《尚书大人易折腰》 第一章:宴会(一) 太元三十三年夏。 顾辅国将军府。 多年的养成了习惯,只要是进了夏天,谢元娘便日日到玉松居后院的小湖纳凉,十五岁嫁进顾府,现已三十三岁,十八年的习惯就没有改过。 今日方走至假山前,便听到有说话声从假山后传来,“.....顾族百年世家,重视名声,若当年没有她算计我,传出私相授受的流言,我又如何会娶她?” “纵是她嫁进府中,日日在母亲身边进孝服侍,又重新学习规矩礼数,也抹不掉她盘算嫁进顾府的事实。” “平时初一十五去她院子是惯例。前几天晚上去她院里,也是她当着孩子们的面留人,总不能当孩子们落她的脸,毕竟顾府的规矩还摆在那,晚上没有碰她,这醋你总该不能吃了吧?” “娶她进府,次日就抬你进门,十多年来,你肚子一直没有动静,我只盼着你早日怀上一个咱们的孩子,你生下的我才认是自己的孩子。” 一直沉默的女子才娇声道,“那她呢?她生的两个孩子呢?大少爷年少便中了探花,你能不欢喜欢?” 原来在假山后说话的人,正是刚升任辅国将军的顾庭之与贵妾敏氏。 “让她生下嫡长子与次子,不过是顾族百年规矩压着,你看我可有全心教导过那两个孩子?亦是小叔不愿坏了顾氏的百年传下来的德行,将两孩子接到身边教导的结果。” 假山后谢元娘手里的帕子慢慢的攥紧,她知道当年她抢了姐姐相看的顾庭之,才得了这门婚事,顾庭之看不上她她理解,最后也认命了,甚至从没有与顾庭之计较过任何事,端庄贤惠大声说话也不曾有过。 可今日听到这样一席话,谢元娘头顶便直冒火。 顾庭之这厮看着人模狗样的,却是个满嘴跑粪的小人。 明明他自己要留在正院休息,转身就推到她的身上,她像那么如狼似虎的女人吗?即便她谢元娘是那样的人,他顾庭之堂堂一个辅国将军还压不过她一个内宅的妇人? 这是其次,且说这些年来留在她这个正妻的院子,顾庭之便像在做贼一般,房里之事不好对外面讲,谢元娘自己忍着气,还要也让院中的下人闭紧了嘴。 再说他顾庭之,便是如今的年岁,哪次留下不是像个没碰过女人的少年,猴急的抱着她往床上去,折腾到天亮才罢休?偏面上还要装出一副在她这个正妻前面吃素的模样。 若说谢元娘蹉跎至如今,最后的尊严也便是此事,此时竟让顾庭之把黑白弄了个颠倒。 欺人太甚! 这一刻迸发出来的火气,让谢元娘抛弃了和婆婆多年来学的修身养性,几步窜到假山后,暴跳如雷的指骂道,“放屁,一派胡言!顾庭之,你个赚钱买棺材,装你大爷的瘪孙。” 这哪里是金陵城脍炙人口温训怯弱的少夫人,可见当年那个嚣张任性的谢二又活了过来。 “夫人。”敏氏似被惊吓到,身子软在顾庭之怀里。 顾庭之俊朗无可挑剔的面敛上,平日的冷淡和矜贵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有惊愕.....有一丝的慌乱。 谢元娘使出浑身的力气喊完后,不想再多看这一对让人反胃的男女,调头便往回跑。 她动作太快,一切也不过是刹那间的事。 跑动间,她的脑子却格外的清晰,她想起她还是姑娘时恣意傲娇的模样,嫁给顾庭之后,对家人对顾庭之的愧疚让她一直在改变自己,求得所有人的原谅。 她错了,错的太久了,好在醒悟的还不太晚。 待停下来时,她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已经跑到了小湖岸边,微风吹过,竟是嫁进顾府这些年来,从未有过的轻松。 突然间,身后传来一道重力,她只来得及低呼一声,整个身子就砸到了湖里,湖水一股脑的涌上来,她奋力的挣扎,隔着湖水,还能看到蔚蓝的天空。 天很蓝,她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看过天空了。 她刚刚有勇气面向新生活,不可以死在这里,挣扎的动作越发的强烈,身子却下降的越来越快,胸口也憋闷欲裂,直到湖水从口鼻涌进来,挣扎的身子动作放慢,到最后停下来,任由着身子下坠, 耳边有低呼声,还有重力锤在胸口,谢元娘强挣睁开眼,她看到顾庭之歇斯底里的悲痛欲绝声,还有惧怕失去的慌乱之色,不由得嗤笑。 顾庭之怎么可能为她伤心呢,定是她看错了。 她用力全身的力气,道,“我要与你合离。” 终于说出来了,她唇角微扬的合上眼。 被欺负了十八年,今日终是翻了把身,这才是她谢二的作风! ———————— 太元十五年,春。 十里长堤,杨柳堆烟。 二月的金陵城已进入了春天,寿春郡王府的一处府门外,挤满了马车,排在前面的马车有打扮精致的姑娘被扶下车,马车被赶走,后面的排队的马车继续上前。 这日正是郡王府的南蓉县主宴客。 郡王府在京城里极为显赫,数代的绵延积累,加上祖上传下来的宅子有一片百年杏花林,整个金陵城谁人不知.能参加郡王府举办的宴会,更是身份的象征。 排在后面的一处马车里,谢元娘仍旧有些呆滞,直到身边的丫头令梅唤了几声,抬起头,眼里还透着茫然。 “姑娘,马上就要到咱们了。”出门时姑娘有些不舒服,在马车里小睡了一会儿,此时醒来仍旧不怎么精神,令梅难免有些担忧,“刚刚徐妈妈过来说大姑娘身子不舒服,已回府了,今日只有姑娘一人参加宴会,待见到县主时,让姑娘帮解释一二。 “令梅,今儿是初几?”谢元娘说了醒来后的第一句话。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妨碍不了她原本就婉转好听的声音。 “姑娘是怎么了?今儿是二月二上巳节(我给改了提前一个月啊,哈哈),南蓉县主这才在府内宴会请大家来赏杏花。”令梅诧异,却还是规矩的回答了。 “姐姐病了?”谢元娘又问。 令梅回道,“说是突然头疼的受不住,人已经回府了。” 谢元娘垂眸不语,良久不知想到了什么,面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唇角轻挑,“原来是女儿节啊,甚好。” 她谢二又回来了。 是啊,不管是何原因,落水后她竟然又回到了十五岁这一年,甚好。 令梅笑道,“可不是,县主临时举动的宴会,听说金陵城多数的贵女都被邀请来了。” 谢元娘淡笑不语。 谢家双姝的名声很响亮,姐姐秀美靓丽,妹妹明艳动人,姐妹又才华横溢,能参加南蓉郡主的宴会,谢元娘一直觉得在正常不过,直到后来才明白,是她自负的遮住了双眼,谢父不过是个挂着虚职的宗人府丞,在这京城里遍地是权臣的地方,谢家连勋贵世家都排不上,可笑她一向高傲自大,却不知一直是世家贵女眼中的笑料罢了。 帘子微动,被婆子从外面撩起,“姑娘,到了。” 谢元娘扶着令梅的手下了马车,不动声色的由郡王府的婆子引进了内院,一路上谢元娘并没有多看,举指大方得体,原本就明艳动人,这一向不重规矩礼数的谢家二姑娘,竟然能让人从她的身上看出大家风范来,岂能不引人侧目。 上辈子正是参加宴会中途,谢家姐妹才知道谢父出事,谢父从三品降为五品,贵女变成了小户千金,才华再是横溢,也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户人家,谢家姐妹一直压在京城贵女的上面,都说墙倒众人推,宴会上没少受人奚落嘲弄。 谢元娘又是个性子跋扈的,上辈子当时就与人争吵起来,更是翻脸走人,任姐姐怎么拦都没有拦住,她这番作派,落入那些勋贵人家的眼里,自然是太小家子气,名声也一落千丈。 后来又因为抢了给姐姐相看的亲事,名声是彻底的坏了。 带路的婆子直接将人引进了郡王府的后花园,说是花园到不如是说座小山,还没有进园子便闻到了花香,待走过拱门,放眼放去便是一片白色的花海, 谢元娘心情复杂,上辈子落地的凤凰不如鸡便是从这里开始的,或者说在旁人眼里,她一直都只是只麻雀。 杏花林很大,特别是走在其中,身下的青石小路又不时的分出岔路,看的人有些花眼缭乱,根本不知道哪条路通向哪里,又似乎又全是一样的,让人错觉的认为一直在原地转圈。 观察了一番,谢元娘笑了。 第二章:宴会(二) 上辈子嫁人之后,谢元娘在内宅独守空房。 平日里除了和婆婆学规矩便是看书弄些笔墨,而她曾无意间从书房里翻过一本书,里面写的便是古时失传的各种阵法,当时为了打发时间,她着实研究了几年,还学着书上写的布置过小的阵法玩耍过,想不到刚重生回来到用上了。 明明是杏花宴,却安静的只有一个引路的婆子,还有这带着阵法的杏花林,谢元娘莞儿一笑,上辈子没有想明白的事,这辈子突然之间就明白那些算计在哪里了。 谢元娘眸光流转,对令梅道,“园子里的石子摆的整整齐齐看着就不顺眼,去踢散了。” 令梅不知主子用意,却也听姑娘的,直接下了青石小径,走至杏花树下,踢起树下摆放成造型的石子。 带路的婆子原本一直垂立着头,看似规矩,实则却是根本没有把谢元娘放在眼里,丞相门前七品官,何况是郡王府里出来的嬷嬷,哪个不被人尊称一声。 谢元娘当然要踢,不踢怎么能理所当然的破了这些阵眼,阵眼不丢,怎么能让她看接下来的好戏。 令梅不知主子用意,却向来以自家主子马首是瞻,跟着到了杏花树下,也踢起了石子,她嘴上却碎念叨着,“姑娘,这有什么好玩的?再踢下去布鞋都要出洞了。” 带路的婆子反应过来跑过来拦着时,主仆二人已经把附近七八棵杏花树下铺的石子都掀飞了。 杏花树下铺的石子被踢的四处皆是,这些石子如何摆放有规律可寻,也是分辨如何走出杏林的路引,现在却是面目全非。 婆子眼前发黑,“住手,快些住手。” “二姑娘,快些住手,这些石头动不得。” “不过是些摆放的物件,怎么就动不得了?少在这里诓骗人。”令梅喝道。 “二姑娘,再踢了这些,咱们可就都走不出去了。”婆子一急,差点连内情说出来,她焦急的往前扑。 谢元娘早有准备,赢弱的身子轻轻一侧,婆子就扑到了地上,婆子没有扑到人,调了方向又去拦谢元娘,仍旧被谢元娘避开,结果一个不小心,又因用力过猛没找好距离,头直接撞到了树干上。 令梅乍舌,上前看了一眼,然后道,“姑娘,晕过去了。” 这婆子也太衰了点。 谢元娘笑了,“走吧。” 也不理会那婆子。 谢元娘嚣张的事做的多了,一个婆子又是自己撞晕的,贴身服侍的令梅见怪不怪,主仆两人就这么扔下带路的婆子走了。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谢元娘带着令梅一路走一路踢,将所到之处的杏树下的石子皆踢的四处纷飞,这才站在树下休息,就听到一阵嘈杂之声从身后传来。 少年的声音还在变声期,不过并不妨碍听清楚他说的话,“书呆子,大家都说你文采好,今日小爷便问问你,你看的书中可有说醉红楼的姑娘有多少?” 有人跟着起哄,“书呆子,快翻开你手中的书查一查。” 哄笑声中,那嚣张的声音又道,“书中可教了如何俘获姑娘的芳心?” 书本原本是干净之物,如今被这众人一说,到透着肮脏的味道。 “是小爵爷又欺负人了。”令梅回头往杏林里探头看,那边一群人将人围在中间,也看不清到底是谁被围在中间。 “蒋才?”谢元娘眼神一厉,也回头看了过去。 令梅点头,“整个金陵城除了蒋小爵爷,还有谁敢这般猖狂在郡王府上欺负人。” 谢元娘眸子微眯。 蒋才是伯爵府唯一的子嗣,老爵爷在蒋才十六岁时将爵位越过儿子传给了蒋才,可见其受宠的程度。 便是从名子上也能看出老爵爷寄予的厚望,蒋才将才,可惜蒋才从小爱惹是生非,也算是金陵城里出了名的小霸王,是个实至名归的纨绔子弟,至于后来吗? 谢元娘紧了紧眉,不愿往下想。 上辈子谢元娘抢了亲姐姐的婚事论为笑柄,嫁给顾庭之的第二年,顾庭之就娶了贵妾入门,贵妾因送了蒋才一副兰襟居士的画入了蒋才的眼。 为此,就因为一副画,蒋才可没少帮那贵妾欺负谢元娘,谢元娘一个失了娘家的人,又不得夫君喜爱,可想而知日子过的如何。 上辈子嫁为人妇的谢元娘生活在内宅斗不过蒋才,今天老天爷把机会送到她眼前,总要为上辈子自己受的委屈先找些甜头回来。 谢元娘心里有了计较。 上辈子她活了三十多岁,早就是学会了谋定而后动,她先打量了周围的环境,看到不远处有一处假山,石头堆出来的小山峦有条弯弯曲曲小路,直通上面的亭子,只是太高,只能看到亭子尖上面棱角。 她就近捡了些石子在手上,让令梅在原地等着,她快速奔假山而去,假山看着不大,谢元娘从假山的这一头,绕到假山的另一头,却足足走了半柱香的时间,躲在大石头后面,她探身子往前看了看,正好看到背对她而立的蒋才。 谢元娘唇边衔着一抹坏笑,同时掂了掂手里的石子,一边撸起宽大的衣袖,用力一扬,手里的石子就飞了出去。 肖肩细腰,明明一副娇弱我见犹怜的模样,可是扔起石头的动作却一点也不含糊,一颗接着一颗,颗颗打中蒋才,从头到身子,哪怕蒋才被惊动往人群里躲避,谢元娘仍出去的石子也没有落空。 这一刻,谢元娘感慨万分,上辈子陪儿子练投壶果然是明智的做法,刚重生回来便用上了。 第三章:宴会(三) 做完这些不多作停留,谢元娘没有按原路往回走。 而是直接顺着弯弯曲曲的小路上了假山,石头是从一处打过来的,那些人定会第一时间往刚刚石头飞来的方向而来。 这样一来,有人沿着假山后面走,谢元娘走的慢也不会被发现,已爬到半山腰。 谢元娘还能听到身后吵哗的吵闹声,及蒋才的尖叫和痛呼声。 “小爵爷。”是众人的惊呼声。 “是谁?敢躲在暗处打小爵爷,有胆量的别做缩头乌龟。”更有人大义凛然的喊出来,他们所处的位置四面有假山,根本不知道人藏在了哪里。 蒋才的额头已经见了血,面色阴沉,咬牙切齿道,“给小爷搜。” 一句话落,围着蒋才的人已经四下散开,却皆往刚刚石子飞来的方向而去。 从假山上的小路走,必定要经过假山上的亭子。 之前在山下只能看到亭子顶端的角,此时路过亭子,谢元娘才发现亭子里有人。 她心下一凛,山下还能听到蒋才一行人的吵闹声,又不能退回去。 可就这样从亭子里穿过,岂不是将自己暴露在外人面前? 时间紧迫,也没有给谢元娘多做远择的机会。 她心一横,埋头快步绕到亭子外侧而过。 眼角的余光只能扫到是一褐色常服及白色常服的两男子在下棋,她走的快,又有些自欺欺人的不想惊动亭内的两人,所以连亭子里坐着的人什么模样也没有清楚。 一口气走到山下,谢元娘才深呼一口气出来,她知道刚刚她是在自欺欺人,山下动静那么大,亭内的两人除非是聋子才听不到,何况她又从亭子一侧绕过,离的那么近两人怎么可能不会发现她? 谢元娘想的确实没有错,这一切的前后,早就被亭子里的人揽入眼底。 白袍男子双眸盯着身前的棋盘,哪怕谢元娘路过亭子,也浑然不受影响,他白容苍白,浑身带着病态,轻咳之声才将褐色道袍男子落向女子背影的目光引回来。 谢元娘眼下顾不上亭子里的人是谁,与令梅刚刚汇合,就见有人也从假山上下来,正是蒋才狗腿中的两人,他们一路下来,看到站在这边的谢元娘主仆亦是一愣。 “原来是谢二姑娘,不知谢二姑娘刚刚可有看到有什么人从这里经过?”十五六的少年眼睛一亮,平时不修边幅的人,此时规矩的上前见礼,看着就有些滑稽。 谁会把偷袭的事怀疑到京成双姝的身上,何况还是其中长相明艳的谢元娘。 “我和丫头迷路,刚走到这就听到林子里一片吵闹声,你们到不如去那边看看。”谢元娘摆出平时清傲的模样,指着蒋才他们的方向,然后眸子微晃,“刚刚看到你们从假山上下来,远远的看着上面似乎还有个小亭子,不知道从上面往下看杏花林的景色怎么样?” “刚刚只顾着找人,到亭子里到没有多停留。”金陵城第一才女主动持话,两个少年早就分不清东南西北。 “那.....亭子里可有人站在那观赏?”谢元娘试探问。 两人齐齐摇头,“亭子里到没有人,谢二姑娘若是喜欢,可以上去观赏一番。” 亭子里没有人,那两个人走了?又没有惊动这些人,难不成这假山里还有秘道? 谢元娘沉思,也不知道那两个人是郡王府的食客,还是今日参加杏花宴的客人,不论是哪一个,若是看到了她打人的事,这事都不好处理。 心下带着隐忧,谢元娘又暗吐一口气,她只是路过亭子,可也不能代表就是她动手打的人,若真有人指认她,她心想咬死了不承认便好。 思忖了一下,谢元娘打听到自己想打听的事,便不再多说,只淡淡的对两人笑了笑,态度也冷落下来,“你们在找什么人?” “刚刚不知是谁暗下里对小爵爷动手....”一个要说,被另一个拦住,两人齐齐没了声音。 蒋才爱面子,这两人当然不敢把蒋才被人偷袭的事到处说,不然少不得要被牵怒。 谢元娘故意装出惊呀的样子,“对小爵爷动手?不会吧?还有这么厉害的人?” 令梅在一旁强忍笑意,又一脸的骄傲,这么厉害的人可是她们姑娘。 两个少年嘴角扯了扯,敢打小爵爷不是嫌弃自己命长吗?怎么会是厉害呢? “即是遇到了,我也凑个热闹,过去看看吧。”谢元娘不管这两人怎么想,轻摇着腰枝绕到青石小径上,往蒋才那群人走去。 谢元娘手里的团扇轻轻的摇着,刚走近就看见蒋才因没有找到人,而牵怒的正欲对那青袍少年动手。 她声音娇弱弱的,又清爽透亮,“哟,小爵爷真被这人打了?刚刚听了我还不信呢,不会是这个十二三的少年打的吧?看着瘦弱,到像久没有吃饱的样子,没想到还能把小爵爷给打成这般。依我说,这样胆子大的人可不多,小爵爷今日便当着众人的面打他,那也没人敢挑了毛病出来。” 避其锐气,击其惰归。 蒋才这人最爱面子,谢元娘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蒋才是怎么受的伤,在场的人明白,蒋才自己心里也清楚,按谢元娘的话今天真对这少年动了手,落在场在的众人眼里,便是蒋才脓包,找不到真正的动手之人,只会欺负弱小的。 蒋才不甘心的松开手,理直气壮道,“谁说小爷要打他?小爷只是吓吓他。一个书呆子,小爷还不屑与他计较。谢二,你素日知道小爷的厉害,只有小爷欺负别人的,没有别人敢招惹小爷的,今日有人敢暗下对小爷下手,小爷定让他明白惹恼了小爷是什么下场。” 语罢,他还举了举拳头,眼神还警告了扫了一圈周围的人,“走,接着给小爷搜,找不到就和郡王府要人。” 谢元娘以团扇挡脸,故意上下打量蒋才,做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依小爵爷说,看来今日定能找出那背后之人,先在这里恭喜小爵爷了。” 她福了福身子,咽的蒋才脸乍青乍红,大步的带人扬长而去。 蒋才并没有因为她不屑的打量动怒,谢元娘到觉得好笑。 谁能相信金陵第一纨绔的蒋小爵爷是个爱才的主,对有才之人更是敬佩,不过是平日藏的深,没有被人察觉罢了。 第四章:宴会(四) 蒋才刚丢了个大人,又被谢二小瞧,哪里还有面子呆下去,又不想被低看,做出一副雄纠纠的气势,带着一群跟般走了。 蒋才灰溜溜的走了,谢元娘通体舒畅。 这才叫重生的感觉。 一个字:爽。 令梅亦一脸的骄傲,小霸王又如何?见到他们姑娘还不是老老实实的。 这时一道略有些犹豫又带着稚嫩的声音将谢元娘主仆的视线引了过去,“马尚谢过谢姑娘搭救之恩。” 谢元娘这才察觉到那被欺负的青袍男子还没有走,团扇遮面,只露了两只眼睛打量着对方。 今日郡王府宴客,却不知这是哪家的,衣料并不贵重,怕也是小门户出来的,手里还握着本书,,谢元娘觉得好笑,参加宴会还带着书,到真是个书呆子。 她好奇的笑道,“我不过是路过,你怎么到谢起我来了?” 马尚回答起来到是不卑不亢,声音又笃定,“杏林路多而复杂,刚刚小爵爷出事后又只有谢姑娘路过。” 长的瘦弱可怜点,脑子到是不笨。 “你身后的小经,走到头往右拐,再走到头往左拐,就能出了杏林。”谢元娘对他眨了眨眼睛,似在说刚刚的事是两个的秘密,又撂下话,带着令梅往另一条小经走了。 马尚难以置信的抬起头,看着慢慢消失在杏林深处的娇小身影。 这边谢元娘将杏林的阵法搅了个底朝天,原想在杏林里看看那些贵女们的狼狈之态,结果半路打了蒋才之后,也有些累了,便带着令梅寻了出路往外走。 没有外人在场,令梅才神情大条的追问,“姑娘,你怎么知道怎么走出去?” 她们可是走了半响也没有走出杏林。 “我瞎说的。”谢元娘回道。 她脑子实则在想旁的事,总觉得马尚这个名子有些耳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说过。 眼前被令梅这么一打岔,便也扔在一旁,不再他想。 一柱香的时辰,谢元娘在出林子后才碰到人,是个不认识的姑娘,应该是小门第出来的。 对方矮小瘦弱,算不上漂亮,只能说是五官端正,加上看上去有些卑微,站在那让人看了一眼,也不会再想看第二人。 谢元娘主仆二人一过来,那对主仆立马垂立着头站到小经一旁,路过她们身旁,谢元娘还能扫到对方紧张拧着手里帕子的小动作。 “姑娘,是任主事家的姑娘。”令梅扫了对方一眼后,才小声道,“任夫人时常到府上来做客,奴婢到是见过几次任姑娘。” “任主事?”谢元娘放慢了脚步,到最后整个人停了下来,“她兄长可是任显宏?” 令梅点头道,“正是任公子。任夫人来府上时,多数的时候都是任公子陪着。” 谢元娘回过头打量着身后的主仆二人。 那便是任蓁蓁吧? 好歹也是多活过一辈子的人,任蓁蓁这个名讳上辈子接触的少,可是听说关于她的事情到是不少。 一是因为任蓁蓁有一个出彩的兄长,谢元娘死之前任蓁蓁的兄长任显宏已成了吏部侍郎,正四品的大员,要知道如今任家也不过是个正五品的宗人府主事,与掉入河水里的一粒沙子激不起波澜来没有什么区别,太卑微也太渺小,可就是这样的小家,有一日会一跃成为京中新贵。 二是有如此的靠山,任蓁蓁嫁为人妇后却过的及惨,更是年轻轻便香消玉殒,死在谢元娘的前面。 谢元娘打量着任蓁蓁。 她眸光一闪,脑子更是一亮。 上辈子谢家一直也没有翻身,这辈子重生回来,谢元娘也不觉得自己能改变谢府什么,到是在亲事上,既要为自己寻一门亲事,不想再做那抢姐姐婚事的勾搭而最后被骂没良心又被娘家抛弃,至于高门大户费心的去算计嫁过去也不一定过的好,到是可以从小户人家找一个,而重生带给她的好处就是可以给自己找一个潜力股,比如未来的吏部侍郎。 谢元娘浑然不觉她的眸光像头猛兽盯到了自己的猎物,任蓁蓁却被盯的浑身僵硬,微福身子见礼,动作有些僵硬,“二姑娘。” 谢元娘一向看不起她们这些官邸低人家出来的,但凡遇到,皆是用鼻子对着她们,正眼都没有一个。 今日突然折回来,任蓁蓁害怕大于惊喜。 谢元娘笑道,“从杏林里出来第一个遇到的便是任妹妹,这可不是缘分?怎么只有妹妹一个人在此?” 没有以往的眼高与顶,还态度谦和的回礼与她打招呼,任蓁蓁到底不过十三岁的年纪,面对突来的一切,有些傻眼,盯着谢元娘看,半天也才出声,“杏花美,只在外边便迷了眼,一时之间也忘记进杏林,不想便到了这个时辰。” “好在这样就迷了妹妹的眼,不若进了林子里,怕妹妹要被迷的走不出来了。” 本份好啊,本份点才不会受到伤害,也不会像其他人一样此时还在杏林里狼狈的找出路。 谢元娘越想越舒畅,对任蓁蓁越看越满意,妹妹这般,兄长自然也不会差了。 眼前又有一个任蓁蓁,只觉得老天爷都站在她这边,便道,“宴会怕是要开始了,咱们这便过去吧。” 任蓁蓁却越发觉得不安,同时手传来的热度也让她的身子有一瞬的僵硬,她性子胆小怯弱,嘴又笨,只乖乖的由谢元娘牵着手走。 姑娘性子多变,连令梅这个贴身伺候的丫头都搞不明白姑娘要干什么了。 却是任蓁蓁身边的小丫头极为高兴,谢二姑娘亲近自己家的主子自然是好事,天真的小脸上溢满了笑。 走出杏林边缘不过百步,薄纱围出来的宴会布置出现在眼前,杏林深处是一处小花园,各式假山流水,水榭长廊小亭,走入长廊映入眼帘的便是摆置好水果点心的方桌及椅子,不过眼前冷冷清清,到是没有看到几个各家姑娘。 第五章:宴会(五) 谢元娘抿嘴轻勾起唇角,不枉她一路费了这么大的尽,把杏林的阵眼毁掉一大半,想必此时那些贵女们正焦头烂额的还不知道如何走出来呢? 进了长廊,谢元娘便松开了任蓁蓁的手,一会儿要面对的是什么她心中明白,不想牵连到任蓁蓁的身上。 任蓁蓁被松开之后,就慢了她一步,却不妨碍谢元娘和她说话,她回头微微一笑,不亲近又不疏远,甚至带了些许的小调皮,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往日里我得罪的人多,若是被人看到你和我在一起,怕要牵连到你。我虽第一次见妹妹,却是极喜欢的,日后妹妹得了空到府上去玩。” 任蓁蓁微愣,身前的人已经走开了。 难不成往日里谢元娘一直眼高于顶的不搭理她们只是因为不想牵连到她们? 南蓉县主的宴会宴请的皆是勋贵世家之女,在这些有底蕴的勋贵世家里,便是新贵在他们面前也要退后。 宴会宴请的贵女圈子分化的极好分辨,勋贵世家一派,其中父亲在朝中任职最低的也是从四品。 有上辈子的记忆,谢元娘也知道今日到场的人有谁,先不说内阁大学士之女,便是六部尚书家,除了吏部尚书顾府没有女儿没有人来,其它五部尚书府都来了人。 这些皆是一品大员的官职,就是从家世上说也是百年世家,不得小看。 再加上都御史大理寺卿将军府这样三品或者从一品的人家,最低的也是翰林府邸出身的。 不是极贵的勋贵世家,便是权臣之家,可是真真的勋贵圈子。 另一个圈子就简单的多了,皆是宗人府属官家的女眷,寿春郡王为宗人府令,每次宴会属官家的女眷也会被宴请在内,算是上级赏下级的脸面。 勋贵圈那边骨子里是看不起谢元娘出身的,更不喜欢谢元娘高傲自负目下无尘的作派,偏有才华这一点入了南蓉县主的眼,不然这般的出身哪里能在她们的圈子混,家里底蕴不够,谢父又是个虚职的三品官,岂能入了勋贵人家的眼。 上辈子谢元娘又蠢又笨,根本就没有看出来,还看不起别人。 直到后来的很多年里,她自己想到那些都觉得难以启齿,最后还是婆婆看出她的心性,一句‘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才能让她坦然的放下一切,接受过去。 如今,重新面对这样的境地,谢元娘一进来便眼神都不斜视的往贵女圈的方向走,女子娇艳又端庄的作派,加上谢元娘本身就是个话题人物,一出现宴会上那几个在坐落的贵女,目光便皆落在她的身上,也没有人注意到随她同来的任蓁蓁。 任蓁蓁参加这样的宴会,早就习惯了被人无视,习惯的走向另一边属官家姑娘的位置。 却说原本该热闹非凡的宴会厅,此时却寥寥数几的只有几个人,满当当的宴会小桌几上,多数都空着。 若说惹人注意的,便是坐在贵女圈那边的几道身影,上首坐落的两名女子正在博弈。 一团圆脸是郡王府庶女宋珠,脸色发暗又穿着紫色的衣裙,整个人显得老气横秋,样貌不显,却妙语连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个极有眼色有心机的。 与她对弈的是户部尚书之女董适。 谢元娘虽然也是这一群人中的,却是一向自视清高才华横溢,与董适认识多年,就没有说过话。 不过重活一世,再看到董适,谢元娘的感觉可微妙了。 说起来,谢元娘刚刚给自己寻的那个‘潜力股’未来的吏部侍郎任蓁蓁的兄长任显宏,上辈子所娶之人正是董适。 第六章:宴会(六) 许是谢元娘打量的目光太过直接,董适略微侧头扫了一眼,目光便又落回到棋盘上,那不甚在意的态度像在俯视渺小的人。 一品大员人家的嫡女,又是掌管财物的户部,董适是真正的圈中贵女,也难怪会连看谢元娘一眼都会觉得是施舍。 到是双手拖着下巴的宋珠,见了谢元娘,眼里闪过疑惑,随手扔下手里的棋子,一边道,“董姐姐,我认输了。” 人一边起身迎向谢元娘,笑声清脆,“谢姐姐可是才到?各家姑娘已经去杏林赏花,我这便让婆子引了姐姐去林子里。” “物以稀为贵,再好的东西看多了,便也就不好稀奇了。到是一路走来口喝的狠,还是一喝茶一边等等大家吧。”谢元娘面色不改的就近找了小榻坐了下来,没有理会宋珠,一边挥手让下人上茶,态度轻佻。 谢元娘一惯如此,傲才视物又自视轻高的,从来不把庶女放在眼里,对宋珠的态度也一惯如此,四下里零星坐着的几个人看过来,到也不觉得怪异。 她胳膊支撑在小几上,手拖着下巴仰头望着神色不变跟过来的宋珠,眸里尽是笑意,“到是这杏花林名至实归,各家姑娘怕已经忘记还有宴会,在杏林里不知归了吧?” 宋珠听了这话,不待多说,却有一道笑声从上首屏风的后面传了出来。 “原我也道这杏花迷人,此时却觉得这话不实,杏花却终是没有迷了你谢二的眼。” 声音落下,两道身影带着下人也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正是南蓉县主。 红色素锦上衣,下身配了素色的兰花的马面裙,走动间裙摆微微动起,说不出来的妖娆华丽,只是一双眼睛太过凌厉,让人注意不到她的华丽,反而有种站立在锋利刀剑旁的感觉。 “月清,我说的可对?”宋南蓉还不忘记笑问身旁的女子,只是她再笑,那锐利的感觉也让人不舒服。 女子浅浅笑道,“县主说的自然是对的,谢家双姝满金陵城谁人不知,又有何物能比得过。” 杨月清,礼部侍郎之女,亦是南蓉县主闺中蜜友。 这话听着没什么,上辈子谢元娘也不会多想反而觉得荣耀,可是对于重活一世的谢元娘来说,就品出不对味来了。 她冷着眼的扫了一眼杨月清,“杨姐姐说的话我可不敢认同。天下的文人学士却不知道有多少,只是平日里咱们这些闺中女子作诗作画不多,因此我和姐姐才容易冒尖,得到大家过份的赞同,并不是才学真有那么好,是大家太夸奖罢了,若真和文学大儒相比,差距实在太远了,金陵双姝也不过是个大家抬爱给的一个虚名,再与郡王府里的百年杏林比起来,亦是小巫见大巫。” 南蓉县主出身尊贵又同是闺中女子,岂愿被一个只有虚职的二品官家女子比下去,以往看着杨月清温柔可人,重活一世才看清楚,夸耀她抬她,在南蓉县主面前,不过是一把挑拨的刀,又刀刀见血罢了。 可恨上辈子她只当是仰慕她的才华。 纵然此时已扭转不了南蓉县主对她的嫉妒和偏激,谢元娘却也不会吃下这个亏,左右她平日里就嚣张,此时反驳回去也不会让人多想。 杨月清微微一愣,遂又笑道,“是我说错了话,谢姑娘不要见怪才是。” 不多解释也不多说,光明磊落的态度一对比,到显得谢元娘在任性的闹脾气。 两人说话时,四下里的目光早就都看了过来,就是一向目下无尘的董适也多看了谢元娘一眼,杨月清的小心思董适这样真正的贵女自是不屑的,而在小门弟那边坐着的任蓁蓁看向谢元娘时,眼里却露出了亮眼的光芒。 眼里尽是崇拜。 宋南蓉身份高贵,平日对人亲近,却也透着尊贵,往日里谢元娘再高傲也是往她的身边凑,今日到是腰板硬了起来,还在这里装起了清高。 她语气有些淡,笑容也收了起来,“既是杏花迷人,谢二怎么不多欣赏一番?” 明明该在杏林里走不出来的人,却坐在这,宋南蓉心下也奇怪。 单凭宋南蓉这一声‘谢二’的称呼,也能让人知道她与谢元娘之间的关系并不亲蜜,以往谢元娘参加宴会时,又多高傲的立在南蓉县主的身边,落在他人眼里,自然是阿谀奉承之人。 偏偏谢元娘又一向趾高气扬,目空一切,盛气凌人压过南蓉县主,南蓉县主又岂会看她顺眼,对谢元娘的态度冷淡又带着施舍,又贪目着谢元娘才女的名声,自然也就忍着让谢元娘呆在她的身边。 上辈子谢元娘看不明白,这辈子却一眼就看穿了。 她唇角微翘,略闪过一抹讥讽,什么为人和气又心善,便是这份高傲的作派也知那些名头是假的。 可恨她上辈子愚蠢,在被杏花宴发生羞辱事情之后,才恍然明白。 她仰起头,对上宋南蓉的打量,唇角慢慢勾起,露出一抹璀璨的笑来,“杏花迷人,只是林子太大,在里面转的头晕目眩,差点就迷了路,哪里还敢再多欣赏。” 宋南蓉眸子微眯,笑有的些漫不经心,“这话到是不假,杏林足有百年之久,便是我从小就常在里面玩耍,也是直到如今才能不迷路。不过府里有派了引路的下了,妹妹到不必担心会迷路。” 里面有阵法的事情,自然是不可对外人说,不过说起府里的百年杏林,宋南蓉自是骄傲。 这话又问的有深度,看不出来便直接问出来了。 谢元娘噗嗤一声,像在忍着笑,“引路的婆子啊~.....” 说话拉长了尾音,往上看对上南蓉县主的目光,在南蓉县主的期待中抿嘴一笑,也不多说。 这分明是故意的。 宋南蓉的目光暗亮。 好个谢二,今日有让她哭的时候。 遂扫了一旁下附的宋珠。 宋珠接到嫡姐的授意,笑着开口,“时辰也差不多了,各家的姑娘还没有回来,我去看看。” 一边又邀请谢元娘,“谢姐姐,不知要不要再赏赏杏花?这次有我带着,谢姐姐总不用担心迷路了吧?” “你还是邀请你杨姐姐吧。刚看杨姐姐与县主一同而来,想来还没有看过杏花吧?金陵城谁知不知郡王府有百年杏花林,此时正是看杏花的时节,杨姐姐可莫错过了。”谢元娘扬着下巴看向坐在自己上坐的杨月清,态度张扬。 之前与杨月清交峰,谢元娘此时再这么一说,自让人觉得她是在挑衅。 第七章:宴会(七) 谢元娘与杨月清接触的不多,不过与杨家的渊源却不浅,因为杨月清的妹姝杨招娣正是谢元娘平日里的死对头。 此时谢元娘这样的态度对杨月清,杨月清自然觉得正常,更不曾多想谢元娘是针对她。 “谢妹妹r的好意自是好的。”杨月清温和的笑了笑,看向宋珠,“还要麻烦宋妹妹了。” 态度落落大方,没有因谢元娘的态度恼羞成怒。 相比之下,谢元娘的作派再一次落了下成。 谢元娘混不在意,上辈子就是这样,不同的是上辈子她一直认为杨月清不坏又端庄最为公证,每次她与杨招娣吵架时,杨月清多是训斥杨招娣而站在她这个外人的一边。 现在想想那哪里是站在她这边,不过是让她目无一切的名声传的越发难听罢了。 如今重生回来,谢元娘不会自甘堕落,岂会送了脸让杨月清去打? 那边宋珠见事情这样,怕引起他人多想,面上不显,欢喜的挽起杨月清的胳膊,“杨姐姐客气了,我到是高兴杨姐姐陪我一起去。” 这边两人走了,南蓉县主身边没有了人,董适又是不爱说话的,气氛一时之间冷了下来,小门户那边个个都缩着身子,便是有心巴结县主,此时也没有那个胆子上前。 宋南蓉喝了半盏茶,眼皮都没有抬,“今日文惠怎么没有来?” “姐姐身子不舒服,半路回府去了。”谢元娘笑着回道,并没有往日里听到南蓉县主这般叫姐姐而脸面不好看。 姐妹两个一个叫闺名,一个直呼‘谢二’,上辈子因为这个,让谢元娘没少在私下里针对姐姐。 闺中的女子手段还真是厉害,刀刀不见血,却又刀刀伤人。 宋南蓉又是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你今日到是安静,可是府上发生了什么事?” 今日南蓉县主已是第二次问这样的话,一旁的董适也不由得又多看了谢元娘一眼,收回眸子低垂,不知在想什么。 谢元娘扬头笑道,“县主觉得我们府上该发生什么样的事?” 宋南蓉冷哼一声,语气略有些不快,“我若是知道,又哪里会问你。” 若是平时宋南蓉还会虚与委蛇的与谢二作作样子,自然不会这般,与金陵双姝来往,也能让人高看一眼,哪怕是郡王府的县主,也需要这份荣耀。 如今却不同了,谢府丞被贬,谢家沦为不入流的五品主事,纵有才女名头,也是不入流的人家。 以往一直被压着,做为郡王府的县主,宋南蓉都要低一头,怎么能让她心里痛快。 往日里只能忍着,博得一个胸襟宽大的名声,今日终于可以在众人面前踩下谢二那张张狂的脸,自是高兴。 话话的功夫,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去寻人的宋珠和杨月清也没有回来,坐上的宋南蓉面上不显,眼里却有些疑惑。 然后就听到下面坐着的谢元娘开口问,“听说今日府上世子也请了男客赏花?” 说话时她一边望向四周围起来的纱帐,“也不知道会不会是才子佳人在林中偶遇了?” 宋南蓉的眸子一凛,不动声色道,“有婆子下人伺候着,岂会闯到闺中女子面前来,郡王府的规矩岂是那等随意人家,这样的话,谢二在自己府上说说便算了,在外面可休得乱说。” 郡王府不是随意人家,这话又是对谢元娘说的,岂不是反指谢元娘是随意的人家? 话里的机峰,在场的人哪有听不出来的,便是胆小的任蓁蓁也不由得看了谢元娘一眼,见谢元娘笑盈盈的坐在那,仿佛根本没有听出来是在映射她。 任蓁蓁慢慢的低下头,心想有时心思不细,其实也挺好的,正如她母亲常说的,傻人有傻福。 谢元娘不知任蓁蓁将她归到脑子不顶用的傻子堆里去了,面上的笑意不减,眼里的笑意更浓。 现在南蓉县主说的越义正言词,到时脸就打的越痛,她又何必争眼前这一句半句的痛快。 她不还口,宋南蓉心下自是高兴,只以为反驳的谢二说不出话来。 今日的杏花宴,是宋南蓉在听说谢府出事之后,特别准备的,就是要当京城勋贵世家的面,落谢家京城双姝的名声,将这些年心里隐忍的不甘报复回来,只是半个时辰过去了,去寻人的宋珠仍旧不回来,其他闺中女子也不见身影,宋南蓉觉得这事不对。 她交待身边的丫头,“派人去看看二姑娘及众家闺秀到哪里了?” 丫头便退了下去。 再次等待,宋南蓉没有了心情说话,谢元娘也懒得敷衍,场面格外的安静,小门户那边的十多个闺中女子凑在一起不敢说话,勋贵里董适又是不爱言语的,自然也就没有人牵头打破沉默。 宋南蓉此时心情实在不好,先不说让婆子之前安排的事情,谢元娘好好的坐在这不说,婆子又不知去向,可见是计划不成,此时其他众人又不见身影,这事怎么看都透着诡异。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起,有婆子急冲冲的走了进来,走到宋南蓉的身边,交头低头一番,在场的众人听不到什么,却见南蓉县主的脸色变了。 在场的目光皆落在了南蓉县主的身上。 一边是小门户,一边是想打压踩下去的谢二,不论哪一个,都不是宋南蓉乐见到让她们看笑话的,她挥了挥手,“让人吱会父亲一声。” 进了杏林的人皆没有出来,是什么原因宋南蓉心里清楚,刚刚婆子同时禀报兄长宴客那边的人也没有出来,各家闺秀也没有出来,也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 此时贸然派人进去也无济于事,事关郡王府颜面,只能请父亲出面。 婆子退下去,宋南蓉微微愣神。 谢元娘笑道,“马上要午时,纵然是杏花美,总不能空腹饿着肚子,外人被杏花迷了眼就不多说了,宋二姑娘出生在郡王府,日日对着杏花,总不对也迷了眼忘记了回来的路吧?” 宋南蓉神色一敛,不快道,“杏林有百亩之大,一时之间走出来却也不易,即然大家都在里面,你又这般着急,不如我们也进去看看吧。” 第八章:宴会8(算盘) 左右今日事情瞒不住了,到不如把谢元娘也扯进去。 宋南蓉的打算一出口,谢元娘便明白了,她不动声色,“县主好提议,那就在场的众位妹妹一起同行?” “也好。”宋南蓉知道躲不过,以县主身份也与众人一起,到时再一解释,众人自然也不会再有不满。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杏林而去。 宋南蓉敢带着众人进杏林,也是自己心里有把握不迷路,从小到大她已将杏林里的走出来的阵法记在心里,有这个信心带众人进去,再带众人出来。 只是当一行人进了杏林之后,看到杏树下那些被踢的凌乱的石子,宋南蓉惊呆了,阵法被破坏了。 心中的疑惑也解开了,为何所有进去的人都没有出来。 随后头皮就是一紧,阵法破坏掉,她自然也走不出来。 郡王府的宴会,传出去主人和客人皆在杏林里迷路,这岂不是要成为金陵城所有人的笑料? 宋南蓉脸色变化莫测,就听到身旁的谢二开口问,“杏林这么大,县主看看咱们要往哪个方向找人?” 宋南蓉没有回答,强压着心底的慌乱,“百亩的杏林,各家妹妹也不会去深处,无非是在外边转转,咱们在往里面走走也就能遇到。” 之前已经让人去通知父亲,想来很快就会解决眼前的问题,宋南蓉的心也放了下来。 她这么提议,一行人自是没有人敢提出异议的。 谢元娘眉眼间带着笑,一路进来赏杏花时她就已经走到了前面,她往哪里走,众人自然是随着往哪里走,一路走下来发现眼前的杏树下的石子皆被破坏,宋南蓉想分辨一下方向也无法,只盼着父亲那边早点派人过来。 一柱香的功夫不到,没有盼来郡王那边派来的人,却是遇到了宋珠及杨月清一行人,在看看她们身后的一众闺中女子,有十多个人,今日这来参加杏花宴的人也就都凑齐了。 错过站在众人前首的宋珠和杨月清,能看到后面的十多个人发髻皆有些零乱,原本都是喜气扬扬的到郡王府参加宴会的,结果在林子里走不出去,后来遇到宋家二姑娘原以为可以出去了,结果又是白空喜了一场。 众人茫然时,看到县主一行人来了,自然是欢喜不已,就是引路的那些婆子也皆松了口气,总算是见到救星了。 “见过县主。”众人上前来见礼,热络的语气里也透着欢喜。 宋南蓉如何看不出来众人的想法,可她亦是走不出去,只能不动声色的和众人客套,又将话题引向杏花,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到没有人再把注意力放到为何走不出杏林的事情上。 谢元娘站在外圈,看似在欣赏着杏花,眼底却涌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之前遇到蒋小爵爷他们的时候,谢元娘就大体猜到男客们在哪个位置了,所以出杏林时她又破坏了些阵法,按郡王府下人带路的习惯,想来那些男客离这边也不远了。 与宋南蓉进杏林之后,她又不动声色的在前面引路,看到宋珠她们时,谢元娘就知道她做的手脚成功了一半,只需要制造些大的噪音引了深处的男客寻声来这边便可以了。 宋南蓉身边围着众人,凸显外边站着的谢元娘就太过冷清。 “县主,刚刚我们在杏林里救了一个晕倒的婆子。”一道清脆的声音突起,将众人的视线都起了过去。 第九章:宴会9(针对) 背对着人群的谢元娘慢慢的转过身子,目光落在宋南蓉面对的粉色身影上。 杨招娣,她的死对头,就知道是她。 杨招娣似察觉到谢元娘的目光,回头越过人群看了谢元娘一眼,眼里透着得意,然后回过头去,继续道,“那婆子说是被谢二推晕的,县主说这事怪不怪。” 声音一落,人群里一片哗然声。 面对看过来的目光,谢元娘镇定的由着众人打量,一边不动声色的走过去,她所到之处,众女子不由得让出一条路。 “谢二推的?”宋南蓉淡声反问,“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闺中女子对下人动手,岂不是失了身份?” 她的眼睛却是看向谢元娘。 众人皆看着谢元娘,特别是杨招娣目光格外的闪亮,眼里藏着压不住的兴奋。 谢元娘亦是一脸的义正言词,“误不误会的不好说,我谢二还不屑对个下人动手。不如县主命人把那婆子带上来,当着众人的面我也想问问她,为何要这般诬蔑毁我的名声?” 宋南蓉冷笑一声,“你大可放心,若真有那等下人做诬蔑毁人名声之事,郡王府第一个容不下她。” 又问杨招娣,“那婆子在何处?” 气氛突然有了变故,众人左右观望,没有人插话。 反而是杨招娣仗着姐姐是南蓉县主闺中蜜友,此时跳出头来,“县主别恼,谢二你也别急,当着着众人的面,自然也不会有人冤枉你,这婆子正巧也在,让她出来说说事情经过便是了。” “郡王府自会给我一个交代。”谢元娘冷看了杨招娣一眼。 杨招娣是礼部侍郎府的嫡次女。 谢元娘与杨招娣按理说也没有什么仇,私下没有接触,只有一些京中的宴会,才会有碰面。 可杨招娣就是与谢元娘不对付,平时没少针对谢元娘,这也是私下里众人都知道的。 上辈子谢元娘也是嫁人之后,在被婆婆的提点下才明白杨招娣为何总针对她,又看她不顺眼的。 这事还要从谢杨两家的家事说起,谢母孔氏生产时是双胞伤了身子,被诊断日后子嗣坚难,谢父却也没有纳妾,任谁提起这事无不羡慕孔氏的,更让人羡慕的是孔氏多年后竟又怀孕,还产下一子,这可不是天大的好命。 再反观杨家。 杨侍郎成亲两年杨夫人一直没有身孕,杨老夫人突得重病,这时杨侍郎的通房又有了身孕,为了给杨老夫人冲喜,这才坏了规矩留下这孩子,通房也是好命,一胎得子。 说来也怪,这庶长子一出生,杨老夫人看到孙子,病立马就好了。 杨夫人虽后有身孕,一连两胎却都是女儿,所以在生第二胎的时候,便给女儿取了个招娣的名子。 杨夫人第三胎终于得子,却也觉得是次女取了这个名子才得了儿子的,虽得子对嫡次女也格外的宠爱。 谢家和杨家皆因子嗣问题没少被人私下里议论,谢家被人羡慕,杨家却是被人当笑话的,这就是一则杨招娣嫉妒谢元娘的原因。 另一则杨招娣得家里宠爱,可有一次听到谢元娘背后嘲笑她的名子俗不可耐,这就记恨上,也结了仇。 有了上辈子婆婆提点的那些,此时再面对杨招娣,谢元娘有些同情的看着杨招,杨招娣一直嫉妒她,是不是也变向的证明了她很优秀? 活了两世,此时被人这样众目睽睽的看着,谢元娘早已习惯,只不过上辈子她引以为豪,活了一世见了太多,经历的也太多,随着谢家落难,也才明白这样的目光只是鄙夷和嘲弄。 上辈子她在杏林里走的一身凌乱,出来后听到杨招娣的话,当场大怒,牵怒到引路的婆子身上,一定要把那个带路的婆子找出来,南蓉县主有意刁难,那婆子自然是寻不到,最后在众人眼里,落得她胡搅蛮缠的名声。 想起这些,谢元娘嗤笑一声,看着杨招娣,她声音也不似以前的张扬,甚至温柔和煦,“好妹妹,还是你关心我,若不是你说出来,我还不知道有这样的事,今日若不解释清楚了,日后传出去岂不是说我谢二没规矩?今日多谢妹妹了,即如此,便请县主将那婆子带上来吧。” 杨招娣只当谢元娘是怕了,冷嗤的没接她的话。 事情到了这一步,又不见父亲派人过来,宋南蓉正愁不知道怎么度过眼前的难关,现在杨招娣送了这么一个大好事到眼前,再接到庶妹宋珠的递过来的目光,宋南蓉心中便知道怎么做了。 她对身边的大丫头点点头,那婆子很快就被宋南蓉身边的丫头引到了众人前面,宋南蓉道,“你将事情经过细说一下,若敢有半分假话,本县主定不轻饶。” 那婆子不待说话,到是人群里的令梅先认出来了,在听到自家姑娘被冤枉时就很着急,此时看那婆子又颠倒黑白,便当场反驳出声,“县主为我家姑娘做主。” 她抢辩出声,同时挤开人群冲到了前面跪下,“这是我们进府时的引路婆子,当时在杏林里,她自己撞树晕倒的,怎么能怪我家姑娘推她。长的这么壮的婆子,便是院外伺候的小厮想推晕她也不容易,我家姑娘是闺中女子,哪里那么大的力气,明显是她在颠倒黑白。” 婆子还不等说话,就有个小丫头跑出来吵闹,宋南蓉的脸一黑,她不开口,身边的大丫头如冬却出声训道,“放肆,没规矩的东西,主子不发话,哪里由得你站出来,还不滚下去。” “如冬姐姐不也是主子没有开口便站出来?说我没规矩,自己又哪里有规矩了。”如冬是县主身边的大丫头,令梅到底是惧了几分,小声嘀咕的反驳了一句,没有之前的声音洪亮,却也能让大家都听到。 这话说的在理,如冬的脸微微一青,欲要开口训斥回去,谢元娘嗤笑一声,“确实是个没规矩的东西,主子没有发话,谁由着你站出来大放厥词。” 第十章:宴会10(她这样说有点坏) 这话不知道是在骂自己的丫头还是在骂如冬,可给人第一的感觉,便是在骂如冬。 如冬虽是县主身边的大丫头,往日里再被高看一眼,却也仍旧改变不了是个下人的身份,谢元娘开口骂人,却也没有底气反驳回去。 “没规矩的东西,还不退下。”宋南蓉同时也开口骂如冬,一句话却也带着连谢元娘骂了进去。 如冬面色惨白的退到了一旁,气氛僵持下,没有人敢开口。 谢元娘浑不在意宋南荣高不高兴,眼神淡淡的扫向跪在地上的婆子身上,“抬起头来。” 那婆子犹豫了一下没动,谢元娘又道,“莫不是说谎心虚不敢看我?” 话落,婆子这才抬起头来。 一旁宋南蓉的脸色变了变,堂堂郡王府的下人听外人命令,岂不是被打脸?宋南蓉又心气高,憋了一口气,此时更是连话也不想说了。 宋珠惯是个聪明的,总不能由外人牵着鼻子走,她走上前几步,“谢姐姐,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又喝向婆子,“还不快快将事情经过说来。” 婆子吓的浑身一抖,“谢二姑娘踢杏树下的石子,奴才拦着时撞到了树上。” “什么?”宋珠一听踢杏树下的石子,当时也惊了。 她惊愕的看着谢元娘。 便是宋南蓉也看过来。 谢元娘对上宋珠的目光,“我不过踢了一脚,又不是把这杏林里树下的石子都踢了,二小姐这般看我做什么?难不成这石子还有什么说法不成?踢不得?” 宋南蓉的脸色也微微一变,目光犀利的看向宋珠,宋珠心一紧。 杏林有阵法的事万万不能说出来,第一阵法不能暴露一直是郡王府的秘密,其次此时说出来,不能带众人出去,郡王府面上无光,做为郡王府的女子,她和县主也丢人。 这些想法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宋珠分析轻重之后,先笑出声来,“看谢姐姐说的,不过是几个装饰的石子,便是珍贵的瓷器打破了,也不过是个物件,哪里有踢不踢得的说法。” “如此便好,当时我不过踢了一下,这婆子就突然冲过来拦着我,嘴里还嚷嚷着说杏林的布局有阵法,旁人进来便迷路,就是她们这些带路的下人,也受是过指导学习过才做了引路的婆子。杏树下的石子踢不得,不然就走不出去了。我还不等多问,这婆子自己撞到树上便晕了。刚刚被二姑娘一看,我还以为这婆子说的是真的呢。”语罢,谢元娘抿嘴笑了起来。 她笑得出来,宋南蓉和宋珠却是一身的冷汗。 郡王府如今势大,当今圣上恩宠,却也知道功高盖世的厉害,平日里一向低调,杏林有阵法也是一个藏身之地,一直也不被外人知道,便是这些引路的婆子,也皆是府中知根知底的忠仆,阵法之事今日就这般被传了出来,传到他人耳里怎么想?传到当今圣上耳里又怎么想? 平日里谢元娘目中无人,又傲才视物,勋贵权臣世家出身的贵女自是不待见她,除了宴会碰到有接触,私下里从没有交往过,今日听到她说到杏林阵法时,就是那些骨子里看不起谢元娘的贵女们也看了过来,她们只知郡王府的杏林有百年之久,却不知其中还有这样的奥秘。 联想到之前一直走不出去,还有引路婆子面上隐隐的焦急之色,心下已经信了八分。 “县主,奴才没有说那些话,奴才真的没有啊。”婆子也慌了。 “没规矩的东西,在客人面前大声大嚷,还满口胡言乱语。来人啊,带下去交给母亲发落了。”宋南蓉不屑与谢元娘针锋相对,却不由任由阵法的事情被传开。 在场也有不少的引路婆子,自然知道事情轻重,听到县主的命,大步上前双手捂住婆子求饶的声音,将人架了下去,这些婆子也精明,并没有立在原地,纵然知道走不出去,却也不能由着这婆子再呆在这里,故带着人往杏林深处而去。 “谢二,今日是郡王府失礼在先,待禀报了母亲,郡王府自会给谢家一个交代。”宋南蓉只说谢家交代,却不是说交代给谢元娘,话里的威胁之意再明显不过。 这便是权贵之家与普通权臣之间的差距。 谢父还在宗人府当职,寿春郡王又管着宗人府,谢元娘自然是不能把郡王府得罪狠了,她淡淡道,“县主深明大义。” 又转身对杨招娣道谢,“今日之事也多谢杨妹妹了。” 虽不能一下子得罪狠了郡王府,今日到底是得罪了郡王府,便说杏林里有阵法的事情,就已经将郡王府得罪狠了,不过谢元娘并不担心寿春郡王面上对父亲动手,以寿春郡王的精明,更会待父亲亲近,毕竟只要有一个不好传出来,只会越发让人相信杏林有阵法的事。 面上不动手,至于私下,怕是难了。 谢元娘最后又对杨招娣道谢,这事就可圈可点。 其实说起来她这招也挺坏的。 落在众人眼里,自是认为杨招娣搬出这样的事,今日南蓉县主丢了体面,谢元娘逃不掉,杨招娣也逃不掉。 脑子反应再慢,杨招娣此时也明白谢元娘的用意了,南蓉县主的脸色确实不好看,杨立娣当场跳起来,“谢二,你.....” 不待她喊出下面的话,杨月清拦下她,轻声提醒众人,“赵嬷嬷来了。” 这架还没等吵呢,众人一听赵嬷嬷来了,立马顺着杨月清看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年逾五十的婆子穿着精致走了过来。 郡王妃赵氏祖父是朝中首辅,嫁入郡王府生有一子一女,寿春郡王虽有一庶女却也只有一妾,夫妇之间感情深厚。 赵嬷嬷是郡王府的奶嬷嬷,在金陵城的勋贵世家女眷面前,那也要受半个礼。 赵嬷嬷终身未嫁,平日又板着一张脸,面相上看着有些刻薄,走至众人面前,福身见礼,各家贵女纷纷避让,她面色不变,肃然道,“王妃已在杏林中将宴会布好,命奴才引各家姑娘过去。” 宋南蓉看到赵嬷嬷时,就松了口气,此时听到这话,一直提着的心也放下了,“众位妹妹,那咱们便过去吧。” 扫也不扫眼前的谢元娘一眼,率领众人跟在赵嬷嬷的身后,往杏林深处走去、 只是到了这时,大家才发现不对劲,不远处的杏树后面站立着一群公子,回想刚刚的事被众人看了去,众女子面上不由得一红,又不好避开,只能尴尬的埋头往前走去。 第十一章:宴会11(霸气侧漏小爵爷) 众男子也没人料到会遇到闺中女子,又看到刚刚那一幕,郡王世子宋怀荣心下焦急阵法之事,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多说,眼看父亲身边的陶叔过来了,这才引着众人往另一条路而去。 人群里杨招娣满脸的委屈,杨月清与她同行,声音轻轻只两个人才能听到,“一会儿不可多话,更不可多问。” 杨招娣不懂想问,杨月清已又轻声提点,“今日的事,郡王府自会给众人一个解释,谁第一个问,只会落了郡王府的脸面。” 杨招娣明白了姐姐的用意,轻轻的点了点头,老实的没有再开口。 世家里出来的女子哪个是简单的,一眼就看明白了,知趣的谁也没有当面提出来,而落郡王府的面子。 “到是巧,能在杏林里见到各家的公子。”有人却不管那些。 比如谢元娘,此时还不忘记踩上一脚。 她虽似喃喃自语,却足够清楚的落在众人的耳里。 不痛不痒的一句话,却犹如一巴掌,狠狠的打在宋南蓉的脸上。 宋南蓉之前还当着谢元娘的面说郡王府重规矩,此时就明晃晃的打了自己一巴掌,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心知是怎么回事,却只能认下。 她咬紧了牙,心里告诉自己再忍忍,一会儿有让谢二哭的时候。 在场的人哪个也不是傻子。 知道是怎么回事,却没有人敢得罪郡王府,看向谢元娘的作派,只觉谢家双姝的谢二姑娘实在太张狂了些,连郡王府也不放在眼里。 奈何人家是金陵双姝,又是谁能比得了的。 人群里的任蓁蓁也忍不往前面偷偷的望了一眼,只能看到谢元娘好看的侧脸。 县主都不接谢元娘的话,又有谁不怕得罪郡王府去接话呢。 一路沉默,众人心思不一,不时的整理一下凌乱的衣衫发髻。 有人好奇往身后扫一眼,见谢元娘还有心情赏杏花,心里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来。 半盏茶之后。 有数位蓝衣的婆子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谢元娘挑挑眉,稍稍打量就能发现婆子步子沉稳,每迈一步都给人踏实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谢元娘也熟悉,上辈子嫁进顾家之后,这样的婆子她见过很多,多是行武出身,有功夫在身的。 她慢慢的垂下眸子,刚刚宋南蓉让婆子去找寿春郡王,这些蓝衫婆子便是被派来引路的吧? 只是不知郡王府又对今日之事给什么样的解释。 如雪纷飞的杏花在微风下轻轻摇曳着身姿,白色的透明纱账,也微微的荡漾,让人有置身在仙景的感觉。 看着杏林中间突然布置出来的宴会席面,谢元娘团扇遮唇,讥讽的笑了。 寿春郡王府百年不倒,哪怕后来新帝登基仍旧恩宠不断,还是有这样的能力的。 “父亲听闻江南宴会多会这般布置,今日便想给众人一个惊喜,就是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江南才子宴会,多男女同席。” “中间有屏风,虽同在一宴会,却也不会损了清誉。” 宋南蓉坐在上首,赵嬷嬷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谢元娘在下面只能看到宋南蓉勾起的唇角,待众人皆落坐之后,便听到了这样的解释。 王府这样一解释,众人也就明白了,想到之前在杏林里走而不出,心中虽还想着阵法的事,不过看着眼前的布置,或也是郡王府有意为之。 人的感观便是这样,被新鲜的事物吸引,总会忘记之前的事情,再有这样的新意杏花宴,男女同席,不说贵女矜持不好表现出来,便是男子那边早就已经红光满面,蠢蠢欲动,今日想好好表现一番。 其中一道声音最引人注意,“江南惯会出些书呆子,要小爷说就是狗长犄角,真要学些新意就把中间的屏风撤下去。刚刚在杏林里也不也见了?此时还学什么小娘子装什么紧。” 哟,这小黄磕都说出来了。 放眼一扫,贵女开始皆不明其意,待听到男宾那边有人呵斥,方明白过来小爵爷这个‘装紧’指的是何事。 几不可见的,都涨红了脸。 谢元娘忍笑。 也就蒋才那个纨绔仗着爵爷身份,什么话都敢说。 宋南蓉是主人家,听了自然也不高兴,羞恼的脸色变了几变,隔着屏风声音不大不小的回过去,“小爵爷是不喜欢诗画,自然体会不到这其中的乐趣。” “小爷是不懂书画的乐趣,可小爷懂女人。”蒋才笑的淫、荡,“真说起来县主虽为女主,许也不如小爷对女人了解。” 之前呵斥的声音再次响起,“小爵爷,郡王府敬你,也请小爵爷尊重一下郡王府。” 以郡王府身份说话,又是在男宾那边,定是郡王府世子了。 蒋才才不敢那些,“书呆子便是书呆子,诗画可及小爷的拳头硬?你个闺中女子懂什么?三重四德没学过?《女戒》总看过吧?和男子当众争论,要不要脸?” 与女子争吵已落了下成,偏蒋才不以此为耻,还大言不惭的骂回去。 宋南蓉面色微红,知道与这纨绔也争不出个高低来,她面上强挂着端庄大度的笑,神情落在众人眼里,笑的比哭还难看。 小爵爷的话对一众贵女来说实在太过悚人,众人眼观鼻鼻观心,全当没有听到。 那边蒋才还不满意,“素日里只有小爷打别人的时候,你们郡王府到是门面大,小爷一进林子就被人偷袭了,敢说不是你们郡王府设计小爷的?今日不给小爷一个交代,这事没完。” 他一嚷嚷,众人才知还有这事,众人交头接耳,在郡王府暗算小爵爷,这事确实不小。 宋南荣不知有这事,先前还端着架子一副不与粗人争辩的样子,这时确有些急了,她看向身边的赵嬷嬷,赵嬷嬷到底老练,扬声对男宾那边道,“小爵爷放心,不论是谁,不论何出身,只要是在郡王府出的事,郡王府自会给一个交代。” 那边又有郡王世子宋怀荣出面劝着拦着,蒋才才没有闹起来。 第十二章:宴会12(危险的味道) 杏林中白色纱帐做围墙,中间又有屏风做隔断,一边是各世家的公子,一边是各家的闺中女子,场景又这样的布置,纵然重清誉,对于闺中女子来说却也充满了诱惑,又有郡王府扯大旗,今日的事传出去只会让人津津乐道,却不会诟病。 太元朝女子嫁人多晚,多是及笄之后才定亲婚,疼子女的人家多会多留女儿两年,待到十七才出嫁,今日来参加宴会的多是及笄的闺中女子,正是谈及婚事的年岁,平日里及少出闺房,与外男接触的机会不多。 来参加郡王府宴会的各家公子出身自然不会低,又皆是未成亲男子,所以大家心里都有着自己的盘算,也想借今日的机会了解一番。 透着诱惑的宴会,因男女宴会凑到了一起,四周也迷散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暧昧气息。 危机解决,宋南蓉暗松口气,面上又有了温和的笑。 她坐在上首的正坐,身前是檀香木的四方桌,桌上点心水果干果摆的满满的,单说水果就已经惹人注意了,此时的水果也只有江南那边才能食到,在金陵城可是金贵之物,金陵成不缺有钱的人家,可是此时季节的水果却是有银子也买不到的物件,郡王府宴会上,桌子上却摆的满满的,足以见得郡王府的底蕴和勋贵。 那边宋世子的声音隔着屏风传了过来,“今日杏花宴,即是学了江南,自然也不能少了诗画,不如今日也来个新玩法,咱们金陵城是太元京都,总不能被江南那些才子比下去,重礼守礼虽重要,却也不能不纳新。” “说了那么多的废话,宋怀荣你到底要说什么?”蒋才打断他的话。 嚣张的直呼宋世子的名讳。 宋怀荣款款而谈并不计较,直言道,“以诗画为题,前二十名者组个诗会如何?” “男女一同组诗会?”女子这边有人低呼出声。 虽然马上就收了回去,谢元娘还是听出来是杨招娣的声音。 声音透着欣喜,在众人面前又多没有规矩,又仗着姐姐杨月清是南蓉县主的闺中蜜友,不是她还能有谁? 来参加郡王府宴会的,哪个不是京中的贵女,此时听到这个提议,心下意动,面上却也不好表露出来,毕竟这提议太过惊世骇俗。 金陵城中的才子与才女组成的诗会,不用想也知道若是能加入自然让人高看,甚至是提高自身的身份。 充满诱惑的提议,却谁也不肯掉了身价第一个站出来赞同,毕竟第一个站出来的,总会让人轻看了些,觉得不自重。 “大哥提议是好,却有不妥之处,谢家双姝金陵成谁人不知,谢妹妹不用出手,我们便都输了,对其他人也不公平,便是众人不在意,谢妹妹也不会同意。”宋南蓉沉思着,不明白兄长为何这般提议,却也是顺势而行,却又不想让谢元娘出风头,“总要想个好的办法来。” “这有何难。”宋怀荣自是明白妹妹的心思,接过话,“今日比赛既然是新玩法,自然比赛也是与平时不同,以往皆是拿自己最擅长的来比,今日就避开擅长的不就行了?这样对大家来说都公平。” 兄妹二人直接将规则也定了出来,至于众人的想法,沉默就代表同意了,也不用谁再站出来出头。 宋怀荣似又打趣的笑道,“谢二姑娘平日擅长作诗,作画到是极少,今日便作画吧,对大家也公平,不然谢二姑娘一出手,我们这些男子便也不敢做诗了。” 男子那边有笑声传了出来,宋怀荣这话到是不假,谁不知谢元娘的诗作压过男子,这话直说出来不会让人觉得比不过失面子,反而诚实的让人贴心。 谢元娘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上首看过来的宋南蓉,才回道,“世子既然提了,我也不好推诿,那便献丑了。” 宋南蓉不动声色,心下却高兴大哥还记得她说起谢元娘的那些事,如此一会儿比赛她便也放心了。 上辈子谢元娘以宋南蓉马首是瞻,当宋南蓉是好友,心里的秘密自然也会告诉宋南蓉,比如她不擅长作画,上辈子也没有组成诗会之说,现在看来,宋家兄妹一唱一喝配合,是在这等着她呢。 宋南蓉只见下面的谢元娘垂着眸子,只当她是怕了,心下又舒畅了几分。 提议一出,在场的众人自然不会多想,此时又有下人端了笔墨上来,每个人都开始苦思起来,毕竟今日若能以自己不擅长之作而博得头彩又加入诗会,名声自会大噪。 这样的机会谁也不想错过。 谢元娘自然不屑加入什么诗会,却也不想让宋南蓉得意,她独爱兰襟居士画作,上辈子嫁入顾府,她多用来作画,临摹兰襟居士的画作更是以假乱真,只可惜兰襟居士作品极少,她嫁为妇人之后,兰襟居士更是不再有作品问世,又无人知晓兰襟居士是谁,只能惋惜不已。 谢元娘临摹创作的作品却常被人误以为是兰襟居士的作品,当年她抢了嫡姐的婚事,娘家给的嫁妆极少,又不好和婆婆伸手要钱,只能靠画作以假充真得了银子攒私房钱打点府中上下仆才,慢慢在府中立稳脚,才能在没有丈夫的宠爱之下活的那般恣意。 所以对今日作画之事,谢元娘并不担心,而且心知宴会才刚刚开始,宋南蓉还没有出手,今日当着众贵女贵公子的面,羞辱谢家被贬之事才是目地。 相比女子这边冥思苦想的安静,屏风那边的男子到是热闹了很多,还夹杂着蒋才‘小爷才不屑一郡书呆子的乱玩意’的不屑声。 时间以一柱香为限,谢元娘却不急,到是细看了一眼眼前铺平的六品阁的宣纸。 第十三章:宴会13(有帅哥的味道飘过) 谢父虽是二品的京官却只是个有品无权的官,谢家又只有谢父这一辈才有做官了,之前谢家不过是普通人家,家底自然不厚,谢家在京城里的开消也皆靠妻孔氏的嫁妆为持。孔氏出身江南大儒孔家,当年谢父在孔家族学求学,年轻俊朗的少年有文才长相又出重,品行又好,纵然只是平民出身,却入了孔家唯一嫡女的眼,孔大儒是个看重品行的人,不在意谢父出身,谢父又不负所望考中探花,穷人家出身的探花郎与大儒家嫡女也是一段佳话。 爱情过后总是要回归生活,谢父是个喜欢爱诗词的人,又不会奉承上级,这些年能熬到宗人府丞,也是靠孔大儒的门生照扶,才混到这个位置,收入少,府中一概用度自然也就不好,不过对于谢元娘来说却不同,家中独宠她,用的却皆是好东西。 比如这宣纸,用龙须草做出来的,自然是比不过青檀皮做出来的宣纸,而六品阁便是金陵成里唯一一家用青檀皮做宣纸的铺子,枉日里谢元娘用的宣纸也皆是出自六品阁。 一年她用的宣纸花消也占了家中一半,回想起这些,谢元娘神色有些哀伤,上辈子因抢了姐姐的婚事而断了亲情,不怪父母,是她的错。 “二姑娘,香已经过半了。”一道轻弱的声音将谢元娘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侧头,看到说话之人,轻轻一笑,“多谢任妹妹提醒。” 往日里参加宴会多是贵女坐在一旁,小门户出来的坐在一边,今日男女一起举办宴会,这样贵女和小门户出来的自然就坐到了一起,又被有心人安排过,谢元娘就坐在了与小门户女眷接触的位置上。 谢元娘又是个厉害的,小门户出来的皆不敢靠近她身旁,任蓁蓁最好欺负,自然就将她推到了与谢元娘旁边。 两边有视线看过来,任蓁蓁脸微微一红,没有接话。 谢元娘也不在意,拿笔沾墨三两笔下去,一副墨兰图便出现在眼前,已经有贵女将手里的作品交给来收文的丫头,每部作品不能留名,到时通过诗文上的字来分辨是谁的作品,而谢元娘的就更简单了,所有人都是作诗,独她一个作画,想让人认不出来都难。 一柱香过,所有的诗作皆被收了上去,作品男女双方交换,最后品评出各十五个作品,放到一起是三十人,最后再众人一起从三十人中选出二十位组成诗社。 这样品评也算是公平。 作品一递到男宾那边,男宾的作品也递了过来,品评作品好坏在场的人当属谢元娘,她名气与才气摆在那里,力压众人一头,自然是有资格评断好坏,贵女一群人纵然心里不甘,却也没有人站出来反驳,一叠诗文就递到了谢元娘的手里。 她这才看了上面放着的第一篇,就听到男宾那边宋怀荣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我们当中品评选出的作品,怕也会让大家心有不服,今日正巧顾次辅在府上作客,到不如把作品送过去劳烦顾次辅做个断论。” 顾次辅谁人不识? 镇国将军府的二爷,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连中三元,年逾三十成为太元朝最年轻的内阁次辅,深得圣宠,被任为三皇子老师,更兼当吏部尚书一职,秉性刚介,不媚权贵,可谓实至名归的勋贵世家子弟,更是太元朝顶顶有名的才子。 顾次辅作品评,那岂是品评?而是在抬高身份。 这样的事情求都求不来,今日在郡王府有这样的机遇,岂能不让人激动。 宋怀荣一提议,自然是得了众人的赞同,很快就有伶俐的丫头把谢元娘手里的作品拿走递到男宾那边,随后便有不少人看过来的目光透着轻视,金陵双姝再有名气,岂能与顾次辅相提并论? 只是突来的变故,让纵人高兴,也没有人再把心思放在谢元娘的身上,众人虽然在品茶说话,却也能看出来心思不在这边。 谢元娘听到顾次辅时,神情也是微微一愣,上辈子的小叔叔,她生下的两个孩子,皆是小叔叔接到身边亲自教导,也正是有这样优秀的叔父教导,长子才会如此争气,年轻轻便中了探花。 想到儿子,谢元娘的心微微有些发酸,终是有缘无份,这辈子她不会嫁给顾庭之,亦也不会与继母子之缘了。 —————— 明正院里。 书房里寿春郡王看了陶总管拿来的诗作,亲自接了递过去,笑着道,“顾大人,犬子胡闹,却要劳烦你了。” 寿春郡王暗下恼儿子多事,事情却已经捅到了顾二的跟前,便只能舍了脸低头求人。 顾远是镇国将军府排行老二,便多被人又尊称为二爷。 “无妨。”顾元的声音低沉而柔和,坐在那慢慢的喝着茶。 他话音落下,身边侍立的江义上前一步,接过了寿春郡王手里的诗作。 一身白色道袍,岂不正是之前在杏林亭子中坐的一白一褐色下棋,又将谢元娘一切举动尽入眼底的两男子中的白袍男子。 顾远看着和煦又和蔼,接触过他的人都知道他不喜欢人亲近,故江义接过诗作转递过去的举动,寿春郡王也不觉得意外,今日顾二没有拒绝,寿春郡王已经大为感激。 第十四章:宴会14(瓮中捉鳖) 顾远虽白容苍白,浑身带着病态,却能让人无法忽视。 他浑身散发出来的儒雅气质,随着他的动作,每扫一眼,修长的手指便移开一张诗作,短短几喘的功夫,便将诗作分为两份,当目光落在最后一张墨兰图的时候,若有所思扫了一眼,将画作放到了独挑出来的双十份那里。 侍立在一旁的江义亦看到了画作,心下微微惊呀。 寿春郡王的目光也落在墨兰图上,为之一震,“好一副墨兰图,果然是英杰辈出,小小年纪笔力便如此磅礴。好好好,只是看着有些眼熟。” 一时之间竟想不起来在哪里看过,画风到是有些眼熟。 不及寿春郡王再多打量,江义已将诗作拿起回身递到后面的陶总管手中,没有机会再让寿春郡王多欣赏,寿春郡王略有些遗憾,眼前还有顾二需要小心应对,便不敢大义的再作他想。 吏部为六部之首,顾远年纪轻轻便做了吏部尚书,又为内阁次辅,敢谁小窥?便是寿春郡王在他面前也低了半头,要不是刚刚见到画作太过激动,又岂会这般激动。 说起来顾远浑身秀着病态,面上时时带着儒雅温和的笑意,这样的人看着无害又让人同情,可了解他的人,就会明白他是一把剑芒嗜血封喉剑,锋芒的剑气就可以震慑一切,若真亮剑又是何等的锋利? 一张儒雅淡笑的脸上,永远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下一刻又会做出什么事情。 “筵席已经备好,还要二爷移到厅堂去。”寿春郡王态度温和,又透着份希翼。 顾二被圣上派到江南出差,今日刚回成与圣上那边回禀完,能将人请到府上做客,也让寿春郡王觉得有面子。 顾元站起身,白色透着浅绿色暗竹的衣袖映衬下,手指越发的修长白皙,一串红色小檀香的念珠也滑落到手上,轻捻着念珠,微笑道,“劳烦郡王,我刚回京中,吏部堆积半月的事情还要处理,还是改日吧。” 郡王也跟着起身,“二爷事重,那便改日。” 眼下已是进二月,杏花开天气已暖,江义跟在顾元的身后,动作熟练的帮他披上了一件斗篷,黑色的斗篷加身,凸显顾元的身子越发的单薄。 寿春郡王送人时,杏林深处诗作也被拿了回来,品评结果出来了,众人即是兴奋又是担心,兴奋是希望自己被分到前二十那里边,反之担心的自然是怕落选。 当陶总管把那副被评出来的二十份诗作递到宋怀荣手里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副墨兰图,隔着屏风女宾这边只知道品评结果出来了,一时心急却只能按捺着性子等着,宋南蓉出身便被封为县主,好强的性子此时也顾不上再矜持下去,起身绕过屏风到了男宾这边。 又生怕被人笑话失礼,而鼓动着所有女宾,“刚刚小爵爷也说了,即是学着江南那样的宴会,中间隔着屏风到是画蛇添足,显得酸腐。顾次辅给诗作的品评结果已出,不如咱们过去看看。” 话语里一提及顾次辅,想到被评为好诗带来荣耀,又有南蓉县主带头,众女宾七嘴八舌的附和,起身随南蓉县主去了男宾那边。 女宾都过来了,让之前还凑到宋怀荣身边的男宾们到拘谨了起来,念着守礼的想法,让出了宋怀荣身边的位置。 一众贵女随宋南蓉走在前面,谢元娘坐位又被安排与小门户一起,加上她不急于看结果,又扫到落在最后的任蓁蓁,故放慢的脚步,任蓁蓁一向性子弱胆子小,在小门户里也被排挤,最后就与谢元娘走到了一起。 任蓁蓁与谢元娘的坐位挨着,作画时多少看了几眼谢元娘的画作,此时发现身边是谢元娘时,她脸微微一红,心下觉得不说话不好,斟酌了半响才小声道,“二姑娘的墨兰图一定能品评上。” 谢元娘笑道,“借任妹妹吉言。今日看到妹妹觉得亲近,改日妹妹有空到府上去玩。” 这已是谢二娘今日第二次邀请任蓁蓁去玩,有算计其兄长是因,也有同情这个胆小的任蓁蓁原因,这辈子若是可以,阻拦下任蓁蓁走上辈子的老路也不是不行。 任蓁蓁是去过谢府的,任夫人也是想借机会让女与谢元娘多接触,可任蓁蓁天生胆小,任大人又只是个五品的主事,谢元娘自是不喜欢与任蓁蓁交好,任夫人带着任蓁蓁去了府上几次,见女儿见不到谢元娘,便歇了这心思,再到谢府做客便也没有再带女儿。 私下里,任夫人没少怪女儿不会说话,任蓁蓁中心委屈又伤心让母亲失望,此时听到谢元娘相邀,欢喜不记,“那日后要多打扰二姑娘了。” 任蓁蓁高兴时,一双眼睛透着水波,干干净净的,像只小白兔。 谢元娘唇边笑意渐深,“不访。” 多多打扰才好。 .......才好让她下手。 前面众人在看着品评的结果,有人欢喜有人失落,顾次辅做的品评,得出来的结果自然是没有争议,不过作为是画作的作品,就引人议论了。 “谢二姑娘不愧为金陵双姝,一副墨兰图竟是把我们众人都给压了下去。”说话的是宋怀荣。 宋南蓉恨的紧咬了牙,“谢二诗作有才情,画作也如此厉害,怎么能不让人敬佩。董妹妹,你平日里便爱作画,可惜今日没有机会与谢二一决高低。” 明明是想打放谢二的脸,怎么还让谢二出了风头? 此时把董适扯进来,也不无挑拨的董适与谢元娘关系的用意。 第十五章:宴会15(魔高一尺) 众人看得明白,可眼前的人是南蓉县主,郡王府又深得圣宠,谁愿意为去得罪这个人,自然是没有人出头。 董适目光落在画作上,认真品鉴一番,点头道,“笔力炉火纯青,墨兰惟妙惟肖,谢二姑娘当得魁首。” 没有一点点的嫉妒,只有认同。 落在后面的任蓁蓁亦为谢元娘高兴,“二姑娘的画是魁首。” “任蓁蓁喜欢什么可以告诉我,改日我画了送给妹妹。” “二姑娘画什么,我喜欢什么。”任蓁蓁急切的生怕被拒绝一般。 语罢惊觉自己的举指,略有不安的红了脸,生怕被小看了。 谢元娘笑道,“那不如画个喜鹊蹬枝图吧,我记得任妹妹的兄长今年是要参加春闺的,喜鹊蹬枝寓意也好。” 上辈子宴会参加到一半就被羞辱的走了,宴会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她不知道,却在后来听说正是在郡王府的宴会上,任显宏被董适的画作惊艳,最后在董家出事之后,仍旧娶了董适。 谢元娘的目光往男宾那边扫了一眼,面孔多是熟悉的又有些陌生,也不知道哪个是任显宏,今日可否被她的画作惊艳到了,目光一一走过,意外看到了之前在杏林里救的少年,少年亦是在回望着她,谢元娘微微颔首,再往下看,是小爵爷,他也正看着谢元娘,或者说是瞪着谢元娘,看到谢元娘看他,哼的一声扭开头。 谢元娘懒得搭理他,两个人上辈子的恩怨可大着呢,目光再往下移动,微微一愣。 顾庭之。 她上一世的夫君。 此时的顾庭之英俊的脸还有些稚嫩,不似从武之后的冷硬。 可谢元娘知道也就是在今年的春闺,顾庭之中了状元却没有入翰林,而是从军去了西北,众人皆传是受谢元娘设计婚事而怒让顾庭之放弃自我,可是等顾庭之在西北三年之后立功回来,世人才明白顾家是武将世家,顾庭之也是世袭了顾家的武将之风。 前世的夫君,今日再见,谢元娘面上没有多大的波动,心里却也忍不住升起一抹无名火,对他那日在湖边说的话仍旧耿耿于怀,说起来,谢元娘是个挺仇的人。 谢元娘的牙有些痒痒,她真是蠢,上辈子怎么就让顾庭之给欺压成那般老实? 似察觉到有人打量,人群里的顾庭之也看了过来,谢元娘立马调开目光,她可不想顾庭之自恋的以为她喜欢他。 那边董适的话音落后,也让人看到了她的胸襟,这样的胸襟,在一众男宾面前,也让人多看一眼。 相比之下,南蓉县主就吃相难看多了。 宋世子心下怪妹妹多话,眼神警告的看了妹妹一眼,方不动声色的笑道,“出神入化,确实是难得的佳作,只是这画风似有些眼熟。” 宋南荣被瞪了一眼,心里正委屈,听了这话,才面露狐疑的目光又落在画上,宋怀荣的话也引了其他人再次看向墨兰图。 今天被指定作画时,谢元娘心下就知道宋怀荣有盘算,宋怀荣是郡王府的世子,年逾十九,上辈子就是十九岁参加春闺而中探花,身份尊贵又文才过人,后取首辅孙女,谢元娘上辈子死的时候,郡王府仍旧风光无限,圣宠不断,足以见得宋怀荣不是小角色。 此时听到宋世子提起画风,谢元娘的眸子微微眯,心沉了下去。 “这到有些兰襟居士的风格。”董适擅长作画,品鉴大师画作也多。 经她这么一说,众人眼前的那层薄雾也被拨开,宋世子似也被点醒了,“我就说眼熟。父王书房里挂了一副兰襟居士的作品,这就对上了。” “兰襟居士可谓当世大家,现世作品不多,不想谢二姑娘到能临摹的这般相似。”也有附和,看向墨兰图眼光也发亮。 “兰襟居士作品一只手能数得过来。宫中有两副,赵首辅府有一副,顾二爷手中一副,郡王府亦有一副,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如今还有第六副,怎么能不让人激动。谢府收藏着兰襟居士的画作,还要劳烦谢二姑娘和谢大人带几句话,今日既然大家知道了,少不得他日登门要欣赏一二了。”宋世子越过人群,目光落在谢元娘的身上。 他目光温和,笑容和蔼,可谢元娘却觉得浑身冷冰。 好个杀人不见血,宋怀荣果真是厉害。 原来是在这里算计着她。 谢元娘不擅长作画,却喜欢兰襟居士的画作,这事南荣县主是知道的,只因每次来郡王府,谢元娘多会求宋南蓉带她去郡王府的书房看兰襟居士的画作,这事时常到郡王府来的贵女没有人不知道。 今日宋世子这么一说,就是把谢元娘架在火堆上考,只要郡王府不认,她就是嘴磨破了皮的解释,也不会有人相信她的话。 何况谁又会为她得罪郡王府? 宋南蓉此时终于明白兄长的用意,面上的笑容大了,甚至亲近的对谢元娘招手,“谢二,快过来,今日你可要给众人大大的惊喜了。” 那些落在谢元娘身上的目光有热络的,有嫉妒的,有不屑的,也有猜疑的。 任蓁蓁就站在谢元娘的身边,此时也浑身僵硬的不敢动,好在谢元娘往前走,将目光都带走了,她略略松了口气,一抬头就看到了男宾中一身褐色道袍的兄长正在对自己微笑,她回了一个笑。 在一众人的注视中,谢元娘落落大方的走到了宋南蓉身边,明艳又透着张扬,金陵双姝自然有高高在上的底气。 宋世子今日看着情绪也格外高涨,亦叫着男宾里的人,“庭之,你也过来看看,若不是董姑娘说这墨兰图的画风似兰襟居士,我还以为是似你的画风呢,我记得你有一次提起过,你是兰襟居士的弟子?” 这话听着似亲近之人打趣,细品品就不对味了,闺中女子的画风似一个外男,那代表着什么? 情绪高涨的人群,立马气氛有些不对了,男宾中的目光更是赤裸裸的在谢元娘和顾庭之之间打量着。 第十六章:宴会16(再见前夫哥) 谢元娘不担心被泼脏水,她一会儿自有能力洗干净自己。 可她却不愿与顾庭之有牵扯,此时听到又被与顾庭之扯到一起,面色刹那间就冷了下来。 “世子慎言,我的画风岂敢与兰襟居士对比,至于说是弟子,不过是被指点过一二,哪里敢以弟子自居?更不说谢二姑娘乃闺中女子,这样的话传出来对谢二姑娘闺誉有损。”顾庭之大步流星的走过来,神情严肃。 敢当众直接说出来,也就是顾庭之。 他人长的俊秀,又气度不凡,镇国将军之子,顾二爷是他的亲叔父,这样的身份正是金陵城中贵女眼中的未来佳婿人选。 宋南荣贵为县主,又是好年华,心中对顾庭之自然是爱慕,此时听了他的话,笑容却是微微一滞,抿了抿唇,唇角才又扬了起来。 谢元娘可没感谢顾庭之。 只觉得这人虚,太虚。 宋世子笑道,“今日知道兰襟居士另有作品,激动之下方说错了话,是我说错了。” 同时将墨兰图递到顾庭之的眼前,“庭之,你看看。” 顾庭之原本并不上心,待目光落在画上,神情一顿,俊秀的脸颊上难得露出惊愕的神情来. 众人一直盯着他的脸,自是没有错过他面上的神色变化. 宋怀荣心下得意,“你素有才情,平日里我知道你多有临摹兰襟居士画作,今日看了谢二姑娘的画作,心下也震惊吧。” 顾庭之与宋怀荣交好. 他的私事宋怀荣自是知道一些,此时在这样的场景宋怀荣说出这些来,让顾庭之很不喜. 他便开口道,“我不过是闲着无事打发时间,今日是诗作比赛,品评结果已出,先告诉大家结果吧。” “结果已出,到不及于一时,反而是兰襟居士之作,让人忍不住想观赏一番。”宋怀荣抬头看谢元娘,并不打算就此做罢,“二姑娘,不知府上何时方便大家去打扰一二?” 顾庭之拧眉,目光也落在谢元娘的身上,金陵双姝虽有才名,他又与谢元娘的兄长交好,却从来没有注意过谢元娘。 小姑娘身姿娇弱,却已隐隐有了少女之姿,有江南女子的赢弱,配着一张明艳格格不入的脸,却没有让人觉得别扭,反而两种美叠在一起,让人分不清眼前的人是真是假,亦或是虚幻。 宋怀荣今日设下了套,自然不想就这么算了,他的话又带着众人,众人自然是站在郡王府那一边,所以目光再一次落在了谢元娘的身上。 备受瞩目,宋怀荣看着淡定的谢元娘,也想看看她还能坚持多到什么时候。 男宾中那被谢元娘救下的少年,衣袖下的手慢慢的握紧。 今日来参加宴会的皆不是普通人,此时到现在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兰襟居士作品世间只有五副,落在谁的手里世人皆知,足以见得兰襟居士的作品珍贵之处,若说作画大家不在少数,兰襟居士作品能让世人如此珍贵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在于兰襟居士是何方神圣无人知晓。 带着神秘色彩的兰襟居士,加之画作又是顶流,自然被世人吹捧。 谢元娘一句话也没有说。 宋世子几句话便推论出谢府有一副兰襟居士的画作,这断论太过肯定。 最后话又转到顾庭之临摹兰襟居士画作,更有顾庭之是兰襟居士指点的事情。 那么结果也就出来了,若是谢府没有兰襟居士画作,这岂不是映射谢元娘爱慕顾庭之,而临摹顾庭之的画作? 人群中有一大半的人已经想到了这一处,却又不明白,郡王府今日为何一直抓着谢元娘不放? 谢元娘一只手捻着另一只手捥上缠绕的红色珊瑚手窜,站在宋身子身边的顾庭之看了一眼。 原本就白皙的手,搭着红色的珊瑚手窜,再配上轻轻磨挲的动作,简单平常的动作竟也让人有些含恋。 他淡淡的收回目光,脑子也有些乱,同样的动作让他仿佛看到了小叔淡然的坐在那的样子,竟是有些相似。 谢元娘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的明艳,透着朝气,“郡王府中也有一副兰襟居士的画作,世子可让人现在取来与我这墨兰比较一下?” “二姑娘这是何用意?”宋世子问。 众人也侧耳听着,人群里杨招娣更是直接嚷出来,“谢二,谢府有没有兰襟居士的画作你直接说就是了,何况又搞出这些事情来。” 杨招娣还想说,被身旁的杨月清扯了一下,这才乖乖的闭上了嘴。 “我有何用意,世子把画拿来岂不就是知道了?”谢元娘道,“还是世子觉得不方便?” “这有何不方便的。”宋世子直接叫了人过来去取画。 下人伶俐,去的快回来的也快,只是来的时候画是由陶总管拿着的,可见这副画的金贵之处,桌子已经摆放好,兰襟居士的画作被打开,是一副双勾的兰花图,黑白墨的兰花上还落着一只黄色的蝴蝶,整副画繁茂又用墨少,兰花的花骨却生动的勾画出来。 众人亦是感叹,兰襟居士当得为大家。 谢元娘的墨兰图也摊开放到了一旁,两副画放在一起比较,第一眼就让人生出是一人之作来,虽一副是双勾的兰花图,一副是水墨的画风,细细对比画法与结构上却分不出是两个人的画风。 画兰之人皆知‘交凤眼’与‘破凤眼’之说,交凤眼是第一笔与第二笔相交之处,第三笔从第一第二笔之间插出为破凤眼,兰叶的画法变化无穷,或直或曲随性而变,笔笔之间要气脉相连。 众人脸色慢慢的发生了变化,看向谢元娘的目光也变了,有错愕有怀疑有迷茫。 顾庭之是震惊。 “这....这皆是出自兰襟居士之手?”蒋小爵爷正在变声期,声音像拉破的二胡,有些刺耳,“谢二是兰襟居士?” 金陵第一纨绔的小爵爷都看出来了,在场的众人岂能看不出来。 第十七章:宴会17(抢占先机) 宋家兄妹脸色变了,宋世子绝对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众人目光灼灼,谢元娘还是能感受到一侧有道透着锐利的目光看她,不用回头也能猜到是顾庭之。 上辈子顾庭之虽从武,才气名声却不减,特别是一手好的丹青更是让人津津乐道,兰襟居士再无作品问世,顾庭之又锋芒毕露直追兰襟居士,直到后来世人才知顾庭之是兰襟居士的弟子。 谢元娘上辈子在顾府看到兰襟居士的作品多,又多年苦练,就是此时把兰襟居士找出来当面对质,谢元娘也是不怕的,而且上辈子顾庭之虽是兰襟居士的弟子,私下里顾庭之有一两次提起兰襟居士时也多是伤感的神态,谢元娘猜着兰襟居士指不定是早早的死了,这才是后来没再有作品问世的原因。 兰襟居士具体何时死的谢元娘不知道,她只知道兰襟居士问世的作品也就五副,不会再有,想来大约人现在就是不行了。 结合这些,谢元娘冒充兰襟居士自然不会有顾虑,顾庭之一向在外人面前挂着君子之态,总不会在郡王府欺负人时,为难她一个闺中的女子。 正是抓住顾庭之这个弱点,谢元娘才肆无忌惮的在顾庭之这个兰襟居士的弟子面前冒充兰襟居士,何况上辈子顾庭之娶她的第二天,就迎了贵妾敏氏进门,如今抢了他的荣耀,全当是他还她的债吧。 同时,有两道目光也格外的惹人注意,谢元娘看过去,一个是穿着褐色道袍的男子,到让谢元娘觉得在哪里见过,不及多想,目光又落到那个她救的面黑的少年,目光触到,谢元娘见面黑少年目光闪亮,她颔首示意。 至于女宾这边的神情就各不相同了,惊愕的居多,愤恨不平的比如杨招娣南荣县主这样的,还有为欢之喜欢的,比如任蓁蓁。 “这....谢二姑娘是在和大家开玩笑吧?”在震惊中,宋世子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谢元娘目光凌厉,“世子觉得我是在开玩笑?今日世子话里指出我的画风与顾公子相似,若不是为了闺誉,我也不会亮出真身份。” “若你真是兰襟居士,为何不多卖几副画?”杨招娣忍不住问。 金陵城里的人谁人不知谢家只有一个空壳子,若是没有岳家帮衬,只怕平日里节气送礼都要出去当东西,兰襟居士的画作千金难求,有这样挣钱的机会又不要,这根本说不通。 杨月清在一旁想拦着妹妹已晚,听着妹妹说出这番话,心下焦急,却又一点办法也没有,再听到谢元娘反驳回来的话,脸被打的火辣辣的疼。 “自古文人清高被人高看,我谢二又只是一闺中女子,真正的勋贵世家又哪里会靠闺中子女养家的?谢家虽出身白身,却也懂得这些礼教,杨二姑娘有这样想法,提出这样的疑问,岂不是也变向的做实了自己就是那样的人?” 谢元娘当仁不让,继续道,“俗话说的好,真把式不武,真秀才不文。武要武得恰当,文要文得得体。物欲横流,金钱当道不假,却不能丢了文人的骨气。我一介闺中女子虽不孤傲,却也知不能污了文人的气节。我们谢家虽不富裕,更却没有到了让闺中女子卖画养家的地步,更生不出这般没有教养人家的想法来。杨妹妹日后还是少说些这样的话,传出去惹人笑话。” 杨招娣红了脸,讪讪的为自己辩解,“我也是随口一说。” 不这么想怎么能这么说,只能越解释越黑,当着众人的面无力挽救,杨月清只能任命,今日杨家注意要成为笑话。 “蕙带兰襟,谢二姑娘内心纯美,不亏为兰襟居士。”一道少年稚嫩的声音在人群外响起。 谢元娘看过去,正是她在杏林中救的那个马尚,见谢元娘看过来,马尚诚恳作揖,随后大步离开,矮小瘦弱的身影,淋漓尽致的一派清高气节来。 蒋小爵爷嗤声道,“惺惺作态。” 自有巴结他的人在一旁附和,马尚这样落在人群里都不会让人多看一眼的人,离开了自然也没有人去多在意,若不是他贸然说了这么一句话,都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一身的粗布衣袍,谁知道是哪个小门户家里的。 宋世子今日想帮妹妹出头,不想弄出了这一幕,之前他不把谢元娘放在眼里,此时知晓了这位便是兰襟居士便不能再小窥了。 “谢妹妹有此等大才,让人敬佩。之前言语多有不妥之处,谢妹妹多多见谅。”从谢二姑娘直接跨越到谢妹妹,又是世子身份,众人看在眼里,心中更明白。 当世大家兰襟居士的身份,足以震慑一切。 “谢二姑娘,我到是有一处不明白的地方,还要劳烦谢二姑娘解惑。”一直沉默的顾庭之突然插话进来,顾庭之一开口,便如锐剑出出鞘,带着锋利的剑锋直面而来,“此两处兰花图,细观之下确是一人之做,可细观之下这两副画的花托之处还是有些不同,双构兰花图笔力强劲,墨兰图到是有些轻盈,收笔之处也有些浮华。” 他一指出来,马上这一点就被众人发现了。 “是啊,这么细看,断续、提按转折处笔力不够。” “双勾兰花图是出自男子之手。” “这样的细节,若不是是画兰到了骨髓,怕是很难发现。”也有人惭愧不如。 噗嗤,杨招娣笑出声来,“谢二,你现在还有什么解释的?” 看到谢元娘丢丑,宋南蓉最高兴,面上还端着架子不让自己表露出来,“谢二,你刚说文人气节,若不是顾公子大才,今日提点出来,我们大家都要被骗了。” 其他女宾虽没有人站出来说话,可也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目带鄙夷的看着谢元娘,人群里也只有任蓁蓁一脸的焦急,却又什么也做不了。 第十八章:宴会18(前夫不讲究) 谢元娘淡淡的看了顾庭之一眼,到是她高看这厮了,竟然连君子都不做了。 呸。 暗底暗暗唾弃了一口。 顾庭之也望着谢元娘,眸光坚定不移。 面上谢元娘神色不变,顾庭之想看她出丑,她偏不搭理他,而是转头一脸惊然的看着宋世子,“我话还没有说完,世子就拜了,我刚刚反驳杨妹妹的话,却也没有承认我就是兰襟居士啊。” 这脸皮....也太厚了。 不,是太厚颜无耻! 众人虽知谢元娘会辩解,可听她这么说,只觉得可无语,眼里的鄙夷更深。 顾庭之眼里到闪过一抹的后悔之色,又想到了什么,便将这愧疚之色压了下去。 宋世子脸色一僵。 就像吞了恶心的东西,想吐又吐不出来。 谢元娘看在眼里,心里那叫一个舒坦,她继续道,“实不相瞒,兰襟居士正是家师,只我一个关门弟子。” “这怎么可能?”宋南蓉接连被打激到,心一上一下的,已经磨光了她的性子,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架子也没了,一副小家子出来争风吃醋的小娘子的作派,“谢二,刚刚你说你是兰襟居士,被顾公子指认出来又马上改口,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你当大家还会再相信你吗?” “我刚刚有说我是兰襟居士吗?”谢元娘看向众人,众人不语,虽没有亲口承认,可是所做所说就已经在指引众人她就是兰襟居士,谢元娘目光最后落在顾庭之的身上,“顾公子,我刚刚有说过吗?” “不曾。”顾庭之抿唇。 被人这样逼着帮对方跳脱罪责的感觉,顾庭之平生第一次。 滋味不怎么好受。 谢元娘心里痛快,顾庭之情绪不外露,紧抿唇已代表他在怒气中了,今日这厮自己跳出来的,就气死这王八儿子。 面上,谢元娘坦然的看向宋南蓉,“看吧,顾公子也说了我不曾说过。县主和大家一定是误会了。至于我如何证明我是兰襟居士的弟子,自然是有我师父的私章为证,世人皆知兰襟居士私章为古文摹印篆刻法,太元朝找不出第二个能以摹印篆法刻章的,我说的可对?” 事实确实这般。 一旁的顾庭之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看向谢元娘,目光如炬。 印章好刻,篆刻之法真正传承下来能拿得出来的如今也不过三桥派与雪渔派,单不说材质,便是结构与布局也各有特别之处,古文摹印篆刻法已失传,能留下来的东西自然皆是世间难求之物。 这也是为何兰襟居士画作为何珍贵原因,便是上面的私章印记也极为珍贵。 谢元娘这个时候敢拿这个出来作证明,没有人再产生怀疑,先前提出异议的便是顾庭之,众人此时见顾庭之的眉头深深的拧到了一起,知趣的没有人敢再开口。 宋世子一连出丑多次,越发激的她想压下谢二出头,“原本是新玩法弄出来的比赛,竟没想到还有意外的收获,可见兰襟居士是爱极了谢妹妹的文采,方收谢妹妹为弟子,今日众人贸然要看兰襟居士私章却有不妥之处,这件事情我看就算了。只不过谢妹妹即是兰襟居士的弟子,不知否方便让大家去拜访一二,亦或有什么信物送给谢妹妹的?” 宋世子看似退让,实则却是步步紧逼,开出两个条件,却只有选择第一个条件才能让大家真信了她是兰襟居士的弟子,至于最后一条,拿出信物也没有说服力。 好处摆在眼前,众人想到能借机会看到兰襟居士自然兴奋,面上又不显,更没有人站出来指责宋世子这样做太过强人所难。 顾庭之修长的身姿立在一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并没有再开口。 谢元娘对于这些世家子弟难看的吃相,上辈子见识的多,这辈子不糊涂看明白了,却不会任由拿捏,笑意的盯着宋世子,“师父不喜欢被人打扰,至于信物到是有的,有家师为我亲手篆刻的私章,他日自可拿出来给大家看一看。” “古文摹印篆刻法篆刻的私章?不知篆刻的可是谢二姑娘的名讳?”男宾中那穿着褐色道袍的男子开口问。 他长相俊秀,一双眼睛清明似湖水,看着你时就能有让你安静下来的感觉。 谢元娘迎视上他,“正是‘谢二’两字。” ......谢二! 这也太过随意了,还是用古文摹印法篆刻的。 总给人好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褐色道袍的男子听了也是错愕一下,随后抱拳,便没有再开口。 正因为他突然开口问,也堵住了宋世子还欲纠缠的想法,原本是郡王府杏花宴让人惊艳,哪知突然蹦出来谢元娘是兰襟居士弟子的事,将今日杏花宴的光彩都夺走了。 宋南蓉嫉妒的咬紧牙,往日里谢二来了郡王府就央求她去书房看兰襟居士画作的事情,也成为一个大大的讽刺。 突然,她眸光一闪,略有担心的拉过谢元娘的手,“谢二,你满着大家这么久,若没有今日之事,怕大家还不知道呢。” 先是欣喜的语气,随后又悠悠的叹了口气,“不过你今天的心情我能理解,你是听说谢大人被降为五品主事的事情了吧?便是我听了都大为惊呀,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不管怎么样,谢大人仍旧在宗仁府当职,咱们日后仍旧能时时在一起碰面。” 兰襟居士的弟子,不要说南荣县主突然改变态度,便是在场的众人长辈那也要高看谢元娘一眼,不过下一句是什么意思? 谢大人被降职了?还是降为五品? 若不是出了重要的过错,岂能从正二品降到五品的主事? 在场的皆是出自勋贵之家,对这样的事情最为敏感,此时纵有兰襟居士弟子这个身份,看向谢元娘的目光也透着打量。 谢元娘早料到宋南蓉会狗急跳墙来这一招,从入宴会起就为这一刻准备着,上辈子遇到这一刻她面红耳赤的指责宋南蓉在瞎说,然后被宋南蓉反驳的颜面尽无,落荒而逃,以至于让人笑话她张扬跋扈又嚣张没有礼数,名声一落千丈。 上辈子对这一刻的后果有多恨,此时谢元娘便憋了多少的劲,上辈子她面红耳赤,此时便稳于泰山,目光却透着锐利,“县主在说什么?元娘不明白。可否再细说一下?” 宋南荣面露惊呀,“你不知道?” 第十九章:宴会19(扣顶大帽子给你) 众人早就被这一变故惊到了,也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世子看着谢元娘,莫名的心却咯噔一下,有不好的预感,他出声打断两人谈话,“今日只作诗赏花,妹妹不要提其他的,名次既然已经出来,那么前二十名便是咱们诗会的创立人,我现在让人把诗作摆出来,大家上前认认,看看哪个是自己的作品。” “世子这话不妥,刚刚县主的话相信大家都听得到,事关家父,恕元娘不能苟同世子的想法,元娘已无心参与诗会之事,还请县主把话说明白了,家父被降为五品到底是真是假?若是真的,这降职的圣旨应先到谢府,也该是谢府第一时间知道,今日我从府中出来时还不曾听说。那便只是后一种了,家父被贬是今日朝堂之上发生的事,可大家都在这参加宴会,县主又不曾离开,又是如何知道家父被贬之事?” 谢元娘吐字清晰,不快不慢,每一句都又紧抓着众人的心,她顿了顿,明艳的脸上透出一抹沉色来,“莫不是县主昨日就知道家父今日要被降职之事?” 早知圣意,便是圣上身边的下人怕是也不知道,除非是背后搞鬼之人,才知道能促成圣上做这样的决定。 宋家兄妹脸色大变,揣摩圣意那是大不敬杀头的事。 褐色道袍男子秀气的双眉也微蹙向中间,目光落在宋家兄妹的身上。 原本看热闹的众人也不敢再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今日原本是来参加杏花宴,真弄出什么事来,他们在场也逃不掉。 顾庭之眸光清澈,淡然的看着被众人瞩目的小姑娘。 杨家姐妹杨月清还算是镇定,杨招娣有些惧怕的看着谢元娘,往日里她处处针对谢元娘,每一次都能气的谢元娘恼羞成怒又拿她没有办法,此时杨招娣完全没有因为听到谢父成为五品官员的高兴,今日她算是明白了谢元娘那是跟本没有把她当成对手。 女宾那边任蓁蓁紧张中又透着担心,目光紧紧的盯着谢元娘,只觉得谢二姑娘便是夜空最亮的那颗星,总是能让人不知不觉的将目光落到她的身上。 谢元娘的一番话犀利又不给人喘息的机会,在场皆是世家子弟,哪个能听不明白这话中暗下所指,一些人的脸色已经变了,便是一群贵女此时也被谢元娘的锋芒震慑住,一向目中无尘,万事不关心的董适今日已经不知多少次被谢元娘给震惊到了。 “说的好。说的对,说的极是。”一道宏亮的声音连叫了三声好,只见蒋小爵爷挤到人群走到了跟前,“南荣县主,快说说你是怎么知道的?大家都很好奇呢。” 这是个不怕事大,只怕事小的主。 宋南荣面色发白,讪讪道,“我也是刚刚听到身边的丫头提起来的,想来是父亲下朝后说的,被他们听到了。” 南蓉县主还不傻,知道把寿春郡王搬出来。 “竟有这事,我现在便去父亲那里打听一下具体是怎么回事。”宋世子自然要为郡王府开脱,“谢妹妹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去便来。” “不必劳烦世子,此事若真如县主所说,此时谢府定得知了消息,不论真假有这样的话传出来,我亦不能安心,此时先行告退,改日再登门拜访。”谢元娘拦下宋世子,又对众人点点头,大步走出人群带着令梅离去。 人就这么走了,头也没有回,赢弱的背影慢慢消失在杏林里,却也深深的印在了每个人的心里,宴会场一片的寂静。 蒋小爵爷一脸不爽,讥讽道,“宁和君子比高低,不和小人争上下,宋世子君子小人同时当,小爷今日长见识了。” “小爵爷慎言。”宋世子冷下脸来。 “慎个屁,小爷是和你们这些自逾君子的人比不了,可小爷做事光明磊落,不像你们小人行事阴险。请小爷来,还暗下里找人偷袭小爷,这事不给小爷一个交代,小爷就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你们文人是不是都这么说?”蒋小爵爷骂的众人都变了神色,更觉得受辱的还是蒋小爵爷说完还不忘记呸了一口。 粗俗又无礼,不知所谓。 蒋小爵爷一甩衣袖,大离而去。 众人神色各异,宋世子给妹妹使了个眼色,又对众人道,“今日不想闹了这样的事,让大家见笑了,筵席已备好,大家移步到厅堂吧。” 众人客套了几句,纵不提刚刚之事,各自面上神色也不好看。 女宾那边又有宋南荣带路,这才将众人的注意力转开,至于心中各怎么想,那便不得而知了。 ———— 谢元娘一路大步走出郡王府,一脸的凛然之色在坐进马车里之后立马就退了下去,她找了舒服的姿式靠在大迎枕上。 今日追问宋南蓉的话虽伤不到郡王府,却也恶心了他们一把,也算是出了上辈子的一口恶气。 “姑娘,你真是兰襟居士的弟子?”若说主子心粗叶大,身边的丫头也多是这样的性子。 之前已听说谢府出事,令梅此时的关注点却放在了兰襟居士的身上,一双眼睛更是亮亮的等着答案。 谢元娘忍俊不禁,“你在我身边贴身服侍,你说呢?” 令梅错愕,“那姑娘今日说的私章怎么办?” “一会儿路过大功坊的弘义阁停一下。”谢元娘随口道,“那里卖的古玩最多,指不定就能买到呢。” 谢府住在金陵城的东街,那边住的多是清贵或者小官府邸,勋贵世家多住在东街,平日里出门多走正街,而谢元娘说的弘议阁却是在偏街大功坊那里,大功坊虽在偏街却也是金陵城中才华之人聚集的地方,各世家的族学也多设在那里。 弘义阁在大功坊只是一古玩铺子,极不显眼。 令梅却是头一次听说,若说她心粗,这个时候便看出来了,平日里一直在主子身边伺候,此时听到主子提起弘义阁,竟也没有生出疑惑主子是怎么知道的,便是府上出事的事情也抛到了脑后,只听话的撩起帘子去吩咐车夫。 第二十章:路上1(杀上门来) 一柱香后,令梅跟在主子身后走进了弘义阁,金陵城古玩铺子令梅去过的不多,可弘义阁实在算不上大,柜台后面只有一个掌柜的,见她们主仆进来,就迎上前来。 “姑娘要挑选些什么东西?咱们弘义阁虽不大,却收藏了许多大家的真迹及孤本,不知姑娘要选什么样的?” 令梅在主子身后,扫了一眼铺子,多是书架,到没有主子说的那些古玩的东西,她微拧眉头,“可有雅间?” 寻问的同时,目光已经往楼梯口处扫去。 掌柜的笑道,“实在对不住,并无雅间。那边屏风后面设有坐处,姑娘可到那边落座。” 令梅欲开口,被谢元娘拦住,她已经打量一周弘义阁,“无访,我们便到那边坐吧。” 一般人只知弘义阁是卖书本的铺子,可上辈子嫁为人妇之后,谢元娘曾无意间听顾庭之说过弘义阁私下里还对老顾客卖一些上等的玉石,这便是今日谢元娘来的目地。 顾庭之那货虽很渣,在她面前也自负的透过很多的事情,到是让重生的谢元娘捡了便宜。 在屏风后落坐,掌柜的去上茶,这处没有外人,令梅才小声嘀咕,“姑娘,这里连个跑堂的小二都没有,只有一个掌柜的,能有什么好东西?咱们还是去如意斋吧。” 如意斋是勋贵世家常去的地方,也是金陵城最大最出名的书画铺子。 谢元娘心情好,耐心道,“如意斋是大,可没有你家姑娘我要的东西。弘义阁虽小又不经名,可要说篆刻印章的寿山石,满金陵城也就这里能买到。” “寿山石?”令梅对这些不懂。 “印章的材质有很多,以玉最为珍贵,太元朝的印章多是花乳石篆刻而成,因产地不同而种类也不同,最著名的是青田石、寿山石、昌化石三种,其中寿山石最为珍贵。” “一会儿自让你明白。”谢元娘不多说。 掌柜的去而复返,上好的碧螺春一上来,茶香立马刻就弥散在四周,谢元娘轻轻的抿了一口,口齿间皆是茶香,心情也为之好了起来。 她放下茶盏,才开口,“掌柜的,我要买一块田黄。” 掌柜笑道,“这位姑娘,我们弘义阁只做书画,您要买玉石,怕是走错地方了。” 谢元娘不急,轻轻一笑,“我既是能到这来,自然是有相熟的人告诉我,掌柜的也不必用这话来打发我,规矩我懂,自不会外传。” 大功坊是各家族学聚集地,只许经营书画铺子,至于古玩这些在文人眼里到底是有些俗气,除了书画其他的物件,便只能私下里经营。 掌柜眼皮一撩快速的扫了谢元娘一眼,又垂下眼皮,“姑娘这般说,可见也是我们弘义阁的老主顾介绍的,只是店里也有店里的规矩,这事还要问过我家老爷才能给姑娘答复。” 谢元娘又端起茶,“不急。” 掌柜的说稍等片刻,便转身走了出去,不多时就听到上楼梯的声音。 谢元娘并不觉得意外,有二楼却不设雅间,那么二楼自是主人留下来自用的,心下到是高兴今日自己来的巧,好运的遇到这家主人也在店内,如此到不用她再大费周折。 弘文阁的二楼入口,迎面便是黑色檀香木做框的屏风,上绣长寿松,从一侧绕过屏风便是中堂,正中墙壁中间墙壁中间挂大幅中堂,左右各有对联一条,平头条案前是八仙桌并左右两把椅子。 掌柜的去的是东侧间,侧间门口侍立着一人,正是江义。 里面软榻大迎枕上侧身靠着的顾远手拿着书,静静的翻看着,听到脚步声没有抬头,约莫过了几息的功夫,才淡淡开口,“何事?” 这声音似从深渊出来!悠远而久久回荡! 江义禀道,“二爷,王掌柜有事要禀报。” “说吧。”顾远放下手里的书,又调换了个姿式,目光淡淡放落在王掌柜的身上。 王掌柜恭敬的把楼下的事回禀了一番,低头等着主子吩咐。 顾远凤目细长,眸子淡淡却深不可测,“年轻的小娘子?” 王掌柜声音也越发的低,“知晓铺子有玉石的,只有府中的大少爷,大少爷极重礼数,即便是族中本家,亦不会泄密出去。” 那么楼下的小娘子是如何知道铺子有玉石的,便让人想不明白了。 顾远漫不经心扫了了江义一眼,江义便轻声的退了下去。 楼下,主仆二人正在说话。 令梅问,“姑娘,玉石买了,可是篆刻要怎么办?” 姑娘说的那个古文摹印刻法她不懂是什么,可当时看到众人被震慑到的样子,就知道是厉害的东西。 谢元娘淡笑道,“求人不如求已,这事自然是我亲手来。” “姑娘会那个篆刻?那还可以刻一个兰襟居士的私章,姑娘作的画与兰襟居士让人分不出真假,要是拿出去买,可不是发财了。”令梅的眼睛闪闪发亮。 谢元娘哧笑出声,“事情哪里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兰襟居士的作画不多,顾庭之能辨别出不同之处,自然还有人能辨别出来,今日我说是兰襟居士的弟子,已经是扯虎皮拉大旗,蒙骗一下还行,再做那些可满不住人了。” 令梅大为失望,“听姑娘这么说,那做兰襟居士的弟子也没有什么好处。” “好处自然是有的。” 令梅眼睛又亮了起来,“是什么?” “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我是个假的,你记住这一点就行了。” “那姑娘不怕兰襟居士听了找上门来吗?”令梅问。 谢元娘道,“怕什么,兰襟居士一直隐瞒身份,自然是不想世人知道,又怎么会露面找我,何况兰襟居士这八年不曾再有作品问世,指不定在哪个旮旯死掉了呢。” 主仆二人夸夸其谈,深不知谈对被人偷听了去。 江义半盏茶的功夫便又折了回来,“二爷,是谢府丞家的二姑娘。” 他犹豫了一下,又道,“谢二姑娘对外称是兰襟居士弟子。” “兰襟居士弟子?”顾远目光落在手间的檀香念珠上。 江义额角有了汗,只觉得主子声音听着淡淡,实则冰冷,继续回禀道,“谢姑娘不担心兰襟居士指证,是认为兰襟居士死在哪个旮旯里了。” 第二十一章:路上2(进了贼窝了) 对这位谢二姑娘,江义想不记住都难。 先有杏林打小爵爷的壮举,后有临摹兰襟居士的画作,此时又冒充兰襟居士的弟子,闺中女子敢这样胡作非为的,胆子实在很大。 一旁的王掌柜低着头,脸上的神色更是大变。 这位谢姑娘莫不是金陵谢家双姝? 我地的乖乖,胆子实在太大了。 王掌柜的也是顾远的左膀右臂,管理着顾远的私产,这弘义阁便是顾远平日里处理私事的地方,王掌柜这样的身份,对自家的主子自然是了解,世人不知兰襟居士是谁,他们却知道,主子字兰襟,又擅长丹青,作了几副画落款兰襟居士,也只有他们这几个心腹才知道实情。 “旮旯死掉了?”顾远目光从念珠上移开,道袍一撩,人已下了软榻,几步移到东间,修长白皙的手轻轻一动,中堂的后窗便被推开! 后窗对着一处小巷子,巷子安静无人,只有一只老猫躺在青石的地面上晒着太阳,他的声音却比四周冷了几分,“可不正是旮旯里死掉了。” 此时,一楼主仆二人的话隐隐的传入耳内,站在二楼看不到人,想想杏林中那嚣张的作派,顾远能想到那张明艳的脸上的笑容有多大。 “......自然了,在外人面前文才多重气节,又怎么能靠高仿假画卖钱,不过若是遇到紧急的时候,就要行非常手段,那高仿假画是坏事也变就成了好事。万事皆是如此,锐者避其锋,弱者塞其虚,做坏事不一定就是坏事,有时也为救人。” “奴婢实在不懂。” “打个比方,比如抢钱这样的事,也不一定是做坏事,就要看抢的是谁,抢了那些贪官污吏,他们的钱也是搜刮老百姓得来的,那么抢了他们的钱再用这钱做善事,这抢钱就不是坏事。”谢元娘说的头头是道! 楼上,顾远淡声道,“....到是有几分的歪理。” 他回到东侧间,撩起袍子坐回榻上。 江义上前轻声寻问,“爷,要属下去布置一下吗?” 冒充主子名讳在外行骗,更是知道弘义阁的秘密,谁知道是不是主子对头派来打探虚实的! “不过是些闺中女子做的小事,不必放在心上,便真是谁派来的,自然要把蛇引出洞。”顾远捻着念珠,“你现在去给王允递个话,国库空虚,圣上为吏部拿不出银子修复河堤震怒,又下了最后通牒,今年若江南河堤再决口,吏部工部革职就不是一人两人那般打发掉。听闻江南那边有水贼,连河运总督府都敢盯上。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河运总督徐厚是赵首辅的门生,叮嘱他们莫让总督府被抢了。告诉王允,此事我只与他知晓,若是泄密,即便是我出面,也保不住他。” 江义忙道,“是。” 恭敬的不待很退下,便又听到主子漫不经心的吩咐王掌柜的,“年前我得的那块橘皮黄的田黄,拿去给谢二。” 江义身子顿了一下,头也不回的从后门走了,身后还有王掌柜的应是声。 楼下谢元娘打量着手里的田黄。 田黄又称阗黄,有黄白红黑四种颜色,其纹理就如同树心纹一样,越往里越密,表层的纹状带有类似蛤蟆皮一样的斑点,内层纹似萝卜丝或橘橘瓤纹状,其中橘皮黄最贵。 手中的田黄玉正是上品中的上品,又是寿山石中最珍贵的田坑,谢元娘心知顾庭之能说好的地方不会差了,却没有想到今日能遇到这样一块难求的田黄。 “掌柜的,不知道这块田黄要多少银子?”谢元娘神情也颇为郑重。 珍贵的东西自然不会便宜,只可惜谢家没有底子,只是普通子弟发掘起来,谢父二品的官职一年的俸禄却只有一百五十量银子,这些年又挂了个空职,平时给他送礼的人都没有,要不是有孔氏的嫁状直撑着,谢府真若如外人所说一般,年节送节都要去当东西了。 这上品的田黄没有千两银子买不下来。 谢元娘想想就肉疼,她所有的私房加在一起也不过二三十两。 看到了好东西又舍不得放下,此时方明白钱财有多重要,甚至同一时间脑子千百转,已经做好了像上辈子一样继续卖高仿假画的打算。 王掌柜略上前一步,手虚指着田黄,“姑娘可细看一下,这块寿山石虽是田黄,却是有瑕疵,表层的纹状带有类似蛤蟆皮一样的斑点,不似内层纹似萝卜丝或橘橘瓤纹状,今日若不是姑娘到铺子里说要田黄,店又一时之间又没有别的田黄,也不会拿这瑕疵品给姑娘,只是不知道姑娘会不会在意这点瑕疵。” 对方竟然不知道上品的田黄便是这般的。 谢元娘的眼睛大了几分,她强压的乱跳的心,“我也不过是闺中闲来无事自己篆刻印章打发时间,不过是拿来练手,有点瑕疵到是不妨事。” 不过是拿来练手。 还是极品的田黄。 好大的口气。 王掌柜年逾四十,玉石古玩过他眼的不计其数,便是说一句火眼金睛也不为过,若不是有主子交代过,他又岂能捉住驴子当马骑,装不识货? 这位谢家姑娘也不知道哪入了主子的眼,竟能让主子把寻了许久的田黄送她。 心下苦,王掌柜面上神色不变,“虽有瑕疵,可到底是田黄,姑娘今日遇到也算与这块田黄有缘分,二十两银子便不能再少了。” “成交。”谢元娘手紧紧握着田黄,提到嗓子眼的心也落了回去,“只是今日出门身上没有带现银,掌柜的让人到东街把东第一个门谢府去取银子,到时只说弘义阁的人自会有人将银子给你。” “原来姑娘便是京成双姝,失敬失敬。”王掌柜的又装了才认出来的样子,恭敬的作揖。 谢元娘可不希望对方对自己印象深刻,今日她捡了一个大便宜,生怕对方反悔,“这样吧,我现在回去,便派人把银子送来。” 钱货两清,便是日后发现卖错了,也晚了。 谢元娘打的什么主意,王掌柜自是明白,只有主子的交代,便也配合,“这多麻烦,我现在就派人随谢姑娘一起去谢府吧。” 派人? 铺子里只有一个掌柜的,派谁? 主仆二人疑惑的功夫,王掌柜的已经出了屏风,待再回来时,身后跟了个穿青色袍子的小子,抱圈见礼低着头。 第二十二章:路上3(小心眼啊) 谢元娘疑惑的看向王掌柜,现在冷静下来,到觉得有些地方不对,细细想过又觉得没有不对的地方,这边王掌柜的已经当着谢元娘的面交代好小厮,如此一来,谢元娘便也不耽搁时间,便带着人走了。 令梅的性子虽粗,却也知道有些事不能在外面说,待坐进马车里,她才嘘吁的问,“姑娘,奴婢刚刚才想起来,南蓉县主说老爷被降职了,你现在又花二十两银子买一块石头回去,夫人那边会不高兴吧?” 平日里夫人纵然宠爱姑娘,眼下可不是时候。 捡了这么大的一个便宜,谢元娘冷静过后,亦笑话了一番自己,活了两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到为这点便宜像个孩子似的。 听令梅这么说,她随手将田黄放进腰间的荷包里,一边回道,“这事你不许对外人说,银钱从我的私房里拿。” 令梅张了张嘴,谢元娘便知道她要说什么,“私房钱没了慢慢存,在府里一切用度又不用花钱。” 大不了她从父亲那里要一些。 睁开眼睛便是直接去了郡王府的杏花宴,又去了弘义阁,终于安静下来,谢元娘有些累,闭着眼睛养神,令梅也便不在多问。 耳边是街道上小商贩的叫卖声,谢元娘的睡意也没了。 顾庭之与二婶家的大堂哥交好,谢家大房与二房又紧挨着住,谢父又喜欢吟诗作画,顾庭之又有才子之名,故谢父遇到顾庭之到谢家二房做客,总会将人邀请到大房一起品画论诗。 上辈子谢元娘正是利用这一点,设计顾庭之,传出与顾庭之私下授受的名声。 大多勋贵人家,盛不过三代,而顾家能屹立百年不衰,关键在于顾姓族人的修身齐家,与其顾姓一族人本性能知、善行,又能代代相传脱不开关系。 百年世家遇事宁可吃亏,亦不以权势压人,如此品行。 谢元娘抿嘴嘲弄的笑了笑,她正是利用这一点,才能在与顾庭之扯出流言蜚语之后轻轻松松的嫁入顾府。 两柱香的时间,马车快了起来,谢元娘睁开眼睛,应该是进入东街,街上行人少马车才会快,果然不到半盏茶的功夫,马车停了下来。 谢元娘主仆二人一进角门,守在一旁的半兰便跳了出来,“二姑娘总算是回来了,刘妈妈已经问过三次了,夫人正在静安院里等着二姑娘,二姑娘迎奴婢去吧。” 半兰是静安院里的二等丫头,平日往青山院传话给谢元娘也多是她,接触多了,在谢元娘面前自也就随性了些。 谢元娘料到了回府就会被母亲请到静安院,听到半兰的话也不意外,上辈子她和姐姐在宴会上灰溜溜的回来,当时是刘妈妈在门口迎的她们姐妹二人,这一世姐姐没有去,等着的人换成了半兰,也不算是大事。 往静安院走的路上,谢元娘并不急,“大姑娘的身子好些了没有?” “奴婢不知,不过老爷回来之后,大姑娘便到了静安院,奴婢看着气色到是不错。”半兰恭敬的回道。 二姑娘的脾气不好,说发火就发火,半兰接触的多也不敢轻意,话也是斟酌了一翻才说出口。 谢元娘不语,到了静安院,并没有看到平日里院中侍立的丫头,只有正屋外孔氏的大丫头曼云站着,谢元娘走过来时,曼云已经对屋里通报完,又撩起帘子,谢元娘不停留,迈了门槛进了正房,绕过东边的屏风进了东次间。 东次间里是平日里孔氏用来接人待物的地方,摆有桌子之物,屋内摆设多是京城中流行之物,上方榻的角下又摆了两盆山茶花,淡淡的花香传来,平添的让人浑身放松。 次间里榻上坐着孔氏,一旁是刘妈妈,左下首的椅子上坐着的是谢家长女谢文惠,一家人除了谢父和还在族学里没有回来的幼子谢弈鸣,谢府大房的主子便全了。 谢元娘进来后一眼扫过,唤了声母亲,见母亲没有说话,便大步的走到右首边第一个椅子上坐下。 “姐姐的头疼好些了没有?”谢元娘抬头,与对面的谢文惠正面直接对上。 桑海沧田,上辈子的事一幕幕在眼前闪过。 从走进次间那一刻,谢元娘紧握着的手心便出了汗,上辈子家中有意将姐姐相看给顾庭之,是她听到之后而设了圈套引了顾庭之私下里见她,又将事情传开,而接了姐姐的婚事。 事情发生之后,她给自己找了一个高门大家的婚事,却也断送了亲情,疼她的母亲宠她的父亲,从小到大谦让她的双胎姐姐,留给她的只有陌生人的目光。 谢元娘与谢文惠虽是双胞胎姐妹,长相却一点也不像,一个明艳一个柔弱,一个要强又任性嚣张,一个端庄典雅,当年谢元娘的婚事不光彩,太元朝多是十七岁嫁人,她及笄的当年便嫁了,谢文惠是在次年出嫁,年岁也不大。 姐妹都嫁为人妇,命运也各不相信,谢元娘十六岁生长子,谢文惠十六岁出嫁,二十岁那年谢元娘生次子,谢文惠艰难怀孕,却在同一年夫家出事成了寡妇,带着遗腹子归娘家。 旁人眼里抢了婚事的谢元娘没有遭报应,反而靠着嫁了个好夫君三十三岁就成了辅国将军夫人,其实只有谢元娘明白自己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与丈夫看似相敬如宾,实则形如陌路,直到死也没有获得娘家的原谅,这又怎么可能不悲惨呢。 眼下见到亲人,谢元娘激动的同时,又有些慌乱,心里一次次告诉自己,一切还没有发生,重活一世,不会再有抢姐姐婚事的事情发生,他们仍旧是疼爱她的亲人。 第二十三章:亲人1怪罪) 想通这些也不过是一瞬间,谢元娘看向长姐的目光也平定下来。 谢文惠温和的笑了笑,“回来府的路上便好了,原放心不下你想再回郡王府,只是家里出了事,便没有回去。杏花宴今日结束的到是早,不然再等一会儿你不回来,母亲也要派人去接你了。” “难不成南蓉县主说的是真的?”谢元娘并没有多提杏花宴的事,只把宋南蓉说的事说了一遍,她看向上首榻上坐着的孔氏,“母亲,这是真的吗?父亲被降职?” 孔氏用手里的帕子沾了沾眼角,声音也透着无奈,“刘将军被关押,你父亲在朝堂之后为他辩驳惹恼了圣上,被降为五品主事。眼下还在书房里作诗,真要活活气死我,他方能满意。” 谢文惠低声的劝着,“事情到了这一步,母亲便是与父亲志气也解决不了,眼下还是先想想事情怎么解决才是。” 她又叫谢元娘,“元娘,平日里母亲最疼你,你也劝劝母亲,府中属你机灵,你也想想有什么好办法。” 上辈子有了杏花宴丢人的事,事后回到家里,谢元娘直接回了自己的青山院,母亲身边的刘妈妈找她她也没有去,只顾着自己伤心,到没有这一世的这一幕。 谢元娘想了想,“皇上金口玉言,若是毁改便是失信与于,旨已下了,那就照办吧。” 孔氏失声喊道,“元娘,这样的话你岂能说出口?不说平日里我是怎么疼你,便是你父亲把你当成眼珠子似的宠着,现如今出了事,你不帮着想办法,还说出认命的话,你还有良心吗?” “母亲。”谢文惠起身上前,手搭在孔氏的身背,轻轻的抚着,“元娘说的话虽不中听,却也是实理。此时人力难以回天,父亲最好的做法便是安份的做好自己该做的,落入圣上眼中,才会觉得父亲勤兼自知,消了圣怒。” “是啊母亲,我并不是不担心父亲。”谢元娘没有错过母亲刚刚看向她时目光的愤恨和那闪过的一抹厌,仿佛让她又回到了上辈子抢姐姐婚事的时候。 那事之后,母亲看她的眼神便是这样的。 重活一辈子,难道最后她仍旧要被家人厌恶吗? 谢元娘的心发酸。 “元娘,母亲也是心忧父亲,才会口不择言,你莫往心里去。” 刘妈妈也在一旁劝着,又不时的宽慰谢元娘莫多想,孔氏又哭了会儿,情绪才慢慢的平复下来。 姐姐的安慰声,谢元娘的心好受了些,“我明白。” 是啊。 母亲一向娇惯她,平日里万事都随着她的性子来,又怎么会厌恶她呢,定是她看错了。 似长女的话说进了孔氏的心里,她抹了几息的泪,才缓缓开口,“元娘,娘刚刚是太担心你父亲,情急之下才说那样的话,你莫往心里去。你和你姐姐说的都对,这事咱们不能急也不能慌,还要对圣上感恩,不能生怨。” 这话说给别人听,也是在安慰自己。 “可我这心里总是不安稳。”孔氏眼子子掀了掀,拉过刘妈妈的手,“妈妈,要不明日你和元娘起启去江宁府找我父亲,让我父亲拖人打听一下看看这事有没有转机?” “母亲,此事不妥。现下不知有多少眼睛盯着谢府,父亲之事是圣上动怒,揣摩圣意已为错,再明晃晃打听圣上之意,岂不是家败之征兆。”谢文惠拦下,又把谢元娘扯进来,“元娘,觉得怎么办好?” 换成上辈子没有嫁人前的性子,谢元娘自然觉得这事要找外祖父帮忙,后来嫁入顾府,整日里在婆婆身边尽孝,学会了很多大道理,受顾府做事影响,骨子里也慢慢的有了顾氏的品行。 所以被姐姐问起的一瞬间,谢元娘丝毫没有犹豫的接过话,“我也觉得此事找外祖父不妥。外祖父为当世大儒,虽不在朝中为官,门生却遍布朝野。天下的道理,满则招损,盛极必衰,口中则落,月盈则亏,这是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的道理,想来这也是外祖父不入朝为官的原因。父亲为官升与降皆是自身的问题,好事享福时是自己受着,受到刮落也就要别人出头,总没有这样的道理。父亲虽被降为五品,却也仍旧在朝为官,并没有被革职,可见父亲还是幸运的。年逾四十多,谁相信还没有翻身之日?所以起起落落也不必太过在意。” 语罢,谢元娘直觉有凌厉的目光落在身上,侧头发现是姐姐的方向,谢元娘疑惑,“姐姐怎么了?” 谢文惠气质端庄,身子圆润,圆圆的鹅蛋脸也像了孔氏八分,平时总是温和的一张笑脸,此时目光却犀利冷然看着谢元娘,谢文惠更惊骇的还是心理,只是面上没有显露出来。 听到妹妹的话,谢文惠习惯露在外面的温和笑容又回到脸上,“我是看妹妹长大了,老人常说一夜色之间就长大了,这话落在妹妹身上却不假。” “母亲,刚刚元娘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平时只知道胡闹的丫头,现在也能说出一番大道理了。” 即便没有长女提醒,孔氏在听到小女儿一番话时,已经一脸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换作是平时,只要她一提议,这丫头第一个跳出来赞同,今日怎么像变了一个人性的,这样的一番话及作派,孔氏觉得熟悉,在父亲及兄长的身上她曾看到过。 孔氏垂下眼帘。 刘妈妈在一旁看得分明,眼神晦暗不明,笑道,“可不是,二姑娘长大了懂事了。” 孔氏这才不疾不徐的开了口,“元娘懂事了,可娘放心还是放心不下你们父亲。” 话语间,掩饰不住想法被反驳掉的失落。 谢文惠也垂下眸子。 第二十四章:亲人2(要求) 谢元娘看在眼里,心中更为难受。 重生回来,她想珍惜家人之间的亲情,这一刻看到母亲失望,她突然想冲动的应下,外祖父待她虽然不亲近,可是舅舅及舅妈格外疼她,只要求得舅舅同意,舅舅一定能劝通外祖父出面帮忙。 前世这样的事她做过很多次! 场面僵在这,所有人都在等着谢元娘表态,谢元娘明白。 可是真的还要再去求外祖家一回吗? 这时,突然一道声音传了进来,打破了沉默。 “元娘不愧我谢家的掌上明珠,说的话亦与我心中想法相同。”爽朗的中年男子笑声响起的同时,一中年男子也走进了次间。 来人正是谢父谢江沅。 他容貌俊秀,秀着文人的清雅气息,气场飞扬,并没有被降职后的颓废之色,双手背在身后,再普通不过的青色道袍,愣是让人忽视不掉他。 普通平民出身的谢江沅能有这样的气派,无怪呼能入了孔大儒独女的眼,也确实有他的过人之处。 “父亲。”谢元娘看到来人,难勉激动,三步并两步到了父亲跟前,更是直接扑到了怀里。 其实上辈子娘家人虽然待她如陌生人,父亲还是有几次偷偷带着弟弟去看过她的,虽用了别的借口到顾府拜访,可是她就是知道父亲真正的目地是看她,只是当年她做的事情太伤姐姐和母亲,姐姐又过的不好,便是为了给姐姐一个交代,父亲也要表态站在那边。 谢江沅也被女儿的举动吓了一跳,男女七岁不同席,哪怕是父女之间也重礼数不会有太亲近的举指,今日女儿的举动,谢江沅先是一愣,随后便又释然,轻轻的拍着女儿的手背。 他说话的声音也低了几分,“莫哭莫哭。你看父亲不是好好的?” 谢江沅哪里能猜到女儿为何失态,只误会成女儿是担心自己,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此时谢江沅这样的感觉更加的强烈。 “胡闹,秋天便要及笄的大姑娘,怎么还能靠在父亲的怀里,还不快快退出来。”孔氏已经激动的起身。 孔氏的激动透着不喜和急燥。 众人都看出来孔氏发了火,刘妈妈忙在一旁劝着,“老爷和姑娘是亲父女,就是亲近,所以知道了老爷出事,才会这么激动。便是失了些规矩,也没有人笑话。” 没有人注意到谢文惠眼里闪过的若有所思,她神色莫测,心思也让人琢磨不透。 孔氏在刘妈妈阻饶下到了谢父身前时,谢元娘已经平复下情绪从父亲怀里退出来,她红着眼圈,明艳的脸上又带着娇羞,“让父亲笑话了。” 谢江沅笑声更大,“元娘长大了,知道害羞了。” 这就是父亲,在她的面前永远和蔼可爱,宠着她的一切,从没有像其他父亲一样严肃的摆着父亲的威严。 “老爷就惯着她吧。”孔氏被刘妈妈劝着,急躁的情绪才慢慢的平缓下来,嗔怪的语气也带着宠腻。 谢元娘心软软的,“母亲也惯着我。” 是的,一家人一直都是这样。 她怎么胡闹,母亲都由着她来,平日里虽这看不惯那看不惯这的,可是万事还是由着她的性子来。 孔氏笑了,动作温柔的用帕子擦了擦她脸颊上的泪,“刚刚还嘴硬又一身的正气,现在知道担心知道哭了?” “我就是看到父亲高兴。”谢元娘心虚,含糊的解释落在众人耳里,自然是认为被孔氏猜对了。 “好了,我还有事情和你们父亲说,你们累了一天,也先回院子休息吧,今日府上事多,晚上就在自己的院子用饭。”孔氏一手拉着小女儿,又对大女儿招手,最后一手握着一个女儿,嘴上叮嘱着不要担心之类的话,将人送出了正房,这才转身回屋了。 出了静安院,往后面走过一条甬道,便是青山院,青山院正对着谢文惠住着的望月楼,平日里姐妹二人常一起结伴同行,今日亦是。 谢文惠语气失落,“郡王府的杏林花听说最美,可惜今日没有眼福,不然也能与妹妹一起赏花了。父亲降职,日后这样的宴会怕是也没有机会多参加。南蓉县主往日里虽常与妹妹在一起,却又嫉妒妹妹文采,今日在宴会上提起父亲之事,也多有在勋贵子弟之间落妹妹脸面的意思,妹妹受了不少的委屈吧?” “丢脸的反正不是我,姐姐不必担心这个。”谢元娘不想姐姐跟着烦心,又不想姐姐像上辈子那般任人打压,“南蓉县主身份摆在那,她又哪里会让人压过她的风头,她到是不敢对我怎么样,反而是姐姐性子太好,每次宴会都要在她面前低头,日后若在遇到不必委屈自己,左右咱们低头,她也不会高看咱们一眼,又何必委屈了自己。” 谢文惠却不赞同,强耐着性子劝道,“你这样的想法便不对,也是以往我没有注意到这些。不说现在父亲只是五品的主事,便是以往正二品,也不过是个空职,你我以京城双姝被人称赞,风头压过一众贵女,怎么能不被人排挤和厌恶?今日你在郡王府没有被人嘲弄,不代表日后不被人拿着出身做话题,往后行事莫再张扬,谦虚谨慎方好。” “刚刚当着母亲的面,你还说满则招损,盛极必衰,落在自己的身上怎么便行不通了?”谢文惠停下来,一定要妹妹点头才放心。 无非是姐妹之间说话,姐姐突然这么郑重其事,谢元娘对上认真的姐姐,到不好反驳,何况重生回来她也不想再与姐姐之间形同陌路,方点了点头。 谢文惠不管她是不是不情愿的点头,却再三叮嘱她,“你今日应下,日后行事方记得谦虚莫再张扬任性,若只当现在是用话诓骗我相信你,可莫怪姐姐与你翻脸。” “姐姐说的这么严肃,怪吓人的,我记得你平日里很温柔的。”谢元娘亲近的上前挽起姐姐的胳膊,这种被姐姐耳提面命的感觉离她已经太久远了。 第二十五章:亲人3(盘算) 谢元娘欢喜的同时,鼻子也有些酸酸的。 谢文惠身子微微一僵,随后不动声色的将胳膊抽、出来,反过来握住她的手,轻轻的拍了两下,“我还不是被你爱闹的性子给吓怕了。如今咱们家今非昔比,你在外面仍像以往一样张扬,纵有才女之名,在一众贵女的眼里,规矩礼数首当其冲,文采不过退而其次。用闺中的规矩和礼数做文章,她们信手拈来,所以日后还是小心行事的好。” 话说到这,谢文惠目光望着不远处,拧着眉头,语气不喜,“令梅做什么去了,她是你身边的大丫头,跑来跑去的成和体统。你也不小了,身边的丫头也该换个稳重的,明日我和母亲提一提.....” 谢元娘素来知道姐姐持重端庄,希望她也能稳重一些,看到令梅小跑过来才这般说,“令梅打小就在我身边服侍,我若现在把她赶走,落在旁人眼里也多觉得我这个主子待下人薄凉,下人心寒了,又有谁日后能忠心服侍我,姐姐看在这个面上,便饶她一次,回去后我好好训训这丫头。” 谢文惠看她,奇道,“往日我提起你身边丫头管教不好,你惯会说就喜欢这样活泼的,又不喜欢我们管你身边的事,难得今日听你说出这番大道理来,果真是懂事了。” 姐妹二人已经到了各自院子的门口,令梅也跑了过来,谢文惠目光淡淡的扫她一眼,令梅立马就老实的站好了,谢文是才带着丫头回了望月楼,进了院子还能听到身后主仆二人在小声说话。 望月楼里,极为幽静。 正屋榻上,谢文惠仍旧是刚刚穿着的金缎地人物花卉纹短衫,领口袖口是红色花边绣着庭院楼阁,下身配满黄色马面裙,鹅蛋脸原就给人喜气的感觉,再这样一身的打配,整个人也华丽起来。 宝枝端了茶盏进来,看到的不是姑娘和煦的笑脸,而是一脸的肃然,今日在去郡王府的马车上,姑娘头撞到了车壁之后,姑娘面上的笑就不见了,眉头亦不是的紧锁,宝枝打小就在姑娘身边服侍,大姑娘沉默又紧锁眉头的神情,总是让她忐忑不安。 “让言心去打听一下,今日郡王府的杏花宴可有什么事发生。”谢文惠察觉到宝枝在暗下观察她,只是眼下她自己的心绪还没有理明白,一时之间也顾不上身边的人。 “奴婢这便去。”姑娘说话了,幽静的气氛一散,宝枝也觉得轻松,“响午都过了,姑娘还没用午饭,奴婢让厨房那边送点热点心过来吧,姑娘先垫垫,马上也就要晚饭了。” 心下疑惑言心那个小丫头怎么入了姑娘的眼,到是让姑娘记住了。 谢文惠身边有两个大丫头,分别是宝枝和金云,宝枝心细,金云沉稳,两个大丫头好是好,只说话上不出彩,而院里的二等丫头言心,到是个能说会道的,宝枝想了一下,觉得可能是这样,才让姑娘记住了言心。 宝枝一向心细,谢文惠这些也不太上心,只让她去安排。 宝枝退出去安排,金云进来服侍谢文惠换了平常穿的衣裙,挥退了屋里服侍的下人,她独自靠在榻上的软榻上,不时秀眉紧锁,又不时欢喜出声,最后又唉声叹气,总之心情复杂,总归是头疼胸闷。 重生之事,若不是亲身经历,谢文惠怎么也不会相信是真的。 她明明记得在谢元娘出事之后,她便被顾府送回了娘家,路上马车出事,等她再睁开眼睛,便是在去杏花宴的马车上,现实太过惊人,当时也顾不上多想,她立马让马车调头回府,刚下马车就听到了父亲降职的消息,又看到坐在那伤心落泪的母亲,谢文惠才真正的相信她重生回来了。 再次回到十五岁,一切都可以重来,她再也不用像上辈子过的那般凄惨,不再被谢元娘压着,这样的事实让谢文惠雀跃,凭借预知示来的能力,这一世她可以恣意轻松的得到自己想要的。 欢喜过后,她冷静下来,也立马分析出眼前的形势,她不能表现的太张扬,更不能压过谢元娘的风头,与平日里不一样的作派,立马就会引人怀疑,万一让人误以为是鬼怪附身,便不妥了。 还有谢元娘与顾庭之的婚事,纵然知道将要发生的事,她也不会拦着,反正坏的是谢元娘的名声,顾庭之在优秀,却也有比顾庭之更优秀的男子。 想到这些,谢元惠神色微微一凛。 不,不能任由着谢元娘再去计设顾庭之。 其一为了谢府不被人笑话没有规矩,便是为了自己的名声不被牵连,也不能放纵着谢元娘再做上辈子的事情,何况顾庭之后来成了辅国将军,谢元娘嫁过去岂不又是像上辈子一样的风光? 上辈子所有人都认为谢元娘抢了她的婚事,谢文惠心里却明白,那只是母亲疼她,而有意想盘算设计她与顾庭之,却没想到被谢元娘抢了先,所以真细说起来,并没有顾谢两府要相看之事,而是母亲那边的一厢情愿。 最后母亲的想法落空,又被顾府指出暗下盘算的心思,羞恼之下才牵怒到谢元娘的身上。 所以外面都传是谢元娘抢了她的婚事,并不是真的,便是谢元娘自己也那般误会,母亲也没有解释过。 上辈子谢文惠一直以为母亲最疼谢元娘,可是直到那件事情生生之后,她才发觉似乎并不是表面上的那般,暗下里也去观察打探过母亲为何对谢元娘的态度怪怪的,却一直到死也没有发现什么。 今日在静安院里,她也曾暗下里注意母亲对谢元娘的态度,确实透着古怪,可再细看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可有上辈子的事情,谢文惠觉得不是自己想多了。 第二十六章:亲人4(预知) 一时之间谢文惠的脑子乱乱的,也理不出个所以然来,又不知道从哪下手。 她深吸口气,告诉自己不能乱。 一切只能循序渐进,慢慢的来。 比如父亲被刘将军被关押的事情牵连,她上辈子记得最后刘将军被平反,而帮刘将军找出平反证据的正是往日里刘将军的副将,现任兵部苏侍郎。 谢文惠双手不由得慢慢紧握,若是这辈子她能及时的帮父亲找到刘将军被诬陷的证据,是不是父亲就可以官复原职?不必像上辈子那般,直到她死父亲也还在五品的主事上? 只要谢府荣耀了,自然有好的婚事匹配。 等宝枝端了点心过来,谢文惠已经理好了情绪,只等着言心打听消息回来,她心中实在奇怪,上辈子的杏花宴谢元娘大闹丢人回来后大发脾气,后来名声也坏了,怎么今日看她的样子到似什么事也没有一般? 想到自己是重生回来的,今日谢元娘说话又那一番大道理,到和上辈子嫁人之后的谢元娘有些相似,思及至此,谢文惠略有些浮躁。 青山院那边,谢元娘才换完让令梅找出来的棉布衣裙,靠在软榻上歇息。 令梅道,“好好的姑娘怎么要穿棉布做的衣衫了?好在今年做衣时做了一身的棉布衣裙,不然今日姑娘要穿棉布的还找不出来呢。” 谢元娘端着茶盏,“银子给过去了?” 回府之后,谢元娘便让令梅回青山院取银子给弘义阁的小二。 “给了之后,奴婢就往静安院赶,听半兰说姑娘回了青山院,这才急忙的赶了回来。”说起这个,令梅又后怕,“要知道大姑娘在,奴婢怎么也不跑了。” 大姑娘向来注重规矩,令梅便是心思粗,也能感受到大姑娘不喜欢她。 “姐姐看着严肃,实则重规矩,心地也软。你是我身边的丫头,不必担心旁的,只要我喜欢你便行。”谢元娘安她的心,正间里有些乱,衣裙堆的满哪都是,“叫醉冬和寒雪进来帮你收拾,你一个人要收拾到什么时候。” 醉冬和寒雪是谢元娘一次在路上买回来的,当时是冬天又正好是晚上,被酒**亲卖身时被谢元娘遇到了,便取了这样的名子,上辈子谢元娘出事之后,这两丫头被送庄子上去了,她嫁进顾府之后,两丫头又偷偷跑来看她,心里还惦念着她这个主子。 重活一世,身边的人,谢元娘总要珍惜。 令梅没有推诿,出去之后又折了回来,“醉冬去给姑娘取点心,寒雪那丫头我看正和大姑娘院里的言心在角门那说话。” 主子回来不知守规矩服侍,还在和别院的丫头私话,重活一世,谢元娘不得不重视自己院里的事情,确实混乱,下人也没有规矩。 上辈子没有嫁人前,谢元娘一心在意才女之名,又活的恣意张扬,被娇宠的从来没有像其他闺中女子一般要整理院子里的琐事,所以嫁人之后,她不会做人妇,一切都是婆婆亲手指导慢慢学的。 现在谢元娘也不是那个懵懂不懂事傲气的谢二,此时听到姐姐院里的下人与自己院里的下人交往,心知自己想多了,只是上辈子成为顾府的少夫人之后养出来的习惯,让她又做不到对这些事不去观察。 “言心?”一个下人,谢元娘到不上心,不过言心这个名子,谢元娘到是熟悉。 能说会到又精明,上辈子在大姐姐身边服侍。 她往日里也不关注这些,尽不知道寒雪与言心交好。 想到这,她眸子微微一动,“一会儿寒雪回来,你打听一下她和言心说什么呢?记住了,别让寒雪察觉到。” 令梅粗枝叶大,到没有多想,只当主子又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主意,便应下了。 谢府的主子少,人品简单,谢父又没有通房侍妾,便也没有其他府上那些乱七八遭的事情,谢元娘平日看书的时候又多,她性子虽活泼却喜静,院里的下人也不多。 令梅这边收拾完,醉冬也端着点心回来了,令梅趁着姑娘身边有人,便出去了,谢元娘两块点心用完,令梅也回来了。 见她要开口,谢元娘抬手打断,吩咐醉冬,“剩下的点心你拿去和你妹妹用了,晚上让大厨房那边做点清淡的过来就行。” 醉冬和寒雪是亲姐妹,姐姐醉冬稳重聪明,妹妹寒雪古灵精怪,见姑娘有话要和令梅说,只当没看出来,谢恩的端着点心退了出去。 令梅估摸着醉冬走远了,这才把打听来的说了,“.....言心问寒雪姑娘心情好不好,寒雪说当时就觉得奇怪,便直说姑娘回来还没有到身前服侍,也不知道姑娘心情怎么样,要是奴婢不过去,她一会儿也要过来回话的。” “寒雪平日里看着小丫头心里没事,到是挺精明。”学完了话,令梅都忍不住夸了一句,“大姑娘和姑娘是亲生姐妹,大姑娘院里的丫头就这样打听姑娘的事,让人看到了,岂不是猜疑姑娘姐妹之间有间隙。言心平日里就受窜院子,自己背后讲究人,真当寒雪年岁小和她一样呢?也太小瞧人了。” 谢元娘面上的笑意淡了些,“是啊,难得我们令梅也长大了,能说出这番的道理来。” 之前她就觉得自己多想,现如今看令梅这粗心的丫头都这么想,可见并不是她想多了。 “姑娘莫拿奴婢打趣,奴婢知道自己脑子不如人精明,可奴婢忠心。”令梅说最后一条时,下巴也高高的扬了起来,自以为傲。 谢元娘被她逗笑了,打趣了她几句,这才吩咐她,“你也让寒雪注意一下望月楼那边的动静。” “奴婢省得了。”令梅并没有疑惑的就痛快的应下。 第二十七章:亲人5 (叔侄) 在令梅看来,言心打听她们姑娘的动静,怎么也要回报过去。 望月楼那边,言心没有打听出来消息,她也聪明,只说二姑娘身边只让令梅服侍,真要打听也要明天才行,宝枝看出她耍的小聪明也没有戳破,只这样回了自家的主子。 谢文惠到没有多说。 夜色下,在郡王府参加宴会的人各自的回了府上,谢府二姑娘是兰襟弟子的事情也在私下里慢慢的传开,各自的心里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堂府街的顾府二房前院竹笙居的书房,昏黄的烛光透着窗纸,照在院子里,南墙嵌以山石,山石旁是一片竹林及梅堂,层岩叠翠,沟壑盘廻,让人生出置身山林之感。 书房以深色为主,红木桌椅透着古朴,书架上置着藏书,桌上笔格、砚山、笔屏、笔筒、笔洗一应俱全,其中棕色政府雕盛谷穗的笔掭和青铜绘制荷花荷叶的水中丞最为惹眼,不懂之人放眼一看,首当其冲便会注意到这两样,若是识货之人,定会惊震这般千金难求可以做祖传之物的东西,就这么随意的摆放使用着,怕要捶胸顿足痛心疾首了。 顾庭之垂首站在红木桌前,眼角动了动,听到头上有声响传来,才又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好。 外人不知,顾庭之做为顾氏嫡系这一辈子唯一的男子嗣,又被小叔亲自教导长大,自是知道兰襟居士是谁,故今日听到谢二姑娘是兰襟居士的弟子,他心下大惊,待听到小叔回府,立马就赶来了竹笙居,第一句话问出口,被小叔父一看,顾庭之便知道他做错了。 顾庭父四岁没有父亲,也算是从小就被小叔父教导长大,从小他就崇拜小叔父,小叔父总是淡然的对待一切,却又能不动声色的把别人想办却办不了的事情办了,别人眼里的难事落在小叔父的眼里,仿佛就是抬抬手般的轻松,却又永远站在别人仰望的地方。 所以说他对小叔父的感情亦有崇拜亦有如父的威严惧怕。 “说说哪里错了。” 顾远放下手中的书札,青色的道袍穿,只是随意的坐在那就让人生出不可小窥的气势来,又哪里敢直视那双内敛而又深不见底的眸子。 顾庭之略一抬头,就对上了小叔父那双洞察一切的眸子,不敢掉以轻心,斟酌了一番,才徐徐而道,“遇事慌乱,妄为小叔多年教导,可是谢二冒充兰襟弟子之名,我.....” 啪的一声,顾远手里的念珠拍到了桌上。 顾庭之身心神一凛,小叔已经许多年不曾对他动过怒了。 “人之好名,然则必有受不美之名与虽美而远不能及之者,顾氏族人百年谨记祖训,谨慎谦虚,时时自省警惕。她冒充谁是她之事,你今日因好胜之心而与闺中女子争论高低,我看也不必参加今年的春闺,如此骄傲放浪之举,他日在朝堂之上必生败家之举。” 窗外有风吹竹叶的声音,书房内顾远的声音与平日城的和煦没有区别,可对顾庭远来说却如一把锐剑直射心菲,他双腿一软,跪到了地上。 片刻,书房的门被推开,顾远大步走出,江义在外面带上门时,还能看到大少爷笔直跪在地上的身影。 长房正房的次间里,顾大夫人隋氏慢慢的捻着念珠,“亥时了吧?” “夫人,亥时一刻了,要不要让人去看看大少爷?”回话的是朱妈妈,大少爷被二老爷罚跪书房的事,府里并没有满着。 隋氏又闭上眼睛,“错了当罚,让人备了活血化瘀的药膏,明早送到玉松居。” 玉松居正是顾庭之的院子。 朱妈妈应下,心下却忍不住叹气,府里老夫人不管事事,大夫人又这么说,大少爷只能跪到天亮了。 东街郡王府那边,寿春郡王此时也正在书房里,他已经将今日之事细细的问过,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婆子身上,“带下去吧。” 没有说怎么处罚,可郡王府的下人却知道,这才是最重的处罚。 婆子拼命的求饶,“王爷,奴婢知错,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话不等再多说,已被进来的护卫捂着嘴架了出去。 书房里没有了外人,宋怀荣还没有从父王这里得到分析,遂望了过去。 寿春郡王神态严肃,“这件事情到此为止。谢江沅是宗仁府的人,他丢人,宗仁府也会被牵带着让人议论。你回去之后叮嘱一番南蓉,日后放精明些,谢元娘不是省油的灯。” “父王,谢元娘往郡王府头上扣的罪名就这么算了?还有兰襟居士弟子之事。”宋怀荣不甘心。 “满京城谁敢得罪郡王府?在说一个闺中小丫头说的话又有谁会当真?”寿春郡王借此机会教子,“你记住了,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些小事你放了精力上去,才会惹人注意,便是小事也会变成大事。此时越是不辩解才越能证明清白。” “儿子受教了。”宋怀荣目光透着敬服。 寿春郡王只有这一独子,自然是尽心培养,“至于兰襟居士弟子之事,亦是同样的道理。盯着的人多了,自然是抬高了对方的身份,若是没有人去提,便什么也不是。谢元娘小小年纪就如此含恋名利,空有才华,徒有其表。” 讥讽过后,寿春郡王冷嗤道,“兰襟居士弟子又如何?到底不是兰襟居士本人。” 宋怀荣没有比这一刻更感慨激动的,亦是心服口口,“儿子受教子。” 第二十八章:亲人6(归来) 青山院里。 谢元娘辰时才起,抬眼看到令梅拧着眉进来,笑道,“一大早的,这是谁又惹你不快了?两道眉都快拧到一起去了。” “姑娘,今早奴婢特意去角门那里打听了一下,外面怎么没有人议论姑娘是兰襟居士的事?”昨晚姑娘就让她盯着点,现在这样的结果,令梅自然为主子报不平。 这么好的事没有传开,一定是有人暗下里压着。 “这事正常,你也不用太往心上去。”谢元娘让令梅打听这些,无非也是通过事后余波看看郡王府的反应。 如今看来郡王府是压下了这件事,态度已经表明,昨日参加宴会的各家自也就明白了,所以没有传来在正常不过。 主子不在意,令梅也就放心了,转身出去让人传早饭。 坐在软榻上,谢元娘正埋头看着昨日买的田黄,研究印钮篆刻什么样的形状的,别人多用龟虎螭等辟邪祥瑞之物,谢元娘觉得那样有些俗气,清晨起来之后便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 突然,谢元娘手一拍头,眼睛亮了起来,她可以篆刻一丛风腊花啊,上辈子嫁进顾府之后,她曾有一次路过二房的院子,错入竹笙居,在那里看到过一大片灌丛,叶子似松针,花香清香,花形小却似梅花,一丛丛的簇拥在一起。 她看了喜欢,回去后让身边的人打听是什么花,只是派去的下人到底没有打听到,正当她失落不已时,顾庭之到是让人移了一片到玉松居,粉色白色蓝色的小花一丛丛的。 后来也是顾庭之告诉她这花叫风腊花,是二叔父从异域带回来的,满金陵也只有顾府才有。 至于刻了出来被人看到,谢元娘也不怕,整个金陵也就顾府的人认识这是什么花,她的私章顾府的下人不可能看到,唯一能认出来的便是顾府的那几个主子,这辈子她又不嫁入顾府,也就不会接触。 所以谢元娘一点也不担心会被人发现她篆刻的花是风腊花。 用过了早饭,上院又有半兰过来递话说夫人今日不让她们过去请安,谢元娘便让令梅把自己篆刻的工具找出来,坐在软榻上认真的钻研起来,做印章要先从印面下手,每徐徐磨转几圈便要换个方向再磨,位是这道工序就很讲究。 上辈子嫁入顾府的好处便是能看到顾氏百年收藏的藏书,比如她看的那些阵法,还有这制造印章的古法,可皆是从书上学来的,当时她觉得新鲜,又想打发时间,可是很认真的把古文摹印法研究了一番,自己做了私章之后,熟能生巧又给婆婆做了一个,更是得到了婆婆的认同。 如今虽重生回来,不过算上辈子没死时的时间算,谢元娘这篆刻印章的手法可没有落下,所以一旁侍立的令梅看了都不由得露出惊呀来。 “姑娘,你真的会啊。” 谢元娘头也没抬,“难不成你当你家主子在诓骗人?” 令梅摇头,“只是奴婢以往从来没有看到姑娘弄过。” 自然是不相信。 令梅心粗,谢元娘跟本不担心令梅猜疑,“那你也看到我没有看很多书,还不是做了诗出来?” 令梅瞪大眼睛,还真是这样。 外面寒雪撩着帘子进来了,“姑娘,奴婢才在角门那里看到大姑娘出院子了,后来和角门的婆子打听了一下,是隔壁二夫人派人过来,说大少爷回来了。” 三月初九就要举办春闺,谢元娘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往窗外看,金陵的春天已经来了,上辈子就是这个时候二叔家的大哥游学回来准备参加春闺,也是在父亲降职又被京中贵女低看之后,她才在顾庭之去二叔家时设计了顾庭之。 父亲出事,母亲心情不好,大哥又是晚辈,上辈子她因在杏花宴上丢人而独自在院子里伤心,也是姐姐一个人去的二叔家看望大哥。 这辈子不同了,她要不要去看看大哥? “姑娘,大少爷每次从外面回来都给姑娘带礼物,这次出门近一年,现在人回来了,姑娘要不要去看看?”令梅在一旁寻问。 谢元娘将田黄收进荷包,一边下了软榻,“找件素色的衣裙过来,我去看看大哥。” 寒雪便去拿衣裙,令梅则喊了醉冬打水,梳妆时谢元娘随口问了一句,“姐姐让人给咱们院送信了吗?” 二婶让人送信过来,也是想让她们姐妹几个过去之意,姐姐不可能不知道,可刚刚要不是寒雪进来禀报,她都忘记了这件事。 “奴婢刚刚一直在院子里,到没有看到人,可能是还没有到吧。”醉冬回道。 谢元娘玩捏衣袖的手微微一顿,便也没有再多说。 等她带着令梅出了青山院,也没有见到送信的人。 谢父只兄弟两人,谢父是兄长,谢家是普通平民出身,谢父读书已让家中艰难,谢父又去的早,谢母一个妇人也没有挣钱的能耐,谢二老爷虽是弟弟却也抗起来赚钱拱兄长读书的责任。 当年谢二老爷靠着身强力壮在镖局寻了差事,又因心善嘴好认了拜了师父,学了一身的功夫,在谢老爷中了探花之后,便提携谢二老爷从军,谢二老爷也争气,慢慢的自己爬上了小参将的位置,又有谢老爷从中周旋,取了兵部侍郎之女做妻,虽是庶女却也是谢府高娶,又答应女方一嫁进来便当家,所以在成亲之前便把弟弟分了出去。 谢家两府在西街这里紧挨着,为了方便,中间隔着的墙又开了角门出来,平日里来回走动也方便。 两府离的近,又不用出府,从甬道出去,饶到后院花园,就看到了角门,角门有两个,每边各自安排了婆子守着。 第二十九章:亲人7(试探) 谢元娘不着急,过了角门,穿过谢家二房的花园,就能直接到大少爷住的幽兰居,正常一柱香的距离,谢元娘走了一柱半香的时间,现在金陵城刚入春,除了果树花开的早,其他的树林也才冒绿芽,放眼望去园子里有些凄凉,可谢元娘却想把每一处都看看。 上辈子嫁人之后,她就没有回过娘家,便是二叔家也没有回来过,先是不敢,后来和婆婆学的东西多了,懂的多了,便更没有脸回来了。 幽兰居的后门正对着花园,谢元娘带着令梅进来,抬眼先看到了书房,待饶到书房前面,侍立在外面的离子便迎了上前。 “小的见过二姑娘。”离子是谢休德贴身的小厮,人颇为稳重。 谢元娘笑着打趣,“离子,你和大哥出去游学,我怎么看你到是胖了?” 离子持重的脸上,难得露出抹红韵来,“二姑娘莫在打趣小的了,大少爷可是足足胖了一圈呢。” “那你们主仆二人到真是中了那句话。” 谢元娘的话还不待说完,便被一道清朗的笑声打断的,“中了哪句话?” 谢休德一身石青直缀大步走了出来。 他年逾十七,面像其父,脸盘端正,让人能一眼就记住长相的也是因为长了一双圆圆的大眼睛,身材又高高大大,不像个读书人,到像个武夫。 太元朝成亲晚,谢家又有意春闺之后再谈婚事,若中了进士,自然有百家女求之。 可是谢元娘知道,上辈子因为她设计顾庭之之事,大哥心中自责,所以也没有参加春闺,更是随了二叔父从了军,又因取了二婶的侄女夫妻之间不和睦,便自请去了边关守关,三十那年便早早的去了。 如今人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身前,谢元娘心情复杂,更多的却是欢喜,“大哥。” 目光又落后随在大哥身后走出来的姐姐时,谢元娘才又道,“都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做主子的胖了,离子是你贴身服侍之人,自然要效仿主子,这才是忠仆的表现。” “哈哈,你这丫头,就知道你会说出些古灵精怪的话来。”谢休德朗声大笑,近身的人自是觉得震耳膜。 谢元娘忙捂耳朵,“大哥,你快小些声,二婶耳提面命的告诉你多少次了,文才不能这么笑。武夫才笑的这么粗俗。” 她这番话和作派,没有起知效果,反而惹得谢休德笑声更大,“元娘,一年不见,你这丫头还是没有变。” 两人在这说说笑笑,谢文惠收回打量的目光,心思一动,上前一步,笑道,“今日二婶说大哥回来了,昨日你参回杏花宴回来,问你宴会如何你又不多说,我担心你是遇到不开心的事,今日又不想出来,这才没有让人通知你,看来到是我想多了,白白担心了一番。” 谢文惠这番话带着试探。 上辈子确实如她说的那样,所以今日二婶送信的时候,她想着昨日谢元娘不说宴会之后,定是在宴会上丢人了,又觉得说出来丢人,所以才没有说,今日便是派人过去送信也不会过来,就省了事自己过来了。 何况私心里她也是不希望谢元娘过来,上辈子她过来时,顾庭之就来了,只是上辈子谢元娘没有来,所以不知道。 不想谢元娘再算计顾庭之,谢文惠自然是处处防着。 结果她千防万防,与上辈子不同,谢元娘竟然过来了。 难不成谢元娘也重生了? 可是这么想又不对,上辈子谢元娘没有过来,自然也不知道顾庭之来过府上,谢文惠又把自己生出来的想法否决了。 想不出答案,所以她想听听谢元娘怎么解释。 谢文惠的话透着姐妹间的亲近和关心,谢元娘并没有多想,况且她深觉上辈子对不起姐姐,重生回来,自然是想与姐姐亲近,一边走过去亲蜜的挽过姐姐的胳膊,一边解释道,“那些贵女平日里什么样姐姐还不知道,郡王又是父亲上面的长官,每次出门母亲都千叮咛万嘱咐的,就是有这些我也不能在宴会上任性胡来,姐姐就放心吧,要真有什么事,早就传开了,母亲第一个寻过来找我了。” 换成谢文惠也会这么分析,也可正是这样,因为与上辈子不同了,宴会没有出事,谢元娘又说出这番话,才让谢文惠更担心。 “你真没骗我?”谢文惠目光直直的看过去。 这样的目光让谢元娘有些不舒服,她觉得可能是自己心虚的事,语气也没有刚刚足了,“大体没有吧。” “哈哈,大体没有,那就是有了?真当你是长大了,还是和从前一样。”谢休德不给面子的拆台。 谢文惠这么一听,到是暗松了口气,这也是她希望听到的答案,因为如果与上辈子不同,宴会没有出事,那对她来说才是出大事了呢。 她笑戳她的头,完全一副姐姐拿妹妹没有办法的样子,“你呀你,真是不知道拿你怎么办。” “二姐姐哪一次不惹麻烦,大姐姐还不习惯吗?我都习惯了。”一道略有些稚嫩的声音从谢元娘的身后响起。 她回头看过去,鼻子就酸了。 谢家三姑娘,也是谢府二房唯一的女儿谢文玉,今年才十岁,是二婶四十二岁生下的老来女,二叔没有通房也没有纳妾,夫妻感情深,对这个老来女自然也最疼爱。 可是只要遇到谢元娘,谢文玉做妹妹的万事都退让,上辈子不懂这些时谢元娘理所当然的接受着一切,直到后来嫁为人妇才明白是三妹妹真心疼爱她这个当堂姐,所以才一直退让。 更让谢元娘伤心的是大哥去事之后,三妹妹便将大哥出事之后怪到了兄嫂身上,更是手韧兄嫂后而自尽。 第三十章:小霸王1(拦人) 上辈子大哥和三妹妹皆是因她而没有落得好下场,刚刚面对大哥时,谢元娘还能控制住情绪,此时看到三妹妹,却怎么也控制不住了。 “三妹妹....”刀子嘴豆腐心,她明白了。 谢文玉已经走到了众人身前,原还想再说几句,结果就看到二姐姐眼圈红了,一时也吓到了,“我不过是随口一说,二姐姐莫往心里去,便说二姐姐真惹了祸,也无人怪二姐姐的。” 这一向眼高于顶的人,突然之间哭了,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谢休德也上前来,“二妹只管说谁欺负了你,大哥找他理论去。” 谢文惠在一旁看着,提到嗓子眼的心是终于落地了,也安稳了。 这样才对,宴会出事了,谢元娘怎么能不生气,被当众羞辱又怎么能不觉得丢人?一向高傲自负又从来没有受过委屈的谢元娘怎么能不哭? 谢元娘这边眼圈虽还红红的,却已经笑了出来,“大哥可记着今日的话,若是为了哄我才这般说的,日后我可不依。” “你这丫头,我何时诓骗过你。”谢休德说完她,还叫人评理,“大妹妹三妹妹快看看,现在这算不算是好心没好报?”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好心没好报,那也是大哥自己找的。”谢文玉抿嘴笑,亲兄长与堂姐亲近,也不见她生气。 谢文惠一向又是最持重的,人也温和,“好了,莫在闹了,好在没有外人,若让人看到了岂不是笑话?大哥昨日刚到家,今日怕还有同学要招待,我和元娘便先回去了,晚上吃饭时再说。” 想着今日顾庭之还会来,谢文惠有意想早点结束,又找借口把谢元娘支走,眼下看着怕是不容易,只能自己亲自出面,只要自己走了,自然也就能把人带走。 谢家底子薄,谢家兄弟又都不曾纳妾,谢家两房人口也简单,谢休德又是长子,在外游学回来了,于公于私,晚上大房那边都要一起吃个饭。 谢休德笑道,“大妹妹一向心细,不过今日到不用担心,我回来只有几个要好的人知道,今日他们同有送拜贴上门,应该是不会过来。” 谢文惠压下心底的差异,不确信道,“即是大哥交好的,关系自然亲蜜,许有人就不送贴子直接上门了。” “不会这样.....” 谢休德刚说否决出口,前面就有下人冲冲的闯了进来,“大少爷,二夫人说小爵爷来了,让你到前院去见客。” “小爵爷?”谢休德一时还没有弄明白是谁。 谢元娘到是一愣,问下人,“蒋才?蒋小爵爷?” 那个八竿子打不到的蒋才怎么到这来了? 下人应是。 谢文玉也奇怪,“大哥,你什么时候与小爵爷有来往的?” 金陵出了名的纨绔,这样的人谢休德怎么可能与他有来往。 被三个妹妹盯着,谢休德觉得压力也很大,无奈道,“我在外游学一年,便是这次回来也只有府中及几个蜜友知道,他们又是读书人,与小爵爷也没有交往,我现在也奇怪小爵爷怎么来府上?” 谢文惠帮着分析,“许是和二叔有来往吧,小爵爷平日里虽胡闹了些,到底是爵爷,大哥还是快去招待客人吧。” 不被人看得起的蒋才,未来那可是圣上身边的一员猛将,别人不知,重生回来的谢文惠却是知道的,这样的人谢府能与之交好,自是有利而无害的。 谢休德惯是个守理之人,京城之中小爵爷不被人看得起,却也是个爵爷,谢休德不过是个举人,自然不敢怠慢,带着人先去了前院。 谢休德一走,留在幽兰居的三姐妹交换了个眼神,这是在二房,谢文玉主动开口,“我要去母亲那里,大姐姐和二姐姐要不要过去坐坐?” “我与你去吧。”谢文惠笑着接过话,“我正巧想找二婶接个花样子。元娘先回去吧,今日鸣哥也从族学里回来,母亲心情不好,你也过去陪陪,我在二婶那里拿了花样子便回去。” 谢文惠也想找听一下小爵爷到府上来是何事,毕竟上辈子要来的顾庭之没有来,这又是一变故,却又突然来了一个从来没有交往的小爵爷,总是让她心里不踏实。 从昨日起变有很多变故与上辈子不同了,难不成是因为她重生的原因,才改变了一些事情? 谢家虽然只有两房,谢夫人却看不起庶女出身的二弟妹,受她影响,谢元娘也一直看不起二婶,以往心气高,极少到二房来,便是见到谢二夫人阮氏,态度也极为轻慢,谢文惠便总在中间做调和人。 又不想让谢元娘呆在二房这边,所以谢文惠这么一开口,也不会让人多想。 谢元娘确实没有多想,“那好,我去母亲那里看看。” 二婶人很好,上辈子懂事之后,谢元娘便明白了这个理,如今重生回来,她想改变关系,也知道不能急于一时,太过突然也人觉得怪异,所以计划着循序渐进慢慢图之。 这样的情况,谢文玉见怪不怪,亦没有挑谢元娘的理,三人便分成两条路,各自走了。 幽兰居处在二房的园子里,谢元娘带着令梅慢慢的往角门那里走,走到一半,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谢二’,谢元娘停下回头看去。 一道身姿如松的身影从树丛后大步走了出来,他身着蓝缎长袍,外搭一件暗红色短袖衫,少年眉目疏朗。 纨绔的蒋才还滑未来那一向威严贵气,打眼却也让人出生一抹惊艳来。 只是这人不是在前院吗?如何又跑到后面的园子里来了。 “谢二,你怎么在谢家二房的院子?”这人健步如飞,谢元娘惶神的功夫,人已经到了跟前。 语气直接的让谢元娘有种自己是客,这也不是谢府而是爵爷府一般。 加之上辈子蒋才这厮帮着顾庭之贵妾,此时再听这样的话,自然越发的不待见他,“小爵爷昨日在郡王府额头被打,可找到背后下手之人了?” 第三十一章:小霸王2(交换) 蒋才素来面爱子,被当众揭了糗事,自是觉得丢脸,先还在高兴他运气好,来谢府的二房真让他好运遇到了谢二,急忙上前拦人,就被谢二当面给戳了心口。 他张口便训了回去,“你一个闺中女子,好奇心那么重,也不怕被人说没规矩。” 规矩? 谢元娘好笑的看着他,语气嘲讽,“也不见小爵爷平日里守规矩,今日拿着规矩说事,这不是说笑呢吗?” 蒋才反驳回去,“小爷一向重规矩,你一闺中女子懂什么。“ “我是不懂,那小爵爷还是莫和我这不懂规矩的闺中女子说话,我这便告退。”谢元娘耷拉着眼皮,又道,“这里是谢府的后宅,小爵爷是重礼数之人,还是快快回前院吧。” 这人叫住她便是为了吵架的? 上辈子不是个好东西,这辈子也不是好东西! 蒋才有爵爷身份,谢元娘到底不好得罪他,只能冷嘲讽几句,也不多说,生怕这纨绔翻脸闹起来,还不知道能弄出什么事来,这辈子重生了,谢元娘也不想落的名声不好。 思及至此,还不等抬脚走人,便听到令梅呀然一声,“咦,那不是姑娘的荷包吗?” 令梅已经往回走几步,捡起了地上的荷包,谢元娘手摸腰间,暗下后怕,“快拿来我看看。” 接过荷包,翻看里面的田黄还好好的在里面之后,她才松了口气。 蒋才这心里正恼着,然后看到那块田黄之后,才记起自己要做之事,“谢二,你会用古文摹印法篆刻私章,帮小爷也篆刻一个。” 蒋才从小被祖父带大,四月初十是蒋老爵爷的寿辰,蒋才平日虽糊涂惹祸,却是个极孝心的,知道祖父喜欢收藏各种篆刻法的私章,昨日在知道谢元娘会古文摹印法之后,就盘算着弄一个。又不好直接找上闺中女子,贴身服侍的伴鹤又给他出主意先从谢家的男子身上下手,这才有了今日到谢府二房一事,却不想好运的遇到了谢二。 谢元娘将荷包绑回腰间,才抬起头,“小爵爷刚刚也说闺中女子要规矩守礼,我一闺中女子,帮小爵爷篆刻私章不合规矩。” “我不说你又不说,谁能知道。”蒋才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所某之事这么顺利,他心情大好,“明日我就让人把玉石送到府上,你三月底之前给小爷就行。” 伴鹤站在自家主子的身后,就差把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心想我的主子爷啊,刚刚是谁指责人家姑娘不懂规矩?这一个眨眼的功夫立马就又求到人姑娘身上去了,谢二姑娘说的话主子爷听不出来,伴鹤一向机灵却听出来人,人就差直白的说主子爷自己打自己的脸了。 这人到是不客气。 即是求人,却先得罪人,不道歉不说,张口一个小爷闭口一个小爷的。 谢元娘原想直接拒绝,不过听到蒋才说私章,她骤然就想起了一件事情,打量着眼前的蒋才,谢元娘唇角微微勾起,“我与小爵爷不熟,亦没有交往过。篆刻私章之事,不能应承小爵爷。” 当面被拒绝,蒋才当场羞恼怒斥回去,“谢二,小爷是给你面子,你真当多大的本事呢,不过是篆刻个私章,便是你现在求着给小爷篆刻小爷也不要了。” 令梅也为自家主子捏了把汗。 这位小爵爷有多嚣张她可听说过,听说有一次在街上被人给了一个白眼,还追到府上去把人家的家给砸了,嚣张又小心眼,又天不怕地不怕,谁敢招惹,便是在街上遇到都要躲着走。 谢元娘可不怕他这目指气使,心知蒋才的软肋,淡淡道,“给小爵爷篆刻私章到也不是不行,只是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帮小爵爷了,小爵爷又怎么回报?” 蒋才立马问,“你想要什么?” 身后侍立的伴鹤抽了抽嘴角,我的主子爷啊,刚刚还挺硬生的说人家求你你都不要了,这怎么立马又打自己的脸了? 便是心粗的令梅,见小爵爷这作派,也忍不住唇角动了动。 谢元娘没有直接说什么事,“就怕我说出来小爵爷不敢做,到时又不好拒绝我,而觉得没面子。” “这满金陵就没有小爷不敢做的事。”蒋才语气嚣张,“你只管说,看小爷敢不敢。” 谢元娘暗下撇嘴,就知道这厮一激他就好使,此时知道他不会再拒绝这才道,“西街有个叫宋佶的,有一次在铺子里听到他背后编排我,小爵爷只需帮我把人抓起来关两个月便可。” “这事容易,只是到西街那里叫宋佶的只有这一个?”蒋才又问。 谢元娘笑眸盯着他,“宋佶是郡王爷宠妾的兄长,小爵爷想找人自然容易。” 竟扯到了郡王府。 伴鹤在身后拧着眉,想提醒主子,又知道这时候站出来,定会让主子觉得他怕郡王府而失面子又牵怒到他身上,转念又想不过是个小妾的兄长,又只是关两个月,提着的心便也放下了。 “这事小爷帮你办了,别忘记私章三月底之前刻好。”所求之事已定,蒋才大为高兴。 分明不为刚刚自己一次又一次自己打自己的脸而觉得丢人。 谢元娘福了福身子,“那我明日便让令梅在谢府的后门等小爵爷的消息了。” 又提醒他,“小爵爷到后院时间不短,前院大哥待人怕找急了,小爵爷还是快快回去吧。” 两人这才散了。 令梅捏着一身的汗,一直出了二房的角门,主仆二人往静安院走,她这才深呼口气出来,“姑娘,刚刚可吓死奴婢了。” “怕什么?他又不吃人。”谢元娘还不忘记叮嘱她,“今日的事不要对外人说。” 第三十二章:族学辩论会1(准备) 令梅一向忠心,便是不多解释,谢元娘相信只要命令她的事,令梅便不会说出去。 令梅道,“姑娘放心吧,奴婢醒得。” 昨日郡王府欺负姑娘,今日姑娘让小爵爷收拾郡王府小妾的兄长,令梅看来这样才对,总不能让人一直欺负,却根本没有多想旁的。 谢元娘却有自己的用意,三月春闺,四月京城中便会出一件大事,上辈子父亲也被牵扯进去,还是母亲让她去求了外祖父,外祖父出面,才将父亲救出来,这也是为何上辈子刘将军翻案后,父亲仍旧不能官复原职的原因。 今日若不是蒋才那厮过来一闹,谢元娘就差点忘记了这件事情。 先前奇怪蒋才怎么到二房去,加上知道蒋才私下是喜欢书画的秘密,谢元娘也搞明白了蒋才就是笨着自己来的。 “姑娘,小爵爷只说篆刻私章,却没有说刻什么?那你刻什么?”令梅突然想到了这个。 脑子反应慢了点,却也不算太笨。 谢元娘耐心的解释道,“他说三月底之前给他,那必是之后要用,我记得蒋老爵爷的寿辰是四月,他应该是送来做寿礼的。” 上辈子在春闺之前她就设计了顾庭之,名声坏了之后,爵府的寿辰她也没有去,而那时父亲降职,谢府按理说没有资格去,姐姐也是随着外祖母一起去的。 谢元娘能对老爵爷的寿辰记得这么清楚,还是那次寿宴蒋才把马首辅的孙子给打了,蒋才被御史弹劾,圣上大怒发配他到边疆,谁知道蒋才这纨绔将表现出有将才之风来,成为了一名大将。 “原来是这样,想不到小爵爷胡闹,到是有孝心。”令梅高看了几分。 已经看到静安院的院门了,主仆二人也就暂时打住了话题,进了院子就有下人见礼,曼云寒暄了几句引了谢元娘进了正屋。 正屋里孔氏正和刘妈妈说话,谢元娘一进来,两人便收了声,谢元娘走到软榻的另一边坐下,刘妈妈问了声好便退出去了,曼云又让小丫头上点心果子之类的。 谢元娘见母亲高兴,笑道,“鸣哥今日回来,这时还没到家吗?” “他让人送信回来,说要晚饭前才能回来。”孔氏笑的温和,“初十是三年一度族学辩论会的日子,才你外祖家送的信也到了,你四表哥带着砚姐来金陵参加这次的辩论会,算着日子后日就要到了。以往你们姐妹是京城双姝,砚姐又是江南第一才女,这回难得凑到一起,如今你父亲又出了这样的事,又有这样难得的机会,今年的族学辩论会,你和你姐姐也要好好准备一番才是。” 百年世家,在金陵都设有族学,而族学名气也代表了世家的底蕴,所以这族学辩论会皆会在春闺之前,太元朝才子聚集到金陵的日子举动一次。 春闺三年一次,族学辩论会也是三年一次,又是百年世家族学举办,可见其名声和壮观有多大。 上辈子谢元娘因在宴会上丢人之事坏了名声,所以族学的辩论会觉得丢人,便没有去,姐姐是去了,只是到底文才方面不如她,族学辩论会又是各世家人才聚集之日,姐姐在一众人群里也不过平平。 刚刚看母亲高兴,谢元娘误以为是鸣哥要回来母亲才高兴的,现在才知道是她误会了,“族学辩论会聚集众多文人大儒,这次能到外祖家的族学见见世面,自然是好的。” “是见识,可也要努力才行,你和你姐姐是京成双姝,总不能埋没了这名头才是。”孔氏要强,把自己的想法也表达了出来,“砚姐是你外祖父亲打小教导出来的,自有大才,后日到了之后,你也多请教请教她,这个时候了也别想着放不下身段,自家表姐妹,又不是外人。” “女儿知道了。”母亲一直都觉得她哪都做不好,上辈子就是这样,谢元娘已经习惯了母亲对她这样的看法。 心情却不怎么好。 至于砚姐,谢元娘到不太了解,却也不喜欢。 砚姐在族学辩论会上风头大出,辩论会之后,便直接和四表哥回江南外祖家了,上辈子她心情不好,砚姐在谢府住了几日,谢元娘也没有与她来往,只碰过一次面,还是在族学辩论会之后,她嫉妒砚姐名气盖过她,饭桌上没少冷嘲热讽,砚姐与高冷吝啬的连多看她一眼都没有,这样的态度却越发激怒谢元娘,最后丢人的只是自己,到是砚姐对她淡淡不说话,反而被四表哥骂了,砚姐红了眼圈,四表哥没有指责她有错,还安慰了她一番,一顿饭不欢而散,次日砚姐和四表哥便走了。 她和砚姐都是家中娇纵长大的,砚姐是孔大儒教导出来的闺中贵女,有才又懂礼数,自然是看不惯不知规矩的谢元娘,谢元娘又是拔尖的主,自然两人谁也喜欢不起来对方。 活了两辈子,上辈子又是三十多岁的妇人,谢元娘更明白对砚姐的不喜欢,没有规矩却总是受着照顾,又能活的那般的恣意,外祖家人口众多,砚姐被所有人宠着,却活的处处受约束。 孔氏也看出来女儿应承的不痛快,便有些不高兴,“你一向拔尖惯了,平时在外面胡闹也就算了,可今时不比往日,你父亲被降职,你再在外面得罪人,让你父亲也受编排,在宗人府自处更难。平日里多看看你姐姐是怎么做的,也能少让我白些头发。” 一说起这些来,孔氏面上的忧色更重,“今年你们姐俩就要及笄,太元朝女子嫁的虽晚,可有勋贵世家在家中女子及笄之后多会相看婚事先订下来。以前你父亲虽是个空职,可也是正二品的官职,还能有些府邸高的人家相看,如今怕是难了。” “这次有族学辩论会这样的机会,你们姐妹若是能出彩,找个好门第的婚事也就容易些。” “母亲,我知道了。”谢元娘不想再听母亲唠叨,态度比之前诚恳的应下。 第三十三章:族学辩论会前2(布置) 上辈子谢元娘嫁为人妇之后,与婆婆学了很多东西,眼下母亲当着子女的面就这样鼓动子女为了好亲事而出彩,换做在有规矩的人家,是万不能的。 提到婚事,谢元娘便想到了任显宏,她略一顿,“母亲,平日里常与父亲的那些下属属家家的女眷走动,现如今父亲降了职,那些女眷可有到府上来探视过的?” “圣上动怒下的旨,这个时候便是担心也不好上门来。”孔氏想了想,“你这么一提,我到是想起来了,族学辩论会,到是可以邀请一切平日里交好的人家一起去观赏。” “女儿也觉得母亲想法好,这样一来也省着那些人觉得父亲降了职,便小瞧咱们家,能观赏族学辩论会的多是勋贵世家才有资格进去,要么便是大才华的,可不是什么人想进便能进的。母亲邀请他们一同观赏,咱们谢府也有面子。”谢元娘双手赞成母亲与那些属官的女眷走动。 自然这样一来,她才有机会接触任家。 重生一世,虽不求嫁入大福大贵人家,可未来的吏部侍郎又从不纳妾,这样的人选还是值得谋算的。 孔氏亦是这样的想法,她看着温和,骨子里却也透着世家女子的骄傲,“你呀你,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不过正巧你外祖家有族学,这样的机会又难得,举手之劳罢了。” 嘴上这么说,孔氏的心里也在暗暗的琢磨着,丈夫被降职,那些人暗下里还不知道怎么嘲笑她,族学辩论会这事,到是给了她一个机会,能被孔氏族学邀请参加观赏,可不是谁都能有这样的资格的。 想到这,孔氏抬眼看向对面笑脸盈盈的小女儿,“元娘,你四表哥最疼你,这次族学辩论会的事,你外祖父全全交给他办,等你四表哥到了家里,你让他私下里多留些名额来。” 谢元娘不意外,上辈子母亲也私下里找她说过这番话,不过上辈子她拒绝了,这辈子虽没有拒绝,却也没有应承,“母亲直接和四表哥说便是,你是长辈总好过我。” “你也说了我是长辈,我哪好意思开这个口。”孔氏沉下脸,“母亲就求你这点事,你也不愿意?” “不是我不愿意,是每次只要求外祖家那边,母亲总让我出面,说起来我是外孙女,母亲才是孔家的嫡女,比我关系还亲近呢。” “你外祖家疼你,我是孔家女却也是外家的,总不好意思一直和娘家开口。”孔氏不愿多解释,“事情就这么定了,等你四表哥来了,你开口。你也别觉得这样就在砚姐面前低了头,自家的表姐妹,她不会笑话你。” 谢元娘又不是像上辈子那样不知事情的任性闺中女子,她嫁为人妇十多载,又有涵养内涵的婆婆教导,岂会被母亲这几句话给糊弄了? 她们在争论的明明是孔氏女与外孙女之间的远近,怎么到了母亲这里就变成了是因为面子了? 正巧这时谢文惠又回来了,孔氏也就没有再提这事,谢元娘便也没再多说。 谢文惠凑在孔氏的身边两人说了会花样子,孔氏又提了族学的事,这次却只叮嘱着辩论会上好好见识一番,到没有像刚刚和小女儿说话时说那么多,谢元娘在一旁笑盈盈的看着,可见她平日里骄矜傲慢,才让母亲放心不下,到不似当姐姐的面,说的极少。 姐妹二人在静安院用过了午饭后,结伴回院子的路上时,谢文惠才问起来,“之前你在二房的园子里可见到小爵爷了?” “小爵爷不是在前院吗?他去园子了?”谢元娘反问。 谢文惠打量了她一眼,才道,“大哥去前院没有看到小爵爷,听下人说小爵爷去了园子,我想着你许是在那里遇到了,才问问你。” “和姐姐分开后,我就直接带着令梅回来了,园子与两府的角门近,一路上连个下人也没有看到,只有守角门的婆子。”谢元娘没敢和姐姐说实话,若说了她做的事也不好和姐姐解释。 令梅粗心不会多问,可往日里她出门一直是与姐姐同行,宋佶有没有说编排过她,姐姐自然是知道的,所以只要她一说出来,姐姐就会发现她在说谎。 谢文惠笑道,“没有便好,那是金陵出了名的小霸王,你脾气又直,我真怕你们两个遇到你再惹恼了他。” 若是遇到,第一次被问起来,便一定会回答‘怎么这么问?’亦或‘没有’,不是这两句,又有后面的话,谢文惠觉得自己也是多想了,这才放下心底的不安。 大哥那边说小爵爷见了他没说什么便又走了,也是一头的雾水,不知道小爵爷到底是何用意,二婶那边也说二叔与爵府没有过来往,所以再听说小爵爷去了园子之后,谢文惠的一颗心才沉了下去。 此时见是自己白担心了,又想多了,谢文惠心下也暗笑,自己是重生了,加之有些事情与上辈子不一样,才会疑心生暗鬼,总觉得谢元娘不对,亦或者是重生的,可是反过来想想,谢元娘之前与小爵爷又没有交往,谢元娘便是与她一样重生回来,也不会与小爵爷交往密切,毕竟上辈子小爵爷与谢元娘是死对头。 这么想过之后,谢文惠对于有些事情与上辈子不同,便也就释然了,自也不再紧张的盯着谢元娘,顾庭之没有来,那么眼前不用担心谢元娘设计顾庭之的事,她到是可以先把那件事情做了,先扭转父亲及谢父府的命运。 当天晚上,谢府大房在前院摆了家宴。 第三十四章:族学辩论会前3(两房) 谢府二房过来,男女也没有分桌,便凑在一张桌子上用饭,鸣哥在孔氏的族学半个月回来一次,他人才八岁,却总摆出一副夫子的样子,很是古板,谢元娘上辈子不喜欢这个弟弟,毕竟当姐姐的总被弟弟教训,怎么可能有面子。 可是后来出事了,鸣哥却仍旧如以往一样没有嫌弃看不起她这个弟弟,懂的多了,谢元娘再看鸣哥自持夫子的作派,反而觉得可爱好笑,一顿饭的功夫,没少逗趣鸣哥,鸣哥少不得拿古板的样子来给她讲道理,桌上的众人看了,也少不得被逗笑。 一顿家宴吃的极为热闹,就是孔氏平日里对阮氏淡淡的,今日态度也亲和了几分,“族学辩论会,我让娘家那边多留了几个名额,二弟妹要有交好的朋友,也可以邀请几个。” 孔氏虽说的亲近,却也掩饰不住显摆的意味。 阮元却受宠弱惊,又哪里会计较被低看,“孔家的名额,满金陵城的人想求都难,能邀请几个朋友,我这可长脸了,到是我娘家那边,前几日还说着家中族学的名额不多,怕是我这边的也没有,又担心我多想,还想着要拒绝哪家的呢,明日我便让人回去送信,我到孔家这边来,也省着他们再为难,我先在这里谢谢大嫂了。” 阮氏是家中的庶女,一向不被宠,不然也不会十五岁及笄就被嫁给了当时还只是小参将,又只是普通平民出身的谢二老爷。 谢二老爷如今也不过是个五品的武官,阮府为兵部侍郎自然不把谢二老爷看入眼中,阮氏没有名额观赏族学辩论会,也足以见得阮家并不看重阮氏,阮氏心中委屈却也没有办法,谁让她只是个庶女,如今突然得了这天大的好消息,怎么能不激动。 平日里就极为敬重长房,此时对长嫂自然更感激涕零。 孔氏嘴上寒喧着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不必客气的话,面上的神情却极为自得,谢二老爷在一旁看着,心里高兴却又有些难受,自己没能耐让内子和孩子都低人一头。 谢玉文虽然才十岁,也知道母亲为族学辩论会的事心里难受着,毕竟大哥是举人之身,若能参加这样的辩论会,自是有益的,前几天她还偷听到父亲和母亲谈话,父亲要求大伯父,现在父亲不用开口,大伯母亲自开口了,谢玉文心里也高兴。 谢休德到底是个少年,虽自持,却掩饰不住激动,看向孔氏的目光也带着敬重,又一边小声对身边的谢元娘道谢,“二妹妹,谢谢了。” 谢元娘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小声道,“大哥确实要谢谢我,孔家的名额是我出面去要的。” 谢休德愣了一下,什么也没有说,嘴角却裂的大大的,眼底皆是笑意。 谢元娘鼻子却有些酸,等晚上与姐姐结伴回院子的路上,便和姐姐嘀咕,“母亲明明可以私下把事和二婶说,偏今天拿到明面上来说,明明是一家人,却弄的现在二叔一家对咱们感恩戴德的。” 这两天谢文惠已经习惯怀疑谢元娘,听她这么一说,本能道,“妹妹真是奇怪,平日里可听不出你说这样的话。” 谢元娘微微一顿,笑道,“姐姐也好奇怪,这两天总说我这不对那不对的,是不是我哪里惹到了姐姐,才让姐姐处处看我不顺眼?” 话说到这,再要争执下去,就会伤了姐妹情谊。 谢文惠笑了笑,这样针峰相对的谢元娘才是她熟悉的,她反而笑了,“平时你最不看不惯庶女出身的二婶,连带着也不喜欢三妹妹,母亲对二婶又常以失施的姿态自居,咱们从小看到大,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一点。你说你今日突然说母亲这样做不好,对不对?” 谢元娘想了想,笑了,“是啊,往日里我不帮着母亲一起搭桥就已经不错了,今日还说母亲这样做不好,确实是不对。” 她语气一转,“也是昨儿个在郡王府明白了许结道理,回来后想了想才发觉得自己这些年过的有多糊涂。” 私心里,谢元娘也觉得自己日后不可能再像以往那样嚣张任性,可是突然之间转变又不好解释,比如姐姐就已经发觉不对了,今日也不失是一个给转变做解释的机会。 昨日宴会姐姐没有去,平日里姐姐也没有交好的闺中蜜友,自然也不会有人细细把那日的宴会细节说出来,所以也不担心会被姐姐知道后怀疑。 至于郡王府的杏花宴之后,那日的事情能这般的安静没有被传了来,也不过是那日谢元娘着实打了一众看热闹人的嘴脸,皆是勋贵世家出来又在乎名声的,岂会自己打自己的脸,说起那日他们在一旁看郡王府欺负人的事情,岂不是影响他们的清誉。 谢文惠上辈子去过宴会,正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这辈子醒来之后,直接就避开了,她愣愣的看着谢元娘,“你能长大明白道理,也是好事,过去的事便过去了,日后也收敛一下你的性子,父亲虽降为五品,在京中找不到好的婚事,嫁到金陵外寻一门好的亲事也不难。” 若谢元娘真因宴会一事收了性子,谢文惠到觉得也不是坏事,上辈子谢元娘没有抢了她的婚事,又担了那样的恶名,最后又被她推下湖淹死.....说起来两个人的恩怨,也就算是了了。 这辈子若是她能安份一些,谢文惠也不想对她出手。 谢元娘意外的看了姐姐一眼,然后笑了,“姐姐说的话我记得了。” 心下却有些怪异,总觉得姐姐说的话是意有所指,随后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姐姐又不是与她一样是重生的,又怎么会知道上辈子她设计顾庭之的事?转念又觉得姐姐这样说也正常,她们今年秋天及笄,是到了说亲事的时候,姐姐这样提醒她,怕也是担心她会多想。 第三十五章: 族学辩论会前4(隐现) 姐妹两个心思各异的回了各自的院子。 另一边孔氏一直也没有等回儿子,等刘妈妈打探消息听了之后,脸色难看的紧,“他过家门都不入府,反而紧着二房去,便由着他吧。” 刘妈妈想解释两句,可见夫人正在气头上,便收了声。 青山院这边,洗澡过后,谢元娘坐在榻上继续摆弄田黄,身后令梅给她通着头发,醉冬铺着床,青山院里原本就没有几个下人,算上能在谢元娘身边服侍的三个,加上院里打扫的小丫头,也就五个。 有急碎的脚步声在窗外响起,不出几息的功夫,寒雪从外面走了进来,她走的急,一看就是有急事,谢元娘听了动静也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她。 “姑娘,奴婢刚刚检查角门有没有上锁时,看到大姑娘披着斗篷出了望月楼,不知做什么去了?”姑娘昨日就交代注意望月楼的动静,寒雪也一直没忘。 谢元娘没放在心上,“许是去静安居了吧。四表堂及砚姐初五便到,姐姐又是心细之人,怕是有事要和母亲细谈。” “那也不用这么晚过去,刚在夫人那里时大姑娘怎么不说?到是和姑娘回来之后,自己去了。”令梅是想什么便说什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醉冬原本觉得妹妹禀报这不算什么事,而且还盯着大姑娘,就有些失规矩了,现在听令梅这么一说,到觉得大姑娘这样做确实有些不对。 谢元娘笑道,“那你明日打听一下,看姐姐去做什么了。” 这话有些敷衍,一看就是随口一说,不过是安抚身边几个丫头的。 谢元娘是真的没有放在心上,上辈子她只顾着自己出名,也没有太去注意过姐姐平日里做什么,不过她却知道姐姐是疼她的,上辈子她抢了姐姐的婚事,娘家的人都怪她,姐姐却不曾,甚至还不时的到顾府去看她。 就凭借着这一点,谢元娘也不会去猜疑姐姐什么。 次日用过早饭之后,寒雪就来回话了,“奴婢和前院的守门婆子假意的说话时打听到,大姑娘昨晚去了前院,前院守院的旺哥平日里奴婢也说过几次话,听旺哥说大姑娘想看几本书,到老爷的书房呆了一刻钟,挑了几本书便出来了。” “马上要族学辩论会,父亲降职,姐姐想辩论会能出些采也正常。”谢元娘解释了两句,又夸了寒雪办事稳妥,这才让她下去。 不多时又有孔氏身边的大丫头长玉过来传话,“夫人说了,明日表少爷和表姑娘便要到府上,今日要把前院的客房收拾出来,便不用姑娘过去请安了。表姑娘到时要住在大姑娘的望月楼,大姑娘今日麻的事也多,让姑娘没事不要去打扰大姑娘。” “你回了母亲我知道了。”谢元娘听了这些也不生气,只让令梅送长玉出去。 令梅送了长玉回来,才愤愤道,“长玉就是个捧高踩低的,平日见姑娘总是被夫人训,当着姑娘的面才会没有高低,姑娘莫往心里去。” “你也说了,她是个下人,我和她计较岂不是失体面,这事你家姑娘我懂,你就别担心了。”谢元娘重生回来,心思也不在这上面,她眼睛盯着手里的田黄,“你也去角门那里看看小爵爷派的人来了没有,莫让守门的婆子发现了又出生事端来。” 令梅的脑子被一带走,立马就忘了前一刻的事,应声退了出去。 长玉这种用鼻子看人的性子,谢元娘上辈子可没少和长玉争,后又被母亲训她眼皮子浅与个下人争高低,那时她不懂事,只当母亲偏着长玉,又总是当着下人的训斥她这不好那不好,便与母亲那边走动也少了起来。 重活一世,谢元娘早就不是那个不懂事的谢二,明白长玉这样不知尊卑的丫头,被主子养的心高气傲,将来也不会有好下场,自己一个做主子的和个下人争高低,确实失体面。 母亲是外祖母的独女,又被宠坏了,府中看似规矩却又有许多没有规矩的地方,上辈子谢元娘看不明白,自己又是被宠坏的,这辈子看明白了,却也不想去戳破这些,毕竟一个下人还翻不出什么大浪来,上辈子父亲虽没有升回去,却也没有再被降职,谢府也算是安稳。 上辈子便是知道一些事情,确也是听顾庭之念叨的几句,具体中间怎么回事她也不清楚,重生回来,谢元娘虽不是那不知轻重的谢二,却也只是一个妇人,她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什么,能做的也便是为自己找个‘潜力股’,便是她天大的好运了。 想到这,谢元娘到盼着初十族学那日,多与任家接触,又盘算着怎么才能让未来的吏部侍朗看上她,又能到府上来订亲。 心不在焉的想了一会儿,直到令梅回来,她这才收了心思。 令梅嘴碎,一进来便说个不停,“奴婢去角门和守门的婆子说要买点花戴,又卖货郎说好了今日,婆子便打了后门让奴婢出去。” “奴婢一出后门,小爵爷身边的伴鹤便冲了上来,要不是奴婢一直使眼角,怕都让守门的婆子看出来了,他这担着货篮子到了奴婢的身前,奴婢假意挑货时,他偷偷把这东西塞进了奴婢的手里。”令梅指着方桌上放着的玉石,“别说伴鹤扮的卖货郎还真像,奴婢看他弄的货又都是些好的,捡了不少回来,他也没有和奴婢要多少钱,到是让奴婢捡了个大便宜。” 令梅笑的嘴角都快裂到了耳根底下。 “花了多少钱我出,你拿去院醉冬几个分了。”谢元娘不意外蒋才做事心这么细,这人虽纨绔还是有优点的,不然上辈子也不会成为一员大将,她拿着玉石在手里摆弄着,“伴鹤可说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姑娘放心吧,伴鹤虽没直说,奴婢最后拿着钱结算时,他嚷嚷的嗓门很大,说‘他是守诚信的,卖东西从不诓骗人。’奴婢一听便知道他是有意要传话给姑娘了。” 第三十六章:族学辩论会前5(主动) 回了话令梅出去与醉冬几个分头忙去了,谢元娘打量着手里的玉石。 上等的瓜瓢红,又名肉脂,属寿山石里的水坑,红处色泽鲜艳如三春桃花,白处则又纯法如玉,蒋才让人送来的这块瓜瓢红整体都是红色,到是块难寻又上等的寿山石。 既是做寿礼送人的,想到爵公府又子嗣单薄,谢元娘心中便有了盘数,印钮可以篆刻三只小鸡躲在荷叶下,寓意合家欢或是连升三级,至于印面上的字,谢元娘打开一旁放着的纸条,上面只写伯牛两字。 噗嗤~ 谢元娘忍俊不禁的喷笑出声,蒋老爵爷那么严肃的一个人,取的字竟叫伯牛,伯到是可以猜到是排名用的,牛字便是给予了长辈对晚辈的希望,蒋家子嗣单薄,是希望蒋老爵爷身子像牛一样壮吧。 蒋才要篆刻的印章谢元娘已经有了盘算,便也不急,拉了身后的小匣子将瓜瓢红放了进去,又喊了人进来,进来的是醉冬。 醉冬沉稳,抬眸便看出主子眼里的疑惑,“令梅和寒雪带着两小丫头在挑头花。” 谢元娘这才想起,“是了,刚刚是我让令梅去分的,你怎么没去?” “奴婢选什么样的都行,让她们挑了过后剩下的给奴婢便行。” “你一向沉稳。”谢元娘让醉冬备了笔墨,她研磨的动作快,头也不抬的对醉冬道,“你母亲私下里又找你要月钱了吧?” “是。”醉冬没敢瞒着姑娘。 “当日你父亲要卖你们进青楼,我将你们买了下来,你母亲又重男轻女,只看重你们弟弟。你就是太过心软,你看看寒雪,他们可敢找寒雪要月钱?”谢元娘上辈子不知这事,还是嫁人之后这姐妹二人有一次来看她,寒雪和她说的。 醉冬吓的跪到了地上,“奴婢知错。” 谢元娘放下手里的笔,扶了她起来,“我是心疼你,哪里是怪你。你们在我身边服侍尽心我是知道的。往日里我只顾着自己任性,也没少让你们跟着吃刮落受了不少的委屈。” “姑娘。”醉冬的眼圈红了。 “可别哭,女孩子的眼泪可是金疙瘩。”谢元娘又道,“去拿了一两的银子给你母亲,只告诉她把你弟弟送到学堂里去念书,若是用这银子做了别的事,日后别再上我谢府的门。若是你次次给他们银钱,他们到是习惯了伸手就来,不知道自己想法子养活自己,你这样只是害了他们。” “姑娘,这可使不得。”寒雪清脆的声音响起,人也挑着帘子从外面进来的。 同进来的还有令梅。 “当日他们把我和姐姐卖掉的时候,我和姐姐便已经没有了家人,他们现在又厚着脸皮上门来,可没有这样的理。”寒雪是个厉害的,对姐姐也是怒其不争,“姐姐,他们就是喝血的鬼,莫再心软了。” 醉冬低着头抹泪。 令梅手里还拿着花,也不知道要怎么插话。 “姑娘心善奴婢们知道,这事便算了。”寒雪一向是个厉害。 “姑娘的心意奴婢知道了,以前是奴婢想不开。”醉冬自是明白姑娘的好心,“姑娘的手也要紧些,前几天买了东西就将这两年存的私房都花了。” 令梅见气氛好了,才笑道,“可不是,前天奴婢和醉冬取银子时,见姑娘只有三两多的银子了。” 现在又要拿出一两赏人,就这么大手大脚的,三两银子能花几天。 谢元娘不担心,“就按我说的做,取了一两银子,待你娘再上门便给她。至于我的私房钱,你们也不用担心,明日四表哥就到了,舅舅一向疼我,定不会少了我的好东西。” 令梅可没有主子这么乐观,“舅姥爷是每年都给姑娘不少银子花消,可是每次都是夫人保管的。” 钱是自己的,可是不在自己的兜里,花起来自然不硬气。 “这有什么难的,这次四表哥给了我我自己收着便是。”谢元娘最怕令梅的唠叨,摆手让她出去办事,“你去静安居看看母亲给任家送信了没有?若是没送便让人等一等,宴会那日应了给任姑娘一副画作,今日我画好了正好让人捎过去。” 虽然初十那日便可以见面,可是眼下也不妨碍她在任家面前刷存在感,谢元娘作画时心里也美滋滋的,她记得任显宏最喜欢画作,不然上辈子也不会被董适的画惊艳到而娶了董适。 知道了这个,谢元娘是万不能给情敌机会,所以在画作的惊艳上,一定要把董适压下去。 “奴婢这就去。”令梅听了到是欢喜。 以往姑娘最不喜欢与人交往,闺中也没有来往的朋友,现在愿主动与人交往,自然是好事。 静安居里,孔氏正和大女儿商量怎么布置房间的事,听到外面刘妈妈与人在说话,问了一声怎么回事,刘妈妈便进来回话了。 “二姑娘说在宴会上应了任主事家的姑娘一副画,才让院里的丫头过来问夫人有没有给任主事家送贴子加参族学辩论会的事,说若是没送,一会儿便送了画过来直接捎过去。”刘妈妈道。 孔氏拧着眉,“你说说她,即是送人画,便要亲自让身边的丫头送过去,哪有这样捎过去了,落在人眼里和打发要饭的有什么区别?好好的应下送画,又不把人放在眼里,她这是得罪人还是交人去了?” “任主事?他家的姑娘可是任蓁蓁?”谢文惠在一旁问道。 她今日穿了件大红底黑白边的长褙子,底下白色襦裙,发髻简单的盘着,上面是一只红色的宝时牡丹发簪,加上她圆盘的脸,整个人也明艳起来。 刘妈妈不等回话,注意到女儿装扮的孔氏到是插话道,“以往打扮的清淡,让你学学元娘打扮的艳丽点你总是不听,今日这番装扮到是不错。你还小,正应这样打扮才是。” 谢文惠脸微微一红,“这只红色宝石发簪是去年母亲送我的,一直也没有戴过,今日想着配这发簪才找了这身衣裙出来。” 第三十七章:族学辩论会前6(印象) 谢文惠上辈子出嫁之后没几年便守寡,除了大婚,上辈子她就没有穿过艳丽的衣裙,重生回来,她便是为了图个喜气,也要将自己打扮的艳丽一些,将谢元娘比下去。 孔氏欢喜的拍着她的手,“正应这样想,以后便这么打扮,我那还有一套蓝色宝石的头面,一会儿让长玉送你院去。” 长玉正端着茶水从外面进来,听了笑道,“奴婢这就找出来送去望月楼,只怕东西到了望月楼,二姑娘也知道了,怕又少不得闹腾一翻了。” “去年这只红宝石的簪子妹妹就已与母亲不高兴,再知道母亲又送了我东西,怕怪母亲偏心了,我听母亲说过那套蓝宝石的面首是外祖母给母亲的,意义便不同,女儿哪里能收。”谢文惠也劝着。 心里却极为高兴,面上劝着,心里却明白只要她这么一劝,母亲定会把东西送到她好里去。 上辈子她是直到出了谢元娘勾引顾庭之的事情,母亲又让人在外面散播那样的流言,她才明白母亲对谢元娘的不喜,这样一切也就看明白了,往日里任着谢元娘必子来,哪里是宠爱,分明不在乎,便说是棒杀也不为过。 两相一比较,谢文惠便知道母亲才是真疼她的。 “现在就找出来送到望月楼去,我看她怎么闹。”孔氏脾气也上来了,“平日里宠着她惯着她,竟还惯出毛病来了。也不知道礼让姐姐,她再不满意让她来找我。” “母亲,我真不在乎那点东西,要不送给妹妹吧。”谢文惠低声劝着。 孔氏却不管那些,反而过来宽女儿的心,“明日你四表哥他们就到了,还不知道你舅舅给她拿多少的好东西,有你外祖家偏疼她,你还担心少了她的,这事就这么定了。” 刘妈妈在一旁看着,对长玉使了眼神,长玉笑着退了出去,至于刚刚提到给任家送书画的事,被孔氏的话一带,这事也就没有人再提起。 静安居的耳房里,刘妈妈正训着长玉,“做下人要记住自己的身份,夫人虽然生气二姑娘任性,可到底是亲母女,哪有你在中间挑拨搬弄事非的,今儿这事便过去饶你一回,再有下次你便回江南孔家吧。你是孔家家生子,谢府不好发落你,只能让孔家处置了你。” 长玉吓的跪到了地上,“奴婢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刘妈妈冷扫她一眼,这才转身走了,正巧遇到大姑娘从正房里出来,笑着迎上去,“大姑娘这便回去了?” “明日表妹便到了,我院子里的客房还没有布置好,才和母亲商量好,这便回去让人布置。”谢文惠对刘妈妈到是恭敬,“二妹妹让人送来的画可送来了?” “还不曾,夫人的贴子还没有下,奴婢现在去问问要不要单独让人送了画过去?” “母亲虽知道不合礼数,可妹妹又惯是有主意的,要是驳了她的意思,怕她心中又要不快,妈妈便让人一同捎过去吧。”任家未来可是成为京中新贵的。 不知道在宴会发生了什么事让谢元娘与任盈盈有了交往,谢文惠却不想两边交往过深,再说她要找帮父亲找出刘将军被诬陷的证据,就一定要接解近现升为兵部侍郎的苏侍郎,她上辈子就听说苏侍郎寻到了帮刘将军翻案的证据,可惜最后被人暗杀了。 谢文惠打算帮父亲立功又升回二品,所以一定要接近苏侍郎府,但是以往她与苏侍郎没有接触,到是记得董适好像与苏莹莹交好,若是能入董适的眼而与苏莹莹交往,那就好办了。 想到董适以及董府,谢文惠觉得自己也得回去仔细的布置一下。 傍晚的时候,任蓁蓁收到了谢元娘画的春竹图,竹林间还有蝴蝶偏飞,任蓁蓁欢喜的拿着画跑到了前院,“大哥,你快看看二姑娘送我的画。” 任显宏手里拿着的正是谢府送来的贴子,相邀初十同谢府一起云观赏族学辩论会,对任家来说无疑是天上掉馅饼的事,任显宏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便看到妹妹冲了进来。 “二姑娘?谢二?”任显宏问。 “是谢二姑娘,大哥怎么直呼人家谢二。”任蓁蓁眼里竟是崇拜之色,“二姑娘当是在宴会上,一人抵十,我若能有她十分之一也好了。” 任显宏拧眉,“谢二纵有大才,礼数却太过欠妥,你莫学她这些,女子当温柔端庄才是。” 对谢元娘的评价不高,却不妨碍任显宏打开画作观赏,“谢二果真有大才。” 不过几画便将竹的气节画了出来,任显宏纵不喜欢谢二的不端庄,却也压不住他对谢二才气的欣赏。 任蓁蓁眼睛盯着画作,亦是眼睛闪闪发亮,“大哥,以后有时间我也可以找二姑娘玩吗?” “你们闺中女子之事,我不好作评论。” 任蓁蓁作势收画,“大哥这么重规矩,那还是不要看这画了,闺中女子的画作,岂好让你观赏。” 任显宏拦着,“我知妹妹不喜欢我看重规矩礼数,可自古以来无规矩不成方圆,古人如是说,咱们怎么能不劳记于心?” 任蓁蓁平日里便胆小,听了兄长这么一说,到也不好再辩解,任显宏见妹妹消沉下来,心疼想宽慰几句,却又觉知道说什么,便收住了话。 同一时间在爵府那边,蒋才吊儿郎当的靠在榻上,抬眼见良安进来,“办妥了?” “回爵爷的话,已办妥了,只是这宋佶身后有郡王府,不知道缘何得罪了小爵爷,属下也好像主子那边回禀。”良安是老爵爷贴身侍卫,年逾四十,做事稳妥。 蒋才不耐烦道,“他要不是身后有郡王府,你以为小爷会让你帮忙?至于祖父那边你只需说宋佶在背后祖宗小爷断子绝孙就行了。” 良安声音不动,应声退了下去。 第三十八章:族学辩论会前7(表哥) 良安心里有自己的想法。 得罪郡王府的事,老爵爷定不同意,可是若谁敢说爵爷府断子绝孙,老爵爷便是皇上面前也敢闹的,谁不知道蒋府子嗣单薄,这是老爵爷的痛处。 良安一走,伴鹤就马上活了过来,凑上前小声道,“主子爷,谢二即然是半襟居士的弟子,要一副兰襟居士的画作也容易,主子爷怎么不要一副画?” “你懂什么。”说起到这,蒋才一脸的得意,“小爷我这叫徐徐渐进,慢慢的来,你看谢二平日里的嚣张劲,你和她来硬的,她比你还硬。那个宋佶不是得罪她了吗?你让庄子上的人好好的伺候着,小爷帮她出气,有她感谢小爷的时候。” 至于人放到爵府的庄子上,郡王府便是知道也要不出人来。 伴鹤拍了几句马屁,逗得蒋才心情大好,这才起身去遛房檐下养的那几只乌鸦去了。 ———————— 初五末时,孔家的马车才到了谢府。 谢父这日正好沐休,便在前院等着,孔家这次来的是孔氏兄长的四儿子,叫孔氏一声姑娘,实则比孔氏也不过小两岁,孔氏是孔老夫人老来女,又只有一子一女,自然是疼爱女儿。 静安居里,孔氏看着下首坐着的侄子,笑有些僵硬,“你祖母祖父的身体还好吧?” 孔澄态度恭敬的回道,“祖父祖母一切安好,姑姑不必挂念。” 他年逾三十,太元朝第一才子,至于未婚,又是孔大儒最小的孙子,便也一直没有强逼迫他成家立业。 “那就好那就好,这一路你辛苦了,你姑夫不在前院等你,我让人带你去前院,砚姐也先去休息。”孔氏面对恭敬又有才气的侄子,越发的拘谨。 她也是没有办法,这侄子只比她小两岁,从小时她可记得侄子小大人似的管着她,她现在嫁为人妇,每次见到侄子,都会想起那些事情,自免不得要尴尬。 如此一来,便是与砚姐也没有说几句,就让刘妈妈带人去安排了。 对于姑姑敷衍的态度砚姐面上也没有表露出高不高兴,刘妈妈暗下观察了一下,暗下也感慨,孔府中就表姑娘这么一个女儿,便是其兄长生下来的侄儿们也是男嗣,表姑娘就是被捧在手蕊里养大的,打小聪明又有灵气,孔家怎么能不宠着?今日夫人态度这么敷衍,表姑娘也没有一丝的不满,可不是只有大家才能养出来这样心胸的贵女! 刘妈妈让曼云送了表姑娘去望月楼,才进了屋劝孔氏,“夫人,表姑娘从小被宠着长大,到了府上来,你要多多亲近才对。就这么连话也没有说把人打发走了,表姑娘心中虽不会计较,可回去若被舅夫人问起,怕舅夫人会挑理。” “大嫂孙子都九岁了,年逾近四十生下砚姐,府中宠她也不为过,只是咱们府中惠姐和元娘与砚姐年岁相当,总不好太过抬着她。” 刘妈妈知道夫人说的这些都是借口,特别是前面的那句话,无非是在指责娘家嫂子为老不尊,孙子都九岁的人了,还生下砚姐。 可想到孔家这些年对夫人的照顾,刘妈妈少不得又劝了几句,“当年舅夫人可一直把姑娘当自己的孩子养呢。” 小姑子与自己的儿子年岁差不多,自然是多疼一些。 “长嫂如母,也是她该做的。”孔氏心中都明白,嘴上却不肯承认,却也听进了刘妈妈的话,“今日砚姐也累了,晚上吃席时我与她说说,明日再叫她到跟前来说话。” 刘妈妈见夫人听进去了,便也没再多说,她到底只是个下人。 望月楼那边,谢文惠听到四表哥表妹来了,不等迎出去,见力曼云已将人带过来了,忙起身相迎,又是让人把东西放到后院收拾出来的客房去,又是叫人布茶,还让人去青山院送话,她这般的热络,砚姐的心情到是好了些。 青山院这边,谢元娘看到突然出现在屋里的四表哥,愣了一下,就笑了,欲下软榻,“四表哥,你们不是申时到吗?我还想着到城门口那里去接你呢。” 在孔氏那里说去前院的孔澄并没有先去前院,将带路的引玉支走,而是轻车熟路的到了青山院,他每年到谢府来做客时,来的最多的便是青山院。 孔澄拦下她,又自顾的在软榻另一边坐下,“行了,咱们俩又不是外人,不必弄那些虚礼。” 孔澄性子随意,言谈举指间自也就带着随意。 谢元娘便也不与他客气,坐下手两只胳膊撑着身前的方桌,手拖着下巴打量着对面的孔澄,“一年不见,四表哥仍洒脱不拘,风流倜傥。” 孔澄带着宠腻的伸手揉揉她的头,“到是你,今年就要及笄了,还像个小孩子,怎么能让人放心。” 这语气,谢元娘鼻子微微一酸,“有四表哥在,我不怕。” 第三十九章:族学辩论会前8(私给) 上辈子谢元娘名声受损嫁进顾府,四表哥远远的从江南赶来,见了面只叮嘱她万事与婆婆商量,不可再使小性子,又给了她留了银票,后来她听了四表哥的话,相处下来才发现婆婆看着古板又严肃,却是个心善又和蔼的人,没有因为她用难看的手段嫁进顾府而厌她,更是耐心的教她很多做人的道理。 走动的多了,又被母亲派上门的长玉骂了一顿说她妨碍四表哥的名声,便再也没有联系过四表哥,就是四表哥再到府上,她也拒之不见,可也没有拦住每年四表哥到府上来一趟,一直到她死那年。 孔澄笑道,“远水救不了近火,便是我知道你出事,在赶过来怕也晚了。” 这句话,上辈子她出事之后,四表哥从江南赶过来时,便是这么说的。 谢元娘深吸一口气,“四表哥,我记下了,以后一定不再惹祸,也不让你们担心。” 表妹突然认真起来,孔澄到有些不习惯了,转念便也严肃道,“你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看吧,这就是疼爱自己的表哥。 谢元娘笑道,“我不给别人委屈受就算了,哪有人敢给我委屈受,四表哥就放心吧。对了,舅舅和舅母可好?我到是想念他们,只是母亲常说我这几年大了,不让我往外跑,这几年便也没有去外祖家。” “他们都好,就是念你念的勤,这不是知道我要来,恨不能把好东西都给你装来,还是你外祖母拦着,说等你嫁人了再送来,不然这次哪能只装了一马车的东西。”孔澄摇头无奈。 “就知道舅母最疼我。”屋里没有外人,她还是小声道,“昨儿个母亲给了姐姐一副蓝宝石的头面,还让长玉偷偷摸摸的送过去,生怕我知道了会不高兴,却也不想想送的时候我不知道,难道姐姐以后戴了我不会多问?换成以前的脾气,我早就过去吵了,现在想想许是我以前做的太小家子气,才让母亲这般做,到底是我之前太拔尖,到是没少让姐姐受委屈,反观舅妈每年送了我这么多东西,也不见姐姐捻酸的时候。” 孔澄与三兄长是双胞胎,兄弟二人不但有才,江南孔家双生子自有美郎君的美名在外,那也不是被人吹捧出来的,自然是风姿疏朗,别有一番的俊秀。 那双如繁星一般的眸子看人时,仿佛透着温和的光,能把你看化了,换成哪个小姑娘对视之后也反抗不了要沦陷进去。 此时,孔澄眼底的笑意却退了下去,“你这话我却不认同,你舅母那里哪次备礼物不是你们姐妹二人都有?便是母亲偏疼你,给你的比给惠姐的多一些,可你外祖母也会私下里帮惠姐补上,这事我却从不对你舅母说,便是你母亲那里也不知内情,所以你们姐妹的东西各有各的好,又是一样多的。怎么私下里你母亲还偏向着惠姐那边?” 纵是活了两辈子,谢元娘也不知这事,她愣了愣,“四表哥今日便是不说,我怕是一直不知道是这样,我还一直以为每次我的东西都比姐姐的多。” “你们姐妹两的东西,每次到了府上我都是让人直接送到你们各自的院子,都有些什么东西只有你们自己心里清楚,难不成是惠姐到你这里来说她的东西比你的少?” “这到没有,只是每次看到母亲给姐姐东西,我捻酸起来母亲才会说这些。”谢元娘愣愣的回道。 她不傻,何况又活了两辈子,有些事情搭眼一看就能明白怎么回事。 上辈子,或者说重生回来之后,她一直以为母亲最疼她,又最宠着她,毕竟她想怎么来就怎么来,母亲从来没有拦着。 可今日四表哥的话,却是给了她当头一棒。 四表哥不可能骗她,那真相也就只有一个:母亲最疼的是姐姐。 平日里她做什么事也不拦着也可以解释了,无非是懒得管又不在乎,可是却被她看成了宠爱。 难怪上辈子她与婆婆说母亲曾有多宠爱她,才会在她出事之后有多恨她时,婆婆会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难怪她出事之后,母亲会那么恨她,因为母亲最疼的不是她。 拨开云雾见日明,一切都明白了。 孔澄先还在气愤,此时看到元娘受伤的神情,也后悔起来,“元娘,此时你知道真相许会难受,可对你来说这亦不是件坏事。父母对子女的爱不会假,只是多与少罢了,人之常情,你也不必挂怀。” 若还是个小姑娘,谢元娘自是一时扭不过劲来,可她骨子里早就不是个小姑娘了,“表哥放心吧,我都懂。” 此时还不晚,重生一世,看透了上辈子没看透的事,对谢元娘来说到是一件好事,对于上辈子做错事而与母亲断了关系的遗憾,谢元娘也撂了下来,她整个人反而轻松了。 孔澄望着她面上的淡然的笑,却是心疼,“不过是些身外之物,无非看重,这次你外祖母给惠姐的东西,我做主给你,这事你知道就行,不要对外人讲,左右就我们两个知道。” 谢元娘哪里会驳了表哥的好意,亦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外祖母偷偷给姐姐补东西的事不好和我母亲说,便是也不会私下里问,这些我都懂,表哥就放心吧。” 孔澄听了她的话,却是真的放心了。 去年来的时候,元娘还不懂这些,一年不见能说出这番话已是难得,可见也是懂事了。 孔澄又喊了九渊进来吩咐,“给大表姑娘的东西里有一个红然的沉木箱子,让人把东西直接抬到青山院来。” 九渊是孔澄的身边人,自然是听主子的,平日里又是谨慎之人,从不多嘴,领了命令之后便退下去了,谢父还在前院等着,孔澄这才起身去前院。 第四十章:族学辩论会9(两世比较) 院子里是下人往进搬东西的热闹声,谢元娘送走四表哥之后,面上的笑才退下去,一个人坐在榻上发呆,直到令梅进来回话,才打起精神来。 “姑娘,东西都摆在院子里了,有六大箱子,还有九渊后送进来的红沉木箱子,另在一起总共七个箱子,里面的东西都在这上面记着。”令梅放了单子到方桌上,又把手里的檀香木做的匣子递过去,“刚表少爷走的时候让九渊给奴婢的,说是舅夫人写给姑娘的信。” 每年随着外祖家给的东西,都会有一封的信。 谢元娘打小就知道舅母疼爱她,只是以前她没良心,坦然的觉得这是自己该受的,毕竟舅母是长辈,现在懂事了,自然能感受到舅母对她有多疼爱,便是每年送了东西过来还有这千叮咛万嘱咐的信,也代表着浓浓的爱。 “放下吧。” 令梅见姑娘面沉如水,放下匣子又忍不住担心,“姑娘,舅夫人也是关心你,才会每年在信里说那些。” “我知道。”头几次看到舅母的信里教她怎么为人作事,她便反感的再也没有看过信,目光落在匣子上,良久才又道,“前几年送来的信放在哪了,一起拿出来吧。” “是奴婢放的,奴婢现在就去拿。”令梅欢快的应下去了里间。 不多时就拿了一叠的信出来,放到桌子上时,令梅还小声道,“每年九渊给奴婢这些信时,总是叮嘱奴婢不要告诉别人,这些年姑娘虽然没有看信,奴婢还是都收了起来,这事除了奴婢,没有外人知道。” 意外之意,便是她们这主仆二人知道了。 “平日里看你心粗,到还能做的这般仔细。”谢元娘笑着打开过往的信,不再和令梅说话,认真的看了起来。 令梅知趣的也没有再出声。 一封信接着一封信,陈年的信翻看完后,谢元娘才抬起头休息一会儿,她望着窗外,院子里放着的大木箱子,格外的醒目,却也重重的刺到了她的心上。 信间舅母关心的话,泉泉之语的跃然在她的心上,她收回目光,才打开今日收到的匣子,上面是一封信封,下面有几张纸,她先打开信看了内容,上面说她要及笄,又不知道到时能不能亲自过来,所以便准备了一处金陵城外的庄子做为及笄礼先备上,若是将来能参加,再备上别的礼物。 收起信,谢元娘拿出下面的几张纸,是一处铺面和庄子的地契,令梅在一旁站着,看了也惊呀出声,“是大功坊那边的书画铺子。” 大功坊是各家族学聚集的地方,两街两边的铺子及为难买,在金陵城里这寸土寸金的地方,便也是求不来的,难怪令梅会惊呀。 谢元娘将所有的信收起来放到匣子里,让令梅收起来,“铺子和庄子的事不要告诉别人,你知道就行了。” 令梅把匣子抱在怀里,“姑娘放心,奴婢省了,要是夫人知道了舅夫人给了姑娘这些,又没有给大姑姑娘,怕又要为大姑娘委屈了。” 这丫头说完就进了里间。 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谢元娘方让自己忘记那些不快,就又让这丫头给提醒起来了,令梅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从里间出来后还在问东西的事,“姑娘,要叫了前院的小厮把箱子抬到静安居去吗?” “那是舅母给我的东西,送静安居做什么?让人放到我的私库里去吧。”谢元娘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又挥手赶人。 令梅不知不觉在自家主子心上插了一刀不说,还要挖块肉,“姑娘这些年得的东西都让人送到静安居那边去了,库房里都空着,也不用担心这七个箱子放不进去。” “快去吧。”谢元娘真的肉疼了。 这小姑奶奶可真是一张好嘴,气死人不偿命啊。 谢元娘一想到两辈子她都被骗了,甚至上辈子还一直愧疚对不起母亲,心里就难受的狠,如今被令梅提醒又想起来,打小得的东西都送到了静安居,只觉得挖心的肉疼。 她真是蠢,蠢啊。 结果令梅出去便又折了回来,谢元娘立眉,“还有什么话?” “姑娘,望月楼让人送话来了,说表姑娘在那,让姑娘过去。”令梅此时心粗完全没有看出来主子在不高兴。 谢元娘揉着额角,“你整理东西,让醉冬和我过去吧。” 这些年来,孔家送来的东西就没有在青山院里留过,这次要放到库房里去,令梅就差撸起袖子干了,忙的脚不落地,听到主子带稳重的醉冬过去,便也就放心了,等谢元娘从屋里出来时,还能听到令梅叮嘱醉冬的声音。 谢元娘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令梅心粗,对她却是上心的。 带着醉冬到望月楼时,就见身着绿色又长相灵活的丫头迎了上来,微福了身子,“见过二姑娘,大姑娘吩咐奴婢在这守着,待二姑娘来了便带二姑娘去后院。” 谢元娘淡淡扫了她一眼,不作声,由着她在前面引路,到是醉冬心里有数,轻声在一旁解释,“言心平日里与寒雪走动的多,又是个能说会到的,在府里认识的人也多。” 谢元娘轻轻颔首,算是回应醉冬的话。 前面言心眸子微微一动,步子也微微顿了一下,便又恢复了正常,这几天她一直在打听着二姑娘在杏花宴那天发生了什么事,还没有打听出来,眼下听了醉冬的话,总觉得是意有所指,后又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怕是心虚了才会多想。 进了望月楼的后院,四周院墙圈出来的天井的院子,布置的紧密又不觉得拥挤,金陵城的春天总是来的早一些,院里西边角落里的报春花开了一片,这也是谢府里花开的最早的一处院子。 回过身就能看到身后望月楼的正房,是二层的小楼,站在上面能轻松的将东街这一片的景色收入眼底,谢府的这处望月楼在东街里也极为惹眼。 第四十一章:族学辩论会10(各自思量) 以前看到这些,谢元娘不会多想也不会在意,可今日发现了母亲真正疼的是姐姐之后,看到这些心里的滋味就不同了。 “刚还在和表妹说你最不耐看这些花,眼下看着到是说错了,我看你看的眼睛都直了。”带着调笑的声音从身侧传来,谢元娘侧头看去,就见姐姐和一个娇弱面冷的少女站在屋檐下。 谢文惠一身的红色褙子极为惹人眼,少女早早的就穿上了薄的春衫,粉色娇嫩配上少女娇弱的身姿,好一朵江南小花。唯一遗憾的是少女长相并不出落,五官也没有能让人记忆深刻的地方,可那一身冷然的气势却让整个人明艳起来,好一副身姿。 “姐姐,表妹。”谢元娘笑着打招呼,这才缓步上前。 砚姐神色冷然,打招呼回礼也只是微微福了福身子,却不见开口,眼底却闪过一丝的诧异。 谢二小的时候去过孔家,家中又多宠着谢二,对于家中独女砚姐来说,自是看不惯,两人更是针尖对麦芒,纵然她不开口,两人也没有和气过的时候。 这次见面,她还以为谢二见到她会像以往一样奚落一番,然后再说些难听的话,再见她不语,定会暴跳起来和她吵,她都准备好一直沉默闭紧嘴,却意外发现谢二没有吵,还能态度这么和气的打招呼,心下怎么能不奇怪。 谢元娘自是看出砚姐的疑惑,不动声色,“姐姐和表妹在说什么?” 却吱口不问砚姐那一些疑惑是因为什么。 砚姐打量着谢二,只觉得不认识一般,谢文惠心下也奇怪,不过马上就又想通了,想来母亲让谢元娘到四表哥那里求贴子,谢元娘这才没有与砚姐见面就撕破脸。 “表妹刚刚把东西放好,我们这正说着话,你就过来了。”谢文惠解释了一句,又张罗着三人进了次间,坐下之后才笑道,“到是你,我们这边等了半响你这才过来,好在砚姐不是外人,换成了别人可不是要挑理了?” “四表哥送东西过去,我说了会儿话,正巧他去前院见父亲,姐姐院里的人也派人递了话进来。”谢元娘心不在焉的手指在茶盏边缘划着圈。 她这无精打采的样子,谢文惠只觉有只手在抓她的心,痒痒的有些沉不住气,“四表哥最疼你,每次来都会先进你的院子。” 谢文惠纵然活了两辈子,想到舅母对谢元娘的偏疼,语气中也忍不住泛着酸味。 一直垂着眼眸的谢元娘立马就扑捉到这一点,惊呀又意外,原来一向端庄又持重温柔的姐姐,竟然也会吃醋? 一刹间唇角边有苦笑略过,这一世才能看清楚母亲真正疼的是姐姐,那么此时看到姐姐不为人知的一面,便也就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了。 谢元娘苦笑,是笑自己愚蠢,活了两辈子,得多大的心,这些事情是现在才看出来。 “元娘怎么不说话了?”次间里突然沉默,谢文惠也觉得有些怪异,以往只要见到砚姐,谢元娘都是压着砚姐,只要有谢元娘在的地方,光彩也都会被她夺去,现在她突然之间话少了,又不吵了,谢元娘心到不踏实了。 这种感觉对方要脱离你的手,让你再抓不住她。 “姐姐想听我说什么?到是表妹难得过来,姐姐多与表妹说说话吧。”谢元娘到底不是上一世那没有心机的草包,心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抬起头看人时,双眸又如璀璨的星光耀眼,“这次族学辩论会,不知道孔家安排了谁出战?” “在家中的时候外祖父便交代女子这边我算一个,其他两个名额想让大表姐和二表姐中出一个,另一个是族中三堂叔家的大堂姐。至于男子那边就由四哥挑了两个族学里的人出面。”说到正事,砚姐才开口,她声音和她的冷然一个味,都透着冷意,“大表姐和二表姐在我眼中自然是都好的,只是孔氏族学若一个人也不出,和族里那边也不好交代。来的时候外祖母亦让我和姑姑好好解释一番,刚刚见姑姑太过匆忙,还没来得急说这件事情。” 砚姐无奈的看了谢文惠一眼,眼角的余光却带着打量看着谢二,谢二之前没有暴跳如雷,此时总不能再沉得住气了吧? 她就不信谢二真的改变了。 结果等了半响,见谢二只是点点头,淡淡的噢了一声,然后便完事了,一句话也没有。 砚姐面上难得闪过一抹的错愕。 谢文惠却记得上辈子族学辩论会的事,父亲被贬,她原本文才方面便不如谢元娘,当时让谢元娘去谢元娘又闹脾气不去,结果她去了之后自然是惨败收场,更是丢尽了人。 如今重生回来,有了上辈子的经验,又能提前预知辩论会出的题目,谢文惠自然是有信心大放光彩,那么参加辩论会的名额,也只能是她。 这些想法也不过是一刹间,谢文惠搅着手里的帕子,淡淡道,“元娘做诗一向出彩,若只有一个名额,还让元娘与表妹一起参加吧。” 谢元娘不作声。 砚姐却道,“大表姐这么说我不反对,只是族学辩论会每年出的题目都不一样,又不是只针对作诗出题,听四哥说有一年还出了绣花的题目呢,二表姐平时只钻研作诗,万一出了别的,到时.....” 她最后没有说下去,三人也明白她的意思了。 砚姐一直是那种正统的大家闺秀,又有文采,说话也直接,并不会隐瞒,她说这番话,到不是针对谢元娘。 “许是今年就是作诗呢。”谢文惠等的就是砚姐那句话,如今听到了,就越发放心了。 她明白,这外名额是她的了。 族学辩论会不比平常,就是谢家和孔家宠着谢元娘,孔氏族学里还有孔家的长辈在呢,自然不会会选择对他们有利的。 谢元娘听着两人说话,脑子也没有闲下来,上辈子姐姐参加了族学辩论会就是惨败,这一世再参加若是还像上辈子一样呢? 第四十二章:族学辩论会1(各人态度)求首订 对于参不参加族学辩论会,谢元娘不在意,重生回来她不再贪恋虚名,只想从低门户里给自己寻一门亲事,与亲人不再像上辈子那样形如陌路。 可是她也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姐姐再次惨败而从此抬不起头来。 所以等谢元娘开口时,面上她淡淡道,“表妹说的对,我学东西偏,这次还是让姐姐参加吧。” “元娘。”谢文惠露出惊呀之色,实际上她确实惊呀。 按她的计划,她越是谦让,砚姐就越同情她,按砚姐与谢元娘的恩怨,也会站在她这边,等谢元娘一起来争吵,这事惊动了父母,自然有父母出面,事情也会落在她的头上。 结果这一步就跳过了,谢元娘谦虚的让她了。 砚姐接二连三的看到谢元娘异常的举动,此时已能坦然接受,“二表姐能理解便好。” “不行,不能由着她胡闹。”谢文惠在一旁反对。 谢元娘看她,“姐姐,我不应该这样做吗?” “元娘,我知道你心中不快,你放心,这事我去和四表哥说,让你来参加。”谢文惠亦压下心底的惊愕,忙开口体现她的大度。 若没有前一刻说起舅母时的酸味语气,谢元娘许还真相信了姐姐是真的谦让她,可人就是这样,知道了一些真相,便是这人在怎么做,哪怕是真心实意,但是落在你的眼里,也就成了虚伪。 谢元娘冷静一下,生出些感悟,哪怕是亲姐妹,总被另一个压着,心里又怎么能不生怨,她此时伤心姐姐表里不一,真正原因还不是她一直抢了姐姐的光彩? 重活一世,那就从减少伤姐妹之间和气开始吧,她认真开口道,“姐姐,我真的不想参加,并不是说的气话,而是知道自己的不足之处。这些年来我事事压在姐姐的头上,姐姐每次都让着我,姐姐便当我是良心发现,这次才让着姐姐的吧。” 谢文惠微微发愣,不敢置信的眼睛慢慢瞪圆,微张着嘴已经忘记说话了,她已经习惯了谢元娘处处压着她,又活的恣意明艳,可是当往日那个处处拔尖的人突然之间说出一番肺腑之言,谢文惠竟不知道要怎么应对了。 疑惑、错愕、惊呀到迷茫,甚至鼻子还有一丝丝的酸意。 在谢元娘抢走顾庭之之后,谢文惠觉得自己就死了,不知道伤心是什么样的滋味,也没有落过泪,这一刻她竟有落泪的冲动。 “姐姐,咱们是嫡亲的姐妹,族学辩论会是大事,若是外人我自然要争一争,可姐姐是我的亲姐姐,若是姐姐能博得出彩,我亦是为姐姐高兴的。” 谢文惠回过神来时,见手已经被谢元娘握住,轻轻的拍了拍,她唇微张,动了几次才叹气出声,“你呀你,我都差点被你弄哭了。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你也说了咱们是亲姐妹,谁去还不是一样。” 见姐姐没有再与自己推让,谢元娘笑了,“那事情就这么定了。” 姐妹两个在这里一番感慨,砚姐只淡淡的看着,谢二没有与大表姐吵起来,难不成她真的懂事了?真是见了鬼了,几年不见,谢二竟变成这样了。 申时三刻,孔氏让刘妈妈过来叫人到静安居去用饭,三人这才结伴而去。 席面上孔氏自然问起了族学辩论会的事,当听到小女儿让出名额让大女儿去时,她也很惊呀,再三确认是真的才相信听到的是真的。 “元娘长大了,甚好。”孔氏难得夸了一句,没有像往日里见到人就捻着耳朵说这不好那不好的。 谢元娘笑了笑,不等接话,坐在谢父身边的孔澄笑着接过话,“一年不见,元娘是懂事了,也不知道这一年遇到什么事,就突然变成大人了?” “她一天天的不欺负别人就行了。”孔氏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不是成大姑娘了,见你们来到学着谦让了。” “是啊,一转眼惠姐和元娘都大了。”谢父也在一旁感慨。 孔澄笑了笑,笑意不明,“知道是大姑娘就好。只是我看这打扮上也随意了些,惠姐还知道戴些宝石的簪子,可是看看元娘,还像个小姑娘,我看到不像长大了。” 他这么一提,在场的人目光都落在了谢元娘和谢文惠的身上,谢文惠今日戴的是一枝蓝色宝石的发钗,正是昨日孔氏让人送去的那套里的一件,谢府里人口简单,谢父又是个男人,自然不会注意到孔氏私下里给大女儿的面首要多一些。 孔澄无心的一句话,却让谢文惠和孔氏皆有些心虚,孔氏暗恼这个侄子怎么好不好的就提起了这个?目光又落到小女儿身上,便有些暗恼,难怪这丫头昨日里没有过来闹,到是学会精明了,和外人说起这些。 长辈都在,谢文惠便是想找个理由,也不好开口,一口东西在嘴里咽也不是吐也不是,这样的尴尬让她想起了上一世被人议论又出丑时的一幕幕。 砚姐也不知道大哥为何突然提起这个,眼神扫过谢二和大表姐的头上时,便了然了,一直以为谢二在谢府里受宠,也最得姑姑喜欢,现在看来并不似表面那般啊。 谢父是男子心粗,此时还没有察觉出来其中的不妥之处,认真的对身旁的孔氏交代,“澄哥提醒的对,元娘是大姑娘,她自己不懂这些,你也要多帮她注意一些,可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来。” 孔氏笑容有些免强,嘴上道,“我就差整日里提着她耳朵叮嘱了。” 又一边应下。 至于孔澄提了这事,也不过是点了姑姑一句,到底是自家的姑姑,也不好说的太明白弄的姑姑尴尬。 谢元娘眼观鼻鼻观心的自顾大朵的吃着饭,心里因为四表哥的话暖暖的,鼻子也有些酸,后面被谢父教导要注重打扮,也听话的乖乖应下,并没有调笑的反驳回去。 上辈子在宅内多与守寡的婆婆在一起,谢元娘早就习惯了发髻上只插一只木簪,衣服是舒服的棉布,所以重生回来之后,她从来没有在乎过这些,今日和四表哥提起母亲私下的作派,也不过是随口一说,却没有想到引发这么多的事端来。 第四十三章:族学辩论会2(偏心) 饭后谢父带着孔澄又去了前院书房品诗论画,这个有第一才子之称的侄子让他很欣赏,每年过来时都少不得要在一起论几场诗,砚姐又被孔氏留下来说话。 孔氏还记着吃饭时的事,看到小女儿心里就烦燥,“我与砚姐问问你外祖母她们的事,你又不喜欢这些,便先回去吧。” 砚姐又住在望月楼,她留下来,谢文惠这个当主子的,便也不好先走,便留了下来,于是只有谢元娘一个人走了。 走在甬道上,谢元娘沉默的走在前面,便是平日里多话的令梅也异常的沉默。 她能感受到主子心情不好。 想着大姑娘与表姑娘总凑在一起,姑娘不高兴也就找到原因了。 谢元娘其实心情挺平静,今日翻转的事情太多,虽然打她一个措手不及,可是和上辈子的那些事情相比,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离青山院还有一半的脚程时,谢元娘听到身后有人喊她,她停下来回头望,甬道深处灯笼的光很弱,可能看到有人正往她这赶。 “奴婢听着好像是二少爷。”令梅也听到了,没等提醒主子便见主子已经停了下来。 谢元娘笑道,“那是后花园的方向,昨日要回来的人今日才回来,这是在二房呆了两天?一会儿还不知道母亲见了他要怎么训他。” 令梅也笑,“二少爷和大少爷亲近,一年不见如今见了,少不得又缠着大少爷讲外面的事。” 二少爷看着像个小夫子很古板,可终是个才九岁的孩子,正是好奇的时候。 谢元娘也抿嘴笑,鸣哥和小厮走到跟前时,还能看到二姐面上的笑,他一副大人的样子双手背在身后,“闺中女子笑不露齿,二姐姐总是忘记这个。” 看吧,张嘴就是教训人。 谢元娘低下头,认真的盯着鸣哥也不说话,时间一点点过去,鸣哥被盯的浑身不舒服,又不想认输,“一个女子,总盯着男子看,哪里的规矩?” 噗嗤。 便是身后的令梅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鸣哥的眉头拧的就更深了,“下人笑主子,二姐姐自己不重规矩,下人如是,古人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诚不欺人。” “行了,又没有外人,你再张嘴训人,信不信我拧你耳朵?”谢元娘笑意的威胁,果然见鸣哥板着的脸有要崩塌之势。 “二姐。”鸣哥脸涨得通红一片。 谢元娘也不在逗他,“大哥回来你高兴,可你昨天到现在才回来,母亲那虽然不说,我可看着她气着呢,一会儿你想好了要怎么解释?” “大哥在外求学一年,我想听听外面的见闻,母亲定不会动怒。” “看你自己说到最后都没底气了。”谢元娘摇头,小声的给他出主意,“一会儿到了母亲那里,你只说大哥高兴能观赏族学辩论会,留了你打听那日要注意些什么,所以才留了你两日。” “言必信,行必果,君子不失色于人,不失口于人。”鸣哥板着脸不同意。 “唯诚可以破天下之伪,惟寮可以破天下之虚,你诚实是没有错,可是有时善意的谎言也可以除天底下的虚幻。母亲不喜欢二房,又是个心高气傲的,你这般说词定会让她歇了怒气,于你于大哥那边都好,听到了吗?”见鸣哥诧异的看着自己,谢元娘戳戳他的鼻子,“这么盯着姐姐看做什么?你又不傻,我刚刚说的话定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鸣哥直言不讳道,“我是诧异一惯只知道任性惹祸的二姐,也能说出这番道理来。” 谢元娘老脸一红,“小东西,我是看在大哥给我带了礼物回来,这才好心提了一句,你爱听不听,我才懒得与你多说。” 伸手在鸣哥的胖脸蛋上又拧了一把,带着令梅走了。 鸣哥揉着脸,心下因二姐姐的亲近而有些激动,又觉得自己是个男子,男女七岁不同席,二姐姐这样的举动也太轻浖了,眉头也紧拧着。 静安院里,孔氏和砚姐在说话,见长玉进来说鸣哥回来了,她的眉头蹙了一下,然后才打发长女带着砚姐回去歇着。 坐在里间能听到鸣哥在院子里与砚姐问好,待声音落了,里间也响起了脚步声,孔氏靠在软榻里眼睛也没有睁开。 “儿子见过母亲。” 孔氏不出声,鸣哥便保持着作揖问安的姿式不动。 还是送了人进来的刘妈妈看了忍不住心疼,“二少爷在族学这半个月,夫人每日都念叨着,奴婢看着二少爷好像瘦了些。” “哼,我看到是胖了。”孔氏哼了哼。 刘妈妈忙道,“二少爷可还等着夫人叫起呢,多孝心的孩子。” 孔氏才慢慢的睁开眼,“起来吧,要真孝心,也不会不知道回家了。” 鸣哥的脸一红,想到二姐的话,终是小声的说了,说完果然听到上面的母亲笑了,还招手让他到身边去,“你大哥没有去过族学辩论会,你当年虽观赏时年少,不过也算是见识过的,他能和你请教,你也不要藏私,把记着的都说给他听听。” 鸣哥心里不好受,面上却恭敬的应下。 母子两个说了会儿话,无非是族学里的事情,又说了些近来的功课,孔氏这才放人去前院与谢父和孔澄见礼。 等静安居都安静下来,刘妈妈这才进来回话。 “舅夫人送来的东西,二姑娘那边都让人送到私库里去了。”白天后院送东西事,不多时就有下人报了刘妈妈,刘妈妈听了之后眉头直拧,想着这事报了夫人,只是白天事多,也没有时间,这才抽出空来。 孔氏坐在梳妆台前拔发髻上的簪子的手就是微微一顿,厌声道,“她这是气我私下里给了惠姐面首没给她呢。” 刘妈妈劝道,“以往二姑娘也不曾这样过,如今到底大了,夫人刀子嘴豆腐心,与二姑娘又是亲母女,总不能因这些小事离了心。我记得库里还有一套翡翠的面首,要不要明日找出来给二姑娘送过去?” 第四十四章:族学辩论会3(姐姐稳赢有把握) 刘妈妈了解夫人的脾气。 她觉得这样劝怕是夫人也不会听,便又道,“今日表少爷也提起这事,二姑娘又是心高的,心里怕还难受着呢。” 孔氏手红木梳子拍到梳妆台上,“她要难受便难受去,从小到大她惹了多少的祸?处处压着她姐姐,今日我不过是给惠姐一副面首,她就在那摆脸子,我这个做母亲的难不成还要看她脸色活着?” 说到这,孔氏又问,“两个院子的东西都送过去了,惠姐的东西让她仍旧放到自己私库里去,青山院那些明日让人送到静安居来,东西放到她手里,最后还不知道能剩下多少。现在老爷降了职,以后她们婚事想嫁入高门大院难,多有些嫁妆总会底实些。” 这话刘妈妈哪敢应,“眼下表少爷还在,这事夫人还是往后放放吧,二姑娘真闹腾起来,怕让舅夫人那边笑话。” 到底是舅夫人给两个姑娘的东西,夫人就这样往手里弄,吃相也不好看。 孔氏压下心里的火,才略点一下头。 刘妈妈暗松了口气,想想二姑娘点火就着的性子,这几日虽然老实了些,可不代表着就真的能改掉,以后可有得闹了。 万籁俱寂。 谢府的前院客房里,九渊无声无息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四爷,奴才白天打听了一下,杏花宴那日二表姑娘被郡王府有意刁难,二表姑娘自称是兰襟居士的弟子,这才全身而退的从郡王府出来。” 孔澄靠在榻里,灯下手里握着卷书,“戚!这丫头胆子到大,连兰襟居士的弟子也敢冒充,郡王府以权欺人,这事才没有传开,到是让她捡了个便宜。” 九渊知自家主子与二表姑娘交好,也夸道,“那也是表姑娘有大才,才能将那些人震住。” 孔澄笑而不语,不知想到了什么,眼里的目光越发的柔和,“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九渊这才退下去。 孔澄无心看书,随手将手里的书仍到桌上,回想今日姑姑也赞同惠姐参加辩论会,他嗤笑的勾了勾唇角,目光悠暗,到时丢了脸不要怪别人便好。 二月初六,孔澄兄妹到达金陵城的第二天,兄妹二人要去族学里拜见长辈,府里谢文惠要准备要府内看书准备初十的族学辩论,只有谢元娘与他们一同出了府。 谢文惠在望月楼听了之后,微微一愣,“元娘一同出去了?” 曼云这几日搞不懂自己家姑娘怎么做总一些与平时不同的事情,还是照实的回答道,“奴婢刚刚送表姑娘出去时,正看到四表少爷和二姑娘结伴从青山院出来。” 两个院子住对门,曼云撞到也正常。 谢文惠笑了笑,“四表哥与二妹妹一直亲近。” 遂又道,“难得二妹妹能在府上安静两天,如今四表哥他们来了,要出府去玩也正常。你去把我内间里那本《女诫》找出来。” 曼云不是多话的人,听到主子的吩咐便去了内间。 谢文惠此时也没有心思去理会谢元娘在杏花宴上出丑之后,又怎么能隔了两天就有脸出府,眼下离初十也没有几天,想着上辈子辩论会上那些关于《女诫》的辩论,心下的激动便又涌了上来。 上辈子她只把《女诫》当成了女子要学习的书来读,只记住其中让女子要约束的地方,却没有深入去了解,更不曾连想到‘齐家治国女德为要’,只是看到了表面,这才在辩论会上输的一败涂地。 接过曼云递过来的崔大家写的女诫心得,谢文惠心潮澎湃,这是外祖家传下来的,当时外祖母给了她她没有当做好东西,只有经历了上辈子那样的辩论会才能明白,这样的藏书,还有里面的内容,不是谁能都看到的。 谢文惠握紧手里的书,这辈子有这本书在手,没有人能超过她,只要她出头引人注意,自可以入那些贵女的眼,比如她想靠近的董适。 大功坊这里,书画铺子这几日也及为热闹,族学辩论会要开,各地的才子大儒皆聚集到金陵城,大功坊又是族学及书画铺子的聚集地,自然也是比往日里热闹。 大功坊的街道马车行驶的自然也就缓慢,坐在马车里隔着窗帘还能听到外面的争吵,谢元娘原正在和四表哥说话,听到熟悉的声音她挑了挑眉。 是蒋才那厮,真是人走到哪哪里就有争吵。 孔澄见表妹不说话,被外面的争吵声吸引去,不由得苦笑,“都多大了,还喜欢凑热闹。” 砚姐到觉和四哥这样说,只会宠着谢二越发的不重视礼数,“闺中女子当为静,四哥要多劝劝表姐。” 说完自己又觉得说这些也没有用,本性难移,接触一天下来,谢二是与以往不同,若真是长大懂事了到好,若不是,只是装出来的,怕也装不了几天。 孔澄笑道,“砚姐,你和元娘是表姐妹,没有人比你们之间的关系更新近,平日里到是该多与元娘多走动走动。” “我喜欢静。”砚姐淡淡道。 孔澄摇头,妹妹被祖父带大,性子到是随了祖父,极重规矩又重礼数,也难怪不喜欢活脱的元娘。 前面的路堵住马车也停了下来,正巧这时九渊过来回话,“四爷,刚三老爷过来送信,说曹大家来族学了。” 孔澄的面色越发的不好看,“族学辩论会的题皆是曹大家来出,如今马上就要到辩论会,学长却将人请到族学里,让人看了又怎么想?说我孔氏族学输不起,暗下里和曹大家套题?” 族学里派人过来送的信,又没有细说,九渊也不知道要怎么回话,只恭敬的低着头。 孔澄也没想他能回出什么话来,撩开帘子下了马车,见前面的路还堵着,便对马车里的元娘和砚姐交代,“你们在马车里等着,我先去族学那边看看。” 砚姐也是一脸的肃然,跟在后面下了马车,大步走上前去,“四哥,我和你一起去。” 第四十五章:族学辩论会4(贴子可不是白送的) 突然变故,让众人没有一点准备。 到是谢元娘不缓不慢的也走出来,“四表哥,那你和砚姐先过去,我正想要买几本书,先去铺子里转转再去族学。” 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挑书,砚姐眉头动了动,果然装不了多久,本性便要露出来了,思及父亲及母亲对谢二的喜欢,谢二的举动落在砚姐的眼里,也就越让她失为失望。 孔澄见元娘对自己眨眼睛,交代她几句注意安全,这才事着砚姐往族学那边而去。 谢元娘目送着表哥走了,这才侧身寻着蒋才声音的铺子看去,是一家卖纸墨的铺子,里面的争吵声很大,等谢元娘带着令梅走进去的时候,不由得感叹蒋才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以一抵十啊。 放眼望去,铺子里书生打扮的就有十四五个,其中衣着华丽出身好的就有四五个,而蒋才独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像喷火的龙一样正大放厥词呢。 “什么族学辩论会,不过是一些老古骨弄出来的花巧玩意,也就你们这些书呆子才当成好事,就是现在邀请小爷小爷也不去。”蒋才坐没坐相,像没有骨头似的歪在椅子上。 铺子里皆是男子,谢元娘带着丫头进来,自然惹人注意,蒋才这是说完了话才发现谢元娘,他的眼睛一亮,不过立马又哼了一声扭开头去。 谢元娘出声道,“我是来给小爵爷送贴子观赏族学辩论会的,不知小爵爷愿不愿意去?” 前一刻还说不去的人,一刹那便跳了起来,“太好了,自然是要去的。” 一众人:...... “主子爷.....”伴鹤也觉得丢脸,在一旁提醒。 蒋才下巴一扬,“既是兰襟居士弟子自邀请,小爷便给兰襟居士一个面子吧。” 兰襟居士弟子? 在场的大部分的人自然是听不明白,到是有几个参加过杏花宴的勋贵子弟此时也在场,自然明白蒋才指的是谁。 谢元娘感觉有人看自己,她望过去,在人群里看到一壮实的男子,年岁有十六七岁,打眼就知道是个贪色之人,目光下移,看到男子右边脸上的那个大手指肚般的黑肉瘤之后,谢元娘思绪一晃,猜出对方的身份了。 礼部杨侍郎家那个被杨老夫人捧在手心里的庶长子,也就是杨招娣的庶兄长。 上辈子谢元娘不记得这样的人,也与这样的人没有接触过,可是这人对于谢元娘来说却不是外人,谢父被降职之后,杨家就上门来提过亲,正是为这个庶长子,谢元娘当场把官媒给骂跑了,谢杨两家亲事不成,可是谢元娘的名声就更破了。 至于杨家庶长子谢元娘没有见过,却听下人提起过他的长相,右脸有一个大黑色的肉瘤,极为恶心人。 上辈子她骂走官媒之后,母亲骂她露着一张脸在外面乱走,这才让人看到了,此时对上那双贪色的眸子,谢元娘心一下冷,便计上心来。 眼神扫过也不过是一刹那的事,不理会众人的疑惑,谢元娘对蒋才道,“贴子放在马车中,小爵爷随我来吧。” 像谢元娘这样抛头露面,又在外面和男子直接说话的女子着实不多,只不过在少年的眼里,他们早就被谢元娘的美艳引开了视线,自然是没有去想什么规矩不规矩的。 蒋才一脸得意的带着同样狐假虎威的伴鹤出了纸墨的铺子,街上的人也多,只是看到蒋才这个小霸王,都躲的远远的,谢元娘又压低了声音说话,自然也不会有人听到。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要给小爵爷送贴子的事,就被曹大家知道了,他人此时正在孔氏族学里说这件事,怕是不愿让小爵爷这样的粗人去观赏族学辩论会。” 蒋才一听就跳了起来,“什么?好个曹禁,敢拦着小爷的好事,小爷这就去会会他。” 正中谢元娘下怀,她面上道,“即如此,我也不耽误小爵爷,贴子便让伴鹤明日到府上的后门去取吧。” 原蒋才心里还高兴能参加族学辩论会,又被亲自送了贴子,便是回去与祖父说也是极有面子的,也不用祖父到处去求人要贴子了,可这样的好事竟然有人要拦着,还是曹禁那个老东西,蒋才怎么能咽下这口气,蒋才怒气冲冲的走了,听了谢元娘的话也没有时间回头,只摆了摆手算是知道了。 站在街道上,蒋才主仆二人身影消息在人群里,令梅才小声问,“姑娘,奴婢实在搞不懂。” 不明白姑娘为什么要这样做。 “刚你也听到表哥说了,此时马上要族学辩论会,曹大家却到孔氏族学里做客,落入其他人眼里会怎么想?孔氏不能得罪曹大家,可不代表别人不能得罪,但是世人只能看到曹大家怒气冲冲的从孔氏族学里出来的,哪里会认为是别人得罪的曹大家呢。”谢元娘在听到曹大家到孔氏族学之后,又有前一刻蒋才与人争吵的事,便灵机一动有了这样的想法。 令梅眼睛闪亮,“姑娘太厉害了。” 被自己的丫头崇拜,谢元娘只是笑了笑,察觉有人看自己,她以为仍是杨德,拧着眉看过去,心下咦了一声,竟是那杏花宴时见过的褐色道袍的男子,男子在对面的铺子里,见谢元娘看过去,便移开了视线。 谢元娘也没有放在心上,回到马车上,不多时马车便慢慢的动了起来,她算了算时间,等她到族学那里的时候,蒋才那厮应该把曹大家给气跑了。 不过这还不算完,上辈子姐姐参加族学辩论会并没有出彩,谢元娘想了想,今天又有这样的机会,总要帮一帮姐姐才是,所以等一会儿她还要亲自出点力才行。 一盏茶的功夫,谢元娘才下了马车。 就见族学的大门敞着,族学是最为安静的地方,虽然各世家的族学聚在一条街上,可每家的族学布置及大小,与各诚府的府学也差不多大,族学也是一世族有没有传承又兴不兴旺的代表。 亦是最尊严的地方。 第四十六章:族学辩论会5(算计曹大家) 今日族学的正门却四敞大开,又没有人把守,谢元娘侧耳细听,只见里面一片争吵杂乱声,她微抿了抿唇,将笑意压了下去。 大步走进去,过了影壁,三扇门的前堂,进了后面的院子,才看到有人,院里服侍的下人虽见谢元娘的时候不多,但是的谢元娘的名气及威名在那里放着,人一走进来下人便认了出来,忙上前来问安。 谢元娘故作不知的问,“我见大门敞着,可是族学内出了什么事?” “是曹大家来了,还有几日便是辩论会,想与学长商议一下辩论会布置在哪里,后来四少爷也来了,不多时小爵爷就来了,就和曹大家吵了起来。”下人不敢隐瞒,忙将事情回禀了。 族学很大,前堂是用来招待客人的地方,后院是主人住的,另真正上学的地方在右侧和左侧,一侧用来学知识,一侧用来学骑射。 谢元娘轻车熟路的进了后院的正屋,只见一向好脾气的四表哥眉头蹙起,院子里曹大家面红耳赤,任人怎么劝怎么拦都没有人,怒气的指着蒋才的鼻子骂着‘蛮牛’,甩了衣袖便往外走。 蒋才一路追着骂跟了出去,族学里的学长这边劝一句那边劝一句,孔澄也在一旁劝着,四个人就这样出了院子。 四下里的丫头及小厮都规矩的站在廊檐下面,头低低的也不敢多看。 中堂里砚姐同样板着脸,“小爵爷也太胡闹了,曹大家是咱们的客,他就到府上来欺负人,现在把曹大家惹恼了,曹大家岂不是要牵怒到咱们孔家?” 可惜现在已经晚了,在这着急也没有用。 砚姐在江南那也是出了名的才女,是靠自己的真本事得来的,自是目中无尘,凡事没有让她能放在心上的,竟还是头一次看到小爵爷这样没有规矩又没有礼数的人,与这样的人你跟本没有道理可讲。 砚姐等了半响见谢二也不作声,坐在那不知道在想什么。 随后就看到谢二转身往外走,砚姐就喊她,“这个时候了,二表姐还要做什么去?” “我在族学里转转。”谢元娘丢下话,不回头也知道砚姐的脸色有多难看。 出了正院,令梅还在小声禀报,“才出来奴婢回头看了眼,表姑娘的脸色可不好看。” “她好不好看是她的事,与我何干?”谢元娘从没把砚姐放在眼里过,无关紧要的人说的话,自也不在意,“我有些口喝,到后院的院子里等你,你去找些茶水来。” 在孔氏的族学里,令梅也不担心主子一个人走,便应声下去了。 支走了令梅,谢元娘便往后院走,曹大家那人最爱面子,被蒋才那厮追着骂,若从正门出去,岂不是让所有人都看到了,所以谢元娘闭着眼睛不用猜也知道曹大家走的是后门。 正如谢元娘料想的那般,曹禁虽一肚子的气,却又极要面子,别人尊他重他到是好办,可蒋才这个小霸王却头疼的拿着一点办法也没有,好在孔学长也知道这些,与孔澄一齐拦下蒋才,曹禁这才走到了后门这里,他怕那边拦不住,走到正门又正好蒋小霸王追出来,到时丢尽了人,这才到了后门这里。 结果才走过来,便听到有人在私下里说话,曹禁自予君子,君子又不立于危墙之下,自然也不会偷听,继续往后门那走,墙后面的话越发清晰的传进耳里,甚至还与他有关,他犹豫了一下,停了下来。 “今日族学里是将曹大家从正门请了进来,想来整条大功坊的族学都看在眼里。” “大家看着自是觉得孔氏族学有意于私下里贿赂曹大家.....” “刚刚小爵爷口出言狂妄,曹大家大人定气的不轻。”另一个声音半响才说话,却没有回之前的话。 “气的不轻又如何?曹大家最爱面子,一定从后院这边偷偷出族学,他还怕从正门走被蒋小爵爷再给追上呢。所以咱们就在这里等着,一定能看到曹大家狼狈逃走的样子。曹大家是学识渊博之人,看到他这么狼狈,你说大家喜不喜欢听?” “你说的话我还有些不信,不过在这里等等吧,万一真看到曹大家从后门走呢。” 开始说话的女子又说话了,“这次族学辩论会以曹大家刚愎自用、自以为是的性子,指不定又要出些针对女子的论题。你看他平日里见到女子,什么时候不是把《女诫》《女论语》《内训》《女范捷录》这女四书挂在嘴上?什么此为闺中女子修身养性必学之书,一言一行而断论以小能够知大,以近能够知远。纯属狗屁。即是修身养性,是修心还是守诫?若是修心自是守诫之人,反之亦然,如此为何还要学习《女诫》?到不如修心修身便好。” “你说这个我到是想起来了,曹大家满头银发,人偏瘦目光犀利,看着就是个不让人的,平日里总是喜欢指着别人的鼻子训人。” “文化多斯文,曹大家却是个脾气暴躁的。世人也皆知曹大家脾气暴燥,只要惹恼了他定没有好果子吃,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指的也就是曹大家这种,坏你的时候,比小人的坏招还多,谁敢得罪这样的人。” 墙的另一边,曹禁的脸色大变,“胡闹、胡闹。一闺中女子,不过是读了几本书,便敢说出大言不惭的话来,那若是再让你多读些书,岂不是要翻了天?” 墙的那一边显然没有料到说话竟被偷听到了,又是曹大家本人,显然也是害怕了,立马收了声,曹禁什么时候被人这样说过,才被蒋小霸王追的像败家之犬一般,此时又被人这般诋毁,怎么能不气。 他的脸涨的通红,“唯小女子难养也。” 便是他身后跟着的小厮也是一脸的义愤填膺,“师尊,小的现在就过去把她们揪出来,交给孔家,也问问他们孔家是何意。” 第四十七章:族学辩论会6(砚姐破功) 小厮的话显然没有吓到对方。 这话似激怒了墙另一边的女子,也不害怕,甚至开口道,“曹大家这么说小女子,小女子到是认同。便是小女子读者《黄帝内经》,上面写着通过眉毛能反庆五脏的盛衰,我观曹大家眉恶且稀短,可知曹大家血气少又足太阳强血气不足。这些说的可能曹大家不懂,直白点便是气血不足,肾气虚弱,曹大家还要多多保重才是。” 男子被指肾气虚弱深入点想那便是贪色了。 曹禁被气的浑身颤抖,小厮慌乱的在一旁劝着。 女子继续道,“曹大家也是有学识的人,难不成没有读过《黄帝内经》?便是读过便知道我说这些不是诓骗人的。” “你....你这劣女子...”曹大家被气的差点背过气去。 “我说的若是不对,曹大家怎么从后门走了?我说的若不对,怎么曹大家处处用《女诫》针对女子,《女诫》乃女子闺中之书,曹大家到是悟的透,只是刚刚我说起《黄帝内经》怎么就接不上话了?可见也是不懂的。”女子的话一句接着一句而来。 曹禁一向与人辩理,哪里遇到嘴这么厉害的小娘子,气的不接话,转身怒气冲冲的往正门那边走,一边走一边声色俱厉的喊着之非者也的话,怒气冲冲出了孔氏族学。 孔澄和孔学长才把蒋小爵爷送走,这就见曹大家怒气冲冲而来,孔学长忙上前去要搭话,却被曹大家一甩衣袖,怒声道,“我曹禁被世人尊为大家,今日不过是听说孔小友从江南而来,又有辩论会事要相商才主动上门,又岂能做出收受贿赂,私下里透题给孔氏一族侮辱名节的事情来?侮辱圣人” 蒋才到孔氏族学里来闹的事已经惹了很多人在观望,此时再见曹大家怒气冲冲而出,又说出那样的话,只误以为是孔家得罪了曹大家,便是之前升出来的想法,此时也没了。 “完了,这下完了。”孔学长是个年过四十的中年男子,此时懊恼的拍着腿,“今日孔氏族学把曹大家得罪的事指怕整条大功坊都知道了。” 孔澄却没有多说,回到了正院后,见中堂里只有砚姐在,便问道,“你表姐呢?” “谁知道又跑去哪里玩了。”砚姐搅着手里的帕子,难得沉不住气,“四哥,爵爷府....” “这事你不必管。”孔澄让九渊去找人,“看看表姑娘在哪?” 砚姐见四哥和自己说话心不在焉,眼里只有谢二,心里就发酸,“四哥,谢二....” “砚姐。”孔澄轻声喝斥,“那是你表姐,你一口一个谢二,像什么样子。” 砚姐脸微红,打小她就没有犯过错,更是被人当做大家闺秀的典范,还是头一次被人训,纵是自己的兄长却也有些挂不住脸,心里却委屈至极,家里都宠她,偏只要遇到谢二的事,就是她退让,她才是孔家的女儿,凭什么处处让着谢二? 心中却也明白,刚刚是她太心急,失了规矩。 中堂这时也没有外人,砚姐咬了咬唇,“四哥,你都三十了还不成亲,是不是一直在等二表姐长大?” “胡闹。”孔澄一向温和的人拍了桌子,“平日就是太过娇惯你,让你连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这可是闺中女子可私意的事情?” 砚姐红了眼圈,低头再也不开口了。 中堂里的气愤一时之间也僵持住,直到九渊回来,沉默才被打破,“四爷,奴才才打听了一下,表姑娘去后院了。” 孔澄的眼睛透着温柔,眸光闪闪发亮,放下手里的茶盏,“我便知道是她做的,古灵精怪的,也就她能做出来。” 九渊不明白主子在说什么,便是砚姐也听不懂。 孔澄刚刚训了妹妹,到底心软,对她道,“你在中堂里坐着不知道,原本要从后门走的曹大家,又从正门走了,吹胡子瞪眼的说他岂是收受贿赂之人,当时看到的人很多。如此一来,待族学辩论会,便是孔家博了头名,也不会有人在背后议论。” 当时曹大家要从后门走,孔澄便觉这事不妥,当时蒋小爵爷又誓不罢休的样子,他和三叔在前面拦着,这才放了曹大家走,结果最后一翻转,曹大家又突然从正门出来,还怒气冲冲的说出那样的话,事若反尝即为妖。 原本就有了些猜测,此时再听到九渊的回话,知道元娘在后院,便可以肯定是元娘做的了。 和砚姐说这些,也是想让砚姐对元娘的偏见少一点。 “她?”砚姐不太相信,可四哥也不会说谎,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表妹在说谁?不会在说我吧?”谢元娘笑着从外面走进来,“园子里现在也没有什么看的,令梅又找不到茶水,我只能自顾的回来了。” “我这茶水正好温着。”孔澄笑着递过去。 谢元娘也不客气,接过来喝了半盏这才停下来,“可是渴死我了。” “说的话多,哪能不口渴。”孔澄意有所指。 谢元娘眨了眨眼睛,“我只是无心的动了动嘴,哪知道会被偷听了去,不过我却应了别人辩论会的贴子,表哥还要多给我一张才行。” 两人话里有话,有些事情不用多说,心里明白便可。 砚姐已经知道了内情,自然也听了出来,她就知道谢二不会那么聪明,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盘算,果然是背后说人被人听到,才误打误撞的办了好事。 原本她就不喜欢谢二一个闺中女子的娴熟恬静没有、又总是自以为是的模样,此时一听她送孔家的贴子跟送自己家贴子似的,忍不住皱眉道,“族学辩论会若真是随便要个贴子就能要来,那和买白菜萝卜般容易,还算什么辩论会?便也精贵不到哪里去了。一个贴子你说送就送,那可是孔家的名额。” 想到谢二在背后议论曹大家,便又道,“在孔氏族学里背后编排曹大家,万一曹大家记恨在心,以后还不是要牵怒到孔氏?整日里只知道惹祸。表姐平日里的《女诫》可有看过?女子当为贤,背后私议他人,哪有一点的教养在。四哥,你不能再由着表姐胡闹了。” 第四十八章:族学辩论会7(甘心被算计的小爵爷) 砚姐向来不过问事事,情绪更不表露在外,此时也动了怒。 “砚姐。”孔澄低声斥道,“胡说些什么?你哪只眼睛看到元娘背后编排曹大家了?” 这事若传出去,岂不是让曹大家恨元娘? 曹大家自己听到,自然不好问,可心里定记恨着背后说他的人,若传出一个影来,哪怕没有证据,也会被记恨上。 砚姐脸色微微一僵,她并没有这个意思,被兄长训,又觉得被冤枉而委屈了,深吸一口气,语气平缓道,“她敢挑衅曹大家,这是要把整个孔家都扯下去给她垫背吗?我说的哪里错了?我一向重规矩,若不是她做的出头,我岂会说这些?我亦是看在表姐妹的关系上,才会提点她,不然四哥看我往日里何时这般过?” 孔澄还要训人,谢元娘拦下了他。 谢元娘不看其他人,只盯着砚姐,“表妹说的对,是我鲁莽了。” 砚姐抿唇淡淡的看着对方,她是不喜欢谢二,其中就有谢二总是高高在上的样子,可今日又被谢二这样骇俗的举动给震惊到了。 眼高于顶的谢二,竟然对认错。 孔澄却是心疼,“元娘,砚姐看不透这里的东西,表哥都懂。” 小爵爷突然上门来骂人,想来元娘的贴子也就是给小爵爷的吧? 不管如何,元娘的这份心意却是极重的。 原本一直像孩子的人,突然之间就长大了,孔澄心下感慨之余,更多的是心疼,又夹杂着欣慰。 砚姐从谢元娘道歉之后,便沉默了再也没有开口。 外面孔学长肥胖的身子才走进来,在中堂右侧椅子坐下来,一边从衣袖里掏出帕子擦额头的汗,一边道,“小爵爷还真是不闹责以,一闹惊人。” 曹大家可算是踢到钉板上了。 孔澄不多说这事,“辩论会今年在咱们族学内举动,还有几天,场景可布置妥了?” “半个月前就休学布置,现在已经都妥当了。”孔学长从辈份上虽然是孔澄的三堂叔,可在这个侄子面前,总是板不出长辈的架子来。 孔澄又道,“挑坐在前面的位置,给我留二十个空名额的贴子来。” “二十个?”砚姐眉头微微蹙起,“外祖父及祖父的门生多,如今在朝中的大员便数不过来,总不好把他们安排到后面去坐。若是姑姑家邀请的人,到不如和姑姑商议一下窜到后面去。” “即是门生,在孔家面前便只是门声,与官职无关,孔家百年立事不倒,正是有这样的规责,若真想摆官老爷威风,孔家也不欢迎。”孔澄声音铿锵有力。 砚姐神色扯动了一下,便住了嘴。 孔学长到是早就准备出来了,喊了人端了过来,“这是我早就备出来的,叔父早就有交代,每一次的族学辩论会,都要留出二十外名额来。” 孔澄点了点头,谢元娘也不客气,笑着道了谢,将贴子都收了起来。 砚姐看着贴子微微发愣,外祖父明明不喜欢谢二,怎么会还有这样的交代? 对,一定是留给姑姑的,姑姑是祖父的独女,又深得祖父喜爱,怎么可能是谢二呢。 随后又去了准备的辩论会场,只见若大的园子都被摆出一块块小的桌子坐的地方,在这些位置的中心地方,有帘子遮挡出来的台子,自然是闺中女子辩论时所处的地方。 谢元娘二世也没有参加过,对于到是好奇。 孔澄宠腻的看着她四处打量,等她看够回来了,才小声问,“要不要也一起参加辩论会?” 谢元娘摇头,“我看看热闹就算了,真上去和人辩论,我怕自己脾气上来和人吵起来,到时可丢大人了。” 孔澄笑出声来,眼底也溢出柔和的光来。 砚姐淡淡的看着兄长宠腻的和谢二在一起说话,神情淡淡,中午三人便在外面的回味居吃的,百年老店,价钱就先让人闻之怯步,不过里面的菜却也是难得的上品。 三人回到谢府的时候,鸣哥刚从望月楼出来,忙上前给三人见礼,砚姐今日的心绪有些乱,说累了便直接回望月楼了,孔澄要去静安居,便和鸣哥一起过去,谢元娘也说累了,便留了一个贴子,其他的都塞到了表哥的手里,让他一同带过去。 回去的路上,谢元娘也在想着贴子的事,外祖父不喜欢她,她一直都知道,可是让族学那边留了贴子的事,也是真的,更是不让人外传,在母亲那边谢元娘又一直想体现这是自己的脸面,所以也瞒下外祖父的交代,没有说过。 重生回来,谢元娘费劲脑汁的想,也弄不清楚这件事情。 谢元娘多数的时候心很大,这也是和前辈的婆婆学的,一切顺其自然,不知道又想不透的便放在那,早晚有一天答案自己便出来了,何必还自己去纠结。 回到青山院之后,便继续篆刻自己的私章。 傍晚的时候,令梅去后门那里把贴子送出去了。 拿到了贴子的伴鹤回到爵爷府里交了差,看到主子拿着贴子一脸的兴奋,他先是夸赞了几句,才道,“今日谢二明明可以私下里把贴子给主子,偏在主子说谁求你去你也不去的时候拿出来?岂不是让主子自己打自己的脸?又莫名的给主子贴子,还又说了曹大家的事,明显就是在利用主子。” “你当小爷真傻?她是不敢得罪曹大家,这才拿小爷给她当出头鸟呢,要不是看在这张贴子的份上,小爷会被她利用?”蒋才懒散的靠在椅子里,“她也知道满金陵城,也只有小爷敢怼曹大家,算她有眼光。” 伴鹤抽了抽嘴角,这不是有眼光的问题吧? 然后便又听自家主子道,“至于她当着众人的面送贴子,到是好事,不然等辩论会一开,小爷再贸然过去观赏,别人私下里怎么编排小爷?还不是说小爷暗下里四处去求人要贴子?” 蒋才说到这就一脸的兴奋,人也站了起来,他挥了挥手里的贴子,“这可是人主动送的贴子,看谁还敢在背后编排小爷。现在就拿去给祖父看看,可是孔家的请贴呢。” 第四十九章:族学辩论会8(鸣哥也知疼姐姐) 孔大儒门生遍及朝野,也是太元朝第一大儒世家,这样的世家送的贴子,和一般世家送来的贴子岂能相提并论。 伴鹤这边见主子都明白,自不在替主子觉得委屈。 在郡王府那边,赵郡王王妃再次将手里的贴子翻了翻,才放下来,“谢府那边没有送贴子过来?” “奴婢看了,没有。”赵嬷嬷是赵王妃从嫁家带来的奶嬷嬷。 赵郡王王妃拧眉,“杏花宴一事,莫不是谢府记恨上郡王府了?” “奴婢看这怕不会,谢大人还在郡王的手下做事,许是谢家那边还没有从宋家族学那拿到贴子吧。”赵嬷嬷帮着分析。 赵郡王妃点点头,手指敲着方几上放着的贴子,“还有三日便是族学辩论会,既然谢府的贴子没有送来,便选父亲送来的贴子吧。孔氏是第一大儒世家,我父亲如今却位置首辅,自也是不比孔氏差。” 如今当朝首辅正是赵阁老,赵阁老门生不说其他,只说现内阁里的次辅顾远便是其学生之一,可谓权势遍极朝野。 赵嬷嬷笑着把贴子都收起来,“奴婢记下了,便是谢府送了贴子来,奴婢也退回去,这太元朝第一大家可不是孔家。” 不是孔家,自然是赵家。 赵郡王妃笑了笑,又交代道,“南蓉那里要穿戴的东西也仔细准备着,她年岁不小了,如今给她相看多门亲事她都不喜,这次正好借机会让她多看看,总不能再拖下去。” 说起女儿的婚事,赵郡王妃就想起儿子来,“怀荣今年已经十九,郡王一直说要过了这次的春闺再给他订亲事,要我说兰枝就不错,偏郡王还看不入眼。” 赵兰枝是赵郡王府娘家的侄女,今年十六岁,在赵氏看来,阁老府出来的女子,又是自己的亲侄女,自然是配得上自己的儿子。 “奴婢看王爷到不是不同意,只是想着锦上添花,待世子中了春闺之后再提婚事。”赵嬷嬷自然是劝着来,哪敢说一个不好。 赵氏这才笑了,挥手让赵嬷嬷下去了。 在谢府那边,鸣哥把贴子给母亲后,见母亲立马就安排刘妈妈给各府送贴子,他会在一旁,听到有郡王府的时候,眼珠转了转,待曼云一出去,鸣哥便以借口要回去温书告退。 孔氏还想和儿子说说话,可听到儿子要温书上进,自不会拦着,还生怕耽误了儿子,又交代刘妈妈叮嘱前院的人晚上备宵夜。 鸣哥慢步的出了静安居之后,立马就小跑起来,小厮顺才见了也跟上去,“少爷,你可慢点。” 一向持重的主子突然之间跑起来,顺才自不敢好多,待看到主子跑到前院,追上曼云之后,这才停下来。 鸣哥平复了几下呼吸,“将郡王府的贴子给我我亲自送过去。” 曼云见少爷跑过来也及为诧异,所以停了下来,然后听到是这样后,也不多问将手中的贴子翻出来递了过去,孔氏极重视郡王府,所以送给郡王府的贴子放到了最上面。 鸣哥轻咳一声,顺才立马上前接过了贴子,还嘴甜的说了一声,“麻烦曼云姐姐了。” 不过是十岁的小童,还学大人一般的叫姐姐,曼云忍不住笑了,又规矩的给鸣哥见了礼,这才转身走了。 顺才见曼云走了,四周又没有别人,这才立马把贴子递过去,“少爷,咱们是今儿去郡王府还是明儿个再去?” 鸣哥接过贴子,眉头拧着,“杏花宴后虽没有人说什么,可也不是传不出来,他们欺负二姐,不把谢府放在眼里,凭什么要给他们贴子?” 顺才错愕,“那....” “母亲那边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没有送去?郡王府又极重脸面,自然也不会主动问起这事。”鸣哥把贴子塞进衣袖里,一脸严肃看着顺才,“你要记住你是谁的奴才。” 顺才连连点头,“少爷放心,奴才的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少爷。” 鸣哥小脸微微有些泛红,手握拳放到唇边轻咳了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你也不用这般奉承我,我虽然却知道做人要忠诚,你虽是奴才,却也要时时劝谏主子,我亦不会怪你。” “小的明白。”顺才一脸认真且严肃。 鸣哥的脸彻底的红了,胳膊板在身后,往自己的院子走,所有人都将他当成孩子,顺才是他的小厮,这么郑重其事的态度,鸣哥心里高兴,又有些抹不开脸,别扭的只能大步的快走,掩饰自己的脸红。 初七一大早,刘妈妈亲自带了翡翠楼的掌柜的端着首饰到了望月楼和青山院让三个姑娘选辩论会那天要戴的首饰,谢元娘想着自己还有事要和姐姐说,便让醉冬过去递话,说她去望月楼一起选首饰。 刘妈妈听了自然高兴,这样来也省事,以前不敢这么提,是二姑娘霸道,如今二姑娘主动提了,她怎么能不高兴。 等谢元娘带着令梅到望月楼时,翡翠阁的掌柜的也刚把首饰盒子拿出来摆好打开,各式首饰琳琅满目,让人移不开眼。 谢元娘活了两辈子,对这些早就不感兴趣了,何况舅母送来的东西里,就有一箱子的首饰,样子各个比过这些。 谢元娘随意指了两样之后,便坐在一旁喝茶,砚姐也说自己带了首饰来,又耐不过姑姑有交代,也随意的挑了只簪子,同坐在一旁,到是谢文惠很认真的各个都看了一遍,然后才又各配了几套,刘妈妈让掌柜记录下来,这才带着人下去了。 谢文惠喝了几口茶,“元娘和表妹怎么不多挑几件?” 三个人只有她一个人认真挑,到让人觉得她眼皮子浅。 可重活了一世,上辈子最后成了寡妇,便再也不能扮拌,如今谢文惠自是要好好的打扮才是。 谢元娘道,“那日我坐在下面观赏,大家的目光都在台上,姐姐要好好打扮一下才是。” 砚姐却说的直白,“我从江南带了些过来,到是用不上。” 第五十章:族学辩论会9(事发) 谢文惠面上的笑闪过一丝的僵硬,谢家条件不好,平日里穿戴自是和京城里其他家世好的贵女比不了,好在每年外祖家都会备了些东西给她们姐妹送来,现在砚姐这么一说,总让谢文惠有种拿人手短,又被戳这件事情的意味。 谢元娘看出姐姐笑容有些僵,却深知砚姐一惯如此,并不是意有所指,所以调开了话题,“往次的辩论会多是些古板的议题,今年许是就换了新样,我记得姐姐平日里极重养生,《黄帝内经》看的也多,虽还有两日便是辩论会,此时多翻看一下到也能顶顶事,万一真是有关这方面的呢。” 谢元娘不好说肯定是这个,那日那用《黄帝内经》嘲讽曹大家,正是因为知道姐姐平日爱养生,又常看这些,所以才有了这样的决定,以曹大家心高气傲的性子,别有说他什么不行,他也定会去证明自己行。 所以辩论会虽还没有开,谢元娘对于辩论的议题心中也有了断论。 谢文惠笑道,“养生不过是平时玩的,哪能是有用的东西,又有什么学识,辩论会又岂会拿那些出题。” 语气轻淡,却又透着抹自信。 上辈子谢文惠参加了辩论会,自然是知道会出什么题,此时听谢元娘这般说,自是觉得好笑。 谢元娘已经提了,见姐姐不以为意,又想着姐姐平日里注意养生,便是那日真的遇到了《黄帝内经》的议题也有胜算,便没有再说这事。 砚姐坐在一旁,到是多看了谢元娘一眼。 昨晚想了很多,以往谢二爱拔尖,现在没有参加辩论会的名额不但不生气,还会在一旁帮着出主意,许是她对谢二的偏见太深,才会觉得谢二没有改,现在看来,到是她的偏见太深。 这事便不再题,响午孔氏那边叫了三人到静安居用了午饭,饭后众人坐在次间里说话,孔氏有些心不在焉,不时的看一眼下面椅子上坐着的二女儿,太过频繁,其他人也注意到了。 谢元娘也不明白母亲为何盯着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索性大家都注意到了,便直接问,“母亲可是有事要和我说?” “到是没什么事。”孔氏笑了笑,“元娘,那日郡王府办杏花宴,你姐姐身子不舒服半路回来,只有你一人去了,你在郡王府没有惹祸吧?” 孔氏一开口,那边低语的谢文惠和砚姐也看了过来,谢文惠也想听听杏花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让人去打听,一直到今天也没有打听到。 砚姐又知道谢二是个爱惹祸的,如今听姑姑提起与郡王府有关,也好奇谢二做了什么。 屋里的几个人都看着自己,谢元娘笑了,“好好的母亲怎么这么问?可是有人到母亲面前说什么了?” “胡乱说什么,你以为我是那岂子耳根子软的,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孔氏轻声斥了一句,才把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昨日让人去郡王府送贴子,今日收到贴子的各家都派人来回话了,只有郡王府没有派人来。我这不是担心你在郡王府惹祸得罪人,才多问一句。” 又念叨着,“若不是你不知轻重,我哪里会担心这个。” 谢元娘笑道,“我当是什么事,这却和我无关,那日宴会从县主那里听说父亲出事,我便急忙的赶了回来,宴会还没有参加完呢。” “真和你无关?”孔氏不信。 “母亲若是不信,便让人去郡王府问问,也省着在这里冤枉我。”前一刻还在笑的人,这一刻突然沉了脸,人也站起身来,“我还是回自己的院子吧,省着母亲见了我就指责我这不对那不对的,母亲心情不好,我心里也不舒服。” 甩下话,谢元娘大步的便出了内间,到院子时,还能听到里间里孔氏的声音,“看看,就把她宠成这般,一点规矩也没有,当着我这个母亲的面都要甩脸子。” 然后就是谢文惠的劝声,有时还能夹着一两句砚姐清冷的声音。 谢元娘嘲弄的笑了笑,上辈子她觉得母亲宠着她,纵然总说她这不好那不好,还是宠着她,由着她性子来,如今终于明白是自己看不透,既然不喜欢她,她也不靠前去碍那个眼。 回至青山院,谢元娘便甩了鞋坐到榻上摆弄印章,风腊花簇成一团已经篆刻出来,只剩下印面上的谢二两个字。 令梅这几天是看在眼里的,都不由得惊叹,“姑娘真是厉害,这花像梅花却和梅花不同,说不出来的好看。” “这叫风腊花,自然是好看。” “风腊花?” “风腊花是异域的一种花,像梅花又像腊梅。”孔澄清朗的声音传来,人也从外面走了进来。 “四表哥。”谢元娘笑了,招呼人坐在对面,“你怎么知道风腊花的。” 令梅也忙上前见礼。 “在一本古书上看到的,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孔澄坐下后,一边拿过她篆刻的田黄,目光放着光芒,“元娘,你篆刻的手艺可不低,我竟不知道你还会这个。” 谢元娘怕被表哥看出来什么,一把抢了过来,“我厉害的地方,表哥不知道的多着呢。” 孔澄朗声笑了,“你这丫头,嘴最厉害,我说不过你。” 随后收了笑声,“听说你和姑姑闹别扭了?” 就知道表哥是因为这个才来看自己。 谢元娘心里暖暖的,语气也带着随意,“左右我已经习惯了,表哥就别担心了。” “习惯?”孔澄明明在笑,可就能让人感觉到他是在不高兴,“你即看的明白,我也不多劝你,怎么高兴怎么来,不必委屈了自己。” 换成旁人谢元娘还要猜用意,可是话从表哥嘴里说出来的,谢元娘就知道表哥是真的心疼她关心她。 透过窗帘射进来的阳光,表哥清秀的脸颊竟有一丝的锋芒闪现,再眨眼细看,仍旧是那个温和的表哥,谢元娘觉得刚刚一定是自己眼花了。 第五十一章:族学辩论会10(官印丢) 谢元娘笑了笑,觉得她是想的多才会见什么都大惊小怪的。 可看着表哥这般有文才又从不出头,谢元娘到有些不甘,想了想表哥淡色的性子,终是没有多劝他。 “后日便是族学辩论会,要半个月才能结束,表哥要忙的事情多,便不用管我。”说起这个,谢元娘问了一句上辈子也没有问的话,“表哥为何不参加春闱?” “我闲云野鹤惯了,不喜欢那些官场上的勾心斗角。”孔澄笑道,“你担心我这个,我到是要问你一句,你今年十五,你父亲又出了事,到了议亲的年岁,可想好了找什么样的夫婿给自己?惠姐那边一向重规矩,这话我自不好多问,我却知道你是个有主意又不在乎那些规矩的,少不得要问问你的想法。” “问我的想法,可是有合适的要给我相看?”谢元娘上辈子是生过两儿子的妇人,又岂会问一两句婚事就红脸,“我到是觉得不必高门大户,只要人品性过得去就行。” 孔澄越发的惊呀了,“原我还想劝你两句,不要只看着那些勋贵世家,不想你自己看的透,那我便放心了。” “表哥疼我,我自己是不会让表哥担心。”谢元娘说的是心里话。 孔澄却越发的心疼她,“你母亲对你有意见,可到底是亲母女,也不会太为难你,有事你多去找你父亲。” 谢元娘不想表哥离的远却看的这么透,笑着应下。 孔澄又坐了一盏茶,外面九渊说族学那边来人了,他这才起身离开。 与表哥说了一会儿的话,谢元娘心里的那点阴郁也没了,来了兴趣让令梅把舅母送的那箱子首饰拿了来,便是不上台去辩论,总要女为悦已者容,那日应该能见到未来的吏部侍郎任显宏了吧? 今日和表哥又谈了这番话,谢元娘觉得应该早早把任显宏定下来。 红木的箱子打开,里面又放着大小不一的小匣子,令梅和醉冬就一个个拿出来打开摆放到方几和软榻上,从头上要戴的簪钗首饰到衣服上佩戴的挂饰,及手镯戒指耳饰,软榻和方几上都没有摆下,地上的桌子上又摆的满满的。 其中一个匣子里的挂坠最为惹眼,谢元娘也难得拿起来细端磨了一番,三环翡翠福寿纹珊瑚挂坠,珊瑚红似朝阳,搭配绿色的翡翠,色彩鲜明,极为好看。 “上面是福寿的,舅夫人一定是希望姑娘身子安稳,才备了这个的。”令梅几个也凑上前来打量着。 寒雪指着那边的几个匣子,“那边还有一副翡翠的带扣,金嵌翠玉的头饰,手镯及戒指,这是舅夫人给姑娘配了一套翡翠的面首。” 这样色泽极为难寻的翡翠竟然凑齐了一整套,可见舅夫人对姑娘的宠爱有多深。 谢元娘放下挂坠,“这个拿出来留着初十那日戴。” 随后又把一旁匣子里的香盒拿了起来,仍旧是翡翠的。 这一整套的翡翠,没有个几千两银子下不来,京城里的官家虽听着好听是京官,可是家家过的日子,就比如别人背后里议论的,若是没有孔氏填补着,谢府真要靠当东西过活了。 谢元娘敛了敛神,目光又落到一双银点翠蜻蜓簪上,蓝色的点翠就已经醒目,而蜻蜓做的又精美逼真,头尾翅须齐全,加上点翠的首饰的工艺现在又极少,这一对发簪自是难得的珍品。 谢元娘点了点让令梅拿出来,接下去看多是点翠做的钗簪,不过是用白玉或玛瑙宝石做的,款式各异,无重亲的。 “这对蜻蜓发簪就可以了,我年岁小,戴太多反而让人觉得眼花缭乱。”谢元娘让人把东西收起来,坐回榻上才问醉冬,“这几日看到表姑娘,你可看到她戴的发簪有点翠的?” 谢元娘回想了一下,她觉得自己记忆力没有错,好像并没有看到。 醉冬手上收拾东西不停,一边回道,“奴婢到没有看到。” 谢元娘点点头。 那就是真的没有。 现在点翠工艺的发簪还不多见,更是极少,舅母却给她准备了这么多,就这一箱子的头饰算下来,也得超万两的银子,她知道舅母疼她,可是这样太过了吧? 总觉得有些地方说不通,却又怎么也找不出来是何原因。 醉冬一向稳重,心思也缜细,主子一问她就想到了原因,斟酌了一下才问,“姑娘,那这件点翠的蜻蜓发簪初十还戴吗?” “戴,正大光明得来的,怕什么。”谢元娘坚定道,“至于衣衫就从春衫里找出一身吧。” 平日里这些东西多是令梅整理,这边听了主子的吩咐,令梅备先去挑衣衫了,内间里主仆几个正忙的热络,便见外面下丫头急急的走了进来。 “姑娘,前院出事了,老爷正在发脾气,让大姑娘和姑娘都去前院。”过来传话的是院里的小丫头,“是刘妈妈递的话,她已经去望月楼了。” 令梅几个诧异。 谢元娘也惊呀,“我知道了。” 令梅几个也忙过来帮主子梳头换衣,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谢元娘便带着令梅出了青山院,在中间的甬道上,谢元娘遇到了谢文惠。 “父亲性子一向温和,从不发脾气,刘妈妈可说了父亲因何事情动怒?”甚至还要叫她们过去。 相较谢元娘关心又有些急切的神态,谢文惠到是谈定的多,“刘妈妈送了信便走了,什么事到了那里就知道了。” 谢府的家事,砚姐自不好跟来,便留在了望月楼,姐姐又是这么说,谢元娘便也不再多问,两人到了前院时,还能看到前院的下人跪了一院子。 侍立在书房外的引泉恭敬上前见礼,又推开门,待两人进去之后,从外面将门带上。 书房里,谢老爷坐在书桌后,一脸的阴沉,孔氏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也面色焦急,看到她们姐妹进来,就忙出声,“元娘,可是你拿了你父亲的官章去玩?还不快快拿出来。” 谢元娘诧异,“我拿父亲的官印做什么?父亲的官印丢了?” 第五十二章:族学辩论会11(谢文惠的盘算) 谢元娘想到她之前的布置,这官印丢的也太巧了,那是不是自己做的那些布置,便不用再做了? 这事却要从上辈子的春闱过后的一件卖官案说起,原来京官多穷,每次都要熬到春闱这一年收点门生收了见面礼金或者是那些举人春闱不中的,便私下里拖人用官印给自己印章做个证明,有了这个身份即便是没有中了进士,花些钱便可以捐个官了,对于官员来说,这便是收些印结钱。 这些私下里大家心里都明白,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大家谁也不会说什么。 总之春闱是各举子盼着的日子,也是一些官员盼着的日子。 只是上辈子宗仁府却因为收印结钱出了一件大事,收印结钱也就算了,还看上那举人的女儿,抬到府上做妾不说,结果举人到了地方上任才发现任命文档上的位置早就有人了,女儿做了妾,捐来的官也是个假的,举人当时就回金陵大闹起来,事情闹的很大,最后还闹到了朝堂上,宗仁府很多官员受了牵连,其中谢父能被保下来,还是谢元娘被母亲派着去江南求了外祖父,外祖父气恼不帮,是舅舅出面才保下谢父五品主事的官位。 上辈子谢元娘也是嫁人之后听顾庭之有一次提起郡王府宠妾的兄长一脸的不屑,才知道那纳了举人女儿为妾,又卖假官的是宋佶。 重生回来,不想再让父亲遇到这事,又不想去舍了脸让舅舅夹在外祖父及母亲之间为难,谢元娘才让蒋才抓了宋佶,没有了宋佶,宗仁府自然也不会再出现上辈子那样的事情。 她想了这些,也不过是一刹间的晃神,随后便听到母亲质问道,“你还在那里装傻,要是你拿的快拿出来,你平时就不知轻重,官印岂是你能拿着玩的。” 谢元娘恼了,“母亲,你口口声声说官印是我拿的,可有证人?” 她声音拔高,又直直的质问过去,孔氏也吓了一跳,这几日她已经习惯小女儿不似之前那样任性,突然之间见小女儿又吵闹起来,到有些怵了,随即一恼,“元娘,你这是什么态度?” “好了。”谢父在一旁打断妻子,“元娘说的没错,今日叫她们姐妹过来,只是寻问一下,又没有人指证就是她们拿的。” 孔氏不高兴丈夫这样说,“你就宠着她吧,看看都宠成了什么样子,再宠下去我看说亲事都难,就这样顶撞长辈的,谁家敢要这样的儿媳妇?” 谢父的眉头紧拧着,“寄柔。” 当着女儿的面,叫孔氏的名子,已算是谢父动怒的前兆了。 孔氏抿了抿唇,“你就宠吧,我不管了。” 身子往旁边一扭,独自坐在那生闷气。 谢父见妻子不再说话,这才看向两个女儿,安抚的对小女儿笑了笑,又让两人坐了,才问,“听旺哥说惠姐前阵子来过书方借书?” 谢文惠跪到了地上,“官印是女儿弄丢了,一直想和父亲说,担心被父亲责骂,所以才迟迟没有告诉父亲。” 突然的一幕,孔氏也忘记了生气,“惠姐。” 显然,孔氏觉得大女儿是在帮小女儿担责任了,目光瞪着小女儿,带着锐利,谢元娘淡淡的盯着地面,直接忽视母亲射过来的目光。 谢元娘不是故念母女之情,而是不想父亲在中间难做,而且对于姐姐拿了父亲官印的事,她更好奇一些。 谢文惠道,“女儿那日来书房借书,看到官印摆在桌子上,又觉得印扭篆刻的特别,就拿回望月楼想细细的琢磨一下,不想路上掉进了望月楼前院的池子里,让人捞了几天也没有捞上来。” “原来是这样。”谢父面上的阴郁之色到退了下去,“你起来吧。” “女儿知错,请父亲责罚。”谢文惠没有起来。 谢父道,“你也是无心之举,为父又怎么能罚你。起来吧,一定人不要动不动就下跪。” 遂又解释,“官印不比私印,我是怕被有心人偷走了,才会兴师动众的叫人查。你一向持重,这件也是你无心之举,日后莫再这般大意,可记住了?” 谢文惠软声应了,这才站了起来,退到一旁坐下。 她衣袖下的手也握紧了几句,现在所有人都可以说她错,可是等到那件事情发生了,父亲一定会感谢她,所有人都会感谢她。 “母亲,现在姐姐亲口承认了,母亲不会再怀疑我了吧?”谢元娘也不是吃亏受气的主,嗤笑一声,也不管母亲脸色有多难看,笑盈盈看向谢父,“官印丢了,父亲办公的时候怕不行吧?要向上面回禀,再由公家篆刻新的官印过来,也要些时间。” 谢父点了点头,“宗仁府平日也无事,用官印的时候不多,这事也不会耽误什么。” 原本也是同僚想做结印钱的事,才求了谢父,谢元娘是知内情的,刚刚那番问,也不过是提醒父亲把这事放到明面上,这样同僚知道了也不会觉得谢父是在推诿。 谢父没有多想,到是女儿的话点醒了他,原本同僚那边便不想点头,如今到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借口,便是长女私拿官印这事,他到觉得是好事,只是这些事又不好和女儿们说,便压在了心里。 从书房出来之后,谢父又怕小女儿心里难受,放慢步子和小女儿在后面说话,无非也是你母亲是太过担心出事,这才着急之下那样说之类的话,这样的话谢元娘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面上应着,至于心里怎么想也没有说出来。 前面孔氏也在问大女儿,“惠姐,你一向稳重,怎么做出这样的事来?是不是元娘做的,你帮她担的罪名?” 直到这个时候,孔氏还不相信是大女儿做的。 谢文惠怎么能让谢元娘领了这么好的事,“母亲,这事是我做的,和妹妹无关,她一点也不知情。” 等宗仁府那件事情一出,没有父亲在里面,到时所有人自然感谢她。 第五十三章:族学辩论会12(母爱) 心里欢喜,面上谢文惠却不敢表露出来,一副愧疚的看着母亲。 孔氏眉头微皱,“你....算了,从小到大你就懂事,只是这事只许一次,万不可学了元娘那般胡闹,听到了没有?” “知道了。”谢文惠是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母亲不喜欢谢元娘,她着实好奇,只能试探道,“母亲,元娘那里你今日说的是不是太重了?我怕她心里会不好受。” 孔氏担忧女儿的神情顿了顿,“这事我过后会和她说,若不是她平日里太过胡闹,我又怎么会事事先想到她,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太过胡闹。” “我看元娘这阵子也懂事了,母亲也不旁细观察一下。”谢文惠听母亲这么一说,到觉得是她又想多了。 孔氏摆了摆手,“后日便是族学辩论会,要举办半个月,三月初又是春闱的日子,你大哥也要参加,你父亲就这么一个嫡亲的弟弟,咱们府上也不能不重视。二月又是放榜的日子,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事,哪里有时间去观察她。” 后面谢父和谢元娘赶上来了,孔氏也收了声,到了静安居的门口四人才分开,谢元娘和谢文惠往后院去,路上谢元娘才开口问,“姐姐什么时候喜欢篆刻了?我那里到是有几本关于篆刻法子的,姐姐若是喜欢,明日我让丫头给你送去。” “等族学辩论会结束的吧,往后这半个月怕是没时间看闲书了。”谢文惠这次是有备而来,自然是相信自己能走到最后。 谢元娘笑了笑,便没在说话。 姐妹二人各自回了院子,谢元娘进了里间后坐在榻上发呆,上辈子可没有姐姐拿父亲官印的事情,难不成因为她的重生,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吗? 她有一丝的晃然,罢了,左右父亲无事,那个宋佶即是抓了,那便先关着吧。 初九这日,谢元娘连在静安居用早饭的时候也没有看到表哥,知道明日就要举办族学辩论会,他要做的事情很多。 饭桌上,谢父也说起了这事,“鸣哥,你四表哥现在忙,你今日也去族学那边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儿子虽然才只有九岁,不过也到了锻炼的时候。 鸣哥恭敬的应下。 小小的脸一板一眼的,谢元娘看了就忍不住笑出声来,满桌子的人都明白谢元娘在笑什么,谢父怕儿子尴尬,警告的看了小女儿一眼,便是他自己眼里也含着笑,再看鸣哥那边,小脸已经涨红了一片。 孔氏忍不住心疼,“好好吃饭,没事总笑你弟弟做什么?我看你弟弟就很小,从小懂规矩又明事理,哪像你快及笄了还让一家子为你操心。” 原本还轻快的气氛,立马就僵住了。 砚姐是个外人,便是也能感觉得不对。 谢父的脸色也不好看,不过不等他开口,孔氏已经放下了筷子,又喊了曼云去取东西,众人不知她要做什么,便等着,曼云很快就从里间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个小红匣子。 孔氏往谢元娘那颔首,“听你院里的丫头和刘妈妈说你这几天睡不好,这是我在医安堂老大夫那里配的安神丸,每晚睡前吃一颗,也省着这满家子的人看了都说我不疼你。” 转变的太快,众人都来不及反应,到是谢父先笑出声来,“元娘还不让人接过去,医安堂的老大夫可小有名气,开出来的方子也贵,前阵子我说开点调理的药丸吃,你母亲都舍不得。” 谢文惠想起昨日母亲说的话,原还想着母亲什么时候找谢元娘谈心,今日看了才明白,怕是母亲前几日就已经做了这事,她眸子动了动,笑道,“果然母亲最疼元娘。” 是真吃醋还是假吃醋,应该是各占一半吧。 谢元娘也没有料到母亲会有这样一举,呆愣过后,鼻子竟有些酸,起身对孔氏做了个万福,“女儿谢过母亲。” 心里却是恍然,难不成是她想错了,母亲只是疼爱她的办法不同而已? 孔氏面上难得也有几分的不好意思,“一家人做什么这么客气谢来谢去的,你少气我些便是有孝心了。” 随后又自顾道,“你这整日里像带刺似的,突然柔声柔气的,我这浑身都不舒坦,总觉得怪怪的。” 一句话,到是把满桌子的人都逗笑了。 便是一向冷淡的砚姐,眼里也含着笑。 原来姑姑与谢二之间便是这样的相触方式,看来是她想多了,哪有母亲不疼自己孩子的呢。 一顿早饭,气氛格外的好。 饭后谢文惠和砚姐要为明日的辩论会开幕仪式做准备,谢元娘便回自己的院子里篆刻蒋才所求的私章,不时的想起早饭时的事,难免会发呆。 令梅和醉冬几个交换了一个眼神,姑娘这几日总是发呆,又格外的安静也不往府外跑了,虽觉得好,可是这样的主子又让她们觉得有些陌生,像怎么也抓不住一般。 谢元娘心里其实是高兴的,母亲并没有那么讨厌她,便是她睡不好的事也知道,重生回来之后的这几天,谢元娘确实睡的不踏时,有时半夜便会醒来,到不是惊醒,而是骤然的就醒了,也不知道为何会这般。 这事也就只有身边的三个丫头知道,寒雪又是个爱说的,怕是她把这话透给刘妈妈的。 谢元娘目光落在方几上的小红匣子上,“将这药丸放起来吧。” “奴婢就放到床榻的柜子里,晚上睡前姑娘便拿出来吃一颗。”夫人关心主子,令梅看了自然也是高兴。 谢元娘笑了笑没有多说,她知道自己并不是神经出问题,需要吃药才能睡着,只是她的心态还没有调好,突然之间从一个妇人又变成小姑娘,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族学辩论会不但是各世家的事,更是金陵城的大事,成衣铺子及首饰铺子宾客暴满,便是金陵城的客栈也住满了各地赶来的举子,一边是为了三月初的春闱做准备,一边哪怕是观赏不了族学辩论会,便是每日里听听里面递出来的消息,那也是精彩的。 第五十四章:识才会1(姐妹比较) 有族学在金陵成的各府更为忙碌,要招待从祖籍赶过来的同宗的亲戚,还要给交好的人家送贴子,比如郡王府这样的人家,便是知道送的贴子不能去,也要送过去,以示对郡王府的上心。 明日就是正日子,郡王府的贴子收了有六十多张,一直到傍晚,也没有谢府的贴子送来。 赵氏原对谢府的贴子就没有放在心上,这次想着谢府即便是送了贴子也不去孔家族学那边坐,算是变向的给谢府一个警告,可是等听到白嬷嬷说谢府没有送贴子来,当场就沉了脸。 谢府这是根本没有把郡王府放在眼里啊。 宋南荣正打扮好到了母亲这里来,看到母亲眉头紧拧,好奇的问了一句,“母妃是怎么了?” 赵氏看到女儿到是高兴的笑了,随口道,“不过是你在杏花宴那日刁难了谢二几句,谢府这次的族学辩论会没有送礼子过来。” “一看就是谢二的手笔,谢夫人平日里在母妃身前是什么样的母妃清楚,她哪里有那个胆子。”宋南蓉不以为意,她眸子转了转,“明日是族学辩论会的开幕大典,今晚是识才会,谢二惯爱凑热闹,状元楼出的题听就没有人能过第三关,今日谢二若出了丑,明日看她还有没有脸参加辩论会。” 识才会伴随着族学辩论会一起举行,便是每三年族学辩论会的前一晚,这一晚闺中的女子亦可以随意的出行,可以去河边放灯,可以猜迷,和上元节差不多,这日却也是才子佳人能光明正在不被人指点在街上自由行走的一天,自是闺中女子盼的日子。 赵氏笑了,“你不许捣乱,今日是识才会,各地的才子举子多会凑到金陵城,你今年十八岁,太元朝嫁女虽晚,可平常人家女儿也不过十七岁,却十五岁就定亲,你现在还没有定人家,今晚好好看一看,有相中的回来和母妃说。咱们家也不讲那些规矩,只要你中意品行又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赵氏就一子一女,儿子将来是要继承爵位的,就以县主的身份,女儿嫁入什么样的人家都不会吃亏受委屈。 宋南蓉傲声道,“那些才子举人不过是些虚名,怎么能与金陵成的勋贵子弟比,我不过是去凑凑热闹,再说女儿还想陪母亲几年,不想嫁人。” 赵氏笑了,又说了几句,看到儿子过来接女儿,又叮嘱儿子注意安全,又寻问带了多少的护卫,听了之后才放心让两个人走。 外面宋南蓉将贴子的事与兄长说了,“....金陵城谁不给咱们郡王府几分的颜面,那日她扯虎做皮往郡王府身上泼脏水,咱们还没有与她计较,她到是拿上娇了,刚我看母亲的脸色不好看,今日识才会遇到了大哥可得帮我。” 宋怀荣笑了,俊朗的人加上身上的贵气,自有一番的风流倜傥,“这事我心中有数,晚上若遇到了,你不许乱来,看我的眼色行事。” 宋南蓉应下。 被人惦记的谢元娘,已经让寒雪去打听了任蓁蓁今晚出来了没有,任家只有兄妹两个,任蓁蓁若出来了,自然会由兄长护着走,谢元娘想来一个偶遇,上辈子就没有见过任显宏,所以重生回来直到现在,谢元娘还不知道任宏显长的什么模样。 哪知道寒雪那边还没有打听消息回来,表哥便过来了,看着在那里一直拖延时间的人,孔澄笑问,“你是不是有别的事?” “哪有?我这就收拾妥当了,咱们走吧。”谢元娘心里的盘算自是不好说出来。 孔澄明明看她眼睛不时的往外望一副等人的样子,却嘴硬的不肯说,又笑怒这小丫头长大有心事了,以往可是有什么事都吐豆子的和他说上几天,似乎要把一年的事都和他说了,这次到是好,长大了,也知道藏心事了。 孔澄有些汝家有女初长成的失落感,换作平时也就成全了她,今日想了想便只当没有看出来,两人这才出了院子,到前院时谢文惠和砚姐已经等了半个时辰。 孔氏正叮嘱两人不要走散了,身边更离不得婆子护卫,抬眼看到侄子和小女儿来了,又叮嘱了一番,这才目送着四人出府了。 对于孔澄偏疼谢元娘,谢文惠和砚姐早就见怪不怪,两人也没有多说什么,谢府住在有些偏的东街,而识才会在金陵的闹市那里,要走五条街才能到,今日一出东街口街上就都是人,早就料到会这样,所以大家都自觉的步行出门。 谢元娘平日里便爱动,走几条街也不觉得累,到是谢文惠和砚姐平时循规蹈矩,走了不过一条街,喘气就有些粗,额间也有了汗。 识才会,勋贵家的女子矜持的多是顶着一层薄薄的沙,有随性的便是直接露了真颜随意的走着,砚姐和谢文惠都带了纱,谢元娘到是一点遮挡也没有,有些东西就是这样,人比人气死人。 谢文惠不时的轻轻抹抹额头的汗,又怕弄乱了妆,走路时又敢动作太大而乱了发髻,反观谢元娘街这边看一眼,又跑到那边看一看,就没有闲着的时候,可是发髻衣衫也不见零乱,便是额间连点汗也没有。 砚姐恪守礼教,是孔大儒教导出来的,哪怕此时走的累了,一举一动也不见与平时有何不同。 身边两人没有一个因走路而受影响的,谢文惠看到这个,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重活一次,按理说要事事比别人强,如今却还是一直处于低势。 东街这边莫愁湖近,大多放灯的人多会来莫愁湖,隔着远远的就能看到湖面上灯花辉煌,如同白昼,这条贯穿金陵成的莫愁湖,两岸不但挤满了放河灯的人,更有一些官宦人家的船舶停在岸边或在湖里慢慢的游走,一路从东向西直接坐船到正街那边。 谢府的条件摆在那,家里生活若是不靠孔氏的嫁妆,一家人都难,更不要说像这些富贵人家还弄些船给子女游玩了,哪里有那个条件。 第五十五章:识才会2(前夫齐聚) 看到这一幕,谢文惠的心更痛了。 她攥进手里的帕子,暗暗咬牙,日后定要谢府飞鸿腾达,也少让那些势力眼的勋贵人家轻看了谢家。 河道的游船做的都很漂亮,谢元娘拉着表哥比较着,也不觉得落迫,实在上辈子嫁为人妇之后便在内宅过着和出家没两样的日子,如今重新做回小姑娘,这感觉还真的不赖,加之又想开了,谢元娘反而不像谢文惠去纠结那些空无的事情。 “孔世兄。”拥挤的河道里有人喊,还招着手。 孔澄确信不是听错了,他望向河道,河道里的人背对着光,让人看不清他的脸,一时也认不出是谁。 有相熟的人打招呼,一行人也停了下来,谢文惠暗暗吁了口气出来,抓紧时间休息,以便一会儿能不再失态而能跟上。 顾姐走到她身前,“表姐看着有些累,还好吧?” 谢文惠撩起纱罩,“是有些累,平时总在府里,极少出来,到不像元娘爱往外面跑,这点路对她来说到不累。” 谢文惠说完便后悔了,说这些有点落井下石,抬眼见砚姐笑了并没有多说,暗松了口气,好在平日里她待谢元娘好,便是此时听了这样的话也不会让人多想。 思忖间,谢文惠的目光落在了前面站在一起的表哥和谢元娘,然后就听到谢元娘软软的声音传了出来,她撩起纱罩的手也是微微一顿,“是贾乘舟,表哥与他怎么认识的?” 等河道里的人往过走时,听谢元娘又道,“还有顾庭之。” 这两人竟然同时出现了。 谢元娘心中这般想,便是站在后面的谢文惠亦是如此想。 贾乘舟对两人来说都不陌生,谢文惠上辈子短命的丈夫,谢元娘的姐夫,贾侯府的嫡次子。 上辈子按理说谢府的门弟,谢文惠根本嫁入不了侯府,最后能嫁进去外人皆传是因为谢家双姝的名声还有贾乘舟不用继承侯位,所以才会娶谢文惠,便是谢文惠也这样认为。 谢文惠放下纱罩,见砚姐同望过去,她眸子微晃,小声解释道,“贾乘舟是侯府次子,顾庭之是顾将军府的大少爷,亦是才文惊人,其叔父年逾三十便进了内阁。” 谢文惠也有私心,上辈子谢元娘嫁了顾庭之过的好,可没有了那些下作的手段,顾庭之又怎么可能有娶谢元娘?到是砚姐出自孔大儒家,这样的身份足可以了。 砚姐一直恪守礼教,那日又被四哥训了一顿,此时更不敢轻易的行错一步,颔首点头,落在外面也只是纱罩动了动。 这功夫贾乘舟和顾庭之已经到了孔澄的身前,两边见了礼,那日杏花宴,顾庭之戳破谢元娘,谢元娘对这个前夫的感观自然又坏了一分,而顾庭之回府被罚跪了一晚,小叔并没有对谢元娘作派做出解释,顾庭之这几日一直在想这件事,此时面对谢元娘深邃的目光也透着打探的意味。 从小到大只要有难题,自己解不开的,还有小叔,对于谢元娘身上的迷,顾庭之却不敢找小叔解惑,思及这些,顾庭之神态间有几分的烦燥,他一烦燥就会习惯的念衣袖,谢元娘自是了解,看了不由得火大,上辈子他是个渣夫她见了还没有厌烦呢,他到是先烦上了,此时恨不能戳着他的鼻骂这厮一番,面上又丝毫不显,虽没戴纱罩,仍旧落落大方的见礼,眼皮耷拉着,看都没有看顾庭之一眼,别人不知,顾庭之却感觉到对方的漠然,闺中女子夸功自大,他不过说了实话,她还在这里给他色看,他面上温和的笑又淡了几分。 谢元娘眼角的余光也扫到了顾庭之的变化,心下冷笑。 看吧,这人在外人面前看着一副温和世家公子的宽厚,实则最小心眼。 谢文惠一直在暗下里盯着这两人,见谢元娘对顾庭之并没有什么太过的热络,警觉也放下了些,和砚姐也上前见礼。 闺中女子今日虽可以大大方方的行走在外面,却也不是说能与男子没有大防的接触,客套的见问好见礼之后,孔澄与贾乘舟和顾庭之便攀谈起来,从三人的交谈里,谢家姐妹才知道几个原来是在江南相识的,隔着张江罩谢文惠扫了一眼砚姐,难怪砚姐对于她的解释并没有露出惊呀来,想来是在江南便见过了。 一时又搞不清砚姐到底对这两人是什么感觉。 顾庭之上辈子成为辅国将军也罢,谢文惠都没有想过要嫁给她,她心中已有了中意的男子,只是现在还不行,要谢家辉煌,她才能有资格去与那样的人谈婚论嫁。 至于贾乘舟这个短命鬼,上辈子她高兴自己能在被谢元娘抢了婚事之后还能嫁入高门大户的侯府,更是对俊朗的侯府公子暗生情愫,可是最后呢?她早早的守寡,一辈子的悲苦也是从这里开始,思及这些,谢文惠是一刻也不想与贾乘舟有牵扯。 过了一会儿,谢文惠思忖间听到表哥在那边道谢,恍然回过神来,才惊觉贾乘舟邀请他们上侯府的船游湖,而表哥推卸了几次之后,这才应下。 谢文惠只觉得脚有千斤重,最后是怎么上的船都记不清,到是河风迎面吹来,身后又有谢元娘和她说话,她这才冷静下来。 “船外面风大,虽是春天,春风却最是入骨,姐姐还是进船舱里面吧。” 谢文惠笑了笑,“街上人太多,到是吵的头脑。” 也算是解释了她为何情绪波动这么大的原因。 谢元娘到没来得及想这个,只是觉得眼前的情景有些可笑,一个是她的前夫,一个是姐姐的前夫,到是挺有缘的,不过现在看来都是孽缘。 上辈子姐姐嫁给贾乘舟,而且侯府出事贾乘舟被千里流放又死在外面,这辈子她重生回来,自然不会让姐姐再嫁给贾乘舟。 姐妹二人进船舱时,砚姐已经在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头上的纱罩也摘了下来,一张平凡的脸在冷然的气质衬托下,到格外眼人多打量几眼。 第五十六章:识才会3(鬼蛇齐聚) 谢元娘与砚姐向来感觉对不上,她也知道砚姐看不惯她,所以在砚姐身后的位置坐下来,这样谢文惠便坐在了砚姐的对面,船行走间河风很大,身边的丫头又都带了斗篷,给各自的主子披上。 “二少爷,姑娘让奴婢过来问问,可是有客人来了?”身着翠绿的小丫头出现在船舱门口。 贾乘舟一拍头,笑了! 他随性又交友广泛,笑起来如沐春风,“看看我,见到孔世兄只顾着高兴,到是忘记给三位妹妹介绍了。” 一边又吩咐小丫头,“请姑娘出来,只说谢家和孔家妹妹来了。” 侯府在京城里也算是权贵世家,谢家门户低,孔家更无人在朝为官,贾乘舟一句妹妹,到是高抬了谢孔两家,可见他也是个谦虚之人。 贾侯府的船大又装饰典雅,便是他们凑在的这上层,左右摆放了桌椅,中间足足有两仗远,有丫头婆子端着点心水果来回的走动,也不显得拥挤。 不多时门从外面被推开,只见一十四五的少女身后带着之前过来问话的丫头走了进来,丫头婆子规矩的见礼,少女淡淡的走过,先到贾乘舟男宾那边见礼问好,然后才到了女宾这边。 “是孔妹妹吧?二哥从江南回来便一直话不离口的夸赞孔妹妹的画作的好,今日总算有机会见到妹妹了。”见过礼之后,贾春只对砚姐说话,话语热络又不是失规矩,“让母亲听了少不得训了他一顿,说闺中女子的画作岂能随意让外人看到,不许二哥在说这样的话。” “春姐休在那胡说,我怎么会做这样有失规矩的事,莫让孔妹妹误会我是登徒子。”对面的贾乘舟为自己辩解,又一副无奈的抚着额头,“都说宠妹妹不容易,我这一个就已经头疼了,孔兄却有三个妹妹,难怪有如此大才,我看都是这般锻炼出来的吧?” “按贾兄这般说,每个聪明人背后都有一个妹妹喽?” “哥哥又在那胡说,孔大哥不要信他的。”贾春笑道,“若真信了我大哥的话,拿着他说的那些道理给别人听,定会让人当成脑子有问题。” “你这丫头,哪有这样在外人面前编排自家兄长的道理,便是真知道我在胡说,此时也要帮我圆着。” “我是帮理不帮亲。” 众人笑了,便是谢元娘也羡慕贾家兄妹之间的亲蜜,她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姐姐的身上,贾乘舟看着也是个温和之人,上辈子姐姐嫁给贾乘舟前几年没有身孕,也不见贾乘舟纳妾,可见本人还是不错的,若不是侯府出了事,姐姐也是有一段好姻缘。 谢文惠面上带着柔和的笑,端庄又典雅,一派大家闺秀风范。不被人知道的内心怒火却在剧烈的燃烧着,上辈子她嫁入侯府便是这般,在自己的丈夫面前还要退居第二,第一位的不是她这个枕边人,而是小姑子。 此时看到贾家兄妹这般亲蜜,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谢文惠觉得讽刺的了。 有了贾家兄妹逗趣的话,能瞬间就拉近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砚姐性子冷然,又恪守礼教,对于贾春的热络,只回一个含蓄的笑,外人眼里自是当她害羞,又认同贾春的话。 “妹妹觉得贾姑娘性情如何?”不知何时,谢元娘发现姐姐坐到了自己的身旁,难得姐姐亲近自己,又与自己说话,谢元娘很高兴。 她看着前面笑语如莲的贾春,此时正说着各种有趣的事,便是性子冷的砚姐,难得也露出笑声来。 她想了想,客观道,“能言会道,又性子活泼,很天真。” 这是从面表上看确实如此。 “是啊,很天真。”谢文惠心下鄙夷,若真是这般天真,也不会只围着大儒家的砚姐,而将她们两个五品官的女子扔在一旁不搭理了。 随后又觉得自己担心多了,谢元娘看事物只看表面,哪里会看明白背后的那些道道,此时用这事试探她到是多此一举。 “姐姐认识贾姑娘?”谢元娘收回目光,正视身旁的谢文惠,若不然姐姐怎么突然问这个? “咱们家与侯府没有走动,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贾姑娘,怎么可以认识呢。”谢文惠不担心谢元娘多想,抬手将她耳旁的碎发别到耳后,“咱们谢府虽不是大户人家,可父亲母亲也学着宠腻家里的孩子。特别是你,以后可不许任性,惹了祸到不要紧,到是伤了父母疼你的心,才是最重要的。” 谢元娘眼圈微红,“姐姐放心吧,以后我一定不再任性。” “傻丫头,我不过随口提了一句,你到是要掉金豆子,快收起来,让外人看了像什么样子,刚还说自己长大了,现在又一副孩子的作派。”谢文惠递了帕子过去。 谢元娘没接,掏了自己的帕子沾了沾眼角。 谢文惠此时的心情却急为复杂,上辈子她嫉恨谢元娘过的好,甚至最后觉得谢元娘阻碍了她二嫁的路,才将人推入湖里。 此时面对对自己亲近的谢元娘,谢文惠觉得她是心软了,才会被触动到,谢元娘永远是谢元娘,她不会改变的。 抬眸触到前面笑容满面的贾春,谢文惠暗暗撇嘴,贾春是侯府嫡女,上辈子侯府出事前便早早的嫁到金陵外去了,听说是侯府当年的一门生之子,不过是普通商户,侯府贵女岂能是平常女子,自是有傲气的,不知道这样傲气的贾春嫁人之后,过的怎么样。 谢家姐妹虽总参加郡王府办的宴会,却极少与这些真正的贵女有接触,刚刚贾春那一番闺中女子画作不能随意让人观摩的话语,亦有暗下看不起谢家姐妹之意,谢家双姝名声大噪,自然是作品在外流传名声才起来的。 姐妹两个刚谈完话,心思各一。 耳边只有贾春的说话声,贾春大眼睛圆脸,看着是副可喜的模样,偏平时做出恪守本份的贵女模样,不知不觉就让人生出她是在惺惺作态的错觉,贾春浑然不觉,她又是侯府嫡女,又没有人敢得罪,所以就让贾春在惺惺作态的错觉姿态这条路上走了下去。了!! 第五十七章:识才会4(初吻喂了前夫狗) 谢元娘不愿听贾春那些虚假的客套话,慢慢的注意起对面男子那边说话的动静,听了一言半语,无非是说明日族学辩论会的事,她觉得无趣,脑子又回想起上辈子家中给姐姐和顾庭之相看的事情,上辈子她丢了脸面之后,在府中又听下人私下里议论,这才知道家里的盘算,于是有了后面的事。 上辈子谢元娘是闺中的女子,懂的也不多,如今却察觉出来里面有不对的地方,以谢府现在的处境,金陵贵女遍地,顾府又怎么可能给顾庭之相看姐姐呢? 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滑过,快的又让她一时之间抓不到,到是想的脑子生疼,同时船身突然之间又是一阵强烈的摇晃,谢元娘手扶住身前的桌子,才没让身子向前撞去。 “喝,哪个不要命的敢撞小爷的船。”谢元娘听了声音望去,看到对面船上的灯笼上写着蒋字,现在一听这声音,可以很确认是蒋伯爵府的船了。 这一变故,将船里众人的注意力都引到了一处,探头望向窗外。 原来是两船相撞,今日河道里的船很多,发生这样的事也不必大惊小怪的,偏与侯府的船撞到一起的是蒋伯爵府的,里面坐着的也是金陵城里的小霸王蒋才。 贾乘舟做为东道主,出了事第一个站出来,他上身探出窗外,“原来是小爵爷,今日到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小爵爷多多包含。即遇到了,不如凑到一起,人多也热闹,小爵爷意下如何?” 这是头倔头驴,只能顺毛的捋。 平日里众人都躲的人,今日侯府不嫌弃对方的坏名声相邀一起同行,也算是给足了对方的面子。 蒋才穿着一件常服,慵懒的前个身子都搭在窗外,胳膊像无骨的垂下,手就那么随意的落在河里,玉冠束头,贵气却偏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语气更是轻佻,“谁跟你凑一起?我跟你一起游河,不知道的以为小爷是你的狗呢,小爷跟你凑和啥。” “你不嫌小爷,可是小爷嫌弃你。” “你不就是想让人看了你邀请小爷与你一起,让人看了觉得侯府大度吗?呸,想在小爷的身上做盘算,没事的时候照照镜子,你也配?” 蒋才这话说的不客气,贾乘舟不过是想着不招惹这位小霸王,主动示好又赔礼,哪知道最后还吃了一顿的编排,侯府的二少爷走到哪里都被人捧着,今日被赤裸裸的打了脸,脸上的笑也退了下去。 谢文惠看了这一幕,憋着笑!只觉得今日小爵爷格外的顺眼。 贾春羞红了脸,“二哥,小爵爷拒绝便算了。” 心下却骂蒋才给脸不要脸。 孔澄及顾庭之是客,自是不好多说什么,不过贾府丢脸,他们这些做客的,也有些尴尬。 砚姐见的都是知礼的大家公子,这般嚣张的小爵爷来了金陵已见了两次,心下也忍不住被震撼到。 “年轻人一定要吃苦,你们打小就苦读诗书,无非为了将来能考取个好功名,却不知小爷我也是从最底层一步步走上来,辛苦长到十六岁才继承了我祖父的爵位。”明明是继承祖业的二世祖,偏把自己说成是努力上进的好少年。 蒋才浑不觉自己说的话有多不要脸,底气十足又强悍,“知道你们看不惯小爷,小爷也看不惯你们。小爷一惯认死理,更明白忍一时得寸进尺,退一步变本加厉。今日你贾侯府敢撞小爷的船,小爷也不多计较,只撞回去便算扯平了。” 众人还没有搞明白这小霸王要做什么,听到他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脸色才大变,不等贾乘舟反驳出声,一股强大的力道撞的船身猛烈的摇晃起来,船上的桌椅是固定上的,可是人却是活的,船又向一侧猛的倾斜过去,便是早有准备的谢元娘整个身子也飞了出去。 耳朵一片尖叫嘈杂声,外面还能听到对面船上传来蒋才的大笑声,谢元娘紧闭双目恨不能掐死蒋才那厮,果真是恶霸,谁惹了谁遭殃。 “小心。”声音乍起,谢元娘料想中的船板的硬物没有传来,到是落入了一处柔软的肉垫内,她猛的睁开眼睛,顾庭之那张放大的脸就映入眼底,两人脸离的太近,近到顾庭之能看到谢元娘稚嫩脸颊上的绒毛。 上辈子两人在房床上折腾的时候,顾庭之便是这样看着她,过去的一幕幕像潮水一样瞬间涌进谢元娘的脑子。 船身还在剧烈的晃动,不及她推开身前的人,两人的唇就若有若无的擦过彼此,顾庭之整个身子僵硬住,那软而嫩的触感,是生平从未感受过的,还有淡淡的栀子花香在鼻间飘过,怀里的身子猛烈的推开他,他才忆起刚刚抱住的身子有多软,软而无骨,活色生香四字乍然跳入脑子。 船上乱成了一团,各人自顾不暇,身子在船里撞来撞去,又哪里会有人去注意这个,谢元娘推开顾庭之后,便滚到一旁,双手紧紧抱住桌腿,脑子仍旧一片空白,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顾庭之那厮占了她便宜,就火大的头顶冒烟,直至整只船慢慢的平静下来,也忘记了起来。 蒋小霸王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光天化日之下撞侯府的船,外面肃静成一片,哪有人敢凑上前来,便是看热闹也只偷偷的将惊呼声压回去。 “哈哈哈,贾二,以后记住遇到小爷远着点走,小爷今日就先放过你。”蒋才的大笑声,随着船驶离,而越来越小,慢慢的到听不到。 船舱里面,贾春第一个哭出声来,“二哥。” 这也太欺负人了。 贾春一向高傲惯的主,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偏对方是金陵一霸又惹不得,想到刚刚她还在谢府及孔家女眷面前摆架子,现在外面装的面子都被撕下来了,太丢人。 贾乘舟先跑过去将妹妹扶起来,打量人没什么事,只是发髻和衣服都零乱了,贾乘舟安了心,又有客人在,也不能多安抚妹妹,只拍了拍她的手,又叫了丫头过来扶着,过去慰问孔澄及顾庭之,加上三个女眷。 第五十八章:识才会5(路不相识潜力股) 船撞的厉害,众人又没有一点的准备,不过好在除了衣衫凌乱些,到也没有受伤,贾乘舟原本好意,结果今日在外人面前,却丢了这么大一个脸。 “实在对不住,让孔世兄笑话了。”他与顾庭之打小就认识,到也不必如此客气。 “这怎么能怪贾兄。”孔澄之前也看过了三位妹妹,见三人都没事,贾乘舟又过来,也就攀谈起来。 顾庭之一向沉默的性子,此时衣衫已理好,到和平日之前没什么两样,他站在那不说话,众人也不会多想,却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还在为刚刚的一幕震撼着。 “二爷,船漏水了,还是先靠岸吧。”外面有下人禀报。 谢元娘听了却暗松口气,她垂着眸子,虽没有抬头也能感受到顾庭之在看她,心下窝火,这厮就不怕人误会吗? 今日真是多事之秋,贾乘舟只觉得一辈子的人今日都丢光了,忙安排船靠崖岸,贾春发髻衣衫凌乱,也不好再在外面走动,戴上纱罩由下人护送着回侯府,贾乘舟也要回去说明此事,顾庭之也一同告辞,一行人这才散了。 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孔澄都觉得今日有些不顺,又不想让三个妹妹扫兴,毕竟这样的机会难得,心下也在犹豫着是回府还是继续逛。 谢文惠可没有错过刚刚顾庭之临走时,扫向谢元娘的眼神,里面的深意竟让人猜不透是何种神情。 她沉思,听到砚姐说话才抬起头来,“表姐,我想回府。” 砚姐刚刚在船上摔倒之后,浑身就有些疼,只是当着外人的面,她不好多说。 此时上岸,众人又分开了,她才轻声开口。 谢文惠还想去状元楼看看,上辈子谢元娘在杏花宴丢脸,识才会没有来,她自然也不好一个人出来,到底是错过了,事后听人说状元楼那晚位位高权重、又是单身金贵的顾次辅竟然去猜题,风头最后盖过了族学辩论会的精彩。 她听小丫头说起,也知其中几题,甚至还琢磨了一番时日,今日晚上出来时,她也是有去状元楼试一试,即便不能与顾次辅齐名,能压过其他贵女那也是出彩的。 “表姐?”砚姐见她不说话,便又轻轻的唤了一声,犹豫了一下,又道,“我带几个护卫回去便行,表姐不必同我一起回去。” 谢文惠听她主动提出来,松了口气,面上还要虚与委蛇的客套了几句,“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还是我陪你一起回去吧,识才会虽难得举动,再过三年还是能看到的。” 街上的人很多,两人就站在一起交谈,前面的谢元娘和孔澄自是听不到,砚姐是精明之人,听出了大表姐话里的用意,自然推拒谢文惠与她一起回去。 两个人的动静,引起了孔澄的注意力,他看过来,“出了何事?” “四哥,我有些累了,想先回去,你陪两位表姐在逛一逛吧。”砚姐主动开口。 “表哥先送表妹回去,再来与我们汇合吧。”谢元娘记得上辈子听说识才会有女子被绑架的,自是不放心砚姐一个人回去。 孔澄也不想坏了大家的兴致,元娘的提议孔澄也知道推拒不了,最后只会让众人一起回去,便留了护卫在,带着砚姐先回府,分开时谢文惠又约好了在状元楼那里碰面,四个人出门,又走了两个,最后只剩下姐妹两个。 “姐姐,咱们也往正街那走吧。”状元楼便在正街那里。 谢文惠无异议,街道上卖各种东西的小摊位很多,不时还能看到一处有杂耍的,谢文惠满脑子回忆着状元楼要出的题目,看到谢元娘走走停停便有些不耐烦。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见还没有走多远,谢文惠的性子也被磨光了,她强忍着烦燥,面上和气道,“元娘,我看前面有茶楼,我去那里等你,你喜欢这些,便在这多看一会儿。” 谢元娘正看着花灯上的谜语,听了姐姐的话,头也没回的挥挥手说知道了,谢文惠便留了一半的家丁,带着另一半的人往前去了。 各式各样的花灯让人看花了眼,可有一盏花灯却最惹人瞩目,高高的挂在上面,一眼望去你便被它迷了眼,眼里再也没有其他的花灯。 这花灯也不是有多出彩,只不过是与那些款式复杂的花灯比起来,这个很简洁,单一的蓝色纸折成沟壑一样的灯体,下面坠了件绿色的吉祥结,下面是红色的穗子,同样灯体上面也是绿色的吉祥结,长长的灯线挂在一枝梅花上。 凑近了再看,那梅花也是纸扎出来的,却惟妙惟肖,这样的创意实在是新颖,也难怪这简单的花灯在一众花灯里打眼了。 花灯下面坠着一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右一个西,三间平房东南立。(猜一字) 这灯谜看着简单,可细细琢磨却说不出是个什么字。 这边聚了许多的人,看穿着打扮,又是猜字谜,便是学子的身份。 谢元娘对这些东西只是看热闹,却无心参于,到是人群里一道身影引了她注意,又是那人,当日在杏花宴上遇到过,那日与蒋才在街上说话也看到这人在铺子里,今日又遇到了,到是有缘。 人群中仍旧是一身褐色常服的人,岂不正是任显宏,此时他身边的几个同学院的同窗,正在催他,“季佐,可想到了谜底?” 季佐是任显宏的字。 任显宏摇了摇头,“季佐才疏学浅,让各位失望了。” 几个同窗上前宽慰他,“谜面看着简单,猜起来却又让人摸不着头尾,季佐猜不出也实属正常,到是你刚刚说你妹妹喜欢梅花,这纸扎做的梅枝却是拿不走了。” 谢元娘听了又多看了那褐色常服被人叫季佐的男子,看着温和又谦虚,出来玩还记着妹妹的喜好,可见也是个温和之人。 直到此时谢元娘仍旧不知道对方便是任显宏。 前面的几个学子猜不出答案欲要往前走,谢元娘随着他们身后到了花灯前,却才刚站立,便听到身前低呼,“危险。” 第五十九章:相遇潜力股1(他只是想救人) 这声音谢元娘熟悉,正是那褐色常服男子,随后在一片惊呼声音,她眼前一晃,整个身子也被一道力量扯着转了一个圈,下一刻冷水迎面从头顶浇了下来。 “姑娘~”令梅惊呼出声。 看到姑娘浑身湿透,还有水从发髻上往下滴,令梅及涌上来的家丁都愣住了,便是左右路人也被这一幕给惊呆了。 原来正是河道里有船行驶的太快,激起了河道里的浪花,这花灯摊子又靠在河道旁,激起来的浪花就往岸上喷来。 这位男子说小心时,又扯了身后的姑娘,最后激到岸上的河水,就都浇到这姑娘身上了,而男子站在姑娘的身后,被身前的人挡着,到是没有被浇到。 “差点就出了大事,姑娘无事吧?”声音从身后传来,话说到一半便顿住了。 任显宏也没有料到这样,他是看到有河水往岸上来,自己躲开后又担心身后的人受灾,这才出声提醒又出手拉人,结果哪里知道是位姑娘,当时想着男女大防手便顿住了,然后事情就变成了他拉一个姑娘给他挡水。 反观刚刚河水喷过来的距离,他不出手,那些水也浇不到这位姑娘的身上。 任显宏是极重礼数又自我约束强的人,从小循规蹈矩,从没有乱过规矩,今日这样的情况还是头一次,他一时愣住,乍红了脸耳朵也热起来,不知道要怎么办。 谢元娘慢慢的睁开眼睛,身子还被人从身后握住肩固定着,她只能慢慢的回头,随着她回头,两肩上的手也慢慢的松开,才能让她顺利的回过身子。 她今日穿了件棉布的褙子出来,浇过水后,衣衫并没有因为湿了而紧贴在身上,到是勉了尴尬,她先松了口气,刹那间怒气又从心底涌起。 枉她还高看这男子几分,竟不想他还真是出手不客气。 令梅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姑娘,你没事吧?奴婢刚刚看了,那是小爵爷的船。” 她声音哽咽,就快要哭了。 小爵爷怎么就冤魂不散了,害得她们姑娘摔倒,现在又浇了一身的水。 身后的家丁不好凑到主子跟前,一股恼的涌到了任显宏的身前,誓有主子一声令下,他们便动手的姿态,任显宏身边的同窗也被这一幕给惊到了,单看这些家丁就知道这位姑娘是富贵人家出来的,现在当街出了这么大的糗,怎么能善罢甘休。 街道上的行人也驻足停了下来,站在不远处观望着,而一侧的二楼窗口,一对主仆也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正是一身玄色常服的顾远,他投下一瞥,随后招手对江义低语了一句,江义恭敬的退了下去。 “一个右一个西,三间平房东南立。字里面既有右又有西,此字难猜便是里面扯到了象形字,三间平房是形象字,‘皿’像三间平房,该字为醢。醢字是古代一种将人剁成肉酱的酷刑。”花灯的灯光下,谢元娘神色淡定,吐字如兰,婷婷立在那,竟让人幻真幻失,像在梦里一般,却又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狼狈之下,竟还能如此的美艳,震撼了将这一幕收入底眼的每一个人。 眼前的小姑娘因气怒面上带着一抹薄怒,铿锵有力的用谜语的答案表达了此时的愤怒,‘醢字是古代一种将人剁成肉酱的酷刑’她语气轻淡,让人听了却浑身一冷。 娇弱的身子,反而因目光灼灼,整张脸越发的明艳,“令梅,去取了花灯,作为答谢礼送给这位公子。” 令梅甚为气愤,横了任显宏一眼,大步去摊位前,谢元娘给出来的谜底是当着众人面的,摊主立马将花灯取了下来递给令梅,转身令梅就将花灯又递到了任显宏的手里,哼了一声退回到主子身边。 在场的众人也没有料到这位姑娘会出这一招,刚刚猜谜底时在场的人都知道谜底这位公子猜不出来,这位姑娘将谜底说出来送灯给任显宏做谢礼,哪里是谢,根本就是在嘲笑男子不如她一个小姑娘,又是那样的谜底,又一次表达出来这位姑娘心底的气愤。 任显宏到不为惊呀,看到是谢二时,他也震惊,接下来谢二出其不意的举动到也不意外,谢二有才有名,这样还击着实是她的性子使然,让他震撼的是小姑娘婷婷立站在那,任显宏料想的娇气没有,到是觉得灵动。 “哟,大好的日子怎么出了这样的事,我们彩裳阁正巧是做成衣的,姑娘快进来换身衣衫吧。”一中年妇人走了出来。 她语气热情的为自己店里揽生意,态度却又知进退,并没有吹嘘自己,谢元娘讨厌这种浑身湿透的感觉,浑着这身湿辘辘的走回府,她也做不到,便随着那妇人去了不远处的彩裳阁。 灵动的小姑娘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带着人就这么走了,四下里看热闹的人到有些失望,这事就这么轻易的过去了,任显宏却一直驻足在原地没有动,直到望着那娇弱的身影进了不远处的铺子,只觉得四周静止的事物才动了起来,自己也回归到了现实中。 “季佐,今日可是好险。” “大难之后,必有大福,咱们快去状元楼吧。” 任显宏手里提着花灯,被同窗拥着走了。 彩裳阁里的一处里间,令梅服侍着姑娘擦干了身子,换上掌柜的送来的衣衫,坐下来梳头发时,令梅才忍不住问,“姑娘怎么还送了他花灯?” “你想想那花灯的谜底,当着众人的面我怎么好发火,岂不是让人说我是泼辣,那也不是闺中女子所谓。便是今日他没有猜到谜底一事,便被我比了下去,也算是狠狠的打了他的脸,算是给他一个教训。”谢元娘浑身舒坦了,到也有心情和令梅解释这些。 “任公子太过份了,枉日里来府上,奴婢还当他是个好的,却不想拉着姑娘给他挡水。”令梅碎碎念叨着。 谢元娘摆弄荷包的手一僵,“你说谁? 第六十章:相遇潜力股2(理想与现实总是有差距) 令梅被主子的话给问住了。 “任公子啊,姑娘不是认得吗?便是往日里常到咱们府上的任主事家的任公子。”令梅手上不停,嘴上解释着。 谢元娘傻住了。 任显宏? 那便是任显宏? 她重生回来后便想营造一个好印象又想拿下未来吏部侍郎! 谢元娘捂脸,不由得丧气。 老天爷,今日这一遭,却是将她的计划全打乱了。 “姑娘,怎么了?”令梅见姑娘突然趴到梳妆台上,生怕是刚刚被水浇了身子不舒服,“奴婢马上就把发髻梳好,咱们这就回府让夫人做主!都怪任公子,回府后奴婢一定照实和夫人说,日后让夫人远着点任家。” 一个男子扯了女子挡难,着实不是好人。 “我没事。”谢元娘打起精神来,不甘心的为任显宏辩解,“任公子也是好心,他误会水会浇到我,这才扯了我一下,不想却事得其返,这事不能怪他,你回去后也不要和母亲说,听到了没有?还有那些家丁,你也要叮嘱一番。” 暗下谢元娘磨拳擦掌,先吞下这口气,日后成亲了再好好收拾任显宏。 不管怎么样,这么好的潜力股,谢元娘舍不得丢。 到是令梅意外,“姑娘刚刚还说当众打了任公子的脸,怎么现在又说不怪他了?” 谢元娘暗唾弃了自己一句,面不改色的胡编道,“我那是逗你呢。你看任公子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岂能做那等事。” 令梅一时还拧不过劲来。 谢元娘又马上转了话题,“今日识才会难得,姐姐还在等我,不过是淋了些水也无伤大雅,我又没事,咱们也快快去吧。” 谢元娘梳了个单发髻,带了一枝通透绿的梅花簪子,白色衣裙,外面是大红底黑白边及脚面的对襟褙子,十五岁的少女一红色的衣衫下衬托的越发明艳亮人,甚为夺目。 令梅上下打量了一遍,忍不住夸赞道,“姑娘可真美。” 谢元娘往外走,嘴口随便敷衍道,“是彩裳阁的衣衫做的好,你告诉掌柜的明日到府上去结算。” 结果一出来就迎上了在外面等着的掌柜的,谢元娘便亲自说了,掌柜的看到谢元娘也惊艳不已,“二姑娘可算是帮我们彩裳阁打了名气,这些衣衫就送给姑娘了。谢家双姝能穿我们彩裳阁的衣裙,那也是我们的荣耀。” 谢元娘到也没多客气,等带着令梅出了彩裳阁之后才小声交代,“你明日让寒雪打听一下彩裳阁身后的东家是哪家。” 重活一世,谢元娘可不相信彩裳阁这样大名声的铺子会因为谢家双姝的名头就白送衣裙,具体怎么回事她还搞不懂,先打听出东家是谁再应对。 彩裳阁楼上的雅间里,江义侍立在主子身侧,彩裳阁亦是顾远的私人产业,太元朝各郡皆有分店,今日他不过是才下衙,街上的人便多了起来,这才就近到彩裳阁停留,不想撞到了这一幕。 “二爷,王大人来了。” 楼梯有脚步声,转角王允有些发福的身体便出现在雅间里。 王允现任吏部侍郎,是顾远直属的下属,进来后低身上前见礼,“大人,河运总督徐府被抢,圣上震怒,已派兵部的苏侍郎去查办此事。” 顾远淡声道,“六月江南雨水大,多盯着修河堤之事,管好吏部之事便可。江南水匪多,圣上震怒无非是官署被盯上,河运总督如实禀报被抢钱财数目,圣上第一个不饶他。” 王允出了一身的冷汗,“卑职谨记。” 他这个年逾四十的人,在三十岁的次辅跟前,却大气也不敢喘,便是这吏部缺银子又筹到了修河堤银子一事的手段,也是他们不敢想的,人看着病态又温和,手段干净又狠辣,二品的河运总督都敢抢,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 “此事你不必多虑,日后私下找我之事也不必再有。” 顾远摸着茶盏,王允偷偷的打量了一眼,正对上那道看过来的淡淡目光,在这位年轻的次辅身上,王允感受到的是经历岁月累积沉淀睿智老者的深稳内敛,可待再深看下去,是位居高位的颐指气使和气度,那目光冷静如蛇,让人身后发凉,他深知是自己这次行动太过冒失,才惹怒了这位,可若不是这位的提醒,他们这些人的官位也保不住,便也不敢为自己辩解,恭敬的应声告退。 —————— 离彩裳阁不远的一处茶楼里,谢元娘走进来时,只见茶楼里坐满了人,坐无空席,听到有人喊‘二姑娘’,谢元娘主仆看了过去,才看到在角落里坐着的谢文惠主仆。 谢元娘带着令梅走过来,不等她开口,谢文惠先开口了,“你这怎么又换了身衣裙?” “刚刚在路上弄脏了,正好隔壁有成衣铺子,便去换了一身。”谢元娘心情也很乱,满脑子想着任显宏怎么看她,偏又是一点办法也没有,顺势坐在令梅擦好的椅子上,无趣道,“听说状元楼题很难,往年出的都是什么题?” 她问的无心,谢文惠却上了心,不动声色的给她倒了杯,“好好的怎么突然问这个了?” 茶杯递过去时,眼睛却盯着谢元娘的眼睛。 谢元娘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才能让任显宏对她有好感,此时也算是病急乱投医,想着她在状元楼若是能出些彩,或许能让他另眼相看,他不就是喜欢董适作画的才情吗? 自己做画他看过,才情又有,总该有好感吧? 心里想的嘴上自然不能说,她胡乱的敷衍几句,“父亲被降,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后笑话呢,今日状元楼若是拿了彩头,也算是扬眉土气。” 这想法和谢文惠的想法一致,两人同时想为谢府增光,却又皆有各自的私心。 谢元娘嘴上说的大度,实则一向自负又爱出风头,有这样的机会自然也不会放过,谢文惠收起警觉性,“你说的到也不错,往年的题目有对对子,又有考验脑子的歪题,每三年举办一次,总共五关又都到第二关都败退下来,所以要说出什么题,还真不好估算。” 第六十一章:相助王小胖1(我参你) 谢文惠虽不喜欢谢元娘,却知她确实有些才情,若是此时状元楼能出些彩,为谢府争光,也算是好事,至于抢自己风头的事,谢文惠不担心,上辈子她是知道一些题的,又知道答案,只要挣先一步答题,这辈子出风头的就是她自己。 “你有才华,到也不用太担心,咱们不过是闺中女子,只当是去长见识。” 令梅也在一旁给主子打气,“是啊姑娘,多年来不知多少大儒才子从状元楼败阵下来,他们都不嫌丢脸,姑娘怕什么。” 谢元娘抽了抽嘴角。 有这样安慰人的吗? 谢文惠面色一沉,“休得胡说。” “自己文才不行,却又想抬高自己,拿大儒才子做比较,金陵城中闺中的女子,本姑娘今日长见识了。”一道抑扬顿挫的声音从隔壁传来。 谢元娘看过去,到是乐了,突然玩心大起,声音也带着调戏,“小胖子,看你是初到金陵,姐姐便教教你金陵城的规矩,咱们金陵成可不兴满大街捡话,这点你可记住了。” 十四五的小姑娘,能看出胖来,只能说明人真的胖,两个脸蛋也胖的鼓鼓的,胖的眼睛都快被肉挤没了。 活了两辈子,谢元娘还真没见过这么胖的人。 “你再说胖子,信不信我让我父亲参你?你技不如人,还与大儒才子相提并论,我说你哪错了?”小胖子跳了起来,一双眼睛用力的瞪,让人看了也不过是刚睁开眼,哪里有杀伤力。 茶楼里的人很多,一有吵架的,还是女子,立马就有起哄起,小姑娘胖胖的,脸也羞红了,“懒得与你这种人多说。” 一扭头,挤着胖身子事着丫头走了。 原本众人还在等着看热闹,结果这就完了,少不得又是起哄,这才安静下来。 “姑娘,那人是谁啊?真没规矩。” “放肆。”谢文惠轻声呵斥,“若不是你不知规矩多嘴,岂能有今日之事?做为主子身边的贴身丫头,嘴碎不说,还到乱惹祸,回府后我定禀了母亲。” 令梅的脸白了,“奴婢知错。” “姐姐,不是说要去状元楼吗?耽搁了这么久咱们也走吧。”谢元娘转了话题。 谢文惠看出谢元娘的用意,自也懒得管她的丫头,略有不快的起身,“丫头是你的,你爱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我懒得管,也管不了。” 语罢,带着丫头便往外走。 谢元娘扫了眼令梅惨白的脸,“知道怕了吧?日后你也警觉点,走吧。” 令梅也老实了,跟着主子出了茶楼,姐姐带着人走在前面,谢元娘知道她是心里有气,此时也不上前去贴冷脸,反而心情的看街道两边的摊子。 走过了一条街,令梅才小声道,“姑娘,奴婢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 看到大姑娘牵怒到主子身上,令梅心里很愧疚。 “不用想那么多,你做你自己便行,左右最后坏了规矩,我大不了再换个服侍的。” “姑娘,奴婢再也不敢了。”令梅哽咽的要下跪,“奴婢以后一定不乱说话。” 谢元娘扶住她,“我是吓你呢。不过姐姐今日说的也对,祸从口出,在我身边时你们怎么说,我都不在意,可在外面却行不通,这回可记住了?” 令梅用力的点点头,“奴婢记下了。” 谢元娘摇头,“快擦擦泪吧。今天出来了,自然要开开心心的。” 令梅又听话的用衣袖擦了泪,裂开嘴挤出一抹笑来。 这丫头。 谢元娘带着她往前走,“不想笑就不笑,我又没逼着你笑。” “不是的,奴婢就是想让姑娘知道奴婢没事了。” “我知道,我都懂。” 然后令梅就突然安静了,谢元娘诧异,不等回头看她,那道熟悉的抑扬顿挫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看不出来,你到是个心善的。” 这声音虽只听了一次,谢元娘还是立马认出来了,一回头,可不正是刚刚怒气离开的小胖子。 谢元娘不说话,只用眼睛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两下,小胖子就被激怒了,不过小胖子也精明,立马就猜出谢元娘是故意的了,她摆动了胖胖的身子,故意从谢元娘主仆之间挤过去,看到被挤的站不稳的谢元娘,小胖子得意的扬着下巴走了。 小胖子嚣张,身边的丫头也嚣张,同样扬着下巴,主仆二人动作到是一致。 谢元娘抿嘴笑,到是个有趣的人。 “姑娘.....”令梅还是头一次看到在她们姑娘面前这般嚣张的人。 “没事,就是个小丫头。” 令梅瞪大眼睛看着自家主子,料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任性又跋扈的主子竟有让着别人的一天,更是宽厚的这么说。 总在身边服侍的人,谢元娘也不想一直装下去,只做自己,随她们猜测去,到是没走几步,前面就听到了吵架声,街上原本人就多,一层围着一层,将里面围的滴水不入,看不清里面怎么回事,却能听到吵架声。 “哪里来的胖子,污了小爷的眼,丢河里去。”是蒋才的声音 “登徒子,明明是你往我身上撞。” “是啊,明明是你往我家姑娘身上撞。” “大胆,我家爵爷也是你能骂的?”立马有人呵斥。 谢元娘撇嘴,一听就是蒋才身边的那些狗腿。 里面小姑娘的声音谢元娘也认出来了,正是前脚刚离开的小胖子,倒霉的让她遇到了蒋才那个小霸王。 小爵爷的身份一抬出来,小姑娘那边安静了。 人群里,蒋才的声音懒懒的,“你家姑娘?素日里小爷只在郊外看人养的猪有这么肥的,人嘛,到是没见过。” “大胆,你纵是爵爷又如何?光天化日之下非理女子,我定要让我父亲参你一本。”小胖子大声呵斥。 “满金陵还没有人敢参小爷,小爷明日就等着被参。”蒋才嚣张,“伴鹤,记下她是哪家的,若是明日没有人参小爷,小爷可不依。” “我父亲是新上任的御史,你去东街打听王御史家便知。”小胖子的声音也是抛地有声,一点也不惧怕。 第六十二章:相助王小胖2(活了两世也年轻过) 小胖子的声音,让人群里又响起一片叫好声。 事情就这么散了,远远的还能听到蒋才嚣张的笑声。 令梅嘟囔着,“今日因为小爵爷,姑娘可受了两遭的罪。真是谁遇上他谁倒霉。” 早知道姑娘就不该给小爵爷篆刻印章。 谢元娘望着前面的小胖子身影,眼睛微眯,竟然是王御史家的姑娘。 王御史刚正不阿,人送外号王一本,有事无事都要参上一本,上辈子王御史还参过顾庭之宠妾灭妻,虽不相识,可谢元娘心里是感激王御史的。 再想小胖子动不动就‘参你’的话,忍不住笑了,从这点上看,到是有王御史的风范。 “姑娘,咱们还是快走吧,都已经看不到大姑娘他们的身影了。”令梅小声提醒,她是真的怕大姑娘。 谢元娘的眼睛正看着站在前面不远处垂着头的小胖子,有一瞬间的疑惑,随即看到小胖子身边的丫头在劝着什么,便明白了,小胖子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坚强,实际上到底也只是个小姑娘。 想到王御史上辈子参顾庭之之事,虽知王御史没有私心,谢元娘却总觉得欠了王御史一回,思及至此,她便往小胖子那走去。 一边对令梅道,“不急。” 人已经大步的往小胖子走去。 “蒋小爵爷是金陵城里的小霸王,以前宋御史参了他一回,从那以后宋御史家里总有蛇虫鼠蚁出现在床上,吓的内眷只能住到外面客栈去,这事足足闹腾了一年。后来又有田御史参了他一回,田御史家也出现了和宋御史家一样的事情,从那以后,再也无人敢参小爵爷。”谢元娘扫了眼别扭扭开身背对自己的小胖子,知道她在听,便又道,“对付小爵爷这样的人,只能从暗下里来,明面上还是远着些好。” 又支使令梅,“你去看看小爵爷在不在了?人在哪呢?” 令梅不明白姑娘怎么还帮这个说她们不好的姑娘,还是听话的往前去了,小胖子扭过身来,嘴厥的老高,“我嘲讽你你还帮我?你说吧,是不是有事求我父亲?我可告诉你,你家中有人犯了事,便是求我父亲也没用,我父亲最是公证。” 谢元娘故意逗她,“你怎么知道我帮了你你父亲就不会应下我所求之事?” 小胖子一副我就知道我猜的没错的表情,“那咱们就试试看。” 到是小胖子身旁的丫头,一脸警惕的盯着谢元娘。 令梅去的快回来的也快,“姑娘,奴婢看到小爵爷带着一群人在河边那放河灯呢。” 谢元娘顺着令梅的手指的方向一看,站在河道边台阶上背对着街道的身影,可不正是蒋才,像个小童一般,拿着竹杆捅着河里的花灯。 真真是踏破铁脚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谢元娘回头对小胖子道,“今日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怎么对付小爵爷这样的人。” 语罢,便雄纠纠气昂昂的大步往蒋才那边走去。 小胖子名叫王薄言,王御史给女儿取这个名子时,就希望女儿能像他一样少说些话,而少得罪人,结果女儿动不动就参人的作派,让王御史的愿望破灭了。 “姑娘,咱们过去吗?”纤枝小声问。 他们初到金陵城,要不是姑娘偷跑出来,夫人岂能放心他们出来,刚刚那位姑娘,也不知道为何帮她们出头,纤枝总是有些不放心。 “去就去,我可是没怕过。”王薄言脖子一拧,大步的追了上去。 王薄言还不等到前面,就听到人群里有人喊失火了,然后站在河道边的人就有往河边涌,站在河边的人没有准备,像下饺子一样,一个个被挤下了水,再看岸上哪有火光,反而是河道边乱了套。 王薄言看着从人群里跑出来的倩影,错愕的看着走到她面前的女子,“你....你推的人?” 谢元娘挑眉,“我只说失火了,又带着众人往河道边跑了一下,人可不是我推下水的。” “今日我算是见识到金陵城闺中女子的心机。”王薄言还没有从惊呀中回过神来,却本能的说出一句。 令梅一听这话,恨不能跳起来,“我家姑娘帮你,你却说我家姑娘有心机,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 “我家姑娘又没有求着你家姑娘,是你家姑娘自己要做的。”纤枝小声反驳。 令梅瞪过去,对方说的很对,可她又为主子报不平。 谢元娘到是不在意,对着王薄言笑道,“今日全当我为你上了一课,记住了金陵城闺秀的心机,日后可莫要吃亏。我还有事,便先走了,若有缘分再见。” 谢元娘叫上令梅走了,没有回头看小胖子主仆二人,走至河口边时,还能听到人群里喊着‘小爵爷没事吧?’‘快快回府''的话。 谢元娘唇边含笑,明明是少女的身子妇人的心,此时竟冲动的做出这般任性的小动作,难不成她重生回来,妇人的心也要变的少女心了? 令梅还在愤愤不平,可见姑娘唇角边含着笑,只能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 正街在东街和西街交口处,一条横向大街直通皇宫大门,不过常人能活动的也就是眼前的这四条街的位置。 状元楼和其他铺面唯一的区别便是外面坠满了一排排的红灯笼,整个铺子就像是一排排的灯笼做成的,也是整条街最亮的地方。 平时这里只是一间书画铺子,也只有每隔三年才会变的神秘起来,听说只要能闯过第五关的人,便可以提出一个要求,任何要求都会被满足。 只是一直也没有人做到过,所以这个条件到底真假也无人得之。 有这样的诱惑,引得许多人蠢蠢欲动,其中有一个响有名气的大儒也参加过,只闯到了第一关就败下阵来,这一事到是让那些大儒歇了心思,有些是不屑,有些是不敢拿自己的名声去睹,最后去挑战状元楼的也就多是学子,对学子来说过是是荣耀,不过是考验胆量,总不会让人构陷。 第六十三章:状元楼1(冤家齐聚) 人还有一个通病,越是透着神秘,越有难度的事物,总会激起人的挑战欲望。 要闯状元楼,已经成为各学子的一种荣耀。 甚至这两年来,也兴起了闺中女子参于其中。 谢元娘到状元楼时,外面人山人海,不过却井然有序,专门留出一条路给参加挑战之人的走的。 站在她这里,还能看到结伴从状元楼里出来的学子,显然是没有通过,面上却并无失败的颓废之色,反而是神情激动的讨论着什么。 状元楼让人津津乐道的也就在这里,出的题惊才,例如让人发现了一个解不开的棋局,困难中透中欢喜,让你陶醉。 谢元娘大体的打量了一眼,又四周寻视一番,没有任显宏的身影,是进状元楼了还是没有来这里?心下略有些失望,无趣的又在人群里找着姐姐的身影。 人是找到了,同时也看到了姐姐身边的宋怀荣兄妹,同时宋南蓉也看到了谢元娘,更是不顾规矩的越过人群对她招手,宋南蓉身边带着的护卫出自郡王府,单看装扮就能让人轻松认了出来,自然她的身份也满不了人,县主扬手打招呼的人,自然也就成了被瞩目的目标。 那日杏花宴宋南蓉吃了她的心都有了,此时却又异常的热情,非奸即道。 谢元娘心下了然,面上不动声色的由着人群让开的路走了过去,人群里更有小娘子认出了谢元娘,金陵双姝的名子也被叫了出来。 前面有许多的学子败势而出,此时金陵双姝的现身,看热闹的人群又高涨了几分,谢元娘走到状元楼前面时,谢文惠及宋怀荣兄妹已经走了出来。 “妹妹有大才,又担得金陵双姝的名声,今日这状元楼别人闯不过去,我相信妹妹定能一路向前。”宋南蓉笑着开口。 谢元娘嗤笑,她声音格外的大,让四周围观的人不用靠前也能听到,“按县主的意思,我若是今日过不了状元楼,岂不是就担不起金陵双姝的名声了?这样的赌注我可不敢做,我还是和众人一样在外面看看热闹吧。” 谢元娘就这样大言不惭的说出来,宋南蓉没料到一向爱面子又自负的谢元娘竟然会拒绝,原已经听谢文惠说谢元娘也要闯关,所以才想拿话再激一激,状元楼谁能闯过去?待谢元娘败阵下来,自然日后不敢再以金陵双姝的名头在外面自居。 结果现在事得其返,她想捡便宜没捡成,反而弄的谢元娘连状元楼都不闯了。 宋南蓉有些傻眼。 宋怀荣在一旁着打圆场,“状元楼的题难,有多少大儒才子没有过去,妹妹这样说岂不是让谢二姑娘为难,就按谢大姑娘说的,咱们一行人进去长长见识便行了。” “世子说的正是。”谢文惠不想气氛闹的太僵,更不想得罪郡王府,“元娘,不许胡闹,你没看县主都相信你说的话了吗?” 一句话,把谢元娘的话说做了是玩笑。 谢元娘笑了笑,不给宋家兄妹面子,自己姐姐的面子是要给的,何况先前又惹了姐姐不高兴,谢元娘见好就收,对宋南蓉道,“刚刚我在开玩笑,县主莫往心里去。” 宋南蓉气的胸口发闷,冷声道,“你爱参不参与,与本县主有什么关系,更不必和本县主道歉。” 刚还一口一个妹妹,下一刻翻脸就‘本县主’自居上了。 谢元娘浑不在意,四个人站在这时,人群里也有平日和县主走的近的几家姑娘也走了出来,杨家姐妹在,董适也在,甚至还有几家谢元娘不认识的。 谢元娘刚刚说话太直接,谢文惠有心叮嘱几句,趁着众人和宋南蓉说话时,拉了她到一旁说话,“南荣县主身份尊贵,平日咱们能参加郡王府的宴会,也是因为父亲在郡王身手当差,你说话注意些分寸,郡王府咱们家得罪不起。” “我知道了。”谢元娘笑着应下。 谢文惠看着她的笑,怎么都觉得她太过敷衍,心里不由得有些恼火,声音有些急燥,“我知道你主意大,可今日不管你听还是不听,当着众人的面都不许惹南蓉县主,你惹执意不听,回去我定告诉母亲。” 这话已经算重了。 起码在谢元娘两辈子的记忆里,姐姐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哪怕是后来她抢了姐姐的婚事,也不曾这般。 谢元娘心情有些复杂。 也明白她现在怎么承诺姐姐都不会相信。 她不说话,谢文惠也不在说话。 人群里有一个满身金贵矜贵的女子和宋珠走了过来,这样的女子想不让人注意都不行,满身打扮贵气,灯光下闪闪发亮。 就像一座行走的珠宝山。 谢元娘暗暗腹诽,也不怕被人抢了。 座动的珠宝山姑娘,明媚的脸蛋上带着一抹的不郁,看到宋怀荣时才有了一丝的笑,“世子哥哥。” 这一声哥哥,让人听了浑身发麻。 宋怀荣笑着见礼,“徐妹妹。” “徐妹妹既然也来了,咱们便一同进去见识一番吧,三年才有一次的机会,再过三年,咱们却也不能再来了。”宋南蓉的话,到是让在场的众女子感同深受。 三年后在场的女子都已嫁为人妇,内宅的妇人,又怎么可能这样肆意的抛头露面呢。 原本还心思各异的众人,这一刻到是都默契的笑了。 谢文惠因谢元娘的事,心情不大好,强挤出抹笑,谢元娘干脆就没有笑,她又不是真正的少女,身体内早就是一颗妇人的心了。 众人站在状元楼前,谢文惠心里还有些担忧,临进楼前还回头往人群里扫了一眼,这一眼如杯水车薪,想在拥挤的人群里找一个人太难,收回视线,谢文惠深吸一口气,顾次辅还没有来,她抢先了一步。 莫名的,谢文惠心中微微一甜,甚至有些许的激动。 今日她定要大放光彩。 众人的心态若说起来,也只有谢文惠太重名利,想出彩,其他人,包括谢元娘在内,都没有信心能闯关,大家无非也就是抱着一个玩玩的心态,左右闯不过关也不丢人,到是这份勇气说出来,等老的那天和儿孙们谈起来,闯过状元楼也是光彩的。 第六十四章:状元楼2(谢文惠出动金手指碾压一切) 一群人加在一起有十五六个,涌进状元楼的大厅,便见身前有一张方桌,上面有红色的木头托盘,上面盖着红布。 “这是什么?” “这么多人,只有这一道题吗?” “之前出去的人不是说人手一道题吗?” 众人七嘴八舌的,状元楼不按道路出牌她们听说过,可今儿就让她们撞到了,心里一边哀嚎倒霉,一边又是激动。 状元楼有一个不变的规矩,那就是遇到不按常理出牌的时候,说明出的题很难很刁钻,但这样的机会也难遇,五届之前才有过一次,算一算,这是十五年来的头一次,竟让他们遇到了,怎么能不让人激动。 题目还没有传到外面,只是出题的方式传出去,就已经让外面围观的众人喝彩,看热闹的人比闯关的人还激动,这样的场面怎么能不震撼人心。 任显宏及几个同窗一直站在人群里,进去闯关的人有谁他也看到了,深眸微垂,落到了手间提着的梅花灯上。 刚在彩裳阁换了衣服赶过来的蒋小爵爷,听伴鹤打听出来谁进去闯关之后,他的眼睛亮了几分,嘴角边扯开一抹大大的笑。 他就知道谢二一定会去,兰襟居士的弟子,自有大才。 也不枉他花了二十两银子在彩裳阁花大价钱买了身现成的常服出来,这样的精彩岂能错过。 只是站在外面,却不能知道里面的情况,别人还能忍着等,蒋才是什么人,岂会让自己受委屈,大摇大摆的就走了进去,让外面一众围观的人都惊掉了下巴。 以前有人这样坏了规矩,被状元楼的主人直接扔了出来,这扔也不能震慑人,震撼人的是这个被扔出来的人,胳膊和腿都断了。 所以哪怕状元楼三年举办一次,也没有人敢坏了规矩。 众人只憋着气坐等小爵爷被扔出来,半盏茶的功夫过去了,里面没有人出来,半柱香的功夫过去了,仍旧没有被扔出来。 众人恍然大悟,果然是小霸王,牛逼。 状元楼内的大厅里,蒋才一进去就有人拦,他眉头一挑,指着谢元娘,“小爷和谢二是一起的。” 下人哪管这个,蒋才见不管用,又威胁道,“信不信小爷明天就点状元楼一把火。” 下人犹豫了。 蒋才不管那些,几个大步到了谢元娘身旁,桌上的红布已被掀起,里面放着个小木牌,题面也露了出来,只见牌子上刻了一句话:我都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这个‘我’即是指你自己,又是指众人。 蒋才拧眉,这是什么鬼东西。 进来的众人看到题面之后,早就分开几拨凑在一起讨论答案,谢文惠心思也大变,这....这怎么和她上辈子听说的不一样? 她有些呆愣,又有些慌乱。 状元楼出面主持局面的掌柜的开口道,“这是第一关,闯过第一关,便可进入下一闯,吕某不才,倒是可以先将下一关出的题透些出来给众位,下一关是做对子,想来对各位并不难。所以现在吕某已让人准备好笔,各位把答案写下来后提上自己的名讳便好,答案对者直接进入下一关。” 谢文惠混乱的脑子终于清明了,也明白此时与上辈子不对的地方在哪里了,上辈子她听说的是对对子那些答案,不是第一关。 事实又摆在眼前,过不了第一关,便是知道第二关的答案也没有用。 身体里最后的一丝力气被抽走,谢文惠的身子有些软,还好身边的宝枝心细,察觉出姑娘不对,立马不动声色的把人扶住。 谢文惠脑子乱乱的自顾不暇,又哪里会去关注谢元娘,谢元娘平日里傲才视物,也没有交好的人,独独的站在一旁,表面上看着她悠哉的在上打量着状元楼大厅布置,实则心里也在想着题面。 谢元娘自小喜欢看书,又天生的做诗才华,加之上辈子嫁为妇人后在内宅打发时间多是作画,所以才情诗画她自己也觉得有些小才华,起码现在这些闺中的女子没有人能比得过她。 进了状元楼原以为是些什么做对子或者猜谜底,结果是这样一道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题,题面看似简单,可待细细琢磨,那就难了,让你摸不到线索。 穷人想成为富人,官位低的想成为权臣,总之这个答案太广阔,所以才更难寻,要想出众人都满意的答案,根本不可能,细说起来这题也问的太模糊。 吕掌柜的已经让人布置好的笔墨,只有半柱香的时间,不管如何,总要写个答案出来,时间紧迫,原本轻松的气氛也有些凝重。 “谢二,你可有答案了?”蒋才自己想不出来,他也不费脑子去想,到好奇谢二的答案。 谢元娘侧头,笑了,“小爵爷也来了?” 蒋才在谢元娘身边站了有半盏茶的功夫,听谢二的话才发现她,心下有些不舒服,脖子一挺,“小爷问你答案呢。” 令梅在一旁怒视。 蒋才只盯着谢元娘,哪里会注意一个丫头,到是身后的伴鹤见了,扯着嘴角对令梅巴结的笑,令梅气恼的扭开头。 谢元娘看着蒋才这张别扭的脸,脑子突然一亮,微微勾起唇角,大步走到摆案前,提笔沾墨,几个字便出现在纸上。 因有规矩,不能看他人答案,又有粗大腰圆的打手站在那,众人看到谢元娘第一个落笔,纵是好奇她的答案,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谢元娘写完答案,就有丫头过来将红布盖在上面,拿着托盘上楼去了。 有了谢元娘带头,陆续有人到了案前,也有人在私下里小声议论,看着谢元娘的方向,不知道在说什么。 谢文惠直直的看着谢元娘,这一眼里包含了什么,只有谢文惠自己心中明白。 大放光彩的应该是自己,可第一关弄的她措手不及,让谢元娘抢了先,事实摆在眼前,纵是谢元娘的答案不对,可她第一个站出来写答案,就是这样的气度也能让人茶余饭后热议一番了。 就这样让谢元娘捡了便宜,她真真是好运。 第六十五章:状元楼3(调戏小爵爷) 半柱香的时间很快就要到了,谢文惠没有再耽搁,也走到了案前,写下了自己想出来的答案:圣人(亲们:此圣人是指完美的人,不是指皇上啊)。 众人都把注意力放到了案前,蒋才这边看着谢二急的牙直痒痒,又抹不开面子,语气仍就霸道又强势,“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谢元娘恶趣心起,左右见没有人注意到,身子微微往前探,蒋才一喜,身子也往前倾,便听到谢元娘吐字如兰小声道,“你的人。” 她声音轻,两人又刻意拉近,热气扑进蒋才的耳朵里。 左右侍立的令梅和伴鹤也没有听到。 伴鹤只见自家的主子的身子踉跄往后退两步,脸慢慢涨红一直红到了耳根,最后耳朵也变的通红,神色大变,指着谢二姑娘,“你....你....” ‘不识廉耻’四个字愣是没有说出来。 谢元娘一派的坦然,“小爵爷没听到吗?” 十七岁的少年,嚣张跋扈的小爵爷此时竟找不出一句话来,涨红的脸延伸到粗子,整个人像煮熟的鸭子,神情变幻莫测的打量着谢元娘。 谢元娘通体舒畅。 上辈子这厮多少次气的她牙直痒痒却又没有一点办法,今日又受他牵连被顾庭之那货占了便宜,还在任显宏面前坏了形象,不调教一下他,可不是谢元娘的作风。 上辈子蒋才直到成了威震四方的大将军,也没有成亲,身边连个通房都没有,谢元娘在床弟间听顾庭之说过蒋才很清纯,一次宴会有丫头不小心撞到他怀里,他脸都红了。 正是知道这一点,谢元娘才起了调戏之心。 思及告诉她这些话的顾庭之,谢元娘大好的心情淡了下去,那个满嘴谎话的小人,也只有在床弟间才会和她多话,一度谢元娘觉得顾庭之是在吐槽,而不是在和她说话。 蒋才察觉到谢元娘淡下来的笑,心又有些不舒服,想着闺中女子告白就已经放下了脸面,谢二的爱慕又让蒋才扬扬自得,满足了他少年的那颗虚荣心,他刚刚虽没有说什么,语气却不对,对方定是没脸了。 斟酌再三,他双手背在身后,轻咳两声,才道,“婚姻大事,自有家中父母做主,你....你若...” 你若对小爷有意,小爷到是可以和家中长辈提一提。 这话还不等说出口,便被谢元娘打断,“小爵爷在说什么?刚刚是小爵爷问我答案,我这才把答案说给小爵爷。” 谢元娘的话顿了顿,笑容邪恶道,“小爵爷不会是想多了吧?” 形势大起大落,蒋才面上的笑僵在脸上,错愕不已的看着谢元娘,红潮退下去的脸再一次慢慢的胀红,这次却是恼羞成怒红的,双眼喷发出来的光似要吃人,心知是自己误会,可蒋才就没有丢过这么大的人,心里的滋味就别提了,如被架在火上烤,煎熬的抓心裂肺。 他一扭头,“哼,就你这答案,若真对了,小爷就认你做姑奶奶。” 伴鹤和令梅搞不清这两个主子在说什么,可现在听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令梅高兴,伴鹤皱着眉,有不好的预感。 谢元娘漫不经心道,“可是那种恭恭敬敬的姑奶奶?” “自然,小爷说话算话。“蒋才心里憋了口气,斩钉截铁应声。 谢元娘眸光慢慢聚到一起,“好。到时小爵爷认帐就好。” 伴鹤想捂脸,心想我的主子爷唉,这拿什么打赌不好,怎么还认上姑奶奶了? 令梅一脸的兴奋,恨不能现在就知道答案。 两人在这边说话,那边写完答案的人自然也望了过来,只是隔着远,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不过看小爵爷情绪激动,有幸灾乐祸的误会谢元娘这是把小爵爷惹火了。 谢文惠一直惦记着答案的事,自也没有心情理会谢元娘,心知她是个爱惹祸的,也懒得管她的事。 宋南蓉这边写完答案,正和兄长及一众女子凑在一起,众人好奇谢元娘的答案,却又顾念身份无人先开口议论,所以只能翘首盼姿的等着公布答案。 终于,半柱香落,一声铜锣的敲响声将众人的视线都拉了过去。 状元楼外面的众人,知道题面,议论纷纷的同时,又好奇着里面的人到底有没有过关的,甚至有人下起了赌注,金陵双姝皆在,有人押谢家长女,反之则押谢二,也有睹庄家状元楼赢,谁也过不了第一关的。 孔澄赶过来时,正巧看到这一幕,他笑着吩咐九渊,“两位姑娘各押一百两。对了,你单押二姑娘十两。” 九渊领命下去。 他就知道四爷偏着二姑娘,又不好让人看出来,以他的名义再多押二姑娘十两。 又是三声铜锣声响,人群爆发了喧哗。 状元楼有规定,凡有闯关成功者,皆敲铜锣三声,以示众人。 其二,凡有过了第一关者,之后便要锁关,再无人能闯关,若要闯关只能再等三年。 这也叫封单了。 状元楼让人津津乐道之处便是在此,已经连着两年没有人能过一关,今年进去的少年及女子们皆年轻,却有过关者,怎么能不让众人哗然。 随即众人便急不可耐的探头往状元楼的门口看,没有过关的人要退出来,反之没有出来的,也就是闯关者了。 状元楼里面,众人不敢置信的看着被吕掌柜请上去的谢元娘,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蒋才整人人更是傻在原地。 答案竟然真的是:你的人。 怎么可能? 就这么轻易的让谢二给答对了? 伴鹤五官拧在一起,就差哭了,“爷。” 蒋才晃着身子往外走,耳边眼里早就空无一物,只有谢二那张带着璀璨笑容的脸。 姑奶奶? 蒋才暗吐了一口老血。 其他人也皆被吕掌柜请出了状元楼。 宋南蓉脸面不好,扫了一眼旁边沉默的谢文惠,皮笑肉不笑道,“文惠,这次你又输给了谢二,你们谢家姐妹被赞誉为金陵双姝,可真正说起来,有大才的还是谢二。” 挑拨的丢下一句话,宋南蓉带着众人往外走,到了外面,面上立马又带出笑来,“谢二也算是为咱们女子争了一回光,咱们便在外面等她,只盼着她能一口气闯到第五关。” “县主说的正是。”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第六十六章:状元楼4(谢文惠气吐血) 状元楼的题难,自创立以来,还没有人能闯关成功。 谢二能过第一闯,也就是运气好,想连闯五关不可能,南荣县主刚刚的话是抬谢二,若谢二败阵而出,无形中也算是打了谢二一巴掌。 这里面的道道谁听不出来,只不过被一个五品主事的女儿压了风头,在场的每一位贵女心中又岂会舒坦了。 谢文惠虽打起了精神,面色却还是有些白,受谢元娘的牵连,众人本能的连合起来冷落她孤立她,宝枝看着着急,又心疼自家的姑娘,不知怎么办时抬头看到表少爷走过来,便是一喜。 “姑娘,表少爷来了。” 谢文惠抬头,孔澄已经走了过来,“元娘运气好,能过了第一关,惠姐也莫太在意。” “表哥多虑了,我只是担心今日元娘压了众人,南荣县主又在,如今父亲不过是五官的主事,怕父亲会被扯连。”谢文惠岂会承认自己是嫉妒了。 孔澄不疑有他,“不过是玩乐的事,郡王府不会那么小气,莫担心。” 谢文惠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来,“那便好。咱们就在这等元娘吧,只盼着她能多闯几关。” 孔澄笑了没有说话,可从眼里和脸上的笑也能看出来,他亦是这般想的,谢文惠衣袖里攥着帕子的手又紧了紧,便是谢元娘得到的这份偏爱,也让人嫉妒,何况还有如此的好运。 不过想到上辈子那些刁钻的对子,不信谢元娘还有这样的好运。 人群里,几个学子也是夸夸其词,“谢二姑娘果然有大才。” “正是,季佐你觉得如何?” 正是刚刚与任显宏同行的同窗,其中一个算是对他了解,笑道,“季佐一向不喜欢爱出风头的女子,便是有大才,在季佐看来也不过如此。” 任显宏面对众人的打趣,只笑了笑并没有做声。 另一处的彩裳阁里,顾远一身常服靠在软榻上,“有人闯过了关?这到好,我也不用去帮岁昌闯关了。” 岁昌,隐大儒的表字。 状元楼背后真正的东家。 只是无人知状元楼背后真正的主人,隐大儒与孔家齐名,却神秘的从不与世人接触,但每次只要出手,便是一名惊人。 隐大儒最震人的身份还是他与当今皇上同门师兄弟的身份,隐大儒的父亲正是当今皇上的师父。 江义道,“状元楼五届无人有过关,隐大儒自是怕打击了众学子的激情,才求您相帮,如今被谢二姑娘闯关成功,他许会更高兴。” “谢二?”顾远放下手中的书,来了兴趣,“是何题面,又是何题案?” 江义道,“我最想成为什么样的人?题案是:你的人。” 说完,江义的脸微微一红。 顾远沉思,脑子转了几转,轻笑道,“岁昌想法怪,这题出的有趣。” 又喃喃念了两声‘你的人’,他眼底就溢出笑来,也不知岁昌在哪里找来的刁钻题,竟真有人答了出来。 不得不说,这样的题便是顾远,他也给不出这样让人心服口服又满意的答案。 顾远这般想,而状元楼外围观的众人在看到谢元娘给出的答案之后,无一人不叫好,便是宋南蓉一众贵女,也不得不佩服谢元娘有这样的才华。 谢文惠攥紧帕子。 你的人。 是啊,这样的答案任谁听了,都不会不满意,更挑不出错来,你的人可以好可以坏,可以任何样子,哪怕浑身都是缺点,只要是你的人,你便能包容一切。 这样的答案,谢文惠穷尽一生也想不出来。 偏偏谢元娘就想出来了,怎么就能让她想了出来?又能不让人嫉妒? 同一时间,任显宏身边的同窗也大声喝彩,更是神情激动的议论,“谢二有大才,便是当今大儒也给不出这样让人满意的答案。” “金陵双姝当得其名。” “季佐好运,方才之事谢二的胸襟才能如此宽厚。”有同窗说起了刚刚的事。 这话带得众人的目光落在了任显宏手提的灯笼上。 任显宏有些哭笑不得道,“若不然你们也犯一次错误?” 几个同窗被打趣,齐声笑了,这时又有铜锣声敲响,已经进入了第二关,近二十年来才有人能过关,已经让这里聚集的人越来越多,铜锣声一响,人山人海却一瞬间就静了下来,目光都聚集在状元楼的门口。 他们在翘首盼姿的等着,不由自主的紧闭呼吸,等着第二关题面递出来。 很快就有穿着华丽的男子举着抄出来的第二关题面出来了,是一副对子。 谢文惠的手便是一紧,上辈子的那些答案她记得很清楚,看到这人举了单侧的对子出来,心中遗憾,怎么不是第一关就先放对了。 目光落下,看到给出来的对子,又是一愣。 不一样。 与上辈子的不一样。 “寄寓客家,寂寞寒窗空为寡。” 这对子其实也不是少见,或者说是只要认字看书之人都看过,流传下来的对子,却没有人能对出得下联,便一直放在那里,状元楼竟然将这副对子拿出来了,根本就是在难为人。 太元朝的当世大儒也很多,可大儒都给不出的下联,此时让一个闺中的女子来填写,不是明摆着的欺负人。 躲在马车里的蒋才听到伴鹤打听来的题面,一扫被打击到的阴郁,放声大笑,“谢二,小爷便看看你怎么答。” “爷,”伴鹤叫了一声,见主子看了过来才道,“在状元楼里打睹,爷不是认谢二做姑奶奶。” 伴鹤说时就小心翼翼,主子没有发火,他的心却也七上八下的,蒋才眉头一挑,“然后呢?” “既是一家人,咱们是不是要盼着谢二姑娘能过关?” 蒋才对他招招手,伴鹤靠上前去,蒋才一巴掌甩到了伴鹤的头上,“你是谢二派来的内应吧?认亲你认的到是挺快,是不是要把你主子是谁都忘记了。” 让叫现在就认谢二做姑奶奶,不可能。 伴鹤不敢躲,连连认错,又将心里的疑问问出来,“爷,那小的以后见到谢二要怎么称呼啊?” 蒋才的脸一僵,随即恼羞成怒,“滚,滚的远远的。” 第六十七章:状元楼5(纯情小爵爷) 伴鹤缩着头退出了马车,一边抹了把额头的汗,他就是想心细点伺候主子,看来贴心的奴才也难做啊。 状元楼里面,谢元娘看着题面,面色冷淡,又抬眼看了眼旁边站着的吕掌柜的,“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谢姑娘请讲。”吕掌柜此时自然知道了谢元娘的身份,态度和蔼又不失恭敬,平近又有分寸。 “你们东家是不是太不要脸了点?”谢元娘吐字如兰。 吕掌柜的嘴角抽了抽,强忍着头皮问,“姑娘此话怎么讲?” “怎么讲?”原还平静的谢元娘,此时恼羞的跳起来指着题面,“流传下来无人对的对子,他也拿出来,是不是你家东家根本就拿不出来福利,所以就故意在这刁难人?” “谢姑娘,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吕掌柜的干笑两声。 他怎么敢说就是东家看了谢姑娘大才,这才把自己对不出来的对子拿出来,细说起来,这样做确实有些不地道。 谢元娘呵呵两声,“那你觉得本姑娘该怎么说?” “闯关答题,谢姑娘要做的只是给出题答便是。”吕掌柜的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看怒火高涨的谢元娘。 这就是明着欺负人呢。 谢元娘冷笑两声,原本还是随性的心也被激了起来,今日非要好好给这个状元楼的东家一个教训才是,如刀的目光在吕掌柜的身上搜刮了两遍才调开,又落回到题面上。 大厅再无声响,而不被人注意到的二楼一处雅间里,隔着木格雕花的窗子,立着一抹修长的身影,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第二关是一柱香的时间,上等的檀香弥漫在四周,让人不知不觉放松下来,谢元娘盯着题面,一瞬间,突然笑了,喃喃道,“到是有些意思。字字嵌有同一偏旁。” 她低下头,“预意小女子空守寒帘心灰意冷。” “女子空守寡闺.....”谢元娘仍旧沉寂在自己的思绪间,有东西慢慢的溢出脑海,红唇边绽放出一抹笑。 吕掌柜的一直在旁边暗下观察,谢元娘笑出来,吕掌柜的眼睛也亮了,“谢姑娘可是有了答案。” 谢元娘看过去,唇角扬着好看的弧度,眼里眉梢间皆是笑意,“你东家欺负我一个小姑娘,我便送他两字也不算侮辱人。” 不待吕掌柜开口,谢元娘大步走到摆案前,手提笔落,行云流水的带着刚毅的字落在纸上,正是:倘修仙佛,休偕佳偶但依僧。 皆是一样的偏旁,上联是描写女子,谢元娘便写和尚。 和尚再延伸下去,岂不正是秃驴。 吕掌柜的不知其内意,亲自将答案送至楼上,雅间里之人,看了眼里迸发出笑意来,“有趣!有趣!大才大才。” 小丫头到是狠,骂他是秃驴,到是个不吃亏的性子。 片刻之后,吕掌柜下楼,态度越发恭敬,“谢姑娘大才,通此第二关。我家主子说,二姑娘讲之有理,至此之后三关不必在闯,只此二关就已无他人能及。恭喜二姑娘。” 谢元娘扬了扬下巴,到是个知趣的,早知道便不骂人了,她有些许的尴尬,不过骂都骂出去了,总不能再去道歉,对方既然不提这事,谢元娘索性也装糊涂不提。 此时外面下睹已经成了白日化,摆到了明面上。 流传下来无人能给出来的下联,谢二纵是才女又如何? 最后的结果摆在那,下谢元娘输的自然最多。 到有几个报着侥幸心里的睹了谢元娘。 谢休德带着鸣哥及谢文玉挤开人群也来了,谢休德原是带弟弟妹妹在河边看灯,是遇到顾庭之,听闻有人闯过了状元楼第一关,这才过来看热闹,他们过来时第二关的题面已经放了出来,这才知道闯关的竟然是谢元娘。 这时见人在下睹,又都等着看元娘输,谢休德立马不同意了,将身上带着的银子都掏出来,便是鸣哥及玉姐身上的都被搜了去,让身边的离子去睹谢元娘赢。 他犹觉得不行,又怂恿同来的顾庭之,“庭之,你带银子了吗?” 顾庭之:...... 看着好友憨笑的脸,顾庭之默默的将腰间的荷包摘下来递给身边的白离,白离有眼色,不用交代拿着荷包走了。 谢休德一副哥俩好的拍拍他的肩,“庭之,够意思。” 顾庭之不喜他这样的举动,微蹙眉,到底忍着由他去了。 孔澄在一旁看着,笑着也同样让九渊去,“把之前咱们赢的银子都押二姑娘。” “好勒。”九渊钻出了人群。 谢文惠有心提醒,“表哥,那可是五百两。” 孔澄笑道,“无访。” 谢父一年的俸禄才一百五十两,全家不吃不喝四年才能攒出来。 流传下来的对子,谢元娘再有才情和好运,又怎么可能答上来? 这些银子和往水里扔又有什么区别? 思及至此,不由得嗔怪的看了一眼身旁的谢休德,“大哥太胡闹了。” 谢休德笑了笑,也不辩解。 这一个一个的都疯了,谢文惠干脆扭头看别处,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任显宏那边的同窗也在说这事,有人赞同有人不赞同,最后任显宏一句学子岂能做赌博之事,众人这才歇了心思,可有人还是觉得遗憾,这么好的机会,只要睹谢二输就能赢钱,眼看着钱从手边流过。 宋南蓉一众贵女及后凑过来的世家子弟,到是对这些下睹之事有兴趣,自是派了身边的丫头去下睹,一时之间极为热闹。 人群里一瘦弱少年,正是当日郡王府的马尚,丝毫没有犹豫的让身边小厮去下注,小厮捧着荷包都快哭了,“少爷,这是你一年的零用钱,要不分一半睹谢姑娘输吧。” “都睹谢姑娘赢。”马尚声音坚定。 身边围着的人有抽嘴角的,嗤笑道,“一年的零用就几块碎银子,有一两吗?你家少爷也太寒酸点了。” 小厮怒视。 马尚又吩咐一声,小厮这才拿着荷包走了。 躲在马车里的蒋才听到伴鹤说了外面的赌注,嗤笑一声,“爷还有多少银子?” 第六十八章:状元楼6(就是这么幸运) 伴鹤掏出来数了数,“爷每个月的月例银子五两,爷又总爱在外面请人吃酒,现在只有一两了,这个月十天还没过去呢。” 剩下的二十多天,只能紧着手了。 蒋才抽了抽嘴角,心一横,将腰间的玉佩摘了下来,“拿去当铺活当,当了多少都押在谢二身上。” 一边又碎碎念叨,“小爷也算是对得起她。” 伴鹤却要哭了,“爷,这是老爵爷在无圆大师那里给你求来的,爷出生时身子弱,这才在圣上那里讨了情面求来的。” 和性命攸关扯上的事,小爵爷的命,就是老爵爷的命了,这东西怎么能拿出去当。 “即是无圆,给的东西又岂是好寓意,让你去便去,哪里那么多的废话。” 伴鹤见主子要怒,这才胆战心惊的拿着玉佩出去了。 几家大钱庄都来了,更是带了帐房先生来,睹注一赔十。 最后收压时,众人磨拳擦掌安静的听着动静,若是一柱香后有三声铜锣响,证明谢元娘过关,若是没有,结果不言而喻。 一声响过,安静的人群哗然。 过了,谢元娘竟然将对子下联对出来了。 怎能不让人哗然,更多是的是不信及质疑,已经忘记了去心疼睹约的事,更有甚者嚷嚷着要看答案,他们也知道过关之后,题案马上就会出来,却似一刻也等不了了。 三声铜锣声过,又接着是第四声,然后第五声。 五声铜锣敲响,代表着全关通过。 喧哗的人群,却在第五声铜锣响声过后,像被刹那间关上的水闸决口,立马安静下来。 全关通过。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谢元娘做到了。 一个闺中女子,在对上绝对之后,来不及让众人平复心态,却又重重的给人一击,她竟然全通过了。 不论之前是等着看谢元娘笑话的,还是真心关心谢元娘的人,此时此刻,无人不被震撼的忘记了反应。 孔澄低低的笑声如深夜里乍然拨动的琴弦,饶了一众人,“我们元娘,可以考状元了。” 如果说之前的安静是闪电在厚厚的云厚里穿梭,那么孔澄的一句话就是闪电过后的惊雷,将众人震醒,所有的声音如雷水到来般,一刹间倾身而来,更似奔腾而来翻腾汹涌的洪水,滔滔而势的向众人涌来。 人群沸腾了,同样沸腾的还有人心。 谢休德笑的眼睛眯成一第缝,但是总一副老夫子模样的鸣哥,被玉姐拉着手欢呼也没有甩开,脸上绽放着大大的笑。 任显宏身边的同窗在跟着周围的人一样欢呼雀跃,任显宏神情虽冷静不显,攥着灯笼的手却已侵了汗水出来,他目光灼灼的望着状元楼门口。 立在谢家人身边的顾庭之异望着状元楼,当日在杏花宴,谢元娘虚荣的扯出兰襟弟子身份,其品行就让顾庭之不喜,对她那空有才华的名头同样质疑是不是真靠实力得来的。再因谢元娘而失了分寸做错事,让顾庭之对谢元娘的印象实在不好。 可是今日她独闯状元楼,竟然就通过了。 望向状元楼的目光,又迷茫起来。 谢元娘似乎是个迷,当你看透她时,她又变的像雾一样,让你摸不到看不清,反而陷入更深的迷局。 谢文惠也觉得见鬼了。 明明重生的是她,她才有金指手,要出彩的也应该是她,可是怎么就变成了那个自负又目无一切的谢元娘? 是啊。 宋南荣一众人也在心里问,怎么是谢元娘,那她们下的那些睹注怎么办? “大哥。”宋南荣真的不甘心。 “兰襟居士的弟子,是咱们低估了她。”宋怀荣望着状元楼门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南荣咬了咬唇,察觉到什么,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几步开外的董适,手用力的搅着帕子,目光定定的望着状元楼。 然后,她心里舒坦了。 一直以为董适真的目下无尘,不会嫉妒人呢,现在这不是也嫉妒了吗? 同样高兴的还有马车里的蒋才,忘记了之前的丢人,一把掀开马车帘子,“小爷就知道她可以。” 伴鹤高兴的谢天谢地,“奴才这就去把赢的钱拿回来。” 再把玉佩赎回来。 老天爷保佑,他的一条小命保住了。 状元楼里吕掌柜的先让人把下联对了出来,上下联绝对摆在一起,念过之后,再细细品味,寡妇对和尚,堪称绝对。 这样的对子都能对出来,大才。 谢元娘又让人敬服一次。 随后吕掌柜的亲自走出来,把东家的意思说了出来,这样的对子都对对出来,确实是状元楼为难人,不用过后面的三关,直接算是通关,无人觉得不合理,人群里迸发出一阵的叫好声。 随后吕掌柜的宣布状元楼闭馆,谢姑娘已从后门走了,看热闹的众人有遗憾的,任显宏一众人也随着人群慢慢的散开。 人群里令梅早就从后门出来寻到了孔澄几人,令梅一脸的兴奋,“表少爷,姑娘在隔街的巷子口等你们呢,派奴婢过来带几位主子过去。” “二妹妹想的周到,此时她名声大燥,确实不亦出现在众人面前。”谢休德理解,更是一脸的焉荣与共,“庭之,今日怕是再没有能盖过状元楼无头的事,我这边还有事,咱们明日族学辩论会见。” 顾庭之早就打算走了,只是不好开口,此时亦抱拳,和众人点头才告辞,带着小厮走了。 宋南荣一群人也浩浩荡荡的到了跟前,“文惠,今夜过后,谢二的名气要大过你,金陵双妹也比不过谢二一个人名气响亮。” 这话的挑拨之间太过明显,没有人听不出为。 孔澄、谢休德及鸣哥还有玉姐,面色都不好看。 谢文惠暗咬紧牙,面上依旧笑的温和,“自家姐妹,元娘好,我自己是为她高兴,名气与我们姐妹来说,不过是众人的抬爱罢了。” 一旁的杨招娣嗤笑,“谢姐姐,你这话和谢二那日在杏花宴上说的可真是一样,难怪是姐妹,只是谢二是兰襟居士弟子,你们是亲姐妹,谢姐姐也是吧?” “文惠才疏学浅,没入得兰襟居士的眼。”谢文惠依旧淡淡的笑道,“天色不早,明日便是族学辩论会,文惠就此先行告退。” 最后一句,却是对宋南荣说的。 第六十九章:后续1(她真不想这么出风头) 孔澄几个是男子,不好与女子争论,早就不想呆下去,谢文惠一提告辞,众人就先走了,如此一来,也没有给宋南荣一群人多说的机会。 谢文惠稳步而行,心下却是大乱。 谢元娘说过同样的话? 谢元娘自居是兰襟居士的弟子? 那日杏花宴竟有这样的事,可是为何她没有打听到? 谢文惠虽然控制着不让自己面上露出错愕的神情来,但是她迟疑一瞬间的神色还是没有逃过众人的眼,明明白白的靠众人,她并不知道谢元娘是兰襟居士弟子的事。 “惠姐,兰襟居士有大才,又不与世俗接触,元娘没有告诉你,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谢休德慢一步下来,轻声的解释。 他也是从表哥那里听说的,当时激动的想去问元娘,被表哥拦了下来,表哥说可能是元娘胡说的,不过是为了能压住那些人,不过今日看来,若不是兰襟居士的弟子,又怎么可能闯过状元楼。 谢文惠笑道,“大哥,她们在挑拨我和元娘之间的关系,我看得出来。元娘是我亲妹妹,岂能是她们一两句能挑拨的?再说元娘今日是为咱们谢府争了光,这是好事,我怎么会不高兴。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语罢,她还嗔了他一眼。 谢休德拍着额头笑了,“是大哥的错,大哥狭隘了,在这里给妹妹赔不是。” 说着就要作揖,被谢文惠避开,“大哥,哪有兄长给妹妹见礼的。” 谢休德看着大妹妹羞怒又无奈的样子,又是一阵大笑。 被宋南荣一群人破坏掉的气氛立马又好了起来。 走在人群前面的孔澄望着街道两边的灯,思及刚刚一众贵女的态度,目光冷了冷。 半盏茶之后,令梅引了众人到巷子与谢元娘汇合,谢元娘没有想过出风头,暗笑上辈子和婆婆在一起呆了十几年,她心胸见识宽了,今日状元楼才能好运的过关。 “元娘,恭喜你。”孔澄看到人,又变成了和煦温和的偏偏公子。 谢休德几个也上前来道贺,鸣哥一板一眼的模样最可爱,玉姐说话虽不中听,却也最实在,“二姐姐,好在你今日没有惹祸。” 这个二叔家的妹妹,是最让谢元娘心疼的。 她扯着玉姐的手,“我是当姐姐的,自是要做好你们的榜样。” “这样最好。”玉姐眼底也尽是笑意,谢元娘看得出来,她是真心为自己高兴。 最后才是谢文惠,她不说话,先是抬手戳谢元娘的额头,“你这丫头,在杏花宴到底做了什么?兰襟居士弟子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刚杨招娣一说,弄的我差点当场就问出来,好在没给你漏了底。” 这举动这话看似严厉和不满,却又是只有亲人之间,最关心你的人才能做出来的,谢元娘不生气,反而凑过去紧紧的挽住姐姐的胳膊,“我胡说的,当日她们想看我笑话,我总不能让便宜了她们。” 在谢元娘看来,姐姐从不嫉妒她,更是总为她的事而高兴,有这样一个心态放得很正的姐姐,也是她的福气。 却不知谢文惠心下松了口气,期望得到的答复,又得意刚刚自己的反应,这样一来,落在所有人眼里,也不会觉得她嫉妒谢元娘了。 这边姐妹两个亲近,众人看了也笑,鸣哥在一旁说着,“在街上就这般没有规矩,古人云,女子...” 吧啦吧啦的又开始他小夫子的作派了。 气氛一时之间格外的好。 这一夜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个兴奋又无眠的夜晚。 流传下来无人对对上的绝对,有了下联,更是个闺中小姑娘对了来的,就已经够所有人茶余饭后议论一番,更不要说状元楼从无人闯过的关,竟然通关了。 弘义阁二楼。 香盒里散发出来的檀香淡淡的弥散在四周,隔着纱罩隐隐能看到里间软榻上的两道修长身影,似投影在窗纸上的竹影,微风浮动,轻轻摇曳。 两人中间摆着棋盘,顾远修长白皙的手指放下一子,“你输了。” 对面坐着的男子清瘦却不失儒雅,一身褐色华服着身,笑着将手里捏着的子扔进棋盒里,身子身里侧一倒,单手支着身子,半靠在大迎枕上,“兰襟,你棋艺精进了。” 他笑起来时,声音更似夏日里的凉风,让人身心都凉爽。 此人正是状元楼东家隐陶,与当今圣上是师兄弟,却从不过问世俗之事。 顾远一次捏一子,将黑白剔透的棋子捡回到棋盒里,他一指一动间带着自有的风雅,便是轻轻一个动作,也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甚至想成为他手里的棋子。 见他不语,隐陶已道,“那小丫头在外冒充你弟子,今日看来到不辱你名声。怎么样?我看不若真收了当入门弟子也可。” “背后说人事非,可是动了凡心?”顾远捡完最后一颗子,才淡淡开口,一双凤眼淡淡那么一扫,却给人傲世天下的震迫。 隐陶都不得不佩服,天下世人,他独佩服顾二一人,便是这放任不羁也能让他一个眼神就震的让人信服。 “我这颗凡心怕是不会动了。”隐陶不在看他,只看着那摆着的屏风,眼里透着欢喜,嘴里喃喃道,“有意思!有点意思。” 顾远笑了,岁昌这贪玩的性子,许是一辈子都不会改了。 —————— 谢府静安居。 谢父早就在府里听闻了女儿闯了状元楼之事,待看到人回来,笑的合不上嘴,拉着女儿在一旁细细过问状元楼里的经过,每听到一处觉得精彩时,亦是大喝‘做的好’,谢元娘也乐得与父亲亲近,便是把做对子时戏耍对方的想法也学了出来。 谢父嘴上说着调皮,可脸上的笑不是假的。 父女两个凑在一起说话,谢文惠坐在孔氏的身边,脸上衔着笑笑望着,一副被这气氛感染的模样。 孔氏摇头,“老爷,不早了,让孩子们去歇了吧,明日族学辩论会,还有的忙。” 第七十章:后续2(小爵爷保重) 孔氏面上的笑不知是不是在灯光下的原因,看着有些阴晦。 谢父笑着说好,“明日惠姐要参加辩论会,要休息好了。今日元娘做的不错,明日咱们为你姐姐助威。” “父亲放心,姐姐定大放光彩。”她已经布置好了,姐姐定不会差了。 谢文惠笑道,“我说正该是你参加,怕是我一上去,人家就会赶我下来换谢二姑娘出来呢。” “哪有这样的道理,有这样的人,我上去理论。”谢元娘也调笑的接了话。 姐妹两个亲近,做父母的看了自是高兴,孔氏的面上也溢着笑,让刘妈妈送了两个人出了院子,又叮嘱鸣哥好好休息,众人这才散了。 前面姐妹两个结伴各回了院子,谢元娘是真的累了,梳洗过后便躺下了,到是望月楼那边,谢文惠去看了砚姐,砚姐听闻谢元娘闯过了状元楼也大为惊呀,待听到那给出来的下联,连连念了几遍,连连颔首。 “状元楼给下的规矩,二表姐提了什么条件?”砚姐难得有好奇心。 谢文惠笑着摇头,“她没有说。” 不要说砚姐好奇,世人都好奇,可这是私事,外人不知道,便是他们这些家人,谢元娘也没有说,谢文惠知道只要她问了,谢元娘一定会告诉她,可骨子里又不想向谢元娘低头,更不想让她得意。 总觉得,只要开口问,那她便输了。 又和砚姐聊了几句,谢文惠才回去歇下,明明很累,躺在床上之后却睡意全无,她不明白为何有了这样的变故,难不成其实一直也没有变,若是上辈子谢元娘去状元楼,也会这样的出彩? 回想今日那些贵女看谢元娘的神情,谢文惠只觉得心被拧着疼,若是这样的机会给她,她定利用此机会与一众贵女结交好,然后接触到苏侍郎之女,才有机会取到给刘将军翻案的证据。 偏出彩的是谢元娘,只知道自己出风头,事后又从后门离开,好好的机会就错过了。 谢文惠在这心疼到深夜,想到明日族这辩论会的事,心情才舒坦些。 伯公府那边,蒋才正被老爵爷拿着棒子撵,大半夜的闹的鸡飞狗跳,老爵爷的骂声连左右相邻的府邸都听得到。 “小兔仔子,你给我站住。” 前面蒋才回头说话还不忘记继续跑,“停下来给你打,我是傻子才那么干。” “你停下来,我不打你。”老爵爷站在原地喘着粗气。 后追上来的蒋父扶着老爵爷,一边骂前面的儿子,“孽子,你要气死你祖父不成?还不马上滚回来。” 结果头就挨了一巴掌,蒋父愣愣的侧头看。 老爵爷骂道,“养不要教,父之过,都是你这个父亲没管好,现在还有脸骂儿子?” 蒋父不敢为自己辩解,心里委屈,哪次小兔仔子做错事只要他骂一句,最后自己会被骂的更狠,眼前就是例子。 一盏茶之后,蒋家三位男主子终于安静的坐在了书房里,老爵爷喝了口茶,“才哥,你可知错?” “这不是给你赎回来了吗?又没丢。”蒋小霸王哪里是认错的主。 不过当着父亲的面,到底不敢明目张胆的反驳,他可知道背着祖父,父亲打他从不手软,到底还有一丝的忌讳。 蒋父呵斥道,“什么叫给你?那是关乎你自己性命的东西,你自己不珍惜,当我们为何骂你?” 然后,老爵爷轻哼一声,蒋父乖乖的闭嘴了。 蒋才看了强忍着咧嘴笑,父亲在祖父面前,那就是耗子见了猫,别提多老实。 “无缘大师的东西,谁人能求?也是我舍了脸求了圣上,圣上下旨,才得了这块玉佩,自打你戴上便不曾生过病,身子一日好似一日,打小我就提着耳朵交代你,一定不要离身。你如今大了,是不把我的话放在眼里了。”老爵爷神色看不出喜怒,放下手里的茶,“以后骂你真的不再跑了?” 蒋才点点头,“不跑了。” “你到是乖巧了。”老爵爷冷哼一声,然后吩咐一旁的儿子,“老大,你去。” 蒋才不明白,蒋父却是恭敬的起身往外走,蒋才这还探头看呢,结果就见父亲只把头探到了外面交代了两句,声音低又听不到,随即见父亲就回来了,门也被带紧。 “小兔仔子,你平时怎么胡闹,我都任着你来,只今日这样的事不成,赢了钱又如何?那可钱可能当你的命?”老爵爷已经走出了书桌,只见手里不知从哪里找出来的藤条握在手里,一步步向蒋才走来。 蒋才脸色一变,身子跳开椅子就往外跑,可门却被从外面给堵住了,不用多回想,也知道刚刚祖父交待父亲的是什么事了。 这一晚,伯公府的前院书房里,不时的听到蒋小霸王的哀嚎声从里面传出来,还有老爵爷的怒呵声,不时的夹杂着一声蒋父的骂声。 伴鹤已被打完了板子,就摆放在院子里,哪里还敢为自己被打了二十大板叫屈。 小爵爷自长大以来,左右开弓被打,这还是有史以来头一遭。 —————— 二月初十,三年一遇的族学辩论会,寅时初大功坊整条街道便热闹起来,等寅时末谢家的人坐着马车到大功坊时,只能排在街口,里面密密麻麻的挤满了马车,四下里有些人家在马车里熬不住,下马车步行往里走。 谢元娘原还耐着性子坐在马车上,待透过帘子看到外面人群里的身影后,她的眸子立马亮了,随后不动声色的对同一马车里的姐姐及砚姐道,“这样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进去,我看旁人多下来步行,不若咱们也走着去吧。” “辰时末便要举行开幕大典,此时挤了些,想来辰时前一定能进去。”砚姐这么说,便是不想下马车了。 她又一向恪守教规。 谢文惠还要为今日下午的答论做准备,也开口拒绝,“外面人多马乱,还是坐在马车里安全。” 谢元娘可急着下去,索性道,“那我自己下去走走。” 第七十一章:无巧不成书1(任公子好) 生怕姐姐会拦着,不喊外面的婆子掀帘子,谢元娘自己起身挑帘子便跳了下去。 砚姐看了这一幕,微微错愕,马车虽然没有走,可是闺中女子便这样跳下去,这也太野蛮了些。 谢文惠见怪不怪,“元娘性子活络,常作这事,不用担心她。” 砚姐笑了笑,没有言语,实则她心底多少有些羡慕谢元娘,活的洒脱,不是所有闺中女子都可以像她那般恣意,便是自己出身大儒之家,就有很多事情不能做。 谢文惠一直知道砚姐不喜欢谢元娘无规矩的作派,此时见了也误会是不喜,自也不在多说。 外面谢元娘跳下马车后,跟在马车外面的令梅便大步上前来,递了纱罩过去,谢元娘往头上戴的时候,眼睛已经搜到了人群里的任蓁蓁。 是的。 刚刚谢元娘看到的人正是任蓁蓁。 昨晚识才会出了那样的事,谢元娘心里一直放着任显宏的事,偏一点办法也没有,此时见到了任蓁蓁,无疑是在沙漠里干渴数日,终见到了水。 孔氏及二房的阮氏坐在前面的马车里,谢父及父二老爷在当值,孔澄及谢休德和鸣哥,早早的便去了族学里帮忙,所以除了谢文惠及砚姐,也无人知道谢元娘下了马车。 令梅只当姑娘是没性子困在马车上,至于碰到任姑娘,只当做是巧合。 “二姑娘。”任蓁蓁是与母亲来的,任家小户人家,没有马车,所以早早的任走着过来,突看到谢元娘自是兴奋,昨晚已从兄长那里听说了二姑娘的事,原本就崇拜的目光,此时集满了光,又拉着身旁的母亲介绍,“母亲,这便是二姑娘。” “蓁蓁前几日便说得了二姑娘的画,知道这几日府上忙,便没有到府上打扰,今日遇到,少不得要多谢一番二姑娘的好意。”任夫人是个和蔼的人,小门户人家出来的,说话谈土间,没有一点小家子气。 任夫人见过谢元娘,也只是在谢府冲冲一扫,其他便是在宴会上,只是离的远也不曾打过招呼,今日这般一看,心下可了不得,这二姑娘有才不说,人长的也漂亮,往那一站,眼里就只有她,没有旁人。 谢元娘撩起纱罩,“元娘见过任夫人。” 她一眼就喜欢上了任夫人,一是任夫人看着性子好,二来她觉得可能是爱乌及屋吧,任显宏那出色的人,父母定也差不了,今日一看,可不正是。 遂又道,“夫人时常到府上去,说起来也不是外人,我唤任妹妹一声妹妹,任妹妹便叫我一声谢姐姐吧。” 先攀亲,再拉关系。 谢元娘为自己迈出了第一步大为高兴,面上的笑越发的灿烂。 直到察觉一道目上光打量着她,她仰头看过去,四十五度的角,能让她把身侧的男子看的更清楚。 任显宏穿了件褐色棉布,袖口绣着暗竹的直裰,他人长的温和又有着学子身上共有的书香气,平静的站在那,一双眼睛看着人时,仿佛在对着你笑。 谢元娘便想,真是个温和的人。 难怪上辈子没有纳妾,又年轻轻升为吏部侍郎,真是难得的好佳婿。 思及这些,她从心底便涌出激动来,声音也比往日低了几分,柔了几分,“任公子。” 小姑娘的声音柔柔的,听到耳朵里,似有什么东西在饶着你的心,任显宏晃了一下神,规矩的双手作揖,“谢姑娘。” 在正常又规矩的打招呼,可看在谢元娘的眼里,就是觉得好看。 她忍不住叹气,果然只要是相中的东西,越看越顺眼。 谢元娘说话也不过是一刹间的事,她主动示好,任夫人看得出来,心下自是欢喜,“你们年轻人,正该是这般亲近,蓁蓁平日嘴笨,二姑娘不嫌弃便好。说起来还要多谢你母亲,要不是她让人送了贴子,这样热闹的辩论会,我们家哪有资格参加。” 这话... 任显宏双眉微蹙。 便是谢元娘听了也觉得不好,做为一个母亲当着外人的面,把自己女人说的跟个玩物似的,岂不是让人低看了女儿? 何况又提起贴子的事,说的像被施舍的一般,任哪个有志气的男子也不喜欢听这样的话。 如此摆低姿态,这样的吃相实在不好。 谢元娘观察到任显宏两眉的跳动,不动声色道,“夫人这话可就说错了,又与母亲相处的来,我母亲又怎么会让人送了贴子去?我刚刚便说了不是外人,自家人自然念着自家人。何况任大人品行端正,又与我父亲同为主事,任公子又要参加春闺,族学辩论会需要的正是他们这些学子,这样的机会,任谁都不会想着给旁人。” “至于我和任妹妹,我平日性子娇惯,还要任妹妹包容我不嫌弃我才是。” 说完又暗暗呸了两声,为了抬你妹妹,我可是连自己都贬低了,这样总该有点好感吧? 抬眼看到任显宏的眉头平下来,谢元娘暗吁口气,心知这一步是走对了。 人群虽多,不过走起来却快,谢元娘又想哄任家的人,一路上走到孔氏族学的时候,任夫人亲近的恨不能把谢元娘当成自己的女儿来疼了。 族学辩论会,不说天南地北的才子学子都聚到了金陵,可也八九不离十了。 辩论会为十五天,共有六十多个族学参加,每日只出一道辩议题,每日打擂台,抽签分二组进行,第一日就有一半的族学被淘汰,越到最后越难。 分男女两个辩论,各一个擂台,每日按抽的号上去进行辩论。 所以来观赏辩论会的人,身份高的有自己的一处专属坐位,孔氏给谢家留的都是靠前的位置,谢元娘和任家的人进去时,谢家的人还没有到,谢元娘便趁机和任蓁蓁到一旁说话,任夫人担心今日人多事乱,便让任显宏守在一旁。 族学辩论会,能进来都要看贴子,哪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里面每隔几丈远便有一个家丁站立,有风吹草动便会过去,自然不会有什么事,任夫人却让任显宏跟着,一眼就能看出来有私心。 第七十二章:无巧不成书2(谢文惠又开始疑心了) 如今谢父被降职,谢家与任家也算是平起平坐了,可任夫人看到了谢家身后的孔家,谢元娘又有才气,接触下来秉性也简单,若日后成了儿媳妇,这样的人也好拿捏,而且有孔家在背后支持着,儿子将来的仕途也会好。 任夫人的小盘算,除了任蓁蓁天真的看不出来,在谢元娘和任显宏的面前,那就和摆在明面上没有什么区别了。 可这一点正中了谢元娘的下怀,所以乐得配合,只当不知里面的道道,甚至离开任夫人转身的功夫,已经叫任显宏为任大哥了。 任显宏情绪不外露,可到底是个少年心性,两眉比刚刚要紧凑了几分,明显是不高兴性母亲的作法,谢元娘暗下打量,忍不住的高兴,果然是未来的吏部侍郎,品行没挑。 “谢姐姐,族学辩论会每天都要这样吗?”任蓁蓁此时还有些拘谨,说话时眼睛往四周看。 谢元娘道,“到也不是,看抽的号码,靠前的在上午,靠后的在下午。” 任蓁蓁听了不由觉得乏味,“那咱们要坐十天啊。” 谢元娘看出来了,轻声笑道,“其实也不用一直坐在这里,只不过一些学子,喜欢听辩议,对他们来说,有时也是一种点拨。听说有一年族学辩论会出的辩议与春闺的策论竟相似,都是问治理河堤的办法,对许多观赏过族学辩论会的学子来说无比欣喜。这也是自那之后,族学辩论会越发受人重视的原因。” 任蓁蓁的眼睛闪闪发亮,“谢姑姑,你连这个都知道,太厉害了。” 一旁的任显宏恪守礼教目不斜视,此时也看了谢元娘一眼。 这事他今日也是头一次听说,看她说的一板一眼,不像作假,难不成真有这样的隐秘之事? 谢元娘正开心着,远远的看着谢家的人来了,难免有些遗憾,任家兄妹也看到了,谢家的位置比任家还靠前,便也不好多呆,待孔氏带着众人过来时,任家兄妹见过礼,便告退回任家的坐处。 孔氏与任夫人来往的多,任家兄妹认识,见到他们到没有什么疑惑,反到是后面的谢文惠看到了,眼里的神色变了变。 任家现在不显,可是以多年之后,任显宏成了吏部侍郎,这事谢文惠是知道的,她目光落在前面的谢元娘身上,一向眼高于顶的谢元娘,怎么会与任家姐妹在一起? 她不由自主的攥紧手中的帕子,重生回来的一幕幕在眼前闪过,还有与上辈子之间不同的变故,难不成.... 砚姐见大表姐面色苍白,忍不住担心的问,“大表姐,你怎么了?” 谢文惠笑的有些勉强,“没事,就是担心辩论会的事,我怕到时让你们失望。” 她扯了个谎,目光也从前面收回来,心里的猜测让她脑子有些混乱,眼下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先过了辩论会这事再说。 砚姐没多想,轻声宽慰她,“祖父常说得失随缘,心无曾增减。输赢不重要,重在能一直保持平常心才是真正的得到。” 谢文惠心知砚姐看似娴静端庄,骨子却是才情高冷,此时说的话虽无他意,可听到耳里也觉得被看低了,很不舒服,遂只笑了笑,正好有丫头过来引路到坐置,这一茬算是掀了过去。 谢元娘内在是个妇人的心,自是没有了小姑娘玩的心态,便带着令梅往后坐,孔氏身边有各家上前来打招呼的夫人,看她不安稳的坐着想说两句,又腾不出空来,只能由着她去了。 阮氏坐在孔氏的身边,这些夫人也是她平时见过的,说起话来也不觉得费力,后面玉姐也觉得无聊,凑到了谢元娘的身边。 “二姐姐,你和状元楼提了什么条件?”谢元玉一直好奇着这事。 前面坐着的谢文惠才刚端起茶盏,听到身后的说话声,手便是微微一顿,她没有回头,到是一旁的砚姐侧过头去了,明显也是好奇这个。 谢文惠看了,这才跟着一起侧过身去,她目光落到谢元娘的身上,透着打量和猜疑。 谢元娘笑道,“我还没有提。当时没想着能过关,一时之间时间太紧,所以就说好日后提了。” 事实确实这样。 私心里谢元娘还想着日后遇到了困难再提出条件,这样来说对自己才合算。 最后一个原因,自是不能说出来。 玉姐同感,“二姐姐确实该这样做,状元楼能满足任何要求,还是不要冒然提出来好。” 谢元娘戳她的头,“哟,小脑子不笨啊。” 玉姐立马护住自己的头,又问了身边的丫头,听说发髻没有乱才松了口气,一边嗔道,“二姐姐说话便说话,怎么动手动脚的。我虽不如你和大姐姐有文才,可不傻。” “是是是,你不傻。”姐妹二人在这说说笑笑。 前面砚姐和谢文惠听了又和没听无区别,便也不在多听。 谢文惠拧着手里的帕子,她是不是真的疏忽了很多? 上辈子谢元娘可没有耐心和玉姐说话,如今不但说话,还有说有笑的,这就不正常,也不和理。 来观赏的人陆续的到了,四周皆是叽叽喳喳的说话声,等上面台子上有穿着青色常服的各族学学长上台之后,下面才慢慢的安静下来。 今日是开幕大典,在孔氏族学里举办,那么出来主持的便是孔氏族学的学长,人在台上讲了族学辩论会的由来,又讲了规矩,最后把擂台最后要怎么时行也说了,因为是第一个,虽然说的都是琐事,可众人听的也津津有味。 谢元娘心思不在这上面,她微微侧坐着身子,看似在望着前面的擂台听人讲话,实则眼角的余光一直往身后打量着。 金陵成那里那些世家多凑在一起,扫一眼谢元娘便认了个全,任家这样的小门户能坐在前面,也是因为孔家给的贴子,各家凑在一起的家眷很热闹,独一处看着有些冷清。 是顾氏族学的,寥寥坐着的几个人也是顾氏的旁支,上辈子谢元娘打过交道,不过听婆婆说是出了五服的,所以来往的很少。 第七十三章:无巧不成书3(现端倪) 谢元娘略有些失望的收回目光,谢元娘笑了笑,婆婆守寡多年,性子冷淡,又怎么会来这样的场合呢。 要说谢元娘最感激的便也是上一世的婆婆,教她识人做人,交她看人待物,更是给了她在母亲那里寻不到的亲情温柔。 重生回来若有遗憾,便是这一世婆婆再也不是她的婆婆。 察觉到另一侧有目光打量自己,谢元娘转过身子看过去。 看到一个不认识的小姑娘盯着她看,目光灼灼,中间隔着勋贵世家都能感受到她看过来的目光,灼热的让人想忽视都难。 那小姑娘看着不大,有十三四的模样,不过长的挺好看的,谢元娘本身就好看,整日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在看别人就已经没有什么感觉,能让她看了第一眼就生出好看想法来的,可见小姑娘确实才貌有过人之处。 小姑娘的目光与谢元娘对上,也没有移开,仍旧定定的看着谢元娘,这算是挑衅吧? 谢元娘觉得有趣,想看看是哪家的小姑娘,结果看到小姑娘周围坐着的长辈时,谢元娘眼里的笑意停住了。 别的妇人谢元娘不认识,可阮二夫人,便是化成灰,谢元娘也认得。 二婶的亲嫂子,阮侍郎府的二夫人,丈夫是阮侍郎的庶子,在清水衙门里挂了个空名,平日里只会吃花酒。 阮二夫人商户家的女子,惯于钻营又势利。 此时谢元娘也猜出来那个直直看着自己的小姑娘是谁了,岂不正是二婶的亲侄女,上辈子嫁给大哥的阮雅芳。 上辈子大哥因何而远去边关又因何早早的死了,与阮雅芳可拖不开关系。 这女人和其母阮二夫人一样势力又爱慕虚荣,看不上没有作为的大哥,整日里尖醉刻薄的嘲讽,甚至最后能逼得玉姐动手杀人,可见平日里阮雅芳做的有多过份。 谢元娘目光渐冷,对阮雅芳丢了一个冷嘲的笑,扭回头来。 台上的话已经告一段落,然后由各方学派出来的人上台上抽签,随后会开始第一场的淘汰塞,六十多个族学选出一半的族学留下来。 这样的场面也最让人紧张,毕竟今天这第一关过不了,接下来的九日也就没有机会再拼搏。 谢元娘继续四下打量,看到了昨晚的小胖子王薄言,小胖子也不知道看谢元娘多久了,发现谢元娘看她,傲娇的扭开头。 谢元娘笑了笑,上面抽签,下面很多人都凑到前面去看热闹,甚至一些内宅的妇人,也起身过去,或是与相熟的人凑到一起说话,这样的日子,几乎金陵城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自然是热闹。 谢元娘原想找任蓁蓁去,结果看到身边的玉姐不知道何时与后面凑上来的阮雅芳在说话,谢元娘刚欲起的身子又坐回椅子上,低头摆弄着手里的帕子,耳朵却偷听着玉姐她们的说话。 “今日在马车上母亲还在忧心没有给姨母要到贴子的事,才在后面看到了姨母,心下欢喜不已。”阮雅芳拉着玉姐的手,“这事母亲也没有办法,府上的事都是大伯娘做主,我们二房的处境你也是知道的。” “大伯母在,母亲此时也不好过来,只能我先过来和你们解释一二。” “表姐说这些便外道了,母亲一向知道舅母的难处,自家人岂会多想。” 谢元娘撇嘴,阮雅芳一个小姑娘,把责任都推到了阮家大房,当着玉姐的面又把阮家二房说的日子难过,小小年岁办事到是滴水不漏。 “阮妹妹何时过来的?我记得阮府不是在后面吗?”谢文惠笑声插了进来。 阮雅芳还欲拉着卖惨,发现谢家大姑娘过来,脸上的笑僵了僵,有规矩的问好,“大姑娘。” 然后才又解释道,“有几日没见玉姐,我这才过来看看她。” 谢元娘看到姐姐过来,自是高兴,索性光明正大的抬起头看着阮雅芳。 谢文惠笑着上前,“这几日阮府忙着给各家送贴子,想来你也经去各府上才没有空见玉姐。” 上辈子阮雅芳做的那些事,谢文惠心里比谁都清楚,此时再看到这人,要不是顾虑旁人的目光,她早就将人赶走了。 目光落在阮雅芳恬静又温和的脸上,谢文惠暗暗冷嗤,这辈子她重生回来,定要撕下阮雅芳这张虚假的脸,由不得她再坑害大哥。 想到这,谢文惠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谢元娘,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她是真的没有重生,还是薄凉冷血? 阮雅芳被谢文惠的话臊的脸红了起来,到底还只是一个小姑娘,不似嫁入谢府后的泼辣,搅着帕子的举动已出卖了她的心慌,“我过来也不短了,母亲那边怕是要着急了。” 又交代玉姐,“你告诉姨母,母亲过会再来找她说话。” 红着脸对谢文惠点点头,阮雅芳走了。 玉姐虽然只有十岁,却也不是什么都看不出来,她此里有着伤色,却也强打起精神来,“大姐姐,咱们去前面看热闹吧。” 谢文惠摸着她的头,“好。” 阮家不把阮氏这个庶女放在眼里,便是血亲的兄妹也藏着心眼,玉姐为母亲难受,事关长辈,谢文惠自不会多说。 金陵城里大世家多,阮雅芳的小手段打眼就能让人看出来,所以也不难猜。 “二妹妹要不要过去?”谢文惠要走时,问谢元娘。 “我懒得凑那个热闹,大姐和玉姐去吧。”谢元娘多看了姐姐一眼。 谢文惠这才带着玉姐走了,至于砚姐是孔氏族学的人,女子这边抽签也是要她出面,早人早就上台去了。 谢元娘对姐姐今日的举动也挺意外的,姐姐一向和气,上辈子却从不过问二房的事,今日竟主动站出来赶走阮雅芳,难不成上辈子也是这般,只是她看不到而已? 几个姑娘都走了,前面孔氏和被她邀请的几家女眷说话,孔氏面上虽带着笑,眼神却有些飘,不时的左侧赵首辅家坐的位置看。 心下也奇怪,明明给郡王府送了贴子,孔氏族学名气又最大,往次郡王府都是坐在孔家这边,便是孔氏也将身边的位置给郡王府留了出来,结果位置空着,郡王府坐在了赵家那边。 第七十四章:无巧不成书4(你又撩人了) 身边的人多,孔氏也没有时间去多想,只能让身边刘妈妈去打听一下事情的原委。 台上女子抽签的时候,学子那边观望便多了,特别是孔氏族学女子代表格外引人注意,砚姐穿了一件樱红色的褙子,里面白色交领绣梅花的襦裙,长相不出众,仪态举指却将整个人衬托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果然是大儒家出来的,才有此气度。 世人尊重大儒,大儒家出来的人不看外貌,只这大儒家出来的身份就能让人高看一眼。 孔大儒门生遍地,砚姐又有这样的气度,怎么能不让人眼热,谢元娘扫了一眼下面的人群,世家贵女看了这样的砚姐,各种情绪也极为复杂吧。 族学辩论会才刚刚开始,砚姐便已经名声响了。 换成上辈子,谢元娘定会嫉妒的眼发红,如今再以旁人的角度看,对名利看的反而淡然。 大典过后,观赏的众人便可以自由的在族学里观赏走动,谢元娘扫了一圈,发现任蓁蓁早就不知去哪里了,便带着令梅往族学里面走。 到了族学后面的园子里时,远远的能看到假山那边贵女凑在一起说话,三三两两的,到处是人,谢元娘带着丫头从走廊那边过来,也不惹人眼,大家都在议论今日之事,甚至有人议论昨晚状元楼的事。 谢元娘走走停停,将园子走了个大半,已经到了教馆拱门处,也没有见到任蓁蓁,心想难不成人还在擂台那边? 金陵的春天来的早,园子里的早就有了绿色,报春花更是花的一片片,谢元娘走累了,原想找个地方歇歇,结果就听到有女子的说话声从拱门后传来。 “听说今日新上任的王御史把小爵爷参了。” “有人敢参小爵爷?”另一道女子低呼。 “从外面调回来的,自然不知道小爵爷的厉害,这下可有好参看了。” 谢元娘看了令梅一眼,主仆二人轻手捏脚的往拱门那里移了移步子,算着时辰早朝应该才散不久,朝上的事就传了过来,两个说话的女子可见出身不低。 不过这背后说议论人事非的习惯可不好,可见是规矩没有学劳。 “难怪今天没有看到小爵爷呢,怕是在府上想怎么到宫里去自辩呢。” “总算有人能治治那个小霸王了。” 两女子说话声渐远,可见是走了。 谢元娘这才直接了身子,“走吧。” 原以为能听到什么有趣的事,竟是蒋才那厮的,至于王御史参蒋才的事,谢元娘亦见怪不怪,以王御史不参才不正常呢。 令梅却觉得大快人走,“小爵爷在金陵城胡作非为,就该有人管管他。” 谢元娘笑道,“他啊.....” 声音拉长半响,望着迎面走来的人笑了,“这不是来了吗?” 她可还记得昨日打睹的事呢,人既然主动送上门来,谢元娘自然要连本带利收回来,她带着令梅绕到另一条小路,走出十多步便拦在了蒋才的身前。 蒋才今日一件暗蓝色的华袍,看到谢元娘神情有些复杂,“谢二,你有事?” “小爵爷不会贵人多忘事,把昨晚的睹约忘记了吧?”谢元娘耐心的提醒他。 蒋才心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一大早来了孔氏族学,他就一直躲着走,生怕遇到谢二,哪知道还是被谢二给抓到了,“你说什么睹约?小爷可不记得。” “小爵爷不记得没关系,相信状元楼的吕掌柜的一定记得,当面找他来对质一下就行了。”谢元娘不信质不了他。 蒋才胀红了脸,“想起来了,是有那么回事。你是赢了,可小爷为了睹你赢,还挨了一下顿打呢,这样就两抵了。” 谢元娘看他胡搅蛮缠,笑了,“小爵爷真是做的好买卖。罢了罢了,求扭的瓜不甜,即然小爵爷不认帐,我一闺中女子也不能拿你怎么样。不过总不能就这样算了,不然我这心里也不舒坦,到不如我考考小爵爷,小爵爷若能说出我的缺点是什么,这事便算了。” 蒋才双手背在身后,绷着一张脸不让自己心虚的看谢元娘,眸子转来转去的想着谢元娘的问题,在他看来,谢元娘有文才,长的也....算是美貌吧,于女子来说有了这两样便是完美,若在说缺点嘛... 他想了想,“闺中女子,嫁为人妇,自要以男人为天,万事依靠男子,可你性子太过强势,于女子来说不好。” 看他说的头头是道的,谢元娘点头,“小爵爷说的到是有理,便如男子纳妾一事,小爵爷觉得做为妇人要如何处理?” “夫君纳妾,自然是大度贤惠的将人抬进府来,方为贤妻。”蒋才说的理所当然。 上辈子谢元娘可不就是这么想的,成亲第二日顾庭之便抬了贵妾入府,她不但没有吵架,更是为了表现自己会成为贤惠的妻子,帮着理事。 这一世吗? 蒋才看谢二虽笑,目光却有些冷,“难不成不是?” 谢元娘敛起眼底的冷意,道,“小爵爷刚刚已说我性子刚烈不会为贤妻。” 蒋才随口道,“那你要如何?难不成还棒杀毒死那小妾?” 谢元娘笑了,笑如繁华,“毒死他们俩。” 恨啊。 上辈子她怎么就没有毒死顾庭及和敏氏那一对贱*人呢。 蒋才:......比他还狠! 身后侍立的伴鹤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谢二姑娘好狠,同样侍立在一旁的令梅却以此为荣,只有她们姑娘才如此霸气。 谢元娘挑眉看蒋才,“看,这话题到是跑远了。小爵爷刚刚说我的性格没有错,不过却不是我的缺点,看来小爵爷是想不出来了,我便大度点告诉小爵爷好了。” 说到这时,谢元娘脸上的笑越发的明艳,蒋才看了这笑却有不好的预感,他咽了咽唾液,“什...什么?” 谢元娘红唇轻启,声音婉转悦耳,“缺点你。” 蒋才:..... 伴鹤:..... 令梅:.... 蒋才只听轰的一声,脸一刹间就烫了起来。 昨晚在状元楼,就是这般,今日谢二又是这般,她.....她在撩他。 第七十五章:无巧不成书5(小胖子又要参人) 谢元娘很满意看到被调戏的像煮熟了的鸭子一样的蒋才,这厮还真是单纯,一句话就能让他给了脸,上辈子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人,此时只是一个青涩的一句话就脸红的少年,想怎么调戏便怎么调戏,这感觉可比别的报复爽多了。 蒋才站在原地,望着谢元娘远去的背影,只觉得脸还在冒热气,伴鹤小心前,“爷,谢二姑娘是在调戏爷呢。” 蒋才像被踩了脚一样起来,羞恼的怒骂道,“你当小爷傻了不成?会把她的调戏当真?” “是是是,小的就是想多了。”伴鹤嘴上认错,心下却忍不住腹诽。 心想我的主子爷哎,你那瞪人的眼睛,刚刚望着谢姑娘背影时,可深情着呢。 这边蒋才也自知被谢二给戏耍了,又气又恼,想着下次一定要找回场子来,甩着衣袖怒气冲冲的走了。 此处安静了,假山后的两人才慢慢走出来。 顾远一身玄色常服,手捻着腕上的念珠,缓步走在前面,他身姿修长,眉目疏朗,官场上的岁月,又让他内敛如陈年的酒。 任显宏年少,面上透着稚嫩,虽一身青色常服,身姿婷婷却似竹子一般挺拔。 他一脸的尴尬,拱手作揖,“是学生失礼,带老师走了这条路。” 哪里想到在此看到这样一番的场面,想到刚刚谢二姑娘的言语和作派,任显宏眉头蹙了几下,不及多想,便听头顶传来声音,“这事不怪你,有路便有人走。” 声音平和,低沉绵长,给人平易近人之感,再观薄唇,紧抿狭长,又隐隐透着侵略性。 任显宏却不敢大意,忙应声是,这才随着顾元往教馆那边走去。 任显宏在顾氏族学里上的学,人有学识又持重,顾远去族学时遇到便指点过几次,任显宏自从见了顾远便称老师,这是尊称,却不是攀附。 小小年岁能不被名利所影响,顾远便收下了这个门生。 只是此事从不被外人所知,两人平时里见面也是避着众人。 谢元娘那边哪知道她的形象在任显宏的面前再一次迫破掉了,她这才调戏完蒋才,转过假山,到了另一边的院子,就看到那边有吵架,女子呵斥声远远的就能听到。 “王薄言,别以为所以人都怕被你父亲参,我徐婉可不怕。” “姑娘,不会是昨晚那个王姑娘吧?”令梅一听到‘参’字,立马就想到了昨晚那个王御史家的姑娘。 “徐婉?”谢元娘到没有听说金陵城有徐姓的大世家,难不成是小门户家的? 令梅回想了一下,“昨晚奴婢在南蓉县主身边到是听她们叫一个徐姑娘。” 南蓉县主结交的人,那出身不能低,想到族学辩论会全太元朝的人都聚集到此,那便是金陵成外来的了。 谢元娘也听到了王薄言熟悉的声音传来,“徐姑娘,我不过说了真话,你大可不必恼羞成怒,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回去问问便知,江南河运总督府被抢,此事亦不只有我家知晓。今日看到徐姑娘,我不过是念在交往的情面上才告之你一二,看来我猜的果然没有错,徐姑娘还不知道府中出事的事情。” “我还听闻府上出事,你母亲受了伤,徐姑娘还是速速回家去吧。”王薄言将事情从里扒到外,在场的人便是想劝和一二,也无从下手。 徐婉自然知道府中出事了,可是族学辩论会三年一次,又有众学子贵家世子在,面上是观赏族学辩论会,大家却也知道私下里有男女看相的便利,若是有看中的,到府上去提亲,自然也是一段佳话。 这样的机会,又能见到金陵成中世家子弟,徐婉怎么愿意错过,偏王薄言这个好事精跳出来,把她的计划全打乱了。 目光看向还一脸为她担心的王薄言,徐婉吃了她的心都有了。 四周已有很多人都围了过来,徐婉不是金陵人,多不认识,不过刚刚通过这位王姑娘的话,已经知道徐婉是江南河运总督的女儿,王姑娘与徐姑娘以前相识,才有了这么一出。 在她们看来,两人以前定是有过节,这位王姑娘才会当着众人的面把事情给揭出来。 走过来的谢元娘却笑了,她虽没有和王薄言交往过,不过以昨晚处事的观察,这位姑娘并不是个心思深的,说起来只是性子耿直,是真的太直接了。 她嘴上说关心徐姑娘,那就是真的关心了,决不是口是心非。 “你这人是真关心人还是故意的?若真关心,之前怎么不说?偏现在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我看根本就是别有用意。”这话,也就南荣县主敢说。 “我初到金陵,又不知道她也来了,若是知道,自然是早早通知了她。”王薄言为自己辩解,“再说这么大的事,又是她自家的事,谁知道她不知道。” 南荣县主还没有被反驳过,“你是哪家的?” 这是要秋后算帐了。 四周围着的人同情的看着这位王姑娘,只听徐姑娘说是御史家的,还真是有勇气,连郡王府也敢得罪。 王薄言毫不惧色的自报家门,“王御史家的,住在东街。” 宋南荣看着还和她扬着脖子的王薄言,面露薄怒,“好,好个王御史家,本县主今天见识了。日后定好好会会御史夫人。” 王薄言一脸的疑惑,“咦,原来你是县主啊。不过县主一个闺中的女子见我母亲做什么?要见不也是县主母亲吗?你们金陵成的规矩还真多,宅内的小娘子还能招见别家夫人的。和我们在江南的时候可不一样。” 噗嗤。 有人已经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也不知道这个王御史家的这个小娘子是真傻还是假傻,若是假傻,那装的也太像了,若是真傻,这脑子可也太蠢了。 宋南荣厉眸扫向一群,四周站着的姑娘多,也不知道刚刚是谁笑出声的,可她心里明白,纵然是没有别人没有笑,也不代表心里没有笑。 第七十六章:无巧不成书6(旧识) “县主,不必和她一般计较,她在江南的时候便是出了名的愣青子,和她父亲王御史一样。”徐婉上前示好。 却也有意在外人面前表出她与县主之间的亲近。 宋南蓉正在气头上,事又因徐婉而起才丢的人,自是牵怒,“她是什么与本县主有何关系?到是你们江南来的人,还真是让本县主长见识了。” 一甩衣袖,南蓉县主怒气冲冲的走了。 王薄言惹了祸浑然不知,还对一周围观的女子道,“今日是族学辩论会,大家不去观赏,围在这是何道理?你们金陵城的小娘子真爱看热闹。” 众人:..... 好吧,一句话把人都得罪了。 已经见识了这位是连县主都敢怼的人,贵女又重名声,哪里会有人与这样的愣青子理论,三三两两的散了。 徐婉怒指着王薄言,“愣青子,你给我等着。” 在旁人面前还端着的端庄,早就抛到了脑后,平日里的嚣张也暴露出来,河运总督是二品大员,又是最肥的差事,徐婉何时不被人巴结着,偏王薄言这个愣青子走到哪里都折她的台。 徐家出事,徐婉自是知道,她在母亲来的信中已得知家里父亲病倒,便是她这次出门带出来的两千两银子也被带回了江南,只给她留了一百两,在别人那里看似很多,对徐婉来说,还不够她买件首饰的。 自小就习惯了奢华的生活,束手束脚没有银子花的日子怎么可能受得了,一向高傲的人在县主面前又要矮一头,不管什么事都不顺心意,今日又丢了这么大一个丑,想再留在族学辩论会是不可能了,这几日在县主面前的低伏做小也空忙了一眼。 此时徐婉看向王薄言的目光都可以杀人了。 王薄言一脸的无辜,说的也义正言词,“平日里你们总将规矩礼数放在第一位,我看也不尽然。我王薄言行的正坐的端,从来不做违心之事,更不像你们活的那么虚伪。” “是是是,你耿直,你厉害。”徐婉也看出来了,这就是个粪坑里的石头。 她惹不起,躲得起。 徐婉怒气冲冲的也走了,一个小姑娘连连怼走两人,哪里还敢有人招惹,就是看热闹也没那个胆子了。 谢元娘原还想上前帮忙,结果发现根本不用她出手,待所有人都散了,才到了王薄言的跟前,“你今日把南蓉县主得罪了,日后在金陵城怕是没有闺中女子与你来往,就是王夫人那里也会被人排斥,你不担心吗?” 王薄言后背挺的笔直,“我父亲说过,虽事事勤思善问,何患不一日千里,可若事事太过勤思,世间又何人来主持公道?” 这口气,还有这正派的气势,果真也就王御史才能影响出来。 谢元娘忍俊不禁,“王妹妹说的正是,如此真性情,到是我们所不及的。” 王薄言小脸一红,还故做镇定道,“你不用在这里说些虚伪的话,我知道我们都觉得我没脑子。” 令梅原还挺喜欢这个敢得罪南蓉县主的王姑娘,此时见她这般说,便有些不高兴,小声嘀咕,“你这人真是好赖不知,难不成我家姑娘骂你才是对的?” “令梅。”谢元娘呵住她。 令梅昨晚差点惹了祸,也不敢再多嘴,面上神情却多有不甘。 王薄言耳朵也红了,却倔着性子不开口。 谢元娘到不计较,“前面正在辩议,咱们也过去看看吧。” 王薄言原想拒绝,待想到昨晚这位谢姑娘帮她,此时又主动示好,张了张嘴最后才没有拒绝,两人结伴往前院去。 路上谢元娘给她介绍着孔氏族学的布置。 王薄言一脸的好奇,“你对这里怎么这么熟悉?” 谢元娘知道,“你初到金陵还不知道,这是我外祖家的族学,我对这里自然是熟悉的,小的时候我还女扮男装到这里来上过学呢。” 王薄言惊呀的张大了嘴,“你们金陵的小娘子不是最重规矩礼数吗?” “这个也要分人,比如王妹妹性子直爽我喜欢,比如我性子随性,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王薄言直言不讳道,“你还真是没有规矩。” 谢元娘:..... 令梅愤愤的怒视过去。 便是王薄言的丫头纤枝也觉得自家姑娘不会说话,忍不住跟着担心,这才到金陵城没几天,主子已经将人得罪个大半,没有得罪的便是都不曾接触过的。 “谢姐姐。”有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谢元娘停下来回头看,眼睛先亮了,便后更是笑的温柔,“任妹妹。” 任蓁蓁已经快几步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又透着好奇的打量着一旁的王薄言,谢元娘便笑着给她们做介绍,王薄言对弱小的任蓁蓁到没有什么偏见,见两人说话便要走。 谢元娘叫住了她,“王妹妹,我正想约任妹妹明日一同去承恩寺看梨花,你初到金陵,还不曾去过吧?要不要一同过去?” 任蓁蓁激动涨红了小脸,期盼的看着王薄言,一双眼睛闪亮闪亮的,就像初生下来的小奶狗,让你不忍心拒绝。 王薄言秉性耿直,自小到大只与家中的兄长玩,长大后男女大防,她又长的胖,便是独来独往,也没有交好的闺中蜜友,这还是长大一次被小娘子约着一同出行。 她在这犹豫间,身旁侍立的纤枝可忍不住了,“奴婢在这里代我家姑娘谢过谢姑娘了,不知明日何时出发?几时到承恩寺?” 谢元娘满意的看了这丫头一眼,然后对王薄言道,“明日卯时我坐马车去府上接妹妹,咱们三家都住在东街,离的也不远,随后咱们俩再接任妹妹,一同去承恩寺。” 丫头已经帮着应下,王薄言扭捏了一下,才道,“那就...麻烦谢姐姐了。” 任蓁蓁亦一脸的欢喜,三人约定好了,这才到了前院各找自家的人分开,过了一会儿令梅打听消息回来了,“姑娘,奴婢问过了,王姑娘是与马首辅家一同来的。奴婢又打听了一下,原来王姑娘的母亲是马首辅家的姑奶奶。” 第七十七章:指责1(冤枉) 太元朝有两格阁老,一个是赵首辅一个是马首辅,赵首辅门生多,到是马首辅格外的低调,总是能让人忽视还有这么一位阁老。 “难怪了。”要不然王家初到金陵,又怎么可能会立马就被人邀请参加族学辩论会了。 族学辩论会进行的热火朝天,谢元娘又没有参于,她原本就借机这次机会多与任家接触,现在又约了任蓁蓁一同去寺院,当天响午回到府中之后,下午便没有再去族学,而是准备着明日出行的衣着打扮。 谢府这边,孔氏回府之后,面色就有些难看,砚姐和谢文惠抽的又是前面的标签,上午便与人进行了辩论,议题都是由浅入深,第一天说来也轻松。 两人都过了关,砚姐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是真正的大家闺秀,饭后见姑母留了两位姑娘说话,有眼色的说累先回了望月楼。 母女三人坐在里间,孔氏手捧着茶盏,人也不说话。 谢文惠心中正烦,“母亲,可是出了什么事?” 上辈子的议题是《女戒》,这辈子却是《黄帝内经》,又生变故,怎能让她安心。 ‘啪’的一声。 孔氏先把手里的茶盏摔到方几上,声音很大,谢元娘及谢文惠皆被吓了一跳。 谢元娘回来的路上虽不与母亲同坐一马车,不过上马车时也看到母亲面色不好,又不知今日发生了何时,此时看到母亲这般动怒,到也吓了一跳。 谢文惠也打起了精神。 “夫人,事情还没有问清楚,许是有什么误会,先消消气。”刘妈妈在一旁劝着,又抬眼看谢元娘。 谢元娘被看的一头雾水。 她明白刘妈妈是示意让她主动认错,以往便是这般,所以她也熟悉刘妈妈这个动作,可是她实在不懂自己哪里做错了? 难不成是她私下没有问母亲便约了人去承恩寺? 以往她这般做,也不见母亲动怒啊。 谢元娘想不明白,孔氏却已经耐不住火气,呵斥出声,“元娘,你可知错?” “不知。”谢元娘确实不知道。 “你还好意思说不知?难不成非要我当面说出来你才肯承认?”孔氏用力的拍着方几,刘妈妈就在一旁抚着她后背劝着。 同时还劝着谢元娘,“二姑娘,你就快和夫人认个错吧。” 谢元娘不喜欢这种感觉,上辈子她只会梗着脖子和母亲吵,重活一世,她想改变与母亲之间的相处方式,结果仍旧是一样的后果。 这样的感觉让人无力。 “女儿实在不知做错了何事,让母亲如此动怒。” 谢文惠坐在旁,也打量着谢元娘。 在族学里她听到议题与上辈子不一样之后,便满心放在议题上,也没有精力去注意谢元娘做了什么。 之前谢文惠一度怀疑谢元娘也是重生回来的,可今日在族学阮家人过来找玉姐说话,谢文惠暗下观察谢元娘并没有对阮家人有偏见,如此便是不知上辈子的事,到也歇了之前的猜想。 此时看好奇她又惹了什么麻烦。 “刘妈妈,你还帮她求情?你看看她这副样子?哪里像知道错了?”孔氏伤痛欲绝,怒其不争的指着谢元娘,“你说,送郡王府的贴子是不是你拦下的?” 谢元娘微愣,回想今日确实不见郡王府坐在孔家这边,便明白了,“贴子是母亲送去的,女儿如何能拦下?” 孔氏微微一愣。 刘妈妈就知道是这样,“夫人,奴婢刚刚就说了,事情许是有误会,当日送贴子是曼云送的,把曼云叫进来问问吧。” “曼云一向持重,又如何能出差错,定是这丫头那日杏花宴在郡王府送了气,才私下里拦了贴子。”孔氏嘴上不饶人,到底也没有拦着刘妈妈把曼云叫进来问话。 曼云进来后,刘妈妈当面便问起了贴子的事,“....这贴子你可有经第二人之手?” 进来时曼云就发现屋里的气氛不对,此时听刘妈妈一说,便把那日小少爷拦下来要亲自送贴子的事说了,“......是不是小少爷弄丢了不敢和夫人说,所以才瞒下了这事?” 孔氏一愣,“你不是在包庇这丫头才撒谎的?” 她手指着坐在下面软凳上的谢元娘。 谢元娘心里有气,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曼云已经将事情经过说了清楚,母亲还怀疑我,到底我做错了什么,让母亲看我这般不顺眼?” “死丫头,还不是你平日里胡闹,不然我怎么不怀疑你姐姐?”孔氏也火了,“你看看你,有这样和自己长辈顶嘴的吗?” 谢文惠也在旁劝着,“母亲。” 孔氏却不管,“谢元娘,我告诉你,明日你便去郡王府,说贴子是你弄丢的,这事你去办。” 若是没多活一辈子,看到母亲番作派,谢元娘还不会真伤心,可她毕竟不是那个天真又不会动脑子的谢元娘,她多活了一辈子,什么看不懂? 说句大不孝的话,母亲是真的不喜欢她。 不然明知道是鸣哥做的,凭什么不让鸣哥去? 明明曼云有疏忽之责,却不责备丫头,反而咄咄逼她? 她只觉得心累,转身往外走,“我累了。” 回想上辈子活的那个憋屈,走了几步便又回过头,“母亲让我去赔礼我自不会拒绝,只是怕我不会说话,再把郡王府得罪狠了。” “你这死丫头。” 这句话可是赤裸裸的威胁。 谢元娘说完,身心舒畅的走了,身后还能听到屋子里的怒斥声。 到是谢府里的下人,见到夫人与二姑娘闹的鸡飞狗跳早就见怪不怪。 令梅见主子面色不好,也不敢多嘴。 半柱香之后,谢文惠到了青山院。 谢文惠进来时见许多裙衫都翻了出来,“怎么弄的这么乱?” “明日我约了人去承恩寺看梨花。”谢元娘解释了一句,姐妹俩坐在软榻上说话。 谢文惠没多问,说起了刚刚的事,“你平时胡闹的多,郡王府的贴子又不曾送过去,母亲心下着急,这才直接想成了你,事情说开了便好,何必还那般威胁母亲,惹的她大发雷霆。” 第七十八章:指责2(相邀) 谢元娘面上的笑淡了淡,认真的问,“姐姐,你说母亲是不是不喜欢我?” 谢文惠愣了一下,“怎么可能呢?你看看你用的宣纸,还有你的首饰及衣衫,便是放到富贵人家,也不过如此。咱们家又是什么情形你又不是不知道,什么好东西不是可着你来。” “这些东西也不代表着就是喜欢对方。”谢元娘随口道。 其实她也觉得自己想多了,母亲怎么可能厌恶她,可多活一辈子,每每与母亲有冲突时,她便生出那样的感觉来。 谢文惠一脸严肃,“我知道刚刚的事让你心中不舒服,纵然如此,也不该如此想,像什么样子,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 被姐姐训了,谢元娘笑了,“我就那么随口一说,姐姐别当真。” 谢文惠一副无奈的样子,这才笑道,“那日你多让我看看《黄帝内经》,当时我还说那是些养生的玩意没有放在心上,不想今日议题出的还真是这方面的内容,到让你给说中了。” 谢元娘笑眯了眼睛,“那便好。其实那日和表哥去族学,曹大家不是去了吗?当时我故意在背后说曹大家不懂《黄帝内经》,他那么心高气傲的人,我猜定会为自己正名,只是不敢肯定,所以之前只提醒了姐姐一句。今日听姐姐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姐姐一向注重养生,这些议题自是难不住你。” 谢文惠:......你个瘪孙。 谢文惠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难怪议题不一样,原来都是谢元娘在背后搞的鬼。 这哪里是帮她,根本就是在吭她。 “姐姐,是不是太惊喜了?”谢元娘见姐姐发呆,觉得惊到了也正常,“养生你最懂,这次族学辩论会,一定能把别人压下去。” 重活一次,谢元娘想改变与家人之间的关系,与母亲那边看来行不通,到是对自己关心的姐姐,谢元娘也贴心了几分。 “你....你怎么能这样做?这....这和作弊有什么区别?”谢文惠强压着骂出声来。 上辈子她是注意养生,可后来活的悲惨,那些又无用,早就不在摆弄,重生回来之后,她只记着上辈子的议题,专心准备,结果全让谢元娘打乱了。 此时她已顾不上生气,《黄旁内经》她早都忘记了,现在只能抓紧时间去补,也不知道能不能顶用。 “姐姐?”谢元娘见人起身走,喊了两声也没有喊住人,坐回软榻上。 令梅一直在旁服侍,“姑娘是帮大姑娘,大姑娘怎么还生姑娘气了?” “姐姐向来恪守礼教,生气也正常。”谢元娘心里还想着早知道不说实话了。 那边谢文惠出了院子,就气的五官都扭曲的变了形,宝枝哪里见姑娘有过面目狰狞的神情,吓的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回了里间,谢文惠强忍着摔杯子的冲动,“去把养生方面的书都找出来。” 宝枝暗松口气,叫了金云过来帮忙,不多时谢文惠的身前便多了一堆关于养生方面的书籍。 而今日族学辩论会出的议题,让各家族学的学长都很意外,以曹大家的秉性,竟然是养生方面的议题,那和太阳从西边出来给众人带来的意外没有区别。 这才是第一天,族学辩论会出的题与往次差距很大,又是这样不重要的东西,就已经让人议论纷纷,众人自是好奇明日的议题是什么样的。 曹大家原本是憋了口气才出养生方面的议题,一直隐隐担心,直到让人去打听,听说众人比往次热情都要高涨,心安下来,又隐隐暗暗得意起来。 傍晚,任家那边任显宏听说妹妹要与谢二去承恩寺,眉头拧着也不说话,白天在孔氏族学他是亲眼所见谢二调戏小爵爷,这样的举指作派,看着胆小怯弱的妹妹,他实在怕妹妹被带坏了。 可难得在妹妹脸上看到如此欢喜的模样,又不忍心拦人,辗转一晚,第二天看到妹妹一身桃花喜气打扮的模样,才变向的提醒两句,“你与谢二姑娘在一起,莫要乱了规矩,女子当恬静,不许胡来。” 任蓁蓁性子弱,兄长说什么便点头应什么,也不多问。 看到妹妹这般,任显宏一想到谢二那荒唐的举动,就更不放心了。 任夫人眸子乱转,“三个闺中的小娘子出去也不安全,你便护送着她们一同去吧。” 任显宏皱眉头,“于礼不合,若是蓁蓁一人,我自是护送,此次还有王家谢家两位姑娘,我一个外男岂能跟在左右,让人看到成何体统。” 任夫人了解儿子,自是知道说什么话能让儿子顺从,她拿着茶盏抿了一口,无心道,“族学辩论会,太元朝各地的才子学子多聚到金陵,人多事大非多,你总说‘祸福由天主之,善恶由人主之’,谁知道好瓜里会不会有个坏瓜。” 任显宏果然眉头又深了几分,再看小心翼翼打量他,对上他目光又快速移开目光的妹妹,面上还带着争扎,任夫人眸底尽是得意之色,心里又盼着儿子能入了谢家姑娘的眼才好。 “我知你不想错过辩论会的议题,这样的机会确实难得,谢府那边,一会儿我让人送去给谢二姑娘递个话,明日蓁姐先不去,改日有机会再去。”任夫人又下猛药。 任显宏苦笑,“母亲明明知道你这样一说,我便是不同意也会就下。罢了,明日是女子议题,又是养生之道,不看也罢,我陪妹妹去承恩寺吧。” 任夫人笑了,“正该如此,你只生了你们兄妹二人,眼见着你们一天天大了,日后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也少,便是现在才要多多在一起才好。” 任夫人说的委婉,任家兄妹也是脸一红,自是明白母亲是指他们将要说亲的事情。 这边任家定下来,王家那边王夫人自是高兴,又哪里有不同意的。 反而是谢府这边的望月楼,宝枝撩起帘子,进里间时见姑娘还在灯下看书,心疼到,“姑娘也歇歇,莫累坏了眼睛。” 遂才又道,“言心在外面说有事要禀报。” 第七十九章:承恩寺1(谋算) 双耳不闻窗外事的谢文惠这才放下手里的书,揉着额头,“让她进来吧。” 宝枝转身出去,随后便带着言心进了内间,宝枝知道言心在帮姑娘打听青山居的事情,便又转身出去,如此言心才小心往软榻前又进了两步。 她声音也压的低,“响后的时候,奴婢见青山院的人去后院让人准备马车,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二姑娘明日约了人去承恩寺。” 谢文惠颔道,“可打听了谁与同去?” “是新上任的王御史家小姑娘,还有平日里常到府上走动的任主事家小娘子。” “任主事?任....显宏?” 言心意外,“姑娘说的正是任管事家的任公子。任夫人到府上来时,常是任公子陪送,奴婢有一次去前院到是见过一次。” 谢文惠捻着手腕上的红玉手镯,眼睛望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言心便安静的侍立在那,直到宝枝端了茶进来,才打破了一屋的安静。 “辛苦你了,去金云那领二钱的银子,买花戴吧。”谢文惠收回目光,“那边平时你也多注意些,我到不是盯着元娘,只是担心她胡闹,如今府上不太平,总不能再让她惹祸。” 言心忙谢恩,“大姑娘是真心疼二姑娘,奴婢们自是省得。” 是个聪明的。 谢文惠点头,言心才退了下去。 宝枝见姑娘静静的喝着茶,心知是在想事,安静的站在一旁也不出声打趣,半盏的茶喝下去,谢文惠心中已有了盘算。 她放下茶盏,“我记得府里就一辆马车吧?” 宝枝不知姑娘是何意,还是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平时一辆都是夫人和姑娘们出门用的,老爷那里有辆青棚小马车,这次表少爷和表姑娘过来,咱们出行都是用表少爷家的马车。” “表哥在族学没有回来。”谢文惠思索了一下,“你一会去门房那里,让人去族学看看,随时有马车备着,表哥想回来也方便。” 宝枝微微一愣,对上姑娘看过来的目光,莫名的后背一冷,“奴婢现在便去。” 谢文惠垂下眼帘,“宝枝,你是不是觉得我变了?” 宝枝的身子一僵,“姑娘自有姑娘的用意。” 谢文惠笑了笑,“我知你是个好的,去吧。” 福了身子,宝枝退了出来。 谢文惠的面色才沉下来。 一向眼高于顶的谢元娘竟然与任主事家有了走动,到底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若是有意又是为何? 不,这绝对不是谢元娘的性子能做出来的,除非是谢元娘也是重生的,知道任家未来会成为金陵新贵,所以才接近任家。 还有族学议题之事,谢元娘真的会好心帮她所以才刺激曹大家? 想到与上辈子之间诸多不同的地方,还有突然之间不在任性的谢元娘,手指甲慢慢的抠进肉里,这一切还需要去论证吗? 不。 这些不足以证明谢元娘也是重生的,谢元娘又不知曹大家去族学,又怎么可能正好去刺激曹大家,细说起来,一切只是巧合。 虽然还有很多地方让她想不明白的地方,谢文惠觉得自己一定是太惊弓之鸟,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才会如此强烈。 谢文惠想到她重生之后做的事,反观谢元娘无所事事只知道玩的性子,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是重生的呢。 她紧张的心慢慢平复下来。 不过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让谢元娘与任家多联系,到也是谢元娘的举动给她提了题,她真要在母亲那里多提任家才是,任家未来是新贵,这样的人家多交好自然是好事。 ———————— 次日一大早,谢元娘才刚梳洗完,就见寒雪急冲冲的由外面走了进来。 “姑娘,奴婢刚刚去马房那边,只有一会儿夫人她们出行用的马车了。”寒雪是个厉害的性子,“奴婢细问过马房,他们说昨晚大姑娘身边的宝枝去交代过,让表少爷的马车去族学里备着,怕表少爷会夜里回府。” 原本两辆马车,现在只有一个,还不能用,一会又要怎么出门? 这离卯时可快了。 谢元娘抬眸问,“马房的人可和宝枝说起我今日要出门的事?” 寒雪眼里透着光亮,“奴婢知道姑娘一定会问这个,所以便擅自做主问了一下,那边说和宝枝说了,宝枝说表少爷是客,总不能府内占着表少爷的马车。” 谢元娘颔道,吩咐道,“你现在出一趟去王御史家,和王姑娘把事情说清楚了,麻烦她坐马车来接我。” 寒雪微愣。 这样也太没面子了吧? 谢元娘笑着催促道,“快去吧。” 寒雪反应过来,这才退了出去。 屋里只有令梅和醉冬,谢元娘才说给她们俩听,“族学辩论会是大事,我总不能任性的去为这事闹腾。” 两丫头点头。 谢元娘又让醉冬去静安院递话,说今日在自己院用早饭,又说了不去族学的事,醉冬走了,谢元娘透过窗子望着院子发呆。 令梅能感觉出来姑娘不高兴,她嘴笨又不知道怎么劝,只知道姑娘是因为马车的事在不高兴,还没有想好怎么开口,到是听到姑娘说话了。 “令梅,换成以前遇到这样的事,你说我会怎么做?” 令梅道,“姑娘自然是大发雷霆,昨日又与夫人有了挣扎,又在族学辩论会的时候,姑娘不论怎么吵,都不会有马车用。” 谢元娘点头,“你说的在理。你这丫头平时比我看的明白。” 难怪上辈子她把日子过成那般。 还真怨不得别人,只能怪她自己。 思及至此,谢元娘才想起一事,“对了,府内私下里可有人议论母亲那边给姐姐相看亲事的事情?” “夫人要给大姑娘相看亲事?” 一看令梅的表情,谢元娘便知道结果了,她咦了一声,“怎么不一样了呢?” 上辈子她记得便是姐姐族学辩论会第一天议题时没有过关,然后府内便开始有那样的话传出来,难不成这辈子是因为姐姐过关了,所以一切就都改变了? 第八十章:承恩寺2(发觉) 令梅也一头的雾水,她还真不知道府内有这样的流言。 静安居那边,谢文惠及砚姐正陪着孔氏用早饭,孔氏的面色仍旧不好看,“昨日我才问了她几句,早上便甩了脸子,我也真不知道要拿她怎么办。” 谢元娘没有来用早饭,孔氏又这么说,砚姐便将昨日她走后的来龙去脉弄明白了。 她听谢府的下人议论过二表姐的脾气不好,总是与姑母顶着来,这几日看来到也如此。 “砚姐,你多吃点,若是不合口味,明日姑母再让厨子换几道小菜。”孔氏笑的和煦。 砚姐微不可见的点点头。 孔家规矩多,食不言勤不言,孔氏到不怪砚姐不说话。 一顿饭后,孔氏见谢元娘真没有来,便也不等她,只让人去备了马车,带着谢文惠及砚姐往孔氏族学去。 谢文惠这边猜着没有马车,谢元娘又好面子,自不会再去承恩寺,便也不放在心上。 哪里知道孔氏带着她们前脚刚走,后脚王御史家的马车便上门了。 等上了马车,谢元娘笑着道谢,“.....没有麻烦妹妹吧?” 王薄言绷着脸,“你不必客气,原本我母亲也不赞同我坐姐姐的马车去。” 胖胖的小脸,绷着时一说话,两个脸蛋各边涌出个小酒窝。 谢元娘是少女的身子少妇的心,看着王小胖子这副别扭的样子只觉得像极了鸣哥,想着马上就能接到任蓁蓁,也不知道会不会看到任显宏。 上次碰面,场面很尴尬,也不知道任显宏是怎么看她的。 东街并不大,马车转了两上巷子就到了任家,没有等多久,任家兄妹便出来了,谢元娘挑了个帘角,就看到了一身褐色袍子的任显宏。 那日是晚上,所以也看不清楚。 此时再看。 他身姿挺拔,穿着朴素却气质超然。 谢元娘心中一喜,果然是未来的吏部侍郎,就是不一样。 似是察觉到有人打量,任显宏眸光看了过来,谢元娘不动声色的放下帘子,一抬头便对上王薄言打量的目光。 莫名的,谢元娘有种被抓包的感觉。 她清了清嗓子,“任妹妹出来了。” 王薄言点了点头,马车门被推开,任蓁蓁也上来了。 她一脸欢喜的打了招呼,坐下后才解释,“我母亲不放心咱们三个姑娘出行,便让我大哥护送咱们去承恩寺。” “你母亲想的周到。”谢元娘心里很美,正合她意。 任蓁蓁心里是兴奋的,想说话又不知说什么,良久才憋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我大哥自小就恪守礼教,又重规矩,总是教导我要重规矩,昨日还是母亲劝了再三,不然他一直拒绝,嘴上说着还有外人不合礼数。” 说完脸一红,便觉得不好。 王薄言性子直,从不在乎这些,听任蓁蓁说这些,也不觉得有什么。 谢元娘却是正想了解未来的侍郎大人,“任大哥看着温和,行事有理有度,古之成大事者,规模远大与综理密微,二者阙一不可。任大哥将来定是有大作为之人。” 任蓁蓁眼睛亮亮的,“谢姐姐说的真好。” 王薄言也道,“你还真会夸人。” 谢元娘脸不红心不虚,“我说的是实话。” 她一个内心三十多岁的妇人,还摆弄不明白两个闺中小娘子就白活了。 三人在马车里也没有故意压代声音说话,外面任宏显骑在马上,纵是被夸,也不见脸上有喜色,刚刚一出来他就察觉到马车里有人打量他,不用看也知道是谢家二姑娘。 也只有她那样胆大妄为的闺中女子才能做出这样的举动。 任显宏不喜在背后议化事非,更不曾做过。 只是谢二姑娘几次做的事情,着实打破他自小就墨守成规的礼教。 对于一个恪守本份又循规蹈矩的人来说,这样的感觉很不舒服。 一路上,说笑声从马车里传出来。 任显宏刻意让别的事物引走注意力,而不去听小娘子们谈论的话题。 马车里,谢元娘也刻意压低了声音,“识才会那晚怎么不见你?” 任蓁蓁脸微红,“我那几天身子有些不舒服。” 坐的都是女子,这个不舒服指的是什么就不言而欲了。 谢元娘知小姑娘说起这个会害羞,便转了话题,“那晚我遇到过任大哥,见他提了一盏梅花灯,可是送你的?” “梅花灯?”任蓁蓁细想了一下,摇摇头,“第二日我还去书房找过大哥,他只说了谢姐姐在状元楼的事,到不曾提起梅花灯。” 谢元娘心一沉,面上不动声色道,“那时看他的同窗也在,可能是帮别人拿的吧。” 虽然往好的方面想,可此时的认证也告诉谢元娘一个实情,男人不喜欢被女人压过头,哪怕未来的吏部侍郎,也没有那么大的胸襟。 这样的情况对谢元娘来说并不好。 任蓁蓁浑不多想,“我大哥与他的同窗相处的是好。” 女孩子便是这般,说起兄长的好来,话也便多了起来。 与耿直的王小胖子和单纯的任蓁蓁在一起,谢元娘很轻松,一个多时辰之后,三人便到了承恩寺的山下,还有一段距离要走上去。 三人下了马车,由着身边的丫头把纱罩戴上,三人这才顺着台阶往山上去。 承恩寺便在半山腰,远远的望去,山上的树木已隐隐有了泛了绿色,其中更有一大片白色,一眼就能猜出是梨花。 金陵举行族学辩论会的原因,到寺院来的人并不多。 任显宏跟在一人身后二十步开往的距离,不近不远一直保持着这个距离。 谢元娘一路暗下又观察了一番,越发肯定任显宏这样的人格外重视礼数。 承恩寺在金陵城的北面,这里闻名与世的便是春天的梨花,还有秋天的梨花,干甜水份又多,常有勋贵人家秋天会择几日到承恩寺住上几日,礼佛的同时再品尝不外带的梨子。 谢元娘她们是临时决定过来玩的,像她们这样过来赏梨花的很多,捐此香油钱中午便可以吃一屯素斋,所以也不用提前让人打招呼。 第八十一章:承恩寺3(撞破) 一进了寺院,就有小沙弥迎了出来,知她们是来赏梨花的,便娴熟的先带她们到了客房,又说了用午斋的时辰,这才离开。 三个闺中的小娘子,任显宏也不好一直跟在身旁,便自行带着身边的小厮自己出去转了。 王薄言是第一次来,任蓁蓁却是常来,介绍的事情也便落在了她的身上。 承恩寺并不大,过了前殿,穿过中殿,再从后殿的一侧台阶上去,便能到后山上的梨花园。 见识过郡王府的杏花林,再看梨花园,便不觉得壮观,不过梨花园贵在是种在半山腰上,山势陡峭凹凸不平,这样梨花的布置也就不同,看起来也就格外的有情调。 远远的能看到梨花丛中有女子裙衫的背影,赏利花的虽不多,可也不是只有她们三人。 三人进了梨花树丛,便是王薄言一直强装绷着的脸也软了下来,“近了看梨花似不一样?这棵树的花大花瓣却细碎,右边这棵树的花小花瓣单一。” 任蓁蓁细看了一下,“往来也来,到是不曾注意到这些。” 谢元娘到不嫌弃麻烦给二人介绍,“看似不同,实则又相同,你们可以细数一数梨花是不是都五个花瓣?因梨子的品种年头不同,花朵自然也是不同的。不过我知道承恩寺种出来的梨子都一样的甜而水份多。” 任蓁蓁抿嘴笑,“我也喜欢吃承恩寺的梨子。” 王薄言第一次来,到是接不上话,看着下人在不远处的梨树下铺了毯子又摆了点心和茶水,也欣喜这样的气氛。 金陵城小娘子这般做的很多,只是在毯子处坐下时,谢元娘扫到了不远处一梨花下布置歇息的人,那丫头穿着粉色的襦裙,虽不知道叫什么,谢元娘却知是董适身边的大丫头,与董适一样的目下无尘,都是用鼻子看小门户出来的,包括谢元娘在内。 也难怪谢元娘对对方印象这么深。 这丫头在,说明董适也在这里。 董家是有族学的,董适却在这边赏梨花,以她目下无尘的性子,定会觉得族学辩论会是出风头的事,也不屑那样做。 原本董适出现在这,谢元娘也不会在意,可这次任显宏也来了,上辈子董适与任显宏又是夫妻,这两人若是今天碰上,又弄出什么事情,她岂不是白盘算这么久了? 谢元娘重活一世就没想过委屈自己,想了便做,寻了内急就带着令梅溜走了。 承恩寺的梨花园虽不大,可真要都走下来,也要一个多时辰,谢元娘想着任显宏是个恪守礼教之人,定会怕遇到其他女眷,为此一定会寻避人的地方走,便带着令梅往人少的地方钻。 令梅一见姑娘的动作,便知姑娘说内急是撒谎,却也看出来了,姑娘似在寻着什么人。 谢元娘知道不能在外面走的太久,脑子回想着任显宏从哪里进梨园,按着梨花的布置,避人的时候往哪里走。 她又分析不见踪影的董适,一个闺中的贵女,又是目下无尘,撇下身边的大丫头一个人在做什么?又会选择哪里。 进了承恩寺有一条小经,直通山上,却又在梨花园的旁边,外人也只有对承恩寺熟悉的人才知道,谢元娘突然想到这个,还要感谢上辈子的顾庭之。 顾庭之后虽走了武将的路子,却又是极喜欢摆弄文墨,梨花高沌,每年金陵春天,他便到承寺恩来画梨花,又不担心被人碰到。 谢元娘按着记忆里顾庭之说的位置,一路走过去,果然在梨花园的边缘看到了条青石小经,走上小经,能看到一条小路弯弯曲曲直通山上。 “咦,这里还有一条小路。”令梅也惊呀。 谢元娘放眼眺望,上方五十开步的地方,白色的梨花从中,隐隐有两道身影,离的远只能看到女子绿色的长裙在风里摇摆,还有男子褐色的袍子。 谢元娘下了小经,带着令梅在梨花丛里走,她走的慢步子也轻,身子又有意的用前面的梨树遮挡身子,待靠近能听到前面的谈话,也没有被对方发现。 “江南梨花落如雪,金陵河边细草茵。牡丹为贵客,梨花为淡客。亭亭玉立花色淡雅,董姑娘将梨花秉性跃然于纸上,可见画艺及对梨花的了解,深入骨髓。” 谢元娘站在树后,听的心里不平衡了。 梨花花瓣少画起来也简单,不过是大白云蘸白色要浓一些,花瓣多点出,不过是点的深浅和浓度看手法置了,也是最为简单的画法。 此时谢元娘也想起来了,当日杏花宴上,任显宏也是的,亦是那身褐色的常服。 杏花宴上,她画出的墨兰,也不见任显宏有多夸赞,果然是上辈子的夫妻,便是董适放个屁,任显宏也会觉得董适厉害。 那么一刹间,谢元娘突然觉得无趣,有放弃的想法。 “梨花纯真,不与桃花争艳,品性高纯,又有谁能明白。”董适的声音淡淡,“任公子也喜欢梨花?” “我亦看重梨花不争不抢,淡然与世的纯真品格,不想董姑娘亦是如此看法。” 任显宏的语气带着欣喜。 谢元娘便是没有在跟前看,也能猜出此时此刻任显宏的目光有多灼热。 那颓败之感也被激了下去,便是上辈子是夫妻又如何?这辈子不是还不是夫妻,还没有议亲吗? 谢元娘带着令梅往回走,心里一边盘算着要怎么改变任显宏对她的看法。 一面心里又不是滋味。 什么恪守礼教,与外女子在一起不好,与董适说话怎么不见他说于礼不合了? 带着心事,谢元娘兜兜转转也没有看路,令梅不知姑娘到底要做什么,也不敢多问,直到主仆二人听到身后有人叫她们,这才停下来。 是任显宏。 谢元娘看到是他后,又打量了四周,并不是刚刚那一处,应该是任显宏与董适说完话回来了。 这功夫任显宏已经到了跟前十步远的地方停下来,“二姑娘怎么一个人在这?” “任大哥是恪守礼数之人,我若说我出来做什么,怕任大哥觉得有失体统,任大哥还要听吗?”谢元娘想到刚刚董适说什么,任显宏都觉得好的事,就有心用话点他。 第八十二章:承恩寺4(反向而行) 任显宏根本不知刚刚的事被偷看了,听谢元娘这般说,只当是女子的事情不好开口,此时见没有外人,任显宏沉思了一下,垂下眼皮。 他道,“我有几句话想对二姑娘说,不知当讲不当讲。” “既是不当讲,便不必讲了。”谢元娘自打猜出她给任显宏的印象不好后,此时看他的神情,也知道他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便直接回绝。 她回绝的干脆厉害,任显宏始料未及。 着实是他接触的女子没有这般的,便是男子也没有这般....厚颜的。 谢元娘早就知道她留给任显宏的印象不好,才如此做。 任显宏双手身前作揖,“二姑娘秉性刚毅,能言善辩,豪迈大气,不拘小节。然少年英锐之气可以启其心志,于闺中女子来说却太过刚毅,二姑娘是大才之人,只是世间对女子要求诸多,二姑娘不可不谨慎行之。” “任公子说完了,那我可说了?”谢元娘强忍着心中的怒火,见他颔首,才淡淡道,“任公子所言,狗屁不通。” 任显宏斯文的面颊微微一热。 有些明白小霸王的小爵爷为何在谢二面前能败下阵来。 心知他把小娘子得罪狠了。 刚刚说那一番话,他也是权衡许久才鼓起勇气说出来,蓁姐看谢二时眼里的敬慕,和平时的语气间的崇拜,就能看得出来。 思及他目睹谢二做的那些事,让蓁姐与这样的女子接触他着实放不下心来。 谢元娘觉得对任显宏这种骨子里一直拿着规矩衡量事情的人,正不过他,那就把他掰歪。 她不由得一笑,“任公子夸了我一大堆,要说的无非是我不守闺中女子礼数,有失体统对吧?任公子口口声声说我的举动与女子的礼数不合,那任公子私下与闺中女子会面又是何道理?还是落在自己身上,便是合理的?落在别人身上,那就是不知礼数?真真是好没道理,这也太现实点了吧?” 任显宏还一脸的困惑。 谢元娘抬手指着梨花丛,“牡丹为贵客,梨花为淡客。梨花不争不抢,淡然与世的纯真品格,不想我与任公子亦是相同看法。” 谢元娘翻手一转,把任显宏说给董适的话说了出来。 任显宏的脸瞬间涨红。 令梅早就安奈不住,“任公子与小娘子私下会面,还有脸指责我家姑娘没有礼数,好生没有道理。” “我...我刚刚不过是正巧遇到董姑娘在作画,见她...” 谢元娘打断他的话,“见她把梨花的了解都入了骨头,这才忍不住上前去搭讪?” 搭讪两字,让任显宏的脖子都红了。 “二姑娘莫要乱说,我与董姑娘清清白白,并无私....” “私什么?说不下去了?私情是吗?”谢元娘打量着他,亦是一脸的义正言词,“任大哥也知道名声重要,你与董姑娘私下见面,有无私情外人不听你们解释,只会相信自己看到的。正如我守不守规矩任大哥也只相信眼里看到的,可事实真相又是如何,任大哥可知道又可了解?” 前一刻还咄咄逼人的小娘子,突然抹起泪来。 任显宏慌了,心更是一拧,“二....谢妹妹,你莫伤心,先前是我的错,你说的很对,我不能凭借眼睛看到的就去断定一个人的品性,今日谢妹妹一番话季佐受教了。” 连字都说了出来,称呼也改了妹妹。 谢元娘心下得意,又整理好自己的神情,衣袖移开抬起头时,面上绽放一个大大的笑,“任大哥,你真好。” 少女面如繁花。 白色绣兰花的长襦裙,配上浅黄色的褙子,微风吹过,带动着薄薄的春衫襦裙飘逸而动,少女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仿佛让时间也在这一刻静止,让你的眼里脑子里嵌入的都是这明艳的笑脸。 何其夺目,何其鲜活。 一声‘任大哥,你真好’,更似一抹柔软的春光,直射入你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任显宏觉得自己心底深处,有什么东西化开了。 那感觉陌生又让人向往,是他从未体会过的感觉。 任显宏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让谢妹妹笑话了。” 谢元娘羞奶的摸了摸脸颊,“出来的时间久,那边任妹妹和王妹妹怕是等的急了,我便先回去了。” 任显宏点点头,目送着人走了,这才记起男女大防的事,转念又想起刚刚的事,笑了笑双手背在身后大步走了。 走开的谢元娘心情大好,真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想来她刚刚那憨厚的娇态,定让未来的吏部侍郎转变了对她看看法。 令梅这一路也没有搞懂姑娘出来做什么,此时见姑娘身姿轻盈,越发一头的雾水,“姑娘,咱们出来到底要做什么?” 又不是真内急。 她顿了一下,“姑...姑娘是找任公子?” 令梅瞪大了眼睛,姑娘什么时候看上任公子的? 谢元娘岂会承认,“胡说什么?之前见到董适身边的丫头,我想看看董适在做什么,这才出来走走。” 令梅不信,“真的?” 谢元娘回头,“哎呀,你个小丫头,还敢质疑你主子了?” 令梅咯咯的笑,“谁让姑娘待奴婢好。” “对你好你就欺负?”谢元娘细品了品这话,还真对。 要说上辈子她就是一直忍让,顾庭之可不就是得寸进尺的欺负她,她这做正室的就差天天去贵妾面前请安了。 令梅笑着要说话,笑便僵在了脸上,又急忙上前去拦着主子,手也指着前面,谢元娘被她紧张的样子吓了一跳,等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神色透了些古怪。 确实挺古怪的。 原来在她们身后的董适不知何时到了她们身前,谢元娘脑子转转,许是她们绕圈子时董适走到了她们前面。 谢元娘当机立断,带着令梅躲到树干后面,才继续探头往前看。 从一侧看去,就会发现谢元娘主仆二人与董适的姿式也没有区别,都是躲在树干后偷看前面。 一向目中无尘的董适能有这样的举动,不古怪吗? 第八十三章:承恩寺5(抓到董适心思) 谢元娘也被勾起了兴趣,只觉好事连连,今天还真是个适合出门的好日子。 “姑娘。”令梅在身后小声开口。 谢元娘头也不回的举手示意她不要出声,令梅只能闭嘴。 成片的梨树下面,檀香木做成的长几上香炉里一缕青烟慢慢的弥散在四周,隔得远远的谢元娘就能闻到好香的香味,她抬头往前扫了一眼,想了想悄声往左则移了几棵,然后又往前走,这样一来,就与董适处在一处平行线上,不过因为在董适的左则,董适又是往右则前方看,也就不会发现谢元娘。 此时视线宽阔了,谢元娘才看清楚董适在做什么。 黑色翔云常服,一只胳膊支撑在方几上,半侧身子靠卧在毛毯上,青丝随性的散落在身子的四周,周身是万片白色如雪的梨花,衬托的公子如玉。 亦或他身份显赫又通身贵气,唇角边隐隐一抹的浅笑,却也让人觉得他是特别的。 谢元娘微微一愣。 他确实是特别的。 顾远,当朝次辅,谢元娘上一世的二叔父。 她没有想过重生回来之后,会在这样的场面见到上一世的二叔父。 在顾府过的压抑,有宽厚的婆婆体恤,又有公正的二叔父代为教为儿子,谢元娘回想起来,纵然顾庭之待她不好,顾家对她却是极好的。 特别是对二叔父及婆婆的感恩之情,不是重生就可以抹掉的。 “姑娘,董姑娘在偷看男子。”令梅没有见过顾远,自不认得人。 谢元娘又看向董适,抿嘴浅笑。 董适一向目中无尘,没料到还有这样的心思,不说董适上辈子嫁给了任显宏,便是上辈子她死之前二叔父也仍旧没有娶亲。 看来两辈子,董适的心思都要落空了。 梨花下的顾远突然睁开了眼睛,只见江义带着一只半人高的黑色大犬从林处走了过来,黑犬到了顾远身侧便安静下来,江义这边往远处抛了一件东西,黑犬一刹间窜了出去。 江义的动作太快,快到反应过来时,那黑犬已经窜到了董适躲到的树后,黑色的猎犬嘴角还流着水口,两颗獠牙露在外面,浑身透着血腥。 董适惊呼出声,身子更是连连往后退,踉跄几步便摔倒在地,与黑犬也不过两三尺的距离,董适甚至能闻到黑犬嘴里呼出来的腥臭味。 脸一刹间也没了血色,大家闺秀的端庄优雅早就不见了,狼狈不堪。 忽然,听有凌厉的风声,一只箭羽破空而出,直射向黑犬,黑犬没有回头也感受到了危险,身子往旁边窜去,远离了董适。 箭射入树干,整个箭身微微颤抖,还带着射出时的威力。 董适面白如纸,望向前方。 只见坐着的顾远不知何时坐了起来,他手握一把银弓,动作流云如水,人已起身,迎对上董适的目光神色冷凝。 他并不多说,将银弓交到江义的手里,转身离去。 可浑身散发出来的凌威,仍旧留在原地,久到人影消失在梨园深处,董适才觉周围的气压散了下去。 董适身边没有带丫头,无神的从地上爬起来,连衣裙也不曾整理便急步的走了。 良久,令梅才呼出声,“姑娘,这男子也太吓人了。” 谢元娘还在回想刚刚是不是错觉,顾远走的时候似往她这瞟了一眼,不知是她太过敏感,还是想多了,听到令梅的话笑了,“他看似威严又吓人,实则是个很温柔的人。” 那凌空一箭的身姿,便是此时回想起来,谢元娘也有些愣时,不想小叔叔看似赢弱,一刹间散发出来的杀气却震慑人心。 亦是她不曾看到过的。 她印象里的小叔叔,话虽不多,一生不曾娶妻,却在哄两个侄孙时极有耐心,谢元娘仍旧记得他侧身对着窗棱,与孩子们说话时唇角边带着淡笑的一幕。 那一刻的感觉很特别,似有什么掉入了湖里,平静的湖面激起一阵阵的涟漪,重生回来,每每回想,谢元娘都忘记不了那种感觉。 “姑娘识得他?” “不认得。”谢元娘回过神来。 她知道若说出是顾次辅,这丫头还不知道要问多少呢。 令梅看出姑娘不爱多说,傻笑了两声也没有再追问。 主仆二人回到梨树下时,先前摆好的点心已经下了大半,任蓁蓁和王薄言见谢元娘看点心盘子,两人皆有些不自在。 “谢姐姐,你家的点心做的真好。”任蓁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和王姐姐赏着梨花不知不觉便吃了大半。” 主人带来的还没有吃,她们这些做客的到是给吃了。 谢元娘在铺好的软榻上坐下,“我还担心不合两位妹妹的口味呢,既然喜欢,便多吃点,你们要是喜欢,回头让丫头把方子给你们一人抄一份。” “那我就不和谢姐姐推辞了。”任蓁蓁笑的眼睛眯成了线。 谢元娘顺势又捡了两块点心塞到她手里,又回手给放到王薄言手里两块,谢元娘做完,转身又和任蓁蓁说完去了,到是让王薄言少了尴尬,犹豫了一下,才慢慢的吃起了点心。 “咱们在这里吃,到是委屈了任大哥,护送咱们过来,连茶水点心也没有。”谢元娘也想了解一下任显宏的口味。 “谢姐姐不必管他,我大哥最是重规矩,每日除了三餐,从不多进一口吃食,他说什么古人怎么说,反正说起来头头是理。”任蓁蓁一和人熟悉起来,话也就多了。 是个单纯又天真的小姑娘。 这样的小姑娘上辈子嫁人之后过的那么惨,谢元娘现在看着都心疼。 她抿了嘴笑,才又道,“那你可有做了点心送过去?若是换成了我,我便日日做了各式的点心送过去,书房里点心香气漂泊,不信他不动心。” 任蓁蓁睁大了眼睛。 谢元娘笑的就更大了,“不破不立,我不过随口说说,你不必当真。” 任蓁蓁用力的摇头,眼里竟是敬慕之色,“谢姐姐,你真厉害,我怎么没有想出这样的办法来?” 一旁被忽视的王薄言咬了口点心,淡淡道,“你是守规矩礼数之人,自然想不出来这样的办法。” 第八十四章:承恩寺6(结交) 王小胖子心直口快,一路上任蓁蓁了看出来了,闻言知道她并没有他意。 她认真道,“我很喜欢谢姐姐的性格,也希望自己能像谢姐姐一样。” 王薄言又是撇嘴,“我虽初到金陵,可也知道金陵城有几个像她这么嚣张的,你别被她忽悠了。” 令梅横目冷竖,这王姑娘也太不会说话了。 这边王薄言说完,还颇有些得意,看着谢元娘,“不过,你这人到是不坏,虽嚣张了些却也不是大毛病。” 谢元娘哭笑不得,“那我就多谢谢王妹妹的夸赞了。” 任蓁蓁眼睛眯成一条缝也笑了。 刚刚她还真是白担心了,谢姐姐并没有生气,看来外面传闻果然是假的。 快到小沙弥说的吃午斋的时辰,三人这才从梨园出去,谢元娘往之前董家看了几次,几只摆好的东西已经不见,吃斋饭的时候也没有看到董适,人应该是下山了。 想想偷窥男子被发现,这事也丢人,董适也没脸再呆下去。 承恩寺的斋饭很好吃,男女分开而食,饭后任显宏才过来寻三人,看着时辰也不早了,几个人这才下山。 有了梨园里的事,任显宏再与谢元娘碰面时,两人虽只打了招呼没有说话,可是看向彼此时目光中也是含着笑的。 谢元娘一路心情很雀跃,对她来说总算是有了一个实质性的进步。 因是王家的马车,任家又住在东街入口最近的地方,先送了任蓁蓁回府,这才往里继续里面走,马车里没有了爱说的任蓁蓁,气氛有些沉闷,王薄言也有些拘谨。 谢元娘只当没有看到,小姑娘正是性子别扭的时候,有时你凉凉她反而让她愿与你亲近,不觉得你有别的目地。 眼看着谢府要到了,王薄言才别扭道,“昨晚的事多谢你,我回府后与我父亲说了此事,才知小爵爷在金陵的作派。你虽是好心帮我,不过做为闺中女子,日后还是少那样做的好。” 想到同是闺中女子,谢元娘帮她出头,王薄言打小就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更没有小娘子真心待她。 今天这一整日她想过要好好与谢元娘接触,可又不好意思低头,结果每次开口都是呛对方,心知这样不对,却一时又改不掉毛病。 谢元娘饶有兴趣的打趣她,“哟,你突然与我示好,不会是有事要求于我吧?我可先把话说明白了,我父亲如今只是五品主事,实在是帮不上什么。” 这口气正是昨晚王薄言说话的口气。 王薄言原本胖的眼睛就小,此时便是瞪得大大的,在外人看来也只是睁着,并没有杀伤力,“你这就是不肯原谅我了?” 谢元娘被气笑了,“你刚刚是在和我道歉?我现在怎么听着都觉得你是在倒打一耙呢。” “我.....”王薄言气的想再反驳,待触到谢元娘眼里含的笑意,方知上当了,气的脸乍青乍红,“难怪我父亲常说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一点也没错。” 谢元娘哈哈大笑,到了谢府时,下车还不忘记看王小胖子嘟着嘴生闷气的样子。 一路心情好的回了府中,见门房一脸急色的迎上来,谢元娘面上的笑才敛了起来,“府中出了何事?” 门房最有眼色,虽不是出了事,也不会在族学辩论会大喜的日子这般神情。 门房只道,“夫人上午出去没有多久便回了府,听说姑娘出了门,便一直让人去寻姑娘,姑娘快去吧。” 此时天都要黑了,那就是寻了一天的人。 门房能不急吗? 谢元娘听了到不急了,带着令梅往里面走,母亲找她定没有什么好事,指不定又要一番争吵,她急着送上门去做什么? 令梅却是担心,看着还在慢慢挪着步子的主子,忍不住催促道,“姑娘,还是快点吧。” “急什么?左右也等一天了,不差这一会儿。”谢元娘快到静安居时已经把母亲要发火的原因猜了个七八,无非还是郡王府贴子的事,指不定是在郡王府那边落了面子,回家找她晦气来了。 晦气?? 谢元娘有些怅然。 便是重生一回,与母亲之间仍旧亲近不起来,到底是没有母女缘分。 主仆二人一路沉默刚进静安居,就有下人禀报了孔氏,谢元娘才走到屋檐下,便听到里面传来孔氏的喊声,“让人把那丫头绑了起来先打二十板子,整日里跟在主子身边,不知劝慰主子学好,只知道篡叨着主子往外跑,这是哪家的规矩?马上就绑了。” 谢元娘也想过面对母亲时脾气柔顺些,恐怕是做不到了。 看看眼前,她这才刚回来,连因为动怒都没有说,便要先发落她身边的大丫头,平日里总把礼数落在嘴上,如今当着满院子下人的面落她的脸,可有想过合不合理礼? 亦或那些礼数只是针对她的吧。 谢元娘苦笑,“起来。你是我的丫头,我不让你下跪,谁也不能让你跪。” 前一刻孔氏的声音传出来时,令梅吓的神色大失,双腿一软便跪到了地上。 姑娘的话却似一缕暖阳照进令梅冰冷的体身里,她沉默了一会儿,“是奴婢做错了,莫因奴婢伤了主子母女之间的情况。” 谢元娘沉默的看着她,听到身侧有脚步声,抬头看到是刘妈妈从正屋里走出来,面色冷沉,“我先进去见母亲,这丫头便交给妈妈了,若是她有一点不妥,我直接找妈妈。” 刘妈妈打了个冷战,“姑娘先进去吧,奴婢省得了。” 二姑娘的性子闹起来天不怕地不怕,刘妈妈哪敢招惹这个小祖宗。 有丫头挑起帘子,谢元娘进了正房,西则间里孔氏面色沉沉的坐在软榻上,谢元娘一进来,她便道,“你还知道回来?一个闺中的女子整日里往外跑,又野到哪里去了?” 昨日争吵过后,谢元娘心情不好过,难受过,压抑过。 重活一世,也让她看明白有些东西不是强求的,便也就释然。 第八十五章:落选1(两女比较) 此时再看到怒视她的母亲,谢元娘微微的笑,也不见一丝的恼怒,“以往我便常往外跑,也不见母亲发火,今日不知道母亲为何动这么大的火气?” “你还知道我动了火气?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态度?像做错事的态度吗?” 谢元娘被气笑了,“母亲无缘无故发脾气,又不知内情,不知母亲要看我哪种态度?认错?我自予没有做错,为何要认错?” 孔氏动怒,扬手把手里的杯子也摔了,却只摔到谢元娘身前两步远的地方,并没有往人身上打,“你还敢说你不知错?你问你,杏花宴那日你做了什么?郡王府也是你能开罪的?你可真是给我长脸,当着金陵众世家的面,大放厥词,连兰襟居士弟子的谎话你也说得出来,真真是我把你宠的让你无法无天,你不嫌丢人,我还嫌弃臊得慌。” “你又撺掇鸣哥扣下给郡王府的贴子,今日郡王妃用话点我我才知你做了何事?你可真是我养出来的好女儿。”孔氏痛心疾首。 今日刚到族学便遇到郡王妃一众贵女,谢氏忙上前去见礼,又想解释一下贴子的事,哪知道还不等开口,郡王妃便质问她郡王府可有得罪谢府,不然谢府为何要往郡王府的身上扣罪名,吓的孔氏浑身冷汗,等回过神来时,郡王妃带着众人已经走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孔氏哪里还能呆下去,一边命人打听杏花宴那日的事,一边回了府。 事情真相了,结果惹祸的人却非不关已的还有心思出去玩。 孔氏越想越气,憋了一天的火气,一瞬间便发了出来,“你说,你到底置谢府于何地?谢府又哪里对不起你?” 谢元娘很意外。 她茫然道,“我也姓谢,又是谢府的女儿,怎么能会不想谢府好,母亲的话怎么到说的我是个外人?” 孔氏一噎,后一秒脸乍青乍红,“我是在训你,你现在还和我争论我说的哪句话不对?你是不是要气死我才满意?” 语罢,原本还怒呵不遏的孔氏,突然就哭了。 谢元娘神色茫然。 转折的太快,也让她始料未及。 谢元娘欲言又止。 她想说开口认错,心里又着实的委屈。 在郡王府被羞辱,母亲知道她是何种感受? 要问出口的话,在触到母亲眼里不断流出来的泪时,终是咽了回去。 一室的沉默,只有孔氏低低的哭声,直到刘妈妈从外面进来,才打破了安静。 “姑娘先回青山居吧,奴婢劝劝夫人。”刘妈妈叹了口气,“夫人之前听人说姑娘在杏花宴被欺辱便已经哭了一回,之前说的话也是气话,姑娘莫往心里去。” “母女之间哪有隔夜的仇,妈妈放心,我都明白。”谢元娘很迷茫,出了静安居,人看着也失落了几分。 令梅并没有受板子,但见主子无精打采的,也不敢冒然开口。 主仆二人沉默的回了青山院。 谢府人口简单,平日里除了去静安居里请安,多数的时候谢家姐妹都是呆在自己的院子,如今又是族学辩论会,谢文惠在族学那边,谢元娘心情不好,也找不到人倾诉,便一个人懒懒的在软榻上发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坐在屋里都能听到前跨院闹吵吵的,谢元娘才打起精神叫了令梅进来问话,“前面怎么了?” “听着是望月楼那边大姑娘回来了,寒雪已经过去了,这时候差不多也快回来了。” 令梅的话刚落,寒雪便回来了,她步子有些急,“姑娘,是大姑娘回来了,望月楼那里人仰马翻的,奴婢还听到下人劝慰的声音,似乎是大姑娘今日议题时没有进名次。” 谢元娘一愣,坐直身子,忙道,“你没有听错?” 寒雪点了点头,“奴婢赶过去时,只听到有人议论说大姑娘在回来的路上眼睛都哭肿了,那边便有宝枝姐姐出来呵斥,便也没有再听到什么。” 谢元娘愣神。 不对啊,明明养生是姐姐最擅长拿手的,怎么会连前二十的名次都没有进? 谢元娘哪里还坐得住,带着令梅去了望月楼,出来迎她们的是宝枝,宝枝作了万福,一脸不自然的笑了笑,“我们姑娘累了一天,眼下已经睡了,二姑娘看看要不要先回去?待我们姑娘醒了,奴婢再给二姑娘送信。” 回来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睡了。 谢元娘也不想为难宝枝,笑道,“那我先回去,等姐姐醒了再过来。” 宝枝面上和气的将人送到了望月楼的门口,看到二姑娘进了对面的青山居,才转身回了望月楼的正屋,正屋的西次间里,谢文惠红肿着眼睛坐在软榻上,对面是一脸愁容的孔氏。 “到底怎么回事?”孔氏一脸的担心。 谢文惠低着头,“是我自己没有过去,心里觉得对不住外祖家的期望。今日让母亲担心了。” 至于刚刚谢元娘来了被拒绝门外的事,母女两个谁也没有提。 孔氏听了沉下心来,“我到是什么事,听下人说你肿着眼睛回来,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说到这,孔氏笑了,语气轻柔带着打趣,“这到也是好事,打小你就懂事,难得见你有哭鼻子的时候。” 谢文惠脸慢慢涨红,神情有些不自然,“母亲~” 孔氏的笑的也越发厉害,“好了,我当是什么事。族学辩论会出的议题出其不意,重在参与,你外祖家岂会怪你。” 谢文惠放在方几下攥着帕子的手又紧了紧,她低垂着眼帘,笑的有几分勉强,“族学辩论会三年一次,外祖家重然不在乎名利,我心里亦不好受。” 孔氏的笑里有一丝的落寞,不过马上就掩饰了过去,“没事没事,不是还有砚姐吗?这才是第二日,砚姐自小受你外祖父教导,有她就行了。” 谢文惠掩饰的笑都快挤不出来了。 砚姐比她小,却如此出色,加上重活一世还是如此,谢文惠别提有多难受,母亲这番安慰的话没有起到安慰的作用,反而让她脸上火辣辣的。 第八十六章:落选2(生怨) 这一切都怪谢元娘,要不是她擅自作主,又岂会这般? 不想再多提此事,谢文惠听到外面宝枝的动静,叫了人进来,“二姑娘走时没有不高兴吧?” 宝枝回道,“二姑娘到没有生气,只是看着有些担心姑娘。” 夫人和大姑娘说话,却将二姑娘挡在外面,宝枝是真的担心传到二姑娘耳里,才会让二姑娘火大呢。 见夫人挥手,宝枝退了下去。 孔氏这边还有气,“她有什么不高兴的?” 随后便将杏花宴那日的事学了一遍,“你看看她多大的能耐,连这样的谎都敢撒。” 谢文惠呆了呆,神色有些古怪,“元娘一向喜欢兰襟居士的画,以前去郡王府时也没少让县主带她观摩兰襟居士的画,能临摹的像也合情合理。” 杏花宴的事一直打听不出来,此时谢文惠才知道原来郡王府是在杏花林里男女共摆宴,上辈子不曾有这样的事,难怪这辈子与上辈子不同,她放下心来,到也没有再怀疑谢元娘。 “你呀你,就偏宠着她吧,看她被宠成了什么样子。”孔氏不欲多说这个,“惠姐,过了秋天你就及笄,如今你父亲又被降职,原本该有一门好亲事,如今怕是难了。” 谢文惠心一凛,“母亲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了?” “这两日在族学里见了各家的公子,到是有几个好的。”孔氏似无意的提起来的,“你大哥有几个走动频的同窗,我看着也不错。” 上辈子也是这般,然后呢? 然后谢元娘听说了,便谋算了顾庭之。 谢文惠几经挣扎之后,才低声道,“母亲,我还小,还不想考虑嫁人的事。” 她想过如谢元娘一般算计顾庭之,然后坐等成为辅国将军夫人,可是重活一世,难不成她只能这般吗? 不。 凭着先知上辈子的事,她不想选择走谢元娘的老路,一辈子背着一个谋算勋贵婚事的名声。 孔氏知道长女一向有主意,“你自己决定便好。” 也不在多劝。 谢元娘那边回到青山院,便从寒雪那里知道了母亲已经先一步去了望月楼,这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若是真正的小姑娘,心里定会不好受。 谢元娘做过多年的妇人,听了之后有一时的恍惚,随后到是能理解。 她一向只知道闯祸,母亲和姐姐有事自也不会找她商议,何况之前她才和母亲争吵过,合情合理,她能理解。 傍晚,孔氏兄妹一同回的谢府。 谢父在外与同僚去吃酒没有回来,孔氏仍旧招了众人在静安居里用的晚饭。 孔氏当着孔氏兄妹的面,到没有摆脸色给谢元娘看,似白天的事没有发生过,谢元娘想到母亲落泪的样子,心生愧疚,今日也格外的安静,两边谁也不提白天的事,这事便算是揭了过去。 饭后众人移到内间说话时才提起白天议题的事情,砚姐有自己的见解,“这次议题多是养生,若不是在府内为了照顾祖父的身子时常看一些这方面的书籍,怕是我第二关也过不去。今日就这般难,我看第三关更难过。” 这一番话,砚姐并不是帮谢文惠开脱,而是实事论事。 谢文惠心里到底舒服了一些。 孔澄淡泊名利,“尽力便好,结果不重要。” 又安慰谢文惠,“惠姐也不必往心里去,曹大家这次出的议题,确实让人意外。” 谢文惠想到被谢元娘打破的计划,心有不甘,犹豫了一下,笑着开口,“其实说起来,还是我对不住元娘的心意。” 众人不明,看看谢文惠又看向谢元娘。 谢元娘便知姐姐说什么了,“姐姐快别提了,说起来我也没有帮上什么忙,哪里还有让姐姐对不住的。” 原想着姐姐擅长养生,最后还是这样的结果,姐姐心里一定更不好受。 谢元娘心生愧疚,只觉得重生回来,自己到没帮上一点忙。 孔氏疑惑的看着两姐妹一眼,问长女,“惠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文惠语气温和的把谢元娘那里听来的和众人说了一遍,“......元娘一番好意,我终是辜负了。” 在场几个人的神色变了变。 孔氏愣过之后,笑着斥责小女儿,“你啊你,也不知道怎么想出来的歪主意,曹大家是什么人?好在他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这事便是让外人知道了也不好。元娘,日后不可贸然行事,记住了没有?” 难得母亲如此和蔼。 谢元娘受宠弱惊,“我当时没多想,日后再也不敢了。” 孔氏面上的笑意越发浓了,“罢了罢了。你的承诺我只当没有听到,我还不知你的性子,现下应了,回过身还不是想怎么样便怎么样。” 语气和蔼又带着宠腻,谢元娘面对母亲突然之间的温柔,还真有些不习惯,她不自然的笑了笑,样子落在旁人眼里,只当是她被说中了心思害羞了。 孔澄眸里尽是笑意,便是砚姐淡然的性子也多看了谢元娘几眼,亏她想得出来这样的办法,到真让她算计到了。 鸣哥一脸的欢喜,不过他板着一张脸,像个小大人似的非要把情绪掩饰起来,扫到他的小样子,难勉又让众人笑了一番。 晚上从静安居里出来,孔澄不等走到谢元娘身旁,砚姐便先上前来,低声道,“四哥,我想和你说说明日议题的事。” 孔澄看了她一眼,见那边谢元娘对他摆手,这才点头头,四人分开,兄妹两人去了前院,谢家姐妹往后院走。 甬道上,前面有婆子打着灯笼,只有姐妹二人带着贴身的丫头,谢元娘才有机会和姐姐道歉,“姐姐,都怪我擅自做主。若是我不乱来,许是曹大家出别的题,姐姐也不会今日便下来。” “说什么傻话,你也是为了我好,我岂能不明白还去怨你?你把姐姐想成什么人了?咱们姐妹之间,你再这样客套,岂不是把我当成外人。”谢文惠柔声的安慰着,心里的阴郁丝毫也没有外露出来,“听说今日你是去了承恩寺吗?在那边玩的可好。” 第八十七章:落选3(变化) “梨园里的梨花开的好,这几日又是族学辩论会,那里的游行到不如去年多,零零散散到格外的雅致,不如等姐姐有空,咱们再去看看。”谢元娘是想和姐姐多在一起相处的。 谢文惠刚刚问起那话也是试探意。 白天只顾着族学的事,回来又是顾着伤心,到没有打听这事,些时听到谢元娘还是去了,心微微一沉,不动声色道,面上笑的越发和蔼,“到是你会找地方,只是现如今大家都聚在族学里面,便是咱们两个去也无趣。” “到是可以约任妹妹和王妹妹。任妹妹是任主事家的,姐姐应该见过,还有新调回来的王御史家的王妹妹性子直爽,到有其父的风范,想来姐姐也会喜欢,待下次我介绍给姐姐认识。” 谢文惠已经引了谢元娘主动说出今日同行之人,听到有任家姑娘,便打趣道,“以往你最是看不得那些小门户出来的,今日怎么改了性子?至于王御史家的姑娘,虽没有见过,不过她在识才会那晚的名声也传开了,听说动不动就要参人,以往这样的人你可是从来不入眼的,难得合了你的脾气。” 任家是未来新贵,王御史深得皇上信赖,多少世家想结交都结交不上的人,谢元娘就这么‘巧’的相识了,还处的这么好,谢文惠思及至此,心又沉了沉,与上辈子不一样,她的心也不踏实。 谢元娘不疑有它,“上次在郡王府遇到任妹妹,看她比那些贵女活的真实,在一起相处也更舒服,至于王家妹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和我一样。” 谢文惠想想到觉得也是这样,贵女看不起谢元娘,到是小户人家出来的还捧着谢元娘,谢元娘又一向喜欢被人抬着,与两人在一起也就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到是让她走了狗屎运,小门户里两个未来的潜力股,让她都给撞上了。 心里想着这些,面上谢文惠笑道,“你啊你,便是任家姑娘出身低,你也不可欺负人家,还有王御史家的姑娘,初到金陵懂的不多,你可不能带着人闯祸。” 两家都不好得罪,又不能断了谢元娘与人接触,谢文惠只能出声叮嘱一番,眼看着谢元娘浑不在意的应下,谢文惠牙有些酸,这么好的事怎么就没有让她遇到。 到了两院的门口,姐妹分开各回了各自的院子,谢文惠还在想着这事。 重生回来之后,她只想着要把谢府再重新荣升回权贵人家,却忘记了一个事实,便是父亲哪怕恢复原职,也只是一个无权的空职,若让谢家勋贵起来,还要有更高的身份才行。 谢元娘与未来新贵家的姑娘结交的事,也给谢文惠提了一个醒,靠她预知未来的事情并不能改变一切,甚至之前出现的变故也提醒着她,她得改变方法。 宝枝和长玉打了水进来服侍姑娘洗漱,见姑娘还坐在那发呆,开口劝道,“姑娘要放宽心才是。” 谢文惠愣了一下,才明白宝枝在劝什么,笑了笑,“我省得,原本我的文采便不如元娘,族学议题能闯到第二关我已经知足了。” “二姑娘打小就没有出过金陵城,族学辩论会各世家的女子聚在一起,平日里恪守礼数,许多有才气的闺中贵女也不会抛头露面,不知有多少才华压过二姑娘的,到是二姑娘知趣,这次没参加族学辩论会。让奴婢说,二姑娘若参加了,第一关便过不去,养生方面姑娘可是打小就看的。”长玉性子拔尖,想什么说什么,嘴又是个厉害的。 宝枝听了直拧眉,见主子脸色不好了,出声训斥道,“胡说些什么?主子也是你能编排的?平日里姑娘宠着你到是让你得意忘形,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长玉脸一白,她心高气傲,为自己辩解,“奴婢打小就心直口快,姑娘也是知道的,说不得违心的话。” 宝枝气的七窍生烟。 谢文惠在一旁笑了,“好了,长玉说的也没有错,她心直口快又没有坏心,又是在我面前,宝枝你也不用担心被人听了去。” “姑娘宽厚,奴婢就是担心长玉到外面也会乱说。”宝枝其实想说长玉平日里就这般嚣张,早晚要出事。 只是和长玉多年情谊,在主子面前到不好多提这事,只想着事后再提醒她一番。 到是长玉高兴的笑道,“还是姑娘懂奴婢。” 谢文惠笑着说,“宝枝也是为了你好,你莫与她伤了情份。” 才又让长玉去叫言心进来。 长玉出去了,宝枝进了里间去给姑娘拿晚上要穿的中衣,一出来便听到姑娘问她,“尽善尽美,捧一捧她,等上了天再撤手。宝枝,你说这叫什么?” 宝枝被姑娘突然一句话问的一头雾水,脑子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来,便听姑娘又道,“捧得高,跌得重。” 外面已经响起了脚步声,谢文惠已收了声。 长玉带着言心走了进来,谢文惠留下言心说话,宝枝和长玉退了出去。 走在前面的长玉还在小声嘀咕,“也不知道言心这丫头哪里哄得了姑娘高兴,姑娘现在到是叫她叫的频。” “宝枝,你说到底姑娘再让言心在私下里做什么?”久得不到回话,长玉回头问宝枝。 宝枝看着眼前长玉的脸颊放大,猛一机灵,突然之间就明白刚刚在屋子里姑娘对她说那句话是何意了。 此时越风光,将来的下场就越惨,这才是捧杀的厉害之处。 姑娘这是在说长玉,也是在告诉她对长玉的态度。 宝枝只觉一阵恶寒,一刹间的冷汗,将中衣都打透了。 长宝盯着她看,“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白?” 宝枝摇了摇头,“我先回去了,今日是你值夜,晚上警醒些。” 最后是怎么回的厢房都不记得了,只回想起姑娘的话,就忍不住浑身打冷战。 而在正房的里间里,谢文惠正和问言心话,“这几日你盯紧青山居的动静,若是看到二姑娘往二房去,急时过来禀报我。” 第八十八章 :母亲心思1(盘算她) 言心是个聪明的,知道有些事不多问,才能让姑娘放心把事交给她,应下之后便退了下去。 谢文惠盯着漆黑的窗外。 她也不想算计谢元娘,可是要怪就怪谢元娘太多事,坏了她的计划,既然这般,那便如上一世一般,让谢元娘早早的嫁人。 只是谢元娘要怎么算计顾庭之,这事总要好好盘算一番,即让谢元娘得手,又不能坏了谢府的名声。 谢文惠长长的吁了口气,这事还真有些头疼。 —————— 二月十三,谢家除了谢元娘姐妹二人留在府内,孔氏带着孔氏兄妹早早去了族学,谢元娘给蒋才篆刻的私章已经完成,她放到荷包里,准备下次见到蒋才的时候直接给他,这才专心的篆刻自己的印章。 寒雪过来时,谢元娘正休息喝茶,见言心过来心知是有事,便直接问,“可是又听说了什么事?” 她不过吩咐了一次,寒雪就格外的上心,府内的事每每都打听好回来禀报,小到府里哪个下人多看了哪个小人几眼,又被哪个下人编排了,大到父亲回府后因喝了酒又被母亲赶到前院去睡书房,谢元娘也不知道寒雪是怎么打听的这么仔细的,到也被她的厉害给惊到了,又是一阵暗喜,有这样能干的丫头在,日后少不能帮上许多的忙。 如此一来,谢元娘也越发看重寒雪。 寒雪回禀事情的时候极为严肃,与她平日里爱说爱笑的性子截然不同,“奴婢今日在角门那里听到府内的下人议论说夫人要给大姑娘相看顾府大公子的事情。” 谢元娘坐直了身子,面上的笑容也收敛起来,“可听准确了?” 寒雪道,“奴婢还特意问了几个,都这么说,这事也是从望月楼传出来的,昨日下午孔氏去安慰大姑娘时提起来的事。” 谢元娘身子慢慢的靠回软枕上,眼神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寒雪也不打扰。 良久,谢元娘才又问,“可打听到当时具体是都说了些什么?” “到没有具体的,只说夫人见大公子的同窗品行和出身都不错,老爷如今又降了职,大姑娘眼看要及笄,想给大姑娘相看一番。” 谢元娘愣神。 上辈子她听到的也是这些话,然后她气母亲偏疼姐姐,好的婚事只想着姐姐,心高气傲又不认输的她,这才在听说顾庭之去二房时,便先一步抢了机缘。 有些事情是小姑娘时看不出来,可换做是做为妇人多活了一辈子的谢元娘,此时就发现有不对的地方。 不说金陵城,便是太元朝,顾府也是数得上一二的炙手可热的百年勋贵世家。 谢府什么样?连首辅看门的门房面子都不如,金陵城大街上随手就能指出一个三品官的五品主事,这样的人家哪里有资格与顾府的大公子顾庭之相看? 一刹间,就像决堤的洪水一般,上辈子都不曾想到的事情,这辈子却骤然开朗。 “姑娘....”寒雪见姑娘突然之间变的脸色惨白,担心的轻唤了一声。 谢元娘用力浑身的力气才将波动的心绪及要涌出眼的泪压下去,她声音听着也有气无力,“我没事,你先下去吧。” 寒雪一脸的担心,犹豫间才听姑娘又吩咐道,“这事你让人盯着静安居的动静,有情况了随时来回我。” 寒雪见姑娘声音不似刚刚那样无力,这才放下心来,应声退了下去。 出了里间,寒雪却仍旧不放心,回到厢房忍不住把这事与醉冬说了,“姐姐,姑娘那里要不要叫醒令梅姐姐去看看?” “姑娘打小就不喜欢让人守夜。”醉冬背对着妹妹,“你只需做好姑娘交代的事,其他的莫多问。” 寒雪还想再问,看出姐姐不愿多说,这才乖乖的闭了嘴,久久她又喃喃道,“姑娘是伤心夫人只想着大姑娘吗?” 黑暗里,没有人回答她。 寒雪以为姐姐睡了,这才翻身睡了,却不知醉冬一直也没有睡,听到妹妹呼吸平稳传来,才深呼了口气出来,让妹妹打听这些消息,对姑娘来说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正房那边,谢元娘躺在床上,黑暗中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角还带着泪痕。 “我从小偏疼你,不论你做什么要什么,什么好东西都是可着你来,可你是怎么做的?那是你亲姐姐,你抢了她的婚事,让她以后怎么面对世人?” “我没有你这种不要脸的女儿,抢姐姐婚事的事情也做得出来。” “日后你也不必叫我母亲,我只当没有生养过你。” “你嫁人之后不必再回谢府,你不需要娘家,我们谢家也没有你这样的女儿,更丢不起这样的人。” 一句连着一句的骂声,生生在谢元娘的心里扎了一辈子,直到死,每每想起,她的心都在痛。 她痛恨自己的任性,伤了亲人,所以嫁人之后她冷着顾庭之,默默承受着顾庭之的冷漠而不反抗,甚至磨掉自己的棱角而活的像一具尸体,麻木的过了后半辈子。 回想上辈子直到死她都一直在愧疚对不起姐姐,也伤了母亲的伤、 直到此时此刻,谢元娘才明白自己有多可笑。 难怪婆婆每每听到她自责愧疚的话,总是忍不住看着她叹气,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以为婆婆所处的身份不好劝她,毕竟是她污了顾府的名声,她是个坏女人。 她的想法还真是可笑,事实真相分明是婆婆不想说出实情让她伤心。 谢府与顾府天壤之别,两家并不可能相看亲事,那么上辈子所谓的两家相看,也不过是母亲想算计顾庭之与姐姐,只是被她误打误撞抢先一步算计了顾庭之,最后是她嫁进顾府。 事实真相如此,那么母亲指责她抢了姐姐的婚事,还有说的那些恶毒话,也就是无中生有,可笑她背了一辈子的愧疚,最后是这样的真相。 母亲对她,真是厌恶到了极点,不然同样是女儿,哪怕是她不要脸抢先一步算计了顾庭之,母亲又何虚那般羞辱骂她,又口口声声让她背上抢姐姐婚事的名声? 第八十九章:母亲心思2(真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顶点小说.5200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章:母亲心思3(对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顶点小说.5200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一章:母亲心思4(谢文惠的急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顶点小说.5200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二章:游湖1(相遇杨招娣) 谢休德一向心正,若真说有私心,便也是这一件,每每让他面对好友时,总会生出愧疚及心虚来。 谢文惠今日过来打探的便是顾庭之之事,听到大哥主动提题,便顺势问道,“大哥的想法不错,只是男女大防,不知平日里大哥的几位同窗都什么时候过来,这样我和元娘那边也有个准备,莫撞到了外男。” 谢休德这么一听,才想到这个,想了想,“这个到容易,只要他们上门,我让人送了认给你们,你们避开便行。” 具体也没有定什么时候上府,谢休德还真不好说给准备的日子,中和一下,到是人来了直接送信给她们更方便。 这样的消息对谢文惠来说自己是求之不得。 两人又说了会话,谢文惠见天色不早了,这才起身告辞。 ———————— 再说另一边的谢元娘出府之后,并没有往族学的方向去,而是中途下了马车,独自带着令梅往仙女湖去。 族学辩论会加上下月要举行春闺,金陵城里到处是人,街道上学子模样的男子三五个凑在一起,看着也格外的热闹。 谢元娘无心关注这些,到了仙女湖岸边,她抬眸望向湖面,春暖花开,仙女湖岸边桃红柳绿,绿意盎然的景色,谢元娘已经多少年没有见过了。 前一世打她嫁入顾府,便没有出过府门,将自己关在那一方小天地里,逃避世人的目光,却没有逃过良心的谴责。 现在却发现她所认为的良心谴责,也是个天大的笑话。 令梅知道姑娘心情不好,一路上也不敢开口寻问,此时见仙女湖边上游人众多,甚至一些公子偷偷的往姑娘这边瞧,她才小声提醒,“姑娘,把纱罩戴上吧。” 令梅等不来姑娘的话,见姑娘仍旧望着湖面,良到听到一侧有女子的娇笑声,令梅看去,才发现是杨侍郎家的二姑娘及时常凑到一起的几位姑娘。 “咦,这不是谢二吗?”不等令梅提醒,人群中的杨招娣已经看到了人。 谢元娘回头,看到杨招娣一身嫩粉色春衫在众女子中款款向她走来,与杨招娣在一起的女子,谢元娘扫了一眼,目光微顿,又慢慢的收回目光。 状元楼一事,让谢元娘名声大作,杨招娣一声‘谢二’,也立马让人群里几个脸生的人猜出了谢元娘的身份。 随着杨招娣的话落,众人又到了谢元娘身前,人群里有人嗤笑一声,声音有些冷,“原来这便是谢二姑娘,果然名不虚传。” 女子看着有十六七岁,个子高挑,颧骨很高,看着就是刻薄相,偏又打扮的珠光宝气让人移不开眼,发髻上插的簪子随时给人一种要坠下来的感觉。 完全一副暴发户的装扮,配上红色褙子大红底裙,乍眼的似天鹅群里钻进来一只大公鸡。 谢元娘唇角轻扬,“令梅,咱们往一旁走,让让众位姑娘。” 令梅奇怪了,还是听话的跟在姑娘身后。 杨招娣几人也没有明白怎么回事。 便是那个冷笑的女子也一头的雾水。 “令梅,今日姑娘我便教教你,有些小娘子没出过门,见识短,又不常出来与人接触,早就忘记张嘴怎么说人话了。” 那似鹤群里的大公鸡姑娘立马跳了起来,“你怎么说话呢?你说谁没见识呢?谁没出过门呢?” 谢元娘抿了抿嘴,在杨招娣看热闹的笑眼中,笑道,“哟,还问我怎么说话呢?那这位姑娘刚刚又是怎么说话的?自己不会做人,还想让人说你是人,你也不看看这是哪,金陵城可不是江南那起子小地方。” 要说谢元娘怎么知道对方是江南出来的,那是在族学辩论会的第一天,就见识了这位河运总督府的徐姑娘与王小胖子的争吵。 徐府出事这位徐姑娘没有回江南,留在金陵不说,还与杨招娣这几个人凑到了一起,更是晴天白日的找谢元娘的麻烦,谢元娘岂会容她拿捏。 徐婉没有料到谢二比她还横,就不吱了,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反驳回去,又暗下奇怪谢二明明第一次见她,又怎么知道她是从江南来的。 谢元娘这时还在教育自己的丫头,“令梅,记住了,以后见到这种人,你就永远躲着她让她先走,咱们的日子可长着呢。” 徐婉的脸气白了,“你诅咒谁先死在你前头呢?” 谢元娘咦了一声,“我有这么说吗?” 又回头故意问令梅,“你听到了吗?” 令梅憋受忍的难受,脸涨得通红,摇了摇头,不敢开口,就怕一开口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家姑娘要想气一个人,还真是气死人不常命。 杨招娣是知道谢二嚣张,可是见识到谢二嘴皮子这么厉害,不说一句脏话气死人的厉害还是头一次,她就想起了杏花宴那次,谢元娘不动声色的就让南蓉县主那里对她有了意见,弄的如今南荣县主不喜她,不然她又怎么会与这几个家世低的几个凑在一起玩耍。 越想杨招娣越生气,“谢二,这位徐妹妹是河运总督府的姑娘。” 河运总督正二品的官职,谢父如今只是个五品的主动,也敢得罪二品大员? 谢元娘侧头,似才看到她,“哟,杨妹妹也在啊,怎么没有与南蓉县主一同在族学辩论会?” 杨招娣眼睛都瞪圆了,“谢二还真是贵人事忙,我这么个大活人在,竟才看到。” 谢元女嘲讽杨招娣被南蓉县主不喜排斥,杨招娣’‘贵人事忙’嘲弄谢元娘没有朋友,到哪里都是一个人。 两人话里的机锋在场的人自是听得出来,便是有路过的路人,看到几个小娘子这边火气大,也有好事的停下来观望。 谢元娘并不生气,“有的人如同樱桃,长的好看不一定好吃,有的人如同葡萄,又好看又好吃,而有些人是秋天挂在枝上的柿子,就如杨妹妹,你还当你是盘水果呢?” 四周一片低笑声。 杨招娣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谢二在嘲讽她,“谢二。” 她恨的咬牙切齿。 第九十三章:游湖2(小爵爷出头) 难怪杏花宴之后姐姐叮嘱她不许再招惹谢二,又说谢二不再是那个可随意揉捏的谢二了。 先不说谢二不是泥一样的性子,便是她一贯眼高于顶的高傲,也容不得别人揉搓她。 杨招娣咬紧了牙,今日是她冒失了。 谢元娘不理乍毛的杨招娣,带着令梅就走,杨招娣那边被几位小娘子拦着,好说歹说才劝住没再闹腾起来,到是徐婉见杨招娣比自己被说的还狠,心里好受了些。 杨招娣恨的咬牙,知惹不起谢二,却又心有不甘,只能说些酸话,“不过是仗着有点才华,眼高于顶目中无人,呸,五品主事的女儿,有什么张狂的。” 这一行人里,徐婉出身最高,其次是杨招娣,其他的家势不高,哪里敢得罪谢二,便看谢二谁也不放在眼里的气势也不敢在背后多议论。 徐婉的脸色也不佳,刚准备开口,就有一道男子戏虐的声音从身旁响起,“不如人偏还一副看不起人家的模样,哪来的厚脸皮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不过一个小小侍郎家的女子,语气好张狂。” 听了这声音,杨招娣便有不好的预感,再一扭头看到那靠着树干斜视过来的人,冷不住打了个机灵。 是小爵爷。 这小霸王金陵城里谁不认识。 除了徐婉,其他人的脸色都变了。 杨招娣也没有刚刚的嚣张,她敢和谢二对着来,却不敢反驳小霸王的话,她小步靠到徐婉身前,动作间能看出来她在害怕,“天气有些热,徐姐姐,咱们走吧。” 徐婉不认识树旁的男子,却不喜欢他看人不屑的目光,正回瞪着,对方又不退让,这时杨招娣上前,到是给了徐婉台阶。 两人前面打头,带着众女子要走,哪知片刻展息的功夫,蒋才迈步拦到了跟前,“即是热了,那便下去凉快凉快吧。” 杨招娣及徐婉不明白什么意思,头才刚刚抬起来,就见几个小厮突然冲上前来,不给二人反应的机会,抬起人就往仙女湖方向去,女子群里冲进小厮,众女子乱成了一团,随后便听到‘噗通’一前一后两声,再看过去,杨招娣和徐婉正在仙女湖里挣扎着喊救命。 乱成一团的人惊呆了,谁也没有料到小爵爷如此嚣张,就这么把闺中女子扔进水里,更何况还出自侍郎府和河运总督府。 大家都惊呆的僵在原地。 还是随着她们出行的婆子反应快,一边喊着人救命,又有会水的跳进湖里救人,场面才又喧哗起来。 岸上蒋才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指着被救上岸的两人道,“落水狗,日后见到小爷躲着点,不然小爷见一次就扔你们一次。” 两人靠在婆子怀里低声的哭,谁敢不敢接话,蒋才嚣张的带着一众家丁走了。 伴鹤不时的回头,走远了才谄媚的上前,“爷,这事谢二姑娘又没有看到,也不知道爷帮她出了气,要不要让奴才让人告诉谢二姑娘?” “小爷是看不得在背后说人的作派,你哪只眼睛看到爷是帮谢二出头了?”蒋才耳根一烫,怒目相视的瞪着伴鹤。 伴鹤吓的缩了脖子,假意打自己巴掌,“看奴才这张嘴,竟在这里瞎猜,该罚该打。” 蒋才哼了哼,一派纨绔子弟作派的带着一郡护院往前走,所到之处让人避之不及,伴鹤眼角偷偷扫了一眼又忙移开视线。 一提到谢二姑娘,主子的嘴角都翘到天上去了,偏要面子的不承认。 再说另一边。 先前已在众人眼里走的不见身影的谢元娘,身子慢慢从树干后走出来,望着相反方向百去的蒋才背影,今日看这厮到是顺眼了些。 又扫了一眼还在低声哭又说要让父亲参小爵爷的杨招娣及徐婉,谢元娘撇撇嘴,走了。 杨侍郎能做到侍郎的位置,全靠左右逢源,别说今日扔到湖里的是自家的姑娘,便是杨侍郎自己,他也不会去得罪爵府。 至于这位徐姑娘。 当日在族学辩论会听说徐府被抢,家里长辈子还受了伤,徐婉不回家探望亲人侍疾,还在外面与人游玩发生争吵,便是为了名声,徐府也要拼命的压着,哪敢去找爵府还个公道。 谢元娘眉角弯了弯,蒋才这厮还真是走了狗屎运,今日他这到是捡到了便宜,遇到了两个好欺负的主。 许是到了下午的原因,仙女湖越往里走,行人越少,谢元娘原本就是出来散心的,也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只寻了人少的地方去。 她只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发髻上戴着一只珐琅嵌红宝石的簪子,正是舅母从江南送来的首饰中的一只,耦合色的对襟长褙子,里面搭着白色绣着紫色兰花边的襦裙,她正是身子抽条的年岁,虽不丰润却亭亭玉立,似雨后的荷花苞尖上的露珠。 “姑娘中午便没有用饭,要不要找人地方先垫垫肚子。”令梅见姑娘找了石头直接坐下来,才上前问。 谢元娘摇摇头,最后又点点头,“你去看看附近有没有点心铺子,买些回来吧。” 令梅头疼,这样怎么行。 可姑娘的性子她又明白,决定的事旁人也劝不了,左右打量四下里还有游行,到底担心姑娘饿到,说了去去就回,便快步走了。 谢元娘找的这一处位置好,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山石堆成的假山,一大片,靠在这边便是不走近了,也不会发现这里有人。 令梅走了不出半刻钟,谢元娘隐隐听到身旁似有粗声的喘气声,寻了半响也不见人,一时又觉得自己听错了,可不多时这声音就又传了出来,她集中精力的听了几次,确信自己没有听错。 而且从刚刚分辨的方向,谢元娘起身往里走两步,就见一男子倒在地上,她有脚步声惊动了对方,对方似要起来,结果拼了全身的力气也没有撑起身子,最后认命的放弃。 谢元娘站在这小块的洞口处,并没有急着进去,犹豫间听到身后有杂乱的脚步声,谢元娘才退出洞口,又坐回洞口两步远的石头上,这便是先前她坐的地方,只要她坐在这里,身子正好挡住了狭小的洞口,也不会让人发身后石头处有藏身的地方。 第九十四章:游湖3(救人) 她才整理完衣裙,就有四子个护院装扮的男子往这边急冲冲的寻来,她淡淡的扫了一眼,步子稳健又有力,一看就是练家子,便是那一身肪院的衣着装扮,也掩饰不掉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味。 四人也没有料到追到这边会有一女子坐在这,他们步子停顿了一下,其中一黑面目露凶光男子停下来,他对谢元娘抱了抱拳,“不知姑娘可否看到青衫男子从这经过?” 谢元娘淡淡的扫了对方一眼,目光又移向湖面,并没有说话。 男子盯着她看了多久,她就盯着湖面看了多久,目光灼灼一动不动,直到男子悄无声息的离开,谢元娘才慢慢的收回视线。 一个时辰之后,一辆青帷马车行驶在去效外的路上。 令梅扫了一眼身旁晕迷的男子,小声道,“姑娘,这人不会是坏人吧?” 买了点心的功夫,姑娘就救了个陌生男子回来,好在自家马车就在附近,也不用担心被人看到传出什么闲话来。 谢元娘揉着眉心,“应该....不会。” 随后她又拿起在男子身旁捡回来的画轴,慢慢打开,里面是一副独钩寒江雪的水墨画,画很平常,笔峰也不是出彩,让谢元娘下定决心救人的原因,是这画的落款,上面盖着的私章。 正是子清两字。 谢元娘记得刘将军字子清,她曾听父亲提起过,父亲虽为文官,却与刘将军交往密切,两人当年一同进金陵,一个加参春闺,一个参加武选,也算是一起从草根变成了官老爷。 刘将军如今被告贪污而下了大牢,只等秋后问斩,现在却有一副刘将军的画在一个被追杀的男子身上,谢元娘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关系,只是她还搞不清楚。 这才冒着危险将人救了下来。 谢元娘带人去的庄子,正是舅母这次送她的庄子,令梅记性好性好,说是在金陵城外的西山下,到了西山再一打听顾家的庄子,很快就在一片竹林后面找到了。 庄子不大,是四时的院子,后院却有一个大大的花园,里面种了各式的果树,梨花和杏花开的早,桃花也打了花苞。 守庄子的是孔家有家生子刘老汉一家子,刘老汉敦厚老实,妻子刘氏看着也是个稳实的,谢元娘很满意,由刘家的儿子刘范十六岁,看着像头牛一样壮,谢元娘原本还想着让车夫与刘范一同把人抬进去,却见刘范一个人就把人扛了起来。 令梅看的乍舌,“他一顿要吃多少粮食啊?” 刘范走在前面几步远的地方,令梅在他身后,她话一说完,从后面便能看到刘范的耳朵红了,谢元娘嗔她一眼,令梅吐了吐舌头,这才乖乖的闭了嘴。 天色已经快黑了,谢元娘不能久留,将人安顿好之后就叫了刘老汉一家到面前说话,“庄子舅母送给了我,想来你们也收到了信,你们是孔家的家生子,舅母在信中也提过你们在庄子上呆了半辈子,舅母信得过你们,我自是也信得过的,你们全家的卖身契也在我那,你们认我做主子,我亦会把你们当成自己人,庄子扔旧由你们看管着。” 刘老汉是个憨厚的人,不会说旁的话,刘氏又是个稳重的人,一家子谢了恩,便算是认了新主子,谢元娘才提起救回来人的事,“这事不能对外说,你们在这边年头久,附近有大夫寻一个看看,用子多少银子只管从帐上走,待得了空我再过来,这人若醒了是留是走全由他自己做主。” 交代之后,谢元娘带着令梅,坐着马车走了。 回去的路上,谢元娘才算是真正的松了口气,那副画也被她带在出来。 入了城,再回到府门口,外面的天早就大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谢元娘下马车后才对车夫交代了今日之事不许对旁人说,二姑娘的性子好听的说是嚣张,说难听的就是泼辣,车夫哪敢多话,除非是不想再府上呆被发卖了。 谢元娘回到府上时,府上的人早就用过了晚饭,孔氏知人出去了,又见这么晚没有回来,自是又动了怒,有谢父在一旁劝着,孔氏的压下火。 谢元娘从静安居回到了青山居,也没让人准备晚饭,只让端了些点心过来垫肚子,简单的吃了几口便坐在软榻上打开了拿回来的画认真端详起来。 独钓寒江雪这副画看着确实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谢元娘把上辈子自己看书又在书中看到的典故那些都想了一遍,发现这副画也只是一副普通的画,里面并没有暗藏什么玄机,前世刘将军被冤枉是找出过证据的,此时看来是她想的太多,这不过是一副普通的画。 叫了令梅进来把画收起来,又摆了笔墨,这才让令梅下去。 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太多,谢元娘在外面折腾一天也没了睡意,手握着笔不知不觉便把刚刚那副独钓寒江雪给画了出来。 她动笔快,不出半个时辰,画便跃然于婚上,谢元娘盯着画,灵机一动,在最下角又拟着刘将军的字也提上了‘子清’二字。 这样一看,和之前拾回来的画竟是一般无二。 谢元娘端详着,她觉得不靠访兰襟居士的画,便是访别人的画,也可以卖钱。 她放下笔,只等着画干了好收起来,哪知这个时候院子里有了响动,还有低低的呵斥声,谢元娘下了榻去了外间,不等出去便见帘子从外面撩起,谢父带着微微的凉气走了进来。 初春的一早一晚总是比白天冷一些。 谢元娘惊呀,遂又笑了,“父亲怎么来了?” 一边将人往里迎。 谢父见到女儿,面上就有了笑容,“在外面看你院里的灯亮着,想来你还没有歇下,便过来看看。” 父亲住的是前院,此时却说路过,谢元娘笑着也不挑破,将人迎到了里间。 这时外面又响起了一阵杂乱的响动,令梅几个慌乱的走了进来,忙上前见礼。 谢父面色不郁,“主子还没有歇下,你们到是先歇下了,奴才做的可比主子还金贵啊。” 第九十五章:游湖4(画) 令梅几个脸色白了,欲跪下,被谢元娘拦了下来。 她一边让几个人退下,一边凑到父亲跟前去撒娇,“是我让她们先休息的,您也和道我惯是不喜欢身边有人在的。” 女儿的性子傲气,这点谢父到是明白。 他目光慢慢一动,不等开口便注意到方几上放着的画作,待目光落在画的落款上时,目光也凌厉起来,“这画你是在哪里得来的?” 谢元娘不知父亲用意,想了想,“今天在外面仙女湖那里捡到的,父亲认得?” 谢父看着方几上的画愣愣的发呆,“这是刘将军的画作,你看到那写着的‘子清’,便是他的字。父亲与他当年相识与陋室,如今他出事,却什么也帮不上。” 谢父当着女儿的面,并没有掩饰他心里的自责,从他见画之后激动又不敢伸手触旁的动作,就能看得出来他与刘将军之间的感情很深厚。 “父亲,我听人私下里传刘将军是被人诬陷的....” “住口,这样的话不论是从哪里听来的,都不许再说起。”谢父后知后觉,才发现对女儿态度太严厉了,声音柔和了许多,“元娘,打小父你就是被宠的那个,元字原本是长女所用,可是父亲偏疼你,便给你取了这个元字,你现在大了,有些事情不能再由着性子来。这些事在外面听了也就忘记了,不许再与人提起来,父亲说这些是对你好。” 谢元娘看出父亲的紧张,父亲因为刘将军求情而被降职,从正二品降到五品,也算是一撸到底,也难怪她才提了一句,父亲就这么担心。 关心则乱,谢元娘想到这两日自己猜测的那些,看着父亲一时之间也是五味参杂,她有很多的话要问,没有发生的事问起来,也不知从何问起。 “父亲,若是有一日母亲厌了我,父样会站在我这边吗?”她终是忍不住想要一个答案。 谢父愣了愣,看着女儿略有些白的脸,以为是刚刚的话太严重把女儿吓到了,笑道,“胡乱想什么,父母哪有厌弃自己儿女的,便是你们闯了天大的祸,也有父母为你人担心。” 说到这,谢父看着女儿,恍然明白了,他悠悠的叹了口气,“今日我过来就是想和你说说你母亲的事。” 谢父端详着女儿,感慨颇深,伸手揉了揉女儿的头,就像小时候一样,“坐下来,父亲和你说说。” 这是有她不知道的内情? 谢元娘坐到了软榻的另一边,认真的看着父亲。 谢父看着女儿听话的样子,心有些闷,声音也不由得低沉了几分,“当年你母亲生下你和你姐姐之后,特别是生你的时候伤了身子,那时大夫曾说不能再有子嗣,你祖母知道之后就要给我纳一房妾进门,我回绝了,你祖母一气之下离开金陵回了老家,之后隔了几年才有了鸣哥,纵然这样,你祖母也恼了我,一直不肯回到府中。” 谢元娘才知道还有这样的过往,“母亲其实心里一直在怪我,若不是我,她也不会被祖母蹉跎吧?” 当婆婆的看不上儿媳妇,有很多种法子收拾,便是最简单的立规矩,也能把人折磨的没有人样,谢老夫人又只是一个农家妇人,折辱儿媳妇的法子更多,孔氏是大儒家出来的,可想而知当年的日子过的有多难。 谢元娘黯然垂头,衣袖的手不知不觉的慢慢攥紧,“难怪母亲不喜我。” 不喜欢到甚至去设计她这个女儿坏了名声,足以见得已经变成了恨。 谢元娘的鼻子忍不住的酸了起来,眼底也蓄满了泪水,“我理解母亲,不怪她。” 是啊,给了她这条命,就够了,她还想奢求什么呢? “元娘,你母亲只是有时转不过那个弯,心里还是真心疼你的。”谢父看到女儿伤心,却不知道要怎么安慰。 只觉得任何话都变的空白。 谢元娘嗤笑,“我明白。” 真心疼她? 做为一个母亲能去设计毁掉女儿,那是疼吗? 谢元娘悲从心来,面对仍旧在为母亲说话的父亲,一时之间只看到父亲的嘴一张一合,说了什么却一个字也没有听到,安静的似只有她一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父亲唤她,谢元娘才抬眼看过去。 谢父原本还想再劝几句,结果一对上女儿茫然的眼神,到嘴边的话竟怎么也说不出来了,张了张嘴,良久才重重的叹了口气,“时辰不早,你也早些歇了吧。” 又收着桌上的画,道,“这个我带走,放在你这里不安全,这事也不要对外人讲起。” 谢元娘张了张嘴,只能看着父亲把画收起来。 谢父还以为她省不得,“这画你留着不好。” 却也不说哪里不好,带着画走了。 谢元娘把人送走,令梅几个才从暗处走出来,看她们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就笑了,“不是让你们去休息吗?怎么还在这?” “老爷发了火,奴婢几个怎么睡得着。”令梅还在后怕。 谢元娘笑道,“都去歇着吧。” 寒雪上前两步,“姑娘,奴婢今天听说大姑娘明日要去游湖。” “去游湖?”谢元娘原本已经要回屋的身子停下来。 姐姐性子喜静,平日里除了宴会,极少出去,府中又出事,加之族学辩论会的事,按她的性子该去族学才是。 换做是以前,谢元娘不会多想,只是有了上辈子的事,谢元娘到不由得不多想了。 “奴婢只知道大姑娘让马房那边准备马车。”寒雪也没有打听出别的。 谢元娘思索了一下,“打听一下姐姐和谁出去游湖。” 寒雪应声,令梅这边见寒雪禀报完了,三人这才退下。 谢元娘躺在床上,回想刚刚父亲说的事,竟有些无力,因生了她才导致母亲差点不能再有子嗣,说起来这也算是牵怒吧? 不管如何,终于找到了原因,谢元娘心里的困惑也被解开了一些。 她知道父亲并没有说出事情的全部,毕竟只凭着这一点,孔氏做为一个母亲,还不足以下这么狠的心,除非还有别的事情在里面。 第九十六章:寻求1(可怜) 想要知道当年的事,又事关到祖母,除非在祖母那边才能打听到真相。 谢元娘只愁现在手中没有人,不然可以让人去打听一下,便是从祖母身边的人下手,总能打听出一二。 若是不知这件事情,谢元娘也不会去惦记,此时知道了,就像一根刺扎到她的心上,不扎出来总是难安。 辗转反侧。 这一晚谢元娘没睡好,早上去静安居请安的路上,谢元娘还在想着这事,听到身后有人唤她她才停下来。 “姐姐。”谢元娘回头看到身后的人,心情一时之间有些道不明的滋味,还是笑着打招呼。 她觉得有些事情变了,比如重生回来,她是想珍惜亲人之间的感情,和姐姐亲近一些弥补前世的遗憾,现在发现事实真相并非如此,热络的心冷下来,到觉得越发看不清身边的亲人。 谢文惠今日穿了件绫罗缎面耦合色的长裙,里面搭了件暗黄绣着芍药花边的交领内衫,简单的发髻上插着一只拇指大的珍珠发簪,简单又不失典雅的贵气。 她笑时人就像远远安静盛开的兰,“正巧遇到,不然我也要去青山居找你。” 谢元娘眸子微动,“姐姐找我的事?” 谢文惠看了她一眼,总觉得今日的谢元娘有些怪,又说不出哪里怪,不过还是先说了要说的事,“砚姐到了金陵,总不能让她一个人去族学,你今日若没事便先陪着她去。” “姐姐今日不去?”谢元娘问。 “我约了人去仙女湖看桃花。”谢文惠直接把话堵死,“母亲让咱们姐妹俩总要抽出一个人来陪砚姐,今日就先委屈你了。” 谢元娘笑了,“看姐姐说的,有什么委不委屈的。” 谢文惠左言右顾,生怕被问与谁去湖边,谢元娘若连这点看不出来,便是真傻了。 这一瞬间,回想起她前世的愧疚,以总接守了寡的姐姐到府中小住,甚至因此引得婆婆不满,重生回来又一心想休复姐妹关系,一件件一幕幕,她还真是傻透顶了。 “我看你好像有心事?”谢文惠被一直盯着,不舒服的问。 谢元娘才收回目光,笑道,“天天能出去玩还不知道多有趣,我哪里会有心事。” “昨日你去了哪里?”谢文惠打听道。 若是平时这般问,谢元娘还真就回答了,今时不同往日,她目视着前方,“随处走走,不然整日里困在府上多无趣。” 谢文惠觉得眼前的谢元娘像雾里的山,越想看清却越模糊,“一个闺中女子,总往外跑成什么样子?大哥这些日子常在府中,你若觉得无趣便去幽兰居找他,听他说说这一年游学的经历,也总好过往外跑好。” 谢元娘侧头,直视向姐姐的眼睛,目光清澈明亮,干净无尘,“姐姐这个提议到是不错,我记下了。” 已经进了静安居,谢文目地又都达到,也不再多说废话,心里惦记着到仙女湖那边如何与董适和苏莹宝来个偶遇,自是没有注意到身旁谢元娘带着冷意的打量目光。 静安居孔氏看到谢元娘便沉着脸,谢元娘此时也不在意了,只当没有看到自顾的用着早饭,饭桌上谢父见妻子的举动有些不满,主动和谢元娘说话。 “今日你要出府玩还是去族学?我要去拜访一位故友,你闯了状元楼名声大震,他早就想见见你。”对于小女儿,谢父是真心喜爱的。 孔氏不和长女说话,扭过头来道,“老爷一个男子,带着女儿上门像什么规矩,若是他家真想见元娘,改日送了贴子上门,我带着元娘去。” 还真是见不得她一点好。 谢元娘故意逆着母亲的想法来,笑道,“到也不用那么麻烦,父亲是私下拜访,又是谈论诗画,也不算失礼。” 孔氏目光微沉,“你父亲不懂规矩,你还不懂规矩,闺中女子哪有乱跑的。”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不懂规矩,母亲还不是由着我的性子来,再说我是与父亲出去,又哪里没规矩了?” “你还顶嘴。” “好了。”谢父打断妻子,“不过些许小事,一大早和孩子志这么大的气何苦?” 孔氏一脸的不满,“还不是你惯着她。” 谢元娘索然无味道,“我还是和砚姐去族学吧,也省着母亲说我没规矩。” 孔氏就被一噎,神色不郁的看了她一眼,还想说话,见一旁的丈夫看她又看向砚姐,孔氏这才没有再说话。 一顿饭便在不快的气氛中用完了。 孔氏心情不好,留了鸣哥说话,先让他等在一旁,还在叮嘱长女,“你极少出门,让刘妈妈找几个强壮的护院跟着。” “女儿知道。” 谢元娘一路往外走,还能听到身后母亲关心姐姐的声音,反而她,到像个外人。 砚姐是外人,刚刚不好多嘴,此时见谢元娘沉默,到觉得她有些可怜,“姑母好强,不想被人议论,并不是针对你。” 外人都这么看。 谢元娘侧头,扯开嘴角一笑,“多谢表妹关心我,我没事。” “我只是就事论事,并不是关心你。”砚姐清傲的丢下话,带着丫头走了。 甩下谢元娘几步远,这才停下来回头看她,“你要不要同我一起去族学?” “我还有别的事。” 砚姐被拒,眉头往中间蹙,却也不再多说,只是有些怒其不争的多看了谢元娘一眼,带着丫头走了。 谢元娘知道砚姐是好意,正常被母亲训过,她就应该好好表现,她却还是自己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落在旁人眼里自是无可救药。 只是她的情况旁人不了解,更不好多解释。 回到青山居,谢元娘简了身轻便便于出行的衣衫,简单的发髻上插了只蜻蜓簪子,带着令梅便出门了,这样的事情谢元娘常做,太元朝对女子的规矩又不会太严格,所以这样出行的闺中女子很多,只是一些勋贵世家觉得这样有失体统,才约束着家中的姑娘不出门。 这些日子是族学辩论会,到是都放宽了些。 第九十七章:寻求2(街上巧遇) 谢元娘今日想找蒋才,她现在手里没有人,只能从蒋才这里要些人手,只是打听出来的消息怕又不好,她也在纠结要怎么办,最后实在不行,只能由蒋才出人,护送着寒雪往老家那边走一趟。 蒋才这人整日里闲不住,哪里人多他便会往哪里凑,谢元娘和令梅走了三个茶楼,还没有找到蒋才,到是被几个人的身影给吸引到了。 如意斋是最大最奢华的铺子,出入的常是身份高又有钱的人。 站在不远处,谢元娘看到了顾庭之一行人。 说起来这一行人可皆产金陵城中的勋世子弟,出身不是贵便是高。 出身顾尚书府的顾庭之,与他交好的郡王世子宋怀荣,工部尚书之东谷风及任显宏也在其中,这到是让谢元娘挺意外的,没想到出身低的任显宏能与这几个身份显贵的人有交往。 至于东谷风这个人,谢元娘上辈子在自家府里见过一面,顾庭之招待过他,所以此时一眼便能认出来。 女子那边谢元娘也认识,先是明艳高冷的宋南蓉,然后是董适,董适身边站着个清秀的姑娘,董适一向目下无尘的人难得与人说话时能面上带着笑。 董适的母亲是工部尚书之女。 谢元娘猜着这位便是董适外祖母家的表姐,东谷风的妹妹东南枝,随后便是一脸带笑又活泼的苏莹莹站在旁边。 苏莹莹是兵部侍郎苏沉之女,而苏沉曾是刘将军的副将,上辈子也是这个苏沉因有刘将军被冤枉的证据而被杀害。 想到这,谢元娘嗤笑,面上这样的说词,可是谁能知道私下里是有那样的内幕呢。 董适一向与苏莹莹交好,也是董家与苏家来往密切的原因,一个是户部尚书,一个是新上任没有多久的兵部侍郎,没有交集的两家关系能如此亲近,没有古怪才怪。 她的目光又落在了任显宏的身上,心有些闷,前世不会是因为这样与董适接触的机会多,任显宏才日久生情娶了董适吧? 要不是今日出来有事,她还真不知道有这样的情况。 谢元娘今日出来原是要找蒋才那厮,此时觉得眼前折开任显宏与董适在一起才重要,毕竟鸭子就一只,董适是户部尚书之女,从各方面比都胜过她。 眼见着几个人进了如意斋,谢元娘没有犹豫,随后就进了如意斋对面的闻香居。 闻香居是金陵最大的茶楼,最普通的一壶茶要一两银子,点心最便宜的也要二两银子,谢元娘几年存下的私房钱也只能够在闻香居用一次最便宜的茶,这还不能进雅间。 主仆刚进来,就有小二迎了上来,“这位姑娘几位?先前可有预定?” 谢元娘目光在一楼大厅扫了一圈,没有什么人,她目光最后就停在了靠窗的位置,小二是个有眼色的,立马就看出这位小娘子衣着鲜亮,怕是兜里也没有那么多的银子,不想客人尴尬,立马就推荐起窗口处的位置。 “....这处靠窗的位置,一抬眼就能看到街道,咱们闻香居的窗纸糊了两层,只要将窗子带上,就能隔断外面的声音,又不吵闹,姑娘一个人来喝茶,小的看坐这位就行。” 一番说词把没消费不起,愣是说的天花乱坠,想让人不高兴都不行,而且没有一点看不起。 谢元娘觉得这里的东西贵,还是值这个价的。 她拒绝了小二的好意,“楼上可有雅间?” 小二笑颜更大,“有的,姑娘随小的上二楼。” 二楼雅间靠窗,谢元娘坐下后点了几样香闻居的特色点心,又要了一壶碧螺春,小二一退下去,令梅才急着开口,“姑娘,这次出来奴婢身上没有带那么多的银子。” “我就几两的私房钱,你就是想带还能带多少?我看还不够香闻居一碟点心的钱。”谢元娘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这种大的地方,都可以挂帐,然后到府上去结帐,你不用担心,回去后我和父亲说说。” 大不了高仿几副画卖出去。 重活一世,谢元娘总不想委屈自己,吃要吃好的,用也要用好的。 令梅听了大松口气,立马又喜颜欢笑,“奴婢听说闻香阁的马蹄糕最好吃。” “那你就多吃点。”谢元娘心不在焉的回道,眼睛早就扫到了临街对面的如意斋。 等小二把东西端上来之后,顾庭之一行人也从如意斋走了出来,四个男子走在前面,女子在后,一行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街道上。 谢元娘慢慢的收回视线,耳朵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没有几吸的功夫,就听到外面有了脚步及说话声,谢元娘撇撇嘴,他们到是有雅兴,购完物还要过来品茶。 不多时隔壁就有说话声隐隐的传了过来,是在说族学辩论会的事,也有提起状元楼的事,谢元娘起身耳贴在雅间的隔板上,隐隐还听到有人在提起她。 “谢二状元楼一战成名,这几日族学辩论会到是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这声音谢元娘不熟悉,猜着不是谷家那位东南枝,便是苏莹莹。 下面的声音谢元娘听出来了,是宋南蓉。 “昨日听说她还去了仙女湖,与杨招娣发生了争吵,她平日里最是高调,如今状元楼又大放光彩却极少出现在众人面前,怕是因为谢大人降职的事觉得面对咱们觉得丢脸吧。” 女子这边叽叽喳喳的说着,一道男声响起,“庭之,府中还有事,我先行告退,改日再聚。” 谢元娘的手指慢慢握起,是顾庭之。 “我也有事,不如一起吧。”这次是任显宏开口。 雅间里原本就四个男子,现在走了两个,女子这边不好留人,宋怀荣面上也有些尴尬,客套了两句,还欲送人,最后被挽拒留了下来。 “姑娘?”令梅在主子贴到隔断上偷听时就停下来吃,此时见姑娘要出门,就更不懂了。 “你在这里等等,我马上回来。女子要适当的当着男子面示弱撒娇,才能让男子记住你。”谢元娘兴奋的丢下一窜话,推开雅间的门,看隔壁的门关着,这才提起裙子追下楼去。 第九十八章:寻求3(当着小叔叔面表白) 令梅完全被姑娘的话给惊到了原地。 在楼梯处谢元娘喊住了任显宏,“是任大哥吗?” 她声音甜脆,走到门口的任显宏停了下来,回头正巧对上一双明媚满是笑意的眸子。 他微愣,随后眼里又闪过一丝的窘迫,“谢妹妹?” 刚刚在雅间时,他便不喜欢听女子背后非议他人,这才借口离开,哪知道被议论的人就在茶楼里,那刚刚的事岂不是被她听了去? 谢二娘已经下了楼,人也到了任显宏的身前,“刚刚隐隐好像听到任大哥一直在说话,我以为是错觉,竟不想真是任大哥。” 谢元娘微微抬头,略有些仰望对方的姿态,声音又放低了些,“那日在承恩寺分开后,脑子里总是有任大哥说教我那些话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 原走在前面的顾庭之已出了闻香阁,结果一回身没看到任显宏,这才又折回来,哪知刚迈进来就听到这样一番话。 是不是生病了?再说的直白点便是相思病了。 杏花宴上,顾庭之见识过谢二的胆大包天,状元楼见识了她的才华,今日第三次见面,见识到的是她的厚颜无耻。 闺中女子当街拦人表白相思之苦,这哪里是闺中女子可做出来的事情? 顾庭之只悔折回闻香阁,随后看也不看一眼,转身就又出去了。 任显宏的脸一刹间的红了,脑子里有的只是那张明艳的脸,及软软的声音说她病了。 等反应过来后,他似被水呛到了,猛咳几声才止住,“谢妹妹,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人明显也被吓到了,步子慌乱,出去时差点撞到大门。 谢元娘强忍住笑,心情大好的上了楼,结果一转身,没想到遇到了两熟人。 顾远及身后侍立的江义。 主仆二人应该是正下楼,那么刚刚的一幕也应该看了去吧? 对着一个外男表白,又被上辈子的小叔叔撞到,难得谢元娘厚脸皮有些发热,她退避到一旁让出路来。 顾远步子稳健,一手放在身前手里把玩着念珠,一只手背在身后,一身浅蓝色绣着暗竹的袍子,走动间袍子微动,说不出来的好看。 再观其容,面容清冷,可若是接触就会发现他其实再温和不过,便是此时看似清冷,唇角也微微翘起,像极了谢元娘两世都忘记不了的那一幕。 花落无言,人淡如菊。 谢元娘原是偷偷打量,后来也就忘记了遮掩,光明正大的盯着看,直到两人距离只隔了几步远,对方的目光看了过来,眸光平淡而带着暖意,朝她微微颔首,缓步离去。 江义跟在主子身后,看到谢二姑娘赤裸裸的打量主子,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两下,这谢二姑娘还真是见一次让人刮目相看一次,先是和人当中表白,后又赤裸裸的盯着男子看。 眼角的余光扫到主仆二人走远了,谢元娘才恍然回过神来,小叔叔....竟然颔首和她打招呼了,她竟然就这么看呆了,忘记了回礼。 回到楼上,谢元娘带上门,双手抱住发烫的脸,“令梅,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下楼的人从哪个房间走出去的?” 令梅回想了一下,“啊,奴婢记起来了,刚刚从咱们隔壁间出来两个人,说来也巧,是那日在承恩寺放箭的男子。” 谢元娘低低哀嚎一声,脸埋在手里。 “姑娘,可是出了什么事?”令梅焦急的问。 谢元娘摇头,“那我出门时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令梅茫然的点头,“听到了啊,姑娘说女人要适当的示弱撒娇,才能让男子记住。姑娘,这有什么不对吗?” 谢元娘欲哭无泪,“没有不对。” 是太不对了。 刚刚一兴奋,就把心里算计男子的心思给说了出来,还让小叔叔听到了,会怎么看她?觉得她是个肤浅的女子吧? 令梅拧着眉,实在搞不懂姑娘这是怎么了,这时隔壁说话的声音也大了,令梅立马小声叫主子,“姑娘,他们又在说姑娘了。” 谢元娘打起精神,于是主仆二人又耳朵贴在隔板上听了起来。 此时宋南荣面色不好,从顾庭之和任显宏走之后,她便一直紧抿着唇,在场的四个女子中,她身份最尊贵,面色一沉,除去目下无尘的董适,谷南枝和苏莹莹都不敢开口。 “大哥,顾庭之什么意思?是看不起我们?” “庭之应该是有急事,你别多想。”宋怀荣怎么会承认顾庭之看不起妹妹的举指,承认了,他的面子也没了。 东谷风快速的看了董适一眼,见她目光落在窗外,事不关己的模样,眼里满是赞赏,不管旁人怎么样,表妹永远都不会鄙夷旁人,也只有表妹才是这般。 东谷风今年十七,要参加下个月的春闱,今日是听妹妹说与表妹出来,这才同行。 雅间里,宋南蓉仍旧一脸的不高兴,“大哥不必解释,我又不是傻子,这点眼色还看得出来。谢二状元楼名声大震,又是兰襟居士弟子,哪容得别人在背后说她不好,我才说了几句,这不就有人撂脸子了?” “南蓉。”宋怀荣提醒妹妹。 堂堂县主在这里争风吃醋,传出去岂不是落为笑柄。 宋南蓉也知道她失态了,这才收起不快,笑道,“我就是胡乱一说,在场的又不是外人,自也不会当真。” 苏莹莹机敏,笑道,“谢二姑娘闯状元楼,也是咱们闺中女子的楷模,怎么能不让人为她欢喜,县主提起谢二姑娘也得所应当,毕竟是为了咱们女子闯出了名头。” “苏姑娘说的正是这个理。”宋南荣看不起苏莹莹,对于她的示好并没有多大的热络,说完学着董适看着窗外的景。 谷南楠一直也没有说过话,低着看着手里的茶杯,不知是在看茶还是在看茶杯。 苏莹莹受了冷遇,面上笑意不减,对上宋世子的目光,温和的笑了笑。 “咦,是文惠?”宋南蓉突笑了,直接回头吩咐身边的如冬下去叫人。 第九十九章:寻求4(偷听谈话) 隔壁的谢元娘正偷听着,听到南蓉县主提到姐姐,这才起身去了窗边,轻轻一伸头就能看到街道上的身影,可不正是早上才见过的姐姐。 相比母亲的绝情做法,谢元娘更介意的是她愧疚一辈子的姐姐,或者说如果这辈子没有发现真相,她仍旧会带着愧疚去弥补。 记忆里姐姐温柔又和蔼的包容她的一切,哪怕她早早守寡,也没有怨过她,更不顾母亲的指责常到府上看她,直到发现事情真相之后,谢元娘才觉得可笑。 她眼里温柔和蔼的姐姐,薄凉的接受着她的弥补和愧疚,一边享受着她给的好处,这怎么可能是温柔和蔼?明明是吃人不吐血头的白眼狼。 “姑娘,是大姑娘,可是大姑娘不是说今日有事吗?”令梅看到县主身边的大丫头与大姑娘汇合,两人说话间大姑娘还抬往上看,便与人往这边来了。 谢元娘语气淡淡,“我今日不是也说去族学,还不是没去?或许姐姐的事已经办完了吧。” 谢元娘坐回椅子里,她不说话,令梅也不开口,她看得出来主子心情不好。 不多时隔壁间就听到了打招呼声,宋南蓉语气带着亲近,到是与对旁人不同,话里话外提起谢父降职之事尽是关心之意,谢文惠的声音很低,谢元娘听不太清说了什么,不过想着以姐姐上辈子能骗得了她的手段,应付宋南蓉那个草包绰绰有余。 令梅到是好奇心重,耳朵贴在隔板上,上句听到什么,下句就小声的重复出来。 “大姑娘回县主的话说府内一切都好,这阵子府中有外祖家来人,所以一直忙着也没有出来。” “大姑娘又说自己文才不行,族学辩论会第二场就被淘汰。” “大姑娘问董姑娘可是这几日睡不好,看着不怎么精神,说她知道一种香由干花瓣混在一起放到枕头里可安眠,又问董姑娘近几日要不要去承恩寺看梨花,说梨花开的好了,董姑娘拒绝了,说其兄长要参加春闱。” “大姑娘又问董姑娘借了书,董姑娘说到时让人送到府上来。” 令梅不嫌弃累,听一句说一句,谢元娘到是被她的举动弄的心情好了。 她抿嘴笑了笑,“好了,回来坐吧。” 那边雅间里的几个人,谢元娘并不上心,今日要不是看到任显宏与他们在一起,谢元娘也不会躲到这里来偷听。 令梅见主子高兴了,这才坐回来,“姑娘不是说找小爵爷吗?咱们也走吧。” 虽不知为什么,令梅就是觉得主子刚刚看到大姑娘便不高兴,她脑子笨想不通,可想到大姑娘明明是一个人出来,却对姑娘说约了人,亲姐妹之间还说谎,也难怪姑娘会不高兴。 “走吧。”谢元娘也不想再呆下去。 两人正说着,还不等起身,就听到外面有吵喧声。 “小爵爷,楼上真没有雅间了,里面都有客人,您可不能乱闯。”正是小二焦急的声音。 可有人根本不听他的,蹬蹬蹬的脚步声,已经大步上了楼,说出来的话更是嚣张,“小爷来你们闻香阁那是瞧得起你们,你那么夸张叫喊什么?你以为小爷是来抢劫的不成?” “小爵爷,小的就是哄骗别人,也不能哄骗了您啊,二楼单间真的是客瞒了,小爵爷.....” “够了,别以为你们家有后台小爷就不怕了?便是没有雅间也要给小爷清出一间来,小爷今日就是带着地痞态度来这里的。”这话说的霸道,自己承认是地痞,小二的还能敢说什么。 伴鹤也在一旁劝着,“我们家爷今日可憋着火呢,要是把火撒在这里,便是打你一顿也没有人管。” 蒋才很满意这句,“说的对,小爷可不搞那文人那一套,全靠拳头说话,你要是讨打,小爷先赏你一顿拳头。” 这一主一仆嚣张如此,小二哪里还敢拦着,可想到楼上的雅间都是客人,这若是在他们茶楼出了事,他们也不好和人交代。 正当小二左右为难时,其中一处雅间的门打开了,只见之前与一位姑娘同来的小丫头对着小爵爷福身,抬手示意人进来,却又做出噤声的举动。 是认识的?小二暗松了口气。 蒋才看到这丫头还没有认出来,到是伴鹤先认出来了,他也看出这丫头不想让人听到的举动,小声提点主子,“爷,是二姑娘身边的丫头。” 蒋才眼睛一亮,大步一迈,又想到什么,这才将步子慢下来,到了令梅身边,“你主子找小爷?” 令梅想到姑娘的交代,也不出声,等小爵爷主仆一进来,这才将门带上。 蒋才等不来下人的解释,便欲张口问谢二,“你...” 谢元娘手指放到唇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手指指了指隔壁,又指了指面对的椅子,蒋才一脸的狐疑,还是走过去坐了下来。 谢元娘不说话,蒋才也不开口问,他不知道谢二要搞什么鬼,然后就见谢二的丫头贴在隔板上听着隔壁的动静,时间一点点过去,良久才见那丫头起身对着谢二摇摇头。 谢元娘颔首,令梅又贴到隔板上。 蒋才实在没有耐性,对身边伴鹤抬抬下巴,伴鹤机灵的也凑到令梅的一旁,耳朵贴到了隔板上,隔壁安静的一点动静也没有,伴鹤狐疑的看向主子摇摇头,不过没有起身,继续贴着耳朵听。 谢元娘从荷包里把印章拿出来,递给蒋才,她声音压的低,“隔壁是南蓉县主及宋世子一行人,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与你在一起,你上楼又大呼小叫的,咱们还是小点声说话。” 偷偷摸摸的? 蒋才抬眼快速的看了对面的谢元娘一眼,又快速的收回目光,看的太快他只记得她的唇在一张一合,唇有些小又有点厚,像极了春天吃的樱桃。 谢元娘哪知他在想什么,见他盯着桌面发呆,手轻轻的敲了敲桌面,“印章篆刻好了,你不看看?” 第一百章:寻求5(阻止) 蒋才傻呆呆的抬头,又顺着谢元娘指的方向,这才注意到印章,他耳根一热,快速的拿过印章,端详了一眼,“也没什么特别的。” 切,明明喜欢的不得了,眼睛亮的就差把印章吃下去了,偏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谢元娘也不戳破,“我有事要求你。” “什么事?昨天杨二在背后说你坏话小爷把她丢进湖里,可算还你人情了。再说你让我关的那个宋佶,这阵子郡王府暗下里可一直派人在找呢,这事担多大的责任你知道吧?做人可不能贪。”蒋才头也不抬,摘下腰间的荷包,小心翼翼的将印章装进去,荷包挂回腰间又检查几次,牢固了这才放心的抬起头。 结果一抬头,就对上谢元娘打趣的目光。 蒋才就有种被偷窥到心事的感觉,紧绷起身子,随即又装出混不在意的样子,“不过是个普通玩意,我当有什么惊艳的地方。” “行了,别说那些虚的,我知道你喜欢书画,听说你还私下里把老爵爷喜欢的青花瓷当了,买了一副兰花图回府?被打的半个月没下床吧?”前世谢元娘可没少听顾庭之背后用这事笑话蒋才。 蒋才脸乍青乍红,“你听谁说的?小爷那次是大发善心,见他养家辛苦,这才帮他一把,他又不是什么名人,小爷买他的画作甚。” 谢元娘仄仄嘴,“你还真敢大言不惭的这么说,你要真买一副名家的画作,也不会被老爵爷打了。你若喜欢画作和我说啊,你可别忘记我师傅是谁。” 蒋才眼睛闪闪发亮,明明渴望不已,又一时之间放不下面来,挣扎间,终是按捺不住兰襟居士画作的诱惑,咬牙切齿的看着谢元娘,“什么事你说吧?” 谢二这人就是个妖精。 蒋才觉得每每见了她,他都会败下阵来,她总能拿捏住他的短处。 “杨招娣的事先谢了。”蒋才刚刚说的‘杨二’,谢元娘知道指的是杨招娣,道了谢才说正事,“我想让你找两个人护送我的丫头去一趟我老家办点事。” 蒋才打量着她,身子往后一靠,两只胳膊盘在胸前,又摆出了平日里吊儿郎当的作派,“谢二,我觉得你怎么越来越往神秘走了呢?” 谢元娘饶有兴趣的回视他,身子也往后一靠,下巴微挑,“怎么叫越来越往那走,是一直就在这呆着呢。” 蒋才:......他觉得在语言上他更不是谢二的对手。 “行了,我应你一副画,你帮我找两个稳妥的人,最好其中有个是女子,这样一路上也方便。”谢元娘说的也咬牙切齿,上辈子蒋才这厮就为了一副画,可没少帮敏氏欺负她。 结果现在她还要用这个办法求这厮帮着办事,你说气不气人? 蒋才败下阵来,也不再挣扎反抗,“你哪天用人?” “越快越好,就这几天吧,你找稳妥了,让人去谢府后门等着,我每日放丫头午时去那里等着。”谢元娘笑眯眯看着他。 蒋才受不了她这样的目光,“知道了。” 满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谢元娘还不耐烦他呢,也不用她多说什么,隔壁间终于有了动静,伴鹤先听到了,样子和令梅之前的作派一模一样。 他压低声音,“爷,是宋世子他们,在议论爷呢,说不知道爷和谁在这里约了见面,上来后就一点动静也没有。” 蒋才挑眉,看向谢元娘,谢元娘就道,“南蓉县主也在。” 蒋才扭开头,“有她有没有好事。” 谢元娘觉得蒋才这厮虽不招人待见,不过看人的眼光还是准的。 “他们现在起了。”伴鹤再没有听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蒋才身子往窗外探,隔壁已经起身走人,不多时从窗口就看到了一行人出了茶楼往南街去了,蒋才才不屑的收回目光,抬眼见谢元娘也站起身来,略有些不快。 这人不是过河就拆桥吗? 求完他就走了? 谢元娘可不管他怎么想,“我还有事,先行一步,这些点心和茶水记在谢府,小爵爷可以慢慢享用。” 蒋才一脸嫌弃的扫了一眼桌上的几盘子点心,吃的没有几块,当他是要饭的呢? 又自持身份,端着架子,直到谢元娘主仆走了,从窗口也看不到人了,蒋才才沉下脸来。 “你说谢二是不是觉得小爷之前答应她办事时不爽利?” 伴鹤想了想,“奴才觉得和这个到没有关系,主要就是谢二姑娘不喜欢爷。” 蒋才:...... —————— 街道外面,谢元娘办妥了事,一路也不急着回府,带着令梅不时的进这铺子看看,又进好个铺子看看,一边走一边逛,说来也巧,这没走出去多远,就又碰到谢文惠。 谢文惠不是一个人,与她在一起的是苏莹莹。 上辈子可不记得姐姐与苏莹莹有接触,谢元娘微眯起眼睛,苏莹莹是兵部侍郎苏沉的女儿,而苏沉曾是刘将军的副将,前世在外人眼中,苏沉更是为了帮刘将军平反而死。 可惜,那是说给世人听的,却不是事实。 至于内幕,谢元娘却也是在顾庭之喝多之后听他提起的,苏沉上辈子却是因皇子之间内斗受牵连,皇上为了保住皇家的声誉,而将错推到苏沉的身上,苏沉帮皇子背了罪,明面上又以为刘将军平复而死得了好的名誉,也算是皇家对他的补偿。 算算日子,苏家也没有几个月好日子可过,谢元娘觉得还是尽可能避免与苏家接触的好,思及这些,她目光又落在谢文惠与苏莹莹的身上,两人在衣料铺子里正看着一块料子,不知说到了什么,笑的很开心。 心动不如行动。 谢元娘已有了盘算,也不多做犹豫,带着令梅便走了进去。 有人进来,谢文下与苏莹莹看过去,原以为是个陌生人,结果发像竟是认识的。 谢文惠愣了一下,笑道,“你不是去族学了吗?” 一边又给苏莹莹介绍,“这是我妹妹,元娘。” 苏莹莹并不像一般武将家里的小娘子透着英气,反而小巧秀气像江南的女子,听了是谢元娘,面露惊呀,“可是闯状元楼的那位谢二姑娘?” 第一百零一章:神秘1(寻上门) 谢元娘扬着下巴看人,颔首也透着傲气。 苏莹莹笑容略有些僵,以前苏父是将军没有人看低她,如今苏父又是兵部侍郎,平日里结交的姑娘也没有在她面前拿大的,到是这位五品主事家出身的谢二,用下巴看人,苏莹莹略有不喜。 谢文惠暗下气的咬牙,面上也提醒着,“元娘,苏妹妹是苏侍郎家的女儿,你第一次见,别吓到她。” 她好不容易今日才打听到这些人的行踪,甚至刚刚分开时,又放低身份利用苏莹莹喜欢她身上的春衫款式,这才引人单独出来,哪知道半路跳出个谢元娘破坏她的好事。 “苏侍郎家的女儿又怎么了?这金陵城里到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便是二品官家出来的。”谢元娘故意装出跋扈的作派,拉着苏莹莹手里的料子,“远远的就看到你们俩在看这块料子,花里胡哨的,又红又绿,也没个正经颜色,我记得姐姐最喜欢素静的料子,什么时候还喜欢这样的了?莫不是被人带坏了?” 谢文惠被气的差点晕过去。 苏莹莹也被气个倒仰,随手松开手里的料子,“谢大姑娘,我还有事,便先走一步。” “苏妹妹,你等等。”谢文惠急着解释。 苏莹莹哪里管她这个,带着丫头大步出了铺子,几眼的功夫便走出数十步之远,任谢文惠在身后叫多少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谢文惠眼看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气的两眼直冒火腥子,回身怒瞪,“你是怎么回事?有这么说话的吗?你就差直接指着对方的鼻子说是对方眼光差了,你是不是要把全金陵城的世家都得罪了才高兴?” 谢元娘达到了目地,也不在意谢文惠的态度,“我实话实说,哪知道她这般小气,姐姐一向是和气的人,还是少与这些心眼子小的人来往。” 谢文惠错愕的看着她。 谢元娘明白怎么回事,却故意扭曲道,“姐姐也觉得我这样做对吧?” 不知道真相之前,谢元娘哪次面对谢文惠的训斥不是笑着打哈哈又道歉,今日突然之间态度又变回以前那般了,谢文惠惊呀也正常。 谢文惠搞不明白今日谢元娘是抽了什么风,此时心情又不好,懒得与她多说,“如今府上事多,父亲又被降职,你不知道帮着分忧,只知道在外得罪人,多的话我也不说,你自己想吧。” 丢下话,带着宝枝走了。 “姑娘,大姑娘好像真的生气了?” “生气就生气吧。” “真的没事吗?”令梅有些担心,“大姑娘会不会伤心啊?” 伤心?她也会伤心吗? 谢元娘停在原地,并没有因为这话而伤心失落,反而撇撇嘴,“咱们也回府吧。” 令梅生怕姑娘憋在心里难受,一路上只捡开心的事说,叽叽喳喳的直到到了府门前才收了话,谢元娘也往门口旁的石堆看过去,那里蹲着一个男子,此时也看到了谢元娘主仆,他站起身来。 “不知姑娘可是谢二姑娘?”男子的面色有些白,像久病初愈一般。 这一处是谢府后门的小巷子,谢元娘是捡了近道回府的,此时巷子里也没有人。 “你身子好了?”谢元娘没有回答,她这么一问,却也变向的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令梅看了也惊呀。 这男子正是昨日姑娘在仙女湖边救下的男子,她也没有想到这人今日就找到府上来了。 男子看到找对了人,神情有些激动,“昨日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只吕某还有要事在身,待办完事再报姑娘救命之恩。” “举手之劳,不必挂怀。”谢元娘原还想问问他是不是真的好了,转念一想人都到这了,想来也没事了。 男子又是握拳作揖,看这作派到像是个行武之人,“不知姑娘昨日救吕某时可否看到吕某身上的东西?那东西对吕某极为重要,还请姑娘如实告之。” “你这人,我家姑娘救你,难不成还贪了你的东西不成?”令梅愤愤不平道。 吕姓男子尴尬的解释道,“姑娘误会了,实在是那东西比吕某的性命还重要,况那东西也不安全,吕某也是为了姑娘着想。” 谢元娘拦下令梅,打量着男子,“那是刘将军的画吧?” 吕姓男子猛的抬起头来,“姑娘认得刘将军?” 目光已升起警惕之色。 谢元娘笑了,到是挺警觉的,“我父亲在朝堂上为刘将军说情而被贬职,这位壮士在金陵城里随便拉一个人打听便知我说的真假,以我父亲与刘将军的关系,我自是认得刘将军的画。” 吕姓男子神色复杂,看着谢元娘的神情透着挣扎,谢元娘不明白对方怎么会是这样的神情,听到她与刘将军的关系,又如此珍重刘将军的画,不是应该激动或者高兴吗?可怎么会是挣扎呢? 沉寂了片刻,吕姓男子猛的往巷子口看去,他目光犀利,随后不待多说,从怀里掏出东西几个大步到了谢元娘的身前,直接将东西塞到她手里,又快速的退开,拉开两人的距离。 他的动作太快,快到谢元娘根本没有没有时间看什么东西塞到手里了,就听他道,“这东西极为重要,还望谢姑娘代为保存,日后吕某定会到二姑娘这里来取。” 谢元娘本能道,“你若有事可求顾次辅,他一定会帮你。” 吕姓男子微愣,二话不说,人三两步就已经从另一边出了巷子,消失不见。 令梅眨了眨眼睛,又看向姑娘手里的布包,“姑娘,这人怎么莫名其妙的?” 谢元娘神色严肃,将布包塞进衣袖里,不动声色的整理着衣袖,动作落在外人眼里,似女子注意妆容而在整理衣角,嘴上吩咐道,“今日之事不得对外说。” 令梅就是这点好,主子怎么交代就怎么做,也从不多问。 看着谢府的后门,谢元娘回想那男子往巷子另一边看的举动,犹豫了一下带着令梅往前走,从那男子出去的巷子口通过,又绕到前面,打量左右没有人,这才快速的从前门回了府。 第一百零二章:神秘2(偏心与疼爱) 令梅被姑娘这神神秘秘的举动弄的也紧张的绷着身子,直到回了青山院,浑身才摊软下来。 内间里,谢元娘盯着方几上的包布,挣扎着要不要打开,令梅把姑娘外出的衣衫整理好出来,发现姑娘还盯着布包看,忍不住开口道,“姑娘想看就看吧,又没有外人知道。” “这样不好吧?”谢元娘道。 看着嘴上说不好,手已经快速打开布包的主子,令梅嘴角抽了抽。 东西打开了,谢元娘发现里面是两个青皮的账本,她打开翻看,上面记的条理清晰,前面是日期,后面是物件事或者地点事物。 就是普通的帐本,还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谢元娘研究了一番,发现真的只是普通账本后,这才将东西又包起来,交给令梅让她放起来,今天出去折腾了一番,谢元娘也有些累了,躺在软榻上小歇。 直到傍晚的时候静安居让人递话过来说晚上都过去用饭,谢元娘这才收拾了一下,带着令梅去了静安居,在静安居的门口遇到了从前院过来的表哥和鸣哥。 谢元娘一脸的欢喜,“表哥,可有几日没看到你了。” “我可知道你梨花看了,就是闻香阁的点心也吃了。”孔澄笑着打趣,见鸣哥一脸疑惑的看过来,笑着解释道,“才我回府的时候,正好碰到闻香阁的人过来收帐,这府上除了你二姐姐,也没有人会去那里吃茶。” 谢府的条件摆在那,恨不得一个铜子掰成两个花,哪舍得去那么贵的地方,也就元娘这样胡闹的性子才不会管这些。 “我已经让九渊把银子给了。”孔澄性子好的叮嘱,“过会儿我让九渊送些银票过去,日后出门身上备一些。大姑娘了,总不能空着手出去。” 孔澄知道表妹的荷包空,月银也不多,私心的补贴了一些。 鸣哥见了想了想,“二姐,那日状元楼睹你我也赢了些银子,我这里又不用,饭后我也让人送到你那里去。” 谢元娘欢喜的捏着她的脸,“好了,姐姐怎么能用的你银子,你留着自己当私房,表哥不缺我花表哥的。” 鸣哥立马又板起腰板,“怎么能花外男的钱?不合礼数....” 芭啦芭啦的又说了起来。 谢元娘和孔澄看着笑也不拦着,直到要进正屋了,鸣哥这才停下来,面对笑着打趣自己的姐姐,拧着眉一脸凝色的进了正屋。 正屋的花厅里饭菜已经摆好,谢父和孔氏在说话,谢文惠及砚姐也早到了,看到他们三人进来,便移到了花厅用饭,食不言寝不语,饭后一家子移到了侧房暖阁里说话。 还是说起了族学辩论会的事,砚姐已经闯到了第八关,谢父夸赞了一番,随后又问起了孔澄今年春闱的事,听孔澄拒绝参加春闱,到底觉得遗憾。 谢文惠今日格外的沉默,孔氏不免多看了几眼,眼前人多又不好多问,等大家都散了,谢父进里间去洗澡,孔氏才抽空问刘妈妈。 “打听出来怎么回事了?”孔氏揉着眉头,自从得罪了郡王府,这几日她亦在府里呆着,也没有去族学。 刘妈妈小声道,“奴婢问了大姑娘身边的宝枝,今日是她随大姑娘出的府,先是遇到南蓉县主一行人,后来与兵部侍郎府的苏姑娘谈的挺好,两人一同去了衣料铺子,这时遇到了二姑娘。” 下面的话刘妈妈没说,孔氏就明白了。 孔氏的眉头就差拧到了一起。 刘妈妈小声劝着,“二姑娘的性子金陵城谁不知道,想来苏姑娘也不会多想,明日夫人让人给苏姑娘送些好的料子,想来这事苏夫人心里有数,也不会计较。” 想了想又道,“咱们大姑娘是个好的,金陵城谁人不知。” 孔氏面色好了些,“妈妈说的对,就去库中挑两匹今年的新料子送去,再挑两匹给望月楼送去,惠姐大了,时常出门总要做几身好衣服。” 刘妈妈笑道,“还是夫人想的周到,奴婢到是忘记这点了。” 孔氏这回是真笑了,“你就别拿我打趣了。再给青山居也挑两匹。” 最后一句话,明显是有些不快。 刘妈妈眸子一转,“奴婢见二姑娘这些天在院里穿的多是棉布衣衫,明日奴婢便挑两匹棉布送过去。” “她这几日一直穿棉布的衣衫?从何时开始的?”孔氏突然发问。 刘妈妈心下一惊,又后悔起来,她只想着夫人不喜欢二姑娘,所以挑些便宜的料子去,到是忘记了另一件事情,此时被夫人盯着,又不能不回,“应该是从杏林宴之后。” 具体是什么时候刘妈妈还真没有注意,只想着把日子往前说。 孔氏冷笑,“妈妈也不必为她遮掩,家中来客,她便穿棉布的衣衫,这不是告外人她过的不如意吗?我到不知道她还有这样的心思。” 刘妈妈劝着,“许是天气暖了,二姑娘才捡了棉布的衣衫出来。” 孔氏拦下她下面的话,“你不用帮她解释,她什么样我心里清楚。” 刘妈妈不敢再说话。 这时里面的谢父洗完出来,“这是出了什么事?” 他看出夫人脸色不好。 刘妈妈忙退了出去。 孔氏上前接过下他手里的干巾,动手帮谢父擦着头发,一边把从刘妈妈那里听来的事说了,“....惠姐一向懂事,这次定是元娘做的过份了她才会动怒,不往这些年,你哪次见惠姐和元娘计较过?” 谢父笑了,“元娘性子活泼,这事又不是一次两次,我当是什么事。到是惠姐,你私下里要劝劝她,我知道她担忧我降职的事,可她是个姑娘家,心思不要太重,这事担忧也没有用,咱们要高高兴兴的谢恩,若传出去对圣上之意不满,只会招来祸事。” 明明错的是二丫头,可在丈夫的眼里,错的反而是大丫头。 丈夫说的又没有错,孔氏心里难受,面上也装不出来,语气淡淡的,“我知道了。” 却是不多说。 第一百零三章:神秘3(姐妹比高低) 谢父看出妻子的不高兴,只当没看出来,说着累了,明日要与人去游湖,起身去了里间,丈夫装傻,明知他是这样的性子,孔氏胸口的气还是压了几次,才慢慢压下去。 次日,用过早饭之后,孔氏先让刘妈妈去库里挑布料,一边让人送去苏府,一边又亲自去库里挑选布料给惠姐,结果看了几十匹都不满意。 “布匹颜色有些暗,给长者做衣衫到是合适,惠姐正是花一样的年纪,到不合适她,今年外家送来的布料在哪里?” 刘妈妈又是一阵头疼,还是指了眼前刚被看过的几个箱子,孔氏的眉头就蹙了蹙,“单独给望月楼送了?” “舅夫人一向心细,自是把今年最流行的料子花色都挑选了些。”刘妈妈忙回着。 孔氏的眉头却也没有松,“青山居那边呢?” “那边的单子都在二姑娘手里,奴婢还没有看到,也不清楚送了些什么。” 孔氏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她手摸着布料,似无心道,“我这个大嫂啊,要真偏起心来,便是我这个亲小姑子也比不得。” “奴婢记得去年有郡王府送来的黄色青竹暗纹白色的花罗,正是春日,给大姑娘做件春裙定好看。”刘妈妈忙转了话。 孔氏只能应下,不然又能怎么样?她这里的布料实在不适合姑娘用。 心里又憋了口气,孔氏原想亲自己送去望月楼的心思也没有了,回到屋里坐着生闷气。 刘妈妈哪敢多说,忙让人把挑出来的布匹送到望月楼和青山居去。 望月楼里,谢文惠也无精打采的靠在软榻里,昨日的好事被谢元娘破坏,想接近苏府的事情又破灭了,再想接近怕也不会入苏莹莹的眼,想着如今虽族学辩论会忙,可各府想聚也不在给谢府递贴子的事,谢文惠心里便越发着急的想改变谢府眼前的状况。 宝枝从外面进来,犹豫了一下才道,“姑娘,二姑娘来了。” 她还敢来? 谢文惠眼睛一厉,总是深深吸了口气将那口怒气憋了回去,她坐起身来,“快让人进来吧,自家姐妹,哪里那么多的规矩,日后二姑娘来了,直接让人进来就行。” “我就知道姐姐疼我。”谢元娘自顾的挑着帘子从外面进来,坐到软榻的另一边,人也随意,“姐姐今天没有陪砚姐去族学?” “族学辩论会人多,昨日去了之后觉得吵的慌,此时头还有些不舒服,今日便没有过去。”谢文惠随便找了个借口,眼皮一撩,用打趣的语气问,“你怎么有空到我这来?今日不往外跑了?” 谢元娘叹气道,“还不是昨日苏姑娘的事,昨上回去之后我想了很久,昨日我说的话是过了些,不过我的秉性金陵城里的姑娘家谁不知道,她还真放在心上了,看着心性也不宽,到是和杨招娣挺像。苏大人原是刘将军的副将吧?刘将军出事,父亲被贬职,你说别人家是不是也会远着苏家啊?姐姐性子好,别什对什么人都和和气气的。” 谢元娘气的身子都在发抖。 坏好事的是她,此时还劝别人? 谢文惠就没有见过比谢元娘还厚脸皮的人。 前世早早做了寡妇,重活一世,接二连三的被谢元娘压着,谢文惠委屈的只差一点就声色惧烈的当面指责一番,忍了又忍,才将这口气压下去。 “妹妹不说起,我到是忘记了这点。”谢文惠笑的温和,“你啊你,怎么想到这些的?” “就是昨日看到姐姐与苏姑娘在一起想到的。”谢元娘歪着头回道。 她眸子干净,一眼就能让人看到底,谢文惠还真不相信谢元娘是在说谎。 想到刚刚她还在生气,差点把自己气死,谢文惠一阵苦笑,和这样没心没肺的人,她何苦把自己气成那样?根本就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姐妹俩正说着,有人从外面进来了,没看到人,声音先传了出来,“大姑娘,夫人一大早就去库里,把郡王府赏的花罗找了出来,特意让奴婢送过来,让大姑娘做身春衫....” 长玉待看清屋里还坐着二姑娘时,后面的话一时僵在了嘴里。 做为孔氏身边的大丫头,长玉在府里那也是个厉害的,可今日过来时刘妈妈特意叮嘱她送给大姑娘花罗布料的事不能让青山院知道,她想在大姑娘这里讨个赏,就不等通报就闯了进来,哪知道二姑娘也在。 里间里,明明主子下人算在一起四五个人,却静的落针可闻。 谢元娘一眼就看出长玉为何这般,她垂下眸子,眼底闪过一抹嘲讽,又带着笑意,到要看看这样的场面长玉怎么解释。 “是长玉姐姐来了。”谢文惠暗恼长玉没规矩,才弄的眼前这般尴尬,又对宝枝使了个眼色,“愉还不把东西收到库房去。” 然后神色平淡的解释,“二妹妹一大早过来找我说话,母亲也给二妹妹挑了布匹吧。” 长玉又不想此时低头,正好借着台阶道,“可不是让大姑娘说对了。二姑娘,那奴婢就带人把布料送到青山院去。” 谢元娘眼皮抬起,“我记得郡王府去年送了两匹花罗,我的那匹是什么花色的?” 长玉就是一噎。 她怎么回答?说夫人送的只有两匹棉布没有花罗? 只怕这话一出口,二姑娘拔尖不让人的性子,当场就得去静安居找夫人吵闹,过后还不是她们这些当下人的受牵连? 那不回答? 长玉明白不说话,今日这事也躲不过去。 最后只能硬着头皮道,“夫人送了什么奴婢到没有细看。” 这话回的磨言两可,可又太假。 送的是什么怎么可能不清楚?这到时怎么回话? 谢元娘回头吩咐令梅,“我性子急,等不得回院再看,你去院子里看看是什么花色的?” 令梅领命退出去,长玉想拦人又没那个胆子,脸色却有些白。 谢文惠面上淡淡,眼底带着一抹舒畅,只觉昨日到现在憋着的气总算是吐出来了。 第一百零 四章:机会1(讨要) 谢文惠觉得,不管怎么说,母亲是偏疼她的。 令梅出去的快,回来的也快,神色也有些不好看,“姑娘,夫人给姑娘挑的是两匹棉布。” ‘哐当两声,谢元娘手里白瓷的茶杯在地面上摔了个粉碎。 “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又动了怒?”谢文惠心下得意,面上却做出一副好姐姐体贴的语气,“母亲定是把布匹找出来了,怕是下人心粗忘记拿了。” 谢元娘唇角微微挑起,“刚刚手滑。” 她一边起身,“我去母亲那里坐坐,即是忘记拿了,我自己去取。” 一切发生的快,谢元娘走的也快,谢文惠穿好了鞋追出屋时,只见谢元娘主仆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她拧了拧眉头,回头看长玉一眼,带着宝枝追了出去。 长玉傻在原地,今日原本是好事,现在闹成这样,夫人那里....她脸色又白了白。 ———————— 静安居里,气氛如大战前夕的紧迫,一触即发。 孔氏身子挺直的坐在榻上,目光直直的看着闯进来的小女儿。 谢元娘紧绷的脸一瞬间炸开,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刚在望月楼正碰到长玉给姐姐送布料,我那只有两匹棉布,是不是同姐姐一样的花罗忘记拿了?” 没有进来就吵,反而用迂回的办法,只会耍些小聪明,不过到是学聪明了。 孔氏冷冷道,“花罗只有两匹,昨日你得罪了苏府的姑娘,今日让人送了一匹过去,一匹给了你姐姐。” 她的声音顿了顿,“这几日见你喜欢穿棉布的衣衫,正好有几匹花色好的棉布,就让人挑了给你。” 刘妈妈侍立在一旁,身子也紧绷着,真怕二姑娘又闹起来。 二天一小闹,三天一大闹,今日越是安静不闹的二姑娘,才越让人有风雨欲来的征兆。 谢元娘语气淡淡,“我不过说了句实话,苏姑娘生气是她自己心胸小,母亲到是也不问问,直接就定了我的罪名到苏府去赔礼道歉了,也不知是真疼我还是假疼我。” 孔氏嗤笑,“你还在乎你的名声?从小到大,我哪次管你你听过?还不是随着你的性子来。” “母亲若真管我,自能拦下我,只是每次母亲嘴上说着不同意,还不是由着我胡闹。”谢元娘眼神淡淡看过去,“我是做女儿的,哪里会不听母亲的。” 这话就差直接说捧杀了。 刘妈妈脸色大变,“二姑娘,夫人可是真心疼爱姑娘。” 孔氏的脑子也大乱,直直的看着小女儿,“谢元娘,这是何意?你把话说清楚。” 谢元娘目光透着无辜,“我就这么随口一说,母亲怎么这般生气?” 她目光单纯又干净,到不像是在意有所指。 孔氏和刘妈妈打量了半响,心底的惊涛骇浪才慢慢的压下去,孔氏觉得一定是她想多了,这丫头打小就是个没脑子的,每天只知道掐尖争高,哪里会有旁的心思。 可刚刚这么一惊,孔氏也吓的身子虚脱,不耐烦的挥手,“你舅母送你的好东西还少吗?你还缺一匹花罗?回去吧,在这里看着我就心烦。” “也是,往年舅母送的东西姐姐的都是自己收着,母亲说怕我年岁小不懂,都送到了静安居,如今我也长大了,那些东西我看着还是自己收着吧,也省着为了一匹花罗,我还闹到母亲这里来,显得我眼皮子浅。”谢元娘今天过来闹,也正是为了些事。 这哪里是说她自己眼皮子浅,分明是在指桑骂槐。 孔氏气的手指发抖,“我当真是为了匹布料,原来是念着那些东西。你这些年用的穿的吃的哪样不是好的?你当那些东西是大风刮来的?” 谢元娘早知道不会那么好讨回来,此时听了是这样的借口,噗嗤的笑了,“原来母亲养我还要靠外祖家给我的东西,即是这样,那女儿明白了。” 自己的女儿要外人拿东西才能养,传出去让人怎么说? 刘妈妈着急,想劝又心知夫人心疼那些东西,定舍不得拿出来,可此时若真落得这样的话柄出去,传到孔家那边去,让孔家怎么想? 孔氏气的浑身发抖,“好好好,你现在越发的大了,我管不得你了,你不是讨要那些东西吗?我现在就让人整理出来送回你院子,日后你自己败光了,也不关我的事,全当我乱操心。” 一边挥手赶人。 东西要了回来,谢元娘也不会再在这里讨人厌。 她难得规矩的福了身子,还道了谢出去,反正东西也要出来了,嘴上那口便宜占不占都不重要,这动作却气的孔氏差点晕过去,分明是在挑衅。 等谢文惠赶到静安居时,就见谢元娘笑着出来,她微微发愣,不过马上就换上了笑脸,“你看看你,风风火火的过来,还以为你又要与母亲闹腾,吓死我了。” 谢元娘笑道,“母亲将另一匹花罗送给苏府赔礼去了。不过母亲答应把这些年帮我收着的那些东西送回我院子里。” “帮你收着的东西?”谢文惠一时没明白是指什么。 谢元娘笑道,“就是舅母每年送的东西啊。” 谢元娘懵了。 每年外祖家偏疼谢元娘,送的东西都比她多,她不说是因为母亲把东西都收走了,此时要还给谢元娘,谢文惠听了后气的差点没有吐血。 她是比谢元娘多得了一匹花罗,可谢元娘竟把那些原本不属于她的东西又要了回去,相者比较,哪多哪少谁看不出来? “姐姐不为我高兴?”谢元娘说话时就一直盯着谢文惠的神情。 谢文惠立马敛了心思,笑道,“难怪你这么高兴,现在不生气了?” 宠腻又无耐的语气,这要是真的关爱她应该有多好? 谢元娘心下苦笑,面上傲气的扬着下巴,“当然不生气了。” 姐妹二人到了各自己院子的门口,谢元娘又说回去等着接东西,两人这才散了。 之前在静安居里,令梅没有进屋,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姑娘把这些年舅夫人送的东西都要了回来,自是高兴,带着醉冬寒雪几个去收拾库房,以备用来放东西。 谢元娘坐在里间,听着令梅几个欢喜的笑声,忍不住难过,在旁人眼里是她得了好处,却不知这些东西一拿回来,日后母亲那边会更不待见她。 第一百零 五章:机会2(表态) 注定没有母女情缘,强求不得。 而她这样做的后果,许是会逼着母亲加快给‘姐姐相看顾庭之’吧? 谢元娘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随后又释然的笑了,左右知道了会有什么事发生,这辈子自己躲着走便好了,不入她们的套,盘算不成恼的也不是自己。 亲生母亲打压甚至算计自己的女儿,谁会相信呢。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两辈子加在一起,仍旧改不了母亲对她的偏见,罢了罢了,她还为这些事暗然伤神做甚,只寻一个好的夫婿将自己嫁出去便罢了,那到底是生养她之人,总不能对着干。 心里释然,想开了,谢元娘也精神了,篆刻着自己的印章,不多时就听到院子里喧哗起来,谢元娘不看也知道是静安院送了东西过来。 外面又有刘妈妈求见的声音,谢元娘将印章放回荷包里,叫人进来,刘妈妈见了礼,“这是这几年舅夫人那边给的礼单。” 谢元娘没接,等刘妈妈将礼单放到方几上后,才笑道,“母亲这是做什么,我还能信不过她?” 刘妈妈刚要想着为化解母女之间的关系说几句话,便听二姑娘又开了口,“我原想着正好表哥在,等他回去让舅母那边把礼单抄送一份送过来,也省着麻烦了母亲。” 刘妈妈是搭着半个软凳边坐的,这话惊的她差点掉到地上,声音也不稳,“夫人是真心疼姑娘,之前说的也是气话,母女之间哪有真记仇的,二姑娘还是莫要往心里去。” 这都要往舅夫人那边要礼单了,好在她劝了夫人把礼单拿过来,不然传到孔家那边,让舅夫人怎么想? 刘妈妈是真被这位二姑娘给吓到了,哪里还敢再劝下去,说了几句场面话,又说要帮着去点物件,拿着礼单又退了出去。 谢元娘撇撇嘴,左右都撕破脸了,丢了西瓜捡芝麻的事她才不会干,东西送回来是送回来,却也一样都不能少。 这件事情做的也没有瞒着,晚上谢父及孔氏兄妹回来,都听说了这件事情。 当着众人的面,孔氏面上带着和煦的笑,看不出来有生气,谢父却深知妻子的秉性,饭后稍坐了片刻便去了前院,孔氏兄妹也说了会话,在族学里呆了一天便早早的回去歇着了,谢元娘和谢文惠姐妹二人也一同出来。 至于鸣哥,又跑到二房去了,孔氏私下里自是又暗骂了一顿,心里又委屈丈夫躲着她,原想晚上找丈夫说说这事,现在来个诉苦的人也没有了。 在路口要分开时,孔澄叫住了谢元娘,谢文惠和砚姐看了,便先结伴走了,留下两人说话,砚姐不在意,谢文惠却多看了两眼,只觉得牙酸。 天色黑,谢府又没有像大户人家在过路上挂灯笼,只有身边的下人各提着一个小灯笼,借着月亮,视线也不太清晰。 “白天又和你母亲闹脾气了?”孔澄并没有责怪,反而很担心。 谢元娘就知道表哥最疼她,“母亲今日又偏心,送了姐姐花罗,只给我送了两匹棉布,我到不在乎这个,知道她是闹我得罪了苏府。” 孔澄目光微顿,“孔家在金陵有家布料铺子,你喜欢什么到铺子里直接拿就行,何苦为了这点事闹的一家人都尴尬,前几日还说你是大姑娘,这又像个孩子。” 谢元娘知道自己的性子是有些闹人,可是得罪苏府她也是有苦衷的,这事又不好对外人解释,胡乱的应了两声,孔澄一看她就是没放在心上,无奈的笑了笑,“明日和我去族学吧。” 省着在府里天天闹腾。 这话孔澄没有说,谢元娘也想到了,她也不想在府上呆着,便痛快的应下了,两人这才分开。 谢文惠这边等不来二房那边传来的消息,一大早就听说谢元娘要去族学,她想了想便也坐着马车一同去了,砚姐是个不爱说话的,谢文惠也一向性子温静,谢元娘又没有开口,借着看窗外的景,马车内一时之间格外的安静。 到了族学,三人在马车上也没有过交流。 一大早,族学里便已经聚了许多的人。 曹大家一改作风换了养生的题目,让学子们新奇的同时又暗暗琢磨是不是今年春闱也会有这样转向?自然能不落下的都会过来,只想着能看出些门道。 下马车后,谢元娘听到表哥小声解释的这些,忍不住笑了,要说文人迂腐,有时还真不是假的。 前几日的族学辩论会是最轻松的,而越到最后会越难。 这是不改的事实。 谢文惠偏偏就第二关就被淘汰,让她只要一到族学,就觉得有人看她的目光都带着嘲弄。 金陵双姝,谢元娘是名副其实,她谢文惠那就落了下成了。 衣袖下,谢文惠的指尖抖了抖,目光扫到前面还在同表哥说笑的谢元娘身上,眸里闪过一抹的冷意。 这里是孔氏族学,谢元娘一行人算是到的早的,相比其他闺内女子就要晚一些,不过等谢元娘与表哥在里面转了一圈出来时,见谢文惠已经与几个相熟的闺中女子凑在一起说话了。 昨日见过的东南枝在,谢元娘二婶阮氏娘家的两个侄女也在,一个是大房的阮怡馨,另一个就是庶出二房的阮雅芳,其中还有昨日被谢元娘怂走的苏莹莹。 阮家与苏家皆是兵部侍郎,凑在一起也正常,不过平日里阮家看不起谢家,看到阮雅芳的时候还有几次,到是阮家大房嫡女阮怡馨到是极少见到。 谢元娘挑挑眉,目光落在了与谢文惠交头接耳说的正热络的苏莹莹身上,昨日才被她给怂的怒气离开,今日到是与姐姐又这般热络,看来还是她怂的力度不够啊。 令梅可不知道姑娘在想什么,只见姑娘盯着苏莹莹看,误以为姑娘是记恨上了,小声提醒,“姑娘,这次你真要欺负苏姑娘,也要找个避人的地方。” 没人看到,便是苏姑娘说也没有人相信,夫人也不能怪到姑娘身上。 谢元娘赞扬的看了令梅一眼,“说的不错,不过看来怕是不行了。” 第一百零 六章:机会3(做坏人瞒不住人) 令梅不知其意,一抬头发现大姑娘和苏姑娘竟往这边来了。 这是在园子的一角,谢元娘左右也没有人,身旁是一片黄色的报春花,人站在花丛旁却是比花还娇,谢文惠看着,都忍不住赞叹一声。 还不等到身前,谢文惠便笑着开了口,“你一个人躲在这里做什么?那边人多怎么不过去?” 平日里爱热闹的人,变的越发安静,谢文惠还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要不是苏莹莹远远看到人,又说过来打招呼,她也不会过来。 “昨晚冲冲一别,也没有与二姑娘说上几句话,今日碰到了,到不如一起逛逛吧。”苏莹莹主动开口,仿佛昨晚的不快没有发生过,少女的声音像清晨林子里的鸟叫声,透着欢快让人听了也不厌烦,“二姑娘状元楼一战成名,族学辩论会没有参加,可不知道要让多少人失望呢。” 没有嘲讽,反而是夸赞。 谢文惠想着苏莹莹过来,以为也是为昨日的事找回场子,眼下见这般,也是微微一愣。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谢元娘笑道,“我这个人不爱动脑子,但是一动起来啊,会吓到人。” 她说的话不按常理出牌,又不似闺中女子谦虚,苏莹莹愣住。 谢文惠却有不好的预感,“元娘,休在这又胡说。” 谢元娘抿嘴一笑,“我姐姐说的对,我在胡说呢,其实我怕我一动脑子,聪明的会吓死我自己。” 苏莹莹看着一副居高之态看着她的谢元娘,强扯出一抹笑,“二姑娘是个有趣的人,不知改日能不能到府上去做客?” 谢文惠还要喊人的声音卡到嗓子处,微张着嘴看着苏莹莹,脑子甚至嗡嗡作响,苏莹莹竟喜欢这样的相处方式? “好啊,苏姑娘能到府上做客,对谢府来说可是蓬荜生辉。”谢元娘语气轻佻,听着到像是在嘲讽。 苏莹莹浑不在意,甚至直接就定了明日到府上做客。 谢元娘也痛快的应下,又说要去寻表哥,这才带着令梅离开,族学里人多,走到哪里都是人,谢元娘的脑子却格外的清明,想着苏莹莹的举动,实在搞不明白她这样做是为何? 谢元娘没有再去深想这件事,因为她看到了任显宏,在一众学子里面,任显宏穿着打扮普通,可放眼望去,就是能让人一眼就先看到他。 谢元娘虽才十五还没有长开,可她毕竟底子好,亭亭玉立的站在那,与金陵女子不同的江南女子婉转的风采,总是能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何况她伫立在小路上,就直直的望着那一群在辩论的学子们,想不让人注意到都不可能。 人群里任显宏也看过来,少女袅袅亭亭,说不出来的动人,昨日的场面一瞬间又涌回到脑子里,他耳朵也不由得热了热,微微低头错开少女看过来的目光。 “不知咱们谁入了谢二姑娘的眼,竟让她都看呆了。”人群里有人调侃,引得一片的哄笑声。 谢元娘的目光这才从那道褐色袍子的身影上收回来,而那阵轰笑声,让原本低下头的男子又抬头看过来,与谢元娘的目光再一次对上。 谢元娘慢慢翘起唇角,展颜而笑,似一瞬间盛开的话,让学子们噤了声,待回过神来时,只见那少女早就不见了影响。 任显宏僵在原地,久久才收回视线。 绕到假山后的谢元娘暗吁口气,任显宏是重规矩的人,不能太急切却也不能松手,谢元娘就不信自己撩的不能让他心动,让他乖乖的上门提亲。 假山上去江义拧着眉,这位谢二姑娘,莫不是看中了任显宏?在人面前装的仪态端方,可做出来的事实在不是闺中女子所为,大胆又直白,便是刚刚站在那对着人群里任显宏那么一笑,也矫揉造作。 假山下面也有话小声的传出来,“狐狸精,小小年纪就知道勾人。” 江义扫了一眼坐在亭子里望向远处的主子,犹豫着要不要出声提醒下面的人假山上还有人,不过不等他出声提醒,假山下面的‘战争’已经扯开了。 谢元娘惊呼一声,语气娇媚又撒着娇,“真的吗?现真不行了呢,以前别人都叫人家小狐狸精,到底年岁大了。” 她声音轻佻,“多谢妹妹夸赞,竟觉得我这般美。” 杨招娣看到了之前一幕,骂了对方对方却不生气,到把自己气到了,“谢二,你的脸皮真不是一般厚。” 杨招娣气的直跺脚,“你勾引小爵爷帮你出头,现在又勾着别的学子,狐狸精狐媚子。” 偏她怎么生气谢二都不生气,杨招娣自己惹了一肚子气走了。 山上的江义听了谢二姑娘的话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沉思了一下,觉得这样解释也合理。 只是这位二姑娘这般撒娇又嗔娇的语气,江义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怂走了杨招娣,谢元娘通体舒畅,要是每天都有个人上前来让她怂一怂,这日子就更舒坦了。 谢元娘在族学里转了一圈,到台子上面学子们因养生之道争的怒红耳赤,转到女子那边到是文雅多了,看了一会儿,见快响午了,这才往族学的食堂去,辩论会期间,食堂是对外的,只是菜是提前做出来的,不能像外面酒楼一样点菜。 谢元娘到的早,便寻了角落里坐下,又将竹帘放下,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里面,这样男女同在一起处用饭,也不会觉得失了规矩。 何况这样的期会难得,三年才一次,很多闺中夫人或者闺中女子多会到这里来用饭,菜色虽不如酒楼的好,难得有这样特别的时候。 饭菜要自己打,寻了位置坐好之后,令梅便去打饭了,谢元娘翻出荷包里的印章翻看,昨晚最后一步把印面篆刻出来,日后真有人要找这个做证明她也不用担心。 期间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听到隔壁放竹帘的声音落下,谢元娘没理会,只知是隔壁也坐了人,不过等声音传过来后,她才抬起头来。 第一百零 七章:利用1(参与) 是谢文惠的声音。 “母亲真的要给我相看顾庭之?” “谢府与顾府相差甚远,这怎能行得通?” “姑娘这就有所不知,顾府向来注重规矩,若是传出顾公子与姑娘私下里会过面,这亲事便成。大人被降职,姑娘的亲事也不能耽误,还是要好好考虑方可。”低声回话的是刘妈妈。 “妈妈....这事我考虑一下吧。”谢文惠犹豫道。 “好姑娘,这样的机会还有什么考虑的,女子嫁人事关后半辈子的幸福,顾府高门大院百年世家,这样的好亲事可不好寻,还不知道多少人打着这个主意呢。顾公子时常去二房,姑娘这也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那边说话越来越小,也听不到什么了。 谢元娘挑眉,她到是佩服母亲的谋算,就这么急不可耐的行动了,换成前世还没有嫁人的谢元娘,听了这番话,心高气傲又掐尖的她,不说为了婚事,便是为了与母亲志气,也要挣一挣。 这份心思,还真是拿捏的准确。 竹帘及脚步声响起,那边的人走了,谢元娘看着手里的印章发呆,良久才低笑出声,想算计她,她偏不动,看她们最后能使出什么招来。 那边谢文惠也奇怪刘妈妈找她何事,直到刘妈妈说了那番话之后,她才恍然大悟,心知谢元娘一定在附近,况且才走出来,刘妈妈便又压低声音开了口,“夫人是有那样的打算,只是姑娘到底名声不差,到也不及于一时去坏了自己的名声。” 果然,是算计谢元娘呢。 谢文惠面上应着,心里却越发奇怪母亲为何这般不喜谢元娘,却又打听不出来什么。 不过如果谢元娘仍旧按上辈子那样走,到也算是解决了她的大问题,没有谢元娘在中间插一脚,她做事行动起来也方便。 回到晚上回到府里之后,谢元娘便以累了没有去静安居请安吃饭,早早的洗洗就睡了,次日苏莹莹要到府上来,孔氏兄妹去了族学,谢元娘和谢文惠留在了府上。 苏莹莹来了,先到孔氏那里见了礼,孔氏高兴的客套一番,这才让刘妈妈把人送到了望月楼,走在甬道上,苏莹莹脾气好的问刘妈妈。 “望月楼可是二姑娘住的地方?” “大姑娘住在望月楼,二姑娘住在对面的青山居。” “那便去青山居吧。”苏莹莹顺势说道,“二姑娘有大才,我一直很好奇二姑娘住的院子是不是与我们不同?” 小姑娘面上透着敬佩,又是客人,刘妈妈自是不好再引人去望月楼,先带着人进了青山居,才又让小丫头去为望月楼通知大姑娘。 谢元娘看到苏莹莹还及为意外,招待人坐下,又问刘妈妈,“来了客人,母亲怎么没有让人通知我和姐姐?” “是我急着过来,便拦下夫人没有让她叫了二姑娘过来。”苏莹莹主动解释,眼睛在屋子里四处的打量,“二姑娘大才,我一直好奇二姑娘平日里生活起居与我们有什么不同,二姑娘不要笑许才好。” 这话拿去骗骗前世什么也不懂的谢元娘还差不多,眼前的谢元娘可不相信,虽不知道苏莹莹要做什么,却明白顺着她来,总能发现她的目地。 两人说了几句,谢文惠也来了,三个人坐在一起,谢元娘暗打下发,现发姐姐似乎很喜欢苏莹莹,前世可不是这样,难不成她重成了,改变了太多? 苏莹莹一脸不自然的突然开口,“听闻二姑娘是兰襟居士弟子,不知今日能不能得一副二姑娘的画作?” 谢文惠是从母亲那里听了杏花宴的事,之前一直奇怪苏莹莹不恼谢元娘,此时到有些回过味来了,竟是奔着这个来的,心下笑了,也不言语,只看谢元娘怎么圆谎。 谢元娘意外的看了苏莹莹一眼,杏花宴传出她是兰襟居士弟子之后,竟是她第一个求上门的。 她不说话,苏莹莹笑了笑,“其实我更想看看二姑娘的书房。” 她说话时小心翼翼又带着期盼的看着谢元娘,眸子水旺旺的,像个不知事事的小姑娘。 谢元娘原就没想与苏府扯上关系,便是苏莹莹态度再放低,也不会应承,“苏姑娘莫不是上门来打我脸的?你进院子时就该看到这院子有多大,除去厢房住着下人,哪里还有当做书房的地方,我们谢府是不及苏侍郎府,这一点苏姑娘不必上门提醒。” 苏莹莹,“二姑娘误会了,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她是真的没有这个意思,急于解释的同时,手指也抠进了手心的肉里,这谢二也太难伺候了,若不是有父亲交代的事,她岂会受这个气? 谢文惠也没想到谢元娘分分钟就得罪人,当场也轻声道,“元娘,苏妹妹是喜爱你的文才,你怎么能这样误会。” 谢元娘是什么样的脾气,“姐姐不必帮着外人圆谎。” 再看向苏莹莹时,目光带着挑剔,“怎么?你做得,别人说不得?也是,你父亲是侍郎,我父亲不过是个五品主事,你怎么能看得起我们这样小门户出来的?昨日我不过说了几句,你隔了一日便到府上来欺负人,还真是小肚鸡肠。” 苏莹莹算是见识谢二是什么样的性子了,想到父亲交代的事,只能忍着甩袖离开的冲动,低下头诺诺道,“二姑娘真的误会我了,我....我...” 她一边说一边用帕子抹起了眼角。 “苏妹妹,元娘便是这性子,说的话重了些你莫往心里去。”谢文惠哪里愿意让谢元娘得罪人,见劝了也没有用,只能看向谢元娘,不等她开口,谢元娘先声夺人。 “是她处心积虑的到府上寻事,我又没有做错,只说了几句实话,现在在府上又是抹泪又是委屈的,根本就是要坏我的名声,这样的人我伺候不起,姐姐还是将人快快带走吧。”谢元娘挥着手,那样子再耽误一下,就会亲手往外扯人了。 谢文惠太了解谢元娘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了 第一百零八章:利用2(各有盘算) 谢文惠生怕她真干出这事来,那就真的把苏府给得罪了,如此一来她的谋算也就泡汤了。 只一瞬间,毫不犹豫的便劝着苏莹莹出了青山居,一刻也没有多停留。 青山居安静了,令梅几个却不放心。 “姑娘,夫人那边知道了又要恼了。” 谢元娘不以为意,“她使些不入流的手段,哪里还怪得了我,我没好好和她理论算是便宜她。” 左右到时苏莹莹在外面一传,那么所有人都知道谢府与苏府关系不近,待苏府出事,圣上那边也不会牵怒到谢府来,前世面上旁人不知,她从顾庭之那里可是听了很多受苏府牵连的人家,只不过为了皇家的名声,面上又怎么能让人看出来。 谢元娘这边要把苏府推远,谢文惠却想亲近苏府,在她看来只要提前在苏府那边探知刘将军平反的证据或者事情在哪,让父亲到圣上那里邀功,升职也是理所当然的。 只是从青山居出来后,任她怎么挽留苏莹莹都没有再停留,就这样走了,谢文惠见又把人得罪了,气的浑身颤抖,直接去了静安居,孔氏还叮嘱刘妈妈准备中午招待客人用的午饭,听说人被小女儿气走了,当场就又摔了一个杯子。 “扶不上墙的东西,还以为她改了性子,就这么把人给得罪了。”孔氏气的浑身颤抖。 刘妈妈生怕夫人说出什么话来,提醒了几句,孔氏心里也明白,先将大女儿打发走,才气道,“再由着她胡闹,还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二房那边怎么样了?” 夫人这是等不得了。 刘妈妈也一直注意着二房的动静,“二少爷这几日常去二房那边,听说这几日大少爷邀了同窗一起讨论春闱的题目。” “给她找这样一门亲事,也算是对得起这孽障了,你去安排吧。”孔氏挥手,像是累极了。 刘妈妈知道夫人已打定主意,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劝不得,便退了下去。 谢元娘得罪了苏莹莹,孔氏没有叫人过去训斥,令梅几个高兴,只有谢元娘明白为什么,这样过了四五日,期间谢元娘去过族学一回,遇到了任蓁蓁,约好了二十那日去任府做客,谢元娘回府后便安心的准备起来,要能入任夫人的眼,亲事才好办。 二十这日一大早,谢元娘就穿戴好让令梅找出来的春衫,藕荷色素罗梅花暗纹的襦裙,里面搭了件交领绣着竹节的白色衣裙,简单的发髻上戴着那对蜻蜓点翠簪子,亭亭玉立像雨后的花苞,干净又让人移不开眼。 族学辩论会已办了十日,还有五日便要结束,任夫人是家中主母,自没有空日日都去,又听小女儿说谢府的二姑娘要来做客,暗暗想了一下,二十这日也留了儿子在府上。 任显宏不满母亲的举动,“母亲,有女客上门,我在场不合规矩。” 自那日在酒楼被表白之后,任显宏就有些躲着谢元娘,是被惊到了,亦是不知道如何面对,他想过拒绝,可每每想到那一惊艳的笑,拒绝的决心又散了下去,恪守礼数的性格,又让他不能按受闺中女子这样大胆的举动。 一时之间两种情绪纠缠在一起,矛盾的也不知如何是好。 任夫人却不管这些,“人客到府上,你父亲又不好出面,你是家中男子,总要露一面,事情就这么定了。” 也不多说,又叫了身边的丫头去准备点心。 待谢元娘主仆一到,就被引到了正房的花厅,任夫人看着花一样的小姑娘,心里就喜欢,有才气又长的好,主要还是江南大儒孔家的外孙女,怎么看都让人喜欢。 任夫人热络的握着谢元娘的手说了半响的话,直到任蓁蓁兄妹来了,这才松开口,“咱们家园子里的花虽不多,有一棵海棠却开了,你们带着元娘去看看。” 任显宏眉头便皱了起来,任夫人只当没有看到,还特意叮嘱了儿子一句,“春日里春虫多,你护着点你妹妹和元娘,姑娘家的可怕那个东西。” 都这样说了,任显宏又不好在外人面前多说,只能苦笑着应下,却又不敢往谢元娘那里看,等三人出了花厅,任显宏走在后面,这才抬头往前看,一入眼的便是少女娇弱的身影。 已经换上了春衫,少女娇弱的身子越发显得盈盈一握我见犹怜,走动间发髻上的蜻蜓发簪微微颤抖,活灵活现似能惊飞。 任显宏慢慢的垂下眼帘,莫名的胸口就是一紧,说不出来的感觉。 任府不大,三进的院子,花园就身正屋后面,任蓁蓁亦住在这后花园里,海棠树不大,看着有六七年的样子,不过在春日里能看到繁华盛开,还是美的。 谢元娘哪里有心思赏花,打重生回来那刻起盯上任显宏,她就天天想着怎么把自己的亲事订下来,结果一点进展也没有,她心下也着急。 任显宏这人重规矩,美色在他面前也不起作用,耳边是任蓁蓁的说话声,说着这棵海棠树的由来,隔着海棠树,能看到对面站着的修长身影,微风吹过,带着男子衣袍也微微浮动。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直接,又看的太久,面对的人终是看了过来。 谢元娘就扬起唇角,回以一笑。 任显宏立马就转开头,似反应过来这样的举动太过突尼,手握成拳放在唇边假咳两声作掩饰。 这样的举动,谢元娘看了莫名的就想笑,到觉得这样的任显宏有几分的可爱。 “谢姐姐在笑什么?是不是也觉得我哥哥小时候有趣?”任蓁蓁以为是听了她说的话才笑的,“我哥哥看着古板,谁能想到他小时候也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现在我母亲还时常拿这个打趣哥哥,说他小时候知道种海棠等花开送女子,如今大了却古板的不如小时候了。” 谢元娘的心思一直在任显宏身上,此时听到任蓁蓁的话,笑意越发浓了,对面任显宏脸微红,“蓁姐,莫胡说。” “我怎么会胡说,是母亲和我学的。”任蓁蓁傻傻的不知道哪里做错了。 第一百零九章:利用3(引诱) 任显宏拿妹妹没有办法,抬眼撞进谢元娘笑意的眸子,终是不自然的找了借口走了。 任蓁蓁看不出这里的门道,“谢姐姐,你看看我哥哥,就是这般。” 谢元娘笑了笑,由着任蓁蓁说,又听了几件任显宏小时候的事,世事她听说的任侍郎是个严于律己的人,却从不知道原来在不被人知道的一面,任侍郎也有那些调皮捣蛋的时候。 用饭时气氛也很好,只是任显宏不在,从任夫人的话里知道是去了族学那边,任夫人觉得这么好的机会儿子躲出去,自是不高兴,谢元娘眸子微动。 她笑道,“任大哥是守礼之人,又专学春闱制义,他日定能成为人上之人。” 任夫人目光里透着亮色,“元娘就是会说,伯母就借你吉言了。” 谢府二姑娘恃才傲物,又高眼于顶,此时能夸赞儿子,那是不是代表着二姑娘也是中意儿子的? 任夫人只要一想到这个,心里就忍不住的高兴。 等谢元娘走的时候,任夫人亲近的就差把谢元娘当成自己的女儿一般了。 回去的路上,坐在马车里,谢元娘挺高兴的,任夫人这里算是过关了,只要任显宏那里再推波助澜一下,亲事也就算能订下来了。 她靠马车里,脑子飞快的转着,要怎样做才能让任显宏主动一些,靠美色文才不行,那日她表白吓到了任显宏,能想到的办法都用了,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出来别的办法。 原本平稳的马车,突然一晃,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谢元娘没有一点准备,整个人就向前扑去,要不是手扶着车壁,整个人就会从窗子处窜出去。 令梅也是一阵惊呼,护住了主子才问外面,“出了何事?” “姑娘,前面有人抢了孩子,往巷子子里跑,正好有人追过来,小的一时情急才急拉住马。”马夫也吓了一跳。 谢元娘撩开帘子,“青天白日的,怎么还有当街抢孩子的?” 马夫也觉得这事吓人,指着一则的巷子,“就往这里跑了,小的看到追过去的人好像有任公子。” 原本要放下帘子的手又停下来,“任公子?” “任主事家的公子,来街上几次,小的见过。”马夫回道。 谢元娘直接跳下马车,看到一旁有女子哭跑过来,嘴里还叫着‘我的孩子’,谢元娘就往巷子里走,一边让马夫去衙门找人。 大白天的,谢元娘到不担心自己出事,只是觉得这事有些怪异,任显宏是个书生,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事,她也没有抱希望能追上,毕竟抢孩子这种事情,跑的越快越好,怎么可能像她这样闲庭信步的走着。 走了几步,谢元娘停下来,她神色有些沉。 这事不对。 任显宏是书生,街道上又这么多的行人,怎么偏偏只有他一个人追出去? 心头一跳,谢元娘转身便往回头,只来得急看到令梅骇然的脸,鼻嘴间就被捂上,随后便陷入了黑暗。 —————— 谢元娘是被马车的颠簸给弄醒的,双手绑在一起束在身前,许是觉得她是个闺中女子,腿到没有绑上,没有弄清楚情况之前她没敢睁眼,一动不动的仍旧装着没有醒。 脑子把所有的事情回忆了一遍,她明白是被人设了圈套,而且还是利用任显宏。 她对任显宏的心思没有在外表露过,若真是被人发现,那便是在闻香阁那次,不过她马上又否定了,她怀疑任何人,哪怕是亲人,也不相信小叔叔会对她不利。 她相信小叔叔的人品,更找不出他下手的理由。 脑子这时转的快,谢元娘就又想到了前几日在族学辩论会上远远的对着人群里的任显宏笑,还有杨招娣骂她狐媚子的话。 是的。 现在她可以很肯定是杨招娣做的。 谢元娘目瞪口呆,杨招娣胆子肥了,这事也敢做出来? 马车的颠簸摇晃让她的身子也随着不时的在马车里晃动,可四周并没有声音,她才敢慢慢的睁开眼睛,青篷小马车里只有她一个人,她不敢大动,斜躺在里面她微微侧头就可以看到头上的马车帘。 随着马车颠簸,帘子也不时的被掀起,天色还没有暗下去,隐隐能看到道两旁的树和田庄。 这应该是在金陵城外了。 谢元娘搞清楚了状况,没敢动而是慢慢的把捆绑的双手递到嘴边,看上面前绑着的绳子撇撇嘴,最后还是低头在打结的地方咬了下去。 手不能动,只能靠着嘴把绳子解开。 这样做有些困难,好在绳子粗,打结的地方也大,方便谢元娘行动。 马车走在不平的路上原本就颠簸又有噪音,谢元娘的动作轻也没有被赶车的人发现,待得了自由,谢元娘不敢耽误,慢慢坐起身之后,活动了一下缰僵的身子,然后才双手把住马车避,试着两次身子是稳的,她微微侧身,寻了个侧面的角度,随后一刹间抬起腿对外面狠狠的踹了下去。 马车夫没有一点准备,整个人放松状态下就被身后一刹间来的贯力给踹了下去,整个人是向前扑去的,面和手先着地,门牙愣是撞掉了两颗,只顾着抱头痛呼,哪里还想着那绑来的小娘子。 谢元娘是侧身踹人,马车夫又是从一侧掉下去的,并没有惊动前面的马,谢元娘处理好人,一把扯下帘子,坐在车夫之前的位置,坐稳后才身子向前伸拉住了缰绳,最后等马车才慢慢的停下来,那被踹下去的车夫已经被甩的看不见了踪影。 谢元娘是一鼓作气完成了这攻动作,事后心才慌乱的跳起来。 要说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还是上辈子和儿子学的。 两个儿子没有在她身边长大,一直是小叔叔帮着带大的,平日里她要上山拜佛,孩子们才会回来陪她出门,长子湛哥那年八岁,看着持重,可有一次出门因为路不平她又没有准备,头就撞到了马车避上,当时也只是撞红了,她又怕吓到湛哥,还特意安抚了他一番,哪知道下一刻湛哥一个动作飞起,就把车夫给踹下去了。 第一百一十章:观察1(又丢人了) 如今再回想起这一幕,谢元娘莫名的就把湛哥那一幕和前些日子在承恩寺看到小叔叔射箭的动作合在了一起。 小叔叔带大的孩子,便是一刹间散发出来的杀意都一模一样。 谢元娘微微翘起唇角,很快又失落的垂下去,这一辈子与顾庭之不会再有牵扯,也不会再见到两个儿子。 两个儿子湛哥持重,十四岁中探花,被人称赞时多说有顾二当年之风,蘅哥霸道却又心细,十五岁那年便去了边关,在她死之前儿子凭介自己之力已升为小将军,两个儿子虽不在她身边长大,对她却是格外的敬重。 马儿在道旁啃着刚刚冒头的青草,谢元娘晃神打起精神时,天也渐黑了,她打量着四周中,对这条道到不陌生,时常在外面跑,出城游玩的时候也多,这是通向江宁县的那条官道,她醒来的时间早,也没有走出多远。 天色将黑,远远的能看到香林寺的香火袅袅升起,谢元娘调转马车,慢慢的往太平门走,此时出了城,又是在官道上,天色将暗,只有她驾着马车的声音。 不远处的树林里,江义见马车走了,才过去回话。 “爷,二姑娘走了。”今日陪主子出城办事,哪知道又见识了二姑娘的勇猛,江义也不知怎么了,直接一股脑的说出来,“爷,二姑娘踹人的动作,像极了爷当年的作派。” 说实话,江义还真是怀念年轻时的主子,丰神俊朗,风光霁月,哪像现在这般,就和出家的道士没有什么区别。 江义正处在回忆的兴奋中,冷不丁的感觉身子一冷,抬头就对上主子看过来的目光,淡淡的,可就是让人忍不住打冷战,他恭敬的低下头,“属下知错。” “赶路吧。”天色将晚起了风,顾远身上的道袍也被撩的微动,他原是坐在一处石头上,不远处是栓在树干上的两匹俊马,到了黑马旁,踩上马蹬,轻轻一动,人就落在了马上,纵马远去时还能听到他丢下的那句淡淡的话,“回去领二十军棍。” 江义垮下脸,他就知道逃不掉。 主仆二人走到半路,就看到先他们一步走的马车停在路旁,两道身影一高一矮的正上马车,月亮不知何时升到了半空,月光下放在高个子脖子处的银色簪子泛着寒光。 江义抽了抽嘴角,闺中女子胆大的,也就真的只有这位二姑娘了。 前面主子并没有停下,江义又不好擅自做主,追随在身后,主仆二人如风一般的从马车旁走过,谢元娘将捆绑好的车夫逼迫到马车内之后,抬头只看到远处的两道身影,却也没有看清楚是谁。 天色已黑,谢元娘赶着回去,便也没有去多注意经过的路人。 她要把车夫绑回去,自也是为了收拾杨招娣,今日的帐总要好好算一算。 她这边赶着马车慢慢的往城里走,谢府那边却是乱了套。 孔澄得了消息赶回来时,孔氏额头上绑着布,人也靠在床上,“一直劝她不要总往外面跑,就是不听,眼下这可怎么是好,一个闺中女子,寻回之后名声又怎么办?” 孔氏说着就又哭了起来。 谢文惠在一旁劝着,“母亲刚刚急火攻心已晕了一次,眼下万不能再着急,金陵城不比别的地方,父亲已经去梳统领衙门那里,想来也快有元娘的消息。” 孔氏一边抹泪一边怒道,“那几个平日里伺候的都打了发卖了,跟在主子身边不能劝住主子,留他们何用?” 孔澄道,“姑姑,此时还是先寻元娘重要,几个下人何时处罚不了,便是有气也要等元娘回来了再说。” 孔氏就是一顿,又哭道,“澄哥,我这也是生气。我的元娘,怎么就这么命苦,出了这样的事。” 这人又哭上了,孔澄也问不出什么来,拧眉起身出去,谢文惠让刘妈妈劝着母亲,这才追了出来,叫住了要出去的孔澄,“表哥。” 孔澄停下来,回头,“惠姐有事?” 天色暗了,院子里上了灯,昏黄的灯光下,谢文惠能看到孔澄平静的脸上闪过的烦燥,她上前几步,“表哥,我知你担心元娘,只是如今关了城门,没有腰牌城门不会打开。父亲去了衙门,眼下表哥最好的办法还是等父亲回来,再商议办法才是。元娘的事我已经压了下来,府内的下人也不清楚,表哥还要冷静才是。” 孔澄看着她,良久才道,“我知道了。” 人走了,声音像从风里飘出来的一般。 谢文惠遮在衣袖下的手紧了紧,她就不明白谢元娘哪里好,能让表哥和舅母这般喜欢她,这次谢元娘出事,谢文惠纵然高兴,可是想到若谢元娘的名声没了,自己的也不会好,所以在知道的第一时间内便让人压下了消息,更紧紧的管着府内的下人,所以除了亲信之人,并没有人知道谢元娘出事。 黑暗中谢文惠胸口发闷,谢元娘坏她好事,她要借机报复才是,偏还要在这里护着谢元娘,真是好没公理。 谢府里气氛不好,谢元娘这边才到了太平门,原本她是做好打算今日进不去城,结果竟看到城门微开着,她喜极的赶了马车过去,守城门的也将她放了进去,竟没有多问。 这样的好运气,谢元娘竟有种否极泰来的欢喜感。 进了城,谢元娘就更不着急了,她没有急着回谢府,而是绕到了西街伯爵府那边,远远的看着门房外的小厮,谢元娘想了想又调了马车,在街上叫了一个小乞丐,给了两个铜板交代了几句,小乞丐跑开了。 谢元娘在原地也没有等太久,就见蒋才骑着马来了,一身银色的袍子加身,骑在马上,俯视着坐以车夫位置仰视她的谢元娘。 谢元娘没想到他来的这么快,笑着打招呼,“大晚上的,一身白袍出来也不怕吓到人。” 蒋才哼一声,在马上又坐直身子,“我就说小爷什么时候欠过乞丐的钱,原来是你想引小爷出来。你要找的人小爷找到了,明日便可出发。” 第一百一十一章:观察2(利用) 谢元娘笑着不语,对着不远处跑回来的小乞丐招手,小乞丐很机灵,立马跑过来,收了谢元娘给的一块碎银子,欢喜的跑开了。 她做完这些,才看向马上的蒋才,“那就麻烦小爵爷了。不过我今日还有一事要小爵爷帮忙。” “谢二,你别得寸近尺,小爷可是还你人情了,到是你,还没有把画给小爷呢。”蒋才龇牙咧嘴,作出一副凶样。 谢元娘可不怕他,“杨二使人绑了我,这人让我绑了,你先帮我把人藏起来。” 又是藏人? 这个问题在脑子里闪过,蒋才立马就被另一个事情引开了注意力,“你绑了人?” 透着打量的看着谢元娘。 谢元娘笑了,“怎么?要不要再重给你演示一遍?” 蒋才绷着脸。 谢元娘就又道,“我既是求了你,自少不得你的好处。不如这样,等得了银子分你一半。” 蒋才不屑,“小爷是缺银子的人吗?” 又是嘲弄道,“谢二,你是不是穷疯了?为了银子连人都敢绑了,你师傅兰襟居士,卖一副画要多少银子没有?” “一百两。”谢元娘竖了竖手指。 刚刚还在夸夸其谈,突然顿住,蒋才还要说的话就停住了,目光瞪着谢元娘,透着凶光,“成交。” 他恨极了谢二拿捏住他的作派,偏偏每次都能被她拿捏住。 蒋才昨日才又看中一副画,正好一百两,可他一个月的月银才五两,自打上次他偷卖了祖父的青花瓷之后,现在只要他出府,祖父就让人盯着他,像防贼一样,蒋才有心偷东西出去当也没这个机会。 正愁着在哪里去筹这一百两银子,就送上门来了,蒋才实在拒绝不了这样的诱惑,又不喜欢被谢元娘拿捏,便心里劝着自己一直想那副画,心里的不甘才消了下去。 车夫被蒋才带走,谢元娘赶着马车回到谢府时,已经是亥时前,守在门房处的是谢府的总管福伯,一看到二姑娘回来,立马让人往正院那边送信,又亲自引了谢元娘去了前院的书房。 谢父在统领衙门那里备了案,只让他回来等消息,他心如着火,哪里坐得住,回府后被长女劝了,怕事情闹大伤了小女儿的名声,这才强忍着留在府中,一听到女儿回来了,就往外走,就见人已经进来了。 “元娘。”谢父见女儿衣衫零乱,整个身子僵硬在原地。 孔澄却直接上前,“元娘,受什么委屈了和表哥说。” 谢元娘安抚的笑道,“表哥,别担心我没事。” 一句没事,谢父的心落了下来,“好孩子,快坐下,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谢元娘把事情经过说了,先是醒来后自己怕被发现是怎么装晕迷的,又是先松开了自己的手,最后踢落车夫的事,她说的时候谢父和孔澄面上的担忧之色慢慢的退下去,换成了笑容。 原本险象环生,被谢元娘一说,就像极了乐子,特别是她提起那一脚时,还当场做了样子,谢父和孔澄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书房外面,得了信的孔氏和谢文惠及砚姐也一同来了,三人来时正听着里面说着路上的经过,不说旁的,这样的事情换作平常女子早就吓的没了魂,可谢元娘没事不说,还过的这般愉快,一向清冷面无过多表神的砚姐,此时眼里也涌出淡淡的笑意。 以往只觉得谢元娘没有规矩,此时到觉得这份任性到让人变的机灵讨人喜欢。 谢文惠亦是同样的感受,她扶着母亲的手重了几分,只觉得胸口有块大石头压着,气恼她在府中帮谢元娘压着此事,偏谢元娘没有落得悲惨,还笑的这般没心没肺,气的她两肋生痛。 孔氏却在书房里一片笑声时,推开门走了进去,“孽障,全家人为你担心了一整天,你还笑得出来,你有良心吗?” 一句话,书房里沉默了。 面上带着笑的谢父似被人当面甩了一巴掌,“寄柔。” 谢府里的人都知道,只要是谢父直接夫人的名子,证明谢父那是生气了。 孔氏红着眼圈,“好好好,恶人都是我,你们都没有错。” 丢下话人转身走了。 谢文惠此时恨不得咬死谢元娘,哪里还想见她与她虚与委蛇,正好借机会追了孔氏去了,砚姐也没有料到会这样,走也不好,不走也不是,僵在原地。 “劳表妹惦记,天色晚了,表妹明日还要去族学,回去歇了吧。”谢元娘的话打破了书房的沉默。 砚姐看了她一眼,“表姐平安归来就好。” 她福了福身子,走了。 谢元娘将门带上,笑道,“母亲刀子嘴豆腐心,父亲又不是不知道,她也是担心我。” 谢父听了这话心里就更难受了,明明女儿心里难受,还要反过来安慰他,一边是妻子一边女儿,终是只能长长叹息一声。 中间有这样的事,天色又晚了,谢元娘辞别了父亲,和表哥往外走。 一路上两人要分开了,谢元娘才停下来,“表哥不说话,可是因为刚刚母亲的事?” “你.....母亲一直这样吗?”黑暗里,谢元娘看不清表哥的神情,却听得出他声里里的关心。 谢元娘似早就料到表哥会这般问,笑道,“母亲是疼我的,表哥在瞎想什么呢。” 过了族学辩论会,表哥就要回江宁县的外祖家,谢元娘不想让表哥担心,再说便是说了又能如何解决?母女之间的事情,外人也插不上手。 孔澄不作声。 谢元娘却不敢再多呆下去,她怕自己会忍不住说出实情,“在外面折腾了一天,我先回去了,表哥也早点休息,明日我随你们一同去族学。” 孔澄悠悠的叹了口气,“白日我让人送了些布匹到你院子里,你看看若没有喜欢的,我再让人送。” “表哥最疼我。”人走的远远了,还能看到她在挥手。 孔澄笑着摇了摇头,她惯是个直性子,又怎么可能委屈自己,到底是他太过担心。 出了这么大的事,便这么过去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观察3(接触) 青山居里,令梅几个看到姑娘回来,少不得又哭一场,因有表少爷帮着说话,她们到没有被处罚,谢元娘也后怕,洗漱之后吃了点点心便早早的歇下,睡前脑子还想着要怎么收拾杨招娣。 族学辩论会是十五天,还有两次就进入决赛,砚姐一直独占鳌头,前世谢元娘是知道砚姐这次大放光彩,重生回来后,她没有将心思放在这上面,这日随着一起来了族学,每每砚姐被认出身份,都会引来一片目光。 谢元娘回头无意间看到谢文惠蹙到一起又立马松开的眉头。 前世只知道姐姐不是个争强好胜又淡然的性子,如今看来也是她看走眼了。 孔澄的事情多,可有昨日的事情,又不放心元娘一个人,被谢元娘劝了几次,又说族学里不会有坏人进来,这才放心去忙,砚姐那边又要去前面的辩论会,谢元娘以内急为借口躲开了。 她今日来族学就是冲着杨招娣来的,进了族学的园子,寻了一圈也没有见到杨招娣的身影,谢元娘蹙着眉头,按杨招娣的性子,可不像能沉得住气的人,得日绑了她,今日定要高兴的在外露面,出了院子,没有寻到杨招娣,到是远远的就看到水榭那边正与人说笑的董适说话的谢文惠。 谢元娘停了下来。 董适目中无尘,便是与南蓉县主在一起也极少露出笑模样,这才是让她觉得奇怪的地方。 谢文惠不知说了什么话,能让董适笑出来,这个问题就有意要探究一下了。 于是下一刻,令梅见主子又似做贼一般偷偷的往水榭那边走去,只能跟着主子学,也不敢出声打扰,孔氏族学园子里的假山并没有小路,又高高耸立,不知内情的人只当这假山只是供人观赏的,却不知这假山与另一处院子的假山相通,从上面的小路就能到达这边假山的山顶,而坐立在假山顶上,亦不会上面的人看到。 昨日回城顾远交代城门几句,原以为出了事小丫头今日会安静的呆在府中,此时看到她又猫着腰搞小动作的作派,他扬了扬眉头。 小姑娘就是精力旺盛。 他目光又落到水榭那边,看不到人,只能看到两道姑娘的身影坐在里面。 江义在一旁恭敬的继续回话,“....兵部苏侍郎接连两日去了董尚书府,书房里说话时屏蔽了所有人,没有打听到两人说了什么。到是有人发现苏侍郎一直在寻人,属下已经派人去打探。” 顾远胳膊支在石桌上,手撑着半边脸颊,淡淡道,“苏沉年前去江南剿匪立功,此时沉得皇上器重,刘将军之事也不曾受牵扯,你派人去江南一趟,查查剿匪一事。” 江义脸色微变,应下声来,这才又说起春闱之事,“任公子让人送了拜访,明日想到府上拜访主子。” 顾远听到任显宏,目光便又落到了下面水榭处,只见那抹嫩黄的身影正弓着腰,躲在水榭旁的假山处,头一边小心翼翼的往前看。 虽没规矩,眼光到是不错,任显宏少年有为,到不为一个好夫婿。 江义等了半响,也不知主子是何意,昨日回府便领了二十军棍,此时也不敢多看,良久才听到主子的声音,“告诉明日申时后到府上来。” 江义惊骇,还是马上应下。 主子性子冷清,直白点说淡薄,府上的事若不是老夫人央求,当年主子早就闲云野鹤归稳而去,便是大老爷出事也不曾动摇回府,还是老夫人动之以泪才劝了主子回府担起责任。 任公子之事他不过是按规矩禀报一番,并没有想过主子会回应,今日江义着实被惊到了。 水榭后面,谢元娘也被偷听到的话惊到了。 “细说起来,我只与任夫人接触过,任公子每次陪任夫人到我家,都是在前院,虽没有接触,可也听母亲说起过是个稳重之人,今年三月便要下场,以任公子的文才定会博得名次。”是谢文惠的声音。 谢元娘来的晚,到了这里便听到这句,便可以估算出前面是董适问了任显宏的事,谢文惠才会说起这个。 董适不是爱慕小叔叔吗?怎么又盯上任显宏了? 对谢元娘来说,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若不是妹妹提起任公子,我还想不起来,上次郡王府宴会,任公子做的诗排在顾公子之后,此人确有才华。”董适的声音听不出欢喜,不过她能主动谈起一个男子便已经意外了。 又是一个翻转。 谢元娘挑眉,竟是谢文惠主动提起任显宏的,她与董适主动提起任显宏做什么? 想了半响,谢元娘也找不出个合理的理由来。 “昨日母亲还说约了熟悉的几位夫人去鸡鸣寺上香,董姐姐要不要一起过去?”谢文惠笑道,“承恩寺的梨花虽好,鸡鸣寺的海棠却也难得。” 董适听了并没有马上回答,谢文惠也不急,半响董适才道,“算了,这几日时常出府,家中兄长又要准备下个月的春闱,我总不好劳兄长陪同。” 谢文惠笑道,“那姐姐更应该去了,鸡鸣寺的福袋是最灵的,圆寄大师是得难得高僧,若能得他赐的福袋,与董公子来说也是好事。” 董适犹豫,“圆寄大师重为先皇祈福过,当今圣上也是及敬重的,他的福袋怕是不好求。” 若是人人都能求来,自然也就不那么贵重了,可也正是求而不重,才贵重。 谢文惠压下心跳加快,“听闻这些年圆寄大师一直在外寻游,只为寻到他心中疑根,姐姐之才,加之心诚,许就能解开圆寄大师心中之惑,而得福袋。” 前世她可是知道圆寄大师到底疑根在哪里,若是能助董适得了福袋,以董适与苏莹莹的关系,便是有之前的不快,也能与苏莹莹接触上。 如今为了到苏府寻刘将军平反的证据,谢文惠也是费尽脑汁。 董适被游说的心动,又笑道,“哪有这般的运气。” 第一百一十三章:相约1(福袋) 谢文惠笑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我看姐姐若去,指不定就有这样的好运气。” 最终,董适被劝说动了,两人又约好了明日在鸡鸣寺相见,这才一同慢慢离开水榭。 谢元娘慢慢起身,望着谢文惠远去的背影,搞不明白她怎么就这么想让董适去,即便是真的想为大哥求福袋也不该再给自己找个竞争对手。 猜了半响,谢元娘也猜不出个理所然了,不过刚刚这事到是给谢元娘提了个醒,大哥下个月参加春闱,若能求了圆寄大师的福袋,自是锦上添花,图个吉利。 而且....她邪恶的勾起唇角,董适盯上任显宏,谢元娘就更要争一争这个福袋了。 不好意思,多活一世,她自是知道圆寄大师多年的疑根是什么。 明日就要看看谁能得了先机。 令梅这边还在纳闷,“奴婢怎么没有听到夫人要去鸡鸣寺?” “真的?”谢元娘问。 令梅点头,“确实没有这事。昨日姑娘出了事,主子们都乱了套,哪里还有心情做旁的。” 谢元娘点头。 那便是谢文惠说了假话,这就更不对了,谢文惠这样做到底又是为了什么呢? 先前谢元娘若是为了大哥,又想强占董适的先机,那么这一刻,她到更想看看谢文惠要做什么了,何况董府是要出事,还是远着些的好。 前世她只顾着自己,对旁的事情没有上事,竟不知道还有这些事情。 出了小园子,在假湖边,谢元娘终于看到了杨招娣,她正与几个女子说笑,隔着湖还不时的望向湖对面的学子们。 谢元娘走过来时也没有注意到,直到听人在身后说‘小狐狸精’,她才猛然的回头,看到身后是谢元娘之后,整张脸都白了。 杨招娣拿不准被绑走的谢元娘为何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这,身子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有几个是在当日仙女湖见过谢元娘针对杨招娣的,此时一见谢元娘过来,胆怯的找了借口三三两两的走了。 谢元娘目光移到假湖对面,“不知哪家的公子入了妹妹的眼?” “谢二,你要做什么?”杨招娣的声音都带着颤抖。 谢元娘看她,“杨二,你是怎么了?吓成这样?我又不吃人。” 杨招娣哪里还顾得上发火,满脑子都是谢二怎么还好好的站在这,那马夫又去了哪里?自是顾不上与谢元娘吵架。 “看你吓的,我还是走吧。”谢元娘抿嘴一笑,就直的带着丫头走了。 人来的突然,走的也突然,杨招娣实在摸不准谢二要干什么,是知道了她背后做的事,故上前来试探,还是什么也不知道。 “姑娘,那有封信。”杨招娣的身边丫头提醒,这才看到不远处地上放着一封信。 谢二刚走,就有一封信落在地上,杨招娣几步上前便把封捡了起来,打开之后里面先是提出来一个腰牌,上面写着杨,然后是一封信,只几句话。 府上车夫已招,不想惊动官府,今晚送一百两银子到如意斋。 杨招娣浑身冰冷,如坠入冰窟。 一定是谢二,谢二在威胁她。 小丫头叫金锁,是杨招娣身边的大丫头,也看到了信的内容,脸色大变,“姑娘,怎么办?” 一百两,老爷一年的俸禄也不过一百五十两,这狮子大张口一要就是一百两,姑娘一个闺中女子,哪里去寻那么多的银子。 “你....你昨日把腰牌给了车夫?”杨招娣颤抖着声问。 金锁两腿一软,跪到地上,“姑娘交代的事,车夫不敢,奴婢又无法,只能把姑娘的腰牌递过去,这才压住他办了此事。” 大世家主子都有府上的腰牌,这样以便让身边的人出入府办事方便。 杨招娣的身子又晃了晃,“这...这怎么办?” 娇纵惯了,杨招娣虽用鼻孔看人,却也没有做过这些黑心子的事情,哪知这第一次做,就被人抓到了把柄。 见有路过的人往过看,杨招娣叫金锁起来,“还不快起来,让人看了像什么样子。” 金锁也害怕了,忙人地上趴了过去扶着主子,主仆二人踉跄离去。 谢元娘这边把信送出去了,便带着令梅回了府上,寒雪那边已经收拾好东西,谢元娘单独叫她交代着,“此去外祖母那边,你最好不要露面,有什么事让身边的两个人去打听。” 寒雪早上就听着主子的吩咐让她收拾东西出门办事,却没想到去江宁县,安下心来便问道,“不知姑娘让奴婢打听什么事?” “你只打听当年母亲生产时的事。”谢元娘具体也不知道要打听什么,或许只是想证实一下父亲说的是真的。 寒雪惊骇,不过马上应下声来,提着准备好的小包裹走了,里面有谢元娘给的三两银子及一只金钗,金钗是让她当掉做一路上的费用的。 手里的那点私房也不够花,现在已经到了当东西的地步,谢元娘觉得她得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只能还走卖高仿画的这条老路。 不多时令梅从外面进来,“姑娘,奴婢送走了寒雪,也交代伴鹤让小爵爷晚上酉时一刻去如意斋。” 令梅心中也不明白姑娘为何交代这一句。 白日里谢元娘偷扔下信给杨招娣的事,令梅也没有看到,自然更是不明白。 谢元娘勾起唇角,“去准备一下明日去鸡鸣寺的事。” 想了想又交代,“明日咱们卯时便出发,晚上你让人去前院给表少爷递个信,明日我要用马车。” 谢元娘这边交代好,等令梅退下去之后一边想着还有没有纰漏的地方,最后一想现在想的再多,中间有个什么突发情况也只能再应对,便没再去深想。 晚上的时候,孔澄在族学里没有回来,砚姐又说累了没有去静安居,孔氏就让人递了话在各自的院子里用饭,谢府不是大家族,人口也少,平日里多是一起用饭,这样在吃食上就少一些花消,这几日因为府上事多,便时常分着用饭。 第一百一十四章:相约2(责罚) 谢父与人出去没有回来,孔氏饭刚用了一伴,谢文惠便过来了,孔氏又让人添了碗筷,母女两个用过了饭,移到里间说话。 孔氏先叹了口气,“你表哥只会宠着元娘,昨日又让人往青山居送了布料,我也拦不住他,好在他在金陵呆的时间也不多。” 又问,“你表哥给你送的料子里可有喜欢的?” 这两天发生这么多的事,昨日谢元娘又差点出事,谢文惠只顾着把事压下去,此时哪有那个闲心,只说都挺喜欢的,这才问,“父亲有让人递了消息回来吗?元娘出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孔氏皱眉,“定是她不知道惹了谁,才让人这样算计,好在没有出大事,对方也没有下重手,不然她一个闺中女子,如何能逃脱掉?” 谢文惠也觉得是这样,“那父亲的意思?” “统领衙门那边说事情还在查,到时得了信就让人送到府上来,我看这事也查不出来什么。”孔氏不上心,“你过来是有事吧?” 已经让人传话在各自的院子用饭,女儿还是过来,定是有事。 谢文惠点了点头,“今日和董姑娘约好了明日去鸡鸣山,母亲这几日心情不好,府上又一件事接着一件,不如母亲也一同去拜拜,去去霉运。” 孔氏高兴女儿体贴,“鸡鸣寺里有圆寄大师,去拜拜也好,董姑娘是董尚书府的那个吧?人有才气又又沉稳,你平日里多与这样的闺中女子走动很好,你父亲现在降了职,对方也没有看不起你,可见品性也不错。不过你在人面前也不必觉得低人一头,你身后不是只有谢府,你还是孔家的外孙女,你外祖母门生遍及朝野,这是别人羡慕不来的。” 谢文惠面上笑着应着,心下却不以为意。 外祖父重视规矩又清高不想靠门生关系,前世谢府出事也不见得外祖那边帮什么忙,要不是舅舅疼谢元娘,怕是后来印结案都过不去。 这些话谢文惠知道不好说出来,与母亲争论这个也没有用,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万事还要靠自己,她不信凭借前世知道的事,这辈子不能让谢府光耀门楣,再为自己寻一个好夫婿。 这边和母亲商量好了,看着天色还早,便又提议让母亲问问平日里来往勤的夫人要不要一同去,孔氏没有多想,反觉得女儿心细,她们小姑娘在一起,她总不好也在身边,等女儿走了之后,就写了几个贴子让刘妈妈立马就送出去。 任府那边任夫人接到贴子之后,眸子微转,谢府的二姑娘昨日刚来,今日谢府又邀了明日一同去鸡鸣山,以前可不见谢府与任府走动的这么勤,多是任夫人主动上门,她先让人写了回贴让小厮带回去,一个人坐在暖阁里发呆。 莫不是谢府现在失势,女儿亲事也落到了他们任府上? 任夫人想想除了这个,也没有别的原因,一时高兴这亲事有门,一边又生气谢府狗眼看人低,没有贬职前看不起任府,心情说不出好坏来,却也没有忘记叫了儿子女儿过来说这件事。 待听到儿子明日有事,任夫人要多说时,结果听到儿子是去顾府,任夫人哪里还会拦着,反而叮嘱在顾府要注意什么,谢府和顾府比起来,自然是顾府放在第一位。 此时,另一边的杨侍郎府,可没有这般的安静。 书房的气氛并不怎么好,杨招娣半边的脸颊红肿起来,颤抖着身子跪在地上。 一旁站着的杨夫人与对面坐着的杨侍郎对视而立,更是剑拔弩张。 杨侍郎摔了手里的茶盏,茶盏落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杨夫人却不怕,嘲讽的笑了,“老爷也不必作这副姿态,若真是看不上我们母女三人,只需写了合离书,我自会带着她们离开,好给你那心尖上的人腾位置。这么多年来,你们不就是盼着这一天吗?” “你看看,你看看你说的是什么话?是一个当家夫人能说出来的话吗?”杨侍郎的脸又黑了几分,“你不要左言右顾,眼下说的是二丫头的事,与你又何甘?” “招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老爷说与我有没有关系?”杨夫人也哭了,“此时老爷心里是不是也觉得我在任性?可老爷也不放眼看看整个金陵,哪家夫人像我一样嫡子还没有生,就被庶子压在头上?” 杨侍郎在这件事情上理亏,语气也弱了三分,“这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也是为了母亲。” 杨夫人也是个精明的女人,“我自知是为了母亲,便也忍下这口气,不理会旁人在背后编排,可府上呢?母亲把那个当成心尖上的肉,我也不作声,可渊哥是嫡子,怎么不见母亲多疼一分?” 说到这,她越发的委屈,“一个妾室,若不是有人抬举,她怎有胆子到我这里问安?身子真不好怎么能日日勾了老爷去?” “胡说什么?”当着儿女的面,提起这事杨杨侍郎面上也觉得无光,“眼下说的是二丫头做下的混事,你说这些没用的作什么?她平日里不知深浅我也睁一只睁闭一只眼,可今日这事你说呢?” 杨夫人擦了擦泪,并不着急,“我一妇道人家哪里懂这些,招娣做错,我自是罚她,我不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却也知道女儿家该怎么养,大户人家要守的规矩,总不能日后待她嫁人出去受人诟病。” 杨侍郎满意的点点头,面色也好了些,妻子虽小户人家出来的,却也是与他同甘共苦走过来的,平时虽吵闹了些,大事上却拎得清,这一点杨侍郎很满意。 他不在与妻子吵,怒视向地上跪着的小女儿,“这事只此一次,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你便去家庙养老终身吧。” 杨招娣吓的身子一抖,乖乖的应下。 杨夫人看着心疼,却也没有劝,她知女儿这次是惹了大麻烦,总要让她长些记性才好,等母女二人从书房里出来,回了正院,杨月清就迎上前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相约3(挨打) “母亲。” 杨夫人握住大女儿的手,拍拍她的手示意不要多说,母女三人进了暖阁之后,清退了身边服侍的人,杨夫人才缓缓开口,“招娣,你可怪母亲今日将事情捅到你父亲那里?” 她目光落在女儿红肿的半张脸上,强移开目光,不让自己去多看。 杨招娣心里有怨,前一刻被父亲的话吓过,也不敢承认,“女儿不怨。” “清姐,你说说我为何这样做?”杨夫人没有直接说,而是顺便考大女儿。 杨月清想了想,“惹真送了银子过去,也算是变向的承认了事情是咱们杨府做的,但是日后事情扯开了,杨府再怎么解释也不会有人相信。” 杨月清说完看着母亲。 杨夫人满意的点点头,问小女儿,“你可明白了?” 杨招娣点点头,她心知会这样,也想到了这些,可是当时害怕,实在没有办法了才寻到姐姐,哪想到姐姐却告诉了母亲,这才有事情最后被捅到父亲那里,她又被甩了巴掌的事情。 说起来,杨招娣心里是怨的,虽然事情不用她再出面,可想到这般的丢脸,到底不想承姐姐的情。 杨夫人看穿小女儿的心思,忍不住的失望,当着大女儿的面也没有多说,只说起了刚刚的事,“清姐,你说的只是表面,也是从你本身的身份出发,若是换成内宅当家主母,此番这样做却有另一番考虑。” 见女儿认真的听着,她继续道,“谢元娘那边能要挟要一次银子,便能要第二次银子,如此下去杨府岂不是成了她的私库,一直被她拿捏在手里。给了一次银子我拿得出来,第二次也拿得出来,可是以次下去,还能拿得出来吗?” “此事经了你父亲,过了明面,这事便好解决,谢府不过是个五品的主事,咱们家还不放在眼中,只等着看你父亲处理便好。”她话峰一转,“这事我惹不闹一闹,你父亲又怎么会管?” 女儿大了,有些内宅的事情,总要教导一二,特别是抓住男人的心思。 杨月清到底是闺中女子,想不出父亲会怎么处理却又不好多问,时间一点点过去,算着谢元娘在信中写的时辰离着也不远了,杨夫人微眯着眼睛,今日女儿吃了亏,总要让谢府还回来,到也要看看他们有没有那个能力拿到银子。 西街的伯爵府后墙,蒋才跳到墙头,动作熟练的落了地,紧跟着的是伴鹤。 巷子里面,还能听到伴鹤的劝声,“爷,这么晚了,还是奴才一个人去吧。” “你懂什么?小爷要看看谢二到底耍什么把戏。”谢二让他关起来的人怎么问也不说,蒋才又好奇谢二到底弄什么事,这才自己去如意斋取银子。 远远的,还能听到伴鹤的劝声。 如意斋在金陵正街那边,蒋才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戌时前刻,街道上的人影零星的也看不到几个,主仆二人一路避人的到了如意斋的外面。 伴鹤暗松口气,心想总算是到了,又不明白光明正大的事,主子怎么就要做出偷偷摸摸的样子。 却不知蒋才心里也有自己的盘算,一边想偷看是不是私下里谢二有别的盘算,若光明正大人,岂不是惊动了谢二,结果在外面守了半响也不见有人进出如意斋。 “行了,你去把银子取回来。” 伴鹤二话不说就去了如意斋,很快就从里面出来了,跑到主子的跟前将银票递了过去,“爷,一百两。” 此时伴鹤心里也佩服起谢二姑娘,真是有手段,真有人给送银子。 蒋才接过来,“不是说人一人半,不是二百两吗?” 伴鹤被问住了,蒋才挥挥手,“不管那些,里面有别的人吗?你进去之后怎么说的?” “奴才就说来取一百两银子,对方就给奴才了。” 蒋才想了想,也想不出个理所然来,便带着伴鹤慢慢的往回走,哪知主仆二人没走出两条街,在一条小巷子里就被劫住了。 四周黑漆漆的,也看不出个什么来,只听到一男子声音粗糙道,“好个小贼,也不金陵城里打听一下,杨侍郎府也是你敢得罪的,还敢要挟我们府的银子。来人啊,给我打。” 这说话的人正是杨侍郎身边的周虎,便是他说的这一番话也是杨侍郎交代的,杨侍郎觉得谢元娘敢威胁要银子,也是她偷偷做的,若是谢府知道了也不会敢做这事,此时让周虎报出侍郎府,也就是让这闺中的小女子明白,谢府不过才五品也敢盯上杨府? 再小打一顿以至惩罚,这事也就算过去了。 蒋才还听得一头雾水,就见十多个人涌了过来,手里拿着棍棒,根本不给说话的机会就落了下来,蒋才那也是打遍金陵城的,可惜败在手上没有带东西,主仆二人开始还能反击,最后只能任打的份。 “回去告诉你家姑娘,这事就此做罢,若是再敢动旁的心思,杨府还有别的手段。”周虎踩在对方的手上,听到对方痛呼出声,这才满意的带着人走了。 回到杨府周虎把事情细细回禀一遍,“是府上的小厮去的,奴才带人打了一顿,便是谢府知道也不敢说什么。” 杨侍郎满意的点点头,看到周虎交回来的一百两的银票,“你做的很好,下去吧。” 周虎退了下去。 杨侍郎自认事情解决了,伯爵府那边却闹翻了天。 伴鹤是爬出巷子求了路过的人往伯爵府送信,老爵爷这才带人过来,一看到孙子被打成这样,差点当晕过去,当天夜里,伯爵府一直到亥时三刻才算是安静下来。 蒋才已经醒了,鼻青脸肿的也看不出原来的模样,老爵爷一直没有去休息,看到人醒了先是让人喂药,等忙完了才问到底怎么回事。 蒋才爱面子,哪里会说他缺银子帮个闺个女子做事,然后被打了,磨言两可道,“我哪知道怎么回事,只听对方说什么杨侍郎府的,让我以后警觉点,二话不说就上来一群人。” 第一百一十六章:相约4(借口) 老爵爷指着他,“平日里只知道胡闹,眼下看你还敢不敢乱来,现在吃亏了吧?” 心下却把杨侍郎府给记恨上了,“大半夜的,你跑到外面去做什么?” “文人不是都喜欢夜里赏月吗?祖父总说我不思进取,我寻思也找找感觉,正所谓天怕乌云地怕风,大半夜的总有些灵感,谁能想到就出了这事。”蒋才说起谎话来脸不青不红的。 老爵爷岂会相信孙子的话,“不说实话,这个月的月钱就别要了。” “就那五两银子还是钱吗?”蒋才嘟囔着。 老爵爷眼睛一厉,语气不似刚刚那样火暴,可越是这样平静才越吓人,“你再说一次?” 蒋才义正言词道,“五两银子不是钱,对我来说那是命,是命。“ 这样总行了吧? 老爵爷嘴角抽了抽,“你给我滚。” 蒋才道,“祖父,这是我的院子。” 要滚也是你滚吧? “好好好,小犊子,我滚我滚。”老爵爷怒气冲冲的走了。 还有力气气他,可见也没有什么事。 人一走,蒋才马上要坐起来,只是轻轻一动,却扯着浑身痛,他嘶嘶两声,一旁的小厮忙上前劝着,“小爵爷,太医说了您现在还不能动。” 蒋才一脸的不耐烦,“去,把伴鹤叫来。” 小厮哪敢回绝,不多时伴鹤被人扶了进来,蒋才还要到嘴边的话就压了下去,“行了,你也回去养着。” 又吩咐一旁的小厮,“去告诉祖父,就说杨侍郎家的事小爷自己处理。” 这事要真让祖父去处理,到时拿银子的事也要暴露。 小厮去的快回来的也快,一脸的为难,“爷,老太爷已经去了。” 蒋才顿了顿,最后咬牙切齿道,“算了。” 今日丢了脸,过后找谢二去算帐。 谢二胆子也着实太大,竟敢算计杨侍郎府,还让他露面。 蒋才越想心里越不舒服,要不是身子不方便,这就半夜跑谢府去找人了。 不再多想,蒋才才问,“小爷身上的一百两银票放哪了?” 明日等能下床了,定要去先把画买回来。 小厮一脸的茫然,“奴才没有看到爷身上有银票啊。” 蒋才:.....艹 夜里的伯爵府,前院一声咒骂声传出,惊飞了树上夜宿的鸟。 杨侍郎府这一晚下半夜被搅合起来,老爵爷上门,杨侍郎没有问明白怎么回事,“老爵爷要人?什么人?” “你让谁在巷子里找老夫的孙子,老夫就要谁。老夫也不为难你,你杨侍郎官威大,伯爵府不过是个空壳子,哪里敢得罪,杨侍郎只需要将人交出来就行。”老爵爷眼皮都不抬一下。 杨侍郎却惊了一身的汗,“老爵爷,这是从何说起?下官着实不知道做了何事?” “不知?你府上十多个人将老夫的孙子在巷子里一顿打,你不清楚?” 杨侍郎僵在当场,“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打的不是谢府的人吗?怎么变成了小爵爷? 想到那小霸王,杨侍郎声音都变了。 老爵爷哼了哼不多说,杨侍郎却明白是真的没有弄错,手持着椅子,才没有让身子软滩到地上,“这里面定是有什么误会,有人要挟下官讹诈银子,正巧有人去取了这银子,下人才跟过去,具体怎么回事下官还不清楚,要叫人过来问话才是。” 杨侍郎先把自己和杨府摘了出来,又叫人马上把周虎找来,老爵爷将到周虎,别的也不多说,只问是不是他打的人,又说了哪条巷子,周虎就被老爵爷的威慑力给吓到,不敢解释只是点头,老爵爷也不用属下动手,自亲动手将人打了一顿,看着地上出气少的周虎,带着人风一阵的走了。 杨侍郎软滩在地上,顾不上看周虎,脑子嗡嗡作响,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为何变成了这样。 二月二十三,还有两天族学辩论会便是最后争得榜首的日子,而这一天放假休息,早饭过后,孔氏留下砚姐,问她要不要一同去鸡鸣寺转转。 砚姐这些天一直往族学跑,平日里不怎么出门的人,也觉得疲惫,原是拒绝了,孔氏又劝了几句,还说了圆寄大师的名讳,砚姐动了心,这才应下。 前日孔氏喊了谢元娘,昨日谢元娘没有到静安居,今日也没有过来用早饭,孔氏直接忽视不提,谢文惠原也不想管,可是砚姐在场,不提到显得不好。 “母亲,要不要让人和元娘说一声。” “她闯的祸还不多?整日里往外跑,便让她呆在府上吧。”孔氏轻抿着茶水,头也没抬。 谢文惠想着平日里的端庄形象,又劝道,“总要让人说一声才好,母亲是疼她,可元娘还小,若是误会了,与母亲又要离了心。” “那便让人去问一声吧。”孔氏经女儿这么一提醒,才想起还有砚姐在,再想着那丫头一向与她不对付,自是不会与她一同去的,也就放心的让人去问一声。 青山院里,谢元娘看着长玉,“此时海堂花也开了,鸡鸣寺的海堂又是一绝,到是值得一看,你回了母亲,我这就准备。” 长玉愣住了,福了福身子走了。 谢元娘抿嘴笑,对一旁从欲问的令梅道,“表少爷没有回来吧?正好不用想别的办法,就一同去吧。” 其实谢元娘也是想着母亲那边不是真心让她去,不过是做作样子,那么她干嘛要顺母亲的心,怕是她这一答应,才让母亲心里不痛快呢。 原本谢元娘还真不想计较这些,只是做母亲的这样算计女儿的心思,谢元娘总要还击一样才是,加上表哥在族学里没有回来,正巧搭车去好了。 谢府的马车不大,坐三人还算正好,坐了四个人就显得有些拥挤,孔氏强忍着脸上带着笑,一路与砚姐说话,心口胸堵的慌,眼角不时扫向撩起车窗的小女儿,不明白这丫头今天怎么就转了性,真与她们一同出行了。 鸡鸣山在覆舟山旁,两地挨着玄武湖,在金陵城的西北方向,又有城墙隔着,所以在城内,站在鸡鸣山的山顶,才能望到城墙外面的玄武湖。 第一百一十七章:相约5(机缘) “姑娘,你别生气。”令梅不知道怎么劝,见主子沉默,又忍不住担心,“夫人也是看任姑娘的性子弱,寺里又大,才不让你带她出来。” 原来刚刚在鸡鸣寺院门口,孔氏约的人也到了,多是宗仁府小门户的人,平日里与孔氏走动多的,至于其他人家,孔氏有自知知明,知道送了贴子也不会来,何况郡王府那边还在恼着,便也没有多约人。 董适这边有兄长董施出护送,又约了苏莹莹及护送的苏家长子苏中牧护送,到了鸡鸣寺,两边见过礼之后,孔氏让年轻人去玩,她和任夫人及另主事官家夏夫人一同去上香。 谢元娘看到任蓁蓁自是高兴,正约着她一同走,就被谢文惠拦了下来,说是要一同走,两个姑娘单独走总不安全,谢文惠有私心,怕谢元娘又坏她的好事,孔氏一路又憋着火气,也说了两句,谢元娘当场着众人的面不好发作,等一离开长辈身边,就以内急为由,自己走开了。 主仆二人一路默默无语,到了鸡鸣寺后山这里,才停下来,也就有了先前令梅劝说的一幕。 谢元娘笑了,“你真当我是在生气?不过是做给他们看,不然怎么好单独一个人出来。” 令梅:.....看来她果然只适合做丫头。 今日看到任蓁蓁,谢元娘自是高兴,只是她有自己的事要办,又不好单独跑开,所以想了又想,只能用最简单又直接的办法了。 一路走到北极阁,谢元娘抿嘴笑了,她记得顾庭之曾说过外传圆寄大师出游在外,实则这些年一直呆在北极阁中悟佛法,今日她就要抢占先机,得了福袋,再说圆寄大师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则,便是一年只见一次人,她把机会抢走了,便是董适他们过来,也没有机会。 谢文惠邀了董适来的,失了此机,便在董适那里讨不到好处,想到之前偷窥到董适爱慕小叔叔的心思,这人也不是真正的目下无尘,所以定会牵怒到谢文惠身上。 如此一来,谢董两府也就不会走的太近,便是董府出事,也不会牵怒到谢府。 谢文惠那边还在想着怎么从小沙弥口中打听到圆寄大师的事情,而拉近与董适之间的关系,谢元娘这边已经将后路给堵死了。 北极阁地处鸡鸣寺后山北半山腰,谢元娘带着令梅一路走来,也没有遇到一个人,一直到北极阁下面,才见到外面有小沙弥。 “小和尚,圆寄大师可在这里?”谢元娘直接问人。 小和尚看到是个小女子,脸一红,“圆寄叔伯在这,只是今日不见人。” 谢元娘不等说话,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一回头,不正是谢文惠一行人,众人看到她在此,也是微微一愣。 别人是诧异,谢文惠看到谢元娘在此,胸口却像有东西压着喘不过气来,明明谢元娘一个人游玩去了,怎么到了这里?又先她们一步? 想到重生回来之后,有许多事都与前世出入不同,谢文惠腿都有些站不稳了,难不成这一次谢元娘又要坏了她的好事? 顾不上再多想,她叫道,“元娘,你怎么在这?” 谢元娘笑道,“见这边有塔,就过来看看。” “你知道圆寄大师在这?”谢文惠仍旧追问。 谢元娘歪头,一脸的疑惑,“圆寄大师是鸡鸣寺的主持,世人不是都知道吗?” 一句话,把谢文惠问住了,她衣袖下的手紧紧攥到一起,怎么会这样? 便是在场的人也困惑的看着谢文惠,不明白她为何如此紧张。 因前世的事情,谢元娘知道谢文惠并不如她想像的那般好,心中也困惑她为何这般紧张,仿佛在怕什么一般。 搞不明白,想到今日来做的事,她回过头看着小和尚,虎着脸,“小师父,出家人不打哐语,你怎么能说谎呢?” “元娘,不得胡闹。”谢文惠控制不住,几步上前来,拉住她的手,“鸡鸣寺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姐姐多虑了,我是逗他呢。”谢元娘又不是真正的闺中小姑娘,看出姐姐有意拦她,眸子一转,就明白了,姐姐这是想帮董适出头了。 好啊,她就是不想让董适出头,今日自然不可能就这样放弃。 小和尚脸更红了,开口回道,“女师主,我没有说谎。” “你说圆寄大师今日不见人,难不成明日就见人了?”谢元娘不理会握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加重的力道,“鸡鸣寺的福袋灵验,不知圆寄大师可否赠送几个。” 小和尚被问住了。 赠送?还几个? 当大街上卖的白菜呢,满大街都是? 不说小和尚被这话给问住了,就是一旁的董适一群人里苏莹莹也忍不住笑出声来,“二姑娘,鸡鸣寺的福袋,每年只有三个,还要看是否有缘。” 那日在谢府受了气离开,今日苏莹莹看到机会,总要出一口气。 董府与苏府的公子做为男子并没有跟过来,此时也不过是几个闺中女子,董适一向话少,平时从不多说一句话,高冷的目中无尘,任蓁蓁到是想帮谢元娘说话,她性子软弱不敢开口,只能歉意的看着谢元娘。 谢元娘浑不在意,“说不准圆寄大师与我有缘,就多送几个给我呢。” 苏莹莹笑了,“二姑娘大才,自是能多得几个,我们也等着从二姑娘这能分一个呢。” 这是在抬谢元娘,以谢元娘心高气傲的脾气,定会直接应下,毕竟以往被人这样激将法一弄,谢元娘每次都上当。 对她还真是了解啊。 谢元娘挑眉打量着苏莹莹,红唇微微劝启,“便是真得了几个,我还要床头床尾各挂一个,凭什么送你?你到是脸大。” 她性子嚣张,这样说出来的话也正常。 苏莹莹脸乍青乍红,就等着坐打谢元娘的脸,“二姑娘得来的多,自是想怎么挂便怎么挂,只是还要得来才好。” 两人快言快语,让谢文惠根本没有机会插嘴,事情就发展到了这一步。 第一百一十八章:相约6(捡漏) 董适虽不言语,想到状元楼一事,秀眉微蹙,心也隐隐担心,又有些后悔答应与谢文惠一同来,以谢元娘的才华,她们这些人只能靠后。 平日里不屑爱拔尖的谢元娘,可圆寄大师的福袋意义非同,董适到底做不到心静如水又没有一点的欲望。 董适第一次主动抢话,问向小沙弥,“小师傅,听闻圆寄大师人一规矩,若是世人能说出他心中疑根,便可提出一要求,不知真假?” 小沙弥说了句‘阿弥陀佛’,才回道,“女施主说的是真的。” 谢文惠也不会让谢元娘这次再抢了风头,她上前几步,走到董适的身旁,“麻烦小师傅通传一声,尚书府董姑娘有想法,问圆寄大师凡人修行,先悟后修,还是先修后悟,不知大师可否解答?” 董适看向谢文惠,谢文惠对她笑了笑,安心让她不要多说,董适眸子微动,安静的站在那没有插嘴,谢文惠眸光又不无得意的扫了一眼谢元娘,今日她提前将上世子圆寄大师疑根提出来,看谢元娘还怎么抢占先机。 谢元娘直直的目光,在谢文惠看来是惊骇了她,自是得意。 小沙弥不等说话,就听一道沉厚的声音传来,“阿弥陀佛,女施主好一句凡人修行,此话正道出贪僧心中疑根。即是有缘,不知女施主有何心愿。” 声音落下,一偏瘦的老和尚从北极阁走了出来,他步履轻快,似走在云端,几步就到了众人的身前。 这便是圆寄大师了。 谢文惠压下心底的激动,重生回来,终于让她踩在谢元娘头上一次,岂能不让人欢喜,不过她也没有忘记今日的目地,“董姐姐,疑根即是你提出来的,有什么愿望自是你提。” 董适目中无尘,往日里自是不屑谢文惠这类的举动,在她看来和那些势力又阿谀奉承的人没有区别,可是今日之事却不同。 圆寄大师,那不是普通人。 今日之事传出去,名声与金陵双姝更不同,只会让人高看一眼,甚至说为福气,能入圆寄大师的眼..... 董适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挣扎的同时又带着激动。 “好好好,妹妹好悟性。”一道声音笑着传来,只见原本离开的董施出和苏中牧不知从何处也走了出来,两人显然也看到了刚刚的一幕,董施出走上前来先是对圆寄大师作揖,才又宠腻的看着妹妹,“适姐,很好。” 妹妹有才却从不显露,今日说来鸡鸣寺,董施出自是知道妹妹是为他之事而来,又入了圆寄大师的眼,怎么能不欢喜雀跃。 一旁的的董中牧亦是敬服,“以往只知道金陵双姝谢家两位妹妹有大才,今日中牧又长见识了,董妹妹大才。” 董适的脸微微泛红。 苏莹莹眼珠转了转,笑道,“董姐姐,平日里你性子淡然,今日为董大哥求福袋,能得常所愿,恭喜你了。” 谢文惠把这么大的一个好事让给董适,自是不会中途有变故,“董姐姐得了福袋,妹妹还要舍脸为我家兄长讨一个才是。” 董适深吸一口气,此时才算是平稳下来,承了谢文惠的情,“谢妹妹放心。” 这才又看向圆寄大师,微福身子,“听闻鸡鸣寺的福袋每年只有三个,不日就要春闱,小女子所求的正是福袋。” 说完,耳朵微微一热,自小到大,董适还没有说过谎,面上也有些过不去。 她沉稳低调,落在旁人眼里,反而衬托的她越发的淡泊名利。 圆寄大师声音宽和,“小施主今日能助贪僧悟出疑根,自是与贪僧有缘。” 一边让刚刚的小沙弥去取福袋,就这样得了三个福袋,还这么轻松,便是苏莹莹在一旁看也很欢喜。 从圆寄大师出来,到此时董适得了三个福袋,谢元娘一直也没有看过口,她不作声,是因为她在暗中观赏着谢文惠,心里隐隐有个猜测,却又觉得这个想法太过荒唐。 谢文惠一直看到小沙弥将福袋交到董适的手里,而董适又和善的分给她和苏莹莹一人一个,提着的心才算是落下来,她竟有种从虎口里夺食的想法。 四女二男同行,男子不给说得过去,女子却少一个,董适分完后,歉意的对谢元娘笑了笑,“元惠妹妹与二姑娘的兄长同是一个,所以便将东西给了文惠,二姑娘不要介意。” 连称呼都变了。 谢文惠笑道,“董姐姐不用担心,元娘能明白这个道理,到是今日借了董姐姐的好运能得福袋才是我们的福气。” 董适扬起唇角,不等开口,一旁的谢元娘挑眉,先声夺人,“董姐姐说的及是,我自不会多想。” 然后,就见她对一旁的圆寄大师笑道,“大师已经疑根,不知可悟出疑根答案?” 她问的突然,谢文惠却直觉不好,也不知道为何有这样的直觉,便锐声喝道,“元娘,不得胡闹。” 谢元娘微微侧头,“大师还没有说话,姐姐怎么就说我是在胡闹?” 不等谢文惠说,她又问向圆寄大师,“大师觉得我是胡闹吗?” 小姑娘一双眸子干干净净,圆寄大师道了声阿弥陀佛,才道,“这些年来贪僧参禅法要,只知自己有疑根,却不知疑根在哪里,今日先有小施主所言让贪僧顿悟,今日又有此番疑问,不论已悟未悟,一样要修学,真实行持,所不同者,先悟后修之人,如识途老马,不会走冤枉路,比先修后悟之人较为容易,于境界上做出,更为得力。” 不亏为得道高僧,刚找到疑根,便悟出了答案。 在场的众人无不为之惊叹。 谢文惠见没有什么变故发生,暗松口气。 就见圆寄大师看着谢元娘又道,“小施主刚刚一番问话,却让贪僧能即起观照之力,历境验心,融得一分境界,亦是与贪僧有缘分,今日贪僧打破戒规,小施主亦可提出一个愿望。” 在场的人除了谢元娘,皆是一愣。 第一百一十九章:相约7(无赖) 亦有心里嫉妒的,明明是董适今日解了大师的疑根,谢元娘什么也没有做就得了便宜,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谢文惠的面容一瞬间僵硬之后,又扯出笑来,衣袖下的手指却抠进了肉里。 谢元娘原本是想刁难老和尚,将今日的场面给破坏了,上辈子先修后悟还是先悟后修,让世人一直争论不修,今日当场要老和尚给答案也是想刁难他,想着不管他给出哪个答案,都要反驳回去,只是没想到老和尚到是聪明,给了好处堵她的嘴。 眸子微微一转,谢元娘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大师也说是有缘分,即让我提出一个愿望,那元娘便不和大师客气了。我的愿望也很简单,希望大师日后满足我三个愿意。” 众人冷吸气。 谢文惠亦轻声喝道,“元娘,不得胡闹。” 一个愿望,变成三个愿望。 谢元娘怎么可以这么厚颜无耻。 “大师觉得我这个愿意好满足吗?”谢元娘不理会一旁拦她的谢文惠,笑意的看着圆寄大师。 圆寄大师回望,最后笑出声来,“出家人不打诓语,这是贪僧的信物,日后小施主有事只需拿此信物,便会有人带小施主见贪僧。” 绿色又隐隐带着块斑点白色的平安扣,坠着黄色檀香的念珠。 谢元娘欢喜的接了过来,近了能看到平安扣上面雕刻的是亭台楼阁隐在梅花里,而白色的地方被雕刻成白云,这是一块天然成形的暖玉。 便是这雕刻工艺也不是能轻易得来的。 真是好东西。 谢元娘觉得刚刚她没有执着的刁难下去,而选择接受好处,很明智的做法。 她长的原本就明艳,再一笑起来,就像撑开的桃花,“元娘多谢大师馈赠。” 圆寄笑了笑,这小姑娘到是个贪的,一个愿望变成三个不说,这样的鬼机智也让他敬服,可这信物他又没有说送人,小姑娘却在此得堵了他的嘴,到让他日好满足三个愿望之后不好收回来了。 圆寄大师带着小沙弥走了,在场的众人看着谢元娘手里的平安扣,才相信刚刚的一切是真实发生的。 董适咬了咬唇,“大哥,咱们也下山吧。” 明以为今日好运道,却不想被谢元娘夺了去。 以往不在乎,是她从来没有参与过,今日却生生的受了一次这种被谢元娘压下去的感觉,不怎么好受,胸口也有些闷。 “董姐姐,也快响午了,咱们一起去斋堂吧。”谢文惠顾不上其他,只想着挽回董适。 董适心高气傲,今日她卖董适一个人情,哪想到被谢元娘给虐成这样,只怕今日之事,董适不会承她的好,心里还会怨上她。 果然见董适的态度也变了,“已得了福袋,便不在山上多停留,改日再聚。” 连名讳都不叫了。 董施出也觉得今日的事情尴尬,又有外男在场,妹妹一向爱极了面子,从小到大有文才也不与人争峰,今日却出了这样的差错,对苏中牧点点头,护着妹妹下山了。 苏莹莹原就是与董适一同来的,“大哥,咱们也走吧。” 苏中牧到是和气的对谢元娘笑了笑,“谢妹妹是有大运之人。” 两人并不熟悉。 谢元娘惯做平时高傲的样子扬扬下巴,苏中牧也不在意,又对谢文惠点点头,才大步去追已走开的妹妹。 没有外人在场,谢文惠整个身子松懈下来,面上的笑也没了。 她不明白,一切好好的,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先是得罪好不容易她放下态度接触的苏莹莹,今日又得罪董适,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打重生回来之后,谢文惠一直忍着谢元娘,今日却不想再忍下去。 “谢元娘,你到底要做什么?” 尖锐的声音,与平日里温柔的人一点也不一样,令梅及宝枝呆了呆,又忙低下头。 谢元娘手握着平安扣,冷冷道,“姐姐要做什么?这么好的事情姐姐不为我高兴,怎么还这么生气?” 相比母亲的薄凉和心狠,谢元娘更介意的是姐姐的欺满和利用,明明知道她是被冤枉的,明明知道她一直愧疚着,却眼睁睁的看着她愧疚活着,甚至还以受害者的身份自居,享受着她的补偿。 怎么能这样的薄凉,若不是是前世的事情,又没有证据,她真想问问为何这样对她? 谢文惠被问住了。 事实确实是这样,她该为妹妹高兴,不说她,便是一会儿母亲那里知道了也会高兴,可是谢元娘坏了她的好事坏了她的计划,甚至她把好事都让出去,让别人得了好名声,可最后仍旧被谢元娘破坏掉了。 这些事不能说,也无法说出来。 “我....我怎么能不高兴,可是今日你抢了董姐姐的风头,她心里定不会高兴。”半响,谢文惠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谢元娘脸色不好,“各人有各人的机缘,又怎么能说是抢了她的风头?再说我不过随口问了一句,也不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难不成姐姐觉得我这些都不该要,或者说去向董适赔礼认错?” “元娘,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谢文惠今日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里外她都没有讨到好。 丢下话,也不多解释,带着宝枝走了。 她们主仆走了,令梅才上前来,“姑娘,大姑娘为何这么生气?” “是觉得得罪了董府吧。”谢元娘还是能看出几分谢文惠的心思,也是这样才否定了她之前的疑虑,若是谢文惠真是重生的,也会知道董府不久就会出事,便一定会远离,可谢文惠没有远离,说明谢文惠是不知道这些,那么也就不存在重生的事情。 难不成圆寄大师的疑根真是董适想出来的? 董适还是有才华的,谢元娘到也觉得不无这个可能。 路上,令梅还在担心,“姑娘,真的得罪董姑娘了?” 谢元娘不以为意,“她的福分浅,与我何甘?再说她不是一向目中无尘,不将凡事的事物放在眼中,又怎么会生气呢。” 第一百二十章:相约8(感觉) 这些话当然是谢元娘信口胡说的,董适那样的人要真做到目中无尘,不在乎事事,刚刚也不会直接就下山了,可见心胸也没有外表做出来的宽广。 主仆二人走了,顾庭之才从树后走了出来,与他一同站立的还有侯府贾乘舟。 “圆寄大师修行及开悟极富传奇色彩,更是复兴众多的禅守祖师道场,门下弟子众多,实践传播佛法传令人敬仰,谢二却在大师面前如此放肆,却也找不到第二人了。”贾乘舟今日也没有想到会看到这一幕,到是对这位谢二越发的好奇起来。 顾庭之俊朗的面容上两眉微蹙,“无非是闺中小女子贪便宜罢了,有何特别的。” 贾乘舟笑了,“今日原本想看有没有机缘求见圆寄大师,看来要无功而返了。” 顾庭之目光淡漠的望了一眼样极阁,回身往山下走,他不说话,贾乘舟苦笑的摇头,在身后打趣他,“你这样的性子,不怕吓跑喜欢的人?” “也不对,若是换成那位谢二姑娘,到是吓不跑,不过她的家世与你确不匹配。” “休得在胡言乱言。”顾庭之忍无可忍,被迫出声。 换来贾乘舟一阵笑声,惊了林中的鸟。 走在前面的顾庭之再一次陷入了沉思,脑子里闪过谢二那副嚣张又明艳的脸颊。 鸡鸣寺的偏殿里,孔氏与两位夫人说着话,抬眼见到大女儿面色不好的回来,再往她身后打量,没有董家及苏家的两位姑娘,便生出不好的感觉来。 孔氏不动声色,待女儿靠近时便先笑道,“虽是开了春,山上却比山下要冷一些,脸色这么白,是不是穿的少了?” 谢文惠也不会当着众人的面多说旁的,“母亲可上完香了?我看时间尚早,不如咱们就下山吧。” 任夫人及另一位夏夫人疑惑,却没有多说。 孔氏没说话,拍拍女儿的手,回身问任夫人及夏夫人,两人有意巴结孔氏,见主人的意思是走,自也不会多留,一时之间都同意下山,孔氏就让婆子丫头去准备。 借着这个空档,孔氏才私下里问了几句,谢文惠心情不好,也没有多解释,只说董适及苏莹莹先走了,又不提谢元娘,孔氏就猜着怕是小女儿又惹了事情,火气便涌了上来,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多说,心情着等回府再算帐。 等了半盏茶的功夫,谢元娘回来了,孔氏看也不看一眼,又等了些许,见砚姐还没有回来,“刘妈妈可还没有回来?” 曼云摇头,“要不奴婢去看看?” “再等等吧,一个个去了又不回来,反而让人担心。”孔氏正说着,就见从大殿拐角处刘妈妈和砚姐带着丫头回来了,担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有外人在不好多说,上了马车孔氏才担心的问,“可寺里可是出了事?” 砚姐的脸微红,“原是带着丫头四处看看,不想差点掉进湖子里,还好没事,劳姑母担心了。” 孔氏又关心的问了几句,见真没什么事,这才打住了话,自始至终也没有看小女儿一眼,她的冷漠就摆在面上,马车里的三人都看得出来。 一直到回了孔府,往内院里走时,孔氏让刘妈妈送砚姐先回望月楼,叫了两个女儿到青安居里说话,一进了暖阁,孔氏面上的温和便再也挂不住了。 她沉着脸坐在软榻上,谢文惠又先一步坐在了另一边,谢元娘只能坐在软凳上,她手把弄着平安扣,头也不抬,怠慢的态度,看的孔氏越发的心烦气燥。 “惠姐,在寺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孔氏先问长女。 谢文惠一边恼着谢元娘坏了她的好事,一边恼自己失了分尺坏了自己平日里的作派,此时只能尽可能挽回这事,自己硬生生憋下这口气,“没什么事,之前是女儿想左了,怕元娘得罪董府,一路上细想相,元娘有大机缘,又是圆寄大师,董姐姐宽厚,哪里会多想。反而是女儿因为父亲的事,总是处处担心,太过紧张。” 孔氏微微错愕,谢文惠便把山上的事说了,又笑道,“让母亲担心了,是女儿的错。” “怎么能怪你,你父亲也劝过我,让我找你说说,不要太过担心他的事,我原是没有放在心上,现在看来你父亲担心的到没有错。”孔氏还在想着小女儿在圆寄大师那里得了三个愿望的事,态度也转了过来,“你能自己想开,我便也不担心了。到是元娘这事,到是难得的机缘。” 说到这里,孔氏才看向下面坐着的小女儿,目光落在她手里的平安扣上,“圆寄大师连皇上那里都赞誉,能得机缘要好好珍惜才是。下个月要春闱,之前鸣哥为你得罪了郡王府,我看到不如这样,许一个给郡王府,你父亲在郡王爷手下当差,这样日后见面也不会尴尬。元娘,你觉得如何?” “不好。”谢元娘想都不想便直接拒绝,不等孔氏发火,就笑道,“这些年来,咱们家一直受外祖家照顾,外祖父是当世大儒,若真说回报咱们家也拿不出什么能入眼的,到是这三个愿意,女儿想争得母亲意见,送给外祖父可好?” 清凉又干净的目光,直白又孝敬的心意,让人找不出回绝的理由来,何况那还是自己的父亲。 孔氏明白这一切,胸口却又闷的慌,偏还要心口不一道,“你说的到也不错,只是有三个,给你外祖父两个....” “母亲,我觉得这样也不妥。”谢元娘不管母亲又沉下的面色,解释道,“外祖父不比外人,原是一件事,分成了两家,就是这信物给谁也不好分,给了郡王府却也不知道他们何时要去圆寄大师那里,若是外祖父那边正巧有事,难不成还要外祖父舍了脸去郡王府取这信物?” 她举了举手中的平安扣,“一事不劳二主,明明是好事,最后再弄的有了积怨便不好了。” 理是这个理,孔氏心里都明白,若对上那双透着笑意的眸子。 第一百二十一章:后续:1(背后议论) 孔氏心里就是憋着火,心里有气偏又只能压着。 她不耐烦的摆摆手,“好了好了,我说一句你说十句,句句有话等着我,我还多说什么,既是这样,把平安扣给我,等你表哥回来我给他。” “这就不劳烦母亲了,等表哥回来我亲自给他。”平什么自己得来的人情,要让母亲捞去? 以前不知母亲待她的薄凉,谢元娘可以不在意,如今知道了,自然不会再让人占一分的便宜。 孔氏气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不耐的挥手,“好了,累了一天了,你也回去歇着吧。” “那女儿和元娘一起先回去了。”谢文惠还想解释一下在寺院里的事,所以一同起身。 孔氏正心烦,也没有留大女儿。 姐妹两个出了院子之后,谢文惠主动笑着开口,“还生姐姐的气呢?” 听这声音多温柔。 若不是有前世的事情摆在眼前,谢元娘怎么也不会相信温柔敦厚的姐姐竟还有另一番面口,她感慨的同时,语气也淡淡的,“没有。” 谢文惠心里还憋着气,却又要放下身段来宽慰她,“之前是姐姐心急说话重了些,你莫往心里去。打父亲被降职之后,我心里一直放心不下,母亲向来要强,咱们若是在外面再闯了祸,她心里更难受。” 抬出孝道来了,她还真不好再计较。 谢元娘笑了笑,看着已经到了院门,暗松了口气,总算不用虚与委蛇的说话了,“我真的没生气,我又是几岁的小孩子,哪来那么多的气可生。姐姐放心吧,到是砚姐今日差点出了事,咱们又不在身边,姐姐回去看看吧,省着让她觉得不是在自己府中,便没有人关心。” “看吧,说你懂事,立马就又说出这么懂事的道理来。”谢文惠知道谢元娘还在生气,不过也就放心了。 谢元娘天生傲气,惹了她不高兴才是她,不然真不计较,谢文惠反而要多想了。 姐妹俩分开之后,一回到青山居,谢元娘就靠进软榻里,浑身懒的一动也不想动,等令梅回来,才让她去打听如意斋那边的事。 令梅早就交代小丫头注意外面的动静,回来后就去问话了,回了暖阁之后,就把听来的都说了,“奴婢虽然不知道姑娘为何打听如意斋,不过那边并没有什么事传出来,反而是金陵城里的人都在传小爵爷被人打了,听说下不得床,而打小爵爷的还是杨侍郎府。” 谢元娘眉头轻挑,“可打听清楚了?” 令梅点头,“院里的丫头们学起这事来活灵活现的,仿佛亲眼看到一般,还说老爵爷半夜就找上了杨侍郎府,把人打了一顿不说,今天上朝还告上御前,皇上当朝训斥杨侍郎管孝不利,罚他闭门思过半个月,还有半年的俸禄。” 谢元娘忍下笑意,“我知道了。” 她想了想,“我一会儿写了信,你抽空出一趟府,将信送到伴鹤的手里。” 这次的事还算是按着谢元娘的算计来的,蒋才那厮吃了亏也是他自找的,谢元娘虽有私心为前世的自己出气,可也是蒋才自己好奇心重,取银子的事非要一同前去,若是他不去,自然不会挨打。 事情发生了,谢元娘觉得有必要写信解释一番,不然以蒋才的脾气,只怕能下了床第一个找她来算帐,这辈子谢元娘还想背个好名声找人嫁了,自然不能让蒋才找上门来。 令梅只当主子现在与小爵爷有过来往,听说小爵爷出事了才关心一下,所以拿到信之后就出府去了,她到那里送信到容易,一说找伴鹤门房都没有拦着,往里能信之后伴鹤便出来了,令梅只把信给了,伴鹤到乖觉的没有多问收了信就回府了。 谢元娘知道信送过去了,便放下心来,明日二月二十五,族学辩论会最后的日子,所有人都要去的,至于母 亲盘算顾庭之与她的事,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动静,谢元娘还是不放心,也没有放松警惕。 是外孔澄回来之后直接来了青山院,谢元娘把平安扣递了过去,孔澄早就在外面就听说了这件事情,眉眼间皆是笑意,到也没有推辞就把平安扣心下了。 晚饭的时候,谢父也提起了这事,面上尽是笑意,又提点一旁的鸣哥要向姐姐学习,孔氏面上带着淡淡的笑,看不出什么来,谢文惠却是差点咬碎了牙,强挤出来的笑怎么看着都勉强。 晚上回去,谢文惠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办法再接近苏莹莹和董适,想到她要办的事一点进展也没有,或者刚迈出一步就让谢元娘睹死,胸口那种被石头压着的感觉就越发的强烈。 再一细想,左右过了族学辩论会,没有几天就要春闱,到时就不信顾庭远不上门,只要上门,这样不能再让谢元娘躲掉。 如此想这些,谢文惠心里的这口气才顺了。 二月二十五,族学辩论会最后一天,在孔氏的族学里,谢文惠与砚姐还有孔氏一行人站在角落里,听着外面的议论。 “听说了吗?董姑娘得了圆寄大师的三个福袋,早知有这样的机缘咱们也过去凑凑热闹。” “听说与董姑娘去的苏莹莹,还有谢府的谢文惠都得了一个福袋,到是让她们捡了便宜。”有人捏酸。 “这算什么?更气人的还在后面呢,董姑娘心善分了两人,可有人不知感恩,还抢了董姑娘的机缘。谢二平日里拔尖咱们也清楚,当着圆寄大师的面也改不掉这习惯,捡漏捡到董姑娘身前去了。” “怎么回事?” “只用董姑娘说出来的疑根问了圆寄大师一句话,就得了一个愿意,听说她脸大的由一个愿望变成了三个。” “天啊,还可以这样?”人群里发出低呼声。 角落里,孔氏气的浑身发抖,谢文惠的面色也不好,重生回来,她要光耀门楣,风风光光给自己找门好亲事嫁出去,此时外人眼里这般议论谢府,自不是谢元娘想看到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后续2(惺惺作态) 砚姐在一旁若有所思,昨晚竟不知道山上还发生这样的事,便是回府也没有听姑母说起来。 “走吧。”孔氏转身往回走,怕出去丢人现眼。 谢文惠没动,“母亲,总不能让人背后这样议论元娘。” 坏的不是谢元娘一个,还有谢府的名声。 有时谢文惠也觉得无力,明明已是三个孩子的母亲,而母亲自己却像一个孩子,总是这般任性,也难怪会把谢元娘的性子给惯成那般。 孔氏没好气道,“难不成让我出去与她们吵?不出今日就得传出来谢府夫人与闺中小姑娘吵架的名声来。” 谢文惠习惯了母亲万事不往身上揽的性子,“我去吧。” 孔氏和砚姐就看向她。 她笑了笑,“我是当姐姐的,总不能看到了还躲开,母亲说的对,这样的情况,也只有我站出来才不让人非议。” 想着此时还要为谢元娘擦屁、股,谢文惠心里不爽,不过于此得了好名声,到让她心里舒服多了。 “惠姐,委屈你了。”孔氏见大女儿这般,到底不好意思再拦着,何况砚姐还在一旁。 砚姐想了想,“表姐,我和你一起吧。” 谢文惠笑容深了两分,“好。” 有名气高的砚姐在一旁,事情就更好办了,谢文惠不会拒绝。 人群议论的正热闹,谢文惠和砚姐突然出来,让人措手不及,原本热闹的场面突然之间静了下来,就像正在流动的水突然之间被封冻住一般。 在场的人谢文惠都认识,她面色冷沉,“不巧路过,听了几位妹妹说的话?到有些地方不明白,圆寄大师为世人所敬仰,我家元娘不过是个闺中的小女子,又如何能逼迫让圆寄大师不得不给一个愿意?这话不说我听了,便是拿出去大街上随便问个人也不会相信。不是相信我家元娘,而是相信圆寄大师。” 在场的人面色皆红,背后说人就已经不是大家闺秀所为,还被人当场抓到,怎么能不让人尴尬。 几个人也不敢辩论,福了福身子相扶而去,灰溜溜的走了。 望着人走远了,孔氏才慢慢走出来,“哎,都是元娘惹的祸。” 砚姐想了想,“不过是些眼皮子浅之人,到是不怪二表姐,二表姐好时运,姑母高兴才是。” 孔氏噎了一下,笑了笑,没有多说。 谢文惠知母亲不喜欢元娘,也不好让外人知晓,亲热的挽过砚姐,“砚姐,今日多谢你能同我一起站出来。” 砚姐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没有帮什么,表姐不必这么客气。” 谢文惠笑了笑,心底羡慕砚姐。 大儒家出生,这样的身世就足以碾压一切,府中又只有她一个女子,自是捧着宠着,干净的没有见过一点阴私脏事,哪个闺中女子能活成这般,都是有福气的。 —————— 另一边,谢元娘可不知这事。 她进了族学之后她才与表哥分开,就被早就想堵人的蒋才给拦住了,蒋才脸上还青紫着,平日里嚣张跋扈的人,脸上挂彩的样子,着实让人发笑。 蒋才盯着忍笑的谢元娘,火气更旺,“你是故意的?” 谢元娘无辜的看着他,“什么故意的?” “你....”一向只能让别人吃蹩的小爵爷不说话了。 被人打,还打的这么惨,他自己说出来都觉得丢人。 谢元娘笑了笑,“我不知道你好奇心这么重,也不知道杨府这么嚣张。” 杨府二字,成功的引走了蒋才的注意力,他哼的一声扭开双,故做老成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今日你要不给小爷一个有力的解释,小爷直接就捅到杨府去。” 谢元娘眸子晃了晃,心下鄙夷,蒋才这厮就是自大又目中无人,这顿打也没让谢元娘生出愧疚来,和前世欺负她的事相比,她可没少生闷气。 提起杨府,也是谢元娘早就想到的办法,现在蒋才一问,她也不瞒着,就把事情说了,不过却把责任推到蒋才的身上,“你把杨二扔到湖里去,她不敢针对你,自然是冲着我来。所以日后小爵爷真要帮我,还是算了吧?这福气我可承受不起,这次能侥幸逃出来,日后还不知道杨二会使出什么法子来,我一闺中女子哪里能抗衡得了杨府。” 蒋才张了张嘴,又说不出话来了,“这....小爷也是好心,哪里怪得了小爷。” 对上谢元娘直看过来的目光,蒋才莫名的就心虚,他拍拍胸口,“事既然是小爷惹出来的,那小爷承担,定让杨府日后不敢再针对你。” 谢元娘就等着他这么句呢,哪里会和他客气,笑着道谢,“那就麻烦小爵爷了。” 结果一抬头,就见任显宏从不远处的水榭走来,谢元娘的眼睛亮了,她没有掩饰,蒋才又盯着她看,立马就发现了,回身也看到了任显宏。 与顾庭之在一起的几个人被称为金陵小公子,有才气又俊朗,蒋才怎么能不认识,他收回目光,看着谢元娘,“你不会也和那些小娘子一样,喜欢金陵小公子吧?” 金陵小公子代表的正是顾庭之一众有文才家世又好的俊朗世家公子们。 谢元娘不予否认,却也不承认,只装做不懂,“什么?” 蒋才看她装糊涂,不屑的撇嘴,一副你骗不了我的样子。 谢元娘想多在任显宏面前露面,就赶蒋才,“小爵爷有事去忙吧,让人看到我们在一起,也不好。” 蒋才不多想,再又说是又谢元娘赶,哼了哼带着伴鹤走了,走远了才觉得不对,回身问伴鹤,“她真怕别人看到和小爷在一起名声不好?还是不想让那些人看到?” 伴鹤翻眼珠,心想这不是一样吗?就是不想与您扯上关系,面上却不敢这么说,“哪能啊,闺中女子的规矩多着呢。” 蒋才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不对,又想不明白,这才走了。 说实在的,他也不想被人看到他面上的青紫,若不是急着见谢元娘,他也不会东躲西藏的跑到这里来。 第一百二十三章:后续3(离开) 那边谢元娘打发走蒋才,就理了理衣裙,今日她打扮的及为朴素,主要是她长的太过明艳,年岁又小,真打扮起来也会让人觉得轻抚。 任显宏是与几个同窗一起过来的,说话间一抬头就看到了不远处站在假山旁与丫头说话的谢元娘,昨日晚间妹妹回来便说起鸡鸣寺发生的事,他自然也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此时看到谢元娘,感觉自是复杂。 有才华又有时运,可惜就是礼教不太好,在一向重规矩的任显宏看来,礼教方面不是不太好,是很出格了。 但是又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女子总是吸引着人的眼球。 “这次族学辩论会议题多是养生,就不知道今年春闱会不会也涉及这方面的议论。” 有同窗也问任显宏,“季佐,你觉得如何?” “这些哪里是咱们能说得准的。”任显宏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扫过远处的谢元娘,记起了明日约好了与谢休德一起制议春闱之题。 几个同窗一向看重任显宏,他这般说也没有人反驳,反而觉得任显宏这样的心态才正,一时之间也不在讨论这个。 谢元娘故作和令梅在说话,听着身后的人走远了,拧了拧眉,没有单独说话的机会,到是可惜了。 令梅还一头的雾水呢,“姑娘?” 谢元娘松开令梅的手,“没事了。” 令梅:......越发搞不懂了。 孔氏族学的前面院子,擂台上辩论会场面热络,金陵城里有头有脸的人都凑到了一起,放眼望去足有二三百人凑在院子里。 谢元娘看了就觉得头疼,前世她嫁人后就与婆婆呆在府里,不是看书作画便是抄经书,便是过节日府中也没有吵闹过。 “姑娘,是那位射箭的。”令梅激动的指向人群。 谢元娘看过去,正看到顾氏那边坐着前世的小叔叔及顾庭之,叔侄二人今日都出席,族学辩论会最后一日,确实很热闹。 “那是顾次辅。”谢元娘提醒道。 难怪今日人这么多却又这么安静,有这位在场,一个人的气场就压下去了。 顾远今日穿了件墨兰色祥云直缀,通身贵气,穿的平常不过,却压过身所一纵华服的人,一双凤眼微微轻抬,五官俊朗看着病弱却又不失深邃,在一众世家公子里面,总能让人第一眼就看到他。 谢元娘才打量了一半,人就被挡住了,她眸子往上抬,正对上顾庭之紧蹙的眉头,不等谢元娘反应过来,只见顾庭之坐着的身子动了动,这回一旁坐着的小叔叔彻底被挡住了。 谢元娘的眸子再次与顾庭之对上,眼珠子也用力的瞪着,不让她看她偏要看,他以为他是谁? 顾庭之显然也没有料到谢元娘的脸皮有这么厚,原本谢元娘画风与小叔叔相近就让他想不明白,结果又在外面招摇撞骗的说是小叔叔的弟子,刚发现谢元娘盯着小叔叔看,顾庭之才身后挡着,哪想到谢元娘不知收敛,还牵怒的回瞪。 所作所为,实在不合闺中女礼数。 顾庭之出身金贵,何时被人这般挑衅过,他一向沉稳,此时也被挑起了火气,唇微抿,目光直直的回视谢元娘,通身散着尊荣贵气。 两人这边战火狼烟。 谢元娘只觉一道目光看了过来,她错开眸光寻过去,正对上一双带着审视的目光,目光直直的对上,没有一点过多的情绪淡淡的掠过,明明很平淡的目光,可就让人忘记不了。 已经不去想再与顾庭之争个高低,谢元娘垂眸,活了两世,她竟是头一次能这般正大光明的与小叔叔对视。 谢元娘脸又是微微一红,上次她和任显宏表白,也被小叔叔撞到,刚刚的目光里没有一点的鄙夷,不管怎么说她是高兴的。 果然小叔叔看着冷淡又漠然,心善又人好。 那边顾庭之见谢元娘‘退败’了,才收回目光,待回味自己刚刚的举动,耳根亦微微泛热,难怪小叔叔罚他,与闺中女子争高低,确实不是男子所为。 顾庭之不自然的移了移身子,调回刚刚的角度,又忍不住往长廊那边看,已经不见了那抹绿色的身影,心里莫名的涌出一抹失落感来。 —————— 族学辩论会的结果和前世谢元娘知道的结果一样,砚姐拿得头名,孔大儒家的嫡女名声在金陵城这边一鸣惊人,第二名的是白太医府的嫡女白间兮,说起这位嫡女来也算是金陵城里的老姑娘,十九岁了还没有议亲,这次族学辩论会议题是养生,她又出身太医世家,能博得名次也理所当然。 第三名是出自程大学士府的嫡女程与雁,是贾侯府未过门的世子妃,程家更是二皇子妃的母亲。 前世谢文惠嫁侯府嫡次子贾乘舟,贾侯府出事之后,这位程家姑娘是回了娘家,正是二皇子妃出面,后改嫁的正是白间兮所嫁的河运总督徐府长子,这也是为何谢元娘能记得这么清楚的原因。 程与雁归家没有几个月,退入徐府的白间兮就生病亡故,更是不到一年期间程与雁便嫁进徐府,怎么能不惹人议论,顾府院中的小丫头议论,谢元娘才听说的。 此时谢元娘能对这两人如此熟悉,也是因为两人有这样的纠葛。 至于男子那边就简单了,孔大儒家自然是博得头名,是个孔氏旁枝出来的人,第二名是曹大家旁枝,第三名是户部郭侍郎府的长子。 三年的准备,一招落幕,而擂台上的精彩辩论也让众人议论纷纷。 谢府这边晚上自是准备了宴席,二房也被请了过来,男子一桌女子一桌,都设在了花厅里。 宴席快要结束时孔澄说起了明日就回江宁县的事情,“....出来一个多月,府上一直惦记着,砚姐又是头次出门,祖母那边日日挂念,一个月已经来了四封信。” 孔氏是知道这些的,“你祖母年岁大了,我也不留你们,明日就起启可都准备妥当了?” 孔澄一一回了,谢父也感慨颇深。 第一百二十四章:误会1(重生的?) 孔澄有大才,每与他品画作诗总是能让谢父兴奋几天,不想日子过的这么快,一个月转眼便过去了。 二房阮氏自打得了贴子,在娘家那边争了口气之后,在孔氏这边越发的亲近,此时也说了几番好听的话,砚姐不善于交际,只笑了笑,阮氏知这位表姑娘的性子,也没有挑理。 等散了之后,外面的月丫已经升到中空了。 这一天大家都累,回去后都早早的睡了,次日谢元娘没有用令梅叫便早早的起来,梳洗过后去了静安院,孔氏兄妹要走,早饭是要一起用的,她到了不多时,谢文惠和砚姐也来了。 三人坐下来没有说几句话,谢父和孔澄也从前院过来了,鸣哥到底还小,过来的时候还在打着哈欠,被家里人调侃几句,又板起了夫子的模样。 在谢府的大门前,谢元娘看着表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活了两世,亲人的温柔暖只在表哥的身上找到过,这一个月来在一起的时候不多,谢元娘心中也满是遗憾。 “等你们及笄的时候,我再过来。”孔澄没有多说,一句话却安抚了谢元娘失落的心。 等把孔家兄妹送走了,刚刚的热闹场面也清冷下来。 孔氏面上的笑也没了,叫了长女过来说话,“昨日听说你大哥那边今日邀了同窗过来制议,你抽空送些点心过去,你二叔一年的俸禄,你二婶恨不得一个铜板掰成两个花,眼下就要春闱,又是你大哥的同窗,总不能怠慢了。” 谢元娘就跟在身后,这些自然也听到了。 她菀尔的勾起唇角,前世听到的也是这些,然后她就抢先一步做了。 “女儿醒得,一会儿就去厨房看看今日做了什么点心。” 孔氏满意了,然后才似想起来什么,回头叮嘱小女儿,“元娘,今日二房那边有外男,听说顾府的大公子也在,你不可过去胡闹,要顾及自己的名声才是。” 谢元娘回道,“母亲放心,今日我呆在院子里,哪也不去。” 是冲着她来的,她傻了才会往上撞,她就不相信自己老老实实的呆着,她们还能想出什么办法来。 孔氏原意可不是这样,结果看到小女儿认真的回复,就是一噎,可此事到底不好多说,扭回头去也不多说。 母女三人在静安居门口分开,孔氏回了院子,姐妹二人才结伴往后面走。 谢文惠还真摸不准谢元娘会不会像前世那般去设计顾庭之,毕竟重生回来之后,有太多的变故。 谢元娘问,“姐姐怎么一直看着我,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谢文惠才注意到她刚刚太出神,竟一直盯着谢元娘看,笑了笑,“马上要春闱了,昨日忘记把得来的福袋给大哥,不如一会儿一起去二房吧。” 敢情还是担心她不去啊。 谢元娘细细回想,前世她去算计顾庭之,谢文惠似没有推波助澜,可今生变故太多,竟然有了。 她颇有些异性蹒跚,“刚刚母亲也说了不让我乱动,莫失了规矩,我还是不过去了。” 谢文惠微愣,“你最爱热闹,今日怎么这般安静?” “可能是想变的听话吧。”正好也到院子门口子,谢元娘随便回了一句便走了。 谢文惠还在发愣,到底哪里出偏差了,还有今日谢元娘若不过去,岂不是又要措施一次机会? 发生了这么多的事,谢文惠直觉认为只有谢元娘按前世那样走,后面才不会再有变故。 回到暖阁,谢文惠使了身边的丫头去厨房准备点心,又叫了言心进来低耳吩咐了一番,言心离开前,才禀报了另一件事。 “前日二姑娘身边的寒雪出了府,便再也没有来,夫人不过问二姑娘院里的事,也就没有人过问寒雪的事。” 谢文惠微愣,“可知去了哪里?” 言心摇头,“奴婢也试着打听过,没有人知道,奴婢平日里与寒雪走的也算近,她突然离开按理说定会和奴婢说,可是奴婢这边还是找不到她的人才知道这件事的。” 谢文惠放下手里的书,想了想,“你再暗下里去打听着,还有青山居那边盯住了,有什么事立马过来回我。” 言心应声退了下去。 谢文惠坐不住了,谢元娘到底要做什么?私下里把院里的丫头派人,前世可没有这样的事,她回想着重生回来后谢元娘身上发生的那些变故,面色微微紧绷。 难不成谢元娘也是重生回来的? 即是重生,谢元娘为何一点行动也没有? 似有什么在脑子里闪过,快的让人抓到,却又跑开。 谢文惠来不急想明白,就见宝枝走了进来,“姑娘,董姑娘来了。” “董姑娘?” “是啊,夫人那边让人过来送信,说已经让人带董姑娘过来了。”宝枝回道。 谢文惠的脑子却在这一瞬间炸开,她终于明白刚刚呼之欲出的答案是什么了,手指紧抠到肉里,谢元娘重生了,而且谢元娘也没有不行动,她改变了做法,比如她冲着任显宏而去。 是的,前世任显宏成了最年轻的吏部侍郎,任家更升为新贵。 谢元娘所有的举动也解释得清楚了,为何高傲的人突然之间与小门户相处得来,因为谢元娘冲着任显宏去的。 真相摆在眼前,谢文惠骨子里的血液也沸腾起来,就像谢元娘的小秘密终于被她挖出来,咬紧了牙谢文惠才没让自己喊出来。 “姑娘?”宝枝见姑娘神色变来变去,也不知道怎么了。 谢文惠摆手,“先接董姑娘。” 她极快的让自己平静下来,这个天大的秘密让她兴奋,又让她像发现了新大陆,同时又有些紧张,她发现谢元娘是重生的,谢元娘会不会发生她也是重生的? 往外走时,她细细回想重生回来后她的举动,与前世没有什么不同之处,若真有也就是在书房里拿了父亲私印之事,其他的说起来也不出挑。 谢文惠暗松口气,还好发现的早,可以让她收敛自己。 第一百二十五章:细节1(注意) 谢文惠觉得不让谢元娘发现不同就可以,只是谢元娘重生回来了,要真想对付她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还要想想别的办法才是。 “董姐姐。”抬眼见到进了院子的身影,谢文惠立马也笑着迎上去,两人打了招呼结伴进了屋,坐下之后等上了茶,谢文惠又道,“昨日董姐姐没有去族学,我还想着这几日去府上看看。” 董适是个清冷的性子,人突然之间来了,谢文惠摸不准她是何意。 董适笑道,“说起来还是我贸然上门,兄长到你家二房去,又说不让我在屋子里闷着,想着与妹妹谈得来,今日打扰妹妹了。” 谢文惠这才明白,一颗也放下了,高兴道,“姐姐能到我这里来我才高兴,说什么打不打扰的。” 原还想着要怎么才能接近苏府,现在董适主动送上门来,对谢文惠来说无疑是柳岸花明又一村,怎能不高兴。 两人说了昨日族学辩论会的事,却吱口不提鸡鸣寺山上之事,不过董适今日能主动到府上来,也说明了她的态度。 谢文惠明白,有些事却又不能装傻,变向的提起了谢元娘的事,“元娘打小就被母亲宠着,想什么便做什么,又从来没有用礼数约束过她,平日里有做的不周到的地方,姐姐莫往心里去。” 为那日鸡鸣寺的事道歉,另一方面又说了‘从不用礼数约束’,这样一来今日等谢元娘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也不会影响到她的名声。 此时谢文惠可以很肯定谢元娘就是重生回来的,一会儿只要引得董适去,就不相信谢元娘还能安静的呆在院子里。 董适一向性子清冷,不过看谢文惠性子柔和,面上的笑不似假装出来的,到高看了她几分,哪里知道谢文惠是真的高兴,若是没有她到府上来,谢文惠还真不知道怎么打破眼前的僵局。 她耳听着外面的动静,不多时宝枝就进来回话,说点心准备好了。 谢文惠也不用董适开口问,便道,“府上做了几种新式的点心,今日正好大哥有同窗来,母亲一大早就让我准备着,此时好了,董姐姐要不要也去那边看看?” 她说的隐晦,世家女子又岂是普通人,立马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原由,董适也不好拒绝,笑着应了。 等两人出了院子的,看到对面紧关着的大门,董适才问,“那可是二姑娘住的院子?” 谢文惠被这么一提醒,才想起忘记了谢元娘,马上就找了拖词,“一大早被母亲说了两句,便不高兴的呆在院子里,谁也不让进去。” 这话也就解释了为何她们俩在这边说话,没有叫谢元娘来的原因。 董适紧了紧眉头,长辈教导不听还耍脾气,谢元娘着实被宠坏了。 两人去了二房的幽兰居,谢元娘这边就早早得了消息。 寒雪走了之后,打听消息的事也就落到了醉冬的身上,醉冬沉稳可办事也沉稳,还真是把府内的各事盯的一丝不漏。 谢元娘靠在软榻里,摆弄着私章,“让人盯着一下那边的情况。” 谢文惠突然之间与董适走的近,确实很怪异,先不说旁的,只说以谢文惠表面的温柔性子,府上来了女眷一定会派人来叫她,不会就这要把她晾在一旁,从这点上来说,就不符合谢文惠的作风。 醉冬并没有急着出去,这才又听主子问,“昨日我让你打听的事可打听到了?” “奴婢已经让人去打听了,找的是车夫的侄子,在铺子里跑腿的何二,以往奴婢去铺子上取东西,也多是他出面,所以到算是熟悉。只交代他打听一下鸡鸣山上知道圆寄大师在北极阁的人都有谁。” 没有指名道姓,便是被人猜疑也不会让人多想。 谢元娘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多了,鸡鸣寺一事,总让她感觉怪怪的,一时之间又说不出来哪里怪。 醉冬这才出了正屋,往二房去。 幽兰院那边,谢文惠带着董适并没有先去书房,而是去了正院先给阮氏见礼,她实则一直在拖时间,想着谢元娘那边得知她带了董适过来,又有任显宏在,一定会急着想办法,只是有些事还要安排一下才行。 这边阮氏看到尚书府的姑娘来,自是热情招待,这个空挡谢文惠借口内急躲了出去,叫了身边的宝枝交代了几句,宝枝的脸色微变,对上姑娘的目光,只觉身脊梁骨一冷,立马应声退了下去。 谢文惠这边回了花厅,不多时见宝枝回来点点的对她颔首,这才微微勾了唇角。 青山院那边,谢元娘看着大哥身边的离子,“这信是给我的?” 离子点头,“是公子让奴才送来的,奴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谢元娘没再多问,等离子出去,便打了了信。 后花园见!为蓁蓁。季佐。 只写了这么一句话。 季佐?任显宏? 谢元娘手指叩着桌面,“任显宏一向重规矩,若真是为了他妹妹到也情有可原。” 令梅问,“姑娘?任公子写给你的?” 谢元娘收起信,“咱们去二房的小花园看看。” 她还真挺好奇蓁蓁有什么事能让任显宏这么急着私下里要见她,不过送上门的肥肉,谢元娘更不会拒绝。 另一条,信是离子送来的,离子是大哥身边人,谢元娘自是放心。 春日的天气越来越暖,谢元娘前世做妇人到三十多,又与婆婆整日里礼佛,自重生回来之后,便喜欢穿素雅了,炎黄绣着绿色柳叶边的襦裙,上身是件白色绣着兰药的偏襟褂子,简单的发髻上插了只玉兰花的白玉簪子,原本明艳的人,此时到多了几分病态柔弱的美来。 令梅和醉冬忙完,两人齐齐拧眉。 “姑娘,要不要换件喜庆的?” 醉冬也道,“奴婢见大姑娘如今穿着也多喜太了些,姑娘这样太素了些。” 谢元娘正在往偏襟上挂如意莲花流苏,白色玉石篆刻的莲花,配着蓝色宝石的如意扣,下面垫着水粉色的流苏,干净又粉嫩。 第一百二十六章:细节2(提醒) 素颜的装扮,有了这一件小挂饰,立马变的秀气起来。 谢元娘对着铜镜看了一眼,才满意的回头问两人,“这回呢?” “姑娘厉害,整个人都变了。” 醉冬也抿嘴笑。 谢元娘又让令梅去把白玉镂空福字的流苏腰佩找出来,“那件流苏是红色的,这样配起来一定让我们令梅姐姐满意。” “姑娘。”令梅跺跺脚去屋里了。 谢元娘才漫不经心的问醉冬,“姐姐那边是何时开始喜欢穿喜太衣衫的?” 醉冬颇为意外。 她低眉顺目的回道,“奴婢不常出院子,第一次注意到大姑娘穿的喜庆是姑娘参加杏花会的第二天让人去任府给任姑娘送画,那时是奴婢在咱们院门口正巧碰到大姑娘去夫人那里,那日大姑娘穿的是件大红色的褙子。” 说到这,醉冬腼腆的笑了笑,“也是大姑娘平日里喜欢穿素色的衣衫,那日奴婢才注意到,后来又看到过几次,刚刚回想了一下,也都是喜应的。” “一个人的喜好,突然之间就改变,你说是什么原因?”令梅不置否认,若是没有醉冬提醒,她还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反观醉冬的心细与周到,谢元娘心里也欢喜,身边有这么得利的人,她上辈子蠢的竟没有注意到。 醉冬开始有些后悔自己多嘴,此时说到这个份上,干脆心一横也不怕会让姑娘厌恶多嘴,问什么便说什么,“这个奴婢说不准,不过如果换成奴婢,除非受到什么大刺激才会改变喜好,要么.....就是换了个人。只是这怎么可能?人从小的喜好,养成了想改变不容易,旁的奴婢不敢肯定,便是女子喜好这点奴婢自己便是女子,自也是明白。” “大刺激或者....换了个人。”谢元娘低头,喃喃自语,突然就笑了。 招手叫了醉冬过来,在她耳边交代了几句,醉冬福身应下。 令梅找了腰佩出来,醉冬已经规矩的立在一旁。 收拾妥当,谢元娘带着令梅去了二房,醉冬也出了青山院。 过了两房中间的角门,直接进了幽兰居后面的小花院,正是任显宏提到的地方,谢休德的书房抬眼就能看见,屹立在小花园前面。 谢元娘带着令梅沿着水榭游廊往前院走,令梅眼看着要走出小花园了,小声提醒道,“姑娘,咱们...” “有些天没有见到玉姐,二婶和玉姐应该在正院,到这边来总要先和长辈打个招呼。”谢元娘拦下令梅的话,带着她往前走。 令梅才明白。 谢元娘这才抬眼,就看到小花园与前院甬道角门处有裙角闪过,谢元娘的眸子闪了闪,神色冷峻,脚下步子不停,带着令梅几步就到了角门。 她走几步停下来,“你去打听一下今日大少爷来的同窗有几位都是哪家的?顾公子可真来了?” 然后又道,“我记得刚刚路过小花园时,看到园子里的那棵榆树上挂满了榆树钱,一会儿咱们去摘点,送到大厨房晚上做点榆树钱的野菜团子吃。” 谢元娘这才又往前面走。 令梅满口应下,已经说了四五种榆树钱的吃法,心里又放着姑娘交代的事,到了前院和书房小道岔路口那里,就乖乖的走了。 谢元娘一个人慢慢的往正房那边走。 有些事情总需要证实才能明了,她也想看看真相是不是她想的那样。 汝之蜜糖,彼之砒霜。 谢元娘十多年的世家宗妇也不是白当的,嫉恶如仇的性子被挑起来,可不管是不是亲人。 正院的暖阁里,阮氏才送走谢文惠与董姑娘,就听小丫头进来说二姑娘来了,还不等叫人进来,就见人已经撩着帘子进来了。 “二婶。” “元娘来了,快过来坐。”长的花一样的姑娘,叫的又甜,怎么能不让人喜欢。 阮氏拉着人坐到榻上,“是过来找你惠姐和董姑娘的吧?她们才去幽兰居的书房,你再早来一刻,在路上就碰到了。” 自打上次家宴谢元娘帮着二房说话之后,阮氏也乐于亲近这个侄女,总想着以前是孩子小不懂事,才在家人面前傲着脸,如今是大姑娘了,性子变了,也就不觉得奇怪。 谢府原就不是什么大世家,普通人发迹起来的,谢二老爷又是个武夫,阮氏又是庶女出身,家里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两人坐在暖阁里,还能看到院子里下人走来走去的喧哗声。 “她们这是在忙什么?”谢元娘问。 “你大哥难得有同窗来的这么多,让厨房那边备点酒席,府里的下人没见过大风浪,这有一点事就闹的鸡飞狗跳的。”阮氏笑了笑。 谢元娘道,“来的人多,又是初到府里,也不知道各人的口味,为何不到闻香阁去订席面送到府上来,便是不合他们的口味,也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阮氏愣了愣,“哎哟,我怎么就没想到这点。” 到底是好主意,阮元喊了丫头进来,让人去闻香阁订席面,这才又拉着谢元娘道,“你这丫头,怎么就想到这样的办法的?” 自是和前世的婆婆学的。 这话却不能说。 谢元娘笑道,“以前去外祖父家,有时府中突然来人,就能看到舅母这样做,我便记下了。” 阮氏感慨道,“你外祖家是当朝大儒,大世家里这样的事常遇到,自有一番作法,你能记住很好。” 将来嫁人也就能用上,阮氏是庶女出生,嫡母怎么会用心交这些,嫁为人妇之后,所有的事情不过是自己慢慢摸索罢了。 她不说出来,谢元娘也明白,“往上翻三辈,哪家不是泥腿子翻身,大哥有文才,这次春闱,一定能中,将来也会为二婶博个诰命回来,二婶就等着享福吧。” 哪有做母亲的不喜欢听儿子好的,阮氏笑的合不拢嘴,“元娘的嘴就是甜。” 二婶不在为出身而失落,谢元娘成功将话题引来,也松了口气,“玉姐呢?” “还不是让我赶着陪着你姐姐她们去,不然还拘着身子缩在我这里。”阮氏这才道,“看看我,只顾着高兴,还一直拉着你说话,他们都在幽兰居呢,你们年轻人凑在一起热闹,我不就留你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细节3(谋算) 谢元娘也觉得时辰差不多了,令梅那边该回来了,听二婶一说,就顺势起身告辞,阮氏见她是一个人,便叫了身边的大丫头送她,谢元娘回绝只说令梅回去取东西也该回来了,这时令梅正院进来,阮氏这才放心。 一路出了正院,甬道里只有主仆二人,谢元娘才问,“打听清楚了?” “奴婢过去时,大姑娘三姑娘还有董家姑娘都在,奴婢是问的离子。”令梅就数着手指把人说了,“顾公子董公子,贾侯府的二公子,任公子。多是大少爷平日里来往的人。” 回禀完,令梅才问,“姑娘,离子送信时都已经说了,姑娘还让奴婢去看一次?” “离子送信时,许别家的公子还没有到,所在才让你再问问确认一下。”谢元娘说了早就准备好的借口。 令梅恍然,还真是这样。 谢元娘笑了笑,也陷入了沉思。 前世她算计顾庭之时,是挑了顾庭之一个人到府上来做客,算计成了,大哥也愧对顾庭之,从那之后也没有再邀请同窗到府上来做过客。 所以今日这样的事也不曾有过。 她知道母亲那里等着盘算她,眼看着甬道的角门就要到了,谢元娘停下来,隐隐能看到园子里冒了绿芽的树枝。 ———— 幽兰居书房。 谢文惠及谢文玉是谢府女眷,董适的兄长又在,贾乘舟与谢休德又是从小就在一个书院里上学的,打小就有往来,谢家姐妹常见也不必避讳,所以也不算是有外男,此时众人都凑在书房里,听着谢休德说着在外游学各个书院遇到的趣声,不时有笑声传出来。 任显宏坐在不显落的位置,靠近角落,紧挨着顾庭之,又是垂头看着手里的茶盏,茶盏里冒出来的热气将他的面颊也遮挡住,朦朦胧胧的让人看不真切。 ‘哐当’一声,紧接着是小丫头的告罪声,“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无碍。”顾庭之淡淡出声。 原是小丫头倒茶时将茶盏弄倒,茶水都散到了顾庭之的袍子上,谢休德的话也被打断了,忙问烫到了没有,听顾庭之说只散到了袍子角上,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又训斥了小丫头。 “你这丫头怎么回事?毛手毛脚的。” “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我去擦擦。”顾庭之出身勋贵,他今日又穿了件浅色的袍子,若不把上面的茶渍去掉,等干了就会留下一片水迹。 谢府也没有打罚下人的事情,谢休德又性子好,见顾庭之没有生气,也便没有多责怪,“给你戴罪立功的机会,带着顾公子去暖阁处理一下。” 小丫头刚刚吓的脸都白了,应下时声音还在颤抖,尾身退出来在前面引路,顾庭之对众人点点头跟了出去。 谢文惠的眸子动了动,放下手里的茶盏,“大哥,春日好,刚刚路过小花园时见榆树钱都长了出来,满满挂了一树,别有一番景色,若不然咱们也过去看看吧。” “也好。在屋子里坐久了,咱们也出去走走。”谢休德性子爽朗,这也是他出生低却与世家子弟能走的近的原因,不虚伪又不阿谀奉承,有一是一,有二是二,从来不浮夸也不强撑面子,对着几人招呼道,“和你们各府上的园子比不了,不过榆树钱这东西,除非去城外的庄子上,不然在金陵城你们想见着还真不容易,这还是我二妹小时候吃过一次榆树野菜的团子,央求家里种一棵,大伯母说不能宠着她这个毛病,还是我偷偷栽种一棵,这些年过去,可长成大树了。” 谢二老爷五品的武官,又是普通人发迹起来的,没有家底又不位高权重,府里来客人招待用的点心都拿不出什么来,更不要说家里的园子,与勋重世家更没有可比性。 谢休德不遮遮掩掩,在他看来小园子也有小园子的情趣。 也正是此样品性,才能结交下这些朋友。 “一棵榆树还有这样的故事,休德,看不出来你这么粗心的人,还挺会宠妹妹的。”贾乘舟面如冠玉,声音含笑调侃他。 谢休德大笑,“妹妹就是要宠着,不说二妹妹,我家可三个妹妹呢,我都宠着。” 董施出赞同颔首,“休德些话有理。” 他的话让众人不由自主的将目光落到董适的身上,董适面颊微热,唇红齿面如傅粉,平日里的冰冷贵女,难得也露出一副小女儿的娇态来。 谢文惠眼里的笑意才浓了些,谢文玉也抿嘴笑了笑,还不忘记落井下石,“可惜自打哥哥种了榆树之后,二姐姐再也没有吃过榆树钱。” 谢休德无奈的苦笑,“所以说宠妹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你们女孩子家心思变的就是太快。” “二姑娘冰清玉冷,不想小时候还有这样的趣事。”贾乘舟赞誉道。 到底是女儿家,谢休德还知道在外男面前不好多说,只笑了笑,一边邀请众人出了书房,绕过小经往后面的园子去。 自始至终,只有任显宏沉默不语。 路上,谢文惠三人走在后面。 她眼角余光从贾乘舟的身上收回来,别人不了解她却了解,贾乘舟看似温和,实则性子最冷,两人成亲之后,相近如宾却冷似陌生人。 正是因为这样,今日贾乘舟两次把话引到谢元娘的身上,才让谢文惠惊呀,难不成前世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只是眼前还有事要处理,这事却没有空多想,谢文惠深吸一口气,又望着面前的任显宏,背影就给人身姿玉立之感,未来又是吏部侍郎,金陵新贵,到是不可。 她淡淡收回目光,谢元娘若真看上任显宏这样的,目光也不过如此。 ———— 此时的小园子里,顾庭之两道剑眉只差拧到了一起,带路的小丫头带到一半就不知跑到哪去了,他再往前走几步,便看到了榆树下背立而站的身影,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从茶水散到袍子上,到此时,一路都被人刻意设计安摆的。 第一百二十八章:细节4(顾二丢脸) 这般大胆又不识廉耻的人,除了谢元娘,还有谁敢做出来。 顾家的祖训在,遇到这样事情的第一时间顾庭之最明智的作法便是离开,以前这样的事情也没少遇到过,此时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只想大声训斥一番。 “谢二,你这是何意?” 先是对任显宏表白,现在又让人引了他过来,吊着两头,真....真是不识廉耻。 这已经是一瞬间,顾庭之第二次说起‘不识廉耻’。 他五官俊朗,玉树临风,仪表堂堂,风姿隽丽的风度翩翩多年养成的沉稳之气的贵公子,此时一双眸子隐着怒火,完全坏了形象。 眼前娇弱的身影背对着他,头低着就是不说话。 顾庭之成几个大步上前,不待犹豫手就搭在她的肩上,“谢二,我问你话呢。” ‘啪’的一声,女子手里的篮子也掉在地上,摘好的榆钱散落一地,慌乱的跳开挣扎间,顾庭僵在原地。 不是谢二,是个陌生的人。 怎么会这样? 难不成他对谢二的成见太深,才让他第一时间想到是谢二所为? 噗嗤,一道弱不可见的娇笑声从身旁侧来。 顾庭之慢慢侧过头,只见树从中站立一抹浅黄素色的娇弱身影,可不正是谢二,面若桃花,眸若繁星,两人隔着数步,竟让顾庭之生出遥望夜空星海的错感,反而他那只伸出的手仍旧僵在半空中。 世间一切声音都消失匿迹,顾庭之的眼里耳里有的只是那抹远远的身影,眸里含笑的眺望着他。 隽秀高华俊郎清贵的公子,明明此时的顾庭之还没有显赫,可出身显赫顾府百年武将世家的身份,让他在气势上总是比其他世家公子突显。 顾庭之眺望着谢元娘,只觉得奇怪,明明以往不觉什么,今日却生出那种人群中第一眼就能看到谢二的直觉,就比如明明都是明贵珠宝,可总是能让人忽视其它,目光就是落在他的身上。 今日收到离子送来的信之后,谢元娘原是打算第一时间到园子里来,可听到醉冬无意间提的话之后,谢元娘想到母亲的算计,所以暗下吩咐醉冬把话散到长玉耳边去,只说大公子这阵子一直想吃榆钱菜团子,长玉暗慕大哥的事,谢元娘早就知道,前世身不关已,不屑一个丫头敢肖想大哥,这辈子是没有把长玉放在眼里,一个脑子里长草在主子面前不知尊卑的丫头,浪不出什么大浪来。 这次正好被谢元娘用上了,她布置好一切,到了二房往前院去的角门时,发现私下里有人偷窥,便故意让令梅去看看来的公子有哪些,又提起一会儿去采榆树钱的事,若事情真如她想的那般,出现在花园里的任显宏,而是顾庭之。 两人对视的功夫,一阵说笑声渐近,顾远之站在原地,不远处的谢元娘也没有动,直到谢休德带着众人出现,两人仍旧遥遥对望。 “庭之,怎么在这?”是谢休德疑惑的声音。 紧接着是道女子的声音,“咦,二妹妹?” 是谢文惠。 她看到了背对着众人站在不远处的身影,之前让人盯着二房,偷听到任显宏求大哥带着见谢元娘一面,谢文惠就开始布置,她知道谢元娘知道是任显宏一定会来,所以先一步拦下任显宏,又让人弄湿了顾庭之的衣袍,将人引到这里来。 此时两人单独在一起,又被众人看到,便是再解释也无用。 终于,一切又按着前世一样来了,谢文惠血气翻涌,纵然谢元娘是重生的又如何?这辈子她绝对不会输给谢元娘。 谢文惠的话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引到了顾庭之身侧的女子身上,女子背对着众人,应该是哭了,身子还在颤抖,却哪里知道长玉是被吓的忍不住身子颤抖。 今日冒然进了二房,又被撞破,夫人最不喜二房,知道了这事哪里会轻饶她。 “这是?”谢休德看看背对着众人的‘二妹’,又看向顾庭之。 顾庭之紧抿着唇不作声,双手背在身后,从容不迫又带着凛然之气,显然这是生气了。 董适衣袖下的手也紧了紧,撞破这样的事情,换成旁人当做是看戏,可于她恪守教礼的礼教来说,就是侮眼。 在场的外男视色也不一,董施出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当做是才子佳人的情趣,贾乘舟面虽带着淡色,目光却深沉,至于任显宏应该是神情最丰富的一个,先是错愕,接着是惊呀,最后是隐忍。 于他来说,之前谢元娘和他表白,眼下又私下里偷会顾庭之,这岂不是水性扬花? “大哥,原来你们在这。”娇软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从众人身后传来。 众人回头,错愕。 谢元娘就是在这样的意外和惊呀的目光中,步子稳健的走了过来,“才在前院听二婶说你们都在这,我便过来凑凑热闹,赶的巧,在园子里就遇到你们了。” “你....”谢休德此时一个头两个大,回头又指着顾庭之身侧的背影,“那又是谁?” 众人神色也是一变,各人神色不一,所以也没有人注意到谢文惠骇然的神色,独没有逃过一直注意她神色的谢元娘。 谢元娘与她擦肩则过,一脸疑惑走到众人身前,还是不忘微笑的颔首打招呼,一边到了谢休德身边,瞬着他指的方向看,“咦,顾公子这是?” 她的话让人一听,就变成了也惊呀顾庭之与一个女子怎么在此的惊呀。 可顾庭之听来,对谢元娘的坏印象又增了几分。 亏得她装出一副惊呀的样子,明明之前他的丑态都让她看去了,或者说他能这般也皆是她的手笔,她竟还能装出一副惊呀的样子,这脸皮得多厚? 谢元娘直接无视掉顾庭之带着杀气的眼神,目光落在那背景上,“看着有些眼熟?令梅你来看看。” 令梅大步上前,打量了一眼,“这好像....” “刚刚还让人去叫你,你怎么过来的这么晚?”令梅的话被打断,谢文惠走上前来。 第一百二十九章:细节5(打脸) 她热络的拉着谢元娘的手,“大哥说带着众人看看榆钱树,这可还是当年大哥为了你才栽下的。” 谢文惠做的太明显,一看就是将想刚刚的事带过去。 谢元娘轻轻一笑,“刚刚在你们身后我就听到姐姐在叫我,我还想着姐姐是看到了我,现在才明白姐姐是认错人了吧?” 她说话时又往顾庭之身侧的背影看,不用再多说众人也明白了。 谢文惠笑的温和,“心里一直惦记着你,这才看错了。你不会连这个都要和我计较吧?好了,不要使性子了,这么多人看着呢,整日里像个小孩子似的,莫让大家笑话你。” 语气亲切又带着调侃,仿佛刚刚的事就是谢元娘在任性。 还真是好手段好心机。 谢元娘感慨,前世她怎么就傻傻的一点也没有看出来呢。 但是也不代表着,她就这样轻易的放过去,谢元娘的心一凛,“姐姐,我想起来了,那是母亲身边的大丫头长玉吧?她怎么和顾公子在这?” “许是正巧在这里遇到了顾公子吧。”谢文惠强挤出笑来。 谢元娘淡淡的噢了一声,“巧合就好,不然我还以为是这丫头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她这一声很轻,落在众人耳里却代表着另一种意思:在吃醋。 还有就是:不相信谢文惠说的话。 谢元娘说完,目光微微一动,就与任显宏看过来的目光对上,任晃宏立马移开,衣袖下的手攥紧。 谢元娘这是在故意想让他吃醋? 闺中女子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 便是一旁的谢文惠,忽略掉众人带着打量和猜疑的目光,她突生出掐死谢元娘的想法来,今日谢府的脸是丢尽了。 谢文惠以为拦住了,结果谢元娘一句话就这么轻飘飘的说了出来,那被掩盖的遮羞布被撕开,当着众人的面,尴尬的让人无处遁形。 当家主主母身边的大丫头,传出去岂不是当家主母更丢人? 这也是刚刚谢文惠站打断令梅说话的原因,她也认出了那是长玉的身影,眼前情况紧极也让她没有时间去想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是长玉而不是谢元娘,却知道不能让长玉的身影在众的面前被暴露出来。 结果一切的努力都白费了,谢元娘就这么轻飘飘的把遮羞布给扯开了,想到外人在背后会怎么样笑话谢府,谢文惠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谢兄,府中还有事,我先行告退。”顾庭之却没有耐性再呆下去。 谢元娘会吃醋?别人相信他才不会相信。 他不知道谢家怎么回事,却也不想扯进他们谢家的事,只怪他太过放松,日日打雁终被雁啄了眼,今日的事他认下了。 顾庭之不等谢休德接话,就甩着衣袖走了,这样子明显是生气了。 “庭之。”谢休德追了上去。 事情突然变成这样,贾乘舟几个也不好再多呆,对着谢家姐妹两个颔首打招呼,便往外走,谢文惠强忍着不去看谢元娘,跟着送董适出去。 谢元娘撇嘴,顾庭之此时还是太稚嫩了些,这么点事就甩脸离开,还真有失贵家公子风度,前世她到底是被顾庭之的皮馕给迷了眼,竟然会觉得这人是好夫婿。 “二姑娘。”身侧有人叫她。 谢元娘侧头,惊呀的微张嘴,“任公子?” 他竟没有走? 一时想到刚刚她不屑的神情都被看了去,谢元娘担心的盯着他看,想在他的神色里找出些想法来,可惜任显宏神情温和和平日里一般,也看不出来他的想法。 “任大哥。”谢元娘立马叫了一声。 任显宏就想到了那日承恩寺的事,叫了声谢妹妹,才直奔主题,“前日蓁姐与谢妹妹一同去鸡鸣寺,看到大家都得了福袋,蓁蓁回去后一直闷闷不乐。她从小就性子怯弱,我知道她并不是贪那个福袋,而是觉得我下个月要参加春闱,没有为我做什么才会失落。今日到府上来想见谢妹妹,也是想求谢妹妹帮忙,方便时写封信开导一下蓁姐。” 若不是心疼妹妹,任显宏也不会做出这么有失规矩的事情,写信约人,更不会众人都走,他还留下来。 “这算什么求不求的,我与蓁姐一见如故,任大哥放心吧,一会儿回去我便写信给她。”谢元娘高兴啊。 因为只有欠了对方的人情,以后才会联系的频繁啊。 这也是她需要的。 事情办成,任显宏自不会再多停留,又是道了谢,这才大步离开。 小花园里终于安静了,谢元娘扫了眼跪在地上的长玉,淡淡的收回目光,带着令梅回了青山院。 回了暖阁先让令梅准备笔墨写了信给任蓁蓁,又让人送出去,谢元娘才有空坐下来喝茶,她回想出现在花园里的人是顾庭之,竟有种如释重负的的感觉。 经此一事,母亲那边总可以歇了再算计她与顾庭之的想法了吧? 可回想起谢文惠的反庆,谢元娘又生出坠入冰窟的感觉。 母亲这般做还有父亲说的那套借口,可姐姐呢? 前世,她愧疚弥补,总觉得姐姐的悲惨是她造成的,更是将自己束在宅子里活了一辈子。 今生,真相虽残忍,却也好过她一直被欺骗要好。 —————— 顾府竹笙居,顾远的手指敲打着桌面。 “事打听清楚了?” 江义回道,“属下特意问了大公子身边的江旺,他谨记您的吩咐,出了府门便从不离开大公子身边一步,大公子先误会那丫头是谢二姑娘,又被谢二姑娘看了去,最后才羞恼离开谢府。” 顾远沉默了一会儿,“送本《心经》拿去让他抄十遍,如此小事便心气浮躁,岂是世家公子所为。” 江义看了眼主子,才小心翼翼道,“大公子回府后,自己就去了大夫人的佛堂。” 顾远没有做声,挑了挑眉,良久才噢了一声,声音里也带着抹不可察觉的轻快,“他到是自觉,知道错在哪了。” 江义也笑了,“不说金陵,便是太元朝想找出咱们大公子这般的哥儿也不容易,到底年轻,性子才不稳沉。” 第一百三十章:细节6(牵出) 想着主子年轻时的狂野,江义觉得主子不应该觉得大公子做的不好了。 顾远挑挑眉。 江义便道,“属下也让人打听了一下,谢二姑娘到了二房之后确实先去了正院,中途只让身边的丫头去书院那边打听过来的客人有哪些,并没有做出格的举动。到是大公子离开后,众人也一同离府,反而是任公子留下来与谢二姑娘说了话,具体说了什么,没有打听到。不过属下打听的时候,听到谢二姑娘给任姑娘送了信。” 顾府人口单薄,子嗣到了顾远和顾庭之这一辈,更是只留一个,顾远想把顾庭之这棵独苗带出来,便放手去避世隐归,从未想过成家立业,江义是明白这些的,这也是主子为何让人盯着大公子的原因。 便是大公子身边有一点风吹草动,主子都要亲自过问。 顾远手指叩着桌面,“这几日让人盯着鸡鸣寺。” 江义一直在顾远的身边,立马就猜出了主子的用意,“您的意思是谢二姑娘会去鸡鸣寺?” 前有鸡鸣寺得福袋之事,现下主子又让盯着鸡鸣寺,难不成任姑娘心病是福袋?任公子到府上来过,又与主子接触过,江义自知他的品行,不会私下里与女子会面,除非是事关家人,那么这一切也就解释的清楚了。 “她若中意的是任显宏,自会尽心尽力。”顾远淡淡道,神情看不出什么来。 各人有各人的看法,董府那边董夫人听了儿子说这事之后,面露鄙夷,“也就小门户才能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情,也不看看顾府是什么人家,岂不是他们谢府可攀比的?” “母亲。”董适不喜母亲的话。 董夫人到不生气,笑道,“适姐,日后谢府你还是离着远点,福袋的事咱们心里记着,日后总有还回去的时候,这样的人家脏事多,你别沾了自己身上。” 董适实在不喜欢母亲这样背后非议旁人,说一句累了,便起身走了,董母叫了几声也没把人叫回来,只能对着儿子摇头,“你看看,这么清冷的性子,做姑娘到没事,日后嫁了人可怎么办?” “有母亲和父亲在,便是嫁了人,妹妹也不会受委屈。何况妹妹性子虽冷,实则心软又善良,母亲便放心吧。”董施出自己还没有成亲,自是不好多说亲事的事。 董母也没想在儿子这里能听到什么有用的话,母子两个又说了会儿话这才散了。 说起来,气氛最不好的还是谢府,到府上来的客人就这么走了,二房里阮氏听了儿子说完前后,沉默了半响才开口道,“我看这事是有人算计元娘,只是元娘好运,今日逃过了一劫。” 谢休德愣了,“在咱们府上,有谁会算计元娘?” 阮氏到底是阮侍郎家出来的,又是庶女,内宅里什么样的腌事没见过,看着儿子干净的目光,终是没有说出实情,“许是巧合吧。” 到底是谁算计元娘,阮氏觉得她也是想多了,亲生母亲或亲生姐妹,又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呢? 阮氏也不想再多说这事,“我让人准备了礼品,你明日送去这几家,算是招待不周的赔礼。” 谢休德神经大条,自是应下,刚刚的事也就掀了过去。 待谢休德出去了,阮氏笑看着女儿,“玉姐有话要和母亲说?” 谢文玉点点头,又摇摇头。 阮氏就叹了口气,“难得糊涂,有些事情不说反而比说了更好。” 谢文玉目光与母亲对视上,良久才点点头。 此时大房静安居那边,孔氏沉着脸,目光如剑的看着长玉,长玉跪在地上,额头也紧贴着地面,浑身颤抖。 自打从二房被带回来之后,长玉跪地认错,孔氏却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谢文惠送了人回来看到这一幕,让刘妈妈将长玉带去院子里跪着,暖阁里只有母女两个,她才开口劝道,“许是巧合,长玉平日里便是高傲了些,也没那个胆子,顾府的公子岂是她能肖想的,便是外人也明白这个理,母亲不必担心。” 她现在担心的是谢元娘,之前还肯定谢元娘是重生的,此时到疑惑了,谢元娘是奔着他们众人来的,还是看了任公子的信才来的? 可当时谢元娘在场的表现,又像是在因为长玉与顾庭之在一起不高兴,而吃醋。 是长玉坏了谢元娘算计顾庭之,谢元娘才会生气?还是谢元娘在生气前世的丈夫被别人勾引? 原本已经要拨开的那层纱,似乎又浓密了些,反而越发看不到真相了。 “都怪那个死丫头。”孔氏心里憋着火,当着女儿的面又不好说出来。 孔氏骂的自然是长玉,若不是长玉,换成了元娘那丫头,这事岂不是就成了? 偏偏就出了这样的差错,好好的机会没等利用,就措失良机,有今日的事情,日后再想寻机会也不可能了。 谢文惠明白母亲的心里,她亦是同样失落,却又没有办法,错过就错过了,眼下她又有别的事要作,也没有多留,又安抚了母亲几句,这才走了。 谢文惠到青山院的时候,谢元娘正在吃点心,软榻的方几上摆了四盘点心,每盘都下去了一小半,“马上要午饭了,吃这么多一会儿怎么还吃得下?” 又叫了丫头进来把东西撤下去,还让厨房那边熬消食的汤过来。 谢元娘笑道,“还是姐姐疼我。” “说什么胡话,我不疼你疼谁?”谢文惠发现谢元娘态度和平日一样,心越狐疑,难不成真的是她想多了,却又忍不住想解开心中的疑虑,“我过来也是想说说你,今日当着众的面,你那般说长玉,岂不知落在旁人眼里会误会成你对顾公子有意,日后万不可再说这样的话,明白吗?” “我到是对顾公子有意,可惜顾府是什么世家,咱们家哪里配得上。”谢元娘漫不经心道。 谢文惠心一惊,笑了笑,“你这丫头,才多大也学别人有爱慕的人。不过你说的很多,顾府可不是咱们这样的人家能配得上的。不过这阵子我看你和任主事家的姑娘走的到是频,任公子今日也来了,我冷眼旁观品性不错,人又沉稳,到是不错。” 第一百三十一章:福袋1(娇宠) “姐姐是看中任公子了?”谢元娘呀然道。 “你这丫头乱说什么呢,婚姻大事自有父母做主,我可没像想的那么多,还不是你刚刚提起,我才随口说了一句。”谢文惠暗下了一身的冷汗。 谢元娘撇嘴,“小门户我可看不上,这样的人品再好也入不了我的眼。我与任蓁蓁走的近,那是她不像那些世家贵女总一副看不惯我的样子。至于旁的想法,却没用。” 谢文惠等谢元娘看过来时,将打量的目光收了回来,刚刚谢元娘的神情不似有假,看来真是她想太多了。 谢元娘不想承认,也是知道姐姐和母亲不喜欢她,若是她喜欢的事一定不会同意,所以也不想中途生变。 “好了,咱们俩在说下去,话传到母亲耳里,少不得又要被说一顿。”谢文惠笑了,又将话带到了春闱的事情上,“下月初九春闱,如今要紧的是大哥春闱的事,你这些天可不许再乱来,听到了没有?” “姐姐放心,我知道了。”谢元娘嘴里却又嘀咕着,“再说平日里我也没有做什么,姐姐怎么和母亲一样。” 谢文惠只亲近的戳戳她的头,到了午饭的时候,她也在青山居用的饭,饭后又喝了茶,这才回望月楼去了。 她人一走,谢元娘面上的笑也退了下去。 令梅几个看不出主子怎么了,却能感觉到主子不高兴,只是主子又说累了不让她们服侍,想劝几句的机会也没有。 暖阁里没有了外人,谢元娘才闭上眼睛。 母亲不喜欢她可以理解,可是谢文惠是她的亲姐姐,可见是真的不喜欢她、厌恶到了极点。 不然又怎么会明知道母亲算计她,却仍旧配合呢? 罢了,前世蠢不代表今生蠢,不论她们是何样的居心,没有把她当成亲人,求不来的亲情便算了,眼前重要的是把自己嫁出去才是重要的。 望月楼那边,谢文惠一个人靠在榻上,也回想着今日发生的一切,不多时听到外面言心的声音,才让人进来。 “姑娘,长玉被关在柴房里,奴婢去时她还一直在叫冤枉,没有人搭理她,奴婢上前去搭话,到也没用多问,她自己就说了,说是听府里的小丫头说大公子想吃榆树钱的野花团子,这才去的二房小花园。” 原本躺着的谢文惠,猛的坐了起来,“那二房那边你打听了吗?有这事?” 言心就知道她做对了,“奴婢去过了,二房的厨房正巧有个丫头和奴婢熟悉,她说并没有听说大公子想吃野花团子,至于大公子那边奴婢过问离子,离子当时说大公子整日在透过书房的窗户盯着榆树看就等吃吃榆树钱呢,奴婢也不知道这话有几分真假。” 谢文惠又靠回软榻里。 是的,她一直觉得有一只手在推波助澜,才发生今日的事。 长玉怎么可能突然去采榆树钱,自是有人知道长玉对大哥的心思,才会加利用。 她怀疑是谢元娘。 可是谢元娘为何要这样做?她不是收到任显宏的信了吗?或者真如谢元娘所说的,她看不上任显宏,所以才会引了长玉过去? 噗嗤。 谢文惠笑了。 按谢元娘嚣张跋扈的性子,被小门户家的子弟爱慕,定会觉得是种侮辱,然后反击回去。 看来真是她想多了,谢元娘与她并不是样,不是重生回来的。 言心不明白姑娘怎么笑了,试探道,“姑娘,奴婢想着能不能是平日里有人看不惯长玉,所以才设的圈套?”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眼下除了这个,谢文惠也想不出长玉会出现在那里的理由来。 她眼睛微眯,“盯紧青山院那边,任何事都过来回禀我。” 言心不知道大姑娘到底要查什么,还是应声退了下去。 谢文惠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这一天心提起来又落下,反反复复几次,再这样下去,她自己都要疯了。 不过今日的事虽没有算计成功,却也证明了她之前的骇然猜测,如今终于可以安心了,眼下马上春闱,然后过不了几天就会发生印结案的事,想到宗仁府那些人要被扯牵在内,谢府摘了出来,谢文惠心里又是一阵的爽畅,不管怎么说重生回来,她也为家里做了件大事。 长玉在花园里遇到外男的事,最后她被贬为粗使丫头,这事便算是过去了,毕竟小丫头在园子里,也没有想过会有外男进去,这事传出去也不会让人多想,只不守是心存了算计的孔氏及谢文惠才会多虑。 随着春闱临近,金陵城里聚集的学子也越来越多,谢元娘这边给任蓁蓁送了信开导了她一番,次日准备了一下,便又出了府。 谢文惠在静安居与孔氏挑布料做春衫,言心不好过来禀报,只能在望月楼等着,到是孔氏这边听闻人又出去了,少不得又碎念叨了几句。 “好好的怎么又去鸡鸣寺了?可是约了人?”谢文惠听了开口问。 刘妈妈回道,“没听二姑娘约了人,只说要去采些梨花回来做头油。” “随她去吧,没有一日安稳的时候。”孔氏不愿多提,叫了长女看手里的料子,“嫩黄色的,做件长裙,年岁小就该穿的娇嫩些。” 谢文惠看了这料子也喜欢,“给元娘也做两身吧,不然她又要说母亲偏心了。” “她要说就让她说去,我不过是多给了你一匹布料,她立马到你表哥那告状,到是让你表哥给铺子留了话,以后她用料子随意取,她即有能耐,就自己想办法去。”孔氏说起这些,就心疼这些年存起来的物件,都让那丫头要了回去。 想到这些,孔氏也就说了,“......她自己手大,好东西到了她的手也存不住。” 听到这个,谢文惠也有些疑惑,她记得前世也是表哥来参加族学辩论会这次,外祖母给她带了一匣子的各色宝石,让她留起来用,今生她查看了表哥送来的礼单,也让人一一对照,就是没有那一匣子的宝石。 第一百三十二章:福袋2(偷窥) 不过马上她就又释然了,今生发生了那么多的变故,这件事有了变故,那也就说明那些变故都正常了,实则也让她心里越踏实,不然反常只有那几件事,才让她不安心。 随后她就听到母亲道,“听说这次你外祖母还送了一匣子的宝石给她,也不知道今年你外祖母是怎么想的,怎么只给她备了礼,到没有你的,难不成是落下了?到是那丫头命好,好事都让她遇到了。” 谢文惠:.....好心情被狗咬了。 有变故是正常,可是前世的宝石,今生怎么到了谢元娘的手里? 便是谢文惠再安慰得开自己,这样的事也让她有种被石头压胸口的感觉。 “许是落下了,老夫人那里待大姑娘与二姑娘一样,又怎么会厚此彼薄。”刘妈妈立马道。 孔氏这才察觉说错了话,看女儿神色不好,忙道,“不过是些宝石,我的嫁妆也有一盒,一会儿让刘妈妈找了给你送过去,你喜欢做什么就用来做。” 那怎么能一样? 谢文惠是真不明白外祖家怎么可以这么偏心,前世也没有这样的事啊,怎么今生就变了? 心里再气恼愤愤不平,谢文惠也抹不开脸表露出来,也没有推搡,这一匣子宝石虽不能让她心情舒畅,可也是比了无没有强,笑了笑应下了。 谢元娘那边已经到了鸡鸣寺,在北极阁门口,又遇到了那日的小沙弥,小沙弥看着她不说话,她的脸也有些热。 亏得她觉得自己脸皮厚,此时却也忍不住耳热。 “小师傅,圆寄大师可在?”谢元娘送着笑脸。 小沙弥用防贼的表情道,“你找大师做什么?” 谢元娘悻悻的笑了两声,“就是想问问福袋今年有没有多做出来的,一个就够了。呵呵....” 小沙弥胀红了脸,“.....有。” 出家人不打诳语,可是一说出来,小和尚就差哭了,眼前这位女施主知道有,一定又会抢走。 不等谢元娘开口,到是圆寄大师笑声先传出来,“女施主不是已经求得福袋?” 只见圆寄大师是从北极阁一旁的竹林走出来,谢元娘屈膝见礼,才回道,“不满大师,我是想再一个送给心上人。” 小沙弥红了脸,眼睛瞪得大大的。 令梅也捂住嘴,也被自家的主子吓到了。 圆寄大师笑道,“老纳见过的人当中,到难得有女施主这般光明磊落的女子,难得女施主一片赤诚之心。” “圆亮,去取一福袋给女施主。” 叫圆亮的小沙弥就要哭了,“师伯,可是一年只能送出三个福袋啊。” “那就把明年的提前送出一个吧。” 小沙弥乖巧的点点头,跑开了。 谢元娘却是各种的风中凌乱,原来还可以这样控作,不过到底是求人,谢元娘带着一脸错愕的道了谢,直到手里拿着福袋下山时,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今日她准备闹上一闹,知道福袋难求,哪知道就这样解决了。 圆寄大师,果然....与众不同。 春日的阳光很暖,又是春闱临近的日子,鸡鸣寺里来上香的人也多了起来,谢元娘没有多做停留,下山后上了马车便直接回了府,半路让令梅往任府跑一趟,将福袋给任蓁蓁送了去。 谢元娘途中是在一处小茶楼等令梅回来,令梅纵有太多的话要问,在外面也知道不合适,拿着福袋走了,她自己不察觉,到是被对面的伴鹤看到了。 “爷,是二姑娘身边的令梅。” 蒋才不多说,伴鹤立马就将人拦住了,“令梅,你这么急是做什么去?” 伴鹤的脸上还带着没有退去的青紫,看着有些滑稽,被他拦下,令梅到没有生气,反而被他的样子逗笑了,“姑娘让我把福袋给任姑娘送去,奴婢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着,对蒋才福身见了礼,绕开伴鹤走了。 “福袋?难不成是鸡鸣寺的?可是不是被董姑娘都分完了吗?”伴鹤抓头想不明白。 蒋才撇嘴,“哼,她不是还有三个愿望吗?定是给任显宏那小白脸求的。” 伴鹤从主子的语气里听出了醋味,不等开口,就听主子问他,“伴鹤,你说如果有人伤害了你,你要多久才能原谅她?” 伴鹤见主子眼里渐露出来的怒火,立马知趣道,“换成旁人多久原谅奴才不知,不过换成主子,那可就难了,得看对方的诚意。” 蒋才嗤笑,“原谅她是好人做的事,小爷可不是好人,小爷要做的事就是送她去见阎王。” 伴鹤:.....主子这是真生气了。 结果一抬眼,就见迎面任显宏和几位学子走了过来,伴鹤当时就傻眼了,这才提到过的人就遇到了。 清新俊逸,放在人群里一眼就能让人先看到他。 蒋才撇嘴,谢二就看中这小白脸了? “冤有头债有主,对小爷来说找谁算帐都是一样。走,去会会。”蒋才一撩蓝色吉字金边袍子,就往前走,任显宏这小白脸受了谢二的好,就得替谢二还债,“金陵城这么大,此时就遇到,说明他命中该有此一劫。” 伴鹤一个踉跄差点扑到地上,被他家主子盯上的人,只能自求多福了,一边暗抹了把泪忙跟上去。 任显宏半路被蒋小爵爷拦下,他亦是微愣,不过还是作揖道,“见过小爵爷。” 其他几人也分分见礼。 蒋才扬着下巴,用鼻孔看人,“长的是挺白。”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弄的在场几个人一头的雾水,不过也看出来小霸王这是针对任显宏,一时之间对他露出同情的目光,却没有人敢出头。 任显宏也一头的雾水,微蹙眉看着蒋才。 一时又回想往日里可有得罪这位小霸王的时候。 蒋才也不说话,就拦在路前,还用鼻孔看着人,傻子也看得出来这是来找茬的,随在任显宏身边的几个同窗交换了个眼神,也有了权衡。 “季佐,我们先去前面等你。”站出来说话的人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虽知这样不是君子所谓,可谁敢惹这位小霸王。 第一百三十三章:福袋3(和尚也是人) 任显宏被抛弃并没有生气,事态炎凉,这个道理他还是懂,他不是那样的人,却不会要示别人和他做一样的人,对几个同窗抱拳,几个人目光躲闪,不敢看任显宏,快步的走了。 街道两边的小商贩虽有看热闹的心,被伴鹤一扫也乖乖的收回视线,耳朵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小霸王又要欺负人,还是当街拦下一个学子,怎么能不让人好奇。 “看到了没有?当你遇到困难的时候,平日里围在你身边的人都会躲开,这样的人并不是真心把你当做是朋友,你们文人就是这点让人看不上眼,整天摆出一副圣人的面礼,可真做起来比谁都虚伪。” 任显宏道,“躬自厚而薄责于人,则远怨矣。我自己的事情怎么能去怨到旁人身上,人吃五谷杂粮,人有七情六欲,独善其身也实属正常。不知小爵爷今日有何事?” 蒋才挖挖耳朵,“我最讨厌你们这些看点书的人,张口就之乎者也的,有话就不能好好说话?又不是去学堂当夫子。小爷今日就是让你看看,真正对你好的人,只会默默的关注你,平日里与你在一起说话亲近的人,今日看到你遇困难,可有人站出来帮你说项的?” 任显宏张了张嘴,困惑的看着蒋才,说出说去又说回来了,他是真的不明白这位小爵爷找他是何事。 但是提着心跟过来的伴鹤也愣住了,他以为主子是要动手的。 “罢了罢了,小爷说的你也不明白,古今来许多世家,无非积德,天地间第一人品,还是读书,多和你说这些废话也无用。你只需记住谢二对你真心实意,为了求了福袋,你好好待她便行,不然休怪小爷对你不客气。”蒋才放下狠下,又比划了一下拳头,这才甩袖走了。 任显宏站在原地,愣了半响,才慢慢的往前走。 谢二?谢元娘? 原来小爵爷是为了谢元娘出头的,他为何为谢元娘出头? 莫名的,任显宏就想起了那日在孔氏族学里谢元娘调戏小爵爷的场面,难不成小爵爷是心中谢元娘? 是了,不然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又怎么可能帮别人出头,听说老爵爷都治不了他,男子除非为了心中爱慕的女子,不然又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做这样的事。 任显宏唇角闪过一抹笑,冷冷的。 小茶楼里,谢元娘目睹了蒋才拦截任显宏,然后心平气和的似在说话,就离开了,她还在奇怪蒋才这厮竟也有心平气和与这些书生说话的时候。 却说巷子里的另一边,蒋才走进去之后,立马就躲起来,然后偷偷探头往来的方向看,见街道上没有任显宏和其他的身影,这才收回头来,拍着胸口。 然后一垂眼皮,就看到了伴鹤错愕的打量。 “看什么看?小爷是不与他们这些文弱书生一般计较,今天给他面子,日后再让小爷撞到,让他尝尝小爷的拳头。”蒋才羞怒道。 要不是半路扫到坐在茶楼里的谢二,他又怎么会突然改变策略,讲真,便是现在回想起来,他也想甩自己两个巴掌,他天不怕地不怕,怎么就见到谢二就怂了。 伴鹤仍旧是一头的雾水,可见主子恼羞成怒,只点头哈腰的说是,却根本不知道主子为何又羞恼了。 另一边谢元娘等了令梅回来,听到令梅说任蓁蓁收到福袋很高兴之后,这才坐着马车回府了,当天晚上顾远那里也得了消息。 江义禀报之后,还不由得感叹,“圆寄大师竟然会破例。” 顾远似笑非笑,“他个老玩意,遇到了新鲜的玩意,怎么会放手。” 江义错愕,“难不成....” 顾远只点点头,“还有三日春闱,庭之那边让人好好服侍着。” 谢二姑娘入了圆寄大师的眼,江义心下惊愕,当着主子的面却不好多想,“属下明白。另外您让派去江南那边的人,送了信回来。” 江义直接把信递了上去。 顾远打开一目十行的看过,直接把信拍到桌子上,“好,一个个胆子不小,连假扮土匪的事情也做得出来。” 江义这才眼角往信上撇了一眼,看到上面的内容,神色大变,“那这事?” “让人盯着兵部,总能找到蛛丝马迹。”顾远揉着额头。 江义声音又放低了些,“状元楼的吕掌柜递了隐大家的贴子,说他弟弟在京城失踪,求您帮着找一找。” 顾远放下手,暗黑色的檀香手串从衣袖里滑落到手腕上,对比着手指白膝修长,“你亲自己去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状元楼明面是隐家的,实则以顾远与隐家大爷的关系,却变成了顾远做隐私事情的耳目,吕大掌柜轻易不会与顾远联系,若是联系,定是出了大事。 刘将军出事后,主子一直在暗下里查这件事情,走的正是状元楼这条线,如今人出事,可见是惊动了背后之人。 —————— 二月一过,进入三月,便是在府中,谢元娘也感受到春闱带来的紧迫感,鸣哥才八岁,一直在孔氏族学里念书,初九是春闱的日子,族学那边也放了假,平日里最受往二房跑的鸣哥,怕找扰到大哥读书,强把自己困在院子里。 难得儿子呆在身边,孔氏到是很高兴,每日里让人换着样的做儿子爱吃的东西,鸣哥却胃口淡淡,孔氏看着睹心,为了这事没少在背后和长女埋怨。 “你说说,在府中一颗心也不安稳,总想着往二房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二房的少爷。” 谢文惠笑道,“大哥在外游学,见识广,鸣哥与大哥在一起也能长见识,这事好事。” 孔氏听了这个到是满意,“你说的这点到是不错,鸣哥还小就知道上进,这一点到是不用我劳心。” 想到儿子的好,孔氏面上也有了笑。 遂又说起春闱的事来,“你二婶那边也不知道走动了没有,总要带着德哥拜访一下老师,认认门,总不能关在府中自己闷头学。” 第一百三十四章:福袋4(退货) “等春闱之后吧。”谢文惠心里想着旁的事,“这几日玩娘到也安稳了,呆在院子里也没有外出。” “她哪里是闲得住的。”孔氏不以为意,“昨儿个任府的贴子送到府上来,不知给她送了什么东西,自己关在院子里看呢。” 谢文惠挑挑眉,不动声色道,“元娘与任府走的到是勤快,我见母亲与任夫人也谈得来。” 孔氏立马就明白女儿要说什么,她笑了笑,“任夫人是好,只是太过圆滑,到底是小家子出来的,浑身透着市侩的作派。” 这就是任家没有入眼了? 谢文惠便放心了,说到底,她还是不希望谢元娘嫁入任家,毕竟任家将来要出一位侍郎,只是一时之间黄了顾庭之的事,谢元娘到底要嫁入什么样的人家,谢文惠心里也没有谱。 “待春闱之后,让你父亲在这次的学子里面寻个好的,眼看着今年你就要及笄,亲事也该订一下了。”孔氏说起女儿婚后事,便觉得无力。 儿子太小,帮衬不上姐姐们,丈夫又被降职,孔氏要了一辈子强,却总是事与愿违,不遂其心。 谢文惠立马道,“母亲,女儿还想多陪在你和父亲身边几年,亲事的事情不着急。” 重生回来,今日还没有大展拳脚,怎么就能嫁人了? 再说以现在的身份嫁人,又能嫁个什么样的好人家?不过是些平收出身的学子,或是小门户家的人,并不是她想要的。 她心中已有了选定的人,今日自是要努力靠近他。 孔氏笑了,没有多说,只当女儿说自己的亲事是害羞了。 青山院那边,谢元娘看着昨日任蓁蓁送回来的福袋,眉头一直紧拧着没有松开,令梅端了茶从外面进来,见到这一幕,一边摆茶一边劝道,“姑娘,你盯着福袋都两天了。” 再看下去都魔怔了。 “你那日送福袋时,任姑娘真的很高兴?”谢元娘实在不明白,高兴怎么又还回来了。 令梅回想了一下,“奴婢送过去时,说姑娘特意为任姑娘求来的,任姑娘很高兴,还说改日亲自到府和姑娘道谢。确实是这样,没有错啊?至于为何又退回来,奴婢也不明白。” 醉冬从外面进来,“姑娘一番好意,任姑娘一句解释也没有就把东西退回来,奴婢看日后不来往也置。” 难得一向沉稳的醉冬说出这样的话,足以见得是个护主的。 令梅也认同,“醉冬姐姐说的对,任家也太不识举抬,福袋岂是一般人能求来的,又是姑娘亲自求的,再是不喜欢,也要上门给个解释才是。” 谢元娘想着任显宏,哪里还会计较这个,分析了两天,她觉得任蓁蓁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任夫人又极喜欢她,也不会这样做,何况做为一个母亲,便是盼着儿子好也会留下福袋,那么最后一个可能就是任显宏的主意了。 “等春闱过后再说吧。”谢元娘将福袋收起来,心里盘算着明日送大哥去考场,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任显宏。 想了想,谢元娘还是不甘心,吩咐令梅,“你出府一趟,去铺子里找何二,让他明日早早的去任府盯着,待到了考场那边看到任家的位置,便到考场旁的状元柱守着。” 令梅那日听到姑娘说爱慕之人,就一直想着这事,今日见姑娘的作派,也明白了姑娘是真的看中任公子了,便也不多问,转身出去了。 任家那家任蓁蓁红着眼圈,任夫人神色也不好看,还是忍着气劝女儿,“你大哥整日里把规矩放在嘴边,若是你求来的福袋他定会拿着,可到底是别的姑娘求来的,他一向恪守教数,哪里会戴在身上。” “我是明白这个,可不戴就不戴,还让人还回去,这让谢姐姐怎么看我?弄的女儿现在没有脸见谢姐姐了。”任蓁蓁一脸的委屈。 任夫人即心疼女儿又心疼福袋,搂着女儿在怀中,宽慰的同时又忍不住骂了儿子几句,到底想着明日就要春闱大考,也没有找儿子到面前来训斥,任蓁蓁亦明白这个理,这事母女俩才压了下来。 三月初九,三年一度的春闱拉开帷幕。 每三年一次的春闱,三日一场,第一场在初九,第二场在十二日,第三场在十五日,先一日入场,后一日出,考核内容有四书文、五言八韵计、五经文及策问。 考中者为贡士,第一为会元,择优为进士,四月进行殿试,择出一甲的状元、榜眼和探花。 谢元娘记得前世中状元的是贾乘舟,又是侯府嫡次子却娶了谢文惠,这样好的喜事降到谢府,便是嫁入顾府的谢元娘也为姐姐高兴,可谁能想到这么好的婚事,最后却落得那样的下场。 坐在马车里,谢元娘的目光落在谢文惠的身上,她在奇怪前世贾乘舟一个侯府勋贵子弟,为何会娶一个五品主事家的女儿,若说是看上谢文惠的文采,这样的理由,重活一世,谢元娘却是不信的。 想到前世贾侯府突然出事,谢元娘心一凛,难不成谢府有什么让侯府惦记的东西? 便是坐在那里望向窗外的谢文惠,心思也不在身上,同样想着前世的事情,贾乘舟明显对谢元娘的兴趣更浓一些,前世为何要娶她? 与贾乘舟虽做夫妻,难以启齿的是夫妻近一年,直到有一次贾乘舟喝多了才与她圆房,不然她怎么可能一直怀不上子嗣,也正是那一次她有了身孕,可侯府也出了事,她归了娘家,带着遗腹子。 手指抠到肉里带来的痛处,让她回过神来,今生再也不会发生前世的事,贾侯府的婚事她更不会应下,心神一动,谢文惠慢慢转头,入眼空的是谢元娘侧着的半张脸颊,若是今生谢元娘嫁入贾侯府呢? 她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 很快马车便不能再前行而停了下来,考场外面聚集的人很多,谢元娘和谢文惠及谢文玉姐妹三个只能下了马车,前面马车里的阮氏及谢休德也从马车里走来。 第一百三十五章:福袋5(春闱) 姐妹三个是送谢休德来考场的,阮氏一路上只叮嘱儿子不要紧张,到没有说好好考,生怕给儿子带来压力。 阮氏自己希望儿子能中考,却又怕多说了给儿子压力,只是反复的叮嘱不要紧张! 放眼望去考场外面皆是马车及送行的人,谢元娘在一旁没站多久,就见令梅走开了,她心知是何二过来了,看着谢文惠几个围在大哥的身边,便偷偷的走开,身边都是人,她一离开,到也没有人注意。 何二微胖,笑起来两只眼睛也眯成一条缝,看着就喜气,见了谢元娘上前见礼,又知是在外面,便长话短说的指了任家所有的方向,中间隔了太多的人,谢元娘也看不清楚,由何二带路往那边走去。 带着罩帽走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见到了人群里的任家人,任显宏一身青色直裰,站在人群里总是能让人一眼就先看到他。 谢元娘在令梅而边交代了两句,又将福袋塞到令梅手里,令梅一脸为难,还是凑过去交代了何二,何二也不多问,领命便过去了。 隔着人群,能看到何二已经到了任显宏的身旁,任显宏正目送着家人离开,只觉得手里突然被塞了东西进来,待一低头看到是福袋之后,神情微顿,抬眸四处里寻找,随后目光便与谢元娘对上。 隔着人群,两人站在不远处相望,明眸晃动,对他扬扬下巴转身离开,任显宏垂下眸子看着手里的福袋,似隐隐的还能闻到福袋上的胭脂味,最后终是把福袋塞进了衣袖里。 一旁的茶楼里,董适慢慢的收回目光,今日送兄长春闱,原就不喜欢热闹,故让人在茶楼先订了位置,哪成想会看到谢元娘与任显宏之间的这一幕。 她竟不知谢元娘那样神傲自居的人,看中的竟是小门户出身的任显宏。 回想在承恩寺那梨花丛中的男子款款而谈的目朗眸光,董适晃了一下神。 学子入了考场,外面的人群也慢慢的散开,谢文惠看到回来的谢元娘,“你又跑哪去了?” 谢元娘笑了笑,“这么多人,我能跑去哪,四处看看能不能遇到熟人,不过人太多,看都都面生。” 谢文惠给她正了外面罩着的帽纱,“女子出门在外,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指。” 即然有了让谢元娘代她嫁进贾侯府的决定,谢文惠总要盯着谢元娘举指不能太出格,这样才能入贾侯府的眼。 谢文惠突然亲蜜的举动,谢元娘一个晃神,隔着纱打量着眼前的人,却心生警惕,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可不相信谢文惠是真的想做个好姐姐。 正是因为隔着面纱,谢文惠也看不清谢元娘的神情,“今日二婶心里怕是要担心大哥,咱们去二房陪陪二婶吧。” 重生回来,谢文惠开始还怀疑谢元娘对二房态度改变有问题,经了几次的试探发现自己想多了之后,便也就放下心来,觉得可能是因为她重生了,才让身边很多事情都尽管变了吧。 不过谢元娘能对二房和和气气的,谢文惠还是高兴的,谢氏要想壮大门楣,鸣哥现在又小,所以要靠大哥才行。 今生大哥参加了春闱,以大哥的才华,中进士不成问题,起码不会像上辈子那般跑到边关最后早早的死掉。 谢元娘也无事可做,便应了下来,两人寻到阮氏时,发现阮氏正和任夫人说话,谢元娘眼睛一亮,与谢文惠上前见礼,任夫人看到她们姐妹也高兴,特别是拉着谢元娘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别人听不出来,谢元娘却听明白任夫人是感谢她求了福袋的事,到底这事不能外传,于女子的名声不好,任夫人当着众人的面也没有直说。 阮氏到没有多想,何况她也觉得元娘这些日子性子变的好了,她是打心眼里喜欢,至于谢文惠看着却暗下直拧眉头,任夫人惯是个势力的人,与谢元娘这么亲近,定是得了好处,不然怎么可能这般。 要说谢文惠这么了解阮氏,也是前世董适嫁进任家之后,董府出事董适虽不受牵连,可也帮不上任显宏忙,开始还捧着儿媳妇的任夫人,慢慢应变成了刻薄的婆婆,前世她早早守寡,母亲每每劝她时都会提起董适的种种不如意,比较起来她过的确实已经很好了。 任夫人又说了等春闱过后到府上拜访,这才又和大家告辞带着任蓁蓁走了,因为任夫人一直拉着谢元娘说话,任蓁蓁也没有机会与谢元娘单独说话,解释福袋的事自然是又落空了。 这边谢元娘一行人回府,另一边的弘义阁里,江义正回着话,“属下刚刚去送大公子,看到人群里谢二姑娘让人偷偷把福袋塞到任公子手里,任公子收下了。” 顾远眼睛盯着帐本,江义半响没有等来动列,偷偷抬头往上扫了一眼,“属下打听,任公子前几日让人把福袋送还给谢二姑娘。” 顾远放下手里的帐本,“你很闲?” 江义不明白,傻呆呆的看着主子。 顾远抚着额头,“江义,你可是中意谢二?” 江义傻眼了,“属下没有。” 这怎么可能? “那你为何一直盯着一个姑娘?”顾远直白的问他。 江义嘴角翕了翕,半响才道,“谢二姑娘冒认是您的弟子,她做事又出格,属下怕她坏了您的名声,才一直盯着。再说我们这卖玉石的事,属下也奇怪她是怎么知道的。” 顾远懒得与他废话,“擅自做主,自己去领罚。” 想了想又道,“有不明白的地方去问王掌柜。” 江义垂头丧气的下了二楼,看到大堂里的王掌柜,把刚刚的事说了,“我哪里有做错的地方吗?” 王掌柜的笑道,“谢二姑娘不过是个闺中女子,你出发点没有错,可也不要忘记你是二爷身边的人,若是被敌对方发现了,会怎么想?自是认为二爷盯着谢二姑娘,到时只会给谢二姑娘惹来麻烦。” 第一百三 十六章:印结案1(提醒) 王掌柜的三言两语就把关联分析清楚,“至于玉石的事情,虽不知道谢二姑娘是如何知晓的,可哪家铺子私下里没有做这些隐私的买卖,你太过担心,是因为这是二爷的铺子,可是于外人而言,没有人知道是二爷的铺子,自然算计的也不是二爷。你一直追查下去,只会引起对方的注意,事得其返,最后查到二爷的身上。” 江义这才恍然大悟,“听你这么一说,我确实该罚。不然真要惹了大麻烦。” 王掌柜的笑了,“二爷看着和气好说话,实则喜怒无尝,今日是赶上二爷心情好,你才受了罚,若是赶上二爷心情不好,你还想以后呆在二爷身边服侍?” 江义神情一凛,更是出了一身的冷汗,“我明白了。” 王掌柜的也是看在两人交往多年,又同是二爷身边服侍的人,才多说两句,拍拍他的肩,让他自己理悟去吧。 谢府那边,谢元娘姐妹二人在二房没有坐多久,孔氏那边便找了借口让人回去了,阮氏知道长嫂不喜欢儿女来二房,却从没有生出过怨来,笑着把姐妹二人送走了。 孔氏哪有什么事,之前做的春衫送回了府上,让姐妹二人去试,都量好的尺寸,又有哪里需要改的,谢文惠知道母亲的心里,没有戳破,谢元娘却因为在二房被算计的事心里还有怨。 此时再看没有她的春衫,当场就发起了脾气,“母亲总说偏疼我,惯着我,今儿送来的春衫怎么没有我的?便是何时做的春衫我怎么不知道?” 自从二房那件事情之后,这些日子谢元娘只要是在府中,便呆在自己的院子,除非谢父回来要一家人用饭,不然从不踏进静安居一步。 孔氏心里也憋着火呢,“你整日里不知道跑哪里野去,便是人上了府,我去哪里找你?你现在到是埋怨起我来,也不想想自己的错处。” “元娘,母亲怎么能不想着你。”谢文惠自是又当和事佬,先叫了她一声,才又劝孔氏,“母亲那日不是交代了人送春衫过来时再给元娘量尺寸吗?明明记挂在心上,还说这些气话做什么?何苦伤了母女情份。” 孔氏生闷气不说话。 谢元娘知她们并不是真的关心她,也不会领这个情,甩袖起身走了,走在院子里还能听到暖阁里孔氏的斥责声,无非是说她怎么不好。 静安居里又闹了一场,下人都屏气不敢吵闹,生怕被牵怒。 青山院里,谢元娘脸上哪里还有在静安居的不快,福袋塞给任显宏,她的心情就又舒畅起来,至于原因总要等春闱之后再寻了机会好好问问才行。 她也发现了,任显宏那样骨子里保守的人,是抽一鞭子才往前挪一步,你要是等着他主动头发白那天也不可能,只能逼着他往前走。 春闱过后又是各家夫人给子女相看亲事的时候,任显宏今年十八,年岁不小,可见任夫人也是有远见的,并没有急于给儿子寻一门亲事,万事要春闱之后,中了进士说的亲事也会更好一些。 以今日任夫人对她的态度,谢元娘觉得这门亲事已经成了五分,只要谢家这边一点头,亲事也就成了。 母亲那里谢元娘不指望,从设计她失名声的事情来看,母亲并不指也望她过的好,任家小门小户到可以,到是任显宏一中了进士,怕母亲那里就要犹豫,这事还要到谢父那里透个底才行。 宗仁宗原就是个清闲的衙门,如今虽然春闱,可宗仁宗却异常的忙碌起来,那些自知考不中的举人,已经开始找门路寻印结证明,借以能捐个小官去地方。 谢元娘让令梅那边盯着,只要父亲回来了便禀报她,青山院里一有动静,言心那边便禀报了谢文惠。 谢文惠正在打络子,笑道,“今日在母亲那里受了委屈,许是又要找父亲诉苦了,让人盯着前院书房,看看都说了什么。” 等谢父回来的时候,天黑的已经上了灯,谢元娘无法,只能等父亲在静安居用过饭,去了书房看书,这才往前院去。 谢父听到外面引泉说二姑娘来了,手里的书不等放下,就见小女儿进来了,笑着招手让人坐下,才问道,“这么晚不歇着,怎么到我这来了?” “我都有四五天没有见到父亲了。”在这个家里,只有面对父亲和鸣哥时,谢元娘才会露出真心的笑容来。 女儿一撒娇,谢父的眸光也软了下来,“这阵子衙门忙,等春闱过后,带你们姐弟三个去郊外玩。” 谢元娘就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父亲这么一说,就像我还没有长大一般。到是现在春闱,父亲反而忙起来的?春闱不是礼部的事情吗?” 谢父也笑了,“你再长大,在父母的养里,你们都还是孩子。” 至于衙门的事,却不好和女儿解释,“总是有些事要忙,说了你也不懂。” 谢元娘心下一凛,佯装不懂道,“女儿是不懂那些,不过这阵子也听大家私下里议论了不少,都说现在找礼部官员要印结证明的很多,还说这事一个弄不好,就会受牵连,有些中间人收了好处不办事,总会让人出来闹。” 谢父面上的笑淡了些,“噢?你们也议论这些?” 谢元娘佯装天真的点头,“有啊,不过真有这样的事吗?” 谢元娘也是想通过这样的话提醒父亲注意一下,毕竟前世宗仁府就出了这样大的事。 “自是有的,官场上什么样的人没有?只是这事也不见得就有那么严重,能得到印结证明的,都是举人出身,品行方面还信得过,中间人也多是衙门的人,到没有你们小姑娘想的那么吓人。” 父亲一向正直又不重名利,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谢元娘到也没有失望,也是早就料到了会这样,便是上辈子结印证明,也是父亲帮忙,并不是自己收了好处的。 第一百三十七章:印结案2(出事) 谢元娘又把话题扯回到春闱上面,她先说了大哥的事,最后又扯到宗仁府几家主事身上,“任主事家里的任公子与大哥走的近,才华惊人,此次定能中举,每次任夫人来府上,也皆是任公子陪同,看着品行持重,任主事家看着小门小户,任公子有这样的气度,实属不意,父亲平日里与任主事也很熟悉吧?” 在谢父的眼里,从不会防着女儿们,自也不会因为女儿提起什么事便多想,“你说的是任显宏吧?我也时常听德哥提起,人品才华惊人,将来定有一番大作为。” 父亲这里对任显宏的印象好,对谢元娘来说自是好事,“大哥到是常和父亲谈心,不知道二叔那边知道了会不会吃醋。” 谢父忍不住大笑,“你二叔从武,性子急,又哪里懂这些策论,你大哥便是想和他说他也不耐心听。” 可不正是这个理。 见天色不早了,父女俩不知不觉间说了这么晚,谢父也没有再看书,一直将女儿送回后院,这才折回静安居。 望月楼那里,谢文惠也没睡,一直等言心打听消息回来,待听到言心回话说只是道了家常,这才放心的睡了。 三日一场,十一日这天谢元娘几个接到了谢休德,谢休德提前出来,也没有让姐妹三个等太久,谢休德看着精神不错,鸣哥明显更兴奋,目光闪闪的看着谢休德,眼里竟是敬佩,看的谢休德都有些不自然,拍拍他的头,只说将来他也有进考场的一日,鸣哥明明很兴奋,偏又板起脸一副夫子的样子,引得几个人都笑了。 一行人回到了府上,阮氏早就等在了府门口,谢休德上前见礼,阮氏的眼圈就红了,谢休德劝了几句面上又带着心虚,谢元娘的眸子闪了闪,她觉得大哥这次考的应该是不怎么好,不然面对二婶的眼泪,也不会心虚了。 想到前世大哥在边关到是少有作为,难不成真与二叔一样是从武的料? 今日出来休整一日,明日仍旧要去考场,阮氏也得了谢二老爷的叮嘱,待儿子回来也不问考的怎么样,生怕给儿子带来压力。 两房一起吃了晚饭,孔氏难得和颜悦色的和谢休德说了几句话,谢元娘在一旁看着二婶明显更高兴了,心下又有些难受,说起来二婶虽出身低,可人品却是不错,哪怕被母亲看不起,每次面对时仍旧恭恭敬敬的。 反之只能说孔氏的命好,嫁了个疼她的丈夫不说,妯娌也多包容记着她,难怪为人妻为人母多年,仍旧像个被宠坏的大家千金。 次日,送谢休德去考场,阮氏没有去,同去的是谢家三姐妹还有鸣哥,谢休德入考场前故意打趣交代鸣哥,“我进去之后,就劳烦鸣哥护送姐姐们回府了。你是男子,要照顾好她们。” 鸣哥腰板挺得直直的,严肃的应下,小脸也绷的紧紧的,逗得众又是一笑,谢休德这才进了考场。 谢元娘上马车时四下里扫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任显宏的身影,参加春闱的人很多,想要能遇到一个人还真不容易。 姐弟四人回到府里时,却见府门大开,门房也不在。 谢文惠姐弟三人下了马车,让车夫送了玉姐回二房,走进四敞大开的府门,才远远的见门房从里面跑出来。 “可见是母亲平日里待你们太好,到让你们越发的没了规矩,谁家的府门口没有人把守就这样敞开着?哪里学来的规矩,待我回禀了母亲,再好好罚你们。”谢文惠作为长姐,第一个站出来。 她平日里就重规矩,现在又没有往日里的温和,谢元娘在知她外好内坏之后,便也见怪不怪,不过还是开口道,“许是有什么急事,姐姐还是先问问他。” 门房也多年了,到底不是粗心之人。 鸣哥板着脸,双手背在身后,“你说说为何大府门大开,人又走开?” 门房是个四十多岁的老仆,还是孔氏从孔家带来的,谢父是平民发迹,哪里有什么家仆,故门房对家里的几位小主子也是及贴心,被训斥没有不满,忧心的回道,“是老爷出事了,有人到府上来送信,夫人正招待着。” 姐弟三人脸色一变,谢文惠却是大步往里走,鸣哥也想马上跟上去,不过还是板着身子规矩的吩咐门房把府门关上,才一板一眼的往里走。 到底是年岁小,鸣哥忍不住问,“二姐,是不是很严重?” “按理说有人来送信,却不是父亲身边的引泉,可见是有人先得了消息,想递信人情给咱们家,所以先让人送信。” “那父亲是不是还没有出事?”鸣哥立马问。 “人到了府上,父亲此时应该已经出了事,不过人能来送信,一定会给母亲指条路,这个你不用担心。”谢元娘揉着鸣哥的头,“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样子,像现在这样才对。” 鸣哥不习惯被揉头,却又对这样的感觉感到莫名的喜欢,微红了脸什么也没有说,姐妹二人到静安居时,还没有进院子,就见孔氏送了人出来。 是个五十多岁的婆子,看着眼生,平日里也没有见过,谢元娘和鸣哥见母亲一脸感激的送人走,那婆子到是还往谢元娘姐弟这边扫了一眼。 孔氏一直把人送到了府门口,这才折回来,谢元娘姐弟就站在静安居院门口等着,一家人进了暖阁,孔氏眼圈才红了。 不过她还是强忍着没让泪落下来,“宗仁府出了事,如今牵扯进去的人很多,刚刚来给咱们送信的是苏府的婆婆,苏大人第一时间听了消息,让苏夫人身边的人送了信给咱们,也指了条路出来,能救你们父亲的只有郡王府了。” 谢文惠暗下微惊,“母亲,可知父亲到底出了什么事?” “整个宗仁府都被扯了进去,事情自是不能小了。”孔氏回道。 却也告诉几个儿女她也不知道是何事。 第一百三十八章:印结案3(示好) 谢文惠微微一愣,她有猜测却不敢肯定,明明她已经把父亲的官印给偷走了,何况春闱还没有结束,印结证明的事也不会发生,还有什么事能把父亲牵扯进去? 谢元娘低头玩着腰间的荷包,看来是印结案发生了,只是前世是春闱之后才发生的,今生到是发生的早。 早就有了准备,所以她也不急。 至于说求郡王府,她可不相信郡王府现在还敢应承什么,宋佶做下的事情,郡王府又找不到人,就犹豫处在猛兽群里,随时都有可能被人咬一口,怕是热锅上的蚂蚁,自顾不暇,又怎么敢管别人? 在孔氏面前能说话的也就是谢文惠,她不说话,气氛一时之间也安静下来,孔氏却心急,叫了刘妈妈进来,“你去库里看看,我记得有一棵百年老参,还有一株白玉的观音像都找出来,叫马房那里把马车备好,我现在就去郡王府。” 刘妈妈不敢耽误,退出去准备。 孔氏扫了一眼身前的三个儿女,“惠姐留下,元娘和鸣哥都回去吧,在这里也帮不上忙,看着到让我心烦。” 这是自己的儿女看着都心烦,得有多不喜欢? 谢元娘嗤笑,起身福了福身子叫着鸣哥走了,她是看透了又经历过,到不在意,却担心鸣哥心里委屈,出了暖阁小声安慰他几句,“父亲出事,母亲正是心烦,并不是不喜欢你。” 鸣哥看她,神色平静,“二姐,我知道。” 可这样干净的眸子,谢元娘就生出一种她说谎被看透的想法。 因生她时伤了身子,母亲不喜欢她也正常,鸣哥是求了多年才求来的男子嗣,总不会不喜欢吧? 这么一想,谢元娘也就有底气了,觉得她解释的没有错。 出了静安居,谢元娘叫鸣哥去青山院被拒绝,鸣哥说要回去温书本,姐弟两个这才分开,而静安居的暖阁里,孔氏正由着丫头服侍梳洗打扮,一边和长女说着话。 “刚刚苏府的婆子说是她家姑娘平你来往看着你不错,苏夫人那里听了便放在心上,听说你父亲出事,便立马让人到府上送信。”孔氏很高兴,握着长女的手,目光慈爱,“元娘只知道闯祸,一连得罪苏姑娘,好在你是个好的,能让苏姑娘不计前嫌的还挂念着你,等爷你父亲的事情解决了,咱们得好好谢谢苏府。” 前世苏侍郎为刘将军平反而死,与苏府来往对谢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何史谢文惠也一直想通过苏府而找到为刘将军平反的证据,若是父亲成了这个功臣,谢府自然是另一番天地,这也是她重生回来后,头等想要做的事。 眼前她却不乐观,“母亲,宗仁府都被扯牵到内,这事怕是求郡王府那边也行不通,母亲一会儿去探探口风到是可以,我看这事还是得外祖父那边出面才行。” 谢文惠也不知道为何自己有这样的感觉,就像前世有很多事情出了变故,今生她虽偷了父亲的私印,怕是也解决不了问题,前世就是谢元娘求了外祖家,父亲才被放出来的。 既然偷了父亲偷印没有用,终究要求到外祖家,还不如她先提出来,出面由谢元娘,如此她也算是占了一半的功劳。 孔氏知道长女持重,听了这话也犹豫起来,最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直接拒绝了,“江宁县离的远,远水救不了近火,即是宗仁府都被牵扯在内,郡王爷一定会有对策,总不能整个宗仁府都搭进去。” 外面刘妈妈进来回话准备妥当了,孔氏便留了长女在家,带着刘妈妈及曼云坐着马车去了郡王府,结果谢文惠回到望月楼不出一个时辰,就听说母亲回来了,便穿着换的常服去了静安居。 孔氏双眼红肿,谢文惠进去时,见母亲正在抹泪,脚子微顿一下,才走过去,“母亲,郡王府那边怎么说?” “说是宗仁府收印结钱买官卖官,眼下就是郡王府也被停职查办,你父亲他们都被关了起来。”孔氏便是对女儿也张开不口说连郡王府都没有进去,这话还是给郡王府门房塞了钱得来的消息。 谢文惠握紧手中的帕子,“母亲先不要急,您也说了,便是郡王爷也被停职查办,父亲平日里为人你是知道的,他不会做这样的事,只要查清楚便可。” 孔氏擦掉眼角的泪,当着女儿的面自是不好再哭,“这次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只一句话却说不下去了。 她一内宅妇人,又去哪里打探消息,六神无主的除了在府里抹泪,竟想不出一点办法来。 “夫人,引泉回来了。”外面曼云隔着帘子道。 “快让他进来。”孔氏忙道。 谢文惠打断她的话,“曼云姐姐,让引泉到花厅等着吧,我现在就扶母亲出去。” 然后才小声和孔氏解释,“暖阁岂是外男能进来的,母亲担心父亲是正理,却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落了话柄。” 孔氏心一凛,“惠姐,你是个好孩子,若是没有了你,母亲可怎么办。” “看母亲说的,我懂这些还不是母亲教的。”谢文惠哪里敢成认自己比母亲,传出去于名声也不好声。 这才叫了一旁的刘妈妈过来扶着简单的整理了衣衫发髻,三人才出了暖阁,移步到花厅。 花厅里引泉已经等着了,见孔氏先上前见礼,孔氏有了女儿的叮嘱,强压着急切的心情,等引泉见过礼,才问,“你们老爷那可有话和你交代?” “当时奴才是在老爷身边的,刑部来的人很快,直接就将宗仁府给围了,在里面的大小官员无一放走,说是有人告了御状宗仁府买卖官职,圣上那里动了怒,亲自下了批示让刑部查案。老爷说他对得起天地,让奴才给夫人捎话不必担心他。”引泉脸色发白,可见事情比他说的还严重。 孔氏浑身的力气只觉得被抽走了,之前是刘将军案被降职,现在又是印结案,圣上那边真要盯着,官职怕是要一削到底,谢府是真的要完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印结案4(又被指责) 谢文惠到不担心,前世也是这般,不过有谢元娘出面,父亲那里便无事放了出来,听说只有几个主事被削官流放,最后到不是很严重。 母亲面色不好,谢文惠也知再说不出什么来,便吩咐引泉,“你去盯着刑部那边,有消息随时来报。” 又让刘妈妈给引泉拿十两银子备用,刘妈妈带着引泉下去了。 “母亲,还是给外祖父那边写信吧。父亲秉性不坏,眼下却只是五品的主事,万一被推出来顶罪,到时想办法就晚了。” 谢文惠也有她的担心,前世今生变故太多,她不能不把这些都细细想到。 孔氏望着女儿,又垂下眸子,“要不再等等吧,府上有事总求你外祖父也不好。” 谢文惠气的两筋生疼,“母亲,这都什么时候了?那是外祖家,又不比旁人家。” 现在还计较这个,面子重要还是谢府重要? 活了两世,知道母亲担不起大事,可看到这一幕,仍旧控制不住的被气到。 孔氏坐在那沉默不语。 谢文惠却坐不下去了,“母亲不写,我去写。” 这样的功劳,她还不想让给别人呢。 外面刘妈妈正巧办了事回来,见大姑娘气冲冲的走了,也不敢拦人,进了花厅,见夫人双目无神的发呆,走上前去宽慰了几句。 孔氏摇头,“妈妈不必担心,我没事。是惠姐说要给她外祖父写信,老爷的事现在看来也只能父亲那边才能帮上忙。” 刘妈妈立马就明白了,她想了想,“大姑娘写了信,要不要奴婢去让二姑娘也写一封?一起让人送了江宁去?” 孔氏不语,刘妈妈知趣的没有多问,不过还是吩咐曼云去青山院那边递了话,谢元娘让令梅送走曼云,并没有叫人准备笔墨,仍旧靠在榻上看书。 “姑娘,刘妈妈那边还等着呢。”刚刚令梅出去送人时,曼云姐姐也说今日就要送走,让姑娘这边把信抓紧写完送过去。 “不是说望月楼那边也写了吗?即是写了,我就不用写了。”谢元娘眼皮也没有撩一下。 “可是夫人那边怎么交代?”令梅担心的是这个。 谢元娘道,“左右我怎么做都不好,那便不做。” 先不说谢元娘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便是外祖父那边写了信也不会帮忙,前世求外祖家办事,哪次不是舅舅出面?外祖父是清高大儒,只会觉得有他们这样的外戚丢脸,又怎么会舍了脸去帮他们求人? 令梅知道主子拿定主意的事,劝了也没有用,干脆转身去送信了,总不能让那边一直等着。 谢元娘看着令梅出去了,才笑着放下手里的书,叫了醉冬进来准备笔墨,动笔写了几句话封在好,递到醉冬的手里,“你让人送到蒋小爵爷手里。” 醉冬接过信退了出去,也没有多问。 而前院那边刘妈妈已经接过了大姑娘的信,见令梅过来说二姑娘没有写,她眉头皱了起来,谢文惠是亲自送了信来的,此时见刘妈妈还等着谢元娘的信,便心生不满。“妈妈,时间不等人,让人抓紧把信送到江宁去吧。”难不成在刘妈妈的眼里,只有谢元娘是外祖家的外孙女,她便不是? 刘妈妈恭敬的应是,亲自把信送到福伯的手里,福伯是谢府的总管,让他亲自跑一趟,刘妈妈也放心。 这事瞒不住,孔氏知道谢元娘没有写信之后,摔了一个茶盏,不多时青山院那边就听到了,谢元娘撇嘴,没有放在心上。 心里估算着她写给蒋才的信,那厮应该收到了,若是按她信上说的办,那么父亲这两日就会出来。 当晚谢府大房也只有谢元娘胃口好,用了两碗鲜蘑鸡丝汤,配着米饭吃了一碗,饭后还在院子里散步消食,过的格外悠闲。 至于蒋才那边,看到谢元娘的信,嘴里骂着,“把小爷当跑腿的使唤,也不看看小爷答不答应。” 伴鹤也在一旁道,“可不是,有好事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想着主子?知道把福袋送给任公子,不知道送给主子?” “放屁,小爷又不加参春闱,要那个福袋做什么?”蒋才骂道。 伴鹤点点应是,“主子才不稀罕那破东西。” 心却肺腑,这阵子也不知道是谁整日里阴着脸,看什么都不顺眼。 蒋才哼了哼,“去,叫人到庄子上把那个宋佶送到刑部去,记住做的稳妥点,别让人猜到是咱们府上的。” 伴鹤‘啊’了一声,“主子刚刚不是还说不听二姑娘的使唤吗?” 这么打脸不疼吗? 蒋才抬腿就踹去,伴鹤身子往前一蹦躲开了,小腿快的往外跑,嘴里道,“奴才这就吩咐他们办事去,一定办的妥妥的。” 身后还有蒋才的骂声,“算你跑的快。” —————— 正是春闱的时候,金陵城里却出了这么大的事,也让明媚的三月蒙上了一层阴郁。 谢父出事,谢府二房那边也惊动了,当天谢二老爷回府之后,直接和阮氏到了大房这边,孔氏在花厅里见了谢二老爷夫妻二人。 “我找了同僚关照大哥那边,眼前刑部正在寻问,大哥那边到没什么事,大嫂还要放宽心。”谢二老爷是个不善言语的人,何况他私下里也并不太敬重孔氏这位长嫂。 平日里看不起二房,谢二老爷可以不在乎,妻儿在孔氏面前却要低伏做小,谢二老爷却看不下去,受着礼数约束,只能忍着。 今日若不是长兄出事,他也不会过来。 孔氏已经没有白天那副动不动就落泪的样子,端坐在上面,神色平静,“惠姐交好的苏府也派人送了信,她又给她外祖家写了信,这事就不劳二弟劳心了。” 侍郎府是权贵,外祖家是外人,却不让亲人出面,这是裸的看不起谢二老爷。 话说的这么直白,谢二老爷只觉一巴掌被甩在了脸上,臊的他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大嫂即有了办法,是我多虑了。” 衣袖一甩,人起身扬长而去。 第一百四十章:印结案5(察觉) 男子受不住这样的侮辱,可以甩袖而去,阮氏却不能这样做,她性子柔弱又不善言辞,也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二爷的脾气直,大嫂不要往心里去。” “能耐没有,脾气不小,我和他计较什么。”孔氏淡淡道。 当着对方妻子的面。说这样的话太过伤人! 阮氏的脸颊有些僵,诺诺道,“天色不早,大嫂也忙了一天,我也先回去了。” 孔氏用鼻音淡淡的嗯了一声,阮氏欠了欠身子走了。 刘妈妈在旁边伺候,看了这一幕心下直叹气,二房的大公子将来定有大作为,夫人怎么就想不开呢,打虎亲兄弟,谢氏子嗣单薄,只有长房和二房,将来能相互搀扶的还不是他们兄弟两个? 这些话刘妈妈也劝过,劝了也没有用,现如今她便也不说了。 十三这日,任夫人神色不济的到了谢府,任大人亦是宗仁府主事,任家又不认识权贵之人,打听了一天也没有打听出什么来,任夫人这才到谢府来打听消息。 同来的还有任蓁蓁,孔氏让曼云送了任蓁蓁到了望月楼,谢文惠招待了任蓁蓁,两并不熟,说的也是客气话,先说了天气,坐了一会儿任蓁蓁见谢元娘没有来,这才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大姑娘,怎么不见谢姐姐?” 从称呼上就能听得出来与谢元娘更亲近一些。 前世谢文惠见多了这样的事,不过多是旁人与她亲近,与谢元娘疏远,今生到是好,反过来了,这滋味还真有些不好受。 谢文惠道,“让人送了信,这个时候还没有过来,许是不会过来了。” 侍立在一旁的宝枝眸子晃了晃,姑娘变的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了,不过看得出来是真的不喜欢二姑娘。 任蓁蓁失落不掩于表,“谢姐姐许是还在生我的气?” 谢文惠挑眉,“你们吵架了?” 任蓁蓁张嘴想学福袋的事,一刹间就想到了兄长的叮嘱‘万不可说出去,对谢姑娘名声不好’,话就卡在了嘴边,对上谢文惠的打量,不自然的笑了笑,“没有。” 目光躲闪,一看就是在说谎。 谢文惠原还真没有把任蓁蓁放在眼里,前世纵然任显宏成了吏部侍郎,可任蓁蓁嫁的并不好,被婆婆蹉跎而早早便死了,这事没少让人在背后议论,所以谢文惠对任蓁蓁也的客套却又带着疏远。 此时见她这般举动,又淡了几分,“我平日里多是看书,不知任姑娘喜欢做什么?” “和身边的婆子学学绣花。”任蓁蓁也感觉到谢文惠的态度冷了些,便越发的拘谨了。 谢元娘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问一答,像训话的场面,她唇角一抿,“我来晚了。” 人就这么来了,明明没有让人送信,谢文惠放在方几下的手一紧,目光透着几分锐利的盯着谢元娘,目光太强,谢元娘看了过去。 “姐姐怎么了?” 谢文惠眼里立马换上温和的笑意,“任妹妹刚还在提你,快过来坐吧。” 谢元娘表现的落落大方,谢文惠觉得她太紧张了。 等谢元娘和任蓁蓁打招呼时,谢文惠已经将心态调整回来,若谢元娘真是重生的,又怎么会不管父亲的事呢,偏和前世一样没心没肺能吃能睡,是她太过紧张了。 谢元娘在任蓁蓁的身边坐了下来,握着她的手,“看着没什么精神,也是因为你父亲的事昨晚没有休息好吧?” 任蓁蓁情绪格外高涨,“谢姐姐,你...你不怪我?” 谢元娘不想让任蓁蓁提起福袋的事,“原本也不是什么事,这事只当过去了,不许再提,不然你就是不认我这个姐姐了。” 任蓁蓁用力的点头。 谢文惠看的直拧眉,这两人明显是在打语言机峰,就是不想让外人知道,越是这样谢文惠反而越不安心,只将这事记了下来,面上挂着笑一派温柔的看着两人。 “大人的事咱们做子女的哪能伸上手,只要咱们好好的,就算是让他们安心了,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左右这几天就解决了。 这话却不好说出来,谢元娘只能先宽她的心。 任蓁蓁又是用力点头,只傻呼呼的笑,她明白不能提福袋的事,只是当着众人的面不好和谢姐姐细说。 两人亲蜜的一幕,谢文惠看着不舒服,强忍到刘妈妈过来说任夫人要走了,谢家姐妹才送了任蓁蓁去了前院,又和任夫人见了礼,这才目送着任家母女走了。 孔氏还在怨恨谢元娘不写信的事,待客人一走,甩了谢元娘冷脸就走了,反而叫上了长女去说话,鸣哥看了这一幕,忧心的看了一眼二姐,见二姐并没有不高兴,才放下心来。 “二姐,父亲出事,母亲又没有人相帮,心里才不痛快。” “我知道。”谢元娘揉他的手。 鸣哥躲开,“我已经是男人了,你怎么总揉我的头。” 谢元娘笑了,“是是是,还是一个像夫了一样的男人行了吧?” 鸣哥涨红了脸,“二姐,男子看重女子恪守礼数,你这样将来怎么嫁出去?” “嫁不出去你养我好了,难不成你有了媳妇忘了姐?” “胡说什么。”鸣哥的脸已经红透了,怒气的往前走,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过头一张小脸都拧到了一起,“你放心,将来....我养你。” 丢下话,小人就跑开了。 谢元娘眉眼间尽是笑意,便是令梅在一旁也忍不住笑,“二少爷就是太古板,对姑娘还是亲近的。” “是啊。”鸣哥一直很好,只是她不好。 重活一世,总不能再让鸣哥为她这个姐姐操心。 抓紧把自己嫁出去才行。 谢元娘的斗志又回来了,满腔热血的想着要怎么才能让任显宏主动提亲,这才是她最紧要做的事情。 十四这日,谢休德就发现气氛不对,来接他的也只是母亲及玉姐,阮氏借口说元娘姐妹两个有事脱不开身,实际上是阮氏有意将此事瞒着,不想让儿子分心耽误春闱。 第一百四十一章:印结案6(出走) 谢休德却不傻,回到府中见父亲没有当职,便知是出事了,在他再三的追问下,阮氏想拦着,谢二老爷还是说了。 “你大伯父被关在刑部,我这边也被停了职,这些事只等查个水落石出就行,你安心参加春闱。” 又把打听到的事情学了一遍。 阮氏见拦不住,沉默了。 谢休德却当场跳了起来,“父亲也被停职,可见事态很严重,大伯父那边也要为他走动,父亲可找人打听现在怎么样了?” “这才第三天。” 谢休德打断他的话,“三天对父亲来说很短,可大伯父在刑部却是度日如年。” “德哥。”阮氏虽不满丈夫说出来,却又不赞同儿子的态度,“和你父亲好好说话。这事我和你父亲去过找过你大伯母,她说已找了人,不让我父亲过问。” 谢休德瞪大了眼睛。 什么不让父亲过问,是根本看不起父亲。 这些年来谢休德一直看在眼中,只是礼数教道,还有大伯父待他的好,让他一直压在心底没有说出来。 望着垂头的父亲,红着眼圈的母亲,谢休德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硬生生的在他的胸口撕开一条口子,却仍旧憋闷的喘不上气来。 阮氏心疼儿子,“德哥,你大伯母也是好意,你父亲只是个五品武官,自是帮不上你大伯父,你大伯母也不想让你父亲为难。” 望着似一瞬间锤老的父亲,看着忧心自己的母亲,谢休德鼻子泛酸,强将眼底的湿意压下去,声音也透着几分的哽咽,“母亲,我明白。” 我明白没有实力就没有说话权,明白父亲这般年岁被一个妇人羞辱的感受,明白母亲这些年受的隐忍。 那些憋在他心底的话,他恨不能都吐出来。 可望着母亲眼里的担忧,让他所有的怒火都软成了一摊。 日夜,两府都陷入了安静,一道身影从谢府二房的小门偷偷出去,趁着夜色出了西华门,离金陵而去。 十五这次,春闱最后一次入考场,谢府二房却传来一声歇斯底里的哭声,阮氏手握着儿子留下的信,痛呼一声便晕了过去。 暖阁里一阵兵荒马乱,等把阮氏放回到床上,又让人请了大夫,谢二老爷得了信才冲冲走了进来,待看到婆子递过来的信,良久,谢二老爷站着都没有动。 大房得了信赶过来的时候,只见屋子里乱乱的,婆子正送着大夫出去,也没有人顾得上招待她们姐弟三人,谢元娘还敏感的感觉到二房的下人在排斥她们,看她们的眼神很不好。 谢文惠也觉得不对,等姐弟三人进了屋子之后,看到的就是二叔坐在床榻上劝着二婶,听到动静发现姐弟三人进来,谢二老爷才松开妻子。 阮氏抹着眼角的泪,“你们过来了。” 玉姐也红肿着眼睛,第一时间扑到了谢文惠的怀里,“大姐,大哥走了,他去关边了。” 谢文惠错愕,“怎么会这样?” 没有前世阮氏的侄女嫁进来,大哥怎么还去了关边? 谢元娘也明白了,这个时候还能有什么事让二婶哭成这样,定是大哥出事了。 谢二老爷绷着脸,“以后不必提那个不孝子,我没有这样的儿子。” “老爷。”阮氏听了心急,可看着院里的谢文惠姐弟三人,嘴翕翕了半响,才道,“德哥还小,也只是一时糊涂,现在让人去找他.....” “找他回来还能赶到考场吗?”谢二老爷接了她没有说出口的后半句话,人也似一瞬间就苍老了,摆摆手往外面走,“由着他吧。我知他不喜欢笔墨,便是平日里用功也是做给我们看的,如今也算是让他有一个正当的理由离开。” 声音越来越远,到最后听不到。 阮氏靠在床头愣愣发呆。 玉姐低声的哭泣,谢文惠小声的劝着,大哥突然走了,因为什么二叔二婶也没有说出来,谢文惠担心的不是大哥,而是有些事与前世不同,可是大事却顺着前世的发展而发展,比如她在族学辩论会上没有出头,父亲也出事了,大哥现在又去了边关。 那是不是说她还会嫁给贾乘舟,仍旧走前世凄惨的一生? 想到这些,她打了个冷战,面上也露出凄惨的神情来。 落在阮氏眼里,误会成她是担心儿子,对孔氏的怨恨到也淡了些,大嫂虽不好,可孩子们与二房却亲近。 “你们也不要为德哥担心,由着他去吧,你二叔说的对,强拧的瓜不甜。”阮氏从来没有想过让儿子给自己争个告命什么的,只要儿子平安健康就好,可惜事与愿违,人跑到边关去了,这才是她晕倒的原因。 谢文惠劝了几句,见二婶仍旧打不起精神来,姐弟三人这才告辞,由着玉姐陪着阮氏说话,回大房的路上,姐弟三人一路的沉默。 到了院子门口时,谢元娘担心的看着鸣哥,“要不要到二姐那里坐坐?” 鸣哥平日里最崇拜大哥,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他也是最难过的一个。 鸣哥抬起头,总板着像夫子的小脸上,此时也露出孩童的稚嫩,“二姐,大哥为什么要去边关?要走为什么不早走?偏偏现在走?” “是啊,为何这时候走?”还是父亲出事的时候走的,谢元娘呆愣了一下,“难不成和父亲有关?” 鸣哥错愕的张开嘴。 谢文惠原不想理会两人,此时却听不下去了,“元娘,和鸣哥乱说什么,父亲出事,怎么能与大哥春闱有关。” 一边又叫着鸣哥,“鸣哥,我正好要去母亲那里说说大哥的事,你同我一起去吧。” 鸣哥想了一下点点头,和谢元娘颔首告别,谢元娘站在原地,唇动了动,最后看着鸣哥无精打彩的样子,心想此时还是不与谢文惠计较了,不然总要怂她几句。 他们是一大早得了信就去了二房,回来时已经巳时初,谢元娘刚进院子,就见醉冬迎了上前,“姑娘,小爵爷那边给您送了信。” 第一百四十二章 :印结案7(前夫又印象坏几分) 醉冬压低声音,只有两个人能听到,在院子里也没有将信递出来,她做的很小心,透了话之后主仆三人回了暖阁,她才把信掏出来。 “奴婢听婆子说后门有人找令梅,姑娘带着令梅去了二房,奴婢便过去看看,见是个卖货郎,奴婢记得上次令梅和小爵爷传话时就是有个货郎,当时寒雪还分了奴婢几杂头花,便试探了几句,才知道正是小爵爷的人。” 醉冬做事一向沉稳,这样做也符合她的性情! 谢元娘一边听醉冬回话,一边打开了信,一目十行看过之后,神色大变,将信揉成一团,“准备一下,我现在就出府。” 谢元娘的神色凛然,令梅和醉冬还是头一次看到主子这般,哪敢多问,忙帮着准备出门的衣物,又叫马房那边备马车。 今日是春闱最后一场,送学子的人家也陆陆续续的归家,谢元娘坐着马车出行,路上并不拥挤,很快主仆二人便到了闻香阁。 这么贵的地方,蒋才那厮这是又有钱了。 谢元娘让令梅给了车夫几个钱去喝茶,午时后再来接,便进了闻香阁,在二楼的雅间看到了守在门口的伴鹤,主仆二人走了进去。 蒋才今日穿了件玄蓝金线绣祥云的袍子,头戴玉冠,说不出来风流倜傥,谢元娘进来时,他仍旧坐着,不无风流的抛了个眼神过来。 谢元娘懒得和他弄没用的,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人没有送到刑部,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信?” 可恨她还在府中稳坐着等父亲放出来,这厮根本没办事。 “你想的简单,宗仁府出这么大的事,难怪之前郡王府就一直私下里找宋佶,当时我还奇怪一个小妾的兄长能重要到哪去,郡王府却一直也没有停下来找人,要不是小爷机灵,弄了一个金蝉脱壳,找了个替身露面,真宋佶就被抢走了,还怎么送到刑部去?”蒋才一脸的得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走走路捡了一块金子,笑的合不拢嘴,“谢二,我蒋才脖子上长的这可是脑袋,你真当是草包呢。说说吧,像是不是早就发现了宗仁府的事,才让我把宋佶抓起来,就为了出事后求你父亲出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谢元娘不可思异的看着蒋才,又觉得这样很正常,出事的不是他父亲他自然不用着急,可是这种看热闹的心态,也惹恼了谢元娘,左右也耽误了三天,谢元娘听到宋佶还在,一路上提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伴鹤和令梅守在外面,屋里也没有外人,谢元娘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的喝了两口,才道,“小爵爷很好奇?” 蒋才扬着下巴用鼻音嗯了一声。 “这事我到是可以说给小爵爷,不过我有个条件,小爵爷要是能回答上我问的问题,我便将这事细细说给小爵爷,要是小爵爷回答不上来,马上帮我把宋佶送到刑部。”谢元娘打量着蒋才拧起的眉头,“其实事情小爵爷也知道了大半,宋佶是郡王爷的大舅子,出事的又是宗仁府,郡王府又掌管宗仁府,这事与郡王府脱不开关系,宋佶一日找不到,郡王府便一日不会松手。” 宋佶在手里就是个随时会引火烧身的引子。 蒋才嗤笑,“小爷怕过谁。” “那小爵爷就是怕回答不上来我的问题了?” 蒋才大怒,“谢二,你别以为你用激将法就好使,小爷才不上你的当。好了,你问吧,小爷还不信回答不上来了。” 谢二眼里闪过笑意,“那小爵爷可听好了,老鼠为什么会飞?” “老鼠根本不可能有会飞。” 谢元娘,“它吃仙丹了。” 蒋才被噎的脸像烧熟的铁球,一双眼睛恨恨的瞪着,“这个不算,下一个。” “蛇为什么会飞?” 蒋才眼珠子就差瞪出来了,恨声道,“吃仙丹了。” “错,吃了老鼠。” “谢二。” 谢元娘坐在那稳于泰山,“小爵爷不会输不起吧?” 蒋才咬牙切齿,“你接着问。” “老鹰为什么会飞?” “吃仙丹吃蛇吃老鼠了。” “错。” 蒋才却跳了起来,声音差点把房顶掀了,“哪里错了?该吃的都吃了,你不给小爷一个合理的解释,别怪小爷不客气。” 这人分明就是在戏耍他。 谢元娘不怕威胁,“老鹰本来就会飞。” 蒋才:....... 雅间里突然安静了,安静的还有外面焦急的伴鹤和令梅,两人听着里面要吵起来了,却突然安静了,不明白怎么回事,自然更着急。 同样安静的还有雅间的隔壁坐着的顾庭之,春闱三场考试他都在送走身边的人之后躲到了这里,他不喜文喜武,却心知二叔那边一直盯着,只能出此下策。 刚刚在窗口那里看到谢元娘主仆进来,又早就听到隔壁是蒋小爵爷,而看到两人在这里私下会见,惊呀的同时又觉得正常,谢元娘不是普通闺中女子,当众表白都做得出来,更不要说私下里会男子。 只是之前是任显宏,现在又是蒋才,她的情是不是太多了点? 主子不立危墙之下,顾庭之也做不出偷听的事来,只是雅间只有他一个人,隔壁的声音前面听不清,后面却那么大,他想装听不到都不可能。 私会就算了,还讨论这样的问题,这两人....果然是金陵城里的奇葩。 雅间那边蒋才彻底不说话了,谢元娘把他治老实了,通体舒畅,“郡王府找到的人是假的,加上现在宗仁府事发,郡王府那边私下里会派更多的人搜查,你把人藏在哪里我不管,今日一定要送到刑部。” 她顿了顿,脑子里莫名的就涌出一张脸来,嘴也同时就说了出来,“最安全的做法是给顾次辅送信,让他带人找到宋佶,这样宋佶进了刑部,刑部那边也不会有人敢私下里做手脚。” 蒋才看谢二把别人说的这么厉害,心中就有气,故意唱反调,“我抓到的人,任什么功劳给别人。” 第一百四十三章 :印结案8(同前世般) 这人!真是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你真以为那是功劳?”谢元娘压低声醒他,难得的严肃,“郡王府不会倒,也不可能把证据都交到一个小妾的兄长手里,所以在宋佶出事后,一定早就想好了对策,宋佶活着,只会扯出郡王府,而不是全他官员把罪名都担了。这件事对郡王府来说如九牛一毛,你说你却得罪了郡王府,日后被盯着会怎么样?别忘记你平日里常做的就是惹是生非,真的有时间让郡王府盯着你?” 蒋才犹豫了,最后同意了谢元娘的提议,却也目光沉沉的盯着她,“你一个闺中女子怎么懂这些?” 谢元娘早就想好了说词,“我父亲出事,我二叔劝我母亲时说的这些,不然你以为我怎么知道的?” “那宋佶呢?” “当初他在背后议论我,我哪里知道现在会扯出这样的事,在说刑部那边不是粘贴出来抓捕宋佶的告示了吗?我刚刚和你装做深奥的样子,那也是故意逗你的。” 明媚的眸子像会说话一般,将整个黑暗照亮,对上这样的一双眸子,蒋才沉默了。 他被堵的没了话,像霜打的茄子,“我现在就让人去顾府那边等着顾次辅回来。” 谢元娘仍旧不放心,催着蒋才亲自己去盯着,蒋才这才走了,雅间里只有自己了,谢元娘叫了令梅进来,“这些点心不吃也可惜了,左右都花了银子,多吃点。” 令梅见主子没事,这才放心的坐下来吃。 隔壁顾庭之茶盏里的茶水已经冷掉了,却良久也没有给自己换上,明明前一刻还恼羞成怒的小爵爷,下一刻就欢喜的走了,谢元娘这样的手腕,任显宏那样简单的人,岂不是轻易就能被她骗到? 原本是想着躲过街道上行人少了再去边关,顾庭之还是觉得要等到晚上偷偷见任显宏一面,叮嘱他防着谢元娘才能放心走。 当天谢元娘回府没有多久,就从醉冬那里知道引泉打听了消息回来,说宋佶已经找到,那花了钱又没有得到官的人指认出宋佶,郡王府扯牵出来,虽郡王府不认说是宋佶借着郡王府的名头在外作威作福,圣上那边还是动了怒,郡王府被罚一年的俸禄,宗仁府府令之位也换成了另一个亲王。 郡王府惹了圣怒,与郡王府来往密切的人也人人自危,春闱看着也清冷了很多,孔氏听了之后,高兴的让人盯着刑部那边,知道不久就会放人回来。 谢文惠却有些发呆,前世不是这样啊,那是不是她给外祖家写信的事想博功劳又落空了? 怎么会这样? 谢文惠这边想不明白,不知道为何总是发生这样的变故,就像好事不等落在她身上就飞了,偏旁的事还按着前世的走。 你说气不气人? 府中正是欢喜的时候,谢文惠不敢把自己的不快表露出来,强颜欢笑的陪在母亲身边,一整天下来,回到自己院子时,整张脸都僵硬了。 她站在窗下就能望到对面的青山院,黑暗中能看到屋子里点着灯,昏黄的灯光,也不知道谢元娘在做什么,却总好过她强颜欢笑一整天。 待回到屋子里,见言心跟进来,她也没了平日里的精神,听到言心说今日谢元娘出去喝茶了,又没有什么事,这才挥手让人下去。 ———— 宗仁府一事最后被查出来,是郡王爷宠妾的兄长仗郡王府的势,又假借郡王府之名而为,宋佶没有功名在身,被判了个秋后问斩,宗仁府被抓起来的那些官员也被放了出来。 十七这日春闱最后一场考完,被刑部抓起来的宗仁府各官都被放了出来,谢父回来的时候,孔氏众人迎到了门口,谢父看着只是没有休息好,精神到是不错,还反过来安抚妻女。 等回到院子里梳洗过后,坐下来第一件事就问谢休德春闱之事,“德哥那边考完了吧?今晚家宴,让二弟他们也都过来,我也问问德哥考的怎么样。” 屋子里沉默了。 谢父看着众人,“出了何事?” 鸣哥撇了撇嘴,“大哥没有参加第三场考试,去边关从军了。” “什么?”谢父一向沉稳,从未有这样慌乱的时候,“你二叔呢?说由着你大哥胡闹?” “二叔他们也是看了大哥留下来的信才知道的。二婶现在还病着,因为父亲的事,二叔那边被停了职,今日才回去当差。”鸣哥都说了出来。 谢父呆坐在椅子里,通过儿子的几句话,他已经分析出来是怎么回事,可是为何德哥要这个时候离开? 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事? 孔氏不喜欢二房,丈夫刚出来就惦记那边也让她心生不快,却也知趣的没有插话,这时见儿子把事情都说了,才开口劝道,“德哥一向有主意,许是早就想走了,不然怎么能走的这么突然,我看也是你出了事,他觉得没有人能压得住他,这才借这个机会走的。” 丈夫这边能压得住德哥,孔氏还是相信这一点的。 谢父点点头,“许是这样吧。” 不然还真是找不出别的理由来,纵然这般想,谢父还是在晚上之后叫了谢二老爷到书房里说话,兄弟两个不知道说了什么,谢元娘是第二日听府里下人议论才知道的,二叔从书房里出来时眼睛是红的,可见是哭过了。 春闱最后一场的晚上,任显宏也见了顾庭之,见他一个人来找自己,任显宏很意外,顾许之原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见到人之后,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君子有所谓,有所不为。 在背后非议他人,更不是君子所为。 可任显宏是他看中的朋友,顾庭之不说又实在放不下心。 “季佐,那次我听到谢元娘对你表白。”顾庭之想了又想,“她实在不是持重女子,前日我看到她私下里见小爵爷,你...照顾好自己。” ‘莫要被骗’这四个字说不出口,顾庭之临时又改了话。 第一百四十四章 印结案9(拦截) 任显宏望着他,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个放在腰间的手正碰在福袋上,安然挂在腰间的福袋,此时竟觉得异样的烫手。 “我过有急事,就此别过。”顾庭之已经耽误了三天,他怕再耽误下去小叔那边的人会找到他。 两人是站在任府门前角落里说话,天色黑暗,任显宏的脸藏在黑暗中,看不清神色,另一边顾庭之挑着巷子僻静的地方走,向前两步,他骤然停下。 月光下,对面立着一道身影,芝兰玉树,风光霁月,淡淡的月光散落在身影上,说不出来的尊贵雅致。 “在外玩了两日,不记得回府的路了吗?”声音如面容一样清冷。 顾庭之哪里还有平日里的俊逸张扬,听闻身后有脚步声,他不用回头也猜得到是江义,心下苦笑,以二叔的手段,他以为这两日躲开了,不过是自欺欺人。 靴子踩在地上发出来的声音几乎没有,可巷子里太过僻静,哪怕是一点细威的声音也能让人听清,仿佛那双靴子是踩在你的心上在走路。 顾远一身蓝色锦袍,一手搭在身前一手背在身后,姿态慵懒,淡然清雅的面上带着丝丝冷意,“你可想好了?” 顾庭之猛然抬起头来,目光炽热,“顾氏百年武将世家,父亲不在,二叔支撑门庭,我不能就这样安逸活在二叔的羽翼之下。我想有一天能同二叔一样支撑起顾氏。” 少年稚嫩的脸颊飞扬,顾远似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他淡淡收回目光,转身墨染般的发丝在夜风中佛动,声音更似从深渊处飘来,没有根,“让江义安排你去边关。” 顾庭之心潮澎湃,站在原地久久不能收回目光,直到江义再三唤他他才收回视线,这一夜顾庭之被江义安排的人送出了金陵,一路往边关而去。 顾庭之没有参加春闱而去了边关的消息,还是在放榜的当日才传出来的,在金陵城里自然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谢文惠听了之后,却暗暗着急,大哥去了边关,顾庭之去了边说,说明大线上没有变,她努力了那么多,难不成什么也改变不了吗? 谢府这边谢休德没有参加完就离开,谢府对放榜也就不那么热络,谢元娘到是记挂着任显宏,却也不担心,知道他不会有问题。 放榜是在二十这日,谢元娘知道亦凑热闹的出了府,有意让马车从任家那个家方绕路走,果然在路上遇到了已看完榜单回来的任家兄妹,任家条件不好,没有马车,兄妹二人是步行回来的,谢元娘挑起窗子先喊了人,见任蓁蓁欢喜的停下来叫人,她才叫停下马下来。 任显宏绷着一张脸,作揖叫了一声谢姑娘,便不说话了。 谢元娘还以为是福袋的事,她正愁没有机会问,今日遇到了自不想错过机会,“任大哥,我猜你的名次一定在甲榜靠前。” “谢姐姐,你怎么猜到的?我大哥考了甲榜五十名。”任蓁蓁欢喜道。 谢元娘点她的鼻子,“当然是任大哥厉害了。” 任蓁蓁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任显宏的脸却又冷了几分。 当着男子的面夸男子,轻浮。 再看妹妹亲近的样子,任显宏不作他想的提醒道,“蓁蓁,父亲母亲还在等消息。” “啊,看我遇到谢姐姐,一时高兴忘记了这个,谢姐姐,那我和哥哥先回府,咱们哪天再见。” “好啊。”谢元娘看了一眼任显宏,“任大哥,能借一步说话吗?” 任蓁蓁愣了一下,然后看向兄长,又看向谢元娘,呆萌的样子很可爱。 任显宏两眉已经蹙了起来,想了一下,“蓁蓁,你先等一下,我与谢姑娘说几句话便来。” 任蓁蓁乖巧的点头。 谢元娘和任明显也没有走太远,只是走开十多步远,这样一来也不会让任蓁蓁听到,又不会让人看了说失规矩,才停下来。 “任大哥,你是不是对我有偏见?为何我送了福袋,你反而把我当陌生人?”谢元娘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任显宏见她说的直白,神色也冷了几分,摘下腰间的福袋,“男女授受不亲,谢姑娘还是将福袋收回去吧。” 这混蛋。 谢元娘眼睛瞪圆,也来了脾气,“任公子说的在理,只是东西你拿了半个多月,此时再还我是不是要还个新的?” 不撞南墙不回头,谢元娘觉定再好好修理一下他。 任显宏被难住了,手举着福袋是收回来也不是,递又递不出去,僵在半空。 谢元娘淡淡道,“不知是任公子真看重规矩,还是觉得这福袋是我送的,所以才不能收?” 任显宏皱眉。 谢元娘又步步紧逼,“任公子有什么话便直接说出来,总不能让我平白受了这委屈,一片好心被践踏了。” “让....让人看到了误会、不好。”任显宏被一个小女子逼的话说不完整,额间也有了汗。 “谁看到误会?我偷偷让人送的,你不说我不说,蓁蓁心善不会说,难不成是你说出去的?” “....小爵爷知道,况且你与小爵爷私下里也有见面,你不能再送我东西....这样与礼不合...”任显宏额间的汗掉了下来。 此时此刻,他竟生出一种自己是小媳妇在和夫君告状、矫情的错觉来。 谢元娘愣了愣,猛然就想到了那日她看到任显宏与蒋才在街上说话的场面,此时才明白过来,她打量着任显宏,眸光转动,唇边涌出一抹坏笑,“任大哥,你...是在吃醋吗?” 被阳光一样明媚的眸子盯着,任显宏的脸骤然一刹间红透,“不....” 谢元娘打断他的话,笑了,“任大哥,其实我与小爵爷并无任何事,我最喜欢的还是任大哥这样的。” 最喜欢的还是任大哥这样的。 吐语如珠,又柔又清脆。 任显宏僵在原地。 眼少的少女笑容明媚,面容艳丽,肤色白皙,自有一股轻灵之气,美目流盼,让看者心亦暖暖的,娇憨俏皮的扭身跑开,刚刚的一幕却深深的印在了任显宏的脑海里。 第一百四十五章 喜报1(窥视) 脑子空洞洞的,直到被妹妹扯了衣袖,任显宏才呆呆的侧头,回了思绪。 任蓁蓁到是盯着他手里的福袋,一脸的疑惑,还有些窃窃的欢喜,她喜欢谢姐姐,自然希望大哥能娶谢姐姐,“大哥,你不是还给谢姐姐了吗?什么时候又回到你手里了?” 任显宏第一时间将福袋塞进衣袖里,假意轻咳才引开了妹妹的注意力,自己的耳根却忍不住烫了起来。 任夫人那边一直在等着消息,翘首盼着儿女回来,知道中了之后,忙下人放鞭炮,等回到花厅问了两人为何这么晚才回来时,听到女儿提起路上遇到谢元娘,任夫人的眼睛立马亮了。 她先打量了儿子一眼,才试探道,“你们到是有缘分。二姑娘有文才,接触几次性子也是顶好的,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好姑娘会嫁到什么样人家。” 似在喃喃自语,却能让人听到,又问一旁的儿子,“季佐你今年十八了,春闱已过,待殿试过后,也该说门亲事了,你可有中意的姑娘?若是有只顾告诉母亲,母亲好帮你相看,每年春闱一过,金陵城里的姑娘可就紧手起来,有中间的得提早下手才行啊。” 任显宏的脸微微一热,却没有像往日里一样反驳,任夫人一看就是有门,笑意的和女儿交换了个眼神,母女俩笑了。 任显宏双耳发烫,衣袖下的手也攥到一起,脑子里一时闪过那张明艳的笑颜,一时又是母亲说他年岁不小的话,他想左右也要成家立业,娶个熟悉的女子做妻子,总好过陌生人,至于规矩礼数,日后也可以慢慢教。 几家欢喜几家愁,另一边杨侍郎府上的气氛却不怎么好,杨德不在意下面坐着的嫡母脸色阴沉,哄着身边的祖母笑声连连,才把自己的目地说了。 “祖母,这次春闱孙儿考了甲等二十名,你是不是要奖励孙儿?” 杨老太太笑骂道,“整日里只知道惦记我的东西,让你父亲看到了少不得又要骂你。” 话这么说,却还是偏疼的问道,“说吧,你又相中什么了?” 杨德道,“这次我看中的可不是祖母的东西,祖母总说我年岁大该成亲,我是想求祖母帮我求一门亲事。” 一向贪玩的人突然要成家,下面坐着的杨夫人神色一凛,目光盯着杨德又深了几分。 这个庶子,平日里可没少给她添堵,不知道又要做什么妖。 “德哥长大了,知道娶媳妇了。”杨老太太偏疼身边这个庶孙,“说吧,看上哪家姑娘了,祖母让你母亲帮你提亲去。” 杨夫人暗下嗤笑,平日里只知道逛青楼的人,好人家谁会把姑娘嫁给他?也不知道这次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春闱考中了。 “门户虽低了些,不过却有文才,是宗仁府谢主事家的二姑娘。”杨德在族学辩论会时见到人就忘不了,春闱过后各家说亲的多,他怕晚了一步人被抢走。 “谢主事?”杨老夫人常年不出门,也不知道,看向下面的杨夫人,“老大媳妇,那家姑娘你可认得?” 杨夫人抿嘴微勾,“别人儿媳或许不清楚,这位谢二姑娘却是知道的,金陵双姝,更是闯了状元楼,名气金陵成谁人不知道。谢府门弟虽低,可谢家的亲家却是江南第一大儒孔家,谢二姑娘正是孔家的外孙女。” 说完,杨夫人扫了一眼上面坐着的庶长子,“听说谢家极宠谢二姑娘,一般人家又哪里舍得嫁过去。” 一个庶子,也敢肖想金陵双姝,真是不知高低。 杨夫人先前还气恼老太太偏一个庶长子,此时心气顺了,到要看看老太太受搓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杨老夫人沉默了一下,随后又道,“一个女子,重要的是贤淑,嫁人后相夫教子主持中规,文才那些不过是表面的东西,又不能当吃当喝,咱们家德哥虽是庶出,却是在我身边养大,一个小小的五品主事之女,我们家还没有嫌弃她配不上,哪有里有她挑的理。明日你便去探个话。” 杨夫人欣然应下,“媳妇知道了,明日一大早便去谢府。” 杨德见事情这么容易就谈妥了,少不得又哄起杨老夫人,杨夫人也不再多坐,先起身告退,走到院子时,还能听到身后花厅里老夫人的笑声,她撇撇嘴。 次日,杨夫人一大早就到了谢府,谢父回来整休也没有去上值,听到府中来客了,便去了前院,留孔氏在正院的花厅里招待客人。 两府几乎没有来往,孔氏和杨夫人也是在郡王府的宴会上见的时候多,杨侍郎府与郡王府走的近,杨夫人也会说,自然得郡王妃待见。 今日杨夫人主动上门,孔氏心知是有事,客套之后,才问,“春闱过后正是忙的时候,难得你有空到我这边来坐。” 所以一定是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话问的直白,杨夫人笑了笑,放下手里的茶盏,“要说起来,我这也是无事不登门,今日也是为了府上的孩子,舍了脸上门来了。” 孔氏听的越发糊涂,暗想难不成元娘又招惹了杨府的姑娘? “我们家德哥,今年春闱中了甲榜二十,一知道名单,立马就求到我们老太太面前,说是中意府上的二姑娘,德哥虽是庶出,却是在我们老太太身边养大的,金陵城里的人都知道,这事想来夫人也知道我们府上的事,我也就不瞒着,便是我们老爷也偏疼一些。” 孔氏一听,心就直线往下沉,这杨夫人哪里是来提亲的,根本就是来羞辱人的,说什么老太太身边养大的,偏又提金陵城都知道他们杨府的事,还不是在贬低庶子。 杨府乱七八糟的是他们自己的事,可现在把谢府扯进去,那就是看低谢府。 孔氏似笑非笑道,“我们谢家老爷只是一个五品的主事,元娘又打小被我们宠坏,哪里配得上你们家的长子,今儿怕要让你白跑这一趟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喜报2(权势压人) 若是没有杨府看不起谢府,孔氏还真会考虑一下这门亲事,可杨家那副得德,还是一个庶长子,也敢打金陵双姝的主意,她若应下了,这金陵城的唾沫腥子就会淹死她。 杨夫人眸底含笑,“我这也是没有办法,老太太那边催着,只能舍了脸走一趟,不说我们杨家,便是二姑娘金陵双姝的才气,那也不是我们家德哥能肖想的。” 孔氏淡淡道,“你的难处我明白,做媳妇的怎么能驳了婆婆的意愿。” 言外之意没有怪她。 杨夫人目地达到,却有些遗憾孔氏这么风平云淡的拒绝,她还以为会骂一番,出了谢府坐在马车,杨夫人想了想心里也有了主意。 回到府中见到杨老夫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再杨老夫人再三追问下,这才娓娓道来,“我到了谢府,才刚一提,谢夫人就恼了,她说...她说一个庶子也敢肖想他们家的姑娘,让我端盆水照照。说的那些话我就不给老夫人学了,实在是难以入眼。好在谢家还要脸面,没有把我赶出来,不然今后在金我陵城我怕是没脸再见人了。” “好个谢府,高看他们一眼,他们到是反过来看低我的德哥,原只是一个五品家的姑娘我还没放在心上,眼下我还偏要把她娶回来给德哥。” 杨老夫人手拍着桌面,气的身子也发抖,身边的丫头看了忙扶着她的背,一边劝着。 杨老夫人一把将人推开,对着傅氏道,“去,把成礼给我叫过来,现在就把人找回来。” 傅氏正是杨夫人,县令家的女儿,杨大人名杨成礼。 杨夫人应下,借口退了出去,看到老夫人被气,她心口这口气顺了,至于老夫人会不会找谢家对质的事,杨夫人不担心,以老夫人的脾气,只要恨上了谢家,就会认到底,哪里会给对方解释的机会。 谢元娘根本不知道杨府提亲的事,当日与任显宏分开之后,想着任显宏是吃醋了才会生气,每每想起来心都美滋滋的,这日王薄言递了贴子邀请她去买胭脂。 谢元娘正在府里呆的无趣,欣然应下,等出了府看到同行的还有任蓁蓁时,四下打量了一眼,发现没有任显宏,这才收回目光。 任蓁蓁虽胆小,却也有眼色,再联想到先前的事以及母亲对兄长的试探,她偷偷的打量谢元娘,犹豫了一下,小凑到谢元娘耳边小声道,“我大哥去联郊外与人踏青了。” 谢元娘抿嘴笑,不等她开口,王薄言凑了上来,“你们俩在说什么悄悄话不告诉我?” “我们在说要不要去郊外踏青。”谢元娘打趣的看着她,“左右你说出来看胭脂也是借口。” 王薄言被拆穿脸微微一热,埋怨道,“还不是这阵子憋在府里太久,再不出来我都要发霉了。谢姐姐,不如就按你说的,咱们去郊外吧。” 于是,三个人带着丫头坐着马车就往城外去。 春闱过后,考中的学子都在等着四月的殿试,这时也都是放松的时候,又是春日正好的时候,多去郊外品诗踏青,一边也想结交些同窗。 这样的事情也同样吸引着未出阁的女子,有些多借机会看相亲事,或是来个一见钟情,也是段佳话。 三人到了郊外时,已近午时,又因为是临时提议,所以就在茶楼里买了些点心带着,谢元娘是活了两世的人,三人眼看着闻香阁就在眼前,却因没有银子只能在一个普通茶楼买东西,说不出的滋味。 不过看着任蓁蓁与王薄言两人面上的欢喜,谢元娘便释然了,身外之物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情。 金陵城外放眼放去,便是千色的马车,还有三三两两或者众多聚在一起的游人,城外有一条护城河,沿着河边种了柳树和海棠相间,真真一派桃花柳绿的景色。 各有衣着颜色不一的游人行走在其间。 王薄言在江南总能出去游玩,这样的景相自是常看到,到没有多欢喜,反而是任蓁蓁眼睛都直了。 四处都是人,想找一个人太难,谢元娘大概扫了一眼,便指了远处的一角,“那里人少,咱们去那里吧。” 谢元娘选的地方柳树多,海棠到只有一两棵,也不知道是不是种的时候栽错了,这里的景色不比别的地方美,在这里坐的人也就少。 有丫头把茶点拿出来摆好,三个人就凑到河边去,也不知道是谁弄的,竟然做了各式的河灯放在河里面,虽然不是晚上,河面上飘着这些也很好看。 “嘁,就吃这个?”嘲弄声在身后响起。 谢元娘不用回头,听了这声音就觉得烦,她和杨招娣还真是孽缘,走到哪里都能遇到,上次是仙女湖边,这次又是河边。 “那是王御史家的姑娘吧?” “上次就是她在众人面前说出徐姑娘家里出事的事吧?” 话引到王薄言身上,谢元娘就不能当听不到了,而且看小王胖子又要回头张口说‘参人’了,谢元娘抢先回过头说话。 “杨招娣,上次你被扔进仙女湖,这次不会又想被扔进河里吧?” 杨招娣就要反骂回去,却一改常态的笑了,她不说话,就上下打量着谢元娘,仿佛在打量一件商品。 举动太怪异,反常即有妖。 谢元娘眸子微动,看向杨招娣身边的几个女子,“背后说人,可不是大家闺秀所谓,王姑娘今日可记住你们了,我也记住了,我这张嘴最喜欢说人,谁做过什么,动不动我就能说出去。” 就不信治不了几个小姑娘,她怎么说也是个做了十多年妇人! 几个小姑娘脸色立马变了,有人去拉杨招娣,想离开。 杨招娣还想勾起谢元娘的疑惑让她主动开口问,结果见谢元娘根本不屑她,当场道,“谢元娘,你不用在这里得意,等你嫁进我们杨府,有你受的。” 一句话,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任蓁蓁和王小胖子也看着谢元娘。 第一百四十七章:喜报3(死人) 谢元娘面色一沉,“杨招娣,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你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任的。” “我父亲已经求了郡王妃做媒,你们谢家敢得罪郡王府?”杨招娣也是偷听到的,幸灾乐祸道,“到时我还得叫你一声大嫂呢。” “真是嫁给庶子啊?”杨招娣带来的人中有人惊呼出声。 杨家有两子,嫡子还小,亲事说给庶子,众人又觉得不可能。 杨招娣的话算是证实了大家的猜测。 谢元娘心下微惊,面不改色,“郡王府难不成还要强娶强嫁不成,这里是金陵城,上面还有圣上看着,可不是郡王府当家做主。” “你....你敢往郡王府身上泼脏水?”杨招娣神色大变。 “是你说的,我才说的。” “你胡说,我才没有说。”杨招娣胆子可没有谢元娘大,又知道自己不是谢元娘的对手,嚣张的丢下两句话,“你等着。” 便带着人走了。 人来的快,走的也快,要不是她带来的消息太过惊人,都会让人觉得刚刚是一场幻觉。 “谢姐姐。”任蓁蓁一脸的担心。 她还以为谢姐姐会做她大嫂呢。 “杨招娣是胡说的。”谢元娘知道这事不能是假,暗下又庆幸杨招娣嘴快,不然真等郡王妃上门做媒,这事还真不好办了。 “回我让我父亲参她。”王薄言嘟着嘴道。 谢元娘被逗笑了,捏她的脸,“小胖子真乖。” 王薄言怒瞪,“再说我胖我要生气了。” “好好好,不胖不胖。”谢元娘笑了,招呼着两人走到那边坐下,铺好的毯子很软,下面又是青草,似还能闻到青草味,只是点心差了些。 王薄言也记得刚刚被小瞧的事,“下次咱们买闻香阁的点心。” 任蓁蓁性子软,只是抿嘴笑。 谢元娘倒了茶给她,“别理会她说的,吃了之后到肚子里还不是都一样。” 任蓁蓁和王小胖子都傻了,手拿着点心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还是谢元娘笑着先咬了点心,她们俩这才食知无味的吃了几口,却再也吃不下了。 “也不知道我大哥在哪里。”任蓁蓁往学子多的地方望,离的太远却看不清。 谢元娘也在望,心里却想着杨府提亲的事,前世就有杨德看中她的事,前世是她拒绝杨府的亲事,也没有杨府请郡王府出面提亲的事,今生怎么发生了这样的变故? 三人原是都望着远处,这时听到近处有响动,看过去才发现有一男子疯一样的往她们这边跑来,身后还有四五个男子追着他。 透着诗情画意的地方,这一幕太过吸引人,而且她们所处的地方又偏僻人少,人往她们这边跑也就在合理不过。 开始谢元娘以为是普通小事,哪家人在追债之类的,只是待前面跑的男子渐近之后,谢元娘的嘴紧紧的抿了起来。 是那个姓吕的男子,人看着狼狈不说,也消瘦了很多,虽离的不近,可也能看清楚他的脸上布满了青紫,身上的衣服也有被刀划破,上面更是布满了血迹。 吕姓男子显然已经到了极限,脚力也慢了下来,身后追着的四个男子越靠越近,许是人在极限的时候都会迸发出超长的力量,吕姓男子慢下来的脚力突然快了起来,与身后的人距离也越来越远。 而吕姓男子冲来的方向却是谢元娘她们这边,情况又突然,三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呆呆的坐在原地,便是身边还来的丫头也呆住了。 这时,也不知道是不是身后的四个人怕把人追丢了,其中一人停下来,摘下腰间的弓,对着前面的吕姓男子就是一箭,吕姓男子没有一点准备,一箭中后心,整个人向前扑去,摔倒在地上。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让所看之人都发出惊呼声。 谢元娘微张开嘴,对上吕姓男子的目光,男子慢慢的伸出手,向着谢元娘的方向,最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那追过来的四个人,紧追到跟前,探到人没了呼吸之后,转身便往人少的地方而去,不多时就不见了身影。 光天化日之下,就出了这样的事,让所有亲眼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没有料到,安静平和的郊外突然之间喧闹起来,相互结伴往马车那里走,毕竟这样亲眼撞见杀人的一幕,总是太过骇人。 谢元娘三人离的太近,也受到了众人的瞩目,与同窗出来的任显宏也终于发现了三人,离开人群奔着三人大步而来。 谢元娘三人要上马车前,任显宏也到了三人身前,他先望了一眼谢元娘,才低头寻问妹妹,安抚了几声之后,才对在场的谢元娘与王薄言说话。 “我先送你们回府,今日之事自有衙门去查,若有人寻问你们,只说没有看清后面四人的长相。”任显宏知道谢元娘不必叮嘱,到是给王薄言解释道,“若是你说记得对方长相,怕对方会寻仇。” “让我父亲...” “凶手不会在乎会不会被参。”任显宏打断她的话。 王薄言不语了。 谢元娘忍笑,看来小胖子这动不动就要参人的习惯,金陵城的人都知道了,名气挺大嘛。 “谢妹妹亦是。”谢元娘刚翘起的唇角就被他的话给压了下去,略有不满看他一眼,见他拧着眉担心的模样,到不好再怪他。 上马车时还想着这人真是老死板,她就是偷偷笑一下也不行。 待马车往前走了,谢元娘忍不住老脸又是微热,怎么说也是活了两世的妇人,到是和个小孩子计较也太丢人了。 回城的路就拥挤起来,各家都急着回城,马车就堵在了一起,走走停停也没什么,哪知才走了不到一半,马不知道被什么惊到了,挣脱掉车马的手横冲直撞的跑了起来。 谢元娘是靠在外面坐着,又没有准备,整个人向马力门那撞去,身子重心更是往外坠去,任蓁蓁与王薄言也是东倒西歪,只来得急大呼‘谢姐姐’,便看谢元娘掉了下去。 第一百四十八章:小叔叔1(救了侄媳妇) 谢元娘心说完了,双眼一闭的认命了,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活下来,除非是撞了大运。 身体往下坠,也不知道是不是重活过来,她竟然没有觉得害怕! 就像前世坠入湖里,最后放弃挣扎,她觉得自己死了一了百了,却忘记了两个感情上依赖她的两个儿子! 她确实不是个好母亲! 耳边是马的嘶鸣声,人的尖叫惊呼声,四下里乱成了一团,谢元娘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耳边的声音似乎离她越来越远,等待着身子摔撞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到像是飘到了旁处,离着人群越来越远。 她咦了一声,手伸出去,先摸到一处硬而温热的墙,墙似乎是活的还有跳动声,整个身子上下起伏的同时,让她感受的并不真切。 什么情况? 谢元娘猛的睁开眼睛,撞入眼帘的便是华丽月牙白的锦袍,她手刚刚放着的地方正是男子的胸口,慢慢抬头往上,是削的有型的下巴,眉宇充斥着英气,却隐着冷似寒冰的精芒直视前方,并没有低头看怀里的人。 小叔叔? 怎么是他? 谢元娘原本刚生起在男子怀里挣扎的冲动停了下来,安静的任人抱在身前纵马而行。 顾远勒住马缰绳,低下头时,撞到的就是一双茫然又干净的眸子,望着你像让你有置身整个星空之感。 他扔开缰绳,修长的腿抬起轻轻一动,带着怀里的人就落到了地上,谢元娘直到独自站稳,这才恍然回神。 “多谢顾大人救命之恩。”她低头,恭敬的作了个标准的福身。 这处是一片树林,应该是远了城门口到了更偏僻的地方,谢元娘连不急多想为何到这里,却没有害怕。 这是前世对她照顾有加的小叔叔,是她一直尊重的长辈,谢元娘可以在旁人面前胡来胡来,在他面前却是发自内心的尊重。 何况这人刚刚还救了她的命,两世来说,都是她的恩人。 顾远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到有些看不透她,做出的那些事,与眼前这副恭敬又发自内心的恭敬相比,真看不出是同一个人。 将他的画风临摹的十之八九,便是顾远看了也心精,后又冒充兰襟居士的弟子,她如何有胆量不怕兰襟居士出来拆穿她?再有知道弘义阁里卖玉石,又是当街表白,哪件拿出来都不是闺中女子敢做的,她却一个人都做了。 顾远十二岁中解远之后便在外历练,见过的人各异,像这么个漂亮又娇弱弱的小姑娘如此多变,他平生到是头一次见。 反常即为妖,顾远的眉头紧了紧,转身背对着她,“你那里可有帐本?” “帐本?”跳跃性太大,谢元娘一时没反应过来。 眼前的小叔叔一身锦袍背立而站,身姿清瘦挺拔,便是一道背影,也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尊贵雅致。 直到一黑色紧身长衫的身影拦在中间,谢元娘对上江义好双警惕的眸子,才收回打量的目光,又有些不瞒的扫了江义一眼,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这江义怎么一副她垂怜小叔叔的样子呢,那可是她的长辈,她怎么会有那样龌龊的心思。 可江义的举动也让她一机灵,知道刚刚的打量太过灼热,才让人误会了。 认真想刚刚的问话,她摇摇头,“小...小女子实在不明白什么帐本。” 她是真的听不懂,可提起帐本,莫名的她脑子里就想到了那吕姓男子塞给她的东西,难不成是那个? 顾远道,“江义,送谢姑娘回去。” 人却大步往马那里走去。 江义做了一个请的手示,谢元娘站着没动,歪着头望着小叔叔离开的身影,江义两个眉头都撞一起了,就要开口催人时,谢元娘叫住人。 “小...顾大人,你要找的是不是那个被杀男子留下来的东西?”一句话,只见已经十步开外的顾远,骤然停下来,一回头目光冷压过来。 带着无尽的寒意和打量。 谢元娘就有种被从头顶泼冷水的感觉,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前些日子我在巷子里那男子塞到我手里一个包裹,一直在府中放着。” 好在她知道小叔叔不是坏人,不然她真不敢说出实话,更不敢掺和这事,虽然不明白那帐本到底是什么,可是能让小叔叔主动出来寻找,一定是极为重要的东西。 顾远今日就坐在马车里,等着与吕东接头,哪里知道突生变故,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往一处跑,除非他有别的目地。 光天化日之下,他不能站出来救人,可吕东显然是被人困住才逃出来的,身子被掏空想逃掉不容易,那么他要做的就是在不暴露主仆关系的同时,把他要说的信息透出来。 所以他注意到吕东倒下后手指着谢元娘的方向,或者说是谢元娘。 思及苏府这阵子盯上谢元娘的情况,顾远立马就猜到吕东藏的东西及有可能在谢元娘手里。 这个大胆的猜测,才让他在城门口制造混乱,借机趁人没有注意而带走谢元娘,有了眼前的场景。 他眼睛慢慢眯起,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年岁不大又娇弱弱的,主要是还很漂亮,“你为何告诉我?可知这话说出事,或许会招来杀身之祸。” “我相信....顾大人。”谢元娘暗抹把汗,有几次都差点叫小叔叔。 顾远目光深邃,神色严肃,他的眼晴是桃花凤,初看给人感觉笑眯眯的,可细细看下去就会让人觉得有点冷。 一个目光明媚,一个浅浅的看不出情况,很安静。 他声音微沉,“今日之事不可对外人说,我让人陪你去取东西,我亦欠你一个人情。” 江义在旁边坐了一个请的手式,谢元娘看过去才惊呀的发现不知何时多了一辆马车出来。 她迈步往马车那走,回头对顾远道,“我也是无心插柳,没得帮上什么忙,小叔叔不必谢我。” 江义跟在身后,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这位谢二姑娘还真是不客气,江义也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让二爷领情道谢的。 实在不能不惊掉吓巴。 第一百四十九章:小叔叔2(偏疼) 这谢二姑娘还真是不客气啊,说是不要回报,现在连‘小叔叔’都叫上了,这不会又看上他们家大公子了吧? 顾远双手背在身后,望着马车慢慢走远。 小叔叔吗? 到是个有趣的小丫头,笑容明媚,目光干净,只是胡闹了些,到没有什么复杂的心思。 罢了,他欠小姑娘一个人情,多眷顾一下任显宏亦可。 坐在回城的马车上,谢元娘才担心起来,她就这么消失不见了,令梅及任蓁蓁她们一定找疯了,所以进城之后,她问了外面的江义能不能让人往任府和王府送个信。 “二爷已经让人递了信给你的丫头,你的丫头应该告诉他们你回府了。”江义心思这还用你惦记,主子做事自然是万全之策,什么都想到了。 谢元娘高兴道,“还是小...” “二爷什么时候成你小叔叔了?亲戚可不能乱认。“江义打断她的话,决定不管她是不是刚生出来的苗头,一定要就此灭掉。 坐在马车里,也没有人看到,谢元娘红了脸,想到江义对她生出来的偏见,当场反驳回去,“你哪只耳朵听见我叫顾大人小叔叔了?刚刚本姑娘要说小女子,是你打断我的话。” 江义:.....刚刚他亲耳听到的,这谢二姑娘果然是个胡搅蛮缠的,难怪会做出当街表白的事情来。 “怎么?不服?要不要找你家主子对质一下,看我有没有叫他小叔叔。”谢元娘捡了便宜还不忘记踩两脚。 她知道这事真拿去问小叔叔,小叔叔不分对错先收拾江义一顿,在小叔叔那里男子与女子争论,不管谁对谁错,错的就是男子一方。 活了两世,连小叔叔这点习惯还不知道,她是真是白活了。 前世小儿子蘅哥没少调皮,便有一次是她看到蘅哥落水哭了,明明该安抚落水的蘅哥,可最后小叔叔罚的还是蘅哥,只因他惹了她这个做母亲的担心。 江义骑在马上,见马车里先前还在轻快笑起来的声音突然安静了,有些狐疑了,难不成因为他说的话? 一直到了谢府,谢元娘下了马车,她怕走前门会让府里的人看到顾府的马车,所以让马车停在了后门,又让江义他们远着点站着,这才拍了后门,婆子开了门,谢元娘走了进去。 她动作快,一回到青山院便让醉冬拿了布包去了后门,将东西给一个叫江义的人,醉冬去的快回来的也快,谢元娘这时也洗漱完了,听这事办成了才放下心来。 突然她拍了一下脑子,她怎么就忘记了,还有一副画呢。 不过那画她细看过了,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此时到不好送过去,待得了机会遇到小叔叔再说画的事吧。 当天晚上任蓁蓁与王薄言还是送了信过来寻问她到底怎么回事,人明明掉下马车却又没有掉下去,任蓁蓁在信里也奇怪呢,说他兄长回身的时候就已经看不到她的人了,人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谢元娘抿嘴笑,一一写了回信,信中解释她是正好被人接住,当时场面太乱,又回不去马车上,所以就躲到一旁去了,看着她们进了城,才让人寻到令梅告诉她们,自己在后面慢慢的回府。 眼下谢元娘还有重要的事要做,杨招娣今日说的话她可没有忘记,左右想着大不了再与母亲争吵一番,只是与任显宏的事却要往后推推了,不然眼前这个时候提出来,母亲一定会反对。 当天晚上是在静安院用的,鸣哥也从族学里回来了,谢父听说小女儿去了郊外,问起了白天的凶杀案,谢元娘只把自己看到的一幕说了下,并没有说后来自己从马车上出事又见了顾远的事。 孔氏听了少不得又说她乱跑,才会惹出这样的事,谢父笑了笑三言两语的把话带走了,“听说我出事的时候,惠姐往岳父那边写信了,那边回信了吗?” 谢父只是想把话题引开,哪里知道一句话让谢文惠和孔氏都不自在了,谢文惠的耳朵发烫,心下也委屈,好在她心性坚定,没有当场哭出来。 明明都是外祖家的外孙女,她写信救求外祖父那边就被拒绝,前世谢元娘写信就可以,凭什么? 就是再偏疼,也没有这样的,太欺负人。 谢文惠低头不语,谢父疑惑的看过去。 孔氏也不自然,“父亲那边来了信,说让人想办法,老爷这事就解决了,我就又给父亲那边写了信,告诉他们没事了。” 看到家中来信的拒绝,孔氏也偷偷哭了一场,可是这事她哪里有脸对外说? 扫到大女儿抬不起来的头,孔氏越发的心疼,再触到一旁还在自顾吃饭的小女儿,孔氏气不打一处来,“你总说惠姐心事重,可不正是这个理,你出了事她急的到处想办法,平日里被元娘得罪的苏侍郎府也没有计较之前的事,还提前到府上来送信息,不然老爷出事,我们娘几个在家又不知去哪里打听,还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到是惠姐一直忙着给她外祖家写信,天天盼着那边回信。” 说来说去,无非也就是在指责谢元娘什么也没有做。 谢元娘听到了当没有听到,自顾的吃着,感觉到身边有人看自己,她看过去,就见鸣哥一脸担心的看着她,她眨了眨眼睛又吃了一块红烧肉,这才放下筷子。 “我吃饱了。”谢元娘掏出帕子擦嘴,撩起眼皮看向母亲那边,无视母亲带着火气的目光,淡淡道,“外祖家无非也就是客套两句,谁不知道外祖父最是清高,不喜欢喜求人,每次母亲让我给外祖家写信,我都是直接写到舅舅那里,求外祖父到不如求舅舅。” 哐当一声,碗落在桌子上发出来的响手。 谢文惠扶正,头也不抬的起身,“我吃饱了。” 人虽急力的在克制,慌乱的步子还是出卖了她真实的感受。 孔氏怒道,“元娘,你会不会说话?你父亲出事你不出力,现在还在这里拿话戳你姐姐的心,你这不是往她身上插刀子吗?” 第一百五十章 :用意1(上门) “我只是说了实话,这事父亲心里也明白,这些年不是一直这样吗?当着自家人的面,母亲何必说谎,再说这事姐姐有何委屈的。”谢元娘心想你们就这点承受能力啊,算计她一辈子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她的感受。 原本她还真不想把这事说穿了,可这拿着她做排头,是可忍熟不可忍,岂能再怂下去。 “谢元娘,你是不是要气死我?”孔氏拍了快子。 谢父在一旁打圆场,“元娘今日去郊外玩的可开心?听说多是以文会友,大半个太元朝的学子都在。” “到是挺热闹的。”谢元娘给父亲面子。 “可惜了,今日错过了,又出了白日行凶的事,明日怕是不会有人再去了。”谢父一脸的遗憾。 谢元娘打量了他一眼,“明日父亲也要当值了吧?哪里有空气。” 明明是为了转移话题,也不弄个好的借口,一下子就能让人拆穿,偏还做出一副很遗憾的样子。 谢元娘忍着笑,父亲其实很好。 孔氏坐在那气的鼓鼓的,这父女俩是真拿她当傻子呢。 偏一对上这样的丈夫,孔氏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扫了一眼偷看自己的鸣哥,孔氏虎着脸道,“吃饭吃饭,乱看什么。” 鸣哥立马乖巧的吃饭了。 饭后,刚落下筷子,孔氏就叫了刘妈妈去厨房端些点心给望月楼送去,谢元娘顺嘴道,“母亲真是偏心。” “你惹了你姐姐饭都没有吃,我让厨房送点点心就是偏心了?”孔氏摆手赶人,“快回去,省着看着我心烦。” 以前只当母亲这样是拿她没有办法,如今谢元娘却是明白是真的烦她不想看到她。 走在院子里,姐弟二人也没有说话,谢元娘一直数着数呢,果然到了分开的路口,鸣哥停了下来。 她侧过头,“鸣哥又想安慰姐姐?” 鸣哥板着脸,“你心大,不用我安慰。” 甩着衣袖走了。 谢元娘抚着额头笑,她就是看着他好玩才调侃两句,没想到就把‘小夫人’给惹走了。 等到了后院的门口,谢元娘停下来,看着对面的望月楼。 大门关才,里面一片黑暗,仿佛没有人住的空院子,今日之事一定让谢文惠很伤心吧? 谢元娘觉得在看着她过的不好时,谢文惠一定是她此时的心情,通体舒畅之感。 白日凶杀案在接下来的两天里,慢慢有了流言出来,说被杀男子是欠了钱的又一直不还堵债,才被人追杀的,那个杀人的人也被抓到了。 如此一来,给众人带来的恐惧感没了,到郊外游玩的人再次多了起来,谢元娘这两天没有动,她月事来了,一动就像放开水的闸门一样,所以就乖乖的呆在院子里。 从醉冬那里,谢元娘也知道谢文惠这两日天天出府,都是相邀去郊外踏青,谢元娘心下也狐疑过,前世她没少欺负谢文惠,谢文惠仍旧沉稳恬静,并没有像今生这样常往外面跑,今生难不成是因为她重生的原因才让谢文惠的性格也改变了? 二十四这日,谢府来了客人,谢元娘才知道母亲那边早就接了贴子,只是她这边没有得到信,谢文惠带着苏莹莹到青山院来,她才知府上来客人了。 “你这两日身子不方便,母亲便也没有叫你去前院,让我带了苏妹妹到你这边来玩。”谢文惠又变回了温柔贤惠的姐姐。 谢元娘作戏信手就来,“还是母亲疼我。” 谢苏两府不来往,苏莹莹又被谢元娘一而再再而三的得罪,偏苏府还不计前嫌的帮谢府,若说苏府不惦记谢府什么,谢元娘打死也不相信。 “二姑娘,今日我又来打扰了。”苏莹莹也格外热络的打招呼,她人却没有坐下,而是在屋子里四处的打量着,“明明二姑娘的暖阁与我的暖阁格局没有什么区别,可是看着就让人觉得特别,这次过来我还要求二姑娘指点怎么布置才好,回去之后我也试试。” 若放在以前,谢元娘就直接怼回去,然后将人赶跑,不过那样解决不一问题,她不知是不是错觉,眼前的苏莹莹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想到前几日送出去的包裹,谢元娘神情一凛,面上不动声色已经有了对策,“好啊,苏姑娘也看看中意哪里。” 苏莹莹笑道,“那我就不和二姑娘客气了。” 随后,就在暖阁里走动,认真的打量起来。 谢文惠笑有些淡,她也不明白这苏莹莹是怎么回事,明明谢元娘见面就怼她,她偏还喜欢到谢元娘这里来,更是一副上杆子的模样,反之她这阵子没少费力气哄苏莹莹,也不见苏莹莹与她怎么亲近。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姐妹两坐在软榻上各有心思,谢元娘说内急,起身先出去了,叫了醉冬过来在她下边低语了几句,醉冬应声退下去,谢元娘又站了一会儿,这才回了屋里。 暖阁里,苏莹莹仍旧不时的像好奇宝宝一样问着一旁服侍的令梅,谢元娘坐下后就见醉冬已经收拾东西从里间出来了,她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 “二姑娘,你不好奇今日我母子到府上来与你母亲说什么吗?还将我们都打发出来?”苏莹莹笑盈盈的问。 谢元娘笑问,“不能让咱们听的,还真不好说,一定很重要吧?” “是关于二姑娘婚事的事情。”苏莹宝神秘兮兮的回道。 谢家姐妹微愣。 “关于元娘的婚事?”谢文惠这两日出去,也听到外面了流言,扫了对面坐着的谢元娘一眼,“不会是代郡王妃给杨家大公子提亲吧?” 谢元娘面上的笑退下去,“姐姐还没有订亲,怎么能我先订亲呢,这事便是郡王府过来门来提,母亲也不会应下。” “到底那边是郡王府。”苏莹莹接过话,也不笑了,认真的想了想,“谢姐姐和二姑娘要不要过去看看?” “这还是算了,便是提亲也不能当场应下。”总不能将客人扔下,谢文惠拒绝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用意2(出行) 谢元娘却明白苏莹莹的用意了,她顺势而下,作出生气的样子站起身来,“大姐,你陪我一起去吧,不然我怕我说难听的,让苏夫人不高兴,更得罪郡王府。杨德不过是一个庶子,长的人模狗样的也敢肖想我,谁给他的勇气。” 谢元娘做出吵架的样子就往外走,谢文惠是及重谢府名声的,不可能看着她去闯祸,谢元娘刚出来屋子,身后谢文惠就追了出来。 “府上还有客人,你能不能不这样胡闹?”谢文惠不好把客人独自扔下,只能想先劝住谢元娘。 谢元娘在盘算着苏莹莹,岂会回去,“姐姐不陪我去就算了,左右我也不怕得罪人。” 她要真胡闹起来,谢文惠真怕,只能让身边的曼云去里面陪着,她跟着谢元娘往前院走。 静安院这边,苏夫人正说到代郡王府过来提亲的事,“杨老夫人亲自求到郡王妃那边,郡王妃不好拒绝,郡王府这几日又贪上了事,她也不好出府,这才让我跑一趟,咱们两个以往没有走动过,可私下里也算是认识,我这才舍了脸过来。成不成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别把我赶出府就行。” 孔氏虽不满杨府仗郡王府势压人,却被苏夫人的话给逗笑了,“看你说的,你也不过是帮忙,你又不是杨府,我怎么能把你赶出去。” 没有直接说,却也表达出对杨府的不满。 苏夫人立马就明白了,“可不是,说起来杨德虽是长子,却是个庶子,元娘这样好的姑娘,又有才气,便不看这些,看她外祖家,也不可能嫁一个庶子,杨家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真以为这样就能把好好的姑娘骗到他们家去?” “夫人说到我心里去了,我也不怕夫人把话带给杨府,我们家老爷虽只是个五品的主事,可我父亲却是江南大儒,不说长个庶子,便是长个勋贵家的子弟也不难,如今惠姐的亲事还没有订,姐妹两个也没有及笄,今日让夫人白跑一趟了。”孔氏笑了笑,语气还算是和善。 谢元娘进来时,听到的正是这样的话,她意外的看了母亲一眼,明明之前那般算计她,有杨德这样破的亲事却没有同意,是还顾念着母女之情,还是怕受人指点? 谢元娘觉得应该更偏向后一点。 孔氏见姐妹两进来,眉头一蹙,“你们不是在陪苏姑娘,怎么过来了?” 再一看客人也不在,孔氏眼神也厉了起来。 苏夫人眸光流转,笑着圆场,“我也许久没有见二姑娘了,这才几日不见,越的好看了。快过来让我瞧瞧。” 孔氏见了不好多说。 谢元娘走过去见礼,苏夫人就把手上带着的镯子摘下来套到谢元娘的手腕上,“这对翡翠的镯子还是我是姑娘时得的,今日要到府上来坐客,想着要见金陵双姝,可特意找出来的。看看这翠绿色的镯子,还是戴在小姑娘手上好看。” 之前谢文惠已经得了一个,原以为她的是独一无二的,哪成想谢元娘此时也得了一个,还一模一样的,结果手脖上的镯子就让她觉得烫手。 “你就宠着她们吧。”孔氏笑了,这般刻意做了,说明很重视。 苏夫人又拉着谢元娘问了状元楼那天的事,听得一惊一乍的,还真不像个大家出来的夫人,到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孔氏一向端的高,最看不起的便是没有礼数教养的人,对苏夫人的印象又差了几分。 不多时那边苏莹莹也回来了,苏夫人借机就带着女儿告辞了。 人就这么走了,事情也办的圆满,还没有闹红脸,孔氏很高兴,还勉不了训斥小女儿几句,“整日里只知道往外跑,让人看了去,不然哪里能惹出这样的麻烦来。” “姐姐这阵子不是也往外跑吗?”谢元娘反驳。 孔氏就是一噎,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谢元娘舒服了,想着她之前的布置,没多坐就走了。 身后孔氏后知后觉才回过气来,“你非要气死我是不是?不孝女。” 谢文惠在一旁劝着,谢元娘已经到了院子,全当没有听到,待回到青山院,醉冬就迎上前来。 “姑娘,你让奴婢放的东西没了。” 谢元娘大步进了屋子,神色凛然,手指敲着方几,“我现在写封信,不行,一定有人暗下里盯着,得我亲自出去一趟,还不能让人看出来。” 醉冬是知道东西被苏姑娘拿走的,想到前几日姑娘让她送出去的包裹,心下也是一沉,知道事情不简单。 令梅却是一头的雾水,“姑娘?什么东西丢了?难不成是苏姑娘偷的?” 今天也只有苏姑娘来了。 她不知道醉冬做的事,自然也不清楚怎么回事。 谢元娘没有时间解释,“现在你让人备马车,若是有人问起,只说我到外面去吃。” 令梅看姑娘这么急,也只能将一肚子的疑惑压下去,出去忙了,等孔氏及谢文惠那边知道信的时候,谢元娘已经出了府。 “看看,前一刻还让她安分点,下一刻就又出府。一个女孩子总往外跑,让人怎么说?”孔氏气的脸色不好。 谢文惠诧异,“元娘这几日来月事,一直也没有出府,是不是有什么急事,才出去的?” “她能有什么急事,只知道胡闹。”孔氏道。 谢文惠知道在母亲这里也问不出来,又急于知道谢元娘到底做什么去,在母亲这里强忍着坐了一会儿,连午饭也没有一起用,寻了借口就回望月楼了。 言心那边早就等急了,见了就迎上来,“奴婢打听听说二姑娘是去外面吃,可没有人相约,又是突然决定,走的也很急,看着像是有急事。” “人回到青山院就很着急的样子吗?” 言心点头。 谢文惠咬唇,“准备一下,咱们也出府。” “可是马车让二姑娘用了。” “咱们步行。”金陵城热闹的地方不多,她就一家一家的找,若是找不到就说明谢元娘在说谎,一定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第一百五十二章:用意3(约会小叔叔) 谢文惠觉得若是找到了,也好看看谢元娘是不是真的自己或者是约了人。 重生回来之后,谢文惠越发摸不准谢元娘的性子。 言心是个机灵的,谢文惠这次出府只带了言心,主仆二人往正街那边走,又是大中午的,春日的阳光也足,没走多远,谢文惠的额上就布满了汗,一时又后悔决定太冲动。 只是人已经出来了,只能继续往前走。 谢元娘坐着马车,在金陵里里绕圈的走,也不说去哪里,车夫就赶着马车不停的绕圈子,其实谢元娘也没闲着,不时的掀起窗子往四下里打量着,还真让她看出来了,有个青衫小厮似一直尾随在马车后面,不远不近。 直到马车绕到第六圈,车夫不忍问出来,“姑娘,还这样绕着走吗?” 谢元娘想了想,“去闻香阁。” 上次在那里遇到小叔叔,不知道这次能不能遇到,若是遇到也省了她再麻烦让人去顾府那边送信。 车夫松了口气,这才往闻香阁那边赶。 闻香阁同条街的彩裳铺子二楼雅间里,顾远将目光从街上的马车收了回来,他垂下眼皮,“江义,你去街上。” 江义:.....什么意思? 见主子根本没有解释的意思,江义抓着头下了楼,一从彩裳阁里出来,便看到了坐在马车里绕了几圈的谢二姑娘,他的嘴角扯了扯,也不知道谢二姑娘是不是闲的,坐在马车里一直绕圈走,还不时的撩起帘子往外看,就像初到金陵城的土包子一般。 谢元娘搭着令梅的手下马车,一抬就正撞到江义来不急收回去的鄙夷目光,她顾不上计较,眸子亮了。 坐在二楼的顾远,隔着窗棱,看到那亮起的眸光,唇角闪过一抹笑意,看来他猜对了,这小丫头是在找他吗? 他的目光又望向对面的闻香阁,上次他们是在那里巧遇过。 楼下,谢元娘压着激动的心,没有立马去找江义说话,她知道那跟着的人还在暗下里盯着她,她故意大声吩咐令梅,“找二楼最里面的雅间。” 令梅看着主子,一头的雾水,她离这么近,又不是耳聋,姑娘不用喊这么大声吧? 江义:.....没有人告诉谢姑娘女孩子要温柔典雅吗? 娇弱弱的女孩子,这喊起来满大街的人都听得到,脸不红吗? 前面主仆二人进了闻香阁,江义不知主子让他出来做什么,又站了一会儿才回到彩裳阁。 “二爷。”江义上前,等着听孝导。 顾远放下手里的帐本,方几上还有他做标记出来的数字,“看了什么了?” 江义愕然,呆了一下,回道,“遇到谢二姑娘。” 上面的主子没有说话,江义知道自己这是还得说啊,他斟酌了一下,“谢二姑娘扯着大嗓门在街上喊要闻香阁最里面的雅间。” 顾远道,“回府后自己领罚。” 人随后起身,往楼下去。 江义苦着脸,问一旁侍立的催大娘,“我哪里做的不对?” 他发现这些日子以来,他似乎错的时候很多。 催大娘笑着提点他,“在背后非议女子,二爷自是要罚你。” 江义:.....可是是二爷让他回话的啊。 冤枉啊。 半盏茶的功夫之后,顾远从彩裳阁的后门,绕到闻香阁的后门,进了二楼,寻到了里面的雅间。 谢元娘见人推门进来,立马欢喜的站起来,“小...小女子见过顾大人。” 听过她叫小叔叔,此时再看她的窘态及及时改过的口,顾远便明白她要叫什么了。 令梅见到有外男进来,傻眼了,直到听姑娘让她出去守着,傻愣愣的出去之后,看到外面还站着一男子,才回过神来。 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江义,江义看过去,心想他长的不吓人,小丫头怎么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雅间里面,谢元娘也很激动,她真的没想到就那么暗示一下,小叔叔就知道是她要找她,其实坐下来的时候,她还在不安,想着万一人不过来,要不要让令梅过去送个信,毕竟事情太急,也等不得。 “你坐在马车里绕了六圈,想让人不注意到都难。”顾远给自己倒了茶杯,“说吧,遇到了什么难事?” 昨日还说不用谢,今日就急着找人,果然还是个小丫头。 谢元娘的目光从那只修长的手上移开,坐直身子,板着脸认真道,“今日苏夫人带着苏莹莹到我们府上坐客。” 顾远面上的笑退下去,认真的看着她。 谢元娘对上这双淡淡的眸子,就觉得有种身后生寒气的感觉,“我们府上与苏府从没有来往,这两个月苏府却很亲近我们谢府,我回想了一下,就是从我得到那个吕姓的男子开始。” “你知他姓吕?”顾远声音波澜不惊的问。 谢元娘颔首,“他不姓吕吗?” 顾远没有回她,“今日发生了何事?” 能得到吕东告之真实姓氏,可见是信得过眼前的小丫头的,也不知道小丫头做了什么,能让吕东如此信任。 谢元娘立马回到正题,“苏莹莹是侍郎之女,每次被我得罪都能不在乎,甚至在我父亲出事后苏府还主动帮忙。今日苏夫人是代郡王府到府上来帮着杨府提亲的,她没有帮杨府说话,还送了人情给我们家,更奇怪的是我发现苏莹莹对我的闺房很好奇,我想到那日给您的包裹,就让身边的丫头弄了一个放到闺房里,我们又找借口离开,等我回来后,那个包裹已经不见了。” 顾远抚额,“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反而暴露了你自己?” 这么一提醒,谢元娘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傻眼了,“那...那苏侍郎府真的要找那个包裹?那个包裹到底记着什么?” 骤然,她心神一凛。 前世她记得顾庭之说过苏侍郎并不是为了有刘将军平反的证据而死,而是变向的为二皇子顶罪,才被处死的,正巧遇到刘将军平反的证据出来,就把这个好名声给了苏府。 难不成那帐本里记着的东西,都是二皇子他们做事的罪证? 第一百五十三章:用意4(危机) 谢元娘身后升起一片冷汗,重生一世,只想找个人给自己嫁了,没想过会扯进这样的事情里,甚至被二皇子的人盯上。 “那....那现在要怎么办?” 小姑娘的眸子如一滩湖水清澈,透着信任望着你,任谁都不忍拒绝。 原本这事也是因他而起,顾远更不可能不管,“既已暴露,他们得的又是假的,定认准了东西藏在谢府,明里暗里都会出手,这事我自有安排,你这几日不要出府,等事态平息自会没事。” 至于是帐本关乎到什么,顾远避开没有回答。 谢元娘心里猜了个七七八八,只恨自多事救了人,哪里还好奇帐本写的是什么,更想装糊涂今日就不该试探苏莹莹。 现在回想起来,苏夫人说是代为说媒,怕也是个幌子,今日到府上来也是帮着苏莹莹成事的。 事关到二皇子,也难怪苏府全家都出动,可见事态的严重。 “现在让江义送你们回去。”顾远见小丫头沉默以为吓到了。 谢元娘分析出事态严重来,更加拒绝江义送她,“江义是顾大人身边的人,与我在一起一定会让人认出来,我这次出来身后也有人跟着,顾大人眼下也定不方便将自己暴露出来,我带了丫头和车夫,青天白日的,他们也不敢做什么。” 顾远眼里闪过一抹赏识,“好。” 等小丫头起身之后,顾远扫到她裙摆后那抹红点时,身子微微一僵,一瞬间又恢复平日里的淡色。 坐在回去的马车上,谢元娘回想着分开时小叔叔安抚的目光,她苦笑,等事态平息下来也就是说等苏侍郎出事之后吧? 可是她就这样无缘无故的把二皇子得罪了,会不会让二皇子谢仇上苏府? 在外面没有用饭,回到府上,谢元娘也不敢露出来,只让令梅端了院里的点心出来垫了几句,然后才听醉冬说谢文惠也出府了。 “她出去做什么了?”谢元娘喝着茶,还有些饿却不想再吃点心,只能忍着。 又怀念起前世嫁入顾府之后,虽然活的压抑,可是每日都有小厨房做的美食,顾庭之也总会带回好的厨子放在小厨房,以示他是个公平的主子。 “姑娘前脚刚走,大姑娘不久就走了,因为是步行出府,也没有说做什么去。”醉冬没有打听到。 谢元娘不关心,“不用再打听。” 左右这几日她是要呆在府上的。 话音才落,就听到院子里令梅问安的声音,“大姑娘。” 帘子一挑,谢文惠也走了进来。 谢元娘看着她的样子惊呀,“姐姐这是怎么了?” 发髻和衣衫凌乱,像出了什么大事,额角也带着汗。 谢文惠咬牙强忍着问道,“我在街上让人喊停马车,你没有听到吗?” 谢元娘愣了,“没有啊。” 当时在马车里她只顾着担心会不会得罪二皇子那边,而为谢府引来祸端,所以也没有注意到有没有人喊她们。 言心是个嘴厉害的,“二姑娘,你用了马车出府,我们姑娘出府之后在街上看到二姑娘坐着马车绕了一圈又一圈,想追上也难,大中午的在外面晒了一天。” 谢元娘挑眉扫了言心一眼,眼神虽然淡淡的,可里面透出来的寒意让言心身一冷闭了嘴,随后谢元娘才看向谢文惠,“姐姐在找我?” 谢文惠被问住了,好在她反应快,“我正巧出去,想着同你一起走走,哪知道看着马车绕了一圈又一圈,就是拦不下,心下急了,又担心你,最后看着马车回府,才赶了回来。” 人一回来就怒气冲冲的冲进来,此时才惊觉冲动了。 谢元娘长长的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下次坐在马车里一定注意点外面的动静,再不会将姐姐落下了。” 就这么轻飘飘的态度。 谢文惠气的暗涌出一口老血,“我弄成这样,先回去了。” 由言心扶着,步伐凌乱的走了。 谢元娘坐在榻上,透过窗子望着谢文惠离去的背影,“醉冬,你说我姐姐是不是变了?” 醉冬想了一下,“爱穿艳色的衣衫,脾气...似也没有以前温和,也爱结交朋友,大姑娘变了很多。” 谢元娘垂下眼眸,“其实我早就注意到这些,只是没有放在心上。” 姐姐与她是不是一样也是重生回来的呢? 今日之事明显是姐姐在跟着她,只是为何要跟着她? 令梅从外面走进来,“姑娘,你衣裙衫脏了。” “脏了拿去洗就行了。”谢元娘淡以为意道。 令梅张了张嘴,“可是姑娘先前见客人时就脏了。” 谢元娘不明所以的看着令梅,直到看着令梅胳膊上搭着的裙衫上面那抹红时,才傻眼了。 腾的一下,整张脸也红了起来。 “其实这么点也没什么,许是没有人注意到。”令梅见主子的样子,又后悔说这事,忙拿着裙衫出去了。 谢元娘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月事透了,她还自以为小叔叔最后看她的目光是安抚。 哪里是安抚,明明是尴尬好不好? 真是太丢人了。 想想今生第一次见到小叔叔是对着任显宏表白,第二次又是月事脏了衣衫,没有一次是好印象的。 向来注重规矩的小叔叔,不知会怎么看她。 谢元娘只觉得这一日发生太多的事情,脑子乱乱的,实在想不明白。 时间飞快,在苏夫人到府上之后的接下来两日,都安安静静的,并没有什么突发的情况。 谢元娘并没有就此放下心来,她知道越是这样安静,才越不对,任何生命在濒临死亡之前,总会做最后的争扎,甚至拼上一切。 二十七日这天,苏莹莹又来了府上,这次去了谢文惠的院子,并没有到谢元娘这边来。 望月楼时,苏莹莹的面色不好看,坐下后上来的茶也没有动,沉默的带着一脸的心事,谢文惠一直想亲近苏莹莹,见此机会小心翼翼的试探。 “苏妹妹是有心事?” “谢姐姐,你我二人虽相交晚,却对彼此印象很好。往日里也没有帮上姐姐什么忙,我今日过来却是有事求姐姐帮忙。”苏莹莹目带期盼的看着她。 第一百五十四章:用意5(竹篮打水一场空) 谢文惠心一紧,“妹妹有事只管说,你即叫我一声姐姐,就不要把我当外人。” 心跳也快了起来,莫不是刘将军平反案之事? 苏莹莹暗暗观察她的神色,垂下眼帘,声音平淡,“不满姐姐,我家有一样东西丢了,正是被二姑娘拾了去,只是这事不好拿面上来说,不知谢姐姐能不能帮我拿回来。” “元娘拾了府上的东西?”谢文惠犹如一盆冷水泼到了头上,“什么时候的事?什么东西?” 难不成是刘将军平反的证据? “是几个庄子上的帐本,这事说来也让姐姐笑话,是庄子上的人大意将东西丢了,正巧看到二姑娘拾了去,想拦着人却发现二姑娘进了府,又不好同贸然过来讨要,这些日子我也在想这事怎么和姐姐张口,毕竟二姑娘的脾气耿直,也不知道会不会承认。”苏莹莹自打在府上听了母亲说的事态之后,整个身子都冰冷一片,此时再上谢府,已没有怨言,只希望把事情办妥。 先前父亲两次三番的话她与谢元娘交好,她不知用意,心里也委屈,如今知道真相,才明白为知已晚,早知道她一定放下身段来捧着谢元娘,也不会像今日这般被动。 谢文惠重活一世,哪会相信她的话,此时已肯定那所谓的‘帐本’一定事关刘将军平反之事,面上不动声色,“妹妹怎么不早和我说,这事妹妹放心,我虽不敢做别的保证,不过只要是元娘拾了去,我定会让元娘将东西还给妹妹。” “母亲急着对帐,谢姐姐能不能现在就去二姑娘那里问问。”苏莹莹等不得了,急切的忘记了掩饰情绪。 谢文惠衣袖下的手也紧紧攥紧,她寻了这么久,努力了这么久,原来证据已经到了谢元娘的手里,谢元娘是无心的,还是知道那就是刘将军平反的证据? 不不不,谢元娘不是重生的,一定不会知道刘将军被冤枉还有证据,谢文惠先安抚自己,不让自己慌起来,让苏莹莹稍等片刻,这才去了青山院。 谢元娘看到谢文惠过来,还微微发愣,“姐姐的客人走了?” 谢文惠笑道,“没走,这不是前几日苏姑娘看到你闺房布置的不错,有一处记不得了,自己又不好过来,才让我过来看看。” 谢文惠并没有提起拾东西的事情,谢元娘又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却也不相信真是这个原因,一时搞不懂姐姐的用意。 谢文惠在暖阁里转了几圈,细细的打量布置,最后又寻问了几处不明白的地方,又说还有客人等着,才起身回望月楼了。 等见到苏莹莹,谢文惠难为情的对她笑了笑,“我问过了,先是旁敲侧击,后见元娘实在不说,才说了实情,元娘还是说没有拾到东西。苏妹妹好好让下人想想,是不是记错了?” 苏莹莹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最后的一丝丝希望也破灭了,说话也语无伦次起来,“怎么可能记错了?谢姐姐,你帮我求求二姑娘好不好?要不我现在去和她道歉,以前是我不好看不起她,只要她把帐本还给我,让我跪下来也行。” “姑娘。”一旁的丫头见姑娘失态,立马出声提醒。 苏莹莹双眸含泪,咬住下唇,才打住下面的话,双手紧紧的握着谢文惠的胳膊,却不知指甲已经抠到了肉里,谢文惠强忍着才没有甩开。 此时此刻,无人能感受到她骨子里的血液在沸腾,苏莹莹越是激动失态,越能证明谢元娘拾到的东西很重要。 “苏妹妹,你不要着急,我知道这事你很急,这样吧,晚会儿我再问问元娘,若是她拾到了一定让她拿出来,到时我让人送回府上去好不好?” 苏莹莹踉跄的退后两步,目光骤然变冷,变成一双锋利的剑刺向谢文惠,“我不是三两岁的孩子,谢姐姐不必拿这样的话哄我。二姑娘若真没有拾到东西,又如何会弄个假的调包诓骗我?” “假的调包?苏妹妹,这是何意?”谢文惠握紧手里的帕子。 “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那我便直接说吧,上次我与母亲来府上,当时我在二姑娘闺房里看布置,实则也是在找账本,说来二姑娘精明,放进早就发现我是为了找帐本,故意弄了个假的摆在那里让我找到,拿回去我才知上了当,里面包裹的不是过两本佛经。”没有理会身边的丫头拦着,苏莹莹一股恼的都说了出来。 谢文惠错愕,她是真的不知道还有这样的情况,难不成谢元娘也知道那是刘将军平反的证据,所以想独含功劳? 苏莹莹哪里知道谢文惠此时在想别的,观察她神情不似假的,嗤笑出声,“外人皆传谢家双姝感情好,现在看来传言有假,二姑娘有秘密也没有告诉谢姐姐。” “苏妹妹,就事论事,你说的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况且你现在这样挑拨我们姐妹之间的关系,也没有用,元娘那边我问过,她一口咬定没有这事,我也是真的没有办法。”谢文惠心里当然恨,却也不会当着外人的面坏了谢家的名声,更要护住姐妹情谊的好名声。 她恨重生之后,谢元娘一次次抢了她的先机,明明她努力了这么多做了这么多,凭什么让谢元娘一次次捡了便宜。 更可恨的是她还要为谢元娘说话,更要装出好姐姐的样子。 这让谢文惠有种被对方打了,还要感激涕零的感谢对方的感觉。 苏莹莹目光如一条毒蛇,“谢姐姐,你们相识一场,算是妹妹给你的忠告,我父亲只是小小的侍郎你们谢府可以不放在眼里,不过这树长的大了根深叶茂,还不知道背后靠着谁,谢姐姐好好想想谢府能不能得罪得起。” 最后又警告道,“这些话谢姐姐自可以传出去,只要能承担的起后果自可以随意的四处说。” 苏莹莹甩袖而去。 宝枝在一旁脸色微白,今日听到了许多不该听的东西,苏姑娘明显更是有备而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用意6(威胁) 暖阁里一刹间静的落针可闻,良久,谢文惠面色冷然的嗤笑一声,风轻云淡的走到榻旁坐下,揉着被苏莹莹抓过的手腕,“现在还有力气威胁人,不过是看着到嘴里的肥肉跑了,狗急跳墙罢了。” 这个时候,哪怕心里再害怕,却也知道不能在苏莹莹的面前低头,若是真的低头,那么就是在苏家的面前心虚了。 所以哪怕身子忍不住颤抖,也不能暴露出来。 话说的敞亮,谢文惠却又隐隐担心,今生苏侍郎为刘将军平反的证据丢了,那么是不是代表苏侍郎也不会出事?出事的反而换成拿了证据的谢元娘? 不! 苏莹莹的警告在耳边骤然响起,谢文惠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双眼瞪得大大的,出事的是谢府。 此时也忘记了高兴能得到刘将军平反的证据了。 “姑娘?”宝枝见姑娘突然冲出暖阁,惊慌之下追了出去。 半路正巧碰到刘妈妈过来,刘妈妈拦下人,“大姐儿这是怎么了?” 谢文惠强忍着在刘妈妈面前没有破功,却挤不出笑来,“我去元娘那里坐坐。妈妈怎么过来了?” “夫人听下人说苏姑娘生气走的,心里担心是不是二姑娘惹了苏姑娘,所以让奴婢过来看看。”刘妈妈心下惊呀,二姑娘不在,难不成是与大姑娘出了间隙? 谢文惠道,“苏姑娘生气确实与元娘有关,我这正要过去,妈妈先回了母亲那边,等我问过元娘再去静安居。” 刘妈妈知道大姑娘一向稳重,听她这般说就放下心来,福了福身子走了。 有了这么段小插曲,谢文惠情绪平稳了些,到了青山院时,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温和。 谢元娘从让醉冬盯着那边的动静,从苏莹莹来府中到离开,也不过半个时辰,醉冬也很快打听到了那边的动静。 哪知道醉冬刚退出去,谢文惠就去而复返。 谢文惠一进来就将屋里的下人都消了出去,严肃的问道,“元娘,你是不是拾了几个帐本?” 谢文惠的话在谢元娘的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是因为苏莹莹今日到府上来,又有先前她弄了几个假的帐本,意料之外,是因为苏莹莹真的和谢文惠说了。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你把帐本拿出来给我,我来解决,这不是小事,不是你平日里那些胡闹就轻易能解决的。”谢文惠直接开口要东西,也是断定了东西就在她手里。 事关谢府安危,谢文惠不能由着谢元娘胡闹。 “姐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账本。”账本早就不在她这,谢元娘拿不出来,便是没有给小叔叔,谢元娘也不会交出来。 正如谢文惠所说,那不是普通的东西。 不过她实在很好奇,谢文惠怎么知道账本很重要的? 谢文惠此时没有空理会那带着打量和探究的目光,“今日苏莹莹下了狠话,账本事关重大,你拿出来我交给父亲,为了谢府好,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听话,把账本给我。” “即是交给父亲,我直接交给父亲就好了,也不劳烦姐姐跑一趟。”谢元娘搞不懂谢文惠怎么知道账本重要的,不过却看出来谢文惠这是想捞功劳了。 前世她怎么就没有发现这个姐姐这么爱捞好处呢。 谢文惠被问住了。 谢元娘在榻上调整了一个姿式,“姐姐怎么知道账本很重要的?苏莹莹说的吗?” 接二连三,又锐利的问题,谢文惠脸乍青乍红,愣是吐不出一个字来。 “眼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吗?”谢文惠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强做镇定道,“苏莹莹连苏府身后的人都摆了出来,事情不严重?你是不是要把谢府都扯牵进去才高兴?” “姐姐为什么就这么相信她的话?她一个闺中女子,能说什么便是什么?真有这能耐,苏大人怎么不直接到府上来讨要?可见还是见不得光的,或者说事关苏府安危,咱们谢府又没有做什么,怎么会出事呢?” “我不和你争论这些,账本真在你手上,你现在就交给父亲。”谢文惠避开她问的话。 难不成她直接说她重活一世,知道前世发生的事,那些东西会要人命? 脑子有问题才会那么解释。 “父亲在当差,等下了衙在说吧。” “什么叫再说吧?”谢文惠只差跳起来,声音提了几个高度,院子里的下人也是一惊,她却顾不上,“谢元娘,你能不能不要任性?除了闯祸,你能为府上做什么?” 帮不上忙也就算了,还在这里帮倒忙,谢文惠真想敲醒她,偏什么也不能做,眼睁睁的看着前面有个火坑,浑身的力气使不出来。 “姐姐是不是知道什么?怎么这么紧张呢?”谢元娘收起笑意,目光直视过去,“看姐姐的样子仿佛知道账本会给咱们谢府带来什么灾难一样。” 谢文惠僵住了,“你想多想,苏莹莹说的那么严重,我自是担心,府上出了这么多事,我不能不重视。” 谢元娘淡淡的‘哦’了一声,“原来如此。” 打量的目光却慢了半拍才从谢文惠的身上收回来。 谢文惠说的明显是假话,一定是苏莹莹说了什么,不过谢文惠为什么这么相信苏莹莹的话? 谢元娘收回的眸子又扫过去一眼,再次又收回来,心下苦笑摇头,定是她想多了,她是重生的,谢文惠怎么可能也重生呢。 谢文惠也坐不下去了,“苏莹莹走的时候不高兴,母亲那边还等着回话,我先去静安院,你也好好想想吧。” 生怕谢元娘多想,起身时又解释道,“苏莹莹能说那样的话,两个账本一定很重要,不然她也不至于威胁咱们府。” 谢文惠走了,谢元娘手撑着头,见令梅和醉冬进来,吩咐醉冬,“你去打听一下苏莹莹说了什么话。” 醉冬应声退了下去。 令梅也一脸的困惑,张了张嘴,见姑娘在沉思,才收住了声。 静安居这边,孔氏等来了长女,见其脸色也不好,生气道,“元娘又惹了什么祸?” 第一百五十六章:用意7(惊吓) 谢文惠没有心情敷衍,简单的把苏莹莹来府上的事学了个大概,这事瞒不住,而且账本在谢元娘的手上,她这次想捞功劳也捞不到,到不如在母亲这里先上上眼药。 “什么?”孔氏面色当场就变了,却等不及忙叫了刘妈妈进来,刘妈妈一进来便交代道,“你快让福伯到衙门那里请老爷回来,只说府里出了大事。不,就说我身子不舒服,让他立马就回来。” 孔氏平日里虽性子不稳,却不是胡闹之人,刘妈妈一见要请老爷回来,知道定是出了大事,忙退了出去。 谢文惠没有拦着,事态严重,纵然嫉妒谢元娘走了狗屎运抢了这么大的功劳,却也只能任命。 “就知道她整日里的闯祸,现在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好好的捡什么东西,现在让苏府记恨上,这怎么如何是好?”孔氏急的团团转,“账本里不会记着苏府做的稳私事情吧?不,能让苏家人说身后的人惹不起,一定牵连到很重要的事情。” 孔氏到底是大家出来的,见识比普通妇人也要远,从三言两语的话里就能分析出来事态的重要性。 谢文惠却知道母亲误会了,里面是刘将军反反的证据,是立大功的好东西,这样的好东西丢了,也难怪苏府会狗争跳墙的急于找回来。 她不和母亲说实话,一是这话说出来她圆不上,毕竟母亲问起她是怎么知道的她回答不出来,何况这好事的背后还担着危险呢,那些陷害刘将军的人一定会对谢府出手,至于抢了苏府好事而被记恨,已经不重要了。 “现在想把这些东西扔开也无济于事,已经被人盯上,可你父亲才是五品的主事,哪里惹得起那些人?”谢文惠说的人自然是陷害刘将军的人。 “母亲,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苏府这么急着找回来,就一定怕被人看到,等父亲回来你劝父亲把东西交到衙门去,自有衙门的人查这件事,到时指不定是好坏事变好事,父亲还立了大功呢。”谢文惠借机隐晦的捞功劳,这事等真成了,母亲定也会觉得是她出的主意。 谢元娘纵然拿到东西又如何,在父母的眼里,那就是块烫手的东西,只坏不好。 孔氏犹豫,“这样行得通吗?” “母亲,账本在府上,不知道多少人知道,或许衙门那边也在等着咱们主动送上去呢。”谢文惠耐心的解释,“这事回来你只需和父亲说说,父亲一定也会同意这样做。” 母亲目光窄,即劝不通,谢文惠也不想多费口舌,父亲是见识过大世面的,自然会认同她的做法。 谢父回来的确实很快,福伯急冲冲的找到衙门,可见病的很重,一路上还问福伯请了大夫没有,又请了哪家的。 福伯一问三不知,闭口不答。 谢父才察觉不对,“莫不是府上出了别的事?” “是刘妈妈给奴才递的信,具体出了什么事奴才也不知,不过知道一定是出了事。”福伯回道。 谢父点点头,虽不急了,眉头却仍旧紧拧着,暗暗又揉了揉额角,猜着是不是元娘又惹了麻烦,妻子才会着急的把他叫回来。 府中孔氏看到丈夫回来,立马清退了屋里的下人,把听说的事,还有长女说的办法都说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妾身也不知道如何办,只能让人把老爷找回来。” 谢父听了到没有急,“难怪这阵子苏府与咱们走的近,甚至在宗仁府出事后能第一个送信到府上来,我还奇怪,现在总算是找到了原因。” “这事我去问问元娘,你们也不必着急,苏府即不敢明着来,可见那东西见不得光,明面上他们不敢做手脚,何况此时又自暴阵脚,咱们府上出什么事一定会想到他们,他们也怕把人逼红了眼。”至于私下吗? 谢父没有说,怕吓到妻子。 孔氏见到丈夫就找到主心骨,听了这样的分析,心也踏实了,“那按惠姐说的,还是把东西交到衙门去吧。” “交到衙门是可以,交给谁?那账本到底是什么?衙门里有没有人等着咱们交上去?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事有我来办,你不用再过问。”谢父简单的和妻子说了两句,起身去了前院,一边让引泉叫了小女儿书房说话。 醉冬一直注意着院里的动静,谢元娘听到父亲回来,就知道一定会找她说话,所以早早的换好衣衫,听到引泉过来,便随着一起去了前院。 书房里,谢父笑着对女儿招手,又指了指身旁的椅子,谢元娘叫了父亲坐下之后,谢父才问,“你知道我找你来是为了何事吧?” “父亲,这事你不必担心,东西我已经交上去了。”谢元娘并没有打算瞒着父亲,却也没有打算都说出来,折了个谎,“父亲应该记得那日郊外白日行凶的事,当时就是那男子把东西藏到了青下,女儿趁人不备捡到的,不想早就被暗下里的顾大人看到,顾大人稍后就让人到女儿这里把东西取走了。” “顾大人?” “吏部尚书顾大人。” “是他?”谢父捻着衣袖口绣着的祥云图案,沉思了一会儿才道,“即是如此,这事到此为止,除了家人你可对外人说起过?” 到底父亲是担心她安危的。 谢元娘笑道,“是姐姐一直问,又说对谢府有危险,我才说的,除此之外,没有对外人说起过。” “这事我会让你母亲和姐姐不对外说,正如你姐姐说的,这事不小,即有顾尚书插手,咱们只需要静观其变就可。”谢父到底是个心宽的性子,听说麻烦给出去了,又是入了顾尚书,就更放心了。 谢元娘抿嘴笑,“女儿省得了。” 见到了父亲,谢元娘少不得问起谢休德的事情,“大哥那边有消息了吗?” 谢父听到这个,神色涌出一抹漠落来,“我已经找熟人打听边关的消息,时间太短,一时半会还打听不到什么。” 第一百五十七章:用意8(透漏) 谢元娘道,“父亲不必担心,大哥在外游学多年,能照顾好自己,眼下关边又安稳,没有战事,到了那里也不会有危险。” “元娘长大了,知道心疼人了。”谢父笑望着女儿,“有空去多陪陪你二婶,只有玉姐一个人在家,你大哥又这么一走,她心里更难受。” “知道了。”谢元娘抿嘴笑。 听到外面引泉说‘夫人来了’,父女俩的话才止住。 谢元娘同时起身,“母亲来找父亲定是有事要说,女儿先回去了。” 谢父点点头,把人送了出去,三人在门口碰了面,从出事到现在,孔氏是才见到小女儿,脸色自然不好看,不过当着丈夫的面,也没有指责,却也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谢元娘叫母亲时,孔氏也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谢父站在门口,望着女儿的背影在拐角处不见了,才收回目光,略有些责怪道,“元娘大了,你这般态度对她,也不怕寒了她的心。” “我是她母亲,她还能挑我的理,惹了这么大的麻烦,我没有说她一句,老爷反到说我的不是,再这样宠着她下去,还不知道她会闹出什么事情来。”孔氏不快的进了书房。 谢父走在后面,“事情已经解决了,你来的正好,私下里你找惠姐说一下,这事不要对外人说起,只当不知道就好。” 孔氏停下来,回头猜疑的看着丈夫,“真的解决了?可是你不是才叫了元娘过来说话?” “这事你就不必多问了,记住我说的就行。”女儿虽没有叮嘱他不要对外说,谢父却心知那些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孔氏急了,“出了这么大的事,老爷就这么一句话,我心里怎么能踏实了,外人是外人,我对老爷来说还是外人吗?” 说着,人也掏出帕子抹泪。 谢父一脸的头疼,“夫人啊,你看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当年我谢江沅只是一个穷小子,夫人没有嫌弃又与我过这么多年的苦日子,我不把你当成亲人,谁能是我亲人呢。” 孔氏的脸一红,扭开身子背对着他,“你就只拿话哄我,刚刚还防着我和防着外人一样。” 谢父被说的脸也微热,想了想,终是把担忧说了出来,“事情就是这样,不告诉你,也是怕这事人多知道传出去会有影响。事关重大,就是我也不能过问,我怕你们知道的多也就越危险。” 孔氏忘记生气了,“元娘接触过顾尚书?” 顾尚书是何人?便是勋贵世家想巴结也巴结不上的人家,先不说顾府长房大夫人因守寡而多年不与外人接触,便是顾府的老夫人也从不露面,顾府没有在外行走的女眷,让想巴结的人家都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偏元娘那丫头就走了这样的运道,竟然还能与顾尚书接触上。 “是啊,元娘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天真又不失善良。”谢父隐晦的劝着妻子。 孔氏别有意味的扫了他一眼,“我知道,平日里我也是被她气的头疼,可真出了事什么时候不是护着她?那是我女儿,老爷的样子,生怕我给了她委屈似的。” 孔氏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还是在老爷眼里,我对元娘真的不好?” “夫人想多了,都是自己的孩子,我怎么可能多想。”谢父忙认错。 孔氏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没再多纠结这件事。 身边服侍的人们只知道府上今日出了事,可见夫人和老爷笑着从书房里出来,又觉得雷声大雨点小,是他们想多了。 晚上用饭时,鸣哥从族学里也回来了,孔氏看了自是高兴,还是忍不住问他总回来会不会耽误学业,谢父帮着开脱,只说现在年岁小,不要把人逼的太紧,孔氏这才没有再问。 鸣哥不知府上出事,谢文惠看到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心里却一直惦记着白天的事情,饭后见父亲并没有离开,而且见父亲又吱口不提这事,知趣的没有提起。 这一晚上自然是辗转反侧的没有睡好,早上起来时问宝枝,“父亲已经去上衙了吧?” 谢父在静安居休息时,他们一般是不过去用早饭,这也是多年来的习惯。 “老爷已经走了,夫人那边让曼云姐姐来传过话,说让姑娘用过早饭去静安院。” 谢文惠一听立马就精神了,哪里有心思用早饭,梳洗过后便直接去了静安居,孔氏见女儿进来,笑着张罗让人坐下。 “担心一晚没有睡好吧?看你眼圈还黑着。”孔氏打趣的问了一句,转身让刘妈妈把熬着的燕窝端上来,“也是大姑娘了,要好好保养。” “母亲,昨日的事父亲怎么说了?”谢文惠直接问。 “这事不用担心了。”孔氏左右见屋里没有人,小声的把昨日听到的学了一遍,看着女儿呆愣的样子,以为和她一样是吓到了,“你也吓到了吧?听你父亲说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元娘这丫头,这么大的事要不是现在出事了,咱们还不知道呢。” 谢文惠整个人都凌乱了。 谢元娘与顾远私下接触过,而且东西还给了顾远,顾远拿到刘将军平反的证据,自然是立了大功,这么大的功夫,谢元娘就送出去了? 谢文惠完全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她浑身冰冷,那是她重生回来之后,立志要得到的东西,甚至让谢府升为权贵世家的唯一办法,结果就这被谢元娘当成一张普通的纸给送出去了。 凭什么谢元娘去一次郊外就有这样的机遇,重生回来之后,她也时常往外跑,怎么就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 谢元娘,还真是走了狗屎运。 可这狗屎运,把谢府的荣耀也夺走了。 谢文惠恨,却又一点办法也没有,由如打在空气里的拳头,一点声也发不出来,让人打着都无力。 “不管怎么说,这事有惊无险,或许因为这次的事,还能让顾尚书对你父亲另眼相看。”孔氏越想越高兴,昨晚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些呢。 与顾远的另眼相看比,谢府自己的荣耀不是更重要吗? 第一百五十八章:不甘心1(功劳) 谢文惠笑的比哭还难看,重生原本是她的金手指,可是一点忙也没有帮上。 不,不是帮不上,而是都让谢元娘给破坏掉了。 她的金手指在谢元娘面前,就是无用的东西。 前世谢元娘落得算计顾庭之的名声,还过的那么好,被婆婆看中,又稳坐着顾府大奶奶的位置,生的儿子更是又是探花又是将军的,重生一世,难不成谢元娘还要像前世一样走运吗? 孔氏只顾着高兴,没注意到大女儿的异样,只以为是被她带来的消息惊到了,直到院子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还有刘妈妈冲进来的身影,才打破了暖阁里的好气氛。 “夫人,出事了。” —————— 二十八日的早上,谢府突然毫无警示的闯进了一群人,说是宗仁府里丢了东西,每个地宗仁府当差的人家都会被搜查。 谢家的人都被圈到了前院,官府的人在府里四下的搜查,不知事情真相的自是被这样的场面吓到了,谢元娘却明白这是二皇子一系人的手笔,做的这么大,可见已经被逼到了极限。 孔氏搂着鸣哥,紧抿着唇冷眼看着在府里乱翻的官兵,并没有哭更没有像往日里一样害怕,谢文惠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的低着头。 她知道一定是那些在找刘将军平反证据的人使出来的办法,能有这样的能力,谢府在无形中又得罪了很多的人。 不,她要把这些罪都推出去,最好让那些人觉得证据还在苏府。 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到挫折,谢文惠又找到了自己奋斗的目标,脑子也快飞的转了起来。 谢元娘哪里知道谢文惠的心思,甚至完全走偏了。 昨日之事也算是一个警醒,孔氏几人知内幕的面对这样的情况,心里也有了底,府里被翻了个底朝天,像被抢劫过一般,没有搜出东西来,官府的人才走了。 孔氏双腿一软,吓的差点摔倒,抬头正对上小女儿的目光,牵怒的狠狠挖了一眼,搂着鸣哥往屋里走,也忘记先前还在高兴小女儿与顾尚书接触的事。 谢文惠亦看着谢元娘,“看来顾大人也不是真的把事情解决了。” 嫉妒烧着她的心,谢文惠忍不住刺了一句。 谢元娘道,“姐姐不必担心,顾大人说的,一定就能做到。” 她说给父亲,父亲一定会说给母亲,谢文惠知道小叔叔的事也就没什么不正常的。 顾大人、顾大人。 凭什么她可以叫的这么随意,就像在叫自己家人一般。 是啊,这么大的一个好处,一件好事,她就这么送给别人了,还不是把别人当成家人。 谢文惠只觉得又回到了前世,她去顾府小住,谢元娘每提起顾远,都会亲昵的叫着‘小叔叔’,旁人想见都不能见到的顾远,对谢元娘来说更是如家常便饭般容易。 眼里一闪而过的恨意,没有逃掉谢元娘打量的目光,她微蹙了蹙眉头,知道谢文惠不似表面温柔,甚至嫉妒她一直压在上面,寻了所有的目光,却不知道如来此时谢文惠就已经这么恨她。 谢元娘淡淡一笑,转身回了青山院。 院子里很乱,醉冬带着两个小丫头正在收拾,谢元娘也无事,便让令梅也去帮忙,自己回了暖阁,只盼着这事早点过去,然后也可以办她与任显宏的事。 却说宗仁府主事各家被搜查的事,上面也给了理由,只说是因之前的事而起,什么也没有搜出来,这事便不了了之。 这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当官的享受着权力给予的荣耀同时,还担着随时犯错全家出事的下场,对于金陵城的人来说这事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谢文惠回到院子里,想着要把那背后之人的目光从谢府移开,只能从苏府下手,可上次苏莹莹怒气离开,再想与之接触也不容易。 琢磨了半日,谢文惠眼睛微亮,忙让宝枝准备笔墨,写了信给苏莹莹,信里写着为那日的事情道歉,言语间又说问了元娘,并没有问出什么来,她还会继续追问,又让她不要着急。 最后还挑了两本往日里收集的隐大家的诗集放在一起,用包裹包起来,没有急着让人送出去,等外面的天渐黑了,才叫了言心过来,在她耳边叮嘱几句,言心应声拿着东西出去。 谢文惠觉得言心最好的地方就是懂事,让她做事从来不多问,人又机灵。 言心那边得了吩咐,带着包裹从后门出了府,一路又偷偷摸摸似怕被人看到一般,绕了几条巷子才到了苏府那边,见了门房之后,把东西交过去便走了,也没多做停留。 青山院里,谢元娘听着醉冬说的话,又问了一遍,“带着包裹偷偷摸摸的出府?” 醉冬点头,“奴婢正好去守门的婆子那里拿花样子,正巧看到了这一幕。” “好好的人偏要装出偷偷摸摸的样子。”谢元娘疑惑,实在不明白谢文惠的用意,“言心嘴紧,便是你去打听,她也不会说她去了哪里。” 这样一来,就更不好猜言心干嘛去了。 醉冬点点头,确实打听不出来。 以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言心那丫头很精明。 直到第二日谢家姐妹同时收到苏府的请贴,邀她们去苏府赏山茶花时,听到苏府小丫头的话,谢元娘才明白昨日言心干嘛去了,苏莹莹派来的丫头很会说,说昨日收到大姑娘送的两本诗集很喜欢,今巧明日府里要举办宴会,就请了几个熟悉的姑娘一起喝茶赏花。 苏府的丫头得了谢元娘应约的话,就走了。 谢元娘拿着手里的贴子,回想着谢文惠的举动,似有什么灵光一线在脑子里闪过,却又太快没有捉到。 “大姑娘也太爱面子,即是想哄苏姑娘,光明正大的让人送诗集就好,保必偷偷摸摸的,让人看了还以为送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呢。”令梅送了苏府的丫头后,撩了帘子进来。 见不得光的东西。 谢元娘眼前一亮,突然就明白刚刚她脑子里闪过又捉不到的东西是什么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不甘心2(自以为是的布局) 谢文惠这样做是在祸水东引,苏府要的东西,有人惦记着,谢文惠是怕那些人惦记上谢府,而谢府危险,才会做这个举动。 可惜,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苏莹莹干脆来个府底抽筋,请人上府做客不说,还让送贴子的丫头直接说请人做客的原因,只是两本诗集。 谢元娘笑出声来。 谢文惠聪明一时,糊涂一世,只当她自己有脑子,别人都是蠢的不成? 发现了这样有趣的事,谢元娘笑了半日,反而更期待明日去苏府做客了,光天日下的,她到不怕苏府在府上敢对她做什么。 望月楼那边,在苏府的丫头送走之后,谢文惠便把自己关在了暖阁里,脸黑的不能再黑。 偷鸡不成啄把米,只怨她想的太简单,也低估了苏莹莹的智商,竟让她看穿了用意,反而来了这么一招,明日到苏府上,想来也不会有好事,隐晦心思被戳穿不算,又夺了苏府的好处,还不知道苏府会做什么事,偏还不能不去。 孔氏那边也头疼,叫了刘妈妈过来,“苏府难不成想来阴的?” “夫人别瞎想,青天白日的,邀请的又都是世家女子,苏府哪敢做什么。” 孔氏仍旧不放心,可也知道没有办法,想了想,“我库里有一只绿猫眼石做花心,白玉雕刻茶花的流苏,给惠姐送去,姑娘大了,不能没有几件好的首饰。” 刘妈妈应下,心下却叹气,这又错过了二姑娘,不过说来也怪,这些日子不伦夫人给大姑娘送什么,二姑娘也没有争过。 这样反而让刘妈妈更担心,不争不抢,不只是长大了,有时也是心冷了的一种表现。 这些事情没有瞒着,府里人口又少,大姑娘得了一只白玉茶花的流苏簪子的事,小丫头议论纷纷,女子哪有不爱美的,何况还是那么少见又好看的簪子。 青山院里的丫头却不敢说,谢元娘是晚上去静安居吃晚饭的路上听到小丫头议论才知道的,她淡淡一笑。 令梅方松了口气,等到了静安居发现姑娘也没有和夫人吵闹,才算是真正的放下心来。 “惠姐是长姐,我午响让人送了只簪子给她,你没有不满吧?”饭后,孔氏主动提起了这事。 谢父去了前院书房,因为宗仁府出了一回事,有很多事情都要重新弄,所以现在衙门里很忙,饭后就起身走了。 鸣哥又在族学那边,暖阁里也就母女三人。 “母亲也说姐姐是长姐,我怎么会去和姐姐争。”谢元娘笑了笑,话峰一转,“再说女儿那里也不缺这些个东西,今年四表哥过来时,舅母那里给女儿备了几套珐琅的头饰,如今金陵城这边还没流行起来呢。” 明日她一戴上,别说谢文惠一只簪子,她会碾压所有人。 孔氏她不喜欢这死丫头也是有原因的,说话总能噎死人。 谢文惠笑容也僵硬了些,重活一世,她仍旧要活在谢元娘的光环之下,凭什么?凭什么? “我那里还有一套金钿镶嵌宝石的簪子,姐姐要不要借用?”谢元娘继续给两个人添堵。 孔氏身子晃了晃,咬紧牙根,“天色不早了,明日还要去苏府,都早点回去歇着吧。” 这死丫头,是真要气死她。 孔氏气更的是她嫁妆里也没有几套宝石的首饰,这丫头张口就财大气粗的拿宝石面首来借人,怎么能不气人。 谢元娘很满意今日的‘战况’,想来以后孔氏再也不会受虐的再到她面前来装大度贤惠了。 就好比那句话,远离总是劝你大度的人,这样的人被雷劈死,还得牵连到你。 走在路上,谢元娘深吸了口气,“姐姐院子里的花都开了吧,在这就闻到花香了。” 望月楼是谢文惠住的地方,也是谢府里唯一有花园的院子,春天有报春花,还有早花的茶花,茶花最香,远远的就能闻到。 刚出了茶花簪子的事,谢元娘又隐晦的提起茶花香气,可不就是在暗下嘲弄对方吗? 谢文惠深吸一口气,笑盈盈道,“元娘长大了。” 以前只会像只无头的苍蝇一样横冲直撞,现在也会拐着弯的给人添堵了。 谢元娘道,“姐姐说的话好生奇怪,我说闻到了花香,怎么就扯到我长大了?” 揣着明白装糊涂。 谢文惠不明白为何她重生了,谢元娘也变了,难不成是因为她重生了,才改变了谢元娘的性格吗? 谢元娘现在有了小心思,对谢文惠来说,这不是好兆头,比如现在谢元娘每日在做什么,发生的几件事,她都是后来才知道的,这让她觉得要日撑控不了谢元娘,更撑控不了身边的事。 姐妹之间的关系,不能坏掉。 她马上就分析出来哪个重要。 “元娘,你不是姐姐做了什么事让你不高兴?我发现这些日子你和姐姐陌生了很多。” 硬的不行来软的了? 谢元娘慢慢的摇头,“姐姐怎么了?今日说的话都怪怪的,我怎么听不懂?我们是姐妹,怎么能陌生呢?” 装,接着装。 谢文惠咬了咬牙,“算了,你不说我也不逼着你说。你只需要记住,咱们俩是亲姐妹,总亲过外人。又是双胞胎,比正常的兄弟姐妹还要亲一些,有什么事一定记得和姐姐说,听到了没有?” 想了想,谢文惠觉得问题还是出现在母亲那里,“母亲其实很疼你,只是今年府上流年不利,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发生,她的心情才烦燥了些,可疼咱们的心是不变的。” “姐姐,我真的好感动,你放心,我明白你们是真心疼我,以后我一定争取不惹母亲不高兴。”谢元娘就差被自己恶心吐了,又暗下觉得自己演技不错。 谢文惠前面的话真让谢元娘感动了些,可惜全坏在最后一句话上了。 真疼她?就是坏她的名声,毁掉她一辈子? 真当她是妹妹,就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发生? 骗鬼去吧。 前世愧疚一辈子,已经算是还了姐妹之情,生养之恩,今日再算计她,就别怪她翻脸不认人。 第一百六十章:不甘心3(智商高过你) 姐妹两个虚情假意的联络感谢之后,才散了各回各自的院子。 谢文惠觉得现在面对谢元娘心累,便是前世谢元娘嫁为妇人,她呆在顾府时与谢元娘相处,也没有这么累过。 再想到前世怎么说也是她推了谢元娘淹死,今生谢元娘坏了她诸多好事就算两相抵了吧。 青山院这里,谢元娘洗了澡,在床榻上歪着看自己的私章,她传出是兰襟居士弟子的事,就像风吹过一下,什么也没有留下,所以说人的嫉妒心多可怕,可以不用商量就统一战线的当这事没有发生过。 抬眼看到鸣哥写的信,谢元娘抿嘴笑了,还是鸣哥最可爱,明明想要兰襟居士的提字,偏不好意思的说要观摩,更是不敢亲自说,而是写了信过来。 前世谢元娘别说把画临摹的像,别说兰襟居士的字了,就是把兰襟居士叫过来,也会错觉的认为是他本人写的。 只是要写什么诗句呢? 谢元娘盯着眼里的风蜡花,脑子里就闪过一句诗,来的那么突然,又让人透着惊喜。 “令梅,准备笔墨。” 喊完人,谢元娘才记起来,她不喜欢让人守夜,令梅几个早就睡了,她便赤脚下了地,走到外面的小厅,自己铺开笔墨,不多时一句诗便赫然出现在纸上。 浑疑入腊梅花放,已卜来年稻颗香。 行笔潇洒飘逸,结体遵美,骨格清秀,可惜与小叔叔的字比起来,还是少了灵魂。 这句诗是前世谢元娘在小叔叔的书房中看到,那一手柳体字,柔中寓刚宽博宏伟,沉友朴茂,瘦硬坚挺,骨力洞达,也能体现出人的性格能洞明一切。 谢元娘的这句诗是按兰襟居士的颜体写的,世人形容兰襟居士的字‘飘若游浮云,矫如惊龙’,可知其字写的有多好。 放任着诗句摆在桌子上干着,谢元娘才回到床上。 或是写了这诗句的原因,晚上她做了梦,梦到了前世。 梦里又回到了湛哥三岁抱到前院由小叔叔的日子,湛哥即是养在她身边时她也不亲近,可等一抱走,湛哥反而哭闹着要找她。 梦里又是湛哥甩开身边的下人,偷偷跑回到后院看她,就躲在门后,又不敢出来,她就坐在院子里的合欢花树下发呆,一抬头就看到了门口的湛哥,湛哥被发现了,立马躲起来。她不出声,不多时湛哥又偷偷的探头,三岁的孩子,想娘亲却又不敢出来,生怕娘亲会像以前一样生气对她又喊又骂。 谢元娘也不知道怎么了,心知这是梦,却又看着一切发展,终于躲在角门处偷看的湛哥在第三次被谢元娘抓到时,哇的一声哭了,再也不躲了。 谢元娘看着梦中的自己慢慢走过去,将湛哥抱在怀里轻声哄着,又问他是不是想娘了,直到湛哥乖乖的不哭了,错愕的抬头看着娘亲。 不知道谢元娘说了什么,怀里的湛哥又被逗笑了,然后就是谢元娘忍不住侧头在一旁干呕起来,后来就是湛哥丢了,府里闹翻了天,小叔叔亲自寻人,来了后院,谢元娘吐了小叔叔一身。 猛的睁开眼睛,谢元娘从梦中醒来。 她想起来了,那是她刚怀上衡哥,正是前三个月反应最大的时候,要不是梦到了这些,她都快忘记还发生过这样的事。 恍惚记得那时小叔叔被吐了一身并没有生气,抱着吓坏的湛哥在怀里无声的安抚,还让人去请大夫,并没有在意衣袍上被吐的脏污。 谢元娘鼻子微酸,前世她只顾着自怨自怜,对孩子们不上心,便是温柔的时候都少,也难怪她温声的哄湛哥会被吓到。 明白的太晚,只有无尽的悔恨,今生注意不能再续母子缘分了。 四周一片黑暗,夜晚又是最静,这个时候总让人的失落感更浓一些。 这一个梦,让谢元娘直到天快亮了,才又睡下,这次再没有做梦,醒来的时候还是被令梅叫起来的。 “姑娘,大姑娘已经去静安居了,姑娘快起来吧。” “花厅里我写了一句诗,你收起来让醉冬今日亲自送到族学交到鸣哥手里。” 令梅应了,醉冬正好进来也听到了,到也不用令梅再去告诉她,今日要出府做客,昨日又说了珐琅的簪子,谢元娘昨晚就让醉冬找了出来。 看着两个丫头忙来忙去的,心想寒雪也走了近一个月了,算着也快回来了。 堕马髻的中间插着蓝色的珐琅发簪,一整套是十二只,谢元娘只挑了一只桃花状的,微微展开形成一个半园的弧度,插在发髻的中间,下面靠紧插、着一只金镶蓝宝石的步摇,简单又不失贵气,人也格外的灵动。 白色的长襦裙,外面罩着件淡黄色绣同色迎春花边的对襟褂子,亭亭玉立站在那,比花还娇。 孔氏出来送两女上马车,看到小女儿的装扮也惊艳了一把,淡淡的收回目光,叮嘱了几句要听姐姐的话,不要闯祸之类的,这才目送着二人走了。 谢文惠穿了件大红缎面的褙子,里面是白色锦面宽袖的褂子,下身是件石青色的马面裙,色彩对比鲜明,让人想忽视都不可能。 这样大胆的配色,便是谢元娘美艳也被夺去了光彩。 发髻只是梳了单螺,上面插着的正是孔氏给的那只发簪,简单又短人眼目,谢文惠原就是圆盘脸,脸上两敛的碎发梳下来一梳,今日小脸也清透的像瓜子脸。 有了对比,就有了好坏。 谢文惠今日在穿着打扮上,是实打实的压了谢元娘一头,谢元娘前世不出府,自然也不知道前世外面流行打扮都是两个颜色极端搭配在一起,这样醒目又夺人眼珠。 谢文惠就不信今日她这样打扮,不会引领金陵城的女子打扮风气新气象。 谢元娘心里也被谢文惠给惊艳了一番,说实在的,活了两世,脸厚点的说,她就没有见过比她好看的,谢文惠今日打扮出彩,更让谢元娘想不明白的是今生的谢文惠怎么变的这么多? 第一百六十一章:不甘心4(反击) 苏府今日宴府,请的人多是平日里与苏莹莹结交好的,董适也在其中,还有阮家大房的阮怡馨,二房的阮雅芳,对谢家姐妹来说都不是外人。 与谢元娘不对付的杨家姐妹也在,徐婉也在,最后来的是白太医府的白间兮。 看到白间兮的时候,谢元娘多看了两眼,又看了眼和杨家姐妹说话的徐婉,前世白间兮嫁的正是徐婉的兄长,可惜嫁过去没多久就死了,徐婉的兄长立马娶了程大学士家的程与雁。 此时看白间兮与徐婉并没有交集,也不知道前世这门亲事是怎么成的。 几个女孩子凑在一起,屋子里也显得拥挤了几分,在细一看,除了阮家庶出的阮雅芳,就属谢家姐妹出身最低。 也不知道苏莹莹是不是有意的,拿庶女与小户出来的比较,杨招娣眼睛乱来,一副不怕事大的样子,其他人却矜持了很多,又是大家闺秀,看出来也没有人表露出来。 谢文惠想到了今日苏府是鸿门宴,却没想到刚一来,就是一个下马威,被和庶出的归到一类,自是被鄙夷嘲弄了。 单看坐位安排的就别有用心,阮雅芳坐在姐妹二人身旁,明显是故意这么安排的。 谢元娘抿了口茶,放下茶盏才开口,“以前没有与苏姑娘接触过,今日才知道苏姑娘与阮二舅舅家的阮表妹也是交好的。今日要不是苏姑娘请人来做客,我们还不知道呢。” 即是请了人来,自然是朋友,那就是一丘之貉,还有什么看不起笑话别人的。 谢元娘这话影射了苏莹莹,而在场坐的人都是被苏莹莹请来的,用谢元娘的话一推论,也就都被骂到里面去了。 董适自持礼数,又不屑闺中小女子这些算计,却也不喜谢元娘的话把她带进去,眉头只是拧了拧,性子好的并没有说什么。 带着嘲弄心思的人,听了这话就窘迫了,这事都是私下里的,又没有放到明面上,所以也不好站出来说,只能硬生生的挺着被骂。 杨招娣最没脑子,听了就想反驳,被身旁的杨月清一个眼神给压了下去。 阮家大房的阮怡馨是嫡出嫡女,平日里就看不惯阮雅芳这个二房的妹妹,可苏莹莹请了人过来,她又不好拦着,此时受了牵连,也就牵连到了阮雅芳的身上。 苏莹莹万没想到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平日里苏雅芳一直捧着她,她也不放在眼里,毕竟是阮府庶房的姑娘,这次想着宴会给谢家姐妹添堵,这才请了人过来,哪里知道没羞辱到人,反而黑了自己。 她笑了笑,“都是兵部家的女眷自然是有接触的,谈不上好不好的,大家都是姐妹,正如谢姐姐时常参加南蓉县主的宴会,总不能说就是县主的好朋友吧?” 谢元娘得罪南蓉县主,南蓉县主也恼了谢文惠,这里私下里都传开的事情,谢元娘不好踩,苏莹莹自是从谢文惠的身上下手。 就不相信谢文惠敢当着众人的面敢说她是县主的朋友,只要她敢说,到时自有南蓉县主那边的羞辱等着她。 谢文惠刚满意谢元娘头一次不拖后腿,还能为谢府的名声站出来,结果就发现祸水引到她身上来了,当时心就是一沉,果然不能对谢元娘抱什么希望。 这些也不过是眨眼间,谢文惠抿嘴一笑,“妹妹说的是。” 苏莹莹碰了个不痛不痒的钉子,吵架这事情就是这样,你准备了一身的力气,可对方不疼不痒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反而更气人。 这姐妹两个没有一个好东西。 到底今日还有别的事要办,苏莹莹也没有弄的太僵,转身与董适几个说起话来,又表达出对谢家姐妹的态度,最后也就谢家姐妹与庶女阮雅芳这里最安静,三个人成了观众一般,听着别人说话。 阮雅芳是之前受了羞辱,恼谢家姐妹得罪苏莹莹,害得她跟着一起被排挤羞辱,又因看到了大堂姐的目光,担心回府之后母亲受了大伯母嘲弄,又要骂她。 算苏莹莹这个主要在内,总个十个姑娘,这次的聚会人也不算少,苏母过来看过众人之后,格外热情的拉着谢元娘说了一会儿话,话里话外夸谢元娘好看,又暗示杨家难怪两次提亲,真真是笑里藏刀,杨家提亲又求到郡王府那边露出的事,就传开了。 待苏夫人一走,杨招娣立马就有了话,“谢二,我大哥虽是庶子,不过是在我祖母的身边长大的,今年春闱也进了甲榜五十,平日里咱们俩好,你要真做了我大嫂,这也是好事。” 谢元娘抿嘴笑,“原来和妹妹交好,你就希望对方成为你大嫂,还好我平日里与你走动的不多,不然可不真要被你家惦记上了。” 谢元娘的话音刚落,只见坐在杨招娣身边的徐婉目光直看向杨招娣,想在她脸上确定谢元娘说的是不是真的。 杨招娣的脸色变了,“你胡说。” 谢元娘无奈的耸肩,“大家刚刚都听到了,不信你问问。” 这话传出去,以后谁还会与她在一起玩?毕竟嫁给庶子,哪家贵女也不会愿意,杨招娣还想反驳,被杨月清拦下。 杨月清看向谢元娘,笑道,“招娣不会说话,总是想亲近二姑娘,二姑娘是个大度的,莫与她计较。” 谢元娘裂嘴一笑,“你知道我最怕什么人吗?” 杨月清愣了一下摇头。 心知谢元娘最古灵精怪,一定没有好话,却又没有办法阻拦。 “我呀,平日最怕总劝你大度的人,你被打了一巴掌,还疼着呢,她就过来劝你没事大度点,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劝人的时候嘴角两边唾沫腥子乱飞,能解决什么问题?” “这样的人离着远点,省着雷劈他的时候连累到你。” ‘噗嗤’徐婉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原本在场的人还忍着,被徐婉这么一带,也忍不住笑,又觉有失体统,有的扭身掩饰、有的假意擦嘴,可颤抖的身子骗不了在场的人。 第一百六十二章:不甘心5(初现端倪) 谢元娘的作派和说的这些话,实在不符合闺中女子所作所为,可有时说的话还真是精髓。 这样的性子,真相处久了又了解了,也讨厌不起来。 董适出自尚书府,是真正的贵女,从小就秉着做高门大妇的礼教长大,举指间大方得体又有度,此时面上虽端雅,却也带着一丝笑意。 做为闺中女子能活的这么恣意放纵,也不为痛快的活过一场。 只可惜她没有这样的勇气。 杨月清脸红成一片。 杨招娣一双眼睛可以杀人,在触到姐姐犀利的目光时,只能咬紧牙忍着。 谢文惠先是笑了,后又皱眉,放任谢元娘在外面这样得罪人到底不好,又不想让杨府觉得谢府好欺负,她理着衣袖上的花纹,不看杨月清只盯着杨招娣,“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杨妹妹出身侍郎府,教养礼数也不是我们谢府这样小门户能媲美的,纵然如此,杨妹妹也不必拿这些不入流的小手段羞辱元娘。贵府杨公子纵是被老太太宠大的,可妹妹也别忘记了,我母亲出身江南大儒孔家,做不出卖女求荣将女儿嫁给庶子的事情。” 杨招娣红了眼圈,杨月清的脸色也变了,哪里还顾得上面子,“惠姐说的正是我要说的,不说孔大儒,便是元娘金陵双珠的名气,也不是我那个庶出的兄长能肖想的。” 到别人府里做客,自然不能把事情闹的太僵。 谢文惠见对方认错,笑了笑也没再咄咄逼人。 苏莹莹私下里与杨月清的交情很好,毕竟杨月清有南荣县主这样的闺中蜜友,如此一来她也因为与杨月清能时常亲近郡王府,自是不想让杨月清难湛,也立马站也来说园子里布置的差不多了,带着众人去园子里。 这事才算是掀了过去。 苏莹莹一边是董适,一边是杨月清,她不时的说些逗趣的话,只想着把刚刚的尴尬带过去,紧接着身后是阮怡馨与白间兮,她们后面是垂着头的杨招娣和阮雅芳,最后才是谢家姐妹。 谢文惠故意放慢脚步,压低声音与谢元娘说话,“棒打落水狗,刚刚的事一会儿不许再提,这样落在旁人眼里也能显得你大度,别穷追不舍,失了体面。” 谢元娘扫了她一笑,笑着点了点头。 她发现只要为了谢府的事,谢文惠待她还是有几分真心的,随即又嗤笑,就几句关心话就让她觉得对方是好人了,她还真是好哄。 叮嘱完,谢文惠才提快了步子赶上前去。 苏府的花园很大,亭台楼阁样样俱全,最有特色的是园子里多是耸立石头堆进来如柱子的假山,而茶花就种在这下面,走进去之后似走进了一片山里,茶花只是点缀。 这样的设计,还真是别具一格。 谢元娘活了两世,都觉得今日开了眼界。 “你一会儿小心些,苏家要不回账本,今日又请咱们上府,一定有别的盘算。”谢文惠小声提醒了一句,往前去了。 她不关心谢元娘,可谢元娘出事就会牵扯谢府,她只是关心谢府。 谢元娘望着走远的身影,笑了笑。 苏府能设计什么?无非是算计她的清誉,苏府敢乱来,她就能把苏府搅个底朝天,看最后谁吃亏。 一众女子今日谢家姐妹最明艳,人站在花丛里却比花还娇,让人很好找,苏莹莹走在前面不时的回头望一眼,回过头去又垂下眸子。 假山林中,走到中间视野也宽阔起来,空地上摆着宴会的方几和糕点茶水,一旁的桌子上还摆了笔墨和纸,丫头婆子的身影穿梭在中间。 “单看茶花,总觉得太单调,我就擅自做主让人备了笔墨,去年茶树下埋的清酒也挖出两壶,都说酒性上来诗意大发,咱们今日也试试这句真假。”苏莹莹指着每个方桌上的酒壶,“果子味的,味道还不知道怎么样,大家别客气,随意坐吧。” 方桌就摆在地毯上,坐的地方又放了垫子,也算是席地而坐,如此一来,别有一番情调。 谢家姐妹之前太厉害,苏莹莹的态度又不对,哪个愿意挨着她们,阮雅芳又是庶女,不敢和别人抢,最后只能又落在后面,挨着谢家姐妹而坐。 谢元娘看不上阮雅芳,“阮表妹,要不咱们俩个换个位置吧。” 阮雅芳温柔的面敛破了功,“二姐姐说的是,都怪我想的不周全,我是庶女,理应坐在你们下方。实在对不住。” 人起身让位,还一直小心翼翼的福身赔礼,她这样一做,落在旁人眼里自然是谢元娘以身份压人。 谢元娘,“嚯,知道怪你就闭上嘴,阮二舅母没告诉你别学这些小家子的手段,别天天想着败坏别人的名声?” 即戳破了阮雅芳绿茶、婊的作派,又映射了正看热闹的杨招娣,毕竟刚刚使出那些不入流小手段的也有杨家姐妹。 杨招娣咧开嘴角刚要发出来的笑,就被半路拍死,她目光如毒的瞪着谢元娘。 众人:.....谢元娘要嚣张起来,还真是谁的面子也不给。 阮雅芳红了眼圈。 对面的阮怡馨只觉得丢人,“不嫌丢人现眼,还不坐过去。” 阮雅芳硬生生的将眼泪憋回去,走到最末尾的方桌旁。 上首坐着的苏莹莹眼里闪过一抹欢喜,又怕被人看到,扭头和身边的人说话,掩饰激动的心。 谢文惠拧了拧眉头,心下恼谢元娘任性,这个时候不想着防苏府的算计,还计较这些。 谢元娘坐下之后,别有深意的扫了上面坐着的苏莹莹一眼,目光才落回到下面方桌坐着的阮雅芳身上,轻吐出声,自顾道,“我到突然想起一个故事来。” 立马,还有说话的众人,目光都落在谢元娘的身上。 苏莹莹今日实在摸不准谢元娘的用意,却知道她张嘴就没好事,就想转移话题,“园子里的茶花都是我父亲从江南移植来的,他平日里都宝贝着亲自照料,生怕下人弄不好。晚上其实最好,有淡淡的茶花香,还有鸟叫声...” 第一百六十三章:不甘心6(这就是亲戚) “我刚刚要说的故事正好鸟有关,苏姑娘此时一提起来,我越忍不住想讲给大家听听。”谢元娘打断她的话,不等苏莹莹再打断,自顾的说了起来,“有一只鸟冬天快冻死了,从树上落下来掉在地上,这时身上落了一堆牛粪,热乎的牛粪救回了小鸟,它又快欢的叫了起来,叫声引来了狼,狼把它吃了。” 苏莹莹脸都黑了,“二姑娘,闺中女子讲这样的故事总是不好,今日是赏花,还是少提那些脏东西。” 她说话时还用帕子掩了掩鼻子。 其他人也面露鄙夷,董适却细细的品着这故事,并没有与众人一般,谢文惠拧着眉,也想看看谢元娘搞什么。 谢元娘笑,“刚刚我毕竟抢了阮表妹的位置,总要一报还一报。” “嘁。”轻轻的笑声传来,正是董适,她的笑来的快消失的也快,又恢复平日里的冷然,却难得主动开口说话,“二姑娘说这个故事是想说‘刁难你的不一定是坏人,拉你一把的也不一定是好人’吧。故事小,却胜在一个妙字。”&1t;i>&1t;/i> 语罢,她往阮雅芳那边扫了一眼,又收回目光。 今日董适才现谢元娘也不似传说中那般没有脑子,到是有个趣的人。 虽不知谢元娘现了什么,却知道谢元娘抢阮雅芳的位置是救了她,只是不知道这位阮二姑娘此时有没有听出来。 这样的用心。 董适难得又看了一眼谢元娘,到是个心善的。 谢元娘道,“董姑娘夸奖了,我也只是突然就想起来了。” 谢元娘当然不是心善,她只是知道阮雅芳今日出了事,定会将责任推到她们姐妹身上,阮二夫人也会闹到二婶那里,大哥离家出走去边关,总不能再因这些烂事让二婶烦心。 “二姑娘讲这个故事是何意?”苏莹莹心虚突然问。&1t;i>&1t;/i> 谢元娘看她,“苏姑娘急什么,我就是突然想到这个故事,大家凑在一起说出来热闹热闹。” 苏莹莹面色不快,“最好是这样,正如刚刚二姑娘说的,那些见不得人小家子的阴思到底拿不出手。” “苏姑娘说的是。”谢元娘不多说,扫了眼旁边一脸厌恶的杨招娣,“杨二不愿挨着我?” 杨招娣扭头背对着她不搭话,她是明白了,谢元娘见谁咬谁,她不接话,看还怎么咬她。 上面坐着的苏莹宝紧握着帕子,面上笑题再次回到清酒上,到旁人家来做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看明白什么也会装不明白,众人自然是顺着苏莹莹的话来。 谢元娘被无视,也没影响到她的好心情,眼角的余光扫到身后的地毯上,唇角涌了抹若有若无的笑。&1t;i>&1t;/i> 苏莹莹这招到还真毒,若不是前世小儿子衡哥顽皮捣蛋,今日苏莹莹做的这招她还真现不了。 红花黑色的地毯干净,铺在园子里上面不时有蚂蚁爬过也不会让人多想,谢元娘原也没有多想,到是这样的场景让她想起前世衡哥用蜂蜜引蚂蚁爬的下人们脚面一片引起惊慌失措的事情。 四周是树,地毯的不远处树下的地面上有一个个小土包,闺中女子多端庄,没有人玩蚂蚁,自不会知道那是蚂蚁窝,谢元娘知道啊。 又有蚂蚁在阮雅芳那处爬动的多,谢元娘心思一转,就明白苏莹莹的打算了,若阮雅芳身上爬瞒了蚂蚁,慌乱中她不敢往杨招娣那里躲,定会往谢家姐妹身边凑,毕竟两家也算是亲戚。 弄了一身的蚂蚁,这是自然现象,不会引人多想,而事后一定要去换衣物,想来苏家的盘算就在那里等着吧?&1t;i>&1t;/i> 一环扣一环,谢元娘当然不会全成苏家,她胳膊支在身前的方几,姿态透着慵懒的靠着,暗下不动声色的扭了一下腰,身下坐着的垫子似长了轮子一般,竟也扭动了一下。 嘁!一定是蜂蜜了,才这么润滑。 粘糊糊的,没有碰到,谢元娘就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冷战,可是眼前也不是她任性的时候,身旁的杨招娣被她刺激之后,就一直扭着身子往上面坐着的苏莹莹那看,她的这个姿式也将上面苏莹莹的目光遮挡了大当,谢元娘又刻意身子往后动了动,如此一来,前面的人想看清楚谢元娘除非探头。 但是这样的举动谁也不会做,更不会有人去打量谢元娘在做什么,或者说根本没有人知道她要做什么。 而坐在谢元娘下面的谢文惠及阮雅芳却是一个神色错愕一个骇然的张大嘴,看着谢元娘。&1t;i>&1t;/i> 谢元娘坐紧了身下的垫子,以减下蜂蜜引了蚂蚁过来,一边手伸到垫子下面,摸出一握蜂蜜,反复几次就在与杨招娣之间的地毯空隙处做出一架‘蜂蜜桥’,最后一把蜂蜜不惊动对方的手在空中一扬,蜂蜜如雨滴一样的撒散在杨招娣的身上。 做这一切时,谢元娘也似在听前面的苏莹莹在说话,眼睛却打量着四周,安全的做完一切,将桌子上的清酒倒在杯子里,拿到方几下洗手,一边将清酒散到她坐着的四周,隔绝了外面的蚂蚁过来。 谢文惠觉得她所有的认知又被谢元娘刷新一次,蜂蜜哪里来的,谢文惠随着谢元娘的举动已经猜出来了,暗下惊骇的是谢元娘怎么现的?又是怎么知道苏家做了这样的算计。 暗松一口气的同时,又生出危机感,重生之后越看不透谢元娘,让谢文惠有种被扼住喉咙要窒息的危机感。 阮雅芳骇然谢元娘胆子这么大,光天化日之后就敢算计别人,不,转念想到谢元娘之前讲的故事,阮雅芳咬紧了牙,若不是谢元娘与她换位置,今日丢人出事的就是她。 谢元娘救了她。 纵然不想成认,阮雅芳还是不得不面对现实,心情复杂的看着谢元娘,直到目光太过灼热,谢元娘看过来,对她又眨眨眼睛,阮雅芳愣了一下,忙低下头。 谢元娘帮了她又如何?她又没有求她,谢元娘得罪的又是杨侍郎府,她才不会感激谢元娘,出了事也与她无关。 第一百六十四章:不甘心7(螳螂) 上面坐着的苏莹莹心中也急,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谢元娘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加之谢元娘讲的那个故事,生怕中间有什么变故。 原盘算着阮雅芳会在那,这也是今日她为何请人过来的原因,结果谢元娘突然要抱坐位,开始苏莹莹暗暗高兴,到觉得这下也省事了。 “啊.....” 尖叫声骤然响起。 苏莹莹眸子闪过亮光,成了。 结果寻声望去,傻住了。 只见下面坐着的杨招娣突然跳了起来,胡乱的在身上划着,嘴里一边喊着,“有蚂蚁、有蚂蚁。” 离着最近的杨月清跟着起身,却只能在一旁站着干着急,又没有办法,“来人,快来人。” 其他几人也看过去,不过目光马上又落到谢元娘的身上,谢元娘坐在杨招娣身边,她出事了,自然第一个让人怀疑到她身上。&1t;i>&1t;/i> 然后在众人的注目中,谢元娘慢慢起身,绕过方几走出去,“有蚂蚁、有蚂蚁,我坐下的垫子怎么粘粘的,这是什么啊?” 众人:..... 假,太假! 就好像一个没有掉到水里的人,一直站在岸上喊救命一样,一直说快要淹死了,能不假吗? 谢文惠恨不能将脸塞到桌下面去,恨谢元娘任性,这个时候了还想着羞辱苏府,分不清轻重。 但众人的重点已经从谢元娘的假转移到她手里的垫子上面,还有她说的话,粘粘的又惹了这么多蚂蚁过来,定是甜的东西,苏府办的宴会出了这样的差错,不用想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苏莹莹此时就有种被扒光了站在这让众人打量的错觉,臊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1t;i>&1t;/i> 气的浑身颤抖,却又不能对着谢元娘脾气,脑子一片空白,只知道她要找理由来辩解,不然今日之事传出去,苏府就完了,彻底轮为金陵成的笑柄。 “快,快带着两位姑娘去换衣衫。”喧闹的声音中,一道声音格外清晰。 只见从假山后面走出来三个身影,说话的年轻妇人走在前面,身侧一边是丫头怀里抱着个四五岁的男娃娃,一侧是个年岁大的婆子。 她一开口,在四周里慌乱又不知怎么办的苏府丫头,这才上前来引着杨招娣及谢元娘往换衣的地方走。 谢元娘跟在杨招娣的身后,还能听到年轻妇人的解释声,“都怪小儿调皮,扰了大家的雅性,我也是刚刚才得知,哪知道还是赶来晚了。”&1t;i>&1t;/i> 待到绕到假山后的小路上,就听不到了。 谢元娘猜出来的妇人是苏府大少奶奶,也就是苏莹莹的大嫂,听说是董家一方远房的表亲,这样一来苏府与董府才算是沾亲带故有了来往,苏府又是新贵,这样的人家董府自是愿意交好。 “这要怎么办?要怎么办啊。”杨招娣就快哭出来了,身上的蚂蚁怎么也弄不掉,看到衣裙外面乱爬的蚂蚁,她浑身也痒了起来,只觉得衣裙里面也有蚂蚁在爬。 “你们苏府是存心恶心人的是不是?没能力就不要学别人在园子里办宴会。” “要是我出了什么事,和你们苏府没完。” 一路上,杨招娣说个不停,手又在身上乱扫。 疯婆子味十足。&1t;i>&1t;/i> 谢元娘跟在身后,身心愉快的欣赏,至于她身上的蚂蚁她根本不担心,只要没有弄上蜂蜜,自然不会有蚂蚁往她身上爬,刚刚在宴会上她也是拿起坐着的垫子,众人只看到那上面的蚂蚁,也不会注意到她身上没有蚂蚁。 跟着杨招娣来这边换衣衫,自然是继续‘苏府的算计’,当然了,这其中会有什么变故,谢元娘觉得还是要看苏府在盘算什么更重要。 想让她把账本吐出来,强行逼问没有用,只能把柄住她的把柄,谢元娘自问没有错处落在外人眼里,这点也可以抛出去,那么就只剩下一点了,便是苏府在她的名节上做手脚。 终于到了园子里一处小院,早有下人得了命在这边准备沐浴用的桶,或者说早就准备好的,只是多了杨招娣,重新再加一个进来。&1t;i>&1t;/i> “两位姑娘,可让身边的丫头随我们去取换洗的衣物?”有个二等丫头上前寻问,“奴婢们不知姑娘们的尺寸,也不好挑选。” “令梅,跟着她们去吧。”谢元娘想也不想的就摆手。 之前在园子里宴会那边,各家的贴身丫头都在园子不远处侍立着,这是看着主子出事才跟随过来。 “金锁,你也去吧。”杨招娣急着把身上的衣衫换掉,头也不回的往屋子里走。 两个丫头随着刚刚问话的丫头走了,谢元娘看了眼身侧侍立的丫头,“那我也进去吧。” 进屋子时,她在门口停顿一下,对身后的小丫头交代,“你洗澡不喜欢被人打扰,不叫你们就不要进来,听到了没有?” “是。“几个丫头福身应声。 谢元娘这才带上门,侧耳听了屋里的动静,随后才大步绕到沐桶的里面,又站了一会儿,这才轻手把窗子推开个缝,透过缝隙观察一会儿,确定没有人之后,才将窗子整个都打开。 哪知窗户刚打开,外面就有小丫头问话,“谢姑娘。” “什么事?”谢元娘将窗子又带上,手扯着衣襟,“进来吧。” 外面小丫头才推门进来,手里端着沐浴用的皂荚帕子之类的东西,谢元娘指了指沐桶旁边的椅子,“放在那出去吧。” 小丫头听话的放下东西就又退了出去。 谢元娘走过去,盯着托盘里的东西看了一眼,就笑了,直接将皂荚拿了起来,“澡豆里加了香料,香料还下的挺足的。” 谢元娘站在屋子里,听到院子时有说话声,她走到窗前推开小缝看了一眼立马将窗户带上,拿着手中的皂荚就去后窗,推开之后爬上去跳出,往旁边走几步推开隔壁的后窗,爬进去,在杨招娣带着取了换洗衣物的金锁进来前,谢元娘拿着换好的皂荚将后窗带上,在确定没有让杨招娣察觉之后,才跳回她沐浴的屋子。 第一百六十五章:不甘心8(调换) 谢元娘才将窗子带上,直觉身后有人,猛的回过头去,见了屋里的人,才呼出口气,“吓我一跳。” 看来人真的不能干亏心事,不然自己也会一惊一乍的把自己吓个半死。 谢元娘手捂着胸口,还能感受到心跳有多快。 令梅也吓了一跳,她手里拿着取来的衣衫,“姑娘,你刚刚从外面回来?” 她还知道小声说话。 谢元娘点点头,将皂荚放回托盘里,“办了点事,取回来了?” 令梅确认她没有看错后,又奇怪道,“姑娘什么时候会爬窗子了?” 她刚刚应该没有看错。 “爬窗子还用学吗?”谢元娘解开身上的衣裙,看也没看令梅,“帮我把衣服换了吧。”&1t;i>&1t;/i> 退了自己的衣裙,又把皂荚放在沐桶里涮了几下放回去,谢元娘洗干净手才换上苏府给准备的衣衫。 “布料不错,苏府挺有钱啊。”上等的锦面衣裙,这一身衣裙,没个二三十两下不来。 一个逼将升上来的兵部侍郎,没有根基起来的新贵,哪里来的这么银子荣华富贵? 谢元娘嗤笑,许是和那账本有关,也难怪苏府现在急成现在这副样子。 在屋子里又坐了一会儿,谢元娘听到隔壁杨招娣出去了,才带着令梅出去,杨招娣回身看到谢元娘,面露不快。 “一遇到你准没好事。”杨招娣已经从苏府的丫头那听到事情起因,不好怪个四岁的孩子,看到谢元娘又没有记性的讥讽几句。&1t;i>&1t;/i> 一说完,她才惊觉,想到先前的事后怕起来,不过等了半响没听到谢元娘说话,杨招娣看过去,又是一愣。 “你笑什么?”不反驳还在那笑,谢二的脑子坏掉了不成? “我喜欢笑啊。”谢元娘态度好。 杨招娣反而越警惕的看着她,两人便是随着苏府的丫头回园子,一路上她也不时的偷看谢元娘一眼,生怕谢元娘暗下使坏。 谢元娘不理会,反正一会儿有看热闹的时候。 她们呆的小院子离远子不远也不近,半柱香的距离,来的时候匆忙没有注意,等回去的时候谢元娘才细细打量四周,院子应该是连接园子和外面院子的纽带,和她们反着方向走,就能走出园子。&1t;i>&1t;/i> 与她们来时的路完全是两个方向。 谢元娘方向感并不强,可是也知道她们来的时候是从正院那边的方向,这边显然是与那边相反,那也就是通往后院了。 高门大户,后院并单单指女子住的地方叫后院,马厩厨房这些地方也归到后院,刚刚的皂荚有问题,又分析出她们现在处的位置,谢元娘笑了。 她才刚笑,就听到几声狗叫声,还不等去寻方向,就见几只黑色的大狗从一条小路上跑了过来,腿长而高,一看就是猎犬。 这样的狗最是凶猛,少有人家养着,苏大人是武将,府中有这样的猎犬也正常,不过让人意外的是杨招娣看到这样的猎犬并没有害怕,反而还喜欢的靠过去,蹲下身子手在猎犬身上轻抚着。&1t;i>&1t;/i> 令梅双腿颤抖,“姑娘,杨姑娘不会被咬吧?” 猎犬的牙齿外露,还滴着口水,说血盆大口也不夸张。 前世是顾府中有养猎犬,甚至她知道猎犬喜欢一种蝶澡豆的香草,甚至人用多了蝶澡豆也会亲近猎犬,甚至催动欲念去爱抚猎犬。 衡哥从武,打小就捅咕这些东西,每次弄到新鲜的东西,都会像献宝一样冲到谢元娘的身边欢喜雀跃说出来,哪怕谢元娘每次都淡淡的,也没有打消掉衡哥的热情。 今生,这事到是用上了。 苏府也真是用心良苦,闺中女子对着动物‘情’,这样的事情传出去,闺名彻底毁了。 眼看着杨招娣的手往猎犬的身后抚去,谢元娘二话不说,撩起衣裙,几个大步上前,一脚踹在杨招娣的身上。&1t;i>&1t;/i> 她踹的猛,杨招娣就像被抛出去的萝卜,身子斜冲出去,正撞到苏府引带的丫头身上,两个人在地面上滚了两圈才停下来。 令梅看呆了。 杨招娣的丫头也看呆了,知后后觉才惊叫出声,“姑娘。” 人才冲了过去。 同一时间,几道人影也从刚刚猎犬出来的地方走了出来,苏中牧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神色微微一顿,转身呵斥身边的小厮,“怎么回事?谁把猎犬放出来的?伤了人怎么办?还不快牵下去。” 青衫小厮不敢辩解,应声上前,一计口哨两只还要往杨招娣身边凑的猎犬,这才跑向小厮的身边,由小厮引开了。 显然苏中牧顾不上男女大防,大步走到杨招娣身旁,“姑娘没事吧?” 杨招娣才被扶起来,还没有从刚刚的事情中缓过神来,一切生的太突然又太快,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浑身又酸疼不已,她想说话,不等张口鼻子一酸,泪先掉了下来。 “扶人去茶院,再叫人请大夫过来。”苏中牧吩咐苏府装扮的小丫头。 小丫头忙应是,她也是被眼前的事给惊吓到了。 苏中牧吩咐完,才看向一旁的谢元娘,他神色复杂,“二姑娘也受惊了,不如随这位姑娘一同去茶院歇息片刻。” 以前在寺院里碰过面,苏中牧自是认得谢元娘,可谢元娘知道苏中牧对她还很熟悉,今日之事怕是整个苏府下的套吧? 不然凭借苏莹莹一个闺中女子,哪里会懂得这些?又能做到这样? 谢元娘淡定自若,笑了笑,并没有开口。 刚从院子里出来,就又要回去,杨招娣不停的抹泪,由贴身丫头搀扶跟在苏府的丫头身后,谢元娘带着令梅尾随在身后,忍不住拧眉侧头看去。 就对上一双含笑的眸子,男子看着十六七的年岁,眉清目秀,如沐春风,一身玄色白袍亭亭而立,竟有种仙气的味道。 特别是那双眸子,里面的笑温柔而软糯,就像要将你融化了一般。 谢元娘错愕,立马扭回头。 什么时候金陵成有这么位偏偏公子,她怎么不知道。 原地站着没有动的苏中牧见人走了,才尴尬的和身边的白品解释,“让白兄见笑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不甘心9(大巴掌抡起来) 白品正是白太医府的嫡孙,白间兮的弟弟,白家医香世家,白品如今也在太医院当差,才年言十八就有些作为,医术自是了得。 白品收回视线,笑了笑,“苏大人说笑了,谁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 原来那位就是谢元娘,闯了状元楼的人。 回想刚刚看到的一幕,白品眼底的笑意越发浓烈,那一脚踹的就是男子也不及,还真是英姿飒爽。 苏中牧的眸子沉了沉,笑着继续两人之前关于今年春闱的话题,一边往外面走。 而走到拐角那边的谢元娘,终于将身后的几道视线给挡掉了,她的端庄立马不见,小声问令梅,“那是哪家的公子?” 令梅想了想,摇头。 前面的金锁也才回魂,声音颤抖,“是是谢姑娘踹的主子。” 杨招娣停下来,“你说什么踹?” “谢姑娘踹了姑娘,姑娘才飞出去的。” “谢二怎么我了?” 金锁姑娘被踹傻了。 还安静的人,突然就跳了起来,杨招娣扭头扑向谢元娘,“谢二,我和你拼了。” 想到刚刚在外男面前丢了那么大的人,浑身的骨头也像散了一般,杨招娣恨不能吞掉谢元娘。 “姑娘。”令梅吓的惊呼,就要拦在中间,结果只觉身子一斜,就被推到一旁。 ‘啪’ 谢元娘扬手一巴掌甩了过去。 “你敢打我,谢二你个” ‘啪’又是一巴掌。 杨招娣疯了,“我要杀了你。” ‘啪’的一声,在谢元娘第三个巴掌甩出去之后,杨招娣整个身子在原地转了一圈,彻底傻了。 世界终于安静。 在场的三个丫头手捂着嘴,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杨招娣的眼睛瞪得大如牛,愣愣的看着谢元娘,肿起来的半张脸也忘记捂了,刚刚的疯婆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发疯了?” 杨招娣摇头,头摇的像拨浪鼓。 金锁她家姑娘一定是被打傻了。 令梅觉得是被吓傻了。 谢元娘点头,“杨招娣,我看你是真的没长脑子,刚刚在宴会上我讲的故事你没听还是听不懂?董姑娘不是已经解释了吗?你还是不懂?” 杨招娣一脸的茫然,脑子被三个大巴掌甩的现在还傻愣愣的,被打了现在又被哭,本能委屈的鼻子一酸,眼圈也红了。 谢元娘很有耐心的解释,“我是不是说了往你身上拉、屎的不一定是恶人,将你从屎里救出来的不一定是好人。这回听明白没有?” 杨招娣点头,就是贴身丫头金锁也惧怕的点头。 谢元娘用帕子擦了擦额角,“天真热了。” 几个人 总结了这么多,就为了这一句? 心中有疑惑,杨招娣主仆也不敢问啊。 谢元娘,“你以前养过猎犬吗?” 杨招愣了一下摇头。 金锁却神色大变,她记起姑娘刚刚可是还摸猎犬了呢。 谢元娘,“你没有养过,今天却不停的摸猎犬,再深点说,你那已经不是摸了,是爱抚。” 杨招娣的脸色变了。 “说来也巧,正好有人过来,当时我要是不拦着你,你说你爱抚猎犬的事被人看到了会怎么样?” “会”杨招娣嗓门一大,触到谢元娘的目光,声音又低下来,“会觉得我喜欢狗。” 谢元娘明明就是借机报复她,还说的这么理所当然,可是刚刚被三个巴掌甩怕了,当场没有外人,杨招娣也不敢再惹恼谢元娘。 “哟,那你的口味还真够重的,爱抚都抚到狗下半身去了。” “你胡说。”杨招娣目露凶光。 谢元娘抬手,她立马老实了,咬着唇瞪着谢元娘,目光委屈像一只被欺负的小狗。 “你不信可以问问你的丫头,她总不可能也站在我这边吧?”谢元娘给她提了个醒。 不用杨招娣问,金锁就快哭了,“姑娘,谢姑娘说的是真的,当时奴婢就在一旁看着,猎犬血盆大口怪吓人的,姑娘不害怕还一直在摸,最后手就往下走。” “住口住口,我不可能做那种事。”杨招娣双手捂着耳朵,冲开谢元娘跑了。 金锁嘴上喊着‘姑娘’,一边追了出去。 “杨姑娘没事吧?”令梅表示担忧。 “没事,这样的事换谁成都受不了刺激,刺激习惯就好了,疯不掉。”谢元娘这才看向苏府的丫头,“我刚刚说什么了?” 小丫头早就在谢元娘甩了杨招娣三个嘴巴之后吓的摊软在地上,现在被谢元娘盯上,拼了命的摇头,“奴婢什么也没有听到,什么也没有听到。” “听到也没有关系,今日的事你说出去,我不会把你怎么样,杨府不会拿你怎么样,苏府却会第一时间杀人灭口,这个你懂吧?” 小丫头脸上彻底没有了血色,下一刻身子扑向前,嘣嘣嘣给谢元娘磕了三个头,“奴婢谢姑娘救命之恩。” 今日这样毁女子名节的事情,若传出去苏府可以被告到衙门,苏府不可能承认算计人,能动摇苏府的事情,不是亲近的知道秘密,定会被灭口,小丫头不傻,听出来了谢元娘话里的提点,心下自是真心实意的感激。 “你也是个运气好的,能遇到我这样善良的人,好了,起来吧,带我到园子里去,总不能在这站着。”谢元娘淡淡道。 小丫头立马起来,态度一百十八度的大转变,恭敬又带着敬佩。 令梅姑娘威武。 谢元娘今日的心情自然也是大好,坏了苏府的算计,拿了杨招娣这个死对头来顶缸,更是让杨招娣如今又感恩戴德的,好事都让她占尽了。 等谢元娘到园子时,发现并没有杨招娣的身影,众人看到只有她一个人回来,也疑惑的看着她。 谢元娘张口解释,“回来的时候遇到两只猎犬,杨二吓的在地上滚了一圈,可能是觉得没有面子,哭着跑开了。” 她耸耸肩,“我对苏府不熟,也不知道她跑哪去了。” 苏莹莹手里握着笔,上面的墨滴在纸上,黑色的墨滩开一大片,坏了刚写的诗,她没有空去理会,脑子乱乱的,目光直直的盯着谢元娘。 第一百六十七章:不甘心10(好心救人) 她怎么一点事也没有出现在这? 还有杨招娣被狗吓到又是怎么回事? “苏妹妹,还请你让吓人带着我去招娣。”杨月清站起身来。 苏莹莹茫然的点头,吩咐了身边的丫头带着杨月清去寻人,等杨月清走了,她这才回过神来,“园子虽大,其实也没有危险的地方,许是杨妹妹躲到哪里去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交换了个眼神,没有人接话。 这话实在不好接,而且苏莹莹要解释也该是对杨月清,不是她们这些外人。 谢文惠那边看着谢元娘平安归来,一颗心这才算是落下,她走过去将人拉到身边,一举一动落在旁人眼里似在关心,实则谢文惠正压低声音训人。 “你是不是又闯祸了?今日苏府不会安宁,一会儿不许再离开我身边半步,你不听也不要紧,出了错等回府我自会禀了母亲,罚你身边的丫头。”谢文惠要挟完,还真了一旁的令梅一眼。 令梅缩了缩脖子,心里害怕却又忍不住腹诽,她们姑娘可厉害着呢。 谢元娘今天把苏府的盘算都打破了,也无心再做别的,知道多说也是费口舌,便乖乖的点头。 她一乖,谢文惠反而更担心了。 从这之后,时时盯着谢元娘。 一柱香之后,才领着杨月清去寻人的茶香回来了,见了苏莹莹这个主子,先福了身子,才回话,“杨姑娘已经找到了,杨大姑娘让奴婢带话给主子,说她们先行回府了,改日再到府上拜访。” 回想刚刚杨大姑娘锐利的目光,春茶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杨二姑娘半边脸肿的都看不到眼睛,在苏府出了这样的事,怎么可能不怨恨苏府。 当着外人的面,这些话春茶心急却也不好说出来。 苏莹莹看出春茶欲言又止的样子,面上淡淡的应下,心却也跟着下沉。 接下来是董适站出来,“时辰不早,我也该回府了。” 白间兮亦道,“府中还有事,我也先告辞了。” 徐婉亲近的挽着她的胳膊,“白姐姐,我与你一起走吧。” 谢元娘诧异,她就离开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这两人怎么好上的? 一个开口要走,在场的人还不好意思说也要走,现在几个人都说走,随后大家都纷纷告辞,连午饭也没有在苏府用,宴会就散了。 上马车前,谢元娘还多看了一眼同行的白间兮与徐婉,谢文惠看了她一眼,等马车走动了才问,“刚刚在看什么?” “我记得来时白姑娘和徐婉还不认识,怎么我离开一会儿,她们就这么好了?”白间兮看着温温和和的,话也不多。 “徐婉说不习惯金陵的气侯,嗓子总像有异物,白姑娘是医香世家出来的,告诉她几个小办法,两人说的投机,也就亲近了几分。”谢文惠一解释完就暗呸了一声,她和谢元娘解释这个做什么。 转念又想,刚刚她不也是看到谢元娘盯着白间兮看,心生疑惑才问的吗?说起来还是她自己引起的,还疑心对方真是多此一举。 谢元娘这边听了解释点点头,嘴上也道,“还真是会病,就这么与太医院令家的嫡女结交上了。” 谢文惠拧眉训道,“高门大户人家的女子哪有简单的,这些话日后心里有数就行,不可再说出来,省着平白得罪了人还不自知。” 说完,谢文惠便闭上眼睛,做出不再多说话的姿态。 谢元娘在苏府呆的这一上午可没有闲着,心累身累,也闭上眼睛,等回到谢府的时候,还是被令梅叫醒的,同坐在马车里的谢文惠早就下去了。 扯了扯衣裙,谢元娘就下了马车,前面刘妈妈迎面走过来,到了身前福了福身子,“二姑娘,夫人听说两位姑娘还没有用午饭,让奴婢叫姑娘们去静安居用饭。” 谢文惠早就不见了身影,刘妈妈显然是在这里等她。 等到了静安居的花厅,饭菜早就摆好,只等着谢元娘过来开饭,她一坐下,孔氏动了筷子,坐在一旁的谢文惠才拿起筷子。 一顿饭吃的安静,谢元娘以为饭后母亲会又说教几句,意外的什么也没有说,就让她们各自回院休息了。 走在甬道上,谢文惠问道,“你和杨招娣去换衣裙途中到底出了什么事?” “也没有什么事,就是遇到了苏府养的猎犬,杨招娣吓的连滚带爬的,正好被苏大公子看到,好像还有他的朋友,杨招娣觉得丢人就跑开了。” 谢文惠冷哼,“那你的手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什么毛病也没有。” “不小心碰了一下。”谢元娘是打了杨招娣,可自己的手也遭了罪,同样肿了起来,早知道她就少用点劲,也不至于手肿的拿筷子都费劲。 谢文惠正是发现了她握筷子的手动作迟钝才注意到了,“怎么碰的?你又惹了什么祸?现在说出来我还可以帮你想办法,等晚了,我也管不了你,少不得母亲又训你。” 要不是发生真相,谢元娘真的很怀念姐姐这样宠着她的样子,现在看到这样的‘关心’,只觉得假。 “那就训好了,左右母亲看我哪里都不对。”谢元娘懒得虚与委蛇,大步的往前走。 谢文惠没有问出来,心里憋的慌,又没有别的办法,姐妹二人一直再也没有说过话。 在杨府那边,此时却闹翻了天,杨夫人见女儿半张脸肿成这般,以为是毁容了,当时就吓的双腿一软,还是杨月清沉稳,让人扶了母亲到榻上,安顿好妹妹,一边让人请大夫。 支使身边的丫头去打水,杨月清清退屋里的人,留下金锁问话,“你一直跟着你家姑娘身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来的路上,妹妹只知道在马车上哭,杨月清也问不出什么来。 金锁跪到地上,不敢有一丝的隐瞒,把事情来龙去脉细细的学了一遍,最后又道,“若不是谢二姑娘在场,今日姑娘的名声就要毁掉了。奴婢当时也不知道姑娘为何突然与猎犬那般亲近,更没有想到会有后面的事。夫人饶命。” 第一百六十八章:不甘心11(圆滑) 杨夫人颤抖着身子,她不甘心,却又没有办法,看着女儿,越发的心疼。 都是那个庶子惹出来的麻烦,偏有老夫人护着,什么办法也解决不了。 “一定是谢元娘要报复提亲的事,才会使这些下作的手段,让人备马车,我现在就找谢府给个说法去。” “母亲。”杨月清拦下她,并不着急,“你细想一下,谢二怎么可能知道苏府会正巧那时猎犬会经过,而算计妹妹?我看这事是苏府在搞鬼,我们去的时候苏莹莹对谢家姐妹的态度就不对,妹妹只是着了人家的道,代谢元娘受了难。” “那与谢元娘也脱不开关心。”杨夫人恨的咬牙切齿,在看到床榻上安静平静似没了魂的小女儿,心疼的又捂嘴哭了起来。 杨月清清秀的脸颊上尽是忧色,“妹妹一向心直口快,为此她吃过不少的亏。今日在苏府,便是我也不是谢元娘的对手。今日的事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苏府不好出手,明面上谢元娘又救了妹妹,总不能恩将仇报。” “这口气我也咽不下去,不能就这么算了,谢元娘郡王府出面提亲的事传出去,看满金陵城有谁家敢招惹谢元娘的婚事,那就是得罪郡王府。”杨夫人恨的直咬牙。 杨月清摇头,“此事不妥。谢元娘不是吃亏的性子,这事传出去,她就会知道是咱们府传出去的,激怒了她,那今日苏府上妹妹的事就会传出去。到时两败俱伤,对咱们也没有好处。” “这有什么的。”杨夫人阴冷早就有了办法,“你也说今日宴会上你妹妹说了咱们杨府提亲的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事传出去她怎么就确定是咱们传出去的?” 杨月清经母亲这么一提醒,沉思了一会儿,“母亲说的也在理。” 那便是行得通了。 杨夫人总算有了一丝的笑模样,叫了身边的丫头进来,在耳边低语了几句,交代过后,丫头退了出去。 这时大夫也来了,摸过脉之后,只说受了惊,开了些压惊的药,又开了一些往脸上抹消肿的药膏,这才离开。 知道女儿没事了,杨夫人同时松了口气,坐在床边握着女儿的手,“招娣啊,你别吓母亲,不高兴就哭出来,别憋着。” 床上的杨招娣双眼睁着,直直的盯着床顶,仿佛没有听到有人在和她说话,一点反应也没有。 杨夫人又说了几句,仍旧不见女儿有反应,担心的问一旁的大女儿,“你妹妹...她没事吧?” 杨月清看了一眼,“受这么大的委屈,她总要时间来慢慢适应。” 虽心疼妹妹,杨月清心里也有怨气,明明知道谢元娘不好招惹,还不长脑子的凑上前去,处处招惹谢元娘,只希望今日之事给她一个深刻的教训,日后能老实一些。 杨夫人说累了,带着大女儿去了外面的榻上说话,“苏府那边要怎么办?” 不管怎么说,苏府算计别人,牵连到杨府,这事总不能就这么过去。 杨月清轻轻的抿了口茶,“这事不急,看看苏府怎么做,若是苏府一会儿让人来送东西,可见是想与咱们府修好,若是不来当做什么事也没有,日后远着点就行。我最奇怪的是苏府平日里与谢府没有来往,又有什么事情让苏府针对谢府。” “谢元娘那个性子,到处得罪人,还能因为什么?苏大人虽是侍郎,那也是跑腿子升上来的,小门小户家的姑娘,嫉妒报复心更强,不经意得罪了,她就会恨不能从你身上咬块肉下来。” 杨月清想了想,觉得除了这个原因,还真没有别的。 不,不对。 “可是前些日子,我看谢文惠与苏莹莹走的很近,两人很要好的样子。” 杨夫人笑的变幻莫测,“金陵城最是藏不住秘密的地方,谢府往苏府送东西赔罪的人,私下里谁不知道。” 杨月清这才相了母亲说的话。 这时,外面有丫头进来禀报,说是苏夫人来了。 杨夫人笑了,看向女儿,“苏夫人亲自来,还算有诚意。” 杨月清叮嘱母亲一定要表现的不计较大度,母女俩这才迎出去,苏夫人的父亲是县令,可知内情的人还知道她是刘将军的亲侄女,自打刘将军出事之后,苏侍郎没有嫌弃还一直宽慰,待人更比以前还好,在私下里也都是众所皆知的事情。 两边坐下之后,苏夫人面带担心又态度放的也低,不多时杨夫人心里的不快就没了,等把苏夫人送走的时候,杨夫人还在和大女儿夸赞。 “虽然是小户人家出来的,性情到是不错。” “母亲可说错了,苏夫人的父亲虽是县令,却是刘家的人,听说刘府没有出事前,刘县令也是放到下面去历练的,将来自要入朝的,只是后来刘府出事,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还有这事?”杨夫人确实不知道,又高兴女儿懂事,处处总能帮到她,“还是你懂的多。” “不是女儿懂的多,这事私下里世人皆知。府内董姨娘不过是个妾,还能翻过母亲去?母亲何必整日里和她争来争去,失了体面又惹一肚子的闲气。”杨月清知道说了也是白说,要真能听进去也不用这些年仍旧这副样子。 杨夫人被女儿说的心虚,没有接话。 杨月清折腾一上午,还没有用午饭,人也累了,杨夫人留她吃饭也没有吃,回了自己的院子。 ———— 苏府那边气氛沉闷。 苏夫人回到府内,直接去了前院的书房,见儿子儿媳妇女儿都在,微微一愣,苏大人先笑着起身。 “夫人辛苦了。”苏大人绕过书桌,同时摆手,“做子女的不能帮着父母解忧,回去好好思过。” 三人恭敬的应声,才退了下去。 苏夫人笑道,“也不怪他们,谁会想到出这么多的事。” 孙子都有了,丈夫这些年还待她如初,苏夫人的耳朵也微微发烫。 “一个小小的宴会就出这么多的事,还能担什么大事。”苏大人对子女一向很严格。 第一百六十九章:杨公子1(欺辱) 官家夫人,哪有简单的。 特别是为人交际上面,那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手段。 “不过那日我去代郡王府去谢府提亲,回来的时候看莹莹有心事,听说她回府后又找了你,她可和你说是什么事?”苏夫人说起这些,就忍不住叹气,“孩子们和你亲近,什么事都不和我说。” 苏大人笑了,“孩子们是心疼你,怕你担心,说起来我还吃醋呢。以后看来要更加严厉对他们才好,谁让他们偏疼你。” 苏夫人笑了,埋怨他别对孩子太严厉,又说孩子们已经很好了,苏大人在妻子面前到是很和蔼,说什么就应什么,不多时书房就传出来苏夫人的笑声。 院子里,苏莹莹羡慕的跟着兄长往外走,“母亲或许是世间最幸福的女人,一直被父亲保护着。” 苏莹莹也不知道父亲在找什么,当时父亲叫她过来就是让她亲近谢府,然后到谢元娘那里找两个账本,又没有细说账本什么样的,她只能试探着去做。 这些日子父亲催的越急了,又说到事关苏府安危,严厉的让她一定要在谢府把账本找出来,这才有了那日她在谢府的一番威胁言语。 那日事不成,而拿到的假账本也可以确定谢元娘确实有两本帐本,最后兄长又找了她私下里商议了今日宴会的事,当时是盘算让谢元娘失了名节,苏府就可以拿捏住谢元娘,这样就要以要挟她拿出帐本。 最后所有的算计都出了差错。 今日父亲将三人叫进书房训斥一番,又让他们才紧嘴不要让母亲知晓。 哪知午饭后,苏夫人就叫了女儿到屋里说话,“这阵子你们和你父亲到底在做什么?” “母亲说什么呢。”苏莹莹心一紧。 苏夫人看着女儿,“你舅公出事,你父亲又曾是你舅公的副将,眼下还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苏府,我明白你父亲不和我说是怕我担心,可你是闺中女子,将来嫁个好人家才是主要的。” 苏莹莹笑道,“母亲放心吧,女儿省得。” 苏夫人心下叹气,却也不好多问。 苏府宴会的事,与整个金陵城来说,就如石头沉入海里,什么也没有引起。 不过次日私下里杨府庶长子杨德中意谢元娘又求到郡王府的事情就传了出来,没有人和谢府的人说,到是隔日谢元娘收到王薄言小丫头的邀请去茶楼听书,见到王薄言时才听说了此事。 “杨侍郎府最没规矩,我初到金陵也知道他们府中很乱,谢姐姐不必为那样的人烦心。”王小胖子一脸高傲的劝人,言语间却透着关心。 谢元娘道,“你都听说了,看来这事私下里传开了。” 她隐隐有些担心,任夫人最是见风使舵的人,听了此事,定不会得罪郡王府,原还盼着任夫人上门提亲,现在看来这事怕是不成了。 “谢姐姐,你没事吧?”王小胖子看她呆,立马下巴也不扬了,和气的像个小妹妹。 “没事。”谢元娘知道担心没用,“上次看你与蓁蓁相处的也不错,这次怎么没有约她?” 王小胖子摇头,“我写了信,特意告诉她也约了你,她后来回信说府中有事。” 怕就是提了她也来,任蓁蓁才没能来。 谢元娘心中的猜测已经有了确定,人就更泱泱的没力气,重生时想着一个主事的儿子,促成两人亲事没问题,现在看来困难重重。 茶楼里人很多,主要是茶楼里说书的先生书说的好,每隔上半个月就换个故事,多是离奇之事,所以茶楼里的生意格外的好。 王小胖子定的是雅间,房间的窗户设计的很特别,就是为了能方便雅间里的客人看到外面,又不会被外面的人看到,所以窗子开的略往上,只要推开只能露眼睛往上的部分,所以就是外面的人往里面看,也只会看到一双眼睛及头顶。 雅间又紧靠着边缘,低头望下去是下面一厅的大厅,大厅里摆了二十多张桌子,桌桌暴瞒,不时有叫好声传来。 王小胖子喜欢热闹,站起来趴到窗口往外望,听书的时候不多,到是眼睛一直打量着下面的人群,对那些兴趣更大一些。 谢元娘也起身靠过去,她刚趴到窗口,就感觉有人看自己,扭头一看,正是杨德。 谢元娘脸色一沉,拉着王小胖子退回来,杨德贪美的目光,王小胖子起身时也看到了。 “是杨德。”谢元娘还是给她解释了一下。 “原来是他。”王小胖子看热闹的心情被影响了,“听说他考进甲榜,如今也是贡生,一点礼教也没有,直直盯着女子看,等回去定让我父亲参他一本。” 又要参人。 谢元娘暖心,笑着捏她的胖脸,“狗咬你一口,难不成你还要咬狗一口?算了,和这样的人计较没有必要。” 王小胖子的眼睛亮亮的,“谢姐姐形容的有道理。” 还是头一次听别人讲这么有道理的话。 两人笑了。 便身边服侍的两个丫头也偷偷的笑。 这时就听到外面有人叩门,“在下杨德,不知谢二姑娘可否方便一见?” 王小胖子道,“狗来了。” 说完,又吐了吐舌头。 谢元娘忍笑,没说话,只看了令梅一眼,令梅立马就明白了,扬声对外喊道,“女男私下会面,有失礼数,杨公子若有急事,还是送了贴子到府上,私下求见,传出去于我家姑娘名声不好。” 外面就是一顿,“杨某自知有礼不合,只是今日有缘在此遇到二姑娘,杨某实有话想问姑娘。” 赶还不走,这是赖上了。 就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男子。 王小胖子双手掐腰,“听不懂话吗?府里没有规矩,教导出来的人果然也没规矩。” 另一道女子骂出声,杨德猜出是那个胖女子了,怒红了脸,谢元娘不给他面子也就算了,起码长的好看,一个丑女人也敢这样说他? “不知姑娘是哪个府上的?侍郎府的规矩到入不得姑娘的眼?”杨德立马把自己的身份抬出来,就不信侍郎府压不过对方。 第一百七十章:杨公子2(美救英雄) “呸,明日正有让父亲参你侍郎府的规矩,杨公子不必再自报家门。”王小胖子可不是被威胁大的。 谢元娘也忍笑,杨德今日可是鲁班门前耍大刀,王小胖子张嘴就参人的本事是从小就练出来的,若真说威胁人,这丫头也是始祖,杨德可不是对手。 杨德微微一愣,“姑娘是王御史府上的?” 金陵城里谁不知道王御史女儿动不动就参人,心下就是一惊,小爵爷不怕参,他可不敢给父亲惹麻烦,一时后悔没有问清楚对方身份就闹了这事。 王小胖子得意的扬起下巴,“现在知道怕了?” 这话.... 杨德就是怕了,此时也不会承认,身边还跟着平日里几个总凑在一起的纨绔子弟,当时只能咬牙硬挺道,“杨某一没有强闯,二没有骂人,为何要怕?到是王姑娘张嘴闭口抬其父出来压人。” 他身边的几个男子一看也不是好东西,眼圈发黑,明明也不大,却看着没什么精神,一看就知道是平日纵欲过渡造成的。 杨德的话一落,几个男子跟着起哄。 有人也道,“谢二姑娘,杨兄可是时时的惦记你呢,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即有两次提亲的事情,可见你们之间的缘分也是不浅的,到不出来见上一面,一解杨兄相思之苦。” 这话说完,外面的哄笑声就更大了。 王小胖子就要冲出去,被谢元娘拉住,两人的丫头也气愤,令梅的眼圈都红了,今日的事传出去,姑娘的名声也毁了。 杨德也不拦着,任岂着身边的人乱说。 “二姑娘,快出来吧。” “杨兄可念着你呢。” “二姑娘莫不是害羞了?” “哈哈,定是害羞了,不然怎么可能躲着不见。” “女人嘛,就是爱害羞。” 这几人敢这样肆无忌惮的说这些,出身也不可能低了,不过也不会高到哪里去,谢元娘撇嘴,杨德一个庶子,结交的怕也是哪家的庶子吧? 嫡妻哪里会真的把庶子当成亲生的,这些人一看就是被养歪了。 “女子名声何其重要,几位今日一番作为,女子下半辈子也被毁了。”清凉透着干净的声音,在男子们淫笑中格外的清晰。 谢元娘面露喜色,任显宏的声音。 “哟,我当是谁,原来是任主事家的。”外面的人也认出了任显宏,听语气似还有恩怨。 谢元娘原可以不出去,此时任显宏在外面,却不能不出去,几个男子她不怕得罪,任家却是不能得罪的,不然她嫁进任府就更难了。 松开王小胖子,谢元娘大步上前,一把将门推开,只见任显宏一身暗蓝色直裰站在中间,双手背在身后,势有一览众山小,独揽群雄气迫。 让人想不看他都难。 谢元娘明艳的脸上绽放一抹明媚的笑,果然是她看中的男人。 任显宏面上仍旧是温柔的笑,隔着几步远望着谢元娘,似透过岁月再品一壶沉年的酒,历久弥香。 莫名的,谢元娘就有些脸红,收回目光,到不是害羞,而是活了两世,她内在早就是个妇人了,一个妇人去算计个小书生,自知脸皮厚也忍不住窘迫。 她小小的举动旁人不觉,任显宏却看出了小女子的娇态,实在是谢元娘在他的印象中太过强势,难得有这样安静乖巧的时候。 杨德最为高兴,身子已经挤到谢元娘身前,双手抱在一起作揖,“二姑娘。” 自以为温文尔雅又是个涓涓公子,作揖之后又轻轻抬头盯着谢元娘看,一双淫眸恨不能把人看穿。 王小胖子都被恶心到了,连连退了两步,被丫头扶着才站稳身子,她忍不住抬手扫了一下身上起来的鸡皮疙瘩。 杨德带来的几个男子却在一旁起哄。 任显宏的面色微沉。 谢元娘帕子沾了沾嘴角,“令梅,去取杆称送给杨公子。” 令梅应声是,就挤到前面的杨德往楼下去,杨德不好和个丫头计较,令梅一挤过来,他就往旁边躲,这样一来与谢元娘的距离也拉开了。 “哎哟,这定情信物送的可好啊。” “是特别。” “杨兄今日抱得美人归了。” “恭喜恭喜。” 在恭贺声中,杨德也飘飘然,抱拳和几个人道谢,“这次进甲榜五十,也不过不是没尽全力,待殿试时博个好名次,再请大家喝酒。” 几个男子又是奉承一番。 隔着人群的任显宏,眉目也蹙起来,这个时候应该与杨德把事情说清楚,而不是送东西,不然会让名声彻底坏掉,可谢元娘偏就送了东西。 他又知道谢元娘不是一个吃亏的主,她这样做定有她的打算,所以静观其变,也没有出声。 令梅下去的快,回来的也快,很快就拿了一杆称回来。 杨德一群人也安静下来,杨德一脸兴奋的看着令梅,又不时看谢元娘,心里的欢喜不言于表。 “给杨公子。”谢元娘对令梅颔首,令梅将称送过去,杨德欢喜的接了过来,就听到谢元娘又道,“让杨公子回去称称自己的半斤八两,也省着日后到外面丢人。” 人群:..... 短暂的安静之后,有人噗嗤出声,可不正是杨公子带来的人当中的,有人第一个笑出来,错愕的人群中笑声也渐起。 王小胖子走到谢元娘的身旁,“正是,有些人看不清自己是什么东西,就回去好好认清楚了再出来,也省在外面丢人现眼也不自知。” 便是王小胖子带的小丫头也一脸的得意,站在主子的一旁。 两个主子带着各自的丫头站成一排,扬着下巴像斗胜的公鸡看着杨德,那势阵还真不是一般的小。 一直暗中观察的任显宏当听到谢元娘的话时,眼底的笑意也涌了出来。 果真聪明。 便是他也想不出这样的好办法来。 女子当街与人争论,又像杨德这种泼皮无赖,跟本就争不过他,争论中他在一胡说,谁知道传出去会不会让人相信是真的。 谢元娘一个动作,不用多说,又没有一句解释,就完美的胜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杨公子3(任公子心意) 任显宏目光灼灼,望着斗志昂扬的谢元娘,只觉看到了黑暗中最亮的那颗星,闪烁耀眼。 骨子里的血液像在被什么指引,沸腾起来。 “谢元娘。”一声怒吼后,随即是哐当一声,杨德将手里的称给砸到了地上,他双目憎恶,面容狰狞盯着谢元娘,“好个谢元娘!好个谢二!我杨德堂堂侍郎府大公子,今日你敢这般羞辱,就休怪侍郎府不客气。” 外面站着的任显宏刚要张口,就见谢元娘对他轻轻摇头,又直接对杨德道,“侍郎府便是不客气又当如何?难不成还要强娶强嫁?亦或青天白日里的抢人?我父亲虽然只是宗仁府五品主事,却也是朝廷命官,侍郎府仗势欺人,当街强拦闺中女子又是调戏,我父便是鸣冤击鼓,圣上自会给断论,也不会由着外人羞辱妻女。” 犀利如刀的话每句都割到杨德的身上。 杨德在外面胡作非为多年,也不曾像今日这般当着众人的面,脸被人打,“谢二,今日之事杨某记下了,山不转水转,咱们来日再见。” 这话却是赤裸裸的威胁。 杨德甩袖而走。 最后目光扫到任显宏时,目光也阴毒了几分。 谢元娘抻长脖子对着他背影道,“杨公子,称你忘记拿了。还有啊,日后我要出了事,第一个就找到杨侍郎府。” 那几个跟杨德在一起的男子,一边下楼一边头回看谢元娘,谢元娘冷看过去,吓的几人忙收扭回头去,急冲冲的走了。 终于安静了,左右雅间里有看热闹的人也轻轻的将门带上,这谢二姑娘厉害,万一发起火来,他们这些看热闹的也会被骂,谁也不会给自己找没脸。 谢元娘目光落到任显宏的身上,立刻展颜而笑,像瞬间被拨走的乌云,天立马晴了,太阳也露了出来,让人眼前一亮。 “任大哥,你也和人约在这里听书吗?”谢元娘高兴的是任显宏站出来帮他出头。 王小胖子也上前来见理,“任大哥。” 只要她喜欢的人,立马就能亲近起来,上次就已经改口叫任大哥了。 在江南的时候因为太胖没有朋友,到了金陵这种勋贵世家高门大院多的地方,王小胖子没想到还会交到朋友,在江南时的那一点点忐忑也不见了。 任显宏和谢元娘一个人说话还有些拘谨,有王姑娘上前,拘束感也淡了些,笑着点头,才和回谢元娘的话,“我是正巧路过,所以进来看看,不想遇到了你。” 正巧路过?从茶楼里路过? 又遇到了? 谢元娘又不是小姑娘,怎么说也是做了一世妇人的人,目光在任显宏的身上一转就明白了,她也不矫情,“任大哥,我今天和王妹妹一同出来的,刚刚多谢你出手相救,即是遇到总要感谢一番,任大哥里面请。” 谢元娘侧身站在一旁,把雅间的门口让了出来。 任显宏不等作答,王小胖子也热情邀请,任显宏这才作了请的手式先进去了,谢元娘暗下一直观察着任显宏的神情,见请他进去时他明显是松了口气,越发确定她猜的没有错。 任显宏是知道她来了这里,又特意找过来的。 他能知道,那一定是任蓁蓁说的了。 再深研究下去,是不是可以说明任显宏现在心里也中意她呢? 活了两世,谢元娘虽生了两个孩子,可是对男女之间感情是一点也不懂,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认为对不对,偏这事又没有一个可寻问的人。 三个人进了雅间,又上小二上了茶,王小胖子的话也多了起来,兴奋的说着刚刚杨德被气成什么样,那样子比捡了银子还高兴。 有她在这活跃气氛,多了一个任显宏,也不会让人觉得尴尬拘束。 王小胖子也不是没有眼色之人,她眸子在两人之间一转,又见任大哥不时的眼光漂向谢元娘,便猜到了几分,坐了没有多大一会儿,就说要去如厕,又把令梅支出去再点几样点心,最后雅间里只剩下任显宏与谢元娘。 只有两个人,又都不说话,坐下去谢元娘也觉得尴尬,找着话题,“小胖子到是给咱们俩创造了独处的时间。” 好嘛,一说完她自己的耳朵就热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任显宏不自然的动了动唇角,似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开口,“我是从蓁姐那里知道你和王妹妹要到这边来,并不是路过。” 谢元娘点头,她猜到了。 说出来后,似乎就没有想的那么难以启齿,任显宏又道,“男女授受不清,那日识才会我抓了你的手,我自会对你负任,只是我母亲那边还有些犹豫,我今日过来是想告诉你,你可以安心,我定会负责。” 这回换成谢元娘愣了。 她是没有想过任显宏现在是过来给她承诺又是宽她心的,而且这人要娶她还找了这么个蹩脚的借口。 清白?负责? 为何不说一见钟情呢。 谢元娘觉得她会更喜欢那样的说词,不过总算是达成了她心中所想,虽然不美完了些,总算是要把自己嫁出去了。 谢元娘佯装害羞的低下头,“我知道了。” 虽然原本就声音娇弱弱的,可是此时甜了点,她自己都忍不住恶心到了自己。 任显宏耳尖都红了,他站起身来,“那....那我便先走了,待殿试之后,我自会让母亲去府中提亲。” 也不管作揖会不会被看到,作过之后,任显宏逃一样的走了。 谢元娘是等王小胖子回来之后,才回了魂,刚刚的感觉真像是在梦中,重生回来之后努力了这么久,用了这么多的心思,终于达成了。 王小胖子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谢姐姐,任大哥走了?” 谢元娘瞄她,“好奇?” 王小胖子不承认,口是心非道,“我可不想知道。” “那我就不说了。” “我想知道,谢姐姐快说吧。” 屋里的两个丫头抽了抽嘴角,特别是令梅,看到这一幕觉得格外的眼熟,小爵爷似乎就是这样总自己打自己的脸。 第一百七十二章:铺子1(手段) “是蓁蓁不能过来,心里愧疚就求了任大哥帮忙过来道歉,你又胡思乱想的躲开,反而弄的任大哥不好意思,简单的解释之后就走了。”谢元娘才不会说实话。 虽然她知道小胖子不会说出去,主要还是她觉得太丢自己这张老脸。 王小胖子没听到自己想听到的八卦,却也没有怀疑,“任姐姐太小心翼翼了,咱们又不是外人。” “她胆小,日后多护着她点。”谢元娘适时的帮未来小姑子说话。 王小胖子用力的点头。 这边两人说说笑笑,浑然不知就在任显宏被谢元娘请进雅间的时候,就被刚要上楼在楼梯口的蒋才看到了,后来说了什么话,蒋才‘不小心’的又听到了,此时听到谢元娘说给小胖子的解释,不屑的撇嘴。 “小爷算是看出来了,谢二一开口啊,没有一句实话。嘴里没有实话不算,还眼光也不好,任显宏那小白脸哪里好了?”隔壁雅间里的蒋才嘴撇的都可以挂瓶子了。 伴鹤不明白,“爷,二姑娘有对爷说过假话吗?” 蒋才鼻子一皱,下巴一扭,嘴撇的都歪了,学起来语气嚣张,“哎,你只要让人去如意斋说取银子就行,保证没问题。” 这是上次蒋才挨打那次,谢元娘说的话。 “这里是谢府的后宅,小爵爷是重礼数之人,还是快快回前院吧。”这是蒋才在谢府二房后花园拦着人时,谢元娘说的话。 “我与小爵爷不熟,亦没有交往过。篆刻私章之事,不能应承小爵爷。”蒋才女人娇娇的说着,扭头摇头的,最后收尾还‘哈’了一声。 伴鹤嘴角抽了抽,看着主子不时变声一会儿粗一会细,又一会娘们叽叽的扭身子学女人说话的姿态,可是在他来看来,二姑娘从来没有这样过,到是青楼那站杵在窗口扬着帕子招揽恩客的女子才这样。 “你说有没有这些事?”蒋才学完,终于正常了。 伴鹤咽了咽唾沫,“爷,二姑娘喜欢任公子,您是不是吃醋了?” “放屁,谢二自以为自己有才华又长的好看,其实在小爷眼里,也不过平平。女子是用来保护和尊重的,可对谢二来说这两样她哪个也靠不上,凶悍过男子,让她尊重人还不如相信狗会吐人语。”蒋才怒红了脸,“道德沦丧,人格扭曲。呸,活该喜欢任显宏那小白脸。” 伴鹤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都这样了,还说不是吃醋,那什么才算是吃醋? 看着甩袖怒扬长而去的主子,伴鹤忙追了出去,心想以后这话他还是不要提醒了,省着主子说出更多这样的话,将来真有一天现自己的心思,那才叫打脸呢,又是自己打自己脸,还打的这么狠。 谢元娘根本不知道蒋才偷听的事,当天和王小胖子听了书,吃过午饭之后,两人这才散了,谢元娘想去舅母给的铺子去看看,铺子就在大功坊那边,与族学在一条街,铺子便是自己不营生租出去,每年的租金也有一百两。 身边的事多,今日又得到任显宏的承诺,谢元娘想着既然出府了,就顺路去看看,这事又不想让外人知道,所以也没有约王小胖子一同去。 还没有到大功坊那条街,在路过一条巷子时,却看到了之前在茶楼里闹了不欢而散的杨德,人喝多了,五六个男子前后拥着,动作轻浮,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 远远的还能听到杨德在喊着什么,趾高气扬的作派。 谢元娘放下窗子,坐回马车里,也没有当回事,等到了大功坊,谢元娘才想起件事来,“识才会那晚,我记得让你打听一下彩裳阁背后的东家是谁,可打听到了?” 令梅摇头,“奴婢将这事将给寒雪了,寒雪又被姑娘派出去办事,所以这事就耽搁了。” 谢元娘点头,结果转拐的功夫就到了谢元娘说的铺子位置。 主仆二人下来,见是间卖笔墨的铺子,待走进去只见里面干净的连只苍蝇都不光临,可见平日里的生意有多惨淡。 掌柜的是孔家的家生子,在这铺子也呆了十多年了,早就收到夫人的信说铺子连同他们的卖身契都给了表姑娘。 听到令梅报出是谢府的,立马就猜到是新主子来了,引了主子到楼上的雅间,又叫了后院的妻子儿子过来给新主子磕头。 赵掌柜是个黑瘦又憨厚的人,妻白氏看着也和气,见到谢元娘时紧张的一直拧着衣角,到是赵裳柜的儿子赵贵,十六岁一直在铺子里跑脚,一双眼睛活灵活现,看着就机灵。 谢元娘眼下就缺用的人,眼下见了赵贵,立马就有了想法。 她让赵掌柜的一家坐下,简单的问了问,听到生意不怎么好,每年收入刚好够铺子花消,却是一点盈利也没有。 “大功坊一整条街都是笔墨铺子,咱们铺子上的东西都是极好的,各家族学子弟身份贵生的府内自给备了这些,身份低的又买不起,有卖出去的盈利,因为每年府上取用,就两消抵了。”赵掌柜的说了一下铺子的情况。 谢元娘愣了,“你是说谢府用的笔墨宣纸都是从铺子上出的?” 赵掌柜的恭敬回道,“之前夫人那里交代过,只要是谢上来取,便不用给银子。” 那谢元娘问的就是事实了。 她确实惊呀。 这些年来,或者说两世以来,她从来不知道这事,在府中她用的宣纸及笔墨一直是最贵最好的,母亲那里也曾念叨过她用的这些东西,占了府里花消的一半。 她曾一直隐隐骄傲,母亲是疼她的。 重生之后,看到母亲的疼不是疼,现在现很多事情也是谎言。 “姑娘。”令梅在一旁小声提醒。 谢元娘收回心思,心里也有了盘算,“以后谢府上来取东西,要一手交钱一手拿货,没有银子概不赊账。若有人问起,便说主子吩咐的,想来他们也不会问是哪个主子,若真问起来,你便说是我交代的。” 第一百七十三章:铺子2(孔氏受辱) 赵掌柜的愣了一下,没有多问应下。 规规矩矩坐在一旁的白氏此时也偷偷抬起头看了谢元娘一眼,谢元娘善意的回了一个笑,才看向一旁的赵贵,“铺子眼前不景气不用着急,我到有些想法,等回去之后我详细的想想,到时怎么做我让令梅过来跟你说。” 也算是先让令梅与赵贵以后接头有了准备。 赵贵机会的应下,“奴才记得了,姑娘只管放心。” 事情办妥,谢元娘也没有多留,便起身回府了。 府中到是安静,也没有旁的事情。 谢元娘在外面跑了一天,回到青山院之后便靠在榻里盘算着笔墨铺子怎么才能吸引人眼珠,不知不觉到了用晚饭时,让人去静安居回了话,只说累了在自己院子用了。 静安居里,孔氏听了刘妈妈的回话后,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随着她去吧,她不来用饭,咱们到是安静。” 谢文惠也没心思用饭,从苏府回来之后,她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将背后之人把目光移走,费劲脑汁也想不出个好的办法来。 如此一来,吃的自然也就少了。 孔氏察觉了,“可是有心事?” 谢父这阵子太忙,仍旧没有回府用饭,饭桌上也就母女二人。 谢文惠的心事不能说,只摇了摇头。 孔氏想了想,“你院里的笔墨用的差不多了吧?明日我让人再送去一些,好的都平时用,元娘要是去你院子,就拿那些不好的出来。” “母亲,这事万一让元娘知道了怎么看。”谢文惠是不喜欢谢元娘,可这事做的太小家子气。 一样是女儿,她就是和谢元娘同样用好的宣纸又如何?为什么就要偷偷摸摸的? 前世她也不明白,可她听母亲的话。 今生她却不想就这么糊涂的活下去。 孔氏笑道,“你也知道她性子拔尖,要知道你们用的东西一样,又要闹着给她买更好的宣纸,咱们家什么样你也知道,全靠我的嫁妆支撑着。” 谢文惠不说话了,想说‘以后我不用好宣纸’的话又说不出来,最后只能不情愿的点头应下。 这些事情也不用孔氏亲自去做,自然是交代给刘妈妈。 次日,刘妈妈亲自往大功坊那边跑了一趟,结果听到赵掌柜说的话之后,刘妈妈晃了一下神,笑着问,“这是舅夫人吩咐的?” “前些日子主子交代的,至于为何这样说,万没有和我们下人解释的理,还希望刘妈妈能多理解一番。”赵掌柜看着憨厚,可也是个做生意的料,不然也不会管着这家铺子。 刘妈妈知趣的道了谢,又一边道,“出门冲忙,我身上也没有带银子,不如这样,你现在让你家贵子和我一同去府上取银子,可方便?” 话说到这份上,赵掌柜的自然不会为难,便叫了儿子跟着刘妈妈一起去了谢府,到了谢府,刘妈妈先让赵贵在门房那里喝茶等着,她急忙去了内院。 孔氏听了刘妈妈的话,也愣住了,“是不是弄错了?这些年来咱们府上用的笔墨可都是从那铺子里拿来的,也没有和咱们要过银子啊。” 刘妈妈觉得这事蹊跷,“奴婢不好多问,带了赵掌柜的儿子一同回来,人安排在门房那等着呢。” 等着干什么? 当然是拿银子。 孔氏听明白了,她拧着眉头,“先让账房那里把银子付了,我现在写信给嫂子那这问问是怎么回事。” 刘妈妈犹豫后提醒道,“夫人要在信中怎么和舅夫人说?” 孔氏愣了一下,“直接问不好吗?” 刘妈妈心下叹气,夫人到底是被宠坏了,如今已为妇人多年,做事仍旧孔大儒家嫡女的作派,却忘记了本身是外嫁女,又是谢家妇。 “铺子是舅夫人的,舅夫人这些年照顾咱们府上那是舅夫人不把咱们当外人,可真细追问下去,舅夫人是孔家的儿媳妇,铺子不是孔家的私产,夫人是孔家女却也不能平白用铺子里的东西。”刘妈妈就差直接说‘给你用是情谊,不给你白用是本份’,她觉得说的这么明白夫人该懂了,可是看夫人低旧愣愣的看着她,一脸不明所以的神态,刘妈妈觉得头疼,“夫人,你总不能直接写信问舅夫人为何现在你不能白用铺子里的东西了吧?” 人家凭什么给你白用? 孔氏才长长的‘噢’了一声,“你这样一说,确实不好直接写信问。可是在铺子上拿东西用了这么多年,却突然现在不让用了,不可能平白无故这样,难不成是砚姐来的时候,元娘把人给得罪了?” 刘妈妈张了张嘴,终是没多嘴。 真说起来,孔家那边更偏疼二姑娘,又怎么可能因为二姑娘得罪砚姐而生气,让她说,这些年舅夫人能让府上白用铺子上的东西这么些的,还是看在二姑娘面子上。 心里想归想,刘妈妈却不敢把这些话说出来,知道一说出来,夫人立马就会炸了。 察觉到夫人在看她,刘妈妈想了想,“这事也不好问舅夫人,便是真得罪了,舅夫人也不会说。” 孔氏立马有了主意,叫曼云去准备笔墨,“那我给母亲写信吧,母亲总不会骗我。” 刘妈妈这次没有拦着,也没有劝。 之后孔氏写完信,当天就让人送江宁县那边去了。 门房那边刘妈妈亲自去的,带着赵贵去了账房,领了银子之后又将人送走,这事也没有惊动任何了。 不过转身的功夫,赵贵就在后门那以找令梅为由,将铺子里的事告诉了令梅,令梅被赵贵一口一个姐姐叫着,看着赵贵就越的顺眼,回到青山院学这件事时,夸了赵贵好几次。 谢元娘和醉冬看出来了,只忍着笑也不戳穿,等令梅兴奋的把事情学完了,谢元娘心里有数,笑着打趣问,“难得被人叫姐姐,我看你要兴奋几天睡不好了。” 令梅脸一红,落落大方承认,“赵贵叫奴婢姐姐,日后奴婢也会把她当成弟弟。” 第一百七十四章:清明1(小爵爷的醋意) “哟,我们令梅也会做姐姐了。”谢元娘笑着和醉冬挤眼睛。 令梅也不觉得脸红。 青山院里气氛欢快,谢文惠听到言心的禀报后,“也就是说这些年府上用的笔墨都是从外祖家铺子上拿的。” 言心点了点头,“奴婢见刘妈妈带了人回来,又去了夫人院里,后来刘妈妈又亲自出去,奴婢去门房那里打听一下,门房正巧与人交谈了几句。” 谢文惠望着刚刚刘妈妈送来的笔墨,“让人把东西收起来吧。” 外祖母家偏疼谢元娘,谢府能在铺子上拿东西白用,一定是外祖家有意偏疼谢元娘,母亲昨日交代她,或许也是怕真相传出去,然后让外祖家知道。 只要一想到她做贼一样用谢元娘的福利时,谢文惠就觉得心口闷的慌。 宝枝和言心猜不出姑娘的心思,宝枝听了之后把宣纸收了起来。 谢文惠咬唇,“然后呢?母亲那里有什么动静?” “夫人那边不多时让人写了信送走了,听说是送去江宁县的。” 谢文惠这就猜不出来了,她知道母亲很少给外祖家写信,平时联系的也很少,不明白突然之间为何就给外祖家写信。 她想了很多,却唯独没有与笔墨铺子的事联系到一起。 已经进入了四月,天气越来越暖,殿试是在下旬,得了任显宏的承诺之后,谢元娘这几天一直很安份的呆在府上,平日里她来往的人就不多,除了新认识的王薄言小胖子,也没有人找她。 还有两天清明节,祭奠过祖先后,各家踏青也会在野外摆餐,雅人将那日又称为‘门外土仪’,那日郊外活动很多‘蹴鞠’‘一天风筝’还有荡秋千大赛。 清明不戴柳,来世变猪狗。 清明节的前一天,府里的婆子就已经采摘柳枝插在门户之上,意有让百鬼不入家门之意。 清明郊外的活动很多,那日闺中女子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踏青游玩,甚至不用戴纱罩,不用顾及男女一起游玩踏青,是个很喜庆的日子。 谢元娘也很期待,上前她没有参加过,因为她在算计顾庭之之后,在春闱之前就嫁进了顾府,顾庭之没有参加春闱离家出去远去边关。 今生与顾庭之没有纠葛,谢元娘终于不用再背上害顾庭之伤心而拒绝参加春闱的名声了。 与任显宏的事情又确定下来,谢元娘也想清明那日到郊外好好放松一下,提前一天给王薄言小胖子写了信,约好清明一起踏青后,又在院子里拉着丫头一起做风筝。 谢文惠可不如谢元娘轻松,听到谢元娘还有心思做风筝时,脸色越的难看,苏府还在盯着,她竟然还有心思在玩。 谢文惠烦的是想解决苏府背后大靠山不盯着谢府的麻烦,却怎么也想不出来,如今只盼着顾远那边把刘将军平反的事情早早做出来,让苏府认命谢府把功劳抢走了,事情有了断论,一切归于平静。 清明这天,郊外的人很多,谢元娘下马车后,孔氏在一旁叮嘱她,“不要惹祸。” 原还想再多说两句,那边约好的各家夫人已经到了,孔氏带着谢文惠走了,谢元娘单独约了王御史家的女儿,孔氏也知道了。 谢元娘算着时辰,和王薄言约的时间还早,便带着令梅先往卖东西的小摊走过去,各式的小玩意很多,不贵重却及为讨巧。 谢元娘买了两个糖人,最后看到有卖小鸡仔的,还买了两只让令梅提着,蹴鞠不在这边,远远的让人围出空地,四周挂着彩旗,谢元娘不喜欢那个,到想着找一处空地先去放风筝,她和王薄言约好了让她找放着蜻蜓的风筝,就能找到人。 还没有找到空地,远远的见一群世家公子骑着马而来,一路飞尘,引得四下里的众人都避让开。 谢元娘带着令梅也走下小路踏到草丛里,那一群人纵马而过,打头的人却又单独调头回来,骑马到谢元娘身前不远处勒住了缰绳。 谢元娘见到来人,见礼,“小爵爷。” 踏青的人很多,蒋才又纵马飞快,却还是一眼就在人群里认出了谢元娘,一身嫩黄色的娇影,似一阵大风就能吹走。 蒋才看出她的敷衍,再想到那口谢元娘和任显宏的告白,胸口就闷,他骑着马在谢元娘主仆身边饶了两圈才停下来,目光直直看着谢元娘也不说话。 这人有病。 谢元娘懒得搭理他,不知他又犯了什么病,叫上令梅往前走。 蒋才双腿夹马,跟上去,“谢二,今日我们蹴鞠,你过来看,小爷今日便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小白脸。” 说着又觉得这话不对,改口道,“让你看看那些小白脸是不是中看不中用。” “回小爵爷,我约了人。”要不是知道和他争论,只会让他纠缠不休,谢元娘真想停下来问他几句‘凭什么他蹴鞠她就要去看’? 蒋才不高兴她拒绝,眸子一转就有了算计,没有再问,骑着马走了。 他人一走,令梅才小声道,“姑娘,今日小爵爷好像不高兴。” “不欺负人他怎么会高兴。”谢元娘随口回道。 令梅想了想,确实是这个理,有小爵爷的地方还真是不太平。 主仆二人总算是在一处游人少的地方停了下来,这边有几家闺中女子站在一起,看着身边的丫头放风筝。 主仆二人挑了个地方,令梅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这才把风筝打开,谢元娘凑过去,“一会儿你在原地拿着,我来放。” 令梅应下,也不觉得姑娘放风筝有何不妥,反正她家姑娘和别的闺中女子不同。 风筝做的有点大,打开后再铺平,还要把线放开,主仆二人一边弄一边打量着四周,令梅眼奸的偷偷指了不远处。 “姑娘,是任姑娘。” 听到是任蓁蓁,谢元娘看过去,只见一身粉色衣裙的任蓁蓁在几个女子中间格外的显眼,不是好看,而是她怯弱胆小低头的作派,让人不想注意到都不可能。 第一百七十五章:清明2(嫌弃任公子) 谢元娘拧了拧眉头,接触过一段时间,从任蓁蓁的动作中,谢元娘能猜到她与那j个姑娘并不亲近,或者说很排斥那样的场合。免费连载 但是仍旧与这j个人在一起,那也就是说是任夫人j代的了。 谢元娘的目光在j个小姑娘的身上打量了一圈,都是宗仁府属官家的姑娘,这样的身份任夫人势力眼,又怎么可能看得上。 那j个姑娘奴婢看着眼熟,好像曾到咱们府上坐过,而且族学辩论会时,夫人好像送的贴子中,就有这j位姑娘。令梅又细看了一眼。 谢元娘了然,难怪她不认识了,前世她眼高于顶,哪里会和这些小门小户人家的姑娘来往。 想到任夫人现在对她有意见,甚至不让任蓁蓁与她一起游玩,谢元娘没往任蓁蓁身边凑,而且她也看到不远处宋南蓉带着一群贵nv也往这边走来了,一群人走到任蓁蓁众nv子身边时也停了下来。 十多个小姑娘,又各自带了丫头婆子,凑到一起,远远看着就是一堆的人。 远远能看到任蓁蓁一群小门小户出来的再给宋南蓉见礼,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却能看出来任蓁蓁一行人慢慢与任蓁蓁拉开了j步远的距离,任蓁蓁一个人低头面对宋南蓉。 这些人真势力,即是与任姑娘一同出来的,眼下见郡主不待见任姑娘,立马就与任姑娘拉开距离。令梅看了都为她们脸红。 远远的看着宋南蓉说完便带着一群贵nv走了,去的方向也是蹴鞠那里。 而那j个先前还不敢站在任蓁蓁身边的人,这才凑到任蓁蓁身边去,围成一团,谢元娘只能看到这一幕,听不到说什么,不过应该是在安人。s1; 远水救不了近火,有些事情总要自己面对,别人不可能帮她一辈子。 谢元娘收回目光。 风筝已经弄好,谢元娘让令梅拿着,她手拿着线轴跑,微风带动着裙摆,这一刻谢元娘才真正t会到做少nv的感觉。 待距离够了,谢元娘喊了一声‘放’,蜻蜓的风筝就慢慢的升了空中,绿se的蜻蜓并不多见,放出来之后,立马就引了很多人的侧目。 令梅跑过去,姑娘,咱们的风筝最好看。 谢元娘控制好手里的线,才将线轴j到令梅的手里,现在拿着就行了。 令梅欢喜的接过来。 从谢元娘的蜻蜓风筝一放起来,任蓁蓁那群人也看到了,任蓁蓁看着谢元娘主仆带着笑颜的脸,心里越发的酸涩。 今日出门前母亲特意把她叫过去j代一番,不让她与谢元娘一起玩,她不知道为何之前对谢姐姐还印象好的母亲,突然之间就不喜欢了。 任蓁蓁x子怯弱却不傻,她听到了外面的流言,还有郡王府出面做媒的事,再联想到母亲的x子,便也明白了j分,心下又觉得遗憾。 夏绮玉一直在任蓁蓁的身边,众人已经往蹴鞠那里去了,见任蓁蓁失落的落在后面,小声问她,任,可是有心事? 想到今日母亲的j代,还有任夫人对她的态度,她又劝道,南蓉县主并不是针对你,只是咱们父亲皆是宗仁府的属官,她心情不好又不好说别人,才说了j句。 任蓁蓁笑了,夏姐姐,谢谢你,我都明白。郡王爷现在闲复在家,南蓉县主做为子nv怎么能不为府中忧心。在说县主说的也对,我太小家子气了些,让人看了确实不喜欢。 哪有,我却觉得这x子好,真实又不做作,和和气气的,让人看了就喜欢。夏绮玉笑着夸道。 任蓁蓁的脸微热,夏姐姐,咱们还是快跟上去吧。 今日先是夏姐姐突然找她同行,然后又是其他j家宗仁府属家的nv儿,她知道这一切从兄长中了春闱之后才变成这样。 想到这,她又往空中望去,绿se的蜻蜓真的很好看。 夏绮玉不时的打量身边沉默不语的任蓁蓁,心下也不知道怎么与任蓁蓁接触,实在是平日里没有接触过,若不是如今母亲看中了任显宏,她又怎么会和这个平日里躲在人后的任蓁蓁同行。 人沉默又不ai说话,与这样的人在一起,实在无趣。 夏绮玉目光望向外栏已经围了众人身影的蹴鞠场地,各家nv子及公子都凑在那里,会玩蹴鞠是身份的象征,权势勋贵人家才能玩的起,这里聚集的人自然是非富即贵。 想到这些,夏绮玉又是一阵的失落,难不成她真的要嫁给任显宏一个五品主事的儿子? 她实在不甘心。s1; 一行人已经到了蹴鞠场,贵nv那边她们不敢凑过去,看到与男子那边有一块空着的地方,j个人j换了个眼神,这才彼此打气走了过去。 只是她们一站在这,立马贵nv那边就有人不满了。 真是什么身份都敢往前凑,蹴鞠也是她们能看的。 就怕看了也白看,看不懂。 算了,何必与这些人计较,失了t面。 一番小声议论下来,任蓁蓁这群人的脸臊的红了,有些不经事的眼圈都红了,要不是怕跑开会引人侧目,不然早就跑开了。 此时站在这里,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站也不是,退也不是,格外的煎熬,更不要说身旁另一边的贵家公子们也听到了这些话,虽然面上一派风雅的没有什么表情,可也够丢人的了。 夏绮玉暗咬牙,为掩饰自己的窘迫反过去安抚任蓁蓁,任不要多想,人人平等,出身不能决定一切。 她一派大义的举动,到是引得男子那一侧有j个往她身上看来,夏绮玉身子一紧,举指间表现的越发落落大方。 出身是命,长相靠运气。 夏绮玉虽是五品主事家的nv儿,挡不住模样好,举指温柔又不失典雅,还有一张花容月貌的脸,单从举指和作派上,若不知晓她的身世,定会当成哪个大世家的千金。 这样一个人,站在小门户nv子中,鹤立j群。 而自动分出来的勋贵世家与小门小户两派nv子,夏绮玉也算是小门小户这边的第一人,nv子们还是敬佩她。 第一百七十六章:清明3(打睹) 宋怀荣被人拥着走过来时,一眼就看到了夏绮玉,他眸子动了动,不经意的又移开,夏绮玉也被那边的动静惊动了,一回头看到的就是被人群拥在中间的宋世子,翩翩公子英俊又不失贵气,她手里的帕子又握紧了j分。 一声马的嘶鸣声,众人的注意力都被了过去,只见蒋才纵着黑马直凑向这边围着的人群,人群吓的就都旁一旁躲,蒋才却在马要靠近栏杆时又勒住缰绳,看着被吓到的人群哈哈大笑。 nv子这边乱成一p,男子那边没有人被吓到,更没有人动,宋怀荣刚到了栅栏外面,他眉头紧锁,小爵爷是觉得有趣,却以惊吓闺中nv子为乐,不知背后让人议论起来会不会高兴。 蒋才前身一低,胳膊支着马鞍,人趴在马上,嚣张的看着宋怀荣,宋世子有些时间为小爷劳心这个,还不如好好帮春郡王分分心,被夺了官职闲赋在家,心如热锅的蚂蚁吧。 郡王府出事,便是在s下里也偷偷的议论,哪个敢这样不要命的当面说出来。 宋怀荣目光寒烈,多谢小爵爷提点,本世子记下小爵爷今日的话了。 哟,还威胁人呢。以前只有小爷威胁别人的份,还是头一次有人敢威胁小爷。蒋才一点也不怕,他声音带着狠劲,换成以前,这样的人小爷先给他j马鞭子,然后再绑到郊处去敲打一顿,管他是什么出身,全看小爷心情。不过今日小爷心情好,给你一个机会。踢一场蹴鞠,你赢了小爷小爷就放过你,不为今日事日后找你麻烦,怎么样? 这话s下里偷偷说,宋怀荣一定会应下,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要是应下了,郡王府的脸也丢光了。 宋怀荣是个心思重的人,面上笑的仍旧和煦,笑了,蹴鞠我哪是小爵爷的对手。 没有应下,又巧妙的抬了对方。 这也算是心思深,会说话的人。s1; 蒋才听他这么说,心情确实好了些,不过他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岂能就这样放过宋怀荣,就这么定了。宗仁府属官家的子弟多,你随便拉j个人也能组一队,小爷现在也组人去。半柱香之后开场。 丢下话,蒋才纵马走了,根本不给宋怀荣拒绝的机会。 宋怀荣怎么说也是郡王府的世子,金陵成谁见了不恭恭敬敬的,更不要说捧着他了,也只有在蒋才面前,才会吃瘪。 战书已下,又没有拒绝的权利,还是有这么多人在场,宋怀荣要真的不准备,最后可想而知别人会怎么想? 当然是惧怕蒋才。 这时就像被强b着在众人面前脱k子,不忍羞辱却又没有力气反抗,只能闭着眼睛享受了。 南蓉县主带着一众贵nv也走了过来,大哥,何必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不必搭理他。 宋怀荣笑道,输赢不重要,还是不要坏了小爵爷的兴趣。 这话说的巧,一会儿蹴鞠比赛后,不管输赢那都不会被人嘲笑了。 宋怀荣正愁找不到机会下台,正巧撞上来,可算是让他帮自己及郡王府找了台阶下来。 小爵爷刚刚欺负人的事在先,此时众人也都站在了宋怀荣这边,世子说的对,全当为了小爵爷的开心好了。 就差直接说当哄孩子了。 引起众人的共鸣,宋怀荣满意了,更是加了一把火,按着蒋才的提议,让身边的人去找宗仁府属官家的子弟,他越是把小爵爷的话认真对待,落在旁人眼里,越觉得小爵爷跋扈欺人。 谋人谋心,宋怀荣在这一点上,把人的心理拿捏的很到位。 南蓉县主见哥哥去寻人,立马目光就往夏绮玉一群人望去,随后低头在兄长的耳边低语j句,宋世子的目光也看过去。 半个时辰之后,有宗仁府nv眷在场的原因,很快各家子弟也就寻了过来,一听说是蹴鞠惊呀之外,到没有说不行的。 蹴鞠是个高尚的运动,便是在族学及学院那边的学子也是有接触的,虽是属官家的子弟,但是在书院也是接触过这些的。 任显宏也站在人群中,他身边是夏穆清及夏哲成兄弟两个,今日j家人相约一起出来踏青,男子便也凑到了一起。 加之任显宏春闱考的好,往他身边凑的人自然就多。 宋怀荣一副无奈的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又说小爵爷有j代,到不好驳回去,毕竟有爵位在,又和众人赔礼,只说让他们全当陪小爵爷了。s1; 如此一来,即便是有人心中不满也是冲着小爵爷去,不会埋怨宋怀荣,若真说对宋怀荣什么感觉,那便是同情吧。 做为郡王府的世子,却也要低头做小,这才是可悲的。 事情说明白之后,宋怀荣就让众人先稍等p刻,说是吩咐人去取蹴鞠的衣f,要组一队f装也要一样,这样在蹴鞠场上也好分辨。 蒋才那边找的人都是平日里和他胡闹的那j个纨绔子弟,所以也不用准备什么,远远的看到伴鹤回来,起身迎上前去。 爷,奴才看到那边有任公子。 蒋才免不了又得意一番,你去谢二那里,就告诉她任显宏要和小爷比蹴鞠。就不信这回他还不来。 其实宋怀荣凑上前来,蒋才也要找机会凑到宋怀荣跟前去,毕竟他要和任显宏那小白脸比试一把,只能从宋怀荣身上下手,任家曾是郡王府下面的属官,自然不会不给郡王府面子。 蒋才平日里虽胡闹,脑子却也不笨。 伴鹤竖大拇指,主子就是厉害,特别是这个时候,主子格外的多。 蒋才假意踹他一脚,你直说小爷做坏事时脑子才好使得了,还押着弯的骂人,真当爷听不出来你在损爷呢?滚滚滚,快去办事。 伴鹤嘻p笑脸的应下,又跑开了。 心想主子还真是看中谢二姑娘,算计了这么多啊,平时哪里动脑子啊,直接动手就行了,今日还真是用心,只是不知道二姑娘能不能知道主子的用心。 第一百七十七章:清明4(任夫人出手) 绿se的蜻蜓,谢元娘很好找。 伴鹤直奔着风筝这里跑来,就找到人了,他福了身子见礼,二姑娘。 谢元娘还在等王薄言小胖子,过了这么久人也没有来,也不知道做什么耽误了,抬眼看到伴鹤就知道没好事,语气自然也就不善。 伴鹤热络又恭敬道,二姑娘,我家爵爷与任公子一会儿就要比踢蹴鞠,我家爵爷问二姑娘要不要过去凑凑热闹。 想到之前主子热脸贴了冷pg,伴鹤眼珠一转,又道,和寒雪姐姐一起出门的人,算算日子,许是也要回来了,二姑娘的事办妥了,我家爵爷也就安心了。 谢元娘看他,你家主子没说过有你这样的奴才他是走了狗屎运吗? 伴鹤: 不过我很好奇,你家主子怎么知道他和任公子比赛我就会去?谢元娘盯着伴鹤。 伴鹤g笑两声,这不是我家主子看二姑娘平日里与任姑娘好吗?想着任姑娘兄长比赛,二姑娘总会看吧。 谢元娘看着伴鹤不急着说话,伴鹤本就心虚,又怕被看出来,恨不能把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迎视着谢二姑娘的打量,直到那道打量的目光移走,他才暗吁口气出来。 伴鹤觉得自己过关了。s1; 好了,我知道了。 这回答应该就是同意了,伴鹤又福了身子才退开。 谢元娘叫了令梅收风筝,一边想着蹴鞠的事,伴鹤说的话她一句也不相信,回想起她送任显宏福袋的事蒋才知道,或许就是那个时候蒋才就猜测她对任显宏的特别吧? 只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一定他踢蹴鞠? 这两人根本就扯不上,等令梅把风筝收好,谢元娘也没有想通两者有什么联系。 令梅之前在放风筝,此时听姑娘说去看蹴鞠才知道伴鹤过来是何事,姑娘,都说蹴鞠现在是勋贵人家才有的运动,不知道多少人挤着看都没有机会,小爵爷也是想对姑娘好吧。 这算是安吧? 谢元娘知道令梅嘴笨,心暖她的举动,笑着打趣道,看别人蹴鞠那是种高贵的运动,看蒋才蹴鞠那是地龙要来的前兆。 令梅错愕张大了嘴,啊? 走吧,到时你就知道了。谢元娘走在前面,心想有蒋才的地方怎么可能安静,一会儿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 谢元娘往蹴鞠场地走,孔氏此时与众人也在往那边走,毕竟宗仁府属官家的子弟都被叫去了。 任夫人笑着走在孔氏的身边,左右都是三三两两说话的,也没有人注意到她们这边,她才似不经意的问道,听说前j日杨侍郎家的长子在茶楼里拦着二姑娘了? 孔氏没听说这事,被问的一愣。 任夫人立马惊呀的捂嘴,又道,夫人不会不知道吧?可怜见的,二姑娘一定是心里委屈,又不想让夫人跟着担心,才瞒下这事。 孔氏两鬓隐隐作痛,她啊,只知道在外面惹祸,回府哪里敢和我说。 任夫人笑了笑,二姑娘有文才,又聪明,哪里会让夫人担心,我看也就是杨府的那个庶子太没有规矩,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就说和二姑娘有缘分,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都说杨侍郎府没有规矩,以前不知道,现在总算是见识了。 任夫人此时提这事也有自己的s心,谢元娘总在外面跑,任夫人管得住nv儿,却不能让儿子也呆在府中不出,想到儿子从小到大,还没有对哪个上过心,现在看中谢元娘,万一s下里见面日后怎么收场 这才是任夫人今日的目地,让孔氏管住谢元娘,不让人出府。 结果孔氏似乎根本不担心,任夫人只能y着头p一副漫不经意的把事情说了出来,不信都这样了,孔氏还不担心自己nv儿的名声。 谢文惠同站在一旁,听了这话当场就反问,出了这样的事,不知当时元娘是怎么做的? 坏谢元娘她不在乎,可谢府的名声不能坏,还有她自己的名声也不能坏。 任夫人看了谢文惠一眼,心虚的移开目光,这个到是没有细听,当时听了这事我就不高兴,所以也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 谢文惠笑了,目光却冰冷,夫人日后再听了这样的事,一定要听全了,这样过来和我母亲学的时候也能把前后始末都说清楚。特别是这些事关名声的事情,只听前半部分,不知道后面怎么样,脾气急的不分真相,怕是直接就要怪到nv子不本份,到外面去才惹了这样的事情回来。 孔氏也不笨,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心虚的任夫人,走吧,那边不是在蹴鞠吗?咱们也别耽误了。 要不是大nv儿提醒,以孔氏对小nv儿的不喜欢,怕是气个好歹,可现在明白任夫人的目地之的一,孔氏不高兴了。s1; 她是不喜欢小nv儿,也万没有让外人利用她而去针对小nv儿,心下又一p骇然,到底平日里她对小nv儿做的有多不好,让外人都察觉到这一点,又加以利用? 正是想到这些,孔氏才没有多与任夫人说,更没有去反击。 任夫人却有些心需,谢府与任府同是五品主事,可谢府的夫人,也就是孔氏出身江南大儒孔家,眼下就这样把人得罪了,任夫人心里也没有底。 一行人心思各异的到了蹴鞠场地,有各家nv眷过来,认识的皆上前来见礼,任蓁蓁见到母亲立马就靠了过去。 母亲。 任夫人眉头拧着,看看别家的姑娘,怎么没有长辈一过来就摆出委屈的样子,让人看了小家子气。 任蓁蓁眼圈一红,不敢多说了。 她怎么能不委屈,谢姐姐过来后并没有到她这边来,而是去了不远处,明显是真的不高兴她了。 她与其他人在一起又不熟悉,陌生的她脑子空空的也不顶用。 任夫人心烦,也知道说重了,好了好了,快看蹴鞠吧。 任蓁蓁心情这才好了些。 第一百七十八章:清明5(小叔叔替补) 孔氏到了这边之后,心里一直想着刚刚任夫人利用她的事,眼睛四下里扫了一圈,“怎么没看到元娘?” 谢文惠过来时就看到人了,母亲一问,就指向不远处,“在那呢。” “把人叫过来,一个人站在那边看什么。”孔氏催促女儿过去叫人,心想要是小女儿像大女儿这样,也不会让人看成她不喜小女儿了。 片刻之后,谢家姐妹回来了。 谢元娘给各家夫人见了礼,才到孔氏的跟前,“母亲。” 孔氏神色复杂的打量着小女儿,亭亭玉立,娇弱的江南女子模样,“听说前几日杨家长子在外面拦着你了?这事你怎么回府不和我说?一个人硬撑着做什么?咱们谢家不是高门大院,可也没有让人欺辱的道理。” 这是护着她?心疼她? 突来的举动,还真挺让谢元娘意外的,四下里的人都看着,谢元娘也乐得配合,“不过是些许小事,我当时就让丫头拿了称给杨公子,让他回去称称自己的半斤八两。” 孔氏满意了,扫了旁边的任夫人一眼,心里的恶气也出了,“这样做才对,女子名声重要,却也不能被人欺负了只躲着的理。一个五官各长各的,又五官都谁都不服谁的庶子,也敢肖想金陵双姝,也不知道哪来的底气。” 这话也说的是恶毒了。 杨德长的也没那么丑,让孔氏这么一说,到连个人模样都没有了。 又看任夫人,又说‘只躲着’,知道的立马就明白是任夫人惹到孔氏了,毕竟任家姑娘怯弱又胆小,私下里谁不知道。 任夫人强忍着没有变脸,笑道,“夫人说的可不是这个理,总不能被欺负了还不还口,小门户也没有受气的理。” 言外之意任家也不是好欺的。 孔氏淡淡的笑了笑,没有接话,却将她的嫌弃都摆在了明面上。 “蹴鞠这是要开始了吧?”谢文惠想着任家将来会成为新贵,到底不好得罪的太狠,再说此时再深说话去,也会让人觉得母亲强势,就将话题转开了。 各家夫人哪敢掺合到这里面来,都是宗仁府属官家的女眷,孔氏却一直强在众人的头上,谁让人家孔大儒的嫡女的。 孔氏满意长女的作法,刚要不瞒的看小女儿,想到任夫人先前利用她的事,才忍着没有习惯性看过去。 谢元娘同样别有深意的看了任夫人一眼,看来是对她不瞒又知道她儿子的心思,所以开始搞小动作了? 任夫人不敢对上孔氏,却不怕谢元娘,直看过去,锐利又直接,将自己的不满直接表达出来。 谢元娘不退让的扯开嘴角回了一个笑,看到任夫人的脸色一青,才调脸看向蹴鞠场里。 先上场的一行人是宋世子代表宗仁府一队,十六个人一上场,立马就响起一片的欢喜及打气的声音,看着最后站着的方位,珠头是宋世子,跷球的是杨德,正挟董适恒,正是董适的兄长,散立在后面的是任显宏一众宗仁府属官的子弟们。 宗仁府队穿着是蓝色锦缎面的上球衣,男子的一双长腿没有长袍直裰的掩饰都暴露在外面,一众女子想看却每每看过去又红了脸。 蒋才代表一队还没有上场,开始还为宗仁府一队欢呼呐喊的人,声音渐弱,议论声渐起。 谢元娘皱眉,也不知道蒋才这厮搞什么鬼。 蒋才那边正在着脾气,“好个宋怀荣,竟敢耍小爷,以为这样把人抢走了,小爷就怕他了?” 伴鹤头疼,“主子,现在不是骂人的时候,宋世子代表队那边已经上场了。” 蒋才瞪过去,“你以为小爷不想上场?队员被他抢走了一个,少两人上场岂不是被人笑话小爷?读书人就是一肚子的坏水,果真没有错。” 原来董适的兄长董志恒原是蒋才他们一起玩球的,十六人的球队,现在突少了一个人,还去了对方的球队,蒋才怎么能有面子,心中更气。 伴鹤苦着脸,其他人看着又不敢劝,一时之间就僵在了这里。 蒋才是个不服输的,起身就往外走,“你们等我我去找人。” 他就不信凭他伯爵府的小爵爷找不到帮他们踢球的,宋怀荣想看他笑话,他也让宋怀荣明白一下,少了一粒老鼠这锅粥更好。 蒋才有了行动,整个珠队这才有了生机,伴鹤也跟了上去,郊外踏青的人很多,可是人一看到小爵爷就本能的躲开,根本不等蒋才靠上前去。 蒋才又气又急,“爷又不会吃了他们。” 伴鹤道,“平时也就会动动手,至于这么怕吗?” 蒋才:..... 突然,他眼睛亮了,然后几个大步的冲上前去,将身前的主仆二人拦下,手更是指着一旁的仆人,“这个借我用用。” 顾远扫了江义一眼,江义苦脸,他真的没有得罪过这位小爵爷啊,也不知道他为何要找自己。 一个眼神,主仆二人交流过后,顾远淡淡看着蒋才,在蒋才的期盼与兴奋中,淡淡道,“不行。” 蒋才只觉从天下呱叽掉到了地上,“为什么不行?” 顾远不理会,绕开他从另一边走。 蒋才就又拦过去,“顾大人,你最公平,那你帮小爷....” 在顾远淡淡的眸光中,蒋才改了口,“你帮我评评理。” 随后将事情经过说了,“我在金陵城中名声是不好,可从来一是一,二是二,不耍这些小心思,今日若不是情急,也不会要借你的属下一用。” 就是连路人见着就躲避的事,蒋才也没有隐瞒的说了。 蒋才生怕再被拒绝,时间又紧迫,手拍胸口,“我这也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杨德私下里纠缠闺中女子,我也想通过蹴鞠治治他们这些斯文败类。” 杨侍郎府庶子去中意金陵双姝又被拒绝的事,金陵城大街小巷都传遍了,蒋才一张口,顾远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了。 明知道他是在说谎,也没有戳穿,不过想到那日老爵爷救他的事情,顾远的目光落在了蒋才的身上。 罢了罢了,老爵爷开了口,总不好回绝。 第一百七十九章:清明6(大人物替补球员) 顾远心情好的开口道,“小爵爷有大义,这份大义若是放在边关那边,才让人敬服。” “边关怎么了?小爷就是没有机会去。”见顾远开口了,蒋才一个得意,就又忘形了。 书生勋贵世家,面上叫他小爵爷,可和那些人比顾次辅这般夸他,自然是无上荣耀。 顾远没有与他计较,眸子含笑,“小爵爷是在说笑吧。” “小爷从来不说笑,更不说大话。”蒋才是男子,平日虽胡闹却也有一番抱负,“我是我们家独苗,我便是想去边关,我祖父那边也不会同意,与其让他闹到皇上那里将我拦回来,我还不如就消停的呆着。” 这话到是真的。 顾元笑道,“蹴鞠我帮你踢,赢了小爵爷就记住今日的话,待老爵爷寿辰过后,便去边关为朝廷效力。” “你能行吗?”蒋才有些看不起顾远,毕竟看着一身的病态,一阵风大点都能把人吹走。 顾远提点他,“只要有恒心,没有做不成的事。还是小爵爷并不想去边关?刚刚的话也是假的?” 蒋才最不高兴别人冤枉他,“小爷从来不说假话。那就这样约定,只是到时你别做不到,说大话丢人可别怪小爷。” 蒋才急着比赛,“走吧,还有你到底行不行啊?” 顾远缓步跟上去,也不说话。 江义恭敬的跟在身后,他知道主子要做的事,一定有他的用意。 伴鹤却吓的一身的冷汗,顾大人那是何种人物,主子不知深浅的那样说话,伴鹤感觉到自己的脖子已经凉了,虚惊一场之后,伴鹤仍旧觉得双腿软,浑身无力的跟上去。 蒋才把补的队员找回来了,却是个大人物,在场的队员望着进来的人,手舞足蹈不知道放在哪里,皆傻傻的看着顾远。 顾远便是什么也不说,无形的压迫感不怒而威的慢慢散出来,势有独揽众山小之感。 蒋才找人的时候没有觉得害怕,也觉得寻常,等众人凑齐了,现所有人都乖巧的站在那像个听话的学生时,蒋才才觉得有些不对。 “出了什么事吗?”他问众人。 众人看着他:....这还不算出事吗?吏部尚书顾次辅做他们的的队员,一起踢球,这一定是在做梦。 而且是恶梦。 没有人敢说话,蒋才又是个心粗的,一时之间只觉得气氛不对,却想不出来是怎么回事。 顾远淡然的问蒋才,“不是时间紧迫吗?” 蒋才忙点头,随手指了一个人,“去把一身球衣过来。” 被指着的是翰林院家的小儿子顾宇轩,平日里偷偷和蒋才在一起玩,从不敢告诉家人,此时被蒋才的话给吓的呆在原地。 “球衣?”顾大人也要穿球衣吗? 蒋才问他,“没有备用的球衣吗?” 顾宇轩摇摇头,蒋才催他,“那快去拿啊。” 顾宇轩被蒋才再三的催促,这才跑开,不多时拿了黑色的球衣回来,捧在手里却不敢靠前,别说顾宇轩不敢靠前,就是其他队员面上在做别的事,实则不管从哪个方位眼睛都在偷偷瞄着顾大人那边。 顾远转身往搭起来换衣的地方去,江义走到顾宇轩身前,将球衣拿过来转身去了,待这仆一走,众人像洪水一般拥到蒋才的身边。 “小爵爷,顾大人.....” “顾次辅.....” “顾尚书....“ 是吧。 众人说完,却不知道要怎么接着问了。 这么一个位高权重的人,与他们在一起蹴鞠。 蒋才看着众人,“这有什么不对吗?” 众人摇摇头,不是不对,是太不对了。 顾宇轩咬了咬唇,“以前我不知道,有一天突然之间就明白自己不受那些女子待见的原因了,我妹妹觉得我是喜欢和自己合得来的人在一块,但是她又现跟我合得来的这些人,又没有一个好东西。” 蒋才,“我怎么感觉这话说的哪里不太对呢。” 已经明白众人没有人敢指醒。 有不怕死的,户部侍郎家的郭书,“这你还不明白吗?顾宇轩妹妹说她不受女子待见,是因为他和咱们这郡不是好东西的在一起。” 郭书与蒋才也算是表兄弟,郭书的祖母与老爵爷是亲兄妹。 蒋才愣了一下,扭头看身旁的顾宇轩,顾宇轩有些天然呆,也正是这样才敢说这样的话,不然谁会把这么得罪人的话说出来。 蒋才拍拍肩,“看在你妹妹年岁,我不计较这事。” 众人:....这好像不是重点吧? 不过蒋才在一起的人,都是脑大心粗的性子,什么事在脑子里一过,立马就放下了,谁也不会费脑子去想这些。 众人嘻嘻哈哈的,然后在一身黑色球衣的顾远走出来之后,四周又陷入一片死寂。 同样是黑色的球衣,样子普通,顾远一出来,惊艳了众年少年们。 顾远今年三十,位高权重的权臣,平日里便是郡王府看了都要恭恭敬敬的人,哪里是他们这些纨绔子弟能接触的,望之不及的人物,今日就站在他们人群里,一身黑色的球衣没有直裰垂在下面,修长的双腿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优雅的病态权臣,此时似年轻了十多岁,一身黑色的球衣也将他衬托的似蕴含着臣大力量的高山,背脊挺直,便只是站在那,也让人一同沉醉。 原来权臣的顾次辅长的这么好看。 蒋才晃了眼睛,“顾.....顾大人。” 顾远不语,只见宋怀荣那边派人过来了,“小爵爷,我家世子问还要等多久?” 过来问话的是宋怀荣身边的小厮圆默,听到小爵爷说马上,转身离开时注意到不远处有一男子,多看了一眼,眼里闪过一抹惊艳,又有些熟悉,因急着回话,便跑开了,心里还在猜着是哪家的公子,怎么没有见过。 宋怀荣听了小厮的回话,暗下嗤笑,董志恒让他找了过来,蒋才那边缺人,他又让人提前去将人赶人,甚至把消息放出去,哪个会做他的替补队员? 他就看看蒋才的快了到底要多久。 第一百八十章 :清明7(惊吓) 宋怀荣等着蒋才出丑,结果并没有按他想像的来,下一刻蒋才一队的人就上场了,他眉头微蹙,还真让蒋才把人找来了,十六个人都穿黑色的球衣,一时也分不出来到底他找了谁来替补。 不过既然敢不把郡王府放出的话放在眼里,他事后自有办法让人明白不把郡王府放在眼里的下场。 四周喝彩声很大,宋怀荣收回目光。 蒋才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前,“宋世子,你玩阴的小爷技不如人,那咱们就看真本事。” 宋怀荣笑了笑,不等开口一抬头,整个人就傻住了。 是的。 他一定是眼花了,不然怎么会在这里看到顾二爷? 顾二爷与他们踢球,一定是他眼花了。 可是.....长的实在太像了,就是年岁上看似年轻了些。 “他....”宋怀荣忍不住指着顾远的方向要问。 蒋才哪里会管他这个,早就在挑衅宋怀荣之后,眼睛往宋怀荣身后看了,看到了一身蓝衣的任显宏。 小白脸,今日就让你好好丢人。 眼睛又忍不住往外面的人群里找,虽然隔的远,可是那抹淡黄色的身影,仍旧能让人一眼就认出来。 蒋才心情激动,“哥几个,今日就让他们看看谁的本身大。” 一声呐喊,让他身后的队员也叫喊起来,毕赛就这么开始了,宋怀荣根本就没有问出那像极了顾大人的人是谁。 开始还为宗仁府子弟呐喊的观众们,此时却拧着眉,怎么说呢,就是这蹴鞠不像蹴鞠,像是在打架。 只见黑衣队的有两个人夹着董志恒,不让他碰到球,就像有仇一样。 宋怀荣自顾不暇,却又帮不上忙,恨蒋才使这种阴私手段,却忘记了他先抢了别人的队员。 任显宏那边也心不在焉,别人认不出来,他却认得出来,那是顾大人,所以心里的惊骇比任何人都大,他接触过,可越是接触越觉不了解对方,那种感觉反而更深。 任显宏在学院蹴鞠时也算是一把好手,今日却因心不在焉,而连连出错,眼看着上半场过去了,蒋才他们一队已经进了五个球,他们这边一个也没有进。 围观的人群里,在看到小叔叔上场之后,谢元娘便愣住了,这....这怎么可能?还是和蒋才是一队的。 思及前世蒋才与小叔叔之间的很近,难不成他们早就认识了? 谢元娘望着那矫健的身影,唇角也含着笑,别人只知道小叔叔是一副病弱的身子,可她却知道小叔叔身子及好,顾家是武将事家,顾家的子弟怎么可能弱不经风呢。 便是这蹴鞠,上前湛哥和衡哥能踢的那么好,也是小叔叔亲自己教导的。 “妹妹这么高兴,是希望谁赢?” 谢元娘侧头,对上一双满是打量的目光,她狐疑道,“谁赢对我来说都一样,左右大哥也不在。” 谢元娘说的是实话,不过她心里的实话自然也是希望小叔叔赢。 谢文惠笑了笑,没有说话,扭头继续看向蹴鞠场。 看到那人上场的一刻,谢文惠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却又立马冷静下来,前世没有这样的事情生,为什么今生又必变了? 一队是任显宏一队是那个人,谢文惠这才起了试探谢元娘的心思。 若是谢元娘也是重生回来的,回想起她与任家的接触,还有那个人私下里有接触过,她的心就忍不住的难受。 结果看来又是她想多了,谢元娘眸子干净,没有一点杂质,她想怀疑一下都没有机会。 上半场蹴鞠结束,蒋才除五球领先。 宋怀荣明明气的要吐血,面上还要做宽心的安慰众人,还要笑着去恭维蒋才,等真正坐下来的时候,身侧没有外人,脸才阴了下来。 “让人打听了吗?那人是谁?”要是让他知道是谁不给郡王府面子而帮蒋才,那就别怪他对他不客气。 圆默看了主子一眼,小心翼翼道,“奴才打听了,小爵爷那队的人没有人说。所以现在还不知道对方是谁。” “长的和顾二爷到是像,也不知道蒋才从哪里找出这么个人,到是有趣。”宋怀荣阴私的东西玩的多,眸子一转便计上心来,叫了圆默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圆默听了心下大骇,却不敢违背主子的话,悄声的退了下去。 下半场的比赛马上要开始了,蒋才还在两边嘴角唾沫噗嗤噗嗤的乱飞,“好,很好,今天大家要卯足了劲,让那些小白脸看看,咱们可不是平时只动动嘴皮的能耐,也让他们明白一下,咱们不是草包。” 众人:.....这是承认他们都是草包了吗? 等蒋才说上场了,顾远才将手里的茶盏递回到江义的手里,江义张了张嘴,不等想要把话说出来,只见主子已经上场了。 罢了罢了。 他担心什么呢。 自打主子回来之后担当起顾家,便很多年没有像今日这样的放纵。 蹴鞠开始下半场,宗仁府队这边又一直输,有些女眷怕一会儿真输了抹不过脸去,便相继约着去踏青,孔氏自是不喜欢看这些,那边有人一提议,她就应了。 “你们俩也和我一起去吧。”孔氏不担心大女儿,怕小女儿又丢人。 又不好单独说小女儿一个,只能两个一起叫上。 “母亲,我还想在看看。”有那个人在,谢文惠怎么会走。 谢元娘想了想,“我约了王御史家的言姐一起放风筝。” 一个两个都有自己的事要做,孔氏先是一堵,又觉得这事也正常,最后叮嘱了两个人几句便走了。 谢文惠的目光都放在蹴鞠场上,谢元娘心思也在这里,她觉得她的目光更多应该在任显宏的身上,却总会不知不觉的移到小叔叔的身上。 修长的双腿,矫健的身姿,在人群中,总是能第一眼就看到他。 长长的黑用玉扣束起,垂下来的丝随着跑动的身体在风中摇摆,说不出来的飘逸。 这么好看的小叔叔,前世怎么没有成亲呢? 谢元娘的思绪也慢慢的跑回了前世。 第一百八十一章 清明8(邀请) 谢元娘前世被顾庭之冷漠对待,小小年岁一颗心就如死掉的潭水,而能让她的生活中有笑意的时候,似乎都有小叔叔的身影。 小叔叔把两个孩子教育的很好,甚至对顾庭之宠妾灭妻也很厌烦,自从敏氏入府之后,她就知道小叔叔再也没有见顾庭之,顾庭之很委屈,每到她的院子时,也会念叨着这事。 “姑娘。”听到有人叫她,谢元娘扭头看令梅,就听令梅道,“刚刚有人过来递话,说是约姑娘去荡秋千那里碰面,会不会是王姑娘?” “应该是吧,这小丫头怎么来的这么晚。”谢元娘算了算时间,“蹴鞠也要结束了,宗仁府一队败了,咱们也走吧。” 令梅看不明白这些,也不喜欢看,听姑娘同意走,自是高兴,主瞧二人在这说话时,谢文惠的眼睛虽看着球场,耳边却听着她们的谈话,见主仆二人走了,也没有生疑。 荡秋千是放在树林子那边,秋千是个有趣的东西,只是今年设的位置不好,树上有虫子不时的掉下来,吓跑了几拨人之后,也就没有人过来玩了。 谢元娘主仆过来的时候,这里也没有外人,谢元娘往里走了走,在最里面寻了一处秋迁坐了下来,慢慢的荡着。 在顾府时,院子里也有一秋千,不过那是小叔叔命人给衡哥做的,衡哥却不喜欢,到是让她时时的玩上了把。 令梅见左右无人,也寻了秋千荡着玩,她玩心大,这个荡两下,那个荡两下,不知不觉间离主子也就越来越远。 谢元娘没拦着她,难得出来玩,何况远远的就能看到,便是真有什么事喊一声也来得及。 闭上双眼,身子慢慢的在半空中飞舞,在脑海里的深处,似有笑声隐隐传来,清脆又响亮,谢元娘的唇角扬起,这是衡哥的笑声,原来不论过了多久,她一直也没有忘记两个孩子。 隐隐中,能感觉到有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再盯着自己,谢元娘猛的睁开了双眼,看到的就是杨德一脸淫笑的站在她身前几步远的地方。 谢元娘又去寻令梅,却发现令梅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谢二,今日看谁还能帮你。”杨德目光带着阴狠,缓步的往前走。 谢元娘淡淡的看着他,身子在秋千上还轻轻的荡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杨德,你可要想好了。别日后后悔都找不到地方。” “小爷就不信等你成了小爷的人,谢府还能把我这个姑爷赶出去。”杨德笑的淫、荡,目光更放肆。 谢元娘也笑了,“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她荡秋千的力道也大了起来,身子荡起来,也荡的越来越高,她的动作一快,杨德到不好靠近了,甚至还要往一旁躲。 谢元娘哪里会给他机会,刚刚和他说话,也是为了引开他的主意力,此时加了重力,整个身子高高荡起,双腿蹦直,秋千冲下来的贯力直直踹向连不及躲开的杨德,杨德整个身子被踹飞起来,待落地后更是变成了狗吃、屎趴在地上的姿式。 谢元娘收住力,整个人下了秋千,提起裙子就往外跑,嘴里还叫嚣着,“杨德,就你这点能耐,也想点姑奶奶的便宜,回去称称自己半斤八两吧。” 连那日茶楼的事也一起骂了出来。 杨德痛的低吼出声,等整个身子慢慢能起来了,只见谢元娘已经快跑出了树林,今日就这样放过谢元娘,日后怕是难寻到这样的机会。 顾不上身上的疼,杨德踉跄的追出去。 谢元娘这边刚要跑出来,就见一小厮迎面而来,他身后还带着两个人,这是前后要围劫,谢元娘只能往横向的另一边跑,杨德离她远,追着困难,可是身后的三个小厮却离的离。 眼见着越来越近,谢元娘提起了裙摆,咬着牙又快了几分。 耳边最后只剩下了风声,胸口也要炸开了,身体里的空气似也要被炸干了,双腿也不听自己的使唤,整个身子失重的往前扑去。 谢元娘任命的闭上了眼睛,我命完已。 结果,想像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将身体腾在了半空。 谢元娘慢慢的睁开眼睛,玄色祥云的锦袍,她再慢慢的抬头,是好看的下巴,再然后对上了那双平静没有一点波澜的眸子。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这么近的与小叔叔对视。 “小叔叔?” 顾远笑了,“救你就叫小叔叔,不然就是顾大人?” 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现实吗? 谢元娘脸一红,等身子被扶正放开时,耳尖都烫了起来,“不...不是的,是我怕叫您小叔叔您会不高兴。” “那为何又要叫?”两家并没有来往过,这长辈的称呼听她叫的到是熟念,真让他觉得他做了她多年的长辈。 “我....您怎么在这里?”谢元娘解释不出来,只能换了话题,又紧张的看向身后,一片树林及荒草,追着她的人早就不见了。 “今日郊外踏青虽热闹,不过一个人出来还是要注意安全。”顾远并没有回她,叫了一旁的江义送她,“把谢姑娘送回去。” 江义上前做了个请的手式,谢元娘点头,又看向顾远,“今日多谢小叔叔搭救。” “今日我只是碰巧在这遇到你,并没有看你出了何事。”顾远认真的看着她。 谢元娘立马就明白了,“我知道了。” 福了福身子,这才跟着江义走了。 江义走在前面,心想也真是有缘,和主子走到这边,竟然能看到杨德偷偷摸摸的样子,更巧的是今日主子兴趣浓,就一路尾随过来。 然后就看到了荡秋千一幕,又看到了谢二姑娘直接踹人的动作。 江义的头微微往身后侧,眼角余光扫了一眼,难怪主子会出手救人,就是那秋千上踹人的动作,都像极了主子年轻时做的事,便是江义此时也心生好感,就像见到了自己人一般。 谢元娘从林子里走出来,发现到了郊外摆地摊卖小物件这里,没想到她跑了这么远。 江义抱拳,“二姑娘,你的丫头就在这边,你找一找就能寻到。” 第一百八十二章 :王家兄妹1(双胞胎) 谢元娘忙道谢,不等多说江义已经转身走了,谢元娘还不等找令梅,就见令梅已经寻了过来。 “姑娘,你没事太好了。”令梅真的吓坏了,口不择言的把事情经过学了。 原来令梅只觉得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再醒来时就看到一中年男子在她身前,又告诉她到哪里去等主子,令梅想问,却又害怕,最后回到秋千那里没有寻到主子,这才听中年男子的话寻到了这边。 谢元娘一听,就知道中年男子是江义,只笑道,“我当时想着四下里看看,然后就迷路了,你说的中年男子应该是我让她带信的。” “可是奴婢怎么会晕倒,他又怎么知道奴婢就是你的丫头啊?” “这些你就别管了。对了,你过来时,有看到王姑娘吗?”谢元娘问。 令梅立马就被引开了注意力,“看到王家姑娘身边的纤悉无遗枝了,奴奴婢叫她她也不理奴婢,还跑开了,就是刚刚到这边时看到的,她们应该也在附近吧?” 谢元娘还在想着杨德的事,也没有了玩的心思,“既然是这样,咱们也回去吧。” 就是中午在外面吃的心思也没有了。 结果主仆二人没走几步,就看到了前面的主仆两人,谢元娘笑着喊人,“王妹妹。” 前身的人回身了,正是王薄言带着丫头纤枝。 不过对方的神情有些怪异,似在确认又似在打量,谢元娘还没有品出到底是什么意思,就见王薄言小胖子已经几个大步冲开身边的路人,到了谢元娘的身前。 “谢姐姐。”她欢喜的叫人。 谢元娘笑了,“不是约好放风筝吗?” 至于她被约到秋千那的事,谢元娘知道是她心粗,才上了杨德的当,只是没有想到蹴鞠还没有踢完,杨德就开始盘算她了。 “谢姐姐。”对方不解释,又叫了一声。 谢元娘以为她是不好意思了,笑道,“没事,左右我也放完了,到是你可惜没有看到我做的风筝。” 她又凑进王薄言小胖子的耳边,故意小声道,“别人羡慕嫉妒恨啊。” 王薄言小胖子就是笑,眼睛闪亮闪亮的盯着谢元娘。 谢元娘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今日的小胖子性子可真好,说什么都笑,嘴边也没有那么毒,或许是因为今日能出来玩,又这么多人的原因吧。 被甩在身后的纤枝,终于追了上来,“小....小姐,您慢点啊,奴婢差点找不到您。” 令梅哼了哼,“纤枝,刚刚看到你你怎么不说话还跑?” 纤枝尴尬的笑了笑,没说话。 谢元娘也道,“好了,纤枝一定没听到。” “是啊,令梅姐姐,我没听到。”纤枝立马福身认错。 令梅到不好意思了,“你快别这样,今日人多,也是我想的不周到,错怪妹妹了。” 两人握手言合,谢元娘笑问,“你逛完了吗?我要回去了。” 王薄言小胖子脸上的笑淡了些,楚楚可怜的看着谢元娘,“要回去吗?” “你是生病了?嗓子有些哑,要不要紧?”谢元娘听她声音不对,立马就找到了她来晚的原因,看着她委屈的样子,想了想,“要不要一起去吃饭?今天我请客。” 杨德那个狗吃屎摔的一定不轻,谢元娘觉得应该庆祝一下,而且又与小叔叔见面了,她叫小叔叔,小叔叔也没有不高兴。 王小胖子连连点头,主仆四人这才一起往城里走,哪知到了一处饭馆时,刚走进去,便碰见了任显宏及他的同窗。 任显宏也第一个上前来打招呼,“谢妹妹,王妹妹。” 谢元娘笑着叫了一声任大哥,又道,“真是巧,你们也在这里用饭,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手指了指二楼。 任显宏笑着颔首,一直到谢元娘上楼梯时,还能看到任显宏亭亭主玉的站在那,双手背在身后望着她们。 谢元娘会心一笑,今日还真是好事连连,被男色迷晕了头,完全忘记了今日的惊险。 楼上,谢元娘点完了菜,看到王薄言小胖子一直盯着她看,笑问,“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 “谢姐姐好看。” 谢元娘忍笑,令梅也笑,纤枝也在笑,只是笑有些僵硬。 “谢姐姐很喜欢任大哥吗?” “姑娘....”纤枝出声打断。 王小胖子不以为然,仍旧盯着谢元娘求答案。 谢元娘习惯了她嘴毒,此时听她直接问,连想到刚刚楼下任显宏多看她一眼的一幕,也就明白了,“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上次还还给他们制造机会呢。 王小胖子低头,似在回想。 谢元娘笑了。 纤枝见主子不说话松了口气,令梅也沉默了。 姑娘这些日子做的事,又与任姑娘交好,令梅有些明白为什么了,可是她是姑娘身边的大丫头,姑娘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任公子的,她真不知道。 菜上的很快,谢元娘不时的给王小胖子布菜,看她胃口不好,谢元娘奇怪,“不喜欢吗?我记得上次你说过你爱吃这些菜。” 王小胖子摇头,“我想减肥。” 众人:...... 这确实是个可以理由不吃饭的原因。 女孩子爱美,何况还是年岁大了要订亲的女孩子。 “这个想法好,不过控制饮食也做不到多大,你平时可以多锻炼一下身体,多走动。”谢元娘真想不出好的建议来,她是那种怎么吃都不胖的人。 王小胖子立马就又有精神吃东西了,“谢姐姐说的对。” 看她喂口又好了起来,谢元娘也在想她刚刚是不是也要提醒她少吃点? 用过了饭,下楼时,任显宏一行人已经走了。 谢家和王家都在东街那边住,谢元娘和王小胖子一路吃完走回去,先到了谢府这才分开。 王薄言那边,没有了外人在,纤枝才小声道,“少爷,你不能在这样胡闹了。” 别人都知道王御史有个嘴毒动不动就参人的女儿,却不知道还有一子,一双儿女是双胞胎,长的又一模一样,但是家里的人都分不出来。 第一百八十三章:王家兄妹2(爱慕) 今日是半路出来,到郊外了,纤枝这才发现身边的主子换人了,却又劝不回去,没有办法只能看在小少爷身边,希望他不要闯祸。 王卷实此时走路已没有了女子的娇态,大摇大摆男子的姿态才露出来,“父亲不让我出来,我只能想这个办法。再说我也好奇谢姐姐到底什么叫,姐姐整日里挂在嘴上说好的人,还是头一次。” 纤枝扯了扯嘴角,“那姑娘呢?” 王卷实笑道,“你不用担心,我给她茶里放了点东西,她睡的正香呢。” 纤枝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姑娘的脾气不好,被这样算计了,等醒来之后府里还不闹翻天才是。 此时,王御史府里已经闹翻天了,王薄言醒来后穿着中衣就冲到了王夫人的院子,“王卷实那个混蛋抢了我的裙子,偷跑出府了。” 王薄言是醒来之后发现纤枝不在,问了小丫头才知道是‘她’带着出府去踏青了。 王夫人揉着额头,“好好说话,那是你弟弟,什么混蛋不混蛋的,被你父亲听到了,少不得又要训你。” 王薄言跺脚,“我要让父亲参他。” “行了行了,一家人参来参去的,还不是让人笑话。”王夫人招手,让女儿到身边来,“一会儿等他回来我好好收拾他。” 王薄言委屈的落泪,“还要抽他鞭子。” 王夫人掏出帕子给女儿擦泪,“那个冤家,整日里只知道乱来,之前在族学里把别人的书本都扔进池子里,要扔扔一个也行,整个班里的都让他扔了,你父亲打了他板子又禁了他的足。” 哪知道又偷了女儿的裙子出去。 想到这个混世魔王,王夫人就头疼,也下了狠心,“等你父亲回来,这事定要告诉他。” “告诉父亲什么?”王卷实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还一身的女装。 王薄言立马跳上去撕他身上的衣服,“你快将我的裙子脱下来,穿成这般难看,你也不怕出去恶心了人。” 王卷实反拉过她的头,到了一旁的铜镜前,“姐姐你看看,咱们俩的脸是一样的,我今日还是打扮了你说恶心人,换成平时的你出去,你说什么样?” 开始王薄言还不明白,后知后觉,跳起来骂道,“王卷实,我要杀了你。” 王卷实早就跑开了。 王大人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就见花厅里鸡飞狗跳的,他额上的青筋直跳,“都给我停下来。” 终于,花厅里安静了。 王薄言委屈的扑到王夫人怀里哭去了,王卷实嘻皮笑脸的上前铜陵脸,“爹。” 王大人的脸嘴扯了扯,“穿成这副样子,成何体统。” “爹,今日这样一身装扮出去,我突然之间有了个想法。”王卷实凑过去。 王大夫就伸手推人,“成何体统?成何体统?男不男女不女的装扮,来人啊,拉下去给我打板子。” 王卷实一点也不害怕,“爹,我要减肥。” 王大人愣住,“你说什么?” 便是在那边委屈的王薄言也不哭了,王夫人也忘记了安抚女儿,“你要减肥?真的?” 王家上下谁不知道王卷实平日里最爱吃,只要说让他减肥,他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重样的坏人家,今日他要减肥,还是从他自己嘴里说出来的。 怎么能不惊吓到所有人。 “实哥,你不会是不舒服吧?”王夫人试探道。 王卷头摇头。 王大人盯着儿子,“你想干什么?” 王卷实笑了,“我看中一个姑娘,想要配得上她,怎么也得长的俊秀一些,我看爹长的也不丑,想来我要是减下来,也不会太丑。” 老子哪里丑? 王大人嘴角抽了抽,心都疼了,“你就为了个女子才要减肥?” 扎心啊。 想他一辈子只知道参别人,怎么儿子女儿就养成这样呢。 王卷实用力的点头,“是,我已经决定了。你们都不要拦着我。” 王夫人愣愣的摇头,“你自己决定就好。” 笑话,儿子要减肥,王夫人可不管是因为什么,只要肯减肥就行。 想到怀里还有一个,王夫人立马劝道,“言姐,你也学学你弟弟行不行?” 王薄言眯着眼睛盯着王卷实,“你看中谢姐姐了?” 王卷实脸一红,“确实有些意。” 众人:....你这还矫情上了,扭捏的样子给谁看呢,还知道害羞? 王薄言突然跳起,指着王卷实,笑的张狂,“王卷实啊王卷实,你也有今天,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谢姐姐已经心有所属,你别做梦了。” “言姐。”王夫人捂脸,这语气还有这动作,幸灾乐祸的像仇人一样,这哪里还是亲姐弟。 王大人:.....欲哭无泪。 王卷实笑道,“我知道。不过那就要看看谁手段厉害。” “我要去戳穿你。” “随你。” “我要告诉谢姐姐。” “胖猪。” “你敢叫我胖猪?你个猪头。” “你也是。” “都给我跪祠堂去。”王大人一声怒吼,终于安静了。 是夜,王家祠堂里,王夫人偷偷端着茶点过来时,还能听到里面隐隐传来的争吵声,什么猪之类的。 王夫人咬了咬牙,带着下人又走了。 饿死这两头猪她也不心疼了。 ———— 同个夜里,杨德醒来了,他只记得是被人身后打晕,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睁开眼睛,四周一片黑暗,他只觉得冷,手回到身上才发现身上赤裸,一丝不挂,他尖叫出声,四周空荡荡的,只有他无尽的回音。 一声声救命声叫喊出来,没有人回应他,只有从远处传来的狼叫声,杨德吓哭了,一路跌跌撞撞的没有方向的乱跑。 次日,金陵城里众人私下里聊的最热闹的话题就是杨侍郎府的大公子赤、裸着身子晕倒在城外的事。 有人说是谢家做的手脚,也有人说是杨德行德有亏,私下里得罪人了,才让人算计了。 杨府里面,一片的哭闹声,杨老夫人先是心疼长孙出事,让人这样祸害,一边让人找大夫,一边去看人,待看到长孙浑身被蚊虫咬的一点好地方也没有,脸肿的都认不出来了,当场便晕了过去。 第一百八十四章:黑手1(杨府受挫) 杨老夫人晕倒,又弄的府里人仰马翻。 杨大人因长子赤身出现在城外的事在朝堂上也被圣上训了家事乱,下朝后承着同僚们的嘲弄的目光回了府,一回到府里听到母亲晕倒了,又气又急,却也没有办法,吓的忙赶了过去。 杨老夫人此时已经醒了,看到儿子进来,又落了泪,“儿啊,你一定要为德哥做主啊,不能让人这么笑话咱们杨家,一定是谢府做的,除了他们也没有人敢这样对咱们家德哥。” “母亲好好养身子,这事儿子心里有数,谢府不过是个五品的主事,敢这样下手,是不把我杨成礼放在眼中,我定要让他们明白一下我的厉害。” 杨老夫人听了这话安心了,又说了几句委屈,到底年岁大了,便又睡下了。 杨大人出来之后,见妻子及两个女儿还有小儿子皆在,他的脸莫名的一红,“老夫人这边没事,你们也都散了吧。” 杨夫人给两个儿女使眼色,杨月清拉着弟弟要走,杨招娣却没有动,“父亲,大哥的事情要怎么办?现在弄成这样,害的我们都没有脸出门。他只知道在外面闯祸,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现在害得咱们都跟着丢人。” “招娣,你给我住口。”杨夫人喝斥道,“这里的事情自有你父亲做主,哪由得你来说。” 杨招娣红了眼圈,“我是不想说,可是县主那边已经送了信问是怎么回事?姐姐和县主好,现在出了这样的事,让姐姐日后怎么自居?还有弟弟这里,他为什么从族学回来?还不是被人嘲弄的呆不下去了?” 杨夫人红了眼圈,“这些不用你来说,马上回去,不然禁足一个月。” 杨招娣扭身跑开了。 杨月清叹了口气,拉着弟弟认错,“二妹心直口快,她也是担心府上,父亲不要介意才是。” 儿女们受牵连,还是因为一个庶子,想到这些年来因为这个庶子,弄的妻女与他疏远,杨大人深吸口,“都散了吧。” 杨大夫人走了。 杨月清带着弟弟到了母亲的身边,“这样有用吗?” 杨夫人笑道,“等着吧。” 果然,半个时辰之后,杨月清在自己的院子里就听到了杨德被父亲打了板子的事,因为人才醒,再一打板子,便又晕了过去,老太太那边又被杨大人交代过不让人打扰,董姨娘求不到人,只能求到杨夫人这边。 杨夫人平日里一直受着气,董姨娘又丈着老太太那边处处与她做对,今送到杨夫人手里,杨夫人自然是将人羞辱一番,又赶了出去,也算是给自己出了口气。 谢府那边,孔氏也叫了谢元娘过来说话,在场的还有谢父。 “杨府到咱们府上提亲的事,怎么没有与我说过?”谢父要不是听说了今天的事,还一直被瞒着。 孔氏笑道,“原就没有答应,也就没有拿这事来烦老爷。” 谢父想了想,“我官职低,却不能委屈了两个孩子,低嫁到小门小户家,也不能寻那些庶出又没有规矩的人家。” 庶出又没有规矩自然是杨府了,金陵城里也是出了名的。 孔氏道,“老爷不说,我也做不出来将女儿嫁给庶出的想法,自己的儿女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能让人去羞辱。” 谢父满意妻子的说法,才问向女儿,“那杨德之事,你可知道是谁做的?” 许是因为之前的事,谢父觉得女儿一定知道。 谢元娘当然知道,她也很惊呀小叔叔会这样做,心里甜甜的,不过想到小叔叔的叮嘱,谢元娘想都不想的直接摇头,“女儿也不知。” 谢父到没有怀疑,“也是我想多了,你一个闺中女子,怎么可能知道这事。不过事情现在都扯到你身上,这几日你不要出府。” “别人传是咱们家拒绝了亲事,又伤人,可也不动动脑子,婚事都拒绝了,干什么还要去弄这么多的流言,我看是有人故意放的流言,把脏水往咱们家身上泼。”谢元娘可不相信背后没有人在弄这个。 谢父也同样的感觉,可是谢府也没有得罪过人,一时之间还真找不出来到底是谁针对谢府。 孔氏的眉头挑了挑,“能....不能是郡王府?” 毕竟有这么大能耐的,除了郡王府,旁人也做不到,何况郡王府出面给杨府做过媒,他们又拒绝,自然会让郡王府脸面不好看。 谢父沉默,“若真是郡王府,咱们也只能受着。” 是啊,五品主事,怎么可能得罪得起郡王府。 孔氏心里烦燥,却又没有办法,抬眼看到小女儿就越发的烦,“都是你惹出来的,日后不许往外跑。” 谢元娘,“别人提亲,又不是我能左右的,怎么在母亲这里又成了我的错?” “你还顶嘴?” “夫人。”谢父打断妻子的话,“元娘说的没有错,你不要着急就牵怒到她身上。” 一边赶谢元娘走,“这事就先这样,你也回去吧,别往心里去,杨府的事是杨府的事,别人在传那也是流言。” 谢元娘不想父亲在中间为难,起身福了福身子走了。 身后还有孔氏的埋怨声,“你就宠着她吧,越发的没规矩。” 谢元娘撇嘴,整日里做戏,也不嫌累。 不过这些并不能影响谢元娘的好心情,想到小叔叔为她做的事,唇角的笑又大了几分,果然还是小叔叔最好。 望月楼那边,谢文惠从昨日踏青回来之后,整个人就没有什么精神,眼睁睁的看着那人在球场里奔跑,她却没有办法靠近。 回想前世她见到顾远时的惊艳,从那之后便再也忘记不掉那抹身影,浑然梦牵的出现在她的梦里生活中,让她彻底的沦陷。 可是他的眼里除了顾府便是顾府,谢元娘明明算计顾府嫁进来的,他仍旧帮谢元娘解决一切麻烦,甚至将两个孩子带在身边教养。 谢元娘何德何能能享受这一切? 她曾表白过,顾远说她是谢元娘的姐姐,让她记住身份。 第一百八十五章:黑手2(报复) 哪怕谢元娘拉了她的婚事,或者说只是别人看来是谢元娘抢了她的婚事,甚至过的那么好,她从来没有恨过,但是顾元的那句话,却让她恨自己是谢元娘的姐姐。 是啊,所以她才将谢元娘推进湖里,眼睁睁的看着谢元娘被淹死,看到顾庭之疯一样的救人疯一样的要将府里的下人都杀掉陪葬,后来她就被顾府的马车送回了谢家,再后来顾府发生了什么事她就不知道了。 和金陵城里的人都一样,一件件听人传出来的。 顾庭之一直宠着的贵妾敏氏死了,说是陷害主母,连口棺材都没有,就被席子卷起来扔到了乱葬岗。 还有流言说顾庭之一直是假意宠着贵妾,贵妾这些年从未有身孕,是因为顾庭之从来没有碰过贵妾。 谢文惠觉得这些流言真是假的可笑,顾庭之怎么宠那个贵妾她是看到的,怎么可能不碰呢? 再后来她突然心悸,就孤苦的死在了自己的院子里,临死前还能听到父亲与母亲的争吵声。 手心里有东西流下来,谢文惠才回神,看到被自己抠破皮流着血的手心,她掏出帕子轻轻的按上去。 重活一世,她不相信她还会像前世那般凄惨,她要让谢府飞鸿腾达,她要拥有足够的身份配上顾远,然后嫁给他。 “姑娘。”宝枝端了茶从外面进来,看到了帕子上的血。 谢文惠笑了笑,“没事,不小心用指甲划到了。” 宝枝放下茶杯,上前帮忙,看到上面的伤口,明显是自己抠的,宝枝没敢多问,头虽然低着,还能感受到姑娘在盯着她看。 “宝枝,知道我最喜欢你哪里吗?” “奴婢不知道。” “我就喜欢你懂事,从不多问。”谢文惠收回手,打量着上面绑计好的帕子,“下去吧,让言心进来。” 宝枝应声,退出去之后唤了言心进去,才惊觉刚刚出了一身的汗,将衣服都打显了。 回到厢房里换衣服时,金云从外面走进来,“怎么这时候换上衣衫了?” “刚刚撒了茶水。”宝枝笑的有些勉强。 金云一向沉稳,管着望月楼院里的事,同是大丫头,在主子身边服侍的时候却不多,何况现在有了言心,金云上前的时候就更少了。 “你不说我也不问你,我只知道做下人的,主子怎么做是主子的事,咱们的本份就是管好自己。” 宝枝笑了,“我明白了。” 看来并不是她发现姑娘变的,金云也发现了,现在又这么劝她,宝枝到没有那么紧张了。 而在正屋的暖阁里,言心把从静安院打听来的消息说了,“二姑娘回院子里,一路上还在笑。” “她在笑?”谢文惠想了想,“看来这事还真和她拖不开关系,只是不知道是谁帮她的。” 谢文惠紧了紧手,手心坏了的地上传来的刺痛,才让她回过神来,“这几日你就盯着二姑娘,看她和谁走动的勤快。” 言心应下,才又回起这几日在外面打听的事,“奴婢私下里盯着苏府那边,发现苏府这几日很安静,便是昨日清明,也不见苏家人出来踏青。” 谢文惠心下奇怪,虽被抢了功劳,可是苏府也不至于气成这样吧?连清明都不外出? “好了,这事我知道了。”谢文惠又交代几句,才让言心下去。 杨德出了事之后,金陵城里议论声大,可有人心里却不踏实。 郡王府的一处院子里,宋怀荣听着圆默打听回来的消息后,陷入了沉默,“可确认谢元娘没有出事?” “奴才打听过了,昨日谢元娘与王御史家的小娘子一同吃了香饭,还遇到了宗仁府属官家的几位公子也在吃饭,他们都看到了。” 宋怀荣手握成拳,“到底差错在哪里?这事怎么就没有成?” 还有杨德出事,背后处理杨德的人,会不会查到他这边来? 宋怀荣实在不能不担心,“你当时让人给谢元娘送信,四周可有旁人注意到?” 圆默道,“奴才给了一个小童糖人,小童过去找谢元娘身边的丫头递的话,远远的奴才看办妥了才离开。” 宋怀荣松了口气,“你办法我一向放心。还有杨德那边,当时是把封放到他衣物上,封偷回来之后你也处理掉了?还有那个敢帮蒋才踢球的人也一定要找出来,本世子到要看看谁的胆子这么大。” 听到圆默都说处理掉了,宋怀荣是真的放心了。 实在不是他太担心,而是将杨德这样处理的人,心思很狠,让人不能不害怕。 这次没有收拾谢元娘,想不通哪里出了差错,不过算她好运,让她躲了过去,宋怀荣也庆幸当时他没有带着群人过去,不然眼下真出了事,也定会让人怀疑到他的身上。 输了球不说,还被蒋才嘲弄一番,宋怀荣也庆幸杨德出事,将众人的目光都引走,而另一边董志恒那里却被人围到了巷子里。 带头后正是蒋才,他的身边跟着郭客及顾宇轩,身后还带着家顶。 董志恒紧皱眉头,“小爵爷这是何意?” “何意?”蒋才冷嗤,“董志恒,你不会忘记背叛我们的事吧?昨日蹴鞠的事你怎么解释?” 董志恒双手背在身后,冷然道,“我平日里与你们踢球,也没有说就是你们的人。” 蒋才羞恼道,“放屁,你当你这么说小爷就会放过你。来人啊,给欠打,打这个叛徒。” 没有人敢动。 郭客第一个冲上去,他一动,身边的家丁才涌上去,场面一时乱了,蒋才也冲了上去。 这场勋贵公子的打架事件,很快就被衙门的人赶来而被搅黄,董志恒鼻青脸肿,蒋才还骂道,“你给小爷等着,小爷见一次打你一次。” 董志恒却不敢多呆,带着被打的一瘸一拐的小厮走了。 顾宇轩上前来,“咱们都赢了,为什么还要打架?” “你说的也对,要是他不叛变,顾大人也不会到咱们这里来,更不会帮咱们赢球。”蒋才听了也细细分析。 第一百八十六章:孔家态度1(孔家回信) 大家想法一样,说起来也就更激动。 郭客道,“叛徒就是叛徒,输赢是次要的。” 蒋才立马回应,“对,说的很好。他就是叛徒。” 顾宇轩看了两人一眼,两人看他,他道,“我又想起我妹妹说我的话了。” “滚。”蒋才骂出声来,“你才不是好东西。” 郭客笑了,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揽着顾宇轩的肩,“跟咱们在一起混,那就得会打架。你要是真心跟咱们,如今还有一件好事可以带着你。” “什么事?” “小爵爷就要去边关从军了,你要不要一起去?你是家中次子,一直被你兄长压着不能出头,等你立了功,你兄长就不如你了。”郭客小声的诱惑道。 顾宇轩想了想,“我家内宅安静,兄弟和睦,我不如我兄长他也养着我。” 郭客锤他的头,“你就说去不去?” “去。”顾宇轩坚定道。 他是翰林院家的次子,要不是崇拜打打杀杀,又怎么会与蒋才在一起玩。 蒋才在一旁也笑了。 三人勾肩搭背的走了,而顾次辅参加蹴鞠的事情,并没有传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威严将知道的人震慑住了,大家竟然统一的闭紧了嘴,宋世子那边一直也没有将人寻到,反而越发的让他上心。 —————— 谢府这边,孔氏之前给娘家写了信,终于也收到了回信,同时还收到一匣子的东西,孔氏先打了匣子发现里面是几本《女闺女训》之外,什么也没有,一时也想不出来母亲为何让人送了这东西。 随后她才将信打开,看到信里的内容之后,孔氏立马就哭出声来,刘妈妈一看,忙让曼云带着小丫头退下去,留着孔家派来的婆子一同呆在屋里。 婆子姓孔,是孔家赐的姓,平日里又是在孔老夫人身边服侍的,在孔家也是有脸面的人,进来后将东西给孔氏后,就捧着茶盏静静的喝着,孔氏这边哭了,也没有出声劝。 直到刘妈妈把人劝住了,孔婆子才放下茶盏开口,“老夫人也是一心为姑奶奶好,人心都是肉长的,偏疼哪一个良心都不会安。老夫人这次让奴婢过来一趟,也就是怕姑奶奶想不开,这几本《女训女戒》是老夫人当姑娘时的嫁妆,这些年一直珍藏着,这是心里疼姑奶奶,才让人拿了出来,姑奶奶要用心读才好。” 孔氏羞的脸乍青乍红,“孔妈妈回去对母亲说,我知道了。” 大老远的让个下人送了女训过来,这不是生生打她的脸吗?哪里是疼她这个女儿? 孔氏又是心高,也不想让外人看了笑话,让刘妈妈带孔嬷嬷下去休息,等人出了院子,她这才将方几上的匣子给扫落到地。 她到底是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为何母亲要这般的羞辱她? 孔氏越想越委屈,忍不住落泪,刘妈妈送也孔嬷嬷回来,就看到夫人在哭,快步上前去劝着。 “夫人还要放宽了心才是,老夫人也是真心疼夫人。许是舅夫人那边知晓了,老夫人才这般做,也是给那边看的。省着让那边说夫人眼皮子浅,还在意那点东西。”刘妈妈总不能直说老夫人骂的已经不重了,毕竟夫人这些年越发的糊涂了。 这话不好说,说出来夫人怕是心里的不满越重,回想刚刚在路上孔嬷嬷说的话,刘妈妈只觉得后背发冷,只希望夫人能醒悟吧。 “妈妈也不用拿这些话哄我,我知道母亲心里对我有怨,可她也不想想我这些年过的有多苦。”孔氏咬着唇,她也是好强的人,知道这事是她自己做的没脸。 刘妈妈这才松了口气,“夫人想开了就好,母女之间哪里有隔夜的仇,夫孔嬷嬷也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夫人看着厨房那边要加些什么菜?” 孔氏幽怨道,“不过是个下人,若没有母亲抬她她是个什么东西。” 嘴上这般说,还是让刘妈妈去厨房那边看着多加了两个菜,又让人通知老爷那边晚上回府用饭,纵然不高兴,还是要打起精神来招待。 刘妈妈哪敢再接话,忙去了厨房那边。 望月楼那边,谢文惠听到外祖家来人了,收拾一番就来了静安居,看到母亲一个人坐在暖阁上发呆,她有些奇怪,“母亲怎么一个人在?听说外祖家派了人过来。” 孔氏心情不好,“过来坐吧,不过是个婆子,让人带下去休息了,晚上吃饭时就能看到。” 能一起吃饭。 谢文惠试探道,“可是外祖母身边的孔嬷嬷?” “多年不见,你到是还记得她。”孔氏提起孔嬷嬷神色就冷了两分。 谢文惠知道孔嬷嬷厉害,见母亲不喜,宽心的劝道,“孔嬷嬷是家生子,她有一侄女却是在二皇子妃身边做宫女,外祖母又抬举她,如今又到了咱们府上来,母亲也要敬重几分才是。” 她记得前世她嫁给贾乘舟时,侯府去二皇子府参加宴会,她也去过几次,就是在那时才知道二皇子妃身边的大宫女是孔嬷嬷的侄女。 孔氏微愣,“你外祖母和你说的?” 谢文惠愣了一下,“是啊,外祖母还叮嘱我不让我告诉别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甚至当着孔嬷嬷的面也不能提起来,今日若不是孔嬷嬷来了,我都快把这件事情忘了。” 孔氏沉思了一下,“你外祖母不让你对外人说,一定是有用意,若传出二皇子妃身边的大宫女是孔家下人的侄女,也会让人怀疑孔家对二皇子府有不轨之心。这事今日你和我说说也就算了,不要再对外人提起。” 谢文惠暗松口气,“母亲分析的及是,女儿先前还疑惑,现在总算是明白了。难怪外祖母都不让女儿问孔嬷嬷。” 再三提醒不要惊动孔嬷嬷,也是谢文惠不想自己说的谎言被戳穿。 孔氏笑了,想起之前母亲对自己的不满,却又把这么重要的事对惠姐讲,心里的不舒服也就淡了,或许真如刘妈妈说的,母亲只是做给大嫂看的。 第一百八十七章:孔家态度2(忧心) 曼云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夫人,那边的小丫头过来回话,孔嬷嬷去青山院了。” 孔氏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语气强做镇定,可还是看出了她的慌乱,“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过去,小丫头就赶过来回话。” 孔氏二话不说的往外走,曼云忙跟了上去,谢文惠拧着眉,外祖家的人向来对谢元娘亲近,不明白孔嬷嬷去看谢元娘,怎么母亲就这么担心。 不,应该说是害怕。 心里带着疑惑,谢文惠跟了上去。 此时的青山院,谢元娘已经将孔嬷嬷请到软榻上坐下,自己才在另一边坐了下来,“嬷嬷一路上辛苦啦,可遇到有趣的事?” “奴婢老了,遇到事只会觉得麻烦,哪像姑娘还年轻,遇事觉得有巧。”孔嬷嬷笑意的望着眼前笑容明媚的小姑娘,眼里尽是慈爱之色,“四少爷回去后,嘴里就一直夸着表姑娘,可把老夫人眼搀了一把。这不是奴婢过来,老夫人还一直叮嘱着看看表姑娘,回去好和她学学。” “这几年一直也没有去外祖家,我到是想念的紧,只是我独自去府中又不放心,只能劳外祖母惦记着。”谢元娘是真的喜欢外祖家。 前世嫁人早,今生虽没有嫁人,可是她也明白只要她提起去外祖家,母亲第一个不同意,也不明白母亲为何与外祖家不亲近。 孔嬷嬷笑了笑,有些事不说出来,大家心里都明白,“表姑娘的心意,老夫人一直都知道。今年老夫人办大寿表姑娘一家总要回去的,到时就能见到了。” “是啊,我也要想想送外祖母什么礼物。” “只要是表姑娘亲手做的,老夫人都会喜欢。” 谢元娘笑容明媚,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这样的笑总能让看着的人心情也愉快起来,难怪四少爷回去之后嘴里不停的夸着表姑娘,表姑娘的性子确实很好。 外面一阵的嘈杂声,孔氏带着人就闯了进来,孔嬷嬷面上的笑明显淡了些,起身给孔氏见礼。 孔氏皮笑肉不笑的忙扶起人,“正寻思喊着元娘去望月楼看看花,到是在这碰到了嬷嬷。” 走的冲忙,发髻也凌乱,说话时语气不稳,分明是急冲冲赶过来的。 孔嬷嬷恭敬的笑着见了礼,并没有接话,至于孔氏说的谎言也没有戳破,谢元娘到觉得挺奇怪的,她多看了孔氏一眼。 孔氏却已经亲近的拉过她的手,“正巧孔嬷嬷也在,便一同去园子里逛逛吧。” 孔嬷嬷应是,一行人才出了院子往望月楼走,在门口处时遇到了赶回来的谢文惠,谢文惠扫了谢元娘一眼,上前给孔嬷嬷见礼。 孔嬷嬷身子侧到一旁避让开,“奴婢只是个下人,当不得大姑娘的礼。” 谢文惠语气热络,“嬷嬷多年来尽心服侍外祖母,我们这些做晚辈的见礼那也是嬷嬷该受的。” 孔嬷嬷却格外的严肃道,“大姑娘对老夫人心意奴婢知道了,只是礼不可费,大姑娘万不能有这样的想法,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不能乱了规矩。” 谢文惠的笑僵了僵,“嬷嬷教训的是。” 真是个油盐不进的老东西。 孔氏语气冷道,“咱们也进园子吧。” 先一步走了,谢文惠对孔嬷嬷做了一个请的姿式,见孔嬷嬷恭敬的站在那不动,笑了笑才先行一步,谢元娘在后面,笑着对孔嬷嬷挤挤眼睛走了,孔嬷嬷这才跟上了。 细细观察就会发现在谢元娘挤眼睛时,她眸子里闪过的笑意。 园子里的花开的是好,可惜不大,到底谢府的家底就这么大,走了半盏茶的功夫就转完了,孔氏原也不是真心想逛园子,健步如飞的逛完一圈后,就带着众人回静安院,嘴上说着马上用晚饭了,也省着一会儿还要折腾。 谢父得了信早早的也赶了回来,而且顺带着把鸣哥也接了回来,一厢见过礼之后,谢父问起了岳父的身体,又客套的几句,孔氏那边说开饭了,众人这才移到花厅。 孔嬷嬷是下人,单独给她摆了一桌,食不言寝不语,用过饭之后,天色也不早了,众人这才散了。 鸣哥回来之后,就凑到了谢元娘的身边,想说话又碍于谢文惠在身边不好开口,看他一副夫子板着脸又愁眉苦脸的样子,谢元娘忍着笑,才没有再逗他。 “鸣哥,我正巧有事问你,你随我到院子里坐坐。” 鸣哥眼睛闪亮,还假意犹豫了一下,才点点头,“好吧,不过天色也不早了,二姐有事要快点说才行。” 这小家伙,明明是他有事,反而又说教起她来了。 谢元娘觉得她真不该好心。 谢文惠早就将两人的举动看在眼里,心中不快,“那我就先回院子了,鸣哥也早点休息,明日还要回族学。” 鸣哥恭敬的应声,到了门口三人分开,分别进了各自的院子。 谢文惠还在想母亲下午紧张的事情,不明白母亲到底紧张什么,便是谢元娘这边心里也惦记着这事,只是此时鸣哥又找她有事,便将那事先放到了一旁。 姐弟两坐下之后,谢元娘也没客气,“行了,有什么事就说吧。” 鸣哥看她一眼,又看她一眼,就像被人抛弃的小狗。 谢元娘觉得可爱死了,隔着方几伸手捏他的脸,“咱们鸣哥可真可爱。” 鸣哥想避开已经来不及,只能被捏了一把,“二姐,这样不合规矩。” 谢元娘打趣道,“男子进女子闺房还不合规矩呢,你现在不是也进来了?” 鸣哥的脸一红,“我是有事要和二姐说。” “什么事啊?” “就是二姐给我写的那副字,丢了。”鸣哥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谢元娘微微诧异,“在族学里丢的?” 鸣哥点头,又忙道,“我已经和先生说了这事,先生说会去查是谁拿走的。做为学子,做这种偷窃之事,先生说这样的人也不能留在族学里。” 言外之意便不是找那副字,也要找出这样的人来。 第一百八十八章:多事1(苏府出事) 这也是谢元娘想的,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的粥,族学中有这样品行不端的人,确实不好。 “丢了就丢了,你要是喜欢,我再...我再让我师傅写一副。”谢元娘暗惊,差点说顺嘴。 鸣哥眼睛又亮了起来,“这...这样可以吗?会不会让兰襟居士不高兴?” “怎么会呢。”谢元娘探身想揉他的头,却被他避开了。 鸣哥顺势起身,“天色不早,我也回去了,二姐也早些歇息。” 谢元娘起身送他,“鸣哥,有什么事和姐姐说,虽然姐姐胡闹了些,不过两个人总顶过一个人,对不对?” 前世她嫁人后,父亲带着鸣哥去看过她,背着鸣哥,父亲说鸣哥在族学里也不开心,谢元娘不知道是因为她,还是鸣哥一直就被人欺负。 鸣哥笑着点头,乖巧的让人总忍不住想捏她的脸。 送走了鸣哥,谢元娘回屋让令梅准备笔墨,很快就又写了一副字出来,仍旧是那句‘浑疑入腊梅花放,已卜来年稻颗香。’ 上床前谢元娘还交代令梅,明早赶着鸣哥去族学之前把字送过去。 —— 顾府竹笙居。 顾远看着手中的字,良久才问,“你是在路上捡到的?” 江义面色浓重,“正是在大功坊那条街,原只当是一副普通的字画,打开之后属下也吓了一跳。” 这就是主子写的字,还和书房里写的那句诗一样。 这就不是小事了。 是不是可以说明有人进来过书房? 江义不敢大义,第一时间赶回府来禀报。 顾远将字放下,手指敲打着桌面,“看似与我书房中的一样,却又不一样,你再细看看。” 江义微愣,上前几步,观摩了半响也没有看出来区别在哪里,顾远揉额角,“平日里你多看看书,也不会连这么大的区别也看不出来。” 修长的手指已经指到了字上面,“我写的是柳体,这副字是颜体,而且是出自女子之手。” “是二姑娘?”江义一听是女子,破口出声。 顾远又扫了字一眼,没有作声。 江义抹不清主子是怎么想的,“您看这事要怎么办?” “下去吧。”顾远不予多说,江义不敢再追问,应声退下前看向那副字,犹豫着要不要事起带走,结果看到主子将字副收了起来,才收回目光。 书房里,顾远又将字副打开,盯着上面的字。 这是吴潜的诗句。 顾远年少时喜欢吴潜的诗词,也是因喜欢吴潜的性情,词风与他激昂凄劲,吐露个人理想却又压抑之感,正如他一般,要承担起家族威望,而将自己束缚在这一小块的天地间。 修长而白皙的手轻轻滑到字副上,唇角边涌出一抹淡淡的笑,小丫头一闺中女子,看着不大,到是有这样的胸怀,又给了他一次意外。 江义退出去之后,就有暗卫过来寻他,凑到他耳边低语几句,江义面色一沉,跟着暗卫出去了。 不多时两人出现在顾府的暗牢里,只见小厮打扮的男子被五花大绑的捆在地上,眼睛也被蒙着。 “这人一直在查杨德背后下手之人。”暗卫小声道。 江义面上无神情,转身带着暗卫出来,随后才交代,“人没有看到是谁抓他进来吧?又进了哪里吧?” 暗卫摇头。 “打一顿扔到郡王府大门口。”江义淡淡道,“郡王府仗势欺人,警告他人不许做小爵爷那队的替补,真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又没有人敢管?金陵城可不是郡王府支手遮天。” 暗卫令命退下去。 江义这才又回去复话。 次日一大早,郡王府气氛浓重。 寿春郡王冷眼看着垂头而立的儿子,自打宋怀荣被父亲叫到书房,已过了近一个时辰,寿春郡王也没有开过口,宋怀荣亦不敢说话。 “我之前说的话可记得?”寿春郡王放下手中的笔,一边擦手一边看向下面侍立的儿子。 “儿子知错。”宋怀荣心甘情愿认错。 他只是想让人查出背后到底是谁帮的谢府,又针对杨府,却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把人绑了送到府门外,此事就知对方不好惹。 郡王府处事多年,从来没有出过差错,先是有人抓走宋佶而在宗仁府出事之后将人又交出来,接连又是今日之事,已经让人将目光注意到郡王府身上。 “回去领二十军棍,禁足半个月,好了之后去郊外大营锻炼吧。”寿春郡王挥挥手,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失望。 失望的语气,却深深的刺疼了宋怀荣的自尊心。 他一直在怒力让自己变的优秀,而让父亲看到他的努力,结果每一次都是让父亲失望,有时他甚至在想,若郡王府不是只有他一个子嗣,是不是这个世子也不会是他? 清明之后出的乱子,终于慢慢平静下来。 谢府那边,孔嬷嬷用过早饭便回江宁县了,谢元娘把自己写的三封信也让孔嬷嬷一同带了回去,其实她更想同孔嬷嬷一起去孔家,不过她到底只是外甥女,而且眼前重要的是给自己找门好亲事,现在也脱不开身。 谢文惠一同出来送人,看到谢元娘的信,才惊觉她没想到这个,可是为时已晚,孔嬷嬷已经上了马车走了。 马车渐渐走远,姐妹二人往府里走,谢文惠忍不住酸声道,“难怪外祖母偏疼妹妹,果然没有白疼,到是我连写信的事都忘记了。” “我已经帮姐姐问好了。”谢元娘懒得与她说这些没用的,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还想着那些帐本的事,苏府这两天没有动静,反而让人心里不踏实。 结果当天金陵城里就发生了一件大事,将众人的目光彻底从杨府的身上移开了。 兵部侍郎苏沉被人暗杀了,就死在了下衙路上的一条巷子里。 而且次日一件大事却惊动了整个金陵城。 苏侍郎死后没有去调查真凶,苏府却被封了,女眷都被抓了起来。 同时出事的还有兵部尚书朱家,同是兵部侍郎的阮家,谢元娘想到昨日父亲还让她有空去陪陪二婶,听了这事之后就去了二房,结果到二房刚坐下来,阮家二夫人就来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多事2(求情) 见有客来,谢元娘起身要走。 阮氏拦下了她,“坐着吧,我这个二嫂主动上门,也没有什么好事,你在这里她到不好开口。” 二婶是真的没有把她当成外人。 “好。”二婶没有避嫌,还自暴短处,这是把她当家里人,谢元娘明白这个理。 阮氏进来了,看到谢元娘愣了一下,谢元娘起身见礼,阮二夫人不自然的笑了笑,客套了两句坐下之后,不时的看阮氏一眼,却也不说旁的。 阮氏看出来这是有话要说,却也装作看不出来,问着府中怎么样,吱口不提让谢元娘走。 阮二夫人看出来阮氏是心里计恨着上次族学辩论会贴子的事情,眼下又有求于人,想了想,只能厚着脸皮开口,“今日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厚着脸皮求到妹妹这里来,你二哥出事了。” 阮二夫人只说了一句出事了,便哭了。 谢元娘尴尬的看了一眼二婶,见二婶面色淡淡的,尴尬才淡了些。 阮氏垂着眼皮,“我只是个庶女,二爷也是个五品的武将,二哥出事了,二嫂要让大哥他们想办法才是,阮家族人多,总强过我这个庶出的妹妹。” “二妹,你虽是庶出,可与二爷是一个姨娘肚子里出来的,有谁能亲得过你们。现在你二哥出事,阮家恨不得没有你二哥这么个人,又哪里会有人站出来管他。”阮二夫人豁出了脸,也顾不上还有外人在了,“雅芳今年十四,亨哥七岁,要是你二哥出了事,我们这一家子要怎么办啊?” 阮氏不为所动,“二嫂,不是我不帮,是我帮不上,我们家二爷也帮不上。” “怎么帮不上,你们家大房的外祖家是孔家,孔家门生遍朝野,只要孔家动动嘴皮子,你二哥就会没事。” 谢元娘嗤笑,“二舅母,您也别怪我插嘴,这次兵部出事,朱尚书家都被牵扯进去,还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我外祖便是门生遍野,就这样让自己的门生行使私权,岂不是让人诟病?便是当今圣上也容不得这样的事情。” 阮二夫人面容微僵,“又不是明面上说,私下里递个话就行。” “那二舅母可知兵部出了何事?要是帮忙,总要知道事情缘由才行,在二舅母面前也我说个大话,我外祖父那边常是我写信,二婶与我外祖家不认识,二舅母想求人,不如先和我说说。”谢元娘感激二婶把她当成亲人,又为前事之事心里想弥补,此时自不会让阮二夫人一直为难二婶。 阮二夫人张了张嘴,之前还张嘴不停的人,此时到没话了。 阮氏又不傻,怒气道,“二嫂,二哥出事我担心,可我只是一个出嫁女,实在帮不上二哥什么忙,你走吧。” 若真是小事,二嫂怎么会难以启齿,可若是大事,就凭谢家的根甚,只是蚂蚁想去撼动大树的荒凉想法,怎么可能管? 眼前的情况明显是偏向于后一种,阮氏看了怎么能不生气。 家里有好事好处时,想不起她这个外嫁的庶女,更看不起她,出了事却找上她,这哪里是亲人? 儿子突然去关边,已经让阮氏深受打击,再认清亲人的嘴脸,只让她深疼恶绝。 “二妹,你可不能这么狠心啊。” 阮二夫人还要说,阮氏歇斯底里打断她的话,“我怎么才算不狠心?孔家是大房的外祖家,又不是二房的外祖家,我到哪里舍了脸去求情?舍了脸孔家就会帮忙?这种弄一身脏的事人家躲还来不及,凭什么为一个外人脏了自己的身子?” “德哥春闱考的怎么样,二嫂有关心吗?二哥有关心吗?怕是德哥现在人去了边关,你们都不知道吧?你们陌视我这个外嫁女,现在又凭什么站在这说我心狠?”阮氏的性子一向很好,两件事压在她的身上,终于让她忍不住撕吼出声,捂着脸哭了起来。 阮氏脸乍青乍红,嘴张了张,终是没有找出借口来。 谢元娘目光冷然的看过去,“二舅母,我二婶这几日因为我大哥去边关的事,身子一直不舒服,你看你是不是改日再来?” 玉姐也红着眼圈,咬着下唇,手拧着帕子,“二舅母,我送你出去。” 这就是她的外祖家,不能帮忙,只会让母亲伤心。 阮二夫人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玉姐,二舅母也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你别多想。德哥那里二舅母真的不知道。” 人走到院子里了,还能听到阮二夫人在说,“你平时多劝劝你母亲,等你母亲有了起色,再帮你二舅舅说说话。” 谢元娘面沉如水,都这个时候了,还只想着自己,这样的家人太过自私。 “元娘,让你看笑话了。”人走了,阮氏的哭也止住了,眼圈的泪却还在往下掉,“今日的事二婶求你,别对你母亲说。” “二婶,我知道,你放心吧,你也别往心里去,这次的事情,朝厅上还没有给出断论,或许二舅舅那边也会没事。” “好孩子,你不用宽二婶的心,二婶心里都明白,是福是祸路是自己走出来的,怨不得旁人。在官场为官,要守住自己的初心,心思歪了谁也救不了。”阮氏笑了笑,可到底是自己的亲兄长,眼里的悲伤和担心还是骗不了人的。 谢元娘也庆幸今日过来,不然可不是让阮二夫人逼着二婶一个人面对,等玉姐回来,谢元娘才起身告辞,玉姐送她出去时,姐妹二人走在院子里,一前一后,沉默异常。 “玉姐,这些日子怎么不见你去找大姐姐?”眼看着要出院子了,谢元娘才停下来问她,“你也别骗我,是不是和大哥的事有关?” 玉姐低着头。 “你这丫头,平时训我的时候话不是挺多的吗?今日怎么不说话了?” 玉姐猛的抬起头,目光灼灼,“大哥是因为父亲和母亲被大伯母看不起,才去关边的。” 谢元娘笑僵在脸上,“你说什么?” 第一百九十章:多事3(原因) 片刻的沉默过后,玉姐开了口 “那天大伯父出事,父亲和母亲去见了大伯母,回来之后母亲就哭了,父亲也异常的沉默,他们不说我心里都明白,后来大哥从考场回来,知道大伯父出事之后问父亲为何不想办法,那晚大哥就留书去关边了。”玉姐用衣袖抹掉脸上的泪,却又有新的泪涌出来,“大哥不想让父亲母亲再被人看不起,才要去从军的。” “原来是这样。”谢元娘只觉得有东西从身体里被抽走。 两世了,她一直以为大哥不喜欢从文,今日才知道真相,大哥是想快点挣功名,而改变二叔和二婶的现状。 被外人看不起无所谓,被家里人看不起,那是怎么样的疼? 谢元娘深吸一口气,若不是有了账本的事,若不是听了父亲的话来看二婶,是不是这一世她仍旧糊涂的不知道大哥去边关的真相? 回想起昨日父亲提起大哥时眼里涌出来的落漠,谢元娘才恍然明白是为何了。 母亲,她怎么可以这样? 衣袖下,谢元娘的手抠进肉里,“玉姐,在姐姐眼里,一直把你们当成家人。” 玉姐红着眼圈,用力点头,“我知道二姐把我们当成家人,我也把二姐当成家人。母亲那里还要人照顾,我就送二姐到这里吧。” 十岁的小丫头,后背挺的笔直,大步离开,谢元娘久久才收回目光,她能感受到那小身影透出来的坚强和决心。 怎么走出二房,又回到大房涌道上,谢元娘不记得,只知道迎面一抬头就看到了谢文惠站在身前,不知道她出现多久,又站在那看了多久。 她敛起心神,“姐姐怎么在这?” “听说阮二夫人去了二房?” “姐姐消息到是快,阮二夫人是来了,不过又走了。”谢元娘想到母亲的过份,还有搭手的谢文惠,突然就想说几句,“姐姐,你知道大哥为何去边关吗?” 谢文惠感受到谢元娘的敌意,望着她,“二婶和你说了?” “不,是我看玉姐许久没有找你才多问了一句,她告诉我的。”谢元娘也想看看谢文惠知道真相会什么反应,“是母亲。因为母亲看不起二房,大哥不想二叔二婶再在母亲面前受辱低头,才去边关从军。” 只要有战事发生,只要肯拼命,军中最好起来。 谢文惠惊的张开口,愣愣的。 “母亲啊,总是觉得别人做的不对,又自持大儒家出来的,所以处处看不起旁人。”谢元娘嗤笑。 “元娘,你怎么能这样说母亲。”谢文惠打断她的话,“纵然长辈有不对的地方,也没有我们指责的道理。一点规矩也不懂,真真是把你宠坏了。” “姐姐是母亲教出来的,自然懂规矩。”谢元娘心情不好,说了几句也觉得无趣,转身进了青山院。 谢文惠被堵住了嘴,想起大哥的事,还有二叔二婶的委屈,愣是找不出一句帮母亲说话的理由来。 前世大哥惨死在关边,难不成今日因为母亲也要走前世的路? 她咬紧牙,难不成前世大哥去边关也是因为母亲?而不是因为谢元娘? 原本听到苏大人被杀,谢文惠还在担心是背后之人出手的,可是听说苏府女眷也被下了大牢,谢文惠就傻住了。 明明是刘将军平反的证扰,怎么女眷还被抓了起来? 怎么与前世不一样? 又打听不到消息,听说阮家二夫人来了,谢文惠这才想着能不能探听些什么来,却没想到听到谢元娘说了这样的一番话。 要说苏府出事之后,最高兴的就是孔氏,苏府出事不算,还有朱尚书家,之前苏府威胁身后的大树,在孔氏看来就是朱尚书府。 担忧了几天的事,终于解决了,一颗心也放回了肚子里。 金陵成里今年的三月也算是多事之秋,先是印结案,现在又是兵部出事,不管哪一件,都让人压抑的同时,又想找到突破口放松一下。 人就是这平,平时真没事时,整日呆在府中不会觉得什么,可越是不方便出去时,反而越觉得不能再宅在府里。 如此一来,相约到寺庙求佛的去晦气的人反而多了起来。 兵部出事的次日,孔氏就接到了平日里走动多的几个夫人的邀请,一起去西山那香林寺,寺是建在一座山上,世人把那山叫富贵山,听说在那里求前程特别的准。 一行人中当,除了鸣哥太小没有参加春闱,其他几家都有人参加了今年的春闱,成绩还都不错,都过了,如今是贡士,只等着四月殿试,所以出来散心是一方面,为家里子嗣求个好前程是真。 香林寺的大殿人最多,几家夫人及各家有女子的,都一起涌了进去,求菩萨保佑家里的子弟能出人头地。 谢元娘原是想和任蓁蓁在一起,只是任夫人一路上都将人留在身边,开始谢元娘还不明白,等发现到了大殿之后也一直盯着任蓁蓁,甚至不时的往谢元娘这边扫一眼,谢元娘就察觉到了,任夫人这是不想任蓁蓁与她在一起。 看出来了,自不会厚着脸皮上前去纠缠,离开大殿后,谢元娘深吸一口气,她有些能明白任夫人的想法了,郡王府帮杨府做媒的事,面上没有人传出去,可杨家两次被拒受辱,私下里一定会放出话去,任家只是五品的主事,又哪里敢得罪杨府,更不敢得罪郡王府。 眼看到嘴边的鸭子就又飞了,谢元娘有些无力,在想着要不要换个潜力股,细细的想着身边被她忽视的潜力股,一时之间也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寺里人太多,又很嘈杂,谢元娘往香客少的地方走,因寺庙就是在山上,所以走到最后,就走绕到了大殿的后面,青石板的院子很干净,四五棵苍天大树就把整个院子上空挤满,山里的空气很湿又带着芳草的气息。 院墙有个小角门,没有上锁,推开望去,一条小径通向身后的山上,到别有一番的情调。 第一百九十一章:多事4(隐情) 细看能看到不远处的树下有一片的红果子,谢元娘眼睛亮了起来,就往外去,令梅着急道,“姑娘,万一寺庙里的人锁了门怎么办?” “这个好办,你把门上挂着的锁拿着,这样他们找不到锁,自然锁不了门。”谢元娘没回头,笑而不语,人却是已经几步就到了树下。 令梅听了眼睛一亮,摘下挂着的锁就跟了上去,结果一抬头就见姑娘正蹲在树下摘那红果子吃,她犹豫了一下将身后的小角门带上,寺院里的香客多,也不知道谁会到后院来,姑娘到底是闺中女子,让人看到偷吃寺院的果子也不好。 树下是一片野生的草莓,草莓上面还带着露珠,入口酸酸甜甜,谢元娘想起了前世她去老夫人院子里时,老夫人拿出来的草莓,和这个味道竟似一个是的。 小叔叔看似是个冷漠的人,实则最关心家人最孝,难不成是小叔叔采了送给老夫人的? 谢元娘摇头,往嘴里又丢了一颗草莓,现在怎么变的这么爱想入非非,吃个草莓也想到前世的事。 原以为只是小事,如今却发现那些事早就印到了脑子里,不时的就蹦出来,提示着她前世真实活过一世的事实。 令梅吃好了,将帕子拿出来,摘了放帕子上,“奴婢带回去给醉冬姐姐尝尝,现在这个时候,只有勋贵家自己有庄子又打了暖棚,才能吃上这新鲜的玩意。” “你说的也对,按理说山上的气温比山下地,这玩意更不可能熟的这么早,难不成也是被人悉心照料的?” 令梅摘草莓的手僵在半空,她看着帕子上放瞒的草莓,就差要哭出来了,“姑娘,那怎么办?” 这傻丫头,真不经逗。 谢元娘忍俊不禁,“我逗你呢,你看远处,太阳不管升到何时,这里总能照顾阳光,说明这处位置很特别,有阳光照的地方自然是暖的,四周又有山树挡着,这里的温度高,自然草莓就熟的快。” 令梅紧绷的身子才松下来,“姑娘,你逗奴婢的。” 谢元娘只是笑。 吃饱了,又采好了,主仆二人这才起身往寺院角门那里走,才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有说话声传来。 “一直知道你家哥儿书读的好,这次名次考的也靠前,将来定有一展大作为。” “你快别夸他了,四月还有殿试呢,看他不急,我却急的头发白了几根。” 这个声音谢元娘认得,是任夫人的声音,任夫人听到别人夸奖儿子,自是欢喜。 另一个声音虽认不出来,却有些熟悉感,想来也是宗仁府属官女眷家的,以前也见过面,只是谢元娘没有上过心。 “要说起来,我家的两个不成气的才让人头疼,今年兄弟两个一起参加春闱,别说都过了,只是在乙榜,我们老爷说让我知足,可是看到你们家哥儿这出么出彩,我怎么能不眼红。”这话说的好。 “我还高兴你命好,有两个儿子,我没那福气,只有这么一个哥儿一个姐儿。” 看到别人家孩子考的孩,哪有不眼红的,可说出来的没有,但是你当着对方的面说出来了,又让对方觉得亲近,当成自家人。 又高高的抬了对方一把。 谢元娘挑眉,她还真不知道宗仁府属官家有会这么说话的人,到是人才,以前看走眼了。 不过这样一直抬着一个主事家的儿子,想来是有所求,路也铺好了,接下来就该是正题了吧? “说起来你家蓁姐也好,文文静静的,哪家要娶了去,才是福气呢,婆婆看也待见。”又说了几句性子好之类的,话音一转,“我家绮玉只知道在家里服侍我,万事也没个主见,都要我指哪才走哪,这样的性子哟,将来也不知道能嫁到什么样人家去。要真是能嫁到认识的人家,我也就能放心了。” “看你说的,儿女自有儿女的福,你就别费心了,咱们也出来有功夫了,别让人找,快回去吧。”任夫人笑着不接话,两句话就把那妇人的话给打发回去了。 角门里终于安静了。 令梅才敢呼气,和姑娘走到哪都偷听,这事她虽然习惯,可是总忍不住紧张。 谢元娘忍笑,她就直觉有事,果然被她猜中了,那妇人谢元娘后来也认出是谁了,应该是上次与母亲她们一起同行的夏夫人,也是一主事的女眷,家里有两子一女,也是刚刚那一句‘绮玉’让谢元娘认出了对方。 前世夏绮玉被喝醉的宋世子给当丫头夺了清白,夏家不敢得罪郡王府,用一顶小桥子把夏绮玉送进了郡王府,夏绮玉当姑娘时不显山露水,嫁进郡王府后,当年就有了身孕,不说先生下庶长子,便是宋世子后面的两个儿子也是她生出来的。 至于宋世子的嫡妻,是郡王妃本家的侄女,却一直没有身孕,所以说当初那些暗下里嘲弄夏绮玉的人,自是打了脸。 谢元娘带着心事,进了角门,夏夫人是有意想给自己女儿做媒,可惜任夫人根本没有看得起夏家,以任夫人捧高踩低的性子,儿子又这般优秀,怎么可能看上小户人家的女儿,便是觉得尚公主也是可以的。 也难怪后来任夫人对夏夫人的热情一下子就淡了,把主意打到她宝贝的儿子身上,那就是挖她心口的肉。 想到任夫人对她的态度也是出尔反而的,谢元娘有些不屑,前世董适嫁给任显宏,董家又出事,可想而知董适在任家过的日子有多难。 主仆二人没走几步,似听到前面又有人来了,步子还有些凌乱,谢元娘暗咒一声‘见不得人的事怎么都跑到寺庙里来了,真当佛祖宽宏大量,上点香火钱就可以买通?’ 嘴上埋怨着,还是四下里打量了一圈,带着令梅躲到一处角落里,是寺庙里搭出来的眺望台,墙角对外凸出的地方,要不细看并不知道有这一处地方,只有近了才发现。 第一百九十二章:多事5(马次辅之子) 谢元娘和令梅躲进来时,见里面已经有了人,还不是旁人,主仆二人都认得,对方看到谢元娘主仆手,眼睛明显亮了几分,显然也是认出了对方。 “二姑娘,又见面了。”马尚作揖见礼,又似想到了什么,耳朵微微一热。 马尚身旁的小厮差异的偷偷看了谢元娘一眼,又忙低下头。 谢元娘也不自然的福了福身子,“又见面了。” 还是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下。 说起来两人情况都一样,马尚带着小厮来到这里看到有人过来躲到了这里,谢元娘进来后不等走,又有人进来。 其实两人完全可以不躲,谢元娘是嫌弃麻烦,至于眼前这个黑瘦的小男孩,谢元娘理解成他是自卑。 两人才见过礼,就听到外面的说话声就传来。 “世子,我不能与你到这边来,让人看到了会议论。”姑娘的声音淡淡的,“这样也不合规矩。” 宋怀荣笑道,“又没有外人,只有你我,谁会传出去。” “....世子私下里找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远远的看到你,就想说几句话。” 贾春怒而要走,宋怀荣绕了个圈,又拦在她身前,“春姐,我是不是哪里惹了你,一见面你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 “男女七岁不同席,我与世子又不是自家兄妹,谈不上愿不愿意。”贾春耐着性子,“世子可以把捡来的荷包还我了吧?” 要不是宋怀荣使人偷了她的荷包,为了拿回荷包,她怎么也不会私下里来见他,又生怕被人看到了,四下里打量着,见院子里除了几棵苍天大树,没有旁人,才放下心来。 躲在眺望台里的谢元娘实在好奇,她真不知道宋怀荣看着人模狗样的,平日里又一副娟娟公子的作派,私下里竟还有这样的作派。 她身子不敢往外移,只能偷偷的探头望了一眼,宋怀荣今日穿着打扮贵气又不失英俊,亭亭而立贵家公子的身姿自然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可惜谢元娘是活了两世的人,见过了老实又沉稳的烨然,此时看宋怀荣就生出几抹明明很嫩还装老的感觉来,对他的评价也降了几分。 “怎么样?”身后有声低低的问。 谢元娘回头,就撞到一双黑墨的眸子里,她顿了一下,“不矜持。” 马尚的少年黑黑的脸颊上绽放一抹大大的笑。 笑容干净如初出的婴儿。 原来长的黑也接不住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啊。 让人看了很舒服,谢元娘就多看了两眼,还是那边又说话了,才将她的注意力引回去。 “寺里香客多,我却能捡到春姐的荷包,说起来也是种缘分。”宋怀荣将荷包递了回去,“山里风大,我送你回去吧。” 贾春接过荷包,“不苏烦世子,况且于情于理不合。” 语罢,贾春福了福身子,大步离开。 宋怀荣没有跟上去,站在原地,望着佳人走远了,面上的笑意退下去,化作阴郁,良久才大步离去。 风吹过,带着树叶哗哗作响。 一直过了很久,确定对方不会折回来,谢元娘四人才走出来。 “时辰不早,二姑娘也早早回去吧。”马尚作揖提醒。 谢元娘又是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笑着道别,带着令梅走了,这个马尚到是有趣,年岁小却知道避免两人尴尬,而主动帮她找理由,又不用她先开口。 体贴又懂事,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可惜小了些。 谢元娘心思百转,等回到前殿与众人汇合时,众人已经拜完,又不打算在寺里用斋饭,所以要准备下山了,看来看去,也就等谢元娘一人了。 当着众人的面,孔氏面上带着笑,目光看着谢元娘却冷冷的,谢元娘不以为意,等下山时看到任蓁蓁,谢元娘只远远的颔首打招呼,并没有再凑上前去。 她态度一转变,任夫人也察觉到了,多看了谢元娘一眼,便由婆子扶上了马车,任夫人即不打算与谢府结亲,又曾用谢元娘试探过儿子,此次过来,自不会让儿子陪着来。 马车里,孔氏揉着额角,“你是当姐姐的,抽空多考问一下鸣哥的功客,到寺院里也到处乱跑,让众人都等着你,像什么样子。” 看着疲惫,到没有太多的责怪。 能不吵吵正常说话自然是好的,谢元娘看出她心情不好,顺势的应了一句,没有争辩。 孔氏闭上眼睛,再没有说话。 马车摇摇晃晃的往前走,谢府的条件摆在那,平日里出行只有这一辆青棚马车,孔氏还是姑娘时坐的也比这个好又华丽,今日又见几个不如她出身的说起家中的儿子一脸喜气的模样,只觉得胸口堵的慌。 当年若是生产时没有坏了身子,她也早早的生下儿子,今日自也会有儿子参加春闱,哪里会被人比下去。 进了四月,兵部的事情还没有传出是因何,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让人慢慢的淡忘,金陵城里多的是官宦人家,少了几家也不会让人注意。 阮二夫人又来过府上几次,阮氏一直也没有应承,直到谢二老爷撞到一次阮二夫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阮二夫人才没有再上门。 殿试订在十六那日,眼看着也没有几日,在众人观望中,各家亲事也都张罗起来,太元朝女子出嫁晚,及笄后订亲,勋贵人家舍不得女儿会留在十七八再嫁女。 要说大龄剩女也不多,可细说起来还真有那几位。 比如郡王府南蓉县主宋南荣,已经十八仍旧没有定亲,太医院院首白太医孙女十九岁也没有定亲,还有贾侯府嫡小姐贾春十六,也没有定亲。 这三位都是数得上出身的,不是权贵人家便是大臣家的女子。 今年春闱各家只等着抓个好的金龟婿,便是孔氏看着要及笄的两个女儿,也在头疼着这事,为此晚上等谢父回来,说了两句孔氏又埋怨起来,谢父便又躲到书房去睡了。 谢元娘回想前世,中举的似乎有宋怀荣,状元是贾乘舟,到是忘记探花是谁了,好像是个不起眼的人。 第一百九十三章:多事6(惠姐又升起希望) 今生不知道会不会有变故。 不过马上众人的目光就被兵部的事给引了过去,一直压着打听不出来消息的刑部那边,终于放了话出来,苏沉在去江南那边剿匪时,以兵充当土匪而抢杀掠夺,证据确凿,被牵扯在内的还有兵部尚书朱府,朱尚书被判秋后问斩,家眷分配关边。 苏侍郎虽是主谋,可人畏罪自杀,家眷同朱家家眷一同发配边关,至于被扯进去的阮二老爷,只是贪财,对举报苏侍郎的事压下来,如此被撸了官职,罚银一千两,人放了出来。 阮二夫人到谢家二房那里去借了银子,谢家日子过的不宽裕,阮氏纵是恼了兄嫂的薄凉,此时也不能看热闹,将自己的一间陪嫁铺子卖了二百两给了阮二夫人。 谢二老爷知道后什么也没有说,更没有一句责怪,阮氏心里反而越发的难受,嫁给丈夫之后没有帮上忙,反而还总被兄长拖着后腿。 阮二夫人见此,也没有再多说,拿着银子走了。 谢元娘是在早饭的时候,听到孔氏说的,孔氏一脸的嫌弃,用你的时候是家人,没用的时候连外人都不如,竟还傻傻的把赔嫁铺子卖子,也不知道长没长脑子。日后手里不宽裕的时候,别指望从我这里挪银子用。 二婶没有和母亲借过银子吧?谢元娘实在不喜欢母亲这副做派。 看不起一个人,就处处的踩一脚,不管与她有没有关系,让她来说,二婶挺会经营的,只是嫁妆少了些,不然这些年早就压过他们大房去了。 孔氏瞪过去,你到是处处与她说话,我记得以前你最不喜欢二房那庶出的,如今到是改了性子。 二婶是长辈,出身又不是她能决定的,即嫁入了咱们谢家,就是谢家的人,总不能一家人说一家人的坏话。谢元娘想反驳,有的是有理的话。s1; 啪的一声,孔氏把茶杯摔到了方几上,我说一句你顶一句,怎么不见你看我是你母亲就尊重些? 看吧,又来了。 谢元娘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起身就走,头也不回。 孔氏看的没说话,这女儿养的,就是给她添堵的。 谢文惠在一旁又是劝了几句,孔氏的怒气才消了,就她这样的,我看她能找什么样的人家。 母亲。谢文惠拧眉,便是再不喜欢,也不能诅咒自己的女儿。 孔氏方知说错了话,不自然的用帕子擦了擦嘴,你的生辰小,在秋天那时候,眼下还不到及笄,只能等到明年再帮你相看亲事,你自己可有中意的? 女儿说了,现在还不想这么早嫁人,想在府中多陪父母几年。 初十伯爵府老爵爷过寿,金陵城里有头有脸的都会过去,府上也收到了贴子,这也是看在你外祖父的面子送来的,这次机会难得,你在众人面前好好表现。 这样将来嫁人也容易。 听到老爵爷的寿辰,谢文惠愣了愣,前世在老爵爷的寿辰当日,马首辅的孙子出事,这件事情闹的很大,伯爵府为弥补过失,而凑成户部郭侍郎孙女嫁给马辅首的孙子。 这事细说起来,还要从马首辅本身说起,他是个刚正之人,虽贵为首辅府中却穷的很,弄的别人都不想将女子嫁进去,这也是为何作为弥补,户部侍郎孙女嫁过去也算是低嫁。 郭家的老夫人与老爵爷是亲兄妹,中间有这隔关系,才会凑成这事。 想通过找到刘将军平反据为谢府博得头功是不可能了,眼下到是可以交好伯爵府与郭府,只要她阻止了前世马首辅孙子被欺负的事情,也算是帮了两府,更成为两府的恩人。 谢文惠消沉了几天,终于又看到了希望,她面上带着淡淡的笑,落在孔氏的眼里,自己是以为将她说的话听进去了,自然也高兴。 母亲,元娘性子活络,这次去伯爵府,母亲最好还是将她带在身边,那时伯爵府的客人一定很多,非富即贵,哪家也不是咱们能得罪起的。谢文惠又有了动力,第一时间自然是将总搞破坏的谢元娘先安排好。 孔氏头疼,那日就是她乱跑也没机会,伯爵府那日宴请的多是勋贵世家,咱们谢府只是小门小户,到了那里什么都靠后,只怕连和人搭话的机会都没有。 说起这个,先前孔氏还满心欢喜,此时才认楚事实,谢府与人家比,那就是连入眼都不屑,哪里又敢去说攀亲。 谢文惠也不喜欢这种感觉,这也是她为何重生回来之后,立志要让谢府荣耀门楣的原因。 和母亲谈过话之后,谢文惠往自己的院子走,想到兵部出的事,前世刘将军平反的证据此时在哪里?苏府出事了,是不是刘将军今世也不会被平反了?s1; 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就让谢元娘给弄丢了。 回想起苏府着急的模样,谢文惠才明白当时她又有多蠢,怎么会误会成是刘将军平反的证据呢。 到了院门口,谢文惠望着对面的青山院,想了想迈步走了进去。 暖阁里,谢元娘正在练字,今年入冬之前要回外祖家给外祖母过寿,谢元娘想送一百个孝字,想先写出来拿到鸡鸣寺香前供着香火,足了一百日拿再回来。 才写了几个字,听到谢文惠来了,才放下笔,去了外间。 谢文惠已经在软榻上坐了下来,看到人从暖阁里出来,手上还沾着墨,也没多问,只挥手让屋里的人都退下去,独留姐妹二人说话。 当时你捡到账本的时候,可知道那是苏府杀人掠夺的脏物证据?谢文惠直接就问,这些话她憋在心里也有些日子了。 谢元娘摇头,不知道,姐姐怎么问起这个来了?事情不是过去了吗? 事情是过去了,可这么大的事,苏府能一个人做又才让人知道,你想不通这说明什么吗?说明背后还有人,只是没有出来。谢文惠焦急的提醒她。 第一百九十四章:多事7(彼此试探) 这话不假,苏府敢这么做,实则是背后有二皇子撑腰,这事前世谢元娘也是听顾庭之后来说起的,只是前世苏大人还落得个好名声,帮着二皇子担了罪名,今生却是被人连证据都找出来了,皇家想网开一面也不可能了。 谢元娘意外的是谢文惠的政治觉悟这么敏感,前世她到底活的有多蠢,只把谢文惠看成了一个早早守寡的普通女子,如此说来,前世嫁入贾侯府,是不是也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谢文惠原被谢元娘追问就有些心虚,此时再被直直的盯着打量,她心就更虚了,“事是过去了,可你别忘记账本是你捡到的,背后的人眼前不会做什么,可是等风声过了,谁知道会做什么?我得为咱们谢府安全着想。所以才来问问你,除了那些账本,你还捡到过别的东西没有?” 谢元娘笑了,“姐姐真以为这东西说捡就捡的呢,又不是普通东西。” 又补充道,“若真捡到了别的东西,我当时也会一同交给顾大人,又岂会留在手中。” 一边多看了谢文惠一眼,谢文惠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般,谢元娘并不觉得是她想多了,其实打苏府出事之后,每次看到谢文惠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难道是.... 谢元娘心神一凛,面上还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姐姐莫不是与苏姑娘来往时,听说了什么?” 谢文惠直直的望着她,徐徐道,“若是苏姑娘真和我说了什么,我也不会等着她闹上府和你要东西,才知道你捡了账本的事。” 难道不是这个? 对于谢文惠的话,谢元娘是一点也不相信,却总知道她开口了就有用意。 谢元娘又问,“姐姐是帮想苏姑娘?虽然我不知道姐姐与苏姑娘交往有多深,不过这些事情不是姐姐能帮得了的。” 真当她和她一样是个蠢货吗? 谢文惠怒气站起身子,“一天天在胡乱想什么呢,我是那么不知深浅的人吗?” 丢下话,人甩袖而去。 谢元娘愣了,然后问令梅,“我这话问的有毛病吗?” 令梅摇头,“大姑娘的脾气是越发让人摸不透了。” 谢元娘听到语气心常的口气,被逗笑了,“其实我到觉得在她的眼里,被说教的应该是我,而不是反过来我说她。” 所以才这么生气吧。 令梅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道理,也就明白大姑娘为何生这么大的气了。 谢文惠折而又返,听到的就是主仆二人这样的对话,气的两肋生痛,一把挑起帘子又走了进来,令梅吓了一大跳,谢文惠淡淡为的扫她一眼,又坐回软榻上。 “刚不是让人都下去了吗?这丫头不听命令又进来,你身边的丫头越发没有规矩了。” 谢元娘淡淡道,“姐姐又折回来,就是挑我身边丫头毛病的?” 谢文惠瞪着她,谢元娘不退让,两人交视半响。 谢文惠心底的怒火慢慢的退下来,决定还是换回以前的办法,“元娘,你不小了,有些事情不能再由着性子来,将来嫁人让婆子也会说你没规矩。还有任家那边你是怎么回事?清明的时候任夫人在母亲面前处处挑你的错,甚至有意让母亲禁你的足,这事我也一直没空和你说,今日方才想起来。” 谢元娘就明白了,难怪那日母亲的态度对她那么好,还护着她,原来是达受了刺激而做给旁人看的。 她语气淡淡,“我哪知道,我已经有些日子没有与任姑娘见面了。” 谢文惠现在也分不出她说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任家虽然是小门小户,可莫欺少年穷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此次任公子又考进甲榜,将来定有一番大作为,总不能把任府给得罪光了。若真有什么事,你也想想把事情弥补过来。” 任夫人就怕她盯着任显宏,她一直谋算这个,怎么弥补? 谢元娘心下腹诽,面上应着,也不反驳。 谢文惠就有种全身的力气打在棉花上的感觉,终是没有再劝她,起身走了。 令梅吓了一身的冷汗,却再也不敢再背后说人了。 今日初六,还有四天是伯爵府宴客的日子。 谢元娘在这期间收到了王薄言小胖子的来信,信里问她会不会去伯爵府的宴会,听到回信后又立马让人回了信,说很高兴到时能在伯爵府碰面。 老爵爷是救过先皇的人,又不从涉及官场之事,在皇上那里很得皇上器重,毕竟对皇家有恩又不贪的人,总是能让人消除戒心又亲近,所以老爵爷的寿辰办的很大,每年都有皇上亲赐的东西,这份荣耀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 有宴会,那么置办起宴会衣物及首饰那就多了起来,孔氏却也在为这事头疼,之前家里的笔墨不用花钱子,那一大笔开消可以拿出来放在穿着及首饰上面,可是现在突然要自己花银子,用的还都是上等的笔墨及宣纸,谢府的开消就占去一半,孔氏心里又把长嫂恨了一番,早知道让她自己花银子,也不用拿那么好的宣纸。 和刘妈妈对了帐之后,孔氏人也看着没有精神,“之前给笔墨那边结了一笔帐,今年的收益还没有入帐,现在帐房上也就八十多两银子,过两日老爷那边有同僚过生辰还要送十两银子,留下平时的开消,能动的也只有三四十两银子。” 孔氏心说还不够给惠姐买件好的首饰的。 “今年事多,大姑娘参加的宴会也多,置办了些东西,帐面上才这么紧张,只要挺到秋天收益入帐就好了。”刘妈妈在一旁劝着,也有意提醒夫人不必再给大姑娘置办东西。 孔氏揉着额角,“还有元娘那死丫头,也不知道哪来的脾气,非要把东西搬回自己院子去,如今我便是想从里面挑几样给惠姐用也不行了。” 早知道当初她就不应该舍不得,想着把那些东西留着给惠姐做嫁妆而没有动,如今全便宜了元娘。 第一百九十五章 :多事8(抢占先机) 刘妈妈想到老夫人那边派人送来的女训女戒,就是让夫人不要在子女之间偏疼,现在看来夫人是根本没有懂这个用意。 “我嫁妆里面还有没有适合姑娘戴的钗什么的?”孔氏现在也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刘妈妈想了想,为难的摇头,“这些年能拿的都给大姑娘了,剩下的也是些老夫人送的老物件。” 老物件是要留着传给子孙而让孙子后代知道家族是有底蕴的。 孔氏突然有了决定,“我看元娘戴过几只珐琅的首饰,前几天去寺里,还看侯府的姑娘有戴,金陵城才兴起,那个到是不错。” 刘妈妈的心一惊,“二姑娘的脾气,要真闹起来,夫人可压不住。” 这是动了拿二姑娘私库东西的打算,刘妈妈怎么能不心惊。 孔氏淡淡道,“姐妹之间,哪里有那么多的说头,东西相互换着戴也是常有的事,咱们谢府又不是豪门大院,也没那么多的规矩。你一会儿去青山院说一声,让她拿出一套没有戴的给她姐姐。” 这事就知道会落在她头上。 劝了也没有用,刘妈妈只能应下,等硬着头皮到青山院时,看到二姑娘正在挑衣料,刘妈妈的嘴就越发的张不开了。 等她把来意说了之后,谢元娘便笑了,“到不是我舍不得给姐姐,只是外祖家送来的礼物,便是样式不一样,份量上也是一样的,我若把东西给了姐姐,传到外祖家去时,岂不是让外祖母认为我不喜欢那些东西,而伤了长辈的感情?不说我这样想,妈妈也可以去问问姐姐。” 谢元娘可有一堆话等着呢,“记得上次去苏府做客,姐姐穿着打扮,那可是我们中最好的,便是头上的那只金釵那也是件稀罕物,母亲能拿出这么金贵的东西,想来还有更好的给姐姐,我自不会眼馋,毕竟姐姐是姐姐,我是妹妹。” 刘妈妈臊红了脸回去回话了,望月楼那边谢文惠后一刻也听说了这件事,羞红了脸,独自关在暖阁里一个多时辰,才起身去了静安居。 静安居里,孔氏听了刘妈妈的回话后就发了一顿的脾气,若不是刘妈妈拦着,人都要去青山院骂人了,谢文惠进来时孔氏虽不发脾气了,脸色却也不好。 谢文惠的脸色也不好看,“母亲何苦这样羞辱女儿,便是没有首饰,女儿也不会去抢妹妹的东西,这话传出去,还让女儿怎么见人?” 回想重生到现在,原本计划的事没有一件顺心的,仍旧一直被谢元娘压着,谢文惠是悲从心来,泪往外涌。 孔氏吓到了,“好好的哭什么?不过是件小事,又是在自己的府上,谁能传出去?在说那是你妹妹,姐妹之间哪里用得着这么客气。” “母亲快别说这样的话,母亲给的东西也就算了,那些是外人给的,落在旁人眼里,岂不是说我在惦记妹妹的东西,这不是要逼死女儿吗?”谢文惠悲哀托生在这样的人家,悲哀重活一世仍旧活的这么憋屈。 孔氏臊的脸乍青乍红,她为何惦记女儿的东西,还不是家底不宽裕,想她堂堂江南大儒家的嫡女,如今却因为给女儿拿不出一件像样的首饰而落得这样的境地,孔氏眼睛也红了。 “好了好了,这事是我想的不周到。”孔氏声音哽咽。 刘妈妈也上前来劝着,谢文惠这才慢慢收住了哭声,“女儿自己能想办法,母亲就别管了,左右到时不丢谢府的脸就是了。” 经母亲这么一闹,谢文惠也想起了前世的一件事情,前世伯爵府寿辰杨侍郎府的人也去了,杨家姐妹头上戴的首饰也成了亮点,当时杨招娣爱招摇的性子,说是在西街一处新开的铺子买的。 今生她可以得先机,将首饰买回来,自然前世属于杨家姐妹的目光会落在她的身上。 谢文惠想到这个,神情有些激动,更呆不下去,“母亲,女儿有事先回去了。” 孔氏还没等多劝几句,就见女儿走了,她愣了愣,“惠姐不会还在伤心吧?” “大姑娘心性最好,自不会再放在心上,夫人就放心吧。”刘妈妈劝着。 另一边谢文惠回院子后,就叫了言心过来,在她耳边低语几句,言心会心的退了出去,不多时人就出府了。 另一边谢元娘也早就出府了,她是躲着孔氏,以她的想法孔氏定会到她院子里闹,所以送走刘妈妈之后,便从后门出了府,她平时常出府,守着后门的婆子早就习以为常,也没有和孔氏禀报。 谢元娘带着令梅一直往西街那边走,前世湛哥五岁的时候和小叔叔出府玩,便学着别人买首饰给她戴,那首饰做的巧,虽不贵重却每件都不重样,又是湛哥送的,她极为喜欢,后来整日里戴着,一次被顾庭之弄破了,她发了脾气,后来湛哥知道了,带着她出府还亲自去了那间首饰铺子,也是在那个时候谢元娘和掌柜的聊天时才知道这首饰铺子正是她出嫁那年开的。 今日被母亲首饰这么一闹,谢元娘才想起这事来,其实到底那铺子现在有没有开,谢元娘心里也不敢肯定铺子现在有没有开,正巧出来,就顺路过去看看。 主仆二人没有目地的走,茶楼里坐着的蒋才眼睛一亮,起身就往下走,扔下身边的人不明白怎么回事,等想追人时发现已经找不到了。 谢元娘带着令梅不着急赶路,走到一半时就察觉到有人跟着,她不动声色没有惊动身后的人,光天化日之下,谢元娘不担心金陵成出事,不过又被杨招娣给下过黑手,她又不能不防,所以走走停停,想把身后的人甩掉的时候,竟遇到了一个不算熟悉的熟人。 正是状元楼的吕掌柜。 两人同时看到对方,在铺子里的吕掌柜先迈步出来,与谢元娘见礼,“二姑娘,又见面了。” 见到了熟人,谢元娘也暗松了口气,“吕掌柜。” 第一百九十六章:多事9(躲人) 谢元娘又扫了一眼他所在的铺子,这是间卖白事物件的铺子,吕掌柜的精神看着也不怎么好,谢元娘猜到了几分,却又不好多问。 “上次状元楼一别,二姑娘一直也没有来状元楼,今日遇到,不知姑娘可有要帮忙的地方?”吕掌柜的开口,又道,“不算做状元楼那个彩头上。” 他目光往谢元娘的身后看。 谢元娘就明白了,心下感激,面上笑道,“那就劳烦吕掌柜的看能没有地方让我躲一下。” 她也不知道身后跟着的是何人,也不想把麻烦惹到一个无辜的人的身上。 吕掌柜的笑了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自行先进了铺子,谢元娘带着令梅跟在身后,从柜头旁的小角门进了铺子的后院,视线也宽广起来,院子里到不像外面摆了很多纸扎用品,反而很淡雅,完全是两个天地。 便是令梅这样心粗的丫头,看到了也是微微一愣。 “这铺子是我一朋友所开,二姑娘若不嫌弃先在这喝口茶。”吕掌柜声音刚落,里面就有个小二模样的人走出来,手里也端着茶具用品,吕掌柜亲自端了过来给谢元娘倒好。 谢元娘道了谢,吕掌柜却道,“说起来还是我要谢谢二姑娘才是。” 谢元娘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吕掌柜的笑容和煦,“二姑娘求过我弟弟,对吕某来说,便是大恩,日后二姑娘有事,自可去状元楼找吕某。” “你弟弟?”谢元娘还真不知道。 “城郊之外。”一道清朗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谢元娘回过头去。 小叔叔? 她瞪大眼睛。 小叔叔怎么在这? 顾远面上带笑,神情温柔,双手背立身后,一件白色的直裰,亭亭玉立,朗星月目,“给你账册之人,正是吕掌柜的弟弟。” 困惑加上惊呀的谢元娘,这才明白过来,再想到吕掌柜的出现在这里,这才恍然大悟,正是了,那人已经死了,吕掌柜的在这里,岂不正是在帮自己的弟弟办白事吗? 面对谢元娘的目光,吕掌柜的笑了笑,又对顾远作揖,规矩的退了下去。 “坐吧,这里没有外人。”顾远自顾的倒了盏茶,暗黄色的茶盏凸显的那只手越发的修长而白皙。 让人能不由自主的注意到多看几眼。 侍立在一旁的江义嘴角抽了抽,都看不下去了,“二姑娘请坐。” 再次被提醒,谢元娘后知后觉,这才发觉她刚刚太过惊呀,已经跳了起来,对上小叔叔温和的目光,谢元娘窘迫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两耳发烫的坐了下来。 前世她在小叔叔面前太过老成,小叔叔虽不点破,却也变向的让她不要心事太重,也不知道是不是前世老成做的太多,今生反而像个孩子似的手慌脚乱的。 一时之间没有人开口,院子也异常的安静,令梅心粗,却也觉得这样安静,弄的浑身都不舒服,具体怎么不舒服又说不出来,若是让谢元娘听到她的心声,定会告诉她那是气场所质,与顾次辅在一起,就是不说话,那气迫也直逼向人。 其实谢元娘觉得这样不说话也不好,“....顾大人怎么在这?” 张开嘴了,主仆二人心底同时默默的松了口气。 “蹴鞠那日宗仁府一队很好,只是他们初组成队,没有磨合过,才会落了下成。”顾远解释完,心下也笑了。 他顾二一向是个心冷的,若不是母亲哭着求他回来撑起顾府,他早就闲云野鹤去了。 可就是这样心冷的他,今日竟然坐在这里怕小丫头对任显宏有看法,坐在这里解释。 顾远笑了。 罢了罢了,那日原就是不想看郡王府一头大,小丫头心目中的男子又落了下峰,是他的错,总要代为解释一下。 顾远的心思,谢元娘一点也不懂,她不明白小叔叔为何解释这个,小叔叔是个做事一向有目地的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说这句话,那么用意到底是什么用? 谢元娘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干脆不管那些,只问出自己关心的事,“小叔叔蹴鞠,不怕被人认出来吗?” “你是说在外人眼里,我这个不拘严笑的人会破坏形象?” 谢元娘点头。 和小叔叔在一起说话就是这点好,你只需要问出上前半句,不好意思问出的下半句,他就能猜出来。 顾远看着她闪闪发亮的眼睛,想起了年少时养的那只小奶猫,乖巧的总让人忍不住想揉它的头,他声音也越发的柔和,身子微微靠在椅子上,病态的慵懒中又透着抹不容忽视的威严,“你可有听人议论我蹴鞠的事?” 谢元娘摇头,“没有。” “天下之大,畏惧权势之人何其少?金陵城各世家盘根交错,一步错步步错,自是不敢冒然行事,大世家者更明白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这就是为官之道。” 谢元娘点头,“小叔叔说的一直都对。” 小叔叔? 令梅脸色大变。 她虽不知道这位顾大人的身份,可就在那不说话就吓人,还有下人对他的态度,也知道身份不低,何况金陵城姓顾的大人只有一家,令梅猜了个七七,此时见姑娘叫小叔叔,怎么能不变色。 江义早就习以为常,恭敬垂头侍立。 让他神色大变的是主子的态度, 顾远没有提醒她又叫错了人,对小丫头莫名的信任还有眼里不似装出来的崇拜敬仰的目光看的心也莫名的大好,“外面跟着你的是小爵爷,你不必担心。” 又问,“今日出来可是有事?” 江义神色骇然,一向冷峻的主子竟然会心平气和的坐在这和闺中的小姑娘聊天。 谢元娘喜欢和小叔叔聊天,“老爵爷的寿辰要到了,我听说这边有家铺子卖的首饰很特别,所以想过来看看。” 令梅呀然的抬头看了主子一眼,出来时姑娘只说走走,也没有说这个啊。 她的举动没有掩饰,自然也没有逃过顾远的目光。 第一百九十七章:多事10(翻脸) 顾远望着眼前的小丫头,心里又暖了几分,连身边丫头都没有说的事却说给他一个外人,是与他亲近吧? 随即又嗤然的笑了,或许也只是因为他的身份才这样做呢。 心下又是一冷,顾远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淡然,“时辰不早,我就不多留你了。” 呃.... 她哪里说的不对了? 谢元娘又不是不会看脸色的人,看出来小叔叔不高兴,可见他已经疏远的端起茶杯,有送客之意,到底没有厚脸皮再留下去,心中却也没有怨言,只以为小叔叔是有事要做,毕竟人出现在这里,总不会无缘无故的在这,便乖巧的起身福了福身子告辞,带着丫头走了。 令梅却一带的害怕,只觉得这位顾大人变脸比翻书还快。 院子里的江义却也摸不准主子的脾气,前一刻还好好的,后一刻突然就不高兴,他细回想,也想不出来主子的不高兴从哪里来的。 院子里格外的安静,江义知道主子此时的心情非常不好,不然一向不将情绪外露的人,也不会一点遮掩也没有,没看把二姑娘身边的丫头都吓到了吗? 谢元娘这边可没挑理,今日遇到小叔叔对她来说没有比这个更高兴的事,两个人还聊天了,所以出来后看到铺子外面靠着柱子的蒋才,谢元娘也没生气。 她笑道,“你跟着我干什么?吓的我还以为是坏人。” 小叔叔真厉害,竟然知道谁在跟着她。 是不是代表小叔叔也在关心她? 谢元娘越想越高兴,蒋才看着她放大的笑脸,却一头的雾水,“吓傻了?” “什么意思?” “你看你笑的像个傻子。”蒋才撇嘴,刚刚被拦下来不能进铺子,让他心情很不爽,“你进去干什么了?” 他抬抬下巴,往铺子的方向。 谢元娘对他龇牙咧嘴,“傻子可听不懂人话,你问的我是不是可以不回答?” 蒋才就是一噎。 他眼睛瞪着她,她回瞪。 两个主子大眼瞪小眼,当下人的望了彼此一眼,无奈的摇摇头。 蒋才突然又笑了,“谢二,那日蹴鞠你可看了?怎么样?看到小爷是怎么虐那些小白脸的了?” 小白脸?任显宏? 谢元娘认真的看着他,“你对任显宏有偏见?” “谁说小爷对他有偏见,他配吗?”蒋才像被踩到尾巴一般,跳了起来,“小爷就是看不惯那些明明是男子,偏偏一副娘娘腔的作派。” “行了行了。”谢元娘打断他的话,“再让你说下去,我看就你一个好男人了。” 突然谢元娘似笑非笑的盯上他,蒋才感觉不好,一身的警惕,“你要干嘛?” “我记得哪本书上有一句话,说以前觉得没有一个好男人,可是认识你之后,全世界的男人都是好男人了。” 蒋才被这句话绕了半天没明白过来,等他明白过来后,便跳了起来,“谢二,你敢骂小爷?” 只是眼前哪里还有谢二,远远的只能看到那对主仆的背影。 “爷,谢姑娘走了。” “爷的眼睛没有瞎。”蒋才愤愤道,甩袖大步的追了上去。 今日他和谢二没完。 谢元娘一路打听,等站在那个还没有挂牌匾的铺子前面时,她欢喜的大步走了进去,竟然真的找到了。 令梅一路犹豫,等进了铺子发现里面只有些普通的首饰之后,她惊呀主子是怎么知道有这么个地方的。 谢元娘却已经和掌柜的说起话来,前世见面时的王掌柜,不是个胖女人,此时还是个清秀的少妇,头发简单的束起来用块碎花布包裹着,一身灰布的裙衫,穿着打扮简单不说,还有些破旧,高门大院看了还真不会进这样的铺子。 “姑娘是第一次来咱们的铺子吧?这里的每件首饰可都是独一样,姑娘要选什么样的?”王掌柜是个爽利的女人,一开口先笑出声才说话,让人有亲近感。 谢元娘笑道,“自然是要看最好的。” 王掌柜见小丫头也是个痛快的性子,“姑娘随我到后面来吧。” 人在前面引路,几个到了后院,在葡萄架下面坐了下来,王掌柜的上了茶之后,又来回折腾几次,将几匣子的首饰都端出来,摆放在石桌上。 谢元娘的目光在里面转了一圈,最后在一只桃花簪子上停了下来,她双手紧握茶杯,才将激动的情绪掩饰下去。 是前世湛哥送她的那只簪子。 五朵粉色桃花簇在一起,像真花,这是粉色的宝石和珍珠做出来的,谢元娘前世就研究过,所以才觉得王掌柜是个心灵手巧之人,这样的首饰都做得出来,难怪将来这铺子会那么红火。 “姑娘可是喜欢这只?”王掌柜的直接将匣子里的桃花簪子拿了出来,递到谢元娘的身前,“这是红宝石和珍珠磨了之后做出来的,也是这些首饰当中最贵的,姑娘是个识货的人,也看得出来我这铺子小,又是试着卖首饰,来这里买货的也多是认识的人,姑娘是头一个陌生人来这铺子的,也算是咱们有缘分,这只桃花簪子我原是打算留着自己用,今日可以割舍给姑娘。” 令梅不快道,“你这人卖货说的还像施舍一样,不过是只宝石的....” “令梅。”谢元娘打断她的话,一边和王掌柜歉意道,“我的丫头失礼了,王掌柜的多多包含。” “姑娘认识我?”王掌柜的笑了,“不然怎么知道我姓王?” “一次听路人提起过这间铺子,我见铺子里又只有掌柜的一人,所以猜着那位王掌柜的便是你了?”谢元娘找了借口并不难,左右也不会找路人去证明。 王掌柜的笑了,不等她说话,到有人插话进来,“这只桃花簪子我买了。” 大步走进来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杨招娣带着个丫头进来,对上谢元娘看过来的目光,杨招娣挑衅的回视过去。 谢元娘下巴一扬,“不好意思,招娣你来晚了,这只簪子我要了。” “谢二,你故意的是不是?”格外咬重‘招娣’两个字,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第一 百九十八章:争抢1(虐你) 杨招娣最恨的就是这两个字,偏谢二在外面总是叫的格外重,她知道谢二一定是故意的,她总是这样羞辱嘲弄她。 “我以为杨府出了那样的事,招娣这几日不会出府呢。”谢元娘答非所问,笑的眼睛也眯起来。 那样的事? 当然是杨德被剥光扔在城门口的事。 这件事让杨府沦为了金陵成的笑柄。 “谢二,你想吵架是不是?”杨招娣就往前冲,被身边的丫头给拦住了,只能站在原地跳骂,“杨德不过是个庶子,他出丑是他自己的事,与我们杨府何干?再丢人也比被一个庶子盯上的女子强,被杨德那样的人看中,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冷静,注意自己的仪态。”谢元娘不恼,她越是这样平静,反而让杨招娣越气。 偏被丫头抱着腰,又冲不过去,杨招娣眼睛通红,样子狰狞的似要吃人,指着王掌柜,“把簪子包起来,送到杨侍郎府,我就不信你敢得罪杨侍郎府。” 王掌柜的笑了笑,“这位姑娘对不住了,簪子这位姑娘已经要了。” 面对权势,王掌柜淡然的没有退让,到是让在场的人都是一愣。 杨招娣愣过之后,反而笑了,“好个不知趣的东西,本姑娘看上这簪子也是抬举你,你当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当本姑娘稀罕呢。” “不稀罕还像只疯狗一样到处乱咬人?”蒋才大步走进来,扫了眼石桌上的匣子,“将这些都送到伯爵府去,小爷都要了。” 话是对王掌柜说的,眼睛却盯着杨招娣,一副你能奈小爷如何的嚣张跋扈样。 杨招娣气的暗呕一口老血,她还真不敢惹这位,第一伯爵府得罪不起,第二是蒋才的报复也承受不起。 原本是听人说这里有好的首饰,杨招娣才想着在老爵爷寿辰那日戴,才来了这里,哪知道会遇到这样的事。 她不敢冲着蒋才去,只能愤愤的瞪着谢元娘,“狐狸精,到处勾人。” 丢下话,怒气冲冲的带着丫头走了。 搅事精走了,谢元娘看蒋才一眼,心想杨招娣怎么就能觉得她在勾引这厮呢? 蒋才被看的也两耳发热,强做镇定道,“看什么?小爷眼睛不瞎,你这样的入不了小爷的眼,别多想。” “还好,你也不要多想。”谢元娘回道。 蒋才瞪过去,哼了一声,牵怒的对王掌柜的喊道,“包起来,现在就送到伯爵府去。” 大客户态度虽然不友好,可是送钱的,王掌柜的笑脸相迎,“我这就包起来。” 蒋才指着桃花簪,“还有这支。” 谢元娘瞪过去,“那只不行。” 蒋才瞪她,“这里的首饰小爷都要了。” 谢元娘,“蒋才,你幼不幼稚?有什么事你直接说,何必弄些小孩子的事。” “你说谁幼稚?”蒋才咬牙切齿。 这两人战火硝烟,让身边侍立的下人也跟着紧绷着身子,伴鹤心里哀号,明明是喜欢二姑娘,偏这样对着来,这样只会把人越推越远啊。 令梅也一脸的担心,想走到前面挡着,被谢元娘拦在身后。 谢元娘不理会蒋才,扭头对王掌柜道,“这只多少钱?” “五十两。” “什么?五十两?” 蒋才和令梅同时惊呼出声。 蒋才后知后觉,觉得丢人,立马收声扭开头看向别处,眼角扫向谢元娘,偷看她没有露出鄙夷的神色,才暗松口气。 不过一只破簪子就要五十两,快顶上他一年的月银了,女子都要这么多银子才能养活吗? 这是蒋才有生以来,第一次意识到这个问题。 谢元娘也没想到这只簪要五十两银子,她的月银和私房用的差不多了,也就几两,可是这只簪子对她来说意义又特别,咬了咬牙,谢元娘叫了令梅到一旁交代两句,令梅应声直接去了王掌柜那里,两人又是一阵交头接耳。 蒋才看了问,“你不会是想问用你师傅的画能不能换这只簪子吧?不过是只簪子.....” 想到一向在世人面前做出不喜欢文人东西的形象,蒋才自觉的闭嘴了。 谢元娘故意逗他,“要不把画卖给你?” 蒋才瞪她,这女人明知道他没有银子,上次为了她说的好处,还被杨府打了一顿,现在说这样的话,根本就是在嘲笑他。 “杨府不是给你五百两银子补偿吗?”谢元娘问。 蒋才阴着脸,“小爷喝花酒了。” 毛都没长齐,还喝花酒。 谢元娘鄙视他,“被老爵爷收了吧?” 被戳破了,蒋才胀红了脸,“谢二,别忘记你还欠我一副画,明日让人送到府上去。” 甩着衣袖,蒋才怒气而去。 这人来如风去如风,风风火火的来,又风风火火的走。 谢元娘不理会他,收好簪子,亲自带在身上,王掌柜的也将铺子锁上,随着谢元娘一同走了。 远远的,谢文惠看到这一幕,又扫了一眼铺子,她不动声色的带着宝枝尾随上去,一直到了大功坊那街,又看到谢元娘带着人进了外祖家的书画铺子,才停下来。 “回去吧。”谢文惠没多做停留。 宝枝见主子神色不好,却也不好多问,跟着主子又回到了刚刚的那条街上,见姑娘也不急,在几个铺子转了之后,才又走进一间没有牌匾的铺子。 结果一进铺子,就看到里面的妇人,正是先前与二姑娘走在一起的妇人。 “姑娘可是要买首饰,今日不巧,首饰都卖光了。”王掌柜的刚回铺子,看又有人来,心里高兴,却也没有办法。 谢文惠看了她一眼,笑道,“掌柜的生意好,到是我来的晚,首饰都卖光了。” 如今的王掌柜,到是一点也不胖,先前谢文惠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可不是,今天的首饰都被伯爵府的小爵爷包了。”王掌柜心情好的解释。 谢文惠眸子微动,却是回头问宝枝,“刚刚在街上,你看到的可是二姑娘与这位掌柜的走在一起?” 宝枝微愣,立马回道,“奴婢看着好像是这位掌柜的。” 第一百九十九章:争抢2(打脸) 谢文惠还又打量了王掌柜几眼。 王掌柜也是一愣,“二姑娘?” “大功坊的书画铺子。”谢文惠笑道,“我正巧从那边过来,先前还以为是看错了,现在看来是没有看错了。” “啊,原来是那位姑娘。”王掌柜道,“原来是那位姑娘的姐姐,到是有缘分,今日同时来了我这铺子。” “是啊,掌柜的和我妹妹熟悉?”谢文惠也呀然的反问。 王掌柜的就明白她误会的,“姑娘误会了,刚刚是我陪那位姑娘去铺子里取银子,那位姑娘在我这买了只簪子。”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相熟的。”谢文惠客套了几句,这才带着宝枝离开。 一出了铺子,谢文惠面上的笑便退了下去。 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谢元娘怎么会知道这间铺子?更可恨的是她买东西竟然去外祖家的铺子支银子用,母亲那里知不知道? 宝枝跟在身后不敢多话,主仆二人回到府里的时候,孔氏正在用午饭,看到人回来了,还很诧异,“不是说在外面用午饭吗?” 谢文惠笑了笑,“原是想买了簪子在外面用饭,不巧那家铺子的簪子都卖完了,也就回来了。” 孔氏一边让人添碗筷,一边奇怪道,“哪家铺子生意那么好?首饰没买到你也别急,我这边再帮你想想办法。” 谢文惠哪里吃得下,孔氏又吃了一半,等孔氏落了筷,她也跟着放下了筷子,“首饰这边母亲不必担心,外祖家送来的还有很多没有戴,我挑一个便是。” 原想像前世一样抢了杨家姐妹的风光,今日到好,事情又被谢元娘破坏了,一路上让她想不明白的是伯爵府为何将首饰都买了? 这事还要让言心去打听一下才好。 孔氏看了一眼,“可是有心事?” 谢文惠笑着摇头,眸子无意的打了宝枝一眼,宝枝心神一凛,硬着头皮跪了下来,“夫人,奴婢有事要禀报。” “宝枝。”谢文惠轻声喝斥。 可惜,已经来不急了。 何况,谢文惠也不是真心阻拦,这事还真要捅到母亲的面前才好,不然怎么能让母亲知道谢元娘做了什么呢。 孔氏立马道,“你别拦着,让这丫头说,你身边的两个大丫头都是持重之人,若不是大事,岂会这般?还是你现在也学会诓骗我了?” “母亲,你知道不是这样的。”谢文惠欲言又止,“许是元娘也是太过着急了,才会那样做。” “我就知道又是她在惹事。”孔氏脸色不好看,催促宝枝,“你说说怎么回事。” 宝枝便将一路上看到的说了,“奴婢与姑娘上街时,看到二姑娘带着一妇人去了外家的铺子,后来听那妇人说原来是二姑娘在她那买了簪,二姑娘带她去铺子里取银子的。事关重大,姑娘一直交代不让奴婢乱说,奴婢却不敢隐瞒。” 宝枝的头磕到地上,“奴婢没有听姑娘的话,求姑娘责罚。” 收到主子目光的时候,宝枝就明白了姑娘让她做什么,她整个人如坠冰窟,做为奴才却又不能不从。 孔氏当场拍了桌子,“胡闹胡闹,简直是胡闹。她自己不要脸皮,谢府还要脸呢,平日里府上什么都先可着她来,她还不知足,又做出这等没脸没皮的事,银子都支到别人家铺子上去了,我还真小看她了。” “刘妈妈,你去交代一声,人回来就到这边来。” 刘妈妈应声退了下去,却是亲自去了大门口那边等着,她没有夫人那么冲动,二姑娘如今做事也算是稳妥,不可能做这么冲动的事。 怎么也得先问清原因,莫让这对母女再吵起来才是。 刘妈妈等了没有多久,就把人等回来了,笑迎上去,“二姑娘回来了。” “可是母亲寻我?”谢元娘挑眉,想了想自己这阵子有没有犯错,应该没有吧? 刘妈妈笑容愣了一下,又笑道,“夫人听说二姑娘出去了,这阵子金陵不安稳,又有杨府的事,才让奴婢在这守着。” “刘妈妈,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知道母亲寻我定是有事。”谢元娘直接挑明。 二姑娘遇事明朗,刘妈妈心慰的同时,又忍不住心疼,一边往里走一边把事情简单的学了一下,“....这里面想来是有什么许会。” 谢元娘点头,“到是巧,姐姐竟也去那间铺子买首饰,只是不知道姐姐是从哪里听说的?” 吱口不提为何去书画铺子支银子的事,眼看着就到了静安居,刘妈妈也心着。 “姑娘去笔墨铺子支银子的事,夫人那边听了不高兴,一会儿见了夫人,姑娘先服个软。”刘妈妈只能提点一句,希望二姑娘能明白找好理由。 谢元娘看了刘妈妈一眼,那一眼包含的太多,有奇怪有可笑更有嘲弄,刘妈妈被这样的眼神看的浑身不舒服,只能止了话。 等谢元娘进了正屋,早就得了信的孔氏,脸拉的更长,谢文惠也被她支回了望月楼,刘妈妈跟在身后,还不等进去,就被孔氏支出去了。 这样一来,暖阁里也就剩下母女二人。 孔氏面色不好,也不说话,谢元娘自顾的在一旁坐下,搅着手里的帕子也不说话,孔氏见她还一副有恃无恐的作派,气更不打一处来。 “你去你外祖家的铺子支银子了?”孔氏压着火气问。 谢元娘道,“没有。” 啪的一声,孔氏拍了桌子,“宝枝已经亲眼看到了,你还敢说谎?我看定是平日里我惯宠着你,让你胆子越发的大了,连这样丢脸的事也干得出来。” 谢元娘唇角含笑问,“铺子是舅母送了我的,我去自己的铺子上支银子,怎么就丢脸了?” 孔氏错愕,随后整张脸上的五官只差拧到了一起,“你说那铺子送了你?是你让府上的人结算时要付银子的?” 想到她写信给母亲,又换来母亲的一本女训,而这一切还不够,铺子竟是这死丫头的,甚至拦着让付银子也是这丫头让做的,孔氏眼前就发黑。 第二百章:来信 谢元娘早就想到这事瞒不住,今日也就借机会说了出来,“往日里母亲一直说府中的开销一大部分用在我的笔墨上面,我信以为真,直到那日收到舅母的信说是将铺子给了我,我去了铺子上才知道,原来这些年母亲在铺子上用的东西一直也没有付过银子。” 孔氏的羞恼换成了心虚,脸色也微微泛白,强辩道,“便是没有花银子,那也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不然你以为会白白给你用了?” “母亲这么说,我却要反驳了。铺子上的赵掌柜的已经说了,舅母交代了我用的东西不必花银子,却没有交代府上用的都不必花银子,这些年来府上用的笔墨都是从铺子上拿的吧?” 孔氏羞恼的斥责道,“满口胡言,你用的是什么纸,你姐姐用的是什么纸?你父亲用的又是什么?还有鸣哥,哪一个比你用的好?府中的用度用品又岂是你能知道的?便是你舅母交代了你可以不用银子用,那又如何?若你不是从我肚皮里出来的,若你不是孔家外孙女,凭白无故的做什么给你白用?” “我看真是越发的惯宠了你,如今在我这个当母亲的面前,你也端起了架子,铺子是你的,我自是管不了你,日后我也不管你,你自己好自为之吧。”孔氏直接挥手赶人,“也别在我眼皮下呆着,看着就心烦。” 谢元娘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我自是不会烦母亲,我怕再惹了母亲不快,哪日自己名声毁了也不知道,怕是还要对母亲这里愧疚呢。” “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孔氏面色大变,手里的帕子也握紧。 谢元娘冷声道,“我说什么母亲心里自是明白。” 丢下话,谢元娘转身出了暖阁,扫了迎面上来的刘妈妈一眼,带着令梅大步离去。 刘妈妈叹了口气,进了暖阁,看到夫人骇然的脸色,上前宽声道,“母女之间,夫人又何必弄的这般生分呢。” “她...她竟然说我会害她。”孔氏面白如纸,人也愣愣的,“她怎么能这样想我?这养的哪里是女儿,根本就是仇人。” 刘妈妈不敢说。 心下却也一片凛然。 二姑娘敢这么说,定是察觉了上次夫人做的事,那件事原本她就不赞同,却又劝不住,如今因了那事,怕是让二姑娘与夫人越发的远了。 孔氏心下大乱,“不行,那死丫头现在这么恨我,定会到老爷那里乱说,老爷要是相信了怎么办?” 刘妈妈劝道,“夫人,你先别急,你们是母女,纵是二姑娘多想,夫人也不能慌。母女之间哪里有那么大的恩仇,奴婢一会儿把夫人治来的安睡丸给二姑娘送去。夫人关心二姑娘,只是二姑娘不知道罢了。” “要奴婢说,夫人就是嘴硬心软,大姑娘和二姑娘都是从您肚子里出来的,夫人一视同仁便好,二姑娘眼下还小,过不了多久这事就忘了,就怕将来长大了,夫人还是这般嘴硬,怕是才会伤了母女之间的情份。” 孔氏慌乱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也不是我不想亲近她,她打小就聪慧,学习上不用人教,才情更是在外扬名的早,我这个做母亲的在她面前都要低一头,每次对着人时,我这心里也说不清楚是个什么滋味。” “还有大嫂和母亲又是什么意思?将铺子送给了元娘也不和我说一声,害我丢那么大的人。”孔氏回想她还写了信过去,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许是还没来得急说,再说铺子是舅夫人的,老夫人那边或许也不知道吧。”刘妈妈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大嫂这样做是为何?打我的脸?还是.....”孔氏委屈的眼圈也红了,“这些年来我这个小姑子做的哪里不好了,竟让她在晚辈的面前这样让我难堪,你不知道刚刚元娘那丫头的态度,就像咱们这一府都在靠着她活着一样。” 做母亲的,在儿女面前丢这么大的人,她这里也算是头一份。 刘妈妈心下叹气,“夫人就是太计较这些,才失了母女之间的亲近,好在还不晚,夫人日后待二姑娘亲近些,也就不会这般了。过几日就是老爵爷的寿宴,夫人给二姑娘新裁的衣服,奴婢过会也让人送过去。” 孔氏现在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也只能这样办。 青山院那边,谢元娘根本就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回到院子里换了常服之后,便坐在软榻上细细的观摩买来的桃花簪子,簪子做的很巧,桃花像极桃花瓣的地方为了仿真,将米粒大小珍珠紧凑的拼在一起,一排排珍珠远远的看上去,就像花瓣白皙的地方,珍珠又不规则,有些扁的就放到了远离花、蕊的地方,所以才能说出做簪子的人心巧来。 令梅笑着从外面走进来,一脸的欢喜,“姑娘,大少爷让人送信回来了。” 谢元娘立马放下手里的簪子,“快拿给我。” 接过了信,她一边撕开信封,一边问,“从哪里得来的信?” “是离子送来的,送交给奴婢之后就回了二房,说要在这边呆几天,姑娘有什么话要说写了信里,他离开前过来取就行。”令梅见姑娘已经看信了,便没有再多说,笑着退了出去。 谢元娘一目两行,看过了一遍,又从头看了一遍,眉头拧了起来,信里大哥说到了边关很好,而且他在没有到边关的路上就遇到了后赶去关边的顾庭之,便与顾庭之一路同行,又有顾庭之做推荐,与顾庭之同到了顾家军里从小兵做起。这次是顾庭之让人给家里人送信,所以才让离子一同随行,给家里人报平安。 大哥没有像前世一样,而是加入了顾家军,这点是好事,对于几代都从武的顾家军来说,没有哪里比呆在顾家军更安全,何况还有顾庭之在,大哥也不会像前世一样出事。 抛出这些,谢元娘对顾庭之实在生不出好感来,顾庭之有大将之才,做为朋友也不错,要虽做为丈夫可以说是很渣了。 第二百零一章:关心 谢元娘收起信,想着离子还要呆几天才会走,她也不急着写回信,不过知道大哥一切都好,就好了,她心里的愧疚感也能少一点。 不多时听到外面醉冬说刘妈妈来了,谢元娘让人进来,刘妈妈端着匣子,福身见礼后笑着开口道明了来意,“前些日子夫人又订制了些安神的丸子,原早就让奴婢送过来,是奴婢记性不好,把这事给忘到身后去了。过几日又是伯爵府的寿宴,夫人那边给姑娘做的衣服也做好了,奴婢一并带了过来,才交给令梅她们,二姑娘到时看着可喜欢,若是不喜欢,还有几日也来得急做。” “劳烦刘妈妈了。”谢元娘客套的示意将东西放到方几上,并没有多说旁的。 刘妈妈想劝,却又深知是个下人的身份不好多说,只能福了福身子走了,回到孔氏那边自然又编了些许的假话,这才将事情糊弄过去。 青山院这边谢元娘看了裁制的新裙衫,款式样子也是最新潮的,也没有试穿,只让令梅收起来。 对面的望月楼,谢文惠刚看完大哥送来的信,信里报了平安,又说无事不让她们担心,却也没有说旁的。 谢文惠收起信,问言心,“可打听清楚了伯爵府为何买了所有的首饰?” “奴婢是和伯爵府的买菜婆子打听的,听说是小爵爷做的主,所有首饰加在一起花了二百多两银子,伯爵府付了那些首饰的银子之后,老爵爷就追着小爵爷打,府上闹的鸡飞狗跳的。听婆子说小爵爷嘴里喊着是留给寿辰那日到府上做客的晚辈回礼用的。”言心一五一十的将打听来的事说了。 谢文惠望着窗外盛开的木棉花,脑子飞快的转着,谢元娘去铺子,小爵爷也去了,是巧合?还是一同去的?两个人又是两联系到一起的? 言心看了眼主子,又道,“姑娘,奴婢回来的路上,正巧遇到杨侍郎府的二姑娘,杨二姑娘看着心情不怎么好,一边走一边骂二姑娘是狐狸精,到处勾引男人。” 见姑娘看过来,言心心跳加快,“奴婢觉得这事不对,便又去了那间首饰铺子,铺子关门了,不过隔壁的铺子却知道,似乎是之前有人想买首饰起了争执,还说王掌柜的太死板,早晚要得罪人。” 谢文惠眼睛慢慢眯起来。 前世她就认得王掌柜,是个很讲规矩与诚信的女人,不畏惧权贵,但也正是因为这样,也让权贵高看一眼,才让她的铺子及首饰入了权贵世家的眼。 “奴婢猜着,能不能是杨二姑娘与咱们二姑娘起了争执,当时小爵爷又在?”言心大胆的道出自己的猜测,“至于二姑娘是如何去了铺子,这个奴婢没打听出来。” 谢文惠笑了,“你分析的很对。不错,日后把事交给你办我也不放心。”一边从身边的抽屉里掏出个荷包来,“拿去吧,从买菜婆子那里打探消息,总不能让你掏腰包。” 谢元娘会去铺子,是不是蒋才邀请的? 有了几次经验,言心也没有再推词,接过了荷包。 “你去打听一下看看大公子给青山院那边写的信里说了什么。”谢文惠挥才让人退下前又交代了一句。 言心退下后,谢文惠才看向进来的宝枝,“静安居那边怎么样了?” “奴婢打听到那笔墨铺子是舅夫人给二姑娘的,便是夫人也没有多说什么。”宝枝垂头回道。 谢文惠神色大变,“是舅母给她的铺子?” 宝枝不敢抬头,“是。” 谢文惠咬紧下唇,眼里迸发出嫉恨的目光来,凭什么好事都是谢元娘的?前世也是如此,哪怕谢元娘做出丢人的事情,仍旧那般关心她。 重生回来,仍旧是谢元娘被人捧着宠着。 老天爷让她重生一回,难不成还要再活在谢元娘的阴影之下吗? 谢文惠想到前世任显宏与蒋才都不错,谢元娘到是好命,与这两个人都有了交往。 任显宏吗? 谢文惠可记得前世任显宏忠情董适,算算日子,等春闱过后,两家也就要订亲了,谢文惠觉得她到是可以从董适的身上下手,这样将来与任家的关系也就近了。 这样想来,她也算是压过了谢元娘一头。 终于有了件好事,谢文惠的心情好了许多,一旁的宝枝也感觉到主子心情好了,暗松口气,可心里却明白主子这些日子性格变化太大,总是让人忍不住害怕,又猜不透主子要做什么。 谢休德报了平安回来,谢父回来之后听说也很高兴,还特意多留离子在书房里说了会儿话,吃晚饭的时候也就晚了,孔氏带着两个女儿等着,菜热了两遍才看人回来。 她不瞒道,“听说人还要呆几天才走,你又何必急着现在就问。” 谢父笑了不提这个,只提起伯爵府寿辰的事,“鸣哥那边我带着去男子那边,你带着元娘和惠姐去女眷那边,小爵爷性子随性,不知道会弄出什么乱子来,两个人就都带在身边。” 孔氏知道他不爱提那事,便也没有提,不过心气不顺,眸子一转,又道,“二弟妹那边没有收到伯爵府送来的贴子,我要不要带着玉姐一同去?玉姐年岁也不少了,该见识一下了。可惜二弟妹的出身,平日里能参加的宴会也不多。” 谢父笑道,“我代志恒先谢谢你了,夫人想的不错,便带玉姐一同去吧,明日也让玉姐准备一下,还有去宴会要穿的衣衫,二房条件不好,给元娘及惠姐做的时候,给玉姐也做几身。” 她就说带人去,眼下连衣衫都送上了。 到底是自己质气惹出来的,孔氏只能笑着应下,谢父今日的心情很好,多喝了几杯,饭后也让两个女儿早早休息,自顾去了里间。 孔氏不敢发火,憋了一肚子的火气,第二天还要让刘妈妈去库房里取了布料送到二房让玉姐做衣衫,又说了去伯爵府参加宴会的事。 第二百零二章:伯爵府宴会1(纸条) 原以为二房那边会感恩戴德,却不想刘妈妈拿着布料又回来了。 奴婢到那时见到了三姑娘,三姑娘说要在府中陪二夫人,多谢夫人的好意,布料也用不上,便让奴婢一同带了回来。刘妈妈回着话。 孔氏嗤笑,空长志气,她最好一辈子都这般有志气求不到我身上来。 又挥手让刘妈妈将布料收起来,不要也舍了,不识抬举的东西。 刘妈妈帮着解释,二夫人这些年还一直敬重夫人,三姑娘年岁小,奴婢刚过去时没有看到二夫人,这也是三姑娘自行做的主。 小的没学好,是大的没教好,你也不必帮她解释,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庶出懂得什么,我还不会和一个庶出生出来的东西计较。孔氏嘴上说不计较,可说的话句句难以入耳,刘妈妈知道夫人这是把人记恨上了。 二房那边,阮氏才听了身边的嬷嬷说起这事,不赞同的看着一旁低头玩着手里帕子的女儿,终是什么也没有说。 儿子春闱参加到一半就走了,女儿心里有着气,她总不能再逼女儿低头,万一再像儿子一般,她也不用活了。 这事谢元娘听说了,对于玉姐这样的作派却能理解,不是这样的性子,前世也不会做出杀人的举动来。 谢文惠听了却担忧,想了想还是去了二房一趟,先是问侯了阮氏的病情,等玉姐送她出来时,才拉着玉姐说话。 你心里可是在记恨你大伯母? 大姐,我没有。 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如今和大姐姐也要生分吗?谢文惠思及谢元娘说过的话,终是不想两房之间疏远了,母亲那边一向嘴硬心软,谢府两房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家人,最亲的也是咱们,大哥的事我也听说一些,眼下已经发生了又改变不了,大姐姐在这边给你赔不是了,你莫记恨你大伯母。 玉姐摇摇头,大姐姐,我真的没有生气。这事不怪大伯母,大哥原要就喜武不喜文,只是为了父亲母亲才一直没有说出来,如今离开,也不过是他能理所当然开口的理由,怎么能怪大伯母呢。 谢文惠握着她的手,我知道咱们玉姐最明白事理,也多谢你能这样想,大姐姐心里都记着呢。 玉姐脸微微一红,把人送到了小园子里,看着人过了角门,这才转身回去。 谢文惠又去了静安居,提起了刚从二房回来的事,她忍不住劝道,父亲与二叔是亲兄弟,打虎还要亲兄弟,母亲便是看不惯二叔,面上也别太伤人。不说旁的,只不能让父亲寒了心。 最后一句话,堵住了孔氏要为反驳的话,她不在乎旁的,却在乎丈夫的态度,这事我知道了。 母亲能不发火还应下,谢文惠已经很高兴了,也知趣的没有再多说,怕母亲恼了,反而事得其返。 晚上谢父回来听了玉姐不去的事情之后,也没有说什么。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就到了四月初十,老爵爷寿辰这日,一大早上伯爵府门前就被马车堆的整条街一直排到街口。 谢家出身不高,只能随着身份低的排在一起,甚至女眷还是从角门被迎进去的,谢元娘姐妹跟在孔氏的身边,虽打扮的光彩,风彩夺人,可是在这样的一群人里,放眼望去,总有鹤立鸡群之感。 谢元娘不以为意,心态放的平和,谢文惠也觉得眼前的处境是暂时的,并担心,甚至有信心改变这样的格面,只有孔氏紧绷着脸,直到被带到众夫人坐的花厅里,才露了丝笑容出来。 往日里孔氏参加宴会,多是与郡王妃一众人坐在一起,谢父虽只是个空职没有权的大臣,起码是个二品,哪像如今只是个五品的主事,能来参加宴会,对别人说是无限的荣耀,对孔氏来说却是丢人,但又不能拒绝,她也不明白伯爵府怎么会送了贴子给府上。 花厅里坐的多是身份低之人,孔氏平日里与这些人不太熟悉,坐下后便自顾的喝茶,也不与左右坐着的人攀谈。 像谢家姐妹这样的小姑娘也有很多,有的夫人身边甚至一起带了五个,再看打扮似也是尽了心,只是到底出身小门小户,没有底蕴,也没有能拿得出手的首饰及衣裙,真和伯爵府的下人比起来,还要差一些。 这一群人凑在一起,自然没有勋贵世家的作派,到有些像在街中的七大姑八大姨一样的气派,说话一个嗓门压过一个嗓门,能来参加伯爵府宴会的激动心情,恨不能把屋顶都掀起。 谢元娘暗下观察,到觉得有趣。 前世她嫁人后不曾与人接触,今生也是头一次见到,自然觉得新鲜,看的正有趣,感觉到有人轻扯她的衣袖,然后手里就多了个东西,等她抬头看时,只看到一个小丫头的背影。 谢元娘不动声色在衣袖下捻了捻被塞进手里的东西,是个纸条。 在伯爵府能有这样的事,除了蒋才,别人也干不出来。 谢元娘没急着看,其实她就没想过要看。 以谢府的出身,伯爵府也不是她能乱走的。 何况蒋才找她也不见得有什么好事。 她沉得住气,自从进了伯爵府就一直暗下里盯着谢元娘的谢文惠却沉不住气,她看到小丫头往谢元娘手里塞了东西,心知是有情况,结果等了半响,见谢元娘仍旧安稳的坐着,让心有猜测的谢文惠反而越发不安了。 茶水上了两次,伯爵府的蒋夫人才出现,与众人客套了一番,又让身边的丫头带着年轻的姑娘去园子里玩,开始还有些拘束的小姑娘们,这才又活络起来。 谢元娘不想去,孔氏那边却催促着姐妹二人过去,原因不过是刚刚蒋夫人说起今日金陵城的一些公子也都来了,可不用顾忌规矩礼数,大家一同逛园子。 眼看着长女就要及笄,孔氏怎么能不心急。 第二百零 三章:伯爵府宴会2(拒绝) 今日伯爵府这样安排,孔氏觉得也是个机会,所以态度才这么强烈。 伯爵府的园子很大,亭台楼阁游廊水榭假山叠峦花团紧促,让人眼睛都不够用,而且一大群的小姑娘进了园子,立马就能显出人少来,可见园子有多大,今日伯爵府宴客,金陵城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各家都有子女过来,可若大的一群人在园子里,也不会觉得拥挤,更是可以独寻到一处安静的呆着。 谢元娘手里还捏着那张纸条,身边又有谢文惠在,也不方便打开,可她又心知蒋才的性子,她要真不按他说的做,这又是在伯爵府,他的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找来。 与各家夫人在一起时,谢元娘不担心这个,眼下到了园子,她却不能不担心。 元娘,那里人多,去那边吧。谢文惠看到了董适一群人,想过去,可又想着刚刚花厅里的一幕,不想放谢元娘单独离开。 谢元娘就往那边撇了一眼,我看不惯董适那清高的劲,姐姐想过去便先过去,我去一水榭那里坐坐。 谢文惠犹豫,今日伯爵府人多,还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便是再不喜欢董适,也忍一忍,还是一起吧。 姐姐知道我一向不委屈自己。谢元娘懒得客套,转身自顾的往水榭那边去了。 谢文惠往董适贵女那边看,又回头看远去的谢元娘,最后终是往董适那边走去,这些日子她与贵女们一起的机会越来越少,除了与贵女们在一起结交,眼下谢文惠想不到她还能做什么。 至于谢元娘那边,左右在伯爵府,当着众人的面,她还能与小爵爷做出什么事来不成? 谢文惠的目光又往董适身边的人看了一眼,压下心底的激动,若是今生她阻止了蒋才欺负马首辅嫡孙的事,也算是得了一份助力。 前世因小爵爷欺负马首辅孙子,为向皇上那边交代,只能忍痛将伯爵府的表姑娘做媒嫁给穷困的马首辅孙子,马首辅性子孤僻又爱得罪人,又没有丰厚的家底,府上时常传出去当铺当东西的事情,这样的人家,纵是首辅,也没有人愿将女儿嫁进去。 此时来参加伯爵府参会,首饰上不能博得头彩,只能从这件事情上下手,到时结了伯爵府的机缘,日后也算是一大助力。 谢文惠记不清前世发生了何事,只知道是小爵爷冲到了众女子跟前,又有马首辅孙子斥责,小爵爷将马首辅孙子扔进了湖里,人差点淹子,光天化日之下这样做,才惹了众怒,又被王御史捅到了皇上那里。 在谢文惠看来,即是这样,那么与众女子在一起总没有错,一定能拦下这事。 眼见着离众贵女越来越近,谢文惠面上也越发的温柔起来,另一边谢元娘早就在水榭那边找了角落坐下,她挑的位置好,远远的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不会看到她坐在这里,所以也算是隐蔽。 如此,她才打拿手里的纸团。 只有一句:园子假山见。 谢元娘将纸条揉成一团,直接扔进了水里面,懒得理会纸条上写的字。 令梅却突然指着不远处,姑娘,是小爵爷。 小爵爷与主子接触的多,让令梅对小爵爷也关注了很多。 谢元娘顺着令梅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假山上,蒋才正在四下里望着,似在找什么人。 突然之间,谢元娘就笑了。 她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趣的望着假山上还在等人的蒋才,想着她不过去蒋才会暴怒的模样,心情就大好。 前世她是被这厮气的只能原地跺脚,今生反过来了,心情还真不是一般的爽。 谢元娘欣赏的高兴,远远的看到有小厮凑到蒋才的身边,也不知道小厮说了什么,小厮退下之后,蒋才也不四下里望了,反而是身子靠在假山亭子的柱子旁,亭亭玉立眺望远处,一动不动。 谢元娘挑眉,这家伙又在搞什么? 远远打量着面对着她这个方向的蒋才,头也不回的问令梅,你说他像不像是在摆姿式很别人看? 令梅一脸呆蒙,小爵爷是有喜欢的人了? 谢元娘笑了,咱们别瞎想了,他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正与咱们无关。 前世蒋才一直没有成亲,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今生蒋才怎么可能现在就有喜欢的人了?定是她想多了。 却不知假山之上,蒋才保持一个姿式站了半响,眸子却不敢乱动,只能用眼角的余光往水榭那边偷偷打量,偏又什么也看不到。 半柱香之后,蒋才觉得浑身都僵硬的不能动了,才放开刚刚的姿式,回到亭子里坐下。 伴鹤一直在几步远的地方侍立着,见主子活动着僵硬的身子,一边对他招手,这才快步上前去,爷。 我问你,刚刚爷那个姿势有没有味道? 伴鹤茫然的抬起头来,就被主子一瞪,立马又低下头,不过刚刚扫了那么一眼,他还是发现主子的耳朵红了。 没听懂爷的话?蒋才不耐烦的以手当扇子在身前扇着。 伴鹤犹豫着回道,奴才多是时间久了不洗澡身上才有味道。 蒋才:...... 他脸乍青乍红,滚。 伴鹤暗抹了把汗,也不知道哪里说错了,只能硬着头皮道,爷,今天是老爵爷的寿辰,您看着现在是不是到前院去帮忙招待客人? 蒋才黑着脸,瞪着伴鹤也不说话,伴鹤不抬头也能感受到那双看着他的目光此时正在肆无忌惮的凌迟着他,大气也不敢喘。 跃过伴鹤,蒋才的目光又落到了水榭那里,下人过来回话,谢二就坐在那里,那谢二有没有看到他? 想他还在这里想着摆出一个好看的姿式让谢二惊艳,结果根本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看到,蒋才就觉得火大,暗骂自己蠢。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蒋小爵爷何时委屈过自己,甩袖下山,伴鹤见主子不闹脾气了暗松口气。 第二百零 四章:伯爵府宴会3(远观) 可是等半路上发现主子不是往前院去,而是往园子里走时,伴鹤的脸色变了。 他慌乱的小跑到前面,却不敢拦人,爷,前面是园子,里面是各家的姑娘。 母亲不是说今日园子里随意逛吗?不分男女,怎么小爷就逛不了?蒋才步子不停,目标直向水榭那边。 伴鹤头疼。 别人是没事,可是他们家主子不是旁人啊,今日夫人可特意叫他过去交代过,一定要看好了人,不能在园子里乱跑。 眼见着主子已经进了园子,伴鹤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好在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人,而且主子又是往人少的地方走,伴鹤才真正的放下心来。 水榭里,谢元娘在蒋才不摆姿式之后便收回了目光,却没有想到不过片刻的功夫,人竟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蒋才大步的走了进来,谢二。 一副兴师问罪的气势。 令梅吓的后退一步,察觉不对,又欲上前拦着,可是小爵爷已经到主子的跟前,令梅哪有胆子上前去撞人。 干嘛?谢元娘坐着没动。 你没看到纸条吗? 看到了。 蒋才阴着脸,眼睛也瞪得大大的,原以为要暴怒的人突然却一反常态的笑了,你知道我为什么笑吗? 谢元娘摇头。 谁知道他又要搞什么。 蒋才笑的得意,我是笑你年轻轻的就瞎了,看不到纸条上的内容。 令梅和伴鹤:...... 谢元娘也抽了抽嘴角,最后扭开头,丢了一句,幼稚。 前世算是仇人,今生接触却才发现这厮总是这么幼稚,前世还真是瞎了,没看出他是这样的人。 蒋才怼了人,心情好了,随性的在一旁坐下,身子靠着水榭的栏杆,不无得意道,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这?得罪人了? 眼角却偷偷的往一旁看。 淡蓝色过膝的长褙子,下配月白色绣花绵裙,简单的云常发髻上插着那日买的桃花簪子,娇弱又明艳的脸颊上,樱唇轻点朱红,眸光含着水波,一眼望去,似远处的云似幽谷里的兰。 眼角的余光收回,蒋才的两个耳尖也烫了起来。 谢元娘不答反问他,寒雪还没有回来,你这边可有收到他们的消息? 谢家老宅也在江宁县一个小县郡里,来回半个月的路程,寒雪走了一个多月,只前阵子听伴鹤说人要回来了,谢元娘这边却一直也没有收到寒雪的来信。 快了。蒋才正好也有疑问,他侧身子面对着她,你让你身边的丫头回去谢家老宅到底要打听什么? 知道让蒋才找人,事情也满不住他。 谢元娘扭头看他,勾起唇角一笑,不告诉你。 笑颜如花,晃了蒋才的脸。 他耳朵又是一热,面上却哼道,小爷还不泄听呢。 谢元娘知道他口事心非,小爵爷要没事就快走吧,别让人看到你和我单独在这里,多想了怎么办。 你是怕任显宏多想吧?蒋才吃味,嘴上也毒的不输一句,你喜欢他,他喜欢你吗?你看今日这样的宴会,他有资格参加吗?小爷就说你眼瞎,不然怎么能上这样的人。 谢元娘也不生气,笑盈盈的盯着他看,开始蒋才还能强势的回瞪过去,只是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蒋才的脸慢慢的红了。 他羞恼道,你盯着小爷看什么? 你关心我?谢元娘回想这两次蒋才的别扭劲,有些明白了。 像个在闹脾气的孩子,是想引起人注意吧? 蒋才整个耳朵都烫了起来,嘴硬道,你以为你是谁,小爷会关心你? 谢元娘打量了他半响,才收回目光,好吧,是我想多了。今日是老爵爷寿辰,小爵爷平日里胡闹也就算了,今日遇事多忍让才好。 蒋才原本还倔强扬着的下巴,慢慢放下来,快速的扫了谢元娘一眼,口不对心道,要你管。 起身,甩着衣袖走了。 伴鹤福了身子追了上去。 令梅才呼了口气出来,小爵爷怪怪的,总让人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谢元娘笑了笑没接话,前世听说蒋才把马首辅孙子扔下湖,今生也不知道她刚刚提醒的一句蒋才会不会放在心上,若是记住了,或许今生蒋才也会躲过一劫,不用再远去边关。 路上才走出水榭不远的蒋才突然停下来,动作更是利落的躲到了一旁的竹林里,伴鹤刚叫了一声爷,就被又窜出来的蒋才捂住嘴,人也拖到了竹林里。 别出声。 低声警告了一声,蒋才才松开手。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伴鹤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又有主子的警告,吓的手捂着自己的嘴,直到听着有脚步声渐近,视野里慢慢出现任公子的身影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主子的心思不难猜,动了春心。 谢二姑娘中意任公子,主子便盯上了任公子。 此时在自家的园子里像做贼一样,伴鹤有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要出事。 任显宏并不是一个人,他是随马尚一同来的,不然以他的身份,今日还真进不来伯爵府的大门,两人走在小径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任显宏更是心不在焉的望向园子远处。 两人慢慢走远,蒋才才轻哼出声,呸,醉翁之意不在酒,眼睛四处乱瞄,当真小爷不知道他在找谁?还说什么君子最在乎礼数教条,呸呸呸,扯蛋。 伴鹤扯了扯嘴角,心想我的爷啊,刚刚在假山上您不也是在四下里瞄寻找谢二姑娘吗? 这话却不敢说出口。 等出了竹林,看主子跟上去,伴鹤就差哭出来了,果然让他猜对了,还真要出事。 在府上主子就看任公子不顺眼,如今算是进了狼窝又怎么能手软。 快到了水榭,马尚先停了下来,任兄,古人云女子无才便是德,这事你怎么看? 任显宏愣了一下,想了想道,多读书明白的道理总会更多一些,我到觉得这句话不妥。 马尚颔首,你们想法相同。今年春闱过后,任兄的亲事也要定下来,不知道任兄可有中意的女子? 第二百零 五章:伯爵府宴会4(恼怒) 任显宏神色有些不自然,半响才轻轻颔。 马尚侧头看着他,眼里有让人说不出来的意味,他声音低沉,与外貌一点也不相符合,“三千繁华,弹指一挥间,能遇到心意相通的不容易,任兄要多多珍惜才是。” 任显宏回视他,他似乎明白了怎么回事,认真道,“世兄的话季佐定当铭记于心。”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必直接挑明,就已经明白彼此的心意。 马尚中意谢元娘,任显宏毫不意外。 她那么美好,值得男子倾慕。 马尚点点头,转身往回走时,目光往水榭里扫了一眼,“我去前面等任兄。” 任显宏微蹙眉头,不明白他是何意。 两人同在一个学院,马尚比他年小两岁,可老成的总让任显宏觉得他才是小的那个,今日来伯爵府参加宴会,也是马尚主动找的他,他不明白用意,今日听到马尚问的话,他隐隐才猜到了些原因。 马尚喜欢谢二,甚至知道他与谢二的事。 回想起马尚刚刚的举动,任显宏犹豫了一下,大步往水榭里走,待进去看到里面望着他的人,才又是一惊。 “谢妹妹。”马尚是怎么知道人在这里的? 任显宏心有疑惑,就是谢元娘心中也惊呀,惊呀这么巧马尚问任显宏,又惊呀马尚知道他在这里,有意为她与任显宏创造见面的机会。 谢元娘笑意盈盈的望着他,“任大哥。” 两人打过招呼,望着彼此也不说话。 令梅嘴角抽了抽,脸也跟着热了起来,轻手捏脚的退到了水榭外面,一抬眼,脸色骤变。 下一刻,她扭身就往水榭里跑,“姑娘,不好了,小爵爷在打马公子。” 在寺院里见过面,令梅自是记得马尚,远远的就认出了被小爵爷揪住衣袍的马尚。 水榭里暧昧的气氛瞬间被打破,任显宏第一个大步的走了出来,谢元娘紧跟在身后。 “小爵爷住手。”眼看着人被揪起来就要往水里扔,任显宏出声制止。 蒋才无法无天的性子,只要他想做的事情,谁能拦得住,任显宏的声音刚落,同时也传来了落水的声音。 原大步往前走的任显宏身子一僵,步子又快了几分,谢元娘提着衣裙也跟了上去,好在水榭这边的小溪并不深,马尚被扔下去之后坐在小溪里,只湿了下半身,人也没有什么事。 任显宏不敢对小爵爷怎么样,只能上前去拉马尚,蒋才阴着脸站在一旁,待任显宏身子往前一探,他抬腿就是一脚,任显宏的身子就不受控制的往前扑去,人砸到马尚的身上,两人叠在一起倒大小溪里,这下子浑身都湿透了。 “蒋才,你疯了。”谢元娘想拦蒋才却也晚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蒋才将人踹下去。 蒋才脸色阴鸷,“不入流的东西,当伯爵府是什么地方?岂是你们随意拉条的青楼?” 谢元娘立马就明白蒋才在说什么了,脸乍青乍红,知道和这人争论也分不出个高低来,干脆不搭理他,喊了令梅过来帮忙,一边亲自伸手去拉任显宏。 蒋才嫉恨的眼睛都红了,瞪着谢元娘,“你敢拉一个试试。” 谢元娘的身子一顿,溪水里站起身的任显宏和马尚也看过去,对上蒋才嗜血的目光,两人心也是一凛。 谢元娘的目光与任显宏对上,任显宏轻轻摇头,谢元娘没说话,听话的收回了手,侧头看着一旁的蒋才,目光平静,不夹杂一点情绪。 “那你也下去吧。”话音刚落,谢元娘就是一脚。 蒋才错愕间,被踹的身子失去平衡,整个身子向溪水里倒去,身子虽然在倾倒,他错愕及不敢置信的目光却一直紧紧的锁在谢元娘的身上。 伴鹤和令梅也张大了嘴,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同样震惊的还有任显宏及马尚,不过两者很快就收敛了情绪,眼里有着温柔的笑意。 这才是她。 特别的。 总是做出让人想不到的事情。 啪的一声。 蒋才就像块木头,直直的摔在水里,整个身子倒在小溪里,人没有反应,眼睛仍旧直直的盯着谢元娘。 谢元娘不理他,转身对任显宏伸手,“我拉你们上来。” 任显宏犹豫了一下,马尚却已经将手先递了过去,“今日多谢二姑娘。” “马公子客气了。”谢元娘笑着回道,随后她微微一愣,马公子?前世蒋才就是将马辅嫡孙扔下湖,闹出了事,她眼睛盯着马尚,她似乎忽略了什么事。 眼前没有让她有多余的时候去思考这个问题,她的目光跃过马尚,与任显宏的目光对上,眼里的笑意也越浓。 马尚眸子闪了闪,不动声色的让开。 谢元娘拉任显宏时,反应慢半拍的伴鹤终于意识到生了什么事,惊呼一声冲向自己的主子,“爷,您没事吧?” 声音透着惊慌。 蒋才愣愣的由着伴鹤扶起来,湿透的衣袍还在往下流水,他不理会,眼睛仍旧直直的盯着谢元娘。 安静异常,猜不爱的感觉让人心底寒。 三个人都从落水里走出来,一身的狼狈,谢元娘今日惹恼了蒋才,不想将任显宏与马尚牵扯进来,示意两个人先走。 任显宏面带担心,马尚却什么也没有说,笑着作揖,先走了。 “谢妹妹,你小心点。”任显宏临走时,仍旧忍不住担心深深看了一眼。 谢元娘笑着颔,目送着任显宏走远,视线刚收回来,蒋才嘲弄的话也在耳边响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送情郎。” 谢元娘扭身就走。 蒋才几个大步冲上去,在令梅的惊呼声中,一把扯住谢元娘的胳膊,直接将人扯到了怀里,“谢二,你别以为小爷真不敢拿你怎么样。” 因这里偏僻,从刚刚出事到现在,也没有人注意到,蒋才的动作,吓到了令梅,可看着被小爵爷紧搂在怀里的姑娘,又不敢大声喊招人过来,生怕坏了姑娘的名声。 谢元娘奋力挣扎,最后抬脚狠狠的踩下去,蒋才痛呼一声,这才将人松开。 第二百零六章:伯爵府宴会5(冤家) “状元楼那边我还有一个条件没有提,你说我会怕你?”谢元娘一点也不怕,到是刚刚蒋才突然之间搂住人,吓了她一跳,再三打量蒋才几眼,确认他只是无意的举动手,那一瞬间慌乱的心才落下。 嗤笑自己想的太多,也太敏感。 蒋才单腿跳捂着被踩的脚,一边痛呼一边指责谢元娘心狠,“你还是女人吗?看着柔柔弱弱的,下手到是狠。你把小爷推到水里,小爷还没和你算帐,你还敢动手?” 谢元娘道,“谁让你乱来。无缘无故的把人往水里扔,你自己亲自感受一下感觉不好受吧?” 其实谢元娘还是有些后怕,蒋才这厮最记恨,当时看着他欺负任显宏,谢元娘想都没想,本能的就将人踹下去了,后知后觉也怕了,好在想起状元楼还有一个请求,大不了用在这上面。 眼下看,蒋才这厮到没有真的动怒。 “谢二,小爷要去边关从军,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小爷说?”蒋才不吵了,突然之间平静的问。 谢元娘愣了一下,回道,“小爵爷一路平安。” 蒋才瞪着她,“没良心的女人。” 甩着还在滴水的衣袖,扬长而去。 谢元娘一头的雾水,她又做错了什么吗? 也没有说错什么话啊。 令梅靠过来,“姑娘,你没事吧?” 谢元娘摇头,“咱们走吧。” 脑子里也有些乱,马尚是马辅的嫡孙?那个黑瘦看着还像个孩子似的少年?前世她没有见过马辅嫡孙,却知道那个嫡孙因被蒋才扔进湖里,惹怒皇上而将蒋才配到边关从军,正是那之后蒋才成了一名大将。 今生一切都变了,马尚没有被扔进湖里,只是府里人工挖出来的小溪里,那么也就不会有皇上震怒的事。 但蒋才去边关的事没有变,仍旧和前世一样。 刚刚蒋才也说他要去边关从军,这么说来前世外面流传说蒋才是被配到边关也是假的。 要说谢元娘前世能听说马尚的事,还是从马尚的婚事说起,马尚娶的是老爵妹妹的孙女,这样一来马尚与蒋才就成了表亲,回想马尚的作派,谢元娘忍不住笑了,难怪前世大家私下里都议论马尚做为表妹夫,总是训蒋小爵爷。 谢元娘走出水榭这边,远远的就看到了凑在一起在湖边喂鱼的一众贵女们,其中宋南蓉的笑声格外清晰,而众人都围在她的身边。 站在远处,谢元娘找了一下,现没有谢文惠,转身往另一条路走,她又停下来,往人群里看好了一眼,也没有董适。 之前谢文惠说是找董适才离开的,所以刚刚谢元娘才想起来看一眼,此时没有找到这两人,那也就是说两人是单独走的。 谢元娘顺着身前的小路往前走,离湖那边越来越远,到是竹林越来越茂密,谢元娘停下来。 “越来越偏僻,咱们还是往回走吧。”今日在伯爵府已经够乱的,谢元娘怕再生事端,觉得还是别落单的好。 令梅站在原地没动,指着竹林深处,“那里好像有人。” 谢元娘笑道,“伯爵府这么大,许是收拾草木的下人。” 令梅想想觉得也是,“奴婢还以为是谁又在偷偷做什么事呢。” 谢元娘忍俊不禁,令梅与她这样的主子在一起,偷听的毛病到是养成了,她心里虽然也好奇,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主仆二人想往回走,迎面也有人从路的那头走过来,还是宋世子打头,谢元娘笑了,怎么一个个的都爱往这里跑呢。 想了一下,看到旁边有小岔路,谢元娘带着令梅走了过去。 宋怀荣一行人走过来时,只能看到谢元娘主仆的背影,宋怀荣笑道,“那是顾二吧?” 单是个背影就婀娜多姿,除了谢二还能是谁。 远远的他们就看到了人,结果人在半路就避开了他们。 贾乘舟望着远去的主仆二人,淡淡的收回目光,手指着竹林,“伯爵府的竹林里种的竹子有几十种,咱们也过去观赏一下。” 众人过来原本就是要看竹子的,也没有人再提起谢二之事,到是还在私下里议论小爵爷做为主人怎么不出来招待人,便是面也没有露一次。 宋怀荣轻摇手里的扇子,“许是饰买的太多,被老爵爷禁足了吧。” 一片哄笑声响起。 更有人笑道,“小爵爷如今爱好改了,爱起了红妆。” “是青楼有相好的了吧?” 这一群人,多是与宋怀荣在一起玩耍的人,出身勋贵又家势高,所以才敢暗下里这样议论蒋才。 不然换成别人,哪里有这个胆子,还是在伯爵府。 宋怀荣是郡王府世子,有他带头,众人自然是捧着他。 一行人往竹林深处走去,没有人注意到身后从竹林里走出来的蒋才,阴鸷的冷眸盯着远去的众人。 “爷,全当他们在放、屁,自己都不是个好东西,还敢在背后议论爷,爷现在可是爵爷,他们是什么?便是宋世子见了爷都要尊着,他们就是看爷年轻轻就当了爵爷,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呢。”伴鹤挑好听的说。 才陪着主子换了衣袍出来,结果就又撞到这一幕,心里忍不住哀号,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蒋才阴着脸就要往上冲,伴鹤拼了命的抱住他的腿,谢元娘远远的看着,只见蒋才拖着伴鹤在地上走。 远远的看着虽然不知道生了什么事,不过见前面是宋世子一行人,可见也没有说什么好听的话,才惹怒了蒋才。 似察觉到有人往这边看,蒋才锐利的眸子横扫过来,看到是谁之后,目光才柔和下来,隔着一片花丛,两人远远的看着彼此也不说话。 谢元娘也没有料到伯爵府的这条路走到头会绕回来,之前她是在宋世子一行人的前面,从小岔路走开,没想到又绕到众人身后,螳螂扑蝉黄雀在后,最后还有一个蒋才跟着宋世子一行人身后。 所以说事情有时往往就是这么巧。 第二百零七章:伯爵府宴会6(主意) 谢元娘不知道巧的是她们这边生的一切,也被隔着院墙站在二楼窗口的老爵爷和顾远给收入眼底。 老爵爷虽不知道那边怎么回事,可看着孙子的动作,就知道事出事,叫了贴身的侍从进来,“良安,去那边盯着点。” 没有说盯着谁,可府上需要盯着的人,除了小爵爷还能有谁。 良安应声退了下去。 老爵爷拢着胡子,“二小子,看看我这个印章,老夫可从没有给外人看过。” 顾二淡笑不语的接过来,扫到印章上的篆刻之法后,俊颜上的笑退了下去。 老爵爷越的得意,“哼,当初老夫求你给篆刻一个你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也不知道那小丫头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又是收入门下又是给篆刻印章。” 这语气带着调侃,酸味更重。 顾远原可以解释,只是看到这印章的篆刻之法,只笑了笑,并不多说,心下却也被这篆刻之法惊骇到,若是临摹他的画风,这个可以解释,看的多,又擅长这方面,自可以专研出来,这样的人他也不是没有见过。 但是事情太巧。 画风、书房里的诗句、还有这篆刻之法,这是古典上寻来的篆刻之法,那本古典收藏在顾家的书房里,世间怎么可能还有外人知晓? 顾远陷入沉思,有些事情似乎并不如他看到的那么简单,这个谢元娘到底是什么来头?背后又是何人? 心神凛然,顾远面上的笑反而越的和蔼。 他目光淡淡扫向窗外,只见原本隔着远远的蒋才已经与小丫头凑到了一起,俊朗的眉头微微一挑,“老爵爷此时还是多担心一下小爵爷更好一些。” 老爵爷不明白,不过还是望了过去,笑了,“哟,这臭小子也知道往女孩子身边凑了,真是难得。” 一点也没有男女大防的危机感,老爵爷反而一脸的兴奋。 侍立在外面的江义却知道主子说的到底是何意,小爵爷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再加上胆大心肥的顾二姑娘,这两人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来。 顾远笑声起,似从深处传来,却又似夏日里的清泉,让人很舒服,“不如咱们接着往下看?” 老爵爷侧头,看着顾远沉默,他是知道这顾家二小子可从来不说没用的话,他又眺望向远处,落在与小姑娘凑在一起的孙子身上。 良久,他才道,“好,老夫也看看怎么回事。” 顾远淡笑不语,一双凤眼微眯起来时,慵懒却又带着迫人的气势,哪怕一直玄色普通的直裰,也让人无法忽视他。 竹林后面的小径里,谢元娘看着大步走过来的蒋才,想了想站在原地没有动,主要是她看到蒋才不是一个人走过来看,手里还牵着几条缰绳,正是几只正吐着舌头的猎犬。 她觉得她要是敢走,蒋才这厮一定会放狗。 而她站在原地没动,蒋才很满意,到了跟前笑问她,“等爷呢?” “你是谁家的爷?”张嘴爷闭嘴爷的,也不怕把自己叫老了。 蒋才笑的开心,“刚刚宋怀荣他们背后嘲弄爷,你也听到了?” “隔着竹林,并没有听到。”谢元娘撒谎。 蒋才的脾气就像天气一样多变,眼下谢元娘不想与他多纠缠,自是不会承认,省着这人小心眼一上来,又牵怒到她身上。 蒋才不满她的回答,手指着她,“谢二,你也看小起小爷是不是?” 随着他的动作,手里的缰绳也松了松,四五只猎犬不叫却往谢元娘身前窜了窜,谢元娘敢踹人却不敢踹狗。 她瞪着蒋才,“在我这里脾气做什么?又不是我背后说你,你真气不过,把你这几只猎犬放过去,什么气不都出了。” 令梅抽了着嘴角。 伴鹤却没有站住,差点趴到地上,“二...二姑娘,这可万万使不得。” 伴鹤吓的要哭了,谢元娘被逗笑了。 蒋才紧绷的唇角边慢慢扯出一抹笑来,“去,把爷养的这几只宠物放出去活动活动筋骨。” 伴鹤脸色大变,“今日老爵爷寿辰,人又多....” “爷难不成还要你提醒今天是什么日子?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的废话。”蒋才不耐烦的催促,一边挥手赶人,自己却是笑意的看着谢元娘笑。 伴鹤苦着一张脸,却又不敢不从,只能去放‘宠物’。 谢元娘也觉得真出事了她脱不开关系,对着伴鹤的身影叮嘱道,“前面是湖,把人赶到湖里就行,别咬到人。” 这只能说是一个不算坏的坏主意,伴鹤感激涕零的声音也轻快了些。 蒋才撇嘴,“背后议论小爷,小爷没当场打他们的脸就是给他们面子,何必担心这个。” 不满谢元娘多事,却也没有拦着她。 谢元娘不接话,她从小路下来,就看到了一片菜地,菜苗刚长出来,前世婆婆及老夫人也喜欢种菜,她也陪着种,所以才认得这些东西。 她不想搭理蒋才,便蹲下身子看看都种了什么,随后就听到身后的竹林里传来一片惊呼声,声音杂乱,就是看不到也能想想象得到场面有多乱。 人群声中,还能听到狗叫声,痛呼声及尖叫声,却皆是男子的。 谢元娘拧眉,不过想到之前宋怀荣算计她,今日看到宋怀荣出丑,心下也爽快了。 蒋才挑眉笑的开心,“几只宠物,陪他们玩玩,我看到是要把他们吓尿裤子了。” 令梅一直乖巧的跟主子身后,听了这话忍不住又是身子一冷,那几只猎犬血盆大口,小爵爷说的像养的是几只小奶猫似的。 竹林里痛呼尖叫声一片,最后是重物落水的声音,蒋才心情大好,眼里都是谢元娘,“谢二,你够意思。” 谢元娘看着他,“今日是老爵爷的寿辰,你是不是要过去拜寿?” “时辰差不多了,我带你一起过去。”蒋才没有刚刚那样盛气凌人,仿佛刚刚的事没有生过,不过他又道,“谢二,你欠小爷一副画,你画一副小爷怎么样?” 第二百零八章:伯爵府宴会7(孔氏被踩) 谢元娘才站起身子,听了直拧眉,男女授受不亲,我画小爵爷的画相,传出去让人怎么说? 蒋才沉下脸,你还私下又给任显宏求福袋,让你画一副画相怎么了?你要觉得不妥,那就画你自己的画相,反正这是你欠小爷的,你自己看着办,三日后小爷就要。 刚还高兴的人,这就又生气了,甩着衣袖走在前面。 令梅提着的心才放下来,就又提了起来,见主子没什么事,这才暗暗松口气。。 谢元娘了解蒋才的脾气,所以也不生气,只是想到蒋才刚刚提的要求,犯起难来,她知道她要是交出一副画,蒋才这厮一定闹个没完,他又强调三日后要,之前还说过去边关,也就是说他三日后就离开金陵,那么只需要把这件事情打发过去就行了。 隔院的二楼里,老爵爷嘴角抽了两下,他现在终于明白顾家二小爷刚刚话时指的是何意了,虽然远远的看不到孙子与小姑娘在说什么,可是随后就看到孙子让人带着猎犬走,竹林那边的惨叫声想装听不到都不可能。 孙子原本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再有这志同道合的小姑娘凑在一起,想不出事都难。 顾远早在猎犬被牵走的时候收回了目光,他眸底人着不被人能看透的笑意,那丫头的性子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不过有些事情,确实要好好查一查了。 老爵爷头疼归头疼,又喊了人进来去竹林那边帮忙,今日伯爵府宴客,怎么不能闹的太难看。 再想到孙子要走了,老爵爷便是想责怪几句也说不出来了,孙子在金陵城里整日里胡闹,送他去边关从军的事,也是老爵爷求到顾家二小子跟前的,老爵爷与顾老太爷是好友,他也是看着顾家二小子长大的,关系自然是不一般。 另一边蒋才虽然生气,却也没有忘记带路的事,走的又是最捷径的路,很快就回到了花厅那边,一路上也没有人撞到,谢元娘道了谢,带着令梅就进了花厅。 花厅里各家的夫人都在,去园子里的姑娘们也都回来了,谢元娘也看到了在母亲身边的谢文惠。 她才走过去,孔氏便小声问,跑哪去了?怎么才回来? 孔氏单独坐在一处,没有与旁人凑到一起,所以她压低声音说话,也没有人听到。 谢元娘照实说,在水榭那边坐了会儿,回身去湖边找姐姐,看她不在就往回来了。 孔氏听了点头,坐吧,一会儿去席面,用过饭咱们就回去,下午的戏就不看了。 与一群小门小户的人凑在一起,孔氏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什么时候走谢元娘当然没有意见,很快伯爵府那边就有丫头过来,带着众人移到了席面的大厅里,大左里摆了近二十桌,靠在上方的已经坐满了各世家的女眷,小门户是后被请来的。 谢元娘眼睛一扫,就看到了很多熟悉的人,又往前面母亲的脸上看了一眼,果然脸色难看的紧。 平日里与大世家的夫人一同出行,今日却沦落成和小门户的在一起,若一开始只是小门户感觉还不会这么强烈,可突然从云端落入了泥里,感觉就不一样了。 孔氏又一向要强,前几个月丈夫被降职,她还不觉得什么,毕竟族学辩论会也算是让她露了一回脸,但是回归到平静的生活,一切才体现出来。 比如眼前,让她清楚的感受到家世有多重要。 偏巧孔氏她们坐的桌子与勋世家的挨着,那一桌的人孔氏也都认识,多是常参加郡王府宴会的女眷,其中曾向谢府求过亲的侍郎府杨夫人也在。 杨夫人与孔氏的很像,两人都是生不出儿子,被婆婆搓磨,命好的是孔氏自己生了儿子,丈夫也没有纳妾,杨夫人那边却是小妾将儿子生在了她的前面。 正如杨招娣与谢元娘之间的恩怨,杨夫人与孔氏也是如此。 两人平日里就谁也看不谁,孔氏看不起杨府不重规矩,杨夫人眼红孔氏命好,如今再加上杨德之事,还有先前被谢元娘利用而误伤小爵爷,这一笔笔的帐,两家的恩怨就结下了。 此时看到孔氏落迫,杨夫人自然高兴,待孔氏一坐下,她便抿嘴笑道,刚刚还在和大家寻你,你这才过来,之前这是去哪里了? 亲近的语气似在关心孔氏,可谢父被降职,孔氏为何不与勋贵世家夫人在一起,大家心知肚明,这样一来,杨夫人的举动不是关心,而变成了羞辱嘲弄。 孔氏笑的温和,声音也低柔,并不见恼意,语气反而更亲近,你们府上的事我也听说了,只是有了先前拒绝你们家提亲的事,我到是不好上府探望你。 杨夫人笑道,庶出来的东西,到处丢人,偏老太太当年的病也算是算了他的吉气,为了老太太也只能由着他来,你家的两位姑娘是金陵双妹,长的好又有才华,看看性子也好,将来定是要嫁入大户人家的,两家的亲事不成也在正常不过,你也不必觉得不好意思,这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只是我们老太太求到郡王妃那边,我到不好拦着了。 儿女自有自己的福气,我不求她们大福大贵,只要过的安稳便好。孔氏笑道,心下恨极了杨夫人的话,以谢家现在的家势,女儿能嫁入什么大户人家? 那哪里是夸人,根本就是裸的嘲弄。 杨夫人哪能放过这个机会,看你说的,状元楼一事,谁不知你家二姑娘的才华?还有大姑娘又参加族学辩论会,两人又是孔大儒外孙女,这样的身世,便是嫁入小门小户,人家也不敢要啊。 这话传出去,小门小户不敢嫁,高门大户又嫁不进去,那岂不是要一辈子在家里当老姑娘? 这心思也太歹毒了些。 孔氏目光如利剑,明明面上带笑,可就是让人觉得冷,夫人也是有女儿的人,想来侍郎府的女儿,嫁的会更好。 第二百零九章:隐患1(无功而返) 这是要比高低了? 杨夫人笑意不减,是啊,她们年岁相当,也不知道将来谁会嫁的好。 这就下战书了? 孔氏骨子里的优越感一直高高在上,让她不容低头,是啊,不过咱们也不用等,也就是这两年就都能订下来了。 杨夫人笑而不语,两人说话身边又有人坐着,语里的道道自然也都听了进去,能看热闹自也是好事。 谢元娘坐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谢文惠面上温和,桌子下手就差把帕子拧破了,面对杨招娣不时瞪过来的目光,还要装看不到,这一顿饭吃的是食不知味。 而且宴席不等散,那边就又乱了起来,说是有几家公子贪玩落了湖里,其中还有宋世子,郡王妃一走,大家也都跟了过去,孔氏原想借机会去和郡王妃的关系缓和一下,结果人才靠过去没等说话,就被郡王妃甩了个冷脸,孔氏脸皮薄,也没厚着再往上贴,借着机会和伯爵府告辞,带着两女儿回府了。 马车里孔氏的脸色不好,特别是目光每次落到一旁坐着的谢元娘身上,就更不善了。 谢文惠一直搞不清楚母亲为何这般不喜谢元娘,两世她也没有弄出个所以然来,此时见母亲又要牵怒,想着还在街上,便小声转了话题。 马上就要殿试,金陵城里又要热闹起来了。 热不热闹,与咱们府也没有关系。孔氏想到杨夫人今日的话,胸口就仿佛压了块石头似的,她反手握住女儿的手,今年秋天,你就要及笄了,正巧你外祖母的生辰咱们也要回去,到时让你外祖母给你相看个好人家。 杨府是侍郎府又如何?孔家门生遍朝野,不信压不过杨家去。 孔氏心里也憋了这口气,是一定要将女儿高嫁的。 谢文惠听了没有高兴,心里反而不安,前世就是殿试过后,贾侯府来为嫡次子提亲,然后母亲应下了她的亲事。 眼前的情况,若是贾侯府过来提亲,母亲定会同意的。 她不能再嫁入贾侯府,更不能再嫁给贾乘舟。 谢文惠看向谢元娘。 是的,还有谢元娘,哪怕贾侯府来提亲,她仍旧可以推掉。 甚至重生之后,她要做的事情都被谢元娘破坏掉,让谢元娘嫁给贾乘舟也不算委屈她。 谢文惠有自己的理由,谢元娘眼角的余光注意到谢文惠在看自己,也没有理会,谢文惠这样偷偷打量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重生回来之后,谢元娘越琢磨发现越不了解谢文惠,与前世一点也不一样。 姐妹两个各带着心事回了府,孔氏累了,让人都散了,走在去后院的路上,谢文惠微微侧头,大哥来信了,妹妹想好回信写些什么了吗? 写些自己想说的吧。谢元娘回道。 前些日子看你与任姑娘走的还挺频烦,怎么这阵子不见你们来往了?可是闹矛盾了?谢文惠继续问。 任夫人不喜欢她与我一同玩,我总不好巴着人家。谢元娘笑道,姐姐可是有事? 谢文惠摇摇头,今日我看到任姑娘了,以为妹妹也知道,现在看来妹妹不知道任姑娘也来了宴会。 她也去了?谢元娘确实不知道。 是啊,随董姑娘一同去的,当时我还挺惊呀的,不过这事不好多问,还以为妹妹会知道,现在看妹妹也不清楚。谢文惠慢步的往前走,担忧道,父亲降职与郡王府疏远之后,母亲去参加的宴会也不多,到是任夫人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到是能入了各家夫人的眼。董姑娘能带任姑娘来宴会,可见两家现在走的也是极近的。 谢元娘还真不知道有这些事,自从听了任显宏的话之后,谢元娘就一直在等着殿试,她相信任显宏只要说了,就一定会做到,却不曾想几天的功夫,任家与董家走的这么近了。 妹妹怎么了?谢文惠一直观察着她的神情,看出她不高兴。 谢元娘笑道,被嫌弃又被人比下去,换成谁听到这样的事都不会高兴,姐姐觉得呢? 那个嚣张跋扈的谢元娘又回来了。 面对看过来的挑衅眼神,谢文惠竟觉得还是这样的谢元娘让她感觉踏实。 谢元娘扬着下巴进了自己的院子,她知道谢文惠仍在看她,原本不想理会,不过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她猛的回过身子,而没有一点准备的谢文惠一愣,明显被她的动作吓到了。 谢元娘抿嘴笑道,姐姐,多谢你告诉我这些,不然我还一直被蒙骗呢。 谢文惠笑了笑,谢元娘转身走了。 等回了暖阁,谢文惠才发现她竟出了一身的汗,明明与谢元娘没有说什么,偏被她看的莫名的紧张。 如今想让父亲立功而提高谢府的地位,这一点行不通,苏府出事,如今刘将军平反的证据也不知道在哪里,谢文惠没有一点的办法。 伯爵府寿辰出了何事,马上就传了出来,小爵爷放猎犬追赶宋世子一行人,人是没有咬伤,却将人都逼的自行跳了湖,事情让老爵爷很生气,先是责罚了小爵爷,然后又去圣上那里请罪,随后就传出来小爵爷被罚到边关去从军。 消息传到谢府的时候,谢文惠与玉姐正在花园里分绣线,她的手停了下来,只是这样? 回话的是宝枝,宝枝不明白主子要问什么,府里的丫头说的,外面都在这样传。 谢文惠摇头。 不对,与前世不对。 那日在伯爵府,她与董适在一起,原也是想着等马首辅孙子出事,然后出面拦着阻止那件事情发生,可昨日只说宋世子出事了,并没有前世那件事情的发生。 谢文惠总觉得这些事与谢元娘有关,比如谢元娘接到小纸条,又是谁给她的?上面又写什么?想到她在那边与众贵女周旋时,谢元娘不知道做了什么事,谢文惠急燥的拧着手里的帕子,心中也后悔,若是她一直不离开谢元娘,或者私下里盯着谢元娘好了。 第二百一十章:隐患2(引诱) 昨天伯爵府那么好的机会她没有得到,而谢元娘做了什么她也不知道,所以昨日回来之后,她才又升了试探之心,却什么也没有证明出来。 大姐,怎么了?玉姐见她一直发呆,轻声问。 谢文惠回过头来,笑道,没事,就是想到小爵爷太无法无天,连宋世子都不放在眼里。 玉姐点点头,她才十岁,平日里又极少出门,所以对这些事情并不了解。 快响午时,谢文惠与玉姐分开,回了自己的院子,言心就迎面走了上来,姑娘,苏姑娘拖人给姑娘递了信,说要见姑娘一面。 苏莹莹?谢文惠眼睛亮了起来,谁送的信? 是苏姑娘身边的丫头春茶,听说苏家女眷都被放了出来,如今住在客栈,三日后就要发配送关了。言心之前还在挣扎要不要把信带给姑娘,如今见姑娘并不生气,才安下心来,又说了哪家客栈。 谢文惠被打击到的心情立马又活了起来,暗想苏莹莹找她是为了什么?给她刘将军平反的证据?还是报复苏府出事是因为谢府? 想到这些,谢文惠平静下来,立马要去见苏莹莹的激动心情也没了。 是啊,按理说苏府落得现在的下场,与谢府脱不开关系,苏莹莹也恨死了谢家人,为何要见她? 有人看守着,苏姑娘不好出客栈,姑娘要去看她,只能去客栈里面。言心分析了一下情况。 谢文惠就又清明了几分,那春茶是怎么出来的?总不会是她一个人逃出来的吧? 言心被问住了。 谢文惠问,你在哪里见到的春茶? 在咱们府的后门,守门的婆子找到奴婢说有人找,奴婢过去之后才发现是苏姑娘身边的春茶。 这事透着古怪。谢文惠发现了,又隐隐有些欢喜,她没有像前世那么笨,想骗她不可能,又隐隐有着兴奋,我也好奇苏莹莹到底想干什么,那么势必要亲自去看看,才能知道她要干什么。 不过她又不想独自以身冒险。 这要怎么办呢? 谢文惠望着窗外,脑子里莫名的就涌出谢元娘那张脸来。 她眼睛慢慢亮了起来。 是啊,只要把谢元娘扯进去,哪怕出事也有她担着,就可以将自己摘出来。 越想越觉得这样不错,谢文惠招手,言心凑过来,她小声低语几句,言心用力的点点头,转身走了。 青山院那边,谢元娘看到醉冬拿过来的信之后,扫了里面的内容,扔到了桌子上,看到是谁放到院子里的吗? 扫院子的小丫头只说信是从院门缝里被塞进来的,而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进来的。醉冬看了主子一眼,没多说。 谢元娘笑了,外人总不能进到府里来做这事,那就是府里的人塞的了? 想到信上的内容,谢元娘望向对面的望月楼,她是半靠在软榻上,窗户打开,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望月楼里的二楼。 府里的人能做这事的,除了谢文惠,谢元娘还真想不到还有谁。 苏家女眷被放出来,苏莹莹真要见人,也是见谢文惠,而不是她谢元娘这个仇人。 毕竟平日里与苏莹莹交好的是谢文惠。 可问题又来了,苏莹莹与谢文惠的关系也没有好到会在临走时要见谢文惠,所以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谢文惠是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想引了她过去? 噗嗤! 谢元娘忍不住笑了,她摸着下巴,想想过往自己做的一切,还真可以让谢文惠认为她肩上长的不是脑袋而是草包啊。 醉冬诧异的看着姑娘,不过看到姑娘这样,她就知道没事了。 这封信谢元娘可以放在那不理会,不过谢文惠这样把她当草包,怎么也要回报一下才行吧? 谢元娘手指敲着桌面,下午没有什么事,让马房那边备车,我出一趟门。 醉冬应声下去了。 谢元娘又喊了令梅进来,小声交代令梅几句,令梅奇怪的看了主子一眼,还是按着交代去做了。 谢文惠那边一直让人注意着青山院里的动静,听到谢元娘让人备马车,她才露出轻松的神态来,也一边让宝枝准备东西,下午出府。 顾府竹笙居。 江义推门轻声走了进去,刚刚客栈那边传来消息,苏家让人往谢府递了信。 见主子颔首,江义继续道,诬陷刘将军的人也在找刘将军被冤枉的证据,苏大人那边被人灭了口,眼下将目标都放在苏府女眷身上,现在苏府联系上谢府,可见苏府是想扯谢府拉下水。 顾远淡淡道,查的怎么样了? 江义顿了一下,才明白主子在问什么,严谨的回道,郡王府杏花宴那次,属下就一直让人暗下里盯着谢二姑娘,发现谢二姑娘对任显宏有意,至于其他不对的地方,就是谢二姑娘有些事情没有头绪,私下里求了小爵爷派人送了身边的丫头回了谢家老宅那边,那边跟过去的人传了消息回来,那丫头回去是打听当年谢夫人产时的事情。至于她为何能将您的画临摹的那般相似,只打听出来她喜欢兰襟居士的画,去郡王府时时常观摩。 他犹豫了一下,至于篆刻之法,属下无能,没有打听出来。 顾远颔首,这事我自有办法,客栈那边让人盯着。 江义听到二爷要亲自出手,心下暗惊,转念也觉得事情太过诡异,二爷此时重视也说得过去。 谢二姑娘那边,只能让她自求多福了。 希望是没有问题,不然以二爷的手段,江义不敢再想下去。 下午,谢元娘坐着马车出了府,她没让人直接去客栈,而是马车在金陵里绕了两圈,最后去了大功坊,私下里跟着的谢文惠看到人进了大功坊,坐在租来的马车里没有动。 她就知道谢元娘也不会轻易的就去,那么看到信之后却出府,出府又饶了两圈,这又是为何? 是掩人耳目? 第二百一十一章:戏弄 还是...发现是她做的手脚,而做给她看的? 谢文惠紧抿着唇,眼睛盯着铺子那边。 铺子里,谢元娘和令梅换了衣衫,又重新梳了发髻,“你一会儿直接回马车上,然后坐着马车往城外去,眼下庄子上青菜该下来了,府上这阵子我看菜色少,你带些回来。” “姑娘,那你自己在外面怎么行?”令梅担心道。 “我今日就在笔墨铺子里呆着,哪也不去,等你从郊外回来顺路接我。”谢元娘早就安排好了。 令梅听了这才放心,假扮着主子走出铺子,故意又低着头,她动作又快,还不及让人看清长相,就已经上了马车。 后面巷子马车里的谢文惠看谢元娘只一个人出来,她犹豫半响,还是让车夫跟了上去,没有理会令梅去了哪里。 只是一路跟着马车出了城,又去了郊外,然后看到谢元娘去了外家的庄子,谢文惠不明白她要干什么,一直到天黑跟回城里,发现谢元娘又回了笔墨铺子,最后回府。 一整个下午过去,谢元娘根本就没有去客栈那里。 谢文惠在马车里坐了一下午,根本没有机会下马车,浑身酸疼,回到府里后洗漱过后,又强打起精神来去静安居用晚饭,看着谢元娘精神饱满的样子,谢文惠的心情就更不好了。 用过晚饭,回院子的路上,谢元娘今日话也格外的多,“姐姐今日看着没有什么精神,可是太累了?” 谢文惠盯着她的眼睛回道,“妹妹今日出府又去了庄子上,还拿了这么多的菜回来,精神还这么好,到是让人羡慕。” “我习惯往外面跑了,整日里在府里呆着也无趣,明日还出去,姐姐要一起吗?”谢元娘笑问。 “我还是在府上陪母亲吧。”谢文惠笑了笑,没有应下。 她当然是给谢元娘机会,不然与谢元娘在一起,谢元娘要怎么去客栈呢。 一直到躺下休息,谢文惠都觉得今日事情不对,仿佛谢元娘知道她在跟着,然后戏弄她一般。 这样的想法刚一出来,就被她立马否决了,谢元娘还没有那个脑子,纵有文才,可情商却不高。 次日,仍旧像昨日一样,谢文惠跟在谢元娘的身后,这一日谢元娘仍旧去了铺子,下午又去了王御史府,而且一直到用了晚饭才回来,谢文惠却不能等,只能回了府里用晚饭,私下里让言心盯着,待言心回府后问到谢元娘从王御史府离开后并没有去旁的地方,谢文惠有些急了。 算着苏莹莹在信里写的日期,只有明天一天有机会了,若是明天不去见她,后日苏府的女眷就要离开,想寻问刘将军平反的证据也不可能了。 谢文惠知道她在抱着侥幸的心里,谢府被苏府所害,苏莹莹又怎么可能将证据给她呢,但是只要有一丝的希望,只要能见到苏莹莹,谢文惠就有把握让苏莹莹把东西交给她。 当然,前提是苏莹莹手里真的握着那个证据。 &nbs p;三天的时间,被谢元娘浪费掉两天,还有明天最后一天,谢元娘会去吗?若是她不去呢? 谢文惠只能做两手准备,次日一大早叫了言心进来,“客栈那边你盯着,这两天有什么动静?” “客栈里住着的是苏府女眷,还有兵部尚书朱家的女眷,有些去探望朱家女眷的,不过都是些平日里受过朱家帮助的,出身高的到没有见过一个。” 谢文惠点头,“今日我去客栈旁边的茶楼里,你先盯着二姑娘,响午过后二姑娘还不往客栈去,你先不用再管她,来茶楼寻我。” 利用不了谢元娘,谢文惠也只能认了,今日她一定要见到苏莹莹。 待谢元娘那边一出府,谢文惠就带着宝枝也出去了,路上遇到了孔氏,孔氏看着长女,眉头微拧,“这两日你总往外跑,可是有什么事?” 背后有二皇子的人盯着,眼下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苏府的女眷,这个时候与苏府的女眷走的近,完全是把自己牵扯进去,所以她一直引着谢文惠在外面转,也是不想谢文惠去见苏莹莹。 谢元娘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客栈里住的是苏家女眷吧?姐姐可是去见苏莹莹了?” 谢文惠笑着走上前挽过她的胳膊,“这几日约了董姑娘去听书,难得她出来,我又不好拒绝,让母亲担心了。” 又叮嘱注意安全,还让刘妈妈拿了十两银子出来,母女俩才分开。 “元娘这几日也有事,我让人在外面雇了马车,母亲放心吧。” 谢文惠坐在茶楼里,一直等着言心的消息,眼睛不时的往对面的客栈扫,谢元娘这两日戏耍谢文惠是回报谢文惠的算计,另一方面也不想谢文惠与苏府再扯上什么。 所做的一切化为一场空,谢元娘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她声音低沉,“叫大姑娘上马车。” 谢元娘听罢,起身就往外走,一边道,“去正街那边的李家客栈。” 谢元娘是真的想不明白,可想到会扯到谢府身上的麻烦,步子又快了几分,只是等她赶到正街李家客栈的时候,为时已晚,只见谢文惠刚好带着宝枝从里面走出来。 明明知道她捡到账本的事,明知道苏府恨透了谢府,谢文惠还要往前凑,她到底要干什么? 她心里懊恼,太过大意,没想到谢文惠不只是想算计她这么简单,而是真的要见苏莹莹。 孔氏听到是和董府的姑娘在一起,笑了,“你这是要怎么去?马车呢?” 马车靠街道边停下来,不多时帘子被掀起,谢文惠主仆二人前后上了马车。 这日她又去了铺子,才用过午饭,就听到赵贵在外面说有事禀报,谢元娘让人进来,赵贵见礼后就开口道,“姑娘,奴才刚刚观察了一下,今日跟着姑娘的不是大姑娘,只是一个丫头。” “这到是巧,妹妹....” 孔氏面上的笑淡了些,“罢了,她整日胡闹,到是委屈你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端倪 谢文惠的笑僵在面上,挤出笑道,“以前相处到底有些情份,如今苏府出事,女眷又要发配到边关,不过来看看我总是于心不忍。” 她知道这样的理由太过牵强,可是她还没有准备好用什么样的托词,谢元娘就已经问了,现在一想,她还真要想想母亲那边怎么解释。 谢元娘目光冷冷的看着她,“姐姐到是良心安了,可是谢府怕是安不了了。” “元娘,你说这话是何意?” 谢元娘道,“姐姐以为呢?苏大人无缘无故被人暗杀,后又查出兵部以兵充匪之事,但是阮府都吃了瓜落,如今长点脑子的都躲着苏府朱府,但姐姐还凑上去,落在有心人眼里,又怎么看谢府?姐姐一向聪明,不如帮我分析一下。” 谢文惠面色惨白。 这些她当然想到了,可是她不能不去,而且她去的确实值了,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只要顺着苏莹莹给她的线索查下去,一定能找到刘将军被冤案的证据。 谢元娘仍旧步步紧逼,“看姐姐的脸色,想来姐姐也想通这里面的严重性,姐姐一向聪慧又沉稳,我很奇怪,怎么就做出这样的事情?母亲一向喜欢姐姐的稳妥,今日姐姐做出这样的事,怕是要让母亲失望了。” 是的,谢元娘觉得谢文惠很聪明,不会做这么蠢的事,可是她到底要干什么?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紧紧的盯着谢文惠的脸,想从上面找出一丝的证据来,显然这样做并没有什么用。 谢文惠抬头对上她的目光,慢慢透出坚定来,刚刚的慌乱也退下去,“元娘,有些事你不懂。” 是的,她有线索找到刘将军平反的证据,只要找出来,到时父亲母亲不会怪她,还会为她给谢府带来的荣耀而以为她傲。 转变的这么快,语气又这么铆钉,谢元娘越发的奇怪谢文惠这样做,哪里来的底气。 “我是不懂,只希望姐姐不后悔今日的做法就好。” 谢文惠笑了笑,没有接话。 姐妹二人气氛不好,一路沉默回了府,身边服侍的丫头也大气不敢喘,一直回到府里,曼云等在门口说是老爷回来了,让都去静安院用晚饭。 宗仁府出事之后,谢父放出来之后就很忙,谢元娘也觉得好些天没有见到人了,一进静安居先听到了父亲的笑声。 谢元娘笑着迈过门槛走进去,“可是有什么好事父亲这么开心?” “你们姐妹俩回来了?”谢父坐着对她们招手,“快过来坐,今日得了几个果子,你们没有见过,等一会儿鸣哥回来了,一起切开来吃。” 谢元娘一脸的欣喜,顺着父亲的话看过去,嘴角就抽、了两下,是凤梨。 其实就是种水果,原本也没有什么,只是前世凤梨给谢元娘留下的印象太深了,那还是小叔叔去江南出差,带回来的,教给了湛哥与衡哥吃法,只是事情出巧,顾庭之正好带着敏氏来了正院,又看到是江南拿来的水果,就要一同尝尝。 衡哥坏主意多,直接把水果切了端了上来,又酸又涩,顾庭之与敏氏咬一口就吐了,反而看着谢元娘母子三人吃的欢。 等顾庭之尝了一块衡哥碟子里的凤梨才发现不酸也不涩,为此还说衡哥故意使坏,而让人打衡哥板子,是小叔叔得了信赶过来,斥责顾庭之冤枉人,又说凤梨原就是那样口感,只是吃的时候要用盐水泡一下才能去掉味道。 顾庭之便质问衡哥为何不把他们吃的用盐水泡,衡哥理直气壮的说怕被怀疑吓毒,所以才没弄,一句话反驳的顾庭之没了脸。 这件事情不了了之,却也让父子之间的关系越来越远,衡哥从此之后,更是时不时的暗下里坏敏氏,最后还是小叔叔看不下去,把人送到了边关,府里才安静下来。 所以可想而知,看到凤梨的时候,谢元娘的感触怎么可能不深。 不过以谢府的门弟,能吃到凤梨这么精贵的水果确实很让人惊呀。 谢元娘打量了一眼,走到父亲身边坐下,“父亲是从哪里得来的水果?看着怪有趣的。” 今生她还不曾见过凤梨,自然不好把名子说出来。 “今日路上遇到贾侯爷,正巧他去江南办事回来,拉了一车的凤梨回来,我们也是借了宗令的面子,这才得了两个。”谢父的高兴不是假的,“听说凤梨要贵南一带才产,这东西金贵又不可多得,我让人去族学里接你弟弟,算着时辰也差不多该回来了,再让人切了吃。” 谢文惠看着父亲眼里只有谢元娘,心下有些吃味,恰当的接过话,“这是凤梨吧?我在书上看到写过,与书上描写的到是一般模样,今日到真见到了。” 谢父笑着颔道,“你们是爱看书,才认得,不然换成平常女子,便是看了也不知道是何物。” 被父亲夸奖,谢文惠眼里的笑意多了些。 孔氏看着这副其乐融融的场面,面上的笑也很大,不多时鸣哥也回来了,一家人一起用了饭,而凤梨就是饭后拿上来的,谢文惠亲自去切的。 端上来的凤梨已经将外壳都切掉,拿了一块入口,谢元娘神情微微一顿,然后不动声色的慢慢吃了起来。 “味道不错,酸酸甜甜的,难怪这东西金贵。”孔氏吃了也夸赞不已。 谢父笑着又给她嘴边递了一块,“夫人喜欢便多吃点,咱们这个家你辛苦了。” 孔氏脸一红,“当着孩子们的面,老爷说什么呢。” 却还是红着脸张开口吃了凤梨。 谢文惠在一旁偷笑,谢元娘也笑看着这一幕,其实她觉得更好笑的是鸣哥,明明还是个小孩子,此时偏要装出一副非礼勿视的作派,才更让人觉得好笑。 用过了凤梨,天色不早,一家人也散了,姐弟三人往外走,路上谢元娘问了鸣哥在族学里的日常,谢文惠也劝她多注意休息,不要熬夜看书,毕竟年岁还小,眼下也不是用功的时候。 第二百一十二章:责问 到了路口姐弟三人分开走,没有鸣哥在,谢元娘一问,“姐姐,凤梨是怎么处理的?我也学学,日后真要再见到了,也别说不出来让人笑话。” 谢文惠眼里的谢元娘一直是好强喜欢压在别人头上的,此时这么一问,她只当谢元娘要去外面显摆,眸子动了动,回道,“哪里用得着我动手,都是婆子弄的,把皮削掉,切成装盘就行了,和平时咱们吃水果也没有什么不同。”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要比别的水果复杂呢。”夜色下,四下里黑暗,谢元娘面上的笑已经淡了下去,谢文惠并没有看到。 姐妹两个到了各自己的院门口便分开了。 回到暖阁里,谢元娘有心事,也没有让令梅几个服侍,只让她们下去休息了。 吃凤梨的时候,明明她吃到的是用盐水泡过的,可是谢文惠却说切了就装盘子端上来,问题就出现在这,谢文惠是故意要满着她的,而重点是谢文惠是从哪里知道的? 难不成是从她看到的那本书上写的? 那本书真的存在吗? 谢元娘觉得她的脑子有些不够用,谢文惠很精明,为何去见苏莹莹?明知道苏府有今日与谢府脱不开关系,她还要去,那就是一定有什么东西吸引着谢文惠。 可又是什么诱惑呢? 谢元娘回想着重生回来后,从发现谢文惠对她的疼爱是假象,甚到嫉妒她,但是做的那些事情,与前世又有诸多的不同之处,她一直觉得是自己的重生,才改变了很多事情。 或许还有很多事情,并不如她看的表面那般。 这一晚,谢元娘辗转反侧没有睡好,望月楼那边,直到天快亮了,谢文惠才吹了灯躺下。 她手里拿着的是一副画,苏莹莹把这些交给她时说的话她还一直记得,苏莹莹说两人结交一场,其实她给很多往日里交往的闺中朋友递了信,可是只有谢文惠来了,原本她就是想着谁来看探望她,她就把寻找到刘将军平反的证据交给谁,谁能想到来的只有谢文惠一个人,哪怕苏府出事与谢家有关,可就看在谢文惠对她的情谊上,她也愿把这份机缘给谢文惠。 每每回想起这番话,谢文惠就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她后悔前两天一直小心翼翼,又暗下庆幸她去了别人没有去,不然这份机缘就成了旁人的。 这副画并没有装裱起来,而是叠起来的,普通的江雪垂钓,上面写了几句诗,她暗下里观察了一晚,试了很多的办法,都没有发现上面有什么线索。 毕竟这样的画太常见了,随便去哪个书画铺子都会买到。 谢文惠知道太过心急解决不了办法,却又知道时间紧迫,正如谢元娘说的,她去见了苏府的女眷,暗下里盯着的人一定盯上她了,那么她一定要在被那些人算计前,将线索找出来。 同时竹笙居,顾远已经听着江义把白天的事情禀报完。 油灯里的水爆响,打破了书房里的安静。 “盯着顾府那边,我猜过不了几天,谢府便要出事。”顾远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桌面,灯火微微晃动,他半隐在黑暗中的脸也透着诡异的光。 “您看顾大姑娘得到的东西,要不要拿出来?”江义寻问。 “苏府与谢府结了大仇,你觉得苏家人真的会有这样的心胸,还把好事给谢家?” 江义微微一愣,“那那副画....” 顾远颔道,“谢府自己送上门,不怪别人算计他们。” 江义神色凛然,“属下明白。” ———— 谢府那边谢文惠不知道她已经惹了大祸,谢元娘这两日心里却不踏实,她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苏莹莹给谢文惠的好处,能诱惑谢文惠,显然不是小事,可苏莹莹会这么好心吗? 不,决对不会的。 想了一上午,谢元娘还是去了望月楼。 谢文惠听到人来了,拧着眉头将画收了起来,刚端坐好,就见谢元娘撩起帘子走了进来。 “难得你到我这来。”谢文惠笑着点了一句,又让宝枝上茶。 谢元娘在她对面的榻上坐下来,“姐姐今日怎么没去母亲那?” “在母亲那吃了午饭才回来,正要睡个午觉,正巧你就来了。” 言外之意是说打扰到她睡觉了? 又有送客的意思。 平日里谢文惠面上功夫做的好,可不会像今日这样急着赶人,除非是她有什么事要急着办。 比如与昨天见过苏莹莹有关。 谢元娘明知道谢文惠有事情瞒着她,偏又不能直说更不能挑的太明白,她真恨不得把背后这些关系都说出来,偏那些话又是不能说的,若说出来她是又怎么知道的?根本解释不清楚。 “妹妹怎么这般看我?”谢文惠被盯的浑身不舒服。 谢元娘才发觉她一直盯着谢文惠看,“我是还在想昨日的事。姐姐去见了苏姑娘,就是不知道被有心人看了,会不会觉得父亲与苏大人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就怕影响了父亲。” 谢文惠面上的笑淡下来,“妹妹多虑了。平日里与苏姑娘走动多的闺中女子不少,比我还要亲近,如今苏府出事,也不也没有多说到她们身上?” “是啊,平日里与苏莹莹交好的都没有去,怎么偏就姐姐去了?我也想不明白这个。” “元娘,过去的事便不要提了。我昨日也说我为何去见苏姑娘,到是你,怎么这么巧,我从客栈出来就碰到了我?”谢文惠觉得她再不说几句,谢元娘会一直觉得她好欺负。 “其实我之所以去客栈,是因为我也收到了苏姑娘给的信,邀请我去客栈见面,不过我想了又想,觉得这样做都不妥,所以就没有去,后来我也想过姐姐是不是与我一样也收到信了,我赶过去只是想看看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没成想看到姐姐从里面出来。”说话时,谢元娘一直紧紧的盯着谢文惠的眸子,一步也不肯退让。 两世了,她不想追究前世的事,更没想过报复,谢文惠似乎却没有想过放过她。 第二百一十三章:目地 谢文惠不开口,谢元娘也不会让她开口,姐姐,你细想一想,我与苏莹莹一向不合,她为何写信让我去?还有信是在我院子里捡到的,她又是如何将信塞到我院子里的?这样的人不可怕吗?我不去,正是因为知道她可怕,那么姐姐呢?你又是如何知道消息的?姐姐一向比我稳重,若是和我一样是在院里捡到的信,便知道这事有古怪的地方,那为何还要以身冒险? 她语气顿了顿,那么姐姐为何还要以身试险? 谢文惠被反将一击,愣住了。 她不能说信是她送去的,她想利用谢元娘引开别人的注意力,甚至在出事时让谢元娘出来顶罪。 可谢元娘最后一句话又直戳到她的心上,那也是她想见苏莹莹的目地。 为何以身试险? 是因为她要寻找到刘将军平反的证据,她知道刘将军平反的证据在苏府的手上,前世就是苏府为刘将军平反的。 便是此时,谢文惠也认为苏将军被暗杀,那是因为知道了刘将军平反的证据,而后来的出来以兵充匪的事,也不过是受了朱尚书的牵连。 姐姐想做什么我不知道,可姐姐是个顾大局的人,苏莹莹一看就目地不纯,姐姐还要三思才好。 谢文惠目光突然犀利起来,元娘,今日的你不像你,昨日的你也不像往日的你。平日里只知道胡闹的人,突然能分析出事情的轻重来,你说我要不要觉得奇怪? 谢元娘淡淡一笑,并不惧怕她的目光,淡淡的迎视上,我捡到过账本,后有苏府出事,姐姐又与苏莹莹扯到一起,我又不傻,怎么能分析不出来这里的利弊。s1; 谢文惠被回驳的一堵。 谢元娘却奇怪道,姐姐总说我变了,难不成我不该是这副样子? 又为何觉得她不该是这副样子? 谢元娘脸上明明带着笑,眼里的笑却退了下去。 一个想法在她的脑子里升起,除非谢文惠见过她不是现在这副样子的模样,所以才会一直说她变了。 叮的一声,一直遮在眼前的东西,那层迷雾退去,谢元娘看到了真相。 谢文惠是重生的,因为前世见过她不是现在这样,今生她做的与前世不同,所以才会总说她变了。 难怪谢文惠的装扮那么新c,分析是前世后来流行起来的。 谢元娘只觉得头疼,她怎么就忽视了这一点? 突然,谢元娘问,姐姐,当初族学辩论会,我擅自做主而引得曹大家改了议题,你不会怪我吧? 是啊,前世她一直觉得谢文惠擅长养生,所以才引得曹大家改了议题,谢文惠若是重生的,那么就一定会知道前世的议题,若是没有她掺和一脚,或许这世谢辩论会就大放光彩了。 问话的时候,谢元娘盯着谢文惠的眸子,看到她的眸子微微一顿,越发确定了心里的想法。 果然谢文惠是重生的,与她一样。 不用再证明了。 可此时谢文惠面上还一副好姐姐的模样,怎么又提起这事了?你也是为了我好,只是我学的不精,到是白白l费了mm的心意。 暗下谢文惠却差咬碎了牙才没有指责出来。 谢元娘视情复杂的看着她,突然就笑了,声音清脆像清晨活泼的鸟儿,姐姐能理解就好。我也是为了帮姐姐,实在没有想到最后姐姐还是没过关。 谢文惠的笑僵y住。 谢元娘起身,姐姐,那我就不打扰你午睡了。 人风风火火来的,又话说到一半就又风风火火的走了。 谢文惠却x口堵的慌,别说在耐心下来去找线索了,气的躺了一下午。 另一边谢元娘的心情也很不爽。 前世谢文惠看着她过的愧疚却也不说清,就看着她痛苦,甚至还理所当然的享受着她的照顾,今生重生回来,不但不知悔改,没有一点的愧疚,甚至还要故伎重演,让她继续走前世的路。 现在回想她族学辩论会做的那件事,虽是y错y差的坏了谢文惠的好事,如今看来,却也是大快人心,多亏没有成全了谢文惠,不然这辈子她岂不是又做了一回的傻子? 回到自己的院子,谢文惠一口气灌了两杯凉茶,心底的火气才消下去。s1; 谢文惠重生了,她想出头,却没有一次成功,比如族学辩论会比如状元楼一事。 单从这两件事.... 不。 谢元娘微勾起唇角,还有铺子里首饰的事情,前世她是听谢文惠说过杨家姐m戴的首饰大放光彩,此时她才明白为何谢文惠去了那首饰铺子,也是想抢杨家姐m的机缘吧? 令梅和醉冬对视一眼,两人摇摇头,主子一会儿笑一会儿又生气,还真不知道怎么了。 谢元娘确实高兴。 她回想了一下重生回来之后的事,郡王府的杏花宴谢文惠半路生病回去了,那么也就是说谢文惠也是在那个时候重生回来的,知道前世郡王府杏花宴出了何事,怕丢人所以先回去了。 不过谢元娘还真庆幸谢文惠回去了,不然她在杏花宴那日的表现太明显,真怕谢文惠看到了会猜疑什么。 回想着从那之后发生的事,也才惊觉到有很多次谢文惠在试探她是不是也是重生回来的,结果都被糊弄过去。 谢元娘真的庆幸自己的运气好,y错y差的避开了谢文惠的试探。 如今知道谢文惠是重生的,那么就更方便分析谢文惠为何一定要见苏莹莹了。 前世与苏莹莹没有来往,今生却主动示好结j,知道她有账本后,谢文惠也很紧张,甚至一直提醒她重要x,如今苏府出事,谢文惠仍旧不怕被盯上,而去见苏莹莹,那么到底是什么诱h呢? 这件事与前世的事联系起来,就好找些方向。 前世苏府出事面上是苏侍郎为刘将军平反而被暗杀,实际上真正被杀原因没有j个人知道,除了顾庭之这样权高位重的人。 谢元娘微微勾起唇角,她想她知道诱h谢文惠的是什么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送画 刘将军平反案的证据。 谢元娘抿嘴笑,谢文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自以为知道前世的事,却根本就不知道前世苏府出事的真正原因。 走了望月楼一趟,发现了这么多的事,特别是谢文惠也是重生的,谢元娘当时并没有太过惊呀,她觉得这与往日里她曾怀疑过也有关。 暖阁里,挥退了令梅j个,谢元娘一个人看着窗外发呆。 与谢文惠重生之后做的事比起来,她的追求似乎就小了很多,不那么远大了。 一个人足足坐了整个下午,谢元娘才从这种复杂的心情中慢慢平静下来,她想了很多,以后要怎么做而不让谢文惠怀疑,谢文惠想出人头地她要不要拦着?以前世谢文惠自s又虚伪的做法,谢元娘觉得她应该报仇。 想了很多,可等到晚上去静安居用晚饭时见到谢文惠,谢元娘就觉得那样做没有意义了。 重生回来之后,她什么也没有做,甚至还想帮谢文惠出过头,最后怎么样?谢文惠还不是一事无成? 再想想谢文惠想j好苏家,她又暗下里想拦着谢府与苏家走的近,似乎也在无意惠的好事。 罢了罢了,冤冤相报何时了,谢元娘觉得只要谢文惠不来惹她,她就可以既往不咎。 孔氏坐在上首,她回了丈夫一眼,摇了摇头。s1; 最后还是谢父问的,你们姐m俩吵架了? 今日谁也不说话,只顾着安静的吃饭。 谢文惠笑道,食不言寝不语,我想说还怕父亲说我没规矩呢。 谢父笑了,你们没事就好。 最后还是扫了默不作声吃饭的小nv儿一眼,虽没有说话,可举动间也看得出来他的关心。 谢文惠的笑淡了些。 孔氏也不满丈夫的作法,她声音有些尖,元娘,你父亲问话呢?怎么不做声?一点规矩也没有。 姐姐不是说食不言寝不语了吗?谢元娘淡淡回道。 这话没有错,可这种不痛不痒的态度,还真是气人。 孔氏眼睛厉了起来,可惜谢元娘没有抬头,自然也不会看到。 谢父打圆场,今日的排骨做的不错,你多吃点。 孔氏摔了筷子,看看她这mayi病,你就宠着去吧。 谢父一脸的无奈,你不也宠着吗?怎么最后就成了我的错?好好好,都是为夫的错,夫人先用饭吧。 当着儿nv的面低头,孔氏的心情好了些,这才半推半就的又拿起筷子。 一顿饭后,谢父还特意叫着了会儿话,孔氏在那边c着天se不早了,父nv两的话题这才打住。 回去的路上,谢元娘看到谢文惠,就会想起她见苏莹莹的事,苏莹莹不可能只见谢文惠一面,定是做了什么,可是她又要怎么问呢? 之前已经试了两次,谢文惠咬的死死的,谢元娘知道不能再问,心里有些烦燥,想到父亲,就想到了被谢文惠偷走的官印。 姐姐,父亲的官印是什么样子的?你看了都能好奇拿回去看,可见一定是特别的吧?如今,谢元娘已经知道谢文惠为何要偷走父亲的官印了。 那是因为谢文惠知道父亲会出印结案,偷走官印,是不想父亲出事,然后还有立功吧? 可惜,又被她提前做了布置,而破坏掉了。 谢元娘忍不住想笑,她觉得天老爷真是公平的,算计越多,反而到头来一场空,她这没想算计人的,最后反而还占了便宜。 谢文惠心里一定不爽极了吧? 谢文惠不知道谢元娘想到了什么,只看到她的嘴角裂的越来越大,x口就沉闷了起来,mm在高兴什么? 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突然之间想笑,也没什么可笑的事,姐姐你说怪不怪? 这语气,这态度,就像在嘲弄傻子一般。 谢文惠原本休息了一下午,刚松快的x口就堵了些,天se不早了,mm也早些休息吧。 谢元娘笑道,是啊,明日约了王姑娘出去玩,她还约了任mm出来,眼下就要殿试了,她兄长要参加,难得她还能出来。我也回去早早休息,准备明天出门。 谢文惠看她一眼,笑着叮嘱她明日出门注意安全,姐m两这才散了。s1; 回了院子,谢文惠还想不明白谢元娘为何最后告诉她明日要g什么?这样的目地是什么? 不,谢元娘能有什么目地? 不过是和她显摆罢了。 从苏莹莹那里得来的画还没有找出线索,谢文惠也懒得理会谢元娘要做什么,只要不影响到她的事就行。 再次将画摊开,谢文惠细细的念着上面的诗: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就这么一句诗,画上又没有做别的手脚,谢文惠只能从这两句诗下手。 千山鸟飞绝,没有植物也就没有鸟留下,也就是c枯萎了,万径人踪灭,很沉闷的气愤,沉等于重。 c和重加在一起就是董。 前世董家后来也出了事。 谢文惠的激动的握紧了手掌,是了,证据在董府。 断的的线索,已经失去的希望,在这一刻又被点烧。 再想着她一直亲近董适,如今也不算是做了无用功,不说日后董适成为侍郎夫人,便是眼前也可以利用。 另一边,谢元娘早早的就睡下了,她先前和谢文惠说那句话,其实就是想试探一下谢文惠知不知道她对任显宏有意,看样子她并没有注意这方向。 令梅从外面进来,姑娘,三日过去了,小爵爷的画还没有送过去。 实在不是令梅帮着外人,而是小爵爷的x子真让人摸不准。 谢元娘一拍头,我到是把这事忘记了,我现在就画,明日带出府让赵贵送去。 令梅听了也就放心的下去了。 谢元娘又起来自己研磨,对着纸发了会呆,原本她是想画只猪,想了想眼下还是不惹那个小霸王,画了个背影上去。 男子身影修长,从发髻和装扮上看,有九分是蒋才的模样,蒋才平日里总是一身锦f长袍,黑se棉靴,手握一把长鞭,最习惯的动作也是鞭子搭在肩上,嚣张着望着对方。 第二百一十五章:寒雪归来 谢元娘画好,由着墨自行的g,便上了床,想到前世她与蒋才是死对头,恨死了对方,今生到是还送起了书画,她自己想想都觉得人生总是这样让人意外。 次日令梅进来后直接将画卷了起来,又找盒子装进去,谢元娘由着醉冬洗漱完,还没等去静安居用早饭,就见外面有人快步走了进来。 她眼睛一亮,寒雪? 寒雪看着黑了,人却精神,姑娘,奴婢回来了。 谢元娘看她风尘仆仆的样子,赶了j天的路吧?先去洗洗,再吃点东西,等我从静安居回来咱们再说。 寒雪也不客套,清脆的应下,由着姐姐拦着下去了。 令梅也高兴,奴婢看寒雪虽瘦了,不过人却结实了很多。 是啊,人就是要常运动,这才有精气神。这么有道理的话还是衡哥与她说的。 衡哥调p,时常惹祸,明明是小叔叔在管教他,可是每次他惹了祸都要先跑到她这里来说一顿的大道理。 前世不明白,今生回想起这些,谢元娘心有些酸,衡哥这般做也是希望得到母亲的关注,可惜她只顾着愧疚,忽视了儿子们的心情。 谢元娘到静安居时,见到孔氏与谢文惠说笑的场面,面上的笑也淡了,谢父早就去了衙门,早饭也就母nv三人用。s1; 孔氏一抬头,就不快道,大早上的,又谁惹你了。 谢元娘自顾的找了个椅子坐下,母亲这是关心我? 孔氏道,谢元娘,你这是对我不满意? nv儿不敢。 你还知道你是做nv儿的?整日里给长辈摆脸se看,我看就是把你宠坏了。孔氏还要说,一旁的刘妈妈上前来说饭菜摆好了,这才打断了孔氏下面的话。 孔氏不快的扫了她一眼,由长nv扶着去了花厅。 谢元娘惹了孔氏不高兴,心里对前世两个儿子的愧疚好了些,一顿早饭她更是吃的开心,她发现了只要她开心,有人就不开心,那么她就可以什么都不做,只要自己开心就能让对方不爽。 饭后,谢元娘就直接回自己院子。 孔氏被气的头疼,也没有留长nv说话,让人也回去了。 没有人在身边,孔氏就摔了杯子,真真是冤家,纵是对她再好也不知道感恩。 刘妈妈挥退屋里的小丫头,夫人消消气,原本也不是什么事,何苦动怒伤了自己的身子。 孔氏轻扶着自己的x口,看着她,我的x口就堵,你说说她看到我不高兴,还吃的那么开心,这是做什么?还不是故意气我?有这样的nv儿吗?这分明是仇人。 夫人,二姑娘直x子,那是顺mayi捋的脾气,你越是对她来y的,她越和你对着来,这些年你又不是不知道。 罢了罢了。孔氏不愿听这些,左右等过了及笄,早早的给她订亲,嫁到别人家,她ai怎么闹就怎么闹去。 刘妈妈没敢多说,心知夫人是恼了,也不好再劝。 老话常提,刘妈妈也不想再提。 而且也没有给她提的机会,就见曼云从外面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夫人,外面出大事了。 孔氏正心情不好,当时就喝斥道,急冲冲的像什么样子?便是天踏下来,还有大个的顶着呢,平日里的规矩都学哪去了。 曼云跪下,奴婢知错。 刘妈妈却不想夫人再伤了忠仆的心,外面出了什么事? 孔氏的注意力被调开,也就没有再说。 曼云白着脸,外面有官兵闯进来了,说要搜东西。 什么?孔氏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眼前一黑,又颠坐回榻上。 刘妈妈低呼一声,忙把人扶住,夫人。 孔氏摇摇头,问曼云,到底是怎么回事? 曼云摇头,人闯进来之后,就不让人出去也不让人乱走,什么也不说。 孔氏面se惨白。s1; 府里接连出事,这一个月被查了两次,便是再沉得住气,孔氏也忍不住浑身颤抖。 老爷呢?那边有没有送信回来?孔氏声音都变了。 曼云摇头,府里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所以也不知道老爷那边怎么样了。 一大早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孔氏彻底傻眼了。 刘妈妈也急了,快去让人把大姑娘和二姑娘都请到静安居来。官兵可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万一冲撞到了姑娘怎么办? 曼云立马起身跑了出去。 此时院子里也乱了起来,孔氏坐在榻上一动不动,嘴里喃喃道,这到底是怎么了? 流年不利,怎么一件事接着一件事的。 刘妈妈知道此时劝了也没有用,只能退出去喝斥着院里慌乱的下人,都安静点,你们是府中的下人,便真是出了事也逃不掉,何况老爷一向为官清正,自不会有事,平日里怎么做今日还怎么做,若是哪个敢乱来,别怪我禀了夫人发卖了你。 一句话,院里终于安静了。 刘妈妈扫了众人一眼,这才回身回了暖阁。 时间一点点过去,谢元娘和谢文惠也到了静安居,姐m俩才到院子,那边冲进府里的人就已经到了这边。 带头的男子是名文官,只说大理寺要查证据,让nv眷都呆在院子里不要乱动,到也没有为难人。 府里的下人都被聚到了静安居的正院,孔氏带着两个nv儿呆在暖阁,即便是没有看到被搜查的场面,从喧哗声中也能听到场面有多惨烈。 孔氏面se惨白,两个nv儿来了之后也不曾说过一句话。 谢文惠的脸se也发白,她是在想人是不是冲着她来的,她寻到了那个线索,结果不出两天,人就上门了,怎么想都与她拿回来的东西拖不开关系。 思及到苏将军被人暗杀,那么父亲呢? 之前没有考虑过的轻重,在这一刻被放大,谢文惠不得不面对这些。 谢元娘心下也透着隐忧,前世没有这件事情,那么事情一定与谢文惠拿回来的东西有关,可是谢文惠到底拿了什么东西? 第二百一十六章:挑拨 那些人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到府上来找刘将军平反的证据,那么也就是说父亲那边出事了,被扣上了什么罪名,然后这些人才可以到府上来搜东西。Ωヤ看圕閣免費槤載ノ亅丶哾閲讀メ...cyi 谢元娘看向谢文惠,姐姐,那日你从苏莹莹那里到底拿了什么? 她的话让沉寂的屋里终于有了动静。 孔氏也问,什么东西? 谢文惠被母亲盯的头p发麻,孔氏却忍不得了,你去见苏家nv眷了?什么时候的事?你还拿了东西? 母亲,你听我解释。谢文惠紧张的想辩解。 孔氏厉声打断她的话,声音也透着失望,惠姐,你知不知道苏府因何出事?你怎么还能去看他们的nv眷?平日里你最稳妥,怎么能做这些糊涂事? 谢文惠面白如纸,母亲,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只是看苏莹莹可怜,她又让人送了信给我,我才想着去看看她,没想到会这样,她也什么都没有给过我。 说去找刘将军平反的证据,就会扯出很多的问题,这个不能说,谢文惠只能咬紧了牙关,先承受着母亲的怒火,眼睛却恨恨的看着谢元娘。 等她找到那些证据,让谢府重回荣耀的时候,今日受的种种都要还给谢元娘。 孔氏的声音终于缓了下来,你这孩子,你怎么能这么心软,你知不知道你的善良会害了整个谢府?还有你父亲那边,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s1; 都是nv儿的错。谢文惠哭了。 谢元娘见她哭的伤心,也不知道是真的愧疚还是真的伤心。 只是到了此时,她还不说实话,只希望那些人不要找出什么东西来才好,更让人担心的是怕没有东西,而他们会‘找出东西’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外面福伯进来了,隔着帘子在外面回话,夫人,官府的人走了。 孔氏整个人松了口气,他们可说了什么?老爷那边怎么样了? 并没有说什么。福伯又道,奴才现在让人去打听。 孔氏连忙让人去打听消息,又不踏实,从现在起,看住府里的人,不许往外跑。 格外叮嘱了谢元娘,平日里你胡闹也就算了,这j日你也安份些。 谢元娘此时没计较只说她,淡淡的应下。 孔氏也没在说难听的,这才挥人让两人回去,又让刘妈妈去看看被翻成了什么样。 谢文惠急着回去看自己的画有没有被翻走,带着心事也没有与谢元娘说话,谢元娘也在想着今日的事,这次没有翻出东西来,过后那些人又会怎么做? 如今谢府是被盯上了,除非是把刘将军平反案的证据找出来,然后为刘将军平反,不然谢府会一直成为那些人的眼中盯内中刺。 前世谢元娘是知道刘将军被冤枉是副将陷害,也就是后升力为兵部侍郎的苏沉,如今苏沉被杀,苏府的nv眷被流放,那么刘将军平反的证据又到底在哪里? 这确实是个难题。 谢文惠显然又有着不可说的秘密,难不成她已经找到了刘将军平反的证据 姐m二人一路没有说话,就这么分开了。 谢元娘回暖阁里才坐下,就见令梅来了,姑娘,小爵爷来了,在背门那里。 谢元娘微愣,后道,你把拿画着给他送去,只说府里有事,我不方便出去。 令梅点头,拿起早上装好的画出去了。 后门那里,蒋才正无趣的玩着手里的马鞭,抬头看到出来的只有一个丫头,不快道,你家主子呢 却也不接画。 令梅一脸的为难,回小爵爷,府上出事,夫人那边吩咐不许外出,所以姑娘呆在院子里。 是礼部那边出了春闱命题案,与你们府上有什么关系,谢大人不是在宗仁府吗?蒋才不快,不过听到了解释,才接过了画,一边打开,眼睛立马亮了,不过马上就又将欢喜掩饰起来,回去告诉你家姑娘,画个背景谁知道是谁,让她再画个正面给我,不然小爷可不容她。 嘴上不客气,手上的动作却小心翼翼的将画卷起来,又放到盒子,伴鹤伸手也没有给他,只自顾的拿着。s1; 令梅心里嘀咕了一声,还是恭敬的应下。 她转身要走,就又被叫住了,等一下,你将这个拿给你家姑娘,小爷今日去关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这是小爷的信物,让她有事拿着这东西去找户部郭侍郎家的郭客,他自会看在小爷的面子帮你家姑娘。 令梅犹豫中接过了红se的玉佩,福了福身子,奴婢代我家主子谢过小爵爷。 蒋才挥挥手,行了,小爷是看你家姑娘还欠小爷一副画,不然才不会管她。 令梅不敢多说,又福了身子转身走了。 伴鹤忍不住在一旁撇嘴,明明舍了脸求了郭少爷帮忙,连自己喜欢的蝈蝈都送出去了,偏还嘴y说是这个,就主子这样做,哪个姑娘能知道他的心意。 目送着小丫头走了,蒋才立马又将画拿了出来,将盒子丢给伴鹤,自己一边打开车欣赏,一边走,嘴里还嘀咕着,平日里看来也没少关注小爷,画的这么像,任谁看了这背也知道是小爷。 翘起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蒋才心里美滋滋的走了。 伴鹤忍不住泼冷水,爷,等从边关回来,二姑娘和任公子的婚事怕是就要成了。 蒋才目s冷光,哼,他们婚事关小爷p事。 伴鹤哪敢直说出来,只能委婉道,奴才这不是担心二姑娘一定亲事,日后s下里与您来往也就不方便了吗? 蒋才听了这个解释,羞恼才淡了j分,手捏着下巴,你说的不错,而且任显宏一个文弱书生,除了长的白点,也没有什么好的地方,谢二虽然不是淑nv,可怎么说也给小爷画画了。 是啊是啊,二姑娘与您也算是相熟,您总不能看她落下火坑吧?伴鹤立马拍着马p。 他知道明说主子一定会羞恼,只能迂回的改变说词。 第二百一十七章:利用 蒋才突然又不高兴了,“哼,谢二自己看上小白脸,小爷管她做什么?” 又小声道,“也不是眼瞎了,那小白脸哪里好了。” 伴鹤抽了抽嘴角,都这个时候了,主子要死强面子撑着吗?再撑下去媳妇就是别人的了。 整日里在主子身边服侍,主子的那点心意他自己看不出来,伴鹤可看得清楚着呢,那次杨侍郎府的事情,明明是被二姑娘算计了,被一群人打,主子吃了这么大的亏,只记恨杨侍郎府,也没有生二姑娘的气。 这说明什么? 明明是心里有着人家,哪怕是坏的,在你眼里那也是好的。 伴鹤也不是没有说过,结果就被主子给踢了一脚,就再也不敢说的太明白了。 得,谁让主子爱面子呢。 二姑娘看上的又不是主子,主子自尊心强哪里会承认。 “小爷有办法了。”蒋才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伴鹤却有不好的预感,“爷,那边顾府的人等久了,而且老爵爷也等着呢,咱们也快去吧。” 何况马上要去边关了,老爵爷那边还有话要交代,小爵爷就直接跑了出来,眼下还不知道老爵爷怎么发脾气呢。 伴鹤心里着急,却又没有办法,只能跟在主子的身后,心想着离开了边关,到了那边主子怎么闯祸,也打不到他身上了。 蒋才却不管那些,转道又去了郭侍郎府,郭客见人转个圈又回来了,护着手里的蝈蝈,“咱们俩可是说好了,我帮你照顾谢二,这蝈蝈将军给我的,你反悔我也不给你。” “表哥。”蒋才笑着叫他。 郭客靠了一声,越发警惕的看着蒋才,“从小到大,你可没叫过我表哥,你别吓我,你说你到底要干什么?” 伴鹤也觉得主子这样太吓人了。 蒋才一副哥俩好的揽过他的肩,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郭客就跳开他的身边,“不行不行,这事决对不行,你让我这样做还不如直接打断我的腿,也省着我到时被家里打断腿。” 蒋才哼了哼,“表哥,你喜欢董适吧?我可听说董家正在四下里给董适相看呢,任显宏这次春闱出彩,董家听说也有意。我这么做可是为了你好。” 伴鹤想捂脸,当初主子知道二姑娘相中任公子,主子私下里没少打听任公子的情况,结果一转圈,把牵连到的都调查到了。 郭客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你怎么知道的?” 他喜欢董适,可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何况他们这些纨绔,别说那些贵女,就是勋贵家的子弟都不爱多看他们一眼,所以哪怕是喜欢对方,他从来不表露出来。 “也不知道是谁知道董姑娘喜欢梨花,最后也跑到承恩寺去看梨花了。”蒋才撇嘴,嫌弃的上下打量他,“咱们从小也算是屎一张床长大的,你现在也学会藏小心眼了,还知道暗暗喜欢女人了。” 郭客红了脸,忍了半响,才道,“你说的是真的?任家和董家?” “我骗你做什么?” 郭客还是有些不相信,“你特意跑过来,真是为了我的事?” 蒋才撒谎心不跳脸不红,“不然你以为呢?咱们俩可是表兄弟。” 后面侍立的伴鹤想找地缝钻进去。 郭客这才半信半犹豫道,“只是任家小门小户,我母亲那边一定不会相中,又怎么可能将慎姐嫁给他。” 蒋才一副你真蠢的神态,“你只需要放出去你们府上有意相看任显宏,你说任家是选择董家的姑娘还是郭家的姑娘?别忘记了,你祖母可是出自伯爵府。” 有这样的身份,董府自然比不过郭府。 郭客眼睛一亮,“你说的对,如此一来,董府自会恼了任家,哪怕任家没有与郭府结亲,董家也不可能再与任家结亲。” “说的正是这个理。任家小门小户还挑毛捡刺的,到最让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蒋才冷冷笑道。 两人这边商量好了,蒋才这才走了。 等回到伯爵府那边,老爵爷骂了几番蒋才也没有反驳,还笑嘻嘻的送着笑脸上去任老爵爷骂。 老爵爷也觉得不对,问伴鹤,“你家主子是不是生病了?” 伴鹤抽了抽嘴角,他可以说主子刚做完坏事吗? 可有主子在一旁威胁,伴鹤哪敢多嘴。 不过等蒋才看到顾府来接他的人之后,脸上的笑没了,“顾庭之,怎么是你?” 明明顾庭之去了关边,怎么还出现在金陵城? 顾庭之先和老爵爷见礼,像晚辈见到长辈般的问侯了几句,这才和一旁的蒋才说话,“我还要在这边留些日子,今日送小爵爷去送边的是我二叔身边的达叔。” 蒋才的性子高傲,岂会向顾庭之低头,听到不是受他照顾,脸色才好看了些,藐视的打量着他,“人都说去边关会晒的又黑又瘦,你怎么越来越白了。” 这岂不是直白的骂人是小白脸嘛。 老爵爷虎着脸,“小兔仔子,还不快去准备。” 蒋才嘻皮笑脸道,“还不是想多陪陪您老人家。” “我看你是要气死我。” “不能不能,祸害千年,您长寿着呢。” 老爵爷气的胡子直翘,“你给我滚。” 主孙二人骂骂咧咧,看似没有和气的时候,真正细品才会发现他们之间的感情有多深。 顾庭之眼里闪过羡慕之色,打小他是被二叔带大的,二叔严厉,却又一向不动声色,这般骂他的时候到真没有。 蒋才这边走了,谢府那边,谢元娘听到令梅的话之后,整个人也傻住了,令梅将玉佩递过去,“这是小爵爷留下的玉佩。” “小爵爷说的话你可听清楚了?” 令梅点头,“小爵爷说是出了春闱题命案。” 谢元娘握紧手里的玉佩,“你去让人盯着前院,福伯打听回消息便先过来告诉我。” 府上出事,令梅也知道姑娘担心,退下去了。 寒雪一直在旁边侍立着,谢元娘看到她这才想起来,“原想着问问你老宅那边的事情,结果府上出了这样的事,一时之间也没时间问你。” 第二百一十八章:当年 寒雪一脸的失落,“奴婢有望姑娘的托付,去了老宅那边什么也没有打听出来,因为夫人生产的时候是在娘家,所以谢家老宅也没有人知道夫人生产时的情况。” “你说母亲生产的时候是在孔家?”谢元娘又是一愣。 怎么两世都没有听母亲提起过?毕竟这也不是小事。 寒雪点了点头,“奴婢原想着顺路去江宁县孔家那边打听一下,后又怕回来的太晚姑娘担心,再想到四表少爷与姑娘也亲近,姑娘若是想知道写信给四表少爷也可以。” 谢元娘点头,“我知道了,你也下去休息吧,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寒雪道,“奴婢不辛苦,劳姑娘惦记了。” 这才退了出去。 谢元娘的脑子乱乱的。 为何母亲会在孔家那边生产? 按理说大肚子的女人,不可能在要生产的时候还赶回娘家去探亲,这个解释不通,但是为何不在婆家生产而回娘家? 原只是想打听一下到底父亲对她的解释是不是真的,可是打听出来的事情,反而让题问越发的复杂了。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事情? 原本看似只是一层薄薄的雾,可是等你去动手想拨开时,却发现越来越浓,反而越发的看不清真相。 眼下府中又出事,而且还是牵连重大的春闱命题案,谢元娘也没有心思去想这些,只能先放到一旁。 她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除是真与父亲无关,也不可能到府上来搜查,只能说出父亲那边一定是出事了。 很快谢元娘的想法就被证实了,令梅急冲冲的跑了回来,“姑娘,福伯说老爷被下了大牢。” 谢元娘手抓紧身前的方几,咬紧了牙,半响才道,“现在去静安居。” 想来那边知道消息已经出事了。 谢元娘出来时,正巧碰到同样一脸急色的谢文惠,姐妹俩对视一眼,谁也没有开口,一同往静安居去。 一进静安居,就见婆子丫头冲忙的走动着,谢文惠拉着一个问,“出了何事?” “夫人晕过去了。” 谢文惠忙松开手就往里面走,暖阁里到很安静,刘妈妈正拧着帕子敷到孔氏的额头上,孔氏已经醒了,只是人看着有气无力的,正躺在床上,双眼直直的望着床顶。 “母亲怎么样了?”谢文惠小声问刘妈妈。 “刚刚夫人晕过去,现在没事了。是奴才没有管好院里的下人,让她们乱了套,到吓到了两位姑娘。” “妈妈,都什么时候了,母亲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照顾,怎么能怨你呢。”谢文惠说她无错,这才又走了床边,蹲下身子握着孔氏的手也不说话。 相比起来,谢元娘太安静,显得就有些冷情了,站在一旁也不说话。 刘妈妈叹了口气,“二姑娘,福伯还在外面等着呢。” 谢元娘看了她一眼,刘妈妈心虚的避开目光。 谢文惠背对着谢元娘,眸子动了动,也装没有听到。 谢元娘的目光淡淡的扫了屋里的几个人一眼,嘲弄的勾了勾唇角,走了出去,刘妈妈尾随在身后。 福伯就在另一边的小花厅里等着,看到谢元娘进来,起身见礼,谢元娘自顾走到椅子上坐下,才淡淡道,“福伯坐下说吧。” 福伯也是谢父身边的老人,谢元娘没在他面前拿大。 福伯却规矩的没有坐,而是将从外面打听到的消息说了,“杨侍郎酒后在外扬言他考中前十五不难,此次殿试也会名例前面,后来被有心人罐酒套话,他说出了春闱之前有命题案。” “原本没有人相信,只是这次春闱南北边贡生比例很大,南方贡生闹事,这事才被有心人提了上来,老爷那边已经被收了押。” 刘妈妈急道,“二姑娘,出了这么大的事,如今只能给外家写信,让老太爷那边想办法,您看要不要现在就写信让人送过去?” “妈妈叫我过来,不就是让我写信吗?不然还能是有事和我商量?”谢元娘不冷不热的嘲讽了她一句,不理会刘妈妈臊红的脸,看着福伯,“福伯打听的我看也不尽人然,府上没有人考加春闱,大哥考到一半就走了,父亲又与礼部那边没有来往,又怎么会被扯进命题案里,我看这里或许是有旁的事,福伯再让人去打听一下。” 她声音顿了顿,“至于外祖父那边,出了这么大的事,南北贡生都闹了起来,就是外祖父也不好出面,毕竟天子还在那盯着。” 谢元娘面对福伯时态度平和又透着几分的恭敬,相比下来,刘妈妈也就越发的丢脸。 福伯应声,“二姑娘分析的极是,奴才这就再去打听。” 福伯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谢元娘没有动又不说话,花厅里的安静,让刘妈妈心里没有底,她福了福身子,“奴婢去看看夫人怎么样了。” “去吧,也好生宽慰母亲,事情发生了,不要总想着先求外祖父那边,远水救不了近火,春闱一向重皇上重视,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世人想把自己摘出来还来不及,谁又会不要脑袋的往上靠呢。”谢元娘点了她一句,知道刘妈妈能听懂,也没有多说旁的。 刘妈妈心下苦涩,应声退下去。 暖阁里,孔氏看到刘妈妈的神然,就知道事情没有成,“我就知道她心狠,两次老爷出事,她都狠了心不给她外祖父写信求救,这样狠毒的女儿,我怎么就生了这样的东西。” “夫人,二姑娘没有说不管,她让福伯再去打听,说这里面怕是还有旁的事。”刘妈妈只能捡好听的劝。 孔氏现在也是走头无路了,半信半疑道,“真的?” 刘妈妈不等说话,谢文惠在一旁道,“母亲莫名,外祖母门生遍及朝野,只要元娘写了信过去,父亲定会没事的,眼下也不过是先等等,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刘妈妈眼角扫了一眼,耳边已经听夫人道,“你说的对,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再等等。” 第二百一十九章:挨打 孔氏听不出来,刘妈妈却看出来了,大姑娘有意无意的把二姑娘推到前面去,她刚刚的话不过是敷衍,最后大姑娘一说话,就将二姑娘直接安到了风口l尘上。 这还是刘妈妈头一次注意到大姑娘对二姑娘的.....敌意。 以往她似乎忽略了这些。 刘妈妈心头一惊。 这边孔氏心里还不踏实,人躺在床上不时的让刘妈妈去打听外面的消息,又唉声叹气的不时抹泪,好在有谢文惠在一旁劝着,情绪到还稳定。 谢元娘回了青山院,抬眼见寒雪进来,微呀道,不是让你休息吗? 府上出了事,奴婢知道姑娘心里着急,先前就s自做主出去打听了一下。寒雪福了福身子。 不等她接着说,谢元娘已道,坐下说吧。 寒雪犹豫了一下才在坐了下来,奴婢出去之后直接去的茶楼,那里都在议论春闱泄题案的事情,一边走了j家,发现也有不同的地方。 谢元娘颔首,神情也严肃了j分,寒雪就继续道,有人说是春闱的题被泄露出去,不过也有人说是通关节。 通关节?谢元娘低呼出声,她觉得她似乎抓到了什么,可是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太快,又溜开了。s1; 寒雪一脸的严谨,这还是一个书生喊出来的,当时有人说是泄题案,其中一个书生听了反驳,可没有人相信他。书生走出茶楼的时候,奴婢想跟上去打听一下,一出去就发现暗下里有人把那书生带走了。 带走? 怕是抓走吧? 寒雪没直白的说出来,谢元娘却已经猜到了,那么十有是通关节了。 什么叫通关节? 就是有批试题的考官与考生做了暗号,在哪句话哪个写哪个字约定后,字眼为暗号,见暗号就给好成绩,虽看不到名讳,却可以通过这个暗号对这份试卷放水。 想到杨德那样的人也能过了春闱,还进了甲榜,原来是这样。 相比命题案,这‘通关节’的事情可就大了,不知道有多少的人买过暗号,那么所有的批试卷的考官都会被牵扯进去,至于怎么为自己翻案,全看那个被抓到的人会不会盯上你,若是松口你还有一线生机,若是有点s仇,借机扯你进火坑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事辛苦你了。谢元娘摆手让寒雪回去休息,此时她也需要一个人安静呆一会儿。 父亲不与礼部来往,大哥那边又没有参加完春闱,,可是却被关押起来,到底是什么原因? 谢元娘只觉得拨开眼前的一层薄雾,就能看到真相,却怎么也拨不开,只差那么一点点。 这样的感觉让她心情有些烦,却又没有一点的办法。 没有让她一个人安静太久,静安居那边曼云来了,回话说福伯回来了,谢元娘理了下衣衫就又去了静安居。 谢文惠早就坐在了花厅里,看到谢元娘进来,颔首打招呼,mm坐吧,福伯等半响了。 这是说她来晚了? 谢元娘淡淡道,姐姐既然这里,福伯又来了,便和姐姐说也是一样的,也不必等我。 你来的早你办事啊。 谢元娘的意思直白,谢文惠的面容也是一僵,她在外祖家那边说话不顶用,这是整府里的人都知道的事情,谢元娘就这么直白的点出来,谢文惠的脸也火辣辣的。 不轻不重的噎了她一句,谢元娘这才坐下,姐m两之间的暗涌,侍立在花厅里的福伯及刘妈妈只当没有看到。 待谢元娘一坐下,福伯迈上前一步,回话,奴才去打听了一下,仍旧是命题泄漏案,礼部参与春闱的人都被关押,杨侍郎府已经被围禁起来。 姐姐怎么看?谢元娘已经知道事情真相,也不着急,扭头问一旁的谢文惠。 谢文惠的笑僵了僵,我是闺中nv子,哪懂得这些,mm看呢? 看姐姐说的,咱们同为闺中nv子,我又是mm,怎么可能比姐姐懂得多呢。谢元娘抠着指甲,姐姐平日里一向是有主意的,此时母亲病倒,父亲又被关押,能指望的也就是姐姐了。 谢元娘。只见孔氏从外面冲了进来,她进来的突然,动作又快,花厅里的人还没有个准备,就见孔氏冲到了谢元娘的跟前。 啪的一声。 巴掌声落,整个花厅都安静了。s1; 孔氏却恨的咬牙切齿,现在你父亲被关押,你还有空在这里争风吃醋,你有良心吗? 谢文惠眼里闪过一抹快意之se,面上却慌乱的起身过去拦着孔氏,母亲息怒,元娘只是在和我说笑。 说笑?你父亲被关押,她还有心情在这里说笑,你还是人吗?孔氏更怒了。 刘妈妈终于反应过来,却知这回要坏事了,也上前劝着,夫人,二姑娘尊重大姑娘,才和大姑娘商量,你先消消火气。 一边又不轻不重的点了谢文惠一句,大姑娘刚刚虽着急劝夫人,可话却说错了,眼下却是冤枉了二姑娘,眼下老爷的事情重要,大姑娘还要稳重些才是。 刘妈妈说的很明白,真有旁的心思先放一放,眼下哪个轻哪个重应该能看出来。 谢文惠面se不自然的歉意道,妈妈说的是,是我心急了。 又和谢元娘道歉,是姐姐说错了话,mm莫往心里去。 刘妈妈也在一旁赔礼,二姑娘莫往心里去,夫人是太过着急。 只有孔氏一双眼睛恨恨的瞪着,一刻也不退让。 谢元娘目光淡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每个人有在算计她,这是真当她傻呢? 若真有志气,便y到底,别求她。 明明要求她,还要端出一副委屈求权的作派了,让人看了就恶心。 右边脸火辣辣的疼,不看也知道此时肿了起来,谢元娘抬手轻轻的摸了一下,针扎般的刺痛让她吸了口冷气。 目光同时对上孔氏的目光,孔氏竟有些心虚的躲避了,不过似又想到了什么,恨恨的瞪过去。 第二百二十章:求助 谢元娘的心底,突然就升起一抹无名之火来。 她紧抿着唇不说话,反而让人摸不清她的喜怒,而莫名的心底发慌。 你这是还恨上我了?孔氏恶声问。 谢元娘嗤笑出声,母亲不是也恨我吗?眼神恨不得吃了我。 一句话,花厅的气氛一僵,孔氏的身子也僵住。 刘妈妈神se大变,就是侍立在一旁一直低着头的福伯身子也是微微一顿,夫人一向对二姑娘脾气不好,府里的人都看得出来,可今日二姑娘的话却太过.... 姑娘,夫人只是担心老爷.... 谢元娘打断她的话,这样的话妈妈不必说了,每次都是这样的话,说多了也就没有人相信了。 刘妈妈噎住了。 是啊,这样的话便是她说出来都不相信,何况二姑娘又不是傻子。 让她说,让她把想说的都说出来。孔氏冷声道。s1; 刘妈妈张了张嘴,沉默了。 谢文惠拧着手里的帕子,面上担忧,心下却激动的心跳飞快。 谢元娘不语,孔氏却又道,你觉得委屈?觉得我平日里对你不好,那你可知道为了生下你,我坏了身子,你祖母见谢家没有子嗣就要给你父亲纳妾,那j年没有鸣哥时又怎么蹉跎我的?你平日里争强好胜,虽不知轻重,却也没有闯过大祸,我便由着你胡闹。总归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r,纵然因生你而苦了多年,我也知道不该那样牵怒到你身上。 孔氏已哭出声来,府上的年长的下人都知道那些年我这个当家夫人是怎么过的,我不求你回报,只希望你听些话。偏偏你就像和我有仇一般,处处顶着我来,到底是我和你有仇,还是我生下的就是冤家来寻仇的? 夫人。刘妈妈声音哽咽,今日您太累了,奴婢扶你回去休息吧。 孔氏不作声,刘妈妈才上前虚扶着人走了。 独留下谢元娘像犯了错误似的留在原地。 谢文惠偷偷打量的目光微微一顿,竟有背后生出寒气的感觉,元娘,母要也是太过担心父亲,想来你也是担心父亲的,外祖父那边又只有你写的信外祖父才会应下,这也是母亲急着让你写信的原因。 姐姐太看得起我了。母亲是外祖父的嫡nv,按理说要真是写信,也是母亲更稳妥一些,眼下姐姐在这里和我解释,到不如去劝劝母亲写信吧。谢元娘没客气,丢了话就走了。 侍立在一旁的福伯没有出声留人。 谢元娘一路往回走,一边在分析这件事情与谢文惠s下里见苏莹莹到底有没有关系,若是有关系,要怎么才能让那些人放心不再盯着谢府? 偏有方向了,却是一点的办法也没有。 谢元娘回到了院子里,也是心神不宁,想到今日才离开的蒋才,暗想若是他没有走,或许可以让他去打听一下,转念又笑了,重生回来,明明是看不上蒋才,时不时的坏他一把,如今却发现竟异常的依赖他。 孔氏那边回到暖阁并没有躺下,刘妈妈清退左右f侍的人,小声的劝着,此时要好好和二姑娘说话才是,夫人也看到了,二姑娘现在的脾气可大着,如今让她给老夫人那边写信怕是行不通了。 孔氏面sey沉,刚刚妈妈拦着不让我发脾气,我就是顾念着让她一会儿写信才回来,如今又说行不通,那刚刚又何必拦着我。 夫人啊,现在就是夫人和二姑娘发脾气,又能改变什么?您就听奴婢一句劝,对二姑娘那边还要哄着来才行。刘妈妈除了劝,却也想不通旁的办法。 那现在怎么办?老爷那边又打听不到消息,这不是要急死人吗?孔氏想想就又哽咽起来,心中又委屈,嫁给老爷时,我不求大福大贵,单看中的是他这个人,眼下他接连出事,难不成我低嫁老天爷也觉得是福气大,才要这般? 自打夫人出嫁到如今,每每受了委屈在背后总是如此抱怨,刘妈妈听听了就罢了,便也没有多说旁的,只将话题引开了,现下老爷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夫人还是想想办法吧。 孔氏摇头,突然问,二房那边知道消息了吗? 府上动静闹的这么大,不说两府挨着,出了这么大的事,怕是金陵城的人都知道了。刘妈妈道。 孔氏冷笑,知道了也不过来看看,老爷平时还一直照顾二房,现在知道人情冷暖了吧?什么亲情,大难临头还不是这般。 这还不是您平日里闹腾的。 刘妈妈不好说出来,只能帮着解释可能二老爷还没有回来,孔氏冷嘲了j声,这个话题才算是过去。s1; 孔氏的情绪此时也稳了下来,让福伯派小厮去刑部那边守着,只要有消息立马就送回来。现在给父亲那边写信,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叫曼云进来,我换了衣衫去一趟郡王府,郡王妃虽然因族学辩论会的事恼了我,我亲自上门,她总不好把人赶出来,看在往日里的情份上,总会透些话给我。 刘妈妈却不看好这个,可眼下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按夫人的吩咐去行事,一边去找福伯说话,一边叫曼云进去f侍。 孔氏急冲冲的出了府,从西街走到东街,发现不管哪里,比平日里都安静,街道上的人也不多。 每个街口更是能看到守军立站在那,孔氏的心就又往下沉了沉。 而到了郡王府后,孔氏更是连大门也没有进去,门房到是客气,只说王妃身子不妥,这j日不见客,孔氏原还想再让通容一下,结果发现杨夫人也坐着马车来了。 杨夫人脸se不好,像生了一场大病,哪里有在伯爵府那日的威风,神态焦急的也根本没有看到一旁的孔氏,跌跌撞撞的冲到了门房的跟前。 我有急事要见郡王妃,劳烦帮我通报一声。 门房一脸的为难,杨夫人,你今日已经来四次了,王妃身子不舒f,这j日都不见客,您还是回去吧。 第二百二十一章:提醒 言心的眸子动了动,“金云姐姐的话我记住了。” 金云知道言心是聪明人,有些话不必多说,一句便够了,她走出厢房,往正房望了一眼,她知道她不该多事,可是姑娘一直让言心盯着二姑娘,这事若是被戳开了,将来姐妹之间的亲情也就没了。 劝不了姑娘,只能劝着言心做事谨慎一些,也不要做的太过份。 静安居那边,谢文惠去而又返,甚至一脸的浓重之色,孔氏望着女儿,知道女儿是有话要说。 “母亲,刚刚女儿回去想了想,杨夫人这话有问题,如今杨府自顾不暇,她又怎么会知道父亲的事?父亲的事这么严重,咱们都打听不出来,为何她却知道。”谢文惠神色凛然,“母亲细想一想,是不是这个道理?况且苏府出事,外人只知道苏大人被暗杀,苏府被牵睛进兵匪案,女眷被流放,已经完结的案子,为何父亲又被收押?” 孔氏从开始的茫然、愕然到惊疑惑,“这根本不说不通。” 母亲也想是白了,谢文惠少了很多的口舌,没有刚刚那么急切,“是啊,所以杨夫人一定是故意这么说的。”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一个关节打通,那么所有的事情就会被串联起来。 孔氏也发现了很多不对的地方,“傅氏这个贱、人,一定是收了什么人好处,才会和别人算计我,现在看来我去郡王府遇到她,怕也是她算计好了的,一直让人盯着咱们呢,只等着来那么一出。” 杨夫人姓傅,出身小县令之家,结果嫁的比孔氏好,孔氏出身好却嫁的低,加上子嗣问题,两个人谁也看不上谁。 谢文惠前一刻还信心满满,这一刻听了母亲的话,整个人都不好了。 是啊。 杨夫人一定是拿了好处,才这样做,可提的事情又是苏家,谢文惠的面色又白了几分。 人是冲着她来的,她见了苏府女眷,所以父亲现在才会出事。 谢文惠想到了,孔氏也想到了。 她盯着女儿,神情复杂。 之前从杨氏那里听到消息,第一时间只想着问女儿到底怎么回事,女儿的回答让她并没有去牵怒怪女儿,可是兜兜转转,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事情与女儿见苏府的女眷拖不开关系。 “母亲,都怪女儿。”谢文惠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母亲的目光,最后掩面低泣出声,“我真的没有想到会这样,只想着当初父亲被降职,苏姑娘却不嫌弃更没有嘲弄女儿,而与女儿来往,这番情谊总让女儿心下挂念着。哪成想现在害了父亲,都是女儿的错。” 谢文惠是真的伤心,也是真哭。 可心底又有一道声音告诉她,眼前的低头和委屈求全不算什么,等她找出刘将军平反的证据,父亲会以她为荣,母亲会以她为傲,她会让谢府成为新贵之家,钟鸣鼎食、光宗耀祖,被世人流芳。 女儿的哭声和愧疚,一句句敲打在孔氏的心上,便是真有埋怨也消失了,何况她还不曾埋怨过,“好了好了,这事也躲不开,你心善故念着情分,又哪里会有错。只是时机不对,才出了这样的事。” 孔氏安抚着女儿,也宽着自己的心,“若真是因为苏府的事,我到不担心了,你见了苏府女眷也不能说明就有什么事,想来等那边查不出来什么,就会放了你父亲出来。” “你父亲是官员,不会不明不白的一直被关着。” 谢文惠扑到母亲怀里,更多的是感动,心里默默的念着,将来她一定会回报母亲更多。 活了两世,母亲都格外的疼她,前世她看不清,甚至还误会过母亲偏疼谢元娘,直到出了谢元娘与顾庭之的事,她才明白母亲真正疼的是她。 只可惜前世她运气不好,到底没有回报母亲的疼爱,重生回来,她一定要让母亲以为她傲。 帘子外面,谢元娘侧身而立,透过窗纱,就能看到暖阁里拥在一起的母女,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让人发懒,温馨的一幕更是不忍让人打破。 “二姑娘,奴婢....” 谢元娘轻打断刘妈妈的话,“我也是担心母亲,才过来看看,刚刚母亲和姐姐的话我也都听到了,想来父亲没事,那我就放心了。妈妈也不必进去通报,我先回去了。” 刘妈妈也没想到二姑娘会突然过来,又拦着她不让进去禀报,她偷偷打量了一眼,二姑娘面上并没有不快之色,刘妈妈的心反而不踏实了。 大姑娘惹了事,夫人不说还反而安抚,二姑娘看到了不但没有闹还贴心的不让打扰,这怎么看都不像二姑娘的性子所为。 谢元娘带着令梅无声的来,又无声的离开。 福伯那边还没有送消息回来,谢元娘纵然不喜欢母亲,还是想提一提泄题案暗号‘通关节’的事情,也想让找福伯打听一下父亲前阵子都与什么样的官员来往,哪想到来了之后听到这些。 她已经不会吃醋了,眼前知道父亲的事情重要。 疑惑被解开,新的问题又重新摆在眼前。 从杨夫人的事情看得出来,父亲出事与春闱泄题案‘通关节’并没有关系,是与苏府背后之人有关系,也正如之前她分析的那般,与刘将军平反案有关。 前世谢元娘就不知道刘将军平反案的证据到底是怎么出来的,今生也不打算从这里下手,眼前重要的是找出那些人关押父亲的理由,然后从这上面想办法救父亲出来。 谢文惠眼下不急,甚至从苏莹莹那里知道些什么,仍旧咬死不说,谢元娘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底气还能如此安心,或许还在做着美梦吧,谢元娘却等不下去了。 纵然利用不上重生这个金手指,总要试着想办法才行。 回到院子之后,谢元娘就叫来寒雪,让她去书画铺子那边找赵贵,一边将红色的玉佩交到她手里,“你把这个给赵贵,让他拿着这块玉佩去郭侍郎府找郭少爷,带话说我要他帮忙让我去刑部大牢见父亲一面。” 第二百二十二章:行动 言心的眸子动了动,“金云姐姐的话我记住了。” 金云知道言心是聪明人,有些话不必多说,一句便够了,她走出厢房,往正房望了一眼,她知道她不该多事,可是姑娘一直让言心盯着二姑娘,这事若是被戳开了,将来姐妹之间的亲情也就没了。 劝不了姑娘,只能劝着言心做事谨慎一些,也不要做的太过份。 静安居那边,谢文惠去而又返,甚至一脸的浓重之色,孔氏望着女儿,知道女儿是有话要说。 “母亲,刚刚女儿回去想了想,杨夫人这话有问题,如今杨府自顾不暇,她又怎么会知道父亲的事?父亲的事这么严重,咱们都打听不出来,为何她却知道。”谢文惠神色凛然,“母亲细想一想,是不是这个道理?况且苏府出事,外人只知道苏大人被暗杀,苏府被牵睛进兵匪案,女眷被流放,已经完结的案子,为何父亲又被收押?” 孔氏从开始的茫然、愕然到惊疑惑,“这根本不说不通。” 母亲也想是白了,谢文惠少了很多的口舌,没有刚刚那么急切,“是啊,所以杨夫人一定是故意这么说的。”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一个关节打通,那么所有的事情就会被串联起来。 孔氏也发现了很多不对的地方,“傅氏这个贱、人,一定是收了什么人好处,才会和别人算计我,现在看来我去郡王府遇到她,怕也是她算计好了的,一直让人盯着咱们呢,只等着来那么一出。” 杨夫人姓傅,出身小县令之家,结果嫁的比孔氏好,孔氏出身好却嫁的低,加上子嗣问题,两个人谁也看不上谁。 谢文惠前一刻还信心满满,这一刻听了母亲的话,整个人都不好了。 是啊。 杨夫人一定是拿了好处,才这样做,可提的事情又是苏家,谢文惠的面色又白了几分。 人是冲着她来的,她见了苏府女眷,所以父亲现在才会出事。 谢文惠想到了,孔氏也想到了。 她盯着女儿,神情复杂。 之前从杨氏那里听到消息,第一时间只想着问女儿到底怎么回事,女儿的回答让她并没有去牵怒怪女儿,可是兜兜转转,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事情与女儿见苏府的女眷拖不开关系。 “母亲,都怪女儿。”谢文惠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母亲的目光,最后掩面低泣出声,“我真的没有想到会这样,只想着当初父亲被降职,苏姑娘却不嫌弃更没有嘲弄女儿,而与女儿来往,这番情谊总让女儿心下挂念着。哪成想现在害了父亲,都是女儿的错。” 谢文惠是真的伤心,也是真哭。 可心底又有一道声音告诉她,眼前的低头和委屈求全不算什么,等她找出刘将军平反的证据,父亲会以她为荣,母亲会以她为傲,她会让谢府成为新贵之家,钟鸣鼎食、光宗耀祖,被世人流芳。 女儿的哭声和愧疚,一句句敲打在孔氏的心上,便是真有埋怨也消失了,何况她还不曾埋怨过,“好了好了,这事也躲不开,你心善故念着情分,又哪里会有错。只是时机不对,才出了这样的事。” 孔氏安抚着女儿,也宽着自己的心,“若真是因为苏府的事,我到不担心了,你见了苏府女眷也不能说明就有什么事,想来等那边查不出来什么,就会放了你父亲出来。” “你父亲是官员,不会不明不白的一直被关着。” 谢文惠扑到母亲怀里,更多的是感动,心里默默的念着,将来她一定会回报母亲更多。 活了两世,母亲都格外的疼她,前世她看不清,甚至还误会过母亲偏疼谢元娘,直到出了谢元娘与顾庭之的事,她才明白母亲真正疼的是她。 只可惜前世她运气不好,到底没有回报母亲的疼爱,重生回来,她一定要让母亲以为她傲。 帘子外面,谢元娘侧身而立,透过窗纱,就能看到暖阁里拥在一起的母女,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让人发懒,温馨的一幕更是不忍让人打破。 “二姑娘,奴婢....” 谢元娘轻打断刘妈妈的话,“我也是担心母亲,才过来看看,刚刚母亲和姐姐的话我也都听到了,想来父亲没事,那我就放心了。妈妈也不必进去通报,我先回去了。” 刘妈妈也没想到二姑娘会突然过来,又拦着她不让进去禀报,她偷偷打量了一眼,二姑娘面上并没有不快之色,刘妈妈的心反而不踏实了。 大姑娘惹了事,夫人不说还反而安抚,二姑娘看到了不但没有闹还贴心的不让打扰,这怎么看都不像二姑娘的性子所为。 谢元娘带着令梅无声的来,又无声的离开。 福伯那边还没有送消息回来,谢元娘纵然不喜欢母亲,还是想提一提泄题案暗号‘通关节’的事情,也想让找福伯打听一下父亲前阵子都与什么样的官员来往,哪想到来了之后听到这些。 她已经不会吃醋了,眼前知道父亲的事情重要。 疑惑被解开,新的问题又重新摆在眼前。 从杨夫人的事情看得出来,父亲出事与春闱泄题案‘通关节’并没有关系,是与苏府背后之人有关系,也正如之前她分析的那般,与刘将军平反案有关。 前世谢元娘就不知道刘将军平反案的证据到底是怎么出来的,今生也不打算从这里下手,眼前重要的是找出那些人关押父亲的理由,然后从这上面想办法救父亲出来。 谢文惠眼下不急,甚至从苏莹莹那里知道些什么,仍旧咬死不说,谢元娘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底气还能如此安心,或许还在做着美梦吧,谢元娘却等不下去了。 纵然利用不上重生这个金手指,总要试着想办法才行。 回到院子之后,谢元娘就叫来寒雪,让她去书画铺子那边找赵贵,一边将红色的玉佩交到她手里,“你把这个给赵贵,让他拿着这块玉佩去郭侍郎府找郭少爷,带话说我要他帮忙让我去刑部大牢见父亲一面。” 第二百二十三章:二房出面 寒雪郑重的接过玉佩就冲忙的出府了。 谢元娘这边一有动作,暗下里盯着的江义那边就收到了消息。 竹笙居这边晚上,顾远就得到了消息。 “谢二让身边的丫头去了大功坊的书画铺子,不多时铺子里的小厮叫赵贵的就去了郭侍郎府,买通门房见到了郭少爷,远远的看到小厮拿了小爵爷当初给谢二的红色玉佩,不知道说了什么,交谈几句赵贵就又回了书画铺子。”江义认真的回话,顾远却是在看书。 江义知道二爷在听,便继续道,“暗卫盯着郭府,发现郭少爷不多时便亲自出府往往刑部李尚书府而去,找了李尚书嫡孙李洞行去了闹市。” 顾远放下手里的书,闭目养神手捏鼻梁,“她是想探监。” 江义恭敬道,“上午谢夫人在郡王府听到杨夫人的话,探视苏府女眷的又是谢大姑娘,谢大姑娘并没有动作,那些人此时也盯上了谢二。” “盯上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人已经相信刘将军被诬陷的证据就在谢府。”顾远捻着手里的念珠,“吕二那边断了线索,盯紧他们这边,若是真有证据,先他们拿到手。” 江义神色凛然应下,又犹豫道,“二爷曾救过谢二,您不如直接接谢二将事情坦诚布公道出,若真有线索在他们手上,也免谢府被盯上。” 顾远不语,只淡淡扫了他一眼,江义却觉一背一冷,惭愧垂头道,“谢二身上问题诸多,是我思虑不周。” 顾远看向窗外,院子里漆黑一片,借着书房内的灯光,只能隐隐看到墙边摇曳的竹丛,语气自嘲道,“官场勾心斗角,什么样的人什么事的事没有见过?一个闺中小丫头,身上说不通的地方虽然,我还不惧。一切是巧合还是用心算计,是狐狸早晚会露出尾巴。” 江义情绪有些激动,“二爷,这些年苦了您了。” 顾远笑了笑,“出生在这样的世家,总要担起责任,又有什么辛苦的?到是大嫂和母亲.....” 话没有说完,江义却明白二爷要说的什么,心情复杂,一时也不知道要怎么再开口劝。 顾远有些疲惫,“谢二姑娘那边摸不透就让人盯着,我到希望不是把她想的复杂。” 原只是觉得是个胆大妄为又不受约束的闺中小丫头,经了几次事,还有诡异又与他相同的喜好,反而让人不得不怀疑起她来。 江义先前那一点幻想也压下去,目光也凌厉起来,他怎么能因为只是闺中小姑娘就放松警惕,与二爷有太多巧合相同的地方,这就足以证明她身上存在的问题。 江义弓身退下去,顾远仍旧保持着先前慵懒靠在软榻上的姿试望着窗外,月色当空下,灯下的身影微微晃动,孤寂自怜。 ———— 春闱泄题案第二日,事情慢慢也得到了还原,原来是杨侍郎长子酒醉之后在外扬言出了‘通关节’之事,这才将事情暴露出来。 春闱由礼部主持,此事一出,礼部的人都被扯了进来,不论有没有证词,礼部的人都被收押起来,从尚书到主事,无一人遗漏。 江南贡生那边闹事的事情,也因此才在金陵城传开,引起一片喧哗。 南北贡生,此次春闱北方贡生取得名次居多,这也是事情被闹大的原因。 参加春闱的贡生,心情复杂,哪怕没有买‘通关节’,此事一出,成绩也会受到人质疑,好在第二日圣上那边便下了圣旨,此次春闱不作数,待再寻好日子重新考试。 如此一来,也算是安抚了贡生们的忧心,准备三年,总算不用再等三年。 任家这边,任夫人却一脸的忧色,“这是造了什么孽,坏了他们的心思,暗下里使这些下作的手段。” “庶出的能进甲榜,平日里只是个吃喝玩乐的,便是中了老天爷也不放过他。” “只可惜我儿努力这么久,好好考取来的成绩就这么作罢了。” 春闱出了‘通关节’事后,任夫人就时刻的观注着外面的动静,此时心安了,却又升起别的忧心来。 原本这阵子在给儿子相看亲事,董府那边更透话出来说给嫡女相看亲事不看门第,对任夫人来说自是天大的好事,户部尚书之女,任夫人从前哪敢肖想。 私下里转着弯的去接触杨府,杨府的姑娘与董家姑娘走的近,任夫人是知道两家约好了浴佛节去鸡鸣寺上香,才贴上杨府,哪知道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杨府现在出事,傅氏不可能再去鸡鸣寺,也让人送了信过来,到是董府那边,一定会去。 任夫人盯着儿子,“好在还不算太坏,今年可以再次考试,明日你陪我去寺庙上上香吧,去去晦气。” 杨府这条线走不通,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温文尔雅又有才情的儿子,任夫人就不相信董家夫人看了不会相中。 在任夫人看来,满金陵城里的公子都扯出来,不看家世出身,儿子也能数上数,不然也不会入了顾次辅的眼。 就凭顾次辅门生这个身份,也能让董家注意到儿子。 任显宏前一刻还在听着母亲絮叨着这几日的事,此时又听到明日要去上香,到也不意外,毕竟从伯爵府寿辰回来之后的次日,他就听到母亲提起了这事。 至于母亲的盘算,他并不知道,反而在听说谢大人被收押之后,他一直在想着这事,也不知道谢二姑娘怎么样了。 她性子好,又有主见,许是没事吧? 谢府这边,谢父关收押两天,福伯在宗仁府那这也没有打听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孔氏又拿了银子让福伯去刑部大牢那边,福伯拿了银子回来,没有见到人。 孔氏愁的一日就像病了十几日一般,没了精神,听到外面曼云说二老爷和二夫人过来了,孔氏这才抬起精神去了花厅。 昨日出事,二房今日才过府,孔氏心里是有意见的,所以对面二房一家三口时,孔氏便一直冷着脸。 第二百二十三章:主意 阮氏偷偷打量一眼长嫂,又暗下偷望丈夫,略摇头,昨日她就劝夫君过来,夫君却在恼德哥的事,怎么也不肯过来,果然长嫂这边恼了。 谢志恒也紧抿着唇,见过礼之后,直奔主题,“兄长的事,昨日我求了同僚打听消息,今日才得了信,兄长并不是受春闱‘通关节’牵连,而是有人诬告兄长不满圣上对刘将军的裁断,而私下里曾勾结苏大人为刘将军写文传播喊冤。” “什么?”孔氏骇然出声,整个人也坐不住了,腾的一下站起身来,“二弟可打听清楚了?” 谢志恒做小叔子的,也不好去安抚长嫂,眼下也捡重要的说,“我听到消息后,已经让人去私下里找‘鸣冤’的文章,从文章里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是何人做的,才能为兄长平反。” 孔氏身子晃了晃,刘妈妈眼急手快,才没让人颠倒。 “怎么会这样?是谁在陷害老爷?平日里老爷也没有得罪人,怎么会这样?”孔氏显然是被吓到了,喃喃半响,突然紧抓住刘妈妈,“是不是元娘在外面得罪了人,才让人针对老爷?” “夫人。”刘妈妈声音略有些高的提醒。 孔氏这才醒过神来。 阮氏的脸色变了变。 谢志恒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大嫂,事关重大,元娘一个闺中小姑娘怎么会扯牵进来,还是再想想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孔氏有些不自然的假咳掩饰刚刚的尴尬,虚扶着刘妈妈重新坐下手,细细想了一会儿,又不安起来,“难....难不成是郡王府?” 随后就把鸣哥偷偷藏起送给郡王府族学辩论会贴子的事说了,又说起杏花宴的事,“......当日元娘在宴会也得罪了郡王府,不然刚刚我又怎么会说起她来。” 孔氏一说,总为刚刚的事给自己找了台阶。 眼下也找不出别的理由来,谢志恒也紧锁着眉头,“我虽与寿春郡王没有接触过,却也知道他不是肚量小之人,只为了这些许的内宅之事,寿春郡王便记恨上谢府,这事到不太可信。” 孔氏此时哪里还有平日里看不起这位小叔子的不屑,急切道,“那如今怎么办?找到文章就能找到幕后之人吗?” “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只能看看文章,看文章里是怎么写的,而能让人相信是出自兄长之手,然后再做定夺想旁的办法。”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谢志恒又只是个五官的武将,像文人动脑这样的事情,他也不曾有过。 孔氏一听,失声道,“那怎么行?万一找不到线索,就让人这样冤枉你大哥?” 谢志恒面带歉意,又闪过男子无能的窘迫,阮氏坐在一旁一直也没有开过口,此时心疼丈夫,鼓起勇气道,“大嫂,你平日里接触的人多,看看那些人家里能不能帮上忙?” 孔氏从不屑与小门小户来往,交往的也是权贵世家,阮氏言外之意孔氏应该更有办法。 孔氏面上的羞恼一闪而过,目上光微冷的扫了阮氏一眼,语气淡淡道,“我父亲门生有很多,我自会与他们打听,不劳弟妹费心。” 阮氏碰了个软钉子,并没有不高兴,反而还去用眼光安抚隐怒的丈夫。 谢志恒自己被长嫂看不起就罢了,想到妻儿也要跟着受排挤,越想越恼自己无能,哪里还坐得下去,“大嫂,那边有消息我让人送过来,衙门还有事,我先告退。” 阮氏也借机起身告退。 孔氏看出二房夫妻是恼了,心里也不高兴,客套了一句便让曼云送客。 刘妈妈在一旁看着着急,碍于身份却不能开口,二老爷夫妻走了,她才道,“夫人,眼下还要多求二老爷那边帮着打听才是。昨日福伯出去四处奔走,却也没有打听出来,到底二老爷与老爷是亲兄弟,这个时候老爷出事,二老爷总比外人上心。” 孔氏听出来刘妈妈的用意,却又为自己委屈,“我也不是不知道此时要靠着他,可是你看看,除了打听点消息,什么也帮不上。” 刘妈妈叹气,“二老爷也不是不想帮忙,实在是能力有限。” 总不能没那个能耐逼着人家去使吧? 好在二老爷二妻心善又纯良,这些年来也没有与夫人计较。 二房在孔氏的眼里原本就没有份量,此时她又担心夫君,“我现在细想想,杨夫人那日说的老爷与苏府有关,现在还真是这么回事。” 刘妈妈知道夫人不喜欢说二房,也只能顺着夫人的话道,“要是能见到老爷就好了,可以问问老爷是不是有得罪过什么人。只是咱们到底是女眷,为老爷平复的事还要男子出面才行,二老爷又人言轻微,这事不能再扯下去了。” 孔氏明白刘妈妈在说什么,心下坚定道,“还是得让元娘给父亲那边写信才行。” 想到二姑娘,刘妈妈犹豫道,“不如夫人写吧,老爷现在出事,老太爷那边总不能看着不管。” 孔氏自嘲道,“父亲重视清誉,这些年老爷能坐到二品也离不开父亲的关系,眼下还要求到父亲那,父亲是不会再过问的,大哥大嫂那边偏疼元娘,还是让元娘写信吧。” 心里恨极了小女儿的忤逆,却又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求到她的身上去。 孔老太爷多年不过问事事,孔府的事也多由孔大老爷掌管,人脉自然也在孔大老爷的手上。 不管是老太爷还是大老爷,刘妈妈觉得眼前重要的是二姑娘那边行不通,上次就没有劝通,这次怕是还不行,可夫人现在坚持让二姑娘写信,这份想法也不会轻易改变。 “母亲,女儿这里到有一个办法。”谢文惠从外面走进来,她是听言心说二叔二婶来了,才赶过来,路上正巧碰到二叔二婶,简单的问了之后,也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到了这边再听到母亲与刘妈妈的对话,心下也就有了主意,她大步的从外面走进来,绕过屏风,面容坚定。 第二百二十四章:内情 “母亲可记得元娘在状元楼那里得了头名之事?状元楼有规矩,得了头名,可满足头衔者任何一个要求。”谢文惠也是今早突然想到这个,不等过来和母亲说呢,又从二叔这里得了这个消息,更加觉得父亲的事好办了,“只要求状元楼查出背后诬告父亲之人,父亲自然可以放出来。” 孔氏惊喜不已,“是啊,我怎么就忘记了这个。” 又忙吩咐刘妈妈,“快去把元娘叫来。” 刘妈妈应声,也觉得大姑娘想到了好办法,转身出去了,孔氏这边终于露出了笑模样,“惠姐,你算是帮母亲解忧了。你父亲的事总算是可以解决了。昨日到现在,只要闭上眼睛,我就想到你父亲在牢中的场景,每每惊醒。” 说着,孔氏喜极而泣,“现在好了,守得云开见雾明,你父亲明事了。” 谢文惠劝慰道,“父亲会没事的,母亲放宽心才是。” 是啊,今日想到状元楼一事时,谢文惠就知道只要她提出来,父亲母亲一定会把功劳记在她的身上,纵然是谢元娘得来的头彩又如何? 想到求父亲的是她,谢元娘可没有提出来,在父母的眼里,到时反而会觉得谢元娘自私。 刘妈妈去的快,回来的也快,面容忧色道,“夫人,二姑娘一大早就出府了,我问了青山院里的丫头,也没有说人去了哪里。” “出府了?府中出了这么大的事,她竟还有心思往外跑?”孔氏斥道,“让人去找,找到人立马让她回府。” 刘妈妈应声又出去了。 谢文惠微蹙眉,“现在卯时一刻,这么早出府难不成是有事?” 便是与人有约,也不用这么早。 谢元娘出府是何事? 孔氏正恼着,“她能有什么正事。” “今日是沐佛节,难不成是上山了?”谢文惠分析道。 “金陵附近大大小小寺庙不下十个,她若是上山,找人也不容易。”孔氏听了更心急了,眼下找到了救夫君的办法,恨不能长一双翅膀,现在就找状元楼去帮忙。 谢文惠听到浴佛节,到是想起一件前世的事情来,前世董适与任显宏的亲事能订下来,似乎就是在寺庙里出了什么事,如今刘将军平反案的证据又指现董府,谢文惠也有些坐不住了。 “母亲,要不我去试试吧,元娘爱去的寺庙也就承恩寺与鸡鸣寺,我这两个地方看看。”谢文惠压下心底的激动,试探道。 孔氏想了想,“也好,府上的事多,你也正好添些香油钱,去去府上的秽气。” 孔氏让曼云去拿了十两银子,又让人备了马车,谢文惠也没有换衣衫,就这样冲冲的出了府,往山上而去。 谢元娘那边一大早没有坐府里的马车,带着令梅一路走到书画铺子那里,郭客早就等在了那里,与郭客同行的还有一个瘦高的少年,一双眼睛好奇的打量着谢元娘。 这人正是刑部尚书孙独李洞行,李府三代单传,也难怪会把李洞行宠坏了,不过平时虽爱与蒋才搅和在一起玩,人却不坏。 &n bsp;一张嘴笑,两颗兔子牙就露了出来了,“你是谢二?” 谢元娘看着这两颗牙就认出对方身份了。 刑部李尚书的孙子,李洞行。 蒋才一群纨绔子弟中的一个。 前世蒋才去顾府做客时,也时常带着李洞行去,李洞行来顾府次数并不少,可是每次都用一双好奇的眼神打量谢元娘,为此蒋才还私下里骂过谢元娘是狐狸精,就是因为这个,谢元娘通过蒋才才知道李洞行会偷偷打量她的事。 隔了一世,再次见以这些熟悉又陌生的人,谢元娘也感慨颇深。 至于郭客,谢元娘就更熟悉了,蒋才的表弟,前世蒋才欺负她时,郭客没有同流合污,还帮着劝过蒋才。 所以给谢元娘的印象也不坏。 “郭公子。”谢元娘福了福身子,因李洞行没有介绍自己,她只福了福身子打招呼,没有叫人。 李洞行却立马自我介绍,“李洞行。” 谢元娘客套的叫了一声李公子。 李洞行就像吃了糖一样,“谢二,你是兰襟居士的弟子?能不能让我见见兰襟居士?” 看吧,对你没来就生出好感的,总会有理由。 兰襟居士弟子的身份是谢元娘撒谎说出来的,哪里有人给他引荐,只客套道,“家师不喜欢见外人,李公子多多包涵。” 郭客最不喜欢这些俗套的规矩礼数,大手一摆,“今日是办正事,你那事过后再说。” 推开李洞行,郭客对谢元娘道,“蒋才走的时候拖我照顾你,我也不算有付他所拖,咱们现在就走吧。” 谢元娘知道郭客并不是不耐烦,而是他们这些人就是这样的脾气,道了谢随着两人走了,坐的是李洞行的马车,有李洞行带着,一路无阻的进了刑部大牢。 郭客和李洞行没有进去,谢元娘带着令梅独自随着牢头去了父亲关押的牢房。 大牢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脏乱,反而是一人一间,还有书桌可用,谢元娘看到之后先放下心来。 谢父看到女儿来了,却是一惊,“元娘,你怎么进来的?” 谢元娘笑道,“我帮小爵爷篆刻过印章,小爵爷觉得欠我人情,我求了他他找人帮女儿进来的。” 这事谢元娘没有说谎,“时间紧迫,父亲还是先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样一来女儿回去也好和母亲商量办法。” 谢父看着沉稳的女儿,满满的骄傲感涌到脸上,先拉着女儿坐下,问了府里的情况,又听了女儿说起杨夫人之事后,谢父面色凝重。 “先不管她是不是别有用心,我这事是被人陷害的,这事并不难解决,有人偷了我书房里你捡来的刘将军的那副画,拿着这个作文章,私下里又有文章流传出去,说是我写的,圣上那边还没有让人来对质,我到不担心这个。” 谢元娘打量着父亲,见他神然坦然,没有一点的焦急及担心,知道父亲说的是实情,笑了,“看到父亲没事,我就安心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出面 没有过多的关心,更没有别的言语,再普通不过的话,听的谢父心暖暖的,鼻子也有些酸。 “傻丫头,回去告诉你母亲他们不必担心,朝廷命官总不会平白就被冤枉。”谢父看到的光明总还是多一些。 谢元娘却担心那些盯着刘将军平复案证据的人不会放过父亲,或者不会放过谢府,皇家的人心总是更狠一些,不会放过一丝伤害自己的机会。 “父亲记得我在状元楼那次吧?我想求状元楼为父亲平反。”谢元娘昨晚就在想这个问题,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状元楼总能满足到她的要求。 隐家的能力,谢元娘还是相信的。 谢父微微一愣,又释然的笑了,“你的心意父亲明白,不过不用这样做,相信父亲。” 知道父亲这边说不通,谢元娘没有多劝他,心下却已经打定了主意,又叮嘱父亲一番,让他安心府中,在牢头的催促下,这才走了。 离开刑部大牢,谢元娘谢过了郭客及李洞行,两人问听说她要去状元楼,李洞行便主动提出送她,谢元娘推辞了几次见推不掉,想了想便坐着李洞行的马车去了。 李洞行很激动,“小爷只去过一楼,还没有上过顶楼呢,今天要见识一下。” 郭客不客气的打击他,“谢二去办法又不上楼,你跟着激动什么。” 李洞行给他一个白眼,“谢二可是闯过状元楼的人,她当然能上顶楼,咱们陪同,总不会将咱们关在门外吧。” “什么时候你还是谢二的人了?”郭客打趣他。 李洞行根本不脸红,“不不不,是兰襟居士的人。谢二是兰襟居士的弟子,咱们是谢二的人,也就是兰襟居士的人。” “你还真会给自己扯大旗,让你这么一扯,咱们这些纨绔子弟身份也高贵起来了。”郭客捏着下巴做出沉默的样子。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也不顾忌说这些对谢元娘的名声好不好,令梅听着着急,可看主子到是乐呵呵的,又觉得自己白担心了。 等三人到了状元楼,吕掌柜的就迎上前来,谢元娘说明了来意,吕掌柜的已经知道了谢府出事的事情。 “我这两位朋友没有上过顶楼,不知道能不能让人带他们到楼上参观一下?”谢元娘看着吕掌柜的。 吕掌柜笑着叫了小二过来,引着两人上楼。 李洞行一脸的欢喜,觉得谢二讲究,郭客却有些不满,觉得谢元娘是怕他们偷听,这才将他们打发走,不过马上就被状元楼的布置把注意力给引开了。 谢元娘和吕掌柜的走到里面的雅间里坐下,谢元娘把从父亲那里听到的和吕掌柜的说了,“....我想麻烦你们帮我找出诬告父亲的人。” “画既然是从府里被偷出来的,那么一定是府里有内奸,只要找出内奸,就可以知道是谁在背后想陷害谢大人,这事不难办。只是二姑娘想好了要这样做?状元楼的规矩,头彩只有一次,用过了也就没了,二姑娘也知道线索,大可以放手去查,想查出真相来也不难。”吕掌柜的好心提醒 “多谢吕掌柜的好意,只是身边实在没有能帮上忙的,状元楼的彩头确实诱人,却不及亲人重要,我想让父亲早早出来。”谢元娘知道吕掌柜的好心提醒她,也是因为其弟弟的事卖她一个人情。 这些她也想到了。 可谢府没有相熟悉的人帮忙,二叔官职低帮不上,查直来难,暗下里又有那些虎视眈眈盯着刘将军平反案的人,谢元娘不能再堵,时间紧迫,越早解决这件事,对父亲越有利。 吕掌柜深深看了她一眼,眼里带着敬服,“二姑娘大孝。” 谢元娘笑了笑,又听吕掌柜的说回去等信,这才起身告辞,上面去参观的郭客和李洞行也下来了。 两人一脸的兴奋,就是坐到马车上,还没有从刚刚的兴奋里平静下来,李洞行更是一副自来熟道,“谢二,小爷果然没有跟错人,今天以后小爷就要告诉所有人,小爷也上过状远楼的顶层了。” 郭客一脸的嫌弃,嘴角裂的大大的,对着谢二却还是绷着脸不自然的道了谢。 “今日是麻烦你们才见到父亲,真正说起来还是我要多谢你们才是。”这了是谢元娘刚刚舍了脸求吕掌柜的原因。 她知道她提出来,看在其弟弟的情面上,吕掌柜的不会拒绝。 马车在行走间,帘子被风带起来,谢元娘眸子微顿,面上的笑也僵住了,她撩起帘子往后望去,见自己果然没有看错。 “怎么?”郭客和李洞行看了也凑过去。 “没有什么啊?”两人望了街道上,除了行人就是马车,并没有特别的事。 而彩裳阁的二楼,顾庭之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三个头挤在一起从马车的帘子处往外看,两男一女,女的正是谢二。 他就知道,如此胆大妄为,除了谢二旁人也做不出来。 这次江南贡生闹苇之事江南那边一直压着,顾庭之要赶回来为母亲过生辰,正巧遇到这事,所以可以说春闱的事情,也是他带回来的。 顾庭之与谢休德好,又同在关边,此次回来亦是帮谢休德带了家书回来,同时也答应帮谢休德看看谢元娘过的好不好,有没有什么事。 现在看来,根本就不用他帮忙看着,谢二与蒋才那一群纨绔子弟凑到了一起,足以见得手段了得。 马车里面,谢元娘不知道顾庭之对她的印象又差了几分,正回郭客的话,“看到了熟人,郭公子让人将马车旁边停吧,我在此下车。” 通关节的事情出来之后,之前春闱的成绩作废,谢元娘又忙着父亲的事,也没有时间去关注任显宏,今日事情都办妥当,谢元娘也有闲情做旁的。 郭客到没多问,喊了车夫停下。 李洞行却要跟着一起下去,“既然是你的人,那就是自己人,大家一起吧。” 你还真是自来熟。 第二百二十六章:遇到 郭客都看不下去了,拉着他,“闺中女子一起逛胭脂铺子你也跟着,你不在意,别人还在意。” 一边对谢元娘抱拳,“日后你有事,让人拿了玉佩到府上找我便可,小爵爷交代的事,我郭客都放在心上。” 之前郭客还端着些架子,不过状元楼走了一圈,郭客对谢元娘的态度又敬服了几分。 变化很明显,谢元娘笑着道谢,带着令梅下了马车。 看着马车走了,才带着令梅往相返的方向走。 “姑娘,奴婢听着李公子还要跟上来呢。”马车走的不远,还能听到里面的嚷声。 谢元娘笑道,“不必理会。” 而且她现在要抓紧找个马车追上任家的马车才行,往这个方向走是出城,难不成是去寺庙? 也不知道是去哪个寺庙。 楼上的顾庭之原已经起了身,结果目光扫到外面街道上的主仆二人时,便又坐了下来。 他眉头微蹙。 谢二怎么下车了?这是要去哪? 另一边郭客带着李洞行刚回到郭府,就见身边的小厮跑了过来,在他的耳边低语几句,郭客挑了挑眉,“就按爷之前交代的说,将那些话传到任家人的耳朵里。” 小厮退了下去。 李洞行问,“什么任家?” “你别管了,帮小爵爷做的事。”郭客直接转到蝈蝈上去了,李洞行心粗,注意力也就调开了。 一个时辰之后,谢元娘到了鸡鸣寺,没有看到任家的马车,反而看到了董府的马车及车夫等在山下。 谢元娘眸子转了转,带着令梅往寺里走。 任夫人一向势力眼,许是早就盯上了董府,知道前世董府的命运,如今再细想董适低嫁的事情,谢元娘也就明白了,董府怕是早就知道府里要出事,在出事前将女儿低嫁出去。 今生董府或许已经开始暗下里给董适找合适的人家了。 任显宏在金陵城小门户的公子中,算是出彩的,品行又过得去,任夫人现在又主动送上去,这门亲事自然会成。 前世谢元娘不关注这些,只知道董府和任府突然就订亲了,难不成是私下里出了什么事? 谢元娘已经进了寺院,四下里慢慢的转着,脑子里把事情理清楚了,却也不急,任显宏的品行她信得过,既然给了她承诺,就一定会信守。 现在担心的到是怕董府算计任显宏,不过.....董府还没有急到狗极跳墙的时候吧? 不管怎么样,今天即然来了,谢元娘要见见任显宏,这是首当其冲的,然后就是暗下里盯着董府。 鸡鸣寺谢元娘对这里熟悉,她在前殿转了一圈,没有看到董府与任府的人,这才带着令梅往后院殿去。 令梅在来的路上就听着姑娘说到寺院这里来看看,只以为是散心,不过此时发现姑娘仿佛在找人。 还不等她问,她先看到了,“姑娘,是任姑娘和...董姑娘。” 谢元娘就顺着令梅指的方向望过去,任蓁蓁一身黄色的衣裙,身边是白色衣裙似仙女的董适。 这两个人能走到一起,也难怪令梅都这么惊呀。 谢元娘带着令梅又退回中殿里,两人躲在门后面,一直到两个人边走边说,从身旁擦肩而过,谢元娘才带着令梅出来。 “姑娘。”令梅担心姑娘会难受,又为姑娘报不平,“任姑娘怎么可以这样?姑娘约她不出来,原来是交好了别人。” 毕竟以前任姑娘可是只亲近姑娘的,如今难怪不找姑娘了,原来是搭上了董姑娘。 谢元娘知道令梅误会了,此时却还不是解释的时候,“咱们跟上去看看。” 任夫人带了儿女过来,又与董府是怎么搭上的谢元娘不在意,她在意的是任夫人会不会借机会让任显宏与董适怎么样,所以跟着董适就没有错。 令梅只能跟上去。 前面任蓁蓁与董适走在一起,两人并没有太多的话,一问一答,很快就容易陷入沉默,交流的并不多。 谢元娘离的远,也能看清楚两人之间并不熟悉。 四月,鸡鸣寺里的花都开了,树也甩了叶子,一片生机冉冉的景象。 而在一片的花丛中,谢元娘看到了褐色直裰的任显宏亭亭而立,同他而立的是董适的兄长董施。 这是变向的相亲吧? 谢元娘撇嘴,看来是两府都有意了。 此时就这么任他们见面,谢元娘眼睛盯在任显宏的身上,还真是不舒服啊。 她沉思。 重活一世,没有必要委屈自己吧? 谢元娘不等那边两方碰头,就带着令梅从另一侧走了出来,她光明正大的一走出来,立马就让人看到了。 第一个看到的,正是任显宏,他目光如水,唇角有着淡淡的笑,望着谢元娘的方向。 他的动作,让注意他的任蓁蓁及董适看向谢元娘方向,两人的举动,才引得注意妹妹的董施最后看到谢元娘。 董施眉头紧皱,等看到任显宏仍旧望着谢元娘的方向时,皱起的眉头又深了几分。 谢元娘一身浅蓝色的裙衫,比金城成的闺中女子看着只是偏瘦一些,可浑身就透着一股子的江南娇弱女子的病态美来。 放眼望去,像在雾中雨中走来的身影,带着江南的烟雨,让看着的人自觉的憋着呼吸,怕惊扰了这雨中走出来的仙人。 珐琅做的蜻蜓落在乌黑的发髻上,发髻上再无旁的饰品,淡而如墨的女子,五官容颜一副水墨画,跃然与干净的纸上。 几个人就这么静静的,什么也没有说,直到人走到他们身前,才恍然从梦幻中回过神来。 “任大哥,好巧。”谢元娘对上任宏显的黑眸,两人深深对望,眸里只有彼此。 明明只是一句再普通的问好,可就是能让人感受到两人的关系不同。 男女之间,这代表着什么,只要有过经历过的人才明白代表着什么。 比如董施。 董施虽不从成亲,却有两个入眼的通房丫头,两个丫头更是精通诗词,时常一起赏月做诗。 他往妹妹那边扫了一眼,见妹妹并没有什么神情,才略安心。 第二百二十七章:顾二即是顾远,打酱油啦 父亲母亲那边突然要给妹妹寻亲事,看样子还很着急,董施不明白是为何,可也知道父母挑的都是家世低的人家,比如这个年轻又有才能的任显宏。 不过今日一看,到不用他劝父母,原本他就觉得将妹妹低嫁是委屈妹妹,现在好了,任显宏与谢二郎有情妾有意,可以打屑父母的想法。 “谢妹妹。”任宏显回礼,手心不知何竟有了汗意。 他.....竟然在紧张。 是因为看到了她吗? 任显宏的心猛的跳了一下,是从来没有过的心跳,若不是怕失态,他差点没忍住去摸猛跳动的心。 是心动。 之前做出承诺,是因母亲那边给出来的态度,他知道不能做不守信的人,直到此时,他恍然大悟,或许当初做下承诺,并不只是为母亲的做法负责,而是他亦心动。 “谢姐姐。”严谨死气沉沉的任蓁蓁,此时此刻也活了过来,欢喜挤到谢元娘的身前,“谢姐姐,你自己来的吗?” “是啊,父亲出事,我想到这边上上香,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们。”谢元娘笑着亲昵的将她耳旁的碎发别到耳后,“你们也是来上香的吧?” 任蓁蓁的笑淡了些,“是啊,母亲过来上香,正巧遇到董夫人。” 语罢,她还偷偷的看了董适一眼,样子生怕董适不高兴。 而董适对上谢元娘看过来的目光,温和的笑着晗首打招呼,“二姑娘。” “董姑娘。”谢元娘也落落大方回应。 两边打过招呼,谢元娘便又被任蓁蓁的话给引开了,“谢姐姐,中午也在山上用午斋饭吗?咱们一起吧。” “我还有事,要先回去。”谢元娘握紧着她的手,轻声安抚她的失落,“以后有机会咱们再约。” 谢元娘当然没事,可是她知道她留下来,任夫人那边一定有事,而且她刚刚当着董家兄妹的面,已经与任显宏来了一个‘眉目传情’,相信这样做,董适是个自尊心强的人,自然知道与任家兄妹保持距离。 何况谢元娘还有后招,她语气顿了顿,故意露出凝重的神然来,“来时路上看到顾次辅也往这边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边出了什么事。不然也不会那么大的阵势。” 董适温和的面上笑意便是微微一僵。 那边任显宏已经接过话,“顾次辅往这边来了?” 怎么说任显宏也算是顾远的门生,问这个也不算唐突。 而且,还能正大光明的搭上话。 谢元娘笑回望他,“是啊,只是这边寺院多,也不知道他去的是哪家。” 眼角的余光扫了董适一眼,看董适仍旧温和的装在那,心下冷笑,就装吧。 把你的心上人抬出来,就不相信你还能有心思做旁的事情。 谢元娘很满意这样的效果,趁着任夫人没有过来,和任家兄妹又说了几句,这才带着令梅走了。 一直过了中殿的空堂,确定对方看不到了,谢元娘挺直的身子才软下来,左右没有人,寻了角落里坐了下来,此时的她,哪里还有先前那款款而动的姿态。 “姑娘。”令梅拧眉,她就知道姑娘刚刚的举指都是装出来的。 暗处顾庭之将这一切都收入眼底,他一直尾随着谢二来到鸡鸣寺,自然也看到了谢二做的这些事,嘴角僵硬的已经忘记抽动了。 果然,谢二不是一般人,更不是平常的闺中女子,不能用正常人的想法来看她。 望着在人前装成淑女,背后立马露出本性,席地而坐的谢二,顾庭之觉得自己就不该高看她。 不过让他奇怪的是为何谢二要撒谎说二叔在这边,这个用意他想了半响也没有猜出来。 “大少爷。”江义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顾庭之的身后。 顾庭之身子微微一顿。 二叔竟然真的在鸡鸣寺。 不理会顾庭之的惊呀,江义垂着眼帘,“二爷在圆寂大师那里等着大少爷。” 半柱香后,顾庭之到了圆寂大师的斋房。 他大步上前,老实的见礼,“二叔。” 斋房里只有顾远一人,手放下手里的经书,手又捻起腕间缠着的念珠,人也不说话,闭目养神。 偏越是这样,顾庭之越发的不安。 二叔能知道他在这,又让江义找他过来,定是知道他尾随在谢二的身后。 跟着女子身后,这样的举动.....二叔岂会赞同。 顾庭之暗自己懊恼,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的跟在谢二身后。 是了,一定是答应谢休德照顾谢二,所以才会这样做。 垂头而立的顾庭之一时懊恼,一时自责,心里的想法都表露在面上。 顾远微微叹气,将念珠放到身旁的方几上,“你这样如何让我放心让你去关边?男子大丈夫,何时何刻都要整理好自己的心态,不言于表,不乱于心,不急于情,不动于行,不以物喜,不以已悲,得以自此,随以此行。” 与跟在闺中女子身后的做法相比,顾远此时更看重这一点。 “喜怒不形于色,好恶不言于表,悲欢不溢于面,生死不从于天。回去将此话默写一千遍。”顾远挥手,似又想起来,补充道,“抄完之后,便起程去关边。” 也省着回来后整日里只会跟在闺中女子身后。 顾庭之灰头土脸的恭敬退了下去,看着外面站着的江义,他欲言又止,江义直接忽视他满脸的疑问,垂眉恭敬的侍立在原地。 就知道等不来解释。 顾庭之转身离去。 江义目送着人走了,这才进斋房里回话,“.....我猜着二姑娘是那次在承恩寺发现董姑娘对您的心思,这次又见任董两家有意,才当着董姑娘的面撒谎说您在这边。” 二爷明明是昨日就到了山上来的,又是晚上来的,根本没有人看到,那么谢二姑娘这么说,就是在说谎了。 “她还真是无所不用。”谢远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任显宏是个不错的苗子,若是小丫头没有问题,两人到是门不错的亲事。” 第228章:谋算 江义就又顺势把白天的事情回禀了一番,“....状元楼那边已经接了此事。” “她还聪明,知道此事拖不得。”顾远拿起念珠,江义知道二爷是不予再多说,悄声的退下去。 而任夫人那边,是响午用素斋的时候,才知道谢元娘来过的事,因是在寺院里,没有男女大防,用素斋的时候都是坐在一个大殿里。 董施笑道,“原来谢二姑娘与任兄也熟悉。” 这话当着董夫人及任夫人的面说,可不只是字面上那么简单了,何况偏偏提这么一句。 任夫人微微一愣,问了女儿这才知道遇到谢元娘的事,任夫人心下着急,面上又急着和董夫人解释,“往日里我常去谢府,只是二姑娘一向是个心高气傲的主,便是我们蓁蓁想靠上前也不容易,季佐又是个守规矩的,便是看到女子都要躲开,与二姑娘怎么可能熟悉。” 董夫人淡淡的看了任夫人一眼,语气里有着警告,“府上公子是个懂规矩的,就怕旁人不懂规矩,有些事情还是避开一些的好,也省着让人误会。” 任夫人连声道,“夫人说的正是这个理。” 董夫人淡淡的没有再说,董家兄妹董施蹙眉,董适低头默不作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任蓁蓁没错得母亲这样低头做小的丢人,头皮就贴到碗上了,任显宏面上神色不变,眼里却也有些对母亲作法的不赞同。 饭后两府下山,董府的马车上,董施不明白,“妹妹如此优秀,以咱们董府的家世,什么样好人家找不到?何必非要任家?” “要不是看任显宏年轻有为,又有大才,任家这样的小门小户岂能凑到我跟前来。”董夫人想到夫君说的事,面带浓色,“我担心的到是任夫人太过趋炎附势,咱们董府好时你妹妹嫁过去日子到是好过,若是府上出点什么事,我怕会委屈你妹妹。” “母亲如何担心这个,父亲深重圣上重视,无非担心这个。”董施底气足道。 董夫人没多说这个,反安慰自己,“任家虽小门小户,不过养出来的哥,到是不错。重礼数有教养,又有文才,将来定非池中之物。” 董施到没反驳这一点,任显宏确实有大才,书院里的先生们也堂堂夸赞他。 董适坐在一旁,自始至终也没有开过口,仿佛谈论的不是她的事,董夫人看了女儿这安静的性子,越发的心疼,拉过她的手握在手里。 另一边任夫人可就没有这么心平气和了,等和董家的人一分开,上了马车之后,就质问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都说了什么?还有你大哥是最重规矩的,当着外人的面做了什么事,让人误会他与谢元娘熟悉?” 母亲披头盖脸的一顿盘问,任蓁蓁缓了一会,才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谢姐姐只说过来上香,打了声招呼就走了,并没有多说旁的,便是我邀她一起吃斋饭,她也没有同意,应该是有急事。大哥也只是和谢姐姐打了个招呼,并没有说旁的话,当着董家兄妹的面,母亲也说大哥是懂规矩的,大哥怎么可能做出格的事。” 任蓁蓁想到董府高高在上的态度,挑拨道,“到是董公子为何那么说,我还挺奇怪的。董夫人又高高在上,一家人都看不起咱们家。” 任夫人神情微微一僵,“你懂什么,那些都不重要,重要是的你大哥的未来,有一门好的岳家帮衬,能少走多少路?” “母亲,董家怎么会看中大哥?” 任夫人神情略有些得意,“董家不行,还有别的人家。” 任蓁蓁喜欢的自然是谢元娘,此时听到母亲还有旁的打算,立马警惕起来,“有旁人家相中哥哥了?” “是郭侍郎家,今日出门我就听到喜鹊在叫,果然有好事。”要是不来寺院,又怎么会无意间听到郭家对儿子也有好感? 与董家相比,郭家虽是侍郎府,可是郭家的老夫人与伯爵府的老爵爷那可是亲兄妹,就凭着这样的关系,儿子若是取了郭家的姑娘,前程也不用担心了。 这也是为何事情没有按她的计划来,儿子又没有求下董姑娘的原因,今日出府任夫人就做好了打算,算计董府的姑娘,可是当听到郭家婆子的议论后,任夫人立马就改变了想法,选择了郭家。 任蓁蓁听到郭侍郎府,立马将事情记在了心里,想僵着这事记在心里,等回府之后好告诉兄长。 另一边谢文惠从承恩寺赶到鸡鸣寺的时候,打听到董府与任府都已经下山了,她当场傻眼了,拉着小沙弥问,“可出了什么事?” 小沙弥一脸茫然的摇头,“并没事情发生,女施主还有事?” “没有事?怎么可能没有事发生?”谢文惠错愕。 谢文惠哪里知道任夫人改变了主意,前世的事情才没有发生。 小沙弥被扯着衣袖,涨红了脸,还是宝枝上前来解围,小沙弥才被松开,一得到自由,立马跑开了。 宝枝也担心的看着主子,“姑娘,二姑娘不在,时辰又不早了,咱们还是先回去吧,夫人那边怕是也要担心了。” 谢文惠失神的和宝枝回了谢府,听门房说二姑娘已经回来了,谢文惠这才重新打起精神来,往静安居而去。 一切与前世又发生了变故,谢元娘当时在不在场,是不是她做了什么?还有谢元娘与任府来往,与前世不同的态度,谢文惠的心紧张的收缩起来。 一走进暖阁,看到里面的谢元娘,谢文惠便直问,“你今天去鸡鸣寺了没有?” 谢元娘正端着茶,她前一刻才回到府里,就被等在门口的刘妈妈请到了静安居,茶端起来才喝了两口,谢文惠就回来了。 迎视上谢文惠的灼灼的目光,谢元娘的直觉告诉她不能承认,她目光平静,心不慌语不虚的放下茶盏,“我今日一直在城里,并不曾出城,姐姐去郊外找我了?” 第229章:追问 谢文惠却不信,仍旧直直的盯着她,见她目光不躲闪亦不心虚,才不确定道,“是啊,听人说有看到你出了城。” 又为刚刚突然问的话找了台阶,“我把附近的寺院都找了个遍。” 这样一来,落在旁人眼里,她刚刚那么问,也就成了因为找了太多的地方,才会牵怒的。 也就能理解了。 谢元娘眸光如一谭湖水,“劳烦姐姐了,只是不知道姐姐何事这么急着找我?” 她窥探出谢文惠在担心什么,亦或是知道前世在寺院里发生了什么,而今生发生了变故是不是她引起的?紧张她是不是重生的? 在知晓谢文惠是重生的之后,面对谢文惠的紧张和担忧,谢元娘已经能分清楚这样的感受了,正如之前她的那种感觉一样。 只是既然让她先偷窥到彼此都是重生的,她便不能让谢文惠发现她是重生的。 谢文惠这边虽不信,不过见谢元娘又不似说假话,这才道,“是父亲的事,你不在府中,我才和母亲说去寻你。” 孔氏之前没有出声,是见长女心情不好,此时见小女儿质问长女,也接过话,“你也刚回来,事情还没有和你说,正巧你姐姐也回来了,也和你说说。” 孔氏三言两语的把事情起因说了,“有人诬告你父亲,你外祖家那边又远水救不了近火,眼下你二叔又没有这个能力,平日里那些权势的人家,交往也不过是面上的,真有了事也都躲的远远的,哪里会有人帮忙,现在也只能让你去状元楼那边说说,让他们帮忙。” “打小你父亲就疼你,偏宠着你,之前让你给你外祖家写信你不写,现在有好的办法不用求人,你总不会舍不得向状元楼提要求吧?” “平日里我是常训你,可哪一次你想做什么拦着你了?还不是宠着你?你对我这个做母亲的有偏见我都能理解也能接受,眼下却不是闹脾气的时候。” “我知道你说这些你不爱听,平日里你要是把我说的听进去,也不会像今日这样不懂规矩。你父亲被人诬告,定是得罪了什么人,他平日里为人心善,又多偏让着旁人,怕还不知道是不是你在外面惹的祸,现在也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是把你父亲先救出来在说。” “救出来又有何用?总要为父亲洗脱嫌疑才行,不然父亲的官也不用当了。”谢元娘一直等到母亲说完了,这才开口。 孔氏误会了,“你这是不同意了?舍不得状元楼的福利了?谢元娘,那是你父亲,不是外人。” “夫人先消消火气,二姑娘许不是这个意思。”刘妈妈在一旁劝着。 谢文惠面似在帮谢元娘说话,却也是将她架到了火上,“是啊,刘妈妈说的在理。母亲先别急,您也说了那是父亲不是外人,元娘一定会同意的。” 只要谢元娘不同意,那就是不孝。 这是把人逼上梁山,不同意也得同意。 换成谢元娘前世的性子,定会大闹一场,谢文惠也在等着她闹。 刘妈妈看的真切,心里后悔刚刚那么劝夫人,现在到是好,大姑娘这么一说,二姑娘的倔强脾气,可不是要闹起来了。 她们这么一做,是适得其返啊。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谢元娘的身上,没有人再开口,都盯着她,备受瞩目,谢元娘笑了,“母亲误会了,我并不是不愿意。” 她这一开口,孔氏就又急了,“你这又是狡辩,既然不是不愿意,还说这些做什么?” “母亲,妹妹许是有苦衷。”谢文惠温和的在一旁劝着,一边又似焦急道,“元娘,你快和母亲说你同意了,不要再闹脾气。” 戚!真虚伪。 前世她怎么就没看明白,重生回来后又当成心疼她呢? 谢元娘真庆幸自己的眼睛没有瞎到底,重活一世,终于看清楚谢文惠的真面目,不过她不急,一沉默下来,孔氏反而越发的恼了。 “谢元娘,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这么狠的心,你还是人吗?” “夫人。” “母亲。” 骂自己的儿女骂的这么重,谢文惠也是心一惊,觉得她有些把事情闹大了,又一边后悔眼下不是与谢元娘计较的时候,谢府里荣耀才是重要的。 “母亲,元娘一向嘴硬心软,您私下里常说这性子像极了您。”谢文惠急声劝着,怕母亲只顾着针对谢元娘,变向的提起她眼前重要的事,“父亲即是被冤枉的,一定会查出真相的。” 听到丈夫,孔氏的怒火才熄了些。 眼睛却仍旧直直的盯着谢元娘。 谢元娘一直很平静,平静的将屋里的三人举指神态都收入眼底,谢文惠很矛盾,明明逼她没有退路,可见母亲真的动怒了,又怕惹怒她,谢元娘唯一能想到她这么做的原因,也就是希望谢府了,无力不起早,她也是谢府的女儿。 至于刘妈妈,是又担心又焦急,却没有办法,回想这些年来,似乎只要母亲针对她,刘妈妈都会在一旁劝着,按理说刘妈妈是母亲最信任的人,又如何担心她一个做女儿的好坏呢,毕竟母亲都不在乎。 谢元娘想到这,眸子微顿,除非是有什么忌讳的事情,又与她有关,所以刘妈妈才会这么忌讳她。 与外祖家那边有关吗? 想到她出生在外面,谢元娘更觉得千丝万缕,与这个有关了。 至于母亲,她只轻淡的两句话,就立马误会她不愿意,可见多年来积怨已经深,但是母女之间哪里有隔夜的仇呢,除非是极厌恶她。 这又是为何? “元娘,你莫伤心,母亲也是心极,话才说的重了些。”暖阁里极为安静,谢元娘不说话,众人反而心里越发的不安。 孔氏后悔又拉不下面子,刘妈妈是个下人不好开口,也只有谢文惠出头了,谢文惠心里又是担心又是暗恼,每次都要哄着谢元娘,做了那么多,最后还是她要低头。 。 第230章:丑态 谢元娘知道差不多了,几个人的各种丑态了出的差不多了,才道“我刚刚要说话,母亲一直打断,弄的我也说不完,母亲误会我了,今天我出府并不是出去玩,就是为了父亲的事,我已经和状元楼那边打过了招呼,让他们帮忙,而且在他们的帮助下,我也见到了父亲。” “你怎么不早说?”孔氏激动事情解决了,又忍不住埋怨。 谢元娘别有深意的看过去,“我才也说了,我想说,可是母亲几次都打断我的话,我就是想说也没有机会。” 孔氏臊的脸乍青乍红,噎的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谢文惠也如嗓子处卡了东西,吞不下去吐不出来,微张着嘴。 谢元娘哪里容谢文惠在这里捞功劳,不用想也知道是谢文惠出的主意,便对她笑了笑,“还是姐姐了解我,知道我是心软的。” 谢文惠半响才找到自己的知觉,强撑出一抹笑来,却什么也没有说。 是的。 又失算了,没有捞到功劳不说,甚至刚刚出的丑态,也可能是谢元娘故意要这样做的,不然她要是想说,谁又能捂着她的嘴拦着? “老爷那边还好吧?”刘妈妈的话才免了尴尬的气氛一直持继下去。 谢元娘晗首,“父亲很好,让我们不必担心他,也不让我找状元楼,他说是被人诬陷的,总不会真的坐实他的罪名,可是我不放心,仍旧求了状元楼帮忙。到不曾想母亲也想到了这一点。” 她甚至做了一抹害羞的神色来,“昨晚我就想到了这事,只是不知道状元楼那边会不会应下,所以也没敢和母亲先说。” 说到这,她又露了委屈来,“不过说这些都不重要了,在母亲的眼里,我一直不是好的。” 她起身,福了福身子,什么也没有说,就走了。 屋子里孔氏面对着大女儿,两人看着彼此,良久也没有人先开口。 刘妈妈心里也着急,这下好了,二姑娘对夫人的积怨又多了一分。 回到青山院的谢元娘,通体舒畅了。 算计她,在她身上谋好处,还得看脑子够不够用。 今日先是挑了谢文惠的侥幸心里,又让母亲自己打了自己的脸,日后总会让她们对她和蔼点,相信她也能过上一段平静的日子。 谢元娘一战战两,心情大好,响午又没有吃东西,便让令梅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令梅早就饿了,一直等着姑娘从静安院回来,听了这个立马就去了厨房。 不过人去的快,回来的也快,还一脸的气愤。 “姑娘,厨房那边说这几日老爷出事,夫人交代平日里不要往外跑,所以府上的菜也是外面送进来的,只送三餐用的,并没有多余的,姑娘响午饭菜过了,只能拿些点心先垫垫,等到晚上一起吃。” 谢元娘到不计较这些,“我记得表哥走的时候留了五百两银子给我,你取几两出来找福伯让他在咱们院里给搭一个小厨房,以后过了饭时,就在小厨房自己做吃的。” 前世嫁进顾府,谢元娘在吃住行上,可从来没有委屈过,甚至享受着在谢府从来没有享受过的日子。 反正她怎么做都是错,干什么还委屈自己。 令梅一听拿银子舍不得了,“姑娘,那可是五百两,真要拿些出来用?” “是状元楼那日表哥赢来的,也不算是自己的钱,拿出来用还心疼什么,再说有了小厨房,也可以做些自己爱吃的。”谢元娘把胳膊伸出去,“看看瘦的。” 这话让刚走进来的醉冬听了,都忍俊不禁的笑了,“姑娘这是纤弱。” 谢元娘脸也不红,“虽然身上的肉厚,可只能怪我骨头小,也不是我胖啊。” 令梅也笑了,“那奴婢现在就去找福伯。” 姑娘连装可怜都做出来了,总不能再心疼那几两银子。 令梅去忙了,谢元娘靠在软榻里,“是不是寒雪打听出来什么了?” “寒雪看到言心在打听姑娘的事。”醉冬小声道,面色犹豫。 大姑娘一直盯着主子,亲姐妹之间这样做确实有些说不能,又不是庶嫡的姐妹,而是一母双胞的姐妹。 “这个我知道了,让寒雪注意着言心的举动,看看她平日里在做些什么。”以前不懂,现在谢元娘也知道谢文惠为何盯着她,到不担心这个,反而很好奇重生回来之后,谢文惠都做了些什么。 醉冬见主子心里有数,便放下心来。 青山院这边要搭小厨房的事,福伯得了信之后,就去回了孔氏,孔氏原还有些愧疚之前冤枉小女儿,现在一听不问她直接找福伯,就火气大道,“她有银子就让她弄去,左右眼里也没有我,爱做什么便做什么。” 福伯隔着帘子站在外面,听到夫人的话应声退了下去,不多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他回头发现是刘妈妈,这才停下来。 “这几日夫人心情不好,老爷出事,所以对二姑娘那边才严厉了些,你是府里的老人,又是老爷身边的人,要多帮着照顾一下才是。”刘妈妈的态度诚恳,两人都是夫人及老爷身边亲近的人,按理说刘妈妈在福伯面前没有必要放低姿试,可她偏偏这样做了。 福伯知道是因为什么,他年予五十,平日里放少,又常常沉默,若不是府里的总管,极少能让人注意到还有这么一个人。 他态度与之前没有什么区别,语气也一惯的语调,“您放心吧,咱们做下人的,只盼着主子们好。” 没有说旁的,却也保证不会像老爷告状,刘妈妈放心了。 又道了谢,两人才分开。 青山院的小厨房当天就搭了起来,只是还不能用,要明天才能用,晚上去静安居用晚饭时,孔氏冷着脸,并没有因为夫君的事要解决了而露出轻快的神情。 谢元娘知道这冷着脸是冲着她来的,她直接忽视,反而是谢文惠提起了小厨房的事,透着打趣的味道,“你这些年没少攒私房钱,府里就这么几口人,你还要花那个闲钱搭个小厨房。” 第231章::修复 “还不是大厨房那边说过了饭时就不能做吃的,姐姐也知道我是个嘴挑的,哪里能让自己饿着肚子。”既然有机会,谢元娘当然要上眼药。 谢文惠微微一愣,随即道,“这些个下人,是谁给他们的胆子,哪有主子吃东西还要和他们看时辰的。” 刘妈妈忙道,“这几日府上有事,不让他们出府买菜,怕是因为这样才为难了二姑娘,奴婢过会儿就去训她们。” 孔氏见长女与刘妈妈都一口了,知道不能再沉不作声,不情愿的开口道,“查一下是哪个奴才,直接发卖了。” 这也算是堵上了小女儿要吃东西被厨房为难的事,将来也传不出什么话来。 孔氏心里明白长女及刘妈妈的用意,可心里就是不甘,总觉得是小女儿事多,别人怎么就没有这样的事情? 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饭后,孔氏留了两个女儿说话,“你要搭小厨房,也是大厨房那边刁难,你姐姐也说了,府上就这么几口人,你在单独开火,让外人怎么看?搭小厨房的银子我出,日后你还是在大厨房那边吃。” 刘妈妈早就有了准备,将准备好的银子拿了上来,递到了令梅的手里,令梅不敢犹豫的接过了银子。 谢元娘无意在这上面争辩,左右到时想在哪里吃还是看自己的,但是给的银子不收白不收,也不会拒绝。 孔氏只当她是应下了,心里的这口气才顺了,也没有再客套,挥手让两人回去休息了。 回去的路上,谢文惠问,“妹妹是不是怪白日里姐姐没有站在你那边?” “姐姐想多了。” “这些日子,妹妹不与我亲近了,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做了什么事情让妹妹误会或者恼了?”谢文惠停了下来,月色下,看不清她的神情,却能感受到她在直直的盯着你看,“妹妹,咱们是双胞胎,打小你就亲近我,什么事都和我说,你现姐姐却觉得你很陌生,变的越来越不像你了。” 这又是打亲情牌? 谢元娘停下来,由着她打量,望向夜空里的星辉,“姐姐说我变了,在我看来变的却是姐姐。现在看来,不是谁变了,只是我们都长大了。” 长大了,懂得了,有时候的关心并不是关心,可能是一把会要了你命的刀。 “是啊,长大了。”谢文惠也想到了。 前世谢元娘已经与顾庭之订了亲,今生有了变故,或许因为这样,前世很多谢元娘没有参与的事情,今生有了她的参与,才变的与前世的结果不一样。 谢文惠一时之间觉得她该想开,又时之间又觉得不甘心。 心里的感觉复杂,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来。 话谈到一半,姐妹二人便分开了。 顾府那边,顾庭之把二叔罚写的话写完之后,恭敬去了竹笙居的书房,厚厚的抄纸放到桌子上,顾庭之又规矩的站好。 顾远并没有看,目光也没有从手里的帐册上移开,人也不开口。 他不开口,顾庭之便规矩的站立不敢动。 近一柱香的时间过去,顾远方放下手里的帐册,抬眸,“明日起启去边关,今日去你母亲那里陪她用晚饭说说话。” 顾庭之恭敬道,“是。” 等从书房里退出来,这才暗呼口气出来。 江义侍立在书房外,看了大公子的动作,又慢慢垂下眸子。 细春闱的事情闹出来之后,过了近十天,金陵城似乎才又从沉睡中醒了过来,有了热闹与喧哗。 关于春闱泄题案那边,杨府到是被摘了出来,春闱‘通关节’是礼部尚书做的,杨侍郎并不知情,只是杨侍郎的儿子被取消了贡生的资格,日后永不可参加春闱。 这也算是虚惊一场,不管怎么说,杨府没有出事,只是一个庶子没有了举子的名额,也不算什么大事。 杨老人那边纵然再疼爱庶长孙,也没敢为此再闹腾,甚至杨侍郎出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将长子绑在院中打了五十鞭子,身上血肉模糊,才让人抬屋里去。 杨老夫人没有闹,便是府上的姨娘也没有闹。 最高兴的莫过于杨夫人,马上就又与金陵城里的人走动起来,最后大家看似并不热络,杨夫人也知道是受人厌了,只能又躲在府中。 谢父这边终于有消息了,是刑部的人又一次来了谢府,把在做粗使丫头的长玉抓走了。 孔氏这一惊一吓,等缓过神来时,才低呼道,“一定是长玉心怀恨意,所以才诬告你父亲的,书房里外人怎么可能进去,一定是长玉进去了,一定是这样。” 又想到长玉曾是她身边的丫头,孔氏愧疚不已,“是我害了老爷。” 她竟还在怨别人。 刘妈妈只能劝着,孔氏哭了一场,精神头却也比之前好了,“恶有恶报,坏人想逃之法外,做梦。老爷终于可以出来了。” 果不其然,当天上午长玉被抓走,下午谢父就被放了出来,人除了胡子长点之外,看着精神也不错。 孔氏看到丈夫归来,喜极而泣,便是谢文惠也红了眼圈,鸣哥一直也没有被从族学里接回来,直到知道谢父没事了,孔氏才让人接儿子回来,此时鸣哥虽然板着一张小脸克制着自己像个大人,可红红的眼圈还是出卖了他。 只有谢元娘平静而淡然的站在那,双眼含眸,为父亲回来而高兴。 谢父不是糊涂人,对着小女儿点头,父女两个纵然没有说话,可是一个眼神就够了。 这样的默契,自然也落在了别人的眼里。 谢文惠眼里涌着嫉妒,明明是她提出来的,可谢元娘就是早她一步先出府,一个人把好处都占了,如此一来,父亲眼里感谢的自然也就只有谢元娘一个人,到是她们在府里担心这些日子,反而白担心了,一句好话也没有劳到。 谢父坐在花厅的主座上正在说着,“你们是女子妇孺,世人多阿谀奉承,我原就是个五品的主事,出了事之后,躲还来不急,哪里会出面帮忙。二弟那边怎么样?给他通信说我回来了吗?” 第232章:夫妻 孔氏一僵。 谢元娘接过话,“父亲,我已经让人给二叔送信了,二叔知道您没事,就回衙门当差了。你今日归来,我猜着二叔晚上就会过来看您。” 谢父笑道,“还是元娘想的周到。” 孔氏心就是一堵,难不成在丈夫眼里,她们想的就不周到的?四处想办法救他不对,又没有通知二房,怎么说来说去都是错呢? 谢父浑然不觉已经惹恼了妻子,还笑着扭头道,“晚上让厨房多做几个小菜,我和二弟也喝一口。” 孔氏想吵也会不挑这个时候,笑的勉强,却还要装出一副贤惠的样子,“这个不用老爷惦记,我已经吩咐厨房那边每天都备着食材了,刚刚一听老爷回来,我立马就让人再出去买菜,老爷回来要庆祝一番,二弟那边帮着跑前跑后,也要好好谢谢才是。” 谢父笑道,“还是夫人知我。” 孔氏眼里的笑意浓了。 谢父又说了这两日在大牢里是怎么过的,又道出长玉怀恨在心而报复她,至于怎么想到这一点,谢父觉得背后还有人,虽然没有抓出来,但谢父的罪名给洗脱掉了。 孔氏却一脸的忧心,“背后之人为何针对老爷?纵没有日日防贼的道理,眼下如何是好?” 又突然埋怨起来,“早知道元娘当时和状元楼说时,就要让他们把背后之人抓出来,而不是只救你父亲,白白一个机会就这么浪费掉了。” 坐在房中也会有无妄之灾。 谢元娘就知道会这样,她淡淡道,“是女儿想的不周到,日后有这样的事,只能劳烦母亲出面了。” 孔氏脸色就是一噎。 她哪里有那个能耐求到状元楼? 这丫头不就是在贬低她这个吗? 谢父原是不满妻子的话,不等出声呵斥就听到了小女儿的反驳,待听出话里提的意义,差点就忍不住笑出来,父女两的目光对上,看着还在挤眼睛的女儿,谢父无奈的摇头笑了。 她个促狭鬼。 谢文惠面容发僵,面上还要劝着母亲,“元娘也是年轻,母亲担心父亲,也不急于一时,到不如让外祖父那边帮帮忙,查一查背后之人。” 她心里更担心的是万一真是因为她见苏家女眷而引起的,那要怎么办? 原想巴结上董府,然后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可是那日在寺庙里根本就没有遇到董家与任家,她也怒力的回忆着前世的事情,可是关于董家和任家的实在是太小了,或者说是她关注的少,直到后来任显宏年轻轻成了侍郎,她才注意到任家。 现在董家与任家马上就要订亲,她要怎么做才能与董适走近,甚至在董府出事前而在董府里找出刘将军平反的证据来? “惠姐?”听到有人叫她她才抬起头来,正对上谢父担心的眸子,“惠姐,你没事吧?” “老爷出事的这些天,惠姐每天吃不好睡不好的,一直到处奔走想办法。”孔氏立马夸起长女来,“这些日子府中接连出事,惠姐一日日的瘦下去。” 谢父听了也担心的看着女儿,“惠姐看着是瘦了,是为父让你们担心了。元娘也是,状元楼得来的福利为了为父用了,你们都是好孩子。” 谢文惠愣了一下,又笑了,“都是一家人,父亲说这些让我们做儿女的如何不惭愧。” 她就知道只要夸人,就离不开谢元娘。 开始谢文惠还会不功,活了两世,凭什么疼谢元娘,只是经历了几次事情之后,谢文惠都不得不佩服谢元娘的好运,那么父亲舅家偏疼她,她到也觉得理所当然了。 谢父面上的幸福之色是真的,“都说有儿万事足,我看这话不对,是有女万事足,我这一对双胞女儿,大女儿恬静懂事,小女儿又活泼惹人爱,拿出来哪个不羡慕我?”’ 孔氏笑道,“老爷,鸣哥可还坐在一旁呢,也不怕儿子吃醋。” “姐姐们是好的,到是我是家里的男子,却没有帮上忙,还是事后才知道。”鸣哥一脸的愧疚,低下头。 孔氏心疼了,忙招手让儿子到身边来,搂在怀里解释了一番,谢父也在一旁说,鸣哥面上的失落之色才淡了些。 一家人其乐融融,谢元娘喜欢这样,眼下也将母亲与谢文惠的算计摆好在外面不去多想,享受着这片刻的温馨。 晚上,谢二老爷一家来了大房这边用晚饭,兄弟两个喝了不少的酒,谢父也很高兴,女眷这边,自从谢休德远走边关之后,玉姐与大房走运的都少了,而阮氏更是无事从不来大房。 晚上休息,醉冬从外面进来,说离子刚刚又来过这边,说明日要去边关,问她还有没有要捎的信或者东西。 谢元娘把写给大哥的信拿了出来,又想了想,从床头的柜子里翻了一个荷包来,青锦面绣着翠竹,谢元娘的女红并不怎么好,这些荷包是她重生回来之前绣的,更是惨不忍睹,她想了想还是将荷包与信放到了一起,而荷包里还塞了一百两的银子。 让醉冬将这些东西给离子送去,谢元娘才躺下。 看到绣的分不出模样的荷包,谢元娘不由得又陷入了回忆。 前世退入顾府之后,她每天跟在婆婆身边,慢慢的女红也上手了,虽然十指不在扎的红肿,可是仍旧绣不好,绣出来的女红拿出去也会被人笑话。 记忆最深的一次便是衡哥一直嚷嚷着别人有母亲绣的荷包,只有他没有,谢元娘看着衡哥委屈的小脸,终是下了决心绣了一个荷花的,长子湛哥虽没有说,可眼里的期盼也是骗不了人的,谢元娘也给湛哥绣了个对着翠竹的。 绣的荷包远远看上去像大饼,翠竹的还好一些,毕竟常绣,可远远的看着还是像一群鱼。 谢元娘记得她递给两个儿子时,自己都不敢抬头看儿子们的目光,到是两个儿子一点也不嫌弃,甚至每天戴在身上。 谢元娘又叮嘱两人不许对外人说是她绣的,两人也应下了。 第233章:与前世相似 结果隔了不几天,谢元娘就听到湛哥把小叔叔院里的大丫头梦林给打了,半边脸都打肿了,小叔叔对湛哥动了家法,湛哥也没说出为什么,还是湛哥身边的小厮说梦林把少夫人做给小公子的荷包烧了,湛哥才动了怒的。 谢元娘知道这事,也是小叔叔亲自过来找她,说了湛哥被他冤枉动了家法的事,向她道歉,谢元娘当时惊吓到了,她也是这时才知道湛哥珍贵那荷包之事。 正当她暗下里再拿起绣针给湛哥再做一个荷包时,衡哥那边出事了,在族学里把一个孩子打的头破出了血不说,还跑到人家把人家晒在院子里的衣衫都给剪破了,事情闹到了府上,惊动了老祖宗、婆婆,谢元娘才知道这事。 问清原由,原来是族学里那孩子嘲笑衡哥戴的荷包丑,衡哥不理会,而在骑术课的时候,衡哥珍视荷包所丢了掉了,所以摘下来放在衣袍那里,哪知道被那几个捣蛋的孩子给偷出来剪破了,衡哥现时其中一个孩子正在剪,衡哥就把对方额头打破,又跑人家去了。 事情闹这么大,顾庭之做为父亲,直接就要动家法,是小叔叔赶回来拦下来,先是当面给对方赔礼,又让人按三倍的价钱赔了折损的东西,次日还让衡哥到族学那边当着众人的面道歉,这事才算是过去。 而在府中这边,小叔叔并没有对衡哥严厉,反而是心疼的讲了道理,还训斥了当着外人面就要动家法的顾庭之,谢元娘原本对顾庭之的愤愤之色,也退了下去,只顾着心疼两个儿子了。 她熬了一夜,又重新做了两个荷包,亲手给两个儿子戴上,看到儿子们面上的欢喜,谢元娘直到此时回忆起来,心里都酸酸的。 她自己活的失败不说,母亲做的也失败。 不过又想起后来衡哥偷偷对她说叔父虽然给那几家人赔礼道歉了,可是过了不久,那几家人的孩子就被族学那边退学了,至于原因谁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可衡哥说他就是知道是叔父做的。 黑暗里,谢元娘唇角边勾了抹笑,前世过的悲惨,可也有幸福快乐的时候,人生就是这般,有时并不是你眼中看到的那样。 月色透着窗纸射了进来,室内一片寂静。 次日顾庭之这边离开金陵城时,与离子汇合,顾庭之了他身后背着的包裹一眼,到了嘴边的话,想到昨日二叔的处罚就又咽了下去,谢二给谢休德带什么东西又和他没有关系。 十日后,顾庭之日夜兼程的赶到了边关,谢休德被晒黑了,风吹的皮肤也粗糙了很多,可是精神却比在金陵的时候还好,训练完之后,就直奔向顾庭之的营房。 八人住的营房里,除了顾庭之与谢休德,还有五个人,后来蒋才被顾家送来,这样一来,三个人在边关又遇到了。 蒋才来的时候,顾庭之不在,谢休德的出身低,蒋才开始摆了两天的爵爷架子,可是等训练几天之后,累成了狗,蒋才小爵爷的性子也没了,甚至与谢休德私下里偷偷打过一架之后,两人脾气对上,到成了勾肩搭背的兄弟了。 顾庭之在营房里看到两人亲近的走进来,微微一愣,谢休德到有几分的不好意思,蒋才干脆冷哼一声,看也没看顾庭之一眼。 谢休德还惦记着家里,不等他说,顾庭之就将离子带回来的包袱丢给他,“离子留在了城里,这是他从你家中带来的。” “谢了。”谢休德接过包袱就忍不住打开,先是把叠在一起的几封信打开一一的看了,他眼圈有些红,嘴里还叨咕着,“元娘这丫头,就她鬼灵精怪。” 蒋才虽然在铺上躺着,耳边和眼睛可一直瞄着谢休德这边,听到谢休德说起谢二,身子又往谢休德这边挪了挪,似无意的问,“谢二也给你写信了?” 另一边顾庭之虽然在换衣袍,耳朵也不知不觉的大部分了过来。 听到人元娘,谢休德的话也多了起来,“还写了两封呢,说一封装不下,只能装两封,这丫头长大了,不用我担心了。” 放下手中的信,他在包袱里翻了翻,拿出那个青锦绣翠竹的荷包,忍俊不禁,“这丫头,女红可不怎么样,将来看谁会娶她,我一会儿回信得叮嘱她一下。” 蒋才的眼睛亮了,盯着荷包,眼睛闪闪亮,明明想要,却又心口中不一道,“手艺确实不怎么样,也就送给自家的兄长才会有人要,换成外人,哪里会收这么丑的东西。” 他又伸手去摸,被谢休德躲开,他脸不红气不喘道,“我想看看绣的什么?是鱼群还是竹子?” 谢休德小心翼翼的将荷包挂在腰上,看得出来荷包对他的珍贵,“哪有绿色的鱼,是翠竹。” 蒋才哈哈的笑了,“竹子竟然是这样的,小爷算是见识了。” 妹妹的女红被嘲笑了,谢休德也不恼,这些天接触下来,他也现了,这位小爵爷嘴不好,可心却最好又善良,便是顶着爵爷的身份,和小兵在一起也从不欺负人,到比那些勋贵人家出来的,私下里端架子摆谱的不知道强多少倍。 他将荷包戴好,才回道,“你不知道元娘那丫头从小就傲气,她天生有才华,平日里只喜欢笔墨这些东西,平日里对兄弟姐妹也像只骄傲的孔雀扬着下巴,傲娇的不得了。可我知道她心地最善良,她知道自己女红不好,面上装出不在意,可私下里总是偷偷的练细,手指都戳红肿的不好拿笔墨,在女红上没有天赋,可她仍旧在努力。” 谢休德手握着荷包,示意蒋才看,“她一向心高气傲,这么丑的东西按她的性子自是藏起来,不让人看到,也省着被人嘲弄,可她还是送给了我,这份心意就是任何东西都换不来的。” 蒋才之前面上还带着的嘻哈笑容不知不觉退了下去,目光灼灼的盯着谢休德腰上挂着的荷包,“那里面放了什么东西?是香草?” 第234章:看戏 一直听着这边动静的顾庭之在换好衣袍之后,也看了过来,注视着谢休德腰间的荷包。 谢休德听到蒋才提醒,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还没有看荷包里放了什么,他抽开荷面口,发现里面是张纸,等抽、出来之后,才发现是一张百两的银票。 谢休德愣住了,从小到大,不要说他,就是府中这样大面额的银票也没有几张,他更是没有看过。 蒋才和顾庭之皆愣了。 蒋才先笑出来,趴在床铺上手锤着床,“哈哈哈,还真是谢二的作风。不过她的私房钱到是多,一出手就是一百两。” 想到当初谢二算计他,为了二百两银子,他被杨府给打了一顿,蒋才哼了哼,果然偏心。 顾庭之的眸子看到银票时,眸里也闪过一抹笑意,与闺中的女子不同,谢二总是给人意外。 谢休德久久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只觉得手里的银票格外的烫手,“这....这丫头....” 鼻子酸酸的,却只说这三个字,便不作声了。 蒋才觉得好笑,可是笑着笑着,看着谢休德的反应,心里竟也有些酸酸的,滋生出一丝的羡慕来。 顾庭之已经收回了目光,他叠着换下来的衣袍,脑子里还在想着刚刚看到的那个荷包,青锦绣着翠竹,颜色就不搭,两个异端的颜色搭在一起,格外的醒目。 可莫名的,顾庭之便觉得那荷包却比他见过的都好看。 边关的事情谢元娘不知道,不过这几日父亲恢复差事之后,先是金陵城里传出户部郭侍郎府给女儿看亲相中了小户人家的公子,具体是哪家没有人知道,可这事却议论的格外热闹。 这几天王薄言小肥子从外祖家回来,第一时间找谢元娘来玩。 两人靠在谢元娘院子里的槐树下面喝茶,有树荫挡着,微风轻轻袭来,已经进入了五月,天气热了,这样的风让人感觉很舒服。 王小胖子嘴里塞满了点心,“我是回来才听说你们家出的事,都怪我,早些回来好了。” “我这次往你这边送贴子,还给任妹妹送了贴子邀她一起来探望你,她回贴说府中有事推辞了。”王小胖子拧着眉,“送贴子来的是她身边的丫头还有一个婆子,背着那个婆子,她的丫头捎话给我说她们姑娘写信都有夫人盯着,日后见了面再解释。我看根本就是任夫人势力眼,所以才拦着不让任妹妹与你交往。” 谢元娘理解任蓁蓁,想着定是上次在寺庙里遇到,让任夫人现在才看着她越发的紧了,这边两人说着话,刘妈妈来了。 刘妈妈先是见了礼,这才道明来意,“贾侯府来人了,夫人请二姑娘过去见客。” 贾侯府? 前世谢文惠的婆家? 谢元娘对上刘妈妈的目光,发现刘妈妈目光躲闪,她不动声色的笑了笑,“我这边有客人,总不能把客人扔下,妈妈去和母亲说一声,我便不过去了。” 若是没有发现谢文惠是重生的,贾侯府上门,谢元娘还真会出面阻拦贾侯府的亲事,如今怕是不用她出手,谢文惠也不会让自己嫁进贾侯府。 那么面对贾侯府高门大户的提亲,母亲不会拒绝,谢文惠不同意,以母亲对她的疼爱也不会强迫,可母亲定不会甘心失去贾侯府这样好的亲家。 所以最后定会找出一个顶上的人,应该就是她了吧? 谢元娘不过转念的功夫,就把其间的利弊分析出来了,自然更不会去见贾侯府的人。 前世贾侯府出事可不是小事情,谢文惠前世能安然的脱身出来,还是她求了小叔叔,小叔叔帮忙才以‘外嫁女不同罪’的理由让谢文惠归了娘家。 今生她没有嫁进顾府,若转嫁进贾侯府,等出了事便是父亲有心救她,也没有那个能力。 刘妈妈面露为难,“这....贾夫人还在等着,要不二姑娘去去便回来?王姑娘想来也能理解。” 王小胖子接到谢元娘的目光,立马扬起下巴,“谢大人虽是五品的官,可府中也不能乱了规矩,哪有将客人扔下的道理,信不信我告诉我父亲让他参谢大人一个内宅混乱之名?” 这就是王小胖子的作风,张口闭口就是参人。 刘妈妈到没被吓到,可也不敢真的得罪这个王姑娘,何况二姑娘的脾气她也了解,只要是决定的事,旁人也劝不了,只能回静安居去回话了。 王小胖子看到人走了,立马小声道,“你母亲那边不会动怒吧?” “不会。”动怒也不怕。 王小胖子这才放心,又指着点心问是怎么做的,这点心是谢元娘用鸡蛋煎出来的饼,软软的又像饼一样,却可以当做点心吃,谢元娘就把做的法子告诉了她。 “这么简单,你是怎么想出来的?”王小胖子觉得她也会做了。 “内宅的女子,最做的就是时间,闲着无事自己瞎琢磨的。”谢元娘喜欢吃,现在又有了小厨房,这几日没事她就自己试着研究些小点心。 王小胖言很激动,直说回家也要露一手,让家里人看看。 静安居那边,上首的椅子上坐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衣着华丽又不失贵气,人微微的,看着很和蔼。 说起话来也软软的,“二姑娘有客便让她招待客人吧,我也听人说过王御史家的姑娘极喜欢你们府上的二姑娘。” 孔氏见贾夫人没有生气,也暗松了口气,一副为难的样子,“都是我把她宠坏了,不过谁让她有才气,打小我们家老爷就喜欢她,当成男孩子养,她也算争气,没有让人白疼,状元楼一闯成名,便是我家老爷这次出事,也多亏了她在状元楼那边得来的福利。” 贾夫人声音软似棉花,“难为二姑娘小小年岁,就能担得起这样的大任,夫人也是有福气,能生养了两个好女儿,能被人称为金陵双姝,大姑娘也不差。性子柔和,看了我就喜欢。” 贾夫人说着,一边对谢文惠招手,谢文惠浑身一僵,还是低头走了过去,她的举动落在旁人眼里,只当做是害羞了,却哪里知道谢文惠见到贾家人时的紧张和恨意。 第235章:各自己盘算 外人只知道贾侯府的夫人是个性子好又温和的人,只有做了贾侯府的儿媳妇,才能真正明白这个婆婆是个面善心狠的主,她嫁给贾乘舟之后,婆婆看似真心疼她,走到哪里都带着她,却是日日让她立规矩,换着法的折腾她,在寒冬里立在门外一两个时辰都是常有的事,也是在那时她的两条腿落下了风湿痛的毛病,只要一变天,不管春夏秋冬,膝盖处都像有万条虫在钻。 这样日日念经信佛的人,哪怕重活一世,知道今生不会再让自己走老路,谢文惠面对时,仍旧掩饰不掉骨子里透出来的害怕。 手被贾夫人握住那一刻,身子也忍不住微微一抖,贾夫人自是感觉到了,她面上带着笑,眸子里闪过疑惑,也打量过去,“那日族学辩论会,听到你在台上说起养生之道,也不知道是不是缘分,旁人说的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也听不进去,到是你的我都记在了心上。回去后我和我家的老夫人说起这事,老夫人还拿着我打趣,说这是咱们之间的缘分。” 贾夫人对着谢文惠说完,又抬头看孔氏,手却没有松开,“过几日是老夫人的寿辰,我时常在老夫人面前提起你家惠姐,她老人家都惦记上了,这次特意让我亲自过来送贴子,夫人可不能不去。” 能被侯府这样抬举,孔氏心下欢喜,面上的笑也掩饰不住,哪里会拒绝,“看您说的,能得府上抬举,也是我们谢家的福气,到时可要叨扰。” “夫人客气了,谁让我看着你家惠姐就合眼缘呢。”贾夫人又拍了拍谢文惠的手,这才松开。 谢文惠乖巧的回到椅子旁坐下,整个身子一片冰冷,明知道贾侯府打她的主意是别有用意,可活了两世,前世她就没有搞明白贾侯府为何娶她,今生却仍旧没有一点的头绪。 眼下贾夫人突然上门,明显是冲着她来的。 为何是她? 明明谢元娘比她优秀,怎么不是谢元娘? 谢文惠的脑子乱乱的,一直到送了贾夫人走,只记得母亲和贾夫人聊的很投机,看着母亲合不上嘴的笑容,谢文惠的心沉了又沉。 她试探道,“母亲,我总觉得侯府突然上门,有些不对。金陵城里的勋贵世家何其多,便是比女儿优秀的闺中女子也不在少数,当日族学辩论会,在养生方面,女儿第一沦上去便被淘汰,她又怎么会觉得女儿好呢。” 孔氏面上的笑僵了僵,可面对权势的诱惑又放不下,“或许正如贾夫人说的,只有你投了她的眼缘。你也说咱们谢府在金陵城里是不起眼的小门小户,侯府又能图咱们府上什么呢。” 谢文惠还想再提几点疑惑,可观母亲此时的欢喜,知道多说也无用,“贾夫人看着温和,定也会喜欢元娘,待贾府寿辰那日,贾夫人也能见到元娘了。” 谢文惠有意让母亲多带谢元娘在贾侯府露露脸,之前孔氏让刘妈妈去叫小女儿过来也是有这个用意,可是后来看到贾夫人对长女的亲近之后,她便歇了那个心思。 贾府的世子已经订亲,还有次子没有订亲,孔氏打量着大女儿,越心越是激动,先前贾夫人也说这次寿辰老夫人有意给小儿子相看亲事,难不成.... 心中有了猜测,孔氏却压着激动没有说出来,毕竟事关女儿闺誉,一日没有定下来便一日不能说,万一只是她想错了,再传出去什么,岂不是让大女儿沦为笑话。 孔氏虽然没有说,可是谢文惠却看懂了母亲的目光,前世就是这般,贾侯府让人来提亲事,母亲便是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她。 她浑身冰冷,后来怎么回的望月楼都不记得,只知道宝枝进来说要去静安居用晚饭了,谢文惠才知道过去了这么久。 晚饭时,孔氏难得没把食不言这规矩放到一旁,说起了贾夫人白日里到府上来的事,谢父听了也微愣,等听到长女入了贾夫人的眼之后,谢父并没有高兴,眉头反而拧的更深。 “侯府勋贵世家,怎么会看上惠姐?” 谢文惠这时才感受到亲情的温暖,她鼻子微酸,“白日里我也与母亲说了,母亲觉得没什么问题,我想了想也是这样,侯府权高势大,咱们府上能有什么让他们谋算的。” 谢元娘安静的吃着东西。 前世顾庭之说过贾侯府出事的原因,涉及到皇储之事,所以具体是因为什么,她也不清楚,而且也不明白不明白贾府为何要娶谢府的姑娘,要真是相中小门户的,可以有很多人家选择,不是非要谢府。 不过正如谢文惠刚刚说的,定是谢府有什么东西是让贾侯府惦记的,或者说前世贾侯府就已经得手了,只是谢家并不知晓。 谢元娘不说话,是因为她也在想这件事情,而且她也想听听谢文惠怎么说,不过显然从谢文惠的回答上听得出来,谢文惠活了两世,也没有摸出头绪来。 谢文惠很会说话,先是为母亲辩解,却同时也提出来她心中也有疑惑,谢父听了这话,知道不是他一个人多想,也就更不放心了。 他提醒妻子,“都说高嫁女低娶媳,我看这话到不心然,高门大户后院里的阴私还不知道有多少,咱们不求女儿大福大贵,只要安稳幸福便可。” 孔氏面上应着,心里却不赞同,在她眼里,大女儿好,就是谢府的出身低了点,可是别忘记了,还有孔家这个外祖罩着,便是这样的身份,也不低旁人什么。 无利不起早,女儿入了贾府的眼缘或者是假,可看中孔家却不假。 想到孔家,孔氏的心情也很复杂,即骄傲出身孔家,却又恨孔家这个身份。 饭后,谢父叫了两个女儿移到暖阁里下了几盘棋,在孔氏催促了几次之后,这才让两个人去休息。 贾侯府夫人到谢府的事,当天就传开了,次日平日里与孔氏来往勤的人便接二连三的上门了。 第236:深思熟虑 谢元娘在自己院子里看书时,听到外面醉冬说任姑娘来了,她还挺惊呀的,等任蓁蓁进来之后,看到是真的,这才笑着放下书招呼人在榻上坐下。 “你母亲可有多日不曾到我们府上来了。”谢元娘知道任蓁蓁定是与任夫人一起来的。 任蓁蓁的脸微微一红,“让谢姐姐看笑话了。” 那是她的母亲,她却也没有办法。 谢元娘笑道,“世人原本就是这样,你性子太软,这样的事没必要道歉,再说我也知道你是什么人就行了,其他的不重要。” 任蓁蓁感动不已,“谢姐姐,谢谢你。说起来惭愧,母亲这般我和兄长也劝过,只是人微言轻,母亲性子要强,容不得我们说的。” “我都懂。”两人难得见面,谢元娘也不想提这些不愉快的事情,“这是我新做出来的春卷,只煎了一下,没用油炸,吃起来也不腻,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谢姐姐还做下厨?”任蓁蓁说着,已经拿起了春卷咬了一口,里面的红豆沙就流了出来,她惊呀不已,“这是怎么做的?” 别家的点心也有用红豆沙做馅的,可是都很能甘,能像这样流出来的没有。 “别人放的是糖,我放的是蜂蜜,而且放的多,这样煎了之后,蜂蜜也就化了。” “谢姐姐好厉害,这样也能想得出来。”任蓁蓁眼睛闪亮闪亮的,“蜂蜜不是很甜,放多了也不会苦,加上红豆沙的豆香味,外酥里嫩滑。” 一连吃了三个,见她还要吃,谢元娘拦下了她,“吃多了也会腻,先喝盏茶,你爱吃等走的时候我让人给你包一份。” 任蓁蓁乖巧的应下,随即脸一红,“我大哥也喜欢吃甜的,虽然他不说,可是我就知道,每次有甜菜的时候,他总会多吃半碗饭。” 谢元娘听到任蓁蓁主动提起她兄长,就越发的喜欢她,“那我就让人多包点,你带着一起回去给你大哥。” 任蓁蓁脸上涌出一抹的落寂,“谢姐姐,你有大才,外祖家又是孔大儒,你不嫌弃我大哥出身低微,这样好的女子,偏偏我母亲看不中,如今又打起了郭侍郎府的姑娘,其实这次到府上来,也是我母亲听说你母亲要去贾侯府参加寿辰,她想接触到郭夫人,这才到府上来,她虽然没有说,可是我就能猜到。” 相比起来,谢姐姐如此坦当,没有埋怨母亲势力,还对她这么好,任蓁蓁越发的愧疚。 原来与郭府这阵子流言传的这么厉害的竟然是任府。 想想任显宏的优秀,郭府能相中他也正常。 压下心底的呀然,谢元娘宽慰她,“这也不是你们能决定的,毕竟儿女婚事,总是要家里的长辈做主,你母亲想给你大哥长一个家势高的贤内助也没有错,更没有对不起我什么,你日后不必再为这事愧疚,不然让我日后也无颜面对你。” 谢元娘并不担心,她知道任显宏不是阿谀奉承之人,当初做下了承诺,便一定会做到,只是命运不计,春闱出了‘通关节’这样的事情,四月的春闱作废,还要等朝廷安排新的日期重新考来。 任蓁蓁听了这些话,反而越发的愧疚,也不知道说什么,随即才想起一件事情来,“谢姐姐听说了吗?外面都在传郡王府宋世子春闱的名次能那么好,也是买了通关节,郡王府动怒,让人查也没有查出什么来,不过这两天却又有流言说宋世子要与赵首辅的孙女订亲。不过听说是郡王妃的意思,想亲上加亲,让儿子娶侄女,不过宋世子却不同意,有一次在街上遇到了赵芝枝,当场还说了难听的话,赵芝枝捂着脸跑开了。外面传的绘声绘色的,也不知道真假。” 谢元娘觉得这事十有是真的,她是在鸡鸣寺的后殿撞到过宋怀荣中意贾春,而前世宋怀荣娶的正是外祖家的表妹赵芝枝,也不知道今生会不会改变。 这边两人说话,静安居那边,孔氏面上冷然,对进来后就滔滔不绝说着奉承话的任夫人淡淡的,任夫人喝了两盏茶,孔氏也不过是嗯啊的,根本就是任夫人一个人在说。 任夫人心里着急,她这也是没有办法了,那日在寺院里听到郭府的婆子说的话之后,她回去之后就让人打听,只是接触的人实在靠不上前,根本接触不到郭侍郎府,这样一来,想探究郭府的意思也就难了。 而董府那边又过来透了一次话,是中意儿子的。 又怕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任夫人也想探探郭府是不是真有些意,若是有便可以拒绝董府,若没有此意,便为儿子结下董府的亲事,所以失望最后竹蓝打水一场空,任夫人敲门无路,听了贾夫人到谢府的事,这才动起了心思。 以郭家的身份,贾侯府的寿辰一定会去的,若是她能借着孔氏而去贾侯府,一定会想办法见到郭夫人,到时再搭上话,那么事情也就解决了。 所以今日她才厚着脸皮上了门,知道之前把孔氏给得罪了,今日上门也是受冷脸,所以都承受了下来,可孔氏不说话,让她就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任夫人又坐了近一柱香的功夫,见还是这样,这才起身告辞,孔氏面上的功夫做的还是可以的,她把人送出了正院,一直站着看不到人影了才回屋子。 孔氏在软榻上坐下来,“我是不喜欢元娘,可也没有让别人欺负的理。任家不过是个五品的小家,还想着羞辱完我的女儿后再求得我的原谅,呸。” 刘妈妈递了茶上去,“可不是,也不看看夫人可是出身孔家,她算个什么东西。” 孔氏听到孔家,面上的笑淡了些,“也是我平日里在外人面前做的没有收敛,才让人看了去,知道我不喜欢元娘。妈妈时常劝我是我没有听进去,这些年让妈妈劳心了。” 孔氏不是想不明白,只是有时刻意不让自己去想,不想面对现实。 。 第237章:劝说 “这是奴婢该做的,哪里当得夫人这样说。”刘妈妈心下暖暖的,夫人看着任性,可心地却也是好的。 孔氏笑了笑,端着茶望向窗外,“我知道也就嫁给了老爷,我才能像在闺中做姑娘时一样任性,这些年婆婆又不在跟前,日子才过的轻松了些。可是老夫人年岁大了,两个儿子又都不在身边,早晚是要接回来的。” 自古以来婆媳之间的问题就是难题。 刘妈妈劝道,“如今有了小少爷,老夫人那边也知道前些年委屈了夫人,不然也不会躲回老家去。日后便是回来,也不会再为难夫人。” 何况老夫人并不是无理取闹之人,虽是农妇出身,却也是有见识的人。 这话刘妈妈却不敢说出来,当年夫人嫁进来时,一直端着大家闺秀的架子,在婆婆面前这样,有哪个婆婆会喜欢? 孔氏也不愿提起这些不快的事,“过几日要去贾侯府,给惠姐和元娘做身衣衫,布料从我的私库里出吧。” “今年外家那边送来的布料有几匹锦缎,颜色也嫩,夫人也做一身吧,出去做客,总要换身新的。” 孔氏想了想应下了。 接下来的几日,府里也忙了起来,外面成衣铺子的掌柜过来量尺寸,在这其间孔氏也带着两个女儿去外面的首饰铺子逛了逛,平常的铺子没有什么好的首饰,好的地方却又贵的让孔氏掏不起银子。 所以转了一天,只在外面用了顿午饭,便回了府。 孔氏面上不说,脸色却不好看。 平身起来的世家,就是这点不好,没有底子,要么说饿死的骆驼比马大,勋贵世家百年传承,便是落迫了,家底一般人也比不上。 前几年孔氏没有这样的感觉,可是今年娘家送来的东西都是实用的,却不华丽,出门做客充面子根本不够用。 孔氏现在后悔之前因为要面子,而将元娘的东西还了回去,不然那些东西,眼下也够周转的了。 刘妈妈从外面走了进来,“夫人,任夫人来了。” 孔氏正心情不好,“她又来干什么?不见不见,说我身子不妥当。” “任夫人说得了几件好的首饰,想着夫人要出门做客,或许能用到,所以亲自送了过来。”刘妈妈回道。 孔氏面上的神色一僵,又狰狞起来,“好啊,一个五品的主事也看不起我谢府。” 想到因手里紧,而买不到首饰,现在任夫人送上门来,岂不就是暗指她没有银子置办? 刘妈妈就知道会这样,“夫人消消火气,任夫人这般送上前来,无非也是想让夫人带她去贾侯府,奴婢打听过了,任夫人听说郭侍郎府有意在低门户家嫁女,任夫人这阵子一直没有机会接触郭府,怕是打算着借贾侯府的宴会接触郭夫人。” 孔氏眉头一挑,“她到是会挑巧,不过也生了个好儿子,也才让她有这样的底气。” 说起任公子,刘妈妈也赞誉道,“任公子年轻有为,在他们这一辈的男子中,也是难得让人夸上几句的。” 孔氏撇嘴,“再好出身低又有何用?等他拼出个什么来,也年迈了。” “任夫人正是想到这点,才想为任公子求一门高的亲事。” 孔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眸子一转,“你去将人请进来吧,两家老爷在一个衙门当差,我总不好做的太难看,既然她三番二次相求,我总要帮一帮。” 刘妈妈可不相信这话,也不知道夫人打什么主意,不过能将人请进来,也算是好事,起码不会做的那么难看。 任夫人这次仍旧带着女儿一起来的,刘妈妈让曼云送了任姑娘到了青山院,谢元娘看到任蓁蓁来了,自是高兴,拉着她坐下说话。 不过谢元娘立马就发现不对了,任蓁蓁也慌乱的扯了下衣袖,遮住了光秃秃的手腕。 她不自然的笑了笑,“谢姐姐在忙什么?” 谢元娘不想她尴尬,也收回目光,笑道,“过两日去贾侯府做客,贾老夫人的寿辰,母亲让我准备礼物,我想写一百个寿字做贺礼,刚写完,还没有干,你帮我看看怎么样。” 话题转开了,任蓁蓁也没有开始那么拘束。 其间谢元娘借口内急,出去在寒雪耳边交代几句,寒雪便走了,任蓁蓁在暖阁里正看着百字的寿字,不时的惊呀低呼,一百个不同的寿字,能写出来就已经让人惊呀,更不要说还写的这么好。 谢元娘笑着说她喜欢,到时也送她一副字,任蓁蓁高兴的说喜欢,不多时令梅从外面进来,凑到谢元娘耳边小声低语了几句,任蓁蓁自然不会打听,低下头看着字画。 谢元娘听了之后心下了解。 刚刚她让寒雪去打听任夫人来这边有没有发生什么事,结果寒雪打听回来说任夫人是来送首饰的,看着很金贵样子又难得,谢元娘再想到任蓁蓁手腕上往日里带着的金镯子不见了,就奇怪,毕竟女子出门都要打扮一番,与任蓁蓁相信这些日子来,一直看到她戴着那金镯子,任家是小门小户,也没有多余的首饰可换,所以一直戴着一个,这也是谢元娘印象深的原因。 如今没有戴不说,便是耳坠也极为普通。 这事她不好多问,所以才抱着侥幸的心里让寒雪去打听一下任夫人那边怎么样,结果就是任夫人送金重首饰的事情传了过来。 想来任夫人是下了血本,董府那边逼的急,为了能接触到郭家的人,任夫人这次也是独抛一切的要去参加宴会了。 任蓁蓁的首饰哪里去了,不用问也猜到了,定是任夫人给卖了。 谢元娘心底无力,高门大院里的日子不好过,小门小户的日子也难。 知道了事情经过,谢元娘心下便有了计较,等看过了书画,便让令梅去库房里将珐琅的首饰拿出来。 “你正好帮我挑一挑,看看那日戴哪个好。” 有了这个借口,谢元娘也不怕任蓁蓁尴尬,等首饰匣子端上来打开,里面的首饰还是惊艳到了任蓁蓁。 第238章:送簪 “这些都是我舅母让人送来的,说起来我父亲只是个五品的主事,家势低,哪里有银子买这些东西。”谢元娘挑起一件梅花的珐琅簪子,“这个梅花小了点,我平日里带的多是艳丽又大的,放着也是放着,难得我与妹妹有眼缘,今日就送给妹妹吧。” 一边不等任蓁蓁拒绝,谢元娘便将簪子插到了她的发髻上,“你头发薄,戴这个正合适,年岁又小,看着素雅又大方。” “谢姐姐,我不能要....” “你也叫我姐姐,姐姐送妹妹东西,哪有妹妹拒绝的理。”谢元娘不让她拿下来,一边又挑了只大点的桃花簪子,“我戴这只怎么样?只可怜你不能去参加宴会,若是去了,你戴梅花,我戴桃花,咱们俩可都是花呢。” 此次任夫人一行,谢元娘可以肯定母亲定会带人去参加宴会,簪子送出去了,又怕宴会那日任蓁蓁不好意思戴出来,谢元娘才说了这话。 任蓁蓁虽然性子怯弱,却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先前手上光秃秃的已经让谢姐姐看了去,她现在做了这么多,也不过是不想她觉得尴尬罢了。 这样的用意,这样的心思,再想到母亲的所做所为,任蓁蓁鼻子有些酸,“谢姐姐,谢谢你。” 一个外人可以注意她的感受,为何亲人却不及一个外人? 一向性子软弱的任蓁蓁,脑子头一次迸发出这样的想法来。 谢元娘不想她难堪,只拍拍她的手,什么也没有说。 不多时静安院那边也派人过来说任夫人要走了,谢元娘送了任蓁蓁出去,任夫人很高兴,难得和谢元娘笑着说了几句话,站在孔氏身边的谢文惠却注意到任蓁蓁发髻上的那只珐琅的簪子了。 送走了任家母女,孔氏虚假的笑换成了真正的笑,“惠姐,你和我过来,我有事找你商量。” 两个女儿,独没有叫谢元娘。 谢元娘看了一眼,道,“那女儿就先回去了。” 谢文惠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有说,与母亲走了。 一进了暖阁,孔氏就让曼云把任夫人拿来的首饰端出来,是两只桃花簪子,上面还坠着一颗黑色的珍珠流苏。 “贾侯府宴会那日,你戴这两只簪子。”孔氏推到女儿面前,“你也不小了,今年秋天就要及笄,出门宴客也要好好打扮一下才是。等秋天庄子里的租子收上来,再帮你置办些好的。” 谢文惠拧着眉,“这是任夫人送的,贾侯府宴会那日我戴了到没什么,就怕任夫人会小看了咱们家,我那里也有几只没有戴过的簪子,戴那个就行。我与元娘虽被称为金陵双姝,却也是因为才华,父亲是五品的主事,若在这上面想和那些勋贵世家比,又哪里能比得过。与其让人在这上面议论,到不如坦然面对这些。” 孔氏愣了一下,随即脸又是一热,被女儿的话给臊到了,按女儿这么一说,反而是她虚荣认不请现实的身份。 谢文惠不想去参加贾侯府的宴会,这两日对于做衣衫准备首饰就拿不起精神来,知道说这些话母亲会恼,却也不想再憋下去。 “母亲将这些东西收着吧,我与元娘是双胞胎,每次得了好东西母亲只惦记着我,我知道是母亲疼我,可元娘在一旁看着,府时的人也都看着,总不能让母亲一直为难,何况状元楼一事,元娘名声大震,大家现在只知道谢府二姑娘,金陵双姝又有几个人记得的,这首饰母亲让人送元娘那去吧。女儿打扮不打扮都不重要。那日宴会,众人能注意到的自然是元娘。” 这些话,转移了孔氏的羞恼,也让她误会成女儿拒绝是因为小女儿,脸色也缓了些,“元娘的好东西多,不差这一两件,你即不愿戴便收着吧,以后总有机会能戴。” 回想想女儿说宴会那日不合适戴,而她又答应带了任夫人母女去,确实戴这个不好,原本因为有了首饰而欢喜的心情也没了兴趣,又说了几句,便让人回去了。 谢文惠面色微沉,身后宝枝端着首饰匣子,待到了院门口,就听到姑娘道,“我去青山院坐坐,你先回去吧。” 宝枝应下。 青山院里,谢元娘也靠在软榻上发呆,前世郭家的姑娘是嫁给马首辅的孙子马尚,所以今生听到任夫人往郭家使劲,谢元娘到不担心这个,只是董府逼的这么急,难不成董家的事要发了? 而春闱的日子又往后推,任显宏又怎么和家里人说她的事? 眼下的情况来看,除非董家打消将女儿嫁给任显宏的想法,不然任夫人决对不会放弃尚书府的姑娘而娶一个五品主事家的女儿。 谢元娘翻身,叹气,前世稀里糊涂的算计了顾庭之,怎么到了今生,想找个小门小户的就这么难呢。 “大姑娘。”外面令梅唤人,才将谢元娘的心思引了回来。 她刚坐起来,谢文惠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匣子,她面上带着笑,“大白天的,一个人坐在这发什么呆呢?” 她一边把从宝枝那里拿来的匣子放到方几上,“看看这两个簪子,可喜欢?” 谢元娘没看,直接问,“是任夫人送来的?” 谢文惠没料到她问的这么直接,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贾侯府宴会,母亲说....” “姐姐,这簪子我不能要,姐姐还是拿回给母亲吧。”谢元娘打断她的话,“任家条件还不如咱们家,能入了母亲眼的,定不是普通的东西。而且今日任妹妹过来,我看到她平日里手腕上戴的金镯子不见了,耳坠也是普通镀金的,女子出门不让人低看,这些东西最重要,可任妹妹的东西都不见了,想来是任夫人拿了去当了,才换了这些过来吧。” 谢元娘指了指匣子,谢文惠却不知道这些,神色微凝,耳朵发热,“原来是这样。那这些东西确实不该收。” “母亲已经收了,总不好送回去,不过任妹妹那边,我已经送了她一只簪子,当是补给她的吧。” 第239章:故意为难 谢文惠笑的勉强,“到是我平日里不及妹妹观察细微,没有注意到这些,让妹妹笑话了。” “一家子姐妹,有什么笑不笑话的,姐姐说这些就见外了。”谢元娘客套了两句,才疑惑道,“到是母亲,难得她有好东西能想到我这,平日里她总说姐姐比我大,让我让着姐姐,今日得了这两件首饰,怎么送我这来了?这匣子放在这,还是一会儿由我送还给母亲吧。” 谢文惠笑有些僵,“东西是我拿来的,还是我送回去吧。” “母亲送的东西,劳烦姐姐送来,怎么又好让姐姐再还回去,我就怕母亲见我拒绝不高兴,到时让姐姐受牵连,还是我去吧。”说着,谢元娘做势要下软榻。 谢文惠惊了,语气急道,“元娘,其实...其实是母亲把首饰送了我,我怕你心中对母亲不瞒,这才想着把东西私下里给你。” 见事情瞒不住了,谢文惠只能道出实情,对上打量过来的目光,臊的脸乍青乍红,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元娘,我没有想到好心办了坏事,只是想缓和你与母亲之间的关系。”谢文惠对上谢元娘那双洞察一切眸子,下面的谎话编不下去了。 谢元娘道,“姐姐,日后这样的好意便不必做了,我与母亲这些日子不曾有争吵,亲母女之间又何来的仇呢?姐姐太过担心了。” 一边又道,“眼看着要响午了,还要去母亲那里用午饭,姐姐先回去吧。” 谢文惠灰头土脸的被赶了出来,手甲抠到肉里也没有觉得痛,活了两辈子,她就没有这么丢人过,说了谎还是被谢元娘给带着自己承认。 谢元娘也觉得没有这么爽过,她就知道母亲才不会好心的把好东西给她,谢文惠把首饰送给她,想让她打扮的光亮见人,为什么? 还不是知道前世贾府的亲事,所以想把她推上去? 她状元楼那日名声大震,贾侯府夫人来的那日一直夸张谢文惠的事,谢元娘也听说了,如此可以看得出来,贾侯府并不是重着名气,而就是冲着谢文惠来的。 等等,谢元娘猛的坐了起来。 谢文惠接触过苏府女眷,难不成是因为这个,贾侯府才盯上谢文惠? 贾侯府前世就因为皇子之间的斗争而落寞,贾侯府世子订的亲事正是程大学士的孙女,又是二皇子妃的亲侄女程与雁,在贾侯府出事之后,程于雁便归了娘家,当年就又嫁给了徐河运总督的儿子。 前世贾侯府就是二皇子的弃子,到底因何事谢元娘不知道,可知道贾侯府是二皇子的人,而刘将军被冤枉的事,就是二皇子一派人做的。 如此,谢元娘就想通了。 贾侯府两世会盯上谢府,皆是因为刘将军平反案的证据,前世谢文惠做了什么事谢元娘不知道,可是今生她知道,谢文惠接触过苏府的女眷。 一切都说得通了。 所以不管打扮成什么样,贾侯府都不会盯上她。 谢元娘勾了勾唇角,这点可以放心,不过贾侯府要娶谢文惠这事想通了,她又犯起愁来,到底要不要帮忙拦着。 谢文惠是重生的,前世守寡早,现在看她的意思就是不想嫁,只想着把亲妹妹推出去,却没有看明白贾侯府娶她的原因,这样一来,只怕她也想不到怎么拒绝亲事。 罢了,还是先看看吧,然后怎么做再做决定。 不过想到被二皇子一派盯上了,谢元娘心也是一沉,刘将军平反案的证据牵连甚广,也难怪二皇子一派如此重视,能舍出贾侯府嫡次子而要拿回证据。 那些人认准了证据在谢府,又是如何认定的呢? 谢文惠从苏府手里到底拿到了什么线索呢? 一直到去静安居用午饭,谢元娘脑子里还一直反反复复的问着这几个问题。 小女儿不爱说话,孔氏见怪不怪,却发现大女儿今日也格外的沉默,谢文惠还在为上午送首饰的事情无颜面对谢元娘,脸皮自然不会厚的还有心情和母亲说说笑笑的。 孔氏没有问,饭后等两个女儿走了,才让刘妈妈去打听一下,不多时刘妈妈就回来了,“上午大姑娘拿着首饰独自去了二姑娘的院子,不多时就端着首饰匣子回去了,听说脸色不怎么好看。” “我就知道那丫头不会这么安静,定没有说什么好听的话,也难为惠姐还着送给她一份。” 刘妈妈劝道,“姐妹之间总是最亲近的,二姑娘往日里性子高傲了些,可真遇到事情了,也总是找大姑娘商量,以前不就是这样吗?夫人就不必担心了。” 孔氏点点头,“惠姐一直最让人省心,打小就是如此。” 再想到小女儿,孔氏的眼里有着挣扎和不甘,终是又压了下去。 再说任家那边,任夫人从谢府出来之后,坐上青棚的小马车,抬眼就看到了女儿发髻上的簪子,“哪来的?” 金陵才刚流行起珐琅的簪子,却一件难求,女儿头上却带了一只,任夫人心里也有了猜测。 “谢姐姐给我的,她让我帮着她挑选宴会戴的首饰,说这个合适我,就送了我。”任蓁蓁低头回道。 任夫人眸子晃了晃,“二姑娘的首饰很多?” “丫头只抱了两只匣子过来,女儿到没有看到别的,二姑娘说是她舅母每年都会送来。” 任夫人神色挣扎,“孔家到底是大世家,便是送给外甥女的东西,都这般的贵重。” 当初任夫人还真是打着谢元娘的主意,可是与董尚书府和郭侍郎府相比,董府先不说,郭侍郎府与伯爵府还是姻亲,以皇上对老伯爵的看中,孔大儒的外孙女就弱了些。 “过几日贾侯府宴会,咱们与谢夫人一同去,你便戴这只簪子吧,今儿回去先收起来,别弄丢了。”眼下重要的是把儿子的事定下来,任夫人看着垂头的女儿,“眼下你大哥的事重要,我知道委屈了你,待你大哥的亲事定下来,我再给你把当掉的金镯子赎回来。” 第240章:好感 见女儿不作声,任夫人也没有再说,眼下可以去贾侯府的宴会,要怎么与郭夫人搭上话,却成了难题。 任府里,任显宏看着进来的妹妹,放下手里的书,“今日和母亲去谢府了?” 任蓁蓁点头,走到椅子旁坐下,将衣袖里的簪子拿了出来,“这是谢姐姐送我的,我知道她是因为喜欢大哥,才送我的。” 随即又将白日的事情学了一遍,“大哥收起来吧,将来遇到谢姐姐还给她。” 想到母亲还利用谢府而去攀更好的亲事,她却享受着谢姐姐的好处,任蓁蓁做不到。 任显宏接过簪子,珐琅做的梅花是蓝色的,很特别难见,他又将簪子递回去,“你谢姐姐是喜欢你,并不是因为....我才送你的,她的性情直率又从不委屈自己,更不会做违心的事,你若是认为她是因为我才送你东西,就伤了她对你的情谊。” 任蓁蓁仰头望着兄长,良久才慢慢的接过来,放在手里认真的端详着,“大哥说的对,是我想多了,到惭愧的无颜面对谢姐姐了。” 任显宏双手背在身后,身姿挺拔,“你谢姐姐心胸宽阔,不会计较这个。” 任蓁蓁打量了一眼眼前的兄长,“大哥,你以前不是说谢姐姐没有规矩礼数吗?现在怎么会夸她?” 任显宏脸上闪过一抹红酝,假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快到响午了,一起去母亲那里吧。” 任蓁蓁噗哧的笑出声来,“大哥,你喜欢谢姐姐是吧?” 她很高兴,却又马上担忧起来,“可是母亲相中的是董姑娘,还有郭府的姑娘。” “这事不能成,我心里有数,你不必担心。”任显宏眸里含笑,轻声安抚妹妹。 董尚书府的嫡女嫁什么样的人家没有,偏找他这样小门小户的,事情明显不对,至于郭侍郎府,也不知道母亲从哪里听来的,这也是母亲这两天一直忙前忙后,任显宏没有拦着的原因,根本就是流言。 任蓁蓁知道兄长说的,就一定不会假,难得面上露出双喜来,而任显宏走之前又将一个小盒子递到妹妹的手里,任蓁蓁打开之后低呼出声。 “大哥,我的金镯子。” “你先放起来,不要让母亲看到,这是我平日里给别人抄书存下的私房帮你赎回来的。”任显宏难得不绷着一张脸,对着妹妹眨眨眼。 任蓁蓁捧紧了盒子,用力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她又细看了一眼盒子,发现里面还有一只木头雕刻的梨花簪子,不等她问,任显宏已经给她解疑。 “你后日去贾侯府,找机会将这只黄桃木的梨花簪子送给你谢姐姐。”面对妹妹过来的目光,任显宏难得耳朵热了起来。 任蓁蓁的眸子闪亮,“大哥放心,我一定亲手交到谢姐姐手里。” 任显宏用鼻子嗯了一声,也不敢看妹妹。 从小到大,一向注重规矩的任显宏,有生以前,头一次做失规矩的事情,背在身后的手心里不知不觉也有了湿意,证明着刚刚她有多紧张。 兄妹两之间有了小秘密,比以往就更亲近了几分,吃饭时任夫人也发现了,她心情也很好,看到儿女之间亲近,自然也更高兴。 贾侯府老夫人寿辰,在金陵城里也不算是小事,勋贵世家皆收到了请贴,到了寿辰那日,一大早贾侯府的门前街道就被马车给堵瞒了。 女眷从后门走,到没有像前面堵的厉害,孔氏带着任家母女在马车里等了不到半个时辰,就由着贾侯府的婆子引进了花厅,里面已经坐了十多个人,各带着家里的姑娘,好在花厅很大,二十多个人也不觉得挤。 其中常在郡王府参加宴会的董夫人也在其中,她看到和孔氏一起进来的任夫人之后,也是微微一愣,这样的宴会,她确实没有想到任家也有资格参加。 想到两家要商议的婚事,难得董夫人放下身价,对任夫人晗首微笑眯头打招呼,换成以往看到这些,任夫人自然高兴,可是眼下却笑不出来,又怕得罪董夫人,只能小心翼翼的应付着,回着微笑。 不论是小姑娘,还是妇人,共同性就是有自己的小圈子,花厅里十多户人家,孔氏和贾夫人见过礼又介绍完任家母女之后,便寻了一处位置坐了下来,贾夫人要招待人,所以留在这里的时候也不多,花厅里的各家夫人带着家里的女儿,几个熟悉的凑成一堆,这样看来,也就孔家和任家被隔离开。 毕竟今日到贾侯府参加宴会的,非富即贵,像孔氏及任夫人这样出身低的,也就她们两家。 任夫人这些年早就习惯了走到哪里被人低看,眼下她的心思也不在这上面,而是目光不时的往董家那边扫一眼,刚刚众人介绍时,她知道了那位微胖,笑着和蔼的红衫妇人是郭夫人,而身边一脸娇纵的小姑娘圆圆的脸蛋,目光微厉,正是郭姑娘。 忙了这些日子,终于见到人了,任夫人心下怎么可能不激动。 暗想着一会儿定要找机会搭上话才是。 任夫人这些年专营的作派练的纯火炉清,自然相信自己的能力。 不多时贾夫人就回来了,笑着带众人去园子里搭好的台子处看戏,又叫了女儿招待各家姑娘去园子里玩。 贵女圈的姑娘总在一起,没有了长辈在跟前,小姑娘们也放得开,一个个都凑到贾春的身边说话,像谢家姐妹及任蓁蓁这样的,被冷落的尾随在众人的身后。 董适性子喜静,也落在后面,这样一来,谢文惠理所当然的就和董适慢慢走到了一起,谢元娘和任蓁蓁在身后。 任蓁蓁摸着衣袖里的黄桃木的梨花簪子,见左右没有人,前面董姑娘与谢大姑娘又在说话,才动作小心翼翼的将簪子塞到谢元娘的手里。 谢元娘手里突然被塞了个东西,先是愣了一下,待拿起来看到是只梨花簪后,疑惑的看向任蓁蓁,任蓁蓁脸微微一红。 第241章:独见 “谢姐姐,这是我大哥让我给你的。”她的声音很低,谢元娘要不是猜到了几分,根本就从她的呢喃中听不出什么来。 猜测加上听到一字半句,谢元娘知道了簪子的由来。 她盯着手里的簪子,一向重规矩的任侍郎竟然也会私相授受,送定情信物了。 实在是让谢元娘惊呀,而且也没有给她惊呀的机会,前面的董适和谢文惠停了下来,原是见两人没有跟上来才停下的,结果一回头看到谢元娘手里的簪子之后,眼里透出疑惑。 “元娘,哪里捡的?”谢文惠问,她的目光却落在任蓁蓁的身上。 任蓁蓁紧张的不敢迎视,如此一来,落在精明的谢文惠就越发觉得这簪子有问题。 董适到是一副事不关已的淡淡站在那,并没有过多的神色。 “是任妹妹为了感谢我,送我的。”谢元娘笑着将簪子收起来. 谢文惠听到这个,面容明显一僵,也不在追问,笑道,“咱们也跟上去吧。” 前面一群贵女已经走远了。 四个人这才继续往前走。 任蓁蓁暗松了口气,不过想到完成了大哥交代的事,又开心的笑了。 前面贾春带着众人到了一片小湖旁,旁边有水榭亭子,湖边还停着几只小船,荷叶才长出来,湖里的水也很清澈,还能看到里面游着的红色锦鲤,人群里有人张罗着湖游,众人兴趣浓,贾春数了数人,按每六个人一只船,众人自己找伴上船。 谢元娘不想去,任蓁蓁又性子怯懦,两人就进亭子里去喝茶吃点心,贾春见就她们俩不随着众人,面上的笑淡了淡,她又一惯看不起谢元娘,也没有理会,只招了董适和谢文惠。 叫上谢文惠也是有意排挤谢元娘的意思。 小姑娘们叽叽喳喳的都上了船,撑船的婆子就将船撑离岸边,往湖里划去,到了荷叶多的地方就停下来,由着小姑娘们摘荷叶。 湖面上一片嘻笑声,谢元娘坐在亭子里看着,贾侯府邀请他们到府上来做客,并没有当着众人的面表露出对谢府有多亲近,这样的态度出乎谢元娘的预料之外。 不过越是这样,她才越觉得事情透着怪异。 身后有脚步声走进亭子,谢元娘听了声音回过头去,眸子微微一动,从坐位上起身福身,“贾公子。” 是贾乘舟。 白色直裰,腰间坠着上等的暖玉玉佩及锦缎面的荷包,谢元娘福身见礼的时候,还能闻到荷包里传出来淡淡的花香。 任蓁蓁慌了一下,动作比谢元娘慢了一拍,才站起身来,“贾公子。” 却是头也不敢抬。 贾乘舟笑道,“我与孔世兄也是好友,叫二姑娘一声妹妹也不唐突,谢妹妹与这位姑娘叫我贾二哥便可。” 谢元娘笑了笑,并没有叫人。 哥哥妹妹的,又是男女过了大防的年岁,可不是那么乱叫的,这是闺中小姑娘位玩耍的地方,贾乘舟又怎么一个人出现在这里的? 原本就说不通。 贾乘舟也发现了谢元娘眼中的防备,他心下苦笑,“谢妹妹,我可否单独和你说几句话?” 原本一直低着头的任蓁蓁错愕的抬起头,目光在两人之间打量着。 谢元娘知道这话让任蓁蓁误会了,略有不快的回道,“孤男寡女单独说话,让人看了总是不好,任妹妹也不是外人,贾二哥有什么话便直接说吧。” 贾乘舟知道单独叫她说话没那么容易,“事关重大,实在不是我信不过这位任妹妹,而是怕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双目在空中对上,谁也没有退让,直望着彼此。 谢元娘听出贾乘舟之意,这话里的含义太多,诱惑也太大,谢元娘这几日一直在找答案,却又找不出来,现在贾乘舟直接找到她的面前,到底是别有用心,还是真的只是好意? “不过几句话,就在那边即可。”贾乘舟指着水榭尽头那里,离这边只有二三十步的距离,“任妹妹站在这里,即便是落在旁人眼里,也不会觉得不妥。” 光明正大的,到真不会让人非议。 谢元娘又很好奇贾乘舟找她到底要说什么,前世她没有接触过这个人,也实在摸不清他的性子,不过看他目光干净,谢元娘犹豫了一下,才微微晗首。 贾乘舟见她点头,这才先一步往水榭的尽头走去,谢元娘对任蓁蓁点头,示意她在这边等着,这才跟了上去。 不过二十多步的距离,两人很快就到了水榭的尽头。 不远处湖里的船上还能听到小姑娘们的嘻笑声,水榭的栏杆将两人的身子遮挡了大半,远远的到是看不真切这边。 “谢妹妹,你可知道我母亲为何邀请你们到府上来?”贾乘舟没有回身,面对着湖面,双手背在身后。 他问,她便答,“若我没有猜错,令尊是看中了我姐姐。” “你说的对,却也不对。”贾乘舟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来,“我父亲想要一件东西,而那件东西就在谢府上,所以才出此下策,以我的婚事为由,接近谢府。” 语罢,贾乘舟回过身来,目光灼灼的盯着谢元娘,没有了往日里的平和,而透着几分的凉意,“可是,我已有中意的女子,你说要怎么办?” 谢元娘望着他不语,湖里不远处有小姑娘们的欢笑声,在这一处似乎突然就消失匿迹。 “那是什么?”谢元娘抬手指向他身后的右上方,认真的问。 贾乘舟微微一愣,他以为他眼里的深情会让眼前的人脸红或者慌乱,结果似乎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他才慢慢的转身往她指的方向望去,身后除了水榭栏杆,什么也没有。 ‘啪’的一声闷响。 贾乘舟只觉得膝盖一麻,扭回头还不等看清眼前的一切,隐私部位就受到重击,挖心的痛瞬间传遍全身,他本能的双手捂住跨部,痛呼出声。 眼前一花,才看清是小女子收回腿时带动了衣裙。 贾乘舟痛的面上没了血色,“二姑娘.....” 第242章:好感 三个字却也是挤着牙缝说出来的。 谢元娘嘴角一扯,“贾二公子,我觉得您还要好好清醒一下。” 二话不说,抬腿就是一记‘湛哥脚法’,重重踹在贾乘舟的身上,贾乘舟双手捂在两腿间,还没有从谢元娘的话里品过味来,再受这重重一击,一点滴准备也没有,整个身子瞬间就往一侧倒去。 “啊~” ‘啪’的连接两声,谢元娘眼前干净了。 她扯了扯裙子,最后提起裙子就往外跑,守在不远处的任蓁蓁在看到谢元娘一系列的动作之后,就已经傻眼了,谢元娘冲过来时拉着她的手,她只顾着傻呆呆的跟着她一起跑,两人带着各自的丫头,一直冲到外面持满宴席的桌面前才停下来。 贾府的小丫头往里面望,水榭婉转根本看不清里面,可她们刚刚明明听到了二公子的惊呼声,但想到二公子的交代,又不敢冒然的问,只能用眼睛扫着谢元娘。 任蓁蓁红着脸大口喘着粗气时,谢元娘已经将跑动时凌乱的衣裙整理好,一边不动声色的就近在椅子上坐下来,“刚刚听到亭子里面有惊呼声,像是男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们快去看看,堂堂侯府老夫人的寿宴,可莫出什么难看的事情,各家的姑娘还在湖里游船呢。” 谢元娘发号施令,小丫头们又被她的话给吓到了,也不敢耽误,有两个结伴往亭子里去了。 谢元娘不在意剩下的几个,拉着任蓁蓁坐下,一边对她挤挤眼睛,任蓁蓁不明白怎么回事,还没有从刚刚的惊变中平静下来,看到谢元娘的暗示后,却知道要怎么做。 那边去看情况的小丫头并没有回来,而守在这边的下人并没有慌乱,谢元娘观察了一番,暗下撇嘴。 贾乘舟今日成了落水狗,怕也没有脸让人知道,定是从小路绕开这里走了。 不过今日算他走运,这是在贾侯府上,换个地方,谢元娘可没今日下手那么轻,踢他一脚算什么,让他日后碰女人就有心理阴影才叫厉害。 不多时贾夫人身丫的大丫头就来了,张罗着要开席了,让婆子们带姑娘们上岸,至于贾乘舟落水的事情,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 身边的丫头都凑到湖边去了,任蓁蓁这才敢小声问,“谢姐姐,刚刚你没事吧?” 回想起看到的一幕,她的脸就是一红。 那样下流的动作,她实在和谢姐姐扯不到一起去。 谢元娘上辈子是个生过孩子的妇人,这样的事说起来并不觉得害羞,“日后你要见到有这样的登徒子,就这样对付他。” 任蓁蓁错愕的瞪大眼睛,“贾二公子他....” 谢元娘点头,故意说的夸张些,“这还是在侯府呢,这么多人在,要是换个地方,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好在我今日运气不错,有任妹妹陪着我。” 想来到时任显宏听到这些,一定也会担心她吧? 能让他小惦记一下,今日到没有白来侯府。 任蓁蓁抱过她的手,“谢姐姐,我知道我下面说的话你可能会生气,可咱们低门小户,女子又重名声,这件事情姐姐今日也没有吃亏,只当做没有发生吧。” 换个人听到这些话,早就恼了。 这傻丫头。 谢元娘心下叹气,却又温暖她的善良,不想再让她担心,“原我也没有打算说出来,便是家里那边也不能说。你放心吧,你的担心我明白。” 任蓁蓁脸微微一红,“姐姐不怪我多事便好。” “你们俩这是在说什么悄悄话呢?我们走了这么久还没有说完?”谢文惠的笑声传来,人也走进了亭子。 她身旁就是董适,虽然两个人仍旧和之前一样并没有多少交流,可谢元娘觉得就是比刚刚亲近了几分,她别有深意的扫了谢文惠一眼,没有能耐又自做聪明,不过也还真有几分的小聪明。 心里想归想,面上她已经接过话,“刚刚好像听到有男子落水的声音,我和任妹妹在说这事呢。” “男子落水?”谢文惠微愣,“在哪里” 谢元娘指了指水榭里面,“有丫头过去看了,不过没有说什么,我这才和任妹妹在说这个。” 谢文惠往水榭里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的脸色变了变,不过很快就收敛起来,转身和董适说话,“董姐姐,咱们也和大家一起过去吧。” 董适晗首,两人往前走,谢文惠才一边叫谢元娘和任蓁蓁跟上,谢文惠面上虽然带着淡淡的笑,谢元娘却能看得出来,在听了她的话之后,谢文惠就有心事了。 谢文惠确实没有从谢元娘说的骇然消息里缓过神来,前世她与母亲也参加了侯府老夫人的寿辰宴,也正是那次她与贾乘舟的婚事才有了定论,她没有想到被众人排挤一个人落单,会与贾乘舟相遇,那是她认为最美的回忆。 小户人家的她,能入了侯府嫡次子的眼,还在谢元娘坏了名声之后。 可直到嫁人之后,她才慢慢明白,她所谓的好却如恶梦,是她将自己生生困到了那一个小天地里。 所以今日来了侯府之后,她一直与董适在一起,哪怕被董适冷漠,也不会侯府算计的机会。 她以为她避开了,侯府的盘算就落空了,可侯府将主意又打到了谢元娘的身上,一瞬间脑子就清明起来,侯夫人看中的明明是她,也表了达,但是却算计谢元娘,为什么? 谢文惠觉得她明白了,活了两世,终于明白了,贾乘舟中意的是谢元娘。 难怪前世贾乘舟对她冷淡,要不是后来醉酒也不会与她同房。 指甲抠到肉里,才让她压下恨意去回头看谢元娘。 “谢大姑娘?”远方似有人在呼唤自己,谢文惠茫然的抬头,空无的眸子慢慢凑出人影,看清了眼前的人,她身子晃了晃才回过神来。 “董姐姐。” 董适眼里透着关心,“你没事吧?” 刚刚在船上有小姑娘玩的高兴,一个不主意跳起来,董适正巧身子探到船外,要不是谢文惠扯住了她,她早就掉到湖里去了。 第243章: “我没事,只是刚刚想到些事情。”谢文惠的目光在不远处谢元娘及任蓁蓁身上扫过之后,眸子晃了晃,“董姐姐苏心了。” 董适却觉得一定是刚刚拉扯她时,谢文惠也吓到了,此时又不好说,待她比以往又亲近了些,“后日我约了南枝表妹去上香,谢妹妹要不要一起去?” 从谢大姑娘跨越到谢妹妹,这代表着什么,谢文惠明白。 她立马从刚刚的打击中精神起来,眼睛放出闪亮的光芒,“只是不知道我去会不会不方便?” 话里犹豫,神情上却已经出卖了她的真心。 董适笑道,“没有外人,只有我表妹和表哥。” 说到这,董适顿了顿,才想起表哥对谢文惠来说确实是外人,“你可以带二姑娘及家弟一起去,正好大家也热闹。” 谢文惠知道董适看重规矩,此时邀请她是临时起意,她只一个人去不合规矩,此时董适注意到这一点,若她不带家人同行,这次的机会也要错过。 谢文惠终于又看到了希望,甚至入了董适的眼,不想留下坏印象,笑道,“元娘和鸣哥调皮,到时还要劳董姐姐费心了。” 董适也暗松了口气,却又喜欢谢文惠有眼色,与她在一起相处起来也不累,对于刚刚临时起意升起来的悔意也淡了。 上面贾夫人招待着众夫人落了座,贾老夫人说了几句场面话之后,吃席也就开始了,谢家原就是小户,被分配的位置也是角落这里,孔氏又多带了人过来,侯府安排到是并没有乱,坐位也不挤,便是如此,任夫人也知足了,毕竟今日的宴会,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 只是想到刚刚看戏的时候,并没有与郭夫人接触上,任夫人心下有些急,董府那边让人给女儿送了贴子后日一起去上香,女儿怎么可能单独去,儿子是一定要护送的。 如此,也算是变向的让两人私下接触。 换作是以前,这当然是好事,任夫人求还求不来呢,可今非惜比,她更偏重于郭府。 若郭府不成,退而求其次,才是董府。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任家只是五品的主事,怎么能有挑人家的道理,所以这事要趁着董府还不知道消息之前,弄明白了弄清楚了,不然真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贾夫人那边,侍立在主桌旁服侍着贾老夫人用饭,眼睛一边不时的往角落里扫,不是看孔氏,却是谢元娘。 她是真不知道自家的儿子心里装着的是谢二,以至于今日差一点盘算就落了空,贾夫人虽心疼儿子,却没有忘记丈夫交代的事,东西在谢府上,谢家两个女儿,最好掌控的是谢家长女,而不是聪明的谢二。 只要拿回东西,侯府好了,儿子才能好。 侯府和儿子都好了,将来想娶什么样的女子没有? 谢府一个五品主事的女儿也就只配给儿子做妾。 只是想到儿子现在还躺在床上,一切又都是那丫头干的,贾夫人的目光就又凌厉了几分。 角落的桌子旁,任蓁蓁的手在桌下偷偷拉了谢元娘的衣袖,谢元娘看她,她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谢姐姐,我看贾夫人好像有些不高兴。” 她刚刚觉得有人瞪她,直觉的回过头去,一瞬间就看到了贾夫人眼里的凌厉,目光如毒蛇,哪怕只是淡淡的她扫一眼,她也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桌子上的人很多,大家食不言寝不语,也不好说,谢元娘想了想,“要出恭吗?” 任蓁蓁参加宴会时,一向紧张的吃不下东西,也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总觉得大家在用异样的目光打量她,此时能躲开自然是好的。 半刻钟后,两人从开厅里出来,站在了花厅旁边的长廊里。 下人都侍立在花厅及院子里,这边偏僻到没有人经过。 任蓁蓁坐在长廊的椅子上,“刚刚拜寿的时候贾公子没有来,只说在前院忙,我看贾府的子嗣都来了,侯爷也在,贾夫人明显是在说谎。” 所以她觉得贾公子应该是出事了。 后来贾夫人又用那样恶毒的目光看她们,任蓁蓁就更加确定了。 她的脸微微泛起红色,虽是闺中女子,却也知道男子那个地方不能踢,只是这话又不好问出口,只一想到,耳朵都烫了起来。 “放心吧,真有事贾夫人就不会只用眼睛瞪咱们,早就为她宝贝儿子出头了。再说这事为了侯府的面子,就是不愿意,他们也得硬挺着咽下这口气。你不必担心,若他们真要做什么,也只会冲着我来。”谢元娘并没有误会任蓁蓁怕惹上麻烦,只是单纯的劝她宽心。 任蓁蓁却有些急了,“谢姐姐,我...我不怕。” “傻瓜,我知道。”谢元娘捏她的脸,滑滑的像鸡蛋清一清,她又反手捏自己的脸,同样滑滑的。 年轻真好。 任蓁蓁被这亲蜜的举动弄的脸更红了,不过却是打心底的喜欢这样的亲近举动。 两人在这边躲清静,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这时就见有人过来,是个小丫头,对谢元娘福了福身子,说是席面已经撤了,现在论到各家姑娘送寿礼,而孔氏找不到谢元娘,贾夫人这才让小丫头过来寻人。 谢元娘叫着任蓁蓁起身,任蓁蓁却坐的腿麻了,站起来动了一下就觉得不行了,过来寻人的小丫头催的又急。 “谢姐姐,你先过去,我马上就来,今日人多,别让大家都等着你。”任蓁蓁忙道,“我这有丫头陪着。” 谢元娘知道她强留下来,这丫头也不会心安,想了想这里离花厅近,光天化日的,在贾老夫人的院子,也不会出什么事,叮嘱她快点跟上来,这才带着令梅走了。 谢元娘跟着小丫头才离开,任蓁蓁那边就出了事,也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一个男子,浑身带着酒气,看到有女子在不但没有避开,还凑上前去。 挑云见了立马拦在主子的身前,大声喝道,“你是何人?” 第244章:礼物 程荣已经喝多了,他是程大学士府的偏支子弟,已经二十一,还只是个秀才,整日里天花酒地,要不是有些家底,就靠他的挥霍,家里早就改落了,如今虽看着好,却也是个空架子。 今日受几个子弟挑唆,打赌他敢到内宅转一圈,不论哪家姑娘身上借件首饰便算他赢,赢的报酬是一只将军蝈蝈。 往日里被人看不起调侃,程荣笑呵呵的也不敢反驳,今日是酒壮狗熊胆,被众人一激,这才偷遛了进来,哪知道他好运,那边的角门的守门婆子也不知道去哪了,进了内宅更是好运的碰到这有个小娘子。 一路过来这么顺利,程荣觉得老天爷都在帮他。 “姑娘有礼了,在下程荣,今日能在这相遇,亦是三生修来的缘分,姑娘可否送一只发簪给在下?”程荣难得装出那些书生学子的作派来,想给对方留个好印象。 可惜再有书生学子的作派又如何?单凭他说的话及要做的事,就已经是失礼了。 任蓁蓁原就胆小,又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早就吓的面白如纸,挡在前面的挑云虽然瞪着对方,身子却也忍不住微微颤抖。 “哪里来的登徒子,还不快快滚开。”她亦大声的喝斥。 程荣见软的不行,腰板就直了起来,冷哼道,“好说好听的不行,那就别怪小爷来硬的。” 主仆二人听了这话连连后退,看着慢慢靠过来的陌生男子,任蓁蓁的脸色更白了,几欲瘫倒在地上。 “你再不离开,我可要喊人了。”挑云威吓对方。 程荣喝了酒,又撑着是贾夫人娘家那边的人,自然不在乎,何况他也只是想要一只簪子,用过来就还回来。 “大胆,贾老夫人的内宅,也是容你放肆的地方。”一声娇喝声落下,董适也从一旁的小径上走了过来,她目光锐利的盯着程荣,“来时的路上,正巧遇到世子爷带着人往这边来,也正好让他看看,堂堂的侯府,却容登徒子在这里坏女子的名声。” 程荣一听贾世子带着人过来了,哪里还敢再多停留,想到差点就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恨恨的瞪了董适一眼,转身就溜了。 劫后余生,任蓁蓁扶着挑云的胳膊对董适道谢,“今日多谢董姑娘出手相救。” 董适见她面白如纸,知道是吓坏了,想到父母的心思,她看着任蓁蓁的目光十分复杂,她语气淡淡,“侯府虽大,今天的日子也难免有疏忽的地方,我也是碰巧路过,刚刚说的话也是吓对方,趁对方还没有回味过来,先离开这吧。” 丢下话,董适带着丫头走了。 任蓁蓁哪里还敢多做停留,事带丫头跟在董适的身后,一路回到了花厅那边,两人前后进来,也没有人注意到,毕竟此时大家都在看着贾老夫人手里的百寿图,字写的好,心思也巧,上百的寿字又写成寿字。 孔氏夫人之前就被贾夫人安排到身边坐,“你家二姑娘就是心思巧,要说金陵城里,哪个不羡慕你,两个女儿一母双胎,还是咱们金陵的双姝,我看着都眼馋,日后我家春姐还要多和你家的姑娘走动才是,也吸吸才气。” “看您说的,她们性子投缘爱往一起凑,那也是她们有眼缘,女子有才气却也不及有一个归宿,府上的春姐,将来的福气大着呢。”孔氏自然会说好话,贾夫人也喜欢吹。 加上旁边的人凑巧,也格外的热闹,反而是孔氏带来的任夫人,一直在角落里,像没有她这个人一样。 “咱们再看看大姑娘准备的礼物。”贾夫人目光热络的落在了谢文惠的身上,谢文惠的身子就是一紧。 在场的各家夫人又不是傻子,贾夫人做的这么明显,又抬举孔氏一个五品主事出来的,怕是相中谢家的姑娘了。 嘴上夸赞谢家姑娘,可眼睛看着谢家大姑娘时,目光格外的灼热。 众人目光短暂的交流之后,心下了然。 谢文惠知道逃不掉,又恨贾府抓着她不放,面上还要落落大方的面上带着笑,走到花厅中间。 她送的是自己做的是一双鞋,“小女子不才,和府上的下人打听了老夫人的尺寸,为老夫人做了一双鞋。” 贾老夫人面上的笑就是一僵,不过马上就掩饰下去,笑道,“好好好。” 一边让人收了,拿到跟前夸了几句女红好,这才让人下去,看似很喜欢,可谢文惠退下之后,手心里却聚满了汗。 前世嫁进贾府,她还是知道一切的,贾老太爷当年为了一个小脚的外室,差一点休掉贾老夫人,从那以后,贾老夫人看到鞋就心烦,这也是贾府几个亲近之人才知道的,谢文惠也是一次无意间听到贾夫人提醒贾春,这才记下的。 今日她送了鞋,若得贾老夫人不喜,贾夫人想将她定给贾乘舟的事,贾老夫人一定不会同意。 谢文惠不动声色的目光扫过上首的贾夫人,看到贾夫人面上的笑果然僵硬了许多,一直憋着的气,才算是顺了。 谢元娘的眸子转了转,目光从谢文惠的身上移开,她是知道谢文惠定不会让自己嫁入贾府,所以一定会有办法让贾夫的人厌了她,难不成这原因就在鞋上面? 先前她用事情试探谢文惠,谢文惠就明显有心事,似乎在恼着什么,谢元娘也猜不出什么来,只知道定与前世有关,她隐隐到是记起来前世她被关在府里,是有母亲带着谢文惠参加宴会的事。 现在看来,前世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婚事才订下的那么快。 不再想这事,谢文惠自己能解决了,她便也不用再盯着,她到不是想帮谢文惠,而是不想贾府将主意打到谢府上来,至于贾府盯着的东西,谢元娘自然不想有机会让贾府得手。 想到刚刚急着回来,仍下任蓁蓁一人,谢元娘回身往后面看,看到了任夫人身边坐着的任蓁蓁,她才又收回视线来。 第245章:亲近 各家的姑娘都上前去送了礼物,就是任蓁蓁排在最后也送了寿礼,她绣的是荷包,这样的东西一般也是主家会留着打赏下人,根本不会留在身上用。 贾夫人送人时,谢元娘直觉贾夫人往她身上扫了一眼,心点一定是她把贾乘舟踢下湖的事贾夫人知道了,心里正恨得咬牙切齿。 不过又能怎么样? 那也得挺着,不然这事传出来,她的名声是受损,可是贾府的公子凑到女子玩的地方,贾府的名声也别要了。 这种两败俱伤的事,贾夫人如此聪明,不会做,所以谢元娘才那么放心的动手。 路上,几个姑娘坐后面的小马车,孔氏和任夫人坐在前面的马车里,谢元娘这才注意到任蓁蓁魂不守舍的。 “怎么了?”她小声问。 对面谢文惠侧身看着窗外,似乎有什么心事。 任蓁蓁见谢大姑娘没有注意这边,犹豫了半响,最后摇了摇头,“谢姐姐,我没事。” “那要是有事了就和我说。”谢元娘看出她不想说,到也没有逼她。 她心思缜密,立马就往她离开后,那段期间是不是生过什么事。 不过贾侯府这样的权贵之家,也不会在今日这样的场合,生什么脏事情。 任蓁蓁不敢说,是因为她怕谢姐姐一定会帮她讨回来,所以她不能说。 母亲已经利用谢府了,她不能再这么自私。 到了任府,马车停下来,任家母女下马车走了。 马车里只有姐妹二人了,谢文惠才将视线从外面收回来,“你们在湖边的亭子里看到了贾二公子吗?” 哪怕心里有了猜测,谢文惠仍旧想亲耳听到,证明自己猜的没有错。 “姐姐怎么知道是贾二公子?而不是世子?”谢元娘明知故问。 她其实更好奇前世生了什么事。 谢文惠目光看着她,仿佛要看到她心底去,“侯府突然与咱们家走近,原本就透着诡异,贾二公子与四表哥交情不浅,识才会那一晚坐侯府的船也不见得贾二公子对咱们亲近,如今他若说对你有好感,你还是不相信的好。” 谢元娘看着她。 谢文惠这是在嫉妒前世的丈夫心里喜欢的是她? 谢元娘总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她想笑,忍住了,“姐姐,你说贾侯府为什么突然盯上咱们谢家了呢?” 她相信她的话姐姐听得明白。 谢文惠迎视着她的目光,“侯府为何盯上咱们家,我怎么能知道。至于我这样说,也是直觉,母亲那边一直不相信,眼下也只是咱们姐妹之间说说。” “姐姐是知道我的,平日里性子不定,府中有什么事母亲也不会和我说,就是知道和我说了也没有用,如今姐姐到是信得过我,和我说这些。”谢元娘玩着手里的帕子,“姐姐这些日子变的怪怪的。” 直到现谢文惠是重生的之后,谢元娘才明白她之前的那些试探举动,现在不同了,她现了谢文惠是重生的,可是谢文惠还不知道她是重生的,她可以反过来戏弄对方。 “妹妹想说什么?”谢文惠也盯着她,甚至紧张的手慢慢的握起来也没有现。 谢元娘难不成也是重生的,所以现她与以前不同了?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 可不是这样的解释,又为何这样问? “姐姐是不是知道什么,所以才会这么紧张侯府盯着咱们家?上次苏莹莹和我要账本的时候,姐姐就很紧张,仿佛知道那些账本有重要一般。”谢元娘歪着头,“我说这些没有错吧?以前我是傲才视物,不看这些却不代表我想不明白。” “元娘,你是说我在拿你装傻子?”谢文惠的笑收了起来,心里却松了口气,回想一下,谢元娘这么说也确实在理,她一直在试探对方,可有些事做的又不合常理,声音也缓了下来,“元娘,你怎么能这样想姐姐呢?母亲只生了咱们两个女儿,鸣哥还小,真细说起来,最亲近的还是咱们俩。有些事我也只是猜测,做不得准的事和你说,也只是让你跟着担心。而且或许也是我想多了。” 谢文惠身子往前挪了挪,牵过谢元娘的手,眼睛同时也望过去,笑容温暖,“如今你也真是长大了,连姐姐都觉得是坏人了?你这小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说着,她还举指亲蜜的在她头上轻轻的戳了一下。 姐妹之间这般亲蜜的举动,似乎只有前世才有,重生回来之后,这还是头一次。 谢元娘被这个动作弄的愣了愣,没有让两人再多说,马车已经停了,谢文惠拉着她的手没有松开,“到家了,先下了马车再说吧。” 等下马车时,谢元娘才不动声色的将手抽回来。 望着已经走到母亲身边的谢文惠,谢元娘的心情很复杂。 那样的温暖的笑,透着关心的目光,还有亲蜜的举动,若不是知道事情真相,她真的再会沦陷进去。 谢元娘心情复杂的回了青山院,在侯府折腾一天,孔氏那边也说晚上让大厨房把饭都送到各院去,不用来回折腾,谢元娘高兴这样。 换了常服又洗漱过后,靠在软榻上,暖茶入口,谢元娘才觉得活了过来,她还真是不喜欢这样与人接触,可是人只要活着,就不能离开这个圈,不喜欢也要融入进去。 “姑娘,奴婢有话要讲。”令梅面带犹豫的开口,显然还没有做好决定要不要说。 谢元娘看了她一眼,“可是从挑云那里听了什么?” 谢府的两个马车今天都用上了却也坐不下,丫头们都跟在外面走的,令梅一直也没有离开过她的身边,也就是在路上才算是分开。 令梅见姑娘想到了这,便也不再犹豫,把听到的事都说了,“挑云说姑娘回大厅的时候,有男子闯了进来,还拦下她要簪子,要不是董姑娘及时出现,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谢元娘的脸色一变,“侯府今日宴会,又怎么可能让男子闯入内宅,可知道那男子是谁?” 第246章:使坏 “听说是贾夫人娘家那边的,叫程荣的。” “程家的?”谢元娘脸色就更难看了。 前世她知道任侍郎的妹子嫁的不好,嫁的就是程大学士家的偏枝,最后年岁轻轻的就死了。 难不成是前世任蓁蓁的夫君? 不,这些不是重要的。 谢元娘后知后觉,此时也终于明白辞行时,贾夫人往她身上看一眼的原因了。 那是贾夫人在示威。 侯府今日怎么可能出差错,除非人是他们有意放进来的。 这么多小姑娘到侯府做客,她只与任蓁蓁凑在一起,贾夫人对任蓁蓁下手,那是还击之前她对贾乘舟做的事。 她不吃亏的性子,贾夫人自是不会挑起她的火气,所以就从她身边的人下手。 这是挑衅也是警告。 谢元娘咬紧牙,她想的真是太简单了。 高门大院里的女子,堂堂侯府夫人,想收拾人的手段多了去了,她不过是个五品主事家的小娘子,又岂会将她放在眼里? 确也因为她想的不够周到,差一点害了任蓁蓁。 “姑娘。”令梅担忧的轻轻叫了一声。 实在是姑娘的脸色太难看了。 谢元娘挥挥手,“我累了,你们先下去吧。” 令梅想劝却又不知道如何安慰,她还没等转身出去,就听外面醉冬说大姑娘来了。 这么晚了,又刚回到府里,人此时却来了,定是有事。 谢元娘平缓着心情,外面谢文惠也走了进来。 “之前在车上忘记和妹妹说了,后日董姐姐约了咱们一同去鸡鸣寺里上香,我刚和母亲说了,母亲说接了鸣哥回来,让他后日送咱们去。”似乎因为马车上的谈话,一改前阵子姐妹之间的冷淡,谢文惠语气间也亲近了许多,“以后啊,只要有这样的事,你就和我一同去,也省着你觉得姐姐与你不亲近了。” 谢元娘不知道谢文惠打的什么主意,从她的话里却听出来谢文惠是执意带着她一同去,连鸣哥那边都惊动了,但她也不怕事。 “好啊,只是我与董姑娘不熟,你带着我和鸣哥去会不会太麻烦?” “不会,原本就是几家约好了一起去,咱们家不只有我,还有你和鸣哥。”谢文惠话已经带到了,便也没有多坐,说了几句就走了。 谢文惠打什么心思,谢元娘不知道,不过连鸣哥都接回来了,看得出来她很重视这次与董家相约的事,至于什么事,到时见面那到总会现些什么。 谢元娘此时最担心的是任蓁蓁那边,心里愧疚牵扯到她,又恨贾侯府欺负人。 令梅和醉冬站在那没动,两人交换了个眼神,最后才一齐退了出去。 ———— 任府那边,任夫人心情不好,回到府里就匆匆的回到正屋里去想旁的办举动接近郭府,任蓁蓁原是叫了母亲几声,结果就被母亲不耐烦的打了,只能将在侯府的事压了下去。 回到自己的房中,便趴在床上小声哭了起来。 挑云看了心疼,心一横,转身出去了。 任显宏在书房里听说妹妹身边的丫头找自己,想到今日妹妹去了侯府又见到了谢元娘,便让人进来了。 哪知道挑云一进来就跪了下来,求任显宏做主,然后把在侯府生的事情说了。 任显宏面色阴沉,“先去看看蓁姐。” 人已经大步的出了书房。 一路上,任显宏从挑云说的话当中,已经将事情分析出来,贾侯府宴会会生这样的事?根本就是有意为之。 为何针对妹妹?无非是不敢直针对谢元娘,才会落到妹妹身上。 人弱被人欺。 同样是五品主事之家,贾侯府还要避讳一下谢府,却敢对任府下手。 做为一个男子,任显宏又心有报复,今又看到妹妹的名声性命当蝼蚁一般轻视,心下如何能好受? 想要变强大的想法,也在他的心底萌出来。 任蓁蓁看到兄长来了,也顾不上哭了,“哥哥怎么过来了?” 又埋怨的看了挑云一眼。 挑云低下头,“姑娘受了欺辱,一个个偷偷的哭,奴婢看了实在心疼。” “好了,你下去吧,我和你们姑娘说。”任显宏挥手,挑云听话的退了下去。 任蓁蓁忙道,“也不是什么事,大哥你别担心,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吗?” “蓁姐,你今日受的委屈,他日大哥一定帮你还回去。只是眼下咱们家势低,这件事只能咽下去。” “大哥,我明白。我没事了,并不觉得委屈。”任蓁蓁也是知道侯府不好惹,才怪挑云告诉兄长的。 “我知道你都懂。”任显宏望着懂事又性子怯弱的妹妹,心里也做了决定,“好了,再哭眼睛就变核桃了。” 任蓁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听话的点头,小心翼翼的样子乖巧又让人心疼。 任显宏的眸子晃了晃,什么也没有说。 当天晚上任父回来之后,任显宏去书房,父子两个不知道说了什么,当天晚上正院里的人就听到夫人的喊声,老爷和夫人似乎是吵架了,不过次日任夫人看着到像没什么事一样,却不在焦急的想着怎么与郭府的人见面了。 叫了女儿过来,说了董府约了他们一起去上香的事,不过只有晚辈,却没有长辈跟着。 “这次让你大哥送着你去,到了山上好好转转,午饭就在那用,有你大哥陪着,我也放心。”任夫人说的心不在焉。 任蓁蓁低头应着。 母女两个兴趣都不大,任夫人只让女儿去准备明日的衣衫,让人回去了,心里一边想着昨晚丈夫说的事,心里就憋的慌。 明明郭府这样的好机遇摆在眼前,丈夫却警告她放手,选择董府。 任夫人平日里左右逢源,是个有主意的人,可到底是个内宅的女人,还是要仰望着男人,也不敢反驳。 放弃郭府,任夫人除了遗憾和不舍,却也什么都不能再做。 这时见外面的婆子走了进来,说是谢府的二姑娘给姑娘送了信过来,任夫人不耐烦道,“收了信让人回去吧,只说这几日蓁姐有事。” 婆子不敢多说,退了下去。 第247章:心思不对 婆子不敢多说,退了下去。 来送信的是寒雪,寒雪没有见到任姑娘本人,就谨记姑娘的交代将另一封客套的信交给了婆子,另一封不能让任夫人见到的信收了起来。 果然寒雪的信交到婆子手里后,转手就到了任夫人的手里,任夫人扫了一眼,扔到了方几上,“折腾了这么一大圈,还赔了那么多银子进去,到头来一场空。” 想到银子,任夫人更不待见谢府,这封信自然也没有到了任蓁蓁手里。 ———— 次日,鸡鸣寺。 谢元娘和鸣哥跟在谢文惠的身后,到了客房那边时,谢元娘才现任家兄妹也在,还有董夫人的娘家东家的兄妹两人。 这两日一直担心着任蓁蓁的事情,谢元娘也没有心思去想到寺院上香的事,今日看这阵势,方明白过来是董府与任家两家想创造机会,这才弄了上香的事。 她竟然来给任显宏私下里相看做掩护了。 谢元娘不知是该笑还是该生气,上前客套自有谢文惠,也不用她和鸣哥,所以跟在身后,谢元娘的眼睛不时的往对面的任家兄妹身上扫,任蓁蓁看着还算精神,两人目光对上时,还勾了唇角笑了笑,反而是任显宏,目光望着远处,也不知道想什么。 谢元娘眸子动了动,她总觉得任显宏似乎就是不看她呢。 还是因为今日与董适出来,所以心虚不敢面对她? 想到这,谢元娘的手摸了一下髻上的黄桃木的簪子,今日她只带了这一只,配着白色的衣裙,看着素雅又简单。 她不知道任家兄妹会来,今日戴了这只簪子,也只是临时做的决定,没想到正巧就用上了。 也不知道任显宏看了会怎么想。 活了两世,谢元娘还没有这么矫情过,前世已是生过孩子的妇人,今日这般做虽不害羞,可想到她一个妇人勾引个少年,老脸还是忍不住一红。 谢元娘胡思乱想,却不知道她摸簪子的举动早就被任显宏收入眼底,他衣袖下的手不自觉的攥紧,克制着自己不往过看。 来了这四家,男子当中董施和任显宏最大,两人带着鸣哥走在后面,前面是几个姑娘。 董适和谢文惠凑在一起说话,东南枝一向眼高于顶,不明白姑姑怎么会看上任家,却也没有多嘴,只走在董适的另一侧,谁也不搭理,只有董适与她说话,她才会说上几句。 任蓁蓁走在身后,正好与谢元娘一起,两人身后是男子。 因身后有男子跟着,任蓁蓁话都说不出来,更不要说解释今日的事了,又怕谢姐姐误会她与哥哥,只能用眼神不时的抱歉的看着谢元娘。 谢元娘不在意,知道任夫人强势,任家兄妹又是重孝之人,这样的事情也不好反对,不时的回她一个安抚的笑。 “听说今日无缘大师会解签,咱们也去试试运气吧。”东南枝突然打断董适与谢文惠的话,“到寺院来就是上香的,也想求个好运,难得今日碰到圆寄大师解签文。” 谢文惠笑道,“前些日子母亲刚帮我解过签,我到不好再求,到是可以陪着东姑娘过去凑凑热闹。” 东南枝嗤笑,“谢大姑娘是舍不得花钱吧?我听说状元楼那日睹谢二姑娘赢的人可是十倍呢,大姑娘那日没有睹二姑娘?” 圆寄大师这样的大师怎么会突然解签,无非是给寺院里筹香火钱,数目不小,每年都会有几次,这是私下里众人不公开说的秘密,谢家一年的收入,也不够一次解签的香火钱。 东南楠的话和目光及神情都透着天真,用意却歹毒。 直接点出来让人尴尬不说,又提起状元楼之事,谢文惠若是去解签,那就是当日睹了,可不管睹没睹,对谢府来说都是一大笔钱,若是拿不出来,便是不重姐妹情谊。 如今这是把谢文惠架在火上烧,怎么做都是挖一块肉。 “枝姐。”董适第一个轻喝出声,她不是一个会给别人难堪的人,今日谢家姐妹是她邀请来的,更要维护。 “我说的又没有错。”东楠枝不以为意。 “你又调皮。”董施站出来,一边向谢文惠赔礼,“回去我让母亲说她,大姑娘莫往心里去。” “董公子客气了,东姑娘天真纯良,也并没有做什么,董公子无需为她赔礼。”谢文惠咬着牙,面上神情坚定,“我母亲出身江南孔家,自小受礼数教条约束,并不赞同女子参于赌博,那日元娘状元楼博得头彩,我也只能看着大家热闹。” 解释了没有参于压赌注的原因,也狠狠的打了东南枝一巴掌,言外之意指东家现在便是高门大户,可因为出身不高,也是没有规矩的人家。 东南枝差点跳起来,只是不等她说话,董施又接过话,“大姑娘说的是,江南孔大儒是当世大儒,与隐大儒齐名,家族底蕴自不是旁人能相比的。” 董施的态度都这么恭敬,东南枝还是了解一此表哥的,惧怕一些,自也不敢再多说了。 董适一向淡然,今日也觉得表妹太过丢脸,不过从小学的礼数规矩让她不赞同不喜欢,却也不会多说,她的神态间没有表露出来,这一点谢元娘看了也暗佩服几分。 重活一世,在一点上,她做的也不如董适。 东南枝当着众人的面羞辱谢文惠也算是羞辱谢家,鸣哥还小,又是个知礼数的人,不与女子争论让他只能绷着脸站在那,眼睛看着东南枝,却不知他瞪人的样子,早就出卖了他的心。 不心疼谢文惠,也不在意谢府的名声,谢元娘却心疼鸣哥了。 她伸手摸摸他的头,又回满脸担心的任蓁蓁一个笑,抬眸看向东楠枝,“既然今日有缘分遇到圆寄大师解签,这样的好机会自然不能错过,姐姐与董姑娘又投缘,东姑娘又是董姑娘的表妹,我与任妹妹投缘,说起来今日都不是外人,这样今日无缘大师解签的香火钱就由我来出吧。” 第248章:就这么高调,你能咋地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谢元娘的身上,谢元娘落落大方的由着众人打量,对着谢文惠眨眨眼睛,“姐姐知道的,咱们家惯宠着我,我的私房钱也多,今日之事回去之后,母亲知道了,也自是赞同。” 谢府受的羞辱,哪怕董施站出来赔礼,按理说尚书房的公子站出来也算是给谢家面子了,可是也抹不掉这样的羞辱。 谢文惠不甘又愤然,却又没有办法,她只能做到这样,现在见谢元娘站出来,不动声色的还击回去,一下子将众人的香火钱都揽过来,也算是无形中回击了董家一击,告诉众人便是董府站出来赔礼又如何? 谢府虽门弟低,可不差银子。 这才解恨。 纵然看不上谢元娘,此时谢元娘也不得不承认,她通体舒畅,配合的打趣道,“你呀你,就怕别人不知道你私房银子多一样,你即开口了,那我也帮大家做主,就承下你的情了,不与你争了。” 她这话说的大方,哪怕董府东府不差银子,此时也被谢文惠的嘴堵住,反拒绝也不可能了。 谢文惠此时没有去嫉妒谢元娘的私房银子多,说话财大气粗,只觉得痛快。 姐妹两一唱一合的,在场的人谁也不是傻子,此时也感受了一把刚刚谢文惠被架在火上烧的感觉。 却也又一次深切的体会到,谢二的厉害。 任家没有说话权,任蓁蓁为谢元娘高兴,眼里含着笑,任显宏站在一旁,双手背在身后,目光在谢元娘光亮的脸上扫过,望向远处。 他眼里有欢愉有挣扎,闪过遗憾和痛苦,最后归于平静,只有衣袖下的手又紧了几分。 东南枝咬牙切齿的瞪着谢元娘,谢元娘回视过去,毫不退惧。 她的眼神仿佛在说不服你来出银子啊,出不起就挺着。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圆寄大师的解签,每只最少五百两银子,他们四个人就是两千两银子,这两千银子,便是东家贵为工部尚书府,嫁女儿也就这些嫁妆了,而谢家是个五品主事的小门小户,拿出两千银只是为大家解签,看着眼红也只能看着。 董家兄妹神色各异,看不出来什么,鸣哥还是太小,眼里的欢喜早就掩饰不住了,挂在脸上。 谢元娘又忍不住捏捏他的脸,这次鸣哥到是忍着没有挥开她的手,嘴上更没有说她没规矩。 谢元娘牛吹出去了,场子也找回来了,却在想这两千两银子怎么出。 书画铺子那边还可以拿一些,不过顶多也就几百两,舅母给的庄子,收成也要秋天才能拿回来,表哥留下的银子还有四百两,加在一起还缺一千多两。 眼前凑齐银子是不指望了,那只能从圆寄大师身上下手了。 抽签是在正殿那里,谢元娘觉得她是应下了出香火钱,不过就白白让东南枝羞辱了谢家还占着便宜,可没有这么好的事。 哪知还不等到正殿就碰到了宋怀荣兄妹,兄妹两个一个是世子一个是县主,众人上前见礼,一番客套之后,才知道他们也是听说圆寄大师今日解签,才过来的。 谢元娘不受宋家兄妹待见,宋家兄妹有意冷落她,谢元娘同样不喜欢他们,自然也不会往前靠,不过也正是因为不用上前去客套说话,到是让她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东南枝不时的偷看宋怀荣,双目含羞,这明显是小姑娘动了春心啊。 刚刚还想着一路上要怎么收拾一下东南枝,机会就送上门来了,谢元娘觉得她该好好利用才是。 感觉到有人看自己,谢元娘寻视过去,现那边除了任显宏也没有别人,不过任显宏在和鸣哥说话,显然不会看她,她微拧眉,难不成是她的错觉? 众人已经结伴往正殿走了,有了宋南蓉的加入,东南枝也从董适的身边退下来,同行变成了尾随,她面色不好看,却也知道面南蓉县主身前,她只能退让。 “东姑娘今日求签可是为了姻缘?听说圆寄大师解破姻缘签最为厉害。”谢元娘开始湖州,也不管众人都被这话引来了,“今日说起解签文,有件事我还真忍不住要说。上次到鸡鸣寺来时,听小沙弥说起圆寄大师曾帮人破下下签,听说原那人抽到下下签并不相信,结果早就定好的姻缘连生变故,又曾听圆寄大师指点过,终于相信,这才求到圆寄大师跟前,圆寄大师也不知道怎么做的,反正那男子的姻缘最后就成了,如今过的美满。” 东南枝一副你当我是傻子的表情,“小沙弥无缘无故和你说这个?再说这事我们怎么没有听说过?” “这你就不懂事,当初小沙弥可是收了我一副字的。“谢元娘目光扫到宋家兄妹的身上,语气淡淡道,“毕竟我恩师是兰襟居士。” 这解释就磨言两可了。 这副字是兰襟居士可能性更大一些,不然小沙弥怎么会将这事告之,这事若不是谢元娘说出来,他们是从不曾听说的。 而谢元娘说用字画贿赂小沙弥,关迂圆寄大师的这件事可信度就大了。 众人神色不一。 谢文惠问,“到佛家重地,你贿赂小沙弥的事也做得出来,胡闹。” 谢元娘知道谢文惠也是在怀疑她的话,才这么说的,“几些日子府上总是出事,我这才到山上来上香,当时小沙弥见我有心事,我看他犹豫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这才送了他一副字。” 说到这,谢元娘笑了笑,没有多说,也解释了她为何这样做。 谢元娘刚刚和东南枝说没有理由,也可以理解成是打趣,可谢文惠问了,那么这件事情可以确定是真的了。 见众人信了几分,谢元娘觉得差不多了,笑道,“我就是想着大家一会儿要抽签,到时真要有抽到不好的,正好圆寄大师在,可以求他指点一下。” “还乱说。”这不是诅咒大家抽不好的签吗?谢文惠只误会谢元娘还在针对东南枝,并没有多说。 第249章:打脸很痛噢 谢元娘心里有着盘算,一边随着众人往前走,一边步子慢了下来,甚至慢慢的让鸣哥和任显宏走到了前面,身边只有与她同行的任蓁蓁,谢元娘这才招手让令梅靠过来,然后在她耳边小声交代了两句,令梅眉头拧着,不过还是福了身子走开了。 任蓁蓁看到了也没有多问,前面的任显宏眼角的余光扫到这一幕,结合刚刚谢元娘说的事,唇角勾了勾,他已经猜到她要做什么了。 过了前面大殿,到了正殿的时候,里面有很多人在抽签,不过抽红签筒的人并不多,毕竟谁也舍不得拿五百两去求签。 宋南蓉似乎是个高傲的人,一进来就往红抽筒那边走,早有小沙弥等在那里,看到人过来,忙捧起签筒递了过去,宁南蓉接过签筒往大殿中间走时,目光在谢元娘的身上扫过。 似在说你也只能有看着的份。 谢元娘唇角微勾,并不着急,等宋南蓉走到大殿中间跪下时,刚摇签筒,她才不徐不疾的开口道,“县主今年一定能求一个好的姻缘。” 金陵的大龄剩女,其中打头的就是宋南蓉。 谢元娘这话听着是好意,可谁不明白是暗嘲南蓉县主是老姑娘呢。 宋南蓉更是一气,然后摇了一下的签筒一顿,就有签掉了出来,没有空去理会谢元娘,宋南蓉看着地上掉出来的签,愣了半响。 为了求得好签,谁不是摇了又摇,可因为谢元娘,她的签筒可以说是刚动,不没等摇呢,签就掉了出来,这签是不是也不好? 跪在垫子上,宋南蓉的心思百转,等反应过来时,恨不得杀了谢元娘。 在场的人也是一阵的尴尬,可也没有把签塞回去再重摇的道理,小沙弥早就走过来捡起了签,道了一句‘阿弥陀佛’说是把签送到圆寄大师那里去。 说完却站着不动,还是宋世子走上来将银票递过去,小沙弥才转身走了。 宋南蓉被丫头扶起来的时候,脸都是黑的。 她是县主,众人不好得罪,可胆肥的,比如东南枝,眼里的幸灾乐祸还是忍不住溢了出来,被宋南荣狠狠瞪了一眼,这才憋回去。 谢文惠也微愤的警告看了谢元娘一眼,谢元娘一脸的无辜,谢文惠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却也拿她没有办法,再说这事也不能挑破,不挑破还能装什么事也没有生,挑破了就代表着得罪郡王府了。 董适万事置身事外,谢文惠也想将这一幕带过去,让董适先去抽签,董适没有多说走了过去,她摇了两下掉了一只签出来,仍旧和刚刚一样,小沙弥过来了。 不等小沙弥等收香火银子,谢元娘道,“我们是一起的,香火钱一起给,你先把签文送过去吧。” 小沙弥犹豫。 这时除了董适一行人,那边黑着脸的宋南蓉也看了过来,她带着嘲弄,她是县主都没有这个先例,谢元娘以为她是谁? 结果就听谢元娘又道,“你可以进去问问圆寄大师。” 小沙弥听谢元娘提起大师时的语气似熟悉,这才拿着签文进去了,这其间谢文惠也捡了签,等她的签文落下时,刚刚离开的小沙弥也回来了。 宋南蓉咬紧牙,坐等谢元娘被打脸。 哪知小沙弥的举动让宋南蓉暗憋了一口老血出来,只见小沙弥之前手里拿的签文没有了,甚至起了谢文惠的签文也没有等香火钱,转身又走了。 这.....这怎么可能? 宋南蓉瞪大了眼睛,就是原本等着看谢元娘吹牛出丑的东南枝也错愕的瞪大了眼睛,竟然真的可以这样,便是南蓉县主也比不了。 谢元娘对东南枝道,“东姑娘,该你了。” 东南枝咬了咬唇,到底拒绝不了五百两银子的诱惑,不敢看众人的神色,更底气不足的没看谢元娘,脸热的走过去摇了签文。 然后是任蓁蓁。 谢元娘并没有去抽,而是看向董施几个,“董公子和任大哥不抽一只吗?” “你们闺中小姑娘求就好了,我们还是算了。”董施此时也对谢元娘另眼相看,眼底的警惕也深了几分,特别是谢元娘一个叫公子一个叫大哥的称呼,董施说话时,也看向任显宏,“季佐觉得呢?” 任显宏的笑让人如沐清风,“我也和董兄想法一样。” 两人目光对上,董施淡淡的收回目光笑了。 “那好,就这样吧,签文应该马上就会送出来。”谢元娘没有求签的举动,到让众人都看过来。 “元娘,你也求一个吧。”谢文惠重生回来之后,相信命,所以她想看看。 “我还是算了。”谢元娘不等说完,东南枝就打断她的话。 “谢二不相信这个?” 谢元娘笑看着她,“不求就是不信,我可不可以和东姑娘说我是舍不得银子?” 一句话,东南枝像被东西塞住了嗓子,噎的脸乍青乍红。 宋南蓉早就别着火,嗤笑道,“若是我没有看错,刚刚谢二说大家的香火钱是一起的,即然适姐帮大家出了香火钱,也不差一个,你大可去求一只。” 语罢,宋南蓉就现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眼神有些怪异。 她不明,望着董适。 两人也算是关系亲近,宋南蓉又是县主,董适不想她尴尬,正想揽下,谢元娘却不给她机会,“县主误会了,今日大家的香火钱是我出。” 宋南蓉:....一瞬间,只觉得脸火辣辣的。 宋怀荣也看不下去了,妹妹接连受搓失了面子,郡王府也没有面子,何况谢二针对郡王府,已经若了宋怀荣不快。 他意有所指道,“谢二姑娘好大的手笔。” 谢父只是五品的主事,这么大一笔银子哪里来的? 莫不是贪污受贿? 谢元娘哪容他乱扣罪名,“状元楼那日,我偷偷压了自己赢,当日赢了不少的银子,这银子来的容易,我一直也没有对父母说过,今日用到了这里,便是我不守数礼,想来母亲也举怪我那日做法鲁莽。” 第250章:追来 宋怀荣的脸微微一抽,笑了笑,衣袖下的手却紧了几分。 那日他可输了不少的银子,谢二赢了这么多,或许里面还有他的银子。 今日看来,不管如何做都压不下谢二,郡王府如今不如以前,宋怀荣也知道避重就轻的道理,自然不好和谢二闹的太大,事情传出去郡王府只会又被推到浪尖上。 宋家兄妹接连受搓,宋南蓉手里的帕子恨不能捏碎了,牙也紧紧的咬着,却什么也做不了。 好在小沙弥已经了拿宋南蓉的签文出来,才让这尴尬的一幕避了过去。 今日是听说圆寄大师可以解签文,她才兴致勃勃的过来,结果遇到谢二之后就没有好事,宋南蓉早就对签文没了心情。 结果等看到小沙弥拿出来的签文解释的纸张后,宋南蓉的脸色就更难看了,因为众人看不到,所以也不知道上面了什么。 谢元娘眼皮耷拉着,似对那些根本不感兴趣,别人不知,任显宏的目光却在她的身上扫过。 想到刚刚小沙弥没有收香火钱,或许真相就在这里。 他的唇角勾了勾,她一直都是古灵精怪。 也只有她才能想出这样的主意,而让他意外的是圆寄大师会配合。 这也是旁人做不到的吧。 特别吗? 任显宏望向大殿外面,以前只知道她是个不守规矩的小姑娘,可等慢慢注意观察了,却才发现她的特别之处。 眸子慢慢垂下,有着数不尽的落寞。 等众人的签文都拿回来,东南枝第一个沉不住气了,她拦住小沙弥,“圆寄大师可在?” 不用多说,众人就知道她的签文一定不好。 宋南蓉这边脸色好了些,看来不是只有她一个人。 “大师还在,女施主可是有事?” “不知可否请大师帮我解签?”签文已经解了,还要当面解,这话就让人寻味了。 谢元娘眼底闪过笑意,又往宋南蓉那边扫了一眼,宋南蓉也走上前一步,“是啊,既是要解签,总要让大师当面解才好,我也想亲自见见大师。” 小沙弥说了句‘阿弥陀佛’,“两位女施主请随小僧来。” “表姐。”东南枝看向董适。 董适犹豫了一下,摇遥头,“我不去了,还是你们去吧。” 谢文惠笑道,“那我陪着董姐姐,县主与东妹妹一起去吧。” 荣南蓉刚被谢元娘给得罪了,便也没有给谢文惠好脸色,不过两人往日里接触多,却也没有为难她,只淡淡的点了点头,已经算给谢文惠面子了。 东南枝跟着荣南蓉走了,眸子不时扫着与她们同行的宋世子,眼里亮光闪闪,几个人求完了抽便出了大殿。 “听说后殿那边有一池的观鲤特别好,咱们也去看看。”董施笑着提意。 今日算是董家邀请众人,原本就是为董适与任显宏创造机会,做什么也不过是理由和借口。 &nbs p;从今日碰面之后,任显宏就一直躲着她,谢元娘也不想往前凑,她还是相信任显宏的为人,今日这样的事是任夫人应下的,任显宏避不开,谢元娘也不想他尴尬为难,听到董施提议便拒绝了,只说刚刚看到前殿那边的碑文,想过去再看看。 她一说完,任蓁蓁也说去看看,两人明显不想与大家一起,董施也不会强求,何况妹妹与任显宏在一起便行。 如此,两拨人便分开了。 一分开,任蓁蓁确定说话不会被人听到后,就立马道,“谢姐姐,今天的事,我大哥也没有办法。” 她帮大哥送了簪子,又岂能不明白大哥的心情,况且谢姐姐还戴上了,说明心里也是有兄长的。 “这又不是你能决定的事。”谢元娘拉过她的手,“侯府的事我听说了,程荣不是个好东西,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帮你教训他。” “谢姐姐,我就不怕你这样,才没有告诉你,程府不是咱们能得罪的,那日我也没什么事,这事便算了。”任蓁蓁心下感动,就越不能同意谢姐姐帮她出头,“谢姐姐,你答应我,这件事情就过去了,你不要为我出头。” 看着她眼里的担心,谢元娘只能应下,任蓁蓁就又说起了今日捡签的事,“谢姐姐,你做主捐了这么多的香火钱,谢夫人不会怪你吧?” “傻瓜,那么多的银子我怎么拿得出来。”谢元娘眨了眨眼睛,便叫过令梅,“你和任姑娘说说刚刚我让你做什么去了。” 令梅就笑道,“任姑娘,刚刚我家姑娘让我去找圆寄大师,说能有机会让圆寄大师给寺里求得更多的香火钱,圆寄大师便再收我家姑娘的香火钱” 至于办法,谢元娘解释了,“我刚刚说圆寄大师帮人破解签文的事是故意说给南蓉县主和东南枝听的。” 任蓁蓁错愕的张开嘴,便是身后跟着的挑云也被惊到了。 “那....那也就是说东姑娘她们的签文是下下签也是假的?” “这个就看圆寄大师怎么说了。”谢元娘挤眼睛。 任蓁蓁嘴角抽了抽,没有收她们的香火钱,那么此时东南枝和县主找过去,自然是要黑上一大笔,不然哪里来更多的香火钱。 这样的事不要说去做,便是想任蓁蓁也想不出来。 谢元娘抿嘴笑,“这是秘密噢。” 任蓁蓁眸光闪如天空中的星星,“谢姐姐,你好厉害,你放心,我便是我大哥我也不告诉他。” 这样的秘密,谢姐姐对她说,是把她当成知心的朋友。 她又岂能辜负这份信任。 “咦,谢二姑娘?”有男子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还认识谢元娘。 谢元娘和任蓁蓁同时看去,只见一男子穿着青色的直裰款款而来,不是旁人,正是东南枝的兄长东谷风。 东谷风到了二人之间又是作揖,三人见过礼之后,东谷风才问,“今日听表妹说要到山上来,你们不会也是一同来的吧?” 姑母在给表妹相看亲事,东谷风是知道的,只是他看不起任家,也没有当回事,今日是后听说表妹与任家约了一同上香,才知道是他轻敌了,才半路追到山上来。 第251章:已经凑成一桌的麻将 此时看到任显宏的妹妹与谢二在一起,反而没有表妹及任显宏的身影,东谷风心下自然更着急,他看似轻淡的说话,目光却急切的往里面望。 谢元娘挑眉,不会又来一个表哥喜欢表妹的事吧? 之前有个东南枝爱慕宋世子,现在她兄长又追来,到是有趣。 谢元娘眸子一闪,不动声色的主试探道,“董姑娘和任大哥他们在后殿那边赏锦鲤,我们到这边看碑文,所以分开走了。” 眼见着东谷风听到之后,眼里的急色更浓,谢元娘可以确定东谷风是心意董适的,如此就好办了。 “任妹妹,咱们也看完了,不如也去后殿吧。”有这个爱慕董适的表哥在,想来任显宏那边也能轻松点,谢元娘如是想。 任蓁蓁是完全没有看出来什么,听到说去后殿便点头了,又正中东谷风的下怀,三人带着丫头小厮便一同往后殿去。 三人到了后殿,看到董适家兄妹还有东南枝,加上任显宏几人在池边站着,池边是白玉石做的栏杆,到人腰部的高低,身子轻轻往前一探,就能看到里面的锦鲤,谢文惠不知道和董适说了什么,董适竟然抿唇笑,谢元娘三人过来,将众人的视线都引了过来。 几个人惊呀的是东谷风突然出现,别人不说,董施的眉头紧紧拧了起来。 谢元娘因为一直留心众人的神色变化,自然也就发现了,到是被暗恋的董适,似乎并不知道。 等到了跟前众人见礼时,董适也表现的很正常,董施的眉头却皱的又深了几分,谢元暗下撇嘴,董适都知道暗恋人,还能感觉不出来东谷风对她有意? 东家兄妹说话时,东谷风的眼睛可一直往董适的身上扫。 谢元娘往任显宏那边看,任显宏的眼睛在两个人身上扫了一眼,又移开。 他也发现了就好。 “这里的锦鲤长的这么大?”东谷风往池边凑,却也离董适又近了几步。 东南枝还小,也并没有察觉,见兄长靠过来,就退开一步,目光也随着他说的话又回到池子里,“刚刚有小沙弥说,这里的池水冬天是不结冰的,锦鲤又有投食,所以长的比平时的地方才大。” “那山上可是有温泉?”东谷风问着妹妹,眼睛的余光和心思却都跑到了一旁的表妹身上。 只要一想到表妹是出来相亲的,东谷风看向任显宏,目光阴冷了几分。 董施自然的往前迈一步,面上似靠近池边,也将东谷风看任显宏的目光挡住,“表弟怎么过来了?” “今日正巧无事,与几个朋友约去庄子上,我路上想着今日枝姐说你们来寺里,就顺路过来看看。”东谷风回视,目光不退让。 两人这边战火渐起,便是谢文惠也看出点苗头来,一边没有人注意,谢元娘也移到了任显宏的身侧。 “任大哥。”她声音小,那边又在说话,也没有人注意到她这边,任显宏看过来,谢元娘才道,“任大哥,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你和天上的星星有什么区别吗?” 任显宏眼里含笑,一瞬间又归于平淡,“答案有很多。” 谢元娘望着 他,“是有很多答案,可是对我来说,最好的答案是星星在天上,而你在我心里。” 任显宏目光似绸缎般的柔软,坚定的下面压着脉脉不被发现的柔情,“谢妹妹,你值得拥有更好的。” 笑僵在了脸上。 谢元娘望着他。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用说的直白,却也明白要表达的意思。 他是放弃了。 她的目光直白又平静,他却没有勇气再面对。 身后更是传来惊呼声。 ‘啪’的一声,有人落了水。 顾不上多想刚刚的事,两人都往池里看去,只见董适不知为何落了水,池水很深,她整个人在拼命的想浮出水面,却又不得法。 “表妹”。 “适姐。” “表姐。“ “董姐姐。”最后一声是谢文惠呼出来的。 池边的人也乱了起来,东谷风更是第一个动作要跳下池子,却被董适拦了下来,董适目光阴冷,吓的东谷风忘记了动作。 眨眼的东西,谢文惠已经第一个反应过来,回身催促任显宏,“任公子,麻烦你快救救董姐姐吧。” “表姐、表姐。”东南枝也吓哭了,“我表姐快不行了。你们快救救她。” 任显宏站着没动,他回头看谢元娘,没有说话,谢元娘却能明白他想说什么,错愕的微张开嘴。 “任公子。”谢文惠从身后冲上来,手也落到了任显宏的身上,就那么一推,明明可以避开,任显宏却由着身上传来的力度,顺势往池里落去。 “大哥。”任蓁蓁低呼出声。 她明白大哥若是救了董适,会有什么要的后果。 她不看池子,而是看谢元娘,眼里有担忧有伤心,还无奈。 亲眼看着这一幕,谢元娘以为自己会伤心,可是她发现当真正看到这一幕时,她的心竟然很平静,平静的看着一切发生。 看着任显宏将董适抱出水,看着董施脱下袍子裹在董适的身上,又看着董家兄妹及东家兄妹冲冲离去,只剩下任家兄妹及谢文惠,才回过神来。 “任大哥袍子湿了,有带抱洗的袍子吧?虽是夏天,可山上偏冷,快去换了吧。” “多谢二妹妹关心。”任显宏作揖,黯然伤神的离开。 任蓁蓁看了谢元娘一眼,犹豫了一下,朝兄长的方向追去。 “好好的怎么会闹成这样。”谢文惠观察着谢元娘,她总觉得谢元娘有些平静,这样的平静总怪怪的。 不过今日促成了董适与任显宏,谢文惠觉得自己也结下了一份善缘,日后待任显宏发达了,董适成了侍郎夫人,自然是忘不了她的恩情。 这也算是重生之后,谢文惠头一次为自己谋得了福利。 “姐姐为何推任大哥下去救人?”谢元娘问。 谢文惠道,“当时董姐姐看着就要不行了,那边董大哥又与东公子有了挣执,总不能看着出人命。” 第252章:谢文惠折台 谢文惠没有否认是她推下去任显宏,毕竟她要让董家记住她的恩情。 谢元娘听着她口是心非的解释,却早将她的谋算看明白了,这是想交好董适,真是愚蠢,却也不想想任夫人是个捧高踩低的性子,日后董家败落,任显宏是品性好,才没有休妻,可有任夫人在,董适的日子过的一定不好。 “便是再出人命,岸上还有董姑娘的兄长在,任大哥一救人,岂不是坏了董姑娘的名声。” “董府与任府原就有意促成亲事,我也不过是帮了一把。”谢文惠很不喜欢谢元娘针对她的语气。 “两府是有意,只是经这样的事,任董两府结亲,任家家势低,到时外人看了,只会说成挟恩以报,不管如何,任府名声都要被人唾弃。” 谢文惠神情微僵,不过立马又反驳道,“两家结亲,是为了结两性之好,怎么会成为仇人?我先去看看董姐姐。” 任下话,谢文惠转身走了。 看着大姑娘走了,令梅才敢说话,“姑娘,你别伤心。” 任公子说的话她也听到了,他竟敢拒绝姑娘,也不看看他自己,姑娘看得上他也是抬举他。 谢元娘淡淡一笑,“我不伤心。” 她抱手拿下头顶的木簪,递到令梅手里,“拿去还给任姑娘。” 既然两人无缘,总不能还着人家的东西。 各人有各人的选择,任显宏选择权势高的人家,也只能怪谢元娘当初把他看的态好,高估了对方,怪自己眼光不好,看走眼了,又何必去怪别人。 令梅抬手就要往池里仍,谢元娘制止住她,“不许胡闹,都是我把你宠坏了。” 这话有些重。 令梅脸色一白。 谢元娘也知道吓到了她,声音放缓,“物归原主,扔断了坏了,岂不是让对方觉得我看重他?” 令梅还在惊吓中,乖巧的应下,“奴婢知错。” 谢元娘叹了口气,伸手,“算了,还是我自己去还吧。” 令梅递过去,“姑娘,奴婢去吧。” “好吧。”谢元娘收手,令梅却又松了口,簪子就落到了地上。 寺院里的地面是石头铺的,木头雕刻的簪子原也不会摔坏,不过巧的是正好落在一块不平的地面上,把簪子的一角给弄掉了一块。 “奴婢知错。”令梅吓的去捡。 谢元娘却已先她一步捡了起来,看到摔掉一角的簪子,叹气,“看来还真是没缘分。” 木头雕刻的都能摔掉一块。 又递回到令梅的手上,“还回去吧。” 令梅这次恭敬的接过来,又捡起地上摔掉的一角,握在手里,主仆二人这才往客房那边去。 她们到的时候,任显宏已经换完了衣袍,站在院子里,兄妹两个在角落里不知道在说什么,谢元娘带着令梅刚进院子,就见东谷风往任显宏那边冲去。 人冲到任显宏的身前,伸手就扯任显宏的衣袍,打架的阵势,任蓁蓁吓的惊呼出声,后一个动作跑到两人之间,站在兄长 的身前,拦住要动手的东谷风。 “东公子,有话好好说。”她吓的声音也变了。 任显宏没有动,眼睛却越过东谷风,落在谢元娘的身上,平静又带着担忧。 都已经做出了选择,又何必弄出这样的神情。 仿佛被抛弃受伤的人是他一般。 谢元娘步子微微一顿,大步往过走,人还没有到,已经先开口出声,“东公子这是何意?真觉得董姐姐被唐突了,也该是董公子出面,东公子这么一出面,不知道的还以为东公子与董姐姐之间有什么事情。” “谢二,你给我闭嘴。”东谷风回头,一双眼睛似要吃人。 令梅吓的步子微顿。 谢元娘却不惧他,嘲弄一笑,“我说不说不重要,这事传出去,众人说的才重要。董姐姐最重名声,东公子便是真疼她这个做表妹的,此时坏了她的名声,怕也要恨你一辈子。” 谢元娘无视任显宏的目光,不看他,只盯着东谷风,头也不回的吩咐身后的令梅,“去叫董公子过来,就说这边东公子为了董姑娘,可要见血了。” 令梅应声往客房那边小跑而去。 “谢二,别以为我不打女人。”东谷风嘴上说着上,却松了手,回头瞪着任显宏,威胁道,“你若对适姐不好,我不会放过你。” 一甩衣袖,人大步的走了,几步就出了院子。 院子里只有任家兄妹及谢元娘,谢元娘对任蓁蓁点点头,“我去看看董姑娘。” “谢姐姐。”任蓁蓁叫她,又回身叫兄长,“大哥。” 她目光期盼,希望大哥说点什么,哪怕解释点什么也行。 任显宏双手背在身后,在谢元娘无视他的目光之后,任显宏就视线落在了院墙上,此时也不看妹妹,更不回话。 “蓁姐,你也随我一同去吧。”谢元娘招手叫她,任蓁蓁失望的放弃了刚刚的坚持,走到谢元娘身边,谢元娘才又道,“正好一会儿我有东西还你。” 两人往客房去,说话声也越来越远。 任显宏孤单的站在院墙下,竟不想这声音消失,却终随着两人进了客房,一切销声匿迹后,而遗憾的垂下头。 随后又抬起头来,目光坚定,想起妹妹被贾侯府算计的事,他紧了紧衣袖里的拳头。 事若求全,何所乐? 客房里,董适已经换好了衣衫,便是头发也擦干了水,简单的梳了发髻,谢文惠正小声的劝着她,董适显的有些心不在焉,东南枝也在一旁抹哭。 “表姐,我大哥一定不是故意的,他怎么会推你往池子里去呢。” 董施主持着大局,“楠姐,今天先这样,等回了府在说。” 此时还有外人,总不能将东谷风的心思暴露出来。 不过东谷风做的这么明显,董施也接触了任显宏,任显宏是个聪明人,不可能看不出来,还是求了适姐,看来也是个攀附权势的,没有表面那样两袖清风。 不管怎么样,事已成,不过过程两家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促成,有些事还要回去慢慢的商量。 第253章:凑成 这样一来,董施就叫人去各马车,今日是董家邀请众人出来上山,董家走,其他人也不会留下来。 任董两家的心愿达成,其他的也就不重要了。 事情就这么成了,意外的容易,便是董施也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一切似是天意。 东谷风又见兄长闯下这样的事,眼睛也红肿的厉害,众人没出客房,小沙弥也过来了,这位女施主,你让圆寄大师破解的签已经拿过来了。 东南枝接了过来,直接塞进衣袖里,也没多看。 谢元娘还奇怪的,这人是和南荣县主去破解签的,怎么又去后殿了,原来是收了银子让人等着就行。 坐上马车,令梅后上来,微点头,谢元娘闭上了眼睛。 另一边的马车里,任蓁蓁将令梅刚刚塞进她手里的簪子拿出来,放到兄长面前,这是谢姐姐让我还给你的。 任显宏看着手里的簪子,他平时私下也篆刻东西,却是头一次篆刻女子用的饰物,所以这簪子看着很粗糙,插在那乌黑的发髻上,愣是被衬托的高贵几分。 如今一角摔断了,簪子因离开发髻,像离开水的鱼一样,失去了光彩。 一瞬间各种心思在脑子里闪过,任显宏将簪子用帕子包好塞进衣袖里,对面的任蓁蓁看了,越发难受,大哥,你既然喜欢谢姐姐,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当时你明明可以不下去救人。 母亲那边,只要你不同意,一定不能强破你。 任显宏闭目,身子靠在马车上,随着马车的走动晃动,蓁姐,为了你谢姐姐好,日后这样的话不许再说,明白吗? 任蓁蓁咬着下唇,她性子怯弱,刚刚说出那番话,已是她的极限,此时听到大哥说关乎谢姐姐的名声,她鼓起来的那点勇气,也没了。 兄妹两个一路无话,回到任府后,任夫人听着女儿学了事情经过之后,眸了转了转,就明白了。 她语气不怎么好,东府的公子有意董姑娘,董府却一点风声也没有放出来,这不是让咱们家得罪东府吗? 工部尚书府可不是任府能得罪的。 任夫人立马又紧张起来,东家是董夫人的娘家,她连亲侄子都不选,却选你大哥,是不是董姑娘有什么毛病? 任蓁蓁心情不好,母亲,如今会是董姑娘有什么隐疾,此时你担心也没有用了,大哥救了董姑娘,又当着众人的面将人从水里抱出来的,是一定要对董姑娘负责的。 她自己招来的事,你大哥只是救人 任蓁蓁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目光如炬。 任夫人吓了一跳,喝道,你这丫头做什么? 任蓁蓁就退败下来,母亲别记了,咱们家得罪不起董府。 她不敢忤逆母亲,却也不喜欢母亲的为人处事,丢下话离开,已经是她最大的勇气。 女儿的话,任夫人当然懂,可被女儿提醒,也觉得没面子,冲着女儿背影喊道,死丫头,这几天你到是长脾气了。 董府那边也不安静。 董夫人听了儿子说了事情经过之后,当时就拍了桌子,更直接让儿子护送着东家兄妹回去,东夫人那边听了儿子干的事,直接禁了足,董施回府后又带给董夫人一个消息。 你说楠姐为了破签,花了五千两银子?她哪里来的银子?董夫人也吓到了。 听说是让人到府上去取。董施拧眉,这么一大笔银子,先不说舅舅那边不算什么,可被人传出去问起银子的来路,就不好了。 董夫人担心的也正是这个,晚上你父亲回来,你将这事与他说说。 这些事情,董夫人一向不放在心上,还有任家那边,这几天就会让人上门提亲,赶在年底之前,把你妹妹嫁出去。 董施微愣,这么急? 你父亲说你妹妹不小了,总不能一直留在家里,我也心疼她,左右嫁在金陵成,只要想了就把人接回来,也能看着她不受委屈。 董施想了想,到也觉得对。 这样一来,嫁与不嫁都一样,也没有什么区别。 而最安静的,便是谢家姐妹了,谢元娘在回去的马车上竟还睡了一觉,她这一觉睡的好,还是被令梅摇起来的,才发现到家了。 下马车时,谢文惠还问她,晚上没有休息好吗? 可能夏天容易发困吧。谢元娘打了个哈欠,我就不去母亲那里用午饭了,姐姐去吧,直接帮我告诉母亲一声。 谢文惠心情正好,笑着应下,一边还说会让大厨房给她温着菜,谢元娘拒绝了,只说院里的小厨房还可以做个汤,睡觉了到时垫一垫,等着晚饭一起吃,谢文惠也没有再强求。 路口,姐妹两分开走。 回到青山院,谢元娘洗脸换了干净的常服,靠在软榻里,还在打着哈欠,令梅不敢多说,只让醉冬和寒雪去做些简单的吃的端上来。 谢元娘没拦着,到了午时,怎么能不饿。 她又不伤心,再为难自己的身影,令梅反而更多想。 鸡鸣寺那边,顾远听到江义的加禀后,想了一下,让任显宏明日到府上来。 江义眼里闪过惊呀,还是恭敬的应下。 顾远放下手里的经书,手捏着鼻梁。 他不会看错人,任显宏年轻,却心有抱负,不可能巴结权贵,他对那丫头也不是无意,那只木簪子就能证明,可为何又放弃? 顾远沉思了片刻,突然问,贾侯府那日算计了任家姑娘? 江义一直侍立在一旁不曾退出去,回道,是有这回事。 先前二爷为谢二姑娘而拉出见任显宏,江义已经惊骇了,此时再听到主子问这些,他也能自由应对。 顾远晗首。 那么对上了。 家人被欺辱,世间哪个男子也接受不了。 不必给任显宏送信。他摆摆手,又拿起经书。 那丫头哪此精明又有眼光,没有任显宏,还有别人。 江义应下。 二日之后,任府与董府订亲的事情就传开了。 。 第254章:打脸 谢元娘这两日没有出府,还是这日用饭之后,在暖阁里喝茶,听母亲说的。 “她到是会专营,先是盯着郭侍郎府,现在却攀上董府,平时看她唯唯诺诺的,还真是不叫的狗才咬人。”孔氏嫉妒的眼睛微红。 孔氏一直看不起任家,如今任家攀上了董府,孔氏就有种任夫人脱离了她撑控的事,日后任夫人自然也不会在她面前低头做小。 谢文惠努力了那么多,又促成两府的事,自然不想让母亲再坏掉这层关系,只是不等她开口劝,谢元娘已经先夺出声。 “母亲还不知道吧?这事是姐姐促成的,当时若不是姐姐推了任公子下去救人,还不一定两府的亲事会成了,说起来任夫人还要感谢咱们府上呢。”谢元娘笑的自己都觉的假,“姐姐也和母亲说了吧?” 孔氏微愣,“惠姐,元娘说的是真的?” 谢文惠怕母亲牵怒,为自己辩解,“当时眼看着就要出人命,女儿也没有多想,任公子哪能是女儿求得动的,当时东姑娘也在求她,任董两府又早有意结亲,当时女儿总不好站在一旁不说话吧?” 谢文惠心里真是恨死了谢元娘,果然是她的克星。 孔氏的脸色仍旧没有好转,语气却缓和了些,“纵是如此,你求董姑娘心切,可万一两家亲事没有成,最后又坏了名声,董家可会感激你?任家可会感谢你?平日里你做事沉稳,在外面行事我从不多叮嘱,如今看你也太冲动了些,日后万不可再如此。” 这样的话,还是当着谢元娘的面,已算严重了,往日里也不见母亲当着谢元娘的面说她。 谢文惠不敢多狡辩,做出真心受教的姿态应下。 孔氏看了这才满意。 大女儿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纵有不好的地方,可在态度上比小女儿要听话一些。 望着两个已隐隐能看出身姿的女儿,孔氏不得不再次面对贾侯府那边的态度,自打宴会之后,贾侯府便静了,直到今日也没有动静,孔氏也摸不准贾侯府到底是何种态度。 孔氏觉得贾侯府态度的转变,也是宴会之后,她目光又落在了小女儿身上,“元娘,那日侯府宴会,可有什么事发生?” 谢元娘笑道,“我这边到不曾有事发生,只和任妹妹在亭子里坐着,母亲要问的事,不知是何事?” 孔氏摇头,这些不是她要听的。 谢文惠的眸子晃了晃,“元娘,你不是说那日有男子进亭子吗?” “男子?”孔氏眸光立成变的锐利起来。 谢元娘早就知道谢文惠会反击,仍旧装的无辜,“是啊,听到有男子说话,不过怎么回事我不知道,反正侯府的丫头过去看了,后来姐姐们回来,我便与你们一起回了宴席那边。” 她抬手将耳边的碎发往耳后别了一下,手腕间戴的镯子就露出来了,并不是名贵的玉镯子,是块羊脂玉做的,乳白色的羊脂玉里带着不规则的黄色斑点,色泽柔和让人一眼就能注意到。 孔氏盯着那镯子,“这羊脂玉的镯子以前怎么没看你戴过?” 提到手腕上的镯子,谢元娘就本能的抬起手腕,另一只手也摸着镯子,“这是上次孔嬷嬷过来带过来的,说是外祖母让她带给女儿的。” 孔氏看着平和,捧着茶盏的手紧绷着,骨节凸显的格外醒目,“我说怎么看着眼熟。” 她淡淡的说了一句,又说累了,也没有再提在侯府发生的事,让两个人回去了。 哐当一声。 院子里,谢元娘停了下来,回头望,刘妈妈从里面走了出来,面上带着笑,“是奴婢不小心把椅子碰倒了,没有什么事,两位姑娘回去吧。” 谢文惠原是不想停下来,在听到刘妈妈的话之后,才不得已的停下来,回过头时,面上已带着忧色,每一步做的都到位,谢元娘一直用眼角的余光盯着她,不由得撇撇嘴。 刘妈妈说的话真假不重要,即便是掩饰些事,也不会有人挑明白。 刘妈妈面上的笑僵硬,目送着姐妹两个走了,才转身回了屋里,暖阁里一片狼藉,榻上的大迎枕也都被扔在了地上。 孔氏阴冷着脸,唇紧抿着。 刘妈妈不作声,轻手捏脚的将室内的东西收拾了,整理干净,才又上了新茶进暖阁。 “老夫人定是误会了夫人,这才将镯子送给二姑娘,也有点夫人的意思。夫人只需要写信回去解释一下就好。”刘妈妈放下茶后,才开口。 孔氏委屈的试了试眼角的泪,“这么多年,母亲还是不肯原谅我,我是她的亲女儿,遇到事只知道指责,却问也问一下,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我还写信回去做什么?” 那只羊脂玉的镯子别人或许不知道,刘妈妈却清楚,那是孔家传辈刚发迹的时候留下来的,是要传给孔家后辈一代代传下去的,如今却给了那丫头,还是个外人,这说明什么? 说明母亲是真的脑了她,也是在打她的脸。 孔氏越想越委屈,被刘妈妈劝了好一会儿,这才平复下来,“郡王府那边指望不上,贾侯府那边又没有消息,眼下看来是行不通了,只能在春闱之后,寻个好的给惠姐。” 刘妈妈附和道,“可不是,咱们大姑娘这般好,又有老爷和外祖家眷顾着,未来的大姑爷前途不可限量。” 孔氏知道刘妈妈是在宽慰她,笑的有些勉强,夫君只是五品主事,母亲家那边能指望多少她都不报希望,将来还是要靠大女婿自己。 通往后院的小径上,原走在前面的谢文惠突然停下来,回头望着谢元娘,谢元娘回视她,“姐姐怎么了?” “我记得今日出门时你发髻上戴着一只木雕刻的簪子,怎么不见了?” “可能是丢了吧。”谢元娘摸了摸发髻,“姐姐不说,我还真没发现。” “那黄桃木的簪子妹妹在哪里得来的?我看着怪喜欢的,外面要是有卖的,我让宝枝也去买一只回来。”谢文惠徐徐道,“妹妹不会不告诉姐姐吧?” 。 第255章:试探 也没用 “识才会那晚,我在街边的摊上买的,姐姐可以让宝枝去寻寻。”谢元娘莞尔一笑,慢慢的往前走,“在寺里走了一上午,有些伐了,姐姐也早点回去歇着吧。” 谢文惠咬着牙,跟上去,“识才会那晚买的,现在看来是寻不到了,到是可惜了。” 明知道谢元娘在说谎,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听说蒋小爵爷去了边关,也不知道会不会与大哥在一个地方。”谢文惠状似无意的说,眼睛盯着谢元娘的身影,看不到脸也看不出什么来。 “姐姐和小爵爷很熟?”谢元娘不回头也能猜到谢文惠是个什么神情,“若是姐姐想知道,给大哥去封信不就知道了。” “元娘,你到底怎么了?”谢文惠憋着气,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像以往一样的和蔼,“是不是姐姐做了什么?你现在都不和姐姐说心里话了。有时面对着你,就像面对着一个外人。” “姐姐真的关心我吗?”谢元娘驻足,回头看她。 神情无比认真,看的谢文惠心虚的差一点就避开她看过来的目光。 “为什么不是真的?我们不是姐妹吗?”谢文惠反问。 回话时,她能感受到自己加愉快的心跳。 谢元娘不说话,沉默了半响,噗嗤的笑了,“我逗姐姐呢,姐姐这么紧张做什么。” 谢文惠羞恼的瞪过去,“元娘,你怎么能吓姐姐?” “姐姐不觉得这样有趣吗?”谢元娘笑盈盈的走过去,亲近的挽过她的胳膊,挟着她一同往院门那走,“姐姐也说了,咱们是姐妹,我知道姐姐不会和我计较。” “你呀你。”谢文惠戳她的额头,“这些日子任府与董府订了亲事,以往你与任姑娘常走动,母亲那边不高兴,给任府准备的贺礼也不会准备,我到时会让刘妈妈准备,你有什么带给任姑娘的也回去准备一下,让人送到刘妈妈那就行。” “是任大哥的喜事,给任妹妹送东西也说不过去,还是算了吧。”谢元娘笑了笑。 已经到了院子的门口,姐妹两个这才分开。 回到各自的院子之后,谢文惠脸色就沉了下来,不过立马就又笑了,不管怎么说,如今她与任董两家也算是结下了善缘,等过些日子平静一下,她便可以寻机会给董适递贴子去董府做客,总会找到刘将军平复的蛛丝马迹。 ———— 一处茶楼里,马尚约了任显宏,任显宏独自来的。 两人相对而坐,谁也没有开口。 一盏茶的功夫,马尚抬眸,看他,“还没有恭喜任兄。” “多谢。”任显宏看着手中的茶,并不多语。 “春闱的日子定在了六月初,这次还要与任兄一同入考场了。” 任显宏不语,马尚继续道,“我已经和府中父母说起,待春闱过后,家母便会去谢府提亲。” 任显宏终于抬起头,两人目光在半空中相撞,良久,他才道,“我在这里先恭喜马兄了。” “谢姑娘值得被人珍惜。”马尚片向窗外,听到任府与董府的事,他很气愤,同时又很高兴。 他知道这不是君子所为,但是想到谢二姑娘,他总的心里涌出来的欢喜不是假的。 只是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他知道谢二姑娘与任显宏之间的事,他欣赏任显宏,他的秉性也让他做事光明磊落,哪怕去争取,也要事先挑明。 事后,两人在茶楼分开,任显宏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他知道在决定放手那一刻,就会等到这些。 可不知为何,心还是忍不住失望,又空空的。 与此同时,郭府那边郭客也让人往边关送了信,他的信没有送出去多久,郭夫人身边的嬷嬷便来了,郭客笑嘻嘻的跟着去了正院。 哪知一进去,迎面就有东西扔过来,他习惯性的身子轻轻一躲,就避开了。 啪的一声。 他回头看,是一只杯子落在了地上。 郭客不以为意,笑嘻嘻的靠过去,“母亲这是怎么了?儿子有错只管骂就是了,何必动怒伤了自己的身子呢。” “你还知道不惹我生气?你要真有这份孝心,就不会拿你妹妹的名声乱来。”郭夫人气的狠狠戳他的头,怒其不争,“你给我说实话,你在外面传我看中了任府,到底是怎么回事?” 郭客在听到母亲提到妹妹名声时,就明白母亲在气什么了,嘻皮笑脸道,“母亲从哪里听来的?谁在外面坏慎姐的名声,要是我知道了,一定让他知道一下咱们郭府的厉害。” “你少在这里打混,我要是不弄清楚了,又岂会找你过来?”郭夫人拧着他的耳朵,“你要不说,等晚上你父亲回来,看我不告诉他。” 一听到父亲,郭客怕了,求饶道,“我说我说。是我相中谢二,又怕任显宏和我争,这才放出消息说母亲中意任显宏。哎哟,耳朵要掉了,母亲快松手。” 郭客心里一边骂着蒋才,害的他现在被收拾,却又不敢说出蒋才来。 郭夫人愣住了,“谢二?可是金陵双姝那个?” 手一边也松开了。 郭客一得到自由,立马跳开,人往外跑,“儿子瞎说的,就是逗任家呢,任显宏自诩才子,看不惯儿子这样没文才的,儿子就逗逗他。” 说这些时,人已经跑到外面去了。 郭夫人想叫人拦着也晚了,只能自言自语的责骂了几句,她是内宅妇人,哪里会被儿子的话给哄了,和身边的嬷嬷道,“这小子不会真的喜欢谢二吧?有几次宴会,我到是远远的看过,却也没有太仔细看,外面传她傲气,我看着到挺文静的孩子。” “夫人看人不会错,外人传的话,有几句是真的。” 郭夫人笑了,“过些日子到了端午,看龙舟的时候,到可以仔细看看。” 郭客跑开了,哪里一句谎话让母亲惦记上谢二了。 谢府那边,隔日谢文惠让刘妈妈备了礼送到任府去,任府那边送了回礼,孔氏是知道女儿让刘妈妈送贺礼的事,面上不问,也没有拦着,听到任府回了礼,这才让人把回礼盛上来。 。 第256章:钱少头疼 孔氏看了回礼后,一脸的嫌弃,“就四样点心,也不是闻香居的。便是与董府结了亲,也变改不了小家子出身。” 刘妈妈陪笑道,“便是这样的点心做回礼,也够任家受的。” 孔氏听了这话就更高兴了,挥挥手,“拿下去吧,给府里的下人分了。算算日子,离端午也近了,今年孔家族学那边不知道会不会参加赛龙舟,你到时打听人过去问问。” 虽然不想再靠娘家,她心里却明白,要让金陵城里的勋贵人家高看,还是要靠着娘家。 刘妈妈听了就明白了,“奴婢一会儿就让人去问问,若是参加,前面的位置仍旧像每年一次给咱们府留着。” 孔氏笑了笑,却也没有像往年那样有多高兴。 这一年来发生太多的事,见识了太多的面孔,孔家女的身份也不能再让人高看她多少,女子要想被人高看,还是要靠夫君靠儿子。 孔氏这边将任家回礼分给下人的事,不多时谢元娘和谢文惠那边就知道了,谢文惠叫了谢元娘到望月楼一起做女红,还是曼云送点心过来,才惊动了两人。 谢文惠拧着眉,放下手里绣到一半的荷包,“这事传出去,任家岂会高兴?” 又交代曼云,“这事你和刘妈妈说一声,让府里下人的嘴严谨些,若传出去,不论哪一个,都发卖了。” 曼云应下才回去。 谢文惠也没有了做女红的心思,看着妹妹欲开口的时候,目光盯着她手里的绣的荷花,突然顿住了。 她是了解谢元娘的女红,不论今生还是前世,前世谢元娘的女红很差,根本不能入眼,也不从将绣出来的东西示人。 可是眼前,那栩栩如生的荷花虽只绣了一只荷叶,却也让人能看出荷花的傲骨来。 前世,她去顾府陪着谢元娘时,谢元娘与顾大夫人学女红已有了模样,绣的最多的也是顾府后院里池子里的荷花。 谢元娘笑问,“姐姐觉得我绣的怎么样?” 今日绣荷花,谢元娘也是有意的,看着谢文惠惨白无血色的脸,谢元娘很满意。 谢文惠僵硬的抬头,看着她,“很好,荷花很好看。” 她心里有震惊有骇然。 她一直在怀疑,谢元娘是重生的,可是一直也没有证据,也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回想这一切的一切,原来并不是她多疑,是真的。 “这才是我绣的。”谢元娘笑着前俯后仰,将另一个荷包拿了出来,两个荷包放在一起,她指着荷花的,“这是醉冬绣的,我的女红哪里会这么好。” 两个荷包,一个女红不能看,一个正是刚刚她看到的,谢文惠纠起的心,又是一顿,随即她瞪着谢元娘。 “元娘,你又调皮了。”前几天的玩笑,历历在目,今日再次被戏耍,谢文惠觉得再来两次,她会先把自己吓死。 谢元娘还在笑,“刚刚看姐姐和曼云在说话,我就偷偷调换了一下,姐姐明知道我女红什么样,我还以为骗不了姐姐,没想到姐姐真信了。不过姐姐看着好像被吓到了?” 谢元娘当然明白谢文惠为什么会面白如纸,她就是故意吓她的。 任显宏虽然做出了选择,可是当日谢文惠也掺合了,既然想借着前世知道先机的机会为自己谋利,总要付出点什么。 谢文惠看她笑的没心没肺,却没有心情继续敷衍下去,“我不是被吓到,而是生气你又调皮。” 她起身,“我要去母亲那里坐坐,你要不要一同去?” “我就不去了。”谢元娘知道谢文惠是想躲她,不过她已经做了自己想做的,也站起身来,“等用午饭的时候我再去。” 谢文惠道,“晚上鸣哥会回来,春闱定在六月端午节后,族学那边现在也不讲学,母亲的意思是难得鸣哥在府里呆着,找一天天气好的时候,带鸣哥出去走走。” 谢元娘当然没有意见,“那把玉姐也叫上吧,二房就她一个,大哥又不在府中。” “玉姐如今不爱往咱们府上来,又不爱出去,要不你去和二婶说说吧。”谢文惠心不在焉的回道。 谢元娘颔首,“也好,那我去吧。” 自从父亲的事解决之后,两房就没有走动过,想到前世玉姐最后的下场,谢元娘也想着多陪陪她。 想到这些,谢元娘没有回自己的院子,直接去了二房,这才知道二婶带着玉姐回阮府了,谢元娘只能又回到自己的院子。 此时,远在边关那边,顾庭之收到了八百里加急。 送信的正是小叔叔给他的暗卫,当日离开金陵之后,顾庭之还是交代了让人盯着谢元娘那边,甚至封口让暗卫不允将消息透给二叔那边。 看着信里的内容,顾庭之很晚才睡,谢二那人一向骄傲,现在季佐与董府结了亲,她心里定不好受。 顾庭之拧眉,谢二好不好受,与他有何关系,他只是看在谢休德的面上才关注一下她。 这一晚,顾庭之没有睡好,第二天起来时眼圈还有些黑。 谢休德奇怪,“府中有事?” 昨日顾庭之身边的小厮过来送信,谢休德是知道的。 顾庭之看着他,想开口,但想到要是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又不好解释,最后干脆摇了摇头。 白日训练过后,回营房时,顾庭之突然停下来,谢休德见了也停下来,“怎么了?” 蒋才平日里虽一直与顾庭之对着来,不过三人做什么都一起,他也停下来,一脸的不耐,“训练了一天,再不去洗澡,一会儿可强不上了。” 顾庭之道,“你们俩先去,我突然想起还有事要办。” 谢休德还对他点点头才走,蒋才却是听了这话早就走了,还一边嘀咕道,“有事不早说,还让人等。” 望着两人走远了,顾庭之才往一旁去,出了营区,在一处枯树旁停了下来,他弯下身子打量了几眼,拔出剑削掉一枝完全的枯枝,塞进衣袖里走了。 顾庭之记得信里说谢二怒气之下将木簪子摔断还回去,他握着衣袖的枯枝的手又紧了几分。 第257章:各种滋味 三日后,顾庭之私下里雕刻出来的桃花木簪子做了出来,只有一朵桃花含苞欲放的树立在枝头。 他静静的盯着木簪,听到有脚步声过来,刹时收进了衣袖里。 蒋才一把推开营房的门,高兴的走了进来,身后紧跟着谢休德,还有他的说话声,“家里来信,就让你高兴成这般?” 蒋才美滋滋的,“这个你不懂。” 顾庭之看了他一眼,眸子顿了顿,他知道蒋才走时交代郭客的话,家里来的信?到不如说是郭客来的信吧,至于信里写了什么,顾庭之也猜了个七八。 心下嗤笑,紧握着手里的簪子,他真是自做多情,谢二有这么多人惦记,又怎么会需要他去安抚。 —————— 金陵那边,春闱新定好的日期公布,正在端午节之后,而端午节是在六月初,如今已是五月中旬,算算也没有多和日子,金我陵城再次热闹了起来,各学子又重新聚到金陵,之前没有考中的,如今重新有机会再考一次,自然欢喜。 也有不高兴的,自然是那些考中的,担心这次重新考反而不落榜,一时之间欢喜与杂忧各占一半。 在鸡鸣寺那日谢元娘为大家垫付解签钱的事,孔氏也知道了,还是董府让人送谢礼过来的时候,孔氏才知道的。 含笑送走董夫人身边得力的婆子之后,孔氏就绷起了脸,坐在榻上也不说话,面前的方几上还放着董府送来的几个礼盒,虽没有打开,可董府送来的礼单孔氏已经看过了,是几件姑娘们戴的上等首饰。 刘妈妈知道夫人心里又不顺了,挥手清退了屋里的丫头,凑上前去,“奴婢刚刚扫了一眼,里面的发簪样式不错,华丽又不出挑,正适合大姑娘戴。” 孔氏眸子动了动,落在面前的盒子上,“给惠姐送去吧,至于青山院那边,也不必知道。” 想到她做母亲的送东西还要偷偷摸摸的,孔氏就又是一阵的烦燥,“她到有能耐,一人五百两的银子她哪来的?铺子给她了,也不是让她这么挥霍的。我看这样下去,不到年底,铺子就得维持不下去。” 想到府里现在节流开支,帐上能动的银子也不过百两,可那丫头大方的每个人五百两,就换了这几件破首饰。 孔氏挥挥手,“拿下去吧。” 她越看越烦心。 刘妈妈立马叫人进来将盒子端了出去,一边叮嘱送到望月楼,还叮嘱不要让人看到,进来的是曼云,平日里最为沉稳,听了刘妈妈的交代,便明白了,端着盒子退了下去。 孔氏还在头疼府里花销的事,马上要端午,几家要送礼的,接到礼还要还礼的,加在一起没个一百两银子,根本周转不开,可帐上也就那么点银子,若都动了,到时连个应急的银子都没有,平日里的开销又怎么办? 刘妈妈明白夫人在愁什么,她心里也跟着叹息,若是夫人平日里多听听她的劝,把二姑娘哄住了,孔家那边送来的东西仍旧在夫人手里,此时夫人也不必愁这些事。 往年孔家送了东西过来,里面还会带些金子银子做的各式吉祥的小物件,专门用来打赏的,大姑娘的那些自己留了,二姑娘的却都被夫人拿走了,用来做平日里府中的花销。 不然就凭老爷一年的那点俸禄,府里的花销这么大,怎么可能够。 可劝夫人到二姑娘那里去借些银子,刘妈妈可没这个胆子,只怕这话说出口,夫人先恼了她。 “再把帐本拿来我算算。”孔氏咬紧了牙,端午节回礼不能太难看,赛龙舟那日也不能打扮的太寒酸,只能从旁的地方省银子了。 结果当天晚上用晚饭时,谢父就发现不对了,饭桌上的菜只有四道不说,还都是素的,当着孩子们的面他没有问,等晚上夫妻两个休息时才问。 “这些日子鸣哥在家,好好给他补补身子。” 孔氏一听就不乐意了,“你这是怪我对孩子们还小心眼了?我也想弄好的给他们补补,那也得有银子,你一年....” 话到这,孔氏打住了,“明日我就让人买只乌鸡回来给他们做汤喝。” 谢父笑着将妻子搂进怀里,“辛苦夫人了,这些年夫人和我受苦了。” 孔氏的脸微微一红,“你明白就好。” 第二次,谢父在书房里叫过引泉,把一只盒子推到他面前,“你找一家小当铺把这个当了。” 引泉看了盒子一眼,脸色就变了,“老爷,这可是你最好的爱。” 而且还是孔老太爷送的,拿出去当了不好吧? “活当,日后手里宽裕了,再拿回来就行。”谢父挥手,不再多说。 引泉这才捧着盒子出来,谢文惠正巧有事找父亲,看到引泉抱着盒子,随口问了句,“抱着盒子是要去哪?” 引泉恭敬的见礼,不答话,反而笑道,“大姑娘是找老爷吧,老爷正在书房里,大姑娘快去吧。” 他不说,谢文惠反而上心了。 引泉怕再被追问,福了福身子抱着盒子快步走了。 谢文惠站在原地,猛的就想起了前世的一件事情。 前世谢元娘算计顾庭之之后,顾谢两府结了亲,可府中的日子仍旧难过,父亲私下里当了不少的东西,其中最重要的便是父亲把外祖父送来画也拿出去当了。 京城里官宦人家很多,私下里靠当东西度日的也不少,原本这也不是件什么大事,偏这画是当到了杨侍郎家的当铺里,那画又有着外祖父的提名,没过多久父亲当了岳父画作的事就传开了,让人私下里没少嘲弄谢府。 谢文惠脸色微变,人也大步的进了书房,开门见山的直接就问,“刚刚女儿看引泉出去,他怀里抱着的可是外祖父的画作?” 谢父听女儿这么问,还挺诧异的,“怎么想起这个了?” 没有回答,谢文惠却知道她猜对了。 她急道,“父亲怎么能将外祖父的画当出去,传出去让人怎么看?” 第258章:谢文惠出面 做为一个父亲,一个男人,手里拮据,被女儿撞到了,换成任何人都会觉得失面子。 谢父性子温和,此时也难得羞恼了两分,却也舍不得责怪女儿一句,“府中这些日子有些拮据,等周转开再赎回来,你外祖父那边有机会我会亲自认错。” 谢文惠也后悔自己一着急,不管不顾的问出来,弄的父亲没面子,她也清醒了,“是女儿冲动了,父亲不要见怪才是。府中银子不够,女儿那里还有些私房,若这些还不够,父亲再去当东西也不晚。” 不等父亲开口,谢文惠又道,“那女儿先回去了。” 知道再留下来,父亲只会更尴尬,谢文惠冲忙的出了前院,一边吩咐身边的宝枝,“让门房去把引泉追回来,东西也不必再当。” 宝枝不敢耽误,往门房那边去。 谢文惠这边回了院子,将私房都拿了出来,还有这些年外祖家给的金银做的用来打赏的小物件,放在一起,也有二百多两。 她将东西包好,让言心抱着,没等出自己的院子,宝枝就回来了,她是一路小跑回来的,还喘着粗气。 “姑娘,引泉走了。” 谢文惠拧眉,看了言心一眼,“把东西给宝枝,你和我出府。” 一边吩咐宝枝将东西送到静安居去。 东街一边角落的小当铺里,引泉拿来的画只当了三十两银子,当铺的人也说了死当给五十两,有了谢父的交代,引泉直接选择了活当。 引泉从当铺里出来,半路就被谢文惠主仆给拦住了,谢文惠也不多说,直接要了当铺票据,带着言心往当铺去。 她心里着急,只希望现在还来得急。 引泉见了忙往府里赶,将情况说给了谢父,谢父看着桌子上放着的三十两银子,叹了口气,“拿去给大姑娘吧。” 又在衣袖里掏了一块银子放到一起,“这些该一起拿给大姑娘。” 当了的东西,马怕转身赎回来,也要多花些银子。 引泉拿着银子走了。 外面,谢元娘也闲来无事,带着令梅和寒冬往大功坊的书画铺子去,路上看着引泉急冲冲的背景,令梅喊了他两声也没有听到。 “奇怪,好像有什么急事。”令梅嘀咕道。 谢元娘望着引泉去的方向,“咱们过去看看。” 主仆三人跟在引泉的身后,不用掩饰也没有被引泉发现,谢元娘就更好奇了,到底是什么事引泉这么匆忙。 谢元娘一路着小厮的身后走,路过引义阁,在二楼雅间的顾远,将一切收入眼底。 修长的身子上穿着一件灰色道袍,脚上黑色靴子,踏在榻边上,上前身靠着缎面祥云大迎枕,一头青丝没有束起来,随意的披散在四周。 眉角深邃,薄唇微抿,慵懒又不失威严,通身透着贵气。 清如水的眸子微眯,透着不怒而微的压迫感。 原以为任家的事情会让她沉寂些天,现在看来似乎他也想多了。 不远处的小当铺里,谢文惠正在和掌柜的争论,“是活当怎么就不能赎?” 掌柜的是个黑瘦的中年男子,用衣袖抹了抹额角的汗,“姑娘,这事有些不赶巧,画当了之后,正巧我家东家过来,看着画作不错,就把画带走了,姑娘晚来了一步,不如这样如何?姑娘先回去,明日我让人带着画作去府上。” 东家? 杨家吗? 谢文惠没想到她动作这么快,还是晚了一步,如此就更不能将画作放在外面,“收据在这,这是银子,掌柜的还是把画拿出来吧。” 坐下后,谢文惠便不说话,言心机灵,立马呵斥道,“你们还想据为己有不成?要不要我现在就去外面叫大家都过来看看你们当铺怎么骗人的?” 掌柜的急的一头的汗,“那姑娘在这等等,小的进去问问。” 谢文惠颔首,知道杨家的人在里面,不过杨家不出来,她也不会去挑破。 掌柜的进去很快就折了出来,面带为难,“姑娘看这样如何?画明日让人送到府上,原价退还,不多收一分银子。” 不然按规矩算,谢府哪怕当了一天,除了原本的三十两银子,还要多拿出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不是小数,自然让人动心。 若不知道前世的事,谢文惠也会动心,如今才明白,天上不会掉馅饼,这么好的事背后一字也有原因。 她面上的笑冷了两分,“你们开门做的是买卖,怎么能让你们赔钱。” 言心立马有眼色的将银子放到桌子上,不多不少正是三十五两。 掌柜的想到东家的交代,而主顾又丝毫不退让,左右为难,额头的汗又多了几分。 他不说话,说不上来,谢文惠也不急,今天不管杨家要干什么,画她必须带走。 事情变成了僵局,当铺里静的落针可闻。 这个时候,引泉走了进来。 掌柜的这个还没有打发走,见又来了一个,犹豫着要不要把东家叫出来。 引泉上前见了礼,他是谢父身边服侍的,看到大姑娘身旁的桌子上放着的银子,便没有将衣袖里的银子掏出来,而是恭敬的退到谢文惠的一旁。 “姑娘迟迟不回去,老爷担心,让奴才过来看看。” 谢文惠看了引泉一眼,暗想难怪父亲信赖他,这般有眼色,这一句话问的也好,道明了他过来的原因,也暗暗给掌柜的施压。 言心立马配合道,“掌柜的说画不在了。” 掌柜的干笑两声,“不是不在了,是....” “那是什么?就没有听说过当铺的东西活当还赎不回来的。”言心厉声问。 掌柜的不说话了。 引泉也看过去,“掌柜的,这是怎么回事?我记得画作是刚刚才送来。” “当时不巧,正巧我家东家过来,看了画作喜欢,带回府里去观赏了,也不是不还,还日一定还到府上去。”掌柜的还想说话,就被打断了。 打断他的是言心,“没听说过主顾的东西,还乱拿的,不知道外人知道你们铺子这样做买卖,日后还敢不敢到你家铺子来。” 第259章:姐妹联手 屋子里掌柜一个人对着言心和引泉,气氛看着有些紧张,也有些沉闷,外面寒冬偷听之后,转身把听到的告诉了谢元娘。 谢元娘这么一听,才想起前世似乎是有这么件事,只是当时她一直不曾出府,还是听府里的下人说母亲不高兴,外祖那边写信训斥了父亲。 她之所以想起这事,还是母亲与父亲争吵的凶,才让她这么难忘,而且似乎是父亲将外祖父的什么东西当掉了,流落在外面被外祖父的门声看到,才传到外祖父耳里的。 谢文惠也是重生的,想来也是记得前世的事,今日出现在当铺里吧。 此时,谢元娘在斜对面的书墨铺子里,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着架子前面的书,想了想,“你去打听一下当铺是谁家的。” 寒雪偷笑,小声道,“奴婢刚刚回来的时候就在路上打听了一下,是杨侍郎夫人的陪嫁。” “杨招娣?”那就难怪了。 杨家和谢家恩怨是非多,前世杨家会针对谢家,也就说得明白了。 “过去看看。”谢元娘将挑出来的诗集递到令梅的手里,“去结帐。” 她带着寒雪往外走。 谢文惠为了谢府的名声去出面,她既然知道了总不能不帮一把。 当铺里面,掌柜的被逼的无法,谢家闹的要扯路人进来,便是躲在里面的杨招娣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就听到外面传来了谢二的声音,杨招娣握着帕子的手一紧,摒着呼吸听着外面的动静。 “原来真是姐姐在这。”谢元娘笑着打招呼,一边又看向引泉,“引泉也在这?可是父亲也在这边?” 谢文惠问,“元娘怎么来了?” “我正好去笔墨铺子,刚听身边的丫头说看到了引泉,我以为父亲在这,便过来看看,不想姐姐也在。”谢元娘在来的时候就找好了说词,又一边假意的往当铺里面看,“父亲呢?” “父亲不在。”谢文惠这次到没有怀疑谢元娘也是重生的,这时才会过来,再听到她提笔墨铺子,也就相信了,“这不是引泉错拿了父亲的画出来,父亲让我将画取回来,哪想到当铺说画不在这里。” 此时,谢文惠也给父亲当外祖父画的事找了个借口,今日谢府当画的事掩饰不住,只能将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低。 谢文惠又觉得谢元娘好名子,还傲气,听到府中当东西定会觉得没有面子,再听当铺为难谢府,定不会咽下这口气。 谢元娘看出谢文惠这是利用她前世的性格而让她出头,不过这次她可以接受,为了谢府的名声,而且也不能让人骑到谢府的头上,谢元娘这次愿意配合谢文惠。 “画不在铺里了?”谢元娘慢慢的转过头,目光落在掌柜的身上,“在哪?” 掌柜的又用帕子沾了沾额头的汗,“明日定会原封不动的送回府上....” “那今日呢?送到哪去了?”谢元娘语气有些轻佻,“我姐姐脾气温和好说话,可不代表我脾气好。你不过是个掌柜的,执意不将东西交出来,定是背后的主子交代的。你家主子认识我们谢家?” “这....这...” “看来我说对了。大功坊这条街上的铺子,东家都是谁,这也不难打听。”谢元娘笑了笑,“你一直往里间看什么?难不成你们东家就在后面?藏头藏尾的,不会属王八的吧?” “谢二。“一声怒吼,终于将里面躲着的杨招娣惊了出来。 自从杨接二连三出事之后,金陵里的人家都躲着杨府,平日里和杨招娣走动的几家姑娘也避着她,杨招娣在府里憋的烦了,便时常到杨夫人的婄嫁铺子来,今日也巧,她刚到后面,就听到前堂谢文惠来了,又让小二叫了掌柜的进来,问清怎么回来,知道那画对谢府重要,便起了坏心思,想多留一天拿回去研究一下。 哪知道谢文惠今日难对付不说,半路谢二又来了,甚至在背后骂她是王八,杨招娣炮仗一样的脾气,哪里还沉得住气。 她怒气冲冲的冲出来,谢元娘一点也不怕,笑意的把她上下打量个遍,才开口道,“我说呢,原来这家当铺是杨府的,难怪做买卖一点诚信也没有。” “谢二,你再把你刚刚说的话说一次,你骂谁是...你说啊。”杨招娣眼神能吃人。 谢元娘越是平静,杨招娣内心的怒火就越大,凭什么她骂了人还能笑盈盈的站在那? “杨二,你敢动手,可别怪我不客气。”谢元娘警告往自己跟前冲的杨招娣,“别人怕你,我可不怕。” 杨招娣此时失去了理志,哪里还会管这些,便是身边的丫头及发现情况不对的掌柜的想拦着也来不急了。 只是让他们意外的是,不是他们姑娘把对方打了,而是他们姑娘连对方跟前都没有靠近,就被一脚踢开。 谢文惠虽站起来也制止,心里却觉得解恨,前世杨家害得他们家被人嘲笑,今日这一脚都是便宜的。 “元娘,不得胡闹。”谢文惠握着谢元娘的手,没出一点的力气,一边喝向那个掌柜的,“还不将画拿出来。” 杨招娣被谢元娘一脚踹到膝盖上,整个人跪到了地上,她愣了,便是在场的人都愣了,被谢文惠这么一喊,众人这才回了神。 杨招娣第一时间哭了出来,“谢二,我不会放过你的。” 杨家的丫头也冲上去扶主子,杨招娣牵怒的推开她,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双腿太疼,站起来后身子晃了晃,被又凑上前的丫头扶着,这才站稳了。 掌柜的还木然的站在那,东家没有开口,他不敢动,可谢府这二姑娘看着也不是个好惹的。 何况事情闹大了,日后还有谁敢到当铺来? 闹到了这一步,掌柜的衡量利弊之后,一咬牙去里面了,待出来手里就捧着上午引泉合的那个盒子。 不用吩咐,引泉就上前去,打开盒子看了一眼里面的画,没有问题才对两个姑娘点点头。 第260章:关系缓和 时局扭转,谢文惠也从来没有这么痛快过,杨家姐妹前世可没少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今日能打她的脸,岂不大快人心。 “杨妹妹,元娘被宠的脾气急,有对不住的地方,你还多多包涵,今日之事,若不是杨妹妹先动手,元娘也不会还手,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今天的事便算了吧,对大家都好,不然传出去,元娘的厉害外面早就知道,反而是杨妹妹莫被人笑话了。” 又是威胁又是警告,杨招娣气的直咬牙,瞪着谢家姐妹,触到谢元娘的目光,也害怕了。 谢文惠牵着谢元娘带着人出了当铺。 一走到街上,离着当铺远了,谢文惠才松开手,不似之前的亲近,语气却嗔道,“你真是胡来,好在今日是杨家错在先,这事真理论起来,也是杨家丢人。” 这也是谢文惠今日放心谢元娘闹腾的原因,杨府为了自己的名声,也只能咬牙咽下这口气。 不过也庆幸谢元娘来了,才逼得杨招娣出来,不然再扯下去,天色晚了,她一闺中女子,总不好一直赖在当铺里不走。最后,还得让杨府得逞。 不得不说,两世加上重生到现在,谢文惠还是头一次看谢元娘这么顺眼,“快到午时,就在外面吃吧。” 谢元娘感受到谢文惠的心情很好,再想想两人之间的恩怨,这次还是同一次一致对敌,这样的事平时她还真想不到,眼下到也觉得挺好笑的。 便也没有拒绝,两人就在大功坊的一处面馆里,面馆不大,却已经在这条街上开了很多年,面汤是用骨头熬出来的,三个铜板一大碗,这条整上的学子都爱到这里来吃,不是便宜,而是这样的面好吃。 谢元娘她们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的时辰,这个时辰也没有吃面的,两人进来时看着空当当的,原以为没有人,结果等进了面馆之后,才发现角落里坐了两个人,还是熟人。 小叔叔。 谢元娘的眼睛亮了起来。 谢文惠眼睛也是一亮,顾次辅?未来的首辅权臣? 虽然只穿着件灰色的道袍,又背对着人,谢文惠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握着帕子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几分,压着心底的激动,不动声色的找了一处位置坐了下来,坐下之后,抬眸间就能轻松的看到角落里的人。 想到这一抹私心,谢文惠的耳朵微微一热,她的头微低,生怕被人发现那不可见的心思。 谢元娘扫了一眼姐姐坐的位置,脚上的步子停顿了一下,同样不动声色的往一旁走了几步,才坐下来。 她没有坐在谢文惠的对面,而是坐到了她的左手边,这样小叔叔那边的角落就在她的左侧,眼角的说余光就可以看到。 姐妹两个各怀鬼胎,点了面之后才心不在焉的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心思却都放在了角落里顾远的身上。 顾远喜欢这里的面,小时上族学时就总跑到这边来吃,入了朝之后,虽来的少,每个月却也要来上两三次。 当铺的事情,江义刚回禀完,谢家姐妹就走了进来,顾远眼角的余光也注意到了,他并没有回头,却也能感受到小丫头在偷偷看他。 明明还没有查出她身上的问题,此时小丫头的举动,却引得他想笑。 和闺中的女子也动手,听江义说,一脚就踹到膝盖上,还有上次将人踹下马车,这些她一个闺中小丫头又是从哪里学的? 与那个传说中恃才傲物的谢二完全对不上。 “元娘,女孩子少吃些口味重的。”谢文惠声音不大,可面馆里很安静,也能清楚的听到她说的话,“吃面配蒜瓣,还放这么多的辣椒油,你也不怕辣。” 只见拉面上面,放了一大勺的辣椒油不说,一旁的小盘里,放着蒜瓣,谢元娘没急着吃,还在剥蒜。 听了姐姐的话,她笑道,“这样吃的才爽口,不信姐姐也吃瓣蒜,就知道我说的真假了。” 谢文惠的眸子闪了闪,“算了,也没有外人,我不拦着你,日后在外面你多注意些。” 她状似是在宠溺的看着妹妹,眼角的余光却都落在了对面的挺拔背影上。 前世她归娘家之后,时常到顾府陪谢元娘,在顾府里自然看到顾次辅的时候也多,她仍旧记得在后花园里,秋日的阳光透过树叶落在他的脸颊上,棱角分明的俊美侧颜,深深的印在她的心里。 那面对着湛哥兄弟及谢元娘时才会露出来的温柔笑容,触动着她的心,痒痒的,像有什么撩过。 前世她争不过谢元娘。 今生,眼前这样的机会,她也不会放过黑谢元娘的机会,相信换成哪个男子,也不会喜欢女子吃口味重的东西,更不要说如此贵气尊容的顾次辅。 谢元娘心情很好,心思都放在巧遇的小叔叔身上,自然也没有空去体会谢文惠的用意,她眉眼间都带着浅笑,一口火辣辣的拉面,再配上一瓣蒜,辣椒和大蒜的辣不一样,大蒜的辣透着股清香味,吃起面来口感更好。 一边吃着面,一边暗下打量小叔叔,虽不能上前去打招呼,可远远的看着,也让人心里高兴。 她不在意谢文惠说的话,背对着二人的顾远是何人,心中奇怪谢文惠为何针对自己的亲妹妹。 他放下筷子,从袖口掏出棉布没有绣案的帕子在薄唇上轻轻按了两下,将帕子塞回衣袖,又轻轻捻起腕间的念珠。 江义眸子动了动,又恭敬的垂下。 二爷碗里的面还有一大半没有动,往日里不会有剩余的。 这是心情不好了? 突然心情不好。 江义眸子往一旁扫了一眼,又收回来。 面馆里也就谢家姐妹,谢大姑娘与他们不接触,那就是与谢二姑娘有关了。 但是刚刚也没有事情发生啊? 江义也是一头的雾水,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发现自己的脑子不够用,换成王掌柜的在这里,一定会知道怎么回事。 面不吃了,又不动。 二爷如此,江义也沉默不多问。 第261章:又开始折台了 谢家姐妹又都各有心思,谢文惠是将世家的举指及作派表现的淋漓尽致,举手把风足间姿态雍容华贵,她又扫了一眼吃的欢的谢元娘,心里的感觉很微秒,只不知道她们姐妹之间的差距,顾次辅会不会注意到。 毕竟,自始至终,顾次辅都没有回过头,她表现的在好没被看到,也是无用。 正当这时,背对着的人终于动了,随着对方起身,又转过来,谢文惠的心不由一紧,整个身子绷的也更紧。 眸子微垂,竟没有勇气往过看,自然也没有注意到,身旁的谢元娘正浅笑的对顾远颔首打招呼。 顾远给人的感觉一身的病态,身子也有些消瘦,一双眸子含笑,却隐隐透着让人不敢与之对视的威严。 顾远主仆二人走了,仿佛佛过的微风,若不是刻意去感受,根本注意不到。 人走了,也带走了威压。 谢文惠明明盼着与对方多处一室久点,哪怕只是远远的看着,却又惧怕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迫破感。 人走了,谢文惠绷着的举指也放松下来,手背碰了碰额角,竟出了汗。 “这家面味道真不错。”难怪小叔叔那样的身份都会过来吃,谢元娘捧着碗把汤也喝了,放下后笑道,“姐姐觉得味道怎么样?” 谢文惠提议在外面吃才能遇到小叔叔,谢元娘难得心情好的和谢文惠说话。 “味道是不错。”顾次辅都会来,怎么会差了。 谢文惠也难得心情好,面上的笑也透着真切,没有平日里的虚假,谢元娘意外的多看了一眼,眸子微晃。 一碗面就能让人露出轻松的神态,又笑的这么真,她可不相信。 除非是遇到了高兴的事,难不成是遇到了小叔叔? 姐妹二人坐在马车里时,谢元娘还在努力的回想着前世的事情。 前世谢文惠守寡归家之后,便主动到顾府来看她,娘家的人能来看她,又是她觉得最对不起的姐姐,所以时常会留姐姐在府里小住,一来看去从小住到常住,谢元娘也习惯了。 现在想想,真是可笑。 婆婆望着她欲言又止的眼神,还有老夫人那边的叹息声,若是长点脑子的早就发现不对的地方,偏她还回在自己编织的梦里。 她的目光浓郁了几分,她的死是贵妾敏氏所为,还是.....? 此时此刻,她并不觉得是自己太过猜疑,毕竟谢文惠比她看到的还要讨厌她恨她,那么害死她的事情也不一定做不出来。 想到这里,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她似乎马上要抓到,却又让真相从手缝里溜开了。 是了。 谢元娘眼睛微亮,若真是谢文惠害死的她,一定有有个大的原因,不然也不会等了那么久。 “妹妹这般看我做什么?”谢文惠在笑,眉头微蹙。 “刚刚吃面时,那个人是顾次辅,姐姐可认得?”谢元娘问。 “顾次辅?那个书生样子的人?”谢文惠明知顾问。 谢元娘盯着她,“我还以为姐姐认识。” “妹妹怎么这么想?” “那样俊秀的人,难得见到,姐姐又没问,所以我就误以为姐姐也知道对方的身份,看来是我想错了。姐姐明明与我年岁相当,咱们这个年岁的小姑娘,最是喜欢俊秀的男子,到是姐姐对这些一点也不好奇。” “日后这样的话不许在胡说。”谢文惠今日心情好,也没疑对方是在试探自己,她望向马车外,“今天的事回去后,父亲那边还要想想怎么说,府上这阵子不宽裕,父亲不然也不会这样做。” 她不多说,谢元娘也不会再提刚刚的话题,随意的接话道,“府里的事一直由母亲管着,自有母亲解决,父亲性子一直温和,放心吧,不会怒恼咱们的。” 两人吃面的时候,谢文惠也说了她出来就是为了将外祖父的话拿回来,谢元娘知道她是重生的,所以知道前世的事情,此次又事关谢府,这样的大局谢元娘也没有一直追问谢文惠而让她尴尬。 谢文惠不满她敷衍的态度,“元娘,我知道你一直觉得母亲不疼你,对府上的事也不上心,等到了今年秋天,及笄之后,你便是大姑娘了,有些事情你也要学了,不然将来嫁人怎么办?” “姐姐比我大,姐姐先嫁人,到时我和姐姐学。” “我会什么。”谢文惠看劝不通她,也不在多说。 她看着窗外发呆,谢元娘却盯着她发呆。 一个人的好坏能感受出来,就像此刻谢文惠是真的关心她,这才是让她想不明白地方,关心时的关心是真的,坏她的时候也是真的坏,这样岂不是很矛盾? 姐妹二人回到了府中,便直接去了书房,哪里知道孔氏已经在书房了,引泉又垂头站在一旁,孔氏和谢父的脸色都不好,看来是知道事情经过了。 “你们两个跪下。”孔氏喝道。 谢元娘没动,一旁的谢文惠听话的跪下了。 “谢元娘,你还反了天了是不是?跪下。”孔氏又喊道。 谢元娘这才慢慢的跪下,双膝刚贴地面,孔氏的训斥声就响了起来,“你们还记得你们是闺中女子吗?我看就是平日里我不拿规矩束缚你们,到让你们胆子越发的大了,去当铺里与人吵架的事都看得出来,还动手。你们要不要名声了?” “女儿知错。”谢文惠乖声的认错。 孔氏却不松口,“知错?那说说你们错在哪里?” 对于低头不作声的小女儿,孔氏早就不报希望了,她只关心大女儿,今日也是被她们做的事气晕了头,不然也不会发这么大的火气。 谢父也站在一旁,看得出也很生气,不然也不会没有站出来阻止。 “女儿做为闺中女子,不该不顾身份,此事只需交给府中的下人便可,是女儿强出头,失了女子的体面。” 孔氏的面色这才缓和了些,“惠姐,你一向稳重,我才放心你出府去,如今你这般不知轻重,让我拿你如何是好。” 第262章:偏心去吧 “女儿知母亲是为女儿好,女儿知错。”谢文惠又道,“今日之事也是女儿的错,没有带好元娘,还由着她与女儿一起胡闹,她动手也是女儿的默认的。杨府太过欺人,杨招娣明知道是咱们府上的画,仍旧一直握在手里不肯拿出来,若是她没有其他用心,女儿不相信。” 说到最后,谢文惠的语气也重了几分,认错却不认得罪杨府的错。 孔氏看着长女的气势,心里又是高兴又是骄傲,这是自己的长女,如此优秀,品行又高,怎么能不自豪。 孔氏看着女儿,眼微微一红,却也没有心软,“你们知错就好,回去抄十遍女则。” 这才让人起来。 孔氏心疼大女儿,又知道谢府势低才会被杨侍郎那样现在人人避之不及的人家欺压,偏只能忍着,什么也做不了。 “元娘,今日你姐姐承下了所有的错,我便不说你,可你也不要得意忘形,忘记女孩子该做的举指。若不是你之前得罪杨侍郎府,如今岂能让杨侍郎府欺辱你姐姐?”孔氏不是牵怒,是真的认为事情是小女儿惹来的,再想到今日为何出这样的事,看小女儿的眼睛越发的不善,“好了,你也回去吧。” 知道再多说,夫君那边一定会拦着,孔氏也懒得多说。 谢元娘什么也没有说,福了福身子转身走了,谢文惠觉得母亲当着父亲的面这样做不好,此时也不好多说,也退了出去。 孔氏一回头,就看到丈夫绷着一张脸,她张了张嘴,“你这是又怪我牵怒元娘了?我说的哪里有错,若不是她,怎么会出这么多的乱子。” “杨侍郎府一个庶子敢肖想我的元娘,这样的人家得罪了又何妨?金陵城里的人都看着,难不成为了那样的一个庶子,让谢江沅低头将女儿嫁过去?” 孔氏被说的心虚,“我又没有那个意思,你冲着我来做什么?” 谢父不语。 孔氏又心里委屈,“府中如今不宽裕,你看看元娘有银子给外人花也不给府里用,我说她一句怎么了?再宠下去,还不知道她怎么乱花银子。” “这事你误会元娘了,我问过她,她请大家去解签文并没有花银子,而是圆寄大师看在与她有缘的份上帮她的。” 孔氏神色一顿,“圆寄大师看她有眼缘?” 谢父看过去,“你觉得咱们元娘不好?” “她整日里只知道闯祸胡闹,谁知道圆寄大师是不是不知道她惹祸的事才觉得她好。” “胡闹,哪有做母亲的这般重伤自己女儿的。” “老爷只知道吼我,那我便不说,日后那丫头怎么样我也不管,到时出了什么事老爷不怪我就是。” “寄柔,元娘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能说出不管她的话?”谢父看着妻子,“你是真的不喜欢元娘?还是习惯这样关心她的方式?” 孔氏被问住了。 谢父又道,“别伤了孩子的心,她们姐妹同年,元娘虽不如惠姐沉稳,可也不是小孩子,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她心里都明白。” 孔氏羞的脸乍青乍红,说去厨房看看晚上吃什么,便走了。 谢父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发呆,只有引泉侍立在一旁,也不敢出声打扰。 良久,才听到他道,“将画放起来吧。” 原想着先当些东西把眼前的难关渡过去,没有帮上忙,还害得女儿们受委屈,做为一个父亲,这样的无能感,让他心里很不好受。 晚饭,也不知道孔氏是不是因为训了女儿们心里愧疚,所以饭菜看着比中午还要丰盛了许多,谢元娘用过饭之后,就对谢父提出说有话说。 谢父也只喝了几杯酒,并没有吃饭,听女儿找自己,便放下筷子走了。 孔氏看了嫉妒,跟着大女儿嘀咕,“有什么话一家人不能当面说,非要单独说。” 果然怎么做都不招她待见。 谢文惠不语,她到觉得和白天出去当东西有关,谢元娘虽然脾气傲直又不好,不过却心软。 她猜的也没有错。 外面的小花厅里,谢元娘将一百两的银票放到了谢父的手里,“这是四表哥离开时给我的,有五百两,给大哥捎去一百两,这一百两给父亲,我还有三百两。” 谢父看着手里的银子,捻了捻胡须,“好,父亲收下了,当做是借你的,等你嫁人的时候,加倍给你添妆。” “好啊,那父亲到时可别失言。”谢元娘吐吐舌头,“父亲不要和母亲说是我这里拿的,不然她又要不高兴了。” 想到妻子对小女儿的刻薄,谢父的眸光暗谈了几分,面上已点头应下。 伸手揉了揉女儿的头,“傻孩子。” 谢元娘笑了。 她不是傻,府中难过她明白,原本她是不想管这些,父亲不是注重这些的人,从父亲的衣着和用的东西上就看得出来。只是前世她被娘家抛弃之后,父亲常常私下里过来看她,甚至偷偷的塞钱给她。 就是看在这一点的份上,今天不要说一百两银子,便是所有的银子给父亲,她也不会心疼。 至于母亲那边,谢元娘觉得若是被她知道了,不会高兴她拿出来,反而会觉得受到了羞辱。 谢父那边,晚上还是和妻子说了。 他直接将一百两银子放到了方几上,什么也没有说。 孔氏看到银票叠衣服的手也是微微一顿,张嘴要问银票是从哪里来的,到底因为白天发生的事而没有多问。 “还有几日便是端午,你衙门那里休几日?”孔氏想到这些银子也是为了过节,手里的活也停了下来,“往年要送礼的几家要送,郡王府那边今年要送的贵重些,今年贾侯府和伯爵府也要送一份礼。” 谢府这么小的门低,能参加两府的宴会,这也是人情。 谢父道,“我衙门那些就算了,平日里男人喝喝酒,你送了礼对方就要还,两家都有负担。不送更好。” 孔氏面爱子,没作声,却也表达出不同意。 谢父越发的沉默。 第263章:孔氏有自己的委屈 他不说是不想争吵,孔氏明白,心里也莫名的升起一抹火来,“你是觉得我爱面子,强撑是吧?我这样做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上下不打点好了,你以后平日里在同僚那里处事也难,你若真心疼我们娘几个,就努力往上升。” “你知道,我不重名利。”谢父就差直接你要找这样的也不该找我。 孔氏背对着他抹泪,“我是重视名利的人?还不是看着你在人面前低头难受,看着孩子们受委屈伤心?我为了谁?我一个妇人,不好便不出去在府里呆着便是,可孩子们总不能躲一辈子。” 谢父走过去,将人揽进怀里,轻声安慰,“寄柔,嫁给我辛苦你了。” “说这些做什么?又不是你的错,其实一家人好好的比什么重要。你说同僚不用送礼也不是不行,挑一些要送,来往不常的就算了。”孔氏也退了一步,“但是侧贾侯府和伯爵府那边必须得送。” “好,都听夫人的。”谢父知道妻子高傲,能低头也是委屈了她。 孔氏的嫡女,不嫌弃他是个穷小子,又受这么多的委屈,谢父想到这些,眼光也慢慢坚定起来,妻子说的对,为了妻子为了孩子们,总不能再闲云野鹤下去,若真想这般,也不必在官场。 次日,贾侯府的婆子上了门,送了贴子,说贾府的姑娘去仙女湖看荷花,邀请谢家姐妹同行。 日子就定在明天,孔氏一直等着贾侯府的动静,收到贴子后,应下又亲自将贾府派来的婆子送走,回到暖阁时,孔氏面上的笑越发的大了。 “将贴子给两位姑娘送去,交代惠姐明明好好打扮一下,再去我的库房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首饰给她挑一套拿去。” 刘妈妈笑着去了,去望月楼只带了一套珍珠的发饰,“这是夫人是姑娘时戴的,如今姑娘长大了,戴着正合适。” 刘妈妈说的好听,听着是孔氏心疼大女儿,才将自己戴过的东西拿出来,谢文惠却明白是母亲已经没有什么好东西了。 “我很喜欢,妈妈帮我告诉母亲,明日我就戴这一套。”谢文惠懂事,刘妈妈也喜欢,又说要去青山院送贴子便走了。 谢文惠把刘妈妈送走了,面上的笑便退了下去,将贴子扔到方几上,眼里一片冰冷。 明日她根本就不打算去,至于穿什么戴什么也不重要。 贾侯府有什么目地她不知道,她却知道贾侯府奔着谢府来,定是有目地,回想前世她想不明白,可前世落的下场她可记得,今生又怎么会将自己推进火坑。 青山院那边谢元娘将刘妈妈送走之后,同样也没有把贴子当回事,明日直接说身子不舒服便好了。 谢文惠也是重生的,定不会再走前世的路,她也不用担心更不用去管,至于她,上次把贾乘舟踢下湖,这次真要去,还不知道他会怎么算计。 傻子才会送上门去。 结果第二天,孔氏高兴早饭也做的丰盛等两个女儿过来用饭时,就听到人过来回话说病了。 “病了?”孔氏还没有反应过来,谢父已经问了。 “两个一起病了?先让人去请大夫。” 若一个还不会太紧张,两个一起,谢父生怕是什么传染病。 孔氏还担心今日出门的事,吩咐刘妈妈,“先让人给贾侯府送信,说晚点再过去。” “两个孩子生病,今日出门的事便算了。”谢父补充道。 孔氏舍不得,又知道此时若反驳了丈夫,定会让丈夫觉得她太势利,为了攀上贾侯府,连女儿生病也不放过,最后只能忍痛让刘妈妈去送信。 结果等夫妻两个到后院时,孔氏先看到了红着脸轻咳的大女儿,关心的问了几句,又是一脸的欲言又止,最后忍不住叹起气来,谢父不喜欢看,说去看元娘便走了。 孔氏留了下来,“你说说,怎么就生病了呢。” 这么好的机会就错过了,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接触。 再说两个人一起生病,贾侯府会不会多想? 孔氏想到这些,脑子就觉得痛。 “让母亲担心了。”谢文惠也不说旁的。 孔氏叹气。 她怎么说? 说错失了与贾侯府结交的机会? 谢文惠明白,正是明白心里才难受,前世便是如此,母亲热忠于与贾侯府的亲事,她也希望与谢元娘比高低,结果害死了自己一辈子。 今生,她要追求自己的幸福。 至于母亲,她没有理由去怪,以母亲处的位置,这样想也没有错,有哪个母亲不为女儿着想呢。 青山院那边,谢父看着在自己面前活蹦乱跳的女儿,无奈的摇摇头,“还不躺回到床上去,莫让你母亲发现了。” “母亲不会过来。”谢元娘才不担心,“父亲快去衙门吧,我这边没事,就是不喜欢贾侯府,咱们谢家还入不得他们的眼,谁知道他们干嘛盯上咱们家。” 希望这句话,也能让父亲这边重视起贾侯府来。 谢父笑意不减,“平日里不稳重,不傻就行,为父放心了。” “父亲,哪有这么说自己女儿的。”谢元娘撒着娇将父亲送了出去。 送走了父亲,谢元娘回屋里时,还在嘀咕,“她也不换个谎话。” 弄的两人都病了,贾侯府又有别的目地,不会相信,反而会加快速度接近谢府,现在可麻烦了。 谢元娘担心的不假,贾侯府收到消息之后,贾春当天就来了谢府探病,孔氏受宠若惊,亲自带着谢文惠去了 谢文惠看到贾春来了,也暗下惊呀,越发的警惕贾侯府盯着谢府的事。 又是装病,也不想与贾春多说,谢文惠不停的假咳,脸红成一片,贾春原想多说几句,看这样子也有些厌恶,说去看谢元娘便起身急忙的走了。 孔氏这边担心大女儿,忙让人请大夫,也顾不上贾春那边,只让刘妈妈带着人过去。 谢元娘这边正愁着要怎么对付贾侯府那边,哪知道刘妈妈就带着贾春来了,原本还没有头绪,看到来人,唇角边勾起一抹笑。 第264章:谢元娘又气跑一个 这笑,贾春看的忍不住收一纠,坐下之后也紧绷着身子,警惕的像一只被吓到的兔子。 知道害怕就好。 谢元娘很满意,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刘妈妈侍立在一旁,眼见着打过招呼之后二姑娘也不开口说话,心下也跟着急,“贾姑娘一听姑娘们病了,立马就过来探视。” 谢元娘淡淡的噢了一声,刘妈妈刚松了口气,觉得话题带起来了,哪知道二姑娘噢了一声,便没动静了。她就是一噎,只觉得喘出来的一口气,中途被捏了回去。 贾春握着帕子的手也微微一紧,她是侯府千金,走到哪里不被人捧着,到了谢府到好,一个个的都不把她放在眼里,这也太欺负人了。 “二姑娘看着面色不错,到是大姑娘更让人担心。”贾春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道,“看样子吃几副药便能痊愈。” 谢元娘又翻了个身,不无慵懒道,“谁知道呢,病这个东西,有时也看心情,心情好了指不定立马就好了,若是心情不好,还不知道要病多久。” 贾春噢了一声,“二姑娘这话到是头一次听到。” 谢元娘一笑,“可不是,现在我就没得这头又重了。” 贾春的笑就是一僵,气的差点跳起来,眼睛如火的瞪着谢元娘,这么指桑骂槐的话她再听不出来,那就是个棒槌。 刘妈妈也暗抹了把额角的汗,她就知道二姑娘不按常理出牌,眼下是分分钟要得罪侯府的节奏啊。 “姑娘头重,奴婢让人叫了大夫过来再把把脉吧。”刘妈妈怕真闹起来夫人那边又怪罪,只能先找借口送人。 这老货,到是精明。 谢元娘淡淡的抹了她一眼,“听妈妈的吧,毕竟妈妈是母亲身边的人。” 刘妈妈被那一眼扫的后背一冷,再听这话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二姑娘这么一说,岂不是在暗指夫人交代这样做的?在看看侯府姑娘的脸色,这下真是弄巧成拙了。 贾春早就呆不下去了,站起身来,“二姑娘还是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谢府不把侯府放在眼里,回去后她定要好好与母亲说说。 一甩衣袖,贾春高傲转身就走,几步就出了内间。 “妈妈也去送送人吧,不然母亲知道了,怕是要怪罪了。”谢元娘淡淡道。 刘妈妈苦笑的福了福身子追了出去。 人走了,谢元娘立马招手让人准备出府,“仙女湖的荷花开的好,咱们也出去看看。” 醉冬话不多,听了之后便去内间拿出门换的衣物,寒雪也是个爽利的性子,令梅虽然爱玩,却有些担心。 不过看着主子心情好,便也没有多问。 等孔氏在刘妈妈那里听说贾府的姑娘走了时,才奇怪道,“就这么走了?” 侯府规矩大,走了也没有和她打招呼? 刘妈妈哪敢多说旁的,“贾姑娘怕打扰到姑娘休息,便先走了。” 孔氏可不相信这话,“是不是元娘又做了什么?” “二姑娘只和贾姑娘说了几句话。”刘妈妈的话说到这,就被孔氏打断了。 “死丫头,我就知道她说不出好话来,一天天只知道四处得罪人。” 刘妈妈低头听着,也不再辩解,她不能说二姑娘没有得罪人,却也不能为二姑娘开脱,毕竟二姑娘确实是把人得罪了。 结果等孔氏听那边说人出府去之后,当场又摔了个杯子,“谢府的人都要被她得罪光了。” 拒绝侯府的邀请,结果转身就出去玩,让侯府知道了,岂不是认为称病是假,拒绝侯府才是真? 孔氏在府里发了脾气,望月楼里谢文惠也听说了,原本无精打采的人,眼睛便是一亮,“可知道二姑娘出府去了哪里?” 言心摇头,“姑娘若是想知道,奴婢现在出府去打听一下。” 谢文惠想了想,“那你去看看。” 又想到了什么,“去仙女湖。” 言心不明白大姑娘为何这样肯定,还是没有质疑的应声退了下去。 谢文惠坐起来,搅着手里的帕子,宝枝侍立在一旁,看了便知道姑娘此时心情很焦虑着急。 谢文惠确实很激动,她想着要怎么让贾侯府不盯着她,办法没有想出来,谢元娘到是先把侯府得罪了,以谢元娘的脾气,做的事情总会让人恨的咬牙,此时出府,能不能是去仙女湖?毕竟贾侯府邀请她们去的就是仙女湖。 谢文惠抬头,“青山院那边二姑娘和贾姑娘说了什么话打听到了没有?” “这个没有打听出来,不过听下人说贾姑娘走时脸色很不好看。” 谢文惠笑了。 现在她可以很肯定,谢元娘一定是去仙女湖了,毕竟这样才能打贾春的脸,高兴过后,她又有些疑惑,谢元娘为何要称病拒绝贾侯府的邀请? 也是,谢元娘自负,自然不屑贾侯府,平日贾春对着她们又着下巴,如此也就解释得通了。 谢文惠觉得谢元娘终于做了件好事,只是没有笑多久,她就笑不出来了。 贾侯府冲着谢府来,又奔着她,谢元娘把人得罪了,贾侯府更不可能选择谢元娘,那么她仍旧没有解除危机。 宝枝看到姑娘猛的坐起来,吓了一跳,“姑娘.” 她嘘叫了一声。 谢文惠脸色不好,“谢元娘。” 三个字说的咬牙切齿,宝枝打了个冷战,不敢再出声。 仙女湖。 荷花铺了整个湖面,微风吹过,带动荷叶在微风中轻轻的摇曳,荷苞亭亭玉立,却没有盛开,反而有着不一样的景色。 谢元娘打了个哈欠,轻摇着团扇走在仙女湖的岸边,上次来仙女湖遇到杨招娣和徐婉被蒋才扔进湖里,又救了个人,因此于小叔叔联系上,这次出来,不知道会不会还有奇遇。 谢元娘走了大半圈,发现三三两两带着丫头在树荫下品茶悠闲的很多,人也不多,这才记起虽然快要端午节了,因为要重新举办春闱,这边极少能看到男子的身影。 谢元娘和令梅也找了地方坐下,谢元娘望着湖面发呆。 第265章:小叔叔出面 任显宏这个潜力股不行,她得再找一个才行,脑子里莫名的就涌出了马尚,马辅的孙子,未来的状元。 人选有了,不过要怎么接触,又要怎么拿下,这是个难题。 感觉到令梅扯自己的衣袖,谢元娘收回思绪看她。 令梅指了指前面,“奴婢看着好像是贾姑娘带着下人冲冲的往那边走了。” 谢元娘愣愣的,令梅又道,“后面还有宋世子。” 宋怀荣? 谢元娘眼睛亮了亮,终于往令梅说的方向看去,“咱们去看看。” 令梅抽了抽嘴角,有些后悔提醒姑娘了。 主仆二人寻了过去。 其实在听说贾春和宋世子时,谢元娘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宋世子对贾春的心思在寺庙里他们就撞到过,现在又尾随在贾春的身后,心思不言而遇。 谢元娘原还真没有这个兴趣,主要是还在考虑自己的潜力股,但是事关贾侯府算计谢府,她又不得不放在心上。 没有走多远,远远就看到郡王府的护卫站在假山的一旁,显然是在拦着不让外人过去打扰。 谢元娘不动声色的带着令梅调了方向,没有引起对方的侧目,想着怎么靠过去,步子也放慢了下来。 “姑娘,咱们还是回去吧。”令梅总觉得不踏实。 谢元娘不作声,拧着眉自顾道,“天时地利人合,现在天时地利都有,就差人了,到哪里去找人呢。” 令梅抽了抽嘴角,实在不明白姑娘要说什么,不过还是小声提醒道,“姑娘,是...是顾大人。” 顾大人?小叔叔? 谢元娘猛的抬头四下里寻找,头转到一半时,看到了柳树下坐在席子上品茶的修长身影,一身灰色道袍,整个身子慵懒的靠在竹枕上,面朝仙女湖,身旁是双臂环胸而抱的江义。 主仆二人是在假山背面的柳树荫=下,难怪走近了才会现。 还有不到十尺的距离,谢元娘犹豫要不要过去时,人已经不知不觉的靠了过来,直到对上江义拧起的眉头,才猛然回过神来。 她后知后觉,规矩的见礼,“见过顾大人。” 顾远的眸光望着仙女湖不动,心里却嗤笑,这小丫头用人的时候叫叔叔,不用了,立马就叫大人,到弄的分明。 主子不作声,江义自也不会出声,一片寂静。 谢元娘唇角动了动,难得生出丝窘迫感来。 一时又后悔。 过来干嘛? 天时地利人合,小叔叔能做到辅的人,怎么可能为她所利用? 那她还过来干嘛? 是了。 前世小叔叔帮了她那么多,对两个孩子的教养,便是一切都取代不了,她过来打个招呼也不为过。 她深吸一口气,“小女子还有事,就不打扰顾大人了。” 哪怕被冷遇,谢元娘也生不出怨来,谁让对方是小叔叔呢。 谢元娘已经转身走了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声音,“你去送送二姑娘。” 他声音低沉,让人听了之后有午后晒太阳的猫那般的慵懒之感。 谢元娘不待回身,紧接着便听到脚步声,随后江义已到了身后两步远的距离。 谢元娘驻足诧异。 江义已开口道,“二姑娘,请。” 谢元娘懵懂的带着江义走了,一直到出现在假山旁,才从错愕中回过神来,唇角也高高翘了起来。 和前世在顾府的时候一样,明明她什么也没有说,小叔叔就是知道她要做什么。 “站住。”郡王府的护卫上前一步,拦在前面。 谢元娘停下来不作声。 江义大步前上,将对方上下打量了几眼,“郡王府的?” 一眼就能认出郡王府出来的,护卫也是一惊,也不敢在小看对方,毕竟他们是穿着常服出来的,也没有佩戴郡王府的腰牌,对方就能看出来,一进也猜测起对方的身份。 “你们世子在?”江义开口又问。 二爷让他送二姑娘是面上话,暗下却是有意让他出头帮忙。 帮着闺中女子撞破奸==情,这叫什么事啊。 护卫听到提起‘世子’,越不敢轻视眼前的人。 而山洞里早就听到动静的宋怀荣也大步的走了出来,步子走的太快,带着袍子掀起的弧度也很大,早就失去了平日里的风度。 宋怀荣原本好事被打扰就不高兴,特别看到对方还是谢二,结果再看到谢二身侧的中年男子,神色凛然。 他大步上前见礼,“原是顾大人身边的人,失敬失敬。” 江义回礼,“世子。” 他眼睛却看向山洞里。 宋怀荣脸微微一紧,不动声色的身子又往山洞口移了移。 随着他的动作,谢元娘的声音也响起,“咦,是贾姑娘在里面啊,我说怎么看着眼熟,上午我身子不舒服,贾姑娘也到府里去探视过,穿的可不正是这粉桃色的马面裙。” 谢元娘哪里有看到人,不过是信口胡说。 不过效果还是不错的,宋怀荣脸色变了,他带的护卫脸色也浓重起来,便是山洞里面有什么东西落地出声音,却没有人出来。 宋怀荣也开口道,“二姑娘在说什么?此处只有我一人。” 谢元娘长长的噢了一声,却明显不信。 都是聪明人,有些事知道了,也不会挑破。 江义的任务也完成了,他对谢元娘抱拳,“二姑娘慢走。” 谢元娘笑的真诚,一直注视着对方走了,才在宋怀荣复杂的目光中收回视此事。 淡然,迎上去。 “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世子了。”谢元娘故意弄出一副不怀好意的笑。 宋怀荣被这笑恨的咬牙切齿,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只能看着谢元娘施施然的走了。 谢元娘心里爽,今日是把贾春给得罪狠了,有贾春在背后说坏话,贾府那边对谢府的看法就更差。 更重要的是,贾侯府世子娶的是程大学士的孙女,而二皇子妃出身程大学士府,郡王府一直置身世外不参与皇储争夺,今日宋怀荣与贾春被她撞到,为了名声,两家也不得不在一起,谢元娘又坏了贾侯府打谢府的主意,不管从哪方面说,这次是把贾侯府给得罪狠了,变向的也得罪了二皇子府。 第266章:端午节 不过那又如何? 前世坐上皇位的可是三皇子,并不是二皇子。 谢元娘没想到走来走一圈,把贾侯府接近谢府的想法给打破了,还有小叔叔帮了她。 两件事情,对于谢元娘来说,都是好事。 假山那边,贾春白着脸从山洞里走出来,没有理会一旁的宋怀荣,踉跄的被丫头扶着快步走了。 “世子。”护卫担心的上前。 宋怀荣双手背在身后,咬紧了牙切。 他是喜欢贾春,贾春一直拒绝,他也知道两个人不可能在一起,父亲那边也不允许,可是面对喜欢的女子,他也只能暗下里纠缠。 今日之事,有顾二爷身边人撞到,虽能娶到心爱的女子,父亲那边却不好交代。 回到马车上的贾春,第一时间哭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 原本去谢府探病,弄的心情不好,半路看到顾远才尾随过来,哪里想到会遇到宋怀荣,又被他强迫带进山洞,虽在山洞什么事也没有生,可最后还是被人撞到了。 一是顾远身边的人,一是谢二。 现在全完了。 丫头在一旁也惨白着脸,做为身边的大丫头,今日出了这么多的事,回府之后,她第一个挑不掉责罚。 一个时辰之后,贾府的正房暖阁里,传来了一阵低泣声。 贾夫人自然喜欢郡王府这门亲事,只是这样结果的亲事,总是不光明正大,女儿日后嫁进郡王府,怕是要受婆婆蹉跎。 贾侯爷回来之后,到什么也没有说,只叫了儿子去了书房。 贾夫人到摸不清丈夫的想法。 郡王府那边,宋怀荣回府后,直接去前院书房里跪下来,一直到深夜,郡王妃来了几次,宋怀荣才回房。 端午节前一日,郡王府去贾侯府提亲的事就传了出来。 端午节这天,也成了人们议论最多的话题。 谢家坐在了孔氏家族搭的帐子那边,孔氏的眉头拧的很紧,自打那日贾府的姑娘过来探试之后,次日她便让刘妈妈去贾府送了回礼,可刘妈妈连贾夫人身边的婆子都没有见到,只是门房将东西接了,便将人打了。 这与之前贾府的热络比,可是天壤之别。 端午节的节礼都送走了,伯爵府那边有回礼,贾侯府也有,却看着像打下人一样。 孔氏今日坐不住,她往高处找,看到了贾侯府的旗子,只是女眷都坐在里面,也看不到人。 再看看孔氏一族,虽然位置也好,可是与权贵世家相比,就落了下程。 这样的落差感,让孔氏的心情忍不住又低落了几分。 谢元娘打着哈欠,王薄言小胖子又出金陵了,去她外祖家,谢元娘原本就没有几个走动的人,此时大家都去外面闲逛,到是她一个人落了单。 她扫了谢文惠一眼,又淡淡的收回目光。 “姐姐今日也没有约了人吗?” 谢文惠眼睛望着湖里的龙舟,“街上人多,出去还要劳母亲担心,还是算了。” 鸣哥也板着身子坐在一旁,深有感同的点头,谢元娘被逗笑了,戳鸣哥的鼻子,“要不要姐姐带你去买糖。” “二姐。”鸣哥立马严肃起来。 谢元娘,“那副字好吗?” 鸣哥要说孝的嘴立马闲上了。 什么叫拿人手短,吃人嘴软,鸣哥现在明白了。 鸣哥憋住的样子,更可爱。 谢文惠也被逗笑了,“什么字?你们俩个在说什么?” “没什么。” “没什么。” 两人立马一同出声。 鸣哥是不想承认他拿人手短。 谢元娘是不想谢文惠现,而知道字里的内容怀疑她是重生的,前世她带谢文惠去过小叔叔的书房,小叔叔书房里挂着的字,谢文惠看到过。 谢文惠笑了笑,没有追问。 自从贾春到府上探视之后,谢文惠装了两天的病,痊愈了,人看着也没有什么精神。 难得她这么低沉,谢元娘到觉得这几日轻松了。 “大姐,我想去四下看看。”玉姐悄悄的扯了扯谢文惠的衣袖。 谢文惠低头对上玉姐小心翼翼的眸光,想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点点头,“走吧。” 想了想,又叫谢元娘和鸣哥,“你们俩也一起吧,难得咱们几个出来,大哥不在,这回换我照顾你们。” 找刘将军的证据没有进展,贾侯府又虎视眈眈,谢文惠这几日一直在猜测贾侯府盯上谢府,是不是因为刘将军平反的证据? 谢元娘虽然得罪了贾春,也得罪了贾侯府,可贾侯府那样的世家,要做大事岂会在乎这些小节。 明面上没有动作,谢文惠反而更担心私下里的阴、私。 谢元娘原不想出去,可玉姐过来拉她,只能起身跟着一起。 自从大哥去了关边之后,谢家大房与二房走动的越少了,玉姐也不常到这边来,难得这次出来玉姐能跟着出来,谢元娘也不想让玉姐多想。 最后,姐弟四人和孔氏打了声招呼,便出去了。 众人多聚到仙女湖这边,街上的小摊子卖各式东西的也多,琳琅满目,谢元娘前世做姑娘时不屑这些,后来嫁为妇人又不出府,原是想着陪玉姐出来,此时看着这些小物件,到也觉得有趣,兴致勃勃的与玉姐挑了起来。 鸣哥到有很公子风范,双后背在身后,跟在三个姐姐的身后,像做兄长一般的保护着三人,派头做的十足。 一处茶楼的二楼靠窗位置,贾乘舟看到谢家三妹四人,想到父亲交代的事,还有那日府中的事,目光落在了谢元娘的身上,最后招了小厮过来,在他下边交代了几句,小厮领命退下去。 街上,原本在逛街的姐妹三人,突然现街道上的人多了起来,谢元娘更是被人挤的与玉姐分开,她蹙起眉头,只觉得身边的人拥着她往前走,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却也挣脱不开,直到这一刻,她才现不对,想喊人时腰间却被匕指住,根本不容她开口。 隔着人群,远远的目光与谢文惠对上,一两相视无语,谢元娘只能被越带越远。 第267章:搭手救人 以她和谢文惠的关系,谢元娘更是放弃了她会来救自己的想法。 一直到了一处巷子里,谢元娘眼看着一处门打开,自己就要被塞进去,她欲挣脱,对方却不给她机会,似也知道她的反应,腰间的匕顶的已能感觉到刺痛。 “姐姐。”鸣哥的声音骤然响起,而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官差。 “鸣哥。”谢元娘顾不上了,大喊出声。 “你们是什么人?”官差也大喝出声。 他们这么一喊,围着谢元娘的众人害怕了,毕竟要进去的院子也被现了,众人一哄而散,顺间往对面方向跑去。 鸣哥带着官差也跑了过来,“姐姐,你没事吧?” 谢元娘的手被鸣哥握住,还能感受到鸣哥的颤抖。 慌乱的心反而平静下来,“姐姐没事。” 又对几个官差福身道谢,官差抱拳只说不敢,又一边往那群人的方向追去,谢元娘和鸣哥也回到了街道上。 街道上的行人很多,谢元娘却没有一点的安全感。 清天白日的,就敢大街上这样强行带她走,狗极跳墙出了贾侯府,还有谁能做得出来。 “你怎么现的?”谢元娘当时太慌乱,也没有注意到鸣哥当时有没有看到。 “是大姐让我去叫的官差。”鸣哥紧拧着眉头,“这事一定有人在背后搞鬼。” “没事了,这事他们也只改做一次。”谢元娘还有些愣,没想到谢文惠会救她。 为什么? 等与人汇合的时候,谢元娘私下里才看她一眼,谢文惠扭开头,她也不知道为何看着谢元娘出事,最后就救了她。 明知贾侯府为了抓住谢府,不会伤害谢元娘,大不了就是坏了她的名声,和前世一样,只是一想到贾侯府最后会出事,而谢元娘还会守寡,谢文惠就心软了。 她也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最后在心里告诉自己,她救谢元娘完全是为了谢府的名声。 谢元娘的心情也很复杂,难得谢文惠求了她,还没有上前来虚委与蛇,这人看来是真的救她,而不是为了什么谢府的名声,不然早就得意的上前来说些虚伪的话了。 玉姐还小,并不知道刚刚生的惊险事情,到是买了很多的小物件,到底还是个十岁的孩子,不多时面上就露出天真的笑来。 谢文惠姐弟三人,到是沉默了许多。 仙女湖那边已经响起了敲鼓的声音,塞龙舟要开始了,姐妹三人,这才快步的回去。 这一日过的到是安稳,除了谢元娘差点出事,也没有旁的事情生。 孔氏兴趣不浓,长女的好婚事她也感觉到似乎不成了,人看着了厌厌的没有一点的精神,谢父性子好,只当没有看出妻子的心思,到是和蔼的和三个孩子论起了四书五经。 谢元娘书看的多,说起来有息的一番见解,谢父每每说到一处,便知道出自哪里,鸣哥还太小,还没有接触,只能在一旁双眸满是教服的看着父亲和姐姐,至于谢文惠,只含笑着看着,到是把姐姐贤惠的一面做足了。 贾乘舟那边,吩咐身边的小厮去办事知道事情不妥之后,到没有说什么,反而笑了,谢元娘逃得掉一次,不可能逃得掉第二次。 结果当天晚上,现身边的小厮被人打了丢在府门口之后,贾乘舟才感觉到害怕。 谢府不敢得罪贾府,那么是谁做的? 这件事很快就被贾侯爷知晓,最后贾乘舟换来了一巴掌的教训。 谢元娘是次日才听到的,她惊呀,私下里她和鸣哥交代过,这件事情不要告诉父母,虽没有直说鸣哥却也懂得谢府的地位低,根本不能和贾侯府去抗争,鸣哥不会说,谢文惠也不会说。 那么是谁收拾了贾乘舟的小厮为她出头? 是小叔叔。 谢元娘的眼睛亮了,不过马上又暗淡下来。 为了帐册的事,小叔叔说欠她一个人情,两次帮她,都是因为这个吧。 帮了她,却是出于还欠的人情,与前世还是有差距的。 望月楼那边,谢文惠听了这个到是打起了精神,“可打听清楚这些日子侯府二公子得罪了什么人?” 言心摇头,“便是有,也不敢与贾侯府对着来。” 那么敢下手的,一定是高于贾侯府的人了。 难道是他? 可是怎么能呢。 为了谢元娘? 谢文惠的手紧了紧,谢元娘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与他接触过,谢元娘又给了他帐册,那么他帮谢元娘出头也说得通,何况放眼望去,整个金陵成,也就他做事才不会顾及对方身份。 谢文惠的心就是一拧。 两世,谢元娘仍旧享受着他的保护,凭什么? 凭什么又一次被谢元娘抢了先机? “姑娘。”言心见热茶撒到了姑娘的腿上,姑娘竟也没有知觉,吓的出声。 谢文惠这才感觉到腿上传来的刺痛,她低下头,“没事。” 早知道昨天就不救谢元娘,左右也有人救她。 真是自己找没趣。 又是嫉妒又是眼红,谢文惠也说不出此时是个什么感受。 顾府那边,江义做完之后回来交差。 他见主子没有出声,悄声的退了下去。 站在屋檐下望着院墙下的竹林,二爷觉得欠二姑娘的人情,两次主动帮忙,总能还清了吧? 初八殿试,金陵城又热闹起来。 三日后放榜,状元是马尚,榜眼贾乘舟,探花任显宏。 与之前的春闱名次到有些不对,状元不变,榜眼之前是宋世子,这次宋世子订了亲,便没有参加,而是之前的探花贾乘舟变成了榜眼,任显宏成了探花最惹人注意。 实在是任显宏出身低,五品主事家出来的。 而让人羡慕的便是董尚书府,也有人暗下里传任显宏是先攀上董府,这才能中探花,最后这中了探花的好事,也变了味道。 令梅一脸的欢喜,“姑娘,没想到马公子这么厉害。” 望月楼那边,谢文惠拧着眉,却又暗松口气,贾乘舟中了榜眼,今生两人再也不会有交集,让她诧异的是前世并没有两人高中,生的一切总是与前世不同,谢文惠也有些摸不准。 第268章:飞来的银子 如今苏府出事,她想寻找刘将军平反的证据又没有下手的地方,让她也很迷茫,难道她的重生也改变不了谢府的命运? 放榜之后,紧接着便是状元游街。 金陵城又热闹起来,谢元娘收到王薄言的信,约了她一起去看状元游街,前世没有看到,今世谢元娘也想凑凑热闹,便应了约。 出门前,谢元娘才知谢文惠是和南蓉县主一起约了同行,姐m两个各有自己的圈子,在孔氏看来还是长nv争气一些,j的是上流的圈子,小nv儿j的却不是什么良友。 王御史虽然初到金陵城没有j个月,却把朝中的大臣都得罪了个遍,别人家发卖个下人小事他都要参一参,这样的小事虽不伤人,可却让人烦,慢慢的王御史府又是成了独门户,自也没有nv眷与她家走动。 孔氏听到小nv儿是与王御史家的nv儿出去,皱了皱眉也没有说什么,到是谢文惠在出府时提醒了她j句,王御史虽正直却x子太过耿直,王姑娘像极了其父,你们在一起时别到处惹事。 不喜欢谢元娘,却又不得不提醒她,谢府的名声很重要,谁让她也是谢府的姑娘呢。 谢元娘也看出谢文惠的矛盾所在了,只觉得谢文惠这人挺假的,即看重谢府的名声,却又放纵母亲设计她装作不知。 出了府,姐m二人便分开了,今日状元游街,街道早就被封住了,想过去只能步行,谢元娘步子快,主仆二人不多时就甩了谢文惠半条街。 谢文惠开始还强跟着,后来g脆停下来喘着粗气,心里骂着粗俗。 王薄言定的是闻香阁,这里是金陵城里消费最高的地方,谢元娘听到是这里,都微微惊呀,等进去了,才发现不指她一个人,还有个小胖子。s1; 咦,和王薄言长的竟然一模一样。 谢姐姐。王薄言热络的喊人,挽着她在同一面坐了下来,这是我我弟弟实哥,我们俩是双胞。 王卷实上前来见礼,二姑娘。 他目光认真的看着谢元娘,又不会让人觉得失礼,称呼不亲近也不疏远,王薄言却瞪了他一眼。 旁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弟弟喜欢谢姐姐,不然怎么可能叫二姑娘而不叫姐姐,这是现在就拉开姐弟关系呢。 谢元娘还在惊呀中,在姐弟二人之间打量,最后笑了,我与我姐姐也是双胞,却长的一点也不一样,如今见了你们姐m两个,我算是知道什么叫双胞了。 谢元娘说的不是假话。 王卷实笑道,二姑娘惊呀,是我的荣幸。 ‘噗嗤’ 王薄言小胖子没忍住,先笑出声来。 王卷实脸不红道,姐姐觉得我说的不对? 王薄言用力摇头,你说的对。 还是不惹这小祖宗,看他这些日子奋力减肥的恒心,她也不能打激他。 谢元娘此时也提起了这个,实哥看着比王mm要瘦一些。 王薄言笑不出来了,双手捂脸,真的吗? 明明她比那小子吃的还少啊。 谢元娘点头。 王卷实却淡笑不语,可从神态上能看得出他的高兴。 王家姐弟二人原本就是ai说笑的,加上谢元娘,他们这边的雅间也格外的热闹,而且因为说话声音大,还引了人过来。 正是郭客和李洞行,外加顾宇轩。 这三位加上蒋才,那是金陵城里出了名的纨绔子弟,直接推门从外面进来的,又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加上上次的帮忙,谢元娘到没有不喜。 王卷实又是ai玩的x子,有三个健谈的朋友加入,他也很高兴,j句话就投机的凑到一起去了。 到是突然多了三个外男,王薄言小胖子又绷起了脸,随时有‘让我父亲参你’的架势。 谢元娘了解她的x格,对她这副样子见怪不怪。 一时之间雅间里也格外的热闹,谢元娘手搭在桌子上,目光淡淡的望向窗外,前j日想着马尚这个潜力g,现在看来怕是不行了,首辅之孙,如今又是状元之才,她只是个五品主事的nv儿,就凭这一点,连靠上前的资格也没有。s1; 当然,除非有足够的嫁妆。 众人s下里不说,却都知道马首辅为人公正,又没有门生,平日走动的人也不多,可以说是最穷的一品大员,又与王御史一般总得罪人,j乎马府的人都闭门不出,这样的人家,纵是首辅,又靠不上关系,谁愿意把nv儿嫁进去。 当然,这j年马府娶了j个孙媳f,听说都是商户家的,嫁妆很厚,为此s下里没少被人嘲笑,不过又有人觉得官邸家没有人愿意嫁nv,马府娶商户nv也正常。 多活过一世的谢元娘却知内情,马府日子难挨,马首辅又ai接济孤寡老人,如今一来,马府纵然是娶了嫁妆商户的nv子,开消上也难,自然挑人选的时候也就把嫁妆放在了第一位。 谢元娘又叹了口气,她的那点s房钱,实在入不了马府的眼,早知道重生回来,先挣上一大笔钱就好了。 一旁的王薄言却误会了,她小声道,谢姐姐,你会找到更好的。 谢元娘回过头,伸手戳她的鼻子,小丫头不要天天乱想。 王薄言吐舌头,看那边男孩子们在说笑没有往这边看,才又小声道,日后任大哥只要有错,我就让我爹参他。 谢元娘心软的如一潭湖水,果然没有白疼你。 我才不是为了谢姐姐,我是不喜欢他那样阿谀奉承的人。 别扭的小样子,还真是可ai。 谢元娘活了两世,也没有和这样的小姑娘在一起接触过,她觉得有时自己太过平静,可真与她们在一起时,又总能找回做姑娘的感觉。 原本还有些消极,此时又恢复了斗智,你说的不错,有比他更好的。 任显宏中了探花,比探花高的是状元和榜眼。 榜眼贾乘舟不是个好东西,那么只有状元能压过任显宏,老人常说不蒸馒头蒸口气,谢元娘心思活络起来。 第269章:引诱 挣一大笔嫁妆,最快的办法就是和表哥要。 可是...难以启齿。 还得自己想办法,实在不行去找圆寄和尚,大不了两个人再合作一把,到时她少分点。 王薄言小胖子误会了,显然觉得刚刚谢姐姐是真的没有精神,外面的铜锣响过之后,小胖子立马站了起来,凑到了窗旁。 状元要过来了,谢姐姐,你准备手帕了吗? 扔状元?谢元娘问。 还有榜眼也可以扔啊,探花就不必了。小胖子也是个嫉恶如仇的人。 谢元娘就真的从衣袖里掏出个手帕来,一旁的男子们也被吸引过来。 郭客道,哎,你们闺中nv子的手帕扔过去好吗?要不扔我们的吧。 说着,他还真掏出一块蓝se的帕子。 用我的吧,今天新带在身上的,还没有用过。王卷实也掏了出来。s1; 另外两个看了一眼,觉得不掏不好,可是掏了又没有两边的关系近,顾宇轩还在犹豫李洞行已经掏出来了,甚至递的更近。 他说的也好笑,大家都扔一个,你就把这些一起扔下去,这才能引起状元们的注意。 谢元娘被这气氛感染的娇笑出声,双眸如一轮弯月,这个主意不错。 李洞行像吃了糖一般,笑的两边嘴角都快到耳根了。 最后谢元娘手里多了一叠的帕子,她靠到窗边,远远的看着状元榜眼探花已经骑着马过来了,想了想又从荷包里掏了块碎银子包到帕子里,这动作让在场的男子们看了,少不得又一阵的轰笑。 轰笑声,引得隔壁房间的人都侧目过来。 谢元娘将包了银子的帕子握在手里,在nv子们的尖叫欢呼声中,看着状元的马越来越近,手臂轻轻一抬,手里的东西就扔了出去。 街道左右两边扔东西的人很多,状元们穿着朝袍游街,时刻注意着四周的况,就怕有什么重物扔过来。 马尚感觉得耳边有风,本能一伸手,就觉得手里先是一软,然后再细捏捏就y了些。 他往东西飞来的方向望去,正对上那双一潭水旺旺的眸子,便再也移不开视线了。 呀,状元郎不会生气了吧?郭客j个调笑着。 谢元娘望着马尚不说话,只是笑。 王薄言小胖子也道,莫不是真的打傻了? 谢元娘仍旧不接话。 王卷实眸子转来转去,最后不高兴的撇撇嘴,那小黑子明明是看二姑娘看直眼了。 呸!se胚! 街道上,马尚的反应,引得后面的任显宏与贾乘舟也望过去,两人同样看到了谢元娘,谢元娘的眼里却只有马尚,而马尚没有放下的手里还摸着一大把的帕子。 一大把! 任显宏只觉得心拧着的难受。 贾乘舟也酸的咬牙切齿。 那小黑子哪里比他长的好? 不过就中个状元,谢二就看的移不开眼,又笑的如笑,这有没有说理的地方了? 各有各的心思,队伍已经慢慢的走了。 谢元娘他们雅间的门却被推开了,只见走进来两个小丫头,谢元娘一个也不认识,却见两个姑娘一个奔着郭客去,一个奔着顾宇轩去。 哥,我就知道这里少不了你。看爹知道你又和这些人鬼混,回去还不拨了你的p。 顾存轩:... 好吧,不用介绍,谢元娘也猜出对方身份了,这么嘴毒的人,就是顾存轩的那个mm吧。 哥,刚刚你是不是把我的帕子扔出去了?另一个nv子正揪着郭客说话。 语气也不好,兴师问罪的架势。 她的帕子? 郭府姑娘的?前世马尚的q子? 谢元娘立马警惕起来。 郭客g笑两声,随手就扔了出去,忘记了是早上从你那里顺来的。 顺?s1; 那也就是偷来的了? 谢元娘x口就是一堵。 刚刚一个个这么主动,现在正主找上门来了,谢元娘有种勾引人家男人被抓个正着的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郭客也觉得事情不对,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也不管郭姑娘愿不愿意,强行拖着人就出去了。 李洞行和顾宇轩是与他一同来的,自然也一起走了。 人来的快,走的也快。 仿佛刚刚只是一场梦。 王薄言也觉得气氛安静的不太对,谢姐姐,明日我就让我爹参郭家治家不严。 谢元娘哭笑不得,好了,我没事。反正就是块帕子。 是知道前世郭姑娘与马尚是夫q,她才会这么敏感吧。 何况现在她看上马尚,谁知道还是不是她的菜呢。 状元游街过后,街道两边的人群也散了去,王薄言觉得无趣,扫了眼不时偷看一眼谢姐姐的弟弟,撇撇嘴,实哥,一会儿我和谢姐姐nv孩子的东西,你跟着不方便,先回去吧。 王卷实不理会姐姐的小心思,有自己的道理,我陪着你们一起,两个nv孩子在外面多危险。 谢元娘抿嘴笑,其实看着这对姐弟两说话挺有趣的,特别是脸长的还一样,就像一个人对着镜子在说话一般。 光天化日哪里危险。 这你就不知道的,现在的拐子厉害着呢,就你这样不带脑子出来的... 姐弟两个又吵了起来,谢元娘的注意力却被外面给吸引了过去,是谢文惠。 早上从府里出来的时候,她看到谢文惠穿了那件颜se差异鲜明的裙子,上身是n粉se下身是白se,白se的马面裙前面还配了条黑se的绣带,这也是为何只看了一个背影,就让谢元娘马上认出是谢文惠的原因。 谢文惠并不是自己走,而是被两个婆子架着,双腿似无力,若不是两个婆子力气大把人架起来,人就得双腿拖着地面走。 紧接着,谢元娘就想到是出事了。 她站起来,我有事出去一下,你们先点菜。 王家兄m还不急多问,谢元娘就已经出去了,雅间的门被带上,谢元娘还能听到王薄言小胖子埋怨弟弟的声音,她勾起唇角笑了笑,谢元娘眼角扫到另一侧雅间的时候神se又顿了顿。 第270章:把无耻做的淋漓尽致 谢元娘身子却没有停,大步的下楼去了。 令梅紧跟在身后,姑娘。 姑娘莫名的出来,她也是一头的雾水。 谢元娘并没有说话,而是往刚刚谢文惠被架着离去的方向走,一直离开茶楼够足远而又不会让人听到她们主个说话,她才小声道,一会儿到了前面的巷子里,咱们俩分开走,我记得今日姐姐是与董姑娘一起出来的,你不要让人注意到,s下里看看两人是不是在一起,又在哪里。 令梅想到主子曾丢过的事,姑娘,这怎么行。 就按我说的办。半个时辰之后在王姑娘那里汇合。谢元娘语气不容质疑。 令梅不敢再多说,到了巷子之后,主仆二人便分开行动,谢元娘继续往里走,令梅则从一旁的出口调了方向。 令梅走了之后,谢元娘的步子便慢了下来,之前只担心谢文惠出事,这才追了出来,出来之后注意到另一处雅间才让她觉得情况不对。 当时她看到了一抹袍子的角,虽然只是一晃而过,谢元娘还是认出了那是宋怀荣宋世子的袍子,两次将贾春拦下,宋怀荣穿的都是那件暗褐se的锦袍,也难怪谢元娘能记住。 到茶楼之前,谢元娘曾在街上看到宋怀荣与贾春在一起,而她早可是分明记得谢文惠出来时说是与董适陪着贾春看首饰。 奇怪的是宋怀荣出现在她所呆的茶楼,刚刚更是怕被她发现而又躲起来,以此推断,谢元娘可以肯定宋怀荣知道谢文惠被带走,甚至知道她看到后会追出来。s1; 再推断下去,可不可以说这一切是宋怀荣做的? 谢元娘这么想也有原因,毕竟是她将宋怀荣与贾春的事给挑破,宋怀荣怎么能不记恨她。 男人在感情与权势之间,总会选择后者,不然以宋怀荣的能力,娶到贾春轻而易举,也不会暗下里总拦人,却不上门提亲。 巷子口离着越来越近,谢元娘知道暗下里的人就在那里等着她上勾,回头看身后没有人,她仍旧迈着步子,暗下里埋伏的人又不敢探出头来,只能守在原地,所以谢元娘就迈着步子往后退。 是的,守在巷子口另一边的两个壮汉也震到了。 明明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随时准备着动手,可等了半响,人还是没有出现。 实在探控不住,这才偷偷探头看了一眼。然后就傻眼了。 无耻。 这nv人竟然在倒着走。 甚至在他们探出头之后,还对着他们挥挥手。 ys的事情没少做,可是遇到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 谢元娘在挥手示意之后,提起裙子撒脚便跑。 确实没有猜错,又被对方发现,不跑才是傻呢。 谢元娘很轻松的跑到了街道上,面对路人看过来的诧异目光,她淡然的整理一下衣裙,才往对面的茶楼走去,抬头扫到二楼一窗口躲开的身影,谢元娘得意的勾了勾唇角。 她在示威,告诉宋怀荣想算计她没那么容易。 心却也沉了下去,谢文惠一定是出事了,不然那样的一身衣裙,不可能这么快就找出来。 眼下自己是安全了,可是谢文惠那边也不能不管。 谢元娘不想多管闲事,不过谢文惠上次救下她的事,她总不能不还回去,何况她出事了,谢府姑娘的名声也不好了,谢元娘安自己,只当是为了谢府的名声。 回到了茶楼雅间,王薄言就圈了上来,谢姐姐,你一个人去哪里了?问你的丫头你也不说。 谢元娘笑,秘密。 偏就是不说。 王卷实道,你怎么总喜欢打听别人的事?快点菜。 又对谢元娘道,二姑娘,就等着你回来点菜呢。 谢元娘哪里有点菜的心思,让他们姐弟两个点菜,又叫令梅过来说帮着理理发髻,如此王薄言便叫了弟弟一菜。 令梅看到姑娘回来,也松了口气,帮姑娘整理发髻时,借机会小声道,奴婢刚刚看到了宝枝,她说姑娘和董家姑娘在这处茶楼的后面街道上的铺子里挑衣f。 谢元娘这才松了口气。 挑衣f。s1; 那是不是也就解释通为何谢文惠穿的衣f会出现在别人的身上。 不管怎么样,谢文惠没事,谢元娘便安心了。 有了这么一段小cha曲,谢元娘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显得心不在焉,王家兄m虽小,却也看出来了。 饭后,王卷实先提出来回府,谢元娘难得看了他一眼,王卷实一副沉稳的对她颔首,谢元娘忍俊不禁,想起了鸣哥。 王薄言也看出来谢元娘有心思,中途又离开过,便也没有再缠着要玩,谢元娘又婉言拒绝了坐王家的马车回去,在茶楼这边三人便分开了。 待王家的马车一走,谢元娘带着令梅往茶楼后面的街道走,今天放任谢文惠在外面,谢元娘总是不放心。 想着贾侯府的算计,明的不行,怕是要来暗的。 她避开了算计,只会让对方恼羞成怒的去针对谢文惠。 谢元娘心里一边埋怨,一边往另一条街道。 彩裳阁里,江义才回禀完刚刚的事情。 说完,他都一阵的汗颜。 二姑娘的无耻之举,还真不是闺中nv子能做出来的。 想到那一幕,他都觉得丢人。 顾远淡淡扫了他一眼,吕二还有没有留下线索,查的怎么样了? 江义唇角一顿,二爷,还没有。 他明白了。 二爷这是指责他每天只知道盯着无用的事情,不做正事。 顾远放下手里的帐本,六月江南雨水多,河堤总是不能让人放心。 您已经帮王侍郎想了办法,那边能不能完成,总不能还指望着您。江义不满,总不能让二爷手把手帮他们。 即没有那个能力,便换别人来。 二姑娘那边,让人盯着,不到非必要时候,不必出手。顾远的目光落到了在巷子口一晃而过的娇弱身影。 她的战斗力可不似看上去那么娇弱。 他还想看看她到底能做出些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第271章:粗鲁的暴露自己 江义被二爷跨跃性这么大的话弄的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后,恭敬的应声退了下去。 遇到二姑娘,二爷变的也让人越摸不透性子了,江义暗抹了把汗。 另一边,谢文惠看着自己的衣裙,她眉头皱了起来,宝枝在一旁服侍着,“姑娘,怎么了?” 谢文惠摇摇头,“没事,可能是我想多了,闻着衣裙上的香总不似我用的,不过换下来的衣裙旁人又怎么可能穿过。” 宝枝心思,听了主子的话之后,立马警惕的拿过衣裙轻轻的闻了一下,神情也凛然起来,“姑娘,这上面的确实多了抹不是姑娘平日里用的香。今日出来熏的是茉莉香,可此时多了一抹松香。” 松香的味道和茉莉比起来有些刺鼻,也多是男子才会用。 谢文惠知道宝枝心思,此时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后,她也警惕起来,先打量了内阁的四周,甚至此时有种背后有双眼睛在盯着的错觉。 宝枝说完后,从上到下把衣裙也细细的翻看一遍,最后在裙角处摘下一枝干草枝,递到了谢文惠的眼前,“姑娘,你看,脱下来的时候,奴婢还细看过,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粘。” 她们一直在街里,没有去过有泥土的地方。 谢文惠紧抿着唇,她没有换下身上的新衣裙,“将这身衣裙包起来,咱们现在就走。” 应了董适的约,想到有贾春在,谢文惠犹豫再三才没有找借口离开,此时出来挑衣裙,却出了这样的情况,怎么能安心。 这情况明显不对。 宝枝的脸色也变了。 “姑娘,董姑娘和贾姑娘都在,咱们现在先出去吧。” 谢文惠明白宝枝是宽她的心,还有人在,不会出什么事。 但是换下来的衣裙只放在内阁里,却被人拿了出去,这怎么能不让人骇然。 谢文惠想起了谢元娘在街上被绑走的事,此时宝枝的话对她来说没有一点作用,脸色微白,被宝枝扶出内阁时,步子也有些凌乱。 除了贾侯府,还有谁? 今生她是决不会嫁进贾府,决不走前世的老路。 主仆二人出来之后,只有董适带来的婆子守在外面,见谢文惠出来,走上前来,“谢姑娘,我家姑娘和贾姑娘先出来,见姑娘还没有出来,便先去前面的铺子,让奴婢守在这里,等姑娘出来了带姑娘过去。” 谢文惠道了谢,这才由婆子在前面带路,跟着出了铺子,一出铺子,谢文惠便停了下来,“劳烦妈妈回去告诉董姐姐一声,天色不早,我才想起府中还有事,便先回去,改日再去拜访董姐姐。” “谢姑娘,我们姑娘那边交代好了,谢姑娘现在离去,奴婢也不好和我家主子交代,姑娘还是先去和我家姑娘说一声吧。”婆子一脸的为难。 谢文惠却纹丝不动,“董姐姐若知道我有事,也不会生气,妈妈只管按我说的去做便是。” 谢文惠却不管那些,说完带着宝枝转身便走,那婆子看着无法,只能上去拦着,又觉得失礼,半拦不拦,眼看着人要走了,暗下焦急的往前面的巷子里看。 谢文惠看婆子举动古怪,脚下的步子也快了起来,宝枝也如临大敌,街上有行人,不过却不多,这条后街原就人不多,此时状元游街早就过去,看热闹的人也散了。 暗巷子里,之前抓不到谢元娘的人,此时看到谢家大姑娘也要溜走,二话不说直接冲了出去,几个人气势凶凶,路人看了避开,哪里还敢有人往前凑。 宝枝回头看了低呼一声,“姑娘快走。” 只见两大汉往这边来,更有一辆马车冲了过来,情势看着不妙,便是之前还由于的婆子也硬生生的拦在了前面。 “好个刁奴,真当我谢府只是五品的主事,别忘记了我是孔家的外孙女。”谢文惠无法,只能用这个办法将人给喝吓住。 婆子犹豫间,谢文惠绕开她,大步的往前走,甚至是小跑起来。 人不怕,可还有马车。 到时马车和人一同行动,她只能任命被人抓走。 而且明显是马车最快到达,谢文惠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刚要喊救命,就听到马车里有人喊她。 “大姐,上马车。” 谢文惠再一回头,看到赶马车的正是谢元娘。 她忍不住露出欢喜来,马车还没有停稳,就急冲冲的往上爬,宝枝紧随其后,主仆二人也顾不上什么礼仪,粗野的爬上马车,还没有坐稳,马车便动了起来。 这条街并不宽,谢元娘的马车又是租来的,赶着也手生,所以并不快,眼看身后的两个汉子越来越近,谢元娘也火了,暗骂了句脏话,又抽了前面的马匹几鞭子。 有马车飞奔,又有大汉追着,街道上的人早就跑光了。 最后谢元娘也不知道赶着马车到了哪个方向,原是想去人多的街道,结果现街道是越来越宽,可是人也越来少,等看清楚是什么地方时,才现已经到了城门那处。 身后的两个大汉不知何时更是骑了马在后面追着,谢元娘火了,她还不信了,到了城门口有官兵守着,就不信那些人光天化日之下还敢行凶。 转眼就到了城门口,谢元娘停住了马车,大呼道,“有劫匪。” 在看护门旁的士兵,看也不看谢元娘一眼,大喊道,“别在这里碍事,抓紧出城。” “他们被收买了。”谢文惠探出头来,咬牙切齿道,“只能调头再往城里去,若是真出了城,就完了。” 谢元娘没想到贾府和郡王府使出这么大的手笔来对付两个闺中姑娘,看来是她看轻了对方。 眼下也只有这样做才行。 不等马车调头,身后的两个大汉已经追了上来,直接就道,“姑娘还是与我们回去吧,老爷该着急了。” 嘴上说着冠冕堂皇的借口,这话一听,还以为是府中的下人出来追主子的,那些官兵原就是被收买的,自然更不会管,只在一旁看热闹。 第272章:认出也是重生的 那大汉说完,更是伸手一抓,直接将谢元娘从马车上扯了下来,他纵身一跳落到了马车上,马车里令梅和宝枝尖叫出声,便是谢文惠也咬破了下唇,双手紧握着衣袖里的簪,随时等着插到对方的身上。 谢元娘踉跄两步才站稳身子,也火了,不等另一个大汉来抓她,她直接冲到马车旁,双手往前一抓,一个动作就把抢了她位置的大汉从马车上扯了下来。 要说她一个闺中的女子哪里有这么大的力气,可谢元娘有办法啊。 前世湛哥和衡哥两个可没少调皮,就说每次外出去寺庙,都是湛哥和衡哥其中一个陪着她去,而这个陪着她去的人就要看自己的能力抢机会了,衡哥是个霸道的,每次抢不过兄长,便直接扯头,头哪里能受力,湛哥受不住疼,每次都被弄下马车,最后都是衡哥陪着她去。 谢元娘看的多了,今天这一动,还格外的顺手。 马车上的三人也看呆了,忘记了尖叫。 谢文惠更是直勾勾的瞪着谢元娘,这个动作她太熟悉了。当年去顾府里陪谢元娘时,每次去寺庙里上香,湛哥和衡哥两个就会上演这一幕。 此时此刻,纵然有太多的理由去反驳,谢文惠都可以坚定的确认谢元娘重生了。 她竟然也是重生的。 那又是什么时候重生的?谢元娘又有没有现她也是重生的? 谢文惠惊骇间,谢元娘已经再一次跳上马车,她手撑着马车,身子轻轻一跃就又坐回到马车上。 谢文惠的眸子就又紧了紧,衡哥跳上马车时便是这个动作。 那被谢元娘扯下去的大汉,完全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现,整个人摔倒地上直直的看着谢元娘,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但是另一匹马上的大汉也傻住了。 城门口的官兵也傻眼了。 这完全出他们的三观。 谢元娘可没有空去观察这些,她一扬鞭子对着马抽了过去,用力拉着缰绳,调转马头就往城里跑。 一直到马车跑开了,两个大汉才反应过来,两人纵马想再次追上去,见被突然从角落里冲出来的官兵给围住,两人骇然,哪想到还会这样,一阵打斗之后,两人冲出包围往城外而去,那被人收买的护城官兵却被带走了。 弘义阁里,江义上楼,小声的将刚刚事情回禀,“....事后,我带着人将两人追出城外,在城外将人抓了起来,那两个被人收买的官兵也被关了起来。” “官兵按规矩办,另外两个直接办了。”顾远并不在这些事情上费心思,看着窗外呆。 那丫头将然扯着人的髻将人扯下马车,这狠劲还真不合适任显宏的性子,如此一来,亲事不成便也不算遗憾。 江义见二爷不语,这才退了下去。 另一边,谢元娘姐妹二人,见身后大汉不在追,却也不敢放松警惕,直接回了谢府,租来的马车也是让门房还回去的。 静安居里,孔氏听了还微微一愣,“两人都回院子了?” 往日长女出去,每次回来都会先到她的院子,今日到是怪了。 想到这,孔氏又问,“惠姐看着可高兴?” “两位姑娘都走的冲忙,似忙着什么急事。”刘妈妈照实道。 孔氏立马道,“一定是元娘又惹惠姐了,你去让大厨房晚上做几道惠姐爱吃的菜。” 刘妈妈见夫人没有向往日一样说些二姑娘不好的话,到是很意外,也暗松了口气,应声退了下去。 后院那边,谢文惠紧盯着谢元娘,“你们都出去,我有话与你们二姑娘说。” 原来到了后院,谢文惠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直接跟到了青山院。 路上惊险,亲身经历的宝枝和令梅还没有平静下来,此时见大姑娘这般严肃,宝枝到是退了出去,令梅却看着自己的主子。 “出去吧。”谢元娘也不知道谢文惠要什么疯,回府后还跟过来了。 想到今日有惊无险,谢元娘回到府里之后,双腿也软了,此时最想做的便是好好的躺一会儿,哪有心情招待人,谢文惠又一副不说不走的样子,谢元娘也不想浪费时间,干脆利落的由着她来。 暖阁里没有外人,谢文惠仍旧没有坐下,仍旧盯着谢元娘,“你怎么知道我会出事?” 谢元娘还真没想这个理由,此时突然被问,她沉默了一下,然后道,“之前有宋世子算计我,我记得你出门时说与贾春一起,所以担心你出事,才追过去。” “只是因为这些?” “不然呢?” 谢文惠笑了,“你是什么时候重生回来的?” 谢元娘:.....她是怎么暴露自己的呢。 她沉默。 谢文惠却不给她装傻的机会,“你跳马车和扯人下马车的动作,和衡哥一模一样,往日里你是虽傲才视物,却也一向注意仪表,又怎么会做这些粗鲁的动作。我今日既然和你挑明了,自然是知道猜的没有错。” “你或许比我还早,或许早就现我也是重生的,只是一直装傻,然后暗下观察我。” “姐姐,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良久,谢元娘才开口。 “你不必否认,今日现之后,有些事情我才想明白,难怪在二房花园里,与顾庭之撞到一起的是长玉,难怪你会接触任家,任显宏是未来的侍郎,你也是知道这个吧?这些你还有什么否认的?说起来便是小爵爷那边,前世与你明明是仇人,今生你却与他暗下里来往,也是知道他将来是大将军的原因吧?” “你不承认也没有关系,反正我现在知道了,以后我就会盯紧你,你总不会喜欢被人一直盯着生活吧?”谢文惠这话有威胁之意。 谢元娘不是个怕人的,何况眼前的人还是谢文惠,此时见她还威胁自己,当时就火了,“谢文惠,我今天刚救过你,你还真是只白眼狼,转过身来就咬人。你盯着我又如何?你什么时候没有不盯着我? 第273章:互不干扰 谢元娘语气淡淡的冷冷的,说出来却直戳人心,“表里不一,明知道母亲盘算着让我和顾庭之在一起,你又是怎么做的?只在一旁冷眼旁观,甚至还要享受着我的愧疚,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责我?” “好啊,既然要翻旧帐,那么咱们俩就好好算算。今天说开了,正好也将憋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你不是一直是个温柔贤良的大姐姐吗?看着妹妹承受着无辜的罪名,也不站出来,甚至还要享受着捡来的好处,不无耻吗?” 谢文惠的脸白了,“谢元娘,我之前也救了你,咱们俩平了。至于母亲做下的事,与我无关,我是个做女儿的,管不到长辈身上去。前世的事前事了,今生我不欠你什么。” “不欠吗?那么又想算计我与顾庭之在一起,又想坏我名声,这事你敢誓说你没有掺和过?” “我不过是顺势而为,你既是重生的,为何又要得罪苏府?你明知道...” “说,怎么不说了?”谢元娘嗤笑,“是说我明知道苏府有刘将军平反的证据,还要与苏府闹翻脸,那你与苏府交好拿到证据了吗?现在还惹了一身的臊是吧?贾侯府为何盯着谢府不放?你前世嫁过去就没有现什么吗?” 谢文惠要咬人的神情,“贾侯府的人都是疯子,他们要做什么我怎么知道为什么?你要问也是问他们去。至于刘将军平反的证据。” 谢文惠哼了哼,略有些得意,“我自己有线索,这就不是你操心的事情,既然大家都重生回来,恩怨已了,便谁也不欠谁的,日后也各做各的事,不要互相打扰。” 说到这,她又停了下来,不无得意的看着谢元娘,“前夫你不要,反而与小门户人家接触,你不会是打着嫁进那些未来重臣之人吧?是了,一定是这样,我怎么才想到了。咱们怎么也是亲姐妹,你若中意任显宏私下怎么不和我直说,便是看在姐妹的情谊上,我也会成全你们,总不会成全董适。” 呸。 谢元娘强忍着没往她脸上唾弃一口,“姐妹情谊?我看你若是前一刻知道我中意对方,下一刻就得破坏掉。” 谢文惠笑,“我要找刘将军平反证据,光耀门楣,你要找个人嫁了,现在大家坦承布公的都放到面上来,日后便管好自己的事,若是谁往谁那伸手,姐妹情谊可真没有了。” “光耀门楣?就凭你?那你就试试吧。不过你说的很好,各做各的,谁也别打扰谁。你继续你的大报复,我继续找我的好婆家。” 谢文惠像只骄傲的孔雀,此时满腔是挖到谢元娘大秘密的激动,两人做下承诺,谢文惠才说正事,“贾侯府既然出手,就不会善罢甘休,你还是想想怎么办。” “他们盯上的是你,我急什么?”谢元娘反讥她。 谢文惠便是一噎,随即立马又笑了,反击道,“你就不好奇你死之后湛哥和衡哥过的怎么样吗?你若是求求我,我或许会好心的告诉你。” 谢元娘正斗志澎湃,这一击就让她所有的堡垒破碎,缓了一会儿,她才不轻不淡道,“母子缘分已尽,那是前世的事,今生我不会去想。” “你就是这么薄情,对自己的孩子也是如此,可惜他们孝顺,在你出事之后,直接把错怪到了敏氏的身上,当着顾庭之的面让人剥了敏氏的衣服,日日当着府里的下人面羞辱,后来....” 原本得意的谢文惠突然收声了,后来她就病死了,后面到底怎么样了也不知道。 谢元娘笑了,“不会是我没死多久,你也死了吧?咱们还真是亲姐妹。” 命还真不长。 嘴里嘲讽着谢文惠,谢元娘却高兴不起来。 感慨自己的人生,也感慨谢文惠命不好。 谢文惠恼羞成恼,“总活的比你长。” 恨恨的横了谢元娘一眼,谢文惠怒气离去。 谢元娘没叫住人,任由谢文惠走了。 最后,整个身子无力的瘫软在榻上。 重生回来之后,她不是没有想过她死了之后两个儿子会怎么样,她一直在逃避这个事情,觉得不去想就不会难过。 谢文惠的话,给了她一个结果,却让她的心更痛。 小叔叔那般的品行,又岂能任由着湛哥与衡哥胡闹,定是小叔叔也出事了,才没有人管得了那两个混世魔王。 还有顾庭之,他又在做什么? 看着两个儿子修理他的贵妾也不出面,让儿子们的名声毁于一旦,他怎么可以? 谢元娘只觉得胸口生疼,原以为自己死了也就死了,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切就淡了,却不想在知道她死之后,孩子们小叔叔过的也不过,谢元娘竟有些愤怒,也恨那个杀死她的人。 她翻了个身。 现在和谢文惠挑明白了,找机会还得探探前世杀死自己的人是谁才行。 谢文惠像斗鸡一样的回了望月楼,进了暖阁也不让人服侍,只独自坐着。 她摊开手掌看到里面的汗,又帕子又擦了擦,才深深的呼出口气,她前世是死的早,这也是她恨老天的地方,明明杀了谢元娘,她便可以有机会与顾远接触,甚至有机会攀谈亲事,结果就死了。 做的那些都白做了,最后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得到。 今生,她定不会再让自己走那样的老路,只有父亲升官,她才能正大光明的与顾远有资格议亲,这也是她重生回来之后一直努力的原因。 思及至此,谢文惠又嫉又恨,谢元娘一定是因为熟悉顾远的生活习惯,重生回来之后才与顾远接触上的。 该死的,竟然让她又抢占了先机,日后定不能再便宜了她。 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谢文惠手拍到桌子上。 那次族学辩论会,谢元娘让曹大家把论题给改了,难不成也是谢元娘故意的针对她的? 该死的谢元娘。 想起这一幕幕,谢文惠已经忘记了才在生死边缘被谢元娘救下来的事情,只恨的牙直痒痒。 第274章:上门求娶 贾侯府那边,贾乘舟挨了贾侯府一巴掌,肿了半张脸在院子里跪下半日,才被贾夫人来了求情起来了。 贾侯爷拧着眉头,一下失了两个暗卫,又不知生死,也不知道背后人会不会问出什么话来,他岂能不担心? 何况事关重要,若是不完成二皇子j代的事,反而像苏沉那般惹了一身的麻烦,只会成为弃子。 贾侯爷这j日心情一直不好,儿子不争气,连个闺中的nv子都解决不了,现在又惹出这样的问题来,晚上他找了夫人说了一番,外面的下人只听到房里有争吵,最后又安静下来。 次日,便听到夫人让身边的婆子准备东西,夫人要去谢府。 至于郡王府那边,宋怀荣直接就去认了错,郡王爷却是边人都没有见,直接打发了,更没有责罚,反而让宋怀荣心里更没有底,却也安静了,这j日一直呆在府中。 孔府这边,白天发生的事情,谢元娘和谢文惠默契的选择了沉默,并没有告诉谢父,谢父这j日心情到不错,只说白天遇到了马首辅,马首辅竟还和他说了话。 马首辅虽然穷,可到底是个一品大员,谢父只是个五品的官,怎么能不受宠若惊。 为了此事,谢父晚上吃饭时,还多喝了两杯。 孔氏到是关心的问了长nv白天的事,至于谢元娘那边,孔氏话也没有说一句。 次日,贾侯府的贴子便上门了,说次日贾夫人要到府上来做客。s1; 孔氏当时就傻眼了,原以为到嘴的肥r飞了,现在又飞回来了,怎么能不高兴,早就把谢父分析的那些抛到了脑后,亲自将贾夫人身边的婆子送到了大门口。 贾侯府的人一来,谢文惠便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接连j次贾侯府都没有得手,那么只能来直接的,比如像前世一样提亲。 谢文惠想过将亲事推到谢元娘的身上,那是不知道谢元娘也是重生回来之前,如今却不敢有这样的想法,贾侯府将来什么样的命运,谢元娘也是知道的。 那么只能将贾侯府的亲事推掉,便也没有别的办法。 她又急于接近董府,想在董府寻找证据,偏机会渺茫,想下手都难。 孔氏又开始让刘妈妈往望月楼送东西了,人一趟趟的过去,青山院想不知道都难。 寒雪在暖阁里劝着,舅夫人那边送了姑娘很多首饰,有些还一直放在盒子里,一直不曾戴过,姑娘要不要拿出来挑挑。 不必。谢元娘昨日是威武了,睡过了一宿觉之后,却浑身酸痛,一点也不想动,用过早饭之后,就赖在榻上躺着。 令梅端了水果进来,这是老爷让人送来的,奴婢放在井水里镇过了,姑娘吃些吧。 我看你也没有什么精神,这边有寒雪和醉冬,你今日便歇着吧。 令梅到也没有客套,直接应下了,昨晚奴婢睡的不踏实。 吓了一场,到现在还没有缓过来。 她可还记得姑娘一把将人从马车上扯下来的动作,当时那泼辣劲,便是市井泼f她也没有见过这般凶悍的。 令梅下去了,寒雪还在劝着,谢元娘执意不允,最后寒雪还是被醉冬给支着去做旁的活,谢元娘的耳边这才安静下来。 贾侯府送了贴子说来要来直接的了,谢文惠不知道会想什么办法回绝。 谢元娘也想看看热闹,不过贾侯府这样卑鄙的人家,接连j次出手,谢元娘还真咽不下这口气,她成全了贾春和宋怀荣算是还了一击,不过没想到会让两府联合一起出手。 贾侯府的目地达不到,看来这事就不会安宁。 次日,贾夫人便上门了,孔氏热情的到门口迎接不说,还叫了谢家姐两个一同,谢元娘看到贾家兄也一同来了,她拍了拍鸣哥的头,不用多说鸣哥也知道招待贾乘舟去了前院。 nv眷则到了正院的暖阁里,坐下后又都上了茶,一番客套之后,贾夫人才提起让姑娘们去外面走走,将人打发走了,独自与孔氏说话。 谢文惠笑着没有动,nv儿昨日也约了董姐姐及j家姑娘过来做客,看看时辰,也快要到了,还是等大家都到了再去园子吧。 孔氏愣了一下,笑道,到也是。s1; 心下却奇怪nv儿约了这么多的人,怎么没有告诉她,当着外人的面不好问,只能先放到一旁。 贾侯夫人想到侯爷说起的谢家姐,暗想果然一个比一个难对付,这个谢文惠看着也不是个简单的。 这边又坐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董适真来了,还有谢父同僚夏家姐及任家兄。 贾夫人看到这么多人来,又都是平日董尚书府来往的,少不得又拉着董适说了会话,各家的姑娘这才去了后面的院子。 谢府原本就小,能赏花的地方也就是谢文惠住的望月楼,谢元娘看到谢文惠邀请董适她们今日过来,就有些奇怪她是打的时候主意,特别是夏家的姑娘,平日里也是不曾接触过的,今日竟也来了。 谢元娘还真品不出来,所以在招待各家姑娘的时候,暗下里一直注意着谢文惠的动静,看她对夏姑娘格外亲近,谢元娘想了想前世的事情,恍然间有些明白了。 前世夏绮玉是成了宋怀荣宋世子的妾,又生了两个儿子,升为贵妾,比正房夫人还要有牌面,今日谢文惠不会是想利用夏绮玉攀附权贵世家的心思,而让她与贾乘舟凑成一对吧? 那边董适和任蓁蓁坐在一起下棋,任蓁蓁拘谨的坐在软榻上,她是推辞不掉谢文惠的热情,这才被迫的坐下来,虽然眼前董适是她未来的大嫂,任蓁蓁却亲近不起来。 何况她还想寻机会与谢姐姐说些话,哪成想现在机会也没有了。 至于贾春,坐在那不用谢文惠多说,夏绮玉已经凑上去了,贾春一脸的不耐烦,不过端着世家nv子的作派,并没有给夏绮玉难堪。 第275章:这计谋使上了 夏绮玉是个抓到机会就不松手的x子,何况还是贾侯府的姑娘,更是未来郡王府的世子妃,热情的仿佛是主人一般。 谢文惠面上带着和煦的笑,见都安排妥当了,才凑到谢元娘身边,趁人不不注意小声道,你一直盯着夏绮玉看什么?频烦的想让大家都注意到是不是? 谢元娘拨着瓜子,看似坐在那吃瓜子,说话时唇角却不动,让人根本看不出来是在说话,声音也小的只有谢文惠才能听到,你要不是心虚,怎么会觉得我一直盯着夏绮玉? 谢文惠气的就是一噎,强忍住没有破功,也不动唇的小声道,你是猜到了?最好别坏我的好事。 我没猜到,现在知道了。谢元娘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言外之意是谢文惠自己说出来的。 谢文惠就跟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一样,气的差点跳起来。 谢元娘就是有这样的本事,总能气的让人想跳脚。 在场有外人在,谢文惠也不好多说旁的,姐两个在这边已经引人注意了,谢元娘慢慢的站起身来,弹了弹前衣襟,笑着和众人说回去换身衣裙,便出去了。 原本就没有j个人,谢元娘走了,谢文惠反而越发的担心了,她后悔盯着谢元娘,以至于自己暴漏了目地,谢元娘会不会怀恨在心,然后借机搞破坏?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越是去想心里就像长了c一样,怎么也放不下来。s1; 偏偏府中来的nv眷还都要让她招待,谢文惠强制的让自己平静下来,一边等着那边言心打探的消息。 正屋那边,贾夫人已经说出了来意,实不相瞒,我很喜欢府上的惠姐,这次过来也是想问问惠姐订了亲事没有?你也知道,我们家的舟哥还没有商议亲事,他虽是次子,府上却也只有他们兄弟两个,将来还是要互相扶持。 贾夫人最后还不忘记抬自己的儿子,话里话外都说着儿子虽然是次子,不会继续侯位,却也不是能被人轻看的。 这点孔氏当然明白,眼下她故不上被贾夫人轻视,心里的激动不言于表,只觉得飞走的肥r又飞回来了。 府上的公子自是好的,若是侯府的公子都不好,这金陵城也找不出好的来了。孔氏一激动,话也说错了。 刘妈妈侍立在一旁,都觉得这话不妥,好在贾夫人只高兴儿子被夸,并没有太细想这件事。 府上的惠姐温柔娴熟,金陵城里的姑娘多,我却独中意她。贾夫人恨透了谢府不识抬举,却又碍于侯爷那边j代的话,一点办法也没有。 孔氏深吸一口气,她觉得等这一刻等的太久了,她的惠姐,终于有一门好亲事,谢府也能抬起头一次了。 夫人能看上惠姐,那也是惠姐的福气。孔氏笑道,到了秋天,惠姐也就及笄了。 都在城里住着,只要想娘家了便能回来,到离着也不远,姑娘及笄也就是大人了。贾夫人笑了笑,出来,连及笄她都不想等了。 两人暗下你来我往,却已经将亲事要订在及笄后商量妥了,这么好的一门亲事,孔氏自然也不会非要留着nv儿十七八再嫁人,便也松了口。 最后两人一拍即合,暗下里说好了待及笄之后,便成亲,而贾侯府会在这之前挑个好日子,将两人的亲事先订下来。 j句话的功夫,长nv就得了一门好亲事,孔氏自是高兴。 贾夫人虽亲自上门来求的亲事,心里却及委屈,若不是侯爷j代,她是怎么也不会同意给儿子说这么低的一门亲事。 如今为了侯爷的大局,只能先牺牲儿子的幸福了。 待有一日事成,总要弥补儿子一二才是。 贾夫人正想着,就见外面有丫头急冲冲的走了进来,没有通禀就进来,果然是小门弟。 贾夫人嫌弃的暗下撇嘴。 不用孔氏开口,刘妈妈在一旁已经喝出声来,不知规矩的东西,没看夫人在待客吗? 夫人,前院出事了。小丫头神se慌乱,前院贾公子 小丫头看向一旁的贾夫人,不敢接着往下说了。s1; 贾夫人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我儿怎么了? 孔氏也急了,那可是未来的姑爷啊,还不快说到底怎么了? 是贾公子轻薄了夏姑娘,夏姑娘正闹着要寻死,大姑娘和二姑娘正拦着,让奴婢过来寻夫人。 什么?贾夫人叫出声来,人却已经大步的往外走去。 孔氏的脸se也变了,被刘妈妈扶住了胳膊这才回过神来,步子凌乱的追了出去,握住刘妈妈的手也不知不觉的用力抠了下去。 刚说的亲事,就出了这样的事,碗里的肥r又飞了。 孔氏又急又恨,却又无回天之力。 前院,贾夫人到的时候,就听到一p的吵闹声还有哭喊声,待她走进院子,就看到j个下人拦着yu冲过去的儿子,贾夫人的身子便晃了晃。 稳住身子之后,才喝着身边的婆子,还不快拦住二公子。 她身边的婆子这才冲了上去。 贾春那边原也在拦着兄长,看到母亲来了,这才红着眼圈过来,母亲。 事情闹成这样,让她怎么说? 打小她就恪守礼教,这样的事情哪里见过,让重视规矩的她更不知如何是好。 没事没事。贾夫人先宽着nv儿,看到那边婆子已经拦下了儿子,心也放下了一半,一边由nv儿扶着走过去,到底怎么回事? 贾乘舟指着对面的谢元娘,眼里迸发着恨意,谢元娘,你真以为在谢府我便不能拿你怎么样? 谢元娘一脸冷se,贾公子,这是何意? 贾乘舟却只看着人不说话,目光却似要吃人一般。 谢元娘一脸的无辜。 不是装的,她确实不明白怎么回事。 她得了信的时候,前院已经闹起来了,这才过来,哪里知道一进来贾乘舟便直奔她而来,气势汹汹,恨不得杀了她。 第276章:对质 还不等她问怎么回事,贾夫人就来了。 儿子不说话,贾夫人却开口了,面露冷se,委屈,自是不能受。 这话却是直冲谢元娘而来。 谢元娘还没想着接话,身后就已经有人帮她开了口,贾夫人,在谢府出的事,自会还人一个公道,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谢文惠从后面走了过来,她落落大方的对上贾夫人的目光,积压了两世的恨意,在这一刻终于可以发泄出来,那样的痛快谢文惠手指抠到r里,才控制住内心的激动。 贾夫人目光带着凌厉的扫了过去,惠姐,果然有范。 这句话有褒有贬,还真让人分不出来到底是不是嘲弄。 谢元娘站在一旁不语,谢文惠对战前世婆婆,这可是一场好戏,不能错过。 谢文惠看着作派端落大方的贾夫人,却太了解她的尖酸刻薄,光明正大的折磨人,比那些使ys手段的还狠。 母亲。事情即成,谢文惠自然不会坏自己的名声,看到母亲过来了,退到了一旁。 孔氏扶nv心切的拉过长nv的手,惠姐,到底是怎么回事?s1; 还是到屋里说吧。谢文惠没有再看贾夫人,而是小声提醒了母亲一句,院里这么多人看着呢。 孔氏暗下欣赏长nv临危不乱又沉稳,对一旁的贾夫人道,贾夫人,到屋里说吧。 贾夫人点点头,一行人这才又移到了暖阁里。 谢文惠便开口先说,夏姑娘去换衣裙,贾公子闯了进去,nv儿也只知道这些。 nv子在后院,男子在前院,好好的怎么就我儿闯了进去?贾夫人已经冷静下来,直接问。 nv儿已经让人送了董姑娘及任姑娘他们先回去。谢文惠先回了母亲这话,最后才回贾夫人的话,至于为何贾公子闯进去,这便要问贾公子。 谢文惠的作派,可以说是冷落对方都放到了表面上。 贾夫人反而笑的越发温和,春姐,你当时也在,说说怎么回事? 夏姑娘被撞破是在前院,nv儿觉得要把谢府的下人叫过来问问,总会有人看到是怎么回事。 不等接着说,谢文惠打断她,谢府不比侯府,我们府上下人也没有j个,不然也不会出这样的事,刚刚我便将下人问了一遍,都在各自忙着自己的事,到没有人看到夏姑娘如何去的前院。 这到怪了,人从前院到后院,总不会就飞过去吧?贾夫人笑意看着孔氏。 这是在向谢府施压。 孔氏心神一凛,吩咐身边的刘妈妈,将府里的下人都招来,一个个的问。 纵然亲事不成,此时又不待见贾府公子的作派,孔氏却不想得罪贾侯府。 此时,自然是要当面解决。 刘妈妈很快就带着府里的下人站在了院子里,谢府所有的下人算在内,也不超过十个人,连后厨的人都被带到了院子里。 谢元娘看到这一幕不高兴了,她语气淡淡道,刘妈妈到是有趣,连后厨的婆子都带了过来,知道的是问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衙门审案子呢。 孔氏喝道,元娘,住口。 要给贾侯府一个j代,此时这样做是落谢府的面子,可是夫君只是一个五品的主事,怎么可能得罪得起贾侯府。 此时便是被传出去被人嘲弄,孔氏也故不上那些了,便是孔氏出身的嫡nv向人低头,这样她也不在乎了。 谢元娘撇嘴,活了两世,她还真不怕丢这个人,既然是自己不争气,她再多说那些又有何用。 谢文惠只想着这事快点解决,哪里会让谢元娘倒乱,元娘,贾夫人在场,又岂会乱了规矩,叫下人过来问话,也不过是将事情弄个明白。 谢元娘回视她,不语。 谢文惠更怕她这副样子,g扯了一个笑出来,却是吩咐刘妈妈问话,刘妈妈听了之后,便一个个的当着贾夫人的面问话,问人在做什么,又有谁是证人,等一圈问下来,还真没有人看到贾公子与夏姑娘是怎么回事,而且每个人都有人证,没有落单的。 贾夫人面上的笑就快保不住了,她从牙缝里挤出话道,这事到是巧了。只是这样一来,要如何是好? 谢元娘就差笑出声来了,nv子换衣衫撞进去,男子当然要负责,贾夫人现在这样说,岂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又有让谢府出面解决压下此事之意,这样的厚脸p,旁人还真比不了。s1; 是府上二姑娘约我见面的。贾乘舟突然开口,打破了僵局。 孔氏确实不知道要怎么办,侯府提出来的是个难题,若是站在侯府那边,那么谢府也得不到好,帮着权贵人家坏nv子名声的话传出去,没有证据就是这样的流言也能毁掉谢府,可若是不站在贾侯府那边,就势必将对方得罪了。 正挣扎间,听到贾乘舟的话,无疑是夏日里送来的凉风,孔氏立马来了精神,元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也厉了起来。 谢元娘挑眉,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不知贾公子说是我约的,可有何证据? 是你院中的丫头递给我的纸条。贾乘舟神se冷淡淡,纸上写着二姑娘有其师傅的画作要让我欣赏。 这也和地场的众人说明白了,为何贾乘舟会赴约,又有谁会拒绝掉兰襟居士的画作? 孔氏纵然不喜小nv儿,此时却也不得不站出来,其实外面一直有误解,元娘说是兰襟居士的弟子,不过是她糊涂的,哪里当得了真。 在孔氏看来,纵然背上一个说大话的名声,也好过比s下里给男子写信s约要好。 侯府是好,可此时孔氏也看出来贾侯府的人不好相与,此时又闹成这样,这亲事自然是不成了。 谢文惠抬眸,正对上谢元娘看过来的眸子,心一紧,强忍着心虚没有避开,深吸一口气,母亲,元娘不说与兰襟居士的事,无非是大师不喜欢被人议论。此时要紧的还是把眼前的事弄明白了才行。 第277章:认栽 贾公子说是有纸条,不如把纸条拿出来,让众人看看,还有说给他送信的丫头,不知是哪个丫头,贾公子也可以指认出来。 贾夫人目光凌厉的扫了谢文惠一眼,回头看向身旁的儿子,舟哥,把纸条拿出来。 贾乘舟这才将衣袖里的东西拿出来,眼下也算是有证据了,可看到谢元良好稳如泰山一点也不紧张的样子,贾乘舟心却直直的往下沉。 知道东西拿出来也无用,他今天是着了谢府的道了。 纸条一拿出来,贾夫人便接了过去,直接打开来看,待看到里面写的字之后,眸里有着得意,随后将纸条递给身边的丫头,丫头又恭敬的纸条送到孔氏的手里。 孔氏还在不高兴长女站出来说话,不过当着外人的面也不好多说,此时接过了纸条,扫了上面的字之后,放到了桌子上,我看着不是元娘的字,是不是弄错了? 孔氏恼哪里都有小女儿惹的祸,却又不得不站出来帮她说话,这样不得已的举动,让她很不舒服。 今日的事,我看那个送信的丫头也是找不出来了,就是冲着我家舟哥来的,夏家是哪家,还要从谢夫人这里打听一下。 孔氏听了这话,心都凉了,知道是得罪了侯府,却又不得不把夏府情况说了一下,贾夫人面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听了之后,站起身来,今日在府上出了这等事,总不好再呆下去,至于夏府那边,明日侯府这边自会去赔礼道歉。 贾夫人气势凶凶的带着儿女走了。 孔氏还是打起精神送了出去,送走了贾侯府的人,还有夏绮玉在,孔氏此时也不作做样子了,紧拧着手里的帕子,目光却瞪在了谢元娘的身上。s1; 到底是怎么回事?外人走了,孔氏也不怕被发现什么了。 谢元娘扭头看谢文惠,我一直在自己的院里呆着,姐姐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就是个棒槌此时也看出来是谢文惠利用她而引诱贾乘舟上勾,又知道夏绮玉攀附权贵的心气道,夏夫人,这事还要问问府上的姑娘,女眷都在后院,为何夏姑娘却跑到了前院招待男客的地方? 母亲。夏绮玉再次低声哭了起来,女儿的裙子沾了茶水,要去换一条,只跟着府里的丫头走,哪里分得前院后院。 噗嗤。 谢文惠不给面子的笑了,夏姑娘,谢府又不是什么大门第之家,你是从前院进的后院,只一条路,便怎么分不清前院后院?这说出来也没有人相信吧? 大姑娘这话是何意?往日里看你也是个温柔恬静的姑娘,今日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不知女子的名声何其重要吗?夏夫人咄咄逼人。 孔氏早就视夏家母女为眼中钉肉中刺,夏夫人觉得愿望了你女儿,便带着你女儿走好了,找能评理的地方,也让大家都评评理,我们谢府做事身正不怕影子斜,更不怕对峙公堂。 都说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夏夫人之前还打算好好吵闹一翻,此时到是怕了,谢姐姐这是何意?s1; 谢姐姐? 改口到是快。 孔氏心下鄙视,面上冷声道,事情出在夏姑娘身上,我怎么想并不重要,侯夫人走时已放了话,说明日自会去府上赔礼,夏妹妹还是准备明日怎么和侯府说吧。 谢府不过是个五品主事,自然做不得侯府的主。 孔氏将话点出来,夏夫人眸子转了转,也明白了,这事不管拿到哪里说,女儿的名声终是不好了,眼下重要的是要让侯府负责才是,若贾侯府只想压下事情道歉,那这事可不容易了。 孔氏提点过后,也知道不好撕破脸,走过去扶起夏家母女,出了这样的事,我也不知要如何面对你,玉姐到府上来做客,又出了这样的事,偏又如何都查不出来,这事你说.... 孔氏虽然说了软话,却没有将错揽到自家的身上。 夏夫人听了这话心里恨的直痒痒却也不好多说旁的,只说自己的女儿命苦,孔氏这才又让人备了马车,将夏家母女送走。 这一天,终于是安静了。 孔氏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可太多的问题摆在眼前,她又不能不去处理,叫了大女儿坐下来说话。 惠姐,只有咱们母女两个,你和我说,到底是不是元娘做的?现在也没有外人,你不用护着她。 谢文惠此时却通体舒畅了,母亲,女儿都说了这事不是元娘做的,她再胡闹也不会这么胡来。 第278章:应承 孔氏却不信,你不必事事护着她,她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吗?这次的事决不能轻饶她。 想到错过了侯府的亲事,孔氏越发觉得对不起大女儿。 谢文惠见母亲盯着自己,摸了摸自己的脸,母亲这么看我做什么? 没事没事。亲事没了,自己一个人失落也就算了,若是让女儿知道了,反而惹女儿失落。 孔氏没有说,谢文惠也假意不知道,母亲忙碌了一天,还是先休息一下吧,待父亲回来了,再商量一下这事看和侯府那边怎么解释。 孔氏颔首,谢文惠这才起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谢文惠一脸的淡然,走到了后院的甬道里,她才停下来,那小丫头可找人封好口了? 姑娘放心,人是奴婢从外面街上随意找的一个叫花子,并不知道这是谢府,办完事之后便将她打发走了,日后也寻不到府上来。言心小声回禀。 谢文惠满意言心办事隐妥,在知道贾夫人要上府里的这一刻起,谢文惠就把自己想好的主意实施起来,或者说她早就在贾侯府盯上她那一刻,就一直在准备着这一天。 她知道夏绮玉想进入权贵世家,哪怕为妾哪怕失了名声,只要事成便可,她也是在上次在贾侯府的宴会上,才注意到贾乘舟对谢元娘的心思,这也是让她计划能如此顺利的原因。 贾乘舟今生心里有谢元娘,那么前世呢?是不是中意的也是谢元娘?s1; 那么也就说通了为何成亲之后,近一年又是在喝多之后才与她同房,竟是因为谢元娘。 谢文惠恨极了贾乘舟,自然不会嫉妒吃醋,可是对方是谢元娘那就不同了,转念想到前世也是她把谢元娘推到湖里,到也为自己出气了,心情便又平静了下来。 姐姐。谢文惠胡思乱想间听到有人叫自己,抬头看去。 谢元娘站在青山院的院门口,淡淡的看着谢文惠,只唤了这一声,也不说别的。 谢文惠回头道,言心,你先回去。 言心担心的往二姑娘那边看了一眼,才回了望月楼。 甬道前后尽头没有外人,只有姐妹二人,一个仍旧是靠着院门口门着,像债主在要债一般,一个淡然的站着,不过看眼神总是有些心虚没底气。 咱们即都是重生的,便各做各的,互不干扰,这话是姐姐昨日说的吧?谢元娘挖了挖指甲,才抬头,今日我怎么觉得脸这么疼呢? 谢文惠原还心虚,结果听谢元娘这么嘲讽她,立马又硬气起来,要怪只怪贾乘舟惦记着你,勾引姐夫,你自己的错。 姐夫?哪里来的姐夫?谢元娘嗤笑出声,姐姐不会还当成前世活呢吧?若真是这样,又如何给自己的夫君弄个小妾到身边?姐姐还真是贤惠。 谢元娘,我又没有算计你,也没有让你怎么样,只是利用你引诱贾乘舟,这不算互相干扰。谢文惠被嘲讽的极不舒服,你明知我前世过的如何悲惨,又何必拿这个来嘲笑我?你前世有给你告命的夫君,还有帮你教养孩子的长辈,明明以那样名声嫁进顾府,婆婆仍旧疼爱你,甚至连老夫人都待你如亲生孙女,和我比起来,你哪里过的不如意?如今我不过是为了自己不再走前世的老路,利用你的名义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是我,你是你,姐姐这是要混为一谈吗? 谢文惠不作声了。 谢元娘,姐姐不说话,那便是知道不能混为一谈,那又何必说这些?前世我背着那样的名声嫁进顾府,母亲是怎么待我的?姐姐不知道吗姐姐命运不好,我看不必然吧?不是还一直享受着我的愧疚,享着受顾府的一切好的待遇吗?明知道我的名声坏了是母亲所为,姐姐可有告诉我?没有,仍旧让我对母亲愧疚着,看着我活在愧疚中。 现在提起过的悲惨,不觉得好笑? 姐姐是知道我的脾气的,今日之事便算了,什么事有一不能有二,这事再有一次,我可是要生气的,至于后果,总会让姐姐不喜欢。谢元娘目光冰冷的扫她一眼,转身进了院子。 谢文惠咬着唇。 她是知道谢元娘的名声坏了,一切是母亲算计的结果,可是看到谢元娘过的那么好,她嫉妒,所以她一直没有挑破,甚至看着谢元娘活在愧疚中。 谢文惠失魂落魄的回到暖阁里,望着窗外的花草发呆,明明她做这一切是高兴的,为何面对谢元娘的指责时,心竟然闷闷的。 晚上,马府的书房里。 马尚握着手里的帕子,看着里面的碎银子,唇角又翘起了几分,若不是他眼急手快,这块银子要是打上了,少不得要紫了。s1; 听到外面下人的问安声,马尚才将手里的帕子塞进衣袖里,规矩的站好,便听到身后的门被推开,沉稳的脚步声紧接着响起。 来多久了?来人正是马首辅,马尚的祖父。 人看着很威严,不过太瘦,却很精神。 马尚作揖,祖父。 马首辅坐到椅子后面,打量着孙子,马尚瘦弱的身上能找到几分马首辅的样子,马首辅满意的颔首。 我与你父亲说过了,你父亲求了王御史,明日王御史会找谢大人做谋,你刚进翰林院,要好好学习才是。马首辅到不担心孙子,孙子从小就懂事。 劳祖父费心了。马尚恭敬的回道。 府上的情况马尚很了解,祖父父亲刚正不阿,府中几个兄长娶亲都是找的商户嫁妆多的,只有他提出娶谢元娘,家中的长辈没有反对,明知府中困难,还只顾着自己,从小到大,这是马尚唯一的一次自私的时候。 马首辅眼里含着笑意,你不必自责,若不是谢府的二姑娘好,长辈们也不会同意。 马尚猛的抬起头来,眼里尽是欣喜。 马首辅看着一向沉稳的孙子,难得露出孩子气的一面,唇角边也涌出笑意来。 第279章:做媒的王御史 次日,没有等来贾侯府与夏府的事情传出来,王御史到谢府来做客,却打扰了一府的安宁。 王御史那是金陵城里避之不及的人,竟然到谢府来,提前连个贴子都没有。 谢父刚用过早饭,今日沐休,在书房里就听到王御史来了,忙起身出去相迎,将人迎到了书房。 王许是个很严肃的人,坐在那里,谢父见他不开口,也不好开寻问是何事,平日里又不来往,又找不到对方感兴趣的话题,最后只能介绍着喝的茶,说这茶是他在哪座上山自己采的,又是怎么炒出来的,什么样的水温才能泡出什么样的味道。 谢父说的口干舌燥,连喝了两盏茶,却见王大人仍旧不开口,到有些摸不准了,便是一直在正院里打听消息的孔氏也急了,追问了刘妈妈几次,听说都没有打听出来,越发的奇怪。 书房里,王许放下手里的茶,谢大人,王某是耿直的性子,也从旁人那里听说过谢大人是性情中人,今日一番观察,王某却有些失望。 谢父微愣,王大人抬爱。 王许继续道,为官之道与为人一般,要光明正大,正正堂堂,而不是缠弯子,投机取巧,谢大人见王某上门,自知是有事,却不直问,而是一直说别的话题,想引出我来府上之意,这便是第一不妥。 谢父听了,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便见王大人又指着茶杯道,谢大人的茶是自己採来也是最纯朴的,却用这种华丽的茶具饿,着实破坏了茶的纯朴。 谢父的唇角又抽了抽,他总算是明白这位王大人为何让人讨厌的原因了。 到府上有事不直说,反而先观察人品,只是他这样断论人品的,着实是没有依据。s1; 谢父性子和煦,对方又是客人,自是不好与之争论,面上还要诚恳的道谢对方指现来。 王许这才又开口,罢了罢了,今日我到是有别的事到府上来,马首辅那边与我一见如故,今日拜托我到府上为府上的二姑娘做媒,替他们府上的公子求娶二姑娘。 啪嗒。 谢父手里的茶杯落到了地上,随即深知这样不妥,立马赔礼道,让王大人见笑了。 一边叫了人进来收拾残局,这其间他还没有从听到的消息中缓过神来,首辅家的孙子,今年的新科状元来求娶小女儿。 这自然是天大的喜事。 换成旁人会看不上穷的靠当东西的马首辅,谢父有一颗赤诚之心,却是对马首辅这样的人及为赞赏。 马首辅最为刚正不阿,日后结为亲家,谢大人还要自律才是。王许道。 谢父正激动着,就有被人一盆冷水从头泼了下来,醒了。 王大人说的是。他怎么有种被老子教训的感觉呢。 我们家的言丫头就喜欢你家二姑娘,二姑娘的为人做事我听过也去了解过,此女乃性情中人,谢大人平日里有时间多与二姑娘谈论一番,也不必一个人弄这些个茶。王许又说了几句,这才道,既然谢大人同意,那这事便成了,我今日也回了马首辅那边,待马府挑个好日子上门提亲。 谢父:.....这位王大人还真让人跟不上他的脑路。 他还没有应下,怎么在这位王大人那里就成了哪天上门了? 我来的时间也不早,马府那边还在等着回话,我便去回话了。王大人起身,这事你也不必谢我,是马首辅那边拜托我过来,不然府上我也不会感情用登门。 谢父:.....他突然想掐架。 一直到把人送走了,谢父才发现自己的牙紧紧的咬在一起,听了口气才松开,这位王大人还真是不招人喜欢啊。 孔氏前脚听说人走了,后脚就到了前院。 老爷,王御史怎么来了?孔氏紧接着又问,以前怎么没有听老爷提起与王御史也有过来往? 王大人是来提亲的。 提亲?给惠姐?王御史家有合适的哥儿吗?怎么没有听说过? 是元娘。谢父纠证道,替马首辅的孙子来提亲。 s1;什么?元娘?马首辅的孙子?孔氏顿了一下,声音更高了,今年的新科状元? 谢父笑道,正是,我已经应下了,这样的好少年才配得上咱们的元娘。 孔氏的脸瞬间沉下来,惠姐还没有订亲,元娘先订下来,让惠姐怎么想?让外人怎么看?岂不是认为惠姐有不妥之处?这事还是缓缓吧。 谢父看向妻子,只是订亲,两家可以私下里约定好在惠姐亲事没有订下来之后不对外公布,相信马首辅那边会理解。 老爷。孔氏打断他的话,对上丈夫的目光,嘴里的话到说不出来了,半响才道,我母亲那边一向疼爱元娘,元娘的亲事就这么订下来,母亲那边还没有说过,不如让人往那边送了信先问问母亲吧。 谢父望着她,最后笑了,夫人说的在理,岳家极疼元娘,元娘的亲事自要问问他们的看法。 对上妻子差异的目光,谢父笑道,新科状元这么好,岳父也会为元娘高兴。 孔氏语气发酸,老爷是知道告诉那边不会反对,才这么轻易的应下吧? 谢父笑而不语,却也算是默认了。 孔氏说要亲自写信过去,至于马府那边先让等一等,夫妻两个商定好,孔氏才回了正院。 这一消息,后院的谢家姐妹也知道了。 谢元娘听到马府来提亲,还是马尚,正在做着女红,针也扎到了手指,她没像往日里痛的大呼小叫的,反而还笑了起来。 姑娘。令梅觉得姑娘是被扎傻了。 醉冬却笑道,姑娘是高兴呢。 新科状元来提亲,这可是大喜事。 令梅想到了任公子,此时被醉冬这么一提醒,才回悟过来,是啊,这可是大喜事。 到时要让任家看看,她们家姑娘可不是没有人要。 谢文惠放下手里的书,马府?没有听错? 第280章:打架的理由 言心摇头。 “奇怪,明明不是这样的。”前世马辅的孙子娶了户部侍郎的女儿,蒋才的表妹。 不过也是,在老爵爷寿宴上没有生那些事,也就不会有那门亲事。 谢文惠靠着软榻,难不成在老爵爷的寿宴上没有生的事情是谢元娘阻拦的? 先是任显宏,现在又是马尚,谢元娘挑的还真不错。 谢文惠撇嘴,心略有些酸,谢元娘重生回来不想着怎么振兴谢府,反而只想着找婆家,还真是自私。 正院那边,孔氏一回到暖阁,清退身边的下人,独留了刘妈妈说话。 “当年老夫人就交代过,二姑娘若是谈婚事,要写信过去,奴婢现在就帮夫人准备笔墨。” “准备什么?信不必写,这门亲事也不成。”孔氏愤愤的摘掉髻上的钗,摔到书妆抬上,“我有些头疼,妈妈帮我按按。” 是心里不舒服吧。 刘妈妈应声过来,双手轻轻的揉着孔氏两边太阳空,孔氏闭着眼睛,“惠姐还没有好人家,她先等等吧。” 刘妈妈不敢多话。 心却知道,这事怕又要闹一场了,老爷那边是极赞同这门亲事,夫人却有意拖着,就怕最后夫妻之间因此闹的不和。 “信也要写,不过不能写这事,眼下六月,待八月惠姐及笄,也不知道那边谁会过来,写信过去问问,我这边也好做准备。”孔氏继续自顾道,“贾侯府那边有了消息,立马让人来回了我,这个时辰了,去夏府那边打听消息的也该回来了吧?” “怕夫人担心,这次是让曼云过去打听的,她一向沉稳,应该快回来了。”刘妈妈这才回了话,外面就响起了曼云求见的声音。 孔氏睁开眼睛,“进来吧。” 帘子一挑,曼云才走了进来,见礼之后,不待主子问,便直接回道,“贾侯府并没有出面,是程大学士夫人出的面,程大学士夫人离开后,夏府就传出来夏姑娘八字好订给了贾二公子为妾,待贾二公子成亲后便抬进府。” “小家子出来的,便是做妾也觉得荣耀。”孔氏看不起夏家的吃相,“侯府世子要娶的正是程大学士家的嫡女,程夫人代为出面,也合理。我记得两家的亲事就定要中秋后吧?” 刘妈妈道,“奴婢记得两位姑娘及笄是在中秋前,而程家与贾侯府的亲事便是中秋后。三个日子紧挨着。” 孔氏颔,“可惜得罪了贾侯府,不然两府的喜事,总能让惠姐露露脸。” 眼下,孔氏满脑子想的都是长女的婚事。 刘妈妈劝道,“大姑娘是极好的,待及笄过后,自有人上门提亲,夫人大可不必担心。” 孔氏知道是刘妈妈捡好听的说的,自己的女儿好她是知道,可家势低了些,想找一门高的亲事可就不容易。 谢父那边第二日亲自去了马府,说了日子推后的原因,马辅理解,甚至惊呀于谢父这样的男子会将岳父的意见看的这么重,对女儿婚事又如此慎重,反而高看了他几眼。 这事没有外传,按理说不会有人知道,可偏挡不住有人私下里盯着,比如得了蒋才交代过的郭客,郭客在马府和谢府没有打听出来,到是从王大人身边的小厮嘴里探出来了。 得了信之后,他立马飞鸽传书给远在边关的蒋才,蒋才巡逻从外面回来时,便看到铺上有一个信桶,看了信里的内容之后,他便急了,冲忙写了信交代让郭客一定要拦下这门亲事,结果写完后才现信鸽不见了。 他找了一圈现没有鸽子之后,便问同营房里的谢休德。 “这信是谁送来的?” 谢休德下巴往顾庭之那边点,“是庭之拿来的,怎么了?” 蒋才也不说,又问顾庭之,“鸽子呢?” “吃了。”顾庭之眼皮也没有撩一下,继续看着手里的兵书。 蒋才跳了起来,“顾庭之,你好大的胆子,敢吃了小爷的鸽子。” 这两人每天都要吵上几次,谢休德见怪不怪,自顾的在铺上躺着,每天都要起来训练,只要有了空闲,他做的最多的便是躺着。 “你以为大营是伯爵府?私下里传信,没有把你关起来便是好的。”顾庭仍旧淡淡的。 他脑子却想着今日从信里偷看到的内容,谢元娘与任显宏没有成,马辅的孙子却上门提亲了。 他也不知道为何,听到这消息后,整个人都心不在焉。 “今日鸽子没了,小爷就将你当成鸽子。”蒋才心里的火气正无处可,顾庭之送上门来,蒋才岂会放过。 顾庭之不语,直接跳下床,两个人一个撸袖子,一个脱外袍,就这么在帐子里撕打起来,是休息的时候,帐子里又没有外人,谢休德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也没有拦着,直到两人闹大,把帐子给撕破了,惊动了上面的小将军,三人才一同受了罚。 谢休德一手提着一只木桶,里面装满了水,“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今日我算是明白了,躺在床上也能招来无妄之灾。” 休息不成,还要挑一营用的水。 蒋才憋着气不说话,闷头的走在前面。 顾庭之闲庭信步,“今日牵连到你了,他日请你喝酒。” “呸,当打叫花子呢。谁喝不起酒。” “又没说请你。” “这年头还捡骂的。” “谁接话谁是狗。” 谢休德嘴角抽了抽,这话是顾庭之说出来的,哪怕亲眼亲耳看到,他也不相信。 “你敢骂小爷是狗,小爷就咬死你。”蒋才两手的木桶往顾庭之的身上扔去,顾庭之轻轻一躲就避开,蒋才更大为恼火,举着拳头就冲了上去。 两人在河边又打了起来,一个时辰之后,三人站在大营门口,湿了一身的衣袍任由着所有将士打量。 就这三人没有及时打了水来,厨房的饭就晚了,一营的人都饿着肚子。 三人这边折腾的事情大了,一直被到下半夜,才允他们回去休息。 回了帐子,躺在铺上,明明累了一天,三人却失眠了。 第281:小爵爷的心操碎了 顾庭之知道蒋才在泄着什么,他爱慕谢元娘,谢元娘却要和别人订亲了,蒋才不急才怪。 至于自己今日为何失常,顾庭之不去想。 谢休德翻身,叹气,再翻身,又是叹气。 “老谢,你还让不让人睡了?”黑暗里蒋才嘟囔着。 谢休德叹气,“你平时早就睡了,今天不也失眠了。” 蒋才:.....还不是谢二那家伙,先是自己惦记小白脸,现在又让小黑脸惦记上了,要不是担心她,他才不会这样呢。 蒋才觉得自己为谢二操碎了心,做为朋友做的很好了,只要将来谢二能知道他为她做的一切就好,他这个朋友可不是白交的。 黑暗里,顾庭之将枕头下的簪子摸了出来,握在手心里轻轻的摩挲着,睡过去前脑子里还是谢二调戏任显宏的一幕幕。 端午节前,贾侯府的姑娘与郡王府订了亲,端午节后贾侯府的二公子又提前订了一门妾,这些日子低调的贾侯府再一次入了众人的眼,贾侯爷那边着急,却也只能按兵不动。 贾侯府安静了,谢元娘却安静不下来。 亲事眼看着就可以解决,也是让她满意的亲事,到也不用再忙碌这个,反而是贾侯府那边,这次逃开了,平日里却不知贾侯府会不会再像前两次一样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所以谢元娘这些日子也不曾出府。 谢文惠到是出去两次,都是赴董适的约,也是到董府,除此之外,便一直呆在府里。 六月中旬一到,雨水也多了起来,有时一连三四天都在下雨,谢元娘趴在软榻上,望着窗外的雨,她喜欢这样的雨天,懒在榻上可以睡一天。 前世只要到了雨季,她便连婆婆那里请安也不去,只靠在榻上,而这个时候顾庭之那厮便总会偷偷跑到她这里来,青天白日的也要和她好上一回,又在雨雾中离去,像做贼似的。 如今想起这些来,谢元娘还恨的牙直痒痒。 “姑娘,刚刚奴婢在屋檐下捡到这封信。”醉冬将捡来的信放到了茶几上。 谢元娘回头扫了一眼,继续望着外面的雨,不过随后又马上回过头来,人也坐了起来,伸手拿过信封。 这信封看着普通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而让谢元娘惊坐起来的是因为信封的一角有戳的一个墨点。 适才还想着顾庭之,不想此时便看到了顾庭之的信。 谢元娘不信,顾庭之的信怎么会在这里? 莫不是谢文惠做的事? 她摇头。 谢文惠不知道这个秘密,前世谢元娘也是看多了顾庭之与人来往的信件,才现顾庭之有这个习惯,在信封的一角点上墨点。 她撕开信封,看到上面的笔迹愣了一下,随即便笑了,对醉冬道,“是大少爷来的信,不用担心,你也下去歇着吧。” 大哥在边关顾家那边从军,又与顾庭之在一起,顾府又有暗卫,也只有拖他们帮忙,才能带信回来。 这也就解释通为何顾庭之的信封会在这了。 待看到里面的内容之后,谢元娘也确信自己没有猜错,大哥在信里已经说了,拜托顾庭之的人帮着一起送信回来。 只是送信不能光明正大的吗? 竟然让暗卫偷偷摸摸的。 谢元娘撇嘴,顾庭之看着像个正人君子,私下里就是个混蛋。 不想为这样的人影响心情,谢元娘靠着大迎枕,找了个舒服的姿式,认真的重新读起信来。 信里谢休德说起了训练的事,又说了蒋才每天与顾庭之之间的抗争,常因为两人之事而受牵连一起受罚。 谢元娘看了信就忍不住笑,想着那场面一定更搞笑。 不过两个人前世就是朋友,今生因此许是过不了多久,也会成为朋友吧? 信里又说了以后他可以拜托顾庭之的人帮着一起把信捎回来,又说这是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可次告诉家里人,有明面上给家里人写的信,还在信里问了谢元娘在忙些什么。 茶几上原本就摆着笔墨,谢元娘拿起笔来沾了墨之后,便下笔写了起来,写了金陵城里生的事,写了她撞破宋世子与贾姑娘的事,还写了府上贾侯府做客生的事,都是些小事,可是写的时候谢元娘便觉得有趣,像在与人分享着秘密一般。 写完后,待墨干了,才按信上说的,将信封好,然后放到了后窗台上,谢元娘开始还不时的盯着一下,想看看顾府的暗卫什么样的,前世嫁入顾府,纵然她身边有暗卫,她却也没有看到过,她之所以知道自己有暗卫,还是衡哥有一次说漏嘴说的,谢元娘追问下去,待知道是顾庭之弄的,便认定顾庭之想监视她,还与顾庭之大吵了一架。 谢元娘再次回头看,却现放在窗台上的信不见了,何时不见的并不知道。 这一刻,谢元娘捂头,下次写信她一定要在信里问问暗卫是不是女的,不然那暗卫来去自由,又是个男子,岂不是她在自己的屋子连衣服都不敢换了? 顾府,顾远看着江义提进来的暗卫,随手将帐本扔到桌上。 “二爷。”暗卫单腿跪到地上。 顾远看着他不语。 暗卫却觉得头顶有千斤重,“属下之错。” “让你们跟在大公子身边是保护他,自行离开,下去领二十鞭,日后再犯,便不必做顾家的暗卫。”顾远声音淡淡,却让人忍不住打冷战。 越是这样不脾气,语气越平静的人 顾远处置了暗卫,并没有让他的心情好起来,“还没有查出来?” 江义上前恭敬道,“您交代之后,便一直暗下里让人盯着二姑娘,二姑娘到没有做不妥的地方,上次二姑娘救下谢大姑娘,姐妹两人的感情并无亲近,反而越疏远。” “反尝即为妖,让人盯着谢文惠。”一个难下手,那就从另一个那里下手,总会找到蛛丝马迹。 江义心神一凛,“属下这就去安排。” 出来后还觉得自己笨,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 第282章:好大的胆,小叔叔也利用 而且江义这边的人才派出去第一天,就送了消息回来,江义难免激动的带着消息进了书房。 “二爷,您看看暗卫送来的消息。”江义恭敬的将信放到桌子上。 顾远身子修长,半靠在软榻里,侧微着身子,面斜对着窗外,只需稍稍一抬头,就能看到院子里的景色。 他拿过信,神色不变,眸子微眯,半响道,“让人盯紧董府。” “二爷,吕二出事之前只与二姑娘接触过,能不能有些东西还在二姑娘那里,或者留过什么话给二姑娘,只是二姑娘没有注意到?”江义的意思不言于表,他觉得线索还是在二姑娘那里。 顾远抬手,“她身上疑点太多,先暗下观察着。” 江义听了,便不再多说。 二姑娘确实很快,写的诗句与二爷书房里的一样,又自称兰襟居士弟子,作的画更是可以以假乱真,怎能不让人警惕。 谢文惠那边不知道被盯上,眼下与谢元娘彼此识破身份之后,她越急切的想寻到证据,为何苏莹莹会提起董府,一定有原因。 去过董府几次,却只能被隔在后院,根本没有一点追查的机会,谢文惠在院子里憋了四五天,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不能再等下去,再等下去也没有机会,甚至可能机会让别人抢手,她只能放手一博,而且她也想到了一个人。 接下来,一连三日,谢文惠日日出府,早出晚归,便是孔氏那边也觉得奇怪,晚饭后独留下她说话。 “实不相满,上次与元娘去杨家当铺的时候,遇到一家面馆,那里的味道着实不错,女儿这才出去偷吃,母亲不要笑话女儿才是。” 孔氏微愣,随即戳戳女儿的鼻子,笑了,“你这孩子,也有嘴馋的时候。” 谢文惠佯装害羞,却知道日后不能再这样出去了。 青山院那里,谢元娘是知道谢文惠日日去面馆,她第一时间想到了在那里遇到小叔叔的事,谢文惠莫不是去那里‘巧遇’小叔叔? 前世谢文惠守寡之后,便时常到顾府陪谢元娘,一直到她死也没有改嫁,至于小叔叔也一直没有成亲,到是身边只有一个通房丫头,她从婆婆那里听说过,那通房丫头是打小就在小叔叔身边照顾的,感情也不一般。 谢元娘费尽脑汁想了又想,也回忆不起来前世有关小叔叔的事情时,谢文惠是个什么反应。 不过不妨碍她试探啊。 谢元娘心里有了坏主意,叫了寒雪到身边小声交代了她几句,寒雪便退了出去。 在府里憋了两日的谢文早听到言心回来报说顾大人明日要去面馆,便激动不已,“你是从哪里打听到的?” “奴婢听到一个叫江义的和面馆老板说的,说他家老爷明日要过来吃面,还特意把里面的角落提前留了出来。” “后来奴婢去打听了一下,顾大人身边的长随便叫江义。” 谢文惠点头,“不错,是有这么个人。” 一边又吩咐,“准备一下,明日咱们提前去面馆。” 言心不知道大姑娘为何要打听顾大人,又如何知道顾大人会去那里,只知道如今姑娘的事情是办成了。 谢文惠这边准备起来,谢元娘就得了信,她撇嘴,暗想谢文惠不会心仪的是小叔叔吧?前世她怎么没有现? 顾府那边,江义看着暗卫送来的消息,沉重的不知要如何交代给二爷,实在是二姑娘的胆子太大了。 顾远放下手中的经书,“何事让你难以启齿?” 江义:..... 他上前两步,将信递过去,“暗卫刚送来的。” 顾远接过一目三行,“假以我的名义而引谢文惠出去?” 江义艰难的回是。 “一直摸不透谢二的底细,这次到是个好机会。”顾远眉目微拧,“我记得面馆有后院,你和老板说一声,明日先借用一下。” 堆积的问题太多,顾远到要看看这对姐妹到底要做什么?还是计了局让他跳,在朝为官多年,难有他看不透的人。 看来那小丫头,未必有他看到的简单。 江义想到二爷刚刚眉目间的凌厉,神色凝重的应声退下去安排。 次日,谢文惠早饭时便和孔氏说了今日出府的事,借口是想去看看今年的新香料,孔氏也不想将女儿都憋在府里,便同意了。 结果一转头看到埋头用饭的小女儿,孔氏奇怪,“元娘不出去?” “我今日要去铺子。“谢元娘头也不抬道。 一听到笔墨铺子,孔氏就觉得肝疼,又后悔自己嘴欠问了这么一句,笔墨铺子让她想起了之前母亲写的信和大嫂的做法,实在是打脸。 饭后,谢文惠要出门,所以回院子去了,谢元娘不着急,她慢慢的走在后院,望着前面步子轻盈的谢文惠,唇角翘了翘。 面馆那边,谢文惠早早的来了,她想了很多次也暗下里做了很多的准备,要如何将自己知道的线索告诉顾远,又能不引起他的怀疑。 在角落里寻了位置坐下,又往上次顾远坐的桌子扫了一眼,言心打听到顾远每次来都是坐在这,这次也不会例外吧。 这次跟着出来的也是言心,谢文惠到也不用多去解释,言心这边让掌柜的上了茶,面馆里安安静静的,只有主仆二人,还有在柜台上打着瞌睡的小二。 时间一点点过去,谢文惠的心情也从开始的激动、茫然到此时的纠缠,不知道她贸然上去找顾远说那些,他会怎么看她?又会不会觉得她唐突? 顾远如今是内阁次辅,她不过是个还没有及笄的闺中小姑娘,又怎么会将她的话当真? 谢文惠原还信心满满,此时有些打退堂鼓。 眼见着面馆吃面的人多了起来,每一次看到不是盼的人,谢文惠便涌出一分的失落,一直持继到响午的客源下去,面馆又恢复了冷清。 早上言心点茶水时,便给了一块碎银子,这也是人坐在这里大半天,掌柜的没有上前打扰的原因。 “时辰不早了。”又过了响午饭点,人不会过来了。 第283章:搭戏 言心比主子更急,“昨日奴婢可是亲耳听见的,难不成....是有旁的事不来了?” 顾远重为次辅,日理万机,谢文惠也这般想。 “咱们也回吧。”不等她起身,就见有人又进来了,整个身子就僵在了原地。 是顾远。 是他,他来了。 仿佛落进水里又没有人相救,已放弃挣扎等着死的人,突然看到了希望又,发现自己有救了一般。 谢文惠便是这样的心思,她抑制住澎湃的心情,手里的帕子也拧成了麻花劲,看着人一步步走近,又在之前的桌子旁坐下,整颗心也落了下来。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谢文惠端庄的坐着,却不知道她紧张又激动的神情,早就出卖了她。 顾远挑起面,静静的吃着,优雅又不失贵气,哪怕一身平常的袍子,就是让人忽视不了他。 江义眼观鼻鼻观心,眼角的余光也注意着一侧的动静。 二爷等了一天,没有看出什么来,谢大姑娘又要走,二爷又现身,这位谢大姑娘神情激动,莫不是爱慕二爷? “顾...顾大人。”一碗面尽,顾远掏帕子擦唇角,谢文惠知道不能在等,这才硬着头皮起身凑到身后。 顾远看过去,谢文惠心一机灵,忙又见礼。 顾远不说话,江义上前道,“二爷,是谢府的大姑娘。” 顾远便淡淡的噢了一声,“大姑娘有何事?” “小女子有重要的事与顾大人说,还请顾大人移步。”一开口的紧张,到开口后,谢文惠反而整个人轻松了。 顾远望着她,眸里的光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他起身往外走,江义恭敬道,“大姑娘这边请。” 没有拒绝,便好。 谢文惠道谢,跟在身后,手心里却已出满了汗。 两人并没有走太远,在面馆斜对面的茶楼寻了雅间坐下,顾远不说话,就坐在那,下首的谢文惠也能感受到前面散发出来稳于泰山的压迫感。 纵然因为顾远的疏远及淡落而失落,谢文惠知道一切要慢慢来,她调理了一下自己的呼吸,“顾大人,当初苏府出事之后,曾因与苏姑娘之间的缘分,我去探望过她,分别时苏姑娘告诉我有刘将军平反的证据在董府里。” 谢文惠如释重负,只觉得背在身上的石头终于被卸了下来。 顾远看着她,又似通过她看别的事,半响才道,“苏府落难,缘何没有拿出此事立功,反而说给大姑娘?” 谢文惠错愕。 她知道她说这些太过唐突,不会让对方相信,却没有料到对方一句话,点到了她的死穴。 更是她不曾想过的问题。 是啊,有这样的好事,为何自己不利用而将功抵过,却要说给她? 十五岁的闺中小姑娘,想什么都摆在脸上。 不过蹲守一天,是这样无稽之谈,顾远略为失望,却也不是全然白费力,谢大姑娘是如何知道有刘将军平复证据的?这便是一个值得玩味的地方。 显然,谢大姑娘是先知有这事,然后才去打探,这也就解释通为何她极为往董府凑想寻证据的原因,是最后求不到,才将希望放在他身上? “我到是好奇,大姑娘是如何知道有刘将军平复证据的?” 谢文惠深吸口气,这个她早就有准备,“不满顾大人,这事是我在元娘那边发现的,当初我发现苏姑娘一直接近元娘,甚至最后开口威胁与我,让元娘交代她捡到的东西,这事说来也巧,后来元娘将东西交到了大人手里。苏府出事后苏姑娘递了信要见我最后一面,才说了有东西在董府手上。苏夫人是刘将军侄女,我猜着苏姑娘说那样的话,定是与刘将军有关。” 顾远不说话,谢文惠也在回想着她说这些有没有漏洞,眸子偷偷往前面看了一眼又落下,“我父亲是因为刘将军说情而被贬,所以在听到刘将军有关事情时,我一直很上心。” 言外之意,她一个闺中女子注意这些,也是为了父亲着想,尽一片孝心。 “这事我会让人去查,你知道的这些可有与你父亲说过?”良久,顾远的声音似才深渊里传出来。 这又是个让人尴尬的问题,却也让谢文惠早就料想到了。 她害羞的没有抬头,已掩饰她的心虚,“父亲耿直,我怕说给他这些,他会直接说出去,没有找到东西不说,又会被人惦记上。” 她顿了顿,“顾大人是好人。” 声音弱了了几分,又透着女子的娇羞。 侍立在一旁的江义突然咳了一声,待感受到二爷凌厉的目光,才又憋回去。 二姑娘已经是个胆大的了,这又来个露骨的谢大姑娘,这是思慕二爷和二爷表白呢吧? “送大姑娘回去。”顾元交代一旁的江义。 江义应声,知道刚刚犯了错,态度也越的小心,恭敬的对谢文惠做了一个清的手式,谢文惠没有得到承诺,更不知道顾远对这事的意见,一时之间忘记了,抬头看过去。 顾远并不是端坐在椅子里,他身子半靠在太师椅里,手把玩着腰间坠着的鸡血玉佩,慵懒又不失贵气,眉目深邃又透着凌厉,病弱的风姿又尊荣显赫,薄唇微抿。 双眸突然直视,压迫感同时迸发而出,什么也不做只静静的坐在那,就让人不敢直视。 谢文惠忙收回目光,不敢再直视,心思纷乱的跟在江义的身后,一直到了街上,坐上了马车,她还感觉不真实。 事情说了,可想像中顾远会给的承诺呢?没有。 那她这样说与不说又是何意义? 谢文惠拧着帕子,突然听到言心道,“这个江义与奴婢昨日见到的江义并不是一个人。” 因江义就在外面赶着马车,言心不敢大声说,怕被听到。 谢文惠神色一凛,“你确定?” 言心心事重重的点头。 她不说,相信大姑娘也能想到。 明明不是一个江义,那么昨日的是谁?又为何引她们出来?言心想不明白,谢文惠却第一时间想到了谢元娘。 第284章:粉色泡泡乱飞 曾在面馆里吃面一同碰到过顾远,她在接连往外跑,谢元娘一定知道,那么引她出来的定是谢元娘,谢元娘想试探她对顾远的心思。 手帕子只差被扭碎,谢文惠暗暗咬牙,该死的谢元娘,明明说彼此互不干涉,若不是今日顾远真的来了,她还一直被蒙骗着。 谢元娘那边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一定是谢文惠在骂她,也是她运气不好,就这么设计了一下谢元娘,没想到小叔叔今日还真去面馆了,想来此时谢文惠已经猜到她做的事了吧。 “姑娘,赵贵回来了。”令梅知道姑娘让赵贵又出去打听消息了,人一回来,立马就过来了。 “让他进来吧。”谢元娘无趣的把手里的书扔到一旁,随后就见赵贵穿着件墨蓝色的袍子走了进来。 见过礼,赵贵便打听到的都说了,“小的过去时,大姑娘已经和顾大人去了一处茶楼,小的见外面也有人守着,便没敢靠进,大约是半盏茶的功夫,大姑娘便被送了出来,此时坐着马车已经回府了。” 那就是里面说了什么没有打听出来了。 谢元娘手指敲打着身前的茶几,“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赵贵能注意到茶楼外面也有人守着,很灵机,又夸了他一句,“你做的很好。” 赵贵得了姑娘的夸赞自是高兴,“这是小的该作的。” 说完,这才出去。 令梅也奇怪,“大姑娘是何时认识顾大人的?” 谢元娘抿嘴笑。 当然是前世,而且还爱慕呢。 谢元娘发现了谢文惠的秘密,自是高兴,而且也觉得有趣,前世她得有多蠢,才没有发现谢文惠的心思。 至于谢文惠为何找小叔叔,与刘将军平反案应该脱不开关系,在知道谢文惠也是重生的之后,谢元娘就一直暗下里观察,看着她做的那些事,也搞明白她奔着什么去的。 只是刘将军平反案的证据,一直在苏侍郎那里,如今苏府出事,苏莹莹若是知道证据早就拿出来将功低过了,又怎么可能便宜谢文惠。 谢元娘分析过后,也奇怪这一点,前世是刘将军平反与苏侍郎有关,毕竟是苏侍郎陷害的刘将军,当时她也是听顾庭之说的那么一句,也没有细问过,按理说苏侍郎出事,刘将军被冤枉的事也会捅出来,可是一切太过平静,贾侯府又盯着谢府。 谢元娘眼睛越来越亮,她似乎已经明白了,贾侯府就是冲着这个来的。 前世贾侯府出事,是与贪污案有关,那么是不是其实也与刘将军冤枉案有关呢? 前世嫁人之后,谢元娘不知道谢文惠在贾侯府过的怎么样,若是谢文惠过的不好,那么就解释得通了。 这事谢元娘可以不去谢文惠那里认证了,前世谢文惠守寡之后,并无伤痛之神,现在想通了这些,谢元娘再回忆起这些,才觉得一切都想通了。 前世活的还真是糊涂,细节这么多都表露着,她竟然一点也没有发现。 一个人在笔墨铺子里呆到了下午,谢元娘简单的用过午饭,才带着令梅往府里走,连接出过两次的事,谢元娘让赵贵送她回府。 结果在大功坊这边遇到了同行的任显宏与马尚,两人同时进了翰林院,谢元娘还是上次从任蓁蓁的口中听说任显宏在修史典,将来还会被录入史典里,名垂青史。 这样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任显宏与马尚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机遇,也是两个人运气好。 今日他们被派出来做事,不想却在这里遇到了谢元娘。 迎面相对,三人心思各异。 任显宏更是控制不住的将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 谢元娘的目光落到了马尚的身上,马尚也在看她,数前第一次在郡王府相见的人当时还是个黑瘦少年,此时却像春天的柳树一样开始抽条,已见长势。 马尚颔首,少年心情,哪怕平日再平稳,神色间也有着异于平时的激动。 湛蓝色的锦袍,袍角边已经磨的起了毛刺,可干净又透着皂角的味道,离的并不近,谢元娘就知道。 谢元娘打量马尚的时候,任显宏就盯着她看。 他知道她在看马尚,他知道马府已去提亲,他知道她没有拒绝。 以她的性子,若是她不愿意,她定会拒绝。 可是没有。 所以,她是同意的。 就像此时她在看马尚一般。 任显宏背在身后衣袖里的手握成了拳,“二姑娘。” 谢元娘这才看他,规矩的回礼,“任公子。” 以往的任大哥谢妹妹,又回到了任公子二姑娘。 任显宏心里涌出哀伤来,马尚也作揖,“二姑娘。” 谢元娘含羞看他,“马公子。” 态度完全与刚刚对任显宏时不同。 做的这么明显,身后的令梅都看出来了。 马尚眸子又亮了几分,这是不是说明二姑娘也是中意他的? 少年男女,爱慕之初,哪怕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也让四周涌着暧昧的氛围。 江义跟在二爷的身后,看到这一幕,对于二姑娘做的这些已经麻木,先是当众表白任公子,任公子不成,转身立马投入别人的怀抱。 只知男子薄情,女子移情这么快的,还真是不曾见过。 任显宏心里的滋味亦是不好受,他一向内敛,远远将顾大人过来,已将情绪掩藏好。 谢元娘见两人恭敬起来,也回头,看到身后来人,眸子就是一亮。 “顾大人。”谢元娘第一个出声见礼。 语气亲切,透着活泼,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顾大人。” 马尚与任显宏也见礼。 顾远停下来,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在身前搭在前腹,如松挺立,傲然视间,目光带着王者之气。 “你二人能入翰林乃圣上看重,非翰林不入内阁,要以身做责好好学习,不可辜负圣上培养之心。”顾远此时是朝堂上的顾次辅,一品的吏部尚书。 “是。”二人态度越发恭敬。 谢元娘看的有趣。 第285章:羞恼了吧 前世小叔叔便总是这样孝育湛哥与衡哥,两个小子把这作派学的淋漓尽致,特别湛哥,十三岁便中探花,更有小顾二爷之称。 都说是小叔叔的接班人。 衡哥虽胡闹的性子,可真板起脸来,比小叔叔还要严肃。 顾远暗下里眸光扫过,这丫头没心没肺的盯着她笑,看样子似想到了什么,难不成是今日利用他算计谢文惠的事? 顾远走了,他话不多,任显宏和马尚一直恭敬的目送人走了,这才收回视线,整个人也松了口气。 “二姑娘是要回府?”马尚衣袖下的手反复的捏着衣角,“我正巧要从东街那边走,若是二姑娘步行,马某可送二姑娘一段。” 谢元娘挑眉,还挺主动的。 前世没有接触过,谢元娘又不知他性情,此时听他主动开口,自不会拒绝,正好也可以看看对方的品性。 “上面交代的事办完了,我也无非,便同马兄一起送二姑娘回府吧。”任显宏笑了笑。 谢元娘和马尚就都看过去。 哪里有他掺和的事。 偏这人一点眼色没有,还先行走了,再说也不好主动赶人。 最后就变成了任显宏和马尚走在前面,谢元娘带着丫头远远的跟在身后,她也将赵贵打发回去了,一直到回府,谢元娘也没有和马尚单独说上一句话。 最后分开时,谢元娘看向任显宏的目光也带着埋怨,任显宏面上淡淡作揖,待回到任府的书房,将自己关在内,面色才沉下来。 她是在怨他,所以才会转身就投入别人的怀抱? 明是他先做了选择,又怎么能去怪她移情他人。 任显宏晚上没有出来用饭,任夫人还担心的到书房里看人,“可是翰林院里遇到了难事?那些事我也不懂,你若是有难事,可到董府求董大人指点,那是你未来的岳父,不比外人,会丝毫不保留的指点你。” “母亲,订了亲并没成亲,这样做不妥。儿子心中有数,你不必费心。”任显宏回道。 任夫人道,“订了亲就要常联系才是,亲事又定到了中秋前,算算日子也没有几个月。” 任显宏不语。 董府把日子订的这么急,便是他也想不通。 总觉得不是好事,可有些事却不好和母亲说。 任夫人说起这事来,便高兴,“院子早就收拾好了,就在你的院子,这些年我一直准备着,就想着等你中了之后便早早把婚事办了。现在你进了翰林,你父亲走到哪里都被人高看一眼,如今又与董府结亲,将来母亲就等着你为母亲挣一个告命回来。” 任夫人自打儿子中举之后,腰板就直了,走到哪里都被人叫探花郎娘亲,以往宗人府这些几家人都巴着郡王府和孔氏,郡王爷下去之后,孔氏也低调了了很多,反而是任夫人现在接到的贴子多了,也多是上流之家。 说起这个来,任夫人又想到了什么事,“程大学士这有的旁支到府上来提亲了,相中了你妹妹。” 程大学士府的嫡女,可是二皇子妃。 若是与程家结了亲,也就与皇家攀上亲了。 任夫人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差点就被晃晕了。 任显宏拧眉,“程家偏支?可知男方叫什么?” “好像单名一个荣字。在大营里是个武官。” “这事不妥。”任显宏的两道眉只差拧到了一起,“当初在贾侯府宴会,那出来轻薄蓁姐的便是这个程荣,此人品行一看便不妥,母亲将亲事推了吧,蓁姐还小,过两年我在翰林这边稳下来,会有更好的亲事。” 母亲在乎什么,任显宏最知道,只说程荣人品不可,看着程大学士及二皇子那边,母亲也不会舍了这门亲事,除非能攀上更好的亲事。 他最后一句话,劝动了任夫人。 任夫人也不会承认,“竟是那个程荣,你说的对,这样的人品不行,哪里配得上你妹妹的。” 任蓁蓁原是想过来看看兄长,结果就听到这样一翻话,母亲什么性子她最情楚不过,若不是兄长,她怕是真要与那个纨绔子弟结亲。 拧着手里的帕子,任蓁蓁没有惊动书房里的人,转身走了。 谢府那边,谢文惠一直等着谢元娘,待谢元娘前脚刚换了常服,谢文惠便来了。 谢文惠如上次一样,将暖阁里的人都消退,“谢元娘,当初约好的....” “是啊,当初约好的,你还不是利用我算计贾乘舟,让贾乘舟现在记恨上我。我不过是还过去罢了,再说不也成全了姐姐吗?”谢元娘低头记好腰间的束带,才回过身来,眸里带笑,打量着谢文惠,“前世我到没有发现姐姐对小叔叔有意。” 被戳破心思,谢文惠又羞又恼,“谢元娘,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今日的事便算了,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俩河水不犯井水。” “还有。”她又补充道,“贾侯府一年后便会出事,即便是贾乘舟记恨你,也不过是短时间。” 左右两人都是重生的,谢文惠也不担说出这些。 “这些就让你觉得利用我也没事?”谢元娘靠进榻里,翻了个身,一副大度道,“罢了罢了,前世你爱慕小叔叔,只可惜因为你也不能嫁给他,只能远远的看着,你利用我的事我便不和你计较了。” “谢元娘。”谢文惠气的想骂人。 谢元娘就是这么讨厌,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更是让人恨的直咬牙。 谢文惠怒气冲冲的走了,谢文惠撇嘴,原本她也知道害羞啊。 前世谢文惠年轻轻守寡,整日里穿的素雅人也沉默,及少有笑的时候,难得像今生看到她这气的又蹦又跳的样子。 谢元娘心情大好,今日她算是旗开得胜,探到了谢文惠的心思,见到了小叔叔又看到了马尚。 现在只盼着外祖家那边早早回信,这样便可以与马府的亲事订下来。 谢父今日与同僚出去吃酒,其中便有任大人,任大人现在被人捧着,在他们这行人中也算是最让人羡慕的。 第286章: 谢父不重名利,可看到这些,终也难逃世俗,晚上回府之后,与妻子休息时,便提起了岳父那边,“你可写信去那边?” 与马首辅家结亲,是好事,谢父也不想拖太久,让马府那边多想。 孔氏小意靠在夫君怀里的身子便是一僵,“已经去信了,那边还没有回信,想来也快了。” 谢父说好,便也没有再追问。 次日是沐休的日子,谢父叫了女儿和儿子到书房里说话,先是考问了鸣哥这些日子学的东西,才又关心的与两个女儿说了说话,最后便是每次不可少的与小女儿下棋。 谢父拧着眉,“元娘棋意见涨,如今我都不是你的对手了。” “父亲不是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吗?我的棋可是父亲教的。”谢元娘笑嘻嘻道。 一旁谢文惠暗下撇嘴,前世谢元娘总与顾老夫人下棋,听说顾远的棋艺便从顾老夫人那里学的,谢元娘现在棋意为何这样好,还不是因为这个。 以前不知道谢元娘重生,谢文惠还不觉得什么,现在知道了,从哪个角度看谢元娘,都觉得她太虚太假。 又嫉妒谢元娘重活一世,有那么多出彩的地方,到是她前世一直在自悲自怜,重活与不重活没有什么区别。 “中秋你们姐妹就及笄了,也是大姑娘了,现在天气好,中秋前是你们外祖母的寿辰,今年咱们都回去,我在衙门那里也早早备了假。”谢父望着没心没肺的小女儿,“你外祖母他们最疼你,你想好了准备什么寿礼?” “父亲偏心,怎么不问问我和鸣哥。”谢文惠凑上前来,“元娘送什么外祖母都喜欢,谁让外祖母就喜欢她呢。” 谢父朗声笑了,“好好好,元娘不用管她,左右你们外祖母喜欢,到是你们姐弟两个,可想好了准备什么?” 谢文惠不理会谢元娘嘲弄的目光,“女儿做外祖母做了鞋子,除了女红,女儿也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不像谢元娘又是诗又是字的,想想就气人。 鸣哥双手背在身后,“我抄了经书给外祖母,在佛堂前供着。” 谢父满意的点头,“你们很好。” 原是想提醒孩子们不要忘记这个,却不想他们早早的都想到了。 晚饭时,谢父笑着与妻子提起了这个,孔氏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也没有多说,一直到晚上夫妻两个就寝之后,孔氏才犹豫的开口。 “母亲寿辰,做儿女的岂能不回去,只是今年事多,老爷又连连降级出事,回去之后少不得让人问起来,到劳父亲母亲费心。”孔氏说着,不时的探视着丈夫的神色,“我的意思是今年备了东西让人护着鸣哥去,咱们便不回去了。” 江宁县离这里并不远,六百多里,快则四天,慢也超不过七天,以往孔氏时常回去,到是做母亲后,反而不怎么回娘家了。 “人怎么能拦住别人议论的嘴,我活我的,别人说别人的,与我又何干,夫人不必担心这个,岳母大人的寿辰怎么能不回去。而且我也有个想法,元娘她们的及笄也在中秋前,既然这样,到不如在那边过了及笄礼在回来。” 孔氏一听,整个人几乎是跳起来的,“哪有及笄礼在外面过的,纵是我娘家也不妥,这样的话老爷日后不可再说。” “好好好,不说不说。”谢父笑着赔礼,“府里开销吃紧,岳母那边的寿礼不能省,改日我去母亲的库里挑件礼物出来。” “母亲私库的钥匙在你那里?”孔氏惊呀。 婆婆回了老家,私库却留在了这边,孔氏一直知道婆婆有些好东西,却又没有机会拿到。 “母亲走的时候放到了我这,说有急用时可动用里面的东西。”谢父感慨不已,“从小母亲将我养大,我不能尽孝,还要动用她的私产,着实不孝。” 孔氏听到有好东西,心下高兴,面上也劝着,“只要老爷过的好,母亲自是高兴的。有哪个做母亲的不这般想。” 夫妻两个一直说到了深夜,才歇下。 次日谢父与同僚出去钓鱼,孔氏独留下刘妈妈说话,“母亲寿辰原不想回去,老爷不同意,看来这事只能回去。” 刘妈妈知道夫人担心何事,“不如夫人再去一封信,在信里提提二姑娘亲事的事情,至于之前的一封信,只说是之前写的,这样到时真说起,也不会让人多想。” 孔氏不愿回娘家那边,也是怕没有在信中写元娘亲事的事情暴露,而且只要回去,母亲他们定会提起这事。 “眼下也只能这样办了。”孔氏略有些无力,“马府也不知道什么眼光,惠姐温柔娴熟,怎么就不挑惠姐?” 这话刘妈妈岂敢接,也接不下来。 这边孔氏又补了封信,让人送到娘家那边去了,谢父当天回府后,就从引泉那里听说了,谢父挥手让引泉退下,才叹气出来。 那晚问话,他就知道妻子没有说实话,这也才说了回去给岳母做寿的事情,妻子是看瞒不过去,才又往那边写了信。 夫妻多年,谢父见事情办了,便也没有戳破。 到是心里越发觉得对不起小女儿,晚上又叫了小女儿一起下棋,原想劝几句,可女儿不知这事,又无从说起,最后一直到父女两个散了,谢父也没有张开这个口。 谢元娘装傻只当没有看出父亲欲言又止,回到自己的院子后,才叹气出来,母亲往外祖家今日写信的事她听说了,虽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与她脱不开关系。 此时已进了七月,雨水天越发的多了起来,三天中有两天都在下雨,七月上旬的时候江南那边传来了消息,今年的河堤又决堤了,淹了一大片的村庄和农田,死了很多的人,圣上震怒,派顾次辅去救灾。 谢元娘得到这信的时候,还是寒雪盯着望月楼,从言心进进出出的举动发现这事的。 谢元娘经此一事,到是记起一件事来,前世她嫁进顾府之后,小叔叔确实去江南那边救灾,而且还失踪过数日,为此顾庭之还从边关那边回来到江南去追查,随后小叔叔寻到,回府却养了数月身子才好起来。 第287章:利用 谢元娘想着两世,小叔叔都有照顾她,如今她知道小叔叔此行有危险却默而不语,于良心上她也过不去这道门槛。 这事一定要说,但是要怎么说,就是个难题。 她的目光透过窗口看向院子,越过院墙,落到对面的望月楼上。 看来只能鼓动谢文惠了。 谢元娘的眸子闪了闪,心底已经有了算计。 晚上,谢文惠出望月楼去前院时,刚进长廊就听到有两个小丫头在说话,声音偏巧入了她的耳。 “雨水这么大,现在看来若是出远门,还是走官道安全一些,走水路谁知道会不会翻船。” “走水路才好,雨水大,水路自是好走,你懂什么。”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争论着,越走越远。 宝枝见姑娘停下来,这才小声道,“奴婢看着像是二姑娘院里的小丫头。” 谢文惠的眸子闪了闪。 水路?官道? 两个小丫头为何说这个?难不成是听说了什么? 若说有要出门的,在谢文惠看来只有顾远,谢元娘是不是也在暗下里讨论这个,才让下人听了去? 心里存了疑惑,谢文惠在陪孔氏说话时也在想着这事,一直到回了望月楼,晚上歇下时,她才猛想到了些什么。 前世她还没有嫁入贾侯府,只是与贾乘舟定了亲,也正是这一年顾远出了事,又修养了半年,最后甚至落下雨天双腿疼痛的毛病。 这些,都是她守寡之后去顾府陪谢元娘,从她那里听说的。 今生,顾远又要走发,谢元娘明知道会出事真的会置之不理吗? 眼看着放顾远出行的日子越来越近,青山院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谢文惠却沉不住气了。 她不能让谢元娘抢在她的前头。 重生回来,她没有谢元娘那些金手指,既然如此,即有了知道未来的先机,总不能浪费了。 隔日,谢文惠便以买胭脂为借口带着言心出府了。 她前脚一出府,谢元娘后脚便跟了出去。 今日是顾远出行的日子,金陵城外的十角亭里,谢文惠一直望着城门口,看到有人影过来,总要仔细看一番,确定不是顾远才收回目光。 谢家姐妹的行踪一直被暗下里盯着,谢文惠前脚到了十角亭,顾远那边便得到了信。 江义道,“属下看谢大姑娘似很焦急。” 顾远靠在马车里,眼帘也没有动一下,江义又道,“二姑娘随尾在谢大姑娘身后,一直在暗下里看着。” 顾远这才有了动作,他放下手里的书,一边又将衣袖下的念珠滑到手里,慢慢的捻着,“按行程走。” 江义不敢有疑义,应声退出马车。 十角亭子,谢文惠终于看到了顾府的车队,她拧了拧帕子,对言心点点头,言心这才冲了过去,直接被护卫拦住。 言心手里高举信件,“奴婢是谢府大姑娘身边的丫头,我们姑娘有重要事情要禀报给顾大人。” 鲁一纵马到了她身前,打量了她一眼,伸手将信拿了过来,调转马头又回到了马车旁,将信递了进去。 马车里坐着的并不是顾远,而是王掌柜的,二爷那边早就坐着青篷小马车从小路走了,这个顾府的车队不过是个幌子。 王掌柜的打开信之后,脸色都变了。 将信装回信封,王党柜的敲了敲马车壁,一边挑起布帘将信递了出去,“最快时间送到二爷手里。” 一个闺中的女子是如何知道二爷会出事,甚至还会落水?说起来天方夜谭,偏这次二顾自己独走的是水路,明面上走的是官路。 这也是为何王掌柜的脸色大变的原因。 若是知道二爷会落水,定是知道明面上走官道的不是二爷,那么二爷现在很危险,行踪又是如何暴露出去的?一个闺中的小姑娘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王掌柜的如是想,看到信之后的顾远同样这般想,甚至觉得有趣。 谢家姐妹让人看不透,也越让他想挖出背后的秘密。 此次出行,要上马车前他才临时决定走水路,但是身边的几个亲信也是才知道,算算时辰,便是真有人传出去也不会这么快到达一个闺中女子身上,何况暗卫送来的消处,谢家大姑娘是早早的就守在那里,信自然也是提前写好的。 未卜先知。 顾远眼底的笑意慢慢退去,换成寒光替代。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岂能相信世间有这样的事,若说抛开这个,这事还真解释不通。 “二爷。”江义犹豫着开口,“时辰不早了。” 顾远将信递给江义,“你如何看?” 江义一脸的莫名,待看了信上的内容后,神色大变,“这....二爷身边的人是我亲自挑出来的,都是顾家几代忠仆,不可能有叛徒。” 顾远不语,江义看了,便知道他没有说对,便又仔细看了一遍信,慢慢的他还真品出些不对来了,“谢大姑娘如何能第一时间知道二爷的决定?若按时辰来算,甚至比二爷还要早知道?” 这也太诡异了。 顾远颔首,“谢大姑如此,谢二或许也如此。” 或许,这才是一直找不出谢二问题的原因,而谢二却如此与他相同的地方。 江义的脑子乱了,“二姑娘的习性与二爷很多相似的地方,只是若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为何接连出事二姑娘算不出来?谢大姑娘知道二爷行程,却不知到哪里寻刘将军平反的证据,这姐妹二人的能力能乎有局限性。” 顾远赞赏的看了江义一眼,分析的很对,而且姐妹两个相比,那小丫头似乎更像他一些,比如那踹人下马车的动作,比如将人从马车上揪下来的狠劲,他小时野的时候可没少这样做。 这事若放在外人眼里,指怕还当小姑娘是在他身边丫大的,与他一同生活过,与他的习惯才如此相似。 “二爷,先不说谢大姑娘知道二爷行程的事,便是信上说二爷会出事,行程便不能再这样走。”江义是知道二爷不会水的,不然看到信之后,也不会神然大变。 第288章:怀疑方向 在所有人眼里,二爷是个神一般的存在,可是对于凫水,却是一点也不精通,按理说会功夫的人不可能,偏二爷是这其中的一个例外。 顾远手指若有若无的敲打在茶几上,他慢慢的勾唇角,“有人想过来凑巧,路上也会热闹一些。” 江义神色一凛,应声退了下去,“我这就让人去准备。” 即知有危险,总要好好布置一下,让背后之人明白有些事不是想做便做了。 十角亭,谢文惠看着马车越走越远,整个人的心仿佛也被带走了,言心安静的守在一旁也不出声打扰。 良久,谢文惠才叹气道,“走吧。” 她知道她在博。 成功了,顾远那边她就是特别的存在,只要他注意到她,她总会利用自己知道的那些先知而在他的面前出彩,让他永远觉得她是特别的。 不成功,让顾远怀疑她,可这次她的提醒一定能救了他,也会让他记着这份恩情。 谢文惠是真的被逼急了,谢元娘重生,和她一样有先知的能力,甚至有她不具有的那些金手指,她不能在等下去,她怕时间越久她的特别之处就越弱,最后变成普通。 对于顾远,她即是陌生的,又是了解的。 她的了解都源于谢元娘那里,她从谢元娘那里听说了很多。 陌生的,她对于他的一切,都只是听说的,从不是她亲眼见到的。 这样患得患失的感觉,谢文惠总觉得自己像棵浮萍,没有家,永远在飘浮。 谢元娘早在谢文惠将停递出去之后,便带着寒雪又原路进了城,今天要外出,令梅的小日子又来了,她便带了寒雪出来。 谢元娘猜想的无非也就是谢文惠拦人说话,不过以谢文惠那小胆子,不可能这样做,那也就是写信了。 果然,谢文惠是写的信。 信里写了什么,谢元娘已经不去想了,反正只要让小叔叔有警觉就好了,目地达到了,过程不重要。 谢元娘却没想会遇到董适,她正扶着丫头的手下马车,两人一抬头,同时看到了彼此。 “相缝不如巧遇,听说今日茶楼里进了新茶,谢妹妹要不要一同看看。”董适先开口。 这人可不是这么多事又喜欢亲近人的。 谢元娘开口道,“没时间,府中有事。” 你想约便约,你当你真是盘菜。 谢元娘虽对任显宏没有到了非汝不嫁的地步,但是活了两世,还被人抢走了,总觉得有些没面子。 身体里纵然是个活了两辈子的妇人心,也拦不住妇人还有一颗少女的心。 董适顿了顿,“那便改日再约。” 料是她这种闺中女子,对谢元娘的作派也摸不到套路,更没有料到会方会直接拒绝。 正常闺中女子不会这般,她到忘记了谢元娘不是正常的闺中女子。 谢元娘小小的怼了董适,心情爽了,坐着马车回府时,还哼着小曲,她这一耽搁,与回来的谢文惠便在门口碰了个正着。 谢文惠患得患失的,看到谢元娘心里舒坦了,眉眼间都带着胜利着的得意,“妹妹也出去了?” “可不是,回来还遇到了董姑娘,说是今年的好茶到了,邀我一起去品品,我给推掉了。”谢元娘知道谢文惠在得意什么,她偏不让她得意。 她在乎董适,想在董适那边找线索,谢元娘知道,所以她此时提出董适主动邀请她,岂不是给谢文惠心里添堵,毕竟谢文惠可是一直主动的一方。 果然,谢文惠面上的笑淡了些,“董姐姐性子好,只是看着有些冷。” “是啊,主动约人,我也是头一次看到,才发现董姑娘还真不似表面那样冷淡。” “上次在庙院里妹妹出银子让大家看签文,董姐姐应该是一直记着这件事吧。”谢文惠笑了笑,偏就不承认董适谢元娘特别。 姐妹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话里话外带着硝烟战火,可落在外人眼里,却是姐妹之间越发的亲近了。 孔氏才看完帐,入不敷出,让她的心情一直好不起来,端午节过后,更是连府门也不出。 抬眼见姐俩从外面一派和睦的进来,眸子顿了顿,才道,“你们一同出去的?” “母亲。”两人齐齐的见过礼之后,谢文惠回的话,“是在门外遇到了元娘,母亲这是要去园子?” “刘妈妈说雨水大,园子里花都败了。”孔氏由着大女儿扶着,一边往静安院走,“雨季闷热,响午让大厨房那边做点凉面吃怎么样?” 二人越走越远,至于谢元娘,似乎并没有注意到。 “姑娘。”寒雪在一旁看了都心疼了。 谢元娘淡淡一笑,“我都不伤心,你在意那个做什么,咱们也回吧,响午让大厨房把饭送到院子里来。” 她去了也是碍眼,那便呆在家里好了。 静安居那边,孔氏听女儿说着今年的胭脂,心思却在想着旁的事,算算日子,离回娘家的日子也近了,回到那边马首辅孙子提亲的事便瞒不住,孔氏一直在想着怎么与女儿提起这件事情。 “母亲有心事?”谢文惠见母亲发呆,干脆也不说了。 她也是在想着白天的事,与母亲坐在这里说话,心思也不在些处。 孔氏,“惠姐,要去你外祖家,虽是你外祖母寿辰,你外祖父与舅舅舅母的礼物也要准备才是。” “母亲放心,女儿已经备下了,都是女儿做的女红。”府中的条件不好,能拿得出手又不用花银子的,便是女红了。 孔氏明白,才越发的心疼,“难为你了,小小年岁便如此懂事。” 孔家出身,孔氏从小就没有想过钱财的概念,嫁人之后又为人母,踵决肘见,方明白当初的选择有多天真。 谢文惠看到母亲又发呆了,这次没有出声打扰,对着刘妈妈点点头,轻声的退了出去。 刘妈妈将人送到外面,“过些日子要回江宁县,夫人一直在为外家准备东西犯愁,咱们府上的情况大姑娘是知道的,夫人难啊。” 第289章:重做前世老本行 说起这个,刘妈妈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上次老爷送来的银子,夫人在端午节送礼就花去了大半,又要给府里的下人发月钱,夫人又一向好强,这次回江宁县那边,礼物准备的不妥,又怎么能甘心。 刘妈妈这些不直说,她相信大姑娘也能明白,大姑娘是最了解夫人的。 谢文惠自然是了解,她想了想,“我回去想想办法,妈妈这边先劝劝母亲。” 刘妈妈福了福身子,将人送到了门口望着人走了,这才回去。 谢文惠回到望月楼之后,便去了库房,里面放着这些年她的东西,多数都是外祖家送来的。 外祖家一直她们过的不如意,所以每年送的礼物都很贵重,从衣料到首饰,仿佛是自己家在养姑娘一般,虽偏疼谢元娘,谢文惠的和金陵城中的贵女比,也是高人一筹。 谢文惠翻看了一翻,挑了些老气又重的金首饰出来,将这事交给了言心,让言心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小当铺当了三百两银子,晚上谢文惠将银票送到了青安居。 孔氏看到女儿拿出来的银子后,眼圈便红了,“你这孩子” 女儿哪里来的这么多银票,孔氏不用想也猜到了,这些年她做的最多的便是当东西,只是一直满着所有人罢了。 在旁人眼里,她是高高在上的孔家嫡女,可只有她自己明白,不过是表面光鲜,内在却千疮百孔。 “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不就是用来贴心的吗?母亲将东西收着,往日里母亲有好东西,不也是一直往女儿院子送。”谢文惠现在能怎么办,她知道母亲好强,万一为了面子再做出什么事来,只会让谢府现在更加难堪。 谢文惠有自己的打算,将来谢府发达了,她知道她受益的一定比谢元娘大,所以她只要等到那一天,所有都会加倍的还回来。 孔氏晚上把这事与谢父说了,“惠姐懂事,只可惜苦了那孩子。” “明天让人去打听一下惠姐当了什么将东西赎回来,多用的银子我来出。” 黑暗里孔氏面上淡淡,“老爷是出了银子,可回江宁要准备的礼物怎么办?总不能空手回去。这些年我抽不开身回去,如今回去,总不能连个像样的礼物也拿不出手。便不为我,为了不让父亲看低了老爷,也不能不准备。” 黑暗里,谢父没有做声。 若是平常,孔氏一定会怕他多想,而解释几句,此时她心情不好,便也没有理会。 “明日我想办法,按我的来。”谢父声意如常,听着没有什么变化,黑暗里看不清的脸上却是一片的沉重之色。 次日,谢元娘仍旧是在院子里用的早饭,因为是雨天,这样也不用做面子功夫去静安居里请安,所以看到父亲过来的时候,她还真挺意外的。 父女两个就坐在暖阁里的榻上下棋,上一午都在下,外面的雨没有停的征兆,谢元娘看着又近响午了,提议让大厨房把饭菜送到这边来,得到父亲同意后,谢元娘便让令梅去大厨房。 醉冬端了热茶进来,谢父落下最后一颗子,才道,“不下了,为父老了,不是你的对手了。” “父亲是心不在棋上。”父亲一进来,谢元娘就看出她有心事,“是因为母亲吗?” 谢父笑了,“人小鬼大。越发没有规矩,背后议论父母,像什么样子。” “父亲嫡仙一样的人,除了母亲,我还真不知道谁能让您皱眉头。” “越说越不像样子。”谢父虽在训着女儿,脸上的笑却多了起来,“王御史到府上的事你知道,你可知他来府上是为了何事?” “不知。”谢元娘笑着说谎。 谢父到觉得不知道正常,“是马首辅府拜托他过来说媒。为今年的新科状元求娶你。” 女儿的脸上并没有惊呀的神色,连害羞也没有,看的谢父接下来都不知道什么反应了。 半响,他才又道,“你对这门亲事可有看法?” “婚姻大事,父母做主,我听父亲的。”谢元娘嘻嘻的笑。 谢父笑了,“好好好,为父也满意这门亲事,只是你母亲说要看看你外祖家的意见,这次去给你外祖母拜寿,正好可以和他们商量办妥这件事。” “父亲看怎么妥便怎么来吧。”谢元娘笑意的望着父亲,眸子闪了闪,“这次去给外祖母做辰,我们的礼物是准备了,父亲这边还没有准备吧,送兰襟居士的画怎么样?” “兰襟居士?你师傅?”谢父听说过这事,却一直也没有问。 女儿什么样他还能不知道,他怕问了让女儿更难堪。 谢元娘抿嘴笑,“外祖母只有母亲一个女儿,父亲又是唯一的女婿,送的东西总要特别一些,我求了师傅写了一副寿字,转送给父亲如何?” 谢父笑了,“你师傅同意?” “既然我说了,自然是师傅同意的。”谢元娘眨眨眼睛,“这是咱们俩的秘密。” “好。”谢父笑了。 在这边用过了午饭,要午休了,谢父才离开,谢元娘笑了一上午,只觉得脸都要抽了,她不知道父亲的烦心事,却知道母亲这阵子在烦什么,无非是要强的想在外祖母那边撑面子,偏又没有能力又没有实力。 为了她一个人的私欲,折腾的整个府里都不安宁,谢文惠当东西的事,谢元娘也知道,满以为这样就安静了,现在看来母亲又闹到父亲那里去了。 虽不想成全母亲,却不忍看父亲难过。 兰襟居士她找不到真正的人,不过她冒充的这些日子,也不见真正的兰襟居士找上门来,如今为了能让父亲接受她拿的东西,又心里踏实,只有这一个办法。 前世靠着卖兰襟居士的画没少赚银子,今生不过是为了帮父亲,做一次假应该没有问题吧? 谢元娘从这天起,便安心的呆在府中,哪里也不去,她一老实下来,孔氏到很意外,不过这几天因为丈夫说去找寿礼,孔氏心里堵着气,也没有心思去管那些。 。 第290章:准备寿礼 谢文惠也没有闲着,她不知道谢元娘准备了什么,可知道谢元娘不缺银子,何况之前谢元娘得了圆寄大师的三个要求给了外祖父,即便是不送东西那也强过他们。 她能靠的只是自己的双手,说起女儿,谢文惠有了底气,两活为人,谢元娘这点就是比不上她。 不管怎么说,能找到一处压倒谢元娘的地方,对谢文惠来说自然是好事。 六月底七月初,是最为安静的日子,春闱过后,又进入雨季,便是玩乐在这样的潮湿的天气里,也没有了乐趣。 而是七月七的乞巧节要到了,哪怕是阴雨连锦的天气,也挡住少女们意动的心。 谢元娘在闺房里一直在研究画什么,画了几笔就撕了然后又画,身边也不留人在,最后等画完成时,看到那一片的风腊花,谢元娘呆住了。 白色的粉色的蓝色的,簇成一团团,仿佛又回到了前世每日站在窗下看风腊梅的日子。 她记得顾庭之移来一片的风腊花种在窗下,自那以后他每天都亲自浇水,原本好好的,敏氏知道后闹了一场,顾庭之便不来了,谢元娘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结果第二天发现窗下的风腊花就变了样子,原来一片白色的风腊花,变变成了三种颜色簇在一起的,谢元娘还特别观察了一下,发现是重新换过来的。 之后有一次顾庭之喝多了,深夜跑过来,一边在求欢一边骂两个儿子不孝,竟将他种的花扔到敏氏院子去了,谢元娘也是第二天回想这句话才想明白是怎么回事的。 湛哥沉稳,衡哥胡闹,这两个孩子凑在一起,湛哥总会宠着弟弟而随着弟弟一起胡闹。 还有那些花,应该是她曾在小叔叔院子里看到的那些风腊花吧,也只是小叔叔宠着他们,那两个臭小子才有胆子从小叔叔的院子里往外搬东西。 画上的墨慢慢的干透,谢元娘将画轻轻的卷起来,画出来的东西是弄好了,兰襟居士的私章还要刻一个,至于画也要自己装裱起来,拿到外面去,她还真不放心。 重生好啊,换作是闺中姑娘时,她还真不会装裱这个,不过前世她在湛哥的指点下,还是学会了一种简单又快的办法,湛哥哪里会这个,自然是小叔叔那里学的。 如今,她还真是把小叔叔会的东西都用上了。 谢元娘美滋滋的去库房里翻找了半天,找了一块好的印石,纂郂同来的不用给别人看,那么随便刻一个就行了。 等她把这些都忙完装裱好之后,离乞巧节只有两天了。 还是令梅看不下去了,饭后提醒的,明日是乞巧节,又下着雨不能晒书,也不知道街上会不会有乞巧果子卖。 巧果的做法很简单,先将白糖放在锅中熔为糖浆,然后和入面粉芝麻,拌匀后摊在案上捍薄,晾凉后用刀切为长方块,罪尤折为梭形面巧胚,入油炸至金黄即成。 手巧的女子,还会捏塑出各种与七夕传说有关的花样。此外,乞巧时用的瓜果也可多种变化。或将瓜果雕成奇花异鸟,或在瓜皮表面浮雕图案。称为花瓜 寒雪从外面进来,要是下雨,也不能采露水了。七月七的露水洗脸可以让皮肤更好,听说放到食物里还可以延年益寿呢。 真要这么灵验,大家可不是都成老妖精了。令梅劝她,你别信这些,买些果子吃就不错了,那些都是假的,骗人的。 醉冬正在收拾床铺,每年那些人为了采露水,都把各个寺庙里的客房挤暴了,有些世家夫人还为了挣一间房而大打出手,连身份都不顾,最后得到好处的还不是那些寺院。 醉冬说的对。谢元娘表扬道。 令梅补刀,姑娘往年不是也早早的就去争?去年还和杨二姑娘打了一架呢。 就为了挣一间客房。 谢元娘嘴角抽了抽,还有这事? 她怎么不记得了。 令梅笑了,便是醉冬也笑了,最后还是寒雪说的,当时奴婢狠狠甩了杨二姑娘身边大丫头两巴掌,姑娘还赏了奴婢一两银子呢。 谢元娘她真不记得她也干过这种蠢事。 今年杨二姑娘一定还会去。寒雪哼了哼。 谢元娘来兴趣了,自打杨府出事后,杨招娣可安份了不少,明天还会去? 她去年可和姑娘放了狠话,今年一定住上客房,让姑娘没处住。令梅道。 谢元娘细想了半天,似乎还真有这样的事。 寒雪最不怕事,姑娘,那咱们去不去? 还能怕了她。 谢元娘起身走到床边,伸了个懒腰,明天再说,太晚了,你们也睡吧。 杨招娣那种无脑的人,谢元娘根本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过,不过既然有去年在寺院里争吵的事情,今年还真要去,不然岂不是让人觉得她怕了杨招娣? 又在府中憋了数日,谢元娘也想活动活动筋骨,不过没有直接决定,也是要看看明日的天气,若是下大雨自是去不成了。 果然,第二天谢元娘还是被雨声响醒的。 雨下的很大,雨滴打在窗外的芭蕉叶上,啪嗒啪嗒格外有规律,这是谢元娘之前说喜欢听雨打芭蕉叶的声音,然后父亲让人从外面买回来栽在窗下的。 这样的天气最适适懒床,谢元娘遗憾自己不是真正的闺中小姑娘,前世做妇人后,她就与婆婆养成了一样的习惯,起的很早。 几个丫头还没有过来,谢元娘知道这样的雨天她们也不会起的太早,或者说整个谢府都很安静。 雨声里,听到远远的有梆子的声音传来,谢元娘微愣,和丑时吗? 在望了望天空,还能看到上面的星辰。 确实天还没有大亮,可她却醒了。 也不知是哪里不对,谢元娘的心也慌了起来,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 啪嗒一声,谢元娘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多了,甚至错觉的听到了声音,可声音又那么的真实。 。 第291章:偷探 她想了想,扯开身上的被子下了床,刚刚的声音似从后窗传来的,谢元娘在四周找了一下,最后捧了个瓶子靠了过去,站在后窗那里良久,似乎刚刚听到的声音真的只是她的错觉。 谢元娘深呼出一口气,结果声音就又传了过来。 谢元娘的紧闭呼呼,手里的瓶子也高高的举了起来,重活一世,两世没有做过的世,今生都做了。 然后,一切归于平静,只有雨声。 可那种异样的感觉却越发的明显,那种被人暗下里盯着,浑身不舒服感,加上潮湿的雨天,让人心也越发的烦燥。 久到谢元娘整个身子都僵硬了,谢元娘才动了动胳膊,才慢慢的将瓶子放下来,刚刚外面一定有人,到底是谁? 恐慌和好奇心驱使着谢元娘没有回到床上,更没有叫人,最后心一横,她猛的将窗户推开,后窗那里什么也没有,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大雨,杂乱的落下。 谢元娘耸耸肩,带上窗,她回到了床上。 好吧,她觉得她一定是太紧张了。 躺回到床上,迷迷糊糊的又睡了回去。 树上,顾庭之握着手里的木簪,直到天泛亮了,才悄声离去。 这次叔父叫他回来,也是暗下里的事,没有惊动任何人,暗卫那里一直没有回信,这次回来他才会冲动的到这边看看。 刚刚虽然只是一窗之隔,他还是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声,甚至有一刻他冲动的想推开窗,看到窗后的那张容颜,最后终是把那份冲动压了下去。 然后,老天爷像是照顾他的感受一般,她推开了窗,而他,也看到也她。 雨水打透了身上的衣袍,顾庭之没有觉得冷,甚至胸口有火热的东西要涌出来,冲破他的身体,让他想大喊大叫,让所有人知道他此时的欢喜。 暖阁里,谢元娘再次醒来,外面的雨已经小了,还能听到门外令梅和寒雪小声在说话。 望月楼那边天刚亮就有了动响,大姑娘今日是要上山了。 季雨里的天变化最大,也不知道明天还会不会下雨,今天看着就不会晴天。 乞巧节这样的日子,谁不想去凑凑热闹。令梅叹气,我就担心没有巧果吃。 你想吃巧果什么时候不能吃。寒雪揶揄她,和姑娘天天往外跑,什么吃的吃不到,看你这可怜的样。 我就爱吃。令梅说起吃,下巴还扬了扬。 谢元娘笑着起来,喊了两个人进来,起来后说今天要去寺院里,一边让她们准备在山上多住几天。 多住几天?令梅不解释。 左右在府里也是呆着,到不如在寺里小住几日,天气好的时候还可以到山上转转。谢元娘又说,再有几天便要出发去江宁县,我也有事情要请叫圆寄大师。 令梅对着寒雪笑,一边挤眼睛,知道姑娘最后说的那些是给夫人那边的借口,出去玩才是真的。 孔氏正在准备着回江宁县的东西,也没有几日了,结果一听小女儿还要在山上住几天,当时就不快了,明知道没几天要去外祖家,还要在外面住,她到底长没长心? 罢了罢了,她自己有主意,我管不了,随她吧,到时别耽误了行程就行。孔氏挥挥手。 曼云到外面传话去了。令梅就站在屋檐下,其实没有人传话她也都听到了,左右夫人都是这个样子,不高兴的说了那么多,最后还是会同意。 这边辞别了曼云,令梅高兴的回了青山院。 谢文惠是要出门时,看到谢元娘拿了那么多的东西,才知道她要在山上住几天,谢文惠的眸子晃了晃,先上了马车。 脑子里却在回想着前世这个时候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不然谢元娘好好的怎么到山上去住了? 等谢元娘上来之后,谢文惠才将注意力放到了她身上,没有几天便要去外祖父家,你在山上住哪有时间会准备东西? 又不是不知道彼此什么样,还用这假惺惺的语气关心人,一看就别有目地。 谢文惠就是一噎,扭头看窗外,不再搭理她。 谢元娘就找子个舒适的姿式半靠着,马车走时来,她迷迷糊糊的打着瞌睡一直到了山角下才醒。 虽然还在下着小雨,可山角下却挤满了马车,有富丽的世家权贵马车,也有小户人家的青篷马车。 谢家来的算是晚的,马车被隔在了外面,真正要到山角下还要走一段路程。 谢元娘要在山上小住,带的东西也多,好在这次带了醉冬出来,她让人去找了两个脚夫过来帮着把东西担到山上的寺院里。 杨府现如今名声不好,马车也在外圈,谢元娘一下马车,那边杨招娣也走了过来,杨家姐妹走到一起,杨招娣一反常态,到没有像往日一般见到谢元娘就上前来攀咬。 这次,只是淡淡的扫了谢元娘一眼,便转身走了。 谢元娘也懒得理会她,她让寒雪先上山去圆寄大师,就是有这么多人,她最后一个上去,也有住处。 这次她什么也不用说,用这样的行动就打了杨招娣的脸。 谢元娘走的慢,谢文惠却等不急,她远远的见董家的人走在前面,原想做样子和谢元娘说几句,结果一想起刚上马车时听到的话,干脆直接带着言心快步往前去了。 谢元娘不跟上去,仍旧慢慢的走着,她自己举着纸伞,青石板的山路两旁是百年古树,树枝一直延伸到山路上方,这样一来哪怕雨水很小,可是积存在树枝上的水却很多,有风吹过就成片的往下落。 淋在纸伞上,哗啦一声,一大片。 谢元娘觉得有趣,每当成片的雨水落下来,她就斗一下纸伞,雨水就甩的四周都是,杨家虽走在前面,可是谢元娘的动作太大,雨水少不得就落在了她们的衣裙上。 谢元娘,你够了。杨招娣不受姐姐阻止,回头喝道。 她还真幼稚,可这么无耻的办法也只有她想的出来。 。 第292章:程姑娘 谢元娘自己的衣裙早就在她甩纸伞时一跳一蹦的弄湿了,她玩的欢,令梅又拦不住,只能由着姑娘胡闹了,此时见终于有人受不住喊过来,令梅也一脸的担心。 偏又看不下姑娘被喊,“杨姑娘怕弄到你身上,快点走便好了,我家姑娘可没有追着你走。” “死丫头...” 杨招娣还想骂,被杨月清喝住了,“二妹,不得胡来。” 却看也不看谢家主仆一眼,带着人步子又快了几分。 先是杨大公子被身不着缕的被扔在城门口,又是春闱泄案杨大公子闹出来,面上暗下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就是郡王府那边也得罪了。 如今谁家见了不是躲着杨府远远的。 原本还有很多世家隐隐提过中意杨月清,如今却也没有动静了。 想到这些,杨月清便无力,这次到山上来,她也是想借此机会去去晦气。 鸡鸣寺因为有圆寄大师,所以来这边的勋贵世家及多,谢元娘身上的衣裙湿了大半,走走停停,一些大世家已经都到没了身影,只是一些小户人家还在走着。 这时听到有人在身后喊自己,谢元娘回身,看到郭客,微微一愣,而郭客身边还有一位夫人有曾见过一面的郭家小姐。 谢元娘想着到底是求郭客帮过忙,停下来,待郭家人近了,才侧着身子见礼,“见过夫人。” 郭夫人笑了笑,“是二姑娘,怎么衣裙都湿了,山上冷,莫染了风寒才是。” “多谢夫人关心,元娘到了山上便换。”郭夫人看着人不错,谢元娘也不吝啬对她笑了笑。 郭淑慎歪头打量着谢元娘,被郭夫人喊了一句,她才叫了一声‘谢姑娘’,谢元娘同样叫了一声郭姑娘,两边打了招呼之后,这才又慢慢的往山上走。 谢元娘走的慢,郭家人也慢慢的越了过去,将她落在了身后。 郭客想着蒋才来的信,信里提及让他破掉马尚与谢元娘的婚事,眼下看着谢马两府,并没有再提婚事的事,他这边到也省事了。 郭客想着这些时,难免不时的回头往身后看,郭淑慎还小没有注意到,郭夫人却注意到了,她盯着儿子的神态,心下不知在想什么。 山上,董适已经在客房里安顿下来,同院子的有白太医孙女白间兮,贾春是与南蓉县主一起来的,谢文惠是后来董适在遇到后邀请的。 一个院子有五间客房,这下就住满了。 宋南蓉虽是县主,同一个院里住的人都是平日里相处的好的,便也没有说什么。 金陵城里三个大龄未婚女子,眼看着董适已经定了亲,只留下她与白间兮,白间兮不急,宋南蓉却急。 顾府那边一直没有消息透出来,男子可以不急,宋南蓉却不能再等了。 客房里,谢文惠在受董适邀请同住之后,心情就一直很好,“二姑娘可住下了?” 言心捧了热茶过来,“山上的小沙弥说了,只有白水,茶是奴婢在府中带来的。” 才回道,“奴婢刚去打听了,二姑娘是住在隔壁的院子里,院子里有王御史家的王姑娘,任姑娘,还有阮家的两位姑娘。” 谢元娘听到有阮家的姑娘在,就更放心了,阮怡馨高傲看不起谢元娘,元雅芳又是个表面无害一肚子坏水的,有这姐俩在,就够谢元娘受的。 不过任蓁蓁也在那,谢文惠有些介意,随即又笑了,如今董适已经和任显宏订了亲,离成亲的日子也不远了,到不用担心旁的。 隔壁的院子里,谢元娘住了正房,这也算是‘走后门’的特别之处,王薄言小胖子还没有到,是府中的下人先过来布置客房的,阮家姐妹到了,住在同一侧,阮怡馨是嫡女,住进来之后便没有出来过,反而是阮雅芳安顿好就去任蓁蓁的客房了。 谢元娘听说后没说什么,用饭后的时候可以去大斋堂,也可以让人端回房内吃,谢元娘收拾一下准备去大斋堂吃,又让令梅去任蓁蓁那边问她要不要一起去。 不多时令梅便回来了,“任姑娘说屋内用饭,就不和姑娘一同去了。” 谢元娘点了点头,令梅却有些犹豫道,“奴婢回来时,看到董姑娘身边的丫头刚过来。” 谢元娘笑了,“看你小气的样子,走吧。” 等到了大斋堂坐下之后,不久就看到董适一群人也来了,其中就有任蓁蓁,谢元娘笑了笑没有往那边看。 任蓁蓁那边心里也难受,心虚的更不敢往谢元娘那边看。 大斋堂都是通长的桌子,人与人是对面坐着,也不分身份出身,随来随坐,坐下后自有小沙弥将吃食端上来。 任蓁蓁他们没来多久后,阮雅芳也来了,她扫了一圈,董氏她们那些人身边早就坐满了人,小户人家出来的她又嫌弃,待看到谢元娘面对面有人时,已经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却有人捷足先登,抢先一步坐了下来。 阮雅荒谬身子一顿,按着她平时的厉害早就指责对方,不过眼前的女子看着就是大世家出来的,通身的气派也不敢让人无视。 好在那女子刚坐下,她身边的人已有人用完饭离开,阮雅芳坐了过去。 谢元娘也同样注意到了对面坐下的女子,她前世见过一次,而且还是在二皇子府的宴会上,当时她是陪着大伯母去出席二皇子府办的宴会,而眼前的女子虽然已是妇人,可谢元娘却记得很清楚,她就站在二皇子妃的身旁帮着待客。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程大学士的孙女程与雁,哪怕现在才十六岁,通身的作派也移传了二皇子妃的几分。 程与雁是个特别的存在,京口贵女,却及少出门,很少有人能看到她,一些门第低的更不认识。 谢元娘前世,也是在那一次才见过此人。 要说程与雁还真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因为什么? 因为程与雁有婚约的正是贾侯府世子,前婚两人大婚之后不到一年,贾侯府出事,程与雁便和离回程府,当年便又嫁给了河运总督徐家嫡子。 第293章:引蛇出洞 想到这,谢元娘微微侧头,目光在白间兮的身上扫过,前世白间兮嫁的是徐家嫡子,贾侯府一出事,白间兮竟也生病死了,所以说程与雁与徐家的亲事,太过默契。 谢元娘因为知道此事,所以再看这位通体作派尊贵的程与雁,便也不觉得有那么好了。 程与雁淡淡的目光看过来,“姑娘认得我?” 谢元娘摇头,“姑娘如何这般问?” 程与雁打量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阮雅芳也偷听着,这时有小沙弥端了斋饭过来,刚刚的事便也没有人再提起。 在斋堂里吃饭,没有主仆之分,身边的丫头也是可以同坐下来,从用饭时的拘谨就可以看出来身份。 饭才用了几口,宋南蓉来了,“程妹妹你也来了?” 程与雁起身见礼,“县主。” 宋南蓉及为热情,走过去已经挽过她的手,“前阵子还见过二皇子妃,她还提起了你。” 原本还一直不明白南蓉县主为何这般热络的众人,此时终于明白这女子的身份了,可不正是程与雁程大学士府的姑娘。 此时也有人低呼出声,“这是族学辩论会那次得了第三名的程家姑娘吧?不过那天虽得了名次,她人却没有出现。” “程大学士府出来的贵女,作派就是不一样。” “人家姑姑可是二皇子妃呢。” 私下里,一时之间议论起来。 程与雁实在不喜这样的,这也是为何她悄声来山上的原因,此时却被南蓉县主给搅乱了。 她的饭菜只用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那边还有事,我先回去,便不打扰县主了。” “去吧去吧,我知道你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人丢下话,就这么走了。 若说敢这样不给宋南蓉面子的,除了谢元娘之外,这还真是第一个,可宋南蓉没有生气,反而笑脸的目送着人走了。 谢元娘亲眼看到这一幕,心下不由得感叹,果然人和人比不了,二皇子妃的侄女,身份就是不一样。 目送着人了,宋南蓉面上的笑也没了,很嫌弃的看了谢元娘一眼,转身走了。 身边没有别人了,阮雅芳才按捺不住内心好奇,小声问对面的谢元娘,“谢姐姐,刚刚的是程大学士府的姑娘吗?” 谢元娘眼皮也没有撩一下,“是。” 阮雅芳眼睛亮亮的,“长的可真尊贵。” 谢元娘暗下点头,描述的很对。 程与雁身上的荣贵之气,是旁人学不来的。 “谢姐姐,咱们俩住一个院子,明天你要什么时辰起来摘露水,我可以和你一起吗?” 看吧,只要搭上话,马上就贴上来了。 谢元娘抬头,“我明天起的晚,怕我起来,别人都摘完了,也没有露水了,你不在意便一起吧。” 阮雅芳只当她是说笑,也没有当真,却哪里知道谢元娘还真没打算早起,原本她就是上山来散心的。 阮雅芳一搭上话,便没完没了的说了起来,谢元娘嗯哈的态度冷淡,也减不了她的热情,好在这时王薄言小胖子来了,还一头的汗水,谢元娘看了都微微一愣。 “这是怎么了?”下雨的天气,又是山上,并不热,却一头的汗。 “别提了。”王薄言坐下之后,端过谢元娘剩下的半碗粥大口的喝了起来,一口喝尽,又有些未尽的遗憾才放下来,“在山角下实哥和人吵了起来,两个人还差点动手,要不是我拦着,还不知道闹成什么样。” “那人我还见过一次,是在太医院当差的白家的,他妹妹今天也来了,刚出去时我还和她走和碰面。” 谢元娘想了想,“是白间兮白姑娘的兄长?” “对,就是那个人,他上来就说实哥是体虚才会发胖,实哥最不喜被人说胖。”那边有小沙弥端了饭食过来,王薄言又埋头吃了起来。 谢元娘笑了,白间兮的兄长在太医院当差,平日里与贾乘舟来往的到是多一些,上次在贾侯府也碰到过,那样一个世家公子,还真想像不出来他与人要打架是什么样子。 有些人就是不经念叨,在斋堂的时候才说完,出来就碰到了,原本谢元娘也不会注意到,只是白品身边还跟着一个人。 鲁一,小叔叔身边的暗卫。 哪怕前世只见过一次,又是为救落水的衡哥,谢元娘还是记住了。 这人怎么在这? 难不成小叔叔在? 目光最后又落到白品的身上,十六岁便入太医院,今年十八虽未成亲,医术却也是白家这一代中最好的,甚至有超其父的能力。 前世,小叔叔也是去了江南治水患才出了事,难不成.... 谢元娘一路带着心事回了住的院子,王薄言原本还想跟着去谢元娘房里,哪知道那边王卷实身边的小厮就跑了过来,说公子又找人去了。 王薄言气的直跺脚。 谢元娘的眸子动了动,“我跟你一起去找吧,两个人找起来更容易一些。” 王薄言道着谢,两人这才往前殿去,到了那里之后才分开找。 而他们住的院子里,阮雅芳眼睛转了转,便去了隔壁谢文惠那里,谢文惠看到阮雅芳找自己,也很意外,招待着上了茶。 “大姐姐,我过来找你也没有旁的事,就是刚刚二姐姐与王家姑娘去找人了,之前听说王家公子与小白太医有争吵,也不知道二姐姐找过去会不会出事。”阮雅芳想巴着谢府,就只能知谢文惠的面前来卖好。 谢文惠听到王家姑娘没在意,反而是小白太医时,她端茶水的手顿了一下,“听你这么说,到也不让人放心。” 随后当着阮雅芳的面,便叫了言心到前面去看看情况。 谢文惠笑道,“今日多谢阮妹妹了。” 却并不说旁的。 这个前世害死大哥的人,谢文惠着实喜欢不起来。 端茶送客的道理,见阮雅芳无视,谢文惠便直接道,“刚刚董姑娘那边约好了过去,时辰也差不多了,我便不多留妹妹了。” 阮雅芳也不生气,“大姐姐忙,我便先回去了。” 第294章:利用透视 又说明早和谢元娘约好了一起采露水,珊珊的走了。 谢文惠拧了拧眉头,她才不相信谢元娘会与她一起去,不过听到小白太医在山上,谢文惠心里一直记挂着的事到是与他有关。 前世顾远出事,在府中给他医治的便是小白太医。 此时小白太医到山上,她之前可没有听白间兮说起,难不成是与顾远有关。 谢文惠想到这个,便怎么也坐不住了,在屋子里来回的跺着步子,等着言心带消息回来。 言心回来的很快,却也没有带回来有用的消息,“奴婢在前殿看到了二姑娘和她身边的令梅,二姑娘一间一间大殿的走,并没有与旁人在一起,至于王公子与小白太医吵架,也没有看到。” “我亲自去看看吧,不然怎么是不放心。”谢文惠扯了个借口,便又带着言心出去了。 前面的大殿,因为今天住进来的人多,大殿里的人比平日里也多,谢元娘其实根本就没有找,她之前是看到白间兮往后山去的,所以也不担心王卷实真能找到人,自然也不会吵架。 王薄言那边她也劝了几句,到也没有那么紧张了,最后听身边的丫头跑来说看到二少爷了,王薄言这才过去。 谢元娘在大殿里转了会儿,觉得无趣要回客房时,到是看到了贾乘舟,身影在长廊里闪过,想了想,谢元娘在身后跟了上去。 贾乘舟是单独行动,加之贾侯府一直紧盯着谢府,谢元娘也便上了心,不敢靠的太近,一路走走停停,身后的令梅对这一幕早就见怪不怪,悄声跟在身后。 从前殿到中殿、后殿,最后便是一片竹林。 谢元娘驻足,没有继续往里走。 风吹过,竹林摇曳着身姿,竹叶也发出沙沙的响声,带着竹子清香的吹迎面扑来,衣衫也被吹的凌乱不堪。 谢元娘微微闭上眼睛,迎着风慢慢的展开双臂,任由着微风抚到面上,放绿望去,片片的绿丛中,一抹白色的身影,在风里舞动似精灵。 久久,久到谢元娘知道不能再贪玩了,才慢慢的放下双臂,睁开眼睛。 “姑娘。”她还没等开口感慨,身后的令梅已经开始说话了,“姑娘,奴婢刚刚好像看到大姑娘了。” 见主子回头,令梅指向她们的左侧,“是那条小路,人进了竹林,走的很快,穿着条早上和大姑娘穿的一样的裙子,奴婢不太敢确认。” 谢元娘没有急着追过去。 先是与小白太医走在一起的鲁一,然后是独行的贾乘舟,又是行动诡异的谢文惠。 还有知道前世小叔叔这个时候在江南那边出事的时间。 “走吧,回去。”谢元娘想不通,也将这些联不到一起,觉得还是安份点好。 越是诡异的事情,越危险。 令梅没有多问,主仆二人转身慢慢的往回走。 后殿的三楼雅间里,顾远慢慢的放下帘子,身后是在回话的江义。 “贾二公子尾随着小白太医,并没有第一时间跟着过去,刚刚才进了竹林,二姑娘跟在了贾公子身后,属下不知道她是之前看到小白太医要去后面,还是看到贾二公子才跟过来。谢家大姑娘独自己进了竹林。” “算着时辰,大公子应该快到山上了。“ “一切按计划行事。”顾远轻捻着手里的念珠,神色不变,只见他仍旧一身的棉布青袍,身前点着的檀香慢慢的燃着,整间记里都散着檀香的味道,缠绕着层层的书架,而上面摆满了经书。 江义退了下去,继续盯着外面的动静。 竹林那边,谢文惠是看到了江义的身影,这才尾随过去,只是身影一晃而过,只到了竹林这边便看不到人了。 江义是顾远身边的人,他出现在这里,顾远是不是也在这里? 谢文惠就没有想到她出来会看到这一幕,压下心里的激动,带着丫头往竹林里走。 哪知道在竹林里,遇到了贾乘舟,贾乘舟也很意外,眸子神色一厉,不过马上被面上的疑惑掩饰下去。 “谢大姑娘怎么在这里?” 谢文惠压下心惊,面上淡淡,“竹林的景色不错,便过来看看,不想遇到了贾公子。” “寺院里大,今日来的人又多,人鱼混杂,谢大姑娘还是不要乱走的好。”之前被谢府算计,贾乘舟有意见。 一世夫妻,谢文惠虽看不透贾乘舟,却了解他的脾气,能从他平淡的语气中听出他的厌恶和不喜。 前世,明明是他对不起自己,凭什么今生还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当真以为是她赖着他? 谢文惠冷嘲的勾了勾唇角,“多谢贾二公子提醒,不过山风大,贾二公子独自己一人也早早的回去吧。” 暗指贾乘舟一个人在这里别有深意,看到贾乘舟不变的脸,谢文惠转身走了。 前世是跟着贾府而受了牵连,早早守寡,今生是明白了贾侯府求娶她只是别的目地,谢文惠也算是新仇加旧恨。 贾乘舟望着谢文惠消失在竹林尽头的身影,不再多留,大步往回走,甚至没有在寺院里呆,直接纵马回了城里。 竹林深处,白品正喝着茶,不时的抬头看看太阳,算着现在什么时辰,只说顾大人请他过来,人却持持不来,白品要不是亲眼见到了顾大人的腰牌,怕早就把对方当成了骗子。 直到江义过来,白品这才起身,跟在江义的身后往外走,然后也‘正巧’看到了贾乘舟与谢大姑娘说话的一幕。 两人停了下来,都没有动,也没有出声。 直到对方都走了,白品看向江义,江义恭敬到,“二爷一直在南边没有回来。” 白家与顾家几代来交往都深厚,白品不然也不会认识顾远的腰牌,此时江义虽只说了一句话,白品却明白了。 他神色凝重,“告诉你家二爷,便说我知道了。” 事情很简单,他到山上来的事情,只说给了贾乘舟,贾乘舟却没有说他也要来山上,可是人此时却出现在了山上,说明什么? 第295章:遣送 尚书大人易折腰正文卷第295章:遣送说明贾乘舟一直在跟踪他,又为何跟踪他?一切不言而欲,贾乘舟是知道他与二爷的关系。 白品为官两年,年岁轻轻走到今日,这点事情一点即透。 江义把小白太医送走,才回来回话,见雅间里小公子在,这才又轻声退了下来。 雅间里,顾庭之垂手而立。 “你现在主意大了,我说的话也不听了。”顾远的声音淡淡,威慑力却不减。 “二叔.....” “现在就让鲁五送你回边关。”顾远却不多说,只挥挥手,“府里的事眼下还不是你操心的时候,你只需安心在边关锻炼自己。” “二叔,那你的伤....”顾远之是听到后,第一时间赶了回来。 “此事我有计较。”顾远却不深说。 外面江义已经进来,“大公子,走吧。” 顾庭之失落的走了。 江义看了也于心不忍,却又深知二爷的脾气,此次大公子不听劝的就擅自回来,已经让二爷不快,好在二爷布置的紧密,若大公子在金陵的事被知道了,定会让那些人知晓二爷的行踪。 顾庭之也知道自己闯了祸,垂头丧气的跟着江义出去了。 顾远靠在窗边而坐,微微一抬眼就能看到走出去的身影,直到身影一闪而过,他才收回视线。 不多时,江义也折了回来,“二爷,大公子小从依赖你,听说你有病,昼夜不停的赶回来。” “此次我走水路之事,事后写信给过圣上,圣上那边与谁说了,可打探出来了?” 江义知道二爷不接刚刚的话,是不想提,便回道,“圣上收到信时,当时二皇子及两位辅大人在。” 顾远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马辅不必查,赵辅是二皇子的老师。今日贾乘舟又尾随白品来到山上,那就是二皇子的人。” 江义的神色凛然,“二皇子。” 顾远混不在意,嘲弄的笑了笑,“这几年圣上重在培养三皇子身上,他自然是心急。” 三皇子是皇后所生,大皇子与二皇子的亲生母亲是贵妃娘娘。 当年贵妃娘娘先皇后而生下儿子,只可惜大皇子体弱,没有活一岁便没了,紧接着贵妃娘娘又生下二皇子,二皇子到是体壮,宫里只有贵妃娘娘一个人生子,外面都谣传皇上专宠贵妃娘娘,知内情的人却知道皇上与皇后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多年来后宫嫔妃多没有身孕,却只有贵妃娘娘有身孕,这也让人怀疑过是贵妃娘娘所为。 最后也是皇后身边的一个嬷嬷抓到了往皇后所喝的水里下的避子药,皇上震怒,甚至直接让人去查了贵妃娘娘宫里的井水,现也下了药,贵妃娘娘的嫌疑才被摘了下去。 可说来也奇怪,从那件事被现之后,事后一个月,皇后娘娘就有了身孕,宫里其他的嫔妃紧连有孕,不过最后只有皇后生下一子,其他的都是公主。 晚来得子,又是青梅竹马所有,皇上自是疼爱,而这个授课老师也正是顾远。 贵妃娘娘那边,虽为贵妃,不过自从生了避子药的事情之后,皇上便再也没有去过她的院子。 这些事外人不知,顾远却是知道。 眼看着三皇子越来越大,又出色,二皇子怎么能不急。 顾远捻着手里的念珠突然停了下来,将念珠握在手里,“今晚回江南。” 江义不知道二爷做了什么决定,却知道二爷心里已经有了盘算,“那谢大姑娘那边?” 已经试探出背后之人,而谢大姑娘和二姑娘也被引了过来,或者说只是谢大姑娘被引了过来,二姑娘看到小白太医与鲁一时,并没有跟过去,反而是谢大姑娘看到他而尾随过来。 以之前的猜测,可以看得出来谢大姑娘确实在关注着二爷的事,至于二姑娘,中途走了,看样子似乎只是好奇贾乘舟。 “去苏家那边打听消息的可回来了” 江义回道,“那次谢大姑娘找二爷之后,便已经让鲁二往那边去,还没有传信回来。” “等鲁二的回信再定。”顾远已经不予多说。 江义才退出去准备晚上回江南的适宜。 客房那边,王薄言还没有回来,谢元娘回到房间后便换了身常服靠在榻上呆,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总觉得太过巧合,先是小白太一与鲁一,然后又是贾乘舟,就像这些东西送到她面前一般。 “姑娘,刚阮二姑娘来过,问姑娘有没有回来,又说大姑娘去找姑娘了。”寒雪从外面端着水果回来,“刚刚有小沙弥送来的山果子,说现在很甜,是圆寄大师让送来的。” 谢元娘看到有吃的,也不去想那些事,叫着三个丫头一起吃,一边说让她们没事去逛一逛,左右今天热闹,她也要睡一会儿,也不用人伺候。 醉冬心动了,她这些年极少有出府的时候,寒雪一看,立马就说陪着一起去,谢元娘也高兴看她们姐妹亲近。 令梅到说刚刚走累了,就不去了。 等醉冬姐妹走了,谢元娘躺下时,蓦然间想起了件事,她拍着头,那么重要的事她怎么就给忘记了。 “姑娘,怎么又起来了?” 令梅过来帮着递鞋。 谢元娘却已经急的自己赤脚下地,几步走过去连袜子也没有穿就提上了鞋,“我才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现在要出去一下。” “姑娘。”令梅急着去找袜子,一边叫人,“再急也不差这一会儿.....” 等她拿过袜子一回身,现姑娘早不在屋里了,令梅拿着袜子往外走,走到门口又觉得不妥,回身将袜子放回床上,再追出去,哪里还有主子的身影。 令梅急了,抬眼见一旁的阮二姑娘从屋里出来,原抬起来的快步又慢了下来,只做什么事也没有生,慢慢的往院外走。 阮雅芳却一直注意着院里的动静,早就见谢元娘跑出去了,她不敢拦着,此时看到谢元娘的丫头,立马就打起了主意。 “等一下。”阮雅芳喊人,现令梅没有停,又叫道,“令梅。” 第296章:遗忘的记忆 尚书大人易折腰正文卷第296章:遗忘的记忆名子被点了出来,令梅想装傻也不行了,这才回过身来,见礼,“阮姑娘。” “你家姑娘做什么去了?急冲冲的。”阮雅芳觉得老天爷都在帮她。 令梅笑道,“奴婢不知,这正要去看看,就被阮姑娘叫住了。” 阮雅芳 碰了个软钉子之后,令梅福了福身子,“奴婢还要去我家姑娘身边,阮姑娘可还有事?” “没事,去吧。”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带出什么样的丫头,阮雅芳没有占到便宜,还惹了一肚子的气。 令梅大步走了,只是等她追出去时,哪里还能找到主子的身影,心里暗骂阮雅芳多事,跺跺脚先奔着前殿去了。 阮雅芳紧随其后,又去隔壁谢文惠那里透话了,谢文惠已经吃了一次亏,又暗下庆幸没有被贾乘舟算计,此时见阮雅芳又来这一初,心里越有气,连个好脸色也没给,淡淡的敷衍暗句说累了,便将人打了。 阮雅芳没料到这次就被赶走了,也不知道哪里出错了,明明之前挺好的。 谢元娘直接往后山跑,跑到了之前竹林那里,上次就是在这里她没有跟着贾乘舟,贾乘舟为何往那里去,是不是也现了什么? 在这里会不会找到鲁一? 谢元娘纠结了,她又要怎么才能找到小叔叔,把重要的事情告诉他。 可告诉了又如何?东西在府里,就是现在说了也没有用。 再说小叔叔在江南,知道了也会和她一样只能着急,没有别的办法。 是的,谢元娘想到了从吕二手里拿到的还有一副画,刘将军画的,她还临摹过,临摹的画被父亲拿走了。 之前她一直想着把这事告诉小叔叔,结果家里的事情太多,一件接着一件,愣是让她给忘记了。 “女施主。”一声阿弥陀佛过后,谢元娘听到身后有人叫她,她回过身,看到人之后笑了,“大师。” 圆寄大师颔,“女施主缘何一个人在此?” “原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只是跑出来之后才想起来,现在急也没有用。”谢元娘说了自己想说的,至于对方听没听懂,她不在意,“大师又怎么一个人在这?” “老纳有一忘年之友,约了在此下棋。”圆寄大师指了指他们的头上。 谢元娘福了福身子,“如此,我便不打扰大师了,之前的事,还没有多谢大师。” “女施主为庙院里带来一笔大的捐赠,老纳要感谢女施主才是。” 谢元娘笑了,“日后有这样的好事,我也会介绍人到庙里来。” “女施主大善。”圆寄大师嘴里还念着阿弥陀佛。 谢元娘福了福身子走了。 楼上,江义看了二爷一眼,心知二爷也看到对方了,便沉默的侍立在一旁。 “去看看什么事。”顾远垂下眼帘。 那丫头,还真是一次次让她破例,看到她急切的样子,他竟然会心软。 到底是这些年被母亲磨的容易心软了。 江义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谢元娘回到客房之后,便坐在那呆,令梅在外面寻了一圈寻不到人,回来后看到姑娘在客房里,这才松了口气。 “姑娘,你去哪里了,可吓死奴婢了。” 谢元娘抬起头,“收拾东西,咱们现在就下山。” “现在下山?” “是,趁着天亮之前回到府里。”谢元娘越想越觉得那副画的重要。 “奴婢现在去找醉冬和寒雪。”令梅应声退了出去。 令梅去的快回来的也快,醉冬和寒雪也正好往回来,两边碰到了一起,所以才回来的快。 路上令梅已经和她们说姑娘要回去的事,所以回到屋里之后,三个就忙着收拾东西,其实也只是床上的被褥都要卷好。 “这些东西不用着急,先放着吧,明日让人随着大姑娘的东西一起拿回来。”谢元娘起身,“咱们现在就走,要是运气好还能遇到有没有下山的马车。” “那奴婢将东西送到大姑娘那边去。”寒雪力气大,将东西就抗了起来。 等谢文惠听说的时候,直接问道,“好好的怎么要下山的?一个人吗?” “姑娘说山上冷,又怕明日有雨,所以今日便回府去。”来时寒雪就记住了姑娘找好的理由。 谢文惠哪里会相信,“她一个人回去我也不放心,这样吧,我和她一起回去。” 寒雪错愕。 谢文惠却已经让人收拾东西,一边叫着寒雪,“走吧,别让你家姑娘等急了。” 寒雪无法,只能跟了上去。 结果在庙院前院,谢元娘就看到了谢文惠走在前面,迎面而来。 她挑挑眉,待谢文惠一近了,便开口道,“姐姐不必担心我,刚刚令梅已经租了马车,不过两个时辰便能到家。” “你一个人回去,我总是不放心。”谢文惠知道谢元娘一定是有事,只当听不出来她话里的嘲讽,亲热的拉过她的手,“走吧,别耽误时辰了。” 谢元娘不接她话,“你们都退下,我有话单独和大姑娘说。” 令梅几个退下了,言心看了自家主子一眼,这才退下去。 没有外人能听到,谢元娘直接将手抽、出来,“行了,别装了。” 谢文惠也掏出帕子擦擦手,一副嫌弃的模样,“我也要回府。” “那好,你回吧,我不回了。”谢元娘还能收拾不了她了。 谢文惠挑眉一笑,“那我也不回了。” 两人四目相对,目光在半空中撞到一起,似乎能迸出火花的响声来。 “那好啊。”谢元娘咧嘴刺牙一笑,“最好让人盯住我,我会半夜回去。” 谢文惠敛起脸上的笑,“今天我在竹林里遇到了贾乘舟。” “你就不好奇生了什么事?”见她不开口,谢文惠气恼问。 谢元娘摇头,“好奇害死人,所以我不问。” 谢文惠 只差一口血没被气的吐出来。 “你现了什么”她不说,谢文惠直接问。 就知道她在等着这个。 谢元娘,“我没有看到贾乘舟,也没有现什么,只是突然不想呆了,就想下山。” 尚书大人易折腰 尚书大人易折腰 第297章:行动派 尚书大人易折腰正文卷第297章:行动派你真以为我好骗。” 谢元娘笑的得意,“不好骗又如何?我就是不告诉你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谢文惠气的咬牙切齿,“为了谢府的荣耀,你现什么最好还是告诉我。” “前世你也是知道的,娘家嫌弃我丢人,都不认我了,我为什么还要为谢府的荣耀努力?” 谢文惠哑口无言。 半响她才底气不足道,“前世父亲还有鸣哥有偷偷去看你,我也常去陪你。” “呸呸呸。”谢元娘道,“你就不觉得脸红吗?也不觉得臊得慌,陪我?明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醉翁之意不在酒,你自己为了什么你不记得,要不要我提醒提醒你。” “咱们走着瞧。”谢文惠怒气冲冲的走了,却是往庙院里而去。 远处站着的下人都看愣了,言心追主子去了,令梅几个走了过来,谢元娘招呼着众人上马车,这才急冲冲的往府里而去。 远处的树上,江义也听不到什么,只知道姐妹二人吵了起来,二姑娘更是急冲冲的回了府。 一边暗号让暗卫盯着,一边回去禀报。 当天晚上,顾远就收到了暗卫递回来的消处,说二姑娘回府之后直奔自己的房间,从床头的暗下柜子里翻出了一副画。 一副画。 外面漆黑一片,路上只有马车快行走的声音,马车里顾远靠在大迎枕上,从暗卫那里传来消息后,他便没有说过话,江义也不知道二爷是如何想的。 他只知道二爷想不明白,他更想不明白。 “可看清楚是何人作的画?”马车里的声音不大,江义却听得清清楚楚。 江义微微一顿,“我这就让人再去探。” —————— 是夜,谢府里。 谢元娘将画找出来之后,又想着她临摹的那副被父亲带走的画,待听说父亲回来了,便去了前院的书房。 谢父这些日子一直住在书房,妻子那边在闹脾气,他又不想两人吵的面红耳赤,便一直呆在书房里,见小女儿回来了,还有意外。 “晚饭时你母亲还说你去了庙里,什么时候回来的?” 谢元娘笑盈盈的找着靠父亲近的椅子坐下,“傍晚回来的,怕让你们担心,就和门房说了一声,没告诉你们。” 谢父的眉头便是一拧,“你母亲硬嘴心软,说什么你莫往心里去。” 女儿回来却无视提,谢父心中也升起不快来。 谢元娘不是来上眼药的,直接将话题带走了,“父亲,你可还记得我临摹的刘将军的那副画,可还在你手中?”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谢父疑惑,却还是指了指书柜,“放在那边的盒子里了。” 谢元娘听了没有解释,起身到了盒子旁边直接就打开,面上露出了然之色来,拿着空盒子给父亲看。 “怎么会这样?”谢父吓了一跳,也起身走了过来。 “咱们府上遇到过两次搜查,在父亲出事之后,我想应该是其中的一次吧。”谢元娘道。 “你是说”谢父并不是脑子死板之人,连想到这两次的事情,他的神色也凝重起来,“元娘,你还知道些什么?” “女儿想那副画一定关乎着刘将军的事情,贾侯府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要与咱们府上连姻,只能说明他们是冲着画来的。” “画不是拿走了吗?” “那副画是假的,是女儿临摹的,真正的画还在女儿那里。”谢元娘将从吕二那里得了画的事说了,“后来府中事多,女儿便把这事忘记了。” “元娘,你现在听为父说,那些人只将目光盯在了府上,并没有放在你与你姐姐的身上,那副画放在你那里才安全。”谢父说到这便停了下来,在书房里来回的跺起步子来,“我让人给顾府递信,到时看顾府那边要怎么将画拿走,再做决定。” 谢元娘颔,“女儿也觉得若是直接将画送过去,暗下里盯着的人一定知道咱们府上知道有那副真画,或者知道刘将军的事情,反而让府中更危险。此时他们拿到了画,怕是还不知道画是假的,还在从画中找线索,不过又担心父亲知道,所以才一直盯着不放,或许也想从父亲身上找另一条线索。” 谢父盯着女儿,仿佛从来没有了解过女儿一般,眼里有着‘吾家有女初长成’之骄傲,“元娘真的长大了。” 谢元娘脸微微一热,“女儿也是胡乱说的。” “不,你说的很对。”谢父也陷入了回忆,“你刘伯父是个刚正不阿的人,当年我们两个一起慢慢的走到今天,他却是越来越出色,哪怕旁人巴结迎合他也不为所动,府中过的日子反而穷的还要和为父借银子买米。”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通奸判国? 谢父的手紧握成拳,“定是他阻碍了别人的前程,才会被陷害。” “父亲当初在大殿上便是如此说的,才会惹了皇上震怒吧。”谢元娘安抚的走过去挽过父亲的胳膊,只希望这样的动作能让父亲心里好受些,“女儿相信刘伯父一定会沉冤得雪。” 谢父抚着女儿的头,“你说的对,好人有好报。” “你们在做什么?”一道尖叫声打破了书房的温馨气氛。 谢元娘这才回头还没等看清楚呢,身子就被猛的推开,踉跄几步差点没有站稳,被身后的桌子挡住,只是这么一撞,腰间就传来的尖痛,她冷吸一口气。 “你这是做什么?”谢父的声音也提了起来,却顾不上和妻子争论,回身去扶女儿,“元娘,撞到哪了?” 谢元娘,“没事嘶。” 只是一动,却痛的越厉害。 谢父见女儿额角的汗已经痛了出来,厉声对外面喝道,“引泉,去请大夫。” 外面引泉应了声。 谢父想扶着女儿坐下,孔氏却已经又冲了上来,“不过是撞了一下,老爷紧张的跟什么似的。” 谢父却的骤然的回头看了过去,目光如剑,话更是一字一句的从牙缝里挤出来,“这是你女儿。” 尚书大人易折腰 尚书大人易折腰 第298章:异样的举动 孔氏莫名的一阵心虚。 总觉得丈夫这句话意有所指,又暗下摇头,一定是她想多了,那件事情丈夫根本就不知道。 因为这句话,孔氏也意识到她做的过份了。 强忍着不喜,上前去关心道,“元娘,撞到哪了?母亲看看。” 谢元娘只觉得一阵恶寒。 好吧,她还真接受不了这样的关心。 便求助的看向父亲,这真是为难她啊。 谢父看到了女儿求助的目光,心下叹气,慢慢的扶着女儿,“行过去坐吧。” 这回,孔氏不敢再喊了,只能在一旁拧着帕子看着。 谢元娘每动一下,腰就痛的如刀在割,移了几步之后,已满头是汗,她摇摇头,“父亲,我还是回自己的院子等大夫吧。” 谢父看女儿的样子也坐不下,便道,“为父送你回去。” 却做势要抱起女儿。 孔氏看了就急了,“老爷,男女大防,纵然是父女,让人看了.....”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孔氏停下来,傻呆呆的看着丈夫打横抱着女儿往外走。 “夫人,二姑娘受了伤,又是因为夫人,此时老爷心里正恼着,夫人还是跟上去看看吧。”刘妈妈也急着在一旁提醒。 刚刚有老爷在,她哪敢上前。 何况老爷的那句话,是真真的让她心惊了。 “这个祸害,我真真是欠了她的,这辈子她是来要债来了。”孔氏骂了一句,却也只能追了出去。 原本是晚上,谢府里却吵闹起来,又是请了大夫,又是熬药,谢元娘这边真正安静下来时,已是深夜。 她打了个哈欠,整个人因为是趴在床上,极不舒服,稍稍一动,便扯着伤口痛。 “你们也回去歇着吧,我这边也用不着人伺候,夜深了,都睡吧。”谢元娘赶了三个红着眼圈的丫头,“你们可别和我多说,我也累了,不想让我再累,便听我的。” 三人这才退了出去。 谢元娘面色却沉了下来。 父亲不过是抚了抚她的头,母亲为何那般激动,那样子仿佛撞破了父亲在偷、情一般。 她摇摇头,怎么可能会这样呢,一定是她想多了。 静安居那边,谢父阴着脸坐在椅子上,孔氏坐在床边,两人都默不作声。 烛火爆响,打破了一室的安静。 “寄柔,你没有想说的吗?” 孔氏的浑身一紧,“老爷想听我说什么?我也不过是见你们搂在一起....” “住口。”谢父怒形于色,“你想往自己丈夫及女儿的身上泼脏水吗?那是咱们的女儿,我不过是抚了抚她的头,感叹女儿长大懂事了,你看看你想成了什么?” “我进来时看到的可不是老爷说的这样....” 谢父满脸的失望,“罢了罢了。我和你解释这些做什么?” 语罢,起身离去。 孔氏愣愣的看着门口发呆。 最后委屈的低声哭了起来,为何在他的眼里,总是看到她的不好? 如今不承认自己的错,却又来指责她? 这一夜,谢府里便是下人,也知道老爷和夫人吵架了,哪怕没有听到争吵声,却也知道老爷搬去了书房住,是将行李都搬去了。 次日,谢文惠的租着马车也早早的回了谢府,看着门房无精打彩的样子,谢文惠记下心上,让人将东西送回院子,便先去了静安居。 结果看到母亲的眼睛也肿着。 她不动声色的问,“母亲这是怎么了?” “昨晚元娘受了伤,无事。”孔氏又怎么张得开口说是和丈夫闹翻了。 谢文惠可不相信母亲是关心谢元娘才哭肿了眼睛,便也不多问,又说了山上采了露水,一会儿让人分了送过来,孔氏又夸了女儿孝心,才让人回去休息。 等谢文惠回到望月楼,不用让言心去打听,从金云那里也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二姑娘在老爷书房里受了伤,当时夫人和老爷都在。” 谢文惠抚额,虽然下人不知道书房里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以母亲对谢元娘的不喜,定是母亲做了什么伤到谢元娘。 谢文惠关注的却不在这里,“可知道二姑娘去书房做什么?” 金云摇了摇头。 谢元娘挥手让她下去,见言心有话要说,她才道,“这事也打听不出来,父亲和她单独在书房里,便是父亲身边的小厮也不会知道。” 她想了想,“你让人盯着父亲那边,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及时来通知我。” 言心应声退了下去。 作样子,谢文惠也总要去探望一下,何况知道父亲过去了,谢文惠收拾一下也去了青山院。 谢父看到长女来了,面上也有了笑,“这几日你妹妹不方便行动,你没事时就过来多陪陪她。” “父亲放心吧,女儿醒得。”谢文惠温柔又乖巧。 谢元娘就撇撇嘴。 谢父还要去衙门上职,没坐多久便走了,谢文惠起身相送,送到院里时索性直接开口问,“父亲,到底是怎么回事?元娘怎么伤到了?” 谢父神色顿了顿,“她不小心撞到了桌子。” “女儿又不是两三岁的孩子,父亲莫拿这些话来哄骗女儿。”谢文惠气恼,父亲为何也总是偏疼着元娘,前世谢元娘嫁进顾府之后,父亲也常去偷看,想到这些,不由得气恼道,“父亲与元娘什么话都说,到是我这个做长女的,总当成孩子,难怪弟弟妹妹都不亲近我。” 谢父长了长嘴,长长的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对为父来说,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怎么可能此起彼长。好了,别多想了,去陪陪元娘。至于你妹妹的伤,你若真想知道,问你母亲去吧。” 谢文惠卡壳了。 她原想通过事而问出谢元娘找父亲做什么,结果父亲却是直接将她推到了母亲那里。 她才不想知道母亲为何推谢元娘了,总之不喜欢便是了。 望着离去的父亲,谢文惠又气又恼,却没有一点的办法,只能转身又回了屋里。 屋里,令梅早将刚刚偷听到的告诉了谢元娘,主仆二人才说完,谢文惠便进来了, 第299章:隐现的线索 谢文惠的目光淡淡的扫了令梅一眼,令梅就觉得浑身一冷,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谢文惠坐在床边,“你找父亲什么事?” “我什么时候找父亲了。” “你还装什么糊涂,昨日你急忙的回府,便去书房找父亲。” “说这件事啊。”谢元娘长长的噢了一声,“想找父亲下棋啊。” 谢文惠便是一噎,眼睛瞪得大大的。 就知道这么说谢文惠会不高兴,看她不高兴,谢元娘就高兴,趴在床上,脸上的笑也越发的大,“姐姐不高兴?还是不满意我的答案?” 谢文惠咬牙切齿道,“满意,怎么能不满意。” 一边站起身来,身子又是同时一低,手就拍到了谢元娘的腰上,谢元娘哪料到谢文惠会动手,被这一拍,痛的低呼出声。 谢文惠看到她痛,笑的得意,“妹妹没事我便放心了,晚上再过来陪妹妹。” 一副小人得意的样子。 谢元娘没料到谢文惠会这么无耻,等她缓过劲来时,谢文惠已经走了。 外面令梅走进来,“姑娘。” “没事。”谢元娘深吸一口气,腰上已经敷了药,又养了一晚上,虽然碰的时候会痛,却也没有昨日痛了。 令梅也不敢多说。 大姑娘和姑娘之间也不知道怎么了,平时面上都能过得去,可私下里却变的水火不容,她们这些身边服侍的下人,自然是看得出来。 谢文惠占了便宜,心情好多了,不过心里还惦记着谢元娘找父亲的事情。 顾远虽在路上,却已经收到了暗卫接二连三送来的消息,先是谢元娘与谢父在书房里的谈话,又是谢元娘受伤的事情。 江义也是看过信的,“二爷,谢大人已经递了信到府上。” 只等二爷吩咐,便可以拿回到那副画,画上或许就有刘将军平反的证据线索。 “那些人拿走的画不知是假的,可见是还没有窥视出画里的秘密。”顾远想到了什么,“让人给谢大人递话,让他将画描述一番写下来即可。” 江义便明白了,应声退一下去。 顾远望向夜色,那小丫头不可能没有研究画,既然什么也没有发现,说明画里并没有藏东西,那线索只能是在画的画里面,只要知道画是怎么画的,上面又有什么,便可以猜出一二。 有时越是简单的办法,越不能让人发现其中的秘密。 相信这话递过去之后,那丫头也会明白其中的含义。 摆弄着手里的捻珠,顾远越发觉得谢家姐妹诡异之处。 谢元娘是次日便从父亲那里听到了消息,她立马就明白了画的秘密要怎么去发现,清退了屋里的人,谢元娘将床下柜子里放着的画拿了出来,由谢父起笔,将画从上到下细细的描述一番,甚至画用的是什么墨什么纸画的,都没有落下。 做好这些事之后,谢父让女儿小心将画收了起来,自己却没有去研究其中的秘密,他知道刘兄的为人,却不知道到底出了何事,所以哪怕知道画的这些细节,也分析不出来里面有什么线索。 谢元娘看着独钓寒江雪,想到江河时,只觉得有什么从脑子里滑过,快的又一时之间没有捉到,不过她也安心了,这些东西送到小叔叔手里,相信刘将军案平反的日子也快了。 一个府里生活,谢文惠自然知道谢父去了谢元娘那里,甚到知道两人在房间里不知道在说什么事,将身边的下人都消退出去。 只是她想过去,却又被母亲叫了过来,又脱不开身,只能干着急又没有旁的办法。 孔氏心里也急,知道丈夫这几日常去小女儿的院子,却又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她又拉不下脸来去小女儿的院子,所以就一直这样僵着,心里烦燥,只能叫了大女儿过来说话。 好在随着谢元娘能由人扶着下地,谢父哪怕去院子里坐也只是片刻的功夫,孔氏的心情才慢慢的好起来。 不过算算日子,他们要去江宁县的日子也快到了。 鸣哥也被从孔氏族学那边接了回来。 鸣哥回来时,谢元娘的腰已经好多了,能自行行动,只要不做大的动作,也看不出来腰受过伤。 要回娘家,孔氏的心情反而越发的沉重。 旁人不清楚,身边服侍的刘妈妈却担心,私下里劝着,“要回去了,夫人总不能与二姑娘这样淡着,到底是自己的女儿。” 孔氏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刘妈妈便又道,“明日成衣铺子里的人要过来,衣衫也做好了,不如让二姑娘到夫人院子里来试穿吧。” “别,看着她我就烦,由着她去吧。”孔氏出声反驳。 刘妈妈也不好再劝。 七月初二,宜出行,谢家算上租来的马车,共三辆,一大早天刚刚放亮,往出了城门,往江宁县而去。 谢家急着赶路,谢江沅与妻子坐在府中的青篷小马车上,后面的大马车里是姐弟三人,最后一辆租来的马车里是婆子和丫头。 谢江沅一路话不多,孔氏又绷着脸,也不肯先低头,夫妻路上话很少。 谢文惠心里气恼没有从谢元娘那里得到想知道的事情,也懒得做面子功夫,一路都是在看书,反而是谢元娘和鸣哥两个,一路看到外面的景色,心情大好的讨论一番。 还有一天进江宁县时,孔澄在驿站等着接人,两边人也碰了面。 “也不过明天便能到,你还折腾什么。”孔氏笑道。 不过心里还是高兴的,母家让人来接,还是说明心里看得她这个外嫁的女儿。 孔澄笑道,“祖母那边一直盼着呢,恨不能直接让我去金陵去接人,这还觉得我接了晚了。” 孔氏面上的笑就更浓了,“劳烦澄哥了。” 对这个侄子,孔氏也真亲近不起来。 这边客套一番,才继续上路,孔澄坐的马车大,邀请了谢家姐弟三个同程,四个人坐在马车里,一时热闹非凡。 谢文惠温柔又娴静,问的多是家里长辈及晚辈,孔澄一一做答,并不冷落,可真比较起来,还是与谢元娘说话时,才能看到他从眼底涌出来的笑意。 第230章:出发路上 谢文惠只觉得气闷,又不肯认输,所以换着法的找话题说话,谢元娘看穿她的小把戏,也不和她抢,只看着谢文惠一路说的口干舌燥,眼里泛着笑意。 孔澄也发现惠姐不对了,一时也搞不清楚惠姐这是怎么了,面上不动声色,目光却不时的与元娘那边对视一眼。 两人的小动作,又岂会逃开一直盯着二人的谢文惠。 最后,谢元娘什么也没有做,谢文惠自己就惹了一肚子的气。 晚上,在途中驿站休息的时候,孔澄晚饭后就去了谢元娘的房间里说话,“你和你姐姐闹矛盾了?” 谢元娘笑嘻嘻道,“表哥也发现我姐姐和以前不一样了?” “变化有点大。” “所以啊,其实也没有闹矛盾,就是她变化大。” 她耸肩的时候,又伸了腰扯着有些痛,她动作慢了下来,孔澄却注意到了,“你受伤了?” “好久的事了。” 孔澄的眸子一暗,“怎么弄的?伤到哪了?” “撞到腰了,已经没事了。”谢元娘知道表哥最疼自己,吐了吐舌头,“放心吧。” 孔澄看着她,“好好的怎么撞到腰了?” 说到这,微微一顿,“和姑母有关?” 这丫头不肯说,那就是和姑母有关了。 谢元娘笑了笑,“她也不是故意的。” 孔澄气恼,就知道是这样。 这时正巧外面有人叩门,声音也传了进来,“姑娘,夫人身边的曼云姐姐过来了,说是夫人送了水果给姑娘。” 谢元娘让人进来,红红的油桃摆在眼前,谢元娘道,“看,母亲也是疼我的。” 孔澄没作声。 这还不是给样子给人看的,当初他在府里住了几日可都看在眼里呢。 “算了,这事我也管不得。”孔澄看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就生气,站起身弹了弹衣袖,“明天还要赶路,你也早些歇着吧。” 人就这么走了。 谢元娘知道是生气了,把人送出去之后,脸上没心没肺的笑才淡了,油桃也让令梅几个端下去吃,早早的歇下了。 左右在府中也呆不了几年,等嫁了人便好了。 前世没有母女情份,今生谢元娘也不奢求了。 又何必让表哥跟着担心。 夜里,孔澄回到自己的客房之后,便一直也没有睡下,九渊看了不免担心,“四爷,睡吧,奴才白天的时候从谢府的下人嘴里套过话,他们说二姑娘前些日子是伤到了,不过是在姑老爷的书房里,在床上养了几天便能下床了。” 孔澄已经知道了元娘受伤的事,此时听到还是在书房里,姑父也在,心越发的往下沉。 良久,孔澄才淡淡开口,“这事回府后不要让母亲那边知晓。” 上次回去说了元娘的事,看到母亲就病了一场,孔澄也不敢再说这些不高兴的事。 九渊应了下来,心想到时他不说夫人那边想知道也能打听出来,孔府里有什么事能瞒得过夫人的。 晚上,孔氏听到刘妈妈说水果送过去了,点了点头,左右澄哥也看到了,她面上该帮的也做了。 次日,近响午的时候,众人才进了江宁县,孔氏早早派了小厮在这边等消息,看到四少爷的马车,小厮立马就跑回孔府去送信,等孔氏他们一行人到孔府门口的时候,小舒氏已经带着儿子及儿媳妇早就等在了门口。 “大嫂。”孔氏见嫂子等在门口,心里也舒坦了许多。 小舒氏笑着点头,“一路辛苦了,快进去吧,母亲都等急了。” 说到最后,眼睛看向了孔氏的身后,“惠姐姐弟几个也长大了。” 孔氏的笑僵了僵,嫂子看的哪里是姐弟三个,看的是二丫头吧? 面上孔氏还是叫了三个孩子过来,特意的握着谢元娘的手,“你们几个还不见过舅母。” 三人忙见礼,叫着舅母。 小舒氏上前握过谢元娘的手,“元娘长大了。” “母亲,先进去吧,老祖宗还在等着呢。”过来说话的是柳氏,小舒氏的大儿媳妇。 小舒氏颔道,“是啊,快进去吧。” 她却不松手,拉着谢元娘往里走,从态度中足以见得对元娘的喜欢。 孔氏眼里早就没了笑,不过此时人多,众人又上前来见礼又是问好,也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孔家的人口很多,老夫人舒氏出身百年也望族舒家,有一子一女,长来得女正是孔氏,长子如今在江宁书院为院长,娶妻小舒氏,正是老夫人的侄女。 小舒氏身下有四子一女,其中三子与四子为双胞胎,小女儿孔墨砚是老来得女,小舒氏曾孙如今已经九岁了,而小女儿才十四,可见府中对其疼爱的程度。 孔氏是老夫人的老来得女,便是小舒氏已经做了曾祖母的人了,也要让着小姑子一些,何况那些晚辈。 所以等到了老夫人院子里时,大厅里挤了孔家的女眷和孩子,有二十多口,便是认亲见礼也足足用了近一个时辰。 老夫人满头银发,人却很精神,拉着谢家姐弟三个好好扫量了一番,仍旧舍不得松开手,就留了三人在身边坐着。 “你父亲和兄长在书院,要晚饭的时候才会回来,你们先住下,院子早就收拾出来了,先过去安顿好,左右回来了,也不要急着回去,多呆些日子。”孔老夫人笑着对女儿叮嘱着。 孔氏笑道,“女儿知道了,那便先带着她们去安顿。” 孔老夫人这才问一旁的小舒氏,“都安排在哪个院子了?” 孔氏听了这话就挑挑眉。 小舒氏笑道,“妹妹就安排在母亲的院子,这样探望母亲也方便。鸣哥安排在世光那边,他们男孩子在前院。惠姐和砚姐一个院子,我那边的前院还空着,让元娘住在那。” 孔老夫人点了点头,“府里这些日子来的客人多,你年岁也大了,精力不够便让孩子们去忙,别折腾你自己。” 小舒低抿嘴笑道,“我听母亲的。” 孔氏那边笑了笑,“母亲,元娘住在大嫂那也打扰,又不是外人,就在你院子给她安排个房间吧。” 第231章:孔家 小舒氏笑道,“看妹妹说的,一家人何来打扰,母亲院子也都安顿了人,只留了妹妹和妹夫住的院子,也没有空余的了。” “就听你大嫂的安排吧。”孔老夫人直接做了决断,孔氏只能闭嘴。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哪看不出来小舒氏是喜欢元娘,这才将人安排到她院子的。 柳氏情子爽朗,“娘,那我先带着惠姐和元娘两个去安顿吧。” 出身百年世家的柳氏,又是孔家的长媳,深得小舒氏重用。 小舒氏笑道,“你在这边先帮你姑母安顿好,砚姐带着惠姐去回去休息,我带着元娘回我院子。今日府上到的客人也多,后面还有事情要忙着。” 柳氏笑道,“娘说的是。” 一边又亲热的走到孔氏的身边,“姑母,侄媳妇有做不周到的地方,你可别不好意思说我。” 这一个个的,把孔氏架空了,孔氏能有什么办法?自己亲妈都不帮着自己,只能先忍下这口气。 惠姐也被砚姐带走了,一路上心情却复杂,舅母那边喜欢元娘,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可这样的喜欢似乎又太热情了。 小舒氏的院子里便热闹多了。 不但小舒氏回来了,她如今有三个孙子一个曾孙,三个孙子分别是三个儿各一个,曾孙是长孙的儿子。 小舒氏的长孙孔世鸿如今二十七岁,在书院里是个先生,其子愈哥今年九孙,是孔府最小一辈的长孙。 小舒氏的二孙子孔世光如今十四岁,比谢元娘小一岁,正在书院里念书。 三孙子孔世熹今年十二岁,也在书院里念书。 孔家为大儒世家,有学识却也不会参加春闱,多会留在书院里。 小舒氏坐在上坐,手一直握着谢元娘,等二十七岁的孔世鸿带着弟弟与儿子给小舒氏见礼时,谢元娘又避不开,面上也尴尬不已。 特别是看到二十七岁的孔世鸿做为书院里的先生,却叫她一声姑姑的时候,哪怕两世了,谢元娘还有些不适应。 在外祖家这边,她的辈份真的很大。 “舅母,快让他们坐下吧。” 小舒氏拍着她的手,笑的和蔼,“好了,你们四个也坐吧,今日叫你们过来,也是让你们见见小姑姑。”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小舒氏又深深的叹了口气,似有无尽的心事。 孔世鸿看了谢元娘一眼,又慢慢的垂下眼帘,“......小姑姑来了,我们见礼也是应该的。” “姑母,你真年轻。”愈哥已经九岁了,见父亲叫一个小姑娘姑姑,也一脸的好奇。 孔世鸿抬头拍了儿子的头一下,“不得无礼,怎么能这般和你姑母说话。” 愈哥脸一红,“可是姑母真的没有比我大多少啊。” “还不知错,回去抄一百遍孝经。” 三孙孔世熹一脸严肃道,“大哥,愈哥说的没有错,姑姑确实很年轻。” 二十七岁的孔世鸿被三弟的话弄的就是一噎。 小舒氏忍不住笑的更大了,“你大哥可还在书院里教你们三个呢,小心他到书院里公报私仇的罚你们。” “大哥一定会这样做,哪次不是。”二孙孔世光爱笑,跟着凑趣。 他这话把小舒氏逗得笑声更大了。 年岁最大的孔世鸿为人夫人,平日里在书院都严肃着一张脸,何时这样窘迫过,耳朵也红了。 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场面,谢元娘也很羡慕。 又重新认识一番,说过了话,小舒氏才让三个孙子一个曾孙下去了,独自己握着谢元娘的手说话。 “看你好像有心事,要不要和舅母说说?”小舒氏今年五十有二,在别人家都是做老祖宗的年岁了。 “我是看了舅母家这么热闹很羡慕。”谢元娘说的是心里话,“而且舅母还这么疼我。” 小舒氏听了这话越发的心疼,直接将人搂进了怀里,“好孩子,你这话可让舅母心疼了。你的事你四表哥也说了,我都知道了,你母亲是个捡不清的,做什么说什么你不要往心里去,万事有舅母在,有事了也写信给舅母。” “我知道。”谢元娘是真的知道舅母疼自己。 小舒氏却一副不知道要怎么疼她的样子,“你母亲来信说马首辅家中意你做孙媳妇,你对那马家的孙子可了解?我接到信之后便让人去打听了,今年的新科状元,品性也不错,马府唯一不足之处便是太穷,不过穷也没事,咱们不缺银子,你要是喜欢,待嫁过去之后,舅母多给你置办些陪嫁银子。” 谢元娘发现什么也不用她说了,舅母竟然都打听好,甚至有什么问题都想着解决了。 再想到亲生母亲,两者一比较,心里反而越不好受。 “怎么不说话了?不喜欢?” “没有,我觉得也不错。”谢元娘说起这些也没有害羞,“马尚我见过,品行信得过。” 小舒氏抚着她的头,“好好好,你中意就好,那我便找机会与你父亲母亲说一说。” 谢元娘才说起铺子的事,“那是舅母的嫁妆,要留给砚姐他们,怎么能送我。” “不过是个铺子,在我的眼里,你和砚姐一样。”小舒氏拍着她的手,“以后不许说这些外道的话,不然我可生气了。” “舅母,谢谢你。”谢元娘靠近她怀里,脸也在她身上蹭了蹭,小时候她就喜欢这样做。 小舒氏眼里闪着莫名的光芒,直到外面的丫头进来说院子收拾好了,小舒氏这才带着元娘过去看住处。 房间布置的很华丽,谢元娘觉得舅母一定是把好东西都拿出来布置她的房间了。 与此同时,孔老夫人院子那边终于安静了,孔氏便独自又过来了,孔老夫人似早就料到了会这样,众人散开之后,她并没有换衣衫,仍旧刚刚见客时的衣着。 内间里,孔老夫人身边只有一个黄嬷嬷在。 孔氏一脸的委屈,“母亲。” 孔老似没有看见女儿脸上的委屈,“赶了几日的路,怎么不好好歇着?” 孔氏的脸微顿,嘴角动了动不知道说什么。 第232章:孔老夫人训女 孔老夫人闭目养神,也不开口,一室安静,孔氏等了半响地,却沉不住气了,暗自抹着泪。 “我竟不知道你有何委屈的,说说吧,我也想听听。”孔老夫人语气淡淡,也睁开了双目,目光带着冷光。 孔氏身子一僵,却不敢再委屈了,“女儿是想母亲了。” 孔老夫人哪里能不知道女儿是在说谎,可看她也是做娘的人了,给她留脸面,便也没有戳破,“女子嫁人之后,哪里能像做姑娘时一样自由,这便是女子的命。” 孔氏见母亲语气缓和了,才露出笑模样来,“反正在娘的眼里,我永远都是孩子。” 老来得女,孔老夫人哪能不疼,可就是太疼了,最后弄的自己这么疼。 “既然回来了,便在这边过了中秋在回去,我记得惠姐姐妹及笄也是在中秋前,便在这边做了及笄礼在回去吧。” 孔氏皱了皱眉,“按理说该听母亲的,只是金陵那边有几个平日里来往好的,中秋前有家办喜事的,总不好不回去。” 孔老夫人见女儿说话时,目光不敢对上自己的,心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随你吧。” 孔氏张了张嘴,又不作声了。 “想说什么便说。” 孔氏才小声道,“大嫂将元娘安排在她的院子这算怎么回事?她可提前和母亲商量了?” 孔老夫人眯了眯眼睛,“府中的事我多年不过问,一直是你大嫂管,你奇怪这个去问她便可。” “娘....”孔氏一急,连母亲的尊称也不叫了,她委屈道,“我还不是和娘才最亲。大嫂连铺子都没有和我说就送了元娘,已经够打我的脸了,我再去巴巴的问她,还不知道她有什么话等着我呢。” 孔老夫人淡淡道,“我看你也不糊涂,怎么偏做些糊涂的事?” “娘...我....” 孔老夫人却不想再多说,“行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晚上你父亲和兄长回来,你想着怎么和他们说吧。” 孔氏咬了咬舌,她不想走,黄嬷嬷却已经过来送客了,她知道母亲也是恼着她呢,这才不情愿的起身走了。 前院那边,孔澄也被两个兄长围着。 孔亮与孔澄是双胞胎,兄弟二人长的一模一样,孔亮看着更爱笑一些又沉稳,孔澄却是冷冰冰的,兄长两个长的一样却很好区分。 两人的二哥孔载今年三十有二,儿子正是孔世光,他原就爱说爱笑,儿子孔世光也随了他。 “不想几年不见,元娘看着稳重了。”说话的是二哥孔载,他有八字胡,在学院里当孝书先生,却是最不被学生怕的那个。 孔亮笑了,“二哥,我记得小时候你最好抱元娘,今日见了面,怎么到像疏远了?” 孔载笑道,“光哥与她只差一岁,她又是大姑娘了,哪能像小时候一样。” 也不知道孙载想到了什么,突然就不笑了。 孔亮与孔澄对视一眼,孔亮又问,“二哥,怎么每每说起元娘,你怎么总露出一副失落的样子?” “有吗?” “都摆在脸上了,不信你问老四。” 孔澄点头。 孔载笑了笑,“只是突然想到别的事。元娘来了,你们两个平日里无事便带她出去转转,过不了两年也要嫁人了,嫁了人出门可就不容易了。” “三哥什么时候也变的和母亲一般了。”孔亮打趣了一番,却也应下了。 后院砚姐也带着惠姐安顿好了,谢文惠却不急着休息,“砚姐,要不要先过去看看舅母?” “才见过,也不用过去,表姐不用顾及礼数,母亲不会挑这个。”砚姐笑道。 谢文惠笑道,“是职,此时舅母有元娘陪着,到也不用咱们过去了。” 这话里就有挑拨之意。 砚姐笑了笑,并没有接话。 谢文惠也看不出来这话起没起作用,可她却觉得任何女子看到自己的母亲待别的女子比自己好,心里一定会不舒服。 好在这时候有丫头进来说表姑娘来了。 谢文惠诧异,砚姐这边让人进来,一边和谢文惠解释,“是我舅舅家的表姐。” 舒家? 舒家百年世家,与孔家一样是大儒之家,又是外祖母及舅母的母家,对于孔家来说,那也是亲近之人。 这时,只见一个穿着嫩粉色少女走了进来,步子沉稳,人也端庄,砚姐起身见礼。 一边给两个人介绍。 舒蜜比谢文惠大一个月,谢文惠便叫了她一声表姐,三个女子坐下,舒蜜性子恬静,面上带着和煦的笑,相比之下,谢文惠便落了下程。 谢文惠的心里不怎么舒服,比不过谢元娘,便是和外人比起来,她也比不过,重活一世,仍旧是没有一点的发光点。 “我在江南这边,就听说过金陵双姝,盼着今日见到妹妹,也有好些日子了。”气氛有些沉闷,舒蜜主动搭话。 谢文惠温和一笑,“都是大家捧的,不过是些不入眼的玩意,哪里值得姐姐当真,到是让姐姐笑话了。” 舒蜜一听这话就有些不对,也看出对方似乎不太愿说话,她面上的笑不变,只说妹妹谦虚了,便和砚姐说起话来。 砚姐学识文面高,在情伤方面却不高,并没有看出暗涌来,她原又是个冷淡的性子,所以被问一句就回一句,也没有说主动把话题带起来。 舒蜜知道她的性子,也并没有挑理。 等晚上用饭的时候,府里来的客人也都聚到了一起,大家又重新认识一圈,有孔家的本家族亲,有舒家那边的人,加上谢家的,是孔府最亲近的人。 孔氏是孔老夫人的老来女,自然是坐在了孔老夫人的身边,而另一边则是舒家夫人,孔老夫人的侄媳妇。 孔氏自然认识,舒家夫人还是孔氏小时候的要好的玩伴,出身武将世家佟家,佟氏嫁给了大她十多岁的舒家大公子,和孔氏年岁相当,却要叫孔氏一声曾姑母。 当年佟氏与舒家大公子还是在孔家认识的,佟氏常过府上来找孔氏玩,这才认识了舒家大公子,然后成了亲。 第233章:舍脸求亲 孔氏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觉得佟氏利用她攀上了舒家,订婚的事情传出来之后,孔氏就远着佟氏,佟氏来过几次看出来便也没有再上门。 如今多年过去,佟氏已经成为了舒家的大少夫人,上面虽有舒老太太及婆婆,可年岁大了,掌家的事情早就交到了她的手里,舒家百年世家,佟氏走到哪里,自然受人捧着,相比之下,孔氏过的就落迫了些。 这样的境地,孔氏更不可能与佟氏搭话,佟氏也看出孔氏的骄傲来,也没有主动上前去讨人厌。 这桌子除了佟氏和孔氏这样的辈份小的,其他坐着的都是老夫人级别的,便是小舒氏这个孔氏的夫人也没有资格坐上面,小舒氏在下首单起了一桌,招待各家夫人,而小辈们则在另一则的桌子上。 女眷在里间,男客则在下面的厅里。 中间是隔着帘子,隐隐的能看到帘子后面的人影。 谢元娘正侧是坐在左侧,微微侧头就能看到帘子后面的人影,其中愈哥最调皮,似乎一直在暗下里盯着谢元娘,只要谢元娘看过去,他便会伸手。 然后就是孔蕊鸿的轻斥声。 谢元娘忍俊不禁,只觉得愈哥有趣。 小动作这边的桌子上的女孩子们也注意到了,不时的往帘子那边看,又不时的打量着谢元娘。 孔家族亲里的孩子辈份都比谢元娘小,在长辈面前也不敢说话逗趣,不过对这位金陵的大才女,识才会上名声大震的长辈却很好奇。 饭后,男孩子们那边准备了烟花,要去后面花园里的湖边放,孔老夫人高兴,让砚姐带着女孩子们也去凑热闹,只说是自家人,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如此一来,一大群人呼啦的就都涌向后院,这时候才能看到男子们。 按辈子他们都要叫谢文惠姐妹为表姑母,年岁却与她们相当,在少年们的眼里,叫人时确实有些尴尬。 孔世光却叫的及顺嘴,“姑姑,这些年你没有过来,后面的花园有几处也重新布置了,晚上看不清楚,明日姑姑有空我带你看看。” “好啊。”两人这边约好了,愈哥也凑过来说明天要一起,三人在一起最为热闹,想不让人注意都不行。 “曾叔父,你要不要一起?”愈哥对不远处的一男子招手。 男子缓步而来,双手背在身后,月光下身子修长,又透着一派的贵气,正是舒家大少爷舒桐,佟氏所出,与舒蜜是亲兄妹。 “二表妹。”舒桐到是早就把辈份弄明白了。 谢元娘暗松口气,实在是亲戚太多,辈份上面她实在分不清楚,比如这位舒家大少爷叫她表妹,而愈哥却叫他曾叔父。 所以说这辈子,还真是够小的。 孔世光比愈哥大一辈,所以称呼也就不同,“叔父,我们这边说明日要逛园子。” 孔世光比舒桐也就小四岁,两人虽然辈份差距大,平日却总在一起玩,眼神一交换心里便明白了。 舒桐看了一眼谢元娘,才回道,“表妹不介意,我便与你们一起逛逛吧。” “都是一家人,表哥不觉得我烦便好。”谢元娘两世,还真是头一次见舒家的表哥。 主要是前世她在孔家时还太小,早就不记得舒家那边的人,长大后又没有来过这边,所以也不太熟悉。 这边几句话便约好了,不远处的女孩子们只有瞪眼的份,连插句话的功夫也没有。 孔家是大家族,花园也大,特别是中间的湖也是天然形成的,当年孔家老祖宗建孔宅时便将湖圈了起来。 众人到湖边之后,早有小厮去点烟花,璀璨的烟花格外的美,便是站在园子里,也能听到园子外面街道上路过的百姓们看到后的欢呼雀跃声。 女孩子们凑到一起,砚姐同样仰头望着天空,纵然面上淡淡的,从眼里却也看得出她此时的高兴。 晚上回院子时,舒蜜笑道,“愈哥平日里最沉稳,今日到是难得看他调皮的样子。” “他就是哗众取宠。”砚姐摇了摇头,“愈哥是府中的曾孙,父亲那边盯的紧,总怕大哥管教不好他,平日里都是带在身边,所以看着持重一些,待一离了父亲身边,就现了原形。” 舒蜜忍俊不禁,“也没少让表侄头疼吧?” “世鸿是书院的先生,一惯沉稳,我听大嫂说,便是世鸿小时候也没有这样过。” 舒蜜已经笑出声来。 一旁的谢文惠没有出声,砚姐才觉得有些冷落了她,“表姐,可是累了?” 也算是帮谢文惠不合群找了个借口。 “是啊,有些累了。” “今日确实有些晚了,咱们明白再聊吧。”舒蜜也性子和气的附和。 三人也到了院子,这才又道别,回了各自的院子。 谢元娘那边也回去了,不过回去之前,愈哥却偷偷跑到她耳边小声道,“明日咱们出府去玩,偷偷的。” 然后就跑开了。 谢元娘摇头,等被丫头带回院子里,看到桌子上放着的温牛奶,才知道是舅母那边准备好的。 孔府的前院书房里,孔老太爷与谢父说晚之后,便让他休息,自己也回了正院那边,进了暖阁才发现女儿也在。 “这么晚,怎么还不去休息?”孔大儒是个严谨的人,又重规矩,见夜深女儿还在,眉头微蹙。 孔氏起来见礼,却不走,“女儿在等父亲。” 今日是见了大哥和父亲,却只是问了好,却也没有机会说话。 孔大儒坐下,接过婆子递过来的温帕子擦脸,“有什么事明日在说,这么晚了,不合规矩。” “父亲。”孔氏不满,“前些日子女儿写的信父亲应该收到了,元娘的亲事现在有了着落,惠姐却还没有,我想求父亲在你的门生里给惠姐挑一门好的亲事。” 孔大儒放下帕子,“这事与你母亲大嫂商量即可。” 听父亲不管,孔氏咬了咬唇,“惠姐小时,你也是喜欢她的文才的,这一年来老爷接连出事,耽误着也没有人上门求亲。” 第234章:行为奇怪的刘妈妈 孔大儒不接话。 孔氏也低着头不语,更不走。 孔老夫人由着丫头从里间走出来,“这事我会和你大嫂帮着看看,你回去歇着吧。” 母亲松口气,孔氏才暗松口气,福了福身子走了。 室内,并没有因为孔氏离开,而就休息。 “寄柔越的不成样子。”孔老夫人叹气。 孔大儒不语。 孔老夫人扫了他一眼,“不早了,歇了吧。” 孔大儒也深知妻子在怪她把女儿宠坏了,性子是孤傲,却是没有一点的才气,更是没长脑子,看看她做的那些事就知道了。 在小舒氏的院子里,气氛也不好。 孔为凑到妻子身边,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这些日子辛苦夫人了,左右长大媳妇也管了这么多年,便让她去忙,你别累着了自己。” 小舒氏甩开放在肩上的手,“我累点到是也无妨,到是也没有让小姑子高兴。” 孔为又凑上去,“寄柔就是那个性子,打小被父亲宠的,你还不知道她什么样,如今你是孔府的大夫人,下面还有三个儿媳妇又有孙子又有曾孙,还需要看寄柔的脸色行事?” “我这辈子可没看人脸色行事过。” “是是是,夫人说的是。”孔为见妻子的脸色缓了些,才敢问,“今天虽只打了声招呼,不过我看元娘长大了,也好看了。” 小舒氏哼了哼,“你也不看看那是谁的女儿,自然好看。” “是是是。”孔为挤到床边坐下,“寄柔最是敏感,你疼元娘,面上也差不多,省着她多想。” “我还怕她?她也不想想当年她做了什么事。”小舒氏的火气又上来了,“元娘的婚事你也看到了,马辅的孙子不错,就是条件差了点,品行和家世也配得上元娘。” “我知道我知道。在金陵镜子外我还有一百亩的私产,你偷偷的拿给元娘做嫁妆。”孔为虽是书院的院长,平日严肃绷着脸,在妻子面前却一直小心翼翼又身态也放的低。 小舒氏还不满意,“只是些良田,再送两间铺子吧,一间粮面铺子,一间布料铺子。” “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小舒氏高兴了,“我的陪嫁也分一部份过去。” 孔为都应着,最后才提醒,“送是送,总要私下里,若让外人知道了怕是会多想,对元娘和寄柔都不好。” 小舒氏哼了哼,“这些还用你教我?” 孔为笑了,夫妻二人这才歇下。 ———— 次日,谢元娘一大早就被愈哥吵醒了,早饭也只是在舅母那里简单的用了一口,便被她拉着往后院跑。 到了后院又是往假山那边走,进了假山的后面,谢元娘才看到那边有个角门,出了角门,孔世光及舒桐都等在马车里。 愈哥扶了谢元娘上马车,自己才爬上来,“走吧走吧。” 一边用衣袖抹着额头上的汗。 谢元娘看了就掏帕子给他擦汗,白色的丝绢帕子上,只角落里绣着朵兰花,紫色的兰花,格外的显眼,舒桐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 “这是要去哪?”昨天说逛园子,今天就跑出来,“外祖父那边不会知道吧?” 噗嗤。 舒桐先笑了,又一边道歉,“让表妹见笑了。” 实在是这个表妹太有趣,与那些大家闺秀确实不一样。 “放心吧,老祖宗那边不会知道。”愈哥拍拍胸口,“咱们去郊外,那边今天在捉鱼。” 孔世光就补充道,“过几天府上做寿,庄子上正在收鱼。” “咱们可以一起捉。”愈哥拍手。 谢元娘抚额,“你们是可以,我一个闺中女子怎么下水?” 总不能让她赤脚吧? “你看热闹啊。”愈哥不觉得不妥。 谢元娘:...... 好吧。 他们玩她看着。 不过能出来透气,总是好的。 在金陵那边谢元娘便总是在外面跑,江宁县这边山多,没有金陵那般的繁华,却也别有一番景色。 到了孔家的庄子上,就更热闹了,有二十多个人在捉鱼,愈哥跳下马车脚上的靴子扔飞了,几步就跳进了池塘里。 孔世光怕他出事,便跟了上去,一边叮嘱舒桐帮着照顾谢元娘。 舒桐看起来很容易亲近,“愈哥爱玩,平日里多是我们掩护他出来玩。” 远处池塘里愈哥已经弄的一脸泥了。 这哪里是玩,和乡下的小子野一样。 谢元娘随口问道,“表哥如今在学院里?” “不,我外祖家的大营里锻炼。”舒桐手里的纸扇轻轻的摇着,“我从武。” 明明书生作派,却是个武夫。 谢元娘到没意外,佟家是武将世家,舒桐是佟家的外孙,从武也没有什么不妥,有外家扶持,将来不会没有出头的机会。 太阳升了起来,有些热,两人往树荫那边走,谢元娘一边打量着庄子,放眼望去,不远处是看不到尽头的山,山下是村庄。 “表哥也去看看他们吧,我一个人在这就行。”谢元娘见那边有人在喊舒桐大公子,看穿着又华丽,不似下人。 舒桐也看到了,解释道,“那是我外祖家的表兄,我过先过去看看。” 谢元娘点点头,目送着舒桐走了,才打量起四周来,除了捉鱼的男子,池塘的边上还有很多妇人在帮忙,到处是欢笑声。 谢元娘也被这气氛感染了,不远处就是庄子,身边服侍的小丫头有眼色,谢元娘一看向那,她就开口解释道,“那是府上的庄子,表姑娘要不要过去坐坐?” 谢元娘看了一眼还在玩的愈哥,早上出来的赶,一时也有些口喝,便由着丫头带着往庄子上走。 庄子上有很多人家,孔家的别苑最大。 只是还没有到村口,谢元娘停了下来,带路的小丫头看到身后的表姑娘停了下来,便也停了下来。 她揉了揉眼睛,又看过去,确信自己没有看错,那是刘妈妈,她怎么现在在这? 谢元娘和小丫头是在池塘边上树荫下走,刘妈妈是走的大道,又走的冲忙,谢元娘还是在她的身后,刘妈妈自然也就没有看到谢元娘。...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235章:看中舒家 尚书大人易折腰正文卷第235章:看中舒家只顿了一下,谢元娘就跟了上去,随在刘妈妈的身后,只见刘妈妈进了村庄,却没有停下,而是从村庄的尽头,顺着一条小路往山里去了。 谢元娘停下来,没有再跟上去。 “咱们先回别苑吧。”谢元娘往回走。 刘妈妈对这边很熟悉,又曾是这边的人,或许是借着这次机会回来探亲也说不准。 孔府出来的小丫头,也很懂规矩,没有多说也没有多问。 在别苑里喝了不到一壶的茶,愈哥三个才回来,一身的泥,上着下人服侍换洗成干净的,已经到了响午,三人干脆就在别苑里用了午饭,又睡休了一会儿,看着太阳不那么热了,这才坐着马车回了府。 孔氏这边听说小女儿出去,扔下大女儿在府,心里气就不顺,不过知道是在孔府,所以也就一直忍着。 上午孔老夫人招待府里来的女眷客人,中午又一起用的午饭,饭后休息众人散了,才能休息。 暖阁里,只有孔氏带着惠姐坐在这里,也没有外人。 孔老夫人看了就道,“惠姐陪了一上午的客人,让孩子也回去休息吧。” “外祖母,我不累,这些年每年都收到外祖母送的礼物,现在在外祖母的身边,我总要尽尽孝才是。” “你这孩子,就是让你母亲教的太重规矩,一家人哪那么多的说头。”孔老夫人叹了口气,“回去吧,我也好和你母亲说说话。” 这是要单独有话与母亲说,如此,谢文惠也不好多留了,这才听话的出去了。 目送着人走了,孔老夫人面上和蔼的笑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府里这几日的客人多,你也帮你大嫂招待一下。” “元娘一声不响的出去,我不放心,再说大嫂三个儿媳妇都是厉害的,哪里用我帮忙。”孔氏回道。 “那便回自己院子呆着去。” 孔氏又道,“我想多陪陪母亲。” “你若真念着我,便不会那般对元娘。你可知道澄哥回来之后学了你是如何待元娘的,你大嫂有多恼?你大哥又什么样?便是你父亲那里,你可考虑过他的感受?”孔老夫人悠悠的叹了口气,“即养在了身边,便当成自己亲生的,如今又这般遭贱她,当初又是何必?” 孔氏咬着唇,“母亲只说我,怎么不说说大嫂这些年也不顾我的脸面,越过我也就算了,惠姐那边也不想,都可着元娘那边来。” “住口,你大嫂为何这样做你还不明白吗?”孔老夫人喝断女儿的话,“你大嫂怎么做是她,你只需记住了元娘也是你的女儿,也不会有这些事。” 随后又道,“你信中说元娘婚事的事情,你大嫂很满意,马辅品行信得过,孙子也差不了,回去之后便将亲事定下来吧。” “那惠姐呢?总不能越过惠姐吧?”孔氏立马问。 “这几日府上来的人多,我会帮你注意一下。”孔老夫人略有些不耐,“昨晚不是已经应承你了吗?” “我还不是为惠姐着急,这些年惠姐一直被.....” 孔氏老夫看穿她,“怎么不接着往下说了?你是要说惠姐一直被元娘压着?那又是谁的错?元娘的错?” 孔氏低头不语。 孔老夫人却看不得她这副小媳妇受气的模样,挥挥手,“我也累了,你也回吧。” “母亲怎么总是赶我走?” “孔寄柔。”孔老夫人拍了桌子。 黄嬷嬷也上前来劝着,“姑奶奶还是先回去吧,老夫人已经多年不火了,大夫前些日子还叮嘱过不能让老夫人动怒。” 孔氏也被吓到了,又觉得委屈,咬着唇走了。 孔老夫人摇头,“看吧,这就是老头子把他宠的,一点规矩也没有,像谁欠了她多少银子一般。” 黄嬷嬷劝着,“姑奶奶是性子简单,不似那些精于谋算的。” 孔老夫人,“你也不用挑好听的说,我活到这个年岁,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当年就不该心软,只希望她还没有太糊涂吧。” 这话,还有当年的事,黄嬷嬷不敢接。 当年的事,满了很多的人,甚至孔府上下都被老太爷那边下了死令,哪有敢说的。 ———— 孔氏回到院子,才从曼云那里听说刘妈妈出去了。 “她男人死了之后,又没有子嗣,这些年早就和这边的人没有来往,可知道是谁给她送的信?”孔氏听到曼云说刘妈妈是收到一封信出去的,也很奇怪。 曼云摇头,“刘妈妈看着神色很凝重,只让奴婢告诉夫人一声,便急冲冲的出去了。” 孔氏颔。 她知道刘妈妈没有急事不可能不等她回来便走,定是急事,不过也没想到会是什么大事。 结果刘妈妈却是晚上才回来,钻到孔氏的屋子后,将身边服侍的都清退下去,两人也不知道在屋里说了什么,第二次孔氏的眼圈还黑着,人也有些魂不守舍。 明日便是孔老夫人的寿辰,府里来的人也多了起来,孔老夫人便是挑着见也一小天没有断过人,中午也是短短的休息了一会儿。 晚饭前,屋里才真正的安静下来。 结果就听到外面下人请安的声音,叫着姑奶奶。 孔老夫人躺着没有动,见女儿快步进来,道,“都是做母亲的人,走路风风火火的。” 孔氏面上带着笑,凑到孔老夫人的身边,“娘,今日我看到了舒家的哥,听说在大营里锻炼。” 孔老夫人一听,“你是看中了舒家的哥?你和佟氏打小便在一起玩,那是她的长子,你有意可与她商量。” 孔氏撇撇嘴,“母亲也知道这些年我们联系的也不多,舒家又是外祖家,若是母亲出面,这事定是能成的。我到是想谈,可我家老爷只是个五品的主事。” 五品主事的女儿,如何配得上百年世家舒府? 孔老夫人哼了一声,“你也知道惠姐出身配不上舒哥?那还敢说刚刚的话。” 孔氏的面一红,“娘,别人也就算了,你也这样说,惠姐可是你的亲外孙女。” 第236章:这样的关系层 “这门亲事不成,你是想高攀,可也不能耽误了舒哥,而且这次从佟氏的话里也听得出来,舒家和佟家有意联姻。” 门当户对,再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 孔氏拧着手里的帕子,“佟家不过是个武夫,养出来的姑娘又岂能与我家惠姐相比?惠姐的名声母亲也是知道的。” “金陵双姝又如何?真正的勋贵世家,看中的是家势,是能担当起大家之妇的闺中女子,不是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孔老夫人并没有因为是自己的女儿,就偏向这一边,“这心思你便歇了吧,不行。” 甚至直接断了她的念头。 “元娘有首辅孙子,又是状元郎,我的惠姐呢?什么也没有。”孔氏刚要抹泪,就被孔老夫人给喝断了。 “明日是我的寿辰,你这次回来是诚心给我添堵的是不是?” 孔氏就顿住了,假哭也不敢了。 “你若真觉得委屈,当初就该嫁一个家世高的,而不是清高的只看重人,如今却又追着大世家挑。”孔老夫人说的及不客气,“这几日你安份些。” 孔氏埋头不语。 孔老夫人对这个女儿却真是操碎了心,语气缓了些,面上的冷色却不减分毫,“原还想着我寿辰之后让两个丫头在这边把及笄礼人了,看你这副样子,我哪里还能放心。” 孔氏原也没想过在这边过,若真过了,以母亲还有大嫂他们偏疼元娘的作派,还不知道怎么让惠姐委屈呢。 孔氏走了,孔老夫人直叹气,“我怎么不知道惠姐好,可到底家势与舒家配不上,我也舍不出这张脸去帮她求这门亲事。” 孔老夫人没有说的是若惠姐有元娘那样的机缘,能入圆寄大师的眼又得了三个条件,甚至还能在状元楼那边大放光彩,她也能舍了脸去说项。 黄嬷嬷和孔嬷嬷对视一眼,没有人接话。 此时江宁县的官道上,一辆青篷马车慢慢的行走在路上,马车里顾远手里拿着一叠信,信早就被他看过数次,正是通过谢江沅送来的信上面对画的描述而寻出来的线索。 说来也巧,这次顾远是出来处理河堤的事情,而按着信上的内容,他总觉得在哪里看过这样景象,当他寻视河堤的时候,熟悉的景象与信上的内容正巧对上。 也是在那一处的河堤下面,找到这些信,信上是关于户部如何贪墨修沐河堤银子的指证,独没有刘将军平反的证据。 顾远放下信,闭目养神,他知道刘将军平反的证据一定与这些有关,到底线索在哪里..... 外面江义的声音响起,“二爷,还有半个时辰进江宁县。” “先到书院住下。”顾远说的书院正是江宁书院,当年他也曾在那里念过书,而不被人知道的是他还是孔大儒收的弟子。 明日是孔老夫人的寿辰,顾远拿到这些信之后只需回到金陵交给圣上,所以说他的任务已完成,便也不怕暴露行踪。 江宁书院有一处后院,正是平日里孔家人休息的地方,顾远落脚的地方也正是此处,孔家的下人看到江义递过来的腰牌,不敢多问,恭敬的将人请进了院子,一边在上房安顿好,一边往孔家送信。 孔大儒是个严肃又古板的人,这几日府上来的客人多,他却是避而不见,只与谢江沅这个女婿在一起博古论今。 管家送信的时候,谢江沅也正在书房里。 “正巧你也在,与我一起去见见顾家小子。”众多弟子里,孔大儒最喜欢的也就是顾远这个最小的弟子,见解与众不同,与他博古论今,总会视野会更宽。 而直到谢江沅看到‘这个顾家小子’才知道指的是谁。 他忙上前见礼,“下官见过顾大人。” 年岁比自己小,可官职在那里。 心里更惊骇岳父大人与当今的顾次辅这般的亲近。 孔大儒看到女婿这般紧张,笑道,“阿远是我的弟子,也不算外人。” “老师说的正是,此时不在朝中,谢大人不必如此拘束。”顾远态度温和。 谢江沅纵然知道,却也做不了。 这之后,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坐在一旁看着岳父与顾二爷说话,两人说的什么也是左耳进右耳出,脑子里根本就没有记住。 看天色不早,孔大儒说要在这边陪着用饭,顾远拒绝之后,一路回了孔府,谢江沅还魂不守舍的。 孔大儒只当女婿是见不得上官,心下略有些不喜,却不知道谢江沅想着的是送到顾府的信顾二爷收到没有。 刚刚他暗下里有观察顾二爷,发现他并没有看过来,甚至一点别的暗示也没有,一时之间心里也摸不准要不要再找机会提醒一下。 饭后,谢江沅想了想,便让人给元娘递了信,父女两个去后面的花园里碰了面。 “我竟不知道他也是外祖父的学生。”谢元娘惊呀,难不成前世小叔叔照顾自己,也是因为这个? 想到外祖家舅舅及舅母对她的疼爱,还有嫁进顾府后每年过来探视她的四表哥,是不是都因为小叔叔是外祖父学生的缘故? “元娘,你觉得这事可否要再让人递个信?”谢江沅也是拿不定主意,才会过来问女儿。 谢元娘回过神来,“即是外祖父的弟子,明日外祖母的寿辰一定会过来,不过以顾大人的身份,定不会让人知道,父亲可以让人注意一下,若有机会可以提醒一下。” “也好。”谢江沅做了一辈子的文官,平日里又只会品诗论画,这样的事情就不没有遇到过。 “你这几日在府中都在忙什么?”事情讨了主意,谢江沅也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 做为父亲,在这点上,还要向女儿请孝,谢父虽是个不重规矩的,却觉得有些丢脸。 “和世光他们一起。”谢元娘没敢说整日里不在府上往外跑。 谢父却也听出来了,“没有和女孩子们在一起玩?” “父亲是知道我呆不住。” 谢父笑了,抬头看到不远处走过来的长女,“你姐姐来了。” 第237:憋嘴的借口 谢元娘回头,“姐姐也是来逛园子的吧。” 谢父听了这话,望了一眼西边,旁晚的夕阳都要落下去了,若不是有事,他又如何会这么晚找女儿出来。 反之,小女儿说长女过来逛园子,就不对了。 “父亲。”谢文惠已经到了二人的身边,“远远的看着就像父亲和元娘,我便走过来看,到真是你们。” “这几日一直也没有与你们姐妹两个说说话。”谢父想解释,一开口就觉得说错了。 找女儿说话,却只找一个,那么没被找的女儿怎么想? 谢文惠只当没有听出来,“这几日我多是陪在外祖母的身边,以往外祖母送了那么多的东西,也没有尽孝的机会。” “好孩子。”谢父夸道。 谢元娘挑眉。 还真是无时无刻不上眼药,这样一说,岂不是说她没孝心了? 谢元娘懒得理她,“父亲,明日便是外祖母的寿辰,今天也早早歇着吧。” 明日可有的忙。 “也是。”谢父面对长女就虚,哪里还会多说,正巧找了理由,父女三个便散了。 与谢父分开之后,姐妹两个往的院走,谢文惠脸上的笑也没了,阴着一张脸,像虽人欠她多少钱一样,她一直让言心注意着,果然父亲又单独找谢元娘了。 “我知道你和父亲之间有秘密,我不相信你们能瞒一辈子。” “是被我说到心里去了?” “你不会说话吗?” 谢文惠等不来,气的声音提高,哪知一抬头,发现舅母不知何时站在了院门口,显然也将她喊的话听了去。 谢文惠心一沉,到舅母面前也老实了,“舅母。” 小舒氏神色淡淡,“天不早了,早点歇着吧。” 一边让身边的丫头送了人回去。 谢文惠受了个冷脸,哪里还敢上前套亲乎,规矩的福了福身子,走了。 也不等人走远,小舒氏更不怕人听到,亲热的挽过谢元娘的手,“这边虽然,晚上蚊虫却多,这么晚怎么还出去乱走,有没有被咬到?” 与对谢文惠的冷淡比,这就太热情了。 谢文惠咬紧了牙,步子也快了几分。 她知道,舅母根本不是做给好看的,待元娘一直都是那样。 小舒氏一直送了谢元娘回到她住的屋里,面上的笑才退下去,“惠姐,总是这样和你说话?” 谢元娘吐吐舌头,“平时姐姐很温柔,今日是有急事,才会这样。” “你这丫头。”小舒氏是知道内情,看了这一幕才会担心,看她没心没肺的样子,只能心下叹气。 抚着她的头,“明日府上人多,你就呆在舅母身边。” 孔家大寿能来的人,自然是身世高的,谢元娘知道舅母是想让她露露脸,她心里也酸酸的。 “舅母,砚姐也不小了。”她总不好抢了砚姐的位置。 “明日人多,你和砚姐都在我身边,帮我招待客人。”小舒氏却不容她退缩,“定亲之后,就是大姑娘了,为人处事接人待物,总是要学。” 面对满是期盼望着自己的舅母,谢元娘拒绝的话最后咽了下去,轻轻的点了点头。 小小的动作,小舒氏看了却欣喜不已,仿佛透着她又在看着别人,一直把舅母送走了,谢元娘还有着这样的感觉。 “姑娘,舅夫人对姑娘真好。”令梅可是一直看着呢。 谢元娘笑了,“舅母一直很疼我。” 前世没有细想,今生面对舅母的疼爱,谢元娘也察觉出有些不对了,这样的疼爱还真有点不正常,比竟她又不是从小就在舅母身边养大,有记忆以后更是没有来过这边,舅母却每年不变的给她送礼物,礼物皆贵重。 令梅见姑娘神色突然凝重起来,也不怕开口了,也不知道是哪里说错了。 这一晚,谢元娘睡的不踏实,做了一晚的梦,可是第二天起来时又不记得做了什么样的梦。 这天是做寿的正日子,府里一大早就热闹起来,谢元娘也没有机会睡懒觉,等看着令梅端进来的衣裙和首饰的时候,不用问也知道是舅母准备的。 “听说是今年最新的款式,江南这边很流行,舅夫人特意为姑娘准备的。”令梅一脸的欢喜,甚至都想大不敬的说要一直在这边生活了。 谢元娘知道拒绝不了,只能由着令梅帮着穿戴好,嫩黄色绣着蓝色梅花边的过膝襦裙,下身配着白色马面裙,马面裙的底边绣着同样蓝色的梅花。 单边的发髻,只插一只梅花簪。 软弱而又美丽的容颜,清新似雨后的春竹。 令梅知道自家的姑娘好看,却还是看呆了,“姑娘真美。” 谢元娘只淡淡的往铜镜里扫了一眼,“舅母用了很多的心思。” 她何德何能,能让舅母这般的疼爱。 好在砚姐是个高傲清冷的性子而不会计较这些,不然换成旁的,还不知道要怎么找她的麻烦。 谢元娘穿戴好,听说舅母已经去外祖母那里了,这才带着令梅往正院去,哪知道却在正院和前院的一处过道上,遇到了小叔叔。 双手背立而站,今日不是往日里常服的道袍,换上了锦绸面的华丽却又不失持重,蓝褐色的袍子在微风中轻轻摇动,整个人似仙一般要飞升而去。 “顾大人。”谢元娘想了想,还是停下来见礼。 顾远慢慢的回过身子,病弱的神态让他白容有些苍白,却仍旧让人为他的容貌惊艳,“画里的线索已经找到。” 谢元娘还在为刚刚的惊艳震撼,愣了一下才道,“那便好。” 想了想又觉得这话不对,“当时原是想画送到小叔叔那里,后来府中事多,一时之间忘记了。” “小叔叔?”顾远轻挑眉角,姿态随性,到带着洒脱,“我记得第一次见面,你叫的就是小叔叔。” 凤目一眼就能看到人的心底,与之对视之后,又深深的陷进去,无法挣脱。 “我我与顾公子同辈份,想着他对顾大人的称呼,所以” 这样瘪嘴的借口,她自己说出来都不信。 。 第238章:要曝光啊 她心虚的立马低下头。 顾远看着她的反应变化,眼里闪过一抹杂复的神色,又不着痕迹的移开目光,“你兄长在边关一切很好,想来他的信你也收到了。” 谢元娘猛的抬起头,“那些信是小叔叔让人送的?” 那那样在信封处做记号,也是小叔叔的习惯吗? 小叔叔? 不知是不是听多了,到觉得顺耳。 小丫头一双眼睛水灵灵的,虽还小却已经了有了惊艳之色。 “你如此聪明,岂能猜不出是谁让人送的?”顾远别有深意的放下话,扬长而去。 谢元娘还在发呆,人却已经走了。 她怎么觉得小叔叔似乎对她有成见呢。 “姑娘”令梅小声的催促着。 实在是顾大人太吓人,总让人不敢对视。 谢元娘这边才到正院,就见小舒氏身边的大丫头迎了上来,“表姑娘总算来了,老祖宗和老夫人都等着呢。” 大厅里,女眷都坐满了,还真的只差谢元娘一个人。 小舒氏怕她一个人进来尴尬,招呼人到身边坐,一边还找了借口,“昨晚我就交代过丫头们不要叫你起的太早,你这是自己起来的?” “嫂子就哄着她吧,在府中时也便是如此,还是姑娘时这些到没什么,我就担心嫁人后可怎么办。”孔氏抿嘴一笑。 她这话当着家人面说确实像也哄着女儿,可若是有外人在,岂不是在外人面前暴露了女儿不妥的地方。 “姑奶奶说的是,好在元娘是个懂事的,这些到不必担心。”小舒氏不软不硬的回了过去。 孔氏碰壁,还想还一句,孔老夫人已经开了口,“做姑娘的时候就要活的自在,等嫁人了想自在也没有机会。” 孔氏便真的闭了嘴。 小舒氏挑挑眉,也没有再说旁的。 眼前的官司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小舒氏的三个儿媳一个孙媳,加上府上的孩子们,算起来与小舒氏最亲近,此时看孔氏的目光也就别有深意。 孔老夫人将这一切看在眼底,心里忍不住叹气,等她百年之后,女儿想仰仗孔家怕是不容易了。 谢文惠看着这一切,心里的滋味也不好受。 孔氏咬紧了牙,想到那日刘妈妈说的话,心里也有了决定。 这一日,来祝寿的人,又是看戏又是席面,最后再送客,谢元娘想偷懒也没有功夫,都被舅母带在身边。 反而是砚姐,性子情冷不喜欢这样的事,以招待闺中女子为由,从小舒氏身边走开了,而女眷那边又有三个嫂子照顾,也用不到她,砚姐便回了自己的院子里躲清静,直到要送寿礼的时候,这才出来。 前院那边,谢父将兰襟居士的百寿字拿出来之后,孔大儒大悦,甚至舍不得让人送到库房,而是直接送到书房,客人散去之后,还拿出来与亲近之人一起品论。 顾远也在其中,看着这副临摹他手笔而写的百寿字,竟有些哭笑不得,眼底的复杂之色也浓了起来。 同时在女眷那边孔老夫人也将得来的寿礼送到了孔大儒这边,黄嬷嬷道,“这是二表姑娘画给老祖宗的,老祖宗喜爱极了,特让奴婢送来给您看看。” 也是一副画。 孔大儒让身边的人接了过来,又笑着招呼书房里的人,“大家正好也看看,元娘那小丫头,也有大才。” 画打开了,一片颜色各一的花涌入眼帘,没有人注意到顾远看到这片花之后,修长的手指慢慢握了起来。 风腊花,整个太元朝,除了他也没有人知道。 这一点他可以肯定,毕竟是他从异域找回来的种子。 谢家姐妹一个能预知他的想法,一个似乎 知道他的一切,就仿佛与他在一起生活。 事情不能再任由发展下去,试探过后得到确认,又有眼前的事,这些年来,顾远似头一次遇到这样棘手的事。 当晚,府上来的客人虽送走了,留下的客人在花园里少不得又赏了一回的烟花。 小姑娘们凑在一起,叽叽喳喳格外的热闹,引得长辈们看过去,也是为她们花一年的年龄高兴。 江宁县虽处在江南,却离江南还有断距离,而且四周多是山峦,所以昼夜温差比较大,晚上出门多是要加一件斗篷。 谢元娘的斗篷是红色带着白色的狐狸毛,配上她秀丽美艳的容颜,身后的空中是闪耀的烟火,总会让人移不开眼。 舒桐一群男子凑在一起,他也不知道为何就这么轻轻一侧头,总是能第一眼看到谢二,甚至谢二两边脸颊上的小酒窝也能看到。 女眷那边,佟娟秀似察觉到什么,往男子那边看去,正对上表哥的目光,她含羞一笑,结果笑就僵在了半空,只见表哥看到她后,立马就扭开了头。 这一切似冷水从头灌了下来。 佟娟秀咬了咬唇,扭头打量着周围,骤然就看到了温和的从男子那边调回视线的谢文惠,她暗下拧了拧帕子。 难不成刚刚表哥是与谢文惠对视? 佟娟秀出身武将世家,在文官家出来的女子面前,总觉得自己太过粗俗,何况对方还是金陵双姝之一的谢文惠。 这一幕,没有人在意,佟娟秀却记在了心上。 另一边,谢元娘在人群散开时,只觉得有人往手里塞了个东西,还没有看清对方是谁,就见那小丫头就已经跑开了。 她不动声色的抱着手里的东西往院子走,并没有急着回屋里看,还与舅母那边说了会儿话,这才回自己住的院子。 令梅带着人下去打水洗漱,谢元娘这才将手摊开,是一个卷起来的纸条,里面的字一打开,谢元娘的神色就变了。 亥时三刻,花园假山。 只这一句话。 而让谢元娘神然大变的是那个印章,那是兰襟居士的印章。 今日外祖母做寿,最让人津津乐道饭后议论的是什么? 还不是兰襟居士送的那副百寿图。 结果,谢元娘现在就收到了这样的纸条,她再三确认没有看错,才将纸条又卷起来,紧紧的握在手里。 。 第239章:兰襟居士 兰襟居士在府上,甚至还知道她是冒名写了字。 仿佛身后有一双眼睛在时刻的盯着她。 现在离亥时还有一刻钟,对方将时辰定在了亥时三刻,这么晚又是在花园那边,府里的下人除了值夜的,其他的也睡了。 显然,可以轻松的避开众人的视线。 “姑娘,洗漱吧。”令梅打了水进来。 谢元娘扫了一眼身后的孔府小丫头,寒雪精灵,立马就察觉到了,将人都清退出去。 谢元娘也站起身来,“我要去花园一趟。令梅在屋里守着,寒雪陪我去。” 这次出来,只有醉冬没有跟着出来,寒雪跟了出来。 两人看姑娘的神色,便知道事情有些严重,却又不知道什么事,皆点了点头。 令梅更是小声道,“姑娘放心去吧,奴婢一定不会让人察觉。” 谢元娘看向后窗。 令梅的嘴角抽了抽,结果事情真和她想的一样,姑娘竟然带着寒雪从后窗跳了出去,然后消失在夜色中。 小时候在孔府呆过,这几日又总和愈哥几个往外跑,走的就是后院那边的小门,谢元娘对这边也算是熟悉,避开寻夜的婆子,带着寒雪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花园。 借着月色,能看到那边的假山,平日里不觉得什么,也不知是不是今日偷偷摸摸的,所以才会觉得那边有些湛的慌。 “你在这边守着。”秘密能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个,对方即然约她出来,总要扯个谎出来。 寒雪有些不放心,谢元娘安抚道,“这是孔府,不会出事。” 丢下话,谢元娘大步往假山那走。 若不是怕对方戳穿送的那副百寿图是假的,谢元娘今日怎么也不会过来。 如今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适应了黑暗的光线,四周的景相也就能清晰起来,借着月光,谢元娘来到假山旁,假山旁并没有人。 谢元娘眺望着不远处的湖面,湖水在月光下反着白色的光,微风吹过,很是怡人。 “老夫不知何时收过二姑娘为弟子,不可二姑娘可否解惑?”一道略带苍老的声音传来。 谢元娘身子一紧,侧头,不知何时假山的里面,竟多了一道身影,老者背对而立,只能看到他满是银发的发髻。 这就是兰襟居士? 一头的银发。 看到这个,谢元娘莫名的松了口气,看来这人确实活不了多久了,眼下只在找借口骗过去,等他死了,还有谁能奈何她? 假山之下,顾远坐的隐蔽,借着月光仍旧没有错过下面小丫头脸上突然松懈下来的神色,想起江义义愤填膺的说二姑娘说兰襟居士死了,唇角勾了勾。 他想她明白为何突然松了口气了。 “天下之人,皆尊大儒为师,在小女子心中,兰襟居士之大才,便是小女子的师。”谢元娘能怎么办,此时只能厚着脸皮扯大旗了。 只希望对方听到这样恭维的话,能对以往的事情既往不咎。 “老夫有第二不懂,二姑娘是如何识得风腊花” 谢元娘刚要说书中所知,还不等开口,便听对方又道,“此花乃是异域的野花,从未被人放在书上过,老夫若记的没错,似乎只有顾府从异域带回来几株,便是顾府中的下人,也没有几个人见过。” 谢元娘心神一凛,目光也锐利起来,“此事与大师无关,至于顾大人府中种了什么,元娘亦是不知。” “二姑娘,你冒充老夫作画之事” “一人做事一人担。我做假大师之画是我的错,元娘在这里向大师赔礼,只是大师想从我这里打听顾大人之后,怕是让大师失望了,不要说我不知道,便是知道也不会告诉 他人。”谢元娘冷声打断。 “二姑娘便不怕老师将你说谎的事捅破?” “我本就有错在先,大师指出来,心中也不会有怨恨。” “呵呵。看二姑娘如此护着顾府,到不知与顾府有何渊源。” “顾府名门望族,顾家男儿更是为太元朝百姓安危而镇守边关,甚至牺牲生命,换成哪个有良知的人,都会如此,我也不例外。”谢元娘看出来了,对方是有意探听顾府的事。 她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为何会想到从她身上打探顾府的事,可刚刚的几句话,谢元娘也分析出些东西来。 风腊花对方知道顾府有,又说顾府也没有几个下人知道,可是对方知道,甚至知道她送给外祖母的寿礼也是风腊花,那是不是通过这个,觉得她与小叔叔亲近,所以才想打听小叔叔的事? 夜里,突然响起一声鸟叫,似被什么惊到了,也打破了沉寂。 谢元娘抬头,假山那边,哪里还有老者的身影,而刚刚的一切仿佛就是一场梦。 来无影,去无踪,这样的人还是在孔府里,怎能不让人害怕。 假山上面,一直注视着下面的身影离开,江义才开口,“二爷。” 江义正是一副老者的打扮,而刚刚的兰襟居士正是他假扮的。 二爷交代的话,他一句不落的说了,当时他也很意外二姑娘在触极二爷的事情时,能那般的警惕,甚至对他生出敌意。 就像在护着自己的家人。 “让人暗下里盯着。”顾远起身,没有再多说旁的。 月光下冷然的面上,神色复杂。 小丫头对顾府的保护欲,还有那些话让他动容,只是到底还没有探出她是如何对他这般了解,眼下知道她并没有针对顾府之意,便好。 这一幕,没有人知道,可经了此事,谢元娘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却过的胆战心惊,甚至想好了若是兰襟居士真的指出她送的百寿图是假的,她要怎么据理力争为自己辩驳。 她也是想好了,便是假的也要说成真的。 想她前世的临摹手段,将兰襟居士的画拿出来对比,也没有人能看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悠悠众口,凭什么兰襟居士说是假的就是假的? 谢元娘越想底气越足,头一天还没有什么精神,第二天起来就又精力实足。 第310章:送的大礼 孔氏那边,强忍了两天,就有意要回金陵那边,孔老夫人看在眼里,心里却也有气。 有哪家的女儿回娘家急着走的? 也就她养出来的这个。 府里的事又岂能瞒过小舒氏,小舒氏知道小姑子为何急着回去,知道人留在府上也没有几天,便赶着时间的把准备给元娘的东西都装起来,虽没少了谢文惠的那一份,可从数量及质量上,便能看出差距。 忍到寿辰过后的第三天,孔氏在晚饭后留了下来,孔老夫人知道她要说回金陵的事。 “娘,夫君那边只请了几日的假,我想带着孩子们在这呆几天,府中又没有人照顾。”孔氏笑着往母亲身边凑。 孔老夫人垂着眼帘,“惠姐和元娘的及笄礼也快到了,我也就不多留你们了,省着到时还在路上。你大嫂那边也给两个孩子备了礼物,已经让人在马车上装好,你们走了直接带回去就行。” 孔氏眸子动了动,“每年都要这么麻烦大嫂,我心里也过意不去,是女儿让娘费心了。” “你知道我还操心着你,便好好的待元娘,那也是你的女儿。”孔老夫人格外点她一句。 孔氏笑了笑,“你也说了那是我女儿,我怎么能不疼。” 却见母亲支口不提单独送惠姐的礼物,孔氏的心慢慢的往下沉,心知母亲是恼了她,如今还牵连到惠姐的身上。 小舒氏那边准备礼物又如何?还不是元娘的多,惠姐的少。 见时辰不早了,母亲又淡淡的,孔氏这才告退。 回到屋里,孔氏少不得又委屈了一番,刘妈妈在一旁劝着,孔氏咬了咬唇,“妈妈,那边便交给你了。” 刘妈妈的眸子动了动,“夫人放心吧,奴婢心里记着呢。” 两人心照不宣。 次日,谢家家辞行,孔府的人都没有外出,孔大儒带着儿子及四个孙子还有曾孙,满满的一大家子人吃了午饭,这才送了谢家出府门。 小舒氏昨晚就哭了一回,虽没让人看到,红肿的眼睛却骗不了人,送人上马车时,还舍不得松开口。 “有什么事便给舅母送信,听到了没有?”小舒氏还别有深意的往孔氏那边看一眼,“这孩子我一直喜欢,姑奶奶命好,有两个听话的女儿。” 孔氏笑有些僵,“她们能得大嫂的喜欢,也是她们的福气。” 小舒氏笑了笑,时间紧迫,也不能再耽误下去,只能让人上了马车,一直到目送着人走远了,看不到马车的身影了,小舒氏仍旧站在那。 孔澄上前来扶着,“母亲,回去吧,元娘她们这时怕是已经出县城了。” 小舒氏掏了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这一别,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面。” 孔澄扶着人往里走,“待元娘成了娘,儿子写信让她夫婿带着她过来小住,总是有机会见面。” 小舒氏笑了,“我可记着呢。” 孔澄笑着说又哄了几句,小舒氏的心情才好了些,抬眼见老夫人身边的黄嬷嬷过来找她,小舒氏让儿子先回去,这才去了婆婆的院子。 孔老夫人坐在榻上,看到人进来,招手让人坐到对面,小舒氏叫了一声姑母,这才坐了下来。 没有外人在时,婆媳的称呼也就变了。 “我的陪嫁里有一处庄子,里面有温泉,这次我让人塞给了元娘,她要成大姑娘了,与马首辅家的孙子定亲之后,过不了两年也要嫁人了。” 小舒氏心里好受了些,“我在这里代元娘谢谢姑母了。” “那也是我的外孙女,我送她们东西也是应该的。”孔老夫人叹了口气,“寄柔糊涂了些,不过心不坏,元娘又是个厉害的,吃不了亏,你便将心放在肚子里。” 女儿蠢又没脑子,是不喜欢元娘,却也不会太苛刻。 这一点,孔老夫人到可以保证。 “这点我信,小姑子只是有时想不开,我也是觉得元娘那孩子可怜。”若是没有当年的事该多好。 “好好好,我知道你是个明白的。”孔老夫人确实安心了。 而谢家那边,一路上孔氏的心情不好,主要是母亲给两个孩子备了及笄礼,她也是今天晚上在驿站休息的时候,从惠姐那里听说的。 惠姐得的是一个铺子,卖胭脂水粉的,元娘虽没有告诉她,孔氏却从惠姐那里听说了,是一处庄子。 还是有温泉的庄子。 在金陵那样寸土寸金的地方,一处庄子已经极贵重,何况还是有温泉的。 便是孔氏当初嫁人,也没有得到这个。 “你外祖母这些年一直偏疼着你,这次她过寿辰,元娘送的礼物又让她有了面子,所以才会送的贵重一些,你也莫往心里去,我...我也有一处庄子,虽没有温泉却也不错,待你嫁人给你做陪嫁。”孔氏现在是明白什么叫人穷气短了,便是想劝女儿,却也拿不出东西来。 谢文惠便是知道那边偏心也只能挺着,面上还要装出听懂事的样子,“女儿知道,母亲不必担心,元娘也是我妹妹,我怎么会吃醋。” 孔氏笑着抚着她的头,觉得还是大女儿贴心。 等到晚上休息时,孔氏委屈的把这事与丈夫说了,“母亲也不知道怎么做事的,姐妹两个送东西,不送一样的也就罢了,分量也不同。让惠姐怎么想?” “惠姐不高兴了?”谢江沅背对着妻子。 “惠姐懂事,怎么会和元娘计较这个。”孔氏一脸的骄傲。 谢江沅,“夫人这话说的不对,东西是她们外祖母送的,惠姐要真是计较也是与岳母计较,怎么会扯到元娘的身上。” 孔氏就是一噎,她总不好在夫君的面前说自己的母亲不好吧? 谢江沅不多时就传了呼噜声出来,孔氏就更气了,却又没有办法。 回去的路程赶的很急,四天便到了金陵,因为太赶,所以哪怕是坐马车,也让人浑身像散了一般。 谢元娘又来了月事,身子就更不舒服了,回到府中后便足不出户,一直到及笄礼的前一天,整个人才精神了。 第311章:亲女寻亲 孔氏这次没有犯糊涂,及笄那日给姐妹两个备的衣衫都是一样的,没有分出哪个轻哪个重,而且那日待谢元娘也格外的和蔼。 前世谢元娘因为与顾庭之的事,所以及笄这天就没有出来见人,今生终于有了一个圆满的及笄礼,她也感慨颇深。 这日,意外的是马夫人也来了,马夫人是个看着极严肃的人,出来做客身上的衣裙干净却是棉布的。 可想而知马府里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孔氏咬了咬唇,纵然如此,可那是新科状元,想到这些日子以来的算计,孔氏越坚定了心中的决定。 暖阁里,孔氏笑着接过了马夫人的八字,又将谢元娘的递了过去,“两个孩子的事也算是定下来了,日后还要多走动才是。” 马夫人绷着一张脸,“谢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们府中一向不喜走动,谢夫人不要见外。” 孔氏的笑就僵了僵,“平日里我也不爱走动,只是有时实在是没有办法。” 两边的亲事就这么定了下来,也没有惊动外人,马府做事低调,孔氏又正有此意。 这一日,送走了马夫人,孔氏才疲惫的回到暖阁里,刘妈妈从外面走了进来,“夫人,外面有人说找夫人。人就在府门口呢,却如何也不进来。” 孔氏与刘妈妈对视一眼,坐了起来,“咱们谢府虽小,却也不是由着人胡闹的,若是认识将人请进来,不认识便早早的打了。” “来的是位姑娘,与大姑娘长的一般模样。” “什么?”孔氏低呼出声,“有多少人看到了?” “刚刚送人出去时,客人都看到了。”刘妈妈提醒道,“夫人,还是出去看看吧。” 孔氏却已经往外走了,由刘妈妈的手扶着的身子,虽然极力控制着,甚至是她早就做的打算,仍旧忍不住颤抖。 这事等孔氏走到府门前时,府里的下人都聚到了那,但是府外面也聚了些看热闹的人。 孔氏轻喝道,“越的没规矩,都挤在这做什么?” 越过人群,孔氏也看到了那青衫女子,长的与惠姐一般模样,孔氏的步子顿了顿,握着刘妈妈的手也是一紧,还是刘妈妈小声的提醒了一句,孔氏这才走上前去。 “不知姑娘是何人?” “小女子是来寻亲的,我养嬷嬷去了之后将一坏玉佩给了我,又让我到谢府来寻亲。”青衫女子声音温和,目清清澈的望着孔氏。 “母亲。”谢文惠听到消息也赶了过来,她的身侧还有谢元娘。 两人纵是重生回来,看到这一幕也惊呆了。 事实摆在眼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前世说不通的一些事情,也通了。 谢元娘不是孔氏的女儿。 谢文惠神色复杂的看着谢元娘,又看向那个与她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子,也沉默了。 一个时辰之后,得了消息的谢父也赶了回来。 谢江沅大步进了正院,待看到那两张一模一样的脸颊时,背在身后的拳头也紧了紧,才又大步的走上上的坐坐了下来。 “夫君,还是让孩子们先回去吧。”孔氏不敢面对丈夫。 谢父面沉如水,“她们也是大姑娘了,事情闹到这一步,于其过后与她们解释,不如现在告诉她们真像。” 孔氏沉默了。 侍立在一旁的刘妈妈突然跪了下来,“老爷,这事不怪夫人,是老奴的错,要怪就怪老奴吧。” 谢父捋着衣袖不语,刘妈妈知道这位主子的性子一向温和,此时不说话,刘妈妈的心也没有底了。 事情还要往下演,老爷不开口,刘妈妈只能继续道,“当年夫人生二小姐时难产,二小姐生下来之后又以为是 活不成了,当时夫人怕老爷怪她非要回娘家生产,又不敢让老爷知道,这才又抱养了一位冒充二姑娘。” 谢元娘也低着玩着衣袖,她对自己的身世很好奇,主要是活了两世也没有想过她不是亲生的。 不过刘妈妈的这话,还真是漏洞百出。 “孔家那边老夫人及舅夫人是知道此事的,为此这些年才一直格外的疼惜二姑娘。”刘妈妈继续说,她不敢抬头地,却能感受到头顶传来的压迫感,“当年怕引起外人注意,老奴让一个婆子将真正的二姑娘埋了,如今看来怕是真正的二姑娘那时并没有去,反而是那婆子私下里将真正的二姑娘给养了起来。” “嘁!一个婆子为何要养二姑娘?”谢父冷讥出声。 “这这刚刚听二姑娘说那婆子已经没了,到底是为何,奴婢也猜不出来。”刘妈妈抹了把汗。 “夫人有什么要说的吗?”谢父侧头看向妻子。 孔氏不语,先哭了起来,“当年我实在怕夫君怪我回娘家待产,眼看着咱们二女儿没有了,这才想出了此办法,谁成想那个婆子是个可恶的,这些年来一直瞒着此事,可怜咱们的女儿,在外面受了这些年的苦。” 说着,她一边把那坏黄色的玉佩拿了出来,“夫君看看,这正是当年你送我的定情信物,当初是怜惜孩子去的早,才将玉佩放到她的身上,如今到是因为这个,才让女儿又回到咱们的身边。” 谢父沉默。 孔氏摸不清丈夫怎么想的,只是一直的哭。 “父亲。”谢文惠拧着帕子。 谢父看过去,“惠姐想说什么?” 母亲很伤心,真正的妹妹找回来了是好事。 这些话到了嘴边,对上父亲的眸子,谢文惠说不出来了,只觉得那眼神太过锐利,活了两世也没有从父亲的眼里见过的凌厉。 “是我打扰府上各位了。”青衫女子起身,“不管当年如何,我只是想来弄清楚自己的身世,并没有想破坏你们家的温馨” “你这孩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不是在挖我的心吗?”孔氏打断她的话,一边又求助的看向一旁的丈夫。 谢父仍旧问她,“夫人可还有话要与我说?” 孔氏便是微微一顿,心虚的不敢对上丈夫的目光,“老爷问这话是何意?” 。 第312章:真相是什么 “即亲生女儿回来了,那么元娘又是从哪里抱养的?” 谢元娘听了这话,暗松口气,她也在等这个呢。 孔氏顿了顿,“是母亲从外面让人抱养的,亲生父母是谁,我并不知道。” ‘啪’的一声,谢父拍了桌子,孔氏的身子就是一颤,只听他道,“事到如今,夫人还不想说真话吗?” 孔氏咬着唇,猛的迎视过去,“夫君这话是何意,难不成妾身还会骗你?” 谢父失望的闭上眼睛,半响后才慢慢的睁开,“你可知道为何你与我说给元娘取名为元娘,而元娘是嫡长女所用,我又没有拒绝的原因吗?” 孔氏拧着帕子,跪在下面的刘妈妈也暗觉事情不妥,当初她就觉得夫人这样算计不妥,可是夫人铁了心要把马府的亲事谋算给大小姐,那么只能将亲事订下来,最后再把二姑娘的身世扯出来,这样一来,抱养的二姑娘自然配不上马府,如此婚事就自然的落在了大姑娘身上。 那日在江宁县,刘妈妈正是收了那婆子的消息,才去探视真正的二姑娘,回来之后说给夫人听,老夫人那边又拒绝去舒府提亲,夫人才有了这个打算。 现在看老爷的话,可不像是不知道内情的。 想到这些,刘妈妈打了个冷战。 “惠姐,带着你两个妹妹先下去。”孔氏直觉不好,也不想在儿女面前丢脸。 谢文惠也觉得不对,甚至觉得下面的形势对谢元娘有利,自然要听母亲的话,起身之后看向谢元娘,谢元娘不动她又叫了两声妹妹,见谢元娘还是不应,甚至都不看她,谢文惠窘迫的涨红了脸。 谢父没有出声,谢文惠只觉得她成了个笑话,目光微湿的看向上面的孔氏。 孔氏牵怒到谢元娘身上,“没听到你姐姐叫你吗?” “哪个姐姐?我如今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找不到,又何来的姐姐。”谢元娘淡淡的回过去。 “胡闹,便便是养了你这么多年,生恩不如养恩大,纵然你二姐姐回来,你也是谢府的姑娘。”孔氏想说难听的,接到刘妈妈的眼神,这才又将话音给调了,“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委屈,当年的事谁又能想到会这样,如今一家人团聚了,你该为我和你父亲高兴才是。” 谢元娘抿嘴笑,“我自是为母亲高兴。” 孔氏总觉得这话不中听。 那边青衫女子到是配合谢文惠,慢慢的起身了,谢文惠此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最后只能留下谢元娘,而她带着人走了。 谢元娘没有走,孔氏还想说什么,谢父却出声了,也没有给她机会,“我之所以同意你提议元娘取这个名子,是因为我知道她是舅兄的长女,原是孔家嫡女,想来当时你狠求了岳父岳母,才让他们同意将孔家嫡女替做咱们的女儿的吧?” “我又怎么能让孔家嫡女受委屈呢?元字原本就该属于元娘的。” 孔氏的面色白了,“夫君在说什么,妾身不懂,元娘确实是母亲从府外抱来的,若真是大嫂的女儿,又岂能让我抱养?” “既然真正的二姑娘回来了,总不能再委屈了元娘,我这就写信送到江宁那边去。”谢父却不听她的解释。 看着人起身往外走,孔氏想拦住人,却听到了门口的丈夫正对着引泉吩咐,“将刘妈妈绑了,这样胆大的下人,咱们谢府用不起,让人卖了,卖的银子捐到庙里去。” 孔氏的身子一晃,若不是曼云扶着,人就摔倒在地上,刘妈妈也一脸的惨白,最后低嚎一声,“奴婢不能在伺候夫人了,夫人日后保重。” 这话,却让孔氏的心如刀割。 她后悔了,不该冲动下做出这样的决定,还有丈夫又是如何知道元娘身世的?若是母亲那边知道了此事,又要怎么办? 直到这一刻,孔氏怕了。 谢元娘也被听到的消息震撼到了,抱养是其一,结果又出来一个孔家的嫡女。 所以也就是说舅母是她的亲生母亲? 回想舅母对她的疼爱,还有那些欲言又止的样子,谢元娘心下苦笑,她就说有些地方不对,现在都说得通了。 不知是怎么走出院子的,府里的下人又是用什么眼神看她她也没有注意,整个人混混沌沌的。 最后,又是如何走出府的,望着清冷几乎没有路人的街道,谢元娘才猛的回过神来。 “姑娘,天晚了,咱们回府吧。”令梅小声提醒。 谢元娘这才知道她大半夜的竟然是走出府里了,难怪街道上几乎都没有人了。 “姑娘。”令梅没有进屋里,所以不知道主子的真实身事,只知道姑娘是抱养的,不是亲生的,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劝。 “我没事。”谢元娘是真的没事,只是一时之间被现实给惊到了。 主仆二人的身影在空落落的街道上显的有些单薄孤寂,而谢元娘不知不觉也走到了大功坊这条街上,她在自己的铺子前转了一圈,没有进去,带着令梅往回走。 弘义阁的二楼,顾远看着那主仆的身影,问江义,“谢府出了何事?” 江义可憋了一天了,现在见主子终于开口问了,立马打探来的消息说了,“今日是谢家两位姑娘的及笄礼,马家也与二姑娘定了亲,哪里知道等送客人的时候,却来了一位寻亲的姑娘,与谢大姑娘长的一模一样。” 顾远捻着念珠的手就是一顿,闭目养神的狭长眸子也慢慢的睁开,江义还在自顾的说着,“后来孔氏将来带入府中,看到玉佩认了女儿,谢大人也得了送赶回府里。” 至于在暖阁里说了什么,因为外面聚了很多的下人,天还亮着,暗卫也没有靠近,所以也没有探知道。 顾远不语,目光跃过窗户,主仆二人正在一处笔墨铺子前转悠,他知道那是小丫头名下的铺子。 主仆二人没有进去,又垂头往回走,哪怕看不到脸,可是这样没有精神头的样子,顾远皱头蹙了蹙。 。 第313章:告之实情 “去将二姑娘请到楼上来。”顾远收起捻珠。 心里一边告诉自己,全当是为了前几日小丫头对顾府的维护吧。 江义愣了一下,然后顺着主子的视线,这才看到街道上的人,暗想难怪二爷会问起二姑娘,原来是看到人了。 随后,江义便直接下了楼去。 谢元娘上二楼之后,还有些彷徨,弘义阁她是熟悉的,前世顾庭之没少和她说,可是没有说弘义阁是小叔叔的啊。 看到二楼雅间里坐在榻上的人,谢元娘哪里还不明白这铺子的主人是谁。 她懵懂的上前见礼,“顾大人。” “你一直叫我小叔叔,还是那个顺耳一些。”顾远抬手指了指他对面的软榻。 谢元娘听话的叫了一声‘小叔叔’,走过去坐下。 换成平时,她还真会激动,可是今日心事太多,惊呀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她有些麻木。 “难得在你身上看到乖巧的样子。”顾远把她的无精打采说成了乖巧也不过为,主要是看她安静的时候实在不多。 谢元娘望过去,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有着她看不透的世界,还有着能将她卷进去的漩涡,“小叔叔与我外祖家很好吗?” 前世,他待她好,是不是也因为知道她的真实身世,所以才会待她特别? 顾远直视她的双眸,想从那双水眸里看出点什么,里面有着悲伤有着期盼。 悲伤什么?又在期盼什么?这些与他和孔府的关系又有何关联? 顾远眉头微皱,“师生之交。” 师生之交有远有近,并不是绝对的答案,出乎谢元娘的意外,可让她低落的心情好了许多。 她知道她存在着一丝的侥幸心里,或许前世小叔叔待她好,只是待她好,并不是因为别的。 顾远一直盯着她,自然将她这细微的变化也看在眼里,她是不希望他与孔氏亲近? 这又是为何? “我不知弘义阁是小叔叔的产业,前些日子在这里买了一块好的玉石” “弘义阁私下里置卖玉石的事情并没有对外过。”顾远突然开口。 谢元娘黑白分明的眸子就是一顿,她紧张时,手也不由自主的拧起了衣袖,这个小动作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如浩瀚夜空一样的眸子,淡然的和他的人一样,再大的事情,在里面永远找不到波动。 这一刻,谢元娘突然不想撒谎了,“小叔叔,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曾在顾府里生活过。” “梦”他的声音低沉,像阵年的老酒。 “我该回去了。”谢元娘起身,“今日多谢小叔叔收留。” 不走留下来说她梦里嫁给顾庭之? 谢元娘想到那个渣男,就一肚子的气。 顾远没追问,只让江义去送人。 雅间里,顾远还在喃喃那个‘梦’字,叫他小叔叔,难不成是梦里就叫他叔叔。 或是说,要梦里她是嫁给庭之的? 一路走回谢府,谢元娘也有些后悔了,她说是梦又说在顾府生活过,还叫他小叔叔,以小叔叔的精明,他一定能猜到怎么回事。 莫名的,谢元娘的脸也烫了起来。 然后,却没有多给她窘迫的时间,才刚到谢府门口,就见一道身影冲了出来,几个大步已经到了谢元娘的身前。 “元娘,大晚上的,你是让为父担心吗?”正是一脸急色的谢父。 随后,谢父才发现江义,他诧异时,江义已经抱卷叫了一声谢大人,然后转身走了。 谢父顾不上这些,想上前拉着女儿,却又因身份有变,只能站在原地急的搓手,“晚上露水重,先回去吧。” 谢元娘点头,默默的跟在父亲身后,从小到大,活了两世,父亲一直疼她,哪怕明知她不是亲生女儿,却也待她如亲生。 谢父一路送着女儿回了青山院,站在院门口没有再往里走,谢元娘回过身子,“父亲也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想了想又道,“我没事。” 这一天对她来说也不算糟糕,不再被隐瞒知道自己的身世,又与小叔叔那边说了真话,整个人都变的轻松起来。 “元娘,你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问。”听到管家说女儿出去了,谢父就急着追出去找,从小在身边养大,他是真的当自己的女儿疼。 若不是妻子将事情捅出来,他一直想装糊涂一辈子,这么乖巧又懂事的女儿,又有才气,哪有做父母的会不喜欢。 “父亲有没有想过将真实身世告诉我?”谢元娘还真有想问的。 谢父果断的遥头,“没有。” 他转身背对而立,望着头顶的明月,“当年看你母亲对你的态度不对,我一直以为是因为生你的时候伤了身子,她才对你不喜,可后来有了鸣哥,她仍旧如此。” 慢慢观察,又生活在一起,谢父也发现了不对,甚至他与女儿亲近时,妻子的样子仿佛他在和另外一个女人亲近。 这些话,他对女儿说不出口。 “那我的亲生父母,父亲又是怎么知道的?” “今日我不过是炸你母亲,至于到底是不是,我也是在猜测,还要看你外祖家那边来的信。”谢父回过身,目光坚定,“你这么乖巧懂事,你舅母又如此疼你,即便你不是孔家的嫡女,也会与孔家的关系很近。” “父亲只是看舅母待我好,所以觉得我是孔家的女儿吗?”现在平静下来,谢元娘觉得有些地方想不通。 “这事你还不知道,当年你母亲怀你的时候,你舅母也是怀着身孕,甚至是先你母亲生下一个女儿,等你母亲生产时我听到信赶过去时,你母亲生下两个女儿,而你舅母的那个女儿似乎没有活过满月,便没了。” “那舅母待我好,或许也是因女儿没了,而正巧我又是个抱养的,才觉得我可怜才会对我呢。”谢元娘现在一细想,反而觉得自己的身世扑朔迷离了。 “你放心,如惹你亲生父母不在,这里永远是你的家,如若你愿意,这里也永远是你的家。”谢父自然想让女儿留下,可他知道女儿的心性,不会同意的。 。 第314章 忍不住讨要 “女儿知道了。”谢元娘还没有想这个,父女两个这才分开。 令梅和引泉就在一旁听着,却也大气都不敢喘。 这一天发生太多的事,姑娘刚刚及笄,就又有真正的二姑娘上门认亲,这事想瞒都瞒不住,想来明日整个金陵城都知道了。 回到了暖阁里,洗漱过后,谢元娘躺在床上,才悠悠的叹了口气出来,她现在能做的便是等,等江宁县那边的信,然后再决定自己要怎么做。 而在静安居这边,孔氏一直拧着帕子在等,她在等着丈夫回来,总要将刘妈妈救下来方可。 听到外面有请安的声音,孔氏才站起身来,就见丈夫进来了,孔氏咬着唇,鼓起勇气,“夫君,刘妈妈是听我的吩咐才行事,看她年岁大的份上,夫君便放她归家吧。” 谢江沅在椅子旁坐了下来,“寄柔,你为何要这样做?你想认回亲生女儿,我不拦着你,为何要这样做?在今天,还要弄的人尽皆知?你大可以事后将亲生女儿接回来,再寻一个借口,这样可以不伤到元娘。” “我” “我要听实话。“谢父出声提醒她。 孔氏咬了咬唇,“惠姐比元娘大,却没有一门好亲事,母亲又拒绝去舒家提亲,我总不能让惠姐受委屈。” 谢江沅打断她的话,“然后你就想这样揭穿元娘的身世,然后让惠姐代替与马府结亲?” “胡闹,你当这是儿戏吗?马府看中的是元娘,而不是谢府。” “那她是谢府的女儿。”孔氏不服。 “所以你就让她不是谢府的女儿,坏了她的亲事?”谢江沅仿佛不认识眼前的人,“你平日里待元娘刻薄,我一直帮你周旋,明知道因为什么也没有挑破你,只是暗下里点拨你,希望你能明白。如今一看,是我高估了你。” “我也想疼她,可她原就不和咱们一条心,整日里只知道给我添堵,难不成只是我一个人的错?” “早如今日,何必当初?你为何扔掉自己的女儿,最后又抱养一个?你心里最明白不过,现在你却将厌恶推到一个无辜的孩子身上,你怎么能如此自私?” “如今不论我怎么解释,在老爷的眼里,我都是个恶人,既然如此,我为何不将亲生的女儿接回到身边?”孔氏拍着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老爷只知道我做的不好,可想而知当我知道女儿还活着时,我有多心疼好好的女儿在外面受这些年的苦,我还不能认?” “所以今日的上门认亲,你承认是你安排好的?便是那孩子说的话也是你教的?”谢江沅的眼睛眯了起来,一想到这个,纵是亲生女儿,谢江沅也不喜起来。 孔氏哭到一半僵住了,“我是我强迫她这么说的,她是个听话的孩子,哪有儿女不听父母话的。” 谢父站起身来,“那元娘要怎么办?你想过吗?” “难不成为了她的感受,不能认回亲生女儿?”孔氏反驳。 谢父觉得无力,“我一直也没有说不让你认回女儿,我只是在问你为什么有别的方法还要这样做,说的根本就是两个话题?” 根本就是心虚,而在混淆视听。 谢父还能说什么? 总不能因为亲生女儿回来,然后闹的夫妻和离府中不安,反而越让人笑话。 他只是心疼元娘罢了。 那孩子是个可怜的,因为大人的私欲,而让她委屈这些年。 “老爷,刘妈妈”看到人要走了,孔氏追问人在哪。 谢父的步子没有停,“目无主子的奴才,留在身边只会让她更没有规矩。” 这就是不同意了。 孔氏的身子晃了晃,扶着软榻上的茶几,身子慢慢的滑到软榻上,“为何总说是我的错?” 外面侍立的曼云,想了想终是没有进去。 她不是刘妈妈那般,总能在夫人不高兴的时候劝夫人,这些年来这样的事情也一直是刘妈妈在做,有什么秘密也是背着他们的。 望月楼里,谢文惠也没有睡,抬眼看到金云进来,才放下手里的书,“人睡下了?” “回姑娘,已经歇下了,看着性子是个温和的。”金云想了想才这找到评论的话。 谢文惠嗤笑,“小家子养了这么多年,看人都不敢光明正大的看而是偷偷的看,还能有多厉害。” 姑娘是主子,可以嫌弃,做下人的却不敢多说。 谢文惠挥挥手,“我看她身型和我差不多,将我那些没有上过身的衣服挑两身给她拿过去先穿着。” 金云要出去时,她才又提道,“叫言心进来。” 不多时言心就进了屋,上前小声道,“二姑娘回来了,老爷在大门口不等出去找,人就回来了,也没有说去哪里。” 谢文惠隔着纱窗往外望,“没吵没闹,她到是能沉得住气。不过也是,毕竟” 毕竟是活了两世的人,前世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这点事再沉不住气可就完了。 两世一直比不过谢元娘,如今总算有一样能压过去了,谢文惠暗暗压着心底的兴奋,“一会儿你出去和宝枝说一声,去我的私库里找一套首饰给新来的妹妹送去,你亲自送去,只告诉她因她这些年没有在府里长大,我这个做姐姐的又不如二姑娘受宠,也没有多少好首饰,只能这几套能拿得出手的。” 姑娘这是想挑拨新回来的姑娘与二姑娘生间隙。 言心立马明白了,“姑娘放心,奴婢一定办好。” 谢文惠满意的点头,言心这才出去。 次日,谢元娘不用早起,更不用去静安居用饭了,以前是装样子,现在连装也不用装了,只让令梅去那边送个信。 令梅回来的时候面色有些不好看,屋檐下机醉冬拦下她,小声问,“夫人又说难听的了?” 令梅摇头,“是大姑娘带着新回来的二小姐去了夫人那边,穿着打扮都是大姑娘给拿的,我过去时正巧听到静安居的下人在议论,说新回来的二姑娘见到夫人便哭了,说因为她回来还要夺大姑娘的东西,心里过意不去。” 尚书大人易折腰 第315章 谢文惠阻拦 “到是个会要东西的。”醉冬也明白了,“哪里是心里过意不去,这是在哭咱们姑娘抢了她的东西呢。” “呸,这才回来第一天,府里还没有认她的身份呢,她就想着要抢姑娘的东西了。咱们姑娘的东西可都是舅夫人那边给的,又不是夫人给的,她也不问清楚了,不要脸。” 寒雪刚看着小丫头打扫完院子,也一脸不快的走了过来,“这些个捧高踩低的,一听说姑娘是抱养的,连院子里的活都不干了,被我骂一顿才老实了。” “行了,都小点声,勉得姑娘听了心里不好受。”醉冬沉稳,低声的劝着,“这些事咱们三个心里清楚就行,姑娘那边不要让她知道,省着姑娘心里不好受。” “姑娘有庄子有铺子,便是离开府里也能过的好,真要这般也不必在这里受气。”寒雪小声嘀咕。 “住口,这样的话也是你能说的?老爷那边还没有赶姑娘,你这就挑拨着姑娘搬出去,女子最重名声,姑娘出去又没有长辈,婚事怎么办?便是有人欺负,也没有人相帮。”醉冬恨声道,“我看你就是被娘的话给影响的,一天天脑子不知道在想什么,日后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我便求姑娘赶你出府。” 寒雪不说话了。 令梅也有些尴尬,她拉着寒雪,干笑对醉冬道,“醉冬姐姐,那我们俩去做早饭了。” 两人这才逃一样的去院里的小厨房了。 屋子里面,谢元娘早就醒了,只是没有起来,三个丫头虽然是小声说,她还是都听到了。 昨日只是冲冲看了一眼,便也没有去仔细打量,现在从令梅学来的事看,新回府的这位可不是个好相处的。 不过这作派,和孔氏还真是一样。 难怪是母女。 不过不要说她哭一场,就是闹死闹活的,孔氏也没有胆子到这里帮着她抢东西。 谢元娘不担心这一点,孔氏那边也明白,安抚了女儿一番,语重心常道,“如今你回了府,也不能再叫外面时用的名子,我看不如就叫遗姝吧。是我们谢府寻回来的珍珠。不过总不能太俗气,珍便换成女字的姝,你大姐被称为金陵双姝,也是这个姝。” 说到金陵双姝,孔氏面上的笑僵了一下。 谢遗姝一脸的欢喜,“女儿多谢母亲。” “你父亲也很好,只是事情太突然,那边又有一个,这几日先委屈你了。”孔氏摸着女儿的头,“一会儿让刘曼曼云找几匹布出来送到你姐姐的院子,先给你做几身换洗的衣裳。” 谢遗姝应下,“那我还住在大姐的院子吗?” 孔氏被问的一顿,“先住着吧,你姐姐的院子宽敞。” 谢遗姝又道,“那行,反正女儿从小就在农户家长大,也没有一个人住过一个院子,能自己住一个屋子已经很知足了。” 这话 便谢文惠都多看了她一眼,这位新回来的妹妹可真不是个简单的人啊。 孔氏心疼的将人搂进怀里,“好孩子让你受苦了。咱们谢府虽不是大户人家,可做主子的也不能没有自己的院子,这几天我便让人收拾个院子出来,你先委屈几天。” “麻烦母亲了。”谢遗珍乖巧的笑眯了眼。 谢文惠扭开头,一刻也不想看下去了,“母亲,女儿还有事,妹妹又刚回来,母亲便留着妹妹多说会话,女儿先回去了。” “回去吧。”孔氏想了想又叫住大女儿,“惠姐,你抽空也陪你父亲说说话。” 说话? 怕是让她去劝父亲吧。 谢文惠笑着应下,却根本没有想过去做。 一路出了静安居,谢文惠问身边的宝枝,“你觉得新回来的姑娘性子怎么样?” 宝枝回道,“是个性子好的。” 谢文惠便笑了。 性子好? 小家子气不说,还贪婪又有心机。 两辈子与谢元娘比着来,可真比较起来,谢文惠还是喜欢谢元娘的性子,起码正真,虽然有时让她恨的直咬牙,可起码不让人厌恶。 明明是亲生的妹妹,谢文惠却亲近不起来。 站在院子门口,谢文惠往青山院望,望了几眼,这才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这一上午,谢遗妹没有回望月楼,不过近响午的时候,谢文惠听到外面有争吵声。 她坐起来,“外面怎么了?” 听到她问起,宝枝从外面走了进来,“姑娘,是曼云带着人去了青山院,不知为何吵了起来,言心已经去打听消息了。” 话音刚落,言心就回来了,“姑娘,是夫人说让二姑娘搬到鸣哥以前住的院子,将青山院腾出来给新回来的姑娘。” 谢文惠手里拿着的书甩到了桌子上,“胡闹,还嫌弃府现如今不被人议论吗?” 人已经下了榻,大步的往外走。 宝枝和言心也跟在身后。 青山院的院门口,谢元娘靠着院门,淡淡的望着宝枝,“我也不是不搬,只是总要给我一个说法,如今父亲还认我是谢府的二姑娘,我便是谢府的二姑娘,我的院子腾给别人,可没有这个理。” 曼云硬着头皮,“二姑娘,这也是夫人交代的,您就别为难奴婢了。” “为难?我看是欺主吧?看着我是抱养的,所以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谢元娘挖了挖耳朵,“既让我搬,我看不如我直接搬出府去好了。” “胡闹。”谢文惠大步走了过来,“下人不知道轻重,你也跟着下人计较。” 谢元娘挑眉。 她这又是要算计什么? 谢文惠看出她眼里的嘲讽,也不多说,只吩咐曼云,“你先回去,母亲那边我会去说。” 曼云立马福身告退,这样就更好了。 不然真闹起来,她也怕担责任。 曼云带着婆子丫头走了,谢文惠才回头道,“母亲糊涂,我现在去劝她,今日的事妹妹不要往心里去。” 谢元娘龇牙,“你这么做我也不领情的。” 谢文惠就是一堵,平静了几吸的时间,“我就喜欢做善人,特别是在你的面前。” 尚书大人易折腰 第316章:躲出去 望着怒气甩袖而去的身影,谢元娘笑了笑。 这人还真是矛盾,明明和她斗你恨不能踩她几脚,现在又出来帮她。 “姑娘,咱们回吧。”令梅一脸的心疼。 寒雪也道,“奴婢现在就把院门锁上。” 谢元娘笑道,“不用,难不成他们还吃人。不过这样确实不好,收拾一下东西,我和令梅去庄子上住几天,院里醉冬和寒雪看着,特别是库房里的东西。” “姑娘又没有错,何必躲出去。”寒雪不甘。 “不是躲,是让她们自己闹腾。”别看面上在安慰身边的丫头,谢元娘心底却更迷茫。 她若不是孔家的女儿,那是谁家的?那家还会认她吗? 有孔家在,亲生父母便是想认,也不敢吧? 谢元娘简单的收拾了东西带着令梅从后门走了,得了消息赶回来的谢父扑了个空。 他是听说妻子让女儿挪院子,这才赶回来的,原想先安慰一下女儿,结果女儿去走了。 “走吧。”谢父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走了,又回衙门那边去了,孔氏这边还在等人呢,听说人走了,才大惊。 谢文惠也劝着,“母亲也看到了,父亲这是真的伤心了,进家门而不入,母亲是真的要将父亲推远吗?” “不过是换个院子,又不是赶她出府,就她麻烦。” “母亲。“谢文惠拧着眉,“元娘的亲生父母是谁?如今姝姐也回来了,母亲即不喜欢元娘,便让她亲生父母接了她回去吧。” 不然这样日日闹下去,谢府的名声会越来越差。 孔氏咬了咬唇,“不过是个乡野抱来的,如今哪里还有亲生父母。” 谢文惠却看出这里的门道来了,“当初母亲可是应下外祖家什么条件?” 不然以母亲的性子,早就在谢元娘身世被戳穿的一刻把谢元娘的东西都搜刮走了,哪里还会像现在这样忌讳的不敢动? 这里面定是有原因的。 孔氏道,“这是长辈的事,你别问了。” 最后,任谢文惠怎么问孔氏也没有说。 谢文惠气的直跺脚,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金陵城里,谢元娘是抱养的事情,当天便传开了,第一个想来看谢元娘的便是王薄言,孔氏收到贴子的时候,直接回绝了,说府上事忙,王薄言没有办法,心情又不好,出府在外面转的时候,就遇到了杨招娣。 杨招娣一看到王薄言,说话的语气都变了,尖酸又刻薄,“哟,这不是王姑娘吗?今日没有和谢二在一起?对了,我听说她是抱养的。啧啧啧,现在连五品主事的女儿都不是,可真够可怜的。” “闺中女子,长舌背后非议他人,明日我便让父亲参你杨家。”王薄言厉声道。 杨招娣却不怕,“你也就动动嘴,拿这句话吓唬人。” 王薄言怒目而视。 一道声音传了过来,“闺中女子,注意言行,杨姑娘请自重。” 两人回身,就见一黑瘦男子站在一旁,身上还穿着官服,杨招娣的脸色一变,半响才试探道,“你...是马公子?” 状元游街的时候杨招娣也看了,只是太远,所以此时也不敢确认。 马尚目光直视道,“在下正是马尚。” 他声音顿了顿,“谢二姑娘的未婚夫。” 杨招娣冷吸一口气,便是王薄言也傻住了。 她指着马尚,“你...你说你是谢姐姐的未婚夫?” “我与二姑娘昨日定的亲。”马尚说起这个,面色温和了些。 王薄言心想完了,自己家那个小胖子可是还一直在努力减肥,然后向谢府提亲呢。 “我还有事,先行告退。”王薄言福了福身子,痴步而去。 她得回家安抚一下小胖子,不然他闹起来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杨招娣也惊到了,随后便是一阵的心虚,她在背后说人家未婚妻,现在被人撞到了,又点出来。 又是个男子的面前。 杨招娣脸红的点了点头,转身逃离而去。 马尚面上浓重的神色并没有淡多少,谢府的事他也听说了,甚至第一时间找到祖父那里,祖父的话也让他心安了很多。 马府不在乎出身。 这一句话,就够用了。 婚事不会出事,可二姑娘在谢府里过的怎么样? 被马尚担心的谢元娘,刚出城就发生了意外,外面有打架的而惊到了马,虽然被马夫拉着停了下来,可是还是惊到了人。 惊到了另一个辆青篷小马车里的人,是一对主仆,赶马车的车夫也是个老头。 谢元娘先检查一翻,看到人没事之后,才又赔礼道歉,对方到是先笑了。 “原也不是这位姑娘的错,我没事,你也不必担心。”对方好说话,又体贴,谢元娘也松了口气。 原本就是路上的一个小插曲,结果谢元娘哪里想到到庄子之后,竟又遇到,巧的是两人的庄子还挨着。 小姑娘看着有十三四,却很稳重,皮肤有些黑,却是健康的小麦肤色,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也眯成一条缝,喜感的让人很喜欢。 “和姐姐有缘,在这又遇上了。”小姑娘先上前见礼。 谢元娘回礼,“妹妹是一个人过来的?” “姐姐不也是一个人过来的。”对方眨了眨眼睛,先自报家门,“家父是当今首辅,我姓马,家中都叫我霜姐。” 马首辅上的? 马尚的妹妹? 谢元娘没想到会这么巧,笑道,“看来咱们还真是天注定的缘分,或者说早就该见面了,平日里大家都叫我元娘。” “你是谢姐姐?”马映霜立马出声道,又是一脸的惊喜,“一直只能从旁人嘴里听说姐姐的事,今日总算是见到姐姐了。” 谢元娘抿嘴笑,“这处庄子是外祖母送我的,我是第一次来,竟不知道与府上挨着。” 这可真是缘分。 “天上注意的缘分是跑不掉的。”马映霜突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谢元娘愣了一下,马上就明白她话里所指的含义了,“妹妹是今日便回去,还是要庄子上小住几日?” 第317章:小人做怪 马府的亲事,昨天出事之后,谢元娘是连想的时间都没有,没想到今日遇到了马尚的妹妹,甚至得到了这样的答复。 总体来说,是一件好事。 “现如今是雨季,母亲又脱不开身,我便过来看看庄子。”马映霜与谢元娘同岁,却是个极稳重的人,从谢元娘的话里便听出她要在庄子上小住了,想了想便道,“我要住些天,不知道姐姐是小住还是今日便回去?若是小住,正好还可以做个伴。” “我要住几天,妹妹没事时可以到我这里来坐。”两人约定好了,这才分开。 两家的院子离的近,不过却要从两个小路过去,总要半盏茶的功夫。 谢元娘到了庄子上之后,庄子上的人似乎早就得了信,上前来给谢元娘见礼,认了新主子之后,谢元娘让他们去各忙各的,这才和令梅在庄子里转了起来。 庄子不大,是个四进的院子,最后一进的院子里,建的是露天的温泉,四周是石子铺成,又有裁剪成各式形状的松树,松树的后面是百年的老树,微风吹过,带着树叶哗啦直响,温泉的热气被吹起来,有入仙景云雾缭绕之感。 “这里不错,你去拿些换洗的衣物,我先泡一泡。”谢元娘让令梅去取东西。 令梅笑着应下,看着她跑开了,谢元娘摇摇头,从遇到马府的马映霜之后,这丫头便一直笑个不停,那点小心思哪里藏得住。 温泉的水碰到肌肤,有些刺烫,待适应之后浑身也慢慢的放松开。 马映霜,嫁给三皇子,最后成为皇后。 也难怪两人年岁相当,哪怕她多活一世,相比起来,却还不及这位马姑娘。 谢元娘也没有料到,会在这里遇到,而且这位其貌不扬的人,竟然是未来的皇后,谁会想得到呢。 令梅很快就拿着东西过来,也打破了谢元娘的思绪,主仆二人并没有泡太久,而且泡了一会儿,便会先到岸上的石板上面休息一会儿,不然怕是坚持不了多久。 泡过温泉之后,人总是容易饿,庄子上的青菜又都是现摘的新鲜,谢元娘让人备了羊肉,晚上就涮了火锅。 前世谢元娘为人母之后,总会陪婆婆喝几杯,如今这样的气氛,谢元娘也让人拿了酒过来。 是庄子上产的梅子酿的梅子酒,在树下埋了一年,挖出打开口感很好。 谢元娘原也不是个含杯的,哪知道吃火锅之后一杯接着一杯,不知不觉便喝了一壶下去,等头有些晕时,才发现喝多了。 令梅见姑娘开心,也便没有拦着,让其他人都下去,她独自在这服侍着。 谢元娘微晃着身子走在月下,令梅在身后劝着,“姑娘喝多了,回去歇着吧。” “有些上头,到不是喝多了。”谢元娘呼了口气,又笑了,“回吧。” 原本也不是买醉,此时再闹下去,反而就真的成了买醉了。 这一晚,谢元娘做了很多的梦,梦里多是前世的事情湛哥在窗下读书,衡哥又在外面惹了麻烦,被小叔叔罚的在树荫下扎马步,额角的汗水在夕阳下闪着亮光,他的脸上也带着傻笑。 梦里也有她,她站在院落的门口,看着这一幕,脸上带着温柔的笑。 梦醒了,谢元娘盯着床顶发呆,原来前世她也温柔的笑过,并不是一直悲苦的活着。 迷糊中,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次日,谢元娘是被鸟叫声吵醒的,庄子是建在半山腰,四下里有很多的树,夏天也格外的凉快,可惜如今是雨季,那就有些潮湿了。 谢元娘一起身,外面令梅就听到动静,走了进来,“姑娘,老爷来了,昨晚半夜来的。” 谢元娘微愣,“昨晚我隐约听到好像下雨了,父亲那边没事吧?” “老爷是问了书画铺子的赵掌柜庄子在哪里,然后才又找过来的,浑身都湿透了,今天早上就有些发热,引泉已经请了村医开了退热的药。” 谢元娘一听父亲病了,也着急了,穿戴好之后也没有梳洗就往外走,“怎么不叫醒我?人住在哪了?” “老爷不让惊动姑娘,人就住在了前院的客房里。”令梅怕姑娘担心,“退热的药吃了已经退热了。” 谢元娘不语,等到了前院时,只见父亲还在院子里散步,她快步走上前去,心情很复杂,她知道父亲为何找她,是担心她。 明明知道她不是亲生的,却还是如此。 千言万语,到了嘴边,谢元娘却一句也说不出来,最后只喃喃道,“父亲又不是孩子,怎么能拿着自己的身子胡闹。” “你也知道为父不是孩子,那你呢?说走就走,不知道会让家人担心?”谢父责怪道,语气不见生气,“这庄子不错,你外祖母疼你,这样的庄子在金陵地界,没上万两买不下来。” 谢元娘没惊呀,前世顾府就有一处庄子,湛哥和衡哥常去那里,甚至还鼓动着她也去,她每每要去,顾庭之便要同行,她又不想与顾庭之一起,索性便不去了,顾庭之却霸道的强行带她去,因此她在庄子上也呆过几次。 谢元娘再三确定父亲没事,这才让人备早饭,又让父亲去泡泡温泉,温泉是分着的,有男有女。 谢父正巧沐休,便在庄子上呆了两日。 这两日马映霜让人送过些当季的水果,人没有过来,只说在寻视庄子,等忙完了再过来,谢元娘又陪着父亲,这两日转眼的功夫便过去了。 谢父不回府,孔氏那边又气又恼地,却没有办法,而且因为谢府中又找回一个女儿,有好事的到以宴会的名议给孔氏下了贴子,这两日孔氏带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儿参加了一次宴会,带着女儿露了面,谢遗姝算是真正被认回了谢家。 像宋南蓉这些一直看不惯谢元娘的,原本想借着宴会的机会嘲弄一番,结果却没有看到人,从谢文惠那里才听说人去了庄子。 “庄子?”南蓉县主微微一愣。 第318章:追上门 谢文惠知道这些人在等着看笑话,又岂能让他们笑话了,“是啊,带着温泉的庄子,及笄的时候外祖母送的礼物,她的性子县主又不是不知道,最是急的,第二天便早早的去庄子上了。” 金陵城外的温泉庄子,那是有价无市,想买也买不到的,要底蕴深厚的世家,从祖上传下来的才会有。 要说这庄子也不是真的很贵,不要是能挖出温泉的并不多,而有温泉的庄子冬天可以种青菜,又可以泡,大家心里都明白。 谢元娘虽然是抱养的,可人家的一个及笄礼便是一处温泉的庄子,这样的大手艺谁能比得了? “难怪马府那边会这般中意谢二呢。”宋南蓉心里嫉妒,面上说的话也挤兑起来。 马府一向看嫁妆多少才娶儿媳妇,谢元娘不是谢府亲生的,可嫁妆厚啊。 “可不是,昨日在街上遇到马府的公子,还高兴的对外说与谢二定了亲呢。”杨招娣得到机会就落井下石。 在场的众贵女交换了个眼神,没有人接话。 谢文惠面带笑,看着杨招娣,“马公子在大街上直接找杨妹妹说了此事?” 杨招娣便是一顿,“是我正巧听到马公子和别人说。” “原来是这样。”谢文惠看着她,“马公子为新科状元,又有大才,如今已在翰林院当差,做他的夫人不知道哪天就成了诰命夫人了。” 杨招娣淡淡一笑,“是啊,即便是抱养的,也是命好,能让谢府抱养,又与新科状元结亲。” 这话听着好听,却又带着嘲弄,明里暗里嘲笑谢元娘是抱养的。 “抱不抱养的,便不劳杨妹妹费心了,到是府上的大公子,日后不能再参加春闱,到是挺让人惋惜的。” 一句话,便是让宋南蓉那里也不敢再说旁的了,春闱泄题案,郡王府也是因此被牵连下来的。 “好了,今天这样的好日子,提那些不开心的事做什么。”宋南蓉扫了谢文惠一眼,“惠姐一向疼谢二,到是一直也没有变。” 谢文惠笑了笑,“世子爷不是也疼极了县主,咱们金陵里的人谁不羡慕县主有一个好兄长。” 宋南蓉笑了笑,没有接话,却也变向的认同了,众人看到这一幕又是交换了个眼神,多高看了谢文惠一眼。 谢文惠也没有料到会是这样,她只是维护谢府的名声,不让人看谢府的笑话,却收到这样的意外惊喜。 杨招娣被杨月清用眼神制止,暗咬了咬唇这才忍了下来,却还是不甘道,“我记得县主有一处庄子也有温泉。” 宋南蓉看了她一眼,骄傲道,“是我当初生出的时候,父王送我的礼物,以前还约过你们去玩过,这几天到是少去了。如今是雨季,到那里去泡泡温泉了不错,明日我让人写了贴子送过去。” “不怕县主笑话,我可一直盼着去庄子上呢,上次一游,直到如今还惦念着。”杨招娣立马拍上马屁。 宋南蓉很受用,“不过是个庄子,杨妹妹即是喜欢,到时便多住几日。” 谢文惠在一旁面上虽带着笑,手里的帕子却拧了起来,南蓉县主哪里是要去泡温泉,根本就是去看热闹,以谢元娘那火爆脾气,明日真遇到了,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如今一来,一直回到府中,谢文惠还心事重重,叫了言心过来,“你明日去二姑娘的笔墨铺子递个信,就说这几日南蓉县主要带着金陵的贵女们去庄子上玩。” 言心道,“姑娘,只这一句?” 谢文惠点头,“谢元娘聪明,这一句话她就会明白怎么回事。” 只希望她不要冲动,好好在庄子上呆着。 次日,谢文惠也收到了贴子,孔氏知道之后,便让人叫了女儿过来说话,“姝姐刚刚回来,你多带她出去走走。” “母亲是知道的,县主只让人送了一个贴子,我若带她过去,住的地方怎么办?总不能让她和下人住在一起。”谢文惠直接回决。 “下人让他们去别的院子挤挤,把丫头住的屋子空出来一间就行。”孔氏握着女儿的手,“你们才是嫡亲的姐妹,外人比不得。这两日我冷眼旁观,姝姐虽然不是在府中长大,与咱们也没有生分。总不好因为这些事而让她心里有了隔阂。” 谢文惠还想回决,可看着母亲坚定的目光,知道她在拒绝只会让母亲恼了。 以前谢元娘在府中,也不见得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到是姝姐一回来,谢文惠总觉得她一直在各种的弥补对方,还要在乎对方的感受。 “下人的屋子,姝姐不觉得委屈便好。” 孔氏笑了,“我就知道你最懂事。我现在就让人去帮姝姐收拾东西,到了庄子上,你多照顾一下她,她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有些事情不懂。” “女儿知道了。”谢文惠也不多说旁的。 姝姐那边这时也过来了,听说要一起去,笑道,“住哪里都行,女儿不挑,到是要麻烦姐姐了。” 这话,谢文惠觉得她都做不出来,如今她能做到这样,也是活了两世的原因,“妹妹说这些话便是把自己当成外人了。” 姝姐亲热的挽着谢文惠的胳膊,对着孔氏道,“母亲,我和姐姐穿成一样的衣裙,你能分出来我们谁是谁吗?” 孔氏先是一愣,然后笑了,“你这丫头,又不小了,还如此调皮。不过你说的话到是给我提了个醒,你们原本就是双胞,梳装打扮一样也更惹人眼。” 孔氏立马就喊了丫头进来,“去外面的成衣铺子看看有没有合适两个姑娘穿的衣衫,若是能找到一样的,就买回来。” “母亲。”谢文惠在一旁阻止,可母亲根本不看她。 姝姐还在一旁起哄道,“姐姐,这样挺好的。” 谢文惠淡淡的笑了笑,“妹妹怎么突然想起这个来了?” 这个姝姐,可不似表面上看的那般无害。 “就是看着姐姐的脸时,就想起了自己。”谢遗姝笑容干净,还真是看不出她有别的用意。 第319章:脑子很够用 “我现在想着明日你们姐妹两个穿着一样打扮出去,众人惊艳的目光,就心情好。”孔氏这边交代完了,还一脸的兴奋。 谢文惠笑了笑,不语。 谢遗姝反而凑上去,“母亲若是喜欢,日后我与姐姐就一直一样打扮。” “好好好,你们姐妹长的一样,这样才对。”孔氏越发觉得新找回来的女儿贴心。 谢文惠此时听了这句话,却终于明白谢遗姝的用意了,和她穿的一模一样,谢遗姝有什么?若是和她一样,母亲就要每天都买东西送过去。 这位新回来的妹妹到是厉害,不声不响的就把东西都要了,又哄得母亲这么高兴。 谢文惠也很好奇,她到底是在什么环境下长大的,可不像农户人家养出来的。 当天,谢元娘就在庄子上见到了赵贵,听到谢文惠让人来回来的消息,谢元娘笑了,为了谢府的名声谢文惠还真是大度。 “这事我知道了,你既然过来了,便在庄子上带着菜回去。”赵贵这么又是谢恩,谢元娘摆摆手,“自己庄子上的也不用银子,日后缺什么东西到庄子上来拿就行。” 又上庄子上的庄头带着赵贵下去,谢元娘才问令梅,“马姑娘明日约的可是庄子不远处的庙寺?” “马姑娘派来的丫头说,每年马姑娘都会去庙里添香火钱,在那边用响午饭。” 令梅的眸子转来转去的,“听说明日马公子也会来。” 谢元娘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令梅惊呼一声,忙递了帕子过来,谢元娘制止住她,掏了自己帕子擦嘴。 难怪令梅这么兴奋,这是高兴明白她与马尚见面吧? 不过两人定了亲,成亲前见面联络一下感情也不错,谢元娘到不排斥。 反正好想找个人把自己嫁出去,这人又是潜力股,品行也信得过,成亲之后日子想来也不会难过。 “姑娘是紧张见马公子?”令梅将杯茶扶好。 谢元娘斜了她一眼,“你看你家姑娘是那种害羞的人吗?” “是啊,姑娘当初还和任公子表白过。”说到这,令梅忙捂住了嘴,见姑娘看过来,才心虚的低下头,“是王姑娘说的,还说任公子是个负心汉,找机会让她弟弟收拾任公子。” 谢元娘只觉得头疼,“什么时候的事?” 如今出了这么多的事,她可不想再出闹出什么乱子出来。 “就是那次状元游街啊。”令梅说漏嘴,此时也就不避讳了,大大方方的说出来。 谢元娘算算日子,再回想这阵子也没有听说旁的事,这才安心,不过立马就又拧起眉来,“你现在去赵贵那,看他走没走,若是没走,让他回到金陵之后打听一下消息,明日南蓉县主到庄子上来,邀请的人可有董姑娘,任姑娘有没有同行?” “任姑娘早就天天巴在董姑娘的身后,姑娘还搭理她做什么。”令梅现在对任蓁蓁一肚子的意见,却也只是发个牢骚,听话的去办事了。 谢元娘是知道王薄言小胖子不会说谎,还有她那个弟弟实哥,一看就是个精明的,若是他想做什么,定能做到。 谢元娘原本还真没有把明天宋南蓉带着人到庄子上玩的事当回事,此时却不得不重视了。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谢元娘见赵贵来了,就得到了信,董适来了,也邀请了任蓁蓁同行,护送她们的正是任显宏。 听到赵贵说起有哪些人,并没有王薄言之后,谢元娘暗松了口气,不过她哪里知道,她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现了。 在官道上,任显宏拧着眉头,态度好的跟着对方赔礼道歉,哪知道对方不依不饶。 “好啊,沾了本姑娘的便宜,现在想走?清天白日,没有王法了吗?”‘王薄言’的手指就差戳到对面任显宏的脸上,另一只手掐腰,“大家都别走,都看看这是什么人。” 身边服侍的丫头纤枝垂着头,就差找个地缝占进去了。 今天公子又偷偷拌了姑娘出来,甚至还把她也带了出来,她就知道没有好事,果然公子是冲着任公子来的。 “王妹妹...” “呸,哪个是你王妹妹,你叫的到是亲热,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兄长。“王卷实打断对方的话。 任显宏皱了皱眉头,“刚刚我是看王姑娘要从马上掉下来,冲忙中才扶了一把,无心坏王姑娘的名节。” “你也知道姑娘有名节?你明知道还要伸手,你就是居心不良。”王卷实就是来欺负人的,自然是一堆的歪理。 “若是姑娘,任公子坏了你的名节自是要负责,只是我看这位不是姑娘,该叫一声公子吧?”车窗挑起,董适的半边脸露了出来,“听闻王御史有一对双胞胎的儿女,这位便是王公子吧?” 王卷实眼睛眯了起来,刚刚耍无赖的样子也不见了,目光甚至有些挑剔,“闺中的姑娘,竟然打探别家公子的事,就你这还叫大家闺秀” 董适的脸微微一红。 她还真没有见过这样的泼皮无赖。 任显宏也是被这一幕给震惊到了,难怪今日的王家姑娘看着不对,竟是这般。 “王公子,若是任某有得罪的地方,还请王公子直言相告,任某自当改之。”任显宏如今是朝廷命官,能做到这么卑微已是很谦虚了。 王卷实呸了一声,“把你那副假惺惺的作派收起来,小爷可不吃这一套。” “王御史不知道王公子平日里有这样的作派吧?”马车里董适又出声。 王卷实瞪过去,“哟,这是威胁小爷呢?” “呸,还王御史家的公子,我看和金陵城里的那些纨绔子弟没有区别。”董适的丫头已经看不下去,张口骂了起来。 董适的眉头一皱,“不得无理。” 丫头脸色微变,低头不语了。 王卷实一把扯下头顶的假发迹,“还自俞有规矩的人家,我看也不过如此,日后莫在说大话了。” “咱们走。”王卷实被戳穿了身份,也知道再闹下去占不到便宜,只能不甘的先放过任显宏。 第320章:王小爷找麻烦 任显宏拧着眉,并没有拦着,一直目送着王卷实走了,才收回目光,对着马车作揖,“惊扰到姑娘了。都是任某的错,才让姑娘也受了牵连。” 董适放下帘子,“任公子原也是好心,又岂能有错。” 两人客套过后,便继续上路。 任蓁蓁坐在马车里一直也没有出声,开始的时候看到是王姐姐,她是不敢露面的,因为兄长的事情,她已经没脸见王姐姐和谢姐姐了。 结果刚刚发现并不是王姐姐,而是王姐姐的弟弟,任蓁蓁心里更难受,一定是王姐姐恼了她,才会让她弟弟来找兄长的麻烦。 至于兄长和董姑娘之间的客套,任蓁蓁只做没有看到,脑子里反而想起了兄长与谢姐姐在一起时的一幕幕。 兄长的心里明明是有谢姐姐的,可是为何要与董姑娘在一起?为什么不反抗母亲的决定? 一路上,任蓁蓁脑子乱乱的,直到马车再次停下来,才发现已经到了郡王府的庄子上。 她并不喜欢来这里,五品主事家出来的,在这些贵女面前只能像个影子,可是董姑娘邀请,母亲又不让她拒绝,她根本就没有反对的权利。 可当一抬头,任蓁蓁的脸色变了,她看到了那次在贾侯府拦着她的男子,那个曾到府上提过亲的程荣。 一身华袍的程华似感觉到有人看他,他看过来,看到是任蓁蓁之后,裂嘴一笑,任蓁蓁却吓的脸色都白了。 一道身影拦在了中间,正是青色袍子的任显宏,任显宏目光锐利的看向程荣,程荣也不害怕,对着任显宏笑了笑,转身勾着身边的人走了。 董适在一旁虽然与郡王府来接的婆子说话,眼睛却也注意着这边,看到这一幕,她往程荣的背影望了一眼。 郡王府的庄子马上就热闹了起来,其他受邀请的人已经早就到了,董适她们算是到的最晚的。 而让人议论最多的,便是同样装扮的谢文惠姐妹两人,走到哪里都会让人盯着,谢文惠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却又没有办法,谢遗姝就像狗皮膏药一样粘在了她的身边,寸步不离。 面对众人的打量,谢遗姝落落大方回笑之后,还能主动上前去攀谈,就她这副厚脸皮的作派,让一众贵女都有些不适应。 在贵女这个圈子,大家都是有眼色的,若是喜欢几句话便算是凑到了一起,像谢遗姝这样主动凑上来,哪怕你冷着脸,她也和你亲热的像亲姐妹一般,贵女们面上又不好表露出来,最后到有些同情起谢文惠了。 谢文惠开始还在恼羞谢遗姝不矜持,等到最后已经麻木了,干脆不去管她,而是凑到了董适的身边。 她心里一直记着寻找刘将军平反证据的事,已经这么久了,她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今天再错过,等董适一成亲,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再有机会。 “董姐姐没有几日便要大婚,这也是做为闺中女子出来的最后一次了。” 董适提起婚事,没有女子的娇羞,“嫁人也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还在金陵城中,日后妹妹可常去府上寻我说话。” 董适如今到觉得谢文惠的性情很对她的口,先不说一直夺人光彩的谢元娘压着,哪怕谢元娘不是谢府的女儿曝光之后,谢文惠也没有落井下石,更是力排众义而维护谢元娘,甚至不惜得罪南蓉县主。 以往董适看着谢文惠虽面上温柔,可与谢元娘确实不亲近,如今看来本质上谢文惠也是个好的。 “姐姐的话我记下了,日后姐姐不嫌弃我烦就好。”谢文惠笑了笑,看着不远处贵女们说笑的场面,忍不住叹了口气,“以往苏妹妹没有出事时,咱们时常凑在一起,如今也不知道她在边关那边怎么样了。她临走时找人来说要见我一面,只可惜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董适望着远处的山色,“人各有命,咱们这些闺中女子又能做什么。” 语气里却带着掩饰不住的遗憾,和生而为女子的不甘。 谢文惠微愣,她竟不知道原来最重规矩的董适,竟也有觉得做女子被束服的不甘。 “是啊,苏妹妹其实还提起过董府,语气里带着遗憾。”谢文惠抓紧时间探话。 董适侧过头看她,谢文惠的心就是一紧,强忍着没有心虚的移开目光。 董适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才又看向远处,“平日里我与苏莹莹接触的并不多,便是董府与苏府也没有走动,到没有想到她还念着董府。” 这话听着没什么毛病,可是待一细细的品,便不对味了。 谢文惠也不敢再深问下去,掩饰的笑道,“是啊,那时苏妹妹情绪也不稳,东说一句西说一句,也不知道她哪句话才是真话。” 董适没有接话。 她是官家子女,又被当成大家妇养大,若是连谢文惠这点试探都看不出来,又如何配得上这些年的教养。 原还对谢文惠有些好感,此时到是都光了。 她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便散开,心里却想着谢文惠诡异的举动,她为何要这样做?目地又是什么? 还有谢文惠与她亲近,目地也就不那么纯了。 董适唇角边闪过一抹肌讽的笑,闺中女子,又有几个是简单的,到底是她把事物看的太过美好。 谢文惠套话的功夫,一回身发现谢遗姝与杨招娣竟然凑到一快去了,两人交头接耳的,像交往了多年一般。 谢文惠的皱头紧了紧,这时南蓉县主也过来了,说这边有个寺庙,里面的素斋很好吃。 吃什么无所谓,闺中的女子难得出城来玩,又是在庄子上,众人自然是觉得有趣,便步行的出了庄子,往半山腰的寺庙而去。 宋南蓉眼里尽是笑意,她可是让人盯着谢元娘呢,是打听出来谢元娘去了半山腰的寺庙,这才有了这样的安排。 一个被抱养的,出身定是不好,谢元娘以为真的能一直躲着大家? 想到之前受的那些气,宋南蓉今日都要找回来。 第321章:马尚的承诺 半山腰的寺庙里,谢元娘一到这边,就在寺庙的门口看到了马尚,一身褐色的袍子,双手背附而立,少年的身姿就像雨后的春笋,眨眼的功夫又是另一副模样。 “二姑娘。”仍旧和第一次一样的见礼。 谢元娘忍不住笑了,“当日在郡王府我帮了你一个小忙,没想到竟还有这样的缘分。” 这样的缘分,自是指两个人的亲事。 马尚的脸就红了起来。 他知道二姑娘的性情,甚至也见过她对任显宏的做法,可当自己面对时,仍旧忍不住红了脸。 “注定的缘分,马某定会好好珍惜。”红透的脸像熟透的苹果一般,目光闪闪发亮,直视过来。 少年心性,少年情灼。 谢元娘被这样的承诺和告白,也愣了一下,随后释然的笑了,“元娘记下马公子的承诺。” 两人心照不宣的有了约定,那边马映霜也恰当的出来了。 “兄长和谢姐姐到是有缘,在这里遇到了。”马映霜笑着打趣的看了两人一眼,特别是兄长红透的脸的样子,也看的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谢元娘上前挽过马映霜的胳膊,“妹妹添完香火钱了,咱们不如到寺庙外面看看吧。” “全凭姐姐做主。”马映霜不明白,却知道谢元娘这样做一定有原因。 谢元娘到也没有瞒着兄妹二人,毕竟将来嫁过去,她也不能装一辈子,到不如现在就让兄妹二人知道她的性子,若是不喜,现在退亲还来得急,也省着日后成了亲才后悔。 “我身世的事情妹妹也是知道的,今日南蓉县主正巧带着众贵女也到郊外的庄子上来玩,这处也就这么一座寺院,我寻思着她们怕是也会到这边来。我到是不怕她们,只是到时怕让妹妹难堪。” 马映霜明白了,随即一笑,“姐姐说的正是这个理,凭白好好的心情被破坏掉,得不偿失,咱们不若躲了出去。” 马映霜是从来不与金陵城中的贵女们走动,所以当她赐给三皇子时,还曾惊动了金陵城的贵女们,马映霜这才走入众人的视线。 勋贵世家看不起马府的穷和落魄,马府却有自己的高洁品质,也看不起勋贵世家,平日也不曾来往。 马尚一直跟在两人身后,他不语,却在听到南蓉县主带着人过来时,眉头也皱了起来。 如今二姑娘与他定了亲,他便不能让人欺负了二姑娘。 三人从寺庙的侧门出来,正撞到有人要爬墙往里进,那边也听到了角门这边的动静往过看,谢元娘三人也同时看过去。 众人:..... 实在是这样的场面让人忍不住抽嘴角。 一身女子装扮的王卷实,头上的发髻已经摘下去了,却穿着一身女子的衣裙,整个人粗鲁的攀在墙头,一只腿已经骑了上去,只差另一只腿了。 “没看过翻墙吗?”王卷实觉得没面子了。 特别是还当着谢二,还有与谢二定亲的那个马尚的面,他语气有些冲,眼睛也盯着马尚。 谢元娘抿嘴笑,“是没看过这样出墙的红杏。” 一句话,众人愣了愣,随即都笑了。 王卷实恼羞之后,也觉得这话形容的贴切,也笑了,干脆从墙上下来,“我就想看看南蓉县主她们要来逛的寺院是什么样的,现在遇到了你们,那就算了。” 纤枝也上前来给众人见礼,又偷偷看了一眼谢元娘,心下叹了口气,总算是见到谢姑娘了,二少爷也不能再往里面翻了。 “你这样一身装扮像什么样子。”马尚出声训道,“我有带了衣衫,让小厮带你先换了。” “老气横秋的,马公子贵庚啊?”王卷实挑衅的瞪过去。 他双手插腰,谢元娘看他这副样子,到庆幸蒋才去了边关,不然怕是金陵城里的纨绔子弟又要多一个成员了。 明眼的都看出来王卷实在针对马尚,谢元娘和马映霜没有看明白门道,马尚是男子却嗅出了味道。 “我亲自带王公子去换衣袍吧。”马尚走上前去,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王卷实扫了他一眼,哼了哼,背着手像大爷一样的走在了前在,马尚对谢元娘点点头,跟了上去,远远的,还能听到王卷实不瞒的声音在问从哪里走。 马映霜感慨,“没想到王御史的儿子是这副样子。” 那个天天参人的王御史,谁提了都惧怕几分,可养出来的儿子,还真是天壤之别。 谢元娘笑道,“她们姐弟两个都有趣,等有机会介绍王家妹子给你认识。” 马映霜笑道,“我自是高兴能结交几个朋友,只是我们府中的情况姐姐也知道,我是不能宴客的,就怕姐姐们挑理。” 只吃不吐,虽哪家也不在乎一顿吃的,却不喜欢这样小气的作派。 马府穷,马映霜又哪里有闲银子宴请朋友,与其到时让结交的那些人暗下里埋怨,马映霜干脆就杜绝了这种情况,不与人来往,也就省了这回事了。 谢元娘笑了,接触下来马映霜的性子还真是讨人喜,“放心吧,你有空出来玩就行。” 小叔叔是三皇子的老师,此时加之又喜欢马映霜的性情,谢元娘也没有把她当成外人,当成自己家人,相处下来反而更自在。 马映霜也是有主见的人,性格又干脆果断,相处的来便认定了结交,也没有藏别的心思。 两人不过一天的功夫,仿佛像多年的挚友。 宋南蓉她们一行人到了寺庙,走了一圈却也没有看到谢元娘的身影,其他贵女虽没有说,可一路也看出南蓉县主在找人,在这郊外还能有谁,也只有谢元娘了。 那么南蓉县主带她们来这里的目地便不言而喻了。 如今,却没有找到人,是有人通风报信?还是谢元娘就没有来? 宋南蓉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她停下来,“惠姐,谢二的庄子也在附近吧?不如咱们也过去看看?” 谢文惠面上神色不动,为难的笑了笑,“不怕县主笑话,外祖母送给元娘的庄子在哪里我还不知道,原本县主的提议也无非厚义,此时却要让县主失望了。” 第322章:曹大家之人 “你不知道?”宋南蓉显然不相信。 谢文惠解释道,“外祖母送我与元娘的及笄礼不同,我的是铺子,她的是庄子。” 见谢文惠目光干净,宋南蓉这才信了,心里却不舒服,语气带着嘲弄,“孔老夫人到是偏心,只送你一个铺子,反而谢二这个抱养的,捡了这么大的便宜。” “外祖母与外祖父共事多年,要怎么做想来也是外祖父授意吧。”谢元娘不动声色的反击回去。 宋南蓉的脸微微一顿,目光如剑一般看向谢文惠,谢文惠笑而迎视,宋南蓉哼了哼,“咱们走。” 刚刚宋南蓉说孔老夫人做的偏心,谢文惠将外祖父也扯了进来,孔大儒是当世大儒,宋南蓉纵然是县主,却也没有胆子敢说当世大儒。 只是经此一事,却是要将谢文惠给记恨上了。 众贵女走了,谢文惠暗叹了口气,却把今日的事怨到了谢元娘的身上,如果不是谢元娘,她又岂会得罪南蓉县主。 众贵女虽出了寺院,却并没有往回走,而是在半山腰慢慢的逛着,或者说是宋南蓉逛着,她不回去,其他贵女也不敢提议回去。 眼看着就要到响午,走了这么多的路又没有喝一口的水,这些养在闺中的贵女哪里受过这样的罪。 董适微皱眉头,她停下来,“县主,时辰不早,要不要回庄子上?” 宋南蓉可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却在董适面前很规矩,“那便回去吧。” 她心气不好,身边也没有人敢靠近去惹晦气,只有董适一个人,宋南蓉看着沉静的董适,烦燥的心却是慢慢的平静下来。 “董夫人为何给你找一个小户人家?”金陵有三大剩女,如今董适马上要嫁人了,贾春要嫁的是郡王府,只有宋南蓉还没有寻人家。 以前有三个人,宋南蓉还不急,可是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怎么能不急。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董适并没有说旁的。 其实她也不明白家中为何给她寻任家这样的亲事,可是父母的态度强硬,而且亲事又结的这么急,她能说什么? 从小到大,她已经习惯了一切听从家中的安排。 “你就是太守规矩。”宋南蓉咬了咬唇,“我定要寻个自己中意的,不然宁愿一辈子不嫁人。” 董适的目光顿了顿,她想起了梨花丛中的那道身影,想起了那日的狼狈。 眼底闪过一抹的落寞。 永远不可能的事情,她又在期待什么呢? 人群后面,杨招娣也满肚子的埋怨,“谢二一定躲起来了,她也没脸面对众人。” 语气里,又有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姐姐,以后再也没有金陵双姝了。还有马府的亲事,马首辅会叫一个连出身是什么样都不清楚的人吗?” “噤言。”杨月清轻声喝斥,声音又控制在只有姐妹二人能听到的范围,“你与谢二之间的恩怨如何也不要一点遮掩也没有,整日的放在脸上,生怕旁人不知道一般。自从大哥出事,城里的世家便不愿与咱们家走动,你若是在不注重自己的修养,日后有你哭的时候。” 知道自己说的话没有作用,杨月清又警告道,“小心父亲收拾你。” 这句话顶用了,杨招娣不敢再说了,对兄长的意见却是更大,“都怪杨德,要不是他,咱们哪里会让人用异样的目光盯着。” “口无遮拦,杨德也是你能叫的?”杨月清脸色也不好看了,杨招娣这才怕了。 杨德先是行为被人耻笑,让杨府沦为笑柄,后又因泄题案而明里暗里不知道得罪多少人。 杨月清已经十六,如今还没有定亲,母亲本意是挑一个好的,哪知今年杨府会出这么多的事,现在连上门提亲的人也没有。 姐妹两个各有心思,走在中间的是白太医府的白间兮,挽着白间兮的是徐婉,之后是阮侍郎府大房的阮怡馨、贾春。 “那是曹大家的曹姑娘吧?”阮怡馨突然指向山下不远处。 众人被她的话引了过去,同时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白间兮也惊呀道,“真的是她。难得看到她出来。” “是啊,咱们过去看看吧。”宋南蓉也笑了。 曹大家备受人尊敬,每三年一次的族学辩论会都是他出题目,也受各世家捧着,曹琴是曹大家的孙女,只有十六岁,却被人传闻有曹大家的文采,虽不常在外面走动,在金陵城也是极有地位的。 与曹琴站同行的,还有任显宏。 众人到了跟前,这才注意到。 任蓁蓁这个一直被人忽视的人,此时才被人注意她,她凑到了兄长的身边,“大哥。” 那边众人在一曹琴说话,可还是注意着任显宏那边。 任蓁蓁也一脸的疑惑,“大哥怎么与曹姑娘一起?” 任显宏规矩的离众贵女很远,又背对而立,“我一个人到山上走走,哪知道在路上就遇到了,曹姑娘又提出让我送她一段路。” 他指了指前面的庄子,“正巧到了,在这里又遇到你们。” 任蓁蓁往人群里看了一眼,小声道,“曹姑娘有带丫头,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家的庄子在哪里。” “她要去的是马府的庄子。” “马府?马首辅?”任蓁蓁问。 任显宏点头,想到了什么,神色也没有之前轻松了,任蓁蓁不说话了。 那边曹琴也走过来,在众人注视之下,对任显宏福了福身子,“刚刚麻烦任公子了。” 任显宏回礼,“曹姑娘客气了。” “县主众人也说去马府的庄子去坐坐,我便与她们一同上去。”曹琴简单的解释了一句。 任显宏眸子闪动一下,“马兄今日也到了庄子上,我便也过去看看,各位姑娘先行一步。” 任蓁蓁想与兄长在一起,却也知道这样不行,只能又回到女子那边,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另一边离开寺庙的谢元娘四人,在山里转了小上午之后,马尚想邀请谢元娘到庄子上做客,谢元娘拒绝了,她离开时将王卷石也带走了。 第323章:背后议人 谢元娘与王薄言处的好,王卷实又比她小,她像姐弟一样照顾王卷实,马家兄妹并没有觉得不妥。 结果马家兄妹刚到庄子上,便听说南蓉县主带着人来了,已经喝过茶了,还没有走的意思。 兄妹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马映霜笑了,“大哥,我现在越来越明白在大哥为何欣赏二姑娘了。“ 若不是二姑娘拒绝过来,怕是此时已经与南蓉县主一行人遇到了,到时少不得闹的场面难堪。 马尚一脸的荣辱与共,“二姑娘自是好的。” 马映霜抿嘴笑了,她到是想打趣两句,却是知道兄长的面子薄,便也就忍下了。 “咱们府上的情况金陵的人都知道,便是庄子也只有便家的茶水招待她们,我现在过去送客。”马尚摸了摸鼻子往外走。 马映霜看着人走远了,才笑出声来,难得看到古板的兄长会有这般可爱的一面,说心里话,马映霜很感谢这位二姑娘。 很快,南蓉县主便气冲冲的带着一行人走了,独留下曹琴说是要见马映霜而留了下来。 各家贵女,也没有想过马府是这样的招待之道,便是新科状元亲自出来赶人。 众人离开的时候,曹琴已经到了后院与马映霜说话,“到了府上去,听说你到庄子上来了,想了想我便寻思过来看看,没想到在路上迷了路,我又懒得下山去叫马夫带路,好在遇到了任公子,由他带路,又遇到县主他们,这才一同过来。” 曹琴知道马映霜是个喜欢简单的人,也不想让她误会南蓉县主一行人是她带过来的。 “你的性子我知道,咱们俩之间我不必解释。”马映霜笑着说。 曹琴却很好奇,“你什么时候和谢二有交往的?” “两府结亲的事你也知道,真正接触也就是这次来庄子上,性子我很喜欢。”马映霜并没有多说。 曹琴眉头微蹙,“谢二的身世你也听说了吧?你们家还同意?” 听这话也知道两人是挚友,不然也不会问这么敏感的话题。 马映霜笑了笑,“我们府中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不在乎出身的。” “可谢二的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万一是个....” 马映霜打断她的话,“你再这么说,我要误会你中意我大哥了。” 曹琴笑了,“混说。” 话题也就此打住,两人也没有在深说,又是午响了,马映霜先让人带着曹琴去安顿下来,她则去安排午饭。 迎面见兄长过来,马映霜笑着还没等开口,就见兄长先沉声道,“曹姑娘日后远着点,这人心不正。” 马映霜愣了一下,这才明白兄长是听到刚刚两人说的话了,“大哥想多了,她就是性子耿直。” “你打小就没有与闺中女子接触几次,不知道女子的心里面的弯弯最多。”马尚不是善于前后说人,为了妹妹也算是破了例,想了想,“并不是因为她说了二姑娘不好。” 马映霜笑了,“在兄长眼里,我便是没长脑子的?我心里有计较,兄长便放心吧。” 一边又道,“庄子上的梅子熟了,兄长下午给二姑娘送一些去吧。” “这个不合规矩。”马尚严肃道,不过又道,“梅子不能久放,下不为例。” 人却是红着耳朵走了。 马映霜笑着摇头,带着人去了厨房。 另一边谢元娘带着王卷实到了自己的庄子,直接让庄子上的人找马车送王卷实回城里。 王卷实赖着不想走,“二姑娘...” “叫姐姐。”谢元娘就淡淡的看着他。 王卷实老实了,“谢姐姐,你为什么要答应?” 谢元娘不明白,“答应什么?” 王卷实扭身子背对着他,十足在闹脾气的小孩,“算了,日后他若是待你不好,我定让他后悔一辈子。” 语罢,扭着身子便跑开了。 谢元娘望着小子跑去的身影,反应慢半拍的这才明白学小子是在闹什么了。 莫名的,在这小子的身上,她竟然看到了衡哥闹别扭时候的样子。 这小子竟然喜欢她。 还真是个孩子。 “让人备马车跟上去。”谢元娘吩咐令梅,又安慰一旁的纤枝,“你坐着马车回去,告诉你家姑娘,这几天我就会回城里,到时会抽空找她。” 纤枝笑了,“奴婢记下了。” 有二姑娘在,少爷也没有闹事,纤枝是放心了。 令梅也是傻眼了,一直到把人送走了,这才惊叹道,“姑娘,王公子竟然喜欢姑娘。” “这事你自己知道就行。”谢元娘笑了笑,“在我的眼里他就是个孩子,还不懂什么叫喜欢。” 令梅笑了,“姑娘也不大,可这话说的像个老人一般。” 老人? 加上前世,她可不就是个老人吗! 这一天,谢元娘是真的累了,睡下之后算了算日子,按父亲给江宁县那边送信的日子,再过五六天那就就有回信了。 谢元娘其实也不知道她在等什么,或许就是在等一个答案吧。 等亲生父母那边的消息,然后与他们归家。 是的,活了两世,今生她要离开谢府,从新开始生活。 与谢文惠还有孔氏之间的恩怨,就此而终止吧。 天高任鸟飞,以后只是陌路人。 临睡前,谢元娘又梦到了湛哥还有衡哥,两个孩子在对她笑,站在一起,身姿俊朗,又是少年模样。 次日,艳阳高照,谢元娘在鸟叫的吵闹中才醒了过来,外面还有令梅吩咐下人慢点的说话声。 “别吵醒了姑娘。” 等外面终于安静了,谢元娘才叫令梅,令梅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脸的欢喜,“马公子一大早就送了梅子过来,里面还有冰呢,就是马府的庄子上冬天藏的冰,现在天气潮湿又闷热,冰镇的梅子最为爽口。” “马公子走了?” 令梅笑的神秘,“奴婢说姑娘醒来后一定会怪奴婢们没有招待好,所以就留了马公子在喝茶,人现在在前面的花厅里呢。” 谢元娘嗔了她一眼,还是洗漱简单的打扮一下去了前面的花厅,马尚看到来人,立马站了起来,“二姑娘。” 第324章:偷看到了 “马公子坐吧,你我之间不必这么客气。”谢元娘示意人坐下。 马尚垂眸,“成人之后祖父为我有取字,二姑娘叫我退之便可。” “退之,尚为顶,退为下,两都有互补之意,首辅大人取的好。”谢元娘笑盈盈的看着他,“我叫你退之,你叫我元娘就好。” 马尚的脸又红了,“元娘。” 两个字,他叫出来时,声音有些软,与平日里有些不同。 谢元娘前世已是个内宅的妇人,不然听到这样的叫声,定会羞红了脸。 “我过来已久,便先回去了。”马尚站起身来,落荒而逃。 谢元娘走到门外时,已经看不到人的身影了。 噗嗤。 谢元娘侧头,令梅忙抿起嘴,“姑娘,马公子真有意思。” 像这么害羞的公子,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谢元娘也笑了,结果笑就僵在了脸上,指着不知何时站在院子里的几个人,“你们怎么进来的?” 郭客、顾宇轩及李洞行。 顾宇轩一脸的尴尬,李洞行却已经大声笑了,“马尚平时看着死板板的,到挺纯情的。” 郭客撇嘴,“男人最会装。” 这事他一定要给蒋才送信,再想到蒋才让他做的事,郭客看到谢二和马尚相处的这么好,就更着急了。 谢元娘双手盘在胸前,“你们三个是不是要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李洞行笑了笑,指着郭客,“是他说城里的人都往庄子上跑,所以想过来看看到底她们在干什么,早上正好看到马尚提着一筐的梅子,就跟到这里来了。” 说完,李洞行就呵呵的笑了。 “我们也没有想到这是你的庄子。”郭客一副不是外人的样子,“现在能见到你正好,你身世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现在到庄子上来,金陵的人都在传是被谢家赶出来的?” 外人,还这样关心。 谢元娘便是有气,也没了,再说拿规矩在三个人的身上也说不通,“这么早出城,没有用早饭吧,一起吧。” 郭客笑了,李洞行立马就又热闹起来,“我得先洗洗,这一路上弄了一身的灰尘。” 谢元娘让人带他们三个下去,顾宇轩最有礼貌,不好意思的对谢元娘作揖,又说打扰了,这才窘迫的走了。 这些少年啊。 谢元娘抿嘴笑,四次她四下里寻视了一翻,再也没有看到外闯进来的人,这才松了口气。 郡王府那边的庄子上,荣南空觉得无趣,次日一大早用过早饭之后,便说要回去,众人这两天也呆的无趣,甚至还要小心翼翼担忧着县主的感受。 谢文惠那边上了马车,却没有让人回金陵城,而是往另一边走,谢遗姝调皮的靠过去,“姐姐,咱们是元娘的庄子吗?” “妹妹聪明,已经猜到了。”谢文惠这两天冷眼旁观,可没少看这位新回来的妹妹怎么与人交往的。 “我是知道姐姐担心元娘。”谢遗姝面上的笑退下去,“我也很愧疚,要不是我回来,她现在也不会躲到庄子上来。” “妹妹这话就说错了,元娘到庄子上,不知道多少人羡慕还来不急呢,又怎么会笑话呢,能在金陵城外有一处庄子,还带着温泉的,可不是人人都能拥有的,便是有银子也买不来的。”谢文惠不想帮谢元娘说话,却不看惯谢遗姝这副作派,她想到了以前谢元娘主她假,现在看,在谢元娘的眼里,她也是这副样子吧。 人就是这样,有对比,才会发现问题。 谢遗姝看着她,极认真,“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我?” “你初到金陵,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没有关系,可我观你也是个聪明的人,有些事情自己也能看出来。你可见我与杨家姐妹多攀谈?”谢文惠认真的看着她,“谢府与杨府不合。” 谢遗姝愣了愣,“姐姐,我不知道。初到这边,也只有杨二姑娘才和我说话才搭理我。” 谢文惠所有的怨气,这一句话就给打的烟消云散,“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谢遗姝低下头,“其实我回来之后,一直很害怕,我怕被嘲弄,怕被排挤,怕家里人不喜欢我,所以我不敢不笑。我.....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和自己长着同样的一张脸,此时梨花带雨的模样,谢文惠想起了前世嫁进贾侯府之后的自己,就是这样的无助,一切只有自己承担。 “好了,不要怕,我们都是你的亲人,慢慢就好了。”谢文惠将她揽进怀里,语气温柔,不被看到的脸却是木的。 真的同情吗? 她心下嗤笑,活了两辈子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就这点小伎俩就想骗她,怎么可能。 半个时辰,马车在庄子外面停了下来,谢文惠轻轻拍拍怀里的谢遗姝,谢遗姝才坐了起来。 “姐姐,我去了元娘会不高兴吧,要不我就在马车里等你吧。” “她不会。”谢文惠很肯定的说。 谢元娘骄傲的像只孔雀,连她都不放在眼里,何况小家子气的谢遗姝。 谢遗妹笑了,两人下了马车,这才往庄子里去。 早就有言心上前去打招呼,庄子上的看门的到没有拦着她们,一边带路一边往里面去送信。 花厅里面,郭客三个正在用早饭,谢文惠和谢遗姝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突然进来两个姑娘,花厅里的三个人也是微愣。 “哟,是谢大姑娘来了。”郭客挑逗出声。 谢文惠绷着脸,扫了三人一眼便往外走,谢遗姝慢了半步,将三个人都看了一遍,这才追出去。 得了信的令梅已经赶了过来,“大姑娘。” “你主子呢?一点规矩都不要了吗?一个闺中女子在庄子上招待男子,传出去让人怎么说?”还嫌弃谢府的名声不够烂吗? 谢文惠想着重生回来之后,她一直努力做了那么多,结果轻轻松松就被破坏掉了。 令梅不接话,只道,“大姑娘随奴婢这边走。” 谢文惠冷着脸跟在令梅的身后,令梅带着两人到了后面的正院,谢元娘才用过早饭,看到两人进来挑挑眉。 第325章:谢文惠上门 细小的动作,却将谢文惠的怒火挑的更大,“那几个人是怎么回事?我以为你到庄子上是来讨清静来了,你到是好,弄了....” “姐姐是在教育我吗?”谢元娘打断她的话。 谢文惠哑住了,随后道,“不然呢?” “父亲母亲都没有说什么,姐姐不觉得管的太宽了吗?” 谢文惠不等说话,谢遗姝张口了,“元娘,你怎么能这样和姐姐说话。” “把你那副小人嘴脸收起来,你当这是哪?是江宁县那边的山旮旯里?这是金陵成,小家子出来的算计,你也好意思在这拿得出手。”谢元娘淡淡的看过去,“令梅,送客。” “姐姐。”谢遗姝求助的看向谢文惠。 “你先出去等我。”谢文惠没有看谢遗姝,谢遗姝见没有办法,这才委屈的出去了,屋里没有旁人,谢文惠直言道,“我知道你心里现在有别的想法,怎么想的我也不过问,如是眼前你是谢府的女儿一天,便要将谢府的名声放在第一位,不管怎么说,两世你都是被谢府养大的,这点恩情你总要记得。” 谢元娘靠在椅子里,“你心里很不爽吧?” 谢文惠不说话。 “明明是个抱养的,可孔家为何待我那么好?是在弥补?还是因为什么?你是不是很不安?”谢元娘说着说着便笑了,“父亲已经去了信,左右也没有几天了,你也不必到我面前来找平衡。” “随你怎么说。”谢文惠深吸一口气,不爽心思都被谢元娘看穿,“马府没有退亲,纵然为了自己的名声,你也要想想马府那边怎么看。” 丢下警告,谢文惠走了,她直觉与被赶出去的谢遗姝没有什么区别,几乎是逃掉的。 马车上,谢遗姝到是乖巧了,没有再说话,一路回到了谢府,孔氏难得在府门口等着。 她握过谢文惠的手,“这两日过的可好?” 谢文惠诧异与母亲的态度,却一边回道,“挺好的,特别遗姝,也肖和女儿照顾,她很容易融入大家。” “那就好。”孔氏一边拉过谢遗姝,“鸣哥回来了,晚上等你父亲回来,咱们一家子也可团聚了。” 谢文惠心里便明白了,怕是父亲这几日一直与母亲冷着,母亲没有办法了,才在他们做儿女的身上使劲。 如今谢遗姝也有了自己的院子,虽然小了些,不过却是以前鸣哥小时候住的院子,两边回去休息的时候,谢文惠才换过衣衫,就见母亲来了。 “母亲这是怎么了?” 孔氏笑着坐下,“外面有消息传出来,说是过些日子顾府要办宴会,宴请金陵城中的各世家未婚女子,我看这是要给顾次辅相看亲事了。” “也可能是顾家大少爷。”谢文惠觉得前世便是顾庭之先成亲的,那么今生也不会改变。 至于顾远,他前世没有成亲,哪怕顾庭之的长子都中探花了,他仍旧独身一人。 “顾家大少爷远在关边,若给他相看怎么不把人叫回来?我听说是顾老夫人身子不妥了,顾次辅这才同意相看的。”孔氏搓着手,看得出来她的紧张,“以前因为苏府的贪墨案,你父亲也帮过顾次辅,这次若是能去参家顾府的宴会,总能让各家夫人看看你,你也该定亲了。” 谢文惠拧着眉,“母亲莫要将这样的话说给父亲,当初也是元娘捡来的帐册,利用这个去顾府,只会让顾府心生不喜,反而得不偿失。” 孔氏到没想到这些,“你说的也对,可是....” “此事就此打住,母亲莫要再说了。”谢文惠摆出来不想多说,孔氏也没有办法,坐了一会儿,又说了几句,这才走了。 谢文惠却觉得浑身的力气被抽走了,她清退了屋里的人,靠在软榻里呆。 顾远要成亲了吗? 她还没有让谢府成为金陵城里的新贵,又怎么可能配得上他,重生回来,难道真的要这样又遗憾的过一生吗? 外面,鸣哥拧着眉,“女子当为谨记妇德,你拦在这里,没规矩。” 谢遗姝看着他,“你是鸣哥吗?我听母亲说过你。” “我还有事。”鸣哥丢下话,转身就走。 他在族学里就听说了,只是一直不能回来,今日难得放假,他急忙的赶回来,二姐姐不在府中,大姐姐好不容易回来了,却半路被这个给拦住了。 亲姐姐? 鸣哥对她亲不起来,也不喜欢她。 谢遗姝委屈的看着半兰,“鸣哥不喜欢我吧?” 半兰曾是孔氏院里的二等丫头,现如今被提为一等,放到谢遗姝的身边,“看姑娘说的,你们是姐弟,二少爷怎么可能不喜欢姑娘了,只是二少爷一向害羞,便是与府中的姑娘了是如此,时间久姑娘便明白了。” 谢遗姝笑了笑,“那大少爷呢?” “大少爷是二房那边的,现在在边关那边从军,二房如今只有三姑娘。”半兰介绍了一下二房的情况。 一直到了静安居,主仆二人的谈话这才停下来。 晚上,谢父回府了,直接回的前院,鸣哥一直等在书房里。 谢父连身上的官袍都没有换,坐下来灌了半盏的茶水,才缓了口气,先问了鸣哥在族学里的事,考对完了,谢父看着儿子,半响才道,“你可是要问府中多了一个姐姐的事?” 鸣哥严肃着一张脸,“父亲,二姐姐真的不是我亲姐姐吗?” “你喜欢你二姐姐吗?” 鸣哥点头。 “只要你认她是你姐姐,是不是亲生的并不重要。”谢父想着这两日妻子做的事,也没有什么要和儿子说的。 鸣哥失落的低下头,“当年母亲为何要抱养二姐姐?那我亲姐姐又怎么流落在外面?” “等你大了,自会明白。”面对儿子的质问,谢父难以启齿。 晚上,不想让妻子在孩子们面前失面子,谢父才回了正院用饭,一顿饭孔氏都热络的给大家张罗着饭菜,可气氛也没有好起来,便是一直受亲近的谢遗姝,今日也格外的安静。 第326章:示好无用 饭后,孔氏早早的让孩子们回去休息,才忙叫住要起身的丈夫,“老爷,我母亲那边可有回信?” 谢父抬头看她,“夫人没有往江宁那边送信?” 孔氏顿了顿,“我想着老爷去了信,所以我便没有送信。” “亲生女儿找了回来,总要写信通知一二,夫人到是心宽。”谢父话里带着嘲弄。 夫妻多年,以往什么时候见丈夫这样的语气,“老爷到底在怨什么?” 谢父看着她不语。 孔氏拧着手里的帕子,“我说的话老爷真的不相信吗?” “天色不早,夫人早些歇了吧。”谢父起身,走至门口停了下来,孔氏心中一喜,哪知便听丈夫问,“遗姝寻了回来,元娘你打算怎么安排?” 孔氏错愕过后,“遗姝寻回来了,元娘也是咱们的女儿,以前什么样日后也会什么样。我知道老爷在怨我什么,这些年一直因为遗姝的事,我心里有着遗憾,对元娘的态度才会差了些,又因元娘的性子太倔强,母女之间才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孔氏也委屈的哭了,“老爷也不想想我心里有多苦。” “元娘是个好孩子。你明日去庄子上把她接回来。”丢下话,谢父走了。 孔氏听着人走远了,才咬了咬唇,也不哭了,不过却暗松了口气,明日去将元娘接回来,是不是老爷也原谅她了? 这些天,孔氏的心里还真是不放松,特别是往江宁县写信之后,孔氏心里越的不安,刘妈妈走了,也没有人帮她出主意,还有她在信里写的那些,也不知道母亲会不会同意。 江宁县孔府,今日才收到信。 一封是谢父写的,送到了孔家大老爷孔为的手里,一封是送到后宅孔老夫人的手里。 孔为拿着信,手在微微的颤抖,他闭上双目,这事要让他怎么瞒?又要怎么解释? 孔为拿着信去了父亲那里,孔大儒看过信之后,良久才道,“回信告诉江沅,元娘是从外面抱养来的,当初柔姐痛失孩子,又怕谢家埋怨她回娘家待产,这才出此下策,咱们孔府在这事上也对不起谢家,好在上天有好生之德,亲生女儿还活着,甚至找了回来。” “那元娘怎么办?” “那是谢府要做的决定,不是你该担心的。”孔大儒淡淡道。 孔为的脸色变了。 孔大儒训到,“你也是做祖父的人,这个年岁还将心态变化放在脸上,一点长进也没有,让儿孙怎么看你?” 孔为低头认错,衣袖下的拳头却握的紧紧的,他也想做到不动声色,可元娘....他狠不下心来。 孔大儒不看,也能知道儿子心中是怎么想的,他语气放低了些,“你妹妹是娇傲了些,心地却不坏,元娘又是个有主见的,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现在定了亲事,过不两年就会出嫁。” “儿子知道了。”孔为垂眸,恭敬这才退出去。 信在孔大儒那里,并没有让他拿回来,也代表了孔老太爷的态度,事情到止为此。 而内宅那边的孔老夫人,却是又气又恼,当场还摔了茶盏,这可把身边的丫头婆子都吓到了,黄嬷嬷和孔嬷嬷交换个眼神,将屋里的丫头都清退了出去。 孔老夫人指着信,“你看看,她真是好算计。” 黄嬷嬷和孔嬷嬷不敢接话,先看了信,看到里面的内容之后,整个人也傻了。 “这....难不成是姑奶奶上次回来的时候现的?”黄嬷嬷惊到。 孔嬷嬷回想了一下,“府里的下人是来通报过,说刘嬷嬷出府一次,当天回来之后就去了姑奶奶的屋里,奴婢想着是姑奶奶身边服侍的,便也没有多想。” “她在这边现也是好事,咱们也为她高兴,可是她是怎么做的?这是硬生生的将事情瞒下来,一切等回到金陵之后玩了这么一手,现在反而又求到我的身上来,她这是看事情瞒不住了,现在知道怕姑爷不要她了,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些?” “不,她是想到了,想到了我会帮她,想到老爷那边为了名声也会帮她,她这是在算计自己的亲人啊。”孔老夫人痛心疾的拍着胸口,“这让我怎么和老大媳妇交代?当年已经委屈老大媳妇,现在她这个孽障不是挖我的心吗?” “姑母这是怎么了?”说人人到,小舒氏也是听到老太太脾气了,这才赶过来,哪知道一进来听到的就是这番话,“打我嫁进府中,姑母一直当我是亲生女儿对待,何曾委屈过我,是哪个说了这样的话伤了母亲的心?” 小舒氏没有征兆的进来,甚至那边黄嬷嬷想把信收起来都来不及,小舒氏就已经到了她的身边,将信直接拿了过来。 黄嬷嬷想抢,一边看老夫人,见老夫人摇头,这才松开口。 孔老夫人闭上眼,若是想应下那个孽障,这事也瞒不过。 小舒氏看过信之后,没有说话,身子却是先微微颤抖起来,“好好好,敢情只有她生下来的是孩子,别人生下来的都只是块肉。” “兰姐....” 老夫人已经有多年没有叫过小舒氏的本名了,小舒氏却打断她的话,“姑母,当年妹妹生下双胎后,又怨生下来的二女儿坏了她的身子,半路将亲生女儿扔了,事后回想起来又怕夫家不要她,为此你们求了我,将我刚生下来的女儿补了上去。当年我也是大龄才怀的这么一个女儿,那也是我心尖上掉下来的肉,可是姑母跪下来求我,让我救救妹妹,我最后舍了自己的孩子应下了。” “这些年来,妹妹是怎么待元娘的母亲也知道,我这个做亲生母亲的不敢多说,就怕被人猜想。可如今呢?她找到亲生女儿了,不光明正大的说出来,相糟贱我的女儿,如今事情捅出来了,又让姑母这边帮她瞒着当年的事,甚至瞒下元娘的真实身份。” “凭什么?元娘是我的女儿,凭什么让她来糟蹋?我的嫡女已经委屈了她,现在还不能相任,让她一辈子背着一个养女的名声,让她日后在婆家怎么自处?没有娘家撑着,在婆家又谁给她撑腰?” 第327章:真相原来是这样 小舒氏越说越委屈,这些年来一直隐忍着的事情,在这一刻都崩裂开,“她怕谢家怨她,现在又想委屈我家元娘,她做梦。” 孔老夫人也跟着抹泪,“姑母都明白,这些年委屈你了,都是姑母没有把她教养好。” 原来当年孔氏闹着回娘家待产,也是和婆婆有了矛盾,那时谢江沅又不在身边,孔氏就带着婆子坐马车回娘家,哪知道半路动了产,生谢文惠时还很快,生遗姝时却难产,最后好不容易把姝产生下来,结果产婆却说怕是以后再也不能生养了。 生了两个女儿,又坏了身子,孔氏将火气也出到了二女儿身上,便给了其中一个婆子让她抱着女儿走,又给了银子说眼不见心不烦,刘嬷嬷原是告诉那婆子先抱着二姑娘出去躲躲,想着等回到了孔家让老夫人劝一劝,哪里知道等回到孔家说了这事后,孔老夫人让人再去寻时,已经找不到婆子的身影了。 再被孔老夫人一骂,孔氏才知道后果,原想撒个谎说只活一个,可是送他们回来的马夫却是谢家的,此事瞒不住,最后孔氏求到孔大儒那里,父女两个不知道在书房里说了什么,最后孔大儒做主,将小舒氏刚生下来的女儿抱过去,顶替了那个丢掉的孩子。 这些年,此事除孔大儒夫妇外,就是孔为与小舒氏夫妻,然后就是小舒氏的长子孔宗元,除此之外便是孔老夫人身边的两个婆婆,孔府便没有人知道内情,当年懂事的人知道小舒氏生有一女,后来传说出没养大就没了,这件事情一直是孔府的人心里的一根刺,没有人去提起。 而小舒氏待元娘好,也被看成了是因为小舒氏自己的女儿没了,所以才会这么疼爱。 今日,小舒氏看到这封信再也忍不下去了,“我要将元娘接回来,那是我的女儿。” “兰姐,你不要冲动。” “姑母,我接自己的女儿回来,怎么叫冲动?妹妹那里她担心谢府埋怨她,那我呢?” 孔老夫人只觉得头疼,她知道她不能这么自私,这么些年,她也被女儿的蠢给磨的心软不起来,可老头子那边呢? 孔府做下这样的事,外人会怎么说孔府? 所以老头子一定不会同意这件事情捅开,而是狠狠的压下去。 “这事不是你能胡闹的。”孔大儒阔步从外面走进来,双手背在身后,一脸的沉色,“元娘是谢家的女儿,这是不可能更改的事实。” “父亲是知道事情真相了,可惜元娘现在不是谢家的女儿,而是谢家的养女,满金陵城已经知道了。”小舒氏不退让,她也在后悔,当年如果不是她一直退让,女儿也不会被抱走。 “便是养女,也是谢府的养女,与孔府没有关系。”孔大儒面色不改,却心了儿媳妇的态度,“舒氏,你是大家妇,与公婆这般说话,会带坏晚辈。” 小舒氏笑了,脸上尽是嘲弄,“名声?如果为了名声而与亲生骨肉分离,我宁愿不要名声。” “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宗元及世光他们着想,让他们往后被世人嘲笑低看?他们出身孔家,不能沦为笑柄。”孔大儒的性子已经磨光了,“我和孔为商议过此事,他已经应下,你回去吧。” 小舒氏没有吵没有闹,转身走了。 孔大儒对她不知礼数的举动还拧着眉头。 孔老夫人却更为担心,“她不吵不闹,反正越让我担心。这些年委屈了元娘,不能再让兰姐退让。” “这事我心中有定论。”孔大儒却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 孔老夫人心中有气,也不多说,心想等出了事看急的是谁。 小舒氏是走了,一身的阴冷,遇到三子和四子在一起,看着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小舒氏心中也做了决定,“把你们大哥二哥叫着到我院子来,我有事与你们兄弟四个商量。” 孔亮是个有些古板的人,立马应声,一边让人去叫大哥和二哥,自己与四弟跟在身后,随母亲去了院子。 孔为早就回来了,看到妻子不在,也没有多想,他心中有事,不知不觉发呆就过去了这么久,抬头时发现妻子回来了,还事带着三子与四子进来的。 “你们怎么来了?” 小舒氏道,“正巧遇到,我便叫他们到这边坐坐。” 孔为却觉得有些不对,“天色不早了,有什么事让他们早早回去吧。” 小舒氏眸子厉色看过去,同时也打断了他的话,“老爷今日是怎么了?以前总说我与儿子们不亲近,如今我想亲近了,反而要打扫他们。” 这话一听着语气就不对。 孔家兄弟两个在那边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来母亲这是有着气呢。 孔为被妻子给怼了回来,摸摸鼻子小心翼翼的赔着不是,哪敢再多说旁的,结果就听到外面丫头说大爷和二爷来了。 孔为莫名的就想到了今日的信,再看到妻子的作派,心也一直的往下坠。 孔宗元已经是做祖父的人,人也老诚,进来后先是见了礼,得到父亲的点头,这才坐了下来。 孔载爱说爱笑,他进来后说了几句哄人的话,发现母亲也没有笑,便知今日真是有大事,也收了玩笑的心,在老三老四的身边坐了下来。 小舒氏见儿子们都来了,点头,“今日叫你们过来,也是有事商量。” 不但四个儿子看过来,便是孔为也看了过来,小舒氏也不为所动,“有件事情,当年一直瞒着你们,除了你们大哥,你们三个都不知道。” 孔为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夫人。” 小舒氏却不看他,更不管他怎么着急,“当年我是生过一个女儿,你们也知道,你们那个妹妹...” “夫人,有什么事咱们私下里商量...“ 小舒氏被打断也不理会,“你们妹妹没有死,她就是元娘。” 孔为还想拦着,结果晚了,事情已经说出来了,他无力的坐回椅子里。 第328章:告之真相 除了长子孔宗元,其他三人神色大变。 小舒氏红着眼圈,将当年的事说了,“.....原本这事以为会瞒着一辈子,今日却不是我不想瞒着,是你们姑母欺人太甚,真当我舒家的姑娘好欺负呢。今日叫你们过来,也不是让你们为你们妹妹出头,你们祖父说的对,总不能让你们被人指点,可这口气我却又受不得,做为一个母亲,我护不好自己的女儿,却也不能认同你们祖父的作法,今日当着你们的面,我便与你们父亲合离。” “什么?”孔为当时就傻了,“夫人,你在胡说什么?好好的曾孙都有了,你要合离?” 小舒氏淡淡道,“不合离怎么办?老爷为了名声可以不要女儿,我却狠不下心来,如此整日里日日受着折磨,还不如合离的好,待合离之后,我便接了元娘回舒家,舒家总有我们的容身之地。” “夫人.....”孔为一脸的疼苦之色。 其实孔为是在乎妻子,所以也没有看出来,但是在场的四个儿子却看明白了,母亲是吓父亲,偏这一套对母亲来说非常有用。 “老爷也不必一脸的委屈,这事对大家都好,以后谁也不必心里不舒服了,老爷继续做你的孝子,妾身也做个好母亲。”小舒氏话说的硬气。 主要是舒家那边也靠得住,想起这些,小舒氏语气重了几分,“当年用孝道压着我将女儿送出去,如今又用孝道压着我不能与亲生女儿相认,好人都是你们当,只有我是个恶心。元娘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老爷不心疼我心疼。” “现在你妹妹为了一已之私,接了亲生女儿回去,还要让我女儿背着养女的名声,凭什么?我舒家就是好欺负的?只有他孔寄柔才能被家里宠着?孔为,这日子我也受够了,我只要我的女儿,谁也不要了。”小舒氏哭了。 她压抑着声音,低低的哭着。 若是歇斯底里也好,偏是这样压抑着哭,在场的四个儿子心里早就不舒服了,知道内情的孔家老大还能沉得住气,毕竟是做孙子的人,可是与谢元娘最好的孔澄却一直压着火气。 孔家为大儒世家,孔澄一直为孔家而骄傲,可是现在呢? 竟然背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父亲,为什么不能接元娘回来?”孔澄第一个质问出声。 “你祖父说为了你们的名声,不能将这件事情捅出来,对孔家名声不好。”小舒氏嘲弄说。 “我们不在乎,我们只要一家人在一起,不能再委屈元娘。”孔澄想到姑姑做的那些事,“欺人太甚,名声真重要,当初就不该帮那样的事。” “住口,长辈做的事也是你能非议的。”孔为喝向儿子。 孔澄是最不服管教的一个,“做的不对就得说,父亲从小就这么教导我们,难道这样说的不对吗?” “好了,这事我会与你们母亲说,天晚了,你们都回去吧。”孔为到底还是偏疼小儿子。 “父亲。”孔宗元自始至终都在沉默,这时才开口说话,“父亲,如果祖父那边不同意,我们一起去见祖父,母亲说的对,元娘是我们的妹妹,不能让她在外面受委屈。” 长子一直没有让孔为操心过,也从来没有反驳过他的想法,这一刻,认真的长子,还有其他三个儿子的目光,孔为整个身子僵住了。 他眼里有挣扎有犹豫,还有无奈。 “我和你们祖父说过,他不是能劝通的人。”孔为无力的坐下,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他不急着说话,似在做着什么决定,其他人也不催他,良久久到能听到府外敲梆子的声音,他才开口,“元娘要接回来,也要想个办法,让你们祖父自己开口才行。” 小舒氏终于不哭了,她看着丈夫,眼里带着期盼,孔为起身,走过去将人揽进怀里,“都做祖母的人,还哭鼻子,也不怕世光他们笑话你。” 小舒氏嗔了他一眼,这才又擦了擦眼角的泪,“行了,今儿也晚了,你们四个先回去,这事现在你们心里清楚了就行,怎么做我和你们父亲商量一下。” 小舒氏最了解自己的儿子,特别叮嘱小儿子,“澄哥,你的性子最野,这几日你老实些。” 孔澄笑了,“儿子记着了。” 他眼里的笑意也溢了出,“难怪我见到元娘就喜欢,原来她是我亲妹妹。” “好了,快回去吧。”儿子和女儿亲近,小舒氏自是高兴。 送了四个儿子回去,夫妻二人现在说话也不用背着人了。 “夫人闹了这一场,如今心里可好受了些?”孔为笑着打趣。 小舒氏老脸一红,“还不是被欺负的,我的女儿怎么能受委屈。” “夫人教训的对,若不是夫人的直言,为夫就要走错路了。” 小舒氏笑了,“老爷,这事要怎么办?” “你妹妹那边可等不得。”小舒氏又提醒。 “还要舒家出面才行。”孔为也是听了妻子的话才有了主意,他一辈子听从父亲的话,老了老了,却要逆着来一回,孔为不敢去深想,“还是你要闹,闹到舒家出面,让父亲不得不点头。” 小舒氏愣了半响,最后吸了口冷气,“说来说去,还不是得我闹,我以为你有什么好主意。” “这就是最好的主意。”孔为细细的分析,“你细想一下,父亲重名声,舒家也是世家,过来闹,父亲不想闹大,只能认下这事。” 小舒氏的眸子闪了闪,看了丈夫一眼没有作声,什么父亲认了,根本就是到时公公那边没有办法,把小姑子舍出来。 丈夫不好直说最后是把小姑子舍出来,小舒氏也能理解,毕竟做为兄长没有包容妹妹,最后还把妹妹顶出来。 可想到这些年他们为小姑子做的事,小舒氏觉得已经对得起了,何况今天这事要不是小姑子自私,找回真正的女儿不与他们商量,直接算计元娘,如今还要让他们帮她圆谎,当真以为孔府还要围着她转吗? 第329章:出主意 这边小舒氏将几个儿子叫到院里说话,心里也舒坦了,瞒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吐出来了。 孔老夫人那边不用打听,第二天早上也得到信了,府中一直和气,府中的爷们又没有纳妾的,也没有那些乱七八遭的事情。 小舒氏这一下子把四个儿子都叫过去,这么大的阵势,府里的人都知道了,小丫头们在议论,黄嬷嬷她们这边知道了,孔老夫人也就知道了。 孔老夫人悠悠的叹了口气,“舒兰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平日里最不是计较的人,能让着别人便让着,当年的事换成旁人,哪怕婆婆下跪也不会同意将亲生女儿送出去,可她是个心软又善良的孩子。但是这老实人的脾气真上来了,谁也拦不住。” 黄嬷嬷脸色一变,“那夫人那边是“ “不管不问,老头子那边劝不通,苦就让他自己尝,这些年我也不是没有维持过,可扶不上墙的柔姐,这次回来你也看到了,做的那些事哪里是大世家养出来的,我真怕外人说她不是我亲生的,才将她养歪了。” “这怎么能怪老夫人,姑奶奶是老来女,老太爷那边喜欢的不行,哪里舍得多说一句。”黄嬷嬷她们也是将这些都看在眼里的。 “罢了罢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孔老夫人望着外面的天,“府里孩子虽多,却也不见得热闹,看来以后会热闹起来了。” 黄嬷嬷和孔嬷嬷交换了一个眼色,心下微惊,听老夫人的语气,难不成元娘真的要回府了? 当天,孔为就去了书房,孔老夫人这边也听说书房那边动了怒,她没有让人去问,而一向中午不回来的孔大儒气的吹胡子瞪眼的回来了。 “胡闹,简直是胡闹。”孔大儒气的在屋子里来回的跺着步子。 孔老夫人也不问。 孔大儒一个人了会脾气,才现老妻子没有问他,他停下来,“你怎么不问问怎么了?” “你要说便说了,不想说我问了又有何用?” 孔大儒 “就是你脾气太好,才让他们越的没有礼数。”孔大儒半响,才找出一句话来。 孔老夫人挑挑眉,“你个老家伙,管不好儿子,就怨到我身上来,孩子从小到大你哪让我管过?还不是你教出来的。” 孔大儒又被怼的说不出来了,最后坐在椅子上生闷气,孔老夫人知道怎么回事,现在躲还来不急,又哪里会问他什么事。 孔大儒到底还得要让老妻子出面,才悻悻道,“今天为哥到书房里找我,说舒氏要合离归家,你说说这是一个宗妇能说出来的话吗?” 孔老夫人挑眉,没想到儿子和儿媳妇想出来的是这个主意,她淡淡的噢了一声,也不接话。 “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孔大儒生气问。 孔老夫人眼皮都没有抬,“说什么?” 孔大儒 他整理了一下从出事到现在老妻子的态度,也觉不对的地方,“你的意思也是让元娘回来?” 孔老夫人,“我的想法重要吗?你也不在乎我们是怎么想。” 这还说没意见,听听这话,这意见可见是大了。 “你有想法可以说,你现在这是什么样子?闹脾气?做老太君的人还闹脾气,也不嫌弃寒颤。” 孔老夫人瞪过去,“我闹什么了?我是听话不反驳还不对?” “你现在就是在闹脾气。你说孔为和他媳妇是不是你在背后让他们搞的鬼?” “你个老家伙,凭什么怨到我身上来?” “没有你支招,他们哪里来的那个胆子?还合离?哼,真当孔家是小户人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舒家和孔家比,也不小。”被说娘家不好,孔老夫人不愿意了。 孔大儒脸色一僵,也知道说错话了,立马转了话题,“这事你找舒氏说说。” “为什么我找?” “妇人的事你不管谁管。”孔大儒一甩衣袖走了。 孔老夫人气笑了,“说的好听是让我管,还不是让我拿着姑母的身份压着儿媳妇。” 知道劝了也是白劝,孔老夫人这边做样子让人叫了小舒氏到院子里来,问了事情经过,见小舒氏平静的说了要合离接元娘回舒家后,孔老夫人还能说什么?她也是舒家出来的姑娘,真说起来,要偏着舒家才是。 “这事我也管不了,你们自己闹腾吧。”孔老夫人没有多说,只这一句就让小舒氏回去了。 小舒氏看到婆婆也默认了站在他们这边,就更有底气了,在听说公公那边给金陵送了信,小舒氏立马就叫了四子过来,细细的交代了一翻。 “你这次去,把元娘直接接回来,就告诉你姑姑,元娘是咱们孔家的姑娘,受不得委屈,她亲生女儿寻到了,孔家也得接自己的女儿回来了。”小舒氏说的咬牙切齿,“我现在就给你外祖家去信,到时看看谁还能拦着咱们认回元娘。” 要不是这边脱不开身,小舒氏就亲自去接人了,哪里会让儿子过去。 孔澄早就想过去了,现在听了母亲的话,哪里有不从的,当天就坐着马车往金陵而去。 等孔大儒得到信的时候已经晚了,当晚孔大儒就把儿子叫到书房又骂了一顿,问舒氏到底要做什么?孔为听着骂也不反驳,结果第二天得到信的舒家人上门了,来的还是舒老太爷,直奔孔大儒的书房而去,听院里的下人说,舒家老太爷是用脚把书房的门踹开的。 孔老夫人捂头,“大哥的脾气还是没有变,这么大年岁了,也不怕闪到了腰。” 说到这停顿了一下,“要踹门就让小辈们身体好的踹,何必自己动手。” 黄嬷嬷及孔嬷嬷 老夫人这样说是不是有些不好? 孔老夫人一脸的惬意,“事情是谁闹出来的,就谁担着去。” 又叮嘱黄嬷嬷去大厨房,交低了几个舒老太爷爱吃的菜,这才让人去打听书房的信。 舒家老太爷踹了书房的门,小舒氏也没有让人瞒着,不多时府里的晚辈们都知道了。 第330章:舒老太爷 小舒氏四子有三子都成了亲,三个儿媳妇此时也聚到了小舒氏的院子,毕竟小舒氏出身舒家,她们又是做儿媳妇的,怎么能不关心婆婆。 “母亲,要不要叫人去书院那边送信让父亲和宗元他们回来?”柳氏虽然只有三十七岁,可也是做祖母的人了,愈哥正是她的孙子。 “不必,想来老太爷那边已经让人去书院了。”小舒氏通体舒畅了,父亲过来了,事情自然也就好办了。 三个儿媳妇中,柳氏做为大嫂,也算是有说话权,此时听到婆婆这么说,想了想问道,“看母亲的样子,似是知道何事?” 小舒氏想了想,这事也不能瞒着,左右过不了几天小儿子也将元娘接回来了,随后便将当年的事,以及元娘的身世说了。 三个儿媳妇也算是大世家出来的,又见过世面,哪里和大门处有这样的事,脸色皆是一变。 “这事你们心里有个底,等元娘回来了,莫要让她觉得被排斥,这么多年了,如今知道了实情,也不知道元娘会不会怨我这个做母亲的。” “这事到像是书里的戏一样。”张氏惊骇出声。 “混说什么话,我看你和二弟学的只会乱说话。”柳氏笑着说了她一句,却也不是真的责怪,“这些年母亲待元娘的好,咱们可都一直看在眼里呢,元娘又是个懂事的,岂能看不到这些,又怎么会怪母亲呢,母亲把心放到肚子里,只等着四弟接了元娘回来,咱们一家子团聚了。” “是啊,姑母便放心吧。”说话的是三儿媳妇舒灵,小舒氏的娘家侄女,与三儿子孔亮一同长大,两个人是表兄妹。 “你们说的对,元娘懂事,这事到不必担心。” “母亲,妹妹那里要不要说说?”柳氏小声提醒。 毕竟以前府中只有一位姑娘,可是一直捧在手心里,如今又来了一位,还是嫡女,难怪占了一个元字,如今柳氏也明白了,那就是孔府的嫡女啊。 小舒氏笑道,“不用,砚姐什么时候知道就知道,她是个明白事理的,这个我不担心。” 小姑子高傲又向来不在乎这些东西,柳氏三人想了想觉得也是这样。 此时在前院的书房里,舒老太爷正阴着一张脸,喝了两杯茶了,就是不说话。 孔大儒想把平日里对待门生的作派拿出来,可眼前的人是他岳家的舅兄,此时哪怕满头银的孔大儒,也站着像个等着训话的孩童。 “兰姐去了信,说是要合离。她嫁你们多年,相夫教子,我也不敢说有功,不过日子过不下去了,她身上总不会没有错,孔家是大儒世家,我的女儿犯了错,我将她带回去管教,不能耽误了你们孔家的名声。” 一口一句孔家的名声,又是自己的错,比直接骂两句还打孔大儒的脸。 “大哥,你说这话是羞的我没脸见你了,兰姐做的很好,是孔家对不起她。” “你也知道是孔家对不起她?”舒老太爷一拍桌子,“好你个孔仲炎,你当真我死了呢,敢这么欺负我女儿?” 孔大儒的嘴角抽了抽,“大哥,气大伤心,你先消消火气,有话慢慢说。” “只要你不气我,我还能多活两年。”舒老太爷可不吃他这套,“你孔仲炎是大儒,我舒家也不差你孔家什么,不过是我们舒氏不在乎那些名利,不像有些人说是不在乎名利,还不是心里美着被人吹捧。” 孔大儒又羞又恼,偏一句也不敢说。 “当年是谁把元娘送出去的?”舒老太爷问。 孔大儒用衣袖试了试额角的汗,“是我。当年” “我才不听你们那些陈年烂谷子的事,你只说逼着我女儿将女儿送出去的人是不是你?” 孔大儒不敢应了,他知道回应之后,少不得又是一顿的骂。 “怎么?敢做不敢当了?” “好,你不说我说。当年的事我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呢?你养出来的好闺女找回亲生女儿,还要算计我的外孙女流落在外做养女,凭什么?你们孔家哪来的这么大的脸?你孔仲炎不是大儒吗?大儒就干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你那个老来女,我还真没见过,不如这次就将人请了回来,也让我见见,我看是一个什么样的仙物,能让你挖别人的心来成全你的好女儿。” “仲炎知错,大兄莫在说了,仲炎实在无颜见人。”孔大儒就是后悔当年的事,所以才不想将元娘接回来,不想将事情捅破,不想让人背后指点。 是知道那些人会说这样的话。 可是若不把元娘接回来,事情传出去之后,骂的会比这些还难听。 孔大儒这一刻不得不认识一个事实,元娘不管接不接回来,孔府的名声都要坏了几分。 舒老太爷冷冷一笑,“你心里怎么想的我明白,今日这事你只管说你要怎么做。” “那边已经让人去接元娘。”孔大儒实在说不出口。 他都做曾曾祖父的人了,还要让他低头认错,这不是扯着他的脸往地上摔吗? 舒老太爷也没有再为难他,“你心里若觉得委屈,我可以将元娘接到舒家。” “元娘是孔家的女儿,大兄多虑了。” “那好,我便信了你的话。”舒老太爷起身,“我也去看看我妹妹,这么多年了,要不是出了元娘这么大的事,我怕是都要进黄土的人了,活到今天,或许也是在等这一天呢。” 孔大儒跟在身后,嘴角又忍不住抽了抽,都是要死的人了,性格还真是一点也没有变。 当年孔大儒中意妻子,也没少被这位大兄刁难,吃过的亏现在想想不很清楚。 今日小舒氏将这老家伙都搬出来了,孔大儒心中羞恼也没有用,只能认了。 后院里,孔老夫人见到兄长之后,少不得被兄长又训斥了一顿,舒老太爷在这边就住了下来。 金陵这边,正是任家娶亲的正日子,宗仁府里熟悉的人都来了,孔氏也不想过来,又怕不来被人说她小气,这才被逼着来。 第331章:成亲 新娘子已经被迎了回来,任夫人招待着女眷们还去看了新娘子,回来的路上,嘴里就没有停过,一直说新娘子怎么好,儿子又怎么命好,能娶到这样的儿媳妇。 众人自然是羡慕,任家这次是翻身了,可是嫉妒又能有什么用?谁让人家有个争气的儿子呢。 谢元娘没有,谢文惠也没有去,到是谢遗姝跟着孔氏去的,当时没有介绍的时候,众人还以为跟出来的是谢文惠,等孔氏介绍了是二女儿的时候,才知道是后找回来的那一位。 洞房花烛。 董适已经由着丫头服侍换下了喜服,洗漱一悉,任显宏喝洗过了澡,仍旧是一身的酒气。 望着坐在床边的身影,任显宏的身子顿了顿,这才走过去,“不早了,歇了吧。” 董适点头,一边将床帐落了下来。 这一晚,草草了事,屋里便叫了水,董适一向心思细腻,虽初为人事,却也察觉到不对的地方。 不过她也善于掩藏自己的心思,面上并没有流露出什么来,第二天任显宏等着她一起去敬茶,甚至走路时明显步子放慢。 董适的眸子晃了晃,知道她的夫君是个温柔的人。 任夫人笑的眼睛都快没了,接过儿媳妇递过来的茶之后,立马就把人扶了起来,“咱们家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以后这就是你的家,怎么随意怎么来,要是悸佐欺负了你,你只管告诉我,我收拾他。” 董适这才明白夫君的字是悸佐,她笑着应下,温柔又不多话,比做姑娘时的冷到是温柔了几份,任夫人看了越的喜欢。 趁着人不注意的时候还特别叮嘱儿子几句,让儿子不要欺负人。 任显宏听着,也不说话。 任蓁蓁偷偷的打量着,又低下头,她最明白,大哥不开心。 任家的婚事过后,没有几天便是中秋,各家也都忙了起来,孔澄也正是在中秋的前二天,到了谢府。 孔氏听了之后,微微一心,立马就迎了出去,不等她走了静安居,孔澄已经走了进来。 “姑姑。”孔澄见礼。 孔氏拘束的笑了笑,“一路赶到这也累了,先住下吧,你姑夫” “好。”孔澄直接打断她客套的话。 孔氏到觉得有些不适应,而且从这个侄子的脸上也看不出喜怒来,一时之间猜不出来娘家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特别是这件事情生之后,元娘是孔澄亲妹妹的事也就瞒不住了,按理说孔澄的态度也会变,不过看着和平时到是没有什么两样。 让人安顿好孔澄,孔氏又后悔刚刚怎么没当着人的面问有没有带了信过来,转念又觉得多此一举,若真有信孔澄早就直接给了她。 没有信,那只让人过来,孔澄的态度 孔氏坐立不安,可惜刘妈妈已经不在了,孔氏看向曼云,“刘嬷嬷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听夫人的,将人买了下来,在夫人的庄子上。”曼云小声道。 孔氏点头,“人没事就行,都是我害了她。” 曼云不接话,孔氏不知为何,说了几句之后,心里也踏实了。 谢遗姝此时却是偷偷的跑到了前院,看到孔澄之后,更是惊为天人,她从来不知道还有长的这么好看的人。 “你不是惠姐。”孔澄的眉头皱了起来。 谢遗妹的脸微微一热,“我是谢遗姝,你是四表哥吗?” 她是听了半兰说四表哥来了,这才好奇的想过来看看,当初在江宁县的时候,她也曾听说过孔家有个仙一般的人,今日见了,这才知道真真是仙一样的人。 “谢遗姝。还真是好名子,你母亲给你取的?”了解的人就会听出来孔澄语气里的嘲弄。 谢遗姝却混然不知道,“表哥好厉害,这个都能猜到。” “你是你母亲的明珠,这个名子当然也就能猜得到了。”孔澄淡淡道,“这里是前院,接待男客的地方,你是闺中女子,呆在这不合适。既然回了府,便多学学大家闺秀的规矩。” 谢遗姝的脸一白,慌乱的福了福身子走了。 回去的路上,谢遗姝拧着手里的帕子,“这事不要告诉母亲,原就是我不对,莫让母亲与四表哥生了间隙。” 半兰忙应下。 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谢遗姝坐在院子里,人也不说话,半兰又不敢上前打扰,她虽然才跟在这位新回来的姑娘身边,可是几天下来,她也现了这位姑娘可不是个性子好的。 不多时,青山院那边便有笑声传来,还有男子的说话声,久坐在竹椅上的谢遗姝这才动了动。 她刚听过那样的声音,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是谁。 半兰紧绷起脸来,小心翼翼的看着主子,只能看到主子的一个则脸,却看不清神情,越是这样才越让人觉得阴郁。 青山院里,哪里有谢元娘,不过是孔澄自己过来了,又让丫头上了茶,谢文惠知道后过去了,两边说话,这才有笑声传出来。 谢文惠也是强颜欢笑,“刚刚听说遗妹去了前院,没有打扰到表哥吧?” 孔澄笑而不语,谢文惠又低落到,“谁能想到会生这样的事,如今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元娘又是个有主意的,自己到庄子上去住了。” 又将庄子的来历说了。 “前几天我去庄子上看过她,她自己在那过的很逍遥,我劝了她几句她只说知道了。表哥你也知道,我哪里能管得住元娘。”谢文惠笑道,“我最担心的就是她现在心里多想,母亲那边说了,她永远都是谢家的孩子。” 谢文惠说了很多,孔澄默默的听着,没有打断,却也没有表意见。 谢文惠一进奇怪,四表哥是最疼元娘的,怎么一点想法也没有? “四表妹,你是知道了这事担心元娘,才过来的吧?”谢文惠小心的问。 孔澄想了一下点头,谢文惠低下头,“父亲很生气,现在还不理母亲。” “看着天又要下雨了,咱们也都回去吧。”孔澄突然起身,他淡淡的看着谢文惠,“惠姐,你是想知道元娘的真正身世吧?” 第333章:到达 谢文惠的身子一僵。 她没有抬头,也能感受到那一双灼热的名子盯在她的身上。 久久,谢文惠鼓起勇气来,抬头对视,“我想知道。” “你会知道的。”孔澄拍了拍她的头,“小丫头虽然及笄了,不过在我的眼里,你们仍旧是个孩子。” 谢文惠笑了,“表哥,我已经是大人了。” 两个人这才说说笑笑的出了青山院,各自散了。 谢遗妹那边,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听到那边安静了,才慢慢的走出来,正好注意到前面分开的两人身影。 她又不动声色的退回自己的院子,半兰一直注视着这一幕,只觉得主子的举动吓人,也不知道她在做着什么打算。 外面的雨下了起来,孔澄回到前院之后,并没有停留,而是直接出了府,让人备着马车往城外而去。 马车是从偏僻的巷子走的,弘义阁的二楼雅间里,顾远看到带着孔府标识的马车一晃而过,他沉思了一下,看向江义。 江义一头的雾水,不明白二爷为何看他,良久似才想明白什么,“二爷可是要问这几日二姑娘那边的情况?” 顾远抬眼。 目光淡淡,江义却打了个冷战,立马回道,“二姑娘在庄子上招待了郭客几个,这几日似乎与马姑娘走的很近,除了呆在庄子上,什么事也没有做。” 见二爷不说话,江义又问,“二爷可还在想二姑娘说的话?其实我想了想,二姑娘的话也有可信度,若不是梦过,又如何能知道二爷书房里的话,还有养的花?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孔府来人了,那丫头也应该要走了。”顾远放下手里的书。 看江义一头的雾水,顾远难得心情好的点他一句,“谢夫人出身孔家,又是老来女,有着孔家骨子里的清高,岂会收养从外面抱来的女子。” 江义神色大变,“难道二姑娘真是孔家的女儿?孔家怎么能” 便是江义都看不下去了。 堂堂大儒家的女儿,却被送人,哪个世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真正的世家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顾远眸底含笑,连个下人都明白的道理,孔府却做得出来,那位老师骨子里的清高还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庄子里,谢元娘靠窗边的榻上打着瞌睡,重生回来,她似乎又回到了前院做妇人的日子,唯一改变的是她将自己给嫁了出去,不用再担心前世的事情。 烟雨中,一道修长的青袍身影慢慢的入了眼帘,慢慢的近了,那邮纸伞下的容颜也看清了。 “表哥?”谢元娘立马来了精神。 远远的,孔澄就见她软趴趴的趴在窗边望着外面的雨,转瞬间就生龙活虎,不由得从眼底溢出笑来。 “别动,小心弄湿了衣衫。”孔澄拦着她探出身子,“定了亲的人还没轻重。” “怎么不让人送信,我好回去。”谢元娘的头随着他的身形动,一直到人进了暖阁,她这才安静的坐下来,“之前我父亲在这边小住了两日,正好有留着的衣袍,我让人去拿了表哥先换上。” 孔澄知道拦着没有用,由着她去弄了。 等折腾完,谢元娘又让令梅去准备晚上,才笑嘻嘻的坐下来。 孔澄看着她折腾,眼底也尽是笑意,“还要弄什么?” 谢元娘笑道,“我是高兴表哥来了。” “是啊,你这样我怎么能不来。”孔澄笑着叹气,却让人看不出他有在担心什么,“不过看你的样子,我还真不担心。” 过的这么逍遥,可不是一般女子能做得出来的。 这一刻,孔澄想着,若是接她回府,失去了这些自由,到不如呆在谢府。 孔府的规矩多,家里的女子不能往外跑,便是砚姐从小也没有在外面跑多久。 “表哥怎么不说说我的亲生父母的事。”谢元娘盯着他。 “看到我这么高兴,原来是因为这个。”孔澄做出失落的样子,“你不担心你的父母与孔家没有关系,条件也不好?” 谢元娘翻白眼,“你明知道我是不在乎那些情况的人。” “你不在乎马家不在乎?” 谢元娘自信道,“马家也不在乎,他们在乎的是我。” 孔澄笑的乐不可支,“哪有未出阁的姑娘像你这样不害羞的。” “表哥又不是外人,我害羞什么。”谢元娘不以为意。 孔澄目光温柔,“这件事情,回府之后,当着你家里人的面在说。” “这是为什么?” “为了帮你出头。”孔澄的笑有些冷。 谢元娘玩闹的心也收了起来,“表哥,其实我很好。” “好了,先不说那些。”孔澄挥了挥手,“你父亲晚上就会知道我回来,一会儿用过晚饭,咱们就回去。” “这么赶?” “要中秋了,得回家里去过。”孔澄把话说的磨言两可,并没有指着是一起回去,这话听在旁人耳里,那就是他自己回去。 谢元娘也不是任性的人,左右等着表哥过来就是解决问题的,表哥来了,她在庄子上再呆着也没用。 等用过晚饭,两人进城回到城里时,天已经大黑下来。 谢府的众人都用完了饭,谢父今天饭后没有走,也没有让家里的人走,孔家来人的事府里的人都知道,此时众人心里都明白,这是有事要说。 孔氏坐在那,面上不表,心下却也有些不安,当年她要了嫂子的孩子,如今父母也一定会答应她的请求,就是为了孔氏的名声想,也会答应她。 但是没有信,孔澄来了之后,又没有一句的交代,这样的动机实在有些不对。 等听着着外面下人见礼的声音,孔澄带着谢元娘走了进来,两人一进来,孔氏的目光有些锐利的落到了后面的谢元娘身上。 若不是她,就不会出这么多的事。 直到此时,孔氏仍旧在想这个。 谢元娘直接无视她的目光,走进去之后,在四表哥的身旁坐了下来。 谢父与孔澄点头打招呼,却没有说旁的,只一个眼神,两人心中却已明白。 第332章:态度 “四表哥。”鸣哥一脸的担心。 孔澄伸手摸摸他的头,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旁的。 看着所有人都坐好了,谢父才开口,“前几天元娘的事情,总要给大家一个交代,今天就说说这事。” 下面不用谢父说,孔澄便主动开口,“姑母,祖父及父亲让我过来,他们也没有说什么,只说让我带元娘回去,是孔家的嫡女,不能让她受委屈。” 孔家嫡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文惠也错愕的张开了嘴,“孔家旁支吗?” 是的。 除了这个,她没有想到旁的。 孔澄笑的温柔,“是你的亲表妹,你说是嫡支还是旁支?” “这这怎么可能?” 孔氏也喝道,“澄哥,一定是弄错了,你可记住了你祖父说的话。” 孔澄目光坚定的看着她,“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可能记错。我母亲也让我带几句话给姑姑,当年姑姑把亲生女儿扔了,又怕谢家怪罪,最后只能抱走孔氏嫡女,才能让你不被谢家怪罪。如今既然亲生女儿找了回来,那么孔家嫡女总要带回去了。” 一件件的真相就这么抛了出来,便是谢父知道他听到的那些不是真相,却也没有想过真相是这个。 一个母亲,扔了自己刚生下来的孩子,最后又害怕了,而抱走了别人刚生下来的孩子。 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 谢父没想到他一直装傻,多年的真相是这么残忍。 谢遗姝的脸色也白了,“为为什么要扔了我?嬷嬷不是这么和我说的,她只说是走散了,母亲说的不也是这个吗?” 孔氏白着脸,“你胡说,你在胡说。一定是你母亲怨我当年抱走元娘,现在才让你来说这些。我是你亲姑姑,你怎么可以这样诬陷你的姑姑?” “够了。直到现在还不觉得丢人吗?”谢父仰起头,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这些年确实委屈了元娘。” “元娘,你现在有什么话想说便说吧。”谢父看向女儿。 不,现在已经不是她的女儿了。 谢元娘也被真相震撼到了,看着表哥,看着父亲看着这一屋子的人,“我没什么想说的,其实这样的真相我让我很震惊。” 谢元娘是活了两世的人,面对什么样的事也激不起她太大的情绪,可是心里的失落还是忍不住的往下沉。 将刚出生的女儿抱给别人,若是她她会这样做吗? 当初哪怕受顾庭之的冷待,有了孩子之后她也不会狠心的送给别人。 孔澄看到了元娘眼里的失落,眼下也知道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姑母,该说的我都说了,明日我便带元娘回江宁县。” 孔氏捂着脸哭,也不说话。 还是谢父安排的后面的一切。 众人散了,没有人去安慰受到打击的谢遗姝,没有人去看孔氏,鸣哥是跑出去的,第一次不在乎礼数教养,也不把自己当成小夫子了。 谢文惠都没有想到谢元娘的身世是这样。 当初知道谢元娘是抱养的之后,想到两世母亲对谢元娘的不喜,她一直觉得谢元娘一定是小户人家的。 可是谁能想到,是孔家的嫡女,而母亲真是糊涂了,做了那些事。 夜色下,谢文惠站在院中,望着对面的青山院,宝枝在一旁小声的提醒,“姑娘,还下着雨呢,回吧。” 谢文惠却站着不动,最后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对着青山院呸了一口,转身进屋了。 宝枝是被姑娘的这个举动给惊到了。 谢文惠震惊过后,心中便存着火气。 气谢元娘的运气好,从谢府的女儿变成养女,养女又变成孔府的嫡女,换成别人怎么也得遭几年的罪,结果换到谢元娘的身上都变了,跟本让你打她脸的机会都没有。 谢元娘也异常的沉默,令梅也不知道屋里谈了什么,只知道主子们的脸色都不好看,下们人都看出情况不对来,也没有人敢问。 静安居里,谢父送了孔澄之后回来了,暖阁里只有孔氏一人,服侍的丫头也都在外面。 “明早我就让人过去帮元娘收拾东西。”谢父坐下来,“你要怎么做?” “做什么?当着儿女们的面,我的脸面都没有了,老爷还要让我怎么做?” “你还想要脸,就自己捡起来。我现在还没有指责你当年做的事,你反而怪起别人来。孔寄柔,岳父大人就是这般教导你的吗?” 孔氏面白没有血色,“我能怎么办?当年你母亲一直说谢家几代单传,每天催着我怀孕,我怀孕后又天天念叨着生儿子,可生遗姝时我坏了身子,产婆说我再也不能生了,我不怕吗?” “现如今又怪我,我怪谁去?你也看到了我生下两个女儿后肚子一直没有动静,你母亲又是怎么待我的,老天待我不薄,我终是有了鸣哥。” 谢江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明天你亲自去帮元娘收拾东西,和元娘说对不起,是咱们家对不住那孩子。” “我不去。” “为了你的面子,为了在孩子们面前找回尊严,你必须得做。”谢父冷硬的打断她的话,“你刚刚也说在孩子们面前抬不起头来,那就认下自己的错去弥补,让孩子们还能知道他们的母亲知错就改,不是没有救了。” 孔氏咬着唇。 谢江沅起身,“我还有事要安排,你也早点休息,日天早点起来。元娘的东西,一件也不要落的都给她带回去。” 他的身子在门口停下来,“孔家那边还是保了你的颜面,对外说有大师算过元娘有一大劫数,为此以咱们家的女儿躲到这边来,如今定了亲事,劫数也过去了,可以回自己家。对外面这样解释,起码圆了你的颜面,你好自为之吧。” 谢父这一次,是真的走了。 孔氏的身子软了下来,滑落到椅子上,捂着脸掩饰了流下的泪,于其担心在孩子们面前没面子,她更在乎提娘家那边这样对她。 她是孔家的老来女,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第334章:离别 谢江沅那边虽然离开了,却仍旧忍不住叹气,若是妻子知道错还好,若是仍旧骨子里透着被宠坏的性子,只怕如今还仍旧怨着旁人呢。 次日,谢元娘要回江宁,走的太急,一大早孔氏带着过来收拾东西,院里的下人才知道。 谢元娘也起来了,她坐在榻前写信,给王薄言及马映霜写信,走的太突然,她在金陵城中也就这两个朋友,所以总要和她们说一声。 至于任蓁蓁那边,谢元娘到是不计较那些想和她联系,只是任夫人那边却防着,两人已经见面都不说话了。 给两人分别写了信,谢元娘想了想,又给远在边关的大哥写了一封信,府里的事情她相信通过二婶他们那边也会知道,可是兄妹这些年,谢元娘总觉得要亲自叮嘱几句才行。 信写完之后,她交给寒雪,“你让马夫的侄子何二往铺子上跑一趟,让他将信送到顾府去,交给顾府的门房就行。” 谢元娘又在上面写了一封信,是给小叔叔的,拜托他反送信到边关。 回想那天她冲动下说出来的话,谢元娘笑了笑,她说了小叔叔也不一定会相信,只不定还以为她在说胡话呢。 最主要的事情做完了,谢元娘才将床上放着的两套饰拿出来,谢醉冬送到二房那边给玉姐。 “你告诉她,这是我给她的及笄礼,虽然还有几年,但总是我的一片心意。” 醉冬抱着东西下去了,谢元娘这才吁了口气,只等着东西都收拾完装上马车,就可以走了。 早饭的时候,谢江沅叫人都到正院用的饭,孔氏没有说话,一直是谢江沅在说,也没有说旁的,只让元娘多吃些,而且从桌子上做的菜色来看,也多是谢元娘爱吃的。 到了这一刻,谢元娘的心才有些难受。 两世了,父亲都这么疼她,不管如何,明知道她不是亲生的,仍旧疼她如亲生,甚至胜过亲生,这份情也是还不完的。 “父亲,你也多吃些。”谢元娘夹了菜放到一旁父亲的碗里。 谢江沅的眼圈也红了,“好好好。” 到如今,还能叫他一声父亲,谢江沅已经知足了。 谢文惠低头不语,反而是鸣哥先落了泪,他抹泪的动作虽然快,可就在桌子旁吃饭,众人怎么可能看不到。 为了不让他尴尬,众人这才没有去看,也只当没有看到。 孔氏看到这些,心里最不舒服,明知知道不是亲生的,还这么舍不得,遗姐就在一旁坐着,就不想想遗姐的感受吗? 谢遗姝到是没有前几天那么单纯又爱说话了,今天进来之后也只是叫了一声母亲,便没有听她开过口。 谢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纵然想说什么,却又实在说不出口,饭后二房那边阮氏带着玉姐来了。 两房几乎就不走动了,难得今日阮氏过来,却也是送谢元娘的。 阮氏拉着谢元娘的手,“二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日后记得这边也是你的家,有事了便来信。” 谢元娘颔。 “你给玉姐的东西太贵重了。”阮氏不能不说这事。 那两件东西,可以将来用做给玉姐做嫁妆了,二房的情况一直很不好,儿子大了也要订亲了,却苦于门弟低又没有钱,阮氏干着急却没有办法,更不要说给女儿存嫁妆了。 “玉姐一直是我妹妹,不管任何时候都是,给自己妹妹的东西有什么贵不贵重的,这么说就见外了。”谢元娘眨了眨眼睛,一副这是咱们的秘密的样子。 阮氏也笑了。 自从几个月前元娘的性子变了之后,总是到二房这边来玩,却又不想让孔氏知道,所以总是偷偷的,这件事情也成了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 孔氏当知道谢元娘送了两套饰去二房,此时看到阮氏亲热的接着元娘,手里的帕子也拧的变了形。 果然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东西知道往二房送,却也不说给在一起长大这么多年的姐姐和弟弟,只顾着外人,这不是打他们的脸是做什么? 孔氏憋了一肚子的气,只盼着把人送走了,也就好了,结果阮氏走了,王御史家的姑娘和马府就都来人了。 孔氏皮笑肉不笑的招待着人,还要受人异样的打量,知道这些人暗下都在看她的笑话呢,可人家不说出来,她又能么跳出来指责? 客套了几句,孔氏就以收拾东西逃离开了。 没有外人,王薄言立马就忍不住问起来,“怎么要回江宁县,你的亲生父母是那边的吗?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马映霜沉稳,一边喝着茶,一边望着谢元娘。 “怎么说呢,当年有和尚说我有一劫,不能在自己家长大,所以我就被抱到姑姑家养大。其实我也不知道真相,直到现在才知道。” 王薄言一脸的惊讶,“原来是这样。那也就是说你姓孔了,是孔家的嫡女。” 谢元娘点头。 “难怪你叫元娘,你姐姐却没有用元字,其实大家一直很好奇,当时他们都说是你父亲太宠着你,所以才给你用元字,现在看来那些都是骗人的。” 谢元娘笑而不语,一旁的马映霜听到这一切眸子却闪了闪,这些也不过是明面上的说词,若真是这样,谢家这位后寻上门的二姑娘又是怎么回事? 这里面一定是有别的事,只不过家丑不可外扬,做为外人也不好多问。 王薄言已经从问问题,回到了离别的伤感中,“谢姐姐,怎么办?我只有你这一个朋友,你现在一走,又是我一个人了。” 谢元娘笑,“以后咱们也能见到。” “是啊,元娘可是我家未过门的大嫂,等嫁回金陵城,你们仍旧可以日日见面。”马映霜笑着打趣,“谢姐姐说是不是这样?” “小丫头。”谢元娘抿嘴笑。 王薄言也立马高兴了,“是啊,真是这样。” 马映霜又道,“日后你若觉得无趣,可以去府上找我玩,不过我可先说好了,我们家招待客人,向来不留饭的。” 第335章:警告 “我自己带吃的。”王薄言性子直,这么说也不怕伤人面子。 马映霜更是不在乎这些人,不然也不会说这些,“好啊,那就带两份。” 三人说说笑笑,谢文惠从外面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我这边帮着收拾东西,才过来见两位妹妹,妹妹们不要挑理才是。” “怎么会,我们知道姐姐忙。”马映霜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虽不出来与人接触,但是为人处事却很精明。 谢文惠意外的看了一眼,笑了,“以往没有和妹妹接触过,原来妹妹也是个爽朗的性子,日后咱们还要多走动才是。” “马姐姐说了,去她府上做客可以,只是却不招待饭。”王薄言提醒。 相比之下,她一点也不喜欢谢文惠。 “那我便自己带吃食,不知道这样好不好?”谢文惠也露出调皮的一面。 王薄言看和她说的一样,扭开头不说话了。 马映霜大方又自然的应下。 不多时谢遗姝与鸣哥也走了进来,甚至还有孔澄,孔澄身子高条,一身银白袍子让他又俊秀了几分。 做为一个外男,孔澄也不知道府上有客,他在门口停了下来,谢文惠已经先起身,“这是我四表哥。” “四表哥。”王薄言起身见礼叫人。 马映霜同是见礼,却唤了‘孔公子’。 孔澄扫了她一眼,立马错开视线,“东西收拾好了,我是过来叫元娘,准备一下出。” 交代了一句,孔澄对众人点点头,先走了。 听说要走了,谢元娘也不好在坐着,她看着众人,笑了笑,“那只能以后再聚了。今日多谢两位妹妹来送我。” “姐姐,你记得给我们来信。”王薄言不舍的握着谢元娘的手。 谢元娘拍拍她,转身又对马映霜点点头,一行人这才出了花厅,往外面走。 这些年孔家给她的东西,因为太多,所以就先留在了这边,点了数目之后锁了起来,钥匙放到了谢江沅的手里,日后等谢元娘嫁过来,这些东西直接抬到马府去。 所以收拾的只是谢元娘随身用的,纵然这样,也足足装了两马车,后面的马车里是三个大丫头,前面马车里是谢元娘与孔澄,就这样四辆马车慢慢的上路了。 谢府门前站的人多,也引得左右邻居和路人观望,孔氏一把人送走,就急着躲回府里去。 至于王薄言和马映霜,谢元娘前脚一走,他们后脚就走了。 如今也只剩下谢府的两房人。 “弟妹也回去吧,今日也让你受累了。”谢江沅客气道。 阮氏笑道,“大哥客气了,我也没有帮什么忙。” 青山院里也没有人指挥,东西也弄不出个头绪来,谢江沅又不好让女儿过来,只能强忍着,好在阮氏过来,这才找到了帮手。 因为有外人在,谢江沅面对不以为意的妻子,什么也不能说。 等都忙完了,谢江沅直接回了前院,他已经没有力气去吵了,生了这么多的事,如果她自己认识不到错,谁也帮不了她。 “父亲,二姐姐再也不会回来了吗?”鸣哥推开门走了进来。 “那是你表姐,你二姐姐在府中。”谢江沅提醒儿子。 鸣哥红着眼圈,“儿子知道。” “族学那边,明日你便回去吧,不要耽误了学业。”这个家这么乱,儿子还是在族学那边,谢江沅才放心。 “儿子知道了。”鸣哥没有多说,失落的走了。 谢江沅望着窗外,“引泉,给老宅那边送信,将府里的事说给老夫人。” 引泉应声退了下去。 如今府中这么乱,再由着妻子折腾下去,两个女儿的名声也不要想要了。 还是将母亲接回来,妻子那边也能安份一些。 谢元娘被接走的事情,当天就传开了,至于她的身世,为何呆在谢府,也是谢父编的那一套理由,众人惊嘘的同时,又不得不感叹,有人感叹谢元娘命好,而那些等着看热闹的人,也沉默了。 特别是当初追上去要打人脸的宋南蓉及杨招娣众人,哪怕没有人说她们,可也觉得脸火辣辣的。 郡王府里,宋南蓉了一顿的脾气,直到郡王妃来了,她这才停了下来。 “你们都退下。”郡王府挥手让屋里的下人退出去,待人都退了下去,她目光才冷下来,也不说话,先寻了软榻坐下来,扯了扯衣襟,才开口,“还没被人笑话够,这是非要闹的满金陵城都知道,才满意?” “母亲。”宋南蓉一脸的委屈,“都是杨招娣,若不是她又怎么人过大得女儿被人笑话。” “你也知道你是因为谁被笑话的?那日后就离着远点,我就奇怪怎么生出你这么蠢的脑子来。”郡王妃骂的一点余地也没有留,“我当初是怎么和你说的?如今府中是什么样的情形你不知道?你父亲那边可一直盯着呢。” 儿子不争气,被人算计了,如今只能定下贾侯府的姑娘,想到自己中意的侄女现在只能算了,郡王妃的面色又阴郁了几分。 宋南蓉原就是个没胆子的,被说了几句就已经害怕了,此时也蔫了。 郡王妃看着这满屋的狼藉,“中秋过后顾府的宴会,在此之前你也安份些。” 宋南蓉拧着手里的帕子,小声的应下了,顾老夫人给顾远相看女子,宋南蓉自己是高兴的,睥岁越来越大,她真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见女儿听话了,郡王妃心情好了些,“你兄长的婚事也定在年前,府中要忙的事情也多,这些日子你便跟在我身边学学吧,将来嫁了人总要会的。” 宋南蓉丢了这么大的人,郡王妃自然不会让女儿受这个委屈,当天就让身边的嬷嬷去了杨府,至于说了什么没有人知道,那嬷嬷是单独和杨夫人说的。 郡王府的嬷嬷走了之后,杨夫人便动了怒,打了杨招娣一巴掌,人也禁了足。 杨府内宅一直很乱,这事当天就传了出来,众人心里也明白了些,这是郡王府借着打压杨府而告诫那些暗下里笑话宋南蓉的人,背后还有郡王府撑腰呢。 第336章:路遇小叔叔 如此一来,便是那些幸灾乐祸的,心里笑笑也就罢了,谁也不敢再议论。 顾府那边,江义将信送到了二爷的手里,顾远看着上面写给他的信,又看了看下面没有封起信口的信,他莞尔的勾了勾唇角。 小丫头到时会算计,他岂会占她的便宜会去偷看她的信? 这是知道没有封口,他不会看,所以逆向而来? “将信让人送到边关去。”顾远将信又扔回到江义的身前,“江南那边的人查的怎么样了?” “事关户部贪污修河堤银子的人都压往金陵,算算日子三两天就能到金陵。”江义说起正事,面上的神色也严肃起来。 顾远起身望向院里的风腊花,“先是郡王府,后又是泄题案,如今再加上户部,二皇子的手笔很大,这次他不会静而不动。” “那边押解人证回来的有二十人,暗下还有咱们的暗卫十人。”江义觉得马上到金陵了,二皇子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顾远没有回头,却似看穿了他的想法,“狗急跳墙,何况那还是头龙。让人备马,我连夜赶过去接人。” 不管如何,这次将户部二皇子的人拨掉,几年之内二皇子都不会再有动作,顾远可不愿整日里这样劳累费心。 二爷一向料事如神,江义听了心下也是一凛,不敢多说,立马出去认备。 连夜,金陵城西南门那边有两道身影纵马而去。 而在一处的驿站里,谢元娘刚用过晚饭,今天赶了一天的路,天大黑了才休息下来,驿站又是在官道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大晚上的除了不多时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叫声,便安静的都能到驿站里楼房其它路人吃酒说笑的声音。 谢元娘上半身子探到窗外,望着漆黑黑的树林,任由着风吹着刚洗过的头,她估摸着再吹一会儿就要干了。 令梅几个虽然也是坐着马车,可在马车里颠簸了一天,谢元娘也怕她们累到,就让她们早早的歇着了。 林里的鸟,像被什么惊到了,突然乱飞起来。 谢元娘往深处看去,漆黑一片,哪怕借着月光,也仍旧是什么也看不到。 不多时,只见一群人,从官道上慢慢的往驿站这边而来,来的人有些多,马车就七八辆,加上前后拥着的人,谢元娘估算着也得有二十多个,更不要说马车里还坐着的人。 队伍越来越近,等借着驿站的外面挂着的灯笼看到车队时,能看到护着马车的人都是行武出身,一个人警惕的注意着四周的动静,而马车上的人,下来时能听到有锁链的声音,虽看不到,可看他们下马车时笨拙的动作,应该是带着脚镣。 这是一群犯人。 谢元娘看到后的第一个想法。 遇到这样的事,总会让人生出不安的感觉来。 加上不时传来的猫头鹰叫声,谢元娘这种感觉就更不好了。 她带上窗户,也不吹头了,回到床上后不想去听那边的动静,不过人就是这样,你越不想听反而能听的越清楚,下面的人在要客房,动静很大,听语气就像官兵。 谢元娘觉得自己是想多了,闭上眼睛让自己不去听也不去想,等天亮就可以继续赶路了。 坐了一天的马车,她睡的很快,还没想旁的就睡了,结果等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却是被外面的打斗吵醒的,更是有一阵阵的浓烟传出来,还有人的叫喊声。 谢元娘猛的睁开眼睛,她是被呛醒的,浓浓的烟呛直奔口鼻,更是睁不开眼。 谢元娘摸出枕头旁边的帕子捂着鼻子,跌跌撞撞的下了床,往门的方向摸却现门被从外面挡住了,根本就推不开,谢元娘试了几次都不行,情况紧急,又来不急多想,只能往窗口那奔。 推开窗,一只腿跨出去时,身子不稳,重心往下坠,只连得急惊呼一声,整个人就掉了下去。 她住在驿站的二楼,头朝下的掉下去,可想而知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随着身子往下坠,谢元娘还能感受到一楼烧起来之后火焰灼脸的痛。 结果想像中的痛没有,腰被揽住,整个身子又被腾起,突来的变故,她猛的睁开了眼睛。 虽然对方蒙着面,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面,谢元娘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小叔叔。”她双手紧抓住他胸口的袍子,一脸的激动。 已经忘记了刚刚的劫后余生。 矫健的身姿,在夜色中跳到驿站旁的树上,又跳到另一棵,直到进了树林,落地地上,这才停了下来。 谢元娘扶着树站稳身子,树林里很暗,她没有想到害怕,而是看着眼前的身衣身影。 “小叔叔怎么在这?” 顾远一身夜行衣并不说话,背着月光看不清他的脸,却能知道他是在看着你。 谢元娘一时搞不明白怎么回事。 难不成她认错人了? 但是,不会啊。 “知道的多活不久,你就不怕今日认出我,我灭口吗?”顾远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日里的温和要阴冷,仿佛换了一个人,“夜色下不敢见人,又出现在这,以你的聪明猜得出来定是在做见不得人的事。” “小叔叔是好人,不会伤害无辜的人。”谢元娘笑了,她又不是个姑娘,就此会被吓到,小叔叔是在试探她。 她不知道为何要这样做,不过心里说不受伤是假的。 不管怎么样,前世在顾府一直照顾她,帮她的是小叔叔,那时的小叔叔没有质疑过她。 不过转念她又笑了,前世她嫁进顾府,不与外人联系,又算是顾家的人,小叔叔不质疑她很下常,与此时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两世加起来也不是年岁小的人,竟还有这样不成熟的想法,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丢脸。 顾远的目光凌厉,哪怕在暗淡的光里,借着月光也能将眼前小姑娘眼里的变化看个清楚,小姑娘的信任还有失落,转尔又释然的笑意。 她在想什么? 释然,他相信这一点他没有看错。 为何要释然? 第337章:试探 顾远想不通。 到如今年这个,在官场上经历的多了,让他想不通的事情j乎没有,此时一个小姑娘身上却带着这么多的问题。 从恍然中回过神来的顾远,对上的正是小丫头认真又g净的眸子,他笑了,不怕就好。 小丫头笑的没心没肺。 这副样子,还真是让人不放心。 等旁人问起你是怎么出来的,你怎么说? 晚上睡不着起夜,没想到回来时驿站就着了起来。谢元娘马上就回答。 顾远颔首,他背过身去,望着树林的边缘,从这走出去,就能看到你兄长他们。 小叔叔知道了她的身份,谢元娘笑了,不过也能理解,能有什么是小叔叔不知道的,便是放在窗口的信,也是神不知鬼不鬼。 小叔叔是第二次救我,日后若有元娘能帮到的,小叔叔只管让人送信给我。谢元娘真心的福身子道谢。 小叔叔是出来办事,救她已是意外,她总不能再耽误小叔叔,谢元娘大步往前走。s1; 你祖父ai重名声,你回孔府他一时之间怕是不会接受,你大可不放在心上,有父母及兄长的疼ai,足以。 谢元娘回过头,眼里脸上尽是欣喜,我记下了。 随后,所着睡裙跑了出去。 小叔叔在关心她,也是告诉她回到孔府中怎么自处。 果然,小叔叔是个好人。 看着娇小的身影越跑越远,直至消失,顾远的身后才有一道身影落了下来,正是暗卫鲁五。 二爷,证人都已经救了下来,现在移到了安全的地方,刺杀的人一个活口没留。 继续护着,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顾远声音似月光,淡淡的,却有些凉。 谢元娘那边,整个人跑出来之后,就看着令梅j个要往驿站里面冲,而被孔澄身边的九渊叫人拦着。 迎着驿站的大火,谢元娘看着兄长背立而站,不知道在想什么,谢元娘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 不用管我。孔澄的声音透着荒凉。 四哥。谢元娘在路上时,就已经被孔澄要求改称呼了。 孔澄的身子微微一僵,过身来,随即激动的将人揽进怀里,太好了,太好了。我还以为.... 嫡仙一样的人物,竟然会哭。 谢元娘知道是吓到了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四哥,我没事,我没想到夜里起来,结果发现起了火就先跑了出来,我还后悔没有叫四哥呢。四哥不怪我就好。 孔澄哪里会信了她的话,凌晨后不睡觉,跑到外面去起夜,房里明明有马桶,不过此时也不是多说的时候,现在人好好的就行了。 那边令梅j个也终于发现了好好的谢元娘,一g脑的都扑了过来。 姑娘,你没事太好了。 姑娘,吓死奴婢们了。 奴婢,先披上斗篷吧。醉冬最心细,好在她跑出来的时候将能带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谢元娘只睡了件中衣和睡裙,这个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只知道人没事就行了,还是醉冬心细,才提醒了谢元娘这事。 突然之间发生这样的事,谁也没有料到,好在因为是临时住在这里,只拿了些被褥下来,其他的东西都在马车里,这才保存了下来。 而驿站那边给出来的结论也是遇到抢劫的,而另一家人带的护卫多,这才没有让事情发生。 折腾这一宿,外面的天也快亮了,驿站已经烧了,众人都回到了马车上,换上了新的衣衫,谢元娘靠在马车里休息。 孔澄和驿站的人在那边攀谈了一会儿之后,这才回到马车上,见元娘靠在软榻上已经睡了,孔澄扯了毯子过来,轻轻的盖到了她的身上。 公子。令梅寻视的开口。 我去后面的马车坐,你坐在这守着你家姑娘吧。孔澄只是担心,看了一眼,见人没事,也就放心了。 孔府的车队继续上路,今天是中秋节,孔澄原可以留在金陵那边让元娘和谢家的人一起过节,只是看到姑姑的作派,孔澄哪里还住得下。 路上,快响午的时候,谢元娘才醒了过来,看到是令梅,谢元娘翻了个身又躺了一会儿,这才精神了。 四少爷去后面的马车坐了,让奴婢照顾姑娘。s1; 什么时辰了? 响午了,刚刚九渊过来说前面有个小镇子,中午就在那里找酒楼用饭,今天是中秋节。令梅ai玩,可经昨晚的事情一下,也没有什么精神了。 谢元元半坐起来,靠着大迎枕,我睡的太深了。 回想昨晚的事,睡了这么一觉,仍旧觉得不真实。 半夜出现的车队,着火的驿站,夜行衣的小叔叔,谢元娘知道这是件大事,却没想到路上会受到无妄之灾。 中午就在一处小镇停下来休息,昨晚经了一晚,孔澄也不敢放松警惕,虽然急着回去,却也将安全放到了第一位,吃饭的时候就和谢元娘商量今天就先住在这,明天一大早赶路。 不能再住驿站,怕在有旁的事情。 谢元娘也明白,四哥看着安排吧。 用饭的时候,两人是在单间,丫头下人们在外面,谢元娘也没有避讳,就将昨晚的事情说了。 我醒来的时候就看到着火了,外面的门又被挡住了跟本出不去,所以我就想着从窗户跳下去,最后身子往下一滑就掉了下去,被一个人接住了,那人一身的黑衣,我也没有看清楚,他也没有说话,将我放到地上就走了。谢元良好说的都是实话,只是将小叔叔的身份掩藏起来。 孔澄思索了一下,那人应该是认得你,我想出事的原因和昨晚突然入住的车队有关,出事之后,那些人就走了,并没有多停留。 谢元娘惊呀于四哥的洞悉能力,那些人敢这样做,又是在就在驿站,还能做的滴水不漏,背后也不简单。 你说的不错,咱们只是受了牵连,并不是冲着咱们来的,只是当时咱们也在场,就怕那些人会怕事情暴露,而担心咱们。孔澄担心这一点。 第338章:姐妹心态 那么他们可就危险了。 谢元娘摇头,驿站的人当时也在,还好好的,可见那些人并不担心这一点。 还有小叔叔在,小叔叔处理的事情,应该也不用担心后面。 谢元娘没敢说出来,不过她前面分析的话很对,孔澄这才放下心来,又笑道,元娘大了,难怪能入圆寄大师的眼,你想的这些,四哥都想不到。 孔澄是真的很惭愧,却又很欣喜,mm能这么厉害。 谢元娘吐吐舌头,我就是瞎说的,原是想宽四哥的心,你这样夸我我真要羞愧的见不了人了。 孔澄哈哈的笑了起来。 谢元娘也笑了,有时真的要相信血源这一点,难怪从小她就与四表哥亲近,如今身世被揭穿了,也就明白为何亲近了。 当天,一行人就在镇里找了最大的客栈住了下来,而孔家在这镇上还有一间的小店铺,孔澄这次还是警惕了一些,他和元娘住到了铺子的后院,下人安排到了客栈。 铺子的后院虽然小,不过里面却种了一大棵的桂花树,已高过了房檐,谢元娘的窗户对着这棵桂花树,晚上风吹过桂花树,哗啦啦的响。 谢元娘白天睡了,晚上就睡不着了,前世湛哥和衡哥一到桂花开的时候,就吵着要吃桂花糕,谢元娘哪里会做那个,可是衡哥很调p,弄了东西到小厨房里,自己弄了一身的面粉不说,就是过来拦着她的湛哥也被弄的一身都是。s1; 谢元娘那时虽对生活没有期盼,可是却又舍不得儿子们被小叔叔训斥,所以就耐着x子的进了厨房和他们一起弄,这样一来小叔叔那边知道了,只以为是她的提议,也不会怪到孩子们的身上。 谢元娘抿嘴笑,回想前世,那些她不注意又不放在眼里的东西,现在回想起来,却也是她人生中最美的东西。 人生其实就是这样,在你羡慕别人的同时,却不知有很多事情也被别人羡慕着。 她也想到了谢文惠,谢文惠说嫉妒她,明知道真相却也一直没有说破,甚至享受着她的弥补。 此时此刻,谢元娘也理解也明白谢文惠为何还会嫉妒她了。 一个人傻笑什么?孔澄从外面刚回来,然后就看到mm趴在窗口傻笑。 谢元娘闻声看过去,四哥。 声音尽是笑意,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 孔澄都能感受到她的快乐,他大步走到窗边,打量着眼前的人,以前一直也没有这么细看过,虽是表兄m亲近,却也不能太过亲近。 你长的和母亲很像,以前没有注意这一点。孔澄不由得感慨,这些年来母亲任何节日都惦记着你,府里的人也没有不多想的,可是想着姑姑是祖母唯一的nv儿,所以母亲才会对你们姐m如此好。自从懂事之后,往谢府送东西的都是我,我却能知道你和谢文惠的东西是不一样的,有些东西有你的,砚姐却也没有。 你看,母亲心里一直觉得对不住你,所以她想尽一切办法的弥补你,其实我明白这样弥补也不会让你心里好受,在你看来一个从小就将nv儿送人的母亲,不配为人母。孔澄说这些时,面上带着淡淡为的笑,眼里也尽是苦涩,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家里会有这样的事情,也曾一时难以接受长辈们这样做。 四哥,你别说了,我都懂。家中有长辈,又是那样的世家,怎么能忤逆长辈呢。 外祖父,现在应该叫他祖父了,那样一个古板又看重名声的人,当初能应下这事,或许还有别的原因吧。 孔氏扔了自己亲生的nv儿,孔家出来的nv儿做出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孔家的名声也完了,这也是b着把孔家嫡nv送出去的原因吧。 谢元娘前世做为f人,婆婆教了她很多东西,就是守寡的大嫂也教她很多东西,特别是一些世家为了所谓的名声,而做下了多少腌事见不得人的勾当,亲情与良知对他们来说,早就不知道是何物了。 相比之下,孔府这件事做的还不算泯灭人x。 其实你不用委屈自己,你埋怨他们那就怨,四哥今天和你说这些,并不是帮父母们说项,而是想让你明白,亲人一直也没有忘记你,而你心里的苦也不必藏着,把我们当成你的亲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孔澄伸手揉她的头,好了,和你说说,四哥心里也好受了很多,不然真是没脸见你。早点睡吧,咱们明天起早赶路。 谢元娘抿嘴笑着点头,乖巧的样子让孔澄忍不住又揉揉她的头,与砚姐比起来,还是元娘可ai。 被孔澄拿出来做比较的砚姐,在外祖父找上门来踹了祖父的书房门之后,她这才知道发生什么事。 她坐在窗前发呆,身边的丫头却沉不住气,姑娘,你是不是要去找夫人问问,若这件事情是真的,那以后府中多了一位姑娘,又是当年被送出去的,夫人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疼ai姑娘。s1; 姑娘,奴婢知道你淡泊,不在乎那些,那是以前府中只有姑娘一个人,现在可要马上多一位姑娘了。 寻桃,越发的没有规矩,这些事也是你一个下人能说的,还不退下去。常嬷嬷从外面走进来,训斥了一番,这才将人赶出去。 常嬷嬷是孔墨砚的n嬷嬷,管着墨院的一切事物。 常嬷嬷将茶放下,又拿了斗篷走过去披在人身上,姑娘,下雨天屋里y冷,窗口又有风,小心身子。 嬷嬷,我没事。孔墨砚笑了笑,回了她一个安抚的笑。 常嬷嬷叹了口气,姑娘哪都好,就是x子太冷。平时在夫人那边像现在这样常笑笑,与夫人也能亲近一切,哪有亲母nv之间处的像外人一样远。 孔墨砚端起茶静静的喝着,府中的事自有长辈做主,也不是我非议就能做到的,至于与母亲之间,嬷嬷也说了,我们是亲生母nv,即便是不像旁的母nv那般亲近,可也是亲母nv。 第339章:用心良苦 常嬷嬷笑了,“还是姑娘想的对,是奴婢想差了。” “我知道嬷嬷是心疼我。”孔墨砚没有多说,可是这一句也足见她对常嬷嬷的亲近。 常嬷嬷笑了,眼里却是浓浓的担忧之色,见这样还劝住她,孔墨砚也没有再多说,有些事情总要自己想明白才好。 中秋这天,孔家一大家人团聚,独少了孔澄,没有人问孔澄去哪了,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去哪了,又是去做什么。 饭后,一家人坐在院子里赏月,孔大儒这一年难得没有与家人在一起,饭后就回了书房,到于舒老太爷到兴致好,考了小辈们以月做诗,最后还拿了自己多年来存下来的好东西奖励。 气氛也格外的好。 孔老夫人年岁大了,也坐不了多久,兄妹两个便回去休息了了。 愈哥却拉着孔世荣偷偷的说话,也不知道孔世荣回了他什么,愈哥便双喜欢的叫了起来。 小舒氏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面上也带着笑,只盼着过几天小儿子和元娘回来,一家人才算是真正的团聚了。 “母亲,女儿也先回去休息了。”孔墨砚过来说。 小舒氏叫住她,“砚姐,难得一家人在一起,多坐一坐吧。” “女儿一向睡的早,母亲也是知道的,今日已经晚了很多。”孔墨砚笑着回决了。 常嬷嬷在一旁看着着急,又解释道,“姑娘喜静,这几日又在院子里给夫人做鞋,也是累到了。” 小舒氏高兴道,“我又不缺那些穿的,你这孩子何必做这个,你的孝心我知道了。” “女儿想着呆着也是呆着,便给母亲做了一双。”孔墨砚也想说些好听的,想了想却也找不到别的话。 小舒氏笑着拍拍她的手,“好孩子,既然累了,那便回去歇着吧。” 孔墨砚福了福身子,这才退下。 回去的路上,左右没有旁人,常嬷嬷才道,“我的好姑娘,今日难得一家人团聚,你怎么也要多呆一会儿,与家人亲近一些。老太爷是看重姑娘,可老太爷多年不问府里的事,内宅及姑娘的事,还是要夫人和各位少夫人帮忙。” “老奴知道说这些姑娘不爱听,说句过格的话,这些年夫人往金陵那边送的东西,老奴也听那些收拾的人说过,有些东西可是姑娘这边都没有的。夫人和姑娘是亲母女,可就怕夫人觉得亏欠那边的多,到时姑娘这边可就没有人疼了。” “嬷嬷。” “老奴不说了,姑娘聪明,这些事老奴不说,心里也清楚。” 孔墨砚不说话,她望着天空中的月亮,想起了金陵城里时看到活的恣意的谢元娘,那时她曾羡慕过谢元娘,没有那么多的东西束缚着她。 那么现在呢? 等回到了孔府,做为孔家的女儿,她会习惯吗?会开心吗? 或许她想的太多了,回到亲人的身边,又怎么会不开心呢。 正院那边,柳氏却有些担心,“母亲,砚姐那边要不要和她说说?” “不必,砚姐的性子我了解,她也会明白这些。”小舒氏到是有信心,自己生出来的孩子,她知道心地不坏。 虽然与自己不亲近,性子又淡,却很善良。 柳氏想了想,“我观察常嬷嬷似乎很紧张。” “她是砚姐的奶嬷嬷,紧张些也没什么。她的那些小心思我看着呢,她要是能影响砚姐,这些年砚姐早就长歪了。我说这些,你或许会问,明知道她不好,怎么还会将她放在砚姐的身边。”小舒氏叹了口气,“为人父母,哪那么容易,砚姐是老太爷带大的,性子情冷又带着傲气,少了些人情味,将常嬷嬷这样的小人放在她的身边,也是想磨磨她的傲气,她若真被挑拨的针对元娘我这才高兴,起码说明她还有救,将来真嫁了人也不用我担心了。” 柳氏恍然大悟,“母亲想的周到,砚姐将来一定会明白母亲的良苦用心。” “她感不感恩对我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嫁人之后不让我操心就行了。”小舒氏笑了笑。 她什么不明白,只是不去说罢了。 两个女儿,元娘不是孔寄柔亲生的,又怎么会真心以待,不过看元娘活的恣意,小舒氏觉得有她盯着,日后元娘嫁人也不会受欺负,不过如今看到长大的元娘,小舒氏还是欢喜的,那孩子没有长歪。 中秋就这么过去了,谢元娘和孔澄也在中秋后的第三天,进了江宁县。 两人是响午到的孔府,小舒氏早早得了信就等在府门口,看到元娘就紧紧的握住手,也不说话,眼圈先红了。 谢元娘莫名的鼻子也是微微一酸,“舅母。” “傻孩子,叫母亲。”小舒氏忙背过身子试了试脸上的泪,一边笑着让改口,“这些年委屈你了,当年是母亲不好,不该把你送人。” “事情过去了,我这不也好好的吗?” 小舒氏却不这么觉得,挽着她往府里走,一边嗔道,“不在亲生父母身边长大,怎么能比在自己家轻松。你不说我也知道,还有你那个姑母,她的性子我也了解,上次你回来我看着就有气,却又没有办法。” “都过去了。”谢元娘也不知道说什么。 她看出母亲在紧张,可是突然之间改变关系了,她也不知道要怎么亲近,反而比以前还要疏远了。 两人先去了孔老夫人的院子,舒老太爷也在里面,孔大儒也被舒老太爷送了信叫了过来,晚辈们也都来了,孔家的人除了过节,头一次聚的这么全。 谢元娘进来之后便给长辈们磕头,舒老太爷的意思是现在就去族堂里把名子也记下来,孔大儒拦了下来。 “事情也不能这么快,总要挑个日子。” 舒老太爷看着他,孔大儒笑道,“大哥还不相信我吗?元娘既然认回来了,总要挑个好日子。” 舒老太爷点点头,“你说的也不错,总不能太冲忙了,早一天晚一天也改变不了元娘是孔家女儿的事实。” 第340章:回归 小舒氏也不在乎这个,现在元娘的身份已经过了明路,谁想再拦着也不好使。 认过亲,孔大儒又坐了一会儿,前面说有人找,这才走了,舒老太爷哼了哼没有拦着,什么有人找,不过是借口,不过今日人来了,又出面了,舒老太爷也没有为难他。 男人们都忙去了,女眷们留了下来,小舒氏一直拉着元娘坐在自己的身边,“你的院子也收拾出来了,就挨着我那边,当年你一出生,我就让人收拾的,一直让人留着呢。” 谢元娘愣了一下,“春院那边?” 她是知道府里挨着舅母的院子叫春院,她能知道是因为里面布置的很像,院子里有就一处小花园,只是这些年也没有让人住进去过,谢元娘能知道还是听府里的下人议论,这才知道的。 小舒氏点头,“是,正是春院。” 谢元娘惊呀,原来是这样。 从她一出生就给她布置的院子,这些年也没有人住进去过,如今知道了真实内情,心里说不撼动是假的。 母女两个谁也没有在说话,可望着彼此,特别是小舒氏一直紧紧握着元娘的手,那样的无奈和心疼。 在场的人看了也无不为之动容的,是母女却不能相认,直到如今才认回来,而认回来的原因还是小舒氏破釜沉舟要离开孔家换回来的,三个儿媳妇心里很沉重,不敢想象若是没有婆婆,一切又会怎么样。 同情婆婆的同时,那么对另一边姑母那边就是更多的不满。 抢走孔家的嫡女,又不珍惜,甚至去糟蹋。 凭什么这样对孔家的女儿。 众人没有说话,可是孔老夫人却能感受到众人心里的怨气,那种从骨子里散出来的怨。 她闭上眼睛,慢慢的捻着手里的念珠,当年一开始就做错了,如今这个错的结果才刚刚露出来。 只希望老头子不要后悔今日做的决定,伤了晚辈们的心。 众人散了,孔老夫人单独留下元娘说话。 “这些年委屈你了。当年的事别人也说不清楚,我却是知道内情的,你祖父一向把孔家的名声看的比命还重要,他认为那是孔家几辈努力才走到今日,你姑姑扔了自己亲生的女儿,这样的事传出去,孔家也完了。为此才让将你抱到你姑母的身边。”孔老夫人叹着气,“谁能想到你姑母是个心大的,她找到了亲生的女儿也没有和我们说,直接将人接回府,又想让我们帮她瞒下你的事。为母则刚,你母亲是个好样的,她这次没有退让,而是为了你宁愿合离离开孔家。你心中若有怨,也莫怨你母亲,她是心里最苦的。” “外....祖母,您放心,其实说我可能您不会相信,我并不怨。”谢元娘坦色的迎视着她的打量,“我在姑姑那边也没有受过委屈,我又不服管教,到是让姑姑生气的时候居多。所以也不受委屈过,这些年母亲又送了那么多的东西,便是金陵城中的贵女们也不如我的穿戴好,相比之下,我哪里也没有受过委屈。” 孔老夫人心下赞叹,都说龙生龙凤生凤,柔姐养在身边这么多年,竟都不如一个孩子。 “你是个好孩子。”孔老还能说什么,一边让孔嬷嬷送人回去了。 黄嬷嬷就劝她,“老夫人也别担心,我看咱们元娘可是个明白人,再说这些年哪次姑奶奶那边做的出格了,老夫人不是也站在元娘这边吗?这孩子看着就是个懂事的,都能明白这些。” 孔老夫人笑了笑,“明白就好,我也老了,活不了几年了,日后柔姐那边我也管不得了。” 黄嬷嬷心知老夫人是对姑奶奶太失望了,不然也不会多年前就放弃了。 当年的事老夫人也不是没有拦过,如今为何与老太爷那边走的这么远,甚至夫妻前些年都不说话,也正是因为此事。 可是拦不住,老夫人又恼女儿自私,姑奶奶这事也避开老夫人做的,老夫人如今做到这样已算是难得了。 春院那边,小舒氏带着元娘先熟悉了一番,又回到正房里,“你在路上也奔波了几天,母亲就先不烦你,你先休息一下,晚上咱们家宴。” 又叫了身边的丫头把准备的衣服饰都端了过来,“这是我前几天就让人备下的,你挑着喜欢的戴。” “母亲,前几天给祖母做寿的时候,你已经给我备了很多还没有戴过呢。”现在又弄了这么多,怎么戴得完。 “女孩子就要多打扮打扮才好。”小舒氏眼里都溢着笑,“咱们孔府也就你和砚姐两个姑娘,晚辈愈哥他们也是男孩子,所以说啊,不宠着你们俩宠着谁。” 谢元娘原就知道舅母宠着自己,如今认回了身份,却现更甚一层。 小舒氏也知道再说下去,怕是就到晚饭的时候,女儿连休息的时间也没有,又叮嘱几句,这才走了。 令梅和醉冬三人刚到院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谢元娘抚额,“以前在青山院的时候怎么样,现在就怎么样。” 三人就明白了,醉冬也开始指挥春院里的小丫头收拾东西,见小丫头并没有因为她们是外来的而不听管教,才暗松了口气,不多时就顺手了。 暖阁里早就收拾好了,新的被褥,屋子也看得出来每天都有放过风,没有潮湿也没有霉的味道,还有花草的淡淡香,谢元娘一进来,就看到了软榻的方几上放着的那盆茉莉。 她走过去,令梅立马就笑着道,“是夫人让人送来的,她说怕姑娘换了新地方不习惯,说茉莉花的香味可以让人安心下来。” 又像讨要奖励的小孩子的说,“是夫人身边的怀莲姐姐告诉奴婢的,还说要是缺什么东西,只管让小丫头去夫人的院子里找她就行。” 如果说谢元娘回到亲人的身边谁最高兴,那也就是身边的三个丫头了,三个人平日里也看到过孔氏是怎么待姑娘的,她们心里有怨却做为下人什么也不能说。 第341章:小家伙 如今真相大白,再看到真正的夫人对姑娘的用心,她们也为主子高兴。 谢元娘睡不着,说是没有心事,可心里却乱乱的,突然到一个新的环境,路上还没有去想,此时安顿下来了,她才有些茫然,在新的家里以后要怎么生活下去。 她靠在软榻里,屋子里便是三个丫头的忙碌的身影,院子里到是也热闹,靠在软榻上从开着的后窗能看到面后堆着的假山乱石,上面有不知名的小鸟落在上面,小鸟蹦来蹦去的,一点也不怕人。 谢元娘看着好奇,坐起来,伸出手对着着小鸟,小鸟也停下来了,歪着脑袋看她。 谢元娘就更惊呀了,这小家伙像通人性一样,然后在她的惊呀中,黄色的小鸟就飞进来,落在了她的手上,仍旧歪着头打量着她,一点也不怕人。 “姑娘...”令梅从外面走进来,看到这一幕也惊呀到了。 她这么一出声,小鸟回头看她,身子在谢元娘的手里跳了跳,并没有飞走。 谢元娘示意令梅小点声,一边看着手里的小家伙,“你从哪里来?要不要在这里住下来?” 小鸟不说话,反而用头在她的手心里蹭了蹭。 谢元娘压不住脸上的笑,“你这是同意了?” 小家伙叫了两声,又跳了跳,却没有飞走。 谢元娘高兴的慢慢把手往身前移,小鸟也没有害怕,最后她用手指轻轻的抚着小家伙的头,小家伙也不害怕。 “这是被人养着的,不是野生的。”谢元娘观察一下,得出结论。 令梅见此,才暗吁了口气,“奴婢还真担心刚刚突然出声把它给吓跑了。” 谢元娘抿嘴笑,“你看看它,虽然小,嘴却是弯的又尖利,这哪里是山里的鸟,我看到像书中说的是大草原上的小雀。” “大草原上的小雀?” “是啊,山里的雀很温和,而这种在草原上没有躲避的地方,经历过雨雪吹打的雀生命力最为顽强,书里也有人把它们比作是草原上的小苍鹰,它们飞的速度快又凶猛,攻击力也很大。” 似乎是对谢元娘的回应,原本还乖乖呆在她手上的小雀突然一个箭速飞出了窗外,快的让人连眨眼的功夫都没有。 这一幕来的太快,主仆二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醉冬就从外面走了进来,“姑娘,老太爷身边的双寿过来了。” “可说什么事?” “双寿说老太爷身边的威虎不见了,府里的下人说人看到来了咱们院子,所以想进来查找一下。”醉冬不敢隐瞒,“双寿带了十多个下人来。” 这是要把整个春院都翻个底朝天吧? 谢元娘笑了,“让他们找吧。” 这是第一天就要给她一个下马威吗? 等醉冬出去了,令梅看主子脸色不好,小声的安慰着,“姑娘,其实夫人和少夫人们对你很亲近。” “你又知道了?” “奴婢刚刚听院里的小丫头们说夫人待姑娘比待二姑娘还好呢。” 谢元娘面上的笑退了下去,“这话到也敢说,也不知道是谁在暗下里做这些。” 又让令梅叫了寒雪过来,等寒雪进来之后吩咐她,“你去夫人的院子,只说院里的丫头传夫人待我比待二姑娘还好,这样的丫头我却不敢留,让夫人换一批丫头。” 寒雪的脸色一变,立马气道,“奴婢现在就去。” 寒雪已经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谢元娘看了眼还一头雾水的令梅,叹了口气给她解释,“你想一想,我才刚刚回到府里,就有人说这样的话,让二妹妹那边听了怎么想?岂不是挑拨姐妹之间生间隙,往大了说会闹的府里不安。” 令梅的脸色也变了,“怎么能有这么恶毒的人?奴婢看着府里的人待姑娘都很亲,竟还有人背后里搞这个。” 谢元娘笑了,“哪家后院里没有些腌事,这也不算什么,眼下还不知道是不是我回来了碍了谁的眼,不过日子长着呢,是人是鬼总能露出真面目。” 令梅却没有主子那般轻松,寒雪那边去的快,回来的也快,同她一起回来的还有小舒氏身边的丫头怀莲,怀莲见过礼之后,也把小舒氏的态度带了过来。 “夫人说这院里的小丫头都是家生子,原以为是安份的,没想到也是个爱说的,让我又挑了几个家生子过来,原先在院里的都换到庄子上去。” “麻烦姐姐了。”谢元娘客气道。 怀莲忙说不敢,便下去了,院子里随后传来丫头们的求饶声,也不知道怀莲说了什么,小丫头们立马安静了。 原本就是件小事,可孔府里一向是不满着事,不多时各个院子就都知道了。 孔澄在前院听了之后,笑了,“这样我就放心了,原我还担心她委屈自己呢。” 孔亮看着弟弟摇头,“砚姐不会这样做,可是除了砚姐,也没有人这样做。” 府里人口简单,与别的府不同,并不存在嫡庶争斗的事情。 “谁知道呢。”孔澄笑而不说。 孔亮摇头,“砚姐那边你也多关心一下,以前你亲近元娘我不说你,那是因为元娘是咱们表妹又在府里呆的不多,如今元娘认了回来,莫让砚姐在觉得你偏心。” “三哥,这个我可没有办法,砚姐性子冷,上次带她去金陵参加族学辩论会,一路上我们俩在一起单独的时候也不少,可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甚至在金陵的时候还出过一件事,她竟拦着我不让我帮元娘出头,而是把孔府的名声放在第一位,怕得罪曹大家。” 孔亮明白弟弟要说什么,砚姐的这一点和祖父是极像的。 孔亮没有弟弟性子那么强势,却也不喜欢这一点,但是祖父是长辈,没有他们做晚辈说的道理,而砚姐又是他们唯一的妹妹,又是祖父带着长大,他们若说了砚姐,岂不是就在指责祖父。 所以一直这样,然后变成了现在这样子。 “不管怎么样,砚姐是咱们的妹妹妹。”孔亮还能说什么。 第342章:兄弟谈话 孔澄看着这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半响才笑了,语气轻佻,“三哥,我看着你劝我,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就觉得自己在照镜子,而镜子里的人在做着和我相反的事情,特别的别扭。” “什么意思?” “就是你劝我亲近砚姐,那你呢?你怎么不亲近砚姐?” 孔亮不作声了。 是被问住了。 砚姐性子冷,他这个做兄长的以前主动搭过几次话,结果砚姐淡淡的,最后他也觉得无趣,便不搭话了。 “不但是你,还有大哥、二哥。他们是做兄长的,在妹妹面前放不下面子来,那说说世鸿及愈哥,还有世光,怎么都和砚姐亲近不起来?”孔澄继续问。 孔亮越发的回答不上来。 “你看啊,就是这样。所以我说啊,你们总是要求别人怎么样怎么样,可事情换到自己身上,那就不行了。”孔澄笑着走了。 孔亮摇头,也笑了。 整日里不成家,只知道胡闹,可说出来的话却句句在理。 墨院这边,砚姐听了之后到没往心里去,常嬷嬷却着急,“大姑娘这一回来,就弄了这样的事出来,让别人怎么看姑娘?可不是觉得这事是姑娘暗下里做的?” “嬷嬷何必想那么多。别人怎么想是别人的事,与我无关,事不是我做的,我自己光明磊落就好。”孔墨砚淡声道,“这事不必再说起,日后也不必再提起。” 想了想,孔墨砚叮嘱道,“院子里的丫头嬷嬷也盯着些。” 常嬷嬷还想说,结果见姑娘已经看书去了,只能收了话。 墨院与春院挨着,而春院的另一边是小舒氏住的院子,所以说起来春院的位置最好,常嬷嬷从屋里出来时,就听到春院那边有说笑声,她听了一会儿,发现是愈哥的声音,唇又抿了抿。 府里最受宠的就是小小少爷愈哥,便是老太爷那边也说愈哥聪明,可见也是宠爱愈哥的。 愈哥看着性子好,却也是个霸道十足的,他看不上的人,便是一句话也不会多说,可若是他喜欢的,他性不能把心都掏出来。 府里的人都知道这位小小少爷的性脾,常嬷嬷不是没有劝过姑娘多多亲近小小少爷,可是姑娘性子冷,见到愈哥连话也没有,愈哥更是无视这个姑姑的存在。 这样一来,两人井水不犯河水,也无事可发生。 现在不同了,愈哥亲近大姑娘,那么自己家的姑娘就落了下程。 常嬷嬷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愈哥此时就坐在软榻里吃着点心,一边看着谢元娘,谢元娘笑道,“怎么一直盯着我不说话?” “那你现在不是我表姑祖母,而是姑祖母了?” “是啊。”谢元娘眨眨眼,白天不是已经认过亲了吗? “我是高兴,怕明天一睁开眼睛又不是了。我喜欢和姑祖母一起玩。”愈哥道,“刚刚要不是母亲拦着,我早就过来了。” 谢元娘笑了,“以后你喜欢,就到这来玩。” 愈哥点头,“咱们也可以出去玩。” 谢元娘这个没敢直接应下,“你二姑祖母也不能出府吧?” “咱们偷偷出去,放心吧,没有人知道。”愈哥拍拍胸口。 谢元娘笑了,“上次出去没有人拦着,那是大家都知道,所以睁一眼睛闭一只眼,如今可不成,总要家里的长辈们允许了,才能出去。” “姑祖母不就是长辈吗?你同意了,带我出去就可以了。”愈哥一脑子的歪道理。 谢元娘没想到自己也被他绕进去了,笑了起来。 等到晚饭的时候,一大家子坐在一起,愈哥因为还小,所以就坐在了女眷的这张桌子上,孔家一向是食不言寝不语,饭后移到暖阁里喝茶的时候,谢元娘把这事说给小舒氏听了。 小舒氏笑着把愈哥搂进怀里,“小调皮,以后不要从后门走,要出去就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走,让你大姑祖母陪着,你是个小男子汉,曾祖母可把你姑祖母交给你了,你要帮我守护她不让人被欺负。” 愈哥下巴扬的高高的,“有我在谁也不敢欺负她。” 柳氏也在一旁笑,宋氏却有些担心,柳氏小声安慰她,“不用担心,愈哥与元娘在一起,元娘还可以教教他,也省着愈哥只知道玩。” 宋氏见婆婆开口了,哪里还敢有意见。 可望着和新回来的这位姑奶奶,还是透着担心。 孔家的人口多,宋氏的辈份又小,嫁的是孙辈,上面有婆婆,还有婆婆的婆婆,又有老太君,哪怕嫁的长子长孙,可也没有话语权。 饭后散了,柳氏先送了婆婆,最后才和儿媳妇宋氏往回走,她叫了宋氏到院子里说话。 “姚玉,咱们孔家虽然人口简单,可却是个人口多的,我是你婆婆,可我上面还有婆婆,婆婆有四个儿子两个女儿,你是长子长孙媳妇,换在别人家辈份很大,可咱们家的人口多,也就压着你论不起辈份来。你可觉得委屈?” “儿媳不敢。嫁进府中这些年,儿媳回娘家时也看过其他姐妹在婆家的生活,她们都羡慕儿媳妇命好。”宋氏不知道哪里做错了,让婆婆这样说。 柳氏望着天空中升起来的月亮,“你明白就好。我也知道你一向是懂事的,也不用我多说。”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你回去吧。”柳氏没有再多说,她也到了自己的院门口,这才让宋氏回去。 宋氏忙福了福身子,恭敬的看着婆婆进了院子,才带着丫头继续往后院走,甬道里没有外人,只有主仆走路的声音。 黑暗里宋氏咬着唇,婆婆一定是知道那些话是她散播出去的,今日才用话点她,不然以往婆婆和蔼也从未在她的面前端着婆婆的架子。 宋氏不说话,便是她身边的丫头明溪也不敢说,这事是夫人让她散播给小丫头的,可今日大姑奶奶那边就将事情能扯出来了,这样雷霆手段,让她们也始料未及。 第343章:也有不喜欢的人 突然,宋氏的整个身子往前一扑,明溪低呼一声快手的将人扶住,宋氏这才免了摔到地上的后果。 “小姐,你没事吧?”明溪是宋氏从宋家带来的丫头,私下里称呼一直也没有变过。 宋氏手放在胸口上,“没事,是踩到石头上了。” 明溪张了张嘴,“小姐,夫人那边也不一定会怀疑姑娘身上。” “这个你不懂,婆婆是个精明的人,看着性子温和,可是你看看府里这些年,哪有什么事情?哪有不多事的下人,不过是婆婆的手段厉害。”宋氏也后悔,“当初我就不该一时心急,而出手,如今到是落了下程。可是我这样做又有什么错,我只是不喜欢愈哥与她在一起,她的名声不好,便是金陵双姝,可让人去金陵城去打听打听,背后哪有人不说她是疯丫头又没有规矩的?” 说起来宋氏与谢家还有些亲戚,不过却很过多,还是从阮家那边论过去的,宋氏要叫阮大夫人一声表姐,而谢府二房的夫人却是阮家的姑娘。 宋氏能听到谢元娘的事,也是从阮家那边透过来的信。 再说宋氏也想儿子稳重下来,哪里愿意让他天天往外跑,她是知道儿子亲近谢元娘,所以想在谢元娘初回到府之后,就安稳些,或者给她找点别的麻烦,流言传出去之后,砚姐那边也沉不住气。 哪知道事情根本就没有往她想的那方面发展。 “小姐也先别慌,夫人今天没有说,也是给小姐留着面子,再说这事便是问小姐了,小姐也可以否认,如今府里私下里哪个不这样说,怎么就是认真了小姐。” “那是因为这些年春院一直是婆婆交给我来收拾打理,院里的丫头这么说,她当然会认准了我,而且婆婆今天提起了愈哥和姑奶奶学东西的事,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宋氏也不敢再作他想,“那些心思先收起来,咱们先看看吧。” 可终是不甘心,“愈哥那边,明早你让将他带到我院子来,我看看他这阵子的功课。” 明溪应下,主仆二人越走越远,也没有看到甬道的一处角门里站着抹身影,而她们主仆的话也都被听了去。 走出来的正是小舒氏二儿子,也就是孔载的妻子张氏及身边的丫头。 张氏的儿子与宋氏的丈夫是一辈,在孙子辈中排老二,正是孙世光。 张氏的性子好,与丈夫孔载一样爱说爱笑,今日里巧合下听到宋氏主仆的话,她也被惊到了。 “平日里看着宋氏也是个温柔的,到没想到心眼这么小,自己家人还耍这些小手段。”张氏最看不惯这些阴私的东西,“明日你让光哥去春院多陪陪他姑姑,有些人心眼,看看最后按着她的想法来,她能得到什么。” 兰竹笑道,“夫人放心,奴婢记下了。” 主仆二人越走越远,声音也越来越小,一只黄色的小雀从甬道里飞过,直奔春院。 谢元娘将令梅几个刚打发回去休息,就见一道小身影飞了进来,直奔床踏上,因为飞的太快而没有收好速度,头撞到被褥上,尾巴处往前一撞。 < br/> 可爱的要命。 谢元娘用手指戳它的头,“小东西,你这东飞西撞的可不好。” 小黄雀撞的还有些晃,被谢元娘手指这么一戳,就坐到了床上,像个小人似的。 谢元娘被暖的心都要化了,她靠到枕头上,看着小家伙慢慢的终于不晕了,才笑出声来。 小家伙精神了,立马就在床上又蹦又跳起来,似乎对床上很好奇,像个好奇宝宝的四下打量。 谢元娘想到床头柜里有干果,顺手就抓了几颗出来,小家伙歪头看了半会儿,扭开了头。 谢元娘奇怪,她不动小家伙到是急了,扭过头把松子往谢元娘的手边叼,然后叽叽的叫了两声。 谢元娘有些明白了,试着把松子打开,将松子仁递过去,小家伙这才跳过来吃了。 一个拨一个吃,两个人配合的很默契,看它吃了差不多十多个,谢元娘停了下来,“你不能再吃了,会撑到。” 原来孔大儒要找的黄虎正是一只从大草原上抓来的小黄雀,也是顾远送他的寿辰礼物,已经养了两年,顾远说被训过,所以也放出来也不用担心它飞走,孔大儒半信半疑,不过等放出来之后发现它真的不会飞走,也就任着它在外面游动。 如今已经深夜了,还没有找到,孔大儒心情烦燥,困的不行,却又睡不着,发了好大的一通脾气,让人再去接着找。 小家伙叫了一声,谢元娘就又起来把灯吹了,暖阁里才陷入了黑暗。 谢元娘笑了,也躺了下来,“我可吹灯了。” 今天却不知道怎么了,飞出去之后到了吃食的时辰也没有回来,孔大儒急了,这才让双寿他们去找。 孔大儒愤声道,“该死的小畜生,就不该放它出来。” 黄嬷嬷见老夫人不想说,便也没有再多说。 双寿摇头,“整个府里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会不会出了府?” “你还真是我见过最懒的小雀,其实也不算是第一次见过,我记得衡哥养过一只八哥,懒的连动都不动一下,要不是怕人误会它死了才会动一下,我真觉得它永远都不会动。”这也是谢元娘为何看到这小家伙就喜欢亲近的原因。 这是要在这里住下了? 动静闹的很大,孔老夫人那边都惊动了,问了身边的人怎么回事之后,她也奇怪,“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就飞走了?” 孔老夫人闭上眼睛,“不早了,睡吧。” 而在前院,孔大儒阴着脸,“还没有找到?” 小家伙叫了两声,直接就跳到谢元娘的枕头上寻了个舒服的地方趴了下来。 “听说是飞到了春院,府里的好几个下人都看到了,不过双寿带人过去找过,没有找到。”黄嬷嬷小声回着。 孔大儒现在已经习惯了睡前听那小家伙叫两声,若是听不到还真睡不着。 第344章:寻鸟 小舒氏也在恼火着,“多大点事,就是一只破鸟,弄的像元娘明知道是他的而伤了那只鸟一样,元娘刚回来,哪里知道那东西是他老人家的。再说是飞进春院了,谁知道最后又飞到哪里去了。那东西是活的,又不是一直不动。” 孔为陪着笑的安抚她,“是是是,这事你也别多想,父亲这两年习惯了有h虎陪在身边,大夫那边也说他的睡眠不好,年岁大了总会这样,有一个能让他入睡的东西,他怎么能不依赖。再说父亲怎么说也是当世大儒,怎么会那么想?你别多想,明天我再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小舒氏气道,“我是不想这么想,出了这样的事,所有人都会这么想,可怜元娘刚回来,就出了这样的事。最可恨的是那只小畜生,府里这么大哪飞不好,偏往春院飞。” “你也说了,那东西又不像人有脑子,哪里懂那些,还不是想飞哪就飞哪。”孔为笑了,又小声的劝了j句,夫q两个这才歇下。 各院里的反应自然不一样,柳氏听了只让人明日好好寻寻,又j代身边的丫头,“既然有人看到飞进春院,一定有人看到飞出春院,明天好好问问府里的下人。” 而小宋氏却是高兴了,觉得总算是有一件好事。 而二房那边的张氏撇撇嘴,就是只鸟,老太爷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像元娘给吃了一样。 孔澄那里也不屑,“最好被野猫吃了才好。” 九渊的嘴角chou了chou,这话要是被老太爷听到了,还不得家法伺候。 这一晚,只有谢元娘这院里的人被小舒氏重新j代过,所以什么流言也没有听到,谢元娘抱着小h雀睡的很安稳,直到天亮了,小h雀抖了抖羽mao,然后飞了出去。 谢元娘醒来的时候,发现小家伙早就没有了。 到是令梅进来时,看到那么多的松子壳,还挺惊呀的,“姑娘晚上吃了这么多会伤到胃。” “今天再给我从准备j样。”谢元娘笑着不语,就像个藏着秘密的小孩子。 令梅不解,不过看着姑娘心情好,也高兴的应了。 这才刚刚洗漱完,就听一院子里又吵闹起来,谢元娘紧了紧眉头,外面醉冬就快步的走了进来。 “姑娘,是双寿带着人来,说要找h虎。”醉冬也是无语了。 她也不明白怎么接连两天,到他们院子里来找人。 “院子里有没有进来人,守门的小丫头不知道吗?还非要事实在人进来找?” “姑娘,说h虎是只鸟,府里有下人看到飞进咱们院子了。” 令梅惊呼出声,“是那个小麻雀?” 谢元娘愣了一下,忍不住笑了,原来给自己带来麻烦的是那小家伙,不过那小家伙到是聪明,还知道早早的躲出去。 “告诉他们,让他们找吧,好好找着,别一天两天的天天过来,把我这当成菜市场,想来就来。”谢元娘不生气了,挥挥手。 她也不怕,就让他们找去吧,不过 她到是真的很期盼那小家伙的到来了。 姑娘刚刚明显是不高兴的,此时却不生气了,三个丫头j换了一下眼神,一时之间也搞不懂了。 等谢元娘到小舒氏那边用早饭时,小舒氏还觉得委屈了nv儿,又是好好的安w了一番,然后等小舒氏的三个儿媳f一个孙媳f到了,又陆续的关心了一番,一大家子人关心下来,谢元娘应对完,也累的够呛。 好在小舒氏知道她刚回来,用过早饭之后,也没有留她多坐,让她先回院子休息。 谢元娘回去后,就见四哥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不过点心已经吃了半盘。 “看你还挺精神的。”孔澄打量她一番,这才放下心来,“祖父极看重那只鸟,没有那鸟叫声他睡不着。” “是是是,我已经听了一上午这样的话了,能不能换成别的?”谢元娘也就和四哥才敢这么说。 “说别的?那就是父亲让我现在去街里再买j只鸟回来,看看哪只叫的像就留下哪只。”孔澄眨眨眼,“一起去吧,你刚回来,也要为祖父进一下孝心。” 这可是明正言顺出去玩的好理由啊。 谢元娘笑道,“我现在就换衣裙。” 半个时辰之后,两人就坐着马车走了。 宋氏那边听说谢元娘出府了,这才放了愈哥去玩,愈哥当然第一时间跑去春院,结果一看到人走了,就发了脾气,往府门那边冲,非喊着要出去。 宋氏听了就赶过来,怎么也劝不住,还是丈夫孔世鸿赶了过来,这才将愈哥给喝住了。 孔世鸿让人将愈哥送回院子,与宋氏回了自己的院子。 宋氏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后,夫q两个坐在院子里,她也不敢看丈夫。 孔世鸿拧着眉,“祖母那边不是j代让愈哥多陪陪姑姑,你今天怎么还拷问愈哥的功课了?” “这阵子他玩的太疯,我看着昨日姑姑已经回来了,今天这才叫着愈哥过来考对他,想着姑姑也不是只呆j天,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叫一个比自己还小的nv孩姑姑,以前有个砚姐也就算了,现在又多了一个,宋氏总觉得也别扭。 孔世鸿岂能看不出她的小心思,他在书院里教书,最不喜欢nv人之间的事,“姑姑是祖母最小的nv儿,当年若不是她被抱到那边去,也不会又吃y调理身t要砚姑姑,这些事情你心里也记着些,一家人在一起和和气气的,比什么都好。” 宋氏的脸发火,“这些我都知道,夫君不用担心。” 孔世鸿当年也不想娶小宋氏,还是当年他在学院里一个老师家的nv儿,宋家也有些小名气,可是养出来的nv儿实在有些小家子气。 宋氏被丈夫点了一次,心里委屈却也不敢再乱来了。 在街上,谢元娘被四哥带着先逛了铺子,中午的时候就在宁江县最大的酒楼里订了单间。 是九渊先去订的间,孔澄带着谢元娘逛完之后,这才走着到了酒楼,谢元娘身边连丫头也没有带。 第345章:相遇 这才刚走到二楼,就听见有人上来和孔澄打招呼,是年轻的少年,少年多清秀,眼前的少年却很结实又有精壮的姿式,脚上踏着马靴,一节露出来的小臂能看到上面结实的肌肉。 “表哥。”少年上前来便叫人。 孔澄颔首,“今天大营里没事?” 少青正是佟家嫡孙佟行,舒家娶的是佟家的女儿,佟行是佟氏的侄子,叫孔澄表哥也正是从这里论的。 “没事。”佟行眼睛却往一旁的谢元娘身上瞄。 孔澄知道从武的人就这样,也并不生气,便给他们介绍,佟行眼睛瞪得圆圆的,“外面都在议论孔家将嫡女送到外面避难,原来是真的。” 孔澄笑了,“胡说什么。” 佟行嘿嘿笑了两声,“表哥和表妹要在这用饭吗?我正巧也定了单间,还约了舒桐,不如一起吧。” 又道,“刚刚我说错了话,就当是给表妹陪礼了。” “好的坏的都让你说了,什么时候你也会说这些虚的了?”孔澄没有应他,而是争求的看谢元娘,“两个雅间都留着,等舒桐来了在说?” 并不是问行不行,算是真的在乎谢元娘的感受,毕竟当着外人的面问行不行,谢元娘拒绝了,对方一定会不喜谢元娘,同时也避免了谢元娘勉强自己当应。 谢元娘笑道,“四哥知道的,我怎么样都行。” 她的话音刚落,一道清朗笑声就传了过来,“谢二可不像其他大家闺秀那么矫情。” 这声音有些熟。 谢元娘抬头望去,就是一愣,“小爵爷?” 这人不是在边关吗?怎么在这? 蒋才大步的走了过来,“很意外?” 他眼里含着笑,目光灼灼,眼里只有谢元娘一个。 谢元娘是真的被惊到了,不过很快就让自己平静下来,“小爵爷是过来办事的吗?” 佟家在这边,难不成是受命到这边来的? 蒋才一挥手,“难得遇到,我在关边这些时日可没有吃好的,今天中午要请小爷吃一顿大餐。” 孔澄不动声色的拦到中间,“是不能怠慢了小爵爷,我让人再订一个单间,小爵爷请。” 视线被挡上了,蒋才不快的拧眉看过去,一脸嫌弃的上下打量了一番,“你是谢二的兄长?长的是还行,不过却不如谢休德性子好。” “元娘虽然还没有上族谱,不过已经认回孔家,日后小爵爷还不要叫错了人。”孔澄提醒他。 蒋才道,“那现在叫她什么?孔五?嘿嘿,这名子也不错,挺顺嘴的。” 这人就会打混。 谢元娘知道四哥和他多说只是浪费口舌,所以插话进来,“四哥,我与小爵爷在金陵城中也是朋友,今日也算是他乡遇故知,就在一起用饭吧,中间让小二找屏风隔出来。” 孔澄天生就是个妹控,妹妹一开口,纵然不喜欢小爵爷,还是点头应下了,一边叫了九渊去安排。 佟行站在一旁,一直观察着,原本对这位金陵名声大噪的谢元娘就很好奇,今日一见却发现这样名声赫赫的人竟是江南女子的模样,可作派却又落落大方,没有闺中女子的羞涩。 此时见到这位金陵一霸的小爵爷也出现了,越发的觉得新奇,哪怕被孔澄用眼睛瞪着,也直接装成没看出来,跟着三人进了雅间。 而远在金陵城那边,今日正是顾府宴客的日子。 顾老夫人一头的白发,她丈夫长子都是为太元朝战死的功臣,她被封为老封君,年轻轻守寡,长子媳妇与她一样的命,顾老夫人待长子媳妇如亲生女儿一般,早早的将府中的事将到了她的手里,若不是小儿子一直也不成亲,她也不会再出来露面。 金陵城里大的勋贵世家能来的都来了,出身最高的便是郡王妃,一品大员就有五六家在场,更不要说其他的,花厅里坐了几排的贵妇,便是中秋赛龙舟的日子也就这么热闹了。 顾老夫人年岁已高,又多年不过问府中的事情,如今便是各世家的妇人都见了一面,也用了两个时辰,还没有细观察哪家,便已经到了用午饭的时候。 顾老夫人精神不济,便让大儿媳妇招待众人,响午的时候便歇在了暖阁里。 在外人面前没有精神的顾老夫人,此时正盘问着丫头们打听回来的消息,她靠在软榻中,双目微眯,很是慈祥,人看着也很有精神。 “这次来的人中南蓉县主与白太医府的白姑娘年龄最是为合适,至于其他世家的,奴婢们也细细的打量了一下,不是年岁太小,就是家世太低,配不上二爷。” 顾老夫人笑了,“你这丫头,也就是在我身边服侍,不然就这样的傲气,可要压过做主子的了。” 绘名笑道,“奴婢哪也不去,只在老夫人身边。再说奴婢说的也没有错,咱们二爷那可是天仙一样的人,如今又贵为次辅,哪是什么人都配得上的。” 书画端了响午饭进来,老夫人在大爷没了之后,便开始吃素,这些年来吃的也简单,多是两样小菜加一碗粥。 她一边在软榻的方桌上摆饭,一边笑道,“绘名这是心中有气呢。” 顾老夫人由着绘名扶起来,一边问道,“什么气?” 董嬷嬷从外面进来,“你们两个丫头又拿这些事来烦老夫人,不过是些芝麻大的小事,也值得你们去计较。” “让她们说,我多年来闭门不出,如今见到这些小姑娘啊,也觉得有活力了,看着她们心情就好。”顾老夫人和蔼的摆摆手,“绘名,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夫人,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金陵城有一户谢家,谢大人是宗仁府五品的主事,前几日送贴子时,听说谢家求到了二爷那里,也要了一张贴子。如今谢府的名声金陵城里的人谁不知道,就他们家也敢肖想二爷。”绘名报不平,他们二爷可是值得更好的女子。 顾老夫人吃着粥,董嬷嬷帮着布菜,还在一旁劝着,“老夫人要不要吃些点心?太医那边叮嘱要老夫人多吃些营养的东西。” 。 第346章 顾府宴客 顾老夫人摆摆手,她放下筷子,掏出帕子擦了擦唇角边,“竟还有这事,我到是不知道。77dus” 绘名的身子微微一顿,不敢说话了。 董嬷嬷扫了她一眼,心下叹气,之前她拦着就是知道老夫人看着温和,却又最注重规矩,府中主子怎么做事自有主子的想法,哪里有下人发表看法的。 书画站在一旁也垂下头。 顾老夫人靠近软榻里,“他啊,这次能应下相看姑娘,我已经知足了,不要说什么出身,只要他看上的,是农户家的我也帮他八抬大轿抬回来。” 声音有力,又带着无形的威压出来。 绘名跪下来,“奴婢知错。” 书画也跟着跪下来认错。 “你们是我身边的丫头,平日里府里的人也多高看你们一眼,也是我平日里不管事事,才让你们没了规矩,这也不怪你们,董嬷嬷跟在我身边多年,私下里你们多和董嬷嬷学学吧。” 两人恭敬的应下,再也不敢放肆。 这事便过去了,两人退出去之后,顾老夫人却问起谢家来,“那孩子让人给谢府也送贴子,难不成是中意谢家的女儿?谢家现在的女儿多大?” 董嬷嬷笑着又把筷子递过去,“老夫人先吃饭吧,也不耽误听奴婢说。” 顾老夫人笑了,接过了筷子,董嬷嬷一边布菜一边道,“金陵双姝的名气可大着呢,特别是谢家的二姑娘,识才会名声整个太元朝怕也没有人不知道,在状元楼那边更是一鸣惊人。至于谢大姑娘虽也出采,却不及谢二姑娘。这几天金陵城里议论最多的也是谢府,谢家二姑娘却原来不是谢家的,而是孔家寄养在谢府的,只说生下来后算命的看过说是有一大劫,要寄养在别人家才能养活。如今已经被接回去了,定的人家也是马首辅孙子。如今谢府中有两位待嫁的姑娘,一位是后寻回来的二姑娘,一位就是原来的谢大姑娘。” “后寻回来的?” 董嬷嬷就知道老夫人最精明,这怎么能看不出来,便将听到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顾老夫人喝了一碗的粥,便不多吃一口放下了筷子,“哪家内宅没有些腌脏的事情。” 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性子她最是了解,骨子里的清傲,谢府这样的人家跟本不可能入他的眼,那么给谢府要贴子,就是别的原因了。 可自己的儿子啊,最是倔强的,什么原因能让他破例呢? 顾老夫人到是好奇这个。 “大夫人还在招待各家夫人,刚刚让人递话过来,问老夫人刚刚看了一遍,可有印象深刻的?” 顾老夫人摇头,“要是真有我中意的,我也不会以身子不舒服躲清静来了。” 董嬷嬷笑了,“老夫人这些年的脾气啊,还是没有改。” 顾老夫人也笑了,“你从我嫁进顾府便跟在我身边,这么些年,没有人比你更懂我。” 董嬷嬷这边得了信,转身不多时就递到了顾大夫人的耳边,顾大夫人想了一下便有了对策,一番客套之后,便说让各家姑娘到园子里去逛逛。 各家夫人便明白了,这定是要让顾二爷自己相看了,面上笑着应下,暗下里却激动不已。 顾大夫人留下来陪着各家夫人,带着各家姑娘去园子的是顾大夫人的侄女江篱,顾大夫人出自西北武将世家江家,因年轻轻就守寡,又一心要在顾家守寡,娘家心疼,打小就将江篱送到她身边做伴。 江篱是个温柔又知书达理的女子,从小在顾大夫人身边长大,被教导的很好,她虽从不参加金陵中各家的宴会,也不与金陵的各家女子接触,却能很准确的认出每一位,就凭着这样的心思,也让人敬服。 便是傲气的宋南蓉今日也格外的好相处,一是今日要表现自己,另一方面江篱的看法也会传达到顾家人的耳里。 “杨妹妹可是认得这花?”江篱见杨月清停下来,笑着问。 杨月清含笑点头,“不知道是不是和我书上看到的一样,叫昙花?” 两人说话,其他人也停了下来,宋南蓉淡淡的扫了杨月清一眼,然后目光也落到了花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杨妹妹说的不错,正是昙花,当年我刚入府的时候只有五岁,那时也不认得这花,姑母便一一的讲给我听,昙花只在夜间绽放,花开也不过是一个时辰,昙花一现故是这么来的。” “昙花有月下美人之誉,喜欢半阴温暖潮湿的环境,及为难养,不想今日在顾府能看到。”白间兮走过来。 “白妹妹说的不错,这些年我也不过是看过两次,还是陪着姑母才没有错过。”江篱淡淡一笑,“其实这株昙花还是小叔叔扦插的,也一直是小叔叔在亲自照顾,外人根本不知道要怎么照顾。” “姐说的小叔叔可是顾大人?”宋南蓉开口问。 江篱笑而温柔的点头,“是啊。” 众贵女不由得低呼,谁能想到顾大人那样的人物,竟然还会做这样的事情。 不过却也能看出来这株昙花有多重要,顾大人才亲自照顾。 这种在书里才会有的花,如今顾府里看到了,那么会养此花的人那也不是曾通人。 人群中谢文惠也看着那株昙花,她记得,虽然眼下这昙花还不如前世她见到的时候大,她知道就是那株。 前世她在谢元娘的院子里的假山旁,便看到了一株昙花,谢元娘告诉她那是昙花。 此时让她惊骇的并不是那株昙花会在谢元娘的院子里,而是养在谢元娘的院子里,仍旧由顾大人亲自照顾。 为什么他要这样做? 能做到这样,是爱人之间的,怎么能会这样? 不不不,一定是她想错了。 或者说是顾庭之将花移过去了,不可能是顾远。 众人都在听着江篱说着顾大人的事,对她们来说就像打开了另一个世界,也没有人注意到谢文惠突然惨白的脸。 “那边有一处亭子,大家过去那边坐吧。”江篱笑着邀请大家过去坐。 第347章:相看 有江篱引出话题,到也没有冷场,今日众人知道自己没有希望,却也看出来了南蓉县主的心思。 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南蓉县主迟迟不议亲,中意的竟是顾大人。 这一天,顾府的宴会散了,顾大夫人先去了顾老夫人的院子,也说了有意的人家。 顾老夫人道,“让人去竹笙居问问老二的想法,只要他看准了,我就给他去提亲。” 顾大夫人笑了,“娘,那我知道了。现在就让人过去问。” 一边也感叹,“咱们府中太安静了,等二郎成亲,府里也能热闹一些,篱姐陪了我这么多年,也得把她送回去了,总不能一直耽误她嫁人。” “是啊,那是个好孩子,如今已经十八岁了,为了陪着你现在也不回去说亲,不能再耽误她了。”顾老夫人拍拍她的手,又让董嬷嬷去拿东西,“我记得年轻的时候我有一套红宝石的饰,拿给篱姐。” “娘” “我喜欢那孩子,给她拿过去。“ 顾大夫人听了这话,才没有再拒绝。 晚上,顾大夫人将红宝石的一套饰放到了侄女的面前,“这是老夫人给你的,你收着吧。” “姑母,无功不授录,我不能总收老夫人的东西。” 侄女懂事,没有比这个更让顾大夫人心慰的了,她笑着安抚她,“收着吧,老夫人是喜欢你才给你的。” 江篱笑了笑,这才问,“今日金陵城里各世家未婚的姑娘差不多都来了,老夫人可有中意的?” “你也观察了,觉得哪个好?”顾大夫人也想借机会考察一下侄女。 江篱想了想,“南蓉县主性情与传说中的不一样,白太医府的白姑娘到是挺温柔,最让我意外的是杨侍郎府的大姑娘,竟然识得昙花。” “噢?”顾大夫人忙着招待各家夫人,也没来得急问这些,此时竟也有些好奇。 江篱就把在园子里的事说了一下,“不只杨大姑娘识得,便是白姑娘也知道。” 顾大夫人笑着,心里却想到了旁的,侄女看不透内在的东西,她却看得出来。 如今就是冲着小叔子来的,自然是要打听小叔子的喜好,可是昙花这样的事情,竟然也能打听到,可见府里管理还是有松动。 江篱又说起了大家在湖边做诗的事,“都说世家女子多才,今日总算明白是什么样的了。” “以前我就让你多走动一些,你就是不听。” “我还是更喜欢和姑母呆在一起。”江篱难得吐吐舌头,看时辰不早了,这才起身告退。 而在江宁县这边,谢元娘和蒋才用过饭之后,等要分开了,蒋才就提出来有话单独要和谢元娘说。 孔澄瞪大了眼睛,面色却阴沉,“小爵爷,这不附和规矩。” 蒋才不以为意道,“我和谢二”在孔澄的目光下,蒋才改了口,“我和孔五有话说,当初她求过我的事,我现在总要和她说一声,你不同意可以问她。” 蛮不讲理的样子,孔澄是一步也不退让,“元娘。” 这是让她拒绝了。 谢元娘又看向蒋才,蒋才一副你敢过河拆桥,小爷可不同意的模样。 这两个人还真的不能得罪,谢元娘看对蒋才点头,才后才开口,“小爵爷,这样不妥。” 孔澄得意看着蒋才,就听妹妹又道,“四哥,我记得那边有卖书的铺子,我先过去看看。” 然后也不管四哥会不会应下,就先逃一样的走了。 蒋才哈哈一笑,“小爷也有事,先走一步。” 直接跟了出去。 孔澄 佟行摸了摸鼻子,撞到这一幕实在尴尬。 孔澄瞪过去,“今天的事不许对外说。” “表哥,我怎么可能对外说。”佟行干笑两声,“今天舒桐说过来,也不知道半路有什么事,我现在去找找他。” “走吧。”孔澄冷着脸。 佟行立马走了,一刻也不多呆。 今天是真的开了眼了,金陵城里的小霸王小爵爷竟然与孔五关系这么好,还有谪仙仙一样的孔表哥,原来也有这么多表情的时候。 孔澄更是急着走,小爵爷也不知道单独见妹妹做什么,他可不能让两个人单独在一起,这才又追了上去。 书墨铺子里,谢元娘一脸的不高兴,“现在不是在金陵,孔家最在乎名声又在乎女子礼数,小爵爷到底要说什么?现在就说吧。” 她就这么跑出来,四哥又生气,人马上就得追过来。 “没什么事,就是想着你出这么多事,问问你怎么样?”蒋才也一脸的不高兴,“怎么?和小爷在一起说话丢人?小爷可是关心你,你别不识好歹。” 看吧,就像个孩子。 “是是是,多谢小爵爷关心,你看看我现在不是很好吗?” 蒋才上下打量着她,“也就那样吧,你谢孔五哪是一般人,到什么样的地方都能活的比别人顽强。小爷这次正好办事路过这里,你兄长让我带了信给你,你拿着。” 谢元娘伸出手,信就拍到了她的手上。 蒋才哼了一声扭开头,“孔五” “你还是叫我谢二吧,我听着更顺耳。”谢元娘打断他的话,“多谢你帮我带信来,我大哥在那边还好吧?” “有顾庭之那厮照顾着他有什么不好的。” 谢元娘听着他这个语气,就放心了,看来与大哥那边相处的不错,其实了解蒋才的人就会现,他越和谁亲近才越会将真性情在对方的面前表露出来。 蒋才听到她说谢谢,心里舒服了,暗想果然绕路跑到这边没有白跑,算了,那就不和她计较了。 “对了,既然咱们是朋友,我就会帮到底,你放心吧,这次回金陵我就帮你一把。” 谢元娘一脸的茫然,“帮我什么?” 她也没有什么事啊。 “哼,到时你就知道了,等我的好消息吧。”蒋才还卖了个关子。 谢元娘知道他爱闯祸的本事,哪里会放心,“你别乱来,我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在谢府的时候也没有人待我不好,你要真是帮我,就什么也不要做。” 第348章:小爵爷归来 蒋才只是笑,嘴上应着,“好好好。” 可看他这副不走心的样子,谢元娘是实在不放心,还想多劝他几句,见四哥已经进来了。 “小爵爷不是有事?怎么在这?”孔澄张嘴就嘲讽道。 蒋才心情好,反正已经单独和人说过话了,“看在你是谢二兄长的面子上,我便不和你计较。” 一甩头,人就走了。 孔澄知道和这样的混账计较不了,人走了就好了,他叹气的看向一旁还在笑的元娘,“以前在金陵城里的时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父亲被关进大牢的时候,我求了小爵爷。小爵爷本性不坏,还帮了我很多次。”前世恩怨前世了,谢元娘以前还想着坏一坏蒋才,如今一天天过去,没想到会和蒋才走到是朋友这一天。 孔澄听了心疼,“一切都过去了。” 谢府的那些事,他自是知道,元娘做为一个闺中的女子,能求到人已是难得了。 这样的事他又怎么去指责她与外男接触。 用过了午饭,又去花鸟市场挑鸟,一番折腾回到府里,谢元娘也没有时间去想蒋才下午说的事,回到府中又去小舒氏那里,然后是一大家子人吃饭,等到晚上躺到床上休息时她想细想想这事,黄虎就又来了。 谢元娘笑了,戳着它的头,“满府的人都在找你,恨不能把孔府翻个底朝天,你这是躲到哪去了?” 早上双寿过来找这只小雀的时候,谢元娘突然高兴了,也是想着知道小雀在哪偏不说,让他们着急去。 既然冤枉到她的身上,就由着他们找,反正急的也不是她。 回到孔府,谢元娘明白祖父那边不待见她,特别是上族谱的事情,当天明明可以上族谱,却说什么挑个好日子,无非就是往后拖。 她回府,舒家已经施压,总不能在这件事情上再逼着对方,这也是当时舒老太爷退让的原因。 谢元娘回到孔府的当天,舒老太爷便回舒家了,没有再多呆。 孔大儒那边虽然什么也没有做,可是他的态度已经表达出来了。 谢元娘没有吃亏,没有受气,没有被下人欺负,她当然不用做什么,不过送上门来的,她也不会拒绝。 前世在顾府的时候,婆婆教过她,吃什么都不能吃亏,不喜欢你的人你再示好,也没有用。 就是劳劳记着这句话,谢元娘才决定不像祖父那边妥协。 不被喜欢的讨好是廉价的。 活了两世,她才不会去做这样的事。 和黄虎玩了一会儿,又喂饱了它,这才吹了灯。 前院书房那边,孔大儒看着儿子提进来的几个鸟笼子,脸都能阴得出水来。 可想到失眠睡不着,也只能忍了。 结果躺下不到半个时辰,前院就又喧闹起来,那几个鸟笼子就被扔了出来。 孔大儒又了脾气,人也失眠了。 而马上又有下人来了,说是看到黄虎飞进了春院。 孔大儒起身,“这次老夫要亲自过去看看。” 这大半夜的,双寿想劝又不敢拦,只能服侍着老太爷穿戴好,一行人提着灯笼往春院而去。 春院的正房里,谢元娘睡的沉,她枕边的黄虎却猛的惊醒,借着夜色从窗口飞了出去,不见了身影。 谢元娘是被撞门声惊醒的,还有令梅几个的惊呼声,她第一个本能的动作是抓紧被子挡在身上,下一刻床帐就被扯开。 是一个老嬷嬷,老嬷嬷手里举着灯笼,突然来的亮光很刺眼,谢元娘只来得急捂眼,等适应了光之后睁开眼才现老嬷嬷举着灯笼正四下找东西。 谢元娘开始反应有些迟钝,看到老嬷嬷的举动,明白是怎么回事,随后就是一个动作,对着老嬷嬷的肚子一脚就踹了过去。 看着老嬷嬷四仰八叉的摔到地上,谢元娘很满意,这一踹还真是从衡哥那学的彻底。 而她的这一动作,也让后跟进来的丫头婆子们惊呼出声,人站在那不敢靠前,没有人敢以身相试。 谢元娘从床上下来,动作利落的将床边屏风上搭着的外衫扯下来穿到身上,目光凌厉的看着涌进来的众人。 那老嬷嬷也是老胳膊老骨头,被这一踹摔倒之后,半响才动了动,一边哎哟出声。 结果一抬头,对上如利刃的眸子,连痛呼声也不敢出声音了。 “好个没规矩的东西,翻东西翻到你姑奶奶的床上来了,便是在谢府小家小户也没有这样的事,孔府还贵为大儒之家,竟养出你们这些没规矩的东西来。”谢元娘骂的不客气。 “姑奶奶饶命,奴婢们也是听了老太爷的吩咐,到姑奶奶这里来找东西,因事情紧急,这才没来得急支会姑奶奶。”那老嬷嬷也是个有眼神的,立马跪下来认错。 谢元娘冷笑,“东西找到了吗?” “没事。”老嬷嬷不敢抬头。 谢元娘冷笑,“我是初回到孔府,却也不是见着好东西就偷的,不知道祖父那边什么东西丢了,三番两次的到我这边来找,如今深夜连闺房都闯,知道是找东西,不知道的传出去还以为是我私藏了男人呢。” 老嬷嬷不敢接话了,后进来的众人也颤抖着身子,谁也不敢出声。 “姑娘。”屋子外面,令梅几个也哭喊出声。 她们想进来,却被拦着根本就动不了。 春院动静闹的这么大,又与小舒氏的院子挨着,小舒氏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孔为看到站在院中的父亲,眉头也紧拧着。 “父亲。”孔为走上前去,“可是有歹人闯进了春院?” 孔大儒被儿子的话问住了,被人尊为师,又是大儒,如今却大半夜的跑进孙女的院子,这事传出去让人怎么说? 当时也是气恼那小畜生又觉得元娘那丫头将黄虎藏了起来,这才追过来,现在这场面总要给一个合理的说法。 “双寿说看到有一黑影,后院都是女眷,我便带人过来看看。”孔大儒这辈子只说过两次谎,一次是为了宠爱的女儿应下将孙女抱走,一件就是眼前的事。 第349章:胡闹的夜晚 孔为也是胡乱的给父亲找一个借口,来的路上就已经听下人说是因为什么了,此时见父亲应下了,他也松了口所了。 “父亲,这边有我看着,您也回去吧。”孔为感受到妻子来时那如刀的目光,孔为真怕一会儿会闹起来,到时就收不了场了。 孔大儒也觉得面上无光,见双寿过来又轻轻摇头,知道没有找到,这才轻咳两声,“这边交给你了。” 语罢,带着人走了。 小舒氏冲进春院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奔到正房去,看到女儿凛然的站在那一个人面对着众人,又是心疼又是骄傲,走过去什么也没有说,只将人搂进了怀里。 谢元娘反而轻轻的安抚她,“娘,我没事。” “让你受委屈了。”小舒氏用帕子试了试眼角的泪,松开女儿,才看向地上跪着的老嬷嬷,“胡嬷嬷,你是府里的老人,若不是信得过你也不会将老太爷前院的事交由你管。可是如今看着,你这规矩却全忘了,我看你是年岁大了,也管不得事了,既然如此,便去庄子上养老吧。” “奴婢知错。”老嬷嬷知道今日能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至于其他跟进来的丫头婆子也没有得到好,都被安排到后厨那些不好的地方当差。 太晚,小舒氏处置了下人,想安慰女儿几句,结果却被女儿给安慰了,又担心女儿休息不好,只说明天再说,夫妻这才回去。 谢元娘又安抚了令梅三个,等带上门回到床上时,就见一道小身影又飞了进来,落到了床上。 谢元娘笑了,“你还真是会躲,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还一副没事的样子。你这是不打算回去了,以后都在我这?” 黄虎叫了两声。 谢元娘今日是受了委屈,不过也不算是白受委屈,毕竟这小家伙现在就赖在她这了,被祖父知道了,还真是留不住。 “那好,不过你也看到了,日后你得躲着不能让人看到,不然我可护不住你。”谢元娘想着你欺负我,那我就占你东西。 通心都舒畅了。 黄虎叫了两声,谢元娘这才吹了灯。 正院那边,孔为夫妇还没有睡下。 小舒氏也不说话,就坐在灯下抹泪,孔为已经赔了半个多时辰的礼,却也没有用。 他忍不住坐下来叹气,“父亲也是被那黄虎弄的心烦气燥,当时定是没有想这么多,不然怎么会做出这样失态的事情。” “是啊,这么多年,元娘一回来就做出失态的事,是元娘命不好。”小舒氏冷嘲热刺,“元娘还能呆几年?已经定了亲,过不了一两年就要成亲,我已经给马府那边送了信,两家总要走动一下。” “可如今呢,不过是才回到府中几日,便出了这样的事,元娘是个好孩子不会多想,府中的下人怎么看?到时来个奴大欺主可以就有意思了。” “咱们府中,岂会有那样的事。”孔为只能捡好听的说,“今日的事父亲那边自己就已经羞愧难当,我总不好再去说,而且他是做父亲的,我又能怎么说?” 小舒氏就是知道这样心里才更不舒服,说不了长辈,可长辈做出来这样的事,实在让人看不下去。 如今只能委屈她的元娘。 可怜元娘刚刚回来,难不成就要忍下这委屈? 小舒氏越想越难受,一直到天亮才睡下,结果当天就病的起不来了。 谢元娘是起来之后到正院的时候才听说的,到小舒氏病床前时,砚姐已经在那了。 “姐姐。”砚姐起身见礼。 谢元娘回到府里也有几日,和砚姐却是没有说过话,两人都避免着尴尬,今日母亲生病了,也避不开了。 “砚姐也在。”谢元娘点点头,这才坐了下来,“娘,是不是昨晚惊到了?” 娘? 孔墨砚的眸子动了动,面上仍旧淡淡的。 小舒氏原本就有头疼的毛病,当年女儿被抱走之后,她整夜的睡不着,才落下这个毛病,如今只要一上火生气,头疼的毛病就会犯。 “没事没事,就是没有休息好。”小舒氏不知道自己白着一张脸,安慰人一点也没有可信度。 “母亲,祖母那里还惦记着,我先过去告诉她一声。”孔墨砚插话。 小舒氏道,“辛苦你了,告诉你祖母,我这是老毛病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孔墨砚应下,又和谢元娘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出去了。 谢元娘到没有多想,仍旧关心着小舒氏,“娘就不用骗我了,面色一点也不好看,大夫那边可看过了?怎么说?” 其实她心里更加的愧疚,若没有回来,孔府里会一直很安静,母亲也不会因为祖父的针对而生病。 对面前世就疼爱自己,如今又变成自己亲生母亲的小舒氏,元娘怎么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傻孩子。我还能骗你?这是老毛病了,休息一下就行了。”小舒氏想到昨晚的事,鼻子就又是一酸,就装做什么也没有发生不现提起,她做不到,可和女儿说,她又张不开嘴。 一时之间又是为难又是愧疚,小舒氏眼圈也忍不住红了。 谢元娘见她要落泪的模样,愣了半响,才明白,叹气道,“娘可是要和女儿说昨晚的事情?” “委屈你了,你祖父做出这样的事,你父亲又不能指责他,只能委屈你。是母亲对不起你。想接你回来是想让你享福,哪知道会是这样。”小舒氏越说心越疼。 谢元娘叹气,“娘,其实女儿一点也不委屈,已经为自己报不平了。” 小舒氏泪含在眼里,一脸的茫然。 谢元娘坏坏一笑,压低到只有母女两个人听到,“其实那只小黄雀一直在女儿那,到也不是女儿关着它,而是它赖着女儿不走。祖父为难女儿,如今那小雀在女儿那,你说是不是扯平了?” 小舒氏微微张开了嘴,一脸的错愕。 想来她就是想到了千万种,也没有想到会这样。 谢元娘笑的得意,“祖父如今夜夜睡不着,女儿只受了一回的委屈,如今所有人都知道女儿受了委屈,你说女儿是不是捡了个大便宜?” 。 第350章:反击 “你你这孩子,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小舒氏说着说着,忍不住笑了,愣是笑出了眼泪,一边擦泪,一边道,“以前你四哥说你不会受委屈,我哪会信,想到你在谢家的生活,心里就难受的紧,如今我是真的信了。” 连自己的祖父都敢这样算计,胆子大的还有什么不敢的。 这样做虽然听起来有些忤逆不孝,可又真的让通体舒畅。 小舒氏这么一笑,惨白的脸色也有了红色,母女之间这样分享小秘密的感觉,小舒氏一直都不曾体会过,砚姐性子冷,与她这个做母亲的更像陌生人,哪里会像元娘这样调皮又贴心。 孔宗元带着三个弟弟过来探视母亲,一进院子就听到母亲在笑,里还还夹杂着一道娇弱的声音。 “母亲看样子没事。”孔二爷也一脸的差异。 孔三爷挑眉,只有孔四爷孔澄明白了,“是元娘在。” 一边不让下人通报,兄弟四人走了进去。 结果就看到母亲和元娘头凑在一起,两人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母亲更是笑的面带红光。 孙大爷孔宗元已经三十七岁,孙子愈哥已经七岁,他又是书院的院长,常年板着脸,与独子没有这样亲近过,就是如今的孙子也没有亲近过,看到母亲这般的年岁与妹妹凑到一起,一时之间也就不清是什么感觉。 妹妹不过十五岁,比他的孙子也没有大几岁,孔大爷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母亲。”兄弟四个上前见礼。 小舒氏早就见四个儿子来了,可是收不住笑,听到他们见礼,抬了抬手,“都坐吧。” 三人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只有孔澄凑了上去,“母亲和元娘说什么呢,也让儿子们听听。” 小舒氏瞪过去,“这是我和你妹妹的秘密,哪里会告诉你。” “都是亲生呢,怎么就不能告诉我们。”孔澄不依不饶。 小舒氏就是笑而不语。 五十二岁的小舒氏,虽看着年轻,可到底是做曾祖母的人,平日里和蔼却也是个有威严的人,难得看她露出孩子的一面。 孔澄对此却不觉得什么,原本他三十岁还不成亲,就是个异类,到是另外三个儿子,虽觉得有些别扭,可看着母亲高兴,他们心中自然也是高兴的。 孔澄在母亲那里问不出来,只能看向元娘,一副你不会也不把我当哥哥的模样。 谢元娘笑了,她与四哥原本就亲近,与其他三个因为年岁关系,到底不亲近,如今见一家人除了砚姐都在,想了想,便把刚刚和母亲说后说了。 不要说孔澄了解她的性子,听了这事都瞪大了眼睛,更不要说那三个不了解的,完全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看着谢元娘。 孔二爷爱说爱笑,第一个反应过来,手拍着大腿,“元娘如今是真让二哥佩服了。” 孔三爷孔亮也竖起了大拇指,一边笑着摇头。 祖父那么一个当世大儒,还真找不到敢和他反着来的,结果现在好了,家里就出来一个,还是个女娃。 孔大爷一直绷着脸,面上有不赞同,可眼底流出来的笑意又骗不了人。 要他怎么说? 他在书院里什么样的学生没有见过,可女子像元娘这么调皮又胆子大的,还真没有。 “黄虎是看中了你,这事真有一天祖父知道了,也怪不到你身上,再说那畜生可精明着,祖父想抓到它比登天还难。”孔二爷点头,“左右是委屈了你,全当是补偿你的,你偏安心的留它在身边。” “二哥说的对。”孔三爷也觉得这样正好。 先不说旁的,昨晚的事他们也都听说了,这才担心的一大早都过来了。 孔大爷也不作声,他是最受规矩的,今日也默认了。 旁人不知道他却是最明白的,当年元娘被抱走,母亲夜夜抹泪睡不着,不过是才出月子的人,身体哪里熬得住,就这样落下了偏头疼的毛病。 昨晚再被祖父做的事情一弄,做为母亲,哪里看得下去儿女受委屈,偏又什么也不能说。 孔大爷如今贵为书院的院长,也是最受规矩的,却不似祖父那般的迂腐古板,也觉得祖父对元娘太刻薄,不然就是再冲动着急,也不会带着人大半夜冲进院子里。 “昨晚听说那些下人还冲进你卧房了?”孔澄一边笑一边问。 谢元娘知道他是担心自己,“是进来一个嬷嬷,当时也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我就踹了一脚,那嬷嬷也是年岁大了,后来是被两个丫头扶出去的。” 其实完全可以不说,但是她这么一说,孔澄就明白了,元娘是没有吃亏。 孔二爷更是笑了,“大妹妹,你这一脚的力度可不小啊,还学过马上功夫?” 谢元娘笑道,“马上功夫没有学过,不过踹人到是踹过几次,前几个月有一次杨侍郎府的二姑娘与我不合,暗下里让人绑了我,我醒来后挣脱了绳子将正在赶马车的人踹了下去,最后将人绑回了城中。” “什么?还有这事?怎么没有听你说过?”小舒氏听了下了一跳,忙担着女儿上下打量。 孔家四兄弟也一脸的担心,面上的笑也收了起来。 谢元娘安抚她,“娘,我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到是杨府被我算计了一下,可吃了个大亏。” “金陵城中的小娘子一个个到是心毒的。”孔二爷听了也不快,“可是那个儿子被扔在城门口的人?” “二哥有听说?” “这种有辱斯文的事,怎么可能听不到,原是那家,也难怪府中的小娘子会做出这样的事。”孔二爷一脸的嫌弃。 “现在远离金陵,到不用担心再被她惦记,妹妹受苦了。”孔三爷孔亮又是欣慰又是心疼。 不管怎么说,元娘是他们亲妹妹,一个人当时经历了这样的事情,还能如此天真的说出来,可见就是个心胸宽的。 便是男子经历了这样的事,怕是也没有这样的气魄。 孔大爷一直绷着脸,也让人看不出来什么,可了解他的人都能知道,此时他也心情不快。 。 第351章:与兄长们在一起 孔澄将三个兄长的神色和举动都收入眼底,心里也为元娘高兴,她就知道元娘是优秀出色的,不过是几句话,就能让兄长们亲近又接受她。 “那圆寄大师的事呢?”孔二爷对这个很好奇,“祖父那边有三个条件,你怎么得来的?” 孔澄也笑了,“这事他们一直问我,我觉得我说出来他们也不信,所以还是你亲自说的好。” 谢元娘见四个兄长,包括母亲都看着自己,脸还是有些热了,“其实是我混来的,当时圆寄大师让我提出一个要求,我问能不能用一个要求换三个条件。圆寄大师心慈,当时真应下了。” 孔二爷笑的捧腹,他今日是真的明白老四为何一提起元娘就眼睛闪闪发亮了,当时还开过玩笑说是不是喜欢元娘要娶回家里来。 如今算是明白了。 孔三爷也是摇头,接连几件事,他是真不知道元娘还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孔大爷这回绷不住脸了,嘴角抽了抽,“你怎么能乱来。” 那可是圆寄大师,高僧,可不是一般人。 这话语气里却没有指责,更多是惊叹。 谢元娘对着这位已做书院院长的兄长,到是不敢随意,“其实圆寄大师很好,对我也很照顾。” 孔澄哼了哼,“听说你还和圆寄大师合伙做了买卖?” “什么?”孔大爷瞪大了眼睛,“和合做买卖?圆寄大师岂是那样的人。” 孔二爷也问,“老四,到底是怎么回事?” 孔三爷也是一脸的好奇。 小舒氏看着卖关子的小儿子,“还不快说。” “我也是听元娘身边的丫头说漏嘴才知道的,圆寄大师每年都会给人解签文而收为寺院收香火钱,解一个签文要五百两银子,勋贵世家纵是能拿得出银子来,却也不敢露富,所以每年解签文的人并不多。” 孔澄看出大家着急,故意说到这停了停,“元娘,是你接着说还是我说。” “四哥知道了就四哥说吧。”知道他是故意让大家着急,谢元娘配合他。 孔澄眼里心是笑意,“元娘去了那次,请了相去几个人解签文,一分银子没花,最后挣足了面子,还帮圆寄大师挣了一大笔银子。” “这是怎么回事?”孔二爷想不明白。 孔三爷也这点。 孔大爷却有不好的预感。 孔澄道,“那些解过签文的贵女有姻缘不好的,从元娘那里听说找圆寄大师还可以破解,自然是争相而去。” 不用再多说,众人此时也明白了,面上众人是觉得谢元娘花了解签文的钱,可是实际上她没有花,又利用可以破解不好签文的说法,让圆寄大师狠狠的要上一笔。 那一笔,自然是比解签文的银子还要多。 孔大爷他再也不相信什么高僧了。 孔二爷也凌乱了,是笑的凌乱,指着元娘却不知道说什么。 孔三爷抽了抽嘴角,“妹妹,你怎么知道圆寄大师就会同意?” 谢元娘道,“他也缺钱啊。” 小舒氏笑的已经不行了,抬手戳元娘的额头,“你这丫头,日后不许在混来,好大圆寄大师不与你计较。” 孔澄也笑道,“我看还是元娘最了解这些大师,别人眼里高大尚的高僧,也是凡人也需要银钱啊。” 一句话,众人又是忍不住笑了。 外面,孔为一进院子,就听到屋子里阵阵传出来的笑声,叫了小丫头问,才知道四个儿子和元娘都在里面。 孔为大步的往里走,看到的就是妻子怀里搂着元娘,面戴红色,似人缝喜事一般。 四个儿子就是也没有平日里的模样,看得出来心情都很好,他轻咳两声,让众人注意到他,才道,“你们在说什么?” 屋里立马安静了。 孔父有些尴尬,板着脸走了进去。 孔家四子忙站起来见礼,孔大爷先道,“书院里还有事,儿子先告退。” “大哥,我和你一起走吧。” “我也一起吧。” 孔二爷三爷也告退。 孔澄笑道,“元娘,要不要去书院看看,四哥带你去。” 谢元娘点头,一边寻视的看向母亲,“娘,我能去吗?” 这一声娘,叫的小舒氏心都化了,还有什么不答应的,叮嘱四个儿子好好照顾。 孔大爷觉得不妥,可听到妹妹叫那一声娘的时候,心也软了,强忍着没有拒绝出声。 “母亲放心,我带着元娘打扮一下,定让人看不出她是姑娘。”孔澄带着人走了。 五个人一下子都走了,屋里立马也空了下来。 孔父擦擦鼻子,“难得老大今天没有板着脸。” “你是书院的总院长,他是院长,在你面前怎么板着脸。”小舒氏没给他好脸色。 江宜书院有两个书院,一个是男子的,一个是女子的,孔父是两个书院的院长,而孔大爷则是男子书院的院长。 孔父知道妻子还在生气,摸了摸鼻子,“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他故意转了话题。 小舒氏看穿,语气更不好,“还不许我和孩子们说说话?” “我就是好奇。” “忘了。”小舒氏推开他要下床。 孔父拦着她,“偏头疼犯了,万一摔到了怎么办?别任性,快躺回去。” 小舒氏脸一红,“我连曾孙的人都有了,还任性什么,我的头不疼了,你松开。” 孔父不信,“你的病哪次犯了不是要十天半个月才开,你要做什么和我说,父亲那边我也找母亲说过了,母亲说她会去办,定不会委屈了元娘,你莫在担心。” 小舒氏听他说起这个,心里好受了些,“我知道你为人子也有孝道,不管怎么样,你能为元娘出头,母亲那边即使什么也不做,我心里也是舒坦的。” 又道,“我是真的没事,刚刚和他们一笑,我这头疼也不知道怎么就好了。” 孔父惊呀,“真的?” 小舒氏红着脸,“我骗你做什么,老东西还不松开手,让下人看了也不怕笑话你。” 孔父这才松开了口,“我扶自己的夫人,怕谁看。” 小舒氏笑道,“先用饭吧,等一会儿元娘去书院,你也过去盯着些,别闹出什么事来。” 。 第352章:去书院 “有老四盯着,能出什么事。”孔父嘴上这么说,还是叫了人摆饭。 小舒氏担心可不是女儿被欺负,而是今日听到女儿做了那些事,她怕女儿去惹事。 眼下见丈夫一脸心宽的样子,小舒氏也希望是她太过担心了。 与此同时,孔老夫人那边院子也刚刚摆了早饭,她留了砚姐陪她用早饭。 “你祖父这几日睡不好,昨晚又闹腾半宿,听说近天亮才睡着,你就留下来陪陪我老婆子用早饭吧。”孔老夫人笑道。 砚姐道,“黄虎还没有找到,祖父失眠也让人挂心。” 孔老夫人看了她一眼,心下叹气,不是她要拿着砚姐和元娘比,元娘是和谁说话都眼里带着笑,声音又软,听着就舒服,况且又会哄人。 相比之下,砚姐太过规矩,有时冷硬的像个木头人。 饭菜摆好,黄嬷嬷也从外面走进来,在孔老夫人耳边低语了几句,孔老夫人挑挑眉,点了点头,黄嬷嬷才退下去。 砚姐微垂着头吃饭,她举指规范,这一点到是大家风范,别人比不得。 饭后,孔老夫人才说道,“你祖父那边这几日心情不好,你也过去陪他下下棋,他从小最宠的也就是你。” 孔老夫人心里更明白,性子上砚姐像极了老东西,也难怪老东西会喜欢砚姐。 “孙女记下了。”砚姐规矩的应下。 看她这样,孔老夫人就是再多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好了,我也不留你了,你也忙你的去吧。” 砚姐这才告退。 孔老夫人摇头,“你看看,一个娘生养出来的,差距就是这大。” 孔嬷嬷劝着,“二姑娘也就是性子淡些,心地却是最善的。昨晚被大姑娘踹的嬷嬷听说胸口疼的不能动,要被移出府去时,二姑娘碰到了,还掏了银子让人看病。” 孔老夫人握着茶水手一顿,随即笑了,“元娘这丫头,这一脚踹的好,看日后谁还敢欺负她。” 孔嬷嬷也笑了,“当初老夫人让奴婢去金陵时,看到大姑娘,奴婢就觉得像极了老夫人年轻的时候。” 孔老夫人眼里的笑意就更浓了,“可不是,我年轻的时候可不管那些,不过老东西当时也没有这么迂腐,若不然我才不会嫁他。” 孔嬷嬷知道老夫人此时心情好,也跟着笑了。 她还想说孔嬷嬷怕是不知道刚刚元娘那丫头在小舒氏那边,将四个兄长都给哄了去了。 去书院。 宗元那孩子如今是总院长,最注重规矩,这过才一会儿的功夫为了那丫头就破了规矩。 孔老夫人此时不得不相信,人啊,有时天生就是命好。 后院那边,谢元娘换也了一身的男袍,头发也简单的梳了一个发髻,纵然如此,可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小姑娘。 毕竟她长像偏娇柔,一双眼睛又水灵灵的,让人一眼望去,就像被欺负的小狗,萌萌的一眼就让你心软。 谢元娘摇头,“四哥,就是世光的衣袍穿在我身上,我也不像男孩子。” “左右就是做个样子,快走吧。”孔澄也起了玩心,先在前面带路。 谢元娘只能跟了上去,今日出府又是没有带丫头,令梅在金陵已经习惯了跟着主子出门,如今只能呆在院子里,好在院子够大,院里就有一个小湖,也不会觉得无趣。 兄妹两个还没有到前院的跨院门,迎面就与砚姐走了个撞面。 孔墨砚笑道,“四哥要出去?” 结果再一看,才看到了后面一身男装打扮的元娘,孔墨砚愣了一下,福了福身子,“大姐姐。” “二妹妹。”称呼换了,活了两辈子,谢元娘觉得她还不如砚姐叫的自在。 “我带元娘出去走走,你要不要去?”孔澄到没有厚此薄彼。 孔墨砚摇头,“我和祖父那边说好下午一起下棋,便不出去了,你们在外面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一身的男装打扮,不是出去玩又是做什么,而且去的地方不用想也知道是女子不方便。 孔澄带着元娘走了,孔墨砚埋头往院子里走,一旁的寻桃看姑娘失落,心疼道,“姑娘,园子里的花现在开的好,要不要去看看?说来也奇怪,这几日就不下雨了,前几日阴雨天,开的花直接就败了。” “下午还要陪祖父下棋,昨日我作的画还没有作完,回院子吧。”孔墨砚淡淡道。 寻桃见劝不通也没有办法。 以前四公子出去都是一个人,这到也没有什么,如今却是带着新回来的大姑娘,到是她们姑娘,今日若是撞不到,四公子也不会问姑娘去不去。 若真心想带姑娘去,早就让人去院子先寻问一声了,明显是没有想着带姑娘,也难怪姑娘失落。 主仆二人回了院子,孔墨砚便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作画,寻桃不放心,寻了空档将事情和常嬷嬷说了,常嬷嬷听了脸色就不好看。 等端茶进书房的时候,常嬷嬷趁着姑娘休息的时候,就说了这事,“早上也不知道大姑娘和夫人说了什么,听院里的下人说,夫人一高兴,头也不疼了,正处理着府上的事呢。” 孔墨砚抬起头,“母亲的病好了,是好事。” 常嬷嬷着急,“我的姑娘啊,夫人的偏头疼是怎么得的?奴婢现在回想起来,可不正是大姑娘被姑奶奶抱走之后那一年得的,奴婢看夫人这病就是因心挂念大姑娘才得的,如今大姑娘一回来,夫人的病也好了。” “这是好事。” 常嬷嬷憋的半响没有说出话来,她要怎么说?换成谁听了这话心里都要多想想,想想夫人有多在乎大姑娘,同样做为母女,就一点也不吃醋吗? 可姑娘到是好,一点反应也没有。 常嬷嬷急的直搓手,偏又一点办法也没有,“奴婢就是寻着姑娘没事多陪陪夫人,母女之间也要总在一起才亲近。” 这话常嬷嬷也说过不是一次两次了,孔墨砚一直明白,她心下并不在意,不论母亲怎么疼谢元娘,也改变不了是她母亲的事实,她担心那些个做什么,她是孔府的姑娘,有谢元娘的自然也有她的。 。 第353章:巧了,是你 孔墨砚是性子冷,除了诗词歌画外对别的都不感兴趣,可是不代表有些事情她想不明白。 比如谢元娘回府里来的事,没有人和她说,还是她自己发现的,她开始是惊骇,在金陵城里见过谢元娘大放光彩,她做不到心平气和还像以前一样淡然。 如今谢元娘不但要来府中,更是孔府的嫡长女,将她挤了下去,一来就夺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这一切的一切孔墨砚都想过,可是那又如何? 无非是府里又多了一个姑娘,其他的什么也没有改变。 “姑娘,茶凉了,奴婢再给你换一盏吧。”常嬷嬷看姑娘发呆,总算是能松口气了,只要姑娘心里明白就行。 而这个时候的谢元娘,已经跟着四哥到了江宁书院,只见在半山角下有一大片古色古香的宅子,院落一座套着一座,整齐又不失典雅,其间还有些马车慢慢的停下来,有女子从马车上下来,穿着青色的衣衫往一旁的书院而去。 “那是女子书院?”谢元娘是真的很好奇。 活了两世,她还没有见过女子学院呢。 “你今天穿了男袍出来,又是男子打扮,不能进女子书院,若是想去,等我教课的时候带你去。” “四哥你在女子书院授课?”谢元娘是真的被惊到了。 孔澄笑道,“我看着很不务正业?” 谢元娘点头,“是的。” 孔澄捂额,“好了,快进去吧。” 两人站在男子学院门口说话,女子书院就在对面,来了四五辆马车了,每一次有人下来,都会往两人这边观望一下。 孔澄看着性子好,却是只在谢元娘面前时才话多,平时就是一座冰美人的模样。 也难怪两人站在这说话,会引人侧目。 书院的格局很明朗,一进去的院子就是学堂,站在院子里透过窗户,能看到里面坐着的学子们,穿过学堂的中厅,二进的院子里有两口水井,种着花草,到像园子,然后又是一排的书堂,进了三进的院子里才看到是吃住中午休息的地方。 “后面的院子是做什么的?”谢元娘指了指。 “那是平时老师们休息的院子,祖父就有一处小院子在这里,要不要去看看?”孔澄想着妹妹正好累了,“走吧,过去看看。” 孔澄想找书童过来开门,书童没有找到,到是发现院门没有锁着,两人直接走了进去。 院子在角落里,很幽静,格局虽小,里面却应有尽有,还有小厨房,最好美的是房子布置在竹林里,幽静而又远离尘嚣。 谢元娘道,“祖父那人迂腐,欣赏眼光到是不错。” 孔澄笑了,他就知道之丫头是个记仇的,“你先去屋子里坐,我去找找书童,中午咱们就在这院子里用饭,等学生了下课了,我再带你过去看看。” 谢元娘应了声好,头也没回就往屋里走了,只听得到身后四哥将院门带上的声音,一边推开了小屋的门。 房子是竹子做成的,一进来也透着竹子的香气,和在竹林里的味道一样。 这样的地方,谢元娘很喜欢,从中厅进了西侧屋,直接就坐在了软榻上,软榻虽放着大迎枕,谢元娘却不喜欢,她起身在屋里找了一圈,发现背面墙的架子上有放着被褥,谢元娘大步走过去,她仔细看了一下,竟然是新的。 左右也没有人,她伸手就去拿,手才碰到被子上,就觉身后有一道风刮来,她还不等回头,身子一歪就被甩了出去。 天要亡我。 谢元娘闭上眼睛,心想哪个王八蛋又推她。 然后她飞出去的身子,转了一圈,又被扯了回来。 拿她当球踢吗? 谢元娘认命闭上的眼睛猛的睁开,然后傻住了。 “还不站好。”顾远望着她呆呆的脸,真是不知道拿她怎么办。 一身的男装不说,进来后又要翻东西,他以为是那边派来的人,所以才出手,好在认出了是她,又将人拉了回来,不然这一甩出去,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谢元娘啊啊的两声,这才回过神来,站稳身子后,忙着问,“小叔叔,你怎么在这?” “过来办点事。”顾远走到软榻那边坐下,“你在找什么?” 谢元娘茫然的看着他,直到顺着小叔叔的视线落到了架子上,她才明白,“我想换新的被褥到软榻上。” 顾远,“你有洁癖症?” “有一点点吧。”谢元娘站着没动。 顾远觉得这丫头挺聪明的,可是为何到了他的面前,似乎就变成了呆丫头。 他又起身,走到架子前,拿了一床铺子下来,又铺到软榻上,“坐吧。” 谢元娘脸一红,这才低头走过去坐下。 顾远倒了茶推过去,“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谢元娘这才发现软榻的方几上有茶,若是之前她细心一些,或许就会发现屋子里是住人的。 “我四哥说带我看看书院什么样子,说这是祖父住的地方,中午我们在这用饭,并不知道小叔叔住在这。” 顾远靠在大迎枕上,清秀俊雅,从侧面看,鼻梁高挺,眉如云,目光自含威严,可看着你时又觉得别有一番的深情在里面。 “我每路过江宁,都是住在此处。”顾远也解释了他为何住在这的原因。 谢元娘噢了一声,“今日打扰小叔叔了。” “无碍。”顾远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她,“你说你做了梦,梦里见到生活在顾府,又叫我小叔叔,那你岂不是嫁进了顾府?嫁给庭之?” 谢元娘:.......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面上,谢元娘的脑摇的像被风吹的树叶一样,“不是不是。” 这么极力否认,那他是猜对了。 顾远没有再追问,听到院里有动静,孔澄的声音也传了出来,“书童也不知道去哪了,中午只能在食堂里吃了....” 一进了屋,孔澄的话就卡住了。 然后,他恭敬作揖,“顾大人。” “出门在外,不必如此多礼,我是你祖父的学生,也不算是外人。”顾远嘴上这么说,却也没有拦着孔澄见礼。 第354章:四哥与他不合 谢元娘要真是三两岁的孩子怕是看不出来,可她重活了两世,前世婆婆又教了她那么多的东西,她又看了四哥一眼,看来四哥和小叔叔之间有事情啊。 “元娘,不要在这打扰顾大人,走吧。”孔澄淡淡的回了顾远一声是,便不在看他。 谢元娘也忙下了软榻,“顾大人,今日打扰了。” 连小叔叔都不叫了。 现在的女孩子还真是现实。 顾远轻轻的摆了摆手,谢元娘这才跟着四哥出了屋子,又快步出了院子,孔澄的步子才慢下来。 “你怎么和他坐在一起了?” 谢元娘也同时问他,“四哥,你和顾大人之间是怎么回事?” 两人又同时不说话了。 片刻的安静之后,孔澄才道,“以前他在这边上念过一年的书,就一直住在这处小院,那也就算了,他走了之后祖父仍旧不让家里到这院子休息。” 今日带着妹妹过来,孔澄不管那么多了,哪知道会遇到这样的事。 “原来一直是顾大人住在这。”谢元娘点头。 想起她刚刚还嫌弃软榻上铺着的东西脏,更是小叔叔拿了干净的帮她铺上,谢元娘的耳朵就是一热,也不知道小叔叔会怎么看她。 “你和他认识?”孔澄也看出来了。 谢元娘点点头,就将吕二的事说了,孔澄听了之后冷哼,“难怪呢,他那人熬的像只孔雀一样,与我同年如今却已贵为次辅,骨子里的傲气,太元朝里他把谁能放在眼里。” “四哥与顾庭之不是相处的很好吗?” “庭之是庭之,他是他。”孔澄又恢复了一派嫡仙的气质,温柔一笑,“不说外人,我带你去食常吃,休息的地方咱们就去大哥那。” 谢元娘刚到这来,哪里也不懂,自然是四哥说什么便是什么,不过等她这副样子出现在男子食堂的时候,立马就被所有人盯上了。 无非是一眼就能看出她是女子,还是一个娇弱的小姑娘,让人看了就想怜惜。 不多时孔大爷那就得了信,他头疼的到了食堂,一路阴着脸将两人带出了食堂,等看着走的路,孔澄停了下来。 “大哥,祖父的院子有住,元娘去不方便。” 孔大爷看着弟弟,“四弟,你又与顾大人闹了?” 闹? 这个字用在四哥的身上,还真是有些不合适呢。 谢元娘摸摸鼻子。 孔澄也道,“大哥,我岂会是那般胡闹之人。” 孔大爷显然不相信,“顾大人此次到这边的事,并不外露,四弟要谨记此事,事关顾大人安慰。” 此话,孔大爷又同样交代了谢元好一遍,然后在孔澄反抗无效的情况下,三人又回到了之前的小院子。 小院子里升起了炊烟,小厨房里也有菜香味飘出来,谢元娘惊呀,她们可是才走,孔大爷却不在乎这些,带着二人在外面说是求见顾大人,听到里面回应,才带着二人进去。 进去时,谢元娘分明看到了四哥撇起的嘴角,而谢元娘也是头一次看到印象中和气的小叔叔去反击,“府上四爷与我侄儿是挚友,如今我正好要往边关送信,四爷若是想给庭之送信,此时可以写出来。” “不劳烦顾大人。”孔澄的嘴角也抽了抽。 这人明显是端着长辈的身份压着拿。 谢元娘也忍着笑,说四哥与顾庭之是挚友,又说顾庭之是其侄儿,变向的把四哥也说的小了一辈。 小叔叔的嘴,还真的很毒呢。 孔大爷却没有看出来,中午自然也就在一起用饭了,而做的的小厮又正是孔大爷身边服侍的,谢元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难怪大哥会带他们到这里来吃。 吃饭时,孔大爷原是想单独让妹妹吃,被顾远拦了下来,顾远以谢元娘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个晚辈,也不必注重这些规矩。 孔大爷觉得这样不妥,却又不好拒绝顾大人,这才应下。 孔澄是知道顾远与妹妹之间的事情,此时到觉得顾远有点醉翁之意不在酒,所以时时盯着,也不给二人单独说话的机会。 顾远冷眼旁观,自然将孔澄的举动看在了眼底,心下忍不住冷潮,孔家的这位四爷,竟是个拎不清的,他是小丫头的长辈,又岂会有他想。 饭后,孔洽便以带着元娘参观书院离开了,一出了小院子,孔澄又恢复了一派嫡仙的模样。 谢元娘忍不住笑着打趣,“四哥,你似乎对顾大人有偏见,其实他的人不错。” “人心最难猜,只要不涉及到利益,便是好人。”孔澄没有说对方好也没有说对方坏,只是客观的给出他的理论。 这也能从侧说看出来孔澄本身有大家素养很好。 而在金陵城的那边,刚回到金陵的蒋才就做了一件大事,这大事却搅了金陵城的安静,也搅和了郭侍郎府与马府。 原来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巧,马尚与同僚在街道上,就被人抢了荷包,而正巧被蒋才给撞到了,荷包被寻回来了,却又出了一件大事。 在街上,当着众人的面,蒋才就掏出了荷包里手帕,“敢问这可是马公子的?” 马尚不知这位小爵爷是何意,“正是在下的,多谢小爵爷出手相助,还忘小爵爷将东西还与马某。” “一块帕子整日里带在身上,对马公子来说一定极为重要吧?”蒋才不给,仍旧问。 不过问他这小霸王久不在金陵出现,现在这么一问,立马就有很多好事的人都围了过来。 马尚紧抿着唇,“小爵爷可有事?” 却是不答。 蒋才嘿嘿一笑,当着众人的面扬了扬手里的帕子,“小爷虽不在金陵却也听说马公子与谢二定了亲,可是为何马公子却将小爷表妹的帕子贴身带着。” 哗的一声,人群咋开了。 他们这是听到了什么秘密? “小爵爷慎言。”马尚目光如厉,“这块帕子是二姑娘送给我的。” “哈哈哈,别人好骗,你当小爷好骗?”蒋才才不管那些,一把纠过要遛走的郭客,将帕子往他面前一举,“郭表弟,你可认得这帕子?” 第355章:小爵爷使坏 郭客抽了抽嘴角,“表兄....” “表弟难道不认得?” 郭客听出了这话里的威胁之意,只能硬着头皮转身马尚,“马公子,实不相瞒,这帕子是我妹妹的,当日状元游街,这坏帕子正是我妹妹扔出去的,我...” 我也想知道马公子为何收着我妹妹的帕子。 当然,这些话也没有给郭客说出来的机会,就被蒋才给打断了,“马公子到是有趣,明明与谢二定亲,怀里又却踹着别的女子帕子,只是不知道马公子是不是觉得郭侍郎府好欺负?你与其他女子定亲,却又藏着我表妹的东西,岂不是坏了我表妹的名声?” 马尚也惊骇与这帕子的来历,那日他明明是看到二姑娘扔出来的,如何又成了郭家姑娘的? 郭客说的不似假话,马尚的脸色也变了,惊慌从四脚涌向脑子,只看到小爵爷的嘴一张一合,却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整个世界静的什么也听不到。 “马府真真是目中无人,此时我伯爵府也不会不管。”蒋才扔下话走了。 街道上的人还在对着马尚指指点点,此时那位认回亲生父母的二姑娘,如今再一次回到了人们的视野里。 这事当天便传开了,马尚回到府里,也第一时间去找了祖父将此事说了,马首辅摸着下巴。 良久,他出声道,“你与二姑娘的婚事怕是要黄。” “祖父。”马尚对上祖父的目光,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是啊,他贴着揣着别的女子的帕子,与那女子名声不好,何况那女子又是郭侍郎府的。 直到这一刻,马尚也相信此事二姑娘知道也不会怀疑他,可是除了二姑娘,还有郭府,才是最难解决的。 郭府里面,郭夫人正拿着鸡毛掸子追着儿子满院子里的打,嘴里还骂着,“你这孽障,整日里不学好,如今连你妹妹也被你坑了去,看我不打死你。” 郭淑慎也在一旁抹泪,一边还拦着,“母亲,莫要打哥哥了,都是表哥的错,怎么能怪哥哥。” 一边劝说一边又为自己委屈,嘤嘤的又哭了起来。 郭夫人最后停了下来,却是累了,由丫头扶着回到女儿身边还喘着粗所了,“我可怜的慎姐,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现在如何是好啊。” 郭夫人也哭了起来。 郭大人从外面走进来时,看到的正是这场吵乱的场在,他拧着眉头,“成何体统。” 郭夫人忙抹了抹泪,“老爷,你总算是回来了。” 郭大人一挥手,“不必多说,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会去马府为慎姐讨个公道回来。马首辅的孙子如今在翰林院,年少有为,将来也不会是池中物,到是配得上咱们慎姐。” 男人想到到底比妇人长远。 郭夫人却只看着眼前的,“先不说马首辅的孙子与孔大儒的女儿定了亲,就是马府的情况老爷又不是不知道,吃饭生活都要靠当东西,慎姐是我疼着长大的,怎么能让她去吃那个苦。” 郭夫人的想法还是将事情压下去,或者找别的借口,却从来没有想过将女儿嫁进马府。 郭大人拧着眉,“此事就这样了,至于才哥那边,我现在去寻母亲。” 老爵爷的孙子,又小从胡闹惯了,这次又闹出这样的事情来,郭大人也不会就此罢休,只能寻母亲出面。 郭老夫人听了此事到是笑了,“才哥这性子,就是改不了胡闹,好了好了,事情发生了,也不能挽回,你去马府走一趟,至于才哥那边,也不用我去说,我大哥那边就得收拾他。” 郭大人不觉得母亲不将此事放在心上,而是知道母亲说的定会没有错,这才应声下去。 伯爵府那边,确实上演着鸡飞狗跳,老爵爷追不上,只能站在原地骂,“小兔仔子,早知道就不送你去边关,不然今日老夫非要拨你一层皮。” “祖父,以前没有去关边锻炼,你也追不上我,这和去关边有什么关系。”蒋才悠闲的停下来,他还有自己的道理,“谢二也帮过我,送给祖父的寿礼可就是求她弄的,那个马尚一看就是个三心二意的家伙,谢二真嫁了他日后哪里会有好日子过。” “她的婚事没了,那你表妹怎么办?你表妹日后就有好日子过了?”老爵爷突然不骂了,“你小子不会是看到那丫头了吧?” “啊?看上她?嘴巴凶脾气大,我才不喜欢她那样的。”蒋才一说起对方的缺点来,张口就来,“祖父怎么也学那些妇人,乱嚼舌根。” “小兔仔子,你怎么说你祖父呢?”老爵爷又跳了起来。 这样的场面一直持续到晚饭的时候,一家人坐下来吃饭了,这才安静下来。 蒋繁想着白天听到的事,看向还在埋头大口吃饭的儿子,就忍不住叹气,父亲管不了,又不让他管,如今把这小子宠成这般。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老爵爷抿了口酒。 “回来送东西,明日就要回去。” “怎么这么快?” 蒋才有些心虚,“我现在和以前不一样,哪里能到处玩。” 其实可以多在家里呆几天,只是他往江南那边跑了一趟见谢二,这才在家里的呆的时间短了。 老爵爷却是舍不得,“知道只能呆这么短,还在外面胡来。” 指的自然是白天的事。 蒋才也不说话,就是埋头的吃。 盯的还多是肉菜。 这副样子就像饿了不知道多少天一样,家里人看了心疼,哪里还会在说他。 第二天,蒋才便走了,送走了孙子,老爵爷也去马府那边,事情总要赔礼。 却正巧上郭大人也到马府坐客,郭大人忙上前见礼,“舅舅。” 老爵爷颔首,“你怎么在这?” 郭大人忙道,“是为慎姐的事来的。” 老爵爷叹了口气,“这次委屈慎姐了,等她出嫁,我会让送她一份嫁妆。” 郭大人忙说不敢,心里却也好受了些。 事情办的很顺利,马首辅见了二人什么也没有多说,只说是他们马府坏了府上姑娘的名声,这几天就让人去江南那边退亲,然后再上府上求情。 第356章:婚事黄 事情出奇的顺利,郭大人对马府的意见就更没有了,原本也就是处误会,这事事后他也问过女儿,才知道那日帕子是怎么出去的。 谢元娘这边不知道婚事就这么被蒋才给搅合黄了,到是突有一日听令梅进来说马府派人来了,还是夫人亲自接见的。 令梅还在说,“马府是极看重姑娘的。” “咱们过去看看吧。”谢元娘可不觉得这是马府做出来的事。 便是有客人到府上,马府都不招待,又怎么可能派人大老远的跑到这边来。 事情有些反尝,又事关自己的婚事,谢元娘也不敢不重视,带着令梅就去了母亲的院子,哪知道才进院子,就听到了母亲的怒斥声。 “你们马府欺人太甚,自己做错了事,如今却要退我女儿的婚事,当真以为你马府是什么香饽饽,我孔家的女儿嫁不出去?” 谢元娘停了下来,令梅的脸色变了,院子里的下人们也低下了头。 “来人,送客。”小舒氏并没有在说旁的,刚刚片刻的字静,应该是把彼此的八字交换完了。 随后就见一嬷嬷从屋里走了出来,那嬷嬷看到院子里站着的谢元娘也微微一愣,福了福身子走了。 “姑娘.....”令梅一脸的担心。 先是任公子,如今又是马公子,姑娘的婚事怎么就这么难。 “我没事。”谢元娘往里走,没有让人通传就进了屋,结果就看到母亲在一个人抹泪,心里的那些难受与委屈,都比不过为自己落泪的母亲。 “娘。”谢元娘大步走过去,扑到了小舒氏的怀里,“娘,我不伤心,你别哭。” 女儿的安抚,小舒氏的泪落的就更多了,“我的元娘,一定会有更好的,娘不哭。” “娘,这才对,如今回到娘的身边,我还想在娘的身边多呆几年呢。”谢元娘是真的释然了,虽然不知道马府为何突然退亲,可是相比之下,没有比呆在家人身边更幸福。 不会在像前世一样,如今回到真正的亲人身边,她可以不担心嫁人了。 只是一瞬间,谢元娘就释然了。 小舒氏此时也冷静下来,此时最难受的是女儿,她反而让女儿来安慰,“马府那边说是被人算计了,他们也没有办法,总不能不为那边姑娘的名声着想,所以只能委屈你了。金陵城那边也知道是马府的原因,对你的名声也不会有影响。” “娘,都过去了,婚事退了就退了,正好我还不想嫁,要多陪你几年。” “好,咱们先不嫁,这回母亲帮你挑个好的。”小舒氏说起这个,心里也舒坦了些,“之前一直遗憾不能为你挑婚事,如今也算是如了我的愿了。” 母女两这边好了,孔府里的人这才得了信,柳氏几个儿媳妇也来了,小舒氏已经平静下来,便把马府退亲的事说了一下。 “元娘如今才十五岁,到也不急,母亲正好可以多留她几年。”柳氏劝着。 “是啊,咱们孔家姑娘要多留几年,也就元娘和砚姐两个。”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只有宋氏坐在那没有说话,心下却有些看不起谢元娘,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马府才找了个借口退了亲。 反正越发相信阮家那边传过来的话,谢元娘品行上就不行。 晚上,孔老夫人也特别叫了小舒氏去说话,听了前因后果之后,到也没有多说旁的。 反而是孔大儒,听到谢元娘退亲了,脸色又难看起来,“孔家的女儿哪里有退亲的说法,你让你媳妇马上给元娘相看个人家嫁出去。” 孔为听了这话,心情沉重,“父亲,这事元娘没有错,孔府也没有错,错的是马府那边,眼下急着把元娘嫁出去,岂不是让外人觉得是元娘有错在身?” 孔大儒恼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真是弄了个难题回来。” 孔为不敢置信的看着父亲,眼里有伤痛闪过,衣袖下的手也紧握成拳,“父亲,当年若不是父亲为孔府的名声着想,又岂会将元娘送出去?如今是妹妹那边找回了亲生的女儿,我们才能和女儿团聚,是咱们委屈了元娘,缘何元娘是是个难题了?” 孔大儒羞恼的瞪向儿子,却在儿子睿智的目光中,终是什么也没有说,挥挥手让人出去。 孔为从书房里退出来的时候,背也弯了些,这些年来父亲越发的让人摸不透脾气,只要是他认准的事情那就是对的,他不喜欢的那就是错的。 他还一直自以为是大儒,却从来听不进别人的劝。 问题越来越严重,孔为早就看透了,只是父亲却还觉得孔府现在没有问题。 孔为并没有将这些话说给妻子听,只将这些埋进了心里,特别是看着妻子高兴的说着可以多留女儿几年,然后好好挑挑婚事,孔为也越发为在书房反驳父亲的话觉得是对的。 原本就委屈了元娘,不能再让她委屈。 可是不知为何,江宁县这边的流言却多了起来,说是孔家接回来的女儿品行不好,定下的婚事也被退了。 等孔家知道的时候,流言已经扩展到压不下去的地步,小舒氏发了火,查了之后才知道是采买的婆子传出去的,将一家子都发卖了。 小舒氏这几天为了此事也面带着愁色,是想多留女儿几年,可是女儿的名声坏了,在江宁县这边想给女儿挑一户好人家是要难了。 宋氏呆在自己的院子,却是很高兴,用了半盘的点心,一边掏帕子擦手,“如今可有她头疼的了。” “姑娘说的可不是这个理,奴婢出去买东西时,可听着人都在议论大姑娘的事呢。”明溪小声的回道,“说的可不中听,听说姑娘在金陵的庄子上呆着时,就叫了一群男子去庄子上小住。” “还有这事?”宋氏忙催道,“你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说庄子还是老夫人那边送的,送给大姑娘的及笄礼,大姑娘当初身份被揭穿的时候,在谢府里住不下去,便搬到了庄子上,直到府上的四爷去了,才将她接回江宁这边来。”明溪说的眉飞色舞,似她亲眼所见。 第357章:坏主意 宋氏听了就越高兴,“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婆婆不信我的话,太婆婆这么偏着,如今咱们孔府的名声可就坏了。” “可不是,如在姑娘现在只有小少爷一个,若是有个小小姐,将来小小姐嫁人可就不好弄了。” 宋氏一脸的浓色,“你说这个,到是提醒了我,总不能让她一直在府上坏了府上的名声,要想想办法才好。” 明溪的眸子闪了闪,“姑娘忘记了,表二老爷如今在书院里教书,现在还没有成亲呢。” 二表叔姓齐,名齐澜松,二十五岁在书院里教书,家里三代都是教书先生,在江宁书院也算是小有名气。 宋氏微愣,随后笑了,“看我,怎么忘记这个了,说起来到也是门不错的婚事,大姑娘在五品主事家长大,现在名声又坏了,还想嫁什么样的人家,我表叔如今是书院的教书先生,家里三代都是教书先生,也算是书香世家。” 当天,宋氏便将这事说给丈夫听了,“....我也是想为母亲分忧,这才想起二表叔的事,他与父亲是一辈,与姑母论亲也不算乱了辈份。” 孔世鸿听到是齐澜松,眉头就拧了起来,没有直接拒绝,“姑母的婚事自有祖母做主,你不用管这个。” 宋氏一听就知道这是没有同意,“夫君这是觉得我表叔配不上姑母?” “我没说。” 宋氏却仍旧道,“不是看不起,又怎么会这么说?我知道你们孔家是大世家,便是我,你也觉得我配不起你,当年若不是我父亲救过你一次,你也不会娶了我。” 原来当年虽在学院里读书,孔世鸿对男女之事却并没有上心,而教他的宋夫子与他是好,不过也是一次在书院里抓到了一条差点咬到孔世鸿的蛇,这才结下了缘,后来宋家有意看中孔世鸿,又让人透话到孔府这边,见孔府没有拒绝之意,后来两人的婚事才成了。 孔世鸿眉头紧锁,“只要不瞒你的意见,你便如此说,是不是我承认了,日后你便再也不会说这样的话了?” 孔世鸿一当真了,宋氏反而怕了,她知道她无理取闹时说那样的话就是想让丈夫让着她,若是丈夫承认了,事实是那样,她自己心里就第一个承受不住。 妻子安静了,孔世鸿也没有再咄咄逼人。 这事原以为就过去了,宋氏也着实安静了两天,而这几天孔澄的任务就是带着妹妹出去散心,去了女子书院,也见到了宁江县的世家女,只是如今她的名声不好,到也不好主动上前与人结交。 事情闹成这样,金陵那边王薄言的信也来了,谢元娘看到信的内容之后便笑了,王薄言在信里说马府做出这样退亲的事情之后,实哥就去拦着马尚,将马尚打了,那时马尚是喝了酒,可见心情也不好,然后也还了手,最后就是两人都青紫着脸被府中的下人寻了回去。 也是在王薄言的信中,谢元娘才知道马尚如今结亲的人家是郭淑慎,兜兜转转,前世的夫妻又走到了一起。 看来不是她的缘分,她抢来也守不住。 醉冬从外面进来的时候,看到姑娘一时笑一时又叹气,寻问的看向令梅,令梅小声道,“是王姑娘来的信。” 醉冬点点头,走过去将手里的信放到方几上,“姑娘,这是刚刚外面送进来的信,就是大公子送来的。” “大公子?”令梅问。 “谢大公子。”醉冬又解释了一句。 令梅也觉得是这大公子,才会这样称呼。 谢元娘听到兄长来信了,将王薄言的信放下,又打开了方几上的信,等看到信里的内容之后,差点跳起来骂娘。 此时又是后悔又是气恼,难怪蒋才之前说要帮她一个忙,她为是收拾谢府,哪里想到蒋才说的是这个。 什么马尚又黑又瘦配不上她,所以才帮她解决了这门婚事,以孔府嫡女的身份能嫁个更好的。 他以为他是谁? 谢元娘气愤的将信拍到了桌子上,好个蒋才,这事没完。 谢元娘觉得她和蒋才是天生的仇家,反正不能想他好。 令梅几个担忧又不敢多问,也不知道大少爷在信里写了什么让姑娘这么生气。 不但谢元娘生气,便是远在边关那边,蒋才将自己做的‘好事’说给谢休德之后,谢休德气的一拳就挥了过去,蒋才没有准备,一拳就落在了脸上。 “谢休德,你敢打小爷?”蒋才吃痛,反过来扑了过去。 两人就在帐子里面打了起来,顾庭之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两人在地上滚来滚去,一会儿谢休德在上面,一会儿是蒋才在上面,两人谁也没有占到便宜,都打了鼻青脸肿。 蒋才喘着粗气,“谢休德,小爷和你没完。“ 谢休德紧抿着唇,“你坏了元娘的婚事,我也和你不是朋友。” “小爷不差朋友,再说你以什么身份帮谢二出头?她现在可是孔家的姑娘,小爷这次回去看到孔家的兄长可仔细着她呢,再说谢二还要谢小爷呢,你懂什么?”蒋才说话时扯动了唇角的伤,痛的冷吸一口气。 “怎么回事?”顾庭之原是不在意两人的事,此时听到与谢元娘有关,才出声问。 谢休德红着眼睛指着蒋才,将他做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他坏了元娘的婚事,还在这里要元娘感谢他,我就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人。” 顾庭之扫了蒋才一眼,蒋才瞪过去,“看什么?小爷是帮谢二呢,你们懂个屁。” 顾庭之默不作声,他背身望向帐外,明知道不该这么想,可听到这个消息,心中竟有些小小的欢喜,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 晚上,顾庭之又将枕头下放着的簪子拿了出来,借着月光端详着,心下也做了决定。 ———— 金陵城这边,孔氏听到曼云禀报的话,还有些不相信,“你说什么?” “老夫人回来了,此时已经进了大门了。” 第358章:谢老夫人 孔氏猛的站了起来,手紧紧的握着方几的边缘,老太太怎么回来了? 又怎么提前一点信也没有? 不管如何,孔氏压下心底的惊骇,大步的往外走。 只是孔氏赶到时,谢老夫人已经回了自己的院子,她的院子就在谢府大房与二房的花园子里的一处小角落,里面修了座庵堂,谢老夫人信佛,以前没有离府时,就在里面,吃斋念佛。 “母亲。”孔氏进来就上前见礼,人看着也规矩多了,“母亲怎么不让人递个信,我好让人去接母亲,也好好收拾一下院子。” “佛堂日日有人打扫,也不用特意打扫,我就是怕麻烦你们,所以才没有送信。”谢老夫人长相有些刻薄,说起话来却温和。 可就是这样一个说话温和的人,当年孔氏可没少吃排头。 “坐吧。”谢老夫人指了指身下的椅子。 孔氏这才敢坐下来。 “惠姐和元娘还好吧?这几年两个丫头只给我去信,却也不知道长成了什么样,我想着她们及笄也过了,要到了定亲的年纪,也得帮她们把把关,姑娘家嫁人是第二次重生,可不能不重视。”谢老夫人就是个农村的老太太,却不见她身一点粗糙的地方,说话时手里捻着一窜念珠。 孔氏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怎么说。 说元娘不是谢家的女儿。 她张不开口。 自打谢元娘的身世被揭开之后,她与丈夫之间就冷着,如今也没有商议过这样的事怎么和老太太那边解释,孔氏也是根本就没有往那边想过,直到今天老太太突然回来了,才现被她忽视的事情。 “怎么不说话了?”谢老太太明知故问。 当收到儿子的信之后,看到里面的事情,谢老太太就震怒不已,若是当时她在府中,非让儿子休了这毒妇不可。 只因伤了自己的身子,就亲自生女儿扔了,哪配做母亲,他们谢家虽不是大世家,却也容不下这等毒妇。 谢老太太想到这些,目光也带着几分的寒意,孔氏拧着手里的帕子,“老爷还不知道母亲回来,我现在让人去送信,鸣哥那边也让人送信,前些日子他还念着您。” 想到孙子,谢老夫人的火气才压下来,她声音淡淡的,“让惠姐和元娘也过来。” 孔氏不敢多说,应声退了下去。 谢老夫人摇头,直到这一刻,还一直不肯认错,孔家是如何养出这样的女儿来。 孔氏回去之后,就乱了手脚,让人先叫了两个女儿到她的院子,她看向惠姐,苦涩难辩,“你祖母回来了。” “女儿知道了。”谢文惠岂不知母亲的担心,“女儿正要过去探望她老人家。” 孔氏点头,“去吧。” 转身又看向二女儿,“姝姐,你先留在这边吧,等晚上你父亲回来了,再一同过去。” 谢遗姝一看就知道是她的身世还没有告诉祖母那边,点头也没有多说。 等大女儿走了,孔氏才道,“我知道你在生气顾府的宴会让你姐姐去没有让你去。顾府的贴子也是我舍了脸求来的,却只有一张,你姐姐比你大,对金陵各世家又了解,你自己去了我总是不放心你一个人。” 谢遗姝笑了笑,“女儿都明白,心里也不怨母亲。” 孔氏听了欣慰,“你能明白就好。” 想了想又道,“你祖母的性子不好,她若不喜欢一个人,就是你怎么做她也不会喜欢。你的事你祖母还不知道,先前你祖母又多偏疼元娘,日后一起相处若是说些重话,你不要往心里去,不管怎么样,你才是谢家的女儿。” “女儿知道了。”谢遗姝握着帕子的手却紧了紧,她心里当然有怨。 明明是谢家的女儿,却被扔在外面多年,如今回到府中,除了母亲,根本就没有人愿意和她亲近,如今又回来一个老家伙,可想而之往后的日子会有多难过。 孔氏也有心事,所以也没有看到女儿眼里闪过的愤然,母女两个各自带着心事呆。 小佛堂那里,谢老夫人看着长孙女,面上露出和蔼的笑,“惠姐长大了。” “在祖母眼里,再长大也是孩子。”谢文惠笑道。 “怎么不见元娘?”谢老夫人问。 谢文惠面上的笑僵了一下,一边低下头,“还是等父亲回来说给祖母吧,孙女实在不知道从何说起。” 谢文惠低着头,没有看到祖母眼里闪过的失望。 谢老夫人确实很失望,她一直以为惠姐是个明白的,今日她问起,不论元娘是不是谢家的女儿,做了多年姐妹,何况事情又是其母亲做出来的,这个时候惠姐都要为其母求情。 但是没有,惠姐直接选择了沉默。 孔氏教养出来的孩子,也高不到哪里去。 谢老夫人后悔,当年她怒气离开,不然也不会让孔氏把孩子都养歪了,又弄出这么多的事情来。 “看来我不在府中,生了很多事。”谢老夫人感慨一声,也没有再多问。 接下来,谢文惠也觉得时间有些难熬,有时还会冷场,以往祖母虽偏心却也不会这么冷淡,谢文惠一度怀疑祖母是不是知道什么了,或许也是分开多年才会这般的疏远。 好在谢江沅回来的很快,他直接接了鸣哥一同回来,回到府中,直接到这边来给谢老夫人见礼。 磕头之后,谢老夫人才将儿子扶起来,“都这么大的人了,一家人还磕头做什么。” “儿子不孝,这些年让母亲一个人呆在老家。” “是我喜欢呆在那边,与你们无关。”谢老夫人不想让儿子心里难受,又看一旁后赶来的二儿子一家,高兴的又拉着玉姐问了几句话,这才坐了下来。 孔氏一直拘谨的站在一旁,她听到丈夫回来,便带着姝姐也赶了过来,婆婆那边无像没有看到姝姐一般,孔氏心里就更没有底了。 阮氏有些同情的看了孔氏一眼,不得不说,知道这件事情之后,阮氏也越的不理解大嫂怎么能这么狠心,甚至抱养娘家大嫂的嫡女,怎么能自己的女儿丢了,就抢别人的女儿呢。 第359章:不待见 再说又不是没有,还有一个惠姐在啊。 “人都到齐了,那就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谢老夫人没有说什么事,眼睛却落到了谢遗姝的身上。 谢遗姝的身子就是一紧,被孔氏推了一下,这才走到中间跪下,“孙女给祖母磕头。” 谢老夫人没有拦着她,目光灼灼,看着这个与惠姐长的一样的脸,她一点喜欢没有,反而觉得厌烦。 她的元娘,会讨人喜欢又有才华,怎么就不是她的孙女了? 谢老夫人闭上眼睛,良久才睁开,“江沅,这就是你信中说的姝姐?” 谢江沅起身,谢老夫人抬手,“坐下说。” 他这才又坐回去,“事情在信里已经和母亲说了,这就是姝姐。” “在外面养了十多年,可打听在哪家养大的?那家人又是做什么的?”谢老夫人问。 谢江沅摇头,看向孔氏。 孔氏也愣了,不过被婆婆盯着,也不敢犹豫,“是妾身边身的嬷嬷发现的,找到时还有个老嬷嬷在身边,后来病生没了。” “一个老嬷嬷这些年又是怎么养活个姑娘的?”谢老夫人上下打量着跪在地上谢遗姝,“看着也不像干过活的,到像是大户人家的姑娘。” 谢遗姝忙解释道,“嬷嬷心疼孙女,所以一直也不舍得让孙女干粗活,这些年都是靠嬷嬷给人缝补,还有家中的一点积蓄度日。” 谢遗姝心里骂爹,她一醒来就穿到了这个谢遗姝的身上,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然后就见一个刘嬷嬷找上了门,也不知道和养她的老婆子怎么说的,最后老婆子弄了一个假死,又让她上门来认亲。 刚穿到这个古代,谢遗姝当然会选择做官的亲生父母,也不会选择在外面和个老婆子过苦日子。 这事一直也没有人问过,今日突然又回来一个老妖婆,谢遗姝觉得这事还真有些瞒不住。 谢遗姝也怨孔氏,做为母亲,这个时候不出来帮她,每日里还算计来算计去的,一点忙也帮不上。 “你到是命好,养你的老嬷嬷一死,你就寻回了亲人。”谢老夫人意有所指,淡淡道,“起来吧。” 谢遗姝这才站了起来,退回到孔氏的身旁,孔氏拧着收帕子的手也微微的松开,想着眼前是过去了,却也没有细品婆婆话里的意思。 在场众人却细品了品这话,虽没有怀疑谢遗姝的身份,却也觉得她这回府回的有些怪异了。 谢遗姝当然听出来了,心里更明白是怎么回事,面上却只能装傻充愣。 好不容易在这边熬过了用晚饭,等一散了离开,谢遗姝回了青山院这才松了口气。 谢元娘一走,院子如今也归她了。 半兰端着热水从外面进来,“姑娘,洗漱吧。” 谢遗姝靠在软榻里不动,“大姐姐那边这几日在忙什么?” “自从顾府的宴会之后,大姑娘一直也没有出府,每日都是在院子里看书作车。”半兰脑子简单,也没有听出姑娘是在打听大姑娘的行踪。 谢遗姝看着自己做了一半的东西,“用这个,总能为自己争一争。” 半兰知道姑娘说的是方几上放着的东西,自从搬回到青山院之后,姑娘每天都在做这个,她也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像是箭,却又不似。 若是现代人看到了,自会一眼就认出眼前是做了一半的驽,谢遗姝的驽是竹子做的,已经初有了形态。 三日后,谢遗姝将做好的驽拿到了谢江沅的面前,“父亲,这是女儿在一本古书上看到的,说是驽,一个冷兵器,女儿当初只觉得有趣便学着做了一下,用它打兔子特别的准,如今想来若是能用到两军打战上,或许更好一些。女儿不懂这些,父亲在朝为官看看女儿说的可否有用?” 不但如此,谢遗姝还演示了一番。 谢江沅看到后也大为惊奇,“这是个好东西,我现在就送到兵部去,你手里可还有那本古书?” 谢遗姝扔摇头,“还是小时候看的,书后来也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谢江沅一脸的遗憾,不过却又笑道,“虽没有了书,有这个也足以,你是个好孩子。” “父亲不觉得女儿胡闹就好。”谢遗姝笑了笑。 她虽有示好之意,却也想把谢府先抬起来,她明白在古代,只有门地高了,女子嫁人之后才会被婆家重视。 在初到谢府观察了一段时间之后,谢遗姝已经明白谢府的状况,做父母的指不上,只能出把力了,想了几日她才想到这个办法。 谢父没有多在府里呆,带着驽走了。 谢文惠听到信的时候,父亲已走了,她觉得自从重生回来之后,很多事情都往着控制不住的方向发展。 先是谢元娘也重生,然后是谢元娘的身世,如今又有这个找回来的亲妹妹,浑身也透着诡异的地方。 没有由她多想,次日早朝,圣上那边就大大赞扬了谢江沅,然后谢江沅的官职又升回了原来的二品,虽然是个虚职,可不在是五品了。 对于谢府来说这是件大事,谢江沅当天就叫了二房过来,两边一同用了晚饭,也将事情说了,特别提出来是姝姐的功劳。 谢遗姝到是和之前也没有什么两样,仍旧看着单纯又性子好,孔氏却面上有光,这几日因为婆婆回来而小心翼翼的心,终于放下了。 谢文惠却是完全的傻眼了,重生回来之后,她一直努力着改变谢府,利用自己知道的那些光耀门楣,可如今这一份她要做的事情也被抢走了。 还是这个从来没有被她看得起过的谢遗姝做的。 不管谢文惠想不想承认,事情已经发生了。 晚上,谢老夫人独留了长子说话。 “今日姝姐是为谢府立了大功,可是有几句话我还是要说。”谢老夫人看着儿子,“姝姐的身上透着诡异,让人说不出来是什么,不过给人的感觉不好。” 谢江沅也并没有因为这个突然的好运而高兴的忘乎所以,“不瞒母亲,便是我也觉得心里不踏实。毕竟不是在府中长大,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第360章:母子谈心 谢江沅也知道这样想不公平,换到元娘的身上,他们又怎么会这样想,只会觉得元娘聪明,可是事实就是这样,人性使然。 面对亲生的女儿姝姐,谢江沅也很复杂。 “姝姐不是元娘。”儿子在想什么,谢老夫人岂会看不出来,“府中有我压着,孔氏也闹腾不出来什么,反而是姝姐,我担心她胃口太大,慢慢谢府满足不了她。” “母亲如今在府中,惠姐姝姐年岁也大了,要劳烦母亲给她们相看门好亲事。” 谢老夫人见儿子明白她的意思,点了点头,犹豫半响,才又问,“元娘那边怎么样?” 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能不想。 谢江沅笑了笑,“前几日还写了信过来,说她在那边一切很好,提了马府退亲的事情,让我不要担心。这孩子已经回孔家了,却还惦记着这些。” 谢老夫人笑了,“元娘是个好孩子,打小我就看她好,长大了也错不了。到是马府的亲事,现在有变故,不过以孔家的世家,我到不担心元娘的亲事。” 只是有些想那孩子。 谢江沅看出来了,却又做不了决定,毕竟女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不是说想什么时候接回来就能接回来的。 母子两又说了会儿话,天色晚了,谢江沅这才出来,一出小院,就看到了站在外面提着灯笼的孔氏。 孔氏也是实在忍不下去了,她厚着脸皮上前,“天晚了,我等夫君一起回院子。” “我还有事要处理。”谢江沅拒绝了。 孔氏的脸立马就沉了下来,“夫君一辈子都不回正院了吗?” 她已经低头了,他还要怎么样? “夫人若要闹,也换成改日吧,我今日确实有事。”谢江沅扔下话,大步的走了。 孔氏羞愧的回到院子后又摔了一套的茶具,如今婆婆在府中,她也不敢放肆,发泄过后,就让人立马收拾了,又敲打了一下院子里的下人管好自己的嘴,这一晚才算是安静了。 顾府竹笙居,顾远看着手里的信,放了下来,“这是谢大姑娘让人送来的?” 江义一脸的凛然之色,“信是送到门房的。” 因为是指名要给二爷的,江义也没敢看里面的内容。 “日后再有这样的事,直接让门房拒绝了。”顾远抿了口茶,“让人将信送到谢江沅那。” “要说什么吗?”江义问。 “只告之是谢大姑娘送到府上的,其他的不必多说。”顾远不再多说。 江义拿着信退了出去,将信往信封里塞里他扫了一眼内容,惊呀的张了张嘴,这谢大姑娘到是直接,直接问二爷一路可还安稳。 这不是明显的想在二爷这里邀功吗? 只可惜谢大姑娘失误了,此次二爷并没有出什么事。 谢江沅是亲自接见的江义,又接过了他递来的信,等把江义送走了,打开信之后,谢江沅的目光沉了沉。 他让人叫了长女到书房里说话,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送递了过去,看到长女一瞬间惨白脸,谢江沅知道不必再多说。 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叮嘱一句,“顾府是百年世家,为父不过是布衣出身。” 两家配不上,不要再肖想了。 谢文惠不知道怎么走出书房的,心迹被挑穿,还是当着父亲的面,羞愧的恨不能当场死掉。 回到望月楼之后,谢文惠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哭了一场,凭什么谢元娘就是特别的。 她也明白,之前她的盘数落了空。 运气比不过谢元娘,如今又被新来的压了一头,谢文惠只觉得她就是个被虐的命。 她不甘,偏又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硬挺着。 江宁县那边,谢元娘今日出门,原是和愈哥一同出来的,只是半路遇到宋氏身边的婆子,说有事将愈哥先带走了。 一个人逛街,到也没什么,只是谢元娘不知道这又是哪里跳出来的表哥。 齐澜松有些嫌弃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这人先是认表哥表妹,再张嘴就是嫌弃指责。 他得自我感觉多良好? 谢元娘反问他,“这位公子,我在用饭,你闯进来不合规矩吧?” 用规矩压着她,那就看看谁最没有规矩吧。 “我与你兄长是表亲,你要唤我一声表哥,若不是看到你一个女子单独出来,我岂会过来?” 呀,他还有理了。 这人长的一般,虽清秀,可太过自负,反而让他的容易又降了两分。 “可是我在用饭,你闯入一个闺中女子用饭的雅间不合规矩吧?我观你的穿着是书院先生的袍子,想来也是教人子弟的,这般就更不好了吧?”对方神色僵住了,谢元娘下面的话还没有说,就有人打断了她的话。 “我当是谁,原来是齐夫子。”佟行走了进来,他面上带着笑,说的话却不客气,“我当是哪个登徒子在欺负表妹,原来是齐夫人。” 齐澜松的脸乍青乍红,“不可理喻。” 一甩衣袖,走了。 他这么一弄,反而胡闹的像是谢元娘和佟行。 谢元娘笑了,佟行也在笑,“表妹不要在意,他那人就是有些迂腐,家里三代都是夫人,总是自视清高。” 这才又想起来,“他是你们府上宋氏的表叔。” 宋氏? 愈哥的母亲? 再想到半路被叫走的愈哥,还有突来的表哥,谢元娘觉得有些想明白什么了。 “表妹怎么一个人在此?”佟行觉得以孔府对这位的看重,也不会让她一个人出来。 令梅快人快语,“是愈小少爷一同出来的,后来有事走了。” 谢元娘想拦着也不行了,佟行多聪明的一个人,立马也想明白了,怕对方尴尬,便也没有再多说,客套几句就走了。 谢元娘抚额,“今日的事不许对外人说。” 令梅回想佟公子听到愈少爷离开时的神情,也有些明白了,“可是就任由着她这样糟贱姑娘?” 谢元娘撇嘴,“你什么时候看我是吃亏的性子?” 又道,“吃过饭去书院。” 令梅这才笑了。 第361章:齐夫子 等谢元娘坐着马车往书院去时,也在想着一会儿要怎么出手,她不能在府里闹腾小宋氏,不过那个姓齐的夫子到是可以动一动。 谢元娘去的也巧,她也没有惊动兄长们,这几日她又总到这边来,书院的人也就放了她进去,她一边走一边打听,便问到了齐夫子休息的地方。 大中午的,齐夫子门窗紧闭,竟然在洗澡,令梅红着脸嫌弃道,“这人在书院大中午的洗澡什么怪毛病。” 谢元娘前世就是妇人,别说看男人洗澡,就是男人她也睡过,她让令梅等着,一边将用准备好的布将脸遮上,人就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齐澜松正在洗澡,哪里相信会有女子走进来,整个人缩进浴桶里,瞪着大摇大摆走进来的女子。 “你是何人不懂羞耻,还不快快出去,不然我就喊人了。” 谢元娘不说话,她知道说了话就会让对方认出来,只是将椅子上放着的衣袍拿起来,然后又在屋子里翻了一遍,只要是衣物都拿走。 齐澜松眼睁睁的看着女子将衣物都拿走,却又不敢站起来,大声的喝斥着,却又不敢喊人进来,怕被人撞到他这丢人的一面。 谢元娘走了,抱着一堆的衣物,到了外面之后,就近找了角落将衣物都扔了,然后又带着令梅寻到兄长休息的屋子,小书童自然不会拦着,待谢元娘再出来时髻变了,身上的衣物也换过了。 令梅直到这时手还在抖,“姑娘” 谢元娘拍拍她的肩,“怕什么,没有衣服穿的又不是你。” 令梅的嘴角抽了抽。 当天,书院里就出了一件事,下午该齐夫了授课了,却迟迟不见来人,等派人寻过去时才现齐夫人躺在床上盖着被子,见到来人欲哭无泪,让人帮着拿了衣衫,这才能出来见人。 书院里出了这样的事,自然要查,而且这事也传开了,齐澜松一直不喊人就是不想让人知道,哪知最后还是传开了,走到哪里都觉得在被人嘲笑。 孔大爷一回到自己休息的院子,就看到了在看书的妹妹,明明比自己的孙子也大不了几岁,对这个从小不在身边长大,又这么小的妹妹,孔大爷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相处。 书院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又问清了做这事的人打扮,还有偷偷找过他的小书童,在看着一副若无其事的妹妹,孔大爷只觉得头疼。 “齐夫子得罪你了”孔大爷抢过妹妹手中的书,放到方几上,在对面坐了下来。 谢元娘见兄长来了,这才坐起来,“齐夫子是谁” 孔大爷装的还真像。 “书院不是胡闹的地方,日后不许如此。”孔大爷不敢深说,可是觉得不说又不妥。 又怕妹妹觉得委屈,“一个女孩子闯进男子洗澡的地方像什么样子。” 想了想又道,“这事我会让人瞒下,祖父那边不会知道。” 觉得这样说又怕她日后不知道收敛,“祖父若是知道了,这可不是小事。” 觉得这样应该可以让妹妹日后不敢再来了。 谢元娘乖乖的点头,前世只有小叔叔待她好,如今回到孔家,四个兄长比她大,不过才接触几天就如此偏宠着她,谢元娘笑了。 孔大爷看着妹妹没心没肺的笑了,心下叹了口气,“齐夫人做了什么” 谢元娘想了想,“鸿哥媳妇可能想让我和他相看一下,他直接上来让我叫表哥。” 孔大爷的眼睛当场就厉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中午我在酒楼里用饭,他就进来了。”谢元娘既然说了,也就都细细的说了一下,包括愈哥半路被叫走。 孔大爷显然是生气了,“这事兄长会给你一个交代。” 谢元娘却不想再府里闹的不安生,“大哥,还是算了,反正我也戏弄齐夫子了,这事就过去了。” “不行” 谢元娘打断他的话,“我一回府,就出了这么多的事,这事就算了,我又不在乎,你看我也没有委屈自己。” 然后又说起那只黄虎来,“祖父现在没有了黄虎整晚睡不着,我又刚退亲,外面还那般议论,若再出什么事,我看他是真的会不管不顾将我赶出府去。” “再说我也不想一家人闹的不开心,宋氏有她的小打算,我不上当不就行了。”活了两世,谢元娘还是能想得开的。 至于宋氏为何要这样做,谢元娘想不明白,也不想去想。 孔大爷听了这些话,心就拧了一下,如今已经做祖父的人了,从小到大跟在父亲身边长大,在书院的时候也多,所以与儿子孙子之间也并不亲近,这种疼爱小辈子的感觉竟是第一次。 他张了张嘴,半响才应下,沉重的竟如此难。 为此,孔大爷这些日子也显得格外沉重,谢元娘这边虽然瞒下了此事,佟行那边却将这事告之了孔澄,孔澄怒气的到谢元娘这边来寻问,谢元娘又是劝了他一番,孔澄气愤难当,却也被迫应下了妹妹的请求。 不过几天之后,到是愈哥那边,被孔大爷带到书院去了,甚至还住在了书院那边,谢元娘听到这个消息时,还是令梅打听回来的。 “奴婢听说小夫人哭到老夫人那里去了,说愈少爷还小,去书院到是可以,却不必住在那里。”令梅学这些时,眼里有着笑意,看得出来是在幸灾乐祸。 谢元娘笑了笑,“这些事与咱们无关,日后不要去打听这些。” 心知是大哥那边为她出头,或者也是觉得愈哥再放在宋氏身边也不妥,这才出此下策。 宋氏那边求到了小舒氏那里,又越过了自己的婆婆柳氏,柳氏自然是不高兴,得了信将宋氏劝回来之后,私下里也没有说好听的,左右最后宋氏也没有落得好,甚至夫妻之间还吵了一架,宋氏回了娘家。 自然没有人去接她,孔府也没有闹出过这样的事,宋氏一回去呆了就是四五天,没有人接她,自己沉不住气,最后提着包回来了。 尚书大人易折腰 尚书大人易折腰 第362章:进京 已经进了十月,天气也有些冷了,谢元娘这次收到王薄言的信之后,有些沉默。 信里写了董尚书府出事的事情,只有董适这个外嫁女没有受牵连,董府的人都下了大狱,王薄言信里虽然没有明说,却也能听出来董适现在日子不好过,让她心情沉重的是任蓁蓁定亲了,对方正是前世的丈夫程府的旁枝程荣。 任蓁蓁如今到过年也不过才十四岁,却这么早就订了亲,谢元娘不知道原因,却忍不住担心。 她想过担着任蓁蓁走前世的老路,只是因任显宏的事,任夫人一直不让任蓁蓁与她来往。 谢元娘只能给王薄言去信,让她私下里约任蓁蓁见面,问问亲事的事情,甚至话里话外让她劝一劝任蓁蓁。 信送走了,谢元娘心里仍旧惦记着这件事情,还是孔澄看出她有心事,谢元娘又寻不到可说之人,便将这事与他说了。 孔澄笑道,“按你这么说,任家有说话权的是那个任显宏,于其让人劝那位任姑娘,到不如直接说给任显宏。他做为兄长,总不会看着自己的妹妹跳火炕。” “四哥说的在理,只是我一个闺中女子怎么好给一成家男子写信。”谢元娘还有别的担忧,“我说程荣不好,又没有什么证据。” “你自己也知道这样,还在这里伤神,不也是自寻烦恼?”孔澄笑看着她,“好了,旁人的事管不着,那就管好自己的事,这几日府中要来客人,你也打起精神来。” “四哥能说是客人来,一定是贵客,不知道是什么人?”谢元娘好奇的问。 孔澄笑了笑,“是祖父的门生,如今在朝中为官,这次应该是办事路过这边,特来探望祖父。” 原来是这样。 与自己无关,谢元娘也没有多想,只是等那位客人来了之后,扔出一个消息,这才惊到了谢元娘。 一直盘居在江宁县的孔家,要搬到金陵城去了。 而这时谢元娘才知道来探望祖父的人是当朝另一个辅赵辅。 没有人的时候,谢元娘想到赵辅,神色很凝重,赵辅是二皇子的人,前世因二皇子的事最后没有落得好下场。 不过前世孔家也没有搬到金陵,这一世搬到金陵城会不会出事呢? 孔府搬回金陵城的事,也不是她一个闺中女子能做决定的,不过孔大儒是一家之主,他被门生请出山,甚至给皇子们授课,这也不是家里人能改变的。 现在已是十月,天气一天会比一天冷,孔家在金陵没有房屋,皇上那里也给孔家赐了宅子。 何况这次去金陵也不是全家都去,孔大爷带着四个弟弟仍旧留在江宁县书院这边,他们的女眷自然也不必过去,到是孔为做为儿子,与孔大儒一同搬到金陵,这样女眷也就是孔老夫人及小舒氏带着两个女儿跟着过去。 过去的人口不多,半个月后,便早早的上了路。 谢元娘和砚姐与小舒氏同坐在一辆马车里,小舒氏对于去金陵也有着排斥,不是她不喜欢离开江宁县,而是金陵那边有谢府有孔寄柔。 但她一个内宅妇人,又能改变得了什么? 丈夫要尽孝,她只能跟着。 她们坐的马车走在最前面,然后是中间的马车里坐着孔大儒及孔老夫人,最后一辆马车里才是孔为带着孔世光。 孔世光是孔二爷的儿子,孔为的二孙子。 长孙留在那边书院,曾孙也太小不能离开母亲身边,这才带着二孙子过来,原因也是圣上点名要孔家子辈可以陪皇子一同进学。 给皇子授课,如今也不过是两位皇子,二皇子成亲多年无子,三皇子如今也不过十五岁,到了今年的年底才会被赐婚。 所以说孔世光说是做陪读,其实按年岁说也就是做三皇子的陪读。 一路上,因孔大儒及孔老夫人年岁大了,走的并不快,而且还有一天车程到金陵里,就有赵辅派的人到这边迎接,孔家的队伍原就很长,加上赵辅派的人,又变成长长的一队。 等孔家的车队进城的时候,早就听到风声说孔大儒要入朝做皇子太傅的消息传出来,现在看着孔家的车队,所过之处无人不羡慕的。 谢元娘坐以马车里,透着窗子看着街道,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回来了。 孔家被赐的宅子在西街,金陵城里的勋贵世家皆住在西街,孔家的这座宅子原是之前一个郡王所住,郡王几辈传下来也没有后代,这宅子才被收了回来。 紧靠着西华门处,所以一进城,没有走多远便到了地方。 宅子虽然年久不住人,里面并没有破败,又提前修过,还宅子及布置能看出原来这座宅子的风华。 谢元娘和砚姐的院子就靠着花园,僻静却又不失华丽,院子里游廊水榭样样皆有,皆是三进的院子。 谢元娘的正房窗前,种了一大片的竹子,金陵城的秋天早来了,竹叶却还绿着,看着也有生机。 孔家人第一天刚到,孔氏那边就带着人上门了。 孔氏红着眼圈,“如今女儿终于可以在父亲母亲身边尽孝了。” “我和你父亲有你兄长照顾着,你不必挂念。”孔老夫人之前听说来金陵,第一个头疼的就是这女儿。 她说完看了孔大儒一眼,孔大儒看着女儿目光也复杂,他一直不入朝为官,也是谨记祖辈传下来的祖训,可是如今却违背了祖训,归到底也是因为这个女儿。 因为抱养孔家女的事,孔家的名声受损,加之元娘退亲一事,孔家可谓是千疮百孔,为此孔大儒挣扎过后,才决定来金陵。 只有这样,孔家日后才不会被埋没了。 如今看到女儿,孔大儒的感情自然是复杂,他宠着的女儿,却也是害得孔家如今进入两难竟地的人。 “前院还有事,你和你母亲多说说话。”孔大儒不知道如何面对,走了。 孔老夫人心想就知道这老东西遇到就知道逃,不过不管怎么说,没有了孔大儒在,气氛也轻快了很多。 第363章:孔氏上门 “怎么没有带惠姐过来?”孔老夫人不待见女儿,却是极喜欢惠姐。 “总不好带惠姐一个人来,姝姐又不方便带来,所以便没有带她们来。”孔氏说着还觉得委屈了,“姝姐很懂事,这次我们老爷能官复原职,也是姝姐的功劳,母亲还不知道她做出来的那个驽,如今在兵部可是成了好东西。” 说起这些,孔氏神情里掩饰不住的欢喜,“姝姐如今正在和老太太请来的嬷嬷学规矩呢,不瞒母亲,便是不学规矩,姝姐一看也是大家出来的,老太太第一次见到姝姐便这么说。” 孔老夫人看着说的眉飞色舞的女儿,忍着气道,“你还当这是夸姝姐?你们老太太那是指姝姐的心思重,连这个都听不出来,当年教你那些都吃到狗肚子去了?” 孔氏傻住了,“我....女儿....” “姝姐是被个婆子养大的,一个府里的下人能懂什么规矩?没有她教,姝姐又是与谁学的?这些你就没有细想过?我看你们老太太说的没有错,姝姐是个心思重的。”还没有见面,孔老太太已经不喜欢了。 孔氏没有想到她想在母亲面前夸夸姝姐,最后没有让母亲喜欢,反而是厌上了。 “母亲误会了,姝姐其实很单纯。”孔氏又找不出好的理由来,“若是母亲不信可以问惠姐,惠姐总不会说谎。” 让惠姐说什么? 当着外祖母的面说自己妹妹不好?除非脑子被踢了才会这么说,脑子正常的谁不捡好听的说? 孔老夫人见说不通,也不想再多说,“你就这么过来,你婆婆那边可知道?” “已经和婆婆说了,早上过来时婆婆还说让女儿给母亲带话,等母亲休息好了她便过来。”母亲不说了,孔氏也松了口气,她左右打量了一番,“怎么不见大嫂?” “今天刚到,府里需要布置的事情多,你大嫂哪里闲功夫,就是元娘和砚姐也在帮忙。”说起元娘,孔老夫人就又扫了女儿一眼。 这一眼可不好。 刚刚只听女儿夸刚找回来的姝姐,母女在一起也不过两个月就张嘴闭嘴的好,这些年却也不见她说元娘一句好。 果然不是亲生的,就是不行。 孔氏听到元娘,神色间也有些许的不喜,“马府如今与郭侍郎府结了亲,既然回了金陵,母亲还要让人看着元娘,不要在与马府的公子私下来往,我听说当初在庄子上,他们就私下里....” “这些事不必你操心,还有你大嫂呢。”孔老夫人打断她的话,知道她是个拎不清的,多余的话都不想与她说,“今日你也早些回去吧,就不留你在府中用饭了,你也看到了府中忙成这样,等过几天安顿好了,你再过来。” 孔氏却不走,“又不是外人,哪里还用招待,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我又不挑那个,母亲这么一说,像我不好伺候似的。” “罢了,你不愿走,那便去你大嫂那看着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孔老夫人只想将人打了。 孔氏犹豫了一下,这才应下了,起身去了。 孔老夫人摇头,“你看她这副样子,就是有事,我们是亲生母女,她当着我的面还假惺惺的,真张不开口便别做这副姿态,看着我心里就烦。” 黄嬷嬷只能捡好听的说,“姑奶奶也是怕劳累到老夫人,这才没直接说。” “你也不必帮她说话,她是什么性子我还不了解?你看平日她什么时候往她大嫂的身边凑过,今日我一提她想都没想就应下了。”孔老夫人面露愁色,“也不知道她又有什么事,我就怕是大事。” 刚回到金陵,就心里犯堵,孔老夫人还能说什么,偏是自己的女儿,能怎么样? 只能挺着。 黄嬷嬷和孔嬷嬷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明白老夫人说的意思,大夫人那边恨不得吃了姑奶奶,姑奶奶明知道还是去了,到底为何姿态放的这么低? 她们都不由得担心。 小舒氏看到孔氏到她这边来,也挑挑眉,面上淡淡的客套的让人坐了,“姑奶奶怎么到我这来了?” “母亲让我过来帮帮大嫂,大嫂一个人也忙不过来,有什么事直接交给我就是,金陵城这边的事我还是知道一些。” 小舒氏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不劳姑奶奶费心,初到金陵要走动的人家也不多,我将这事交给元娘了,要给哪家送什么已经备出来了。” 又是那丫头。 孔氏的笑顿了顿,“那就好,以前有儿媳妇管着府中的事,如今搬到金陵,却又要辛苦大嫂了。这些年我不在父母身边,也辛苦大嫂照顾父亲母亲了。” 现在搬金陵来就不辛苦了?你可以照顾了? 小舒氏心下鄙夷,面上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为人子女,尽孝也是我该做的,姑奶奶说的严重了。” 说到这,却不想与她虚伪与蛇,小舒氏故意大声对丫头喊道,“我一时不盯着,就乱了,那瓷瓶岂是放在那的?移到窗子那边去。” 随后,便将孔氏凉到了一旁,只指挥着下人收拾东西去了。 孔氏心知大嫂是故意的,只是有事要求对方,便也不好闹僵了,等小舒氏忙完又坐回来,她才道,“元娘还好吧?这事我一直想亲自当面和大嫂认个错,当初我也没想到姝姐会突然寻上门来,委屈元娘了。” “都过去的事了,姑奶奶千万莫在愧疚,我到感激姝姐能寻到府上去,我和元娘母女才能团聚,今日姑奶奶怎么不将人带到府上来?我也好好看看那孩子。”小舒氏笑的很甜。 可这笑落在孔氏的眼里,就是后背一凉。 “大嫂快别说这些了,不然我是真没脸见大嫂了,当年若不是大嫂,我还不知道在谢府如何自居,是我让大嫂骨肉分离,这些年我心里一直感激着大嫂。” 感激? 就是虐待她的女儿,这样感激她的? 小舒氏目光慢慢的冷下来,笑了笑,“我还要感激姑奶奶照顾元娘呢,元娘如今这般的好,也多亏姑奶奶照顾。” 第364章:示弱 这话里却是带着极浓的嘲讽。 孔氏笑了笑,知道不能让小舒氏放下成见,私下里还不知道元娘那丫头在背地里说过她多少的坏话。 小舒氏道,“不早了,姑奶奶若是没事便先回吧,我这边还有事要忙,今日便不留姑奶奶了,改日府中布置好了,再给姑奶奶送贴子。” 贴子两个字咬的格外重。 哪怕是母女,外嫁要回娘家也要提前送了贴子回来,哪有这样就直接上门的。 孔氏脸色乍青乍红,起身告辞,步子也有些慌乱。 小舒氏盯着她的背影久久才收回目光,长长的吁了口气出来,能怎么办?总不能人来了还拦在外面。 这就是小舒氏为何不愿来金陵的原因。 不过她到是好奇孔氏今日怎么会放低姿态到她这边来低头,也不知道又打什么主意。 孔氏又去孔老夫人那里辞别,这才坐着马车回谢府,马车里,孔氏的指甲也紧紧的抠进了肉里。 若不是看为了两个女儿的婚事,她又岂会去看小舒氏的脸色,小舒氏算个什么东西,没有嫁进孔家,舒氏也不过是个大儒世家,和孔家也比不得,如今做了孔家的当家主母,到是端起嫁子来了,也不想想她孔寄柔才是孔家的嫡女。 转念想到左右母亲已经搬到金陵来了,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的。 孔氏的心情便又好了起来。 而谢元娘回到金陵之后,第一天就收到了王薄言小胖子送来的贴子,邀请她去府上做客。 谢元娘当场就给送贴子的婆子回了话,应了下来,王御史府到是懂规矩,也给砚姐送了贴子,砚姐不爱出门,以身体不舒服拒绝了。 小舒氏很高兴,当天忙完了,晚上饭后还是拉着谢元娘叮嘱了一番,“明日出门的衣裙和饰一会儿我就让人送过去,去人家做客,总不能空手去,东西也也备好了,明日一同带着,闺中姑娘时的朋友最是难得,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也不多,没事到时也约了她们到府上来。” 小舒氏越说越高兴,“娘就喜欢热闹,可是这些年砚姐性子喜静,也不与人走动,如今到了金陵了,你可以让你的小姐妹们到府上来玩。” 谢元娘笑道,“娘,我也没有什么朋友,要说有也就这么一个。” “不怕不怕,以前是没有,以后可不同了。”小舒氏没有明白,谢元娘却听出来了。 孔家的嫡女,如今祖父又贵为太傅,有哪个不巴结着来,确实比做五品主事的女儿要受欢迎。 等谢元娘从母亲的院子回到自己的院子,紧中着衣裙和饰就送到了院子里。 另一边的院子里常嬷嬷看了之后,回去只能劝自家的姑娘,“姑娘初到金陵,正是要多出去走动一下,奴婢刚刚看着夫人将东西送到大姑娘院子里去了。” 砚姐坐在靠窗边的榻上,盯着手里的书,头也没有抬,“嬷嬷知道我不喜欢出去,便不要为难我了。” “可是....” 砚姐又道,“姐姐如今才认回府,母亲那边多给姐姐些东西也没有什么。” 常嬷嬷脸一红不说话了。 砚姐虽看着书,却没有看下去,虽然安静了,心却静不下来了,她明白常嬷嬷说的没有错,她不能一直将自己关在院子里,甚至以前她还羡慕过谢元娘活的洒脱。 可真要做的时候,她又做不到。 夜里,孔为也从前院的书房回来了,一进正房看到妻子还在忙碌,甚至心情有很好,他笑了。 “什么事这么高兴?” 小舒氏头也没回,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孔为却认识,“那不是你陪嫁的东西吗?怎么放在这了?” “这里面是我及笄时祖母送我的宝石,这些年来也一直没有动过,如今元娘和砚姐长大了,又到了金陵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拿出来给她们用吧。” 孔为笑了,“哪里用你动这些,明日从我的私库里找找,我记得有几匣子这东西。” 他是知道妻子很珍贵这匣子的宝石,毕竟意义不同。 “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意义怎么能一样,不过老爷既然说了,那我就代元娘和砚姐先谢谢老爷了。” 孔为笑了,“我的东西可不就是给她们的,听你这么一说,像我还要分给别人一般。” 小舒氏笑了,“还有四个儿子呢,他们不在乎,却还有媳妇,总不能让他们为难。” 孔为哼了哼,“不必理会这个,咱们的东西爱给谁就给谁,由不得别人说。鸿哥媳妇做的事当真以为我不知道?若不是元娘求情瞒着,我早就让鸿哥休了宋氏回去。” 小舒氏也同样的感觉,“齐澜松一个迂腐的书生,如何能配得上我的元娘?” 原本就不喜欢小宋氏,此时却越的不喜欢,可为了府里的安静,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次日,一家人用过早饭,谢元娘便坐着马车去了王御史府,孔家是大世家,马车大而华丽,里面的布置不奢华却很舒适。 谢元娘靠在马车里完全可以躺着,还是令梅说怕弄乱了髻,她这才一直会着。 王御史府在东街那边,要有半个时辰的路,谢元娘怕在路上耽误久了,便让马夫找僻静的巷子走。 哪知道半路就被人拦了下来,还是个熟人。 少年一身的青袍,背手而立,不在是谢元娘第一次见到时的黑瘦少年,已有男子的俊朗之姿。 想不到几个月不见,马尚的变化又是另一番的姿态。 “马某自知今日失礼,却有几句话要单独和二姑娘说。”马尚目光灼灼,盯着马车,似要透过帘子看到里面的人。 令梅紧咬下唇,看着自家的主子,大气也不敢喘。 谁能想到那般规矩的人能做出拦马车的事。 谢元娘也没有想到,她恍了恍神,想起了那个在山上对她承诺的少年,不过数月不见,沧海桑田,两个人就成了陌生人。 敛回神丝,谢元娘低下头,“终有弱水替沧海,再把相思寄巫山。马公子保证。” 第365章:拦路 马尚的眸子一紧,衣袖下的手握的又紧了几句,他闭上眼睛,终是错过了。 再次睁开眼睛,他眸中已是一片平静,对着马车作揖,转身离去。 令梅偷偷的撩起帘子,看到马公子的背影,“姑娘,马公子看着很失落。” 谢元娘闭上眼,“走吧。” 车夫是个很有眼色的人,听到姑娘的吩咐就又继续赶路。 他们停的巷子里的一处二楼的后窗口,顾远手端着茶,淡淡的移回目光。 终有弱水替沧海,再把相思寄巫山。 也就是在告诉马尚,总会有个对的人来代替我。 小丫头到是会回绝人,何况是这样年岁的少年,只怕这一辈子都要将这份遗憾记在心里了。 谢元娘哪知道她不忍心直接拒绝的一句话,落在小叔叔的耳里就变成了这样。 江义那边却是抽了抽嘴角,他现似乎每一次都能撞到不是二姑娘和别人表白,就是别人和二姑娘表白,还真是个复杂的闺中小娘子。 谢元娘这边见到了王薄言小胖子,压抑的心情就好了许多,先给王夫人见了礼,将带来的东西递上去,王夫人也知道她们有话要说,便笑着让王薄言带人去了院子玩。 王薄言很兴奋,“姐姐,听说你要回来,你不知道,我天天数着你什么时候能到金陵。” 金陵这边的天气已经开始冷了,王薄言却是一头的汗,谢元娘提醒她,“先擦擦汗,冷天里容易生病。” “我身体好着呢...” “她那么胖,怎么可能生病。“一道声音打断了王薄言的话,只见一偏偏少年从假山后走了出来。 谢元娘讶然,“....实哥?” 实在是王卷实瘦的太多了,如今已经是个偏偏俊朗的少年,她又看一眼身边的王薄言小胖子,若是这丫头减肥,一定也会是个秀气的小美女吧? 王卷实很满意看到谢元娘面上的惊讶之色,“二姑娘。” 谢元娘嘴角抽了抽,“叫姐姐。” 王卷实不高兴道,“你和马尚的婚事都没了,我干什么还要叫姐姐?” “就是没有马尚,还有别人,姐姐也不会喜欢你这个小屁孩。” “我是小屁孩,你就是胖丫头。”王卷实羞恼的反驳回去。 姐弟两个眼看着又要吵了起来,谢元娘苦笑不得,“好了,也不怕被人笑话。” 王卷实哼了哼,“我听二姑娘的,不和她计较。” “呸,假斯文。”小胖子也不给面子。 王卷实就又恼了。 小胖子却像找到了反击的机会,“二姐姐,你不知道,他一瘦下来,整日里手里握着把扇子,你看这么冷的天还拿在手里摇来摇去的,不是假斯文是什么?前几天父亲让他去给三皇子做陪读,他带了扇子过去,三皇子觉得有趣,也弄了一把,哪知道染了风寒,为了父亲还罚他跪了一晚的祠堂。” “王胖子,你在说我可不客气了。”换成谁在自己喜欢的女子面前被揭短都不会高兴。 谢元娘僵硬的笑了笑,忙拦着小胖子,“你不是说带我去看你新得来的花吗?咱们现在去吧。” 她真怕小胖子再揭短下去,实哥会动拳头。 而且三皇子,未来的皇上,竟然也会做这样的事情,谢元娘实在是接受不了。 小胖子立马就转移了视线,“那是我父亲从山上采回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兰花,姐姐最懂这些,帮我看看。” 王卷实站在原地,气的无处泄,最后看到手里的纸扇,撕个零碎,这才追上去。 难得见到心上人,他先忍了王胖子。 到了王薄言的院子,就见窗下处了一株的兰草,此时天气已经冷了,树叶都落了,只有这兰草还绿着,甚至开着深粉色的花。 确实很奇异。 “我观这个到像书里说的在雪山上开的花,具体叫什么我也忘记了,不过听说那种花只在寒冷的天气里才会盛开,还有入药的功效,特别是花摘下来泡水喝,还可以助睡眠养气补血。”谢元娘还是前世嫁入顾府之后,在顾府的书房里翻书的时候看过。 当时只看了一眼,便也没有多看。 不想今生竟然真的看到了。 小胖子一脸的兴奋,“那要不要现在摘下来泡水喝?” 谢元娘犹豫,“还是算了吧,毕竟只是在书里看过,到底是不是真的谁知道。” 王卷实也不客气道,“万一有毒呢,二姑娘贵重,你要喝你自己喝。” 小胖子战斗力很强,听了这话不生气也不恼,“二姐姐贵重也不喜欢你。” 一句话,王卷实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跳了起来。 谢元娘捂头,又转移话题,“我不在的日子,你有和马姐姐见过面吗?” 小胖子立马又人准备战斗的人变成了邻家小妹妹,“马姐姐还要管府时的事,每日都很忙,我去过一次,还遇到了曹姑娘,我不太喜欢她,便也没有再去。” 谢元娘点头,小胖子却误会了,“二姐姐,你与马公子没有缘分,你不要多想,日后定会遇到一个更好的。他藏着别的女子的帕子却与你定亲,我还让我父亲参过他。” 谢元娘笑了。 小胖子怒其不争的瞪向王卷实,“还不是他,去找马公子打架,两边都没有占到便宜,我父亲这才没有参他。” 王卷实这次到没有还口,哼了哼扭开口。 三个人就蹲在窗下围着兰草,看着三个在玩的孩童,马映霜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她忍俊不禁的笑了,“我没有打扰到你们吧?不请自来,我可先赔礼了。” “马妹妹。” “马姐姐。” 谢元娘看到她也很高兴,转念想到刚见过马尚,又尴尬的笑了笑,马映霜却已经握过她的手。 “二姑娘。”她眼里含笑,流露的也是真感情,“以往都叫谢姐姐,如今却要改口叫孔姐姐,又觉得别扭,到是二姑娘更顺口一些。” “我还没有上族谱,叫孔姐姐也过早。”谢元娘心里松了口气,果然是未来做皇后的人,气度就是不一样。 第366章:心思 小胖子也很高兴,“马姐姐怎么过来了?” “怎么?有谢姐姐就不要我这个马姐姐了?” “怎么会?我是知道马姐姐忙,才没有给你送贴子。” “我这不是不请自来了吗??”马映霜原就是逗她,看她的样子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 一旁的王卷实到是有些拘谨,客套的和马映霜见过礼之后,便不情愿的走了。 马映霜眸子微动,却也看出来王家的公子对元娘更亲近一些,想到打架的事,忍不住也笑了。 却觉得元娘这样的女子值得人喜欢。 三个人移到了屋里,喝了茶之后,也从彼此的说话中,才知道马映霜是来送贴子的。 “过几日是我的生寿,我平日里也没有来往的人,今日原是打算来了王妹妹这里,再到孔府上拜访,此时到是少让我跑一趟了,姐姐在这里,我便直接将贴子给了姐姐。” “这是好事,难得你没有忘记我们。”谢元娘直接让令梅那边接了贴子,看到是两张便明白了,也没有多说,叮嘱令梅收起来。 王小胖子兴奋道,“我要想想给姐姐准备什么生寿礼物。” 马映霜笑了,“我是什么都缺的,所以准备什么我都喜欢。” 她从来不在外面掩饰自己的穷,落落大方的还拿自己出来调侃,反而让与她相处的人不会小心翼翼的怕说错。 这样相处下来也很轻松。 “那我就准备....准备...” “准备银子?”马映霜逗她。 “马姐姐,我怎么会那么俗气。”王小胖子急了。 谢元娘和马映霜对视一眼,两人也笑了。 三人说说笑笑,又在王御史府里用了午饭,谢元娘和马映霜才一起离府。 马映霜笑道,“我是租马车来的,听说姐姐在府上,便让那马车回去了,还要劳烦姐姐送我一程。” “你便是不说,也不能看着你走回去,快上来吧。”谢元娘知道她是有话要说,自然是寻这个时候。 两人带的丫头坐到了外面去,马车里面只有两个人,马映霜才开口,“是马府对不住姐姐,日后姐姐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马府能帮上的定不会拒绝。” “你我相交,也不是因为我与你兄长的婚事,是喜欢彼此的性情,我与你兄长没有缘分,也怪不得旁人,这事已经过去,莫要放在心上。”谢元娘是真心不希望她一直愧疚着。 说起来,与马尚那边,她无情,也不过是给自己寻个亲事罢了。 如今这样一弄,反而像相爱的两个人生生被折散了一般,可是这话又不好解释,谢元娘只能将自己真的不在乎表达出来。 马映霜也是心有沟壑之人,看出谢元娘是真的没在放在心上,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为自家兄长心疼,她是知道这门亲事黄了之后,兄长如木头人一般。 “我虽不与各家的姑娘走动,却也听说有人散播姐姐在庄子上与郭侍郎府的公子们一同见面的事,想来定是有人想针对姐姐,姐姐还是要防备一些才是。”马映霜想起了这事。 谢元娘笑了,“已经传到江宁县那边去了。清者自清,我管不住别人的嘴,做好自己便是了。” 想到郭客,谢元娘还真说不出来对他的喜恶,郭客帮过她,而她与马尚的婚事也是因为郭客胡闹拿了其妹妹的帕子才出了这样的事。 人和人的缘分,有时候还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送了马映霜回马府,谢元娘也有些累了,回到府里之后先去祖母那边回话,正好小舒氏也在,就将马府送了贴子的事说了。 曾退过亲的人家,现在还送了贴子邀请人到府上做客,小舒氏心里不太喜欢,不过看女儿与马家的姑娘处的好,却也没有拦着,只让身边的丫头把另一张贴子给砚姐送去了,原以为砚姐不会答应,哪知道等去马府做客那天,砚姐竟然打扮一番要去做客。 小舒氏还真是震惊了一番,却也高兴,送两人上马车时还在叮嘱,“到了马府也不必拘着自己,既是小姑娘们在一起,就好好的相处。” 这话自然是说给没有出去过几次的砚姐说的,只是不好单独说,怕砚姐会觉得丢人,这才当着姐妹两的面说。 谢元娘又应下会照看妹妹,小舒氏这才放心的目送着两人走了。 马府今日哪怕请了几位姑娘来做客,却也不见有多热闹,来的人都聚在了马映霜的院子里,她的院子就座落在马府的花园里,所以就找了空地用围帐围了一块地方出来,里面布了桌椅,由着姑娘们在这里玩。 来的人也不多,都是谢元娘认识的,有曹大家的孙女曹琴,工部尚书东家的东南枝,白太医府的白间兮,赵铺的孙女赵芝枝,还有与马尚定了亲的郭淑慎。 谢元娘和砚姐不是最后到的,王小胖子还没有来,到是这些老熟人都到了,谢元娘只扫了一眼就将谁来了都看了个清楚,心下微呀,马映霜平日里也不出府,没想到过生辰来的人却都是大有来头。 转念又想到底是马辅府,这些人来也是看马辅的面子。 众人上前一一见礼,大家看谢元娘的目光也很复杂,这个五品主事家的女儿,真实身世竟是孔大儒的女儿,再也不是她们看不起的那个小门小户出来的了。 谢元娘不理会她们怎么看,给她们介绍砚姐。 曹琴笑着上前来,握住砚姐的手,“孔妹妹,上次族学辩论会一别,咱们总算是又见面了,日后也不用写信了,只需要递贴子就好。” “曹姐姐。”砚姐眼里也含着笑。 她是个清冷的人,面上也淡淡的,不过却对曹琴笑,可见两人是熟悉的。 不过谢元娘惊呀的是砚姐与曹琴有书信来往,在府里以前却是从来没有听过。 “曹姑娘既与砚姐熟悉,那我便将砚姐托付给曹姑娘照顾了,砚姐没有在金陵呆过,有不懂的地方还要劳曹姑娘帮着解释一二。”谢元娘见这两人一直拉着手,干脆就顺水做个好人,成全了两人。 第367章:主动上门 “二...大姑娘客气了。”曹琴也察觉差点叫错了,面上有丝尴尬。 马映霜今天是主,要招待着众人,等她抽出空坐下来和谢元娘说悄悄话时,苦笑道,“实不瞒姐姐,这些人我并没有邀请,也不知今日怎么就上府了。” 谢元娘微呀,然后再扫向在场坐着的几个人,出身不低,皆是贵女,这些人会突然上门,反尝自有妖。 谢元娘一时也想不明白,只能劝她,“静观其变,若是狐狸,早晚会露出尾巴来。” 马映霜笑了。 这时王小胖子才赶了过来,因为走的太快,髻也有些凌乱,“马姐姐,我来晚了。” “来了就成,不耽误用饭。”马映霜打趣道,“难得到府上还能吃到饭,一会儿可要多吃点。” 王小胖子也被逗笑了。 不远处白间兮看着谢元娘与马映霜谈笑的场面,微微垂下眸子,她有一下没有一下的吹着茶盏里着的茶叶。 郭淑慎一直低着头,在这里就只有几个人,她却从开始就没有说过话,她不想开口,在场的几个人也知道她在尴尬什么,也就没有人去主动搭话。 郭淑慎心情很不好,今日她不想过来,可母亲说是未来小姑子的生辰不去不好,可是来了却见谢元娘也在,当时郭淑慎羞的恨不能甩袖就走。 也不知道马府是不是故意羞辱她,才这样做的。 郭淑慎心情不好,忍着没有离开,却也没有好脸色,马映霜又不过来与她说话,她心里的气便更大了。 东南枝则与身边坐着的赵芝枝说话,“今日巧,能在这里遇到姐姐。” 赵芝枝目光越过围帐看向远处,“祖父与马辅同朝为官,马姑娘生辰,总要过来看看才不失礼。” 这话谁信。 反正东南枝是没有相信。 东南枝见赵芝枝不愿多说,便也没有再主动搭话,她也望向帐外,也不知道父亲说的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只有今天一次机会了。 董府出事之后,东家做为董夫人的娘家,虽没有受牵连,日子却也不好过,在朝中夹着尾巴做人。 姑母如今被配到边关,表姐在任府的日子也不好过,明明一切都好好的,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董家因贪墨案而出事,金陵城里的人都闭而不敢议论,东南枝便是心中烦闷,也不敢找人去吐露。 东府中的气氛也不好,若不是父亲得了消息,孤注一抛,也不会有今日她来马府的事情。 马映霜原就没有邀请这几个人,平日里也没有来往,也不知道要怎么招待,到是曹琴与众人很熟悉,又介绍砚姐给几个人认识,这才让气氛没有太尴尬。 有小丫头进来,在马映霜耳边说了几句,马映霜愣了一下,点点头,“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马映霜想了一下,“刚兄长那边说今日府中有客,怕冲撞了,让我照顾好各家的姑娘。” 谁知道今日东府及赵府还有白太医家的姑娘都来了。 现在总算明白这些人为何来了,怕是冲着哥哥带的人来的吧? 只是他们怎么会知道? 至于兄长带来的是谁,马映霜一时之间到不好猜。 “旁人我不好直说,这些话也只能与姐姐说说。” 谢元娘笑了,“这有何难,一会儿你直接告诉众人就行,别到时真的冲撞到了,反而不好了。” 谢元娘和马映霜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心中有数,马映霜到也觉得谢元娘的主意不错,明知道有些人带着目地来的,那又何必还给她们留面子。 “两位妹妹在说什么?我们也凑凑趣。”东南枝看到有丫头和马映霜交头接耳后,便坐不住了。 马映霜笑道,“是我今日不知道几位姐姐会来,也没有准备什么,正和二姑娘说这事呢。” 东南枝一过来说话,其他几个到也不好单独说了。 赵芝枝笑道,“原就是我们不妥,没有送贴子上门,便直接过来,还要妹妹不嫌弃我们打扰才好。” “是啊,也是凑巧知道妹妹的生辰,妹妹不怪我们不请自来就好。”白间兮也笑道。 一时之间都围着马映霜说起话来,马映霜一个人应对自如,哪里有刚刚的担忧。 谢元娘笑望着,感觉到王小胖子扯自己的衣袖,才看她,“怎么了?” “我刚刚来的晚,在马府的前院遇到了马公子,他身边还有几个男子。”王小胖子想了想,“实哥也在。” 实哥? 谢元娘是知道实哥和马尚打过架的,这两人不可能混到一起去,想到之前小胖子说实哥是三皇子的伴读,再想到今日这几个不请自来的人。 谢元娘马上就想到了来府里做客的人是谁了。 那么这一切也就说得通了。 难怪无关紧张的人,突然之间登门而来,原来是冲着三皇子来的,同在朝中为官,想打听三皇子的消息到也容易。 只是三皇子年岁还小,谢元娘的目光落在了曹琴、白间兮及赵芝枝身上,她们三个年岁应该都比三皇子大吧? “姐姐,我还看到顾大人也在。虽然以前只见过一次,不过我还是认出来了,是顾次辅。”王小胖子压低了声音。 小叔叔? 谢元娘觉得她有些明白了,果真是只要有机会就不放过,原来是为了这个。 “姐姐,那个不会是三...” 王小胖子还要说话,谢元娘拦下了她,“心里知道就好。” 而两人在这里说悄悄话,已经引得旁人注意了,特别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这几个人。 “刚刚来时的路上,就看到园子里景色不错,虽然已是落叶枯枝,可园子的设计却很特别,不知道能不能看看?”东南枝笑问。 马映霜看了她一眼,摇遥头,“今日兄长也在招待客人,刚刚特意过来叮嘱我,莫冲撞了姐姐们。姐姐若是想看,不如改天我在约姐姐到府上来做客。” 东南枝听到特别交代过,人明显紧张起来,“原来是这样,我看咱们也是在园子里的围帐里,才没有多想。” 第368章:所为何人 马映霜笑了笑,也不在接话,其他几个人神色各异,也没有人再开口,不过和马映霜再说话时,明显心不在焉了。 “咦,孔妹妹的裙子脏了。”曹琴突然出声提醒。 谢元娘挑眉,然后顺着曹琴指的方向一看,也站了起来,那是一块小小的血迹,虽然不大,却异常的惹眼。 “砚姐带了换的衣裙,不知道有没有方便的地方,我陪砚姐去换一下。”谢元娘走过来,她一开口,曹琴便不说话了。 做为亲姐妹,砚姐是月事来了,陪在她身边的是谢元娘也没有问题。 马映霜笑道,“我让人带着姐姐过去。” 砚姐清冷的面上也难得露出窘迫之色来,她尴尬的对着众人福了福身子,这才在马府的丫头带领下走了。 才走出围帐,又过了假山,离着前面引路的丫头几步远,砚姐才小声对谢元娘道,“姐姐,我月事的日子还没有到。” 谢元娘停下来,砚姐的丫头寻桃也疑惑,“现在是月初,我家姑娘的月事是在月底。” 谢元娘不说话,她们一停下来,前面引路的丫头也停了下来,却没有多说。 谢元娘没有理会,走到砚姐的身后,低头打量了血迹一眼,她站起身,“这是外染上的,刚刚你怎么不说?” 孔墨砚低下头,咬着唇不说话。 谢元娘无力。 好吧,这就是傲气才女的傲气,当着众人的面这样的事也不肯为自己解释。 宁愿被人误会也想马上逃离被人打量的场合。 “我想着左右也是脏了,便没有说。”谢元娘不说话,砚姐纠结了半响,才小声道。 谢元娘点头,“你想的没错。” 可是也不能就认下这个失误啊? 果然是出来的经验少,又是这样的事,谢元娘也不好多说她,知道她自尊心强,便继续让小丫头带路,不过走了几步,谢元娘就又停了下来。 她想出这事不对了,她叫过前面引路的丫头,“我觉得这事不对,咱们回去。” 小丫头不过是个下人,哪敢做主,听到客人说回去,只能往回走。 谢元娘对着一脸茫然的砚姐解释道,“你的裙子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脏了,又刚巧是那一块,我看是有人诚心算计,我虽不知道对方算计的什么,不过咱们不能按着她算计的走,对方想让咱们换衣裙,咱们偏不换。” 孔墨砚眼睛瞪得大大的。 谢元娘走过去挽过她的胳膊往回走,“金陵这边的贵女,心里的弯弯道道可多着呢,一句话一个动作都有着目地。” 孔墨砚的身子开始是僵硬的,慢慢走了几步之后,加上谢元娘耐性的将讲,才慢慢的放松下来。 “咦,好像是曹姑娘。”令梅小声道。 谢元娘就停了下来,待看到不远处要从拐角走过来的身影,忙叫着众人躲到了假山里面,正巧有个缝可以躲避。 不过一躲进来,谢元娘就后悔了,不只是她,同行的几个人都张大了嘴,见里面的人示意不要出声,这才将没有呼出来的惊呼声又憋了回去。 假山里面有个山洞,里面站着几个人,虽然外面有马尚和实哥挡着,看清楚山洞里人长的模样,谢元娘想到王小胖子说的话,也猜出里面的人是谁了。 不过对方不想惊动人,又不想挑破,谢元娘也乐得这般,只对马尚点点头,直接就扭开头。 几个人是之前就在这里,还是看着有女子经过才躲进来的? 小叔叔也在里面吗? 谢元娘面上平静,脑子却乱乱的。 她不说话,可其他人看到谢元娘后,又看向马尚,那眼神就有些复杂了,马尚目光不动,也让人看不出什么来,谢元娘又背对着众人,连脸都没有让人看。 马尚看着疏远的二姑娘,心里也说不出来的难受,不过想到此时的情况,还是将真实情绪收敛起来。 “二姑娘。”实哥却是个沉不住气的。 谢元娘回头,“实哥有事?” 王卷实笑了笑,“二姑娘今日也在。” 这不是废话吗? 谢元娘看出他是没话找话,干脆不说话了,盯着外面的曹琴走了,这才拉着砚姐往外走。 砚姐的步子有些凌,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撞到几个男子在洞中,她偷偷的看了一眼沉得住气的谢元娘,慌乱的心也慢慢的平静下来。 “你的裙子十有**是曹姑娘弄的,至于她为何要这样做,我却不知道,不过看看她现在做什么去,或许就能想明白了。”谢元娘带着砚姐往曹琴去方向走。 “姐姐,到底是在马府,咱们贸然行动也不好,还是去换衣裙吧,她有什么目地也咱们也没有关系。”被谢元娘盯着,砚姐头一次有种她是妹妹的感觉,“日后我远着她便是了。” 谢元娘想了想,笑了,“好,那就听你的。” 孔墨砚微微一愣,她没有料到谢元娘就这么痛快的应下了。 谢元娘让小丫头带着几个人去换衣裙,也不看砚姐,砚姐有自己的主意,成全她就好,若真是按着她的办法来,或许也不会让砚姐高兴,毕竟每个人的性格不同,有些人不是吃亏了就一定要还回去。 有时这样的想法,也值得她学习。 等姐妹二人换了干净的衣裙回来,谢元娘看到曹琴也在,她挑挑眉,既然什么事也没有生,那便罢了。 中午用了饭,后饭众人又将自己准备的礼物拿了出来,谢元娘准备的只是一个荷包,众人看到匣子里装的是荷包,到诧异于谢元娘送的这么敷衍。 谢元娘也不多解释,下午看着天色也不早了,众人这才散了。 回去的时候,王小胖子非要和谢元娘同坐一马车,王家的马车跟在后面,马车王小胖子一脸的兴奋。 “二姐姐,刚刚你们出去的时候,生了一件有趣的事。”王小胖子不等人问,就像吐豆子一样说了起来,“曹姑娘不知道为什么衣裙也染了血迹,马姐姐又脱不开身,只能让小丫头带着她去换衣裙,久不见人回来,东南枝想出去寻,被马姐姐拦了下来,然后就见马夫人送了曹姑娘回来,马夫人说曹姑娘与下人走散了,差点走到前院去。” 第369章:相教 “前院和后院隔的这么远,我便是只来马府两次,也不会走到前院去,你说这有不有趣?” 谢元娘笑了,“平日里你马姐姐与曹姑娘好,许是曹姑娘也没有把自己当成外人。” 孔墨砚在一旁听着,却陷入了沉思。 她与曹姑娘好,衣裙却染了血迹,马姑娘与曹琴好,却也被算计了。 她虽然不懂得这些个弯弯道道,但是这件事情却看出来曹姑娘是想算计什么事,却没有成。 想到那个待她热情的曹琴,砚姐握着帕子的手紧了紧。 谢元娘一直注意着砚姐的举动,看到她的反应后很满意,能想得明白就好办,日后也不会吃亏。 今日三皇子到府上来,曹琴却跑去前院,为何?谢元娘也没有想到曹琴会有这样的想法。 人心隔肚皮,人的心最复杂。 马府里,将人都送走了,只有曹琴还没有走,她一脸的尴尬,“之前急着换衣裙,也没有多想,好在遇到了伯母,不然真要丢人了。” 马映霜笑了笑,“人在慌乱的时候总会出差,你我又不是外人,不用再解释。” 曹琴笑了笑,“今日你兄长带了什么客人来府上?我记得他极少有交往的人?” 马映霜笑了,“我还不知道,他只让人带了话过来,却也没有说,姐姐若是好奇,我现在就让人去问问。” 曹琴忙拦住她,“我只是随口一问,妹妹还当真了,天色也不早了,我也回去了。” 马映霜笑着将人送到府门口,看着人坐上马车走了,才去了母亲的院子里。 “若不是你让人告诉我盯着一些,今日可不就要弄出错来了,万一冲撞了那位,也会让人觉得咱们府上没规矩。”马夫人摇头,“纵是咱们家的女子不是大世家出来的,却也没那个脸皮到处乱闯。” 马映霜知道母亲在说什么,“母亲,到底今日来的客人是谁?” 她也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大人物能让这些人得了信而舍了脸到府上来。 马夫人看着女儿,笑了笑,“没什么,只是你兄长的同窗。” 这话明显是在敷衍她,马映霜知道多问也没有用,便也不在追问,至于母亲说的曹琴那边,只当别人都没有长脑子,她爱蹦哒便蹦哒吧,又不痛不痒的。 而这一日马映霜过生辰的事情,却在私下里传开了,主要是有谢元娘参加。 谢元娘刚一回金陵城,次日就出来露面,原本就是个让人议论的话题,自然是少不得又议论一番。 孔氏也听说了,还听说赵辅的孙女也去了,去的只有几个世家姑娘,身份却都不低,她暗下拧着手里的帕子,当天就告诉两个女儿准备一下,明日去孔府拜见。 谢老夫人那边自然有人给她送信,她听了之后闭上眼睛继续念经,什么也没有说。 次日,孔氏带着两个女儿加上鸣哥去孔府,不过到了孔府的时候,却现孔府的大门敞开着。 孔氏微微一愣,门房那边已经迎了上来,“姑奶奶回来了。” “这是....有客人来?” “回姑奶奶的话,是二皇子代圣上来探望老太爷了。” 孔氏低呼一声,立马觉得失态了,又板起脸来,“我先去母亲那里吧。” 马房哪敢拦着,将人情了进去。 孔氏一路快步到了母亲的院子,丫头通报的话刚落,孔氏带着两女一子已经进来了。 她面带春光,“母亲,我还着孩子们来给你请安了。” 这笑声,还有这欢快劲。 孔老夫人总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错觉,不过看到三个孩子,面上却有了笑,招手让三人到她的身边来。 先是寻问了惠姐,又是问了鸣哥在族学里可习惯,最后才目光复杂的看着谢遗姝,“你便是姝姐吧?” 谢遗姝直接跪了下来,行了跪拜之礼,她做这么大的礼,到是让在场的人皆是一愣。 谢文惠的脸也涨红,带着鸣哥也跪了下来,“到是我这个做姐姐的不如妹妹,让外祖母失望了。” 孔老夫人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愣过之后,又恢复了一脸的和蔼,“都起来吧,你们都是好孩子。” 并没有独夸谢遗姝。 谢遗姝暗下怎么和她看的那些电视剧不一样?按理说她这么懂事,怎么也要格外多看她一眼,或者多喜欢一些。 难不成她做错了? 孔老夫人原就觉得这个后寻回来的外孙女心思深,如今见了她这样的作派,越的不喜。 将自己的长姐与弟弟都可以拿来做自己的垫脚石,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在接下来的场面,孔老夫人只和惠姐与鸣哥说话,并没有和谢遗姝多说一句。 谢遗姝也不在意,她却想着刚刚门房那边说起的二皇子的事,她从身边半兰那里打听过,二皇子如今已成亲多年,却无子嗣,听说当今圣上只有两子,三皇子虽是皇后所生,却才十五岁,相比起来谢遗姝更好奇大一些的二皇子。 这边孔氏来了,孔老夫人纵是不喜欢,却也不想让元娘和惠姐鸣哥之间的关系远了,所以也让人去叫了砚姐元娘及光哥过来。 今日因为二皇子到府上来,光哥一直陪在祖父的身边,小丫头知道之后便又折了回来,孔老夫人听了还不等说话,孔氏已经先体谅的开了口。 “二皇子对到府上来是大事,光哥能陪在父亲身边也是孔家的荣耀,他与鸣哥什么时候都可以见面,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这话说的,像不懂事的是她一样。 孔老夫人气的胸口就是一闷,她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四六不上线的东西来。 谢元娘和砚姐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一幕,谢元娘压下心底的笑意,要说起来孔氏可不是一般的愚蠢。 特别是谢元娘知晓自己的身世之后,想想孔氏做的那些事,越想看孔氏的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先不说旁的,抱养的是自己亲侄女,不好好对待,还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偏还是她主动求来抱养的。 第370章:不会来事 就看看这事,也知道孔氏有多蠢。 这还是谢元娘认回孔家之后,第一次见谢家的人。 小舒氏带着两个女儿过来了,也让两个女儿坐在了自己的身旁,“姑奶奶过来了。” 孔氏笑有些僵硬,“大嫂。” 然后又想着说点什么,“元娘看着好像瘦了。” 众人:...... 小舒氏是直接问道,“姑奶奶这意思是我刻薄元娘了?” 孔氏道,“大嫂,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关心她。” 要不是为了有求到孔府,孔氏也不会在小舒氏面前这般低姿态。 小舒氏笑了笑,“不是就好,我看着元娘到是胖了些,在她没有归家的这些年,不要多谢姑奶奶对她的照顾。” 孔氏笑了笑,这话她不敢再。 她怎么对元娘的,她也知道那丫头一定都和小舒氏说了,小舒氏这话就是嘲讽她呢。 孔老太太也不想闹的气氛不好,“今日二皇子到府上来,可说何时走?要不要在府上用饭?” 小舒氏当着婆婆的面,也不能做的太过,笑道,“我让人过去问了,那边还没有回话,不过厨房那边已经交代下去了,让先准备着。用饭的地方就在老太爷书院那边。” 孔老夫人点头,“你做事我放心,二皇子代表的是圣上,不能怠慢了人。” 两人又说了些备了什么菜,孔氏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谢文惠和谢遗姝也一样低着头,反面是鸣哥一直在偷偷看谢元娘,每当看过来谢元娘一定能捉到,还对他挤眼睛,鸣哥脸一红的扭开头。 孔老夫人说完了,知道事情办的妥当,也就放心了,看着大厅安静的几个孩子,“你们也去园子里走走吧,坐在这里听我们说话也让你们烦。” 等众人退出来,谢元娘就凑到了鸣哥的身边,小声道,“想看姐姐就光明正大的看,怎么偷偷摸摸的?还怕我嫌弃你不成?” 鸣哥的脸更红了,“二姐....表姐,你这样不合规矩。” 小家伙,又拿规矩说事了。 鸣哥说过多也后悔了,他一直很想二姐,今日终于见到了,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也怕自己刚刚的话让二姐不高兴,“其实....我就想看看表姐过的好不好就可以了。” 谢元娘捏捏他的脸,“我们鸣哥啊,还是这么会心疼人。” 鸣哥耳朵这回都红了,眼睛瞪得大大的,“二姐....” 羞恼之下,称呼又错了。 跟在身后的砚姐、惠姐及谢遗姝都没有说话,却也注意着谢元娘与鸣哥之间的小举动,心中不羡慕是假的。 特别是砚姐,她昨日感受过谢元娘保护,那是从未体会过的感觉,以前家中只有她一个女孩子,上面只有兄长,男女七岁不同席,她从小就与兄长们的关系不近。 谢文惠却心生嫉妒,明明她与鸣哥才是亲的,鸣哥却与谢元娘更亲近,谢文惠又不喜欢谢元娘,都认回孔家了,如今贵为孔家女,何必还和她抢鸣哥。 谢遗姝则是用观察的目光看着谢元娘,这是真正的古代贵女,没有受规矩约束,活的恣意。 要说不羡慕是假的,不过她相信凭借着她的努力,一定也会过上这样的日子。 身后几个人想什么,谢元娘可没有时间理会,她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鸣哥的身上。 她看着鸣哥一会羞恼,一会儿又尴尬的样子,还真是个矛盾的小家伙,也不忍再看他纠结,“你就叫我二姐吧。” 鸣哥愣了愣,垂下头,“这不符合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心若不动,风又奈何。你若不殇,岁月无恙。” “心若不动,风又奈何。你若不殇,岁月无恙。”一道男子清朗的声音从另侧响起,一群人也从那边走了出来,“太傅是大儒,孔家女亦有大才。” 男子长的俊俊如玉,一双眼睛含笑,如秋日里的湖波,身子高挑修长,锦袍在身,贵气逼人。 孔大儒都跟在身后,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了。 “见过二皇子。”谢元娘身后,有人先跪了下来。 谢元娘反应慢,不过有人先带了应,几人也都跪下来,谢文惠就在身后,她眼角余光斜视着身旁的谢遗姝。 怎么哪里都有她。 二皇子穿着常服出来,女子做万福就可以,偏她这么一跪,她们不跪都不行。 对于这个亲妹妹,谢文惠越的不喜欢。 “快起来吧。”二皇子扫了一眼前面的谢元娘,目光才打量向众人。 众人这才站了起来。 二皇子笑道,“太傅将府中的子女教导的很好。” 孔大儒的眸子微顿,恭敬道,“二皇子抬举老臣了。” 二皇子笑了笑,没有再说,大步的走了,尾随的人跟在身后,谢元娘感觉到有人打量自己,微微的抬头,看到的只是一个背景。 小叔叔竟然也在。 她心下惊呀。 二皇子众人走了,谢遗姝开口问,“那个穿着青色袍子的人是谁?” 青色袍子?小叔叔? 谢元娘看谢遗姝没有说话,谢文惠当然知道是谁,却不说,反而问谢元娘,“元娘,你可看到了?” 谢元娘侧头看她,“我连二皇子穿的什么都没有看清,只听姝姐说二皇子,便与你们一同跪了下来,哪里还敢抬头。” 谢文惠这是想试探她? 这又是何意? 试探她与小叔叔的关系与她喜欢小叔叔又能产生什么关系? 谢文惠看到谢元娘目光清明,只觉得无趣,鸣哥在一旁却说道,“是顾大人。” 金陵城的顾大人除了顾次辅,还有谁能叫顾大人。 谢元娘长长的噢了一声,“原来顾大人也在啊。” “顾大人?顾次辅,竟是这般的年轻。”谢遗姝红着脸,这样的神情。 谢元娘看愣了,随即又笑了,别有意味的看了一眼谢文惠,谢文惠被这眼神看的心虚,当着外人的面前只能忍下火来。 砚姐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她一直间下里观察着,她看到元娘坦然又自在,惠表姐似有什么难言之隐,而新找回来的姝表姐也有个心里有谋算的。 第371章:有意相见 不过是府中的几个姑娘就这么复杂,那么所有的贵女们又在一起呢? 砚姐有些怯步,也不喜欢这些。 如今天气冷了,园子里也没有什么可看的,至于孔老夫人为何将她们支到园子里来,谢元娘有些明白了,她扫了身侧的砚姐一眼。 心下有些复杂,她知道二皇子未来是什么样的结局,可现在看孔家是有意送砚姐进宫。 按理说祖父是三皇子的太傅,如今却有意砚姐进二皇子府,先不说这个,就是二皇子已经是娶了正妃的事还摆在眼前呢。 孔家的女儿又怎么可能做妾? 谢元娘想不明白,又同情砚姐,只希望一切是她想多了吧。 砚姐情子冷,路过她的院子时,便说有些累了,又邀请众人进去坐坐,谢元娘拒绝了,谢文惠也说去外祖母那里,砚姐觉得众人也不会答应,结果姝姐却应下了。 砚姐显然是被惊到了,她只是客套,相信在场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可看姝表姐也不是傻子。 谢遗姝笑了笑,“我听人说起过族学辩论会,砚表妹中了名次,我想多和砚表妹学学。” 得,这还是一个崇拜者。 都这么说了,砚姐也不好拒绝,将人请了进来。 这样一来,只有谢文惠谢元娘及鸣哥三人往孔老夫人的院子走。 也算是没有外人了,谢文惠直接支开鸣哥,“鸣哥,我有话与你二姐姐说,你先走一步。” 鸣哥没走。 谢文惠气道,“在孔府,她又是孔家女儿,我还能吃了她不成?” 鸣哥脸一热,这才大步的走了。 谢元娘笑望着鸣哥的背影,“你就是总和鸣哥这么凶,他才与你不亲近。” “以前待他不凶,也不见得他亲近我。”谢文惠不喜欢谢元娘这副事不关已的模样,“你到底知不知道?” “知道什么?” “你别和我装傻,董府出事了,前世在董府出事之前,刘将军就平反了,如今却仍旧没有证据,你敢说你不知道证据在哪?”谢文惠想到她写给顾远的信,却被送回来。 那是当着父亲的面打她的脸,因为此事,她半个月没有出自己院子的门。 如此也下定了决心,非要做个大事出来让顾远看看。 董府那边已经寻不到证据了,只有将最后的希望放在谢元娘的身上。 现在谢元娘回来了,谢文惠到觉得是老天爷都在帮她,不然她真写信问谢元娘,还不如当面问的力度更大。 “不知道。”谢元娘淡淡的看着她,“这不是你能掺和的事,父....你父亲已经官复原职,你也算是正二品大员家的女儿,又何必在去管这些事。” “这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那也别问我。” “看吧,我就知道你一定知道。” 谢元娘笑了,“谢文惠,你是在和我所理取闹吧?我可不欠你什么。” “你告诉我刘将军平反的证据在哪,我就告诉你前世是谁杀的你。” 谢元娘面上的笑慢慢的收了起来,“做交换吗?” 谢文惠像个胜利者扬了扬下巴,“你不想知道吗?” 在她的得意中,谢元娘摇摇头,“不想知道,都是过去的事了。” 今生她不会嫁入顾府,也不会再被人暗害。 “你就不担心再被人害了吗?” “你知道不会的。”只要不嫁入顾府,就不会。 今生,她可以决定自己嫁给谁,那么就一定不会选择顾府。 谢文惠终于明白她为何不想知道了,恼羞成怒道,“即便是今生你不嫁入顾府,也不一定会保住你的命。” “听你这么说,那么害我的人不是顾府的人了?”谢元娘眨眨眼睛。 谢文惠却气的差点吐血,“谢元娘,你不要后悔。” 怒气的甩着衣袖走了。 她不会让谢元娘得逞的。 不想嫁入顾府?她还偏要凑成这门亲事,到时看谢元娘害不害怕。 谢文惠除了要找刘将军平反的证扰,她现她又找到了件势必要做的事情,只要谢元娘嫁进顾府,那么一切都会和前世一样,不会再出变故。 谢元娘哪里会想到谢文惠想法哪此偏激,她扬起的唇角微微一僵,猛的回过身去,身后空落落的,并没有人,她狐疑的又打量了一遍,这才回过身来往谢文惠走的方向走去。 凉风吹过,一道青色的身影从角落里走出来,顾远望着那道白色的身影。 前世?今生?嫁入顾府?小叔叔?做梦? 顾远虽不信鬼神之力,不过如今却不得不相信,或许是真的。 谢家姐妹是重生的,这也就解释得通谢文惠为何会知道他会在水路受伤。 还有那小丫头知道他书房里的字画,还有院子里的风腊花,这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前世她嫁进顾府,又叫他小叔叔,难不成嫁的是庭之? 那今生为何又不会嫁入顾府? 是因为前世过的不快活? 顾远纵然有着独特的见解,今日突然之间听到这些话,一时之间脑子乱乱的,也需要冷静一下。 谢元娘哪知她先前并不是错觉,感觉到有人背后盯着她是真的,只是顾远有功夫在身,只要不想她自然是现不了。 等她回到祖母院子里的时候,二皇子已经走了,没有人告诉她,她是看到了祖父回来了。 “今日惠姐几个来了,让人给江沅送信,晚上也到府上来用饭。”看得出来孔大儒心情很好。 孔老夫人眸子动了动,“那就让人送信去吧。” 小舒氏笑着就叫了丫头去让人送信,孔大儒见都安排妥了,这才带着光哥和鸣哥回前院书房了。 孔氏这回是真的高兴,“兄长还在书院?上次回金陵也没有机会与他说话,今天让他早些回来吧。” 孔老夫人笑道,“他刚到这边的书院,总不能坏了规矩,等用饭的时候回来了,也少不得你们兄妹说话的时候。” 花厅里坐着的都是女眷,砚姐和谢遗姝又不在,只有谢元娘和谢文惠两位姑娘陪着。 “姝姐能入砚姐的眼,以后少不得要多麻烦砚姐教教姝姐了。”孔氏笑着说。 第372章:讨便宜 小舒氏可没让她就这么占了便宜去,“砚姐也不过是个闺中的姑娘,她又是做表妹的,能教姝姐什么,姑奶奶若真想让妹姐学东西,到不如请个女先生到府上。” 孔老夫人笑着插话,“舒兰,你去看看厨房的菜准备的怎么样了?我记得今日有羊肉,让人多炖些时候,才有入味。” 这是要打人。 小舒氏笑着应下,又叫了元娘,“走吧,将来要嫁人,厨房里的东西也要学学,你跟着娘一块去。” “娘,我说了不嫁人。”谢元娘挽过小舒氏的胳膊,又和孔老夫人那边说了,母亲才走了。 孔氏不知道风雨欲来,还在撇嘴,“那丫头与大嫂到是亲近,我养她这么多年,也不见她亲近我。” “惠姐,你去后面的暖阁里将我那只红色的玉手窜找出来。”孔老夫人最后将惠姐也支走了,才火,“胡闹,你一天天在想什么?元娘在你身边养大,你待她亲她?你看不得她还想让她亲近你,凭什么?你给元娘受委屈,不知愧疚不知悔改,还在这里埋怨,你这蠢东西,我当年就不该生下你。” 孔氏的眼圈红了,被母亲骂的这么重,还是当着下人的面,她的脸面往哪里放,泪就是控制不住的往下落,“她心是冷的,我便是待她再好,她也不亲近我。” “还不知悔改。好,不说这事,那只说你让姝姐与砚姐学东西的事,你问问,你是怎么想的?” “砚姐规矩又知礼数,还有学识,姝姐与她在一起,总能学些东西。” “那我再问你,姝姐这些年为何遗留在外面?” 孔氏顿住不说话了。 “当年为了你,你大嫂舍了骨血让你抱走元娘,如今你为了这个寻回来的,还要让你砚姐教她,这不是往你大嫂心里添堵吗?你是诚心的?还是根本就没有想到。” 孔氏不以为意,“她只是儿媳妇,孔府还不是孔家的。” “放肆,你大嫂是孔家未来的当家主妇,她就是孔家人。”孔老夫人止不住的失望,“你说说,你到底要干什么?一次都说了,也省着天天到我面前来添堵。” “母亲,这是我娘家,我不能回来吗?就因为元娘,我就是千古罪人了?”孔氏不明白她哪里做错了,明明以往她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家里人都随着她来的。 “好好的,怎么又吵起来了?”孔大儒不知为何又回来了。 黄嬷嬷怕外面的下人听到,所以将院子里当职的丫头都请退了,所以孔大儒进来了才没有人通报。 “你问问她吧,我是管不动了。”孔老夫人心想人回来的正好,谁宠坏的谁管。 孔大儒今日心情很好,便是因为女儿惹下的那些麻烦,也淡了些,“柔姐,到底怎么回事?” “女儿想让姝姐和砚姐多相处一下。”孔氏知道父亲疼自己,“砚姐教条礼数都好,在这金陵城也寻不到比砚姐更出采的了。” 孔大儒愣了一下,“这事不妥,砚姐年岁也不小了,姝姐的事也简单,找个女先生在府里教一下就行。” 孔老夫人似早就料到了会这样,她不但没有高兴,反而是浓浓的忧色。 孔氏此时正沉寂在父亲的拒绝中,到没敢像刚刚那样放肆,“姝姐也不会一直打扰,只是看她与砚姐相处的好。” “就这样吧,你若是寻不到好的女先生,我让你大哥帮你找一个。”孔大儒并不想在此事上多说。 孔氏不作声了。 里间的谢文惠听到外面没有动静,这才适时的出来见礼,孔大儒看到外孙女在,神色也放的温柔了些。 晚上,谢江沅同到府上来用饭,两家人凑在一起,谢江沅什么也没有说,见到孔为时给他深深的鞠了一躬,至于为什么,大家心里都明白。 饭后,谢家五口人走了。 谢元娘也累了,回到自己院子时,见醉冬欲言又止,将屋里的小丫头清退之后才看向她。 “姑娘,这是在梳妆台前现的。”醉冬将纸条递了过去。 谢元娘接过来打开,看到里面的内容后,神色也是一变,“这事不必和外人提起。” 几个丫头也不知道纸条上写的是什么,不过见主子的脸色不好,也没敢多问。 晚上,等一个人时,谢元娘在灯下才将纸条拿出来又看了一遍。 二皇子侧妃。 上面只写了这五个字,对于谢元娘来说却是当头一棒。 对方留下这个纸条,有意是提醒她,白天她还误以为孔府要把砚姐送到二皇子府,如今却才醒悟过来。 那就是一个火坑,谢元娘不可能让自己往里跳。 虽不知道留下纸条的人是谁,也不知是何用意,谢元娘却不能不当真。 父亲母亲那里定不会知道这事,那也就是说是祖父和祖母那边商议的,若是等到赐婚的圣旨下来,那就什么都反了。 便是父亲母亲那边反对也没有用。 谢元娘看着在头上跳来跳去的黄虎,之前听说祖父如今还睡不好,她心里还愧疚过,此时知道了他们的打算,却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狠。 “你说我要怎么办呢?”谢元娘戳着黄虎的头,“原想着在府里安稳的呆几年,现在看来又得为自己寻婆家了,而且还要以最快的时间才行。” 谢元娘忍不住笑了,只怕真有人上门提亲,也会被祖父那边拒绝。 谢元娘咬了咬唇,看来只能来点极端的,才能让他们不得不应下了。 谢元娘想好了应对之策,孔大儒那边夫妻闹的也不欢而散,孔老夫人阴着脸,孔大儒更是甩袖而去。 “他现在是真的连名声都不要了,先是说砚姐送去做侧妃,如今见二皇子对元娘特别,又打起了元娘的主意,他这不是要伤透儿子的心吗?”孔老夫人叹气摇头,目光也坚定起来,“不能再由着他这么做了。” 黄嬷嬷和孔嬷嬷交换了个眼神,却不知道老夫人这边做了什么打算。 而等次日小舒氏过来,她们才明白。 第373章:老夫人暗下动手 孔老夫人将身边的人都清退了,独留了小舒氏说话,“元娘和砚姐都不小了,如今又搬到了金陵城,也该给她们相看亲事了。” “我也有此意,只是初到金陵,对各世家还不太了解,年岁相当的也要好好挑一番。”小舒氏嘴上回着话,心下却奇怪婆婆怎么突然问这个了。 “不是有很多家都送了拜贴吗?一一招待也麻烦,我看不如就办个宴会,也让他们把家中适当的哥儿姐儿都带过来,这样变相的可以相看一下。” “母亲说的到是好办法,那我一会儿就去写贴子,挑个好日子让人来做客。” “今天初五,就定在初七吧,那天万事大吉。”孔老夫人确将日子定了下来,还这么急。 小舒氏笑着应下,等出了院子,面上的笑才退了下去,姑母不可能突然这么急做这样的事,除非是担心什么。 提到了砚姐与元娘的亲事,难不成与这个有关? 小舒氏心事重重,回去之后让人将之前送来的拜贴拿过来,一个个的回贴,再让人送出去。 日子定的太紧,小舒氏就叫了两个女儿过来帮忙,前世谢元娘嫁入顾家之后,做过这些,面上装着不懂,不过等一上手就能看出来她的能力了。 小舒氏对大女儿放心了,可砚姐对此却是不通,好在人聪明,一点也透,小舒氏便将人带在了身边慢慢的教。 顾府那边顾远听到江义递回来的消息,“大嫂那边回贴了?” 他很诧异。 江义道,“上次办宴会要给二爷相看亲事,二爷不在金陵,老夫人也没有看中的,这次正好二爷在金陵,又是孔大儒家办宴会,金陵城里的勋贵世家会去一大半,老夫人听了之后让大夫人过去帮二爷看看。” 顾远看了一眼江义,江义心里都不敢偷笑了,身后一冷的垂下头,才听到二爷道,“下去吧。” 江义忙退了下去。 顾远看着手里的书,唇角微微挑起,他让人留了纸条,小丫头立马有了行动,只希望能达成她的愿望。 却说孔大儒家办宴会的事,在金陵城里确实引起了不小的风波,孔家祖籍在江宁县那边,几代都不曾入朝为官,如今孔大儒破了先例,先是做了太傅,又深得皇上信赖,门生又遍及朝野,这样的人家怎么能不让人仰望。 而且从送出来的贴子里还透出消息,是孔家有意为女儿相看亲事。 众人想到了认回去的谢元娘,曾经的金陵双姝,又想到了族学辩论会上出采的孔墨砚。 要说孔家的这两位姑娘,那还真是名声大燥。 初七这天,孔府一大早就将正门打开,有数位婆子丫头待立在门口,等着客人上门。 不多时,客人便6续的过来,一一被引到孔老夫人的院子,各家夫人就留在了孔老夫的院子里,带来的姑娘们则由谢元娘和砚姐招待,到了谢元娘的院子。 来的人都是老熟人。 不过以前谢元娘却都不曾接触过。 曹琴、马映霜、王小胖子、白间兮、南蓉县主、赵芝枝这些人都来了,便是不怎么在外面露面的程与雁也来了,当然谢文惠及谢遗姝都在。 一时之间暖阁里坐满了人,有的在软榻上下棋,有私交好的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说话,这些人以前是看不起谢元娘的,如今也抹不开脸与她亲近,如此一来都围在了砚姐的身边。 谢元娘到觉得这样更好,落得个轻松。 便是马映霜也被曹琴缠着脱不开身,谢元娘身边只有一个王小胖子。 “想不想到外面去看看?”谢元娘小声问。 王小胖子点点头,谢元娘这才起身,不惊动人的带着王薄言走出了暖阁。 两人走出来怎么可能没有人看到,不过是大家都不问罢了,到是谢文惠对此上了心。 “谢姐姐,你什么时候去看我表姐,帮我问声好,我现在去看她不方便。”东南枝偷偷左右看了一眼,见没有人往她这看,才暗松了口气。 谢文惠笑了笑,“任家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贸然上门也不好,等明日我送了贴子,看董姐姐回贴在说吧。” 东南枝点点头,让人帮着捎话已经是为难了,“往日里谢姐姐与我表姐最好,现在我也想不到要求谁,让姐姐笑话了。” 谢文惠心下想跟着谢元娘,哪里还坐得住,客套两句说内急,这才出去。 她出来时,自然也看不到谢元娘去了哪,只能问院里的丫头,院里的丫头皆摇头,谢文惠也知道这不是谢府,只能自己去寻。 今日孔府宴客,男客都在前院,由孔世光招待着,孔世光虽只有十四岁,为人处事却很沉稳。 白品站在窗口,看着书房里作诗论画的众人,笑了笑,目光又落到窗外,他喜欢看书,看的却都是医书,所以这样的场合,与众人也说不到一起去。 “白公子,要不要去后面的园子里转转?府内的湖里养了数只锦鲤。”孔世光看到白品独站在窗口,这才上前来提议。 白品笑着摇摇头,“总不好我独自离开,看着众人做诗也挺好。” “品哥,你不喜欢只管去,在这里的哪个不熟悉,没有人挑你的理。”说话的是程子兴。 贾乘舟亦放下手中的笔,“我和你一起去吧,早听说这府里有一处湖景色最美,今日有机会也看看。” 白品也不好驳了别人的好意,这才应下了,孔世光不好离开,便让鸣哥带为招待。 都是年岁小的,孔父不可能露面,可府中如今只有孔世光一个小少爷,这样一来鸣哥这个侄子就起到了作用。 后院这边,只见寒雪急冲冲的寻到了园子里,“姑娘,打听到了。” 王小胖子疑惑,寒雪已经凑到谢元娘的耳边低语了起来,谢元娘的眼睛微微一亮。 原以为还要凑和,现在看来老天爷都在帮她,她又贴耳交低了寒雪两句,寒雪错愕,不过看姑娘不似在说笑,这才郑重的退了下去。 第374章:失算了 “姐姐若是有事,我便先回院子里吧。”王小胖子也懂事。 谢元娘回身捏她的脸,“没事没事。陪你在这里看鱼挺好。” 想到自己的盘算,谢元娘老脸也热了,实在是没有办法,若有人上门提亲,祖父那边一定不会同意,父亲又不能忤逆祖父,除非是被男子坏了名声,不得不嫁给对方,祖父也就不会再拦着。 可是就是找人坏自己的名声,也不能找品行不好的,谢元娘的主意就落到了今日到府上来做客人的名单里。 像白品这样的,都是可以的。 这事自己一个人不能成,谢元娘只能求到了光哥那里,让光哥寻机会将人支到园子里来。 想到光哥当时惊吓到的样子,谢元娘就忍不住想笑,不过最后在她软磨硬泡下,光哥才应下了。 陪着白品过来的是贾乘舟,谢元娘也不意外,在贾侯府的时候,她就看过这两人在一起,可见关系还不错。 对付贾乘舟更容易,毕竟之前也有过恩怨,反而比别人更好摆弄。 谢元娘刚刚交代的也简单,只让寒雪叫了令梅亲自去见贾乘舟,贾乘舟也会认出令梅是她身边的大丫头,这样也就会相信,这样引开他,而让白品独自到湖边,那么就是谢元娘说的算的了。 至小胖子在这里,那就更好了,是个非常有利的证人。 “姐姐这般看着我笑,弄的我心慌慌的。”王小胖子揉了揉胳膊,只觉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谢元娘嘿嘿两声,“姐姐是觉得你有用了。” 王小胖子也不傻,眼睛一转,“姐姐要干什么?” “不管干什么,一会儿你只管看着。”谢元娘卖了个关子。 “姐姐也要先透漏点给我。” “逗你你也信。”谢元娘虽是个小姑娘的身子,可早就是妇人的心了,算计小轻年也就算了,再让说出来,她这张老脸可没这么厚的脸皮。 王小胖子不信,却也知道问不出来什么。 谢元娘这边还在准备着人进来好时刻出招,却哪里知道前面已经出了变故。 白品与贾乘舟刚走到路口,就有小厮叫住了贾乘舟,白贾乘舟还在奇怪是谁找他,等过了院门看到站在那的小丫头之后,便沉默了。 片刻的功夫,贾乘舟回来了,“白兄,我这有点事,不如你先去园子里等我,我稍后便过来。” “好。”白品对事不好奇,知道对方有事不方便他在。 院子那边,谢元娘远远的听到有脚步声了,她没有回头,也假装没有听到。 王小胖子咦了一声,就要回头,“好像有人来了。” 谢元娘拦下她,“你看那只鱼,是不是很红?” “哪呢?”王小胖子的注意力就被吸了过去。 谢元娘听着脚步声停了下来,心下又不想再等下去,不然等小胖子没有看到再回头,那么所有的准备就白做了。 心一横,谢元娘的身子往前倾,整个人就往湖里倒去。 远远的看着,却似没有站稳,而掉到了湖里。 白品错愕,望着突然掉进湖里的人,怎么也没有想到,一进园子,会遇到这样的事。 “啊,姐姐。怎么办我不会水,救命啊。”王小胖子的惊呼声也传了出来。 白品微愣过后,大步就要往前冲去,却被一只胳膊拦了下来。 “我去。” 顾远声音低沉,只两个字,却带着上位者的威慑力,白品立马停了下来。 顾远几个健步已经到了湖边,看着在水里挣扎的身影,眼里带着无奈,还夹杂着抹淡淡的笑意。 他没想过这丫头会打这个主意,今日他正有事要找白品商议,又不想被人注意到,这才以从大嫂那里拿了贴子过来,他到孔府参加宴会为名做掩饰。 若是不来,还真不知道这丫头打的是这个主意。 眼光不错,白品确实值得托付终身。 只是看着白品要上前的那一刻,顾远突然犹豫了。 他做事果断,朝中大事也不曾犹豫过,也正是这一个犹豫让他制止白品。 到底在犹豫什么,或许就在这丫头身上。 “啊,救命,公子你快救救我姐姐。” 谢元娘还在挣扎,其实在主动掉进湖里的那一刻,那就开始后悔了。 前世她就是在湖里淹死,她原想着只落在湖边水也不会很深,却哪知道这湖的边缘就已经没过人,脚根本就踩不到底。 湖水往嘴里呛的那一刻,她记起了前世死之间胸口窒息的感觉,浑身的冰冷,求救的无助。 是的,她后悔了。 这是她想出来最坏的主意。 耳朵已经听不到岸上王小胖子的呼救声,谢元娘能感受到自己的身子在慢慢的往下沉。 然后有什么过来了,揽过她的腰,将她整个身子托起,就像被无根的落叶,终于找到了寄托,而不是在四处飘摇。 破出湖的那一刻,终于可以呼吸,谢元娘大口的喘着气,恨不能一口气将一辈子要用的空气都吸进身体里。 她的双手紧紧的握着身前的人,慢慢的抬头,她傻住了,连呼吸也停了下来。 小叔叔。 怎么会是小叔叔。 “这就是你想到的办法?”顾远淡淡问。 谢元娘却感觉到他目光里的冷,不似平日里的温和,他是在生气吗? “二姐姐。”岸上王小胖子的呼叫声,打断了两个人的交谈。 顾远带着人回到岸上,他一身的青袍紧贴在身上,能看到他的身型很好。 谢元娘同样一身也显了,她双手紧护在身前,风吹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老师,先把披风披上吧。”白品也走了过来,他手里拿着的正是顾远之前让他帮着拿的披风。 顾远接过来,却不是披在自己身上,转身递到谢元娘面前,“披上吧。” “二姐姐,快披上吧。”王小胖子正紧张的看着她,见有披风递过来,也没有多看接过来就给谢元娘披上,谢元娘想拒绝的都没时间开口。 她只能又转了话题,“今天多谢顾大人出手相助,王妹妹与我相交甚好,小白太医的品行也信得过,相信今日的事不会说出去。” 第375章:算计错了 她又对着顾远福了福身子。 她总算是明白小叔叔问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可正是那句话,也让她更无言以对。 她算计小白太医,小叔叔知道了,然后最后还是小叔叔救的她,她总不能为了名声而赖上小叔叔。 顾远眸子微动。 小丫头到是没有想着赖到他身上。 他是高兴她知道他不好算计,还是高兴她对他尊重?或是失落他没有入她的眼? 顾远从来不是一个爱在这些琐事上面多想的人,之前就是一瞬间的犹豫或许也是意外,毕竟小丫头帮过他。 顾远找到了解释,小丫头不想多事,他也不会生事,“披风过后让人直接送回府上即可。” 丢下话顾远转身背手离去。 白品不敢多看,转身也跟了上去。 之闪白品的脑子里闪过想法,或许这次落水是后宅女子的算计,毕竟顾大人还是单身。 不过在听到谢元娘的话之后,现是他多想了。 回想那次在贾侯府后院看到她的作派,这样的二姑娘,又怎么可能做和那些宅里的姑娘一样。 她是特别的。 一直都是。 谢元娘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看着人走远了,这才吁了口气出来,“咱们也快走吧,莫让人撞到了。” 路上又叮嘱她,“今日的事情不要对外说,顾大人救我是好意,总不能牵连了他的名声。” 王小胖子连连点头,“姐姐放心吧,这事是咱们的秘密,我往外说。” 一阵风吹来,谢元娘觉得有些冷,又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披风上有淡淡的檀香味,想到这是小叔叔身上的味道,而这披风又是小叔叔穿的,如今却紧贴着她的身子。 总觉得有些别扭。 谢元娘对园子不算太熟悉,好在孔府刚搬进来也没有那么多的下人,所以园子里也没有放人。 她的院子不能回,里面正招待着客人,她之前是算准了是小白太医,现在事不成,又不能暴露她落水的事,只能先找下人的偏房进去,又让人去找令梅拿换洗的衣裙,还特意叮嘱小丫头不劝对外乱说。 小丫头哪敢乱说,她们可是知道夫人对大姑娘的宠溺。 “姐姐,你没事吧?”王小胖子还在后怕。 谢元娘摇头,嘴上说着没事,心里却是真有事。 她做的事小叔叔知道,那张纸条是小叔叔送的。 结果最后还算计了小叔叔。 谢元娘揉头,她以后还有什么脸去面小叔叔? 小叔叔会不会觉得她是个坏女人? “姐姐,是头疼了吗?”王小胖子被谢元娘抓头的样子吓到了。 “没事,可能刚刚掉湖里有点冷到了。”谢元娘怕吓到小家伙,强让自己平静下来。 王小胖子噢了一声,这时令梅也带着衣袍赶了过来,谢元娘也没有条件洗澡,只能先换了衣衫,又重新梳了头。 “姑娘。”令梅担心的看着自己家的主子。 谢元娘摇头,“没事,院子那边怎么样了?” “有二姑娘在,比姑娘在时气氛好多了。”令梅说完就知道说错话了。 谢元娘不在意,“那就好。” 等和王小胖子回到院子时,立马屋里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表姐怎么换了一身衣服?”谢文惠问。 谢元娘挑眉,“刚刚去了我母亲的院子,不小心把身上穿的弄湿了,在那边就换了一身。” 谢文惠目光又落在她的头上,明明头还湿着,不过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做的太过份,谢文惠笑了笑,“舅母不在外祖母那边吗?” “表妹找母亲有事?” 谢文惠干笑两声,“没事,只是嘴馋,想问问舅母今日备了什么好的点心,若是江宁那边的特色,在坐的姐姐妹妹们就有口福了。” “这个表姐放心,自然是有的。”砚姐笑了接过话。 看着气氛有些怪,砚姐也不想传出什么让人笑话。 又介绍了几样江宁那边的特色点心,还说等各位回去时再备上一份带着。 今日过来做客,便是要与孔府交好,哪个也不会不给孔府面子,自然是乐得配合。 谢文惠刚刚的尴尬也挽了回来,心里却像有只猫在抓一般,好奇谢元娘去了哪里,换了衣服头也湿了。 旁人她不会多想,可谢元娘与她一样是重生过的人,除非是她要做什么,不然不可能被人算计了去。 前面顾远离开之后,并没有回前院,而是直接出了顾府坐着马车走了,他与白品说的事已办完,不必多留。 何况,他没有在外人家换衣服的习惯。 小舒氏这边去了前院,她是府中女眷,又是长辈,看看光哥照顾的好不好也不会让人说什么,她真正的私心也是看看各家的公子。 观察下来,与谢元娘的目光到是一样,只觉得白太医府的小白太医不错。 心下有了计较,小舒氏面上的笑就更浓了,等一天的宴会结束之后,小舒氏说起这个来了,不过转念又愁起来。 “小白太医品行看着不错,性子也温和,元娘和砚姐哪个都合适。”可这样的人只有一个。 孔老夫人知道她犯难的原因,“眼下这个不重要,既然看中了,便找人去探探话,看看他们府中可否有意。” “总不能说是让他们府两个挑一个吧?咱们孔家的女儿可金贵着呢。”自己生下来的女儿让别人去挑,小舒氏心里不舒服。 孔老夫人垂下眸子,“你是做母亲的,那便你做决定给谁相看,我让你问问对方的意思,也是想看看他们家中意的会是谁。” 万一挑了一个对方不中意的,那岂不是错过了这样好的一门亲事。 小舒氏也明白这个,她咬了咬唇,“元娘一直不在我身边,按理说就是弥补也要先可着元娘。可是元娘如今的名声不好,白家是清白世间,想来也不会选元娘。” 又不想错过这么好的人,还有砚姐的性子偏冷,没有比小白太医更合适的了。 孔老夫人没有失望,“你看的明白很好,两个女儿你都爱,可遇到大事也不能失去理智。” 第376章:母女夜话 小舒氏苦笑,“我是想的明白,心里却不好受,之前总劝着元娘不要在乎那些,现如今却只能自己偏自己。” “好了,回去吧。”孔老夫人这事也劝不通她,“元娘是个懂事的孩子,你好好和她说她会明白。” 小舒氏说起这个,一脸的骄傲,“元娘是个好孩子。” 孔老夫人笑了,等她走了之后,这才叫了黄嬷嬷过来,让她明日送些东西到白太医府上。 若是白太医府有意,定会明白,随后就会主动上门。 孔老夫人时间紧,眼下知道要拖了拖才让人看重,可是她等不得了,还有元娘那边,大世家的不好寻,小门户的总可以。 当天晚上,小舒氏就到了谢元娘的院子,谢元娘都已经躺下了,听到母亲来了,又忙坐了起来。 看到母亲时,还一脸的担心,“娘,出了什么事?” “没事没事,就是过来看看你。”小舒氏又扯了被子,“快躺下,别冻到了。” 谢元娘知道不躺下母亲不会放心,听话的躺下来,“娘,到底什么事?” “是亲事的事情。”小舒氏动作亲倪的将她脸颊旁的头别到耳后,“今日请人到府上来做客,实则也是给你和砚姐相看亲事,来的几家人里,我看了也挑了,只有一家看着不错的。” 谢元娘紧憋住呼吸,困扰着她的难题,竟然就解决了? 果然是亲生父母。 “砚姐的性子清冷,你也是知道的,要找个温和的才合适她,你呢,娘就放心了,知道你到哪里都不会被欺负。”小舒氏一直知道元娘懂事,“我给砚姐看中了白太医府的小白太医,性子看着很好,砚姐性子冷嫁过去也会被冷待。” 谢元娘的笑就快挂不住了,她继续听。 “今日来的也有几个年岁相当的,不过我看着却不好,所以晚上想过来和你说说,也省着你心里多想。”小舒氏并没有现女儿神色变了。 不但没有她的,甚至还抢了她中意的。 谢元娘咽了咽唾沫,“娘看中的一定差不了。而且我这边也没事,娘不用担心。” “娘知道你懂事。”小舒氏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你祖母为何急着把你们的婚事定下来,不过一定有道理。这几天我在让人好好打听一下,总有一个好的给我的元娘。” 谢元娘只笑了笑,心下却苦笑,好的已经被抢走了,还说什么好的。 她不说话,小舒氏却当她是害羞了,便也没有再多说,毕竟天色太晚。 小舒氏一走,谢元娘彻底失望了。 她与小白太医没有什么接触,也不算是砚姐抢了她的婚事,只是毕竟她算计过,然后还失算了。 她心里更别扭的是母亲的目光和她一样,竟然撞到一起去了。 这事小舒氏做的隐蔽,孔老夫人的动作又快,等金陵城里人知道孔家二姑娘与白太医府的小白太医定亲的事情之后,就是在孔府宴会的三天后。 事情来的太快,让金陵城里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孔氏听到消息后,立马就来了孔府,“母亲,怎么定的这么急?砚姐这么优秀,什么样的人家寻不到,白太医府看着也不出色。” “这是孔府的事。”孔老夫人一句话就堵了她的嘴。 孔氏红了脸,“我也是关心砚姐。” “惠姐姝姐也不小了,你有空多给她们挑挑婚事。”孔氏垂下头,“我们老爷虽然恢复到二品,可到底是个虚职,以前又出过那样的事,惠姐便是再好,大世家也不会选个对儿子没有助力的妻子。” “富贵在地,有多大的富贵是上天注意好的,不是你的谋来的终究要还回去,嫁女低嫁,也正是指这个,找个家世低的,日后惠姐被欺负,你们出头也容易。”孔老夫人要不是为了外孙女,才不会说这些。 孔氏若是这么想,女儿的婚事早就定下来了,又何必会拖到现在,又到府上来低伏做小。 孔老夫人见她不说话,也知道她是不服,就更没有耐性劝她,“你就这么过来,你婆婆怎么说?” 孔氏:...... 她现母亲问她的话总是让她回答不上来。 “你是做儿媳妇的,上有婆婆,怎么能什么事都随着性子来,你让人怎么看孔家的女儿?一点规矩也没有?” “母亲,我也是听到砚姐定婚的事情惊到了,这才急着过来,婆婆一向很好,她不会在意这个。” “这不是在不在意的事,是规矩的事呢。我懒得说你,你现在年岁大了,又自己有主意,我也管不了你,你回去吧。”孔老夫人摆手,“没事时多在府中孝敬婆婆,莫让姑爷伤了心。” 听到提及丈夫,孔氏不敢再多说了,又怕多留下来母亲会说她,这才不情愿的走了。 回去的路上,孔氏还在和身边的丫头埋怨母亲不疼她了,曼云不敢接这样的话,“夫人,刘嬷嬷在庄子上让人送信过来了。” “什么时候的事?”孔氏觉得找到了主心骨。 “今儿早上,夫人走的急,奴婢便一直带在身上。”曼云将拿了出来。 孔氏忙接过来,看到信里的内容之后和,笑了,“还是嬷嬷了解我。” 曼云不明白夫人说什么,不过等到次日,看到夫人让两位姑娘去孔府时,有些明白刘嬷嬷又出什么主意了。 孔府里,小舒氏看到两个外甥女来了,到没什么,只是看到姝姐,心里就不舒服,两人又说来看砚姐的,小舒氏见过人,直接让人去了砚姐的院子。 谢文惠目地不是砚姐,却在谢元娘,所以在砚姐的院子坐了坐,便去了谢元娘的院子。 谢元娘正愁着亲事的事情,听到谢文惠来了挑眉,看着谢文惠进来,直接道,“姐姐来的到是频。” 谢文惠刚扬起来的假笑就挂不住了,“府上有喜事,自然要过来看看。” 谢元娘知道她是在说假话,挥手让屋里的人退出去,“我说了我不知道,你也不必整日里想着在我身上找线索,即便是知道,我也会自己去邀功,也不会给你,更不会等到现在。” 第377章:原因在你 这话总够明白了吧。 “事情对不上,前世砚姐没有嫁给小白太医,董府出事前刘将军平复案也平反了。”谢文惠盯着她,“你说是怎么回事?” “我哪里知道。”谢元娘觉得她魔症了。 谢文惠笑了笑,“你给大哥去信了吗?” “有写过信。”谢元娘不明白她突然问这个做什么,警惕的看着她。 “我这边也收到了大哥的信,他让我捎一封给你。” “大哥怎么会知道我在金陵?” “之前你们要搬到金陵来,我给他的信里写了。”谢文惠将信掏出来放到桌子上,“行了,信送到,我也不打扰你了。” 人来的快走的也快,而且东一句西一句的,让谢元娘摸不到头脑。 谢元娘打开了信,里面却不是谢休德的字迹,这字迹有些熟悉,直到看了里面的内容,谢元娘嘴角抽了抽。 她强忍着将信看完,这才将信放到方几上,谢文惠这是想做什么? 回想她刚刚问的话,为何变的与前世不一样了,这是要撮合她和顾庭之,所以造了这假信以顾庭之的名义表白,再让她回信? 她回信了,然后呢?谢文惠又怎么抓住把柄,还是她就觉得顾庭之收到她写的信就会暗下里与她来往? 真是天真。 谢元娘气笑了,又烦谢文惠总是找自己的麻烦,她的目光落在了角落里放着的披风上面,或许她可以用这个做做文章。 当天下午,江义就拿着披皮回了竹笙院,又将上面的信送了过去。 顾远挑开信,眉头慢慢拧了起来,“来送东西的人可说什么了?” “送信的小丫头说这信是谢大姑娘让帮着送到边关给其兄长的。”江义回道。 顾远便明白了,他将信扔到方几上,“将信送给谢大人,只说是谢大姑娘的。告诉谢大人,这是第二次,没有第三次。” 江义暗惊,能让二爷动怒,定不是小事。 当天信与话就送到了谢江沅那里。 谢江沅书房的灯亮了一晚,第二天清晨后,谢江沅去了谢老夫人的院子,说起了大女儿的婚事。 “母亲也帮着相看一下,孔氏的目光高,咱们家的情况,大世家也不会看中惠姐,莫耽误了惠姐。” 儿子可不会突然之间又来说这个。 除非是惠姐做了什么。 谢老夫人闭上眼,“此事我知道了。” 母子二人的谈话没有人知道,不过府里的人却知道谢江元去了谢老夫人的院子,孔氏便是让人去打听也没有打听出来。 谢文惠那边也一直让人打听着谢元娘有没有让人送信的事,不过一点消息也没有,她也不知道这样做能不能起到作用。 最闲的人怕是只有谢遗姝了,她有了结交的朋友,也不时的会出府去做客,反而比谢文惠出府的时候多。 这天,孔府又收到了贴子,是程家送来的,程与雁要去鸡鸣寺上香,邀请了平日里常凑在一起的朋友,给孔府的两位姑娘都送了贴子。 贴子是孔大儒拿回来的,“砚姐虽定了婚事,不过也不碍事,程家的姑娘也是定了婚事的,你们也多多走动。贴子又送到了我的手里,不去不好,明日你们好好准备一下,一同去看看,让光哥护送你们。” 这是下了死命令,不去不行。 谢元娘是知道祖父的打算,此时听到程家,又是二皇子妃的母家,心里已经知道是什么事。 一大家人凑在一起时,她面上还能装一装,等众人一分开,她面上的笑就退了下去。 “姐姐可是有心事?”甬道上只有姐妹二人,砚姐犹豫的开口。 谢元娘诧异与她的关心,“没事。” 眉头这几日一直紧锁,在不被人看到的时候,砚姐不可能看错,不过对方不想说,那便算了。 原本她关心问问,也是想到之前谢元娘的照顾。 姐妹二人分开之后,谢元娘暗吁口气,明日看来要小心了,孔家不可能正大光明的将她给二皇子做侧妃,侧妃也是妾,将女儿家送去做妾,孔家也担心被口水淹死。 那么只能是旁的算计了,那她就不担心了。 谢元娘不担心自己会被算计到,却愁嫁人的事,合适的人选一时之间还真没有。 她知道的潜力股,除了顾庭之就是蒋才了。 谢元娘突然停了下来。 不,她想错了,还有蒋才的那些狐朋狗友。 比如郭客比如李洞行比如顾宇轩,这三人前世虽然没有什么大能耐,可也没有听他们府中传出来宠妾灭妻的事。 仿佛在黑暗中又看到了亮光,谢元娘立马就又有精神了,明日出门她得寻机会给郭客递信,或者说今晚就想出一个对策来,明日正好借机会出门算计一门亲事。 当晚,回到屋里,谢元娘就让令梅她们退下,兴奋的样子让令梅几个也不解。 郭客不行。 谢元娘分析过后,第一个排除掉,结竟郭客的妹妹抢了谢元娘的婚事,就冲这一点,郭府也不会同意两人的婚事,就是自己家这边母亲也不会同意。 那么就剩下李洞行和顾宇轩。 李洞行是刑部李尚书的孙子,李家三代单传,如今宠成纨绔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李家也定会极看中李洞行的婚事。 排除掉郭客和李洞行,那么只剩下顾宇轩,他是翰林院次吏家中次子,性子又温和,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 只要郭客来,一定会将这两人带在身边,谢元娘想着明日将郭客约到鸡鸣寺就行,这样一来,只要让人撞到她与顾宇轩私下见面,不管有没有关系,名声也毁掉了。 不用拒绝,二皇子府那边就推掉了。 一直头痛的问题,终于解决了,谢元娘心情大好,便是梦着了做多都在笑。 次日,谢元娘和砚姐还没等上马车,谢家姐妹又来了,在门口遇到,小舒氏一看就是知道信来堵人的,特别孔氏今天也跟着一起来的。 “这是要去哪?赶的也巧,那就让她们姐妹一同去吧。”孔氏当然知道了孔家受了程家的约,也正是这样才赶了过来。 第378章:追来 从谢文惠与谢遗姝两人的装着打扮上就能看出来两人是特意打扮的,可没有像往常那样随意。 谢文惠虽脸红母亲的做法,不过她想盯着谢元娘,也只有这样的机会。 谢遗姝心态就更好了,她不想错过与贵女们机处的机会,又是母亲凑成的,那么落在旁人眼里,她们也是没有办法,如此干嘛不来。 小舒氏也不明白孔氏怎么变的如今这副样子,“她们是是接了程府的贴子,不好多带人去,还是下次再说吧。” 孔氏笑道,“看大嫂说的,都是一家人,程姑娘那边也不会计较。” 又一边对砚姐道,“砚姐,你初到金陵,与各世家的姑娘也不熟悉,有不认识的就问你表妹。” 小舒氏是大家出来的,此时又在府门口,已经有人往这边看了,也不想让人看热闹,只能忍着让人先出。 目送着马车走了,小舒氏道,“妹妹也进来吧。” 孔氏哪里会送上门让母亲骂,“刚听说去寺庙上香的事,我才想起来我也有事,便先不进去了,大嫂帮我和母亲那边说一声。” 孔氏占了便宜,马上上马车走了,小舒氏目光渐冷,转身去了婆婆那里。 孔老夫人听了此事,气的就摔了手里的杯子,“她是越的胆子大了,连娘家都要算一算,她不要脸,我们孔家还要脸呢。” 孔老夫人不知又想到了什么,正当小舒氏要劝时,她又道,“算了算了,她想争就由着她去,真能争来才是她的命好。” 争? 争什么? 小舒氏不明白,可婆婆又不欲多说样子,小舒氏只能将疑惑压了下去。 孔老夫人心中怎么想,也只有身边的两个嬷嬷明白,老太爷有意让大姑娘去二皇子府做侧妃,老夫人不同意,如今姑奶奶将两个女儿硬塞进来,此时怕是老夫人这边也是期盼着二皇子妃那边会中间谢家的两位姑娘吧,哪怕是其中的一位也行。 孔老夫人叹气,“你们会不会觉得我心狠,舍不得自己的孙女,看着外孙女去,可她们若是没有那个心思,今日什么理由找不到推辞掉?说到最后,还是她们心不正。” “老夫人纵然心疼姑娘们,也得姑娘们值得心疼啊。” “是啊,若是自己不自爱,老夫人再疼又有何用。” 黄嬷嬷和孔嬷嬷劝慰了一番,这事才算是过去。 而在鸡鸣寺里,程与雁看到一起来了四个人,也是微微一愣,不过她向来不将这些放在心上,程家显贵,这样的事情也不少见。 直接让人又备了桌椅茶点上来,谢文惠脸有些红,却将气怨到了谢元娘的身上,谢遗姝却很兴奋这样的宴会。 纵然参加过几场宴会,却是受杨家姐妹的约,哪里能和这样勋贵世家比得了。 程与雁邀请的人并不多,南荣县主,她则外带了杨家姐妹,还有白间兮与曹琴,加上谢元娘四人,也就这几个人。 不过寺庙里的客房并不大,几个人坐在里面有些显挤。 荣南蓉第一个坐不住了,她站起身来,“难得到山上来,便四处转转吧,程妹妹觉得如何?” “我还要去上香,帮我母亲还愿,不如县主和几个先过去,我晚一会儿再去。”程与雁实在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今日若不是母亲做主,她定会在府里呆着。 宋南蓉被拒绝了,也不生气,“那好,我们先去。” 不过她走了几步,就看向谢元娘,“孔大姑娘要一起吗?” 直接点名,偏又问一遍,明显是不让人去。 谢元娘原也不想去,正好找机会拒绝了,“我也要上香,就不和县主们一起逛了。” “也好。”宋南蓉得意的带着人走了。 砚姐犹豫,“我陪姐姐吧。” “不用,你们去吧,一会儿我就去找你。”谢元娘也有自己的盘算,一个人正好。 谢文惠要留下来,她当然不是为了陪谢元娘,结果不等她说,宋南蓉似诚心不让人与谢元娘在一起,还停下来喊了谢文惠一句,谢文惠没有办法了,只能跟了上去。 “程姑娘,那我就先去了。”谢元娘客套的说了一句要走。 程与雁叫住她,“二姑娘等一等。” 谢元娘回头看她,程与雁却不说话,只是打量着她。 “程姑娘有事?”谢元娘又问。 程与雁道,“无事,二姑娘走吧。” 谢元娘却笑了,“都说程姑娘性子冷,我今日看了到觉得所言有假。既然如此,那我便先去了。” 程府出来的又如何? 一副高高在上,谢元娘原还真没想针对什么,大家面上过得去就行,不过对方一副打量货物的样子,着实让谢元娘恼了。 嫌弃她? 她还看不上二皇子呢。 程府现在看着风光,可等三皇子一登基,有他们受人冷遇的时候。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笑到最后才是赢家。 谢元娘大步的出了屋子,令梅才迎了上来,小声道,“姑娘,信已经送出去了。” 这算是件好事。 谢元娘出来后不敢乱走,还不知道哪里有人盯着,她想了想,便带着令梅往后山走,“圆寄大师可在山上?” “奴婢问过小沙弥了,说是在的。” 谢元娘松了口气,那么去圆寄大师那里就是安全的。 一路走到后山,远远听到前面南蓉县主的声音,谢元娘拉着令梅躲到了中殿的后面,一直看着众人走过来又远去,这才出来继续往后山走。 “姑娘,我才看到谢二姑娘没有与大家一起,和杨家二姑娘一起走的。”令梅小声跟在身后,“她们也是往后山这边走。” “那还真要注意一下。”谢元娘带着令梅虽然信步闲庭的走着,眼睛却注意着四下里的动静,左右没有看到令梅说的两人,这才往那座楼塔走去。 果然不等到跟前,小沙弥就出来了,说是圆寄大师有客,谢元娘看着小沙弥,小声问,“可是二皇子。” 小沙弥就是一愣,说了一句阿弥陀佛,“小僧不清楚。” 第379章:误会了 那一愣已经有答案了,哪里还用再问。 谢元娘也不想撞到二皇子,避还来不及呢,“我去那片竹林走走。” 也不等小沙弥拦着,就带着令梅钻了进去,不过并没有往深处去,“你去看看杨二她们在哪,若是看到了就竟可能往她们往这边引,最好让她们觉得你没有现她们。” 谢元娘真担心令梅听不懂,好在她的担心并没有生,令梅点头出去了。 谢元娘独自留在竹林里,怕自己迷路也不往往深处走,只有一个人,突然整个竹林似乎也安静下来,只能听到竹叶的沙沙声。 却也容易现旁的事情。 比如竹林里似乎有人,还在盯着她。 谢元娘心中一凛,她怎么能犯这么大的错误?二皇子出行怎么可能没有侍卫或者暗卫,那么她过来怎么可能不惊动那些人。 她让令梅去叫人,如果二皇子不让人过来,那么就会有一万种办法不让人过来。 谢元娘觉得她是把自己关进了狼窝里。 随时都可能被吃掉。 她不动声色的仍旧像刚刚一样,似在好奇的打量着竹林,人也一步步往里面走。 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若二皇子真以此坏她的名声,她就不信在竹林深处她咬死了不承认,谁能相信? 二皇子也不会当众指出来,如此一来大家都吃了哑巴亏,大不了她不嫁人了。 从重回来之后,她一直想着找人嫁了,如今走到今天的田地,她到释然了,有小舒氏这样的母亲,就是一辈子不嫁人,也不会逼她。 谢元娘一边想一边往里走,她步子看似没步,却比之前要快了些,鸡鸣寺的竹林很深,一直通向山的那边,如今天气冷了,山里的风又大,谢元娘紧了紧身上的斗篷。 她在想一会儿她要怎么走出去。 此时,她就已经分不清方向了。 活了两辈子,还这么窝囊,谢元娘一时之间又觉得无力,心情忽高忽低,只觉得悲伤。 顾远从楼塔里出来的时候,江义就迎了上来,小声的嘀咕了几句,顾远的目光就落到了竹林深处。 江义退后一步,“二姑娘误会楼塔里的是二皇子。” 顾远披着青褐色的斗篷,低头沉思,江义也不敢打扰,“二爷,要不要让人将二姑娘带出来,那边暗卫传来消息,二皇子的人也在找二姑娘。” 是不想做妾?还是二皇子前世就没落得好下场,她才会如此避之不及? 顾远真的很好奇。 “将人带回来。”顾远扬长而去。 江义授命,立马传了消息给暗卫。 半个时辰之后,谢元娘衣裙脏乱的被暗卫抗到了顾远的暖阁里,谢元娘还在暗卫的身上挣扎着,她的嘴被塞住了,暗卫怕惊动二皇子的人才如此做。 直到进来暖阁,看到榻上坐着的人后,谢元娘才安静了,她衣裙凌乱不说,髻因为挣扎也都散了,嘴里还塞着东西,眸光含水的看着像。 顾远想到了他小时养的那些小狗。 可怜的又想让主人疼。 “二姑娘,失礼了。”江义上前,将谢元娘松绑。 得了自由,谢元娘将嘴里塞的东西扯了下来,“...顾大人。” 她以为是二皇子的人,万没有想到会是小叔叔。 惊吓到冰冷的身子,终于慢慢回温。 “吓到了?” “他们有告诉我说是你,我没有相信。”谢元娘忙帮那些人解释。 顾远指了指软榻,“坐吧。” 谢元娘乖巧的走过去坐下,她不抬头,用手轻轻的弄着凌乱的头,没有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此时有多狼狈。 当着外人的面她不在乎,可是眼前的人是小叔叔。 “用这个吧。” 谢元娘听到声音,抬起头来,一眼就看到了方几上放着的东西。 一只白玉雕花的纹梳,上面的花正是风腊花。 知道这种花的也只有她和小叔叔。 这是小叔叔自己雕刻的? 谢元娘小心翼翼的将东西拿在手里,顾远就在对面看着,竟从这小丫头的动作中看到了珍重。 “.....我不会梳。”半响,谢元娘才出声。 她低着头,没敢看对方什么表情。 实在是丢脸。 活了两辈子,再想想谢文惠对她的嫉妒,还真是有理由,纵然是以那样的名声嫁入顾府的,可是在顾府里她仍旧过的很好,如今想想除了顾庭之宠妾灭妻外,还真没有刻薄她的地方。 “坐过来。”顾远声音听不出喜怒。 谢元娘却骇然的抬起头,“小叔叔要给我梳?” “我是你祖父的学生,按理是你的长辈,你又叫我一声小叔叔。”顾远眸子含笑看着她,“还是你想这样出去?” 谢元娘耳根烫,“可是我刚刚梳的是单侧髻。” 女子的髻一向很难,小叔叔会吗? 谢元娘得不到答复,只是被看着,沉默中她起身走过去,背对着榻上的人坐了下来。 世人常有将青丝比做情思,梳头的梳子也常做为定情信物,互许终身,白头偕老之意。 一头黑散落下来,谢元娘不知为何就想到了这个。 时间一点点过去,暖阁里很安静,闻着淡淡的香味也让人昏昏欲睡,若不是记得身后还有小叔叔帮忙梳头载,谢元娘觉得就这么坐下去,她早就睡了。 江义从外面进来,他动作轻如猫,若不是谢元娘就对着门,还真现不了他进来。 他低着头,掩饰下眼底的惊压。 “二爷,二皇子往后来山了。”有些暗语,也只有主仆二人知道才明白。 这是二皇子知道人在他这,还赶上前来? 做什么? 捉他与小丫头? 堂堂皇子,为了一个女子如此胸肌,顾远实在看不上,一个大儒的女儿,并不能决定什么。 顾远沉默,谢元娘却误会小叔叔为难,她欲起身,头皮一疼,这才又坐下来,“顾大人,我还是先走吧。” 总不能给小叔叔添麻烦,对方是皇子,若是他人谢元娘还真不在意。 “小白太医的事,是我疏忽了。” 顾远确实为这事在自责,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让这丫头算计了。 第380章:承诺 谢元娘的身子一顿,明明该说二皇子,怎么突然说起二皇子,然后她明白了,难怪小叔叔会让人带她出竹林,带她来这里,是因为觉得破坏了她与小白太医的事,心生愧疚才帮她? 谢元娘不并没有高兴,反而心里沉沉的。 随即又笑了。 是啊。 上辈子才是她的小叔叔,今日她们只是陌生人,或者说是利益关系。 “你可想过嫁一个什么样的人?”顾远见她不说话,再次开口。 江义垂头站在一旁,眼里又是闪过惊呀。 谢元娘整理好心态,“人好就行。” 小叔叔是想帮她相看吗? “你先回去,嫁人的事你不必再自己想办法。”顾远也算是给了一个承诺。 “好了。” 谢元娘愣了一下,才明白好了是何意,她站起身,回过身做了个万福,“今日多谢顾大人出手相助。” 顾远目光复杂的看着她,这小丫头有过前世,前世还是他的侄媳妇,想到刚刚他给侄媳妇梳头,顾远才升出一抹尴尬来。 “让江义送你下山,回府后只说崴了脚。”顾远拿起书,意思话题就此打住。 谢元娘又道了谢,跟着江义出去了,两人并没有从前面走,而是后山的一条小路,还有令梅那里,也不知道江义是怎么把人找到的。 到了山下,江义赶着马车,主仆二人坐在马车里,一路往城里面而去。 孔府里,小舒氏一听说女儿回来了,看了看时辰还觉得惊呀,忙迎了出去,谢元娘已经和令梅走到院子里了。 小舒氏见只有主仆二人回来,就更担心了,没有进屋子就先问起来,“可是出了事?” “娘,回屋说。”谢元娘神色凛然,母亲不知道,她觉得也有必要告诉一下母亲了。 小舒氏点头,母女二人单独进了屋子,谢元娘坐下后直接问,“娘,你可知道祖父有意见我给二皇子做侧妃的事?” “什么?”小舒氏惊呼,脑子里那些想不明白的事,突然之间就都明白了,“好个老不知羞的,整日里满口之呼者也,竟要卖我的女儿去求荣华富贵。” “娘,你先冷静一下。”看来母亲确实不知道。 谢元娘为自己怀疑母亲而感到愧疚,小舒氏紧握住女儿的手,嘴似有千斤重,“......元娘,你是不是怀疑过母亲知道?” 谢元娘没抬头,却也点了点头。 小舒氏的心就拧着疼起来,她压下眼底的泪,“傻丫头,你纵然不在我身边养大,可这些年来娘没有一刻不惦记你。” “娘,是我错了。”她知道她是怎么回孔府的,现在想想真是心眼小,竟然这样去质疑母亲。 “娘不怪你,要怪只怪那些将咱们母女分开的人。”小舒氏想到这些年来受的委屈,再也忍不住潸然泪下,“你放心,就是拼了这条命,娘也不会成全了他们。” “早知这样,娘要先把你定给小白太医,而不是砚姐。”小舒氏想到这些,越的后悔。 她后悔对不起女儿,等遇到好事时,又先可着砚姐,却忘记先弥补一直不在身边多年的女儿。 她为何要活的理智,而不是自私一点先可着元娘来? “娘,我今天和你说,就是可以不让你担心了。”谢元良好扯出抹笑,“我在山上遇到顾大人,顾大人说他会安排。” 小舒氏微愣,谢元娘就将她当初是怎么巧合之下帮了顾大人,最后又让顾大人说欠下她人情的。 “真的?”小舒氏大喜过望,“二皇子没有人敢得罪,顾大人既然有办法,一定有办法,而且也不会委屈了你。” 不然只要有一点风声放出去,那么谁敢和二皇子争? 小舒氏都想到了女儿没有人敢求娶的场面。 “所以说你不用担心了。”谢元娘掏了帕子出来,“娘,擦擦泪吧。” 小舒氏连连点头地,却仍忍不住泪往外涌。 “夫人,老夫人那边让人来说让夫人过去一趟。”外面的丫头回话。 小舒氏听了就恼道,“告诉送信的人,只说我身子不舒服,先不能过去了。” 小舒氏这是牵怒了。 纵然婆婆那边一直让她抓紧给两个女儿相看,可是当让她做出决定把小白太医说给谁家时,婆婆也没有提醒她,明知道二皇子是冲着元娘去的,还看着她往火坑里跳。 谢元娘没有劝,孔家做出来的事恶心人,父母也有她们的想法。 孔老夫人那边是知道元娘回来了,心知是出事了,又听说母女二人在屋里说话,心里担心不知是何事,这才让人叫小舒氏过来一下,哪知道得来这个话。 孔老夫人闭上眼睛,现在看来小舒氏是知道二皇子的事情了。 鸡鸣寺那边的山上,宋南蓉带着一群贵女也遇到了二皇子,上前见礼之后,宋南蓉身份不同,自然可以和二皇子叙旧。 从二皇子那里听说顾大人也在山上后,宋南蓉的眼睛亮了,等二皇子一走,就张罗着众人去后山看竹子。 程与雁已经与众人汇合,听到宋南蓉的提议,眉头蹙了一下,“我有些累,便在客房里等大家吧。” 宋南蓉虽然没有说出来,可众人也看出她意在顾大人。 宋南蓉却不想自己一个人出头,“既然程妹妹累,就先去客房等着我们,咱们现在就过去吧,听说那边山里的竹叶还绿着,咱们去看看便回来。” 这也不好给旁人借口不去了。 不过对于有些人来说,这样正成全了心中的想法。 白间兮望向后山,那个嫡仙一样的男子,只见了一面,就再也让人忘记不了。 谢文惠紧拧着手里的帕子,那个一连羞辱她两次的男人,却终是让人忘记了了。 一行人去了,程与雁才问身边的大丫头,“姑姑那边到底是怎么安排的?如今也不见谢元娘,难道事成了?” 刚刚她还特意打量了一番姑父,也看不出什么来。 小丫头摇头。 程与雁笑了,“我也是急了,你怎么可能知道。” 既即想到温柔以待的姑夫,程与雁又是一阵的心烦,转身往客房去。 第381章:无功 宋南蓉一行人在后山转了一个多时辰,其他几人已经累的走不动了,她也气喘吁吁的停下来,望着那楼塔,明知道人在里面却不能进去。 想到自顾府的宴会之后,便也一直等着顾府传消息出来,可是没有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她明白为这是怎么回事。 她不甘心,她是郡王府的县主,只能她才能配上顾远。 可顾远没有看中她。 宋南蓉想找机会问一下,亲自问问她就可以死心了。 “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想一个人在这边转转。”宁南蓉突然开口道。 众人微愣,不过她们也确实走不动了,就让南蓉县主自己去闹腾吧。 众人走了,谢遗姝走在最后,谢文惠回头看了之后,放慢了脚步,一直等到与谢遗姝并齐了,才小声道,“今日你跟紧我。” 她总觉得事情不对,谢元娘去哪了,又没有看到,眼下南蓉县主又看着要做旁的事,姑娘的名声总是最重要的。 谢文惠也看出来了,谢遗姝也是个能闯祸的。 “好。”谢遗姝笑了笑,并没有问旁的。 谢文惠到是满意她这么听话,姐妹二人往前走,看到单独的砚姐与白姑娘在一起,谢文惠轻轻叫了一声,砚姐这才停下来,白间兮看了先走了。 “一看没有看到元娘,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谢文惠佯装担心道。 “姐姐让人送了信给我,她先回去了。” “先回去了?可是出了什么事?”谢遗姝一脸的好奇。 砚姐看她一眼,摇摇头,“这个不知道,姐姐只让身边的丫头给我送了一个信。” 却是原来江义让人找到令梅,又让令梅去送的信,事情做的很细质。 谢文惠先笑道,“只要人没事就好。” 砚姐没有接话。 她性子冷,谢文惠觉得她要真笑了或者说点旁的,才会被吓到呢。 谢遗姝的眸子却在转,“今日真巧,又遇到二皇子,之前在孔府也遇到过。” 砚姐不作声,默默的走着。 谢文惠握着帕子的手却是一紧,谢遗姝看到了,她欢快的挑挑眉,心里忍不住的兴奋,还真是与那些很像啊。 难不成是二皇子要选侧妃? 她可是听说二皇子成亲多年,一直没有子嗣,做为皇家的皇子,能挺到这些年不纳侧妃已经是难得了。 众人心思各异的回到了程与雁那边,不多时宋南蓉也失望而归,她看起来心情很不好,一进来就仿佛身子周围带着火。 没有人会傻傻的凑过去,程与雁见人都回来了,又说天色不早,一行人这才下了山。 砚姐是将谢家姐妹先送回谢家,然后才自行回家。 孔府里,和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 砚姐先去了孔老夫人那里回话,孔老夫人笑着问她白家姑娘怎么样,与她可亲近。 砚姐一一回答了,孔老夫人从话里话外听得出来白家是喜欢砚姐的,也就放心了,这才让她去小舒氏那里。 小舒氏正躺在床上,砚姐看到之后吓了一跳,“母亲可是偏头疼又犯了?” 小舒氏不忍让女儿担心,可是看到女儿,就忍不住想到小白太医,她闭上眼睛,“我没事,你在外面也一天了,快去休息吧。” 女儿没有错,错的都是她。 砚姐看出母亲不想与她多说,知趣的又叮嘱几句,这才走了,砚姐头一次失落。 “姑娘,你总算是回来了。”常嬷嬷迎了上来,“大姑娘先回来的,不知道和夫人在房里说了什么,然后夫人就病了。” 常嬷嬷说话时一脸的嫌弃,“大姑娘回来之后,府里的事就不断。” 砚姐的眉头一拧,“婆婆。” 常嬷嬷立马认错,“奴婢也是一时情急。” 砚姐略有不快,“纵是如此,这样的话也不可乱说。” 常嬷嬷不敢再辩解,“夫人那里可说了什么?” “母亲想要休息。” 常嬷嬷一脸的心疼,“姑娘莫多想,夫人也定是被气到了。” 所以才牵怒到姑娘身上。 砚姐听出常嬷嬷的意思了,她这次没有说话。 当天晚上,孔父回到府里之后,就被孔大儒叫去了,不知道在书房里说了叙,孔父被罚跪了院子。 孔老夫人听了闭上眼睛,“我就知道早晚会闹成这样。” 孔为是接到了妻子送的信,看到了里面的内容,一回来后就去了前院书房,哪怕父亲不叫他,他也会去。 结果看到父亲还在训斥他没有把女儿教育好,到了外面乱走,若不是顾府的人现,还不知道出什么事。 贼喊捉贼。 这人还是自己的父亲。 孔为为人正直,也没有饶弯子,直接就问,“父亲可是要送元娘去给二皇子做妾。” 孔大儒不说话了,直接让人去外面罚着了。 最后还是孔老夫人过来了,孔为这才回了院子。 小舒氏急的团团转,看到人回来了迎过去扶过人,“怎么还跪着了?” “他也想和我争辩,他自己说不出口,能怎么办?只能让我跪着。”孔为不以为意,“没事,母亲去了,我又是做曾祖父的人,父亲总不能不给我留脸面。” 小舒氏又是心疼又是笑了,“在信里告诉你别冲动,现在遭罪了吧?” “我总不能让他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算计咱们元娘。”孔为说的极为认真,“哪怕是父亲也不行。” 总说为孔府的名声,可是最后呢? 做的这些事情,没有一件能让孔为看得下去的。 丈夫能做到这样,小舒氏已经知足了,“元娘那边,这几天就会相看人家。” “不急,女儿回来了,我这个做父亲的若是护不住她,将来还怎么担当起孔府,怎么护得住孔府?这些年元娘在外面,如今终于回府了,也让她在咱们身边多呆几年。”孔为并不将这事放在心上,大不了再回江宁县去。 小舒氏笑了,什么也没有说,丈夫已经做到这一步,她是做妻子的也要为他分忧。 此时孔大儒也是一肚子的苦水,他能倾诉的也只有孔老夫人一人,“我这样做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孔府?孔家的名声大,我如今又入朝为官,三皇子已成年,朝中有多少人在请皇上立太子?眼下为了能保住孔家,也只能如此做。将来不管哪一个坐上了那个位置,与我们家都不会太僵。” 第382章:自我良好 孔老夫人一口气了一脸的嫌弃,“用孔家的女子换来的荣耀,你也不亏心。” “我说了,不是为了荣耀,是为了保全孔家。二皇子如今四处拉人站队,我却是三皇子...” “不早了,睡吧。”孔老夫人不愿多听他说这些,说来说去就是那几句话。 无非是他没有错,他委屈。 他委屈,那元娘委不委屈? 所以说人啊就是这样,只顾着自己的感受,再自负点又认识不到自己的错,那就更无药可救。 不过孔老夫人也没有拦着他,她是了解的,这个人虽然自负又自傲,不过却不会犯大错。 至于说要送家里的女子去做侧妃,孔老夫人面上应着,私下还不是该给孙女们找亲事,哪里去顺从他了。 孔大儒在老妻这里也闹了个没脸,也知道老妻是看不起他,可他觉得自己没有错,将来他们一定会明白他的用意。 顾远那边将金陵城中的合适男子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现也没有合适的,门弟低的他觉得配不上,门弟高的又人品不行。 江义看二爷将他记下来的名单划的差不多也没剩下人了,“二爷,这里面没有相中的,那就真没有了,若是府上的大公子在或许还可以。” 庭之? 顾远直接就否掉。 之前听到的话,小丫头前世也是嫁给庭之,按理说若是相爱夫妻,重生回来,自是还要在一起,不过小丫头明显着庭之,加之顾远想起之前谢家在二房那里设计庭之的事情,看来是小丫头有意避开了。 或者说,前世两人的亲事就是那样算计成的。 不过以他对庭之的了解,若是他不愿意,算计了也不会娶对方,可他既然娶了,说明他还是中意的,可婚后却过的不好,除非是有什么变故。 先不管这些,小丫头既然躲着,那就是不愿意,他总不能再让小丫头做不愿意的事。 江义见二爷不语,想了想,“那....小爵爷?那边来送信,说小爵爷也变了很多,将来也不失为一员大将,品行虽然胡闹了些,人却心善。” 不得不说,江义也为二姑娘嫁人头疼。 金陵城里相当的不年岁小,就是都定了亲,现在沦到二姑娘了,找到一些,以二爷的眼光,根本是一个都不会看得上。 顾远放下名单,手指敲着桌面。 江义抓头,“要我说,二爷最合适。” 一道厉光射了过来,江义低头老实了。 这给二姑娘挑人选,已经选了两个多时辰了,如今夜深了,二爷还没有找到合适的。 再说他觉得说的也没有错,二爷不就是最好的吗? 想了想,江义也不管了,大胆道,“二爷,您也不能一直一个人,这些年属下看着,能让二爷挂念又上心的,也就二姑娘一个,二爷又担心二姑娘嫁的不好,二姑娘又不在乎嫁什么人,二爷娶了二姑娘不是正好?” “出去领十杖,再有下次不必呆在我身边。”顾远清冷的看他一眼。 江义就彻底老实了。 不多时院子里就传来杖罚的声音。 江义随后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 顾远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刘将军平反的证据董大人那边可有松口?” “私下里在大牢里找过董大人,董大人说让二爷照顾其女儿任董氏。”江义没敢应下。 “答应他。”顾远一脸的阴冷,既真为子女着想,又何必做那样害人的事? 江义退下去前,又往桌子上扫了一眼,也不知道二爷到底给二姑娘选了哪一个。 顾远确实没有选江义例出来的这些名单,而是心中有了一个人选,此人正是刘将军的儿子,刘将军出事之后,便一直也寻不到人。 圣上那边让将人找到,不过也只是说了一次,便再没有说,他心知圣上也对刘将军案有疑惑,不然也不会让他暗下去查,甚至对逃在外的刘将军儿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顾远已经掌柜了一些刘将军被冤枉的证据,眼下只要董大人再交代一些出来,足可以为刘将军平反。 刘家无罪,小丫头嫁过去,那么也就无所谓了。 当天晚上,顾远去了后院,江义敲了敲院门,小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一少年站在门的里面。 “顾大人。”刘宣恭敬的见礼。 顾远大步走进去,江义顺手将门带人,三人这才往屋子里走。 屋子里只有一盏青油小灯。 顾远坐下,“你父亲不日就能翻案,你也不必再呆在这里。” 刘宣进来后就没有坐下,仍旧恭敬的站着,“父亲能沉冤昭雪,刘家上下能平安,皆是大人所救,日后刘宣的命就是大人的。” 刘宣与其父亲一样,虽也读书,却更喜欢从武,九岁就在马上跟着一起出战,如今十七岁已是个顶顶的少年,身上也带着英气。 顾远越看越瞒意,“你可有定亲?” 嘎? 刘宣猛的抬起头。 江义的嘴角也抽了抽。 难怪二爷今晚要过来,竟是给二姑娘看中了小刘将军。 刘宣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不曾。父亲说我性子不定,怕我伤了人家姑娘的心,便一直也不曾给我定亲。” “刘府经历此事,我看你沉稳了许多,也是时候说亲了。”顾远在朝中与人勾心斗脚,杀过的人也无数,平生却是第一次做媒,竟也有些不好意思,“我这边到有一个合适的姑娘,性情与你也会合得来。” 江义的嘴角抽了抽,心想说不下去了吧? 就是他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刘家还没有平反,二爷先给说上媒了,这么不着调的事,也不是二爷做的事啊。 刘宣立马道,“顾大人说的姑娘,想来一定差不了。只是婚姻大事,刘宣却要等父亲做主,此时刘家现在还在难中,万一....总不能耽误了那姑娘。” 性情善良。 顾远觉得没有看错人,“不错,男儿正当如此,那此事便等你父亲出来后,我与他商谈。” 从开始的张不开嘴,到此时一派淡然,顾远的心态很忆就转变过来。 第383章:等来 次日,顾远就让江义去顾府送了信,信是偷偷放到梳妆台上的,谢元娘从母亲的院子回来,醉冬交给她的。 上面只写了:等。 这一个字。 谢元娘笑了,脸又有些热。 想到她那日回来后照着镜子看到的髻,忍不住又笑了,小叔叔竟然真的能梳得一模一样,可见她想的没有错,世上没有难倒小叔叔的事。 次日,顾远让江义去谢江沅那里取走了吕二当初留下来的画,这事除了一直暗下盯着谢府里动静的谢文惠,还有谢江沅本人,并没有人知晓。 二日后,朝中传了大消息出来,刘将军平反,事情的真相也浮出水面。 原是户部贪了军响银子,以至刘将军那里没有粮草而战败,户部怕担责任,而诬陷刘将军与蛮族勾结故意战败,之前出事的兵部侍郎苏大人曾是刘将军的副将,与户部的董大人勾结,两人的信被刘将军现后来藏到了他所作的画里,那副画正是吕二给谢元娘的那画《独钓寒江雪》。 刘将军平反,圣上又念其受了委屈,而封为镇国将军,又在金陵赐了宅子。 这事在金陵引起一片哗然,谁能想到刘家还有平反的一天。 谢府里,谢文惠整个人都傻了,听到父亲回来之后,直接冲到了书房,“刘将军平反的证据是不是在父亲给出去的那副画里?” 谢江沅皱着眉头,“你一个闺中女子问这些做什么?” “父亲。” “是。”谢江沅看着女儿,“惠姐,你不小了。” 想到这阵子母亲那边挑选的人,谢江沅有些不满意,嫁的远了些,如今看来或许嫁的远点也不错。 “那是父亲的功劳,为何没有褒奖父亲?顾大人没有感谢父亲吗?”谢文惠想着她重生回来后就一直盯着这些,如今到是好,父亲就便宜的把东西给了出去。 “画是元娘捡到的,真若有论功行赏,那也是元娘的。”谢江沅有些失望,“惠姐,你不许再胡闹,还有顾大人不是你能想的人。” “若是父亲再往上提一提,便是我能想的人。”谢文惠委屈,转身跑开了。 女儿嫌弃做父亲的无能。 谢江沅无力的坐到椅子里,或许正是这样,才让惠姐这么努力又做这么多。 心里对女儿的怨气少了些,谢江沅愧疚起来。 谢文惠哭了一场,总算是平静下来了,重生回来,注意是要与顾远无缘,就和上辈子一样。 可上辈子她起码能看到顾远,还能和他生活在一个府里,哪怕看不到人,离的却也是最近的。 今生谢元娘没有嫁入顾府,又认回了孔家,与顾家也没有了关系,她连和顾远住在一个府里的机会都没有了。 两世了,似乎只有靠着谢元娘,她才能活的更好一些。 疯了,一定是疯了,才会这样想。 谢文惠用力的抓着自己的头,凭什么谢元娘就比她过的好?她偏不信。 “姑娘。”宝枝几个看着担心的上前劝着。 谢文惠猛的回过头,“言心,你去盯着,只要谢元娘外出就告诉我,还有她平日里要做什么。” 言心不敢多问,应了下来。 宝枝心下却忍不住的担心,明明二姑娘已经走了,为何她们主子仍旧是一直盯着不放? 谢文惠下了狠心,要是只有与谢元娘在一起她才能幸福,那么她就抢走谢元娘的一切。 刘家平反又被赐宅子之后,一大家子回来了,不日就给几家以前关系好的人送了贴子,其他的人并没有联系。 其中谢家和孔家都收到了贴子,包括顾家。 孔氏心情有些复杂,当初因为刘家,丈夫被贬了职,如今刘家平反了,然后又封为镇国将军,一跃成了金陵城里的新贵,可再看看谢府,仍旧是原来的样子。 纵然心里不顺,孔氏仍旧准备了一番,看着两个打扮没有什么出彩地方的女儿,孔氏心下又暗恨,往年谢元娘在府上还可以收到娘家送来的东西,如今谢元娘走了,娘家又搬到了金陵,从今以后是不会再有东西了。 一大早,镇国将军府的大门就敞开了,来往的几家已经到了。 其中有白夫人带着白间兮,刘大人在大牢中的时候,身体受了鞭刑伤口溃烂,是白太医不畏惧被圣上怪罪而到牢中脉治。 正所谓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刘将军自然视白太医为恩人,却深不知白太医也是受了顾远的命令才去的。 令外来的便是马辅府的马夫人及马映辅,当时刘将军出事,马辅一直为其辩解,也算是忠臣一个。 然后就是金陵的曹大家中的曹夫人及曹琴,这也是曾在刘将军出事而敢正言的。 然后便是谢府与孔府。 谢江沅就不用说了,而刘将军也算是孔大儒的门生,此时自然是要送贴。 最后是顾府,顾远是刘家的恩人,此次来的是顾夫人及其侄女江篱。 各家夫人都坐在花厅里,刘夫人招待着,而姑娘们就凑到了刘家姑娘的院子里去。 刘将军有一子一女,女儿刘丽清今年十五岁,因刘将出事,被下了大牢,如今才放出来没有几天,人看着面黄肌瘦的,也没有了以前的娇娇之态。 要说刘将军虽是武夫,却极看着女儿的教养,打小就想让女儿像所有的大家闺秀一样,女儿确实养成了娇娇女,娇弱的风吹了脸都会哭一场。 刘家经历了一次大难,也算是拨掉了一层的皮。 至于儿子刘宣,从小就带着上战场,也是有名的小将,如今刘府平反,就是他拿了证据去击鼓鸣冤,至于他私逃的罪名,因为刘家平反而不被追究。 刘丽清整个人看着都恹恹的,她不明白为什么不养养府中再宴客,偏让她这副样子见人,等看到各家姑娘的靓丽,她心情就更不好了。 几个姑娘凑到她的暖阁里,她不说话,也没有人说话,安静的就差连呼吸都能听到了。 “白姐姐,咱们出去走走吧,这屋子里觉得有些闷。”曹琴站起身来问白间兮。 第384章:刘府 白间兮看不受待见,自然也不愿呆,她转身又问马映霜,“马妹妹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 马映霜说了声好,又问谢元娘,“姐姐要不要出去?” “一起吧。”谢元娘没等应下,谢遗姝已经开了口,然后谢文惠也站了起来。 如此一来,除了刘丽清这个主人,所有人都出去了。 刘丽清沉着脸,看着人都出去了,自己哭上了,“她们这是看不起我呢。” 走在院子里的众人:....、 实在是她们刚出来,刘丽清又没有压着声音,她们想听不到都不可能。 “今日天气还真暖和。”曹琴故意引开话题。 心里却越不待见刘丽清,哪有主人这样待客的。 “看样子要下雪了。”白间兮也不提刚刚的事。 “去年金陵这边的雪下的就早。”谢遗姝见众人都看过来,笑了笑,“是我姐姐和我说的。” 谢文惠心里暗话谢遗姝话多,面上却还要笑道,“是啊,去年的雪早。” “咦,那是顾夫人的侄女江篱姑娘吧。”白间兮突然指着前面。 只见江篱在丫头的带领下刚进来,两边人往一起赶,互相见礼,江篱笑道,“各位妹妹这是要去哪?” 眼睛却扫了一圈,现并没有刘家的姑娘,心下惊呀。 江篱并不认识刘家的姑娘,不过眼前的都是熟悉的,那么也就是说刘家姑娘不在这里。 “我们正要出去走走,**姐要不要一起去?”白间兮笑道。 似乎白间兮很喜欢江篱。 江篱不是个失礼的人,“不如几位妹妹先去,我先去刘姑娘那里坐坐。” 人来了,总要过去打个招呼。 “那好,我便在门外等**姐。”白间兮笑着眨眨眼睛。 江篱也笑了,和众人点点头,这才往里走。 白间兮要等,谢元娘却不想站在这里,她偷问马映霜,“妹妹要不要先去那边等?” 她指了指不远处。 “去那边吧。”马映霜觉得在这边等着也不好。 谢元娘见砚姐和曹琴在说话,便也没有叫她,和马映霜往前走,谢文惠眸子转了转跟了上来。 “马姐姐很少出府。”谢文惠笑着搭话。 未来的皇后,谢元娘还真是会算计,现在就巴结上了。 “是啊,府中事多。”马映霜和谢文惠不熟悉,只是客套的笑了笑。 谢文惠的眸子转了转,“今年的天冷的快,看样子要下大雪了,只希望不要太冷,不然是灾年,粮食也要涨价。” “妹妹是心中存大事的人。”马映霜笑了笑。 谢元娘挑眉,前世她嫁进顾府,雪大是知道的,不过却不知道粮食涨价的事,此时谢文惠提醒马映霜,想卖个好,难不成前世真的有大灾,甚至粮价又很高? 不过看马映霜的样子,似乎并没有领谢文惠的情,谢元娘挑衅的扫了她一眼,正与谢文惠的眸子对上,谢文惠就瞪了过来。 谢元娘笑着扭开头。 她就是不看谢文惠,让她白瞪,气死她。 两人之间的小举动也没有瞒着身边的人,马映霜将这一幕看到眼里,唇角勾了勾。 只觉得姐妹之间到是有趣。 刘丽清被身边的丫头劝了,心情才平静下来,也知道冷落了客人,母亲那里也交代不过去,这时听到说顾府的江姑娘来了,立马让人快进来。 刘丽清想把刚刚的事情挽回来,只能给自己找借口,“我家遭了这一难,我又是刚刚从大牢里出来,精神总是不济,到是冷落了各位姐姐,怕是姐姐们都恼了我。” 说着,就又抹起泪来。 江篱劝道,“妹妹可不许多想,大家是知道妹妹心里不舒服,这才找了借口离开,哪里会是恼了妹妹,若是妹妹不信,与我一同出去问问便是了。” “这怎么好问,我也没有脸见各位姐姐。” 江篱笑着握过她的手,“说起来今日能来府上的,那也是与府上关系不浅,又怎么会笑话妹妹,妹妹便与我一同去吧。” 有了台阶,刘丽清也松了口气,反而越觉得这个江篱人不错,又亲近又温柔。 不多时两人就与众人汇合,刘丽清也一改之前的冷淡,先给众人赔不是,大家也不会去揭人短,自然是又笑笑呵呵的凑到了一起。 天气有些冷,外面也没有什么转的,一行人就去了刘老夫人的院子,刘老夫人是农妇出身,如今从大牢里出来,身子板也硬朗,说起话来嗓门也大,看着就是个性子好的。 “哟,你们这一群小丫头走过来,我老婆子还以为看到花了呢,快都进来,别冷到了。”刘老夫人笑着对人招手。 众人上前来见礼,刘老夫人认了一遍人,还特意多打量了谢元娘一眼,这可不是无心之举,在场的人立马就上心了。 谢元娘心也咯噔一下,她脑子一亮,似乎明白了什么。 小叔叔让她等,难不成给她相看的是小刘将军? 可是小刘将军前世娶的是曹琴啊。 谢元娘的脑子有些转不过弯了,到不是她要让着曹琴,而是她现她盘算的几个,最后都没有成,还是按着前世的轨迹走了。 当然,小白太医与砚姐是个例外。 刘老夫人笑着看着一屋里的人,眼里闪过抹落寞,如今刘将是平反了,可是大起大落之后,经过的那些却不是可以忘记的。 “你们这些小丫头平日里都做些什么?”刘老夫人想到今日宴客的目地,眼里终是有了笑意。 “做女红。” “看看书。” 有说下棋的。 刘老夫人又问谢元娘,“元娘喜欢做什么?” “我女红不太好,平时只看看书。” 刘老夫人连连说好,“女孩子多看书好,我就喜欢爱看书的女孩子,谁让我是个农妇出身呢。” “老夫人这话就不对了,我却觉得做农妇没有什么不好,没有农民种粮食,咱们吃什么?”这种突然冒出一句不同寻常话的人,除了谢遗姝哪里还有旁人。 刘老夫人多看了她一眼,“噢,听你这小丫头到像是很懂农民的生活?” 第385章:表现 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谢遗姝的身上。 “不瞒老夫人,没有回到亲生父母身边时,我就在庄子里,也是和嬷嬷下过田的。”谢遗姝脸微微一红,眼睛却闪闪亮。 “哟,这么娇嫩嫩丫头,可看不出来。”刘老夫的注意都被谢遗姝吸引了过去。 在场的众人听了也惊呀。 马映霜坐在谢元娘的身边,小声道,“这位谢二姑娘,可不是普通人。” 谢元娘唇角微微勾了勾,小声道,“看过奇书的人,总是有特别之处。” 兵部那边因得了好的兵器,又是谢府新找回来的二姑娘无意间现的,早就在金陵城里传开,原来的谢元娘是金陵双姝,如今这位真正的谢二姑娘却是有大才大功之人。 马映霜微微一笑,“确实有大才。” 上面的刘老夫人出身农妇,种了半辈子的田,对种田有着不一样的情怀,“你在庄子上都看他们种什么?” “我知道金陵这边气温低,水稻种的并不多。“ “金陵这边确实不合适种,不过若是换种水法,或许就可行了。” 刘老夫人来了兴趣,“噢?你有好办法?” 其他人也很惊呀,少不得此时也不像刚刚那样敷衍了,聚精会神的看着谢遗妹。 被一众人看着,谢遗姝坐的很稳,不见惊慌,“若是早将稻苗种出来,然后再种到田地里,这样一来也可以增加收成,又不会因为季节冷而成熟的晚。” “稻苗种到地里?那样怎么可能成活。”白间兮从来没有听说过样种的。 谢遗姝眼里闪过一抹的得意,刚要开口,就听到刘老夫人道,“这个你们闺中的小姑娘不懂,不过在江南那边生活过的人,听说那边有些异族,就是将稻苗很出来很大,然后再移栽到田地里,这样成熟的很快,还能一年种两次。” 谢遗姝面上的笑僵住了。 古代也知道这个? 她以为不知道。 白间兮的脸微微一红,“让老夫人见笑了,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可以这样。” “你们都是贵女,十指不沾阳春水,哪里懂这个。”刘老夫人不以为意,到是格外的看了谢遗姝两眼,“有自己的想法,不错。” 谢遗姝笑着低下头,落在旁人眼里就成了被夸之后害羞。 她以为掩饰的好,可是在坐的哪一个不是人精,又是大家养出来的女子,哪里是简单的,一眼就见谢遗姝的小盘算看穿了。 白白看了谢遗姝一场笑话。 谢文惠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手里的帕子只差捏碎了,爱出风头也没人拦着,要有大能耐也行。 如今真真是丢人了。 尴尬的气氛马上就被带了过去,有小丫头进来说少爷过来问安,刘老夫人笑着让人进来,又说正见见在笑的各家妹妹。 众人的目光就落在了谢元娘的身上,谢元娘的脸微微一红,活了两辈子,今生又急着嫁出去,如今连小叔叔都帮上忙了。 很快刘宣便大步的走了进来。 他与金陵城中的贵公子不同,因为从武,走步如风,身姿矫健,五官如刀削,鼻子高挺,眉浓如剑,整个人看着都透着抹凌厉。 谢遗姝看的微愣,心就是一荡。 这般英气的少年,气势就已经让人移不开眼。 刘家没有出事前常年驻扎在关边,出事后小刘将军又跑掉,众人只知道刘将军的儿子小刘将军也是名威猛的小将,如今却也才是真真的第一次看到。 谢文惠神色复杂的打量着这位小刘将军,她就是在眼也看出来刘老夫人中意的是谢元娘,可这位前世是曹琴的夫君,成亲之后便去了关边,后来与小爵爷一起立了大功,这才返京,曹琴也被封了二品的诰命夫人。 谢文惠成了寡妇落迫的被人嘲笑时,如今在场的这几位都过着荣华富贵的生活。 她低下头,今生谢元娘要嫁给曹琴,真的吗? 或者说还像之前的婚事一般不成,最后按着前世的轨迹走? “孙儿见过祖母。” “起来吧,也见过你各家的妹妹。”刘老夫人一一指着人给他介绍,介绍到谢元娘的时候,一直老实的刘宣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又快的低下去。 他举动异常,众人交换了眼神,心里的猜测已经明了了。 面见过了,刘老夫人这才刘宣下去,不多时刘夫人那边又说席面准备好了,让大家移到花厅去用饭。 众人这才告别刘老夫人,往花厅走。 马映霜和谢元娘走在后面,马映霜笑着小声道,“我是不是要恭喜姐姐了?” 谢元娘笑了,“那我就先谢谢妹妹了,府中也要为妹妹相看了吧?” 马映霜的笑微微一僵,“快了。” 谢元娘看她的表情,略有些明白她的感受,“女人一辈子总要嫁人,真正能夫妻伉丽情深又情深意长的,只在戏文里吧。” 马映霜望着她,良久笑了,“姐姐是个明白了,是我狭义了。”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不多说却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位妹妹在说什么?”曹琴凑了过来,“在说什么悄悄话。” 马映霜笑着调侃,话峰却带着犀利的光,“曹姐姐怎么就肯定我们在说悄悄话?” 曹琴微微一愣,才笑道,“我就是随口一问,你们两个在后面说话又不让人听到,不是悄悄话是什么?” “女子当为静,张口说话就扬着嗓子恨不能所有人都听到,岂不是让人笑话。”马映霜说完还用帕子掩嘴轻轻一笑。 曹琴的脸微微一红,“妹妹这坏了,如今竟也会调侃姐姐了。” 马映霜笑了笑,没有说话。 谢元娘挑眉,这曹琴明明是盯着马映霜,上次更是在马府里想利用马府给自己谋事,如今被挫回几句,立马就牵怒到谢元娘身上。 谢元娘可不会搭理到处乱咬的疯狗,几人已经到了花厅,都到了各自母亲的身边。 按理说小舒氏与孔氏是姑嫂,应该挨着坐,不过小舒氏却坐在了马夫人的身旁,孔氏则是与曹夫人坐在一起。 第386章:截胡 刘夫人是个健淡的人,可以说是八面玲珑。 人就是在关边里长大的,还去过蛮族之地,性子也很直爽,总能说起一些别人没有见识过的事情,让人听得津津有味。 谢元娘却坐的心不在焉,因为大伯母在。 前世嫁入顾府之后,大伯母虽然守寡多年,性子又淡泊,却是一直护着她,哪怕她是那种名声退进顾家的。 她记得大伯母说过‘顾家已够荣耀,娶大世家的女儿反而让顾家危险,她就是一个救生,救了顾府’。 她算计了顾庭之,算了一门好亲事,占便宜的也是她,怎么可能是救了顾家呢。 不过重生回来,也是第一次见到大伯母,谢元娘心情很复杂。 饭后,众人移到暖阁里说话,谢元娘是见到刘夫人被丫头冲冲的叫出去,往屋里扫了一眼,才现谢文惠不在。 还有谢遗妹也不在。 不多时刘夫人回来了,面上的笑着道,“谢夫人,府上的两位姑落了水,是我招待不周,谢夫人还要随我过去看看。” 又和屋里的众妇人道歉。 出了这样的事,饭也吃过了,众人也有多留,看着就知道怕又是些见不得光的事,所以也避免刘府尴尬,就一一道别。 小舒氏面上的笑,一直缠持到马车上便垂了下去,“在刘府落水,是谁救上了的?果然是谢寄柔教养出来的姑娘。” 真真没一个好的。 砚姐眉头微蹙,不赞同母亲说的话,低下头看着手里的帕子呆。 一边听谢元娘劝道,“娘,顺其自然。” 小舒氏心疼的拍拍女儿的手,还没有议亲,现在说出来对女儿名声也不好,也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只能看了。 刘府那边,刘老夫人也来了。 孔氏面色不好,对着刘老夫人福了福身子,刘老夫人抬手让她坐下,“有事慢慢说,这世间啊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刘夫人笑着道,“母亲说的正是这个理,谢家两位姑娘落水就让婆子救了上来,原是想请了大夫过来看看,谢夫人一直拦着不用。” 她征求的看着孔氏,“谢夫人看看要不要叫大夫过来看看?” “天气虽冷,却也没有到了冻人的地步,不过是落了水,已经麻烦夫人喝过姜汤了,就不必再请大夫人。”孔氏又站起身来,“给姐姐添麻烦了。” 刘夫人扶住她,“咱们俩家也可以说是一家人,我家老爷出事,谢大人不惧贬值而为我家老爷鸣冤,都说雪中送炭,可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人。” 孔氏听了这个就更没脸了,自从丈夫被降职之后,她这半年来可没少给丈夫脸色看,心里也把刘家恨个半死,谁能知道刘家又平反了呢。 所以听了这些话,孔氏也只是笑笑。 “既不是外人,有些话那我也就直说了,当时两位姑娘落水时我家宣哥也在一旁,碍于礼数便只等了婆子过来才将两位姑娘救出来,这事我还要和妹妹赔个礼才是。” 这回换孔氏扶住了她,“姐姐快不要说这样的话了,也是两个丫头调皮,偏偏她们喜欢往水边凑,为了这个在府中我也没少说她们,让妹妹笑话了。” “看姐姐说的,姐姐不怪我便好。”刘夫人笑了。 床上的谢文惠及谢遗姝面色都有些白,也不知道是不是掉进水里之后吓的,之后孔氏就提出回府,刘夫人客套了几句,便让人用马车送了孔氏母女三人回去。 把人送走了,刘丽清嘟囔道,“什么爱玩水,那么多姐姐在怎么没有人去,就她们掉下去了,明明是冲着大哥...” “住口。”是刘老夫人打断了她的话,“越的没有规矩,姑娘们的名声岂能容你乱说,传出去你可知会毁掉别人的一生?” 刘丽清就怕祖母,不敢说话了。 刘夫人这次也没有帮着女儿,“清姐,越的没有规矩,回去写一百遍女德再许出院子。” 刘丽清委屈的福了福身子退了下去。 留下婆媳二人,自然话就可以不用说一句藏一句了,“母亲也看到了,谢家是对咱们家有恩,日后总会找机会还回去,可娶妻娶贤,这一辈就宣哥一个,总不能让他日后还为府里的心忧心。” 刘老夫人叹气,“是我想差了,谢大人那样的品性,以为养出来的女儿也差不了,今日看了才觉得相差太远。” “大姑娘到是不错。”刘夫人并不觉得惋惜,相比起来,她更喜欢元娘。 顾大人帮着做媒,品性定不会差了。 婆媳两个谈话,身边也没有让人服侍,刘老夫人又心疼孙子,“宣哥看的怎么样?” 刘夫人抿嘴笑,“元娘长的好,又机灵,性子也好,宣哥就怕眼睛都看直了。” 刘老夫人笑了,连说三个好,“过几天让曹夫人出面,帮着去孔府提亲。曹大家在金陵有大才,也受人敬重,求曹夫人去提亲,也显得咱们家重视元娘。” 刘夫人笑着应下。 外面,刘宣正好听到这番话,他的耳根微微一热,见事情解决了,又怕祖母和母亲拿自己打趣,交代外面的丫头只说没有看过他,便又走开了。 孔氏那边,一上了马车,面上的笑就没了,她也不说话,脸阴的可以滴出水来。 谢文惠也看着窗外,一句话不说,只有谢遗姝担心的不时看一眼孔氏,又低下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待回到谢府之后,孔氏带两人回了静安居,就厉声道,“你们两个跪下。” 两人不敢说多,乖乖的跪下。 孔氏五官就差拧到了一起,“不过是个男子,你们真真是有主意了,这种事也做得出来。你们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想到那些夫人看她的目光,孔氏气的胸口几乎要炸开。 “母亲,都是女儿的错,与姐姐没有关系,若不是我掉下去,姐姐为了救我,也不会被我扯下去。”谢遗姝开口揽错。 孔氏看着她不说话,谢遗姝抬起头,“母亲也说了,那刘家公子不过是个男子,金陵城里多少的男子我们没有见过,今日也是我和姐姐吃亏了。” 第387章:一对蠢货 孔氏一听还有内情,立马眼睛都亮了。 “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原好好的站着,也不知道哪里来了只猫冲了过来,吓的我就往湖里掉,后来姐姐要拉着我的时候,我扫到有一道身影躲到假山后面去了。”谢遗姝细细的回想。 这时是谢文惠接了话,“是曹姑娘。” “什么?是她?” 谢遗姝这么一听,也想起来了,“对,就是那一身耦合色的裙子,今日只有她穿了,我见到躲到假山后的人就是穿了那样一身。” “然后...” 孔氏紧张的拧着帕子,就听二女儿道,“然后刘公子也从假山后出来了。” “什么?”孔氏惊愕过后,随后就笑了,笑的不可收拾,“竟然是样。” 谢文惠低下头,前世就是曹琴嫁给小刘将军,夫妻感情好,今生撞到两人在一起,也没有什么不对。 谢遗妹道,“今日没有在刘府说出来,也是说出来刘府也不会承认,不过看刘府的意思是中意元娘表姐,母亲到不如把这事和外祖母说说。” 用这事去邀功。 孔氏明白了,之前的不快一扫而光,“你们俩起来吧,既然有这样的内情为何刚刚在车上不说?还让我冤枉了你们两个。” “母亲不高兴,总要母亲泄出来。”谢遗姝嘴甜。 哄得孔氏笑了,谢文惠扫了她一眼,也没有多说,只说累了先回去休息,孔氏如今得了大消息,正是高兴的时候,也没有多留两人说话,让两人先回去。 路上,只有姐妹两。 谢遗姝问,“姐姐,在刘府你怎么不说实情?” 对这位姐姐,谢遗姝也不喜欢,装着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还不是一肚子的坏水。 完全不喜欢谢元娘,偏装的还是个疼妹妹的姐姐。 谢文惠停下来,扭头看她,“我没有妹妹七巧玲珑心,怕最后没算计成还丢人。” 谢遗姝笑一僵,“姐姐惯会夸我。” “今日口臭,便不多与妹妹说了。”谢文惠转身走了。 谢遗姝,“.....” 原来古代大家闺秀也会指桑骂槐。 呸。什么礼数教条,狗屁。 孔氏那边强忍着第二次就上了孔府。 孔老夫人已经听说了刘府生的事情,她心情正不好,看到女儿又笑盈盈的来了,只当是让她算计成了,心里越的复杂。 一边是亲孙女,一边是亲女儿亲外孙女,哪边都是肉。 “母亲,怎么不见大嫂?”孔氏坐下来问。 “府里的事多,你大嫂哪像你整日里可以往嫁家跑。” 孔氏,“......” 不过她马上就又笑了,“我今日来可是有重要的事要和大嫂说。” 孔老夫人道,“有什么事和我说吧。” 占了便宜还上门来耀武扬威,孔老夫人真怕舒氏的脾气一上来,去谢府的门骂外。 舒家的人可都不好欺负啊。 包括她自己。 孔氏还在卖关子,“这事和母亲说还真不行....” “你是不是非要被你大嫂撕一顿,才觉得心里舒坦,要不我现在就让人把她叫过来?”孔老夫人打断她的话,“有话就说有屁、就话,磨叽叽的让人烦。” 孔氏傻眼了,“母亲....” 孔老夫人眼睛一瞪,“便是如今,我心情不好了骂你父亲,你父亲也得挺着,这些年没有骂过你,是因为你在你父亲身边长大,及笄后又嫁人,可惜我这些年白白疼了你又送东西又维护你,你是怎么待元娘的?怎么待孔家姑娘的?当初元娘又是你怎么要过去的?你吃屎了记不住?” 黄嬷嬷和孔嬷嬷见老夫人火了,立马将屋里的小丫头都清退下去,便是院里的也都赶走了。 隔着窗户还能听到孔老夫人在火,“自打搬到金陵,你说这孔家的大门你走了多少回?你当你还没有嫁人呢?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真要当个让人敬重的姑奶奶,那也得做让人敬重的事。” 孔氏面色惨白,刚要哭,孔老夫人就骂了回去,“跪下。” 孔氏不敢反驳,老实的跪了下来。 “昨日刘府上生了何事?你今日就高兴的跑到府上来,这是要在我们心上挖肉是不是?” “母亲,不是的,不是惠姐和姝姐两个,是曹大家的姑娘,是她与刘公子。” 孔老夫人停了下来。 孔氏立马就把昨日从女儿那里听到的细细的说了一遍,孔老夫人冷笑,“曹家的姑娘?你当这样说出来就有人信了?便是真的也不会有人相信,而让人笑话的是谢府的两个姑娘。” 孔氏错愕,这怎么情况和她想的不一样? 她说了这事,母亲该感激她才是,怎么完全和想的符合不上? “行了,趁着你大嫂还在忙,你也回去吧。”孔老夫人面上虽然不在意,心里却也在想着这事。 换做是平时,孔氏定还要为自己委屈几句,今天被骂了一顿也不敢了,老实的走了。 小舒氏忙完后才听说婆婆把小姑子骂回去了,昨天憋的那口气才算是出事,不多时又听说婆婆叫她过去,想着定是刘府的事,这才忙过了去。 孔老夫人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遍,“你看这事可是真的?” 小舒氏摇头,“这个也不清楚,不过今日元娘出去玩了,还是刘姑娘约的。” 刘姑娘出来,自然是有兄长要护着的,也就是私下里相见了。 若刘家公子真是那般,这样一来对元娘可不好。 小舒氏先前因为刘姑娘找女儿出去玩高兴的心情也沉了下来。 孔老夫人到不担心,“元娘机灵着呢,你就放心吧,等她回来再问问。” 小舒氏也只能如此。 却说谢元娘确实很机灵,和刘姑娘原来是出来听书的,结果半路也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一只疯狗,谢元娘机灵的直接就跳到了街旁摊位的案子上面,刘丽清被家里娇养长大,虽然是武将家出来的姑娘,却连大步也没有迈过,此时见了疯狗本能的就跑,街道上其他的路人也跑,这样一来也就被人群带着不知去哪里了。 第388章:折婚专家 刘宣拿着两个买回来的糖人,就只看到在案子上的谢元娘,街道上也空空的只剩下摊位。 谢元娘直接跳下来,扯了扯裙摆,“刘公子,刚刚有疯狗跑出来,刘妹妹被人群带着往那边去了,是我没有护好刘妹妹。” 当着男子的面,还是私下里相看男子的面,落落大方的做此举动,脸不红气不喘。 便是关边那边民风开放,也不见得有女子在未来定亲的男子面前这般坦诚。 刘宣目光里闪过异样的光芒,“此事不怪二姑娘,若不是清哥一直说要吃糖人,也不会出事。” 说着,他还将糖人送给谢元娘一个。 这回换谢元娘诧异了,“你不担心刘妹妹?” 刘宣笑道,“她喜命着呢,咱们现在去看看。” 还真是与想像中不一样。 谢元娘笑着接过糖人,跟着刘宣往前走。 一处的巷子里面,郭客咬牙,“疯狗都没有坏了他们的好事,这也太没有天理了吧?” 李洞行嘴里吊着根草,“我说要不就算了,小刘将军也不错,刘家现在又平反,姑娘嫁给他不委屈。” “小爵爷可说了,没有他的点头,只要有人相看二姑娘就是不行。”郭客看着远去的两人,绞尽脑汁也不知道再想什么办法。 “你可拉倒吧,上次你是弄黄了,把自己妹姝搭进去了,这次你还想再搭进一个妹妹进去?” 顾宇轩补刀,“那也得有才能搭出去。” “我没有你们俩不是有吗?” “李家三代单传,只有我一个。”李洞行一脸的得意。 郭客和李洞行齐齐看向顾宇轩,顾宇轩愣愣的看着两人,“我妹妹嘴厉害,没人敢娶。” “噗嗤~” “哈哈~” 两人捂着肚子笑了起来,郭客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你这么说不怕你妹妹收拾你?” 他们可是知道顾家小姑娘的厉害。 顾宇轩扭开头,不说话耳根却红了。 两人又笑了一通,这才跟上谢元娘与刘宣。 因为疯狗的事情,因为谢元娘这一跳,刘宣反而没有之前那么尴尬了,“大街上怎么突然跑出来疯狗?” 谢元娘的糖人吃了一半,“我也觉得奇怪。” 她不太喜欢吃甜的,盯着剩下的一半愁,落在刘宣的眼里却误以为她是舍不得吃,然后一路寻找刘丽清的路上,刘宣见到各种卖糖的都要买一份给谢元娘,最后刘丽清找到了,谢元娘两只手也提满了各种小吃,就是刘宣两只手也满满的。 刘丽清的衣裙乱了,髻也散了,看到这两人还有说有笑的逛街,眼里充了泪水,委屈的看着两人,特别是谢元娘,那眼神恨不得将人吃了。 “你们....你们还吃得下去吗?” 刘宣将手里的糖人递过去,“吃吧,都快脏了。” 刘丽清的控诉和指责,就像在闹脾气的小孩。 她愤愤的接过糖人,又愤愤的扔在地上,还踏上去踩两脚,谢元娘想出说不要时,刘丽清已经踩了上去。 “我大哥给我的,我爱怎么弄就怎么弄。”刘丽清得意的对谢元娘扬下巴。 谢元娘点头,“你说的对。” 不气不恼,淡然的让刘丽清又是一堵,然后等迈步时,刘丽清终于明白谢元娘为何不和她质气了,因为糖人粘在鞋上根本甩不上。 反复弄了几次,只会将鞋弄的越来越脏,刘丽清牵怒到谢元娘身上,“这下你满意了吧?” 谢元娘:......、 哎哟喂!姑娘,我可是拦过你的。 刘宣拧着眉,“有失体统。” “我有失体统?”刘丽清的鼻子差点气歪了,“你帮着她不有失体统。” “呱噪。”刘宣道。 刘丽清气的两眼一番,差点没有晕过去。 还是一旁的曹琴被忽视的实在尴尬,这才插话进来,“刘公子,刘妹妹刚刚受了惊吓,还是先送她回府吧。” “你是?”刘宣看她,却还没有想起是谁。 曹琴:...... 她的笑在谢元娘的眼里也勉强多了,“昨日在府上见过,小女子祖父曹大家。” 刘宣长长的噢了一声,然后就没了。 曹琴微微一顿,这就完了? 她有些错愕的看着刘宣,然后感觉到有人看她,一扭头,正对上谢元娘别有深意的目光。 曹琴只觉得被看穿了小心思,更心虚了,忙调开目光。 谢元娘其实是先看到曹琴,才看到刘丽清的,毕竟曹琴前世嫁给了刘宣,今生这两人又这么遇到,谢元娘也不敢保准她是不是最后又没有抢过别人的姻缘。 暗下观察之后,现刘宣并不认识曹琴,哪怕昨日见过一面。 对谢元娘来说,这是个很好的消息。 不过她也看出了曹琴的小心思,这是三皇子那边行不通,所以又改目标了? 这可不行。 毕竟这个潜力股眼下还是谢元娘的。 出了这样后,也确实不能逛下去,刘宣先送了谢元娘回孔府,这才又回刘府。 而他们的马车后面,任显宏从茶楼里走出来,望着远去的马车,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另一道身影从他身后走出来,正是妇人打扮的董适,人看着比做姑娘时瘦了很多,“夫妻,母亲怕要等急了,咱们回吧。” 今日是任显宏沐休,董大人已经被判了明年秋天问斩,董家女眷被流放关外,今日任显宏找借口带着董适出来见最后一面。 董适也没有想到会见到家里人,亲人见面哭诉一番,此时眼睛还肿着。 坐在马车里,夫妻沉默无话。 董适却也明白了父母的良苦用心,父亲是早知道要出事,这才将她嫁出去,嫁的又这么低,就是怕她受委屈。 董适想到这些,抬眸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夫妻,又垂下眸子,家里没有给她选错人,董府出事之后,夫君待她如初,就是如今婆婆刁难,也多是夫君帮她。 董家已经落了难,夫君还能不嫌弃她,她已经知足。 回到了任府,两人刚进院就听到了任夫人的骂声,然后就见任蓁蓁捂着脸跑了出来。 任夫人还从屋里追出来,“死丫头,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你是从我肚皮里出来的,就得听我的。” 第389章:流言蜚语 任显宏眉头紧拧。 董适也一脸的担心。 “夫君....” “你去看看蓁姐,我去母亲那里。”任显宏丢下话,大步的走了。 董适叹了口气,转身追蓁姐去了。 正房里,任夫人带着儿子坐下,“你不用劝了,程家的亲事既然应下了,就不能再退,这样对蓁姐名声不好,对你影响也不好,董家才刚出事多久,再闹出这样的事,让你在翰林院怎么呆?” “母亲,我说过了,我不能靠女人,我可以靠自己,程荣只是一个偏枝,又是那样混的人,蓁姐若嫁给他,一辈子就毁掉了。” “女人嫁谁不是一辈子?你看看董氏的命多好,董府出事,女眷都流放去了,她还能在府上做少夫人,上哪找理去?蓁姐原本就命不好,也怪不得旁人。” 任显宏知道母亲在说气话,又知道她在气什么,这样已经闹腾了半年了,从董府出事之后就慢慢开始,到后来只要父亲不在府上,闹的就更欢。 “你要真心疼蓁姐,那就听我的休了董氏,我再给你找一家合适的,你如今在翰林院,妻子却是个家里获罪的,哪有上司敢提拔你?”任夫人又游说起来。 任显宏阴着脸,“母亲,我之前就说过,不论董府怎么样,我都不会休董氏。” “你....” 任显宏不语。 任夫人下了狠心,“我从蓁姐那都知道你喜欢元娘,如今她是孔家的嫡女,你若是休了董氏,我便上孔府为你提亲。” “母亲。”任显宏额头暴起青筋,“孔大儒是当世大儒,门生遍及朝野,如今又贵为太傅,你坏了孔家嫡女的名声,还让不让任家在金陵立足?” 任夫人不就话了,委屈的哭了,“早知道这样,当初就该同意你们,谁知道董家心这么黑,我现在也想明白了,他们家就是知道要出事了,才低嫁女儿,不然哪里会便宜了你?” 董府出事之后,任夫人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当初若不是她眼高于顶,就让儿子娶了谢元娘,如今儿子就有孔大儒做靠山,将来还能不达? 如今到好,现在什么都没了。 任显宏今日心情很不好,看到她高兴他应该高兴,可心里闷闷的却怎么也提不起兴趣。 看着又哭起来的母亲,任显宏也没有像往日里哄上几句,起身离开了,任夫人这回却傻眼了。 任显宏走到后院,拦下要报信的丫头,站在外面听着妻子与妹妹的谈话。 “谢姐姐当初就告诉我那个程荣不好,当初程府上门来提亲,我已经和母亲说过,母亲却从不为我考虑,我知道我该同意,这样将来程家也会提拔哥哥。” 蓁姐的话说不下去了,又哭了起来。 任显宏背在身后的手握成了拳头。 无力。 这一刻的无力,像极了当初他放弃心爱的女人,而先择有个岳父做靠山,然后不等被背叛的一方惩罚他,老天爷就已经惩罚他了。 任显宏苦笑,转身默默的离开。 屋子里,董适也不知道要怎么劝,“谢元娘如今回了金陵,妹妹整日里在府中呆着,到不如过去看看她。” 任蓁蓁忘记了哭,随后却哭的更厉害了。 董适也不知道哪里说错了,忙劝着,却跟本拦不住,最后还是任蓁蓁哭累了自己停了下来,什么也没说起身走了。 在院子里的小道上,任蓁蓁看到了兄长,“大哥。” 任显宏转过身来,看着妹妹红肿的眼睛,“你放心,大哥不会让母亲将你嫁给程荣的。” 任蓁蓁咬着唇,“大哥,对不起...” “蓁姐,你没有对不起我,是大哥对不起你,没有照顾好你,还牵连到了你。“ “大哥....” “一会儿我帮你递贴子,明日你去找二姑娘说说话。“ 任蓁蓁摇头。 任显宏诧异,“我以为你这样会更高兴一些。” “大哥,自从母亲给你定了大嫂之后,每次聚会我都离谢姐姐远远的,是我避开谢姐姐,如今我哪里还有脸去见她。” 任显宏沉默了。 他想安慰妹妹几句,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嘴干干的,连声音也不出来,最后妹妹是什么时候走的他也不知道。 此时孔府那边,谢元娘已经将白天的事说了,小舒氏看着这堆糖,笑了,“那便好。” 直接将孔氏上午来时说的事给掩藏下去。 “这几日你祖父一直在宫中也没有出来,所以再坚持几天。”小舒氏摸着女儿的脸。 谢元娘点头,“母亲不必担心,我省得。” 砚姐从外面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温馨的场面,她步子顿了顿,走了进来,“母亲。” 小舒氏收回手,“砚姐来了,快过来坐。” 砚姐又对着谢元娘叫了一声姐姐,这才走到小舒氏身旁坐下,她将手里的贴子放到了桌子上。 “白家妹妹邀我出去喝茶,也给姐姐送了贴子。” 桌上摆了两张贴子。 小舒氏笑道,“等嫁了人想出去也难了,如今能出去便多出去走走,你们姐妹都去。” 谢元娘看母亲高兴不想扫她的兴,便同意了。 砚姐难得笑了笑,“女儿也想姐姐能一同去,金陵这边的事姐姐懂的多。” 小舒氏笑的就更开心了,抓了一人一只手叠放到一起,“这样才对,你们是亲姐妹,没有比你们更亲近的了。” 谢元娘还有些尴尬,毕竟和砚姐也没亲近过,不过见砚姐能先示好,这么高傲的人能做出这样的退步,谢元娘的心也微微一暖。 前世加今生,与谢文惠在一起这么多年,也没有相处出感情来,砚姐的性子冷,并没有因为家里偏爱她而就生出敌意来,年岁这般的小,年纪轻轻很难得了。 次日,姐妹俩个也没有华丽打扮,只做平时穿着,便坐着马车出府了,马车里只有姐妹两个,砚姐又主动开口说了话。 “姐姐可认得顾大夫人?” 婆婆? 谢元娘问,“妹妹怎么提起这个来了?” “前日去刘府坐客,上马车的时候我见顾夫人特意多看了姐姐两眼。”砚姐说话时拧着手里的帕子,看起来有些紧张。 第390章 :多余的小聚 砚姐想与谢元娘亲近,只是多年习惯了性子冷淡,想找话说也就很紧张,怕说错话。 谢元娘却因为她的话愣住了,“你是说顾大夫人在看我?” 砚姐点点头,神情又有些拘谨,“顾夫人看姐姐的目光有些不同,我才想着寻机会和姐姐说一下。” 砚姐示好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谢元娘不知道砚姐为何会这样做,不过还是很乐意接受,两个人是姐妹,总不能像陌生人一样。 她主动握过砚姐的手,砚姐微微惊呀,马上就又放松下来。 “多谢你。砚姐也知道关心姐姐了,姐姐很高兴。”谢元娘眨眨眼睛,“只是我这个姐姐教条礼数做的不好,平时妹妹还要多督促我才好。” 砚姐笑了,“其实我很羡慕姐姐活的自在。” 谢元娘笑了,“那就自在的活着,人活一世,什么都小心翼翼的,要在乎旁人的想法,那是为别人活着,而不是为自己活着。” 砚姐的眼睛亮亮的,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过这些话。 谢元娘拍拍她的手,然后才松开。 姐妹之间不可能突然之间就亲近,总要慢慢的来,特别是想法上的不同,也要慢慢的磨合。 眼下她却是在想顾大夫人的事,砚姐看到的一定错不了,那顾大夫人为何观察她呢? 她了解婆婆的性子,才知道她一定不会做无用的事情。 顾府那边顾大夫人想了两天,这天才去了婆婆那里,“之前因为小叔对谢府多有关照,前两日去刘府里,我格外观察了一下谢家的姑娘,还有回到孔家的那位。” 顾老夫人边连点头,手里的经书也放下了,“怎么样?” 自从小儿子宴会之后,婚事也不提了,顾老夫人哪能不着急。 顾大夫人笑了,“到是那个谢元娘,看着是个有趣的人。” “谢元娘?就是认回孔家的那个?”顾老夫人这阵子为了儿子的婚事,如今也听了不少金陵城里这些事情。 顾大夫人点头,“可惜如今正与刘府的公子相看呢。” 顾老夫人又是一阵的失望,顾大夫人劝着,“母亲别急,二弟那边应下了,一定会上心的。” “我就所我等到不他上心的那天。”顾老夫人心里急,又让身边的人去看了看儿子在不在府中,若是在府中便到她这来。 说来也巧,顾远今日退朝后便回了府中,在书房里看书哪里也没有去,听到母亲那边寻他,这才过来。 顾大夫人也不好在场,听到二弟在府中,便先回自己院了。 顾老夫人看着自己的儿子,心中骄傲,放眼望去,瞒太元朝也找不到儿子这么优秀的人。 “娘,可是身子又不舒服了?”顾远在她身旁坐了下来,没有往日里在旁人那里的冰冷,神情很温柔。 “远哥,你不小了。” 顾远一听就明白了,他笑道,“娘放心,儿媳妇总是跑不掉的,到时您等着抱孙子就好。” “我可不管,今年你就把婚事给我办了。” 顾远失笑,“就是眼下定亲,离过年也就三个月了,谁家也不会把女儿就这么风风火火的嫁出来。” 顾老夫人也笑了,“还不是让你气糊涂了。你和我说句实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要相看,也把金陵城里的姑娘都请来了,你偏又躲出去,这不是拿我老婆子开涮吗?” “儿子是有事。” “有事有事,只要让你相看姑娘你就有事。”顾老夫人像个小孩似的闹着脾气,“你是一个,还有庭之,你们叔侄一个也不能躲掉。特别是你,马上成亲立业。” “娘....”顾远叹气,他是从来没有想过要成家。 他知道他是个性子冷的人,娶了谁都是把**害了,到是想着等庭之成家了,将他的孩子带在身边教养,也算是对得起去了的父亲及大哥。 顾老夫人似看穿了他的想法,张了张嘴,久久才说道,“你父亲大哥去的早,当年若不是你担起整个顾府,哪里还有我们孤儿寡母容身之地,顾府的旁枝就能把我们吃了。我知道你不喜欢入朝为官,官场尔虞我诈,这些年苦了你了。” 如今顾府是安稳了,却误了小儿子一生,顾老夫人怎么能不悲伤。 顾远想劝劝母亲,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他习惯了安静,习惯了一个人,就是对亲生的母亲,也亲近不起来。 母子就这么坐了半个多时辰,顾老夫人说累了,顾远这才起身告退,他现来后,心情也很沉闷。 江义看了也不敢多劝,安静的跟在身后。 另一边谢元娘姐妹两个已经与白间兮碰面,白间兮还带了曹琴过来,更是难得见的徐婉也在。 徐婉前些日子回了江南那边,这几日才回来,人看着也瘦了些,精神却仍旧很足。 看到谢元娘时,徐婉扭开头只当没有看见,就凑在白间兮的身边说话。 白间兮在茶楼里定的是能放两张桌子的雅间,中间用屏风隔了起来,女子们就坐在里面的桌子处,小白太医及曹琴兄长和徐婉兄长坐在外面。 曹琴笑道,“听说茶楼里新来的说书的,讲的故事也好听,今日要多谢白姐姐了。” 白间兮笑道,“妹妹喜欢便好。” 外间小白太医站立在屏风处,“这边还可以点戏,几位姑娘可以看了一看。” 白间兮就让身边的丫头去屏风那边接过了本子,徐婉和曹琴都是喜欢热闹的人,凑到了白间兮的身边。 谢元娘坐在那觉得无趣,此时刚来又不好走,只能望着窗外,还真让她看到点东西。 是郭客三人,这三人偷偷摸摸的,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可看这举动就知道不是在干好事。 “姐姐要不要也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戏?”砚姐还有白间兮招待,谢元娘却是一个人,砚姐看了心中也担心,抽空凑过来问。 谢元娘扭过头,“我想着正好要去笔墨铺子看看,今儿正好是个机会。” 砚姐笑道,“那姐姐便先去,忙完了再回来。” 甚至说完,砚姐还主动去找白间兮说了。 白间兮自然不会拦着别人做什么,反而是徐婉撇了撇嘴。 第391章:偷袭 谢元娘才没有空去搭理她,和白间兮这个主人打了声招呼,便还着令梅走了。 她一走,男子那边自然会知道,小白太医看了一眼又移开目光,“二姑娘一个人出去不安全,不如让白府的马车送二姑娘过去吧。” “多谢小白太医,离着不远,我走着过去便好。”孔府的马车已经回去了,要到约定的时辰才会来接她们。 做为主人,小白太医客套两句也不会让人觉得不妥,谢元娘又急着走,客气的点点头便出了茶楼,她往郭客他们去的方向寻去。 一处院子的后门,郭客三人被人打的滚在地上跟本就动不了,只有痛呼的事。 “姓刘的,你敢打小爷,小爷和你没完。”威胁人的是李洞行。 刘宣冷嗤一声,“你三人鬼鬼祟祟的跟在我身后又要偷袭,我不过是正当防卫。” “呸,小爷们好好的走路,谁跟着你了。”郭客嘴硬,骂人时又扯动着身上被打的地方,痛呼出来。 “你们三人也不必嘴硬,昨日那只疯狗也是你们三人弄的吧?我已要查过,那狗是被喂了药才会狂。” “姓刘的,你既然知道,还敢对小爷们动手?”郭客叫嚣。 “我很奇怪,我并不认识你三人,也不曾得罪,你三人为何要针对我?”刘宣确实查了,这也是他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 不过在战场上撕杀过的刘宣,又岂会吃亏,今日先打人,也是为昨日的事出气。 到不是伤到了他,而是惊吓到了妹妹和二姑娘。 “针对你?你也配。”李洞行嘴硬。 顾宇轩却沉不住气了,他还没有被打过,一边的下巴也青了,“你们不要闹了。” 他制止郭客和李洞行再胡闹,才和刘宣说话,“刘公子,你可是有意要娶二姑娘?” “你们是因为这个?”刘宣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上面来。 “刘公子,二姑娘是个好姑娘,你若是有意娶她,便好好待她。”顾宇轩还要说,被郭客打断了。 “呸呸呸,什么好好待谢二,他配不配得上谢二也得小爵爷看了之后才行,现在就是不行。” 小爵爷? 刘宣挑眉,“可是伯爵府的小爵爷?” 竟然又扯出这么个小霸王来。 郭客一脸的得意,“怕了吧?” “我行得正,为何要怕?只是好奇为何我与二姑娘在一起要争得他同意。”刘宣问。 “因为二姑娘可是小爵爷的人。”郭客回道。 刘宣眉头拧了拧。 一道娇嫩的声音却传了过来,“我何时是小爵爷的人了?郭公子还要把话说清楚了,莫坏了我的名声。” 一身嫩粉桃花纹底褙子配着白长马面裙,谢元娘大步的走了过来。 郭客脸色立马变了。 他还要说话,李洞行却扯起他,“跑吧。” 还傻呆呆的在这里辩论什么? 三个人平时就在外面胡闹,动作也利落,等谢元娘走近的时候,三人已经跑开了。 留下谢元娘主仆及刘宣站在原地。 “让刘公子笑话了,我以前得罪过小爵爷,不知道他私下里会这样做。”谢元娘心里又气又恼,面上还要带着笑和刘宣解释。 刘宣抱拳,“二姑娘多虑了,这事我并没有多想,男子随口就在外面说与女子有关系,这样的人说的话岂能相信。” 谢元娘笑看着他,“刘公子大善。” “二姑娘这是要去哪里?我送二姑娘。”刘宣被夸,耳根就一热。 谢元娘没有推辞,她也有话和刘宣说,“刘公子,你也知道两府上的想法,你对此事可有看法?” 刘宣显然没有料到谢元娘落落大方的说起两人的亲事,愣了一下,随即道,“婚姻大事自是由父母做主,我并没有旁的看法。” 谢元娘笑了笑,两人走出巷子,往大功坊那边走,半路谢元娘停了下来,望着那从成衣铺子刚刚走出来的女子。 刘宣也停下来望了过去,只来得及看到女子上车的背影,马车虽低调却不失华丽,应该是大户人家的。 “二姑娘认得?” 谢元娘摇摇头,一直到笔墨铺子,人都显得有些沉默,道了谢之后刘宣走了,谢元娘进了铺子后就叫了赵贵进来。 “刚刚在七彩成衣铺子见有一女子坐着大马车,穿着黄色的衣裙,你去打听一下看是哪家的女子。” 赵贵应声退了下去。 谢元娘望着窗外呆。 那人是敏氏。 前世顾庭之的贵妾。 谢元娘还记得前世她前一日嫁进顾府,第二日顾庭之就将贵妾接入府中,她只从下人的嘴里知道敏氏是江南那边的人,独身到金陵寻亲,最后没有寻到亲人又被人欺负,是被顾庭之救下来,顾庭之将其安排到一处宅子,原只是同情,有一次喝多醒来现与敏氏睡在一张床上,这才纳了敏氏为妾。 今日看了,敏氏到是像寻到了亲人,毕竟坐着那样的大马车,可不像小门户里出来的。 或许因为她的重生,敏氏的命运也改变了。 谢元娘中午就在铺子里用的饭,一直等到旁晚也没有看到赵贵回来,谢元娘隐隐有些急,又等了一个多时辰,眼见着天色晚了,不能多等了,这才先回去了。 回去之前也叮嘱赵掌柜的赵贵回来了不必急着去府上送消息,等天亮了再去,主仆二人这才去茶楼与砚姐汇合。 砚姐这边也没有什么事,又是与白家兄妹在一起,谢元娘也放心,回到府中,晚上临睡前,谢元娘还想着赵贵有没有打听消息回来。 第二天谢元娘一大早就听到门房那边说赵掌柜的来了,谢元娘就让令梅去见人,令梅不多时就急冲冲的回来了。 “姑娘,赵掌柜的说赵贵昨晚一晚也没有回家。” 谢元娘微愣,“可是说赵贵出事了?” 令梅用力的点头,“赵掌柜的说,从小到大赵贵从不在外过夜,哪怕出去办事再晚也会赶回铺子,昨晚却是一夜未归,更是一句话也没有让人捎回来过。” 谢元娘放下手里的梳子,起身往外走,“我去见见赵掌柜。” 第392章:寻人 谢元娘在门房呆的茶间里见了赵掌柜,赵掌柜还算是沉得住气,谢元娘进来后先上前见礼,也不用谢元娘问,就把事情又学了一遍。 “小儿从不贪玩,又是家里独子,怕父母担心从不在外面过夜,哪怕就是回来的晚,也会让人捎了话回来。”赵掌柜的顿了顿,“昨晚人没有回来,小的想怕是出事了。” 他只知道儿子是姑娘吩咐出去办事了,办什么事却不知道。 但是一定与这件事情拖不开关系。 谢元娘也没有瞒着,将自己交代赵贵的事说了,赵掌柜的听了之后道,“小的现在就去那彩衣铺子打听一下赵贵有没有去,或许还能寻到线索。” 谢元娘让令梅跟着一块去,“有什么消息,令梅能第一时间回来通知我。” 赵掌柜的见姑娘也如此担心,心里好受了些。 他不敢怪主子,毕竟他们命都是主子的,可他就这么一个独苗,万一出了事,他也没有盼头了。 主子的举动和态度也让他的心里好受了些。 送走了赵掌柜和令梅,谢元娘心里也不踏实,赵贵不是冲动之人,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正是知道这一点,谢元娘的心里才更着急。 时间一点点过去,令梅没有回来。 谢元娘总让人往门房那跑,小舒氏也知道了,将人叫过来问话,“可是出了什么事?我听门房说笔墨铺子上的赵掌柜的来了。” “是我看中了一块墨,赵掌柜的帮我寻到了,我记令梅去取,那丫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小舒氏笑着戳她的头,“不过是块墨,看把你紧张的,我库里有几块好香墨,写出来的字也会持久留香,那是你外祖父给我的嫁妆,一会儿我让人寻了找出来送你那去。” “娘,这么贵生,您还是留着吧。”谢元娘一听就知道极贵重,她刚刚又是在说谎,母亲却如此疼她,她心里本就过意不去,又怎么会收东西。 “我又不爱弄那些笔墨,送到你手中才能挥它的作用,你和自己的娘还客气什么。”小舒氏也是家中的独女,从小备受宠爱,舒家也是大世家,给舒氏的好东西自是不少。 谢元娘见此,也只能应下。 结果令梅一去不复返,也没有了消息。 谢元娘看着天都渐黑了,她叫过了寒雪,看着寒雪欲言又止,到是寒雪先开口了,“姑娘就让奴婢去吧,奴婢当初可是跑过老家那边。” “我是担心,令梅和赵掌柜的明知道我这边等消息,此时还不见人,我担心是也出事了。”谢元娘没有想到扯到敏氏,事情会这么严重,“你哪里也不用去,只去书墨铺子,看看赵掌柜的有没有回去,千万不要去那个彩衣铺子。” 在谢元娘再三的叮嘱中,寒雪走了。 是夜,谢元睡不着。 她听到有东西敲打在后窗上,猛的从床上坐起,赤脚下了床,一把将后窗推开,后窗外面除了夜空,什么也没有。 谢元娘觉得此时的自己就是惊弓之鸟,有一点风吹草动就惊到。 骤然间,她的神色一变,目光落到了窗台上,一只木头的簪子静静的摆在上面。 簪子的一端是一簇的风腊花,就像小叔叔给她的那只白玉梳子一样。 谢元娘拿起簪子,望向黑暗中。 是小叔叔让人送来的? 又是为何送一只簪子? 谢元娘紧紧的将簪子抱在手中,将窗带上,躺回到床上想了一晚,也没有想出到底是何用意。 而吹了一阵的风寒,谢元娘第二天醒来头就有些沉,醉冬给她梳头时现主子烧了。 这可不是小事,小舒氏紧张的恨不能将整个孔府都翻过来。 前院里,孔大儒丢了黄虎之后,睡眠一直不好,听到院子里乱乱的,忍不住拧眉,“出了什么事?” 双寿不敢瞒着,“是大姑娘病了。” “病了?好好的怎么病了?”孔大儒回过身,不等双寿回答,他噢了一声,“是没有人上门提亲,就又想出这法子?” 随即哼了一声,“妇人之见。” 双寿低下头。 孔大儒还在恼这事,二皇子的态度很明白,他有意抬侧妃,也看中了谢元娘,只是在等待一个机会再皇上那边提起,可府中的这几个女人不安份,整日里在那寻人家。 他唇角微微一勾,叫过了双寿,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双寿脸色立马变了。 “老太爷....”双寿就差哭出来了。 孔大儒眼睛一瞪,“还不快去。” 双寿只能硬着头皮走了。 往刘府去的巷子里,刘宣一回来就看到前面有两人走在前面,还在边走边说话,让人注意到两人谈话内容,还是因为提到了二姑娘。 “我们姑娘虽然是后认回来的,那也是孔家的嫡女,你知道什么叫嫡孙女吗?我们老太爷那可是当世大儒,他的嫡女岂能低嫁。” “我和你说你千万莫说出去,二皇子那边已经有意迎娶我们二姑娘做侧妃了。” “做侧妃?” “可不是,也就过几天的事。”青袍小厮一脸的得意,举了举手里提着的酒,“好了,我还要回去给老太爷送酒,可不和你说了。我刚刚和你说的话,你莫要说给旁人。” 两人越走越远,刘宣却陷入了沉思。 而在巷子的尽头,双寿抹了把额上的汗,老太爷交代的事他是办事,想到这事万一闹开了,他身上的肉就已经开始疼了。 这一天,谢元娘吃药后了汗,人就精神了许多,寒雪也回来了,小舒氏在时她不敢说,谢元娘一直等着母亲走了,忙问寒雪。 “姑娘,我去了,铺子里只有赵大娘一个人,她还以为赵掌柜的在府上,奴婢怕她担心,扯谎说姑娘留了赵掌柜帮着对帐,没敢告诉她实情。” 谢元娘道,“难得你心细。” 想到一边失踪的三个人,谢元娘心情也沉重,她手里握着风腊花的木簪子,难不成小叔叔是在告诉她,有事找他吗? 天色将暗,谢元娘再也忍不下去了,除了求小叔叔,她也没有旁人可求,父亲是文人,更帮不上忙。 第393章:送信 求小叔叔是可以,可是天色已晚,此时让人出府也不方便,谢元娘头疼,要怎么将信给小叔叔送过去? 她想到了在后窗放信,当晚就试了,结果第二天起来信仍在上面。 谢元娘知道这个办法行不通,好在天亮了,她将信塞到寒雪手里让她去顾府,寒雪这次回来的很快,却也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奴婢将信给了门房,说是谢大人的信,门房说顾大人出城办事去了,昨日便出城了。”令梅两日没有回来,便是夫人那边也现了。 这事怕再瞒不下去了。 谢元娘心下才明白,难怪昨晚放在窗台的信没有被拿走,原来是小叔叔出去办事了。 寒雪的意思她也懂,若是小叔叔不回来,这事再拖下去,令梅他们更不安全。 谢元娘原本就病着,加上着急,热就又反复起来,这一天都迷迷糊糊的,直到晚上人才精神了些。 她有些茫然,一边坐了起来,醉冬上前拦着,“姑娘才了汗,快躺回去。” 谢元娘摇头,“我要去找父亲,让父亲帮我去找人。” 不能再等了。 醉冬何尝不担心令梅,又知道姑娘有主意,这才让寒雪拿过斗篷,两人扶着姑娘去了正院。 哪知道他们去的时候,院子里也闹吵吵的,只见府里的下人站成几排,他们的面前是个小厮被按着正在打板子。 孔为夫妻也没有料到生病的女儿会来,小舒氏忙过去将人带进屋里,埋怨她不珍惜自己的身子,又是让到踏上。 “娘,被打的那个是双寿吧?祖父身边的?”以前在江宁的时候,双寿带人搜过院子,谢元娘见过。 小舒氏似不想提起这个,“这么晚怎么折腾过来了?” 谢元娘原想让父亲帮忙,此时看到父亲连祖父身边的双寿都打了,不知道生了何事,哪里还敢再麻烦父亲。 最后只说听到这边吵闹,担心父母才过来看看。 小舒氏听了越的心疼,“没什么事,是个不懂事的下人。” 听到外面已经打完了板子,下人也散了,小舒氏这才让人扶了女儿回去,谢元娘见母亲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也没有再多留。 前院书房那边,孔大儒正和儿子着脾气。 “你越来越有大老爷的作派了,连我身边的人你也敢动手打?” 孔为垂着眼帘,“双寿胆子越来越大,在外面乱说坏父亲的名声,儿子也是为父亲分忧。” 孔大儒张了张嘴,到底有些心虚,不说又觉得没面子,最后强辩道,“便是做错了也有我这个主子在呢,沦不到你来打。” 孔为也不多争辩,“儿子知错。” 孔大儒:..... 明明儿子已经低头认错,可他怎么就觉得更憋屈了呢。 府里的下人都被聚到正院那边看着老太爷身边的双寿被打,只知道双寿是乱说话,说了什么却无人得知。 孔为回到正院,看到妻子站在冷风中等着自己,心就便是一暖,大步迎了上去,“怎么不进屋?” 小舒氏握着他的手,也不说话。 夫妻两个进了屋,小舒氏又亲手递了茶给他,“父亲那边骂你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孔为笑了笑,混不在意,“这次打了双寿,也让父亲明白我的决心。” 小舒氏却不乐观,“小刘将军问到你这里,可是心里已经有退怯之意?” 对于小刘将军,小舒氏还是满意的,毕竟是顾大人看好的人。 孔为笑道,“夫人不必担心这个,小刘将军误会成是别人在搞破坏,根本就没有把这个当真。” 小舒氏奇怪,“别人?” 孔为笑了,“是有几个纨绔子弟说小刘将军配不上元娘,已经不是一次使坏了。” “可是有人中意元娘?”小舒氏的眼睛亮了。 孔为摇头,“这个到是不好说,小刘将军也没有具体说是哪个,只是说有人搞坏破,又说这几个人散布这样的流言,怕对元娘不好,这才找到我。” 小舒氏点头,“这样就好,不然我还真怕对方...” 谁敢和皇子挣女人啊。 丈夫虽然一派的轻松,小舒氏却知道事情没有那么轻松。 想到这一切是公公做出来的,小舒氏心里也不舒服,孔为见妻子起身,“夫人做什么去?” “写信。” 孔为听了嘴角就抽了抽,“大晚上的,夫人还是先休息吧。” “我心情不好就想与我父亲说说,夫君不必担心我,我说出来就痛快了。” 孔为苦笑,他自是不担心夫人,就怕岳父大人疼女儿,又杀上门来。 可看夫人已经坐到了软榻那里,孔为知道拦着无用。 谢元娘那边,回了院子后,就让醉冬和寒雪下去休息,自己躺在床上呆。 她脑子一直在转着,想着要怎么找到令梅,又有谁能帮忙。 直到一个小身影撞到了怀里,谢元良姝思绪才被打断。 “你这几天跑哪去了?”谢元娘戳她的头。 黄虎往她的怀里拱,谢元娘揪住它的尾巴,“你是公还是母?男女授受不亲懂得不?” 小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还是被元娘一揪,到是老实了,就坐在那歪着头对元娘叫。 谢元娘用手指逗它,愁了几日难得露出笑容来,又僵在了脸上,她一把将黄虎握在手里,动作太过突然,黄虎吓的也是一叫。 “你是小叔叔送给祖父的,那你能不能找到小叔叔帮我送一封信?” 黄虎歪着头。 谢元娘知道这样说没有用,她立马下了床,到软榻那边铺开笔墨,认真的画了起来,不多时一副小画相就落在纸上。 她将黄虎举过去,“看到了吗?找到他。你听得懂就叫两声,听不懂就叫一声。” “啾啾。” 谢元娘欢喜不已,又试探了一次,“你能听懂就叫一声,听不懂就叫两声。” “啾。” 谢元娘欢喜的抱过小家伙在脸上蹭了噌,“真是个聪明的小东西,那我现在就写信,你一定要带过去。他是去城外办事,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找到他。” 第394章:惊鸿 谢元娘唠叨着,却还是撕了小纸条,拿过小笔在纸条上写了几句话,她不敢写其他,怕黄虎落在旁人手里。 只说:风腊花开,故人何处。 想来小叔叔看了,定会明白她在找他。 将纸条卷起来,又找了细小的绳缠住,然后细细的绑在黄虎的脚上面,又不会让它落下时不方便。 黄虎到是乖巧,任由着谢元娘绑好,最后在小画上面又跳了跳,欢快的叫了几声。 谢元娘笑了,带着它到了后窗,然后看着黄虎消失在黑夜里。 黄虎并没有去旁处,而是直接飞进了顾府,就落在竹笙院书房的外面叫,大晚上的它一直叫怎么能不惊动人。 暗卫鲁二闪身出来,到了黄虎的身边,眼里闪过惊呀,然后将黄虎抓到了手里,黄虎就去啄他的手,并不让他碰到身上绑着的纸条。 书房的门打开,江义从里面走出来,“出了何事?” 一同出来的还有顾庭之,人低着头。 江义先回身道,“大公子,趁着夜色赶路吧,陌让人知道大公子回来过。” 顾庭之这次很安静的应声走了。 江义望着他的背影叹气。 大公子突然回来,又被人追杀,若不是二爷带着人赶到的急时,大公子怕.....结果却是二叔受了伤。 只希望这一次的教训,大公子不会再贸然行事。 “不知哪里来的小雀,还有纸条。”鲁二上前来,将东西递到江义的身前。 江义看了一愣,“这不是二爷送孔大儒的黄雀吗?” 他神然一变,接过黄雀进了书房。 书房里没有点灯,漆黑一片,江义却很轻松的走到了里间的床旁,“二爷,那只黄雀又来了,脚上还绑了纸条。” “拿过来。”顾远的声音像从黑暗的深渊里传来。 江义先点了灯,这才将黄雀递过去,哪知他一松手,黄雀就已经直接飞到了顾远的身边,对着他啾啾了两声,还歪着头打量着它。 顾远摸摸它的头,这才将它脚上的纸条取下来,打后看到里面的字迹和话后,他眉头一拧,“让鲁一现在就去孔府找二姑娘。” 江义不敢多问,退身出去交代。 顾远看着纸条,又看着在身边蹦的黄雀,“原来你是去了那丫头身边。” 小丫头到是记仇,看着自己的祖父失眠。 不过她能想到用黄雀传话,想来也是出了大事。 江义又从外面走进来,“二爷,门房那边送来信说是谢大人白天让人送了信过来。” 信已经递了过来。 顾远一边的肩受了伤,就侧身躺着,活动不方便,江义就将信从信封里抽了出来。 顾远看着以谢府名义送来的信,却是那丫头的笔迹,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待将信里的内容看过之后,他放下信,“东街那间彩衣铺子我记得是李公公名下的产业吧?” 江义不明白二爷为何突然问起这个,还是照实道,“李公公有一养子,那铺子是养子身边奶嬷嬷名下的铺子。” 实则还是李公公的。 李公公是皇上身边的近侍,又沉得皇上信赖,若不得宠,一个内侍怎么可能有养子,又是当明正大的。 顾远将信递过去,“将人找出来。” 江义不明白,等看到信上的内容之后,整个人脸色就变了,然后就听到二爷又道,“等鲁一回来再让他去孔府告诉二姑娘,只说我知道了。” 江义应声退下去安排。 孔府这边,谢元娘原以为又是石沉大海,哪知道在半睡半醒间听到有人敲后窗,谢元娘立马坐了起来走过去。 后窗站着的人谢元娘认识,是在前世,在小叔叔的身旁。 “是...顾大人让你来的?” 鲁一点头。 谢元娘立马将自己写的信拿出来,“能麻烦你将此信交给顾大人吗?” 鲁一默默的接过信,身影消失在黑暗里。 谢元娘对着黑暗笑了。 终于...终于有救了。 是啊,只要是小叔叔出面,一定能解决了。 谢元娘因为兴奋而没有睡下,不多时又听到后窗响,她兴奋的跑过去,看到又是鲁一,这次鲁一说话了。 “二爷说让姑娘放心,他知道了。” 嗖的一声,人就消失了。 谢元娘笑着带上窗,回到床上,心里祈祷着令梅和赵掌柜他们没事。 晚上折腾起来三次,谢元娘第二天病的更重了,小舒氏看了心疼,“若不是昨晚去我们院子也不会反复,你这孩子,不许再折腾自己的身体。” 谢元娘咳的肺子都快出来了,“娘...咳咳...我知道了。” “我就怕你不长记性。”小舒氏嘴上责怪,却又让丈夫请了太医过来,开了一副方子,这才安心。 砚姐也来探过病,谢元娘咳的太厉害,怕传染给他们,让他们都回去,等没有人了,谢元娘才让寒雪把后窗打开。 “姑娘,你不能见风,太医已经说了。” “黄虎还在外面,不开窗怎么进来。” 一听这个,寒雪没话了,只能将窗户打开,却只是一个缝,足够黄虎进来的大小。 谢元娘躺在床上,透着窗缝望着外面,“也不知道令梅他们怎么样?” 寒雪安慰道,“令梅赵贵都机灵,定能保护好自己,赵掌柜又是会审时夺势的人,姑娘就放心吧。” 不这么想,还能怎么想。 谢元娘叹气。 顾府那边,顾远也刚喝过药,嘴里尽是苦涩的味道,江义收过碗,就听二爷道,“将鲁一叫进来。” 随后,鲁一便走了进来。 恭敬的叫了一声二爷。 “你昨晚去孔府,二姑娘情形如何?” 鲁一回道,“二姑娘看到属下很高兴,赤脚就下了床,不过听她有轻咳,似是生病了。” 做为暗卫,观察能力最强,哪怕只是一眼,也能现常人不易现的问题。 “下去吧。”顾远挥手,鲁一退了下去。 江义就偷偷的往二爷身上看了一眼。 二爷对二姑娘这么特别,他觉得他之前说的话没有错啊,看来只是二爷自己没有察觉罢了。 “求庭哥的女子可安顿好了?”江义还在神游,突然二爷问起这个来。 第395章:小画 谢元娘这边病重了,整日里迷迷糊糊的,小舒氏半步不离,谢元娘一直推脱,看她病了还这样,小舒氏只能叮嘱她吃药,这才回去了。 刘家那边刘夫人和刘丽清也过来探病了,谢元娘当时正在烧,迷糊的也不知道,刘夫人看到了也没有多打扰,带着女儿走了,两家却也萌白婚事的事情只能等好了之后再谈,眼下谈了也不好看。 小舒氏见刘家对元娘上心,总算是松了口气。 晚上,谢元娘醒过来一次,是被声音惊醒的,她看到是黄虎在软榻的方几上跳来跳去的,便又闭着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结果迷糊间又被吵醒,现还是黄虎,谢元娘看它在方几上跳来跳去的也不知道在做什么,便由着它去了。 最后实在挺不住又睡了过去,迷糊间似乎仍旧听到黄虎在啄东西,谢元娘眼皮沉的也抬不起来,直到最后彻底的陷入了黑暗。 顾府的竹笙园这边,顾远有一瞬间要掐死黄雀的冲动,实在是这鸟整晚的飞进飞出,哪怕没有睡意却也忧了他清楚。 到底是想到小家伙现在在那丫头处,便忍了下来。 顾远没有注意到他又一次心软,清晨起来听到江义的低呼声,脸彻底的沉了下来。 “自己去领址杖。” 江义一脸的委屈,“二爷....” “再多说二十杖。” 江义,“......” 院子里随后就传来了板子打肉的闷响声,顾远从后面的暖阁里走出来,走到软榻旁,看到方几上的东西,他顿住了身子。 东西已经七零八碎,仍旧能看出那是一副画。 顾远想到昨晚黄雀的反应,他坐了下来,修长的手指将画铺平,然后一块块拼对,最后一副小画就落入眼帘。 那是他。 顾远看着自己的小画,有一瞬间的呆愣。 黄雀却从外面飞了进来,落在了方几上啾啾的叫了两声,歪着脑袋用乌黑的眼睛看着顾远,一副求主人夸奖的样子。 顾远拧眉,看一眼小样,看一眼黄雀,他薄唇微微张启,“不错。” 可谁知道他下一句便是,“你觉得这样就可以让我给你找媳妇?做梦。” 黄雀似有不满,对着顾远啾啾叫了两声。 顾远浅浅笑道,“我的脾气看着很好,又很少生气?” 笑意只荡在唇边,他说话时小黄雀就啾啾的叫着,顾远闭上眼再睁开时,声音更加的平静,“你要不要见见我的好脾气?” 小黄雀莫名的感觉到了危险,身子蹦到了窗上,歪着头对顾远啾啾了两声。 顾远眸里闪过笑意,“你倒是机灵。” 说罢,他倏然笑出声来,眼睛落在那撕碎的小画上面,“罢了,看你这么努力,待我让人再草原上再找只小黄雀来陪你也好。” 想来那丫头也喜欢热闹。 啾啾啾~ 小黄雀似听懂了,欢快的叫了两声飞走了。 而谢元娘这边的病也有了起色,不过她却现小黄雀今天格外的兴奋,便是白天也没有躲起来,她怕院里的小丫头看到了传到祖父的耳里去,只能让醉冬将院里的服侍的下人都支开,这才放心。 “你个小东西,今天遇到了什么好事,这般的兴奋。”谢元娘心情也不错,虽然小叔叔还没有送来信,不过相信不日就会有消息。 她想的也没有错,当天不到中午,令梅就回来了。 人看着憔悴了些,不过到不像出了什么大事。 谢元娘忙叫到她身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令梅回府的路上已经平复下来,可是回想起来仍旧忍不住害怕,“奴婢和赵掌柜的到了彩衣铺子去打听,也没有打听出来什么,哪里从里面来,在一处巷子里就被迷晕了。醒来的时候只知道是在一处柴房里,也没有人来送吃的送水,今天被人救了出来,才知道是在一处荒宅里,宅子还在城外。” 谢元娘张了张嘴,“那赵贵和赵掌柜的呢?” “是关在一起的,他们已经回铺子了。”令梅在马车上也听了赵贵交代她的话,“赵贵说那日他只去了彩衣铺子里打听一下,铺子说并没有这样的女子过来买过东西,待出来后就觉得有人跟踪他,他怕牵连到姑娘,便转了几条街想将人甩开,哪知道在一处巷子里被人拦住,那些人问他为何要打听那女子,赵贵不承认就被他们打晕扔到了庄子上。” “送你们回来的人可有说什么?” 令梅惊呀,“姑娘怎么猜到的?” 便又道,“送我们回来的男子说让姑娘放心,他们会去查,回来后又是绕着人多的地方走的,该没有人现我们。” 谢元娘又见人都没事,心才算是真正的放下来,又让她回去休息,这几天好好养一养,令梅也没有矫情,到底是被惊吓了一场,自己也没有什么精神。 谢元娘自己也病着,一直在屋里养着,又让醉冬去给令梅弄些吃的,也没有让寒雪服侍,反而想着敏氏的事情,似乎一切都与敏氏有关,他们都是打听了敏氏,才被抓起来。 明明前世敏氏只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女,今生怎么变的又扑朔迷离起来? 顾远这边刚查到彩衣铺子,彩衣铺子当天就失了一场大火,左右两边的铺子都受了牵连,有人说是铺子里的油灯倒了,又睡的沉,守铺子的两个小二都被烧死了。 “二爷,应该是救了人出来后,惊动了李公公。” 顾远想了想,“送信给那丫头,让她身边的丫头和掌柜的这阵子不要外出,避避风头。” “至于李公公那边,做了亏心事的人总是心虚,只要风吹草动便会如惊弓之鸟,不便在意。”顾远虽如此说,到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能让李公公如此惊慌,甚至舍了一间联络点的铺子出去。 江义听了这才放了心,李公公到底不是普通人,皇上宠信的宦官,不然又怎么可能在外置府收养子,那也是皇上默许的。 他这才退下去让鲁二往孔府送信。 第396章:利用 谢元娘生病,谢文惠与谢遗姝也过来了,谢元娘干脆就没有见人,只说睡下了,让人走了。 谢文惠知道谢元娘是故意的,偏又没有办法,反而是谢遗姝不在意,姐妹二人走要去孔老夫人院子时,正巧遇到了出来的孔大儒。 “外祖父。”两人上前见礼。 孔大儒双手背在身后,淡淡的应了一声,目光落在了谢文惠的身上,“文惠平时练字的时候可还多?” 谢文惠受宠弱惊,“平时在府中打时间也就是练字看书,只是写的一直不好。” “不错,女孩子该多看看书,你还小,字要练出来总是需要时间。”孔大儒顿了顿,“今日正好我有空,你随我到书房来,写上一副字我看看。” 谢文惠这回是真的惊呀到了,面上也掩饰不住,不过还是恭顺的应下了。 “你也一同过来吧。”孔大儒对谢遗姝到是淡了很多。 谢遗姝面上做出诚惶诚恐的神态,心下却不以为意,她最是不喜欢这些古代的大儒,古板又迂腐。 姐妹二人与孔大儒到了书房,谢文惠也写了一副字,孔大儒在一旁看着,等她的笔落,已经指出了不足的地方。 “心性浮躁,笔力不稳,平日里还要多练才是。”孔大儒这句评价却也说出了谢文惠性格上的缺点。 她脸微微一热,“惠姐多谢外祖父指导。” 她原以为这样就可以走了,却不想外祖父又留着两人坐下来喝茶,其间孔大儒道,“你们是过来看元娘的?” “是。” “福气多了也会身子承受不住。”孔大儒说了一句磨言两可的话,又问起了他们与程家姑娘在山上可遇到了什么事。 谢文惠一一的答了,然后孔大儒这才让姐妹二人离开。 出了院子,谢遗姝问,“外祖父好像有话要说。” 谢文惠道,“姝姐,你很聪明,不过有时太聪明反而不让人喜欢。” “姐姐说的这话是何意?我怎么听不懂?”谢遗姝仍旧笑着问。 “走吧,莫让外祖母等急了。”谢文惠知道她都明白。 外祖父叫她们说话,说了谢元娘,又问起与程姑娘到上山生了什么事,这还有何想不明白的。 最后又说福大,嫁入皇家,若有一日二皇子登基了,福气就更大了。 不过为何要和她们说这些? 谢文惠进院子前,还在想,哪知一旁的谢遗姝突然笑道,“程姑娘的姑母是二皇子妃吧?外祖父又说大表姐福大,难不成是....” “噤言。“谢文惠突然明白了外祖父的用意,心就是一紧,心情更是复杂,“姝姐,今日听到的你记住了就烂在肚子里,也不要往外传,听明白了吗?” 谢遗姝点头,“姐姐为何这么紧张?” 明知故问。 谢文惠突然觉得手痒,强克制住脾气,“我是为了你好,你随意。” 丢下话,谢文惠大步的走了。 花满了山茶花的暖阁里,孔老夫人正和小舒氏说话,她一脸的笑意,看到谢家姐妹进来了,对她们招手,让人到跟前来坐。 谢文惠挑眉,今日外祖母看起来很高兴。 孔老夫人确实很高兴,“元娘怎么样?精神些了吧?” 谢文惠知道祖母误会了,还是照实道,“我们去时元娘睡下了,路上遇到了外祖父,外祖父要看看我写的字,便叫了我们去书房。” 孔老夫人眼里闪过诧异,面上笑道,“这几天元娘病的重,身子也弱了些。” 却没有问在书房的事。 小舒氏是不喜欢谢家的人,坐了一会儿便说有事起身走了。 孔老夫人问了谢老夫人,又让两人帮着带问侯的话回去,用过了午饭,才让两人回去。 几日后,在贵妇圈里就有流言传出来,说孔家有意将嫡女给二皇子做侧妃,这已经是约好的事情。 谢文惠还是去参加南蓉县主的宴会时,被南蓉县主问起才知道的,她面上说不知道,脑子里的第一个却想到了谢遗姝。 等宴会一结束,谢文惠回府便找到了谢遗姝,“事情是不是你传出去的?” “姐姐在说什么?” “谢遗姝,你不必装傻,当日就咱们俩个在书房,我没有做过,不是你还能是谁?” 谢遗姝放下手里的点心,“姐姐很在乎谢元娘吗?可是在我看来,姐姐一点也不喜欢谢元娘,我这么做也是在帮姐姐。” “我是不喜欢谢元娘,不过我要自己来,也不用你自做聪明。”说什么帮她,不过是自己也有私心罢了。 谢文惠不喜欢谢遗姝,觉得这人心思太重,也让人猜不透她要做什么又想要什么。 就是这样的人才可怕。 “外祖父不也希望这样吗?事情做成了,自然有姐姐的好处。” “是啊,也有你的好处。”谢文惠淡淡的丢下话,转身离开。 谢文惠回到望月楼,心里异常的烦燥,她知道看到谢元娘倒霉她该高兴,前世二皇子没有成功,今生谢元娘嫁过去做侧妃,将来的日子一定不好过。 可是莫名的,她就是烦燥,谢元娘嫁给二皇子,她就更没机会接触顾远,谢文惠不死心。 活了两世得不到喜欢的人,谢文惠不想认输。 有南蓉县主散播,事情很快就在金陵城里的勋贵家传开。 刘夫人那边也得到了消息,她紧着眉,看着曹夫人,“若是南蓉县主说的,那定然假不了。” 曹夫人叹气,“你们在金陵这边认识的人也不多,谢家与孔家到底...马夫人又长年不出来,想来想去,我还是觉得要告诉你一声。” 刘夫人笑道,“多谢姐姐了。若是你不说,怕是我们要得罪人了。” 是啊,那可是二皇子。 曹夫人笑道,“这事也简单,只要赶紧把大公子的亲事定下来,那边看了自然是觉得你们与孔家之间并无他意,也就不会对府上有意见。” 刘夫人知道这是个好办法,却苦笑道,“哪里会那么容易,哪有合适的姑娘。” 刘府与孔府走动的也频,金陵里的人谁不知道,现在又有这样的流言传出来,刘府再急着给儿子相看,那就做的更明显了。 第397章:急吵 傍晚,刘宣一回到府上,就被刘夫人叫到了正房。 刘宣还奇怪,等见到了母亲,听到母亲的话之后,他沉声道,“母亲,做人要讲诚信。顾大人与刘府有恩,何况那些只是流言,若真有此事,做二皇子的侧妃岂不是嫁给儿子这一个小小的将军更好?其三,若真有此事,孔府也不会让儿子与二姑娘相看。” 刘夫人犹豫了,“此事南蓉县主那边传出来的,做不得假。” “母亲,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 “是啊,我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可你父亲才刚刚出来,刘府再也承受不起打击了。这件事情不论真假,都不能将刘府置身在漩涡里。” “那母亲想如何做?”刘宣知道母亲找他时,就已经有了办法。 刘夫人对上儿子的目光,竟莫名的心虚,“相熟的人家里,也有合适的姑娘,你先定下亲来,咱们与孔府扯不上关系,自然也就没事了。” “是哪个姑娘?” “曹大家的姑娘你也是见过的,她今年十六岁,年岁与你也相当,” “是曹夫人与母亲说的?” “宣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当时也是我求曹夫人的,曹夫人也是不想刘府再树敌,才勉强的应下来,不然你以为曹大家的孙女嫁什么样的人没有?”刘夫人知道儿子误会了,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宣哥,当母亲求你,从小到大母亲没有求过你。” 刘宣可以拒绝相信那些,甚至不在乎会不会得罪二皇子,可是面对母亲的软声哀求,却做不到拒绝。 “大哥,你就听母亲的吧。”刘丽清也从外面走进来,“你和母亲说的我都听到了,我一点也不喜欢谢元娘,再说你也细想想,孔大儒的孙女什么又样的找不到,为何找你?我看是孔府不想送她去做妾,才急着将她嫁人。” “住口。”刘夫人喝斥她,“一个闺中的姑娘,这些话是你能说的吗?” 刘丽清不以为意,“这里又没有外人。” “没有外人又如何?谁让你偷听的?都是我把你宠坏了,立马回去,今日听到的也不许说出去,若是让我知道你在外面乱说,我就送你回关边老家。”刘夫人说话一向言出必行。 刘丽清也是第一听到母亲威胁把她送回老家,也害怕了,却又不甘心,临走时还鼓动兄长,“大哥,你千万别被谢元娘骗了,我可听说她与小爵爷很好,一个闺中女子和纨绔子弟好,能是什么好女子。” 刘夫人目光凌厉起来,刘丽清害怕了,大步的走了。 屋里,独留下母子二人。 刘夫人坐到榻上,“这事你父亲不知道,若是让你父亲知道了,也定不会同意我的做法,他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哪怕撞的自己头破血流,也不会向权势低头。” 刘宣低下头,“母亲知道,我也不愿向权势低头。” “可我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 孝顺的孩子? 刘宣听了这句话,却觉得异常的讽刺。 半个时辰之后,刘宣走了出来,回了自己的院子,谁也不知道母子两个说了什么,刘夫人也独自己将自己关到天黑,听到丈夫回来了,这才打起精神迎出去。 曹府那边,曹夫人今日也高兴。 曹家用饭一向是男女老少同席,主要是曹家如今外表看着光鲜,实则内在已经是空壳。 曹夫人的夫君并没有遗传曹大家的文才,而是整日里喜欢喝酒逛青、楼,还在外面养外室,结果银财给外室拿了不少去,外室却带着东西跑了。 曹父这才知道上当,可为时已晚,他偏宠外室,将曹家的祖田地契都偷了出去。 是出事后,曹大家才知道,打了儿子一个月都不能下床,可是又能怎么样? 家丑不能外扬,只能咬碎牙往肚子里咽。 如今曹家的花消都是靠着曹夫人的嫁妆维持着,曹夫人又气又恼,儿子如今到是好办,在翰林院那边当差,可是女儿十六了还没有嫁人。 为此她愁白了头,当初从老太爷那里知道了三皇子相看马辅孙女的事,曹夫人与女儿私下里商量,以女儿与马映霜的关系,得手也容易,哪知道事情没成,反而还马府现了。 如今好了,曹夫人想到马上要成的事,心情也高兴,难得今日没有给丈夫脸色看。 曹大家看到今日菜色也多了几个,笑问,“莫不是有什么好事?” 曹夫人想着刘夫人的承诺,也就没有瞒着,不过却换了一套说词,“今日刘夫人私下里与我说看中了琴姐。” 曹大家笑了,“好好好,刘将军的儿子不错,少有作为。” 曹琴的脸一红,“母亲莫要说了,这事还做不得准呢。” 曹父也道,“琴姐说的是。” 曹夫人冷哼一声,“这可是刘夫人应下我的,不信你就等着,不日刘府就会上门来提亲。” 曹父如今在妻子面前也抬不起头来,“好,那我就等着刘府的人上门。” 这句话明显是气话。 曹夫人心中委屈,“哪个做父母的不希望女儿好,你到是好...” “好了,食不言寝不语。”曹大家就是再用规矩束缚别人,也不好多说儿媳妇。 谁让现在一家子吃的用的都是儿媳妇的嫁妆。 曹夫人心里这才舒服了,曹琴默默的低下头,却想着那日在刘府的事,想到刘公子的话,她咬了咬唇。 让她自重。 她不过是遇到他,和他搭一句话,又怎么不自重了? 即便是她有旁的心思,却也没有表露出来,他凭什么看不起她? 如今,便是他就要与他说不自重的人定婚,曹琴的心里痛快了很多。 小舒氏这边知道外面的流言传开还没等反应,次日就听到刘府那边与曹府定亲了。 小舒氏当时气的就摔了杯了,“好好好,是我高看了刘府,他们不稀罕我的元娘,自然有更好的。” 谢元娘听到这个之后,也愣了许久。 和前世一样,刘宣娶的是曹琴。 回想重生回来之后她看中的这几个人,都走了前世的路,那她是不是也仍要嫁给顾庭之? 第398章:护犊子 顾府竹笙居,寂静一片。 江义看了眼跪在院中的小刘将军,脸色也十分难看。 二爷给他做媒是看得起他,他到是先斩后奏与曹结了亲,打了二爷的脸让二爷在二姑娘那边难做不说,以为过来请罚就没事了? 不要说江义,院子里的侍卫脸色都不好看,天空中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雪,刘宣已经跪了两个时辰,好在是从武出身,还能坚持得住。 双腿麻木的已经没有了知觉,刘宣却仍旧没有一点怨言,甚至内心十分的愧疚,刘府及刘家的人能安然无恙,甚至平反都离不开顾大人,顾大人又好心给他做媒,最后他却失信了。 “刘公子,你回吧,二爷今日不见客。”江义劝他离开,更是在赶人。 态度也和往日里不同。 刘宣仍旧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江义懒得搭理他,进了书房,看到书桌后看书的主子,“二爷,您也看到了,就跪在那一声不吭,赶也不走,早知道就不该放他进来。” “让他进来吧。” 江义要说什么,最后终是什么也没有说,又出去了,不多时他和刘宣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见过大人。”刘宣恭敬的抱拳。 顾远道,“我没有怪你之意,当初与你做媒也要看你自己的喜好,你也不必想的太多,且回去吧。” 刘宣拧眉,“是刘宣让大人失望了。” 他没有解释是因为母亲用孝压着才同意。 当初做出了决定,他就想好了自己承受一切,“日后大人若有吩咐,刘宣万死不辞。” 顾远面上升起淡淡的笑,浅浅的说道,“便是给你做媒都做不到,生死就不必再承诺了。” 刘宣,“......” 江义,“.....” 两人的表情纠结又有些抽、动,刚刚还说不生气的人,这一句却将不满都表达出来了。 江义则更为气愤的看着刘宣,二爷何时这般小心眼过,还不是太生气了? 不理会两人的复杂神色,顾远温声道,“你能这么快定下曹大家的孙女,想来那位曹姑娘定有过人之处。我就先在这里祝你们夫妻百年好合。” 刘宣是麻木的走出的书房。 江义这回也不瞪他了,送刘宣出去时,还笑道,“刘公子,祝你们夫妻百年好合。” 哼,让二爷记恨上了,你们自找的。 刘宣知道顾大人会恼,却没有想到会这般的恼怒。 百年好合? 他看中的原就是二姑娘,哪怕只接触几次,却也将人记在了心上,又与别的女子怎么百年好合? 江义把人送出去了,回到书房里还一脸的高兴,“二姑娘若是知道二爷为她出头,还不知道要怎么感动。” 顾远抬头看他,认真问,“感动?” 江义,“.....” 这感觉怎么像那晚被打板子之前的感觉呢。 顾远满意江义还知道害怕,“还不快去。” “去?去哪?”江义一脸的茫然。 顾远一个挑眉,江义打了个冷战,“我现在就去把金陵城里年岁相当未成家的男子再统计一份名单下来。” 算他知趣。 顾远的目光才落回手中的书上。 书房里静悄悄的,顾远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无声无息,书房里多了一道身影,“二爷。” 没有回应,身影又道,“二姑娘那边送信让二爷不必再为她找人,她说她不想嫁人了。” 安静,书房里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似乎比之前更安静了。 顾远冷笑,“之前追求表白这么有精神,现在被一个刘宣给打倒了??” 暗卫哪里敢接话。 “她若不找便由着她去。”顾远心中烦燥。 他想的是不过几次接触,小丫头就因性而受打击。 情? 情为何物? 不过几日,便要断情,还是为了一个男子,一个抛弃她的男子,如此不争气,怎么能让顾远高兴。 顾远表面看似温和,实则却是个护犊子又小气的人,不然刚刚又岂会对刘宣说那番话。 偏他护着的这个小犊子不争气,竟然还要终身不嫁。 一场大雪来的突然,金陵的冬天终于来了。 谢元娘原就染了风寒刚好,又有刘府的事在后,小舒氏怕她身体再倒下,每天都熬了燕窝送过来,亲眼看着女儿吃掉才安心。 “娘,我真的没事。”母亲欲言又止,谢元娘看了几日也忍不住了,“娘,我不想嫁人,我想陪你几年。日后年岁大了,让侄儿们养我,若是他们不养,我便去姑子庙去。” “你这傻丫头,说什么胡话。总能有办法的,你先别急。”小舒氏劝着女儿,自己却也哭了。 不外乎,随着这场雪的下来,二皇子府也送来了贴子,邀请各家贵女去看梅花。 不过才是刚刚下雪,哪里有什么梅花可看,这不过是个借口,可是冲着什么来的,明白的人都知道。 “看看,又让你担心了。”小舒氏又怕女儿伤心,忙收了哭声,一边又道,“我打听了,去二皇子府做客的人很多,金陵城里的未婚贵女都收到了贴子。” 谢元娘不明白母亲说这个何意。 小舒氏咬了咬唇,“有喜欢攀高枝的,自然我的元娘是不喜欢的,那日宴会,你看若有那个心思的人,不如顺手帮上一帮,或许也不是一个办法。” 这样的想法,完全刷新了谢元娘的认知。 小舒氏的脸也一红,“我和你说,小的时候也有人看中了我,一次聚会差点着了他们的道,我知他们看中我是舒家的嫡女,不过是看中舒家的名声,正好有一女子明知男子家的意思还钟情那家的男子,我便顺手推舟帮了一把,妾有意,郎又不是好人,这事虽有损阴德,这样的男女却也最相配。” 谢元娘,“......” 好个彪悍的母亲。 小舒氏受不住女儿崇拜的目光,“砚姐的性子清冷,到是你的性子像极了我,娘只把这办法教给你了。” 谢元娘明白,强忍着笑,“娘,我知道了,一定保密不和任何人说。” “你说给谁听去?除非是你父亲,不过我也不担心,你父亲当年是知道我有多野,却也娶了我的。”满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语气。 第399章:宴会 谢元娘与母亲分享了小秘密,母女两个都高兴了不少。 一场大雪连下了两天,停了之后阳光也出来了,谢元娘没有让下人把雪扫了,就任由院子里铺了厚厚的雪,踩在上雪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格外的有趣。 顾远那边知道小丫头还在院子里玩雪,放心了。 江义也是个不要命的,“二爷就是太怜相惜玉,二姑娘还让人捎那样的话给二爷,岂不是在怨二爷?却也不想二爷帮她是情份,不帮是本份。” 顾远抬头,“我对你是不是也太怜相惜玉了?” 江义的身子就是一紧,紧接着就听到主子道,“去领十杖。” 江义,“......” 他不该嘴欠的。 半柱香后,江义领完罚回来了,“二爷,明日二皇子府宴客,二姑娘也收到了贴子。” “爷再怜相惜玉你一回?” 半响,江义才品出这话不对劲来,忙道,“属下记得还有事没做。” 丢下话跑的比兔子还快。 二皇子宴客? 顾远到是不担心,那丫头的能耐大着呢,又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别人想算计她也不容易。 次日,二皇子府门口就被各家华丽的马车堵的水泄不通,只见有丫头婆子扶着主子姑娘下马车,一辆走了下一辆又来了。 谢元娘下马车时,正巧遇到了曹家母女也下马车。 曹夫人亲热的上前来打招呼,小舒氏心里恨急了曹家撬墙角,又不想让曹家得意,面上却亲近的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 曹琴也到了砚姐的身边,打过招呼之后,又笑着和谢元娘打招呼,谢元娘看着她不说话。 就这么直直的盯着,曹琴自然是来示威的,可是被谢元娘这么盯着,挂着的假笑也快维持不住了。 “妹妹怎么一直盯着我?”曹琴问。 谢元娘张口,砚姐也不明所以,却也没有出声,默默的选择了站在谢元娘这一面。 曹琴终是笑不出来了,又被谢元娘盯的慌,有些落荒而逃的回到了曹夫人的身边。 曹夫人和舒氏说话也没有注意到这边,二皇子府的下人也迎了出来,一行人这才进了府中。 二皇子妃不在,有府中的嬷嬷招待着各家夫人,谢元娘扫了一眼,都是平日里能见到的,南蓉县主也在,就坐在程与雁的身旁,而程与雁的身后竟然还有杨家姐妹。 谢元娘扫了一圈,没有看到杨夫人,那么就是南蓉县主带着杨家姐妹来的了。 谢元娘一进来,特别是与曹家母女一同进来的,想到前几日那些传言,众人的目光也奇怪起来。 舒氏是孔家当家夫人,众人纵是对流言好奇,却也不敢得罪孔家,想巴结还来不急,一进来立马就有人上前来打招呼。 见过礼之后,姑娘们就凑到了一处坐着,谢元娘一直是话题的中心,似乎永远都逃不掉。 南蓉县主似怕事小,“谢二....咦,不对,现在该叫你孔大姑娘了。看看我,到现在还改不过来,不过听说你没有上孔家的族谱呢?” 没有上族谱,那就不是孔家的人。 这消息突然暴出来,在场的人也都惊呀到了。 谢元娘站起来,一步步往南蓉县主的面前走,众人被她的举动弄的心也揪了起来。 宋南蓉先还在笑,可随着谢元娘越来越近,她也笑不出来了,“谢二,你要干什么?本县主说的又没有错,你恼羞成怒了不成?” 她的声音大,就是各家夫人那边也听到了动静。 舒氏一看到女儿被欺负,立马走身走了过来,正好拉在女儿的身前,“元娘,怎么回事?” “娘,县主说我没有上族谱,不是孔家的姑娘。女儿只是想问问这样的事情县主是从哪里听说的?”谢元娘一脸的无辜。 舒氏听了,立马看向坐着的南蓉县主,“小妇人也好奇,县主是从哪里听说的?” 舒氏母女突然难,在场的人谁也没有料到,宋南蓉在金陵城里已经习惯了随着性子来,也没有人敢为难她,今日却是头一次遇到。 砚姐不知何时也站在了谢元娘的身边,她不说话,却是伸手握住了谢元娘的手,谢元娘侧头安抚的对她笑了笑。 母女三人立在宋南蓉的身前,就是这份气势也震人。 “我....我也是听人说的。” “县主是听何人说的?这样的人孔家势必要揪出来。”舒氏夺夺逼近。 “忘...忘记了。” “县主出身郡王府,一句忘了却坏了别的女子的名声,元娘是我生上掉下来的肉,是孔家的女儿,没有上族谱也是我家老太爷说要挑个好日子,怎么就传到了县主的耳中?还是郡王府一直私下里打探着孔府的事情?” 这个罪名可大了。 从针对个人扯到郡王府监视孔府,这样的事情宋南蓉知道有多严重,郡王府也不能背上这样的罪名。 “是谢家姐妹说的。”宋南蓉叫过杨招娣,“杨二,你来说。” 杨招娣没想到把她也扯进来了,可她们姐妹今日能来又是县主带来的,她犹豫间,杨月清却先站了出来。 “孔夫人,这事是家妹的错,家妹是听到谢家姑娘说起,一次无意间才说给县主听,我在这里先给夫人赔礼了。”杨月清福了福身子,转身又对谢元娘做个万福,“对不住妹妹了。” 杨月清的态度放低了,县主也说出是谁了,而且还是孔家大姑奶奶生的女儿说的,舒氏也不能抓着不放。 今日二皇子府宴客,并没有给谢府送贴子。 此时自然不好对质。 舒氏淡淡一笑,“原来如此,那到是妾身冤枉了县主,妾身在这里给县主赔不是了,不过妾身有几句话却是不得不得,元娘是孔家的女儿,不论上不上族谱都改变不了。日后县主对这些有疑惑的,也不必问元娘,直接下了贴子到孔府,来府上问便可。” 这些话可比直接打耳光还要打脸,话里话外嘲讽郡王府势大欺人,宋南蓉脸乍青乍红,面对花厅里各家夫人的鄙夷目光,怒气的甩袖而去。 第400章:宴无好宴 换成别人得罪了南蓉县主,哪里还能安心的坐下,舒氏却不以为意,对在场的各家夫人说了声抱歉,又似无事人一般的坐了下来。 这就是孔家带来的底气。 郡王府再是皇亲国戚,有时候却也要低头退让。 众人心里此时多的是羡慕和敬仰。 不多时二皇子妃来了,进来后先和众人客套一番,才又和舒多抱歉,说没有管好南蓉,舒氏自然不会再拿着不放,只说她也有不对的地方,不该质问县主,只是关系到女儿的事,自然是不能让人欺负了。 二皇子妃看着是个温和的人,连连说是,又叫了谢元娘到身边来,对着她夸赞了一番,这才让程与雁带着各家的姑娘去暖房里玩。 皇子府的暖房种了很多的花,对于冬天来说,这是个金贵的地方,每天烧的就是银子,有钱人家也舍不得这样做,也主是皇家才能有这样的底蕴。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之前甩袖衣离开的南蓉县主也在这边。 又有之前的争吵,在谢元娘的身边就更没有人了,砚姐又曹琴给叫到一旁说话,砚姐焦急想到姐姐身旁,曹琴到是劝她。 “二皇子府的宴会,能出什么事?再说你看马姑娘也陪在你姐姐身边呢。”曹琴姑娘故意想冷落谢元娘,变着法的叫走了砚姐。 砚姐没有说话。 曹琴只能又说起自己年后就要成亲了,如今心里也不踏实,所以能说知心话的也就砚姐和马姑娘,马姑娘如今在谢元娘那里,她只能找砚姐了。 这样一来,砚姐就更不好意思提出要离开了。 荣南蓉一向霸道,今日被打了脸,心中自然不快,叫着众人过去看花而排除谢元娘。 不过是些小姑娘们的举动,谢元娘跟本就不在意,和马映霜在暖房里认真的观赏起花来。 程与雁按理说是主,招待着众人,也不该冷落任何一个人,可是看到谢元娘的目光却极为复杂,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带着众人默默的走了。 暖房很大,荣南蓉带着一众人已经进去了,谢元娘和马映霜没有急着往里面走,到是站在了一片异花面前。 “这是什么花?长的像圆球,外面还带么多的刺。”马映霜都觉得奇怪,她也是没少看过杂书的,书中却也不见有描写这个的。 谢元娘蹲下来,手指轻轻的碰了碰那些刺,“又硬又长,这刺可扎人啊。” 马映霜也好奇,学着她碰了碰,“还真是。” 又小声道,“今日也不算白来,还看到了这样奇怪的花。” 谢元娘也笑,然后两人就听到了身后有脚步声,一回头,见人已经走到了她们身后。 “之前的事妹妹还要跟姐姐赔着不是。”来的是杨招娣,又对着谢元娘作了礼。 谢元娘眼睛却亮了起来,杨招娣这么自负的人可不会一次次放低身态,特别是道歉这样的事情。 除非她有别的目地。 谢元娘想到了昨日母亲教她的事,她瞅了杨招娣一眼,不急着说话,和马映霜站了起来,“杨妹妹就这样离开过来,不怕县主现怪罪吗?” 杨招娣的神情愣了一下,“让姐姐笑话了。” 之前南蓉县主甩袖离开,杨家姐妹二人也跟着走了,原本南蓉县主是要出府的,还是杨月清给劝了下来,这才留在宴会里。 此时听了谢元娘的话,自然是心虚。 看着杨招娣无比僵硬的笑容,谢元娘笑了,“今日的事我母亲那边自会解决,杨二也不必和我道歉,快去县主那边吧。” 换作是平时,不要说谢元娘说这样的话,便多和谢元娘说话也不人做,今日杨招娣却没有走,“姐姐可是对我有意见?” 谢元娘道,“对,是对你有意见。” 她进一步的试探。 杨招娣的笑已经挂不住了,谢元娘说的不客气,甚至有些无理取闹,换作谁低身来赔礼看到这样,也会觉得该做到的做完了,不必再留下看冷脸而离开。 杨招娣拧着帕子却没有走,“姐姐对我有什么意见可以说出来,在金陵城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不能每次见面都像仇人一般。” 仇人一般? 谢元娘笑了,笑是因为知道杨招娣留下的目地了,心中高兴,却又同时警惕着四周的动静,随时准备着。 甚至越看杨招娣越想笑,杨招娣平时像泼妇一样,哪里这样文邹邹的,今天这副大家闺秀的样子也不知道做给谁看呢。 她不说话,就这么笑,笑的杨招娣越的心虚,她不知道自己猜的有没有错,可是私下里的流传,还有今日二皇子妃对谢元娘的态度,更有后来程与雁放纵着谢元娘被孤单的扔在一旁,加在一起让她猜到了一个想法。 她的心跳不知不觉的快了起来,靠杨家已经不行了,礼数教条再好又有什么用?也找不到一门好的亲事。 “我就是想结仇,杨二你又能拿我怎么办?”到了挥放纵自己我的时候,谢元娘是不予余力的来。 况且,只有这样,才能创造机会。 “二姑娘何必如此不饶人。”杨招娣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任骂不走。 马映霜站在一旁,她一脸的疑惑,这两人情况都和平时对不上,她想不明白,又知道似乎有什么事。 直到察觉到似乎有人来了,她小声提醒,“两位姐姐不要吵了,有人过来了。” 她提醒完,也隐隐听到有男子的说话声,只是压低着听不真切,却知道是男子。 谢元娘似笑非笑,“杨二,我平日脾气一直很好,真不饶人的时候你还没有看到过。” 前前已经习惯了谢元娘的针锋相对,杨招娣适应了,哪知道心还没有落下,便被一句话给震的眼睛大了起来。 “就是不知道今日杨二一直赔礼是真心的还是因为想算计别的?” 杨招娣的脸色大变,她对上谢元娘的目光,知道谢元娘已经看穿了她的盘算,整个身子就是一冷,可听着说话声渐近,到了最后一刻,她不能放弃。 第401章:谁是黄雀 “谢二。”杨招娣突然大叫一声,声音凄厉。 二皇子带着人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道身影往花丛里倒去,二皇子之前早就得了信,又听到对方叫二姑娘,早人群一步冲了出去,身子往前一探,抓住了谢元娘的胳膊。 身下要倒去的小姑娘莞尔一笑,笑如桃花,二皇子看愣了。 然后衣领就被揪住,整个身子重心往下去,便见身下要倒去的身影一个翻转就到了上面,站稳。 撕啦一声,布料断裂的声音,二皇子的衣领也被松开,整个身子的重心向下倒去。 “啊....”谢元娘低呼出声,“快来人啊,二皇子摔倒了。” 一切展的太快,马映霜在一旁只来得急看到杨姑娘扯着元娘往花丛里倒,而又有二皇子冲过来,最后换成了二皇子与杨姑娘倒下去。 谢元娘的动作是快,跟着二皇子过来的众人,只来得急看到二皇子救人,哪里想到二皇子最后是救到人了,可是自己去出事了。 内侍和跟着的众人立马拥了上来。 谢元娘看到跟着的人群,错愕的张了张嘴,然后心虚的低下头。 顾远在人群里很突显,此时众人都拥上去,只有他慢慢的走过来。 “爷,您没事吧?” “没事,让各位大人担心了。”二皇子宋吉被内侍扶了起来,淡淡的对众人说没事,却掩饰不住他此时的狼狈。 “啊,还有一位姑娘。”人群里也不知道谁说的,然后只见一片的圆球带刺的花丛下,有个姑娘正痛呼着。 谢元娘知道二皇子此时怕是恨死了她,又有小叔叔在一旁,可做到了这一步,也不能前功尽弃,“杨妹妹,你没事吧?” 她一边凑上前去扶人,一边道,“好在你在下面救了二皇子,不然这样的刺扎到二皇子身上,那可就出大事了。” 自己摔倒不说,偏说了救了二皇子的事。 马上重点就放到了这里。 马映霜看到了杨招娣扯元娘,此时也看出来杨招娣的目地,上前扶着杨招娣,“还是让太医快来看看吧,不然你受了伤,二皇子心里也过意不去。”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就把杨月清和二皇子绑到一起了。 宋吉面上带着和煦的笑,“两位姑娘说的是,这位杨姑娘为本皇子当灾。” 一边又叫了内侍去请太医。 杨招娣已经被花刺扎的浑身麻木没有了知觉,她原是想与谢元娘一同倒下,在二皇子及众人的面前诬陷谢元娘害她,先坏了谢元娘的名声,这样总不能做太子侧妃,又在二皇子府出事,二皇子府也要给她一个交代,对她来说也是一份机缘。 谁想到,谢元娘比她还狠,将二皇子算计了。 一边是谢元娘一边是马映霜,杨招娣被坐实了救二皇子,当着众人的面两人又叠在一起,她注意是要进二皇子府了。 事情变成这样,可以说是好事,那是以侧妃的身份进府,若是以妾呢? 杨招娣心情复杂,扶着谢元娘的胳膊也紧了几句,指甲也抠进了面料里。 谢元娘吃疼,面上却担忧道,“杨妹妹,身上的疼忍不住你就再用力抠我,这样也能让你转移一下注意力。” 唰唰!四下里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杨招娣手一松,整个人气的差点两眼一翻晕过去,经此一弄,却再也不敢暗下里搞小动作了。 扶着杨招娣到了待客的客房,内侍已经下去找太医又说将各位姑娘身边的丫头叫来。 人前脚刚出屋,谢元娘转身就拎起杨招娣的衣领子,左右开弓,只听一阵的啪啪清脆声,等马映霜听到动静回身时,谢元娘的大巴掌已经论完了。 后一松,杨招娣又落回到了床上,她身上的刺还没有扎下来,又是一阵的痛呼。 整个人也被谢元娘给打傻了。 “你这粗暴又干脆的巴掌是从哪里学来的?”马映霜瞪大了眼睛。 “妹妹想学,日后我教你。” 马映霜,“......” “谢元娘,你敢打我。”杨招娣刚才被打蒙了,才缓过来。 谢元娘撸着衣袖,“我再打给你看看。” “你敢,你再动手我就喊人。”杨招娣还真喊起了救命。 身体也一直往床里缩。 谢元娘就是吓吓她,一旁的马映霜看到这一幕,也不知道怎么就忍不住笑了。 外面有丫头进来了,“姑娘,可是出了什么事?” 谢元娘厉目瞪向杨招娣,杨招娣反射性的摇头,小丫头看了一眼,这才又福了福身子退出去。 被甩了一顿巴掌的杨招娣,带着一身的花刺,缩在床的角落里。 谢元娘似笑非笑道,“想算计别人,也得有那个本事,今日的事待会要怎么说明白吗?” “我...我没有站稳,要摔倒时扯了你。”杨招娣恨的直咬牙,可又不能不说,她知道谢元娘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谢元娘不咸不淡的扫了她一眼,“你是该好好感谢我,不然怎么能得到这样一门好亲事,今天过后,就等着被抬进二皇子府吧。” 这不正是你想的吗? 杨招娣知道此时的自己没有骨气,可是遇到狠的,骨气哪里还重要。 一直等到二皇子妃得到信,以及南蓉县主带着杨月清和舒氏也赶了过来,杨招娣才觉得得救了。 谢元娘见到小舒氏,立马委屈的凑了过去,“娘,你总算来了。” 小舒氏上下打量着女儿,一边问怎么回事,谢元娘说着时,母女俩目光也交流了一下,心里就有数了。 小舒氏眼里闪过笑意,拍拍女儿的手松开,才到了床边,“杨姑娘怎么样?” 正有嬷嬷帮着扎刺,床帐也放着,看不到里面的情型,却也能想到是什么样。 “家妹差点牵连到二姑娘,我在这里给夫人赔礼了。”杨月清上前认错。 “哎,元娘也没事,只要杨姑娘自己没事就好。”小舒氏一副我们不计较的样子,杨月清暗暗的咬了咬牙。 又和二皇妃去认错,二皇子妃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握过她的手,笑意的打量着她,“没事没事,你妹妹还救了我们爷呢,要真说起来还要多谢你妹妹呢。” 第403章:反了 孔大儒的话让大厅里为之一静,全是孔老夫人也叫了一声老爷。 孔大儒不为所动。 孔世光及砚姐也求情,可是孔大儒仍旧不改口,“这些日子你收拾一下东西,离去吧。我会和你姑母说一声,你重新回到谢家。” 这是失舍她? 谢元娘刚要开口,却现身旁的母亲站了起来。 舒氏已经从刚刚的惊慌到为平静,起身后她甚至还扯了扯裙摆,孔大儒拧眉,觉得做为当家人被轻礼了。 孔老夫人却有不好的预感。 “元娘是我的女儿,孔府不认我认,舒家也认。”舒氏的话一抛出来,在场人都愣住了。 “兰姐。”孔老夫人想将事情挽回。 舒氏没有看她,目光定定的看着孔大儒,“我自请下堂。” “夫人。”孔为也站了起来,“夫人,事情还没有到这一步。” 舒氏抽回手,“我是忍够孔家所为的当世大儒了。舒家虽不及孔家名声大,却也是百年世家,更不会做出将府里的女儿赶出去的事情来。” 说到这,舒氏又看向上面坐着的孔大儒,“当初元娘在圆寄大师那里求得三个承诺,父亲既看不上元娘,便将承诺还给元娘吧。” 孔大儒羞红了脸,“放肆。没有规矩。好好好,你自请下堂,日后别后悔。” 甩下话,孔大儒羞愤的走了。 孔老夫人看着人走了,骂了几句老糊涂,安抚在场的人,“他说的不算,该干嘛就干嘛去。不用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舒氏还想说话,见婆婆哀求的看着她,她这才闭了嘴。 从孔老夫人这里回到自己的院子,孔为还在劝着妻子,“消消气,你也听到母亲说了...” “母亲说了....” “我要带元娘回舒家,给元娘找到好人家,把她嫁出去再回来。”舒氏打断丈夫的话。 砚姐和孔世光都愣住了。 “夫人.....” “我已经决定了,咱们可以忍,可是元娘不能受委屈。”舒氏从大厅那边回来就一直也没有松开过女儿的手,此时,说话时还拍拍女儿的手,“娘这辈子就是个犟脾气,欺负我,那也得看我愿不愿意。” 明明是该沉闷的气氛,谢元娘也不知道怎么就忍不住笑了。 她一笑,舒氏也笑了,还戳她的头,“都什么时候了,还能笑出来。” “娘,你对我真好。”谢元娘用脸蹭着母亲的胳膊。 她是真的感动。 她没有想到为了她,母亲会自请下堂,换成任何一个女人都做不到。 “傻丫头,娘不对你好对谁好。”舒氏似怕一旁的砚姐多想,“娘对你们都一样,不管谁受了委屈,我都会帮你们。” 砚姐难得笑了,“母亲,女儿没有吃醋。” 说完,她的脸也微微一红。 之前看到姐姐与母亲的亲近,她只是很羡慕,并没有嫉妒。 可又不想让母亲误会,一解释出来,砚姐忍不住脸红了。 舒氏招手,砚姐不明,还是起身走了过去,待到了跟前,舒氏将人揽进怀里,“你们都是娘的好孩子。” 砚姐的身子微微一僵,才慢慢的放松下来。 孔为坐在一旁,面色沉重,他站起身,什么也没有说,转身走了。 旁人也没有多想,孔为却是直接出府。 半个时辰之后,到了顾府的竹笙居。 顾远招待人坐下,孔为却没有心思喝茶,“我...我这次过来是求你能帮帮元娘。” “院长请说。”顾远认真的看着他。 “元娘得罪二皇子的事情,我父亲那边很震怒,觉得元娘连累了孔家,现在要赶元娘出去。”孔为只觉得难以启齿,“我想顾大人与元娘有过接触,能不能再麻烦大人帮她寻一门亲事。” 顾远听到被赶出府时,眉头就已经拧了起来,“院长过来找我,定是有人选了,不知是何人?” 孔为尴尬的笑了笑,“放眼望去,金陵城里二皇子能不敢动手的,也就是顾府,府上的大公子不是还没有成亲吗?元娘的才气顾大人也知道,她性子虽耿直了些,却是个好孩子。” 好孩子? 当街对公子表白,对失之交臂的未定婚男子‘吊长情’,甚至胆子大的算计皇子。 孔为愁眉苦脸的大气也不敢喘的等着回复,却见顾大人突然笑了。 “顾大人.....” “庭之是我大哥的长子,又是顾家未来的当家人,长嫂也在,我不能做他的主。”听到这话,孔为露出失望的神色,却马上又释然,原本也是抱着侥幸的心里过来的,注意了要失落而归。 哪知下面的话,却让孔为差点跳起来,“院长看我如何?” “什么?”孔为的眼睛是快要瞪出来了,人也跳了起来。 顾远,“家母一直让我成亲,只是没有合适的人,元娘很善良,她性子又活泼,家母也会喜欢。” “不过,还要问问元娘的意思才好。” “而且,我也想单独和元娘谈谈。” 孔为已经傻了,“谈谈,是得谈谈,那就今天...不,明天我带元娘出来。” “大功坊那边元娘有铺子,便定在那吧。”顾远选了地方。 孔为来的很快,走的也快,只是走的时候步子有些轻,也站不稳。 便是回了孔府,孔为还神不守舍的,小舒氏安抚好了女儿们,这时才注意到丈夫不对,想到闹成这样,丈夫心里一定也不好受。 “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孔为看着安慰自己的妻子,“夫人,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舒氏点头。 孔为,“我给元娘相看了一门亲事。” 舒氏瞪大了眼睛。 “你觉得顾大人怎么样?” 舒氏跳了起来,手指着丈夫,张开了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孔为叹了口气,按下他的手,又扶着她在身旁坐下,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你觉得合适,那就明日让元娘去见一下顾大人,虽然这样不合规矩,不过总要两个人要是成亲,总要选勾通一下,也要看元娘觉得合不合适。” 舒氏张了张嘴,“夫君,你说的是真的?” “傻瓜,让所有人看不起元娘,现在元娘可退一个好的了。” 第404章:谈话 笔墨铺子的后院,安静的连只麻雀也没有。 谢元娘走进来时,便看到了桂花树下那道青身的背影,她的脚步声让对方回过身来,青袍青斗篷,一身的青色,修长的身子却让人移不开眼。 “顾大人。”谢元娘这一刻才觉得有些真实。 母亲说顾大人找她有事,约在了她的笔墨铺子,谢元娘还不相信,当真正看到人时,才相信是真的。 顾远,“外面冷,进屋里坐吧。” 自然的像他才是主人。 虽然如此,谢元娘还是笑着跟他进了后院的厢房里,窗户是开着的,两人也不用避嫌。 顾远正色道,“你父母没有告诉你?” 谢元娘,“什么?” 果然是这样。 看着她一脸茫然的进来,顾远就知道孔家夫妇没有说。 不过也好。 “你曾说过不想嫁人,可是真心话?” 谢元娘点头。 “我正好不想娶妻,与你想法一样。但是上有父母,有些事不是自己想就可以随心所欲。”顾远语气不急不缓,“我娶你,如何?” “小叔叔娶我?”一说出来,谢元娘就知道说错话了,她压下震惊,“顾大人娶我?这怎么行?” “因为你梦到过嫁给庭之,所以嫁给我不行?”顾远问。 谢元娘呆了一下,随后头摇的像波浪鼓,“不是,是我配不上顾大人。” 不敢对视,明显是在说谎。 顾远不愿在这事上多费时间,“二皇子心胸狭隘,被你算计,不可能就此罢手,你是可以离开孔家,捂起耳朵骗自己不在乎嫁不嫁人,那你的家人呢?可以心安理得的骗自己一辈子吗?” 谢元娘沉默了。 活了两世,这个她当然明白。 嫁给别人,也是牵连旁人,当时敢对二皇子下手,也是想着一辈子不嫁,昨日看到母亲为了她要自请下堂,她知道自己不能那么自私。 又不能牵连别的人,她明白走入了死局。 眼前嫁给小叔叔,她相信是最好的选择,也打破了僵局,可是...小叔叔是她的叔叔啊,她怎么可以嫁给叔叔呢。 就是心里,她自己也过不了这一关。 “成亲只是一个形式,你我仍旧过自己的日子,互不干扰,直到你出去安全了,你随时都可以离开顾府。”顾远开出条件,他明白小丫头在纠结什么,心下嗤笑,不过是个梦,“如果你想给自己找个正当的理由,就当是换个地方住。” “我....顾大人为何不想成亲?”谢元娘听了这个暗松口气。 假夫妻,她心里上还能接受。 不然.... 看她的思想在争扎,顾远淡淡一笑,“成家于我来说是个累赘。我习惯一个人。“ 谢元娘点头,望着小叔叔平静的目光,她福了福身子,“我知道顾大人是帮我,元娘在这里谢过大人。” 顾远起身,“起来吧,不日我就会让人到府上提亲。” 谢元娘将人送出去,回到孔府时还有些茫然,看到母亲一直等在门口,这才冲过去,“外面冷,母亲站了多久,手都冰了。” “不冷,不冷。你...谈的怎么样了?” 谢元娘的嘴角抽了抽,望着母亲满是期盼的脸,点了点头,舒氏立马笑了出来,拍着她的手,“好好好,这是好事。” “娘,还是等认了再说吧。” “娘知道,娘都知道。我的元娘苦命,如今也是苦尽甘来了。”舒氏忍下眼里的泪,母女俩一路说着悄悄话,等到了舒氏的院子,谢元娘已经把见面的事说了说,将两人谈话的内容换掉了。 她明白母亲若是知道了,定然不会同意的。 这天,舒氏晚上让厨房做了一大桌子的菜,舒氏更是笑盈盈的,孔老夫人看着奇怪,眸子转了转,似也明白了,又看了一眼旁边坐着静静吃饭的元娘,面上也露出笑来。 孔老夫人虽然不知道是谁,不过看着舒氏的反应,知道这事是十有**了,不然这人怎么能不闹腾着回舒家了? 孔大儒那日被儿媳妇顶撞之后,虽然怒气走了,却也是有些怕了,真闹到舒家去,他都可以想像得到妻兄会找到金陵城来骂他。 又要将自己的态度表达出来,干脆只呆在书房,后院一步也不踏入。 孔老夫人也不让人去找他回来,如此就将孔大儒晾在了书房那里。 次日,杨招娣那边被一顶小轿抬进了二皇子府,杨招娣在家里闹腾了两日,被杨大人一巴掌打下去,终于老实了。 杨招娣原本做妾也不在意,想着毕竟是皇子,可是听到姐姐也进二皇子府,却是以侧妃的身份,她当时就闹了起来,拒绝进二皇子府。 杨夫人还不等火,杨大人忍不住了,一巴掌甩了过去,“你自己闯了什么祸不知道,还有脸在这里挑?你自己不要命,杨府可没有陪着你掉脑袋的道理,你要死也进了二皇子府再去寻死,与我们也无关。” 杨招娣捂着半边的脸,杨夫人叹口气也上前来劝着,“明日就要抬进府了,脸若是肿着让二皇子府那边怎么说。” 杨大人的火气这才消了些。 恨恨的瞪了一眼,转身走了。 杨招娣这才敢哭出声来,却也是小声的哭,“都是谢元娘害我....” “住口,你记住了,你救了二皇子,至于谢元娘的事不许再提起。”看着女儿没脑子的样子,杨夫人一点也不怕心,这进了二皇子府做妾可要怎么办? 杨夫人担心也没有用,次日女儿就被一顶小轿抬进了二皇子府,当日二皇子却是连她的院子也没有进,这话不可能传出来,程与鸾见杨招娣时还特意说二皇子有事,至于不入她房里的事也让她咽到肚子里。 杨招娣刚进府就受了冷遇,她向来是欺软怕硬的,又不能出府,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这日,孔氏带着两个女儿又上门了,要说谢元娘出事,谁最高兴? 那就是孔氏。 孔氏当然不好表现出来,只是说起了杨家女儿做妾的事,“早上出门,看到二皇子府派来的轿子,已经把人抬进府了。要说杨家的二姑娘,以前也总见,谁知道是给人做妾的命。” 第405章:打脸 孔老夫人不用看,也知道女儿现在心里有多得意,她就不明白了,元娘到底哪里不好,恨成这样? 当年又不是硬把元娘塞给她的,是她自己求出来的。 如今到是结上仇了。 “哎,不过杨家大姑娘命到是好,做侧妃,若是再生下儿子,那可是二皇子的嫡子。” “你今日在这里说的话,哪一句拿出来都是大逆不道,皇家的事岂容你议论?” 孔氏笑僵在脸上,干、涩的给自己找理由,“母亲又不是外人,也不会传出去。” “隔墙有耳,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寄柔,你已经是做母亲的人,再过几年也是做祖母的人。”孔老夫人眼皮也不抬,“你今日过来有事?” 孔氏一听,这是又要赶她啊,她微微一笑,“是啊,这不是我看中几家,让母亲也帮着看一看。” 孔老夫人见她终于说正事了,这才抬起头来,“给惠姐?是哪家?” “是工部尚书家的嫡子,人在翰林院,今年春闱中考中的。” “东家?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孔老夫人眉头蹙起,“尚书家的嫡子身世很高。” 孔氏不乐意了,“母亲,惠姐也很好,在金陵那可是双姝之一。” “我又说没说什么。”孔老夫人只觉得心累,“我对金陵城这些世家的公子也不了解,人品过关,那便可以。” “人品没得说,这还是东家主动上门来提的亲,也是看中了惠姐恬静的性子。”孔氏这才状似关心的问,“元娘比惠姐还大一个月,亲事大嫂那边怎么安排的?” “你大嫂又没和我说,我怎么知道。”孔老夫人就不喜欢她这副小心眼的作派,和自己一点也不像,而且还只会针对自己家人。 这一点,到像极了那个老东西。 “母亲可是老太君,府中儿孙的婚姻大事怎么能不和您商量?”孔氏幸灾乐祸的抿嘴一笑,“大嫂初到金陵,对各世家也不熟悉,也难怪还没有合适的。” 下一句说的就更难听了,“砚姐的日子也要等元娘定了亲事才能定下来吧?做妹妹也不能在姐姐前头先成亲。” “元娘的性子也不是说我不好,若是好怎么没有看中她的?” “所以说以后可有让大嫂操心的时候了。” “母亲怎么不说话?”孔氏说的口都干了,现母亲一句话也不说。 “听你说就行了,我说什么?你来不就是说这些的吗?” 孔氏被噎的没话了。 她不说了,孔老夫人有话了,“不说了?原来你还知道没脸,这就好,还不是无药可救。你隔几天回来一次,就是为了看自己娘家笑话的?你回来就是给我添堵的?看娘家的笑话你骄傲了?这些年没有娘家扶持,你的日子有多难过你自己不知道?这些年没有你大嫂送东西扶持你,你还想过富家太太的生活?” “母亲....” “行了,我当不得你叫母亲,你既不喜欢娘家,便不必回来,回来你心里不高兴,我们也堵的慌,你该庆幸不是你大嫂在这,不然你脸面也别想保存了,让娘家横扫出门,看你日后怎么见人。” 孔氏咬着唇。 “回去吧。” 孔氏白着脸起身,踉跄的往外走,到了院子里时才想起还在后院的两个女儿,让身边的曼云去叫人。 后院谢文惠正幸灾乐祸的安慰谢元娘,“你也太冲动了,不想做妾换个别的法子,算计了皇子,日后可没有人改娶你了。活了两辈子,还活的这么愚蠢。” 屋里也没有外人,谢文惠自然是放开了说。 “是没有人敢娶,所以我这不是再找吗?找敢娶我的。”谢元娘不喜欢看她小人得志的脸,“你说顾大人怎么样?” “顾...”谢文惠像被踩到了尾巴,“谢元娘,你要点脸,那是你小叔,你要嫁给他?” “你不是喜欢他吗?那我就找你喜欢的吧。” “你想嫁那也得对方同意才好。”谢文惠又笑了,“我是喜欢他,可那又能怎么样?你也只能说说,前世他可是一直都没有成亲。” “再说要娶,也有更好的,为什么要娶你?” 谢元娘认真道,“可能是觉得我好吧。” 谢文惠放声笑了出来,“这是我听到最有趣的笑话。” 谢元娘看着她笑,自己也笑了。 是啊,她就等着打谢文惠的脸。 直到走时,谢文惠还笑的面带桃花,将谢元娘上理打量一翻,然后笑着走了。 “哎。”谢元娘叫她。 谢文惠回头,“干嘛?” “你现在像只开花孔雀。” 噗嗤。 院里的下丫先忍不住笑出来了。 谢文惠面外人面前要保持着端庄的形象,咬紧了牙,似笑非笑道,“只要不是麻雀就行。” 结果她的话一落,就感觉有一道小黄色的身影直冲过来,还没有看清楚是什么,就撞到了她的脸上。 “啊。”谢文惠摸着脸痛呼,身边的宝枝也惊吓出声。 等谢文惠抬起头来,谢元娘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 实在不怪她笑,而是撞了人就飞走的黄虎,在谢文惠的脸上留下了个鸟形的印子,红色的印子一瞬间就肿了起来。 谢文惠半张脸挂着个鸟形的印子,就是宝枝看到后也呆了,“姑娘,你的脸。” “我的脸怎么了?” 哪有女子不在乎自己脸的。 谢文惠紧张起来,冲着谢元娘大喊,“谢元娘,你对我做了什么?” 谢元娘耸肩,“院里这么多人都看着人,我可什么也没有做。” 谢文惠气的咬牙切齿,愤愤的瞪她一眼,怒气而去。 身后还能传来谢元娘欢快的笑声,走的急又差点被绊倒,要不是宝枝手快,谢文惠可能又摔到地上了。 虚惊一场之后,谢文惠这才试着让自己平静下来,心里却把谢元娘骂了个千百遍,诅咒她嫁不出去。 谢遗姝也从砚姐的院子刚出来,看到姐姐脸上的印子,也是微微一愣,不过却聪明的没有多问,这几天她格外的安静,这样反而让谢文惠不踏实,觉得她还不如蹦哒一下。 第406章:亲事 马车上,孔氏等了两个女儿回来,原本还要指责女儿磨蹭,结果看到大女儿脸上的红印后,嘴里的埋怨咽了下去。 “脸上是怎么弄的?” “不知道哪里飞来一只麻雀撞的。” 孔氏和砚姐瞪大了眼睛。 谢文惠就知道她这样解释没有人会相信,“是真的,隐隐看到是黄色的。” 听到是黄色的,孔氏有些相信了,“我听府里的下人说你外祖父身边养了一只黄色的山雀,是从大草原那里寻来的,还是顾大人送的。难不成是那只黄雀。” 这回换成谢文惠愣住了,“外祖父的黄雀不是丢了吗?” “是啊,已经丢了,听说你外祖母因为那只黄雀可还一直在失眠,你今日...等等,你说是在元娘的院子里看到的?”孔氏立马抓到了什么。 谢文惠也现了,她点头,“撞到我脸上后就飞走了,我也不敢肯定。” 孔氏冷哼,“还有什么不准的,一定是她藏起来的,这事我要给我外祖父送个信。” 谢文惠没出声拦着。 今日被谢元娘一气,又被只鸟打了脸,她心情确实不高兴。 孔氏有了这件高兴的事,心情好了,也说起亲事来,“东家那边来求亲,我和你外祖母都觉得不错,我的惠姐也要嫁人了,然后就是姝姐,原想着让你们多陪我几年....” 谢文惠打断她的话,“母亲说谁求亲来了?” “东尚书府家。”那可是尚书府啊。 谢文惠,“可董府出事之后,东家现在不是也小心做人吗?” “东家是东家,董府是董府,怎么能一概而论呢,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放心吧,你有外祖父在,何况东家要真出事早就出事了,也不会挺到现在。”孔氏一点也不担心。 自己夫妻虽是二品却是个空职,尚书府嫡孙,已经是谢家高攀了,还是东家主动来求娶的,也算是放低了姿态。 孔氏想的很明白,“东家看中的还不是你外祖父家,日后你在你外祖家多走动一些,他们自会捧着你。” 谢文惠不甘心。 她重生回来努力了这么多,是为了能嫁给顾远,而不是一个东家,若真是这样,她自可以寻个未来有前途的,而不是东家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东家大少爷。 “母亲,我不同意。”谢文惠知道有些事不能解释,只能直接回绝。 “你说什么?”孔氏傻住了,“你不同意?为何?东家哪里配不上你?还是你有喜欢的人了?” “母亲,我没有喜欢的人,我还想在多陪母亲几年,不想嫁人。” “你说什么傻话,嫁人又是嫁在金陵,想回娘家随时都能回来。”孔氏可不相信这话,要说她糊涂,这个时候却极为精明,“惠姐,贾侯府的事情之后,便没有人上门提亲,你也该能想到原因,没有人敢得罪贾侯府,如今侯府的二爷子还没有成亲,东家敢上门来提亲,已经是极看重你了。” “母亲说的我都懂....” “正是都懂,才更要珍惜。”孔氏打断她的话,“事情就这样定了,你不必再说了。” 谢文惠交着唇不说话,扭头看向窗外。 前一刻还在笑话谢元娘,如今论到了自己身上,才让她明白风水沦流转那句话。 谢遗姝就坐在一旁,慢慢的垂下了眸子,古代的社会,婚姻大事不能由自己做主,若想嫁个好的,只能自己找。 她想到了那人群里的青影,原来是最年轻的少辅大人。 手里的帕子也紧了紧,想嫁给对方不想旁的办法,根本就行不通。 孔氏原本好好的心情也弄的不好了,回到府里之后,又叫了身边的人去给孔府送了个消息,脸色才好看了些。 孔大儒这些日子就一直住在前院的书房,听说女儿的身边的人求见,便让人进来了,待一听到什么事情之后,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 当着外人的面自然不好表现出来,等人一走,孔大儒就拍了桌子,“不孝子孙,这回看她怎么说。” 双寿只觉得头疼,他也想不明白姑奶奶是怎么想的,让人捎了这样的口信回来,若是真的定有一场大风波,若不是真的,也有的闹。 左右这事都不是好事。 最后,正在和孔老夫人说话的小舒氏婆媳二人,就见小丫头急忙来说老太爷又带着人去了大姑娘的院子。 小舒氏起身就往外去,孔老夫人气的摇头,也让人扶着赶了过去。 孔大儒这次来了之后也不让人打招呼,直接就进院子里就搜,谢元娘原是在软榻上和黄虎玩呢,哪知道黄虎突然就从后窗飞了出去,进了竹林就看不到身影了。 下一刻,就有婆子闯了进来。 谢元娘之前拔着干果的手还没有放下,看着闯进来的人四下里乱蹿,心中有些明白了,慢慢的将手里的干果仁放到嘴里嚼着。 随后就见祖父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 在屋里搜了一周的婆子们上前去回凛,“没有看到。” 孔大儒瞪大了眼睛,“说,东西藏哪了?” 谢元娘不紧不慢的下了软榻,还不失规矩的福了福身子,“祖父突然带着下人杀进孙女的院子,孙女突在害怕,如今知道孔家是这样的礼数,日后心中有准备,也就不吓一跳了。只是不知道祖父问的是什么?” 婆子们被这话说的臊的脸抬不起来。 孔大儒一张老脸也是乍青乍红,“小狐狸,你少玩这一套,说把黄虎藏哪去了?” 呀,真是奔着黄虎来的。 谢元娘想说黄虎远远闻着你的味便先跑了。 这话也只敢在心里说说,面上却一副茫然道,“在江南的时候,黄虎不是就丢了吗?” “你少在这装糊涂,早上是什么打的惠姐的脸?” “是麻雀啊。”谢元娘目光干净。 只是黄色地。 孔大儒似看穿了她眼里的戏弄,又气又恼,偏又没有证据也没有找到,拿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那只小畜生,要是让他找到了,他一定拔光它的毛。 “好好的日子不过,连脸面也不要了?”孔老夫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第407章:欺人 孔大儒被说的委屈了。 要不是在场有这么多的下人在,他一定先反驳回去,只时却瞪着眼睛不说话。 小舒氏让屋里的下人都退下去了,走到女儿身旁,见女儿没事才松了口气,反身问向孔大儒,“不知元娘做错了何事?” “你问问她,问问她把黄虎藏到哪里去了?” 小舒氏心咯噔一下,暗下公公怎么知道了,面上不动声色看向女儿,只见女儿一脸的无辜,“娘,我真不知道祖父为什么说黄虎在我这里,我根本就没有见过。” 小舒氏暗松口气,“父亲,元娘回府之后,确实没有见过黄虎,又怎么可能将它藏起来,再说黄虎有多厉害,父亲也是知道的,元娘一个小姑娘又怎么敢留在身边。” 孔老夫人狐疑的看了两边一眼,最后也看向丈夫,“老东西,为了只小畜生你闹了多少次了?也不怕被人笑话,还不快回去。” 孔大儒的脖子一挺,“今天上午惠姐可亲眼看到了黄虎,脸还被打了个印子。” 孔老夫人微呀,“元娘,可是真的?” 谢元娘点头,“惠姐脸是被打了,不过是什么打的孙女没有看清,只听到她惊呼一声,然后半边脸就多了一个鸟的印子。” “还真有这事。这么厉害的麻雀,除了黄虎别的也做不到了。” “不是麻雀,是山雀。”孔大儒在一旁纠正道。 “麻雀山雀还不都是雀,用我母辈的老话说就是老家贼。不过是个小畜生,你个老东西还闹腾的不够。” 一口一个老东西,孔大儒的胡子翘了起来,“舒畅,你也是做老太君的人,满口粗话也不觉得粗鲁?” 孔老夫人两眼一翻,“年轻时我比这还粗鲁,你还不是主动求娶的我?” 都这把年岁了,还装什么装。 孔大儒又羞又恼,最后指着元娘,“明日就搬出孔府去,我没有这样的孙女。 跺跺脚,转身走了。 小舒氏听了这话,面色就是一沉。 孔老夫人当机立断道,“现在就收拾东西。” “姑母。”小舒氏一急,连姑母也叫出来了。 孔老夫人打断她的话,“听我的,现在收拾东西,我的东西也让人收拾,弄的动静越大越好,阵势越大也越好,让世光去外面租马车,若有人问起来了,就说我们回江宁县。” 小舒氏微微张开了嘴,孔老夫人却不待多说,转身走了,嘴里还听她嘀咕着,“我非得让那老东西自己低头不可。” 屋里小舒氏却笑了,拉着元娘,“咱们就按你祖母说的办。” 谢元娘眼圈也红红的,高兴的用力点头。 祖父虽然不喜欢她,可这个家里的人待她却是极好的,祖母甚至了为她做到这一步,纵然再受什么委屈,谢元娘也不觉得委屈了。 孔大儒回到前院后,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听到外面闹吵吵的,少不得牵怒的骂道,“府里的规矩都哪里了?当府里是闹市吗?” 双寿忙进来回话,“老太爷,您快去看看吧,老太君那边让人收拾着东西,要带着全府的人都走。” “都走?”孔大儒显然还没有回过味来。 双寿不忍心的告诉他,“只留老太爷一个人。” “什么?”孔大儒傻眼了,紧跟着就大喊起来,“胡闹,成何体统,让外人看了岂不是笑话孔家?” 双寿低着头,“老太君说了,是老太爷赶她们走的。” “放屁。” 孔大儒:..... 双寿:..... 孔大儒也错愕了,他没想到情急之下,他竟然会暴粗口。 双寿也没有料到老太爷是当世大儒,会如此不儒雅。 片刻的寂静之后,孔大儒的脸自己都臊红了,愤愤的瞪了双寿一眼,大步的往外走,他是在前院,也看到了孙世光在带着人往外走。 他将人拦了下来,“干什么?” “老祖宗。”孙世光恭敬的上前见礼,又才实回话,“去租马车。” 孔大儒的嘴角抽了抽,老妻是真的打算跟他对着干到地底了。 持持等不来声音,孔世光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孔大儒莫名的就心虚,他干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不必租马车了。” 孔世光不敢不听,恭敬的说是,孔大儒却呆不下去了,快步的往后院去。 孔老夫人正在喝茶,抬眼看到走路带风进来的人,眼皮又垂了一下来,“你要干什么?” “是想让孔家成为金陵的笑柄吗?” “你说话?听不到吗?” “不知孔大儒在和谁说话?”孔老夫人眼皮抬了抬,透着轻视。 孔大儒的嘴角,“舒畅,老夫在和你说话。” 孔老夫人邹邹嘴,“这都多少年了,没听到有人直呼我的名子了,孔大儒不愧为当世大儒。 孔大儒听着这话不对味,一向自负又高傲的人,此时竟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是在气头上才说的,一时口误。” “口误也是误,不管怎么样大儒叫的好,你这一声可算让我知道自己是谁了。舒家的人啊,不好欺负。”孔老夫人抬头了,目光却带着厉光。 孔大儒嘴角又抽了抽,偏又不想低头,一副别扭想低头认错又直着腰板的作派,“快让人都各安其守,让人看了笑话。” “这可不行,我的孙女被赶,我怎么还能在孔府心安理得的住下去。” “好了好了,我不赶她走了”孔大儒气恼道,“你要的不就是这个吗?现在满意了吧。” 孔老夫人直言道,“不满意。” “那你还要怎样?” “没有上族谱,怎么能是孔家的人,在孔家住的也不底实。” “你.....” 孔老夫人挑眉,一步也不退让。 孔大儒又气又恼,袖着衣袖往外走,“我不管了。” 却也算是让步了。 孔老夫人笑了,叫了身边的黄嬷嬷,“去告诉兰姐,就说准备一下,明日给元娘上族谱,也省着元娘走在外面没底气让人看不起。” 黄嬷嬷笑着就声去了。 孔嬷嬷在一旁笑道,“这么多年了,老太爷还是让着您的。” “他敢不让着我。”孔老夫人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眼里洋溢着幸福。 第408章:来人 当晚,孔为从书院里回来,才听说了白天闹的事情,待听到母亲是怎么治父亲的,也忍不住笑了。 “日后我若做的不对了,夫人便这样治我。” 小舒氏的脸一红,“孩子们还在呢,乱说什么。” 谢元娘和砚姐跟着笑,孔世光是孙子辈的,到是有些拘谨,想笑又怕失了规矩。 “明日正好沐休,我找个好时辰,给元娘记到族谱上去。” 小舒氏也感叹不已,“既然上了族谱,那也要叫回以前的名子了。元娘只是小字,这些年我还没有叫了声咱们元娘的名讳。” 孔为拍拍她的手,安抚着她,“一切都过去了,你看咱们一家人现在不是又好好的在一起了吗?” 小舒氏当着孩子们的也不好落泪,捡着好事说,“元娘,你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子吧?” 元娘摇头。 便是坐在一旁的砚姐和孔世光也很好奇。 小舒氏抿嘴先是一笑,才道,“九秀,孔九秀。久久长远,秀丽不减。你一生下来就秀气的好看,不像几个兄长生下来像个猴似的,生了四个男孩才有你这么一个女孩,我和你父亲喜欢的紧,想了三天才定下这个名子。” 九秀,孔九秀。 真是好听。 谢元娘眼睛漾着光芒,“娘,我喜欢这个名子。” 名子里带着父母的爱。 “长姐,你的名子真好听。”砚姐这几日也爱说话了。 孔世光也在一旁笑。 孔为也高兴的拉着妻子的手,“看吧,这些年你和我说起来,说有一天元娘回来了,会不会喜欢这个名子,现在看到了吧?她可喜欢呢。” 小舒氏红了眼睛。 想着女儿回来后的一波三折,又是心疼,不过想到女儿的好机缘,又为她高兴。 一时之间,神情复杂,也说不清楚是个什么滋味。 晚上,砚姐高兴的回了自己的院子,见常嬷嬷担心的上来,心下诧异她怎么了,等坐下来之后听到常嬷嬷的担心,砚姐面上的笑退了下去。 “嬷嬷,长姐原就是家里的嫡女,上族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这对我又怎么会有伤害呢?” “我的好姑娘,你也不想想,以前那是名不正言不顺,等真上了族谱,谁知道会不会是现在的样子。” “嬷嬷多虑了,姐姐不是那样的人。”砚姐不愿说这些事,“日后嬷嬷也不必再这般想,一笔写不出两个孔字来。” 常嬷嬷微微一顿,知道是惹到了姑娘,不敢再多说退了下去。 砚姐叹了口气。 再二皇子府出事之后,她便看出来了,祖父有意送姐姐去做侧妃,也难怪母亲急着为她和姐姐寻亲事,可最后却是先给她定了亲事,而后才是姐姐。 她知道,只要姐姐想,先定来的绝不会是她。 所以说,人心都是肉长的,虽然以前看不惯谢元娘,又觉得她没有规矩,可是回到孔府之后,慢慢的接触,她才现性子冷的那个人是自己。 这一夜,谢元娘睡的也很沉,她没有想到最后闹了一场,反而是她要上族谱,甚至有了自己亲的名子。 次日,谢元娘刚起来,就见寒雪笑着从外面走了进来,“姑娘,舒家大少爷来了。” “外祖....父家?”谢元娘没怎么接触过,说起来还真有些不习惯。 “是啊,来了三个人呢,有舒家大少爷,舒家姑娘,更有佟家兄妹。” “人在母亲的院子吧?”谢元娘由着醉冬梳头,“这么早过来,应该是赶了一晚上的路,那就不必着急了,等他们休息好了再打招呼也不晚。” “夫人让人过来说,让姑娘梳洗过后过去一起用饭。”令梅笑着道,“听说要一起用。” 听了这样,谢元娘也让醉冬几个简单的梳一下,便去了母亲那边,她到的时候砚姐已经到了。 因为都不是外人,也不用男女避嫌,大家见过礼之后,坐下来说话。 “今天给元娘上族谱,你们来的也巧,也正人多也热闹。”小舒氏还遗憾没有请人来,现在娘家就来人了。 “恭喜表妹了。”舒桐先开口,他十七岁更沉稳一些。 “多谢表哥。”谢元娘也礼貌的叫了一声。 然后就听到有人哼了一声,没有掩饰,这么多人坐着,谁都听到了。 舒氏眉头一拧看过去,佟行先一步对谢元娘道贺,“恭喜表妹。” “多谢佟家表哥。” 而刚刚哼那一声的,正是佟家姑娘佟娟秀。 来者是客,也都是亲戚,小舒氏也没有和个孩子计较,又有佟行打圆场,舒蜜也笑着插话,这才把刚刚尴尬的一幕给带过去。 佟娟秀又被兄长眼神警告了一翻,人也老实了。 用过早饭之后,孔为在前院也带着孔家的族叔过来了,正是管着孔家族学的三堂叔孔墨鉴。 孔墨鉴一直呆在金陵城,自然对谢元娘更了解,原就喜欢这个大才的小姑娘,现如今知道是孔家的,更是引以为傲。 谢元娘一声三堂叔,让孔墨鉴就展颜大笑。 孔家的祠堂没有在这边,那么只能在临时弄起来的地方举办了个仪式,孔九秀的名子也被记到了族谱上面,就算是完事了。 “孔九秀,九秀姐姐的名子真好听。”舒蜜上前来祝贺。 谢元娘也很喜欢这位沉稳又端庄的表妹,亲近的和她说话,可偏有碍眼的人上前来捣乱。 “表妹,你可莫把什么人都当好人。” 谢元娘笑看着她,“佟姑娘,我得罪你了吗?不然你为何处处针对我?” 直白的问出来了,佟娟秀也没有料到,随即冷哼一声,“就是不喜欢你。” “很好,我也不喜欢你,咱们俩彼此彼此。”谢元娘咧嘴一笑,就是身边的舒蜜原本担心的脸,也忍下笑下来。 反而是对面有人笑出声来,谢元娘抬头,就见舒桐双手背在身后,眸里尽是笑意的盯着她。 这目光灼灼,谢元娘莫名的不敢迎视,收回目光后,心里还在想,她也算是中年妇女了,竟被一个少年给看的脸红了。 第402章:事成 二皇子妃的态度有些怪,杨月清心下狐疑,面上恭敬又小心的笑了笑,也不敢多说,心里却又恼妹妹没长脑子,在二皇子府也闹事。 杨招娣的伤处理好之后,便坐着二皇子府的马车回去了。 二皇子妃带着众人吃宴看戏,似暖房里的事只是个小插曲,也没有人说起来。 等将府里的客人都送走了,程与雁留下来没有走,她递了茶过去,“姑姑。” “让丫头端就行,你坐下吧,也累了一天了。”程红鸾接过茶,喝了一口放下,捻着手里的念珠,望着一处也不说话。 程与雁坐下,“姑姑,杨二...” “这事爷心中自有衡量,也不是咱们能管的。”程红鸾打断了她的话,扫了一眼屋里的下人,程与雁才知趣的闭上嘴。 “天也不早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程与雁知道如今二皇子府的事要处理,她在这边也不好,乖乖的应下。 她前脚刚走,宋吉后脚就来了,阴沉着脸,撩起袍子坐下来,接过丫头递的茶喝了半盏,放下之后才说话,“挑个日子把人抬进府,随便找个院子安顿了。” 程红銮笑道,“妾身到是还有一个想法。” 宋吉看过去,她开口道,“杨侍郎府的名声是不好,不过杨大姑娘的名声却是极好的,人持重又懂规矩,爷想抬个妾进府,什么样的都行,只是今日的事杨二姑娘为爷垫在身下,只抬了妾会让人说爷不知感恩,可让她做侧妃,她差的太远。到如让她们姐妹继续做伴。” 宋吉分析了利弊之后,不快的点头,“那就按你说的做吧,宫里那边也让人找母妃说一下。” “妾身明日便进宫和母妃说。”程红鸾笑着把人送走了,又说累了,让屋里的丫头都退出去,独一个人了,面上的笑反而更浓了。 侧妃吗? 纵然子嗣不是她从她肚子里出来的,那么家世也不能高了。 孔府这边,谢元娘是回到府里之后,才抽空和母亲把事说了,舒氏笑着戳她的头,“事成就算了,还抽人嘴巴做什么?” “反正她也不敢拿我怎么样。”谢元娘吐了吐舌头。 舒氏笑过之后,又叹起气来,“你这次是把二皇子得罪了,他能凭算计的事想纳你进府做侧妃,可见就不是大度之人。今日的事情一传出去,旁人也能想明白,到时哪里还有人敢上门提亲。” “那就不嫁,正好陪着娘。”谢元娘真觉得这样很好,她想到了什么,“娘,咱们可说好了,如果有人来提亲,一定要我点意你们才能应下。” “不知羞。”舒氏笑了。 女儿心大,此时还能想到这个,却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能上门提亲了。 远在关边的蒋才收到信之后,满意郭客几人的做法,笑过之后又拧起眉头来,“这下坏了,早知道这样,之前将就一下好了,现在还嫁不出去了。” 谢休德从外面进来,“谁嫁不出去了?” “还能有谁,你妹妹啊。”蒋才一说,立马谢休德就问道,“怎么回事?” “郭客几个给我来信,好像说二皇子有意娶你妹妹做侧妃,不过中途出了变故,杨家姐妹一个是侧妃一个是妾,不过别人都知道二皇子曾要娶你妹妹的事,现在谁也不敢上门提亲了。”蒋才把信给他。 谢休德已经一目三行的将信看了,信看过之后,也不说话,一拳就对着蒋才打了过去,蒋才没有防备,鼻子就挨了一拳。 “你什么疯?” 谢休德红了眼睛,“要不是你搞破坏,元娘可能现在没有人敢娶吗?” 蒋才心虚,底气也不足了,“我还不是为了她好,要不是把她当朋友,我才不管她嫁的好坏呢。” “为了她好就让她嫁不出去?” “我哪知道会这样。”蒋才不耐烦的挥挥手,“罢了罢了,大不了小爷娶了她,这样她搅合到便宜了吧?” “你?是谁捡到便宜还不一定。”谢休德见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也不好怪他。 两人坐在那不说话,顾庭之从外面走了进来,蒋才横了他一眼,顾庭之走到谢休德身旁。 “怎么了?” 谢休德看着他,突然眼睛一亮,“庭之,你有没有成亲的打算?” “成亲?”他想了想点头。 “那你想娶什么样的女子?”谢休德激动抓着他的手。 顾庭之抽出来,轻咳了两声,“怎么问起这个了?” 蒋才一嘴的酸味,“是啊,他也不配啊。” 顾庭之淡淡的看他一眼,蒋才立马跳了起来,“好你个谢休德,我把你当成朋友,看你妹妹没有人敢娶,这才应下,你到是好,把小爷当成驴想找马呢?” “原来你也知道你是头驴。”顾庭之嘲讽道。 蒋才撸起袖子,“姓顾的,小爷和你拼了。” “哎,你们两个别打架啊。” “哎,我是拉架的,打我的眼睛干什么?” 结果,三人又同时挨了罚。 金陵那边的孔府,却酝酿着一场大的风暴。 孔家的正厅里,孔大儒坐在上,阴着脸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孔府百年不倒,自有处事方法,当着众人的面算计二皇子,谁给你的胆子?” 谢元娘抬起头,“祖父说的元娘听不懂。” “你不用在我面前装糊涂,谁都不是傻子。”孔大儒一个茶杯扔过去,谢元娘身子轻轻一歪,避开了。 “你还敢避开。” “傻子才会等着挨打。”这人也不喜欢她,她也没有必要尊重。 “好好好,看看她说话的口气,我可没有这样的孙女。” 孔为的脸色变了,“父亲,都是我的错,没有把元娘教好,这事与元娘元关。” 舒氏的脸色也变了,“是我教元娘这样做的,父亲要怪就怪我吧。” 孔大儒看到他们怕了很满意,可想到这些日子以来憋的气,“即没有上族谱便不是我孔家的姑娘,日后二皇子怪罪起来,也不会牵连到孔府。” 孔为和舒氏的心皆是一沉。 到底没有拦住。 舒氏心里更是又气又恼,当初不上族谱,就知道他是不想认回元娘。 第409章:吃...醋? 佟娟秀看到笑自己是舒桐,心里委屈了,跺跺脚走开了。 谢元娘然后就明白了。 难怪这丫头对她敌意这么大了,原来是因为个小公子啊。 舒蜜虽然只有十五岁,不过却很稳重又懂事,“表姐,你别往心里去,佟表姐就是性子直,并没有恶意,她只是。” 到底事情未定下下,也不好说。 谢元娘没有为难她,拍拍她的手,“我都明白。” 舒蜜就更喜欢这位表姐了。 砚姐凑过来,“佟表妹又吃醋了?” 谢元娘笑了,舒蜜也笑了。 砚姐脸微微一红,以往她还真不会说这些,“以往舒表哥和我说话,她也是这样的,长姐不必往心里去。” 妹妹贴心,表妹也和气,谢元娘觉得孔家真是太好了。 她笑着一手拉一人,“要气也是她自己气,我们才不生气,今日难得表妹来了,咱们出去逛逛。” “表姐,还是你知我。”舒蜜欢喜不已。 一道声音从身后响起,“一晚赶路,你不困吗?” “大哥,我不累。”舒蜜就怕不让她去,连忙解释,“在马车里我睡了。” 舒桐笑了笑,“你们几个女孩子出去也不安全,我陪你们一起吧。” 舒蜜诧异,不过出去玩的诱惑更大,也让她没有空去想这些,“那就多谢大哥了。” 谢元娘想说真的不用,她对金陵很熟悉,不过看着舒蜜都应下了,便也不好多说。 佟行也跟着一起,那边生气的佟娟秀听说出去,也回来了,不过在马车里她闹着脾气,坐在那不说话,其他人也没有理她,听着谢元娘说金陵好吃的地方。 几个人出来时就和舒氏说了在外面吃,所以谢元娘说介绍起闻香阁里名声的菜品来。 舒蜜是个姑娘,还能矜持一些,佟行却笑着说口午一定要敞开肚皮吃。 砚姐如今虽然出来过几次,却也没有这样热闹过,两边的脸也红红的,舒桐年岁最大,十七岁了,也最沉稳,到像个兄长。 他不说话,目光不时的落在谢元娘的身上,哪怕谢元娘与旁人说话,也能感受到那不时打量过来的目光。 佟娟秀却是憋了一肚子的气,她可是看到表哥一直看谢元娘,果然是个狐媚子,和她娘说的一样。 这次舒家兄妹来金陵,佟夫人听了之后,立马让女儿和儿子一起跟来,佟娟秀才明白母亲为何让她过来。 下了马车,先进了书画的铺子,里面的画也多是名家画的,不过真正让人夸好又重金难求的还是兰襟居士的画。 “喂,听说你是兰襟居士的弟子?那你让他给我画一副画。” “娟秀。”佟行皱眉,觉得妹妹越的没规矩,又跟谢元娘赔礼,“让表妹笑话了。” 谢元娘摇头表示她不在乎,反正像泼妇一样丢人的又不是她,她生什么气。 她的大度少不得又让人高看一眼,反衬托的佟娟秀越的任性。 “你们都欺负我。”佟娟秀转身跑了出去。 佟行跟着众人说了一声抱歉,追了出去。 “咱们也出去看看吧。”谢元娘知道留下来众人也会心不安,便主动开了口气。 砚姐拧着眉,却不好说。 舒蜜也觉得佟娟秀闹人了些,在外面就闹起来了。 结果到了外面,现佟行站在街道上,左右的望着又不知道往哪里去,谢元娘就知道会这样,忙叫了身边的丫头去寻人,又和众人商量一下分开了找。 一个姑娘初来金陵,又自己跑开的,谁都担心出事,最后就各自带着身边的下人,分开来找。 没有外人了,令梅才敢说话,“这佟姑娘也太任性了。” “家里宠的。”谢元娘也吐嘈,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才刚下马车就闹成这样。 “姑娘,舒表公子是不是喜欢姑娘?” 谢元娘咦了一声,“怎么突然问这个?” “奴婢见舒公子看姑娘的眼神都不一样。”令梅一脸的欣喜,“就像看着自己喜欢的人一样,所以一定是喜欢姑娘。” “你与春风皆过客,我携秋水揽星河。”谢元娘摇头。 令梅听的一脸茫然。 谢元娘看着搞笑,敲她的头,“有缘无分啊,傻丫头。所以以后不要乱说。” 令梅嘟囔道,“姑娘未嫁,舒表公子又未娶,怎么能是有缘无分呢?” “小丫头是不是思春了?嘴里一直挂着缘分,是不是要嫁人了?” “姑娘。” 主仆二人嘻笑的走远了,从巷子的一端,两道身影才走出来,舒桐望着前面的身影,唇勾了勾,“情如风雪无常,却是一动即伤。” “少爷,奴才刚刚看到表姑娘好像往那边去了。”小厮往另一边指着。 舒桐默不作声的走了。 巷子后窗开着,江义轻手将窗户带上,看着自家二爷又回到榻上拿起了书,忍了忍,方问,“二爷,情如风雪无常,却是一动即伤是何意?属下看着二姑娘似乎对那舒表公子有情。” “动情即输。”顾远到解释给他听,抬头看他,“二姑娘对何人动情又与我何干?” 江义,““ 二爷明明就已要让人到孔府去提亲了,现在二姑娘对旁人动情,这头顶都快绿了,二爷竟然说与他无关,这是个什么情况啊。 江义的眼睛突然瞪大了,难不成难不成是吃醋了? 突然间,江义只觉得后背一冷,便听头顶传来声音,“去领十杖。” 江义 果然让他猜对了。 人家是郎有情妾有意,二爷这是中间插了一棒,棒打鸳鸯了。 “再加十杖。” 江义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却再也不敢瞎想了,灰溜溜的出去了。 半个时辰之后,众人在闻香阁碰头,看到佟娟秀打到了,这才松了口气,佟娟秀的眼睛红红的,却是站在舒桐的身旁。 “大哥,我看上了一副画,大哥帮我去买回来吧。”舒蜜笑着看向兄长。 舒桐笑了笑,走过来,佟娟秀想拉他的衣袖,触到舒蜜的目光后,莫名的害怕又收回了手。 佟行在一旁看了,也是觉得头大。 。 第410章:冤枉啊 众人都上了闻香阁,舒蜜又怕说兄长买错了画,便与兄长一起去了,去去便回。 这兄妹两人一看就是有话要说,大家都是聪明人没有挑破,佟行看着一旁还往窗外望的妹妹,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已经猜到舒家兄妹要说的是什么了,妹妹的这份情终是空欢喜一场。 谢元娘又怕尴尬,就叫了小二进来报菜名,让佟行点菜,也省着大家坐着尴尬。 却说舒家兄妹两个进了书画铺子之后,以看画为名寻了里面的雅间说话,说来也巧,这铺子正是弘义阁。 刚刚谢元娘和令梅急着找人,也没有注意是在弘义阁的后巷子里。 如此一来,只是坐在二楼的后窗,就可以听到楼下雅间里兄妹说的话。 “哥哥,佟表姐心地虽不坏,却性子不稳,当不起舒家的主母。”舒蜜虽然才十五岁,在舒府却已经与舒夫人管理府上的事。 “我知道了。”舒桐笑着不多说。 舒蜜看不透兄长是怎么想的,“我实在想不明白,这次过来为何要带着佟家兄妹?” “若不是让你亲眼看看,你怎么会觉得不合适?”舒桐会心一笑。 舒蜜愣了愣,随即笑了,“哥哥的意思我明白了,待回府之后,我会与母亲说起此事。” 舒桐垂头。 “哥哥可是还有话要说?”舒蜜问。 “你觉得九秀怎么样?” “表姐?”舒蜜冷不丁听到这个名子还有些不适应,惊呀道,“难道这次哥哥突然要到这边来拜访姑母,就是为了表姐?” “不错。” 今日既然与妹妹说了,舒桐也就敞开了说,“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她特别,从此便记在心上,这次来我也是想看看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意,不过不用再看了,我今日已明白自己的心了。” 从在巷子里听到那句话之后,他便明白自己的心了。 她是特别的。 她说有缘无分,那么他就要给她一份惊喜,他想看到她知道亲事之后又是什么样的表情。 舒蜜拧眉,“表姐不是不好,我也没有见过像她这么特别的,只是来时哥哥也听说了,二皇子府....” “待我娶了她,生活在江南,二皇子总不会为了个女子计恨到江南去。” 看到兄长势在必行的决心,还有这份难得的感情,舒蜜竟不想打击他,“只是母亲那边....” “我刚刚已经让人往家里送信给母亲。”江南到这边也不过十日的路程,他们在这边呆几天也就等来了回信。 舒蜜笑了,“那我就先在这里祝哥哥能心思事成了,我也想要一个像表姐那样的嫂子。” 兄妹两谈完了,又随意的挑了一副画,便走了。 江义一瘸一拐的喃喃道,“原来二姑娘回孔家后的名子叫九秀啊。如今是郎有情妾有意,这舒家表哥公子是个做事干脆利落的,看准了就下手。” 不像他们二爷,还在这矫情吃干醋呢,再不去提亲,人可就跑了。 不过就是不跑,二姑娘的心思不在二爷身上,嫁过来两人会幸福吗? 江义眉头拧了起来,他再想要不要劝劝二爷成全有情人。 “幸无白刃驱向前,何用将身自弃捐。”听到身后二爷说的话,江义就觉得脖子一凉。 他回过身,顾远挑眉道,“可知我刚刚说的话是何意?” 江义摇头,却有不好的预感。 “不作不死。”江义看着二爷说话时明明在笑,可就觉得周围温度有些低,“去,自领十杖。” 江义:...... 他就知道,就知道没有好事。 “再站着瞎想多加十杖。” 江义老实了,乖乖的出去了。 这一正,江义被打了三十杖,就是回府的时候,腿还瘸着,没少让鲁一几个嘲笑。 跟着二爷一路进了老夫人的院子。 顾大夫人也在,正和老夫人商量着去孔府提亲的事,看到顾远来了,叫了声二弟,要起身走,被顾远留了下来,“大嫂,我有事与你说。” 顾大夫人坐下来,顾老夫人也奇怪。 顾远见两人都看着他,不缓不慢道,“庭之不小了,也该到了娶亲的年岁。” “你前两天才说自己要成亲,今日就又要给庭之成亲。”顾老夫人却笑了,“可有合适的姑娘了?” “江南舒家,百年书香世家,府上的姑娘今年刚刚十五,沉稳又可做当家主母。”顾远一句话慢条斯理的说出来,站在外面的江义差点喷了。 二爷够狠啊。 果然男人不容忍被戴绿帽子。 等二爷娶了二姑娘,舒姑娘再嫁进府里来,舒公子总有上府的时候,看到心爱的女人在别的男子身边,还不能躲开,毕竟妹妹嫁到了顾府,这是怎么样的折磨? 果然二爷狠起来,出手就是不同。 屋里,顾老夫人笑了,“缓暖,你觉得怎么样?” 顾夫人笑了,“二弟看中的,姑娘自然差不了。” 顾远道,“过几日我让人去江南舒家走一趟。” 随后是顾老夫人笑着说好的声音,顾夫人也在道谢,江义在外面听的直竖大拇指。 果然是高啊。 等顾远出来时,江义两只眼睛闪闪亮,看着自己家的主子像看到了宝物一般,“二爷。” 要是有条尾巴,顾远觉得此时一定在摇。 “何事?” “二爷明知故问。”江义笑的开心。 看到二爷在乎二姑娘他高兴,可高兴过后就又忍不住担心,“可二姑娘的心意...” “日日花丛过,岂能片叶不沾身。” 江义:..... 二爷怎么也学会的说这么深奥的话了。 这次江义却不敢问了,怕再挨板子,还是晚上偷偷的问的王掌柜,王掌柜听了解释道,“花心。” “什么?” “风流,花心大萝卜,这样通俗点说明白了吗?” 江义嘴角抽了抽,“二爷的意思是二姑娘花心?” 王掌柜挑眉,“怎么回事?” 江义哪敢说,毕竟是爷要被戴绿帽子的事,“没事没事。” 王掌柜的看着人走了,笑着摇了摇头。 于是,接下来的一天里,顾远看江义都用一副同情的目上光看着自己,最后终是受不了了,“说吧,怎么回事?” 第411章:不是吃醋 江义张了张嘴,半响才说了一句二姑娘。 然后又把从王掌柜那里听来的解释说了,然后同情的看着自己的主子,顾远这才明白了。 他捂额,额上的青筋乍起,“处处留情处处无情,任显宏成亲时可见她伤心?马尚与旁人定亲她可伤害?” 江义想了想,还真没有。 “所以说,缘分于那丫头来说,只是缘分,什么都不代表。” 江义有些明白了,却又不明白。 不过总之不是他想的那样。 那他就放心了。 江义的心才放下,便听到二爷道,“胡乱猜疑主子的心思,去外面领十杖。” 江义的嘴角抽了抽。 又十杖! 今天他已经被打了很多次了。 顾远抬头,不说话,目光却似在问‘有意见?’ 江义哪敢有意见,苦着脸出去了。 书房里,顾远拿起书。 嗯,现在能看出去了。 孔府那边,舒家佟家的小子来了,孔大儒说是给舒家和佟家面子,晚上才一起吃饭。 男客一桌,女客一桌。 气氛很好。 饭后,佟娟秀跟在舒蜜的身边,“表妹,我和你住一个院子可不可以?刚到外面,我有些不习惯。” “院子是安排好了,咱们是客,也不好再麻烦人,表姐就忍耐几天吧。”白天在外面已经被佟娟秀缠了一整天,晚上要休息了,舒蜜实在没有精力再陪她了,眼看着佟娟秀还要说,她又道,“表姐既然不习惯在外面,就不该出门,毕竟自己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言外之意,你不行还跟出来。 可面上的话说的好听,全然一副为对方着想。 两人虽在一旁小声的说话,不过大晚上的路上也没有别人,谢元娘和砚姐站在那边自然也听到了。 “蜜姐到是厉害。”谢元娘看了也喜欢。 小丫头不大,不过比她活了两世还要沉稳。 细回想了一下,前世也忘记舒蜜嫁入什么样的人家了,那时她不让表哥过来看她,她又不关心外面的事,总是装自己关闭在府里,像掩耳盗铃一般的不关心外面的事。 佟娟秀碰了个软钉子,也不说话了,她哪里是自己睡不着,而是不想给孔家姐妹和舒蜜独处的机会,可是显然这样根本就行不通。 四个人各回了院子,谢元娘在外面也走了一天是真的累了,洗漱过后逗弄着黄雀,自从有了黄雀,谢元娘有不能说的话,也找到了人。 “你说,我嫁给小叔叔会不会拖累他?” “你歪头看着我做什么?” “算了,反正只是找一个安身的地方,日后等小叔叔有喜欢的人了,我就合离,给小婶子让地方。” 谢元娘笑意的躺回到床上,不多时便沉沉的睡了。 书房那边,孔大儒这些日子睡眠虽然调整了一些,可是又知道了黄虎的消息,他也开始失眠了。 他辗转反侧,最后干脆坐了起来,“双寿,你让人都盯着了吗?” “老太爷交代的都已经安排下去了,各个角落都让人盯着,只要黄虎从院子里飞出来,一定逃不掉。”双寿暗抹了把汗。 孔大儒放心了。 现在已经不是一只鸟的问题了,而是权威被质疑的问题,只要让他抓到黄虎,证据摆在眼前,看那丫头还怎么狡辩。 次日,谢元娘用完早饭才回自己的院子,就见醉冬拿了贴子进来,“姑娘,是任姑娘的。” 令梅听了不快道,“她找姑娘做什么?” 当初巴上了董府,可是与姑娘已经远着了。 醉冬摇摇头,将贴子递了过去。 谢元娘打开了,上是请她去做客的贴子。 她看了一眼放到方几上,“任家与程家的亲事定下来了?” “定下来了,奴婢听说已经交换了庚贴,只差定日子了。”寒雪一直注意着外面的事,对这个清楚。 谢元娘点点头,又看了眼贴子,沉默了半响,“送贴子的人还在吧,告诉她我会去。” 令梅想说话,被醉冬看了一眼,这才闭上了嘴。 谢元娘又拿起了贴子,与任显宏之间,她确实用心的努力过,那少年的承诺,还有木头雕的簪子。 只是各有所虚,她与他终究是错过了。 “姑娘在想任公子?”没有外人,令梅小声问。 谢元娘笑了,原本她还真在想这事,不过想想又觉得好笑,活了两世,早就不是青涩的小姑娘了,动心与她来说,前世就不知道是何物,今生她便是想也没有想过。 府上有客人在,任蓁蓁又只给谢元娘递了贴子,砚姐留下来招客客人,次日,谢元娘按约去了任府。 如今身份变了,一到任府,自然有婆子热情的等在门口,更是一口一个孔大姑娘的将人往里请。 任夫人那势力眼的性子,还真是没有改,连府中的下人都性子十足的像她。 先到了大厅,任夫人在,而且让谢元娘意外的是谢文惠也在,谢元娘一进来,任夫人就起身迎了过来。 “哟,看看,这才多久不见,又变好看了。”任夫人的语气像长辈。 谢元娘知道她这人,看任蓁蓁一脸尴尬的站在旁边叫二姐姐,也给了任夫人面子,笑着回话也没有抽出手来,直到各自坐下,才得了自由。 “表姐。”谢文惠在外人面前叫的落落大方。 谢元娘颔,“表妹今天也在。” 哪怕她面上淡淡的,可看着她眼里的笑,谢文惠就知道谢元娘心里正美的直冒泡呢。 偏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谢元娘就是这么好运气。 活了两辈子,直到这一刻,谢文惠真的不得不相信命,谢元娘就是比她命好,纵然不是谢家的姑娘,从抱养的养女变成了孔家的嫡女。 这份好运气,谁能比得了? “元娘,伯母就知道你命好,看看难怪小时候就长的水灵,江南出来的姑娘,哪个不好看。”任夫人捡着好听的说。 “母亲。”董适从外面走了进来,先叫了任夫人一声,这才跟着谢元娘谢文惠打招呼,然后又对任夫人道,“夫君早上走时交代书房里的书只能母亲帮着处理,母亲看看要怎么弄?” 第412章:办法 任夫人不高兴的扫了董适一眼,“不是让你在后院呆着,府中来客,到前院来做什么?我的话你是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当着外人的面,任夫人就当众给董适难堪,不要说董适挂不住脸,就是当场的客人也尴尬。 谢元娘早就知道董适的日子难过,却也没有想到任夫人做的这么过份。 “儿媳不敢。”董适神色不变的认错。 能做到这样,不是心宽就是早就习惯了。 谢元娘想到董适以前的性子,这两者皆有吧。 “董姐姐,许久不见,我今日到府上来,总算是见到你了。”谢文惠站起来,走到董适的身前,对着任夫人道,“夫人,我今日过来就是想见大奶奶的,如今夫人要收拾书房,不知道我能不能与大奶奶说会话。” 谢江沅如今也恢复了正二品,任夫人哪里敢不给面子,先是一愣,随后笑道,“看大姑娘说的,难得与元娘遇到,中午就一起在府上用饭。” 任夫人横了董适一眼,“招待好客人。” 这才起身走了。 没有任夫人在,任蓁蓁这才有机会说话,“二姐姐。” 谢元娘对她笑了笑。 董适笑道,“蓁姐,带着人去你院子吧。” 任蓁蓁点了点头,“大嫂,那我和二姐姐过去了。” 两人走了,谢文惠才叹了气,“董姐姐,你受委屈了。” “日子都是这么过来的,婆婆心里有怨我也理解,婆婆也就嘴上不饶人,我的日子并不难过,夫君待我也是极好的。”董适笑着带她往后院走,“你怎么过来了?” 谢文惠笑道,“说来也巧,今日是蓁姐请元娘做客,任夫人好像误会了,以为也宴请了我,我坐下来也不等说清楚了,元娘又来了,然后就是刚刚那样了。” 董适笑了,心想难怪来见她的人婆婆没有赶人呢。 两人到了董适的院子,谢文惠看了一眼,院子虽然却井然有序,“董姐姐,我遇到过东姑娘,她也很担心你,她说不方便过来看你,便让我给带几句好。” “董府出了事,我理解他们。”董适经历了这一场大的变故,人看的也就更透了。 谢文惠此次来,自然是有自己的事要做,董适也不相信真的只是为了看她,“妹妹过来是有什么事吧?你直说无妨。” 谢文惠愣了一下,笑了,又摇摇头,“姐姐误会了,我是真的只是来看看姐姐。” 董适有些迟疑,又道歉,“是我误会妹妹了,妹妹别介意。” “我理解姐姐,经此一变故,人心也看的明白了。”谢文惠笑了。 董适看她真的不是有事,又想着能来探望的人,她也是第一个,心中微暖,谢文惠又不会提起让人尴尬的话题,董适慢慢也放松下来。 隔壁的院子里,任蓁蓁自始至终都不迎视谢元娘的眸子,“二姐姐,谢谢你能过来。” “我叫我一声姐姐,遍永远是我妹妹,你叫我我怎么能不来。”谢元娘终是猜不下心来。 “姐姐,你还不如指责我几句,我心里还能好受些。” “都过去了,你也没有办法。”谢元娘是了解任夫人的,何况在贾侯府出过那样的事,任家还能应下程家的亲事,可见任夫人什么样。 “姐姐,我的心里实在是憋屈,心中的话也不知道能对谁说,除了姐姐,也没有旁人了。”任蓁蓁试了试眼角的泪,“想来姐姐也听说了,我母亲应下了程家的亲事,程荣什么样只要一打听就能知道,可她从来不想,只想攀上程府。” “我大哥劝了也没有用。” 谢元娘看着她,想到前世这个没有接触过的小姑娘早早的就没了,“现在你只能靠自己,靠不了别人。” 总不能眼睁睁的知道对方去送死,还不管。 “你让你大哥从程荣那边出手,只要程荣出了事,任家为了名声,你母亲也不会再将你嫁过去。”谢元娘对上她错愕的眸子,点点头,“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你大哥一定会帮你。” 任显宏还是在乎家人的。 “姐姐。”任蓁蓁忘记哭了,神色激动,“姐姐,谢谢你。” “别这样,我也没有帮上什么忙,还得你大哥帮你。”谢元娘想了想,“亲事退了容易,要嫁一个什么样的人,你自己心里也要有一个准备,不能一直被动。” “我大哥有一个同窗,今年春闱也中了,只是我母亲嫌弃对方家里穷。”任蓁蓁害羞的低下头。 “这是好事,等和程家退亲了,便立马让对方上门来提亲,你母亲是在乎你大哥名声的,你又退了亲,她一定怕你影响你大哥的名声,会同意这门亲事。” “姐姐,我听你的。”任蓁蓁又是欢喜,又是抹泪。 原以为没有了盼头,最后想起大哥劝她的话,她才鼓起勇气下的贴子,不想竟让她看到了曙光。 中午,谢元娘并没有留下来用午饭,只说府上还有客人在,任蓁蓁知道她不喜欢母亲的作派,并没有留强她,送人出去时任蓁蓁想了又想,才小声道。 “姐姐,其实当初我大哥选我大嫂都是为我,当初在贾侯府我差点出事,大哥回来后什么也没有说,后来他选了大嫂,我就明白了。”任蓁蓁满腔的愧疚,“姐姐,都是因为我,才让你和大哥....” “都是过去的事了。”谢元娘听到是因为这个,心下也是微愣。 她知道任显宏不是爱慕虚荣的人,除非是有什么原因,竟是这个。 当初她敢这么想过,只是没有证实,慢慢的就忘记了,今日听到蓁姐说,这件事也算是圆满了。 两人到了大门口,没想到巧的是董适也送谢文惠出来,碰到了一起,谢文惠又没有坐马车来,主动的让谢元娘送她。 当着外人的面,看着谢元娘应下,谢文惠通知舒畅了,她觉得谢元娘心里一定气个半死。 坐在马车里,谢元娘看着谢文惠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忍不住的笑了,“让你失望了,我一点也不生气。” 第413章:偷物 谢文惠的笑僵在了脸上。 “以前你是我姐姐,对我照顾,如今换成我是你表姐,我也会照顾你的,送你回府也不过顺路的事。” 谢文惠的小心眼在算计什么,谢元娘用聊天的语气把她的算计说出来了。 谢文惠嘴角抽了抽,“那就好。好就麻烦表姐了。” “没事,表妹就是客气。”谢元娘也学着她把称呼咬的重重的。 甚至说话的时候,谢元娘身子还往前靠,谢文惠被吓了一跳,本能的往后躲,嘴里也惊呼一声。 谢元娘哈哈大笑,“吓到你了?” “谢元娘,你要干什么?” “别,我现在有名子,孔九秀,叫我九秀。”谢元娘还把上半身子探在她眼前,弄的谢文惠身子只能往后靠,紧紧的贴在马车上,气急败坏的却又一点办法也没有。 “就是逗逗你。”谢元娘面上笑着回道,暗下一旁的手却不动声色的将谢文惠腰间的荷包给偷了下来。 从任府出来的时候她就发现谢文惠手不时的握着荷包,如果换成别人,她还真不会多事,不过这人是谢文惠,谢元娘就不能不探究一下了。 马车很快就到了谢府,谢文惠头也不回的下了马车,谢元娘撇嘴笑了,这才掏出荷包,只见荷包里装了一块帕子。 帕子很简单,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谢元娘翻过来反复看了几遍,又递给令梅,“你看看这帕子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之前谢文惠坐在马车里,丫头都坐在了外面。 令梅看着姑娘拿着一个不是自己的荷包就很奇怪,等看到从里面掏出个帕子,就更奇怪了。 此时见姑娘把帕子给自己,也拿过来反复的端详起来,“这帕子很普通啊。” 谢元娘见令梅也没有发现特别的地方,觉得她没有想错,这帕子一定有什么问题,眼下只是还没有发现。 她这才伸手要接过来,马车猛的停了下来,帕子是抓到手了,谢元娘整个人差点撞到马车上。 “姑娘,没事吧?”令梅一脸的担心,看了一下,见人没事,这才松了口气。 一边又问车夫,“怎么回事?差点伤到姑娘。” “姑娘,有个小厮拦了马车。”他们走的是避人的巷子,半路突然跳出一个人来,马夫才惊慌的拉住了马。 听到有人拦车,谢元娘撩起帘子看过去,是引泉。 任显宏身边的人。 谢元娘看了令梅一眼,令梅下去了,她走过去,两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令梅回头往马车里望了一眼,犹豫一下才走了过来。 令梅没有上马车,而是在窗口那里说话,“姑娘,是任公子,问姑娘方不方便说几句话。” 今天她去任府的事,任显宏一定知道,此时要见她,难不成也是要说任蓁蓁的事? 谢元娘想了想,下了马车。 就在巷子里面,谢元娘一下马车,任显宏也走了出来。 任显宏也变了,从少年蜕变成男人的模样。 两人离着三步远停下来,“蓁姐的事麻烦二姑娘了。” “无事,不知道任公子有什么事?”到底私下见面不好,要不是为了蓁姐,谢元娘也不会下马车。 任显宏望了她一眼,垂下眸子,“只是想亲自感谢一番。” 目光却在她的手上停了下来,“二姑娘手里的帕子不知是从哪里得的?” 帕子? 谢元娘立马想起来了,她递到任显宏面前,“你认识?” 任显宏看着她,似在斟酌要不要说,谢元娘道,“不方便便算了。” “不,这是内人的帕子,我认得上面绣的荷花,只有她绣荷花只绣叶子不绣花。”任显宏有些尴尬,特别是当着自己曾中意的姑娘面前,说起自己的妻子。 谢元娘愣了一下,将帕子递过去,“这是我在任府上捡的,当时也没有太在意,不想是任夫人的,任公子直接带回去吧。” 任显宏伸手接了过来,指间轻轻点过手心,他的身了一僵,立马收回手,将帕子紧紧的握在手里。 “无事,我便先走了。”谢元娘福了福身子,转身走了。 任显宏站在原地,一直目送着人走远了,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 回到马车上,谢元娘可没有时间去看任显宏走没走,而是拉着令梅,“那帕子是怎么绣的你可还记得?” 令梅点点头。 谢元娘,“回去后你照着做一个。” 她抛着手里从谢文惠那偷来的荷包,“对了,再让寒雪去打听一下这阵子谢府有什么事。” 令梅也不多应,听话的应下了。 当天下午,寒雪就打听回消息来了,“东尚书府去求娶大姑娘,已经看过八字了,交换了庚贴。” 谢元娘看着面前的荷包还有令梅绣出来的帕子,她唇角勾了勾,“将这帕子塞到荷包里,然后将荷包送到谢府给谢文惠,只说在马车上捡到的。” 她想她是明白谢文惠要做什么了。 只是没想到谢文惠会这么狠,为了达到自己的目地,可以不顾别的女子的名声。 东谷风喜欢董适,这事谁都知道。 谢文惠又偷董适的帕子,要做什么? 陷害东谷风与董适,然后达到自己退亲的目地,她不想嫁完全可以想别的办法,却是去害另一个女人而达到自己的目地。 谢元娘实在不耻这种行为,那就不要怪她拆谢文惠的台了。 谢府那边,谢文惠一下马车就发现荷包不见了,又惊又恼,想着一定是谢元娘吓她的那个时候丢的,便急忙的让人去孔府,言心还不等出府,孔府就先把荷包送回来了。 谢文惠心想谢元娘可不会这么好心,接过荷包将里面的帕子掏了出来,左右翻看,发现没有错之后,到奇怪了。 谢元娘还真的将荷包还回来了,这么点小事她竟然会去做? 她将帕子握在手里,谢文惠也顾不上想别的,她一定要把东府的亲事退掉。 与此同时,江义这边也头疼了,他在犹豫要不要将暗卫那得来的消息告诉二爷,没有经过二爷的允许,就让人盯着二姑娘,可是想到二姑娘马上就要与二爷订亲了,二姑娘又如此开放,江义实在不放心,所以才让人暗下盯着,结果这一盯着,还真盯出点事来。 第414章:操不碎的心 江义藏不住心事的样子,什么都展现在脸上。 顾二却也知道不是重要的事,转念又想到会让他欲言又止的事,挑了挑眉,晚上处理完公务才问他。 “说吧,什么事?” “二爷,属下也是为了二爷好....” “知你忠心,你说吧。” “属下怕二姑娘出事,就让人私下里注意一下二姑娘....”感觉到二爷看过来的目光,江义心虚的避开,“今天下面来报,二姑娘见了任公子。” 顾远闭目养神,不说话,江义便继续道,“二姑娘还送给任公子一块帕子。” 这可是私相授受啊。 江义知道这样做不对,可还是探制不住的往二爷的头顶望了望,然后一道厉光射了过来,江义暗呼完了。 “属下这就去自领十杖。”江义认命的自己先说了。 院子里,不多时就传来了杖子的声音。 —————— 任府。 任显宏回府时,正听到母亲在骂着董氏,他眉头紧拧,还不等他开口,任夫人到是自己知趣的闭嘴不说了。 “你这媳妇有主意了,我说过不许她见客,董府才出事多久?还不知道暗下里有没有人盯着咱们,可是她到是好,将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我饿了,吃饭吧。”任显宏知道解释也没有用,干脆不接这些话。 任夫人横了董氏一眼,叫丫头摆饭。 任蓁蓁今日到是很有精神,饭后看到兄长走了,就跟了上去,董适看了没有作声,到了院子岔路口,任显宏停了下来,让董氏先回院子。 董氏走了。 任蓁蓁拧着手里的帕子,“大哥....” “说吧。” 任蓁蓁受到了鼓励,将白天听到的主意都说了出来,“大哥,我知道我自私.....” “二姑娘说的很对,这事我来想办法,你不必担心。”任显宏揉着她的头,“回去吧,安心的等着退亲。” 任蓁蓁的眼睛亮亮的,用力的点点头,回自己院子了。 望着妹妹又恢复了活力,任显宏笑了。 衣袖下塞着的帕子,他用手指触碰了一下,又快速的离开。 晚上,董氏已经将洗漱用的水打好了,任显宏在踏上坐了下来,“我今晚还有些史料要翻,就在书房睡。” 董氏这才停下来准备的手,回身看着他,“夫君有话便说吧。” “母亲说的话,你不必往心里去。” “我知道,夫君不必担心。” “你母亲他们已经到了地方,我已经拖人照顾她们。” 董氏的眼圈红了,“夫君的大恩大德,妾身会记一辈子。” “你我夫妻之间,不必说这些。”任显宏说完,也找不到旁的话,站起身来,衣袖里的帕子也落了下来。 董氏看了咦了一声,“这....” 帕子丢了,她还在找呢。 任显宏捡了起来,握在手里,“早晨随手拿的,我先去书房了。” 人就慌乱的走了。 屋里没有外人,董氏坐了下来,“暖春,你可记得清晨我是不是拿着这帕子?” 暖春的眸子晃了晃,“姑娘许是记错了,奴婢记得早晨姑娘用的是那块兰花的。” 董氏笑了笑没有争辩。 暖春是她从董家带来的,从小陪她长大,不和她说实话也不过是为了让她心安不多想。 至于帕子...她笑了笑,左右是在夫君那里,她想那些做什么。 前院里,任显宏坐在书房里却无心看书,看着手里的帕子,脑子一片空白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次日,翰林院。 任显宏与马尚正在翻看史料做着记载,听人叫‘顾大人’,两人忙起身,只见顾大人穿着官服走了进来。 “老师。”两人齐齐上前见礼。 顾远淡淡的嗯了一声,大步走到椅子那坐下,目光才落在任显宏的身上,“你二人负责查找史料,听说进程很快,纵然有心报效朝廷,也要劳逸结合。” “学生谨听老师教诲。” 有小吏端了茶进来,顾远并没有动,目光落在史料上,“我与圆寄大师常常论道,他的书楼一些自己记载的史料极为难得,我已派人与圆寄大师打过招呼,你二人去山上将有用的史料在摘抄回来。” 马尚的目光亮了,“学生定当用心完成老师的交代。” 任显宏也同样说。 直到顾大人走了,任显宏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今日顾大人看了他的时候很多。 “季佐,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圆寄大师那里的书从不对外人借读,今日终于有机会看到了。” “马兄,你觉得今日顾大人是不是有在看我?” 马尚看着他,“有啊,一直看着你我。” 能将重要的任务交给他们,自然是对他们相当信任。 马尚心中激动,他有远大的抱负,只是没有展现自己的机会,如今哪怕有一丝的机会,对他来说也是无限的鼓励。 任显宏想了想,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江义那边看到鲁一回来,随口问了他去哪了,待听到鲁一说完后,江义嘴角动了动,他不相信二爷是吃醋了,一定是觉得被戴绿帽子,才借机会将人‘发配’到山上去的。 此时已进入了冬天,山上更冷一些,特别是寺院那样的地方,没有烧炭盆的说法,只能冻着。 对出家人来说是磨练意志,对于普通人来说却是受苦遭罪。 这次,江义学聪明了,不多问也不多嘴。 终于不用再挨板子了。 谢文惠那边却是一天也没有等,这天就让言心到外面找人将帕子塞到了东谷风的手里,又约好了在仙女湖旁见面。 一切办好之后,言心又在那边盯着,听说东谷风去了仙女水,这才找到了孔氏,自从定了亲事之后,谢文惠就及少到孔氏的院子,孔氏此时见女儿主动过来很高兴。 “惠姐。” “母亲,女儿有话要说。”谢文惠一脸的凝重之色,“好人听说东公子与人约了在仙女湖见面。” “约了谁?”孔氏并不急。 “女儿以前就听说东公子喜欢的是董姐姐,只是董府并没有将董姐姐嫁给东公子。” “你是说约见的是董氏?”孔氏这次终于重视了,思索了片刻,“你确认是真的?” 第415章:失算 谢文惠重重的点点头。 孔氏想了想,“我让人去任府看看。” 谢文惠微微一愣,这与她想的不一样,“母亲...亲自到仙女湖...” “这事我心里有盘数。”孔氏还叮嘱她,“你也不许出府。” 谢文惠是完全傻眼了。 与她想的一点也不一样。 若是不能出府,那她的那些算计怎么办?岂不是没有用? 而且母亲派人去董府,一定会知道董氏在府上,更不会去仙女湖。 谢文惠从来没有想过一向愚蠢的母亲,会突然精明起来。 不多时,孔氏没有过来,来的是她身边的曼云,“姑娘,夫人说今日姑娘不许出府。” 旁的却没有多说。 又是这样的命令语气,谢文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其实只要母亲去了仙女湖,看到东谷风在那里,然后她指证拿出东谷风身上的帕子,只要看到那块帕子,再证明是董适的,那么婚事就可以解除。 为了董适的名声,东家一定会主动退亲,也不会张扬出去。 可是一切都泡汤了,早知道这样,她便自己过去了。 谢文惠知道母亲那边一定让人盯着她,想着好不容易盘算出来的计划就落了空,谢文惠又无助的暗暗咬牙。 谢遗姝那边听到半兰打听回来的消息,抿嘴笑了笑,“到是有趣。” 半个时辰之后,谢遗姝带着半兰出府了,她说是去看之前在铺子里预定的首饰,孔氏到没有拦着她。 谢遗姝直接去了仙女湖,她实在很好奇到底谢文惠要做什么,半兰只打听到母亲不让谢文惠不去仙女湖,却没有说何事,而谢文惠好像很急于过去。 谢遗姝实在好奇谢文惠要做什么,只是没有想到刚到了仙女湖边,还没有搞清是怎么回事,就被一块帕子砸到了脸上。 帕子砸不疼人,可是裹着石头的帕子却能打伤人。 谢遗姝只觉得头一疼,然后有热热的东西流了下来。 “姑娘,你流血了。”半兰惊慌的叫着,一边掏帕子去按伤口。 一道声音却压过了半兰的声音,“谢文惠,好算计。” 谢遗姝暗叫一声不好,果然不好奇才是最好的。 此时后悔却晚了。 东谷风几个大步窜到她身前,“你当我东谷风没长脑子?由着你盘算,你若不喜欢婚事大可以说出来,用这种下三烂的法子。以前不知你本性,现在知道你如此恶毒,便是你想嫁,我东府也不敢娶你回来。” 被骂了一顿,还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东谷风已经走了。 “姑娘,这可怎么办?东公子误会姑娘是大姑娘了。”半兰现在怕了。 “回府,今日的事不许对任何人说。”谢遗姝也没有料到为谢文惠受了这一遭,却也知道事情的严重,决不能将自己扯进来,再三叮嘱半兰,“你要想活命,就不要把今天的事说出去。” 半兰是真的害怕了。 谢遗姝又警告道,“今日若不是你打听的消息有误,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半兰腿软的恨不能跪下求饶,“姑娘,奴婢知道错了,今日的事就是死也会烂在肚子里。” “那我头上的伤呢?” “姑娘走路时被人撞到了,好在人没事。”半兰很聪明。 谢府里,孔氏看到二姑娘受了伤回来,惊到了,忙看了伤口,好在只是破了皮,这才松了口气,嘴里念叨着今日不适合出府,就不该让你们出府。 谢遗姝已经知道在说什么了,她又惹了祸,更不敢多问。 当天下午,东府就来人了,也不知道关起门来和孔氏说了什么,最后人怒气冲冲的走了。 孔氏院子里到是安安静静的,可府里的下人哪个不明白夫人是什么脾气,突然之间安静了,才更让人觉得有更大的暴风雨要来。 望月楼里,谢文惠望着满院的枯枝,萧条又有些凄凉,她深吸一口气,“宝枝,陪我去静安居。” 宝枝慌了,“姑娘。” 虽然现在出府或者姑娘有重要的事都让言心去办,可是东府刚与姑娘定亲,就怒气冲冲的来了,宝枝也知道不是好事,姑娘现在过去.... “没事。该来的总会来,过程与我想的不一样,不过总算是退了。” 静安居里,孔氏阴冷着脸,看着进来的女儿,曼云担忧的看了一眼大姑娘,带着暖阁里的下人都退了下去,便是院子里也没有留人。 谢文惠自主的跪了下来。 孔氏冷声道,“你这是知道错了?” 谢文惠不说话。 “你告诉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女儿还不想嫁人。”谢文惠硬着头皮道。 “不想嫁人?我看你不想嫁的是东家,而是想嫁别的人吧?”孔氏一双眼睛似要把人看穿。 谢文惠不语。 “你大了,有主意了,我现在管不了你,你可知道东夫人说了些什么?你可知道若是传出去你的名声会怎么样?”孔氏猛的抬起手指向她,“你该庆幸东府还想护着董氏,才忍下你做的好事。” “你回去吧。”孔氏挥挥手。 谢文惠慢慢的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走到房门处的时候,听到了屋里茶盏碎裂的声音。 谢文惠的步子顿了顿,大步离去。 孔府似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晚上谢江沅回来之后,府里的下人才觉得得救了,当晚孔氏不知道和谢江沅说了什么,谢江沅去了望月楼,在那里没有多坐。 谢江沅走了,谢文惠还坐在窗前发呆。 “姑娘,天色不早了,你又没用晚饭,炉子上还温着粥,你要不要吃一碗?”宝枝上前来问,又将小被子往她身上盖了盖。 “宝枝,你说我是不是该认命?” “姑娘的决定总没有错。” 谢文惠笑了,没有错? 真的没有错吗? 是的,她没有错,她不信命。 隔天,更有一道消息传了过来,顾府去孔府提亲了,最年轻最让人观望迟迟不成亲的顾次辅,求娶了孔府嫡女。 谢文惠闯了大祸,呆在院子里没有出来,下午听说母亲去了孔府,她还也没有多想,直到孔氏晚上回来才听说,当场傻掉了。 第416章:事成 谢江沅今日很高兴,纵然元娘被认回去了,可是对他来说,仍旧是他的女儿。 “顾府虽然只有顾大夫人过去,也没有告诉任何人,不过顾府一向受人瞩目,顾府的马车一出府,立马就有人注意到了,又是停在孔府,孔府也没有让人瞒着消息,交换了八字之后,这事就传出去了。”孔氏笑的很敷衍,“这么大的喜事,大嫂怎么可能让人瞒着呢。” “顾府没有让人去提亲?”谢江沅问。 “听说原是想请曹大家夫人,后来不知为何顾大夫人亲自来了。”孔氏眼皮一耷拉,“元娘与曹姑娘相处的不好,许是这个原因吧,若是砚姐,曹夫人定会出面。” 今日是大喜事,谢江沅没有挑妻子说话不好听,“砚姐已经定了亲,也用不到曹大夫人。惠姐和砚姐的亲事也....” 说到这,谢江沅似才想起昨日的事,便什么也没有说。 孔氏看着两个低头沉默的女儿,大女儿不说话正常,刚干了那样的事,也是安静几天了,二女儿今日也格外的安静,她有些奇怪。 “姝姐怎么了?” 谢遗姝摇头。 “是不是头上破的地方疼?” “母亲,没事,就是听到表姐与顾大人定亲有些吓到了,以前一点风声也没有听到。” 孔氏看到这么好的婚事落到谢元娘身上,心里自是发酸,“我看这事怎么回事还不好说呢。” 谢江沅拧眉,“你又胡说什么?” “你想想这事怪不怪,之前一点风声也没有,前几天去我看母亲还为元娘得罪二皇子府而头疼呢,今天这顾家就来提亲了?因为什么?我看一定是父亲出面,不然得罪了二皇子府,哪有人敢娶?” “你是说顾大人是因为岳父才来提亲的?”谢江沅是真的很担心。 孔氏看了就更不高兴,这些只是她胡乱说的,可又不想看丈夫高兴,“不然你以为呢?” 却是坐实了这个原因。 谢江沅酒也不喝了,“那这样嫁过去元娘怎么可能幸福?” “好了,那也是她的命,谁让她连二皇子都敢得罪。” 谢江沅沉声道,“你也养了元娘十五年。” 孔氏一顿,“我就是养了她这么多年,看她不争气才不高兴。” 谢江沅信她的话才是算。 谢遗姝心里却遗憾,那么优秀的男子,怎么会娶谢元娘? 以前对谢元娘不好奇,谢遗姝如今却是真的好奇起来了,日后有机会还要多观察一下才行。 谢文惠是整个人都麻木的,她想到了那日谢元娘说的话,她说要嫁给小叔叔,原来她说的不是假的,一定是那个时候她就知道了。 她竟然真的敢嫁给顾远,明明是她的小叔叔,她怎么可以。 回到自己的院子,谢文惠浑身都是冰冷的。 这一世没有活过谢元娘,甚至让谢元娘把心爱的男子也抢走了。 谢文惠梦了一夜的恶梦,梦到她将谢元娘推到湖里,然后看到谢元娘在湖里挣扎,明明要沉下去的人,突然浮了上来,一双眼睛猛的瞪向假山后。 她一下子惊醒。 前世,她推谢元娘进湖里之后,就是躲在假山后面。 天还没有亮,谢文惠却失眠了。 前世哪怕将谢元娘淹死之后,她也没有做过恶梦,今生却做起了这样的恶梦。 孔府那边,谢元娘却睡的很沉,一道黄色的小身影飞了出去,守在院子外面的家丁终于发现了,突然之间整个孔府都热闹起来,便这么吵,谢元娘也没有醒。 前院的书房里,双寿跪在地上,“飞跑了,没有抓到。” “飞跑了?” “飞出府去了。”双寿暗捏了把汗。 今天顾府上门提亲之后,老太爷的心情就不好,别人感觉不到,双寿却是看得出来,偏守了三晚的黄虎今晚又露了面,这事就赶到一起去了。 “从....大小姐院子里飞出来的?” 双寿的眸子动了动,发现老太爷的称呼从那丫头变成了大小姐,心下便明白了,暗松口气,“是。” 孔大儒额头的青筋暴起,“我就说她是个心狠的丫头,明知道老夫离不开黄虎失眠,她还将黄虎藏起来与老夫作对。” 如今好了,又给自己寻了一门好亲事,他更不能说她了。 孔大儒越想越憋气,这个长孙女生下来的时候,他也高兴过,不然也不会同意起名叫‘九秀’,可还没等抱到身边亲近,就出了女儿的事,然后又过继到谢家,这事也是孔大儒做的第一件错事。 在错误发生之后,没有向谢家求得原谅,而是将事情隐瞒下来。 每每想起来,都让孔大儒在谢家抬不起头来,所以每次看到这个长孙女,就会让他记起自己做的错事,无时无刻的提醒他做过的错事。 这又让他如何喜欢的起来。 他知道他是在牵怒,甚至将错归到对方的身上,到了这个年岁,又被世人吹捧到今日,他已经不能回头,更不能承认自己有错。 现在认回来了,他治不了她,还要被她气的有气无处发。 孔大儒绝对不会承认他连一个小丫头都摆弄不明白。 双寿看着老太爷乍青乍红的脸,小心的问,“那大小姐那边....” “盯着那院子,那小畜生从那院子里出来的,一定还会回去,老夫就不信抓不到它。” 等抓到了,就一根根把羽毛拔光,让那小畜生一辈子无毛。 双寿哪里知道老太爷想什么,不过看到老太爷没有再去找大姑娘的麻烦,暗松了口气。 又觉得大姑娘命好,今日有这样好的一门亲事,老太爷的火气也能小点了。 天亮后,黄虎光明正大的飞回了府,不是自己,还叫了一个伴回来,双寿带着人在府里来回堵截,也没有留黄虎抓到。 双寿看到黄虎又进了大姑娘的院子,想到老太爷的脾气,最后硬着头皮去求见了大姑娘。 谢元娘正惊奇的看着黄虎和它身边的伙伴,也是只黄色的小雀,然后就听到双寿求见,谢元娘看着黄虎,又是这小家伙弄来的麻烦。 第417章:山上巧 遇 双寿看着坐在那喝茶的大姑娘,又立马低下头去。 “奴才求大姑娘帮忙将黄虎找回来,只是这几日都看到黄虎飞到姑娘的院子,黄虎太过精明,奴才愚笨。”双寿这是也是办法了,只能来软的,“老太爷这些日子睡眠一直不好。” 谢元娘觉得双寿这奴才比祖父要识实务多了,知道不行就服个软。 虽然觉得双寿不错,不过谢元娘还是没有松口,“你们也知道黄虎是个鸟,我便是想帮也是力不从心,你们回去吧。” 双寿唇角动了动,他没有料到大姑娘是真的一点也不低头,他以为借着这个台阶,大姑娘也可以修好与老太爷的关系。 最后双寿无功而返,这事又不敢和老太爷说他去低过头,不然以老太爷那好面子的性子,还不知道要怎么罚他。 谢元娘这里今天很热闹,双寿走了,砚姐和舒蜜来了,自然还有佟娟秀,佟娟秀今日看起来和气多了,甚至还大方的叫了谢元娘一声表姐。 谢元娘懒得与这些小丫头计较,奇怪的看着舒蜜,“来了才呆几天,怎么就急着走了?” “母亲那边送了信过来,说祖母念着我又生了病,是我让家里长辈子忧心了。”舒蜜说的确实是信里写的内容。 昨日收到的。 舒蜜到觉得这信来的正是时候,不然看到大哥失落的样子,她真怕被人看了去,也正好借机会回家。 谢元娘到觉得不会是这个,不过是舒家让兄妹二人回去的借口,又客套了几句,直到中午一起去舒氏的面子里用饭,众人这才算是分开。 舒家兄当是当天下午走的,谢元娘也去送了,站在门口对着抱拳的舒桐点点头,目送着舒家佟家兄妹走了。 砚姐笑盈盈的走过来,“长姐,咱们也回去吧。” 砚姐如今变的爱说话了,也和谢元娘亲近。 谢元娘拉过她的手,“怎么这么冷,我记得我那有一块狐狸皮,一会儿让人送过去你做个斗篷。”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自然不缺好毛皮,对方有心,砚姐也不会拒绝,姐妹两人在亲近,小舒氏听到之后也很高兴。 至于双寿找黄虎那件事,除了不知道内情的孔大儒,府里的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砚姐这边看着红色的狐狸毛皮,笑着让人拿去做件斗篷,常嬷嬷看了却直叹气,“大姑娘的亲事比姑娘的好,日后姑娘要依靠大姑娘的日子还多着呢。嫁给了次辅,什么样的好皮子没有。” 常嬷嬷也知道姑娘听不得她说大姑娘不好,所以就换了种说话的方式,面上是在夸人,可这话让人听了又觉得不舒服,任谁拿了对方之后,要靠对方施舍都不会喜欢。 砚姐笑了笑,“是啊,以后要靠姐姐的地方还很多。” 常嬷嬷的神色僵了僵,知道姑娘这是在点她,便没有再敢说话。 谢元娘那边还在等着谢文惠上门,不过看人没有上门,便又笑了,她算计了谢文惠一回,她怎么也得在府里消停几日才能出府。 谢文惠确实安静了,听到谢元娘定亲的事之后,第二天就病倒了,孔氏原先还在气恼女儿擅自作主的事情,等看到女儿病的起不来了,心里的怨气也没有了。 “你说说,拿你怎么办是好。”孔氏挣了一辈子,和别人也比了一辈子,结果发现处处挣不过别人。 就拿元娘那丫头来说,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嫁到顾家,想到当初她还算计过那丫头和顾远之,现在看来缘分是早就定下了。 “母亲,我想去寺院里住几天。”谢文惠低声说。 “真要出去,等养好了身子再出去。” “女儿听说祖母要去山上还愿,想陪着祖母一同去。” 提起婆婆,孔氏沉默了,“那便去吧,只是你这身子...” “女儿吃点药发发汗就没事了。“谢文惠见母亲同意了,这才松了口气。 等下午发过汗之后,谢文惠就去了后院的小佛堂,看到玉姐也在,谢文惠笑着点点头。 “祖母。” 谢老夫人知道她病着,让人坐下,“姑娘家就要护好自己的身子,咱们祖孙之间不是外人,病着还过来做什么。” “我是听祖母要去山上,厚着脸皮来求祖母带我一起。”谢文惠低着头。 谢老夫人看了她一眼,到底没有拒绝,“也好,你身子若,到了山上吃几日斋饭,有佛祖保佑,或许就好了。” 玉姐笑道,“那我就可以和大姐姐做伴了。” 谢老夫人笑了。 谢遗姝听到他们要去寺院里,想去却又不敢上谢老夫人那去,最后去了孔氏那里,孔氏与婆婆向来不亲近,平日就是去问安,被婆婆说不用过来,就更是躲清静了,一个月也才去一次两次。 “你要和你祖母去,还要你自己去说。”孔氏看着女儿头上的伤好了,“寺院里也没有什么可玩的,大冬天的,上面也更冷,还不如呆在府里舒服。” 谢遗姝心想那怎么一样。 到了古代,她最喜欢的就是到处看看,见母亲这里不出面,她只能自己帮自己也厚着脸皮求到了谢老夫人的面前。 谢老夫人到没有因为不喜欢这个后寻回来的孙女而不让她去,很痛快的就应下了。 谢遗姝笑着就连祖母叫的都甜了几分。 二日后,谢老夫人带着三个孙女上了山,因为客房是提前预定好的,正好是一个套院,谢文惠安顿好之后,便带着丫头往寺院里转,没想到竟遇到了江篱。 江篱笑着上前,“谢姑娘。” “**姐。” “妹妹看着似乎是身子不妥,可是生病了?”江篱关心的问。 谢文惠笑了笑,“前几天染了风寒。” 东家退了谢家的亲事,这事做的安静,可金陵城就这么大个地方,也都能听说。 江篱笑道,“我第一次见妹妹,就喜欢妹妹,觉得妹妹沉稳又贴心,万事妹妹还要往开想才好。” 谢文惠便知道她误会了,她笑了笑没多解释,只有这样才能做足了被东家欺负的姿态,也为自己正一下名声。 第418章:谢文惠又要崛起 江篱常年呆在顾府,谢文惠也有意和她交好。 前世她守寡去顾府时,江篱已经回江家嫁人了,并不在顾府,两个人也没有接触过,就以这几次的接触感觉,江施篱沉稳,到是像及了顾大夫人。 “**姐是自己过来的吗?”两人难得遇到,一边走一边说话。 “是老夫人这几天病了,我想着上山为老夫人祈福,希望她老人家的身子能早日好起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谢文惠猛的就想起了一件事情,她激动的手里的帕子也握的紧了几分,她故做不经意道,“像我祖母她们这个年岁,胃肠最脆弱,要好好保养才行,有时吃药也不好,还要多靠食补调养才好。” 江篱,“听谢妹妹说,似对这方面很了解?” “不瞒妹妹,我也时常做些药膳给我祖母,效果还不错,若是姐姐需要,我可以将方子写下来给姐姐。” 江篱沉默了一会儿,笑道,“那就多谢妹妹了。” 谢文惠面上不显,笑着说不客气,手里的帕子紧紧的握着,代表着她的紧张和激动。 前世顾老夫人最后就是因为肠道不好,一直折磨着,谢文惠去顾府上常住的时候,顾老夫人已经好了,听说是吃了药膳调理过来的。 老年人先是肠道不通顺,吃的泄火的药多了,肠道通顺了,却一直腹痛腹泻。 谢文惠知道这些,还是听顾府里的下人说起来的,说老夫人心情好了,连着二爷的心情也好了,她关注着顾远,对这些也就上心。 当天回去之后,谢文惠便写了几个简单润肠的药膳,蜂蜜炼红豆,核桃枸杞肉丁,麻仁茶。 上面把做法也写上了,江篱看了之后微呀,“妹妹心思灵巧,这些我却是第一次知道。” “姐姐回去将这些做了给老夫人吃,切记让老夫人不要再吃润肠的汤药,只吃这些就可以慢慢的调理过来。”谢文惠还细心的告诉她用量多少。 江篱得了这些,在山上只住了一晚,第二天便早早的走了,临走时还让人给谢文惠送了信,只说若好使了,老夫人也会念着这份情。 谢文惠写的三个方子都是最简单的,她知道老夫人的病很顽固,这几个方子开始吃时能好使,可是用久了也不会失效,到时她再写别的方子,就凭这个自然能亲近顾老夫人,更是能常去顾府。 谢元娘是定了亲事,成亲的日子却在明年,谢文惠望向远处,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只要把握好了,也不是没有机会。 谢老夫人这日上山,也遇到了熟人,是郭府的老夫人。 郭老夫人喜欢谢老夫人的性格,谢老夫人没有回老宅时,与郭老夫人走动的也频烦,如今回来这还是第一次见面。 郭客陪着祖母一同来的,看到谢文惠姐妹几个一脸的不耐烦,郭老夫人到是很高兴让他们年轻人凑到一起,还特别叮嘱孙子把几位妹妹照顾好。 谢文惠也是看到郭老夫人的时候,才记起祖母还与郭老夫人相识,再想到当时她求祖母让她带着来山上,祖母的沉默,心里有些明白了。 这次说是上山理佛,却也是给玉姐相看亲事吧? 郭客别看是出了名的纨绔,名声不好听,出身却是极好。 想不到祖母竟然给玉姐挑了这样一门好的亲事,谢文惠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郭客在祖母的面前还能装一装,等了一出来不在长辈面前了,立马露出了本相,“慎姐,你陪着她们转吧,我有事。” “大哥。”郭淑慎威胁道,“大哥有事只管去办,我回去定是照实和祖母说。” 郭客一脸不高兴的看着妹妹,又扫了身边的谢家三姐妹,上前拉着妹妹往一旁去。 郭淑慎不情愿的被兄长拉到一旁,甩开他的手,“大哥有话便说。” “咱们是亲兄妹,日后你嫁了人被欺负,还不得我出面帮你打妹夫,以前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咱们兄妹之间就过去了。” 郭淑慎眼睛一瞪,“大哥觉得能过去?” 算计她抢了谢元娘的婚事,虽然旁人只会指责马府,可是到底郭淑慎心里不平,都是兄长做的好事。 “好妹妹,哥哥知道错了。”郭客一边又小声道,“祖母别以为我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可是谢家三姐妹,我一个也没看中。” 郭淑慎不客气道,“是啊,哥哥看中的是白姐姐,可哥哥也配不上。” 郭客喜欢的一直是白间兮,这事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被妹妹点出来,他也是一惊。 郭淑慎很满意兄长的反应,“你真以为藏的深?每次只要有白姐姐,你都抢着凑过来。” “好妹妹,你就帮帮我吧。” 郭淑慎看到兄长在自己前面老实了,心里这口气才小小的出了,实则她也不喜欢谢家人,便道,“好了,便帮你一次,不过哥哥可记住欠了我的,日后要还的。” 郭客笑着应下,欢快的走了,和谢家三姐妹也没有打招呼。 郭家兄妹这样做,太过明显,还有什么多问的。 玉姐并不在意,谢文惠心里却舒服了些,不过转念又为自家妹妹委屈起来,便是再与郭淑慎走在一起时,态度也淡了几分。 两边对彼此都没有好感,在寺院里转了一圈回到长辈身边时,竟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郭老夫人当着外人的面没有问起,等两家人散了,回到客房休息,这才叫了孙女到身前说话。 郭淑慎说了实话,“兄长喜欢白太医府的白姐姐,说不喜欢谢家姐妹。” 郭老夫人没有生气,笑道,“他眼光到是好,可也不看看自己平时什么德行,白家怎么能把好好的女儿嫁给他。” 郭淑慎凑过去撒娇,“祖母,你不会真的给大哥相看谢家的姑娘吧?” 郭老夫人笑了笑,“我看谢家三姑娘不错。” 郭淑慎撇嘴,“也就那样。” 郭老夫人却没有说她,三岁看老,谢家三姑娘眼下虽小了些,看着却沉稳,而且自己孙子的名声,还有那爱玩的性子,真娶个高门大户的,还不知道日子怎么闹腾,反而低娶,再找个性子好的,日子反而过的甜美。 第419章:表态 郭老夫人这边有她的想法,谢老夫人也正在和三个孙女聊天,说起了她们刚刚小姑娘在一起的事情。 “郭公子好似不喜欢我们,连招呼也没有打,和郭姑娘说了几句便走了。”谢文惠隐晦的提醒祖母。 谢老夫人笑道,“他一个哥怎么会往你们小姑娘的身边凑。” 随后,就将话题带开了,谢文惠知道祖母是听进去了,也不会不知趣的多说,在山上呆的两天,谢文惠的心也安定下来,她在等着顾府的消息。 顾府的后院,顾老夫人这几天脸色确实好了很多,断了汤药之后,再也没有腹痛,而且肠道也通顺了。 “多亏了篱姐这孩子。”顾老夫人当着江氏的面夸赞道。 江氏笑了,“说来也是有母亲的缘分,篱姐上山的时候遇到了谢家的大姑娘,两人说起家中的老人,顾大姑娘提起来一些药膳,还写了方子给篱姐,开始的时候我这心里也没有底,不成想这法子真行了。” 顾老夫人微呀,“谢府大姑娘?” “可不是,之前宴会的时候还来过府上,也不知道母亲可还记得。” 顾老夫人问,“可是老二定下的元娘呆过的谢家?” 江氏点头,“母亲说的没有错,正是那家。” 顾老夫人笑了,“还真是有缘分,没有饶出这个圈来,如此年岁也不大,到是个体贴的了孩子,我这把老骨头占了人家的好处,总不能不表现,抽空让人到府来,我也看看那孩子。” “篱姐说也喜欢谢家大姑娘,性子温和又体贴,这些年篱姐在闭中不出,我劝着她也不出去,如今难得有她喜欢的,现在拖了母亲的福,正巧让谢大姑娘来府上。” “你呀你,说来说去,到都是我的好了。要我说还是我拖了篱姐的福气,她是个好孩子,在府中陪了你这么多年,如今年岁也大了,可不能委屈了孩子。” 江氏明白婆婆说的是何意,笑着应下,心里却是叹气,侄女一直不肯嫁,不然她早将人送回江家去了。 晚上,顾老夫人看到小儿子,感叹的把事说了,又打趣道,“我这把老骨头还要明年才能看到小儿媳妇哟,也不知道能不能挺到。” “母亲若是想见,明日便让元娘到府上来便可。”顾远一点也害羞。 顾老夫人听了欣喜道,“这可是你说的,别到时我让小丫头到府上来,你又说我吓到了人家。” “儿子心是向着母亲的。”顾老夫人知道儿子是在哄自己,可还是高兴了,笑的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又认真起来,“你和我说实话,可是真的喜欢那小丫头,没有别的原因?” “母亲看儿子何时委屈过自己。”顾远稳然的受着母亲的审视。 顾老夫人哼了哼,“等我把小丫头叫来就知道真假了。” 想到这些年的过往,又道,“这些年苦了你了,让你一个人承起了顾府,母亲就是心疼你,才想让你找一个自己中意的姑娘,而不是为了顾家再做出牺牲,如果是孔家挟恩...” “母亲看可有人能给儿子委屈?”顾远打断母亲的话,“您身子刚刚有改善,太医也说过不要多虑,放宽心等着儿媳妇过门便是。” 顾老夫人笑了,母子两个用过了晚上,顾远回到竹笙居,想了想母亲的话,看来明日还要找机会见见那丫头才是。 “这几日二姑娘那边可有出门?” 江义立马上前回道,“到是不曾出门。” “让人送信过去,就说我有事见她。”顾远交代完,抬眼看了江义一眼,江义正好打量过来,立马心虚的低下头。 恭敬的下去了。 一直到了书房外面,又远了书房,叫鲁一过来交代时,嘴角才裂开,“二爷也春心萌动了。” 鲁一不说话,往他身上扫了一眼。 江义干咳了两声,立马也不敢再乱说了,“你过去送信,让二姑娘明日到弘义阁。” 想了想,“二爷有急事,上午就要去。” 这话当然是江义后加上去的,他觉得二爷想见二姑娘,自然是越快越好。 这动了春心的男女啊,恨不能天天在一起啊。 谢元娘那边晚上就得到了消息,心下惊呀小叔叔找她何事,而且还这么急,也格外的重视,第二天一大早用过早饭之后,便和母亲说要去买闻香阁的点心出门了。 寻了借口出来,谢元娘直接让马车赶到了大功坊那边,在弘义阁停下之后,又打发车夫去前面的面馆等着,这才走进去。 谢元娘一进来,王掌柜的便迎了出来,“二姑娘楼上请。” 谢元娘道了声谢上楼了。 私下里来见男子,一点女子的含蓄也没有,落落大方,王掌柜的想到江义跟他说过二姑娘当街和男子表白的事,王掌柜的嘴角也动了动,觉得二爷的眼光果然与众不同。 楼上,顾远看到人来这么早,还很诧异。 江义看到人来了,眼睛却闪闪发亮,直接叫了令梅下楼,令梅瞪他一眼,可见姑娘没有说话,才不情愿的和江义下楼了。 江义到了楼下,还教育令梅,“在主子身边当差,就要有些眼色。” 令梅哼了一声扭开头。 江义还指着她对王掌柜的说,“小丫头不大,脾气到挺大。” 像极了她主子。 这话江义却只敢在中心想想,哪敢说出来。 楼上,谢元娘看到人,也不扭捏,“顾大人急着叫小女过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急记? 顾远不用,也知道江义在背后又搞鬼了。 他唇角抽、动了一下,“是有事要相商。或许现在顾府的贴子已经了孔府。” “贴子?”谢元娘还没明白。 顾远示意她在对面坐下,白漆又修长的手提起茶壶给她倒了杯茶,“先喝点茶,也不是急事。” 谢元娘盯着他手发愣的眼睛这才收回来,愣愣的点点头,捧起茶就喝了一口,也没管茶烫不烫,好在茶水是温的。 顾远看到慌乱的样子,到笑了,“这事还要你配合才行。” 谢元娘:..... 到底是什么事? 她没错得小叔叔在不说,她真的要抓狂了。 第420章:练习 黑眸看净的可以一眼看到底,亮的让人移不开眼。 顾远竟头一次发现这小丫头有这么好看的一双眼睛,发现自己看的失视了,他干咳两声掩饰下自己的失态。 “我曾和母亲说过,要娶,娶的一定是喜欢的女子。”顾远到没有不自然,仿佛在说着旁人一样的事,“到了顾府,当着众人的面,你我要表现出喜欢对方的样子。” 谢元娘错避,然后笑了,“原来是这个,那我明白了,小...顾大人放心吧。” “你我既要成亲,你便叫我二爷吧,如此也不显得生疏。” 谢元娘就叫了一声,“二爷。” 声音清脆又干净。 叫你的时候还定定的看着你。 真巧。 顾远竟有想揉她头的冲动,他压下这种冲动,“我母亲看事通透,若是假的,她一眼就能发现....” “二爷放心,我保证不会让老夫人发现。”谢元娘有这个信心,不要是前世她在顾府里呆了那么多年,太了解顾府里的人,不怕他们,自然也就表现的能自然。 不过她却觉得委屈了小叔叔,明明小叔叔可以寻自己喜欢的女子,却为了帮她而骗老夫人。 想到这些,谢元娘越发觉得自己要表现好,才不能辜负小叔叔对自己的帮助。 “小叔叔明日看我的便好。”谢元娘扬了扬下巴。 小丫头这么有信心,顾远到不好多说,怕打击到她的信心,不过想着有自己周旋,怎么也能把难题渡过去。 事情已经谈妥,谢元娘便早早的回府了,回去的马车上,令梅就看自家姑娘不时的拧眉又不是的摇头。 “姑娘,有什么心事?” “你说,一个人如果在乎一个人,会怎么表现?” 令梅被问住了,不过还是想了想,不确定道,“应该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喜欢他吧。” 谢元娘点点头,“确实很有道理。” 因为令梅的话,谢元娘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在外人面前要怎么与小叔叔接触。 待回到府里,门房便说夫人在院里等着呢,谢元娘想着定是顾府送贴子来了,果然到了之后舒氏就笑着拉她过来,将贴子塞到她手里。 “顾老夫人这些日子身子不妥,说想找几个姑娘赔着解闷,贴子我可帮你收下了。”小舒氏打趣的盯着女儿。 谢元娘被母亲盯着,想了想才做出害羞的样子,叫了一声母亲。 小舒氏笑了,“明日穿着我让人准备了,顾老夫人喜静,府上只给你递了贴子,明日你便自己过去。” 又怕女儿紧张,小声安抚道,“那是你未来的婆婆,你到了不必怕,做不好了她也不会说你,若是能提点你才是把你当自己家人。” 这些道理谢元娘当然明白,不过她还是装成一副什么也不懂的样子,足足听了母亲说了半个多时辰,一直到用晚饭了,一家人用过晚饭,又被父亲叫住叮嘱一番,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次日,到顾府时,谢元娘只见一丫头穿着华丽的等在那,一眼便认出了是老夫人身边的绘名,心高气傲,前世一直也没有嫁人。 绘名规矩的上前见礼,“孔姑娘,老夫人让奴婢在这里等着姑娘,姑娘随奴婢这边请。” 谢元娘轻声道了谢,跟在绘名的身后往里走,前世在顾府里生活近二十年,如今重新走进来,过往的一幕幕也涌进脑子里。 开始还有些紧张的心,反而慢慢平静下来。 进了跨院,就能看到有小丫头侍立在屋檐下,规矩的垂着头,谢元娘到了跟前,上前撩起帘子。 一进了大厅,暖气就扑面而来,屋里有些太暖了,谢元娘又穿的厚,还一路从大门口走进来,立马额头就出了汗。 “可是元娘来了?”一道和煦的声音传来。 谢元娘微微抬起下巴,眸子微微一顿,将身上的斗篷将给身后的令梅,人也上前去见礼。 “元娘见过老夫人。” “看看,多精致的一个小娇人。快到这边来。”顾老夫人欢喜的招手。 谢元娘落落大方的走过去,任由着顾老夫人握住手打量着,顾老夫人看着眼前的小丫头娇弱弱的,不过身子却很结实,一双眼睛也活灵活现的,又是自己儿子喜欢的,看了就越发的喜欢。 “好好好,我老婆子就喜欢你们这些跟花一样的小姑娘。”顾老夫人又指着一旁的江篱和谢文惠,“这些你都认得,你们姐妹也不是外人。” 谢元娘就又对江篱福了福身子,“**姐。” 对谢文惠则点了点头,“表妹。” 看吧,这就是差距。 谢文惠今日却没有计较,心下反而很得意,想着谢元娘看到她站在这里的惊呀,目光也隐着笑意。 一声表姐更是叫的甘甜。 谢元娘根本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屋里没有顾大夫人,谢元娘要应付的也就是顾老夫人,江篱和谢文惠坐在下面,谢元娘则被顾老夫人拉在身边坐着。 这时,外面有下人说‘二爷来了。’ 帘子一挑,顾二穿着藏青色的长服走了进来,因是在府上,他穿的很随意,不过一举一动间,仍旧压不住久居上位者的威压。 谢文惠两手间握着的帕子微微一紧,起身见礼,“顾大人。” 顾远淡淡的嗯了一声。 江篱则叫了一声小叔叔,顾远也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谢元娘也没有料到小叔叔来的这么快,看着人一步步渐近,她深吸一口气,脸上做出欢喜又含羞的笑,然后娇嫩嫩的叫了一声‘二爷。’ 这一声‘二爷’,让屋里就是一寂。 顾远便是有准备,也没有料到这丫头会来如此一招,嘴角抽了抽,场合不合适,不然他真该提醒这丫头,叫人便叫人,声音太嗔。 谢文惠的想法就是,这声音听着....怎么像青楼揽客的人。 在场的人神色各异,顾老夫人看着儿子,见儿子眼里带着宠腻,并没有因此而露出不耐,眼里也有了笑意。 郎有情妾有意,夫妻就该如此。 谢元娘生怕自己表现的不够明显,身子主动往小叔叔的跟前凑,“二爷今日也在府上?” 一双眼睛带着撒娇的波光看着你。 第421章:如此痴情 女子笑颜如花,目光灼灼。 这明明就是痴缠男子的痴情女神态。 除了顾老夫人面上带着笑,在场的谢文惠及江篱都看呆了。 这....这还是她们认识的那个谢二吗? 便是活了两世的谢文惠看到这一幕也傻了,这哪里还是谢元娘,是从哪里跑出来的妖孽吧。 可再观顾远,面上没有厌恶,反而笑意的回望着,哪怕一个淡淡的眼神,可是这样的回望,也能看出他的情来。 这两个人...这个两个人是何时相爱的? 谢文惠只觉得被雷劈了,手扶着椅子才没有摔倒。 江篱纵然再沉稳,也被这样的场面给惊到了,一会儿看看谢元娘,一会又看看顾远,最后看到老夫人面带和煦笑容的脸,才敛起错愕的神色来。 “二爷,您不高兴看一我吗?我还以为您看到我会高兴?今日我穿的桃色衣裙,也是特意为你穿的。”谢元娘声音粘人,又摆着小女儿的娇态。 眼角扫了眼在场的众人锲而不舍人的继续努力,她觉得她已经将女子痴情男子的姿态发挥的淋漓尽致,观小叔叔眼里的笑意,似乎也很温意。 谢元娘便更有动力了,甚至更真实的去扯着对方的衣袖,身子轻轻的摇了摇。 这一举动,透着亲腻,外人看了都能感觉到两人之间的脉脉深情。 “很好看。”顾远则在忍不住,手痒的捏了捏她一边鼓起的脸,软而细腻,和想像中的一样。 谢元娘僵了一下,立马就又摆出害羞的神色来,嗔了对方一眼,扭捏的扭开身子。 这是真害羞了。 旁人看了变是这么想。 却哪里知道谢元娘也在感叹,小叔叔果然厉害,刚刚一动作配合的真是天衣无缝,崇拜之意又升了几分。 顾远看到她眼里闪过的狡黠之色,忍下笑意,双手背在身后,那只捏过脸蛋的手还有些麻麻的感觉,“母亲喜欢活泼的,你在这里不必拘谨,全当是自己府上。” 顾老夫人终于忍不住了,“对对对,早晚是一家人。” “老夫人。”谢元娘羞涩的叫了一声,脸是真的红了。 她是被自己臊红了脸。 两辈子了,装成花痴的样子,这张老脸是真的丢尽了。 谢文惠也这般想,心里骂着老不知羞的,偏看着顾远眼里只有谢元娘一个人,又是心疼又是难受,委屈的不行了。 终于在谢元娘出来方便的时候,谢文惠找到了单独和她说话的机会,“谢元娘,你还要不要脸,一把年岁当成小姑娘,我都为你脸红。” 谢元娘一脸的谈定,“我跟自己未来的夫君装嫩有什么脸红的,表妹是以什么身份在这里说教?暗恋别人夫君的女子?不知羞的是表妹吧。” “谢元娘,你别忘记了,前世他可是你的叔叔,你这是乱、伦。” “禁言。”谢文惠有多生气,谢元娘就有多高兴,她双手盘在胸前,“不过我很奇怪,你算计东谷风,他就这么放过你了?” 谢文惠愣住,随即似才明白,“是你?是你在背后搞的鬼?难怪...” “难怪你没有算计成是吧?你祸害东谷风我可以不管,不过董适已经嫁为人妇,董府又出事,你也与她交好过,做人总要有点善心,你就这么算计她,你这是要她的命。“ 谢文惠做的阴私事情就这么放到面上说,她脸乍青乍白,“东谷风心有董适,便是出了事也不会扯进董适,我早就算到了这一点,自然不会伤害到董适。” 谢元娘看着她摇头,“去害别人,还能一副理所当然的,你真让我刮目相看。” “让人刮目相看的是你,你不会前世就对顾大人有异样的心思吧?难怪与顾庭之...” “住口,你怎么说我都可以,但是不要玷污小叔叔的名声。“谢元娘往前迈一步,“别看是在顾府,我照样打你你信不信?” 谢元娘什么事不敢干。 谢文惠当然相信,她咬了咬牙,“谢元娘,我就不信你真的能下得去口。” 下得去口? 这个形容还挺贴切的。 谢元娘裂开嘴角气她,“二爷如玉如竹,想来滋味也不错。” 她故意声音嗔的像吃了糖一样,舌头也伸不直的说,谢文惠明知她是在气自己,偏又一点的办法也没有,愤愤的横她一眼,转身走了。 望着她的背影,谢元娘呸了一口,“手下败将。” 走到外面的谢文惠听到这话,一个踉跄,差点扑到地上。 该死的谢元娘,咱们走着瞧。 谢元娘一战得胜,又得顾老夫人喜欢,她本人又了解顾老夫人的性子,说出来的话和逗趣的事,也都是捡顾老夫人爱听的,一时之间院子里笑声连连。 谢文惠陪坐在一旁,今日明明是顾老夫人感谢她的,结果全让谢元娘抢了风头。 江篱到是不时的还能插上一句话,人看着很随和。 饭后,谢元娘带着顾老夫人赏的一匣子东西走了,马车走动时,她撩起帘子,正看着谢文惠上马车。 她轻声一喊,“鞋掉了。” 谢文惠的身子一僵,随后猛的回过头来,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进了马车里面去。 江义在外送人,看到这一幕唇角抽了抽,二姑娘还真是....特别。 晚上回到府中,谢元娘被小舒氏就拉着一顿的追问,谢元娘知道说哪里会让母亲高兴,比如顾老夫人喜欢她,又一直拉着她的手。 果然,小舒氏听到这些放心了。 晚饭后,谢元娘回到自己的屋子,这才让令梅拿笔墨来,笔墨摆好了,又将屋里的人都赶出去,这才提起笔来给小叔叔写信。 信写好之后,暗照鲁一留下来的信号放到了窗角下,果然第二天早上起来之后信没有了。 而信当天晚上就已经到了顾远的手里,看到里面的内容,顾远笑着摇了摇头,竟还问她演的像不像,他要怎么回答她? 若真说她演的夸张,怕是下次她放不开,反而越拘谨了。 罢了罢了,反正看起来母亲那边也很喜欢这丫头如此,便由着她去吧。 第422章:各方反应 顾老夫人那边,此时哪怕是躺下了,没有睡,仍旧和身边的董嬷嬷说着话。 “二郎真以为我是老糊涂了,那丫头是个鬼机灵,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了二郎的话,和起伙来演戏给我老婆子看,他们既然不嫌弃累,又演的投入,老婆子我也不戳破他们,人生便是如此,演着演着就成真的了。” 董嬷嬷笑道,“二爷也是怕您担心。” “哼,我看他是眶我老婆子,我担心他娶不娶喜欢的女子,还不是为了他好,不过他说的也对,现在哪有人还能为难到他,若是他不愿意,谁又能强迫了他。今日你看看那小丫头扯着二朗衣袖时,二郎就任由着她扯着,换作是别人,他眼神都能冻死人喽。” “是啊,老奴也是看着二爷长大的,他看似温和,对谁都笑,可性子却最冷,能亲近他的定是他看中的。” 顾老夫人喜欢听到这样的话,而且她也就这么想的,“现在看到二郎有中意的人了,我也放心了,不过那孩子我看怕是他自己现在还不自知呢,到时让个小丫头治服了,我看他臊不臊的慌。” 董嬷嬷想到那一天,也忍不住笑了。 看到一向将万事掌控在手里的二爷吃瘪,还真是很让人期待的。 顾老夫人临睡前还道,“我得让那小丫头多到府上来,看着她痴缠二郎的样子,我就高兴。” 就是假的也高兴。 起码能看到二郎没有将人家姑娘推的远远的。 远在边关那边,蒋才终于收到了郭客的来信,却不是好消息,他傻眼了,拿着信跑去找谢休德。 “九秀的事你知不知道?” 谢休德一脸的蒙b,“九秀是谁?” 被蒋才一瞪,谢休德拍了拍额头,“你是说元娘?元娘什么事?” “她又定亲了。”蒋才一脸的失落。 谢休德反而笑了,“真的?这次定的是谁?我可告诉你,这次你不许捣乱,不然别怪我真不认你这个朋友。” “你自己看。”蒋才将信往他怀里一塞,转身走了。 他到是想破坏,可是也得能破坏得了啊。 谢二竟然嫁给了顾二爷。 蒋才都觉得被震惊住了。 顾二爷是谁? 当朝次辅,吏部尚书,更是未来的首辅大人,而他被发配到这边参军,也是顾二爷的手笔。 蒋才把自己比成小狐狸,顾二爷在他的眼里那就是只千年的狐狸。 坐在营房里,蒋才发着呆,他觉得他该高兴,顾二爷那么厉害,谢二嫁给他应该不会错了吧? 不不不,他的头立马又摇的像拨浪鼓一般。 顾二爷那么厉害才更不行,谢二又笨又蠢,岂不是只有受欺负的份? 外面,谢休德看到信之后,高兴的大笑起来,连连说好,远远的顾庭之走过来,便看他这副样子,笑问他什么好事,难不成是家里给他定亲了? 谢休德摇头,举着手里的信,“是元娘,元娘定亲了,而且.....” 他不怀好意的看了顾庭之一眼,“而且以后你还要叫她小婶婶了。” “什么?”顾庭之惊骇出声。 谢休德吓了一跳,忘记了笑,不过马上就又笑了,“你也惊呀到了是不是?不错,元娘和顾大人定亲了,明年就会嫁入你们顾府,以后你们就是一家人了。咱们俩关系这么好,日后你在府中也多照顾一下元娘,她性子耿直,心地却很善良。” “小的时候别看她傲气又不爱搭理我们,有一回外面的人欺负我,元娘知道了,她私下去找那人将人骂了一顿,我知道后去找她,她却正眼也不看我一眼,只说不是帮我,而是为谢府出头。其实我知道她就是嘴硬心软。” “她虽然年岁不如你大,又做了你小婶婶你会别扭,不过看在咱们的情份上,你多帮我照顾一下她。” 谢休德后来说什么,顾庭之一句也没有听进去,他的脑子一片空白,更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谢元娘与二叔定亲了。 这怎么可能? 他想到偷偷送过的那只木簪子,送过去之后暗暗的欣喜,她看到之后喜不喜欢? 他甚至还想着等家里问他亲事时,他便说迎娶她。 可现在,她变成了他的小婶婶。 一向沉稳的顾庭之,当天夜里发起了烧来,嘴里喃喃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同住在一个营房里的谢休德和蒋才一同照顾着他。 蒋才打着哈欠,一脸不高兴的嘟囔着,“心情已经不好了,还要照顾他,平时他待我又不好,我凭什么要照顾他?” “去打点水来。“谢休德道。 蒋才嘴上不瞒,听了还是起身去打水了。 两人折腾了半宿,第二天早上顾庭之的烧退下去了,人反而越加的沉默了。 “喂,他不会是烧坏脑子了吧?”蒋才看这人沉默,心里反而越发的不踏实。 谢休德示意他别乱说,关心的看向顾庭之,“庭之,你好些了没有?” “如今是太元多少年?”顾庭之突然问。 两人皆是一愣。 蒋才道,“看吧,我就说脑子烧坏了,现在多少年都不记得了。” 谢休德真怕两人在打起来,好在庭之病了,并没有动怒,他忙道,“太元三十三年。” “三十三年?我是在边关?”顾庭之又问。 “不,你是在金陵。”蒋才突然接话。 谢休德嘴角抽了抽,横了他一眼,不让他多说。 蒋才不以为意,反而挑衅的看着顾庭之,“我说姓顾的,能不能不要再装的,就发个烧,你还和我们玩上失忆了,你真失忆了那可认识我是谁?来,叫一声哥听听。” “滚。”顾庭之只说了一个字。 蒋才就又跳了起来,指着他对谢休德吼,“看看这个没良心的,咱们俩照顾他一晚上,他这好了翻天就不认人了,现在还让咱们滚?走走走,咱们现在就滚。” 谢休德:...... 他怎么有种成了弃妇的错觉。 不过看着一直拧着眉头的顾庭之,谢休德却没有像小爵爷一样胡闹,“你烧了一晚上,白天休息吧,我去帮你请假,再帮你打早饭过来。” 顾庭之看着他,半响,点了点头,又躺了下去。 蒋才看了还要说,被谢休德给扯了出来,这才算是安静了。 第423章:归来 蒋才的心情不好,被谢休德扯出来之后,恨恨的踢着脚下的石头。 谢休德劝他,“生病的人心焦躁,小爵爷也不要和庭之计较。” “哼,小爷哪敢和他计较,到这里之后还不是日日看他脸色。”蒋才低下头。 谢休德微微一愣。 一向嚣张霸道的小爵爷突然说这样的话,竟让人有些心疼,想想他们终究还是个少年,年少离家,怎么能不想家。 “小爵爷....” “没事,只是有些想家了。”蒋才丢下话走了。 谢休德站在原地,竟也不知道要怎么劝。 营房里面,顾庭之还在发呆,他甚至有些不真实,直到第二天醒来,发现仍旧是躺在营房里,这才相信是真的重生回来了。 前世元娘去了之后,他的身子一天也不如一天。 是的,现在他有没有和元娘成亲? 顾庭之看着进来的人,谢休德被他盯的浑身不舒服,“庭之,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谢兄,你家中一切可好?” 谢休德诧异的看着他,“好,怎么能不好。你怎么了?啊,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觉得元娘小丫头成了你的小婶子,所以有些别扭?” “小婶婶?” “你看,我就知道你是别扭了。”顾庭之疑问的语气,谢休德误会了,以为是自己说对了,“其实我听着也别扭,不过有时候有些事情,只能去接受,到时元娘嫁到顾府之后,还要你多照顾一下。” 顾庭之起身就往外走。 “哎,我还没说完呢,你怎么走了?”谢休德看这人突然走了,一脸的头的雾水,也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顾庭之走到外面,他的头有些晕,不明白怎么元娘就要嫁给小叔叔,明明元娘嫁的是他,怎么一切变了? 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前世的妻子还会成为自己的婶子,顾庭之哪里还沉得住气,只是他才一走出大营,就被鲁五拦了下来。 “大公子,二爷交代过,你不能出大营。”上次大公子就偷偷的跑回去,鲁五哪敢还让人再走。 顾庭之拧着眉,“怎么回事?” 鲁五皱眉,“大公子前阵子偷偷跑回去见谢二姑娘,这事属下一直瞒着没有告诉二爷,现在二爷与谢二姑娘定了亲,大公子应该也听说了,不管大公子以前有什么心思,现在都要放下了。不然若让二爷知道了,你们叔侄岂不是有间隔。” 顾庭之沉默了,半响道,“你说说我以前都做了哪些事。” 又补充道,“对二姑娘。” 鲁五看了他一眼,听命的把事情都说了。 顾庭之陷入了沉默。 金陵那边,从顾远定了婚事之后,随后又有几家让人注意到的婚事,郡王府的宋南蓉定给了贾乘舟,马映霜赐给了三皇子。 这也算是今年的大事,一向不宴客的马府,也为此宴请了一些平日里往来的人家。 谢元娘不算最早到的,曹琴已经先到了,她往常与马映霜来往的就勤,也算是马映霜的闺蜜,谢元娘到的时候,曹琴正在喝茶。 马映霜让人坐到了榻上,“自从姐姐定亲,也没有见面,如今总算是见到姐姐了。” 谢元娘打趣她,“日后见妹妹就更难了。” 马映霜笑了,“这有何难,姐姐想见面,到时就怕姐姐没有时间。” 两人在这里互相打趣,曹琴坐的浑身不舒服,她是怎么定下小刘将军的,她心里最明白,原以为抢了谢元娘的好婚事,哪知道谢元娘找到了一个更好的。 今日知道会遇到谢元娘,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曹姐姐。”谢元娘主动打招呼。 曹琴笑道,“二妹妹。” “如今这样叫也不对,不知要怎么称呼才合适?”曹琴又道。 “叫我元娘吧,原也是我的小名,大名九秀,只是大家叫习惯了元娘,再改口也不习惯。”谢元娘往她周围扫了一眼,“怎么不见刘妹妹?” 曹琴觉得谢元娘是故意的,哪个尴尬提起哪个,面上的笑也淡了些,“听说今日会与刘夫人一同过来,我便先过来了。” 谢元娘点头,到没有再多问,这才又与马映载闲聊起来。 不多时马府来的人也越来越多,夫人都在前厅,姑娘则被引到了马映霜的院里。 便是南蓉县主也来。 众人起来见礼,宋南蓉的目光却独落在谢元娘的身上,如刀锐利,听到身边的马映霜叫她,这才慢慢的将目光收回来。 “县主请上坐。” 宋南蓉笑道,“马妹妹,恭喜你了。” 马映霜红了脸抿嘴道了一声谢。 屋子里的人很多,谢元娘却能感觉南蓉县主的目光不时的落在她的身上,凌厉的让人不想想忽视都不行。 自从顾府办过宴会之后,金陵城里的人私下里都知道南蓉县主中意的是顾大人,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谁能想到最后是谢元娘与顾大人定了亲。 以前那些还看不起谢元娘的,今日见面了都客套的上前打招呼,顾府未来的二夫人,哪个敢不给顾大人面子。 心里不平衡却也没有办法,不得不承认谢元娘的命真是太好了。 “今日大家都是来祝贺马妹妹的,不过想来大家更好奇元娘是怎么与顾大人认识的,难得遇到,大家又在,元娘不如和大家说说?”宋南蓉也不算是突然发难,从进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时辰,她能忍到现在,谢元娘觉得很难得了。 “我不认识顾大人啊。”谢元娘道。 “妹妹不必害羞,和大家分享一下,若不是两情相悦,又怎么可能突然结亲。” “县主多想了,这个我也实在不知道,若是县主好奇,不如问问顾大人,我正好也听听。”谢元娘如今有小叔叔做靠山,更不可能低头。 有这么大的靠山不用,才是蠢货呢。 “元娘这张嘴真是厉害,总是能说的让人回不上话来。”宋南蓉言外之意谢元娘不给她面子。 有县主身份在那摆着,这就是要扣罪名。 谢元娘一笑,“多谢县主夸赞。” 第424章:使坏 宋南蓉就没有见过像谢元娘脸破这么厚的人。 在场的众人心态却不一样,换成她们早就诚惶诚恐了,眼前的谢元娘竟然还能笑出来。 别说,这么厚脸皮的举动她们做不出事,此时没有嘲笑谢元娘的感觉,竟有些羡慕。 马映霜之所以喜欢谢元娘,就是在这处,她笑着上前来,“园子里堆了些雪做成的奇景,咱们大家出去看看吧,冬日里总困在屋子里也怪没趣的。” 这明显是把话题带走,哪个能不能未来的三皇子妃面子,宋南蓉也忍下了气,心里却记恨上了。 她只说累了,让众人先走,然后落在了后面,还叫了谢文惠陪着。 谢文惠就有种不好的预感,与人群的距离越来越远,只听南蓉县主道,“惠姐,看到她那副样子,我就想你以前在府里的日子是怎么过的。金陵双姝,她一直压在你的头上,我看也多是欺负你的原因。” “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谁还记得金陵双姝。”谢文惠可不会傻的被利用。 宋南蓉鄙夷她的懦弱,语气听着却是在心疼对方,“也就是你心气好,换成我是一天也忍不住。以前你是姐姐,如今她都定了人家,你还没有定下来,我看了都心疼。” 宋南蓉停了下来,“今日马府还真是会安排,妹妹快往前看看。” 谢文惠就听话的往前看。 其实她早就注意到那边有一群男子走了过来,都是熟悉的那几个,只是与她又何干? 宋南蓉却有了主意,“咱们俩也快点走吧,莫与大家走远了。” 这情况可不对。 谢文惠也不知道宋南蓉要干什么,不过要是针对谢元娘就更好,也帮她出了口气。 一群男子从另一条小路走的,谢文惠与宋南蓉了不用担心撞到,等追到众女子时,已经到了湖边,湖水已经结了冰,湖边是雪做成的各种动物,看着惟妙惟肖。 “府里管院子的仆人生出来的点子,我母亲说这样到是有趣,便让他弄成了这样,今日大伙正好过来,也一起讨个趣。”马映霜笑着给大家介绍。 闺中的姑娘确实没有见过这样的,都觉得有趣,上前仔细的打量,还真雪雕刻成的,有些地方的雪还被染了颜色,这样看起来动物更加的灵动。 谢元娘这时和砚姐站在一起,马映霜在不远处,姐妹两个看着的正是一只兔子,红色的眼球是染的颜色。 “让一让,不知道碍事吗?”宋南蓉突然过来,甚至从谢元娘身后过来的,人更是先撞到谢元娘才开的口。 谢元娘另一边是砚姐,宋南蓉撞的力气又大,还是站在湖边,谢元娘没有准备就撞向一侧的砚姐,砚姐就被挤了下去,人站到了湖边,湖面又结了冰,人就往里滑去。 “呀。”砚姐确实吓到了。 从小在江南长大的她,就没有在冰上走过。 何况现在天气还不算是最冷的时候,冰面只是刚刚结冰,冰面很薄,根本就承不住人。 谢元娘本能的去抓砚姐,人也被带了下去。 好在她一只脚还踩在湖边,另一只脚滑到了冰面上。 她瞪过去,宋南蓉站在湖边一脸得意的笑,并没有因为做了坏事而心虚。 这种人。 谢元娘想都没想,手一伸,又狠狠往自己身边一拉,只听宋南蓉惊呼一声,就被谢元娘拉到了湖面上,她的手一甩,直接将宋南蓉甩向几步远之外,然后手一松,这样一来宋南蓉就与砚姐站在一条线上,不过却隔了几尺远。 “谢元娘,你好大的胆子。”宋南蓉怒气的要上前,结果刚一抬脚,冰面就晃动了,她脸色一白,不敢动了。 相比之下,砚姐情况还好一些,砚姐起码有谢元娘拉着,不过刚刚为了报复,谢元娘这么一用力,是把宋南蓉给拉进湖面上,自己的另一只脚也离了湖边,现在是两只脚都踏到了湖面上。 谢文惠气的脖子都红了,“谢元娘,你要干什么?” “这里有叫谢元娘的吗?”谢元娘笑着反问她。 谢文惠张了张嘴,“孔九秀,你一定是疯了。” 南蓉县主被扯下来时,她本能的也想扯个东西拉住自己,结果就把身边的谢文惠给带了下来,不然也不至于谢元娘为了用那么大的力气,最后自己另一只脚也踏到冰面上。 谢文惠在那里怒斥,却一动也不敢动。 谢元娘挖了挖耳朵,也不看谢文惠,柔声的安慰身旁的砚姐,“没事,有姐姐。” 砚姐的脸色很白,明明很害怕,强忍着慌张点点头,样子很乖巧。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其实有几个看到谢元娘扯了南蓉县主到冰面,却也怕惹事只装没有看到,而那些没有看到的,只看到几个人站在冰面。 马映霜也一脸的担心,“几位姐姐不要动,我这就让婆子拿杆子拉几位上来。” 四下里侍侯的婆子是有,只是手里没有带工具。 谢元娘盈盈一笑,“没事,不着急。” 说着,她身子还晃了晃,她一晃,整个冰面也跟着晃了起来,原本还怒气要杀人的南蓉县主和谢文惠就尖叫起来。 什么礼义廉耻都不重要了,尖叫的同时,南蓉县主都快哭了,“救命、命。该死的奴才,还不快过来救本县主。” 南蓉县主身边的丫头就要冲上去,谢元娘淡然出声,“我可告诉你们,冰面很薄,现在还能承住四个人,只怕再多一只脚上来,大家就都下去洗澡。” 几个丫头就不敢动了,脸色惨白的看着主子,“县主....” 宋南蓉红着眼圈,“你们都站住,不许过来。” 她又气又恨,瞪着谢元娘牙都快咬碎了,“谢元娘,本县主不会饶了你。” “县主,民女也不是有意的,只是本能的伸手,县主又挨着民女。”谢元娘委屈的动了动身子。 “你别动,站住,不许动。”冰面又晃了起来,宋南蓉吓的尖叫出声。 岸上的众人观望到这一幕,嘴角也忍不住抽、动了两下。 第425章:无耻之徒 谢元娘的作法简单又直接,也够狠,今日一幕落在众人的眼里,已让众人心生畏惧,暗想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这货。 此时,谢元娘还一脸的委屈,“县主,民女真的是无心之失,而且刚刚民女和妹妹还是被县主给撞下来的。” 说边,她还边扭动着身子,冰面也就跟着晃了起来。 “不许动、不许动,本县主不许你动,听到了没有。”宋南蓉真的要被逼疯了。 岸上的众人看着冰面在晃动,脸色也为之一变,真怕下一刻冰面破裂,人掉下去。 相比之下,马映霜到是很谈定,她心知元娘便是使坏贪玩,也有尺度,做为主人,自然也不能就这么站着,“县主不要惊慌,婆子马上就回来了。” 一边又假意的安抚谢元娘,“元娘姐姐也不必愧疚,遇到危险人总会本能的想求救,你拉县主也是人性的本能,县主又怎么会怪你。” 谢元娘娇弱弱看向宋南蓉,“县主,真的吗?” 她一说话,冰面就又晃动了。 宋南蓉双腿都软了,“本县主不怪你。” 咬牙切齿的说着,“你可以闭嘴了。” 谢元娘含羞一笑,“县主宽容大量。” 冰面就又晃了晃。 谢文惠旁观这么久,也看明白了,谢元娘就是故意使坏呢,而且她也没有胆子真的弄破冰面,毕竟她自己也站在这上面呢。 想到重生回来之后,谢元娘处处压着自己,甚至还破坏她退亲的事,谢文惠眸子微动,计上心来。 “表姐说话便说话,又何必故意晃着身子吓县主。” 原本都已经和气下来的场面,因为谢文惠一句话挑明白,立马又坚张起来。 闻言,谢元娘慢慢的看向谢文惠,她很平静,众人错觉得觉得周围的风都停下来不吹了。 她们在想谢元娘会怎么说,又怎么为自己辩驳。 宋南蓉目光也犀利起来,她知道谢元娘在故意吓她,可是能怎么办?人在屋檐下,特别是冰面晃动起来的时候,她是真的害怕。 不得不受威胁。 “妹妹为何这样冤枉我?为何冤枉我?”前一刻还平静的人,下一刻突然激动起来,因为激动,她还一直在原地跺脚。 冰面排山倒海的晃动起来。 谢文惠也没有料到谢元娘真的不管不顾了,花容失色,张着嘴也忘记反驳了。 便是砚姐的脸色,也白的如纸。 岸上的人惶恐不安,更有些不满的看向谢文惠,觉得她没有长脑子,明明县主都说过去的事,她非要挑拨起来。 平时看她也温柔的一个人,原来也一肚子的坏心思,看来与谢元娘以往的姐妹情谊也是假的。 “啊啊啊。”宋南蓉吓的连声尖叫,然后她觉得裙子下的底裤有温热的东西淌下来。 谢元娘却还在蹦,“表妹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我也站在冰面上,我也怕掉下去,现在表妹这样说,不是陷我于不故吗?” ‘咔嚓’一声,冰碎裂的声音响起。 岸上的人也惊呼出声。 马映霜捂额,心下叹气,下一秒耳边响起一片尖叫声及冰面破裂的声响,还有惊呼声。 最后,终于安静了。 马映霜看过去,只见原本还站在冰面上的四个人,陷入了湖里。 额~ 算是湖里吧。 马府的人工湖并不深,四个人掉下冰面,也只刚刚埋到了小腿肚的位置。 这么浅! 除了谢元娘,其他三人也傻眼了。 宋南蓉尖叫到一半,张大了嘴忘记了尖叫,看着只到自己小腿肚的湖水,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下一刻,终于明白被谢元娘耍了,她歇斯底里的咆哮起来,“谢元娘,本县主要杀了你。” 吓的失禁,最后结果只是被耍了。 宋南蓉何时受过这等的羞辱和委屈,一双眼睛几乎可以喷出火来,她又愤怒的吼着岸上的下人,“还不过来扶本县主。” 呆掉的下人们这才拥上去,踩到湖水里将人扶了上来,扶着浑身喷火的主子冲冲离去。 谢元娘哎了口气,“县主人美似花,可惜就是脾气太火暴了些。” 说着,一边拉着砚姐往岸上走,“虽然水不深,可大冬天的也别冰到了。” 砚姐傻呆呆的由着她拉上了岸。 岸上的众人 她们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戏耍县主,这就是背后有靠山的底气啊。 “谢姑娘也上来吧。”马映霜一边叫人去扶人。 谢文惠这才回过神来,安静的由着下人扶出了湖里,众然没有去看众人,可是离开去换衣裙,却也透着狼狈。 “姐姐也快去先了干净的衣物吧,我让人去备热水。”马映霜笑着对谢元娘点头,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忍下了笑意。 出了这样的事,众人也回去了。 直到他们走远了,假山后面的男子们才走出来,他们也没有料到会看到这样精彩的一幕,众人心思各异,却都会忍不住往贾乘舟的身上扫。 “县主是不是被吓的之前我看湖山有水迹。”有人出声。 没有人回答,却用眼角余光看贾乘舟。 贾乘舟 他强忍着面上的平静,衣袖下的拳头却握的紧紧的。 马尚做为主人,带着众人在园子里转一周回去了,他回想起那透着狡黠的目光,唇角也勾了勾。 她就是不同的,哪怕在强权面前。 郡王府那边,郡王妃听了下人将马府里的事情学了之后,什么也没有说,只让人下去,独留下母女二人说话。 宋南蓉面上露出胆怯来,“母妃” “一直年前,你就留在面子里好好调养身子。”淡淡的看了女儿一眼,郡王妃起身走了。 她恼女儿不争气,又丢脸,却也不能容易女儿被人如此当猴子戏耍,今日若不做点什么,日后岂不是人人都可以欺压到郡王府的头上来? 当日,郡王妃就去了书房找郡王爷,夫妻两个不知道说了什么,郡王妃出来时,面上有了笑意。 这一晚,顾府那边,顾远听到江义回凛了马府白日的事,想了想交代道,“明日去谢府将人接到府上陪老夫人说说话。” 第426章:护短 孔大儒很是恭敬的将郡王爷送出了府,目送着人上了马车,马车走远看不到了,这才又面色和煦的回了府。 等孔府的门一被关上,他就咆哮出声,“去,把那小畜生给我叫过来。” 双寿一脸的为难,“老太爷,黄虎还没有抓到。” 孔大儒 他脸乍青乍红,气的猛咳一阵,才道,“去把大姑娘叫过来。” 双寿错愕的瞪大了眼睛,脖子一紧,不敢再看老太爷,立马恭声的退了下去。 孔大儒的耳根热,狠狠的横了一周的下人,才甩袖往书院。 都是那小畜生害的他在外人面前失了大儒的作派。 孔大儒失态的举动,下一刻就都传进了府里各主子的耳朵里。 孔老夫人早就知道昨日马府里的事情,嫌弃道,“堂堂县主欺负人不反醒,反而做长辈的还找上门来,难怪郡王府教出这样的女儿来。” 黄嬷嬷和孔嬷嬷交换了个眼神,笑了。 她们老夫人啊,最是护犊子。 孔老夫人喃喃完,又笑了,“不亏有我们舒家的血脉,舒家的姑娘可不是好欺负的,当面被欺负了就得当面还回去。” 这也是孔老夫人越来越欣赏元娘的原因。 “她将砚姐护的很好,姐妹虽然不是一起长大,能这般亲近,我也就放心了。”孔老夫人说到这,面上才又露出不快了,“惠姐” 看着挺好,性子却是像极了女儿。 孔老夫人失望了,便是知道这事的谢老夫人也露出失望了。 她望着面前恭敬的孙女,今日一大早嫡孙女便过来认错,很多责怪和大道理,谢老夫人却一句也不想说了。 “你要去认错,也是到你外祖母那边。” “是,孙女下半响便过去认错。”谢文惠得日丢了个大人,回来后也暗暗后悔太冲动了。 没有坏到谢元娘,反而把自己的名声给弄坏了。 “你下去吧。”谢老夫人不多说。 谢文惠起身福了福身子走了出来。 孔氏一直站在外面,看到女儿出来,上前两步,“老太太怎么说?” “祖母让我去给外祖母认错。”谢文惠照实说。 孔氏怒道,“昨日那样的情况,你也是被吓到了,才说了一句,也不想想是谁害的你掉到湖里的。” “女儿现在就收拾一下去外祖母那边。”谢文惠没有接话。 孔氏看着女儿,“我陪你一起去。” 谢文惠抬起头来。 孔氏哪不明白她在想什么,“我便是再怨你当初私自去退婚,可你终究是我的女儿,是我从小疼大到的,难不成真不管你了?” 听了这话,谢文惠的眼圈却是一红。 前世母亲就极疼她,今生重生回来,她因为前世过的不如意,也与母亲不亲近,不过是面上的功夫,如今想想,母亲是真的疼她。 “好了,哭什么,到那边后我和你外祖母说。”孔氏心下也不爽,如今为了女儿的婚事,她也只能先低下头来。 却说刘将军平反之后,刘将军的侄女苏夫人一家也从关边那边回来了,刘将军看母亲整日里叹气,这才到圣上那边为侄女一家求情,才将人接回来。 刘将军恨苏沉是白眼狼,受他提拔,又将侄女嫁他,原以为是一家人,却陷害他而得到荣华富贵,可侄女那边却是无辜的。 如今苏夫人被接回来了,却是一家三口,苏莹莹及其兄长苏中牧,苏中牧虽成亲,只是出事之后妻子就提出了合离。 母子三人回来后住进了刘将军府,哪知母子三人刚回刘府第二日,刘府就出了一件大事。 昨晚马府宴会之后,曹琴送刘娟秀回府,哪知道惊马,最后两人是被救了下来,却是苏中牧当着众人的面抱住了曹琴。 这事后来怎么解决,今日也没有听到消失,可是曹琴就这样被苏中牧给抱住了,定是不能再嫁给小刘将军。 孔氏又看到了希望,又想到刘将军曾是父亲的门生,这才想靠着父亲出面,把这亲事给女儿。 孔氏不然也不会这么急的让大女儿去老太太那认错,可惜老太太到底薄凉不肯出面,不然有老太太出面,在母亲那边就更好办了。 孔府里,小舒氏正和两个女儿说话,就听双寿来了,小舒氏眉头一竖,“让他进来吧。” 双寿进来见礼,这才说,“老太爷叫大姑娘过去。” “可知是何事?” 双寿知道也得说不知道。 小舒氏呵呵两声,当着双寿的面对女儿道,“去吧,你祖父是当世大儒,叫你过去一定是想考问你学识。” 谢元娘强忍着没有笑出来,笑着应下。 砚姐却是一脸的担心,目送着姐姐走了,“母亲” “没事。”小舒氏是一点也不担心,到时还不知道被气到的是谁呢。 书房里,孔大儒一看到人进来,就不悦的眉头拧了拧,“怎么这么久?你把长辈的话当成耳旁风了吗?” 这得多不喜欢,张嘴就挑错。 谢元娘福了福身子,“孙女也恨不能长一双翅膀,听到祖父找我,就立马飞过来。” 听听这话,哪里是对长辈说的。 孔大儒手拍着桌子,“胡闹,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拿着长辈打趣?难怪胆子这么大,连县主都敢戏弄。你可知道这事禀明了圣上,可以治孔家的罪?” 谢元娘听到郡王府上门,就知道没好事,早就准备好了对策,一脸无辜道,“昨日县主也当着众人的面说不怪孙女,也知道孙女是出于本能,再有这事也是县主撞了孙女们到湖面上才生的,说起来还是县主的错呢,祖母父不向着自己人,怎么偏着外人?” 孔大儒眼睛只差瞪出来,“胡闹、胡闹。” 胡闹什么却没说出个理由来。 谢元娘眼观鼻鼻观口,站在那不动,也不争辩,她今天老实了,孔大儒却更气了,平时顶个嘴也就治她的罪了,今日反而学的乖巧了。 这怎么能不气人。 根本就是成心的,就是和他唱反调。 “老太爷,顾府来人了。”双寿硬着头皮在外面小声禀报。 顾府? 孔大儒一听,眼里的怒火更旺了。 这是把靠山都找来了? 第427章:发病 谢元娘看到顾府的人来接她,也暗下奇怪是什么事,连个贴子都没有送就让她去了。 来的人说是顾老夫人这几日身子不舒服,想找元娘过去说说话,小舒氏亲自己带着人到了前院。 孔大儒只能憋着气的看着人就这么走了,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谢元娘先前已为是借口,等到了顾府之后,看到顾老夫人的脸色确实不好,顾大夫人和江篱都在。 顾大夫人也很喜欢她,“好孩子,到是把你折腾来了。二郎那日看老太君喜欢你,这才想着把你接来。” “大伯母客套了,老太君病了,做为晚辈理应过来看她。”谢元娘也是及尊重自己的婆婆的。 顾大夫人拍拍她的手,听到老太君醒了,这才走过去,“母亲,昨日便没有吃东西,篱姐炖了蜂蜜红豆,要不要吃点?” 顾老夫人摇头,“吃也不顶用,反而肚子更不舒服,不吃了,喝点水吧。” 这些日子吃了药膳之后,顾老夫人的身子确实有转机,可是这几天似乎又不顶用了。 说完,这才看到谢元娘,立马高兴了,招了招手,谢元娘忙走上前去,顾老夫人让她坐到床边,握着她的手,“你这孩子怎么来了?” 顾大夫人就道,“是二郎把人接来的。” 顾老夫人笑的眼睛眯了起来。 儿子孝心,这是想让她提前感受儿媳妇的孝道。 爱屋及乌,顾老夫人就更喜欢眼前的小丫头,“我一个老太婆子,没什么大事,都是这些年的老毛病了。” 因为吃素,顾老夫人的肠道一直不怎么好。 谢元娘是知道这一点的,不过她记得明明吃了药膳之后,已经调理好了,难不成现在还没有吃药膳? 一旁的江篱的话却解开了谢元娘心中的疑惑,“老太君先吃点,总不能一直饿着,上次见到谢大姑娘时,这些药膳只是初用的,还有更好一些的没敢写下来,怕老夫人身子受不住,昨日我已经给谢大姑娘送了贴子,昨日她去参加宴会,今日许是有空能把新方子送来。” 谢文惠? 谢元娘笑了,谢文惠哪里知道什么方子,不过是前世听她说的,今生才想利用? 想到谢文惠做这事最终的目地,谢元娘心有些痒痒,她是真的不想折台,不过机会突然又送到眼前来了,她要真不做点什么,有些不好吧? 顾老夫人叹气,“我这把老骨头,总是劳你们为我操心。” 麻烦自己家人到无所谓,如今还要让别家的小姑娘来回的跑,顾老夫人最不喜欢欠人人情,眉头微皱起来。 顾大夫人明白,“母亲,我那有一套翡翠的饰套装,还是我年轻时得的,只是一直也没有戴过,一会儿拿来让母亲看看,到合适小姑娘戴,几次三番的劳烦谢家姑娘,便是看这孩子的心意,我也喜欢。如今想来,到是她与那套翡翠有缘分。” 顾老夫人笑了,“怎么能拿你的东西,你的东西留着将来给儿媳妇,让人去我的库房里拿,我那也有一套翡翠的。” “母亲,这是我的心意,就拿我的吧。” 顾老夫人知道儿媳妇不是小气之人,可更心疼儿媳妇的贴心,年轻轻就守寡,也不曾离开顾家,“罢了,那我就不驳你的心意,不过还有篱姐和元娘在,总不能让两个小丫头看着,就从我的库房里出,给她们俩也一人一套。” “老太君的好东西多,篱姐多谢老太君疼爱。”江篱落落大方的收下了。 谢元娘也道,“我今日是拖了姐的福气,还贪了老夫人的东西,却是最有福气的一个了。” “你这丫头,将来还不是一家人,给你了到时还不是回到顾府来。”顾老夫人是真的喜欢她,忍不住打趣。 谢元娘的脸一红,心里暗想先替小叔叔喜欢的女子占了便宜,将来小叔叔真有喜欢的女子,两人合离,她总要把这些都还回去的。 江篱笑望着谢元娘,“老太君再说几句,二妹妹的脸就要烧红了。” 顾大夫人也笑了。 一时之间,屋时的气氛也是极好的。 顾老夫人由着顾大夫人服侍着吃粥,谢元娘和江篱坐到了外面的榻上说话。 江篱一身黄色锦缎的衣裙,圆圆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二妹妹每日家里都做些什么?可喜欢下棋?日后我也备一副,等妹妹来府上,咱们可以博弈。” “不瞒姐姐,我在家中看书的时候多。”谢元娘是真的受够了那些女子的琴棋书画,所以重生回来后,最喜欢做的就是懒着吃。 不过这些不好说,谢元娘只能扯谎说是看书。 江篱笑了,“妹妹喜欢看书,有空可以去顾府的书楼看看,那里小叔叔收藏了很多的书。” 谢元娘笑着说好,心下却惊呀,她是前世嫁进顾府之后经了小叔叔同意才能进书楼的,没想到江篱在顾家也有这样的待遇。 毕竟顾府的书楼有很多珍藏的孤本,轻易都不会让拿出书楼,而是只能在书楼里看。 看江篱就这样轻松的邀请她去书楼看书,谢元娘才第一次注意到江篱在顾家的重量。 “妹妹喜欢看什么类的书?我喜欢看游记类的,不怕妹妹笑话,便是与姑母那边我也没有说过,怕她觉得不是女子看的书。” 谢元娘笑了,“不瞒姐姐,我也喜欢看游记的书,也有执剑闯天涯的梦想。” 两人对视一眼,皆笑了。 顾大夫人从里面走出来,看到这一幕,心里也高兴,“你们这两个丫头,在说什么呢?” “说喜欢看的书。”江篱一句带过,她不细说,顾大夫人也没有多想。 谢元娘也笑了笑。 “你们喜欢看书,那便去书楼看,我一会儿叫吕嬷嬷取了钥匙带你们过去。” “姑母最好。”江篱撒娇。 顾大夫人笑着戳她的头,“小姑娘就要这样活泼些才好。” 又不冷落谢元娘,“元娘没事也多到府上来,这样你姐也有个伴。” 谢元娘笑着应下了。 不多时吕嬷嬷过来了,两人随着吕嬷嬷往书楼走,走在后面,江篱还在跟谢元娘解释,“书楼里有很多的孤本,所以平时都锁着。” 第428章:药膳 前世谢元娘呆着最多的地方,对这里很熟悉,不过当着外人的面不好表露出来,所以耐心的听着江篱介绍着里哪层放着什么书,最后两人在一排药物的书架前停了下来。 “以前老太君病了,我也没少在这里找书看,从谢妹妹那里才了解到,原来药膳也可以治病,这些日子我一直在这里看药膳方面的书,了解的却也是微乎其微,如今妹妹来了,又喜欢看书,我到要厚着脸皮求着妹妹帮我一起看看,两个人的力量总是大一些。” 谢元娘没有推辞,“为了老太君,原也是应该的,刚刚受是因为姐姐,才得了一套首饰,这又怎么能算是帮忙的。” 江篱笑了,“那我就不和妹妹客气了,咱们俩分着看吧,妹妹看看要从哪里看?” “我从那边吧。”谢元娘指了指左边。 “那多从右边看。”两人分开两边看书。 谢元娘对很了解,她是知道她指的那边没有药膳方面的书,江篱想到了这个办法,她总不好抢了江篱的风头,所以避开了,哪知道等抽出一本书之后,谢元娘傻眼了。 怎么可能? 她不可能记错啊,明明这边都是关于烫药的书,怎么换却成了食物方面的? 食物方面的书,自然也就有一些好的药膳方子在里面。 谢元娘又连抽了两本,发现没有搞错之后,也有些不确定了,难不成前世她嫁进顾府之后,又重新归化过? 谢元娘回头见江篱正在埋头看书,便也安心下来番看,从这头看到那头,不知不觉便过去了一个时辰,因为翻到的都是食物,与食材还有些距离,谢元娘翻看的也就快一些。 等转到书架的背面,谢元娘没有急着抽书,而是转身从身后的书架上抽了本书下来,她记得前世这上的书都是武学的。 翻开后,她神情微顿,和前世一样,是武学的,那也就是说只有她现在翻看药里的书和食材那些换了地方。 谢元娘将书放回去,又回到食物的这边书架,她站着想了想,最后蹲下身子,伸手要抽最底层的书,还没有碰到书,便听到身后江篱在叫她。 “二妹妹,我找到了,你过来看看这些有没有用?” 谢元娘收回手起身,应了一声,绕过书架走了过去。 江篱正欣喜的举着手里的书,“上面有一些记载。” “我看看。”谢元娘接了过来。 一目三行看了一眼,上面是记载有些药膳对身体的好处,不过却没有具体写方子。 江篱在一旁也遗憾道,“可惜没有写具体的方子,妹妹刚刚找到什么有用的吗?” “我那边都是食物类的书,不过我想着细找一下应该会有。”顾府的各种藏书都有,谢元娘想了想,“咱们俩在这里找是浪费时间,不如把管的人叫来,问问他在哪里?” 江篱眼睛一亮,“妹妹想的周到,我怎么把这个忘记了。” 看似真的很着急,叫着谢元娘就先下楼了。 谢元娘笑着跟了下去。 关心则乱,就是这个样子吧。 她前世听说过婆婆身边有一个侄女,是她养大的,后来回了江家嫁人了,也没有见过,而且婆婆那边也是极少提起,前世她甚至还猜测过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婆婆才不提。 现在看来,是她想的太多了。 楼下,江篱正在和看楼的小厮打听着,小厮想了想,上楼来了,江篱欢喜的叫着谢元娘,“二妹妹,有了。” 谢元娘笑着说好,然后又跟着上了楼,最后就在她翻找的那一层里,小厮抽出了一本书,小厮拿出书的时候还面带着疑惑,有主子在旁还是马上将书递了过来。 “多谢你了,你下去吧。”江篱笑着赶走小厮。 小厮下去了。 江篱立马就打开了书,然后笑道,“这里面真的有,前面这几个方子还和谢妹妹给我的那个一样。” 咦? 谢元娘也凑了过去,只见前三个方子写的是蜂蜜炼红豆,第二个是核桃枸杞肉丁,她原本还想拆谢文惠的台,想着回去之后找几个好的药膳方子,结果今天被江篱拉着,就找了一本书出来。 江篱笑着合上书,将书塞到谢元娘的怀里,“这书是在二妹妹那层书架找到的,是二妹妹的功劳,今日我已经被老太君夸过了,总不能再贪,妹妹又得了首饰心中不安,便拿着这个给老夫人吧。” 谢元娘愣了一下,真的没有想到江篱会这样做,她欲把书推回去,“**姐,这怎么行呢?” 这不是抢功劳的事吗? “你叫我一声姐姐,就听我的。”江篱按回书,笑道,“也不早了,咱们回去用午饭吧,不然姑母要派人过来了。” 谢元娘不喜欢被人强迫,可对方又是一片好心,她觉得自己再不知道感恩,还去不高兴,那也太矫情了,便也没有再客气。 两人到了顾大夫人的院子,午饭已经摆好了,看两人进来,顾大夫人笑道,“正要叫人去找你们,总算是回来了,快洗洗手。” 江篱拉着谢元娘,往顾大夫人的身前推,“姑母看看二妹妹找到什么了?” 难得侄女这么活泼,顾大夫人也很高兴,“让我看看是什么?” 谢元娘把书递过去,“是**姐...” “我和二妹妹去给老太君找药膳的书,找到了这本。”江篱打断谢元娘的话,对她眨了眨眼睛不让她多解释。 谢元娘无奈的笑了笑。 顾大夫人却微微惊呀,看了谢元娘一眼,立马翻起手中的书来,“还是你们心细,也是我没有想到,里孤本多,种类也多,药膳这样的书也一定有。” 翻看了两页,顾大夫人面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大,“好好好,你们真是好孩子,一会儿我拿了这些给太医看看。” 这才让丫头把书接过去,叫两人过来吃饭。 饭后,顾大夫人就忙去了顾老夫人的院子,江篱带着谢元娘去了她的院子,哪怕是冬天,屋子里的花还盛开着,便是孔府也没有这样的底蕴。 “妹妹喜欢山茶花?”江篱注意到她的目光。 第430章:引诱 谢元娘并没有说话,只笑了笑,和江篱望着门口,只等谢文惠进来。 只是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谢文惠并没有进来,江篱奇怪,叫了身边的丫头,“你出去看看谢姑娘到哪里了。” 按理说下人说人来了,那就应该就是在院子呢,可半响人也没有进来,就有些奇怪了。 很快出去的丫头就又回来了,“谢姑娘在前院遇到了二爷,正与二爷说话。” 那丫头回话,还偷偷看了谢元娘一眼,似生怕谢元娘生气一样。 谢元娘到不以为意,反而是江篱道,“小叔叔回来了?谢妹妹与小叔叔说话,怕是一会儿就能过来,咱们也等等吧。” 两人又坐了下来,江篱似想安慰谢元娘,“小叔叔待人温和,许是想着老太君吃了谢妹妹的药膳,才会与她说话。” “其实平时小叔叔是与女子说话的。” 又觉得这样说错了,“妹妹要不要喝茶?” 将话题引开了。 那几句话还不如不说,说了反而会让人多想。 自然,这是对旁人。 对谢元娘来说却不会多想,前世她就知道小叔叔的为人,这世接触了就更会明白,小叔叔若有喜欢的人早就娶了,也不会为她的同时又为他自己解决婚姻问题。 江篱叫了丫头上茶,暗下打量了谢元娘的神色,见她仍旧淡淡的,慢慢的垂下眼帘。 前面,谢遗姝也没有想到刚进顾府,就会遇到顾大人,甚至还被他叫了下来,不过当寻问药膳的问题时,谢遗姝微微有些怔,然后便明白了。 “其实除了药膳,有很多的食物吃了对肠道也好,今日我写下来,顾大人可以让老夫人试试。”生活在现代,对这些谢遗姝也了解一些。 顾远略看了她一眼,颔首,“如此便麻烦二姑娘了。” 丢下话,顾远走了。 谢遗姝傻眼了,顾府的引路下人也微微一愣。 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谢遗姝还小声问,“顾大人是认错人了。” 顾府的下人诧异的神色这才收起来,引着顾遗姝往后院走,顾遗姝却没有料到被顾大人认出来,心下又奇怪顾大人是怎么一眼就认出来的。 屋里,江篱笑道,“妹妹总算是过来了,再不过来,我们可就要出去寻人了。” 谢遗姝学着平日里谢文惠的举指,声音低柔的叫了一声**姐,旁的不多说,安静的坐了下来。 江篱先客套了几句,然后就把找到书的事说了,“今日还要要多亏了元娘,不然我自己还真找不出来。” “既然有了药膳的方子,我便先恭喜姐姐了,老太君的病也一定会很快好起来。”谢遗姝先恭维了几句,才又对谢元娘道,“表姐也是也老太君有缘分,这也是别人求不来的。” “表妹谬赞了。”谢元娘淡淡一笑。 江篱笑道,“还是你们表姐妹感情好,都快眼里没有我这个外人了。” “我也喜欢**姐。”谢遗姝笑着。 江篱笑了,“今日谢妹妹定是吃了蜂蜜出来的,说的话都这么甜。” 谢元娘看着两人在那说话,也不心烦,两人竟然能这样你抬我一句我抬你一句说了近一个时辰,眼看着天色不早了,谢元娘才假咳两声打断了两个人的说话。 “天色不早了,**姐,今日我也该回去了。” “妹妹....” 江篱还不等留人,就见外面有丫头进来,说谢府谢夫人身边的丫头过来了,说谢夫人病了,让谢大姑娘马上回去。 “这是急事,那谢妹妹别耽误了。”江篱一听,立马说道。 谢遗姝却明白怎么回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谢元娘笑道,“那就一起吧。” 两人又去了顾大夫人那道别,老太君喝了药之后睡下了,不便打扰,两人这才坐着马车走了。 谢元娘上马车后,听到外面有人说等等,然后马夫便回道,“姑娘,是顾府的人送了花过来。” 谢元娘微微一愣,这才让令梅将帘子掀起来,然后由着婆子把一盆包好的山茶花放到了车上,一旁还有刚刚顾大夫人给她的一套道饰,说是老夫人给她的。 帘子放下,令梅笑道,“姑娘,江姑娘对姑娘真好。” 谢元娘笑了笑。 是对她很好,好的太好,让她有些不敢接受。 到了顾府来见了好东西就拿走一份,是江篱主动送的,可是换成顾大夫人及老夫人会不会多想?会不会觉得她眼皮子浅? 想到这,她摇了摇头,觉得定是想多了,顾大夫人不是那样的人,老夫人也不是。 这才安心下来。 她到不是想讨好长辈,而是这两个都是前世待她好的长辈,她不想让她们误会。 顾府的竹笙居里。 江义把今日府里的事都一一回禀了。 他犹豫了一下,“江姑娘送了一盆十八学士给二姑娘。两人是在府里说话,暗卫不好去偷,也不知道是江姑娘主动送的,还是二姑娘开口要的。” “她不会开口要。”顾远想都没想开口道,“除了想把自己嫁出去,我还没有看出她好财这一特点。” 江义:..... 这是夸奖还是贬啊? “花房那边不是交代过不许进人?”顾远看过去。 江义头低的更低了,“江姑娘说二姑娘喜欢十八学士,想要一盆,所以守花房的小厮便让人进去了。” 未来的二夫人想要,花房都是二爷的,将来二夫人嫁进来,那不就是二夫人的,自然也就没拦着。 “将人送到庄子上去,告诉别人,日后再有这样的事,可不是发配到庄子上这么简单。” 江义立声应下,他明白二爷不是舍不得花,而是不喜欢他的命令被人破坏甚至无视。 至于江姑娘说是二姑娘要的,而二爷说二姑娘不会主动要花,这事也不是他能断言的,二爷心中有个度便好了。 晚饭,顾远去了顾老夫人的院子,顾老夫人看到儿子,笑着招手,“二郎,到母亲身边来坐。” 顾远温和的走过去,“听下人说母亲今日用了晚饭?” 第431章:提议 顾老夫人却不喜欢说自己病情的事,只说人老了都有这些毛病,不用太放在心上,又问了这些日子朝堂上可还安稳,最后才说到了今日谢元娘的身上。 “是个机灵的,越看越喜欢,难怪你会喜欢。” 说这话时,顾老夫人还盯着儿子,顾远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母亲喜欢她是她的福气。” 顾老夫人心想你就装吧,面上却又问,“听说你早早就回府了,怎么不见见元娘?你把人接来陪我,却不见人家,人走了也不去送,我看你这是心里根本就没有她。” “母亲,儿子岂是那种冲动之人。” “也就是说你喜欢人也是默默的喜欢?” 顾远被母亲盯着,身子有些拘谨的点了点头。 顾老夫人笑了,“你这是害羞,我看婚前多接触一下挺好,元娘那孩子又喜欢亲近你,你是害羞,可万一元娘不理解,以为你心里没有她,伤心了怎么办?感情啊,最怕伤到。” “母亲。”顾远笑着打断,“我听您的,日后常把她接到府上来。” 顾老夫人满意了,“别以为我看不穿你的小把戏,听说元娘在马府里把南蓉县主给欺负了,你次日就把人接到府上来,是怕孔大儒收拾她吧?二郎果然长大了,知道心疼人了。” 顾远耳根不知不觉的红起来,面上无奈的笑了,他只是想着那丫头既然要嫁给他,便不能让她受委屈,这才出手帮了一下,哪成想在旁人眼里就是他舍不得了。 顾老夫人挤兑了儿子几句,见儿子接不下招了,心下瞒意了,又哼了哼,真以为她老了就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母亲,篱姐今年十八了,不小了,换在任何人家都该嫁人了,也该让她回江家了。”顾远笑着道。 顾老夫人点点头,“这个事我早就说了,你大嫂也劝过,篱姐却不愿回去,总说再等等,一等就拖到了十八,如今还没有定人家,到底也是咱们顾家劝她的,今日这孩子又拉了元娘一起找药膳的书,对我就像对自己家的长辈,没白疼这孩子。” 顾远眸子动了动,“母亲把她当嫡亲的孙女,那也是她的福气。” “福不福气的,要知福才好。”顾老夫人嗔他一眼,“行了,我也知道你忙,你快回去忙你的吧,有空就接元娘那丫头到我这边来坐。” 顾远笑着应下,这才走了。 顾老夫人面上的笑也退了下去,“二郎就是和我这个做母亲的说话都绕弯子了。” 董嬷嬷不敢接话,便听老夫人又道,“去打听一下,今日元娘在府中和篱姐都做什么了。” 董嬷嬷应声退了下去。 顾老夫人眉头拧锁,她听出儿子是要把篱姐送回去,也不知道今日什么事,能让儿子有这个决定。 董嬷嬷去的快,回来的也快,她神情也有些纠结,还是将白日里的事一一的细说了,顾老夫人听了之后陷入了沉默。 董嬷嬷知道老夫人在想什么,跟在老夫人身边多年,虽然顾府里内宅没有阴私的事情,可是不代表就看不出来、不代表不懂。 江姑娘今日做的这些事情的种种表现,似乎都是在意让二姑娘与谢府的大姑娘生间隙,这还不算,就是送出的那盆山茶花,成了二姑娘开口要的。 她是没有接触过几次二姑娘,却知道她可不是那般眼皮子浅的人,换个方法说,待二姑娘嫁进府里来,别说一盆花,就是整个暖房里的花那都是她的。 江姑娘也是个聪明人,今日做的这些事,可是处处针对着二姑娘,二爷又是个护犊子的人,那更是未来要娶进门的人,岂能容一个外人来盘算。 董嬷嬷能想得通,顾大夫人院子里,江氏看着侄女笑盈盈的脸,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她,聪明的人怎么能做这些事。 她心神一凛,笑着问道,“篱姐,将来可想过要嫁一个什么样的人?” 江篱抿嘴一笑,“我想一直陪着姑姑,不想嫁人。” “又说傻话,怎么能不嫁人呢。”江氏这次却不肯让她这么糊弄过去,“你想回你父母那边找人家,还是想留在这边离姑姑近一些?” 江篱低下头,“姑姑今日怎么说起这事来了?” “你不小了。”江氏摸了摸她的头,“你三岁就抱到我身边养着,我更多的时候是把你当成女儿养,便是老太君那边也是把你当成顾府的孙女疼,女人嫁人是一辈子的事,与新生没有别区,定要找一个好的,不然这一生便完了。” “可是...我还不想嫁人,我知道我说这些话姑姑一定不高兴,是我让姑姑失望了。” 江氏看着她,却不知道说什么。 她确实失望。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侄女的心思会在二郎的身上,那可是长辈,篱姐怎么就动了这样的心思? 她暗悔平日里对篱姐的事没有上心,以至于今日篱姐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可到嘴边的责怪,江氏却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孩子小,又在府中陪着她们这些年,没有好好教导也是她们的错。 晚上,让篱姐回自己的院子,江氏去了婆婆的院子。 顾老夫人看到她过来,责怪道,“外面这么冷,有什么事不能明日再说。” “我是来代篱姐向母亲认错的,是我没把那孩子教导好。”江氏也没有绕弯子,直接说了。 顾老夫人叹气,“便是我平日里也没有觉,若不是今日的事,怕是还没有现呢,篱姐这孩子将心事藏的这么深,我就怕直说出来,打击反而更大。” “母亲。”江氏明白了婆婆的意思,鼻子微微一酸。 顾老夫人拍拍她的手,“篱姐是我看大的孩子,我也当成亲孙女疼,年前挑个日子送她回江家吧,这些年了,总得让孩子在亲生父母身边尽尽孝心了。” 婆婆保全了篱姐的面子,江氏心中感动,点了点头,“明日我便安排。” 顾老夫人知道相比之下,江氏更伤心,“你也要往开了想,不提这一点,篱姐一直是个好孩子。” 第432章:安排 江氏笑了笑,更多感动的是婆婆的开明和理解。 谢府那边,却是在谢遗姝回去之后,府里便热闹起来,这还是谢遗姝被寻回来之后,第一次受罚,还是跪着。 “我怕顾府有急事,才想着假扮姐姐,顾府也没有现,母亲何必如此动怒。” “你还有理了,你敢说你没有私心?现在正是紧要关头,你知道你这样做会闹出多少事?万一坏了你姐姐的名声怎么办?”孔氏指着她,恨不能甩两个巴掌上去。 今日在娘家没有得好脸色,回家女儿又闯出这样的祸,现在只能庆幸没有被顾府现,不然让顾府怎么看? “母亲即认准了是女儿的错,女儿也不争论。” “你还委屈上了?我看你真是无法无天了。”孔氏怒道,“你什么时候反醒明白了,便什么时候起来。” 谢遗姝不说话,孔氏看了更生气。 以前觉得后找回来的女儿懂事又体贴,也从来不惹事,今日才知道主意大着呢,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出惊天地的大事来。 谢文惠从外面走进来,看着谢遗姝身上的衣服,“妹妹既然回来了,便将我的衣衫换了下来吧。” 孔氏都觉得臊的慌,“惠姐,我已经训过她了,你别生气,明日母亲再让人给你做几身新衣裙。” “我哪敢生气,她有这个胆子,日后顾府再来接人,便她去吧。”谢文惠坐下来,她今日非要把这口气出了不可。 孔氏一脸的为难,大女儿以往懂事,今日怎么就非抓着不放了? “我知道你心中有气,也只是说说气话,真让姝姐去顾府,到时身份揭穿了,姝姐攀附权贵的名声也就坏了。好了好了,狠话也说了,这事就算过去了,日后姝姐再也不敢做这事情了,母亲和你保证。”孔氏在这边和稀泥。 谢文惠看着低头还不以为意的姝姐,笑了笑,“我这可不是气话,是心里话,若是怕顾府被揭穿,那就自己和顾府说实话,谁知道她今日在顾府到底做了什么?又安了什么样的心思?顾府如今只有一男子,便是顾大人,又与元娘定了亲,她就这么顶着的我名义到顾上去,说是想亲近顾老夫人,可顾老夫人哪里见过她?” 言外之意是指着谢遗姝冲着顾远去的。 谢文惠就是这个意思。 只是谢遗姝一个在乡下里长大的丫头,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肖想顾远,这才是让谢文惠羞恼的地方。 “姐姐何必拐着弯的说,直接说出来就好了,这里也没有外人,就是有外人我也是不怕的,女子有中意的人难道就是大错?顾大人是定了亲,可我就喜欢他,今日顶着姐姐的名义去府上,就是想看看有没有机会遇到顾大人,还真是有缘分,遇到顾大人了,他还认出我是二姑娘了。” “什么?”孔氏低呼起来。 谢文惠的一双眼睛却眯了起来,她可不相信谢遗姝蠢的会说出来,除非是她有别的算计。 一旁孔氏却沉不住气了,“你这个死丫头,刚刚回来的时候怎么没有听你说?你知不知道你这是闯了大祸了。” 谢遗姝挺直了脖子,“母亲要打便打吧。” 孔氏还真的就冲了上去,甩了一巴掌,谢遗姝的半边脸立马红肿起来,她不躲闪,就任由着孔氏打着。 “这是怎么回事?”还是谢江沅从外面回来,这才将孔氏给制止住了。 孔氏红了眼,“你问问她干了什么好事?” 等谢江沅听了事情的经过之后,脸色也越的难看,却没有说旁的,只是让两个女儿行回去。 谢文惠福了福身子走了,谢遗姝从屋里出来,院里的下人却躲的远远的,只有半兰跟在身边。 屋里,谢江沅阴着脸,“我早就说过给她们把亲事定下来,你就是一直挑个没完,现在怎么样?出事了吧?” “两个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还不是希望给她们找一户好人家,谁能想到....“ “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你早上不是说已经有中意的人家给惠姐了吗?是哪一家?先定给姝姐。” “什么?这不行。” “为何不行?姝姐这事若是扯出来,以后嫁人就难了。”谢江沅给她分析着。 孔氏挣扎着,“我看中的是刘将军府,这是给惠姐看中的。” 谢江沅愣住了,“刘兄家的儿子不是定亲了吗?定的还是曹大家的姑娘?” 孔氏就将昨日的事说了,最后又道,“今日一整天我都让人盯着呢,听说曹家主动上了刘府的门,最多明日也就能有准信了。” 谢江沅摇头,“便是退了亲,以刘家现在的家势,也不会娶咱们家的女儿。” “当初你把他当成好朋友,甚至为了他还差点丢了官,如今结个儿女亲家怎么了?”孔氏又道,“我父亲那边我也会去求他出面,两边出面,这事总能定下来。” 孔氏看丈夫还在犹豫,为了得到刘府的好亲事,她咬了咬牙,“为了姝姐,你也得想想这事,不能再拖下去了,万一从顾府传出什么来,姝姐的名声就完了。” 谢江沅这才硬着头皮应下,“我只能去刘兄那时透透话,至于成不成还不一定,而且姝姐在乡下养大,刘府就是找也找惠姐。” “刘家是武官,将来真要去边关,找姝姐这样的岂不是正合适?”孔氏见丈夫应下,心中自是高兴,“事情便这样了,明日你便去刘将军那里问问。” 谢江沅这才点点头。 孔氏又生节外生枝,写了信让人送到了孔府给父亲,这才安下心来。 谢府的后院里,谢遗姝脸虽然被打肿了,却还在笑,半兰看着担心,“姑娘,你没事吧?” 谢遗姝笑道,“我能有什么事。” 而且还是好事,今日她不闹这一场,给谢文惠说的好亲事又怎么可能落在她的身上? 现在一切都按着她算计的方向走,这两天等消息就行了,想到这,她又吩咐半兰,“把我那十两银子拿出来给刘妈妈送去,就说是我谢她的。” 第433章:抢来的婚事 刘妈妈自从被发卖出府被孔氏私下里救了之后,就一直安排在庄子上,虽然不在府中,孔氏却是有什么事都与她商量,谢遗姝回府之后,也曾和孔氏去过庄子上几次,自然也就交下了刘妈妈。 何况能回到孔家,也是刘妈妈在中间弄的,谢遗姝与刘妈妈关系自然也不一般。 半兰应声退了下去。 第二天,谢江沅在早朝之后到了刘将军的身旁,两人一边走一边说,左右也没有人,谢江沅厚着脸皮问了刘宣的婚事。 刘将军经历了大难的人,还有什么事看不明白的,立马就明白了,他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沉思了很久,两人已经到了宫门,他才停下来。 “谢兄,你我同在老师门下读书,当初我出事你又不顾自身安慰而为我出头,于情于义你对我刘某都有大恩。” “刘兄,莫说了莫说了,你再说我是真没有脸再见你了,若不是小女不争气,我也不会舍了脸和你开口,这事就算了。”谢江沅是真的羞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刘将军笑道,“我是把你当做知心人,才会和你把说敞开来说,宣哥的婚事不妥,昨日曹大家已经上门,定给了牧中,如今我却是把曹大家给得罪死了,你与我不是外人,今日既然你开了口,我就在这承诺你,这婚事我做主,只是这几日不行,待曹家那边安稳一些,我再让人上门提亲。” “刘兄....” “好了,你我之间也不必说那些客套话,我也听母亲说过姝姐,虽在农户家长大,也是个懂规矩的,我也是农户出身,那些在教条下长大的大家闺秀,我还真怕嫁入府中之人让人不习惯。”刘将军很会说话,把谢江沅担忧的都说了。 谢江沅知道对方是在安抚他,心中却是越发的愧疚,这一日在当差也是心不在焉,回到家中看到妻子在生气,听到是在岳父那边被拒绝了,这才想起来忘记把早上得到的信告诉了妻子。 “不必再麻烦岳父大人,我已经和刘兄那边说了,他说等过些日子便让人到府上来提亲,这些日子你管好姝姐,好好教教她规矩,宣哥年岁不小,亲事定下来,最晚不过明年春天。” “真的?刘将军果然是重信之人。”孔氏听了,立马高兴了,“这事明天我也得回娘家一趟,也得让他们知道,姝姐的亲事定了。” 谢江沅岂能不明白她的想法,不耐道,“你就不能安份点吗?这是我舒舍了脸求来的,还有惠姐那边,她是长姐,如今先给姝姐定了这么高的一门亲事,她怎么想,你考虑过吗?” “又不是没给她定过,她不是自己有主意退了吗?”孔氏到不是不喜欢大女儿,而是此时被丈夫一说,直接找了借口出来,“姝姐在外面过了这么多年的苦日子,就是先姝姐来,惠姐也该理解。” “理解?姝姐为何在外面这么多年?你心里不清楚吗?”谢江沅嘲讽道,“你这阵子就给我安份的教姝姐规矩,再给惠姐相看亲事,别瞒哪乱跑。若是你不听也好,你爱往外跑,府中的事总是顾不全,那就交给母亲来管。” 一听要将管内宅的事交出去,孔氏傻眼了,“夫君,你....” 谢江沅却不愿多听她说,丢下一句去书房,便转身走了,留下孔氏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原地。 “他...他竟然要让老太太管内宅,我哪里做的不好?” 曼云小声劝道,“夫人,先回屋吧,院里风大。” 却也隔墙有耳,如今老夫人回来了,可不是似以前。 孔氏也明白这一点,拧了拧贩子进屋了。 夫妻两个站在院子里说话,又有有心人打听,不多时说的话就传到了各人的耳朵里。 谢老夫人听了只是摇头,“我就说接回来的二丫头不是简单的,平时看着老老实实又一副天真的样子,这是没有遇到好的,现在怎么样?出招了吧?一招就中,可不是一般人。” 便是那样的算计,她这个老婆子都是现在才想明白。 不过这样的祸害早嫁出去也好,整日在府里,谢老夫人还真怕她闯出什么大祸来。 望月楼那边,谢文惠听了言心打听回来的,半响才回过神来,“原来她是算计这个,心思果然厉害。” 言心一脸的愤然,“那可是夫人给姑娘相中的亲事,如今被二姑娘抢走了,夫人不怪二姑娘,还说是弥补二姑娘,也太过份了。” “不过是门婚事,她抢了便抢了去,就看她有没有那个福气。”谢文惠知道了谢遗姝的谋算,心里也就踏实了。 至于这门亲事,她到不看好。 前世曹琴嫁给小刘将军之后,小刘将军便去了边关,一直多年都没有回来,曹琴嫁了和没嫁没有区别,一直守寡多年。 谢遗姝嫁过去,也不过是守寡,现在先让她高兴去,早晚有她哭的时候。 言心看到姑娘反而笑了,想不通姑娘为何还能笑出来。 至于住进青山院的谢遗姝,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却很高兴,不管怎么样,做了这么多,总算没有白做,以谢家门第,能寻这样一门亲事,已是难得,日后再等也等不来什么好亲事。 谢遗姝也想过像看过的小说穿越女那样,可惜想过很多,却发现自己懂的也是一知半解,真想做成一件事业根本不可能。 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好的亲事,将自己嫁出去。 谢遗姝这件事做了,也没想过让家人又怎么高看自己,第二天见到谢文惠时,仍旧是像以往一样叫姐姐,她以为谢文惠会给她脸色看,结果发现并没有,反而心中诧异。 孔氏因为昨日与丈夫闹的不欢而散,一晚也没有睡好,脸色也不好看。 看着两个女儿进来,又一模一样的脸,心情才好起来,“坐吧,天一天比一天冷了,眼看着也要过年了,你们就又大一岁了,年前的宴会多,你们祖母又回来了,你们也多陪她一起出去走走。” 第434章:飞鸿 孔氏昨日也想了很多,知道不能再和丈夫拧着来,何况婆婆还在,她更怕婆婆收拾她。 如今二女儿的婚事也算是定下来了,那么就差大女儿了,金陵这边的宴会多参加一些,只希望靠着婆婆的面子能为长女寻门好的亲事。 她的打算没有说出来,在场的谢文惠和谢遗姝也都明白了。 “特别是惠姐,年岁也不小了。”孔氏隐晦的提了一句,相信女儿也能明白。 当天,便有刘家与曹家的婚事黄了,曹家姑娘定给了苏牧中,众人私下里为曹大家的姑娘惋惜,又少不得说苏家的人品行坏,苏侍郎当初就犯了事,家眷也是受了刘将军的照拂,这才从发配的地方被接回来。 回来之后不知道感恩的过日子,却是算计好人家的姑娘,怎么能不让人唾弃。 可明面上又没有人敢说什么,毕竟上面还有刘将军府。 如此一来,反而让人称赞的是曹家,纵然苏牧中成过亲,如今又是白身,可是曹家重礼数,仍旧将自己家的姑娘嫁给了对方,只因为苏牧中抱了自己家的女儿。 却不知道被人羡慕的曹家,此时的曹琴更闹着寻死。 曹夫人也在抹泪,什么叫做降之灾,眼前便是。 “好好的马车怎么可能就出事,一定是刘府做的手脚,别以为刘府瞒得住,外人就不知道,他们把苏家的人接回来为了什么?苏莹莹可在刘府住着呢,听说当初刘苏两家就有意给他们定亲。”曹夫人越想越生气。 曹父不说话,他不过是随了父亲做个教书先生,曹家的名声都是靠着父亲撑着,如今为了曹家的名声,只能苦了女儿。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再想那些有什么用,刘府也承诺会让苏牧中去军中锻炼,到时也不会苦了咱们琴姐。”曹父性子软弱,声音也越来越小,“当初要不是你算计,抢了孔家的亲事,琴姐也不会出这事。” “我让你想办法,去给咱们琴姐讨公道,你反而在这里指责我,你到底帮谁?”曹夫人也不哭了,指着丈夫的头,手指也戳到了他的额头上。 曹父一句话也不敢说。 曹夫人却不放过他,“你说啊、你说话啊。刚刚不是挺会说的吗?现在怎么没话了?” 曹父像个做错的孩子一般,低着头,直到曹夫人骂累了,这才安静了。 曹大家知道后,愤愤的骂道,“窝囊废,让个女人指着头皮骂,休了那恶妇。” 下人们哪里敢说话,而且这些年来还不是就这样过来的,夫人那边骂老爷,老太爷愤愤不平,却也只是这样说几句,也没有真的让老爷休了夫人。 这件事情在金陵里议论了近半个月,才安静下来。 这些日子谢元娘去过顾府两次,都是陪着顾老夫人说话,这两次虽然也遇到了江篱,不过江篱没有再像上次那样热情。 顾大夫人那边解释说要准备年前回西北,所以在院子里收拾东西,谢元娘原本就没有多想,听说她要回去,谢元娘还准备了礼物送给她。 礼物她想了又想,知道江篱喜欢书画,最后又厚着脸皮临摹了一副兰襟居士的画。 这日顾老夫人又让她到府上来玩,谢元娘便将画带上了,哪知道进了府,下人带她却是直接进了竹笙居。 到顾府来了这么多次,谢元娘还是第一次到竹笙居来。 她对这里并不陌生,前世她来过几次,也正是那时看到了风腊花,然后喜欢上了。 不过她并不敢表露出对这里熟悉,由着下人带路到了书房后,看到小叔叔坐在窗下看书,外面下着雪,窗户开着,不时有雪花飘进来,可屋子里并不冷。 “过来坐。”顾远很随意的靠在软榻里。 谢元娘在他对面坐下,却有些拘谨,主要是这样坐在软榻上,是亲近的夫妻之间才做的,如今她却这样坐下来,总觉得关系有些不正常。 “听说母亲叫你来府上,我让人将你带了过来。”顾远想到母亲频频让元娘来,他知道母亲是为何,可想到这丫头在母亲面前叫她二爷,那娇弱弱的样子,顾远就有些头疼,为了不让母亲看笑话,他干脆将人直接从大门处拦到了这里,“那边有书架,喜欢什么书到上面去找,待中午我带你去母亲的院子,用过午饭便送你回府。” 谢元娘听了,放松下来,嘴上说的话却很甜,“小叔叔不用担心,在老夫人那里我不会暴露。” “是,你做的很好。”小丫头天真的样子,鬼灵精怪的,顾远难得露出真心的笑来,“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他放下了手里的公务,难得有兴趣多说几句。 谢元娘耳朵微微一热,“是一副画。” “画?拿来我看看。”顾远坐了起来。 谢元娘不情愿的将画放到了方几上,“这是家师画的,我求了他画的,**姐要回大西北,我想着送她礼物。” 家师? 顾远已经猜到是什么了。 打开之后,一副雪景图映入眼帘,画风与他的十之八九,这丫头到是把他的画精髓都学了去,便是他也不得不暗暗佩服。 他放下话,“你与兰襟居士学了多久?” 谢元娘的脸就更红了,和别人说谎她是能说的有多真就有多真,可是面对小叔叔,她总是抹不开脸,却又不想扯破谎言,只能硬着头皮道,“有七八年了吧。” “噢,那时你才几岁,你师傅很疼爱你吧?”顾远又问。 门外的江义正在偷听,听了这话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疼不疼的二爷不是最清楚吗? 明明自己就是兰襟居士,不戳穿二姑娘在说谎,还逗弄起来。 原来二爷有这样的嗜好。 屋里,谢元娘不知道她两边的脸都已经红了,还在硬撑,“很疼,师傅他老人家说,此生收到我这样的徒弟是他最大的造化。” 噗嗤。 外面的江义笑喷了。 可不是最大的造化,二爷这样的人物,二姑娘嫁给二爷好就是捡了大便宜,几辈子烧了高香了。 第435章:如此贴近 不过立马就安静了。 江义也紧了紧脖子,鲁一同情的往他身后扫了一眼,江义的身子便是一紧。 屋里,谢元娘奇怪的往外看了一眼,“什么声音?” “外传兰襟居士年逾古稀,不知可是真的?”顾远觉得有趣,特别是看着小丫头涨红的脸,格外的生动。 “嗯,师傅身子如今很不少,这次若不是我相求,也不会再动笔,他说过从今往后不会再作画。”谢元娘算着前世兰襟居士突然没有作品问世,此时才敢这样说,又会让人觉得真实一些,突然就有了底气,谢元娘笑容看着也轻松了,“小叔叔可喜欢我师傅的画?若是喜欢,我求他给你画一副。” 顾远紧绷着脸才没有让自己笑出来,“这样....不好吧?” “那我回去便求师傅画一副,小叔叔喜欢什么样的?”谢元娘高兴起来,也忘记了称呼,顾远却注意到了。 他微微一笑,“你觉得什么好便画什么?” 谢元娘却没有听出这画里的意思,顾远看到她并没有察觉,暗暗后悔走视,到是说错了话。 好在小丫头正高兴着,也没有注意到。 顾老夫人那边,听到下人说二郎直接把人接回去了,她抿嘴笑道,“接过去好,两个人在一起相处久了,感情才会好。” 董嬷嬷也笑了,“老夫人费了这么多的心思,总是有用的。” 顾老夫人笑道,“那小丫头,我真是越看越喜欢,特别是她看二郎的目光,眼里只有二郎,什么也装不下。有一个心里装着二郎的人,我便放心了。” “老夫人可莫在说这样的话,让二爷听到了又要伤心了。” “是是是,我还要挺几年,得帮他看着孩子呢。”顾老夫人也笑了。 响午,在顾老夫人这边用的午饭,江氏带着江篱也在,饭后谢元娘把自己准备的礼物拿了出来。 江篱自从知道姑姑要送她回西北之后,人就沉默了很多,在江氏身边养大,有些话不说出来,彼此心里也明白因为什么。 看到谢元娘送的贵重礼物,江篱沉默了许久,抬起头来看谢元娘时,面上已经绽放出璀璨的笑,“妹妹的心意太重了,我定会好好珍藏。” 谢元娘笑道,“姐姐喜欢就好。” 顾远就在旁边喝着茶,也注意着那边的动静,看到小丫头当着外面人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反之在他面前却一副心虚的样子。 “二郎在笑什么?”儿子就在自己身边坐着,顾老夫人自然是能注意到。 顾远对上母亲笑意的眸子,知道怎么样做才能让母亲松手,如实道,“在看元娘。” 顾老夫人笑的眼睛眯了起来,“我看她们姐妹感情好,也高兴。” 一边对着谢元娘招手,“元娘,到这边来。” 谢元娘就走过来,“老夫人。” 然后还不忘记做戏的对着一旁的小叔叔抛了个含羞的眼神。 小神态娇娇弱弱的,让人看了就觉得欢喜。 顾老夫人的笑声就更大了,“眼看着要过年了,待年后就嫁进来怎么样?” “老夫人。”谢元娘脸红了起来,又是惊呀,她没有想到老夫人会问她,偷偷往小叔叔那看了一眼,紧张的心情看到小叔叔后,莫名的就平静下来。 两人眉眼之间的交流,顾老夫人岂能看不到,心情越发,“知道你们小姑娘害羞。” 又拍了拍手,却没有多说旁的,可在场的人都明白,顾老夫人会去找别人说这事。 江篱在一旁看着,面上虽然带着笑,手里的帕子却不由得紧了紧。 江氏看了自然高兴,可是看到身旁的侄女时,忍不住担心起来,好在看着侄女与平时没有什么不同,又暗暗满意,虽有做错的时候,可能改过就是好孩子。 谢元娘从顾府里回来之后,照常先去祖母那里,母亲舒氏也在,说了在顾府里的事,她没有提起顾老夫人要她年后嫁过去的事,片刻之后回自己的院子后,便让令梅把笔墨准备好,冥思苦想的想着要给小叔叔画一副什么样的画。 令梅几个看了还奇怪,姑娘可还是头一次这么郑重其事的作画,几个人也不敢打扰,直到看着到用晚饭的时辰,要去夫人的院子了,这才出声叫人。 听到姑娘让进去,三个人才推门进去,只见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一副画,是一副大草原的画,看了仿佛身临其景一般。 “姑娘画的真好。”令梅感叹出声。 “是我师傅画的,记住了。”谢元娘红着脸对三人挤挤眼睛。 三人笑着应下,不过寒雪却奇怪的看了姑娘一眼,弄假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姑娘还是头一次脸红。 等听到姑娘让把这画送到顾府给顾大人时,寒雪这才明白怎么回事。 顾远没有料到这么快就收到了画,江义也好奇的在一旁探头,顾远不打开画,反而看着他,江义这才知趣的退了出去。 画卷打开,是一片大草原,草原上只有两只山雀,还有落日的余晖。 顾远面上的笑慢慢的退下去,眸光深邃,等发觉时,修长的手指已经触到了画上。 自由自在、放纵不羁的在大草原上纵马飞驰,那是顾远一直向往的生活,却只能深深的埋在心里。 那个小丫头,原只是逗逗她,却不想这副画却送进了他的心里。 待江义进来禀报事情时,被二爷身后的画吸引了眼球。 “没事?”听到阴冷的声音传过来,江义打了个冷战。 立马乖巧的低下头,拍马屁到,“二姑娘神来之笔。” 眼角的余光扫到二爷唇角一边翘起,江义暗松了口气,看来这次是拍对了,也免了一次罚。 “二爷,小爵爷偷偷溜出大营,据路上的探子追查,人是往金陵来了。” “前几次二姑娘的婚事都是小爵爷搅合黄的....”江义没有再往下说。 “去自领十杖。” 江义:......他什么也没有说啊。 “不服气?” 江义连忙摇头。 他其实只是有一点点想看二爷什么反应,才禀报这件事情的。 真的只是一点点。 第436章:警告 谢元娘收到贴子的时候,还有些愣,贴子是郭姑娘出来的,按理说有了马尚的事情,两人是最尴尬的,何况与郭淑慎也不是没有见过面,不过两人都没有说过话,郭淑慎更是离她远远的。 突然收到贴子,谢元娘自然觉得奇怪。 “郭家送来的贴子,不爱去就不去。”贴子送到了门房,门房又送到了小舒氏的手里,小舒氏亲自给女儿送来。 “那就不去吧,我和她也没有什么说的。”谢元娘没有拒绝过人,如今母亲的话却让她迈出了第一步。 小舒氏笑了,“如今你定了一门好亲事,有些话我也敢说了,郭家这明显是抢了你的婚事,咱们孔家还没有和她计较呢,他们还一副咱们欠她的。这也就是有你祖父在那压着,不然我早就将贴子甩到他们脸上了。” 谢元娘抿嘴笑,“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母亲又何必一直放在心上,反不是让他们得意了。” “你说的对,不能让他们得意了,看看我的元娘,得了一门好亲事,哪个不羡慕。”想到顾大人,小舒氏也感慨万分,“给你兄长们送了信,他们知道定了这门亲事也为你高兴。不过你四哥有些不高兴,说还要多留你几年。不过不用理他,他就那副样子。” 谢元娘想到四哥,再想到以前四哥与小叔叔的对恃,她的嘴角抽了抽,难怪四哥这些日子没有给她来信,原来是在气这个呢。 等母亲离开之后,谢元娘便写给给四哥,而郭家那边听到消息说有事不能来时,郭客暗松了口气。 “你看看,我就说用慎姐的名义请她她更不会出来,现在看到了吧?”郭客耸肩。 蒋才一脸的阴郁,“那就直接以小爷的名义叫她出来,要不然我就直接找到府上去。” “你才刚回来,还没有回伯爵府,先回府中,二姑娘那边总能找机会让她出来,你这样冒然找到府上去,我看连面都见不到,孔家可是当世大儒,岂能让自家的姑娘随便出来见男子,何况还是定了亲的女子。曹大家的事你也听说了,曹姑娘只是被苏牧中救了,最后还不是不得不嫁给他?”说到这,郭客还呸了两声,“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苏牧中原来就不是个好东西,整日里用鼻孔看咱们,苏家出事后他被配到边关,现在又被刘将军接回来,他本性难移,我看曹家姑娘就是他算计的。” “行了,你一个男子,整日里八婆那些什么。”蒋才不耐的挥挥手,“行了,那我先回府,明日再说。” 郭客立马笑着将人送出去,看着人走了,才暗吁口气出来,总算把这位小祖宗给打走了。 结果一转身,就惊呼一声,然后大叫起来,“母亲,我真的什么也没有做。” 郭夫人却是早就来了,看到儿子在这不知道干什么,不过看他这副惊吓的样子,也知道他没干好事,伸手拧着他的耳朵往院里走。 她嘴上还骂着,“整日里不安份,你也不看看你多大了,就该给你找个媳妇好好管着你,也省着你天天在外面胡来。” “哪有妇人管着爷们的....哎哟哟...轻点,耳朵就被拧掉了。” “呸,毛还没长齐也敢说是自己是爷们,爷们就像你这样在外面招猫逗狗?你小子给我听清楚了,再让我知道你在外面乱来,看我怎么收拾你。”郭夫人一直拧着人进了屋,这才松开手。 郭客一边揉着耳朵,一边笑着凑上去,“母亲最疼我,我自是将母亲的话放在心,又怎么会乱来。” “你心里清楚就行。”郭夫人戳他的额头,“你刚刚在外面鬼鬼祟祟的做什么?”郭夫人这次却不好说话。 郭客干笑两声,“没什么,就是看看。” “还不说实话?府里的人已经看到你和小爵爷在一起,小爵爷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一想到小爵爷,郭夫人就一个头两个大,儿子才安稳几天,这回又有得闹了。 “就是今天刚刚回来,这不是回伯爵府了嘛。” “哼,看你这副心虚的机,说,你们又干什么了?” “母亲,小爵爷刚回来,能做什么?”郭客咬死了不说,他知道说出来才是真正的死呢。 “不说也行,这几日不许出府,听到了没有?”郭夫人的话刚说到这,便见郭淑慎大步的从外面走了进来,人还怒气冲冲的。 “这是怎么了?” 郭夫人才开口问,郭淑慎便怒气的打断她的话,“母亲还不如问问哥哥,他又以我的名义在外面干什么了。” 郭夫人看过去,只见儿子在那正双手合在一起对着女儿求饶,当场就怒道,“郭客,你给我说,你又做什么了?” “我什么也没有做啊,是小爵爷做的,真与我关。” “果然,我就知道你们在一起不会有好事。”郭夫人也不问什么,可见女儿气成这样,知道一定是又扯到女儿,左右看看,只有一本帐策,拿起来就扔了过去。 郭客立马跳起来往外跑,“母亲好没有道理,要找也该找小爵爷去。” 人却已经跑远了。 郭夫人又气骂了一阵子,这才气呼呼的坐下来,“慎姐,你别怪,和母亲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也没什么,是我偷听到了,想乍一乍他,也省着当着母亲的面说我冤枉他。”随后,郭淑慎就把偷听到的事说了。 郭夫人刚刚生气却不是真生气,这回却真真的脸阴了下来,“你放心,母亲知道你心里气的是什么,至于孔家那边,我会去解释。” 郭淑慎才满意了,“与马府的婚事,又不是我想抢的,如今大哥又这样做,还不知道让谢元娘怎么看我。” 哪个女子没有过浪漫的想法,想一世一双人,偏她这才刚定亲,这亲的对象便是与别人有过婚约的,让她总会有捡了别人不要的东西。 当日,郭家的贴子就又上门了,小舒氏听着又送贴子来了也奇怪。 第437章:正身 舒氏人的性子,或许骨子里就有那种狠劲。 待看到这次的贴子是郭夫人送来的之后,又言明之前的贴子不是郭家送的,而是小爵爷送的,舒氏面上的笑也淡了。 “回去告诉你家夫人,我们孔家没那么多的规矩,这一天送两次贴子,不管谁送的,事情总要说明白,你家夫人想上门随时恭候。”小舒氏淡淡的扫了郭府的婆子一眼,那婆子却觉得浑身一冷。 小舒氏身边的丫头有眼色,立马上前请了郭府的婆子离开。 “什么人家,我还没有去找他们,他们到是找上门来了。”小舒氏不怕事,却担心女儿,“这事不必让大姑娘那边知道,为些无关紧要的人,再让大姑娘心里不舒服。” 身边的丫头皆应了下来。 谢元娘那边确实没有心思放在这上面,今日她收到了江篱的贴子,约她去仙女湖旁赏雪,仙女湖那边已经结了冰,湖边的柳树却很漂亮,有时还有会雾凇出现。 时常能引得众人去观赏。 江篱的信是她身边的丫头亲自己送来的,信里说她要走了,临走时想在金陵城里转转,约她明日有空在仙女湖亭子那里相见。 相识一场,不久就要各奔东西,或许此生再也不会相见。 江篱又没有什么认识的好闺蜜,况且这也不算什么事,谢元娘看完信之后便让令梅几个准备明日出门的衣裙,晚饭后和母亲说了这事。 小舒氏正愁明日怎么让女儿不知道郭夫人要来的事,现在听到女儿明日要出府,自是高兴,一边又对着砚姐笑道,“白姑娘也约了你,你们姐妹明日出去玩也不必急着回来,就在外面吃,大冬天的难得出去玩。” 两人齐齐的应下,谢元娘也是才知道砚姐又约了白姑娘。 回去的路上,砚姐害羞的解释道,“白姑娘这几日都在练字,想让我指导一下,我记着姐姐不喜欢这些,便没有叫姐姐一同去。” 谢元娘拉过她的手,两人走在小甬道上,“还是砚姐最疼我,知道我不喜欢那些。” 在外人面前,都知道谢元娘是金陵双姝,才情好,又是兰襟居士的弟子,砚姐也一度认为谢元娘在府中做的最多的便是看书作画,可是直到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了才明白,只要能不拿笔,她是绝对不会拿笔。 “这几日天气越发的冷,仙女湖那边去的人也不多,明日姐姐要身边多带几个人。”砚姐体贴的叮嘱着。 谢元娘笑着应下,又说自己那有一块好墨,她即要出去做客,总不能空手上门,正好又是练字,不如就带着一起去。 砚姐如今已经习惯了姐姐不时的送礼物给她,其实她是发觉姐姐想对一个人好时,就想送给一个人东西,便也不再拒绝。 顾府那边,江义揉着腰,一边往书房里望,想着白天暗卫打听来的事,这回老实的不敢再多嘴了。 直到听里面喊进来,江义这才恭敬的走进去。 “二爷。” 顾远坐在书桌后面,看着手里的批文,淡淡的嗯了一声,江义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半个时辰之的一,顾远一边的批文换到了另一边,已经批了近一多数,这才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来。 “刚刚站在外面往书房里望什么?” 江义:.....二爷这是明明想知道,却又把罪名抠到他身上了。 不过二爷能对二姑娘上心,江义觉得他猜对了,心底还是忍不住高兴起来,“暗卫送来的消息,小爵爷以郭姑娘的名义约二姑娘,二姑娘拒绝了,事后郭夫人知道此事,给孔府送了贴子约明日到府上去。” 顾远淡淡看他一眼,“高兴了?” 江义啊了一声,张大了嘴,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便听到二爷又道,“说完可以出去了。” 江义:.....二爷还真是有些阴晴不定啊。 不过想到今日逃过的十杖板子,江义逃一样的出去了。 次日,谢元娘带着令梅和寒雪两个坐着马车去了仙女湖,虽是寒冬,仙女湖旁却有很多的华丽马车已经停在了外面,远远的就能看到披着缎子做着斗篷的人。 谢元娘冬天的习惯就是窝在屋里,特别是榻上,看一本话本子,再吃点喜欢的点心,这也是她今年冬天出来的极少说。 “姑娘,你先在马车上等着,奴婢去看看江姑娘在哪里。”寒雪提议道。 谢元娘点点头,“你去亭子那边看看,江姑娘说在亭子处。” 若不是实在太冷,谢元娘还真想自己下去找。 寒雪下去了,马车里只有谢元娘和令梅,这时就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可是二姑娘?” 令梅看了主子一眼,见主子点头,这才撩起帘子看过去,只见是个陌生小丫头,“不知妹妹是哪位?” 小丫头福了福身子,“我家小爵爷想见二姑娘一面。” 小爵爷? 令梅没敢就声,放下帘子看主子。 “你告诉她,让她主子自己过来。”蒋才回来了? 谢元娘有些头疼,前几次婚事是被他弄黄的,这次与小叔叔的事,总要和他说明白,也省着他暗下做主。 令梅照着姑娘的话回过去了,那小丫头也应了,不过转身的功夫,外面就传来了蒋才的话,“孔五,你出来。” 孔五? 谢元娘抿嘴笑了,扬声道,“我可是有名子的,小名元娘,大名孔九秀,小爵爷叫的孔五又是哪个?” “小爷没时间和你论这个,你到底是下马车,还是我上去?算了算了,还是我上去吧,你们女孩子最是娇气,别到时受了风寒又怪到小爷身上。” 他说话的功夫,人就已经跳上了马车,外面的车夫想扶都没有扶住,谢元娘又气又恼,连不急说他,只能先安抚外面的车夫。 “没事,你在外面守着吧,小爵爷不是坏人。” 外面的车夫听到了主子的话,这才将掀起的帘子放了下来。 一将外面的视线隔绝,谢元娘就瞪向蒋才,“小爵爷有话就快说吧,与规矩不合。” 第438章:闹脾气 蒋才吊儿郎当的坐下来,身子往后一靠,就是不说话。 谢元娘瞪他。 令梅左看一眼右看一眼,被蒋才一瞪,缩了缩脑袋低下头。 你也有在乎规矩了?哼,也不知道是谁当街和男子表白,也不知道是谁追着小白脸身后转。 没事就下去吧。这人有病,上来就是为了气人的? 蒋才眼睛瞪圆了,没良心,你嫁的不好,是谁帮你出头的?我把你当成朋友,你呢?见到我还没有说话,就怕我坏你名声,你以前的名声也没好到哪里去现在定了门好亲事,就翻脸不认人了? 小爵爷跳上马车,就为了和我说这些? 不想说这些,不过被你气到了,现在就想说说这些。蒋才扬着下巴,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这人就是头犟驴,得顺毛捋。 换作没有马府的事,谢元娘还真能顺着他来,可是现在不同了,马府的事她还没算帐呢,他到是先来脾气了。 你想说,那咱们俩就好好说说。我好好的亲事被你搅合黄了,小爵爷也要给我一个说法吧? 好好的亲事?哪好了?又黑又瘦,小爷一根手指就能推倒,你说你长的也不丑,干嘛要急着嫁人?还嫁个又黑又丑的,你的眼光怎么和别人不同?不是小白脸就是黑脸,就不能有一个正常的? 令梅的双肩微微颤抖,强忍着没有笑出来。 谢元娘的嘴角抽了抽,我选什么样是我的自由,和你有什么关系?日后我的事不劳小爵爷费心。 哼。蒋才心里委屈,面上又嘴硬道,你放心,从今以后小爷也不管你的事,日后你哭的时候别怪小爷当初没拦着你。顾远是什么人?能吃的你渣都不剩,你也不看看你,一点规矩也没有,他会中意你?一定有别的算计。 那也是我的事。谢元娘就差直说‘我愿意。’了。 蒋才怒视,谢二,你别后悔。 我一辈子也不会后悔。 好,咱们走着瞧。蒋才丢下狠话,怒气的冲下了马车。 谢元娘深深的叹了口气出来。 姑娘,小爵爷不会做别的事吧? 放心吧。他可没有小叔叔厉害。 令梅却忍不住担心,不过这才意识到,寒雪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 她啊,应该快回来了。寒雪一走,立马小爵爷就来了,那么可以肯定寒雪是被人缠住了。 令梅也不笨,此时也明白了。 果不其然,寒雪很快就回来了,气喘吁吁的上了马车,姑娘,奴婢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江姑娘。 没有来?那就再等等吧。谢元娘奇怪。 令梅在那边帮着寒雪搓手,谢元娘靠在大迎枕上发呆,时间一点点过去,便是坐在马车里盖着被子也快要冷透了。 咱们下去走走吧。谢元娘觉得人差不多要到了。 主仆三人下了马车,让车夫等在原地,三人将仙女湖边上的亭子都转了一遍,也没有看到江篱。 江姑娘是不是在骗姑娘?令梅忍不住说出来。 可能是有急事,那咱们就先回去吧。谢元娘到没多想。 她与江篱之间的接触也是在顾府,更没有什么利益关系,谢元娘到不觉得江篱这么耍她,对她也没有好处。 回到府里的时候,在门口正巧与郭夫人走了个对面,谢元娘微微一愣,还是上前见礼。 郭夫人哪里是小舒氏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就败下阵来,被羞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灰溜溜的走了,又遇到谢元娘,只淡淡的点了一下头,便走了。 可知道郭夫人为何到府上来? 奴婢去打听一下。寒雪小声回道。 谢元娘摇头,不用,我去母亲的院子,就能知道了。 小舒氏正高兴着,看到女儿回来了,高兴的招手让她到身边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和江姑娘要在外面酒楼吃饭吗? 江姑娘今日有事没有来。谢元娘解释了一句,娘,刚刚在门口遇到了郭夫人,她怎么来了? 她啊,是想来给自己正身的,可惜啊,这辈子她郭家是正不了身了,抢了别人的婚事就是抢了,一辈子也抹不掉。小舒氏一脸的得意,便将昨日收到两个贴子的事说了。 谢元娘乍舌,不是惊讶郭府出的事,而是能干出这事的,除了蒋才和郭客那几个,还能有谁。 想到今日蒋才一脸的不高兴,还一脸的委屈,谢元娘明白了,原来昨日为了见她,还做了那些事。 这人,要见她直接到府上来,何必大费周折。 要委屈就让他自己委屈去吧。 谢元娘笑了。 小舒氏看到女儿笑了,也以为是听到她羞辱了郭夫人,高兴道,我的女儿,可不是谁能都欺负的,欺负了我的女儿,我记她一辈子。 说到这个,小舒氏的眸子暗了暗,这些年女儿受的苦,眼前虽不能找回来,可总归有一天能找回来。 对了,今日刘将军府到谢府提亲了,提的是你二表妹。小舒氏想到孔氏,就想到了这事,明日谢府里宴客,请了家里人吃饭,你不想去便不去,我和你祖母那边推辞了。 谢元娘摇头拒绝,去看看吧,也不能一辈子不来往。不过刘将军府怎么会到谢府提亲? 这才听说曹琴定给了苏牧中,刘家马上就去谢府提亲,岂不是让曹家恨上谢家? 小舒氏笑的神秘,是谢家挟恩图报,刘将军虽出身低却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能还人恩情的时候,自然不会拒绝,哪怕是儿子的婚事。 说到婚事,小舒氏叹了口气,当初要不是有二皇子一事,女儿与小刘将军,不过转念又笑了,也是出了些事,女儿才找到一门更好的婚事。 刘夫人可不是简单的人,原可以等曹家的怨气淡了,再到谢府提亲,可偏偏现在...刘夫人纵然能舍出儿子还恩情,却也不会就吃下这口亏。小舒氏笑的有些得意。 孔寄柔让她母女分离十五年,老天有眼,也有不放过她的时候。 第439章:流言 谢元娘中午在母亲这里用过了午饭,才回的自己院子,一边写了信让寒雪去顾府问问江篱的情况,一边又问醉冬写给四哥的信有没有送出去。 醉冬笑了,“姑娘放心吧,事关四公子,奴婢放在第一位。” 谢元娘叹气,“四哥生气了,这些日子忙着陪顾老夫人,我到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希望这封信能让他高兴。” “四公子疼姑娘,看到姑娘的信怎么能不高兴,不论姑娘做什么,都会支持姑娘。” 下人们看的明白,谢元娘也笑了,不过说起来四哥真的很疼她,前世是,今生亦是如此。 午响,谢元娘眯了一会儿,半睡半醒之后听到寒雪说话的声音,这才起来,“江姑娘那边怎么样?” 听到主子的声音,寒雪才从外面走进来,“听说江姑娘病了,早上就请了太医,奴婢也没有见到人,是在门房那里打听到的。” 谢元娘晗首,“冬日里冷,最容易得风寒,明日要去谢府,一会儿让你姐姐备点礼品送过去。” 寒雪应声退了下去。 谢元娘又打了个哈欠,迷糊的又睡了一会儿,醒来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屋里的烛火也点着,听着外面没有风声,她裹紧身上的被子推开窗,果然是下雪了。 听到动静,令梅三人才进来。 “姑娘才睡醒,怎么能吹冷风。”醉冬少不得又责怪几句。 这样的事情见怪不怪,谢元娘只笑也不说话,问了令梅现在什么时辰,一听过了晚饭的时辰,惊呀的问怎么不叫醒她。 “夫人身边的怀莲姐姐过来,看到姑娘还在睡,便不让奴婢们叫醒姑娘,说过来时夫人就交代过,天冷又黑了,不让姑娘折腾,姑娘的饭菜在小厨房温着呢。”令梅笑道,“夫人待姑娘真好,哪像以前....” 方知说错话了,令梅闭嘴了。 谢元娘到不在意,“今天有些累,中午吃的多,现在还不觉得饿,晚上你们吃吧,我就先睡了,明日要去谢府,把我这阵子给鸣哥准备出来的东西带好,明日直接给鸣哥,还有玉姐的。” “姑娘放心吧,这些事我们都记着呢,不过姑娘真的不要吃点吗?我们已经用过晚饭了。”醉冬问。 “我不饿,你们也早些歇了吧。”谢元娘没让三人再忙着她,赶了三人出去,这才钻到床上去。 此时顾府那边,江篱的热终于退了,人却没有什么精神,江氏看着只动了的半碗粥,劝道,“再吃点吧,不多吃点,身子怎么能受得住。” “姑姑,我真吃不下了,已经饱了。”江篱撒着娇,“让姑姑担心了,天色也不早了,姑姑早些歇着吧。” “你这样子,让我怎么放心。”江氏将碗递给身边的丫头,掏出帕子给她擦了擦额上的汗,“现在还出虚汗,病了一场,要调养些日子,身体才能恢复过来。” 想到原本定在三日后要回西北的侄女,江底犹豫了。 她想留侄女养好身子,可是.... 江氏犹豫的时候,江篱笑道,“只是染了风寒,也是我昨晚贪黑看书,没注意到。” “不过,姑姑,我约了元娘去湖边,今日没有过去,我让腊梅去湖边找元娘,腊梅说看到有男子从元娘的马车上下来,也不敢上前,便回来了。也不知道元娘那边有没有生气,姑姑明日帮我给元娘送个信吧。”江篱不看姑姑的眼睛,“姑姑,可以吗?” 江氏看着侄女,到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暗暗叹了口气。 “你呀你,日后可不许这要,女子要珍惜自己的身子才是。”江氏笑着应下,又叮嘱她一番,一直等到人睡了,这才起身离开。 外面,江氏还在交代江篱身边的丫头照顾的仔细些,声音越来越远,慢慢的听不到了。 江篱的眼睛才睁开,哪有一点睡意。 明明已经病了,姑姑却也没有留她,难道真的一点转机也没有了吗? 手不知不觉的抓紧了身下的褥子,慢慢的闭上眼睛,纵然她要离开,又得不到,可也不能谢元娘就这么容易的得到。 江氏回到自己的院子,一个人坐下来发呆。 她没想到侄女还没有死心,甚至明知道这样做有失身份,还要和她这般说,不得不说,江氏彻底的失望了。 “夫人,您也照顾表姑娘一整天,早些休息吧。” “歇了吧。”江氏到没有说旁的。 终究,江氏并没有把这事传出去,甚至第二天也没有让人去谢府送信,江篱听到这些的时候,沉默了。 “姑娘,夫人许是担心姑娘的病,才没有心情去做这些。” 江篱不语,外面却有小丫头闯了进来,“姑娘,出事了,腊梅被二爷身边的江总管给打了。” “什么?”江篱猛的坐了起来,“到底怎么回事?” 腊梅和梅丽是江篱身边的大丫头,也是江家送来的,这些年一直呆在江篱的身边,在府里那也是走到哪都被人叫声姐姐的,如今就被江总管打了,岂不是打江篱的脸。 “是腊梅姐姐冲到竹笙居那边找二爷,说看到孔姑娘与别的男子在马车上私会,二爷便让江总管打腊梅姐姐的板子,还将府里的下人都叫了去观看。”小丫头说不下去了。 江篱的手指抠进了肉里,“接着说。” “腊梅姐姐已经被抬回箱房了。” 也就是这一切根本就来不急阻拦,已经完事了。 “姑娘,二爷一向不许外人进竹笙居,定是因为这腊梅坏了这个规矩才动的怒。”梅丽想劝姑娘不要多想,却又怕说出来,反而引得姑娘伤心。 “给我换衣服,我去小叔叔那边认错。”江篱坚定道。 梅丽没有再劝,叫小丫头去打水,服侍着姑娘穿戴好,又将斗篷紧紧的裹在主子身上,主仆二人这才出门。 江篱并没有直接进竹笙居,而是站在了竹笙居的门口,寒风吹过,纤弱的身影让人怜惜。 人站在院门口处时,江义就已经知道,也回禀给了二爷,二爷却不言不言,江义也不敢私自做主。 第440章:挑明 顾远这边沉得住气,江氏那边却沉不住气,侄女生病还没有痊愈,在寒风中又站着,这样站下去,还不得再病倒? 江氏在屋里来回的跺着步子,一次次问多久了,结果只过了半个时辰,却再也等不下去,带着人走去了竹笙居。 “姑娘,夫人来了。” “篱姐,你这又是何苦,下人的错,怎么能怪你。”江氏走过来。 “姑姑,你怎么过来了?”江篱就知道姑娘舍不得她受委屈,“原是我没有管好身边的下人,又说出那样的话来,于情于理,我都要跟小叔叔认错。” “你小叔叔不是小气之人,又岂能与一个下人计较。”江氏劝道,“好了,外面天冷,先回去,你小叔叔现在忙着,等得了空再赔礼也不迟。” 江篱摇摇头,“姑姑,你就让我在这里站着吧,哪怕小叔叔不见我,我心里也能安稳些。” “篱姐。”江氏见侄女执意如此,左右为难。 这时,江义走了出来,先上前见礼,才对着江氏道,“二爷知道大夫人过来,请大夫人和江姑娘进去。” 江氏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下却是对小叔子愧疚,小叔子那样傲气的人,现在退让,是给她这个做大嫂的面子。 可也是她没有管教好侄女,说起来也是她的错。 书房里,顾二温和的请江氏坐下,江氏面对小叔子却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侄女,干脆闭上嘴,今日她也不要脸面了。 “篱姐可怪我打了你的丫头?”顾远笑容很温柔,江篱看了一眼,却觉得有些冷。 她避开视线,福了福身子,“是我没有管好身边的下人,又岂会怪小叔叔。” “元娘马车上私会男子的事,你怎么看?”顾远声音淡淡的。 一旁的江氏手却微微一紧。 江篱也紧绷起身子,“我与二妹妹虽然相处的不多,我却是知她品行的人,想来定是有什么事,丫头看到了才会误会。” “如此便好。”顾远放下手里的茶杯,“丫头错了还有救,主子若是错了,若没有人管,便要出大事。你在你姑姑身边长大,是个聪明的,想来也不会做错事。至于身边的下人,不听话便发卖了,无关紧要的人也不必去管教。” “是啊,你小叔叔这般忙,能抽出空来和你讲这些道理,还不谢谢你小叔叔?”江氏也温和开口。 江篱的脸微微一红,“多谢小叔叔教诲。” “一家人,谢就客套了,离你回西北也没有几年,这些年亏你陪在长辈的身边,这份情顾家会一直记着。”顾远把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便是傻子也听明白了。 什么下人做的,没有主子交代下人有这个胆子? 可看在你在顾府陪在老人身边多年的份上,这次就算了。 江氏带着侄女出来时,两只脚走路还在发软,回头看了眼低着头的侄女,江氏摇摇头。 感情啊,在夫君去了之后,她便已经不记得是个什么滋味了。 回到了院子,江氏回身坐下,一抬头就是一惊,“篱姐,你这是要做什么?快起来。” 江篱跪到了地上,“是侄女害得姑姑失了体面。” 江氏要起身相扶的身子就又坐回去,神色复杂的看着她,“篱姐,你这又是何苦?你明明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不该把自己弄到今日的地步。若是不挑破,以后你还是顾家的孩子,受顾家照扶。” “姑姑,我不后悔。”江篱目露坚定,“我若不努力一下,我会后悔一辈子。我不想自己带着遗憾活一辈子,所以我想试试。” “那现在可满意了?” 江篱失落的点头,“满意了,此生不再后悔。” 江氏听了反而松口气,或许这也是最好的办法,结果就听到侄女说的下一句话,“可她配不上小叔叔。” 她还能是谁。 自然是孔九秀,元娘。 “篱姐,这是你小叔叔的事,与你无关。”江氏认真的看着她。 江篱咬了咬唇,“姑姑,我要嫁给庭之表哥。” “什么?”江氏站了起来,身子晃了晃又坐了回去,“我知道你对庭之没有男女之情,你嫁给他是害你自己也是害庭之,我不能同意。” 不知道侄女的心思也就罢了,知道后是万万不能同意这件事情。 “姑姑,您看着我长大,我与父母那边疏远,回去后与他们也不亲近,我想留在姑姑身边,纵然不能嫁给表哥,我就不要嫁人了。”江篱跪爬着往前走。 江氏神绪激动的指着她半响没有说出话来,一旁的吕嬷嬷看不下去了,大步上前道,“表姑娘,夫人疼你如自己家的姑娘,那是亲情,若真论起表姑娘陪夫人这些年的情份,江家也没少受顾府的照扶,舅老爷这些年为何能稳在西北坐第一把椅子而没有人敢动,还不是二爷在背后撑着?真算起来,还是表姑娘占了便宜,在府上享受着长辈们的疼爱,江家又得着实惠。” 江篱的脸白了。 江氏摆摆手,示意吕嬷嬷不必多说,她严肃道,“这事我现在就回答你,不行。这几日你好好休息,后日我让人护送你回家。” 一边挥手,让人退下去。 江篱是怎么回到院子都不知道,她以为一直是她舍了自己这些年陪着姑姑,却原来是家中用她来换取荣华富贵的。 梅丽扶着腊梅走了进来,腊梅直接跪了下来,“奴婢对不住姑娘,连累了姑娘。” “你起来吧,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江篱被现实打击到了,看着为自己出头的丫头,心情反而越发的复杂。 顾府里出了这样的事,纵然没有人在私下里议论,却也瞒不过顾老夫人,顾老夫人叹了口气,“长大了,心也大了,终是坏了这份情分。” “表姑娘将来会明白老夫人的苦心。” 顾老夫人笑了,“我一个老婆子无所谓,到是她自己真能想明白便好。” 有些人就怕一辈子想不明白,特别是聪明人,受了一次打击,一辈子都不会再振作。 第441章:结盟 腊月初三,江篱坐着马车,往西北江家去了。 谢元娘还不知道江篱走的这么急,这日正好是她到谢府坐客的日子,谢家今日也很热闹,谢元娘跟着母亲进到大厅时,看到夏夫人还有任夫人都在,暗下撇嘴。 她了解孔氏,终于有翻身的机会,怎么能不在惜日里看不起她的那些人面前显摆一下。 孔氏笑着起身把舒氏迎坐下,又拉着谢元娘和砚姐的手说了会儿的话,亲蜜的像一家人般,这才让人去望月楼。 望月楼的暖阁里,已经坐着两位客人了,一个是郭淑慎,一个是南蓉县主。 自从南蓉县主与贾乘舟定亲之后,就极少出来,那次又被谢元娘算计的落了水,今日两人也算是头一次见面,南蓉县主的眼睛能杀人的话,谢元娘觉得她已经死了很多次了。 上前见礼时,南蓉县主便没有好口气,如今这是飞上了枝头,给本县主见礼都敷衍着来了,也不知道孔大儒是怎么教出来的孙女。 砚姐面色一冷,谢元娘到不在意,拉着砚姐递了她一个眼神,一边又走到南蓉县主的对面。 她这一举动,让人看来自然是重新见礼。 谢文惠看到谢元娘吃瘪,心中自是高兴,如今她收拾不了谢元娘,看着别人收拾她,心里也舒服。 谢遗姝置身事外装小白莲什么也看不懂,眼里掩饰不住的兴奋。 郭淑慎年岁小,又藏不住心事,就都表露在脸上了。 然后在谢文惠推波助澜的劝说中,南蓉县主越发不依不饶下,众人只等着看谢元娘再重新见礼,结果却看到两人跪下了。 是的,跪下了。 纵然宋南蓉是县主,却也没有逼着人下跪的道理,何况还是孔家的贵女,皇上宠信的臣子。 元娘给县主请安。谢元娘双手举过头顶,声音哄亮的叫了一声,一个头磕了下去。 这....表姐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这不是让县主难做吗?谢文惠傻眼了。 在谢府出的事,谢府将来也逃不掉悠悠众口,毕竟孔谢是一家,孔家的姑娘在谢府被欺负了,谢家看热闹,这样的薄言唾沫还不得淹死人。 砚姐此时也明白了姐姐的用意,不理会谢文惠,有模有样的学谢元娘,给县主请安。 这种跪拜大礼,那是进宫面见皇上皇后才能行的,便是见了皇子,也不是作个万福。 传出去,南蓉县主超品而让人拜见,皇家震怒下来,可不是小事。 你....谢元娘,你是想害本县主,你是诚心的,本县主没有让你下跪。宋南蓉面色惨白,暴跳如雷的指着谢元娘。 谢元娘额头贴着地面不动,也不起来也不回话。 南蓉县主无法,只能牵怒到谢文惠的身上,本县主就知道要离着你们远远的,不然弄一身的骚。 一甩衣袖,怒气的走了。 在场外人也只有郭淑慎一个了,她是受谢遗姝邀请过来的,先前还在幸灾乐祸,此时却也白了脸。 南蓉县主走了,谢元娘拉着砚姐起来了,一边拍了拍衣裙,淡淡的看向谢文惠,表妹,没给你惹麻烦吧? 谢文惠牙差咬碎,不过转念又笑了,却问向谢遗姝,妹妹,表姐问你呢,今日可是你的大好日子,县主也是来祝贺你的。 这是祸水东引? 谢文惠学聪明了啊。 谢遗姝被众人盯着,干笑两声,我去看看县主。 郭淑慎也不愿面对谢元娘,立马说一起去看看,跟着出去了。 谢文惠心里骂了谢遗姝窝囊废,面上招待谢元娘和砚姐坐下,又让人重新上了茶,这才道,表姐,你做事太冲动,今日这样往县主的身上扣罪名,岂不是让谢府得罪郡王府? 谢元娘阴阳怪气道,这话可就不对了,她说我到无访,却连孔家都牵扯进来,我一个将来要外嫁的女子,总不有坏了娘家的名声,你说这话对吧?女子啊,虽然注意要嫁人,可娘家也是家啊。 外嫁? 呸,不要脸,要将给前世的小叔叔,还有脸在这大言不惭的一口一个嫁人。 谢文惠嘲讽回去,外嫁也不一定是福,若是空守闺房一辈子,嫁的再好又如何? 这是指她前世被顾庭之冷漠对待? 谢元娘反击,夫妻之间的事哪是外人知道的,感情这个东西不牢靠,生下儿子才是重要的。 前世她可是有两个好儿子。 谢元娘还别有深意的往谢文惠的肚子处扫了一眼,谢文惠生了个女孩,又胆小怯弱。 谢文惠眼睛欲喷火,愤愤的瞪着谢元娘。 砚姐一头雾水的坐在一旁,也不知道这两人在说什么,越听越迷糊,谢元娘一派的淡然。 砚姐,也不知道刚刚县主走的事母亲那里知不知道,麻烦你去那边告诉一声。谢文惠扭头挤笑。 砚姐没有应下,而是不放心的看向谢元娘,谢元娘安抚道,去吧,我与惠姐说说话。 ‘惠姐’两字咬的极重。 谢文惠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砚姐这才起身,我去去便回。 这话却是说给谢文惠说的,言外之意你也不要欺负人,我很快就回来。 谢文惠的脸又是一黑,谢元娘看的爽,直到砚姐出去,才低笑出声,你这又是何苦,给自己找气受呢。 你到是能耐,与砚姐也能相处的这么好,我就不明白,为何咱们俩在一起多年,却不如你和砚姐相处几天?谢文惠还真有些吃味。 重生回来,在危险的时候,她也帮过谢元娘,虽然谢元娘也救过她,可凭着这些,难道还抵不过相处几天的砚姐? 我和砚姐是亲姐妹。谢元娘认真打量着她,反问,你把我当成过亲妹妹吗? 我怎么没有把你当成亲妹妹...说到这,却说不出来了。 谢文惠面色阴沉,也不说话,只是盯着谢元娘,里面有不甘有埋怨,还有愤怒。 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她不说话了,谢元娘却有话,而且有很多。 第442章:他杀的你 谢元娘笑了,又觉得谢文惠这种人实在可恶,明明自己做的恶事,还一副委屈的样子。 你把我当成妹妹,眼睁睁的看着母亲算计我的名声,让我以那种名声嫁进顾府,甚至带着愧疚过一辈子?这事放在砚姐身上,砚姐不会,她会拦着,这就是你与砚姐之间的区别。 谢文惠淡淡一笑,是你自己蠢,又怎么能怪我没有拦着。 是啊,所以老天爷开眼了,今生啊,让我嫁了个好人。 谢元娘。谢文惠双眼通红。 谢元娘明知道她喜欢的是谁,还说这样的话,岂不就是拿着刀在挖她胸口的肉。 谢元娘回视她,我说的有错吗?不过你还真是蠢,好好的亲事被人抢了,不会是还惦记着...呵呵呵。 谢文惠真想撕了眼前的这张满是笑颜的脸,心里一直劝着自己冷静,对方就是故意气她,深吸一口气,才强冷静下来,乱伦吗?你口味还真重。 只可惜你还不知道前世是谁杀的你吧?谢文惠的话峰一转,前世你为什么会掉进湖里?我告诉你,就是顾远杀的你。 谢元娘的笑一瞬间没了,我不会上你的当,小叔叔不是那样的人。 小叔叔? 谢文惠一想到这个称呼,就一肚子的气,前世谢元娘死后,她也上过两次顾府,也遇到了顾远,甚至学着谢元娘上前去叫小叔叔。 当时顾远是怎么说的? 说不合规矩,又说她是贾家妇,顾府与贾侯府并没有亲戚。 那样的话,羞的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更可恶的是这一幕还被湛哥和衡哥看到了,两个外甥虽然什么也没有说,目光也淡淡的,可那样的目光仿佛她光着身子站在外面。 你爱信不信,我现在也没有必要再瞒你,也算是两世姐妹情份,我送你的一份大礼吧。谢文惠强压着两世的羞辱,你可以想一想,顾府是什么样的人家?你在府中好好的,什么人能胆子这么大推你进湖里?而且你死之后,顾府还好好的,也没有什么人被追究,你不觉得奇怪吗?还有啊,顾庭之一直独宠敏氏,府中可再没有过别的女子。 谢元娘根本就不相信,你换个法子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小心思,我偏不上当,你能奈我何? 谢元娘气的一口老血涌到嗓子口,怒道,你总说我不顾姐妹情谊,如今我照实相告,你偏又不信,那我再告诉你,你出事之后,顾远第一个针对的便是谢府,还有孔家,现在你总该信了吧? 针对谢家?孔家? 谢元娘的眸子波动了一下,轻挑着指甲,淡淡的噢了一声,小叔叔是首铺,针对谢家孔家,自然也是谢家孔家做了什么不能让人相容的事。不过我到是很好奇,既然小叔叔针对谢家孔家,你为何今生还要嫁给他?嫁给自己的仇人? 谢文惠被这话噎了一下,我只是不想再走前世的路,嫁给了他,谢家和孔家便不会出事,毕竟是他的妻族。 鬼才会相信这些话,谢元娘才不信。 二姑娘,你怎么在这?外面言心的声音传了进来。 谢文惠的面色一变,厉声道,谁在外面? 言心挑着帘子进来,还有谢遗姝,奴婢看着... 我刚走过来,言心便过来了,我还不等进来呢。谢遗姝打断言心的话。 言心拧着眉,看了自己家主子一眼,谢文惠便明白谢遗姝是在说谎,想到刚刚的话都被谢遗姝听了去,谢文惠看向谢遗姝的目光也阴冷起来。 谢遗姝面带笑容,一脸懵懂的回视谢文惠,怎么了? 谢文惠示意言心出去,屋里只有三个人,她不说话,谢遗姝又站着,气氛闹持,谢遗姝却并没有被这阵势给吓到了。 不就是想施压,让她心虚吗? 赶情是两个重生女,难怪她觉得谢文惠与谢元娘之间的关系怪怪的呢,此时谢遗姝却猛的想起一件事,小刘将军既然这么好,为何她抢了谢文惠的婚事,谢文惠没有生气? 难不成是小刘将军未来不好? 谢遗姝暗暗咬牙,那她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自己把自己给害了? 妹妹可听到我们说什么了?谢文惠问。 谢遗姝笑道,姐姐是怀疑我在外面偷听?我若是偷听自有小丫头看到,也会出声拦着。 她话音一顿,又道,难不成姐姐说了怕人听到的话? 这是有隐隐警告之意了。 自从有那个弩的事情之后,谢文惠便没有再小瞧这个妹妹,有些话好便是说出去,别人也会觉得妹妹是疯子,不会相信,不是吗? 谢文惠瞪向谢元娘,元娘觉得呢? 这个时候她们要站在统一战线不是吗? 难不成让她一个人收拾烂摊子? 谢元娘不说话,谢文惠便瞪着她也不移开,谢元娘笑了,不过刚刚的话确实不易让外人知道,她看向谢遗姝。 这个找回来的谢遗姝,浑身都透着古怪,那个她做出来的弩,说是在一本古书上看到的,这到与她说谎很像,她说懂的那些都是在书上看到的,实则都是前世嫁进顾府之后在顾府的书房里看到的。 她和谢文惠是重生的,难不成这位也是? 姐姐,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和表姐一直盯着我?难不成我做了什么错事?谢遗姝自顾的寻了椅子坐下,想了想,我确实听到姐姐刚刚说的话了,却有些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就忘记了。谢文惠打断她的话,还想拿这个开条件? 被戳穿了,谢遗姝羞恼的脸一红,姐姐既然这么说,那我也有一事要问姐姐,只问此一件,今日的话自然会忘记。 谢文惠不说话,谢元娘也很好奇她要问什么。 小刘将军怎么样? 位极人臣,一代大将。谢文惠道。 那你.... 谢遗姝,人要知足。谢文惠提醒她。 谢遗姝起身,那边郭姑娘还在,我便先过去了,今日我什么话也没有听到。 人走了。 谢文惠瞪谢元娘,你就不怕她说出去? 第443章:乱了套了 谢元娘扔了她一个媚眼。 淡淡的话也溢出嘴来,“你不是厉害吗?有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谢文惠咬牙,“那我还要感谢你这么信任我了?” 谢元叹气,“感谢我怕你是做不到了,看看你恨不得咬死我的样子,今生是不指望了。” 谢文惠:...... 就这些话,也能气死她,还怎么修好关系? “女子啊,要善良,要像天上的小星星一样努力发光,你看看你,浑身发着黑光,怎么让人注意到你,只会越来越黑。”谢元娘看着谢文惠要崩溃了,这才起身,“行了,打嘴架你也不是我的对手,你看中的人我也抢了,你现在就是想咬死也只能想想,所以为了自己开心点,日后别来招惹我。” 谢文惠气的浑身发抖,“你走吧,不过我忘记告诉你,今日任夫人来了,她是带着任姑娘一起出门的,不过半路听说程荣约了任姑娘出去,你不是与任蓁蓁好吗?真会看着她出事不管?” 谢元娘猛的回过头,“你想说什么?” “你不是要善良吗?那就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他们在哪。”谢文惠又补了一句,“程荣和任夫人说在茶楼,可是假话。” 谢元娘笑了,“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胸襟,也不过如此。好吧,我求你,求求你告诉我,谢谢你了。” “态度不行。” 谢元娘又正过身子,对着她做了个万福,“求求你告诉你。” “语气不好。” “文惠,求求你了。”谢元娘不理会被刁难,她用着在顾老夫人面前时,和小叔叔撒娇的语气说道,“求求你了。” “谢元娘,你到底还求求我?”谢文惠知道她是诚心恶心她。 谢元娘面上的笑撂下去,“谢文惠,你别得寸进心,我已经满足你了,你不就是看我低伏做小吗?” “你明白就好,可是我心情不好,不想说了。”谢文惠扬着下巴,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谢元娘大步上前,在谢文惠没有反应过来的前提下,衣领子就被扯住了,谢文惠低呼一声,“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前世你在顾府里有一次被敏氏欺负,我可是当着你的面就这样扯过敏氏,甩了她几个大巴掌,要不要我现在演示一下让你回想起来?” 谢元娘想到这些,就有种吃了屎的感觉。 以谢文惠一肚子坏水的作派,前世一定是她主动招惹的敏氏,然后引她去与敏氏对上,想她还姐妹情深的帮谢文惠出头,甚至还左右开弓的打了敏氏一顿巴掌,那粗暴的场面,正巧被小叔叔看到,在小叔叔的印象里一定不好了,而且事后顾庭之那厮深夜还跑到她房间里狠狠的折腾了她一晚,说惩罚她对敏氏动手。 谢元娘也是骨子里傲气的人,最让她羞愧难堪的是顾庭之来她房里,还要偷偷摸摸的,像极了怕敏氏知道一般,顾庭之偏爱敏氏,还要日日与她‘偷情’,对她这个正牌夫人来说,这样比喝责她还要羞辱人。 谢文惠看着谢元娘红的双眼,终于怕了,“他们在你的书墨铺子。” 谢元娘这才松开她,扫了她一眼,转身往外走,她不知道为何程荣带着任蓁蓁去她的书墨铺子,不过这里面一定少不得谢文惠的手笔,不然她又怎么可能知道。 谢文惠透过窗纸,望着谢元娘远去的背影,她咬了咬唇,小声喃喃道,“也不知道郭客他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谢文惠也没有想到郭客会主动找上她,问她是不是不喜欢谢元娘,不想谢元娘嫁入顾府,谢文惠自然没有承认,郭客他们也没有追问到底,只说让她今日引谢元娘去谢元娘的书墨铺子。 如今她也做到了,却不知道郭客他们是怎么弄的。 心里就像长了草,谢文惠在屋里转了几圈,喊了言心进来,“准备马车,咱们去大功坊那边看看。” “可是夫人那边已经摆席了。” “谢元娘呢?”谢文惠问。 “听说出府了,说是身子不舒服,夫人那边听了还很不高兴。”言心回道。 谢文惠笑了,“你去回了母亲,只说我担心元娘,所以去孔府看看,便不在府中用饭了。” 言心笑了,应声去了夫人那边,果然夫人听了之后没有生气,还夸了几句,言心也觉得姑娘聪慧。 大功坊那边,谢元娘大步的进了自己的书墨铺子,结果没有看到任蓁蓁,反而是蒋才几个人。 谢元娘便知道上当了,眸子一转,直接问,“小爵爷厉害,与谢文惠都有联系?” 蒋才哼了哼,“你把小爷当成什么了?小爷是到铺子里来买笔墨,是你自己进来的,与小爷何干?” 谢元娘才不相信,还要还击,就听到又有人进来了,一回头到嘴边的话就又咽了下去。 进来的正是任蓁蓁与程荣,程荣走在前面,任蓁蓁像受气的小媳妇一样跟在后面,感觉到有人看她她才抬起头来,目光亮了。 “姐姐。”任蓁蓁欢喜欢的走过来,等到了谢元娘就差哭出来了。 兄长说想办法,哪知道办法还没有实施,母亲却让她与程荣出来,这样一来,便是退了婚事,她的名声也不好听了。 可母亲逼着她,她又反抗不了,只能暗下抹泪。 看到谢元娘这一刻,任蓁蓁只觉得终于看到了光亮。 “真是巧,竟在这里遇到了。”谢元娘握着她的手,暗下轻轻用了一下力,又对她点点头,任蓁蓁便明白了,展露出一抹笑来。 程荣这边看到小爵爷在,面色也不好,不情愿的上前见礼,蒋才用鼻孔看着他,“小荣子,你怎么来了?” 小荣子! 好像太监的名子。 郭额李洞行还有顾宇轩已经笑出来了。 程荣平时在外面胡来,可也是仗着程大学士府,他这种等级的纨绔子弟,根本上不了等次。 平时嚣张,在蒋才面前却要夹起尾巴做人,“回小爵爷,我是陪任姑娘来的。” 第444章:出头 谢元娘在一旁冷眼旁观,实在搞不明白蒋才把她引来是做什么,不过看到任蓁蓁与程荣确实在一起,她心中的火气才淡了些。 “任姑娘?一个爷们整日里跟在女子身旁,你这是要钻到胭脂堆里去?听说你与青楼的小红好着呢,怎么不带着她出来?”蒋才目光淡淡的扫过去,又落到任蓁蓁身上,“听说你家在去任府提亲之前,你就在贾侯府拦过任姑娘,可是真的?” 听到青楼小红的时候,任蓁蓁的脸色就已经发白了,待听人提起贾侯府的事情,身子也在微微的颤抖。 谢元娘轻声安慰她,“没事。” 任蓁蓁咬紧了唇,微微点了点头。 程荣到底也是在外面嚣张惯的人,“小爵爷是在哪里听来的?这种在背后乱嚼舌根的人,若是让我知道了,定要拔了他的舌头。” “呸,程荣,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小爷今日就看你是怎么拔人舌头的。”蒋才二话不说,人就蹿了出去,几个大步到了程荣的身前,一甩手就是一巴掌。 他动作又快又准,还带着狠劲,根本没有给人反应的机会。 这一巴掌,程荣连连后退,差点就摔到地上,可见用了多大的力气,半张脸更是肿了起来。 “蒋才,你欺人太甚。” “哈,敢直呼小爷的名子,兄弟们,给我打。”蒋才一招手,早就雀雀欲试的郭客三人就跳了出去。 一场斗殴事件,就在铺子里发生,程荣独身一人,哪里有反击的机会,任蓁蓁紧绷着身子,看着这一幕竟有种解脱的感觉。 终于,程荣只能像躺尸一样的躺在地上不动了,蒋才四个这才停下来,“敢和小爷嚣张的人,满金陵城去打听一下,看出没出生呢,再有今日回去就把任家把婚事退了,不然小爷见一次就打你一次,除非你一辈子不出门。” 程荣在地上还在哼哼,蒋才又踢了他一脚,“还不快滚。” 程荣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出了铺子。 蒋才才得意的看向谢元娘,“怎么样?帮你的还得是小爷吧。” 谢元娘不说话。 蒋才不快道,“怎么?小爷做的不对?你不是和她好吗?她又不想嫁给程荣那个混蛋,小爷今日帮了你朋友,你不高兴?” 谢元娘不知道他又打什么歪主意,知道他是好意,却谢不出来,“你这样岂不是让任家难做。程荣家是没有身份,可还有程大学士家。” “那又如何?让他们发难就找小爷来,小爷可不怕他们。”蒋才还向偷偷看他和任蓁蓁保证道,“你放心,他若不去退亲,小爷见一次打一次。” 谢元娘还想说话,却被任蓁蓁打断了,“小女子谢过小爵爷,大恩大德,永世不忘。” 蒋才笑了,得意的看向谢元娘,那意思是在说,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一边又让郭客三人送任蓁蓁回府,任蓁蓁也是有眼色之前,和谢元娘约好会递贴子给她,这才走了。 这下没有外人了,蒋才更随性了,“今日的事小爷就是要让你明白,小爷还是把你当成朋友的。” 谢元娘呵呵两声,“小爵爷可以不把我当成朋友。” 这么一个能闹腾的,还不知道会闯什么祸,做事更是不细想,谢元娘不忍心的提醒他一句,“程荣受伯爵府破迫会去退亲,不过任夫人却是个狠主,小爵爷今**着程荣退亲,任夫人便可以找上伯爵府指小爵爷思慕任妹妹。” 蒋才浑不在意,“任家有胆子可以试试。” 谢元娘恍然,这才记起来,这货确实不好惹,任家还真没有胆子找上他,心里的担心没有了,谢元娘待他也就和气了很多。 “既然没事,我便先走了。”谢元娘福了福身子往外走。 蒋才看人要走,就急声道,“小爷的话还没有说完呢,你去哪?” 谢元娘停下来,“小爵爷还有何事?” 蒋才扭开头,“现在太着急忘了。” 谢元娘懒得理他的胡搅蛮缠,想着这几日他做的事,放缓了语气,“小爵爷,多谢你能把我当成朋友,以前你帮了我很多的忙,虽然也有帮倒忙的时候,但是我不否认你的出发点是好的。如今我已经定了亲,年后就会成亲,小爵爷也认识顾大人,对他也了解,相信你可以放心了。” “什么叫帮倒忙?你把这话和小爷说清楚了,不然小爷和你没完。” 这人,怎么就抓着没用的呢。 谢元娘的耐性也快被她磨光了,“小爵爷如果想找我吵架,那就直接说。” “谁要找你吵架了?明明是你对小爷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还指责小爷。”蒋才一脸的委屈,心里更不舒服,只觉得闷闷的,像有什么东西在压着。 谢元娘心软,原还想再怂他几句,结果触到他像小狗一样楚楚可怜的目光,到嘴边的硬话说不出来了。 蒋才眸光微动,看出对方心软了,立马凑上前去,眼里带着涌出来的喜欢,嘴巴却还委屈着,“我大老远跑回来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别人都有脑袋长心,你肩膀上的那就是个草包,只有被人算计的命,我还不是怕你被欺负。” 谢元娘:......这货还真让人喜欢不起来,关心人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有种想把他踢回娘肚子的冲动。 不过等等,谢元娘看向他,“你不是回来办事的?” 蒋才不快道,“整日里关在那么个破地方,哪有什么事让我们办,不过他们想关住小爷没门,天底下还没有能关得住小爷的地方。” 谢元娘的嘴角又抽了抽,“你多大了?你是去从军,又不是去玩,大营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你这语气和你大哥还真像,我回来时他拦着我就这么说的。” 谢元娘黑了脸,不理他转身往外走。 蒋才追出去,“哎,这说着话呢,你怎么又走了?” 谢元娘的步子又快了几分,她觉得他说的话没有错,她肩上长的确实是个草包,不然怎么会可怜这货。 这货根本就不值得可怜。 第445章:红眼 谢元娘已经冲了出铺子,寒风迎面扑来,进铺子时身上的斗篷已经交给了令梅,浑身一冷,谢元娘这才注意到,可是又不想回去面对蒋才,干脆就硬着头皮往外走,左右她出来令梅也会跟出来。 令梅是跟了出来,却被小爵爷给挤到了身后。 “谢二,我没让你走呢。”蒋才大声叫人,见街道上有人看过来,又红着耳朵闭上嘴,看着人还在前面走,随即蹲下身子捧起雪,揉成雪团就扔了过去。 啪的一声,直中谢元娘的后背。 谢元娘被吓了一跳,这雪团到不吓人,而是太突然,她也没想到蒋才会这么做,愤怒的回头瞪着他。 蒋才得意的裂开嘴呲牙一笑,一点也没觉得错了,反而还在高兴。 “混、蛋。”谢元娘真要被他气炸了,还击的连揉几个雪团扔过去,直奔蒋才的脸。 蒋才身子轻轻一动,就都避开了。 他还觉得有趣,又揉了几个雪团对着谢元娘扔过去,谢元娘身子灵活却也拧不过他的速度,等令梅冲过来护住她时,衣裙上都粘着雪,就是因为刚刚还击踩在雪里,鞋袜也都湿了。 “混、蛋。”谢元娘又骂了一句,带着令梅怒气的走了。 令梅一脸慌乱的看了一眼小爵爷,追了上去。 被姑娘骂了,小爵爷没有生气,还裂着嘴笑,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姑娘给骂傻了。 身后,蒋才还在喊,“怎么又走了?” 谢元娘心中有气,也没有看方向,遇到胡同便进,哪知迎面差点撞到马车,好在对方动作快,这才没撞到一起。 “姑娘。”追来的令梅吓的脸色也变了色。 “没事。”谢元娘抚着胸口,一惊一吓中,终于平静下来。 “二姑娘?”同时,一道声音也响了起来。 正是江义。 一身的湛蓝色的袍子,他似乎永远都是这一身衣服,久了让人看衣袍就能认出他来。 “江总管?”谢元娘也没想到这么巧会遇到他,随后看向马车,“是...二爷?” 习惯了没有人在的时候叫小叔叔,在外人面前时,谢元娘总怕自己叫错了。 帘子却已经从里面撩起,顾远俊朗的容颜让寒冬又冷了两分,他的目光从上到下,剑眉微拧,“上来。” 一句话,帘子却已经落了下去。 江义退到一旁,“二姑娘请。” 谢元娘没多想,听话的就走了过去,江义才将马蹬拿过来,一抬头嘴角抽了抽,令梅也捂脸。 我的姑娘啊,你就这样爬上马车,也不怕顾大人嫌弃。 上了马车的谢元娘抬头咧嘴笑,“小叔叔。” “坐好。”顾远有些头疼,小丫头怎么一遇到他就像没长脑子一般,“女孩子要爱惜自己的身子,把鞋脱了。” 顾远与女子不曾接触,若真说有女孩子,也就是眼前的小丫头。 女子在外男面前不得露脚,顾远到没有多想,在他看来,眼前的哪是姑娘,只不过是个小丫头。 谢元娘裂嘴笑,听话的脱鞋去袜,一双圆又白漆的脚就露了出来,暴露在空气里,还不舒服的往衣裙下缩了缩。 顾远也是微愣,从不知女子的脚这般的小,看样子有他手掌大,圆滑带着婴儿肥的肉,看着像小奶狗初生下来时厚厚的脚掌。 耳朵有些热,顾远略有些不自然的移开目光,从一旁的匣子里抽出块帕子递过去,“擦一擦。” 又撩起帘子吩咐江义,“让二姑娘身边的丫头去买一双鞋和袜子。” 外面江义应下。 顾远放下帘子回身,只见对面的小丫头还在认真的擦着脚,明明是干净的棉布帕子,却还不及那双厚而又圆滑的小脚白。 他垂下眼帘,“怎么弄一身的雪?又不是别人家的野小子。” “还不是....” “谢二、谢二?”外面蒋才的大嗓门打断了谢元娘的话。 谢元娘对着帘子外面努嘴,“那,人不是来了。” 随后一脸埋怨的把刚刚的事三言两语的说了,“他这样跑回来真的可行?” 问的自然是他从边关大营回来的事。 顾远的眼睛微微眯起,听到外面还在叫嚣的喊声,叩了叩马车,马车便停了下来,修长的手指撩起帘子,隔着前面的黑马,与蒋才迎视上。 蒋才张开的嘴便没来得急合上,张着大嘴看着马车里的场景。 谢元娘手捏着帕子还在擦脚,帘子被撩起来,到没有惊慌的收起来,还一成不变的擦着脚,还望着蒋才,就像在望着天气一般。 蒋才终于有动静了,却是抬起手指着马车,嘴越张越大,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私自回京,遣送回边关,一年之内不得回来。”顾远目光淡淡,语气淡淡,无形中却带着一抹不容抗拒的威慑力。 蒋才的嘴角抽了抽。 顾远的话音刚落,就见不知从哪里跳出两道黑色身影,落在了蒋才的身边,做出请的手式,强押解蒋才走了。 帘子落下,隔了外面的冷空气。 谢元娘问,“小叔叔一直知道他回来?” 黑白分明的眸子,像个初生的婴儿,刚刚与男子同坐在马车里,又脱了鞋袜被人撞破,也不见紧张。 顾远心思微动,这是真正信任他。 谢元娘见小叔叔沉思,误以为他在想事,便也没再追问,擦好了脚之后,便踩在马车铺的地毯上,软软的。 而被押解走的蒋才一路正在骂道,“没良心,小爷帮她,她却和别的男子在一起,还把脚露出来,没规矩的丫头,难怪眼光那么差。” “一张脸能冻死人。” “哪里吸引人了。” “早晚有她后悔的时候。” 走了一断路,蒋才嚷嚷道,“我要回伯爵府和祖父告别。” “二爷吩咐立马护送小爵爷回边关。”暗卫不为所动。 蒋才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像木头一样的暗卫,最后终是违抗不了,垂头丧气的跟着暗卫走了,不过走着走着,突然又停了下来。 “不,小爷不能不管,总不能看着她往火炕里跳。”蒋才笑了起来。 第446章:八卦 蒋才又燃起了斗智。 这话当天就被送到了江义那,江义在外面犹豫,这话要不要告诉二爷,不告诉吧,小爵爷在闯祸怎么办?那告诉呢?是不是又要挨一顿的板子? 鲁一几个看着江义转来转去的,面露出同情来。 当天晚上,江义又挨了十板子。 江义和王掌柜说话时,一脸的委屈,“我也没想着看笑话,二爷怎么就说我幸灾乐祸呢,小爵爷说的话也是真的。” 王掌柜的倒了茶推给他,“二爷初碰感情的事,面上窄了些。” 江义点头,“这个我懂,不然我怎么能这么上心的盯着....” 话说不下去了,江义张了张嘴,看着王掌柜,“二爷是不是看我对二姑娘上心误会,吃醋了?” 王掌柜呵呵两声没接话,江义越发觉得自己猜对了,一边埋怨二爷怎么可能这么想,又说自己有多忠心,一直絮叨着天色晚了,这才回去。 孔府那边,谢元娘回府之后收到了四哥的回信,信中说他很不喜欢顾远,不过看在他未来是自己妹夫的面子上,便勉强的接受了。 谢元娘笑了,知道四哥最疼她,最舍不得生气。 信才放下,听到外面下人请安的声音,谢元娘诧异,才下了软榻,父亲已经进来了。 孔为摆手,“我正好路过,过来看看,快坐回去,小心着凉。” 从前路过来,怎么可能路过,是有事吧? 谢元娘笑着应下,父女俩坐好之后,孔为搓着手上的扳指,“今日去谢府玩的可开心?” “女儿提前回来了。”谢元娘回道。 孔为点头,“身子不舒服?” 谢元娘摇头,“在外面约好了任妹妹,所以便找了借口出去。” “原来是这样。”孔为明白了,他想了想,看着女儿也极为复杂,“今日我去谢府接你母亲和砚姐,遇到了你姑夫,他喝多了,提起你的时候很难受,看他是误会了你,以后有空你抽空看看你姑夫。” 养了多年,又当成女儿,怎么能没有感情。 谢元娘听了先是愣了愣,然后心便是一酸,姑夫....父亲...叫了这么多年的父亲,现在就成了姑夫,而在府中,最疼她的也就是父亲。 “这事我没有告诉你母亲,她现在提起谢家就不高兴,那个....这事...” “父亲放心吧,我明白。”谢元娘挤了挤眼睛。 孔为笑了,“好,那我先回去,太晚你母亲又想多想了。” 谢元娘起身把人送走了,这才叹了口气。 令梅几个在外面守着,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看姑娘貌似有些不高兴,第二天,谢元娘叫了寒雪进来,将写好的信给了她,听到是给谢大人的,三个丫头微愣。 暗想姑娘是被现在的老爷欺负了,然后才去找原来的老爷? 谢元娘哪里知道她们误会了,也没有解释,信送出去了,便等着那边回信。 谢府里面,谢江沅没有收到信,信到了门房,就被孔氏给扣下了,孔氏看到信里的关心之语,嘲讽的直接将信撕了,不过又立马停了下来,眼里带着冷笑,叫了身边的人过来,小声交代几句,将信交了过去。 当天上午,小舒氏就收到了孔氏送来的信,还有孔氏让人捎来的话,“我家夫人说了,府上的大姑娘是个念旧情的,可是如今已经认回了孔府,两家当着亲戚来往没什么,父女亲情便算了。” 小舒氏不明白怎么回事,可这话不中听,她也懒得和个下人计较,直接让人回去了,这才把信打开。 看到被撕的信,拼到一起之后,看了里面的内容之后,小舒氏的眉头就拧了起来。 她若真只有孔寄柔那点小心思,看到这信,还有听到刚刚的话,母女之间的间隙也就有了,可不就被挑拨了。 孔寄柔也就这点小心思。 半个时辰之后,谢元娘看到自己的信,又看看母亲,一时没搞明白怎么到了母亲的手里。 “你这丫头。”女儿没有猜疑是她拦下的,反而一脸的茫然,小舒氏戳戳她的头,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我这就把信拿来给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昨日没有在谢府,呆了一会儿就走了,听人说姑父那边心情不好,所以今日才写了信给他。”谢元娘没有说出父亲。 小舒氏的眸子一转就明白了,昨日丈夫去接她,还单独与谢江沅说了会儿话,怕就是这件事吧。 以前她是担心丈夫与女儿不亲,如今父女两个有了小秘密,小舒氏不担心,这事也没有生气。 “那你再重新写一封,明日直接让人送到衙门去。”小舒氏没有再追问。 谢元娘应下,送了母亲走了之后,才笑了,母亲是聪明人,怎么可能猜不到呢。 反正她是帮父亲说谎了,至于母亲会不会猜到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之后的两天里,谢元娘看到父亲和母亲都好好的,谢元娘猜着母亲是装糊涂了,而谢元娘的信终于送到了谢江沅的手里,谢江沅看到女儿关心的话,眼圈都红了。 又连忙回了信让送信的小丫头带回去,信里约了初五在茶楼里碰面。 谢元娘笑了。 初五便是明天,父亲还真是着急。 谢元娘让令梅把她做的袜子找出来,“装起来吧,明日出门的时候带着。” “姑娘....”令梅忧心道,“夫人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 “上次母亲过来没有说什么,便是同意的。”谢元娘转身问寒雪,“小爵爷那边走了?” “走了,奴婢特意打听了,听说当天就走了,只回伯爵府取了东西,老爵爷什么也没有说。” 谢元娘笑道,“回去的好,也省着天天的胡闹。” 又问起了任家可有什么动静,那件事情过去了有几天,却一直也没有消息传来,谢元娘也有些担心。 寒雪摇头,“程夫人去过任府,然后就没有动静了。” 谢元娘点头,心事重重的望向窗外,她总有不好的预感,只希望是她太过担心才这样吧。 第447章:撞见 任府还没有退亲的消息传出来,初五这日谢元娘和母亲说要出府逛逛,用过早饭之后便出了府,一路直奔茶楼,按理说一大早茶楼并没有人,谢元娘一进去便被人拦住了。 正是程荣,显然是早就得了信在这里等着。 谢元娘挑眉,令梅却已护主的拦在前面,“程公子,你要干什么?” “谢二,现在蒋才走了,还有谁能护住你?”程荣的脸上还有着没有退下去的淤青,“之前你们算计小爷,小爷可从来不是吃亏的主。” “程少爷,你说的话我听不懂,我是孔家姑娘,还有你与小爵爷的关系与我也无关,程少爷真要报仇,找的也是小爵爷,而不是我。” “要不是因为你,小爷又怎么会被蒋才打?你想帮着任蓁蓁退亲是吧?小爷偏不如你们的愿,蒋才是小爵爷又如何?小爷还是程家的人呢。如今他又去了关边,远水救不了近火,这个道理你总该懂吧。”程荣又上前两步。 令梅就紧张的护着主子又往后退一步。 谢元娘扯开令梅,直视程荣,“从小到大,我就没有怕过你,没有蒋才又如何?你还能把本姑娘怎么样?” “二姑娘这话不假。“一道声笑从楼上传来,随即一华服男子从上面走了下来,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下人。 看到来人,谢元娘的眸子一暗,规矩的见礼,“民女见过二皇子。” 宋吉笑容和蔼,“二姑娘起来吧,说起来你我也不是外人,不必如此多礼。” 闺中女子与外男熟悉,而且还是定了婚的女子,这话传出去让人怎么想? 谢元娘不接话,二皇子这人心胸最是小的,当初她算计了二皇子娶了杨家姐妹,一个被人捧到的皇子,甚至还可能登上皇位的人,又怎么可能咽下这气。 不说话? 宋吉的眸子闪过抹阴寒,最后轻飘飘的落在一旁程荣的身上,“而等何人?堵在茶楼里欺辱闺中女子。” 程荣的脸色一变,“小的程荣见过二皇子。” 在宋吉的目光下,程荣的双腿一软,跪到了地上。 宋吉一脸的嫌弃,“程大学士府与你什么关系?” “那是小的本家。”程荣额上有了汗。 “原来如此,孔家嫡女你也敢欺负,好大的胆子,今日这事本皇子遇到了,自然不能不管。”宋吉的声音微顿,吩咐身后的人,“将人送回程大学士学,告诉程大学士府上的人,孔大儒乃当世大儒,门生遍朝野,岂能是一个大学士欺辱的。” 身后的人应声,架着已经傻掉的程荣走了。 宋吉望着眼前低着头的小姑娘,“孔大姑娘可满意?” “小女子多谢二皇子出手相救。“ 出手相救,这就马上想到了解决办法?还真不亏是孔家出来的,脑子就是好使,转念想到被算计的事,宋吉的眸子一阴,大步而去。 谢元娘听着人走远了,这才抬起头来,望着远去的马车,心下冷笑,想挑拨孔府与程府之间生间隙,这点心性想做上那个位置。 “姑娘。”令梅小声提醒了一句,谢元娘这才看到进来的谢江沅。 “元娘。”谢江沅额上还带着汗,“我想着你爱吃米糕,特意给你去买了点回来,还热着,你等久了吧。” “父亲。”谢元娘终是没有改口。 谢江沅微微一愣,眼圈红了,“咱们上楼去吃米糕。” 谢元娘点头,父女俩上了楼。 令梅帮着点茶又叫小二拿了盘子把点心装上,这才退了出去。 雅间里,只有父女二人,谢江沅有些拘束,不知道说什么,激动的搓着手掌。 “父亲先喝点茶吧。”谢元娘给他倒了茶,“那日我早回去,是中途有事,原是想见父亲的。” 又把一旁放的包裹拿出来,“这里面是我给父亲做的袜子,父亲一会儿也拿回去。” “你这丫头,以前不动针缝,又做这个做什么,手没少挨扎吧。” 谢元娘忍俊不禁,“还是父亲懂我,不过回孔府之后,平时和砚姐在一起也做了些女红,现在已经不扎手了。” 谢江沅感慨不已,“小时候让你学女红你就哭着不学,后来我看到你手上扎的直冒血,更不忍心挨你了,如今是大姑娘了,也会照顾自己了。” “是啊,从小到大父亲都疼我。”不只是一世,两世皆是如此,“父亲日后有事,直接让引泉送了信给我就行。” “没事、没事。”谢江沅连连说没事,眼睛却可怜巴巴的看着女儿,就像想仔细的看人,把人印在脑子里。 谢元娘心里闷闷的,“父亲不必担心,我母亲那边知道我写信给父亲,并没有生气,她只是不喜欢姑母。” 谢江沅越发的惭愧,“我就是看着你好好的,就知足了。你也定了亲事,还是顾大人,日后嫁过去顾府人口简单,也不用担心你与妯娌相处的不好,顾家大房嫡孙比你还大几岁,顾大夫人一定也会将你当成孩子照顾。” “顾大夫人待我很好,正如父亲说的,将我当成孩子。” “好好好。”谢江沅很高兴,女儿认祖归宗,如今待他还如父亲,谢江沅已经知足了。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中午用了午饭,谢江沅才目送着女儿上了马车,马车走远了,谢江沅将包裹递到引泉的手里。 “拿好了。” 引泉笑着应下,主仆二人往府里走,引泉才小声禀报,“老爷,刚刚令梅跟奴才说在茶楼的时候,元娘小姐进来时就被程家公子给堵住说了,说那意思程家公子早就知道元娘小姐会来茶楼。” 谢江沅的步子微顿,“怎么回事?” 引泉就将听到的都说了。 “我今日在茶楼里约元娘的事,还有谁知道?” 引泉不敢隐瞒,“奴才一直也没有和外人说起来,不过老爷收到元娘小姐的信是放在书房的。” 那就是有人看到了信,然后告诉了程荣? 想到若不是有二皇子出现,元娘可能就会出事,谢江沅一顿后怕,“回府。” 第448章:质问 谢元娘安静的回了府中,她直接去见了小舒氏,将遇到二皇子的事说了,小舒氏安抚她不要担心,转身就去了孔老夫人的院子,小舒氏不担心别的,就怕这事老太爷那边回来又要闹一场。 谢府这边却兴起了暴风雨,谢江沅回府直奔静安居,孔氏正在安排着府里的下人收拾屋子,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府里也该收拾起来,结果一抬眼就看到丈夫怒气冲冲了进来。 她挥退屋里的下人,“老爷不是出门了吗?怎么不高兴的回来了?” “你还问我为什么不高兴?我问你你可是进我书房了?” 孔氏点头,“鸣哥要看些书,我过去找一些给他。” “你是为了给鸣哥找书,还是为了找别的?”谢江沅哪里会相信她。 孔氏也不高兴了,“老爷要说什么就直接说,何必饶这么多的弯子,猜来猜去的也没有意思。” “元娘给我写的信你可看了?” “信?“孔氏却误会是被她退回去的信,语气酸道,“原来是那丫头和你告状了,信是我弄的,那又怎么了?如今她回了自己亲生父母身边,怎么还勾着你?一点规矩也不懂,知道是她念情,不知道的怕还不知道说你们什么关系...” “啪“的一声,谢江沅一巴掌甩过去,屋里安静了。 孔氏不敢置信的看着丈夫,“你敢打我?你敢动手打我?谢江沅,我和你拼了。” 孔氏扑了上去,谢江沅避开,“泼妇。” 却是懒得与她再争论,怒气冲冲的走了。 孔氏捂着脸哭了起来,曼云几个站在外面不敢进去,知道进去了也被牵怒。 孔氏却是越想越气,当天就去了孔府,这事一定要找父亲给她做主,而且还全是元娘那丫头的错。 孔府里,孔大儒一回来就发了脾气,他指着小舒氏,“我让人叫元娘,你过来做什么?在这府里老夫还支使不动人了?” “元娘今日被吓到了,还在屋里躺着,儿媳特意代元娘过来给父亲赔礼的。”小舒氏在婆婆那里早就被交代过。 孔大儒还不知道这是躲着他呢,“吓到了?我看她胆子大的很,她还能吓到?她若胆子真那般小,当初就不会算计...” “算计谁?二皇子?“小舒氏装傻,“这不是外面传的吗?元娘就是胆子真有那么大,也不会算计二皇子,她是孔府的女儿,一损俱损,这个道理元娘还是懂的。” 孔大儒被噎到了。 他怎么说? 承认是算计二皇子,那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不承认就是放过那丫头,那丫头还不知道怎么得意。 听到外面的鸟叫声,孔大儒又想到了自己的黄虎,明明是被那丫头藏起来了,偏死丫头和他作对,就是不还回来,听双寿说这回又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只,变成了两只。 孔大儒越想越气,“胡闹、胡闹。” 偏又说不出旁的来。 小舒氏眼皮都没有抬,“那儿媳便先告退,还有程家那边,父亲是不是也要找程家讨个公道,咱们家的姑娘出去,他们当街拦着,就是父亲不喜欢元娘,可顾府还看着呢,顾家未来的儿媳妇,父亲便是看重顾府,也要出面讨个公道。“ 孔大儒的眼睛瞪大了,小舒氏视而不见,转身走了。 她闯了祸不能责怪,还要帮她出头,那她岂不是更嚣张。 啪的一声,双寿在外面头低的更低了。 书房里摔东西的声音半个时辰之后才安静下来,双寿这才叫人去收拾,下人们也不敢抬头看老太爷的脸色,好不容易收拾完了,双寿这口还没松出来,就听到了姑奶奶的哭声。 人更是直接冲了进来,“父亲,你要为我做主。” 双寿:...... 孔氏直接闯了进去,一边苦诉的把事情说了,“.....父亲你听听,这是什么道理,我不过是把信还回来,怕让别人传闲话,他却动起手来。” 孔氏一边抹泪,一抬头,才发现父亲的脸色不好,心下暗叫不好,看来今日来的不是时候。 “你是说信是你透出去的?你告程家的公子元娘会去茶楼?”孔大儒心中正憋着这口气,现在可算是找到源头了。 “什么透出去?我没有告诉程家公子啊。”孔氏一脸的茫然,她确实不明白。 落在孔大儒的眼中,却是她在撒谎,怒吼道,“死性不敢,不害说谎,若不是你将元娘去茶楼的消息透出去,元娘又怎么可能差点出事?一个女子受辱,你可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你是做姑姑有,又从小以母亲的身份将她养大,你怎么能有这么狠的心?从小到大,我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庶子不可孝也。” 孔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父亲从小上就疼她,又何尝与她大声说过话,可今日来庶子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 “父亲....” “不必再说了,你记住了,纵然我不喜元娘,她也是孔家的人,也不容外人去欺负。”自打那丫头回来,孔大儒受了多少窝囊气,今日一股恼的都说出来了,“我为何不喜欢那丫头?还不是因为那丫头,是老夫这辈子唯一做下的错事?当世大儒,你以为这尊重来的容易,可因为这件事,老夫自己都没有底气被人尊称。” “你在想想,这事又为何发生?还不全是因为你。”孔大儒指着女儿,“如今过去这么多想,你把事情闹成这样,不知悔改,还整日里想着欺负人。” “我.....我...”孔氏说不出来了。 “还说什么?你什么呢?还不快滚。” 孔氏被羞的捂脸跑了出去,撞到了人也没有看,一路跑出了孔府。 孔府里的丫头却脸色变了,“老夫人,没事吧?” 原来孔氏撞的正是孔老夫人。 孔老夫人摇头,“没事没事,你们退下了。” 人进了书房,看到坐在那生着闷气的丈夫,道,“骂完心里舒服了?哟哟哟,当世大儒骂人,也不嫌难看,和市井泼妇有一拼,今日我是见识了。” 第449章:斗法 孔老夫人这话说的可不客气,孔大儒羞红了脸,指着她半响没说出话来。 “看看,我这几句话就气的你浑身发抖,怎么就这点胸襟,还让人说不得了?”孔老夫人可不怕他,走过去坐下,“这事你得出头。” “出什么头?去程家要说法?小舒氏的话是不是你出的主意?” 孔老夫人挑眉,“就要这样做,才能让世人看到,咱们孔家不是好欺负的。程家一个旁支算什么东西,也敢当众拦着我孔家的嫡女。” 怒气僵在脸上,孔大儒不说话了。 “你如今贵为皇子太傅,家中的孙女被欺负,你当缩头乌、龟不说,还在家里发威,传出去也不怕被人耻笑。”孔老夫人一脸的嫌弃,“当初我要知道你是窝里横的,我也不嫁你。” “你....你....老不知耻。” “你是当世大儒,都老不知耻,我为何还怕羞。” “你....就是我太放纵你们,才让你们在府中如此放纵。”孔大儒被骂的又羞又恼,偏又找不出旁的话。 老妻说的话,句句戳中他的痛处,也是孔大儒最虚荣的地方。 “行了,话我带到了,明日程府那边你看着怎么办。”孔老夫人起身,“你好面子,我再多说你就没脸了。” 孔大儒:.....都说了这么多,还让他怎么有脸。 孔老夫人走了,站在院子里却没有急着离开,听到书房里安静,这才笑着摇头走了。 双寿暗松口气,也不知道老夫人说了什么,还是老夫人能压得住老太爷。 至于跑回谢府的孔氏,又将自己关在屋里哭了一场,直到用晚饭了,这才红肿着眼睛让人进来。 谢文惠已经来了几次,听到母亲见人了,这才又过来,看到同过来的谢遗姝,谢文惠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先进了屋。 孔氏看到两个女儿来了,面上还有些挂不住,“你父亲书房里丢了东西,我已经让人去查了,听说你们这两日都有去书房?” “我去父亲书房里找了一本诗集,父亲当时也在。”谢文惠道。 谢遗姝道,“我是让半兰去的,女儿想找本杂记,不知道父亲书房里丢了什么东西?” “没什么,只是一封信。”孔氏虽然心粗,不过带去的婆子却在孔府的时候打听到些事情,回来后和孔氏说了。 孔氏此时已经明白问题出现在哪里,她是送回去一封信,可是还有一封信,消息却被透了出去,还是给程家。 府里出了内贼不说,孔氏恨的是自己受了冤枉。 谢文惠沉思,随后看向谢遗姝,谢遗姝笑了笑,“姐姐觉得是我?” 孔氏看过去。 谢文惠回道,“你既不看我,怎知我在看你?” 谢遗姝干笑了两声。 孔氏拧眉,打量着两人,“你们姐妹之间闹不快了?” “怎么可能。”谢遗姝笑着解释。 孔氏还是叮嘱道,“你们两个是亲姐妹,没有人再亲过你们,待我与你父亲百年之后,你们能依靠的也只是你们俩,万不能姐妹两个远了,明白吗?” “是。”两人齐齐应下,可明显没有走心。 孔氏眼下还想着是谁把消息透出去的事,也没有多想着这事,母女三人用过晚饭之后,孔氏便让姐妹二人回去。 回后院的甬道上,谢文惠开口,“是你让半兰做的?” “姐姐在说什么?” “你在报复谢元娘,因为那次你偷听之事觉得没有面子?别人不知道,我却知道。”谢文惠提醒她,“谢元娘的运气那是老天给的,别说我没有劝过你,好自为之。” “姐姐劝我,怎么不劝轻自己?你不是也在对付谢元娘?” “不知所谓。”丢下话,谢文惠大步离去。 谢遗姝看着人走远了,这才问半兰,“处理好了?没有人发现吧?” “姑娘放心吧,事情是交给刘妈妈办的,夫人那边总不能怀疑到刘妈妈身上。” 谢遗姝笑道,“刘妈妈的情份,我也还了,告诉刘妈妈,她这次虽然为自己报仇,却也没有动得了谢元娘,日后还要想更好的办法。” 半兰应下。 夜色里,主仆很快就看不到人。 孔氏受了委屈,下了狠心要将人找出来,可是最后只知道是两个女儿去过书房,让她也不得不考虑起来这些。 但是怀疑女儿,她又实在做不到。 为了此事,谢江沅又搬到前面的书房去睡了,夫妻二人半个月没有碰面,还是鸣哥回来了,一家人吃饭,这才遇到。 “还有不到一个月过年,你族学那边也要放假了吧?”孔氏问鸣哥。 鸣哥还不知道府中出的事,一板一眼的回道,“还有几日,已经结课,儿子不打算过去,和族学那边已经说过了,打算在府中自己温书。” 鸣哥不敢直视母亲的目光,他有些心虚,实则是想抽空去看看大姐姐。 孔氏听了笑道,“这很好,有不会的多问问你父亲,老爷也正好好好考核一下鸣哥的学识。” 谢江沅淡淡的嗯了一声,孔氏面上的笑僵了僵,又道,“你外祖父是当世大儒,如今搬到金陵,你若是有不懂的,也可以去你外祖父那里问问。” “儿子正有此意。”不用自己找借口,母亲就说了出来,鸣哥的面上明显有了笑意。 谢文惠却是了解这个弟弟的,眸子一动,便明白鸣哥高兴是因为什么,“外祖父每日要进宫中给三皇子授课,怕是只有沐休的时候才有时间,你若有不懂的先记下来,待攒到一起拿给外祖父问,也不用日日过去麻烦。” 孔氏也怕儿子受嫂子的气,“你姐姐说的对。” 鸣哥失落的低下头,应下了。 谢江沅这时才注意到儿子不对的地方,“你外祖父不是外人,喜欢去便去,你请教学识,你外祖父只会高兴。” 鸣哥又欢快的抬起头来,“儿子听父亲的。” 孔氏还想说,不过想着丈夫还在生气,这才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谢文惠触到谢遗姝含笑的眸子,便也闭了嘴。 晚上,待儿女们走了,孔氏立马就解释起信的事。 第450章:低头 孔氏这辈子就没做过这么憋屈的事,她明明被打被冤枉了,还要低头赔礼认错。 “事情就是这样,信我是撕了,但是送回孔府,并不是老爷放在书房里的,老爷后来收到信的事我也不知道。”孔氏拧着手里的帕子。 谢江沅自然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妻兄那边已经找过他,并详细的说了这件事情,孔府更是找上程家,在程家那边问出了程荣知道消息的来路,只说是个小乞丐跑过来将消息递给他的,并不知道背后之人是谁。 “府中有人进书房,查出那日有谁?” 孔氏见他肯说话,立马道,“查了一下,只有惠姐和姝姐去过。” 谢江沅的身子一顿,“这事我知道了,冤枉了你,不过你撕元娘信在先,又送回孔府羞辱她,若没有此事,后来也不会出那么多的问题。” 孔氏咬了咬唇,“老爷只知道怪我,那丫头明明认回了亲生的父亲,却还惦记着你,还和惠姐姝姐来争,对惠姐和姝姐不公平。” “都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不心疼。”谢江沅明白孔氏的担心,心中的怨气也淡了,“元娘也是咱们养大的,便是回了孔府,那也是咱们的女儿。” 孔氏这次没敢再去争论,低头不说话。 这样,谢江沅已经知足了。 这次之后,夫妻二人才算是合好。 谢江沅的书房那边,却已经叫人整日里叮嘱,有谢江沅的同意才能进入。 孔府那边,孔大儒憋屈的找程家讨了公道回来,程大学干亲自认错,孔大儒找回了面子,心里舒服多了。 不过在家人面前,孔大儒仍旧板着脸,可惜有孔老夫人坐镇,孔大儒只能独自生闷气。 离过年还有二十多天,各家也忙着送年礼。 谢元娘看着任蓁蓁让人送来的信,眉头紧拧着,“这次的事情,程家越不会退亲了,便是程荣想退亲,程学士府也不会同意。已经升级成程家的面子问题。” “姑娘,那怎么办?程荣那样,任姑娘只能嫁给他?”令梅到觉得可惜。 谢元娘打趣道,“你不是不喜欢她吗?” 令梅道,“那是以前,现在看着任姑娘到是可怜。” 谢元娘点头,“该帮的我已经做了,后面只能看任显宏的了。” “任公子?还不是重名利。”令梅小声说了一句,却没敢再说。 她怕引起姑娘的伤心。 当初姑娘为任公子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她可是一幕幕都看在眼里。 “任公子是有大能力之人。”未来的侍郎,怎么可能没有能力。 谢元娘还是相信他的。 令梅撇嘴。 有能力连自己喜欢的人还不能....令梅突然瞪大了眼睛,谢元娘笑道,“你这一惊一乍的又怎么了?” 令梅捂嘴,拼命的摇头。 她怎么敢说任公子不喜欢姑娘,到时姑娘得多伤心。 “行了,我写了信你给任姑娘送去。”谢元娘知道她又在乱说,也没有戳破。 谢元娘能做的只是安抚任蓁蓁,也没有旁办法。 不过一封信,对于任蓁蓁来说,已经是鼓励了,任蓁蓁看着信又偷偷的哭了一场,任显宏过来看巧看到了这一幕。 “大哥,我没事,你不必再与母亲争吵,就这样吧。” “这事你放心,很快就能解决了。”任显宏拍拍她的头,目光落在她手上的信上面,“是二姑娘的信?” 任蓁蓁点了点头,“大哥要看看吗?” 一边把信递了过去。 任显宏接过来却没有看,而是掀起卢来收到袖中,“我回去再看。” 任蓁蓁没有多想,兄妹又说了会儿话,这才分开。 书房里,任显宏打开信,看着上面的字,想着那女子娇笑的脸,最后才看信里的内容。 里面都是宽慰人心的话,哪怕没有看到本人,任显宏也能想到她安慰人时的认真。 “夫君?”董适见夫君发呆,轻声唤了他一声,目光落在桌子上。 任显宏第一时间把信收起来,“你怎么来了?” 虽然收的快,董适还是看到了是一封信,还是女子的笔迹,笔迹有些眼熟,一时之间也忘记在哪里看过。 董适笑了笑,“母亲这几日身子不舒服,要去山上上香,我想着如今冬天,母亲去也不安全,夫君何时沐休可陪母亲上山?” “不用理会,由着她去闹腾。”任显宏不想说破,“我这些日子也没有休息的时候,眼前要过年,翰林院那边还要些时日才能放假。” 董适笑道,“那我便去回母亲。” 任显宏看着她,想了想道,“还是我和她说吧。” 董适微微一愣,眼里的笑意深了几分,“好。” 夫君虽然话不多,可是却心细,知道她怕母亲为难,所以才主动将事情揽下来,董适心中岂能不感动。 娘家出事,在婆家日子难过,若没有夫君在背后支撑,她根本就熬不下去,换成旁的人家,她早就被休了。 晚上,董适摘下发髻上的钗子,这才记起白天夫君看到的信一事,那些熟悉的字迹,到像在哪里看过。 “姑娘,听说孔姑娘又给蓁姑娘来信了。”兰草是董适从董府带来的丫头。 这些日子小姑子一直因为亲事的事情被婆婆骂着,董适自然知道,听到谢元娘来信了,立马愣到了。 她想起来夫君拿的信是谁的笔迹了,是谢元娘的。 以前在郡王府的时候时常看到她写诗,如今的笔迹虽然强劲了很多,却还是让董适不会认错。 “姑娘?怎么了?”兰草问。 董适摇了摇头,“没事。” 谢元娘给小姑子来信,那么信就是夫君从小姑子那里拿的,董适想明白了,便也没有再多想。 毕竟做兄长的关心小姑子,看看信里写了什么也正常。 任夫人那边不能去山上,自然又发了脾气,却被任显宏几句话说的再也不敢说了。 眼看临过年还有半个月,程荣出事的事情才传进谢元娘的耳里。 谢元娘听了之后,笑了,想来这次任蓁蓁的婚事终于可以退了,程大学士府也没脸再出面。 第451章:新年 原来是程荣在街上遇到了任显宏,当众羞辱任显宏是个攀附荣华富贵的假君子,又羞辱他程荣在不好,任家也只能乖乖的将人嫁给他。 当时在街上很多人在看,任显宏只说了几句礼教的话,程荣恼羞就动了手,程荣只是个纨绔子弟,任显宏却是朝庭命官。 事情闹大了,程大学士再有权势,也不敢出面。 任夫人又最在乎儿子,如今儿子被程荣当街羞辱又打了,哪里会咽下这口气,当天就找着程家去退亲,若不是任大人有官身在,任人人就要站在程家门口破口大骂。 任蓁蓁的婚事退了,任夫人也被人高看一眼,任夫人却也高兴不起来,骂了任蓁蓁几次,挨到了过年,任家才算是安静下来。 程大学士为了此事,也受了圣上的斥责,程家也老实了很多。 年后,金陵城里各世家要操办的婚事也多了起来,谢元娘的婚事定在了三月初三,程与雁的婚事定在了二月,南蓉县主的婚事定了在三月初二,按理说知道顾府与孔府的亲事,应该错开这个日了,可偏偏定在了前一天。 二皇子纳侧妃及三皇子大婚都定在了下半年。 程家在年前出事,婚事办的也低调,不过因为贾侯府办喜事,又是世子娶亲,贾侯府却很热闹。 忙着过年,又忙着准备婚事,贾侯府与程府都很忙碌。 谢元娘到是临近过年,吃的多了,发现腰间的肉都多了,过年的时候,谢元娘收到了顾府送来的礼物。 除了顾府送来的,还有顾远备的一份,小舒氏看了之后乐了,直接让人把东西送到了谢元娘的院子。 谢元娘迫不及待的打开,也想看看小叔叔送的是什么,结果发现是几本书,谢元娘觉得无趣,再翻看之后,看到是前世嫁进顾府之后看到的,谢元娘又笑了。 前世她便喜欢看书,顾府书楼里的书都是珍藏版,这几本就是其中的几本,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小叔叔把这些书拿来送她,自然是极看重她的。 虽然是做样子,却也这么用心,谢元娘抱着书在床上滚来滚去的,令梅几个看了摇头,却也抿嘴笑了。 顾大人能想到送姑娘年礼,心中自然是在乎姑娘的,她们这些在身边服侍的,自然也高兴看到姑娘幸福。 过年了,孔氏送年礼的时候才上门。 上次被骂走之后,孔氏就安份了一段时间,如今到了孔府,面上也有些落不下。 孔老夫人见她老实多了,便也没有说难听的,“惠姐的婚事还没有相当的?” “府上的老太太正相看着呢。”孔氏不敢再说难听的,“父亲的门生多,过年也有很多上门的吧?” “有合适的我会盯着。”孔老夫人淡淡道,“惠姐的亲事不定,姝姐那边便不成定日子,小刘将军年岁已经大了,不能再等了。” 再拖下去,只会没有这门亲事。 孔氏听明白了。 孔老夫人又让人把准备的东西拿出来,“都带回去吧,有些是给惠姐备下的嫁妆,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至于姝姐,你自己看着准备吧。” “姝姐也是一心孝敬母亲的。”孔氏想为女儿辩解,结果看至母亲的面色,闭上了嘴。 孔老夫人拿起茶,慢慢的喝了一口,“你要明白,孔家的姑娘为何到你名下,最后又受了什么委屈?这些皆是因为一个人,她回来,孔家姑娘就如荒草,我给她备东西,你怎么看?” 孔氏被问的没话了。 “行了,早点回去吧。”孔老夫人赶人。 孔氏不高兴,也不敢说,等往马车上装东西的时候,看双寿又抬了一箱子的东西过来。 “姑奶奶,这是老太爷给你备好的东西,说是让姑姑带回去。” 孔氏受宠若惊,“双寿,你帮我谢谢父亲。” 难得姑奶奶说话这么客气,双寿忙说定会带到,又让人将东西装上,目送着马车走了,才回去回话。 孔氏坐在马车里高兴,知道这是父亲为上次骂她的事心里过意不去,才给她备下的东西。 原本还想着将母亲准备的分一半给姝姐,现在看来到不必了,一人一箱也好安排。 在临过年还有三天的时候,孔家其他众人,终于到了金陵。 孔澄一跳下马车,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身影,大步的迎了上去,“元娘。” 一把将人抱在怀里,在原地转了几圈。 兄妹两个亲近,小舒氏在一旁看了直摇头,一边招呼着下马车的众人进府,宋氏是最后一个被扶下马车的,看到她微微大起的肚子,小舒氏也愣住了。 “这是三个多月了?” 柳氏是宋氏的婆婆,此时被自己的婆婆问,柳氏面上也有些热,“有四个月了,原是要写信给母亲,只是月份小,便没有写,等过了三个月又要到这边来,便想着不如到了再给母亲一个惊喜。” 要多了一个曾孙或者曾孙女,小舒氏自然高兴,“快进府吧,别动了胎气。” 宋氏红了脸,这才由着丫头扶进了府,架势比上面的婆婆、曾婆婆还要大。 也不知宋氏是不是有意的不与谢元娘说话,在府门口众人都打了招呼,只有宋氏没有打招呼,小舒氏忙着招呼众人,似是没有看到这一幕,却是早就看入了眼中。 柳氏心中暗急,却也没有办法,今天家人又相聚,只能将话憋在了肚子里。 晚上,府上的人一同用饭,摆了四桌子才坐下。 谢元娘更是挤到了孔澄的身边坐着,小舒氏只说了一句没规矩,却再没有多说旁的,其他人看到这一幕自然也只是笑笑,宋氏却垂下了眼帘。 觉得这位姑奶奶确实没有规矩,一桌子都是男子,只有她一个女子坐过去,这可是孔府,当世大儒之家,再这样下去规矩岂不是都没了? 晚上,众人散了之后,小舒氏带着三个儿媳及两个孙媳说话,谢元娘则和四哥跑了出去。 年前金陵城的晚上很热闹,街上有卖小吃的和各种玩的东西,两人偷偷的跑了出来。 第452章:闲话 谢元娘披着厚厚的斗篷,红色的斗篷带着白色的兔毛,娇小又秀气的脸裹在里面有让人保护的欲望。 孔澄看着妹妹因为吃上一窜糖葫芦就高兴的眯起眼睛,还像个孩子,将来嫁人了可怎么是好。 “四哥怎么了?”谢元娘捂了捂自己的脸,以为脏了。 “看你还像个孩子。”孔澄笑了,不过立马他的笑就敛了起来,往一侧望去。 随着他的动作,那边偷望的郭客三个,立马缩回头。 自打蒋才走了之后,一直让他们破坏谢元娘的名声,可谢元娘几乎不出府,要是出府就去顾家,他们也没有机会接触,今日一听到谢元娘出府了,郭客立马叫了李洞行和顾宇轩出来。 “被发现了?”李洞行紧张的问。 顾宇轩担心道,“二姑娘身边的是孔大才子,听说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咱们今天还是算了。” “这怎么能行。”郭客收了蒋才送的‘大将军’,如今还没有办事,万一被拿回去怎么办? ‘大将军’是蒋才最珍贵的蝈蝈,郭客要了几年也没要来,如今得到了,怎么能不出力办事。 李洞行看着他,“小爵爷给你什么了?是不是得分出一点来?” 顾宇轩是后加入的,到不在乎这些,不过也看着郭客。 “哼,一定是好东西。”这么肯定说的是王卷实。 王卷实和这几个人开始还不对付,如今天天凑到一起玩。 郭客干笑两声,“真没什么,小爵爷的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交代的事我哪敢不做啊。” 李洞行堵住他,“好,若是你说了谎,别怪哥儿几个不同意。” 王卷实点头,“不过真要破坏元娘姐姐的婚事吗?顾大人很好啊。” 一句话,把其他三人都问住了。 王卷实又道,“我姐姐说了顾大人是现在最抢手的世家公子,又贵为次辅,谁能比得过他。小爵爷既然为了元娘姐姐好,就应该同意啊。” “你不是喜欢二姑娘吗?要是这亲事黄了,你不就可以让家人上门提亲了?”郭客对他挤眼睛,生怕队伍被他给劝叛变了。 王卷实扭开头,“那也要靠实力,而不是背后搞这些。” 其实那次马家退亲,王卷实也和家里闹过,可最后被父亲一顿板子给打消停了,因为什么?还不是骂他毛都没长齐,还想着娶媳妇。 “我觉得实哥说的也有道理,再说顾大人可不是一般人,小爵爷还不是乖乖的被送回边关。”李洞行吐槽。 “还是算了,我妹妹说咱们要做些正事。”顾宇轩也劝。 “你们到底听不听小爵爷的?”郭客看一个两个的都叛变,急着直跺脚,“你们看,二姑娘和她兄长分开了,就按咱们先前的安排来,不能再等着。” 说着,郭客也已冲出去了。 三个人交换了个眼神,犹豫不决的跟了上去。 “咦,二姑娘?”郭客一副假装相遇的吃惊模样,“真是好巧,二姑娘一个人出来的?” 谢元娘挑眉,待看到后面跟上来的三个人,特别是看到王卷实,“言姐呢?” 王卷实低头往后退一步,“姐姐过几天便回来。” 自打入秋之后,王薄言便去了外祖家,眼看着没有几天过年了,谢元娘还算着人回不回来,今日见到王卷实与郭客几个在一起,她才问起。 “还有几天过年,你也别总在外面乱跑。”谢元娘也是把王卷实当成弟弟看待的,又看向郭客几个,“你们胡闹也就算了,不过可虽忘记卷哥的父亲王大人,你们家里宠着你们到没什么,不过能受得住王大人在朝中参一本就行。” 三个:..... 王卷实也有些急了,难得到金陵交到朋友,要真怕了,日后哪个还敢和他玩,“元娘姐姐。” “元娘。”孔澄去买糖糕,远远的看着妹妹与人说话,担心的喊了一句。 郭客见了,知道时间紧迫,忙道,“二姑娘,你可知道顾大人有一个青梅竹马?” 谢元娘的嘴张开了,“青梅竹马?” 前世也没有听说过啊。 郭客用力的点头,生怕谢元娘怀疑,“听说是敏家的姑娘,不过敏家都搬到大西北去了,这些年也没有回来。” 大西北? 敏家? 敏贵妾? 谢元娘觉得她想像扑捉到什么,前世顾庭之如此宠信敏氏,小叔叔没有拦着,更没有说教他,顾府是礼教之家,是大世族,按理说宠妾灭妻的事情不会有,可偏偏有了。 为何小叔叔不管? “敏家的姑娘身子一直很不好,听说是怕活不长久,顾家老夫人才不同意两人在一起,敏家又不高兴,这些年断了来往。”郭客小声道,“这是小爵爷在大西北那边打听回来的,还听说敏家的姑娘救了顾庭之,两家又来往了。” “什么?”谢元娘已经被这些消息给打乱了,“顾庭之救了敏家的姑娘?” 前世顾庭之娶敏氏,就是因为被敏氏所救,然后将人抬为贵妾。 一个救命恩人,做妾也就算了,最后却是贵妾,是不是因为生身问题,所以才.... 顾府与敏家都是好面子的人家,自然也不会承认敏家的女儿做了妾。 郭客几个看到谢元娘变了的脸色,知道这些话是顶用了,“二姑娘,话我带到了,你自己心里有个衡量,小爵爷可说了,敏家姑娘听说顾大人定亲的事吐了血,敏家很担心,还要送敏姑娘回金陵呢。” 眼见着孔澄走了过来,郭客几个忙急冲冲的走了。 孔澄手里拿着糖糕,望着郭客他们去的背影,“那几个人是怎么回事?” “没事,以前就认识。”谢元娘笑着回了一句,转了话题,接过糖糕吃了一口,说今日的好吃。 孔澄见妹妹明显有心事,可她不想说,他便也没有多问。 随后两人逛的时候,孔澄见妹妹也没有心思,便主动提出来回去,谢元娘知道她总走神,心中觉得对不起兄长,拒绝了提前回去,随后这才将听到的消息抛开,陪兄长玩了起来。 第453章:青梅竹马 晚上,街道上的人少了,兄妹两个才一身疲惫的回了孔府。 到门房那里,就被孔大儒给堵个正着。 孔大儒心想今日终于抓到机会了,阴着脸,“没规矩、没礼数....” “祖父。”孔澄打断他,“天色不早了。” “你们俩还知道天色不早了?给我去跪祠堂,越发的没有规矩,你是才子,带着自己的妹妹晚上在外面跑,哪里的规矩?” 又指着元娘,“孺子不可教也,你也去跪着,跪到天亮再回去。” 孔澄还要辩解,谢元娘拦下他,还乖巧的应下了,拉着兄长走了。 孔大儒到愣住了,“这丫头是不是又要耍什么把戏?你过去给我盯着,谁救情也没有用。” 双寿的嘴角抽了抽,应声追了上去。 四少爷和大姑娘被老太爷罚跪祠堂的事,可把孔府的主子们都惊动起来了。 小舒氏带着三个儿媳妇到祠堂时,看到小儿子和元娘已经跪着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双寿硬着头皮上来前回话,交老太爷的交代说了,交老太爷为何罚四少爷和大姑娘也说了。 小舒氏拧着眉。 柳氏做为大儿媳妇,如今日是做曾祖母的人,小声的劝着,“母亲先别急,许是老太爷正在气头上,一会儿让父亲去劝劝,四弟和大妹妹也就能回去了。” 小舒氏摇头,“天色也不早了,你们也回去吧,路上折腾了这么多天,眼看着过年了,别在累坏了身子,这事我来解决。” 柳氏几个还想说,小舒氏果断的拒绝了,三人这才回去。 只有小舒氏在这,她走进了祠堂,“你们两个出去玩怎么不注意点,这几日你们祖父正愁着怎么抓元娘的小辫子呢。” 孔澄扫了外面的双寿一眼,站了起来,一边扶起元娘,兄妹两人扶着小舒氏走到一旁的椅子处坐下,“母亲不必担心,祖父还能亲自己看着一晚不成?让下人看着,我到要看看哪个下人敢去送信。” 外面站着的双寿后背就是一冷。 小舒氏笑了,戳他的头,“我现在让人把后罩房里铺上被子,你们两个将就一晚。” “母亲放心吧,哪有能难得住四哥的时候,您还是快回去吧,我猜祖父那边一定让人盯着呢。” 小舒氏不在意,“盯着又何访,我的儿女受罚我还能不看看了?不过我得去把你们父亲叫回来,省着他被牵怒。” 结果话音刚落,孔为就走进来了,“夫人不必去了,为夫回来了。” “结果如何?”小舒氏问。 孔为摸摸鼻子,笑呵呵道,“夫人回去歇着,我在这里陪着他们兄妹。” “我看你是也被罚了吧?当着儿女的面你又有何说不出口的。” 孔为干笑两声。 小舒氏嗔他一起,“那我先回去了,让婆子给你们把被褥铺好。” 小舒氏走了,孔为看着忍着的儿女,咳了两声,“好了,既然被罚了,就好好的跪着。” “我们要去后罩房歇着,父亲要跪?”孔澄问。 孔为:..... 他要怎么回答? 回答跪,他不想受这个罪,可一个做父亲的带头不跪,他又说不出口。 谢元娘上前来,挽过父亲的胳膊,“父亲是受了我和四哥的牵连,就去后面吧,何况双寿也不会说出去,对吧?” 外面的双寿:..... 在四少爷的目光施压下,听话的应了一声。 又有婆子拿着被褥进来,父女三人就挤在后罩的小炕上说了半宿的话,最后才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孔为第一个醒来,忙叫醒了兄妹二人,“快起来跪着,你祖父起来的早。” 这事兄妹二人没敢耽误,谢元娘还把被褥叠了起来,等父女三人刚跪下,孔大儒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孔大儒不说话,打量着三个老老实实跪着的身影,满意了,他咳了一声,结果三人仍旧没有搭理他,孔大儒这才走到三人前面去。 孔为:..... 做爹的,总不能让儿女出头。 孔为道,“父亲。” 孔大儒哼了哼,“行了,年关了,还有这么多小辈在,给你留些情面。” “还有你们两个,今日若不是你们父亲陪着,真以为能这么轻饶你们?”孔大儒昨晚睡的最好,眼里今日都带着笑意。 谢元娘心想真是小心眼。 对自己的亲孙子孙女还这么算计。 “父亲,那我先带着他们回去休息。”孔为怕两个孩子又忍不住。 孔大儒眼皮一耷拉,“去吧。” 父女三人这才离开。 孔大儒立马叫了双寿过来,“晚上你可在这盯了一晚?” 双寿应道,“奴才不敢离开。” 孔大儒是信得过双寿的,“你也辛苦一晚了,去休息吧。” 双寿应声退下去,双腿却有些软。 昨晚他哪里看一晚,大老爷他们一休息,他也找地方歇着去了,早上还是祠堂这边的小厮叫起来的。 双寿欲哭无泪,不是他背叛主子,实在是不得不低头。 早上到孔老夫人那边用早饭时,孔大儒走路的步子都带着风,孔老夫人强忍着笑,与小舒氏交换了个眼神。 老东西被骗了,还在这高兴。 孔老夫人也觉得是他自找的,马上过年了,哪家不开开心心的,只有他想着抓小辈的毛病。 如今也算是让他‘出气’了,这个年也能过的安静了。 谢元娘躺在床上,见了过来探视的砚姐,偷偷告诉她晚上在祠堂是怎么过的,砚姐的眼睛都瞪大了,不过却也放心了,为了做样子,谢元娘白天自然要呆在屋子里装睡。 躺在床上,昨晚郭客说的那些话也涌进了脑子里。 谢元娘又想起了谢文惠说的话,她闭上眼睛,小叔叔为何杀她?为了帮敏家的姑娘坐上正妻的位置? 两个儿子已经成才,只剩下成亲,那么有没有她这个做母亲的也不重要了。 谢元娘知道她不该这样想,可脑子却控制不住的往那方面想。 她相信蒋才一定不会打听错,那么小叔叔骗她说没有心上人的话就是假的,既然能骗她,又怎么可能没有旁的情况发生? 第454章:搬石头 兄妹二人年前被罚了一场,谢元娘再也没有出过府,即便是孔氏带着三个儿女来了,鸣哥也是被带到院子里来的,谢元娘并没有见谢文惠姐妹,到是鸣哥过来时听说谢家姐妹去了宋氏的院子。 谢元娘的到笑了,让鸣哥坐下,“愈哥性子好,你们可以多在一起。” 鸣哥板着脸,“姐姐知道我还要习书,哪里有时间玩。” 还是这事一板一眼的样子,谢元娘笑着戳他的头,鸣哥这次到没有躲,由着被姐姐戳到,谢元娘意外,随即心也是一软,将鸣哥揽进了怀里。 鸣哥挣扎了一下,“姐姐这样不合礼数。” 却也没有强硬的挣出去。 谢元娘笑道,“和姐姐还在乎什么礼数,这世间再没有姐弟之间最亲的了。在族学那边可还好?” 鸣哥点了点头,“他们都很照顾我。” “是我们鸣哥好。” 院子里一阵吵闹,谢元娘听了一抬头,就见愈哥跑了进来,而愈哥看到曾姑母抱着一个男孩,当时就气恼起来。 “他是谁。”明显是吃醋了。 谢元娘笑着招手,“过来,我给你们介绍。” 愈哥扭开头,“我才不过去。” 鸣哥脸也是一红,这次挣扎着从谢元娘的怀里退了出来。 谢元娘还是自顾的介绍道,“这个也是你的长辈,不过你们年岁差不多,也不用像长辈那样称呼,你直接叫他鸣哥,他叫你愈哥就行。” “这怎么行?” “老太爷不会同意。” 鸣哥和愈哥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两人瞪着对方,愈哥哼了一声又扭开头。 鸣哥是极害羞的样子,到没有像愈哥那么霸道,不过看到姐姐身边也有一个和自己年岁相当的少年,也想过姐姐会不会不疼他了。 “哎,去哪?”愈哥突然就跑出去了。 谢元娘也没有叫回来。 人走了,谢元娘笑道,“愈哥就是这样的脾气,心不坏,以后你就知道了,听祖父的意思,今年要将他留在这边族学里上学。” “那我们就可以一起了。”鸣哥并没有高兴。 他还太小,不善于掩藏心事,谢元娘摸着他的头,“怕姐姐以后不心疼你了?” 鸣哥红着脸扭开头。 “傻瓜,在姐姐眼里,咱们鸣哥谁也比不了。” 鸣哥不说话,耳朵却红了。 宋氏那边接待着谢家姐妹,才把人送走,就见儿子跑了回来,一脸不高兴的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 宋氏不明所以,叫了愈哥身边的小厮过来问话,这才知道了在谢元娘那边的事,宋氏面色不好,正巧看到丈夫回来,便一脸委屈道,“愈哥可是和姑姑一样,是咱们孔家的人,总不能偏着外人。” 孔世鸿一脸的不快,“当初愈哥与姑姑亲近,你不喜欢,现在远着了你又不高兴,左右都是姑姑不对,你到底要如何?” 宋氏就是一噎。 拧着帕子半响才委屈道,“夫君这是在怪妾身了?妾身这样做还不是为了愈哥,四叔才到这边,就因为姑姑被罚跪了一晚的祠堂。” “你懂什么?四叔和姑姑可没有受罚。”孔世鸿懒得多说,起身又走了。 宋氏叫了身边的丫头过来,“你可听到大爷说的是何意?” 明溪小声的把听说的事说了,宋氏瞪大了眼睛,“他们连老太爷也敢骗?” “小姐,这事老夫人那边交代了,是不能透到老太爷耳里的,若是被传出去,要赶出府的。”明溪知道小姐不喜欢姑奶奶,但这可不是小事。 宋氏拧着帕子,就笑了,“那得看谁说。” 当天晚上,一大家子吃晚饭时,愈哥就问起了孔澄是不是那晚没有跪,而是睡觉了。 男嗣坐在一桌子,孔大儒这几日心情好,听到这个当场摔了筷子,孔为也大喝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胡话?真是岂有此理,这样的话敢乱传。” 愈哥是曾孙,平时最讨长辈们高兴,哪里被喝过。 孔世鸿看到父亲跪下,便也跟着跪了下来,一边扯着愈哥跪下来,愈哥没有被喊过,吓的哭了起来。 宋氏的脸色也变了,身子也在微微颤抖,她没有想过最先发火的会是大老爷,一时也后悔告诉愈哥,而鼓动愈哥说这些话。 “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孔大儒可不会轻易被骗过去。 一边又叫过双寿,双寿强忍着心中的担心,“老太爷,那晚奴才守了一晚,亲眼看着大老爷及四少爷和姑娘跪着的。” 孔大儒可以不相信别人,自己身边的人却不会怀疑,最后目光又落到愈哥身上,愈哥被吓的也不敢哭了,救求的看向宋氏。 “我当初怎么说?男孩子就不该养在女人身边,妇人之见,教出败儿来。”孔老夫人淡淡的看了宋氏一眼,“咱们孔家几代下来,也没有亲人之间算计的事,不似那些小家小户的,竟出些阴私的事情。” 大厅里没有人敢开口。 孔老夫人又道,“行了,明日新年,都坐下吃饭吧,让孩子们跪着,还有小辈看着呢。” 孔大儒哼了一声,这才又坐下。 孔为带着儿子孙子也站了起来,只有愈哥还跪着,孔世鸿生气却又无法,只能拉着儿子起来。 一顿饭,下半场吃的安静。 宋氏的脸色发白,肚子也发紧,却不敢像平时那样娇气,强挺着吃过饭,由着下丫头扶着回了院子。 一回到屋,宋氏就痛呼出声,明溪一脸的紧张,“小姐,请大夫吧。” 宋氏哭着摇头,“休息一下就好了。” 心中却委屈,老夫人说的那番话,和当众打她的脸有什么区别?府里也就她是小户人家出来的,还有愈哥那也是孔家的孙子,凭什么为了维护个女子,要让他们受这样的委屈? “你看看你今日做的好事。”孔世鸿大步从外面走了进来,“我怎么和你说的?要不是看到明日过年,你以为今日这事就这么算了?” “还不是他们心虚。”宋氏可不领情。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早晚有你自己后悔的时候。”孔世鸿甩袖走了。 第455章:夜话 小舒氏叫了柳氏过来说话,问起了在江南时府中的日常,柳氏知道婆婆要说什么,不等婆婆问起,便主动说了。 “宋氏我一直带着身边亲自调教,平时都好好的,这两次我观察,只要遇到妹妹的事,宋氏便过度紧张。”柳氏和婆婆很亲近。 “元娘不过是个姑娘家,能在府中呆几年?咱们府中也只有元娘和砚姐两个姑娘,她到是好,这才回来几天就看不顺眼,到处算计。”小舒氏看了儿媳妇一眼,“当初在江南,老太爷知道黄虎在元娘院里的事,也是宋氏弄的吧?” 柳氏红了脸,点点头,“我点过她,以为她日后不会再做这些。” “老夫人说的对,小家小户出来的那是骨子里透出来的,改不了。”小舒氏没说好听的,“当初世鸿这门亲事我就不同意,是你们说宋家虽是小门小户却也是书香世家,不过是个教书先生,什么书香世家,我是信得过宗元,这才点头同意了,现在如何?” 柳氏心中也遗憾,这事她劝不通丈夫,何况宋先生还救过世鸿,又提出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丈夫又重言信,便应下了这门亲事。 “过了年你们回去时,愈哥就留在这边吧,日后宋氏生下孩子,你也多带在身边调教,别好好的孩子最后都让她教坏了。”小舒氏见天色不早了,也让柳氏回去歇着。 毕竟明天过年了,要忙的事也多。 柳氏回去了,婆婆交代的很清楚,日后不能再让宋氏带孩子,她到不同意情宋氏,实在是这事她弄的孔家众人心都凉了。 这事当晚柳氏只和丈夫说了,孔宗元听了到没有说旁的,这事便定了下来。 次日,一大早府里就热闹起来。 这是谢元娘重生回来之后过的第一个新年,还是在自己的亲人身边,前世她已经嫁入顾府,那时婆婆待她好,将她带在身边,又教导她为人处事,现在回想日子似乎也没有那么难过。 拜年守岁,这一天过来下,谢元娘也没有时间去想旁的事,看着四哥带人放烟花,谢元娘也凑上去,等晚上回房时,衣服上都是雪,又被令梅几个唠叨了几句。 大年初二,谢家上门。 谢元娘被父亲叫去书房,哪里有父亲的身影,只有谢江沅和鸣哥。 谢元娘就明白了,上前叫着父亲。 谢江沅掏了红包出来,“拿着。” 谢元娘收了起来,对鸣哥挤眼睛,“我的红包是不是最大的?” 鸣哥笑着扭开头,“姐姐要规矩些。” 谢江沅笑了。 三人在书房里说笑,愈哥偷偷的跑过来,被小厮给拦了下来,愈哥委屈的跑开了。 孔宗元知道后,并没有多说旁的。 愈哥跑到孔老夫人那里,人看着也失落,孔老夫人当着孔氏的面,什么也没有问,愈哥觉得家人都不疼他了,以前从来不会这样,最后失落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宋氏这几日也安静了很多,一直在呆在自己的院子里。 听到儿子受了委屈,宋氏又偷偷的哭了一场。 初三,顾府的人来了,接谢元娘去顾府里玩。 小舒氏很高兴,忙着帮女儿配衣裙,谢元娘却提不起精神来,她一直不让自己去想的事,就又被摆到了眼前。 郭客那日说的话,她一直记得,还有谢文惠说的话她也记得。 小叔叔明明有喜欢的人,却不娶,而娶她,是为什么? 她到不担心像前世一样被暗害,毕竟不嫁给顾庭之,那么也就不会挡着敏氏的路,自然命也就保住了。 只是嫁给杀了自己的人,谢元娘有些迷茫。 她想过那些都不是真的,可是所有的事情又指着这个方向。 这一发呆,就已经到了顾府,谢元娘打起精神来,顾老夫人笑着打趣过年怎么还瘦了,又说今日做了很多她爱吃的菜,让她多吃点,这才让人去叫了二老爷过来。 谢元娘莫名的有些紧张,再熟悉不过的青色道袍常服,谢元娘犹豫了一下,才上前见礼,“二爷。” 顾远挑眉,“起来吧。” 小丫头对他疏远了些。 顾老夫人也察觉到了,用眼神问儿子对人家姑娘做什么了,让人家姑娘突然就疏远了。 顾远无奈的笑了笑,坐下后,道,“庄子上的人让人送来的羊,特意留着你来才烤,母亲这些年一直吃素,如今为了你也说要吃一口,这也是你的功劳,想要什么礼物?” 谢元娘错愕,又看向顾老夫人,顾老夫人笑骂道,“你别吓到了元娘,我这不是怕你们担心,还想着再多活几年,也有力气帮你们带带孩子。” 谢元娘从惊愕中才回过神来,“这可是好事。” 她的笑容不是假的,发自内心的,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老夫人常年吃素,前世一直吃素,谢元娘也是知道的,就是因为一直吃素,太医那边说缺养营,这才身子慢慢不好。 顾老夫人心暖暖的,这么多年了,顾家里就这几口人,人口单薄,儿子又总在外面,只有她与儿媳妇在府中,这小丫头虽然接触的不久,可对她这老婆子的关心是真的。 “好,日后你们不嫌弃我老婆子烦就行。”顾老夫人又说了会儿,然后说累了,“二郎,你带着元娘去走走。” 谢元娘扶着老夫人躺下,这才退出去。 院子里的雪并没有扫干净,没有人走的地方都留着,厚厚的白雪间,一道修长的身影背立而站,蓦然回首,俊朗的容颜让你看到的只有他,忘记整个世界。 “走吧。”顾远先一步往前走,他刚刚在想要怎么问这丫头为何突然之间疏远了,想了很多要怎么问,最后发现怎么问都不合适。 这一刻,无事不能的顾远才发觉,原来也有他做不到的事情,比如哄小姑娘开心。 这一点就极难学。 顾远想不通这事,身后的谢元娘也在想着要不要直接问? 前世留给她最美的回忆,都与小叔叔有关,她怕真的问清楚了,那些美好是假像被揭穿,她不知要怎么面对。 第456章:头疼 江义远远的跟在两人身后,不时的抬头往前看一眼,又拧着眉低下头。 二爷和二姑娘明显是吵架了,这两人怎么会吵架呢? 不说二姑娘,二爷就没有和别人吵过架,只要看不顺眼的,一般都是直接处理了。 进了竹笙居,看着两人又默不作声的进了书房,江义靠到屋檐下,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 “江义。” 听到二爷叫自己,江义立马应声,不等推门进去,就听到二爷又道,“自己去领十杖。” 江义:...... 触到鲁一几个的眸光,江义绷着脸去领罚了。 屋里,谢元娘微微诧异,“江义怎么了?” “你关心他?”顾远问。 谢元娘摇头,“没有。” 又觉得说不通,“他是小叔叔身边亲信之人,所以.....” “你不高兴?” “啊?”谢元娘茫然的抬起头,还没有反应过来,随后才明白小叔叔为何这样问,立马摇头,“没事。” 这么急于否认,那就是他真的惹到小丫头不高兴了? 顾远沉默。 或者说沉思。 他在回想这几日在忙什么,又做了什么事,发现没有扯到小丫头,那么只能从自身再出发,小丫头难不成是不高兴新年收到的礼物? 他记得她喜欢看书,这才送了几本孤本给她。 谢元娘这边也在偷偷的观察着小叔叔,见小叔叔沉默,她想解释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然后沉默半响后,就看到小叔叔猛的站了起来,她一惊。 只见人几个大步到了书柜那边,翻开一只匣子,在里面找东西,等递到谢元娘面前时,谢元娘才看清是一块红色的玉佩。 她没接,抬头看着小叔叔。 “送给你,这是我年轻的时候在外游历得来的一块玉石,自己雕刻成的玉佩。”顾远将东西找出来,也在纠结对方会不会喜欢。 谢元娘呆愣过后,忙站起身来,慌乱的拒绝,“这块玉佩对小叔叔来说特别,我怎么能要呢。” 顾远拧眉,不喜欢? 他一拧眉,谢元娘却误会了,以为是拒绝了,才让小叔叔不快,毕竟位高位权,怎么可容人拒绝,又忙道,“既是小叔叔的一番心意,那我就收...” “算了,你说的也对。”顾远将玉佩握回手中,“你不喜欢,我再挑别的送你。” “不是的...”这怎么还是误会了。 谢元娘有些急,“小叔叔,我不是不喜欢,我....” “你不必为难,既是送礼物,自然要送对方喜欢的,是我想的不够周到。”顾远也有些头疼,果然小姑娘不好哄啊。 谢元娘咬了咬唇低下头,无力的垂下肩,她知道不论再怎么解释,小叔叔也不会相信她说的话是真的。 顾远抬头,看到小丫头可怜巴巴的样子,本能的后手摸她的头,“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手指触到柔软的发丝,顾远也是微微一愣,到没有想到小丫头的头发这般的软。 谢元娘的身子也是一僵,她不敢动,脖子也有些僵硬,“小叔叔,我没有不高兴。”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怪,顾远收回手,背在身后,衣袖下的手竟还带着刚刚的触感,他干咳两声,“你要不要去书楼看看?” 书楼? 谢元娘不知道小叔叔为何提这个,不过小叔叔提了,她不敢再拒绝,点了点头,顾远便叫了江义进来,带着人去了书楼。 一直到了书楼,看着眼前的书柜,谢元娘都不明白小叔叔让她到这里做什么,可是又没有说,也不能一直站着,最后谢元娘只能找自己喜欢看的书打发时间。 竹笙居那边,顾远坐在书桌后,眉头紧锁。 “二爷。”江义也在等着吩咐,不明白二爷有什么安排。 “二姑娘喜欢什么?” 江义:.....说了会不会被打板子? “此事不罚你。” 得到了承诺,江义立马就来了精神,“二爷,据暗卫的观察,二姑娘除了呆在房中,便是呆在房中,并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 江义:.....二爷为何这样看他。 他有不好的预感。 “去领十板子。” 江义:.....刚刚的承诺呢。 可他哪里有勇气和主子争论,江义苦着脸出去了。 顾远觉得他是病急乱投医,才会问江义这个问题,这是他做过最蠢的事情。 顾老夫人那边,听说一个呆书房一个去了书楼,也皱起眉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董嬷嬷摇头,“也没有说二爷和二姑娘不高兴,两人都没有什么事。” “这个二郎,将人接到府上,大正月的难不成让人来看书的?不解风情,怎么会有姑娘喜欢。”顾老夫人叹气,想了想,“你端些点心送过,只说我送给元娘吃的。” 吃点心,自然要回书房,两人又聚到一起了。 董嬷嬷笑道,“老夫人好主意。” 一边亲自己出去做这事。 谢元娘紧了紧身上的斗篷,令梅也有些冷,“姑娘,书楼里没有炭盆,您别冻到了。” “书楼里多是书,怎么能见火星,我没事。”谢元娘刚说完就打了个喷嚏。 令梅道,“看吧,奴婢就知道会这样。” 谢元娘笑了没接话,不多时见江义进来,说老夫人送了点心,这才和令梅放下书回书房。 小叔叔为何让她到书楼,谢元娘只能认为是小叔叔有事要做,这才将她打发出来。 吃着点心,又喝了半杯的热茶,谢元娘冰冷的身子才暖和过来,中午又去顾老夫人那用了午饭,因为吃多了点心,谢元娘也没有吃多少,回去的时候,江义送了一个匣子过来。 谢元娘在马车上打开了匣子,里面是一只钗,都是用一般大小的珍珠做成的,都簇到一起,像一朵撑开的雏菊。 谢元娘张了张嘴,实在不是她不惊呀,而是这样的钗她前世看到过,就在敏氏的头上。 如今,这只钗是从小叔叔手里拿出来的,那么前世呢? 小叔叔将钗送给了敏氏? 前世,她一直以为小叔叔不喜欢敏氏,甚至从未看过小叔叔与敏氏说过话,那么是不是前世她看到的只是假象? 第457章:生病 不知道是不是一只钗引发的,还是因为受了凉,当天晚上,谢元娘就发烧了。 前世日子过的那么难,她也没有病过,今生到是娇气起来了,不想正月就让府中请大夫,谢元娘没让人惊动母亲那边,只让寒雪偷偷出去抓了退烧药回来,自己熬着喝。 不过这事瞒不住,孔澄当天过来就发现了,喝斥了令梅几个,又忙叫人请了大夫,动静弄的这么大,小舒氏那边也瞒不住了。 等大夫开完药,天色已经大黑了。 小舒氏气的戳她的头,“你这丫头,就不能让娘省点心,有病还能拖吗?” 谢元娘吐了吐舌头,“我寻思吃点药就好了。” 还在发烧,人看着也恹恹的。 小舒氏心疼,一直盯着人熬好药,又亲自喂下去,看着人睡下了,盯了一会儿,看到退烧了,这才回去。 夜里,谢元娘又烧了,她让令梅端了药过来,喝了一碗,也不让惊动母亲那边,好在喝了药很快就退了烧,令梅几个才放心。 谢元娘看她们这一晚也受累,让她们回去休息,三人不肯,直到见主子生气了,这才回去。 许是之前睡多了,谢元娘反而睡不着了,她将床头匣子里放着的钗又拿了出来,在手里细细的端详着。 她不会认错,就是前世敏氏戴的那只,她记得很清楚敏氏戴了之后,还特意到她的面前显摆一番。 当时她没放在心上,反而是顾庭之偷偷跑到她这边来时,含糊的解释两句,说是买来给她的,结果被敏氏看到抢了去。 谢元娘当时根本就没有相信顾庭之的鬼话。 现在,看到这钗是从小叔叔那里出来的,顾庭之的话就更不可信了。 谢元娘摸着胸口,里面隐隐有些作疼,她明白为什么。 她一直以为前世小叔叔是明白了,所以才对她照顾有佳,甚至她一直感激着小叔叔,现在呢? 突然发现她一直以为美好的事物也是假的,小叔叔或许对敏氏更关心,只是她没有看到。 回想她重生回来,对小叔叔的亲近,谢元娘闭上眼睛,只觉得丢人,更是可笑。 那么小叔叔今生娶她,又是为何? 明明很简单的事,时至今日,突然复杂起来。 谢元娘的脑子很笨,想不明白,更想不透。 迷迷糊糊中,她觉得自己浑身有些烫,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嗓子像要烧着了一般,有凉凉的东西慢慢的流进来,谢元娘像抓到了救命草一般,紧紧的往那边靠去。 耳边似有人在叹气,还有人在哭,谢元娘后来彻底不知道怎么了。 等她再次醒来,看着外面的天还黑着,“天还没亮吗?” 一张嘴,才发觉声音有些沙哑。 “姑娘,你总算醒了。”令梅激动的靠上前来,“姑娘,你发烧了,反复两天才退下去,夫人担心的哭了好几场。” “有这么久吗?”谢元娘才恍然过了这么久,抬了抬手,发现浑身也没有力气,“有吃的吗?” 不听令梅说过了这么久,她还不觉得,此时才发现有些饿。 听到姑娘要吃的,令梅高兴首,“有,粥一直温着,奴婢现在就端来。” 外面醉冬也进来了,看到姑娘醒了,喊了寒雪去给夫人送信。 谢元娘想说这么晚算了,可是想着自己一直也没有醒,母亲那边一定担心,这才没有喊住人。 小舒氏过来的很快,谢元娘已经吃完一碗粥了,小舒氏少不得又责怪了她一番,可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心疼。 谢元娘只是应着,乖巧的让小舒氏都再不忍心训她了,“好了,以后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就行,今天太晚,你先也早点歇着,好好把身子养起来,顾府那边知道你生病了,让人来了几次,你都没有醒,明天我得让人备了礼送过去,也不能让人家一直担心着。” 谢元娘忙着应下,看着母亲走了,才问令梅,“顾府让人来了?” “还有王姑娘马姑娘,任姑娘也让人送了东西过来,谢府的两位表姑娘也过来了。”令梅一一的数着。 谢元娘心思不在这些上面,“顾府是派谁来的?说了什么?” “是顾老夫人身边的董嬷嬷来的。” 没有小叔叔那边的人,谢元娘觉得又看到了什么,以前不在注重的细仔,此时到是清晰起来。 小叔叔真的关心她,为何不让人看她? 或许是因为规矩约着? 谢元娘找了借口出来。 大病一场,让她很容易疲惫,说困了,令梅便不再说了。 顾府那边,江义把暗卫打听的消息立马递了上来,“二爷,二姑娘已经醒了,还是王太医的药好使,不然二姑娘的热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退了。” 江义想到这,就是一脸的兴奋。 二爷以前性冷,哪里会注意这些,听说二姑娘病了,立马就以老夫人的名义让王太医去孔府,甚至还亲自见了王太医,问过了方子,咨询了二姑娘的情况。 “皮子又痒了?”顾府抬头。 江义:...... 顾远的目光又落回手里的信上,“明日去告诉王太医,再给二姑娘把把脉,开些药调理着。” 江义快声的应下,哪敢再多说,逃一样的出去了。 谢元娘这一场大病,等彻底好起来,已经出了正月,十五看花灯她也没有出去,一出正月,孔家的其他人也要回江南了,愈哥留了下来,进了族学,其他一切都没有变。 过了一月,金陵城里又热闹起来,程家与贾侯府的婚事也操办起来,给程与雁添妆那天,马映霜去了,毕竟她是未来的三皇子妃,而程府是二皇子妃的母家。 谢元娘与程与雁不熟,自然也不用过去,添妆那日的事情,还是从马映霜嘴里听说的,程与雁面上并无笑意,甚至有些冷,为此金陵城里的人私下里没少议论这件事情。 贾侯府世子的婚事一办完,就立马要办贾乘舟的婚事,连办两场婚事,对贾侯府来说确实有些累人,而南蓉县主嫁人的日子与谢元娘只差一天,孔府也忙碌起来。 第458章:备婚 离出嫁的日子越来越近,谢元娘也不可能再去顾府,而且从上次她出病之后,便再也没有去过顾府,更没有见过小叔叔。 这是孔家第一次嫁女儿,小舒氏很重视,嫁的又是当朝次辅,孔大儒纵然与这个孙女不对付,可也不得不重视起来。 相比之下,郡王府那边,南蓉县主当听到下人打听到谢元娘有一百八十嫁妆时,当时就去找了郡王妃。 郡王妃听到女儿还想多要一些嫁妆,拧着眉头,“一百二十台已经超过程家,怎么还要多备?” 到不是不舍得给女儿,只是儿子马上也要成亲,娶的还是贾家的姑娘,府里就儿子这么一个男嗣,自然也不能让人轻看了。 “程家是比不过,可孔家呢?足足有一百八十。” “一百八十?” 南蓉县主不喜,却也只能点头。 郡王府摸着手腕间的镯子,“这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得与你父亲商量一下。” 南蓉县主知道父亲也是极不喜欢谢元娘的,自然不会高兴被谢元娘压下去。 果不其然,寿春郡王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立马就让郡王妃将嫁妆备到一百十八,嘴里还说着不能被孔家得意了去。 郡王妃当然是喜欢多给,如今丈夫发话了,她立马就准备起来。 这事又有意瞒着外人,所以当南蓉县主嫁人那天,事实在一百八十嫁妆出嫁时,金城都震惊了,这么大的手笔,果然是郡王府。 小舒氏听了之后拧了拧眉头,她们家也是备了一百八十,待明日女儿出嫁,与郡王府一样,到时岂不是让人说他们孔府学郡王府? 这事孔老夫人听了冷嗤,“再给元娘加二十,凑成二百。” 小舒氏笑道,“咱们家一百八十都备了,也不差二十,只是这嫁妆多少,怎么会这么凑?” 孔老夫人眼睛微眯,“府里人口多,有些人心思不安定,这事事后再说。” 小舒氏明白了,没有紧追。 而且孔家的人也都又回来了,这是孔家第一次嫁女,宋氏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全家人都以为是双胎,到了金陵后特意找太医把过脉,太医说吃的太好是孩子大,并不是双胎。 宋氏还高兴了阵子,结果是这样的脉断结果,让她闹了个大红脸,伙食上面也减了下来。 初二这次,原来是给谢元娘添妆的日子,可是郡王府和贾侯府办喜事,各世家自然不能不给面子,都要去那边,孔家这边就有些冷,谢元娘又没有几个要好的朋友,院子更冷清。 “旁人也就算了,惠姐和姝姐怎么不来?”孔老夫人不是爱计较的人,此时却忍不住生气。 话才说完,就听人说谢老夫人来了,孔老夫人忙让人进来,想亲自去迎,谢老夫人已经硬朗的走了进来。 “老姐姐,我是来给你赔不是了。”谢老夫人一进来就笑着说,又是一边道贺,“你命好,孙女好,嫁的也好,我今日是来道贺的。” 先是认错,还是为自己的女儿,孔老夫人都觉得没脸,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不懂事的女儿,又高兴谢老夫人对孔家的看重,亲自上门。 她亲自起身将人迎到了软榻上,“老妹妹,你这样说我就无颜面对你了,是我没有把女儿教养好。” “咱们俩也不是外人,再这样客套下去,这一天就要过去了。”谢老夫人让身边的婆子将匣子拿过来,“这是我给元娘备下的,这些年委屈了这孩子,小打我就喜欢她,当年想带她一起回老宅,又怕耽误了她,就将她留在了金陵。” 哪成想,反而让这孩子受罪了。 说起来,亲孙女之间,谢老夫人偏疼的还是元娘。 那孩子心地干净,没那么多道道。 孔老夫人看着这匣子就不轻,“这是你的心意,我代元娘收下了。” 一边让人送过去,又让人过来。 谢老夫人摆手,“别让她过来了,我怕那孩子看到我尴尬。” 孔老夫人没有为难。 谢元娘这边听到是谢老夫人送的,打开了匣子,是一匣子的红宝石,她微张开口。 只听说过二叔当年立过一次小功,得了一次的赏,里面有宝石,不过也是下人在传,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而且祖母还将这些东西给她。 她已经不是谢家的孙女了,怎么能收这么贵重的东西。 但是东西是祖母这边应下的,谢元娘也不能再拒绝,让令梅收了起来,想着等玉姐嫁人的时候还回去。 不多时,就有下人通话,说王姑娘来了,然后又是马姑娘,还有任姑娘,谢元娘笑了,亲自出去迎接。 虽然亲蜜的朋友不多,可是这三个都是她喜欢的人。 马映霜是未来的三皇子妃,她能过来,也让人看重谢元娘未来在皇族之间的重视。 唯一让谢元娘意外的是二皇子府也让人送了东西过来。 谢元娘算计过二皇子,二皇子妃却让人送东西,谢元娘还没有想明白,马映霜提了一个顾字,谢元娘明白了。 这是要拉笼顾府啊。 几个人凑在一起,砚姐也过来了,屋子里很热闹,不多时就听到外面禀报表姑娘来了。 几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王薄言小胖子的脸上更是闪过嘲讽,她们这些来晚也就算了,毕竟得先去那边,谢家是表亲,却巴结郡王妃才过来,总是让人不屑。 谢文惠先进来的,看到屋里的人,笑道,“我来晚了,给表姐赔礼了。” “人来就好,表妹客气了。”谢元娘淡淡的敷衍一句,又叫两个人坐,让丫头上茶,随后扭头和身旁的马映霜说话,“马妹妹,你兄长的婚事也要办了吧?” 与马尚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谢元娘落落大方,马映霜更不是矫情之人,“定在了五月初五,因为我的事,所以办的有些急,郭府那边到没有意思。” “他们敢有什么意见,还不是抢了元娘姐姐的婚事。”王薄言不屑道。 王薄言一直有口无心,众人也不觉得尴尬,任蓁蓁却担心谢元娘不自然,忙转话题问道,“二姐姐,今日是不是要送嫁妆?” 第459章:大婚 谢元娘笑了,她便把自己送嫁妆的事情解释了。 几个人听了之后都微微惊呀,马映霜感叹,“孔大儒果然是当世大儒,想法就是与世人不同。” “出退那日再送嫁妆,万一嫁妆多送不完怎么办?”王薄言问。 “哪有那么多。”谢元娘笑了笑。 王薄言却还是好奇,“元娘姐姐,到底有多少?南蓉县主有一百八十枱呢。” 意思是你得压过她。 “你就放心吧,反正不会让你失望。”谢元娘卖了个关子。 王薄言立马笑了。 谢文惠听了,捧着茶杯的手却是微微一顿,习惯了谢元娘的好命,如今听到这些,已经没有波动了。 时间不早了,众人也不好留在这,谢元娘将人都送走之后,这才翻看每个人送来的礼物,发现其中有几个特别的。 马映霜送的礼物有双份,任蓁蓁送的也有双份。 令梅还在奇怪,“姑娘,怎么是双从份啊?” 谢元娘让令梅退下去,自己将几份礼物打开了,马映霜送的一个是钗一个是扇子,扇子一定是马尚送的了。 任家的两个匣子,一个是玉镯子,一个是木簪子。 这两个就不好区分了,不过想到任显宏曾送过她木簪子,那么玉手镯就是蓁姐送的了。 谢元娘将木簪子和扇子放在一起,叫了醉冬进来,让她把这两样放到箱子的底下,不管如何,如今与他们再也没有关系,收着他们的东西总是不好。 谢元娘下了马映霜送下的簪子还有蓁姐送的手镯,至于王薄言送的则是一本游记,竟也是大家的孤本。 谢元娘很喜欢,当晚就拿着看了起来,小舒氏过来了,红着脸塞给女儿一本书,就走了。 谢元娘前世嫁过人,当然明白是什么,看也没看就让令梅收起来了,反而是看游记很晚,被令梅催了几次才睡下。 顾府那边,顾远一直也没有睡,这些时日虽然没有见到那丫头,那丫头的一举一动他却是知道的。 望着天空中的月亮,顾远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也会成亲,而且娶的还是一个小丫头。 江义看了看时辰,“二爷,休息一会儿吧,天亮就要去孔府迎亲了。” 顾远没有应声,却是转身去了里间。 多年来,顾府从未来有喜事,却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勋贵世家,这日办喜事,能来的世家都来了,更让人津津乐道的是孔家是在成亲这一日才送嫁妆。 天一亮,嫁妆的队伍就出发了,从孔家一直到顾府的门口,还没有排完,街道两边的百姓看的都错愕不已。 郡王府那边自然也一直观察着这边的动静,最后听到人说足足有二百抬,郡王府便明白孔家是在和他们打擂台。 郡王妃到顾府做客,面上尽是笑意,郡王府里寿春郡王面色却不好看,不过顾府也不郡王府能得罪的。 寿春郡王不高兴,还要收拾一番去顾府里道贺。 谢元娘知道人很多,可是被蒙着盖头,什么也看不到,只能由着小叔叔扯着走,她想起了前世,顾庭之很不高兴,又很不耐烦,新婚之夜更是独守空房。 拜堂被送进新房,直到盖头被掀起,谢元娘才恍然回到现实。 一红喜袍的小叔叔很俊朗,谢元娘看的脸也微微发热。 “你先休息,吃点东西,我去招待客人。”顾远也被小丫头给惊艳到了。 小丫头虽然还没有长开,可已经有了绝色之态,他一时也后悔自己当实这样帮她,会不会害了这丫头,她该有更幸福的人生。 顾远带着心事走了,他眼里的失落,谢元娘看到了,却也误会了。 小叔叔为何失落?是因为娶的不是心爱的女子? 屋里道喜的人很多,谢元娘和众人说了会儿话,那边开席了,众人才离开,谢元娘又将头上戴的脸上擦的厚粉都弄掉,一个时辰也过去了。 有丫头端了吃食进来,谢元娘是真的饿了,一连吃了两碗的粥才放下筷子,小菜很好吃,粥煮的也粘稠,对于一天没有吃东西的谢元娘来说,正合胃口。 “姑娘,你这就歇下了?不等二爷了?”令梅诧异姑娘这就上床了。 “二爷还要在外面应酬客人。”谢元娘挥手,“你们也去熟悉一下地方,先休息,这边有事会有府里的丫头,你们明日再过来。” 令梅还要说,醉冬拉住了她,三个大丫头这才下去。 谢元娘之所有支开三人,也是因为她与小叔叔根本就是假夫妻,所以也不用等小叔叔回来,相信等小叔叔回来了,也会找别的地方去住。 前院,顾远将最后一名客人送走了,才面色浓重的去了书房,江义忙上前来,“小白太医已经看过,大公子的伤势有些重,要养半个月才能下床。” “鲁五呢?” “鲁五也受了重伤,要养三个月。”江义埋着头,“兴旺那边已经带着敏姑娘先住到了郊外的庄子上,敏姑娘也受了惊吓,听说发热,我已经让大夫过去了。” 顾远手敲着桌面,站起身来,“让人备马车,我先去看看庭之。” 江义错愕的抬起头,“可是...可是今日是二爷的大婚之日。” 这样将新娘子仍下独守空房可以吗? “元娘那边不会生气。”顾远不担心。 这一事,到也避免了今日新房的尴尬。 二爷已经看不到身影了,江义这才回过神来,大步的追了出去,心想二爷这心也太大了,女人是最小心眼的,特别是新房之夜一生只有一次,二爷还不回去,二姑娘脾气再好,也不能忍受得了。 顾远大晚上出府,原本就是瞒着人,自然也没有惊动府里的人,谢元娘新房又是在竹笙居,院里的消息更传不出去,所以院里的下人纵然知道二爷没有回新房,可也没有人说出去。 谢元娘这一晚睡的很沉,许是白天太劳累,许是在挣扎要退亲还是嫁进来之间,终于可以不用再纠结,总之这一晚睡的极沉。 夜色下,顾远很快就出了城。 第460章:叔侄 郊外顾府的庄子上,顾远的马车一到,立马就有人迎了上来。 借着夜色,顾远一路下了马车,走过前院,到了后院,最后在一处房屋前停了下来,屋子里散发着淡淡的光,顾远俯手背立。 时间一点点流逝,顾远身后站着的人,无人敢出声提醒,寒冷的夜色下,过了近半刻钟,顾远才大步流星走进去。 床上,顾庭之惨白着脸,听到动静,立马警觉的睁开眼,待看到进来的人之后,眼里的锐利之色才退下去。 “二叔。”顾庭之要做起来。 顾远几个大步已经到了床边,轻轻一抬手,就将人按了下去,“不要动。” 顾庭之便又躺回到床上,“二叔,又让你担心了。” 刺眼的红袍,顾庭之的眼帘却垂了下来。 二叔娶了谢二,他在母亲写的信里已经知道了,他提过过年要回来,甚至参加二叔的婚礼,可是被二叔拒绝了。 上几次偷逃回来,有鲁五盯着,如今顾庭之脱不开身,直至今日扶着敏家的人回来,他才有机会,却没想到为了赶路到底疏忽了,而受了伤。 而今天,是二叔大婚的日子。 顾远并没有发现他的不对,对这个侄子,他是当成儿子养大的,“小白太医那边开的药吃过了可还有不舒的地方?” “没事了,二叔不必过来的,今晚是你大婚的日子。”顾庭之说到‘大婚’两个字,胸口就是一紧。 有些窒息的痛。 那是他的妻,他前世想护着,却又爱而不能的妻。 如今却变成了他的小婶子,他问过无数次老天爷,为何让他有重生回来,要经历这样的痛苦折磨,难道是报复他前世让她受的委屈? “伤口很痛?”异常沉默的侄子,顾远担心问。 顾庭之摇头,“不痛。” “好好在庄子上养着,敏家这次回来,定是二皇子一系误以为敏家带了证明他贪污军响的证据,待到过些日子平静,便好了。”顾远慢条斯理的坐下来,这才注意到他还穿着一身的红袍,刚刚着急出府,到是忘记这一点了。 让侄子看到他这样一面,顾远的手微微一顿,便后又自然的坐了下来。 “二叔,恭喜你,今天是你大婚的日子,我准备了礼物,在兴旺那里。”顾庭之嘴干干的。 顾远淡淡一笑,“不急。” 这语气,似乎并不看重这门婚事。 顾庭之猛的抬起头,对上二叔疑惑的目光,顾庭之又低下头,难不成他猜错了? “二叔,我一直在边关那边,你和谢二怎么定婚了?我是说她和季佐当街表白过,她嫁给二叔是真心的吗?”顾庭之又怕引起二叔怀疑,“她心里有别的男子,这样对二叔也不公平。” 顾远眸子微动,“这门婚事是你祖母定下的。” 侄子对那丫头有好感,顾远知道这事,几次侄子回来都跑到谢府去,只是侄子到底还小,又不稳重,而且对小丫头的感情又很复杂,他并没有多想。 再有侄子未来要撑起整个顾府,那小丫头可不合适做当家主母。 此时看侄子明明想问,却又强忍着的样子,顾远也没有去挑破,有些事情不说那就是没有发生过。 “你好好休息,我在前面的书房,明早再走。”顾远拍拍他的手,又扯了被子给他盖好,这才起身走了。 顾庭之一动不动,哪怕屋里只有自己一人,他也保持着刚刚被盖好被子的姿式,久到浑身僵硬,他才浑身酸痛的回过神来。 顾庭之闭上眼睛,是他回来晚了,才错过她,也是前世他对不起她,老天爷才这样惩罚他。 认命了。 是的,他认命了。 前院,江义端了热茶进来,又拿了点心,“二爷,大公子没事了,你要不要回城里?明日给老夫人敬茶,若是老夫人知道二爷新婚之夜出来,心里一定很担心。” “无访。”顾远放下擦手的帕子,喝了口热茶,才拿起一块点心吃了起来,“府里那边怎么样?” “走的时候我问鲁一,鲁一说夫人已经歇下了。”江义也是头痛。 新婚之夜,二爷不上心,怎么二姑娘也不上心。 顾远眼里闪过笑意,他就知道小丫头不用他费心,能将自己照顾的很好,原本并没有打算明早赶回去给母亲敬茶,现在看来还是先回去,总不能第一次就让小丫头一个人面对。 想到这,他便直接道,“明早提前一个时辰回城。” 江义立马笑了,“属下这就去准备。” 人出去了。 顾远深知他又误会了,却懒得解释,想来日后误会的还很多,就让他误会下去吧,左右看他一个人误会的也很开心。 天亮之前,顾远又一路奔波的回了府里,大步走到正房时,制止了请安的下人,“二夫人可醒了?” “已经醒了。”醉冬看到二爷从外面回来,面上不显,心下却很担心。 心想姑娘得多没心没废,二爷不在她一个人也睡得着,甚至醒来后一点伤心也没有。 新婚之夜出现这样的事,换成哪个女子都要闹一闹。 房门被推开,谢元娘穿着桃红色的马面裙和银白色的袄子走了出来,“二爷。” “洗漱完了?我让人传早饭,用过了去母亲那里茶敬。” 谢元娘笑着应下,两人这才一前一后的进了屋。 令梅几个还在担心,结果看到两个主子什么事也没有一般,也被弄的糊涂了,也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这事不要告诉咱们夫人那边,姑娘这边看着没事。”醉冬提配两个。 令梅和寒雪点点头,这才进了屋里去服侍。 顾老夫人等着两人来敬茶时,就已经听说儿子晚上出府早上才回来了,顾老夫人皱着眉头,知道定是急事,不然儿子也不会出去。 可越是这样,顾老夫人才越担心,等敬了茶让大儿媳妇带着元娘在外间说话,她才问起来。 顾远解释道,“有点急是,是朝庭上的事,母亲不必担心,已经解决了。” 第461章:寻问 顾老夫人不是好骗的人,她虽不管事情,一双眼睛却看的明白。 “二郎,你和我说,你可是真心娶元娘,并不是因为旁的?” “母亲怎么又问起这话来了。” “你新婚之夜出去,我不能不担心。”顾老夫人一脸的严肃。 顾远笑着哄道,“母亲知道儿子如今做的事,这也是之前儿子一直不想成家的原因,怕拖累了对方,现在如了母亲的愿成了家,母亲也多想,儿子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 顾老夫人笑道,“我问你你到弄成是我的错,好好好,我不说你,不过你可记住了,元娘是个好孩子,你要是让她受委屈,我第一不同意。” “放心吧,母亲整日里在府里呆着,我给不给她受气,不是立马就能知道。” 顾老夫人笑了,心想也确定是这个道理,“你新婚之夜出去,元娘没有与你质气,可见是个大度的好孩子,你手上的事情可怎么处理好了?放婚假的这几日,好好陪陪元娘。” 顾远听话的应下。 顾老夫人这才满意。 顾府里的人口少,哪怕新婚娶进一个人,与平时也没有什么变化。 在顾老夫人这边用过午饭之后,谢元娘就被老夫人赶着回去休息,连带着顾远也被赶走了。 夫妻二人回到了院里,谢元娘也怕被人发现她与小叔叔的真实关系,便没有让人进屋里服侍,这样他们二人在屋里也自在,不用再演戏。 “小叔叔昨日没什么事吧?”谢元娘到明白小叔叔不是为了躲她,定是有重要的事。 “没事。”顾远张了张嘴,“你不必担心,府里的人不会乱说。” 他实则是想说不要叫小叔叔,转念又看小丫头叫的顺口,便没有再纠正。 谢元娘笑道,“小叔叔不必担心这些,他们说他们的,我过我的,又不能掉块肉。” “上午在母亲那边累了吧?若是累了,你去里面躺一会儿,用晚饭时我再叫你。”顾远笑了笑。 谢元娘却误会是小叔叔有事要单独处理,“好,那我去里面。” 两人就这样一个在里间,一个在外间,一个躺着发呆,一个拿着书却也没有看进去,谢元娘结果就真这样迷迷糊糊的睡了。 最后还是被令梅叫醒的。 “姑娘,该用晚饭了,老夫人那边过来传话,说她要吃素,天也冷,让姑娘在自己院子里用晚就行。”令梅一脸的担忧,“二老爷出去了,说让姑娘自己用晚饭,不必等他。” 这才嫁过来第一天,就受这样的冷遇,令梅心疼自家的姑娘。 谢元娘打了个哈欠,“冬天窝在床上最好。” 最后还是被令梅催了几次,这才起来,简单的把头发梳个发髻,晚饭菜有八道,谢元娘一个人也吃的很香。 令梅几个见姑娘这般没心没肺,也不好多说,怕多说了反而让姑娘瞎想。 饭后,谢元娘让几个人也去吃饭,又说不用服侍,一个人拿了游记出来看,也不知道什么时辰,听到院子里有响动,门被推开,顾远带着寒气的走了进来。 “吃过了?”顾远问,一边披下身上的斗篷递给身后的下人,挥挥手让人退下去,他自然的走到软踏的另一边坐下,“外面有些急事,原本说要陪你一起吃晚饭,我又失言了。” “小叔叔吃了吗?”谢元娘放下游记,她到没想到小叔叔这么早回来。 “在外面简单的吃了一口,如今太晚了,吃了也伤食。”顾远看着她,不说话。 谢元娘身子一紧,“出了什么事吗?” 顾远摇摇头,“为了不让人多想,日后我都睡在外间的软榻上,早上再次被子收起来。” “冬天这么冷,睡在软榻上也会冻到。”谢元娘立马道,“小叔叔睡床,我睡软榻吧,我平日里无事,即便是生病了也没事。” “那就一起睡床吧。” 谢元娘:...... 顾远笑道,“一人一床被子,即便是我不睡在床上,旁人看咱们的关系也是夫妻,若是你觉得这样不好,那我就睡软榻。” “你不想让我睡软榻,我又怕你冻到,那就一人退一步,都睡床。中间用枕头隔上。” “好。”谢元娘耳根一热。 她是没有把小叔叔当成外人,即便是不知道敏氏及前世被杀的事,她也觉得与小叔叔同睡一床尴尬,此时小叔叔提出来,她若再矫情,小叔叔就要睡软榻。 挣扎一瞬间,谢元娘便应了下来,爽快的应下之后,又怕小叔叔误会她是很随便的女子,偏又不好解释。 顾远也觉得气氛有些闷,“我去书房洗漱,你在这边洗漱。” 书房里,顾远披着湿发出来,江义拿过帕子帮主子拧头发,一边小声道,“二爷怎么不在夫人房里,这样也可以让夫人帮二爷擦头,我听说夫妻之间,这样做才能增加亲密感。” 顾远手握着一本书,眼皮都没有动一下,任由着江义把头发擦干梳好,才道,“去领十杖,再有下次二十杖。” 江义:.....还是没有逃掉。 正院这边,江义被打破子的事很快就传到了谢元娘的耳里,令梅诧异道,“真没想到二老爷那么信任江总管,还会打他板子。” 谢元娘笑了,“有时打不一定不喜欢,反而是爱,再说你们明日可以看看江总管走路和平时是不是一样,若是一样就知道那板子只是轻轻的拍两下。” 令梅恍然点头,“原来是这样。” 听到外面下人请安的声音,令梅笑了,“二老爷来了,奴婢几个就退下了。” 一边又使了一个加油的眼色。 谢元娘哭笑不得,顾远进来时还看到她在笑,问她笑什么,谢元娘说没事,可眼里的笑意更浓了,面上还带着了抹的羞色。 顾远反而不好多问了。 晚上,两人上床睡觉,谢元娘以为会很难,或者很尴尬,不过等躺到床上之后,发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在心里,她一直将小叔叔当成长辈,而不是那些男子,她觉得这也是她能如此自在的原因。 第462章:同眠 顾远听到身旁的小丫头呼吸平稳,这才微微侧过头,适应了黑暗,又离的近,能看到小丫头睡的很沉。 就这么睡了。 顾远还担心她会睡不好,现在看来又是他想多了。 闭上眼,顾远睡下之前,隐隐的闻到有淡淡的花香,他知道那不是花香,那是女孩子擦的胭脂香味。 淡淡的花香,应该是桃花,还带着点甜味。 顾远以往不明白为何女孩子要擦这些,此时到觉得这样也不错。 向来睡眠浅的顾远,睁开眼睛时,这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亮了,院子里有丫头们走动的声音,虽然慢的极慢,他还是听到了。 他慢慢的坐起身子,扭头看向身侧,眼里涌出笑意来。 只见原本隔在中间的大枕头,已经被她抱在了怀里,双腿还骑着睡,大家出来的,不要说女子,便是男子也不会有这样的睡姿。 不过想到这丫头的性子与人不同,此时看到她这样,便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顾远一身整齐的轻手出了屋子,看到外面的几个丫头,记起来是小丫头信任的,他停顿了一下,“不必叫你们姑娘。” 三个人恭敬的应声是,顾远已经走远了。 寒雪也是一脸的喜气,“这下姐姐总该放心了吧?我就说姑娘没事。” 醉冬笑道,“小点声,别惊醒了姑娘。” 令梅和寒雪抿嘴笑了,两人脸更是一红。 书房里,顾远洗漱过后,他习惯性的拿了一本书,不过又放了下来,江义奇怪的抬起头,“二爷。” “金陵里哪家卖的胭脂最好?” 江义,“啊?啊......” 顾远抬头,“这个问题很难?” 江义的头摇的像拨浪鼓,“金陵里卖最好东西的也就是如意阁,那里的东西最贵最好。” “俗气。”顾远毫不吝啬的评价。 江义:.....是二爷让说的,怎么又说俗气了。 “我记得书楼里有一本治胭脂的书,在第三排最下一层,你去找一找。” 江义,“啊.....” 对上二爷的目光,江义捂住嘴,立马点点头,快步退了出去。 二爷竟然亲自要为二姑娘做胭脂,这也太宠了。 书房里,顾远轻轻摇头,罢了,误会便误会吧,小丫头牺牲了这么多,他总要回报一二,她喜欢便为她做些也不为过。 何况,不过是些胭脂。 顾远这边要亲手做胭脂的事,当天就传开了,独谢元娘一个人不知道。 顾老夫人听到之后高兴,“很好,二郎就是性子太冷,现在他能有这个心思,说明他心里有元娘。” 董嬷嬷笑道,“可不是,都说性子越冷的人,宠起人来可越厉害。” 顾老夫人也觉得这个道理,“老爷当年就是这般,一张脸冷的吓人,可背着人时,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给我摘下来。” “奴婢还记得当初夫人要吃青菜,那是怀大爷的时候,可是当时在大西北,根本不到绿色的青菜,后来老爷亲自弄了暖棚给老夫人种出来的。” 顾老夫人高兴,回忆起这些也带着感伤,便是顾大夫人那边听到这个,也笑了。 “小叔看着性子冷,实则最会心疼人。”江氏笑了笑,将手上的信合了起来。 吕嬷嬷笑道,“如今吕家那边也给大姑娘定了亲事,还是敏家的大公子,江家舒家也回了信,说不日就带着家里的姑娘进京,这可都是好事。” 江氏点头,“是啊。” 可心里终是放心不下,篱姐就这么回去了,而且马上就定了亲,真的能放下以前的事嫁人就好了,她就怕篱姐嫁过去之后,日子也不好过。 不过想到舒家的回信,江氏总算是露出了笑模样,“等庭之有了长子,我就放心了,可以将这个家交给他妻子。” “那可不行,小少爷还要等着夫人待呢。”吕嬷嬷捡着好听的说。 江氏被逗笑了。 谢元娘醒来后就见三个丫头一脸的欢喜,以为她们是误会了,便也没有多解释,除了第一晚同住之后有些拘谨,等第二晚就自然多了。 三天回门的日子,江氏备了满满一车的东西,谢元娘都吓到了,看到她惊的合不上嘴的样子,顾远笑道,“是母亲让人备下的,给你你就收着。” 谢元娘点点头,突然凑近小声道,“那这算不算是我白占小叔叔便宜了?” 两人明明是假的,她还得这么多的好处,总觉得在占便宜。 顾远明白她的意思,笑了笑,“你安心的收着。” 谢元娘愣了愣,随后笑了。 前世小叔叔对她照顾有佳,她心里过意不去,感谢的时候,小叔叔说的就是这一句‘你安心的收着’。 真的可以安心的收着吗? 或者是该安心的收着。 前世小叔叔也觉得偏向敏氏,所以才从旁的地方弥补她吧。 突然联想到这个,困扰她多日的事情到想通了,唯一剩下的便是去认真正是小叔叔杀了她吗? 认证了又怎么样?还要去报仇? 她怎么可能是小叔叔的对手。 何况认证之后,她心里也会更难受吧? 想通这些,谢元娘干脆放弃了这些,走一步算一步吧。 顾远看的分明,小丫头突然之间似乎想到了什么,与他之间更是一仗千里的远了。 这样的感觉让他有些不舒服,毕竟在他的印象里,小丫头对他是信任又无话不说的。 顾远细想了一下,似乎这是第二次这般。 到底想到了什么事,让这小丫头突然不开心了? 顾远的目光落到了她手腕上的镯子上面,眼睛微微一眯。 那是任显宏送的? 他记得江义回话的时候有说过这事,是新婚的添妆。 难道是对任显宏念念不忘? 马车已经到了孔府,没有给时间让顾远再去多想,孔府的门口,孔宗元兄弟四人早早的就等在了门口,落在外人眼里,足以见得孔家对谢元娘的重视。 “元娘。” “四哥。”谢元娘一下来,孔澄就冲了过来。 那边孔宗元带着两个弟弟在和顾远见礼客套,对于四弟与元娘的亲近,只是无奈的笑了笑。 第463章:归门 孔澄有意无视顾远,自然只顾着拉谢元娘说话,孔宗元也看出来了,当着外人的面又不好训他,看着顾远没有计较,主动往府里走,这才用眼睛警告了一下他。 孔澄扬着下巴,谢元娘在一旁抿嘴笑。 兄妹两个走在最后,你捅我一下我捅你一下,亲蜜的让人看了就羡慕,顾远的眼角也扫到了这一幕,想到刚刚在车上还突然沉默下来的人,此时突然又活泼起来,看来还是活泼起来的样子好。 大厅里,早就坐满了人,谢家一大家子也来了,算上孔家自己的人口,几十口凑在一起。 谢元娘进来后,看到小叔叔能自然的和每一个人打招呼,便放心了,凑到了舒氏的身边说话。 舒氏拉着女儿的手,像是怎么也看不够,在顾府可好? 都好。谢元娘在母亲身边撒着娇,感觉一道视线盯着着自己,这才看过去。 她挑挑眉,是谢文惠,就坐在祖母的身边。 谢文惠回了一笑,谢元娘点点头,又将目上光移开了。 到底,努力了这么久,最终还是错过了。 看着谢元娘笑颜璀璨的站在顾远的身边,谢文惠只觉得吸呼有些紧,强克制着自己不去看,才能挂着脸上的笑。 孔大儒带着男人们去了书房,女眷们凑在孔老夫人的院子里说话,孔老夫人也知道女儿在这里碍眼,可人今日自行回来的,姑爷也跟了回来,她也不好赶人,便让舒氏带着谢元娘姐妹回院子里说话。 孔氏看着舒氏母女三人走了,嘴角动了动,触到母亲的目光,才改了话,果然是嫁了人了,元娘看着像大姑娘了。 嫁人就要懂事,不要整日里想着让娘家人担心,才是真正的尽孝道。 孔氏的的脸色一僵,母亲,惠姐和姝姐还在呢。 你也听出来我是在说你就好。孔老夫人没在多说,看向惠姐,惠姐今年十六了,也得定个人家了,你们家老太太上次来,说有一个同乡的儿子春闺中了,如今是个县令,官虽然不大,不过很有才华,人又本份,将来有人提拔,自然隐隐高升。 县令? 孔氏立马反驳出声,母亲,这怎么行,我家老爷怎么也是二品的京官,惠姐嫁一个县令,日后让人怎么看?指不定还要传惠姐做了什么丢人的事。 胡说。孔老夫人喝斥道,当着孩子们的面胡说什么,惠姐是你们自己的孩子,好坏你们心里不清楚?县令怎么丢人了?谁不是一步步升起来的?只要有能力,将来做为一品也不是不可能,没能力出身再好也没用。 谢遗姝笑着刚要张嘴,孔老夫人猛的看过去,你想说什么? 谢遗姝的笑僵在了脸上,外祖母。 母亲,您吓到姝姐了。 吓到她哼,晚看她胆子大的很,刚刚还要插话,这哪里有她插话的道理?孔老夫人可没有给谢遗姝留脸面,惠姐,你带着你妹妹去砚姐的院子坐坐。 谢文惠应声起来,谢遗姝面色发青的步子凌乱走了出去。 孔老夫人看她这副样子更有气,你看看,这就是你说的好?抢亲姐姐的婚事,刚刚还要装贤惠,做给谁看呢?小家小户出来的手段,看了都脏眼睛。 孔氏白了脸,姝姐也不是诚心的,她哪里.... 住口,这事家老太太已经去查了,就是你身边那个被发卖的刘嬷嬷搞的鬼,你真当你把人买回来偷偷的放在庄了没有人知道? 孔氏神色大变。 那个婆子你自己处理掉,别让姑爷与你分了心,还有姝姐那边,这阵子就好好看着她,让她安心的备掉,别在嫁人之前再弄出什么妖蛾子来。孔老夫人嘲讽道,或许已经晚了,早就分心了。 孔氏终于老实了。 她知道连刘嬷嬷都已经提出来了,这事不可能是假,更被事情真相给惊到了,姝姐抢了惠姐的婚事。 谢元娘那边,母女三人正在说话,就有小丫头过来禀报说表姑娘们去了二姑娘的院子。 小舒氏冷嗤,这个时候过来打扰你,真是没眼色,明明知道咱们一家在说话。 听说是老夫人那边吩咐的。 小舒氏这才没有再拦着砚姐,砚姐走了,小舒氏有些话也能问了,姑爷对你还好吧? 娘,我都说了都好。谢元娘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母亲放心。 傻丫头,你还不耐烦,我还不是担心你。顾大人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娘还不是怕你平时胡闹惯了,让他不喜。小舒氏一边叹气,养女儿就是累,嫁人要找个好的,嫁人了又担心在婆家过的不好,什么时候都不省心。 好好好,我知道错了。谢元娘撒着娇。 母女两个说笑一番,下面有柳氏几个儿媳妇安排今日席面的事,舒氏一直和女儿说到了用饭时,这才去大厅。 一大家子,备了六张桌子才坐下。 孔大儒面上带着红光,当今次辅是他的孙女婿,在朝中众人捧着的人,在他面前还要恭敬,这事怎么想着怎么让人高兴。 饭吃到一半,就听到一阵鸟叫声,两道黄色的身影飞进了大厅,在众目睽睽之下,落在了谢元娘的肩上。 孔家的人都张大了嘴。 目光不知不觉的落在了孔大儒的身上,孔大儒抬起的酒杯也僵在了半空,望着那两只还在跳动的黄色身影,刚刚才对这个孙女升起来好感,立马觉得是个大大的嘲讽。 咦,这不是黄虎吗?那只是什么?怎么落在元娘的身上了。孔宗元打着哈哈,一边活跃气氛,有时东西就是这样,你怎么找都找不出来,不找它自己就出来了。 这不是出去找伴了吧?孔澄在一旁不怕事大。 一定是。愈哥看了两只,也欢喜的指着叫唤。 孔氏掩饰着眼里的幸灾乐祸,就看着一会儿谢元娘怎么收场,孔为捂头,他觉得这次可不是跪祠堂那么简单的了。 孔大儒:....这一家子都当他是傻子? 第464章:苦水 愈哥语罢,整个大厅陷入了寄静。 没有人看着孔大儒,都埋头各吃种的,孔大儒看着眼前一众装傻的家人,这才明白只有他才是被蒙骗的那个。 皇上有意让三皇子下去锻炼,可问过老师要从哪边下手?顾远慢条斯理的放下筷子,一边拿起帕子擦嘴,一边淡淡的问。 一句话,似将人从黑暗里一把抓到了白昼,完全脱离了另一个世界。 埋头吃饭的人,又恢复成刚刚那般欢喜的状态。 孔大儒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终是将这口怒气咽了下去,笑着接过话,两人攀谈起来。 在等着看热闹的孔氏,呆愣的看着这一幕,怎么可以这样? 父亲是什么样的脾气,孔氏也是了解的,被全家人欺骗又戏耍,一向骄傲的父亲怎么能容忍? 可事情父亲忍下了。 孔氏看着与父亲谈笑风声的顾远,突然之间就明白了,谢元娘能戏耍长辈,还能不被说,是因为嫁了一个有权势的男人。 看着众人欢喜说笑的场面,孔氏却怎么也容入不了。 饭后,谢元娘夫妇已经走了,孔氏却没有急着走,孔老夫人劳累了一天,看着女儿,孔老夫人垂下眼帘,有事就说吧。 父亲.... 孔老夫人打断她的话,那是你父亲的事,你是嫁出去的女儿,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行了,天色不早,你也带着两个孩子回去吧。 又被赶了。 孔氏咬着唇不情愿的起身走了。 回去的马车里,孔氏母女三人的神色也不好,谁也没有说话。 反而是顾府的马车上,谢元娘逗弄着手里的两只小东西,它们就这样跟着我走,祖父那边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摔东西。 这东西看着平常,却最是灵机,它们不认你祖父,送回去也会飞回来。顾远想到今日饭桌上的一幕,眼里隐着笑意。 以往只能江义说她在府上的事情,今日看了,却觉得一定比今日还精彩,小丫头在娘家的日子过的鸡飞狗跳,很有喜感。 两人回到府里,先去了顾老夫人那里,顾老夫人没有多留他们,让他们回去休息,不过才下午,回屋子也是呆着,顾远带着元娘去了花房。 花房里的花开的很多,香气扑鼻。 谢元娘上次来过,不过那时花还没有全开,各种各样的花颜色斑斓,谢元娘穿的很厚,一进来额头上便有了汗,顾远回身,又折回去,自然的解上她身上的斗篷。 花房只有两人进来,小叔叔帮忙,谢元娘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特别是花房中间走人的青石小道,有些地方很窄,谢元娘有几次差点撞到两边的花,还是小叔叔拉着她才稳住身后,最后谢元娘就由小叔叔牵着走,跟在身后。 谢元娘觉得自己的手很软,反而凸显的小叔叔的手很硬,而且也很瘦,不过并不影响美观。 谢元娘不时的盯着这只手,心不在焉的连两边的花也没有细看,到是一片的茉莉花前,小叔叔停了下来,手也才松开。 这片茉莉很不好养,喜欢光又喜欢干,冬天的阳光不足,我以为今年不会开花。顾远指着身前的一大片茉莉,随后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只篮子来。 谢元娘看着递到眼前的篮子,一时没有明白这是要做什么,又隐隐有些明白,小叔叔要让我采花? 这么辛苦做出来的花要摘下来,她总觉得自己想错了。 顾远颔首,我知道一种古法,用鲜花做出来的香水散到衣衫上可以持继很久,这些花开败之后也是化做黄泥,不如做些有用的,反而能突出它他的价值。 香水?谢元娘接过了篮子还在问,真的要做? 她到觉得浪费了这些花。 你要是奇怪,可以一起做。 那我给小叔叔打下手。谢元娘听了这才放心了。 第一次摘花的时候,还有些犹豫不舍,待摘了几次之后,才顺手下来。 顾远附手而立,看着花丛中娇小的身影,眼里也涌着淡淡的笑意,眼里的笑意微顿,他猛的回过头看向身后。 刚走进来的顾庭之身子便是一顿,不过立马又如常的走进来,二叔。 他一句话,似乎时间就停止了。 谢元娘侧过头去,看到进来的顾庭之之后,也是微微一愣,她想过会碰到顾庭之,可是与前世的时间比,现在顾庭之还没有回来。 他怎么回来了? 谢元娘也愣住了。 她看着顾庭之,脑子想的却是前世难不成顾庭之也回过府,只是她不知道? 顾庭之也望着谢元娘,重生回来,是第一次见到谢二,谢二仍旧娇弱弱的样子,却比前世嫁入顾府之后要胖了些,可仍旧改不掉她江南女子的温婉娇弱。 随后,他惊呀的是打听到二叔在这里,才直接寻过来,却也惊呀的是二叔陪着谢二在采花。 两人脑子皆是想旁的事,面上却又都是直直的望着对方。 顾远站在一旁,此生第一次心里升出了不舒服的感觉,仿佛他才是一个外人,被他们排斥在外。 他并没有去细想这样的感觉,想到了侄子的心思,想到了如今侄子与小丫头之间的辈份,不是让你在庄子上养好了身子再回来,这样岂不是让你母亲担心? 顾远不动声色的动了动身子,移到了两人之间,挡住了彼此的视线。 顾庭之也意识到刚刚的失态,他收回视线心虚的不敢对上二叔的,回二叔,我身上的伤没事。见过二叔,那我去给祖母和母亲请安了。 等一下。顾远叫住了侄子,然后让开身子,在侄子诧异的目光道,这是你小婶婶。 顾庭之:..... 谢元娘有些尴尬,不过立马就升起一抹赢者爽感来,侄儿回来了。 前世嫁给这厮可没少受他的气,今生嫁给小叔叔,难不成是老天爷赐给她的金手指,来惩罚这厮的? 顾庭之:.... 别扭心酸,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 便是顾远的嘴角也扯动了两下。 顾庭之低下头恭敬道,婶婶。 第465章:真实的理由 顾庭之走了,花房里又剩下夫妻二人。 谢元娘此时心情高兴,话也多了起来,“小叔叔不要跟过去看看吗?” “你让庭之叫你婶婶,你又叫我叔叔,岂不是把你们俩安排到同一辈份上去了?”顾远似在打趣,淡淡的目光明明含着笑,却又有着洞察一切的光。 谢元娘到没有注意这一点,细想了一下,耳朵先热了,“我叫习惯了,到忘记这一点了,那...那以后我就叫小叔叔二爷,还是像在母亲面前那样。” “也好。”顾远却有更好的理由,“不然平时你一情急叫错了,也不好解释。” “小....二爷说的对。” 看着小丫头充满信任的目光,顾远竟有些不敢对视,避开轻咳两声,“不必过去,接着采花吧。” 谢元娘看着半篮子的茉莉,“这些不够吗?” 顾庭看出了她的小心思,“舍不得?不过是些花,喜欢再种。” “那就夏天再种吧。”冬天原本就阳光少,这次的花都摘了,想再花一次可不容易。 顾远看着这一花房的鲜花,“不过是些小玩意,你喜欢明年便再多建几个花房。” “那就种些院子里的风腊花吧。” “你喜欢什么种什么。” 花房外面,顾庭之听到里面的笑声,握了握衣袖下的拳头,不理会江义,转身大步离开。 前世谢二也喜欢花,为些他还去求了小叔叔,将竹笙居的风腊花移过去一大片,甚至小叔叔最珍重的昙花都弄了过去,哪怕是小叔叔觉得对不起谢二,是对她的弥补,亲自照看,可他也做了很多。 为了谢二,他做了很多,变的不像他。 顾庭之站在前后院的岔路口,望着熟悉的院落,前世的一幕幕也涌进脑子里。 当初被谢二算计,他是不喜欢谢二的,不然也不会同意二叔的提议而第二次迎娶敏氏进门,可是在后来的接触中,看到母亲对谢二的喜欢,还有祖母的偏爱,这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却都喜欢谢二。 他开始带着好奇去观察,不知道在哪一天就喜欢上了那个面母亲面前淡然,私下里忧郁的女子。 借着祖母与母亲催子嗣的理由,他与她成了真正的夫妻,可有敏氏在,他只能压着对谢二的喜爱,面上淡淡的,私下里却又忍不住常跑到她房里去。 那时他才是真正的愣头小子,因为偷去谢二的院子,被二叔训过无数次,谢二有了身孕,在敏氏那边差点没有圆谎过去,纵然差点坏了二叔的计划,可湛哥与衡哥生下来之后,二叔却是极疼他们,亲自带在身边教养。 湛哥持重,衡哥调皮,纵然喜爱两个儿子地,他却不能表露出来,甚至让两小子总背后使坏。 顾庭之低笑出声,原来也有很多他没注意到的地方,有那么多欢快的回忆。 “公子,您身上还带着伤,久立在外面伤身子。”兴旺小声提醒。 顾庭之收住思绪,眼里的笑意也退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走吧,想来祖母已经知道我回来的消息,别让她老人家等急了。” 顾老夫人那边看到人回来了,自是高兴,拉着人问了很多,“你二叔大婚,原该叫你回来,可边关那边也不能离人,做为顾家男子,苦就苦在这里。” “祖母,孙儿都明白。”顾庭之被祖母搂着,碰到了伤口,他强忍着没出声。 兴旺在一边看着却着急。 “怎么了?怎么话少了?”顾老夫人问。 “孙儿在想着今晚要吃什么?在边关那边可没有好吃的。” “你这孩子,我早就让厨房那边做了你爱吃的菜,保准你爱吃的都在里面。”顾老夫人拍拍他的头,“见过你二叔了?你二叔在忙什么?还没有见过你小婶子吧?” 顾庭之的笑僵了僵,“见过了。先去见的二叔,他在花房,小...小婶子也在那。” “花房?哟,那可是你二叔宝贝的地方,他们在那赏花呢?”顾老夫人听到之后,笑了。 “他们在采花。”顾庭之真的不知道祖母怎么对这些好奇了。 要不是知道没有人知道他对谢二的心思,他真要怀疑这是祖母故意试探他了。 “采花??”顾老夫人是真的被惊到了,“你细说说,他们在采什么花?” “茉莉啊。”顾老夫人想了一会儿,叫了身旁的绘名问,“我记得这些茉莉二郎养了一年了吧?” 绘名心里心疼,面上却不敢多表露,“老夫人记错了,这些茉莉二爷养了五年了。” “噢,我记得好像是很久。”顾老夫人恍然,却又笑了,“你二叔啊,现在终于知道疼人了。” 顾庭之笑有些干。 是啊,五年精心养护的花就这么摘了,怎么能不宠呢。 顾庭之坐不下去了,他怕祖母再说起这些事,找借口说要去看母亲,起身先走了。 江氏这边看到儿子回来,早就盼着了,终于盼着儿子过来了,拉着上下打量一翻,“黑了,也瘦了。” 顾庭之嘶了一声。 “哪里受伤了?”江氏立马问。 顾庭之没瞒着,“敏家人回来,护送她们回来的路上遇到点麻烦,没什么事。” “没什么事?快让我看看。”江氏可不管,扯着儿子的衣袍。 顾庭之笑着听话的解开了袍子,看到儿子身上的伤口,江氏眼圈都红了,“你这孩子,怎么不好好养着,偏这样折腾自己,你二叔没说呢?” “二叔让我在庄子上养半个月再回来,怕你们担心,儿子太想祖母和母亲,便回来了。” “还知道自己不听话。”江底又心疼又是暖心,又叫人偷偷去拿了干净的衣袍过来,“你就在我这里歇着,晚上再一起去你祖母那里用饭。” 等儿子听话的躺下了,江氏也没有走,“府中就只有你与你二叔两个男子,日后还要靠你们,你这次回来正好先把婚事定下来,你年岁也不小了,该成亲了。也是你们有缘分,那边也是这几日会到金陵。” 第466章:拒绝 顾庭之一听,就要坐起来。 江氏忙拦下他,“别扯动了伤口,你这是要干什么?有什么事吩咐下人去干,这个时候还逞强。” 顾庭之道,“母亲,我还不想成亲,你不要给我定亲。” “你今年多大了,你自己不记得了?这个时候早该成家了,只是这些年你一直说不立业不成家,好好的春闺不参加,偏又要跑到边关去从军,这些都顺从了你,现在又要怎么样?不想成家?你到底要怎么样?”江氏没有埋怨,只是不明白儿子在想什么。 顾庭之就是不同意,“再等两年。” 刚重生回来,现实又与前世一切都变了,他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何况他的心里还有着谢二,怎么能接受别的女人。 “不行,今日你非要说说为何。”江氏也不退让。 “母亲,我想休息。”顾庭之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江氏看着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说他还是不说,最后只能退让,“好好好,先不说,你先把身体养好。” 心里却想着等舒家的姑娘一到,到时两人见了面,再把亲事直接定下来,也没有他不同意的机会。 顾庭之脑子乱乱的,听到母亲不说话了,也觉得安静了,不知是不是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好,闭上眼睛没多久,竟真的睡了。 花房里面,谢元娘看着满满一篮子的茉莉花,“二爷,这回够用了吧?” “这些也只能做一点,不过先用着。”顾远只在古书上看到做的法子,却没有做过。 “那咱们也回去吧。”穿的太厚,谢元娘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顾远点头,到了花房门口,守在外面的江义进来用被子将篮子包好,提着往书房去。 夫妻二人走在身后,江义离的远远的,跟在二人身后,却也不会打扰到二人说话。 “你对庭之可是有见意?”顾远还想着在花房里,小丫头扬着下巴让侄子叫婶婶的样子。 谢元娘心就是一紧,紧张小叔叔为何这样问,不过马上就又想通了,想了想笑了,甚至有些小人得意的样子,“以前他总说我没规矩,又说我是女儿子不知道矜持。我想着他叫我小婶婶一定很为难,所以....” 顾远眼里涌着笑,“庭之是个重规矩的,他不会为难。” 想了想,“日后你喜欢,可以让他多叫几声。” 莫名的,顾远就想一了两个人遥望彼此的那一幕。 “好,那我听二爷的。” 小丫头笑的没心没肺,顾远到觉得他想多了。 两人没有回书房,而是直接回了正院的屋子,亲自动手摘下来的茉莉花铺到了小火炕、上,茉莉花香立马在屋子里散开。 令梅几个丫头也欢喜的看着一炕的茉莉花,大冬天的能看到鲜花,还是这么一大铺炕上。 “这些是要做成香水的。”谢元娘向三个丫头显摆着,一边又请教的看向小叔叔,“二爷,要弄干吗?” 顾远摇头,“我让江义去准备工具,一会儿咱们按着古书上的来。” 谢元娘笑盈盈的点头,只觉得有趣。 顾老夫人则是听到花房的事情之后,就一直让人注意着竹笙院的事情,听到两人一起回到正房,还在一起做什么香水,顾老夫人脸上的笑就没有合上过。 “二郎啊,难得看到他这么有耐心做这些事,他是心里真的有元娘那丫头,这下我是真的放心了。” “奴婢也看着呢,只要有二夫人在的地方,二爷的眼睛就一直随着二夫人。” 顾老夫人眼睛睁大了几分,“真的?” 董嬷嬷点头,一边问绘名和书画,“你们俩个说是不是?” “是。老夫人,奴婢也看的真真的。”书画笑着附和。 只有绘名笑了笑,笑的也有些勉强。 等顾老夫人休息后,董嬷嬷一出来便叫了绘名说话,“老夫人待你们有情,日后总会给你们找一个好人家。” 绘名的脸色一白,“嬷嬷,我省得。” “明白就好。”董嬷嬷知道都是聪明的丫头,不然也不会能在老夫人身边服侍。 董嬷嬷走了,书画才敢走出来。 “你没事吧?“ “我只是觉得她配不上二爷,并不是对二爷有肖想,二爷那般神仙的人物,哪是咱们做奴婢的敢想的。” 这还不是对二爷有想法。 书画也知道劝了没用,还要她自己想明白。 晚上,一大家子用晚饭的时候,顾老夫人假装不知,还在问,“二郎,你和元娘下午在忙什么?” “在花房里转了转。”顾远岂能不知道母亲是明知故问,“想做些胭脂给元娘。” “哟,这可不错,到时做好了也分我点。”顾老夫人打趣的看着两人。 谢元娘的脸红了,顾远也只是笑。 对面坐着的顾庭之食不知味,连往对面看的勇气最后也失去了。 前世,他有机会可以与谢二这般,却只能掩藏起来,生生错过了与她在一起的时光。 一顿饭后,顾庭之面色就有些发白,江氏误以为儿子是身上的伤口引起的,没坐多久就带着儿子回去了。 顾老夫人到是发觉了,可是她并没有多问,笑着和二儿子说话,见天色晚了,才叫二人回去休息。 没有外人在,顾老夫人才问董嬷嬷,“庭之是怎么了?我也奇怪他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二郎成亲后才回来,是回来办事的?” 董嬷嬷笑道,“许是二爷让大公子办什么事。” 顾老夫人笑了,“你们都瞒着我,那便瞒着吧,我就装糊涂好了,不然可不费了你们一番心思。” 董嬷嬷才暗松了口气。 大公子受伤的事,是江义过来私下里交代的,防着有下人乱说传到老太太耳里,不过老太太如此精明,岂能看不出异样来。 也可正是老太太看的明白,有时才装糊涂。 竹笙院的正院,谢元娘看着小叔叔将花揉成泥,又挤压出花汁来,最后装在琉璃瓶里,每一滴花汁和水容在一起,水里透着花香。 谢元娘一直在旁边递东西,小叔叔还做了别的,只是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第467章:同府而住 谢元娘只记得她趴在一旁看,然后就睡着了。 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是怎么回到床上的她也不记得了。 “姑娘醒了?”令梅和醉冬从外面进来。 令梅快言快嘴,“昨晚姑娘睡着了,是二爷抱着姑娘回床上的,叫了奴婢进来帮姑娘脱的外衫。” 谢元娘这才明白她在高兴什么,也笑了,“二爷呢?” 有了昨日小叔叔的交代,谢元娘自觉的改了口。 “二爷一大早就上朝去了,走时还说不让叫醒姑娘。”醉冬看着令梅激动的样子,“这丫头啊,恨不能让所有人都知道二爷有多痛姑娘。” 谢元娘梳洗完,吃了早饭,才去顾老夫人那边请安,顾老夫人年岁大起来的早,每天都要早早起来去佛堂。 “二夫人,老夫人还要两个时辰才能出来,今日是十五,二夫人先回去吧,待老夫人出来,奴婢会告诉老夫人。”董嬷嬷上前来回话。 谢元娘没有客套,点头道了谢,这才带着令梅往回去,哪知在前院的甬道上竟然遇到了顾庭之。 两人同住一府,是不可避免相遇,可是今天才出来就相遇,确实也太有有缘了。 不过一定是孽缘。 谢元娘原想直接走开,转念又想起了小叔叔昨日说的话,立马直起腰板来,“原来是庭之。” 顾庭之:.....上世一直被谢二戳着鼻子骂,此时听她用这种长辈的语气叫名子,还真有些不习惯。 “小婶婶。”顾庭之叫出来之后,感觉容易相处多了,“小婶婶是从祖母那边刚回来了吗?” 前世,没有与谢二心平气和的相处过,今生顾庭之突然想了解另一面的谢二,比如她平和的一面。 更让他惊奇的是谢二的身世,她竟然会是孔家的女儿,前世并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难不成他到了另一个世界,并不是重生? 谢元娘被顾庭之盯着很不舒服,“母亲在佛堂,此时不方便见客,庭之若是有事,午饭时再过去无访。” 顾庭之:.....他为何错觉得觉得谢二是故意一直叫他的名子。 而且从态度上看,似对他有偏见。 想到鲁五说的那些事,顾庭之暗下叹气,看来他重生回来晚了,今生还是得罪了谢二。 “多谢小婶婶相告。”顾庭之抱拳,抬起头来又道,“我这次回来,小婶婶的兄长有让我捎信回来,一会儿我让兴旺送到竹笙院。” “那就麻烦庭之了,你是府里唯孙,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我们这些做长辈担心才好。”谢元娘看到顾庭之吃屎一样的神情,满意的走了。 前世顾庭之这厮在府里可是横冲直撞,带着敏氏像土财主一样,谢元娘原可以不避开他们,只是不想碍着自己的眼,所以只要他们到的地方,她一定会躲开,她还记得顾庭之每每私下里见她时,总会问她是不是没自信所以才躲着他们? 她记得那时她骂顾庭之无耻,这厮还在笑着说真有底气就别躲。 今生,谢元娘好好的过了一把长辈的瘾,满意的看到顾庭之敢怒不敢言的样子,通体舒畅。 他有什么委屈的? 她可是他小婶婶,下次见面得多让他叫几声。 顾庭之站在原地却没有动,一直望着身影走远了,却也没有走。 兴旺心下叹气,“公子。” 那已经是您的小婶婶了。 顾庭之淡淡的扫他一眼,“金陵城里关于小婶婶的事情,你可以和我说说。” “有什么说的,公子以前最不喜欢二夫人,觉得她不守本份,当街和任公子表白,定了那么多的亲,一个也没有成。” “定了很多的亲?都有谁?”听到任显宏的时候,顾庭之确实一愣,他到没有听说这些。 兴旺掰着手指数着,听到说起来的这些人,顾庭之的脸色有些怪,因为他是知道在未来这几个人皆池中之物,没想到巧合的是谢元娘都差一点与这些人成亲。 不知道的,还以为谢元娘是知道这些人未来会成为新贵。 等等,顾庭之面上的笑彻底退了下去。 若是谢二与他一样的情况,那一切就说得过去了。 可是,真的有这种可能吗? 顾庭之的手紧握起来,若真是这样,她为何要嫁给二叔?明明那是她的长辈。 深吸一口气,顾庭之否掉了心中的猜测,若事实真是那样,谢二绝不对嫁给二叔,定是他想多了。 “走吧。” 兴旺看着主子走了,才吁了口气出来,也不知道为何主子的脸色突然变了,又那么吓人,好在没事了。 顾庭之纵然否定了心里的想法,可是一但想到了那些,总会忍不住的往那方面想。 江氏进来时,便看到儿子心事重重的模样,她是知道儿子遇到了元娘,看儿子的脸色,也误会了,“你小婶婶年岁虽然不如你大,可是辈份在那呢,开始叫人时可能有些别扭,等习惯就好了。” 顾庭之笑了笑,“母亲想多了,儿子并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江氏立马又明白了,“还是因为以前的事?我可告诉你,你小婶婶性子活泼了些,品性却是信得过的,并不是你表面看的那般,你可不能把人往坏处想,到时伤了你和你二叔之间的感情,也让你祖母那边伤心。” 顾庭之只觉得头疼,不论是祖母还是母亲,为何张口说的便是谢二,想避都无处可避。 “儿子知道了。”顾庭之为了不让母亲再多说,只能应下,这样也希望打住这个话题。 江氏却看儿子应下的勉强,“你二叔性子冷,难得有他看中的人,如今成家,我和你祖母也松了口气,然后就是你的终身大世,等将来你有了子嗣,我下去见你父亲也有交代了。” 顾庭之想着若不是知道二叔前世就没有成亲,在知道谢二要嫁给二叔叔时,他早就拦下了。 正是如此,才让他煎熬。 一个是他最敬重的叔叔,一个是他前世爱而不能、今生却望着不得的女人。 第468章:一日两次 顾庭之总算把唠叨的母亲安抚走,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时辰,他胸口的位置还有着伤口,躺在火炕上闭目养神。 兴旺见主子心情不好,再想到二夫人刚刚用长辈的身份欺负主子,就有了坏主意,“公子,二夫人回孔家之后,与谢家姐妹走的不频,之前说二夫人是寄养在谢家,不过也有人私下里传是孔大儒八字与二夫人相刻,这才把夫人送人,没想到谢家二姑娘又回来了,二夫人只能回孔府。” 主子没有出声拦着,兴旺又道,“听说老夫人也是极喜欢谢府大姑娘,不如让老夫人约了谢大姑娘来府中玩?” 顾庭之的眼睛睁开,寒意直射兴旺,兴旺跪的一机灵,双腿一软跪到了地上。 “下去。”顾庭之盯了片刻,淡淡的移开目光。 兴旺一身冷汗的退了出去,他明白是服侍主子这么多年,主子才给他了丝颜面,并没有当众喝斥他。 只是心中又不明白,主子明明不喜欢二夫人,为何却又拒绝了? 顾庭之自己然是烦谢文惠,前世谢文惠便总呆在顾府,让他想去偷偷见谢二的机会也没有,甚至有时谢二还要拉着谢文惠一起睡,那些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仿佛就是昨天刚发生过。 这是其一。 其二,顾庭之总觉得谢文惠的悲苦是装出来给谢二看的,明明当初是谢夫人算计了他与谢二,偏又传出谢二抢了谢文惠的亲事,谢文惠知道实情,却没有告诉谢二。 亲姐妹之间,就凭这一点,顾庭之对谢文惠也升不起好感来。 最让顾庭之恨的是前世谢二被人害死,谢文惠竟然连伤心的神情也没有,还是被他看着,这才装出几分伤心的样子来。 这样的人,顾庭之想着就恶心。 今生的谢二还不算笨,没有像前世一样像傻子一样被利用。 竹笙居这边,谢元娘回来之后,就脱了鞋上了火炕,靠在大迎枕上吃着橘子,等醉冬进来时,看到一盘的橘子姑娘都吃了。 她少不得责怪令梅,“你也不看着点姑娘,还帮着姑娘博橘子,不知道这东西是发火的物件。” 被这么一训,令梅才想起这茬来。 谢元娘看着令梅垮下来的脸,笑道,“没事没事,我多喝点菊花茶就行了。” “等姑娘受罪的时候就不会这么轻松了。”醉冬摇头,每年冬天姑娘的嘴都要起几次水泡,就是贪嘴造成的。 吃饱了又躺在火炕上,谢元娘找了个舒服的姿式,不多时就睡了,令梅悄声的退了出去。 她这一觉,醒来时分不清方向,却看到了在火炕另一侧看着书的小叔叔,她这才精神了。 “二爷回来了。” 顾远听到声音放下手,就见小丫头还是初醒时的茫然,一边用衣袖擦着嘴角的口水,他叹气,抽出帕子递过去。 谢元娘愣愣接了,擦完嘴角,才彻底的精神了,初醒时她的脑子还一片懵懂,脑子跟不上行动,此时才知道自己在小叔叔面前丢人了。 “这个我洗...我再重新做一条给二爷。”擦过口水,便洗了心里也不舒服。 最好的办法就是再做一条新的。 “好。”顾远笑着笑了,不过听到对面小丫头嘶的一声,皱起眉头,“怎么了?” 谢元娘用帕子掩着一边的嘴角,“嘴有点疼。” 她不好意思说是贪吃起了水泡,这种灼痛,她太熟悉了。 顾远却不放心,也不说话,胳膊直接伸过去抓住她挡在嘴角的帕子,看到上面两个水灵灵的水泡之后,眉头拧的又深了几分,却是直接叫了一声江义。 外面江义应声,“二爷。” “叫小白太医来。” “是。” 江义走了,谢元娘却急了,“二爷,真的不用,就是我贪嘴多吃了橘子,又睡了热炕,才发了火,过几天就好了。” “现在不当回事,待发起来会更疼。”顾远收回手,“知道橘子发火还贪吃,现在知道了吧?” 谢元娘的脸一热,“其实也不总这样。” 前世嫁入顾府之后她也贪吃这一口,特别是冬天,橘子又难得,可是在顾府永远吃不尽,她每天最喜欢做的就是捧着一盘子的橘子坐在火炕上一边吃一边看雪,每次嘴角起了火泡,都是婆婆给她上药,一边责怪她,却从不真正的生气。 今生,仍上是在顾府,不过人却换成了小叔叔。 谢元娘的心暖暖的,“二爷真的不用担心。” 顾远却没有回她,而是叫了人进来,进来的是醉冬,醉冬一眼就看到了姑娘嘴边的水泡,不过有二爷在眼下也不敢上前问。 “日后看着点你们主子,橘子每日只许吃两个。”醉冬微愣,声音轻快的应下。 终于有人能治得了姑娘了。 醉冬退下去了,谢元娘笑了笑也没争论,心想着反正到时吃多少还不是她说的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若不听话,一冬也不许再吃。” 谢元娘这回不敢抱侥幸心里了,笑了笑,“好。” 小白太医来的很快,开了药方之后便走了,顾老夫人那边得了信也派人过来问,听说是贪嘴而起了水泡,中午吃饭时还打趣了一番。 谢元娘两边脸敛红红的,对面的顾庭之扫了一眼,又垂下眼帘,前世谢二就有这个毛病,可是每一次都没有管住自己的嘴。 到是后来小叔叔在一本古书上找到了方子,平时多喝点菊花配荷叶做的茶,能去身体里的干火。 饭后,顾庭之便去了书楼,在里面呆了一下午,也没有找到那本写方子的书,他暗暗拧眉,难不成是他记错了? 从书楼出来,顾庭之去了书房,顾远放下手里的书,让他坐下,“身子这两日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已经没事了。”顾庭之打量着书房,发现没有什么不同,不过二叔身后墙上挂着的画却变了,他多看了两眼。 是二叔的手笔。 微微惊呀,二叔是从来不挂自己的画作的。 顾远注意了了,并不多说,他相信小丫头的笔法,除了他,现在还真难有人能分析出来。 第469章:仍旧拒绝 顾远先问了他在路上的经过,虽然之前兴旺已经说过,不过有的时候还是没有注意到心细的地方。 “敏家之事,会被人盯上,是有人放了消息出来。”顾远听着侄子说完之后分析道。 “我也是这样想,或者是敏家自己内部出了叛徒。”这一点顾庭之是懂事的,不然前世也不会.... 顾远却听出侄子语气里的肯定,“你知道些什么?” “敏家这些年早就落在边关,如何又岂会被金陵城的人盯着,在边关那边也不过是普通世家,他们有二皇子贪污军饷的事情,若不是用心,怎么可能传出来?再说这事也只是瞎传,二皇子到底有没有这样做还是两码事。”顾庭之记得前世就愿望了二皇子,在这件事情上。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盯着,才发现敏家不对的地方。 顾远点头,目露满意,“你分析的不错,敏家看着确实有些奇怪。” “二叔,那敏姑娘怎么办?” 顾远抬头看他,“什么怎么办?她与我何干。” 顾庭之低下了头。 “不过是小时候一起的玩伴,别人乱传,你也相信?”顾远笑了,语气透着笑意,“现在我已成家,与别的女子更不该有牵扯,敏家的人在庄子上养伤,这些日子敏府那边我也会让人盯着收拾,待弄好就让敏家的人搬回去。” “我明白了。” “你年岁也不小了,我帮你看了舒家的姑娘,持重又可担当大家之妇,这几日你好好养伤,算着日子舒家也就这几日到了。”顾远端起茶,顾庭之知道这是要送客。 “二叔,我不想成亲。” 顾远的茶没有碰到嘴边,“为何?” “我还太没有稳重下来,怕耽误了人家姑娘。” “放心,有你母亲和祖母盯着,你委屈不了舒家的姑娘。”顾远摆手,“去吧。” “二叔,我真的不想成亲。” 这算是从小到大,他第一次反抗二叔。 哪怕二叔的目光淡淡的,里面的施压还是让顾庭之抬不起头来。 顾远放下手中的茶杯,“你可以不成亲,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顾庭之抬起头来,“二叔,我想找一个自己喜爱的女子成亲。” 喜爱的女子? 顾远就想到了小丫头,想起了在花房里两人远远遥望的样子。 他的心没来的一阵的烦躁,“回去吧。” 顾庭之,“那.....” “无稽之谈。”顾远直接丢出四个字。 这是不同意了? 顾庭之的面色一白,知道再无法让二叔改变主意,步子凌乱的走了出去。 一路从书房出来,顾庭之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后花园的小湖旁,湖水已经结冰了,上面有着厚厚的一层雪。 前世谢二就是在这里被他抱上来的,可惜已经晚了。 如今,人物皆在,他们却已不是他们。 咯吱咯吱的脚步踩雪的声音,拉回了顾庭之的思绪,“你回去吧,我想自己呆一会儿。” 带着令梅过来采树枝上落雪的谢元娘停了下来,品了品顾庭之的话,知道他误会是别人了。 谢元娘也没有料到出来会遇到他,干脆带着令梅往另一边走,花园里的树很多,树枝上的雪也多,谢元娘与令梅一起收集到拿来的瓮里,小叔叔爱喝茶,晚上又吃多了,想着一边消食一边过来看看。 没想到会遇到顾庭之,还是站在那个湖前。 其实对那个湖,谢元娘心底就有些排斥,哪怕是结了冰,也让她生出恐惧感不敢靠上前去。 顾庭之心里正烦着,听着脚步声虽然走了,却在不远处,烦燥的回过头去要训斥几句,结果却看到了想着的身影。 谢二。 他愣住了。 前世谢二也爱收集雪水,将雪水收集后保存起来给送二叔,感谢二叔对她的照顾,他还为此吃过醋,晚上一连偷偷去了谢二的院子好几次,二叔将他训了,后来又拒绝了谢二的雪水,只说够用了,他的心里这才舒服了。 此时谢二又来收集雪水,定是给二叔的了。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地。 “小婶婶待二叔是极好的。”顾庭之心中不舒服,张嘴就刺了几句,“只是不知道当初对季佐的表白是真是假?若是真,小婶婶的情可够多的,若是假,小婶婶演的真像,骗过了所有人。” 谢元娘刚扯到一只树枝,听了这话手一顿,树枝上的雪就一瞬间都散落到头上,落到了衣领里,冷的她打了一个机灵。 “庭之是对婶子有意见?只是不知道这意见对你二叔提过没有?”谢元娘猛的回头瞪过去,对上顾庭之目光。 这人还真是和前世一样讨人厌。 顾庭之看到她这副神情,却错觉的似回到了前世,谢二每每见到他都会这样像浑身长了刺一样。 还是这样的感觉更好一些。 顾庭之淡淡一笑,“说与不说,二叔也知道,当初小婶婶当街白表,我二叔不是也撞到过吗?” “噢,那是我与你二叔的事,与你何干?”谢元娘的下巴一扬。 顾庭之却是一愣。 前世,谢二这样的神情太多了,或者说每次见到他说的最多的便是‘与你何干’这四个字。 “你....”顾庭之神色复杂,这是他熟悉的谢二,可又不是。 因为此时她是不他的小婶婶。 “真是倒霉,出来遇疯狗。”谢元娘的好心情也没有了,带着令梅就走,也不收集雪水了。 主仆二人就这么走了,顾庭之还站在湖边,一阵冷风吹过,他打了个冷战,这才愣愣的收回目光。 像,太像了。 是他心中魔症了吗?所以才会总把此时的谢二与前世的谢二扯到一起? 他真是疯了。 怎么可以这样想? 那是他的小婶婶,是他最尊重的二叔的妻子,他怎么可以想到别的。 想到这些龌龊的想法,竟让他无颜面对二叔。 竹笙居里,顾远看到从外面走进来的小丫头,还一脸怒气的模样,笑道,“去后花园收雪水,怎么还生着气回来的?” 谢元娘坐下来,一边用帕子擦脸上的融化掉的雪水,“还不是顾庭之。” 第470章:诉苦 顾远面上的笑意不变,眼里的笑意却退了下去。 他似觉得有趣,“庭之怎么了?” 谢元娘张嘴就要说,可是想到顾庭之说的那些话,立马又憋了回去,当初她在追求任显宏的时候,是一次被小叔叔撞到。 若是没有嫁给小叔叔,这些事情说起来也无访,可是现在让她说她总觉得说不出口,哪怕她与小叔叔是假成亲。 顾远面上的笑和煦,眸光却越来越黑,“庭之做的不对,过后我会说他,去洗洗吧。” 谢元娘暗松口气,笑着进了里间。 外间里,顾远随手将书扔在了方几上,手指也敲打着桌面,是什么话小丫头竟对他也难以说出口? “江义”。 随后,江义无声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去打听一下,在花园里发生了什么事。” 江义应声退了下去,不过打听一圈回来,却有些发愁了,在府中也没有让暗卫盯着二夫人,所以刚刚在花园里发生了什么,跟本就打听不出来。 最后,江义把目光落在了令梅的身上,令梅被他盯的浑身不舒服,“江总管有事?” “在花园大公子如何惹二夫人了?” 令梅想到大公子说的那些话,若是被二爷知道了,岂不是不疼自己家姑娘了,干脆摇头,“奴婢不知道。” 这明显是知道不说啊。 江义诱惑她,“二爷也是担心夫人,若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岂不是要直接去罚大公子,到时坏了他们叔侄的感情,大夫人那边知道了,也会对二夫人心生芥蒂。” 令梅点头,“那就让二爷去罚好了。” 江义只觉得头疼,平时这丫头看着最笨,今日怎么就聪明起来了,“我说你这丫头......” “令梅,将这些拿进去给姑娘换上。”醉冬走了过来。 令梅立马得救的抱着东西进屋了。 醉冬却没有走,“江总管,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要听主子的吩咐,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江总管多多包涵。” 江义干笑两声,挥挥手逃一样的走了。 二夫人身边有三个丫头,一个笨的,一个机灵的,还有一个聪明的,江义最怕的就是醉冬姐妹二人,寒雪是天不怕地不怕,看到有谁对二夫人生出一点不敬来,立马就能冲上去。 这个醉冬年纪也不大,可一双眼睛似能洞察一切,看的江义浑身不舒服,只觉得刚刚他骗令梅的事,一定被看穿了。 里间,醉冬小声把看到的事情告诉了自己家姑娘,“姑娘有什么事还要准备好。” 谢元娘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没事,是二爷关心我。” 转而又夸令梅做的好,在花园里的事谁问也不许回答。 令梅道,“那若是二爷问起来呢。” 谢元娘肯定道,“不可能,二爷绝对不会问你的。” 令梅点了点头。 醉冬看着姑娘与二爷之间的信任,这才真正放心了。 外面,江义也在小声的回话,一边回了打听的经过,一边摇头,“当时花园里有下人经过,不过离的远也没有听到两人说了什么,只知道二夫人是生着气回来的。” “知道了,你退下吧。”顾远摆摆手。 江义退了出去。 顾远望着烛火陷入了沉思,到底是什么话能让小丫头恼怒?而且又不能告诉他? 这样的感觉很不好,晚上两个人躺下时,顾远辗转反侧,仍旧在想这个问题。 “二爷睡不着吗?”谢元娘打了个哈欠,她已经迷糊的睡着了,听到小叔叔在翻身才又醒的。 “睡吧。”顾远放低了声音,“你与庭之因何吵架?” 一问出声,顾远便愣住了,“无事了,睡吧。” 这样的举动,让他自己也是一惊。 好在身边的小丫头是困极的了的,已经又睡了过去,刚刚的失误也可以直接被遗忘。 原本就无睡意,再被自己的异常举动惊到,顾远更睡不下了,半个时辰之后顾远回到了书房,看着上面的公文。 江义在一旁倒了茶水,“二爷,这么晚了,明日再看吧,都是些不重要的事情。” “明日找小白太医给庭之在看看伤口。”顾远是一个字也没有看下去,干脆将公文甩到一旁,“再看看舒家还有几日到金陵?” “算着日子,明日也该到金陵,舒家与孔家好,定会住在孔家的。”江义回道。 又有些奇怪的看着二爷,这些二爷自己曾和他说过,怎么现在又问起他来了? 顾远揉着头,起身,“就先这样吧。” 人又回正院了。 江义看着这一晚二爷似有心事,人也有些迷糊,也不好多问,好在二爷又回了正房,不是与二夫人吵架便好。 谢元娘跟本不知道这一晚小叔叔去过书房的事,还是用早饭的时候,醉冬说起来的,她才知道。 “难不成是有什么大事情了?” “二爷看着心事重重。”醉冬回想道。 谢元娘点头,“晚上等二爷回来我问问吧。” 一时又后悔自己心粗,只顾着与顾庭之生气,还拿着这事说给小叔叔,到不知道小叔叔平日里有多忙。 这一天,谢元娘没有急着去顾老夫人那里,而是让寒雪先去探路,知道了顾庭之在自己的院子里没有出来,这才带着令梅去给老夫人请安。 顾老夫人今日没有理佛,笑着招人到身边坐,“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咱们顾府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也不必天天过来请安,你看看你大嫂不是也没有过来?咱们不兴那个。” “左右也无事。”谢元娘吐了吐舌头。 顾老夫人笑道,“你若是觉得无聊,就约几个小伙伴到府来玩,约几个人到时告诉府里的婆子就行,自有她们张罗。” 谢元娘听了眼睛一亮,她到忘记这个了,立马应下,等回了自己的院子,也开始写贴子,邀请了王薄言、马映霜和任蓁蓁到府上来,最后又给砚姐也送了贴子。 寒雪去送的贴子,回来的时候也带了回贴,四个人都应下了,不过寒雪说回孔府的时候,遇到了谢大姑娘,听说是老太爷出面给谢大姑娘相看人家。 第471章:做客 谢府里谢文惠从孔家回来之后,便一直沉默着。 孔氏看着也有气,“这都是为了你好,之前你祖母出面,现在你外祖母出面,郭家怎么也会高看你几分,眼下你满金陵看一看,还有谁家能超过郭家?郭客又是独子,你嫁过去之后也不用担心和妯娌之间相处不好,婆婆到时手把手教你过日子,哪里寻这么好的事。” “母亲说了这么多,怎么不说早点想嫁我出去,是为了让姝姐成亲?刘家那边等不得了吧?”谢文惠反驳。 孔氏张了张嘴,恼羞成怒骂道,“没良心的丫头,当初你自己退亲,现在好不容易给你找门好的,还是我厚着脸皮到你外祖父的面前去哭,他这才出面,不然你以为这好亲事能落到你身上?你到是好,不知感恩也就罢了,现在还拿这些话戳我的心。” “母亲不是知道姝姐抢了我的婚事吗?可又做了什么?” “她抢了你的婚事是有错,眼下能拿她怎么样?总不能再失去一门好亲事,你为此事怪我,我这些日子冷着姝姐,你又不是没有看到,何况当年把她扔了,全当是还她的罢了。” “母亲现在懂这些了,当初元娘在府上时,母亲若是待她好一点,或许今日就是另一番天地。” “别提那个没良心的丫头。”孔氏一提起这个就有气。 谢文惠无力的走了,她没有想到就这么定了婚事,和郭客。 想到郭客对她的厌恶,谢文惠可以想象得到日后嫁过去的日子会有多难熬。 前世在贾侯府难熬,如今还是这样,难道她只能任命吗? 谢文惠不满意这门亲事,郭客那边也在闹着,郭夫人是知道儿子中意白太医家的姑娘,可是现在老爷做主,看在孔大儒的面上定了谢文惠,她这个做母亲的也没有办法。 郭客恨恨的丢下话,“这事我自己去解决。” “你别闯祸。”郭夫人拦不住儿子,只能看着儿子走了。 郭客心里自是不舒服,谢文惠那人心有多坏他可清楚,与谢二是好姐妹多年,现在却和外人联合起来对付谢二,这样的女人他才不会要。 郭客去找了李同行和顾宇轩出来,拧着眉头让两个人出主意,李洞行想了半响道,“不行你就娶了她,你父亲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决定的事不能改变,可是等嫁给了你,还不是你怎么欺负怎么行。” “那白姑娘怎么办?”郭客想着就头疼。 “白姑娘自然是嫁人,与你何干?”李洞行不明白了。 “可是...可是我写信给她承诺,若是我明年中了春闱,她便嫁给我。” “什么时候的事?”顾宇轩惊呀出声。 “就是前阵子。”郭客红了脸,“反正你们别管了,现在得帮我想办法把亲事退了。” 李洞行摇头,“没办法的,你与谢文惠的事现在一定传开了,白姑娘一定也听说了,你想一想,她会怎么想?” 郭客傻眼了,转身往便。 “他去哪?”顾宇轩问。 “去白府吧,走,咱们也看看热闹。”李洞行坏笑。 两人跟着追了上去,郭客果然在白府的门口闹呢,说是要见白姑娘,一个男子跑过来要见自己府上的姑娘,那不是纨绔是什么? 下人岂能让人进去,更有几个家丁出来要打人。 李洞行一看,和顾宇轩忙上前去拦着。 “我与你家姑娘约好的,让你家姑娘出来听我解释。”郭客还在据理力争,家丁听着这话就要上前来打人。 李洞行一边拦着一边回头骂郭客,“你这样说白姑娘更不可能见你。” 郭客傻傻问道,“那我去后门爬墙?” 李洞行:.....这个棒槌。 “是哪个要爬我家的墙?”小白太医走了过来。 白品也没有想到回来就看到这一幕,姐姐一向持重,什么时候招惹的郭家这小纨绔? 郭客看到来人,终于老实了,“白公子,我要见白姑娘。” 白品笑道,“你要叫姐姐,按年岁上说,我姐姐比你大,叫人要有礼貌。” 郭客被羞的脸一红,“要你管,你不叫人出来也行,你只需要告诉白姑娘,只说我说话算话,我的亲事是家里定的,我一定会退亲。” 抱抱拳,郭客走了。 白品拧着眉,看着李洞行几个走了,回到了府中,外面白夫人也知道门口闹了起来,见儿子回来了,连忙问是怎么回事。 “把姐姐叫过来吧。”白品也不知道要怎么说。 而且他觉得郭客一定是在胡闹,姐姐怎么可能与郭客呢。 白夫人不明白,不过还是让人叫了女儿过来,白间兮很快就过来了,笑道,“品哥也在,可是有什么事?” 白夫人招手让女儿到身边来坐,然后看向儿子。 白品就将郭客说的话说了,白间兮的面色就是一白,白夫人也震怒道,“郭家好生欺负人,这是要坏我兮姐的名声,我和他们家没完。” “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间兮惨白着一张脸,“我...我是开玩笑的,当时我是收到一封信,又觉得他这种人也敢肖想我,便随口了一句戏耍他,哪知道他竟然真的当真了。” “什么?”白夫人又是一惊,不敢置信的看着女儿,“糊涂,你怎么做这样的事?现在如何是好?他在外面闹,那些话一定传开了,还有谁敢上门来求亲?” 想着女儿已经二十了,现在还没有定下亲事,白夫人又后悔这些年来一直宠着女儿,生生的拖累了她的亲事。 “母亲不必着急,为今之计只有想办法把错推到郭府去,不能坏了姐姐的名声。”白品劝着两人。 “推到郭府是容易,可是你姐姐的婚事怎么办?”白夫人就差哭出来了。 “那只能将姐姐嫁进郭家。”白品神色一凛,“这也是最好的办法,不然没有别的出路,嫁给谁家,都会觉得姐姐名声不好。郭家因此事负责,也是理所当然的。” “那怎么行?那种纨绔子弟,还比你姐姐小,嫁过去之后,可不是要和他操一辈子的心?”白夫人不同意。 第472章:办法 白品看着母亲,眼下现了这样的事,可是不这样做,又有谁家会娶姐姐。 白间兮咬着下唇,“我便出去做姑子,也不会嫁给郭客。” 当初是看到顾远定亲,她伤心之下,正好收到郭客送的信,郭客那样的人凭什么可以可以肖想她?所以才想着逗逗他,过后她早就将这事抛到了脑后,今日若不是郭客过来闹,她已经忘记了这件事情。 “那现在怎么办?”白夫人急了,“你父亲可回来了?” “母亲先不要急,也看看郭家那边怎么想。”白品劝着,却又不暂赞同的看了姐姐一眼,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姐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白夫人却不忍心怪女儿,到底是从小疼到大的。 郭府那边,郭大人自然知道了儿子去白府闹的事,气的要动用家法,郭夫人拦着,“老爷,白姑娘虽然比咱们客哥大,可到底强过谢家的姑娘,我也是中意这门亲事的,如今不如借着这件事情,便退了与谢家的亲事,与白家结亲吧。” “你可知道背后别人会怎么说?”郭大夫问着妻子。 “怎么问是别人的事,反正我不能委屈了咱们的儿子。” 郭大人扔下手里的柳条,愤然的走了。 郭夫人却高兴了,搂过儿子,“看到了吗?你父亲这是同意了,你就着娶郭姑娘上门吧。” 郭客笑了着点头,白天李洞行还说他这样闹不行,现在可不对,他真把这门亲事闹来了。 白府那边白大人晚上回来的晚,与人出去喝酒了,回来后听到夫人说起白天的事,他仍旧笑滋滋的,“不急不急,我这有门好亲事,可以说给兮姐。” 白夫人微愣,“老爷快快说说是哪家的?” “是徐家,河运总督徐家长子,人不错,我也看了,今日徐亲口问我婚事的事情,兮姐与徐家姑娘走的也频,对徐家也有翻了解,你去问问她同不同意?” 白夫人听了这回不说话了,想了想又道,“徐家是在江南,兮姐嫁过去....” “那你看看金陵城中可以合适的?” 白夫人沉默了。 次日,白夫人找了女儿说了这事,“你看怎么样?” “徐岭游吗?有几次徐婉过来,都是他送的,看着到是沉稳,女儿也没有看别的。”如今不能嫁喜欢的人,白间兮觉得谁都无所谓,“母亲去打听一下,若是可以便这样吧。” 见女儿应下了,白夫人松了口气,这才说起郭家来,“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到要看看他们家怎么赔礼。” 白间兮的眸子一暗,“这事女儿来办,母亲放心吧。” 白夫人想说什么,可看女儿不高兴的脸,便闭了嘴。 顾府这边,谢元娘叫的几个朋友都来了,王薄言一过来就把听到的郭家与白家的事说了,“现在郭客这么一闹,白姑娘不嫁给他都没有办法了,反而是谢大姑娘的婚事怕是要黄了,这已经是第二门亲事了吧?” “可不是,之前的是东家,现在又是郭家,她的婚事还真是一婆三折。”马映霜也感慨,“女子嫁人,就是第二次脱胎,要是嫁不好,一辈子就完了。” “下个月就是郡王府世子大婚的日子,听说南蓉县主已经回府住半个月了。”任蓁蓁经了退婚一事,也成长了很多。 “哪里是回娘家帮忙,我看是吵架了。”王薄言立马又八卦起来,“听说成亲第二日南蓉县主因为贾二公子与身边的丫头多说几句话,就把丫头打了,贾二公子看不过去劝了几句,南蓉县主就给了贾二公子一巴掌,半张脸都肿了起来,贾夫人生气说了南蓉县主几句,南蓉县主直接带着人回郡王府了。” “贾姑娘嫁的是南蓉县主的兄长,南蓉县主受了委屈,贾姑娘嫁进郡王府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贾夫人是个聪明人不会这样做,可南蓉县主的脾气,又岂是容人的,日后她这个儿媳妇可不好伺候。”马映霜分析道。 谢元娘乍舌,“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的事。” “姐姐嫁人后哪里还顾得上外面的事,只想着过自己的小日子了。”王薄言调笑道。 谢元娘戳她的鼻子,“你早晚也要嫁人。” 王薄言哼了哼,“我嫁人后要是他敢欺负我,我就让我父亲参他。” 众人听了就是一阵的轰笑。 王薄言自己也笑了,谢元娘也与小叔叔说好了,便让醉冬带着马映霜几个去先花房,她和砚姐走在身后。 “白家的事,你不要担心,你嫁过去是做儿媳妇的,小姑子在娘家在待能待几年,你只当她是客人就行了。”谢元娘听到白家的事,第一个担心的主不是砚姐。 “姐姐放心,这些我都明白,只是谢表姐那边怕是要不好过了,这门亲事再退了,说起来可就难了。” “她有脑子,也用不着咱们为她担心。”谢元娘才不担心谢文惠,“这些日子你若收到白姑娘的贴子,只找借口推了,别到时再弄什么事牵扯到了你。” 砚姐笑道,“姐姐担心了,白家出了这样的事,白姑娘怎么还能出门。” 谢元娘也没多说,反正小心为上。 一行人在花房里看花,中午又在竹笙居里用了午饭,直到下午才将人送走。 顾庭之知道今日谢二那边请了朋友过来,听到了谢二交的朋友之后,心下又是一惊,有王御史的女儿未来的三皇子妃,也就是皇后,还有任显宏的妹妹。 这几个女子,可都不是简单的人。 前世谢二没有朋友,今生谢二嫁给了小叔叔,还有了自己的朋友,更是这样的几个女子。 砚姐那边刚回到孔府,就被母亲叫过去说话了。 “你姐姐在顾府过的可好?” “知道母亲担心这个,不过母亲放心吧,姐姐过的很好,姐夫还帮着姐姐做了胭脂,就用花房里的鲜花弄的,听说那一花房的花,可是姐夫最宝贝的东西。”这些还是令梅偷偷告诉她的。 小舒氏听了之后就笑了,“那我就放心了。对了,白姑娘送了贴子给你约你出去逛街。” 第473章:提醒 砚姐听了微微一愣。 小舒氏正好把贴子递给她,怎么了? 今日姐姐还说起这事,说若是白姑娘约我出去,让我不要应下,当时我还觉得姐姐担心多了,毕竟白府出了那样的事,白姑娘怎么可能约我出去。 小舒氏神色也凝重起来,你姐姐若这样说了,定然是有别的思量,这贴子也是我接的,明日你不要出去,等明日过了,你再写回信只说我忘记给你了,这样也说得过去。 砚姐点头,听母亲的。 以前只顾着,也不懂这些,砚姐此事想不通,却知道母亲和姐姐说的一定有道理。 次日,白间兮出府了,同时谢府的谢文惠也收到了郭客让人送来的信,说有事私下里要和她说。 郭客去白府闹的事,谢府里也乱了,孔氏骂了一天,谢文惠躲在自己的院子里没有出来,收到郭客的信,想着一定是说这事。 她也不想嫁郭客,两人说明白也好。 谢文惠去了相约的茶楼,在约定好的雅间坐下之后,等了半响也没有见郭客,正要让身边的言心去看看时,却听到隔壁有了郭客的说话声。 白姑娘。 郭客,你今日约你出来,是想问问,你想按以前说的只娶我一人?白间兮问。 郭客不知道白姑娘为何约他出来,还要让他约了谢文惠出来,而且还让谢文惠在一旁听。 不过这些话让谢文惠听到了更好,白姑娘知道我钟情于你,非你不娶。 可是你与谢大姑娘定了婚,那她怎么办? 是家中父母定的亲事,自然是退亲。 退亲与女子名声不好,郭公子就怕日后谢大姑娘不好嫁人吗? 她好不好嫁人是她的事,与我何干郭客想着谢文惠也在听着,听到这些就更好了,省着一会儿还要再说一遍。 白间兮抿嘴一笑,郭客也笑了。 看吧,他就知道白姑娘听到他的表白会高兴。 结果下面的话地,却让郭客傻眼了,可是我不能嫁给郭公子,我也不喜欢你。 什么? 你到我府上来闹,坏我名声,我岂会嫁你这样的人?何况你这样的纨绔子弟,与我也不合适,在我的眼中,你不过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白间兮日光冷然,谢姑娘也出来吧。 谢文惠推开门走了进来,她淡淡的扫着屋子里的两个人,白姑娘有何话要与我说? 她也看出来了,今日让她过来是为了什么? 谢姑娘也看到了,这样的男子,与你定了亲还能为别的女了退亲,甚至不管你的名声如何?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嫁。白间兮目光冰冷的看着郭客。 她就是要羞辱郭客,然后坏了郭客的婚事,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哪个也别想得到。 郭客虽然贪玩,却不傻,此时也明白了白间兮的目地,他冷冷一笑,是我坏白姑娘名声在先,今日受此侮辱,小爷认了。 他又看向谢文惠,我会让母亲去府上退亲。 谢文惠摇摇头,今日你与白姑娘谈话,与我无关,也是你们之间的事,与我和你的婚事也无关。 郭客微微一愣。 他以为谢文惠会羞辱他一番,可是没有。 白间兮也愣了,谢姑娘。 白姑娘,多谢你的好意,只是你这样做实在让文惠不耻,你若恼郭公子坏你名声,大可让白大人找到郭府要个说法,私下里却这样羞辱郭公子,甚至坏他的亲事,与他又有何不同?郭公子上白府去闹,那是他心里爱慕与你,还有情可原,白姑娘却是实打实的报复。相比起来,白姑娘才让文惠觉得可怕。谢文惠说完,淡淡的看了白间兮一眼,也祝白姑娘与徐公子百年好合。 你....白间兮惊愕,她是怎么知道的? 谢文惠走了。 郭客眯起眼睛看着白间兮,原来白姑娘与徐家定了亲,恭喜恭喜。 一甩衣袖,郭客也走了。 站在街道上,郭客想着谢文惠说的话,撇撇嘴,那女人不要以为刚刚帮他一把,他就会看她顺眼,果然是个心机深的女人。 谢文惠没有等来郭府退亲的消息,郭府那边郭夫人生病了,这场大病养了半个月,郡王府那边办喜事,这才慢慢的好了起来。 已经进了四月,郭夫人听到儿子说的那些事,气白府欺负太甚,她也不是吃亏的主,直接写了信给白夫人,只说一报还一报,谁家也不欠谁的,白府若还在外面传郭家对不起白家,便把那日白姑娘做的事说出去。 白夫人被吓到了,想到女儿说她解决,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办法,而且与徐家的婚事也定了,若真让郭家闹起来,自己家也得不到好。 如此,白府与郭府的恩怨就这样算了。 金陵城里的人还在等着看两府的热闹,结果却没想到就完事了,好在郡王府办喜事,将众人的视线也引开了。 谢元娘不想去,不过顾府也收到了贴子,婆婆和大嫂都守寡多年,总不能让这个人去,只能谢元娘准备一下出门。 不过在这之前,舒家的人却到了,直接在孔府住了下来。 谢元娘听到消息后也高兴,又有婆婆说请了舒家母女上门,谢元娘也陪着大嫂一起收拾准备。 顾庭之看着忙碌的两个人,特别是谢二,就有种妻子给丈夫纳妾还高兴的错觉,他很不爽,干脆就躲出去,却也躲不过舒家的人上门。 顾庭之回来的晚,刚进府就被谢元娘碰到了,谢元娘嫌弃的打量他一眼,好好的姑娘嫁给你,可别害了人家姑娘。 小婶婶说这话是何意?顾庭之紧逼上前,听小婶婶的话,似是知道我委屈过别人家的姑娘? 我是以长辈的身份提醒你,你不爱听就算了。谢元娘也后悔一时失口说了这样的话。 顾庭之微眯起眼睛,真的只是这样吗?还是有别的原因? 那样的熟悉感,每一次涌出来,都让他有些发疯。 第474章:欺负 谢元娘看着顾庭之突然之间紧抓不放,挑挑眉,心想这人今天也不知道在外面受了什么气,敢回府来顶撞她了。 她回视,不是这样又是怎么样?庭之说的话怎么有些怪怪的,难不成在外面受委屈了?你可以说出来,到时让你二叔帮你出气。 你当我是三岁的孩子吗?被欺负了还回家长大人帮着出头? 等等。 顾庭之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我在外面受气了,回家来耍脾气? 哟,还能听得出来啊?谢元娘见左右还有下人路过,好了,不要闹脾气了,大嫂那边还担心着你,你快回去吧。 要你管。顾庭之恨恨的瞪她一眼,大步走了。 谢元娘哑然,还真是在外面受了气才回来的啊。 令梅:....... 顾庭之这边回了院子,看到母亲要说话,直接打断道,母亲,儿子在外面已经很烦了,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儿? 江氏眼里闪过受伤的神色。 顾庭之到不忍心了,母亲,儿子并不是嫌弃你烦。 我懂。我都懂,你受了伤回来,正该好好养着。江氏想说舒家的事,可是想到儿子对婚事的不喜,便没有再说。 母亲,咱们去祖母那边用饭吧。顾庭之心下也有了想法,却没有说出来。 江氏见儿子不想多说,母子二人便去了顾老夫人那里。 谢元娘不多时也到了,顾远回来时,是直接到了这边的,一大家子用了饭之后,坐下来说话。 祖母,二叔,我想这几天就去边关。 怎么走这么急?顾老夫人反而看向儿子,那边有事? 顾远摇头,看向侄子,你的伤养好了。 二叔,早就养好了,我也该回去了。顾庭之低头回话。 顾庭捻着手里的念珠,那就相看完婚事再回去。 我不相看了,也不想耽误人家的姑娘。顾庭之终于说出来了,反而轻松了。 不相看?舒家大老远的过来,为了什么?还不是看得这门婚事?也是咱们家给舒家去的信,你现在说不看就不看了,让别人怎么看顾家?舒家又怎么想?顾老夫人一拍桌子,我就说你这几日怪怪的,总往外面跑,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祖母,怎么会有这样的事。顾庭之哭笑不得,我只想找一个自己喜欢的,这话也和二叔说过。 顾老夫人微微一愣,看向儿子,庭之和你说过他不同意? 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哪有他自己决定的。顾远面色阴沉,喜欢的?什么样才是喜欢的? 顾庭之低着头听训也不说话。 江氏心疼儿子,却不知道儿子有这样的心思,又后悔没有和儿子谈过这些,不然也不会直接做主就给舒家去信。 顾老夫人也没想到竟还有这事,自己的孙子当然心疼,顾府已经极荣耀,也不需要靠孙子的婚事而再谋取什么,自然是挑孙子喜欢的来。 可是如今舒家的人已经来了,现在如何是好? 顾老夫人嗔怪的看向儿子,看看你做的好事,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吧。 按着安排好的走。顾远站起身来,庭之随我来。 顾庭之听话的跟了出去。 顾老夫人叹气,庭之从小就让人省心,哪知道在婚事上却出了这样的差错,这可如何是好。两个人若不是一条心,这日子怎么能过啊。 江氏也着急,却还要安抚着婆婆,母亲,还是看看小叔子能不能劝通庭之吧。 提起小儿子,顾老夫人慌乱的心到平静了一些,谢元娘坐在一旁也不知道说什么。 顾远带着侄子出来,并没有去书房,两个人只在过道上说话,你确实接受不了舒家的婚事,还是任何人都接受不了? 顾庭之微微一顿,二叔。 总觉得自己心里想的似被小叔叔看穿了,顾庭之微微一凛。 想好了再回答我。 时间一点点过去,江义带着人在远处站着。 良久,顾庭之垂声道,一切听二叔安排。 顾远目光才回温了些,庭之,你没有让我失望。 不管心中如何是想,能不任性而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这一点让顾远很满意。 叔侄出去的快,回来的也快,事情就这么解决了,顾老夫人才笑出来,一连说了很多个好,晚上夫妻往院里走,谢元娘也很好奇小叔叔是怎么劝的。 没什么,是他自己想的明白。顾远突然道,有些事,人也要自己想明白,也要看清自己的身份和所处的位置。 谢元娘不太懂的点头,她知道小叔叔说的一定是对的,顾远看到小丫头干净的眸子,心下叹气,看来刚刚他别有深意的话,小丫头并不知道是说给她听的。 罢了罢了,就凭着这份简单的心思,也不会犯什么大错。 明日舒家上门,谢元娘还说着舒家兄妹的事,说舒蜜虽然很小,不过却很懂事,不时的也提上一句舒桐。 你与舒桐熟悉?黑暗里,顾远的声音很轻。 也不算熟悉,在江南的时候他去府上过,在一起也遇到过几次,他人也很持重。谢元娘打了个哈欠,性子看着也好。 顾远,困了就睡吧。 谢元娘嗯了一声,人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顾远却想着她刚刚评价舒桐的话,性子很好? 那他在小丫头的眼里,性子是好是坏? 顾远勾了勾唇角,有一日他竟然也会比较起这个来,看来真是这些日子过的太舒服了。 次日,谢元娘都起的早早的,她想着舒家要上门,醒来后发现小叔叔竟然没有走,她裂开嘴笑了,二爷今日不用去上早朝吗? 今日沐休。顾远坐起来,一边喊了下人进来。 谢元娘笑着起来,这才发现隔在中间的枕头又没了,她微微一愣,回想着刚刚的一幕,脸红了起来。 刚刚她就靠在小叔叔的身边说话,虽然隔着两床被子,可是就紧挨在一起,她以为是枕头,说话时还往上靠了靠,难怪小叔叔尴尬的起来了。 第475章:被子 令梅几个进来服侍,看到床上有两床被子,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又看向主子。 “怎么了?”谢元娘正在穿外衫。 “姑娘,你和二爷的被子...” “噢,冬天冷,所以就盖了两个。” 这明显是在说谎。 “可是明明是分着盖的。”令梅直接说出来。 谢元娘摸了摸鼻子,“令梅,我是主子,能不能给我这个做主子的留点面子?” “是姑娘在说谎。” “好好好,我的错。”谢元娘笑着也不多说。 事后,令梅担心的问醉冬这事怎么处理,“已经有半个月了,奴婢看到两人分着醒。” 她们虽然是小姑娘不懂,可是也知道晚上会要水的,但是他们这边一次也没有要过。 醉冬一直担心的事情,总觉得越发被确实,“这事你不要和外人说,特别是咱们夫人那边,明白吗?” 令梅点头。 “这事我来想办法。”醉冬又安抚令梅几句,两人这才散了。 顾老夫人这边,舒家人已经来了,来的是舒夫人及一双儿女,谢元娘认识舒家兄妹,和他们说话时也不拘束,反而是顾庭之坐在那,态度有些冷。 这样子什么也不说,也能让舒家的人看出来他是不同意的。 不过舒家也是大家族,面上纵然看出来,也不会落了脸,顾老夫人那边却皱了皱眉头。 饭后,舒家夫人便说走了,顾老夫人知道她们算是亲戚,便让谢元娘去送人。 舒夫人对谢元娘很亲近,笑着拉着她的手,一边往外走一边说话,等要上马车时,才真心道,“元娘,咱们也不是外人,你和伯母说句实话,顾公子可是不满意这门亲事?你也知道我就蜜姐这么一个女儿,不求她大富大贵,只要嫁的如意便好,我也是知道你嫁进顾府,这才看中这门亲事。” 对方掏心问,谢元娘哪忍心说谎,“伯母,庭之那边只说现在还不想成亲,并不是看不上蜜姐。” “那我就放心了。”舒夫人拍拍她的手,“伯母多谢你了。” “伯母,我也没有帮上忙。” “这样就够足了。”舒夫人是个性子好的,这才上了马车。 舒蜜还钻出帘子对着谢元娘摆手,舒桐骑在马车,对着谢元娘抱拳,哪怕是什么也没有说,谢元娘也知道舒桐同样是在感谢她。 送了舒家的人走了,谢元娘觉得舒蜜很幸福,有一个真正关心她的家人。 回到了老夫人院子,就看到顾庭之跪在院子里。 董嬷嬷迎了上来,“二夫人不必担心,是老夫人罚的,快进去吧,老夫人还在屋里等着您呢。” 谢元娘点点头,看了顾庭之一眼,心情也很复杂。 顾庭之心里有敏氏,想来他们已经相遇了,不然怎么会违背家长而反抗呢。 敏氏也是值得让人羡慕的人啊。 屋子里,顾老夫人看到元娘进来,脸下就带起笑来,“舒家怎么说?” 谢元娘一五一十的把说话了,顾老夫人叹气,“可惜了这门亲事,就这么没了。庭之以前听话,如今去边关一年,性子也变的让人摸不透了。” “或许是有喜欢的人了吧。”谢元娘觉得得提醒一下了。 若是真的喜欢敏氏,就直接娶进来,也省着害别的女子。 顾老夫人听了眸子微动,女子的直觉最准,元娘又说出这番话,难不成是在二朗那里听说了什么吗? 顾庭之在外面跪了一下午,顾远回来,这才起来被叫进了书房,叔侄二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顾庭之出来后人看着到精神了不少。 谢元娘听令梅打听到的这些,撇嘴,暗想难不成顾庭之已经说了敏氏的事情了? 当天,江氏备了一车的赔礼送到了孔府,亲自上门见了舒夫人,舒夫人到没有生气,只说带着儿女到这边看看,全当散心了,顾家送的赔礼也没有要,让江氏都带了回来。 顾老夫人听了之后叹气,“这么好的人家,这么好的姑娘,是庭之没有这个命。” 江氏也叹气,折腾了这么久,最后也办成。 次日,谢元娘换上了令梅几个早就挑出来的衣裙,打扮了一番去了顾老夫人院子里交代几句,这才坐着马车往郡王府去了。 以前谢元娘不被人重视,如今顾家二夫人的身份却让郡王府不得不重视,更是直接被请进了府,并没有像其他人家还在那里排队进府。 谢元娘到的时候,已经有很多家夫人早到了,都是熟悉的,客套的打了招呼之后,谢元娘便坐在旁喝茶,安静的让大家忽视她。 可是有顾次辅夫人的身份在,巴结的人自然多,又哪里会让她安静,不时有人上前搭话,谢元娘都要客套应付,最后还是借着内急躲在出来。 她带着令梅就躲在西厢房处,这边也不会有人过来,谢元娘也安静了。 “是元娘吧?” 谢元娘叹气,到了这里也有人,不过这声音却有些熟,她回过头,看到了任夫人。 “真是元娘,看看这一身打扮,我差点没认出来,都说元娘嫁的好,这话不假。”任夫人亲热的走过来,像个极熟的长辈般说着,“以前我就看你命好,如今可不是,让多少人羡慕着呢。蓁姐现在时常提起你,你们姐妹感情好,我看着也高兴,抽空你便来府上玩,左右也不是外人。” 听听这话,说的像一家人是似的。 谢元娘可还记得当初她是怎么嫌弃自己的,眸子一转,笑道,“怎么不见董姐姐?” 任夫人的脸就是一僵,“她身子有些不舒服,我便没让她跟着出来,再说董家出事,她出来也不好。” 是一点为自己儿媳妇的脸面也没有留,直接就这么不客气的说出来,足可以猜到董适在府上过的日子有多难。 “夫人有事便忙去吧,我在这边等人。”这样失,谢元娘也不想与她多说。 任夫人还想多说几句,再拉拉关系,可是见对方已经送客了,也不好厚着脸皮赖着不走,只能不快的扭着身子走了。 第476章:找麻烦 谢元娘看着人走了,还不等呼口气出来,就听到身后有拍巴掌的声音,谢元娘心想又是哪一号,不过不用猜也不用看,人就出来了。 “果然是嫁了人,如今是顾府的二夫人,这派头旁人可比不了。”宋南蓉冷嘲热讽的走了出来。 “见过县主。”谢元娘福了福身子,跟本没有接她的话。 宋南蓉在她前身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一脸嫌弃的打量着谢元娘,“啧啧啧,我父亲那几个小妾,就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谢二你这副样子还与她们真像。” 任谁被拿着与小妾比较,都不会沉得住气。 谢元娘却像没听到一样,“县主无事,元娘便先行告退了。” “你给我站住,谁让你走的。”被无视,宋南蓉的火气更大。 谢元娘回过身子,“县主是在叫我?” “不然你以为本县主说谁呢?此处只有你我二人,你敢戏弄本县主?”宋南蓉张嘴就扣罪名。 谢元娘淡淡一笑,“刚刚听听县主一个人在说郡王府几个小妾会装楚楚可怜,又听到县主在叫谢二,所以也不知道县主是在叫我,我姓孔名九秀,县主若是叫我,日后叫我的名子就行。” “少在这和本县主装,孔家的女儿双如何?还不是小家子出来的。” “这话到是有意思,元娘有不明白的地方,还请县主帮着解释,我是孔家的女儿,如保是小家子出来的?” “我就是说了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宋南蓉挑衅的扬起下巴。” 谢元娘不生气,微微一笑,“我自然是打贾侯夫人问问,是不是贾侯府对我顾府有意见?是不是贾侯府对我孔府有意见。” “县主不要忘记了,你如今是贾侯府的儿媳妇。”自然有婆婆收拾你。 宋南蓉放声大笑,说的更是一点也不避讳,“你去说好了,她还能管得了我?见了本县主没有让她下跪就不错了,还敢在本县主的面前装婆婆,也看得她有没有那个勇气。” 谢元娘对着她身后的人点点头,“郡王妃和贾夫人也听到了,这话是县主说的,本我无关。” “谢元娘,你以为这样就能吓到本...” “住口,不知死活的东西,这话也是你能说出口的?不孝的东西,还不滚来给你婆婆认错。“郡王妃目光冰冷的看了谢元娘一眼,却也只能咽下这口气,怒气不争的骂着女儿。 宋南蓉的脸色变了,不过立马又道,“母亲,我说的又没有错。” ‘啪’的一声,终于安静了。 宋南蓉不敢置信的看着打自己的母亲,郡王妃却没有理她,而是让身边的丫头将人带下去,一边又和贾夫人赔礼。 “让你看笑话了,都是我把这孩子宠坏了,你放心,日后春姐嫁进来,我定会当自己的样生女儿疼着。”郡王妃直到此时,还不忘记拿这些出来做条件。 贾侯夫人淡淡一笑,“都是自家人,我知道县主是口直心快。” 心下却恨极了郡王府,一是算计她的女儿,后又用她的女儿而算计儿子的亲事,现在好了,还不把她放在眼里。 一件件的加起来,贾夫人眼里的冷光也重了几分。 “让你看笑话了。”郡王妃不担心贾侯府,这才和谢元娘客套起来,“顾二夫人怎么在这?可是郡王府招待的不同,让二夫人不舒服?” “郡王妃客气了,郡王府也是百年世家,怎么会招待不周,只是没想到内急出来,就遇到了县主,县主说我的模样与郡王爷院子里的小妾一样,我还想在是不是自己哪里穿着打扮不对。” 郡王妃神色就是一顿,心里骂女儿是个蠢货,面上还要放低身段,“回去后我自己会教导她,在这里给二夫人赔个不是了。” “王妃千万别这样,我也当县主是个孩子,并不是放在心上,府上今日办喜事,王妃要忙的事还多,快去忙吧。”谢元娘懒的客气,不过也让郡王妃明白,宋南蓉都干了些什么。 郡王妃干笑的带着贾侯夫人走了,贾侯夫人今日看郡王妃吃鳖,心里舒服了些,也难得多看了谢元娘一眼,原本是小儿子看上的,她当时没有看中,如今看来若是让儿子娶了她,也强过南蓉县主。 只是此时后悔也没有用,只能认了。 谢元娘一连应对了两个人,此时终于安静了,笑着看吓到的令梅,“还真怕你主子被欺负不成?” 令梅摇头,一脸委屈道,“可是县主拿小妾和姑娘比,也太过份了。” “人活在世,何必管别人怎么说,她说她的,我不放在心上,开心自己的,最后生气的还不是她?” 令梅想了想,觉得姑娘说的也有道理,这才笑了。 主仆二人没有把这事放在心里,中午吃了习面,谢元娘便回府了,令梅却把这些话告诉了寒雪,寒雪听了暗骂,江义回来的时候便看寒雪的脸色不好。 还打趣问是谁又说二夫人坏话了。 寒雪直接把主子被拿来与郡王府小妾比较的事说了,江义一听脸色也不好了,转身就回禀到二爷那里。 顾远听了淡淡道,“去买几个瘦马送到郡王府,就说郡王爷喜欢就多收几个,也省着看谁都像瘦马,反而拿着爷的夫人做比较。” 这招够绝。 江义笑着出去了。 郡王府这边办了喜事,原本是好事,可是第二天寿春郡王看到送来的几个瘦马,还听到听江义说的话之后,脸都挂不住了,嘴上说着教女无妨,自然给二爷一个交代。 等到江义一走,寿春郡王就找到了郡王妃,“昨日,可有什么事发生?” 郡王妃微微一愣,笑道,“能有什么事?荣哥的大婚就是最大的事。” “蓉姐呢?” 郡王妃面上的笑不见了,“王爷可是听说了什么?” “听说了什么?是不是我不听说什么,你就要一直瞒下去?那个畜生说出那种大逆不道的话,你竟还帮她瞒着?” 郡王妃的心一沉,便知道瞒不住了。 第477章:送走 郡王妃被丈夫看的有些承受不住,这才磨言两可的说了一下事情,却也只说了那一句,至于说婆婆的那些话,直接瞒下了。 “看你宠出来的是个什么东西。”郡王爷面色阴沉,“立马让她回贾侯府,嫁过去做儿媳妇的,整日里在娘家呆着做什么?让人看看看?你不要脸,本王还要脸呢。还有日后告诉她少回娘家。” “我现在就让人去安排。”这样已经是最好了。 郡王妃刚松了口气,就听到丈夫道,“顾二送了几个瘦马过来,这是你女儿惹的祸你承着,将人安排到院子里去。” “什么?”夫妻多年,纵然郡王爷有一个妾,可是也没有这样过。 “好了,就这样。”郡王爷甩袖走了。 郡王妃这才明白丈夫在用什么样的办法惩罚她,这是在生生的挖她的肉啊。 而这一切却是自己的亲生女儿造成的。 当天,宋南蓉不想走,却被硬架上了马车,宋南蓉又气又恼,扬着话说再也不回来了,等在马车上却哭了一路。 待回到贾侯府自然是又闹腾了一场,贾侯府的人没有人理会她,世子夫人程与雁却不怕她,见吃饭的时候南蓉县主摔了筷子,立马问她可是郡王府教出来的规矩,要去问问郡王爷,宋南蓉这才老实了。 谢元娘这边听到小叔叔往郡王府送小妾的事,已经是三天之后了,还是令梅听到江义说的,忍不住心里的激动,憋了三天才说的。 “姑娘,你看二爷待你多好,你晚上怎么还和二爷分开睡?” 谢元娘微微一愣,“我们几时分开睡了?” “你们分开盖被子,而且也没有要过水。”令梅的脸一红。 谢元娘这才明白了,她也没有料到身边的几个丫头这么细,连这些都注意到了,也怪自己一时大意,也将这些忽视了。 “你们还小,哪里懂这个。”一边挥手,“好了,你们也下去休息吧。” 令梅见姑娘如此,也不好再多劝,又想着醉冬姐姐交代过不让她说出来,眼下她说出来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事。 待屋里只有自己,谢元娘一脸没有心事的神态才收起来,想着令梅刚刚说的事,要怎么和小叔叔说,将这些事解决了,被子好说,两个人可以早点起来,将其中一个收起来,可晚上要水的事情难办,她到是可以起来要水,放在那里就可以,但是小叔叔问起来了要怎么办? 谢元娘想着这事,听到外面江义求见,理了理衣衫叫人进来,江义来是回话说二爷今晚有事不能回来的事。 谢元娘想着今天到是老天帮忙,可以先不用担心了。 江义看着二夫人盯着自己,“二夫人可有话要带给二爷的?” “江总管,你在二爷身边服侍多年,可知道二爷有没有过通房丫头?” 江义瞪大了眼睛,显然是被这个问题给惊到了,“回二夫人,不曾。” 没有过。 谢元娘笑了,“那好了,你下去吧。” 江义不明白二夫人为何突然问这个,难不成是嫉妒?或者吃醋? 谢元娘这边却高兴了,小叔叔没有通房丫头,到时晚上她叫人端盆水进来,也不会让小叔叔猜到做什么,这样即避免了尴尬,也在外人那边把谎圆过去了。 江义回到主子身边后,将二夫人的话学了一遍。 顾远听了这个也是一愣,“只问这个?” “是。属下回没有,二夫人笑了。” 顾远也笑了,“下去吧。” 不过笑过之后,顾远又有些头疼,他只是把她当成孩子照顾,这丫头不会真的对他有感情了吧? 这样可就麻烦了。 次日晚上,顾远回到正房休息时,还在想着这个,想着要不要试探一下小丫头的心思,不过看到小丫头笑着和他说起这两天在府上忙了什么,顾远便也将想法先抛开了。 晚上临睡前,谢元娘看了一眼在旁边看书的小叔叔,然后叫了醉冬进来,“备了水壶和冷水盆在屋里。” 醉冬抬起头,见姑娘看向旁处,应声退了出去。 谢元娘只觉得脸还火辣辣的,顾远这边看她让丫头备了热水壶和水盆,“是要洗脚?” 谢元娘的脸就更红了,摇了摇头,“想着一会儿洗洗手。” 顾远拧眉,知道她没有说实话,不过看着小丫头别扭的样子,便也没有多问。 晚上两人躺下没有多久,顾远听到小丫头没有睡着,想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却又怕过渡的关心让小丫头误会,便闭上了嘴。 哪知小丫头下一刻却坐了起来,还偷偷观察一下他有没有睡,最后从床尾下了床,顾远这才慢慢的睁开眼睛。 隔着床纱,隐隐能看到小丫头轻手捏脚的走到了水盆的旁边,然后撩起水在洗手。 洗了手,又擦干净,最后又回到了床上。 顾远:...... 不多时身边的小丫呼呼平稳,这回是真正的睡了,顾远才慢慢的侧过身子,一进也想不明白怎么回事。 而且这种情况一连三天,天天晚上如此。 顾远不得不放在心上,第四天叫了白品到府上来说话,白品以为是府上谁生病了,可是见这位未来的姐夫只拧着眉头不说话,他只能开口。 “大人,可是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事?” “有没有什么病晚上会起来洗手的症状??” 白品:.....这是什么病? 看他也瞪大了眼睛,顾远就知道问了也是白问。 不过白品马上就恢复淡然的模样,“大人可以具体说说细节,或许可以观察出一二来。” 顾远想了想,“只是洗手,每天睡之前洗手。” 白品:.....实在没有线索啊。 “会不会只是习惯?” 顾远摇头,“以往没有。” 白品想了想又道,“平时可有手热的想象?” 顾远摇头。 “可有洁癖?” 顾远刚要摇头,这回顿住了,白品立马觉得自己猜对了,分析道,“或许是之前摸过什么东西,对于这样的人来说心里有负担,所以睡前才会有这个动作。” 第478章:误会加深 顾远听着白品的分析,总觉得不对,不过眼下也只能这样断定。 当天晚上回到正房之后,看到小丫头在作画,顾远走过去,只见她两只手和衣袖上弄的都是墨,也不见她不舒服,反而很随性,白品的话又被否了。 “二爷回来了。”谢元娘忙看自己的画,才放下心来。 还有今日没有临摹兰襟居士的画。 “这些日子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生?”猜了四天,顾远还是决定直接问。 谢元娘不明白,摇头,“二爷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顾远在她的对面坐下来,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这几日晚上你总会起来洗手,可是擦了什么让你厌恶的东西?还是手不舒服?” 谢元娘:..... 她不说话,脸却慢慢的涨红了。 顾远误会了,“你慢慢说,若是受了委屈,我帮你出头。” 谢元娘只觉得脸要烧起来了,她垂下头,“没事。” “你不要怕。” “不是怕的事,是真的没事。” 那种事情让她怎么说? 谢元娘真的没有想到,原来假成亲也有这么多麻烦的事,怕被丫头误会,现在又被小叔叔误会,主要是这样的事她也解释不出口。 都这副样子了,怎么还能说没事? 顾远看着怎么问她都不说,心中也有些不郁,“罢了,你既不想说便算了,还有些公文没有看,我今日住在书房。” 人起身,转身便走。 谢元娘错愕的抬起头,看着人就这么走了,手里握着的笔啪的一声也落到了桌子上。 小叔叔生气了? 谢元娘没想过她和小叔叔之间还会有闹的不欢而散的时候,她无力的坐到椅子上,一时窘迫一时尴尬,心里也不舒服。 晚上,令梅几个进来收拾时,看到姑娘没有精神,“姑娘?” “你们收拾完就下去吧。” 令梅又问,“那不用备水了吗?” “还备什么水?什么身子天天备水?”谢元娘一喊完就后悔了,她挥挥手,“我心情不好,说的重了你们也莫往心里去,不是针对你们,你们下去吧。” 令梅几个确实被吓到了,姑娘还是第一次对她们脾气。 哪里还敢再多说,只知道姑娘现在需要安静的环境,收拾了东西退了出去。 令梅出去也后悔,“我不该问那句话,二爷生气的走的,是我没有眼色,难怪姑娘会不高兴。” “好了,日后注意些就行。”醉冬安慰她。 令梅红了眼圈,“我不是委屈,而是生气自己笨。” “看看你现在哭出来,传出去岂不是说你是因为姑娘喊你一句就委屈了?” 令梅这才把泪憋回去,“醉冬姐姐,谢谢你。” 醉冬摸了摸她的头,“在我的眼里,你和寒雪一样,都是我的妹妹。” 令梅高兴的点点头,“那我去洗点绿豆,明天早上给姑娘做绿豆粥吃。” 看着人走了,醉冬摇摇头笑了,心大的好处就是这样。 前院书房里,顾远一直看公文到深夜,江义在里间已经把被子铺好了,“二爷,休息吧。” 顾远坐着不动,盯着手里的公文,脑子却空空的,直到被江义又叫了一次,这才抬起头来。 “你也下去休息吧。” 江义看了二爷一眼,这才悄声退了下去。 第二天,顾老夫人那边都知道儿子与儿媳妇闹不高兴了,还特意让人叫了儿子过来问话。 “你大元娘多少?竟还和她生气,也不怕被人笑话。” “母亲,我只是看公文,与元娘并没有生气,是谁在背后乱传。” “没有这样的事,下人能传出来?你别管谁了,这事反正是你不对,晚上回来好好和元娘赔个不是,夫妻之间男子就要多让着女子,这日子才能过的安稳。” 顾老夫人不管对错,只让儿子认错,看着母亲喜欢小丫头,顾远也笑了,“我听母亲的。” 顾老夫人满意了,这才放人走。 顾庭之在外面忙完回来的时候,便听到兴旺学起这些来,他正擦着脸,也停了下来,“可知为何?” 两人成亲也就一个月,现在就闹了矛盾,二叔又的性子他是知道的,定是谢二做了什么事。 “这个到没有说因为什么事。”兴旺也打听过,不过什么也没有打听到。 顾庭之没有说话,不过收拾好之后,并没有像往天一样在屋子里休息,而是去了园子里转悠,他记得前世谢二心情不好的时候,便爱往园子里走,不论春夏秋冬。 顾庭之没有等多久,就见谢二来了,人看着没有什么精神,低着头一往往前走,动作和神态,和前世还真是一模一样,两辈子都改不掉的坏习惯。 顾庭之在心里嫌弃了一番,才出声道,“小婶婶,可是心情不好?” 小婶婶。 整个顾府,也只有顾庭之这般叫她。 谢元娘心想倒霉,出来散散心,怎么就遇到了这厮。 “庭之有事?”谢元娘抬头瞪他,心情不好也不关你的事。 果然这厮知道她心情不好,立马就找上门来,真是一点机会也不放过,果然是小人。 “我只是关心小婶婶。”顾庭之说的很真实,不过话也不中听,“二叔性子温和,若不是犯了大错,他不会动怒。” 呸。 这话的意思就是犯错的是她了? 看吧,就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庭之还年轻,许是没有听说过打是亲吧?夫妻之间打打闹闹才有情趣,这个等你将来成亲就明白了。”谢元娘突然嫣然一笑,顾庭之还以为她是听了劝,哪知道她竟妖媚的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酸的只觉得牙都倒了。 前世他怎么不知道谢二有这个情趣?每次他去找她,她都是又打又骂的,难不成她好这口? 顾庭之沉默了,目光也复杂起来,他在想是不是因为前世他那样对谢二,所以这一世谢二就有了这口的嗜好。 若真是这样,那他也要负责任的,顾庭之的眼里也透出愧疚的神色来,谢元娘却蒙了,不明白顾庭之为何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她,像她很可怜一样。 第479章:动手 谢元娘很不爽这样的目光,他以为他是谁,竟然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她? 同情? 前世他是怎么待她的? 她纵然有错算计了他,他完全可以不娶,娶了也可以不理会,偏偏换着法的羞辱她,晚上偷偷到她这里来,就是在刚怀上湛哥的时候,敏氏还闹了一场,说她怀的是野、种。 为此生下湛哥之后,她还厌了湛哥很久,只因为为了这个孩子,而被敏氏骂。 谢元娘知道她也有错,不该为了敏氏骂的话就牵怒到孩子的身上,可是真正错的人是顾庭之。 眼前的这个男人。 顾庭之拧眉,“我知道我说话不中听,只是忠言逆耳,也是为了小婶婶与小叔叔好。” 到底觉得此时谢二这般,自己也有错,顾庭之的语气也放缓了很多。 “那就这劳你操心了。”谢元娘咬紧牙回道。 她知道要控制自己,前世顾庭之对不起她,今生两个人的关系已经不一样了,她不能再恨对方,可是也喜欢不起来。 “还有事吗?没事就走吧。”谢元娘就差直接骂滚了。 顾庭之看着她一脸的厌恶,“我知道以前我对小婶婶有误会,可是你追求别人也是事实,如今你与我二叔过日子,我也希望小婶婶能真心的与我二叔过日子。我二叔看着性子冷,内心却是个温柔的人。” 谢元娘上前一步,顾庭之还没有搞明白怎么回事,只觉得脚一痛,钻心的痛慢慢散开,他强忍着才没有痛呼出声。 谢元娘退后一步,在下人错愕的目光中,扯开嘴角一笑,“大公子的话我记住了。” 现在连名子都不叫了。 顾庭之拧着眉,看着谢二,这女人,就知道不能可怜她,粗暴又野蛮,不值得让人担心。 谢元娘扬着下巴走了。 主仆二人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走了,兴旺这才敢出声,“公子,你没事吧?” “没事。” 兴旺:.....没事为何还瘸着腿走路。 花园里的事,自然有江义告诉了主子,顾远听到还动手了,眉头拧了起来,原本在书房里看公文,他放下手里的公文,起身往外走。 江义在身后偷笑了,就知道一说这个,二爷定不会放心,要回房去看二夫人。 谢元娘正在捧着橘子吃,听到动静想把橘子藏起来时已晚了,两个人一个站在门口,一个捧着一盘子的橘子欲起身藏起来,就这样僵了片刻。 谢元娘转身,将橘子放起来,若无其事的回过身,“二爷回来了。” 顾远:..... 能在他面前做了错事,还继续做,又这样装傻的,这丫头还真是头一个。 顾远大步的走到床边坐下,“外面谁在服侍,进来。” 他话音一落,令梅三个及江义都走了进来,四个人恭敬的垂头等着主子吩咐。 “我交代过二夫人一日只能吃两个橘子,今日捧着的一盘橘子哪里来的?” 一盘? 三个丫头心里也是一惊,她们交换了个眼神,最后是醉冬站了出来,“回二爷,这几日夫人并不曾要橘子吃。” 姑娘嘴角的水泡下去之后,确实也按二爷吩咐的做了,一日只吃两个橘子,不过这几日姑娘心情不好,并没有要水果吃。 顾远知道这几个丫头不敢说谎,最后目光落在了江义的身上,“出去领十杖。” 江义应声退了出去。 三个丫头却是一惊。 见二爷挥手,这才退下去。 谢元娘忙道,“是我让江义拿的,和江义没有关,二爷要罚就罚我吧。” “奴才不听话,自然要罚。”却支口不提放过江义的事。 谢元娘着急,咬了咬下唇道,“二爷到底要怎么样?” 呵。 他还没有收拾她,她到是硬气上了。 顾远捻着手上的念珠,“我可说过若是发现你这样吃橘子,一年不许再吃?” “不记得了。”谢元娘志气的扭开头。 “好,这回相信一定能记住。” 虽没有直说怎么做,谢元娘却明白了,这是真的要让她一年不吃橘子,谢元娘却也怕,在顾府吃不着,她可以回孔府吃,她可是有娘家的人,难不成他还能管到娘家去? “今日你与庭之吵架了?” “不知道。” 顾远头疼,这丫头是闹起脾气来了。 “那就等你不生气了再说。”顾远起身走了。 谢元娘看着人走了,扭身又去床头柜将橘子抱出来,他不让吃她偏要吃,看能把她怎么样。 哪知刚抱出来,离开的人又折了回来,然后在谢元娘的错愕中,走到她的面前,轻手将一盘橘子端走了。 谢元娘看着两手空空,挑眉一笑,还真以为能治得了她? 这一晚,竹笙居里的下人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只知道两位主子闹了不快。 次日,谢元娘用过早饭之后,便去顾老夫人那里请安。 顾老夫人昨晚就听说了,儿子没有道歉,夫妻反而又闹了起来,看到元娘一脸欢快的进来,提着的心才落下。 “你告诉母亲,是不是二郎欺负你了。” 谢元娘想了想点头,“他不让我吃橘子。” 顾老夫人原以为是什么大事,听了是这个笑了,“多大点的事,许是上次你吃了上火的事他担心了,不过二郎也是关心你。不过是些水果,吃点也没事,他也太大惊小怪了。” “可是二爷把橘子都拿走了,又不让下人给我。”谢元娘想着这几天和小叔叔不高兴,江义还会偷偷的给她送橘子,以小叔叔的名义。 昨晚闹了这么一出,看来日后不会有橘子了。 顾老夫人笑了,一边吩咐丫头,“去端一盘橘子过来。” 谢元娘高兴了,“还是母亲疼我。” 顾老夫人哭笑不得,等江氏来了婆媳两个说话时,顾老夫人还在笑,“真真是个孩子,为了口气的还在闹脾气,不过二郎也太紧张了些,不过是些水果,若是怕发火,就吃些去火的药膳,也不至于水果都不让吃了。” “关心则乱,也难得看到二弟有紧张的时候。”江氏也笑了。 晚上,顾远回来便听说小丫头在母亲的院子里又吃了一盘的橘子。 第480章:头疼 顾远是知道小丫头有脾气,今日吃橘子的事便也没有多说,哪里知道一连三天,小丫头都去母亲那去吃橘子,顾远有些头疼了。 按这么吃下去,怕是又要上火了。 果然,第五天,谢元娘吃不下了,睡了一晚的觉,嘴上的水泡又起来了,看着醉冬沉默的给自己上药,谢元娘心虚的没敢说话。 顾老夫人这边终于不用再拿橘子了,其实也松口气,一边又让董嬷嬷请了小白太医过来开药。 小白太医知道又是这个毛病,什么也没有说,直接写了方子,看着坐在那侧对着他的谢元娘,白品退了出去。 路上,遇到了顾庭之。 “我小婶婶的病怎么样?我听说有种用菊花和荷叶做的茶,可以去体内的火?不知道小白太医那里可有这样的方子?”顾庭之自然是知道这几日谢二在闹腾什么,心里骂她活该,可是又忍不住去关心。 白品听了,“荷叶去火,菊花也去火,两者在一起喝,可通肠道,喝多了对身体也不会,会让身子寒气重,特别是女子,不亦怀有身孕。” 顾庭之就知道白品是不知道这样的方子,自也不会再多说,谢元娘那边喝了一大婉的汤药之后,苦的五官都拧到了一起。 “姑娘,二爷是难子,即便是再志气,姑娘也该先低头。”醉冬叹气,“即便是不低头,姑娘也不能折腾自己。” 谢元娘趴在枕头上,“其实也没什么。是我在自己在瞎生气,二爷也没有做错,不过咱们有些日子没有回孔府了,明日回去小住几天吧。” 这是一言不合就要回娘家啊。 醉冬想了想,点了头。 她们劝不通姑娘,回去让夫人劝劝也好。 谢元娘第二日便提出回娘家,顾老夫人知道是夫妻两还在闹着矛盾,想着这丫头现在把自己折腾的又上了火,便也让她回去了。 孔家其他人还没有走,砚姐的婚定定在了五月二十一,算算也没有多久了,谢元娘回来看到母亲在忙,便也凑着说帮忙,小舒氏笑了也没有拦着她。 “对了,马府那边办婚事,你就不要过去了。”小舒氏这才想起这事来,“马家的姑娘给砚姐送了贴子,砚姐去你就不用去了,你们两个当初退过亲,你过去也尴尬。” “原本我也没有打算去,母亲就放心吧。” “还有白府的事,真是没有想到白姑娘是那样的人,上次约了砚姐出来,我没有让砚姐去,也好在没有让她去,不然也太尴尬了,日后还不得让你姑姑恨死砚姐。”小舒氏就把白家算计郭客的事说了,“叫了惠姐过去,又羞辱郭客,又挑拨两人婚事,当时若是砚姐也在,到时这事传出去,郭家和谢家都没有颜面,别人怀疑不到白家身上,也得觉得是砚姐传出去的。” “你说说一个女孩子,怎么就能算计这些,好在你提醒砚姐不要出去。”小舒氏听了都暗松口气,“这些也是你姑姑回来的时候说的,没少骂白府,当着我的面她还收敛一些,也知道砚姐将来要嫁进白府,只是白姑娘这样算计,还不是觉得砚姐将来要嫁进白府,就是被算计了也要忍下这口气?” “船到桥头自然直,母亲现在担心这些也没有,我看小白太医也是个明白人,不会让砚姐受委屈,在说白家那些小阴私的手段也只是暗下里动动,咱们孔家他们还是不敢惹的。”谢元娘安抚母亲,“白间兮也定了婚事,砚姐他们一成亲,她也在府中呆不了多久,等她嫁了人砚姐的日子就好过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白家也是要脸面的人,砚姐初嫁过去,就是装也要装些日子,这样一来白间兮一嫁人,砚姐就好过了。” 母女两个想到一块去了,小舒氏越发觉得女儿贴心,“惠姐的婚事定在了五月二十五,与砚姐只差四天,说是小刘将军要去边关不能再等了,姝姐那边急着办婚事,刘家把婚定定在了六月初,六月中旬三皇子大婚,哪个敢抢这个日子。” “那现在谢府也在备嫁吧?可有的忙了。” “你个鬼丫头,你祖母送了惠姐一份嫁妆,你外祖父送了姝姐一份嫁妆,真以为这些事我不知道呢,前几日你姑母上门,和你父亲提起了惠姐的婚事,我当场就问了过去,她就闭嘴了。”小舒氏想到这个就觉得痛快,“贪心不足,你祖母都觉得没脸。” 谢元娘抿嘴笑,看着砚姐进来了,招手让她到身边来,姐妹两个挽着手,看她们亲近,小舒氏心里也高兴。 孔澄那边听到妹妹回来了,不多时也赶了过来,小舒氏还打趣道,“行了行了,你们兄妹去一旁说话吧。” 砚姐抿嘴笑,“我去帮母亲忙。” 也躲开了,留了空间给二人说话。 “你这又是贪吃了?”孔澄指着她的嘴角。 谢元娘点头,“四哥天天在忙什么?” “在金陵还能做什么,不过是随意的走一走,也没有事情可做。到是你怎么才回来?嫁人了就不记得家人了,果然是小没良心的。” “四哥这么说,那我这回还不走了,就在府上住着。” “就怕天还没黑,你就张罗走了。” “打睹的。” 兄妹两个嘻嘻哈哈的说笑,孔澄又带她去看自己新寻到的宝贝,两人说话的往前院走,路上也巧,遇到了宋氏,宋氏大着肚子,眼看着就要生了,身边也有丫头扶着走。 “姑母回来了。”宋氏皮笑肉不笑的打招呼。 谢元娘知道她使坏,淡淡的对她点点头,与兄长走了。 宋氏紧了紧手里的帕子,从上次愈哥的事情之后,她与夫君之间便淡了,府里的人也拿她当外人,回到江南之后,宋氏也回娘家哭诉过,被宋家给骂了一顿,这才又灰溜溜的回了孔家。 只是自此之后,哪怕是怀着身孕,宋氏也不被孔家人多照顾一分。 如今她也只能靠着儿子,希望能慢慢的让事情淡忘。 第481章:信件 谢元娘跟着哥哥到了他的屋子,结果也没有发现什么宝贝,而是看到兄长拿了一封信出来。 谢元娘奇怪的看他,“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孔澄神色凝重的坐下来。 谢元娘面上的笑也收了起来,拿过信拆开看了,神色大变,待看完了,立马要了火折子,先把信给烧了,这才说话。 “四哥有把这信给旁人看过吗?” 孔澄苦笑,“这么严重的事我怎么可能给外人看,正是知道你们的关系,才把信给你看。” “四哥,你只当没有看过这封信吧,不要想也不要问。” “你放心,轻重我还是明白的,我没有想到她会这么有勇气?” 勇气? 谢元娘诧异的看着兄长,突然灵机一动,“四哥,你不会也喜欢....” 孔澄苦笑的点头。 却不多说。 谢元娘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 什么时候的事? 她为什么不知道? “算了,不可能的事情,说了对大家不好,你只当不知道吧。” “四哥,你真可怜。”谢元娘握住他的手。 孔澄:.....这算是关心的话吧? “其实只要知道彼此喜欢过对方,在不在一起又有什么重要的呢?往后余生,你会想起她她也会想起你,这也是一种美好,不是吗?” “元娘,你是不是追不到那些男子时,也这样劝自己?” 谢元娘:.....挖心了啊。 兄妹两个彼此对视了一眼,齐齐的笑了。 果然他们是亲兄妹,就是安慰人的话都是一样的。 “好了,你这丫头。” “四哥,其实马姐姐很好,不然皇家也不会中意她做儿媳妇,而且我看她也是个有大福气的。” 至于是什么样的大福气,谢元娘相信她不说,四哥也会明白的。 孔澄微顿,“日后你见到她,嘴也要这么甜。” “四哥,我的嘴一直都很甜。”谢元娘傻笑。 “舒家回去了,临走的时候舒桐也说起了你,我看着那小子似乎对你有意,你感觉到了没有?” “他对我有意?四哥你就不要乱说了,你妹妹虽然人见人爱,可是也没有到了花见花开的地步。” “这么夸自己,也不嫌弃丢人。” 兄妹两个说说笑笑,孔澄突然道,“这几天真不回去了?和妹夫吵架了?” “四哥,你这个妹夫叫的很顺口啊。” “不要转移话题,是不是吵架了?” 谢元娘见避不开,“其实也不是吵架,是我任性。他不让我多吃橘子,我吃了就会上火起水泡,可是我不听,偏要多吃,他就把橘子都收了。” 孔澄听了是这个,放心了,不过也没有说顾远好话,“他那个人就是自大,什么都想掌控在手里,让别人听他的,又不是为他活着,凭什么听他的?想吃多少你就吃多少,上火了再吃药,能怎么样?” 想到那些苦涩的汤药,谢元娘嘴角抽了抽,还真不敢放肆的嘴馋了。 “怎么?我说的不对?”看着妹妹拧眉头,孔澄立马不平了。 “对对对,四哥是为了我好,怎么可能不对呢,我是一想到汤药就觉得口苦。” 孔澄愣了一下,想着和顾远对着来,却也不能让妹妹受罪,看来这个办法行不通,得换一个了。 “反正你保护好自己,不必听他的,嫁他没有错,可不代表着你就要受他管着,他若欺负,你只管回娘家来。”孔澄说的硬气。 谢元娘也有底气。 想到回娘家找靠山,前世不曾体会过,今生到是明白了。 兄妹二人说说话知,顾远那边才从衙门出来,就听到江义说小丫头回娘家了。 他揉着额角,江义还在等着主子的吩咐,半响听到主子说去孔府,江义笑了,就知道二爷还是担心二夫人的。 其实他也搞不清楚二爷和二夫人是怎么了,两人越闹越冷,后来干脆二爷就不回正房歇着了。 这回好了,二夫人直接回娘家了,现在怎么样?还不得放下身段来低头? 所以说男人和女人闹矛盾的时候,男人多说几句软话,这事也就过去了。 江义心里美滋滋,觉得二爷还不如他这个光棍想的明白了,哪知道就听到马车里二爷出声道,“你也该成家了。” 江义一阵猛咳,差点被自己的口水把自己呛到。 “我看你平时眼睛在醉冬的身上挺多,那丫头稳得也不错。” 江义又是一阵猛咳,他明明是偷偷看的,二爷是怎么发现的? 不过如果二爷真的出面做媒,那也是好事,江义扭捏起来,“全凭二爷做主。” 顾远:.....儿大不中留。 谢元娘这边还和四哥商量着晚上吃什么,便见九渊急忙的走了进来,“四爷,大姑娘,大姑爷来了,大老爷正招待着呢,让大姑娘过去。” 孔澄站了起来,“你不用去,我去见他,难得你要回来小住几天,总没有他来了就接你回去的。” 谢元娘也不想去,主要是不好意思,她的嘴角边还长着水泡呢,她回娘家其实主要也是躲这个,并不是志气,而是怕被小叔叔笑话。 现在四哥主动出去,谢元娘反而松了口气,还叮嘱他,“四哥,你到那边好好说话,砚姐要成亲了,我要在娘家帮忙几天,你让他先回去吧。等忙完了,我自然会回去,还有你告诉他,这事我已经和老夫人那边说好了。” “你怕什么?就是不说好了,你想回娘家住几天又怎么了?”孔澄觉得妹妹是被吓到了,不然怎么一听到顾远来了,担心的一直说这些。 谢元娘哪里知道她越是解释,反而让兄长越发的误会,站在门口目送着人走远了,谢元娘闭上眼睛,不管了,听天由命了。 孔为这边招待着新姑爷,姑爷会说话,便是孔为这样严肃的人,也被哄的很开心,结果一抬头就看到小儿子进来了,并没有女儿,他心下疑惑却没有问。 “妹夫来了。”孔澄很会占便宜,端着长辈的架子,再也不像以前那样还要低头见礼了。 就凭这一点,孔澄现在心情很畅快。 第482章:小人得志 顾远早就知道孔澄什么得行,此时看他的作派就明白了几分,当着岳父的父子,起身恭敬的叫了一声‘舅兄’。 孔为在一旁都看不下去了,“胡闹,还不给我退到一旁去。” “他不是咱们家的女婿吗?”孔澄哪里会怕父亲。 孔为拿着儿子没有办法,只能笑着对顾远点头,“让你看笑话了,都把他惯坏了。” 顾远说了一句无访,结果刚刚他那么恭敬的一叫,反而衬托的孔澄是个在无理取闹的小孩子。 孔澄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就知道顾远不是个好东西,他岂会吃亏? “妹夫是来接元娘的?那就不必了,她说要在府上小住几日,你可以回去了。” “澄哥,还不退下。”孔为声音提高了。 孔澄一脸的无辜,“儿子说的又没有错,是元娘让儿子带的话,不信父亲可以叫元娘出来问问。” 孔为自然信得过女儿,不过刚要开口,便听到儿子又道,“可是元娘不想见到妹夫,父亲是不知道刚刚元娘还在儿子那哭呢,眼睛啊,都肿了,只说在婆嫁受妹夫的气,也不知道真假。” 孔澄的目光落在顾远的身上,“妹夫,你说是真是假?” “元娘这样说,定是真的,许是我哪里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让元娘伤心了。”顾远听到小丫头哭了,眉头才微微蹙起来,他转身对孔为作揖道,“让岳父大人失望了,是小婿没有做好。” 堂堂的顾次辅,竟然在道歉。 孔为赶忙避开,“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何况夫妻之间哪有不吵架的,再说元娘的脾气我还是知道些的,那丫头岂会让自己吃亏,姑爷莫再说这样的话,不然让老夫实在惭愧。” 顾远却是真心的道歉,一旁的孔澄看了之后也心下诧异,暗想这小子还算是知趣,挺在乎元娘的,不然就看到元娘不高兴,他也得好好收拾一下这小子。 “还不快去将你妹妹叫来。”孔为也动怒了。 孔澄这回不开玩笑了,“儿子之前说的话是真的,元娘说要在家里小住几日,砚姐要嫁人了,她要帮忙。” 这话那就好听多了。 孔为瞪着儿子,“可是真的?” “是真的。“ 孔为才看向顾远,“这丫头,许是想家了。” “我原也是听说元娘又上火了,所以才过来看看,既然她没事,那小婿便先回去了,过几日再来接元娘。” “已经这个时辰了,在这里用了晚饭在回去吧。”孔为留人。 顾远应的爽好,“那小婿恭敬不如从命。” 孔家父亲:.....这是客气话听不出来吗? 孔澄扭开头,顾远这厮果然不是好东西,说是放心回去了,还不是想在这用晚饭时看元娘? 真当他的小心思旁人看不出来呢。 晚上,因为顾远这个新姑爷留下来用饭,小舒氏特意叮嘱厨房那边多做几个好菜。 孔大儒回来后,自然是把人又叫到书房去了。 谢元娘听完四哥的丰功伟绩之后,苦笑不得,“父亲没有怪你吧?” “父亲只说了几句。”孔澄哪里会承认事后被父亲臭骂一顿。 谢元娘看兄长的样子,就知道他在说谎,眼下她想的可是小叔叔留下吃饭的事,而且听小叔叔的意思,也是知道她嘴角又起火泡了。 明明想瞒下这事,这回好,追到娘家来嘲笑她了。 “怎么?不想见他?”孔澄一动眼睛就知道妹妹在愁什么。 谢元娘点头。 “那就不见好了。” “父亲母亲会担心的。”谢元娘在乎的是这个。 “我去说。”孔澄现在想给顾远制造障碍,自然什么事都会揽下来。 “真的可以?” 孔澄拍拍胸口,“你就放心吧。” 谢元娘斟酌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 晚上,孔澄去了厨房那边,让人往妹妹的院子送了吃食,这才去母亲那里,小舒氏看到儿子一个人过来,还奇怪,“元娘呢?” “她说嘴角起了火泡,让人看到会笑话,躲在院子里用饭呢,就不出来了。” “这孩子,又没有外人,再说姑爷还在呢。” “她想这样就由着她吧,难得回娘家,还不能再做喜欢的事,那娘家和婆家有什么区别。”孔澄这话一说,小舒氏果然不再强求了。 不过小舒氏也打量起儿子,“你和我说,你和元娘到底搞什么名堂呢?” 两个人在一起指定没好事。 之前还好好的,可不见元娘说嘴角起火泡就丢人。 “什么事都瞒不过母亲,还不是妹夫让元娘受委屈了,元娘那丫头才不想见他。” 小舒氏一听就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和我说说,我就说怎么突然回家了,连个信都没有送,原来是吵架了。” “不然呢?元娘哪里受了点委屈就回来的,我看一定是受了大委屈,她只和我说是妹夫不让她吃橘子,具体怎么回事母亲还得问元娘身边的丫头。”这些话,孔澄却是说真的,也是真的关心,“哪里会因为不让吃几个橘子就闹脾气的。” 小舒氏也点头,“确实是这个理。” “既然她不愿出来那就由着她吧,等明天我抽空叫了那几个丫头过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下也只能这样做了。 孔澄看着母亲面上的担心,也知道是他多嘴了,可是元娘嫁人了,虽然和他说说笑笑的,他却能看出元娘有心事。 他这个做兄长的不好说,只希望母亲能问出来了。 晚饭的时候,小舒氏当着众人的面解释了元娘不出来吃饭的原因,众人都笑了,说已经嫁人了还这么害羞,孔老夫人更是打趣了顾远几句。 顾远笑着不语,孔大儒又拉着他喝酒,结果一顿饭下来,顾远起来时身子也晃了。 孔为忙叫儿子将人扶住,孔大儒也喝多了,“难得有这么痛快的时候,你今日也不必回去了,让人送姑爷去元娘的院子。” 小舒氏看了着急,这夫妻二人不知道为什么吵架呢,现在还要将人送过去,万一借着喝劲动手怎么办? 第483章:装醉 孔亮这才被父亲交氏送妹夫去妹妹的院子,哪里知道半路被四弟给拦住了。 “三哥,这里交给我就行了,你回去吧。” 孔亮没同意,“不过是把妹夫送到院子里,马上就要到了,不用再麻烦你。” 主要是他知道四弟与妹夫一向不合,谁知道这个顽劣的四弟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三哥,你还信不过我?” 孔亮不客气道,“确实信不过。” 两兄弟一边说一边往前走,江义在那边搀扶着自己的主子,心里也奇怪明明二爷的酒量很好,还没有看他醉过,怎么今日醉成这样? 难不成感情上受伤的男子,都会容易醉? 那日后遇到这种情况,他可得少喝点酒。 这边江义才想到这,然后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他们这边飞出去,下一刻孔四公子就痛呼出声,人差点摔倒。 江义:.....他好像又弄错了。 什么东西出去? 根本就是二爷手里打出去的石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握在手里的,这下子便宜了孔四少爷。 他就知道二爷最是小气,看吧,这回让他又说中了吧? “好好走路怎么摔了?”孔亮一把扶住他。 孔澄愤然的回头,“有东西打到我的腿。” “在哪呢?”孔亮听了四下里寻找,可是也没有看到什么东西。 “不用找了,要是能让你找到,那才不叫高手呢。”孔澄又气又恼的咬牙看着顾远。 他就知道这厮根本就没有喝多,他就是留下来故意要见元娘的。 “三哥,其实我没有和你说,元娘和妹夫是吵架才回来的,至于为什么吵架还不知道,元娘也不肯说,你现在就把妹夫送过去....”孔澄装做小声说话,可声音大的左右的人都能听到。 偏还做出一副小心翼翼,压低声音的姿态。 江义:...... 孔亮也是抽了抽嘴角,“真吵架了?” “不然元娘干嘛又是回来,又是躲着他不见?” 孔亮犹豫了,相比父亲及祖父的交代,自然妹妹更重要,他回头打量着半眯着眼睛由着下人扶着的顾远,又犹豫道,“看样子也不像会欺负女子的人啊。” 江义立马回了一个笑,“三爷说的对,我家二爷和二夫人并没有吵架,在府中还不知道怎么宠着我家二夫人呢。” 孔澄瞪过去,“你主子没教过你,主子说话下人不要插嘴。” 江义摸了摸鼻子,他觉得孔家的这位四爷还真是爱咬人啊。 “好了,四弟,既然这样,那就把人送到元娘的院子,不过住在厢房吧,这样总可以了吧?总不能让人住你的院子吧?”孔亮最后一句完全是随口一说。 孔澄笑了,“三哥,你的提议也不错,那就让他住我的院子吧。” 孔亮:.....他没有提议好不好? 然后在岔路口一调方向,最后顾远就被送到了孔澄的院子里。 孔亮一直看着人安顿好了,再三叮嘱四弟把人照顾好不要胡闹,这才离开。 孔澄笑呵呵的应着把人送走了,一回头脸上哪里还有笑意,死死的盯着厢房的门。 今晚看不死他。 想见元娘,那就先过了他这关吧。 厢房里,江义服侍着主子擦过了脸,又让人将水盆端出去,屋子里只有主仆二人了,江义不时偷偷抬头看着靠在榻上的主子,又低下头。 此时的顾远,脸上哪里还有醉意。 “二爷,已经打听过了,二夫人的院子就在隔壁,听说是孔四爷与二夫人感情好,所以将两人的院子挨到了一起。” 江义还想说只要跳过墙,就能进二夫人的院子,可是想到今日二爷做了这么多,最后却被安排在这里,心中一定羞恼,哪里还敢再多说。 顾远揉着额角,“去把丹香给孔四爷点上。” 江义:.....二爷够狠。 丹香是一种迷药,他们有时出去办事,才会用上,与普通的迷药不同,丹香可以制造不同的环境,让对方享受在其中,有时有些人从幻境中醒来,最多的是羞愤自己的丢人。 江义很快就回来了,“属下给孔四爷制造了掉在水里的幻境,不过因人在院子里,所以院子里的人都一同闻到了香。” 顾远不作声,江义知道他做的事让二爷满意了。 不出半个时辰,孔澄的院子里就热闹起来,顾远这才一撩袍子下了软榻,推开厢房的门,借着月光将院子里能看得清清楚楚。 院子里孔澄及几个下人,像掉进了水里一样,有的的挣扎着想喊救命,比如几个下人,有的则在一直奋力的游泳,比如孔澄。 江义强忍着憋回笑,看着像谪仙一样的孔四公子这副模样,想不笑都做不到。 顾远目光扫过身后的墙,身子轻轻一动,就跃了上去,江义紧随其后,夜色下主仆二人悄声的消失在院子里。 谢元娘没有睡,她又不习惯让身边的丫头服侍,所以顾远很轻松的推门进了卧室,也没有打扰到人。 看到进来的人,谢元娘也傻住了,“二爷?” 下人们不是说人去四哥的院子了吗?怎么出现在她的房里? 黑暗中的身影慢慢的慢慢身床这边靠近,无形中带着施压,谢元娘竟有一刻的害怕,待看到慢慢站在烛火下的温和面容后,那种错觉感也消失了。 “二爷。” 顾远撩起袍子坐在床边,“疼的厉害?” 谢元娘微愣,然后才明白他问什么,“小白太医开的药,吃着就不疼了,今天已经小多了。” 说到嘴角的泡,谢元娘有些心虚。 为了和小叔叔志气,然后自己打了自己的脸。 顾远看她低头的样子,原本还想训她几句,最后也心软了,揉了揉她的头,“心里有什么委屈的地方可以说出来,就这样跑回娘家,让你父母怎么想?今日吃饭时我看你母亲面有愁色,许是在担心你的事。” 谢元娘抬起头,也后悔了,又是担心,“我明天就和母亲去解释。” “解不解释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弄清楚你为什么跑回娘家?是因为我不让你吃橘子的事?还是因为之前?” 第484章:受辱 之前? 谢元娘的脸一红。 她一直在想这事要怎么和小叔叔解释,但是想到小叔叔那日就生气的离开了,莫名的心里也不舒服,更不想解释。 “那日负气离开,是我的错,当时我太过担心,又气再三寻问你又不说,我现在和你道歉。” 谢元娘错愕的张开嘴,她才想到这,小叔叔就解释了,一时惊呀小叔叔能看穿她心中所想,又惊叹于小叔叔的心细。 小叔叔明明只是关心她,生气她怎么问都不说,她还在这里闹脾气,想到这些,谢元娘反而觉得任性的那个是自己。 “其实是羞于开口,就是身边的丫头问我为何晚上不要水,说夫妻之间都会要水,我又怕被她们发现,所以....又难以启齿的对二爷说....” 顾远也愣了一下,他是完全没有想到是这个原因。 想到他与白品的分析,想到他的误会,没想到是这样的一个大乌龙。 难得的,他的耳根也是微微一热。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他轻咳两声,待耳根的热退下去,恢复一片淡然,才道,“这事是我想的不够周全。” 与小丫头说及男女之事,顾远也做不到。 假成亲时只想着走一道程序,现在看来有很多他要细细想的地方,不然这事还真不好圆谎。 “也不怪二爷,二爷又不懂。” 不懂? 小丫头下面的话给了他答案,“我问过江义,他说二爷连通房丫头也没有。” 顾远:.....他似乎自做多情一次。 可听到这些话,顾远也真正的放心了,小丫头并不是对他生情,而是这些原因。 “都解释清楚了,心中现在可还有委屈的地方?”顾远神情语气上都轻松了。 “没有了。都是我任性了,让二爷笑话了。” 顾远笑道,“这个到没事,只是今日为了见到你,我可是又装喝多,又赖在府里不走,明日传出去,还不知道别人私下里怎么说。” “会说二爷极宠妻子,追到娘家?”谢元娘打趣道。 顾远笑出声来,“最可怕的是你四哥,眼下中了迷香,还在水里游呢,明日还不得满金陵城的追杀我。” 谢元娘:....什么情况? 顾远很喜欢看她这副傻呆呆的模样,“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这几日你就呆在娘家,待忙完了我再接你回去。” 谢元娘乖乖的点头,目送着小叔叔走了,欢喜的在床上滚来滚去的,顾远站在门外,还能听到屋子里小丫头的笑声。 果然,过来和她讲明白是对的,不然这丫头又乱想,整日里哎声叹气的,便是两人之间没有吵架,落在旁人眼里也是真的了。 这一晚,孔澄及其院子里的下人折腾了一晚,天亮之后,这才从幻境中醒过神来,下人是支持不住,直接坐到了地上。 孔澄的身子晃了晃才稳住,目光带着杀意的看向厢房,厢房的门也打开了,顾远一身清朗的从里面走出来。 “顾远。”孔澄杀气腾腾的冲过去。 江义欲拦在前面,被主子拦下了,又退到身后。 孔澄到了身前之后,却确实也没有再做旁的,孔澄太过狼狈,人看着也没有一点的精神,游了一晚上的泳,早就筋疲力尽,孔澄当时觉得他差点就放弃了。 而戏耍他的人就站在他的面前。 “舅兄起的这么早?”顾远淡声问。 “好好好,你装傻装的很好,咱们走着瞧。”孔澄指着他,甩袖走了。 他就不信治不了这厮。 顾远不将这些话放在眼里,但是江义也不担心,能斗得过他们二爷的人还没有出现呢。 这个想法才一出来,立马他就顿住了。 似乎出现了。 比如二夫人。 为了二夫人,二爷又是厚着脸皮赖在这吃饭,又是装喝醉而不走,还半夜跳墙,以前的二爷哪里做过这些事情? 用早饭的时候,是在孔为的院子,谢元娘也来了,主动上前和小叔叔说话,还说了呆几日就回去,她这样做也是为了让父母放心。 小舒氏看到这一幕,也很惊呀,不过看着两人好好的,也不像假的,这才放心了。 孔为送姑爷出去,小舒氏就拉着女儿问,“昨日太晚了,我也没有多问,你们夫妻到底怎么回事?这次你不许瞒我,听到了没有?” “娘,真的没事,我骗你做什么,早知道你们会误会,我让二爷送我回来了。” 女儿这么说,小舒氏还真问不出来了。 送走了女儿之后,小舒氏立马叫了怀莲过来,“可问出什么来?” “几个丫头只说当初也不知道因为二爷和咱们姑娘闹了不欢,住到了书房,后来姑娘又偷吃橘子,二爷拦下了,姑娘生气跑到顾老夫人那里吃了几天的橘子,把嘴角边吃出水泡来了,这才觉得丢人跑了回来。” “死丫头,这还不是吵架了?”小舒氏很担心,“也打听不出来因为什么夫妻两个闹的不高兴?” 怀莲摇头。 小舒氏叹气,“儿女是债,嫁了人也不能不操心。” 怀莲又劝了几句,小舒氏也知道现在担心没用,只能寻机会再问问女儿。 孔澄那边此时正和妹妹诉着委屈,“他敢这样对你的兄长,还是在咱们家,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这次你就在娘家呆着,他不上门三次,你都不许回去。” 谢元娘昨晚还奇怪小叔叔说的是什么事,现在听到四哥说的后,也强忍着笑,她没有想到小叔叔会这么....调皮。 “你还笑,你就说你站在哪一边?”孔澄肚子里还憋着火呢。 “我当然是站在四哥这边,四哥放心,他不接我三次,我一定不回去。” 听到妹妹承诺了,不管真假,孔澄的心里舒服多了,“顾远这个人,心思沉,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可是你在想什么他一眼就能看透,和这样的人在一起生活,有多吓人?你也藏点心眼,别被他的表面给骗了,没听说过不叫的狗才咬人吗?” 这话,让谢元娘想起了谢文惠说的话,前世是小叔叔害的她。 第485章:谈心 孔澄原也只是随口一说,他哪里会真的挑拨妹妹夫妻之间的感情,何况他说那些时,妹妹一直在笑,这时突然认真起来,孔澄立马知道坏事了。 “元娘,四哥刚刚说的那些话都是气话,顾远那个人虽然不是个东西,不过人品却信得过,当初刘将军出事,没有人敢说一声,还是他私下里调查出来的。他这人真不错,而且我听说当年敏家被外放也是他帮的忙,当时敏大人在朝堂说的话让圣上恼怒,若不是他出面让敏家远到西北,敏家现在怕是早就落迫了。” “敏家?”又是敏家,为何前世她没有听说过? “对,敏大将军与顾大将军是挚友,两人一起出生入死,听说又是世交,感情自然是一般人家比不了的。”孔澄对这些还是了解一些,“敏家的公子曾到咱们家族学求过学,当时并没有以真名示人,是祖父对他格外照顾,我这才好奇私下里打探出来的。” 谢元娘对着一波波的新消息,弄的已经惊呀不起来了,“那四哥对敏家了解吗?他家有多少人?现在怎么样?” “这个听他说过,他有一个姑姑一直未嫁,还有一个妹妹,听说很可爱,像江南女子,家中人口简单,有祖父祖母建在吧。”孔澄当时还真没有注意这些。 一直未嫁的姑姑,会不会是小叔叔的青梅竹马? 那个像江南女子的妹妹,到是与前世的敏氏对上了。 前一个虽然没有见过面,可也是敏家的人,谢元娘的心有些堵,对敏家人她是一点也喜欢不起来。 “怎么了?”孔澄这才注意到妹妹对敏家很关心。 “我听说敏家有一个女子是二爷的青梅竹马。”和自己的四哥在一起,谢元娘没有隐瞒。 孔澄不惊呀,“顾敏两家是世交,有青梅竹马也不为奇,不过现在顾远娶的是你,就是青梅竹马也没用,何况他若真对那个青梅竹马有感情,以顾远的能力,他想娶回来还不容易?” 谢元娘也想起了与婆婆在一起时婆婆说的话,她说就是希望看到儿子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子。 是啊。小叔叔那么厉害,只要是他想的一定能做到。 谢元娘突然想开了,笑道,“四哥,你真厉害。” 她怎么还在钻那个牛角尖呢。 孔澄看妹妹开心的样子,“你不会一直在担心这个吧?傻丫头,顾远那人我还是了解一点的,对感情的事情他很负责,你看这些年他哪里和别的女子有过什么流言,可见在这方面他还是很洁身自好的。” “四哥,刚你还说他不好,现在怎么夸上了。”谢元娘翻白眼,她才不相信。 小叔叔真对感情那么负责,怎么会假成亲? 不过这是她和小叔叔之间的秘密。 “你还不是怕你多想,不然我才不会说顾二的好话。”孔澄被弄的也无法了,“好了,咱们也去砚姐那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这次回来发现砚姐变的好多了,也多亏了你。” “她是我妹妹啊。”谢元娘不邀功。 兄妹二人到的时候,砚姐正在看信,说是白姑娘来的信,为上次相约的事和她道歉,说庆幸她没有去,而她半路也遇到了旁人,没有呆多久就回去了。 都过去这么久了,白间兮突然来了这么一封信,砚姐不明白,正巧兄长和姐姐来了,便问了他们。 “四哥,你先说。” 孔瞪淡淡一笑,“还不是知道事情瞒不住,又好面子,才解释了一番,只可惜谁是傻子呢。” 谢元娘也借机教育砚姐,“你以后记住了,越是你喜欢的人才越要防备,因为他们知道你的事情,你又把他们当成朋友没有防备,伤害你的时候会更重,而你不喜欢的人却对你的伤害不大,因为你不喜欢对方,从一开始就有心防备。” 砚姐被绕晕了,不过还是明白了这个道理。 “明日马家办喜事,我和砚姐要去,你一个人在府中要是无聊,就叫了愈哥过来陪你玩。” “还是算了,宋氏现在看到我都直躲,她也不喜欢愈哥和我在一起。”谢元娘也不想见愈哥。 愈哥虽然没有错,可是到底有些时候的心思像极了宋家,太小心眼了。 孔家的人不会这样算计,哪怕祖父不喜欢她,也没有暗下里去怎么算计,都是明白的来的。 孔澄叹气,“愈哥是被宋氏给毁了。” “如今在族学里上学,又不养在宋氏身边,以后会好吧。”砚姐捡好听的说。 可是兄妹几个都明白,从小就养成的心性,日后也改不掉了。 这一天,兄妹三人在一起说话,过的也快,次日,小舒氏准备了一下,带着小儿子小女儿去了马府贺喜。 谢元娘便凑到了祖母那边说话,孔老夫人笑眯眯的看着她,“黄虎在你身边可还好?” 谢元娘装傻,“挺好的。我也赶过它们,可是它们就是不肯走。” “这些东西也是有灵性的,既然到了你的身边,就好好的养着,至于你祖父那边不用管他。” 祖母偏疼,谢元娘又撒了会娇,孔老夫人笑道,“都嫁人了,还像个孩子,顾家人口单薄,你要早些怀上孩子才好,多生几个才热闹。” 谢元娘:....这话实在不好接。 好在孔大儒这时才外面走了进来,谢元娘也得救了。 “祖父。”她起身叫人,孔大儒淡淡的嗯了一声,眼皮也没有撩一下。 谢元娘不想留下来看他脸色,福了福身子离开了。 孔老夫人不快道,“一来就吓孩子,给脸色看,元娘可是这些孩子中最出息的一个,嫁的又是顾家,你享受顾次辅对你恭敬的时候,怎么不甩脸子。” 孔大儒被老妻说的没面子,强硬道,“我...老夫是习惯了,难不成你让老夫对着一个晚辈去送笑脸?” “行了,这个时候过来,有什么事就说吧。” “惠姐嫁妆的事,是不是再补一些,嫁的郭府,惠姐带的嫁妆少,嫁过去也被人轻看。” 第486章:拒绝 孔老夫人听了之后挑挑眉。 孔大儒又道,“这些年你也疼惠姐,给了惠姐不少的东西,眼下她要成亲了,你这个做外祖母的也不能看着她嫁过去日子难过。” “你也知道我这些年没少给她东西?那些东西就是一般世家的嫁妆也比不了,之前她要嫁给我也拿了一份给她,这些还不够?若是这样,那我看这婚事也不用办了,要看着嫁妆多少才对儿媳妇好脸色看的人家,郭家也不是什么好人家。” “郭家没有这样说......” “郭家没有这样说,那你还操这些心干什么?再说你不是有私房吗?喜欢就拿,我也不惦记。” “我....” “说不出来的?拿出去给姝姐了?也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为何元娘受那么多的委屈?你也不怕你拿出去让儿子和儿媳妇心寒,别忘记了将来你老了,还指望着他们呢,寄柔将来靠娘家也是靠兄嫂,你现在让他们兄嫂之间闹成这样,真以为是为了女儿好?”孔老夫人懒得说他,可他送上门来了,自然也不会说好听的。 孔大儒傻眼了,他当然明白这些道理是真的。 只是当时事情他做的隐蔽,也没有让外人知道,后来是怎么传出来的? “要问就问你的好女儿去吧,问问她怎么在自己的兄嫂面前显摆又想多想东西的。”想起那天的事,孔老夫人就觉得臊的慌,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没脑子的女儿。 孔大儒没话了,摸摸鼻子走了。 当天,就打听出来到底怎么回事,孔大儒又羞又恼的摔了茶杯,书房里这才安静了。 马府那边,婚事办的很热闹,皇家的也赏赐了东西,郭家也觉得面上有光,郭客看着这一幕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现在谢元娘见到他的话都不多,他知道是怪他坏了她与马尚的婚事,还有马尚那边,对他这个舅兄也是淡淡的,一点好脸色也没有。 还有妹妹那边对马尚的不喜,这门亲事怎么看都不合适。 新房里,郭淑慎了阴着一张脸,马尚掀开盖头的时候,她也没有一个笑模样,马尚似没有看到一般,“照顾好你们姑娘,我去外面敬酒。” 人就这么走了,郭淑慎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他怎么可以敢这样冷落她。 几个丫头看到姑娘要发脾气,忙上前劝着。 “你们看看他,新婚第一日就甩着脸子给我看,往后这日子还怎么过?这亲我不成了,咱们现在就走。” “姑娘,可不能这样闹,姑爷那也是害羞。” “是啊,听说皇上都赏赐了,姑娘就这么走了,老爷怎么在皇上那边交代啊。” 几个丫头你一句我一句的劝着,郭淑慎这才不闹了,抹了一会儿的泪,等到晚上马尚回来时,她还怒气着一张脸。 马尚在榻上坐了下来,并没有去床边,新房里一片安静。 “你不想娶我是不是?”郭淑慎沉不气,第一个跳起来。 马尚承认,“是。” “你喜欢谢元娘对吧?” 马尚沉默不语。 郭淑慎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你以为我愿意嫁给你?要不是今日皇上赏赐了东西,我早就回娘家了。” “如此也好,你不愿嫁我不愿娶,日后咱们俩各过各的。”马尚开口道。 郭淑慎在气头上,自然是应下了,她的骄傲也不让她不能拒绝,等新房里只有自己一个人,这才哭出声来。 他敢嫌弃她。 那个谢元娘有什么好?而且早就嫁人了。 明日,她一定回娘家找母亲做主,要让马家给一个交代不可。 这一晚,郭淑慎带来的丫头劝着郭淑慎,才让她忍着到天亮,天一亮,郭淑慎便回郭府了,马夫人得了信想拦下时,人早就坐马车走了。 马映霜早早的就起来收拾昨日大婚留下的凌乱,看到这一幕也没有留人,只劝着母亲,“自己想走,留下来也过不安静,顺其自然吧。” 女儿说的话,马夫人一向听的,只能摇摇头,“我知道你大哥心里有元娘,可是如今两人不可能,又各自成了家,他这又是何苦呢?” 哪个做父母的也不愿意委屈自己的儿子,马夫人同样如此。 马映霜笑了笑,“母亲就别管这些了。” 一边扶着人回了正院,安抚好母亲,这才去前院找兄长。 马尚才睡醒,看到妹妹来了,很还奇怪,“一大早你怎么来了?” “新嫂子都跑了,我怎么能不来,哥哥到是睡的沉稳。” 马尚愣了一下,随后淡淡道,“随她去吧。” “哥哥不喜欢她?” “昨日在新房里,一进去看到她阴着的那张脸,我心里就不痛快,我还没委屈她先委屈上了,我懒得和她多说,她现在自己跑回去了,那更好,这门亲事那就不算数。” “哥哥竟说胡话,堂拜了怎么还能不算数?既然嫂嫂想家,那就让她在娘家多呆几天吧,到时郭家也一定会把人送回来的。”马映霜一笑。 马尚明白了,笑了笑没有多说。 郭府那边,郭夫人确实吓到了,看到女儿跑回来,又哭又闹的,等问清楚是怎么回事,想也没想一巴掌甩了过去。 “你个死丫头,你自己闹腾成这样,现在还有脸跑回娘家来哭?大喜的日子你给姑爷脸色看,你委屈什么?真说起来还是你抢了别人的婚事,你到是先摆上脸色了,我是怎么告诉你的?嫁过去之后哄好姑爷,姑爷不是一个冷情的人,你现在到是好,又跑回了娘家,你是要逼死你自己吗?”郭夫人胸口也痛了起来,“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 郭淑慎捂着半边脸也不哭了,“又不是我想抢的,我看看不中他呢,谁愿要谁拿去。” “你现在就是想要也没资格了。”郭大人怒气的从外面走进来。 郭夫人忙上前拦着,“老爷,慎姐也是年轻不懂事,这事我会好好和她说,到时只对外说她想家了,又是刚嫁人,所以才跑回来的。” 郭大人目光如炬的望着女儿,“这是最后的机会。” 第487章:求助 郭大人扔下话走了。 郭淑慎被父亲的眼神给吓到了,郭夫人看着女儿惨白的脸色,还有被她打的肿起来的半边脸,又是心疼又是气恼。 “你现在知道怕了?这门亲事成了之后,我就一直劝你,不要任性,你却不听,我说的时候你也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我以为你就是再任性,也不会闹出什么大事了,可是你如今看看你做了什么?你回来之后马家可让人追你了?现在可有让人上门了?” 经母亲这么一分析,郭淑慎也好现了。 “想明白了吧?你看不上马府,马府也看不上你,不是我夸别人,谢元娘能嫁进顾家,说明她还是优秀的,不然顾家怎么会中意她?咱们看得出来,马府也看得出来,这也是他们对你不满意的地方。再说因为你而退了谢元娘的婚事,谢元娘如今又是顾家的二夫人,变向的马家就得罪了顾家,顾家是什么世家?别人高攀也攀不上的。”郭夫人以前不说这些,只是想让女儿开心简单的长大。 现在看来,是她错了。 郭淑慎还是不服,“母亲,我不想回去,我要合离。” 凭什么她要委屈自己? 这样的日子,一直被马家拿着与谢元娘比较,她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合离?我看你真是疯了,我说了这么多你一句也没有听下去。”郭夫人摇头,“我后来为何同意你兄长与谢家的亲事?还不是想借着这个与孔府休好,毕竟你抢了人家的姑娘的婚事。” “母亲,你总说我抢了她的婚事,又不是我要抢的,我根本不喜欢他,明明是哥哥弄的事,为什么要让我来承担?”郭淑慎真的不明白。 郭夫人叹气,她总不能说偏着儿子吧。 可是有些话不说出来,也能让人想到,郭淑慎又哭了起来。 郭客一直在外面偷听,听到这些暗然离去,等他抬起头来才发现,不知不觉他已经到了孔府。 孔府? 谢二这几日在孔府。 想到妹妹的委屈,郭客咬牙上前敲门,立马就有门房过来看问,“公子找谁?” “我要求见你家大姑娘。”这一次,郭客学的礼貌多了。 门房又让他报上姓名,这才将门带上去报信了。 郭客没有站多久,门房就来了,“公子进来吧。” 郭客听到谢二肯见他,暗松了口气。 谢元娘就站在门房里,郭客一进来,她就直接问,“找到这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我是来道歉的。“郭客深深的鞠躬,在谢元娘的错愕中抬起头来,“当初是我胡闹,将妹妹的帕子塞到了你的手里,坏了你和马尚的婚事,我一直欠你一个道歉。” 昨日郭马两家办喜事,今日郭客就上门道歉,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 谢元娘复杂的看着他,“都是过去的事了,不必再提起,我也嫁为人妇,何况当初的事与你也无关,是自己没有心细的注意到。” 谢元娘的大度,让郭客反而越发的惭愧,“谢元娘,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郭客鼓起勇气抬起头,直视她,“我妹妹昨晚与马尚闹的不快,今早跑回家了,我想求你见见马尚,把话和他说清楚了,让他以后和我妹妹好好过日子。我知道我这样的要求很无理,可是我妹妹也是无辜的。” “知道无理,还提出来?”孔澄从外面走进来,目光冷冷的打量着郭客,“我就说郭家的人坏心思,抢了人家的婚事,转身还上门求人家去帮着说情,还有什么事是你们郭家做不出来的?我都为你们脸红。” 被羞辱了,郭客也忍着没有像平日里跳起来,由着孔澄说着难听的话。 谢元娘拦下兄长,看着郭客,“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我不能去做,我之前就和马尚已经把话说清楚了,马尚与你妹妹之间相处如何,要靠他们自己,而不是外人。” 她也看出郭客痛苦在哪里,“你觉得是你连累了你妹妹,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妹妹如果不嫁给马尚,会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比得过马尚吗?又知根知底吗?据我所知,马尚起码值得信任,品行说得过去,谁家的姑娘嫁给他都不会错。你觉得是因为你才害得你妹妹嫁给马尚,到不如反过来想想,是你才让你妹妹得了这门好亲事。” 郭客愣愣的,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现在听谢元娘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个道理。 “看事情要双面的看,我不能说你妹妹不好,也不能说马尚全好,可是你妹妹确实任性了些。”想到郭淑慎抢了婚事之后,每次碰到她都没有脸好色,哪里来的底气? 仅凭借这一点,谢元娘也觉得郭淑慎是被宠坏了。 马尚又是个重规矩的人,怎么可能接受郭淑慎的任性,谢元娘把这些话也提醒了郭客,至于日后郭淑慎与马尚的日子能不能过好,就看他们自己了。 郭客一脸惭愧的道谢走了。 孔澄嗤之以鼻,“这样的人就该赶他走,和他说那些做什么?又不是你欠他们的,是他们欠你的,昨日皇上给了赏赐,你没看到郭家人脸上的喜色,就像赏的是他们一样。现在受委屈了,就找上你了,沾光得好处的时候怎么没想想你?” “我也不是帮郭淑慎,而是还情罢了,当初出事之后,郭客也没少帮忙,人要有感恩的心,别人在你难的时候提你一把,哪怕日后他做了再多不好的,也不能忘记当初的恩情。” “是是是,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也不知道欠下的恩情什么时候能还清,再说他不是娶了谢文惠?那是谢文惠的父亲,要还也是谢文惠去还,用不着你。”孔澄说的吃味。 谢元娘笑着挽着他的胳膊,“四哥说的我记住了,左右今日还完恩情了,日后再也不欠他们的了。” 孔澄这才笑了。 郭客也因为谢元娘的话,走入了一个他从未想过的世界,眼前的一切也明朗起来。 第488章:意见 郭客回到府中,就被等在门口的人叫到了郭夫人的院子。 见只有母亲在,郭客叫了一声母亲,便自顾的坐了下来,郭夫人看着儿子,“你去哪了?” “儿子随意走走。” “去孔府了?见谢元娘?” 郭客抬起头,“母亲让人跟踪我?” “上次你在白府惹了事情之后,我怕你出事,便让人跟着你。”郭夫人解释了一句,“见到谢元娘了?” 她知道儿子在偷听,跑去找谢元娘是出气?还是寻求帮助? “见到了。” “她说什么?” “她说让我劝劝慎姐,马尚的脾气很好,两人一定能把日子过好。“ 郭夫人微愣,没想到谢元娘没有骂人走,还说了这翻话,“难怪会让顾家喜欢,就凭这份心性,也不是旁人能比得了的,不过还是个小姑娘呢。” “还说了什么?”感叹完,郭夫人又问。 郭客就一五十一的说了,他说的很慢也很细,郭夫人没有打断的,就听着着,最后才笑了,“她说的很对,你不要一直愧疚这件事情,虽在外人看来是你害了你妹妹,却也是帮你妹妹寻了一门好的亲事,马尚人品信得过,这也是为何我喜欢这门亲事的原因。” 一个十六岁的谢元娘都看明白的事,难怪马家会喜欢。 “那现在说来我还要感谢兄长了?”郭淑慎从里间出来,目光冰冷的看着郭客,“因为谢元娘我才被马家不喜欢,哥哥去找谢元娘不帮我出头也就罢了,还要听她的劝,反而觉得没有对不起我,真真是我的好哥哥。” “慎姐,我让你在里面听着,就是想让你看明白些,为何到现在你还执迷不悟?”郭夫人没想到适得其反。 “母亲,她想怎么想就怎么想吧。”郭客站起身来,看着妹妹,“从小到大,你就嫌弃我这个做哥哥的,觉得我不像别人家兄长那样为你长脸,因为亲事你又埋怨我一辈子,既然你不喜欢,那我就亲自帮你去退了婚事,日后你想嫁谁是你的事,我从此再也不欠你的,将来你嫁了人,也不需要我这个做兄长的帮衬。” 郭淑慎的脸白了。 “客哥,你在胡说什么?你们是亲兄妹,生气也不能说这些狠话,你给我站住。”郭夫人知道儿子能做出来。 下人拦不住,郭夫人只能跑出去抱住了儿子,“母亲知道委屈了你了,一会儿我去说你妹妹,兄妹之间说的话你怎么能当真?” “母亲,儿子是认真的。”郭客很平静,“我知道慎姐喜欢的是谁,这门亲事退了,母亲直接帮她去说亲就行,东家现在名声不好,妹妹哪怕是退亲了,东家也不会嫌弃。” “什么?”郭夫人错愕。 “郭客,你胡说。”郭淑慎疯一样的喊了起来。 郭客没给她留情面,“她喜欢东谷风,还给东谷风送过信,我撞到过两次,东谷风也回过信,母亲若不信就去慎姐的床头柜里翻一翻,她嫁了人不敢带那些信过去,想来是放在了那里。” “回屋说。”郭夫人咬紧了牙,又扫向院子里的下人,“今日少爷是生气胡乱说的,谁敢传出去,乱棒打死。” 下人们吓的连连应声。 郭淑慎做的亏心事被说了出来,吓的早就六神无主,郭夫人拉着一对儿女进了屋,又将门带上,才目光冷色的看着女儿。 “跪下。” 郭淑慎跪下了。 “你大哥说的可是真的?” 郭淑慎哭了。 “说话。”郭夫人非要逼着女儿说出来。 郭淑慎点头。 “现在知道难以启齿丢人说不出口了?早你干什么去了?不要羞耻的东西,私下里写信的事情你也看得出来?”郭夫人只觉得眼前的景物在转,被儿子扶住,这才站稳了身子,“此事还有谁知道?” “东...东姐姐也知道。” 郭夫人的目光凌厉起来,“是东南枝帮你们传信的?” 郭淑慎点头。 郭夫人闭上眼睛,继续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与马家定下婚事之后。”郭淑慎见瞒不住了,什么都说了,“东公子说他会等我,母亲,你帮女儿把婚事退了吧,东公子一定不嫌弃女儿。” 郭淑慎匍匐的趴到母亲的身旁,抱着她的腿,却被郭夫人踢开,人摔到了地上又爬起来,还想凑过去,郭夫人连退几步。 “这事我做不得主,你等你父亲回来说吧,我也保不住你了。”郭夫人现在无力回天。 为何与马家定亲之后东家要这么干? 因为董家的事情,东家现在谁敢靠前,甚至东家公子喜欢其表妹董适的话也隐隐在外流传过,这样的一门亲事,怎么都不是好的选择。 偏偏自己的傻女儿被算计了还不知道。 郭夫人想到这些,悲从心来,“你糊涂啊。” 又看向儿子,“你怎么不拦着?看着她往火炕里跳吗?” 郭客苦笑,“母亲不知道,当初儿子发现时,被慎姐打了一巴掌,她说我对不起她,让我不要管她的事,儿子已经对不起她了,又怎么能去管她?” 郭夫人张了张嘴,看着儿子,又看看女儿,彻底的失望了。 郭淑慎跪在地上,也不敢哭了。 以前她觉得她做那些没有错,现在一件件摆出来,她竟有些心虚的不敢迎视母亲的目光。 难道她真的错了吗? 不不不,明明是他们害的她这样,她没有错。 当天晚上回来,郭大人知道这件事情,动了家法,打的是郭客却不是郭淑慎。 郭淑慎还抱着侥幸心里,待事后听到父亲说,“你已经不是郭家的人,我没有权利打你,明日你便回马府吧,日后日子过成什么样也是你的事,东家会不会找到马府,那也是你自己的事。” 郭淑慎傻眼了,“女儿...女儿...” 郭大人却不愿听她多说,直接让婆子架了她出去,郭夫人这次没有劝着,更没有拦着。 这事情已经不是她能做主的了。 东家在算计什么她不知道,可是不能将整个郭府搭理去,慎姐是真的被宠坏了,不然也没有胆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直到此时还不觉自己有错。 第489章:寻仇 郭淑慎回到自己的院子,反而平静下来,心想着家里不客她正好,她想合离就合离,东公子那边还等着她。 身边的丫头看了却头疼,没有了娘家照抚,姑娘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就是东家那边也不会看重姑娘了。 晚上,郭客被打了十板子,并没有安静的在床上躺着,晚是偷跑出去找李洞行出来,只说看东谷风不顺眼,想收拾一下他。 李洞行笑道,“这个简单,我知道他天天去哪里。” 谢元娘那边,次日就听到郭客又惹祸了,听说在酒楼里与东谷风打了起来,还将人的脸给划破了,好在养一养就能好,也不会影响东谷风的前程。 “郭公子真是爱惹事,谁他都要打一下。”令梅摇头。 谢元娘想着郭客心情不好,许是东谷风犯到了他的手里。 郭家那边的气愤,在郭夫人将东西扔到东夫人面前后,终于安静了,东夫人看着手里的信,也傻眼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那还要问问你的好儿子。如今我们家慎姐已经嫁入马府,马家又是三皇子的岳父家,若是受辱,马家不说什么,三皇子的面上也过不去,岂不是你们东家能承受得了的?”郭夫人威胁道,“这事东夫人给个说法吧,不然咱们就找地方评评理去。” 昨晚虽然想着不管女儿了,可是想了一晚,郭夫人还是狠不下这个心来,这次东夫人上门了,也给了她一个机会。 东夫人将信握在手里,“郭夫人放心,这事我不知道,相信小儿也不会乱传,只是郭夫人也要管好自己的女儿,一个巴掌拍不响,我儿纵然再有心,府上的姑娘不回应,也不会生这种事情。这事郭夫人还要好好教府上的姑娘,如今嫁人了,再生这样的事,那可就是不守妇道了,别再连累了我儿。” 郭夫人的牙紧了紧,“东夫人放心,小女不懂事被蒙骗了,如今已醒悟,东夫人还是回去好好教导儿子吧。” 东夫人拿着信怒气的离开。 直到回了马车上,才现衣裙被汗水打透了。 东夫人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次没让郭家欠他们家的,反而差点将全家都赔进去,握着衣袖里的信,东夫人闭上了眼睛。 东府里,东谷风看着母亲进来了,忙坐了起来,东夫人看着儿子,却不忍说出责怪的话,如果不是受小姑子牵连,东府怎么会如今落得这样的境地,儿子连个亲事都说不成,更不要说女儿那边。 “将这些信毁掉吧。”东夫人将信放到儿子的身旁。 东谷风的身子一顿。 东夫人看着儿子,“我不知道你和你妹妹要做什么,可是人要走正道,不伤人性的可以为之,伤了人性那就是本性有问题。” 东谷风惭愧的抬不起头来,东夫人起身走了。 东夫人回到自己院子时,听到下人来回话说公子将信都烧了,东夫人笑了笑,她的儿子还是好的。 郭淑慎那边,被送上了马车,直接送了回去,是郭夫人身边的婆子出面的,见到了马夫人之后,赔礼说姑娘是想家了,初为人妇还当自己是姑娘,所以才跑回去了。 马夫人也是场面人,说了些场面话,送让人送了婆子出去。 郭淑慎一个人面对婆婆,也没有在家中的底气了,“既然回来了,便好好过日子吧,我们马府不比旁人家,日子过的辛苦,让你嫁到我们家受苦了。” “儿媳不敢。”郭淑慎总觉得婆婆有些吓人,哪怕和气的说话,可也让人害怕。 马夫人看着人走了,淡淡的垂下眼帘,一看就是个难弄的,儿子日后的日子也不知道怎么过。 郭淑慎一回到自己的院子,立马就又恢复了本性,早上在娘家也没有吃早饭,让人去厨房里弄些吃的,结果丫头很快就空手回来。 “马府里有用饭的时辰,过了那个时辰,是不能吃的。” “你没说是我用吗?” “说了,要是婆子说这是马府里多年定下来的规矩,不要说少夫人,就是老爷夫人那里也是这样。” 郭淑慎傻眼了,什么人家会有这样的规矩,再想到马府的穷,郭淑慎才明白为何会这样,她掏了银子让丫头去外面买,快到中午了,才吃到点心垫肚子。 马尚晚上回来之后,也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在母亲那边用了饭,又回了书房,马辅没有开口,马夫人更是当看不到,对儿媳妇不满意,自然也懒得管,日后难过的还不知道是谁。 谢元娘只听说东夫人在郭府那边无功而返,想着郭客在外面闯了这么多的祸,郭夫人早就习惯应对这些了,自然外人也占不到便宜。 谢元娘在娘家呆了七天,见母亲越看她越担心的模样,终于主动提出来回府了,小舒氏面上这才露出笑容来。 “不是母亲赶你回来,赶人了就不能一直在娘家呆着,你还有婆婆在,让婆婆怎么想?纵然有你大嫂管着府里的事,可是你也不能什么也不管啊。”小舒氏讲着道理。 谢元娘听着,却并不往心里去。 到是她这天说回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顾远竟然到府上来了。 落在旁人眼里,自然是接谢元娘的,看到顾远这般的重视,小舒氏就更高兴了。 送女儿上马车时,还一直叮嘱着好好过日子,不要总闹脾气,又带了一车的东西给顾老夫人及江氏,这才目送着马车走了。 谢元娘回来的时候带了一马车的东西,回婆家又带了一马车的东西,想到这忍不住笑了。 顾远笑问,“偷乐什么?” “能回自己家了,当然高兴。” 自己家。 顾远品了品这三个字,眼里也涌出笑意来,这三个字形容的确实贴切。 待到家里,下马车了,顾远似才想起来有事忘记说了,不过想着小丫头也要去母亲那里,待见一面再说也好,便也没有再多说,东西有江义指挥搬下来,两人才往顾老夫人的院子去。 第490章:敏氏 谢元娘还没有进屋子,就听到婆婆的笑声。 谢元娘还在问,“府中来客人了?” 顾远点头,两人就进了屋子。 一进来,谢元娘就看到了顾老夫人身边坐着的女子,看着有十八九的模样,通身气派看出是大家族出来的,不过大家族注重养生,外貌都会比实际年岁看着小一些,眼前的女子看出有十八九,那么实际年龄一定大过这个。 “元娘回来了。快过来。”顾老夫人招手,谢元娘也收回打量的目光走了过去见礼。 顾老夫人拉过她的手,给身旁的女子介绍,“这就是二郎媳妇,这几天回娘家了,才回来,她娘家的妹妹要办婚事,回去帮忙的。” 后解释这一句,生怕让人误会回娘家是闹矛盾。 敏思君笑着叫了一声,“妹妹。” 谢元娘叫完了姐姐,才听到婆婆给她介绍,“这是你敏家姐姐,都不是外人,咱们家和敏家是世家,敏家这些年一直在边关驻守,难得这丫头回来了。” 竟然是敏家人。 谢元娘又打量了对方一眼,见对方也对着她笑,她也回了一个笑。 静若处子,美丽动人。 这是谢元娘近处打量之后给出来的评价。 敏姑娘确实很美,只是看着身子有些弱,说话的时候不时的咳几声。 “思君在府上要住些日子,你们日后相处的时候也多,现在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顾老夫人又叮嘱敏思君要好好保重身子,这才让众人散了。 一行人走在外面,敏思君是要去后院,谢元娘他们住在前院,所以出了顾老夫人的院子之后便分开了。 走了一段路,敏思君停下来回头,只见暗黑里,有一盏灯笼晃来晃去的,借着淡淡的光,隐隐能看到灯笼后的两道身影并排走在一起,男子牵着女子的手。 “姑娘,夜晚寒气重。”断木在一旁提醒。 敏思君回过头,继续往前走,“来府上三日,今日才见到远哥哥,不想是他们夫妻一同回来的。” “听府上的人说,二爷这阵子一直在忙公事。”断木劝着。 她知道姑娘的心思,都二十岁了还没有嫁人,等的是谁? 可那又如何?二爷已经成了亲,还娶了一个比自己小十多岁的小姑娘。 “断木,你说我们两个谁长的好看?” “自然是姑娘。” 敏思君笑了,却又落寞的低下头。 在远哥哥的眼里,永远看不到她,长的好看又有什么用? 这次不顾家里的反对,她执意回金陵,路上又差点出事,可到底是来晚了,若是她早半年回来,是不是一切还可以改变? 想到这些,敏思君又咳了起来,胸口阵阵疼,回到院子吃了药,咳声才渐渐停了下来。 竹笙居那边,谢元娘也在想着敏姑娘的事,有四哥分析过,谢元娘也不在误会小叔叔是喜欢那位的。 不过却很好奇,两人躺下休息时,她才问,“听说敏姐姐是二爷的青梅竹马,是真的吗?” “只是小时候一起长大,哪里有青梅竹马一说。”顾远笑道,“你是在哪里听说的?” “小爵爷告诉我的。” “他?”顾远笑了,“他在边关那边能打听到也正常。” 谢元娘翻过身,笑盈盈的看着他,“还有我四哥,他与敏家的公子一同在学院里呆过。” “噢,是有这么回事,当年休德去求过学。” 休德? 这名子到是挺不错的。 “敏家这些年为何不回金陵?”毕竟先皇已经去了,如今的皇上,敏家也没有得罪过。 “在西北呆习惯了,朝堂如深渊,好不容易走出去了,自然不想再陷进来。” “有很多人想做官还做不成,一辈子都在往上奔。”人的选择还真是不一样。 小丫头就趴在枕头上和他说话,这样的场面似乎是很久以前才有过,不过是几天的功夫,顾远看来却过了很久。 他闭上眼睛,果然习惯不是一个好东西。 谢元娘看到小叔叔睡了,惊呀的微张开嘴,以前都是她先睡的,这几日小叔叔一定很忙,不然怎么会这么累。 清晨,顾远醒来时,才回想起来昨晚他先睡了。 他捂着额头,似乎小丫头闹脾气回娘家之后,他一直也没有睡过好觉,晚上也睡不实,到是和小丫头同床之后,他的睡眠好了很多。 看着中间的枕头又被小丫头抱在了怀里,整个身子又凑到他的身旁,顾远动了动身子,轻手把胳膊抽、出来,这才下了床。 这一晚睡的很好,顾远照常去院子里舞剑,一套动作下来,也身了一身的汗。 啪啪啪。 “远哥哥小的时候就每天清晨舞剑,这些年一直也没有变过。”敏思君站在竹笙居的院门口,并没有进来,身上披着斗篷。 可是她太弱了,似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 江义上前接过剑收起来,顾远一边擦手,一边大步的走过来,“怎么到这里来了?有事?” 他们之间已经要这么客气了吗? 敏思君摇摇头,“夜里咳的睡不下,起来的早四处走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听说远哥哥的院子没有允许不能进来,只能站在门口。” 没有坏了他的规矩。 可就是站在这,已经让顾远不喜了。 “若是身子不好,就不要站在冷风中,我让人送你回去,白日请太医来给你看看。”顾远一边叫了江义过来,当着敏思君的面前交代了几句。 敏思君笑了笑,由着江义护送着走了。 她知道她应该呆在庄子上,等敏府收拾好之后,直接住到府上去,而浊擅自做主的到府上来,也难怪她到府上之后,远哥哥就没有回来过。 打小远哥哥的脾气就很倔强,哪怕什么也不说,她却能看出他在生气。 谢元娘还是起来之后,令梅几个服侍洗漱的时候才知道这事的,她看到令梅眼里的担心,笑着没有接话。 就这么一大早跑过来,又楚楚可怜的,确实让人多想,不过人两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或许感情就是不同呢。 第491章:接触 令梅几个看主子并不上心,有些无力。 用过了早饭,谢元娘就听到敏思君来了,忙叫人进来,请了人坐下,“听说姐姐今日身子不舒服,可好了些?” “远哥哥已经请人看过了,开了药,我的病是胎里带来的,身子一直不好。” 远哥哥? 这个称呼,谢元娘听了眼睛一亮,她还是头一次听说呢。 “那就好,不管怎么样,好好养着总没有错。” 敏思君小心的问,“我这样叫妹妹夫君,妹妹不生气吗?” “你与二爷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自然不同,我为何要生气?”谢元娘是真的不生气。 敏思君松了口气,“妹妹不生气我就放心了,不然我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妹妹了。” “姐姐是一个人回来的吗?”谢元娘更关心的是这个。 “不是,是侄女陪我回来的,只是她不喜欢热闹,呆在庄子上。”敏思君笑了笑,“没想到路上回来会遇到歹徒,多亏庭之护送我们回来,不然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还有这样的事?”谢元娘又问了人没事吧,听说顾庭之受伤了,到没有担心,听她们没事才放心。 敏思君的性子和她的外表一样,很安静,说的话又直接,到让人不会反感,中午的时候,谢元娘就留了她在这边用的午饭,饭后才将人送走。 “姑娘,你不生气吗?”令梅问。 “远哥哥吗?”看令梅点头,谢元娘又道,“我到觉得这称呼挺新奇的。” 令梅:.....她已经搞不懂姑娘了。 谢元娘饭后睡了一觉,只觉得回府的日子真是养猪的日子,醒来后收到马映霜和王薄言送来的贴子,谢元娘忙写了回贴让人送回去。 马府办婚事,谢元娘没有去,知道马映霜忙,这些日子也没有写信给她,再有几天就是砚姐大喜的日子,谢元娘没有心思宴客,如今他们主动来,谢元娘到也高兴。 晚上,谢元娘说了两个好朋友要来,又问了可不可以请敏思君一起,看小叔叔没有反对,谢元娘又让醉冬去送话,敏思君到是拒绝了,原来从谢元娘这里回去之后,人就发了热,虽退下去了,不过也没有精神。 “敏姐姐的身子还真弱。”谢元娘感慨。 “春冬交替,寒气最重,你也要注意保暖。”顾远叮嘱着。 “已经五月了,砚姐成亲是二十一,那时天气也暖了。”谢元娘心中也感慨,这一年就又过去了。 算算身边的女子,该嫁人的嫁人,似乎一夜之间都嫁人了。 “有件事我要和你商量一下。”顾远侧过身子,隔着中间的枕头,两个人离的很近,能感受至彼此的呼吸扑到对方的脸上。 顾远神色微顿,身子不自觉得往后移了移,面上神色不变,“庭之那边不想成亲,身边也不能没有人照顾,正好有一女子曾为了救她两人有了肌肤之亲,我想着将这女子做为妾室抬进府来。” “肌肤之亲?”谢元娘惊然。 “当时女子救庭之的时候是在大街上,很多人都看到两人抱在一起。”顾远真想看看小丫头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谢元娘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啊。” “顾家不是没有纳妾的规矩吗?” “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谢元娘心想坏了,婆婆没有与她说过,还是前世顾庭之宠妾灭妻,婆婆顾庭之的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被小叔叔盯着,谢元娘有些心虚,“我也是听婆婆有一次说起来看。” 顾远打量着她,“是有这个说法,可那女子出身普通,也不能为妻,又要为对方负责,只能出此下策。” 心中,顾远却有了别的思量。 说起给侄子纳妾,小丫头似乎有很多的....不满? 这又是为何? “所以说女子命最苦,明明是救人,最后却只能是妾。” 谢元娘是想劝娶为妻的。 前世她可是看顾庭之把敏氏放在心疼上的,如今这一世两人又相遇了,还不如直接娶为妻。 也省着最后还要娶个妻进来,害了别一个女子。 “这姑娘姓敏,是敏家的庶女。” 谢元娘:......什么意思? “在庄子上的那个?” 顾远点头,“顾家是不重出身,却不能娶庶女为妻。” 这下就解释通了。 加上前世的事情,谢元娘也理明白了。 难怪小叔叔会容忍敏氏,原来是敏家的又救了顾庭之,可是又不能给敏氏正妻的位置,因为她是庶出。 “怎么了?” “若是我与敏氏这间有冲突,二爷会站在谁那边?”谢元娘突然问。 这也是她一直想问出来的。 “自然是站在你这边。”顾远误会小丫头又吃醋了。 “那如果不站在我这边,会不会做一些事情弥补我?” 问题越来越刁钻,顾远认真的想了一下,“会。” 一个字却打破了谢元娘前世所有美好的幻想。 原来真的是这个原因,因为愧疚,所以才照顾她,那是在弥补她。 “怎么了?”顾远察觉到小丫头突然很伤感,“我答应你不管发生什么事,都站在你这边。” 谢元娘摇头,笑了笑,“我没事,就是太累了。” “早点睡吧。”小丫头在躲避。 至于为什么,又因为哪句话,顾远想不明白。 晚上,躺在床上,谢元娘想着这一切,梦里也梦到了前世,温柔的小叔叔的笑容也变的陌生起来。 甚至听到小叔叔在说‘因为愧疚所以才会弥补。’ 猛的睁开眼睛,四下里一片漆黑。 谢元娘摸了摸额头,才惊觉自己出了这么多的汗。 “做恶梦了?”顾远关心的问。 小丫头一醒,他就醒了。 “做恶梦了。”谢元娘背过身子,黑暗里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外面的天还没有亮,她却没有睡意了。 她知道她现在的心态不对,要调整,不然以小叔叔的聪明,一定会发现她不会的地方。 到时她就解释不清楚了。 但是此时已经晚了,顾远已经感觉到她态度上的疏远了。 他也失眠了,回想着到底哪句话让小丫头伤心了。 第492章:追求 次日,顾远早早的上朝,谢元娘也准备着招待客人,马映霜和王薄言是一起来的。 水榭里面摆了桌子,三人靠在榻上说话喝茶。 一番客套坐好后,谢元娘才问,“你如今正是备嫁,怎么能出来了?” “现在不出来,日后出来更难,我写信给了王妹妹,让她去接我,宫里派下来的婆婆到底是有几分忌讳王御史,这才放我出来。” 王薄言语气中透着不满,眼睛却没往这边看,还在奋力的吃着点心,“敢情姐姐是利用我。” 谢元娘和马映霜对视一眼,两人皆笑了。 “你也少吃点,小心将来嫁不出去。” 王薄言听了不生气,还有条有理道,“已经有人上门提亲了。” 谢元娘都好奇了,“哪个府?什么时候的事?” 马映霜也很惊呀,没想到她这么一打趣,还问出这个来了。 王薄言小胖子这个时候才有些女子的害羞,“就是前阵子去马府贺喜的时候,翰林院顾府的二公子说我的胖不是吃出来的,而是身体里有湿气,还说他们府上有方子,当时我把他骂了,就是实哥还打了他一拳,他也没有生气,哪知道隔日真将方子送到了府上。” “我母亲知道怎么回事后,找了太医看了方子,说是好方子,这样的方子也难寻,还问是从哪寻来的。”王薄言的脸红了又红,“知道错怪了他,隔日我母亲带我去了顾府坐客,顾老夫人见了我说喜欢,又问我有没有定亲,然后...” 一副药骗了一个姑娘。 好合适的买卖。 谢元娘和马映霜错愕的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也能行。 王薄言的脸红透之后,又别扭的扭开头,哼了哼,“他想的美,别以为定了亲我就会高看他,他一直和郭客、李洞行他们玩,在金陵一打听都不是好东西。” 谢元娘提醒她,“我记得实哥也与他们在一起玩。” 王薄言美眸一瞪,“姐姐,你帮我还是帮外人?” 谢元娘:..... 好吧,她这话说的确实不对。 马映霜抿嘴笑,“我父亲常回忆年少时。仰天大笑出门去,吾辈岂是篷篙人。” 她眉角一挑看向谢元娘,“就是顾次辅,年少时也是出了名的轻狂少年。” 谢元娘立马来了兴趣,“妹妹听说过二爷年少的事?” 王薄言也来了兴趣,最主要的是不说顾宇轩了,她自是松了口气。 马映霜轻点头,“也是听我祖父提起过,只说当年顾次辅刚入朝时,时常在朝堂上把人气的说不出话来,厉害的没有人敢接他的话,生怕被他给盯上了。” 谢元娘笑眯了眼,小叔叔这么厉害她一直都知道,没想到刚入朝他就有这样的胆子。 “顾大人可真厉害。”王薄言同情的看了一眼谢元娘,“姐姐在府中可好?” 马映霜笑眯起眼睛,“姐姐面色红润,自然是好的。” 谢元娘两颊一红,“待你们成了亲,自是懂了。” 马映霜的笑容微微一僵,又笑了,人看着却没有之前那般轻快了。 谢元娘一时后悔说错话,再想到兄长收到的信,心中也是叹气,马妹妹性子好,纵然不能嫁于心爱的男子,可是嫁进皇家,就注定了与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夫君。 咦,好像有些不对,她顿了顿,即便不是皇家,男子纳妾也正常不过。 那小叔叔.... “姐姐怎么了?一直摇头?“ 王薄言这么一问,谢元娘才反应过来失态了,脸一红,“无事,只是想到了些事。” 却不敢迎视两人的眼睛。 这时,令梅急冲冲的跑了进来,“姑娘。” 她神色焦急,可见有客人,到底没敢直说出来。 谢元娘起身走了出去,令梅才小声回禀道,“姑娘,大公子闯到敏姑娘院子去了。” 闯? 大公子? 谢元娘一时没反应过来。 令梅急的跺跺脚,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清楚了。 府里的下人看到顾庭之往敏思君院子去,原也没有觉得什么,然后听到里面传来摔东西和顾庭之的喊声,这才发现不对,敏思君身边的丫头又跑出来求救,众人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谢元娘拧眉,“没有通知大夫人和老夫人那边吗?” 顾庭之的事情,她不想掺和。 “大夫人陪着老夫人在佛堂里,没有人敢打扰。”令梅又补充道,“敏姑娘的丫头,还在外面等信呢。” 这是推不掉了。 谢元娘道,“我去里面说一声,便过去,你去告诉敏姑娘的丫头稍等。” 令梅忙去送信,谢元娘也回到水榭里和两人简单说的了一句,只说有事让她们坐坐,稍后便来。 两人也不是外人,只说让她去忙,心知是府中有事了,不然有大夫人和老夫人在,又怎么会叫上她,自是知趣的没有拦人。 谢元娘这边一进院子,只见一片狼藉,椅子零散的散落在地上,顾庭之站在院中,身子修长而又挺拔,听到有脚步声,他回过身来,面上的阴冷之气还没有退下去。 院里只有他一人,并没有敏思君的身影。 谢元娘自然说不出好听的话来,“大公子好大的威风,耍威风都耍到客人院子里来了,想来明日顾府就要出名了。” 顾庭之紧气概着唇,千言万言到嘴边,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他的眼睛因怒气而涨红,握起的拳头紧了又紧,转身大步离开。 他不和她计较。 谢元娘挑眉,走了更好,她还不想见他呢。 迈步进了里间,就听到了低泣的声音,谢元娘想着这才是最难办的,待见到人,面上的表情也变了。 “敏姐姐。” 敏思君忙用帕子擦了擦面上的泪,站起身来,“妹妹来了。” 一双眼睛红红的。 “对不住姐姐了,今日庭之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待二爷回来了,定会还姐姐一个公道。” 让小叔叔好好收拾那家伙。 “不不不,今日的事,妹妹还是不要告诉远哥哥了,我原本就是借住,又怎么好让远哥哥费心,况且我与庭之从小就认识,这事的事不怪他。” 第493章:原因 谢元娘笑着说这怎么行,只当敏思君说的是客套的话,敏思君见她不当真,却是急了。 “今日的事让妹妹看了笑话,妹妹叫我一声姐姐,听听我一句,今日的事不必告诉远哥哥,我与庭之会自己解决。” “敏姐姐?” 敏思君点头,情绪这时也稳了下来,“这是我与庭之的私事,庭之一向持重,若真当我是外人,也不会当面和我发脾气,妹妹细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别说,还真是这样。 谢元娘知道顾庭之的性子,不是说他没有脾气,而是他的脾气只对自己人发,从不对外。 敏思君继续道,“待一会儿他还会回来,妹妹不信可以等等看,老夫人和大夫人那边,就劳烦妹妹帮帮忙了。” 话说到这份上,谢元娘也不有持意帮着出头,原也不是她的事,敏思君也知道她还有客人在,摧着她回去招待客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雷声大,雨点小。 谢元娘一路走回去,还诧异呢,结果没有到自己的院子,就听到令梅又跑回来说看到大公子又去敏姑娘院子了,这次没有争吵,也没有砸东西。 谢元娘信了敏思君的人,顾敏两家是世家,交情自然深厚,敏思君又说与顾庭之从小就认识,谢元娘也不在想着这事。 响午用过午饭,带着马映霜和王薄言去了顾老夫人那边见礼,因顾老夫人上午理佛,所以临走时才过来见礼,顾老夫人说喜欢年轻人,让他们没事多过来坐,又准备了厚礼让她们带回去。 礼物确实很厚,马映霜看了都微微惊呀,不过也放心了,也看出顾府是极重视元娘的。 晚上,谢元娘让厨房备了晚饭,一边等着小叔叔回来,结果听令梅说人回来就被顾庭之叫走了,两人去了书房。 谢元娘想着许是白天的事。 书房里,顾远换了官府,一身常服坐在椅子上,纵然如此,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也让顾庭之抬不起头来。 顾远放下手里的茶,“你即不愿,这事便罢了。” 原来,今日顾庭之闹到敏思君院中,正是因为不愿纳妾之事,前世就是因为这一个妾,顾庭之闭上眼睛,深吸口气又睁开眼,所以他与谢二越走越远。 今生,明明重生回来,最后还是被敏家算计了,他怎么能甘心。 不过一个庶女。 顾远似料到他会怎么想,“不过一个庶女,可她姓敏。” “二叔...” “好了,你下去吧,这一个月在院子里好好看看兵书。” 言外之意,就是禁足了。 顾庭之听到有处罚,这才真正的放心下来。 恭敬的退了出去。 侍立在一旁的江义拧着眉,“二爷。敏家那边要怎么交代?” 敏家将敏姑娘送到金陵,又交给大公子,原也是利用当年老太爷欠敏家的情份,哪知在路上却出了那样的事,大公子不娶敏家的姑娘,就是坏了敏家女子的名声,当年欠下的情份没有还上,又欠了这么大的人情。 想到敏家....江义的眉头拧的更深,欠他家的人情可不好还。 顾远起身,弹了弹衣袖,“这几年蛮族又蠢蠢欲动,去年冬天小匹人马抢了关边百姓,今年想来会有大动作,敏家多年来镇守边关,心中免不得有委屈抱怨,敏家子弟更是不担着危险。” “二爷,您要自亲去关边?”江义明白了。 顾远已经起身往外走,“顾家军在边关多年,我也该过去看看了。” 这是主意已定。 江义归跟其后,咬了咬唇,劝阻的话却说不出口。 二爷的骄傲让他不能拿侄子的幸福去换做交易。 难怪二爷刚刚没有多说一句。 江义此时也才明白,可是想劝大公子应下已经晚了,原本欠敏家的人情只纳个妾就可以还,甚至明知道是敏家在算计,可最后.... 江义叹气。 二爷做下的决定,又岂是旁人能劝的了的。 正院里,谢元娘看到小叔叔回来了,立马让人摆饭,饭后两人移到里间喝茶,顾二主动开口说起纳妾之事不必置办了。 谢元娘想到白天的事,立马联想到一起,“老夫人和大嫂那边知道吗?” 前世的婆婆,现在要叫大嫂,谢元娘还有些不习惯,所以叫的有些迟疑。 顾远却误会了,笑道,“这个你不必担心,原本她们也不赞同纳妾之事,这事不成,她们只会高兴。” 谢元娘想说的是做这些不是该大夫人做吗?可是看小叔叔明显误会了,便也没有再解释。 “过几天便是岳父府上办喜欢事,你若想回去便早早回去呆几天。”顾远想到昨晚她突然不高兴,想了一白天,觉得只能是这个原因,“砚姐虽要出嫁,好在嫁的是城中,日后你们想念彼此,见面的机会也多。” 谢元娘听到能回娘家小住,自是高兴,便也没有多说,顾远一直观察着她的神色变化,看到她笑起的眸子,眼底也涌出了笑意。 晚上,床上隔着一个枕头,顾远也能感受到小丫头的欢快,声音婉转如黄鹂鸟。 顾远一向浅眠,竟在这叽叽喳喳的说话中,沉沉的睡了过去。 次日,顾远不必上朝,带着小丫头去了顾老夫人的院子用早饭,后饭提出了元娘回谢府的事。 顾老夫人很理解,不过结果是让顾远陪着,“你这两日沐休,那陪着元娘回去。” 顾老夫人话说的明白,亲热的拉着元娘的手,“你们才成亲几个月,就让你自己回去,别人看了一定会多想,于其到时去解释,还不如先堵住悠悠众口。” “二郎觉得如何?”顾老夫人饶有兴趣的看着小儿子。 她可不是老糊涂,这两个孩子住在一起却没有圆房,在她面前表现的恩爱,转身就相敬如宾如外人。 顾老夫人暗下里观察过,元娘这小丫头看二郎的眼神不假,可这两个孩子怎么就没有圆房呢?难不成....顾老夫人的目光落在了儿子身上。 顾远挑眉,不明白今日母亲如何这样看他。 不过等到两人回院子收拾东西准备回孔府时,顾远明白了。 第494章:根源 顾老夫人送来的是几本书,由身边的董嬷嬷亲自送来的,还避开了所有人。 “老夫人说让二爷好好看看这些,若是有不懂的地方,找白太医问问也是行的。” 书由东西包着,也不知道是什么书。 顾远应下,又说辛苦了,董嬷嬷哪敢说辛苦,二爷给她几分颜面,那也是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 董嬷嬷一退下,顾远便好奇的将书打开,他搞不懂什么书看不明白,能让母亲让他去请教白太医。 外面包着的布落下,顾远的身子僵在了半空。 回想母亲早上盯着他怪异的眼神,顾远手捂着额头,他就觉得奇怪,现在闹大了。 “二爷。”门被推开,谢元娘从外面走了进来。 顾远从来没有这般慌乱过,在门被打开的同一时间,将桌上的书拿起来扔在脚下。 “收拾妥当了?那咱们走吧。”顾远轻咳一声,掩饰刚刚的慌乱还有一丝不可见的尴尬。 “准备好了。”谢元娘又不是瞎子,进来就看到小叔叔将东西扔到了桌下。 有不让她看到的东西。 谢元娘知道小叔叔有很多要做的事情,有些事情她不知道更好,可是想到刚刚来时令梅告诉她敏姑娘让人往书房这边送东西了,谢元娘挣扎在再,还是过来了。 她觉得她只是好奇,并不是别的原因。 而进来之后,看到小叔叔将东西塞在桌下,她心里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有些闷又有些酸。 “那走吧。”顾远走过来,刚刚看到的东西太过惊人,又差点被撞到,顾远一时也没有注意到眼前小丫头的神色。 谢元娘点点头。 两人正往外走,就听到院里有人再说话,江义还喊了一声‘二爷’,顾远大步走出去。 身后的谢元娘步子顿了顿,挣扎过去,看着小叔叔已经出去了,心里告诉自己只是看一眼,然后飞快的跑到桌子后面,蹲下身子看了一眼。 是书? 她愣了一下,手已经拿掉上面盖着的布,又觉得这书有些眼熟,随手翻了一下,待看到里面的内容后,轰的一声,脑子炸开了。 她踉跄两步的跑开,慌乱的从书房里出来,待看到院子里站着的人齐齐的看过来,谢元娘停了下来,她让自己看上去正常些,可脸上的热却让她觉得一定没有骗过眼前的这些人。 顾远挥手,江义上前接过断木手里的东西,小声道,“我送你出去。” 断木往那边看了一眼,江义的声音立马传了过来,比刚刚带了几分硬气,“姑娘还是快些的好。” 断木的身子一紧,低下头跟着江义走了。 顾远这时已经到了小丫头的身前,伸手往她的额头上抹,“脸红红的,发烧了吗?” 谢元娘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没事,时辰不早了,咱们走吧。” 顾远颔首,看小姑娘突然后退两步避开他的手,顾远的身子也是微微一顿,他不动声色的收回手,“走吧。” 谢元娘耳朵也烫了起来,快步的走在前面,身后顾远却回头往书房看了一眼,而他摸过小丫头的手也烫了起来。 他闭上眼睛叹气,母亲这次可真是乱来,小丫头一定误会他了。 可是这样的事让他怎么解释? 顾远的头又疼了起来。 江义这边送人走之后,按二爷之前的交代回了书房,待走到桌子后面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之后,江义的嘴角抽了抽。 老夫人竟然给二爷送‘春’、宫、图。 江义的嘴张得大大的,快速的将书合上,又用布包起来,然后放到柜子上去。 他一个大好少年,还没有触过女人呢,让他看这种书,真是罪过罪过。 马车里,谢元娘竟可能不与小叔叔的目光对视,挑起窗帘往外看,街道上很热闹,叫卖声此起彼伏,谢元娘的脑子却乱乱的。 从开始的害羞恢复过来,脑子想的就剩下敏思君送小叔叔那种书的事情。 谢元娘前世没有看过,可和顾庭之做夫妻之后,顾庭之拿回来过很多那样的书,总会偷偷的找她来按书里的学,而今生出嫁之前母亲也塞了几本书让她自己看。 她没想到敏思君一个闺中女子会送这样的书给一个男子,而这个男子却还接了。 谢元娘的心有些不舒服,最后一直劝自己,她与小叔叔原本就是有协意在前的,看到小叔叔与心爱的女子在一起,该高兴才是。 顾远也摸不清小丫头在想什么,他想了许久,觉得最后还是要解释一下好,结果等到了孔府下马车时,小丫头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样子,顾远又觉得他可能想多了,根本不用解释。 小舒氏早就知道女儿要回来早就让人在门房那等着,谢元娘下马车时看到母亲和砚姐都等在门口,心一暖,快步的上前去。 “娘,你怎么等在这。” “正好闲着没事,出来走走,顺便接你。” 府中正忙着砚姐的婚事,怎么可能没事。 谢元娘心下感动,挽着母亲的手又紧了紧,“娘,你对我最好。” “姐姐,还有我。”砚姐在一旁说。 “是是是,还有砚姐。” 谢元娘抿嘴笑。 孔澄从里面走出来,“小没良心的。” 笑骂了她一句,这才不拘颜笑的走到顾远面前,“妹夫今日不当职?” 两人不对付,自从谢元娘嫁进顾府之后,孔澄就在称呼上占便宜。 顾远态温和如玉,“四哥。” 孔澄还想摆谱,里面的孔父走出来,“胡闹,还不请顾大人进来。” 谢元娘:.... 孔澄:.... 小舒氏及砚姐:.... 岳父叫自己的女婿大人,偏孔父不是那种阿谀奉承的人,此时这样一来,看了总叫人别扭。 小舒氏觉得丢人,“快进去吧。” 孔父却不以为意,笑呵呵的把顾远‘迎’了进去。 小舒氏看了直接摇。 孔澄哼了哼,“元娘,在顾府他不会也以势压人吧?” 看到前面顾远微微侧头,孔澄挑衅的哼了哼,小舒氏在一旁看了,伸手在儿子腰上拧了一把。 孔澄疼的倒吸冷气,老实了。 第495章:关系 有孔澄这么一闹,谢元娘脑子里想的那些也就都甩开了,还有五日就是砚姐大婚的日子,孔府现在要忙的也都忙完了,只是随着日子临近,小舒氏总怕哪些地方弄不好。 顾远在孔府里住了一日,次日晚饭后才回顾府。 谢元娘送他,这时两个人单独在一起,前日在书房里那尴尬的事才又重回到脑子里。 “等砚姐大婚那日,我再来。”两人到了门口,顾远觉得他要是不说话,怕是上马车走了,小丫头也不会开口。 谢元娘应下,也没什么想说的。 目送着马车走了,令梅才没心没肺的问,“姑娘,你和二爷吵架了?” “怎么这么问?” “看着怪怪的。” “那你觉得我们会吵架吗?” 令梅想了想摇头,“二爷极宠姑娘,顾府里谁不知道。” “这不就对了。”谢元娘敲她的头,“进去吧,不许再瞎想。” 结果瞎想的人还不是只有令梅一个,孔澄也来了,等把屋里的人都清退之后,问的也是这句话。 谢元娘哭笑不得,“四哥,你怎么也和令梅一样乱想。” “还用想吗?上次回来住一个院,这次回来分开住,说没有事才怪呢。”孔澄一副你就别在说谎的样子。 谢元娘回想,头一疼。 当时只想着书房里看到那种书的尴尬,所以晚上就借口人在前院喝酒,就让人把前院客房收拾了出来,哪里想到会让家里人误会是吵架了。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我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把你骗去又欺负你。” “四哥,二爷不是那样的人,他那么好,怎么会骗我?又欺负我?真的没有什么事。” “真的?” “真的。”看四哥还是不相信,谢元娘叹气,“女子每个月都有不方便的时候,我原是不想说,二哥偏要问,现在你懂了吧。” 孔澄的神色一愣,脸也有些红,干咳两声,“原来是这样,那我去和母亲说一声,也省着她担心。” 人就这样逃一样的走了。 谢元娘摇苦笑,要知道母亲多想,她就让小叔叔住她院子里了,最后又叫了令梅和醉冬寒雪过来,交代她们不要把谎说破了,三个丫头应下,谢元娘才放心。 小舒氏那边得了信,用手戳儿子的头,“就说你瞎想,现在知道了吧?” “谁知道女子...”孔澄说不下去了。 小舒氏却眸子一转,“这就是你不成家的坏处,你也老大不小了,两个妹妹都嫁人了,你总不能还啃老吧?我可告诉你,我和你父亲的这些东西,是留给孙子的,可不是让你败祸的。” “母亲,我记得还有事要做,先走了。”孔澄一听这个就头疼,直接就溜走了。 小舒氏叹气,“这孩子。” 可催了这些年,也不见得有用,公公婆婆那边也不管,小舒氏干脆也不管了。 不过是正巧说到这,才顺嘴说了一下。 五月二十一,砚姐大嫁,孔家的人都在,谢府的人一大早也早早的来了,正好在府门口与顾远碰上。 孔氏淡淡的叫了一声‘远哥’来了,谢文惠和谢遗姝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顺间觉得有些冷。 鸣哥看了,忙上前来恭敬的见礼,“姐夫。” 这一声姐夫,顾远面上的冷色才淡了些,淡淡的嗯了一声,看了鸣哥一眼,半个眼神也没有给孔氏,手背在身后进了孔府。 孔府的下人将在门口看到的这一幕告诉了小舒氏,小舒氏听后心里舒畅了,看到孔氏的时候还特意问了一句是不是在门口遇到了顾远,看着孔氏面色紧绷,小舒氏才转了话。 这事自然也有人告诉了谢元娘那边,谢元娘听到之后也不快,“她拿着辈份压着二爷到没有错,只是远哥这名子,便是老夫人那边也没有叫过,她也真敢叫得出来。” “当时许多下人都看着,说二老爷走了之后,姑太太的脸色阴的能滴出水来。”寒雪学的绘声绘色。 谢元娘笑道,“罢了,今日是砚姐大喜的日子,左右最后她也没有讨到好,这事便当不知道吧。” 这才带着丫头往砚姐的院子去,砚姐这边已经都穿戴好,坐在床上,只等着白府过来接亲。 “姐姐。”砚姐到底是个小丫头,紧张的拉过她的手。 谢元娘拍了拍,轻声道,“小白太医人不错,嫁过去之后也不会给你委屈,日后他真欺负了你,你只顾回府来。” 砚姐笑了,“姐姐这话和母亲说的一样。” 她听了这个,就是想紧张,也紧张不起来了。 不多时,砚姐平日里交往好的姑娘圈陆陆续续的都来了,谢元娘见这些人看自己在也拘谨,干脆退到一旁去。 “二十五我成亲的日子,表姐要早些到才。” 谢元娘抬头,看到了谢文惠平静的脸,“自是要去的。” 谢文惠平移开目光,往人群那边看去,她这么安静了,谢元娘还很意外,挑挑眉转头间看到了谢遗姝,谢遗姝勾起唇角笑了笑,笑就僵在了唇边。 因为谢元娘根本没有多看她,直接就将视线移开了。 谢遗姝撇嘴,当她稀罕是的。 孔府办喜事,金陵城里各大世家能来的都来了,郭府和刘将军府自然也都来了人。 谢文惠的婚事闹了几场,郭夫人看到谢文惠的时候,态度也没有多大的热络,只是说了几句话,面上过得去就算了,至于刘府那边,刘夫人并没有多留,送了礼金,待砚姐一上花轿,就第一个告辞了,更没有和孔氏打招呼。 这么赤裸裸的也算是打了孔氏的脸,孔氏在众夫人面前还要扯着笑脸,握着帕子的手就将将帕子拧断了。 谢元娘与顾远出府时,就感觉到身边有风刮过,还不待反应,就被小叔叔带进了怀里。 冰冷的声音更是从头顶传来,“谢夫人走路还要看些才好,若是撞到了人,那可就是大事了。” 孔氏受了一天的窝囊气,还是从顾远这里开始的,此时又被威胁,再也克制不住,回头讥讽,“有顾二爷这么大的树罩着,不说人,便是头肥大的猪,也不会出事。” 第496章:保护 拿猪和次辅的夫人相提并论,也就只有孔氏这样的蠢人才能做得出来,在场的谢家姐弟三人脸色都变了。 “顾大人息怒,母亲身子不舒服,才会胡言乱言。”谢遗姝忙上前来。 谢文惠横了她一眼,只觉得谢遗姝这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话虽然说出来了,怎么能承认? 她走到谢元娘跟前,“表姐,我代母亲给你和顾大人赔礼了。” 她身子福了下去。 此时客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孔府门前只有下人,也往这边观望着。 谢元娘没看她,目光落在了孔氏的身上,“我一直顾及着谢府的养育之恩,平时对姑姑也多有尊敬,今日姑姑这番话说的却是好没有道理,姑姑撞到我不担心也就罢了,还拿我与猪比,或是暗指我家二爷只能护得住猪?” 这个罪名扣下来,那可就大了。 孔氏原还不服,此时脸色也变了,“谢元娘....” 谢元娘面色不变的迎上去,“姑姑有何话要说?” 孔氏对上那双没有一点退让又锐利的眸子,过往的一幕幕闪现在眼里,这死丫头给她心里添了多少的堵,她一件件都记着。 “母亲。”谢文惠在一旁提醒。 就是鸣哥也上前来,“二....表姐,我在这里代母亲给你赔礼。” 看着鸣哥,谢元娘却狠不下心来,她走过去扶起作揖的鸣哥,“在书院里还好吧?” 鸣哥的眼圈一红,点了点头。 谢元娘帮他整理了头上戴着的帽子,才轻拍他的肩,“回去吧。” 鸣哥听话的回去了。 谢元娘开口道,“今日看在鸣哥的面上,我不与姑姑计较,这事再有下次,姑姑也莫怪我不给你留情面。” 顾远也适时的走过来,扶着人上了马车,江义更是威风凛凛的瞪了谢家人一眼,这才赶着马车走了。 望着马车走远了,孔氏才骂道,“张狂个什么劲。” “母亲。”鸣哥不满的开口劝她,“你不要再针对表姐了,她没有错。” 错的是你。 这句话一直憋在鸣哥的心里,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孔氏不想在儿女面前丢脸,这才生气的上了马车。 另一边的马车里,单独与小叔叔坐在一起,谢元娘才回想起刚刚差点被撞倒,小叔叔护她在怀里的一幕,她耳朵一热。 “孔氏你不必理会,她心性不正,日后自会吃大亏。” “我没事。”谢元娘想了想,“刚刚多谢二爷。” “你我之间,何时要这么客气了。”顾远想着她突然客套起来,似乎就是从那次书房之后,就变的这样了。 “六月三皇子大婚,礼部那边有些事没有备好,皇上让我筹备,这些日子我要住在衙门那边,有事你让江义送信给我,我让江义留在府上。” “江义是二爷用习惯的人,我呆在府里,也没有什么事情,二爷将江义带着吧,若真有事,我让人送信到二爷的衙门也是不耽误的。” 顾远看着她,看的谢元娘浑身不舒服时,才开口,“也好。” 谢元娘移开目光,也不明白刚刚小叔叔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仿佛能看透她心里在想什么,看穿她在躲着他。 晚上,回到了府里,顾远沐浴,谢元娘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着书看,却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寒雪从外面悄声进来,小声道,“奴婢打听了,前几日姑娘回府后,敏姑娘就回了庄子上,今天还没有回来。” 谢元娘眼睛一亮,“我走后她就走了?” 这个消息,让谢元娘不知不觉的松了口气,心里升起来的愉悦她自己都没有感觉到。 寒雪,“奴婢一回来,就听到院里的下人说了,说是敏姑娘去庄子上看她侄女了。” 管她去做什么。 想到她送小叔叔的那本书,这人不在府上,特别是自己不在府上时她也不在,谢元娘就是高兴。 所以等顾远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小丫头一边翻书一边哼着小曲,他笑道,“怎么这么高兴?” 谢元娘眼睛笑眯成一条缝,“没事。” 顾远看着她这乖乖的样子,心就是一软,强忍住伸手去揉她的头,“不早了,歇息吧。” 谢元娘听话的就合起书,哪知这时外面令梅说董嬷嬷来了,董嬷嬷是顾老夫人身边的嬷嬷,一听她来了,谢元娘以为是老夫人出了什么事,忙让人进来。 董嬷嬷是端着东西进来的,笑着见过礼之后,直接开口道,“老夫人知道二夫人回来,特意让熬了燕窝,说是睡前吃了好。” 谢元娘眼睛亮亮的,“劳烦母亲了。” 一边让令梅接过来,一边又请董嬷嬷坐,董嬷嬷却说不早了,老夫人还等着回话便先行回去了。 董嬷嬷走了,谢元娘让令梅拿了端进来,令梅很快就拿了干脆的碗和勺子,谢元娘让她放下去休息,亲自弄了两碗燕窝出来。 “二爷。” 顾远看着递在眼前的燕窝,眉头有些紧,他接过来,“我先尝尝。” 燕窝温着,顾远几口吃了一碗,将碗递过去,“熬的不到火侯,你晚上吃了怕肠胃会不舒服,让人端下去吧。” 谢元娘刚要再给小叔叔盛一碗的手就僵住了,立马应声,将东西收拢好,端到了外面桌子上,看着盛出来没有动的燕窝,不吃的话老夫人会不会多想? 她犹豫的片刻,听到里间小叔叔叫她,这才进去了。 “不早了,歇了吧。”顾远往床那边走。 母亲虽不至于做出下药的事,顾远却不放心,万一董嬷嬷做手脚呢? 董嬷嬷是母亲的心腹,可以为母亲去死,知道母亲的心思下点药也是做得出来的。 顾远心下叹气,看来明天就得搬到衙门去住,不然这样提心吊胆的,还真是劳心神。 谢元娘完全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躺在床上说了会儿在孔府这几天做什么了,就迷迷糊糊的睡了,睡前还想着她一直想在小叔叔面前保持清醒的,可是莫名的只要和小叔叔躺在一起,就特别的安心,自然困意来的也就快。 第497章:斟酌 谢元娘这一觉睡的沉,第二天早上起来小叔叔是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梳头的时候,令梅还在一旁为自家的主子高兴,“府中的下人私下里议论,说咱们二爷最是怜爱姑娘,像别人家夫人都是要早起服侍夫君的。” “府中的下人还敢议论二爷?” 令梅忙闭嘴,又觉得自己说漏嘴的,“姑娘,大家也是羡慕姑娘,并不是背后议论二老爷。” 谢元娘抿嘴笑,“好了好了,我就问问,看你吓的,再说小...二爷还能吃人不成?” “姑娘说的是,二老爷人是最和气的。” 醉冬端着东西从外面进来,“姑娘,老夫人院里的绘名姐姐送了燕窝过来,说是老夫人让小厨房熬给姑娘的。” 谢元娘起身,“放到这吧,早饭也不必让大厨房送我的那份了。” 昨晚的没有喝,今天的怎么也不能再不动,婆婆一片心意,谢元娘又怎么好拒绝。 醉冬把燕窝盛到碗里,一边寻问道,“老夫人那边要不要也送些东西?” 谢元娘一边小口的吃着燕窝,一边想了想,“老夫人肠胃不好,我记得几道好吃的点心适合肠胃不好的,一会儿我去厨房做一份给老夫人送过去。” 醉冬见姑娘心中有数,便也不再多说。 小厨房里备的东西很多,谢元娘亲自下厨,厨房里的婆子帮着打下手,新摘的茉莉花做出来的点心有着淡淡的花香,却又不刺鼻。 用食盒装好,谢元娘带着令梅才往那边走,半路看到有丫头急冲冲的往前走,后院这边也只有老夫人住着。 谢元娘挑眉,也没有急着问,反正到了老夫人那边,若是大事,自然就能知道是什么事了。 结果还真是这样,她到了之后先把送点心的来意说了,顾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当场就让书画拿下去用盘子装回来。 令梅提着食盒与书画出去,在茶水间令梅帮着打下手,手才伸出去,就被半路拦下了,正是刚走进来的绘名。 “敏姑娘带着小敏姑娘来了,二夫人身边也不能少了服侍的人,令梅妹妹先过去吧。” 令梅没有多想,福了福身子告退,“那就劳烦绘名姐姐了。” 令梅不急多想,退出去了。 书画面上的笑也退了下去,“绘名。” 她不想多说,却又不忍她再错下去。 绘名将另一只手提着的食盒放到了桌子上,随手打开,也不看她,“这是敏姑娘买回来的,如意斋的点心。” 书画却没有动,而是仍旧摆着令梅食盒里的点心,绘名撇嘴,“如意斋的点心可是金陵出了名的。” “再出名,又如何与二夫人做的相比。” 绘名面上的笑微微一顿,“书画,老夫人肠胃不好,敏姑娘买回来的这几样,正是太医说可以吃的。” 言外之意不用多说,指的自然是另一份不能吃。 书画淡淡一笑,“二夫人碰为老夫人的身子还在里找过药膳的书,我闻着这点心有茉莉花香,可见是从花房里摘的鲜花做的。” 现在才五月,金陵城的天气是暖和了,可是茉莉花却也没有开。 如此,足以见得这点心的金贵贵过如意斋。 绘名咬了咬唇,又笑了,“我装好了,先端出去了。” 书画望着绘名的身影,无声的摇了摇头,上次老夫人已经提醒一次,绘名不往心里去,将来吃亏的只能是她。 暖阁里,顾老夫人看着敏思君身边的小丫头,笑着打量了一番,“敏家的姑娘果真不错。” 敏楠桑的脸微微一红,“老夫人抬爱了。” 敏思君也道,“楠桑这些年一直在庄子上养身子,她的身子原就不好,与人接触的少,难免爱害羞,让老夫人笑话了。” 说是身子不好在庄子上,可是一个庶女,高门大宅,谁知道里面有什么样的猫腻。 敏思君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自然是装敏家摘出来了,若是敏楠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的,那也是敏家的不好。 前世若不多说,谢元娘还真看不出来眼前的官司,现在敏思君似不喜欢这个侄女。 谢元娘神然复杂的看向敏氏。 是的,这个敏楠桑就是前世的敏世,刚刚突然见面,谢元娘虽有心理准备会见面,可还是惊了一惊。 如今的敏氏与前世一般,娇弱的小花一朵,楚楚可怜的让人心软,就像眼前敏思君说这般的话,敏氏似全然不知,一脸的懵懂,干净又单纯。 ...个屁。 是啊,干净单纯个屁。 谢元娘真不想骂脏话,不过看敏氏这白莲花的样子实在是喜欢不起来,甚至烦燥的想甩她两巴掌。 这个...贱/人。 前世敏氏总用这副单纯又无辜的模样,暗下里没少给她挖坑,好在前世和婆婆学了很多东西,性子也稳了,除了顾庭之也没有人能激得起她的性子。 可纵然这样,也没少在敏氏的手下吃亏,只要她一哭,顾庭之晚上就来找她,一晚上折腾个没完。 明明独宠敏氏,偏晚上还拉着她做那个。 对于谢元娘来说,那是种羞辱。 敏氏也感觉到有不善的目光不时的落在她身上,她觉得是顾家二夫人,可又觉得想多了,她第一次到顾府来,若真是做妾也是给顾庭之,按理说与这位二夫人也没有瓜葛啊。 绘名端着点心进来,正好打断了刚刚敏思君说话带来的小小尴尬,顾老夫人笑道,“都尝尝,这是元娘做的点心。” 绘名的手微微一顿,也没有想到会这样,脸也有些白,正想着要怎么解释时,书画从外面走了进来,她声音清脆,“老夫人,奴婢腿脚慢,绘名端的是敏姑娘买来的点心,奴婢手里拿着的才是二夫人做的。” 书画很有眼色,先将盘子端到老夫人身前,“老夫人先尝尝,奴婢再端到敏姑娘那里去,刚刚摆点心时,奴婢可都要流口水了。” “你这丫头,好了好了,端给思君那去,屋里服侍的一人再分一块。”顾老夫人的话音一落,屋里的下人立马谢恩。 第498章:调离 有书画这么一说,刚刚绘名那边的事也就过去了。 敏思君的眸子动了动,轻咬了一口茉莉糕,软而细腻,闻味也不冲鼻,没想到谢元娘还有这样的手艺。 “二夫人这点心到像江南的点心。”敏氏声音软软的。 谢元娘挑眉,“敏姑娘去过江南?” 看吧,她就说敏氏不是个省事的。 不过这到让谢元娘抓到了把柄,“敏姑娘从小就呆在西北,能认出江南的点心,到是让我意外。” 敏氏红着脸道,“庄子上有个江南的厨娘,也做过这样的点心。” “这到是有缘分,我原还担心府上做的吃食不合你们口味,此时到是好事。”顾老夫人一块点心吃完,正擦着手,“元娘,你会江南的点心和吃食,那便写下来让人送到厨房去。” 谢元娘笑着起身,“这是小事,母亲只管放心。” 顾老夫人戳她的头,一边才让董嬷嬷带着敏家姑侄去休息,没有外人了,顾老夫人还拉着谢元娘不松手。 “年岁大了,吃的东西也不多,日后你有心就让身边的丫头做,别自己下厨。”又看看她的手,“这么白细的手,做粗活可惜了。” “我也没有做什么。” 顾老夫人戳戳她的头,“你呀呀。听说二郎那边这些日子要住在衙门?” “要准备三皇子的婚事。” “谢府的婚事也快了吧?”顾老夫人想了想,“你在谢府长大,要不要提前几天过去?” “不必了,我到底嫁了人,总这样出去也不好,二爷又不在府中,母亲身边只有大嫂一个,我也不能讨清闲去。” “你这丫头。”顾老夫人笑了,“也罢,如今敏家姑侄在府上,你大嫂又不喜欢应酬。” “这两天的燕窝可喜欢?”顾老夫人突然问。 “好吃。”谢元娘回答的心虚。 昨晚她根本没有吃,早上的味道到是不错。 “和二郎一起吃的?” 全是你儿子吃的。 谢元娘违心的又点点头。 顾老夫人笑道,“以后我每天让人熬了燕窝给你们送去。” “二爷还在衙门,不如等二爷回来再说吧,何况我让丫头熬就行了,怎么能劳烦母亲呢。” 顾老夫人笑的很和蔼,“没事没事,年岁大了,府上没有小孩子,只能把你们当成小孩子养了。” 谢元娘:..... 她似乎找到原因了。 这是变向的催生吧? “人老了就喜欢热闹,你们现在还年轻不懂这些,等慢慢到了我们这个岁数啊,就越发喜欢热闹,恨不得府上多些孩子才好,可惜庭之没有成亲,只有二郎一个。”顾老夫人说到这不说了,不过谢元娘觉得还不如说。 因为说到一半话之后,看人的眼神,总让她觉得这错都在她。 生孩子这事,她是真不好接话。 也不知道怎么接话。 只能低头装害羞。 她和小叔叔那根本就是假成亲,让他们俩生孩子,那不是说让两个男人生孩子一样天方夜谭吗? 顾老夫人点到为止,看小丫头害羞了,想来也听明白了,等二郎回来再看看,若是这两人还不急,她只能从旁处想办法了。 谢元娘回到院里之后,就开始头疼起来,老夫人催着他们生孩子,这事当初假成亲时,她就没有想到,如今被提醒,总算是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了。 最后只能等着小叔叔回来,与他商量了。 半个月后,顾远才回府一趟,人回来的晚,谢元娘想着第二天再问,结果第二天一大早人又早早的走了,根本就没有机会说。 随着谢文惠的婚事到了,谢元娘只能先放下这事。 至于敏家姑侄两人,到府上之后到是很安静,若不是在老夫人那边碰到,平时根本就见不到。 谢府办喜事这天,谢元娘是算着令梅问过母亲那边什么时辰到谢府,这才出发的。 谢府已经陆续来人了,都是谢父衙门的同僚,官职都不高,一些以前谢元娘就接触过。 这些夫人到是巴结谢元娘,只是孔府的夫人又在,客套又疏远的和众人点点头,就带着女儿进去了,根本就没有她们上前的机会。 谢府里因为办喜事,布置的很喜庆,到处挂着红,谢元娘看到了玉姐,也看到了二婶,上前和两人说话。 小舒氏知道谢家二房品行正派,到是难得和颜悦色的与他们说话,若不是婆婆今日也来了,小舒氏是真的不愿到谢府来。 大人们凑在一起,谢元娘找机会出去和玉姐说悄悄话。 “大哥有来信吗?” 自从嫁人之后,谢元娘和大哥那边的信也断了。 玉姐点头,小姑娘已经十一岁了,开始往开了长,鸡皮疙抽条了些,“大哥有写信,还说姐姐嫁人了,不好再和你通信,不过还是很关心你,每次来信都要问起你。” “大哥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谢元娘想起前世大哥的婚事,“你母亲那边可有给大哥相看亲事?” 玉姐点头,“我二舅母有来过,有意将我表姐说给我大哥。” “不行。”谢元娘听到还是阮雅芳,岂能让这亲事成了,“大哥如今在边关建功立业,将来自有一番作为。” “我父亲也说过要问我大哥的意见,我母亲是直接拒绝的。”玉姐偷偷的笑,“以前二舅母看不起我家,如今阮家不比以往,她现在又主动看上我大哥,母亲最是看重兄长,怎么能让别人小看了。” 谢元娘放心了,还是提醒道,“你舅母最难缠,你可稳住你母亲,千万别答案。” 玉姐小鸡啄米的点点头,“姐姐放心吧。” 二人这才往谢文惠的院子去,谢文惠身边围着她平时要好的几位姑娘,看到谢元娘进来,神色有些紧张,点头问了声好,便都安静下来。 谢文惠面上并没有喜色,淡淡的反而不像今日的新娘,就是一点害羞之色也没有。 “表姐过来了。”她客套的叫了一声人,“是二爷陪表姐过来的吗?” 谢元娘挑眉,神色得意一笑,“二爷在衙门。” 想让二爷来祝贺你,做梦。 第499章:恩爱 谢文惠一个眼神就能看明白谢元娘在想什么,她撇嘴,重活一世,又做了那么多的蠢事,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如今她已经看开了,不过谢元娘误会,那也是件不错的事。 “表姐与二爷感情好,金陵城中谁不知道。”谢文惠一身的喜装,“若能得到表姐与二爷的祝福,自是幸事,我也沾沾福气。” 谢元娘抿嘴一笑,“二爷如今忙着三皇子大婚事易,怕是让表妹失望了。” 这两个人一个表姐一个表妹的,曾经是亲姐妹,而且如今被叫表妹的还是姐姐,现在身份变了,辈份也变了。 若不是以前就认识这姐妹两个,真要被她们的称呼给弄的头晕了。 谢遗姝应该是最没有存在感的,一直到谢文惠出嫁,她似乎都是一个隐形人,谢家就像没有她这个人。 谢元娘奇怪,按理说不应该这样,可是今天孔氏也没有叫谢遗姝到前面来,除了刘家人来时谢遗姝露了面,不然谢家人就真的把她凉到了一旁。 送亲的人一走,众人吃过喜宴也走了。 没有外人,孔老夫人又累了,也说回府。 孔氏有挽留之意,“母亲,姝姐也没有几日要嫁人了,不如你您就在府上住几日吧。” “都住在城中,哪有住你们府上的道理。”孔老夫人就差直接说出来她没规矩了。 孔氏闭了嘴。 谢元娘看到孔氏吃瘪,心里到挺舒服的,等出了府,看到小白太医来接砚姐,谢元娘推了砚姐一下。 砚姐脸红了,和小舒氏及孔老夫人告别,这才坐了白府的马车走了。 马车上,小舒氏找了个舒服的姿式坐着,“砚姐三天归门,我还担心她受委屈,她到说没事,白家姑娘如今也嫁人了,原本我还想着会随徐家回江南,现在看怕是要长住金陵了。” 谢元娘也一脸的奇怪,“徐家不是一直守在江南那边吗?” “谁知道呢,说徐公子要参加春闱,所以就不回去了。” 谢元娘想到前世白间兮一没,程姑娘也就嫁了过去,难不成这其中有什么事情? 还没等想明白,就被母亲提起了耳朵,“说说你,怎么一个人来了?二爷呢?” 谢元娘护着耳朵,“二爷在忙。” “你的小心思我还不知道。”小舒氏笑了,“你是故意不给谢文惠撑脸面吧?” “母亲冤枉我。” 小舒氏瞪了女儿一眼,问外面的车夫,“到哪里了?” “回夫人,到如意斋了。” “停下吧。”小舒氏让马车停下,一边催女儿,“二爷让人送了信,说在如意斋等你,快去吧。” 谢元娘心里还在奇怪母亲怎么知道她不让二爷来的,现在听了这话才明白了,脸不由得一红,笑着说过几日回府去看父亲,这才下也马车。 江义就守在门口,看到二夫人来了,立马将人迎了进去。 小舒氏在马车里看到这一幕,放下了帘子,同时也放心了。 顾二爷看着性子冷,不过对元娘到是上心,两个女儿嫁的好,小舒氏如今再也没有放心不下的事了。 如意斋里,谢元娘进了雅间,看到小叔叔,还有四哥,她微微惊呀。 孔澄的脸色可不好看,不过看到妹妹来了,还是张口打了招呼,便不说话了。 “二爷。”谢元娘打了招呼,坐下后才问,“二爷与兄长是在这里遇到的吗?” “不然你以为呢?”孔澄一点也不高兴,站起身来,“好了,元娘来了,我就不打扰你们夫妻二人了。” 人就这么走了,谢元娘想多说两句也没有机会。 顾远给她倒了茶,“没事,刚刚我在这遇到你兄长,他没有去谢府,路上正巧被岳父抓到,我说找你兄长有事,岳父这才放了他。” 原来是觉得没面子了。 谢元娘笑了,“二爷在这里等很久了?” 又想问怎么不直接回府? “听说这几天你一直给母亲做点心,今天正好无事,便带你在这边转转。”顾远并没有多说,江义已经让人将点心都一一摆上了。 各式各样的点心,摆了满满一桌子。 “这么多。” “一会儿打包带回去,在府里分一分。”顾远目光落在她的手上,“这些日子与母亲相处的可好?” “挺....好。”听到婆婆,谢元娘再想到点心,又由点心想到了燕窝上,就想起了那件事,“二爷,婆婆在催咱们早点生孩子。” 谢元娘到底是做过妇人的,说起这个也不害羞。 反而是一旁侍立的江义听了面上闪过不自然,然后悄声的退了出去。 “不必理会。”顾远觉得这句话也不能让小丫头放心,便又道,“我会去和母亲那边说。” “我看不如给庭之说门亲事吧。”转多注意力,婆婆也就不会盯着他们了。 顾远笑道,“你这主意到不错,舒家刚拒绝了,再提别人家也不妥,还是再等等吧。” 确实该这样,不然也是打了舒家的脸,谢元娘还真没想到这个。 “二爷,任公子听说二爷在此,在外求见。”外面响起了江义的声音。 任公子? 任显宏? 谢元娘到没想到会这么有缘,一出门就遇到他了。 她没有注意到对面闪过的打量目光,于顾远来说,到不是有缘,而是有心了。 “告诉季佐,今日带了女眷出门,多有不便。”顾远的声音淡淡的,又有种凉意,像雪山底下的湖泊。 外面没有了声音,谢元娘也没有觉得什么。 抬头就听到小叔叔又道,“你以前当街表白过,如今再让你们碰面总会尴尬。” 谢元娘:..... 不管脸,耳朵就已经烫了起来。 表白,还是当着小叔叔的面,谢元娘还真把这事忘了,小叔叔不提,她真要抛脑后去了。 现在算怎么回事? 小叔叔为了她好,结果.... 眼前的小丫头脸红了,顾远的眸子暗了暗,“董家出事,季佐品行信得过,待董氏一直很好。” “董家是知道这点,当初才低嫁的。” 谢元娘顺嘴说的话没有多想,顾远却觉得言外之意是小丫头很了解任显宏。 这话....听着有些不舒服。 第500章:书叔 谢元娘混然不觉得哪里说话有错,将如意斋的点心每个吃了一小口肚子就有些撑了,又选了几样老夫人能吃的,两人才下楼。 在楼梯处时,她才想起来,“我说怎么有些怪,刚刚选的那几样点心之前敏姐姐就已经给老夫人买过了。” “不行再换几样吧。” 顾远走在她身后,一只手搭在拉杆上,看似随意,可若细看就会发现他这是保护性的动作,身前的娇影若是走不稳,随时都可以伸出手。 “只要是你选的,母亲自会喜欢。” 谢元娘知道小叔叔说的是实话,延伸里面的意思,脸有些热,她胡乱的点点头,“那就听二爷的。” 儿媳妇选的,婆婆岂能不喜欢,不过也正是这样,谢元娘才脸红,她这是假的啊。 她娇羞不觉,顾远长眸扫过,眼底闪过笑意。 马车就停在如意斋的门口,走出几步就可以上车,不过中途却被人拦了下来。 “老师。”任显宏一身青色长服站在一旁。 他没有走。 顾远神色不变,反而面上有了淡淡的笑意,“是季佐啊。” 谢元娘看到他微微一愣,对着自己作揖的任显宏点点头,先由着令梅扶着上了马车,帘子落下,将身后的一道视线也隔离了。 任显宏略有些失落的收回目光,感觉到一旁的老师在看他,心神一凛,“刚刚从隔壁的书屋出来,不想遇到老师出来,便上前给老师见礼。” 任显宏受过顾远指点,也就成了顾远的门生。 “天色不早,难得沐休,季佐也回去吧。”顾远没有多说,这一句却也是给面子了。 久居上位者,又深得皇上器重,任显宏不过是翰林院的一个小小翰林,能与当朝次辅搭上话,落在旁人眼里就已经让人羡慕了。 暗祥云的褐色袍子在眼前闪过,谢元娘见小叔叔就上了马车,帘子起落间,她还能透过缝隙看到外面恭敬站着的任显宏。 “走吧。”顾远交代江义。 鞭子一响,马车动了起来,谢元娘的视线也收了回来,结果一抬头,就撞到了小叔叔的目光。 谢元娘本能的解释,“其实当初我就想找个人把自己嫁了,并不是喜欢对方,只是觉得品行信得过。” 说完,脸更红了。 她和小叔叔解释这个做什么,活了两辈子,弄的像小姑娘一样娇情。 空静的车厢,随后传来顾远平淡的声音,“女子像你这般小愁嫁的不多。” 若是小姑娘,听了这话定会害羞,谢元娘前世已是妇人,何况说这话的还是小叔叔,她深信小叔叔品行,知道他说这话没有他意,随后笑了。 刚刚的窘迫也退去,“从小到大孔氏就不喜欢我,后来又有算计庭之的事情,我才想着在母女感情破裂之前,把自己嫁出去。” “后来才知道,我竟不是谢家的女儿,也难怪她不喜欢我。” 小丫头说话时,眼皮微垂,能看到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像欲飞的蝴蝶。 顾远目光移到旁处,“原来你上窜下跳是因为这个。” 谢元娘错愕,忍俊不禁的笑了,“原来在二爷眼里,我是这个模样。” “你这么乖巧,将来自会寻到一个好夫君。” “是啊,我这不就找到了,金陵城中谁不羡慕我嫁的好。”谢元娘打趣的眨眨眼睛。 这个小丫头。 顾远的唇边也有了笑意。 回了顾府,两人去了顾老夫人处,坐了一会儿,顾老夫人打发两个人回去休息,到了竹笙居顾远说事要处理先去了书房,谢元娘回了正院。 书房里,江义还奇怪二爷有什么事,等一进书房,就听到二爷吩咐,“编史书的事快忙完了,江南秋天不知会不会有蝗灾,新人要多锻炼才好,让吏部上奏折,举荐春闱中举的新人们去江南锻炼一番。” 江义:..... 二爷这醋劲有点大啊。 他不敢拖延,立马应下退了出去,心想着还是快点走的好,不然二爷羞恼了,到时吃亏的还是他。 顾远交代完,又喝了半盏茶,心里舒坦了。 江义这时也进来了,“二爷,已经吩咐下去了。” 顾远抬起眼帘,“季佐已成家,心中还念着不该做的事,我如此做也是为了他好。” 这借口确实没有反驳的道理。 面上江义恭敬的附和‘二爷也是为了他好’之类的话,心里却一边吐槽二爷和他解释做什么,反正他也没胆子往外说。 “你在心里嘀咕什么呢?” “我说二爷也不必解释,反正你吃....”江义张了张嘴,傻住了,对上二爷淡淡的目光,他后背一凉,“反正您斥责他们他们也不会不高兴,还要感激您的提拔之恩呢。” 说完,江义暗抹把汗。 大意了。 顾远淡淡的噢了一声,江义的身子就紧一分,恭敬的再也不敢腹腓了。 “我还以为你要说反正爷吃醋也没关系。” 江义呵呵两声,“二爷说的属下怎么听不懂?” “去领十杖。”顾远丢下话,起身去正院了。 江义苦着脸,鲁一在一旁痴痴的笑,他瞪过去,“我又没说出来,二爷是怎么知道的。” “不用说,都摆在脸上呢。” 江义:..... 顾远大步的往正院走,目光望着天际,已近傍晚,夕阳的余晖落在墙头反射出一片昏黄的光。 院子里的下人见了来人,分分见礼,顾远的步子没有停,进屋时还能听到里面的说话声,“天色要暖了,把二爷的衣服拿出来,明天我挑一些。” 顾远的唇边闪过笑意,背在身后的双手慢慢的磨搓着,他似乎发现了什么。 “二爷,晚上吃锅子怎么样?” “我记得庄子上还养了几只好的羊,让人现在去杀一头。” “会不会太折腾了?要不还是吃旁的吧。” “庄子离着近,关城门前就能回来。” 不过是件小事,却在顾府里传开了。 晚上,敏思君看到桌子上多出来的羊汤,“怎么晚上大厨房做了这个?” 勋贵世家都有养生的习惯,羊肉发火,所以晚上是不吃的。 第501章:醉酒 断木是知道自家姑娘心思的,她拦下要上前回话的西夕,西夕的性子直,只怕会说出实话了。 “大厨房送来的,又是在府上做客,奴婢到也没好多问,不然奴婢现在去问问。” “你说的对,咱们是做客,不好多问。”敏思君就此做罢。 断木松了口气。 敏氏小声道,“刚刚到姑姑这边来时,听到府里的丫头说好像是二夫人想吃火锅,二老爷让人从庄子上杀的羊送来的,一整只又就让厨房都分着做了。” 断木想拦着也拦不成了,只觉得二姑娘不识趣又没有脸色。 敏思君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笑道,“远哥哥到是疼谢妹妹。” 将夫妻两个称呼分开了,心细的都会发现哪里不对,敏氏却像没听出来一般,“我还听说顾二老爷这些日子一直在衙门忙,今天特意请了假陪二夫人逛的街,还买了点心回来给顾老夫人,就是姑姑上次去的如意斋。” “食不言,吃饭吧。”敏思君没有接话,一句话也让敏氏安静了。 饭后,断木端了茶进来,小心翼翼的放下,“姑娘,府中来信了。” 她一边从衣袖里抽出一封信。 敏思君接过来,将里面的内容看过之后,拧着眉头,却有些高兴,更是松了口气,“顾府给我父亲去信,在桑姐的事情上道歉。” 断木一惊,“顾府这是不想纳二姑娘?” “顾家不许纳妾。”敏思君玩着手指,望着窗外,“这样也好,敏家的女儿怎么能做妾。” 断木不敢接话,可是她却知道次她们回京城,却也是因为老爷那边有意顾敏两家结亲的。 顾二爷已经成亲,那只能从顾大公子身上着手,可惜府上的大姑娘已经嫁人,二姑娘又是个庶出,最后才.... “算了,父亲在信中交代,让咱们不必担心这个。”敏思君将信收回来,“到底,当年顾家是欠敏家的,这份情断不了。” 这是主子们该说的事,断木不敢言,“府上的管家今日过来回话,再有半个月,府上就收整好了。” 那就意味着半个月之后,她们就要搬出顾府了。 敏思君笑道,“这是好事,总不能一直呆在别人家。” 断木这回想不明白了,姑娘爱慕顾二爷,听到要搬走不是应该失落了吗?怎么又说是好事了? 顾老夫人那边却不同,听到儿子特意让庄子上杀羊,笑的眯了眼睛,“这小子,总算还不是木头。” 又叫了董嬷嬷过来,“我记得我那边有存的好酒,给他们夫妻两送一坛去。” 董嬷嬷笑了,“奴婢这就去。” 心里却想着老夫人这是关心则乱,哪里婆婆给儿媳妇送酒喝的,待到了酒窑,董嬷嬷想了想,让人把最右侧的一坛酒抱了起来,送到了竹笙居。 谢元娘看到婆婆送来的酒,也没有紧张,她前世知道老夫人是个开明的人,她那样嫁进顾府,也没有给她这个孙媳妇看。 今生,她虽不是孙媳妇,却是儿媳妇,自然更亲近一层。 顾远看着这坛子酒却有些哭笑不得,他明白母亲的心思,却又心酸,这个年岁了还让母亲忧心,到底是他不孝。 一边喝了三杯,顾远这才从情绪中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身旁的小丫头脸红红的。 “这酒烈,不适合你喝,你若是喜欢,下次我让人备些果子酒。” “我喝着挺好的,有桃花的香味。” “桃花?” “二爷没喝最来?” 不,他喝出来了,只是他喝的是水果的味道。 一种酒怎么可以喝出两种味道? 顾远不确信的又喝了一口,仍上是果子的味道,再看对面小丫头红红的脸蛋,暗想定是喝多了。 随即让身边的丫头拦着不许再喝。 谢元娘也喝不下去了,她只喝了一杯,开始不觉得什么,哪知道不多时头就有些晕,浑身也有些软而无力,她记得前世她是有酒量的,就是今生也喝过几次,几杯下去也没有醉过。 看来真如小叔叔说的,这酒太烈了。 饭后,谢元娘沐浴之后,更是懒的一动也不想动,醉意不减,反而渐浓。 她躺在床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闻到一阵清新的皂角味道,知道是小叔叔上床了。 中间隔着大大的枕头,她还能闻到小叔叔身上的皂角味,而且比往日要浓,就像在炽热的夏日,突然吹来了一阵凉风,如清晨里树林里早上的空气一般清晰。 她忍不住移了移身子,鼻子又闻了闻。 顾远看到小丫头红红的脸,“要不要喝点水?” 这丫头到没有酒量,一杯就喝成这般。 谢元娘头有些沉,“喝点吧。” 她坐起来,想自己下床,结果身子却没有一点力气向下摔去,还不等她低呼出声,就撞进了一个有些硬的怀里。 皂角的味道,一瞬间充斥到鼻子里,脑子里,最后到整个身子。 她的身子忍不住微微一颤,却又控制不住的往前凑了凑,还磨蹭了两下。 顾远的身子一僵,“躺好,我去拿水。” “我好像醉了。” 顾远让自己忽略鼻间涌进来的香味,“还知道自己醉了,说明还没醉。” 软而无骨的身子被轻放到床上,顾远又扯了被子盖好,等下了床时才发现不知不觉间手心都出了汗。 温水入口,还是让谢元娘觉得凉快多了,她睁开眼睛,只觉得眼皮有些沉,“麻烦小叔叔了。” 称呼不知不觉又变了。 这是真的喝多了。 白色中衣的领口微开,能看到白皙皮肤下的锁骨,顾远移开目光,“睡吧。” 他随手将杯子放到床头柜上,又将怀里的人放下,“日后不许在喝酒。” “我没喝多过。”前世就是在顾府里过的不如意,她也没有买醉过。 小女子娇憨的模样,就羽毛一般在人的心上轻轻的划过,心莫名的也软了起来。 他伸手揉揉她的头,发丝如人一样的软,“好。” 谢元娘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人,两人离的很近,近到可以感觉到对面人扑来的呼吸。 第502章:意境 谢元娘觉得更清楚的是小叔叔的声音,低沉而透着诱惑,就像成熟的果子红红的挂在树上,让人流连忘返的不可无视它。 顾远见小丫头呆滞的盯着他看,心想着到底是小丫头喝醉了,声音又低了两分,“不舒服?” 谢元娘脑子有些混沌,小叔叔的话就像从空洞里传出来的一般,明明有声音却又听不清他在说什么,眼睛最后只落在那一张一合的薄唇上。 致命的诱惑,她忍不住一步步凑上前去。 顾远一直保持着原来的姿式不动,久到浑身僵硬才让他回想起刚刚发生了什么事,目光落在身、下小丫头的睡颜上。 满足又带着暖暖的笑意。 他坐起身来,下床,最后移到软榻上。 黑暗里,看不清他面上的神色。 顾远并不是脑子不清醒之人,回想这些日子他怪异的举动,还有对小丫头的关注,更有他上门提亲之举,最后加上刚刚那砰然一动的心跳。 薄唇两边慢慢向上翘起,原来如此。 次日,天亮之后,谢元娘揉了揉头,床上仍旧只是她一个人,想来小叔叔已经去上朝了。 她懒懒的翻了个身子,回想着昨晚做的梦,梦里她好像亲了小叔叔。 将脸埋进被子里,她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真是..... “醒了?” 谢元娘身子一僵,忙坐起来,“二爷没有走?” 顾远刚沐浴过,坐到床边,“今日陪你去母亲那边一起用早饭再去衙门。” 谢元娘触到那双含笑的温柔目光,心微微一荡,等目光扫到薄唇时,昨晚的梦就又涌了出来,她的耳朵也热了起来。 “我现在就梳洗,二爷到外间等我吧。” 活了两世,前世与顾庭之在一起时,两人虽然夫妻生活不少,可多是一个反抗一个强势,那时就没有害羞过。 如今也不知道怎么了,不过是一个梦,竟让她有些不敢面对小叔叔。 两只耳朵红红的,顾远忍下笑意,黑眸里透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光,“好,我等你。” 明明只是一句普通的话,可听着就是让人心跟着荡。 谢元娘觉得自己一定是病了。 一刻钟后,两人到了顾老夫人的院子,顾老夫人听说是来陪她用早饭的,高兴的让厨房多备几个菜,一边偷偷看儿子笑。 这是昨晚送酒送的对了? 不过还差点,日后看来她还得帮帮儿子。 想到这,顾老夫人笑着开口,“二郎,我让人送过去的书你可看了?” 顾远扫了一脸奇怪的小丫头一眼,“母亲让人送的什么书?” “就是用布包着的书。”顾老夫人虽不明白儿子为何装糊涂,还是配合道,“那日我记得是元娘要回孔府。” 谢元娘微愣。 那书不是敏思君送的? 是....老夫人? 下面,老夫人的话也解释了谢元娘心中的疑惑,“你不懂多看看,我不是说过让你再问问白太医。” 说完,还看了谢元娘一眼。 轰的一声,谢元娘的脸彻底的红了。 顾远轻咳一声,“儿子知道了。” 心中却也断定,难怪那日小丫头怪怪的,原来是偷看了那些书,今日得到了证实。 一顿早饭,谢元娘就不知道是怎么吃完的,又怎么回的竹笙居,老夫人送的那些书又交代小叔叔去问白太医。 回想前世小叔叔一直也没有成亲,难不成是真的有隐疾? 顾不上害羞,谢元娘的眉头也紧了起来,不论前世小叔叔对她关心是不是因为愧疚,可是对湛哥和衡哥的疼爱不是假的。 顾远要回衙门,他看到小丫头沉默,心知是因为早上书的事,并不急着与她说,只说晚上回来便走了。 谢元娘:..... 三皇子的婚事不忙了吗? 谢元娘干脆去了书楼,在里面呆了一上午,找了几本医书出来回院子里看,正巧遇到敏思君过来。 “这个时候过来,想到妹妹这里讨顿饭吃,妹妹不介意吧?”目光淡淡的扫过谢元娘手里的医术,并没有多看。 谢元娘把手里的书交给令梅,“敏姐姐客气了,我求之不得。” 一边把人往里面请。 暗下里,也忍不住打量敏思君,这是与小叔叔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小叔叔不与她在一起,会不会是因为隐疾方面的原因? “妹妹这里看着简落,到和远哥哥的品味一样。”敏思君坐下后,打量着四周的摆设。 “就是二爷布置的,嫁进来之后,我没有动过。”谢元娘淡淡一笑。 敏思君一直观察着谢元娘的神色,她叫远哥哥时,谢元娘是真的一点嫉妒也没有,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心胸? “敏府快收拾完了,只是这些年也没有人住,里面有些东西早就该换了,原还想着找妹妹帮我看看,现在看来只能求到远哥哥那了。” “二爷的眼睛一直独到。” “今日过来也是想来谢谢妹妹的,昨晚的羊汤很好喝,羊肉火大,原晚上是从来不吃的,只是昨晚想着是妹妹爱吃的,这才喝了一碗,味道果然不一般。” “羊是二爷让人养在庄子上的,姐姐若是谢还是得谢二爷。” 两人一直到吃饭,都是谢来谢去,谢元娘又不傻,面上神色不变,一直到把敏思君送走了,才轻呼出声,只说累死了。 令梅早就憋不住了,“姑娘,敏姑娘总是提起二老爷。” 也不知道避嫌。 “她喜欢提就提。”反正怎么提现在小叔叔娶的是她。 之前看这敏姑娘也很持重,今日才看出来,是忍不住露出狐狸尾巴了。 换成上辈子,她没有眼色,还真看不出来。 感恩多活一世,长了点脑子。 顾远晚上回来时,谢元娘笑着把白天的事说了,“敏姑娘是心中有二爷的。” 屋里没有外人,谢元娘说什么也不用顾忌。 顾远淡淡道,“我心中却是有别人。” 第503章:别人 谢元娘微微一顿,更是惊呀。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上狠狠的撞了一下,有些闷有些疼,她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小叔叔有喜欢的人了,她该为他高兴,可真是这般了,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好了,逗你的。”顾远知道不能太快,笑着敲敲她的头,“用饭吧。” 微微翘起的红唇,顾远慢慢的移开目光,触及到的感觉,他一直记得,哪怕是轻轻一点,也让人忘记不了带来的那种悸动。 谢元娘笑着叫人摆饭,心里却轻快不起来,有些头重脚轻的错觉,走路都有些飘。 “看着点。”顾远伸手拉住人。 谢元娘才勉了撞到桌子上的危险,她总算是回了神,后怕的拍着胸口。 顾远见人站稳了,松开手背到身后,手上还有着那纤细的胳膊的触感。 两人离的近,不是晚上睡觉时,屋子里的光线很明亮,他能清楚的看至小丫头细腻的脸颊上的绒毛。 鼻子间还有着一晃而过的茉莉花香,正是从腰间的荷包里传出来的,他记得前些日子陪小丫头采茉莉花时,叮嘱小丫头可以晒一些放到荷包里。 小丫头很听话,乖的让人喜欢。 顾远又生出冲动来,这次他没有忍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日后不可再马马虎虎的。” 谢元娘只简单的把头发盘了起来,她才洗过头,被这么一揉发髻散开,整头的乌发就落了下来。 小巧的脸颊在一头长发的映衬下,楚楚可怜软糯的让人心也软软的。 “呀。”谢元娘忙把头发拢起来。 顾远低下身子,捡起地上的发钗,“我帮你盘。” “哪能让二爷弄,我自己来就行。” “饭菜摆好,再晚就凉了。”顾远将钗递到她手里,修长的手指拢过乌发,几下就盘成了一个发髻在头顶,一边接过发钗别好。 谢元娘的脸有些烫,“多谢二爷。” 顾远看着眼前道姑似的发髻,有些想笑,最后又忍不住了,“不错。” 谢元娘疑惑,不过小叔叔已经往外走了,她跟了出去,心里还在想着是夸他发髻盘的不错,还是夸她梳这个不错? 外面令梅几个把饭摆好了,结果一抬头看到自家的姑娘的发髻,三人都呆了,还是醉冬最先反应过来,小声提醒了令梅和寒雪一声。 两个丫头忙低下头,有二老爷在,她们也不敢像平时那样懒散。 可是姑娘这个发髻,是道姑梳的,怎么梳这个出来的? 只有两人用饭,谢元娘挥手让人下去,这样吃起来也自在。 只是屋子里有些太安静,谢元娘找着话题,“二爷梳的发髻看呆了几个丫头,一定是梳的很好。” 顾远扫了一眼晃动的道姑鬏,“不过是简单的盘发。” 谢元娘只当小叔叔是客气发,不过想到小叔叔给自己梳头的亲蜜举动,谢元娘又别扭了两分,后悔提起这个话题了。 明明想把这个话题夸过去,大家也不用尴尬,结果又绕回来了。 “月初刘府办喜事,我下了朝陪你一起去。”顾远觉得再不开口,小丫头的头就要埋到碗里去了。 饭后,江义才敢进来回话,“二爷,敏姑娘那边说有敏府的事要找二爷。” “让人去书房吧。”顾远起身,他往里间望了一眼,透过吊着的珠帘,能看到小丫头在铺床。 想到小丫头今天听到他说有喜欢的人时,那错愕的模样,他可没有忘记。 “我记得书房里有一套青瓷的茶具,用来喝茉莉花茶不错。”顾远起身,他微微侧头,见小丫头明明在铺床,头却已经看向他,手里的活也停了下来,“要不要去看看?” 谢元娘的八卦之心,想着敏思君单独找小叔叔一定有别的事,心里却有些不想两人单独见面,觉得敏思君那人活的太假,小叔叔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她骗。 结果就听到小叔叔的话。 谢元娘想都没想,站起身来,“二爷说好看,一定是好的,那我去看看吧。” 明明急想去看的,偏还克制着。 一双眼睛又满是期盼。 可爱的软软的,顾远忍不住想到养过的小狗,想让你陪着时,就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你,他觉得再是小丫头有条尾巴,那尾巴一定在摇呢。 外面,江义看着二爷带着二夫人一起去书房,下巴差点惊掉了,如今已经一步都分不开了? 书房里,敏思君也没有料到谢元娘会来,不过惊呀过后,她心下却得意了,看来白天她说的那些已经对谢元娘起到作用了。 “远哥哥。”敏思君起身轻声叫人,才和谢元娘打招呼,“妹妹。” “坐吧。”顾远疏远又客套,人却走向柜子,“元娘,过来。” 谢元娘对看过来的敏思君点点头,去了柜子那边,顾远已经将东西拿了出来,一边放到桌子上,“你坐在这看。” 他才走到桌子后面去。 两人在这里谈话,她坐在一旁看茶具,这样不好吧? 谢元娘心里这么想,可身体却诚实,早就听话的坐下来了,乖巧的像个听话的孩子,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顾远脸上有了笑意,坐下后看看敏思君,面上的笑意已经没了,“敏府那边一直由江义盯着,有什么不明白的,我叫他进来回话。” “并不是不明白。”敏思君笑了笑,“那边已经收拾的差不多,我想着这两天抽空回去看看。” “让江义安排就好。”顾远到没有因为这点小事而露出不耐烦。 敏思君弱有弱无的扫了谢元娘一眼,又看向顾远,少年时的样子一直在她的印象里,温文尔雅的少年变成了冷然的当朝次辅,人人惧之,却也让人敬仰。 “远哥哥,那我这几日要回去时让人先找江义。”敏思君站起身来,“谢妹妹若是有时间,不如也陪我一起去敏府走走。” 顾远眼里的冷意明显涌了上来,“这几日她没有空闲。” 直接问也没问,当面就拒绝了。 敏思君笑了笑,“那日后待我回府,再给谢妹妹下贴。” 这才福了福身子走了。 第504章:探 路 敏思君走的这么快又这么利落,谢元娘心下还挺惊呀的,白天那样示威,晚上却雷声大鼓点小,难不成是因为她在这里的原因? “看我做什么?”顾远问。 谢元娘收回目光,状似平静道,“敏姑娘想来是因为我在这,所以有些话和二爷说不方便吧。” 顾远点头,“似乎是这样。” 谢元娘:.....有些气闷呢。 果然人应该说实话,而不是心口不一。 纵是如此,她仍就口事心非道,“要不我先避开?” 顾远眼底闪过笑意,走到她身旁,低头,谢元娘的呼吸就是一紧,然后就见小叔叔的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落到了她手里握着的茶具上。 “可喜欢?”他的手去拿她手里的茶具,骨感分明的手指半抱住她的手,“放些新鲜的茉莉花应该更好看,要不要去摘几枝?” “现在太晚了吧?”两人离的这么近,谢元娘的脑子也忘记想别的事。 顾远看着那红起来的耳朵,只觉有羽毛在他的心上撩,痒痒的,这感觉有些闷却又些甜。 “晚又何妨。”顾远自然的牵过她的手往外走。 谢元娘只来得急把手里的茶具放下,大步的被牵走了。 两人牵着人,后面的下人不敢直视皆低着头,夜色下院里的竹叶在微风下沙沙的响。 谢元娘想到了湛哥,湛哥喜静,时常会一个人站在夜下的竹林旁,她有几次来这边的书楼,看到过湛哥的背景。 那么小的孩子,就一个人静静的站着,看的谢元娘心疼,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慢慢的才走自己的院子,与孩子们接触多了起来,母子之间也亲近了。 两人已经到了花房,马上进入六月,花房白天会打开门,所以此时进去,里面也不觉得闷。 一大片的黄色夜来香扑鼻而来,谢元娘步子微顿,哪怕只是一下,前面的顾远还是察觉到了,他停下来。 两人身前是一大片的夜来香,晚上才花开,香气扑鼻,却又不是让人艳烦的那种浓香。 “这是从西域得来的花种,只在夜间开花,白天花苞合上。” “听说这些花可以闻蚊子。” “你知道?”顾远想了想,“那个梦里看到的?” 谢元娘:..... 最后点点头。 前世小叔叔种了很多,她不知道是什么花,只知道夏天到了,衡哥弄了很多种到她的窗下,说是可以驱蚊子。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那年夏天的蚊子真的没有,也是那年夏天,她被掉下了湖。 谢文惠说是小叔叔推她下湖,之前她想过挣扎过,现在看到这一大片夜来香,谢元娘觉得她相信谢文惠的话才是傻子。 这些花被保护的这么仔细,加之小叔叔若真因为敏家而对她心生愧疚,又怎么可能在做了那些事之后,再杀了她? 顾远看着小丫头站在花前,原想给她一个惊喜,不想她到是注意到这些花了,看来只能提前告诉她了,“过几天让人移到窗下,晚上可以闻到花香,还可以驱蚊虫。” 谢元娘犹豫,“还是不用了。” “你不喜欢?” 她摇头。 “这些花原也是我突然翻出来的种子,想到试种出来就栽到你的窗下。” “为我...”种的? “走吧。”顾远没有回答,他觉得转变太快,一定会吓到小丫头。 在小丫头的心里,现在还叫着他小叔叔吧? 没有得到答案,谢元娘却也欢喜不已,两人摘了半篮子的茉莉花回去,晚上还泡了来喝,放在红茶里面。 顾远拧了拧眉,味道不怎么好,还有些涩,想这样哄小姑娘似乎方法不对,抬眼看到面前的小丫头眯着眼睛在细细品,回想两人在一起时小丫头如牛饮水一般的喝茶,顾远竟有些放心了。 她是尝不出来吧? 谢元娘心里其实一直在腹诽,这个怎么这么涩,而且红茶的香气被花香盖住了,还有些涩。 但想到是小叔叔提议的,她总不好表现出来不好喝,只能装着好喝,为了逼真还喝了两大壶。 晚上刚躺到床上,谢元娘觉得半刻钟都没有过,就有起夜的想法,她睡在里面,若是起来自然要从小叔叔身上跨过去,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晚上是极少喝水的。 今日情况特殊,忍了又忍,半个时辰后,她放弃了。 开始她没有动,而是偷偷看了一眼身傍的人,平躺着的人似乎睡了,一直也没有动过。 谢元娘慢慢坐起身子,又停下,等了一会儿,身旁的人仍旧没有动,她这才暗松口气,掀被下床,又怕惊动身边的人,还要从对方的身上迈过去,谢元娘手握着床柜迈着大步,整个人成了个‘x’型,站稳后才抬里面留着的腿。 她高估了自己,以为再一个动作就能迈出来,哪知床边的被子因为重力陷进去,一瞬间整个身子控制不住的往外倒去。 不能叫。 她抿紧了唇,双眼一闭,已经能想像得到自己会有多惨了,只希望摔的时候声音轻点,别惊动了身下的人。 然后.... 她慢慢的睁开眼睛,眼前一晃,整个人被捞了回去,跨、坐在了对方的身上。 黑暗里,谢元娘瞪大了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脸,“....我只是想起夜。” “总是这般马虎。”顾远的声音有些沙哑,放在两腰之间的手松开后慢慢的握在一起,黑暗也掩藏了他眸底涌出来的暴风骤雨。 谢元娘是逃一样的下了床。 顾远躺回床上,还能听到里面衣服细碎的声音。 他闭上眼睛,唇角慢慢的翘起。 腰似乎有点细,该多吃些才好。 这一晚,经了这么一场小风波,谢元娘回到就床上之后,终于可以放心的睡了。 次日,寒雪收拾茶具时还在问,“姑娘要不要再泡壶茉莉花茶?” 谢元娘头摇的像拨浪鼓,“还是晒干了泡吧。” 那股子腻人的香味,她口腔里现在还是呢。 想到这,她别扭了扭了扭身子,似乎那捏在腰两边的手还在,让她有些不自然。 外面,江义已经带着人过来栽花了。 第505章:姝嫁 敏思君和顾老夫人提及要回敏府看看,董嬷嬷正巧从外面进来,顾远给谢元娘栽花的事情也知道了。 “二郎宠起人来,谁也比不上。”顾老夫人笑的眉眼都眯到了一起。 “君姐,你祖母远在西北,你的婚事府中可有帮你相看?” 敏思君笑了笑,“还不曾,祖母说年底回来再说。” “这也好。” 待敏家姑侄一走,顾老夫人才没了刚刚的热乎劲,“敏家那边收拾的差不多了,绘名也跟着过去看看,敏家长辈不在,我总要多担待一些才是,绘名便过去服侍吧。” 绘名跪到了地上,“老夫人,奴婢不想离开老夫人身边。” 书画去拉她,“绘名,老夫人也是为了你好,待敏姑娘嫁人,自也会选身边年岁相当的丫头择一门婚事。” 老夫人是什么样的脾气? 是和气,却也是最不和气的。 这些年书画只看到老夫人发过一次脾气,那就是二爷入朝时,那时她还是个小丫头,根本没有资格到老夫人身边服侍。 “你心有君姐,我这也是成人之美,起来吧,我那有一套面首让董嬷嬷拿给你,也全了一回你在我身边服侍的心。” 绘名的身子一冷,再也不敢多说。 上次端点心的事,她以为就这样过去了,毕竟老夫人也没有提起过,可是今日却... 被书画扶回房里后,绘名一把甩开她,“如今我被老夫人赶走,姐姐又何必再与我亲热,我能给姐姐什么好处?” 书画万没料到她会说这样的话,不过转念又笑了,“我以为相处多年,你是拿我当姐妹,今日听你说这翻话,才知是我想多了。也罢,日后你是你我是我。” 书画扔下话就走了,绘名咬着唇,下午就提着包袱去了敏思君的院子,由董嬷嬷送过去了,董嬷嬷的说词自然是老夫人疼她,敏思君诚心的道了谢,又让身边的丫头将董嬷嬷送走。 敏思君看着绘名,叹气道,“如今只能委屈绘名姐姐了。” “奴婢当不得姑娘一声姐姐,日后姑娘就是奴婢的主子。” 敏思君起身扶起她,“如此,日后咱们主仆可就是一家人了。” 被赶出顾府的绘名,此时心才好受了些,觉得敏姑娘也不错,转念又想到她也是为姑娘才被老夫人不喜的,想来姑娘也会待她更亲近几分。 谢元娘那边从不关心这些,还是令梅听到小丫头说才回来学的,令梅一脸的神秘,“奴婢听说是因为老夫人让先端姑娘拿的点心,绘名却先端了敏姑娘的。” “下人瞎说,你也跟着说。”谢元娘知道绘名一向不喜欢她,便她是二夫人了,看着她问安时鼻子也朝着天。 她不计较,因为那是老夫人身边的大丫头。 不想老夫人就这样将人送到了敏思君那里,谢元娘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敏思君浑身挑不出错,可是老夫人这么一做,反而让人猜疑敏思君做了什么。 老夫人待敏思君还是不错了,谢元娘觉得她定是想多了。 六月初一,谢府嫁女刘府娶亲,谢元娘没有去谢府,而是与小叔叔去了刘府。 刘夫人看着谢元娘很喜欢,说话间谢元娘也打量着对方,发现刘夫人眉宇间并没有忧色,她心到是佩服了几分。 她是知道刘家不满谢遗姝这门亲事的,不然看刘夫人这爽朗的劲,她真要怀疑外面传的那些是假的了。 外面传言刘夫人不喜欢这门亲事,已经开始为儿子物色小妾,甚至传出来大婚后就将小妾抬进门。 谢元娘还是从王薄言那里听说的,听说刘夫人的侄女已经住进刘府了。 刘将军没有小妾,谢元娘觉得刘夫人也不会给儿子纳妾。 谢府那边,孔氏送着女儿上了花轿,又送走了来贺喜的客人,才和大女儿往屋里走。 母女两人沉默不语,与以前的亲蜜相比,到底疏远了。 “你在郭府过的可还好?” “三天回门郭客都不愿陪我回来,母亲想想我过的可好?”谢文惠不咸不炎的回道。 孔氏,“成亲之后,夫妻之间过的好还还要靠自己,你要是有些手段,姑爷....” “这种闺中之事,母亲还是不必说了。“谢文惠打断她的话,“天色不早,我也回去了,出门前婆婆交代让我早些回去。” 孔氏到底心软了,“惠姐。” 谢文惠停了下来,“母亲可还有事?” “你....你比姝姐嫁的好,小刘将军是要去关边的。” 谢文惠顿了顿,什么也没有说走了。 当初谢遗姝抢了她的婚事,母亲还一直说亏欠谢遗姝的,并没有谴责谢遗姝,经历了这么多事,谢文惠早就看开了,此时再听到这样的话,总觉得可笑。 刘府里面,谢遗姝坐在喜床上,迟迟等到人进来,她一把扯下盖头,半兰上前拦着已经来不急了。 “姑娘,这样不吉利。” “再坐下去天都亮了。”谢遗姝指了指外面,“你听,前院哪里还有喧哗声,已经安静多久了?” 半兰不知如何解释。 谢遗姝笑了笑,“亲事是我算计来的,原我也没想过刘府能接受我。” “姑娘,老爷当初为了刘将军....” “洗漱睡吧。”谢遗姝打断她的话。 她不愿听这些无用的话,她也不信自己一个现代女收服不了一个古代男子。 次日,谢元娘就听到令梅带回来的消息,“早上谢府的二姑娘便回了府。” “出了什么事?”嫁人每一天就回去,事情怕也不小。 令梅幸灾乐祸,“小刘将军昨夜就远去西北边关了。” 谢元娘:.....还真是打脸。 抬眼看到小叔叔进来,这才让令梅下去。 顾远坐下来,“下旬三皇子大婚,月底我要去江南走一趟。” “是因为到了雨季吗?”去年也去治水了。 顾远点头,“这几日天气不错,明日上山,你若喜欢便一起去吧。” 出门? 还是游玩。 这是好事。 “当日去回来还是住几日?” “那就住两天日吧。”顾远原是想当日去当日归,可见小丫头一脸的兴奋,还是满足了她。 第506章:危机 寺里的香客并不多,因为不是什么大日子,顾远又与圆寄大师的关系好,客房最安排在了最大的院子。 住处一安排好,谢元娘就带着令梅去寺里闲转。 “二爷说与圆寄大师下过棋就陪姑娘,姑娘何不在等等二爷?” “下棋哪是一时半会就下完的,再说寺里我也熟悉,没的让二爷还陪着我,怪矫情的。” 谢元娘觉得小叔叔这阵子有些怪,似乎总在抽空陪她,她不知道是不是小叔叔要做什么觉得对不起她,而提前弥补。 或者说,敏氏嫁不成顾庭之,所以推给小叔叔? 谢元娘否决了,这样的事情不会在顾府发生。 顾府重规矩,这个她还是知道的。 “姑娘,后山。”令梅又提醒,“草莓。” 谢元娘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她怎么会不记得呢,在这里遇到了马尚,两人撞到了宋世子拦贾春的事,如今宋世子娶了贾春,还是谢元娘暗下促成的。 “咦,那是马公子?” 谢元娘早就先一步令梅看到了,心下也奇怪马尚怎么在这,令梅在一旁低呼,她没有接话。 马尚一身白袍,双手背在身后,似乎是听到了令梅的呼声,回侧过头看过来,随后人也走了过来。 谢元娘没有动,一直等着对方走到跟前,“马公子怎么在此?马妹妹也来了吗?” 马尚望着她,最后低下头,“妹妹在后山。” 顿了顿,“令兄长也在。” 谢元娘倒吸一口冷气,令梅也知事情很大,变了神色。 马尚显然因为惊到对方而慌了,“你不必担心,他们都是持重之人,并不会...” “糊涂。”谢元娘打断他的话,就往后山走,想了想吩咐身边的令梅,“你去找二爷,再让人到这边拦着,不许人进后山。” 令梅点头,转身跑开了。 谢元娘往里走,马尚跟了上去。 他也没有料到妹妹来寺里,竟然是为了见男人,不然他怎么也不会答应妹妹出府的。 谢元娘主意一向多,他是深知,所以才告诉她。 两人一前一后的往前走,中途谢元娘停了下来,在马尚还没有搞楚怎么回事的情况下,拉着他就往一旁的树里林躲去。 马尚做过这样的事,第一次与第二次都是同一人,他心里有些欢喜,又知道这样不对,强压着心底的欢喜,默默的配合。 “是宋怀荣。” 马尚知道事情严重,他收起旁的心思,望了过去,不知道宋怀荣去树林里做什么,又是何时来的寺院后山,只见他从树林里出来之后,就往里面走。 “我兄长可在里面?” “.....” 谢元娘听到了一片沉默,却也知道了答案,她心下着急,若是被宋怀荣撞到兄长与马映霜在一起,那两府就是杀头之祸。 情急之下,谢元娘也想不出什么别的办法,扭头看着身旁的马尚,马尚不明白呢的看着她。 “只能这样了。”她心一横,将马尚推了出去,自己跳出去时,大声喝道,“马尚,纵然你我定亲过那又如何?我已嫁人,你已成亲,我们约下不要再见面。” 马尚:.....他已经明白她要干什么了。 远处,宋怀荣果真停下了脚步,他回过头看向这边,见他站在原地没有动,谢元娘咬了咬牙,“你乃马首辅之孙,怎么能做出这种不是君子的事情?” 终于,宋怀荣似弄清楚这边是谁了,转身大步的走回来。 谢元娘与马尚齐齐松了口气。 两人不能走,也不能动,目地就是将宋怀荣引过来,在人没有到跟前时,马尚低下头,“是我的错,今日失礼了。” “哟,这是怎么了?本世子看到什么了?”宋怀荣人还没有到跟前,兴奋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谢元娘看过去,同时也发现了宋怀荣身上不对的地方,比如他的发髻上挂着枯草,这人难不成是在草堆里滚了? 想到他又是从树林里出来的,谢元娘记在了心里。 “宋世子。”两人见礼却没有接他的话。 谢元娘做出生气的样子往外走,还看了马尚一眼,马尚心领神会,“世子怎么在些?” 谢元娘走了几步,听到宋怀荣道,“不过是到处走走,马公子在这拦着顾二夫人,这怕是不妥吧?” 宋怀荣这种人,知道在谢元娘跟前也没有必要再装,干脆就露出了真实面目,想借此拿捏人。 谢元娘根本没有答理他,继续往前走。 “正巧遇到,不过打个招呼。”马尚却不承认。 宋怀荣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迈步往前走,马尚看着他不再往山里去,暗松口气。 三人前后走到后门时,顾远慢步的迎面走了过来。 “二爷。”要不是有宋怀荣在,谢元娘一定会控制不住冲过去,刚刚的情况真的太吓人了。 可她的声音哽咽,反而越发像受了欺负。 顾远扯过她的手握在手里,“不怕,万事有我。” 谢元娘听了这话,是真的不担心了。 有小叔叔在,她真的什么也不怕。 宋怀荣上前见礼,又开口道,“也不知是何事,见到府上的二夫人与马公子争吵。” 顾远打断他的话,“此事只有宋世子看到,还要麻烦世子不要往外传。” 一句话,宋怀荣就像被捏住脖子的鸡,一声也叫不出来了。 顾远扫了马尚一眼,却是吩咐身边的江义,“送世子。” 江义应声,大步走到宋怀荣身边,“世子请。” 宋怀荣目光渐冷,却什么也没有说,大步的走了。 没有外人在场,谢元娘两肩一软,只觉得两腿都不好使了,却也顶不过她心里的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小叔叔面前一向还装些贤惠的谢元娘,此时也顾不上这些了,大声质问马尚,“你们知不知道这事有多严重?” 马尚低着头,像犯了错的孩子。 他不说话,谢元娘就是想多说几句也说不出口了,“还不快去将人找出来。” 再想到自己一向持重的兄长,谢元娘心里也发沉,怎么会这样? 第507章:有人 三个人里面只有马尚知道两人在哪里。 马尚要动,顾远拦下人,见两人看过来,轻摇头,“不急。” 两人不明所有。 顾远拉着她转身,往寺院前面走,一边提醒马尚,“跟上,不要回头看。” 他的声音淡淡的,却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信服。 马尚恭敬的跟在身后,目光扫过那双搂在一起的手,又低下头。 “二爷....里面还有人?” “江义会让人去查。”顾远闲庭信步看着周围的景色,谢元娘还是感觉到他在生气。 她想了想,“今日是我兄长牵连二爷了。” 若这件事情扯出去,对皇家是何等的羞辱,皇家知道了又会怎么放过?到时顾府也会扯进来。 小叔叔生气也正常,谁也不会把整个家族都搭上。 是她,连累小叔叔了。 顾远不语,三人大步往前走。 一直到了前院,顾远停下来,“马公子去客房等着,不时马姑娘便会回来。” 马尚恭敬的作揖,低头走了。 顾远这才松开手,双手背在身后,往客房那边走。 谢元娘跟在身后,不敢再说话,令梅更是大气也不敢喘一下,自家公子做出这样的事,怎么能不让人生气。 到了客房,顾远回头,就见小丫头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般,他无奈的笑了笑,待进了屋里,又挥退下人,才开口。 “你可知我为何生气?” 谢元娘抬头,张嘴想说,可对上小叔叔的目光后,那些想法说不出来了。 “在你的认知里,我也不是一个那般肚量小的人吧?”顾远替她说出来,“那你再想想我为何生气?” 不是因为怕牵连顾氏一族,那是因为什么? 有什么事比这个重要? 小丫头眸子干干净净,就这么看着你,顾远觉得让她想明白还真不会容易。 “情急之下,你不故自己名声,可想过我的感受?听到旁人说我的妻子与别的男子有染是何等心情?”顾远的声音一直淡淡的,没有波动起伏。 平淡的声调,像在说着今日的天气如何。 话的内容却是不同。 是男子对女子的举动在生气、在吃醋! 谢元娘瞳孔慢慢瞪大,若不是她一字一句的听到这句话,怎么也不会相信这话是从小叔叔口中说出来的。 “还不明白吗?”隔着方榻上的小茶几,顾远身子往前倾,吐字如兰,“你是我的妻子。” 谢元娘前半身子,整个都被笼罩在黑暗里,迎面压来的气场还有那一双能看穿人心底的黑眸,她僵硬住。 “二爷。” 江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打破了沉寂。 顾远坐回去,“进来。” 眼前的威压一没,谢元娘也从停止住的画面里回过神来,她低下眸子,纵然小叔叔没有再逼近,她心里却已惊涛骇浪。 江义推门走进来,在感情方面少一根筋的他浑然没有发现屋里的气氛有些怪,“三皇子亲自将马姑娘送回的客房。” 三皇子? 不是该兄长吗? 谢元娘瞪大了眼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义又道,“三皇子在圆寄大师处。” 顾远起身,“我去去就回。” 主仆二人走了,谢元娘叫了令梅进来,“可看到四公子了?” 令梅摇头,“寒雪还没有回来。” 谢元娘却因为刚刚的事也不敢乱走动,在屋里来回的跺着步子,马尚说是兄长,可江义说的却是三皇子,难不成马尚弄错了? 没有等多久,就听到外面响起了醉冬的声音,“姑娘,四公子来了。” “快让人进来。”谢元娘人也到了门口,好在孔澄已经走到门口,她也不用再出去了。 屋里只有姐妹二人,谢元娘直接就问,“四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 “你....你来山上做什么?”谢元娘问不出口,哪怕没有外人,却也是后怕。 “今日天气不错,正巧与几个朋友到郊外玩,就过来了,才看到寒雪,听说你在这,就过来看看。” 谢元娘打量着兄长,看神情不似做假,可马尚也不是说谎的人,她咬了咬唇,“你见马妹妹了?” “见了。”孔澄没有否认,“只打了个招呼,怎么了?” “那有没有人看到?” 孔澄摇头。 谢元娘松了口气,便把刚刚后山的事说了,“....当时情急之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和马尚想出那么个办法来。” 结果小叔叔还说出那样的话,谢元娘低下头。 孔澄却误会妹妹是担心了,“我见马姑娘并没有人知道,马兄子许是看到了,不过我回到前院时,也看到有人护着人往寺里来,想来那便是三皇子吧。” “三皇子难不成是来捉...” 那个奸字,她没好意思说出来。 孔澄面上也没有了轻松之色,“这事还要二爷回来之后,看他怎么说。” 谢元娘见兄长连‘妹夫’都不叫了,也知道事情的严重,“现在二爷过去,想来没有什么事,咱们还先别担心了。” “你这丫头,刚刚你不是一脸的担心?” “不过有二爷在就不担心了。” “你到是相信他,那就不相信我?”孔澄有些吃醋。 谢元娘脸就红了起来,“四哥,你说什么呢。”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不和你说了。”谢元娘莫名的心虚,以前二爷没有表白前,别人拿她和小叔叔开玩笑,她也不觉得什么,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 “脸怎么这么红?”孔澄细打量着妹妹,“害羞了?” “我怎么就不能害羞?” “别说,在你身上看到害羞,还真的挺奇怪的,成亲时也没有看到害羞,嫁人这么久了才知道害羞,怎么不奇怪。” 孔澄这么一说,谢元娘的脸都烧了起来,“娘前些日子可还一直说你成亲的事呢。” “行了,人回来了,我也该走了。”孔澄起身,院里同时响起了下人请安的声音。 谢元娘也后悔才出事,就又和兄长提成亲的事情,好在二爷回来,打破了尴尬。 “三皇子护送马姑娘回府,兄长坐下说话。”顾远大步进来,朗朗声音拦下了孔澄的脚步。 第508章:谋算 顾远坐下后并没有说客套话,直奔主题,从三皇子那里他只听三皇子是与马姑娘约好了在此一起给故去的皇后上香。 而三皇子同时还收到一封信,指出马映霜与人在后山私会,三皇子一到寺院,马府的人就迎了上去,同样给三皇子一封信,说是马姑娘接到的。 这第二封信正是有人以孔澄的身份约马映霜在后山相见,有人算计马府与孔府,还要借用皇家之手,这可不是小事。 自然,孔澄与马映霜在后山相见的事,也就过了明路,不会让皇家多想,传出去也不用担心。 不管是谁算计,可没有算计成,这事又过了明路,谢元娘是真的放心了。 “三皇子让二爷去查?” 孔澄的称呼变了,顾远挑眉,与小丫头看过来的视线对上,眼里闪过笑意,面上平静的点点头。 “宋怀荣当时曾往后山走,一定是他。” “这些事我心中有数,你全当不知道。”顾远拍拍她的手。 谢元娘红了脸。 小巧的脸,含羞的低下头,就像山谷里那独立一枝的小花,忍不住让人怜惜。 顾远这次没有移开目光,目光灼灼。 孔澄叹气,“我还是先走吧。” 这两人你侬我侬的,他自己都觉得在这碍事。 “四哥,我送你。”谢元娘躲避的不看对面,起身时也有些慌乱。 顾远也起身。 于是,孔澄就看着两人又恩爱的把他送出门,站在一起,等他到了院门口回头时,正看着顾远拉着元娘的手说话。 怎么说呢,看着妹妹的手被扯着,还真有些不爽呢。 “今日的事,三皇子那边没有难为二爷吧?”谢元娘忍着两只滚烫的耳朵,没有把手抽、出来,由着小叔叔牵着往屋里走。 “郡王府背后是二皇子,三皇子一待成亲,就代表着成人,这也正是二皇子所担心的。”顾远说着朝中大事,“你们在后山时拦住宋怀荣,他很聪明。” 谢元娘想了想,“当时他若不过来,那就更可疑了?” 顾远点头,小丫头很聪明,一点就透,“今日之事不用等多久,寿春郡王那边就会将人送出来。” 谢元娘点头,眼神躲闪,“这么重要的事,二爷说给我不好吧?” “你又不是外人。”顾远知道今日突然挑明,对小丫头来说太急了些,他要慢慢的来,“晚上用过斋饭,我陪你去后山转转,那边山角下有草莓。” 又是草莓。 “这么早有熟的吗?” “年少时我常去,知道哪里有早熟的。” 把年少时的事情分享出来,总是让人觉得亲近了几分。 谢元娘用力的点头,这次四目相对,她没有再躲开,耳根却热了。 前世做过妇人,与男子在一起的时候她还真不会害羞,可是当着小叔叔的面,也不知道怎么了,总会忍不住害羞,或许小叔叔是长辈的原因吧。 晚饭后,顾远没有让下人跟着,只身带着谢元娘去了后山,他手提着一盏灯,傍晚的山上已经暗了下来,灯光昏黄成了最亮的一点。 “要不要休息一下?”顾远问她,却已经牵着她走到一旁的大石头旁,“坐在这里休息。” “我不累。” 四下里很安静,说话声稍大点,就会惊到林中的鸟。 顾远将手里的灯笼递到她手里,撩起袍子坐下,手一伸,谢元娘将灯笼递了过去,结果手腕一紧,眼前一晃,待身子平稳下来,现已经坐了下来。 还是坐在小叔叔的身上。 谢元娘的身子一僵,“我坐一旁就好。” 坐稳的身子根本没有机会起来,就被牢牢的抱住,带着温度的斗篷也将她包裹在中间。 “别动。” 他声音很轻。 谢元娘却真的不敢动了。 她是从来没有想过与小叔叔怎么样,所以今天小叔叔说那番话时,她虽然被震惊到了,可是没有当真,更没有去想,她想不明白。 此时此刻,两人做着这般亲蜜的举动,什么也不用想了。 “你....可是嫌弃我比你大?” “二爷没有比我大多少。”她是不敢相信这么优秀的小叔叔会中意她。 总觉得这样很不真实。 “那是不喜欢我?” 她摇头。 “那为何躲着我?” 谢元娘:.....她害羞好吗? 顾远低低的笑出声来,“那就是害羞了?” 谢元娘:..... 热气扑在耳边,谢元娘身子一抖,却是咬紧了唇不出声,顾远低低的笑声深处传来,闷闷的带着韵味。 “此生如若不是你,何愁青丝配白衣。元娘,你可愿与我长相守?” “朝暮不依长相思,白不离长相守。” 小叔叔说如与不能与她在一起,愿一个终老,她又怎么能不愿与这样的他永远在一起。 只是想到前世两人的关系,这才有些尴尬,一时又有些别扭。 “好丫头。”顾远在她的髻上亲了亲,这才抱着她起身,身斗篷摘下来披到她身上,握着她的手,一手提着灯笼往前走,“三皇子大婚后,我要去西北一趟,府中有事你让人传信给我。这些年来母亲总是怕让我分心,府中有事也瞒着。” “去西北?”前世小叔叔也是在西北那边受的伤,“要去多久?” “很快就回来。”顾远带着她到了大树下,回身把灯笼再次递到她手里,一把将人揽进怀里,一手轻捏着她的下巴,让她仰望着他,“你这么害羞,我却不知要如何下手。” 下手..... 谢元娘的耳朵热热的,她垫起脚尖,在他的唇上快的亲点一下,退出他的怀中,一手将耳边的碎别到耳后,也不敢望对方。 小丫头别扭的样子,总是让人心软的化成一滩的水。 顾远压下眼底升起来的汹涌,“我去摘草莓。” “我也帮忙。”谢元娘说话时,心还在飞快的跳着。 “好。”他伸出手,“我带你下去。” 修长的身姿亭亭而立,一手伸出来,目光带着宠腻,仿佛在等着挚爱之人将自己交给他。 谢元娘抬手,慢慢的放上去,骨感分明的手指轻轻的握住,目光交缠。 第509章:眼红 草莓很大,也很甜,摘了一篮子谢元娘只吃了几颗,其他第二天让人送回了顾府。 顾老夫人听到是儿子和儿媳妇让人送回来的,留下一盘,其他的都送到了大房那边。 江氏看了也觉得好,想到在院子里被禁足的儿子,让人送了一盘过去。 顾庭之看到草莓,便问,“鸡鸣寺里摘的?” 兴旺见公子说话了,高兴道,“是二老爷在那边摘了让人送回来的。” 顾庭之听了,将盘子往前一推,“我不吃。” 兴旺:.....公子在生二老爷的气? 顾庭之盯着草莓,将心里的不快归到了二叔带谢二去摘草莓的事,而不是因为谢二前世是他的妻子。 前世他也曾提过带谢二去寺院,谢二直接拒绝,他知道是因为有敏氏在,那又怎么样?敏氏不过是个妾,何况他与敏氏.... 顾庭之越想越烦,站起身来往外走,兴旺忙追上去,“公子...” 当天,就有两匹马出了顾府,往城外而去。 寺院外,兴旺还小声提醒,“公子,二爷让您在院中禁足的。” “我找二叔有事。”顾庭之将马缰绳扔到他手里,大步往里走。 兴旺将马栓好,抬头早就不见主子的身影。 客房里,顾远端着茶,“你要去边关?” “二叔,我要去边关。” “敏家的事没有处理完,你只能留在金陵。”顾远直接回绝。 “顾家是欠敏家,我去还,大不了...” “大不了什么?大不了边关犯乱,你出头抢功劳再将功劳给敏家?”顾远接过话,“你可明白,敏家的胃口有多大?” 顾庭之低头不语。 “你既明白,要做的便是在府中好好呆着。”顾远见他没有走,仍旧站在那不说话,眉头微动看他,“还有事?” “我要去摘草莓给祖母。”像个堵气的孩子。 顾远眸子微眯,慢慢放下手里的茶具,“我记得你八岁时在圆寄大师面前说再也不吃山上的草莓。” 顾庭之抬头,错愕的张着嘴:..... 小时候的事他早就忘记了,二叔一提,他还真记起有这么一回事,因为正在偷的时候被现,这才死要面子的说再也不吃了一点也不喜欢。 顾远看着侄子的脸慢慢变红,满意了,才慢慢的开口,“还记得在哪里?或是让江义带你过去?” “我回府。”顾庭低垂头丧气的走了。 兴旺寻到自家主子时,就见主子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他不敢多问,悄悄的跟在身后,错愕的看着公子又骑着马回府了。 寺院里,谢元娘听到顾庭之来了之后,便带着令梅去寺院里转了,白天寺里的人来来往往的多,有些早的梨花已经开了。 谢元娘走在树林间,想起去年还在这里看董适偷看小叔叔,谁能想到现在她嫁给了小叔叔,小叔叔甚至与她告白。 “姑娘的脸怎么红了?莫不是热了?” 令梅还要说话,被醉冬摇头制止了。 寒雪拉着她到一旁说悄悄话,三个丫头的小动作,谢元娘不理会,抬眼见却看到了刚刚还想到的人。 董适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谢元娘,看到彼此时,董适已经走了过来,谢元娘也正过身子。 “二姑娘。”董适气色不怎么好,不过人看着挺精神。 谢元娘回礼,“夫人怎么在这?” 称呼没有错,却又带着疏远。 董氏并不在意,“今日天气好,便到寺里来上香,妹妹也过来了,在寺里。” “蓁姐也来了?”谢元娘到很意外。 “是啊,总在府里呆着也不好,夫君又要出门,这才想着出门前带她出来转转。” 任显宏要出门? 想来是衙门的事。 谢元娘没多问,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山上风大,夫人要注意身子好才。” “二姑娘也是要山吧?我这边也看完了。” 谢元娘点头,这次到有再好意思排斥董适,相比董适叫她二姑娘,她却叫对方夫人,也是因为在这片梨花林中看到董适,谢元娘想到董适暗恋小叔叔的事,嫁了人之后还一个人来这里,难不成心里还放不下? 也是看不起董适嫁人后心里还想着别的男人。 当然,谢元娘知道她不是吃醋,而是实事论事。 不过她现她怎么冷淡,对方都不计较时,到有些不好意思了,这才没有拒绝两人一起下山。 半路,遇到了任显宏,任显宏仍就是褐色的常服,和谢元娘第一次看到他时一样,只不过当年的少年退去了青涩,越的成熟稳重。 “顾夫人。”任显宏上前见礼。 谢元娘半回礼,“任大人。” 两人并没有多话,等到了前院分开时,两边分开之后,董适收回目光,“夫君与二姑娘以前很熟悉吧?” “当年顾夫人很照顾蓁姐。”任显宏看她,“怎么问起这个?” 董适摇摇头,“我想着母亲说以前常去谢府,夫君与二姑娘也从小就熟悉。” “算是吧,从小就认识,不过去谢府时,并没有见过几次。” 董适笑了笑。 任显宏望向远处,“我陪你回客房,刚有身孕,多休息。” 董适笑着点点头,她有什么资格去质问夫妻与谢二的事呢?毕竟她的心里不是也有一个人吗? 刚刚在梨花林中,董适看到谢二手上戴着的手镯,她在夫君的书房里看过,如今却戴在谢二的手上。 谢元娘回到客房时,就看到了等着她的蓁姐,笑了,“我刚还让人去看看你在哪,不想你在这等着我,怎么不让人去寻我?” 任蓁蓁叫了声姐姐,这才回道,“我也没有等多久,姐姐就回来了。” 然后眼睛一亮,“姐姐戴着我送的手镯?” “是啊。” 谢元娘笑有些虚,手镯是令梅带出来的,早上也是寒雪看着配身上的衣裙才给她翻出来的。 任蓁蓁眼里的光芒退了下去,这是兄长让她以她的名义送的,明明两人心中有彼此,可是.... “二爷。” 任蓁蓁听到外面的请安声,站起身来,“姐姐,我嫂子有了身孕,我不能离开太久,改日我再给姐姐递贴子。” 一说完,任蓁蓁就后悔了,小心翼翼的看了一谢元娘。 第510章:来源 谢元娘没多想,知道小叔叔严肃,多会让人害怕。 把人送到了门口,顾远没有进来,对着给他见礼的任蓁蓁点头算是回礼,人走之后,两人才进了客房。 “人不是才过来?” “董适有身孕了,她回去照顾。” “这到是好事。”顾远接过茶,眼帘落下,“你去后山梨园了?” 谢元娘笑着凑过去,“去年,就是在梨山那,二爷射的箭真准。” 顾远抬头。 谢元娘笑收了些,“我是无意间看到的,二爷也知道我在那吧?” 她才不信小叔叔没现。 “当时我怕自己出去会让你们尴尬,所以就没有出去。” “你是想看热闹吧?”顾远这才收回眸光,眼里隐着笑意,从听到任显宏去后山的事之后,心里的不快没了,“对了,我让人摘了些草莓,你就要再去后山,明天回府一起带回去。” 外面的江义听了,嘴角扯了扯,也不知道二爷是怎么了,让人把草莓都摘了,就是连朵花都没让留。 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 晚上,谢元娘竟然看到了鱼,寺院里是不能吃鱼的。 “这是江义捉来的,在山下农户家里炖好提上来的。”顾远给挑刺,又放到她碗里,动作自然,似总做这件事,“等回府让董嬷嬷找几个做菜好吃的放到小厨房,你想吃什么让她们做。” “我又不是孩子。”府里还有婆婆和大嫂在呢。 谢元娘快的看了一眼,又低下头。 顾远觉得可爱,伸手揉她的头,“母亲也愿意让你多吃点。” 谢元娘笑,最后一整盘鱼都进了她的肚子。 令梅几个在一旁偷笑。 谢元娘起身,盛了汤递过去,顾远接过来,目光落到她腕间,目光微微一顿,不动声色的移开。 当天晚上,顾远在另一间客房里就吩咐了江义把弘义阁里放着的玉石拿了出来。 江义听着主子的吩咐只觉得今日的主子一定是中邪了,不然怎么做出来的事情都不像平时他能做的呢。 次日回到顾府,谢元娘就先到顾老夫人院里,还带着摘回来的草莓。 “看着怎么瘦了?” “母亲,我才去了两天。”谢元娘又道,“二爷还偷偷拿了鱼给我吃呢。” 她是解释在山上并没有一直吃素。 顾老夫人听了眼睛都亮了,“吃鱼好,我记得厨房有一个专门做鱼的婆子,就让她去你们厨的小厨房,晚上吃点鱼豆腐对身子也好。” 顾老夫人说完就让董嬷嬷去办这事,是根本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一脸慈爱的看着眼前的小丫头,怎么看怎么喜欢,“二朗最守规矩,他能为你破坏规矩,看到你们感情好,我就放心了。” 谢元娘脸一热,这才后知后觉知道说错话了,想解释又觉得这事还真是这样,最后害羞的低下头。 顾庭之从外面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谢二害羞的低着头,她竟然会害羞? 目光又落到一旁的草莓上,顾庭之心里就更酸了,他大步走进来。 “祖母。” “庭之来了。”顾老夫人心里正高兴着,看到长孙更高兴,“见过你小婶婶,过来坐。” 顾庭之:.... 最后还是硬着头皮上前,“小婶婶。” 谢元娘满意的点头,“庭之来了,快坐吧。” 顾庭之咬了咬牙,一抬头顿了一下,嘴角也忍不住抽、了抽,先前还坐着随意的谢二,不知何时已经坐的一板一眼的,把长辈派头已经端上了。 她就这么高兴做他长辈? 顾庭之心里就更不爽了,前一刻还拘谨,此时一股怒气上来,心里的那点拘谨反而不见了,大大方方的坐下,目光挑衅的看过去。 谢元娘心下撇嘴,下巴也扬得高高的,“庭之这些日子一直呆在院里,可是在温书?打算加参春闱?” 谢二明知道他不喜欢文,此时却还装糊涂问。 特别是这长辈的语气,还真是让人不爽。 “小婶婶没有嫁进府时,是知道我与季佐是同窗。” 喝,臭小子,敢威胁她。 谢元娘含羞一笑,“庭之说这个我才想起来,昨日你去山上可遇到任大人夫妇?” 昨日虽然不知道顾庭之去山上是做什么的,可是来的快去的也快,今日还臭着一张脸,一看就被小叔叔训了。 你敢威胁,我就敢嘲笑你被训的事。 顾庭之抿唇微微一笑,“当时要去山上给祖母摘草莓,二叔说会摘,我便先回来了,到没有遇到。” 谢元娘噢了一声,“庭之虽然,心到是细,与我和你二叔想到一块去了。” 你以为是你先表孝心的?错了。 两人话里的机锋,顾老夫人此时也看出来了,她在两人之间打量一眼,两人这才注意到场合不对,立马才实了。 谢元娘呵呵两声,“母亲,我先看二爷忙完没有,晚上再过来陪母亲一起用晚饭。” “去吧。”顾老夫人神色不变的把人送走,待看着人出了屋子,这才端茶慢慢的喝了起来,也不说话。 顾庭之动了动身子,“祖母,草莓没吃吗?” 顾老夫人淡淡的嗯了一声。 顾庭之:.... 他往前凑了凑,“祖母。” 声音又低了几分。 顾老夫人将茶杯递给身边的丫头,才用手指戳孙子的头,“小坏蛋,现在知道错了?元娘虽然比你小,可在辈份上说,是你婶婶。” 顾老夫人没有细问,毕竟两人身份现在生了转变,何况孙子也是大人了,到底给他留情面。 不过她还真没有想过孙子这么重礼数的人,会与元娘有过过节。 顾庭之乖乖的听教,一边认错,也知道刚刚自己是太冲动了,在祖母面前也忘记了掩饰。 另一边,谢元娘虽然压了顾庭之一头,心里却也不踏实,她就这么逃回来了,婆婆那般厉害,又怎么可能没察觉? 都怪顾庭之那厮,只要有他就没有好事,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姑娘,敏姑娘来了。”醉冬从外面走了进来,又把打听到的小声回道,“敏姑娘昨日就搬回敏府来,今日听说是回带东西回过感谢顾府照顾的。” 第511章:意动 谢元娘将敏思君迎了进来。 “姐姐日后过来直接就来就行,还让人禀报什么,又不是外人。”谢元娘摸了摸发髻,“二爷在书房,要我把二爷叫回来吗?” 一个人演戏多累,谢元娘现在不在意再配合一下她。 “我今日过来是找妹妹的。”敏思君将手里的贴子放到桌上,“这是给妹妹的,妹妹到时定要赏脸才是,不怕妹妹笑话,金陵城中我也没有朋友,也认识妹妹一个。” 谢元娘接过贴子,“姐姐回来第一次宴客,我怎么能不去呢,姐姐放心吧。” “妹妹应下我就放心了。”敏思君并没有多坐,客气了几句就走了。 将人送走,谢元娘才拿起贴子细细的看着,字写的很好看,一眼看去就知道是女子的笔迹。 放下贴子,谢元娘手敲着桌面,只觉得敏思君这人有点意思,城府还真的很深。 “姑娘。”令梅急冲冲的从里间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只破掉的手镯,“这个放回梳妆柜里时,还好好的,刚刚奴婢放东西时,发现不知怎么就碎了。” 谢元娘听了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才招招手,令梅近了,她才拿起来看,“蓁妹妹送的那只?” “姑娘,就是那只。” 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令梅怎么能不着急。 “收起来吧,等哪次看到蓁姐,我和她说一声。”谢元娘放下,没在意。 醉冬在一旁点点头,令梅这才放心。 这时顾远走了进来,“没休息一下?” “二爷忙完了?” 顾远坐下来,扫了一眼令梅捧走的碎手镯,“怎么破了?” “不知道怎么弄的,碎就碎了。” “你若是喜欢,我再帮你寻来一只一样的。” “到称不上喜欢,我平时也不喜欢戴这些,那是成亲的时候任妹妹给我的添妆。” 顾远看着她,漫不经心道,“女孩子哪有不戴首饰的,弘义阁那里几个好手镯,明天让江义拿送过来,留着平时戴着玩。” “弘义阁的东西那么好,还是留着卖吧。” “府中不指着那个,留下的玉石也是平时好才收着。”顾远起身,“去母亲那边吧,这几天在山上折腾的累,晚上回来也早些歇着。” 听到晚上歇着,谢元娘的脸热了热。 在山上小叔叔虽然表白了心迹,不过因为是在寺院,两个人一直分房睡,并没有睡在一起。 如今回到府中,晚上歇着,自然不会像之前假成亲那样。 顾老夫人这边看到两人来了,也不提之前的事,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现,反而是顾远看着小丫头透着拘谨的样子挑挑眉,似乎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饭后,两人往竹笙居走,江义走上前来,谢元娘看了有事先往前走,后面江义在主子身边低耳朵句,顾远的眉头蹙了一下,只说了一句便走了。 随后,兴旺发现江总管来了,然后就看着自家的公子被罚了一百遍的孝经。 兴旺不敢问怎么回事,见公子紧抿着唇坐在那抄孝经,忙上一旁帮着研磨。 顾庭之想着江义的话,就恨的直咬牙,他就知道谢二没那么好打发,竟然找二叔帮她出头。 又委屈二叔问也不问就站在谢二那边,现在罚了他抄书,自从懂事,他就没有被罚过抄书,也太丢人了。 江氏那边得了信,一时也想不明白怎么回事,不过并不担心,只让人做了夜宵送过去,小叔子那边教导儿子,江氏还是放心的。 反而是顾老夫人听了之后笑了,“二郎这护起人来,还真是一点也不含糊,不过庭之也该罚,让他长长记性。” 董嬷嬷只捡好听的说。 顾老夫人却抿嘴笑着让董嬷嬷去送燕窝,董嬷嬷明白,去了之后很快就回来了,还笑道,“老夫人,二爷说了,日后二夫人的燕窝他会找人盯着。” 顾老夫人欢喜不已,“真的?” 董嬷嬷以前不明白老夫人的用意,此时也明白了,“是啊,二爷亲口说的。” 儿子表态了,顾老夫人自然放心了,只等着抱孙子。 夜里,竹笙居这边要了一两次的水,次日顾远早早的上朝了,没有让人惊动谢元娘,谢元娘是一觉睡到的天色大亮。 想着昨晚的事,她脸又忍不住热了起来,将头捂在被子里,两世为人,她又不是不经事的小姑娘,怎么会不懂,可正是因为懂才被惊呀到了,前世小叔叔没有成亲,今生也没有通房,无师自通不说,或者说更上一筹。 “姑娘醒了?”帐外,醉冬低声问。 “今天怎么让你在这?她们俩呢?” “奴婢将她们打发做别的事去了。”醉冬这才把帐子挂起来。 谢元娘暗松口气,坐起来,“你有心了。” 令梅和寒雪还是孩子心性,此时醉冬在这,也确实免了谢元娘的尴尬。 梳洗好,又用了早饭,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 谢元娘浑身到没觉得不舒服,只是有些疲惫,靠在榻上无聊的翻着书,老夫人那边传了信今日礼佛,让她不必过去请安,饭后她干脆就又靠进了踏里。 顾远那边,此时正在议事,他放下手里的公文,看向恭敬站着的任显宏与马尚,“你们此行去江南,察看河堤水患,与地方官员结交时记得分寸,别让人套住了也不知自。” 纵然看这两人碍眼,不过到底叫他一声老师,品行与才华又皆有,顾远也到惜几分才气。 目光最后落到了任显宏的身上,“季佐目光独到,到了江南遇到好的玉镯子买一只回来送给你内人,有身孕还派你出去,新媳夫妇要哄着些。” 任显宏恭敬的应下。 待两人从屋里退出来,左右没有人了,马尚才小声问,“你....送谢二玉镯子了?” 任显宏:....顾次辅已经提醒一次了,这人怎么还要再提醒他。 任显宏也是真的没有想到,那个明明借着妹妹手送出去的东西,他会是知道真相,他心神一凛,心底的爱恋压的更深。 第512章:彼此彼此 任显宏扫了他一眼,看向远处。 马尚拧眉,“我送的是簪子。” 任显宏一个踉跄差点给自己拌个跟头。 他抽、动着唇角看着马尚,不打自招,他这脑子只会读书,用来想其他的事都是草包吗? “不过还好。”马尚笑了,“我是以我妹妹的名义送的。” 任显宏不给他庆幸的机会,“我也是借我妹妹名义送的。” 马尚:..... “那怎么还被发现了?你刻了字?“ 任显宏:..... 他真想拔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什么。 深吸又再深呼出来,拳头也握了再松开,任显宏才道,“没有。” 他蠢才会在上面刻字,那不是不打自招吗? 任显宏已经准备好再听他问出什么蠢话来,结果等了半响也没有听到声音,侧头看过去。 马尚甭出一句,“次辅大人果真不简单。” 任显宏:...... 简单能做得了次辅?还那么年轻? 任显宏胸口气闷的难受,大步往前走,远远的将马尚甩在身后,今日他是见识到蠢货什么样子了。 回到府中,任显宏还在恼着这事,直到妹妹进来,他面上的冷色才退下去。 “蓁姐过来坐。”任显宏待妹妹坐下后,才说出叫她过来的原因,“哥哥要出门几个月,府中的事你多盯着些。” 任蓁蓁点头,“大哥放心,母亲若为难大嫂,我一定站在大嫂这边。” 任显宏满意的笑了,“蓁姐懂事了。” 等她回来,定要给妹妹寻一门好的亲事才好。 出了程府的事,母亲这些日子终于安份了,任显宏却不放心,等办差回来,要先解决妹妹的终身大事才好。 “大哥,谢姐姐添妆时你送的玉镯还能买到吗?” 任显宏身子微微一顿,“你想要一个?” “是谢姐姐来信道歉,说不小心弄碎了。我想着谢姐姐许是喜欢,想再送她一个。”当初与程荣订婚的事,谢姐姐也没少帮忙,任蓁蓁总想寻机会感谢一番。 “如今她嫁进顾府,有喜欢的,自有夫君帮她买,你就不必在这上用心。”任显想可还记着今日老师的警告。 想到老师的暗示,任显宏的心又沉了沉,转念又自嘲的笑了,那么好的女子,老师怎么可能会不在乎呢。 换成她,有旁的男子惦记着,也不会高兴。 “好。”任蓁蓁不明白兄长怎么突然不高兴了,她一向性子软弱,兄长开口,自然也不会反驳。 顾府里,谢元娘没等回来小叔叔,到是江义送来了一盒的玉镯,不用拿起来细看,就知道是好玉做成的。 “还有几件没雕刻出来,这些二夫人先戴着。” “麻烦你了。”谢元娘看着这一匣子的手镯,觉得自己一个月轮着换也够用了。 令梅几个还算沉得住气,等江义出去之后,这才凑上前来。 “二老爷对姑娘真好。” “不对姑娘好对谁好。”寒雪也好奇的打量着。 谢元娘摇头。 反而是醉冬沉稳,从里面挑出一只白玉做的,“明天去敏府做客穿的是白色裙子,配这个到是好看。” “那就戴这只吧。”谢元娘还是信得过醉冬的眼光的。 晚饭时,江义又来了一趟,说是二爷晚上不回来要在衙门那边住,还提了一盒点心回来,“二爷打小就喜欢吃这家小店的点心,虽只是一个小铺子,做的点心却胜过如意斋,二爷让小的买回些给二夫人尝尝。” 又是手镯又是点心,人没有回来,却记挂,谢元娘忍不住脸热,让醉冬接过来。 江义就往醉冬的脸上扫了一眼,又低下头。 醉冬规矩的接过江义手里的食盒,只觉得一沉,江义没有松手,“我直接送到茶水间吧,食盒有些重。” “不用。”醉冬又扯了两次,江义这才松手。 等江义一走,谢元娘笑着打量醉冬,醉冬神色不变的提着食盒走了。 “姑娘,江总管总是盯着醉冬姐姐看。”令梅小声告秘。 寒雪惊呀,“我怎么不知道?” “你能看出什么。” 寒雪不满,“那是我亲姐姐,我怎么能不在意。” “好了,去准备晚饭吧。“谢元娘笑着催她们出去,想着小叔叔不回来了,反而松了口气。 昨晚两人做了最亲蜜的事,这一整天她都在想要怎么面对小叔叔,所以听到人不回府后,她本能的松口气。 晚上,在梦里,谢元娘梦到自己被包裹了很多的被子,又闷又热让她喘不上气来,本能的要把身上的被子都踢下去,可是被子却似活了一般,被她刚扯开一些距离就又粘回到身上,终于她在梦里被憋死了。 可身上的压力并没有减少,耳边还有低低的笑声,“睡觉不老实。” 她微张开口,惊呀之声已经被堵了回去,直到整个人再次沦陷,谢元娘还在想着一个问题,人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第二天,醒来后浑身有些醉,谢元娘眨了眨眼睛,终于确定了一件事情,昨晚不是梦。 她猛的坐了起来,“来人。” 声音刚落,就有人进来,令梅几个把床纱挂了起来,“姑娘醒了。” “二爷回来了?” “回来了,在院里练剑呢。”令梅看到姑娘脖子处的红印时,脸微微一红。 谢元娘扯好衣襟下床,“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叫醒我?” 有还有些神不守舍。 “已经是后半夜了,二爷说不让惊醒姑娘。” 谢元娘脸一红,什么叫不惊醒她,还不是惊醒了,想着一会儿就要碰面,谢元娘心竟有些欣喜。 回想昨晚迷糊间她忍不住咬了他的肩,也不知道留没留下印子,在男女之事上面,谢元娘的经验也不少,只是如今到底身子还薄了些,经不起折腾。 此时坐下由着丫头们梳头洗漱,腰还有些酸。 早饭摆好时,顾远也重新沐浴走了进来,谢元娘叫了一声二爷,就恨不能咬住舌头。 叫声里带着的甜意,她自己都听出来了。 在她羞的恨不能将自己藏起来的时候,手被握住,热气也扑在耳边,“身子可有不舒服?” 昨晚是他失控了,在她求饶后还折腾了她一回。 第513章:追随 谢元娘听了这个极力不让自己害羞,耳朵却烫了,昨晚小叔叔确实生猛了些,不似第一晚的温柔,反而带着野蛮让她又无处可逃避,只能由着他折腾。 “还好。” 顾远看着小丫头极力装着沉稳的样子,越发觉得可爱,用早饭时与其说是两人吃,到不如说是顾远喂着对方。 “粥有些烫。” “再吃点。” “最后一口。” 饭后,谢元娘觉得肚子都要撑开了。 顾远又带着她去顾老夫人那里坐了一圈,最后把她送回竹笙居才去衙门。 顾庭之早上正巧去送被罚写的孝经,结果看到的就是两人牵着手的样子,忍不住又装了一把,心里骂谢二装温柔,她什么性子他最明白。 此时在顾庭之的心里,已经给谢二安上了狐狸精的名头。 晚上,顾远虽回来了,却没有再折腾人,只是把人搂在怀里,两人安静的睡了一晚,第二天谢元娘要去敏府做客,顾远上衙门顺路将她送了过去。 敏府离顾府很近,只不过是出了这个巷子,拐进另一条巷子就是。 谢元娘在这里看到了南蓉县主,心下微微惊呀,她竟不知道敏君思还认识宋南蓉。 宋南蓉嫁给贾乘舟又闹了那一场,在金陵城里的名声是彻底的坏掉了。 另一位就是白间兮,谢元娘也熟悉。 大家都不是外人,面上客套的打过招呼便各自的坐下,连交流都没有。 敏思君冲忙的走了进来,“是我来迟了。” “敏姐姐客气了,在坐的也没有什么外人,咱们打小就认识,也没那些礼数规矩。” 宋南蓉说完,还扫了谢元娘一眼。 白间兮也开口笑道,“县主说的正是这个理,知道敏姐姐回来,如今总算是能见到了,我们哪敢挑理。” “你这丫头,还说不挑理,这不就是理怨上了。”敏思君笑道,“回金陵之后,一直住在顾府,也不好宴客,这不是才回府,立马给你们送了贴子。” “姐姐心里有我们就好了。”宋南蓉挑眉,语气有些尖锐,“姐姐一向心善,什么样的人都能成为朋友。” 在场除了谢元娘,其他两个听语气就知道和敏思君是熟悉,宋南蓉这话除了说谢元娘,也没有外人。 敏思君也不知道是听不出来,还是故意装糊涂,“我的脾气你是最了解的。” 这话....算不算是变向的承认了宋南蓉的观点? 敢情今日过来,就是给她下马威的。 谢元娘心里明白了,面上微微笑着,一点也不生气,就看着三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将她冷落在一旁。 敏思君的这点小把戏,谢元娘撇撇嘴,前世她没少受,此时自然激不起情绪来。 看了三人的‘表演’,喝了两杯的茶,谢元娘这才起身,对着看过来的三人笑道,“我内急。” 敏思君叫了丫头带人,出了屋子,谢元娘立马就听到了宋南蓉那毫不掩饰故意让她听到的嘲讽声,“她算什么东西,咱们小聚,姐姐何必叫她过来碍眼。” 谢元娘撇嘴,扫了一眼身边的断木,待到了地方这才带着令梅进去,出来时断木不在了,令梅没有多想,谢元娘却记在了心上。 她们来的方向,只要沿着游廊走回去就能回到前厅,此时正处在一个跨院。 “敏府就两位主子,下人也没有几个。”令梅有口无心的说着。 谢元娘一直注意着四周的动静,令梅的声音刚落,就听到有脚步声走过来,在拱门处两边遇到了一起。 是贾乘舟。 谢元娘挑眉,她觉得敏思君真正的算计在这呢,不然一个外男怎么可能在女眷呆的后院就这么遇到了? 这是想破坏她的名声? 结果还不等她准备好,贾乘舟看到是她之后,扭身就走,只留下一个背影。 谢元娘:....似乎是猜测有误。 “姑娘,是贾二公子。” “嗯,是陪着白姑娘一起来的吧?” 谢元娘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咱们走吧。” 主仆二人回到花厅时,其他三人已经不在了,只有敏氏在,似在等着谢元娘,谢元娘一进来,就站起身来。 “二夫人。” “是敏小姐。” “姑姑让我在这侯着二夫人,带二夫人去花园。”敏氏娇羞的笑了笑。 谢元娘淡淡的点头,“敏小姑带路吧。” 敏氏感觉出来谢元娘待她的冷淡,笑了笑在前面引路。 路上快到花园,敏氏才回过身来,“二夫人,楠桑有一事相求。” 谢元娘看她。 敏楠桑也不知道谢二的反应为何与别的女子不同,换成别的女子听到这个,不是该问何事吗? 摸不清,敏氏垂下眼帘,“我知府上大公子拒婚的事情,二夫人若是方便帮我带句话给大公子,当时救大公子并无其他用意,楠桑原也没有同意长辈们的想法。” 喝,以退为进? 顾庭之那厮还真吃这一口。 谢元娘皮笑肉不笑,“我捎话不好,敏姑娘若真有心,不如写了信我带回去吧。” 敏氏愣了一下,“这...会不会不妥?” “敏姑娘救过大公子,写信给大公子也无可厚非。”谢元娘直接对一旁的令梅交代,“一会儿走时你记得到敏姑娘那去取信。”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一直到了花园里,敏氏还有些不破定,私下里送信算是私相授受吧?谢二做为长辈没有阻拦还一手推成,想了许久,再联想到听到的那些事,到也像谢二做出来的。 事情解决了,敏氏也不再去多想,花园那边谢元娘又受了一下午的排挤,用了中午饭后临走时看到有小丫头过来,令梅走了过去,最后带着敏氏给顾庭之的信回了府。 顾庭之看到兴旺的信,抬眼问他,兴旺回道,“是二夫人让人送来的。” 谢二? 顾庭之狐疑的打开信,嘴上还问着,“她不是去敏府了吗....” 声音卡住了。 兴旺听到一半还不等回话呢,就见公子跳了起来,愤愤的将信撕了,然后疯一样的冲了出去。 兴旺眨眨眼睛,什么情况? 公子不会去找二夫人吵架吧? 第514章:怀疑 谢元娘也没料到顾庭之那么能忍又持重的一个人,会找上门来,她挑挑眉,说出来的话更气人。 “还要抄一百遍孝经?” 顾庭之眼睛火红,“谢二,你到底是何用意?私相授受,你可知道是什么样的后果?你以前没有嫁入顾府时怎么做是你自己的事,如今你嫁进顾府,那便是顾家的人,你做的任何事情都要先考虑到顾府的声誉。” 这么一大顶的帽子扣下来,谢元娘可担不起。 “大公子误会了,信是小丫头送来的,我只是帮忙带信。” 顾庭之打断她的话,“你还要狡辩?女子送的信你就给我?你可不正是促成这错事?何况敏楠桑在信里也说了,她只是想让你捎一句话,信是你让写的。” 谢元娘:.... 到底还是被敏氏啄了一口。 谢元娘见诋毁没用,干脆承认了,“我知道这事是我做的不地道,可谁让你不把我当成长辈了?” “这就是你不顾顾府名声做下错事的理由?”顾庭之听了火气只增不减,“谢二,二叔是怎么待你的?你若心里有一点顾府,把顾府当成自己家,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我承认我是没有把你当成长辈,可你做的事情能让人把你当成长辈尊敬吗?” 每一句话,句句像刀一样的刺在谢元娘的心上,她白了脸,“顾庭之,这不过是我与你之间的事,你何必扯到顾府上来。我有没有把顾府当成自己的家,我心里最清楚,你又不是我,你怎么可能明白,你也不用拿着顾府来捆绑我。” “你心里怎么想的大家都明白。”顾庭之目露嘲讽,“你要感谢你出身孔府,不然就凭你,有资格嫁进顾府吗?算计嫁进顾府还差不多。” 算计嫁进顾府? 谢元娘错愕的看着顾庭之,重新打量着身前的人,顾庭之还在嘲讽着她,“若不是你祖父是我二叔的老师,你得罪二皇子,谁敢娶你?二叔娶你也不过是为了还欠下你祖父的情份罢了,我们顾家最是感恩,欠下的人情债总要加倍的还回去。” 事情又一次真相了。 谢元娘是怎么嫁进来的,她心里明白,世人也明白,顾庭之却当众就这么直白的说出来,无疑是一把刀插到了谢元娘的心上。 就像那原本要愈合的伤口,被重新撕开,露出里面的血肉。 谢元娘当初面对小叔叔表白的时候,就想过这些,只是她骗自己去忽视这些,甚至这几天小叔叔待她的好,她也当成是老天爷觉得前世待她不公,今生还给她的。 与顾庭之的争吵,将这些都撕开了,院子里的下人都看着,纵然没有人敢抬头,谢元娘仍旧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谢二,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再将顾府的名声于不顾,别怪我顾庭之不客气。”顾庭之被这些日子里的隐忍早就忍的要崩溃了,在这一刻都发泄出来,“既然嫁进顾府,就安份些,不然日后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怎么死的? 日后? 谢元娘觉得她也忽视了一个事情,顾庭之说的这些话,似乎都在往一个方向引导她。 谢文惠是重生的,那么顾庭之又会不会也是呢? “庭之。”被兴旺引来的江氏大步走了进来,可惜已经晚了,那些话听着却没有机会拦下。 江氏大步到了儿子面前,不由分说一巴掌甩了过去,清脆的巴掌声在院子里荡着回音。 “跪下。”江氏又是心痛又是失望,“从小你二叔就是这么教育你的?你看清楚了,眼前的人是你二叔的妻子,是与你二叔要相伴一生的人。” 顾庭之咬紧了唇一动不动。 江氏看着儿子倔强不知错,心中更是难受,自从夫君去了之后便没有落过泪的她,再也控制不住的哭出声来。 谢元娘傻眼了,她是知道这一点的,看着前世婆婆疼爱自己如亲生女儿一般,如今却因为她与顾庭之而失声痛哭,谢元娘慌了。 “大嫂,是我的错,并不怪庭之。”谢元娘上前去道歉,一边递出帕子。 她担心的样子,让江氏心里越发的难受,指着儿子质声问,“你看看,你说了那些话,你小婶婶可有怪你?你竟还不知错,你是要活活的气死我是不是?” 顾庭之看着母亲哭,心也拧了起来,可目光落在谢元娘的脸上时,又恨恨的低下头,就是不肯出声,更是不肯认错。 “来人,送大公子回自己的院子。”顾远不知何时回来,人站在院门处,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一身的锦服,目光清冷,似冬日里的竹子。 顾庭之被江义送走了,江氏心中难受,又不好在小叔面前哭,也先走了。 谢元娘站在原地,望着院门口站立的身影,她没有想到她就是想气气顾庭之做下的事,会闹成这样。 “姑娘,二爷走了,你先进屋吧。”令梅的声音,将失神的谢元娘引了回来。 她望着空落落的院门口,心没来的也一空。 就像顾庭之说的那些话,还有她一直逃避摆在了眼前,让她不得不面对。 顾老夫人看着跪在下面的江氏,吩咐董嬷嬷将人扶起来,“庭之还是个孩子,从小就知道自己肩上担着什么样的重任,难免有心浮气燥的时候,如今能看到他像个孩子一样犯错,我反而能放下心来,不然我真怕一直憋在他心里,最后承受不住了会出事。” 江氏的眼睛红红的,还在抹泪,“是庭之的错,那些话便是我听都听不得,他怎么能就这么说出来,我对不住二郎对庭之的教诲。” “这事谁有错谁没有错,我心里清楚,你也不用愧疚,元娘纵是长辈,这事也做的欠缺。”顾老夫人并不是护短,事情经过她都听说了,是非曲直,她心里自是有一杆称。 今日听了事情经过,顾老夫人心中也有不快,她虽不知道元娘和庭之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可这样做确实过了些。 第515章:用意 竹笙居这边,谢元娘在屋里静静的坐着,令梅拧着眉,一时又想不明白,又不敢开口问,只能寻视的看向醉冬。 醉冬也弄不明白姑娘怎么了,明明是姑娘交代的,如今姑娘怎么又一副失落的样子? “姑娘...要不然...” “你说的对,还是回府吧。”谢元娘回过头开口道。 三个丫头张嘴结舌,“回府?” “收拾一下东西,回去住几天。”谢元娘深吸一口气,她知道自己的心不能乱。 三个丫头见姑娘又不似做假,想劝又不敢劝,只能听话的收拾东西,等顾老夫人那边得了信的时候,谢元娘已经坐着马车走了。 江氏听了,眼圈一红,“母亲,我去拦下元娘吧。” 因为元娘年岁小,平日里江氏也叫她的名子,及少用弟妹两个字,却也看得出来江氏对元娘的亲近。 顾老夫人摆手,“不必,由着她去。” 一边劝道,“你也不必担心,回自己院子去吧,庭之的错是他的错,你这个做母亲的总不能为他操心一辈子。” 江底心中着急,“可是元娘那边....” “这事交给二朗处理就行。” 江氏见劝不通婆婆,只能忧心的走了。 顾老夫人劝走了大儿媳妇,叹了口气,心里还嘀咕着,这一个两个的到底在闹个什么劲。 歇息片刻才问起,“二郎呢?” “二爷在书房那边。” 顾老夫人的身子微微一顿,“让他忙吧。” 董嬷嬷却有些忧心,闹成这样,二夫人走了,难不成真的不用管吗? 孔府那边,小舒氏见到女儿回来自是高兴,问起怎么突然回来了,谢元娘只说闲着无事,小舒氏也没有多想,孔父那边晚上回来看到女儿在府中住也很惊呀,也不由得多问了一声。 女儿说没事,又说在婆家说好了,孔父也就信了,直到第二天金陵里传开谢元娘在婆娘惹了大祸,然后被赶出来的消息,孔家的人这才知道出事。 消息还是孔氏带来的,“母亲,你们还不会不知道吧?元娘那丫头,这回可闯了大祸了,暗下里给两个晚辈私下传信,这样的事她怎么做得出来?现在敏家姑娘的名声可坏了。” 孔老夫人赤责道,“你是来送信的还是来看笑话的?” 孔氏微顿。 孔老夫人又道,“把你眼里的笑意收敛一下,要不是怕人看笑话,我早就赶了出去。” 孔氏的脸白了。 这时小舒氏被孔老夫人叫了过来,才走进来,没有看孔氏,而是直问向孔老夫人,“母亲,到底出了什么大事?” 孔老夫人三言两语把听到的说了,“你现在回去问问元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舒氏的脸色变了,立马就下。 孔氏在一旁咬了咬唇,“大嫂,不是我说元娘坏话,元娘以前就这么爱闯祸。” 言外之间她之前对元娘不好,也是因为这个。 小舒氏停下身子,回头淡淡的扫了孔氏一眼,孔氏略有些得意的扬着下巴,“大嫂还要好好劝劝元娘才是,这样的事做为长辈怎么能做呢。要说元娘这孩子就是不省心,嫁的是让所有人羡慕的顾次辅,顾家也是百年的勋贵世家,这样的好日子她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也是,姝姐嫁过去第一天就独守空房,相比之下,元娘确实是不知道惜福。”小舒氏不痛不痒的刺了她一句,转身走了。 孔氏白了脸,委屈的看向上面坐着的孔老夫人,孔老夫人阴着脸,“回去吧。” 孔氏:......她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孔老夫人却懒得多费唇舌,由着丫头扶着回了里间。 孔氏不甘心,“母亲,出了这么大的事,只让大嫂去问问吗?” “孔府的事劳不着你操心。” 孔氏:...... 另一边的院子里,小舒氏快步的回来了,看到女儿还在作画,就急上前抢过她手里的笔,“你这丫头,难怪昨天跑回来,闯了这么大的祸,还能在这里沉得住气。” 小舒氏怒其不争的戳着女儿的头,“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母亲就别管了,我心里有数。” 谢元娘想去抢笔,没有抢回来,干脆不画了,接过令梅递过来的帕子擦手。 小舒氏放下笔,扯过她往软榻那走,母女俩个坐下之后,她才叹气道,“你是真不想说说?外面应该是传开了,你姑母回来说的。” “有这样的事怎么能少得了她?她等这一天指不定等多久了。” 小舒氏笑骂道,“你知道是这样还做这样的事?你也不是这样糊涂的人,难不成有什么苦衷?” 想着女儿嫁进去,姑爷看着对女儿也好,偏偏是顾府中的大公子与女儿有了矛盾,两个人年岁差的少,有矛盾也正常,可是私相授受的事,这么严重,这丫头怎么不想想呢。 “没什么苦衷,母亲若是觉得我苦了祸,不如送我去庄子小住几天吧?”谢元娘眼睛一亮。 小舒氏觉得女儿是傻了,“还有自己求着被家里人送到庄子上的,你这脑子想什么呢?” 谢元娘吐吐舌头,母女俩在说着话,外面孔澄已经闯了进来,“是顾二欺负你还是顾庭之?” “四哥。” “胡闹,怎么叫人呢。” 孔澄却不怕母亲,“元娘送了委屈,我自是要为她撑腰的,还有那个敏家的姑娘,明明是她心思不正让元娘捎信,还推到元娘身上来,我就应该去找她理论。” “越说的胡说....” 小舒氏不等说完,谢元娘已经抢过话,“四哥,我就等着你帮我出头,你确实该找到敏家去,我可没有鼓动她写信,更没有帮她捎信。” 小舒氏:..... 孔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元娘裂嘴一笑,“刚刚我就与母亲说了别担心,我心里有数,这事不是我做的,外面传成这样我还奇怪呢。” “那你从顾府回来....” “我确实与顾庭之有了争吵,这里也有误会,我懒得和他解释,大夫人那边又伤心,我才想着回府小住几天。”谢元娘耸耸肩,“那种糊涂事,我怎么会做?” 第516章:合伙 小舒氏信了,孔澄可没有信这话。 孔澄眯起了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是话面上的意思啊,我和顾庭之是吵架了,不过却不是因为信的事。” “胡扯,接着编。”孔澄气道。 谢元娘咧嘴笑。 外面寒雪走了进来,“姑娘,那边送来信,敏家的长辈去顾府了。” 小舒氏拧着眉,“敏家回来的不是只有两个姑娘吗?哪里来的长辈?” “自然是‘碰巧’赶回来听到消息的长辈了。”谢元娘坏坏的笑道。 小舒氏现在也发现不对了,伸手拧她的耳朵,“死丫头,到底怎么回事?” “哎哟娘,你轻点,我是女孩子怎么能拧我耳朵。”活了两辈谢元娘也没受过这样的待遇,关键是丢人啊,脸也忍不住红了起来。 小舒氏也察觉到自己太激动而失态了,悻悻的松开口,“好了,快说怎么回事?” 孔澄一脸的幸灾乐祸,目光似在说你也有今天啊。 谢元娘瞪他,母子三人这才重新坐下来,谢元娘想了想,只能从她去敏家做客说起。 “我去敏家的时候,遇到了贾乘舟,他若是送白间兮过去,应该送到府外就走,晚上再来接人,可是他却在敏府的内宅转,还是一个人,身边又没有下人,我当时没有多想,后来敏小姑娘又突然找上我,说让我带话,两件事连在一起,我就猜测敏家是要算计什么,敏家姑娘不可能见外男,除非是敏家有长辈回来了。” 当然了,谢元娘没有说她记得前世贾府就因为二皇子而先倒台了,如今小叔叔如此防备敏府,如今又在敏府见到贾乘舟,谢元娘就将敏家与二皇子也扯到了一起。 “敏小姑娘让我捎话,无非也是想先探探路,我便想着不如直接干脆点,便让她写了信。” “你真让她写信了?” 谢元娘点头,看着母亲惊呀的神色,忙解释,“不过娘放心,我做事我有数,让她写信也是为了让敏家把尾巴露出来,这也算是抛砖引玉。” 小舒氏越听越糊涂,“现在外面都传开了,敏家这么做无非是想与顾府结亲,出了这样的事,只能让敏家得逞,还能引什么玉。” 孔澄眼睛一眯,“你和顾庭之是演戏?” 谢元娘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还是四哥厉害,猜到了。” “演戏也不用说那些话吧?虽是听别人说的,不过我看也不会有假。”孔澄不满的哼了哼。 谢元娘恼道,“这事事后再和他算帐。” 她让令梅给顾庭之是送信去了,只是信却换成了她写的,里面写了原因,又让他配合。 敏府就像坏狗皮膏药,这次若是事成,就能将敏家甩开,以顾庭之的心性,谢元娘知道为了顾府他一定会配合,却万没有料到顾庭之演的很像,然后还说出那些话。 谢元娘觉得一定是平时顾庭之就那么想她的,所以才说那些话。 偏明知道顾庭之看不起她,说的那也是攻击她,谢元娘就是忍不住心中难受,而且让她也让她意识到她与小叔叔成亲,确实是因为小叔叔看在她也祖父的孙女情面上。 事情解释清楚了,小舒氏松了口气,又恨恨的戳女儿的头,“回来不早说,害的家人为你担心。” “这不是怕走漏风声嘛。”谢元娘有些许的泄气,“娘也看到令梅几个了,就是她们这两天都很担心,没有这样的效果,敏家怎么会相信。” 背后的二皇子眼线那么多,又怎么会相信。 小舒氏不知道,孔澄是男子,对这些自然敏感,也知道妹妹有些话没有说,却也知道事情严重性。 小舒氏想着婆婆那边还等着消息起身走了,孔澄留了下来,只有兄妹两人,孔澄才问,“顾二那边怎么说?” “二爷...应该是生气了吧。”谢元娘想着那天二爷淡淡的站在院门口看着她,然后什么也没有说的转身离开,心里就空落落的。 “顾庭之没解释?” “二爷是让江义送他回去的,他会和江义说。”那么推下去,江义也会告诉小叔叔。 何况以小叔叔的精明,特别是站在院门口淡淡的看着她时,谢元娘觉得小叔叔一定是知道内情了。 是在怨她擅自做主吗? “庭之也太过份了,演戏也不用说那些,我现在就去找他。”孔澄起身,又自圆其说道,“我可不是看戏去的。” 谢元娘笑了,“四哥去吧。” 此时敏家寻上了门,到时打脸的场面一定好看,不过想到顾庭之说那些话,谢元娘到也没那么生气了,“反正大夫人已经甩他巴掌了,我心里舒服多了。” 孔澄:...... 他就知道元娘的厉害,怎么会让自己受委屈。 此时顾府里面,江义小心翼翼的进了书房,“二爷,敏家的二老爷来了。” 敏家二老爷正是敏小姑娘的亲生父亲。 人从西北回来,虽一直隐藏着行踪,却逃不过顾远这边。 顾远收起手里的书,“请到书房。” 江义犹豫了一下,“二爷要不要梳洗一下?” 昨日二爷进了书房后就在这呆了一宿,也不说话,饭也没有用一口,江义猜着二爷是在生二夫人的气,就是听到二夫人回孔府了,也没有出声。 江义却觉得二夫人这事做的挺好,不担将敏二老爷逼出来了,甚至还会倒打一耙,让敏家这回再也没有机会拿捏顾府。 “不去,将人请进来。” 江义出去前到底忍不住,“二爷,二夫人也是想帮您分忧。” 感觉到二爷凌厉的目光,江义缩了缩脖子出去了。 随后,敏二爷被引进了书房,敏二爷看到坐在书桌后没有动的顾二,心有不快,怎么说他也是长辈,顾二一个晚辈不出来迎他就算了,毕竟他如今是位高权重的次辅,可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难不成他就不怕顾府的名声坏了? 敏二老爷可是信心瞒满来的顾府,今日就是要让顾府低头,让这位被人高高捧在上面的顾次辅低头。 第517章:交锋 顾远只淡淡的颔首让人坐下,但没有看敏二老爷,而是吩咐一旁的江义去将顾庭之叫来。 敏二老爷被忽视了,心有不快,“二郎叫庭之过来也好,事情闹成这样,现在金陵城里都在议论这事,昨儿个我一进城,就听到这个消息,我是信得过二郎了,这才今日上门来。” 言外之意,换成别人家,他昨日就找上门了。 顾远垂着眼帘,让人看不到他的眼睛,平静的脸颊上更猜不透他的心思,声音淡淡,“事情闹的是有些大。” 承认了就好。 “二郎是如何看待此事的?要我说这也是两个孩子的缘分,咱们两府也是世交,两个孩子原本就有之前的事,现在又闹成这样。”下面的话不说,也能知道他的意思。 顾远没有接话。 敏二老爷面一沉,笑也没了,不识抬举,一会儿看谁丢人。 外面,顾庭之叫了一声‘二叔’,然后推门走了进来,无视一旁的敏二老爷,走到书桌前恭敬的站好。 “二叔。” 顾远淡淡的嗯了一声,却不多话。 顾庭之的心从昨天回到自己院子之后就一直提着,他是按着信上说的与谢二演戏了,结果也不知道脑子怎么了,只一股邪气的觉得谢二背叛了他,明明前世是他的妻子却嫁给二叔。 最后才口不择言的说出那些话。 这一晚,顾庭之也没有等来二叔找他谈心,他又听说谢二走了,心里埋怨谢二演戏太逼真,还闹什么回娘家,二叔岂不是更生气? “庭之,你与桑姐的事现在外面议论纷纷,你可有什么想法?”敏二老爷等不来顾家叔侄的话,干脆主动出击。 顾庭之回过头,似才发现敏二老爷,更是惊呀的语气,“敏二叔原来在这,小侄才看到,敏二叔不要怪罪才是。” 敏二老爷额上的青筋跳动了两下,“你是晚辈,二叔岂能与你计较。” 硬生生装着大度,敏二老爷气的心口生痛。 顾庭之才这回他的话,“刚刚敏二叔说外面在传我与敏姑娘的事,不知是何事?” 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狡辩,敏二老爷心下得意,面上淡淡道,“噢?世侄不知道?” “不怕让敏二叔笑话,昨日我性子冲动,与小叔叔吵嘴,被我家二叔禁了足,一直也不曾过院子,更不要说出府,外面什么也不知道,更无人与我说起。”顾庭之想着二叔阴着的脸,现在都牵怒到了敏家身上。 敏二老爷就等这句话的,“噢?世侄与二郎媳妇吵架了?可是因为你与桑姐之间递信的事?” “递信?”顾庭之的神色严肃起来,“敏二叔,女子名声为大,我与敏姑娘一直以礼相待,敏二叔万不得说这样的话诋毁自己的女儿。” “放肆,你与桑姐私下里传信,如今外面传的沸沸扬扬,你还在这里狡辩?”敏二老爷也被弄的心烦了,干脆直接翻脸,“你们顾府也是大世家,桑姐虽是敏家姑娘,不过她是庶出,我们敏家也没有厚着脸皮让她做正妻的意思,挑个日子将桑姐抬进府做妾吧。” “敏二叔,我二叔还在这呢,再说顾府的事也由不得你这个外人做主吧?”顾庭之嘲讽道,“至于信,敏二叔若有证据就拿出来,我也看看到底是什么信,再说外面传成那般,我也觉得奇怪,敏二叔也说了,我们顾府是大世家,私相授受的事情还是做不出来的。” “你....”一提证据,敏二老爷哑了。 证据就是那份信,信还是女儿写给顾府之的,当时只想着按上私相授受的名声,便是有信也不可能拿出来,毕竟是女子先写的信。 敏二老爷在蠢,此时也察觉不对了。 外面的流言那么大,顾府的事怎么可能传出去,除非是有人故意为之。 那么他找上府来,也是顾府设计的。 顾府这是将敏家放在油上煎。 敏二老爷的脸色变了,看向顾远,“二郎,你这是何意?” 也不提婚事了,直直的逼问。 顾远抬眸,“敏二叔是何意?敏家在外散布那样的流言,又找上府来,我竟不知道为何敏家非要嫁个庶女进顾府做妾,两家是世交,敏二叔该知道顾府有不纳妾的规矩。” 什么叫倒打一耙,敏二老爷今日是见识到了。 “顾远。”敏二老爷猛站起身来,“好好好,你们顾府真是厉害,这是恩将仇报,当年若是没有我父亲救下府上顾老将军,顾府能有今天吗?若没有桑姐相救,你们顾府的独苗还会安然的站在这?” 他手指向顾庭之。 顾远淡淡道,“若不护送敏家,庭之自不会出事。” 敏二老爷的脸乍青乍红,“那是顾家欠敏家的人情....” 说到这,他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平时拿着两府交情说事,最后还不是侠恩以报? 顾家叔侄两人,一个目光平淡,一个面露嘲讽,敏二老爷只觉得脸被打的啪啪响。 “这个亏,敏家记下了。”他丢下话,大步走了。 书房里终于安静了。 江义偷偷看了一眼,退了出去。 “二叔,庭之知错。” 顾远淡淡问,“错在哪里?” “我....我不该说那些话。” 顾远轻笑一声,这一声比骂人还让顾庭之胆战心惊。 “你错在不该由着你小婶婶胡闹,你错在顾家的儿郎解决事情不该将女眷卷进来。”顾远最后一字一句问,“你可想过你配合你小叔叔闹了这一场,外人可还会尊重她是顾府二夫人?只会说她不得顾府重视,让人私下里非议嘲讽于她。” 每被责问一句,顾庭之的脸就白一分,最后面上的血色尽退。 自己护着的小丫头,就这么被人遭贱,顾远每想到这些,心如刀割。 他是在气。 更多的是心疼,心疼小丫头为了他,而做的这些。 一惯做着保护别人的事,如今被小丫头保护,顾远有些茫然,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可他知道心底最深不被人触碰到的地方,暖暖的。 第518章:冷然 顾庭之没想过那些,或者说他也想过,不过最后都被嫉妒蒙蔽了双眼,所以当时说的话即是配合也是真心话。 面对二叔的质问,他低着头不语。 顾远挥手,“下去吧。” 小丫头做这些事的时候没有与他商量,反而是写信给侄子让其配合,想到这个,顾远看着侄子总觉得不舒服。 眼不见心为烦,干脆将人赶走。 顾庭之出去后还有些愣,事情就这么解决了,小叔叔竟然没有责罚他。 江氏那边得了信之后,一直让人注意着竹笙居这边的动静,听到儿子出来了,人也没有什么事,她拧紧了眉,半路就让人把儿子拦到了她这边。 “你是真的把你二叔的心给伤透了,如今你二叔不在管你,看你怎么办。”江氏昨日打了儿子,今日再重的话也说不出来。 顾庭之听了微愣,“母亲多虑了,二叔不会不管我。” 打小他就崇拜二叔,二叔更是他学习的榜样,怎么可能不管他,虽然这次的事他做的过份了些。 “还有你,一会儿去你祖母那边认错,然后去孔家把你小婶婶接回来。”江氏只知道做错了就得认错,还要诚心。 “去孔府?”顾庭之本能的抗拒,“二叔没有让我去,我这样冒然过去也不好,还是等等吧。” “等什么?等着让外人看笑话?”江底咬了咬唇,“你小婶婶比你还小,嫁过来虽辈份高过你,可到底还年小,也不能苛刻的要求她。” 顾庭之想起了前世,母亲也是这么偏宠着谢二,以至于谢二在顾府里站稳脚之后,越发的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后来想过很多次,若是没有人偏疼着她,是不是谢二与他的关系就不会那么僵了?起码谢二知道依靠的是他,也会对他态度好一些。 儿子不作声,江底误以为是没有听进去,“你这孩子,让你去做你就去做,再说你当侄子的和长辈吵架,你还有理了?” 顾庭之:....他真的不喜欢这个辈份。 前世的妻子,现在变成了婶子,偏他还要叫着,这怎么能不气人。 可恨他前世为了谢二还早早的郁郁而终,现在想着他真是蠢。 “罢了,先去你祖母那边吧。”江氏摇头,今日还得在婆婆那边先认错才好。 顾庭之起身跟着母亲去了顾老夫人那边,顾老夫人看到母子二人一起来的,就知道是来做什么的,看着跪下来的孙子,顾老夫人没有拦着,也没有开口。 “孙儿昨日错了,不该与小婶婶吵架。” 顾庭之心里却说不出来的委屈,明明是谢二让他配合的,怎么现在到哪里都是他在认错? 顾老夫人看了眼董嬷嬷,董嬷嬷上前去将人扶了起来,“大公子起来吧,老夫人已经从二爷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这事你也没有错。” 只是当时说的那些话,到底过了份。 老夫人现在不开口,也是因为昨日错怪了二夫人,此时觉得没有面子,这才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顾老夫人是又好气又好笑,这两个孩子弄了这么一出,和家里的长辈也没有商量,难怪之前还在那里针锋相对,到底年岁太小。 “好了,这事你也没有错,你是为了顾府,只是日后不许与你小婶婶一起胡闹,你小婶婶比你小,她懂的不多你还不知道吗?” 江氏在一旁听得一头的雾水。 顾老夫人见了就把事情原委说了,江氏惊呀过后,才喃喃道,“难怪昨日敏家二老爷来的快走的也快,当时我被这孩子气的也没有空去问二郎敏家那边处理的怎么样了,原来竟是这样。” 儿子不是真的做错了,江氏心里最为高兴,她就怕儿子真的犯了倔强,现在看是她多想了。 “先有敏家姑娘救庭之,后做妾不成,又想让元娘捎话,敏家一步步试探,却不肯死心,二郎顾着两府的交情一直隐忍不言,如今元娘这么一弄,到是把这难题解决了,把事情摆到了明面上,如此也不必再虚与委蛇。”顾老夫人心里也忍不住感叹自己老了,到底不如年轻人胆子大,元娘才十五岁,就有这个魄力,顾老夫人现在是真的放心了。 “母亲说的是。”江氏又是惊喜又是感叹,“只是元娘那边,总这样也不好,在外面到底是庭之惹了元娘,就让庭之上门去认错将元娘接回来。” 顾老夫人觉得也是这个理,一边叮嘱道,“去府上好好认错,既然是做戏,可外人不知道,要做给外人看,那就要诚心些。” 顾庭之:...... 他觉得他上当了。 谢二哪里是要帮忙,跟本就是故意刁难他。 祖母与母亲都发话了,顾庭之哪敢反驳,只能悻悻的应下。 只是顾庭之还没有出府,就遇到了登门的孔澄,看着孔澄面上的似笑非笑,顾庭之感觉更不好了。 “孔兄。” “庭之,许久不见。”孔澄走至他身前,“咱们俩谈谈。” 顾庭之往后退两步,“我还要去府上给小婶婶认错,有什么事过后再谈。” 孔澄挑眉,“认错不急,咱们俩个也许久不见....” “二叔...“ 顾庭之一叫,孔澄不说话了,他回身,看到一身锦袍的顾远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目光淡淡,里面带着不....快。 “妹夫。”妹妹受欺负了,孔澄自然要让顾远心中也不舒服。 他这妹夫一叫,顾庭之都觉得事情要坏。 “庭之,带孔家四老爷去你院中坐。”顾远都没多看孔澄一眼,转身往府外走。 “走吧。”顾庭之可不敢惹二叔,小声提醒孔澄,“我二叔要真生气了,可有你受的。” 看孔澄还不信,他咬了咬牙,“我二叔小心眼。” 他不听话后没少暗下里被收拾,才发现这一点的。 孔澄笑了,“我就爱听这句话,说的很对。” 顾庭之:..... 另一边,顾远上马车之后,闭上双眼,轻揉着两边额角,“去孔府。” 外面的江义听了,立马应声,虽然只过了两天,可让他们这些人都跟着大气也不敢喘,如今总算要雨过天晴了。 第519章:护妻 孔府里,小舒氏听说顾家二爷来了,立马笑了,想了想直接让下人将人带到了女儿的院子。 谢元娘没得到信,而是直接见到了人。 “二爷。”谢元娘见二爷淡淡的,只能上前见礼。 顾远站着仍旧不动,双手背在身后,身姿挺拔,似山顶的直耸而立的松柏。 谢元娘摸不透了,她知道敏二老爷是怒气冲冲离开顾府的,也就是说她和顾庭之算计的成功了,二爷怎么还不高兴呢? “二爷坐吧。” 这人虽不说话,不过让坐却坐了。 顾远想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见到人的第一刻想把人紧紧的搂进怀里,可再想到小丫头与庭之的亲近,心中又极不舒服。 他想起了小丫头和他说的那个梦,她说梦里叫他小叔叔。 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讨厌自己的记忆力这么好的,顾远的纠结在路上就没有停过。 “二爷,你可是怪我擅自做主?” “我见敏家一直盯着顾府,正巧发现敏家的心思,这才想着利用一下,所以也没有时间与二爷商量。” “现在事情办妥了吧?” 一声声的解释,撞到心上,让顾远心中的气终是散了,他抬手,“过来。” 谢元娘走过去,然后就就被扯进了怀里。 顾远将人环在怀里,“你可知错?” 谢元娘觉得自己没错,不过看着小叔叔不高兴,还是点点头,乖巧的认错。 “你不在乎自己的名声,我在乎。”顾远声音很低,透着无力,“要做也是我保护你。” 谢元娘身子一僵,原本还倔强着觉得没有错的她,这一刻突然就软了下来。 “我知道错了。” 小叔叔在心疼她,在觉得没有保护好她,心中很自责,他没有怪她,而是在怪他自己。 他在乎你,所以才会在你做错事之后,愧疚的是自己,而不是你。 活了两世,从未被人捧在手心的谢元娘,鼻子有些酸,感情就是这么简单,如果一个人喜欢你,你可以什么都不用去做,一个人不在乎你,你做了再多也没有用。 “傻丫头。”顾远揉着她的头,“我已经让人在外面散播流言,等庭之上门过来认错,我再接你回去。” “那....” “总不能让你一个人还在这瞎想。” 谢元娘裂嘴笑了,“我才没有乱想。” 其实小叔叔那边迟没有动静,谢元娘确实有些慌,她也后悔自己乱自做主,惹了小叔叔不快。 哪个男子都不会喜欢自大的女子。 “你安心在府中等着。”顾远又搂了搂怀里的人,才不舍的松开,“晚上我再过来,岳父大人那边还要和他赔礼才是。” 说到这,顾远眯着眼睛打趣到,“哪有把人家女儿欺负了,就这么算了的道理。” 谢元娘红了脸,“我都和我母亲说了,我父亲不会怪二爷的。” “小丫头,你懂什么?” 顾远揉揉她的头,这才走了。 谢元娘有些想不懂,不过有人能明白。 小舒氏打趣的看着女儿,“他这样做才能让婆家知道他是看重你的。” 小舒氏很欣慰,“当年把你送出去,我只觉得你这丫头命苦,如今终是苦尽甘来,世上男子多薄情,位高权重者多之,姑爷如此看重你,是你的福气,要好好珍惜才是,可知道?” “女儿知道了。” 小舒氏戳着女儿的头笑了,想着一会儿顾府的公子还要过来,小舒氏让人张罗着午饭。 只是没等来顾庭之和儿子回来,却见二女儿回来了,女儿回来了,小舒氏自然是高兴,不过有了元娘的事在先,也有些怕了。 “怎么突然回来?不会和你姐姐一样吵架跑回娘家吧?”小舒氏半是认真半是打趣的问。 砚姐的脸一红。 小舒氏傻眼了,“真是这样?” 砚姐咬了咬唇,“小姑子今日回府,说了些难听的,姐姐被说成那般,我反驳了几句,婆婆说了我,我就回来了。” 小舒氏:..... 最后咬牙道,“回来的好,咱们孔家的姑娘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可是一想到两个女儿这吵架了就往娘家跑,小舒氏又觉得头疼。 不想让女儿担心,又心疼女儿,小舒氏让女儿先去元娘那边,砚姐也正担心着姐姐,便过去了。 谢元娘看到妹妹回来,自是高兴,拉着坐在一起说话,最后知道砚姐还是因为帮她说话才回来了,谢元娘哼了哼,“白府还欺负人啊。” 还是婆婆带着女儿一起欺负儿媳妇。 “我没事,姐姐没事就好。”砚姐笑道,“回来的路上我听到街上的人议论,原来之前的都是误传,我婆婆那边想来也该听到了,如今没有理的反而是她。” “现在回来了,就别急着回去。”谢元娘面上安慰着砚姐,心里也想着要怎么收拾一下白家。 不过想到之前擅自做主的事,此时也不敢贸然再行动,只想着等小叔叔来了和他商量一下。 却不知外面顾远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他与小白太医正在议事,就有人进来说白家来人有急事找小白太医。 小白太医出去后没多久就回来了。 两人也算是一家人,顾远问了一句何事。 小白太医到没有瞒着,把事情说了,“母亲这是怕委屈了砚姐,让我下差后去孔府接人。” 顾远挑眉,到没有多说,等小白太医离开后,便叫了江义进来,“我记得昨日你说徐岭游与宋世子碰面了?” “在青、楼那边,外人看是两人一起喝花酒,实则是在那里与敏二老爷碰了面。” “他们想掩饰,那就好好帮他们一把,将徐岭游相好的买出来送到徐府去。” 江义:...... “是以二爷名义吗?“ 顾远不语,抬头看他。 江义,“那...那我现在就去办。” 当天,金陵城里就又有了热闹,徐岭游才成亲不到一个月,就闹的青、楼里的相、好的找上门,只说怀了他的孩子,人到府门口时正巧遇到回来的白间兮,听说直接扑了过去,白间兮又羞又恼,命人赶人,哪知道竟弄的‘小产’了。 第520章:闹事 白间兮只让婆子将人赶走,哪里知道会闹出小产的事,而且还没有等徐岭游动怒,府中徐老夫人留下照顾小夫妻二人的老嬷嬷先发了火。 徐家三代单传,子嗣单薄,到了徐岭游这一辈才有兄妹二人,可兄妹二人的身子也不好,怎么养大的都不知道,这别管是不是青、楼的女子,怀的可是徐家的根。 老嬷嬷的身份极重,就是徐夫人和徐大人也要尊重几分,徐岭游和徐婉那也是她带大的,感情怎么能不深,又怎么能不重视。 白间兮被老嬷嬷在徐府门口就骂的没了脸,马车也没有下直接就回了白府。 这些事还是晚上小白太医到孔府来,私下里让砚姐再娘家多住几天才说出的实情。 白府现在闹成这样,小白太医也怕妻子回去受委屈,便委婉的将原因说了。 小舒氏笑着应下,也没多问,还堪为了姑爷一番,等把人送走了,小舒氏这才觉得扬眉土气了。 一个小姑子,欺负到做嫂子的头上,何况还是孔家的女儿,现在好了,不用孔家出头,恶人自有恶人磨。 谢元娘还奇怪,“白间兮看着挺聪明,到不像做出这样事的人。” “与郡王府的县主是好友,内在能好到哪里去。”小舒氏撇嘴。 谢元娘点头,到觉得这样也对。 若真是没脑子的,还真混不到南蓉县主身边去,再加上后来敏思君,也都不是好东西。 这时,听外面说顾二爷来接大姑娘的话,谢元娘也没在往这边多想,小舒氏送着女儿出去,又好一番的叮嘱,见到顾远时说了一些女儿娇养坏了,要多多包容,一脸担心的目送着女儿上了马车,这才松了口气。 砚姐笑道,“母亲不必担心,姐姐厉害着呢。” 小舒氏拉着小女儿的手往里走,“我不担心,可当着姑爷的面,总要多说说自己家的孩子不好。” 姑爷心里高兴了,以后也会多让着女儿。 何况还是这样一位位高权重的,多数的时候老爷在姑爷面前都老老实实的,她一个妇人,就更不知道说什么了。 马车上,谢元娘不知道要谥才能,这样的安静也觉得别扭,不等她找到话题,就听到小叔叔开口了。 “小白太医不曾过来接你妹妹?” 谢元娘摇头,“白府出了点事....二爷也听说了吧?” 二爷在外面,消息自然比她知道的早。 顾远点头。 事情是他让人办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白姑娘曾几时让人羡慕,出身份性子也好,谁能想到嫁人才几日就出这样的事。”日后名声怕是也不好了。 前世这些人可活的都清彩,谁能想到今生还这般呢,不过相比之下,前生白姑娘死的也早,不知道今生.... “人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她性情暴躁,出这样的事只是早晚。” 他不过是让事情提前发生了。 暴躁这两个字到是引得谢元娘的赞同,“二爷说的正是,做小姑子哪里欺负大嫂的,这事要不是真的发生了,我也想不到她能做出这样的事。” 说到了,她想笑又怕小叔叔觉得她品性不好,只能忍着,“不过报应来的真快,所以人还真不能做坏事。” 顾远看到小丫头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不由得陷入了沉思,细想一下还有什么人欺负过小丫头,他不要都让对方尝尝苦头。 话题打开了,谢元娘的话也就多了起来,说了下午顾庭之来道歉的事,反复说过之后,她小声问,“这事是我出的主意,庭之也是配合我,结果还害得他名声也不好,归根到底是我太冲动,回府之后我要不要私下里找他也道个歉?” 私下里?找他? “不必。”顾远干脆的否决掉,“庭之是晚辈,你让他做什么也是他应该的。” “好吧。”谢元娘也是怕自己的做法让他们叔侄之间有隔阂,现在小叔叔不让,谢元娘何乐而不为,当然高兴。 两人回府先去了顾老夫人那里,顾老夫人绷着脸,两人见礼后也没有开口,谢元娘不敢动,也不敢坐,只等着婆婆训话。 “过来坐。”顾远可没有管老子娘的脸色,拉着小丫头先坐下了。 顾老夫人瞪了儿子一眼,她这还没说呢,这就心疼上了。 “好了好了,坐吧。”见元娘不动的看着自己,顾老夫人这才开了口。 顾远笑着看她,那眼神在说‘看吧,听我的没错。’ 谢元娘回了一个笑,立马又抿起唇来,摆出严肃的样子。 这两人感情好,顾老夫人都不忍打断了,她清了清嗓子,见儿子目光收回去了,才道,“好了,一路上看不够,一会儿回你们自己院子在彼相看。” 谢元娘的脸这回是真的红了,红了个彻底。 顾远绷着脸,略有不瞒的看了上坐的母亲一眼。 顾老夫人不看他,只软声对元娘道,“日后不许再做这些事,府中的事有他们爷们去管,咱们女人啊,就等着享福就好,这次还害的我误会你,便是没有说你,我这老婆子心里也不舒服。” “元娘知错。”谢元娘感动,刚站起来,就又被扯回了椅子上。 顾远开口道,“母亲,元娘一路上一直在说她做的不对。” “臭小子,现在知道护着媳妇了。”她这才说一句,何况这也不是说啊。 最后只能挥手赶两个人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谢元娘红着脸,抿着唇不说话,顾远深知是把小丫头惹到了,左右有下人顾远也不多说,待晚上歇着人,将人搂时怀里,才小声的赔着不是。 “后天是三皇子大婚的日子,明天我就要住在那边。” 谢元娘不作声。 “这两日你住在孔府,我一人独守空房,今日总要多亲近亲近才是。” 谢元娘红了耳朵,小叔叔变坏了。 这样的话,她以为只有顾庭之那厮才会不要脸的说出来,不想小叔叔竟也会说这样的话。 她心里又酥又软,浑身也没有力气,红着脸埋进了他的怀中,耳边还有男子低低的笑声。 第521章:粉墨登场 敏顾两府闹了这样一出,最后以敏府姑娘想攀附上顾家的大公子最后收场,敏家那边一直很安静,没有人再上门。 顾庭之那边仍旧被禁足,谢元娘也觉得这事办的不好,回府的第二天就去了江氏那边。 她道歉的话还没有等说出口,江氏反而拉着关心她一翻,没有人责怪她擅自做主,更没有人说她多管闲事,甚至牵连了顾庭之,都觉得委屈了她。 前世婆婆便是如此,谢元娘感动却又亲近了江氏几分,回到竹笙居后,谢元娘回想着那天顾庭之说的话,再想到那时的怀疑,又觉得有些不对。 顾庭之若真是重生回来的,为何不娶敏氏?前世他可是护着敏氏护着紧的,恨不能捧在手心里。 就凭这一点,谢元娘也否了心里的想法。 隔日,三皇子大婚,谢元娘早早的去了马府,马府的姑娘嫁的是皇家,可能还是未来的皇后,一大早天不亮府门口就被来贺喜的马车给堵满了。 谢元娘也不在乎身份,从角门进的马府,前面带路的是马映霜身边的大丫头,平日里也熟悉,不过待看到突然出现的马尚之后,谢元娘觉得她还是太相信人了。 大丫头一脸的为难,马尚开口道,“我只有几句话与顾夫人说,你到前面等等。” 大丫头不动,还是回头寻问谢元娘,她这样的举动,谢元娘心里升起的那点不快没了,对她点头,那丫头才走,谢元娘将身边的令梅也打发到前面去等着。 上次在寺里遇到了任显宏,这次又是马尚,谢元娘觉得她的桃花有要开的预兆,好马要吃回头草了? “任兄去了江南,待映姐出嫁之后,我也要去江南与他汇合。” 谢元娘点头,那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马尚看着她,“二姑娘,当初你出嫁时,我送了你一只木簪,是让映姐带过去的。” 谢元娘眼睛微睁,这个马妹妹还真没有告诉她。 “那个...你若是不喜欢便还给我吧。” 谢元娘:..... 看着一脸窘迫又不自然的马尚,谢元娘都不好意思问他为什么了,她怕问出这句话之后,马尚会红的找地缝把自己钻进去。 “今日回去我让人找出来。” “那我没事了,二姑娘请。”马尚退到一旁。 谢元娘走过他身旁,没有多留,马尚衣袖下的手紧了又紧,“二姑娘。” 又要怎么样? 谢元娘心下叹气,回头,“马公子还有事?” “我是顾次辅的门生,二姑娘嫁给了老师,我送簪子与礼不合,所以.....” “我知道了。”谢元娘笑了笑,“这回说完了吧?” 马尚点头,不敢看谢元娘,他这辈子就没有说过慌,可是想到老师的小心眼,还有季佐的下场,马尚缩了缩脖子,他觉得这样做才是对的。 马映霜的院子里,早就有很多马家的女眷在,谢元娘进去时,屋子里也尽是人,马映霜正在与人说话一边往门口望,看到谢元娘之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 谢元娘走过去,看到马映霜身边有了几个年轻妇人,正是当年那些姑娘,谢元娘也都认识,大家客大的打了招呼,谢元娘便将注意力都放到了马映霜的身上。 马映霜是看到她之后,其他人都不顾了,扯着她想说又欲言又止的模样,左右的人也不是傻子,看了之后便找了借口出去,留两个人说话。 “姐姐总算是来了,这些天真是要憋死我了。”马映霜咬着唇,“那天在山上,我真的快被吓死了。” “过去了,日后这样的事再也不会发生了。” 马映霜低下头,“我还要多谢孔公子,若不是他告诉我怎么做,许现在马府就有大祸了。” 谢元娘微微一愣,她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内情。 “其实信是我写的。” “什么?” “不过也有人还给他写了信,他才发现事情不对,碰面之后他告诉我要怎么做。”马映霜笑的很幸福,“这就够了,我不遗憾了。” 谢元娘看着她,她眼里的笑不似假的,终是放心了,拍拍她的手,“你是个有福气的,一定会让所有人羡慕。” 前世,便是三皇子登基,眼前的小丫头成了一国之母,更是出生嫡长子,谢元娘死的时候,她听说皇后已经怀有二胎了。 马映霜是聪明之人,谢元娘的话没有说透,她却也明白其中的意思了。 她红着脸,“祖父告诉我,万事求心安便可,能嫁入皇家我已是莫大的福气。” 谢元娘戳她的鼻子,马映霜反打趣她起来,“听说顾大人要去西北,看你到时哭不哭鼻子。” “去西北?” “你不知道?”马映霜想了想,“许是还没有抽空和你说,我也是从祖父那边听到的。” 谢元娘心有些不安,不过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也不想让马映霜分心,两人能单独说这一会儿话已经很不错了,外面听到马夫人招待客人的声音,谢元娘让马映霜喊人进来,这也才将刚刚的话题带过。 熟悉的人来的越来越多,谢元娘看到了谢家姐妹,都消瘦了些,看来嫁人后的日子并不好过,谢文惠还算正常,谢遗姝可以说是面目凶相了,一脸怨妇的神态。 然后就是南蓉县主及程与雁一拨人,谢元娘也见到了嫁给二皇子做侧妃的杨月清以及为妾的杨招娣,待到席面坐下时,更是与杨招娣挨到了一起。 谢元娘如今是顾府的二府人,身世高,杨招娣自然没有资格坐在她旁边,不过因为二皇子妃是坐在这桌的,杨招娣又是在二皇子妃身旁,最后也就挨到了一起。 “二夫人。”杨招娣不失客套的打招呼。 谢元娘客气又疏远的点点头。 二皇子妃在与她身旁坐着的侄女程与雁说话,听到这边谢元娘与杨招娣说话,笑着回过头来,“听说做姑娘时,二夫人与杨侍妾就是朋友,今日难得碰到,你们要好好聚聚才是。” 谢元娘微微一笑,“不过是在南蓉县主的宴会上常遇到罢了,也谈不上熟悉。” 第522章:看笑话了 二皇子妃没有料到谢元娘这么不给她面子,不过面上的笑也只是微微一顿,然后转身与程与雁说话去了。 谢元娘撇了眼杨招娣,按杨招娣以前的脾气,今日被谢元娘弄的没了面子,一定会恼羞不已,不过看她仍旧一脸笑模样,一点气恼也没有,谢元娘挑眉,难怪能被二皇子妃带到身边,而不是与亲姐姐坐在一起。 马映霜早就被迎走,众人在马府用过饭也就各自回府,谢元娘往外走时,远远见杨月清被丫头扶着,走路也小心翼翼的,在看到二皇子妃也小声叮嘱慢点,就猜到了几分。 她又看向一旁的杨招娣,杨招娣面上笑着,目光却冰冷。 “杨侧妃有身孕三个月了。” 谢元娘回头,看着不知何时凑到她身边的谢文惠,“表妹到是知道的多。” “我还知道更多,还是你不知道的。”谢文惠迎上她的目光,眼里带着淡淡又势在必得的笑意,她凑到她耳旁,“这个孩子保不住。” 这个孩子? 杨月清的? 谢文惠退开。 谢元娘笑了笑,“与我何干?你操这么多的心,还不如过好自己的日子,郭客有几日没回府了?” 谢元娘就是不出府,这些消息寒雪都收留意着,郭客爱玩,时常不在府中,谢文惠今日突然凑上来,谢元娘就觉得没有好事,虽不知道谢文惠要算计什么,却也不给她机会。 谢文惠抿嘴一笑,“回不回府有何重要的,左右忧心的不是我。” 像个胜者,谢文惠笑着走了。 “姐姐。”砚姐看人走了,才走过来,左右也没有人,才小声道,“我那小姑子一直闹着合离呢,听说昨日又见了郭公子。” 砚姐说完,又看向谢文惠的背影,“表姐许是知道了,城里的人都在议论这事。” “郭客才不会那么没脸没皮。”谢元娘对郭客还是了解一些的,“你这几日府回你婆婆没有为难你吧?” 之前人太多,姐妹两个虽在一起,却也没有机会说悄悄话。 “小姑子闹出这么多的事,婆婆哪里有空说我。”砚姐还有些小得意,“我在府里住了两天,他不来我公公都要来了,没有办法他才又过来接我回去。” 那也就是白府还是看重她的了? 谢元娘笑了,揉她的头,“有事让人给我送信。” 姐妹已经到了马府外,便也没有多说,各自上了马车回府了。 谢元娘心里想着谢文惠的事,前世二皇子是没有子嗣,这点她是知道的,所以不用谢文惠说,她也知道杨月清的这个孩子保不住,可谢文惠明显不是做事没有目地的,那和她说这个又有什么用意呢? 谢元娘想不通,晚上待小叔叔回来,便拿了这些问他,顾远在宫中忙了三天,看着小丫头的嘴一张一合的,根本就没有听她说什么,便将人揽入了怀中。 夜里要了三回水,次日谢元娘更是起来的晚,不是累而是困,慢慢的脑子清明了,她忙叫令梅几个进来,听到小叔叔没有走,这才松了口气。 早饭的时辰已经过了,谢元娘只喝了碗粥,就去了书房。 昨天马映霜说过小叔叔要去西北,这事昨天回来她给忘记了,一大早醒来突然就想起了这事。 谢元娘进书房时,顾远就听到了动静,放下手里的书一边起身,“急忙忙的,有什么急事?” 谢元娘一笑,“才想起昨日马妹妹说二爷要去西北的事。” 顾远已经拉着她坐下,“先不说这个,昨晚杨侧妃小产,害她的是她亲妹妹杨招娣。” “谢文惠说的到是准。”谢元娘此时还不明白谢文惠和她说这个做什么。 “昨晚杨招娣就被关了起来,从她身上搜出一包药,杨招娣说是你给她的。”顾远看到小丫头终于不傻傻的笑了,才笑道,“昨天谢文惠与你说那番话,无非是显摆和得意,应该是昨日她撞到杨招娣要害你的事,这才先到你面前显摆一番。” “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还说是二皇子妃给我的药让我给杨招娣的,别人会信吗?”谢元娘听了虽惊呀,却不怕这事。 心里又骂谢文惠不是个好东西,竟然在这等着看她笑话。 “二皇子自然不会相信,也没有让人过来寻问。”顾远当然有他的渠道,他拨了橘子递她手里,“刚从南边送来的,还有些酸,尝尝喜不喜欢。” 谢元娘吃了一口,摇头,“不酸。” 顾远笑道,“送了一篮子,大嫂不喜欢吃,母亲肠胃受不住,这些都是你的了。” “那我岂不是占便宜了。”谢元娘知道小叔叔是在逗自己,也跟着他皮。 顾远看着那一张一合的唇,慢慢移开目光,“要不要我为你出气?” “出气?”不可能是杨招娣那边,毕竟二皇子府没有找上门来,那只能是谢文惠了,谢元娘想了想摇头,“不用,二爷出手都是抬举她。” 其实说实在的,谢元娘到觉得郭客挺可惜的,娶了谢文惠,如今弄的她连郭客也不怎么喜欢了。 顾远笑道,“交给我吧,不用我出手。” 谢元娘狐疑的看着他。 顾远揉揉她的头,说起了去西北的事,“最晚年底回来,最快两个月,府中的与你与大嫂和母亲多商量,有什么事让江义给我送信,我把江义留下。” “二爷是出门,府中又没有什么事,真有事还有我父亲他们,江义是二爷用惯的人,你不带着我也不放心。”谢元娘比他还要强硬,“事情就这么定了。” 顾远笑了,眼中带着宠腻,“小丫头,还做我的主了?” “哪个是小丫头。”两辈子加在一起,比你还大呢。 顾远抿嘴笑,伸手一捞就将人带进了怀里,外面江义推门走进去,“二爷....” 他又以最快的速度退出去,“我什么都没看到。” 谢元娘头埋进他怀里,耳朵也红了,刚刚小叔叔亲她她也没有想到,然后....这下子可丢大人了。 顾远面色也不好看,“自行去领十杖。” 坏他的好事。 第523章:消息 谢文惠这边一直暗暗的等着二皇子府那边出事,杨月清是小产了,杨招娣害的也传出来了。 然后....然后就完事了。 谢文惠觉得这事不对,怎么没有谢元娘? 当天消息没有再等来,却等回了郭客,郭客脸色不好看,郭夫人看着儿子就想叹气,自从儿子被伤之后,就没有笑过一次,现在是成亲了,可是成亲后不进新房,这如何是好。 “大哥,我回来了,你也不打声招呼。”郭淑慎一脸的不满。 “嫁人了还总回娘家,让人怎么看?我看就是母亲宠的你。”郭客没好气道。 “大哥,你这是嫌弃我回来了?”郭淑慎没有等来兄长的话,只能委屈的看向母亲,“母亲,你看看他。” “好了,你们兄妹一见面就吵架,就不能好好说话吗?”郭夫人哪个也舍不得说,只能不快的看向谢文惠,“晚饭准备好了?摆饭吧,这点眼色也没有,什么事都要让我盯着。” 谢文惠浑不在意,转身出去,身后还能听到郭淑慎的冷哼声,“母亲,当初我就说这门亲事不好,你偏不信.....” “住口,嫁了人还什么都说,在你婆家也是这样?马府可不是一般人家,如今你小姑子又成了三皇子妃,日后你好好记得规矩,不许再乱说。” “我懂规矩又如何?马尚还不是走了?走了也不和我说一声,把我当成什么了?我看马府没有一个人喜欢我,我还不如就在娘家呆着好了。”郭淑慎说的也不是气话。 在马府,嫁过去之后,她就一直受着众人脸色,“她们看中的还不是谢元娘,可惜谢元娘攀高枝去了。” 哐当一声。 随即是女子的尖叫声。 郭夫人慌乱的声音也响起,“客哥,你这是要干什么?” “立马让人送她回去。” 谢文惠站在门口还想再听一会儿,就见郭客怒气冲冲的从里面走了出来,谢文惠忙低下头。 她想等郭客走了再进去,结果怒气的郭客却停下了,还站在她的面前,“谢文惠,你既嫁进了郭府,就安生的做你的郭夫人,不要整日想着欺负人,顾次辅找过我。今日我还把话放在这,不看在顾次辅的面子,还要看小爵爷的面,你以后见到谢元娘最后绕着走。” 谢文惠错愕的抬起头,郭客已经走了。 感受到左右的下人往这边看,谢文惠拧紧了手里的帕子,顾远为谢元娘出头?这怎么可能? 顾远那样冷情的人,怎么可能会为谢元娘出头?一定是弄错了。 谢文惠手里的帕子就差点拧碎了,屋里是郭淑慎的低泣声,还有郭夫人的骂声,一时之间院子里的下人也不敢乱看。 郭客心里不痛快,到不是被顾远找着说话了,而是被白间兮给闹的,徐岭游那边闹着要休妻,还把郭客扯了进去,说两人关系不正当。 郭客心里想骂爹,他出府被白间兮给拦住路,还怪他了? 那样一个女人,他早就不在乎了,另一方面便是谢文惠,原她嫁进来时郭客还觉得她挺特别的,可是如今呢? 尽然还不知道悔改,心下不由觉得失望,与其这样,到不如....去关边建功立业。 郭客是想什么便做什么,当天晚上便偷偷的带着贴身的小厮走了,郭大人知道信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郭夫人当场就病倒了。 谢文惠只觉得被甩了一巴掌,到婆婆跟关伺候时还被骂着,“你们谢家姐妹没有一个好东西,都克的自己男人远走他乡。” 谢文惠不敢还口,只能一个人默默的咽下这口苦水,心里却记恨上了谢元娘。 谢元娘这边正在收拾东西,小叔叔要走了,去那边的东西虽有江义,不过穿戴却在谢元娘这边。 前世她没有整理过顾庭之的,今生整理起来也有些摸不着头绪,她又生怕自己落下什么,便主动去婆婆那边求指点。 顾老夫人高兴的拉着她说了西北的天气,金陵这边暖和了,那边还在大风,早晚温差大,气侯还很干燥。 谢元娘很细心的听着,回去之后把带夹层的袍子也找出来几件,就是棉衣也带上了,还做了护膝。 顾远这几天回来,看到的就是小丫头坐在榻上做东西的侧子,透过窗户就能看到侧颜。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也会盼着回家,为的就是看到这温习的一幕。 六月二十八,易出行。 顾府的主子全都出动,便是孔府那边小舒氏及孔父也都过来了,按理说顾远是晚辈,他们送着不合适,可他们这样做了,是看重女儿,顾老夫人心里也微微撼动。 送行的人很多,谢元娘站在一旁没有多说,只是远远的看着马车走了,目光也没有收回来。 那边顾庭之得了祖母的吩咐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扭开头,“祖母还在等着。” 小婶婶三个字直接省略掉了。 谢元娘心明有些空,这次没有去和顾庭之计较,可顾庭之心里不舒服,平时找着机会就以长辈的资态说话,现在机会给你了,你还不稀罕了。 前马的马车里,顾老夫人看着孙子面色不好的回来,心下有些担心,苦口婆心的劝着,“你二叔这样一走,府里就你一个男子在,日后府中的事都要靠着你,你要把我们娘三个照顾好了。” 顾庭之知道祖母是怕他又与谢二对上,嗡声道,“祖母放心吧,孙儿省得。” 可还没有进城,后面江义就急急的过来回话,“老夫人,二夫人晕倒了。” 顾老夫人听了一急,立马让停马车,“人怎么样?好好的怎么晕了?” 她要下马车,顾庭之拦了下来,“祖母,眼前事情急,我去看看。” 顾老夫人年岁大了,上下马车也不方便,最后点了点头。 顾庭之就跳下马车去了后面,心想着谢二也太痴情了些,二叔一走她还伤心的走了,怎么前世不见她这般痴情? 心里又酸又涩,也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 第524章:身孕 谢元娘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己卧室的床上,她还有些迷糊,令梅欢喜的声音才让她确认没有弄错。 “姑娘,你总算醒了,可吓死奴婢们了。” “好了,燕窝熬好了,先让姑娘吃点东西。”醉冬端了一直温着的燕窝过来。 令梅忙过去帮忙,醉冬却赶她,“去给老夫人和大夫人送信”。 令梅欢喜的出去了。 谢元娘靠着枕头坐起来,由着醉冬一口口的喂燕窝,“我这是怎么了?” 抽空才问一句。 “姑娘有身孕了,是奴婢几个没照顾好姑娘,好在白太医已经看过了,姑娘只是身子有些弱,要多养着。” “身孕?”谢元娘傻眼了。 猛然间想起了前世,前世成亲第二日顾庭之就抬了个妾进府,那时他还是被婆婆逼着与她同了房,然后顾庭之远去西北,也正是顾庭之去西北后,才查出她有身孕的事。 今生,仍旧是这个差不多的时间,谢元娘的手慢慢的放到肚子上,会是湛哥吗? “姑娘在吃些吧。”醉冬在一旁劝着时,顾老夫人和江氏已经进来了。 “多吃点。”顾老夫人笑的眉眼都没了,“你这丫头,可要吓死我们了,好在没什么事,不然你让我可怎么办。” “让母亲担心了。”谢元娘还有些没缓过神来。 毕竟今生与前世不同,所以她没有想过还会在同一时间有身孕。 顾老夫人和江氏交换了个眼神,两人都抿着唇笑了,自己还是个小丫头呢,这就有身孕了,怎么能不被吓到。 “二郎那边已经让人去送信了,等他回来,你正好也过了前三个月,再往你娘家那边送信。”顾老夫人都安排妥当了,“你大嫂把大厨房的厨娘又调来两个,喜欢吃什么就让她们做,这三个月你要多养着,太医那边也说了,就是身子底子薄,借这次机会好好补补。” 谢元娘认真的听着,她还有些呆愣,顾老夫人和江氏也怕打扰她休息,叮嘱一番就走了。 谢元娘才拉过令梅问,“什么时候让人给二爷送信的?” “一诊出来,说姑娘没事,老夫人就让人送信去了。” 谢元娘叹气,“其实不送也行的,不然二爷会跟着担心。” 她心里欢喜,却不知道小叔叔知道后会不会与她一样的感受。 “二老爷知道了,还不知道有多高兴。”主子好,做丫头的当然也高兴,“姑娘,老夫人说这是府里的第二个孙子辈的,还盼着姑娘多生几个少公子呢。” 谢元娘打趣道,“行行行,这是急着嫁人了。” “奴婢才不嫁呢。” 屋子里笑声不断,外面顾庭之手背在身后,望着星空,心有些空。 前世他在边关听到谢二有身孕只觉得解放了,终于不用再被强迫去她那里,然后不时的就会收到母亲来的信,信里写的多是谢二在做什么,开始的时候他还有些烦,可是慢慢的他习惯了每次来信都去看谢二在干什么,这已经成了他盼着家信的原因。 等他回到金陵时,湛哥已经三岁了,看着二叔带着湛哥他心里是羡慕的,却谢二的面前又放不下面子,所以他还要装出不在乎不喜欢。 甚至后来控制不住自己往谢二的院子跑,最后又有了衡哥,二叔那时说让他忍一忍,等把敏家处理掉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将喜欢谢二说出来。 后来,没有等到那一天,谢二死了,他抱着她冰冷的身体哭不出泪来,那冰冷的身体将他的心也带走了。 “公子,下雨了,回去吧。”兴旺在一旁小声提醒。 顾庭之收回目光,“走吧。” 不是已经想好了吗?只要谢二幸福就好,这一世再也没有机会在一起,那也是老天爷在惩罚他前世待谢二不好。 夜色下,兴旺看着自己家公子的背影总觉得萧条了些。 一处驿站里,顾远握着鲁二送来的信,久久没有作声,人坐在那里也没有动一下。 鲁二抬眸看了一眼,又垂下眼眸。 二爷这是高兴的。 不说他们这些人知道二爷有后之后有多高兴,就是从未失态的二爷,此时也难得情绪外漏。 “让人备马。” “二爷。”鲁一上前劝着,“二爷此出次来,暗下里的人一定布了陷阱等二爷,二爷不能这样冒然送上门去,便是为了二夫人及小少爷,二爷也要保护好自己。” “几条小鱼小虾就吓到了我,我便不是顾远。”顾远已经披上斗篷,“明天早亮之前我赶到这与你们汇合。” 鲁一还想劝,被鲁二拦了下来,“我与二爷一同回去。” 鲁一见劝不住,只能叮嘱他护好二爷,鲁二暗笑,二爷哪里是用他们护着的。 连夜,谢元娘睡的有些不安稳,她猛的睁开了眼睛,屋子里静悄悄的,许是白天睡的多了,晚上才睡的不踏实,她翻了个身,有些呆,也不知道二爷到哪里了。 “怎么失眠了?” 谢元娘一惊,随即欢喜的坐起来,只是还没有起来,就被人又按了回去,“不要动,动了胎气。” 谢元娘脸一红,“哪里那么娇气。” 可还是听话的躺着不动了,“二爷怎么回来了?” 顾远躺到一旁,将人揽入怀中,“你有了身孕,我怎么能不回来?” 他的手覆隔着被子覆到她的肚子上,“小家伙不听话,等日后我再帮你收拾他。” “白太医说我昏倒,也是以往身子弱,与他没关系。”湛哥那么听话,谢元娘舍不得,想到湛哥,谢元娘又隐隐有些激动,“二爷给他取个名子吧。” 孩子还不知道男女,就想着取名子,换作平时顾远哪里会做这样胡闹的事,可此时他还真认真的想了起来,“湛江水兮上有枫,目极千里兮伤春心。不如就叫湛哥吧。” “这个名子我喜欢。”湛哥,真的叫湛哥。 顾远看着怀中小丫头激动的样子,心也摊成了水,“辛苦你了。” 她还这么小,他也没有往这边想,哪知道她这么快就有了。 谢元娘不敢迎视,“这是我与二爷的孩子,我很喜欢。” 第525章:夜探 有什么能比小丫头这温馨的告白更让人心动的,顾远克制着要将小丫头紧紧搂入怀中的冲动,只是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头。 “你也会是一个好母亲。” 一句话地,却直接感受到小丫头微微僵一瞬的身子。 良久,听到小丫头道,“是,我一定会做个好母亲。” 谢元娘亦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这一世,她一定要做个好母亲,弥补前一世对湛哥和衡哥的母爱。 “二爷还要走吧?”谢元娘也不傻,她听到外面没有动静,那二爷便是偷偷回来的。 “嗯。”顾远竟生出不想走留下的想法,他的眸子又黑了黑,“睡吧,等你睡了我再走。” 谢元娘笑道,“我又不是孩子,二爷走吧,路上注意安全,无相信二爷做的事情一定是对的。” 二皇子那边一定会倒台,登基的会是三皇子,他没有站错队,更是一手扶持三皇子登基的人。 “那我是不是要高兴小丫头长大了?”顾远低声的笑,手却又一次揉她的头。 谢元娘还真享受着这种被小叔叔当成孩子的感觉,也不说话,只跟着笑了。 黑暗里小丫头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顾远叹气,“那我走了,有事让江义传信给我。” 他不走,小丫头看来不会睡了,顾远又不忍她熬夜,只能退让。 顾远走出房间时,还能感受到隔着床纱望过来的眼神,他的步子顿了顿,大步往外走,没走出多远便停了下来,身子轻轻一动躲进了一旁的竹林里。 院子里一片寂静,似从未有人出过。 下一秒,只见一道身影借着月光走了出来,月光下能看到那张脸上带着失落,望着正房还亮着灯的窗口。 “公子,夜深了。”虽然金陵的天已经暖了,可是这个时候出现在这总是不好。 顾庭之双手背在身后,“明天让人做些烤肉给谢二送来。” 兴旺连忙应下,只盼着公子快点回去吧,至于对二夫人的称呼,私下里公子一直这么叫,兴旺早就见怪不怪了。 主仆二人这才慢慢的离开,同时,另一道身影落在顾远的藏身之处,正是留下来的江义。 “二爷。” 顾远的脸在黑暗里看不清,听声音却能感受到他的不快,“大公子今日来了几次?” 府中母亲和大嫂多误会庭之与小丫头有过结,他却是知道侄子对小丫头的心思。 此时回来又撞到这样一模,心中自是不快。 “今日过来四次,但是二夫人那边并没有过去。”江义也暗抹了把汗。 “烤肉?明日看看这烤肉吃了多少。”顾远没有多说,身子一动,带着鲁一消失在黑暗中。 江义慢慢的站直身子,眉头只差拧到了一起,这事让他一个下人怎么说?二夫人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也不用说,而大公子呢,对二夫人的心思,他是早就知道的,换句话说,二爷现在不在,大公子照顾有身孕的婶子,晚辈对长辈的关心,这也挑不出错来。 江义只盼着是他多担心了,又觉得大公子心中也有数,不会做出旁的事情来。 次日一大早,谢元娘起的晚了些,梳洗过后,也没有什么胃口,粥只吃了半碗,便又浑身无力的靠进软榻里,顾老夫人来看过,只说这样不行,偏谢元娘提不起胃口来,看什么都不爱吃,纵然是饿却也什么都不想吃。 这可愁坏了顾老夫人,这时醉冬从外面端了份烤肉进来,刚烤出来的,一端进来肉香味就传遍了屋子。 “放辣椒了吗?”谢元娘立马坐直了身子。 顾老夫人看了高兴,“快去给你们主子拿些辣椒来。” 看到烤肉后,顾老夫人只觉想笑,旁人有身孕是油腻的一点也不想吃,小丫头到是喜欢吃肉,再看那肉大口的吃着,她们是真的找错方向了。 “你们主子爱吃肉,那就平时多做些肉。”顾老夫人一边让她慢点吃,一边还叮嘱令梅几个。 一大盘的烤肉,谢元娘吃了大半,只觉得撑了,这才停下来,顾老夫人看了高兴,又让人端了山楂汤过来,是她刚刚让人去做的。 “吃了这么多不好消失,喝点汤。” “谢谢母亲。” 酸酸的山楂汤入口,吃饱后升出来的那点油腻也没有了。 谢元娘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知道有身孕之后,就像饿了几十年一样。 顾老夫人这边看人吃东西了,也就放心了,叮嘱好好休息这才离开。 谢元娘这时才想起来问,“怎么想起弄烤肉了?” 门外面,顾庭之正巧要进来的身子停下来,他想听听谢二知道是他弄的会说什么。 屋里,令梅笑着回道,“是大公子让人准备的,听说肉是昨晚就用作料腌上了,今天烤出来的才入味。” “是他?他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谢元娘惊呀,她是刚刚吃了烤肉之后,才记起前世有身孕后也是没有味口,然后一次无意中吃了肉,才有了味口的。 这事还让婆婆打趣了一番,只说肚子里怀着的是个馋猫。 难道.....谢元娘想到之前顾庭之与她吵架说的那些话,难道顾庭之也是重生回来的? “姑娘脸色怎么突然这么白了?可是身子不舒服?”令梅忙问。 “我没事。”谢元娘想到顾庭之若是重生的,那会不会私下里一直观察她,也知道她是重生的? 想到这,她就一阵的后怕,“不要让人知道我喜欢吃肉。” 令梅误以为姑娘还不喜欢大公子,便也没有多问的应下了。 门外面,顾庭之僵硬着身子,淡淡扫了一眼左右的下人,眼神警告一番后,转身离开。 他的脑子还有些空,谢二为什么不让人知道她喜欢吃肉?是因为肉是她送的?还是怕人知道她喜欢吃肉? 为什么怕有人知道她喜欢吃肉? 不,她是怕他知道她喜欢吃肉。 原因吗? 顾庭之停下来,浑身不由自主的慢慢绷紧,回想起在谢家二房时谢二把自己摘出去,以至于不被算计。 还有那怪异的地方,这些摆在眼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谢二,亦是重生的。 第526章:疯狂 想法一担在心中生成,慢慢的变成飓风,要席卷一切。 顾庭之的眼睛也充了血,一拳打在墙上,瞬间留下一个血印。 谢二重生了,却嫁给二叔,是为了报复她?还是....若是为了报复他他可以理解,若是因为喜欢二叔,那么前世呢?是不是说明谢二也思慕二叔? 顾庭之只觉得他像个小丑,自己的妻子心中惦记着别的男人,那个男人还是她的长辈。 她如何可以这般? “公子。” 顾庭之猛的瞪过去,兴旺吓的身子一软,跪到了地上,他不知道公子是怎么了,从竹笙居出来后,就阴着一张脸。 此时一只手还在往下流血。 “好好好,她够狠。”顾庭之从未被欺骗过,而这个骗他的人,还是他最爱的人,只觉得心都被挖空了。 兴旺不敢再劝,这样疯狂的主子,他亦是第一次看到。 另一边,顾远在马车里收到了江义让人送来的信,信里写了小丫头用饭的情况,当看到烤肉吃了大半时,顾远的眸子慢慢的眯了起来。 和小丫头在一起生活这几个月,他可不知道小丫头对肉情有独钟,除非是最亲蜜的人知道什么因果。 顾远闭上眼睛,手指轻轻的揉着额角,当初在娶小丫头时,他就已经知道有一天会遇到类似于这样的问题,此时还有何头脑的。 再次睁开眼,顾远眼里已是一片清明。 “让人每日把竹笙居的事情都细仔的禀报过来。” 外面鲁一应声退下。 在吃了白太医开的药方之后,谢元娘躺了七天,终于可以不用再吃药了,在院子里可以转半个时辰。 有时下午还去顾婆婆看看经书,或者是与大嫂一起做针线活,日子平淡却又带着期盼。 谢元娘这几日也收到了王薄言小胖子的信,信中说知道顾次辅走了她一个人在府中会闷,所以邀请她去寺里玩,谢元娘直接拒绝了,只说府中婆婆年岁大了不好离开。 结果没出几天,就传出了王家与顾家订亲的事情,正是顾宇轩与王薄言小胖子,再收到王薄言的信,就是满满的埋怨,说她去寺里玩的事也不行了,母亲留她在府中做嫁妆。 砚姐那边也会有信过来,不过是回娘家问她要不要一起回去,谢元娘原想拒绝,可收到信这天正好婆婆也在,顾老夫人没有拦着,直接让人回去,不过却让董嬷嬷跟着。 谢元娘再三拒绝见婆婆已经做了决定,才安心的应下。 回到孔府的时候,小舒氏看到董嬷嬷跟着一起回来,眸子动了动,立马上前说话,董嬷嬷毕竟是顾老夫人身边的人,金陵城里知道的也要给三分颜面。 等董嬷嬷下去休息了,小舒氏才打量着女儿,她不说话就这打打量着,砚姐都被引过来了。 谢元娘被看的浑身不舒服,“娘看我做什么?有什么要问的就问。” 小舒氏笑了,“你....是不是有好消息了?” 谢元娘微微张开口,“娘怎么猜到的?” 不超过三个月不好往外说,谢元娘也想到时给母亲一个惊喜,所以也没有说。 不想母亲猜出来了。 砚姐在一旁瞪大了眼睛,“姐姐这么快就怀上了?” 可不是,这才嫁过去几个月。 谢元娘点点头。 不等她说话,小舒氏笑着戳她的头,“死丫头,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往家里送个信,现在问你也不知道害羞。” “婆婆说等三个月了再送信给你们,不然这次也不会让董嬷嬷陪着我,就怕出什么事,再说我也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哪知道娘就猜出来了。” “董嬷嬷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往日里你一个人回来,这次她陪你我就猜到了,想来也是老夫人的用意。”女儿被看重,没有哪个做母亲不高兴的,“你呀,这是随了我,当初我是一口气生了四个,最后才是你和砚姐。” 砚姐脸早就红了,手拧着帕子,听了母亲的话也在想会不会自己也是这样。 小舒氏似早就料到了会这样,拉过砚姐的手,“你也是。” 砚姐的脸就更红了。 母女三人在这说话,小舒氏又听到女儿喜欢吃肉,忙让厨房去准备,这才带着两个女儿去了老夫人那里。 孔老夫人看到两个孙女回来,哪能不高兴,拉着说话,等听到小舒氏小声告诉她的话,惊动的立马叫了元娘坐在自己身边。 看了大孙女半响,良久才道,“你是个有福气的。” 谢元娘笑,“咱们孔家的女儿哪个没有孔气。” “小机灵鬼。”孔老夫人戳她的头,又是心慰又是感叹道,“好好养着身子,顾家人口单薄,你这一胎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便是那些对顾家有成见的人,知道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做出腌脏的事情来,今日回去之后,便在府中哪里也不许去,听到了没有?” 这是真心疼你的人,才会不厌其烦的叮嘱你。 谢元娘乖乖的点头。 中午的饭就摆在了孔老夫人这边,男子没有在府中的,愈哥还在族学里,因为宋氏的原因,与府中的人也疏远起来。 孔老夫人不是没有私下里让人去用话点宋氏,可是宋氏执迷不悟,后来人又回了江南,孔老夫人干脆不管了,宋氏上面有婆婆曾婆婆,她这个老太婆也没有必要操这份心。 饭菜已经摆好,四人才刚坐下,外面就有丫头进来说姑奶奶回来了,一句话,四个人面上的笑都淡了。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孔老夫人拧眉,外面孔氏却已经走进来了。 “有几日没回来,想念母亲,这才巴巴的回来了,母亲是不高兴我回来?”孔氏笑着走进来,看到屋里坐着的小舒氏母女三人,笑意也不减,“哟,元娘和砚姐都回来了,那我这来的可是巧了。” 是啊,谢元娘觉得这也太巧了,似乎她只要回来,都能遇到孔氏,还真不是一般的孽缘。 “这个时候过来,还没用午饭吧?”孔老夫人再不想给她好脸色,可这也是自己的女儿,在晚辈面前也给她留了几分颜面,让下人多添了一双碗筷。 第527章:求人 孔老夫人拧头一直拧过用早饭,原本担心女儿又会说什么刺耳的话,一顿饭结果吃的安安静静的,连她自己都有些意外。 饭后,小舒氏生怕孔氏又不安份,女儿还有了身孕,又怕被她撞到,等到孔老夫人放下筷子,立马就带着两个女儿回自己院去了。 孔老夫人也是怕了,也没挑理,直接让三人回去了。 一番折腾下来,孔氏仍旧坐在一旁安静的喝茶,孔老夫人心里却没有底了,“说吧,这次又怎么了?” 人就这样回不,怎么可能没有事。 “母亲最是知我,我这次回来还真是有事求母亲的,也是为了那两个丫头,一个个的不让人省心,也是我们老爷不行,若是职位高,也不会连女儿都被人轻看。”孔氏看了母亲一眼,见母亲只拧着眉,并没有拦着,心下欢喜,觉得刚刚在小舒氏母女三人面前没有说难听的就做对了,“母亲,二姑爷去边关情有可原,可大姑爷也去了,两个姑爷哪个出了事,我这也承不起啊,姝姐你不喜欢,惠姐可是您看着长大的。” “大姑爷不是在金陵呆着吗?” “昨儿就走了,听说顾次辅去了边关,就半路追去了,留下书信说要从军,他一个勋贵家子弟,去那边能干什么?”孔氏拧着手里的帕子,“惠姐是没有说,可我听了也坐不住,惠姐是好孩子,当初亲事被姝姐抢走,我已经对不起她,总不能再让她受委屈。” “人走了,你不找郭府去,找我做什么?我总不能给郭府施压吧?” “顾次辅不是在那边吗?” “喝,难怪之前一口一个侄女婿,现在改中顾大人,原来是在这等着呢。”孔老夫人嘲了一句,“这事你去和元娘说吧,我一个老太婆子总不好拿着长辈的身份去压孙女婿。” “看母亲说的,这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吗?”孔氏心有不快,觉得母亲就是在推脱。 可再往下怎么说,母亲也不松口,孔氏只能硬着头皮去了小舒氏的院子。 孔老夫人看着女儿的背景还在摇头,“我这是给她和舒氏低头的机会,只有这样才能让舒氏心里舒服点,她怎么就不懂呢。”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纵然看不上不喜欢,可她总有走的一天,她们走了之后女儿怎么办?还不是得靠娘家。 小舒氏听到孔氏往这边来了,她挑挑眉,示意元娘和砚姐去里间坐着,两人刚进里阐,孔氏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语带笑意,“大嫂,我可是有段日子没来你这边坐了。” “喜欢就常过来。”小舒氏客套着,语气却不热络。 孔氏坐了下来,“大嫂,你也知道我心直口快,这些年你一直拿我当自己家的孩子疼,从小也是你带着我,就是后来我做了糊涂事,也是你把元娘抱过来帮我,是我糊涂,这些年没少做糊涂事。” 小舒氏没想到孔氏一进来就是认错,旁边还有孔嬷嬷在,孔嬷嬷是婆婆身边的贴心人,此时跟着一起过来,那也就是婆婆的用意了。 除去婆婆的一层身份,还是亲姑母,小舒氏再不喜欢孔氏,还要给姑母面子呢。 她笑了笑,“都过去的事了,现在大家不是都好好的。” “好好的,我心里每每想起来也不好受。”孔氏还真红了眼圈,“大嫂,许是老天爷的报应,惠姐和姝姐嫁人了,姝姐独守空房,大姑爷现在也跑去关边了,你说这可怎么办?惠姐是无辜的。” 小舒氏不说话,不过知道离事实真相也不远了。 孔氏就又道,“顾次辅远去西北看顾家军,大姑爷听了心动,只说不参加春闱,非要从军,人就这么跑了,现在郭府里乱了套,却又不知道要怎么办。惠姐是个心性好的,什么事也不说,还是郭府送了信过来,我这才知道的。” 顾次辅,从军。 就这两个一说出来,小舒氏已经猜出孔氏来的目地了,她就知道孔氏没那么容易低头,两个姑爷都去了边关,万一出事,那谢家就会论为笑柄,就是两个女儿都克夫这样的话也传得出来。 难怪孔氏会着急,她哪里是为了女儿,根本就是为了自己。 这样自私之人,偏姑母还心软。 小舒氏皱着眉头,“这事是让人头疼。” 旁的却不接话。 他们也知道那是顾次辅,是一般的姑爷吗? 孔氏说了这么多,没想到只得了这么一句,嘎的一下愣住了,“是啊,可不是让人头疼,所以我这不是想着过来求求大嫂,看看能不能让顾次辅说一说,让大姑爷回来。” “妹妹,这话可不是我当嫂子的说你,大姑爷是去求前程,你们就这样把人招回来了,耽误的可是他的一生,若是日后就这样无作为,他心中岂不是恨死你们?将这份错怪到惠姐身上,再纳几个妾什么的,惠姐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孔氏过来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女儿,小舒氏的话一说出来,还真是让她反驳不了。 看着孔氏噎住的样子,小舒氏心里这个痛快,这辈子最让她恨的就是孔氏仗着公公的疼爱抢走了她的女儿,抢过去之后还不好好对待,如今女儿是认回了孔家,可是这些年女儿受的气,她受的那些委屈呢? 小舒氏作思考状,“不如妹妹去找父亲问问这事,父亲为大儒,只要父亲出面与郭家谈,郭大人便是亲自去也会将大姑爷带回来。” 孔氏嘴角僵硬的扯、了扯,要是找父亲可以,她何必到这边来低头。 父亲一向以男子要立业为重,大姑爷去边关了,他只会说好,要是知道她还要把人弄回来,还不得把她赶出孔府去。 孔氏也不傻,此时也看出来小舒氏这是有意为难她了,根本就没有想过帮忙,不由得怒从心起。 “大嫂,还是你想的周到,要是我有你脑子这么聪明,这些年也能像大嫂一样。”言外之意自然是指小舒氏也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会做人,却和她一样一肚子坏水。 第528章:情意 小舒氏挑眉,这是求人不成就开始咬人了? 小舒氏的嘴厉害,哪里会让她占了便宜,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暗下里机锋不断,谁也不让一步,小舒氏心情不变,反而是孔氏被气个半死。 最后甩着衣袖怒气冲冲离开。 谢元娘和砚姐这才笑着从里间走出来。 “我今日可算是见识到母亲的厉害了。”砚姐觉得自己学的少了,若是学了这个,也不会让小姑子欺负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可是你小姑子又为难你了?”小舒氏担心的看着小女儿,“当初你就喜欢笔墨,又亲近你祖父,早知道让你祖父不高兴,我也要把你带在身边教导。” 对于女子来说,重要的还是嫁人后相夫教子。 “没事。”砚姐笑的有些假。 谢元娘因为身孕又内急的时候多,便先带着丫头出去了,让母亲也多教教砚姐,完事之后谢元娘也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在小花园里转悠着。 结果从假山后绕过来,就看到了之前怒气离开的孔氏,这人没有走,竟然在这里? “哟,这不是元娘吗?如今果然是娇贵了,走了个还要让人扶着。”孔氏说着走上前来。 谢元娘是在母亲的院子里,也没有让董嬷嬷跟在身边,只带了个令梅出来,哪想到会撞到孔氏。 她站在原地没有动,“姑母没回去吗?” 孔氏一听,脸色更不好看了,“事情没解决我怎么回去。” 眼睛却在谢元娘的身上打量着,她是知道这丫头可没有那么多的讲究,走个路还要让人扶着,眼睛最后微微一眯,落到了她的肚子上。 谢元娘落落大方的迎上去,她也知道孔氏就是猜出来也没有那个胆子,所以并不怕。 孔氏咬紧了牙,她两个女儿都独守空房,这死丫头竟然有身孕了,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凭什么这丫头就可以这么好命? 孔氏往前走一步。 一道身影从假山后走出来,“大姐。” 声音清澈,人也是一身的白衣,正是小白太医。 孔氏的身子一顿,恨恨的瞪了身前的两一眼,转身怒气离开,令梅却也吓出一身的冷汗。 “姑娘,你没事吧?” 谢元娘摇头,“有些累。” 小白太医已经在一旁接过话,“你去找两个婆子带着软椅过来抬你家姑娘回去,我在这守着。” 令梅看过去,又寻问向姑娘,见姑娘点头,这才急忙跑开。 谢元娘也是真的被吓到了,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孔氏猜到了还敢往前走,若是没有小白太医过来,后果会是怎么样? 她不能拿孩子做赌注,也赌不起。 “先坐下吧。”小白太医伸出手。 谢元娘此时也没有顾及不合礼数,将手递过去,被扶到一旁的石头上坐下,身子靠到身后的假山,这才觉得心里踏实了。 “小白太医是来接砚姐的吧?”谢元娘笑着打破沉默。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气氛总是有些尴尬。 “这些日子因为姐姐的事,让砚姐受了不少的委屈。”白品目光在眼前的女子身上扫过,又移向远处。 他从父亲那里已经知道她有身孕的事,顾远那边更是亲自留了信让他多加照顾。 这个女子....当初也是他中意之人。 只是造化弄人。 如今要亲自照顾,他衣袖下的手紧了紧,自然是要护着她,便是刚刚看到那一幕,他已经吓的一身冷汗。 “砚姐没有你想的那么软弱,只要你站在她身后相信她,她能照顾好自己。”谢元娘宽慰着他。 对方是自己的妹夫,到也没有什么别扭的。 白品见她这般劝,心中苦笑,又有些苦涩,面上带要认真的听着,纵然如此,却也希望时间能过的慢一点。 孔府的婆子动作却很快,就是小舒氏和砚姐得了信也赶了过来,小舒氏忙上前寻问,也顾不上和白品打招呼,砚姐是听到姐姐没事之后,才和一旁的白品说话。 “我已经和车夫交代自己回去就行,劳烦夫君了。”砚姐含羞的笑了。 白品道,“正好今日下值的早,便过来接你,大姐姐这边要不要回顾府?若是回去,便先送了她,咱们再回去。” 砚姐觉得这样也对,等回到小舒氏的屋里,将事情说了,小舒氏也怕女儿在府中出事,只感谢一番,让小姑爷送着两个女儿走了。 这一番折腾,小舒氏才有空想孔氏的事,心里骂着,偏又没有别的办法,谁让孔氏也没有做什么,这事就是找她她也会狡辩不承认。 小舒氏又不是个吃亏的,晚上等府中的爷们都回来了,小舒氏还把长子孙子及丈夫都凑到了一起,特意说了这件事情。 孔家的男子都正派,听到这个自是不喜,对孔氏也厌恶了几分。 谢元娘回府之后,没敢把这事说出去,可按不住孔氏那边藏不住心事,当天从孔府走之后,就去了郭府,私下里把这事和谢文惠说了。 谢文惠是当头一棒,人有些蒙,谢元娘与顾远的感情好她可以当成是假的,可谢元娘有身孕了,她就是想骗自己也不可能了。 明明前世顾远是个冷情不近女色之人,为何今生成亲不说还与谢元娘有了子嗣? 还有谢元娘?明明前世嫁的是顾庭之,顾远也是她的长辈,她怎么就能.... 被嫉妒烧红了眼,次日谢文惠没有递贴子就去了顾府,顾老夫人有交代门房二夫人这些日子是不见客的,可是说来谢文惠也是来的巧,正遇到要出府的顾庭之,顾庭之听说她找谢元娘,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便让门房把人放进去了,还特意让兴旺送人到竹笙居。 然后在不被人看到的情况下,顾庭之也去了竹笙居那边,不过却是轻轻的从后墙,然后跳上了墙顶,刚落在后窗,就见又一道身影落在了身旁,正是鲁二。 顾庭之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走开,仍旧站在那偷听,鲁二又不好惊动二夫人,此时叫江义来也没有时间,只能硬着头皮站在那。 第529章:揭晓 谢元娘也没有料到谢文惠来了,而且等她听到通报的时候,谢文惠已经走进来了,她只一身常服的坐靠在软榻里,正吃着不知道江义从哪里寻来的李子,又大又酸,一口咬开,整个屋子里似都弥散着酸味。 “表妹来了。坐吧。” 人既然进来了,谢元娘干脆也不起身了,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式。 谢文惠大手一挥,赶屋里的丫头,“你们都退下,我有话单独和你们姑娘说。” 以往在谢府的时候,她便这样做,下人自然听她的,可是如今两人身份变了,加之谢元娘有了身孕,谢文惠大手一挥完,屋里的下人根本就没有动。 气氛有一秒中的僵持,谢文惠的神情也僵了一瞬,有一丝的迷茫,随后才想起这已经不是以前了,懊恼,气愤加之在一起,最后变成了羞恼。 “我有话要单独和你说。”她瞪向谢元娘。 虽要低头,却也不肯叫谢元娘的名子。 谢元娘眼皮一垂,“表妹就这么进来,有什么事就说吧,令梅几个也不是外人。” “谢元娘,你真不怕她们把你当妖怪吗?”谢文惠威胁。 谢元娘笑了,“那你就说好了。”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谢文惠能从谢元娘的眸子里看出来谢元娘是真的不怕,而且还一副看戏的模样。 谢文惠当然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理直气壮,她说出来,在场的人只会把她当疯子。 心中的气愤让她忍无可忍,只能退一步,却又不甘心,“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是谁害死你的吗?我这次可以告诉你。” “呵呵。”谢元娘冷笑两声。 令梅几个脸色变了,更是警惕的看着谢文惠。 姑娘好好的,怎么会死呢。 “你真不想知道湛哥与衡哥的事?” 屋里很安静,没有声音,后窗旁顾庭之的呼吸重了,目光透着危险的盯着屋子里的两全女人,他怎么能不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正因为他是这种情况,他才更能懂她们在说什么。 昨晚他还在伤心失去了谢二,可是现在老天爷跟他开了个大大的玩笑,谢二与他一样,都是重生的,那为什么她要嫁给二叔? 是为了报复他,还是前世谢二就喜欢二叔? 顾庭之的身子晃了晃,鲁二看了,忙上前伸手相扶,顾庭之避开,身子靠着墙,慢慢的滑落到地上,背贴着墙,双眼迷茫的望着天空。 屋里,谢元娘让下人退下,只有她与谢文惠,她才淡淡开口,“说吧。” “你有身孕了?” 谢元娘不回答,谢文惠又逼近一步,“是不是?” 谢元娘笑了,“关你什么事?” 谢文惠疯一样的喊出来,“你怎么能这样做?那是你二、叔,你怎么和他在一起?” 谢元娘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她,“你就是为了这个冲到府上来的?质问我为何怀了我丈夫的孩子?我看疯的是你才对。不然叫人过来看看,拉一个随便问问,是不是我说的这样?” “谢元娘,真正的疯子是你,你才是。那是你的长辈,你和他圆房,还有了他的孩子?我知道了,前世你就喜欢他是不是?你真让我觉得恶心,惦记自己的叔叔,平时装成了一副出家人的姿态,心里竟有如此恶心的想法。” “是啊,你又能拿我怎么样?”这些当然不是真的,可是看谢文惠生气,谢元娘承认又怎么样? 谢文惠怎么说她都可以,但是不能这样说小叔叔,小叔叔那样正派的人,谢文惠怎么可以玷污他的名声。 谢元娘就这么承认了,谢文惠反而骂不出口了,张嘴结舌的看着谢元娘,指着她的手也微微颤抖。 谢元娘冷眼看她,“还想说什么一并说了吧?至于我是怎么死的,我说吧,是你害的吧?因为不能与小叔叔在一起,所以就害死我是吧?可惜啊,我死了之后,你还不是没有得逞?所以现在知道我有了身孕之后才恼羞成怒?你还真是可笑。” “至于湛哥和衡哥怎么样,你不必担心,有小叔叔在,自然有他们的好日子,我担心什么,何况的儿子那么优秀,他们能靠自己让所有人羡慕,自然可以不靠别人活的更精彩。”谢元娘手抚着肚子,语气却越来越冷,“你走吧,以后这样自取其咎的事情不要再做,也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过去的事我不与你计较,若你真逼急了我,别怪我真不顾念孔谢两家。” 孔家不想让母亲为难,谢家不想让谢父与鸣哥为难。 这一世被温暖长大,谢元娘终是狠不下心去。 哪怕前世谢文惠杀了她。 或许说那时在顾府的日子过的虽然好,她也慢慢的接受了那一切,但是在看到顾庭之与敏氏之间那般说的话之后,她仍旧忍不住愤怒,说明她骨子里还是计较的,不平的。 所以也是早死早拖生。 “你猜到了?”谢文惠的身子僵了一瞬。 谢元娘嗤笑,“有什么猜不到的,你之前说那些不过是为了不让我嫁进顾府,我傻才会相信你的话,何况小叔叔也不是那的人。” “看来自始至终,傻子那个只是我。”谢文惠用意深的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屋子里安静了,谢元娘闭上眼睛,深吸出口气,总算说明白了,也好,这样也轻松了。 还有她被害死的事,也是她炸谢文惠,没想到谢文惠就这么相信了,许是被她刺激了才放松了警惕。 后窗那边,鲁二是暗卫,自然是精明之人,此时听了这些话,整个人已经不真实了,难怪大公子会过来偷听,态度这么奇怪,那就是说大公子与她们一样..... 想到要给二爷那边回的信,鲁二不知道他写了实话,二爷在信中看到这些会不会相信?相信了又要怎么面对? 二夫人前世是大公子的妻子,今生却嫁给了二爷? 鲁二只觉身边突然有寒气扫过,他身子本能的往一旁躲,可终究是晚了,一剑刺穿胸口,鲁二倒在地上,能感觉到血在往外流。 第530章:担忧 鲁二眼里满是不敢置信,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大公子会对他出手,可是想到他都听到了什么话之后,他闭上了眼睛。 明白了,对大公子却终是恨不起来。 什么人在后窗?谢元娘听到有闷响声从后窗传来。 她声音很大,惊动了刚要进来的令梅几个,醉冬第一时间喊起了江义,江义动作更快的一跳就去了后面。 顾庭之看着鲁二,不确定他死了没有,可若在耽误下来补一剑,一定会让江义撞到,只能提着剑一个纵身离开。 江义到了,看到倒地流血的鲁二,立马上前去,警惕的打量着四周,一边用手去探鲁二的鼻吸,身子微微一顿。 目光落在一处墙壁上,他对屋里寻问的醉冬道,有人被杀了。 屋里低吸一声。 江义已经喊了人进来搜查四周,一边让人将鲁二抬走,墙壁那边,顾庭之听到鲁二死了,这才放心离去。 屋里,谢元娘听到死了一个人,也紧张起来,当时她与谢文惠在屋里说话,也没有想到竹笙居还有人偷听,那杀了护卫人是谁?一定也听到了她们的话,又想做什么? 竹笙居这边有护卫被杀的事,顾老夫人和江氏也得了信,两人都赶了过来,看到谢元娘脸色不好,顾老夫人便让人到她院子里去住。 谢元娘怎么能把危险带给婆婆,摇头拒绝,只说换地方睡不着觉,她如今有身孕,要真睡的不好一定养不好胎,顾老夫人不能强求,反而江氏说搬来竹笙居这边住,也好做个伴。 谢元娘退一步同意了,顾老夫人这才安了心。 中午,顾老夫人和江氏就都在竹笙居这边用的饭,饭后谢元娘也累了,被婆婆催到里面去歇着便去了。 顾老夫人这才和江氏移到花厅,叫了江义过来问话,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抓到人了? 属下已经将事禀报给大公子,大公子正追查。江义恭敬话话。 顾府从来没有出现这样的事,不过现如今元娘有了身孕,也不排除有针对二郎之人背手下毒手,想从这方面击垮二郎,这事你不必写给你二郎,让他在西北安心办事,府中的事交给庭之便可。 江义自是应下,哪敢质疑老夫人的安排。 江义退下之后,江氏叹了口气,多年来顾府一直安稳,今日怎么出了这种事?我听说谢府的大姑娘过来了,会不会与她有关? 关心则乱,以前江氏不会多想,如今却不得不多想,毕竟元娘肚子里还怀一个,何况这些年二郎那边一直照顾着庭之,江底又怎么能不帮他照顾元娘? 加之她也喜欢元娘这孩子,忍不住多想了几分。 顾老夫人现在什么也不排除,这事让庭之去查,他大了,又是二郎带出来的,人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进府又离开,真查不出来,顾府和外面的闹市有什么区别就是咱们呆的也不安心。 江氏点头,丈夫没了之后,她就只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念佛,便是儿子那边也几乎不管。 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心里也不踏实。 顾庭之从外面大步走进来,祖母母亲。 快过来坐。顾老夫人招手,等人坐在了身边,才叮嘱道,如今你二叔不在家,府中的事交给你,又出了这样的事,你小婶婶年纪小,也吓到了,你是顾家的儿郎,要担起自己的重担。 顾庭之面上老实的应着,心下却嗤笑,谢二当然会害怕,那样惊世骇俗的事情被别人听到了,便是传出去没有人相信,可是流言总会让人议论。 何况她就是那样的人,正如谢文惠说的,她怎么能嫁给二叔?甚至前世就对二叔有了异样的想法。 顾庭之只要想到这个,胸口就闷的像被座山压着,喘气都困难,恨不能自己用剑把心挖出来。 你这孩子,又不是第一次遇到杀人的事,不要紧张,何况这是金陵,真要对顾家主子动手,那也得看看有没有那个勇气。顾老夫人见孙子沉默,误以为他是紧张了。 顾庭之抿唇点头。 顾老夫人也没再多说,这才起身,好了,你送我回院子,你母亲从今日起就住在竹笙居,直到你二叔回来。 顾庭之应下。 江氏目送着两人回去了,那边身边的丫头将她的东西也抬了过来,江氏就去了客房那边收拾,一边也看小厨房那里晚上备什么吃的。 顾庭之将祖母送回去之后,才往竹笙居走,抬头迎面看江义走了过来,顾庭之神色微微一凛,江义已经到了身前见礼。 大公子。 顾庭之淡淡的嗯了一声,还在查。 大公子,这事要不要通知二爷一声? 祖母那边交代不要通知二叔,怕二叔分心。顾庭之直觉江义在看他,看过去,却发现江义低着头,并没有看他。 到底杀了鲁二,顾庭之心虚是一方面,更多是的后悔和自责,他不能让二叔知道这些?二叔那样正派的人,若是知道了内心会怎么样? 那是他最崇拜的人,当时只有这一个想法,顾庭之便动手了,如今他后悔了,在府中的几个暗卫皆是看着他长大,如他半个长辈也差不多.... 如此我便知道了。江义说去府里再看看,便走了。 私下里,江义已经让人给二爷那边送信,鲁二并没有死,而且那一剑也刺偏了,人现在虽然还没有醒,江义却耽误不得,直接将信送了出去。 至于鲁二,早就被移出了府外,面上是送了尸体出去,实则送到王掌柜的那里,送到庄子上江义已经不放心了,他断定那刺伤鲁二又偷听之人,一定是府里的人。 府里出了内奸,那么只有王掌柜那里才是安全的。 江义纵然不说,顾庭之心里却也有计较,他知道这件事情若不给一个交代,不可能就这么罢休,被这件事绕着,一时之间也没有空再去想谢元娘的事。 谢文惠那边出府后却出事了,马车被撞,人要是不机灵跳下马车,怕是命都没了。 第531章:警告 谢文惠头发零乱被扶回府的。 郭夫人听到信也赶了过来,看到人吓的面如白纸,好好的出门怎么出了这种事?要我说你就不要出府,一个妇人总出门算怎么回事?你还当你是姑娘呢? 好了好了,收拾一下,有不舒服的地方找大夫过来看看,你嫁进郭府,出了事我也不好和谢府交代。郭夫人看到人没事,起身走了。 谢文惠一身衣裙也脏了,又出了这么大的事,差点死了,加上谢元娘给她的真相,面对婆婆的斥责,她一动不动。 姑娘,奴婢先扶你洗澡吧,水已经备好了。金云小声上前来寻问。 看到主子点头,宝枝和上前来,随后谢文惠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想见。 没有人看到的脸,这时才露出凶光了。 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被撞,一定是谢元娘做的手脚,除了她还有谁,能这么巧? 明是来针对她的。 窗户被敲响,谢文惠的身子一顿,她目光直直的盯着后窗,安静了,她的目光不待移开,就又听到那边有敲门声。 谢文惠紧抿着唇,后窗被推开,一黑衣人立在外面,你要喊,现在就去见阎王。 谢文惠:..... 是顾庭之的声音。 哪怕看不到人,声音却让谢文惠第一时间认了出来。 她想到了车祸,想到了顾庭之一身黑衣出现在这,她紧紧的抓住胸口的衣襟。 顾庭之也是重生的,是他做的。 惊骇过后,谢文惠就笑了,有人比她还可怜,那她还有什么不甘心的? 今天有惊无险并不是幸福。顾庭之靠在后窗,并没有看屋里的谢文惠。 他刚刚说的也不是假话,谢文惠若喊,他必动手。 算她聪明,知道想活着就得听他的。 你就甘心吗?谢文惠反问。 一个女人罢了。 那是你的妻子。 和被戴绿帽子有什么区别? 顾庭之扭过头,这样的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次,这也是最后一次。 看啊,你心里也是不甘的吧?谢文惠吃嗤笑。 我今日过来就是警告你,不要再去找谢二,此事到此做罢,前世种种只是前世,你若再做其他的,不要怪我不客气。顾庭之转身离开。 谢文惠咬紧了牙,凭什么所有人都照顾谢元娘?凭什么她有这么好的命? 前世也是,顾庭之说是喜欢敏氏,可谢元娘死的时候顾庭之像疯了一样,那是失去爱人的疯子,怎么可能不爱。 今生,明知道谢元娘背叛,竟然还帮谢元娘收尾? 还有顾远,那样冷情的男人,那就是山上常年不化的积雪,没能阳光能暖化他,可是突然有一个女人让他融化了,那样的嫉妒真是让人发狂。 而想到害她差点被撞死的事是顾庭之做的,那也就是当时她去找谢元娘时,顾庭之也在,然后第一时间帮她出头。 顾远没有在府,谢元娘与顾庭之在一起做什么? 像发现了什么,谢文惠眼里压不住的兴奋。 谢文惠出事,又是在大街上,孔氏是下午过来的,由郭夫人陪着到了谢文惠的院子。 郭夫人坐下之后,没有之前的冷漠,作样子关心了几句就说不打扰她们母女便先走了。 谢文惠立马脸就沉下来,母亲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你当我是看你?我知道你没事,我现在担心的是姝姐,她自己偷偷的跑去边关了,刘府那边让人送了信过来,现在如何是好? 谢文惠听了这话差点没气过去,腿长在她身上,她要找我能怎么办? 惠姐,你以前不是这样。孔氏心有委屈。 以前母亲也不会这样。谢文惠憋了一天的委屈,这时才找到发泄的地方,泪像放开的池水一样往外涌,母亲也不想想我嫁进来之后过的什么日子?郭客一声不响的离府,婆婆那边担心他,把错都怪到我身上。今日我差点被撞死,母亲过来只说是因为姝姐的事,那我呢?我就是石头做的,什么都能自己扛? 我也不是没求过你外祖母,就是小舒氏那边也去低了头,他们就是不帮忙,顾次辅一句话,大姑爷还不是乖乖的从西北回来。 胡闹。谢文惠还不知道母亲做了这样的事,母亲现在是把我的脸都丢光了,我就是一个人守一辈子寡,也不去求他们。 她的目光阴沉下来,何况白姑娘不是也出门了吗?与徐府的婚事还没有弄明白,就出门了,谁不好奇她去了哪里。 你这是..... 谢文惠扭开头,不快道,郭客一走,她就走了,你说怎么回事? 什么?孔氏惊呼出来,那....那你怎么办? 事情闹开了,到时丢人的也是他们,与我何干?便是和离,日后我也好嫁人。 你这丫头,理是这个理,可和离的女子怎么好嫁?就是找好的也不容易,多是给人做填房,还要在前妻留下的孩子们面前低一头。 谢文惠打断她的话,母亲不必说了,你现在还是回去让人给父亲送信,说姝姐去西北的事吧。 孔氏知道大女儿有主意,多劝了也没有用,眼下刘府那边还等着答复呢,孔氏也没有多留,便先走了。 送走了母亲,谢文惠才觉得安静下来,这一整天恼子都有些乱,胃也有些犯堵,越想越是恶心,莫名的干呕起来。 引得宝枝几个忙凑过来。 谢文惠呆住,郭客之前一直不回府,便是有一次喝多了,被婆婆让人扶到了她房里,两人稀里糊涂的成了事,正因为这样,郭客醒来之后又气又恼,然后便不在回府,婆婆的脸色也不好看,话里话外指她留不住男人。 难不成是那次就有了? 前世生过孩子,谢文惠太了解这样的感觉了。 去找大夫。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宝枝应声退了出去。 谢文惠顾不上丫头们的担心,浑身透着无力,明明已经打算等郭客和白间兮的事一戳穿就和离,现在有了身孕,让她怎么办? 第532章:也有了 谢文惠的猜测很快就得到了证实,大夫在那边恭喜,耳边也是丫头们的欢喜声,谢文惠浑身却有些冷。 她靠在床头发呆,郭夫人已经走了进来,面上带着真心的笑,“你这孩子,今日好在运气好没有出大事,你现在可是两个人。” 人已经坐在了床边,一边亲热的握起她的手,“你是个好孩子,委屈你了,客哥那边我会让你父亲好好训训他,现在你就安心的养身子,其他的什么也不用管。” 她想管,可有她管的着吗? 让她管吗? 谢文惠面上只作乖巧的听着,又做出累的样子,郭夫人看了知趣的没有再多说,又让人把燕窝和东西都端进来,还送了个老嬷嬷过来,这才走了。 原本就是晚上了,谢文惠这才有一个多月的身孕,月份上也没有给娘家送信,晚上只喝了碗燕窝便歇下了。 顾庭之那边一直让人盯着郭府,自从知道谢文惠也是重生回来的之后,顾庭之私下里便让人盯着,此时也知道了谢文惠有身孕的事。 如此也好,女人有了身孕,也就安份了。 三天后,顾远那边才收到江义送来的,他的眉头紧拧着,算着日期,现在鲁二那边许是也醒了,不知道有没有看到到底是谁动的手。 府中的安慰还有暗卫的能力,顾远还是相信的,除非是府里出了内奸。 江义在,顾完并不担心,他放下信提起笔只写了两句,折好递给鲁一,“你亲自送回去。” 鲁一不知道出了何事,二爷面上淡淡又看不出什么来,但是让他亲自回去,定是出了大事。 后面有护卫上前,“二爷,谢府二姑娘求见。” “谢府?谢遗姝?” 得到护卫的回复,顾远靠进椅子里,“让人进来吧。” 他休息的是一处驿站,能被人认出来到也不算什么。 谢遗姝进来后先落落大方的上前见礼,才开口道,“遗姝见过姐夫。” 姐夫? 纵然顾远喜欢被与小丫头扯到一起,但是眼前的女子却让他生不出好感来。 “你怎么在此?”顾远并没有说客套的话,直奔主题。 “姐夫,我要去西北找刘宣,刚刚到驿站知道姐夫也是往那边去,我想求姐夫顺路带我一起过去。”谢遗姝又拜了下去,“遗姝知道自己冲动,可成亲当晚刘宣便去了西北,若有战事遗姝不敢有怨,可西北平静,我想去亲自问问他。” 顾远挑眉,这确实不是寻常女子能做出来的举动,这位寻回来的谢遗姝当初递上的那个兵器他一直很有印象,书里寻的? 世间哪里有那样的书? 若有,这样的兵器也早就问世了,而不是等着被一个丫头拿出来,谢遗姝的身上有什么秘密,顾远没有兴趣知道。 “也罢,那你的马车明日便跟在后面吧,几时出发,你让人问护卫就好。” 谢遗姝低着头,“姐夫,我是骑马过来的,没有马车。” 顾远紧皱,谢遗姝忙道,“姐夫,我只坐在马车外面就行,和车夫坐在一起。骑了两天的马,我实在骑不动了。” 谢遗姝有别的目地是一方向,可身子真吃不消也是一方面,两腿现在走动还不敢动呢。 顾远并没有应下,转身吩咐鲁一,“去驿站那里问问可有马车卖的,有买一辆。” 鲁一应声退了下去。 谢遗姝也知道这位性子阴晴不定,让人摸不透,今日能一路同行她已经知足,“姐夫,那我便先回去了。” 听到头顶淡淡的嗯了一声,谢遗姝才走。 她心里却想着顾远这样明明是男主,她是穿越女才应该是女主,可惜现在发现并没有她什么事。 回到客房里,言心才小声道,“姑娘,奴婢刚刚差点吓死。” 顾大人也太吓人了,一张脸冷的让周围的温度都低了好几度。 谢遗姝拧着眉,“把我做的那身青褐色的衣裙找出来。” “那个穿着像道姑。” “这你就不懂了,快去找吧。”出来也没有带几身衣服,那身谢遗姝让言心做的却带了出来。 要想俏一身孝。 顾远喜欢佛,女子穿着道服,也能让他多看几眼。 谢遗姝这次出门,也是听说顾远走了,又是往西北去,这才起了这个心思。 她有着古代女子不同的想法,总会让人注意,或许这也是一次机会也说不准。 次日,顾远的队伍后面就多了一辆青色的小马车,至于谢遗姝一大早出来时,顾远早就上马车了,白天也没有下车,一直到晚上安排住处时,更是住在了车里,接下来的几天里,谢遗姝就没有再见到过本人。 金陵这边,顾府中抓了两个下人,一个是在花园里打扫的,一个是角门的下人,原因没有对外说。 江义那边知道,但是对于这事仍旧有些不确信,但是接下来的几天府里也确实安静了,至于鲁二那边一直也没有醒过来,所以现在也问不出什么来。 顾庭之却不管那些,“我直接让人把那两个处理了,至于背后的人,除了二皇子那边,也寻不到旁的人。” 江义,“大公子,二爷不在府中,二皇子针对二夫人,这有些说不过去,是不是再查查?” “你是说查府中还有没有奸细?” 江义点头。 顾庭之想了想,“那就再调些暗卫进府。” 之前查出来的两个确实有问题,是敏府和郡王府派来的内奸,顾庭之处理了人,也不算是杀错了人。 江义这么一提醒,顾庭之也觉得没有这么轻易查出来,除非是故意找出来的替死鬼,还有更深的人藏在身边。 两人这边正商量着,兴旺冲了进来,“公子,敏姑娘上门了。” “那又如何?”顾庭之想说这敏家脸皮厚,可背后说人又不是君子所为,便换了话,“可是出了什么事?” “奴才刚刚打听了一下,说是敏大姑娘去了寺里,不放心敏小姑娘一个人在府中,便将她送到府上先代为照顾几日。”兴旺可不管那些,“敏家也太不要脸了,这是又要赖上公子了。” 第533章:冲动 顾庭之并没有像往日那样呵斥兴旺乱说话,而是先让江义下去,又一个人看着窗外发呆。 兴旺也不知道公子这是怎么了,又不敢多话,安静的侍立在一旁。 半个时辰之后,顾庭之才回过身子来,“我现在写封信,你偷偷送到敏小姑娘的手里。” 兴旺错愕的张嘴结舌的看着自家的主子:...... 顾庭之不多解释,走到桌旁铺开笔墨,大笔一挥下也之言片语便折好起来放到一信封里。 兴旺手握着信,看着自家的主子。 顾庭之笑道,“不要让任何人看到,也不要让敏家小姑娘看到。” “公子?” “去吧。”两世对他忠心的兴旺,顾庭之说不出重话来。 兴旺只能应声而去。 只是他的信送出去没多久,江义那边就得到了信,也不是江义盯着大公子这边,而是自从顾府出事之后,府里所有人的动静都被暗卫盯着。 敏家的人又到府上来了,自然是成为重要对象,不想就看到了兴旺偷偷送信的事。 江义拧着眉头,“信放回去了?” 暗卫点头,“放回原来的地方。” 信的内容也看了,然后又放回了原来的地方。 江义在屋里来回的跺着步子,“不能任大公子胡闹,敏家狼死野心,不知道背后在谋算着什么样的大阴谋,大公子现在冒充二皇子之人给敏姑娘送信,这怎么能行,万一惊动了后面的人怎么办?” 大公子突然这样做,江义始料未及,现在和二爷那边商量显然来不急,他也挣扎起来,要不要阻拦大公子。 若是阻拦,现在就要把那封信收起来。 “让人盯紧敏姑娘。”挣扎了这么久,想来那边一定已经看到信了,江义闭上眼睛,只会希望不会出什么大事。 顾老夫人的院子里,她看着敏楠桑递上来的信,“你说回屋里就看到这封信在你茶几上?” 敏氏点头,很是乖巧,“原本在府上借住,就已经打扰老夫人,突然看到这封信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才来回了老夫人。” 顾老夫人没有打开信,而是放到一旁,“你是个乖巧的孩子,这信我知道了,府里这些日子有些乱,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下人那边胡闹,我会让你大伯母叮嘱一下。” 将信说成了是下人玩笑时做的小事,敏氏笑着应下,也不反驳这话。 待敏氏走了之后,顾老夫人才将信打开,看到里面的内容之后,神色大变,最后慢慢沉下气来,又将信合上。 一刻钟后,顾庭之被叫到了老夫人的院子,而老夫人将门带上,屋里只有祖孙二人。 “这信是你写的吧?敏家的姑娘根本没有看,直接送到我这来了。” 顾庭之微呀。 明明敏氏是二皇子的人,为何看到这样记号的信不看?他仔细回想着前世的细节,并没有发现有不对的地方。 “庭之,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敏家的人刚上门,就收到信,他们怎么想?只会知道是在设坑,而你这样做更是惊动了背后之人。” 顾庭之脑子一转,这才明白错在了哪里,难怪对方不会相信,而他这样做,确实让对方知道了他知道对方的暗号,如此一来怕是下回想发现他们传信更不可能了。 “孙儿之错。” “我叫你过来并不是让你知错,而是要你明白,你二叔不在府中,敏家又将人送到府上来,说是只呆几天,我原是想拒绝,可是人算计到你头上,他们会有千万种办法,与其这样,还不如把他们放在眼皮子底下。不论他们做什么,总能按住手脚。而你一上来就这样冲动,把自己先暴露出来。” 顾庭之低下头,越发的惭愧,活了两世,仍旧是不如二叔,甚至还让祖母担心。 这一刻,他意识到自己太天真太幼稚,不然哪里会出现这样的事。 “祖母,孙儿知错。” 这一次,看着孙子终于真心的认错,顾老夫人心中感叹,还是个好孩子,“好了,起来吧。” 顾庭之站起身来,“这几日我会让人盯紧敏氏,直到把人送出府。” 顾老夫人满意的点头,“你做的很好,既然犯下了错,那就想着最大限度的去弥补过错,只要盯紧敏氏,不论她想做什么,在府中失去自由,又没有左右臂膀,和断了翅膀的鸟没有区别。” 顾庭之是心服口服,没有一点的不平和委屈。 江义那边已经知道事情经过了,听了这个之后也松了口气,觉得老夫人还是很睿智,总算没有让事情往坏的方向发展。 谢元娘这边却一直在猜着偷听她和谢文惠说话的人,一整天都没有什么胃口,令梅几个还以为主子是被杀了的护卫吓到了,只能偷偷的和江氏说。 江氏听了后没有耽搁,直接过来了,谢元娘要站起来又被她按住,“坐着吧,一天没怎么吃东西,哪里还有力气站着,我让人熬了粥,先吃点。” “大嫂,我不饿。” “不饿也要吃,你现在可是两个。” 前世江氏是她的婆婆,给了她活下去的勇气,谢元娘心里对江氏一直很敬仰,只能听话的吃了一碗粥。 江氏这才笑了,“咱们顾府的人啊,胆子都要学的变大的,当年我初嫁给你大哥时,随他去了西北,有一次在路上遇到劫匪,亲眼看到他杀了人,还一身的血,那时候我吓的一个月都不敢和他说话。后来边关乱了,有很多蛮族冲进关里抢东西杀人,死了很多的百姓,那个时候我才明白他为何会动手杀人,也更明白顾家的女人啊,要有着别人不同的一面。” 顾家家大业大,又有二皇子这么一个大敌人,怎么能软弱呢。 谢元娘当然明白,她不怕杀人,担心的是那个背后偷听之人,会怎么做? 毕竟她和谢文惠的话太过悚人,她心里也实在没有底。 “大嫂,我明白了。”为了不让身边的人担心,谢元娘只能打起精神来。 而且,现在查不到人,只能等那偷听之人主动出手了。 第534章:过节 谢元娘开始正常吃饭之后,江氏这边也松了口气,和顾老夫人说起这事时,还笑了。 “到底是孩子,我现在有时会错觉的把她当成是女儿。” “可不是,比庭之还小呢,要说二郎不成亲,成亲了还找这么小的一个,真是让人操心。”顾老夫人话是埋怨,脸上的笑却透着开心。 “母亲操心的时候还在后面呢,元娘肚子里的孩子将来还不得你照看。” 顾老夫人想到又要抱孙子了,笑着点头,“以前以为盼不到这一天,现在我就是去见大郎他们,也安心了。” “母亲快别说这样的话,让二郎听到了心里难受,便我也不喜欢听。” “好好好,我还得多活两年,还要帮庭之照顾孩子呢。”说起这个来,顾老夫人想了想,“是不是要到七夕节了?二郎这一走就一个多月,七月七大家都出去采兰,让庭之也出去吧,你也带着元娘出去走走,太医那边不是说她身子也没事了吗?” “我也正想和母亲说这事呢。”儿子不成亲,江氏也着急,“正想借这次机会带庭之看看各家的姑娘。” 顾老夫人听了高兴,“这是好事,那就这么定了。” 谢元娘还有几天三个月,所以还没有对外面说,肚子也不见得起来,不过人却似圆润了些,听到大嫂说去采兰,也没有拒绝。 在府里憋了这么多天,能出走玩了是好事,不过听到有顾庭之又觉得好事也不好了。 这近两个月,顾庭之再也没有露过面,谢元娘到觉得挺奇怪的,不过从开始担心偷听的人在背后使手段,随着时间慢慢推移现似乎是想多了,谢元娘也真正的放下心来。 顾府的马车走到哪里都惹人注意,一是顾家的家世,另一方面便是次辅顾远。 谢元娘和江氏从马车下来的时候,顾庭之已经让人在草地上摆好了坐着的地方,方桌也摆好了,又是在树下,也很阴凉。 附近已经有别的人家置办好了,看到江氏过来,熟悉的皆上来打招呼,平时也没有机会去顾府,今日得了机会怎么能不往前凑,不多时江氏身边便凑了一群妇人,江氏说话的空档看到元娘坐在软榻上吃点心,这才放心的和众人说话。 不远处,宋南蓉冷眼看着谢元娘,她身边是程与雁,两人做了妯娌,宋南蓉脾气又倔强,在婆家时常要闹一场,好在在程与雁的面前还能老实些。 “夏氏,你听到的可是真的?”宋南蓉问夏绮玉。 夏绮玉是在南蓉县主嫁过去之后的第二个月从小门被抬进贾府做妾的,有宋南蓉在日子很不好过。 夏绮玉忙上前见礼,“妾也是听以前的妾的母亲说的,我母亲时常去谢府。” 谢府?那就是孔氏说的,孔氏是孔家的女儿,知道自己侄女有身孕那是不是假的了。 宋南蓉拧着手里的帕子,“谢二还真是长了个好肚子,这才多久就怀上了,莫不是以前就有了,这才被娶进府的。” “南蓉。”程与雁紧了紧眉头,“谢元娘现在嫁的是顾家。” 是的,不在乎谢二,可还有顾府呢,得罪不起。 宋南蓉不说了,不过牵怒的狠狠瞪了夏氏一眼,扬了扬手里的帕子,“走,既然有身孕了,咱们也过去看看。” 程与雁不喜欢她这般,“我口喝,喝杯茶,你们去吧。” 夏绮玉也不想去,可是又不敢不听话,只能跟着宋南蓉走了。 宋南蓉离着还有十步远就被拦下了,她瞪大眼睛,“大胆,本县主你们也敢拦?” 江义上前来见礼,“见过县主,我家二夫人身子不妥当怕冲撞了。” “不就是有个身孕吗?还怕本县主拿她怎么样?”宋南蓉说话时,扬着下巴看向谢元娘,“谢二,你好大的胆子,见了本县主不过来见礼,还让人拦下本县主。” 江氏被一群夫人已经带着走远了,又有一片树拦着,也看不到这边的场景。 谢元娘放下点心,刚要张嘴,就听顾庭之道,“县主见谅,小婶婶还在养胎,太医叮嘱过不易见客。” 谢元娘惊呀,她以为顾庭之和大嫂走了,没想到留在了这,她看过去,只见顾庭之从一树后面走了过来。 那人竟站在了那里。 从开始就一直站在那里吗? 两人视线对上,谢元娘就见顾庭之淡淡的瞪她一眼移开视线,看向宋南蓉,然后微微低身子作揖见礼。 宋南蓉冷笑,“没听说过这样的规矩,但是病了也要起来见礼,不然....” “不然如何?”顾庭之打断她的话,站直身子,“四下里所有人都看着,县主要传出个仗势欺人吗?” “顾庭之,这哪有你的事?”宋南蓉以前暗恋顾远,自然对顾庭之的态度也好,今日也不想与顾庭之对上,可他站在这护着谢二,宋南蓉火气更大。 “蓉姐,不要再胡闹了,你这是玩闹,若是被庭之当真便不好了。”宋怀荣得了信赶了过来,先是对妹妹使了个眼色,才又歉意道,“蓉姐是在开玩笑,庭之不必当真。刚刚我还在寻你,原来你在这里,季佐回来了,要不要一同过去?” 宋怀荣是在找台阶,顾庭之也不能与郡王府对上,何况先没礼的确实是谢二,他在树后可看着呢,明明看到南蓉县主过来,谢二叫了身边的丫头嘀咕几句,然后那丫头又跑到江义面前去。 就那点坏心思,要不是他出面,还不知道闹成什么样。 顾庭之心中有气,觉得这一世的谢二就是个麻烦精,不像前世那般懂事知礼。 “也好。”顾庭之虽应下,又似无意的往南蓉县主那边看了一眼。 宋怀荣马上就明白了,“蓉姐,走吧,母亲今日也出来了,刚还在寻你。” 宋南蓉一听到母亲来了,刚刚的跋扈也没了,临走时冷嘲的扫了谢元娘一眼,动了嘴没有说出声来。 “姑娘,县主在对你说什么?” 谢元娘撇嘴,“狗嘴里能吐出什么来。” 众下人:...... 第535章:先知 谢文惠远远的看着南蓉县主在谢元娘娜里吃亏,甚至还有顾庭之出面,将马车的帘子放下。 “姑娘,金云已经将地毯铺好了。”宝枝掀开马车的帘子,一边伸手,“奴婢扶姑娘下来吧。” 谢文惠淡淡的嗯了一声,一边小声交代,“一会儿你找机会,让言心去南蓉县主那里送个信,只说我有事要说。” “记住了,不要让人知道。”谢文惠当然记得顾庭之的警告,可是那又如何? 她就是不亲自动手,也有办法给谢元娘添堵。 就像刚刚,谢元娘有身孕了,南蓉县主知道之后还不是去找她不痛快了? 谢文惠心情好的靠在软椅里,一手扶着已经有些大的肚子,一边望着远处的树下。 “姑娘,表姑娘那边虽然比你早有身孕,可现在还没有显怀呢。”宝枝捡着姑娘爱听的说。 谢文惠抚着肚子,“叫湛哥怎么样?或者衡哥?” 宝枝先是一愣,然后才笑了,“姑娘是给肚子里的小公子取的名子吗?” “怎么样?哪个好听?” “奴婢觉得都好听。” 谢文惠眼里带着得意,“那便叫湛哥吧。” 这世她抢不过谢元娘,那么孩子的名子总能抢过吧? 突然之间有了一个孩子,对她来说也是个意外。 那就先从名子这边抢起来吧。 言心那边很快就回来了,同来的还有宋南蓉,要不是谢文惠告诉她谢二有身孕的事,此时来叫她她也不会过来。 在谢文惠的对面坐下,宋南蓉的脸色也不好看,刚刚哪里是母妃找她,根本就是兄长骗她,然后被送回了程与雁的身边,甚至还交待程与雁看着她。 兄长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护着她,宋南蓉的心情自然好不起来。 “想来是世子送县主去了程姑娘那去了吧?”谢文惠递了茶过去,四下里也有人往这边望,不过多数看的都是宋南蓉。 “你找我过来做什么?”宋南蓉接过茶,嫌弃的抿了一口,“别以为你透露点谢二的消息给我,就能让我对你改观了?” “不敢,我一直知道自己的身份。”谢文惠淡淡的勾起唇角,以前她在乎,可是与谢元娘比不了之后,她还羡慕什么?再好也比不过谢元娘。 郡王府现在也不如以前,宋南蓉是县主又如何?自从嫁入贾侯府之后,名声一直不好,早就让人都避之不及了,谁又会往她身边凑呢。 与过街老鼠也没有区别,不过是碍着县主的身份,而都不说罢了。 “知道就好。”宋南蓉也知道现在没有人搭理她,扫了眼谢文惠,“你嫁进郭府到是好,上面没有人压着,将来当家主妇也是你。” 谢文惠抿嘴一笑,“其实县主根本不必担心这个。” “你知道我在担心什么?” “程姑娘不会在贾侯府呆的太久。”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宋南蓉坐直了身子,目光灼灼的盯着谢文惠,“你知道什么?” “我听说侯府的世子身子不太好?” “身子不好?怎么可能?”宋南蓉开始还当真,现在听她说这些,又失望了,“外面说的那些你还真相信?大伯的身子好着呢,我看比贾乘舟要好,起码现在身边的一个小妾有身孕了,贾乘舟还没这个能耐呢。” 谢文惠听到贾侯府世子身子好的时候,心里就觉得不对,前世贾侯府世子明明很早就去世了,然后程与雁改嫁给了徐岭游,今生怎么可能会身子好呢? “世子的小妾有身孕了?” 宋南蓉嗤笑,“所以说贾侯府面上是勋贵世家,私下里做的还不是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程与雁在高傲又如何?还不是熬给了一个小妾?一个小妾打了程家的脸。” 宋南蓉很高兴,她还要看着贾侯府怎么向程府交待,怎么像二皇子府交代。 贾府的人都不喜欢她,宋南蓉又不是傻子,可母亲那边又不偏着她,娘家靠不上,她只能在贾侯府受着窝囊气。 如今就看着贾侯府自己找不自在。 谢文惠也听明白了,她心里更是猜测贾侯府世子去世是浊与这件事情有关。 既然是这样,谢文惠却不敢再与宋南蓉多说,二皇子现在虽然没有倒下,可背后的力量却很大,以郭府还保护不了她,她更没有必要去损毁惹事非。 宋南蓉见她不说了,心里不免有些得意,谢文惠一副在她面前很懂的样子,结果怎么样?还不是被她打了脸? “对了,你告诉我谢二有身孕的事,是知道说给我之后我会去找她?”宋南蓉坐直身子看向她,“我做是一方面,可被人当成傻子,却不是我喜欢的。” “县主弄错了,我是和县主聊天时说起这个,县主去找她我没有料到,也不明白县主为何去找她?”谢文惠早就料到了这样,所以早早的准备好了借口。 “谢文惠,你说我告诉谢二是你说给我的,会怎么样?” 谢文惠笑了笑,“县主只管去说。” 眼下金陵城哪个不知道谢元娘有身孕了?一直在府中不出,这次出来又保护的这么紧蜜,相信注意到这一点的都猜到了。 “咱们一步步走。”宋南蓉站起身来,“郭府还没有胆子和郡王府做对。” 宋南蓉起身走了,谢文惠却一点也没有害怕,而且宋南蓉是怒气离开的,左右看着的人都注意到了。 谢文惠面上带着淡淡的笑,不欢而散,那么以后南蓉县主做什么事就与她扯不到一起去了。 原来言心过去递话的时候,就把面上要吵架做样子给外人看说了,开始的时候宋南蓉不配合,谢文惠还真不知道要不要把写好的信给她,好在最后宋南蓉还是选择了与她合作。 望向树的那边,谢文惠神色微顿,顾家的东西还在摆着,一些下人也在,却独没有了谢元娘以前护卫。 刚刚只顾着与宋南蓉说话,到没有注意到那边。 她招来言心打听,言心指了不远处的花丛,“人往那边去了。” 谢文惠只觉得诡异,那边有小溪,溪边多是乱石,谢元娘不可能去那边,可她偏就去了。 第536章:失误 谢文惠想不透这些,只觉得谢元娘一定是去做什么了,这个时候若是去一定能抓到。 心里就像有一只小手在抓,谢文惠坐不住了,她突然站起身往那边走,宝枝和金云对视一眼,不知道姑娘这是要做什么,起身跟了过去。 小溪边,谢元娘坐在草从旁,看着寒雪和令梅抓鱼,一边不时的往身后望,醉冬就守在她的身旁。 “姑娘,还是回去吧,不然大夫人要担心了。”江氏疼姑娘,她们可都看在眼里呢,姑娘跑到这边来,万一一会儿大夫人又要着急了。 “没事,我让人告诉大嫂了。”谢元娘玩着手里的石子,“江义还没回来?” “回来了。” 醉冬看着走过来的江义,还低着身子,可就是这样也藏不住他的高大身材。 看到他一样子一时之间笑了。 “事情办妥了?”谢元娘看了也笑。 江义恭敬的回话,“二夫人,办妥了。” 他张了张嘴,看着二夫人笑盈盈的脸,到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劝了又有什么用,不过现在快做母亲了,总能注意自己的安全吧? 谢元娘抿嘴笑,“你放心,我只是看热闹。” 看热闹? 江义觉得应该说不怕事小更确切。 “好了,你快躲起来吧,你站在这万一让人看到了,咱们可就看不成热闹了。” 江义应声蹲下身子。 醉冬眼里闪过笑意,哪知一抬头看藏书看到江义看她,她的笑微微一顿,然后扭开头。 谢元娘早就偷偷打量着呢,她觉得等小叔叔回来,可以给这两个人把好事办了。 “二爷明日就会送信回来了吧?” “明日是信到的日子。”江义算算上次的信是七天前,这次差不多该到了,而且鲁二一直也没有醒,二爷一直也记挂着这件事情。 谢元娘笑了笑,招手让令梅和寒雪回来,主仆几个就坐在草从里,时间一点点过去,似过了很久,又似很快,就听到有人往这边来。 他们坐的这个地方很隐蔽,三面是草从,面对着小溪,若是人不去小溪那边站着回身,根本发现不了她们。 “你蹲进来点。”只有江义个头大。 江义就像做错的孩子一样又蹲了蹲身子,将自己缩成一团,以前他是上阵杀敌,哪里做过偷偷摸摸的事情。 何况与一群女人躲在一起,江义还要凑过去,离醉冬也就越近,他浑身都不舒服了。 好在注意力被引开了,有身影走了过来,还有说话声。 “你确定是在这里?” “应该就是这里,那边有两个槐树,信上是这么写的。”是下人在回话。 犹豫半响,那人才又说话,“那就去那边吧。” 脚步声起,不多时就看到程与雁带着一个丫头顺着小溪旁的草从边槐树那边走。 江义的眼睛都瞪大了。 他没有想到送去的信,竟然真的有用,这怎么可能? 他回头错愕的看着二夫人,二夫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便是他们暗卫有盯着二皇子那边,甚至是程府与徐府,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程与雁过去没有多久,就见徐岭游也偷偷摸摸的走了过来,眼看着人就要走到一起了,江义有些担心。 “二夫人,信是咱们冒名递出去的,两个人只要碰到一起就会发现是被人算计了。”江义觉得自己就是个操心的命。 谢元娘回头,挑眉示意江义去看,“人来了,他们碰不上面,就会被人打扰。” 江义不明白,不过等回头看到来人之后,了然了。 谢文惠是过来了,只是没有想到过来之后没有找到谢元娘,而是撞到了程与雁和徐岭游在这边幽会,她就这么直接走进来,程与雁和徐岭游那边还有十多步就碰面,看到突然有人进来,远远的都能看到两人的紧张。 程与雁先带着丫头离开,徐岭游站在槐树下冷眼看着谢文惠,谢文惠也明白是被算计了,她脸色白了白,暗骂一声谢元娘不是好东西,带着丫头忙离开。 “二夫人怎么知道郭少夫人会去的?”江义现在是真的佩服了。 “南蓉县主突然找过来,一定是在有背后说什么了。”除了知道宋南蓉暗恋小叔叔,所以才会算计外,还会有会这样做呢。 谢文惠敢算计她,那就得让她明白一下自己的厉害。 如今被程府与徐府一起盯上,甚至背后的人是二皇子,这回有谢文惠头疼的。 江义此时也明白二夫人的用意了,从内心敬佩了几分,借用程徐两家去对付郭小夫人,这样的手段若是放在男子身上,也没有几个人能想到的。 徐岭游也走了,谢元娘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起着众人回去了,远远的往郭家休息的地方看,哪里还有谢文惠。 谢文惠是气着坐马车直接回府了,她怕再在外面呆下去,徐程两府会不会杀她灭口。 另一边,程与雁不动声色的回坐了马车回府,不想帘子掀起,宋南蓉坐了进来。 “大嫂回府,我也一同回去吧。”南蓉格外的好说话,还突然放低身姿,程与雁的眼睛眯了眯。 “那就一起回府吧。” 宋南蓉坐好后,还道谢,“还是大嫂好。” 程与雁没有说话,而是让车夫赶路。 路上,程与雁紧着眉头,“县主怎么一直盯着我看?” “是觉得大嫂很好看。”宋南蓉仍旧看着对方。 心里想着谢文惠给她的那封信,信中说了程与雁与徐岭游之间有问题,甚至是私情。 对于宋南蓉来说,这样的消息如惊天霹雳,程与雁高冷的连看别人一眼都不会,竟然会做着别人不敢的事情,甚至还是徐岭游那样一个不学无术的人。 宋南蓉有些不相信,所以才会忍不住打量程与雁。 程与雁正烦着私下见徐岭游的事被撞到而心烦,眼下被谁看都会多想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再想到宋南蓉还喜欢与谢文惠在一起,就越发往这方面想。 衣袖下的手握成拳,扭开头,干脆不搭理宋南蓉,眼下还是要把这件事情压下去才行。 第537章:飞鸿 程与雁最后悔的就是知道有一次姑父去山上,她得了信之后偷偷的跑过去,那次差点被人撞倒,也是徐岭游抱了她到怀里,从那以后徐岭游总会利用这事而私下里传信给她,她又不敢拒绝,就怕徐岭游把当日的事情说出去。 今日收到信之后,她也是想当面告诉他不要再这样做,结果还不等说就被撞到了。 “刚刚碰到了徐婉,往日处的也挺好的,这几日我请邀她到府上来做客,大嫂觉得如何?” 程与雁猛的回头看她,“县主要宴客自己决定就好,问我又是何意?” “婆婆那边我不喜欢问,大嫂得婆婆喜爱,如今嫁进贾府,我也总不能随心所欲,做事也要问问。” “随你。”程与雁丢下两个字扭头看向窗外。 看吧,一定是谢文惠说了什么,不然宋南蓉这样的语气是什么意思? 宋南蓉开始还真不相信谢文惠信上写的,此时看到程与雁如惊弓之鸟的样子,信了七八分。 想着贾侯府捧着程与雁而都与她虚伪与蛇,面上客客气气,背后指不定怎么厌恶她,若是让他们知道他们在乎的大儿媳妇与别的男人私、通,又会怎么样? 憋屈了这么久,宋南蓉就没有像这一刻舒坦过。 谢文惠那边在马车里坐的也不安稳,叫了言心过来,在她耳边低语几句,言心半路就下了马车,往贾侯府那边去,好在她跑的快在遇到了归来的马车,看到世子夫人与南蓉县主一起下来的,言心只能偷偷的叫叶枫过来。 叶枫看到躲在一边的言心,避开众人走了过来。 “叶枫姐姐,我家姑娘写给县主的信县主可看了?” 叶枫是宋南蓉身边的大丫头,自是知道主子的事,点头,“你家姑娘可是又有事?” 叶枫其实是不喜欢谢文惠的,要不是谢文惠,今日早上姑娘也不会出丑。 “没事,我家姑娘就是确认一下,既然县主看过了,那我先回了,今日麻烦姐姐了。”言心塞了个荷包过去,这才福了福身子跑开了。 谢文惠听到宋南蓉看了信之后,终于放心了,她是了解宋南蓉的脾气,一直被压着还受气,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只要她闹起来,徐程两府也只会找到宋南蓉,反而将她摘出来的,毕竟事情闹开了,她知不知道的已经不重要了。 顾府那边,谢元娘一回来就收到了信,她笑着接过来,“今天怎么早到一天?咦,是别人送来的?” “不是二爷吗?”令梅几个诧异的问。 谢元娘打开信,先看了信末尾的留面,看到是了蒋才,心下了然,这才从头看了起来。 越往下看眉头拧的越紧,看完一遍,她又重新看了一遍,嘴上还嘀咕着,“他要搞什么?” 信里说谢遗姝与顾远是一起去的西北,还说顾远身边有一女子,长的娇娇弱弱的,说写信告诉她也是不想让她做一个傻瓜。 谢元娘是相信小叔叔的人品的,听到有女子在也没有担心,反而是谢遗姝去西北的事,还是与小叔叔同行,谢元娘挺惊呀的。 令梅几个还不知道是谁来的信,不过看到姑娘紧拧着眉头,也担心的问她。 谢元娘摇摇头没说,这事她也没放在心上,不过蒋才突然给她来信,谢元娘很意外。 次日,小叔叔的信也终于到了。 信中多是叮嘱她的话,还有问她的身子怎么样?在府中天在在做什么?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 没有提与谢遗姝同行的事,更没有提身边带了一个女子,按蒋才说的,身边有女子又与谢遗姝同行,那就是很久的事了,并不是近期的,既然很近没有提,那么这次也不会提。 谢元娘心底有一点点的失落,这种能想明白的事情,她竟然还有一丝的期盼。 不过在回信中,她还是问了谢遗姝的事,并把蒋才来信的事说了,并没有提还有另一个女子的事。 西北这边,顾远听到家书来了,眉宇间明显带了愉快,他仔细的看着信中的内容,放下信之后,抬头吩咐。 “吩咐下去,平时训练的时候少,加大训练量。” 鲁一应声退下去。 出去时与一女子正好走了对面,鲁一退到一旁,待女子进去后才退出去。 “二爷喝点粥吧,您忙了一天了。” “这些让下人做就行,你不必麻烦。”顾远将信收了起来,塞进衣袖。 童慕灵笑道,“是你夫人又来信了?” 一边把托盘放到桌上,“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只会做这些东西,全当是我的一片心意,还温着,你先用着,我便先回去了。” 顾远道了谢,童慕灵退了出去,她回到自己的帐子,小竹立马迎了上来,“姑娘,奴婢去送就可以了,您怎么做做这样的活。” “左右也是闲着,再说我亲自送才真诚。”童慕灵笑道,“要不是二爷救咱们,现在咱们怎么能在这里好好说话。” “那姑娘也能亲自做,三皇子还要叫您一声表姐呢。” “以后这样的话不许乱说。”童慕灵没有生气,“为姑母守灵三年,也不知道金陵如今是什么样子,不过顾二爷都成亲了,想来那些小丫头也都嫁人了。” “姑娘回去皇上自会为姑娘指一门好亲事的。”小竹立马笑道。 童慕灵笑了笑。 小竹只是个丫头,自然不懂,可她心中明白,如今她十八岁,又为姑母守陵三年,皇上那边一定会弥补或者奖励也好,然后给她赐一门亲事,只是这样的亲事却不是她想要的,可女子又怎么能选择自己的亲事。 傍晚,蒋才和谢休德回到大帐里,累的连话也不想说一句。 “今天为什么突然加强训练?小爷现在是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顾二爷这是要拔掉咱们一层皮啊。” 谢休德笑而不语。 蒋才不满道,“说起来,你们也是一家人,他怎么对自己家人还这么严厉?看来谢二的面子也不行嘛。” 嘴上说着,心里也在想着一会儿要写信给谢二,要好好告状才是。 第538章:事得其返 谢元娘再次收到蒋才信的时候,离上一次封过去了半个月,突然之间又来信,西北那么远,显然是第一封信送出来几天,第二封信立马就又跟着出来了。 谢元娘打开信之后,眉头拧的更深了。 嗯,要怎么说呢? 这完全不是蒋才那厮能说出来的话,话里都是在夸小叔叔,前世蒋才是小叔叔的人,可是那又如何?在背后蒋才还不是一副不把对方放在眼里的模样。 现在呢?背着小叔叔写信,然后里面写了那么多夸人的话,根本见了鬼。 “去把江义找来。”谢元娘又不是傻子,已经知道问题出现在哪了。 令梅应声出去,再进来时身后跟着江义。 谢元娘看着江义一脸恭敬的样,放在微微凸起的肚子上的手动了动,“小爵爷给我来信,你告诉二爷了?” “是。” 呵,还敢承认。 谢元娘笑着又问,“信里的内容你看了?” 江义:...... “.....是。“是二爷交代的。 可这时候二夫人叫他过来问话,显然是不高兴了,把二爷顶出去,他敢保证二爷不回来也会让人赏他一顿鞭子,所以毫不犹豫的将罪名顶了下来。 谢元娘又是点头,“这信哪来的?” “小爵爷的信。” “还不说实话?”谢元娘将信拍到了桌子上。 江义低着头,“信确实是从西北送过来的。” 心里同时哀嚎,不是他不帮二爷,实在是二夫人太聪明。 谢元娘挑眉,这话就有得细琢磨了。 信是从西北来的,可是信是谁写的那就不确定了。 谢元娘已经寻到了答案,她不说话,江义代着头却能感受到被盯着,僵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有时他得承认,二夫人的气场与二夫人很像。 “噢,其实我原本不好奇,现在想知道了,二爷身边听说有个女子,不知道是哪家的?” 江义:..... “二爷没有在信中说起这事。” “噢。也是,二爷身边有女子,怎么能告诉你。”谢元娘撇嘴,“也罢,纳妾我也是不反对的。” 纳妾都提出来了,江义觉得好他要立马把这个消息送到二爷那边去,二爷是有多紧张二夫人,他最清楚。 何况二夫人现在还有着身孕。 “好了,你也下去吧。”谢元娘挥挥手,这几句话就够用了。 确实够用了,五天之后快马加鞭送到西北的信,顾远看完后,眉头是真的拧了起来,童慕灵在一旁泡茶,看了之手放下手里的茶,悄声退了出去。 鲁一站在一旁等着,顾远拧着眉细回想着他在信里写了什么?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想不清楚,干脆大手一挥。 半个钟之后,蒋才被带到了大帐里。 “你心中可有怨言?” 蒋才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岂敢。顾次辅也是为了我们好,我们岂能敢有怨言。” 看这副样子,就知道在说谎。 “回去吧。” 蒋才挑眉,不明白怎么就问他这句话,这才回了大帐,结果一摸床铺下面,发现之前写的信还不等送走就没了。 “奇怪?我记得是放在这啊?” 谢休德从外面走回来,“什么放在那?” “我写了一封信。” “丢了?”谢休德听了之后,本能的去自己枕头下摸,摸出来了,“我给元娘写的信还在。” “难不成被我随手弄丢了?”蒋才没有当回事,刚刚写到一半,此时重新写就好了。 大帐那边顾远看着鲁一顺回来的信,拧着眉,终于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这个蒋才,胆敢在信里这样骂他,难怪小丫头那边立马就察觉出信是假的了。 顾远提起笔,不等落笔,就见外面有将领走了进来,“大人,出事了。” 顾远看他,那将领不敢耽误,立马把事情回凛了,“之前发现那一小拨蛮族,只是探路,派人跟着他们之后,发现了尾随在后面的大部队,有两万多人。” “离这边几天的路程?” “两天。”所以情况时分危机。 顾远低下头,“出去待命,让人整队等我命令。” 将领退了下去,顾远三两下便将信写完封好,鲁一上前恭敬的将信接了过来,“护送童姑娘回金陵,直接将信一并送回到府中。” 鲁一应声退了出去。 童慕灵那边听到鲁一过来说护送她回金陵,什么也没有问,直接让小竹收拾东西。 “姑娘,顾大人不与咱们一同回去吗?” “外面军队在整理,边关有变,咱们还是不要让顾大人分心的好。”童慕灵在听到外面士兵站队的时候就发现情况不对了。 小竹一听要打仗,也怕了,收拾东西的动作也快了几分。 半个时辰之后,顾远带着队伍出发,随后一辆马车也往金陵方向而去。 边城里,谢遗姝追了出来,“刘宣,以我之见,此次之战,必会是持久战,你不如向顾大人提意见,这一次你们前面有人做诱饵,另一拨人攻到他们的老巢,擒贼先擒玩,这一点总没有错。” 刘宣猛的停下身子,回头瞪向她,“女子不议朝中之事,我念你是在乡野里长大不懂便不与你追究,再有下一次,我刘府留不得你,只能给你一纸休书。” “刘宣,你别不知道好赖。”谢遗姝听到他还要休自己,气的在原地跺脚,可惜刘宣已经走了。 自从来到边关,一路上也没有与顾远拉近关系,甚至到了边关之后,刘宣直接将她送到了府里,自己却住在大营里,平时根本就不回来,哪怕是回来了也从不到她的房里。 她不明白她到底哪里做错了,或许是刘宣根本就不中意谢家的女儿,不然与谢文惠相比,两人长的一样,又凭什么对她这样? 半兰急冲冲的从外面走进来,“姑娘,童姑娘回金陵了。” “那又如何?咱们也一起回去?” 半兰不说话了。 谢遗姝一肚子的火,“回去做什么?面对整日里冷嘲讽的婆婆?还是那个老妖婆?都不是好东西,在这边起码没有人管我。” 半兰听到姑娘骂刘老夫人和刘夫人,哪敢接话。 第540章:躲避 敏氏身边的丫头接到信之后,便急冲冲的往院子里走,哪知半路与过来的小丫头撞到了一起,小丫头因不是本府的,也不敢多说,拿起掉在地上的信便走了。 片刻后,江义就将信拿到了手里,面上带着冷笑,只是当打开信之后看到里面的内容笑容僵住了,这是一封空白的信,与他刚刚让人调换的信一样,都是空白的。 江义直觉上了当,他神色一凛,直接出了屋子往敏氏住的院子而去,敏氏这边已经拿过了信,并没有急着看,而是问了一路上可有什么事发生。 小丫头便把与人撞到一起的事说了,敏氏笑了,挥手才让小丫头下去,然后打开了信。 信里一片空白,其实原本她让人送出去的信也同有写什么,对方送上空白的信也不过是试探顾府的反应,现在看来顾府盯的确实很紧。 不过这封信真的没有换过吗? 敏氏看着里面的白纸,看着四周没有折痕边缘的白纸抿了抿唇角,猜测是被证实了,但是为何对方也会换成白纸? 敏氏想不透,心里反而越发的浓重起来,江义哪里知道他随意应附放的一张白纸,会让对方多想起来,反而是换回来的信是白纸之后,他觉得上了当,心里憋着火,开始亲自去盯着敏氏的院子,就是一只苍蝇飞出去,他怕也要看看是公是母。 而这天,郡王府那边宴客的贴子送了过来,是送给谢元娘的,说是郡王妃想起当年这些小丫头未出嫁时的一幕幕,这才有意办个宴会,将众人都再聚在一起。 江氏和顾老夫人没有收到贴子,那也就能讲得明白了。 谢元娘如今已经三个半月身孕,肚子才微微有点往外凸,换在别人身上或许只是吃多了,所以也看不出是怀孕的样子。 来送贴子的人是郡王妃身边的大嬷嬷,顾老夫人亲自接待的,又不好推辞,让董嬷嬷将人送走之后,亲自去了竹笙居。 谢元娘正和江氏坐在一起看书,看到顾老夫人进来,两人齐齐起身,顾老夫人摆手,“咱们娘三个又不是外人,都坐着。” 最后还是被两人扶到了软榻上,坐下后,她笑道,“在院子里看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母女俩,要说元娘太小。” “二郎要么不成亲,成亲就娶个小丫头,这也是他的缘分。”江氏也在一旁笑,“母亲这么说,我到也真这么觉得,一直把元娘当成自己的女儿看。” “我混说,你也混说起来,这可是你弟妹。”顾老夫人笑骂道。 江氏和谢元娘一起笑了。 顾老夫人这才把贴子拿出来,“郡王府那边的贴子,也不知道突然为什么办宴会,我怕是鸿门宴。” “我不过是个闺中妇人,便是有什么事也寻不到我身上来。”谢元娘不担心,还劝着顾老夫人,“母亲只管放心,有二爷在,谁也不敢做什么。” “你这丫头说的对,咱们顾府可不是好欺负的。”顾老夫人听了之后到也放下心来,“那你就准备准备,明日去郡王府带着江义,有身孕了,就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母亲放心吧,我知道轻重。”谢元娘到不担心这个,反正到时她跟着众人一起,看还能出什么事。 等送走了婆婆和江氏,谢元娘也细想着郡王府宴客的事,她叫了寒雪进来,“近来可有听说郭府和贾侯府那边可有什么事发生?” 郭府自然是指谢文惠嫁的郭家,而贾侯府便是南蓉县主和程与雁嫁进去的人家。 寒雪想了想,摇头,“到没听说城里有什么事发生。” 谢元娘点头,那可能是她想多了。 寒雪没急着下去,想了想,“有一件事也不知道算不算事,听说南蓉县主去游船,差一点掉到湖里,不过掉下去之后立马被身边的婆子救上来了,还是她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所以也没有传开。” 谢元娘眉头一挑,看来就是这事了。 堂堂一个县主被算计,郡王府便为了自己的颜面,也不会善罢甘休,看来这次的宴会就是奔着这个来的了。 谢元娘抿嘴笑,不知道谢文惠会不会紧张。 其实谢文惠还真挺紧张的,在知道宋南蓉差点出事之后,就一直紧绷着神经,现在看到郡王府的贴子后,只觉身浑身的汗毛都乍了起来。 郭夫人还在一旁笑着交待,“这次宴会办的很大,你们年岁相当的都邀请了,礼品我都让人备好了,你准备一下穿戴,还有这套面首是我年轻时打的,一直也没有戴过,正适合你们年轻人戴。客哥那边我也有写信,他还没有到边关,等到了之后看到信一定会回来。” 谢文惠面上装乖巧的听着,心下却暗暗嘲讽,西北有那么远?根本就是与白间兮半路不知道跑到哪去了,现在还自己强装,到时看最后打谁的脸。 郭夫人交代一番,这才满意的走了。 谢文惠看着贴子,明明可以拒绝,婆婆却欢喜的接下,为什么突然郡王府办宴会? 谢文惠拧紧了手里的帕子,一定是因为宋南蓉。 而宋南蓉会出事又与她有关,她去参加宴会不是羊入虎口吗? 纵然心里有一千个不情愿,宴会这天一大早,谢文惠还是打扮光鲜的了郡王府。 来的皆是熟悉人,众人客套过后,谢文惠走到谢元娘的身侧坐了下来,她这一动作,立马引起了在场人的注意,虽没有人说什么,不过无数双的眼睛还是在偷偷的盯着她们。 谢元娘神色不变,对着谢文惠笑了笑,却也不多说。 谢文惠面上看似在听着众人说话,嘴也微微的张开带着笑,实际却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谢元娘。 “是你算计我的对吧?” 时间一点点过去。 谢文惠紧了紧拳头,“谢元娘,你不用装傻,我知道是你做的,你还真是好脑子。” 结果,仍旧没有等来回话。 她愤愤的扭过头,然后错愕住,不知道身边的人,何时换成了王薄言,而王薄言正看着她,“谢姑娘没事吧?” 第541章:失误 谢文惠张了张嘴。 她不说话,王薄言却有话说,“谢姑娘刚刚一直在说二姐姐,我原本是不想听的,可是谢姑娘一直说,如今既然听到了,我便想问问,二姐姐算计谢姑娘什么了?” 谢文惠狠狠的挖了她一眼,根本不搭理她,然后就听到王薄言扭身和另一边的谢元娘说话,“二姐姐,她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谢文惠:...... 待听到谢元娘低低的笑声,谢文惠咬的牙发酸,谢元娘根本就是顾意的,此时也一定在等着看她笑话,凭什么就让她得逞? 一会儿还不知道谁看谁的笑话。 她的目光落在了程与雁的身上,程与雁与敏思君在说话,这位敏家新回来的大姑娘,平时深藏简出,根本见不到人,谢文惠还是头一次看到。 她觉得这位敏思君有些面熟,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看过。 郡王妃来了,宋南蓉扶着人走进来的,众人齐齐起身见礼,郡王妃是个和蔼的人,笑着说不必多礼,又每个人都客套的问了一两句,这才说园子里的花正好着,让大家过去看看。 谢元娘心下嗤笑,这谎说的有点假,谁不知道现在郡王府的花早就谢了,只剩下一片树林。 不过大家都是狐狸,谁也不愿做那个出头的鸟。 一行人往后面的园子去,园子很大,各种假山乱石,一群人进去都不觉得有人。 郡王妃和蔼的说让大家把这当成自己家,让大家自行转转,然后与便相熟的夫人往里面走了。 大家一看这样,也不好在原地站着,便各自找熟悉的人一起,谢元娘与王薄言在一起,而且有着身孕,江义又进不来,谢元娘便把安全放在第一位,并没有往里面走。 两人就在椅子这边寻了角落坐下来,看着穿着鲜艳的人三两结伴的往里面走。 在人群里,谢元娘没有看到谢文惠的身影,她也不着急,左右该发生的事总是要发生的,她护好自己就行了。 这次群王府办宴会,是为了帮宋南蓉出头,更有警告背后之人的意思,只是都是二皇子的人,看来是他们起内讧了。 “二姐姐,谢姑娘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她一直在盯着你,怪吓人的。”王薄言在吃着水果,嘴就没有停过,不时的还往谢元娘的手里塞一个。 谢元娘小口的吃着,也不往人群消失的方向看,先是打量了四周,除了服侍的一两个不远处站着的丫头,便是她们身边带着的丫头,就没有人了。 “她什么时候看我欢喜过。说说你的婚事,日子订下来了吧?” 王薄言的脸一红,“订下来了,明年三月,这些日子他一直送汤药到府上去,姐姐看我的体重是不是下来了?” 谢元娘点头,上次见面就发现她瘦了很多,此时已经变了大样,一双眼睛越发的灵动。 “我问他是不是嫌弃我胖才要送药给我,他说我冤枉他。”王薄言一边说一边吃,嘻嘻哈哈的,自己就能把自己给逗笑了。 谢元娘笑了一会儿,肚子也有些疼,实在是这丫头太有让人发生的本事。 “不行,我内急,姐姐去吗?” 谢元娘起身,“去吧。” 有身孕后,特别是刚开始,内急的时候总是很多。 两人结伴往回走,出了园子后拱门,就见一排的暖房,两人这才分开各自进去,谢元娘出来的慢,出来的时候只见一个小丫头守在外面,见她出来,就上前来。 “顾夫人,王姑娘先去园子了,让奴婢在这里告诉您一声。” 谢元娘看了她一眼,不语,回身看了令梅一眼,令梅就立马进之前王薄言去的暖房里,不多时就折了出来点了点头。 知道王薄言不在里面,谢元娘对眼前的小丫头警惕才放松下来,“不用带你,你忙你的去吧。” 小丫头恭敬的退了下去。 令梅也不是没长脑子,警惕的看着四周,一边紧张的持扶主子,“姑娘,慢点。” “没事。”谢元娘心下叹气。 躲不掉,那就面对,她也想看看郡王府到底要干什么。 主仆二人还没有走到园子,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更有一道身影跌跌撞撞的跑出来,看到谢元娘,声音也透着惊喜,“二姑娘,快救救我家姑娘吧。” 谢元娘停下来,令梅已经走在前面拦下了宝枝,“宝枝,你要干什么?” 宝枝一脸的急色,“二姑娘,快救救我们姑娘吧,看在老爷以前疼你的份上,还有鸣少爷一直叫您姐姐的份上,快救救我们姑娘吧,若是我们姑娘出事了,老爷和少爷也会痛心的。” 宝枝很会说话也很聪明,抓到了谢元娘对谢府人最在意的地方。 她原本还真不会管谢文惠的事,可是父亲及鸣哥的情份,两世为人,她不能不顾念。 “你们姑娘怎么回事?” 谢元娘一开口,宝枝终于看到了希望,眼睛先红了,“我们姑娘原本是在椅子那里坐着的,郡王妃身边的嬷嬷说郡王妃有事找我们姑娘,我陪着姑娘过去了,可是去了那边才发现根本没有郡王妃,后来我和姑娘往回走的时候,明明我在前面引路,等一回头就发现我们姑娘不见了。” “走吧,过去看看。”谢元娘让宝枝在前面带路。 令梅在一旁却是一脸的担心,“姑娘,不如找郡王府的下人问问吧。” “走吧。”谢元娘此时也没有空多解释。 事情这么凑巧,正巧她到这边来,然后王薄言先走了,根本不是那小丫头的作风,再有就是谢文惠这时出事,宝枝又过来寻她,一步步把她往过引,她也想看看到底在准备了什么。 三人慢慢的往前走,走了近半刻钟,令梅沉不住气了,“宝枝,到底还有多久?” 宝枝停下来,“明明刚刚就在这附近,怎么找不到了?二姑娘,不如你们在这边找,我去那边找吧?” 谢元娘对上宝枝的目光,看着她的躲闪,笑了笑,“好,那你自己注意安全,一会儿找到了喊一声。” 第542章:反间计 宝枝没想到这么好说话,连连点头,然后转身就要走,哪知走才出一步,就被谢元娘叫住。 “我看还是你往那边,我们往那边吧?”谢元娘指着要去的方向,正是宝枝要去的。 宝枝的身子顿住,“这边比较偏,二姑娘又有身孕....” “你也知道我有身孕,那就听我的吧。”谢元娘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带着令梅往宝枝那边走,到了宝枝身边还交代道,“找到你家姑娘喊几声,也省着我多走。” 宝枝总觉得心里的想法被看穿了,她站在原地,犹豫的想跟上去,又不敢,只能看着二姑娘往那边去了。 谢元娘并没有急着走,像散步一般,走了几步之后,算着宝枝看不到了,这才带着令梅停下来。 “姑娘,一定是有算计。”大姑娘不是好东西,宝枝一看也不是好东西,刚刚姑娘就不该心软。 “你都看出来了?” “姑娘。”令梅觉得眼前是紧张的时候,姑娘还在这说笑。 “你看那边的房子有什么特别的?”谢元娘也不逗她,指着远处给她看。 令梅看过去,“就是一排暖房,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再仔细看看。” “窗子都关着,然后,咦,有一个门上也上着锁。” 谢元娘点头,“再看看。” “看不出来了。”令梅摇头。 谢元娘也不说话,带着她往那边走,远远的走到了上锁的那一边,刚到跟前,就听到里面有女子的低呼救求声。 “你再往前一步,我就自尽。”女子的声音低弱,似受了伤。 男人的声音带着奸笑,“自尽好了,小爷还没有玩过死人呢。” “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令梅的脸色都变了。 谢元娘伸手拍拍门,“里面的人听着,我已经喊人了,你是从后窗跳出去自己跑,还是等着郡王府的过来捉、奸,然后将你杀了灭口?” 里面安静了。 随后就响起了女子的求救声,“救命、救命。” 男子再没有声音传出来,谢元娘也不急,更不接里面女子的话,反而悠哉的和令梅说话。 “来时你叫了下人到这边来,过去多久了?” “人应该快到了吧。”令梅一脸的紧张,还深吸气让语气听起来很正常。 “也好,还没有看到过偷情被捉奸的场面呢,郡王府出了这种事,男子有身世也就罢了,若是个下人,呵呵,谁管你解释什么,与谁到底是不是相好,先杀了再说。” 令梅连连点头,又觉得里面的人看不到,大声道,“姑娘说的是,还真当世家表面那么光鲜呢,多少条人命不知道怎么没的呢。” 哐当一声,什么东西被撞开,屋子里只剩下女子的哭声,谢元娘挑眉,还是个有脑子的,知道惜自己的命。 她又拍了拍门,“我不知道你是谁,许是郡王府的人也要到了,自己从后窗逃出去吧。” 语罢,这才带着令梅从原路返回。 令梅心里有很多的疑问,远远的没有人了,才小声问,“姑娘,你怎么知道里面有人?” “甚至还猜到会有这样的事?”谢元娘补充道,令梅连连点头,谢元娘笑道,“很简单,宝枝要往那边去,是一定要帮她主子立功的,而且在隐蔽的地方,刚刚谢文惠一定在,只是她没有等来门出来帮忙,却被我把好事给搅合了,她想抢功劳那是不可能了。至于宝枝把咱们引向旁处,我猜可能是一会儿郡王府的人来了,看到咱们在这边,到时再发现偷、情一切,而怀疑是咱们早就知道,或者说是咱们算计的也不一定,反正就是这样的小算计,不然在郡王府还能算计什么?” 谢元娘眼里尽是笑意,她要是猜的没有错的话,郡王府算计的是谢文惠,而谢文惠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把别的人推出去帮她挡了灾,这件事情可就有意思了。 谢文惠这次还不知道能不能躲掉呢。 令梅还在乍舌,迎面宝枝已经过来了,“二姑娘,找到我家姑娘了吗?” 她问时,还不时的回头往谢元娘的身后看。 谢元娘笑了笑,看到郡王妃已经带着一群人进来了,直接带着令梅迎上前去,至于宝枝的话,根本没有理会。 郡王妃看到谢元娘在这,也是微微一愣,“元娘怎么跑这来了?” “刚刚谢家大表妹身边的丫头说谢表妹不见了,我跟着过来寻寻,便到了这边,王妃这是要去哪里?” 郡王妃面上没有了笑意,“在郡王府人怎么可能丢了。来人啊,去问一问那丫头,在哪里寻不到他家姑娘的。” 宝枝离的不远,这些话自然听到了,只能硬着头皮上来,将之前编的话又重复了一句。 郡王妃目带冷光,“郡王府是大,你家姑娘许是觉得景色好,自己到处转转了,不过既然遇到了,总要找一找,正巧我们也没什么事,那就在这附近找找吧。” 站在郡王妃身边的几家夫人,谢元娘也都认识,有阮家的二夫人,站在人群后面看着谢元娘,眼里又是不喜又是厌恶。 最后有婆子过来禀报,“回王妃,寻到一处上锁的暖房,不过后窗开着,里面空无一人。” 上锁的门,后窗开着,里面还没有人,这是什么情况? 郡王妃咦了一声,“郭家的少夫人不见了,那暖房又被锁着,难不成之前被锁到里面了?” 众夫人听了神色一变,不多说心里也有衡量了。 谢元娘暗下赞叹,郡王妃果然是厉害,明明计划已经落空了,却不骄不燥的一句话,就让人想入非非,一个妇人被锁在屋里,后窗又打着,当时在屋里出了什么事? 那就随众人随便的放开想了。 谢元娘觉得有谢文惠头疼的了,就这样的名声一出来,郭家也丢不起这个人。 谢文惠怎么做都救不了自己喽,要怪只怪她自己算计别人的同时,又想来一石二鸟,谢文惠真当别人都是傻子没长脑子吗?不过她现在可以确定,谢文惠是将程与雁和徐岭游的事告诉宋南蓉了,不然郡王府不会动这么大的手笔针对她。 第543章:条件 事情闹成这样,郡王妃叹了口气,一边劝众夫人不要往外传,说事情还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一边说与郭少夫人的名声不好。 她越是这样说,也越表达出她的意愿,在场的各家夫人心里也猜着嘀咕,不知道郭少夫人或者是郭府哪里得罪郡王府了。 “带几个婆子去看看郭少夫人去哪里了,总不能一个人连贴身的丫头也不带就走。”郡王妃笑的温和,眼里却透着冷。 敢算计她的女儿,甚至还差点害死人,那就要看看她有没有这个胆子。 郡王妃带着众夫人走了,谢元娘跟在人后,宝枝站在原地,不知道要怎么办。 明明事情按姑娘交代的去办的,最后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中午宴会就在园子里摆的席面,谢元娘是顾府的二夫人代表着顾府,按理说要坐在前面,只是今日郡王妃宴客也说了,是代女儿做的宴会,所以坐的位置离南蓉县主那远了些,甚至可以说是后面的角落。 谢文惠回来了,饭菜吃到一半,她悄声的回到了宴面上,挨着谢元娘而坐,很安静。 待席面到了尾声,谢文惠才小声道,“我要和你做笔交易,你帮我处理掉程家和郡王府的麻忙,我告诉你一件顾府重要的大事。” 她语气认真,不似是假的。 “今日你想算计我,还以为我会相信你?”谢元娘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我现在是走投无路,自然不会再骗你。”谢文惠目光凛然的看着她,“顾庭之也是重生的。” 谢元娘微愣,谢文惠已经又开口,“我还知道他在做什么?你只在帮我打掉程家与郡王府,我自会都告诉你,我拿肚子里的孩子和你誓。” 见谢元娘仍旧不为所动,谢文惠咬了咬牙,“我出事了,父亲和鸣哥你不担心他们吗?” “之前你用父亲和鸣哥已经骗过我一次。”谢元娘提醒她。 谢文惠咬牙,“我已经告诉你顾庭之是重生的,这点还不够吗?” 谢元娘不语,谢文惠确急了,她知道眼下只有谢元娘出头,一切才能成,何况现在宴席已经散了,马上大家都会散去,那她的名声就真的完了。 在最后紧要关头,谢文惠已经放弃了,才听到谢元娘的话,“好,最后一次,是看在父亲和鸣哥的面子上。” 谢文惠咬咬唇,没有接话。 “你算计了程与雁,不但程府不会放过你,徐府也不会放过你,除非徐府与郡王府对上,让他们觉得这事就是郡王府做的。”谢元娘早在听到屋子里女人呼救声音的时候,就猜出了对方的身份,“你算计程与雁时,可被她看到过?” 谢元娘将事情承担下来,谢文惠就将心放回了肚子里,“她没看到。” 被谢元娘盯着,谢文惠才小声解释道,“我是让人打听到程与雁穿什么亲的衣裙出门,郡王府的人引我去那边时,我又让人让半心假装郡王府的丫头,说郡王妃找她所以才引了她过去,那边的人只记得穿什么样的衣裙,并不认识我。” 原来是这样。 谢元娘敬佩的看了谢文惠一眼,这主意她也能想得出来,脑子厉害啊。 “看什么?我知道我不如你。”谢文惠却误会谢元娘在小看她。 谢元娘懒得与她解释,“程与雁就在那边,这次虽算计了你的名声,不过郡王府心里也恨程府,程与雁又被算计,心里正恼着,你不如试试看她不会上当,比如徐婉约她出去,你再以徐婉的名义约南蓉县主,让两个人对上。” 两人说话时,左右有丫头,所以也没有其他人过来,谢元娘看向不远处,“徐婉正与杨侧妃说话呢,我可以去和杨侧妃说说话。” 见谢文惠不语,谢元娘问,“明白你要做什么了?” 谢文惠扭开头,“我去找徐婉。” 谢元娘起身,往杨月清与徐婉那边走,她可以气走徐婉,以徐婉的脾气,自然是喜欢与谢文惠交往,至于怎么利用徐婉,那就看谢文惠的能耐了。 杨月清小产后人更瘦弱了,看到谢元娘过来,客套的点点头,哪知道谢元娘就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杨侧妃看着精神不错。”谢元娘说话时,还挑衅的看一眼旁边的徐婉,徐婉咬了咬唇,扭开头走了。 看吧,就是这么个好打的人。 杨月清看了眼远去的徐婉,收回视线看着谢元娘,“听说二夫人有身孕了,还没有恭喜你。” “杨侧妃也是有福气之人。”杨月清小产之后,现在提起身孕两字,谢元娘自是不会多说,眼角余光扫到谢文惠与徐婉已经碰面往人群外走了,这才又客套两句走了。 宴席过后,大家坐下来吃茶,也就看着谁先起身告辞,大家就可以跟着一起提离开。 谢元娘先起身告辞,郡王妃笑道,“你有了身孕,把你折腾来已经是辛苦你了,我让人备了礼品你带回去。” 谢元娘道了谢,这才带着人往外走,原以为她走之后才会事,哪知道还没有走出园子,就听到了尖叫声,声音很惨。 谢元娘挑眉,她只是出了个主意,要怎么做还要靠谢文惠自己,她还真是好手段。 谢元娘没有心思看热闹,带着人走了。 回府之后不多时寒雪就打听到消息了,“是郡主把程姑娘推下了湖,徐婉正巧过来,撞到了,听说徐婉还骂郡主是因为嫉妒程姑娘,才会推她。” 谢元娘挑眉,谢文惠也不知道私下里是怎么鼓动徐婉的,甚至还让她说出那样的事。 “县主说了什么?” “县主说程姑娘与徐公子有私情,还撞到了。”塞雪乍舌。 谢元娘点头,“注意一下这些消息。” 如今事情被宋南蓉捅出去,徐家程家和郡王府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又怎么可能有空去对付谢文惠一个知内情的人。 最主要的是,今日金陵城的各大世家都知道了这件事,也不在乎谢文惠一个知情的了。 第544章:信件 这件事情算处理完了,谢元娘才回想起谢文惠说顾庭之是重生的事,若是顾庭之与她们一样,还有上次顾庭之吵架说她的那些话,谢元娘就说得通了。 可问题就又来了,既然是重生的,为什么没有娶敏氏?还有顾庭之是什么时候重生的?送她东西?送她送信的那个时候? 谢元娘想不透这些。 令梅几个却也察觉到自从郡王府的宴会之后,姑娘就时常一个人呆。 看着没什么精神吧,可说话时人也好好的,没有什么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这日,有信送到了门房,直接被拦截下来,送到了顾庭之那边。 “公子,这就是谢姑娘给二夫人的信。” 顾庭之打开,里面却不是写给谢二的,而是写给他的,只说了一句,真相已经告诉谢元娘。 就这么一句,别人不懂,顾庭之却明白谢文惠说的真相指的是什么,他直直的看着这句话,过了近一个时辰,才动了动身子站了起来。 “公子?”兴旺看着公子把信烧了,一时担心二夫人那边知道会过来让人问。 “没事。”顾庭之满心想的都是谢元娘知道了真相后,又怎么面对他。 他现在还真是很期待啊。 还有几天就是中秋,这一夏天谢元娘一直在养孕,三个月刚过,就已经进入了八月,她平时饭后多会在院子里走一走,却并不去后面的花园。 顾庭之明白谢二为何不去后花园,当年她就是在那里死掉的。 “二夫人,大夫人在后花园的湖边等你。”来传话的是江氏身边的大丫头梅丽。 谢元娘正好刚吃过饭,听到江氏叫她,便直接应下了,她平时不去后面的花园,还真是因为前世死在那里,又因有了身孕,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更不会去。 今日反而没有多想,带着三个丫头便过去了。 走到后花园就用了半刻钟,谢元娘到湖边时,也没有看到江氏,以为人是去了别的地方,便找了石头坐了下来,醉冬看主子额上有汗,便说回去端了茶水过来。 寒雪又喜欢玩,早就跑到湖边玩水去了。 谢元娘离湖边很远,看也极少看。 她仍旧记得被淹死时的那种感觉,水腔入口腔身体里让人窒息的痛苦。 “你也过去吧。”谢元娘看令梅不时的往寒雪那望,笑道,“左右我就坐在这边,有事你们一回头就能看到,何况在府中能出什么事。” 令梅犹豫了一下,这才往湖边跑去。 谢元娘独会在石头上,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这才回过头去,看到来人,她神色微顿,然后冷下脸,“是你叫我来湖边的?” 顾庭之不否认,大步的走了过来,目光复杂的看着石头上坐着的女人,“当年敏家在边关那边将人渗透到大营里,为了将敏家一网打尽,我要装成看重敏家的女儿,让敏家放心,所以在大婚第二日就抬了敏氏进门,平时面上宠爱敏氏,却从未曾过敏氏,每晚与敏氏同房之人,也是喂下药之后换成了别人,我一直做的很好。只是当年你误会,我也不曾解释过,只能晚上偷偷的跑到你那里去,有时让敏氏知道,小叔叔怕引起敏家注意,便会罚我跪整晚的祠堂,我一直咬牙挺下来,只有这件事情违背了小叔叔的意愿,我一直等着敏家倒了,然后就可以将实情告诉你,最后你却死了,被谢文惠推下湖。” 顾庭之背在身后的手抬起来,指着眼前的湖,“就是这个湖。” 远在湖边的寒雪和令梅也看到大公子过来了,她们离的远也听不到两人在说什么,不过看姑娘并没有不高兴,这才放心的呆在湖边。 “谢文惠以为自己做的很隐蔽,她喜欢二叔,觉得有你在才不能嫁进来,便对你下手,这事我查了出来,是我亲自动的手,送她上的路。” “可惜我努力了那么久,终是没有和你说出实话,最后也是没有看到敏家怎么样便早早的去世。” “你说这个故事好不好?”顾庭之说完,反问谢元娘,“你若是那个妻子,听了这些会不会难受?” 谢元娘张也张嘴,事实太过惊人,她不知道要怎么说,眼前脑子很乱,什么也想不出来。 “一个男子,不能亲近自己喜欢的女人,只能远远的看着,就是自己的孩子也要装成不喜欢,可是谁能知道每个夜里他都会暗下里守在他们的身旁。” “但是他的妻子背叛了他,原来心里早就有了别人,还是他们的长辈,他要不要恨?” 谢元娘看着他,“那天偷听我和谢文惠说话的是你?鲁二也是你杀的?” 顾庭之对上她,明明表神很平静,可语气却带着风暴,“你回答我,我说的是不是没有错?” “虽然没有必要和你解释,不过我仍旧要解释一句,不是为我,而是为了二爷,之前我一直拿他当长辈,并无私情。”谢元娘能理解顾庭之气愤在哪,他一个人付出那么多,还不被知道,最后又现自己的妻子暗恋自己的长辈,换成旁人早就被逼疯了。 “前世的事已了,今生各自珍重吧。”谢元娘起身,“或许,那也只是一个梦。” “梦?是不是这样想你就会舒服点?”顾庭之往前迈一步,“你可知道我心里是什么感受?” 谢元娘往后退一步,脚就碰到了石头上,她已经无处可退,“顾庭之,在我的记忆里你就是个混蛋,你觉得重活一次,我可能还选择一个混蛋吗?” “你....”顾庭之张了张嘴。 是啊,正是因为这样,他有怨有恨却又怨不起来,更恨不起来。 可是再这样下去,他就会把自己逼疯。 谢文惠传信的事也给了他机会,谢二既然知道了,那他就要和她说,说说他为她做了什么,又付出了多少。 谢元娘喊了令梅一声,那边寒雪和令梅马上就往过来,其实在看到大公子往前拦着姑娘的时候,她们就已经站起来了,只是没有得到姑娘的话,所以才没有过来。 第545章:他做的 谢元娘带着人走了,顾庭之却仍旧一个人面朝湖水站着,他恨老天爷,今生既让他重生,为何不早一点? 竹笙居这边,晚上看着桌子上摆着的烤肉,谢元娘仍旧只是吃了几口便吃不下了。 “平时吃的挺多,今日怎么没了胃口?”江氏又夹了肉放到她碗里,“再多吃点。” 谢元娘摇头,“今日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不饿。” 然后看到进来的梅丽,谢元娘笑了笑,“今日梅丽过来传话,说大嫂在后花园湖边等我,我过去之后却不见大嫂,大嫂可是有事先走开了?” 江氏愣了一下,笑道,“是啊,突然有事,后来也忘记让梅丽过去告诉你一声,我这记性越来越差了。” “没事,平时我也及少去后花园,今日也正好过去走走。”谢元娘扫了梅丽惨白的脸,什么也没有说。 前世梅丽就喜欢顾庭之,只有她一直也没有嫁,守在江氏的身边,说是舒不得江氏,可谢元娘在江氏的身边呆的久,也看到了每次顾庭之过来,梅丽都要打扮一番,心情看着也格外的好。 那时谢元娘不在乎顾庭之,梅丽怎么样与她无关,今生她也不在乎顾庭之,却不会就这么被梅丽算计就算了。 用过饭,江氏又喝了杯茶,叮嘱谢元娘早点休息便走了。 回到院子里,不用江氏开口,梅丽便先跪了下来。 江氏淡淡的看着她,“是庭之让你说的谎?” 梅丽沉默,“奴婢知错。” “你跟了我多年,是个重规矩的,我不罚你,只是你大了,心也大了,你去庄子上吧,自己寻门亲事,到时我给你添一份嫁妆。” “奴婢多谢夫人。”梅丽磕了三个头退了出去。 江氏人揉着额角,听到有人进来,也没有睁眼,“糊涂。” 顾庭之笑着凑过去,“母亲生气了?我闲着无事,才逗一下她,梅丽也是因我才受了罚,待她出嫁,我也给她添一份嫁妆。” 江氏哪有这么好骗,睁开眼睛,“庭之,你和母亲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 顾庭之面上的笑退了下去,“不瞒母亲,之前谢二是我看中的人,是小叔叔拦着说我们不合适,可他自己却娶了谢二。” 果真猜重了。 江氏只觉得眼前一晃,强忍着才没有倒下去,“将来顾府要由你担着,当初主母自然不能像个孩子,你二叔是为了你好。” 江氏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说服力,“庭之,打你就是你二叔带你长大,你要尊敬他,那也是你的小婶婶。” “母亲放心吧,谢二嫁进来之后,她是我小婶婶,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这一点。” 儿子这样说,也是江氏希望的,可她就怕儿子只是骗她,以后还做出以她名义约元娘出去的事。 怎么会这样? 江氏纵然再有主心骨,遇到这样的事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只知道不能让他们叔侄对上。 “你对元娘的心思,不许让外人知道,哪怕你二叔那边,也让他知道你已经对元娘没有了心思,记住了没有?” “我本就对谢二没了旁的心思,母亲让我这样做,我也做不到。”顾庭之混淆视听。 江氏听了着急,左右看没有顺手的东西,只能用手在他的身上拍了两下,“明日就给你相看人家。” 总得让儿子把心定下来,原来之前说什么现在还不成亲,根本就是心里有了别人,这才不成亲的。 江氏一想到这个就后怕,今日梅丽的事也给她提了醒,或者说是元娘变向的像她提了醒,想到日后还要面对元娘,江氏只觉得脸红。 偏自己的儿子不争气。 “母亲。”顾庭之心下暗骂谢元娘狠,这招都使了出来,就是怕日后他的纠缠,心里再怎么骂,眼前也要安抚好,“我不想成家,是真的想再等等,并不是因为谢二,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何况待二叔回来,我便要去西北的,这一去还不知道要多久,总不能让人家姑娘在府里独守空房吧?” “你要是担心这个,大可不必,待成亲后,就让她跟着你一起去西北。“江氏可不上当。 “可是我在意,有妇人跟着,我还怎么安心的在大营里?”顾庭之面上的嘻哈之色退了下去,“父亲去世,从小我就看母亲一个人偷偷的抹泪,那时我就想将来自己成亲了,一定不让自己的妻子过这样的日子。” 最后一句话,江氏动容了,她扭开头,强忍着眼里的泪,“罢了罢了,现在我说什么你都不听,便顺你了,只是刚刚说的事,你答应了我就要做到。” 顾庭之也不想勾起母亲伤心事,可是此时也没有别的办法拦住母亲,只能如此。 江氏这边到底不放心,从这日之后,每隔一个时辰便要问一问大公子在哪里,顾庭之听到兴旺的回复之后,哭笑不得,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再想到这些都是谢二弄的,气的牙直痒痒。 这些日子金陵城中也不安静,先是在郡王府传出南蓉县主撞破徐岭游与程与雁私会的事,贾侯府那边没有动静,二皇子妃那边却直接回了程府,随后程大学士便去了贾侯府,不知道两人在书房中聊了什么,只知道次日贾侯府世子写了合离书,程与雁从贾侯府出来后直接去了山上的姑子寺,连程府也没有回。 徐府那边反应也很迅,直接找上白府,质问白家的女儿跑哪里去了,甚至直接送上了休书。 白夫人当场就气的晕了过去。 谢元娘好笑的看着砚姐,“你婆婆现在还病着,你这样出来,她岂不是看你更不顺眼?” “她哪敢啊,现在白家丢人,她哄着我还来不急,再说有姐姐在,她更不敢。”砚姐很不喜欢婆婆那种捧高踩低的作派。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砚姐如今在婆家的日子过的才顺利,孔家的女儿,姐姐嫁的又是当朝次辅,这样的出身又有几个,砚姐以前清高,不把这些放在眼里,如今嫁人了,这些世俗也避不开,懂的也就多了。 第546章:回信 谢元娘很喜欢这种接地气的砚姐,姐妹两个凑在一起说了一天的悄悄话,甚至小白太医过来接人了,砚姐还有些恋恋不舍的。 送走了砚姐,谢元娘这一天也累了,早早睡下了,第二天一大早醒来之后,就见令梅高兴的走进来。 “姑娘,府上来客人了,听说还带来了二爷写给您的信,老夫人身边的书画姐姐过来传话,说姑娘醒了之后便去那边。” 客人都上门了,她却还没有起来,谢元娘忙坐了起来,一边问什么时辰了,一边催促快点。 “姑娘别急,老夫人说客人也不急着走,所以才不让叫姑娘起来的。” 谢元娘摇头,令梅总是这么实在,将来嫁人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讨婆婆喜欢。 简单的喝了碗粥,谢元娘便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一进屋就听到里面的笑声,婆婆的声音里还带着感叹,“你都这么大了,当年我记得你跑到我身边来时,还走不稳,我是老喽。” “老夫人可不老,还和我第一次见时一样。”童慕灵笑着回话,听到动静一边扭头看过去,然后笑容就更大了,“这位便是元娘吧?” 谢元娘走上前去,不等见礼,顾老夫人就让书画扶了她到身边坐,拉着她的手给她介绍,“都不是外人,这是灵姐,童府的。” 金陵城只有一户童府,那就是先皇后的母家,先皇后去世之后,童府便淡出世家们的视野,谢元娘便是前世也没有见过童家的人。 此时听到对方是童家的姑娘,自是惊呀,一边叫人,“童姐姐。” 童慕灵抿嘴笑,“小嘴真甜,要是让顾二郎知道你叫我一声姐姐,那他岂不是也要叫我一声姐姐,我便宜可占大了。” 顾老夫人忍不住笑道,“小时候你们就论着辈份,非让他叫你一声姐姐,二郎又是倔强脾气,哪里肯叫。” 童慕灵拉着元娘的手,“现在叫了,日后也不急,这么多年都等了,不差这一时半会的,等二郎回来了便让他叫我姐姐。” 听婆婆与童姑娘的语气,谢元娘就知道婆婆是极喜欢这位的,她也听说过皇后母亲童家是个善家,全家人都是大善人,从没有不好的传闻传出来过。 “调皮。”顾老夫人再次被她逗的大笑。 童慕灵这才又看向谢元娘,先前她的手也一直没有松开,“之前回来在路上出事,好在遇到二郎被他救了下来,在边关呆了几天,那边有事我便先回来了。” 谢元娘想起蒋才在信中说小叔叔身边有一个女子,原来就是眼前这位。 顾老夫人在一旁解释道,“灵姐这些年一直在给皇后守陵,年岁大了,皇上那边招她回来。” 谢元娘感叹,“姐姐是个大孝之人。” “人活着总要有些念想,要做些事情,纵为女子也该如此。”童慕灵的话已是惊人,又在顾老夫人面前落落大方说出来,可见两人之间的亲近。 顾老夫人从一旁翻出一封信,“这是二郎带回来的,快拿进去看吧。” 谢元娘脸热,接过信还回道,“我也不急。” 却被顾老夫人和童慕灵都给笑话了。 谢元娘只能厚着脸皮去了里间,打开了信,信写的很短,只说让人捎带一封信回来,又说此时时间紧,待忙过之后再写信回来。 看得出来是在紧急情况下写的,在西北那边有紧急的事情,也就是战事了。 谢元娘仔细回想着前世,边关那边是有不稳,不过小叔叔从来没有去过,反而是顾庭之去了三年,等他回来时,湛哥已经三岁了。 她手抚着肚子,不会湛哥也要三岁时,小叔叔才回来吧? 两人分开有数月,虽然时常通信,可是人不在身边,心里有一块地方总是空空的。 谢元娘有些失落,可是想到小叔叔写这信的用意,又忍不住笑了,他让人捎信回来,也是在告诉她他与童慕灵之间的关系是干净的吧? 还真是个狡猾的人。 等把自己的心绪整理好了,谢元娘才出去,少不得又被打趣一翻,顾老夫人留了童慕灵在这边用午饭,吃饭前江氏也过来了,唯一的男子便是顾庭之,他不是外人,便也没有单摆一张桌子。 童慕灵的笑声很清脆,像铃声一般,总是能让人心情不由自主的也跟着好起来。 敏氏上次郡王府宴客之后,便回敏府了,如今府上也难得有这么热闹的时候,谢元娘活一两世子,心态是个老年人的,所以童慕灵此时看着虽比她大,却比她还要活泼。 其实守陵三年的人,还有性子这么活泼的,真是难得。 等童慕灵走时,还约了谢元娘,说等安顿好了便请她去做客,谢元娘爽快的应下,其实她也很喜欢童慕灵的性子。 将人送走了,顾老夫人还在感慨,“如今处在这个位置,嫁人是不好嫁了。” 谢元娘一时不明白,顾老夫人就耐心的给她解释,“她为皇后守陵三年,皇不说未来哪个皇子坐上那个位置,就以皇上对皇后的感情,也不会委屈了她,何况还是三皇子的表姐,嫁的不能低了,可也不能随意选自己喜欢的亲事了。” “都说女子难,嫁的好了不是心里喜欢的难,出生好有时也不一定是好事。”江氏也摇头。 谢元娘听了到觉得这没什么,女子又有哪几个能婚姻自主的,便是她重生回来之后,想给自己寻门好的亲事,这不是也没有寻到吗? 最后要不是运气好嫁给了小叔叔,如今还不知道会是一门什么样的亲事。 重生一世都不能轻易改变的事情,更不要说现实。 谢元娘对此事也没有上心,心思都放在了西北那边的战事上面,每天叫江义过来打听消息,结果这事没有打听到,府上却接到了圣纸。 是皇上赐婚的圣旨,谢元娘跪下时,还偷偷看了一眼顾庭之,没想到童慕灵的婚事落在了他的身上,其实这样也好,顾庭之没有她看到的那么渣,还算配得上童慕灵。 第547章:平妻 谢元娘想到了开始,却没有猜到结局。 圣旨是赐婚的,赐的却是顾远而不是顾庭之,将童慕灵赐为平妻。 皇家赐下来的平妻,怎么可能和正常的平妻一样,就是正妻也要矮一分。 谢元娘有些恍然,被人怎么扶起来,又是怎么回到自己房中都不记得了,听到有人叫她,这才茫然的抬起头。 “元娘,你不必担心,我已经让人去打听消息。”顾老夫人看着元娘的脸色,直心疼,“二郎不是薄情之人。” “母亲,我都明白。”谢元娘心下苦笑。 她这是什么命啊,前世小叔叔一生没有娶人,结果今生她嫁了,又被赐下个平妻。 还是皇家赐的平妻。 婆婆说的话她更懂,圣旨已下,又怎么可能收回,这件事情不论去怎么打听,结果都已经定下来了。 江氏一脸的愁容,“元娘,没事的。” 是啊,除了这句话,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 对女子来说,最可悲的便是自己的丈夫与别人分享。 谢元娘原本不想哭,可是被婆婆担心,让大嫂心疼,这份感动让她的鼻子酸了起来。 第一滴泪出来,其他的就开始往外涌,却怎么也擦不住了,顾老夫人将人搂在怀里,心疼的真哎哟,可是又有什么办法,事情发展成这样,谁也没有想到。 圣旨是早上来的,很快就传了出去,毕竟这事也不是瞒得住的,小舒氏那边就已经上门了。 谢元娘原本刚刚止住不哭,看到母亲就又红一眼圈,“娘。” 小舒氏将女儿搂进怀里,“没事没事,不就是个平妻,有什么大不了的,你是正妻,以后她见到你也得规矩的见礼。” 谢元娘原本还想哭,结果就被这句话给逗笑了,“娘,可那是皇上圣旨指婚来的啊。” “那又怎么样,皇上也没有说让平妻压到妻上面去啊?”小舒氏可不管这些,左右又清退屋里的下人,“你抓住男人的心,就空着她,看她能拿你怎么样。” 谢元娘:..... 好吧,她承认这是亲娘,不然哪个做母亲的能说的这么直白。 小舒氏话打开了之后,也就放的更开了,要怎么抓住男人的心,说了很多,也多是拿自己举例子,谢元娘这才知道原来父亲那边年轻时还有笔风流债。 最后小舒氏从劝人,到最后自己在这生气,“当年要不是我盯的紧,他早就被那小妖精给勾走了。那小妖精听说后来被一个商户买走了,做了小妾。什么锅配什么盖,嫁给一个商户,还是做妾,能是什么好女人?” 谢元娘抿嘴笑,还不忘记补一刀,“这事虽然过去了,娘回去也要和父亲那边说说,给他警醒一下。” 小舒氏只觉得女儿说的话贴心,“你说的对,回去我就说说他,今晚就说。” 说到这才发觉不对,“咦,不对啊,我是过来劝你的。” 谢元娘抿嘴笑了起来。 小舒氏也发现被女儿给耍了,伸手戳她的头,“坏丫头,我还担心你呢,现在不担心了,看来你也没事,那我就放心了。” 谢元娘收起笑意,“我开始是真的伤心的,我婆婆那边也劝我,大嫂也心疼,娘来之前才不哭的,不过看到娘担心我,我就不伤心了。” 小舒氏将女儿搂进怀里,“我的元娘最是让人心疼,好孩子,咱不伤心,二爷那边你也不用去信,看看他是什么反应,若是在乎你定是先给你来信。” “我也是这么想的。” 圣旨是皇上下的,她再去写信,写什么?写让他抗旨?还是让他给一个承诺? 哪一件谢元娘都做不到,她也不知道如何下笔。 所以还不如安静的等着。 小舒氏走了,谢元娘一个人安静下来,心情又烦了起来,她靠在榻上不说话,让令梅几个也下去了。 听到后窗有人,她侧头不说话,后窗的人似知道她在看着,直接将窗户推开了。 站在外面的正是顾庭之。 “你是怎么想的?” “不劳你费心。” “也是,当年我宠妾灭妻的时候,你也没怎么样,是我在这瞎担心了。” “滚。”要不是怕外面的下人听到,谢元娘真想把这个字骂的有些气势。 顾庭之不担没有走,还坐到了后窗上,“看吧,我就知道你平时的规矩礼数都是装出来的,脏话说的这么顺口,平时没少说吧?” 谢元娘扬着下巴,“关你屁事。” 顾庭之挑挑眉,“再骂几句,我看还会些什么?” 谢元娘:...... 她怎么觉得顾庭之是在逗狗。 看着他那张俊朗的脸,谢元娘扭开头,“行了,我知道你是过来安慰我的,多谢了,我没事。” 顾庭之像被踩到了尾巴一样,“谁是来安慰你的?你想的也太美了,别忘记了,是你给我戴的绿帽子,我怎么可能原谅你。” 绿帽子? 果然想从这个男人嘴里听好话是不可能的。 谢元娘冷嘲笑,“我愿意,你戴的不是也挺舒服,以后规矩点,见面叫小婶婶。” “呵,是不是前世你就这么想的?是不是被我....” “顾庭之。“谢元娘打断他的话,她明白不打断,后面顾庭之的话有多让人尴尬,“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无耻?那是前世的事,今生你何必再纠结?” 顾庭之跳下窗口,一挥手将窗户带上,“那又怎么样?我说的是事实,你心里清楚。” 谢元娘咬着唇,恨恨的扭开头,哪怕是隔着窗户,也不想再多说一句话。 现在她与顾庭之间辈份,那样男女之事又怎么能说得出口? 便是想,谢元娘觉得都是对小叔叔的背叛。 谢元娘原本就心情乱乱的,现在被顾庭之这么一闹,就更烦了,结果等吃饭的时候,谢元娘都被自己给逗乐了,她以为吃不下会没有胃口,可是竟然吃了两大碗的米饭,江氏在一旁看着,连忙劝着生怕她吃多了,饭后陪着她走了半个时辰,看人没事这才放心离去。 接下来的几天里,谢元娘的胃口一直很好,开始她自己也怕是因为心情不好才多吃的,可是接下来的几天都一样,她就放心了。 第548章:嘲笑声们 谢元娘这边不觉得伤心,整个金陵城却热闹起来,仿佛整个安静的冬天迎来了花香鸟语的春天,闹天的连走动的人都多了起来。 三两个凑在一起看谢元娘的笑话。 便是贾侯府里面,一直被寂视的宋南蓉心情也好了,约了几个平时要好的一起到府中来说做客。 “皇上赐婚,又是童家的女儿,孔家的女儿又如何?能与皇后的母亲比较?”阮雅芳如今与南蓉县主走的近,自然是捡着县主爱听的说。 何况与谢休德的婚事被谢家拒绝了,阮雅芳现在看到谢家人就不顺眼,特别是谢元娘。 “皇家的事岂是咱们背后能议论的?”阮怡馨斜视阮雅芳,“县主找咱们过来是说谢元娘的。” 宋南蓉点头,“正是这样,日后咱们还是注意点,谁知道说出去的话会不会被别有用心的人看了。” 说到这,宋南蓉看向阮雅芳,“你亲姑母是谢家二房的夫人,听说她家的姐儿与谢二的关系好,可是真的?” 阮雅芳得意的看了阮怡馨一眼,才笑着回道,“当年在谢府的时候,我姑母很照顾谢元娘。” “也不知道出了这样的事,她们家有没有去顾府探望一下,毕竟要贺喜一下,是你们姑母,你们也要时常走动才是。” 宋南蓉把话说的已经很透了,阮雅芳之前还在高兴,此时笑明显有些僵,宋南蓉看了之后,冷笑了笑,“不方便?还是你与你姑母相处的不好?” 阮怡馨在一旁轻笑出声,“是啊芳姐,县主也是好意,你不会觉得县主多管闲事吧?” 宋南蓉玩着手里的窜珠也不说话,阮雅芳不想失去这个圈子,她到了说亲的年岁,指望着多走动一些上面的圈子,找一门好亲事呢。 “看姐姐说的,县主的好意我怎么可能不领呢。”阮雅芳微微一笑,又看向县主,“县主不提醒,我还真想不起来,明天我也得去姑母那里看看。” 宋南蓉这才笑了,也满意了。 回府的马车上,阮怡馨嘲弄的看着她,“芳姐,你还真以为县主的身边那么好凑?一个庶出,心比天高。” 阮雅芳哪里敢和阮怡馨当面对上,“姐姐,咱们都是阮家的姑娘。” “阮家的姑娘?”阮怡馨嗤笑,“你还真敢抬你自己。” 懒得与她多费口舌,阮怡馨闭上眼睛,她已经16了,现在却因为家中的事情,如今婚事一直不好解决。 不像阮雅芳,一个庶出的,还有一个姑母帮趁着,总好过她。 隔日,阮氏看到侄女来了,还有些意外,“芳姐怎么过来了?” “这不是听说顾府的事了吗?想着姑母与元娘关系近,这几日怎么也得过去探视一下吧?”昨天阮雅芳没有过来,也是知道她求姑母带她过去,也不会带她,所以才抻了一天,觉得姑母要是去的话昨日便去了。 “顾府的事?顾府怎么了?”阮氏明知故问。 她是知道这个侄女心思多,不可能婚事不成还上门,除非有别的算计。 “姑母说笑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阮雅芳笑了笑,“就是皇上给顾次辅赐婚的事情。” “哟,这可是大事。”阮氏点头,“你要不说我还真不知道。” 阮雅芳也看出来了,姑母就是在装糊涂呢,“元娘当初被人羡慕能嫁给顾次辅,如今却遇到这么件事,怎么能不让人担心,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样了。” “元娘啊,最是不用担心的,她想的明白,比咱们活的都明白。”阮氏喝了口茶,“芳姐,你也不小了,要多学学元娘,将来婚事才好找,做人啊,心思要正,这才是正道。” “姑姑说的这话是何意?”阮雅芳的脸挂不住了。 “芳姐,你听的明白就听几句,听不明白就算了,我这个当姑姑的,也不能代父母教导你,今日你过来了,中午便在这吃吧,我去看看厨房今日做什么。”阮氏不愿多说,叫了玉姐在这陪着,赶快去了厨房。 阮雅芳看着玉姐,就有了主意,“玉姐,你去过顾府吗?” 玉姐摇摇头,“表姐去过?” 阮雅芳起身到她身边坐下,“玉姐,你既然没去过,怎么不递个贴子去顾府看看?” “不想。”玉姐摇头,“表姐,是你想吧?其实我母亲说的对,二姐姐不会让人担心的,这又不算什么事,顾大人可疼着她呢。” “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知道什么叫疼吗?” “当然知道,我知道顾大人每七天就给二姐姐送信回来。” “七天送一次送?从西北?”阮雅芳被这个给惊到了。 玉姐看到她的反应很满意,“所以表姐,你想看我二姐的笑话还是算了。” 阮雅芳黑了脸,最后中午饭也没有吃便走了。 不过也不算是白来一次,当天就写了信送到南蓉县主那里,当天就有消息传出来谢元娘因为圣旨的事情不安心养胎,与是顾次辅便一直往府中送信安抚她。 寒气一脸的气愤,“也不知道是谁说的话,竟然这样说姑娘。” “这样是不好,别人笑话不算什么,反而是对皇上的不满才是重要的,若是被有人心利用了,皇上那里又会不会震怒?”谢元娘点头,她是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可是事关重要了,就不得不去看了,“让江义去找听一下哪里传出来的。” 寒雪退了出去。 江义那边却是在第一时间知道消息后就出去打听消息了,谢元娘听了没有松口气,心反而更沉了。 顾庭之大步走了进来,“二皇子明日准备在早朝的时候准备参你。” 谢元娘看着她,“是因为外面流言的事?” 顾庭之点头,“皇上知道此事之后,万一动怒就会让派宫里的嬷嬷过来训斥你,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谢元娘听到是这样,到放心了,“我懂了,你放心吧,人过来我什么也不会说,会配合她们。” 顾庭之看着她,“二叔真的七天给你来一封信?” 谢元娘点头,“这又怎么了?我们是夫妻。” “那我要不要说你们还是恩爱夫妻?”顾庭之嘲讽的问。 第549章:出门 谢元娘看着顾庭之,两人现在除非不见面,只要见面就像吵架的夫妻一样,他总会不是滋味的讥讽一番,就像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 这样的感觉很不舒服,谢元娘不想和他争论,而且这些话让别人听到了也会多想,于是干脆就不再开口。 顾庭之等了半天也不见她开口,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我现在是解释的话都没有了是吗?” “好好好,我走。”顾庭之也觉得自己这样闹的没劲,可是不说他心里憋的慌。 一个人了,谢元娘才重重的叹了口气出来,这叫什么事啊? 顾庭之那边离开之后,虽然一肚子的火气,不过找到江义时,听到江义打听到二皇子府在议事,就知道是针对谢二的。 “议事的都有谁,让人安排下去,明天都让人起不来。” 这办法怎么行得通。 江义变向的提醒道,“二皇子主持的。” 言外之意,二皇子会上朝说起这件事。 顾庭之冷笑,“他会说,别人就不会说吗?让咱们的人反驳回去,我二叔是三皇子的老师,怎么二皇子一直针对我二叔?到底是针对我二叔还是针对的是三皇子?我就不相信二皇子愿意背这个罪名。” 江义一听,眼睛也是一亮。 顾庭之这边还没有问完,“打听清楚是谁散播出消息的吗?” “消息是从贾侯府那边传出来的。” “南蓉县主吧?”顾庭之立马就猜到了人,“这事好办,一个妇人想收拾一下她还是容易的。” 心中想着到是可惜了,若是上次被徐府和程府弄死了,现在也不会多事了。 江义下去安排了,顾庭之这才回自己的院子,可想到刚刚说的话,还是忍不住让兴旺去打听一下那边的动静。 兴旺去快,回来的也快,“公子,二夫人要出府,好像是刚收到的贴子,谢大人受了伤,她要去探望。” “不过是个养父,她去看个什么劲,还闲现在的事不少吗?”顾庭之张嘴便埋怨了一番,半天也没有说出旁的来。 谢元娘原本也没打算去,毕竟父亲受伤了,相来也不会是什么大伤,可是来送信的是鸣哥,谢元娘就知道这伤有些重了,而且从鸣哥的嘴里还打听出来是因为她才受伤的,谢元娘的心里就更不好受了。 当时就让令梅几个收拾东西,就去了顾老夫人那里说出府的事。 “虽然只是我姑父,可在谢府长大,他一直把我当成亲生的女儿,如今又是因为我的事才被人打,我不去看看心里也过不去。”谢元娘把从鸣哥那里听说的说了一遍。 原来谢父今日下差之后,就去酒楼里喝茶,哪知道正巧听到有人在背后嘲笑他,他就冲过去理论,结果一看对方还是贾乘舟,心中便更气,直接上了拳头。 他一个中年男子,怎么可能是年轻人的对手,一个寸劲,又人二楼的窗户被推了下来,好在人没有什么事,命是保住了,伤的却是不轻。 贾侯府那边是立马就派人过来了,还是贾侯府世子亲自出面认错的,又是找了太医又是拿百年的人参出来,就是让谢父去报官,孔氏怕得罪贾侯府,便将这事压了下来。 鸣哥担心父亲,又心有不平,这才找到了顾府。 顾老夫人听后,“得过去,谢大人为你伤成这样,咱们不担要看,还要帮他找回理来。” “母亲,这事我来处理就好了。”谢元娘笑了笑,“府中现在事情多,皇上那边圣旨一下来,便让今年十月前将人迎进府,二爷又不在家,这事也要麻烦母亲和大嫂,其他的事就让我来做吧。” “你这丫头。”顾老夫人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以前她那么疼灵丫头,可是这丫头却赐给自己的儿子做平妻,让她也不知道偏向哪一边。 说起来,两边都没有错,错的是谁又不能说也不敢说,只能承受着。 谢元娘说好,这才带着鸣哥去了谢府。 鸣哥的眼圈还红红的,“父亲咳了几口血,母亲在一旁哭,一边骂,府里乱成了一团。” “没事,姐姐现在不是回去了吗?再说不还是二叔和二婶吗?放心吧,父亲会没事的。” “二姐,自从你离开之后,父亲和母亲之间一直不好,父亲一直住在前院的书房,他们虽然都瞒着我,可是我就是知道,母亲为此闹了很多次,后来听说祖母说要给父亲纳妾,母亲这才安静了。”鸣哥低下头,“祖母去山上礼佛,已经去三个月了。” 谢文惠与谢遗姝又出家,府中只有他一个,鸣哥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家中会变成这样。 谢元娘拍着他的头,“鸣哥不是小孩子了,要学会长大,有些事情要学会面对。” 鸣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两人到了谢府之后,一路直奔前院的书房,结果一进去,就看到了谢文惠和孔氏坐在窗下的软榻上,两人面带着愁容,孔氏是看到谢元娘进来就跳了起来。 “你还过来干什么?害的我们家还不够惨吗?你给我滚。” “母亲,父亲一直念着二姐。”鸣哥上前护着。 “她是你哪家的二姐?你二姐在西北呢,你连自己家人都分不清了是不是?”孔氏牵怒到儿子身上。 鸣哥面带伤色的看着她,“是儿子不孝,可在儿子的心里,二姐永远是二姐,不是外人。” 孔氏就要抬手,谢元娘将鸣哥扯到身后,淡淡的看着孔氏,“我过来又不是看你的,何况这个家还有谢老夫人在,也由不得姑母当家。” 在孔氏要骂出来之前,谢元娘道,“我已经让人去山上接谢老夫人回来,现在人应该正往回赶呢,姑母若是觉得我说的话不对,可以等谢老夫人回来之后问问她。” “死丫头,你敢威胁我?”孔氏眼珠都快瞪了出来。 谢元娘淡淡一笑,也不接她的话,扯着鸣哥往里面走,路过谢文惠身边时,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就这么带着人进去了。 第550章:追击 谢父在里间的床上躺着,人已经昏睡过去,身边只有引泉在一旁服侍着,刚刚外面的话他听到了,可一个下人能说什么,此时看到二姑娘进来,引泉的眼圈也红了。 “二姑娘。”他上前见礼。 谢元娘点点头,“父亲怎么样?” 一声父亲,引泉的泪差点掉下来,老爷没有疼错人,二姑娘是有心的。 “太医说伤了心肺,要慢慢的养,养好之后身子也不似从前,便是多走几步身体也吃不消。” 谢元娘紧抿着唇,父亲正是壮年,现在的身子就破落成这样,下半生岂不是完了?便是身上的官职也保不住了。 贾侯府却想将这件事情压下来,欺人太甚。 谢元娘回身吩咐令梅,“去将白太医请来。” 她不知道是谁看的,可还是要让白太医过来看一看,她知道白太医是二叔的人,也不会瞒下病情,更不会受贾侯府要挟。 令梅下去了,孔氏和谢文惠走了进来,听到去请太医,孔氏这次没有骂出来也没有拦着,可看谢元娘的脸色仍旧不好看。 鸣哥低着头,谢元娘看了心疼,轻声的安慰他,“没事,一切有姐姐在呢。” 鸣哥就点头,也不说话。 孔氏看了又哭出声,谢文惠忙安抚她,带着人去了外间。 等白太医过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白太医把过脉,神色凝重,“谢大人的情况很不好,体内血气不通,长此下去,怕是挺不了多久。” 知道情况不好了,谢元娘还是被白太医的珍断给惊到了,“白太医,有旁的办法吗?” “我听说有一神医,能将人体内的淤血引出,若是能找到这位神医,许是谢大人还有救。”白太医将东西收起来,“二夫人还要节哀。” 神医若真那么容易找,也不叫神医了,神出鬼没的,人在哪里都不知道。 谢元娘让令梅送了白太医出去,一边也去了外间,孔氏已经傻了,看到谢元娘出来就往上扑,“都是你害的,都是你。” 引泉也是跟着出来的,立马上前来着,这才没让人扑到,却也惊出一身的冷汗来,“夫人,此时只能让二姑娘帮忙寻人,你若是伤了二姑娘,顾府那边也不会同意。” 孔氏咬牙切齿,“我不用她帮忙,你给我滚。” 谢元娘没看她,绕过前面的引泉,走到软榻那自顾的坐下,看向另一边的谢文惠,“白太医的话也说了,你有什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找人呗。”谢文惠不看她,盯着窗外,“我现在就回去让公公派人出去。” 还算是有良心。 谢元娘点头,“我现在回府,也让人去找,谁有了消息,立马派人通知另一方。” 谢文惠不语,起身走了。 谢元娘也站起身,这才看向孔氏,“父亲现在生死一丝间,你不想着怎么救他,还怕得贾侯府,你让鸣哥看到这一幕怎么想?让他将来又怎么做?或者说有一天你出事了,鸣哥也不选择帮你出头?” “你住口。”孔氏恼羞成怒的骂道,“要不是因为你,怎么会出这些事?你有什么资格还在这里教训我?” “我是没有资格教训你,我也不想教训你。”谢元娘的话刚落,另一道声音也传了进来, 人同时也走了进来,“二丫头说的不对,我看她教训你也是对的,你这种糊涂之人,换做是我定是一巴掌抽过去。” 谢老夫人被人扶着走了进来,她步子不停,大步的走到孔氏的身边,话音刚落,一巴掌就甩了过去。 “孔氏,我忍你多年,如今你为了权贵,连自己夫君的性命都可以不顾,你这种恶毒女子,我们谢府也要不起,待大郎醒了,我便让他写休书休了你。” 孔氏的身子晃了晃,捂着被打的半张脸,“休我?这些年我为谢府做牛做马,现在你们说我攀附权贵,要是没有我....” “要是没有你,大郎会更好。”谢老夫人不客气的打断她的话,一边叫身边的下人,“将大夫人扶下去好好的照顾着,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出她的院子。” “我不走,你们没有资格关我。”任孔氏怎么喊也没有用,上来两个粗使婆子将孔氏架了出去。 屋里终于安静了,谢元娘上前见礼,她犹豫了一下,叫道,“祖母。” 这个老夫人一直很疼她,她仍记得小的时候将她抱在怀里的一幕幕。 “好孩子。”谢老夫人被这一声祖母叫的心都疼了,拉过她的手,“祖母没有疼错人,你一直是个好孩子。” “祖母,咱们进去看看父亲吧。”谢元娘鼻子也酸酸的。 谢老夫人点头,两人这才走进去。 看到床上昏迷为醒的儿子,谢老夫人沉默着,随后又带着谢元娘到了外间,“人的命都是老天爷给的,要不要收走,也要看老天爷的意思。你现在有着身孕,好好照顾自己,先回去,有什么事我让人通知你。” 谢元娘点头,把寻找神医的事说了,谢老夫人眼里才升起一点光亮,不过马上就又退了下去。 “神医哪里是那么好寻的。” “为了父亲,我一定会把神医找出来,祖母,父亲会没事的。” 谢老夫人这才露了点笑模样,一边让身边的老嬷嬷送了谢元娘离开。 回到顾府之后,谢元娘便叫了江义过来,将神医的事情说了,江义要下去吩咐,谢元娘又叫住他,“你去查查之前是哪个太医给我父亲诊脉的。” 江义这才退下去。 神医的事情不好查,不过给谢江沅诊脉的太医不多时就打听出来了,是董太医。 江义看二夫人听了之后不语,试问,“要不要找人警告一下他?” 谢元娘抬头,她以为要自己私下做,现在江义问了,那也不是说不用她再找人去做了,“你觉得怎么做合适?” 江义觉得二爷不在的日子,他已经被二夫人带偏了,刚刚一问出来他就有些后悔了,不过想到二爷走时交代一切听二夫人的,心里也就平衡了些。 第551章:出手 现在二夫人已经问了,江义也在想着用什么最温柔的办法去警告董太医。 谢元娘看他迟迟不语,“不如交一院子的狗血吧。” 那血腥的场面一定很吓人吧? 江义:..... 最后等下去之后,江义都不知道二夫人怎么会想到这个办法的,不过交待手下的时候,江义还是补了一句,“每个人的头上也浇一些,让所有人都明白一下,顾家的人可不好欺负。” 暗卫们领命下去了,江义一边立马写信将府中的事情给二爷,让人送了出去。 这一天,金陵城里很热闹,先是贾侯府二公子将二品大员谢大人从二楼给推了下去,其他一些官员有半路马车出事的,也有被人抢了之后又打的,总之这一天出事的人不少,还全是官员。 二皇子宋吉也大发雷霆的摔了茶杯,“好啊,敢和本皇子玩这一招,真以为本皇子怕了他们?明日早朝见分晓。” 一旁还有人劝着,“属下看这事不易做,先不说顾次辅还在西北那边主持大局,便是顾府出事他也不会回来,如果想让他回来,最好还是用别的办法,或者不回来也能让他在那边没有精力主持大局。” “你有什么好办法?”二皇子听了这话,火才降下来。 “明日二皇子只要一参顾二夫人,想来三皇子那一派的人就出出击,直指二皇子针对是三皇子,反而落了下程。”见二皇子点头,这人才又道,“顾大人远在西北,一个人生活起居也不方便,到不如送了平妻过去,顾大人毕竟为朝廷辛苦。” 二皇子立马就明白了用意,笑了,“不错,先生明理,是我想差了。” “不敢担,为二皇子分忧也是小人的职责,哪敢担当先生二字。”那人虽客套,面上的笑却知道被夸时的兴奋。 次日,二皇子上朝没有参顾府的事,反而是为是提出了送平妻去西北的事。 而且句句是为了顾大人,皇上赐婚这事原也是为了打压顾远,毕竟哪个皇上也不喜欢权大过主的臣子,听了提议自是赞同,当朝就下了旨意,让人去西北成亲,当日就起程。 谢元娘一起来就听到了江义送回来的消息,她愣了半响,觉得自己还没有睡醒,是在梦中。 “姑娘,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过是个平妻,二爷那般疼姑娘,便是去了西北成亲,二爷心中最挂念的还是姑娘。”令梅在一旁劝着。 谢元娘摆摆手,“日后这些事告诉江义,就不必和我说了。” 令梅张了张嘴,被醉冬摇头提醒了一下,这才闭上嘴。 用早饭的时候江氏也过来了,显然也是得到了消息,担心谢元娘,不过看元娘用的很多,这才放下心来,想劝又怕惹得她更伤心,便一句也没有多说。 顾老夫人那边却是早早的出了府,她去了城外,在城外的十里亭等到了出行的童慕灵的车队。 童慕灵下了马车,近了顾老夫人的身前,深深的拜了下去,“老夫人。” 顾老夫人目光复杂的看着她,良久,才道,“起来吧。” 童慕灵却没有起来。 顾老夫人道,“这不是你的错,皇家的心意有几个能猜到呢,只是我没有想到顾府向来不纳妾的规矩却是这么破的,还是你这丫头。我亦是不知道如何待你。” 童慕灵抬起头,“老夫人放心,我一直把二郎当成弟弟,并无他意,即便是成亲,也只是假成亲,我会与二郎说清楚,元娘那边老夫人还要帮我把话带过去。” 顾老夫人看着她,“你这孩子,又是何苦。” “原我也没有打算过嫁人。” 顾老夫人让她路上注意安全,目送着人上了马车,面上的温和才落下来,“这孩子也学会说谎了。” 董嬷嬷不明白。 顾老夫人回到马车上之后,淡淡道,“她可没有想过不嫁人,此时却说就没有打算过嫁人,还不是在告诉我她委屈了?” “老夫人今日过来,也是帮二夫人出面的,童姑娘心里哪能不委屈,毕竟她也是把你当成亲人。” “我岂不能为元娘出面?那才是咱们顾府的二夫人,平妻是妻却也是妾,我得让她明白这个道理,不要把心放大了,顾府的日了得安稳的过。”顾老夫人闭上眼睛。 董嬷嬷也知趣的不再开口。 远去的马车里,童慕灵看着手里的帕子,她没想过老夫人真的疼谢元娘,甚至还大早的跑过来在这里等她。 顾老夫人做的这些事,谢元娘自是不知道,坏消失过后,就迎来了好消息,董太医府那边都了惊吓也报了官,无从查起来。 董太医总不能说他是得罪了谢府,只要一说出来就把自己也给捅出来了,最后只能咽下这口气。 谢元娘打起了精神,“南蓉县主那边怎么样?这几日什么时候出府了通知我一声。” 这次差点被二皇子攻击,也是荣南蓉的手艺,谢元娘岂能不回报一二。 “南蓉县主这几日一直住在仙女湖那边,听说是与贾二公子吵架了,所以没有回府。” 谢元娘笑了,立马就吩咐备马车,生活需要调味品,得给自己寻开心。 江义想劝,可想到二夫人今日心情不好,便也没有拦着,暗下里布了很多的暗卫跟随。 谢元娘出府去了仙女湖,顾老夫人后脚就回了府,听说人出去散心去了,顾老夫人也忍不住的叹气。 “元娘这丫头心里难受着呢,这些日子随着她吧。” “所以说女子苦,好在元娘遇到母亲这样的婆婆。”江氏在一旁笑道。 顾老夫人摇头,“只能说同为女子罢了。” 江氏笑了笑,能嫁入顾府是她之幸,也是不幸,丈夫去的早,可若嫁入旁家,纵然有丈夫却也不会只属于她一个人。 所以说事事无完美,总是带着些遗憾的。 仙女湖这边,谢元娘才刚到还没有下马车,就发现了不远处的敏氏,而敏氏从一辆马车下来,上了另一辆马车。 第552章:尾随 谢元娘没有下马车,让车夫远远的跟着敏氏上的那辆马车,跟了一圈之后发现这马车只是在仙女湖绕圈,并没有去别的地方,那只能说敏氏和马车里的人在说话,而他们这样做也是避人耳目。 其实敏家的心思早就被顾家看出来了,敏氏做什么事万没有这样小心翼翼,除非敏氏见的是别的人。 谢元娘想起了那次在铺子里看过一次敏氏,然后那次赵掌柜的儿子赵贵就差点出事,更没有打听出来敏氏。 将这些结合到一起,谢元娘觉得敏氏身上有不知道的大秘密。 最后,她让马车停了下来,在一片柳树旁,谢元娘安静的等着,果不其然,不多时那辆马车就又回来了,她叫了寒雪过来,让她去找江义。 寒雪还说江义没有来,不过等她让护卫去找江总管时,就发现江总管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寒雪微微的张开了嘴。 谢元娘撩起马车的帘子,招手让江义凑近,才小声交代,“敏氏在那辆马车里你也看到了吧?你一会儿看看与她在一起的是什么人。” 她出来了,也知道江义不放心,一定会跟出来,所以才让寒雪去叫人。 江义没有动,“是二皇子妃身边的嬷嬷。” “你认识?” “麻姑姑是宫里赏下来的,贵妃娘娘身边的人,送到二皇子妃身边来养老,当半个主子供奉着。” 这么大的身份。 难怪江义会认识。 “敏家是二皇子那一派的人,敏氏见二皇子妃身边的嬷嬷也正常,只是为何偷偷在外面见面?而不是在敏府?或者二皇子府?”谢元娘提出疑问。 江义拧着眉,这也是他发现情况之后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谢元娘放弃了,“看来你也没有别的办法,那就算了,先去南蓉县主那边吧。” 谢元娘的话音刚落,江义就道,“刚刚属下已经过去了,贾二公子带着夏姨娘在游湖,正巧南蓉县主看到了,将夏姨娘推下湖,贾二公子一气之下将南蓉县主也推下了湖,那边乱成一团,二夫人过去也危险。” 谢元娘抽了抽嘴角,看着江义,“贾乘舟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知道南蓉县主在仙女湖这边还带着一个妾出来?是你让南蓉县主撞到他们的吧?” 不过以夏绮玉能能力,鼓动贾乘舟做没脑子的事也是可能的。 前世宋怀荣做为郡王府的世子,所有的孩子还不都是从夏绮玉的肚子里生出来的? 这样一个厉害的女人,谢元娘觉得能鼓吹动贾乘舟也正常。 “属下给了夏夫人一千两。” 谢元娘看着江义,“你聪明了。” 江义:.....他可以把这句话当做是夸他吧。 贾乘舟将宋南蓉推下湖,这事也不会就这么算了,最后还不知道要怎么闹,反正郡王府和贾侯府都丢人了,谢元娘的目地也达到了。 马车要动时,她又叫住要离开的江义,“去谢府。” 她觉得还是架把火的好。 二夫人虽没有直说,江义却已经猜到二夫人要干什么了。 谢府里,谢元娘一进来,就先找了鸣哥,叫了他到一旁,小声的叮嘱几句,又叫了江义过来,让江义陪着去。 原来谢元娘让鸣哥做的正是去衙门告贾乘舟殴打朝廷命官,贾侯府想以权势压人,谢元娘还真不怕,能压得过顾府? 有江义陪着,那边的人也不敢不接这桩事。 鸣哥和江义走了,谢元娘才去看了谢父,人仍旧昏迷着,躺在床上,谢元娘的心又沉重了几分,江义说神医在西南那一带,已经派人去寻人,西南那边都是大山,想寻一个人和海底捞针没有区别。 谢元娘已经不抱希望,心中难受,哪怕在宋南蓉那边出了口气又有什么用?人救不回来。 她目光闪过狠意,若是父亲真的出事,贾乘舟也别想就这么轻易了事。 “我知道贾乘舟一个秘密。”谢文惠不知道进来多久了。 谢元娘并没有注意到她进来,听到话回头看她,谢文惠走过来,看着床上的父亲,“贾乘舟喜欢你你是知道的,你说他要是想非理你,会怎么样?” 谢元娘就知道她不会想出什么好主意,不过也不为一个好办法,能毁掉贾乘舟一辈子。 “有二皇子在,贾乘舟不会出事的,贾侯府也不会座视不管。”谢文惠眼里闪过悲哀,“所以说权势才让人迷恋。” 谢元娘没有心思和她谈心,“郭府没有派人出去寻太医?” 谢文惠咬了咬下唇,“他们怕得罪二皇子。” 谢元娘就知道会这样,不然她怎么会有时间回来感叹权势呢。 扔下她,谢元娘转身往外走,出了书房,看着这曾经熟悉的院子,此时透着苍凉。 “走吧,回府。”谢元娘怕自己呆下去,会再次忍不住想哭。 临走之前,谢元娘去看了谢老夫人,谢老夫人反而先劝了她一番,谢元娘也不担心她了。 回到府中,才知道母家让人送了东西过来,谢元娘猜到母亲是又担心她了。 送来的多是些吃的,谢元娘才恍然,“要过中秋节了。” “姑娘喜欢吃什么陷的月饼,奴婢让厨房去做一些.”令梅也寻着开心的说。 谢元娘笑道,“豆沙的吧,多做一些给老夫人和大夫人那边也送一些。” “醉冬姐姐做的最好,奴婢现在就让她去准备。”令梅笑着跑出去了。 用过一午饭,下午江义回来了,说衙门那边已经接了状纸,也派人去抓贾乘舟了。 谢元娘一边问江义,能不能明日上早朝也让人提提这事,只要皇上知道了,也料二皇子不敢在背后动手。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江义说他去安排。 谢元娘这才去让寒雪看看大公子在哪,她还记得白天敏氏的事情,前世顾庭之与敏氏在一起相处那么久,应该会知道一些。 顾庭之听到谢二找他,还很意外,心里窃喜,也端起架子,“告诉二夫人身边的丫头,就说我忙着呢。” 小爷是想见就能见的? 第553章:分析 谢元娘听到是这样的回复之后,心下撇嘴,前世看着顾庭之也是个挺稳重的人,原来也和蒋才那厮一样,难怪会成为朋友,是一丘之貉。 谢元娘知道在哪里能找到顾庭之,晚饭之后,借着消食的机会,只带着醉冬去了后花园,果然在后花园的亭子里看到了在独自喝酒的顾庭之。 谢元娘让醉冬守在下面,独自往亭子去。 顾庭之听到有人,回头一看,又扭回头去,“原来你还记得我喜欢一个人在这里。” 谢元娘不接话,进了亭子之后,在他的对面坐下,“我今日遇到了敏氏,看到她和二皇子妃身边的麻姑姑在一起,两人为了避人,躲在马车里说话,你不觉得这很奇怪?” “当然奇怪。”顾庭之先是随口一笑,不过立马整个那懒散的劲就不见了,“你说见了谁?” 现在知道严肃了,很好。 谢元娘就又重复了一遍。 顾庭之眉色紧拧,“你可知道麻姑姑是何人?” “江义说是贵妃身边的嬷嬷。” “这只是其一,背后还有一个身份,世人却不知道,只有我知道。”顾庭之陷入了回忆,“这还是我前世无意见发现的,当时敏氏也是出府去寺里,我陪着她去,在山上就遇到麻姑姑,当时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可是敏氏曾一个人去过后山,当时我去寻人时看看到了麻姑姑,她身边还有一男子,若不是我躲的急时,定会被他们撞到。” “男人?” “对,也可以说不是男人。”顾庭之把玩着手里的酒杯,“一个太监。” “太监?”谢元娘觉得一定不会是贵妃娘娘身边的,不然顾庭之也不会躲起来,那么答案呼之欲出。 看着谢二的神色变化,顾庭之一直知道她聪明,就像前世他也被她的聪明吸引一样,她喜欢二叔的画,他就偷偷的给她弄了很多,她临摹的可以像真的一样。 “可前世仍旧是三皇子.....” “你说的不错,确实是三皇子,可也为此失去了很多,你可知道二叔为何一直不成亲?” 谢元娘摇头,不知道为何,她突然就不想听下去了,可是顾庭之已经开口了,“他受了伤,为了救三皇子,所以不能再成亲。” 谢元娘:...... 就像心中有什么东西碎破了,小叔叔前世不成亲是因为没有遇到喜欢的,而今生娶了她是喜欢她,她已经慢慢的接受了这种解释,或者说在心里她就这样解释给自己的,然后现在突然又告诉她事实真相是这个。 总让人不想接受现实。 “今日你的话也提醒了我,我现在就派人去查查敏氏与麻姑姑到底是何关系,还有麻姑姑那边的,也不能再放任下去。”顾庭之喝尽最后一杯酒,站起身来,“夜里寒气重,回吧。” 谢元娘起身,对他点点头,下了亭子,身子一晃,就被人扯住了,待站晃之后,顾庭之也松开口。 “你这女人是怎么回事?不知道你还有身孕吗?” 谢元娘委屈的回头瞪他,“我也不想脚滑。” 顾庭之对上她委屈的眼神,就没话了。 他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我扶你下去。” 谢元娘想拒绝,顾庭之一瞪,“你不为自己想想,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谢元娘这才闭嘴,由着他扯着胳膊下了山,下了山之后,谢元娘甩开他,“胳膊都要被扯掉了。” 顾庭之一口闷血上来,“狗咬吕洞宾。” 语罢,甩袖子走了。 醉冬这才知趣的上前来,扶过了主子,“姑娘,咱们也回吧。” 谢元娘点点头,随后回身望过那湖,前世她葬身的地方,如今再看它,害怕的感觉也淡了。 这天之后,谢元娘就很少出府,却每天都让寒雪去谢府那边看看情兄,边关那边一直也没有信再递回来。 从赐婚之后,那边就像断了消息。 谢元娘的肚子已经大起来了,衣服也穿的宽松了些,中秋节的时候孔澄从江南回来了,当天就跑到顾府来了。 谢元娘看着面前的人,“四哥,你怎么晒的这么黑?” “当然是为你的事跑的。”孔澄喝了口茶,才抽出空来说话,“神医已经找到了,送到谢府去了。” 谢元娘猛的站了起来,“找到了?” “你动作这么猛做什么?快坐下,小心自己的身子。”孔澄也被她吓了一跳,等人会下之后,才说,“是顾二找到的,正巧我在那边游历,他就让我把人送回来。” “二爷?”谢元娘又是一惊,心中也有些许的欢喜。 孔澄哼了哼,“可不是,我到那边时,他可正忙着呢,忙着迎平妻。” 谢元娘苦笑,“四哥。” “当时要不是看到他找到了神医,我一大巴掌就甩过去,让他知道一下咱们家的姑娘可不是好欺负的。”孔澄说到这又笑了,“不过边关战事吃紧,他也没有空去拜堂,听说让别人帮着迎人进门的,看他还知道哪个轻哪个重,我就不和他一般计较。” “四哥,你是不敢计较吧?” “坏丫头,我可是听说你的事之后直接找到那边去的,你还在这里打趣你兄长,有没有良心?” “是是是,我知道错了。”谢元娘也不得不承认,听到这个消息她还是高兴的。 哪所婆婆那边说童慕灵传过话说只是假成亲,但是当初她与小叔叔不就是假的吗?现在又怎么样? 谢元娘根本就没有把那些话当真,不过听说没有拜堂,她莫名的也松了口气。 “元娘,你可想好了,真要这样?”孔澄突然认真的问。 “什么?” “平妻。” “皇上赐下来的,我又能怎么办?何况还是三皇子的表姐。”将来三皇子登基,童慕灵的身份会更高。 “所以我才问你想好了没有,只要你不想,顾二一定能做到。”孔澄道,“我虽不喜欢顾二,却不否定他的能力,赐婚圣旨下来之后,你可有与他通过信?” 谢元娘摇头,她不知道要怎么写,她不喜欢可又不能抗旨,最后放弃了。 第554章:问心 孔澄看着妹妹,想着这么聪明的丫头,怎么就不懂男人的心呢。 “元娘,你要问问自己的心,你对顾二是什么样的感情,你希望他怎么做,他是你的男人你的夫君,你可以和他任性。” “四哥,我懂。” “我看你不懂,你要真懂也不会一直僵持在这。”孔澄笑道,“我看到顾二的时候他瘦了很多,人也很憔悴不过却很精神,说实话在我的记忆里顾二是无所不能的,还真没想过他也会有这么狼狈的时候,一张脸阴的能把身边的人冻死,也不知道别人欠了他多少钱。谢休德那边性子好,都被训练的苦不堪言,听说蒋小爵爷偷跑几次被抓回来,被他甩了一顿鞭子,现在还下不了床。” 谢元娘微张着嘴,小叔叔甩人鞭子,这事她还真想不到。 “是啊,我听了这些都惊呀,这怎么可能是顾二做的事情,他那样一个清高,又目中无尘的人,几乎可以成仙了,偏被世俗给扯下凡尘,你说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不是因为你?” “四哥,你这是让我骗自己?” “傻丫头,骗不骗你我不知道,那就得你问问自己的心了。”孔澄起身,“行了,我也回去了,明天中秋,今天一回来先去了谢府,又来了你这里,再不回府,母亲那就要拿鞭子甩我了。” 谢元娘抿嘴笑,起身把人送到了府门口,“四哥,后天我回去。” “行,到时我来接你。”孔澄忍着揉妹妹头的冲动,转身走了。 小丫头找大了,都要做母亲的人了,他也不能再像对小孩子那样揉她的头了。 一直目送着兄长的骑马背影看不到了,谢元娘才转身回府,她一路沉默的回了竹笙居,将自己关到了屋里。 兄长的话在她的耳边围绕,她不能骗自己,听到那些话心里很激动,可是那只是兄长的猜测,并不是真的。 小叔叔真的是因为她不去写才会不高兴吗?他是觉得她不在乎他? 不不不,小叔叔怎么会在乎这些,他是做大事的人。 谢元娘将自己关在屋里,一直到用晚饭的时候才出来,明天就是中秋,府里也有着节日的气氛,可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气氛并不怎么好,因为算着日子,远在西北那边,二爷已经迎娶平妻进门了。 谢元娘直到用完晚饭,也没有想好要不要写信,写信写什么?问成亲可顺利? 她自己都写不出来。 纠结了一晚,次日是中秋,府里的几个主子都聚到了顾老夫人的院子里,中午一起吃饭,下午陪顾老夫人摸了会牌,晚上一起赏月赏菊。 一整天忙碌完,也就没有空闲的时间再去想那些。 反而是西北那边,战事刚刚平稳一些,顾远坐在大帐里揉着额角,鲁一碗了粥进来,“二爷,喝碗粥吧,是灵夫人送来的。” 顾远眉头拧的更深,“大营重地,闲人岂能随便进来?谁放人进来的拉下去十军棍。” 鲁一应下,粥碗也不敢留下,端着出去了。 顾远看着桌子上的信件发呆,那小丫头竟是真的一封信也没有过来,连质问也没有,是心里真的不在乎吧。 顾远也不明白是怎么了,只要想到这一点,就心烦气燥,偏又找不到解决的办法,现在是看什么都不顺眼。 外面,鲁一又回来了,“二爷,小爵爷在闹呢。” 顾远站起身来,“我去看看。” 正愁找不到发泄的地方,这就送上门来了。 大营里,蒋才趴在床上,看到进来的人,就破口道,“顾远,你敢对本爵爷下手,本爵爷一定要参你。” “那小爵爷就抓紧把伤养好,在去参本官吧。”顾远岂会被他给威胁到,撩起袍子坐下。 谢休德见此,忙起身见礼。 顾远淡淡的嗯了一声,“坐吧。” 谢休德犹豫了一下,才坐下。 蒋才还在一旁骂道,“虚伪。” “虚伪?本官何来有这一说?” “你娶了谢二,还娶妻平,不是虚伪是什么?呸,小爷看不起你。”蒋才越想越恼。 顾远挑眉,“那是本官府中的事,与小爵爷又何干?” 蒋才:..... 他总能承认喜欢谢二吧。 可不开口又不是他的作风,“谢二是小爷的朋友,小爷当然要帮她出头。” “最好是朋友,而不是旁的,不然本官可是个心滋手软的人。”顾远岂会看不出他的小心思,不过是懒得挑破,他站起身来,看了谢休德一眼,“你,跟我出来。” 语罢,先大步出去了。 谢休德顿了一下,跟了出去,背后还是蒋才的骂声。 大营外面,顾远一身锦袍,冷风吹过,袍子也被撩起,谢休德抬眼,只觉得眼前的人要飞升而去。 “元娘这些日子可有写信给你?” 谢休德:..... “并无。” 顾远点头,“元娘有了身孕,你抽空也给她写写信,她一直很尊重你这个兄长。” 谢休德又是应声点头。 “回去吧。” 谢休德抱拳,这才回了大营。 帐子里面,蒋才一看到人回来,立马就问,“他叫你出去做什么?” “让我抽空给元娘多写写信。” 蒋才想了一下,“不对,你从头给我学一遍。” 等听完谢休德说完,蒋才得意的笑了,“咱们的信你以为是直接送到咱们手里,有没有信过来他会不知道,哈哈哈,活该,让他娶平妻,现在谢二生气了,不理他了吧?” 得到这个好消息,蒋才觉得浑身都不疼了。 谢休德没有作声,他知道顾大人要迎娶平妻时,心里也不舒服,可他太弱小,根本就撑不起元娘的腰,所以再见到顾大人,心情也十分的复杂。 “好了,这是好事,虽然我不喜欢顾远,不过看他现在担心谢二没有给他写信,说明他还是有点在乎谢二的,当然这和小爷比起来,还差的远呢。”蒋才的话一打开,就没有把门的,“要我说就得让谢二合离,大不了小爷不在娶了她,有什么担心嫁不出去的。” 第555章:不长记性 谢休德抽了抽嘴角,这话怎么能敢说出来。 何况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只觉得脖子一凉,还不等拦下蒋才,就听到蒋才痛呼一声。 “怎么了?” “快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扎到小爷的后背上了?”蒋才是后背挨的鞭子,所以是趴在床上的。 谢休德忙起身过去,待看到他后背的东西,嘴角又忍不住抽了抽。 蒋才还在问,“到底是什么?” “针。” “针?” “一片针。” 是的,一大片,整个后背都是,谢休德觉得更像刺猬。 “一定是顾远在嫉妒小爷,才暗下黑手,不要脸的,有能耐你当面来,小爷会怕你吗?” “快,快给我拔下去。” 谢休德无奈的叹气,“日后说娶元娘的话不要再说了,她已嫁为妇人,传出去让别人怎么想?觉得她不守妇道?你是想帮她,可也是害了她。” 蒋才嘴硬道,“你看到谢二现在被欺负不担心?你还是不是她兄长?” “顾大人也说了,那是他们的事,与我们这些外人无关,毕竟他们才是夫妻。” 蒋才只觉得有把刀插在了心上,痛的他吸呼都不敢了,最后拳头敲在床上,“无耻、无耻。” 不用问也知道他是在骂谁。 大营外面,鲁一低着头,“二爷,要不要再?” 顾远点头,“每天赏他一顿针排。” 丢下话,大步的走了。 鲁一摇头,小爵爷这人没有坏心,可惜就是不知道深浅,盯上了二爷的心尖肉,那不是在拿刀割二爷的心吗? 虽然二爷不说,可他们这些近身服侍的都知道二爷在等什么,等二夫人的信,一向清冷的二爷突然食人间火了,却混然不知。 他们这些做属下的哪敢多嘴,只能等二爷自己发现了。 金陵那边,谢元娘和兄长去了谢府,神医被寻来的当天就用针和带着空心的植物杆引出了谢父胸口里的淤血,而一直昏迷的谢父,终于醒了,因为这些日子一直靠米汤进食,人瘦的皮包骨,醒来之后虽没有什么精神,可也让整府的人看到了希望。 谢元娘也喜极而泣,不过人醒了之后,很快就又睡了过去,神医在那边熬药,说待身子调理好了再走,谢元娘这才知道神医原是小叔叔的朋友,也难怪就这么容易把人找回来了。 谢元娘道了谢,和兄长才去了外间,谢老夫人坐在那,三人坐下来说话,谢老夫人先开口道,“你姑母的事你也知道了,不管怎么样,他们夫妻现在这个年岁,我也不能折散他们,如今你姑父也醒了,我便将她放出来。” 孔澄立马起来,“祖父那边也有交代,是孝女不严,才出了这样的事,让老夫人劳心了。” 孔老太爷是宠着女儿,可是知道女儿为了怕得罪权贵,连自己的夫君性命都不在乎,只觉一张老脸都丢光了。 这次孔澄带了神医回来,原是顾远找到的,只是孔澄送上门的,谢老夫人这也是给孔府面子,才会不追究孔氏的事。 谢文惠那边得了信赶回来了,谢元娘和孔澄就起身告退,只是还不等他们走,就听说郡王妃来了。 谢老夫人挑眉,立马起身迎出去,谢元娘和孔澄还没有走,只能跟着一起迎出去。 郡王妃看到谢元娘在这也不意外,只是和谢老夫人客套一番,这才问起神医的事,“听说府上找到了神医给谢大人看病,这也是谢大人的福气,可我现在说也是我们家蓉姐的福气。” 谢元娘坐在一旁,猜到郡王妃来的目地了,南蓉县主掉进湖里之后,被救上来之后,肺部却也呛进了水,没有一刻停下来,一直在不停的咳,太医院的太医都看过了,却也找不到原因。 如今说神医是宋南蓉的福气,可不就是要让神医去救人? 谢老夫人是个直来直去的人,“神医是请到府上来了,只是到底愿不愿意给县主看病,还要叫神医过来问他自己,王妃也知道神医都有自己的脾气。” 郡王妃笑道,“老夫人说这话就客气了,只要您一句话,神医怎么可能不给我们蓉姐看呢。” 反之要是不给看,就是谢府的问题。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还真是不得了啊。 谢元娘面带冷笑,“王妃这话我就不懂了,神医又不是谢府的人,谢府岂能强迫别人?到不如把神医叫来,让王妃自己问问。” “二夫人好大的官威。” “不敢不敢,与王妃比,还差一点。” 郡王妃冷下脸来,“那老夫人就把神医请出来吧。” 神医当然不好请,让他看病更是难上加难,不然郡王妃也不会一进来就说那样的一番话,只是没想到谢府不吃这一套,谢元娘又在一旁倒乱,如今只能靠自己了。 谢老夫人就让人去请神医,人去了半响才回来,其间屋里谁也没有说过话,不多时下人回来了。 “老夫人,神医留下药方,已经走了。” “什么?”先跳起来的是郡王妃,“什么时候走的?是不是你们谢府就拦着不让本王妃见人?” “王妃息怒,神医来去自由,谢府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谢老夫人也不急,“若是王妃不相信,老妇人便带王妃亲自去看看吧。” 还亲自看什么? 要真藏也藏起来了,她还能每个角落都翻一遍吗? 郡王妃站起身来,“谢府果然是好样的,本王妃记下了。” 一甩衣袖,人就走了。 谢老夫人还是不失礼数的起身把人送出去。 谢元娘看向一旁的兄长,“四哥,你做的?” 孔澄冷笑,“南蓉县主做了那等事,现在还想占便宜用咱们请回来的神医,怎么可能?你放心,我早就知道郡王府在人给南蓉县主看病,刚刚一听郡王妃要来,我便让人将神医送到了顾府,郡王府再有胆子,也不敢去顾府。” 谢元娘:.....办法是好办法。 只是郡王府知道了,一定会去顾府的,罢了,反正有顾庭之应付呢,她担心什么。 第556章:少惹祸 顾庭之听到郡王府来人时,拧了拧眉头,顾府在金陵城中很少与人走动,与郡王府更没有来往。 他坐着没动,“来的是谁?” “是宋世子。”兴旺回道。 “你去看看二夫人可在府中,然后问问她又惹什么祸了?”除了谢二,顾庭之也找不到别的原因。 兴旺应声退下去,出去没有多久就跑回来了,人看着也很急,“公子,二夫人说了,郡王府来人一定是为了神医的事,听说南蓉县主病了,之前郡王妃找到谢府去,神医不给医治,就躲到了咱们府上。” 顾庭之只觉得头疼,“我就知道是她惹的祸。” 要不是碍着兴旺在场,顾庭之真要骂出声来,神医不给医治找什么样的理由没有,还把人弄到顾府来,这不是给顾府添麻烦吗? “公子,二夫人说了,人是孔四老爷送上门的,与她无关,还说神医是二爷的故友。”兴旺说完都不敢抬头了。 顾庭之脸彻底的黑成了一片,“去书房。” 宋怀荣一直在书房里坐着,持持等不到顾府来人,这时看到人进来,也略有不快的起身。 “劳世子久等了。”顾庭之上前见礼。 宋怀荣伸手扶起他,“顾兄不必客气,你我也不是外人。” 两人确实有走动过,只是却也不亲近。 顾庭之坐下之后,直奔主题,“世子是为了神医来的吧?不瞒世子,这神医是我二叔的故友,我便是出面也不好命他做事,不如我带世子亲自见见人?” 宋怀荣听到拒绝时已有不快,不过听到带他去见人,到觉得多想了,点了点头,“那就麻烦顾兄了,实不相瞒南蓉病了,太医都看过了,却寻不到法子。” 顾庭之哪敢接受谢意,避开宋怀荣的作揖,带着人去了神医住的地方,神医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一身的道骨仙风,听顾庭之介绍宋怀荣,只是见了见礼,就不在说话。 宋怀荣的态底放的很低,可就是如此,神医只说有要事只能在金陵呆数日,待医治好谢大人便离开,没有时间去看别的病人。 宋怀荣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吕先生,也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现在我带吕先生去府上,来回也不过一个时辰,到时吕先生只管把药方开出来即可,不会麻烦吕先生亲自盯着。” 吕先生岂会看不出来他动了怒,手捻着胡子,“罢了,只是我这医术好坏也是众人说的,若是县主的病诊不出来,世子还不要埋怨老夫才是。” 老夫? 宋怀荣就没有看过胆子这么大,敢占他便宜的,纵然郡王府不如以前,可那也是郡王府。 吕先生说完,已经往外走了,顾庭之只当没有看出来宋怀荣的脸色不好看,提醒道,“世子,吕先生已经走了。” 宋怀荣这才跟了上去。 郡王府里,吕先生把过脉之后,摇了摇头,“县主的病只能靠养,慢慢调理,不然没有灵丹妙药能治得了。从今日起不要吃油腻的东西,食素。若是调养的好,三五年就能治住,若是不注意吃食方面的养生,这病就要伴一生。” “食素?”宋南蓉猛咳一声,又喊道,“你到底是不是大夫,没有吃说过食素治病的。” “蓉姐,不许胡说,这位是吕神医。”郡王妃在一旁呵斥女儿,不过最后也不相信的问,“吕先生,有没有别的办法?” 吕先生早在被指是骗子的时候起身,此时再次被质疑,面色也不快,“王妃息怒,吕某不才,没有别的办法。” “先生大才,是小女不懂事。”郡王妃忙放低语气,一边想缓和一下关系,“今日先生便留在府上用饭吧,待王爷回来了也见见先生。” “还有谢大人要看,吕某便先行告辞。”吕先生作揖之后,便退了出去。 郡王妃面上的笑退下去,看了一旁的儿子一眼,宋怀荣心领神会的跟了出去。 街道上,一匹拉着马车的马突然发起疯来,在街道上横冲直撞,顾庭之坐在二楼靠着窗口,眼睛微眯,对身后的护卫一摆手,护卫就从窗口跳了出去。 当场一刀致命,马倒在地上。 护卫同时将帘子撩起,将一男子从马车里扶了出来,两人齐齐落地,马车应声倒下。 街道上的人看的惊骇出声。 被扶出来的人正是吕先生,吕先生往楼上看了一眼,和顾庭之点点头,才上了另一辆马车走了。 顾庭之的目光望向不远处的人群,已经被暗卫揪住的人正悄声的被带走。 郡王府心胸狭隘,这一点他早就知道,如今看来在外面守着到没有错,若是吕先生出了什么事,二叔那边也会说他一点小事也办不妥。 转念想到这些事是谢二找来的,顾庭之心口又堵了堵,明明给自己戴绿帽子的女子,结果现在反过来还要处处护着她,天理何在。 顾府里,谢元娘看到晚上桌子上只有青菜,一点肉也没有,拧了拧眉头,“这是怎么回事?” “大公子说吃肉容易上火,让姑娘也不时的吃一顿素。”令梅照实说话,“姑娘,自打你有身孕之后,吃的肉特别多,奴婢看着大公子也是好心。” 白天她刚惹了事给顾庭之,晚上他就让她吃草,她信他是为了她好才见了鬼呢。 “罢了。”谢元娘想着不和他那人计较,吃了一顿食不知味的晚饭,昨上躺在床上时,还觉得有些饿,叫了令梅几个进来去小厨房给她弄碗热汤面。 现在肚子慢慢的一天天大起来,谢元娘的胃口也好了起来,吃的很饱,不多时就又觉得肚子空了。 等令梅端着一大碗面还有一盘子的烤肉进来时,谢元娘呀声道,“现做的烤肉?” “是大公子送来的。”令梅放下之后,还诧异道,“大公子真了解姑娘,知道姑娘会饿,还送了烤肉过来。” 谢元娘愣了愣。 是啊,她想起自打有身孕之后,吃的餐食似乎肉就多了起来,当时她一直也没有多想过,原来一直都是顾庭之做的。 第557章:归来 看着眼前的烤肉,谢元娘突然没有了味口,到不是她矫情,而是想起了太多的事,那些她已经不想再想起的事,那些前世的恩怨。 “撤下去吧。” “姑娘看着油腻?”令梅小心的问,心里却知道姑娘明明晚饭还要肉的啊。 谢元娘点头,令梅虽然狐疑,不过还是端了下去,白色的汤面上放着几叶的绿色菜叶,谢元娘吃的很有味口。 饭后,她怕积食,披着斗篷在院子里慢步走了一圈,这才回了屋子,却仍旧一点睡意也没有。 昏黄的灯光下,谢元娘唇角勾了勾,她记得二爷在府中的时候,就总喜欢坐在灯下看书,后来两个人在一起了,每次二爷看书里,二爷总会最多看的是她。 谢元娘抿嘴笑,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笔墨,其实早在不知不觉中她心里就已经有二爷了,就是称呼也从之前习惯的小叔叔变成了二爷,今晚或许是现了顾庭之的好,让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却也明白了对二爷的心思。 窗下,江义不时的走来走去,暗卫看不下去了小声提醒,“江总管,你这样走万一惊动了夫人怎么办?” “惊动了才好。”江义瞪他一眼,“毛头上子懂什么。” 二夫人这些日子就没有提过笔,更没有作过画,他可是一直暗下里盯着呢,今晚二夫人提起笔来他怎么能不激动? 鲁一那边也传来消息,说二爷一直在等着二夫人的信,可二夫人那边就没有想过给二爷写信,他又不敢上前去提醒,生怕二爷知道了会再赏他一顿板子。 如今二夫人写信了,这是好事。 “江总管在外面吧?” “二夫人,是属下。”江义的声音听着比平时要兴奋很多。 谢元娘心想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不过还是叫了人进来,结果一抬头看到江义那快裂到耳边的嘴角,“遇到什么好事了?你们二爷打胜战了?” 江义的心里正美着,心想二夫人主动写信了,可不是二爷胜了,可被二夫人就这么问出来,笑僵在了嘴边。 谢元娘被他的样子逗笑了,今日她心情好,也就没有拿他打趣,“这封信给你们二爷送去。” 江义立马上前双手接了过来,“二夫人放心,属下一定用最快的时间送到二爷的身边。” 谢元娘:...... 不过还是挥了挥手,让人退了下去。 快点送到。 嗯,怎么说呢?也是她的想法吧。 自从接到赐平妻的圣旨之后,谢元娘就没有再给那边写过信,那边也没有来过信,两人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这次她主动写信,也不知道二爷会怎么看她? 会不会看轻? 觉得她再与一个平妻争宠? 耳朵有些热。 算了,前世与顾庭之是一双冤家,二爷性子稳过顾庭之,便是轻看她,日子也不会过的那么难。 五日后,西北大营那边,蒋才整个人像从水里被捞出来一样,趴在铺上不动,任谢休德怎么拉也不行。 “不行了,顾二总于不牲口了,今天能这么早让咱们回来,我现在就要睡觉,晚饭也不要叫我了。” 谢休德笑的无奈,“你小心点,万一再让顾大人听到了,今晚你也不用睡了。” 蒋才不在乎,“那又怎么样,这几个月什么时候没有被他罚过?他也就这点能耐,真以为小爷会怕他?等着小爷回金陵的,非要让他在小爷面前行礼,知道一下小爷的厉害。” 谢休德的嘴角扯了扯,“这算不算是以权压人?” 蒋才一点也不觉得丢人,还一脸的得意,“以权压人怎么了?小爷就是要压他,等小爷回金陵了就给谢二撑腰,就把她当成娘家人,看顾二能拿小爷怎么样?” 蒋才自己越说越美,还笑了出来。 谢休德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劝了,这几个月这位小爵爷可没少被顾大人收拾,连累的他也跟着一起。 想了半天,不想再受累,谢休德苦口婆心道,“还是算了,她是元娘的夫君,你真若是为了元娘好,就不要与他对上,毕竟元娘知道了也会伤心。” “呸,谢二最没有志气,小爷给她写了那么多的信,她一封也没有回,也不把小爷的话听进去,现在怎么样?平妻娶了吧?顾二坐享齐人之福,她一定在屋里哭鼻子呢。” 谢休德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小爵爷是不是喜欢元娘?” 蒋才骂的正起劲,声音一顿,然后大言不惭道,“喜欢又怎么样?小爷喜欢她那是她的福气。” 谢休德抽了抽嘴角提醒他,“元娘已经嫁人了,是有夫之妇。” “小爷又没想勾引她,她嫁她的人,要是小爷早现喜欢她,现在还论得到顾二吗?”蒋才越想越委屈,心里憋屈的不行了,“小爷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当初没去青、楼里多走走,不然早知道喜欢女人是什么样的,怎么会让顾二抢了先。” 谢休德:..... 他觉得他还是不要说了,这位爷实在是劝不通。 不过他的反应也是慢了些,这几个月来是才现这位爷喜欢元娘。 谢休德想想心里还挺高兴的,不管怎么样,将来元娘真过不下去合离了,小爵爷的身份娶了元娘,便是先皇后家出来的姑娘也欺负不了元娘。 两人在这里心思各异,另一则的大帐里,顾远将身边的人清退,打开了信,认真的看着每一个字,就像初识字的孩子。 一连看了三次,顾远还舍不得放下。 他的唇角微微翘起,小丫头说想他了,又问他为什么不来信,是不是有了新人就不要她了。 原来她也知道吃醋,心里也有他。 这样的现,让顾远的内心得到了莫大的满足,这是他日盼夜盼的信,终于盼来了。 小丫头是想开了,也明白了自己的心了吧? 他又看了几次信,这才好好的折起来放进怀里,板起脸叫了鲁一进来,“那边布置这么久收网吧。” 鲁一笑着应声退出去,心想着果然还是二夫人好使,二爷立也也不拖了,他们也可以早点回金陵了。 第558章:战事 谢元娘不知道她去的一封信会起到什么作用,西北那边战报却在几天之后传进了金陵,听到那边打了战,她也没有心思再去盼着回信,而是让江义打听那边战事的情况。 现在她的肚子已经很大,算算生产的日子在今年的年底之前,眼看着天气日渐凉了起来,顾老夫人听到这事之后,自然是先安抚她一翻,让她不必担心之类的话。 谢元娘心里是真的不担心,她知道这场战事一定会赢的,小叔叔也会大胜利而归。 谢元娘的胃口日渐也大了起来,一顿饭吃的总会是三个人的量,顾老夫人看了也放下心来。 进入十一月,金陵下了第一场雪,谢元娘这天早起之后,先听到寒雪从外面打听来的消息,先忍不住笑了。 “你是说又去寻吕神医了?” “可不是,自从郡王府把人赶走之后,南蓉县主先开始还一直咳,后来听了吕神医的话吃了素还真见用了,结果南蓉县主嘴馋吃了肉,就又犯了,可是再按吕神医的话那样去办,却怎么也不顶用了。”寒雪一边帮主子挑饰,一边说着城里人私下里的议论,“贾侯府那边还一直让人去郡王府那边要说法呢。” 南蓉县主的事,已经闹了三国个月,可还是不时的有乐子传出来。 郡王府和贾侯府现在闹的也像仇人一样。 每日寒雪都能打听一些有趣的事回来。 说完南蓉县主的事,寒雪突然神秘一笑,“姑娘,你猜奴婢今日听到了什么消息?” 她在这里卖关子,谢元娘想配合,可是实在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事,摇了摇头,“我现大着肚子又不出府,哪里能猜到是什么事?” 寒雪裂开嘴角笑,“是二爷要回来了,听说打了胜战,已经快到金陵了。” 谢元娘一惊,“都已经回来了?怎么才传消息回来?之前怎么不见江义说?” “奴婢也不清楚,不如叫了江总管进来问问吧。” 见姑娘点头,寒雪立马出去了,不多时江义就进来回话了,来时的路上寒雪已经把叫他过来的原因说了,所以见过礼之后,他就直接回话。 “二爷也没有给属下传消息,属下也是今早才听到的消息。” 谢元娘有些不相信,不过想着江义也不是说谎之人,她面上的欢喜之色被疑惑所取代,“这事听着不对。” 总有不好的感觉。 江义就在一旁劝着,“二夫人也不必担心,今早属下听到消息之后,已经让人去打听,二爷他们应该是明日进城,二爷是提前回来的。” 谢元娘点头,刚要让江义下去,就想到了件事,“童夫人一起回来了吗?” 江义微愣,不想回答,却只能硬着头皮道,“属下打听到的是童夫人与二爷一同回来的。” “好,我知道了。”谢元娘挥手让他下去。 寒雪原本是想把这事当成惊喜和姑娘说,哪里知道现在变成这样,“姑娘,许是二爷有什么重要的事。” 谢元娘抿嘴一笑,“傻丫头,你家姑娘真是那么想不开的人?好了,早饭也摆好了吧?我都饿了。” 寒雪见姑娘真没有不高兴,这才扶着人去了外间,外间醉冬和令梅早就将饭摆好了,正要进来叫人,看到姑娘出来,立马上前来扶着。 谢元娘看到有自己喜欢吃的肉包子,拿起来小口的吃着,“大夫人那边这几天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吗?” 原来半个月前江家那边说江家老祖宗身子不好,江氏这些年一直也没有离开过顾府,更没有回过娘家,如今听了这消息才回去。 “还没有消息送回来。”令梅又盛了白粥放到姑娘身旁,“老夫人那边听说也让身边的童嬷嬷去江府那边了,这几日也该回来了。” 谢元娘淡淡点头,一边吃了四个包子才放下筷子,慢慢的喝起粥来,自从她的肚子大起来之后,婆婆那边也不让她过去,多是婆婆过来,全府都把她保护起来。 谢元娘并没有让人去告诉婆婆二爷要回来的事,她怕老夫人又担心,而过来安慰她,所以让人把消息压了下来。 反而是顾庭之第一个知道找到她这里来,“我二叔回来的事你不知道?” 谢元娘前靠在软榻里,一只手抚着肚子,一只手拿着本书,看到就这么闯进来的顾庭之,她眉头微皱了一下。 放下手里的书,她看着他,“你是你婶子,是长辈。到我这边来是不是要先让人通报一声?” 自从上次知道顾庭之让人做了烤肉之后,谢元娘便安份的一直呆在院子里,哪里也不多走,明白了自己的心,她更不想和顾庭之扯什么前世的事情。 “谢二,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还顾忌这个?你知不知道如果二叔没有传消息回来,代表着什么?” 顾庭之说的这么严肃,加之谢元娘之前就有不好的预感,她看着顾庭之不语。 “二叔打了胜战,按理说要大张旗鼓的回来,为什么一点消息也没有的回来了?你不觉得这样原本就不对吗?” 谢元娘不喜欢他这种教训的口吻,可他说的很对,他还是点点头。 半响,谢元娘看他还不说话,有些烦,“你就想说这些?” 顾庭之被问到了。 他当然不想说这些,他想问她知不知道二叔为什么这样做,可看她都迷糊的样子,他还怎么问? 谢元娘也看出来了,“所以也就是说,你也不知道你二叔为什么这样做,到我这里来想打听一下,然后却先质问我一番是吗?“ “你别胡搅蛮缠。” 就是这样,前世他就总是这样一副他没有错,而任性的总是她。 谢元娘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你可以出去了,下次再进来先让人通报,别让人传出顾府的大公子没规矩。” “谢二。” 谢元娘不等说话,却听到一声喝斥,“放肆,我不在府中你就是这般与你小婶婶说话的?” 谢元娘微愣,错愕的望着门口站着的人。 第559章:归来 顾远一身褐色锦袍,许是在边风被风吹的原因,人看着黑了些,不过身上的凌厉气息却越发的锋利。 他大步走进来,路过顾庭之的身旁没有做停留,而是大步的走接走到软榻旁,先看着仍旧一脸错愕的小丫头,最后目光才落在那凸起的肚子上。 虽然小丫头开始没有给他写信,可他有每天收到江义写过来的信,知道她的所有情况知道她的肚子一天天长大。 他不是没有见过妇人大着肚子,可当亲眼看到自己的小丫头怀着他的孩子时,心里有暖暖的东西涌出来。 大手轻轻的握起带着温度的小手,顾远就在小丫头的身侧坐下,谢元娘还在突然出现的人惊呀中,顾庭之却早就回神了,他更看到了二叔温柔的举动。 顾庭之低下头,身子冰冷,仿佛坠入千尺的深渊。 “去自罚一千遍孝敬再出院子。”顾远眼皮一耷拉,看也没有看侄子一眼。 顾庭之恭敬的应下,没有一句怨言的退出去。 令梅几个也没有料到二爷会回来,悄声的退出去,将门也一同带上,屋里只有两个人了,谢元娘的手还被握着,微凉的手让她才有了真实感。 “二爷不是要明日才回来吗?” 顾远的手早不知在什么时候放到了她的肚子上,“担心你和湛哥,就先赶回来,一会儿还要进宫面圣。” 摸在肚子上的手,像只小羽毛在谢元娘的心上抓痒,她移了移身子,却也明白甩不掉肚子上的手,便安静的不动了。 “湛哥有没有听话?” “二爷不是一直都知道吗?”谢元娘才不相信江义没有写信。 顾远捏了捏他的鼻子,“调皮。” 谢元娘红着脸将手挥开,手却被握住了,她红着脸往回、抽,“我又不是小孩子,马上要做母亲的人。” “再做母亲,在我的眼里你也是小丫头。” 谢元娘是从来没有想过二爷会说这样的甜言蜜语,害羞的不知道要怎么接话。 她害羞的样子,却让顾远欢喜的将人揽进怀里,“可有念我?” “没有。” “那我收到的信是怎么回事?” “我骗你的。” “坏丫头,又在说谎。” 谢元娘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对方的心跳,一屋的安静,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谢元娘的身子因为一个动作而有些僵硬了,才被松开。 “我还要进宫,晚饭等我一起用。”顾庭之扯了大迎枕又放到她的身后,还扯了小毯子盖到她身上,“等我回来。” 谢元娘扯着他的衣袖,“二爷为何打了胜战还要一点消息也不外传的回来?” 顾远身子顿了一下,手搭到了衣袖的小手上,“别担心,一切有我。” 谢元娘知道再问不出来,她不是真正的小女孩,也不可能任性,这才松开手,“二爷去吧。” 顾远轻揉她的头,大步走了。 谢元娘也不知道怎么了,竟从他的背景里看出几分凛然之气来。 待人走了,谢元娘才后知后觉忘记了一件事,“令梅,童夫人可回来了?” 令梅刚进来,就听到姑娘问,她摇头,“奴婢听江总管说只有二爷一个人回来的,并没有看到童夫人。” “那人去哪里了?”问话,谢元娘就笑了,“看我,这脑子怎么不好使了,你们怎么可能知道。” 这才转了话题,吩咐晚上大厨房那边多做些好吃的,等着二爷回来一起用,又让问了老夫人那边知道消息没有,听到二爷出府前去了那边,谢元娘这才休息。 “姑娘。”寒雪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的步子有些急,“奴婢听门房那边说童夫人是与二爷一起回来的,只是马车停在外面,人并没有进府,后来与二爷一同走了。” “进宫了?”还真是有身份,谢元娘心里有些酸,“随她吧,她是童家出来的,又是前皇后的侄女,身份特殊。” 令梅几个在一旁听了不由得为自家姑娘委屈,一个平妻凭什么和二爷一同进宫?平妻只是妾,竟还压到妻的身份上去了。 只是她们并没有为自家的姑娘委屈太久,整个顾府就被禁军给围住了。 纵然如此,谢元娘那边还是知道了,告诉她的人是顾庭之,被罚的顾庭之再一次冲了进来,用愤怒的目光看着她,就像她是一个罪人。 谢元娘不明白他这又是怎么了。 “现在你可满意了?二叔为了你惹了圣怒,现在全府被封,被贬为庶民,关在大牢。” “你说什么?”谢元娘起来了,她的动作太快,身子一晃,扶住身旁的方几才稳了下来,“到底怎么回事?” “二叔抗旨拒婚,圣上将童家的人赐给二叔做平妻也是有意试探二叔,这些年来二叔得人心又手握重权,早就引起圣上不满,又有小人在背后进现谗言,圣上早就不满了。现在又打了胜战,还公然拒婚,圣上更愁抓不到他的把柄,他自己送上去,岂不是让那些人得意?” 谢元娘白着脸。 顾庭之却觉得这些还不够,“你若真心中有二叔有顾府,为何就不能容下一个平妻?还是你根本就不相信二叔心里是有你的?现在你满意了?整个顾府因为你,现在落没了,你该放心了吧?” “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我不知道这一切,我也没有拦着。是,我承认你二叔做这些是因为了,可那代表着他心里有我,我们夫妻感情好就有错了?”谢元娘反讥回去,“并不是所有人都会为了权力而放弃自己珍视的东西,你顾庭之可以将权力和利益放在第一位,不代表别人就是。” 谢元娘早就被这个消息给惊到了,她高兴二爷为她做了这么大的牺牲,心里却又充满了愧疚,正如顾庭之说的,这么大的付出,她担不起,也不执得二爷为她这样做。 想到前几个月她还为此与二爷闹冷战而不联系,真是愚蠢到家了,她怎么能不相信二爷? 前世二爷就一直像座大山一般,今生两人在一起,他说过心中有她,又怎么可能让她受委屈? 第560章:走动 顾庭之其实还是想反驳的,但是对上谢二红起来的眼圈,到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前世谢二很少哭,他只看到过一次,是敏氏身边的丫头欺负了湛哥,谢二知道后偷偷的抹泪,他站在树后没有出去,后来他找了错处将那丫头打了一顿,发卖了出去,他想告诉谢二他帮她出气了,帮他们的孩子出气了,可他不能说。 他为她做过很多傻事,晚上偷偷跑到妻子的房中偷香,还要一直防着被小妾发现,这样的傻事他做了太多,看着谢二捶打他赶他走,他的心也在痛,可他一直在忍着,傻着无赖,那完全不是他的样子,但正如谢二刚刚说的,为了所谓的情和爱,他就像个青涩的小子一般,做着傻气又冲动的事情。 她说的没有错,她也没有错。 顾庭之只觉得胸口有些闷,又不知道是怎么了,甚至有一根线在用力的扯动着,就像当年从湖里将谢二救上来后,感受到她的身体一点点慢慢变冷,然后他再也感受不到自己还活着一般。 顾庭之再无颜留下来,他默默的离开,也清楚深刻的意识到这不是前世,今生谢二嫁给了别人,再也不是他的妻,他们两个注意无缘。 这样的现实他早就应该注意到,却还一直在欺负自己,嘴里有血腥味传出来,顾庭之的身子晃了晃,扶着树干才站稳身子,他回头望向身后的院子,那里住着他爱了两世的女人。 “公子。”兴旺也被主子脸上的失败之色吓到了。 顾庭之像失了魂一般,走了。 竹笙居里,谢元娘没有空去伤心,她叫了三个大丫头过来,“二爷出事的事情你们知不知道?” 三个丫头低下头。 谢元娘一拍桌了,“别人瞒着我也就算了,你们三个是我的人,你们也帮着外人瞒着我,眼里还有我这个主子吗?” 三个丫头头一次看到姑娘发脾气,也知道这次是真的惹怒了姑娘,齐齐的跪了下来。 谢元娘不忍心的扭开头不看三人,“你们说说知道的情况。” 寒雪是个直性子,当场道,“禁军封府的时候,奴婢就见老夫人身边的董嬷嬷回府了,听前院的小丫头们议论说董嬷嬷面色惨白,也不知道被什么吓到了。” 谢元娘点头,“董嬷嬷是老夫人身边的大嬷嬷,她能神色大变,可见是出了很严重的事情。是江府那边也出了变故。” 想到大嫂一直没有回来,谢元娘心中隐隐猜测,会不会江府早就知道顾府要出事,所以才将江氏接回去? 毕竟这么多年了,也不见江府有人主动上门,除非是怕牵连到江氏一族,才会露面。 令梅张了张嘴,“奴婢听院里的丫头们小声议论说门房那边听到二爷出事了,却不敢确定,后来就被禁军封了府。” 醉冬这个时候也不再瞒着,“江义去了老夫人那边将事情说了,老夫人下命让全府都瞒着姑娘,担心姑娘伤到了身子。” 还有几个月就要生产的人,若是受了刺激,这孩子出了事怎么办? 事情发展到现在,谢元娘已经把事情大体都了解到了,“你们三个起来吧,这是第一次,若再有第二次,你们也不必再留在我身边了。” “奴婢们不敢了。”三人这才起身。 “姑娘,老夫人和二爷那边一定更担心你,你肚子里还有小少爷,姑娘要保重身子才是。” 令梅劝完,寒雪和醉冬也劝着。 谢元娘笑了笑,“我没事,你们放心吧,我是相信二爷的。” 只要有二爷在,一定会没事的。 三人暗下观察姑娘神色似真的没事,这才略放心下来。 顾老夫人那边知道孙子去竹笙居闹了一场,气的摔了杯子,让身边的人去叫人,顾庭之是来了,人却像失了魂一般。 看他这副样子,顾老夫人又气又恼,想训斥他一翻也不忍心了,只挥挥手让他回去。 “祖母。”顾庭之跪了下来,“圣上那边借此机会发难,西边那边还不稳,定会再派二叔去那边,可小婶婶快要临产,就让孙儿过去吧。” 顾老夫人身子微顿,目光复杂的看着下面的孙子,最后眼圈慢慢的红了,“庭之,你先起来。” 顾庭之起身,走到顾老夫人身旁,“祖母,顾府失势,到了边关那边,也不会被重视,让二叔留在府中吧。” 顾老夫人抚着他的头,“庭之长大了,有些事不用祖母说你也懂了,好孩子。” 顾庭之目光慢慢涌起亮光来,“祖母,顾府不会倒。” “咱们顾家也是百年世家,岂能为此小事就倒了。”顾老夫人目光坚定,“如此也好,你去西北那边我会与你二叔商议,你回去准备吧。” 顾庭之郑重的点头,这才起身离开。 顾老夫人靠在进榻里,问道,“二郎那边可说何时能归来?” 董嬷嬷上前一步,“江义那边说二爷这边的人已经请旨,最迟明天下朝之后就能从大牢里出来。” 顾老夫人闭上眼睛,“不破不立,二郎走这一步棋虽险却也不失一步好棋。” 董嬷嬷不接话,心里却还在想着大夫人的事,顾老夫人像长了一双透视眼一般,“江府那边不必理会,他们怕牵连到他们江氏一族将人接回去,也是他们江家的作风,这些年来江家靠着咱们顾府也没少得好处,自然是怕的。” 这话里的嘲弄,董嬷嬷觉得这样说江家不亏,顾府这才透一点信出去,江家马上就把自己摘出去,也太过薄凉,难怪入不得老夫人的眼。 顾府被禁军围着,顾府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可顾府一出事,金陵城里却是一震。 孔府那边小舒氏已经哭了两场,把在书院的丈夫也叫了回来,孔父其实在得到消失后,就往府里赶了,半路就遇到府中来寻他的人。 孔家的人都聚在孔老夫人的屋子里,孔大儒阴着脸,“冲动,太冲动了,不过是一女子。” 第561章:家人 孔大儒说完,立马话峰也转了,直看向儿子那边。 “我当初是怎么说的?女子就要好好教育一番,现在怎么样?酿成大祸了吧?” “这话确实再理。”孔老夫人嘲弄的接过话,“柔姐那边要不是你一直放纵着她,把孔家的嫡女抱给她养,又怎么会出现在的事?哼,元娘可是一直放在柔姐身边养大的,认回孔家之后便嫁人了,你到好意思怪起别人来。先不说元娘教育的好坏,便说大孙女婿那也是心里装着元娘,男人保护自己的妻子怎么就有错了?你教出这么多的门生来,也不知你这脑子想的什么,歪的都找不到边了。” 在场的小辈们强忍着笑,眼双鼻鼻双嘴的当没有听到,孔大儒却仍旧觉得没有面子,暴跳如雷的指着孔老夫人,“胡言乱语,我在说元娘,怎么又扯以柔姐身上去了?柔姐不是你的女儿吗?” “是我女儿又怎么样?要不是你把她养歪了,能出这些事?你当年不让我插手管,那好,便由着你教管,现在怎么样?“ 孔大儒气的吹胡子瞪眼的,“现在是商量顾府的事,你还要不要商量了?” 孔老夫人哼了一声,“那也是你的大孙女婿,你不管就算了,用这个威胁不让我讲话,我可做不到。” 孔大儒在这方面哪里会是他的对手,干脆扭开头不看老妻,而是喝向儿子,“你说说,这事怎么处理?” “自然是能帮就帮,元娘是我们孔家的人,女婿也不是外人。”孔父老沉在在的回道。 “我要听的不是这些废话。”孔大儒斥道。 孔父不为所动,“不过我相信顾大人的能力,这件事情父亲还是先看看吧。孔府虽有女儿嫁进去,若顾府真出事,圣上那边也不会牵怒到孔府,毕竟落在世人眼里也会说圣上心胸狭隘,谁也不会想落下这样的名声。” “说的什么混话,圣上也是你能议论的...” 孔大儒还要骂下去,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他是借机发火,可有人就敢打断他的话,孔老夫人道,“在府中除了训人,你是不是就不能说点旁的了?” 孔大儒一噎,孔老夫人又道,“整日里在外被人称为大儒,真该让人好好看看你这大儒是什么样子的。” “唯小人与女子不可养也。”愤愤的丢下话,孔大儒甩衣袖走了。 他一走,孔老夫人也高兴了,“行了,人走了,咱们说咱们的。” “元娘那边有消息递出来吗?”她问小舒氏。 小舒氏摇头,孔老夫人松了口气,“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元娘现在有身孕,许是还不知道顾府出事,大孙女婿能做到次辅这个位置,也不是一般人,想来早就有对策了,咱们先静观其变,明日再没有消息传出来,我再让老东西去面圣。” 这个老东西指的是谁自然不言而喻了。 孔老夫人敢这么说,在场的人却不敢应。 不过有她这个主心骨的保证,小舒氏的心里也踏实了许多,孔府这边在担心着,谢府那边孔氏却忍不住心情好的哼起小曲来。 对着镜子照了照,孔氏这才起身往外走,迎面就看到丈夫走了进来,她微微惊呀,“老爷今日不当职吗?” 谢江沅走过去坐下,“顾府出事了,这事你也听说了吧?” 孔氏点头,“现在金陵城里都传遍了。” “元娘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你回孔府一趟看看能不能打听出什么消息来?” 孔氏原本也是要回孔府的,却不是要打听消息,而是落井下石的,此时听到丈夫还关心元娘,心里就忍不住火大,“姝姐远在西北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老爷也不关心一下,到是个外人你到是上心。” “元娘也是咱们养大的。”谢江沅这个时候懒得与她争论这些,“你去打听一下元娘怎么样,看看岳父那边有没有帮顾府求情。” “求什么情?我看就是元娘不懂事,一个平妻怎么了?又压不过她这个正妻去,那可是皇上赐的婚,她还敢这样闹,现在顾府招大祸了吧?” “我要听的不是这些。”谢江沅打断她的话,“若没有元娘,我这条命也没有了,元娘在咱们谢家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又救了我的命,若不是她,你现在早就守寡了。做人要有良心。” 孔氏的脸一白。 她想起来丈夫出事之后,她还怕得罪人而不敢追究,最后还是谢元娘寻来的神医才救了人,自从丈夫的病好了之后,虽两人没有再提过那件事,可是她一直明白丈夫是与她离了心。 谢江沅只当没有看到她惨白的脸,站起身来,“罢了,还是我自亲走一趟吧。” 却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孔氏咬了咬下唇,大步的追了出去。 孔府这边,谢江沅夫妻二人过来后,谢江沅直接去了前院书房,孔氏去了孔老夫人的院子。 孔老夫人一看到她眉头就拧了起来,“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孔氏当然听出母亲的不喜欢,她心里也正不舒服着,坐在那气闷道,“还不是你的好婿爷担心元娘,这才巴巴的到府上来了。” “元娘在你们身边长大,难道担心有错?你别忘记你没有被休回府,那也是元娘帮了你。”孔老夫人最看不上的人就是不知道感恩的,偏自己就出了这么个东西来,打不得骂了又不开窍,“罢了,你也老大不小了,鸣哥过几年也要说亲了,我也懒得说你,日子是自己过的,脚上的泡也是自己走出来的。” “母亲只知道元娘做了什么,可知道我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就没有一个人能体谅一下我吗?” “体谅你什么?体谅你在自己的丈夫与权势产生问题时站在权势那边?哼,这也就是薄凉人家才能做出来的事情,你还真让人大开眼界。” 孔氏的脸白了,“我纵然有错,元娘那丫头就好了?现在害的顾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见你们说她?还不是偏心。” 第562章:训女(国庆节快乐,为祖国点赞) 孔老夫人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着她,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可她这样的目光让孔氏更受伤。 “我是孔家的嫡女,为什么在母亲的眼里我一直是错的?当年我是做了错事,可是你和父亲也是同意将元娘抱给我养的,现在又转过身来怪我做的不对。明明你们一直直支持我的,现在为什么有了那丫头,就眼里没有我了?” “你多大岁数了?快要做外祖母的人了,还在和自己的侄女争宠?我看你是脑子进水了才会这般想。” “我脑子进水了?母亲怪我说的不对?我哪里说错了?还不是从有那丫头之后,我的好日子就没有了?我看就是她一直在克我。”孔氏的话音还没有落,就被一道男子中厚的声音打断。 孔为大步走了进来,他双手背在身后,一身的浩然正气,目光更是凌厉,“住口,我看母亲说的没错,你就是被宠坏了,口无遮拦,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元娘怎么克到你了?你是嫁出去的女儿,她是孔家的女儿,若不是被你抱养,她能享受更好的生活,是贵家女。她从一个婴儿万事不懂,到你身边做你女儿,你不好好待她,还将怨气不顺都怪到她身上,你的良心呢?” 孔氏的脸白成一片,坐在那不敢说话。 上面坐着的孔老夫人也没有拦着,她是骂也骂过了,训也训过了,可仍旧没有用,但又是从自己肚皮里出来的,她总不能真不让人上门。 现在被老大撞到了,更好。 孔为一脸的怒气,极少见他有生气的时候,“要不是今天亲耳所听,我还真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这些年来父亲为你做了多少事?孔府为你做了多少事?我又为你做了多少事?我的几个儿子又为你做了多少事?就是元娘,那也是我的女儿,当年你犯了错却将她抱走,让她帮你担着这些错,现在你还怨起所有人,不知所谓,你既然嫌弃孔家的一切,那便不要再登孔家的门。” “大哥,这是孔家,我也是孔家的女儿,这话还轮不到你来说,当家做主的是父亲。”孔氏从小在孔府被宠着,此时听到这样的话哪里会同意,开始还害怕,现在干脆跳了起来,“想赶我走,还是等你当家做主的时候再说吧。” “够了。”孔大儒从外面走了进来,他面阴如水,也不知道在外面听了多久,“柔姐,你先回去。” “父亲。”孔氏尖叫出声。 她错愕的不敢相信父亲会让她走,为什么?那就是站在大哥那边了?日后她还要怎么回来? 想到这些,她委屈的红了眼圈,“母亲和大哥偏心也就罢了,现在父亲也赶我走,当年父亲最疼我,如今是怎么了?” “好了,先回去,过几天再回来。”孔大儒心又软了。 之前的那些话,他听了心里是不舒服,觉得女儿被宠坏了,这些年他一直很器重长子,可女儿的一举一动也触到了他的底线,他纵然再纵容女儿,也不容她这般的没有规矩。 可女儿一红眼实,孔大儒也想起了当年,当年他被尊为大儒,不能在人前表露真实感情,到是在哄女儿的时候,他可以放松下来,也是女儿那段时间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孔大儒又心软了,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孔氏却仍旧不觉得满意,“父亲,打小你就告诉我,日后谁欺负了我,你就帮我打回去。女儿知道这些年没少让娘家费心,可夫君不争气,我只是一个妇人又有什么办法?” “当年是你自己要嫁的,现在你又埋怨嫁的不好,我看江沅不错,这些年也就他能忍得了你的脾气,就你这样的嫁到大世家去,也过不长久。” 孔氏听的脸色又是一白,“母亲。” “喊什么喊,我说的有错吗?”孔老夫人语气到是淡淡的。 孔大儒只觉得头被吵的生痛,“好了,都给我一人少说一句。” “柔姐,你先回去,你也好好反醒一下,越发的没规矩,和你兄长怎么说话呢?态度不改好了不许回娘家。”孔大儒这话是在训人,却也留了口缝,人想什么时候上门还不是看她自己,然后他又转身对上面的孔老夫人道,“你是做母亲的,孩子做的不对多教导一下,说那些气话做什么。” “好人坏人都让你做了,你可真是大儒。”孔老夫人为儿子委屈,“大郎,你扶我进去,这头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直跳着痛,年岁大了,是什么心也不想操了,日后府里的事你和你媳妇就多担着些,也不要问我们这些老东西了,你都抱曾孙的人了,也该担起这个家了。” 孔老夫人几句话,把府里的权就交出去了。 孔大儒的胡子翘了翘,最后终是什么也没有说。 到底根深蒂固儿子强过女儿。 孔氏那边委屈却也知道不能再说,只能红着眼圈走了,一出去听说丈夫已经先走了,又气又恼,只能自己坐着马车回去了。 小舒氏那边知道了,当着夫妻的面还骂了一场,心里舒服了,这才停下来。 顾府那边,谢元娘晚上一直也没有睡踏实,不实的让寒雪去打听一下有没有消息,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晚,第二天起来头也有些疼,又不想让身边的人担心,早上让人炒了姜丝肉吃,又喝了两大碗的汤,发了一身的汗这才放下心来。 她能吃东西了,传到顾老夫人那边,她也满意的点点头,“丫头小了点,可有担当,担得起咱们顾府的二夫人。” 董嬷嬷一直担心着老夫人,看老夫人心情好,这才笑着附合道,“二爷看中的人怎么会差了。” 顾老夫人想到儿子,笑意深了几分,“让厨房那边把饭菜都温着,二郎回来了就能用上热乎的,他最心细,舍不得让那丫头看到他狼狈的样子,定会先到这边来,再让人去竹笙居取一身的衣服过来,别让小丫头知道了,到时给她个惊喜。” 董嬷嬷笑着应声去了。 第563章:完归 顾老夫人的院子里很安静,顾远沐浴过后发髻还在滴着水就走进了大厅。 顾老夫人看了连忙招手让丫头取了毛巾过来,让人坐到身边亲自给他擦头发,嘴里一边埋怨道,“天气冷了,也不知道珍惜自己的身子,你这样让元娘看到了岂不是要担心。” 顾远笑着说没事,身子骨结实,一边说饿了。 顾老夫人笑着戳他的头,还是叫董嬷嬷摆饭,“你放心,那丫头挺不错的,再急着过去也不差一顿饭,真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是母亲体贴儿子。” “哟,这是夸了一句你媳妇,才觉得娘好?”顾老夫人看着儿子红了的耳朵,这才笑着止住,“罢了罢了,快用饭吧,那丫头也眼巴眼望的等着你回来呢。” 顾远说不急,吃饭的速度却明显比平时快了许多,顾老夫人原还想劝着慢点,可看他这猴急的样子还是打住了。 儿子打小就懂事,像这样愣头愣脑的时候也不多得,顾老夫人心中又是感叹又是满足,儿子终于活的不像具空壳了。 这边用过饭之后,顾远并没有急着走,而是坐下来一边喝茶一边说着朝中的动态,“圣上让贾侯府世子接替了我的职位,调他去西北,我如今没有了官职,却也不能出金陵。交接那一块,我想让庭之去。” 顾老夫人点头,“庭之虽有时不稳重,可还是能顾全大局,我也中意他过去。” 有些事情母子两个不必过多的说出来,便已经知道用意,何况儿子是聪明之人,怎么可能犯这样的冲动。 “童氏那边现在怎么处理?” 顾远看着手里的茶盏,“我被夺了官职,圣上总不能还要把人塞给我吧?” “咱们这位圣上可不是一般人,行了,就咱们母子两个,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顾远一笑,“还是瞒不过母亲,圣上让人把童氏也送了过来,儿子直接让人将童氏送到庄子上去了,那边有个小寺庙,她在那也能静心养着。” 顾老夫人眉头拧了一下,终是摇了摇头,“那丫头我也是看着长大的,可惜到底走了歪路。” 顾远眸子里的凌光一闪而过,“即做了二皇子的人,便不值得同情,也可惜了先皇后对童氏一族的照顾。” 顾老夫人叹了口气,打住了这个话题,“你现在呆在府中也好,元娘要也临产了,你多陪陪她,小丫头怀了身孕后一波三折的,也怪让人担心的,你也快过去吧。” 顾远这才起身告退。 竹笙居里,谢元娘昨上没有睡觉,这时有些打瞌睡,猛的睁开了眼睛,待看到放到大眼前的脸,她低呼一声。 下一秒,人已经被抱了过去。 “吓到了?” “二爷什么时候回来的?”谢元娘还错愕的张着嘴。 顾远眸光温柔,“先到母亲那边换了衣衫用了饭才过来的。” 谢元娘一直点头,“二爷没事了吧?” 顾远把人搂时,下巴搭在她的肩上,“是我让你担心了。” “没事,是我不好。”谢元娘低下头,她想说二爷可以不这样做,却又说不出违心的话不在乎平妻。 顾远岂能看不出她的小心思,捏了捏她的耳朵,“都要做母亲的人了,还这般多的心思,小心生出来的孩子爱哭。” “才不会,湛哥一定会很乖。” 顾远看着小丫头噘起来的小嘴,移开目光,“好好好,你最了解他。” 手一边放到了上去,肚子里的小家伙似感受到了一般,突然动了一下,顾远身子一僵。 谢元娘却笑出声来,“二爷吓到了?是湛哥调皮,他很受动。” “他....总这样动吗?咦?这是他的脚吗?”顾远整个人都惊了。 谢元娘顺着他摸的地方摸过去,然后点点头,“是他的脚,掀开衣衫还能看到肚皮上的小脚丫呢。” “怎么会这样?” “嬷嬷说了,孩子就是这样的。”谢元娘也难得看到二爷被震惊到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声来,“晚上给二爷看。” 说完,脸先热了。 顾远搂着人的手又紧了紧,“晚上我要好好看看。” 两人就这样抱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有时谢元娘不说话,就听着二爷说着西北的事,看她一脸的羡慕,顾远打趣说有机会带她去那边。 谢元娘的眼睛都亮了。 她其实不喜欢呆在府中,若是能与二爷去外面转转,自然是好事。 说起西北,谢元娘这才有空问起,“圣上那边的气消了?” “九五之尊,哪里容得别人反抗,日后我就是普通人,小丫头可会嫌弃我?” 谢元娘抿嘴笑,眼里很担心,“二爷不在乎,我更不在乎,原本我看中二爷也不是因为二爷在朝为官。” “那是看中我的人?” 这人非要刨根问底。 谢元娘迎上他的目光,“信里都写了。” 顾远被她猛然的动作给弄的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 他一笑,谢元娘刚鼓起的勇气,就又没了,“二爷现在还能笑得出来?” “那我要不要一个人在书房里呆一会儿?” 谢元娘想抚额,“二爷,我是真的很担心你。” “我都知道。”顾远把人抱在怀里,可有些事却不能告诉她,告诉她只会让她陷入危险中,“童氏那边送到了庄子上,这也算是我换来的条件吧。原本这辈子也没想过成家,既然成家了,就要对你这小丫头负责到底,又怎么能辜负一番痴情呢。” 明明是他先说情,她才有情的。 谢元娘又不好反驳,眼前的人为了她可以放弃一切,这点先后又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这些日子抽空我带你出去走走,听母亲说你极少出去,可有想去的地方?” 谢元娘摇摇头,最后又点点头,“二爷方便出府吗?若是方便便陪我回一趟娘家吧,我母亲那边一直很担心。” 这世体会到了亲情,谢元娘也想好好珍惜,母亲那边若是不见她一面,定是不会放心的。 第564章:笑话 回孔府这日,谢元娘一下马车,就见母亲和砚姐等在外面,谢元娘就要往前走,胳膊被轻轻的拉住,这才记起大着肚子的事。 小舒氏看到姑爷体贴女儿,自是高兴,“好了,快进去吧,你祖母等着呢。” 女儿昨日送了信说回来,小舒氏就像要过节一下,让全府都折腾起来,又是收拾又是准备食团,孔父笑着说过年也没有这么热闹。 顾府出事后,金陵里就一直很安静,所有人都在等着看结果,如今禁军解封了顾府,可顾次辅的官职丢了,暗下有惋惜的,也有看笑话的。 小舒氏高兴的是姑爷第一日出来,第二日便陪女儿回来,说明心里是极看重女儿的。 众人去了老夫人的院子,孔大儒早就坐在上前面了,待两人双双见礼之后,便起身叫了顾远去书房说话。 孔老夫人不满意的瞪了一眼,“这个老东西,像谁欠了他银子似的。” 一边又劝元娘,“不用理会你祖父,他就是死撑面子。” 谢元娘才不在乎,不然也不会把黄虎给拐跑了,她抿嘴笑着点头,孔老夫人也想起了这茬,“那个麻雀怎么样了?” 谢元娘的笑就更憋不住了,“现在已经生了一窝崽子了,祖母若是喜欢,下次我带来两只。” “哟,也有家室了。”说一只畜生有家室,孔老夫人自己都笑了,“好好好,你们都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孔老夫人握着她的手,从脸打量到肚子,“我老了,多大的官看的不重,也明白人这一辈子安安稳稳的比什么都重要,看明白了活的也就能轻松些。” “祖母,我都明白,二爷原就是为了我才如此,我又岂能看轻他。”何况在谢元娘的眼里,二爷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与官职无关。 孙女能看懂这些,孔老夫人自是高兴,“你这丫头是明白的,这些话也不用我多说。” 小舒氏也高兴,“我就和母亲说了,元娘这点不用人担心,现在就好好养胎,姑爷家中子嗣单薄,你也加把劲。” 谢元娘两世为妇人,说起这个到不害羞,“二爷已经取了名子,是男孩就叫湛哥,是女孩就叫芬姐。芬芳之香,像花一样。” “湛哥?这个名子不错,不过好像听说谁家孩子也叫这个。”孔老夫人思索了半响,也没有想起来。 还是小舒氏说出来的,“上次惠姐来府上,是不是也说给孩子取名叫湛哥?不会这么巧吧?” 孔老夫人错愕。 便是谢元娘也愣住了,“是真的?” 小舒氏点头,“这个我不能记错,我还记得她特意说起这个。” 砚姐在一旁疑声道,“怎么能取到一起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争一个名子呢。” 谢元娘心下冷笑,可不就是两个取一个名子,谢文惠这是诚心恶心她呢,这一世就抢湛哥的名子,她哪里来的底气。 “元娘,咱们不稀罕一个名子再换一个,不和她争。”小舒氏看女儿脸色不好,立马劝道,“惠姐的心思就不正,日后离着她远点。” 当着婆婆的面,小舒氏也没有说好听的,孔老夫人到没有训斥她,主要是这事确实透着怪异。 要说旁人取一样的名子撞到了也不会多想,偏是惠姐和元娘,孔老夫人没有多问,可也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官司。 换作是平时,谢元娘还真不会争这个,可是湛哥的名子不是普通事,也不是小事,谢元娘不可能退让。 她笑着面母亲面前应下,心里却有别的想法。 待母女三人去小舒氏的院子,路上小舒服才戳她的头,“这事不能让,是我外孙的名子凭什么让给她?没有这么欺负人的,你比她早有身孕,生下来不管男女,名子就叫湛哥。” 再小舒氏看来,这事就是不能让。 之前因为她让着,女儿被人抱走了,这些年她心里的委屈可没有一天减少过,现在孔氏的女儿又过来与她的元娘争,就是为了争这口气,也不能让一步。 谢元娘抿嘴笑,“娘就是不让我争,我也要争,我就没想过让着她。” 砚姐在一旁忍着笑,“母亲刚刚在祖母面前怎么不说?” “说什么?说了你祖母又要劝来劝去的,她虽不喜欢你姑母,不过还是看重惠姐的,毕竟惠姐会装,面上看着还挺懂事的。”说到这,小舒氏撇撇嘴,“母女三人一个也不招人待见,可惜了鸣哥那孩子。” “听说姝姐在边关那边也不怎么好,小刘将军往金陵里送了几次的信,每次送了信过来,刘老将军都会去找谢姑父。”砚姐摇头,“听说刘家真打算送妾过去了。” “随她们闹腾吧。” 谢元娘坏笑道,“也有谢文惠闹心的,听说你小姑子回来了?” 砚姐摇头,“没有啊。” “你们白府这是还不知道消息呢。”谢元娘抿嘴笑,“听说和郭客一同回来的,这吓子可有的闹腾了。” 砚姐笑不出来了,“那这几日我还是呆在娘家吧。” 小舒氏也觉得女儿还是呆在娘家好,“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和人跑了,现在回来了,还不知道要怎么闹腾。” 谢元娘笑道,“那就慢慢看戏好了。” 谢文惠敢和她玩恶心的,就不要怪她了。 在孔府这边,是用过了午饭,谢元娘才坐着马车离开,马车里,谢元娘说起了湛哥名子的事。 顾远笑道,“你有主意了?” “昨儿个我听二爷提起郭客与你一起回来的,只是身边带着白间兮所以不敢进城,不知道徐府知道白间兮回来了会怎么样?” “徐游岭与程与雁的事闹出来之后,徐家在白家面前一直也被压着,此事若是传出来,徐家定会抓住进会翻身。”顾远戳她的鼻子,“你是想让徐家与郭家对上?” 谢元娘点头,“反正她们也不想闲着,那就给她们找点事好了。” 这个她们指的自然是谢文惠。 顾远笑了笑,叫了江义过来,吩咐了几句江义退了下去。 第565章:教媳 顾远把玩着她的手,面上带着淡淡的笑,谢元娘就觉得他是有话要说,歪头看着他。 “二爷想说什么?” “你便是这样做,也只会让谢文惠解恨,郭客与白间兮在一起,她心中最恨,徐府去郭府闹,她才最高兴。” 谢元娘愣了愣,她只想着给谢文惠添乱,到是没有想到这一点,“那我这样岂不是帮了她?” “无碍。”顾远示意她先不要着急,“让他们闹一闹,白徐两府原本就都没有底气,徐府和郭府闹过之后,也闹不出什么来,不过想要让谢文惠知趣的自己知道哪里错了,就得先给郭府施压,然后再让人提醒郭府错在哪,这样不用咱们出面,她只能主动退让。” 谢元娘明白了,“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 “是这个理。” 谢元娘当然明白这个,可是二爷现在已经没有了官职,谢元娘不想让他为难,他是个有着傲骨的男子,她又怎么能让他去向旁人低头。 顾远将人搂进怀里,“怕我向旁人低头?” 见她点头,顾远苦笑不得道,“你也太小看你的男人了。” 谢元娘摇头,“不是小看,我知道二爷有能力,不过这事不想让二爷去求人。” 顾远被这话说的心软,“小丫头,便是没有官职,你家二爷也是别人求着的主,怎么能变成去求旁人。” 谢元娘是相信的,她点头,可又没错得有些地方不对,不待想明白就被带转了话题。 明知道二爷是怕她多问,谢元娘又虽好奇,却又想听小叔叔的话,只能被他把话题带走了。 郭府那边,谢文惠刚吃了水果,就见宝枝急冲冲的跑了进来,“姑娘,大事不好了,徐府闹上门来了。” “徐府?”谢文惠先是一愣,随即便明白什么事了,她又坐回踏里,“可是大爷回来了?” 宝枝摇头,“徐府是这么说的,说大爷带着徐少夫人回来的,可是府里并没有人回来。” 谢文惠讥笑道,“他当然不敢把人带回府,许是在外面吧,现在闹出来咱们只管看着好了。” 宝枝有些急,可知道主子又是个有主心骨的,多劝也没有用,“那夫人那边不用问过吗?” “她瞒着我还来不急,岂会怪我不去,不必理会。”谢文惠心下恨的直咬牙。 当初她嫁给郭客的时候,也是想着两人都是被不待见的,将来过日子也争口气,结果最后到是好,不等别人打她的脸,郭客先给她上了一节课。 想到这些,谢文惠就忍不住的恨,如今报复谢元娘的只有先抢了孩子的名子,没有别人办法,不过如今顾远与前世不同,没了官职,想到这谢文惠的心里也舒服了。 宝枝这边只能再去盯着前院的动静,徐府的人是傍晚才走的,宝枝才回了院子。 “老爷那边说会给徐府一个交代,已经让人去庄子上找大爷了,夫人那边怕姑娘担心,所以一直让府里的人都瞒着。”宝枝把知道的都说了。 谢文惠就知道是这样,她手轻轻的抚着肚子,脑子里却想着别的事,谢元娘比她早两个月生产,她不知道谢元娘会不会给孩子取湛哥这个名子,不过十有八九会是这样,她绝对要在谢元娘之前就占上这个名子。 晚上,用过饭之后,谢文惠觉得除了早产,让大夫那边开催产的药,也没有旁的办法,这时宝枝进来了。 宝枝看着没有什么精神,“大爷回来了,身边还有徐少夫人,不过奴婢看着她的肚子已经挺了起来。” 谢文惠握着筷子的手一顿,“知道了。” “姑娘。”都这个时候了,姑娘怎么就不知道着急呢。 谢文惠低着头,“要来的拦不住。” 当天夜里,谢文惠已经躺下了,还能隐隐听到痛呼声,她知道是郭客被打了,宝枝虽然没有说,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也能猜到。 至于事情怎么解决,明天也就能知道了。 次日,谢文惠一醒来,婆婆身边的老嬷嬷便来了,说让她过去一起用早饭。 谢文惠淡淡的应下,等到了前院时,看到公公也在,谢文惠前见见礼,郭父严肃着一张脸点点头,算是知道了。 “惠姐快坐吧。”郭夫人看着她的肚子,才有了笑模样,一边劝身旁的丈夫,“现在惠姐是两个人,可不能饿到了,老爷先用饭吧。” 听到孙子,郭大人这才淡淡的嗯了一声。 一顿早饭用的极安静,饭后又移到里间坐着,茶水上来后,郭夫人才扯强的笑了笑,“惠姐,客哥回来了。” 谢文惠装出惊呀的样子,“今日到吗?” 郭夫人的笑就是一僵,“回来有几天了,一直在庄子上住。” 谢文惠点头地,却问,“既然回来了,怎么不回府上?” “有些事要办,所以一直也没有回来。”郭夫人心里叹气,想着要怎么解释,可到了这一步,也只能说了,“当初白府的姑娘离家出走,客哥去西北时正巧救下她,让她回金陵她又不同意,只能带她去了西北,谁知道路上才发现她有身孕,原本想着待到了西北便送她回来,这样也就耽误了。” 谢文惠暗下还挺惊呀的,孩子竟然不是郭客的,到让她高看郭客一眼。 “如今人是回来了,也一起带回来的,可现在大着肚子,徐府那边根本就不认,白姑娘又一直说是客哥的,事情就闹成了这样。”郭夫人想想也是一肚子的气,当初她去为儿子求亲,可人家白府根本就没有看上她儿子,“白家那边怕是也要得到信了,不管怎么样,你是客哥的媳妇,这事得让你知道,不过你也放心,咱们府绝不会委屈了你,不是咱们郭家的孩子咱们家也不能认。” 原来找她是这么回事。 谢文惠心下嗤笑,她还以为劝她容下白间兮呢,到是与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母亲说的话我自是信的。”谢文惠自然捡好听的说,手摸着肚子,却也有了想法。 第566章:求救 谢文惠这边应的好好的,一句怨言也没有,郭夫人看着也越发的顺眼。 这个儿媳妇刚开始她还真是不喜欢,闹了那么多的事情,可这半年来过去,反而是自己的那个儿子不争气,儿媳妇一直也没有闹过,如今又怀了他们郭家的长孙,到也能让人满意。 郭夫人见丈夫坐在一旁面色不好,也知道是家里的事闹的尴尬,清了清嗓子,“客哥在前院,你也去看看吧,昨日回来你父亲就用家法收拾了他,你们夫妻在一起好好过日子,日后也让人羡慕去。” 谢文惠恭敬的应下出去了,郭夫人才瞪向丈夫,“我怎么说,这儿媳妇不错吧?” “哼,我可没看出哪里不错来,就怕这乖巧也是装出来的,她惹出来的事情还不够大?当初她与南蓉县主扯到一起,也不知道有了什么协议,如今郡王爷看到我都没有好脸色,就像咱们郭家对不起他们家是的。” “南蓉县主现在哪个不笑话她?可当初她名声没坏时,又哪个不往她身边凑?人是无利不起早,夫君这点我可不认同,难不成和南蓉县主有来往的,都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客哥现在闹出这么大的事,你看惠姐可闹腾了?还不是安安静静的养胎?”郭夫人到是心里满意,“反而是咱们家的慎姐,三天两头的在马府那边闹,我劝了也没用,现在夫妻两个都分房睡,马府子嗣单薄,她要是肚子一直没有动静,马府也不会再容她。” 郭大人不愿听这些儿女情偿,“好了,先不说这些,一会儿白府和徐府还要上门来,你想想要怎么解决这件事吧。” 一个大着肚子,非要赖在自己的儿子身上,儿子又不承认,郭大人到相信儿子的品性,平时虽胡闹了些,可是也不是那种做事不敢承认的,那只能说明是白家的姑娘在说谎了。 怀了徐家的种,非要赖在他们家,郭大人想了就气愤。 “这事也容不得她说是咱们家客哥的孩子就是客哥的,当咱们郭府好欺负呢。”郭夫人嘴上咬的死,心里却也没有主意。 而在顾府那边,谢元娘刚用了早饭,就收到了一封信,说是郭客送来的。 谢元娘疑惑的看一旁的二爷,顾远笑道,“打开看看信里说什么。” 谢元娘信言打开信,里面写的很短,只说他现在遇到了难事,白间兮硬要把肚子里的孩子赖到他身上,求她帮忙,还说全当还了当年他出手相助之事。 现在连当年的情份都拿出来求人了,可见是真的很着急。 谢元娘把信递给二爷,“当年我在谢府时,父亲被关进了大牢,府里的人都担心,是郭客出面才让我见到父亲的。” 顾远慢慢的颔首,同时将信里的内容也看了一遍,“他到是聪明,知道这事求你。” 谢元娘眨眨眼睛,“怎么说?” “徐白两家会去郭府闹,只要白间兮咬死了,一直说孩子是郭客的,郭客又拿不出证据,当然是没有办法把自己摘出来。”顾远放下信,“还他人情也容易,让老吕走一趟好了,他是神医,摸出怀胎多久不过是小事。” “吕先生还在?”父亲的病好了之后,吕先生不是就走了吗? 便是郡王府现在也没有寻到。 “离你临产的日子也近,我便让他住在庄子上呆些日子。”顾远一只胳膊拖着她的腰,“郭客也是极聪明的,他能求到你这里来,就是冲着老吕来的。” “那吕先生一出来,郡王府那边?”如今二爷也没有官职,怎么还能护得住吕先生? “放心吧,郡王府还没那个能力。”顾远面上微微笑着,心里却有寒光闪过,除非是二皇子出手。 不过谁知道这次是不是二皇子在背后做推手呢,他到是有些期待。 这些自然不能对小丫头说,顾二也怕她多担心。 当天,顾远就让江义亲自往庄子上去了一趟,将吕先生送到郭府去,郭府当时正吵闹的厉害,徐府吵架让白家和郭家给个交代,白府只能找郭府,最后是两府针对郭府,郭大人又是个嘴笨的,郭夫人一人顶着也不是对手。 郭客是被身边的下人扶着到了前院书房的,因为走动间扯到了伤口,额头上也布满了汗水。 “有事冲着我一个人来,你们徐府和白府需要交代,那我就给你们,我还是那句话,白间兮怀的不是我的孩子,你们要不信,我这条命就还给你们。”郭客已经做了死的准备。 他是被世态炎凉给伤到了,他也是一路照顾白间兮,没想到最后她还反咬一口,赖上了他,最主要的是让郭府让父母被欺负成如此模样。 这才是郭客容不下的。 郭客平时虽然在外面胡闹,可是是个讲义气的,更不要说在孝心这方面,他更是个吃软不吃硬的。 他明白白间兮有苦衷不敢回去,她离家出走,又有了身孕,就是她说怀的是徐家的孩子,徐家也不会相信,那么孩子就留不下,甚至被徐家休了,白府也会嫌弃她这个女儿丢人,这些郭客都明白,她可以和他说,他可以帮她想办法,全完没有必要把孩子赖到他的身上。 真当他愿意做那个冤大头吗? “死?你以为死就能解决了?你死了郭府也要给我们一个交代。”徐大人冷哼一声,“小小年岁,拿死威胁谁呢?” “老郭,你不会就是让你儿子站出来耍无赖吧?”徐大人问向郭父亲。 只有老白太医没有说话,说什么?女儿已经够丢人了,现在还要找到郭府来,他到不是找郭府闹事,而是女儿咬死了孩子是郭家的,这事怎么也要弄的明白了,若真是郭家的,就商量个办法,若是不是,还要给徐家一个交代。 “亲家,话不能这么说,郭大人也是个正直之人,有话好好说,郭公子到底年少。” “哼,敢情被绿的不是你儿子,你到是能坐的住,我可坐不住。”徐厚冷嘲回去,根本没有想过还要和颜悦色的日后好相见。 第567章:来人 一听这话,白太医脸色都白了,他什么也没有说,闭上了嘴,只怪自己生出来的女儿不争气,不然他哪里会沦落到被人嘲讽的这一天。 “白太医,白姑娘还在府上,要不把她也叫过来吧。”郭大人虽然不满徐白两府,可看着白太医还是有些可怜。 白太医这辈子在金陵的名声好,如今小白太医更是出色,娶的还是孔家的姑娘,所以说谁不羡慕白家,独独出了这么一件事,将这些年努力的都作废了。 白太医点头,昨日来府上他与女儿碰面也没有好好说几句话,更没有好好谈谈,今日来时他也是想着要和女儿好好谈谈,事情不能再闹下去。 郭大人将白太医请到了另一边的客房,不多时白间兮被带了过来,白太医看着女儿,满肚子的话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在女儿的沉默中才开口。 “兮姐,你这又是何苦?” “父亲只当没有生过我这个女儿吧。”白间兮的声音很冷淡,没有一点起伏,像一条直线。 白太医闭上眼睛,“我问你,孩子到底是谁的?你也不用拿那些话去哐人,我是太医,可以摸出来你什么时候有的身孕。” 白间兮紧握住衣袖,“父亲何必这样苦苦逼女儿?女儿已经到了这一地步,再没有回头路,父亲一定要把女儿逼死吗?” “你现在还有回头路,只要你说实话,不管徐府怎么样,白府一直是你的家。”白太医又不是三岁的儿童,岂能不明白女儿在担心什么? “父亲。”白间兮终于抬起头来,“父亲这又是何苦?女儿已经坏了白家的名声,又岂能再连累你们?” “不管何时,你都姓白,这个改不掉,再说你留在郭府就真是最好的选择吗?” 白间兮摇头,“父亲不懂的。” 她只要这样做,二皇子那边说了,就会送她离开,在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所以她要做的只是咬死孩子是郭客的就可以了,她知道这样做会让郭客恨她一辈子,可是她没有别的选择,她不想连累父母,更不想在金陵城里渡过余生,或者说被送到庄子上呆一辈子,她只是想重新开始。 只是这些话不能对父亲说。 白太医常在宫中走,自然有不同于常人的观察之色,他目光慢慢的凌厉起来,“兮姐,你到底要做什么?又是....何人威胁于你?” “父亲,你不必问了,就信女儿一次吧,女儿已经错过一次了,不能再错了。”白间兮咬死了不肯说。 她越是这样,白太医越发相信女儿是被威胁了,想到这个,他的身子也忍不住颤抖起来,“你是想陷害郭府?不不不,是有人要利用郭府针对谁?是不是这样?” 这种事情发生的太多了,白太医这些年一直装糊涂,两耳不闻窗外事,才能走到今天,女儿还这么小,又没有经历过大事,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了,那也是人之常情。 “你到是说啊?难不成要急死为父?实在不行,可以去找顾大人,为父在他那边还是有几分颜面的,只要开口一他一定会帮忙,何况你大嫂又是孔家的姑娘,与顾大夫的夫人是亲姐妹,咱们两府也不是外人。” “顾大人如今连官职都没有了,父亲就不要指望了。”白间兮觉得父亲有时比她还要天真。 落地的凤凰不如鸡,这个不懂吗? 她话虽没有说全,白太医却品出来了,低声喝斥道,“你不过是个闺中女子,懂什么?顾大人虽没有官职,可是他的人还在朝中,你以为他在朝中多年走到次辅这个位置是个简单的人物?妇人之见。你只说是谁威胁你的,又让你做什么,其他的交给为父来做。” 白间兮抿着嘴不说话。 白太医怒站起身来,“你到这个时候还是要咬住不松口吗?你是真的不在乎后果吗?对方能利用你,也可以最后利用完要了你的命,你可想好了?” 看着低旧低头的女儿,白太医明白了,他眼里尽是失望,“好好好,你做的决定我不能让你改变,日后你自求多福吧。” 白太医失望的走了,白间兮咬紧唇,她知道以前是她任性,但是这一次她想再任性一次,只要睹对了,父亲一定会明白她的苦心。 另一边的书房里,徐厚还阴着一张脸,眼里甚至带着得意,不时的扫上面坐着的郭大人一眼,嚣张又得意。 郭客看到这一幕,又气又恼,“徐大人,徐府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你把我徐府的儿媳妇肚子都弄大了,现在反而说我们徐府欺人太甚?这还有王法吗?”徐大人慢声慢语的说话,是根本就没有把郭客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郭客就是个黄毛小儿,哪有资格在这里与他说话? 儿子与程府闹出来的事,一起让徐厚备受程府的打压,虽然事情过去了,可又有多少人在看热闹? 装孙子憋了这么久,徐厚这次也算是找到了出气的地方。 郭大人看到儿子受辱,心也在滴血,“徐大人,有事说事,若真是我儿做下的错事,我郭府自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眼下事情还没有弄明白。” “还要怎么弄明白?你们郭府弄的明白吗?”徐厚就是捏准这一点。 他话音不待落下,外面郭夫人欢喜的走了进来,“老爷,吕神医来了。” 郭大人猛的一震,站起身来,“谁来了?” “是吕神医。”郭夫人喜极而泣,走到儿子身边,“客哥,吕神医说是来寻你的。” 郭客的眸子也亮了起来,却又慢慢的暗淡下去,“母亲,快请神医进来吧。” 郭夫人已经明白了,“好好好,我现在让人把白间兮也叫过来,有神医诊脉,这回总知道是何时有的身孕了吧?” 最后一句话却是说给徐厚说的。 徐厚不但没有因为神医来了而慌乱,反而眼里闪过一喜,又马上压了下去,终于动手了吗? 第568章:抢人 吕神医来了之后,同时松了口气的还有白间兮,她记得那边的交代,所以哪怕马上就要被戳穿了,仍旧是淡然的走了过来。 书房里,除了一个没有见过的年轻男子,其他的人白间兮都认识,不用介绍也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她也偷偷的多打量了一眼,不明白对方为何一定要找这个人出来。 “坐吧。”郭夫人现在半个眼睛看不上白间兮,也没有好脸色,“你一直咬死肚子里怀的是我家客哥的孩子,找其他太医过来你也不会相信,如今吕神医过来,让他给我把把脉。” 白间兮低头不语,吕先生这边等了半响也不见她伸胳膊,看向郭夫人,郭夫人一脸的不快,也不跟她废话,只让身边的丫头去帮忙,最后强硬的把白间兮的胳膊拉了出来。 白间兮也没有挣扎,由着丫头拉着她被把脉,吕神医不多问也不多说,把完这只手又把另一只手,最后点点头,算是完事了。 “还有两个月临产。”白神医给出结论。 两个月临产,而他们去西北才几个月?算算日子白间兮在徐府还没有离家出走的时候就已经有身孕了。 郭夫人脸上带着得意的笑,“今日劳烦吕先生了。” 一边起身亲自送人,郭大人那边也起身,先不说在场徐厚和白太医的脸色,郭家人却是一脸的喜色,毕竟将自己摘出去了。 只是三人还不待往外走,就见寿春郡王走了进来,没有递的贴子,没有让人通报,就这样登门入府。 “郡王爷。”郭大人上前见礼,一旁的徐厚和白太医也起身见礼。 寿春郡王对三人点点头,看也没有多看一眼,眼睛一直落在吕先生的身上,“吕神医,咱们又见面了。” 吕先生见礼,“王爷。” “本王这次登门仍旧是为了小女的事情,小女上次按神医的叮嘱之后,一直很好,只是不知为何办法不好使了,今日听说神医在这边,冒然打扰,还请见谅。” 吕先生淡淡道,“上次给县主诊过脉之后,我就已经说过,若是按我说的做,便可以养好,反之我也没有办法。” “神医还没有看,怎知看不好,不如先随我回郡王府吧。”郡王爷的话却是带着强硬。 吕先生却不为所动,“怕要让王爷失望了,我那边还有事,不能去郡王府。” “来人,带吕先生回王府。”郡王爷也不再多问,却是要强行将人带走。 郭大人看到这一幕,纵然他再奔也知道今日这事是怎么回事了,他走上前来,“王爷,吕神医是我们府上请来的,若是王爷想请人还是下次吧。” “郭大人说什么?”郡王爷冷眼看着他,是从未把他放在眼里。 “王爷,今天吕神医不能和你走。”郭父语气坚定,若是之前他还有犹豫,现在却只剩下决绝,目光坚定,“吕神医还有事要办。” 两边对恃谁也不肯退让,一直冷眼旁观的徐厚走过来,“郭大人,你也是做父母的,县主病了这么久,王爷一直为县主的病四处求医,郭大人总不会还拦着吧?” “徐大人这话说错了,若是王爷真正想找吕神医,那么让人明正言顺的去找,而不是还要徐大人出来,最后利用我们郭府而把吕神医出来。”事情发展到现在,大家撕破了脸,郭大人也没什么怕的,“被人欺负到家里来,我若在不站出来,日后还不得让人骑在脖子上,徐大人觉得我这话说的可有道理?” “郭大人何必说的这么明白,大家同朝为官,日后还是要见面的。”徐厚话里有威慑之意。 郭大人冷笑,“常言说的好,难得糊涂,可有时若是糊涂的活,到不如不活,有些东西不能丢,便不能丢。来人,送吕神医出府。” 郭大人一声令下,“我看谁敢在郭府里撒野,我郭某大小也是朝廷命官,大不了明日我去告御状,这官不做了也要为自己讨厌个公道回来。” 徐家与郡王府站在一起,其中有什么利益郭大人也能想得明白,无非是二皇子一派之人,事情闹大了自然是对二皇子不利。 徐厚的脸色变了,寿春郡王的脸色更是臭的如一滩的死水,他没有想到郭大人这么不识抬举,誓要与他们作对,原想着利用郡王的身份压压他就可以,万没有料到他是拿着鸡蛋碰石头,根本就不怕死。 他不怕,郡王爷和徐厚这边却还要为二皇子的利益而考虑。 就在两人犹豫的这一瞬间,郭府的侍卫已经冲了进来,将吕神医围在中间,往外送。 自始至始,吕神医都没有说过话,淡然的走了。 人已经被护送走了,现在就是反对也晚了,就这么被打脸了,徐厚上面有郡王爷撑着,还好一点。 寿春郡王目光阴冷,“好的很,本王今日见识了,风水轮流转,咱们往后看。” 丢下话,人甩袖而去,徐厚就要跟着走,被郭夫人拦了下来。 “徐大人,刚刚你还一直说让我们郭府给你一个交代,现在吕神医也说了,你儿媳妇还有两个月就要临产了,这是你们徐家的孩子,如今一直要往我们郭家赖,是不是要给我们郭家一个说法?” 徐厚脸乍青乍红,“不守妇道的妇人,谁知道到底是谁的种,我们徐府不敢要,也要不起,白太医你还是将你女儿带回去吧。” 徐厚也走了,要说起来真正不要脸的还是他这事情人物,不管什么时候都能把话说的理直气壮的。 这回,剩下的只是白太医和郭家的人,白太医失望的看着女儿,他不说话,他在等,等女儿说话。 白间兮站起身来,对上郭家人嫌弃的目光不以为意,只是看向郭客,“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可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全当是我欠你的,来世再还你吧。” 说到这,她顿了顿,“何况你这不是也没事吗?所以也没有必要怪我,是不是?” 第569章:冲上来 郭客一个男子,心里有撕破白间兮的心,面上却也不会做出来,到底他骨子里还带着男子的傲气,只是农夫与蛇的故事就发生在他的身上,终是不甘心。 说的真是好听,因为没有出什么事,没有赖上,所以这事就当做没有发生过?也不知道白姑娘这道理是与谁说的,我还记得是姑娘的时候,白姑娘可不是这般没规矩的人。谢文惠扶着腰慢慢的从外面走了进来,眼睛直盯上白间兮,人啊,果真是不能看表面,这内在坏了,可才是害人的。我夫君好心救你,最后还被你反咬一口,这也就算了,最后还要恩激你,也不知道白姑娘这自信是哪里来的?是白府给的还是徐府给的? 谁给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说的是事实,我赖不赖你们郭府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不是吗?白间兮脸色一白,嘴上却强硬的反驳回去。 谢文惠已经到了她的身前,微微扬着下巴,看你这肚子也不小了,听说还有两上月临产,那可是嫁进徐府之前就有的? 之前众人只想着把郭府摘出去,却没有往这方面想,算算白间兮嫁进徐府的日子,还有现在的月份,谢文惠说的可不是实话,这是没有成亲前就有了身孕了。 郭夫人笑了,这...还真是这样啊。 白太医却面红的再也呆不下去了,兮姐,跟我回府。 他是想过不要心软,可这是自己的女儿,总不能看她在这里被人羞辱。 白间兮日带恨意的看着谢文惠,谢文惠不退反而往前靠近两步,我说的没有错吧? 白间兮被她就这么给弄出事实又气又恼,这种事也不能解释,烦燥的想避开,也没有多想随手想隔开谢文惠与她之间的距离,她的手只是轻轻的碰到了谢文惠的胳膊上,下一秒就听到谢文惠大叫一声身子往后摔去。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也让人始料未及,就是谢文惠身边的宝枝也来不急扶,睛睁睁的看着姑娘倒了下去。 书房里一时之间乱了套,郭客也冲了上去,他因动作过猛,扯动着身上的伤口,表情也变的狰狞起来。 白间兮愣在原地,看着谢文惠身下流出来的血,我没有推她,我真的没有推她。 可她说的话又有谁会相信呢,毕竟刚刚的一幕,书房里的人都看着呢,就是白太医也不敢相信女儿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来不急多想,大步的走过去。 府上的少夫人怕是要早产了,还是叫产婆过来。白太医又要上前把脉,被郭夫人推开,就不劳白太医了。 一边又叫人去请大夫。 郭大人到是还有些主见,再叫大夫还要耽误时辰,不如先让白太医看看,人命重要。 郭夫人不才不说话,白太医也知道现在被甩脸子是自讨的,把过脉之后说是动了胎气,要早产了,与之前说的无二。 郭夫人叫了婆子进来,将人抱到附近的厢房,一边叫人去找产婆,郭府也乱了起来。 白太医走到女儿身边,什么也没有说,看她一眼转身走了。 这回,是他想走也走不了了,郭夫人叫住人,白太医,这事白府怎么说? 白太医的身子顿住,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与白府与关。 他没有回头,他怕回头看到女儿,就狠不下心来了。 人就这么走了,郭夫人还真不好拦着,冷眼看着独站在那的白间兮,好个恶毒的女子,赖不上我们郭府就要断我的郭家的根,来人啊,送徐少夫人回徐府。 白间兮做下这些事再回徐府,自然没有好日子过。 白间兮听了这话不但没有怕,反而笑了,那人早就答应她,只要事成之后,便可以送她离开,徐府也不过是与她一样罢了,各为所求,回徐府与自由又有什么区别。 郭夫人却不想看她得意的样子,挥手让人带她走。 当天晚上,谢文惠生下一男婴,郭府被阴云笼罩的气氛终于被喜气所代替,谢文惠也算是在生死之间走了一趟,因为是早产又差点血蹦,她几年之内不能再要孩子,庆幸的是生下的是男孩,到也不担心郭府再给郭客纳妾。 屋里没有旁人,郭客坐在床蹋旁,自从他进来之后,夫妻两个便没有说过话。 儿子的名子我已经想好了,叫郭湛,你觉得怎么样? 父亲那边已经在取名子了。 谢文惠冷笑,嫁给你这一年,你也没有尽到做丈夫的责任,如今我要给自己的儿子娶个名子,就这一个要求也不行吗?你还是男人吗? 郭客看着她,我知道委屈你了,我会去和父亲说。 谢文惠听到这话才满意,她为何要早产?就是想要先占这个名子,先不说谢元娘会不会取这个名子,即便是不取,她也要用这名子恶心一下谢元娘。 书房那边,郭大人正看着一封信,看到里面的内容之后,将信烧毁,然后问一旁的郭夫人,惠姐可是给孩子取名子的? 郭夫人笑道,她怎么能做这种跃居的事情,她又是个妇人咱们郭府的长孙怎么也沦不到她取名子。 郭大人点头,就叫业哥吧。 郭业。老爷取的好,这名子看着就大气。郭夫人立马念叨起来,想起孙子的模样又是欢喜又是心疼,都怪那个白间兮,好在咱们业哥福气大没事,不然我和她没完。 她身后有人,自然敢嚣张,就看她回徐府后还能不能嚣张的起来。郭大人可看的更长远。 今日徐府和郡王府做的这个套,白间兮起到了最主要的作用,她既然掺和进去,到时想摘身出去没那么容易,一妇人名声坏了,还是徐府的妇人,徐府哪里容得下这样的人坏徐府的名声,可那背后之人又不会放了活口出去,最后的结果.... 不用再深想下去,郭大人就已经猜到了等待白间兮命运的是什么事。 顶点 第570章:救命 郭府这边谢文惠早产,又闹出这样,纵然去封牵消息,还是慢慢的传了出去。 谢元娘听着江义带回来的消息,惊呀的看着一旁的二爷,二爷怎么知道的? 谢文惠临产比你晚,她要抢占名子,除非早产,我让江义送老吕过去时,便给郭大人同时也送了一封信。最后把谢文惠的路堵死。 谢元娘也没有料到谢文惠会这么狠,还是二爷想的周到,不然还真要被她抢了去。 顾远让江义退出去,合拨了橘子给她,很喜欢湛哥这个名子? 谢元娘没多想点点头。 她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子的?到了此时,顾远还是想问问。 谢元娘张了张嘴,有一次她来府上,聊天时说起过,我没想到她会这样做,后来也是听我母亲那边说起,才知道她做这个打算的。 谢元娘现在很庆幸当时她有身孕后谢文惠心里觉得不公平而闹到府上来,虽然那次也发现顾庭之是重生的,但是也正好为这件事找了合适的理由。 顾远知道她没有说实话,可她不想说他不想逼她,眼角余光扫到江义的身影在外面晃动,顾远笑道,好了,我也去看看老吕,晚上等我回来用晚饭。 谢元娘点头,目送着人出去了,坐在榻上就能看到二爷和江义离去的背影。 书房里,白太医已经等在了那里,看到顾远进来,忙起身见礼,二爷。 白太医坐吧。顾远挥手,大步走到书桌后面坐下。 白太医没有坐,恭敬的作揖,二爷,我是厚着这张脸来求二爷的,求二爷求求小女,我知道小女不争气,可眼睁睁的看着人就这样,我实在于心不忍。 如今白太医只管去徐府要人,难不成徐府还不放? 白太医苦笑,就怕不想放人的不是徐府,而是背后之人。 刚刚在郭府那么这么大的一场,白太医看的分明,但是那个名子他没有勇气说出来,也没有勇气去面对。 他知道只有二爷才能将女儿救出来,就是他真的将女儿从徐府救出来,谁知道后来又会怎么样?他不敢睹,睹输了就是女儿的命。 顾远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下说吧。 二爷没有说旁的,白太医却已经知道二爷是应下了,这才暗松口后,一边坐下,一边用衣袖擦了擦额上的汗,不知不觉间竟已经流汗了。 眼前的形势,今日二皇子只是试探虚实,他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顾远看了一眼江义,你陪白太医走一趟,徐厚不会在金陵呆太久,江南河道那边离不开他,他离开之后定会与程大学士见面,我若猜的没错,此时怕就是在会面,你带着白太医过去。 只要白太医撞到徐厚与程大学士私下见面,利用这一点,就可以要挟徐府放人,其中的原由顾远没有和白太医解释,白太医也知趣的没有问。 江义应声带着白太医走了,事情办的很顺利,白太医确实在一处茶楼里撞到了程大学士与徐厚,而意外的是还有程家那个送到庄子上的女儿程与雁也在场。 白太医这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徐岭游与程与雁的事当初闹出来,白家就找过徐府,两家儿女都有错,谁也不用压不住谁。 现在程与雁被贾侯府世子休了之后,被送到庄子上,谁能想到徐家与程家还有要结亲的想法。 白太医什么也不用说,只淡淡的看着四个人一眼,就够程家与徐家受的了,毕竟白间兮回来了,徐岭游还有正妻,怎么可能娶程与雁。 程徐两家确实暗暗惊吓了一把,隐密的事情做了,再暗下里把白间兮处理掉,说是她自己不想法了,可是现在这样明显不行了,白家撞破了。 江义很快就回去复命,他有些担心,二爷,将白太医带过去,定会惊动二皇子,二爷的计划岂不是被发现了? 这到不必担心。顾远望着窗外,他独坐一个多时辰,心里一直想着一件事,鲁二那边可还没有醒来? 吕先生看了,又换了药,说最迟半个月就会醒来。这已经算是一个好消息了。 顾远点头。 江义担忧道,二爷觉得内奸没有抓到?还在府里? 或许内奸也是你们熟悉的人。顾远淡淡一笑,看时辰不早,站起身来,鲁二的事不要让外人知道,他没死的消息也不要传出去。 江义还是知道这一点的,不然当初也不会传出鲁二死的消息。 两日后,传出了徐府写了休书一世,白间兮归了白府,徐白郭三家的事终于告一段落。 谢元娘觉得白间兮还能活着也算是改了命,前世毕竟嫁过去不足一年就死了,而徐岭游娶了程与雁。 今生,与程与雁的事早早的闹开,也不知道两人最后会不会走在一起。 但是背后有二皇子做靠山,谢元娘觉得利益摆在前面,这事成了也容易。 郭府那边,孔氏这日到府上来,看着外孙,一脸的欢喜,屋里也没有外人,孔氏说起话来也不用避讳,你命好,现在是苦尽甘来,姑爷闹了这么一场,日后在你面前也矮一头,定会觉得对不起你,对你也多会忍让,你又生下长孙,也是郭府的一大功臣。 母亲觉得好便好吧。谢文惠这些到不在乎,主要是这一次终于抢前了谢元娘一步,对一旁的宝枝道,把湛哥抱来。 湛哥? 宝枝没有动。 就是孔氏也是一愣,不是说叫业哥吗?你不知道? 女儿之前说给外孙取名叫湛哥,孔氏是知道这事的,只是到了府上之后,先见到了郭夫人,郭夫人一口一个业哥,还说是老爷取的,孔氏到也没有多想。 此时听到女儿这么说,才知道有不对的地方。 谢文惠也愣住了,什么业哥? 宝枝吓的跪了下来,姑娘,是老爷那边给小少爷取的名子,大公子怕姑娘不高兴,一直不让奴婢们将这事告诉姑娘。 第571章:脾气 谢文惠原本好看的脸,彻底的垮了下来,一双眼睛似冰锥一样落在宝枝的身上。 孔氏看着女儿,又看向宝枝,“你身边的两个大丫头一直跟着你,她们的心自然是向着你的,只是到底在郭府,姑父又发了话为了你好,你还在月子中,她们也是为了你好。” “奴婢知错。”宝枝不敢求情,只是磕头认错。 谢文惠扯开被子就要下床,被孔氏按了回去,“你这孩子,正在月子里,拿自己的身体做玩笑,日后还想不想好了?落下了病,一辈子都要受着。” 女儿伤了身子,与她当年生产时一样,日后再要子嗣也难,可到底还要好好护着,郭府不能只一个子嗣,要再生几个女儿才能站稳脚。 谢文惠甩开母亲的手,“他们郭府欺人太甚。” 明明当初郭客应下她的,为何突然之间变了? 这种赢了谢元娘的胜利感她享受了才几天,就突然之间从顶端滑了下来,又狠狠的给她一巴掌,告诉她她被耍了。 这样的事实谢文惠接受不了,“去把大公子叫来,我有话要问他。” 宝枝不敢不应,起身出去了。 孔氏在一旁劝着,“你这孩子,现在怎么这么倔?现在是他做的不对,那么日后他就会更加忍心上你,你现在和他闹,只会把他推的更远,要学会适可而止。” 谢文惠哪里会将这些话听进去,“母亲先回去吧。” 孔氏胸口就是一堵,“好好好,我不管你,你就自己闹腾去吧。” 说了这些气话,孔氏觉得女儿怎么也会低头,哪知人不但没有低头,还回道,“我这也是跟母亲学的。” 孔氏气的胸口都堵上了,最后话也没有多说,气的大步走了。 谢文惠闭上眼睛,在娘家的时候,她看到过太多母亲是怎么闹腾的,她现在不过是为郭府待她的不公要质问几声,母亲就让她忍着,那母亲当年可想过要忍一忍? 谢文惠低着头,哪怕不叫湛哥,便是小名她也要取湛哥。 她努力了这么久,算计了这么多,自己又在生死边缘走了一趟,就让她忍下? 她咽不下这口气。 郭客很快就来了,白间兮的事情过去了几天,白间兮也被徐府休了回了娘家,但是郭客被打之后,就一直在书房那边养伤,过来时还是被人抬过来的。 “宝枝说你找我?”郭客见到谢文惠确实没有什么底气。 当初他被白间兮看不上,最后谢文惠选择嫁给他,也算是让他找回一些面子,可最后他却因为帮了白间兮,站出这么多的事情。 “业哥是怎么回事?你答应过我,儿子的名子由我来决定。”谢文惠没有吵,只是直直的看着他。 郭客早就知道这事瞒不住,只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业哥是郭府的长孙,我应下你,咱们的第二个孩子名子由你取。” “第二个?我这身子还能生第二个吗?若不是因为你,或许我还能指望上,你真不知道我这次身子伤成什么样吗?”等第二个,也晚了。 谢文惠的话让郭客愧疚的不敢与她对视,“你不想说点什么吗?还是觉得就这样了?” “抱歉。”郭客除了歉意,不知道要说什么。 “好个抱歉,一句话就把一切可以推翻,可以不在乎。”谢文惠讥笑出声,“那就叫名小湛哥,这样总可以了吧?” 其实她明白,闹起来也没有用,郭客说的没有错,儿子是郭府唯一的子嗣,名子不是她能决定的,她的不满已经表达出来,只能退而求其次。 “不行,父亲说不能用湛这个字。” “为什么?”一直平静说话的谢文惠,终于忍不住尖叫出来,“凭什么?一个小名都不让我取,给我一个理由。”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咬牙切齿问出来的。 “这是父亲做的决定,他还特意交代过,也让我和你说一下。”言外之意,他也不敢多问。 他闹了这么大的事出来,哪里还有胆子问这个,不说话不被父亲骂就知足了。 谢文惠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是不是别人和父亲说了什么?” 除了谢元娘还能有谁? 她曾去孔府显摆过,她就是想给谢元娘听呢,谢元娘一定也知道了,所以谢元娘阻止了这一切。 是的,只有这样才说的通。 只有顾远才有这样的能力,让公公能听之任之。 谢文惠的手紧紧的抓住了被子,她后悔了,后悔忍不住就去示威,若是她再忍一忍,等儿子生下来之后定了名子之后再去示威,一切就不一样了。 这样的后果,是他自己造成的,怨不得别人。 郭客这边不知道内情,听到她这么问,很不喜欢,“郭府万没有到了给自己子嗣取名子还要看别人脸色的,这样的话你日后不要再说,让父亲母亲听了也会不高兴。” “不高兴?那为何湛这个字不行?” “不就是一个名子吗?你一定非要纠结这个吗?真闹不明白你到底怎么回事?这个字对你就那么重要吗?”郭客也火了,嗓门也提了起来。 谢文惠同样回瞪着他,“是,对我很重要,那是不是可以用了?” “不行。”郭客不想与她吵,深吸一口气,“你好好养着吧。” 语罢,转身就走,不多停留一刻。 谢文惠呆呆的坐在床上,无助又失望,心里却把谢元娘恨了个半死,真以为抢了这个就可以吗? 谢文惠冷笑,湛哥不可以用,那么衡哥呢?谢元娘想不到这一点吧? 这回,她还非要和谢元娘死扛到底。 谢文惠这边还没有出月子,顾府那边谢元娘动了胎气早产了,她也没有想到会提前这么久,而且等移到产房的时候,更是快的不到一个时辰,她就顺顺利利的把儿子生出来了。 顾老夫人一直守在屋里,怀里抱着孙子,欢喜的红了眼圈,“看看,多好看的孩子,我就没看过这么好看的孩子,二郎今日去了庄子,可惜错过了,我已经让人去送信了。” 第572章:归来 谢元娘一身的力气早就用光了,只是笑了笑,产房已经收拾干净了,就是屋子里的血腥味也被熏掉了。 二爷实则是去了鸡鸣寺,她是知道的,只是不好对外人说,所以说是去了庄子上。 谁能想到这个孩子这么急的就来了,让她都没有一点的准备。 顾老夫人将孩子放到她的身边,“你们母子也亲近一下,我听二郎说名子已经取好了?顾湛,湛哥,名子不错。看看咱们湛哥多可爱,像能听懂大人说话一样,还看着祖母呢。” 谢元娘侧着头也看着儿子,前世生了湛哥之后,她没有多看就让婆婆抱走了,她也不想多看,所以也不知道湛哥生下来是什么样子,今生儿子出世了,她却不知道是不是前世的儿子又回来了。 想到这,心里又忍不住的失望,怎么可能呢,是她奢望了。 顾老夫人也知道她累了,“让湛哥就睡在你身这吧,孩子多与母亲亲近才好,我去让人看看二郎何时回来,你也先睡一会儿。” 谢元娘说劳烦母亲,送着婆婆走了,这才再次打量起身侧憋着嘴睡觉的儿子,她突然想起了件事,抬手轻轻的让儿子侧头,待看到儿子耳后的那颗红色的小点,她先是一愣,后化为惊喜。 是湛哥,真是她的湛哥。 前世她是不知道的,还是湛哥长大之后,有一次外出的时候,湛哥在外面赶马车,她看儿子出了汗递了帕子过去,儿子擦汗的时候,她才注意到儿子的耳后是有一颗红色的小痣的。 现在看只是一个小红点,可是随着人慢慢长大,也会慢慢的变大。 “姑娘,怎么了?”醉冬从外面进来,看到媳妇哭了,忙上前来。 谢元娘摇头,“我没事,我是高兴,你看湛哥多乖。” 和前世一样的乖。 “是啊,产婆还说了,她接受这么多的孩子,就没有见过一个比咱们二少爷白的,长大了定是个美男子。” 二爷那么俊郎,湛哥自然不会差了,何况前世湛哥就有小玉面郎军的称呼。 “咱们湛哥当然是俊的。”自己的孩子哪里不爱的。 谢元娘在确实了是前世的儿子回来之后,心里高兴又复杂,抹了几次的泪,被醉冬劝了半响,怕伤到了眼睛这才收住了泪。 这一世,她定要好好做一个母亲。 顾远得了信赶回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大黑了,他轻手捏脚的走进屋子,看到的就是小丫头和儿子睡在一起的温馨场面。 对他来说,这是世上对他最重要的两个人。 他一时之间不敢靠前,压抑着内心的激动,才慢慢的走到床边,儿子白嫩的小脸在床踏里侧,睡的很沉,还不时的动一下嘴,可爱的让人心都要化了。 他就在床榻旁坐下,静静的看着他的小丫头,却是怎么也看不够,轻手将她脸颊旁的碎发别到耳朵,明明动作很轻,却还是将人惊醒了。 他后悔了,“吵醒你了?” 谢元娘是初醒时的茫然,过了一会儿才清醒,“二爷,你回来了。” “回来了,让你受苦了。”顾远心疼的握着她的手,“我又失言了。” 明明说等她生产时陪在她的身边,可是又一次没有做到。 谢元娘轻轻摇头,“不怪二爷,是湛哥来的太急,连我都没有想到,不过他这样虽然调皮,可是真的很乖。” “嗯,他乖就好,要是以后敢气你,我帮你收拾他。”顾远捏了捏她的鼻子。 怎么办,小丫头这么可爱,又这么乖,让他不知道要怎么爱才好。 “二爷,你要不要抱抱湛哥。” “嗯....” 谢元娘见他犹豫误会了,“我知道他们说父不抱子,这里只有我,我不会说出去的。” 前世因为湛哥只是侄孙,所以二爷抱着自然,今生如果因为做了父亲就失去了这个,谢元娘心里还是心疼湛哥的。 顾远哭笑不得,“傻丫头,胡乱想什么呢,我在想着要不要等他醒了再抱,不然万一惊醒他他哭了怎么办?我可不想你受累。” 说到这,“奶娘那边还是找几个吧。” 谢元娘摇头,“不用,我自己带,我能带好,湛哥很乖的。” 这丫头,真是不知道拿她怎么办了,明明刚生下来,还没有哄着,怎么就知道很乖? “好好好,自己带。”顾远原也没有想过强迫她,起身轻轻的往床榻里探身,把湛哥抱了起来,刚出生的婴儿,软而无骨,顾远抱在怀中,却不敢动,生怕弄坏了。 是的。 这么小的婴儿,他第一次抱,抱起来那一刻,心底有什么流过,怀里的小家伙他再也放不下了。 谢元娘就躺在床上,看着二爷静静的看着湛哥,她明白那种感受,就像她在湛哥抱在怀里那一刻,她觉得为了湛哥,她可以牺牲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 “他....很乖。”顾远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自己的感觉。 他真的很乖,又软又乖,再硬的铜墙铁壁都会被他融化。 “二爷喜欢吗?”谢元娘觉得自己是傻了,才会问这样的话。 “这是我们的儿子,他和你一样,胜过我的生命。”顾远坐在床边,“你看看他,是我们生命的延续。” 他和你一样,胜过我的生命。 一句话,谢元娘呼吸一窒,她何德何能拥有这样的幸福。 这时,湛哥动了,他张了张嘴,然后才慢慢的睁开眼睛,一双眼睛干净又透彻,能倒印出你的身影。 “他醒了。”顾远身子僵住了。 谢元娘也用胳膊撑起上半身,两人就眼巴巴的望着醒来的湛哥,湛哥仰望着打量眼前的人,眨了眨眼睛,身子也扭了扭,似乎被抱的很不舒服,不过并没有哭,嘴嘟了几下就又闭上了眼睛。 就这么一个动作,夫妻两都看呆了,半响两人都没有出声,全都被这个小家伙给萌到了。 “他....是不是饿了?”一向果然又干练的顾远,面对儿子时,总是要犹豫一番才敢说话。 这个位高权重,提起来都让人惧怕的人,竟也有犹豫害怕的时候了。 第573章:不顺 谢元娘一举得男,顾府虽然现在丢了官职,可是顾家大公子已经去了西北,顾家军也在西北,谁知道有没有起势的时候,所以没有人敢小看顾府。 谢元娘生产的当天太晚了,没有让人往娘家送信,是第二天才让寒雪回去送信的。 寒雪回来时不是一个人,孔老夫人都来了,同来的还有砚姐。 顾远只好躲出去,临出去时,对怀里的儿子更是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才离开。 顾老夫人和孔老夫人众人都看到了,忍不住打趣一番,小舒氏更是笑的眼睛眯成了条缝。 女儿过的好,姑爷又这么体贴,哪个做母亲的要的不就是这些吗? 众人都移到外间去说话,里间只有姐妹两个,砚姐看着里面睡着的湛哥,一脸的羡慕,“湛哥真可爱。” “不用急,你早晚也有做母亲的时候。” 砚姐的笑淡了些,“这些日子小姑子回府后,婆婆的心情不好,到也没有为难我,只是小姑子大着肚子,让婆婆也盯上了我的肚子,见我肚子没有动静,已经让夫君那边把过几次脉了。” “你们才成亲多久,这个怎么能急得。”谢元娘听了立马道,“你私下里和小白太医说,男人女人有没有孩子,也不全看女人,他比世人更明白这个理,你让他去和你婆婆说。” 砚姐的脸一红,“夫君待我很好,我不想让他在我和婆婆之间为难,再说婆婆也就是这几天才说说。” “我看她就是心气不顺,才找到你身上。”谢元娘现在可不怕那些,“你要不是孔家的女儿,还不知道你那婆婆怎么压着你,现在白府闹出这么丢人的事,她还好意思指你肚子不争气,只会在家里装老虎。” 砚姐忍不住笑了,“姐姐这话若是让我婆婆听到了,还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子。” 谢元娘主意最多,“你小姑子回去,你可以利用这个,她找你不如意,你就没事当着她的面多提提你小姑子,劝劝她不要忧心,万事要往开了心。” 最难堪的事情是什么,这样说只会把人气个半死,又让人挑不出毛病来,时间久了,自然不敢再找砚姐说话。 砚姐的眼睛亮了,“还是姐姐厉害。” “与婆婆就要斗志斗勇,不过还要分什么样的婆婆,我们家就不用了。”谢元娘尴尬的咳了咳。 砚姐打趣道,“这是自然,我还没有看到过像顾老夫人这么好的婆婆呢,姐姐好命。” “好了,你再羡慕我,自己的日子还要怎么过?要多看看自己身边的好地方,日子才能过的舒坦,不过我还真是好命,能嫁进顾府。”最后,谢元娘又不得不承认,妹妹说的没有错。 就是她自己,也这么认为。 姐妹两个说说笑笑,中午孔家人都留在府上用了午饭离开的,约定了两日后的洗三过来,顾府也给走动的世家送了贴子。 郭府那边因为郭客闹出来的事,并没有给孩子办洗三礼,等听到顾府办洗三宴会的时候,郭夫人一直在等贴子,如今郭府丢了这么大的人,金陵城里的世家也不愿与郭府走动,惠姐与顾府的二夫人是表姐妹,若是能接到贴子,对郭府来说也是及有面子的事。 只是一整天过去了,次日又等了一天,明日就是顾府的洗三礼,仍旧没有贴子送来,郭夫人有些急了。 这时女赶上女儿回来,郭夫人就更头疼,“又闹不开心了?” 郭淑慎摇头,“就是回来看看。” 女儿不说,不过看她这副没精神的样子,郭夫人也头疼,“夫妻之间,还是要靠你自己,闺房中的事情,总不能让我们出面,这事也说不出口,姑爷我看着性情不错,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有什么话好好说,他不会也不会和你吵。” “母亲,我就是回来坐坐,你若是不高兴,我现在就走。” 得,说一句就要走,郭夫人哪敢还在说,只能说起顾府宴客的事,“现在也没有送贴子,不知道是不是你大嫂还在月子里,所以才没有送贴子来,不过礼节上总要送个贴子的,去不去另说。” “哼,母亲现在还看不明白吗?大嫂与谢元娘根本就不亲近,谢元娘当初在谢府过的日子你又不是不清楚,大嫂与谢元娘又闹了多少事,又怎么可能会把贴子送给大嫂。”郭淑慎一脸的嫌弃。 事实归事实,可是这话不中听,郭夫人不舒服,“你懂什么,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以前是亲姐妹一样的处,现在是表姐妹,关系不比旁人,怎么能因一点小事就不往来。” 这话话,郭夫人自己说的都没有底气。 郭淑慎撇嘴,“听我婆婆说,三皇子妃那边也送了贺礼过去,顾次辅丢了官职,圣上那边对顾家的态度也摸不透,现在各世家都在暗下里观察,又有哪个愿往前凑呢,就是顾府有心送贴子,对方也不会给面子,为了自己不失面子,也不会随意的送贴子出去。” 这句话不好,可比刚刚中听多了,郭夫人对女儿的语气也软了下来,“你看的这么明白,怎么自己的事情就看不明白呢。你大哥不让我省心,现在闹成这样总算安静了,你呢?女人一辈子很短,你就真不担心马府给姑爷纳妾?那可是首辅家的嫡孙。” 郭淑慎低头不语,又不是她不想生,可是马尚从不进她的房,她一个人怎么怀孩子? 之前她一直看不起马尚,可是见识了这么多,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她也看出来马尚比别人都强,但是晚了,马尚根本不给她台阶,更不给两个人机会。 说什么她做的不好,明明是马尚的心里还有着谢元娘,若不是这样,怎么会这样待她? 一个心里装着别人家妇人的人,心中这般龌龊,还看不起她,他凭什么这样对她? 每每想到这些,郭淑慎的心就一拧一拧的痛,更多的是不甘输给谢元娘。 第574章:试探 郭夫人看着女儿,心里也跟着着急,待女儿回自己的院子休息之后,她想了想去了儿子住的院子。 谢文惠因为儿子名子的事情,面色一直不好看,婆婆进来了也淡淡的叫了一声‘母亲’,便没有再多的话。 平时她也是这副样子,可郭夫人还是感觉到今日与往日不同,府里也没有什么事能瞒得过她。 她坐下来,“业哥名子的事你也不要怪客哥,是你父亲这边做的决定,业哥是咱们郭府唯一的嫡孙,总要重视起来。” “儿媳明白。”谢文惠不想再听他们别的话,开口打断,“母亲过来可是有事?” 郭夫人点头,“顾府那边要准备三日洗礼的事,你这边也没有收到贴子,你看看要不要写个信送过去?” 谢文惠的呼吸就是一紧,不邀请她还让她主动写了信送上门,他们郭府不在乎脸面,她谢文惠还要这争这口气。 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她淡淡道,“没有送贴,也是表姐那边不想邀请我上门,当年她在谢府长大,一直觉得谢府待她不好,又怎么会与我亲近,既然如此,我看便不用太主动了吧?” 郭府不把她的感受放在眼里,谢文惠干脆直接说了,把事情也挑明了。 郭夫人原本就一直低头做小,没想到儿媳妇不上道,还一点面子也不给她留,最后脸色也阴了下来,“以前是以前,现在你是郭府的儿媳妇,代表着是郭府,不管怎么样,咱们郭府的礼节得到了,我让人备了礼物,你把信写了,一会儿我让人过来取,一起送到顾府那边去。” 郭夫人也不说旁的,强压的放下话走了,走出去之后,听到屋子里有摔杯子的声音,她眼里闪过狠厉,压下火大步离开。 不识抬举的东西,对她好点,连自己的身份都忘记了。 这事郭夫人也没有让人瞒着,不多时府里就传遍了,郭客在前院听到这些后,眉头也是直拧,他直接让身边的小厮摆了笔墨亲自写了信装好,让人送到了母亲那边,一边让人给谢文惠送信,让她不必写了。 郭客是个善良之人,纵然心中不喜欢谢文惠,可想到她是自己的妻,看着她受委屈而默不作声,于心不忍。 谢文惠没有领情,反而觉得郭客心里关心谢元娘,心里又堵了一回,郭夫人看到儿子的举动手,心里反而是一暖。 她也不想让儿子觉得她是个势力之人,晚上送走女儿之后,才去儿子的院子将想法说了,“你妹妹现在过的不好,我想着若是可以找机会让顾二夫人劝劝你妹夫,让他待你妹妹好点。” “母亲糊涂,谢二已经嫁为妇人,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况且这次的事也是儿子救了谢二,情份已用,人得学生知足。”郭客知道与谢二再也不能像以前一般,心里自是失落,可听到母亲的想法后,心里却不赞同。 “我这不是也实在没有办法了吗?总不能看着你妹妹每日这般。”郭夫人红了眼圈,“客哥,你当母亲求你,你也帮帮你妹妹吧。” 郭客没有犹豫的拒绝,“母亲,也当儿子求你,不要再这样做了。” 郭夫人不说话了,坐在那默默的抹了会儿泪,才起身离开。 郭客叹了口气,暗暗下定决定,待这次养好身子后,一定好好的,再不让父母担心。 次日,顾府三日洗礼,没有送到贴子的郭夫人带着礼物上门了,顾老人夫人听了之后,到没有惊呀,反而将人热情的迎进来。 郭夫人略有些不安,“我也是极喜欢元娘的,今日冒然上门,让老夫人见笑了。” “说起来也是亲戚,亲家客气了。”顾老夫人到没有为难,还笑着给对方找了台阶,“是我们忙的乱了头,许多人家都忘记递了贴子,让你们见谅才是。” 郭夫人的心这才放下,顾老夫人这边来的人也越来越多,郭夫人见众人看她时的异样目光,浑身也不舒服,最后才寻了看看元娘的借口躲开。 顾老夫人让人送了郭夫人到竹笙居,竹笙居里,王薄然还有任蓁蓁及砚姐都在,郭夫人一进来,她们的笑声也止住了。 几个上前见礼,心里还在疑惑,各家夫人都在顾老夫人那边,怎么郭夫人到这边来了? 郭夫人笑着把三人夸了一下,最后目光落在一道身影上,眸子晃了晃,“这是谢家三姑娘吧?” 谢文玉上前见礼,“见过郭夫人。” 郭夫人连连说好,“都是大姑娘了,有空到我们府上去玩,你大姐姐如今坐月子,一个人也无趣,你若有空到府上陪她几日。” 谢文玉笑着应下,郭夫人这才往里走与床上半坐着的谢元娘说话,“看你这丫头还是原来的模样,也不像做母亲的人。” 这完全长辈又亲近的语气,谢元娘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可也明白无事不蹬门的道理,她笑着先叫了人,一边又让砚姐带着几人去前院看看何时开宴,人该打发的都打发了,谢元娘才郑重的看着郭夫人。 “夫人过来是有事吧?” 郭夫人看着谢元娘这般大气的作派,心下羡慕又是叹息,自己怎么就没有遇到这样好的儿媳妇呢,“元娘,伯母这次过来,也是有事求你。” 从夫变成伯母,关系一下子拉近了。 郭夫人也不用对方问,就把来意说了,“府上的事多,最让我头疼的还是慎姐,她被我宠坏了,性子娇惯,和姑爷那边闹的连句话也不说,我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记得你未嫁人时,与三皇子妃也谈得来,不知道能不能求你在三皇子妃面前说几句,让她劝劝大姑爷呢。” 让她求马映霜劝马尚? 谢元娘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对上郭夫人的眼神,她怎么会错觉的认为郭夫人实际上是想让她劝马尚呢? “三皇子妃我也不能见到,伯母既然求到我这,我写一封信试试吧,成与不成我却是不敢保证。”谢元娘没拒绝,也没有做下承诺。 第575章:往来 纵然如此,郭夫人就已经很知足了,她也知道进退,没有多停留,让她好好休息便起身走了。 她刚离开,砚姐带着王薄言几人就从一旁的厢房走了出来,回到了正屋。 “郭夫人有什么事求姐姐?”王薄言快言快语,想什么便问什么。 “是为了郭姑娘的事。”谢元娘没多说。 可满金陵的人谁不知道郭府的事,王薄言哼了哼,“我还告诉实哥不要再与郭客来往,便是顾宇轩那边我也说了,他若和郭客来往,我便不嫁了。” 众人笑了。 谢元娘也训她,“哪有把婚姻当儿戏的,你们是你们,他们是他们,郭客虽然糊涂了些,人却不坏。” “理是这个理,可也没有傻傻的被人算计当爹的。”王薄言说到这,才小心翼翼看了砚姐一眼,见她并不在意,又笑道,“郭夫人找姐姐不会是为了让姐姐帮着劝劝马尚吧?” 她是知道马尚心里有谢姐姐的,其实金陵城里的人私下里也都有在议论这事,说马首辅的公子忘记不了谢姐姐,所以成亲之后才冷落妻子。 今日看到郭夫人上门,她真怕郭夫人是来闹事的,还好人看着正常些。 谢元娘摇头,“是让我求三皇子妃出面帮着劝劝。” 王薄言笑了,“马姐姐虽然嫁入皇了,可规矩也多,她是做妹妹的,怎么好管兄长房里的事,郭夫人真是奇怪。” 砚姐看了姐姐一眼,将话带走了,“咱们也别说这些事,看看湛哥吧,我看着好像醒了。” 一听小侄儿醒了,几个人的注意力也被带走了,谢元娘却将这话记在了心上,之前她就隐隐有些错觉的认为郭夫人是求她出面,不会真的是这样吧? 洗三是个很忙的一天,湛哥被抱出去时,并没有哭,脸上沾到了水醒了,也只是嘟嘟嘴,然后又睡了,乖巧的让来观礼的夫人都夸赞了一番。 顾远有前面招待男客,晚上回来之后,洗去了一身的酒气,便将湛哥抱在了怀里,嘴里说着听到哪些人在夸湛哥,又说别人家的孩子三天可没有湛哥这样的。 谢元娘抿嘴笑,最后还是顾远怕累到小丫头,才将湛哥放下,又让她早些睡。 “二爷也回去休息吧。”谢元娘看他坐在床边,哪里睡得着。 “等你睡下了我再走。”顾远抚着她的头,“待你出了月子,我带你去庄子上住几天,带你打猎。” 谢元娘摇头,“湛哥还小,天气也冷了,带他出门我不放心,还是等明天开春的吧。” 以前小丫头一听说能玩,高兴的恨不得立马就去,湛哥出生之后,却是这些都放弃了。 这就是做了母亲不同之处吧。 谢元娘被盯着,脸微微一红,“要不等湛哥三个月的时候再去吧,当天去当天回。” 毕竟没有奶娘,她也不放心把湛哥交给别人。 顾远见她担心自己会生气,笑道,“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谢元娘松了口气,“对了,白日郭夫人来了,她想让我求三皇子妃劝劝马尚,不过王妹妹说郭夫人这样做不合规矩,我细想了一下,似乎也是这样。” 顾远眉头一挑,“这事交给我来办,你好好养着。” 谢元娘不及多想应下了,最后两人也不知道说了多久,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下的,二爷又是何时离开的。 顾远是在她睡下之后,又给她盖了被子,坐了一会儿才去了书房,江义看二爷这么晚进书房,知道是有事便跟了进去。 “马尚现在在翰林院怎么样?” 江义照实回道,“表现的很好,人又谦虚,很得上峰的喜欢。” 顾远手指敲着桌面,“连府中的事都办不好,还能担什么重任,递信过去,让他先好好在府中反醒。” 江义微愣,不明白二爷为何这样做,不过还是转身下去办事了。 顾远当然是小心眼又上来了,马尚心里怎么想的他知道,如今还惦记着小丫头,这可不行。 次日,马尚就被上峰叫了过去,说给他放假,马尚不明白怎么回事,问了几次,山峰也是惜才,才隐晦的说让他先处理好府中的事。 马尚也聪明,便明白与妻子有关了,他恭敬的应下,也没有再多问,回到府中的时候,直接回到了书房,又叫了身边的小厮问了这些日子府中可有什么事。 小厮想了半响,最后摇摇头,“公子,府中一向安稳。” 马尚眉头就更深了。 不会这样啊,若是这样他也不会被发落到家中来。 偏又什么也问不出来。 马首辅是晚上才知道孙子的事,他将人叫到了书房,打量着孙子也不说话,马尚也摸不着头脑。 “祖父。”他轻轻叫了一声。 马首辅收回目光,“坐吧。” 马尚这才走到椅子旁坐下,然后认真的看向祖父,等着教诲。 “这几日休息也好,在府中好好处理一下你和你媳妇的事情。”马首辅没有责怪孙子。 孙子从小就懂事,就没有做过错事。 若真有,只能说这门亲事被算计了,才闹的不安生。 马尚应下。 却没走心。 他与郭淑慎的事还有什么处理的,马尚虽不喜欢对方,却没有想过合离,更没有想过休了对方,不过是在一府之中各过各的日子罢了。 他应的快,明显没有走心,马首辅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最后挥挥手,“你下去吧。” 这事看来还得孙女出面才行。 不过是府中的小事,最后却落到孙女身上,马首辅也说不清是个什么感受。 只盼着这事孙子早点醒悟吧。 马映霜收到府中的信时,看到内容,到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写了信回去,而是直接给兄长写的。 不破不立,有些事最好还是直接挑明白好,祖父一直处理不好,便是这个原因。 随后马尚看到信的内容,有些傻眼了,他握紧了手中的信,大步的冲进了内院,看到郭淑慎之后,目光复杂,“金陵城里私下都在议论我冷落你是因为心中还有着谢二,这事你可知道?” 第576章:无理 郭淑慎看到马尚来原是高兴的,心里还想着他忍不住低头了吧? 结果马尚一过来就质问她,她脑子一热,想也没想道,“是,我知道,那又怎么样?嘴长在别人的身上,我还能管到别人身上去?你要真怕别人说,那就别做这事啊。现在知道怕了?” “怕?我怕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行的端走的正,又怕什么?你明知道不是这样,又知道外人是怎么议论的,你为何不解释?还让流言传开?” “我为什么要解释?错的又不是我,再说你对谢二什么样的心思,你不清楚吗?”郭淑慎一直忍着这口气,今天马尚自己送上门来,她也索性就把心里想的都说了,“你敢现在承认你心里没有谢二吗?” 马尚看着她,他不明白女子为何可以这样锐利的让人不喜,或是他以前接触的都太好,是从来都没有遇到郭淑慎这样的,也正是如此,才让他想过去好好过日子,最后仍旧与郭淑慎变成了这样。 “不敢承认吗?”郭淑慎并没有因为证实到了高兴,反而心拧着痛。 “你知道你没有你之前,我心中爱慕的是她,你与她,是她先你一步。”马尚大方的承认,“我承认心中有她,可最后出了变故,我娶了你,我也想过好好过日子。但是我不知道要怎么和你相处,你太锐利,像一把刀,与你在一起我总有被锋芒划到的错觉。” 郭淑慎愣愣的退了两步,“你说我泼妇吗?” 马尚,“你若是这么理解,那就是这样吧。” 郭淑慎被打击的面色惨白,她手扶着身旁的椅子才站稳身子,“合...离。” 是的。 眼前的男人是她的夫君,却说她是个泼妇,只要一想到这个,她就恨不能杀了眼前的男人。 明明是他心里装着别的女子,却指责她是泼妇,他凭什么? “随你。”马尚觉得这样过下去也没有什么改变,不如好聚好散。 马尚也觉得轻松了,“我去写合离书。郭府那边,再让人给郭府送信。” 郭淑慎咬着下唇,“好。” 谁怕谁。 眼看着人就这么走了,一直不敢说话的丫头才冲上来,“姑娘,姑爷也没有说什么,现在怎么就闹的合离了。” “你们不必管,他真以为我非要赖着他们马府?我还不稀罕呢。”郭淑慎愤愤的咬紧牙。 心里不甘又愤怒,当初她就看不起马尚,都怪兄长,不然怎么会这样。 想到这,又是委屈的哭了起来。 马夫人那边知道的时候,连忙去了书房,看到儿子把合离书都写好了,直叹气,“你决定好了?” 马尚放下笔,上前见礼,“母亲怎么来了。” 一边扶着母亲坐下,才说起合离的事,“我们不合适。” 马夫人看着儿子,哪里是不合适,是儿子心里放着一个人,这一年来她是一直将这些看在眼里,一边心疼儿子一边又是无奈,可看着儿媳妇闹腾的样子,她连劝劝的心也压了下去。 “你父亲那边我去劝吧。”马夫人望着儿子,“合离也好,先安稳几年,日后再考虑成亲的事,咱们马府也没有那些说法,非逼着男子早成亲传宗接代。” 马尚心下感动,“是儿子让母亲劳心了。” “傻孩子。”马夫人笑了。 儿子虽然性子淡淡的,可她还是能从儿子松了口气的神态上看出来儿子是轻快的。 罢了罢了,总比最后成了仇人要好,好聚好散吧。 相比郭府闹的那些事,马夫人已经知足了。 消息传回郭府的时候,郭夫人就跳了起来,“好个马府,现在还要合离?我要看看他们哪里来的底气。” “夫人,是姑娘提出来的。”回来送信的是郭淑慎身边的大丫头。 郭夫人傻眼了,“慎姐?” 丫头不敢隐瞒,“是。姑娘下了狠心一定要合离,姑爷便同意了。姑娘让奴婢回来给夫人送信,派马车去将她的嫁妆拉回来。” “死丫头,她这是要我的命啊。”郭夫人哭了,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一个人的非要闹腾。 可纵然如此,郭夫人还是一边让人给夫君送信,一边让人去备马车,郭客这边得了信也躺不住了。 “我去问问马尚。”郭客咬紧了牙,“他欺负了慎姐,我就要给他好看。” “你给我站住,这事都怪小爵爷,要不是你拿了你妹妹的帕子,又怎么会有这样的孽缘,这都是命,当初我就不该为了所谓的名声,让你妹妹嫁过。”郭夫人又悔自己私心想攀上马首辅的婚事,现在好了,害了女儿。 郭客不服,“不管慎姐是怎么嫁给他了,是他自愿娶的,咱们郭府没有逼他,他就得对慎姐好。” “不怪马府,都怪...都怪谢元娘。” 郭客愣住了,“怪谢二?” “若不是她一直勾引你妹夫,你妹夫又怎么可能与你妹妹离了心....” 郭客打断她的话,“母亲,这种话再也不要说了,与谢二无关。原来你们一直想的是这些,所以慎姐才与马尚闹成这样吗?糊涂。” “客哥,你不懂。” 另一道声音传了过来,“我看客哥说的没有错,你们母女就是糊涂。不在自己身上找错,反而牵扯无辜的人进来。你昨日去顾府说了什么?是求人吧?现在反过身来又指责对方的错,妇人之见。” 郭大人大步走了进来,目光不善的扫了妻子一眼,然后看向儿子,“你带着马车去将你妹妹接回来,直接送到城外的庄子上去,就让她先在那呆着,告诉她等外面的议论淡了,我和你母亲会再寻一门亲事给她,让她好好的呆在庄子上。” 郭客点点头,转身大步离开,只一天的功夫,连让金陵城里的世家反应的机会都没有,郭府和马府的婚事就这么解了,安静的一点动静也没有。 顾远知道后,眉头拧的更深了,他是让马尚夫妻好好相处,现在马尚合离,岂不是心里更加肆无忌惮的惦记他的小丫头了? 第577章:心事 这种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脚的事,顾远有生之年第一次尝到,为此这几天他时常一个人呆在书房里发呆。 江义不知道二爷怎么了,不过却知道与马尚有关。 谢元娘这几日也发现二爷有心事,她以为是二皇子那边的事,也不好打听,之后收到了三皇子妃送来的信。 谢元娘这才在信中知道马尚合离的事,她记得二爷说她去办这事,怎么现在夫妻没有好合离了? 她压下心中的疑惑,待到中午二爷回来陪她一起用饭,她这才问起来,“二爷,马尚夫妇合离的事你知道吗?” 顾远淡淡的嗯了一声,“三皇子妃信中说的?” 府中有谁送信进来,顾远自是知道,马府与郭府的事他一直让人瞒着,现在小丫头知道了,除了三皇子妃也没有旁人。 谢元娘到没有多想,点点头,“他们怎么合离了?” “我原是让人给马尚放假,让他夫妻好好相处一下,哪知道郭家的姑娘脾气大,一句不合就提出了合离,马府没有留人,事情传出来时,郭府已经把人接走送到庄子上去了。”顾远叹气,“我没有办好你的事。” 看吧,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说,还在小丫头面前没立起来,顾远有些头疼。 谢元娘见二爷愧疚,立马安慰他,“这事也怪不了二爷,他们夫妻的事,外人又怎么能知道怎么回事。郭姑娘又一身的傲气,以前我就不喜欢她,之前她没有嫁给马尚时就一直针对我,就像我抢了她的婚事一样,明明....” 说到这,谢元娘才察觉到失言,立马闭嘴了。 顾远却已经吃味了,“明明当初是她抢了你的婚事。” 他语气一顿,“这样看来,她的性子确实不好。” 明明很淡又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的语气,谢元娘就觉得脖子后一冷,她干笑两声,夹了肉放到他碗里,“今天的糖醋肉做的好,二爷尝尝。” 顾远斜扫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却是把肉吃了,谢元娘暗松口气,果然男人还小心眼。 不过以前她怎么没发现二爷....小心眼呢。 饭后,谢元娘态度谄媚,又是递茶又是递水果的,顾远看她这副样子,那点醋味也没了,横抱起她放回到床上。 一边扯被子盖到她身上,一边道,“好好养身子,不许胡闹。” 谢元娘想问那你还生不生气了,可她不敢问啊,只能听话的点头,“二爷这几天有心事,不会就是因为马尚夫妇合离的事吧?其实二爷不必自责,原就是我随口应下的,也没有和郭夫人保证过一定就能帮上忙。三皇子妃来信,也是让我不必为此烦心。” 顾远揉着她的头,“这事就过去了,至于马尚那边,我会帮他寻一门好亲事。” 敢惦记他的小丫头,这样的人怎么能不处理掉。 谢元娘完全不知道二爷心里在想什么,听了这个也觉得好,还说马尚性格安静,郭姑娘性子活泼两人不合适,再找就找一个性子恬静的。 顾远应着,可听着小丫头把别人放在心上,心里的滋味又有些不好受了。 好吧,这事是他自找的,只能自己受着。 随后接下来的日子,顾远还真把马尚事放在了心上,最后找了一圈,发现只有给庭之相看过的舒家姑娘是最好的选择。 舒家也是大家,女儿给人做填房,定会不同意。 顾远还在这选一人选的时候,三皇子妃回娘家,马府那边也送了贴子过来。 巧的是谢元娘今日正好出月子,才痛痛快快的洗了澡,马府的贴子就送到了。 顾远坐在软榻上,眼睛盯着手里的书,耳朵却听着里间的动静,隐隐的也不知道小丫头在说什么,令梅那丫头从里面出来,就急冲冲的出去了。 随后又有脚步声响起,顾远才放下书,“难得你们有见面的机会,我在家里带湛哥,你去看看吧,湛哥这边若饿了,我就找奶娘先喂一次。” 一听‘奶、娘’两个字,谢元娘立马摇头,“这怎么行,湛哥看着乖巧,可饿的时候谁抱也不行,只有我抱才行。这事二爷又不是不知道,前几天我睡着了,令梅几个舍不得叫醒我,想着喂他点羊奶,他怎么都不喝,就那么饿着。” “这次不去,下次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见面。”顾远心里美了,面上做着担心的样子,“实在不行,带着湛哥过去。” “不行不行,外面已经开始下雪了,湛哥还小。”谢元娘现在护着湛哥护的紧,“我已经让令梅亲自跟着去了马府,到那边和三皇子妃说一说,她能理解。” 顾远的心这回是彻底的舒坦了。 “也好,我现在虽不能出城,不过外面的庄子和寺院还是可以去的,三皇子过几日子要去鸡鸣寺为先皇后上香,到时我带你一起去,你和三皇子妃也可以碰个面。”不去马府便好。 不过眼下重要是的要先给马尚寻个好亲事才好。 顾远这边有自己的思量,谢元娘却不知道,每天看着湛哥的变化,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减过,直到有一天一个名单出现在眼前。 “这是马夫人选的?”顾远看着上面的名子,抬头看向江义。 江义点头,“有一次马夫人上街,正巧遇到谢三姑娘,便觉得人不错,这些日子一直让人打听。” “不行。”顾远给马尚找人成亲,不是为了与马尚的关系拉的更近。 他是知道小丫头对谢家的这三个姐妹,也就只喜欢这位谢文玉。 江义实在搞不明白,二爷为何非要管马公子的婚事,这些日子他们什么也没有做,一直找合适的女子了,就是比当初二爷看上二夫人的事还要上心。 “马尚现如今天天怎么样?” “每天从翰林院出来后便直接回府,从不在外逗留。” “让人再盯着。”顾远挥手,眉头也深深的拧着,将来湛哥长大了,一定要教育他不要盯着别人的媳妇,不操心了。 第578章:意识 金陵的冬天已经来了,谢元娘满月之后,也没有出过府,每天都将湛哥带在身边,二爷呆在府里的时候也很多,有事时便去书房。 这日,江义急冲冲的过来,谢元娘正在给湛哥喂、奶,便也没有多注意,等放下湛哥的时候,才知道二爷去书房了。 书房里,江义一脸的凝重之色,“鲁一醒了,他说是大公子对他动的手。” 顾远没有开口。 江义也不敢再往下说,谁能想到查到最后,查到的大公子的身上,而且鲁一是在二夫人的窗外被人刺杀的,那也就是说当时大公子是在二夫人的后窗外,大公子在做什么? 鲁一醒来之后,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便又陷入了晕迷,话没有说清楚,江义也知道这事要是禀报给二爷,二爷会多想,可是又不能不禀报。 “鲁一那边还要什么时候才能醒?”顾远的声音像从深渊传来。 “已经醒了,刚刚找大夫看过,这几天就会真正醒来。”江义暗松口气,二爷不说话太吓人。 顾远起身,“这几天我会去鸡鸣寺,鲁一一醒来,就将他说的让人送到寺里。” 二爷走了,江义才敢动。 他长呼一口气出来,大公子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啊,还有二夫人与大公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义想到大公子已经前喜欢二夫人的事情,只觉得一阵的头疼。 正屋这边,谢元娘看到二爷进来,笑着迎上去,她举着手里的衣衫,“我给二爷做的,二爷要不要试试?” 顾远弯起眉角一笑,“很好,这几天偷偷的就在做这个?” 揽着人走到软榻旁坐下,顾远才过袍子,褐色的看着总觉得有些眼熟,顾远的手顿了顿,他记得任显宏似乎就喜欢穿这个颜色的。 谢元娘见二爷撇她一眼,“不喜欢这个颜色?” “还好。”顾远又舍不得小丫头做袍子的辛苦,“只是没有穿过这种褐色的。” 谢元娘听到是这个原因,才笑了,“我也是知道二爷没有这种颜色的袍子,想着二爷穿这个也会好看,所以才试着做了一件,要不二爷先试试,若是不喜欢,那我再重新做一件。” 顾远由着小丫头解开袍子,又换上新的,闷闷的小心情终于好了些,袍子很合身,针缝做的也好。 “嗯,二爷长的好,穿什么都看好。”谢元娘脸微微一红。 “那就穿着。”顾远大手轻松的将她纤细的腰揽住,“这几天就看你怪怪的,偷偷摸摸的在做这个?” 热气迎面扑来,谢元娘红了脸,出了月子之后,为了她的身子好,所以穿则在做大月子,二爷虽然回屋里住了,两个人却一直也没有在一起。 突然二爷抱的这么紧,谢元娘呼呼乱了,身子也软而无力,“二爷,明日出门的东西还没有收拾好。” 顾远笑了,下巴埋进她的肩里,“你不是要说现在还是白日吗?” 谢元娘的脸彻底的红了。 “今日晚上把湛哥送到母亲那去吧,她总说要带一带,明日去寺里要几天才能回来,也让母亲好好亲近一下。” 谢元娘可明白二爷说的不单单是这个,还有别的原因,她红着耳朵点点头,“那晚上喂过奶之后送过去。” 顾远捏着她发红的耳朵,“好。” 小丫头乖乖的真是让人心软的化成一滩水。 晚上要把湛哥送到老夫人的院子里,两人干脆就晚上去那边用晚饭,只是到的时候发现气氛并不好,顾老夫人的眼睛也有些红。 顾远的眸光一厉,府中的大小事情现在都要经过他,那么没有经过他的,也就是江家那边。 大嫂江氏回江家之后,便一直也没有回来,连信也没有一个,顾远早就看透了江家的嘴脸,根本懒得去理会那一家人。 如今惹得母亲伤心,看来江家还是要先解决了。 “过来了怎么不先让人过来说一声。”顾老夫人立马打起精神来,“哎哟,我的乖孙,快让祖母抱抱。” 谢元娘笑着将湛哥递过去,“今晚还要让母亲带着湛哥呢,昨日去寺院,要呆几天才能回来,怕母亲想湛哥,晚上就让湛哥多陪陪母亲。” 看出婆婆伤心,谢元娘没有问怕引得婆婆更伤心,就捡着婆婆喜欢听的说。 顾老夫人也不想让他们担心,“好好好,今晚湛哥陪着祖母,咱们晚上乖乖的。” 湛哥现在睡的时候仍旧很多,不过此时却没有睡,张着嘴在吐泡泡,那样子就像能听懂对方在说什么一样。 又软软的,顾老夫人的心情也好了起来,她一边抱着湛哥,一边问他们明日出门的东西准备的怎么样,特别是湛哥坐在马车里,“马车里面要用棉被子包好,让董嬷嬷也跟着你们,在马车里也要抱着,不然不平稳,湛哥睡不好。” 谢元娘耐心的听着,有些她想到的,有些她没想到的就记在心里,想着回去让令梅她们在弄。 顾远坐在一旁也不嫌烦,反而很享受这种温馨,晚上用过饭之后,湛哥又吃了奶,谢元娘这才和二爷回了竹笙居。 外面的天气很冷,谢元娘披着斗篷,也觉得冷,可是手被紧紧的握住,府里其他地方的雪都被扫了,只有竹笙居没有雪,两人走的很慢,踩在雪地上还能发出咯吱的声音。 谢元娘觉得二爷很佛性,哪怕在府中也过着像世外桃源一样的生活。 “当初得罪二皇子的时候,真要一辈子不嫁?” 谢元娘正看着头顶的月光,听到二爷问的时候,她扭过头,“是啊,一辈子不嫁。” 谢元娘想到之前的事,她突然低呼道,“二爷这次被皇上不喜,是不是与那件事也有关?” 皇家的子嗣,纵然再不好,皇上也不会允许让一个臣子打皇家的脸面。 “傻丫头,与这个无关。”顾远后悔问这个了,“月色太美,突然想到了开始时你倔强的样子,忍不住就问了一句,不许胡思乱想。” 他自己却在乱想。 第579章:通知 谢元娘听到二爷提起两人开始的时候,也忍不住小声的笑了,二爷那个时候是不是就喜欢她了,她一下也没有问,不过她觉得那个时候没有喜欢她,而是后来才喜欢的。 不然开始怎么会那样呢。 两人已经回了正院,“当初庭之也喜欢你,你有没有发现?” 提起顾庭之? 谢元娘面上的笑没了,她不想让二爷注意到,面上又变回原来的笑,“我可是很乖的。” 再说就顾庭之与她的那些事,她才不会喜欢他呢,更不会注意他。 顾远之能从她的情绪里感受到她对庭之的不喜欢,为什么会不喜欢?一定是发生过什么事。 顾远想问,又不敢,小丫头这么敏感,再问下去一定会被她发现,顾远心里自己更害怕。 他怕知道了一些他不想知道的事。 这一生,他不曾想过成家,更不想娶女人,但是她小丫头是个意外,出现在他的生命里,既然是他的人,总不能再出别的变故。 “二爷今晚怪怪的,是出什么事了吗?”谢元娘又不是真的没有脑子,只是有时不去想而已。 “能有什么事,只是今天看到湛哥才有感而发,已经这么久了。”顾远拉着她进屋,帮她摘下斗篷,“去炕上呆着。” 谢元娘拉着他,“一起去,我好久没有做画了,二爷要不要看我作画?” 临摹兰襟居士吗? 顾远笑了,“好。” 叫了丫头把笔墨布置好,两人就挤在软榻上作画,软榻是小炕炕,冬天的时候还可以烧热了。 外面不知何时又吓起了雪,轻轻的推开一小扇窗,就能看到,谢元娘有时忘记了做画,而看着雪景就呆了。 顾远拿过她手中的画,接着她的画往下画,一副雪景图不多时就呈现在眼前。 谢元娘回过头来时看到作完的画愣了,她抬头看身边的人,又看一眼画,就这样来回的看着。 她两世都临摹兰襟居士的画作,自然能认出兰襟居士的画,她张了张嘴,半响也没有找到自己的声音。 兰襟居士就是二爷?? 这怎么可能? 但是又怎么不可能? 前世有很多解释不清的事情就说得通了,她喜欢兰襟居士的画,每日在府中临摹,似乎就是从那时起兰襟居士便不在有画作出来,然后她还到外面去卖高价。 顾庭之找来那么多兰襟居士的画让她去临摹,是怎么找来的?一定是二爷送来的。 “我字兰襟,还是当年在外游学的时候取的,只有身边的几个人知道。”顾远放好笔,他完全可以不公开自己的身份。 可是想到小丫头与他的那个侄儿之间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他忍不住显摆了一把。 小丫头不是喜欢兰襟居士吗?那他就告诉她他是谁。 谢元娘捂住脸,“可是二爷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过生日的时候我还....” 她还画了一副假的,说是兰襟居士给他的。 天啊,真是丢死人了。 谢元娘想到这些,就无颜面对二爷,心中又是气恼,只觉得被戏耍了。 顾远看着心里美美的,将她搂在怀里,“又不是外人,你说我是你师傅,我很高兴。” 老天爷啊。 谢元娘脸捂的更紧了。 是啊,她一直在外面招摇撞骗的时候,二爷没有站出来戳穿她,已经是她的幸运,当初她还在说什么?兰襟居士久活不了,所以她可以放心的来。 结果她做一切时,二爷就在那看着。 原来二爷早就在帮她。 “为什么?”谢元娘撞进他的怀里,“为什么二爷当初不戳穿我的谎言?” “觉得很有趣吧。”顾远回想了一下,“生活平淡如水,难得有让我好奇的事情,总想看看往后会怎么样,看到你在状元楼里出采,看到你使坏,看到了很很多关于你的事情,更看到你一脚将人从马车上踹下去。” 谢元娘心想那一脚也不是她自创的,还是从你那里偷学来的,当初湛哥可不就是二爷带大的,踹人的动作当然一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灵感应,她才想到这,就听到二爷笑问,“不过那踹人的动作还真和我当年踹人时一样,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谢元娘:..... 这事不好解释,她也不能解释,便干笑两声。 又逃避不想回答的问题。 顾远点头,是这种情况,看来小丫头确实有很多问题。 手指有意无意在空气中敲动,就像在桌面上敲打一样,这个时候往往说明顾远已经想到了某些事情。 所有的迷团似乎也解开了。 小丫头没有看过他多少画作,却能临摹的像真品一样,小丫头知道他书房里的花,小丫头叫他小叔叔,还说做了一个梦。 或许那不是梦,而是真实存在过,小丫头甚至嫁给过....庭之。 所以....一切就说得通了。 “嘶,二爷,怎么了?”谢元娘被握的太紧,有些不舒服的扭了扭身子。 顾远深知失态,松开了手,“想起了些事情。” 谢元娘回过头,脸能碰到他的下巴,“什么事?” 在作画前,谢元娘就把发髻散了下来,此时她的头发披散着,摸起来很顺滑,顾远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抚着,“想起你和我说的那个梦。” 看到小丫头的笑僵住了,顾远并没有就此停下来,“那个梦里你说叫我小叔叔。” 谢元娘干笑两声,“是啊,梦里我嫁进了顾府。” 顾府只有两个男人,叫他小叔叔,那嫁给了谁不用再说出来了。 顾远猜到了是这样,心中还是一拧,他听着小丫头低声道,“二爷有没有想过,三个人做了同样的梦?在梦里就像过完了一生,经历了很多的事情。” “我不喜欢那个梦。”谢元娘往他怀里钻,“时辰不早,歇了吧。” 顾远没有在逼着她往下说,他能感受到小丫头的悲伤,这一晚的久别重缝,直到下半夜天色快亮了,顾远才停下来,看着在怀里累的昏睡过去的小丫头,他将人又搂紧了几分。 不管是梦还是曾发生过,小丫头只能是他的。 第580章:相见 鸡鸣寺里,谢元娘在客房里见到了马映霜,谢元娘要见礼被她拦了下来,马映霜将屋里的宫女都清退出去。 “姐姐。”马映霜的笑仍旧和以前一样,干净又让人轻松。 谢元娘说这样不妥,“三皇子妃还是叫我名子吧。” “姐姐就不要跟我见外了,在府中的日子被身边的宫女和嬷嬷盯着,难得有做回自己的时候,姐姐就由着我任性一回吧。”马映霜虽笑着说,可笑却有些苦涩。 谢元娘听了到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只抱着湛哥给她看,看到孩子,马映霜身上的低落才淡了些,逗弄了一会儿,湛哥睡了,谢元娘将孩子放到一旁的火炕上,两人才坐下来说话。 “朝中的事情我不懂,不过三皇子和我说过,顾大人是受了委屈。”马映霜笑道,“如今在家中,也正好多陪陪姐姐,要我说这也是好事。” “我也这么说。”谢元娘看着她瘦了些,“肚子还没有消息传出来吗?” 嫁入皇家,要站稳脚,有子嗣是最重要的。 马映霜摇头,“皇上那边送了几个宫女给三皇子,我这边也不用着急。” 皇家的人,将来还是要做皇上的人,怎么可能守着一个女人。 谢元娘不说,她知道马映霜如此聪明,也能想的明白,“那就好,万事往开了想,自己才会轻松。” 马映霜抿嘴笑了,“姐姐放心吧,我不是那种想不开的,只是我兄长却是个闷葫芦,我是劝不了他。我这次来也是想求姐姐的,能不能给我兄长写一封信,让他死了心。” 谢元娘张了张嘴,“马妹妹....” 她写信是没什么,可是真的顶用吗?何况她已嫁为人妇,又怎么可能别的男子写信?万一让二爷知道了怎么办? 马映霜点头,“我也知道这样为难了姐姐,是我想的简单了,还是算了,由着他去吧。” 谢元娘笑了笑没有接话,这事她不能接受,中午一起用了饭,三皇子那边派人说要上香了,马映霜要过去,谢元娘才抱着湛哥回自己住的客房。 客房里很暖和,谢元娘将湛哥放好,才问令梅,“二爷在三皇子那边?” 令梅点头,“刚刚寒雪见的江总管,说二爷还在前面的大殿。” 谢元娘点点头,这时醉冬走了进来,“姑娘,圆寄大师让小沙弥过来,让想见见姑娘。” 最后还提了一句,那小沙弥是以前她们看过的那个。 谢元娘笑道,“那我过去看看。” 最后留下稳重的醉冬看着孩子,她带着令梅往后山那走,圆寄大师住的地方就在那边。 寺院里的路不好走,特别是进了后山之后,小道上的雪没有扫,还是往山上爬,谢元娘走的很慢。 “姑娘,要是累了就休息一下吧。”令梅看到姑娘都有些喘了,指着前面的小亭子,“到那里歇歇吧。” 谢元娘摇头,“这才走几步,大师还在等着,咱们过去吧。” 令梅点头,山风有些冷,她往手里哈着气,一边又不时的扶着主子,主仆二人到了后山的小角楼时,小沙弥迎了上来,叫了一声女施主,请谢元娘进去。 谢元娘摘下斗篷交到令梅的手里,这才进了屋,屋里有淡淡的檀香味,圆寄大师坐在上面,看到谢元娘进来,站直来说了一声‘阿弥陀佛’。 “女施主请坐。” 谢元娘叫了一声大师,这才在他的对面坐下来,“大师叫我是有要事吧?” 圆寄大师双手合并在身前,“是寺院里的事,还要麻烦到女施主一番。江南那边冬天下了大雪,很多人无家可归,出家人慈悲为怀,寺里准备捐一笔银子助他们熬过这个冬天。” 谢元娘点头,这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圆寄大师:.....这很难懂吗? 他垂下眼帘,“女施主是大善之人,知道那些苦困中的人遇此大劫,定会出手相助。” “我没钱。”谢元娘干脆的回话。 圆寄大师:....深吸气。 “女施主有大才。” 谢元娘眼睛眯起来,好个出家人,这是没忘记当初她是怎么框徐婉她们的银子,原来是指这个。 不过想到圆寄大师也帮过她,谢元娘直接问,“大师想怎么办?” 大家也不是外人,有什么直接说,也别绕弯子了。 “阿弥陀佛,南蓉县主久病不愈,若是能有治她病的药方,想来郡王府也会愿意出银子。” 这个坏和尚。 办法是好办法,不过谢元娘不想治宋南蓉,“再换个办法。” 圆寄大师看她,也不说话,那样子仿佛在说你想换那你说个办法出来听听。 谢元娘:..... 头一次有敢赖她的人,还是个和尚。 “银子没有错。”圆寄大师提醒她。 不喜欢就挣他的银子。 谢元娘也明白,不过想到老和尚算计人这么隐蔽的事情能找她,被信任的感觉很好。 她点点头,“我得回去问问吕先生,不一定能保证拿到药方。不过有一点我很好奇,大师拿出药方郡王府真的会出银子吗?” 郡王府的无耻她可是见识过了,什么事干不出来。 “出家人自有办法。”圆寄大师神秘一笑。 还在这是卖官子。 谢元娘也不问,两人定下这事,她这才起身走了,回去的路上想到圆寄大师的主意,她就忍不住抿嘴笑。 结果乐极生悲,听到了不喜欢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谢二,真是巧啊,咳咳...” 不知道宋南蓉在竹林里站了多久,谢元娘停下来回身,看着她,“见过县主。” 宋南蓉冷眼打量着她,“都说生了孩子的身形会变,这话到是不假。” 喝,说她变的不好了? 谢元娘回笑,“是啊,二爷也说我丰腴了许多。” 不是爱慕二爷吗?听到这话心里会不爽吧? 谢元娘看到宋南蓉变了的脸色,脸上的笑又甜了几分,“县主看着状现可不怎么好,面黄肌瘦,要多吃些有营养的东西补补身子才是。啊呀,看我到是忘记了,县主是不能吃肉的,也难怪了。” 她说完,还嫌弃的又将人打量了一番。 第581章:诬陷 宋南蓉的面容狰狞了几分,不过立马就又笑了,笑的很得意,而且还别有深意的回头往身后的角楼里看了一眼。 谢元娘可不相信和圆寄大师的谈话她听到了,只觉得她是在这里故意吓人,故弄玄虚无非也是想试探她的反应。 “顾远在前面,谢二你自己跑到角楼这里来,不知是做什么?我来时可是看到马尚往这边来了,你们不会是....”她别有深意一笑,目光却如毒蛇一般。 谢元娘想到了蛇吃东西是吞的,消化后再吐出来,她又看着宋南蓉猛咳的样子,想着会不会像蛇一样把心肺都咳出来。 “你看着本县主做什么?”那样的目光,宋南蓉不喜。 谢元娘耸肩,又紧了紧身上的斗篷,“看县主咳的厉害,为了县主好,县主还是回客房吧,不然咳出个好歹来,我怕到时担责任。” 至于马尚的话,谢元娘根本就没有接,她叫一旁的令梅,“走吧,湛哥怕是也醒了,看不到我又要哭闹了。” 令梅聪明的扬起声音,“咱们家的小少爷最乖巧听话,就是姑娘不回去,也不会哭的。” 主仆二人说着孩子的事,一边往回走,宋南蓉站在原地并没有动,也没有喊住人,只是冷冷的笑了笑。 回到客房,谢元娘看到二爷回来了,笑着把斗篷摘下来交到醉冬手里,却不敢靠过去,只远远的站着,“湛哥醒多久了?” 顾远抱着湛哥坐在火炕上,“刚刚醒,去见圆寄大师了?” 谢元娘身子上的寒气退去了,这才敢靠到火炕旁,却也没有离的太近,怕把寒气带到湛哥身上,“二爷知道圆寄大师会找我?那二爷猜猜是什么事?” 顾远眼里含笑,“江南那边有寒冻,与这个有关吧。” 谢元娘的手放在炕上暖着,“什么都瞒不过二爷,不过这次还要求到吕先生,得从他那里要个药方。” 随后三言两语把圆寄大师的想法说了,顾远笑道,“一会儿让江义去老吕那里拿方子就行。” 谢元娘眸子眨了眨,“最好是那种吃了好虽好,还不彻底的那种。” 刚刚宋南蓉还敢威胁她,总要让她吃些苦头。 “怎么?有人招惹到二夫人了?” 被打趣了,谢元娘笑了,“刚刚在后山碰到南蓉县主了,还说二爷在前面我却跑到后面,又说遇了马尚,言外之意指我私会男子。” 顾远的眸子微顿,面上笑意不减,“心思歹毒,不必理会。” 人却有些走神,马尚到寺里来了,他怎么不知? 随后,谢元娘暖过了身子才将湛哥抱过来,她要喂奶,又不想被二爷看,催着他去外间坐。 顾远也正要出去,借着这个机会出去了,一出去便看了江义一眼,江义跟了上去。 在厢房里,顾远撩起袍子坐下,“马尚在寺里?” 江义摇头,“属下没有看到,要现在派人去查查吗?” 三皇子妃与二夫人说的话,暗卫已经都回禀了二爷,江义也终于明白二爷为什么一直忙着给马公子找亲事了。 这心里一直惦记着二夫人,确实让人很不爽啊,就是他们这些做属下的都不满,何况还是这么小心眼的二爷。 “二爷,要不我带人去将马公子绑下山?”江义觉得这招才更解气。 顾远端起热茶,“去吧。” 江义:.....他以为二爷会拦着。 好吧,二爷确实小心眼。 江义退了下去。 一个时辰之后,马尚还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刚见完妹妹出来就被人蒙了头抗走了,一路跌跌撞撞头不时磕到东西上,就是身子撞到树上,浑身被弄的像要散了架子一般,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才被扔到了地上。 四周静悄悄的,那抗着他的人也无声的消息了。 良久,久到浑身被冻的要失去知觉,马尚才敢动,试探的动了两下没有人拦着,这才将头上蒙着的东西摘下来。 四周是茂密的树林,不过已经是山下了,走出去到是不难,冬天的长很短,马尚不知道自己是得罪了谁,被弄到这里来,不过趁着天黑之前,他最好走出去。 寺里面,马映霜晚上听到宫里回禀兄长已经下山了,还微微一愣,三皇子挑眉,“你要是担心,我派人去看看?” 马映霜摇头,“只是他下山之前没有说一声,所以妾身才会吃惊。” “想来也是有急事。”三皇子擦完了手,“用饭吧。” 话题便就此打住了。 另和处的院落里,顾远看到江义回来,知道事情办成,心情好了,回到正屋里,饭菜香飘来,还有迎面笑着看向自己的小丫头,这就是全部。 之后在山上的两天里,谢元娘白天除了与马映霜说话,便是一起逗孩子,至于顾远那边,时常去圆寄大师那里,三皇子也在那边,两人在密谋着什么事,谢元娘算着前世三皇子蹬上皇位的时间,觉得应该就是在年后的春天了。 “姑娘,童夫人来了。”醉冬从外面进来。 谢元娘侧头,“二爷知道吗?” 童氏能找到这里,定是有备而来。 “二爷圆寄大师那边,寒雪已经去了。”醉冬想了想,“童夫人站在院子里,不如奴婢让她先去厢房等吧,只说姑娘还没有醒?” 那就是二爷不知道了。 谢元娘下了火炕,“让她去厢房,我去厢房见她。” 正屋里有湛哥,谢元娘不放心放她进来。 醉冬出去了。 谢元娘让令梅把斗篷拿来,也没有特意打扮,就走出去了,厢房的灯炕着,透过窗纸能隐隐看到里面坐着的人侧面的身子。 醉冬站在外面,小声道,“童夫人是一个人来的,连丫头也没有带。” 谢元娘点点头,“你们也留在外面吧。” 她推门走了进去,虽然不知道童氏为什么见她,不过能找到这,说明童氏还是有自己有能力,她就是想躲地不过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何况她也不想躲,她也想看看童氏到底要做什么。 第582章:不信 屋子里,童氏看到谢元娘进来,对她点点头,并没有起身。 第一次见面时,两人还姐妹相称,哪里知道再见面便是妻与妾的关系。 谢元娘也能理解,童氏的样子也有了很大的变化,妇人打扮的她看着有些清冷,也有些刻薄,像个...怨妇。 想到这两个字,谢元娘的心情莫名的好了。 她在童氏的面前坐下,“冬日天气冷,出门还是多穿些对身子好,女子要好好保护好自己的身子。” 越是赢了的人,才越要沉稳。 童氏听了这话,嘴角轻轻动了两下,算是笑了,“我这次过来找人我,是因为二爷的事情,有人要害二爷,就是在这次你们上山的机会,我知道你们带着孩子出行,到时若是突发状况,你和孩子只会成为二爷的累赘。” 谢元娘原以为童氏是找她谈判或者是示威的,没有想到竟然是送消息的。 “我过来的很冲忙,也不好让别人知道我过来,不管如何,我总是欠二爷一份人情,这份人情今日就算还了吧,具体有多少人在暗下盯着你们,我并不知道,你晚上和二爷说起来还是好好的布置一下。”童氏看着她,“我说的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消息我送到了。” 她起身,“我不能出来太久,身边的丫头替我在屋里呆着,我要趁着没有被人发现时赶回去。” 顾家的庄子与鸡鸣寺可不近,虽然都是在郊外,又是大冬天的,现在外面的天也黑了。 谢元娘听她说丫头在顶替她,这才注意到童氏穿的确实是下人的衣裙,也难怪刚刚看着并不精神。 “我叫人送你吧。”不管童氏是不是真心,但是她是来送消息的,谢元娘总不能看她一个人大晚上的下山,“冬天的山上风大,对山路不熟悉容易迷路。” 若是迷路一晚走不出去,只能等死。 童氏现在还是顾府的平妻,总不能出事,皇家那边想来也盯着呢。 童氏回头看她,一笑,“多谢,不过为了不惊到暗下里的人,我还是自己走安全,我已经找了附近山下的婆子在外面等着我,她们常年在山上走,对这山里很熟。” 既然这样,谢元娘就放心了,她心思一动,将自己的斗篷拿起来递给她,“拿着吧,在寺里不方便穿,出了寺里之后在山里穿还是没有人看到的。” 童氏身子微顿,接过了斗篷,“多谢。” 随后义无反顾的走了。 谢元娘从屋子里走出去,借着月色看着童氏走了,她才慢慢的收回目光,“二爷那边可说什么时候回来?” “要用晚饭吧。”令梅想了一下,“寒雪还没有回来,许是和二爷一起回来。” 谢元娘点点头,“先回屋吧。” 醉冬在屋里看着湛哥,看到姑娘回来了,这才迎上来,“姑娘,童氏走了?” 谢元娘坐到火炕上,“你去找个护卫到门口那看看,童氏和谁一同来的。” 令梅应声跑了出去。 有人要害二爷,童氏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童家是三皇子的外祖家,除非是从童家人的口中听说的。 童氏能知道他们是带着孩子来的,说的就不可能有假,童氏说的也没有错,若是出事,她和湛哥会成为二爷的累赘。 这些事和二爷说,事情再严重二爷也不会承认,毕竟怕她会担心,可不和二爷说,这事也不能确定真假。 谢元娘暗吁一口气,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很快,顾远就回来了,他带着一身的寒气,谢元娘和他在外间说话,把童氏来送消息的事说了。 谢元娘看着二爷微蹙的眉头,和二爷在一起呆久了,就会发现他的一个习惯,在不知道一件事情时,还是很严重的事情,二爷的眉头都会微微动一下。 现在看来二爷听到这个消息也很吃惊。 “那些人一定会用我和湛哥分散二爷的注意力。”谢元娘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和湛哥就和二爷坐在一辆马车里,不分开走。” 顾远明白她的意思后,笑了,“好。” 他将人揽进怀里,“就这么相信我?” 谢元娘点头,“童氏送来消息时我是很担心,可我更相信二爷,想害二爷的人一定很多,比如政敌啊,可没有人得手。” 顾远的笑声又大了几分,“不错,做我的女人就要相信我。” 抱着她坐回到榻上,顾远也没有再瞒她,“徐程两家有意联姻,贾侯府世子被派去了西北,二皇子想借此架空我,西北那边只是眼前安稳,过不久多久就又会起战事。” 谢元娘点头,原本还没有觉得想不通,结果二爷这么一说,反而更想不明白,“皇上那边贬了我的官职,我若是动用手上的人,传到皇上的耳里,自又是一顶罪名。” 谢元娘冷吸一口气,“童氏为什么要这样做?她不是童家人吗?” 为了让二爷就犯,童氏送来假消息,若是二爷真的动用人而防备,然后呢?是不是如二爷说的那样,再次惹了皇上恼怒? “童氏送了消息,当然要做的逼真,人一定会来,只是是些小鱼小虾罢了。”顾远很高兴小丫头对他如此信任,“你可还记得敏氏?” 谢元娘点头,“就是要嫁给顾庭的?还是敏大姑娘?” 顾远挑眉,“你觉得我要说的是哪个?” 这话听着怎么有些怪呢。 谢元娘还是照实道,“是敏桑楠吧?” 听了这个,顾远有点酸,不过还是给她解释道,“她嫁给了贾世子。” “敏氏?”谢元娘是真的惊呀到了,前世敏氏能嫁进顾家被捧着,今生又嫁给贾侯府世子,“敏氏怎么能嫁进去的?” 她想问敏氏到底是什么身世?又憋了回去,敏氏是敏家的人,还能是什么身世,她觉得若要问这个问题,蠢的一定会被二爷笑话。 “皇上身边有一宦官,深得器重。”顾远揉着她的头发,他的话音一出,小丫头紧锁的眉头也慢慢展开,“敏氏不是真正的敏氏,当年被敏家养在庄子上的敏氏早就死了,现在的敏氏姓李。” 第583章:根源在这 谢元娘陷入了呆愣。 敏氏不是真正的敏氏,她姓李,皇上身边还有一个器重的宦官姓李,所以也就是说前世顾府一直忍让敏氏,甚至顾庭之说他不能做一个好丈夫,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是不是说敏氏是皇上的人? 派到顾府来监视顾家的一切? 而顾庭之故意装出宠妾灭妻,装出混帐的样子只是为了给皇家看? 甚至二爷没有管顾庭之的宠妾灭妻,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原来二爷照顾她,待湛哥和衡哥好,并不是因为心里有敏大姑娘而愧对她,是因为皇上那边的事,不管是因为谁现在原因找到了,归根结底都是在弥补她。 她的沉默,顾远一直看在眼中,他也在沉思,为何小丫头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最后会露出悲哀的神色来。 因为什么?因为庭之? 顾远深吸一口气,他不能去这样想,手上的力度重了一些,看到小丫头回神看他,他扯了抹温柔的笑,“想到了什么?” 谢元娘还在发愣,好一会儿似才明白对方在问什么,她摇摇头,“没什么,只是很惊呀,原来是皇上那边一直想监视二爷。” “到不尽然。”顾远知道她在说谎,也没有戳穿她,“李公公有一个相好的,那宫女是二皇子妃身边的。” 谢元娘咽了咽口水,“还能这样?” 顾远到是被她的小样子给逗笑了,“当初敏家一直想把女儿嫁进顾府时,我就让人去查,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让你铺子里的人去查敏氏,后来你的人都差点出事的事?” 谢元娘点头,“那时我就看着敏氏有些熟悉....所以才让人去查的,没想到赵贵和寒雪差点出事,还是二爷帮忙才把人找回来的。” 说完,谢元娘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她真是说谎说习惯了,张嘴就来,明明之前已经和二爷说起那个像活过一世的梦,今天明明可以.... 有片刻的空静,谢元娘也觉得有些尴尬,“其实我觉得敏氏有点眼熟,是因为我和二爷说过的那个梦,梦里有她。” “她嫁给了庭之?平妻?”顾远回想一下,难怪小丫头不喜欢敏氏,可还要凑成敏氏和庭之,也就是说在那个梦里庭之很宠敏氏,而小丫头受伤了,顾远一阵心疼,他的小丫头被欺负他还回去,可是想到小丫头对那边的不喜欢,顾远的心里又服了,“那次之后我让江义去查了,查到了敏氏的身世上,她是李公公的亲妹妹,而隔了一天,这个李公公的妹妹却顶着敏家姑娘的身份想嫁进顾府。” “那当初要娶敏氏进府,也是想放低二皇子那边的警惕?” “庭之不同意,他的婚姻大事我也不想拿来做交易,顾府也不用为了利益而牺牲家里的人。” 谢元娘点头,这就说得通了。 前世顾庭之还没有喜欢她,所以同意迎娶敏氏做贵妾,而是在日后的相处中顾庭之喜欢上她,然后偷偷往她的院子里跑。 两世一直解不开的迷,现在都说得通了。 谢元娘知道真相之后并没有觉得失落和遗憾,前世她与顾庭之之间并不只是敏氏的问题,两个人那样走到一起,注意会不幸福。 所以只能说,两个人注意没有缘分吧。 眼前的小丫头又走神了,顾远之想很板过她的头,与她直视,问她到底在想什么?想那个梦?想梦里的生活? 他想告诉她他在吃醋,不喜欢她回想那个梦。 叹息过后,顾远抱着她下榻,“先用晚饭,晚上我让江义去布置一下,三皇子一行人今天傍晚已经下午,咱们明天中午下山。” 谢元娘听到下山,也收回了思绪,“明天是十五,到山上来上香的人会很多,中午下山那些人真想动手也会忌讳一些,那饭后我就叫他们收拾东西。” 顾远笑道,“不急,好好休息,明天上午也可以收拾。” 在寺里用的都是素菜,不过很的很好吃,特别是用豆腐做的红烧肉,比真正的红烧肉还要有口感,谢元娘吃了两小碗饭,放下筷子里就觉得撑了,又不好意思让二爷知道,只想着等二爷走了再去院子里消食。 顾庭之看着强忍着撑到的样子,好笑道,“我陪你去院子里走走。” “不用不用,二爷还是先去办正事吧。”她怎么能因为自己而耽误二爷办正事呢。 活了两世,帮不上二爷就算了,总是拖后腿,谢元娘心里也愧疚的。 “对我来说,家人才是重要的。”顾远握着她的小手,“斗篷呢?” 谢元娘:.....她一个心善给童氏那个贱、人了。 虽然她没有说出来,可看着她一副吃了屎的表情,顾远也明白了,对她这副样子爱的不得了,揉着她的头,“走吧。” 一边让人把他的斗篷拿出来,亲手给她披上,谢元娘拦着不让,“我还有带的,让令梅去拿就行了。” “晚上风小了很多,我陪你走两圈送你回来。”顾远不由分说的给她披上,牵着她往外走了。 谢元娘只能叮嘱醉冬看着湛哥,去了院子里。 顾远看她紧张的样子,牵着她散步时安抚她,“有江义带着人盯着,院子里连只野猫都进不来。” “我知道。”谢元娘想到了之前鲁二被杀的事,“当初府里也出了内奸,不然鲁二也不会出事。” 她知道二爷是很看重身边的人,鲁二就这样死了,对二爷来说心里一定也不好受。 “那是场意外。”也是个失败。 顾远从未想过动手之人会是自己的侄子,可里面到底有什么问题,这几日等鲁二醒来,就知道了。 两人在院子里圈了一刻钟,顾远将人送回去,才去一侧的厢房与江义布置明日的事情。 谢元娘逗弄着湛哥,前世湛哥和衡哥可怜,今生有机会,谢元娘一定要将前世亏欠的都弥补给他们。 晚上,谢元娘原是一直等着二爷,结果不知道怎么就睡了过去,睡梦中感觉到二爷回来,她往怀里钻了钻,便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584章:分散 次日,因为是十五,到寺里来上香的人很多,鸡鸣寺又有圆寄大师在,在离开之前,顾远让江义把从吕先生那里拿来的药方送到了圆寄大师那里去。 同江义回来的还有圆寄大师身边的小沙弥,“二爷,大师说有几句话要小和尚带过来。” 小沙弥进来之后一直也没敢抬头,直接开口,“大师让我带一句话给二爷,说后山的花已经开了。” 小沙弥说完,双手合在身前说了声‘阿弥陀佛’走了。 现在是寒冬腊月,四处都是白雪,后山怎么可能还有花开呢。 这明显是一句暗语。 谢元娘抱着湛哥带着丫头进了里间,将前面留给了二爷,圆寄大师突然来这么一句,定是重要的事。 左右没有他人,江义才上前小声道,“二爷。” 他色神凝重。 旁人不知,他却明白这句话。 后山的花开了,也就是圆寄大师在暗示二爷,圣上在后山,这次若是二爷与圣上同时出事,圣上有人护着自不会有危险,可出了这样的事定会去追查,到时那些人就会将责任推到二爷身上。 二爷现在要做的就是提前针那些暗上里布置的人处理掉,让事情不发生,才能将自己摘出来。 皇上到寺里来的事,还是三皇子透出来的消息。 皇上与皇后当年就是在鸡鸣寺的后山相识,每年到了忌日这一天,皇上都会偷偷的到后山来,这些年一直也没有变过,知道这件事情的只会三皇子与顾远。 现在显然除了他们二人之外,另外有人知道了这个。 鸡鸣寺的事情,自然瞒不过圆寄大师,他能将这个消息送过来,也是知道了什么。 顾远并没有沉思太久,“这次带来的人都去后山。” “二爷。”江义还要说什么。 顾远打断他的话,“你也去。” “二爷.....”江义一脸的不赞同,“我知道二爷能护得住自己,可是还有二夫人和小少爷。” 他们都去那边,那么暗下里的人一定不会放过机会,最后甚至可能都涌到二爷这边来。 这样的事情不能睹。 “好了,下去安排,现在就出发。”顾远大手一,不想再多说。 江义通不通二,只能令命出去。 一刻钟后,谢元娘抱着湛哥,被二爷揽着腰出了寺院,上了马车之后,也没有把湛哥放下,而是抱在怀里。 马车慢慢的往山下走,因为是斜坡,马车走的很快,车夫训练有素,才能让马车没有颠簸起来。 谢元娘一直紧绷着身子,时刻准备着突发状况,可是一直到了山角下,也没有事情发生。 顾远让马车停下来,他撩起帘子看到官道上来往的行人,叫马车停了下来,同时放下帘子。 “我要回山上一趟。”他的神色有些凝重。 谢元娘不知道有什么事,可是二爷用这样严肃的神情,一定是重要的事,“二爷去吧,官道上这么多的行人,不会出事。” 顾远点头,这才跳下马车,又叮嘱车夫和护卫几句,骑着马走了。 谢元娘也不想在外面惹事,城门就在前面,已经能看到了, 马车继续往前走,进了城门,谢元娘提着的心才算是放下来,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式坐着,低头看着怀里的湛哥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用水旺旺的眼睛看着她。 谢元娘笑出声来,轻点他的鼻子,“怎么醒了?可是饿了?再忍忍,等回了府娘再喂你好不好?” 湛哥张嘴打了个哈欠,又乖乖的闭上眼睛睡了。 “真乖。”谢元娘前世没有抱过湛哥,是婆婆带大,然后三岁就去了二爷的身边。 这一世,从湛哥出生到现在,谢元娘从不假他人之手,都是自己亲自来,就是奶、娘也没有找,每和湛哥在一起多一天,她就能感受到对湛哥就不舍一分,只要她能空出手来,湛哥的事都是她自力亲为。 谢元娘这边话音刚落,马车就停了,外面令梅的声音也传了进来,“姑娘,马公子在外面求见。” 马尚? 谢元娘想到马映霜求她的事,再想到这是在街道上,“马公子可有事?” 言外之意,并没有打算见人。 令梅就明白了,“奴婢去问一问。” 话后不多时,令梅的声音就又响起来了,“姑娘,马公子是知道姑娘从山上下来,知道姑娘安全就行了,马公子说这几天山上不安全,他还被人扔到山下过。” 谢元娘微微一愣,“代我谢过马公子。” 又道,“街道上人来人往,马车停在这里也挡路,回府吧。” 外面令梅应下。 马车慢慢的动了起来。 谢元娘想了一下,挑开帘子就看到了街道旁站着的身影,似被谢元娘的举动惊到了,对方愣了一下,立马又露出笑来,对着她这边拱拱手。 谢元娘也没想到马尚还会站在街道旁,想到她刚刚避开不见,而对方还在担心她的安心,到有些不好意思,对他点点头回礼,这才放下帘子。 结果一低头,湛哥不知何时又睁开了眼睛,正盯着她看。 谢元娘:.....她怎么有种在外面做对不起二爷的事,然后被儿子捉到的错觉? “饿了?忍不住了?”谢元娘嘴上说着,却没有解衣衫,主要是太费事,而且马上就要到家了。 待回府之后,谢元娘先回了竹笙院,一边让令梅往老夫人那边送个消息说待会再过去,这才喂了湛哥。 令梅回来的很快,“姑娘,大夫人回来了,正在老夫人那边,奴婢没有进去,是董嬷嬷说的老夫人和大夫人在说事,让姑娘先休息。” “大嫂回来了?”谢元娘微呀,不过立马笑了,“回来就好,去厨房看看中午做什么菜,多做几道大夫人爱吃的。” 令梅笑了,“奴婢现在就去。” 谢元娘也是高兴的,江家那边不怎么样,可大嫂却不同,前世还是她的婆婆,一直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般的照顾,今生虽然身份变了,可是谢元娘还是希望一家人能好好的在一起。 第585章:受伤 用午饭的时候,董嬷嬷来的这边,谢元娘抱着湛哥去了婆婆的院子,顾老夫人有几天没有看到孙子,笑着接过来,湛哥这个时候很长脸,并没有睡,顾老夫人靠过去后,看到孙子在看着自己,笑的嘴合不上。 江氏看了也欢喜,又是拉着谢元娘的手,原是一直想赶回来,到底没有赶上。 大嫂让人备下的礼我收到了。谢元娘拍拍她的手表示理解,那些小衣服湛哥穿着正合适,而且针线还是缝在外面,这样也不会磨到他身子,大嫂比我心细。 我这也是从母亲那学来的。江氏笑了,觉得能帮得上忙,心里也欢喜,一边侧头看着婆婆怀里的湛哥,又回头和谢元娘说话,长的和二郎很像。 又深怕元娘觉得这是客大套话,我看过二郎小时的画相,听母亲说是父亲留下来的。 顾老夫人在一旁听了笑道,你们公公画的就当是画看看吧,画的一点也不像,二郎小时候可没有湛哥俊,用你们公公的话说那就是只小猴子,是后来长大了才变俊的。 她又点着正在啊啊张着嘴的湛哥,湛哥现在就这么俊,将来那是咱们金陵第一美男子啊。 谢元娘忍着笑,江氏却觉得有理,我看母亲说的没错,湛哥将来差不了。 好在饭菜摆好了,不然谢元娘都不知道她们还会夸出什么样的话来。 饭后,湛哥还没有醒,婆媳三人就坐在火炕说话,至于没有回来的顾远,没有人问起,谢元娘也没有主动说,她怕婆婆担心。 看着婆婆累了,谢元娘这才和大嫂抱着湛哥离开,岔路口谢元娘停了下来,大嫂先回去休息吧,明日我再抱湛哥过去。 江氏看着面色不好,人也是强打起精神来。 江氏知道元娘心细,看出她现在身子不舒服,也没有和她客气,好,明日你和湛哥在屋里等着,我去,孩子太小,别冻到了。 谢元娘笑着应下,两人这才分开。 回到竹笙居之后,谢元娘发现气氛不对,看向醉冬,院里留下醉冬守着,而且醉冬稳重,谢元娘万事问她也放心。 姑娘,二爷受伤了。 谢元娘才把湛哥放下,听了就猛的站了起来,人在书房?现在怎么样? 醉冬摇头,人在寺里没有回来,是江义让人送了信回来的,说怕夫人担心,又担心会有流言传开姑娘听了担心,让姑娘放心,说二爷只是轻伤,有别的事才留在了寺里。 谢元娘这才松口气,那我知道了,江义走了? 醉冬点头。 谢元娘不满的骂道,跑的到是快。 醉冬也笑了,奴婢看着江义的样子,二爷似乎也没事,传出去受伤,许是有什么原因吧。 谢元娘点头,看了一眼刚刚被她吓到的令梅和寒雪,挥挥手,好了,你们也下去休息吧,在山上忙了几天,眼看着要过年了,明天让铺子上的掌柜的过来给你们做几身衣裙,到了说亲的年龄得打扮打扮了。 三人见姑娘还有说笑的心情,也就不担心了,这才各忙各的去,谢元娘身边没有人了,面上的笑才退下去。 二爷那边放出受伤的消息,也不知道是什么重要的事,她知道她帮不上二爷,心里才越发的没有底。 次日一大早,谢元娘偷偷叫了寒雪交代,你去外面打听一下,二爷受伤的事外面是怎么议论的?别让人发现,偷偷摸摸的去。 寒雪郑重的点头,姑娘放心,奴婢正巧今要去赵掌柜的铺子取笔墨,我姐姐和令梅不会怀疑。 我也是怕她们担心,你自己也注意安全。谢元娘交代了一句,寒雪走了。 外面还在下着雪,从昨天就开始下,不但没有停,反而越来越大,谢元娘先看了还在睡的湛哥,这才叫了令梅进来。 你去大夫人的院子送个信,今儿雪下的大,让大夫人不必过来了,脚下滑也不安全。 又叫了醉冬进来,问了问年货备的怎么样了,还有半个月就要过年了,可是今年却一点年的气氛也没有。 醉冬就把府上和院里的事都说了,奴婢懂的不多,一直是老夫人身边的董嬷嬷事实在奴婢置办的,昨日大夫人回来之后,奴婢问过董嬷嬷要不要将事情交到大夫人手里,董嬷嬷也说老夫人是这个意思,今儿一大早奴婢便已经和大夫人院里的姐姐们交代完了。 大嫂从江家回来,怕也是她自己的意思,手里有事情让她忙起来,也能分分心,不去想那些。谢元娘到能明白这个道理,何况昨日看到大嫂的样子,谢元娘也很担心。 两世都在一起相处,极少看到大嫂无精打彩的样子。 外面有小丫头叫了一声二夫人,谢元娘抬起头,什么事? 醉冬也疑惑的看向外面,就听到外面的小丫头道,大公子身边的兴旺求见。 兴旺? 顾庭之的贴身小厮不是去西北了吗?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谢元娘不知何事,让人进来吧。 随后兴旺便走外面走了进来,先是见礼,这才从衣袖里掏了信出来,二夫人,这是我们公子让给您的信。 醉冬上前接了过来,转身递到了主子手里。 谢元娘没有急着打开信,你怎么回来了? 绝对不可能只是为了给她送信。 兴旺从进屋时就一直低着头,大公子担心大夫人,所以让奴才回来看看。 是了,当初顾庭之走的时候,婆婆在江家还没有回来,顾庭之担心自己的脾气也正常。 大夫人已经回来了,你过去看看吧。 兴旺回道,奴才回府的时候已经听到了,现在就去大夫人那边。 兴旺走了,谢元娘折开了信,信写了有两页,她先看了看满满的两页信,然后才从头看起来。 信里写了两件事,一件便是鲁二偷听到她与谢文惠谈话的事,知道了重生的事,所以他才将鲁二杀了,但是鲁二并没有死,似乎快要醒了,他得了消息后第一时间就给她写了信过来。 第586章:紧急 谢元娘看到这个消息时,就傻眼了,哪里还会往下看,她觉得是眼花了,又将前面的话重念了一遍,确信自己没有弄错之后,慌了。 是的,顾庭之不会说出去,可是鲁二是二爷的暗卫,一定会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去,若是鲁二将那些话说给二爷,二爷又会怎么想?怎么看她? 她明明前世是二爷的侄媳妇,今生却嫁给了他,二爷又会怎么看她? 谢元娘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出这副样子。 以前她觉得有些事情说不通,所以骗二爷说是在梦里,做了一个梦,但是二爷若是知道她是活过一辈子的,又怎么想? 醉冬一直在旁边侍立着,看着姑娘脸色变了,也不知道出了何事,姑娘。 谢元娘把信握在手里,抬头看醉冬,你和江义总在一起,有没有发现江义有奇怪的地方? 醉冬这时故不上害羞,知道姑娘是有要紧的事,细细的回想一下,摇头,不是江义没有奇怪的地方,是他去外面做什么事看着都很谨慎,奴婢看着都挺重要的,到也分不出哪里是奇怪的地方。 比如找人看病?吕先生来的那些日子,他和吕先生在一起都做什么了? 和吕先生?醉冬愣了,她没有急着否定,站在那想了一会儿,姑娘问了这到,奴婢到是想到了些事。吕先生在府里的日子时,江义似乎总会隔几天带吕先生出去一次,去了哪里也没有说。 就是这个。 谢元娘的呼吸都停住了,他们大约出去多久? 不超过两个时辰吧。醉冬这时脸有些红,奴婢记得这么清,是江义每次出去都会问奴婢要捎带些什么回来,奴婢不用,但是他回来都会带些东西。 两个时辰,那也就是说人就在金陵城里,鲁二既然现在才要醒来,也是被吕先生看过的。 谢元娘想通这些,又叹了口气,就是知道鲁二在城中又怎么样?她还要学顾庭之去把人处理掉吗? 谢元娘苦笑,眼下要做的是怎么和二爷解释,二爷又会怎么想。 姑娘,是有什么事吗? 谢元娘摇头,打开手里的信继续往下看,顾庭之在信里要说的第二件事便是江家不仁,若是他母亲回来了,便让她帮忙拦着不要让江家的人再上门,至于回报便是他去解决掉鲁二,将事情压下去。 谢元妨倒吸一口冷气,信已经到最后了,顾庭之问她湛哥好不好,又问和前世像不像。 谢元娘看不下去了,湛哥是她与二爷的孩子,纵然身上有与前世一样的痣,谢元娘也不想与前世扯上关系。 她的心情是矛盾的,既希望湛哥还是前世的湛哥,又希望不是。 顾庭之问出这样的话,让她很难堪,她想将信撕了,可是想想信里的那些内容,谢元娘还是忍住了。 你去叫兴旺过来。谢元娘觉得不行,她是知道四周一定有暗卫,指不定她们现在的话就被听了去。 谢元娘招手让醉冬靠到身边来,小声在她下边交代了几句,醉冬点点头,谢元娘交代好一切,将信收了起来,主仆二人似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至于兴旺那边,醉冬也没有过去。 但是消息已经送到了寺里那边,而白天寒雪出去打听,也没有打听到二爷受伤的消息,反而是寺里那边,顾远收到府中送的信之后,沉默了有近一个时辰。 江义也是头疼,你说大公子在西北那边还顾着家里这边干什么?偏顾着的还是二夫人,二爷原本就一直在盯着,现在好了,就直接送到手里来了。 兴旺那边属下已经派人盯着,二夫人看过信之后,只问了醉冬几句话,便也没有做旁的事。江义只希望这几句话能安抚到二爷。 顾远的事只胳膊绑着白色的纱布,人坐在黑暗里,昏黄的灯光只能看清楚他半张脸,人也显得越发清冷。 二皇子的人可走了?顾远没有说刚刚的事。 他的伤是为了救皇上受的伤,皇上连夜回宫,他仍留在寺里,也是为了给二皇子那边的人假相,让他们不确认到底在山上的是不是皇上,还是只是顾远。 暗卫有去查,布置的人还没有散。江义心里也为二爷报屈,皇上那边不想让人知道他真的到寺里来过,就让二爷在这里顶着,甚至放出受伤的消息。 虽然受伤是真的,可是这点小伤,也不至于不能下山,所以受伤的消息只能放大。 将我受伤的消息再传一传,这几日我仍旧呆在山上。顾远交代一句不再说话。 江义:.....二爷这是想做什么?不是应该抓紧时间回府吗 没有胆子问,江义下去了,府里的事看来只能他操心一下,多让人盯着吧。 金陵那边,兴旺先看过了大夫人,将公子的问侯说了,又说了一下公子在西北的生活,这才回去休息,私下他却也没有闲着,让人去打听二爷的动静,一边暗下里让人从二爷金陵的几个铺子查起。 顾庭之也精明,知道人一定是在城里,城里能呆人的,无非也就是二叔的几个铺子。 兴旺自以为做的隐秘,可他的一举一动早就被人盯上了,谢元娘没有让人去找兴旺,反而是兴旺一次去茅厕的时候,被人塞了张纸,看到纸上写的东西之后,兴旺神情也严肃起来。 江义那边得到暗卫送来的信,到想不明白了,开始还在一直找人的兴旺,怎么突然之间就安静了,天天不是出去喝茶就是在府里呆着,要么回自己的老子娘那里,竟然不找人了。 所以说这才是让人觉得奇怪的地方,越是想不通才越让人心急,江义看着二爷在那与圆寄大师下棋也不敢打扰,只能叮嘱暗卫将人盯死了,就要看看耍什么把戏。 兴旺这边虽然是吃喝玩乐,可心里却不轻松,他是应下公子回来处理掉鲁二的,现在还没有找到人,结果自己却被盯上了,这叫什么事啊。 顶点 第587章:赵贵 铺子里面,醉冬见了赵贵。 她想到姑娘交代的事情,看着赵贵也格外的严肃,“这事姑娘也只放心交给你,大公子身边的兴旺每天都会去隔街的一家茶楼里喝茶,你找几个人寻机会把他打晕,然后送他回西北。” 同时又拿出一封信,“待兴旺醒了,你就说是咱们姑娘交代的,这封信也让他回去给他主子,他便明白了。” 赵贵郑重的将信收起来,“你回去告诉姑娘,这事我会办妥。” 醉冬可觉得没那么容易,才将后面要叮嘱的说出来,“二爷一直很担心姑娘的安危,所以都让人盯着姑娘,今日我过来找你,二爷身边的人自是知道的,也不知道你会不会被盯上,你做的准备充分一些。” 言外之意这事不能让二爷知道。 赵贵极聪明,立马就明白了,“醉冬姐姐放心,我省得怎么做了。” 这事要是别人说,醉冬还真不会相信,也会再叮嘱几句,不过赵贵一向灵机,醉冬到是信了,她出来的时候也不短了,这才走了。 赵贵见过醉冬之后,到是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在铺子里忙着,弄的赵掌柜的都认为醉冬过来只是取东西的,根本就没有多想。 谢元娘从顾庭之那里得到消息之后,开始是有些慌乱,但是冷静下来之后,就知道事情不能让兴旺去做,她也要拦着顾庭之。 江义既然偷偷的将鲁二藏起来,说明已经开始怀疑使始者是府里的人,只是还没有怀疑到别人的身上。 第一次顾庭之下了狠心对鲁二动手,谢元娘不知道,知道后也晚了,这一次她不能再让顾庭之下手,不管怎么说那是一条人命,何况鲁二一直保护着她,并没有做错。 有些事情,不是逃避就可以的。 谢元娘打算面对,和二爷过日子,她不想再这样欺骗下去,甚至一晚上的时间,她已经想好了向二爷坦白一切,至于二爷会不会接受,又或者会不会冷淡她,她已经不在乎了。 有了这个决定,谢元娘整个人就踏实多了。 江义那边确实没有注意到赵贵,主要是他相信醉冬,所以醉冬去铺子里取笔墨时,他就没有多往上想。 消息是一天后传到山上来的,二爷还沉得住气,江义沉不住气了,知道二爷不喜欢看书时被打扰到,江义还是硬着头破开口。 “二爷,兴旺不见了。” 屋里很安静,静到江义错觉觉得他是对着一个深渊说话,里面根本就没有人,话传进去之后直接被吞掉了。 “进来。” 听到声音,江义吁了口气出来,他轻手推开门走了进去,知趣的不用主子爷,就把事情禀报了,“跟着的人发现不对时,也不过是一刻钟,兴旺就不见了,人一直到晚上也没有回府,暗卫才过来禀报。” 顾庭手里还握着本兵书,桌前摆着的是西北那边的地图,头也没有抬,“让人去西北的路上找人,不要惊动,只把信搜出来就行。” 江义错愕,后知后觉的明白了,“我这就去。” 出来之后,江义笑了,他还一直在盯着,脑子却不如二爷的顶用。 顾远一直没有松懈的脸上,才露出释然的笑来,小丫头想做什么?他也想看看呢。 小丫头对他的心他的情,他没有怀疑过,那么小丫头与庭之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许马上就能知道答案了。 顾远这两天一直在等,他在等着小丫头做决定。 江义办事很快,知道了方向,不出两天,就将信偷出来送到了二爷的手里。 顾远挥手让他退去,江义没动,结果被二爷一个眼神,这才乖乖的退了出去。 屋里,借着灯光,顾远打开了信,信写的很短,让他不要再做极端的事情,说会像二爷把事情都坦白,不必再纠结于过去,过去的事情毕竟是过去的事情,人总要学会面对。 最后又来了一句:我们都没有错。 我们? 这两个字顾远不喜欢,我们也该是他和小丫头才对。 过去的事? 顾远放下信,看来他可以回府了。 这几天就可以回去,只是他一直在等小丫头的事,现在不必再等,回去就可以听小丫头诉说了。 当天夜里,顾远便让江义动手,将二皇子布置下的人都收拾干净,第二天一大早便下了山。 这几日他虽然一直呆在山上,却每日有让人往府上送信,响午之前人便回到了府上。 至于金陵城中那些顾二爷受伤的事情,传是传开了,只是没有人敢议论。 之前顾远丢官职的时候,到有人暗下里嘲笑了一番,可是接下来就出了怪事,都是聪明人,一看这样哪里还敢再说。 顾远安静的回了府,竹笙居里,谢元娘看到突然回来的二爷,还愣了半响,这才抱着湛哥迎上去。 顾远退后一步,“我身上寒气重,别冻到湛哥。” 谢元娘就将湛哥放到炕上,才回身走到他的身旁,“二爷伤到哪了?让我看看。” “只是胳膊划了一下,已经好了,没大碍。”顾远牵着她的手,在软榻的另一边坐下,“这几日在府上在做什么?” 谢元娘的笑一僵,“也没什么,就是哄湛哥,陪大嫂说话,要么一起去母亲那里从坐。” “只这样?”顾远搓着她的小手。 他的语气轻挑,何况谢元娘还心虚,被这么一问,心就更虚了。 “也没什么事,不过兴旺回来了,是庭之那边担心大嫂让他回来看看,也给我写了信,让我盯着点不让江家的人上门。” 小丫头左言右顾,顾远不着急,“门房那边我交待过江义,江家的人一上门就直接赶走。” 那就没她什么事了。 谢元娘深吸一口气,“听说鲁二没有死是吗?” 问题是从鲁二这里发生的,那就从这里开始吧,谢元娘正脸面对二爷,“我有件事一直没有和二爷说,不是故意瞒着二爷,只是说了也怕二爷不相信,便我自己有时也觉得不像真的,只是一场梦,可梦的太真实。” 第588章:往来 谢元娘把她那不堪回首的一生说了,她的故事讲完了,屋子里却仍旧静悄悄的,安静的让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院子里有小丫头在雪上走过,发出咯吱的声音,才打破了屋里的安静。 “二爷是不是也觉得很匪夷所思?可是有许多事与梦中对上了,似乎就像我重活了一世,那一辈子很多事情在今生发生了,但是我试着去改变。”结果没想到最后却嫁给了二爷。 顾远心中已有了猜测,并没有彻底的惊吓到,可是还是惊到了,好在他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也能接受。 不过正如小丫头担心的,虽然她没有说出来,可他却明白,上前他是她的小叔叔,今生却嫁给了他,这也是她一直别扭的原因吧? 顾远能感受到她的感觉,正如他此时知道庭之也有着前世的记忆,谢文惠也有,而只有他是外意外。 谢元娘把要说的都说了,二爷的沉默她摸不清是怎么回事,可她已经没有心情去猜,她自己的心都乱乱的。 她可以不说,但是这件事情瞒不住了,鲁二是知道的,所以她知道不能再等下去,想到前些日子二爷问的话,现在回头想想才明白她有多傻,竟然没有多想。 现在看来,定是二爷知道了什么才会那般问。 “你是如何想的?”顾远问。 他的声音低而沉,像一坛散发着沉香的老酒,酒香浓郁。 谢元娘抬头看着他,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她没有想到小叔叔会问这个。 她是如何想的?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想着与顾庭之不要再扯到一起,然后重新开始生活。 她只这样想过,并没有想过别的。 显然小叔叔问的并不是这个,他在问她这件活了两世的事情她是如何想的? 是梦。 若真要逼她给出答案,那也就是这个了。 顾远轻轻的握紧她的手,“你说过那是个梦,或许只是三人同做了一个梦,在梦中一起经历了许多事,可眼前的才是你的人生。” 谢元娘微张开嘴,便听到他的安抚声又传来,“那就把它当成梦,梦只能是梦,好好生活,你有湛哥,还有我。” 是啊。 二爷和湛哥才是真实的。 她一直纠结与那个梦,放不开自己,甚至每天活的像个骗子,对二爷也敞不开心扉。 她才是着魔的那个人。 “饭了吧?先用饭。”顾远知道她需要时间自己去整理,也不急着让她当场表态,拉着她起身往外间去。 外间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冬天是极少能看到绿色的青菜,可是桌子上却有两盘子,谢元娘也被这颜色吸引了,一时也抛开了刚刚的烦恼。 “这是从江南那边送过来的。”顾远拉着她在自己的身边坐下,“花房里也种了些你爱吃的青菜,过几天就能吃了。” 谢元娘想到二爷的花房,想到了当初江缓暖带着她去花房,然后又陷害她的事,如何她和二爷孩子都已经有了。 “大嫂那边这几日心情仍旧不好,江家那边也没有人过来,她不说我也知道她很担心江家。”二爷不提刚刚的事,谢元娘也知趣的转了话题。 “江家是自找的,自己送死,别人拦不住,大嫂会明白这一点。” 谢元娘是第一次听到二爷说这么冷漠的话,可也正是从这一点能感受到他对江家的厌恶,那是厌恶到骨子里的。 江家不可能只做了不想与顾府牵扯的事情,一定还有别的事情。 二爷不说,谢元娘心中到是挺好奇的,却也不好问,她的心思都摆在脸上,顾远叹了口气,“先吃饭,吃完了我和你一说。” 谢元娘立马欢喜的笑了,埋头大口的吃了起来。 顾远又是叹气,“慢点。” 真像个孩子。 哪里是活了两世的人。 纵然不在乎什么前世之说,可是一想到小丫头曾与庭之做过夫妻,顾远心里的滋味还真是不好受。 他压下这抹心思,不让自己去想,要真去想他会发狂。 饭后,湛哥那边醒了,谢元娘忙过去喂、奶,等把湛哥哄睡了放下,出来时看到二爷正靠在榻上看书。 谢元娘靠了过去,见二爷并没有异样,才又往里靠了靠,顾远实在被她的小动作给逗笑了。 弄的小心翼翼的,像做错的孩子,可怜的让人舍得说她。 他放下手里的书,将人搂进怀里,让她寻了个好的姿式靠着,才说起江家的事,“江家有意将江缓暖说给庭之,就凭当初她对我的心思,这门亲事也不成。” “是江家的意思还是江缓暖的意思?既然是这样,顾府出事之后他们为什么将大嫂接回去?这样不是适得其返吗?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将江缓暖嫁进来,才更容易结亲啊?” “江家知道顾家军有威望,想借此撑控顾家军,当然会端着身价,只是他们把顾家想的也太软弱了些。”顾远一脸的嫌弃,“最后把大嫂叫回去,无非也是狗急跳墙,最后的办法。” 那又如何? 顾府再在乎江氏,江氏也只是一个儿媳妇,还是江家的人,不能让顾家动摇。 谢元娘明白了,那也就是一切不是江缓暖的意思了,不过听大嫂说她回去之后不是找了亲事吗?怎么又传出这样的事? “江家并没有给江缓暖找亲事,他们认为江缓暖在顾府长大,又呆这些年,顾家就得收了她。”顾远揉着她的头,“江家的事不会太久,你不必放在心上,至于大嫂那边,顾家这些年没少照扶江家,她都明白,也会理解。” 谢元娘懂了,算算日子,二皇子要倒了,三皇子一登基,到时这些在二皇子那边的人自然是会倒下的。 至于江家,官职保不住,荣华富贵或许还是在的,只是人要的太多,才会一直不知足。 这时,谢元娘听到二爷问她,“你与庭之都知道做了同一个梦,他可有找过你怨你嫁给了我?” 第589章:没有 谢元娘心一提,怎么又说起这个了。 可知道又不能不面对,这个问题她就是没长脑子也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用力的摇头,“没有。我们没有说过这个话。” 说谎。 顾远还不了解她,一看就知道她在说谎。 “你想得开不代表庭之想得开,我只是担心你。”顾远心里酸的不行了,面上还要寻一个合理的理由。 谢元娘原本就心虚,哪里会发现这理由不对,说到这一点,她还在为顾庭之辩解,“他不是那样的人。” 好吧,顾远心更酸了,庭之不是那样的人,那他是那样的人? 谢元娘这边完全没有想到她已经犯了极大的犯误,见二爷不说话,还以为他不相信,“其实前几天他有来过信,信里也问候了我和湛哥,并没有说别的。” “其实我还是了解他的,就是在梦中时的了解,在知道我要嫁给二爷的时候,他都没有做什么,现在我嫁给了二爷,成了他的小婶婶,他更不会做出别的事情。” “他是敬重二爷的。” 谢元娘觉得这样解释更贴切,“并不是因为在乎我,而是因为二爷。” 话说的反反复复,不过最后这一句算是安慰了顾远受伤的心,小丫头了解别的男人,虽然那个男人是他的侄子,现在说来是个晚辈,不过也让他的心里极不舒服。 “庭之确实是个有分寸的人。”明明气的不得了,还要夸对方。 顾远觉得一会儿要写信去西北,让某些人再加大训练,不然也不会有心思还关心‘长辈’。 “是的,他就是一个有分寸的人,所以不管怎么样,我们之间什么事也没有。”谢元娘听到二爷信了,松了口气。 顾远咬紧牙,点头,“他是不错。” 因为‘不错’这两个字,顾庭之在一周后就收到了二叔写来的信,加上边关又有战乱,让他忙的自顾不暇,根本没有旁的心思去想别的事情。 过年了,边关又有战乱起来,今年过年的气氛并不是太好,送过年礼之后,谢元娘只回了一次孔家,其他哪里也没有去过。 年后回孔家时,遇到了同来的谢文惠,这是两个人生产之后第一次碰面,谢文惠瘦了很多,比没有怀孕时还要瘦,气色看着也不好,站在她身边的郭客看着也低迷了许多。 听到谢元娘的声音,郭客才抬起头看过来,裂开嘴角对谢元娘笑了笑。 谢元娘回了一个笑,男子就都去了前院。 留下女眷呆在孔老夫人这里,孔氏面上带着笑,人看着也喜气,“母亲,姝姐有身孕了,今儿早上我出府时才收到的信。” 孔老夫人嫌弃的看了她一眼,“那你该留在府上回信,怎么还过来了?” 也不怪孔老夫人嫌弃,谢遗姝那是最不招人待见的,此时这么多人在,孔氏偏还要提起来,像是成心恶心人似的。 孔氏就是想示威,想让小舒氏看看她的女儿就是乡野间长大又如何?还不是嫁进将军府,现在也有身孕了? 她追去边关被人嘲笑又如何?现在还不是让人羡慕了? 孔氏也不在乎母亲拿话刺她,抿嘴一笑,“这一年来姝姐的事一直让母亲担心着,如今得到了好消息,我怎么也得第一时间告诉母亲,才能放心。” “我担心什么,从小也不在我身边长大,我见过几次?再说是你们谢府的姑娘,真要担心也是你们谢府担心,我这个外祖母操那个没用的心做什么?”孔老夫人一点面子也不给,“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这样的话怎么能说得出来?” 在晚辈面前就不给面子,孔氏也一时愣了。 谢文惠也不想看母亲在这里丢脸,“外祖母,你抱抱衡哥吧。” 她说完,还扫了谢元娘一眼,对上谢元娘错愕的神情,谢文惠终于露出了第一个笑容。 谢元娘被恶心到了。 谢文惠抢不到湛哥的名子,然后现在是衡哥吗? 她为什么这样做? 是想报复? 谢元娘并不是在乎这个名子,而是谢文惠这种恶心人的举动,她笑了,目光冰冷,落到了她怀里抱着的孩子身上。 “表姐怎么了?”谢文惠一转身,挡住了谢元娘的目光,“表姐不喜欢衡哥就算了,又何必用那样的目光看他,他还是个孩子。” 屋里众人一愣,看向谢元娘,孔氏的目光带着犯劲,“元娘,你要干什么?” 小舒氏不同意了,“姑奶奶这话可不对了,惠姐一句话,众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怎么就直接指责上我们元娘不对了?” 她的语气顿了一下,又慢声细语道,“元娘在你身边养大,也不知道这些年在谢府是怎么过的,是做妹妹的,又不是亲生的,日子难熬啊。” 孔氏要真在乎这个,也不会厚着脸皮一直蹬孔府的门,她捏着嗓子微微一笑,“不是亲生的就是没办法,掏心掏肺的对她好,最后也换不来好。” “行了,一人少说一句。”大正月的就对上,孔老夫人脸色不能再难看,“孩子是好孩子,只是这衡哥又是怎么回事?不是叫业哥吗?” 话题被带走了,孔氏这次没敢再顶着来,小舒氏也好奇这个。 谢文惠笑着解释之前,还是不忘记挑衅的看谢元娘一眼,才开口,“持之以恒,衡字叫着也顺嘴。” “家里长辈同意了?”孔老夫人可没有被三言两语就打发了。 谢文惠愣了一下,她点点头。 只是回应的动作太小,又有些犹豫,孔老夫人失望的看着她,“惠姐,你也要和外祖母说谎吗?” “外祖母,我没有。”谢文惠没想到会被看出来,“我是和郭客商量过的。” 孔老夫人手一拍桌子,“郭客?你就这么直呼自己男人的名子?一点规矩也没有,没有人教过你吗?” 谢文惠的脸白了,她手里还抱着孩子,半弓着身子把孩子递给孔老夫人。 孔老夫人挥手,“把孩子抱起来吧,这样抱着孩子也不舒服。” 第590章:设计 这是被厌恶了。 谢文惠抱着儿子回到椅子旁坐下,“外祖母说的是,是我错了。” 孔氏为女儿委屈,“母亲,你也太偏心了,惠姐给自己的孩子娶个名子怎么就有错了?夫妻之间就是亲近,才会直呼名子,除非是那种表面的相敬如宾,才会在乎礼数。“ 孔老夫人拍了桌子,“你要觉得委屈,那就回去,大过年的也不知道你要闹腾什么,你若看孔家不顺眼便不要回来,别每次回来都是闹事。” 孔老夫人发脾气了,孔氏不说话了,可仍旧是一脸的委屈。 她还委屈了? 小舒氏心里更不顺,她站起身来,“母亲,我先带元娘母子去我的院子等砚姐,算着时辰,砚姐也快回来了。” “去吧。”孔老夫人也觉得委屈了元娘,“我让大厨房那边做了元娘最爱吃的点心,一会儿让人送过去。” 这也算是变向的安慰吧。 赢了孔氏,小舒氏的不满也淡了些,笑着说,“还是您心细,我就没想到这个。” 小舒氏得意的带着女儿走了,孔氏咬着唇一脸的委屈,孔老夫人不愿看她,“我也累了,你在这坐着吧。” 赶不走,那就她躲开。 看到那边抱着孩子的惠姐,孔老夫人心软了,“惠姐抱着业哥跟我进来吧。” 女儿走错路改不过来,外孙女也是她疼着多年的,总不希望她再错下去。 到了里间,将业哥放到炕上之后,祖孙两个坐在榻上说话,孔老夫人不知道要从何说起,可是有些话又不能不说。 “惠姐,你不喜欢元娘我知道,可你们是表姐妹,真要有什么事,还是你们才对帮助彼此。”孔老夫人觉得有些话还是要说的更明白一些,“当初你被徐程两府盯上,还是元娘帮你的对吧?” 谢文惠没想到外祖母会知道这事,她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孔老夫人,“惠姐,做人不能太过薄凉,你过你的日子,元娘过元娘的,你们两个没有任何关系。你一直针对她,我也弄不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 “外祖母,我没有。”谢文惠知道咬死也不能承认。 她不能再让外祖母失望,今日是回娘家的日子,她与婆婆说回外祖母家,婆婆的笑立马就不一样了,她明白婆婆看的是孔家。 她在郭府里还能被高看,不就是因为是孔府的外孙女吗? “我都活了这把年岁,你也不用骗我,我也没有强按着你喜欢元娘,有些人啊,注意这一辈子不对盘,我老了,也不求你们能和和睦睦的,只要都对得起自己的心就行了。” 谢文惠乖巧听着,她乖巧又安静,这一直是孔老夫人的印象,可是就是这样乖巧的丫头,现在怎么就越来越糊涂呢。 仿佛间,孔老夫人看到了又一个‘女儿’。 再多说也没有,孔老夫人放弃了,最后说累了先进去休息了,独留下一个人,谢文惠面上的假笑才退下去,她低着玩着手里的帕子,目光慢慢变暗。 小舒氏的院子里,母女在路上没有说话,小舒氏也怕冻到外孙,回到屋里又等女儿喂过孩子,母女俩个一边逗弄外孙一边说话。 “惠姐是怎么回事?有名子又弄个名子出来,不论不类的,脑子和孔氏一样不正常。”小舒氏是厌恶极了那对母女两个。 谢元娘,“谁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她能怎么说? 因为前世她的孩子叫那个名子,所以谢文惠诚心恶心她? 便是事情与二爷说了,孩子名子的事情她也没有说,她怕二爷会多想,毕竟她想的只是孩子,而二爷看了会觉得她心里有着顾庭之或者其他的也说不准。 “罢了,她爱怎么闹就怎么闹,日后远着点她。”小舒服这个时候也没有劝女儿。 谢元娘到能明白母亲为何这样说,郭府家是官,而顾府已经没有官职了。 母亲不好意思点出来,谢元娘也装没有听出来,母女两个都没有挑破这件事。 小舒氏不时往外望一眼,“都这个时辰了,砚姐怎么还不回来?” 谢元娘也觉得奇怪,“白府没有让人来送信吗?” “砚姐身边的丫头人回来送信,说今日是回来的。”正是因为这样,这个时辰还不回来,小舒氏才担心。 谢元娘安抚着母亲,“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母亲也别担心。” 白府因为白间兮闹出来的事,现在名声也不好听,砚姐是孔家出去的,白府那边不会敢人气受。 此时在白府那边,砚姐看着白间兮,还有她挺着大肚子,不明所以的看向身旁的夫君。 小白太医也紧拧着眉头,“你要出门?” 他问的正是姐姐白间兮。 白间兮已经与徐游岭合离,回到了白府,这些日子一直深出简居,这还是她回府之后,白品头一次看到她打扮的这么光彩。 不过他的眉头紧了紧,快要临产的人画这么厚的粉,看着有些不正常,也让人喜欢不起来。 “是我让你姐姐出来走走的,她回城的这些日子,也没有地方可去,正巧你今日陪着你媳妇回门,就带你姐姐一起去走走。”白夫人求助的看着儿子。 白品不说话,眉头拧的却更深了。 这些日子姐姐回府,母亲又老了多少岁她一直看在眼中,就是在砚姐这边母亲没有好心情,白品也一直忍着,只劝着砚姐再忍一忍,毕竟母亲也是被姐姐的事给愁的。 可是今日,听说让姐姐陪着他们一起去孔府,白品忍不了了,只是不等他开口,白间兮就看向砚姐,“弟妹,你不会反对吧?” 白间兮语气低落,手抚着大大的肚子,“满金陵的人都看我笑话,我也无处可去,孔府是大世家,我知道定不会看不起我这样的女子,才主动求了母亲说要与你们一起去,弟妹若是觉得我丢人,我便不去了,连自己的家人都嫌弃我,更不要说外人,所以我不在意。” 说到这,白间兮的眼圈慢慢变红,然后泪瞬间落了下来,快的让人措手不及。 第591章:家人 白间兮说的可怜,她的话音一落一旁的白夫人用帕子捂着嘴也哭出声来,白品就看着母亲和姐姐当着他的面哭,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嘴也紧紧的抿着。 砚姐也不是个心狠之人,也知道夫君的为难,“姐姐说的这是何话,我们又怎么会嫌弃你呢,今日我归宁,姐姐若是想去,便同我们一起去吧,只是我母亲那边没有提前通知她,到时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姐姐不要挑理才是。” “怎么会呢,我就知道弟妹最心善。”白间兮立马笑了。 若不是她面上还事实在泪珠,刚刚哭的样子砚姐真会误以为是假的。 白品也开口了,“不行,姐姐若是觉得闷,明日我带姐姐出去转转,今日是砚姐归宁的日子,没听说过哪家儿媳妇归宁,还要带着婆家姑奶奶的。” “品哥。”白夫人低呼出声,“砚姐都同意了,你为什么还不同意呢?这可是你亲姐姐,外人还没有为难她,你怎么第一个站出来了?” 白间兮也伤心的看着弟弟,“罢了,你不让我去我便不去了,我知道你们是怕我丢人。” 白品最不喜她说这样的话,“不让你去不是嫌弃丢人,是不合规矩。姐姐刚刚也说了,孔府是大世家,孔大儒又被世人称赞,他是最重规矩之人,今日带你回去,孔大儒不在意,外人怎么看?岂不是说咱们白府没有规矩?” “白府还有什么规矩?不知道外人怎么笑话呢,现在你在乎了?”白间兮一脸的不满,“你不想让我去就直说。” “姐姐也知道外人都在怎么笑话咱们,就是因为这样才更要再乎规矩,我们若是也没了规矩,白府才是真正的笑话。”白品不想和她理论,转头看向一旁站着的白夫人,“母亲觉得儿子说的可有道理?” 白夫人张了张嘴,她心疼女儿,可儿子说的也有道理,她是偏心,却也总不能这样明目张胆的偏心吧? 可是白夫人就这样不说话的沉默,已经偏站到了女儿那边,白品看着失望,想到同僚们打量他的目光,他并不在乎这些,而是事到如今,为何家里人还护着姐姐,难道就不知道反醒一下,这些年为什么姐姐会一步步变成这个样子? “母亲不必说了,品哥厌恶我,觉得我给白府丢了人,我知道我不该回来。”白间兮抚着肚子,声音空洞,“这个孩子也不该来到这个世上,我们母子应该一起离开。” 这话吓的白夫人顾不上捂着嘴哭,猛的过去把人抱住,“兮姐,你这是要娘的命啊,你要是出点什么事,你让娘怎么办?你不能干傻事,听到了没有?” 白间兮只是哭着不说话。 白品不想看,“时辰不早了,我陪你回去。” 砚姐走了两步,抬眼看到婆婆正盯着她,目光就像粘到她身上一样,腿如有千斤重。 白品看了之后,身子一错挡在她的身前,白母的神色微微一顿,有些狼狈的扭开头,再抬头,只能看到两人的背影。 白母咬了咬牙,“不过是个孔府,还当谁稀罕,那个顾远现在也被贬了职,你还过去看什么看。” 白间兮被母亲戳到了心里,哭声顿了一下,也不似刚刚哭的那么伤心了。 白母挥退四周的下人,拉着女儿往屋里走,“你说说你,好好的日子不过,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现在大着肚子还要赶上前去,让人笑话?” 嘴上全是责怪的话,白母却是真的心疼女儿,“你的眼光也不见得多好,顾远当初是次辅,可现如今呢?还不如一个白身的书生呢。前些日子听说还受了伤,以往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才被人盯上,这样的人当初好在没有成了,不然现在受罪的还不是你。” 白母还有话没有说,像他们白家这样的人家,哪里比得过孔家,也就是孔家的女子在得罪了二皇子后,嫁的男子又失了势,现在还有过的好好的,不然日子还不知道有多难熬。 这些话当然不能和女儿说出来,白母也怕刺激到女儿。 白间兮似也听进去了,也不在哭了,只是人看着有些沉默,白母叹气,“左右也穿戴好了,我陪你出去转转。” 今日更家女子都归宁,出去也不会遇到什么人。 白间兮点了点头,白母便让人准备,而孔府那边,迟迟到中午砚姐才回来,小舒氏看到人总算是松了口气,一边问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当着母亲和姐姐的面,砚姐也没有瞒着,把事情经过说了,小舒服惊的张开嘴,“你婆婆也糊涂了?” 砚姐到底是从小有规矩养大的,再不喜欢婆婆,也没说什么,谢元娘在一旁笑道,“你婆婆没规矩,妹夫知道怎么处理就好。” 一家有一个清明白就行。 砚姐也是这么想的,“这些日子大姑奶奶回来,夫君就沉默了许多,他不说我也知道外面的人都在议论白府,就是我身边的丫头去铺子里也没少听这些话。” 最后又用同情的眼光看着谢元娘,“姐姐的日子也不好过吧,姐夫被贬之后,外面的议论声可不小。” 谢元娘先是一愣,最后笑的前仰后翻的,“你这是哪里听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她可记得寒雪说过外面没有人议论啊。 砚姐微愣,又觉得自己说错话了,“是我瞎想的。” 谢元娘可不会被她骗了去,“咱们姐妹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快说说到底从哪里听来的。” 砚姐红着脸,“我以为姐姐知道....” 想着姐妹两个同病相怜,哪知道是姐姐根本就不知道。 小舒氏在两个女儿之间扫了一眼,“砚姐听到什么就说什么,你姐姐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不会往心里去。” 谢元娘笑着点头,心里却不应,她对自己的事是不上心,可是对二爷的心却上心,谁说她不会往心里去。 不过现在不这样应承,显然砚姐不会说,谢元娘笑的越发和蔼,砚姐被姐姐这么笑盯着,浑身一冷。 第592章:出头 在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谢元娘从砚姐里嘴里知道了别人暗下里是怎么议论二爷的。 说二爷被贬了官之后不敢出府,像乌龟一样的缩在府中。 这些人当然不敢明面上说,可是有些地方不能说,有些方就能能说,比如如意阁那里,砚姐曾和白品出府过一次,就在那里的雅间里听到了闺中的妇人或者女子在议论这个,因为是在雅间里,下面的人听不到,所以也不用担心被人听到。 “其实姐姐也不必往心里去,在外面是没有人议论的,至于雅间里的那些女子,姐姐也是知道的,在府中无事可做,她们最喜欢的也就是议论这些。” 谢元娘点头 心里却是别的想法。 外人不敢明面议论,那是二爷的余威还在,可是闺中的女子二爷却不好出手,毕竟男子和女子计较,说出来也不好听。 二爷不好计较,她好计较啊。 谢元娘抿嘴一笑,“自打出了湛哥,我是及少出府的,还不知道有这样的趣事,不若哪天姐姐约了你,咱们也过去凑凑热闹。” 砚姐:......她怎么有姐姐要大杀四方的错觉。 小舒氏的眸子一转,帮小女儿应下了,“那就听你的,这几天抽空你和你妹妹也出去转转,不能嫁人了就整日里在府中呆着。” 砚姐无助的看向母亲:.....难怪父亲一直说母亲更像孩子,她终于明白了。 中午用饭的时候,女眷就摆了两大桌,因为是新年,在江南那边的孔家人都回来了,谢元娘也看到了小宋氏。 愈哥看着也越发的沉默,见到谢元娘打了招呼便不在多说,谢元娘也感慨颇深。 到是饭后,孔澄过来偷偷找谢元娘说话,“听母亲说你和砚姐要出去逛街?” 谢元娘:..... “你这丫头最没有良心,我回来这么久你也不说看看我,只年后归宁才回来,有了湛哥做了母亲连亲哥都不要了?” 谢元娘叹气,“四哥,你看看我,孩子都快满地跑了,你呢?还在和自己的外甥争风吃醋,是不是有点不对?” “小丫头,做了母亲也会教育人了?”孔澄不以为意,哪里还有平时那才子的冷俊劲,“明日吧,明日我去府上接你,然后咱们俩去接砚姐,难得我在金陵呆几天,也陪你们两个转转。” 谢元娘这个没反对,“行,那明日我在府上等你。” 这又不是什么事,结果四哥还偷偷摸摸找她,两人像在做坏事一样。 她才想到这,就见四哥又凑过来,“不许对顾二说。” 谢元娘:...... “知道了。” 孔澄这才笑了,像偷吃到糖一样,“行了,你也快回去吧,我看你那丫头一直偷偷摸摸往这看,生怕我把你怎么样了。” “四哥,你看看四周?大冬天的又这么黑,你找我出来就说这几句话,我的丫头怎么能不担心。” 兄妹两个站在花园的小角门口,还不让下人靠近,让人看了岂不是要多想。 孔澄笑的得意,“这你就不懂了。快回去吧。” 一边挥挥手,谢元娘像被赶苍蝇一样的赶走了,心里确实搞不明白四哥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不过等坐着马车回顾府时,她明白了。 “孔四叫你出去做什么?”谢元娘靠在二爷的怀里,她怀里则抱着湛哥,声音从头顶传来,轻而又似无意的问出来的。 谢元娘刚要说,结果想到四哥的交代,立马改口,“没什么事,明日说带我们出府转转。” 得,最后还是说了。 实在是谢元娘真觉得这不是什么事,偏四哥做的神秘。 顾远挑眉,“只是逛街?” 他很会抓重点,并没有盯着孔四接来小丫头的事。 谢元娘笑道,“不然还能做什么?” 顾远笑了笑,“明日我陪你们一起。” 谢元娘:......怎么今日一个都怪怪的。 她想去找那些女子吵架,四哥跟着也就算了,二爷跟着她还怎么吵?她可不想让二爷看到她像市井泼妇一样。 “二爷陪我我自己是高兴的,可是湛哥一个人在府中....” “还有母亲在,又不是没有放在母亲那里过,再说大嫂也回来了。”顾远很体贴打断她的话,更把后顾之忧都解决了,“至于你回来晚了,可以先喂羊奶,湛哥不是也喝吗?” 湛哥很怪,除了母亲的奶,就是羊奶,就是不喝奶娘的。 谢元娘觉得是搬起了石头砸自己的脚,不过转念立马就又笑了,明天出去不成,可以下次,二爷总不会一直和她出府吧? 只要等明日暗下里叮嘱砚姐不要说漏了就行。 谢元娘在这盘算着自己的小心思,心不在焉的也没有发现顾远面上闪过的皎洁之色,今日孔四弄了这一初,他也想看看孔四又搞什么鬼。 结果第二天的姐妹二人行,就变成了五人行。 是的,白品正当休职,陪着出来了,加上孔四,正好是五个人。 孔澄面上带着笑,话却说的不客气,“两位妹夫到是粘人,落在旁人眼里,还不知道让人多羡慕。” 白品的脸一红,笑强扯出来。 顾远淡笑的接过话,“舅兄说的是。” 一句舅兄说的是,差点气的孔澄吐血,在看到顾二也跟着之后,孔澄就没有说过好话,可顾二就像在故意气他一般,他说什么都只说这么一句。 那种打在棉花上浑身的力气使不出的感觉,孔澄气的暗暗咬牙。 谢元娘只当看不出来眼前的气氛,拉着砚姐在一旁低声说话,一边话里话外暗示她不要提如意阁的事,砚姐只是守规矩又不是傻,也明白了姐姐的用意,轻轻的点了点头。 顾远长了一颗八面玲珑之心,与孔澄斗法的同时,也没有将小丫头的一举一动给逃了去,两人说话声音很小,根本听不到,可是顾远会看唇形,他看到了如意阁三个字。 不明白小丫头为什么出府,又为何来如意阁,顾远却觉得他要推一把,正当路过如意阁时,叫停了马车,谢元娘看到马车在这停下来,是真不明白,“二爷想去如意阁?” 第593章:吃饭 顾远并没有急着下车,而是挑起帘子,指着如意阁。 “如意阁的厨子换了,雅间难得,今天先带你们去尝尝。” “二爷早就让人在这里订了地方?”谢元娘惊呀,心想这也太巧了。 顾远入下帘子,温柔一笑,“难得你要出来走走,昨晚我就让人到这边先订了地方。” 谢元娘笑:......还真是巧。 孔澄在一旁绷着脸,不过看向谢元娘时,却勾起了唇角,他怎么说?根本不能带顾二出来,现在好了吧? 谢元娘也感受到四哥在看她笑话了,可是又能怎么办? 谢元娘对砚姐笑,笑的些有牵强。 砚姐抿嘴笑,她可是什么都没有说。 白品一直很安静,可是此时也能感觉有些情况不对,又搞不清是怎么回事,不过看妻子的样子,似乎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五人下了马车,直接进了如意阁,他们来的有些早,如意阁还没有人,小二直接带他们去了二楼的雅间。 房间在最里面,不过雅间之间都是用门楼隔起来的,只要侧耳就能听到隔壁的说话声。 今天才是初四,到外面来的人并不多,谢元娘听着小二报上的菜名,其实她只来过一次,还是蒋才花的银子,有几道新菜她也不知道。 最后还是顾二报了几个菜名出来,有一道烤乳鸽,要用两个时辰才能做好,总不能一直坐在这里。 谢元娘灵机一动,“我看下面就有几个成订铺子,我和砚姐去转转?你们就在这里?” 总不能五个人就坐在这里等着开饭吧? 而且气氛明显有些沉闷,又没有人说话,最好还是做点什么改变这些。 顾远手握着江义摆好的棋子,“也好。那就麻烦舅兄不介意陪我下几盘吧?” 孔澄原本是站在窗口看向窗外,听到声音回过身来,转身看她挑眉一笑,“一盘足以。” 一盘? 到是有信心。 顾远被挑起了兴趣,“一盘。” 侧头对白品道,“你留下观战。” 今天他就要好好虐虐这位不知深浅的孔四。 白品只觉得夹在两人之间就能感受到战火,他干笑的点点头,竟有种夹缝生存的感觉。 谢元娘早就拉着砚姐出去了。 出了雅间,砚姐也松了口气,“姐,姐夫看着很吓人。” “哪有。”谢元娘心虚。 她也有点害怕。 总觉得做什么事情,二爷一直在盯着。 其实她也没有想做什么,只是想听听那些女人怎么议论二爷,然后出个面。 只是这么简单的事,总让她像做贼一样。 两人带着丫头下了楼,成衣铺子里没有多少人,反而在进首饰铺子之后,遇到了熟人。 白家母女。 昨日白夫人陪女儿出来之后,当时铺子里的人太多,白夫人不想下马车,白间兮也没有心思转,母女两个便又回了府,当天晚上,白太医回来之后,当天晚上与白夫人在房里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不过白夫人的第二天的脸色并不好,提出出府走走也是白夫人提出来的。 哪里知道一出门,就遇到孔家姐妹两个。 白夫人也是微微一愣,砚姐见到婆婆也不能不过来,上前见礼,谢元娘是不待见白夫人的,可是为了给砚姐面子,为了砚姐日后在府中的日子好过,谢元娘面上也要做做样子。 “白夫人。” 白夫人想到得晚被丈夫训斥的话,看到给自己见礼的谢元娘,笑淡淡的,“原来是顾二夫人,快起来吧,以前你是一品诰命夫人,见了面还要我们给你见礼,如今怎么能让你给我见礼。” 这话听着像客套,可实则却是在嘲笑谢元娘现在落难的凤凰不如鸡。 两家也算是姻亲,白夫人就这样不给面子的嘲弄出来,也是没把谢元娘放在眼里。 砚姐不同意了,“看婆婆说的,您是长辈,我姐姐见了你给你行礼也是礼数。” 姐姐为了她才给婆婆面子,结果婆婆不知道好歹,砚姐心里怎么能不恼。 她是知道姐姐从来不会委屈自己,可是现在为了她就这么被打脸也不反驳,砚姐心里更难受。 谢元娘不在乎白夫人说的话,自从二爷被贬之后,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里这么嘲笑她,她要真在乎也不用过日子了。 可砚姐站出来的举动,还是让她心中一暖,她走上前一步,对着白夫人淡淡一笑,“伯母说笑了,便是以前二爷没有被贬时,见到了伯母我也是上前见礼的,伯母莫不是忘记了?” 自己不要脸送上来,谢元娘也不介意打她的脸。 白夫人面上的得意一僵,白间兮挺着肚子上前来,“顾夫人说这话是以晚辈的身份说的?还是以顾二夫人说的?” 谢元娘看着她,唇角挑起来,“不知道这有什么区别?那么白姑娘和我说话,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和我说的?” 白间兮自己的情况最明白。 谢元娘说的话也不客气,明里暗里的问白间兮是以白姑娘还是徐夫人的身份站出来的。 这比打一巴掌还要落人面子。 可惜,白间兮现在已经不在乎这个了,不然也不会做出这些事情来,她淡淡一笑,“我现在是白家的大姑奶奶。” 言外之间她也是谢元娘的长辈,砚姐与谢元娘是一个辈份的,而她是压在砚姐头上的长辈。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谢元娘抿嘴一笑,“见过白家大姑奶奶。从砚姐那边论,我也得叫您一声姑奶奶,姑奶奶现有身孕,还是好好照顾好自己才是,这么大的肚子,万一动了胎气可不好。” 关心的话,又是叫人,还真是挑不出毛病来。 可这话听着就是不顺耳。 白夫人见不得女儿受委屈,看砚姐的眼神也变了,“砚姐,你们姐妹既是出来逛的,那就逛你们的去吧。” 砚姐听了这话,心中委屈,“那我就姐姐就不打扰婆婆和大姐了。” 白夫人的目光一顿,淡淡的嗯了一声,连话也不说了,谢元娘拉着砚姐走了,还用身后两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道,“你婆婆出来没有和你说?” 第594章:故意 谢元娘这话明显就是故意气对方,哪有婆婆出个门还要和儿媳妇交代的,偏她就这么说了,还让身后白夫人能听到。 白夫人气的浑身颤抖,“没规矩、没规矩。” 白间兮冷着脸,“她原本就是个没规矩的,母亲又不是不知道。” 在是闺女的时候,谢元娘就做事出格,不是普通闺中女子能做出来的。 偏就是这样的人嫁给了顾远,顾远那样优秀的男子为何会娶谢元娘这样的? 白间兮一直想不透,可事实顾远没有嫌弃谢元娘,甚至还有了孩子,如今都出生了。 “罢了,各人有各人的福气,她的日子也不见得让人羡慕,顾家可是被圣上贬了职的。”白夫人想到这个,气顺了。 “母亲不知道顾家的西北的厉害。”白间兮在西北呆过,才知道顾家不会就这样真的败落下去。 “厉害双如何?你就是傻,有时就是因为厉害,才会让人忌讳。”白夫人在外面不好多说,见掌柜的也在往过看,只能转了话题,“先看看首饰,以往你不是最喜欢这家的吗?好好看看。” 白间兮有一搭没一搭的挑着,“今日品哥不是陪他媳妇一起出来的吗?刚刚怎么只看到孔家姐妹没有看到品哥?” “许是有别的事吧。” 母亲是根本没有把她说的话放在心上,白间兮心中一堵,不过也没有再深究,她到觉得白品陪着媳妇出来,那会不会顾远也是陪着谢元娘出来的? 想到顾远,白间兮的手轻抚着自己的肚子,此里闪过抹苦笑,她没有嫁给顾远又如何?南蓉县主还不是和她一样?只要喜欢顾远的,最后似乎都没有好下场。 白间兮原本想冲出去见人,可是看到自己这副样子,便再也没有那个勇气了。 谢元娘带着砚姐从铺子里出来之后,街道上的人已经多了起来,谢元娘没急着安慰她,去了对面的铺子,里面是是卖点心的,甜而软的点心入口,砚姐的脸色才好看了些。 “那样的人你若生气,便是给抬举他们。”谢元娘指了几样点心让打包,一边教育砚姐,“她们说的那些话,我早就知道会这样,从来都不会往心上放,你委屈这个做什么?到是今天咱们反驳回,回府之后她们定会欺负你。” 谢元娘反而担心的是砚姐,她太过好欺负。 砚姐想到自己的无能,“姐姐,都是我太软弱了。” 她是孔家的女儿,怎么能这么没用呢。 “傻丫头,有个厉害的夫君,便不用你厉害了,你看我不就是吗?”谢元娘说完,自己的脸都是一红。 自从嫁人之后,她似乎再也不用去暗下里耍小手段了,今天随口说出来安慰砚姐的话,她似乎才意识到这一点。 砚姐终于露出了笑容,“姐姐,姐夫对你真好。” “你夫君对你不是也很好吗?”谢元娘对她挤挤眼睛,“让令梅几个提着点心,“咱们也回去吧。” 今天注意是遇不到那些人了,看来日后要多出来几次,今日既然出来了,那就真正放下心来散心好了。 姐妹二人回到了如意阁,雅间里的棋盘还没有结束,孔澄的面色严重,顾远到是一派的淡然。 谢元娘不用问也猜到四哥定是输了,她想了想走上前去,凑到二爷的身边,靠的也很近。 顾远挑眉,小丫头在府中的时候也没有这么主动和他亲近过,她似乎总是害羞,直到后来听到她说的那个多活一世的梦,才明白她为何不敢主动靠近他。 她是觉得那样的身份不对吧? 如今小丫头主动了,顾远可不觉得她是想通了,而是.... 看到棋盘上一处突然不见的白子,顾远心下忍笑,罢了罢了,为了哄小丫头高兴,输了一盘棋又如何。 孔澄落下一子,“看来不用再下下去了。” 从整盘棋局上看得出来,孔澄赢了。 孔澄面上虽淡然,可话语间有些许的小得意,“我是黑子,我先走一步,这局赢了也胜之不武。” 众人:..... 谢元娘嘴角动了动,“四哥,让人传菜吧。” 她真的只是想帮忙,不过显然只有四哥自己一个人蒙在鼓里,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谢元娘想让四哥现在低调点,是因为现在四哥有多得意,到时等他想通了就有多尴尬丢脸。 所以她觉得见好就收的好。 孔澄是多精明的人,元娘知道他与顾二不对付,不会偏帮哪一个,现在拦着他高兴,只有一种可能.... 他的目光落在棋盘上,可棋盘已经被毁掉了,不及他抬头,手就被扯住了。 “四哥。”谢元娘干笑的叫他。 小心翼翼的目光,让你不忍心再责怪她。 孔澄心下叹气,“傻丫头。” 不和妹妹计较,却不代表着就让着顾二,孔澄看他,“顾二,日后你要欺负元娘,我这个做兄长的第一个不同意。” 这算是....认同他了? 谢元娘心里暖暖的,“四哥。” 孔澄揉着她的头,“好了,吃饭,吃过了饭带你和砚姐出去转转。” 他只是一个疼妹妹的兄长,心里是不舍得妹妹,却也明白不能总让妹妹担心。 菜上的很快,酒是最好的竹叶青。 孔澄的手还没有触到酒壶,就见酒壶被提了起来,他抬眸,顾远已经先给他的酒杯倒满了酒。 顾远是何人? 纵然不是如今的次辅,那也是名声赫赫的顾二爷,不要说他给别人满酒,就是别人与他同用饭也没有的机会。 今日顾远的这一举动,虽没有话,却胜似一切。 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没有人说破,谢元娘鼻子也微酸,兄长为她做的,二爷为她做的,他们都在为她做着。 孔澄英俊的脸也顿了一顿,他不是不识好歹,男子也有嫉妒心,他一直看顾二不顺眼,也是嫉妒顾二的才华与能力,不肯承认不愿低头。 他有他的骄傲,他是被人沉认的才子,而顾二的存在抢走了所有的光芒。 可这个神话一样存在的男人,他和他一样,愿意为了一个女子而低头放下自己的尊严。 第595章:家人 如意阁的气氛很沉默,有些东西变了,几个人中,只有白品觉得他有些格格不入。 是的,他看得出来顾大人与舅兄之间的握手颜和,也为谢元娘高兴。 心里有什么东西流失不见了,空空的。 饭后,一行人去了最热闹的茶楼,里面有说书的,讲的故事也天南地北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正是如此才吸引了很多的人。 这样的茶楼在一处隐蔽的巷子里,孔澄指着茶楼,“这里只有真正的玩家才知道,我也是一次无意间发现的。” 相对孔澄的高兴,顾二的眉头却是紧锁,“你是何时知道这一处的?” 孔澄知道他不是好奇的人,问这个必有原因,也郑重了些,“前年半个月,那时我刚好回来,一次在街上听人议论,当时觉得好奇便寻了过来,没想到真有这个地方,后来在里面听了几次的书,也确实与议论中的一样。” 说到这里,孔澄愣住了,既然是这么一个隐蔽的地方,怎么可能大街上的人随便的议论,除非是有心人故意安排让他听到的。 谢元娘望着这一处古色古香又安静无人的巷子,“要不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谢元娘还是相信二爷的,他能扶持三皇子登记,年轻轻就被封为次辅还是说明有这能力的。 “既然来了,便进去看看。”顾远双手背在身后,一身褐色的袍子让他的背景显得越发挺直,像山顶上耸立的松柏。 孔澄眼里的愤怒一闪而过,冷哼一声,“我孔四从小就没吃过亏,有人这么用心布置,怎么也要进去看看。” 不过他也不是鲁莽之人,“元娘,你与砚姐先回去。” 总不能带着两个妹妹跟着他忧心。 谢元娘摇头,砚姐也摇头。 两人不说话,就这么坚定的摇头,态度坚定而决绝。 孔澄笑了,“算了,那就一起吧。” 要真说起来,两个妹妹闯祸他也会陪着,哪里会拦着。 这两丫头可比他的好奇心还要重。 白品那边一直像尾巴一般,他不及舅兄,更不及姐夫,在谢元娘的面前他觉得他也不及,若真能做主的地方,也就是妻子面前,可当着妻子娘家人的面,他要摆出身份来,舅兄第一个就不同意。 最后,他就变成了小尾巴。 五人进了茶楼之后,有小二带着五人上了二楼,态度不热络也不失恭敬,孔澄看到这样的小二,才明白他确实大意了,这哪里像个小二,分明是训练有素啊。 之前在鸡鸣寺里的那一次算计,孔澄气愤之余回江南了,这是过年了才回来的,哪里想到刚回来,那些人又故伎重演,这真是拿他孔澄当病猫呢。 顾二也没有想到孔澄刚回来就被人算计到,这也是他的疏忽,现在二皇子的人越发沉不住气,西北那边战事,算算日子贾侯府世子没有带过兵撑不了多久,他在金陵呆的日子也不多了,看来走之前要把那些尾巴都断一断才好,不然他实在是不放心。 谢元娘心里到不紧张,她知道前世是三皇子登基,算算日子也就是今年夏天,再忍过半年,日子就会好过起来,中间二爷也没有出过什么事。 白品虽是太医,对朝中的变动也是了解的,面上也极少的露出了浓色。 只有砚姐是真正的一头雾水。 茶楼只有隔间,隔间中间都落下的布帘,看不到却能听到声音,并不算是隐蔽。 不过楼下正在讲书的先生,到是好口才,此时讲的正是蛮族的故事,确实很特别。 不过,谢元娘马上就又笑了,“这到奇怪,说书先生的故事是从哪里听的?还是说从书上看来的?咱们顾府的书楼里书是最全的,这样的野书却也是头一次听到。” 顾远宠腻的看着她,目光带着赞赏,“真的像在蛮族生活过。” 一锤定音。 夫妻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里明白了。 孔澄面似在听着下面的评书,耳朵却也将二人的话听进了心里,心中也是微动,白品是根本就没有听书,随时注意着身边的动静,谢元娘二人的话他听到了,微微垂下眸子,心中也了然,更多的是知道后的骇然。 二皇子怎么可以勾结蛮族? 纵然为了那个位置,可..... 今日发现了这么大的秘密,白品也觉得身后一寒,警惕的望向四周,只是有帘子遮挡,看不到四周的动静。 楼下并没有坐的位置,听书的人都是坐在二楼,又有纱帘遮挡,周围的人也看不到二楼隔间里坐着的人是谁,只能听到一片片叫好声。 “不知孔公子可在?”身后一道女子的声音轻轻响起。 众人原本心思也不在讲书先生的身上,身后女子的声音虽小,可还是让众人听的清楚。 谢元娘坐在顾远的身边,微侧身子回头看,只能看到帘子下面的一条绿色的长襦裙。 “孔公子在,孔姑娘也在。”谢元娘笑盈盈的开口,“不知是哪家的姑娘钟情我四哥,寻到了这里来,请进来吧,我也想看看。” 帘子外面站着的身影没有动,安静片刻,只见绿色的襦裙转了方向就走。 这是要走? 可没那么容易的事。 谢元娘只扭头看了身旁的二爷一眼,就听到二爷道,“江义。” 然后不知道江义从哪里出来,外面还有女子低低的辩解声,帘子一撩,江义押着一个小丫头走了进来。 小丫头有些狼狈,还在挣扎,不过等被推进来之后,人安静了。 “这是哪家的丫头?”谢元娘打量了半响,这么眼熟呢。 小丫头低着头,也不敢抬头。 江义是一点也不温柔,直接将她的头扭了起来,小丫头被强制的抬起头来。 这回能大大方方的端详,谢元娘指着她,“这不是徐婉身边的丫头吗?” 徐婉嚣张,她身边的丫头也嚣张,虽只见过几次,谢元娘还是对这丫头有深刻印象的。 她看了身边的四哥一眼,又看向那丫头,“你家姑娘不会爱慕我四哥吧?” 第596章:目地 谢元娘可不相信是真的。 徐婉不喜欢她,又怎么会看上四哥,自然是有别的目地。 可不管是什么目地,徐婉的丫头过来,谢元娘便只能这么说,正常人谁不会这么想? “奴婢见过孔姑娘。”小丫头也没有料到谢元娘会这样做,给吓到了,“刚刚在地上捡到了这个,奴婢又正巧认出了孔公子,就觉得可能是孔公子的,所以才过来,我家姑娘并不知道。” 小丫头谎乱间把手里的荷包递了出来。 “四哥,是你的吗?”她想说谎,谢元娘就顺着她来。 孔澄摇头,“你什么时候看我戴过那种东西?” 众人静观其变,只看着谢元娘出招。 谢元娘扭头看那小丫头要收拾荷包的动作,“这荷包怎么像我的,你拿我来看看。” 她这么说,小丫头并没有递荷包,反而还要收起来。 江义收到自家主子的示意,直接将她的手按住,一边把荷包抢了过来,递到了谢元娘的面前。 谢元娘接过来,打量着上面的针线,“真是好针线,你说是在这里捡到的?” 小丫头不明白为何问这个,还是毫不犹豫的点头。 谢元娘抬眉,“你说你家姑娘不知道?” 小丫头点头。 “那你走开这么久,你家姑娘不急?” 小丫头被问住了。 谢元娘站起身来,看了江义一眼,江义明白了,所以等谢元娘出了隔间,小丫头仍旧被江义给押在原地。 顾远起身,弹了弹了袍子,“把嘴堵上。” 丢下话走了。 留下的众人:.....堵嘴,这又是什么意思? 江义却在小丫头叫出来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将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东西将人嘴塞住了。 孔澄起身,叫着砚姐,“走,看热闹去。” 砚姐起身跟上了,他还在教育道,“你好好学学你姐姐,今天也教教你。” 跟在后面的白品:.....好吧,这是一个比一个不怕事。 谢元娘透过挂起来的帘子,很容易就找到了最里面隔间里的徐婉。 徐婉看到谢元娘过来先是一惊,不过马上就安定下来,“原来是顾二夫人,难得的巧。” “怎么可能巧呢。”谢元娘举起手里的荷包和徐婉看时,顾二几人已经过来了,只听她道,“这是你让你的丫头送过去的吧?误以为是我四哥的对吧?不过好像弄错了,这不是我四哥的。” 徐婉看到顾远几个过来,吓了一跳,可是立马就又笑了,她怕什么,顾远早就不是次辅了,只是一个普通人。 徐婉也没有细品谢元娘的话,“原来是弄错了。” “徐姑娘心善,捡到荷包还能想着去归还。” “怎么也是熟人,既然捡到了,总要问问,万一对你们来说是心爱之物呢。”徐婉很乐意在这里表展她的好心。 谢元娘晃了晃手里的荷包,“不知道徐姑娘怎么觉得是我四哥的?莫不是见过这荷包?” 徐娜刚开始还在笑,结果被问住了,看到谢元娘得意的脸又不喜欢,“这种锦绣,岂是普通世家能有的,孔家是大世家,今日来的人中,孔公子的身份自然最高,不知我这样想可有错?” 谢元娘摇头,“能确定是徐姑娘捡到的我就放心了,至于是什么料子的我到不在意这个。” 这话说的让人摸不着头脑,谢元娘不看她,而是回身将荷包递给顾远,“二爷,我看这荷包是三皇子妃的女红,当初三皇子妃是姑娘时还送过我荷包,不如二爷拿着这个送到三皇子府问问。” 顾远眼里掩饰下笑意,接过荷包,“好。我现在就让人去问。” 又对着目瞪口呆的徐婉道,“既然是徐姑娘捡到的,到时还要劳烦徐姑娘到三皇子府那边走一趟。” 徐婉傻眼了,这荷包是怎么来的她明白,若是没有刚刚谢元娘那么套她的话,而是直接说出荷包是谁的,她完全可以否认知道这荷包的存在。 现在却没有机会否认了。 难怪谢元娘会说那些话,根本就是绑死了她。 徐婉羞恼的瞪着她,“原来是像三皇子妃的,那到是奇怪的,怎么出现在这里。” 反正到时她就咬死是在茶楼捡的,不说是兄长给她的,到时谁能有证据就是她拿来的? 徐婉惊吓之后,又得意起来,谢元娘想在这拿捏她,做梦去吧。 闺中的女子看到的自然只是这些,却不知道今日的事就是没有证据是徐府做的,可是在徐府也会被三皇子那一派盯着,徐府恰恰就是二皇子的人。 一个被三皇子府盯上的人,就是弃子。 谢元娘的一个举动,就让徐府论为弃子,顾远都多看了小丫头一眼,这样的心思连他都要赞赏一句。 徐婉完全不知道自己惹下了什么事,虽然没有做好兄长交代的事,不过也没觉得闯祸。 顾远将荷包很快就送到了三皇子府,那边过来的是是三皇子妃身边的大丫头和三皇子的一个幕僚。 两人与徐婉对质了口供,也没有多说旁的,事后徐婉得意的看了谢元娘一眼,带着人像胜利者一般的走了。 孔澄摇头,“坏了好事不说,又害了徐府,脑子不顶用。” 砚姐:.....她还是不懂。 出来一日出了这么多的事,天色也不早了,众人这才散了,回去的时候是各坐各府的马车走的。 白府的马车里,白品小声的给砚姐分析着今日的事,“这件事有人在背后里算计舅兄,姨姐坏了那人的计谋,徐府定是那边的人,既有徐府出手,姨姐这样一做,徐府就会论为弃子,不再为对方所有。” 毕竟若再用徐府,只要徐家一出来,就会让人立马警惕起来。 谁也不会蠢到会仍旧用徐家。 看着砚姐似懂非懂的模样,白品笑了笑,“不懂就算了,这些于你来说也不重要。” 砚姐听出他语气里有些许的遗憾,心微微一顿,她知道男子是想找一个与自己能谈得来的妻子,她一直努力去做,她也以为自己做的很好,如今看来似乎她想的太过完美,她并不是夫君心中那样的妻子。 第597章:问题 白品没有发现他一句话就已经让妻子多想,砚姐平时就极少主动说话,她不开口他以为和平时一样。 夫妻两个到家里,门房就急色的上前来,“少爷总算回来了,夫人一直让人看少爷有没有回来,已经五次了。” 白品并不急,一边扶着砚姐下马车,一边问,“府中出了何事?” 自从姐姐出事之后,白品已经习惯了母亲这火急火了的性子。 门房看了砚姐一眼,才低下头,“听府里的下人议论说是夫人从外面回来之后就很不高兴,说是夫人怪少夫人惹了大姑奶奶伤心,所以.....” “母亲出门了?”白品惊呀的问砚姐。 砚姐点头,把在外面遇到的事简单的说了,可纵然只是简单几句,白品也能猜到当时是什么样,他心里愤怒,面上不表露,“没事,你先回去,我去母亲那里。” 砚姐摇头,“既然是因为我,我还是过去看看吧,总得看看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白品微愣,惊呀于砚姐的坚持,却也没有多说,“那走吧。”夫妻二人去了白夫人的院子,白夫人正在剪花,虽然是冬天,屋里养的一棑白山茶开花了,屋里都是香气。 明明让人喜欢的香气,可是想到养这种山茶花的人,砚姐的好心情也没有了。 “回来了?”白夫人看到他们一起进来,淡淡的看一眼就扭开头。 “听说母亲有急事找我们?”白品示意让砚姐坐下,他也在一旁坐下,“母亲今日出府了?刚还是回来听门房说的,砚姐也没有和我说,门房那边还说府里都议论开了,说是因为砚姐,母亲和姐姐才不高兴的?” 白夫人也是要脸面的人,一听这个张开的嘴也僵住了,“胡闹,没有规矩的奴才,都在瞎说些什么,什么我是生砚姐的气。” 一边喊了身边的嬷嬷去训斥一翻嘴碎的下人。 白品也没有拦着,一直等母亲在这边发完脾气,才道,“既然是下人嘴碎,母亲也不必动这么大的火气,为些不懂规矩的奴才不值得。” 白夫人被羞的红了脸,“你说的也对,那些个下人,我和他们生气只会气坏自己。你们在外面也折腾一天了,也回去休息吧。” 白夫人现在不想见儿子和儿媳妇,只觉得丢人,心里又恼身边的人嘴不严,弄的现在被儿子先听到,让她都不好再找茬。 白品要起身,就听到一旁的砚姐说,“下人传那些流言,总是有原因的,母亲可是因为餐馆里的事情在恼我?我姐姐当初是一品诰命夫人,有品级的让人见到了自然是要受礼,如今姐夫被贬职,我姐姐也理所当然的接受,甚至今日见到母亲后也主动上前见礼,这事我不没错得有错。” 白夫人微愣,她都不追究了,这是还僵气上了? 白夫人‘忍辱负重’到现在觉得自己已经很委屈了,此时就像一个河堤,因为多一滴水而终于承受不住负重崩塌,她手拍到桌子上,连说三个好。 “真是好啊,你这是觉得委屈了?好啊,你说说你哪委屈了?我又哪里给你委屈受了?这事还真得说明白了,不然就找你父母过来评评理。” 白品一听只觉得头皮发麻,“母亲,那我去找岳父岳母?” 别人不了解白品可了解,自己母亲的胆子,明明就是她的错,她才没有胆子去见岳父岳母一家人,正是这样,他才这样说,让母亲明白错的是她,不要再闹下去。 白夫人被点到了,面色一僵,哑巴吃黄连有多苦她知道了。 白品又求助的看向砚姐,“砚姐觉得呢?” 砚姐当然明白,她想到姐姐为她做的隐忍,而婆婆此时还觉得委屈,若不是夫君跟着过来说了那番话,还不知道婆婆会怎么下舌。 砚姐不想退让,这一次退让了下次呢? 下次是不是还这样? 可她也委屈,若不是婆婆自居是她婆婆的身份站在姐姐的面前,姐姐凭什么让着她? 婆婆根本意识不到这一点,还弄一副别人都欠她的,凭什么? 砚姐不为自己委屈,可是亲人为了她受了委屈,她不想再沉默。 砚姐不说话,白品却从她的目光和神情中已经看出了她的想法,白品才发现他似乎忽略了什么,不敢置信的看着砚姐。 砚姐微微一笑,“那便叫我父母过来吧。” 她坐的稳稳的,没有想动,却也用这样的态度告诉白品,他可以去做他刚刚说的事。 白夫人张了张嘴,她刚刚当然是虚张声势,哪里想过真敢把这事闹大,无非也是想压压儿媳妇的气势,可结果怎么样? 现在是被架在火上烤,自己想下来也不行了。 白品沉默没有出声,不过也只是片刻,他对上面的母亲点点头,“我先带砚姐回去,府里的下人不懂规矩,母亲平时有空多管管府里的下人才是,白府越发的没有规矩了。” 白品起身,“砚姐,走吧。” 砚姐盯着白品,她不想退让,他为何非要逼她?他明知道她为何这样坚持。 “砚姐,回去说。”白品的语气带哀求。 砚姐低下头,她知道她所有的坚持在这一刻都瓦解了,她心里难受的是不能为姐姐出头,让她觉得自己很没用。 夫妻二人一路无话的回到自己的院子,砚姐直接回了屋里将门带上,白品看着紧闭起来的门,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知道今天他做错了,可是这么点小事就要把岳父岳母找来,到时白府又怎么办? 母亲是错了,可是这是府内的事,闹大了总不好。 白夫人那边原本还真挺委屈的,想好好训一下砚姐,结果砚姐一上来劲,她反而没胆子了。 今日的事原本就是她没有理,她也知道孔家的人可不是好欺负的,要真知道这事,还不知道孔家的人怎么找她给说法呢,白夫人躲还来不急呢,怎么可能自己送上门去,不过经此一事,她是真的后怕,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样不把砚姐这软弱性子不放在眼里了。 第598章:夫妻冷战 白品晚上回正屋的时候,见门才紧关着,他没有像之前一样走开,而是站在门外。 屋檐下侍立着的下人也不知道怎么办,白品也不想让她们为难,挥手让她们退下。 待左右没有人,白品才叩了叩门,里面没有动静,可是他知道砚姐一定能听到,“砚姐,我现在能进去吗?” “你不出声,那我进来了。”白品推开门,走了进去,屋里一片黑暗,连灯也没有点。 白品适应了屋里的昏暗后,才翻出火折子将蜡烛点燃,看到坐在榻上的砚姐,白品走过去,将蜡烛放到茶几上。 他在她对面坐下来,“今日的事是我做的不对。” 砚姐抬头看他,“然后呢?” 白品微微一愣,他没有料到砚姐会这么问,以往不管母亲那里怎么刁难,回来之后他都会和砚姐认错,砚姐都是理解他,但是现在不是,砚姐问他然后呢。 白品被问住了。 他回答不出来,砚姐笑了,“是啊,这样就没有然后呢,你觉得我也应该知足,你还能和我说一句抱歉,已经算是抬举我了。” 砚姐对婚姻对嫁给谁,从来没有想过,只知道有父母安排,嫁给白品之后,两人相敬如宾,砚姐觉得自己是幸福的,遇到一个好夫君。 可是等看到了姐姐的幸福,才慢慢明白女人需要的是什么。 也明白了,她与白品之间似乎一直隔着一座大山,眼前的男人让她看不透也看不懂。 她一直以为自己与夫君之间是情投意合的,现在才发现她有多愚蠢。 “砚姐,我知道一直让你受委屈,如今府上的事多,姐姐又归了家,现在她又要临产了。”白品忍下心中的解释,错了就是错了,“这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交代?还不是在婆婆和大姑奶奶那里退让,这还算是什么交代呢? 砚姐低下头,她并不是想给自己一个说法,她想为姐姐出头,显然她做不到。 她有些迷茫,难道以后的日子就要在这样的退让中度过吗? 白品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更明白砚姐争的是什么,不是为她而是为别人。 白府里闹的不开心,谢元娘却不知道,回到府里之后就被湛哥把注意力都吸引走了,湛哥的眼睛都哭肿了。 谢元娘又是心疼又是自责,她是想着出去胡闹,结果让湛哥受了这样大的罪。 顾老夫人还在一旁笑着安慰她,“才这么小就这么大的脾气,不能惯着他,明日你们再出去,直到他不在这么哭闹了才行。” 顾远哭笑不得,“湛哥还这么小,能懂吗?” 顾老夫人哟了一声,“你也知道心疼儿子啊?你们快看看,二郎也会有心疼人的时候。” 一旁的董嬷嬷几个都笑了,“二郎可不就心疼老夫人和二夫人吗?” 顾老夫人揶揄的打趣道,“我这老婆子有什么心疼的,他心疼元娘我就放心了。” 谢元娘红了脸:......老夫人和二爷说话,怎么又把她扯进去了。 顾远到是宠腻的看着她,笑着不接话,算是默认了,谢元娘这回耳朵都烫了起来。 太晚了,夫妻二人回到竹笙居的时候,先哄了湛哥睡,小家伙睡着了手还拉着谢元娘的手,谢元娘心疼的也不想把儿子放到里面的火炕,就留在了夫妻这边。 顾远没拦着,看了之后却心下叹气,似乎从湛哥出生之后,他在小丫头心里的位置就退居第二线了。 谢元娘将湛哥放到床里,说起了白府的事,“白天遇到了白间兮,徐府竟然还会同意合离。” 她是不知道白太医求过二爷的事。 顾远给她解释了几句,谢元娘才惊呀出声,后又撇撇嘴,“她那人太张狂,今日出来还站在我面前用身份压我,以砚姐长辈的身份,要不是为了砚姐我更难听的话都有,最后想想还是忍下了。我现在就担心砚姐回府后会不开心,她平时看着乐呵呵的,可心思比谁都重。” “自己被欺负,还担心别人?”顾远无奈的点她的鼻子,似无心的问,“白间兮怎么欺负你了?” 谢元娘就把事情经过细细的说了一遍,顾远目露冷光,语气慢不惊心,“确实有些张狂了些,她这样的人已经不怕丢人,还能在乎什么。” 谢元娘点头,“所以说她现在是疯子,谁会和她去计较。” “对,不能掉自己的身份。”顾远扯了被子给她盖上,将人搂进怀里,“过几天我要回西北,府里的事就交给你和母亲,大嫂那边我怕她没有心思放在内宅的事情上。” 谢元娘原本已经躺下了,心了之后又坐起来,“二爷要去打仗?” 顾远拉着她躺下,“别冻到了。” 因为小丫头不喜欢烧炭的味道,所以他们的屋子里一直也没有放过炭盘,都是烧的地炕和火炕取暖,这样一来屋子里就要冷一些。 谢元娘哪里还顾得上这个,“二爷要去多久?” 按前世的时间算,还有半年三皇子就要登基,那个时候她在府中一直闭门不出,可是也知道金陵城里很乱,今生与前世还不同,顾府与二皇子那边已经算是都撕到了明面上,顾府一定不会像前世那样安稳。 “要去几个月。”顾远没有说出具体的日子。 谢元娘想说要一同去,可是湛哥还太小,她也不能扔下婆婆和大嫂在府中自己躲出去。 “我会留下江义,顾家军有一只军队在庄子上养着,紧要关头也会护着你们,二皇子不会做的太难看。”顾远把她担心的地方都说了,“我到是担心二皇子从孔家那边下手。” 谢元娘觉得自己是真的操碎了心,顾家才不用担心,孔家又出事了,孔家与她来说自然是同样重要的。 “你祖父傲才恃物,又是三皇子太傅,我担心二皇子会先从他身上下手。”顾远心中到是有一计,凑到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谢元娘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这样也可以?” 第599章:名利 顾远笑了,他喜欢看小丫头惊呀又错愕的样子。 他笑过之后点点头,“现在来看,只有你出面才能拦得住你祖父。” 谢元娘眨了眨眼睛。 好吧,是为了孔府,她也不怕再惹一次祖父那边了,反正在祖父的眼里,她也不是好东西。 谢元娘转念又有些尴尬,钻进了二爷的怀里,“二爷为什么觉得只有我才能做到?” “黄虎的事你祖父可一直记着呢。”顾远想到当时听到这件事时的心情,眼里都是笑意,“这次只要你出面,胜过别人。” 这是说她一直被记恨,所以她出面才好使? 谢元娘觉得这不是夸她。 这一晚谢元娘夜里迷糊的被二爷叫醒喂了湛哥一次,又钻、进了二爷的怀里,似乎屋里冷,两个人挤在一起总是暖暖的,也让她喜欢在二爷的怀里。 次日,谢元娘想着二爷交代的事,原是想带着湛哥一起回去的,结果婆婆身边的董嬷嬷就来了,说了老夫人要帮着带湛哥。 谢元娘这才记起昨晚婆婆说的话,她还以为婆婆只是开玩笑,现在见是动真的了,感激婆婆却又有些心疼湛哥,最后干脆一狠心不看湛哥,让董嬷嬷将湛哥抱走了。 今天顾远说有事,让江义护送着人回了孔府,谢元娘回到孔府时,看到砚姐也在,还挺意外的。 她是有事今日才回来的,可是砚姐不是前日才回来过吗? 谢元娘立马就觉得是出事了,砚姐原是想帮姐姐出头,没有出头反而又被白品劝了回去,此时见了姐姐也觉得抬不起头来。 小舒氏看着姐妹两个的模样,到是笑了,“你们两个啊,一个担心一个,就你们自己说吧,也省着在这猜来猜去的?” “妹妹怎么了?” “姐姐我没事。” 姐妹两个又是同时开口,然后同时闭嘴。 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小舒氏乐不可支,“好了好了,也没什么事,砚姐是昨日回府想帮你报不平,可是被你妹夫拦了下来,今日心情不好才回府的。” 然后又问元娘,“你回来是有什么事?” 谢元娘想了想,便把二爷担心的事说了,“....二爷让我劝劝祖父。” 小舒氏嗤笑,“你劝你祖父?我还真想看看你是怎么劝的。” 不把人气个半死就行了。 谢元娘觉得母亲是猜到真相了,尴尬的笑了笑,二爷出的办法,可是为了孔府的安全,她也只能照着办了。 砚姐知道姐姐是回来办正事的,“祖父今日正巧没有进宫,姐姐有事就快过去吧。” 相比之下,她的那件事就不算事了。 谢元娘也没有客套,“那我先去见祖父,然后再回来与你说话。” 和母亲又说了一声,谢元娘才往前院去。 前院书房里,孔大儒听说大孙女求见,还挺意外的,“她有什么事?” 双寿摇头,“大小姐没有说。” 孔大儒继续作自己的画,“就说我没空。” 那个孙女是争气,嫁给了顾二,可是一想到做的那些事,孔大儒就头疼。 双寿还不等起身出去,就听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祖父在忙什么?作画吗?我也看看。” 谢元娘已经擅自推开门走了进来。 孔大儒握着笔的手一顿,好好的画就这么毁掉了,他心疼的直皱眉,这可是他画了半个月的作品,就这么毁掉了。 就说遇到这丫头就倒霉,果然没有错。 孔大儒甩开笔,“说吧,什么事?” 双寿提了一把汗,起身递了帕子过去,孔大儒接过来用力的擦手,把气都撒到了帕子上。 谢元娘似没有看到,笑盈盈道,“世人都说祖父是当世大儒,如今又是三皇子的太傅,有一次我无意间听到人说祖父的当世大儒是假的,若真是大儒,又岂会在乎名利而给皇子做太傅,我这是觉得他们说的不真,才过来和祖父说说这事。” “放肆。”孔大儒拍了桌子。 双寿吓的身子一抖,谢元娘却不怕,还笑盈盈的装糊涂问,“祖父也觉得他们说的太放肆了?我也是同样的感觉,祖父怎么可能是在乎名利的人呢,毕竟在乎名利的都是俗人,祖父才不是俗人。” “死丫头,滚出去。”孔大儒气的身子晃了晃。 谢元娘一脸的惊呀,“祖父生气了?难不成是真的?” “滚出去。”孔大儒一把将书桌上的东西都扔掉了。 谢元娘没害怕,还摇摇头,人是往外走了,却一边往外走一边喃喃自语道,“原来还真是重名利的人。” 双寿:..... 走在院子里,谢元娘听到书房里有砸东西的声音,嘴角扯了年扯,年岁这么大了脾气还这么大,可不好。 书房里,孔大儒一双眼睛差点没瞪出来,该死的丫头,哪里是听了别人说来问他了,明明是过来看他笑话的。 明明是回来报复他的。 她在报复当年是他点头将她送走的,所以她一直在等这一天。 他就知道她是个狠毒的丫头,果然不假。 双寿不敢劝,恨不得将头缩起来,可是更糟糕的事情还在身后,不多时孔老夫人身边的老嬷嬷就过来了,是过来传话的。 “老夫人让奴婢过来问问老太爷可是因为小小姐说的话在生气?” 孔大儒的眼睛瞪大了,“滚。” 死丫头这才出去,就将事情在府里都传开了? 岂不是满府里的人都在笑话他,都在认为他是外面传的一样是为了名利? 重要是为了名利,孔大儒也不会承认。 死丫头,真真是害残他了。 谢元娘和祖母把事情原因解释之后,孔老夫人坏笑道,“祖母帮你一把。” 然后就有了派身边老嬷嬷去问话的事。 孔老夫人最了解老头子,为了名声是什么事都狠得下心来,何况为了孔府的安危着想,她也得出把力才是。 待小舒氏的院子里,小舒氏听到元娘把人气到之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希望将来你祖父知道你是为了孔府才做的恶人,能对你好点。” 说到底,小舒氏还是心疼自己女儿的。 第600章:解释 孔大儒确实被气到了,当天晚上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连饭也没有用,孔老夫人到是不着急,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才问书房那边的情况。 孔嬷嬷回道,“老太爷一大早就进宫了。” 孔老夫人笑了,“我猜是去像皇上辞呈了,他一辈子要名声,这次给三皇子做太傅也是为了名气,心里也在骗自己假装听不到那些话,可谁能想到让元娘就这么把脸皮给撕破了,他哪里还有脸再撑下去。” 孔嬷嬷不好接这样的话。 “这样也好,全府的人也不用跟着提心吊胆的。”孔老夫人到是松了口气。 宫里的气氛确实有些凝重,孔大儒一跪下,让圣上都惊呀了,听完他的话之后,只沉默了片刻,便允了。 孔大儒确实推掉了给三皇子做太傅的事情,还提出要去山上静心礼佛一年。 这么大的年岁,四世同堂的人,还要去礼佛? 这得受多大的打击。 圣上没有问,可这事传出去之后,以前那些心里不服的,此时还真是挺同情孔大儒的。 街上,孔大儒听到叫卖竹叶青的,叫停了马车,就钻进了小酒馆里,酒馆住置偏僻,孔大儒坐的又是青篷小马车,平日里他又不出府,也没有人认得。 正是如此,他才进了这么一个小酒馆。 竹叶青的味道很正守,孔大儒连喝了两壶,酒馆慢慢的也有人了,不算低的议论声也传进了耳里。 “孔大儒辞了太傅一职,这个时候,你说有没有趣?” “读书人迂腐,有官不做,谁知道他们脑子天天想的是什么。” “曹兄可别这么说,若是被曹大家知道你在外面说读书迂腐,怕是你又要被上家法了。” 曹大家? 孔大儒侧头看过去,看到那胖头大耳的中年男子不但没有怕,反而说的越说得意,“我在外面说他也听不到,每日里只会用那些之乎者也的教训人,还能顶银子用?” “听你说这话,似乎家中现在有些手紧?”与他聊天的男子明显没安好心,一副为对方着想,又忍不住往出套话。 “还不是因为我那个妹妹,嫁给苏牧中之后,日子不好过,整日里回家让娘家贴补,老爷子能挣几个银子,府中现在有点余钱都给那丫头拿去了。” “当初你妹妹可是要订给小刘将军的,结果被苏牧中给截胡,要我说就是苏家和刘将商量好的,知道你家老爷子重规矩,不然就那么抱了一下,怎么就将好好的孙女嫁给一个家里犯了事的?” 曹家小少爷听了也越发觉得这么回事,恨声道,“所以说大儒书香世家里最龌龊,都好面子,做些让人看不起的事情。” 孔大儒在一旁听着,原是说他他心中不喜欢,后又扯到曹大家,他脸色才略好了一些,此时听到又扯到大儒身上,心中就又不快了。 哪知曹家小公子坏笑道,“我家这算什么,你看看孔家,还不是将自己的孙女送给女儿,关系弄的乱,还自说是大儒呢,呸,也不知道私下有多少肮脏的事情呢。” 若是平时听到这些,孔大儒还真不会去理会,觉得不没必要与这些小人理论,此时喝了酒,又憋了一肚子的火,当时一冲动就走了过去。 “你说我孔府如何?你在说一次?”孔大儒眼睛瞪得大大的。 突然站了个老头出来,两男子吓了一跳,待听他问‘孔府’时,两人脸色一变。 “我们可什么也没有说。”曹家公子中个怂的人,眼睁说瞎话脸也不红。 孔大儒看他这副无赖的样子,直接就动了手,一巴掌甩过去之后对方还愣愣的没有反应过来,他第二巴掌就又甩了过去,两巴掌就把对方的脸打肿了。 这还不算完,转身看到旁边的男子要偷溜,孔大儒步子灵活,伸手将人抓到,几巴掌顺利的甩了过去。 人打的太突然,动作又快,让酒馆里的人都措手不及,双寿看了更是惊住了,他就没有看过老太爷这粗暴的一面。 后知后觉,双寿冲上去,“老太爷,消消火气,为这样的人不值得。” 孔大儒的胸口高低起伏,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打人时动作太快累的,不过被双寿这么一劝,确实松开了手。 心里是一片的惊涛骇浪。 孔大儒不敢置信他会动手,甚至还在外面。 双寿也看出老太爷被自己吓到了,连忙扶着人往外走,最后还不忘记往柜台上扔了一块银子。 孔大儒动手打人的事,他还没有到府就传开了,孔老夫人听了下人带来回来的消息,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奴婢听了也是吓了一跳,特意又多问了几句,是老太爷动手打的人,还是打的曹大家的公子,从酒馆出来后,老太爷便出城了,去了庄子上。” 孔老夫人压下心里的惊呀,“他这是觉得丢人,躲出去了。要我说不做太傅就不做太傅,眼下是什么时候?偏还弄个去山上礼佛一年,老了老了还闹着要出家,这一辈子他就过的过的糊涂。” 纵然心里不满,孔老夫人还是让人去给长子送了信,让长子过去看看,人年岁大了糊涂,可是家里也不能管啊。 顾府那边,谢元娘听到寒雪说的这些事,她忍不笑了,“看来祖父还是年轻,身上带着少年的冲动劲。” 寒雪可笑不出来,“大老爷那边去城外的庄子上了。” 谢元娘点头,“可是出了什么事?” 寒雪点点头,“曹家公子受了委屈,在外扬言要报复回来呢。” 谢元娘嗤笑,“那也得看看他有没有那个胆子,让人去盯着点。” 抬眼看到二爷进来,谢元娘才让寒雪出去,顾远走过来将湛哥抱进怀里,“在说你祖父的事?” 谢元娘忍着笑,“二爷也都知道了吧?” 顾远颔首,“你祖父这样一闹也好,二皇子那边彻底放下对他的热度,孔府那边也安全。” 还真是误打误撞的就把事办成了,谢元娘想了忍不住笑出声来。 第601章:出面 顾远看着小丫头笑的没心没肺的,和怀里的湛哥也没有什么区别,笑着揉了揉她的头。 “这几天圣旨就会下来,府中的事我已交代好,有事直接吩咐江义即可。” 这话这几天,谢元娘觉得她听了不下百次了,“二爷,我记得了。” 这是嫌弃他唠叨了? 顾远无奈的笑了,“记住了就要做到,不许乱来。” 谢元娘苦笑,她好像没有闹什么事情吧? 顾远可不相信,转念想着有湛哥在,小丫头也舍不得往外跑。 三日后,蛮族进犯,西北失守的消息传来,圣上震怒,同样牵扯到贾侯府也受了训斥,当日一道圣旨进了顾府,顾远官复原职当晚出发去西北。 这一消息在金陵城中也没引起什么大的震惊,谁都知道顾远不是普通人,如今也不过是又回到了之前。 谢元娘也没有了旁的心思,这几日二爷一走,她带着湛哥的心思都淡了些,人也是强打着精神。 顾老夫人看在眼里,待十五这日,便催着她出去看看花灯,一边又把湛哥揽到了身边。 谢元娘早就过了出去玩的年岁,又活了两世,可是看婆婆的用心,又不好拒绝,这才带着三个丫头出府去了。 江义也跟在身后,谢元娘到不担心出事,从东街走过去,经过状元楼,回想起去年在状元楼的一幕幕,谢元娘眼里也有了笑意。 街上人山人海,谢元娘不着急,便慢慢的走,路过河边时,令梅靠在了她的身旁,“去年被小爵爷弄了一身的水,今年还是小心些好。” 谢元娘笑道,“小爵爷又不在金陵,旁人也没有胆子做出这事来。” 哪知她的话刚落,就听到有人说小心,谢元娘几人本能的远离岸边,好在她们的动作快,而江义又是从后面跳出来一脚将飞来的东西踢了回去。 站稳了身子,谢元娘看过去,只见划过来的船上站着几个男子,看到这边没事又说笑起来。 “是曹家公子。”江义拧着说。 谢元娘来了兴趣,“那个背后议论孔家的曹公子?” “曹公子回去后被曹大家罚跪了祠堂,曹大家又去山上求见孔大儒,大儒并没有见他,曹大家回府后又抽了一顿鞭子。”这些都是寒雪打听来的。 孔府那边也有信传来,也认证了外面传的这些话是真的。 曹家沦为笑话,孔家也没有占到便宜。 谢元娘今日又差点被打到,这孔曹两家还真是克星。 “夫人....”江义请示要不要去找对方。 谢元娘摆手,“算了。” 再闹出点什么事,也让人笑话。 今日也是出来玩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边有了小插曲,不多时就被街道两边的花灯吸引开了注意力,谢元娘也被这热闹吸引了。 一处二楼,贾乘舟看着人群里的谢元娘,目光盯了半响,才慢慢的垂下去,如今贾侯府被圣上训斥,二皇子那边也怪他们没能力,人都是为利而行的,如此一来之前还奉承巴结贾侯府的,如今都在看笑话说风凉话。 生过孩子的谢元娘,比原还是小姑娘时也娇艳了几分,让人移不开眼。 贾乘舟握紧手,他与她永远都不会再有牵扯。 哪怕穿的并不惹人眼,人群里的谢文惠及孔氏都看到了,孔氏身边站着鸣哥,鸣哥眼睛却亮了。 “二姐姐。”他直接喊了出来,人也往过挤。 孔氏想拦着也没拦下,只能看着儿子过去了,嘴里小声骂了一句,与她们一同出来的还有玉姐,玉姐默不作声的也过去了。 一个两个的都走了,孔氏也不怕骂人被听到了,“看吧,我怎么说?” “玉姐也不小了,多与元娘走动,日后婆家也好找。”谢文惠来了这么一句,孔氏有些不明白了。 谢文惠淡淡一笑,“二婶多精明,这些年可比母亲对元娘上心,你看看鸣哥也是在书院,大哥在边关,两府比起来,谁更受待见?” 她这么一说,孔氏的脸色更难看了,“我就说你二婶平时老实是假的,现在看出来了吧?” 心里烦的是她养了这么多年的白眼狼帮不上她,现在反而便宜了二房。 孔氏想想心里就憋的慌,远远的看着儿子在谢元娘那欢喜欢的样子,孔氏的心口更疼了。 “我这边有事,就先不陪母亲了。”谢文惠注意到人群里的一道身影,立马跟了上去,孔氏回过神来想叫人时,发现人已经在人群里不见了。 一行出来是四个人,现在只扔下她一个,孔氏阴着脸,“去把二公子和三小姐叫回来,只说要回府了。” 左右也没有心思看下去了,孔氏也不想让谢元娘那死丫头得意了。 鸣哥这边许久没有见到二姐,心里高兴着,“听父亲说湛哥很可爱,只是学院那边课业紧,不然我就过去看了。” “这几天有空过去也行。”谢元娘看着鸣哥长大了,也为他高兴,“在学院里可还习惯?” 去年夏天,鸣哥就从族学考进了学院。 鸣哥点头,“舅舅对我很照顾。” 谢元娘强忍下笑,父亲那么严肃又古板的人,怎么可能照顾人,多是鸣哥没少受管教。 可鸣哥打小就乖巧,不但不会觉得严,反而会觉得照顾他。 看事情就是这样,从另一个角度看,有时坏事也是好事,活的轻不轻松,只需这样看就可以了。 “好好学。”谢元娘对鸣哥是有感情的,前世为她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今日她都要好好的弥补过去,“你四表哥不是回来了吗?现在学院放假,你有不会的便去问他。” 鸣哥的眼睛又亮了几分,正要应下就见母亲身边的丫头过来了,“二公子,夫人说要回府了。” 鸣哥脸上的笑就僵住了,才刚刚出来,母亲就说回府,这哪里是回府,根本就是不想他与二姐姐在一起说话。 鸣哥自己无所谓,可是当着二姐姐的面,母亲就这样做,鸣哥只觉得尴尬,脸一瞬间就涨红起来。 第602章:使坏 谢元娘淡淡一笑,她是不在乎孔氏的,孔氏什么性子她也最了解,要真和孔氏去计较,才是抬举她呢。 她拍拍鸣哥的头,“去吧,回去注意安全。” 鸣哥点点头,一脸愧疚的点点头走了。 玉姐还没来得急说上话呢,她现在也十二岁了,又是个有注意的,只对孔氏派来的丫头道,“你回去吧,我还有事要与二姐姐说,告诉大伯母晚上我自己回府即可。” 丫头想说,可对上玉姐的目光,便不敢再说了,应声跟着鸣哥走了。 谢元娘戳她的鼻子,“何必去惹她。” 孔氏性子不好,谢元娘怕她孔氏恼了之后,私下里找二婶的麻烦。 玉姐吐吐舌头,“二姐姐不必担心,我母亲说了大伯母做的不对就要改正。” 这也就是安慰孩子的话。 谢元娘知道二婶是想让玉姐过的开心些,便也没有挑破,带着她一起挑起了花灯。 鸣哥那边,他回到了孔氏的身边,整个人看着也蔫蔫的,孔氏看着来气,扭身就往回走,鸣哥慢慢的跟在身后。 两人路过岸边时,只听人群里惊呼一声,孔氏还没有搞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东西砸到了头上。 鸣哥忙上前去,“母亲怎么样了?” 孔氏被东西砸到之后,直接坐在了地上,手捂着头,人愣是半天也没有说出话来。 鸣哥看到手下有血,神色也变了。 人群这时也乱了起来,孔氏周围也围了不少的人,鸣哥叫丫头过来扶人,一边将母亲身边落着的东西捡了起来。 是一块石头,上面还粘着血,不用想也知道是刚刚砸到母亲的东西,鸣哥寻视过去,只见河里的一条船上站着几个人,正往这边望,看到鸣哥看他们,立马就扭开身子。 鸣哥咬了咬唇,他大趟走过去,“这是不是你们扔的?” 船离岸边并不远,也就隔着两三步,鸣哥见对方还在装傻,直接撩起袍子跑了过去,他一跳上来,船就晃了起来,几个装傻的人也终于不在沉默了。 “呵,好大的胆子,谁让你跳上小爷的船的。”年岁最小的公子开口了。 一张口就极为嚣张。 “咦,这不是谢二公子吗?”其中微胖男子走出来。 这人正是那日被孔大儒打过的曹家公子,年岁并不大,可是长的老成,让人看着像中年男子,其实还没有成亲。 曹公子与鸣哥在一个学院,这才认得。 “谢家二公子?”那第一个开口的小男孩挑眉问。 曹公子立马弯下身,“就是孔大儒那个女儿嫁。” 小公子明白了,人看着七八岁,可脸色却带着阴鸷之气,一脸嫌弃的打量着鸣哥,“那个谢二是你什么人?” 谢二? 鸣哥是知道曹公子的,他能对一个小公子这么点头哈腰的,可见身份不低,可想到他们刚刚打伤了母亲,还装不知道,少年心性就又涌了上来。 “那是我二姐姐,不知道这位小公子是谁?” “李公子也是你能问的。”曹公子立马上前来喝斥,“谢弈鸣,知趣的快快退上,这次就不追究你跳上船的错。” “你们欺人太甚,将我母亲打伤,不知认错,还反咬一口。”鸣哥的心性哪里会退让,羞恼的瞪着眼前的一行人,“是你们错在先,要先道歉。” “道歉?”小公子撇嘴,“小爷就没听说过道歉这两个字。” “滚滚滚。”曹公子也在一旁赶人。 鸣哥羞恼的双手握成拳头,最后心一横,大步的往前走就去拉眼前的人,只是还不等他靠近,对方看出他的意图,就直接上前来将他推开。 又是站在船上,能站稳的地方原本就不多,对方又是使了大力气的,鸣哥没有准备,身子往后退了两步就退出了船边,整个身子就往河里倒去。 鸣哥跳上船的时候,周围的人都看着呢,只见争吵了几句人就被推到河里,岸上的人也发出一片惊叫声。 可怕的是那几个推人掉河里的人,还在那大笑,根本就没有想过下河里救人。 鸣哥不会水,在河里挣扎着,水一口口的往嘴里灌,脑子的意识来越涣散,身子也慢慢的不动了,一点点往下沉。 大冬天的,没有人跳进去,岸上的人都在尖叫。 噗通一声,有人跳进了水里。 在众人注视下,人救了上来,还是一女子。 谢元娘拍着鸣哥的脸,看到鸣哥猛咳的咳出几口水来,她才放下心来,众人原本还想围过去,便被几道身影给拦住了。 令梅将斗篷给姑娘披上,嘴上也不闲着,“姑娘不要自己的身体了吗?” 江义已经挤过人群,将身上的斗篷拿给鸣哥,一边看向船上的几个人,目光阴冷又带着审视,曹公子立马缩头进去,而那被围在中间的小公子却不怕,还扬着下巴看着江义。 江义眼睛微眯,别人不认识,他却认得,那是李公公收养的义子。 李公公是皇上身边近宠,这小李公子虽然还小,却极为阴毒,江义去查的时候就知道死在他手上的奴才就有几十个。 今日二夫人看到谢二公子出事,江义想下去救人都没来得急,只见二夫人跳了下去,这件事情就已经让江义在二爷那边交代不。 “你们送二公子回府。”谢元娘裹紧身上的斗篷,慢慢站起身来,淡淡的看着船上的几个人,“你们我有认识的,比如曹公子,有不认识的,比如你们几个,今日的事百姓们都看着,回去和你们府上商量商量这事怎么给个说法,若是我不满意了,这事就过不去。” “你以为是你是谁,敢命令小爷?”小李公子嚣张的看着谢元娘,“小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就能当自己的家。” 江义凑到谢元娘身边,小声低语了几句,谢元娘挑挑眉。 李公公的义子。 李公公是敏氏的兄长,看来她和敏氏还真是躲不开啊。 知道了对方的身份,谢元娘看向小李公子的目光更不善了,“能当自己的家,是仰仗谁?” 第603章:出面 谢元娘当街直接问对方仰仗的是谁,立马止围观的众人也将注意力放到了这上面。 鸣哥已经被扶了起来,“二姐,我不走。” 他还强撑着,又咳了几声。 谢元娘直接命令寒雪,“将二公子送回去。” 她这边要强行将人送回去,那边缓过来的孔氏也过来了,一只手还用帕子捂着额头,“鸣哥,跟我回去。” 鸣哥紧抿着唇,不说话,只摇了摇头。 他面色惨白,在水里差点淹死,又呛到了水,此时看着摇摇欲坠要倒的样子。 孔氏心疼,上前来拉着他,“你跟我回去。” 鸣哥往后退,被身后的谢元娘拦住,“回去吧,你还信不过二姐吗?” 鸣哥的鼻子酸了。 明明二姐是为了救他才落的水,现在又为他出头,他再走又算什么? “母亲,你回去吧,今日我若走了,我一辈子都不会看得起我自己。”他看着母亲,眼里的决绝不容反驳。 孔氏张了张嘴,她何尝不明白这个,要是看着那小公子的嚣张,孔氏怎么能不担心,看着就身份高,只身上的袍子,虽然隔的远,孔氏却也认出来是皇家才能穿的布料。 那还是当初在郡王府的时候,郡王妃做的一身衣袍的布料是一样的,所以孔氏一眼就认了出来。 “母亲回吧,别让儿子难做。”鸣哥扭开头。 孔氏咬了咬唇,最后看向谢元娘,“我把鸣哥交给你了,若是他出什么事,我和你没完。” 孔氏也知道她这是在无理取闹,没有等谢元娘回话,便挤开人群走了。 打发走了孔氏,也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谢元娘的目光也没有从小李公子的身上移开,也不等小李公子回话,嗤笑道,“若不是背后有仰仗的人,怎么敢这般目无法纪?我到是想听听这背后之人是谁,也想开开眼。” 小李公子哪里会怕,只是不等他张口,一道声音就传了过来,“顾二夫人落了水,还是先回府吧,有什么事待明日养好身子再说也不迟。” 只见人群分开两边,一道娇弱的身影走了进来,谢元娘想笑了,敏氏这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原来是咱们世子夫人啊。”敏氏嫁给了世子,哪怕是做填房,可也让人不得不说她的命好。 只是如今贾侯府不得二皇子重用,又被皇上训斥,日后除非二皇子坐上那个位置,不然贾侯府想翻身难。 敏氏并不在乎在众人面前被提醒她是给贾世子做填房的事,“这么多人看着,二夫人又落了水,还是保重身子要紧。” “多谢世子夫人关心。”若是不知道她与李公公的关系,谢元娘怕还真会相信她是好心。 既然知道了他们的关系,那些这就明显不是好心了,是怕小李公子说出身后的靠山吧? “事有缓解,再急不差那一会儿,我总要问出这小公子是哪家的,又仰仗谁能这么嚣张,不然明日去哪里找说理的地方。” 敏氏眯头,“二夫人说的在理,不过那小公子,我似是在二皇子府上看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二皇子府的远亲。” 这借口,谢元娘真差点笑出声来,“世子夫人可能不知,二皇子到没有外祖家,二皇子妃又是程家的人,经世子夫人这么一提醒,难不成这小公子是程家的人?” “许是吧。”只要不暴露兄长,到时找二皇子妃随便安个身份都可以。 这一点,敏氏不担心。 谢元娘点头,“江义,你带着这位小公子去二皇子府走一趟,今日他若不说出他是哪个府里的,就送到衙门去。” 背后有靠山,谢元娘觉得不用才是傻呢。 敏氏还想说,江义却已经跳上船,直接对着小李公子抓去,结果还没有抓到人,就不知道从哪里跳出两个人拦在江义身前,与江义过起招来。 突然打斗起来,还是这样的高手,岸上又热闹起来,看热闹的人也有胆小的,往后退。 至于那个小李公子,在敏氏出来之后,便安静人。 “世子夫人看到了有何感想?”谢元娘不急,侧头对敏氏淡淡一笑,“对这位小公子的身份,我是越发的好奇了,竟还有暗卫跟在身边,莫不是皇家的人?” 敏氏的脸色一这,“不过是两个护卫,二夫人到是抬举他们了。” 谢元娘点头,“确实是抬举他们了。” 敏氏自己打自己巴掌,只能忍下这羞辱,今日若不是她撞到,还不知道富贵会惹出什么事来。 只是眼下谢元娘这么难甩掉,还是让人通知兄长一声才是。 敏氏想到这,便对身边的丫头小声交代了几句,那小丫头便出了人群,谢元娘对寒雪使了个眼色,寒雪也不动声色的走了。 敏氏看到了眉头就是一拧,不过马上就又松开了,谢元娘派人跟着又如何?她是让丫头去兄长的府里,不过是个普通的府门口,谢元娘的丫头又能进去不成? 何况兄长一向低调,便是让人盯上了又如何?谢元娘打听出来还能去宫里找兄长要个说法? 想通了这些,敏氏反而松了口气。 江义那边已经分出高低,两个半路出来的人被江义踢下水,围在小李公子身边的人也都纷纷散去,只留下小李公子惊慌失措的站在原地,被江义一把抓住。 敏氏握着帕子的手就是一紧,“二夫人,又何必将撕破脸?” 谢元娘难得看到敏氏紧张的样子,想到前世敏氏的嚣张,如今敏氏只能忍着,谢元娘心里舒畅,便是湿透的衣服粘在身上,也没有那么厌恶了。 “我一向不喜欢别人仗势欺人,这位小公子若真是仰仗二皇子府在外面将人命于不顾,想来圣上那边知道了也不会容忍。”敏氏越要拦着,谢元娘越要这样来,何况今日差点出事,可也算是李公公将事情送到手里。 谢元娘帮不上二爷的忙,不过扯一扯李公公的后腿,让二皇子那边头疼一些还是可以的,敏氏也看出来了,这次谢元娘就是诚心要把事闹大。 第604章:反应 敏氏更感觉到谢元娘似乎是在针对她,她紧了紧抿,笑着转身走了。 毕竟她在留下来也没有用,江义那边已经抓着人走了。 谢元娘知道还有后面的事要面对,直接说回府,一边往刚刚曹公子散去的方向冷笑一声,“让人去曹府,就直接告诉曹大家说顾府明日定当去府上拜访。” 曹家那个胆小的,刚刚跑开了,可明显还在人群里探头,谢元娘岂能就这么便宜了他。 人群里的曹公子确实哀嚎一声,怎么就惹到谢二这个凶女人了。 想到在家里才被祖父罚完,现在又要挨罚,曹公子哪里敢回府,直接躲在了外面。 敏氏这么一离开,立马让人去二皇了府送信,只希望二皇子妃能出面,先富贵救下来,不然真送到大牢里去,那么小的孩子定会被吓到。 只是敏氏到了二皇子府时,上门房一打听,根本就没有人过来,敏氏傻眼了,人没有送到二皇子府,那又送到哪里去了? 敏氏这边吓到了,一边又让人往李府去,可是马车没有动,就被人拦了下来。 贾乘舟走了出来,“大嫂还是回府中,母亲那边也担心大嫂。” 敏氏看着贾乘舟语气缓了缓,扯出一抹笑,“我还有事,处理完便回去,小叔先回去吧。” 贾乘舟不动,眼帘往下沉,“中府正是多事之秋,大嫂还是不要再惹麻烦才是。” 敏氏手指都抠到了肉里,“小叔这是何意?” “小李公子的事自己有人处理,大嫂又何必将自己牵扯进去?” 敏氏没想到贾乘舟能一语道出对方的身份,她神色也严肃起来,重新打量起眼前的人,或者说贾侯府,“小叔似乎想说什么。” 贾乘舟,“有些事不必说的那么清楚,不是吗?” “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小叔知道的是不是我知道的那些?”敏氏继续试探。 贾乘舟面露不耐,“大嫂与李公公是何关系与贾侯府无关,只是如今大嫂是贾侯府的人,做一些事之前就要多想想才是。” 敏家的庶女嫁给侯府世子做填房,中间有二皇子做媒,敏家已经不得世,除非有别的利益关系。 今晚的事贾乘舟从始看到终,更看明白敏氏再将事情往二皇子身上扯。 几件事扯到一起,贾乘舟也就将敏氏与李公公扯到了一起。 李公公的义子旁人或是不知道,毕竟一个宦官也没有人关注,贾乘舟知道这回事,还是有一次看到二皇子与那小李公子说过话,二皇子的态度很亲和,他留了心才让人私下里去打听一番,才知道对方的身份。 二皇子难怪有这样的信心,李公公是皇上身边的宠臣,宫里有什么消息自然是第一时间能传出来。 敏氏不过一女子,能知道小李公子的身分,可见是知道内情的。 贾乘舟不得不重新打量起敏氏,这个女人背后似乎有着什么样的秘密。 “小叔,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敏氏淡淡一笑,放下了马车帘子,“回府。” 她没有与贾乘舟硬碰硬,就这么回府了。 贾乘舟并没有就此觉得高兴,敏氏身上的事情,总要调查一下,还有如今贾侯府的处境,不能再这样下去。 再说谢元娘这边,因为晚上并没有坐马车出来,所以她只能让鸣哥回府,好在鸣哥身边的小厮还在,谢元娘也不担心,然后才带着醉冬和令梅回府。 一路上,谢元娘连打了两个喷嚏,身上的衣服原本就是湿透的,外面有斗篷也被弄湿了,风一吹过来,一瞬间浑身都冷透了。 令梅和醉冬只穿着棉衣,大晚上的成衣铺子早就被关上了,也找不到干净的衣服换洗。 二人担心的看着姑娘,除了加快步子,也没有旁的办法。 半路的时候,有暗卫赶过来,带了马车过来,谢元娘坐进马车里,换了里面干净的衣服,仍旧忍不住打冷战。 回到府里之后,见大嫂等在门口,谢元娘尴尬的走过去,“大嫂,让你们担心了。” 江氏先是上下打量她没事,才松了口气,“婆婆那里不知道,我怕她担心,所以没有告诉她,是江义那边说了你的事,我让人收拾了衣服送过去,先回屋,喝了姜汤再说。” 妯娌两个回到了屋里,谢元娘喝了一大碗的姜汤出汗了,这才觉得活了过来。 她将事情已经学了一遍,江氏听了直皱眉,“怎么不等着江义下去救人?你的身子这么弱,万一染了风寒,湛哥那边了跟着受罪。” 谢元娘笑了笑,她看到鸣哥差点淹死,只想着将人救上来,哪里能想到那些。 江氏也知道她是救人心切,“太晚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你先休息,湛哥在婆婆那早就睡了,我看着喝了一大碗的羊奶睡的。” 湛哥现在真的乖了,谢元娘出去,他也不会再哭闹了。 谢元娘从大嫂这里听了之后,是真的放心了,送走了大嫂之后,她才让人许了热水泡了热水澡。 “姑娘,江义把人关起来了,要怎么办?”令梅扶着姑娘出来,一边擦头一边问。 她们也是回来之后才听院里的下人说江义带着个小孩回来,带回来的小孩是谁她们不看也猜到了。 明明姑娘是吩咐江义带着人去二皇子府的,怎么带回府来了? 她们想不明白。 谢元娘很满意江义能看到她使的眼色,“自然是等人上门。” 明日不知道上门的会是谁,这个紧要关头,二皇子一派的人在西北失守,二皇子定不会出头,那么会是李公公吗? 谢元娘到是挺期待的。 只是这一晚躺下之后,第二天早上一起来,谢元娘就发现自己病了,头重鼻子喘气也是热的,她暗叫一声不好可一张嘴,发现嗓子都说不出话来了。 果然身子还是太弱了。 发现她病了的是先进来的醉冬,一看到姑娘病了,立马出去让江义找太医,二爷才刚刚走,二夫人就病倒了,江义也急了,直接去的白府,白太医昨晚在宫中执夜,带来的是小白太医。 第605章:身孕 谢元娘是病了,可是也有身孕了,白品说日子太短,还不能确认,可是十有可以确实是有身孕了。 如此一来,也不能给她开太烈的药,毕竟是有身孕的人。 顾老夫人那边没有抱湛哥进来,不过也知道了是晚的事,少不得训了谢元娘几句,说她不知轻重。 谢元娘也觉得自己这次是冲动了,乖乖的认错。 鸣哥也来了府上,听到姐姐为他病倒,心里愧疚,知道姐姐有身孕又不能吃药,就更惭愧。 换成谢元娘安慰他。 昨晚花灯上闹的事,还是顾府的二夫人跳水救人,这事想瞒都瞒不住,小舒氏过来时正看到女儿安抚鸣哥。 她只觉得头疼,先是安慰了鸣哥几句,又让他也回去休息,鸣哥不好意思的点头告辞,屋里没有外人,小舒氏才又气又恼的戳女儿的头。 “你是一点也不让人省心。”小舒氏能说什么? 不让她救鸣哥?这根本不可能,她要真是那种没有良心的,还真不是她的女儿。 谢元娘刚刚在鸣哥的面前还能装一装,此时见到自己的母亲也不装了,只嚷嚷着头疼。 小舒氏笑骂道,“坏丫头,只知道在我面前装可怜,刚刚我看你安慰别人还挺有劲的。” 谢元娘撒娇道,“我在娘面前永远是孩子嘛。” “是啊,都快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小舒氏又心疼女婿远去西北,还不知道生死,女儿在家又有身孕,语气也缓了下来,“日后不许在胡闹,姑爷远在西北,让他知道了也分心。” 谢元娘面上的笑微微一顿,别人都是说她不知道珍惜自己的身子,可是只有母亲说到了二爷那边。 被提醒到这个,谢元娘也意识到她确实鲁莽了。 “现在知道错在哪里了?你以前爱胡闹,那是你没有为人妻为人母,你怎么不想想万一在河里出事,你让姑爷怎么办?让湛哥怎么办?”小舒氏原是不想说,可是女儿真是太 “娘,我知道错了。”谢元娘认真道歉。 “这就好。”女儿能听进去就是好事,小舒氏又叮嘱了几句,这才说去看湛哥起身去顾老夫人的院子了。 谢元娘有些累,一上午见了鸣哥,又和母亲说话,只觉得头晕沉沉的。 外面,醉冬正瞪着江义,江义抓头,小声道,“李府派人来了,又带着礼物来赔礼道歉,二夫人许是有别的安排。” “有老夫人在,老夫人自会处理。”醉冬瞪着江义,就是拦着不让人进去。 江义还真是拿她没有办法,“那事后二夫人若是怪起来,你要为我解释。” 这个胆子。 醉冬点头,“好。” 江义这才笑了,“夫人那边什么时候说你嫁给我的事?” “谁要嫁给我。”醉冬瞪他一眼,转身进屋了。 江义这才去了老夫人那里。 正屋里面,顾老夫人和小舒氏坐在上面,有一婆子坐在下守,看着很是规矩,态度也谦虚。 “因我家主子不在府中,小公子被宠坏了,昨晚才闯下大祸,我家主子回来后知晓了此事,很是恼怒,只是有要事脱不开身,才让我过来到府上道歉。”婆子说话间又起身给老夫人行了大礼,“公子从小就没有母亲,又只有我家主子这一个父亲,也是我们这些下人没有做好主子交代的事,才让小公子养成了这样的性格。” 每句话都是在认错,诚度又诚恳,还真让人挑不出错来。 顾老夫人已经从江义那里知道了这小李公子是谁,心中已有了想法,“孩子教坏了,就要重新教,看你也是有规矩,你家主子既然不肯露面,我顾府也不是非要强迫人的,只是这事你家主子可有说如何处罚你家小公子?” “不满老夫人,我家主子这次命奴婢过来带回小公子,也是直接送小公子去江南,让小公子回老家那边修身养性。” 这到是还可以,不管如何,总要给一个态度。 顾老夫人点头,看了身边的董嬷嬷一眼,董嬷嬷退了出去,不多时就带了一个小公子过来。 那婆子看到自家小公子安然无恙,面上明显松了口气,又是给老夫人道谢,这才凑到自家小公子身边,“公子。” 小李公子才六岁,他比同龄人看着高,所以才觉得有七八岁,可到底还是个孩子,昨晚被关了一晚之后,又哭又闹,最后也没有人理他,他哭累了这才睡了。 第二天醒来之后,也知道像昨天那样骂闹没有用,便安静了。 此时看到自己家的嬷嬷,眼圈先红了,只是低着头抹泪也不说话,婆子心疼也不敢表露出来,想到公公回来之后的阴冷,又忍不住后怕。 好在小公子没事,不然他们这些人的命也别想活了。 人走了,顾老夫人才摇头,“先忍一忍吧。” 她这话是说给小舒氏听的。 小舒氏其实也不明白,为何就这样算了,等听完顾老夫人说出对方的身份后,她才明白。 “这事是元娘胡闹,只怕这一次还让对方记恨上,老夫人待她不薄,换成别人家的儿媳妇,若是儿媳妇惹了这样的事,哪里还会觉得委屈,早就被嫌弃了。”小舒氏到不是夸大其词,而是说的真心话。 真心换真心。 顾家把女儿当成自己家的女儿疼着,小舒氏看得出来。 顾老夫人就喜欢这样的性子,有什么话直接说出来,总比猜来猜去的要好。 两人在这里又说了会儿话,小舒氏没有用午饭就走了,她很自然的离开顾府,直到坐进马车里,面上的笑才退下去。 回到府中,直接叫了四儿子到屋里说话。 孔澄之前一直在庄子里陪孔大儒,今日才回来,原想去那边接母亲,哪知道人还没有去,母亲就回来了。 看着母亲神色凝重,孔澄心就是一紧,“元娘那边出事了?” 小舒氏望着儿子,“这下元娘是捅到大马蜂窝了。” 这形容。 孔澄嘴角抽了抽,看来是真的出大的事情了。 第606章:合计 小舒氏长长的呼了口气出来之后,才把在顾府看到的事情说了,孔澄拧着眉。 “元娘现在不知道她自己有身孕了?” “也是现在还不保准,所以也没敢告诉她。” “母亲担心的是得罪李公公的事?” 小舒氏瞪他,“我和你说了这么多,你听什么了?一直问这问那的,也没想出个好办法来。” 孔澄笑了,“我这不是得问清楚了再想办法吗?先是元娘有身孕的事,我觉得就得告诉她,她知道自己有身孕了,自然会小心些,再也不做那些冲动的事。至于李公公那边,如今二皇子和三皇子的争斗还没有到最后,便是到了最后,李公公那种精明之人,也不会将自己置身在危险当中。” “如何这样说?”小舒氏到没有想到儿子说的这些。 “这还不简单,李公公让婆子上府道歉,就已经表明了态度,他大可以大大方方的到府上要人,可是没有吧?说明他还是想缩着的,至于担心他的报复,除非是二皇子坐上那个位置,不然不会有那一天。”孔澄一句道破里面的内情。 小舒氏了然,“你说的到是这个理,还好没事,害我白担心了一场。我现在是想到元娘的事就觉得头大,你看砚姐现在还在家里住着不回去,白品来接了四次也没有将人接回去,现在元娘又在这里闹这么一出,一个个没有让我省心的。” 说到这,小舒氏指着儿子骂道,“还有你,你妹妹孩子都满地跑了,你还一个人,你真要出家不成?” 这算不算牵怒? 孔澄,“不成家也不代表就出家啊,我可没想出家。” “不出家就成亲,明天我就给你找相看的人。” 孔澄也不怕,“那我今日收拾一下回江南。” 小舒氏 谁说姜还是老的辣? 孔澄轻松的把母亲摆平,站起身挑挑袍子,“我出去听听外面的消息。” 不等小舒氏唠叨他,他又道,“祖父已经在鸡鸣寺里住下来,他的意思是不到一年不下山,我还要去和祖母那边说说。” 小舒氏家里真有一个闹着要出家的。 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小舒氏还是放弃了,算了,逼急了万一儿子真出家了,到时哭她都找不到地说理去。 小舒氏这边被儿子一劝,是放心了,不过女儿有身孕的事,她也记在了心里,想着明天还要去顾府走一趟,先和顾老夫人说说这事,然后再决定告不告诉女儿。 这时的谢府,气氛也不好。 孔氏的额头上绑着布条,人病届怏怏的靠在软榻里,谢江沅坐在地上的椅子上,阴沉着脸。 至于鸣哥,垂头站着。 “事情已经出事,鸣哥是为了我,老爷要怪就怪我吧,别冲着孩子发脾气,昨儿晚上鸣哥还发了热,早上一大早便去顾府那边探望元娘,做这些还不够吗?” “你也知道怪你?我看就是你的错,当时出事,鸣哥又是为了你,你竟然就跑了,还要扯着鸣哥,你怎么能做得出这样的事?现在你还站出来有理了,你要帮着鸣哥承着,就是你的错,你还不自知吗?”谢江沅早就对妻子失望了,如今若不是为了孩子,他是连孔氏的屋门都不会迈进一步。 孔氏顿了顿,“老爷这是在怪我?” “不然呢?不怪你?你若真不想鸣哥惹事,大可拦下他,最后出事了,你又想把鸣哥摘出来,你可知道鸣哥差点淹死,而救他的正元娘?若不是元娘,你现在就看不到儿子了。” 谢江沅这句没有儿子了,让孔氏停下了争吵。 孔氏确实没有想过这些,她自私的只想到她叫走鸣哥的走,根本就忘记了去想鸣哥落水的事。 “现在想起来了?”谢江沅气笑了,“我真想看看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你天天关心的又是什么?你看元娘不顺眼,见面就给元娘难堪,你又得到了什么?只会让别人更加嘲笑你。” “我” “你什么?”谢江沅等着她说,可是她根本就没有说出来。 “母亲,二姐姐一直都没有错。”鸣哥的眼圈也红了,“昨晚二姐姐还让我去找四表哥给我讲书,二姐姐也从未说过你不好。” “那又如何?她若有良心” “说啊?怎么不说了?她若有良心怎么样?“谢江沅等不来她的话,催着她说。 是啊,她若有良心又怎么样? 孔氏也没话了,不知道要怎么说。 “当晚你不是与惠姐一起出去的吗?出事时她在哪里?”谢江沅已经不想再多说了,他说的已经够多的了。 “惠姐遇到熟人先走了。” “到是巧。”谢江沅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语气并不好,“你既然出府就遇事,日后便好好的在府中呆着吧,莫要再出去走。” “我” 谢江沅看着她,孔氏闭了嘴,谢江沅走了。 鸣哥也沉默的往外走,孔氏想叫住儿子,可是回想起儿子失望的目光,却怎么也张不开嘴。 她她只是不喜欢元娘那丫头,为什么他们每个人都觉得她做错了? 郭府那边,谢文惠听着言心将昨晚的事学了之后,又问了鸣哥怎么样,听到鸣哥没事,便挥手让她下去。 实在是她此时没有心情想这些,昨晚她遇到了敏氏,看到敏氏与一男子走在一起,原想追上去,可是人太多就这么跟丢了。 等她知道这边出事时赶过来,人已经散了,甚至听说敏氏就在那边,她不明白敏氏是怎么过去的那边,而那个与敏氏在一起的男子又是何人。 前世敏氏是顾庭之的贵妾,在顾府里可以说是横着走,谢文惠就知道敏氏手段了得,不是普通女子。 今生没有嫁进顾府,名声不好了,却能嫁进贾侯府给世子做填房,这已经让谢文惠注意到敏氏,自然是得到了机会,一刻也不会放过。 直觉告诉她,现在只要找出那个与敏氏在一起的男子,就能翻出敏氏身上藏的秘密。 前世不知道的秘密,今生有机会找出来,对谢文惠来说,带着极大的诱惑力。 。 第607章:出事 谢文惠只想着找出秘密而压谢元娘一头,或者从秘密的上面而找到对付谢元娘的办法,可是没有想到却将麻烦引到了自己的身边。 只是当天派言心去贾侯府那边盯着,结果就出事了,言心晚上没有回来,谢文惠觉得不放心,又让身边的宝枝出去寻人,最后宝枝也没有回来。 天太晚了,谢文惠也不敢让身边的人出去,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叫了金云进来。 金云一向沉稳,昨晚宝权和言心接二连三的出去没有回来,就知道是出事了。 她虽然一直在姑娘身边服侍,可是姑娘做的事从不让她知道,都是宝枝平时跟在身后,而言心出去办事。 宝权和言心一晚也没有回来,你出去寻寻她们。谢文惠也是实在没有能用的人,去贾侯府那边寻人。 金云微顿,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不等她应下,郭客就大步的走了进来,她面色阴沉,不用去找了,人已经被贾侯府送回到府上。 双手一挥又让金云退出去。 金云不敢多停留,立马退了出去。 屋里只有二妻二人,郭客坐下来直直的看着她,你为何让人去盯着贾侯府的世子夫人?贾乘舟送人回来的时候,特意让人捎了这句话让我问问,我回不出来,只能先将贾侯府的下人打发走,这才来问问你。 谢文惠咬着唇,不知道贾侯府是在哪里看到的人? 怎么?现在还想咬死不承认吗?郭客不待见的冷笑一声,咱们俩谁什么样心里都清楚,也不用藏着掖着的。 看灯那晚我看到敏氏与别的男子在一起。贾侯府世子远在西北,所有人都知道不在金陵,那那个跟在敏氏身边的男子又是谁? 郭客是理解谢文惠的好奇心,可是这样的事是家丑,难怪贾乘舟会抓到人送回来,可见是贾乘舟也发现了。 你不是傻子。贾乘舟将人送回来,可见也是怕你发现什么事,这次他将人送回来,也是警告你的意说的没有错,事情确实是这样,贾乘舟那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情况,现在她再贸然行动,只会让贾乘舟盯上她。 谢文惠已经放弃了,可还是被敏氏惦记上了。 那晚看花灯的时候,虽然人很多,可是有人在后面跟着,敏氏自然是注意到了,加上暗卫在私下里掩饰,才将人甩掉。 而这人第二天暗卫就送了消息过来,是郭府的少夫人谢文惠。 先是谢元娘,这又来了一个谢文惠,敏氏目光阴冷,谢家姐妹还真是阴魂不散。 至于顾府那边,富贵已经被接了出来,当晚知道富贵没有去二皇子府,敏氏就一整晚都没有睡。 现在总算是放心了。 兄长的信敏氏也收到了,是通过二皇子府送来的,在外人眼里,是二皇子妃关心她才派人过来探望,实则是兄长给她递信。 富贵被送回了老家,敏氏心疼,却也没有办法,兄长做的决定一定没有错。 顾府那边不能招惹,可是一个小小侍郎府的少夫人也不自量力,敏氏心里又岂能痛快。 顾府里谢元娘养了两日身子,风寒终于下去了,这才知道自己又有身孕的事,她张了张嘴。 前世湛哥四岁时才有的衡哥,怎么现在湛哥才几个月,她就又怀上了? 现在也知道后怕了吧?小舒氏见女儿发呆,只当女儿是吓到了,日后不许再冲动,听到了没有? 谢元娘手抚着肚子,点头,日子还浅吗? 你妹夫说日子浅,还不能太断定,但是十有是有了。顾家人口简单,女儿肚子这么争气,小舒氏也高兴。 他还来的真早。谢元娘心情也十分复杂,若与湛哥一样,仍旧衡哥回来了,该有多好。 但是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一直发生呢,湛哥回来,已经是老天爷对她的厚爱,谢元娘又哪里会再贪心。 好好养着,姑爷在西北那边也能安心做大事业。小舒氏知道这么劝女儿最顶用,哪有女子不在乎自己夫君的。 这日将有身孕的事告诉女儿之后,小舒氏也终是放下心来,在这边用过午饭,才离开。 谢元娘也不是没心的人,待母亲走之后,才叫了醉冬过来问话,孔府可是出了什么事? 第608章:失子 醉冬最是沉稳,这也是谢元娘没有问寒雪和令梅的原因,醉冬也明白姑娘为何问她,便也没有隐瞒,把知道的都细细的说了。 听了醉冬学的东西,谢元娘沉默了一会儿,才问,小白太医每日都去孔府? 醉冬点头,可是二姑娘一直不回去,听说昨日白夫人去了孔府,脸色并不好看,二姑娘这才回府,夫人是担心二姑娘,所以才心事重重的。 母亲是担心砚姐回白府之后日子不好过。谢元娘也在担心这一点。 白品是可以几次到府上去,可是这次白夫人去了,砚姐才不得已回去,砚姐是在做退让,但是别人看了会这样觉得吗?只会觉得砚姐不知深浅,非要婆婆去接。 还有白品,他是个孝子,经此一事,真的会理解砚姐吗? 谢元娘觉得砚姐这一步棋走错了,砚姐觉得婆婆来想不让白品难做,才回府,可事实上反而将她自己推到浪尖上。 这几天抽空去白府接二姑娘过来,就说我身子不好,让她过来陪陪我。谢元娘知道砚姐是为了她才一定要出头,这件事她总不能不管。 醉冬觉得只要姑娘出面,什么事都能解决,应声下去说现在就去送信,出去的时候与令梅走了个碰面,令梅高兴的挥了挥手里的信,说是二爷写来的。 谢元娘在床上听到是二爷来的信,立马让令梅递过来,令梅笑着加快几步走到床边,二爷这是还没有到西北就给姑娘来信了。 谢元娘接过信,一边算着日子,这几日差不多要到西北了。 信已经被打开,信纸总共四张,叠在一起厚厚的。 令梅抿嘴笑,也知道姑娘这时需要安静,悄声的退了出去。 谢元娘慢慢的把信看了一遍,每个字都细看一遍,足足读了三遍,这才合上。 二爷在信里告诉她已经到了西北,在路上就成接他的人碰了面,接他的人正是谢休德,谢休德如今已经是小将领,还说这次西北虽然出事,可是谢休德与小爵爷的表现最好,还抓到一个敌军的将领。 前世蒋才就得二爷赏识,今生再次看到二爷表扬蒋才,谢元娘有种岁月静好的心情。 从二爷的信中,谢元娘也看得出来二爷并不知道金陵城中的事,她暗松口气,不过下午的时候还是叫了江义进来,再三叮嘱江义不要把金陵的事告诉二爷,让江义分出清重。 江义又是被威胁又是被利诱,好处是二爷回来之后便会将醉冬嫁给他。 江义出去时,还在纠结他是不是做了叛徒,可是不管怎么样,为了二爷好,不让二爷分心,江义还是瞒下了这一切。 进入四月,金陵的天气好了,谢元娘在看花灯那日落水之后,一直调养身子也没有出府,至于砚姐那边,并没有到府上来,只听说白夫人病了,白间兮又生产,所以府中离不开人,她只能将日子往后推了。 西北那边传回来的消息都不好,朝堂上的气氛也很压抑,连带着各大世家也都猫着。 结果这个时候,郭侍郎府却出事了。 郭府的小公子突然得了伤寒,没有挺过两天,就这么没了。 原本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孩子小就没有了这事很常见,可事情偏偏就出现在郭府的小公子不是真正得了恶寒,而被发现有人故意在四月还冷的时候,将窗户打开,而害得小公子得了风寒就这么没了。 谢元娘才确实有身孕一个多月,整日里在府里呆着,这样的事身边的人也没有告诉她,还是事情闹大了,才被谢元娘知道的。 因为谢文惠闹到了顾府。 竹笙居就在顾府的前院,虽然是独立的院子,不过大门那边吵闹,很容易被听到。 谢元娘原是打算去老夫人那边,走在路上,听到大门那里吵,才让寒雪过去看看怎么回事,寒雪冲冲的跑回来。 是郭少夫人来府上闹了。 谢文惠? 她到府上来闹什么? 谢元娘转了方向,带着人往大门那里去,还没有到那里,就听到了谢文惠的疯言疯语,是谢元娘害了我的孩子,因为我叫业哥衡哥,所以她生气,她要抢走这个名子,就害了我的孩子。 真是疯了。 谢元娘停下来,看向令梅,怎么回事 都这个时候了,也瞒不了了,令梅就把郭府小公子染风寒去世的事情说了,因为姑娘刚刚有身孕,老夫人那边不放心姑娘听到这些,所以才让我们瞒着姑娘。 谢元娘没有生气,也知道婆婆是为了她好,只是听到谢文惠的孩子没了,做为母亲,她能理解那种心情,却也不能接受谢文惠怪到她身上来。 她没有往大门那里去,将人带到我院子里。 就谢文惠现在这个发疯的样子,谢元娘去了与她也说不清楚,与其让别人笑话,还不如在屋里让她发疯。 谢文惠确实疯了,她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在她怀里就这么没了,还那么小,就这么没了。 前世她一直没有身孕,是贾侯府出事之后才发现有身孕的,生下来之后发现是个女儿,那时又心中爱慕顾远,所以她的心思也在顾远的身上,并没有放在女儿身上。 前世没有过做母亲的体会,今生将业哥带在身边,眼睁睁的看着儿子一天一个模样,她的心也软了下来。 她想过与谢元娘做对,可大部分经历都被儿子转移走了。 现在呢?当她放弃一切要好好将儿子养大时,儿子没了。 谢文惠疯了,一定是谢元娘做的,谢元娘嫉妒她给儿子取名叫衡哥,所以就暗下里下黑手。 郭府里已经乱成一团,郭夫人晕了过去,郭客到底年轻,经历的事不多,也傻了,所以就让谢文惠这么冲了出来,到了顾府这里。 内室里,谢文惠一进来就往谢元娘的面前冲,只是有江义拦着,她根本就不能近身。 疯狂的挣扎又不能靠近后,只能在原地恶狠狠的瞪着谢元娘,那样子恨不得把谢元娘给撕了。 第609章:解析 谢元娘就相对的平和多了,她同情谢文惠,可也不会容忍她将罪名扣到自己的身上。 “孩子没了,是让人同情,可是你随口就乱咬人,这个可不好。”谢元娘毫不惧怕的盯着谢元娘,“你瞪我又有什么用?你时时想着陷害我,我可没那个心思想着你,毕竟我从未把你放在眼里过。今日的事我不与你计较,只当你是没了孩子受刺激说的疯言疯语,若是你再觉得我这好来,又闹起来也没事,我也不介意让你见识一下是不是真的那么好闹。” “谢元娘,就是你做的,你是在怪我的业哥抢了衡哥的名子,所以你就报复。”谢文惠想到儿子,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还没有那么恶毒,为了一个名子就去害死一条人命,还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婴儿。我劝你还是回去好好想想近期得罪过谁吧。”谢元娘其实有很多话想劝谢文惠,想劝她不要被前世所累,好好的过这一生。 显然,她顾念着一丝的情谊,看在谢父的面上帮了她一次又一次,谢文惠根本就不在意,她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谢元娘懒的看她这副样子,更不喜欢让她影响自己的心情,“送郭少夫人回郭府。” 原本是该直接扔在外面的,现在看谢文惠的样子,万一出了事又是从顾府出去的,顾府也摘不掉身上的责任,谢元娘也不想给别人这样的机会。 谢文惠哪里肯走,她要真是能几句话就被谢元娘给劝通了,也不会跑到顾府来了,“我不走,你以为这几句话就能让我相信你?你做梦。” “那你就闹,闹的连你那点可怜同情都没有了,让郭府厌恶你,然后休了你。”打蛇打头,谢元娘还是知道谢文惠在意的是什么,“你以为你这样闹闹的到处让人议论,郭府会怎么样?不要忘记了你刚没了孩子,郭府可就这么一个孙子,他们会不会觉得是你这个做母亲的没有照顾好孩子?趁着现在郭家的还在伤心,你也安静点吧,闹腾的到最后让郭家人赶你出府,才是丢人呢。” “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 “不信就算了,你闹吧,左右在府里怎么闹也传不出去,到时你闹够了再人送你回郭府。”谢元娘还吩咐令梅,“拿了笔墨将郭少夫人骂的话都写下来,然后送人回郭府时直接给郭府,也让郭府的人知道一下他们的少夫人都说了什么。” 若真让郭府的人知道因为一个名子而孩子被害了,他们怪的只会是谢文惠,不会是没有证据的谢元娘。 人就是这样,会直接盯着伤害到孩子的人,谢文惠明知道这样会招人记恨,最后还那样做,以至于孩子没了,郭府自然第一个怪的会是谢文惠。 再说脑子现在好使的,也不会像谢文惠想的这么极端,觉得孩子是因为一个名子就让对方出手了。 谢元娘这招也算是狠,谢文惠知道到谢元娘这里闹也不会怎么样,只是闹一闹她心里舒坦了,这事在外面传开了,即使是谣言,谢元娘也提不出去。 哪里知道谢元娘却来了这么一招,她自然不敢让郭府知道她为何找谢元娘闹的。 现在府里闹成什么样她心里最清楚,若是找出一点线索,哪怕不是因为她取这个名子,但是有这个可能让业哥被人不喜欢,郭府也绕不了她。 这是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谢文惠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恨不能将谢元娘撕了,可是两相比较,谢元娘高高在上,而她却被个护卫按着。 输了,她彻底的输了。 嫁的人不如谢元娘,喜欢的人被谢元娘抢去了,如今连儿子也没有了,儿子是怎么怀上的她最清楚,若不是郭客喝多了,又是被婆婆赶回了正房,郭客怎么会碰她? 闭上眼睛,一行泪流了下来,谢文惠整个身子一软也向地上滩去。 就这点能耐。 不用谢元娘再出声,江义在醉冬的提示下,已经将人架了出去,送上马车去了郭府。 谢府那边也乱了,孔氏知道外孙没了之后,一路哭着去了郭府,到了之后嘴里一直嚷嚷着女儿的命苦,又怪郭客不是个男人,是得罪了白府徐府,才被人算计业哥去。 孔氏虽看又哭又闹的,但是她的这些话在理啊,郭大人赶回来之后纵然心疼孙子,可也觉得是这么回事,不然谁能害了业哥,谁又能去针对业哥。 郭大人没有说话,他的神态却大大的鼓励了孔氏,孔氏又说出震人之语,“白间兮刚生下孩子没多久,我的业哥就没了,她怀的一定是郭府的种,不然怎么会对我业哥出手?你要给我一个交代,今日若不给个说法出来,我和你没完。” 孔氏直接冲着郭客去了,郭客在悲伤当中,被孔氏又锤又打,身子连连身后去,最后推倒在地也没有反应。 郭大人心疼儿子,又恼儿子做下的这些孽,好在这个时候郭夫人醒了,郭夫人一哭出声来,郭大人立马凑到就床边,寻问了几句看到夫人没事,郭大人方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客哥呢?”郭夫人无力的抬了抬眼睛,扫到那边正在打儿子的孔氏,眼睛猛的瞪大,“孔氏,你要做什么?” 人也挣扎着要坐起来,还是被郭大人按着,才没有起来。 “我来处理。”郭大夫安抚着急着要起来的妻子,一边回头,“将谢夫人拉开。” 那边婆子和丫头这才敢凑上前去,将孔氏拉开,孔氏两只眼睛都已经被怒火烧红了,两个婆子强拉住她。 “先送庆家夫人到少夫的的院子,再次大公子扶起来。”郭大人的头一阵阵的作痛,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呢。 郭夫人躺在床上也抹泪,“可怜业哥就这么没了,我苦命的孙子。” 郭夫人说着就又要晕过去,郭大夫强忍着悲伤低声劝着,“他们还年轻,也是业哥与咱们没有缘分,还会有孙子的。” 第610章:追查 还有会孙子? 那能一样吗? 郭夫人知道和丈夫争论这个也没有用,只背过身子去哭,郭客坐在椅子上,眼圈也红红的。 他平日里是胡闹,又有与白间兮那样的事,让他也成熟很多,特别是儿子的出生,也让他意识到不能再胡闹,他是做父亲的人。 可还不等他准备做一个好父亲,儿子就没了。 郭夫人这边哭累了,声音渐小,郭大人安抚了一会儿,这才轻脚起身叫了儿子出来。 书房里,郭大人看着呆愣的儿子,眉头拧在一起,事情已经发现,现在要紧的是查出来是不是有人在害业哥,那婆子已经让关了起来,事情由你去处理吧,你也是做父亲的人,让你来给孩子一个公道。 郭客愣愣的行了行礼,退了出去。 到了柴房里,有家丁将婆子嘴上塞的布扯了下去,郭客盯着婆子也不说话,目光却极为阴冷。 婆子吓的一直磕头,大公子,奴婢真的没有想害小少爷,是她们诬陷奴婢。 谁诬陷你? 婆子的哭声顿了一下,是...是院里的下人。 郭客冷笑,却是不说话,上前就是一脚,踹的婆子身子在地上滚了几步远才这下来,郭客却不觉得解恨,大步走过去连踹了几脚,婆子的惨叫声越来越弱,还想着留这婆子问出背后之人,他这才停了下来。 要想还保你一家狗命,就说实话,你晚上从后窗那里出来,自有小丫头看到,不然为何偏只抓你一个?郭客咬紧牙缝挤出话。 语气冰冷的让在一旁侍立的家丁都忍不住打冷战。 这不是小事,是一条人命,还是府里最尊贵的小少爷,这婆子狠毒的心怎么能不让人恨。 便是府里的下人,看了婆子都恨不能从她的身上挖下两块肉去,婆子也真的害怕了,吱吱呜呜的说了半响才说出了实情。 原来婆子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搞这个,只是有人找下了她,还给她儿子拿了一百两从睹馆里抽了出来,为了儿子的命,婆子只能照办。 对方还说只是让人染风寒,并不会出人命,不然婆子也没有胆子那样做。 其实这事要怪也只能怪谢文惠将孩子护的太紧,都已经四月了,还一直裹着棉被,在屋里从不往外抱,结果最后吹了一晚的冷风,就这么没了。 郭客听到确实有人害儿子,恨恨的又在婆子身上踹了几脚,婆子开始还痛呼,最后安静了,家丁还要留着人命录口供,这才拦了下来。 郭客咬紧了牙,去问他儿子,在哪个睹馆,又是何人帮他。 他就不信抓不到那背后之人。 可一直到晚上,郭府派出去的人回来了,带回来的消息并不好,那婆子的儿子早就没了气,中毒而亡,线索在这里就断了。 郭大人听了之后让人下去,对着一旁沉默的儿子道,我早就料到了这般,线索虽断,不过只要找出有恩怨的人,也不是找不出谁在背后出的手。 郭客眸子顿了顿,儿子明白。 郭大人看儿子这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心疼却也怒其不争,你明白什么?我看你明白个屁,你是不是认为是白家做的?或者是徐家做的?若真是他们两家做的,为何早不做晚不做偏偏这个时候下手? 或许....正巧白间兮生产,他们觉得这个时候做才不会怀疑到他们身上。 屁。郭大人气的骂了脏话,我看你这脑子有和没有也没区别。 郭客:.....当时岳母那边这么说,父亲不是也相信了吗? 郭大人完全不理会儿子的目光,之前在那样的情况下,我确实信了,不过稍后冷静下来,发现自己也想错了,白家不是做出这种事的人,徐家到是有可能,不过眼下徐家自顾不暇,也不会为此再让人把视线落在他们身上,原本众人都不在议论的事,他们若真再这样做,不管是不是他们,也会让人们议论他们。 郭客想了想,那能是谁? 我要是知道还用在这里和你分析吗?郭大夫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有时内宅的事比朝堂还要险恶,有些下人怀恨在心,什么事做不出来,我看这事你还是问问你媳妇。 分析了一天,郭大人觉得问题还是出现在府中,至于那婆子的话或许也是假的。 听到父亲让去问谢文惠,郭客愣住了,他想起了一件事情,他记得谢文惠盯上敏氏,然后被贾乘舟发现,那会不会敏氏也知道了,然后.... 正如父亲说的,内宅的妇人狠起来比朝堂上的男子还厉害。 这件事情上来看,还真是内宅的妇人才会做得出来的。 郭客没有说法,郭大人却看出些明堂来了,他神色凛然,今日顾府那边也送了信过来,你媳妇去顾府闹了,业哥没了是咱们自己没有照顾好,与顾府有什么关系?你媳妇与顾家二夫人相处不好,这事你私下里也劝轻,别到处丢人。 对于这个儿媳妇,郭大人是真的不满,不过为了一家的和气,也一直忍着呢。 父子两个在这边说话,就听到外面有下人叫大小姐的声音,郭大人眉头一拧,谁在外面? 书房的门被推开,郭淑慎走了进来,父亲。 刚刚你在门外偷听?郭大人问。 郭淑慎为自己辩解,听说府里出事,我便回来看看,母亲那边睡着了,听说父亲和兄长在这边,我才过来看看。 在郭父面前,郭淑慎还是老实一些的。 郭大人的脸色才好看些,嫁为人妇,还偷偷摸摸的,像什么样子。 郭淑慎不敢接话,不过她马上就转了话题,父亲,我听说业哥的事与顾府有关?我知道谢元娘与大嫂一直相处的不好,再说当初大嫂要给业哥取名子的时候,顾府不就反对过吗? 此话一出,郭大人的脸色立变了,大声喝斥,还不给我住口,你是从何处听来的胡言乱语。 第611章:警告 郭淑慎吓到了,她是第一次听到父亲对她喊,还喊这么大的声音,何况她嫁进马府之后,父亲一直觉得愧对着她,所以从未对她态度不好过,马府虽是首辅府,父亲只要知道她不开心,都会跑到马府里去给她撑腰。 郭淑慎想到这些,泪忍不住的往外涌,父亲再责骂女儿吗?女儿说的又不是谎话,明明就顾府在欺负人,不过是个名子,顾府就兴师动众的,女儿说的又有什么错?父亲是怕得罪顾府吗?顾府纵然现在镇守西北,可那也是戴罪立功去了,郭府怕,马府不怕。业哥是郭府的长孙嫡孙,我也要为业哥出头。 郭父是又悲又恼,悲的是孙子没了,恼的是女儿不懂事非,又是心慰女儿懂事了。 可心疼归心疼,女儿这番话还是把他吓到了。 你知顾次辅远在西北做什么?偏说戴罪立功,这些话是从哪里听说的?明明是官复原职,怎么可能是戴罪立功。 这样的谣言,只要一想到,郭大人就头皮发麻。 郭淑慎一边擦泪,一边道,是徐姑娘说的。 徐姑娘?河运总督府的徐姑娘?郭大人的眼睛眯了眼睛,已经没有时间再去与女儿计较对错,只是想知道事情真相。 郭淑慎也发现不对了,她点点头,郭大人的脸色变了,厉声问,你可与旁人说起过? 郭淑慎还没有反应过来,郭父几个大步上前拉过她的胳膊,你可有对外说过? 没有。 见父亲还不相信,郭淑慎咬了咬唇,道,这几天婆婆一直不高兴,我也没有出府做客,今日才是第一次出府。 然后就是回了娘家。 郭大人这才松了口中气,没说就好,你可知道我在朝中都没有听到这样的流言,为何你知道?徐姑娘一个闺中的女子,又怎么可能知道这些,除非是故意说给你听的。 女儿还是一脸的不懂,郭大人到也有耐心与她解释,有些事你们不知道我却是听说一些,当初徐府要陷害三皇子妃,想坏三皇子妃的名声,这事外人不知,但是如今徐府一直备受打压,皇上那边接连几次写了圣旨送到江南,如今哪家不躲着徐府走,也就你偏和徐府的人走动,你婆婆不让你出府你还没有想过为何吗?如今不知反醒,这样的话还往外传,你脑子是做什么用的? 郭淑慎吓到了。 郭客看不下去了,觉得差不多了,父亲,慎姐也是不知道内情,才会被徐婉给算计到,这一次相信她一定会明白。 郭大人冷色道,你懂什么?我这次若不好好让她明白这些,日后还不知道闯下什么大祸,这样的流言追究到根上之后,徐府不可能承认,那只能是你做替罪羊,你不但自己摘不出来,还会牵连到马府,你要做马府的罪人吗? 郭淑慎怕了,可里却不以为意,马尚从未把她当成妻子,她为什么还要为马府担心? 她自以为心事藏的很好,可是就那么一晃神,还是让郭大人看出来了,郭大人指着她,你是觉得不服是吗?觉得你没有做错? 郭淑慎摇头。 罢了,你这样不知深浅,我总不能放心你就这样回去,什么时候顾次辅凯旋归来,什么时候你再回马府。郭大人话音刚落,就叫了护卫进来,送回她的院子,好好看着,不许出府。 父亲。郭淑慎一脸的不赞同。 就这样禁足她,以后府里的人怎么看她? 可是不论郭淑慎怎么说,也没有用,护卫直接架着她往外带,就是连规矩和礼数也不在乎了。 郭夫人知道这事之后,原本就没有起色的人,病情又加重了,郭客整个人也沉默了很多。 谢文惠也被软禁起来,以养身体的名义被关在自己的院子里,孔氏来了两次都没有看到人,郭府突然这样,孔氏也慌了,直接求到了孔府那边。 孔大儒如今在山上,孔氏到了孔府之后,张嘴就说谢文惠的事,孔老夫人就厉声打断,还觉得她不够丢人吗?自己照顾不好孩子,却怪到元娘的身上,现在外面传的沸沸扬扬,你还要让孔府为惠姐出头,怎么出头?指责是因为元娘才让她失去孩子? 想到这些年对惠姐的疼爱,孔老夫人忍不住的失望,明明失去孩子是让人同情的,最后非要闹的让人厌恶,这一点到是随了眼前的这个女儿。 孔老夫人不愿多看,行了,没事你也回府吧,抽空和江沅去郭府好好劝劝惠姐,不要闹腾没用的事情。 孔氏没想到没有求到人,最后还被讲了一番的道理,心里难受又是委屈,回到府里之后,正巧看到夫君回来,便把委屈说了。 惠姐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母亲怎么就能这么狠的心。 谢父刚从衙门回来,还是一身的官袍,好坏你心里清楚,我看岳母大人说的没有错,惠姐太胡闹,纵然伤心又如何?业哥出事是她没有照顾好,怎么能怪别人?你看元娘还不如她细心,怎么湛哥就没有事? 湛哥湛哥,那是顾府的孩子,那丫头也不是你的女儿,你对一个外人都能那么重视,对咱们的惠姐怎么就不关心?孔氏听到就要发疯,是我忘记了,就不该和你说这些话。 谢江沅懒得理她,转身走了。 孔氏气的咬直痒痒,偏一点办法也没有。 远远的角落里,鸣哥偷偷的缩回身子,刚从学院那边回来,就听到了大姐的事,原还想到母亲这里问问,结果就看到母亲和父亲喊的样子。 他若站出来,不知道母亲又会怎么拉着他诉苦,鸣哥循规蹈矩久了,还是头一次做这样的事,一时之间心里也很矛盾,回到自己房里时,还愣愣的发呆。 孔氏这边却收到了一封匿名信,看到上面的内容后,脸色当场变了,立马让人备马车往顾府而去。 第612章:搅合 谢元娘正在府里呆着,就见醉冬急冲冲的从外面走了进来,面上也带着急色,谢元娘刚把湛哥哄睡,笑着还拿她打趣。 不会是郭少夫人又来闹了吧? 郭少夫人指的自然是谢文惠。 醉冬可没有自家姑娘这么好的心情,姑娘猜对了一半,是郭少夫人的母亲来了。 在那日谢文惠到府上来闹过之色,谢元娘就知道孔氏安静不了几天,让人进来吧,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终是要见见的。 反正除了闹就是闹,孔氏也没有什么别的招数。 谢元娘到真的不担心这个。 醉冬应下,临出去前还是提醒了一句,姑娘,这次我看谢夫人可不好应付。 醉冬一向沉稳,能说出这样的话,足以见得孔氏的火气有多大,等孔氏进来之后,谢元娘也觉得今日的孔氏不同。 谢元娘,我自问是对不起你,可这些年将你养大,也一直认真的照顾,你觉得我待你不好,你冲着我来,惠姐从小就照顾你,什么事都让着你,如今你们各自嫁人了,现在你还要害了惠姐的孩子,你与我们谢府有多大的恩怨,让你能下得去这样的狠手? 谢元娘面对这些无理头的指责,早就习惯了,还有想说的吗? 多着去了,我今天不和你说这些,我只问你湛哥这个名子是不是你从惠姐那里抢来的? 抢?我为何要抢?惠姐若真想给她的孩子取那就取好了,我又没有拦着?谢元娘也有耐心的提醒她,是她先生产的,这个你也知道吧? 你少在这里给我说这些话。孔氏挥手打断她的话,你利用顾府向郭府失压,惠姐一个做儿媳妇的,怎么可能不听公公的?我说的可对? 谢元娘摇头,你说的这些我真不知道,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 顾府向郭府失压? 因为一个名子? 谢元娘不相信。 这事也有些奇怪,怎么会传出这样的流言? 谢元娘首先想到的是顾府的名声,是不是有人趁着二哥远在边关而想分散他的注意力?又是二皇子一行人搞的鬼? 除了这个,还真想不到谁会做这种无聊的事。 当初郭客带着白府的姑娘回来,徐府和白府同找上郭府,郭府是求了顾府才将这事解决掉,为此顾府提出条件,那就是惠姐生下来的孩子不能叫湛哥。孔氏看了一路的信,早就将信里的内容都记下了。 这么有理有据的话,谢元娘也信了七分,主要是她想起了那曾和二爷说过给孩子取名叫湛哥的事,那次回府之后谢文惠的话也告诉了二爷,所以二爷.... 她不说话,孔氏就越发相信信里写的是真的,这些是真的,你现在还有什么想说的?现在业哥没了,你敢说不是你做的吗? 谢元娘回过神来,打量着眼前的孔氏,不过两年的光景,从她重生回来到现在生下湛哥,孔氏仿佛老了十几岁,现鬓都有了白丝,虽然不是很多,却也遮掩不住。 唯一不变的就是她尖锐的作派,让人一点也喜欢不起来,谢元娘想到二爷做的这些,有些心不在焉,这事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不过我知道顾府不会做这样的事,你最好也不要在外面乱说,给你传这些话的人,一定不怀好意,如今二爷远在西边打蛮族,传出这样的话只是为了让二爷分心,让顾府被人议论,先不说二爷和顾府在不在乎,就是皇上那边也绝不允许动摇军心,这点你总该明白吧? 孔氏瞪着她,你少在这里吓唬我,真以为我是被吓大的? 你以为我是吓你就算了,你可以出去试试,这样的流言一传出去,查到你的身上,第一个受牵连的就是谢大人,这次再被贬官,那就再也起不来了。谢元娘不是危言耸听。 孔氏终于有点怕的东西了,可又不想就这样算了,这事没完。 人来的冲冲,去的也冲冲。 风风火火的走了。 谢元娘随后叫了江义进来,将事情与他说了,二爷那边虽然一直也没有来信,不过看现在的动静,应该情况不错,所以那些人才沉不住气。现在不知道流言在外面有没有传开,你看着要不要去查一查,将事情压到最小? 江义神色凛然,外面一直有暗卫盯着动静,还没有这个传来,可见是没有传开,我现在就去查。 谢元娘看他要走了,还不忘记重复叮嘱他,这事不要告诉二爷。 这种事情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江义再做起来,心里已经没有愧疚了,二爷在西北那边确实需要安心。 孔氏一连受戳,又不甘心,第二天就跑到了鸡鸣寺那边。 孔大儒正在这边清修,听到女儿来找自己,两道眉拧在一起松开,又拧到一起,最后对双寿道,让她回去。 双寿一脸的为难,大姑奶奶说了,不见到您她不走。 见我做什么?我现在在清修,哪里管得了她的事,让她走。孔大儒何时受过这样的罪,在山上的这些日子,吃素吃的他嘴里都没有味。 心里烦着,孔大儒现在看什么都不顺眼,特别是想起元娘那丫头,就觉得牙痒痒。 要不是那丫头,他又怎么会丢了太傅的官职,更是被逼到山上来。 双寿也知道老太爷正烦着,不敢再多说,忙退了出去,外面孔氏听到双寿说人不见她,孔氏心里的委屈已经到了极限,一把推到双寿,就往里面走。 双寿也不拦着,倒在地上之后慢慢的站起来才追了上去,在后山的一处斋房里,孔大儒才刚靠进软榻里,哪知道了就有人突然冲进来,吓了他一跳,待看清楚进来的人是谁后,脸就沉了下来。 胡闹,一点规矩也没有,这里是你能硬闯的吗?孔大儒也生出了后悔,如今女儿变成这样,一切也只能他自己来承担。 果然是自己种下的因,果要自己尝。 第613章:小惩 孔氏张着嘴想说话,孔大儒哪里会给她机会,他做了一辈子的师长,要是训一个人,不停的训斥就是说上一天一夜也不会重复。 所以孔氏足足听了两个时辰的训话,要不是天色要黑了,孔大儒还不会放过人。 “行了,回吧。”孔大儒知道说了没用,直接叫了双寿进来,又骂了双寿一顿,双寿这才低身到孔氏面前。 孔氏被骂的已经脑子一片模糊,呆愣愣的从房里出来,待坐着马车下山了,这才回过神来被骂了一顿,却没有办成事。 孔氏不想让身边的下人看了笑话,所有的苦楚都自己往肚子里咽,却也下了横心,第二天照打不误,继续上山。 仍上被孔大儒训了一天,下的山。 顾府里,江义在回话,“事情已经查明白,是徐府出手,想在二皇子那边博个好脸色,事情我已经让人压了下去。” 谢元娘很好奇他是怎么做的,她看江义,示意他继续往下说,江义不想说,可是时间一点点过去,二夫人仍旧不说话,江义只能低头把办法说了。 “徐岭游在花楼喝多了酒,正在忙着跟程府那边解释。” 谢元娘点头,“做的不错,也给他们添点烦恼。” 江义暗吁口气,立马转移话题,将鸡鸣寺的事情说了,谢元娘听的津津有味,眼里又有了坏主意,看了江义一眼。 江义:.....什么意思? 谢元娘仍旧看着他:.....你懂的。 江义:.....他不懂。 谢元娘仍旧看着他。 江义投降,“二夫人走时答应过二爷不出府的。” “我是想去看看祖父,尽尽孝心。” 江义:.....说谎。 晚上,谢元娘抱着湛哥去了顾老夫人的院子,顾老夫人虽然每日都有看到孙子,可看到湛哥流口水的样子,忍不住又抱进怀里亲了亲。 “这么过来,晚上就在这吃,我也让人叫了你大嫂过来。”顾老夫人一边抱着孙子逗弄着,一边问她,“前几日你那个表妹过来之后,事情怎么处理了?” 谢元娘也没瞒着,将后面的事都说了,“.....劳烦祖父为此受牵连,我想明日去山上看看他。” 顾老夫人点头,“过去看看也好,那明日湛哥就在这休息吧。” 谢元娘笑道,“我正要和母亲说呢。” 顾老夫人戳她的头,江氏从外面进来,正看到这一幕,笑道,“母亲和元娘在说什么?” “不叫你过来,你也不过来,整日里一个人闷在院子里做什么?”顾老夫人语带责怪,可却是真正的心疼对方。 江氏笑了笑,坐了下来。 谢元娘也发现大嫂清瘦了很多,“明日我去鸡鸣寺,大嫂和我一起去吧。” 江氏摇头。 顾老夫人却觉得是一个好主意,“我看这个好,你们妯娌两个一起去散散心,外面的天气也暖和了,寺里的梨花是不是也要开了?” “应该就在这个月开了吧?”谢元娘想活跃气氛,“当年我还在梨花园那里看到有女子偷看二爷,而被二爷撞到呢。” “哟,二郎那样的冷性子,竟还有别的闺女中意呢。”顾老夫人对着江氏笑,“当年你和我说我还不相信,看来现在的姑娘胆子都大了。要是我啊,看到他那张冷脸,早就躲得远远的了。” 江氏笑指着一旁的谢元娘,“母亲,元娘可不就不怕二郎那张脸。” 顾老夫人摇头,“是啊,我也在奇怪这事。” 谢元娘红了脸,婆媳三个说说笑笑的用过了晚饭,晚上和江氏回去时,谢元娘挽着她的胳膊约好了明天一起上山,听到江氏应下,才放开人。 月光下,江氏停下来,回过身看着远去的背影,久到身边的丫头小声提醒她她才回过头来。 心下又忍不住的叹气,连手里的帕子落下了也没有察觉,心不在焉的走了。 次日,谢元娘和江氏一起去了鸡鸣寺,妯娌两个先去了后山,看到含苞欲放的梨花,有些早的已经绽放,还有一些香气。 谢元娘今日过来是探望祖父的,江氏也知道这个事情,她怕元娘不好开口,主动让她去探人。 谢元娘也没有推辞,让寒雪留下来陪着,毕竟寒雪要机灵一些,这才带着令梅往前殿去。 江义在前面带中,谢元娘很轻松的就到了祖父住的地方,不过她并没有急着进去,因为还有人等在外面。 那人看到谢元娘的到来,眼睛似能喷出火来,谢元娘反而笑容轻松的走过去,“姑母怎么在这?” 孔氏是蠢,却不是傻,“来看热闹?如此也好,正好当着父亲的面,让父亲评评理。” 谢元娘点头,“我正巧过来看看祖父,姑母若是想找祖父自然也没有人拦着。” 孔氏说完却站着没有动,谢元娘挑眉,“姑母怎么不进去?” 孔氏:.....这死丫头,就没有让人看顺眼的时候,她若能进去又岂会站在外面? 她心里更清楚的知道这死丫头是知道她被父亲拒绝,所以才到山上来看笑话的。 谢元娘慢慢的摇头,“姑母这是怎么了?啊....难不成是祖父不让姑母进去?这怎么可能呢?祖父是最疼姑母的。” 孔氏脸上的笑已经挂不住了,“死丫头,胆子大了,老娘的笑话你也敢看?” 谢元娘低呼出声,“姑母竟然会骂人?” 孔氏:......这种泼妇的举指,确实不是她能做出来的。 纵然以前再不喜欢这丫头,也没有做出这样的事情。 谢元娘抿嘴笑,知道差不多了,才看向一旁一脸苦大仇身的双寿,“去告诉祖父,就说我来探望他,若是祖父不见我也没有关系,我知道祖父还在怪我,才失去官职的。” 双寿:.....这话老太爷听了一定会暴跳如雷,可是不说小小姐又进不去,真是两难啊。 谢元娘看着双寿走了,对上孔氏突然得意的目光,笑道,“姑母不必为我担心,祖父见不见我都不重要,只要他人好好的就行,到是姑母一直站在这里,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孔氏:.....她说不过这个死丫头。 第614章:和平 孔大儒面阴如水,这几日他的心情就没有好过,一个个这叫什么事啊,之前有一个,现在又跑来一个,偏眼前的这个最不好打发。 孔大儒确实没有想过见人,可是又被那句话给气的不得不见人,他若是不见,岂不是就承认他没有胸襟,确实在牵怒了? 咬碎牙往肚子里咽,他现在是明白这种感觉了。 一杯茶已经见了底,孔大儒可没有再大的耐心,“我一切都好,天色也不早,没事你就早点下山吧。” 谢元娘抿嘴一笑,才道,“祖父可是还在恼我?” 孔大儒:....这让他怎么说?直接承认就是胸襟小,不承认心又堵的慌,不管是哪一种,都让他喜欢不起来。 谢元娘突然严肃起来,“纵然祖父怪我,那日的事我也不后悔,二爷如今远在西北,金陵这边又不稳,二爷走之前最担心的便是孔府。” 孔大儒原还不耐,听了这话,眸光也凌厉起来,身板也隐隐直了起来。 “二皇子与三皇子的争斗,祖父想来也看到一些,三皇子日益长成,二皇子又如何沉得住气?这一年来发生了多少事祖父或许不知,我却是看在眼里的,就是针对三皇子妃的设计就有数次,不要说三皇子是皇家人,便是普通人家的男子看到自己的妻子被人算计,也咽不下这口气。” 谢元娘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便是我四哥也差点被算计进去,整个孔府差点被牵连,好在我四哥精明,并没有上当,若不然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后果。我现在想想都是一阵的后怕。” 孔大儒,“到底是怎么回事?” 府中的事他虽然不管,可是也不代表着他真的不关心,二皇子与三皇子争那个位置,他自然是知道的,可是总觉得只要不掺和进去,孔府就没有事。 如今看来是他想的太简单了。 谢元娘便把那次在鸡鸣寺后山发现的事一一的说了,“....当初是想着这事也过去了,祖父知道了也只会图添烦恼,这才没有告诉祖父。” 孔大儒坐不住了,起身在屋里来回的跺着步子,“欺人太甚。” 嘴里反反复复的只念叨着这一句。 谢元娘借机会给自己翻身,“二爷说祖父不喜欢我,只有我出面激怒祖父,祖父才会辞掉太傅一职,三皇子那边二爷也打过招呼,所以三皇子也不会怪祖父。” 看到祖父的身影顿了一下,谢元娘坏坏道,“我开始是不信二爷说的话,我是孔家嫡女,祖父怎么可能不喜欢我呢,所以我就试了试,哪知道.....” 孔大儒:......这丫头还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非要把那层纸给捅破了。 谢元娘再接再厉,“不过我相信爱之深责之切,祖父正是因为最心疼我,才会责怪我那么多。” 孔大儒:....... 看差不多了,谢元娘见好就收,“事情现在也算是告一段落,祖父在山上呆着也安全,至于府中的事情,祖父不必担心,父亲与兄长们每天只去书院,到也不会有什么事情,不过我反而担心姑母,这次的事情明显是有人在背后搞鬼,姑母偏信了不说,还一直乱窜,这事可不好,万一被人利用了,到时可就是大祸。” 孔大儒回过身子,目光带着审视,“以前真相你不说,现在和我说,不会是想借机会让我收拾你姑母吧?” “看祖父说的,我是最重规矩礼数的人,怎么可能有这种想法呢。” 孔大儒哼了一声,心想明明就是这样,心里想什么都摆在脸上呢,真以为他是老糊涂了? 不过这死丫头不讨人喜欢,可是说的话也在理。 回想刚刚听到的惊险,孔大儒也是一阵后怕,看来他不能再糊涂下去了,“你回去吧,你姑母那边我会去说。” 谢元娘站起身来,“有祖父出面,我就放心了,不过姑母的脾气比较倔强,祖父还要使些手段才能让姑母听话。” 孔大儒的嘴角抽、了抽,回过身,“快走吧。” 哪来的那么多的废话。 谢元娘抿嘴笑着福了福身子走了。 孔大儒哼了哼,扫向一旁装空气的双寿,“热闹也看了,还不下去将大姑奶奶叫进来。” 双寿:.....他不解释了。 外面,孔氏一张脸长的都快垂到地上了,父亲不见她,真就见了这死丫头,想到那死丫头得意的进去,孔氏就咬的牙直响,在外面恨不能把手里的帕子扯碎了,才看到人出来。 谢元娘慢悠悠的走到她面前,“姑母放心,来了几次见不到祖父,我已经在祖父那边帮姑母美言几句,想来祖父马上就会见姑母了。” 美言? 告状还差不多。 孔氏又不想低头,“你一个晚辈,就不必管那么多了,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吧,业哥没了,孩子小不好照顾,你要照顾好湛哥才是。” 这是暗下诅咒湛哥吗? 谢元娘面上的笑慢慢的冷了,“多谢姑母关心,湛哥是我的命根子,便是我出事也不会让他出事,反而是业哥到是个可怜的,听说惠姐护的平时在屋里都捂的厚厚的,就怕被冻到。” 再多难听的话,谢元娘也能说得出来,可是做为母亲,那又是一个婴儿,谢元娘说不出刻薄的话。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猜到是双寿过来了,谢元娘收住话,“大嫂还在等着我,我便不与姑母多说了。” 孔氏甩了甩手里的帕子,一副嫌弃快走的模样,两人分开了,谢元娘还能听到双寿说话的声音。 她撇撇嘴,一会儿有孔氏受的。 孔氏这边是没有空再生闷气了,双寿来了,说父亲要见她,她想到了那死丫头说的话,心有不好的预感,所以并没有父亲见她的高兴。 进了屋里,看到父亲阴着脸坐在上面,孔氏福了福身子,“父亲。” 这样子,看着比平时老实多了。 偏落在孔大儒的眼里,就招了更多的烦闷,只觉得这副老实就是在他面前装的,转身背着他又不知道怎么闹腾呢,想到老婆子骂他的话,难道真是他错了? 可是女儿不就是要宠着的吗? 第615章:憋气 孔大儒不说话,孔氏也摸不透父亲是怎么了,她在外面等了这些天,就是想求父亲出头的,也知道此时不能惹恼了父亲,便只能安静的等着。 她不说话了,孔大儒就想起刚刚元娘那丫头到他面前时也是这样的做派,扯着最后还要他这个老头子开口。 难不成一个个都到他这里端架子来了? 这作派一个个比他还要摆的大啊。 孔大儒越想越是生气,“你这几天不是一直想见我吗?见着我就是为了沉默?还是摆脸子?” 这话说的,就好像她是来找茬的一样。 孔氏心里委屈,又不知道那死丫头在父亲的面前下什么舌了,只能委屈道,“惠姐现在在郭府那边也见不到,也不知道人怎么样了,江沅那边也不管,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了,才求到父亲这里来。” 孔氏也学精明了,没有像第一次一样,一进来就指责是谢元娘害的业哥。 孔大儒听到外孙女,眉头紧了紧,“她去顾府闹了?” 孔氏心里一紧,果然那死丫头没告状,面上又急切的解释道,“这也不能怪惠姐,实在是事情不能不让惠姐多想,便是我看到这样的信,心里也恼着元娘。只不过是一个名子,顾府就给郭府失压,不要说外人,两人怎么也是表姐妹,元娘和惠姐还不一样,两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和亲生姐妹也没有区别。” 这话说的好听些了,从亲情出发,也确实是孔大儒一直看重的地方,“惠姐是嫁出去的女儿,如今又痛失爱子,她也不见得想见人,就让她先安静一段时间,郭府也不是普通人家,做不出那种苛刻儿媳妇的事情,便是看在惠姐是孔府外孙女的份上,也会避讳一些。至于你说外面流传的那些,不过是有心人利用。” 想到元娘那丫头最后说的话,孔大儒不想听,可又觉得那话确实有道理,“信是谁送给你的?又为什么送给你?在你看到那些信之后会怎么样做?你可想过这些?其不知当你看到信的那一刻起,暗下里就有人盯着你。” 孔氏:.....然后呢? 这话怎么不对味了? “你被人利用不自然,还一直闹到我这里来,如今两位皇子争的厉害,你不想置身事外,还想把自己掺和进来,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你若再害得江沅丢了官职,我看你家婆母第一个不容你,你年岁也大了,被休回家,你还有脸活着?” 从小到大,这也是孔大儒说的最重的话了。 孔氏也觉得父亲是夸大其词了,可是又觉得这事扯的不对,“那些人....” “那些人给你送信,就是让你去顾府闹,然后给顾府扣罪名,你可明白?” 孔氏愣了,细想想确实是这样。 “你只一味的闹来闹去,就是不想让元娘那丫头高兴,你可为自己想过?可为鸣哥想过?你这一生要做的难不成就是与元娘那丫头做对吗?”孔大儒训斥着女儿,自己的心在这一瞬间也豁然开朗起来。 是啊,他只一味的不喜欢元娘那丫头,自此整日里憋着气,可细想想,为了和一个人堵气,就这样过一辈子多不值当。 孔大儒这边正训着女儿呢,突然之间就笑了,孔氏被笑的莫名其秒,“父亲,你没事吧?” 孔大儒的笑僵在脸上,只觉得心事被看穿了,又是尴尬又有几分的羞恼,“能有什么事,行了,你现在回去只需在府里呆着,不许在往外跑,不管什么人再送信给你,都不要信上面的内空,至于惠姐那里,我自会让人去探望她。” 说到这,又怕女儿不听,“你若不听我的,我便直接给江沅写信,让他休了你,你闹了这么多的丑事出来,我也不怕你再丢人。” 孔氏眼圈都红了,“我听父亲的便是了,父亲又何必还要说这样的狠话。” 哪有做父亲的让姑爷休女儿的道理? 真要做这样的事,让她还怎么活? 孔氏羞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就这样失魂落魄的走了。 孔大儒发现听了元娘那样的话,女儿这边确实老实多了,不像上次还是被双寿强扭出去的。 那丫头虽然总是气的他胡子直翘,可是说的话还真挺顶用的。 后山那边,谢元娘回到梨园的时候,看到大嫂还在,等走近了才发现她身边还有一女子,正是江篱。 谢元娘想到二爷说的事,又奇怪江篱怎么在这里,不是回西北那边了吗? 江氏和江篱已经看到了谢元娘,姑侄两个也停下了谈话,谢元女到跟前时,还是看到两人眼圈红红的。 她没有多问,只是笑着叫了一声**姐。 江篱温柔的叫了一声妹妹,又道了恭喜,“我给小侄儿准备了一套银锁,待回了府让人给妹妹送去。” 江氏是看着侄女长大的,也怕侄女尴尬帮她解释道,“西北那边战乱,江家怕不安全,就送了你**姐到这边住些日子。” 谢元娘不多事,却又关心了一番,三人去斋房那边用了午饭,这才下山回府。 马车里来时是两个人,此时多了一个人,就显得有些挤,而且谢元娘也是上马车时才发现江篱只带了一个丫头,一个包裹,简单的像逃谎的一样。 等回了顾府之后,三人一起去了顾老夫人那里,顾老夫人是个见过世面的老太太,看到突然出现的江篱也并没有说什么,态度和以前一样,关心几句之后,谢元娘看大嫂没有要走的意思,知道是要和婆婆解释,这才抱着湛哥先走了,说好了晚上一起过来用晚饭。 她一离开,江氏就给顾老夫人跪了下来,江篱看了,立马起身也跟着跪了下来,顾老夫人看着跪在下面的长媳,眼里有着失望,也有伤心。 “求母亲成全,篱姐是我看着长大的,品性母亲也是知道的,江家现在是铁了心要送她去做妾。”江氏说不下去了,低声哭了起来。 一旁的江篱也在抹泪。 第616章:订婚 顾老夫人闭眼睛,很快就又睁开,事情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也失望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 “先送表姑娘回去休息。”有些话,顾老夫人还是想再劝劝。 书画忙和董嬷嬷扶了江篱起身,一边往外走去,屋子里只留下婆媳二人,顾老夫人目光冷淡的看着下面跪着的长媳。 “你可想好了?那可是关乎庭之下半辈子?”顾老夫人也有意在提醒她在儿子与侄女之间做选择。 “母亲,庭之与篱姐对我来说,都是自己亲生的,哪一个看着过的不好,我心里都如刀在挖肉。” “所以你这是决定了?” 江氏咬着唇,心知这样对不起儿子,可是篱姐也是她看着长大的,这些日子一直备受煎熬,她已经承受不住了。 见她点头,顾老夫人深吸一口气,才将胸口的烦闷压下去,“罢了,我这个老婆子还能活几天,那也是你的儿子,好坏你不心疼,我这个外人心疼什么,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儿媳多谢母亲成全。”江氏知道让婆婆失望了,她磕头想弥补婆婆多年来的关心。 顾老夫人没有拦着,她若觉得这样做心里会好受些,那就由着她吧。 就像恶人拜佛,不过是自己骗自己吧。 江氏走回院子时,想到侄女还等着,这才将面上的泪擦了擦,打起精神来进了屋里。 江篱见姑母进来,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又低下头,江氏看到侄女这副样子纵然心疼,却也只能咬下牙,走到主位坐下。 “你从小就在我身边长大,这些年也委屈你一个姑娘为了我受这么多的委屈,也错过了很多姑娘时玩耍的时间,不管怎么样,如今你这般也是因我而起,姑侄一场,我总不能不管,今日我在老夫人那边舍了脸为你出头,也算是缘了咱们姑侄的情份。明日我会让人送信到江府,将你与庭之的婚姻订下,待他回来,你们便成亲。”明知有错,还偏要做,这才是最大的悲哀。 江篱知道她将与姑母之间最后的一点情份也用光了,只是经历了这么多,她早就麻木了,不然也不会厚着脸皮又主动找上门来,当初她对小叔叔的心思虽没有被戳穿,府中的长辈也是知道的,现在却以嫁给庭之,若不是真念着那份情,她这样的人早就被赶出府了。 江篱跪到了地上,“篱姐谢姑母成全。” 成全? 拿儿子的一生做交换。 江氏闭上眼睛,“在外面一天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 姑母的冷淡让江篱很受伤,却也知道走了这一步,就会失去这些,她当初早就想到了。 竹笙居那边,谢元娘也知道了这消息,老夫人那边没想着瞒着,自然不多时府里就都传开了。 “江姑娘与大公子订婚,还真是让人意外。”令梅强压下心底的惊呀。 谢元娘抿嘴笑了笑,“好了,这些不是咱们能管的,日后不许再议论。” 顾庭之的事她不想去掺和,也不想去管,毕竟上次暗卫的事,已经让她担惊受怕,她与二爷之间也不能再有误会。 每天哄着湛哥,日子过的很快,金陵的春天也来了,又到了一年赏杏看梨花的季节。 谢元娘想到了重生回来时在郡王府发生的事,她忍不住抿嘴笑,在看着怀里已经睡的少玩的多的湛哥,拿出帕子又给他擦了擦口水。 “二爷那边快回来了吧?”三皇子六月登基,如今已经四月了。 一行人在后花园里,江义就护在一旁,“二爷的信这几天也该到了。” 七天一封信,每次信里都说很好不用挂念,谢元娘怎么能不担心。 同时她也收到了大哥的来信,信里写了他们遇到过的危机,不过最后都安全渡过,也知道二爷那边是真的没事,她才放下心来。 “姑娘,还是奴婢抱着小少爷吧。”看着姑娘已经显怀的肚子,醉冬实在是担心。 谢元娘其实也担心,实在是湛哥不老实,两只腿的力气又大,在她怀里也没有老实的时候,总是要往起蹦,落下时又狠狠的踢到她的肚子上。 谢元娘点点他的鼻子,才将湛哥递给醉冬,见一旁的江义看着醉冬不移眼,谢元娘抿嘴笑道,“待二爷回来了,便给你们办婚事。” 醉冬脸一红,江义在那傻笑。 寒雪和令梅觉得江总管平时看着也挺精明的,此时到是有点傻。 徐府那边,连出几招发现都动不了顾府之后,心里着急,却又没有旁的办法,再说西北那边捷报一**的传来,圣上那里也极是高兴,终于如此,还是传出来圣上身子不妥的消息。 二皇子宋吉看到李公公传来的消息,当晚便叫了亲密大臣议事,一直到天亮才散去。 二天后,郡王府便往各世家发了赏杏花的贴子,郡王府出事之就一直很安静,没想到又办了赏花宴,各世家不想去却又不敢不给郡王府面子,只能应下。 谢元娘收到了,不但是她,顾府里的江氏及江篱也都收到了。 二爷虽然走了两个多月了,谢元娘可是一直记得二爷的叮嘱,那就是在府中好好呆着,何况她重活一回,也知道离圣上驾崩越来越近,二皇子那边又沉不住气,郡王府又是二皇子一派的人,这根本就是鸿门宴。 谢元娘不想去,她直接去了婆婆那里,顾老夫人的意思也是不能去,这个时候郡王府突然办这么大一个赏花宴,明显变不正常。 “可是这次来送贴子的人说,郡王府当日会派马车过来接母亲。”郡王府还真是狡诈。 顾老夫人冷笑,“穷途末路,越是这种奸诈之人,才越心思缜密,这事也不必担心,既然一定要去,咱们就去看看,这金陵城可不是他郡王府的天下。” 抓一个顾府的女眷或许容易,可是各世家的女眷都要被关起来,那也得看各世家同不同意。 顾老夫人下了话府里的女眷都去,这事就算是定了下来,谢元娘暗下了叫了江义,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江义愣了愣,退了出去。 第617章:再聚 很快就到了郡王府赏花宴这一天,谢元娘也不着急,收拾妥当之后,便去了婆婆的院子,此行去危险,谢元娘便留下江义与醉冬护着湛哥,甚至交代在她们出府之后,江义和醉冬就带着湛哥去庄子上。 不管事情会怎么发展,谢元娘第一时间要让湛哥是安全的,至于她们这些放在明面上的人,便是二皇子真抢到那个位置为了名声也不会动她们。 可谁知道他会不会暗下里在人看不到的地方动手,以防万一,谢元娘选择了事事都先准备好。 看看时辰,顾老夫人知道不能再拖下去,带着江篱,一行人上了马车往郡王府去,今日郡王府并没有难上门,只要是能打开的门都打开,这样人来了之后也不必一个排一个,都能顺利的直接进府。 这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客人上门不走大门,角门都可以走的。 谢元娘她们来的是时候,正巧正门那里没有人,她们走了正门,迎客的是郡王妃。 顾老夫人下马车看到人之后,都是一惊,忙道,“怎敢劳王妃亲自来接。” “老夫人总不出门,能到府上做客也是给郡王府面子,我怎么能不亲自过来。”郡王妃笑了笑,一边又和江氏及谢元娘打了招呼,这才招呼众人往里面走。 独没有与江篱说话。 江篱到底是个好面的人,年岁又小,没有经历过这些,面上微红,眼圈也红了。 有外人在,江氏也不好多说,何况面对侄女,她总会想到对不起儿子的事,纵有安慰的话,一想到这个也就消失的不见了。 郡王府的杏花林,是最吸引人的。 还没有走进来就闻到一片的杏花香,有郡王妃在,坐的也是好位置,四周有纱帐围着,十步远一个纱帐,隐隐能看到里面坐着人,却不知道里面坐着的是何人。 这样透着点小神秘,也难得让众人放松下来,到觉得有趣。 郡王妃的纱帐里坐着的多是各家的老夫人,江氏留下来陪着顾老夫人,谢元娘和江篱被引到了别处的帐子里。 这处帐子里坐着失,谢元娘也到认识,不过关系却不好,一个是徐婉,一个是程与雁,程与雁已经二嫁给徐府,姑嫂两人一起也说得过去。 纱帐里只能放得下两张桌子,徐婉与程与雁是分开坐的,谢元娘与江篱一进来,就有些难选择了,两人定要选择一人合坐的。 徐婉一脸的得意,身子甚至往桌子中间动了动,挑衅的看着谢元娘。 到是程与雁只在谢元娘进来时抬眸看了一眼,便又低下头。 “妹妹,不若我去那边坐吧。”江篱小声开口,眼睛看向徐婉的方向。 徐婉做的那么明显,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对谢元娘的敌意。 江篱这样选择,也是在向谢元娘示好。 谢元娘却有别的想法,“你去徐家大奶奶那里坐吧。” 相比与徐婉过招,她更头疼看着徐婉欺负江篱,却又什么也帮不上。 不等江篱多说,谢元娘已经走了过去,因为是坐在地上毛毯的垫子上,谢元娘没坐下前先伸出腿踢了踢徐婉身下的垫子。 郡王府的下人将她们送过来之后,直接就走了,也不知道是被交代过不要管,还是有意的,既然这样,谢元娘也不必客气。 “你干什么?”徐婉直接跳了起来。 “让让。”谢元娘没看她,用脚将她坐的垫子往一旁踢了踢,然后拉了垫子坐下。 她动作粗鲁,便是程与雁也被引的侧目。 “谢二,你欺人太甚。”徐婉失了面子,又怕被人听到,低着声怒吼。 谢元娘歪头笑道,“那你叫人过来评评理啊。” 徐婉:......是她欺人在先,怎么叫人过来评理?到时岂不是自己被笑话了? 程与雁也觉得丢人,“婉姐,坐下。” 徐婉更委屈了,做了大嫂不帮她,还让她忍着,眼里的火似能喷出来,偏这事还真不能声张。 最后视线一转,落到了江篱的身上,“看什么看?” 江篱也算是受了无妄之灾,她没有怂回去,而是安静的走到程与雁那边坐下。 谢元娘捡着桌子上的水果吃,如今有了身孕,二爷虽远在西北,可是江南那边的水果一直有送到府上,她到是一点也没有断过。 郡王府宴客的水果还是可以放心吃的,一盘子的大红樱桃,谢元娘吃了小半,徐婉才怒气冲冲的坐下,似与她作对一般,动作快的将盘子里其他的樱桃都吃了。 真是幼稚。 谢元娘待她吃完最后一颗,叫了下人进来,指了指空盘子,“装满。” 既然徐婉爱吃那就让她多吃,到时胃难受了可别怪别人。 徐婉也没想到谢元娘还会搞这一手,心里又暗恼自己蠢而没有想到还可以添水果。 等再看着端上来的樱桃,哪里还有胃口,谢元娘到是慢慢的享用起来。 两人这边暗涌,程与雁与江篱那边一直很安静,还是王薄言小胖子走进来,气氛才活跃起来。 谢元娘戳她的头,“都嫁人了,还这样风风火火的。” 王薄言小胖子成亲时谢元娘去了,只是婚后王薄言便时间很少,谢元娘想见她一面都难,这小丫头总与顾宇轩在外面跑,哪里像嫁了人的,好在顾夫人也不在意,到是乐得把王薄言当成亲生女儿一般的娇养着。 王薄言笑着坐下,“姐姐见了面就说我,下次我要躲着。” 然后才看到徐婉,惊呀一声,“徐姑娘不是生病了吗?什么时候好的?” 自从有了徐府要算计三皇子妃一世,徐府就一直备受打击,徐婉没有办成事还差点害了徐府,被禁了足,对外宣称是生了重病,如今重病的人坐在这,却实让人惊呀。 可惜王薄言与谢元娘好,她说出来的话再正常不过,落在徐婉的耳里也成了讽刺,“你知道的到是多,有空时间还是多管管自己的夫君吧。” 顾宇轩常与郭客在一起混,以前郭客和小爵爷那一伙人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所以顾宇轩的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 第618章:宴无好宴 王薄言一听徐婉敢说自己的夫君立马跳了起来,“你信不信我让我父亲参你?” 好吧,又是这一句。 谢元娘强忍着笑,那感觉似有好多年听不到了,此时听了到是亲切。 徐婉被吓住了,她惹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当然怕再弄出什么事被告到府中,她还记得父亲甩她的那一巴掌。 王薄言很是得意,下巴也高高的扬着,一旁的程与雁开了口,“小妹不懂事,让顾二夫人笑话了。” 纵然她不喜欢这位小姑子,却也不容在她面前被人打脸,那岂不是也在打她的脸,她又警告的看着徐婉,“妹妹,还不级顾二夫人道歉?” 徐婉咬着唇,面对王薄言的挑衅,谢二的嘲弄,还有大嫂的强势,强憋下眼里的泪,不甘心的道歉。 王薄言现在嫁了人,比以往的宽一些,程与雁开口了,她总不能一直为难徐婉,徐婉道歉过后,便没有再搭理徐婉,与谢元娘说话。 纱围里只能听到王薄言的笑声,说她去了哪里玩,说到一半,“....我还看到了白....” 话就在这里停住了,意识到场合不对,话题也转了,“姐姐肚子已经这么大了。” 谢元娘听到白字时,就想到了应该是白间兮,小丫头意识到不对,还往程与雁那里看了一眼,她也没有追问,手抚着肚子,点点头。 “你婆婆待你如亲生女儿般,你也要早早的稳重下来,特别是我听说你婆婆可是一直急着抱孙子呢。” 换成别的女子听了这样的话,早就害羞了,王薄言不但不害羞,还落落大方的笑道,“我不急,我婆婆也说了,让我先把身子调养好。” 如今的王薄言已经不似未嫁人时那般的胖,吃了顾宇轩给的配方,在嫁人之前就瘦了下去,原本底子就不差,人长的也秀气可爱,身上还带着点江南女子的味道。 也难怪顾夫人看着这样的身子担心不好生养了。 人有时就是这样,胖的时候要减,可等真瘦了又觉得身子不好。 所以说总是没有知足的时候。 时辰不早,陆续来的人都齐了,王薄言是与她婆婆一起来的,也不好在外面太久,这才回去了。 徐婉受怂,人也安静了,王薄言一走,她也没有再多说。 反而是程与雁转过身来,“我记得二姑娘的妹妹嫁的是顾府吧?” 之前叫王薄言是顾二夫人,此时程与雁直呼谢元娘二姑娘,反而是以谢家的身份来论的。 谢元娘不计较这些,她知道程与雁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徐少夫人说的正是。” 虽然她不计较,可是不代表就任人这样拿捏,徐少夫人这个称呼叫出口之后,她明显感觉到程与雁的眉头拧了拧,几乎是厌恶的。 这到是有趣的,明明是与徐岭游私下有情,如今看着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呢。 程与雁目光淡淡的看向纱围外,虽与谢元娘说话,却没有看她,“夫君年岁不小,如今府中还不曾有子嗣,婆母着急,我也为之忧心,听闻白家姑奶奶已经生产了?” 这是想要孩子? 程与雁这样高傲的女子是不可能喜欢徐岭游那样的,只是那为何与徐岭游在一起?两人可是前世就在一起了,甚至白间兮还早早的死了。 如今看来,纵然多活了一世,有些事情似乎还没有看明白。 就如她与顾庭之,她恨了一辈子,结果最后的真相是顾庭之也是不得已,如此来说,他们两个人都没有错,只是没有缘分罢了。 放下了仇恨,谢元娘面对顾庭之时反而轻松了。 “不知二姑娘可否帮我引见一下你妹妹?”程与雁等不来的她的话,又问。 “徐少夫人若有事,直接到府上送贴子便可,又何虚我引见。”她引见了,岂不是让白夫人恨到砚姐身上? 徐府白府,两家现在可是死敌。 谢元娘又不傻,才不会做这样的傻事,程与雁也不是傻的,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偏还让她引见,可见用心有多险恶。 程与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嗤笑出声,“是我唐突了,二姑娘说有理。” 谢元娘可不管她是什么目地,外面又是一阵喧哗,谢元娘猜到是有大人物来了,不多时就有丫头到了这边。 “徐少夫人,二皇子妃要见您。” 程与雁一听姑母要见她,面上也不见喜色,慢慢的起身,懒洋洋的跟着丫头走了。 徐婉也站起来了,结果发现被扔下了,脸乍青乍红,愤愤的扭头看到谢元娘并没有看她,才羞恼的又坐下。 她也知道是在自己骗自己,就在一个围帐里坐着,怎么可能看不到呢。 不过那又能怎么样? 谢元娘要敢笑话她,她定不客气。 徐婉在那生闷气,谢元娘可没有空理会她,她还在想程府的事,这次郡王府办花宴,二皇子妃来了,二皇子妃是极少出府的,杨月清嫁进去做侧妃后小产,如今又有了身孕,还是府里唯一有身孕的,一直很受重视,听说由二皇子妃亲自照顾。 这事传的金陵城都知道。 其实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谢元娘有些想不通,皇子府的事情传出来,二皇子府不压着,就任由外面这样传,到真是奇怪。 难不成二皇子妃是为了一个好名声? 外面,有丫头把纱围都撩了起来,这样一来,就能看清楚左右坐着的人了,谢元娘一向引个注意,立马就感觉到有数道目光落在身上。 或者说现在顾府也是敏感的时候,也难怪会引人注意,她手轻轻抚着肚子,任由众人打量。 徐婉以前也喜欢引人注意,如今徐府闹了那几件事,此时被人盯着,她总会心虚,觉得别人在用异样的目光打量她,浑身都不舒服。 谢元娘一眼慢慢扫过,也将今日来的人都看了一个遍,看到了董适,她坐在任夫人的旁边,肚子也微微的挺着,看起来得有六七个月大了。 任蓁蓁有些日子没有给她来信,也难怪她不知道董适有身孕的事,不过任蓁蓁怎么没有来? 第619章:出面 纱围撩起来之后,众人都看到了彼此,同时郡王妃那边也走了出来,她身边都是各家的老夫人,其中儿媳妇贾春也在。 一番客套话之后,郡王妃带着众人往杏园走,这样一来众人也就都分开了走,多是熟悉的人走在一起。 谢元娘不急,她带着江篱,远远的看着大嫂和婆婆在郡王妃那边,前面又都是人,干脆放慢了步慢,走在人群中间,不落后也不往前挤,更不给别人下手的机会。 如此一来,到是不知不觉与任家婆媳走到了一起。 董适看着气色不怎么好,面色有些白,肚子大又有些瘦,总让人觉得身子要承受不住那个大肚子一般。 任夫人看到谢元娘,笑着凑上来,“是元娘啊,如今这是二胎了,身子还受得住吧?” 董适在一旁看了神色微顿,眼里闪过苦涩之意,她有了身孕婆婆仍旧让立规矩,夫君在府中还好一些,却也不见婆婆关心她肚子里的孩子。 谢元娘也不喜欢任夫人的作派,“还好吧,董姐姐看月份也不小了,不知何时生产?” 任夫人扫了一眼旁边的董氏,“胎相怀的不好,大夫说也是个丫头,怀了丫头多会比预产期晚几天。” 难怪儿媳妇有身孕了也不见高兴,原来是找大夫看过是个丫头,这种重男轻女表露的又如此直白,董适的日子可见有多难过。 谢元娘同是有身孕,看了也同情,“大夫摸的也不一定就准,我听我祖母说起江南一件趣事,有一妇人找了大夫把脉说是女孩,哪知生产的时候是个男孩。” 任夫人听了微愣,“大夫把脉也不准?” “可不是。”谢元娘抿嘴一笑,“这可是我有身孕时我祖母说的。” 任夫人信了八分,自打知道儿媳妇怀的是个丫头之后,任夫人的心情就没有好过,成亲两年多肚子好不容易有动静了,结果却是这么个情况。 今日的话到是让她也有了侥幸的心理,万一真的是孙子不是孙女呢。 任夫人一高兴,到也关心了儿媳妇几句,“你肚子这么大,要不要休息一会儿?人群走的也太快了,那边正好有亭子,过去休息一下吧。” 董适受宠若惊,“郡王妃在前面,我们都留下来也不好,不若让二姑娘陪我吧,正巧二姑娘也有身孕了。” 董适看向谢元娘。 谢元娘还真不想停下来,可是看着董适哀求的目光,最后落在她的大肚子上,谢元娘点了点头。 她和董适没有什么情份,要看也是看在任蓁蓁的面子,毕竟任蓁蓁在信中说在府中过的不好,还好有兄嫂照顾。 两人脱离人群,坐在了一旁的亭子里,其实郡王府虽大,不过他们已经到了杏园这边,只是还没有进去,所以众人先走,也落不下她们多远。 “刚刚多谢二姑娘了。”成亲这几年被婆婆搓磨,董适身上的傲气早就被磨平了。 她看到谢元娘,心中只有羡慕,以前她们高高在上,看不入眼的谢元娘,如今过的却是最风光的。 “任夫人不懂客气。”谢元娘点头笑了笑,并没有多说旁的。 她与董适不是一路人,两人在这里没有坐多久,就见另一拨人走了过来,为首的是南蓉县主还有杨月清。 南蓉县主消瘦的人几乎脱相,看着也刻薄凌厉了些,杨月清气色到是不错,远远的会在亭子里就能看到她红润的脸。 两人身边都围着数个下人,也看到了亭子里坐着的人,远远的只见她们交头接耳一番,然后就往亭子这边来了。 宋南蓉的病再一次控制住了,只是如今却再也不敢吃肉食,而且因为买她治病的方子,郡王府往鸡鸣寺那边捐了一大笔银子,郡王爷面上不显,暗下里却发了好大一顿的脾气。 进了亭子,宋南蓉似只看到董适,“母亲到不曾说你今日也过来,这是有几个月了?” 董适起来见礼,“八个月了。” 谢元娘听了都惊呀,她还以为六七个月,八个月了肚子看上去不那么大,可是月份却不小了。 “恭喜董姐姐了。”杨月清上前来道喜。 董适哪敢应这声姐姐,“杨侧妃抬爱,妾身还没有恭喜杨侧妃有喜的事。” 杨月清淡淡道,“上一个没有保住,这一个也不知道会不会.....” “杨侧妃是有福气的人,自是吉人天下。”董适可不敢听她下面的话。 杨月清笑了笑,不过在董适面前能高高在上,也让她心里舒服了很多。 董适现在有多卑微就能凸显的杨月清现在过的有多好,人就是这样喜欢捧高踩低。 谢元娘冷眼旁观,她帮不忙,这就是现实。 “哟,这才注意到,谢二也在这。”宋南蓉的声音尖锐起来,打量着谢元娘微微凸起的肚子,“这是又有身孕了?谢二与顾大人的感情可真好。” 谢元娘只当她是嫉妒,“县主说的是。” 反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喽。 宋南蓉:....还真是脸皮厚。 杨月清适时的给宋南蓉找台阶,“顾二夫人。” 谢元娘淡淡一笑,“杨侧妃。” 宋南蓉嘲讽道,“不懂规矩,谢二见人不知道见礼吗?” 谢元娘抿嘴一笑,“郡王妃今日不是说众人来参加宴会,不分身份地位吗?怎么还要见礼?” “母亲说的不过是客套话,你还当真了?”宋南蓉就是看谢元娘不顺眼,眸子一转,“你们在这休息的也差不多了,一同去杏园吧。” 谢元娘可不觉得宋南蓉会突然讲道理了,除非她有什么算计,“我还有些累,不如你们先走吧。” 董适也觉得是她叫谢元娘陪她才会遇到南蓉县主,主动站出来,“那我便先与县主和杨侧妃走了。” 宋南蓉还念着与董适的情份,到也没有为难她,淡淡的扫了谢元娘一眼带着人走了。 谢元娘目送着几人走了,这才带着醉冬和令梅出了亭子,过来的道上还有很多来来往往的下人,谢元娘也不担心郡王府这个时候对她下手。 第620章:谁动的手 杏园里众人已经分散开,谢元娘到了之后,只能看到几个一群凑在一起在杏花林中。 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杏花林中有阵法,凑在一起走的人很多,谢元娘细数了一下这么多的人也就分了三拨。 她也不知道婆婆和郡王府去了哪里,又怕生变故,顾没有进去,只在这边打了地方让人拿垫子坐了下来。 现在天气暖和,阳光也很足,谢元娘找的地方有些偏,所以坐下来之后,若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到她。 于是她就看到明明之前陪着郡王妃身旁的贾春,带着人走了出来,又绕到了另一条路上,不多时杨月清似乎与人走散了,从贾春去的方面走出来,停顿了一下,似乎等身边的下人确定了从哪里走,这才又走进林子里。 在郡王府的林子里走错寻不到方向也不意外,谢元娘能确定杨月清走错,那是因为她走回来的方向正是贾春走去的,两人显然没有遇到,那这就是迷路了。 “姑娘,那边有些吵。”令梅指着杏林里面。 谢元娘知道杏林的阵法,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改变,但是她也不想凑热闹,一直观察着四周的动静,这个紧要的时候,谁知道郡王府要做什么。 “姑娘有身孕,人多的地方离着远一点安全。”寒雪扫了四周一眼。 谢元娘的眉头拧了拧,“那是不是徐姑娘?” 寒雪换了个地方站着,这才顺着姑娘指的方向看到了在那里躲着的徐家姑娘,“是。” “她怎么在这?” “好像是哭了。”寒雪看着人在抹泪。 徐家现在的情况,是人见人躲,除非是她主动惹人,不然谁愿意与她有牵扯,她能被欺负哭,谢元娘觉得除了南蓉县主,还不会有人干这种闲事。 “走吧。”谢元娘由令梅扶着起身,“咱们也去里面看看怎么了。” 现在没有外人,徐婉真疯起来,谢元娘怕寒雪和令梅都拦不住,万一伤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进了郡王府之后,谢元娘就时刻警惕着,一刻也没有放松。 谢元娘想躲事,只是才走出几步,就听到身后徐婉叫她,“谢二,你站住。” 谢元娘不停。 徐婉又道,“我可是为了你好。” 谢元娘笑了,停下来回头看她,“为了我好?” “杏林里出事了,你最好别过去。” 谢元娘笑道,“我又没有做什么,过去又和我有什么关系?”“江篱是顾府带来的吧?和她有关,你说你们顾府能拖了关系吗?” 徐婉一定是知道什么事,所以才会这么说。 看着她幸灾乐祸的脸,谢元娘面上的笑慢慢的退了下去,“我去与不去,顾府都脱不开关系?难不成我现在还能逃走?” 徐婉面上的笑一顿,哼了哼,显然是被谢元娘说中又无法反驳,可就这样又落了下承,徐婉实在不甘心,想到众人的排斥和异样的目光,冲动之下她就想把自己听到的说出来。 可想到到时事成,受困的是顾府,徐婉又压了下去,她得意的扬了扬下巴,扭身走了。 徐婉真能忍下来,谢元娘反而重视起来。 事情也一定很严重,是能让徐婉心中报复快感极重,才会忍着不说出来。 “姑娘,徐姑娘已经走了。”令梅小声嘀咕,“徐姑娘到底要说什么?在这里吓唬人呢。” 谢元娘望着徐婉离开的方向,“走吧。” 江篱到底惹了什么事,能牵连到顾府? 刚走进杏林,就见有下人急冲冲的跑出来,谢元娘给寒雪使了个眼色,寒雪迎了上去,“这位妹妹,前面出了什么事?” 一边不动声色的将一荷包塞进了小丫头的手里,小丫头应该是个粗使丫头,也吓坏了,脸色有些惨白,被寒雪拦下时,还惊了一下。 “是....是二皇妃子小产了。”小丫头磕磕绊绊的才说出一句话,绕开寒雪跑开了。 二皇子妃小产? 二皇子成亲多年,二皇子妃的肚子一直也没有动静,如今小产了,又是江篱的错,正如徐婉说的,江篱多年呆在顾府,顾府也拖不开责任。 寒雪和令梅都猜到了这一点,两人神色凝重的看着姑娘,今日郡王府来之前姑娘就已经交代过万事小心,可江姑娘与她们姑娘分开时,是与大夫人走到一起的,怎么会惹下这样的事? “徐姑娘没有进去,怎么知道是江姑娘惹的事?”令梅想不通这一点。 寒雪看了姑娘一眼,没有作声。 谢元娘心下苦笑,自然是有心人算计的,现在二皇子妃到底是真小产还是假小产已经不重要了,在郡王府里,她们就是想找证据证明这一点根本不可能。 看来是真的遇到大麻烦了。 “也不必进去了,就在这等着吧。”相信不多时二皇子妃就会出来。 谢元娘又找了地方坐下来,半柱香的功夫,就见人群出来了,有两个婆子抬着一软椅,上面坐着的正是二皇子妃,远远的也能看到她面色惨白。 明明是一群人走进来,可是安静的什么事音也没有。 谢元娘站起身来,看着人群慢慢走近,她如鹤立鸡群一般的站在那,自然引得众人侧目,众人的目光各异,纵然没有人说话,谢元娘也能感受到一些人的幸灾乐祸。 人群里有人朝她走过来,谢元娘看到是婆婆,忙走上前去,“母亲。” 顾老夫人拍拍她的手,“我先让人送你回府。” 极少能在婆婆的脸上看到凝重之色,如今还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谢元娘怎么可能有扔下她们自己回去,“我留下来。” 她声音坚定的拒绝了。 顾老夫人何尝不明白她的心思,众人已经往前走了,人群里谢元娘扫了一眼,没有看到江氏和江篱,看来是真的出事了。 郡王府的下人远远的站着,顾老夫人与谢元娘结伴往前走,才小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她的声音很压,里面也带着浓浓的疲惫,谢元娘也明白婆婆疲惫在哪里,只是事情已经发现,要想着怎么才能把顾府摘出来才行。 第621章:起因 事情并不复杂,一行人进了杏花林之后,二皇子妃也是与郡王妃一行人在一起,走到一处小山时,看到上面的亭子,不知道是谁提议说上面看到的风景好,然后众人就爬到了山上。 临上山之前,二皇子妃还让杨月清留下,只说她有身孕,到上面有个万一不好。 到了上面之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众人听到声音时,就是二皇子妃滚下了台阶,而二皇子妃带来的丫头指出是江篱推的人。 无缘无故的那么多人在山上,二皇子妃的人只指出江篱,又没有旁人作证,江篱自己怎么辩解也没有用,江氏陪着江篱被带到一处院子里,与众人隔离起来。 这也是刚刚一群人走过来时,人群里没有江氏及江篱的原因。 谢元娘从婆婆那里听完来龙去脉后,知道她们是着了道,可是没有证人,根本就无法将自己摘出来。 众然有人看到,也不会得罪二皇子府而站出来做证。 已经进了院子,谢元娘轻声安抚婆婆,“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看看他们下面要怎么做。” 人已经设了井,她们现在什么也摸不到,只能承着。 顾老夫人心中怨啊,她怨自己心软,若是她不松口,江氏也不会让江篱呆在府中,也就不会有今日的事情,便是江篱回到府中,到底是与家里闹翻,还是假意投城,现在已经分不清了。 正如元娘说的,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各家夫人坐在大厅里,已有太医进去,不多时就见太医出来,没有人敢问,直到郡王妃面色凝重的走出来,众人才起身。 郡王妃摆摆手,“都坐吧,今日招待不周,哪里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我已经让人备了礼物,一会儿大家回去时各带上一份,算是今日招待不周的赔礼。”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客气了,郡王妃一边安排送客,一边在众人面前又留下了顾老夫人和谢元娘。 “府上的大夫人及其侄女还在,老夫人就先晚走一步。” 顾老夫人笑了笑,“我留下来等她们就行,让元娘先回去吧,她还有着身孕呢。” 说话的时候,顾老夫人拍拍元娘的手,也不给郡王妃说话的机会,“你先回去,这边的事我来处理就行,你如今肚子也大了,何况府里当家做主的也不是你,你回去好好歇着。” 婆婆已经拍手示意她点头,谢元娘此时也觉得若是都留在这里,出事也没有人想办法,衡量之后点头应下。 “母亲放心,我在府中等你们回来。” 婆媳两个几句话就把事情订了,郡王妃那边想留人都没有机会,又是当着众人的面,郡王妃面上的笑明显淡了些,却也没有做出旁的出格事情。 人群里,有人走了出来,“元娘有身孕一个人回府顾老夫人也不放心,我便讨个趣,送元娘回去吧。” 走出来的正是王御史夫人,王薄言也凑到谢元娘的身边,“老夫人放心,我一定把姐姐安全送回府。” 王家能站出来,着实让人意外。 这个时候,谁敢和顾府牵上关系。 偏孔府那边也没有人来,如此一来,还真没有人能帮谢元娘。 王夫人站出来,也让谢元娘极为感动,她感激的对王夫人点点头,王夫人只是笑了笑。 “有王夫人送元娘回去,我也放心了。”郡王妃笑了笑,别有深意的看了王夫人一眼。 王夫人不以为意,“王妃客气了。” 谢元娘又叮嘱婆婆早点回去,这才跟着王夫人走了,眼下她先回去想办法,安排人去查,不然府中是一个出头的人也没有了。 上了马车,王薄言才吐吐舌头,“刚刚好险。” 王夫人戳女儿的头,“怎么不坐你婆婆的车去?” “我和婆婆说今天回娘家。”王薄言也不生气。 现在顾府贪上了这样的事,王夫人也没有心思和女儿多说,只宽慰谢元娘,“事情发生了,现在担心也没有用,你要护好你肚子里的孩子才是正事,老夫人是个让人敬服的,自能吉人天相。” 谢元娘道了谢,“王伯母,今天多谢你了。” 人只有在落难的时候,才能看清谁把你当成朋友。 王夫人笑道,“你和言姐好,在我的眼里,你和自己家的孩子没有区别,我看顾府你也别回了,不如回孔府。” 王夫人也不是普通人,有些事情没有说的太直白,却也点了一句。 谢元娘摇头,“我都是做母亲的人了,何况婆婆她们还在回来,我总不能回娘家。” 将麻烦带到娘家去。 王夫人知道这事不好多劝,而且元娘说的也确实是这样,顾府如今男子都不在家,总要有一个主事的。 王薄言如今嫁了人,也知道母亲她们说话是意有所指,而且怎么偏这么巧就出了这样的事,所以也没有打扰两人谈话。 马车很快就到了顾府,谢元娘下了马车,目送着王家的马车走了,这才带着人进府。 江义和醉冬带着湛哥去了庄子上,结果她一回到院子,就见醉冬迎了上来,她微微一愣。 “江义突然要回来,奴婢也不清楚怎么回事。”醉冬摇头,面上却满是担忧,“姑娘,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江义也出来了,谢元娘叫两人跟她进屋说话,进屋后看了一眼睡的沉沉的湛哥,谢元娘才回到软榻那边坐下,一边将郡王府的事情说了。 “江义去查查当时在亭子上的人有哪些。”谢元娘现在只能希望能从这些目击中找一个人证人出来。 不管使用什么办法。 江义应声退了出去。 谢元娘知道这事怕是都传开了,她让寒雪往孔府里跑一趟,也省着母亲担心还要跑到她这边来。 安排好这些后,谢元娘才叫过醉冬,“我记得江篱来时只带了一个丫头,今日怕她不懂规矩也没有带到郡王妃,你带着两个婆子把那丫头给我押来。” 第622章:罪名 郡王府里,众人离开之后,二皇子不多时就到了郡王府来。 房里,二皇子妃面上没有血色的躺在床上,听到动静侧头,欲坐起来,二皇子却已经先几个大步走上前去将人又按回到床上。 “你受苦了。” 二皇子妃的眼圈一红,泪忍了回去,摇摇头,“是妾身对不住殿下。” 盼了这么多年的孩子,就这样没了。 这么些年没有身孕,她已经放弃了,哪里知道竟然会有身孕,若是知道这样,今日怎么也不会到府上来。 “是我没有护好你们。”二皇子面色阴沉,“你们盼了多少,才有这个孩子,如今就这样遭人毒手,若我不出头,岂能对得起咱们的孩子。” 二皇子妃低头抹泪,“妾身谢过殿下。” 二皇子拍拍她的手,“你先在这躺着,我去外面处理完了再回来。” 二皇子妃点点头,目送着二皇子离开,面上的温和才退下去,眼里尽是苦涩,她每个月的脉都由太医诊断,有身孕了怎么可能诊断不出来。 除非是...... 想到这一点,二皇子妃咬紧了牙,盼了这么多年的孩子,如今竟要牺牲这些,明知道真相却又只能忍下。 真是不甘心啊。 深吸一口气,二皇子妃眼里的阴狠退了下去,淡淡开口问,“雁姐呢?” “大姑娘已经先回府了。”又怕主子不高兴,丫头忙解释道,“大姑娘原是要留下的,只是听说殿下已经在来的路上,这才回去。” 二皇子妃突然笑了,“真是我的好侄女。” 眸子底下却有阴冷之色涌出来。 一旁的小丫头吓的低下头不敢接话,良久才听到主子说累了,她才退了下去。 身边的人出卖了自己,连最亲的侄女也参与,这才是最可悲的,人性亲性,在权利面前什么也不是。 外面,二皇子阴冷着脸坐在上坐,江篱已经被带了上来,一旁坐着的是顾老夫人及江氏,虽在郡王府,不过郡王府的人并没有在场。 “残害皇家血脉,好大的胆子。”二皇子的声音并不大,却稼着上位者的施压。 江篱跪在地上,“我没有推二皇子妃,真的没有。” “有人证在,你还敢狡辩?本皇子到想知道你是受何人指使,而要害本皇子的血脉?”这话就意有所指了。 江篱的哭声明显顿了一下,“没....没有人指使我,我真的没有做过。” 一旁的江氏气的浑身颤抖,二皇子这是何意?难不成是在暗示一切是他们顾府指使的? 顾老夫人一直垂着眸子,这时才听到二皇子问她,“老夫人,你看这事要怎么处理?” “篱姐是在顾府长大,前几日才从西北回到府中,就接到了郡王府的贴子,谁能想到竟出了这样的事。”顾老夫人先摘出来她们根本就没有设计这个,才又道,“到底是皇家子嗣,不是小事,也不是我一个老婆子能做评断的。” 不辩解不害怕,坦坦荡荡。 二皇子知道这是块老骨头不好啃,可惜事情的主动现在撑控在他的手里,他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把玩着手里的手窜,“人在顾府长大,又刚从西北回来,本皇子不想多想怕是也不行了。本皇子与江家不熟悉,按理说江家也没有理由害本皇子的子嗣,就是不知道是受何人指使?” 顾老夫人也不应声,就是听着。 她不接话,二皇子神色又阴冷了几分,“那便送大理寺吧,总能从她嘴里撬出来到底是受何人指使。” 一听说要去大理寺,江篱怕了,扑到江氏的脚下,“姑母救我。” 男子进了那种地方有罪没罪都要拨层皮下来,她一个女子进去,还能不能活着出来都不知道。 眼看着二皇子叫了护卫进来,而姑母除了哭也帮不上忙,江篱吓傻了,“我说,我说是谁指使我的,是不是就可以不进大理寺?” “篱姐。”江氏一脸的不敢置信。 二皇子等的却正是这一句,“自然,你只需说出谁是主谋,本皇子自不会再为难你。” “是....是老夫人。”江篱不忍陷害姑母,只能指向顾老夫人,她明白她为什么被人陷害,因为她在顾府,二皇子针对的也是顾府。 江氏低呼出声,“篱姐,你疯了。” 她甚至想上去甩侄女一巴掌,她的良心被狗吃了吗?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顾府还没有说不管她。 江篱不敢看自己的姑母,她低着头。 二皇子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顾老夫人,你怎么说?” 顾老夫人被指认是背后指使,也没有慌乱过,沉稳的坐在椅子上,被二皇子问话,才开口,“不是说什么就是什么,万事都要看证据,二皇子以为如何?” “这种事情,怕是不会有证据吗?你们住在一起,口口相传便可,若是通过写信,才不正常。”二皇子轻描淡写道。 江篱此时只想把自己摘出来,“是老夫人晚上叫我去了她的院子,交代我的。” 顾老夫人淡淡一笑,“老婆子都不知道二皇子妃会来,如何要交代你这样做?何况老婆子去伤害二皇子妃又有何目地?” 说到这,顾老夫人的声音顿了顿,“皇家诊脉都是隐私,老婆子又是如何知道二皇子妃有身孕的?这说出去怕是事井百姓都要笑话是无稽之谈。” 二皇子握着手窜的手一紧,“以顾府的能力,想要知道的事情岂能不能知道的?至于为何这样做,本皇子也想问问顾府。” 顾老夫人今日过来,就知道不会轻松回去,如今又被扯进这样的事中,反而不像之前那么担心,仿佛知道有坏事发生,一直不安,而真发生了,反而安心了。 “二皇子执意认为是顾府,老婆子却也没有做过,不如就让大理寺来审吧。”顾老夫人说完,便闭上了眼睛,多一句话也不说。 二皇子紧咬着牙,“好好好,老夫人到是硬骨子,只是不知道顾次辅知道老夫人在牢中受苦,可否会放得下心。” 第623章:走动 顾老夫人今日留在这里,就没有怕过,至于儿子那边,她也不担心,顾府百年世家,走到今天可不是什么风雨都没有经历过的。 二皇子愣是没有让顾老夫人在开口,他目光阴毒,直接下令将人关进大理寺,随后带着二皇子妃离开了郡王府。 这一天,所有人都知道顾府的老夫人被关进了大理寺,理由是毒害皇家子嗣。 今日去郡王府做客的人,私下里回家自然是将郡王府的事情说了,在朝中为官,有些事情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是郡王府与二皇子联手,而陷害顾府。 看出来是一回事,可都是要命的,哪个敢出头。 不过心中却将郡王府给放到了危险人物的名单,毕竟这样的人还是躲着远点好。 孔府这边,纵然谢元娘让寒雪去送信,小舒氏也不放心,与寒雪一起坐着马车来了顾府。 谢元娘看到母亲来了,四哥也跟着来了,就是砚姐也在,也没有心情再多说旁的,只让人去备晚饭,一家人关在屋子里说事。 “你这边查出什么情况没有?”孔澄问。 谢元娘点头,“江义去查了,当时上山的夫人是多,不过我说得上接触过的只有任夫人和任少夫人。” 任少夫人正是董适。 孔澄一听就明白了,“你有办法?” “我想去任府走一趟。”谢元娘确实有想法了,只是不好说出口。 任夫人那种势力的女人一定不会说出口,董适也不会站出来,那么她只能找任显宏。 只能过过任显宏的手问问她们到底有没有看到什么,至于其他的人,谢元娘跟本不抱希望。 舒氏见女儿说有办法,也松了口气,“那就抓紧办,你家婆婆进了大理寺,年岁大了,身子怎么能受得住。” “我已经让江义去李府找李洞行,我和他还算是有点交往,面上不做什么,私下里李府也帮照顾一翻我婆婆。” “你说说这叫什么事,你们府养大的姑娘,最后被反咬一口,这不是白眼狼吗?”小舒氏直摇头。 砚姐在一旁道,“当初江姑娘就对姐夫有意,最后被送走,如今回府定是带着报复的心理,能不能这事真是她做的?” 谢元娘摇头,“她带来的丫头我问过了,那丫头说江篱在江家的日子不好过,这才逃回金陵。” 小舒氏惋惜道,“好好的,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 “事情来了躲不掉,面对就好。”谢元娘反过来劝了母亲一会儿儿,就转了话题,“姑母没有去府上闹吧?” “她被你外祖父禁足呢,连府都不出能,真要休她她怎么能不怕。”小舒氏说到这个就解恨,“这些年凭让她闹腾,你外祖父现在头疼也怨不得旁人。” 谢元娘和四哥交换了个眼神,她到山上去见了外祖父的事可没有对外说,如今让母亲觉得是外祖父醒悟了,到也不错,一家人和和气气的过日子才舒坦,埋怨多了自然不快了。 不过她知道之事瞒不住四哥。 孔澄摇头,“你去任府,我陪你。” 如今顾府老夫人被关,男子又不在,只有妹妹挺着肚子,孔澄看了都心疼,可是此时是什么情况他心中更明白,只希望顾远这样的选择,能对得起元娘的付出吧。 “大哥,你先帮我约人出来吧。”湛哥醒了,谢元娘让母亲和砚姐去哄,她才私下里和孔澄商议,也把自己的想法说了,“....现在也只能这么办。” 孔澄替妹妹委屈,“不用你出面,我直接去和任显宏说。” 让妹妹放下身段,利用以前的感情去求人,孔澄看不下去,也不容妹妹这样做。 谢元娘苦笑,也知道说不通四哥,只能应下。 晚上,小舒氏和砚姐就留了下来,孔澄则坐着马车走了,他说回府,小舒氏也没有多想,谢元娘心里明白四哥是去见任显宏了。 孔澄知道有人盯着,他从顾府出来之后,直接回了孔府,随后安排身边的九渊偷偷出府,又找了铺子上的掌柜的,才将信送到任显宏的手里。 任显宏是第二天早上收到信的,他收到信之后直接烧掉,这才去翰林院,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中午出来后才和马尚像往常一样去了茶楼。 马尚心下还奇怪,任显宏怎么这时约他出来,他正为顾府的事而一晚没有休息好,此时人也没有什么精神,可任显宏走的快,又是在街上,他也不方便问,只能跟着他到了茶楼。 这茶楼也常来,不过这次进的却是后院,马尚立马精神了,待看到后院里坐着的人,方明白任显宏为何带他到这里来。 “孔兄。”马尚上前见礼。 孔澄道,“坐吧。” 他也没有料到任显宏会把马尚也带来。 任显宏知道孔澄找他是为了顾府的事,“孔四爷,有事不防直说。” 孔澄也没有废话,“昨日在郡王府,当时的小山上你母亲及妻子都在,可否你出面问问她们有没有看到什么?” 任显宏摇头。 孔澄挑眉,然后就听他说,“不是我不问,而是昨日我就问过她们,她们说当时只听郡王妃说话,没有注意旁的,是听到有人尖叫这才知道二皇子妃滚下山的。” 任显宏竟然昨晚就问了,这让孔澄很意外。 这是妹妹想到的最后的线索,若是这里问不出来,实在没有办法,只能从旁人家那里想办法了。 马尚只能在这里干着急,昨日马府根本就没有人去郡王府,此时他是一点忙也帮不上。 “这事是背后有人陷害顾府,想摘出来难。”马尚想到祖父的分析,担忧的看着孔澄,“二姑娘一个妇人,怕是做不来,还是给顾二爷写信吧。” 孔澄点头,也没有不多说旁的,三人也没有多坐便散了。 任显宏回到府中,眉头也没有松开,董适大着肚子去书房给他送茶,看了难勉问道,“大爷可还在担心顾府的事?” 任显宏坐下来,“顾府是遇到大麻烦了。” 谁人不知是郡王府与二皇子府连手陷害顾府,可是偏一点办法也没有。 第624章:试探 董适将手里的茶壶放下,笑着一边给他倒茶一边问起了外面的情况。 任显宏并不愿多说这事,“顾府老夫人被送进大理寺,早朝时圣上就问了此事,又说顾次辅远在西北而战,不能寒了将士的心,又说也不会放过一个恶人,将老太人移到了好一点的牢房里安置,到也不会遭什么罪。” 只是董适是他的妻,问了他又不能不说,只能说了一下圣上的态度,可这话纵然他不说,外面也会传开,所以相当于没有说。 董适笑了笑,并没有追着问,“尝尝新茶,这次去郡王府我摘了些回来,泡在茶里有淡淡的杏花香。” 听到郡王府带回来的,任显宏想到了去年他在显花林中看到那道让人忘不了的身影,眼里的神色也柔和下来。 “我就猜夫君也会喜欢杏花。”董适柔柔的笑道,“只可惜我要临产,不然还可以去山上那边摘些杏花晒干留起来。” “这些都不重要,你照顾好自己的身子才是重要的。”任显宏并不喜欢这些香味,而是想起了某个人,“听母亲说起那日的事,很是激动,你那日观察,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昨日夫君问妾身时妾身就细想过,当时我站在南蓉县主的身旁,只听到尖叫声,然后才知道二皇子妃出事的事情。”董适摇头,她犹豫道,“其实我是不相信江姑娘能做出这样的事。” 任显宏冷哼,“二皇子问话,她可没少说。” “说了什么?” 这些都是隐秘的事,任显宏错说出口,也知道失态了,“没什么,这些你们知道也不好,毕竟是没有对外说呢。” 董适何等聪明,其实已经听出来话里暗指的意思,多问一句,也是想再多探一句,现在看到不行,便也就放弃了。 “那我就不打扰夫君看书了。”董适扶着肚子走了,不过她却叫了身边的丫头小声低语了几句,丫头应声走了。 顾府那边,有门房收到一小童送来的信,谢元娘看到里面的内容之后,眉头先是一松,又紧了起来。 “寒雪,你去彩裳阁见一下暖春。” “董姑娘来的信?”立马,孔澄猜出来了。 暖春是董适身边的丫头,董府出事之后,董适嫁入任府之后,身边也就带这么一个丫头,孔澄与任显宏接触过几次,也见过这个丫头来找过任显宏,所以才记得。 谢元娘点头,“她说怕人多疑,只能让身边的丫头出去代为传话,就是我们的这边也只能让信任的丫头过去。” 寒雪总在外面跑,人比较机灵,对于自己的丫头,谢元娘还是信得过的。 孔澄点头,“我暗下派人再去盯着些。” 如今之计,也只能如此,谢元娘只盼着董适能代来好消息,等寒雪走了之后,谢元娘把自己想不通的地方说了出来。 “董适若真知道什么,她为何不告诉任显宏?而是单独找我出去?” 孔澄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或许单独和你说,是有什么目地吧。” 谢元娘看了兄长一眼,她也想到了这一处,随即又笑了,她的好心似乎真的从来没有帮过忙,在郡王府,她也算是帮过董适,董适现在要和她提条件? 谢元娘也想看看她提的条件是什么。 寒雪出去,不出一个时辰就回了府,她面色不太好看,谢元娘示意她把到那里之后发生的事都说出来。 “奴婢见到暖春之后,暖春说她家姑娘看到了是谁推二皇子妃的,还说也可以拿出证据来,只是姑娘要应下一件事。”寒雪难有愤怒的时候。 “她要我应下什么?” “她说要让姑娘承认与任公子私下有往来。” “什么?”孔澄先沉不住气了,“胡闹。” “到是有趣。”谢元娘没有生气,“我很奇怪她为什么又想让我这样做。” “我看她就是嫉妒姑娘过的好,所以才想害姑娘。”令梅气道。 这也是一点,但不是主要原因。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谢元娘实在想不出来,董适针对她,一定有什么原因。 “她有说我要怎么相信她吗?” 寒雪摇头,“暖春只说只要姑娘对外传出来之后,她就立马将证据拿出来。” “不要相信她。”孔澄绝不允许自己的妹妹受到伤害。 谢元娘摇头,“我要睹一把。虽然不知道董适为何针对我,不过我相信她手里一定有证据。” 与救顾府从这个圈里摘出来,牺牲掉自己的名声没有什么,何况她也相信二爷相信她与任显宏没有什么关系。 “元娘。”孔澄一脸的不赞同,“你这样做可想过后果?纵然...顾二不在乎,可世人的眼光呢?你有没有想过两个孩子?让他们日后怎么面对世人的指点?” 提到两个孩子,谢元娘沉默了。 孔澄却也不敢放心,“湛哥还这么小,你肚子里的还没有出生,难不成让他们小小就背上一辈子的骂名吗?” “董氏手里有证据不怕,现在知道了,咱们就能想办法把证据弄出来。” “四哥,咱们这么想,董适也一定想过,她也有定有别的办法。”谢元娘深吸一口气,“这事还是我来办吧。” “你怎么办我不管,反正不能把自己扯进去。”孔澄把话放在了这,就这一点要求。 谢元娘笑着应下,大理寺那边已经安排妥当,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出证据,然后把顾府摘出来。 至于二皇子一系最后还会使什么招数,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可是一晚能想出什么办法? 第二天一大早,外面不知何时就起了流言,说顾府二夫人与翰林院的编修任大人有私情,两人还有信物,又说这事是被任府的下人看到的。 事情越传越大,等传到孔澄的耳里想阻拦时,已经晚了。 谢元娘看着生闷气坐在身边的兄长,也不劝他,只想等着董适那边的动静。 终于,近响午时才看到寒雪回来,谢元娘也站起身来,“怎么样?” 寒雪是一路跑回来的,气喘吁吁的将信递过去,谢元娘立马接了过来。 第625章:线索 信里的内容确实很有用。 谢元娘也万没有料到真相是这个样子,她将信给一旁的兄长,“四哥看看吧。” 这事说好办也好办,说难办也难办。 董适在信中说她看到是程与雁推的二皇子妃下去的,而当时二皇子妃身边的宫女看到了,并没有拉住人,她还说二皇子妃倒下去时曾抓了一把身旁的人,正巧将苏莹莹手上带的窜珠给扯断了。 当日郡王府的宴会,刘将军府确实去人了,刘夫人带着苏莹莹去的,她是苏莹莹的舅母,如今苏家女眷虽然被刘将军接回来了,可苏莹莹如今仍旧没有人上门求取。 谢元娘与兄长的目光对上,兄妹两个笑了,办法已经有了,只是现在要看看怎么弄了。 当日下午,江义那边终于传来消息,说看到苏莹莹出府了,去了成衣铺子,谢元娘立马和兄长也出了府,暗下里盯着的尾巴,都被江义派的暗卫处理掉。 成衣铺子的二楼雅间里,苏莹莹挑哪件都不满意,不耐烦的挥手,“如果没有新的样子,就换地方了。” 掌柜的立马说再让人去取,自己也亲自下去了,苏莹莹喝着茶,隐隐听到隔壁间有说话声,原也没有注意,可是隐隐听到有提起她的名子,这才侧耳过去。 “听说了没有,二皇子妃已经回忆起当天的事,她说当时她抓住推她人的手腕间的窜珠,听说那珠子还不是普通的珠子,是从宫里出来的,这样查起来也容易,马上就能知道是谁害她的了。” “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 隔壁的苏莹莹听得一身的冷汗,当时她可是亲眼看到程与雁推了二皇子妃下去的,怎么就变成了她? 她想到自己手腕上的窜珠是外祖母给的,外祖母说是舅舅得到的宫中赏赐,苏莹莹的面色变了。 若是查到她的身上,她变百口莫辨。 “你们胡说,根本就不是我,是程与雁推二皇子妃下去的,当时不指我,就是东南楠也看到了。”苏莹莹立马冲了出去。 只是推开门时,看到里面的人时,她愣住了。 坐在里面的女人她认得,只是其中的中年男子她却是不认得,这男子正是王御史,被谢元娘请来的。 王御史之前看谢元娘让身边的丫头说那样的话,眉头还紧拧着,不过也没有开口,想看看她要干什么,现在终于明白了。 不用谢元娘站出来说话,王御史站起身来,“事关皇家子嗣,臣子不能不管,既然如此,那我便禀明圣上。” 苏莹莹的身子踉跄退了两步,“谢二,你...你骗我。” 谢元娘冷冷的看着她,“那手窜我说的可不是假话,二皇子妃多年来盼着子嗣,你见死不救,你可知道二皇子妃就不会报复你?顾府之后,第一个就是你。” 苏莹莹的脸色白了。 王御史却已经先走了,回去写奏折。 谢元娘知道这事还不算完,先要稳住苏莹宝,还有她说出来的东南枝,有这么多的证人在,就不怕一个扯一个。 当天外面的风声不多时就传了起来,当时在山上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说看到了二皇子妃是被程与雁扯下去了,而这些指证的人,反正像传珠子一样,一个扯一扯,又没有对质,这些被扯进来的人都谎了。 第二天,看到名子的人,都被‘请’到了大理寺,当被带上问话时,一个推一个,都想把自己摘出来,最后又落到了东楠枝苏莹莹的身上。 苏莹莹怕自己被报复,这一晚也被刘夫人一劝,又是给好处说许她一门好亲事,苏莹莹也有了动力,咬住东楠枝不放,何况她也有私心,二皇子妃只以为她一个人看到了,恨的只是她,若是知道还有人看到不站出来呢?有一个人站出来与她分担,自然是好事。 苏莹莹还咬了程与雁出来,“当时程与雁推二皇子妃下去时,胳膊还露在了外面,我看到她胳膊里面有一个红色的痣。” 苏莹莹指出了位置,那样的位置,平日除了身边近身的人,跟本就看不到,除非是使了大力气,衣袖滑落才能看到。 程与雁本人很平静,“苏姑娘许是从哪里听到的,只凭这一点就指我害亲姑母,也太过儿戏。” “我亲眼所看,东楠枝也看到了,两个人还不够吗?” 程与雁看向东楠枝,东楠枝死咬道,“我什么也没有看到。” “少在这说谎了,当时众人都下山,你还慌乱的扯着你母亲的手呢,你母亲不是新给你添了一只金钗,这不就是不让你说出去吗?当时你们在首饰店说的话,店小二都听到了。”这些话当然是谢元娘交给苏莹莹的。 至于东府的情况,谢元娘让江义去查这几天有什么不同的地方,江义的心很细,立马查出东夫人带着东楠枝去买金钗了。 不是什么节日,又没有什么重要的日子,除非是为了安抚或者封口的好处。 东府不敢得罪二皇子府,又不想站出来,只能捂住自己家的嘴。 至于在首饰铺子那里东家母女有没有说那些话,谢元娘也是瞎编的,就是让苏莹莹炸东楠枝的。 哪知道一说完,东楠枝面无血色,显然是被说中了,苏莹莹越发的有斗志,“现在要把小二叫上来吗?” 都不用上面的大人盘问,苏莹莹以一抵十,竟然就把东楠枝给吓唬住了,听审的是二皇子与三皇子,二皇子知道这是被人挖了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顾府摘出去。 东楠枝怕了,“我...我是看到程姑娘推二皇子妃下去,可我不敢说,二皇子妃明明是程姑娘的亲姑母。” 现在好了,一下子出来两个证人,程与雁想不认也不行了。 最后案件审理的很快,程与雁自己招了,她说是恨在她与徐岭游出事时姑母没有站出来帮她,所以才想着报复一下,不知道姑母有身孕了。 这话谢元娘可不相信,不过是给外面人的理由罢了。 第626章:名声 大理寺外面,谢元娘接到了婆婆大嫂及江篱。 江篱出来时神情有些迷离,谢元娘还不知道江篱诬陷顾府的事,只看着大嫂情况不对,即不在婆婆身边也不靠近江篱,因为是在外面,所以也没有多问。 回到了府中,顾老夫人挥手,“元娘留下,其他的人都下去休息吧。” 江氏神色僵了一下,也没有多说,就直接下去了,江篱忙跟了上去。 顾老夫人已经洗过了澡,人看着也的挺精神,谢元娘还是担心的问了一句,“母亲,要不要先休息?” “不用,要真说累也是你们在外面累,被关在里面,两耳不闻窗外事,反而医学得轻松。”顾老夫人抱过湛哥,逗弄了一会儿,让人抱下去,才又道,“安排一下,将篱姐送回江家。” 谢元娘应下,“我一会儿就让人去安排。” “你也不问问我为何让你送她走?” 谢元娘摇头,顾老夫人笑了笑,“人人要都像你这样活的简单,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烦心事了。” 顾老夫人也不想她跟着烦心,“你也去休息吧。” 至于怎么救她们出来的,顾老夫人在路上已经听元娘简单的说了,只说是苏家和东家露了口风,可是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元娘不说,顾老夫人也没有问。 谢元娘出去之后,才叫了江义过来,“江姑娘是怎么回事?” 江义抬头,又低下,“在郡王府江姑娘指证是老夫人让她动手推二皇子妃的。” “她脑子没毛病吧?”谢元娘无语,这种蠢事她也能做得出来。 江义道,“老夫人怕二夫人担心,才没有让属下告诉你这件事。” 当时的情况谢元娘还了解一下,当时那种情况,要是知道有人指证了,谢元娘可能会更着急。 谢元娘知道了事情真相,也是不想再多看江篱一眼,“你安排马车,将人安全送回江家。” “属下明白。”江义要退下去,又被叫住。 “你们二爷来信了吗?” 江义摇头,不过语气却很肯定道,“二爷他们快回来了。” 谢元娘点头,“回来就好。” 二皇子一行人已经是穷途末路,不知道还能使出什么样的招数,谢元娘只盼着二爷快点回来,一切尘埃落定。 顾府的里面院子,江篱跪在江氏的身上,江底神色冷淡,这个她宁愿违背一向疼爱她的婆婆,也要说给自己儿子的侄女,如今真是给她长脸,让她无颜在这里呆下去。 “我当不起你的下跪,你走吧。”江氏别开脸,“顾家已经不能再收留你。” 江氏的性子,让她做不出骂人的话。 江篱跪地不起,“姑姑,是我对不起你,我知道这辈子我也没有脸再面对你。” 江篱磕了三个头站起身来,“姑姑,你保重。” 一直到人出去,江氏也没有多看一眼。 江篱走了,从大理寺出来之后,没有多停留便出了顾府,被一辆小马车送走了。 二皇子府的书房里,二皇子正在大发脾气,看到外面有侍卫进来,不耐道,“何事?” “顾府有人出城,是江篱。” “不过是个无用之人,以后这种事情不必来报。”二皇子心骂废物,一旁的贾乘舟站了出来。 “既得了消息,不如就再给顾家添点事,江府的姑娘刚指证了顾府,回去的时候就出事了,江家会怎么样?” 二皇子淡淡的看了侍卫一眼,侍卫出去了。 等侍卫出去之后,二皇子才道,“这样做岂不是让江家知道出手之人是本皇子?” “但也会怀疑是顾家。既然猜不准是谁做的,自然不能肯定是殿下做的?”贾乘舟到有信心,“眼下顾次辅那边连连得胜,如今殿下要做的是如何在顾次辅回来之前将大局定下。” 圣上已多日不早朝,其中缘由他们是知道的。 二皇子面色缓了缓,扫向书房里的人,其中就有郡王爷及程大学士,这些都是他的近臣。 顾府的事情解决了,金陵城里安静了两日,程府的气氛却不好。 程夫人哭红了眼睛,“如何让雁姐受这样的罪名,明明是...” 程父道,“住口,事情已经如此,只盼二皇子那边传来好消息,如今咱们雁姐还能救出来。“ 到时只需要改名换姓,还可以为女儿寻一门好婆家嫁了。 程夫人眼里闪过恨意,知道不能再多说,只能咽下这口气,不过还是不甘心,“只怕二皇子有心放过雁姐,你那个好妹妹也不会放过咱们雁姐。” 程父的神色微变,“不会的,妹妹知道这是为了大局,雁姐也是不得已,她一定能理解的。” “理解?你那个妹妹可没有这么大宽厚的心,杨侧妃是怎么小产的?别人不知道咱们可明白着呢。” 程父急了,“杨侧妃不过是个妾,她是个什么东西,能和咱们家雁姐相提并论?这事你不用担心,待二皇子事成,自能放咱们雁姐出来。” 不想再留下来,怕回答不出来妻子的话。 程夫人看到丈夫走了,面上才升起冷笑,这样的人家,什么为了大业,却是冷血的亲性都不顾,怎么能不让人心寒。 二皇子妃那边,纵然在府里消息被封住了,可是她仍旧有自己的渠道得到消息。 事情真相她心中早就清楚,只是她是一个女子,动手的人还是自己的夫君,更是自己的家人。 二皇子妃的目光淡淡扫过去,当日证明是江篱动手的宫女直接跪了下来,二皇子妃轻笑,“你跪下做什么?” “奴婢有罪。” “是啊,你有罪,联合外人,陷害我失去孩子,要怎么对你呢?”明明很轻的语气,宫女的面色却白了。 她知道她听了二皇子的吩咐之后,她这条命也保不住了。 “我可以饶你一条命,不过你要帮我做一件事。”二皇子妃玩弄着指甲,“你可愿意?” “奴婢愿意。”宫女认命了。 能多活一天,总比立马就死了强。 二皇子妃唇角微微勾起,叫了宫女到耳边来,几句话落,宫女的脸色大变。 第627章:接二连三 被二皇子府盯上之后,谢元娘便一直等着二皇子一系其他的动作,外面的流言也慢慢的散开。 首先找上门的便是任夫人,这个时候金陵城里安静,各家连宴会都没有了,任夫人却找上门来了。 谢元娘原是不想见的,可是想到外面的流言,便将人请了进来,任夫人的脸色并不好看,不过也没敢给谢元娘冷脸,一翻客套的坐下之后,才说起外面流言的事。 “听说二夫人嫁人时,我家季佐有送你东西?外面传的那些话咱们是不相信的,但总不能落了人口舌,更不能留下把柄,我这次过来,也就是想拿回当初你成亲时季佐添妆的东西。” “便是我真把东西归还给夫人,可也拦不住外面的流言。”谢元娘可不相信这话,“当初我成亲事,只有蓁送的两件东西,并没有任公子的东西,若是夫人想要拿回去,我可以将东西寻出来给夫人。” “那是最好不过了,这两孩子,平时感情好,私下里谁知道他们做这样的事。”任夫人一边道,“好在二夫人是懂事的,不与他们同,特别是季佐,都是在翰林院的人,还这么不持重,若是让顾大人知道了,岂不是牵怒。” 谢元娘借用帕子擦嘴,而掩饰翘起的唇角,“二爷最是大度之人,外面的流言蜚语,他亦是不相信的。” “这...就怕有心人别有用心在二爷面前下舌。” “总不能别什么二爷就信什么,任夫人只管放心便事。”谢元娘是看在这次顾府的事愉了,所所也不和她计较。 纵然董适让她在外面散出这样的流言,不过总算是把顾府从麻烦中解决出来。 事情是因为顾府而起,任夫人担心这个,谢元娘也理解,自然也理所当然帮她解决忧心。 任夫人就是担心这个,取东西也是她自己的想法,不管怎么样都要把家里与谢元娘拉开距离,哪怕不是儿子送的也要拿走,到时万一顾次辅真要发难,也找不出理由来。 任夫人在听到流言之后就害怕了,在府里想挣扎了三四天,这才挑着儿子当职的时候到顾府来了。 又话里话外把自己担心的说了,听到谢元娘的保证之后,任夫人也松了口气,待从顾府出来,又觉得晦气,还掸了掸身上的衣衫。 她就知道和谢元娘扯到一起指定没有好事,当初她不让女儿与谢元娘玩,现在果然出事了,好在她一直拦着,现在哪怕外面有流言,任夫人虽害怕却也有些底气。 当初是她们家退的亲,所以真要说儿子与谢元娘有什么,那么也是谢元娘勾引她儿子的。 若顾次辅真不相信,任夫人打算就这么说。 任府那边,任显宏早早的就回了家,他不明白为何顾府出事的时候,会扯出那样的流言。 这样的流言布出来之后,又会有什么样的作用? 任显宏觉得这根本就是画蛇添足,一点用处也没有,可偏偏就是在这样的流言传出来之后,就有了证人出来。 所以让他不得不去注意流言的事情。 董适推开门进来,“夫君在想什么?” 任显宏看着她,摇头,“没什么。” 一边接过她手里端着的点心,“这些不是让下人干吗?你怎么又亲自动手了?” 董适笑了笑,“这几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府里下人看着我都小心翼翼的,弄的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任显宏拿着东西的手微微一顿,“是母亲交代的,你现在月份大了,让她们都仔细些服侍你。” 董适含羞的点头笑了笑,“顾府的事情怎么样了?这几日我见夫君心烦,也没有多问。” “都解决了。”任显宏放下东西,扶着她往外走,“她怎么看我与元娘之间的关系?” 明显感觉到扶着的身子一顿,任显宏只当不知,继续道,“我与她订过亲,后来退了,她与蓁姐的关系很好,其实在我的眼里,她一直是个特别的女子,聪明皎洁,又善良。我见过的女子虽然不多,可我知道她就是特别的一个。” 董适面上带着笑,眼底的笑意却不见了。 “退亲之后,我一直恪守本份与她保持着距离,谁知道人心不古,会有那样的流言传出来。” “什么样的流言?”董适佯装不知。 “传我与她有私情。”任显宏轻笑出声,“真是无稽之谈。” 天气一天比一天暖,院里的花已经开了,董适劝道,“旁人怎么想是旁人的,夫君立得正就不怕人诽谤。”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是谁放出这样的流言。“任显宏这时还低头对着董适笑了笑,笑的董适心里有一丝慌乱。 “难不成是对夫君有敌意的人?” “或许也是嫉妒的人。”任显宏补充。 董适笑了笑,“也是,纵然大家在背后议论纷纷,可是有谁不羡慕能与她成为朋友,便是我也羡慕呢。说起来,我也嫉妒夫君与她亲近呢。” “夫人原来也会吃醋,好在夫人是心闪之人,不会因吃醋而在外面传播流言。”任显宏难得有说笑的时候。 董适笑道,“指不定就会啊。” 夫妻两个难得有气氛轻松的时候,任显宏把人送回正房之后,这才说还有事要忙又回了书房。 董适扫手让屋里的人都下去,只留了暖春在身边服侍,“这几日可有什么特别的事?” “今日听说杨侧妃小产了。”暖春刚从外面回来,“听说是不小心自己走路时滑倒的,二皇子动了怒,把杨侧妃身边的人都发卖了。” 董适不关心这个,二皇子妃的手段,不可能让别人先她生下孩子,这次她又被二皇子与娘家人算计,定不会咽下这口气,只是二皇子妃好手段,既然只发卖了杨侧妃身边的下人,只能说明二皇子妃并没有把自己装进去。 “你这几次出府,可有人追着你?”董适想到夫君刚刚与她说的话,总觉得夫君似乎是知道了些什么。 这样的感觉让她不得不多问一下。 第628章:怀疑 暖春细想了一下才摇头。 董适是相信暖春的,不然这么重要的事也不会让她去办,见她说没有异样的事情,才放下心来。 暖春其实很不明白姑娘为何这样做,之前姑娘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也没有问过,此时事情办完,她犹豫的问出口。 “姑娘,你既然是怀疑姑爷与顾二夫人,为何不直接和姑爷说呢?奴婢看着姑爷也并不是真的对顾二夫人有意。” 董适看着暖春一脸的懵懂,面带笑的看向窗外,“男人的心里装着的女人,怎么可能说出来?我这样做也不过是让他彻底断了念想罢了,我没有娘家依靠,如今为了肚子里的这个,也要在这个家站稳才好。” 以前董适受婆婆的气,她并不往心里去,那时她还没有发现夫君心里有别的女子,直到看到谢元娘手间带着那个镯子,董适曾在书房里看到过,原以为是夫君买来送她的,所以不动声色的假装不知道。 直到在谢元娘的手腕间看到,才明白夫君心中有的是谁,她也曾让暖春去打探过,是以蓁姐的名义送的。 蓁姐那边她试探过,蓁姐的嘴很严谨,这是他们兄妹之间的秘密,原以为她与夫君也是亲近的,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自己想法有多蠢。 夫君心里的人不是她,婆婆又不待见她,在任府中的处境不好,董适消沉过,直到有了孩子,她才又打起精神来。 她知道她必须要让夫君从心里把那个念想给断了,除非是能伤到谢元娘,而郡王府发生的事情给了她机会。 她知道在这个时候这样做对不起谢元娘,可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只能这样做。 暖春见姑娘沉默,也不再多问,自家的姑娘有多苦她是知道的,就是现在有了身孕,老夫人那边还一直让立规矩,姑娘肚子没有动静时,天天骂姑娘是不下蛋的鸡,现在有身孕了却也没有好脸色,有哪家婆婆是这样的。 外面,任蓁蓁听到屋里没有动静,才悄声走了,她刚刚到嫂子的院子来,看到院子里没有人,便直接过来了,哪里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 听到的对话虽然说的并不清楚,可是近日里出了什么事她是知道的,还有兄长对谢姐姐的心思,她更清楚。 想到外面的流言,任蓁蓁的面色变了,她一路快步回到自己的院里,想到她能没有嫁给程荣那个纨绔也是谢姐姐帮的忙,而如今顾府出事,大嫂却这样做。 她心里很矛盾,一边理解大嫂,一边又觉得做人不能这样不地道。 心里同时又愧疚无颜面对谢姐姐。 事情知道了,任蓁蓁心里就总放着这件事,她又不敢和兄长说,怕兄长与大嫂之间有矛盾,整日里忧心重重的。 董适发现了,她问了几句见小姑子只是摇头说没事,便也没有多问,反而是任显宏觉得妹妹是遇到了大事。 找了时间私下里去见妹妹,结果看到妹妹躲闪的目光,他心思一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任蓁蓁没经历过大事,父母待她不亲,反而是兄长从小到大一直关心她,想到大哥对谢姐姐的心思,如今怕是谢元娘心里一定怨恨大哥。 挣扎过后,任蓁蓁终是把自己听到的说了,任显宏神色到没有惊呀,反而换成任蓁蓁惊呀了,“大哥,你知道?” 她的语气不确定。 任显宏道,“我有些怀疑,毕竟这件事情扯到我,何况是在这个时候,又出现的这么巧,流言一出,顾府的事情就解决了。” 只是妻子在他心里一直很善良,他不想往那方面想,也不想相信罢了。 如今妹妹听到了,得到了证明,他的心情也很复杂,他承认自己心里是有谢元娘,可到底还顾着礼数,何况他们已各自成家,他又怎么可能再去多想那些。 妻子的做法就像在怀疑他的人品,任显宏心里很不舒服。 “大哥,其实大嫂也很苦。”任蓁蓁看大哥脸色不好,轻声劝着,“她也是怕失去大哥吧。” “这件事情日后你烂在心里,也不必告诉你大嫂说是我知道了。”任显宏拍拍妹妹的头,“你谢姐姐那边,我去说。” 任蓁蓁点头,她还是相信兄长的。 只是不等任显宏找机会与谢元娘说,金陵城里却发生了爆乱,突然涌进大批的乱民,这些乱民也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的,而且看着行事很有章法,到像是受过训练的士兵。 府上戒备不好的,许多人家都被抢人,府中也乱了套,而宫中更是传出来消息二皇子逼宫。 事情一件接着一件,金陵城中很多人家都往外逃,谢元娘这边也有方法逃到城外,聪明的都不会留在城中让二皇子抓着去要挟家里的男子。 又有三皇子派的人接应,谢元娘很快就与孔府的女眷们汇合,当天乱民涌进城的时候,就已经动悄悄的出了府,却不敢往庄子上去,只能找在山下荒野的地方落脚。 这边扎了很多的帐篷,三皇子一系的人多在这里,谢元娘抱着湛哥见到冯映霜的时候,冯映霜也大着肚子,两人相视而笑。 冯映霜身上隐隐透着威严,谢元娘看着感慨,再也不是那个洒脱的小姑娘了,长大了。 二人也久不相见,见到面之后,说的话自然也多,左右没有服侍的人,两人说话时也不用顾及什么。 “你与任显宏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没什么。”谢元娘怕说了实话而影响到任显宏,并没有说实话。 冯映霜看了到也没有多问,其实她若真想问,问三皇子就可以了,当初三皇子是要出手帮忙的,哪里知道不曾动手,就知道顾府已经有了办法,便暗兵不动。 如今躲在这边,冯映霜到是不急,她知道三皇子这样做定是有别的安排,何况就凭三皇子手里的人,还不置于让二皇子逼的逃出城来。 不破不立,这个道理冯映霜还是懂的,不给二皇子明正言顺的罪名,怎么一切除掉? 第629章:私见 见过三皇子妃之后,谢元娘往自己的帐子那边走,湛哥早就睡了,被醉冬抱在怀里,谢元娘由令梅扶着。 顾府的帐子远在山角下面,所以要走一段路,四下里帐子分散着搭建,这样也不会引人注意,在树林里更是好隐藏。 天色将晚,路上遇到了很多熟悉的各家夫人,谢元娘含笑打着招呼,眼看着顾府扎营的地方到了,有人中途拦住了路。 “二夫人。”任显宏作揖。 谢元娘看着他,对醉冬点点头,醉冬先抱着湛哥走了,谢元娘又让令梅去前面等着,这才任显宏点点头,“任大人有什么话就说吧。” “董适找过你?”任显宏问。 谢元娘愣了一下,反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自己猜了一些,蓁姐也听到一些。”任显宏又是作揖,“这件事情是我对不起住你。” 谢元娘出口拦他的动作,“你我也不是外人,不必总是这样见礼,这事原与你们也没有关系,帮是情份不帮是本份,我并没有怪你们。何况董适心里有这个结,这次让她做出来,日后你们夫妻之间也不会再有间隙。” 任显宏听了这些话却更加的羞愧,“不管怎么样,是我牵累了你。” 谢元娘想让事情变的轻松点,“其实我到觉得还要感谢你,若不是董适多想,许是她也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来,现在看来她误会的到是好。” 任显宏看着眼前女子的笑颜,心下苦涩,“你不往心里去我便放心了。” 谢元娘摇头,“天色不早,早些回去吧,现在这个时候,也是三皇子需要你们的时候。” 到底是在外面,谢元娘也不怕让人撞到再生误会,只是她想往前走,脚下却不知道踩了什么,身子就往一旁倒去,她低呼出声,任显宏更是本能的伸出手。 好在任显宏离的近,把人接住了,“你没事吧?” 谢元娘摇头,正打算退开身子时,只觉得有些地方不对,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冷眸。 “二爷?”谢元娘觉得一定是自己眼花了,二爷怎么会在这? 下一刻,身子就被扯走,落入了一个坚硬的怀里,“没事吧?” 谢元娘还愣愣的摇头,“二爷何时回来的?” “不高兴我回来?”顾远想到刚刚看到的一目,眼底压着怒火。 谢元娘发现他神色不对,却没有想通是怎么回事,“怎么会不高兴呢。” 她傻傻一笑,顾远的火气立马就消了。 对这个小丫头,他是真的生不起气来。 可是想到一回来就看到她被别的男子搂在怀里,还是那个流言中爱慕小丫头的人,顾远就有想杀人的冲动。 “学生见过顾大人。”任显宏聪明,感觉出来了。 顾远淡淡的嗯了一声,目光清冷,“季佐回去吧。” 却是叫了任显宏的字,这样就是以长辈师长的口吻,此时代表着什么哪里还用挑明。 任显宏苦涩的就是,头也不抬的大步离去。 谢元娘只顾着高兴,哪里还记得刚刚差点摔倒的事,“二爷怎么不告诉我要回来?” 告诉你怎么能看到刚刚那一幕? 顾远心里吃味,面上却细心的将自己身上的斗篷摘下来给她披上,“山里晚上寒气重,你现在有身孕,傍晚了还往外跑,怎么不知道小心。” 一边将人揽在怀里,几乎是抱着走了。 谢元娘却自问自答,“也是我没有想到,三皇子这边有变动,二爷怎么可能不回来呢。” 几个月不见,谢元娘眼睛就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一直仰着头。 小丫头眼时的爱慕和情义没有掩饰的都流露在外面,顾远眼底的笑意也溢了出来,“这几天在外面先住着,过几天就回府。” 谢元娘用力的点头,她是相信二爷的。 被小丫头这么信任,顾远的心自然是舒服。 不远处,顾庭之看到这一幕,扭开头大步的离开,他就知道回来会虐心,果然。 蒋才却站着不动,喊人时语气甚至还带着挑衅,“谢二,你刚刚和那个小白脸搂搂抱抱的在干什么?” 身旁的谢休德一听就暗觉不好,想拦着已经晚了,下一刻就感受到顾大人带着杀意的目光,他扭开头,心想不是我,与我无关。 蒋才却不怕,扬着下巴挑衅的看着顾远,在边关的这些日子,可没少被他虐,现在有机会还回去,立马就要报仇。 “大哥?”谢元娘直接忽视蒋才,看到了一旁的谢休德,“你回来了?” 谢休德听到元娘叫自己,鼻子也是一酸,“元娘,我回来了。” 谢元娘想挣脱出来去大哥身边,却不得法,只能被二爷搂在怀里远远的站着说话,“二婶就在西边,大哥有去看过吗?” “看过了,我不在的日子,多亏你照顾他们了。” “我也没有照顾他们。”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了,又不是亲兄妹,至于这么亲吗?”蒋才不爽谢元娘无视他,“谢二,小爷和你说话你没听到?” “你是谁爷?”顾远一个厉目看过去。 蒋才一缩脖子,最后又不服的扬着下巴,“小爷就是小爷,你能把小爷怎么样?” 在边关的时候怕他,现在回来了,就不用怕了。 顾远淡淡一笑,“那这几天就请蒋小爷为了众人安全,好好值夜吧。” “什么?顾远,你欺人太甚,小爷和你们一起没黑天没白日的赶回来,你现在还要让小爷值夜?”蒋才跳了起来。 他的声音很大,远远的士兵看到了,都忙走开,身怕被牵连了。 在边关的时候,他们可是知道这位小爵爷与顾大人斗法的事情,没少受牵连,如个还敢靠近。 谢元娘扭开头,强忍着笑,“大哥,你还没有看过湛哥吧?不如现在去看看?” 谢休德尴尬的点头,“那就去看看。” “小爷也要去。”蒋才才不管,瞪着顾远,一副你能把小爷怎么样的狠劲。 顾远也不废话,更不用他吩咐,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暗卫,直接提起蒋才就走,蒋才在边关也训练了一年多,愣是一点反抗的能力也没有,只能气的大叫,远远还能听到他的骂声。 第630章:归来 蒋才就这么被提走了,谢元娘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等被二爷带着往帐子那边走,这才回过神来。 顾二仍旧有些不瞒,“湛哥现在可认人了?” 一提到孩子,谢元娘的注意力也被带了过去,她笑道,“湛哥现在认得人了,平时很粘着我,不过只要在母亲面前,总会有些胆小的不敢乱来。” 说起这个,谢元娘生怕二爷和大哥不相信,还提了几件事情来证实,顾远听到儿子的事,眼里尽是柔色,便是谢休德也觉得湛哥厉害,与别的孩子不同。 外面的天色已黑,谢元娘留了大哥在这边用饭,谢休德婉拒,“已经答应母亲那边,还有祖母也在等着,待归了城中,再吃饭也不晚。” 眼下这个时候,确实也不适合叙旧,谢元娘送了大哥出去,夜色幕中看不到人影,才回了帐子。 谢元娘看着抱着湛哥逗弄的二爷,明明一身的官服,人也威严摄人,偏此时温柔的抱着孩子。 “二爷,还没有去母亲那里吧?”谢元娘被二爷看着,才开口问。 “母亲那边我去看过,才过来寻你。” 谢元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多了,总觉得二爷的语气有些酸,“我不知道二爷会回来。” 至于与任显宏的事,也是意外,当时她觉得二爷没有误会,此时便也不用多解释。 “府中的事我已从母亲那里听到,江义有事不报,我罚他一直的俸禄,待安定之后发配他到西北去。” “二爷,是我不让江义将府中的事情告诉二爷的,我怕二爷分心。”谢元娘实到二爷会不高兴,却没有料到会罚的这么重,“二爷要怪就怪我吧,江义他只是听了我这个主子的吩咐。” 顾远不说这事,“我还要去三皇子那边,晚上你带着湛哥早些睡。” 谢元娘还在担心江义的事,可听二爷有正事,也不敢耽误他,欲言又止,顾远想着回来到现在小丫头也没有关心一下他,反而是一直担心着外人。 湛哥将给一旁的醉冬,挥手让众人下去,他才拉了小丫头到怀里,“不高兴我处罚江义?” 谢元娘摇头,“没有不高兴,是愧疚,他们是二爷的人,留下来照顾我,却因为我的话而受罚。” “那还不是不高兴?”顾远点点她的鼻子,“罢了,这是最后一次,若再有下次你遇到危险他还是瞒而不报,我可不会再手软。” 谢元娘立马高兴的点头,“不会再有下次了。” 三皇子的大事将完,日后哪里还有危险。 顾二手轻轻放在她大起的肚子上,“他可乖?” “一点也不闹人。”谢元娘的手覆到大手上,“是个听话的。” “回来的时候遇到谢文惠,她说你给湛哥取的名子,皆是你与别的男子生的孩子用过的名子。”顾远说这此时语气轻淡,就像在学别人的事情。 谢元娘却是一个机灵,整个身子一僵,“二爷信她的话?” 她不该瞒着二爷,可是孩子归孩子,并不是她念着顾庭之,今生仍旧给孩子取这些名子。 “傻瓜,我怎么会相信外人的话。”顾远将人在怀里又搂了几声,声音无比认真,“你和我说过你的事,我是相信你的。” 谢元娘心情复杂,“二爷。” 二爷信她,她却在说谎,总让她无言面对二爷。 顾远却似并没有看出她有话要说,“不能让三皇子久等,我先过去,晚上不必等我,这几天在帐子里安静的呆着,不要在外面乱跑。” 谢元娘点头,“今日若不是三皇子妃叫我过去,我也不会出帐子。” 这是真话。 这次出来的世家很多,谁知道有没有藏奸的人。 就比如二爷才回来,谢文惠就能到二爷的面前下舌,这事谁能想到就这么巧。 送了二爷离开,谢元娘想到谢文惠这事,只觉得恶心,现在谢文惠没了孩子,更会像疯婆子一样到处乱咬,湛哥名子的事情,等一切安定下来之后,她定要和二爷说实话。 寒雪端着水果进来,不过身子又停在了帐子外面,“大少爷?” 大少爷? 顾庭之? 谢元娘抬头看去,外面一片漆黑,帐子的帘子也没有全扯起来,跟本看不清外面的景相。 “无事。”男子的声音低沉,只短短两个字便安静了。 寒雪已放了帘子走了进来,“刚巧看到大少爷,奴婢还以为是过来看姑娘的。” 谢元娘轻挑起帐子上留着的窗帘,借着月光能看到远去的身影,修长而深远。 想着顾庭之一定是去看婆婆及大嫂,正巧路过这边,随手又将帘子放下。 外面顾庭之一直走远了,确定离着顾府的帐子够远了,才暗吁口气出来,他明白他是在心虚,他只是想远远的看看她,哪想到会被寒雪那丫头给发现。 衣袖下的拳头紧了紧,顾庭之才大步离去。 顾远回来的事情,不用瞒着,私下里已经传开,手有顾家军,有这样的人跟着,众人私下里对三皇子的成功也又增添了若大的信心。 谢元娘知道二爷他们要经过一场恶战,她没有问,是不想让二爷担心,除了二爷回来那天见过,一连三天,谢元娘也没有再见到二爷。 纵然这边静悄悄的,可是离金陵城并不远,特别是晚上还能看到城中的火光,照亮了半边天,大帐这边的人都不由自主的走出来,望着城中的火光。 谢元娘也抱着湛哥出来,这一晚湛哥没有睡,还格外的精神,谢元娘也觉得是父子连心,二爷这一晚不知道要怎么奋战,湛哥定是感应到了。 大火一直烧了两天,才熄灭。 终于,在大火熄灭的第三天,有消息传来,说是可以回城了。 其实这几天这么多世家聚在一起,可也静悄悄的,大家都在等,听到这个消息传来的时候,都松了口气,整座大山才像活过来一般。 回去的路上,孔顾两府一同往城里走,路上谢元娘听到母亲那边寻她,这才让马车停下,待母亲的马车过来,移了过去。 第631章:失踪 并不是小舒氏有事,而是孔大儒不见了,当初他们从金陵城中逃出来的时候,有人去鸡鸣寺里找孔大儒,孔大儒不走,孔家人没有办法,只有留下几个护卫看着,今日护卫突然过来说老太爷昨日休息之后也没有什么事,今日迟迟不见起来,待他们推开门进去看时,老太爷已经不见了。 孔家得了消息后,孔家男子已经往鸡鸣寺那边去,小舒氏心中也担心家时的爷们,这才将女儿叫过来一起坐着,又把事情说了。 谢元娘也觉得这事这个时候发生不好,“我让人给二爷送个信吧,让二爷也派人查查。” 她没敢说万一是二皇子的余孽呢,到时将祖父捏在手里以利用,那可就不好了。 心里一边埋怨祖父老迂腐,出事了还好面子不走,现在好了吧,让全家人都担心。 “我也是这个意思,你父亲及兄长们说现在二爷正是忙的时候不要打扰他,可是孔家在官场上的人不多,要想找人,还是等看姑爷。”小舒氏有不同的见解。 谢元娘笑道,“母亲说的正是,再说这事也不算求人,自己家人怎么算求。” 一边已经叫了醉冬去找江义,虽然二爷回来了,江义仍旧在她的身边服侍。 小舒氏将这事办完了,才有心思说旁的,“这次郭府也跟着出来,你姑母那边一直也没有给郭家好脸色,好像是惠姐身边的丫头说惠姐在郭府被禁足了,日子不好过。要不是现在在外面逃命,你姑母还不知道怎么闹呢,她忍了这几天,待回到城里怕是又要寻你祖父帮着出头了。” 只可惜现在老爷子那边出了事,只怕孔氏一找上门来,婆婆那边第一个会将人骂走。 谢元娘知道母亲指的是这个,“郭府何来将好了禁足?” “还能因为什么,不过是因为她惹了不该惹的人,才让人从孩子身上下手,孩子才出事。” 谢元娘就明白了,“是二皇子那边?” 这么大的手笔,也就是那边了,才会下这么狠的手。 “她得罪了程府。”小舒氏这一辈子过的顺风顺水,哪里经历过这些。 此时亲眼看到,也感慨不已。 谢元娘还真没有想到程府会做这样的事,想来这其中也离不开郡王府吧?谢文惠实在得罪太多的人,郭府在这些世家面前也不过是小门小户,对方做什么自然不会将郭府放在眼里,何况是一个孩童的命。 谢元娘抱紧怀里的湛哥,听了也有些后怕,她要护好湛哥,可不能着了别人的道。 小舒氏也道,“这次姑爷立了大功,护三皇子上位,私下不知道碍了多少人的事,你也要警惕些才是。” “母亲放心,我省得。”谢元娘不是相信自己,而是相信二爷。 二爷的手段她是相信的,定不会让她与孩子们受伤。 小舒氏又怕说这些让女儿心里有负担,“姑爷是个厉害的,你也不要太担心,有他护着,你们母子也不会出事。” 随即说起砚姐的事,忍不住又叹气,“砚姐与你妹夫之间,我看着到是担心,砚姐有心事又不说,劝她她总说听进去了,可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说了和没说一样。 “是因为白府的事?”谢元娘知道砚姐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一下呆在娘家不回去,许是夫妻之间有问题了,“小白太医不是每日有来这边?” “白品性子温和,就是砚姐一直不回去,这几日正巧在外面,我也见了白夫人,白夫人在我面前到是客气,我知道她那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可当着我的面人不错,我又挑不出毛病来,能怎么办?都是你祖父把砚姐教的只会些诗词作画华而不实的东西,女子嫁人后,后宅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谢元娘只能劝着母亲不要多想,车已经进了城,通过窗子看到街道两边也没有受到破坏,那烧了两天的大火,看来是从宫里那边传来的。 快到顾府,谢元娘才从母亲的马车上下来,又说有消息会让人第一时间送到孔府,两边才分开。 顾府里被人搜查过,很多东西都被砸坏了,下人们一回来不用多说,就各自去做事。 谢元娘抱着湛哥直接去了婆婆的院子,顾老夫人人很精神,“如今总算是拨得云开见月明,这几天还见到了舒家的人,难得在山里遇到了,也是缘分。” 谢元娘听到婆婆听到舒家的人,也很意外。 “庭之的亲事也该定下来了。”顾老夫人看了看旁边的江氏,“舒家的姑娘这几日你也是看着的,人品信得过,上次的事情不成之后,舒家见到咱们家也没有埋怨,一家子人的品性都信得过。” 说到这,顾老夫人的声音顿了顿,“我已经问过庭之,他同意了。” 江氏现在哪里还有脸管儿子的婚事,听到婆婆听到儿子应下,自是欢喜,“一切由母亲做主。” 谢元娘也给江氏道喜,“咱们府也要办喜事了,先恭喜大嫂了。” 顾庭之能放下,现在选择新的生活,谢元娘是高兴的,莫名的她也松了口气。 顾庭之是重生的,她也是重生的,两个人若是没有知道彼此的秘密还好一些,知道了之后再次面对总会尴尬,现在顾庭之愿意与别的女子成亲,说明他也是选择新的生活了。 这对于两个人来说,都是好事。 金陵城中他们不在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众人回到城中的第二天私下里才慢慢传开。 原来有一晚三皇子带人拿着先皇遗旨剿叛军,有留下的内应里应外合,一晚的时候就轻松的拿下了叛党,纵然如此,还是让二皇子被余孽护着逃走了。 又用了两日收拾城中的叛军,这才最后让在外避难的各世家归城。 谢元娘听到二皇子逃了,再想到突然不见的祖父,心里的预感就更不好了,只怕人是真的出事了。 随后江义带来的消息,也证明了谢元娘的猜测,想到孔府此时也一定知道了消息,将湛哥交给婆婆带,带着人回了孔府那边 第632章:密信 孔府这边到没有谢元娘想的那样乱套,可气氛也低沉,就是孔氏也回来了,看到谢元娘之后目光如冰。 “要不是你,你祖父怎么会出事....” “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她下面的话。 孔氏不敢置信的看着打自己的人,“大哥,你打我?” 孔父收回手,“寄柔,你回谢府吧。” 孔氏咬着唇,“父亲出事,我怎么能走?何况我说的又没有错,若不是元娘,父亲又怎么会出事?就是顾远坏了二皇子的好事。” “啪、啪。”这次是孔老夫人动的手,直接甩了两巴掌。 “住口,再让你说下去,我们孔府岂不是都要为你陪葬,皇家的事岂容你议论?”孔老夫人的目光可以吃人,“当初二皇子造反,你也跟送三皇子逃出城外,现在你的良心被狗吃了,这样的话说的出来?做为臣子,为圣上效命,那也是臣子该做的。孔家怎么养出你这么个不忠不孝的东西,滚回谢府去,孔府不允你再回来。” 孔氏吓住了,两边肿起来的脸,已经让她没有时间再去理会,“我....” 她仍旧一脸的委屈,孔老夫人却不想再看下去,挥手让人带她走,“送她回去。” 站出来的是孔家长子孔宗元,父亲已经动了手,祖母也动了怒,现在这个时候也是他这个长子站出来的时候。 孔氏再也没敢说话,就这样被带了出去。 大厅里终于安静了。 孔老夫人目光却在众人身上一一的扫过,最后才开口,“你们记住了,老太爷出事,不怪旁人,他食君录,就要为君分忧。若再有人将事情怪到元娘的身上,别怪我老婆子赶她出孔府。” 大厅里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女眷那边宋氏挑着女儿的手紧了紧,心里却有不瞒,回到金陵哪里知道会有这样的事,在江南时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事。 在看看怀里的女儿,明明是也家第四辈中的嫡女,可偏偏就不是没有人疼,怎么就这么大的区别? 有人说了实话,又不让,还真是偏心。 孔老夫人的威慑力还是很大的,她从未发过脾气,今日动了手,孔家哪里有人敢言。 “孔家如今四世同堂,多少人都在羡慕,可即郭受到了这份被人尊重的荣耀,那就要承担这份荣耀带来的危险,哪个世家发展到今天,能没有经历大事?”孔老夫人语气并不快,“孔家的儿孙我不担心这些,可你们这些做儿媳妇孙媳妇的,怕是心里会有怨言,也会像刚刚你们姑母或者曾姑母的想法一样。但是不要忘记了,老头子也曾是三皇子太傅。” “儿媳不敢。” “孙媳不敢。” 女眷们一听这个,立马说不敢。 “不敢就好,就是这种想法也不要有。”孔老夫人一番讲稿之后,“行了,女人们就先回去吧,爷们留下。” 女眷们都下去了,独小舒氏留了下来,这退下的都是她的儿媳妇孙媳妇,她虽然也是做媳妇的,可如今也是做曾祖母的人,自然有身份留在这里。 “老爷子一向独傲,这次他出事我也料到了,二皇子那边是穷途末路,为了活命也不会伤到老爷子。”孔老夫人想到老头子带给家里人的负担,就一肚子的气,“纵然就是出事,那也是他自己找的。” “母亲。”孔为理解母亲心中有气,只是这个时候也不是生气的时候。 孔老夫人瞪了儿子一眼,“出了这样的事,我看元娘那丫头也要回来了。” “祖母。”谢元娘从外面走了进来,“怎么了祖母?” 她急冲冲的从外面进来,就听到祖母提自己,谢元娘以为是出了什么急事。 “还能有什么事,我是说家里出事,你怎么可能不回来。”孔老夫人招人到身边坐,等人坐下之后,才道,“如今金陵城还乱乱的,谁知道会不会还有隐藏的叛军,你怎么能不注意自己的安危。” “有人护着没事的。”谢元娘知道回来也帮不上忙,“祖母,祖父出事,皇上一定不会不管,如今只是时间问题。” 三皇子已经登基,简单的就念了先皇留下来的圣旨,并没有举行大的仪式。 “好孩子,让你担心了。”孔老夫人拍着她的手,孙女有心了,亲人之间的温暖,就是从这里看到的。 谢元娘在这边呆一个上午,看到砚姐仍旧住在母亲家,谢元娘想与她谈谈,砚姐却说身子不舒服,直接就走了。 “让她安静一下吧,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小舒氏摇头。 “待祖父回来了,我再找空与她谈谈吧。”谢元娘也担心砚姐。 不管不说,砚姐有自己的娇傲,可正是这样,看到现在这样沉默的砚姐,谢元娘才担心。 坐在马车上,只听到嗖的一声,才刚出孔府半条街,就有人往马车上射箭,江义一把抓住。 街道上并没有人,好在也没有引起恐慌。 “二夫人,有一封信。”江义看到箭上的信之后,才扫向四周。 谢元娘挑开帘子,“把信给我。” 信里的内容只有一句:若救孔大儒,直接出城,不许给外人送信。 谢元娘看了几封信,看到里面的内容之后,谢元娘知道私下里一定有人盯着,甚至明白身边的人都不能打发走,不然定会出事。 “出城。” 谢元娘挑开帘子,看着江义,没有多说旁的话,目光却是往四周打量了一眼。 江义立马就明白了,什么也没有说,吩咐车夫往城外走。 放下帘子,没有外人,谢元娘小声交待马车里的令梅,“有人让我出城,说可以救外祖父,又不让报信,不过江义一定有办法通知暗卫,到了城外,有机会逃走,你就先走。” 令梅的脸色变了,“奴婢知道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令梅纵然心粗,也知道要怎么做的,她看着害怕,可还是在强做坚定。 马车一路往城外去,而私下里盯着的暗卫,立马就发现江义打的暗号,消息同时往顾二那边传去。 第633章:空白 谢元娘一路出了城,可是出了城往哪里走,并没有让她们担心,不知道又有从哪里射来的箭,上面仍旧是一封信。 告诉他们往深山里走。 左右也没有人,谢元娘与江义交谈时,并不怕别人听到,“属下接到暗号,二爷带着人已经赶到,只是暗下里等着对方,并没有出现。” 谢元娘一路上也想了很多,“等见到祖父,二爷再动手吧。” 不然这样惊到了对方,下次也没有机会了。 “二夫人放心。”江义知道二夫人的担心,二夫人能想到的,他们自然也会想到。 谢元娘笑着坐回马车里,她知道是自己白担心了,二爷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些呢。 马车继续往山里走,已经走了半下午,中午饭也是在马车里用的点心,一直到天色渐黑,仍旧再没有消息传过来。 到了山角下,再往上去就得下来走,谢元娘已经料想到对方会让下马车走着走。 果然,林里又有箭射了出来,上仍旧是一封信,谢元娘看到信的内容,脸色变了变,将信递给了江义。 江义看了里面的内容,到没有过多的担忧,“二夫人,按他们说的做。” 私下里有二爷在,对方这种小把戏江义根本就不放在眼中。 谢元娘点头,一行人下了马车之后,示意江义和令梅呆在原地,谢元娘自己往树林里走,她走的并不快,反正那些人没有安好心,拖到最后也是他们拖不住。 好在天气已经暖了,六月的天气,谢元娘拖着肚子慢慢的走着,树林里并不好走,又穿着长裙,别人三步的速度她才走一步,她又走的稳,迈出一步都要踩稳了才抬另一条腿。 就江义和令梅站在外面看着,足足小半个时辰,二夫人才在他们视线前消失。 江义的嘴角抽了抽,不知道那些暗下里的人会急成什么样。 谢元娘走的并不远,就见前面有一老妇人,一身的农妇装扮,谢元娘打量着她,对方也打量着她。 “这位夫人怎么到这里来了?”老妇人一脸的惊呀。 “老夫人是采山的?”谢元娘也看着她。 老妇人点头,“我老婆子一辈子活在这山下,一辈子也靠着这山活着,到是夫人看着穿着金贵,怎么一个人到这里来了?” 谢元娘也走累了,何况她已经进山里了,也不知道往哪里走,干脆就停下来和老妇人聊起天来。 两人一聊就是半个时辰,她有时间老夫人却没有时间了,“天色已晚,这山里可不能再呆了,夫人若是一个人,不如和老婆子下山吧。” 谢元娘摇头,“老夫人先下去吧,我还有事。” 老婆子点头,她扶着腰站起来,“年岁大了,以后再上山的时候可不多了。” 谢元娘微微一笑,不待开口,眼前就是一黑,陷入黑暗时,只记得老妇人在对她笑。 心想果然是陷阱。 可是那又如何? 她走进来,不就是等着对方出手吗? 半个时辰之后,顾远看着被带在身前的女子,目光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来,令梅却大惊失色,“你怎么穿着我家姑娘的衣服?我家姑娘呢?” 那女子紧闭着嘴。 她不开口,不用顾远交代,江义就将人提了下去。 顾远问一旁的暗卫,“二夫人可还好?” “二爷放心,属下们一直暗下里盯着,二夫人晕过去了,人被移到了屋里,虽是草屋人却是安全的。” “这点小伎俩也好意思拿出手来。”顾远语气淡淡,却带着冷意。 暗卫不敢作声。 另一边的二皇子一行人,人看着也极为狼狈,哪里还有平日里的光鲜,二皇子一脸的阴冷,扫着眼前的几个人,几人却也不开口。 “怎么?没有话要说?” “二皇子,此时只有先找地方安顿好,日后再慢慢谋之。”开口的正是寿春郡王。 这次二皇子一行人逃出来,郡王府的人也一同跟着,还有贾侯府更有程府,其次就是杨府,算起来也没有旁人了。 加上二皇子自己手下的将士,也不过五千人。 就这么一小拨人,怎么可能还再谋事,不过是丧家之犬罢了。 只是二皇子不认命,又岂能甘心做丧家之犬。 “慢慢谋之?如何慢慢谋之?”二皇子岂不明白这些人是在用这些话敷衍他,“如今本皇子搭上这条命,此事也不能做罢。去,让人给顾远送信,先自己断一手,再谈他夫人的事。” “是。”应声的却是贾乘舟。 二皇子很满意,这个时候,还能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到是很让他意外是这个人。 顾远那边很快就收到了消息,冷冷一笑,“不过是想查出孔大儒落脚之地,才一直迟迟没有动手,他还当他有能力做这些事?” “告诉下面的人动手。”顾远也大步走了出去。 他的耐性已经磨光了,小丫头在那些人的手里,他岂能安心,若不是小丫头一直迟迟不放心孔大儒,不让急着动手,他早就先将人接走,岂能让那些人以为抓到了小丫头。 谢元娘醒来时,外面一片肃静,有鸟叫声,阳光射进来,除了浑身有些酸软,到没有不适的感觉。 她坐起来,发现这是一处竹屋,透过窗户能看到外面整片的竹林,还有篱笆墙,上面爬满了不知名的野花。 “醒了?”一道声音打破了安静。 “你?”谢元娘很意外,又不意外,“你们抓我到这来,我祖父呢?” 贾乘舟端着粥走进来,放到她面前,“先吃了吧,你三天没有吃过东西,不为了你自己,也要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放心吧,粥里什么药也没有下。” 谢元娘这才小口的吃了起来,刚醒来的时候没有什么感觉,可是看到粥的时候,她才发现是饿了。 “怎么只有你一人个?” “不,是两个人,你和我。”贾乘舟坐了下来,“这里只有你和我,没有其他人,以后也是只有你和我。” “你什么意思?”谢元娘已经忘记吃粥了。 第634章:半年 竹屋里有一刻的沉默。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贾乘舟笑道,“难得看到你也有惊呀的时候,真是难得,不过相信日后会发现你身上更多不同的地方。” 贾乘舟的话说的已经不能再直白,谢元娘哪里还不明白的,她是被贾乘舟给拐走了,然后在这个不知名的地方,她一个女子自然不可能是贾乘舟的对手,日后想逃走怕是也不可能。 “你到底要干什么?”谢元娘放下粥碗,哪里还有胃口去吃东西。 “你说呢?” “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也想不明白。” “那就慢慢的想。”贾乘舟当然知道她是装糊涂,羞恼的站起身来,转身就往外走。 竹屋里,谢元娘拿起碗慢慢的喝着,她知道眼下拿自己的身体堵气没有用,要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想办法逃出去。 一碗粥吃完,谢元娘也有了力气,她走出木屋,仍旧是刚刚从窗户看到的景象,不过前面还有一条小溪,远远的就能听到溪水声,四下里高立耸立,这样的地方,谢元娘在金陵城的周围根本就没有听说过。 贾乘舟说只是三天,根本就是在说谎,这应该是只有在江南才能看到的。 “喜欢这里吗?”贾乘舟坐在院里的桌子旁,手里拿着一壶酒,仰头喝了一口,“外面那么多烦心事,便在这里养老多好。” “可惜与贾二公子结伴到老的不该是我。”谢元娘嘲讽出口,“我到不知道贾二公子还有这样的爱好,喜欢抢别人的妻子。” “你说的再难听,我也不会送你走,此生你便在这里养老吧,若是你老老实实的,还能护住你肚子里的孩子,你总不希望他出事吧。” 谢元娘手护着肚子,“贾乘舟,你何苦这般?” “这才是我想要的。”与喜欢的人女人在一起相伴一生。 趁着二皇子那边出事,他将谢元娘偷出来,如今那些人那些事与他们再也没有关系了,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有何不好? “疯了,你真是疯了。”谢元娘懒得与他多废话,“我是不会与你在这里过一辈子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从那之后,谢元娘再也没有与贾乘舟说过一句话,从醒来之后她就算着日子,在这边她已经呆了足足有半个月了。 也不知道二爷他们那边怎么样了。 顾远这边确实乱了,在抓到二皇子众人之后,就发现小丫头不见了,最后才发现不见的还有贾乘舟。 顾远派出去的人足足找了半个月也没有消息,便是顾远本人也在外面寻人,顾二夫人不见了,还是被贾乘舟带走了,这事虽然没有传开,可是一些大世家也知道顾二夫人不见了。 新皇这边已经开始论功行赏,顾远被封为首辅,皇上这边以休息为由让他可以休息几个月,实则顾远早就出了城去寻人。 小舒氏也哭了半个月,女儿就这么不见了,还大着肚子,此时怕是凶多吉少了。 孔澄在外寻了一个月的人,人也很憔悴,“母亲,你要保重身子才是,元娘一定会没事的。” “你们就不用劝我了。”小舒氏抹着泪,“现在你们祖父也回来了,元娘如今为了他才出的事,也不见他有一点愧疚,人的心怎么就捂不暖呢?” “这几日祖父那边也吃的极少,听说一直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他只是放不下面子罢了。”孔澄并不是为祖父说话,说的也是实情。 小舒氏现在是完全牵怒到公公的身上,反正提起来就没有好脸色,再想到女儿,就又哭了起来,“当年是我的错,让她去谢家受了那么多年的罪,现在回想起来,悔不当初,我怎么能这么狠的心,纵然是回舒家去,也不能将自己的女儿让出去。” “母亲。”孔澄是越劝越严重。 砚姐从外面进来,“母亲,姐姐吉人天下,定会没事的。” “砚姐。”看到小女儿说话了,小舒氏忙拉过她的手,“砚姐,你总算是说话了。” 砚姐笑了笑,“出了这么大的事,我那点事算什么,母亲要保重自己的身子才是,以姐夫的能力,定会寻到姐姐的,母亲等好消息便是了。” 砚姐劝了一番,小舒氏也泪了,待她睡了,兄妹两个才退出来。 “四哥看着我怎么不说话?” 孔澄,“砚姐变了,有些不认识了。” “我哪里变了?” “元娘出事你很高兴?” 砚姐并不回避他的目光,“四哥在说什么?姐姐出事,我怎么可能会高兴呢。” “可你眼里的笑意是真的,这几个月你一直不爱说话,元娘出事之后,听说你还让人去外面买了话本子回来,更是胃口也好了,不是吗?” “府中长辈们心情都不好,我总不能让他们担心,原来我这样做却是让四哥误会了。” “砚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元娘有意见,明明你们姐妹感情很好,只希望我看到的都是假的吧。”孔澄大步往外走,“世上没有亲情重要的东西了。” 取与舍都看你自己吧。 砚姐面上的笑深了几分,亲情?若真是顾念亲情,又何必勾引白品心心念着她?若是真有亲情,又为何明知白品心中有她还不说出来? 砚姐在发现白品心里藏着的女人是谁之后,整个人差点直接找谢元娘问问,可她忍住了。 忍住了,却又拦不住她的恨。 她恨白品的被判,更恨谢元娘的隐瞒。 可老天爷开眼了,不用她做什么,谢元娘就出事了。 憋在胸口的那口恶气,总算是发泄出来了。 半年后,顾远远在外面,收到府中的来信,他拧了拧眉,“江义亲自回去,府中的喜事我就不参加了。” 江义的身子一僵,“二爷,我留下来陪你。” 府中的大少爷成亲,已经拖了几个月,就盼着二爷回去,如今只有二爷这一个长辈子,他不回去,这也说不过去。 何况二爷这边的假也快到日子了,二爷再不回去,圣上那边也要怪罪了。 第635章:有因 屋子里静的落针可闻。 顾远不为所动,“你带人先回去。” “二爷,已经半年了,算算日子二夫人那边已经生产了。”他们一直让人留意着哪里有找产婆的,立马就让人去查,可是仍旧一点消息也没有。 贾乘舟将二夫人藏的很深,或者已经.....所以他们才迟迟没有找到人。 “够了。”顾远摔了手里的杯子。 江义不语。 这半年来,顾二的脾气不定,动不动就发火不算什么,更是砸东西,他们何常不明白二爷心中的苦。 “罢了,准备一下,回金陵。”顾远闭上眼睛。 他输了。 输的一败涂地。 他以为运筹帷幄,却是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弄丢了。 真真是可笑。 当年十二月底,顾府大办喜事,顾府大房大公子迎迎娶舒家女子,当日宾客满门。 顾府二夫人去世的消息也传了出来,惊城里各世家暗下感慨,知道这人是找不回来了,找了近半年,以顾首辅的能力都找不到的人,是真的找不到了。 远在深山里的谢元娘,打听不到外面的消息,这一处只有她与贾乘舟,而经历了一晚的痛苦之处,她生下了二儿子。 看着儿子乖巧的模样,谢元娘取名子衡哥。 外面的贾乘舟听到孩子的哭声,紧握成拳的手才松开,他想过找稳婆,可是他知道一定会暴露,所以....一晚上的担以之后,看到谢元娘顺利的生产,他才发现在不知不觉间指甲已经抠进了肉里。 深吸一口气,贾乘舟推门走了进去,迎面的血腥味,他眉头皱了起来,“你没事吧?” 几个大步就到了床边,看到床边安睡下的孩子,默不作声的清理着屋子里的一切。 经历了自己生产,谢元娘是在生死关头走了一圈,已经没有精力去和贾乘舟争吵质气,她太累了,也需要休息。 时间很快,看着贾乘舟摆了一桌子的菜,谢元娘才知道已经要过年了,四周的景色一点也没有变化,气侯仍旧很暖,谢元娘可以确信她们就是生活在南方。 “你快乐了吗?”半年了,谢元娘第一次开口对他说话。 贾乘舟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快乐。” 安静了一会儿,似乎觉得这句话解释的太简单,“我家中已没有亲人,女眷们被发配到边关,父亲及兄长已经被问罪,如今你就是我的家人,我怎么能不快乐。” “何况,还有一个我们的孩子。你放心,我会把孩子当成亲生的一样。” 谢元娘被他恶心到了,强忍着才没有把筷子摔出去,没有接他的话,更是把他的话当成放屁。 时间如流水,转眼衡哥已经三岁,衡哥说话很早,也很聪明,这三年多来,谢元娘一直想着办法出去,却一直也没有找到,甚至是贾乘舟不离开,让她根本没有机会单独出去,她也很奇怪这三年来吃的用的又是从哪里来的。 谢元娘不与贾乘舟说话,衡哥与贾乘舟处的却很好,叫贾乘舟叔叔,谢元娘平时有教他识字,教一次衡哥就能记住,不过与前世一般,衡哥还是喜欢习武。 而且看着衡哥的小模样,谢元娘感概老天爷待她不薄,前世的两个孩子都又回到了她的身边。 夜色下,贾乘舟站在窗旁,“听说顾远要成亲了。娶的是南阳郡主,皇上的表妹。” “南阳郡主你可能没有听说过,她是南阳王的女儿,这些年一直呆在西南,所以城中的人并不了解。” “你不生气吗?听到自己的夫君要娶别的女人。” 谢元娘望着天空中的月亮,“生气又有什么用?我只能呆在这里,然后听着你带来的消息,如果你希望看到我生气,那我可以表现出来给你看。” “你在生气。”贾乘舟很肯定的说。 “那就当我在生气吧。” 刚到这里的时候,每一刻每一时,谢元娘都在想二爷,一年又一年过去,她在想二爷是不是忘记她了,然后有了新人,开始想这些时她还会心痛,几天心情都好不起来,可是三年多过去了,她已经开始麻木了。 她放弃了溜走,而贾乘舟每时每刻都在看着她,三年来一点也没有放弃过。 她同时也在等,等贾乘舟放松警惕,然后带着衡哥沿着小溪下游走出去。 她甚至想过暗下里打晕贾乘舟,可是找了三年,发现根本就没有机会。 谢元娘不让自己去恨,她怕自己一直活在恨意里。 贾乘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谢元娘并不知道,她回想着贾乘舟说的话,二爷要成亲了,还是与一个郡主。 又是郡主。 谢元娘苦笑,她不相信是真的,但是贾乘舟真有的必要编一个这样的谎言骗她吗? “娘。”衡哥从外面跑了进来,一头撞到了谢元娘的怀里,“娘,二叔说你不高兴,你为什么不高兴?” “是因为衡哥今天不乖,没有好好学东西,所以娘才不高兴。”谢元娘蹲下身子,“衡哥,你说娘要怎么办呢?” 衡哥眼睛转来转去的,“那我告诉娘一个秘密好不好?” “什么秘密?”谢元娘被他的样子逗笑了。 衡哥小声道,“我看到二叔今天吐血了,吐了很多,他不让我告诉娘,说是咱们俩的秘密。” 谢元娘微微一顿,“你在说什么?” “你想知道,问我就行。”贾乘舟不知道何时站在了门口,他招手让衡哥到身边来,“衡哥,你先去院子里玩,二叔与你娘有话要说。” 衡哥听话的出去了。 “你生病了?” “是啊,从把你带来这里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活不久了,那时候我问过自己要做什么,那时想最想做的事就是与你在一起吧。”贾乘舟笑了笑,扯过椅子坐下来,他掏出帕子掩着唇轻咳几声,只见白色的帕子上面带着血迹,“偷来的这几年,我已经知足,人生也不过如此,有生之年能与你在一起呆几年,于我来说已再没有遗憾,明日就送你们离开。” 第636章:巧遇 回到金陵的时候,已经进入了夏天。 谢元娘被贾乘舟送出来时,是在三个月前,只是一路坐着马车往回赶,六月才回到了金陵。 对于贾乘舟,谢元娘是恨的,可是这三年多来,贾乘舟没有伤害过她,却也带她离开了自己的家。 马车慢慢的进入了金陵,谢元娘看着自己和儿子身上的穿着,想了想还是让马车找了家成衣铺子停了下来。 贾乘舟是有给她们好的衣衫,只是一路上慢有危险,谢元娘带着衡哥都是穿着普通打扮回来的,她又怕这样回到府中让母亲伤心。 铺子里的人并不多,谢元娘带着儿子很快就换好了衣衫,这时就听到外面的街道热闹起来,看谢元娘一脸的好奇,小二就在一旁好心的解释。 “想来是顾二夫人和顾府大房的少奶奶出来了。” 顾二夫人? 谢元娘抱着衡哥的手一紧,慢慢走到窗边,似无心的问,“顾二夫人?可是孔大儒的孙女?” “小娘子不是咱们金陵城的人,许是不知道,那是顾首辅的前夫人,已经病去了,这位顾二夫人是填房,可身份也娇贵,是南阳王的女儿南阳郡主。” “身份到是显赫,顾首辅到是让人羡慕,填房都是郡主。” 小二一脸的荣耀,“当年二皇子叛乱,顾首辅那可是肱骨之臣,自然受皇上器重。” 谢元娘笑了笑,不再继续刚刚的话题,“麻烦结帐。” 只听到这,胸口就已经痛了。 从山谷里出来的这几个月,谢元娘一直也没有去打听过顾首辅的事情,她知道她是在逃避,心里却也抱着侥幸心理,觉得二爷不是那样薄情的人。 结果,刚回到金陵,就遇到了顾二夫人。 结了帐,雇的马车早就走了,孔府离这边也不算远,谢元娘抱着衡哥在一路往孔府走。 顾府有了新的二夫人,她自然不可能再回去。 衡哥在山谷里长大,根本就没有见过这样热闹的地方,从山谷里出来这几个月又一直在官道上赶路,跟没有过什么集市。 看到糖人,衡哥眼巴巴的望着,也不说要,乖巧的让谢元娘都不忍心的停下来给衡哥买一个。 一路走走停停,街上的人也多,哪知道就撞到了人,谢元娘忙道歉,却听道一极温柔的女子声音。 “没事,小娘子抱着孩子要注意些才是。” 声音太过温柔,女人听了都觉得舒服。 谢元娘抬头看了一眼,就是微微一顿,声音好听,人亦是美的,杨柳细腰,品含朱丹,真真是个大美女。 “多谢。”是自己撞到的人,对方还提醒让她护好孩子,谢元娘尴尬的道谢。 “夫人,您没事吧?”那边有丫头挤了过来,先是看了自己家夫人一眼,见人没事,才看向谢元娘,“小娘子走路还是要注意些的好。” “小婶婶无事吧?”又有女子走来。 这人谢元娘却是认识,正是舒蜜。 舒蜜看到谢元娘也愣住了,谢元娘没有看她,抱着衡哥就往外走。 二夫人。 原来这就是二爷新迎娶的夫人。 身后还能听到那温柔似水的声音,“你认识她?” 后来离的太远,街道上又有人群,谢元娘没有听到舒蜜是怎么回答的。 经此一事,谢元娘再也没有多做停留,抱着衡哥直接往孔府去,舒蜜刚刚看到了她,或许不多时就会有很多人知道她回来了。 死掉的顾二夫人又活了,到时二爷会怎么解释? 谢元娘抱着衡哥回到孔府时,门房将人认出来了,看到之后,当场就哭了,“大小姐,你总算是回来了。” “我母亲他们还好吧?” 门房将人迎进去,又连连点头,“好好好,只是这几年一直寻不到大小姐,夫人眼睛哭的也不好了。” 府里静悄悄的,谢元娘察觉到了,“府中的人?” “老太爷及老爷他们都又回江南了,留下老奴守在这里,说有一日大小姐回来了,所换成别的人不认识大小姐。” “母亲他们回江南了?”谢元娘奔波到金陵,得到这个消息也愣住了。 “大小姐....”门房也是一脸的为难。 顾府那边已经又迎娶了新的顾二夫人,大小姐现在回来,身份也尴尬。 “将府门带上,不论谁进来都说没有看到我回来。”谢元娘深吸一口气,“再备一辆马车,立马出城,一路不要停往江南那边去。” 门房不敢耽误,立马叫人去安排。 大门紧闭,谢元娘并没有住在正院,而是找了一处偏院带着衡哥住了下来,更不让下人往院子里来,各是交代并没有看到她。 留下来的门房也是个精明的老人,看出来大小姐是不想让人找到。 顾府那边,舒蜜压下心底的惊骇,回府之后还有些心不在焉,直到顾庭之回来,舒蜜也在想要不要把看到的告诉他。 顾庭之看出她有心事,却也没问,“我晚上约了人,你去母亲那边用晚饭吧。” 舒蜜应下,又叮嘱少喝酒,目送着人出去了,才又沉默下来。 只是她身边的丫头却看不下去了,“姑娘,你嫁进来三年多,姑爷一直不在你房中,太夫人和老夫人那边虽然不催,可是谁知道心里会不会觉得没有子嗣问题是在姑娘身上。” 想到姑娘担这个名声,身边服侍的丫头,也心有怨言。 “这事日后不许再说。”舒蜜警告的看了丫头一眼,才站起身来,“走吧,去太夫人那里坐坐,母亲想来也在那里。” 有些事她也不好说,可是看到了不说,心里总是放不下。 何况与谢元娘的关系原也不算是外人,此时舒蜜亦是站在她那边的。 顾老夫人这边正考问湛哥功课,舒蜜进来的时候,里面一片笑声,“湛哥今日从族学回来了?” 湛哥三岁时就被送到孔氏族学,由孔家教导,半个月才回来一次,舒蜜原是想和太夫人说说谢元娘的事,此时看到才五岁就很懂事的湛哥,心疼了几分。 都说没娘的孩子懂事早,湛哥就很懂事,沉稳又话少,完全不像小孩子,可偏偏越是这么懂事,也越让人心疼。 第637章:夫妻 湛哥有礼貌的先叫了人,然后才说了族学里放假的事情。 五岁的孩子,站在那回话时,身上的气势愣是让你不能把他当成孩子。 舒蜜看了也喜欢,“咱们湛哥真厉害。” 湛哥被夸,也不见小孩子的害羞,反而说出一番大道理,顾老夫人虽然高兴孙子懂事,可正如舒蜜的想法一样,没娘的孩子怎么能不让人心疼。 元娘出事的时候,肚子里还有一个,好好的人就这么没了。 “老夫人,郡主来了。”外面有丫头回话。 “母亲。”同时,南阳郡主也走了进来。 她声音温柔,笑容也温和,“听说湛哥回来了,我前些日子让人给他做了几身衣服,让人一起拿过来让他试试。” 身在南阳郡主身后的婆子,手里端着几件叠的整齐的衣衫,南阳郡主的话音落了之后,婆子也走上前来,将衣衫端到了顾老夫人的面前。 “让你费心了。”顾老夫停止身边的人丫头接过来,一边南阳县主坐下。 南阳郡主到是一边架子也没有,“湛哥叫我一声母亲,这也是我该做的,哪里能说劳不劳烦。” 顾老夫人笑了笑,对一旁的湛哥道,“还不谢过你母亲。” 湛哥走上前来,恭敬的道谢,“谢过郡主。” 却不叫母亲。 这样叫也没有错,毕竟郡主的身份摆在这,只是顾老夫人已经说了‘母亲’二字,湛哥还叫郡主,细品品就能知道湛哥对郡主的排斥。 南阳郡主也不挑理,仍旧和蔼的问了一下湛哥的功课,气氛看着很好,听到外面下人说二爷和大少爷回来了,话题才止住。 顾远一身的冷意,看到湛哥后,眉头紧了紧,“怎么今日回府了?” 已经摆饭了,顾老夫人看到儿子又要训孙子,在一旁帮着解释,“族学那边放假。” “母亲,我在教子。”顾远不喜欢母亲护着湛哥,目光落在湛哥身上仍旧没有一点温度,“纵然族学放假,你大可在族学里温书,不过是两日的功夫,你这样来回奔波要浪费多少时间温书?” “儿子知错。” “用饭吧。”顾远起身,大步往饭厅走,“用过饭,让人送你回族学。” “二郎。”顾老夫人实在看不下去了。 自打元娘出事,二郎就像一块冰,对湛哥都冰的让人看不下去,湛哥还这么小,他怎么就忍心,孩子已经没有了母亲,父亲又这样,让孩子怎么想? “母亲先用饭吧。”顾远却不说这个。 顾老夫人摇头。 南阳郡主也在一旁劝道,“夫君,不若今日就让湛哥住在府上吧,明日一早再送他回族学。” “罢了罢了,就这样吧。”顾远已经大步的进了饭厅。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江氏也在一旁道,“还是郡主劝得动二郎,不然今晚湛哥可又要受罪了。” 南阳郡主的脸一红,“夫君实则也是心疼湛哥,只是不善于表达罢了。” 顾老夫人笑道,“好了,都用饭吧。” 一行人这才进了饭厅,湛哥是男子,坐位被安排在了顾远的旁边,一家人吃饭也没有外人,所以男女也没有分桌。 顾庭之看着湛哥安静用饭,小小的孩子这么安静,再想到二叔对湛哥的态度,心中也有气,所以一顿饭都在给湛哥夹菜。 “让他自己吃,五岁了还让人帮着夹菜,那是不是你还可以帮着他吃?”顾远的声音一起,气氛又是一凝。 顾庭之放下筷子,“二叔,湛哥还小。” 要不是有众人在,他想问问二叔为什么要这样对湛哥,湛哥才五岁,亲生母亲也不在了,二叔是牵怒吗? 谢二没有被寻回来,后来私下里也有流言传出来,说是谢二与贾乘舟是私奔,并不是被劫持走了。 这样的流言也不知道是谁放出来的。 二叔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就相信了,甚至对湛哥越来越冷淡,就像对仇人一般。 “还要让我再重复一次吗?”顾远眼皮也没有抬一下。 轻飘飘的一句话,后面散发出来的冷意却也震到了顾庭之,顾庭之闭而不言,可面上却是不服。 一顿饭罢,顾远起身,“你随我来书房。” 湛哥还没有用完饭,立马放下筷子起身站了起来,顾老夫人拧着眉,可看着儿子已经大步的走了,孙子又跟上去,只能叹了口气。 这日子再这样过下去,真是要憋死人了。 书房里,顾远一直站在窗口,望着窗下的风腊花,“你娘最喜欢这些花。” 湛哥的身子微微一顿。 顾远又道,“你可怨为父这样对你?” “儿子不怨。” “不怨就好,回去吧,明早我让江义送你回族学。” “儿子告退。” 身后传来了关门声,站在窗口就能看到儿子小小的身影孤单的离去,顾远背握在身后的手慢慢的握紧。 “爷,大少奶奶说有事要见你。”江义在外面回禀。 顾远回过身来,“可问她是何事?” “大奶奶说只有见到爷才能亲口说。” “让人进来吧。” 舒蜜进了书房时,看到二叔心里也有几分的害怕,不过还是壮着胆子来了,“二叔,今日和小婶婶出府,在街上我好像看到了元娘姐姐。” 顾远猛的站起身来,“你说什么?” 舒蜜就把当日在街上看到的形容了一遍,“...多年不见,我也不敢确认是不是元娘姐姐,她怀里还抱着一个三四岁的男孩。” 顾远深吸一口气,“这事你还对旁人说起过吗?” 舒蜜摇头。 顾远又道,“不要和别人说。” 舒蜜应下,也不敢多呆,福了福身子走了。 江义已经进来了,“二爷,这些年一直让暗卫在四下里寻找,若是二夫人回来,定会第一时间传来消息的。” “那就是有人暗下里阻拦了。”顾远大步往外走,“我出去一趟,不必让人跟着我。” 江义望着大步流星走出去的二爷,猜到二爷是往孔府去了。 若真是二夫人回来,他们亦是为二爷高兴的。 第638章:战斗 夜色下,孔府的大门紧紧的关着,一道身影轻松的跳进去,动作快的让人以为是眼花,根本发现不了。 顾远并没有多绕路,而是直接往后院一处偏院而去,只见偏院的角落里,屋里的灯光昏灯倒映在院子里。 顾远停下来,心也软了,他没有动,凭借他习武练出来的耳力,哪怕站在墙角下,也隐隐能听到屋子里母子两人的对话。 “娘,外祖父真的会喜欢我吗?”稚子的声音透着奶气。 “衡哥这么乖,当然会喜欢你。”谢元娘坐在灯下,给儿子做着内衣,这几年在山谷里,儿子的内衣和自己的小衣都是她亲手做的,哪怕回了金陵能买到,谢元娘却也还是喜欢自己做的,“不过我们不回江南了,就在这里等你外祖父他们回来。” 外面,顾远听到这句话,按捺住心里的激动,屏息听着屋子里母子两个的对话。 “母亲骗我。”衡哥从椅子上跳下去,“从小到大,母亲从未告诉我,这世上还有亲人,现在到了这里,还住这么大的院子,母亲还有何事没有告诉我?” 谢元娘抿嘴笑,“那你还想知道什么?” “我父亲呢?母亲总不能说我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顾远目光一厉,死小子,真是欠打。 屋里谢元娘亦敲儿子的头,“休得胡说,你是从娘肚子里出来的。至于你父亲,他心中有别的女子,咱们总要成全他,你说是不是?” “原来母亲嫁的是个忘恩负义的男子,那我明白了。”衡哥拍拍胸口,“日后我保护母亲,母亲若看上哪个男子只管告诉我,到时我定给母亲绑了回来。” “好啊,那可说好了。”谢元娘空落落的心被儿子暖到了。 外面的墙角下,顾远压着火气,若不是此时不宜,他定要将这臭小子绑出来,竟然敢老子戴绿帽子。 “好了,不早了,睡吧。”儿子今天很兴奋,谢元娘纵然心里闷闷的,此时也忘记了。 哄着儿子睡下了,才又坐回到榻上,认真的纳着手里的衣衫,屋里的灯亮了多久,顾远就在外面站了多久,哪怕屋里的灯灭了,他却也是待天亮之前,才悄声离去。 孔府里,谢元娘哪怕吹了灯,却也睡不着,她想过第二天一大早就出府去江南寻母亲,可是想到二爷就真的这么成了家,她却像见不得光一样的躲开,又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他娶了旁人,她就要躲开? 最后一想,谢元娘不走了。 她不但不走了,还要在金陵活的精彩起来,让别人明白,不是离了谁她就活不起。 心里憋着这股劲,谢元娘就在金陵城住了下来,而第二天早上,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人,谢元娘傻眼了。 “四哥?” “死丫头,总算是回来了。”孔澄握着她的两肩,声音哽咽,“你这些年去哪里了?” 四年过去,四哥仍旧没有变,人不过多了份沉稳。 谢元娘也一肚子的话,“你们不是都回江南了吗?” “我留在了这边的书院,父亲不愿母亲一个人回江南,便跟着一起回去了,学院这边又不能没有人,我留了下来。” 衡哥挤到两人中间,“你是谁?惹我娘哭,你是坏人。” 孔澄这才注意到还有个小娃娃,他激动的蹲下身子,将人一把抱了起来,“这是那个孩子?” 谢元娘点头,“衡哥。” “衡哥?很好。”孔澄高兴的逗着衡哥,“叫四舅舅。” 衡哥虎头虎脑的看了他半响,“四舅舅。” 孔澄高兴的应了一声,又腰间戴着的玉佩拿了下来,放到了他手里,“这是四舅舅给的,拿着。” 衡哥握在手里,“四舅舅好看又有钱,最好。” 孔澄被逗笑了,回头对一旁的妹妹道,“元娘,他可不像顾家人。” 谢元娘却不愿在儿子面前提起顾家,叫了九渊带着衡哥出去玩,兄妹两个这才有空说起这几年的事情,经过谈话,孔澄知道了元娘这几年在哪里又怎么过的,谢元娘也知道了因为她的事,母亲伤心,身子一直不好,最后父亲才提出回江南,不想祖父那边也说故土难离,孔家一大家就又搬回了江南。 “是我不孝。” “你也是为了救祖父。”孔澄却不允许她这样说,“顾府那边你回来也听说了吧?” 谢元娘点点头。 “你怎么想的?” “我能怎么想,我不过是个旧人,以后我只是孔家大姑娘,顾府的二夫人也是南阳郡主。” 孔澄欲言又止,“这是圣上赐婚,当初顾二也在圣上那边抗过旨,在大殿外跪了三日,后来圣上叫他进殿,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他出来之后就接了旨,或许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当年你出事之后,他抛下一切出去寻你。” “四哥,都过去了,不必再提了。”谢元娘出声打断兄长的话,“四哥,我回来的事我还不想让外人知道,衡哥也刚见世面,我怕他被吓到。” “你放心,我已经交代下去,不会让人知道你们回来。”孔澄却有旁的担心,妹妹不让说,他也不能不说,“南阳郡主是南阳王老来得女,听说当年三皇子去外面历练的时候,还得南阳郡主出手相救,你如今回来了,只怕消息一传出去,便是皇上那边也会担心。” “担心什么?担心我回去要顾府二夫人的位置?”谢元娘嘲讽道,“他们大可放心,那个位置我不稀罕。” “元娘,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是觉得我一回来,他们便名不正言不顺了吧?”谢元娘嗤笑,“那让我一辈子躲躲藏藏的活着?” “元娘。”孔澄听了心疼。 谢元娘到是笑了,“四哥,我到是有个办法,不如你说有义妹要出嫁,帮我寻一门好亲事如何?我若嫁了,自然不会妨碍他们了,也不让那些人担心了。” 谢元娘不过是临时想到的办法,却越发觉得好,二爷已娶梳妆打扮人,她自然也要嫁人,不然落在二爷眼里,许是还以为她心中有他呢。 第639章:决定 孔澄知道妹妹是在说气话,气被抛弃,这和当初知道顾远要娶别人之后,他当时的愤怒一样。 “元娘,别胡闹。” “四哥,我没有胡闹。”谢元娘低下头,“这样也不会让大家都为难了,我不想再因为自己,而让孔家被盯上,如今父亲母亲年岁大了,不想再让他们劳心。我不求大富大贵人家,只要真心待我和衡哥好就行。” “他不会同意的。”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顾远。 谢元娘望着门外,“四哥当真以为我回了金陵他不知道?以他的手段,若要有心,只怕我一从山谷里出来,他就得到了消息。” 孔澄没有反驳,元娘说的没有错,顾二确实有这样的能力,说他支手遮天也不为过。 知道元娘和衡哥的消息,却迟迟没有行动,更没有露面,说明什么?说明他也不想再面对元娘? 想到这,孔澄的眉头蹙到了一起,“元娘” 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安慰的话。 谢元娘淡淡一笑,“四哥,我没事,在贾乘舟的身边我能安然的渡过三年多,以后不论遇到什么事,我也能承受得住。何况感情没了,大家就是陌生人,也不一定非要是仇人。” 她不想去恨,原本二爷就没有错,只是他们没有缘分,与二爷在一起的日子,也是她偷来的,这样一想,谢元娘心里好多了。 她现在还有衡哥,已经知足了。 “四哥,湛哥好吗?” “他在族学里上学,半个月回一次,别看只有五岁,很沉稳,像座小冰山,平时也不爱说话,不过很优秀。”孔澄说起外甥,语气隐着骄傲,“有时在湛哥的身上,我会看到你的样子。” 谢元娘面上终于有了笑,“这几年他过的好吗?在顾府?” “他从不说,我也从没有问过他,可是他的话很少,少的不像个孩子。”孔澄面上的笑淡了,“我看得出来,湛哥一点也不开心,可他很懂事,他不会让人为他劳心。” 谢元娘低头抹泪,“一直不想错过他的生长,可最后是我对不起他。” 两世,都让湛哥一个人过孤单的长大,谢元娘紧咬着唇才没有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的湛哥,怎么会这般的命苦。 不,不对。 “四哥,他是二房嫡长孙,难不成没有人疼他吗?” “顾二并不待见湛哥。” “什么?”谢元娘跳了起来,“他不待见湛哥?凭什么?” 前世明明湛哥不是他的儿子他可以耐心教导,自己的儿子却可以这样冷血无情。 “我知道和你说这些,你一定会激动。”孔澄示意她先不要激动,“顾二成亲两年,南阳郡主一直也没有子嗣,或许他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湛哥吧。” “四哥不必为他说好话。”男人无情了,还需要什么理由和借口。 “你也不必生气,其实还是有人为你出气的,小爵爷这几年一直也没有成亲,而且他总会寻顾二的麻烦,这已经是金陵城中众所周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小爵爷对你有意。”孔澄觉得和妹妹说这些实在不妥,可是事实不说,日后有什么事,妹妹也没有一个准备。 谢元娘张了张嘴,“他对我有意?” 她没听错吧? 孔澄尴尬的轻咳两声,点了点头,“有一次他在街上拦下顾二吵架时亲口说的,当时说的话我现在还记得,他说‘要不是你顾二老牛吃嫩草,人早就是他的了’。” 孔澄想到当时的事情,“街上人很多,都听了去,这事不祥义论了几个月,暗下里不少人在笑话顾二。” 谢元娘看着兄长,在确认一件事情,“顾大人不是今年刚成亲的吗?” “今年成亲?”孔澄反而被问住了,“他们两年前就成亲了,贾乘舟不会告诉你是今年成亲的吧?” 谢元娘点头,神色有些呆滞,喃喃自语,“我一直以为也是这几个月,从山谷里出来之后也没有问,原来已经成亲两年了。” 若是之前如四哥说的还那些还能让她有一点相信二爷是有别的原因,那么现在听到成亲两年,没有再让她相信的理由了。 明明已经不抱希望,可是在反应过来事情实真相是什么之后,谢元娘的心还是紧拧了起来。 “元娘,你没事吧?”孔澄也后悔一下子和她说了这么多,“你真的没事?” 谢元娘摇头,强打起精神,“四哥,我没事,就是有些累了,事情太多脑子有些乱。” “那就先休息,这几天书院正好放假,我在府中陪你。”孔澄又叫了人进来去中午备些好吃的,说出来的菜名都是谢元娘爱吃的。 爱人的背叛,亲人的温暖,让谢元娘在冰与火之间折转,她深吸一口气,才让自己平静下来,看着撞到怀里的衡哥,谢元娘笑了。 “跑一头的汗。” 衡哥一脸的兴奋,“娘,我要和九渊学功夫,可以吗?” “好啊。”回答完了,谢元娘才惊呀的看向九渊,“你会功夫?” 九渊干笑两声,“奴才只是会些表皮功夫,到是有个护卫身上功夫了得,私下里可以让护卫教小公子。” “也好。”衡哥前世就喜欢习武,谢元娘见现在儿子这么兴奋,也愿意让他去学。 孔澄吹下眸子,用过午饭之后,又与妹妹说了会儿话,看衡哥困了,孔澄才回书房。 书房里,孔澄阴着脸,“现在按你说的做了,你满意了?” 想到元娘哭时候的样子,孔澄的目光又阴沉几分。 顾远站在窗前,背对着孔澄,其实在一大早他就来了,屋子里孔家兄妹说了什么话他也知道,听到元娘要嫁人的话,顾远差一点就忍不住冲到她的面前去。 她竟然想着嫁人,甚至连问他也不问一句,就这样相信了。 她就这么不相信他吗? “若是没事,顾大人便回去吧,让元娘看到不好。”孔澄赶人。 顾远心里还憋着口气呢,“你告诉她蒋才爱慕她的事?这个没有必要说吧?” 4343853487075981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网址 第640章:吃味 孔澄一听他这话,就知道这是吃醋了。 孔澄没好气道,“你连亲都结了,现在还不高兴有人喜欢元娘,再说喜欢元娘又不是元娘的错,你要找就找小爵爷去。” 蒋才闹人的本领孔澄也见识过了,特别是针对顾远的,有时让孔澄心里都觉得痛快,总觉得为妹妹报复回来了。 顾远岂能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舅兄对我有意见?” 哟,这是威胁谁呢? 孔澄扬着下巴,“有点。” “不只是有点吧?” “有很多。”孔澄心想那还能怎么地。 顾远回过身子,目光如寒月里的月光,“那也要忍着。” “什么意思?” “毕竟舅兄还拿我没有办法。” 这狂妄的语气,孔澄气的七窍生烟,“呵呵,是吧,那只能忍着。” 元娘要找人嫁了,你也要忍着。 到时看最后急的是谁。 顾远只当没听出他在说什么,“元娘那边舅兄好好劝着她,毕竟你也不希望看到她回来就受伤害。” “湛哥那边,你什么时候告诉他?”孔澄心里不爽,却也知道要按顾远说的去做,大事摆在眼前,元娘的安全也重要,这次总不能再出差错,“还是我去接湛哥?” “不必。”顾远已走到了门口,“湛哥很坚强,不急于一时。” “你说你是不是冷血,自己的儿子也这么狠” 顾远走远了,还能听到身后孔澄的埋怨,他的唇紧抿了几分,心狠便心狠吧,这几年元娘一直没有消息,他过的麻木,如今元娘回来了,他却还要忍着不能靠前,更装做不知道,对他来说才是更大的折磨。 夜里,墙角下的阴影里,顾远站在那里,安静的注意着屋里的动静,屋里母子的说笑声不时的传出来,顾远神色木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久到屋里的灯熄了,人也没有离去。 “二爷,这两晚南阳县主有派人去书房。”江义悄无声息的出现。 顾远双手背在身后,望着空中的月亮,“这就沉不住气了?” 语气说不出来的嘲讽。 “二爷。”江义不知道要怎么劝。 当初二爷同意迎娶南阳郡主,是因为南阳郡主说她知道二夫人的消息,条件是二爷得娶她,二爷娶了,而南阳郡主确实给了消息,说人在江南,只是具体在哪里却不得知。 原本江义觉得是被骗了,可谁知道南阳郡主竟拿出了二夫人的一只钗,醉冬认了出来,那正是二夫人出门那日所戴,如今二爷才一直忍到今天。 二爷寻不到的人,南阳郡主知道消息,偏说不知道人在哪里,可见是知道的,只是不说,这两年来一直暗下里寻找,终于在几个月前知道了二夫人的消息,甚至还有三少爷。 原本该亲人重缝的日子,二爷拒绝了,只说要抓出背后之人,江义明白二爷话里指的人是南阳郡主,向来从不吃亏的二爷,为了二夫人而低头,却又被骗,二爷何时吃过这样的亏。 其实江义觉得二爷最在乎的还是二夫人这几年与贾乘舟生活在一起,所以在二夫人有消息之后,仍旧生气的不见人。 “走吧。”主子清冷的声音,将江义从沉思中引了回来。 江义悄声的跟了上去,还忍不住往漆黑的屋里望了一眼,二夫人就在那里,三少爷也在那里。 隔日,顾府这边舒蜜刚用过早饭,就听到下人说二夫人来了,她迎了出去,南阳郡主已经到了门口。 “听下人们说后花园那边的花都开了,想着过去看看,正巧路过你们院子,就过来看看。”南阳郡主笑着跟舒蜜进了屋,“嫁进来这两年,我还是头一次到你们这边来,没打扰你吧?” “小婶婶说笑了,怎么可能打扰呢。”舒蜜笑着把人迎进来,又让人上了茶,“难得小婶婶能到我这边来。” 南阳县主喝了口茶,才道,“怎么不见庭之?” “他用过早饭就去书房了。”舒蜜说的自然,也让人看不出来夫妻之间一直没有同住一起。 南阳县主笑了笑,“咱们府里人口简单,这两年我肚子一直也没有动静,你们夫妻也该要个孩子了。” 舒蜜到没有害羞,“孩子也得随缘分,强求不得。” “是这个理,可惜咱们府上太久没有新人了,湛哥又在书院,老夫人那边啊,我看着也冷清。”南阳县主打趣道,“大嫂也不催你们,我这个做婶子的可要催你们了。” 顾庭之大步从外面走进了,“二婶来了。” “庭之回来了。”南阳县主笑道,“我正巧路过,就进来坐坐,今日沐休,我就不打扰你们夫妻说话了。” 说着,她一边站起身来,“这时园子里的露水也该退下去了。” 顾庭之夫妻二人将人送出去,望着人走了,顾庭之才道,“我书房还有事。” 舒蜜点点头,“我担心小婶婶有事,才让人叫了大少爷。” “无碍。”顾庭之已经大步走了。 舒蜜身边的丫头这才敢说话,“姑娘,为何要叫大少爷过来?” “没什么。”舒蜜心说若不是叫了大少爷过来,南阳郡主怎么会走的这么快。 昨日在街上遇到了元娘姐姐,隔了两日南阳郡主突然就到她的院子里来的,世上怎么会这么巧的事。 那么只能说明一种可能,南阳郡主是认识元娘姐姐的,甚至那日就认出来了。 只是今日想到南阳郡主提起生孩子的事,舒蜜有些想不明白为何要说这样的话。 南阳县主嫁进府里之后,面上大家相处的都很好,可是私下里并没有来往。 小叔叔与南阳县主之间的感情如何,他们也看不清楚。 后花园里,南阳县主摘了朵花拿在手里,“前几日伯爵府递了贴子说要给小爵爷相看人,回个贴子过去,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她的话音一落,身边就有人退了下去。 南阳郡主望着满园子的花,小时候有一次与父王来金陵,看过顾远一次,她便再也忘记不了,这些年来纵然不来金陵,她却知道顾远的一切,包括他成亲得子。 4343853486598419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网址 第641章:透信 南阳郡主一直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让她得到机会,保着自己而让顾远应下娶她,她知道只要慢慢来,顾远一定会忘记那个谢元娘,而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只恨她帮了贾乘舟,贾乘舟自己不争气,没有拿下谢元娘,甚至还私下里放谢元娘出来,可恨她知道这一切时已经太晚了,让谢元娘出来,继而让顾远知道了消息。 不过如今她是顾府的二夫人,谢元娘回来又如何?她和顾远成亲是皇上赐婚,有父王那一方面,谁也动不了她的位置。 伯爵府里,因为今日的宴会,府里准备了近一个月,金陵城中未订婚的小娘子都过来了,蒋才是被祖父给强行拦着才留在府中。 “公子,老太爷在找你呢。”伴鹤急冲冲的跑到院子里来。 “你不说,谁也找不到小爷。”蒋才嘴上叼了根草,人躺在假山上,“我不成亲,谁拦着也没有用。” “公子,你总不能一辈子也不成。”伴鹤也心疼自己家的主子。 蒋才嫌烦,翻身背对着他,“哪那么多的废话。” “公子,是谢大公子来了。” 蒋才这才不情不愿的站起来,看到谢休德,“你怎么来了?不会是让我娶你妹妹吧?” 谢休德眉头紧了紧,“我妹妹已经嫁人,小爵爷不要再拿这个说笑。” “谢休德,你们谢家是怎么想的?脑子没问题吧?马首府是皇后的娘家,但是马尚心里有谁你不清楚吗?还让你亲妹妹嫁给他做填房?嫁给一个心里有着别的女子的人,一辈子岂不是毁掉了?” “马尚是个信责任的人。”谢休德并不多解释。 何况玉姐是自己要嫁的,马府只是上门来求人说亲,玉姐就同意了,父母最后也被玉姐给劝的应下了,他一个做兄长的又有什么办法? 家中的事情他不好对外说,何况玉姐嫁进去之后,如今已经有了身孕,也算是圆满了吧。 “看看你,愁眉苦脸的,难不成家里又逼着你成亲了?”蒋才没有再说难听的。 谢休德在他身旁坐下,“有人过来了。” 两人是在假山之前,园子里的动静能轻松的收入眼底,不过因为他们坐的高,只要躺下,也无人会发现他们。 蒋才闭嘴,四周安静。 南阳县主不是一个人,身边还有一女子,正是郭府的郭淑慎,郭府护着三皇子登基起势之后,郭客也算是受到了重用,三年过去,郭淑慎虽没有再嫁人,不过过往的一切也没有人再提起,慢慢也回到了贵妇的圈子。 “郡主嫁到金陵两年多,今日难得有机会遇到郡主。”郭淑慎热情又卑微。 南阳郡主笑了笑,“我也时常听人说起郭大姑奶奶,只是不得见罢了,今日能在园子里巧遇也是缘分。说起来前几日我差点在街上认错了人,那人与马首辅少夫人到是有几分相像。” “郡主说的陌不是我那个大嫂?”马府的少夫人是谢府的姑娘,与谢文珏长的像,那就是谢文惠了。 “郭府的少夫人我是见过的,并不是她。”南阳郡主摇头,“怀里还抱着个小娃娃,许是只是长的像而以吧。” “抱着个小娃娃?”郭淑慎很敏感,“难不成是谢元娘?” 见南阳郡主不说话,郭淑慎误以为是说到了让南阳郡主尴尬的话题,“郡主莫往心里去,我也只是随口一说,并无他意。” 这两年虽然她又回到了贵妇圈,可是到底当年名声不好了,又得罪了皇后的娘家,如此一来,也没有人愿和她来往,难得遇到南阳郡主,郭淑慎还想打开圈子,哪里敢再得罪人。 但是说起像谢文玉,又抱着个孩子,除了谢文惠,她也只能想到谢元娘了。 南阳郡主笑声温柔,“无碍,若是谢家妹妹活着,许是孩子也这般大了。” 两声说话声渐远,蒋才坐了起来,盯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良久才问身旁的谢休德,“你说她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 “或许真是谢二回来了。”蒋才站起身来,就往山下走。 谢休德忙跟上去,“小爵爷这是要去哪里?” “自然是去孔府看看,顾二娶了南阳郡主,谢二若真回来了,以她的脾气自是不会回顾府的,那么一定是回孔府。” 谢休德觉得小爵爷一定是疯了,只要是和元娘有关的事情,让他去死他都愿意。 谢休德纵然心里觉得小爵爷疯了,可是听到他的分析还是觉得有道理,特别是事关元娘,谢休德总是希望有好消息的。 伯爵府里办宴会,要给小爵爷相看女子,可最后的收场是找不到小爵爷,老爵爷气的胡子直翘,只说回来就打断他的腿。 要被打断腿的蒋才,此时已经和谢休德到了孔府外,两人和合计这样进去指定不行,最后干脆找个墙跳了进去。 孔府的宅子,谢休德来过一次,还是孔家人要搬回江南的时候,他过来送行,可那也是在前院。 蒋才到是来过很多次,他都是偷偷来的,每次想谢二想的紧了,或者被顾远欺负的紧了,蒋才都会跳进孔府的的院子,寻到谢二住过的院子呆一晚,许是这样就能找到心里的安慰。 在谢休德的张嘴结舌中,蒋才带着他直接去了元娘的院子,蒋才推开门,面上闪过失落,“跟本没有回来,这上面的灰还是那么厚,每次都是我来了才给擦掉,我若不来,也就没有人收拾了。” 谢休德:.....他有些明白为何顾大人看不上小爵爷了。 蒋才娴熟的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木盆,在院子里的井里打了水,堂堂的小爵爷就这么擦起灰秋。 谢休德傻眼了,谁能想到那个嚣张霸道的小爵爷还有这一面? 蒋才绕开他,“现在也只有小爷心里还记着她,那个没良心的,若是下辈子长眼睛了,定要选小爷这样对她好的,顾二有什么好?当初不信小爷的话,现在知道了吧?死了连个绕纸的人都没有。” 第642章:痴情 谢休德听到这番话,鼻子竟有些酸。 他和小爵爷在一起也多年,从远在西北一直到回到金陵,他知道小爵爷的性情,虽然霸道又不讲道理,实则最是心软的一个,看似粗心的一个人,实则心最细,这些年来疯疯癫癫的闹出不少被人笑话的事,可心里却一直放着元娘。 相比起来,谢休德是敬佩顾大人,可却被小爵爷的痴情所打动,若是元娘看到了这一幕也会感动吧? 毕竟一个在她出事后一年就再娶,而另一个却闹腾了几这些年,一直也没有想过成亲。 “小爵爷,你不要再等着,元娘不会再回来了,你也成家立业吧。” “小爷心里装着别人,和别的女子在一起只会让自己心烦,干什么给自己找不自在。”蒋才头也没有抬,他手上动作利落,已经将暖阁擦了出来。 他端着盆往里间去,“小爷现在多快活,每天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也没有人烦小爷,而且小爷想到这里来就到这里来,想怎么想谢二就怎么想,谁敢拦着小爷?” 谢休德:.....这话还真是没有反驳的道理。 “你少就劝我了,你也该成亲了,不会你舅舅还整日里想着把他那个女儿嫁给你吧?” 谢休德苦笑,“现在不是我舅舅,而是大舅舅也有这个意思,阮家一家子势力眼,当年阮家虽然没有与叛党出逃,却也不得皇上喜欢,如今他们自然想着法的要找一门好的亲事。” “那一家子都没有好东西,你要是不好拒绝,小爷帮你去收拾他们。”蒋才捡着桌子上的书,翻了两页,“孔家还是心疼谢二的,看看她房里的东西,一直留着没有动过。” “你不是说除了你,就没有人惦记她了吗?”谢休德想笑,就知道他有口无心。 蒋才目色温柔的将书合上,“小爷当年是知情太晚,不然哪里会让谢二得了便宜。” “小爵爷,咱们还是走吧,被人发现了不好。” “有何不好,反正也没有人来。”蒋才反而在床边坐了下来,“你走吧,小爷今晚就在这住了。” “在这住?”谢休德吓到了。 “是啊,在这住,万一谢二回来了呢?小爷得在这等着,让她回来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小爷。” 谢休德不得不提醒他,“小爵爷,我听说孔府的四爷还留在金陵,人虽然在书院,不过有时也是回府中的,若是让他知道了不好吧?” 蒋才哪里会担心这个,“放心吧,小爷来过无数次,根本就没有人发现。” “是吗?看来孔府是要好好看管一下,不然让人这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真是和大街上没有什么区别。”孔澄大步走了进来。 谢休德身子一紧,尴尬的起身作揖,“四表哥。” 偷偷进来被发现,怎么能不尴尬。 孔澄淡淡的嗯了一声,到是没有给他脸色看,不过目光落在蒋才的身上时,就难看很多,“闺中女子的房间,小爵爷这样进来,又躺在床上不好吧?” 蒋才慢腾腾的坐起来,“谢二回来了?” 孔澄,“小爵爷请回,日后莫在做这些不守规矩的事情,孔某也不想找到老爵爷那里去,何况小爵爷若真是为了元娘好,更要为元娘的名声着想,哪怕元娘不在了,也不该这样累了她的名声。” 提到谢二,蒋才沉默了。 谢休德松了口气,现在看来,也只有提到谢二的时候,才能让小爵爷正常起来。 “你说的对,我得为谢二着想。”蒋才往外走,“谢二是不是回来了?” 明明轻轻的语气,可谢休德这么一个大男人都能感受到他的小心翼翼,而当看到孔澄摇头之后,蒋才目里一闪而过的失落,更是让人心疼。 “走了,要是人回来了,记得告诉谢二,顾二娶了别人,可小爷还在等着她呢。” 谢休德羞了红脸,不敢看四表哥,快速的点点头,大步的跟了出去。 孔澄看到人走了,才叹了口气出来,“行了,偷听这么多,出来吧。” 谢元娘才从后窗那里出来,她哪里想到想回自己院子看看,然后就差点被蒋才和大哥给堵住,更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一番话。 “四哥,你怎么赶过来的?” “是衡哥跑去告诉我说找不到你,我猜到你就来这里了。”孔澄看着一直低头的妹妹,“元娘,小爵爷的话你也听到了,你...怎么想?” “没怎么想。” “没怎么想?”孔澄搞不明白了。 谢元娘手扶着窗户,跳进了屋,孔澄看了,立马上前把人扶住,“多大的人了,还这样毛手毛脚的。” “四哥,衡哥呢?”谢元娘手擦着桌子,上面的灰尘已经没有了。 活了两世,经历了这么多,原以为懂得了什么是情,走到最后反而越发的迷茫,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不是说让他学功夫吗?找了师傅在教他。”孔澄心虚的咳了两声,“日后你在府里还是不要乱走,别再让人撞到了。” “我回来的消息也瞒不住,再说我不是还要嫁人吗?四哥忘记这个了?” 孔澄听了一惊,“你不会相中小爵爷了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真嫁给了小爵爷,也没有人敢说什么,更不敢动我。”谢元娘随口道。 孔澄却听的胆战心惊,这话要是让那个醋缸听到了,还不知道会闹出多大的事,“不许乱说,你要改嫁我不反对,可是要和顾远那边把事情说清楚了,日后男娶女嫁,谁也不干涉谁。” “他都娶了,这一步就省了吧。”谢元娘无趣的回了一句,她还真没想把自己嫁出去,走错一步,不想再错下去。 她不过是随口说说,看到四哥当真了,还一脸惊吓的样子,到也不好再胡说下去,人往外走。 “去看看衡哥。” 身后孔澄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元娘,你露面不好,还是算了。” 谢元娘大步往前走,头也不回,“我只在暗处里偷偷的看着,又不站出去,四哥就放心吧。” 第643章:偷藏 孔澄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别说偷看,要是看到那个交衡哥的护卫是顾二,元娘还不得和他绝交? 哪敢再耽误,孔澄追上去拦着,“元娘,偷看也不好,你现在不能乱走,小爵爷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消息正大光明的找上门来,若是让别人知道了,再派人来查就不好了。” “四哥,不是说了吗?我又不怕,何况你也说了,要和顾府那边把话谈开了,如此也不怕人知道了,若是我回来的事传开了,我正好可以和那边把事情说清楚了。”谢元娘已经往前院走了,头也没有回。 孔澄只能对九渊使了个眼色,九渊不动声色的走了,谢元娘一边往前面走,一边问,“这两日回来也没有问旁的,我那几个丫头现在怎么样了?” “顾二要给醉冬和江义办喜事,醉冬没有同意,只说她是你的丫头,即便是将来嫁人,也要你主子做主才行。至于令梅和寒雪,更是不肯嫁人,若不是湛哥在顾府,她们早就回孔府来了。”孔澄对这三个丫头到是另眼相看,实在是她们忠心护主。 谢元娘停了下来,“到是苦了她们三个。” “现在你不是回来了吗?”孔澄看她停下来,想着拖延时间,总算是松了口气,“醉冬那边,我寻个时间,让她回府一趟吧。” 谢元娘想了想点头,“湛哥呢?” 想到湛哥长大之后爹不疼,娘又不在,谢元娘就忍不住心疼,“明日四哥就要回学院了吧?待再休息就把湛哥带回来吧。” 谢元娘想说她要跟着一起去,只是怕她出去四哥还担心,才将心里的话压了下去。 孔澄看把妹妹惹哭了,上前拍拍她的肩,“明日去学院之后,这几日抽空我带他回来住一晚。” 谢元娘点头,耽误了这么一会儿,谢元娘也没有心思再去前院了,她说累了,孔澄忙说送她回院子。 前院那边,顾远听到江义递来的信,在看着在烈日下散着汗还在挥着手里棒子的衡哥,唇抿了抿。 江义也是一脸的为难,“爷,昨晚一夜没有休息,三公子又年幼,不如今天就到这里吧。” 面上说躲着二夫人确实挂不住面,江义只能寻了个别的借口。 “衡哥已经有了基础。” 江义扫了一眼不敢接话。 贾乘舟虽然把二夫人绑走了,不过对三公子到是没有旁的心思,看那一身功夫,又这么小的年岁,可见是用心教过的。 二爷是心眼最小的,自打早上发现之后,脸色就一直不好看,此时还要让他避着二夫人,江义嘴的抽了抽,这事还真是憋屈。 “师傅,我现在的姿式对吗?”衡哥一头汗的跑了过来,一双眼睛闪闪发亮的仰望着顾远。 顾远蹲下身子,掏出帕子给他擦汗,“小公子基础很好,想来一定练了很多年吧?” 衡哥一脸的得意,“小时候二叔叔教我的。” “噢?这么辛苦,小公子的母亲不心疼吗?” “我娘说了,男子汉就要有一身的本领。” “那一定是小公子的母亲没有看到小公子这么辛苦,不然也定舍不得。” 江义抽了抽嘴角:.....二爷这是在三公子这套话呢,还真是下、流。 衡哥得意道,“师傅说错了,每次练的时候,我娘都陪在我身边,还帮我擦汗呢。” 顾远的手顿了顿,“噢,那你娘和你二叔的感情一定很好。” 想到他都没有享受过教儿子,而元娘陪在一旁,现在却让贾乘舟抢了先。 着实可恶。 江义头低的不能再低,心想完了完了,这下子二爷的醋劲更压不住了。 “我娘和二叔叔当然好,这些年我娘生病,我爹没了,一直是我二叔叔照顾我娘,做的都是我娘爱吃的菜。”衡哥一脸的得意。 “小公子父亲没了?”顾远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衡哥点头,“反正就是没了,我娘从不说起来,不过这次出来之后,我娘答应我了,要给我找一个好爹。” “师傅,你擦疼我了。”衡哥抿嘴不说话了。 顾远忙收住手,看到衡哥微红的脸,“是师傅手重了。” 站起身来,顾远双手背在身后,“今日就到这里,明日仍旧是这个时辰在这里。” 衡哥正是兴奋的时候,“师傅,今天不能再多一会儿吗?” 顾远只要一想到他们三口人在一起的场面,心里就忍不住怒火中烧,“今天就在这里。” “那好吧。” 眼角扫到儿子的失落,顾远的身子微微一顿,心又软下来,“你可愿出府去玩?” 衡哥的眼睛亮了,“我可以出去吗?” “自然可以。” “可是我娘不让。” “不告诉你娘就好了。”顾远想到这个,突然心情就好了许多,“明日带你出府去玩,不过是咱们俩的秘密,不可以告诉你娘,听到了没有?” 衡哥与他对望,想了一会儿,小家伙用力的点点头。 顾远笑了。 江义也终于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二爷高兴了就好。 衡哥被九渊带走了,江义见二爷仍旧望着门口,小声提醒,“二爷,回吧。” 二爷这是在自己折磨自己呢。 何不与二夫人把实情说了,也省着让二夫人误会,现在还想着嫁别人。 可这些他们做下人的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哪里敢劝。 顾府这边,南阳郡主在顾老夫人的院子,“二爷这几日忙,老夫人的寿辰也要到了,今年又是整寿,我想着大办一下。” “不过是个生辰,就一家人吃顿饭好了。”顾老夫人不喜欢热闹。 南阳郡主笑道,“话可不是这个理,老夫人是想一家人吃顿饭,可外人看着指不定还觉得二爷是不看重老夫人呢。” 顾老夫人想了想,“人言可畏,你说的也在理,既然这样,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南阳郡主这边得了首肯,又坐了一会儿,这才离去,空空的花厅里,顾老夫人叹了口气。 董嬷嬷在一旁只能捡好听的说,“郡主也是有孝心,顾府这些年也冷清,正好借老夫人的寿辰也热闹热闹。” 第644章:出行 顾老夫人笑了笑,知道这些都是懂她的,说这些话不过是在安慰她。 董嬷嬷想劝,却也知道她劝了没有用,何况这位娶进府的郡主是个爱笑的人,性子温和,这两年就没有让人挑出错来,反而把自己郡主的身份放的很低,就像普通人家的儿媳妇一般。 就比如办宴会的事,老夫人喜静,去年就知道了,可今年突然就说办宴会,又将二爷的名声抬出来,为了二爷,老夫人再反对,那就是自私。 不动声色的就让老夫人点头,这样的手段,哪里是一般人。 顾远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先到了正院母亲这边,听说要办宴会的事,顾远眉头也没有动一下,“随她去吧。” 顾老夫人看了儿子一眼,笑道,“也好,该热闹一下了。庭之媳妇那边肚子一直也没有动静,眼下府中人口也少,要不是咱们顾府有不允纳妾的祖训,到真要多抬几房妾给你们。” 顾远捻着手里的窜珠,“母亲怎么生出这样的想法来了。” “还不是府中人口太少。”顾老夫人心里担心的是儿子,“你与郡主,成亲也两年了。” 庭之那边没有动静,儿子这边也没有动静,顾老夫人怎么能不急。 儿子心里有元娘,顾老夫人明白,可如今元娘回不来了,即然娶了郡主,那就好好过日子,顾老夫人虽不喜欢郡主那心机深沉的劲,可是也看得出来郡主是一心要跟儿子过日子的。 “缘分未到吧。”顾远不爱多说这个,“明日我要去庄子上看看,晚上便不回来了。” 顾老夫人笑道,“去吧,这两年来你也没少往外跑,我早就习惯了,不用次次都告诉我。” 儿子在府中呆不住,甚至与郡主还是分两院住,顾老夫人劝不通,只能由着儿子去了。 晚上,南阳郡主到了老夫人这边用晚饭,难得顾远在府中,把大房江氏母子三人也叫了过来。 南阳郡主面面俱到,八面玲珑,一顿饭吃的很热闹,并没有冷场,饭后众人散去,南阳郡主在路上叫住了要去竹笙居的顾远。 “妾这几日看着二爷气色不好,让人炖了燕窝,一会儿让人送到书房去。”南阳郡主笑了笑,“这满府还靠二爷支撑着,二爷保重身子才是。” “多谢郡主。”顾远并没有多说,客套过后,大步远走。 月色下,南阳郡主看不到人的身影了,才慢慢往自己的院子走,她一边走一边看着院中的景色。 身边的丫头报不平,“郡主,二爷对你那么冷淡,郡主为二爷做了这么多,二爷确根本看不入眼。” “我做这些,又不是让他看的,是我愿意做。”南阳郡主笑了笑,“好了,让人把燕窝送过去,对了,让秋霜送去。” 丫头不明白郡主为何要让秋霜送过去,秋霜不过是前几个月郡主才买来的丫头,却也没有多问。 竹笙居的书房里,江义在外面禀报道,“二爷,郡主让人送燕窝过来了。” 这几日,江义他们的称呼不知不觉间从二夫人也换成了郡主。 顾远知道江义不是那种不知眼色的人,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过,往日直接将东西端进来,也不会禀报,今日既然禀报了,定是有事。 他放下手里的书,“让人进来。” 他到要看看是什么事。 等人进来之后,借着昏黄的灯光,顾远的手微微一顿,“放下吧。” “是。”秋霜微微福了福身子,轻手将东西放了下来。 顾远收回目光,“下去吧。” 秋霜应声退了出去。 待房门着,江义了走了进来,“二爷,这个秋霜是郡主几个月前买来的。” “她还真是用心。”顾远淡淡道,“既然这样,那就让人到竹笙居来服侍,别浪费了郡主的一番心思。” 江义应声退了下去。 他看到一旁的醉冬,心虚的移开目光,醉冬什么也没有说,将手里的茶放到他手里,“一会儿你给二爷端进去吧。” 江义张了张嘴,只能看着醉冬走了。 醉冬这是生气了。 可是他也没有办法,谁能想到郡主有这样的手段,找了一个跟二夫这么相似的女子来,就是刚刚他看到时都吓了一跳。 次日,府里就都知道了,二爷要了郡主身边的一个丫头到身边服侍,顾庭之从外面回来之后,也听到下人在私下里议论。 兴旺很聪明,不用主子吩咐,不多时就打听到了,“奴才偷偷去那边看过,那个叫秋霜的长的像一个人。” 顾庭之的手顿了一下,“像谁?” 兴旺心想公子不是猜到了吗?现在还问他。 最后只能小声的说了出来,“像前二夫人。” 顾庭之愣愣的站在窗前,兴旺看了心疼,“公子,其实大奶奶也挺好的。” “下去吧。”顾庭之没责怪他。 兴旺心下叹气退了出去。 公子忘记了不了二夫人,这些年成亲了也与大奶奶分房睡,二爷那边娶了郡主,现在又找了一个像二夫人的人,这也一对叔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金陵城外,顾远坐在马车里,一旁是好奇趴着窗户往外望的衡哥,衡哥的新鲜劲也就一会儿。 “为什么不骑马?” “觉得无聊了?” 衡哥点点头,“和我娘到金陵坐了几个月的马车,早就无聊了。” 顾远笑着抚了抚他的头,“那你这样不乖,岂不是让你娘劳心?” 自打元娘出事,顾远就冷了一颗心,湛哥那边也远着,像这样享受父子之乐,是从来没有过。 此时看着身边的衡哥,顾远也说不清自己是个什么滋味。 衡哥撇嘴,“才没有呢,我还帮过我娘呢,有一次有人经抢我们,那个车夫一看就是坏东西,我娘一脚把人踹了下去,后来有一次来了坏人,是我一脚踹下去的。” 顾远微愣,他想到了当年也是在城外看到那丫头一个人将人给踹下马车,动作很像他,他也曾怀疑过,后来听到那丫头说的梦,他想过许是从梦里学的他。 第645章:遇刺 顾远想到这些,心里舒服了些,转念想到儿子和元娘遇到的危险,立马脸色又绷了起来。 “看来你确实要好好学习功夫,只有这样才能护好你母亲。”顾远借机会教育儿子。 话音还不等落,马车猛的就停住了。 江义的声音同时也传了进来,“二爷,有刺客。” 顾远挑了挑眉唇,看了眼身边的衡哥,衡哥没有害怕,反而一脸的兴奋,“要不要试试?” 衡哥用力的点头。 顾远对外面道,“处理掉。” 在衡哥的错愕中,顾远将他提到怀里,耐心的解释,“你还小,眼下要护好自己,才是你母亲需要的,要保护你母亲,现在要做的是努力学习。” 金陵城中这么安静,叛党早就消理干净,又怎么可能有刺客出来,无非是有人想试探罢了。 顾远岂能让衡哥在众人面前露面,外面只有刀具碰到一起的声音,不多时就安静了。 江义的声音也在马车外面响起,“二爷,处理干净了。” “去庄子。”顾远根本没有把外面的事情当回事,还在耐心的将衡哥困在怀里,不让他掀起帘子往外看,“庄子上可以打野鸡兔子,你要不要去试试?” 衡哥这才安静了,“师傅,你也有护卫吗?” 衡哥虽然没有在外面呆过,可是也不傻,他的眼睛转来转去的,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顾远心情好的点他的鼻子,“师傅自然有护卫。” “可是他们叫你二爷。” “我在家中排行老二。” “我娘说我爹在家中也排老二。”衡哥眼睛眨了眨,“真巧。” “你想说什么?”顾远来了兴趣。 “师傅,你说我和你长的像不像?”衡哥趴在他怀里,仰着头,小手指着他的鼻子,“你看鼻子像不像?” 顾远笑了,眼里尽是星光,“你想我做你父亲?只是你娘同意吗?” 衡哥听到这些,失望的又坐回去,“我娘要嫁人,当然是我娘说的算。” 又小声嘀咕着,“原来你不是我爹。” “怎么会觉得我是你爹呢?”顾远听到衡哥说爹,心也软软的。 “我偷看过我娘看过的话本子,那里面写的故事里有这样写的,男人做错了事,后悔了,所以假意接受儿子,最后通过儿子而哄得前妻的原谅。”衡哥的下巴扬得高高的,“我可不好骗的,如果我爹是个薄情男人,我第一个不放过他,才不会让他哄了再去骗我娘。” 前一刻还在飘的顾远,下一刻落到了地上。 “整日里看的什么乱七八遭的书,以后不许再看。” “师傅你只教我功夫,又不是我老师。”衡哥一点也不怕。 顾远:......如果现在是以父亲的身份,他非打的这小家伙屁、股开花。 父子两个到了庄子上,这是处不挂在顾府的庄子,属于顾远的私有产业,马车进了庄子之后才停下来,庄子四周都是暗卫,也不用担心有人进来。 衡哥打了一上午的猎,整个人都很兴奋。 而在府中的谢元娘听说儿子与护卫出去了,心里有些不放心,偏兄长也去学院了,她又不能求兄长,只能盼着时辰看儿子什么时候回来。 傍晚,在谢元娘的期盼中,看到九渊带着衡哥回来了,谢元娘松了口气,原本责怪的话,看到儿子这么开心,也说不出口了。 “娘,打了很多的猎物,明天烤着吃。” “好啊。”谢元娘戳他的鼻子,“以前在山谷里不是也打过吗?怎么这次还这么高兴?” 在山谷里的时候,贾乘舟带着衡哥时常打猎物。 衡哥摇着头,“师傅刚刚带我,我总要让他高兴点,觉得有东西教我嘛,不然他看我这么聪明,万一觉得自己没用不教了怎么办?” 噗嗤。 谢元娘笑出声来,“人小鬼大。” 儿子这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和记忆里的一张脸重合在一起,谢元娘面上的笑淡了淡,带着儿子先去洗了澡,最后才母子两个坐下来用饭。 衡哥吃的很多,谢元娘不放心,“中午吃的少吗?” “我还要留着肚子与娘一起用饭呢。”衡哥一边夹了肉往嘴里放,“娘,我师傅长的很好看,只是比我差了一点,你要嫁人,要不要考虑一下他?” 谢元娘哭笑不得,“怎么?才学了两天就要把自己的娘送过去了?” “才不是,我是看他人还算本份。”衡哥红了脸,他才不承认是真的呢。 谢元娘戳他的鼻子,结果一抬头就愣住了,衡哥觉得奇怪,也回头往门那边望,“四舅舅。” 目光最后落在四舅舅身边的男童身上。 男童也在打量着屋子里的两个人,他听舅舅说外祖家有客人来,所以才带着他回来,却没有想到是一个妇人带着孩子。 孔澄拉着湛哥走进了屋,“我们正好没有用饭,一起吧。” 一边叫人摆碗筷。 谢元娘的嘴慢慢合上,看着安静像个大人似的湛哥,鼻子微酸,“这是湛哥吧?都这么大了。” 湛哥望向她,规矩的见礼,“见过夫人。” 一句夫人,叫的谢元娘的泪差点掉下来。 “好孩子,快坐吧。”谢元娘忙叫人坐。 孔澄也将湛哥安排到了谢元娘的身旁,他则坐在湛哥的另一边,衡哥眼珠转来转去的,一双小眼睛盯着湛哥一直看。 湛哥虽然保持着安静的坐在那,可是那个小家伙一双灵活的眼睛一直盯着他,难得他也露出几分的拘谨来。 谢元娘抿嘴笑了,拍拍衡哥的头,“叫哥哥。” 衡哥扭开头,“我才不叫,娘只生我一个,他是哪来的哥哥。” 湛哥的脸色立马变了。 谢元娘的脸色也是一沉,“难不成不是一个母亲的就不能叫哥哥?娘平时怎么教你的?一点礼貌也没有。” 衡哥撇嘴,倔强的不肯叫人。 湛哥看着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小嘴却紧紧的抿着。 孔澄只觉得头疼,“衡哥。” 衡哥回头瞪了湛哥一眼,又扭开头,“反正我不喜欢他。” 长的比他好看,娘一定更喜欢,他才不要叫哥哥。 第646章:兄弟 衡哥突然来了脾气,孔澄到没想到小家伙的脾气这么倔强,原以为兄弟两个第一次见面,虽然不能相认,可是岂码能和平相处。 现在看来反而事得其返。 谢元娘心疼湛哥,这些年只觉得对不起湛哥,自然不会惯着衡哥,“四哥,不用理他。” 一边给湛哥布菜,“多吃点。” 她走之前湛哥还在喝奶,如今五岁的孩子比大人还要稳重,看了怎么能不让人心疼呢。 谢元娘想到这几年她不在,二爷那边也远着湛哥,就更心疼儿子,一顿饭一直往湛哥的碗里夹菜。 湛哥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觉,在府中的时候,祖母是最疼他的,给他夹菜的也是下人,从未像现在这样的感觉。 原本他平时胃口就不大,已经吃饱了,可是身边的夫人还一直在给她夹菜,湛哥不忍拒绝,何况对面的小家伙一直在偷偷的往他这边看,埋怨的瞪着他盘子中的菜。 莫名的,湛哥就想再多吃点。 最后放下筷子时,谢元娘怕湛哥吃多了,“湛哥,去院子里走走吧。” 湛哥吃的多,谢元娘怕他积食。 湛哥犹豫,衡哥那边不干了,“娘,我也吃多了。” 一边往谢元娘怀里拱。 湛哥抬头,发现夫人还在看着他,莫名的,他就想争这一份哄,不由自主的点头,这也是他从来都没有过的感觉。 谢元娘看到湛哥点头,高兴的把还往怀里拱的衡哥推开,反而拉起湛哥的手,“走吧。” 却也不忘记衡哥,“四哥,衡哥今天累了,你带他下去休息。” 衡哥一听这还了得,刚来个小哥哥,就把娘抢走了,再让娘和这小子呆下去,以后娘没有了怎么办? “我不要,我要一起。”衡哥赖在谢元娘的身边,“我和你们一起去。” 谢元娘低下头,“你愿意和我们一起?” 衡哥不服输,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谢元娘才笑了,“那走吧。” 她一手牵着衡哥,一手牵着湛哥,去了院子。 孔澄笑着看着母子三人的背影,才跟了上去。 天色已晚,不过是夏天,晚上反而凉快,走在院墙下的树荫下,仰头还能看到天空中的月亮。 孔府很大,并不能听到街道上的吵闹,很安静。 谢元娘问了湛哥在学院里每天做什么,一个人平时可有遇到什么困难,湛哥有问必答,却是从不多话,反而衡哥是个爱挣醋的,醋劲很大,湛哥回一句,他就折一句,说他怎么样,最后反而因为他,变的很热闹。 时辰太晚,谢元娘心知湛哥明日还要回学院,便带着湛哥去休息,孔澄怕引起湛哥的怀疑,最后带着湛哥去了前院休息。 衡哥白天在庄子上跑了一天,回到屋里躺下就睡了,到是湛哥回到前院后一直很沉默。 他平时就是这副样子,孔澄没有多想,结果湛哥突然开口,就是让他一惊,“舅舅,这位夫人是谁?” “她...是我远房的表妹。” “祖母说我母亲出事时,还怀着弟弟。”湛哥说道。 孔澄就是一惊,心想顾二的种还真是不一般,就这么见一面,湛哥就猜出个七七八八来。 “湛哥...” “舅舅休息吧,我累了。”湛哥打断他的话。 孔澄原想说谎,骗骗他,可是外甥一这样懂事,他的心就不舒服了,这几年他是看着湛哥长大的,孩子越来越沉默,永远那么懂事从不让人费心,甚至让人有时猜不透他一个小孩子在想什么。 孔澄知道湛哥定是猜到了,他走过去,“湛哥,你可怨?” 湛哥摇头。 不说话,怎么能不怨呢。 “你娘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孔澄后悔了,他不该将湛哥接过来,如今是瞒不住了。 索性坐下来,将事情与湛哥说了,“...如今你娘不与你相认,也是因为担心你的安危。” 湛哥一直低着头,孔澄也看不清他的神色,“舅舅现在送你去你娘那边好不好?” 湛哥摇头,“不必。” 这孩子.... “四哥。”哄睡了衡哥,谢元娘才到这边来,她在外站了半响,已经知道四哥将事情有真相说了,她推开门走进来,“四哥,我单独和湛哥说说话。” 孔澄起身,走了出去。 屋里,谢元娘走到湛哥身边,轻手将他抱起,感觉到怀里的湛哥身子微微一僵,最后慢慢放松下来,谢元娘扭头抹了下泪。 “是不是很快娘?” “娘啊,一回来就想看你,可是不行啊,现在娘回去会让人也很尴尬。娘不能由妻贬为妾,那样你也不会是顾府二房的嫡子了。” “你看看,娘走的时候,你还那么小,什么也不懂呢。” “不过你小时候就很霸道,只要将你扔在家里,你就会哭上一天,那时你祖母说非要治治你的这个毛病,后来几次你也发现了,就不在哭了。” “你不爱说话,是不是平时没有人理你?觉得大家都不喜欢你?” 湛哥摇头,“我不爱说话。” 他的脸红红的,一直红到了脖子,从小到大还不曾有人这样抱过他,懂事之后他也不喜欢人亲近,就是祖母那边也守着礼数,如今被抱起来,还是自己的母亲,湛哥心谎又不知所措。 他想过很多次母亲回来后他们团聚的场面,却没有想到母亲会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就这样与他相认。 “湛哥,以后你想和娘在一起,还是想呆在顾府?” 谢元娘将湛哥抱在怀里的这一刻,就突然升起这样的想法来,湛哥留在顾府是有前途,可是看到湛哥这么孤单,她不忍心了。 湛哥这才鼓起通气抬起头,平日里冷静的人,眸底有了迷茫,谢元娘知道儿子没有懂。 就耐心的给他解释,“娘这次回来,一定是与你父亲分开的,顾府一定不会将你给我,可是只要你想和娘在一起,娘一定尽最大的努力将你从顾府接出来。” 湛哥从小懂事后就学会了坚强,什么事都放在心里不让人看出来,可是直到这一刻,他才有了孩子的模样,眼圈红了。 第647章:搞跑 湛哥不说话,眼圈红了,前世谢元娘就了解湛哥的脾气,她就没有见湛哥哭过,如今眼圈红了,可知心里的滋味。 谢元娘紧紧的将湛哥抱在怀里,“好了好了,娘不问你了。” “娘,我要跟娘在一起。”湛哥开口了。 清冷的声音带沣哽咽。 谢元娘低哭出声,“好好好,以后咱们娘三在一起,再也没有人把咱们分开了。” 前世她不是一个好母亲,今生她做的也不好,不过还不算迟,她要努力的做一个好母亲,弥补她所欠的一切。 这一晚,谢元娘抱着湛哥回了自己的屋里,看着床上的两个儿子,谢元娘笑了。 窗外,顾远又是站了一晚。 他的脸色已经沉的不能再沉,元娘不想再回到他的身边,还把湛哥拐走了。 书房里,孔澄急的团团急,“元娘可是想着要改嫁了,我是拦不住了,不行你就把实情说出来,元娘一定会理解你。” “你不了解她。” 孔澄回头看他,不明白他在担心什么。 “不管因为什么,我娶了别的女人,她都不会原谅我。” 孔澄还抱着侥幸心理,“当初元娘出事,你为了寻她,这也是不得已。” “当初南阳郡主开出条件,我明知道她只是利用,并不会给我真的消息,可我仍旧选择相信,这是我的错。”顾远并没有逃避责任。 孔澄沉默了。 如果明知道不可能寻到,还是娶一个人,为何? 这是不值得原谅。 以顾远的聪明,孔澄相信任何人可以做这样的蠢事,但是那个人绝不会是他。 孔澄沉默了半响,“你怎能如此糊涂。” 是啊,他真糊涂。 那时他在想,若是知道他成亲了,元娘一定会吃醋,贾乘舟一定会告诉元娘,甚至放元娘出来。 可是终于是估算错了,再次成亲两年后,元娘没有消息,他的心了一点点冷下去。 “眼下你还是解决了与南阳县主的事,再回头与元娘解释吧,不然你说了实情,让元娘怎么办?退居做妾?不要说元娘不会同意,即便是她同意了,我们孔家也不会同意。”孔澄已经给孔家那边送信过去,相信过不了几天,母亲他们就会回来了。 到时元娘回来的消息,定是瞒不住了。 顾远并不想瞒他,“现在还不行,南阳王潜伏多年,如今南阳县主走出来站在世人面前,这也是圣上赐婚的原因。” “难不成要搬到南阳王,才能恢复你与元娘的关系?” 顾远不语,算是默认了。 孔澄怒道,“随你,到时元娘改嫁也与你无关,不过你别想着我再帮你。” 丢下话,孔澄怒气冲冲的离开。 他明白要理解顾二,可是一想到到时受委屈的还是元娘,孔澄就心中很不爽。 几日之后,孔府的人突然回金陵了,这在金陵引起了动静,各世家都在奇怪不年不节的,孔家怎么回来了? 同一时间,顾府那边也开始送了贴子出来,为孔老夫人过大寿,众人这么一结合,猜着孔家回来人是参加顾老夫人寿宴的。 此时的孔府里,小舒氏正抱着元娘抹泪,“回来了好,总算是回来了。” 谢元娘看到母亲的头发都白了,“娘,你的头发。” “没事,头发白了就白了,我本来年岁就小了,都是做曾祖母的人了。” 谢元娘的心情却好不起来,“娘,是女儿不孝,让你操心了。” “说什么呢,要不是为了求你祖父,也不会出这样的事。”小舒氏却觉得是孔府对不起女儿,“当年你祖父做主将你送给你姑母身边做女儿养,你回府之后他也不待见你,最后你又为了求他而出事,甚至边顾府二夫人的身份也丢了,是孔府对不起你。” “一家人哪有对不对得起的,祖父出事,求他也是我该帮的。”谢元娘没有怨过。 小舒氏却不管这些,“你出事之后,你祖父心里也很难过,这几年他虽不说,我们大家都看得出来他是愧疚的。” “娘,一切都过去了。”谢元娘不想再说起这些,问了家里人的情况,知道一切都好,她也高兴。 基实已经问过四哥了,只是四哥这几年也不回去,所以府中的情况,还是要问母亲。 小舒氏看到女儿高兴,就捡着府中的好事说,只是说到一半,小舒氏看着衡哥时,就注意力不集中了,实在是衡哥望着你,看的你心都软了。 小舒氏把外孙抱进怀里,“刚刚我和你娘吓到你了吧?” 衡哥摇头,又扭开头。 谢元娘笑了,“娘,别理他,他的醋劲可大着呢,前几天我搂着湛哥和他一起睡,他醒来后看到湛哥也在床上,就生气的也不说话,这些天也不搭理我。” 小舒氏笑了,“哟,这么大的脾气啊,这可不行啊,湛哥是你的兄长,你们两个是亲兄弟,日后还要彼此照顾呢,这几年你一直在你娘的身边,湛哥却是一个人,相比起来,是不是你兄长比你更可怜?” “娘,这些话我说了,和他说没有用。”谢元娘觉得要好好板板衡哥的这个独霸的性子,“这性子现在板不过来,将来还不知道他要多霸道。” “娘不喜欢我了。”衡哥撇嘴要哭。 小舒氏也瞪女儿,“说的什么话,衡哥打小与你在一起,一时之间也接受不了,这正常,以后慢慢就好了。” 说完,又亲了亲外孙的脸,“哟,我们衡哥真是可爱,外祖母最喜欢了。” “那和湛哥在一起比呢?”衡哥立马精神起来了。 谢元娘给了母亲一个‘你看我怎么说的’的眼神。 小舒氏却不以为意,“都好都好。” 衡哥的脸就又垮了下来。 谢元娘抿嘴笑,小东西,外祖母好也偏心,看你能怎么办。 衡哥又生气的扭开头,他以后再也不要理娘了。 孔府的气氛很好,顾府的气氛却怪怪的。 顾老夫人和江氏在说话,“孔家的人真回来了?” 好好的怎么突然回来了? 难不成... 第648章:私问 顾老夫人心中猜测到什么,她没有说出来,身边的董嬷嬷却是明白了。 董嬷嬷也是心惊,实在是这个猜测太过甚人,已经过去了三年多,若是二夫人真回来了,那.... 当天还在衙门的顾远,就听到府中送来了消息,说老夫人那边有事找他。 顾远心中有了猜测,当天下衙之后,回到了府中,直接顾老夫人的院子。 顾老夫人看着儿子,到嘴边的话犹豫又犹豫,“二郎,听说孔家的人回来了?” 还有几日顾府就要办寿宴,府中现在也很忙碌,这时已是傍晚,还有下人在布置院子。 顾远慢慢放下手中的茶,“回来了。” “二郎。”顾老夫人没问出来。 “娘,想请岳母过来?”顾远将话题引开。 顾老夫人看着儿子,明知道她要问的不是这个,可是看儿子这副样子,也不像元娘真回来了,若是回来了,这孩子怎么可能还沉得住气。 “人回来了,湛哥又是你长子,怎么能不送贴子过去。”顾老夫人也不想再提让儿子难受的事情。 “好我让人给孔府那边送信。”顾远敢应下,却是知道岳母那边不会来的。 顾老夫人却有自己的想法,“让湛哥去给孔府送信,你不用去了。” 想了想,“你再娶,孔家那边怎么会没有意见,若是你派人送贴子过去,你岳母不会过来。” “湛哥去,也不会来。”顾远笑了笑,“南阳王府那边会有人来,孔家不会来人,母亲若是想见岳母,我让人送信,让她到府上来陪陪母亲。” “算了,别为难她们了。”顾老夫人摆手,“年岁大了,总是做糊涂事,你现在娶了南阳郡主,那就好好过日子。” 顾远没应。 顾老夫人没有办法,“你真打算就这样过下去?即不喜欢,何必娶回家里来,如今娶回来了,又冷在一旁。” “娘,我外面还有事。”顾远起身,“过几天就是你寿辰,舒家那边允会来了,你也想想怎么和舒家那边交代。” 顾老夫人不语了。 最后气着挥挥手,“你快走吧,省着在这气我。” 心中却真的担心庭之那边,夫妻两个一直分开睡,指不定就是学着二郎这边,偏她管不了二郎,更没有底气去劝庭之了。 “老夫人,郡主过来了。”董嬷嬷在一旁小声提醒。 顾老夫人这才打起精神来,南阳县主笑着走进来,“听说二爷回来了,正巧我这边有宴会要邀请人的名单找二爷商量一下。” “二郎有事,先出府了。”顾老夫人心里怨儿子做事不知遮掩,还要她这个老太婆帮着说谎,“如今咱们顾家深得圣上信赖,越是这样要越沉稳做事才好,邀请的人家之前也商量了一番,就请一些常联系的人家吧。” “看母亲说的,这么好的事情,还不知道多少人家盼着呢。”南阳县主笑道,“不过母亲担心的也在理,那我便等二爷回来了,再让他看看名单。” 南阳县主没有坐多久,便被人叫走了,顾老夫人沉沉的叹了口气,“这是追着二郎来的。” 董嬷嬷能怎么劝。 二爷几乎不回府,回府就是呆在竹笙居,跟本就不去郡主的院子,郡主这两年一直放下身段主动上前,可二爷仍旧冷冰冰的。 所以说这感情啊,是世间最摸不懂的东西。 孔府这边,孔澄听到母亲回来了,就请了假带着湛哥回了孔府,又有顾府那边的寿宴,孔澄一连给湛哥请了半个月的假。 湛哥一来到府中,衡哥立马就第一时间跑了过来,挤到谢元娘的身边,眼睛瞪着湛哥,一副这是我娘的样子。 湛哥安静的坐在那,眼皮都没有挑动一下。 衡哥眼睛瞪了瞪,“喂,你没有家吗?来这做什么?” “衡哥。”谢元娘小声呵斥。 衡哥下巴扬的高高的,“我说的又没有错,他干嘛要来我家。” “这是你哥哥。”谢元娘纠正,“再这样对哥哥,娘可要生气了。” 衡哥厥嘴。 孔澄笑着将手里的弹弓拿出来,“衡哥,可喜欢这个?” 衡哥的眼睛立马亮了。 谢元娘和小舒氏在一旁看不懂。 孔澄就笑着解释道,“上次湛哥带了一个,衡哥说喜欢,这次回来的路上,湛哥就给衡哥买了一个新的,他那个说旧了,给弟弟不好。” 湛哥一直低着头,还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不过耳朵却是可见的红了。 衡哥从小就精明,听明白了,喜欢弹弓,可是想到这还是他刚要赶走的哥哥买给他的,他脸也红了,嘟着嘴站在那不说话。 孔澄将弹弓往前举了举,“不想要吗?” 衡哥扭开头。 几个大人也不出声。 到是一直安静的湛哥突然动了,他起身走到四舅舅身边,将弹弓拿过来,衡哥看了急了,想上前又放不下脸面,咬着唇在那生闷气,结果下一秒,手里就突然多了样东西。 他看着手里的弹弓,张着嘴看着眼前的湛哥。 湛哥不敢与弟弟对视,扭开头,“送给你。” 衡哥又低头看着手里的弹弓,再次抬起头来,声音也低了,“谢谢哥哥。” 湛哥不敢置信的看着衡哥,显然也惊到了。 三个大人看到这一幕,眼圈却都红了。 谢元娘扭开头,不忍再看。 小舒氏起身将两个孩子搂进怀里,“好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这世间啊,没有比你们再亲的,日后你们还要照顾彼此,明白吗?” 两个小孩点点头,衡哥接受了哥哥,立马从吃醋的小人,变成了粘人的小人,一刻也不离的跟在湛哥的身后,就像只小尾巴。 湛哥也喜欢弟弟的亲近,在孔府里总能看到兄弟两个的身影相随。 晚上,正要吃饭,门房那边说白府让人送贴子来了。 小舒氏放下筷子,“是砚姐吧。” 谢元娘看母亲神色不对,“砚姐怎么了?” 按理说几年不见,母亲听妹妹送贴子该高兴,怎么竟有不喜的神色?难不成是她看错了? 第649章:发现 小舒氏这才惊觉她面上表露出来了,忙挤出笑来说着没事,一边接过丫头递来的贴子。 “是砚姐知道我回来,许是要过来吧。”小舒氏打开贴子之后,上面写的确实是这个意思。 放下贴子,小舒氏才问,“你回来的事,砚姐还不知道吧?” 谢元娘摇头,“谁也没有告诉。” 小舒氏这才问起女儿的打算,“你是怎么想的?” “娘觉得我该怎么做?” “该怎么做?娘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最好,才问你是怎么想的,你从小就鬼主意多,这也是你自己要过日子,总要自己舒服了才行。” “我想带着衡哥和湛哥好好过日子。” 只带着孩子,那就是不回顾府了。 小舒氏知道女儿心气傲,做出这样的选择也不意外,“你做决定就好,只是湛哥是顾府二房的嫡长子,顾府不会给你,就是衡哥,我怕他们知道了,都会要回去。” 如今顾府势大,有谁能抗衡。 谢元娘点头,“这些我都想到了,所以想找个稳妥的办法。” 比如假意湛哥出事,让顾府以为湛哥不在了,然后她带着衡哥和湛哥去另一个地方隐姓埋名的生活。 “也好,不管怎么样,只要是你想做的,娘都支持你。”小舒氏知道女儿的想法了,这才说起刚刚的事,“既然你不回顾府,那么你回来的事越少让人知道越好,砚姐在信中说明日要过来,虽然你们姐妹也不是外人,可白府毕竟还有一位姑奶奶在,我看你和砚姐就不要见了了。” 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母亲要说的是这个,谢元娘面上应着,心里却有了计较。 晚上休息之后,想寻兄长问问,兄长那边却被母亲叫走了,谢元娘只能做罢,晚上搂着两个儿子凑在一起说话。 衡哥皮了一天,上床就累的睡了。 谢元娘也正想和湛哥单独说话,这也不用找别的机会了,“湛哥,娘想带你和你弟弟走,若是以后不能姓顾,你可愿意?” “娘想带着我和衡哥偷偷的离开?” 儿子聪明,前世谢元娘就知道,今生看到儿子如此通透,谢元娘很欣慰,“你知道你父亲如今为首辅,你又是他唯一的子嗣,我若是要你,他定不会将你给我,能带走你的办法,只能是这个世上再没有湛哥了。” 湛哥点头,“我听娘的安排。” 儿子才五岁,乖巧又懂事,让人心疼。 谢元娘将儿子搂进怀里,湛哥还是不太习惯这么亲近的举动,不过也不抗拒,这是他从小就羡慕的,如今他也有娘了。 “我们湛哥真乖,娘这几年就一直在想,我们湛哥一定很优秀,娘错过了你的成长。” “娘,我很好。” “娘知道你过的很好,可是娘没有看着你长大啊。”谢元娘轻轻拭去眼底的泪,“以后啊,娘要做的事就是看着你和衡哥娶亲生子,娘就知足了。” “娘,你不想见我父亲吗?”湛哥突然问。 谢元娘笑了笑,“你父亲有了自己的家,娘和他的缘分也到了。” 窗外,顾远背在身后的手微微攥紧,缘分到了吗? 若是到了,那他就人为再将这缘分补上,想逃离他的身边?带着他的儿子走? 她怎么能这么狠。 夜色下,湛哥睡了,屋里的灯也熄掉。 顾远久站不动,直到墙角那边有动静,他神色一凛,身子轻轻一动便消失在原地。 外面,江义身下已经倒了数十人黑衣人。 “二爷。”江义见主子过来,立马上前,“这是今晚第二伙人”。 这三年来孔府一直很安静,也没有到访,却没有像这几个月这样频烦,一晚上这么多的人。 “将人处理掉,再加派人手,不要让人知道二夫人回来了。”顾元冷眼的扫了地上的人一眼,转身离开。 这些人是谁派来的,顾远心中有思量,既然不要命,那就大可以再多来几次。 江义一个动作,暗卫立马将人清干净。 顾远望了望天,这天没有让江义提醒,就直接回府休息了,小女人要走,还要带着他的儿子走,他要好好布置一下才是。 次日,砚姐上府,谢元娘带着两个儿子呆在后院,正院那边砚姐也刚进屋。 “母亲。”砚姐看到母亲,眼圈先红了,一边推了推身边的儿子,“亮哥,快见过你外祖母。” 这是砚姐与白品的儿子,今年三岁多,算起来与衡哥小几个月。 “亮哥长这么大了。”小舒氏笑着招手到身边来,亮哥看着就与普通孩子没有什么区别,可是和衡哥比起来就差了很多,显得木纳。 小舒氏原本心里对砚姐就有成见,此时见亮哥,也没有衡哥那么喜欢。 砚姐看到母亲对儿子的态度,面上的笑淡了几分,“母亲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提前给我写封信,我好过来帮忙收拾一下房子。” “你四哥在府中,房子也没有什么要收拾的,平时都有下人收拾。”小舒氏还是让人将给亮哥准备的礼物拿出来,一块金的长寿锁,亲手给亮哥戴上,“这是外祖母给你准备的礼物,好好收着。” 亮哥乖巧的道谢,小舒氏这才让人带着亮哥出去玩。 砚姐望着儿子出去了,才笑道,“母亲,可是这边有什么事?” “你四哥年岁不小了,这次有个合适的人家,想给他相看一下,我便亲自过来劝劝。”小舒氏早就准备好了借口。 元娘出事之后,砚姐表现的太冷淡,甚至直到那时小舒氏才发现砚姐对元娘的嫉妒。 想到元娘掏心掏肺的对砚姐,可砚姐最后对于元娘出事,都是那么冷淡,小舒氏的心也寒了。 这还是亲人之间,若是外人呢? 外面的花园里,亮哥一离开大人的身边,立马就露出本来的面目,白家就这么一个子嗣,白夫人将孙子宠上了天,要天上的月亮恨不能都摘下来,亮哥那就是小纨绔子弟,身上尽是恶习,这次来的时候,还是被母亲耳提唠叨要老实的才装了那么一会儿。 第650章:收拾 尚书大人易折腰正文卷第65o章:收拾园子里,衡哥趁着母亲在那看书,便偷偷跑了出来,湛哥不放心弟弟一个人,也跟了出来。 衡哥到没有去旁的地方,而是拿着弹弓跑到园子里来打鸟,湛哥在一旁陪着,哪知道才玩了一会儿,亮哥就跑了过来。 亮哥一副浪荡公子的作派,扬着下巴看着衡哥,“表哥,他是谁?” 他问湛哥。 湛哥看他一眼,没有作声。 更不担心衡哥的身份会暴露。 衡哥早就被母亲交代了不要对外说自己的身份,所以衡哥顺是谁时,他也打量着亮哥,然后转身继续打鸟。 亮哥却迈着小步子拦在衡哥的身前,“把它给我。” 他指着衡哥手里的弹弓。 衡哥不为所动,亮哥看了就伸手上前去抢,湛哥不等拦着,就见衡哥突然一个抬脚,对着亮哥就踹了过去,亮哥当场就坐在了地上。 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陪着亮哥出来的是小舒氏身边的婆子,忙将亮哥抱了起来,“小公子,咱们回去吧。” 又对湛哥点点头,毕竟能在小舒氏身边服侍的,都是亲信,主子怎么安排的心里都明白。 何况同样是表少爷,可是真比较起来,谁都会喜欢嘴甜又懂事的孩子,而不是像亮哥这种纨绔子弟。 亮哥一直哭,嘴里还嚷嚷着要打衡哥的板子,衡哥却不怕,哼了哼,扯着湛哥跑开了。 衡哥也知道惹事了,没有在园子里再贪玩,拉着哥哥回到了母亲的身边,一边委屈的告状说被欺负了。 谢元娘从湛哥那里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谢元娘点点衡哥的头,“明明是你踹了别人,还说别人欺负你,以后不许说谎话,听到了没有?” 衡哥吐吐舌头,“他要抢我的东西。” “亮哥小,你们要让着他。”谢元娘其实也不赞同亮哥的做法,白府怎么把孩子教养成这样。 湛哥持重,“娘,亮哥那边我怕他乱说,我还是去外祖母那边看看,跟姑母道歉。” 湛哥虽不直说,也算是将衡哥做的错事揽在了自己的身上,亮哥是孩子,他纵然说是别的孩子踢的,那么湛哥咬死了没有别的孩子,砚姐相信湛哥也不会相信任性的亮哥。 谢元娘搂湛哥在怀里,才松开,“委屈你了。” 湛哥红着脸摇头,“我是做兄长的,理应站在弟弟的身前。” 衡哥却不愿让兄长去低头,“不许去,大哥没有错,错的是我。” “乖。”湛哥拍拍衡哥的头,“在这里等大哥。” 衡哥眼圈红了,拉着湛哥不放他走,回头看着母亲,“娘,我没有错,哥哥也没有错,是他的错,我们不要道歉。” “傻瓜,眼前的低头,是为了以后的安宁,姑母最是宠着亮哥,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恼呢。”湛哥劝着衡哥,“我是做哥哥的,你做错了,该由我去承担。” “是我的错,我去认错。”衡哥底气不足,似做了很大的挣扎,“娘,我为什么不能见人?” 谢元娘顿了顿,“很快就能见人了。” 湛哥也不想母亲伤心,“要是让人知道你娘在这里,你就要被抢走,乖。” 衡哥紧抿着唇不说话。 湛哥怕再耽误下去,衡哥心里更难受,这才大步的转身走了。 衡哥扑到了母亲的怀里,“娘。” 谢元娘心里也不好受,轻轻拍着怀里的衡哥,“是娘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娘,是我的错。”衡哥听到母亲这么说,立马认错,“我以后再也不任性了。” “哟,我们衡哥错了?”儿子贴心,谢元娘的心一软,调笑着。 “以后我听话,再也不任性了。”衡哥知道母亲心里不好受,那么一定是他错了。 是他惹母亲伤心了。 谢元娘拍着他的头,“我们衡哥是个懂事的孩子,已经很听话了。日后有人再欺负你,就学母亲教你那样踹人。” 衡哥呵呵的笑了。 正院那边,砚姐见到儿子哭着回来,眉头拧了拧,再听到是被一个小男孩踹了,目光寻问的看向一旁的婆子。 小舒氏立马就想到了衡哥,“和你表哥吵架了?你表哥从小就在学院里呆着,你们也好久没见了,你表哥无怨无悔的怎么会动手打你?” 婆子心领神会,立马道,“亮少爷要抢湛少爷的东西。” 小舒氏眼帘一垂,“原来是这样。” 砚姐原还想说湛哥怎么能动手打人,现在一听是亮哥先抢东西的,到不好埋怨了,“你这孩子,怎么能抢你表哥的东西。” “我没抢他的...” 小舒氏打断亮哥的狡辩,“是啊,想要什么不能好好和你表哥商量,还动起手要抢了。” 砚姐的脸色一变,便听母亲又道,“咱们这样大世家出来的孩子,可不能坏了规矩,更要好好管教,不然日后失了品性,也让人笑话。” “母亲,是我平时疏于管教,这孩子平时就我婆婆带着,娇宠了些,若不是这次,我还不知道他这般没有规矩。”砚姐面上挂不住。 小舒氏也点到为止,“好了,现在现还不晚,好好管教,若是日后再现这样,那可就不好了。” 砚姐应下,在看还在哭的亮哥,心里也烦,便是午饭也没有在这里用,又坐了会儿,便带着亮哥走了。 小舒氏看到人走了,这才摇摇头,叫了婆子问了事情的经过,听了之后,脸色就更不好看了,“什么她婆婆宠坏了亮哥,我看就是她将孩子宠坏了。” “老爷子这辈子身边养过两个孩子,一个是大姑奶奶,一个是砚姐,结果到是好,两个孩子都让他养偏了。” 小舒氏想到这些就心烦,这才起身要往后院去,哪想到湛哥来了,小舒氏笑着将湛哥搂在怀里。 “是过来看亮哥的?” 湛哥点头,“我怕姑母那边不高兴。” “亮哥要抢别人的东西,衡哥踹他也是他应得的,外祖母已经将人打走了,这件事就过去了。”小舒氏年岁大了,也抱不动湛哥,最后只能拉着他的手往后院去。 顶点 第651章:心事 小舒氏带着湛哥回来的快,谢元娘也不想当孩子们的面多问,一直到用过了午饭,哄了两个孩子睡下后,才出去和母亲说话。 “娘,到底是怎么回事?难得你回来,怎么不和砚姐吃顿饭再让她回去?” “我也想留她,可她忙,哪里有功夫在外面呆,便让她回去了。”小舒氏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 谢元娘今天是下了决心要和母亲谈谈的,也不让母亲逃避,“娘,你和砚姐到底怎么了?” “我们是母女,能怎么样。”小舒氏已经寒了心,元娘日后要离开,不知道砚姐的真模样也是好事,小舒氏便瞒下没有说,“白府老夫人太过宠孩子,把亮哥宠坏了。那孩子我看了就不喜欢,一身的坏毛病,真以为在我面前装装样子就能糊弄过去?” “娘,你是对砚姐有意见,连带着也不喜欢亮哥吧?” 小舒氏笑道,“胡说,我怎么可能牵怒到孩子身上,是孩子本身就被宠坏了,小小的孩子,才几岁,看着像个小纨绔。” 小纨绔。 谢元娘没有亲眼看到,也不知道什么样,不过母亲能这么说一个孩子,可见一定是宠坏了。 谢元娘到不好劝,她也看出来了,母亲是对砚姐有意见,她离开的这几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来只能私下里问四哥了。 另一边的马车里,砚姐的脸色也不好看,她纵然有要走的意思,却也是被母亲落了面子,可母亲竟也没有留她。 好几年不见母亲,结果母亲回来她过来看,竟连饭也没有留,回去之后婆婆那边会怎么想? 只觉得是儿子不争气,砚姐斥责道,“你是怎么想的?家里什么东西没有,你还要去抢别人的东西,你就这么眼皮子浅?” 亮哥被奶娘抱在怀里,撇撇嘴又哭了。 “还哭,再哭我就将你扔下去。” 亮哥吓的不敢出声了,奶娘的脸色也变了。 砚姐越看越烦,哪知马车又猛的停下,身子就往前冲,要不是身边的丫头扶着她,人早就撞到了马车上。 “怎么回事?”寻桃大声喝问车夫。 车夫忙道,“夫人,对面突然有马车冲出来,马车上下来人,是老姑奶奶。” 砚姐的脸色变了变,“车里坐的是姑母?” 外面已经响起了孔氏的声音,“砚姐这是刚从孔府那边过来?” 砚姐不情愿的挑开窗子,“姑母这是要去哪里?” “听说你母亲回来了,我过去看看,你这是没在府中用午饭?” “白府那边有事,我便先回去了。”砚姐温柔的笑了笑,“街上说话不方便,我便不与姑母多说了,姑母先去吧,改日见面再聊。” 在金陵城中这几年,只有过年过节,两家才有走动,平日里根本不联系,自然也不亲近。 孔氏扫了砚姐一眼,“好,那改日聊,我正巧去府里看看。” 两人这才分开。 马车这才分开。 砚姐回到白府之后,便是下职的白品看到人回来了也微微一愣,“不是说多陪岳母几日吗?” “还不是亮哥,到那里只知道宠事。”砚姐心中有气,当着丈夫的面,却没有露出急燥的样子,“湛哥这几日也在府上,今日亮哥要抢湛哥的东西,被湛哥打了。” 白品听了这话显然不信,“湛哥我在学院里见过几次,看着也稳重,不像会动手的孩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对于自己的儿子,白品到是了解几分,“母亲将亮哥宠坏了,平时你也宠着他,这孩子太过霸道。” 母亲也这么说,现在丈夫也这么说,砚姐心有不快,“湛哥你又不了解,确实是他踹了亮哥,不信你可以叫亮哥过来问问。” 白品果然就叫了亮哥过来,“在你外祖母家,是谁踹了你?还是你自己摔倒的?” 亮哥虽然任性,却最怕父亲,“不是表哥踹的我,是另一个孩子,我没有说谎,真的是别一个人。” 白品却觉得儿子在说谎,平时儿子就喜欢说谎,这次自己摔倒又不敢承认,只能扯出另一个人来,脸色越发的难看,“跟我去祠堂。” 砚姐原在一旁看着,现在听到儿子说法不一样,然后丈夫又要将人罚跪祠堂,立马急了,“夫君。” 白品却头也不回的抓起大哭的亮哥,“再这样宠下去,白家的名声就没了。” 提起白家的名声,砚姐不敢再拦了。 心中焦急,砚姐只觉得是丈夫偏心,若不是心里有着谢元娘,又怎么可能听到儿子与湛哥有矛盾,就直接收拾自己的儿子,明显是偏坦湛哥。 一切都是因为谢元娘,哪怕如今谢元娘已经不知道在哪里或者早就不在世上了,可仍旧不时的影响着她的生活。 “姑娘。”寻桃上前来。 砚姐看了她一眼,“什么事?” “姑娘,奴婢到觉得亮少爷说的话有些是对的,只是咱们是不是没有想到?” 砚姐看着她,寻桃又道,“会不会是大姑娘回来了?不然老夫人怎么突然要回来?” 砚姐微微一愣。 是啊,她怎么没有想到,谢元娘离开时,就怀着孩子的,如今母亲突然回来了,她怎么问母亲也不说,只说是为了四哥,而亮哥说是另一个小男孩,难不成是谢元娘当初肚子里的那一个? 寻桃只是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奴婢也只是这么猜测,到底是不是这样,还要打听一下才是。” 砚姐站起身来,“你说的对,姐姐若回来了,这是好事,我怎么能不知道呢,今日天晚了,明日咱们再回孔府。” 想着今日回孔府后,哪里也没有去,甚至母亲都没有留她用饭,现在回想起来,却似要遮掩什么,所以才急着让她走。 想到是这种可能,砚姐的心跳也快了起来。 而孔府大门外,孔氏被门房拦了下来,“老姑奶奶,夫人出门了,不在府中,四少爷也不在。” 孔氏笑了,“不在又如何?我还进不得府了?” 门房眼皮都没有撩一下,“主子不在府中,奴才只是个下人,不敢做主。” 顶点 第652章:赶人 孔氏又不是傻子,怎么能听不出来门房说的话,无非是说她只是一个客人,如今主人不在家,所以不能招待她。 明明这是孔府,孔氏却不能进去。 “好大的狗胆,姑奶奶你也敢拦着。”孔氏指着门房,就叫人上去,“把他给看住了,今日我看谁敢拦着我。” 孔府这边住的多是勋贵世家,孔府在门口这大吵大闹的,立马就引得左右人侧目。 再说孔氏只带了丫头和马夫来,两人也不敢上去,毕竟是要硬闯别人的府,哪有还打人家下人的。 曼云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劝着,“夫人,还是等等吧,相信舅夫人出门也回来的快,不会太久。当年老夫人走时,也说了,这府邸就给了舅夫人,说起来是孔府,却也不是孔府了。” 毕竟老太爷和老夫人不在这,做为姑奶奶,主子也不好硬闯自己的兄长家。 孔氏自然明白,可是没有想到大嫂做的那么绝,竟然连门房都有交代,都不让她上门了。 心中有恨,孔氏又觉得丢了面子,可门房不开门,她能怎么样? 最后只能愤愤的骂了一顿,带着人走了,孔氏没有回谢府,而是直接去了郭府那边。 三年过去,谢文惠一直再也没有怀孕,郭夫人看不下去,只能给儿子纳了妾,为此孔氏到府上闹过,两家闹的很生,却也没有拦住郭夫人给儿子纳妾的事情,到是这个小妾接进门,当年就有了身孕,生下了庶长子。 如今已经三岁了,一直养在谢文惠的身边,到也是郭府看在孔府的面子上,才给谢文惠保住了郭府少夫人的体面。 谢文惠听闻母亲来了,还挺诧异的,母亲自从与婆婆有矛盾之后,这些年也不上门。 将人迎进来之后,看着母亲阴着的脸,谢文惠心里越发奇怪,从谢元娘出事后,就再也没有能让母亲不快的事情了。 “你舅母回来了,你可知道?” 谢文惠点点头,“我正想着过几日顾府的寿宴参加过后,再去看望。” “不用去了,去了也不招人待见。”孔氏就把被拦在门外的事说了,“如今她是一点脸面也不给我留,你也不必去看她。” 谢文惠拧眉,“母亲,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舅母才是可怜的,谢元娘出事,相比这些,母亲还有什么气不过的。” 孔氏冷笑,“你到是为她着想,当初郭府要纳妾,她若把你当成外甥女,就该出面拦着郭府。” 谢文惠不喜欢母亲这副胡搅蛮缠的作派,“过去的事,就过去吧,原本就是我的事,也没有必要让别人出面。” “你看看,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孔氏听到这些话,心里就不舒服,转念想到二女儿,神色好看了些,“姝姐如今在刘府可是当家主母,你看看你妹妹,她在乡下长大又怎么样?现在谁有她活的风光?刘将军府的少夫人,又生下双胞,哪个不羡慕她?” 谢文惠冷笑,“是啊,谁不羡慕她。” 要不是肚子争气,生下了双胎,早就被刘府休了,还有她是怎么怀上孩子的,这事当初也闹的乱乱的,给自己的丈夫下药,这事也就她能做得出来。 相比之下,谢文惠确实没有谢遗姝的厚脸皮,如今刘府的脸都让她丢光了,若不是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刘府又怎么可能再留她。 这样的人,母亲竟还一直说好。 孔氏被女儿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也悻悻的收敛了许多,“惠姐,你肚子还没有动静吗?” “我不是有儿子了吗?” “一个妾生的,怎么能与从自己肚皮里出来的相比,要我说姑爷那边你也多哄哄,一直分开住怎么可能怀上孩子。男人最怕哄,你要是好好哄着,这几年早就怀上了,何必整日里看你婆婆的脸色。” “母亲,天色也不早了,我便不留你用饭了。”谢文惠变向的赶人。 “我才来多大一会儿?这几年你也不回去,我又看不得你婆婆那般张狂的劲,今日我是厚着脸皮上门,你到是还赶上我了。”孔多心里不得劲,“我知道我说的那些你不愿听,可我说这些,还不是为了你好。” “母亲,那便在这用了午饭再走吧。”谢文惠起身,“我去厨房看看,让人做几道母亲爱吃的菜。” 这话,孔氏心里舒服了。 谢文惠走了,奶到到是抱着去园子里玩的杭哥回来了,杭哥虽是妾生的,不过长的虎头虎脑,很是可爱。 孔氏看了却不喜欢,“抱远点,我最不喜欢孩子。” 奶娘也不敢惹这位,立马抱着杭哥又出去了,谢文惠正巧回来,看到奶娘抱着杭哥又出来,随口多问了一句,也没有上心。 奶娘哪敢说实话,只说杭哥又吵着玩,这才抱着出来。 可是府里的下人嘴碎,不多时这事就传到了郭客纳的那个小妾身上,小妾立马跑到郭夫人那里去闹,只说不是亲生的就不放在心上,没少说这些,哭着要将杭哥抱回到身边养。 郭夫人纵然看着孙子,却也没乱了规矩,怎么可能将个妾放在眼里,直接交人打发了,听到孔氏那边走了,这才让人叫了谢文惠到院里来说话。 谢文惠进屋后,看到婆婆面色不好,早就习惯了,见了礼之后坐了下来。 郭夫人放下手里的茶,“今日刘氏到我这里来哭闹,说是你待杭哥不好,你母亲来了便将杭哥赶出来。你母亲不喜欢杭哥,这事我也能理解,可你肚子不争气,这些年过去了,也没个动静,郭府子嗣也不能断了,这事你母亲不理解,你要自己多劝劝才是。” “是。”谢文惠没有多辩解。 反正在她生不出来子嗣之后,婆婆就没给过她好脸色,今日这翻话说的已经算客气了。 等回到自己院里之后,谢文惠才叫了奶娘过来,“你照顾不好小少爷,那便去庄子上养老吧。” 却也不给奶娘辩解的机会,当天就又换了奶娘。 顶点 第653章:示威 尚书大人易折腰正文卷第653章:示威谢文惠从奶娘下手,多的也不用做,就震慑到府里的下人,之前的那些话也压了下去,刘氏那边也不敢再闹腾了,刘氏知道谢文惠是个狠得下心的,都不在乎男人去不去她的院子,还有什么怕的。 白府那边,砚姐这一晚有了心事,辗转反侧,也没有因为丈夫罚儿子与丈夫闹起来。 她异样的举动,到是让白品诧异的看了她几眼。 不过今日的事闹的不好,白老爷夫人那边也将白品叫过去了,知道亮哥在孔府惹下的事情之后,也没有偏坦亮哥,只说孩子该管教起来了。 白品知道父母对砚姐平日里娇纵亮哥心里也有意见,白品应下,等他从父母这边出来时,身后白间兮跟了出来。 白品拧着眉回头看她,“有事?” 白间兮大步走到他身旁,“大哥,亮哥被宠坏了,就是我家宝哥,都时常被亮哥欺负,你有空也和谢文惠说说,亮哥再这么宠下去,白家将来岂不是要陪养出一个纨绔子弟来?” 开始的时候白间兮在庄子上生下孩子,不过等慢慢的随着孩子一天天长大,白间兮反而借口回白府,而常住在府上。 纵然不出府,却也不回庄子。 白品张不开口赶人,不过好在白间兮也没有再闹什么事情出来。 “以后这事直接和母亲说便可。”白品不愿管她们内宅这些事情。 白间兮却拦着不让人走,“前阵子有人递了信到府上,说是徐岭游,说要见见宝哥,这事你总该管吧?” 白品抬起的脚又落了下来,“信在哪?什么时候的事?” “三天前,我没有当真,可是今日又有信送来了。”白间兮从衣袖里掏出信。 白品接过信,并没有急着看,“这事我会处理,日后只要有信送到你手上,便直接让人送给我,你不要出去见人。徐府是叛党余孽,当时二皇子一行人被擒,他们这些人也早就死的死抓的抓,徐家虽然没有抓到人,不过有人亲眼看到是一起在乱箭之下坠了山涯的。” “有人以徐府的名议给你送信,还不知道有什么样的目地,你该明白其中的深浅。”白品紧盯着她,“你总不会想将白府都扯进去吧?” 白间兮没被吓到,“我要是不知道深浅,也不会找你说这事,自己直接去看看是不是徐岭游了。这些事我想的明白,你不用担心我这边。” 白品看她知道深浅,便也没再多说,带着信走了,回到书房之后,才将信打开。 里面的内容并不多,只说要见见儿子。 信是给白间兮的,说是看儿子,那也就是徐岭游。 白品将两封信都打开,看到里面的内容之后,眉头也紧紧的拧着,突然之间来了这样的信,看来要找顾大人说一说才行。 当天晚上,白品便休息在书房,并没有回正房,砚姐左等右等没有看到人,让人去打听才知道是歇在了书房。 想到白天才因为湛哥的事而罚了亮哥,是外就住去了书房,这是心里觉得委屈了谢元娘的孩子吗? 砚姐越想心里越有气,直到下半夜这才睡下,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眼睛也肿着,气色也不太好。 亮哥从外面跑进来时,砚姐也没有因为儿子被罚了心疼抱过来,反而又训了一顿,直到亮哥哇哇大哭,白品从外面走进来,砚姐这才让奶娘抱着亮哥出去。 白品拧着眉,到没有多问,“昨晚我与父亲商量,亮哥也到了该启蒙的时候,湛哥已经在学院那边呆了两年,今日你看看抽空带着亮哥去学院四舅兄那边看看,让亮哥也与湛哥在一起进学吧。” 能进学院那边,又有才气的舅兄帮着看管,白品也放心,毕竟再将亮哥放在砚姐的身边,真怕要走歪了。 砚姐今日要去孔府,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那就明日吧,我今日先去孔府和四哥说一声。” 白品想想也对,便应下了,用过早饭之后,白品没有去衙门,出府之后直接去了顾府。 砚姐是知道白品出府的,今日是沐休的日子,人却出府了,便让人在后面偷偷的跟着,等听回来的下人禀报说去了顾府,脸又黑了几分。 昨晚冷落她,又罚了儿子,今早又跑去顾府道歉,谢元娘就那般重要吗? 外面的马车已经备好了,砚姐只能憋着这口气上了马车,到孔府的时候,不等门房去禀报,就直接往里面走。 她原就心情不好,又想来个突然袭击,若是谢元娘真的回来了,自然没有机会躲起来。 只是冲到正院时,看到母亲一个人在喝茶,她的步子才慢下来。 小舒氏放下手里的茶杯,“听说你下了马车便急忙的往这边来,可是出了什么急事?” “到也没什么事,这不是今日白品让我和四哥说说,送亮哥去学院进学的事,我想着昨日也没有陪好母亲,今儿早便早早的过来了。” 小舒氏笑了笑,“难得你有孝心,可你也是做儿媳妇的人,总这样出府你婆婆怕要不高兴吧?” “婆婆也高兴我过来陪母亲。”砚姐坐下之后,左右打量了一下,“母亲一个人坐在多无趣,园子里的花都开了吧?我陪母亲去转转?” “不转了,往金陵来的这一路上,我的骨头就差没有散了,这几天只想在屋里好好养着,哪也不想动,更不想走一步,你若是想去看花,便带着下人过去吧。”小舒氏语气听着平常,更没有拦着。 砚姐心里没有底,也不知道母亲这样做是故意不让她多想,还是她们的猜测是假的。 不往后院走一走,总是不甘心,砚姐最后干脆应下,“我记得有一片荷花,正好去踩点荷叶,给母亲做荷叶鸡吃。” 小舒氏笑着夸她有孝心,一边叫了小丫头过来跟着一起去了后面的花园,等看着人走了,面上的笑才落下来。 心里一边庆幸元娘想的周到,晚上并没有在她的院子这边休息,不然岂不是要让砚姐撞个正着。 第654章:挑破 尚书大人易折腰正文卷第654章:挑破砚姐带着人往后花园走,路过当初是姑娘住的院子时,停了下来,前面引路的小丫头也停了下来。 “二姑奶奶,怎么了?” “多年不回来,路过这里到想起了当年我和姐姐没有出嫁时的事情。”砚姐笑了笑,“既然路过了,便进去看看吧。” 小丫头应声,又调了头带人进了院子,砚姐先进了自己的院子,看到里面落着的灰尘,只转了一圈连停留都没有,便又去了另一处的院子,里面仍旧和她的院子一样,布满了灰尘。 砚姐笑道,“母亲不在府中,如今我和姐姐的院子也布满了灰尘,看了到是让人伤感。” 小丫头机灵,忙道,“到是下人们偷懒,日后待二姑奶奶回来,里面干净的自是可以住人的。” 砚姐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一行人出来后往花园里走,砚姐走走停停,似无意的问起带路的小丫头,“府里这些日子没有来客人吧?我母亲回来了,日后许是就要我一位四夫人了,你们也得把院子都收拾起来了。” “府中只有四爷会回来,却也住在前院的书房,后院是一直也不进来的,四爷时常呆在学院,府中也没有客人来,到是昨日老姑奶奶来了,当时老夫人出府去了,老姑奶奶都没有进来。” 砚姐想听的话都听到了,可却没有她想要的东西,一行人已经进了花园,砚姐的眸子一转,“今日湛表少爷可去学院了?” “早上就和四老爷回顾府了,顾老夫人明日寿宴,湛表少爷是二房嫡孙,自是要早早的先回去准备。” 砚姐心不在焉的听着,在花园里呆了一会儿,又让人去摘了荷叶,这才回了正院。 正房里,孔澄正在和小舒氏说话,抬眼看到砚姐进来,孔澄笑道,“砚姐怎么有空回来了?” 砚姐笑道,“这话要换成我问四哥才是,如果不是母亲回来了,平时我见你一面都难。” “我就在学院呆着,你若想来看我,我还能拦着你不成?”孔澄笑着将话驳过去,“听说你回自己院子了?可是想取什么东西?” 孔家只有两个女儿,自然是宠着来的,当初虽然嫁人了,可是一些闺中时用的东西都放在院子里,待她们要用时可以方便的回来取。 只是谢元娘出事后,孔府又搬回江南,府中又只有孔澄一个留在金陵,人又多呆在书院,平时没有他的肯,砚姐也进不到府中来。 砚姐刚刚已经被兄长的话给驳一回了,自不好再说进不到府中来,“只是路过院子,想起了与姐姐当年在一起的事情,如今也不知道姐姐是否还在人世,人可安好。这几年我看着湛哥心里便难受,如今便是一想到那孩子,眼睛都是湿的。” “元娘若是知道你的这番情谊,心中定是高兴的。”孔澄又将话带回到刚刚的事情上,“当年你们出嫁,放在院子里的东西也有许多没有拿走,如今正巧你也在,一会儿就让人清点一下,这次就都带回去吧,总不能一直放在婆家。” “婆家还不就是我家,四哥现在让我将东西带回去,可是日后不让我上门了?”砚姐虽是说笑的语气,可心却提了起来。 总觉得四哥突然这样做,定是有什么原故。 孔澄笑道,“你是姑娘的时候也不挑理,到是现在嫁人了,都为人母了,竟还挑起理来了。” 小舒氏一直在旁边喝着茶,听到这话也笑了,“是啊,怎么越活越回去了,也不怕被白品笑话。就按你四哥说的办吧,我和你父亲都老了,我这次来金陵许也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不会再来,这府中我和你父亲也商量了,就留给你四哥,你的东西总不好一直留在你四哥的府上。” “我的不好留,姐姐的便好留了?”砚姐小声嘀咕,虽然这些理由都够了,可是心里还不舒服。 小舒氏面上的笑不变,眼里的笑却不见了,“我这次回去,便将你姐姐的东西都带走,放在你四哥的府上自然不好。你们姐妹两个,我一直没有厚此薄彼过,哪怕元娘后来才认回来,我也没有多偏坦过她,你们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可能偏疼哪一个呢?何况我若真那样的,万一你们哪一个心里不满,日后兄妹之间的感情受了影响,也是我们做父母的错。” 砚姐听母亲这么说,忙道,“母亲莫这样说,我们兄妹又怎么会疏远呢。” 小舒氏并不想听她多说旁的,“如此便好,我也就放心了。” 这才让砚姐身边的寻桃去那边院子收拾东西,突来的变故让砚姐也坐立不安,偏母亲和四哥一副没什么事的样子,她拧紧手里的帕子,暗想是不是她太多疑了。 当天,砚姐没有打听出消息,甚至和寻桃的那些猜测,似也是她们多想了,带着两马车的东西回了白府,白夫人知道后都赶过来了,听砚姐解释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砚姐看婆婆的脸色,岂能不明白婆婆在想什么,无非是误会她与娘家那边闹翻了。 想着婆婆抬举她,无非也是因为她是孔府出来的,心里便生起几分的不痛快。 顾府那边,白品将信交到顾远手里之后,一边把府中的事说了,“门房那边我也仔细问过,只说听到有人叩门,等开了门只看到台阶上的信,上面写着给府中的姑奶奶,并没有看到送信的人是谁。” 顾远扫了两封信,“叩门不一定是人,也可能是用石子在远处打门出来的声音,至于送信的人,一定是在暗处看到你们将信拿进去,才会离开。” “顾大人,现在要怎么办?” 叛党余孽,白品觉得这事可大了,白家怎么敢擅自做主。 顾远淡淡一笑,“信上说明日去如意阁二楼碰面,那就去那里等着,到时真相自然也就浮出了水面。” “我会让人在暗下里盯着,你回去让人按信上说的办就行了。”顾远示意白品放心。 顶点 第656章:往事 尚书大人易折腰正文卷第656章:往事徐岭游微微一顿,没有打断她的话。 白间兮却不想说了,她扭过身子望向窗外,“哪个少女不想追求自己心中的人,你喜欢程与雁我理解,正如我心中也有喜欢的人一样,后来才现找一个喜欢自己的才最重要,但是到底晚了。” “你是说郭客?” “是啊,他喜欢我,可是当初我怎么会看上他那种纨绔子弟,可最后才明白那才是对自己最重要的人。”白间兮眼里尽是落漠,“我们都没有错,只是命运不公罢了。你走吧,宝哥你也看到了,我会照顾他长大,纵然不成长,岂码会好好的活下去。” 徐岭游抱着儿子的手紧了紧,“当年,是我对不住你。今日我过来,怕是走不掉了。” 白间兮回过头错愕的看着他。 “并不是你带来的那些人,而是我来这里之后,我便喝了有毒的茶水,南阳郡主能帮我见到宝哥,无非也是想利用我来拖住顾远。”徐岭游咳了两声,唇边已经有了血迹。 白间兮起身走到他的身前,又退后两步,“你....顾府有神医在,一定能治好你。” “没有用的,我活着也是见不得光,四处躲着,徐家当年追随二皇子,注意了这样的结局。”徐岭游将宝哥递过去,“我已知足。当年我最对不住的人,却给了我最珍贵的东西。谢谢你。” 白间兮嘲弄的笑,泪却落了下来,“你道歉我也不会原谅你,所以你说多少句都没有用,也不用再说这样的话。还有你去世,我也不会伤心,更不会让宝哥为你守孝,你配做一个父亲。” “好,我这样的坏人不值得。”徐岭游扭开头。 人活在世,从富贵到落迫,见到的太多了,人情冷暖看的也最明白,此时白氏说的这些话,哪里是真的会这样。 在死的时候,能有一个人真心为他落泪,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兮姐,你保重。”徐岭游不敢再留下去,转身往外走,“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不再牵连你。” 白间兮咬着唇不让自己叫住他,直到身后安静了,她才抱着宝哥无声的哭出来。 宝哥吓的小脸一片惨白,动也不敢动。 “别人都说我傻,说我待你不好,可是我若待你好了,若让有心人看到了再拿你说事,岂不是连你的命都护不住了?”叛党留下来的子嗣,原本就敏感啊。 外面很安静,一点动静也没有,白间兮不知道生了什么,只知道片刻之后,白品回来了,白品什么也没有说,只说送她们回府。 白间兮摇头,手轻抚着怀里的宝哥,“送我们母子回庄子上吧,到那里我教宝哥识字。” 白品的身子顿了顿,下楼后亲自送了他们去城外的庄子上,一直到傍晚才赶回城里。 顾府的寿宴办的很好,中宴过后,人也6续的离去。 南阳郡主把最后一位客人送走,才说累了回自己的院子,只有身边服侍的丫头才能感受到主子的心情有多糟,糟到手已经抠到了她们的肉里。 “怎么回事徐岭游是废物吗?” 一进屋,南阳郡主便忍不住低问出声,语气带着寒意。 “那药能激人的潜能,可是徐岭游根本就没有与那边交手,自己走出去的,甚至把主子也说了出来。”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证据呢?”南阳郡主根本就不担心这个,“废物。” 下人不敢接话。 “好了,下去吧。”等人要出去时,才又叫住,“咱们手里还有多少人?” “主子,已经没有人了。”下人跪了下来。 南阳郡主呆滞了一刻,“没有人了?” “今天在庄子处藏着的人,都被二爷派去的人抓到。” “顾远。”这一次,南阳郡主直呼出人名来,可见是真的动怒了,“好个顾远,真是好手段,不过真以为这样就能拿捏住我?我是皇上赐婚,他想接谢元娘回来,不可能。” 这边过脾气之后,孔府那边已经把人都处理掉,因为是白天,谢元娘也不可能听不到动静。 看着还想要躲起来的江义,谢元娘挑眉,并没有叫住人,反而是江义自己心虚了,最后走了出来。 “二夫人。” “你认错人了。顾府的二夫人不是南阳郡主吗?” 江义:...... “告诉你主子,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日后他走他的阳关大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各不相干。” 江义哪敢带这样的话,“二夫人,二爷一会儿过来,您亲自和他说吧。” 谢元娘笑了笑,“把醉冬给我送回来。” 江义要离开的步子顿住了,打蛇打七寸,二夫人这是捏住他了,最后只能迫不得已的应下。 “二夫人放心,我这就把话带给二爷。” 谢元娘满意了,“去吧。再告诉你主子,日后不要再让人暗下里盯着我。” 江义现在是说什么都应下,又以最快的度走了。 衡哥这才偷偷的跑出来,“娘,他怎么这么怕你?” “你刚刚怎么不出来?躲起来干什么?” “我想看看娘厉害威。”衡哥扬着下巴,“娘,那个二爷是我爹吗?” “怎么?你想去你爹那?” 衡哥用力的摇头,“教我功夫的师傅,别人都叫他二爷,就是刚刚那个江总管也叫他二爷。” 谢元娘:....... 所以说儿子这是在换着法的告诉她真相? “走,找你四舅舅去。”谢元娘现自己被骗了,自然是找四哥算帐。 孔澄在知道事情瞒不住之后,立马就跑到了小舒氏的院子,看到妹妹怒气冲冲的来了,孔澄干笑两声,被妹妹就给瞪了回去。 孔澄直呼,“不是我想骗你,是顾二,他说有他的用意,若不按他说的做,你就有危险,为了你和衡哥,我能怎么办?我一个书生,能和他那样的土匪一样吗?” 谢元娘:.....不要脸,为了把自己摘出去,连百无一用是书生都说得出来。 还土匪? 等顾远来了,他敢当着面说土匪吗? 第657章:说情 谢元娘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看着兄长,就已经让孔澄心里没有底了,小舒氏在一旁笑了。 “好了,不要怪你四哥,这事我四哥刚刚也和我说了,原来女婿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你们俩这些年都苦了对方,既然现在好了,以后就好好过日子。” 谢元娘无奈,“娘,咱们不是说好了吗?我带着衡哥和湛哥去江南,以后就在你身边过日。我和二爷的事已成为过去,不会再有什么牵连,你就不要再往这方面想了。” “元娘。你四哥说...” “娘,我四哥是我四哥,他总不能帮我过日子,我有自己的想法,这件事情你们也不必劝了,他有怎么样决定是他的事,与我无关。“谢元娘根本不想听顾远那边有什么样的理由,想到她回来这些日子,顾远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活动,谢元娘心中便极不舒服。 她以为她靠自己就可以了,可是谁能想像得到最后是这样子,她一直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元娘。”小舒氏还要劝她,被孔拦了下来。 孔澄笑着打哈哈,“元娘怎么想的就听她的,咱们是她的亲人,就该站在她的这一面。” 小舒氏不知道儿子在打什么主意,不过知道四儿子最有办法,便也没有再多劝。 她也不是看重大女婿如今是首辅,而是觉得这般痴情,又经历了那么多,她想想就觉得这两个孩子苦。 谢元娘站起身来,“我先回去了。” 她得以最快的时间带着衡哥和湛哥走,要想离开这里,除非有有帮忙,而现在不站在家人那边的,只有一个人。 谢元娘大步往外走,已经想到了谁能帮她。 回到院子里,谢元娘知道没有人帮她送信到外面,除非是自己亲自出去,可她要出去真的那么容易吗? 当天晚上,湛哥来了,谢元娘看到儿子,心里有了办法,“湛哥,你明日出府办娘办点事好不好?” 湛哥今日一来,就发现府上的气氛不对,他点头,谢元娘便小声交代他,“娘想带着你和弟弟离开,娘有一个好朋友,你明日出府之后,想办法不让身边的人知道,将信送出去好不好?” 湛哥想了一下,摇头,“父亲虽然平时没有说,可是我知道暗下里有暗卫跟在我的身边。” 谢元娘:.....儿子比她活的真实,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娘,你可以与父亲谈谈,他一定会尊重你。” 谢元娘点头,“好,娘在想想。” 哄了两个孩子睡下,谢元娘失眠了。 她看着湛哥的脸,湛哥说的许是对的,是她想的太复杂,过去这么些年了,二爷又是个骄傲的人,也不会强迫她的。 窗户被叩响,谢元娘看过去没有动,片刻似刚刚是错觉时,窗户又响了,谢元娘走过去推开。 “元娘。”月光下站着的男子身材挺拔,正是顾远。 知道他会来,终是没有熬过这一天,事情已经扯开了,他也没有必要再躲了。 谢元娘,“去外间谈吧。” 随后将窗户带上。 外间的软榻上,中间隔着方桌,两人面对面的坐下,并没有急着开口。 “你不想听我解释一下?”顾远的声音像从深处传来。 “都是过去的事了。”谢元娘不看他。 刚刚那一眼,看过,似很久远的事情就被从忆记里唤醒。 “怎么会过去?我们还有湛哥,还有衡哥。”听到她想忘记过去,想要逃离他的身边,顾远的心底似有熊熊烈火烧起来,他还是克制的压抑着自己的声音,让自己平静下来,“过几天我会安排好一切,再接你回府。” “安排好一些?安排南阳郡主吗?我在街上遇到过她,顾府的二夫人,配得上二爷。到是我这样名声不好的,再回府对二爷的名声也不好。” “娶南阳郡主是我的错,等你回了府怎么怨我都可以,不是现在。”顾远不愿听这个,再多听下去,他会崩溃掉,他站起身来,“我还有事,你也早些歇着。” 谢元娘望着他大步离去,慢慢的靠进软踏里,她早就知道事情没那么容易解决,今日谈过之后,她还有几天的时间离开这里,只要联系到蒋才,或许她就有机会。 何况只要她咬死不回顾府,还能将她绑回去不成? 谢元娘心底憋着气,第二天也没有去母亲和四哥那里用饭,小舒氏心里急了,昨天还在劝女儿,今天就责怪起儿子来。 “现在你妹妹是连咱们也恼上了,她觉得咱们才是至亲,可最后还是背叛了她。你说说你,怎么不和你妹妹说实话?女婿那么厉害,纵然你不帮着,他还能没有别的办法?” “母亲说的是,如今我细细想来,也觉得是被顾二利用了,他这样做让元娘恼了咱们,让元娘想着办法离开,最后他反而有利。”孔澄现在也觉得是这个理。 小舒氏只觉得头疼,“这些我想不明白,一家人算计来算计去的,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好好说?反正你妹妹生气了,这事你去想办法。” 孔澄笑着应下,这才出了正院,往后院去。 谢元娘觉得蒋才这几日不来,有些奇怪,按之前她偷听到的,蒋才该不时的来这边,难不成是孔府的人回来了? 却也不像。 孔澄来了,见妹妹坐在窗下发呆,而衡儿和湛哥在院子里玩,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还在生气?”孔澄也是无奈,“这次是兄长的错,兄长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急,自从你带着衡哥从山谷里出来,顾远就知道了消息,也知道有一伙人暗下里一直在准备对你们动手,顾二想将对方一举拿下,这才一路护着你回到金陵,也没有与你见面,又让我配合他。” “你走了三年多,突然之间回来,想到你有危险,我怎么能放心,顾二都忌讳的人,我更是不能不担心。”孔澄纵然听顾二的,心里也有自己的思量,“你是在想着蒋才怎么不来,借着他走掉吧?” 谢元娘听到这,才扭开头看向兄长。 孔澄不敢瞒着她,“不要等了,蒋才早就被顾二派到外面去办事,没几个月回不来。” 第658章:任命? 这是猜到她会去找蒋才? 谢元娘傻眼了,孔澄不敢看妹妹,“元娘,顾二的手段你也知道,他要是想做的事,没人能拦得住。” 现在的顾二,只差说是一手遮天了。 谢元娘点头,“我明白。” “其实顾二心里有你,你们坐下来好好谈谈,你心里也有他,我能看得出来,为什么一定不原谅他呢?娶南阳郡主的事,当时的情况我也和你说过,他是想逼着贾乘舟带你出来,哪里知道贾乘舟这么能沉得住气,硬是带你在山谷里让人寻不到而生活三年。”想到这些,孔澄庆幸贾乘舟不行了,不然怕是一辈子也不会放元娘母子出来。 顾二那时真是疯了,只要有一点机会,都不会放过,要寻到元娘,可是最后等清楚过来,才明白是被南阳县主给利用了,如今南阳郡主的人拔的差不多,南阳王那边也快收尾,孔澄是真希望两人也能和好。 不然他们这些做家人的也跟着担心。 “元娘,你好好想想,看我说的对不对。换成任何一个男人,在自己的妻子被别的男子带走三年,也接受不了,何况是顾二那么心高气傲的人,可是你看看,顾二这些年都没有放弃寻你,甚至为了你而娶了别的女人,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当世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能为你做到这般,还不能说明心中有你吗?” 谢元娘扭开头。 她是接受不了二爷娶了别人,可正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分开三年,他成了家,不管他娶别人是有什么样的理由,可是在谢元娘看来,他已经与别人生活三年,她再回去又怎么样? 孔澄劝的也差不多了,更断了妹妹找蒋才的想法,这才又说起母亲的事,“母亲还在恼着我,你又呆在院子里不出去,总不能让母亲去看你吧?母亲年岁大了,总是希望咱们都好好的,总不能让她再为咱们操心。” 谢元娘苦笑,“四哥,我知道了,你别说了,我现在就带着衡哥过去。” “我知道你心软,才这么劝你,别怪四哥,四哥是希望你们都好好的,顾二是心里真有你,我才帮他说话,不然你是知道我和他不对付的。”孔澄笑着站起身来,“走吧。我和你一起去母亲那里。” 小舒氏这边,看到女儿过来了,才笑了,一边为昨日的事给女儿道歉,“娘以后不管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娘,别说了,是我自己想不开,你们都是为了我好,怎么可能有错呢。”反而是她,孩子都两个了,还在让母亲担心。 小舒氏拍着她的手,“不管怎么样,只要能好好的就行。” 屋里正热闹着,外面就有丫头过来说二姑奶奶来了,小舒氏想拦着,谢元娘摇头,“娘,砚姐这几次来,我虽没有见到,不过听下人说她的举动,她是知道我回来了,才一直到府上来,左右事情也瞒不住了,早晚也要见,就不必再躲了。” 小舒氏也是被弄烦了,挥手让下人退下,趁着砚姐还没有进来,就元娘说起她一直不喜欢砚姐的原因。 “你妹夫心里有你,许是在当初要给你们订亲的时候就喜欢你了,我是从后来砚姐对你的态度不对了才慢慢品出来的,那时你出事,砚姐不但没有担心,看起来还很高兴,你说你待她多好,最后她是怎么样的?怎么能不让人寒心。每每看到她这样,我就想起了你姑母,同样是在你祖父身边长大的,哪里有什么区别。”孔氏实在难怪启齿,可是这些话不说出来,她怕元娘再吃亏。 谢元娘傻住了,她想过很多,唯独没有想过与她有关,“砚姐,怎么能这么想呢?我与小白太医并没有多少接触。” “你行的正,可偏她想的歪,便是你妹夫待她也是真心的好,可她不是个活的聪明的人,让自己这么累。”小舒氏摇了摇,“罢了,不说了,她也快进来了,日后你自己多留着心眼,万一哪天被伤了自己。” 谢元娘点头,她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砚姐已经进来了,声音也同时响起,“姐姐?” 声音带着惊喜,一点也不像母亲说的那般。 可谢元娘知道母亲不会骗自己,那么看到砚姐这样,谢元娘的心里越难受。 她一直把砚姐当成妹妹宠着,两世亲情缘薄,谢元娘这世回到亲生母亲身边,格外注重。 “姐姐,真的是你,我以为自己看错了,你回来真是太好了。”砚姐已经快步到了谢元娘的身边,神情激动,“姐姐。” 谢元娘笑望着她,“砚姐这几年一点也没有变。” “姐姐也是。”砚姐眼里尽是欢喜,“姐姐,我们姐妹终于能再见面了,以后再也不要分开了,你不知道母亲这几年为了你,头发都不知道白了多少。” 谢元娘笑道,“我听母亲说了。” 砚姐这才凑到小舒氏的身边,“母亲这次回来是因为知道姐姐回来了吧?还骗我说是为了四哥的婚事。” “我确实是为了你四哥的婚事,也是今日才见到你姐姐。”小舒氏没有承认,也不想说实话,“到是你,昨日才去顾府参加完宴会,今日怎么又出来了?连着几日都出来,你婆婆那边都说好了?” “是为了亮哥的事,四哥今日不是在府中吗?湛哥在学院也呆了几年,我寻思让亮哥也过去,四哥也好照顾。”砚姐早就在来之前把借口想好了。 小舒氏自然知道是借口,“这事昨日你四哥就庆下了,你到时直接带着亮哥去学院就行。” 砚姐对着谢元娘嘟嘴,“姐姐,你看啊,如今母亲和四哥都不疼我了,总是嫌弃我回来的多。” 谢元娘打趣道,“那母亲不让你回来,你还不回来了?” “才不要,不让我回来我更要回来。”砚姐像未出阁的姑娘。 可在场的人都明白,有些东西变了,不过大家都是成年人,面上的功夫,都做的很好。 第659章:吃醋 砚姐一派关心的问起谢元娘这几年在哪里,又是怎么过来的。 谢元娘只说是在一处山谷里,一直出不来,后来等走出来时,就已经这么久了,没有提贾乘舟的事情。 砚姐完本不接受这样的答案,却也看出来谢元娘根本不会和她说真话,便是人回来的事情,若不是她跑过来,又怎么可能知道人回来了。 家里人,却把她当成了外人,砚姐心烦意乱。 这时湛哥带着衡哥也进来了,砚姐看到衡哥,指着,“这...这是...” “衡哥,叫姑母。“谢元娘叫了衡哥叫人。 砚姐的声音提高,“难不成那天亮哥说别的小男孩打了他,难道是衡哥?” “你说什么胡话呢?我看你是看到你姐姐回来太高兴我刚刚说的话就忘记了。你姐姐今日才回来,你带着亮哥是前几日,怎么可能是衡哥推的亮哥呢?”小舒氏语气淡淡,将砚姐的话给堵住了。 砚姐干笑两声,“我就是想到亮哥说被一个不认识人的孩子踹了,还以为是衡哥。” “亮哥爱说谎,你做母亲的难道不知道吗?我就是来金陵几日,就已经听说他做的那些事情,与别的世家孩子在一起,打过多少人?要不是他上次来在园子里被湛哥收拾了,我还不会去打听,更不知道亮哥平时是什么样子。”小舒氏看向砚姐,“你祖父带你长大,从小教你的那些,怎么到了亮哥身上,你到是都忘记了?” 砚姐脸乍青乍红,“母亲说的是,我知道了。” “孩子还是要好好教的好,至于送到你四哥那里去,你四哥管了,到时你也别心疼,更别挑歪理,我还真怕你像你姑母一样只会挑歪理,从不觉得自己有错。”似是母亲担心女儿,可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砚姐的脸有些挂不住,谢元娘到底于心不忍,“娘,砚姐一向懂事,这些事你就放心吧,她不会糊涂的。” 砚姐对谢元娘感激的笑了笑,心里却恨的要死,若不是因为她,母亲又怎么可能待她越来越冷? 气氛有些乱,衡哥和湛哥也凑到谢元娘的身边,根本不看砚姐那边,砚姐也发现她并不受欢迎。 这时有下人进来说二姑爷来了。 众人都松了口气。 小舒氏淡淡一笑,“快让二姑爷进来吧。” 一边看向砚姐,“白品这是来接你了。” 砚姐笑道,“都让他不必来,他非不放心。” 说话时,眼睛似有似无的往谢元娘身上扫了一眼。 谢元娘只当没有看到,小声的和怀里的两个孩子说话,小舒氏看了不高兴,“既然知道他心中有你,日后两人就好好过日子,别伤了彼此的心。感情这个东西越用越薄,等真到感情没有的那天了,想挽回也难了。” 砚姐含羞一笑,“母亲的话我知道了。” 白品已经大步的走了进来,待看到屋里的人之后,白品的身子明显一顿,“这...” “姐姐回来了,今天才回来的,我进来都吓了一跳。”砚姐起身走到他身边,“你也吓了一跳吧?” 白品紧看了谢元娘一眼,目光又落在她怀里的两个孩子身后,这才见礼,“大姐。” “一家人没那么多的规矩,妹夫快坐吧。”谢元娘笑着打招呼。 白品这才坐了下来,砚姐也在他身边重新坐了下来。 白品道,“如今一家人团聚就是好事。” 却并没有多问。 孔澄笑道,“是好事。” 然后转了话题,“刚刚砚姐说起亮哥去学院的事,明日你送亮哥去学院吧,在学院那边每日折腾回来也麻烦,就和湛哥一样,在学院住吧。” 白品立马起身应下,“那就麻烦兄长了。” “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孔澄对白品的印象很好,到觉得把砚姐嫁给他,反而是砚姐占了便宜。 中午,众人用了饭,饭后白品便带着砚姐走了,马车里砚姐语气怪怪的,“今日怎么突然过来接我了?” “是顾大人让我来接你的。” 砚姐一愣,还没有想明白,白品已经道,“你天天往府上跑想探虚实,现在也知道了,明日便在府上好好呆着吧,不要再过去,大姐刚回来,也需要休息。” “是你的意思还是顾大人的意思?” “你觉得呢?”白品面色阴沉,“我不知道你在搞什么,与娘家人闹成这样,可我却明白嫁出去的女儿,要仰仗娘家的时候很多,你莫要忘记这一点。至于你为何突然对大姐有偏见,我也不想问,只是你要做什么事,自己想清楚了,别后悔。” “你为什么对谢元娘有偏见,你不知道吗?”砚姐这几日也受了一肚子的气,“你真敢说你把谢元娘当成姨姐了吗?我看未必吧。” “不当成姨姐当什么?你说说,我也想听听。”白品直视她,一点也不后退,“原来问题还是出现在我身上,我也想问问。” 心里,白品自然明白有些事瞒不住,可他行得正,不怕砚姐在这里胡搅蛮缠。 “你做得出来,我还说不出口。”砚姐明白没有证据,说了只会让对方拿这个嘲讽她,她才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她不说话了,白品也没有步步紧逼。 两人面色不好的回了府中,白夫人听到儿子回来,就将人叫了过去,砚姐看到独叫白品,阴着脸走了。 白夫人这边,还在想着女儿去庄子上的事情,自己想了一天,也还是放不下心,听到儿子回来,立马让人过来。 “你姐姐那边,我想过去看看。”突然出府,又突然不回来,白夫人怎么能放心。 “明日我安排人送母亲去庄子上。” 白品不拦着,白夫人到有些没底了,“你不怕我去了你姐姐说你的坏话?” “母亲,我说了多少次,是大姐自己要去庄子上的,正巧她的东西明日也要送到庄子上去,母亲便过去一起看看吧。”府中这些事情,让白品心烦,丢下话便怒气冲冲的走了。 白夫人见自己说错话惹了儿子不快,哪里还敢再问。 第660章:心中 孔府那边,谢元娘回来的消息同时也传了出去,在金陵城里引起一片哗然。 当年顾远的夫人被叛党掠走,谁人不知,如今人就突然回来了,这些年去哪里了?议论声慢慢蔓延开。 谢元娘人在府中,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的事,反面是谢府里的谢江沅和鸣哥知道了消息,当天晚上便去了孔府。 他们来的时候,谢元娘正在用饭,看到谢江沅,谢元娘也愣了,她张了张嘴,话还没有说出来,反面是谢江沅大步的走进来先叫了人。 “元娘。” “二姐姐。” 鸣哥已是少年,身子抽长,褪去了少年的姿态,望向谢元娘神色激动,眼圈微红。 “父亲,鸣哥。”谢元娘想过她回来父亲和鸣哥会高兴,却没有料到他们会这么晚就赶过来。 谢江沅第一时间平复下来,毕竟还有小舒氏在,他这个又是养父又是姑父的身份也尴尬,“你好好的就行。” 鸣哥只望着姐姐也不说话。 还是衡哥挤到三人中间,仰头望着三人,这才将三人之间悲伤的气氛打破。 “这就是那孩子吗?”谢江沅激动的看着衡哥。 谢元娘拍衡哥的头,“叫姑祖父。” 不管怎么样,有母亲在,谢元娘也不好让衡哥叫父亲外祖父,谢江沅也理解,他蹲下身子双手握住衡哥的两肩。 “小家伙长的真壮实。” 衡哥最喜欢听别人说他长的壮实,他觉得这样就可以保护娘了,对眼前的姑祖父也笑了起来,“我现在学功夫,将来更壮实。” “好好好,长大了好护着你们娘。”谢江沅笑着从腰间扯下玉佩,“来的冲忙,也没有时间准备,这个你先拿着。” 谢元娘没有推辞,知道这是父亲的心意,让衡哥收下了。 小舒氏纵然不喜欢谢家的人,可是谢江沅这个妹夫确实不错,这才时适的插话,“这个时候过来,还没有用晚饭吧,也不是外人,添双筷子就一起用吧。” 谢江沅也知道他太过激动,尴尬的道了谢,同时拒绝,“天色也不早,知道元娘回来,又实在忍不住想看看,现在见她好,我们就放心了,待改日再上门,今日就不多打扰了。” “也好,那改日我让人提前送贴子过去。”小舒氏也算是给谢江沅面子。 孔澄将人送走,吃饭中途被打断,谢元娘也饿了,小舒氏也感慨不已,让儿子带着衡哥和湛哥出去玩,母女两个留在屋里说话。 “今日砚姐的样子你也看到了,到不是我这个做母亲的为难她,是她的心早就歪了,掰不过来了。” “母亲年岁大了,不必再想这些,两个人之间的亲情,也是要看缘分的,上天注定有多久,再多强求也没有用。”谢元娘也很无奈,她真不知道白品对她有那样的心思。 其实换成她在砚姐的位置,或许也会像砚姐一样待她冷淡,毕竟自己男人心里惦记的女人,谁也不能坦然的接受。 “你能想的开就行,砚姐也是看不开,她和咱们装傻,连我这个做母亲的都远着,我还挑破这些干什么?由着她去吧。”小舒氏也不想提这些,女儿看开了就好,“你回来的事,现下我看是都传开了,这几日府上也会来人,你看看要怎么应对。” “还是先不见了。”谢元娘笑了笑,“不过有几个人到是可以见一见,嫁进顾府的王姑娘,还有玉姐。听说玉姐嫁进马府,这才及笄就了有身孕,看来在马府过的也很好。” “好了,那我就知道了。”小舒氏说起江南那边今日送来的信,“你父亲也要过来,我劝着别让他来,他不听,当时让他和我来他又不肯,现在他年岁大了,到像个小孩子。” 谢元娘笑道,“何必折腾父亲,这几日无事我便和你回江南,到时也就能见到了。” “你真不考虑一下了?” 谢元娘摇头,“现在这样挺好,先回去看看祖母,陪你们呆些日子,然后再说吧。” 女儿没有咬死,小舒氏又看到了希望,却也知道不能再劝了。 晚上,谢元娘哄着孩子们早早的吹了灯睡下,而顾府那边却没有人能睡得着。 顾庭之坐在书房里发呆,舒蜜进来了也没有发现,直到身前多了冒着热气的汤,才惊觉。 “想着你没有歇下,就给你送点汤过来。”舒蜜笑了笑,垂下眸子,“今日南阳郡主到祖母那里去,应该在说元娘姐姐的事,都这个时辰了一直也没有出来,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顾庭之看着冒着热气的汤,“还是算了,有二叔在,不用咱们过去。” “那我就先回去了。”舒蜜略松口气,转身走了。 书房的门被带上,顾庭之叫了兴旺进来,“这汤你拿下去喝了吧。” 兴旺不动声色的端了汤下去,心下却忍不住叹气,大奶奶总是往书房里送汤,也知道大爷从来都不喝,偏偏就这样送了三年。 其实大奶奶也挺好,一直被冷落着也没有找过娘家出面,兴旺也不知道要怎么劝大爷,只希望有一日大爷自己能想明白吧。 顾老夫人的院子里,南阳郡主红着眼圈,顾老夫人坐在上首,唇也紧紧的抿着。 “郡主,天色不早了,原二夫人回来的事老夫人还没有和二老爷确认过,等问过了二老爷定会给郡主一个说法。”董嬷嬷见老夫人面上露出疲惫之色,上前劝道,“此时二老爷还没有回府,天色不早,郡主也先回去休息吧。” 南阳郡主拭了拭面上的泪,从下午过来之后,她便一直在抹泪,只说谢元娘回来了,问老夫人怎么办,却也没有说过自己的想法。 此时,见老夫人赶人,她才道,“我知道这事问老夫人也没用,只是谢元娘与二爷到底是有过情份的,还有湛哥这个嫡长子在,只是我与二爷又是圣上赐婚,总不能抗了圣旨,我到是不介意谢元娘回府来,只是怕她觉得委屈从妻做妾。” 第661章:阻拦 从妻做妾? 这话还真是敢说。 顾老夫人慢慢抬起眼皮,手里捻着的佛珠也停了下来,“你想让人做妾,或许人家还不想回来呢。事情具体怎么回事,我还不知道,董嬷嬷刚刚的话你也听到了,等二郎回来,我问过他,或者你去问他都可以。” 之前的猜测得到了证实,顾老夫人惊呀的同时又觉得合情合理,不然孔家怎么会回来人呢。 只是随之而来的难题,又让顾老夫人陷入了沉默。 二郎娶了郡主,现在元娘又回来,这事情要怎么处理? 以她对元娘的了解,元娘是不会委屈自己,可她担心的却是二郎,若是二郎那边一直不放手,眼前又有赐婚的郡主,顾府要不安稳了。 南阳郡主在这里哭哭啼啼半响,顾老夫人只觉得头疼,更不要说给她什么答复。 “母亲说的是,是我想多了。”南阳郡主看出老夫人挣扎的态度,也就知道要怎么做了。 老夫人还不算是糊涂,知道她是赐婚进府的,只要老夫人不站在谢元娘那边,她就能让谢元娘进不了府。 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南阳郡主面上的哀伤之色便退了下去,先安排眼前的事,“让人去打听西南那边有没有信送来?” 现在手里没有可用的人,打听消息的事,也只能让身边的丫头过去。 南阳郡主的话不待落下,门就被推开,只见守在外面的丫头直接被推进屋里,更有她身边曾服侍的两个丫头被捆绑着。 逆光只见走进一道身影,这道身影背对着光,根本看不清脸,南阳郡主却一也能认出来是谁。 正如小时她看过那一眼,便记了一辈子。 “二爷这是何意?”南阳郡主看到被捆绑的两个丫头,脸色已经变了,不过还是强装镇定。 顾远大步走进来,走到主坐那里坐下,撩起下袍,才慢慢抬起头,“事情不用我再多说的清楚吧?” “我听不懂二爷在说什么。”南阳郡主咬死了不承认。 顾远不语,江义已经走了进来,“郡主,你的暗卫已经都招了。人现在就关在府中的大牢里。” 南阳郡主淡淡一笑,“江总管说的什么话我怎么越发不明白了?我进金陵时,父王只让我带了五十护卫,并没有暗卫。” 随后看向顾远,“我到是想问问二爷,为何要往我的头上叩这样的名声。” “这里是一封合离书,明日我派人送郡主回西南,之前的事一笔勾消。”顾远将信送到桌子上,“南阳王这些年在西南那边怎么回事,郡主想来也知道,蒋小爵爷已经去了半月,算算时间,人已经到了那边,若是按我的吩咐,南阳郡主赶回去还能见到你父王最后一面。” “顾远。”南阳郡主站起身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顾远面容阴冷,“我也想问问我到底做了什么,让郡主与贾乘舟联起手来将我的妻子带走?” “你....”南阳郡主瞪着他,突然笑了,最后坐了下来,“你都知道了,那我就直说吧,当年我喜欢你,只有你身边的人没有了,我才能嫁给你,就是这样。” “郡主的喜欢,我顾远承受不起。”顾远目光如冰,若不是眼前的女人,他怎么会与元娘分开三年,夫妻二人走到今日? 南阳郡主面上带着得逞的笑,“让我拿着合离书离开就可以?你顾远是什么样的人我最了解,怎么可能放过我,我让你们夫妻分开多年,你现在恨不得喝了我的血吧?” “你的血?多看你一眼我都觉得脏眼睛。”顾远的话刻薄又无情。 南阳郡主知道撕破了脸,可是此时听了这话也刺激的眼睛都红了,“顾远,这三年了我也是认真做你们顾府的儿媳妇,纵然是我让你们夫妻分开,可我为你做出的这些你看不到吗?你若有点心,也不会这么无情。” “无情?夺人妻子,还让我对你有情,你确实脑子有问题。”顾远站起身来,“体面给你了,你抓紧回去还可以见亲人最后一面,这已经算是对你心慈手软了。” 顾远站起身来,好不犹豫的走了。 屋子里又恢复了一片安静,南阳郡主整个身子瘫软在椅子里,顾远一直没有对她手软,只是之前一直也没有谢元娘的消息,所以他留着她,他不动手。 现在谢元娘回来了,他再也没有顾及了,所以南阳王府没了。 “都是因为我,父王....”南阳郡主哭了,她站起身来往外冲,“我要见皇上,父王多年来一直忠君,并没有造反之意,皇上一定会相信的。” 可是人才走到门口,就被人拦了下来,“郡主请回,明日二爷便送郡主回南阳王府。” “我要进宫,我要见皇上。” 护卫不为所动,“郡主请回。” 南阳郡主一个女子怎么可能是护卫对抗,最后被禁在了院子里。 此时正院里,顾老夫人终于见到了儿子,顾老夫人的眉头一整天就没有松开过,“到底怎么回事?” 顾远笑着走过来,“母亲怎么也要等我先坐下再问。” “坐下?你还知道累?”顾老夫人气着嗔了他一眼,“元娘真回来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一直瞒着你到底要怎么做?” 顾老夫人只是在着急儿子怎么解决这事,却根本不担心在南阳郡主那边交代,只不过南阳郡主的话,让她的心情也不爽,“南阳郡主可说了,让元娘做妾。” 顾远神色一冷,“明日就送她出府。” “送出府?安排妥当了?”顾老夫人到不担心儿子,“然后接元娘回来?” “当年元娘出事,是南阳郡主与贾乘舟联手做的。南阳王在西南那边一直独霸一方,圣上知道后便让我借机会面让南阳王那边放松警惕,这些年从没有人在南阳王那边渗透人力。” 顾老夫人明白了,悠悠叹了口气,“竟然是这样,那元娘现在怎么样?当初她怀着身孕走的,现在孩子?” “衡哥很调皮,整日没有安稳的时候。” 第662章:离开 一听是儿子,顾老夫人立马眉开眼笑。 顾老夫人欢喜过后,也感慨颇深,“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如今元娘咽来了,孩子也好,这就好,我现在终于可以放心了,这几年我就怕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了,你这边我又怎么能放心呢。” “母亲。”顾远不愿听她说这种消极的话。 “二郎,我老了,也挺不了几年了,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和庭之。以前你不让人担心,可是你活的不像座冰山像个人了,我该高兴,但也正是这样,元娘出事之后,我最担心的反而是你。”顾老夫人红了眼圈,“顾府这些年都是你在支持着,你要是放弃了,以后顾府怎么办?” “是儿子的错,让母亲劳心了。”顾远站起身来,一边接过董嬷嬷手里的帕子,走到母亲身边轻轻的给她试泪。 顾老夫人接过帕子,“傻孩子,我没事,我就是高兴,高兴一切终于好了。” 顾远心里愧疚,顾老夫人也不想让儿子担心,“明日把元娘接回来,好好过日子吧。” “好。” 顾老夫人何等精明,看到儿子言不由衷,“是不是元娘恼了你?” 中途娶了别的女子,换成哪个女子心中没有芥蒂? 顾远含笑点点头,“你放心,并不会太久。” “哎,我就知道是这样。”顾老夫人摇头,“明日我去孔府先见见元娘吧,元娘这孩子看着性子好,可最倔强。” “不用,我接她回来。”顾远不愿让母亲为他奔波,“我的错,就让我去和她解释。” 顾远夫人还想说,可儿子已经拦下了她,“时辰不早了,早些休息吧,这几天你就行装着元娘和衡哥回来。” “好,听你的。”顾老夫人又劝了儿子几句要多说些软话,慢慢的来,也不急于明天就把人接回来,这才让人离开。 顾远这一晚没有去孔府,事情已经挑明了,又有暗卫盯着,他也不担心人走了。 不过次日,孔府就接到了圣旨,说是皇后娘娘招见谢元娘,谢元娘这才进了宫。 宫里,马映霜整个富态了很多,人看着也贵气,和气的招谢元娘到身边坐,又挥退身边的宫女,这才笑了。 “元娘姐姐,昨日听了你的事我就想着叫你进宫里来,是皇上说太晚了这才忍了一晚上,你没事就好。”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 “我叫你姐姐,你还叫我皇后,此时没有外人,你叫我妹妹就行,进了宫就连个贴心的人都没有,姐姐再把我当外人,我就真是孤单单的一个了。” “怎么能没有贴心人呢,还有皇上呢。” 马映霜笑了,“姐姐说的也是,宫里的女人多,纵然不可能交心,我只要信赖皇上就可以了。” “是啊,女人要依靠的就是自己的男人,皇后要依靠的也是皇上。”谢元娘笑道,“看你气色,皇上待你一定很好。” 马映霜含笑点头,“皇上与我更多像平常家的夫妻,从古至今,能这般我已经很知足了。” “那就好。” “对了,姐姐见过王妹妹没有?” 谢元娘摇头,“我回来的事,也只是昨日才传开,今日进了宫,我想着她许是这几天就会来了。” “她啊,现在又胖回去了,每次进宫来都欲哭无泪,说怕顾二公子不要她,一边又庆幸自己生了孩子,才把顾府二夫人的位置坐稳了。”马映霜说完就忍不住笑了,“姐姐如今回来了,她可算是找到人诉苦了。” 谢元娘也笑了,“顾宇轩不像多情的人,这个我看是她太担心了。” 马映霜点头,“我劝过她,是她自己不自信,听说顾宇轩为了让她放心,平时下了职之后,哪里也不去,直接回府,不知道让多少人羡慕呢。” 听到这么好的消息,谢元娘也为他们高兴,中午留在宫中用饭,饭后马映霜也不舍得让人走,也才问起顾府的事。 “皇上那边说南阳王也已解决,如今姐姐也可以回顾府了,这几年也是顾大人为了皇上才牺牲了姐姐,皇上那边说会为姐姐正名,只说这几年姐姐也是奉旨迷糊那些人。” 谢元娘哪敢有这么大的脸面,“皇后千万要劝着皇上不要这样,我什么也没有做,二爷做那些也是他该做的。若真按皇后说的,我也无颜再见皇后了。” 马映霜听到她称呼都变了,也知道她是真心不想这样,“姐姐,你别急,既然你不喜欢,那我就和皇上说一下。” 谢元娘点头,“我确实承受不起,就麻烦妹妹了。” 若不是为了求人,谢元娘现在哪里敢和皇上姐妹称呼。 马映霜心下也明白这个理,心知她进宫的那天起,一切就变了,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傍晚,谢元娘从宫里回到孔府,就见府里的气氛不好,谢元娘寻问的看向门房,门房摇了摇头,谢元娘往内院走。 还没有走到,小舒氏听到女儿回来,便先迎了出来,“元娘,你快去顾府,顾老夫人出事了。” 谢元娘神色一凛,不过并没有太当真,“怎么突然出事了?顾二爷呢?” 如今顾府权势大,哪个敢得罪,又怎么可能出事呢。 “顾老夫人要来孔府看你,路上马突然惊了,人从马车上掉了下来,听说情况不怎么好,我要过去,你四哥说让我等你回来一起去。”小舒氏拉着女儿,“现在咱们就过去吧。” 不管怎么说,是因为女儿才出的事。 谢元娘呆滞住,“过来看我?” “走吧,马车上说。”小舒氏心中担心的正是这个。 若是顾老夫人真有个三长两短的,元娘岂不是要背上克死婆婆的名声?那么与姑爷怕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谢元娘的手也紧紧的回握着母亲,一直坐到马车上,才慢慢的回过神来,“娘,老夫人不会有事吧?” “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要是情况真不好,你四哥早就让我去了。”小舒氏安慰女儿,何尝不是在安慰自己。 第663章:探病 谢元娘胡乱的点头应下,人没有说话。 一直到了顾府,听到是孔家的马车,门房马上将大门场开,让马车直接进了院子。 谢元娘下马车之后,府里的下人更是面露惊呀之色,却也立马就明白要怎么做。 “二夫人。” 谢元娘不想和他们多废话,“老夫人怎么样了?” “老夫人在正院那边。” 怎么样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不知道。 谢元娘只能带着母亲往老夫人住的院子走,虽然离开三年多,不过她还是熟练的找到了老夫人的院子。 老夫人院子里聚了很多的人,众人看到谢元娘也散散退让到两旁,站在中间的正是江氏及舒蜜,男子有顾庭之及顾远。 故人重逢,竟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先进去吧。”江氏和顾远同时出声。 江氏后笑了,“元娘先进去吧,老夫人醒着,看到你也会高兴。” 谢元娘没有看顾远,和母亲跟着江底往里面走。 屋子里,顾老夫人躺在床上,脸色灰白,看到人进来后,强挤出笑来,“元娘快到这边来。” 又对小舒氏说,“麻烦亲家母了。” “看您说的,到是老夫人受伤,我们心里不安。”小舒氏是真的担心,然后拉着元娘到了床边,只让他们说话。 谢元娘的手被顾老夫人握住,顾老夫人道,“元娘,这次回来就好好过日子,好不好?衡哥呢?听说最像二郎小的时候。” 小舒氏拍拍女儿,示意她留下,对顾老夫人道,“衡哥在外面,我现在过去叫他过来,让元娘留下来陪你说话。” 顾老夫人的气色不好,顾府的人神色也不对,小舒氏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顾老夫人实在没有精力,只点了点头算是道谢,小舒氏一离开,跟前除了董嬷嬷这几个贴身服侍的,也没有外人。 “元娘,看来咱们婆媳之间的缘分要走到尽头了,我这破身子也熬不了多久了。” “老夫人。” “你现在是只想叫我老夫人了?” “母亲...”谢元娘紧握着她的手,“您别多想,好好养着,一定会好起来的。” 顾老夫人笑了笑,“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为了去看你才出的事,可我不能让你也这么糊涂的误会下去。是南阳郡主,最后一拼,不管如何,是二郎惹来的麻烦,真要愧疚也该是二郎,而不是你。” “母亲。”谢元娘红了眼睛,“是我的错,若是我早些回来,你也不会受伤。” “都说了,不是你的错,错也是二郎的错。”一边喊着二郎,顾远大步从外面走了进来,显而意见,他一直守在外面,并没有离开。 “母亲。”顾远站在床边。 “二郎,日后好好待元娘,不许欺负她,不然娘在地下也不安心,明白了没有?” “儿子知道了。” 谢元娘只觉得身旁的光线和亮,身旁的顾远已经跪了下来,“是儿子不孝。” 终是太过大意,才让母亲伤到了。 “起来吧,人的命,天注意,到了这个年岁,多活一天就是老天爷多照顾一天,都不许自责不许伤心。”顾老夫人猛咳了几声,谢元娘和顾远忙凑上前去,顾老夫人平稳之后,才长长的吁了口气出来,“我没事,就是太累了,你们也回去休息,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挺几日。” 小舒氏已经带了衡哥进来,衡哥到了陌生的地方也不怕,到了床边看到床上的老人,最后凑到谢元娘的身旁,小声叫了娘。 顾老夫人是真的累了,说完刚刚的话,便闭上了眼睛,董嬷嬷上前察看了一番,轻声说是睡了。 众人这才轻手的退到外间。 “母亲这边有我守着,你们也都回去休息吧。”江氏拉着元娘的手,又看着衡哥,“你们都回来了,母亲高兴,一定会早日把身子养好的。” 谢元娘想说回孔府,小舒氏先接过话,“那就麻烦大夫人了,我也留在府里打扰几日吧。” 江氏笑着说不麻烦,一边叫人去收拾,下人叫过来了,不过还是寻问谢元娘,“你看孔夫人是住在客房,还是竹笙居?” 这哪里用问她,不过是变向的让她表态留在顾府罢了。 母亲一向不在外面住,如今为了她主动开口要留下来,谢元娘又能如何? “还是住在竹笙居吧。”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一开口,众人都松了口气。 “那好,那亲家夫人就由你安排吧,我在这边照顾婆婆。”江氏立马借着话将事情推到谢元娘的身上。 谢元娘就是想反悔,现在也不行了。 谢元娘知道大嫂的良苦用心,承了她的情,又和舒蜜说了几句话打招呼,这才往竹笙居去。 到了竹笙居的门口,只见醉冬令梅和寒雪早早的就站在外面,看到谢元娘回来,叫了声姑娘就迎了上来。 她们知道姑娘回来之后,就一直盼着,甚至想出府去,可是二爷那边不放人,她们只能等,先前听说姑娘回来了,她们的心也似长了草一般,如今总算是见到人了。 “快起来吧。”看着三人跪下,谢元娘的眼圈又红了,一边又打趣道,“看看你们,把衡哥都吓到了。” 三人这才起来,满脸是笑的看着衡哥,“这就是三公子吧?长的可真好看。” 衡哥由着三个丫头打量,最后略有些嫌弃的将头埋进谢元娘的怀里,谢元娘拍了拍衡哥,结果不等把人抱起来,身子一轻,衡哥就被人抱走了。 “衡哥重,还是我来抱吧。”顾远已经抱着衡哥大步往里走了。 谢元娘有一瞬间的呆滞,为了避免尴尬,叫过湛哥来,拉着湛哥的手往里面走,一边寻问着三个丫头这几年过的如何。 三个丫头性子变的沉稳了很多,不过还是很健谈,谢元娘看着三个丫头都年岁大了,心想着这次回来重要的是给她们找个婆家,总不能耽误一辈子。 等真的回到了正屋坐下,谢元娘恍然如梦,原本只是想过来探病,结果几句话就留了下来,这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过的。 第664章:问题 醉冬这边早就把晚饭安排好了,谢元娘看母亲累了,先过饭之后,先安排母亲去休息,顾远到也知趣,没有再逼近,带着衡哥和湛哥去书房了,又派了江义过来传话,说晚上带着两个孩子在书房那边睡。 谢元娘心里轻快了不少,留了醉冬三人在屋里说话。 “姑娘出事之后,二爷像疯了一般,一直在外面寻找姑娘也不回来,还是皇上那边连下了三道圣旨,二爷才回来,若不是有这一府的人在,奴婢看二爷不找到姑娘是不会回来的。”令梅回想起那时,如今还记忆犹新。 醉冬点头,“这事奴婢也记得,从未见二爷那副样子,整个府里都死气沉沉的,那时二公子还小,老夫人整日抱在怀里,二爷却是看也不看一眼。所有人都知道二爷是怕看到二公子之后,就再也不能坚持下去了,会连顾府也不要了。” 寒雪点头,“二爷娶郡主的事,也是为了寻姑娘,这几年二爷从未踏进过郡主的院子,更没有让人进过竹笙居,方便都知道二爷心里有的是姑娘。” 令梅大快人心道,“不然怎么能逼得南阳郡主最后像疯狗一样。” 三个丫头张口闭口都是二爷怎么好,又负出了多少,谢元娘真想问问她们受了多少的好处,不过转念想事实也确实是这样,她们这样说也没有错。 “你们年岁也不小了,等老夫人的身子养好之后,便把你们都嫁出去吧,你们三个跟在我身边多年,我知道醉冬是与江义的,令梅和寒雪,你们两个可有中意的人?若是有就早点告诉我,别到时我乱给你们点鸳鸯谱。” 三人脸一红。 “人生大事,不是害羞的时候,今日话我就放在这,你们也自己好好想想,虽然咱们是主仆,可是我也把你们当成家人。”谢元娘这几年在山谷里时,也是一直惦记着三人。 “姑娘,只顾着整日里盼着你回来,哪里有空想嫁人的事,我和寒雪曾说过,一辈子不嫁人的。” “那是因为我没有回来。”谢元娘戳令梅的头,“现在我回来了,你们再守一辈子,让我的心怎么能安?” 令梅傻呼呼的笑了。 外面的天色也不早了,谢元娘也累了,晚上一个人在屋子里时,看着熟悉的屋子,似乎三年多来她从来不曾离开过。 她走到梳妆台前,上面自己离开时摆放的东西,仍旧是原来的位置,一直也没有变过。 “和以前一样没有变过。”顾远不知何时走了进来,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谢元娘不语,顾远也没指望她能原谅自己,只要留在这里,早晚有一天能哄得她原谅他。 “吕先生那边说母亲年岁大了,即便是身子养好,也不如从前,现在能让她开心就开心点。” 莫名的,谢元娘心里就升起一团怒火来,“二爷和我说这些,是不是觉得这样我就不会留开?” 顾远看着她不语。 “说话啊?” “现在让你说你又不说了,是不是?” 顾远往前走,谢元娘就往后退,眼看着身后没有可退的地方,谢元娘怒道,“停下来。” 顾远眼底有笑意闪过,“怕了?” 谢元娘听他这副看不起的语气,就不想认输,“怕什么?我才不怕,错的又不是我。二爷已经再娶,何必还要将我绑着不放?” “因为我心里有的只是你。”顾远又迈进一步,低下头呼吸就可以扑到她的脸上。 谢元娘红了脸扭开头,“这话真是可笑,以二爷的聪明,怎么可能犯那样的错误,觉得娶了她就会知道我的下落,这些话骗骗别人还可以,却骗不了我。至于说心里有我,我看不见得。” “那样怎么做才让你能相信我心里有你?”顾远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你摸摸这里,要不要把它挖出来?” 谢元娘用力的想抽回手,却根本拿不回来,“顾远,放手。” 顾远笑了,“以前是小叔叔,后来是二爷,如今是顾远,再过几日叫什么?” “无聊。”谢元娘扭开头不与他多说。 这人根本就是在逗弄她,没有与她谈心的想法。 她不说,顾远心里闪过一抹的失望,他宁愿她对他喊,也不想看到她用沉默对他。 “不早了,我要休息了,你回去吧。” “我陪你一起休息。”顾远站着不动。 谢元娘:..... 什么叫和她一起休息? 他还能脸皮再厚点吗? “别用力瞪眼睛。”顾远手轻抚着她的脸,“三年多,你可以心平气和的任命,我却不能认命,每一时每一刻都在煎熬着,我想过死掉,可我不能,是我没有护好你们,所以这是老天对我的惩罚,我就该活的这般痛苦。” 谢元娘扭开头,“别说了。” 她想说你没有错,是她为了救祖父,与他没有关,他已经做的很好了。 谢元娘明白自己了该知足,更明白她只是在吃醋,吃醋顾远娶了别人,而她回来之后,就像一个多余的人,这让她难堪,她自己的错而造成的难堪,她怪到了顾远的身上。 此时顾远的话,却像一把刀子,将谢元娘自己都不愿面对的心态展露出来,她的自欺欺人也都被攻破。 “是我的错。我是男人,没有护好你。是我太过自负,才让他们有机可乘。” 谢元娘双手捂住耳朵,“不,是我的错,是我嫉妒,是我自私。你娶别人没有错,是我不该为这个生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和生活,我不能自私的让你一直守着我。” 顾远将人揽进怀里,下巴顶在她的头顶,“你说的很对,我不该娶别人,还说是为了找你出来,那时我也是嫉妒的发疯,知道你被贾乘舟带走,想到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就恨不得将对方撕碎,甚至为了堵气而娶了别人,以为这样你知道了会生气,一定会出来。” “是我,是我被嫉妒蒙蔽了双眼,甚至极端的觉得你是自愿和他离开的。” 第665章:多说多错 顾远将埋在他心底最深处的话终于说了出来。 那是他一直难以启齿的话,也是他当初真的被嫉妒折磨的要疯了,才会生出那样的想法。 同时,他感觉到怀里的身体一僵,同时被猛的推开。 “你说什么?你说我是自己愿和贾乘舟走的?我没有听错是吧?” 顾远就知道说错话了,“元娘,你听我解释。” 谢元娘摇头,“难怪你会娶别人,我就说你说的那些理由骗骗别人也就对了,骗不了我。现在说实话了?原来是觉得我和别的男人私奔了,然后你就娶了别的女人。” 他竟然这么想她。 谢元娘一想到这个就抓狂,“顾远,你混蛋。你在你眼里就是那种水性扬花的女人吗?我做了什么事情能让你这么想我?我和贾乘舟之间有过什么事吗?” “他曾想过到府中求娶你,最后他为了你放弃一切,所以我...” 顾远也说不下去了,他知道他这么想实在是很混蛋,可是他真的控制不住的去吃醋去嫉妒。 谢元娘扭开头,“我累了,如果你想在这里休息,那让给你,我走。” “我出去。”顾远知道说错话,明明已经哄好人,敞开心菲了,现在又把人得罪了。 谢元娘挑眉,“那么请吧。” 顾远摸摸鼻子,转身走了。 谢元娘气的直咬牙,她绝对不会原谅这个男人,哪怕就是原谅也要让他吃些苦头才是。 只要一想到他认为她是自愿和别人私奔的,谢元娘真想把他的头打开,看看他脑子里面想的是什么。 顾远被赶出来了,站在屋檐下望着天空发呆,江义摸着鼻子,二爷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奔了,他们在外面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原本就要好的两个人,二爷一句错话就完了。 明明二爷平时看着也不笨,怎么一面对二夫人就像愣头青一样呢。 “是不是觉得我很笨?” “属下不敢。”江义忙低头认错。 顾远哼了哼,“不敢?心里还不知道怎么笑呢吧?如今你们二夫人回来了,你与醉冬之间的事是不是也要提上日程了?” 江义:..... “属下知错。” 顾远哼了哼,心情好了,“知道错就行,日后聪明点。” 人大步往外走,心里却想着,想看爷的笑话,你还嫩了点,可一想到说错的话,顾远还真想把自己的头扭下来。 他怎么就犯了这样的错误呢。 夜色下,正院那边,顾老夫人哪里还有病色,正拉着小舒氏道歉,“我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演了这么一出戏,也是为了元娘和二郎能好好的。可我也知道这事做的不地道,只能求你原谅我做母亲的心情。元娘和二郎那边,待他们合好了,我就给元娘认错。” 小舒氏这回是真的松了口气,“老夫人,我是真的要被吓死了,现在看您没事,我就放心了,元娘那边你放心,知道真相也不会生您的气。” 小舒氏是真的笑出来了。 今天听说老夫人出事之后,又是为了见女儿,小舒氏的心就没有放下过,现在看到老夫人没事了,是真的不担心了。 反而想到老夫人为了两个人好,能做到这一步,心里也很感动,更为元娘高兴,说明顾府很在乎她。 两人一直聊天很晚,小舒氏这才又悄悄的回到了竹笙居。 谢元娘这边生气,她以为自己会气的睡不着,却没有想到躺下之后,一翻身,根本就没有让她有多想的机会。 谢元娘这一觉睡到天亮,还是被衡哥的笑声吵醒的。 她坐起身来,外面醉冬几个就听到了动静,过来挂起床帐,谢元娘下了床,透过窗户,看到了在跑子里和湛哥追打的衡哥。 顾远修长的身子更是站在竹林旁,一眼就能让人看到。 谢元娘撇嘴。 令梅几个也有眼色,知道姑娘还和二爷闹着脾气,却也不多说,知趣的上前服侍。 谢元娘这些年已经习惯万事自己来了,突然之间让三人服侍,确实有些不习惯,也没有让人梳好的发髻,仍旧像昨日一样简简单单的装扮。 她从屋里一走出去,衡哥就看到了,跑了过来,“娘,咱们去见祖母吧。” 谢元娘摸着儿子的头,“好啊,叫上你外祖母,一起去那边用早饭。” 衡哥立马就去喊湛哥,兄弟两个去小舒氏的院子。 感觉到顾远往过看,谢元娘扭开头不看他,顾远悻悻的摸了摸鼻子。 顾老夫人这边,既然要装,总是要装到底,纵然不能起来,还是让人在外间布置了早饭,说喜欢看一大家子热闹。 饭菜没摆好,大房的人来了。 顾庭之一进来,顾远的神色微微一凛,“今日你不当职?” 顾庭之如今在大营里当职,平时白天都要出城。 顾庭之上前恭敬回话,“祖母出事,我在那边请了假。” “你祖母这边有我们在,明日回大营去。”顾远并没有多说,而是直接下了命令。 顾庭之垂着头没有应声。 衣袖下的手却紧了紧,二叔是担心他与谢二怎么样,所以才不愿他留在府中吧? 叔侄两个在角落里说话,又是家里的男主子,自然不会有人注意他们在说什么,除非是有意人,比如舒蜜。 舒蜜面上带着笑,正看着婆婆与谢元娘说话,耳朵却将外面叔侄两的对方都听进了耳里。 她嫁进顾府也三年多,顾庭之白日从未在府里呆过,今日却是头一次,心中的猜测得到了确实,舒蜜有些紧张,也有些迷茫。 她知道顾庭之不喜欢她,心里有别的女子。 只是一直也猜不到是何人。 现在不用猜,她已经知道是谁了。 难怪二叔对夫君的态度怪怪的,管着他却又像冷着他,现在一切谜团都解开了。 早饭时,舒蜜看着对面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场面,心生羡慕,不知不觉的扫向一旁沉默的夫君,心生无力。 这样的僵局她想过去改变,等过的久了,夫君忘记了那个女子,看到她的付出,两人也能过上正常的生活。 可是如果那个女子一直生活在他们的身边,怎么可能忘记?只会日日让他惦记。 第666章:诡异 谢元娘又不是没有知觉,一顿早饭,察觉到舒蜜一进在打量着她,虽然小心翼翼,又一副偷偷的,但是看的太频,谢元娘相信不但是她,桌上的众人都看到了。 饭后,江氏用照看老夫人为借口,留下舒蜜帮忙,江氏又拍着谢元娘的手,“你这几年不在府中,要处理的事情也多,先回院里去忙,老夫人这边有我们。” 谢元娘想拒绝,江氏却道,“一家人不用那么客套,听大嫂的,快去吧。” 谢元娘其实真没有什么要忙的,竹笙居虽然昨天下午才住进去,可是早上她打量了一圈,是什么都没有变。 一草一木都是原来的样子,仿佛她从来不曾离开过,谢元娘也没有想到她对自己住的院子原来这般熟悉,一直记得清清楚楚。 谢元娘走了,顾老夫人说要小舒氏陪着说话,就让江氏婆媳回去了,江氏笑着应下,等带着舒蜜回了大房的院子。 “知道我今日为何要留你在身边吗?”没有外人在身边,江氏才问舒蜜。 舒蜜摇头。 “早饭你为何一直看你小婶婶?我记得你们舒家与孔家也是世交,按理说你们也是熟悉的,难不成这其中有什么事情?”江氏是被自己的侄女给伤到过,现在看到儿媳妇有异样的举动,立马就怕了,防患于未然,一点点的风吹草动,她都不会放过,“你小婶婶刚回来,你若是有什么事可以先和我说。” 说起婆媳这些年的关系,江氏语气也放低了,“这几年我一直不过问府中的事,你嫁进来之后与庭之之间的事,我也极少去过问,纵然如此,你们之间分开住的事,我也听说了。” 舒蜜的面色一变。 江氏之前不说,是怕她尴尬,可是今日舒蜜的异样,让江氏很紧张,她怕舒蜜知道庭之喜欢元娘的事,若是这样,那么府里就不安稳了。 “你与庭之是夫妻,有什么话可以敞开了说,世上没有比你们关系更亲近的。”江氏又承诺道,“庭之那边我也会去劝他,这几年府中看似安稳,可是有南阳郡主在,暗下里你也知道他们叔侄过的很艰难,这回好了,元娘回来了,南阳郡主的事也解决了,日后都能好好过日子。” 舒蜜低声应着,也不多问,更不多说。 江氏知道现在突然说这些也不会让舒蜜的心结打开,到了岔路口这才让她回自己的院子,江氏同时让身边的人找了儿子过来说话。 顾庭之此时正在花园里,坐在假山顶上,望着眼前的湖水发呆,前世谢二就是在这里被人推下湖,他救上她时,她的身子都凉了。 谢二走了,将他的魂也带走了。 再次睁开眼睛,老天爷给他重活一次的机会,他高兴,可是谢二已经不属于他了。 他努力过,争取过,甚至放手过,可是一切在谢二出事之后,都完了,他仍旧放不下。 三年了,谢二回来了,回到二叔的身边,那么他呢?执着了这么久,到底又有何用?活下去又为了什么?看着二叔与谢二恩爱? 只要一想到这些,他就痛彻心菲。 衡哥。 不,没有忘记的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还有谢二。 两个孩子的名子都和前世一样,便是模样都没有距差,顾庭之激动的同时,又隐隐生出另一种念头。 为何谢二与二叔生的孩子与前世的一模一样,难不成前世湛哥和衡哥也不是他的孩子? 这样的想法一生出来,就怎么也压不下去。 顾庭之觉得自己魔症了,不然怎么能生出这样的想法来呢。 但是看着湛哥与衡哥的脸颊,顾庭之作不到不去想。 前世他与谢二在一起的时候并不多,开始的几次,谢二就有了身孕。 顾庭之站起身来,他要亲自问问谢二,他可以放手,但是这件事情不能不问清楚。 纵然他觉得二叔与谢二不可能做对不起他的事。 “姑娘,奴婢过来就行了。”下面有丫头说话。 顾庭之看过去,眼睛微微一眯,下一刻几个大步已经下出假山,“小婶婶。” 谢元娘原是带着湛哥和衡哥出来转转,没想到会遇到顾庭之,谢元娘淡淡点头,又让两个孩子叫人。 “大哥。” 两个孩子到是乖巧,让叫人就叫人,叫完就跑到湖边去玩了,谢元娘担心要跟过去,顾庭之却叫兴旺过去。 “照顾好二公子三公子,我有话要与小婶婶说。” 谢元娘不知道顾庭之要说什么,不过还是对一旁的醉冬三人点头,三人这才往湖边去。 左右没有外人,顾庭之却一直不说话,背对着身子,双手背在身后,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既然大公子无事,我便先走了。”谢元娘可没有耐心看他摆姿式。 顾庭之回过身,“我只想问一句,湛哥和衡哥是不是我的孩子?” 谢元娘用一副你有病的神情看着他,“大公子莫不是魔症了?湛哥和衡哥是你的堂弟,辈分千万别弄错了。” 她其实想剥开顾庭之的脑子看看,他脑子里是不是什么也没有,才会说出这种没有脑子的话来。 顾庭之知道她没有听懂,“我是问前世,湛哥和衡哥是不是我的孩子?” 谢元娘看着他不说话。 这回她是听懂了,可是不明白顾庭之为何突然问这个,湛哥和衡哥不是他的孩子,能是谁的? “为何前世与今生,湛哥和衡哥长的一模一样?你不要说他们是我的孩子?前世你与二叔,是不是....” 这回,谢元娘是真听明白了,听明白顾庭之为何问这样的话,原来他是在怀疑前世湛哥与衡哥是她与二爷的孩子。 他竟然猜疑她与二爷有私情。 他竟然会这样想。 这对谢元娘来说,是绝对羞辱。 前世与顾庭之之间的恩怨,有诸多的误会在里面,甚至顾庭之也是不得已,如今重活一世,谢元娘可以不去计较,两人重新开始。 可现在他的脑子想出这些话,谢元娘七窍生烟,“滚。” 第667章:偷听 如果说心里有多愤怒,谢元娘想动手,甚至想骂人,可是那些都不足以表达出她心里的气愤,从牙缝里挤出的这个‘滚’字,已经是她濒临到边缘的极限。 “我怀疑的并没有错,湛哥与衡哥的模样,你要怎么解释?” “滚。”谢元娘的声音又提了几个音量,若不是因为怕孩子们听到,她的声音会比这个大。 顾庭之不为所动,“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好,真相就是你猜对了,湛哥和衡哥不是你的孩子,是我与二爷的。现在你瞒意了?”谢元娘说的自然是假话。 既然顾庭之误会了,那就让他误会去好了。 她已经不想去计较前世的事,他却纠着不放,甚至生出这样的想法来。 如果这样的谎言能让他痛苦,那正合她心意。 顾庭之的神态,这一郂崩塌了,“你....你和二...” “够了,你有完没完?你怀疑我可以,可是你是从小被仍然二叔带着长大的,你怎么可以怀疑二爷?你还有良心吗?换做任何一个人这样想,都不该为人。” 顾庭之的脸色变了,“你...我只是...他们一样...” “两世长的一样又如何?那是他们都是我生的,是老天爷看我可怜,才让他们回到我的身边。”三年在贾乘舟身边的隐忍,谢元娘已经忘记了伤心的时候去哭,“顾庭之,要恨你就恨苍天有眼,让我有重新选择的机会。” “说完了?”顾远不知听了多少,他大步走出来,目光淡淡,“你母亲正在让人寻你。” 顾庭之看到二叔的时候,面白无血色,他不敢迎视二叔的目光,更不敢多想,刚刚二叔听到他说的那些话又怎么想。 “二叔。” “回去。”顾远的声音骤然增高。 顾庭之面白的大步走了。 湖边,众人也看了过来,兴旺那边看到主子走了,立马追了上去。 谢元娘紧抿着唇,她不担心刚刚的话被二爷听到,左右之前她就和二爷说过她的那个梦,如今也不过是证实她说的是真的罢了。 江义远远站着,两人之间很近。 “正午太阳烈,先带着孩子回院子吧。”顾远并没有多问。 刚刚听到的一切,已经让他惊骇。 谢元娘心乱,那边江义已经去叫湛哥他们,谢元娘漫无目的的跟在二爷的身后。 竹笙居,衡哥不爱在屋子里呆着,湛哥只能陪着弟弟在外面玩,又有江义守着,谢元娘也不担心。 屋子里,醉冬上过茶之后,只剩下顾远和谢元娘坐在榻上,两人没有人主动先说话。 “前世你与庭之的孩子也叫湛哥和衡哥?” 果然,男人最在乎的还是这个。 谢元娘点头,“是。” 她并不是爱顾庭之,所以今生生下孩子之后,仍旧叫这两个名子,而是她想弥补对前世两个孩子的愧疚。 “前世和今生四个孩子长的一样?” “是。” 顾远侧头,“我了解自己,绝对不会做出勾引侄媳妇的事情,我说的没有错吧?” 谢元娘憋不住气了,她也不明白为何听到二爷这种语气,就气大,“二爷不会也怀疑湛哥和衡哥不是你的孩子吧?” 顾远看着她,“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我只是想和你确认一下你前世是不是有和我有首尾。” 谢元娘的脸暴红,当然不是羞的,而是气的,“放心,纵然二爷是那样的人,我也不是。” 首尾? 亏他想得出来,他好意思说,她都不好意思听。 何况在谢元娘的心里,二爷就不是能说出这种话的人。 再一抬头,看到二爷脸上一闪面过的失落,谢元娘眨了眨眼睛,仍旧是平日的淡然,看来刚刚确实是她看错了。 顾远确实心有遗憾,他纵然不相信鬼神之说,可是这些事情发生在身边,元娘、谢文惠及庭之间诡异的事情,让他不得不相信。 可是想到前世元娘是与别人在一起,而不是与他,顾远心里承认他在嫉妒,哪怕是前世也不行。 谢元娘扭开头,不与他对视,“二爷是怎么样的人我不知道。” 顾远起身,谢元娘以为他要走,哪知人绕了两步到了她身旁,谢元娘还没等反应过来,人就坐在了她身边,更是手轻轻一捞,将她揽进了怀里。 “你不是知道吗?” 谢元娘浑身紧绷,“青天白日,二爷还是放开我吧。” “不放呢?”顾远手乱动,“只要我不叫人,就不会有人进来。” 谢元娘抬头瞪他,“二爷可不是不知规矩的人。” “规矩若是让自己心里不痛快,那便改改规矩。”顾远闻着她的颈间,“元娘,你可想我?” 元娘,可你想我? 一句话,谢元娘觉得她所有的坚持都没有了。 “不想。” 顾远低笑出声,“我不信。” 谢元娘咬牙,她奋力起身,却发现根本站不起身来,这个男人看似心不在焉,可是实则早就发现了她的小心思,一直防备着她。 “别动,你吵闹起来,孩子们跑进来看到了不好。” 谢元娘咬牙道,“二爷还怕这个吗?” “我不怕,怕你面窄。” 谢元娘:.... 院子里隐隐还能听到衡哥的笑声,谢元娘身子僵住没敢动,衣襟却不知道何时被拨开了。 身前一凉,却已来不及给她阻拦的机会,谢元娘没有料到二爷会做出这样的事,纵然是活了两世,也没有想过这样的事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大白天的,甚至随时还有人闯进来,她就被二爷办了一回,事后谢元娘又羞又恼,恨恨的跑进里间,怎么也不肯出来。 顾远也心虚,他知道刚刚是他冲动了,可是想到在花园里听到的一切,他就忍不住嫉妒,何况三年多来,他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她,如今人在就跟前,他怎么还能克制的住。 知道这次让元娘定会多日不理会他,顾远却也认了,左右现在人在府中,总能慢慢的哄她回来。 不过想到刚刚在榻上的事,顾远莫名觉得耳朵有些热,年少时也不曾孟浪过的人,便是他自己也没有想过他会如此不着调。 第668章:劝说 顾远这边做了错事,顾庭之那边也是心不在焉,回到院里后就被江氏身边的大丫头叫了回去。 江氏看到人才回来,问道,“去哪里了?怎么才回来?” “母亲叫我过来有事?” 江氏拍拍身边的位置,“坐过来。” 顾庭之坐过去。 江氏打量着他,“出了什么事?脸色怎么这么白?身子不服?” 顾庭之摇头,“没事,只是有点头疼。可能是昨晚风吹到了头。” 江氏不信,早上吃饭时还好好的,也不见难受,怎么现在就难受上了? “庭之,你小婶婶回来了,以前的事过去也就过去了,现在你成了家,这几年你胡闹我也没有说你,舒蜜是个好的,你要惜福才是。” “母亲,我明白。” 江底打断他的话,“你不明白,你要真明白,会做这样的糊涂事?你现在听好了,不管你以前有什么样的心思,这事合当过去了,以后好好过你们的日子,不要再生出事端来。你二叔照顾咱们一家老少,你要心疼你二叔,不要寒了他的心。” 顾庭之心里正烦着,他和谢二说的话被二叔听到了,二叔会不会误会?若是二叔误会现在的湛哥和衡哥是他和谢二的孩子,又会怎么样? 想到这些,顾庭之心烦意乱。 母亲说什么,他是左耳进右耳出,根本就没有往心上去。 江氏絮叨了半天,见儿子只是说知道了,旁的一句也不说,她也品出味来了,“庭之。” 语气不由自主的严肃了几分。 “你别又说你知道了,那你说说刚刚我说什么了?” 顾庭之张了张嘴。 江氏不由得头疼,“你这孩子,我年岁大了,你就一定不让我省心吗?你说说当年成亲也是你自己愿意的,娶谁也是你同意的,人娶回来了,你就往那一扔,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母亲,你别说了,日后我会好好待舒氏。”顾庭之这回敛起心神的应下,“是儿子以前不懂事,让母亲操心了。” “你说的是真的?”江氏明显觉得儿子是在敷衍她。 顾庭之点头,“当年成亲时儿子就想好了,不让母亲费心,只是后来小婶婶出事,二叔又迎娶南阳郡主进府,儿子也没有那些心思。” 江底点头,顾庭之继续道,“如今一家人都团圆了,儿子自然要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母亲说的没有错,二叔两世待他都极好,前世更是为了顾府都没有成家,今生不过是与谢二在一起,他与谢二是过去的缘分,他不能那么自私。 现在只希望在花园里与谢二说的话,二叔不会计较,一切就这样过去吧。 至于湛哥与衡哥为何与前世长的一样,顾庭之不想再让自己去钻牛角尖。 二叔不是那样的人,谢二也不是那样的人。 “好好好,你能想开,我就放心了。”江氏偷偷抹了抹眼角的泪,“当年你表妹做下的事,差一点害了顾府,若不是你祖母开明,我如今哪里还有脸呆在府上。” 想到自己的娘家,江氏心中只有恨。 出事之后,娘家救到顾府,怎么就没有想过当初他们是怎么待顾府的? 他们有脸皮求上门,她可没这个脸。 可顾府到底顾念她,留了江家老少的命,江氏一族如今虽败为庶民,可是有祖上传来的产业,日子也能过的很好。 但是江氏一族不知道知足,一次次到府上来,想走后门,他们已经忘记了他们是怎么回下来的。 “儿子明白。”顾庭之从母亲这里出去时,步子还有些飘,他望着若大的院子,竟有些迷茫。 明明这是他的家,他怎么觉得没有归处? 抬眼,看到带着丫头走过来的舒氏,顾庭之盯着她,一直到人到了跟前。 “夫君刚从母亲那里出来?” 顾庭之点头,“给母亲送水果?” 舒蜜笑道,“母亲一直食素,我看这水果不错,就给她送些过来。” 顾庭之看着舒氏,回想着母亲说的话,母亲说的没有错,舒氏一直很安份的呆在府中,这些年他做的不好,她也没有一句怨言。 “这几年,辛苦你了。” 舒蜜微微一顿,眼圈突然红了,“不辛苦,这些是我该做的。” “晚上我回正院。”丢下话,顾庭之大步离开。 他还有话要跟二叔解释,不管如何,是他找谢二谈才出了这样的事,他要把责任背下来。 竹笙居的书房里,顾远看着进来后便跪下的侄子,不语。 近一个时辰之后,顾远才放下手中的书,“起来说话,顾家儿郎的膝盖没那么便宜。” 顾庭之的身子微微一顿,心中的愧疚更甚,“今日的事,是我的错,与小婶婶没有关系。” 顾远眸子微眯,“今日何事?我怎么不知?” 顾庭之呆滞。 二叔这是不追究了? 是啊,这事若是细追究起来,根本说不清楚。 正如母亲说的,二叔一直护着他。 想到他做的那些糊涂事,想到他对谢二的心思,顾庭之无颜面对二叔。 “起来吧。日后好好过日子,你不小了,不要再让你母亲费心,顾府以后也要靠着你抗起来。”顾远想过很多种方法处理这件事情。 最后直到侄子找来,他也没有想出来要怎么办。 当侄子跪下那一刻,眼前豁然一亮,他便明白要用什么样的心态去处理这件事。 这一晚,江义也不知道主子叔侄两个在书房里谈了什么,只知道夜深了,两人才从书房里出来。 顾远往正房那边走,江义不忍的小声提醒,“二爷,夫人将门从里面锁上了。” 最后又补充道,“还有窗户。” 顾远的步子顿住,江义也知道主子丢脸,“二爷,其实二夫人心里还是有二爷的,不然二夫人的脾气,真想离开,二爷拦不住的。” 主要是二夫人没有闹,就足以说明二夫人还是软了下来的。 顾远望着正房的门,看来白天是真的将人惹恼了,摸了摸鼻子,到底心虚,顾远这次乖乖的回书房去了。 第669章:言和 谢元娘搂着两个孩子睡了一晚,孩子们的童言童语,让她的心情好了许多。 次日,看着老夫人那边的气色也渐好,心情才算是真正的好了起来。 小舒氏看着女儿虽然还一直与姑爷僵着,可是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排斥,也就放下心来。 这天王薄言贴子没有递,就直接上门了,谢元娘看到她胖胖的样子笑了,听皇后娘娘说你胖了,我还想着会胖多少,现在看来也没有胖多少,你怎么还一直放在心上。 姐姐是没有我这样的问题,自己然也不担心,如今好在我生了儿子,不然顾宇轩一定嫌弃我。 你与他在一起时,不是比现在还胖?他不是也没有嫌弃?以后这样的话不许再乱说,别人听听也就罢了,却伤了顾宇轩的心。 很多人劝过她,劝她现在还不胖,可是却从来没有人处在顾轩轩那里想过,王薄言想想确实是这个理,心里也看开了许多。 还是姐姐厉害,这么一说,我心时就亮堂多了。 谢元娘戳她的鼻子,都是做母亲的人了,还这副样子。听说你弟弟也成亲了? 娶的是个武将家的女儿,我弟妹也会功夫,夫妻两个天天闹的鸡飞狗跳的,我母亲也懒得管他们。王薄言笑着又说了几悠扬趣事,听说王实现在被妻子收拾的很老实,谢元娘也忍不住笑了。 实哥现在还与郭客他们一起玩,这阵子小爵爷出去办事,才老实起来。说到小爵爷,王薄言一脸的兴奋,姐姐你可知道小爵爷喜欢的是你?你不在的这几年,小爵爷没少与顾大人斗法,要说金陵城里什么最热闹,一定是小爵爷与顾大人了。不过说来也奇怪,小爵爷那般胡闹,仍旧老老实实的呆在顾大人的手下当差,这到是让人意外。以他的骄傲,我以为他早就回爵府继承爵位了呢。 谢元娘笑道,他是贪玩,等再大些就好了。 他现在还不知道姐姐回来,若是知道了,他会不会来找姐姐?王薄言一脸的好奇。 谢元娘笑了笑,找我做什么?你也看到了,我现在不是在顾府吗? 知道姐姐回来时,我还一直在担心姐姐的处境,现在看来是我担心了,顾大人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王薄言还是和之前一样,浑身的孩子气,顾大人也是在乎姐姐的,当年是皇上赐婚,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外人并不知道顾远的安排和用意,自然是误会顾远迎娶南阳郡主的事情,不少人私下里等着看谢元娘的笑话,哪里知道不过一天的功夫,谢元娘就回顾府了,而南阳郡主与顾大人和离了。 事情变成这样,谁能想得到呢。 谢元娘笑望着她,行了,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姐姐不知道,那些人面上不敢说,可是私下里没少说那些话,左右没有好听的。特别是曹琴,这几年金陵城里也就她活动的最厉害,与小刘将军夫人走的很近。似怕谢元娘想不起来,王薄言还特意解释道,就是谢府你后找回来的那个表妹,给刘府生了一对双胞胎,可是站稳脚了,不然差点就被刘府给休了。 王薄言来了之会,就一直在说,嘴也没有停下来,将这几年知道的八卦都说了。 谢元娘就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一直到用午饭,王薄言才停下来,看到衡哥又是一阵的惊呼,不顾衡哥的反抗,抱在怀里亲了好几下才松开。 姐姐,这就是衡哥吧?真可爱。王薄言一点也不在乎衡哥推她的举动,我家轩哥正愁没有人玩,明日我带他来府上吧。 轩哥? 王薄言立得马意起来,顾宇轩说要取外特别的名子,所以就用了他名子里的一个字做小名。 很恩爱嘛。 王薄言脸不红心不跳,是他看到儿子喜欢,哪里是喜欢我呢。 衡哥在一旁吐舌头,羞羞羞。 你懂什么。王薄言被小孩子笑话了,这才红了脸。 谢元娘也抿嘴笑,结果一抬头看到进来的人,脸上的笑就没了,王薄言看到进来的人,也忙起身见礼。 看着也规矩了些。 顾远摆手,坐吧,你与元娘好,不是外人。 王薄言受龙若惊,顾首辅总是一副冰块脸,私下里谁不知道,朝中的大臣也不给予好脸色,今日能这么说话,足以想像得到王薄言有多惊吓。 谢元娘见怪不怪,又有外人在,总不好赶了人出去,只能免强的将这顿饭用了,顾远用完饭就走了。 王薄言也低呼出来,姐姐,顾大人这么吓人,你平时不害怕吗? 谢元娘抿嘴笑,不过立马又板起脸来,你觉得呢? 王薄言不敢说了,换成是她一定受不了,可是顾大人为了谢姐姐能坐下来陪她一起用饭,就凭这一点也看得出来是心里有谢姐姐的,待谢姐姐自然是不一样的。 好了,不让你为难了。谢元娘不再逗她,天色也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吧,若是明事,明日再来。 王薄言点头,恋恋不舍的走了,谢元娘把她送到门口,望着敞开的大门,只有一步之摇,她却迈不出去。 身旁的侍卫都垂着头,哪怕只是照常的站在那,谢元娘觉得只要她往前迈一步,一定会被拦下。 心里突然起来坏心思,谢元娘往前迈一步,果然见侍卫立马走上前来,谢元娘挑挑眉转身走了,人刚回到屋里,得了信的顾远就来了。 你要出府? 谢元娘不看他,你说呢? 元娘,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我有在闹吗?谢元娘生气,怎么话从他的嘴里一说出来,就变成了她在无理取闹一样。 我们不在闹了好不好?我做错了,你告诉我,我去改。顾远到了她的身旁 谢元娘当场喝住他,站住。你再过来这次我真生气了? 顾远听话的停下来,那昨天的事没有生气 谢元娘的脸一红,生气。 顶点 第670章:外人 那么丢人的事,怎么能生气。 谢元娘瞪着他,偏对方一点也不怕,结果最后是谢元娘受不住,先移开了目光。 二爷有事就忙去吧,我还要去老夫人那边。 母亲没事。 谢元娘微愣,什么? 母亲是受伤了,不过没有那么严重,她一直担心你恼我而不回来,所以借这次的机会,想让你担心,所以就让太医故意说的严重。顾远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当时只觉得头疼,母亲连他都骗了。 谢元娘张了张嘴,竟不知道要说什么。 要说生气,自然是生气的,可是若是说不生气也不可能,又一交被欺骗了,换成谁都不可能高兴。 老夫人做这事你知道吗? 顾远摇头,我也是今天早上突然看到母亲起床才知道的。 也就是说你也被骗了 顾远点头,母亲这样做也是为了我,你若怪就怪我吧。 一屋的沉默,突然的安静,让顾远心里有些没有底,元娘若是发脾气,他还能不怕,就是这样不说话,让他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谢元娘摇头,正如你说的,老夫人也是为了我和你,何况老夫人也确实受伤了。 老夫人年岁大了,为了她能做到这一步,谢元娘心里也很感动,也是用了心的,想让他们和好。 元娘。 你也没有错,你做了很多,是我一直在闹,我嫉妒你娶了别人。 元娘。 其实最没有脸见你的是我,而不是你。谢元娘捂着脸哭出声来,如果真的不喜欢,又怎么会在这,又怎么可能留下来,我只是在骗我自己罢了,还让大家都在为我担心。 傻丫头。顾远将人揽进怀里,是我没有护好你,才让你受了三年的苦。 谢元娘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襟,我配不上你,不该留在顾府,三年来一点消息也没有,回来之后还怪你娶了别人,我明明是在无理取闹,你还由着我任性,你并没有做错,纵然你娶了别人,那也是你选择的生活。 是我的错,我不该生气之下做那么冲动的事。顾远轻哄着她,面带心疼,事情都过去了,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出事,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受这样的罪。 归根结底,还是南阳郡主给了贾乘舟机会,所以才会这样。 不,是我的错,我们不该在一起,我不优秀又任性,与别的男子在外生活三年,名声已经不好了。 不许再说这样的傻话。顾远低头,捂住她的嘴,很严肃,这样的话我不要再听。 我说的是真心话,我一直不敢面对自己的心,甚至一直想逃避,还把事情的错都怪到你的身上。谢元娘扒开他的手,迎视着他的目光,眼里含着泪,和你呆在一起,每一刻我都在自卑,我怕见人,怕别人异样的目光。 我顾远的女人,什么都不用怕,更不用在乎别人的目光。顾远定定的看着她,国劝劝的抓住她的两肩,你只需要做我的妻子就可以。 我不想再时时刻刻受着煎熬。顾远用力的将人揽进怀里,没有你,我还要怎么活下去 你知道我一直没有想过成亲,可是你一次次闯进我的生活,既色闯进来了,不是你想离就能离开的。 二爷。 元娘,你忍受让我一个人受苦? 眼里的深情和痛苦,真真的表露在眼前,谢元娘知道二爷不是骗她,呆滞中已经再一次被人揽进怀里。 二爷。 她没有想到二爷会表白,甚至说出这般深情的话。 傻丫头,你和孩子是我的全部。顾远揽着人不松手,你真舍得扔下我 娘,你们在干什么?衡哥天真的声音传了过来。 谢元娘的脸一红,忙扭开头,衡哥却看到母亲哭了,跑了过来,娘,你怎么哭了?是父亲欺负你了吗? 衡哥握着拳头,瞪着顾远。 湛哥忙上前将衡哥揽进怀里,江总管在前,咱们快走吧,娘和父亲在说事呢。 衡哥左右看,谢元娘也怕儿子与二爷撞上,衡哥,和哥哥出去,娘和你父亲在说事。 母亲开口了,衡哥这才听话的走了。 湛哥懂事带着衡哥出去了,谢元娘松了口气,生气的捶了捶二爷的胸口,让衡哥看到了吧。 怕什么,父母恩爱,是好事。顾远与元娘重归于好,脸上的笑也忍不住,让他俊美的脸看着更加俊朗,咱们去母亲那里。 谢元娘点头,去了老夫人那边,老夫人看着两人一同来的,元娘又一脸的羞涩,笑望着两个人。 母亲,我和元娘说了你生病的事。顾远提醒道。 顾老夫人面上的笑顿了一下,然后笑了,我就说我还死不了,身子骨还能熬几年。 在场的人都抿嘴笑,毕竟顾老夫人这一辈子也没有说过慌,现在被戳穿了,也会觉得尴尬。 小舒氏看到女儿和姑爷好了,也高兴,等回到院子之后,拉着女儿说话,我出来也有些天了,得回府中了。 谢元娘听到母亲要走,心有不舍,娘,我和你一起回去。 你这孩子,现在和姑爷和好了,就好好过日子。 娘,我和你回去,又不影响我和二爷过日子。谢元娘知道母亲是误会了,我想回去看看祖母和父亲。 原来是这样,你这孩子,吓死我了,不一口气把话说完。小舒氏戳她的头,回去看看也好,你祖母也念叨着你,可年岁大了,折腾不起来,这次我回来,她还一直说着让我带你回去。 只是女儿这边的事情没有办好,她哪里还有心思提家里的事情,现在女儿和姑爷和好了,她心里最担心的事也放了下来,这才说起这件事情。 谢元娘笑道,我到时问问二爷,若是二爷有事,让他陪我们一起回去。 小舒氏笑着应下,姑爷现在是首辅,若是能回去,孔家自然也有脸面。 第671章:邀请 两人和好了,顾远也搬回了正院,不过衡哥却赖着说要与母亲一起住怎么也不走。 谢元娘也舍不得儿子,特别是儿子一哭,她立马就同意了。 顾远一把将衡哥抱起来,大步往外走,不管怀里衡哥的哭闹,低声训斥道,“你现在是个大人,怎么还能像个小奶娃娃一样跟着母亲一起住?说出去你不怕别人笑话你?” 衡哥撇嘴,“我还是孩子。” “噢,那是谁白天和我说他是大人的?” 衡哥后悔了,“那我再也不说那样的话了,父亲我可以和母亲一起住吗?” “不行。”顾远心想你一起住了,那我怎么搂媳妇,面上却严肃道,“男子汉说出来的话就要说到做到,怎么能出而反尔,今日起你就学你哥哥,自己睡。” 衡哥还想哭,顾远诱惑道,“明日不想骑马了?你娘要回你外祖家,我们一路回去要骑几天的马。” 衡哥的哭声小了,明显是在犹豫。 顾远心笑就不信治不了一个小娃娃,“你哥哥也是自己骑马。” 衡哥的哭声没有了。 湛哥迈着小步子跟在身后,他就知道父亲要做的事,一定能成。 谢元娘原看着衡哥被抱走,心里还担心,跟了出来,结果还不等迈出去,就看到衡哥已经不哭了,忍不住笑了。 看来是她太过担心了。 孩子们还太小,顾远也知道离的太远元娘会担心,所以衡哥和湛哥住的院子就在正院的厢房里。 站在正房的门口,谢元娘甚至听到了儿子的笑声。 等顾远回来,谢元娘的脸微红,“二爷这样哄衡哥会把他哄坏的,日后他想要什么,就哭闹怎么办?” “要什么就给他。”顾远揽着人往里间走,“天色不早了,歇息吧。” 谢元娘红了脸,这个歇息代表着什么,她自是明白,这一晚直尽天亮她才沉沉的睡去,临睡前还想着二爷到底不一样了。 次日,谢元娘起的晚,顾远便带着衡哥和湛哥一起练功夫,又去顾老夫人那边用了早饭,同时也说了去江南的事,顾老夫人到是不舍,可是小舒氏要回去,儿子过去送人,也正常。 这天,谢元娘起来之后,醉冬就送了贴子过来,“是刘将军府送来的。” 谢元娘浑身懒懒的打开信,看到里面的内容之后,交信扔到了梳妆台上。 “刘将军府每个月都要办几个宴会,宴请城中的贵妇们去聚会,算算日子,后日又是办宴会的日子了,莫不是请姑娘去参加宴会?” “我一向不喜欢这些热闹,你准备些东西做回礼,拒绝了吧。”谢元娘知道醉冬稳妥,也就将这事交给她,“你和江义也这么多年了,这几天挑个好日子把你们俩的事办了,在我和二爷回江南之前就办了。” 醉冬笑着应下,“都这把年岁了,姑娘看着哪日好就备桌席面走个过场。” “嫁人是一辈子的事,姐姐怎么不重视,江总管还重视呢。”寒雪不瞒她这么随意,“姑娘,我和令梅姐姐这几年也商量过,算上江总管那边的人,最少也得五桌。” “越热闹越好,到时就在如意阁那边置办。”谢元娘觉得寒雪说的也对,大喜事得办得热闹点。 醉冬红了脸,江义也说过,只是她一直拒绝,甚至让江义去娶别人,当初姑娘不回来,她是做好了一辈子不嫁的,可是江义什么也没有说,就一直等着。 如今姑娘回来了,江义...该是高兴的吧? 刘府那边,谢遗姝看到顾府送来的东西,还有拒绝的信,冷嗤了一声,“在外面和别的男人过了三年,此时还端上架子了,真以为自己还是顾府二夫人?” 曹琴抿了口茶,“可是那有什么办法?顾大人堂堂一个首辅,还不是为了她与郡主都和离了。” 嫁给苏牧中之后,曹琴只觉得这一辈子都毁掉了,让当初所有在一起的闺中女子们嘲笑她,可是自从二皇子的事出来了,那些当初高高在上的人,如今都落了难。 反而是苏府因为与刘将军府的关系,最后可以保全。 目光扫到上面坐着的谢遗姝,曹琴的目光闪过冷意,当初若不是苏府害她,今日刘将军府的小夫人就是她,哪里轮得到谢遗姝这个在乡下长大的嫁进来。 “能遇到顾首辅这般痴情的男子,也是好命。”谢遗姝说不嫉妒是假的,她在刘府过的是什么日子她最明白,纵然现在外人羡慕巴结,可是没有男子的宠爱,空守一辈子的空房,于女子来说也是悲哀。 “只是到底让众人都失望了,这次你办宴会,不知道有多少人欺待着能看到顾二夫人呢,按理说你这边的宴会,也是金陵城中最让人期待的宴会,来的也多是勋贵世家的夫人。”曹琴故意露出失落的神情,话里也有指出这次宴会若是没有谢元娘,大家有多失望和遗憾。 谢遗姝笑了笑,“她能来自是让大家解闷,可若是不来到也说得过去,虽是首辅夫人,可名声坏了,与她这样的人在一起,咱们的名声也不好,不是吗?” 曹琴笑了笑,总不会反对,不然岂不是说她就喜欢与名声不好的人为伍,只是转身出了刘府,这些话就传了出去,自然有人将这些话都送到了顾远的耳里。 顾远冷冷一笑,“刘府的宴会是哪天?” “初八。”江义回道。 初八,也就是后天。 “那你和醉冬的婚事就安排在初八,直接给各家都送贴子,只说夫人回来了,也借机会宴请各家夫人过来坐客。” 江义笑着应下,立马下去安排。 顾府下人成亲,到时都要压过刘将军府,无形中打了谢遗姝的脸,主子这一招可够狠的了。 谢元娘并不知道这事,还是看府里忙了起来,才知道是要办宴会的,醉冬自然也不会将事情瞒着,一五一十的都说了。 谢元娘沉默了半响,最后笑道,“那就准备起来吧,我刚回来,宴会总要办的让人挑不出错来才好。” 外人还没有做什么,谢遗姝先顶上来,谢元娘也不在乎拿她杀鸡敬猴。 第672章:争论 谢元娘能用心,顾远听了之后自己然是全力支持妻子,当天顾府要初八嫁身边丫头又办宴会的事情就传了出来。 这天也是刘府往各家送宴会贴子的时候,只是送贴子的人回来时都带了东西,是各世家推辞这次宴会的赔礼。 谢遗姝开始还能装不在乎,等贴子一个也没有送出去之后,终是摔了手里的茶杯。 “好个谢元娘,这是要和我大擂台啊。”谢遗姝明知道是这样,却又没有办法。 她又不傻,心里也明白定是她说谢元娘的话被传出去了,至于曹琴那边,谢遗姝也不着急,她沉得住气,婆婆那边也不会沉得住气。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刘夫人就叫了谢遗姝去问话,刘府送出去的贴子都被退了因来,刘夫人想装不知道都不行,何况还是得罪了顾府。 “你一个月也办几次宴会,这次与顾府的日子冲撞,这也避免不了。”刘夫人并不是个给儿媳妇穿小鞋的人,先安慰了几句,才又道,“顾府一定喜静,这几年南阳郡主虽然出来参加宴会,顾府却也没有办过宴会,除了几前日顾老夫人的寿宴,顾府这几年一直很安静,无缘无故的借机会给个丫头办喜事而置办宴会,到是说不过去,你可觉得这事有不对的地方?” “是有些不对,就像在针对刘府一样。”谢遗姝配合的点头。 刘夫人抬眼看了她一眼,“听说你昨日给顾府送了贴子被拒绝了?” 谢遗姝点头,“确实是这样,当时曹氏也在,我与她说了会儿话。” 提到曹氏,刘夫人的眉头拧了起来,当年苏家算计曹琴,让曹家记恨上刘家,所以哪怕苏夫人是刘将军的侄女,在曹琴嫁进苏家之后,苏家也搬了出去,如今不能为官参加春闱,却在刘府的帮助下,经起商来,也算是富商。 这几年来,刘夫人与苏府来往很少,更曹琴更没有接触。 也正是因为她知道曹家心里恨着刘府,又怎么会真心与刘将交好,只怕有机会就会阴刘府一回。 如今到底如她想的那般,现在刘将得罪的是顾府。 “妹妹在宫中,若是有什么误会,要不要让妹妹帮忙在皇后娘娘那边说说话?”谢遗姝面露担忧,一边提出办法。 刘丽清在去年入宫,深得圣上喜欢,这也是谢遗姝办宴会一直众世家捧着的原因。 刘夫人神色一凛,“娘娘在宫中万事靠自己,咱们帮不上她,总不能让她再为府中的事情烦心。” “母亲,那这里有误会,要不要去顾府问问?” 刘夫人心烦,“好了,你回去吧,日后聪明点,别什么话都说。” 谢遗姝说了什么话,刘夫人怎么可能不知道,眼下看她还在这里装傻,烦燥的不想再与她多说,挥手让她下去。 其实让她烦的还有女儿的事,外人都觉得女儿进宫之后很受宠,可是没有人知道女儿在宫中过着什么样的日子,说是皇上的宠妃,可谁不知道皇上是个冷情的人,不过是按规矩轮流进哪个院子,从来没有偏宠过。 而皇上更敬重的还是皇后娘娘。 刘夫人进过几次宫,都是女儿和她哭诉,如今刘府又把顾府得罪了,不要说求女儿,只盼着女儿那边不被牵连就行了。 当天晚上,刘夫人等丈夫回来,把心里的担心说了,刘将军紧拧着眉,“让贤哥去处理,他媳妇闹出来的事,就让他弄。” “他连这个家都不回,怎么让他处理?让他回来他只会提和离。”当初谢遗姝有了身孕,儿子也闹着要和离,是他们为了孙子没有同意,结果儿子就一直呆在大营里不回来。 刘将军不语,良久才道,“明日我去顾府赔礼道歉吧。” “你与顾大人的关系,顾大人不会计较,可心里终是有个疙瘩吧。”刘夫人知道顾府会给颜面,但是事情是谢氏闹出来的,谢氏可以什么都不做,刘夫人心有不甘。 “日后再说吧,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刘将军曾出过事,现在对什么都看淡了。 刘夫人正是理解丈夫,才这样,“曹家那边到不用管,左右曹家也会听到流言,不想被顾府记恨,就一定会主动陪礼。反而是苏府,你有时间也去点一点他们,你照顾他们一时不能照顾一辈子。” 刘老夫人还在,刘夫人不好出面,也不想刘老夫人烦心,可不代表着她就容忍苏府。 刘将军应下,天色不早,夫妻二人也便休息了。 次日,刘将军去了顾府,顾远在书房里见了他,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刘将军出来的时候一脸的惭愧,从顾府出去之后直奔曹府,曹大家如今仍旧被人敬重,只是这两日心情不好,也是受了流言影响,听说刘将军来了,都没敢见人,只说身子不舒服。 曹大家躲着不见,刘将军也不能硬闯,只能气愤的去了苏府,在那里见了侄女苏夫人。 苏夫人从不出府,当初她受人吹捧,苏府落难之后重新回到了金陵,苏夫人一直回避着见人。 看到舅舅上门,苏夫人笑着将人迎了进来,“舅舅怎么有空来了?” “牧中呢?他媳妇呢?”刘将军面露不快,“不管人在哪,去把他们找回来。” 苏夫人看了就深知有事,也不敢耽误,叫身边的丫头去找人,趁着这个空当才问了两句,“可是他们惹事了?我也劝过他们,可他们啊,只说做生意就是这样,又说我不懂,也不让我过问。” “他们得罪了顾府。”刘将军打断她的话。 苏夫人愣了一下,“哪?顾府?” 显然觉得这不可能,谁不知道顾府如今权势滔天,除非是傻了,才会做这样的事情。 可看着舅舅面上的神情并不是假,苏夫人的脸白了,“他们...他们做了什么事?” “等他们回来,让他们自己和你说。”刘将军都懒得和她解释。 苏夫人这时害怕了,坐立不安,不时的往外望,盼了半个时辰,总算是将人盼回来了,随后立马迎了上去。 第673章:动手 苏牧中在外面开了饭庄,听到府中有人找他,立马就赶了回来,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曹氏,待两人看到客厅中坐着的刘将军,便明白是躲不过去了。 刘将军也没有等两人说话,见人进来,上来就是一个巴掌,打的苏牧中一个踉跄身子也没有站稳,撞到了一旁的椅子上面。 苏夫人低呼一声,忙跑到儿子身旁,“舅舅,牧中有什么错你说他就行,他这么大的人也是有脸面的,你打他让他以后怎么服众?” “服众?他管不好自己的媳妇,在外面四下里传流言,得罪顾府,还想着以后?”刘将军羞愧的是顾远并没有追究他,反而点出曹氏敢这么做,无非是借着两家的情谊才敢胡乱的来。 两家的情谊? 当初若是没有顾远的帮忙,他们刘将怎么可能沉冤得雪,现在刘将却恩将仇报,这才是最大的讽刺。 刘将军这辈子也没有做过这种不要脸面的事,现在却是为了救苏氏一家,把脸都丢光了。 曹琴面色惨白站在一旁身子微微颤抖,她不敢说话,没有想到事刘将军亲自出在,她以为看在是刘府传出来的流言,顾府那边也不会追究,她抱着侥幸心里,现实却告诉她她想的太天真。 “从今往后,苏府任何事与刘府无关,你日后也不必再登门了。”刘将军丢下话,大步走了。 苏夫人脸白了,顾不上儿子,大步的追了出去,“舅舅,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家哪有隔夜的仇?” 只是任她怎么追,刘将军都没有回头。 花厅里,苏牧中红肿着一张脸,曹琴站在一旁也不敢动,苏牧中更是看也没有看她,他这样反而让曹琴心生愧疚。 嫁进苏府这几年,苏牧中待她一直很好,甚至拒绝苏夫人要纳妾的提议,她没有身孕也没有怪过她。 这次她惹下这么大的祸,苏牧中更是没有指责她,人心都是肉长的,曹琴纵然觉得苏家当初算计她,苏家也配不上她,可就凭苏牧中对她的容忍,那也是寻不到的。’ 苏夫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脸的失落,“牧中,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儿子的错,母亲要怪就责怪儿子吧。” “你别在这骗我,你舅舅也说了是你媳妇惹的事,你们得罪顾府,怎么能做这种事情?” 说到这,苏夫人目光如毒的看向曹琴,“我苏府是配不上你曹家,可既嫁进了我们苏府,那便是我们苏府的人,如今你惹了这样的祸事,还有什么可说的?我们苏府欠你的总归是还了,嫁进多年肚子一直也没有动静,今日便让牧中写了休书,你回娘家去吧。” 苏夫人这些年一直隐忍,也是没有脸见人,一直靠着的刘将现在也与他们断了关系,苏夫人又不傻,知道事情出在曹琴的身上,只要休了曹琴,刘府看到他们的态度,关系也会有所缓和。 曹琴听到被休,脸色变了变,却也没有怕,“那我现在便去收拾东西。” 曹琴走了,她一直也没有回头,心里却等着苏牧中叫住她,可是一直走出花厅,也没有听到身后有声音传出来。 一路走回正院,曹琴的步子还有些发飘,她坐在椅子上后,还有些不真实。 苏牧中不是帮她承担下错了吗?心里不是在乎她的吗?为何没有拦着? “姑娘,现在怎么办?”贴身丫头也慌了。 姑娘被休回府,以曹家为了名声的作派,定会将姑娘送到姑子庙中去了。 “收拾东西。”曹琴咬紧了牙。 她就不信苏牧中真的会送休书给她。 没有等来苏牧中,却是等来了曹家得了信来接她的人,曹琴看着母亲,身子晃了晃,曹夫人红着眼圈走过来,不是安慰女儿,却是一巴掌甩了过去。 “你这个逆女,看你闯下的大祸。”曹夫人收到苏府送来的信让她来接女儿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直到听说苏家写了休书,这才知道事情的重要性。 曹琴捂着脸,“我不过是将谢遗姝说的话传了出去,话又不是我说的,顾府凭什么将错都推到我身上来?” 她不服,话不是她说的,凭什么要这样对她? 只因为她不是刘将出来的? 只要一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谢二,而顾府还为谢二出头,曹琴就更发的恨。 “她在外面和别的男人过了三年多,名声坏了正常,哪个在背后不说?偏盯着我不放,她不是盯着我,盯着的一直是曹府。” 不待她说完,曹夫人一巴掌又甩了过去,先前她还心疼女儿,可是现在看着女儿疯一样的说出这些话,她也被吓到了。 顾府哪里是她能在背后议论的? 旁人在私下里说怎么了?可有人敢拿到面上来说吗? 什么针对曹府,这是杀鸡敬猴,只此一次,日后还有谁敢在背后说那些话? 曹夫人看着还理直气壮的女儿,浑身忍不住的颤抖,“你马上收拾东西跟我走,你祖父说了,直接送你去家里的姑子庙,日后你就在那里养老终身吧。” “世人都羡慕曹家的女儿,若是当初苏府算计我,祖父不为了面子,我也不会沦落到今日这般,现在嫌弃我丢脸了,直接将我送进姑子庙,当初就不该生下我。” 曹夫人恨不能直接捂住女儿的嘴,原送她去姑子庙也是想避避风头,待日后再将人接出来嫁到偏远的地方去,现在好了,不知道认错,还说出这些话来,传到老爷子的耳里,日后哪里还会管她。 怕她再说出难听的话,曹夫人让两个婆子捂了她的嘴,将人塞进了马车里,苏府根本就没有人出来,曹夫人又气又恼,直接留下了婆子清点嫁妆,便先走了。 苏府闹成这样,曹琴被休,事情传开之后,众人也是一阵的后怕,哪里还敢去议论顾府的事,便是谢元娘这个名子都不敢提起来。 初八这日,醉冬出嫁,顾府同时宴客,谢元娘以顾二夫人的身份露面,也算是告诉众人她回来了。 第674章:小爵爷 谢元娘游刃有余的在众夫人中走动,一天过去,到了晚上只觉得腰都直不起来,顾远一边轻手给她按腰,一边说着准备去江南的事。 谢元娘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在山谷里呆了三年多,她早就习惯了每日无所事事,哪里像今日这样与人周旋。 顾远听到身下的人呼吸平稳,唇角勾了勾,这才扯过被子轻手将人盖住,吹了灯休息。 院子里,湛哥小声劝着弟弟,“你看看,父亲母亲已经歇下了,咱们也回去吧。” 衡哥嘟着嘴,“娘怎么不叫我?不搂着我她睡得着吗?” 湛哥看着天真的弟弟,最后道,“今日可能是累到了,明日就会睡不着了。” 衡哥想想也觉得有道理,这才跟兄长走了。 屋子里面,顾远自是没有睡,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特别是儿子之间的对话入耳后,他面上神色更加温柔。 一夜好梦,除了一大早闯进来的吵闹声。 顾远拧着眉,刚睁开眼睛,院子里的声音就更大了,甚至还在直呼他的名子,“顾二,你出来。难怪让我去西南,原来你是要把我支走,你给我出来。” 这声音嚣张的敢直呼顾远名子的,除了蒋小爵爷,全金陵也打不出第二个了。 身旁,谢元娘也醒了,“谁在外面叫你?” “蒋才。”顾远回了一句,扯开被子下床,一边道,“你在睡一会儿。” 听到是蒋才,谢元娘就精神了,何况时辰也不早了,她坐了起来,“都醒了,就一起起吧。” 顾远叫了人进来,令梅和寒雪进来了,顾远则自行的穿好衣袍出去了,毕竟院子里还有个闹腾的。 他一出去,蒋才安静了,一双眼睛却狠狠的瞪着顾远。 顾远双后负在身后,“小爵爷一大早闯进顾府,不知是何事?若是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待明日我定要告到皇上那里去。” 蒋才气的直蹦,“顾二,好个小人,你明知道小爷指的是什么事,你现在还在这里装傻,当小爷是两岁的孩子吗?你现在还学会告状了,还要告到皇上那里去,小爷不怕,你去告吧。你走开,小爷现在要见谢二。” 顾远冷着脸,“小爵爷好没有规矩,一大早跑到府上来竟要看内人。” “什么你的内人,你的内人是南阳郡主,你别以为谢二好骗现在就又欺负她,她刚出事你就娶了别人,现在她回来了,你就又马上装没有做过了,谢二心软,小爷可不心软,再不会让你伤害她。” 屋子里,谢元娘由着令梅和寒雪梳头,目光没有焦距的看着前方,耳里都是蒋才的话。 上前蒋才是她的死对头,谁能想到今生蒋才为她痴情如此。 这就是因果循环吧,前世蒋才欠了她的,今生来还了。 “姑娘。”令梅看姑娘沉默,生怕姑娘心情不好,“其实二爷心里更在乎姑娘。” 谢元娘笑了笑,“抓紧梳头,我好出去。” 以蒋才的脾气,知道她回来了,此时看不到她的人,定是不会走的。 一刻钟后,院子里还在僵持着,谢元娘走出来时,就见二爷在炼剑,蒋才怒气冲冲的站在那瞪人。 她一出来,蒋才立马看了过来,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狗,楚楚可怜的望着你。 谢元娘头疼,“小爵爷,许久不见。还没有用早饭吧,既然来了,就一起吧。” 那边顾远已经走了过来,人虽然没有说话,却绷着一张脸,谢元娘小声道,“来者是客。” 顾远哼了哼,客这个字确实让他高兴了,然后才吩咐江义,“让人摆饭。” 蒋才大步走上来,顾远却走在中间,将人隔的远远的,不让他靠近,蒋才也不在意,心里现在高兴的是谢元娘让他一起用早饭的事。 不多时,衡哥和湛哥也来了。 蒋才是认识湛哥的,看着陌生的那个,便也猜到了,“这是衡哥?” 衡哥嘟着嘴,“是你一大早吵吵闹闹的?我都没有睡好。” 蒋才:....真像顾二,一点也不招人喜欢。 又不想让谢二不高兴,蒋才只能强忍挤出笑,“那一会儿吃完接着睡就好了。” “吃完就睡那是猪。”衡哥扭开头,不给他好脸色。 谢元娘忍笑,还是轻声道,“不许没礼貌,这位是小爵爷。” 衡哥听到是爵爷,不知道是多大的官,却知道一定很大,扭头再看向蒋才时,目光少了几份厌恶,多在了几分的打量。 蒋才心下得意,下巴也微扬,不等他说话,就听一旁的顾远道,“你看看,三岁的孩子夸他,他都能高兴成这样。” 言外之意,和三岁的孩子有什么区别。 蒋才:..... “顾二。” 衡哥却打断他的话,“你怎么叫我父亲顾二?没规矩。” 蒋才瞪过去,结果立马想到别把孩子吓死了,哪知道不等他收回眼神,衡哥又已开口了,“你的眼睛可真大,像牛一样。” 蒋才:.....他不喜欢这个孩子。 看着衡哥几句话就把蒋才气的七窍生烟,谢元娘这次严肃了几分,“不许没有礼貌。” 顾远却道,“衡哥才几岁,孩子就这样。” “二爷。”再让二爷这么宠下去,衡哥一定会被宠坏的。 蒋才也不想谢二为难,不情愿道,“我还不屑和一个孩子计较,他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听听这语气,小爵爷真的不计较?”顾远挑衅问。 “怎么语气了?你给小爷学学。” 这两人眼看着又要吵起来,谢元娘忙拦着,“先用饭吧。” 对蒋才无力,却不明白二爷一向稳重,怎么还与蒋才计较上了,却哪里知道她不在的这几年里,蒋才明目张胆的张扬喜欢元娘,顾远已经忍了又忍,今日蒋才直接找上门来,顾远原本就是个小气的,怎么可能再忍。 一顿饭,总算是安静的吃完,放下筷子后,谢元娘小声叮嘱道,“二爷先带湛哥和衡哥去书房,让我单独与小爵爷说吧,他总这样闹腾也不好,话还是由我说明白更好一些。” 第675章:吃醋 顾远当然不需要这样,他有很多办法收拾蒋才,以前他没有将蒋才放在眼里,眼下也不会。 以前他不去管蒋才,是因为他没有那个心思,他想的只是元娘,如今元娘回到了他的身边,他自然有时间来收拾他。 “不必。”顾远的醋劲很大,自然不会同意。 谢元娘微愣,她没有料到二爷不会同意,“可是....” 人毕竟闹了这么久。 “我现在有时间打发他。”顾远的语气不容质疑。 谢元娘点头,一旁被忽视的蒋才可不同意了,“我要和谢二单独谈谈。” “谢二是我内子。”顾远提醒他,“小爵爷先去书房吧,我可以先和小爵爷谈一谈。” 蒋才一听,冷笑两声,“好啊。” 他听出顾远话时的威胁,不过他不怕。 两人隐着战火往书房去,衡哥也跳起来,“我也去书房。” 人就追了出去。 湛哥看出母亲不放心,“娘,我去吧。” 他将事情揽了下来,追了出去。 原本还热闹的花厅,现在只剩下谢元娘一个人了。 谢元娘摇头,宴会过后,这几天也要回江南,她起身去了母亲的院子,今日有小爵爷在,也不好叫母亲过来用饭。 前院的书房里,才一进院子,顾远就停了下来,蒋才立马一身的警惕,准备好随时出招。 “小爷就知道你玩阴的。”蒋才心里警惕,面上却故意做出轻松的样子,“来啊,小爷可不怕你。” 嘴上却不服输。 顾远一派冷淡,“怕了?” “谁怕了?” “我现在就送小爵爷回伯爵府。” “你要干什么?小爷自己能找到家。” “有些事是要和老爵爷好好说一说。”顾远根本不会与他动手,只消对江义使个眼色,立马就有暗卫围了上来。 蒋才嘴里叫嚣的骂着,他哪里是顾府暗卫的对手,不过几个回合就被擒住,嘴里也被塞了东西,直接被塞进了马车。 衡哥追过来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顾远低身把儿子抱了起来,“走吧,父亲带你们出去转转。” 衡哥用力的点头,湛哥也跟着一同上了马车。 伯爵府里,老伯爵身子硬朗,看到被绑回来的孙子,拿着藤条满院子追着跑,顾远带着两个儿子在一旁坐看着,慢慢的品着茶。 直到老爵爷追的累了,这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小兔崽子,今天不打断你的腿,老子和你姓。” 衡哥眨了眨眼睛,“他是你孙子,你是他祖父,你们不是一个姓吗?” 老爵爷:.....这孩子不招人喜欢。 顾远宠溺的拍着儿子的头,“说的对,所以跟谁姓都一样。” 蒋才:.....顾二真不是个东西。 湛哥也很会照顾弟弟,掏出帕子擦掉弟弟嘴边的点心渣滓,“少吃点,一会儿父亲还要带咱们去如意阁吃好的。” 衡哥用力点头,“把娘也带上。” 父子三人就在这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完全不理会一旁的蒋氏祖孙,老爵爷抽了抽嘴角,坐了下来。 “你说,日后还会不会乱来了?” 蒋才扭着下巴,“我做的又没有错,谢二....” “当着人家孩子的面,好好说话。”老爵爷提醒道。 蒋才对上两个孩子单纯干净的眼睛,到嘴边的话就又咽了回去,他委屈的扭开头,就是不承认自己有错。 老爵爷怎么能不心疼,可是孙子闹了这几天实在是不像话,以前谢二那丫头没回来也就算了,再怎么闹也无伤大雅,可是现在不同了,谢二这丫头回来了,孙子现在盯着人顾远这小子的媳妇不放,那可就不行了。 “顾大人,你看这事要怎么做?”老爵爷只能问顾远。 顾远摇头,“小爵爷该有一番作为才是。” 老爵爷点头,“西北那边不能没有人,就让他过去历练吧。” “也好。”顾远自然不会留这样的人在身边闹腾。 他看向蒋才,蒋才不看他,“去就去,谁怕谁。” 蒋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若是他不愿意,又怎么可能同意,他现在的态度,也算是表态了。 顾远并没有咄咄逼人,得到蒋才的答复,带着孩子走了,他们一起,蒋才也走了,蒋老爵爷并没有拦着孙子。 他了解自己的孙子,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做到。 顾府里,谢元娘看着去而又返的蒋才,有一刻的呆愣,她才从母亲住的客院回来,就看到了待在屋里的蒋才。 “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偷偷躲开了,暗卫没有看到我进来。”蒋才像在生气一样,“你说你傻不傻,他都娶别人了,你还和他过日子。” “多谢你关心我。”谢元娘真心道谢,“也谢谢你把我当成朋友。” “你....”谢二一道谢,蒋才反而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我要走了,你自己照顾好你自己。要是他在欺负你,你就让人往西北给我送信,我一定赶回来帮你出头。” “蒋才,你也成亲吧,别在胡闹。”谢元娘笑意的望着他,“你放心,他要是欺负我了,我不给你写信,我第一时间跑去找你。谁让我们是朋友呢。” “谁让我们是朋友呢。”蒋才抿了抿嘴,最后释然的笑了,“你说的对,我们是朋友,一辈子的朋友。” 两人相视而笑。 蒋才扬了扬下巴,“时间不早了,我也回去了,不然暗卫该发现了,顾二那人最小心眼,知道了一定会为难你,我不让你为难。” 这话说的,谢元娘的心一暖。 蒋才走了,谢元娘对着后窗站着发了会呆,直到听到身后有人走过来才回头。 “二爷回来了。” “哼,我要是不回来,你就一生气跑去西北找他了。”顾二话里带着酸。 谢元娘愣了愣,“二爷知道小爵爷来过?” 顾远将人搂进怀里,力道重了几分,“如果不是我让人放他进来,他能进来?真当顾府是他想进就能进来的?” 谢元娘愣了愣,然后笑了,“其实这样说开也好,不然二爷不是也一直担心吗?” 顾远笑了,“你知道我吃醋?” 第676章:小辈 谢元娘笑望着他。 她想说二爷吃起醋来,很可爱。 哪怕是吃醋,脸上也是冷冰冰的。 顾远低头亲了亲她的嘴,“走吧,今天晚上去母亲那边用饭,明日陪你和岳母回江南。” 谢元娘笑着点头,一出去才看到衡哥和湛哥在院子里玩,“你们回来多久了?” “你们在屋子里说话的时候,我们就回来了。”顾远没有隐瞒,“衡哥和湛哥知道你在屋里。” “二爷是故意的。” “孩子长大了,有些事不能瞒着他们。”顾远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谢元娘扯了扯嘴角,她相信要是蒋才走的在晚一点,二爷一定会让两个孩子先冲进来倒乱。 算了算了,难得发现这一点,再说二爷也算是退了一步,放蒋才进来让她把话说开。 一家人去了顾老夫人的院子,大房的人也在,舒蜜笑着和谢元娘打招呼,一边逗着衡哥玩。 顾老夫人看到家里人团聚的一幕,笑的合不笼嘴。 次日,两辆马车从顾府出来,往江南去,知道信的都知道顾远请了假,陪着归来的顾二夫人回江南了。 路上的驿站,谢元娘看到谢江沅时还以为看错了,听到身后的母亲问出声来,这才知道她没有看错。 “妹夫这是要去哪?”小舒氏同时也看到了孔氏。 “你们是要回江南?”谢江沅也愣住了,然后回头看一旁的孔氏,“你早就知道?” 谢江沅这么一问,在场的人都明白了,看来又是孔氏私下里搞的鬼。 孔氏硬气的回过去,“我整日里也不出府,哪里知道他们要回江南的事,不过是想着带三个外孙回父亲那里看看。” 孔氏透露出来的话太多了,比如说孔氏还带了三个孩子,那么三个孩子的母亲呢? 谢元娘懒得理会孔氏,挽过小舒氏,“娘,咱们进去吧,外面天都黑了。” 小舒氏客气的对谢江沅点点头,连眼神都没有给孔氏一个,一行人就进了驿站。 谢江沅一直等顾府的人都进去了,才扯着孔氏到一旁说话,“你到底要搞什么?说什么要带孩子们去江南看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们要回去?我告诉你,这些年过去了,你最好老实点,现在元娘可不是以前的元娘了,她是首辅夫人。” 孔氏不快的甩开他的手,“你拉着我干什么?江南是他们家的吗?我要回父亲那里看看,谁知道他们也回去。” 谢江沅一直盯着她,看她眼神并没有慌乱,才犹豫的相信了,“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在说我是傻了不成要和他们对着来?要是知道他们回去,我才不回去呢,我正想着大嫂不在家,咱们回去看看,哪里知道她这么几天就回去。”孔氏确实是这个原因才要回江南的。 哪里知道现在闹成这样。 “那不然现在回去吧。”谢江沅犹豫了一会提议道。 孔氏拒绝,“我现在回去,岂不是说我怕了他们?再说我凭什么要让着他们?还有姝姐和惠姐,两大家子人呢,就这么回去了,还要不要面子了?” 谢江沅咬着牙,“要不是你说非要带他们回去,我会叫两个姑爷一起回去吗?” 郭客和小刘将军那也是给谢江沅这个岳父大人面子,不然怎么可能答应同行,何况去的还是孔家,就是不给谢家面子,也要看在孔家的面子上。 孔氏有自己的理由,“带着姑爷们回去怎么了?怎么就有错了?你也太害怕顾府了,怎么因为他们,咱们都见不得光吗?” 谢江沅说不过她,“我现在和顾大人解释去,懒的和你多说。” 谢江沅走了,孔氏脸才沉了下来,“真是倒霉,他们怎么也回江南了。” 孔氏还想着带两个女婿到那边显摆一下,现在好了,有顾远去,哪里还能看得到别人。 ‘啊’的一声惊呼,孔氏吓了一跳。 “到底怎么回事?” 不用她身边的人过去,就见言心从里面跑了出来,“老夫人,不好了,表少爷们和顾府的两位公子打了起来。” “什么?”孔氏立马惊了,然后就大步的往里驿站里面跑,院子里已经闹成了一团。 只见院里五个孩子打成了一团,也分不清谁是谁,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四下里围了不的下人,可没有人敢上前。 “怎么回事?还不将人拉开。”谢遗姝从屋里冲了出来,看到自己家的两个孩子被骑在身上,心疼不已,嘴上跑着让人拉开,自己也冲了上去。 她揪起骑在儿子身上的小身子,反手就被咬了一口,痛的她立马松开,本能的一巴掌就扬了过去。 ‘啪’的一声,四下里终于安静了。 谢遗姝打过人之后,这才看清眼前的小娃,是一个不认识的,“你哪家的?” 衡哥的半边脸已经红肿起来,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眼里的凶光吓的离谢遗姝身子微微一僵。 “没事吧?”孔氏也觉得坏事了,忙把自己的三个外孙都拉起来,然后还叫着女儿,“姝姐,先进屋吧。” 湛哥她们当然认识,那么不认识的定是顾府后回来的孩子。 姝姐现在把顾府的孩子打了,孔氏也害怕了。 湛哥走过去将衡哥护在怀里,“疼不疼?哥哥帮你打回来。” 孔氏及谢遗姝微愣,只见湛哥已经冲出去,对着谢遗姝手里的扯着的一个孩子,一巴掌打了过去,小孩没有准备,就这么被打了一巴掌,随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谢遗姝的脸色变了,“你干什么?” 湛哥一脸的狠劲,“你打了我弟弟。” “还浊你弟弟先欺负我家言哥,再说他不咬我我能打他?”谢遗姝瞪过去,一点也没有想着对方只是个孩子。 “你打了他哪?”一道含着冷意的声音传了过来。 只见顾远大步的从屋里走了出来,他身侧是郭客及小刘将军,便是谢元娘也站在其中。 一下子出来这么多人,谢遗姝微微一愣,随后紧抿住唇也不说话。 第677章:今日 谢遗姝不说话,小刘将军却无颜,抱拳给顾远道歉,甚至叫过儿子有当面要教训的意思。 顾远拦下他,眼睛只盯着谢遗姝,“谢氏好大的派头,本官都要退让三分。” 谢遗姝紧抿着唇,眼睛却直直的看着顾远,如果说她穿越是想做主角,那么故事里的男主角就是顾远,可惜她不是女主角,注意只能远远的注视着这个优秀的男人。 不沦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禁欲气质还是那久居上位者的气势,都让人移不开眼。 “父亲。”安静中,衡哥走到了父亲的身旁,“我饿了。” 顾远低头,儿子半边脸都肿了起来,没有哭也没有闹,更没有仰仗他出来了而让他帮着出头,他心中闪过欣慰,“那进去吃饭。” 谢元娘轻抚着靠在自己身旁的湛哥,以示安抚,她没有看谢遗姝,也不值得她去注意,不过今日儿子被打的事,总要有个说法。 顾家人走了,仍下留在原地的人也是一脸的尴尬,孔氏看两个姑爷的面色都不好,忙笑着上前打哈哈,“咱们也进去用饭吧。” 同样是在驿站里,又是在大厅里用饭,不过等看到桌子上摆着的菜色差距就出来了。 顾府的桌子上,摆的满满的菜,远远的就能闻到菜香,反而谢府那边,桌子上的菜并不多,按理说两府的关系,可以凑在一起用饭,只是谁能想到发生刚刚的小插曲。 小舒氏看着衡哥红肿的脸,直心疼,干脆坐下来喂衡哥吃饭,衡哥肿着半张脸,却一点也不见委屈,吃的很香,嘴角都带着饭粒。 谢元娘原还挺担心儿子的,不过看到儿子这副样子,才放下心来,感觉手被握住,谢元娘回了身旁的人一个笑。 “相信孩子们。”顾远心疼,可是他知道更应该让孩子们自己来。 衡哥已经用行动像他表达了心声。 谢元娘点头,一家人安静的用饭,纵然没有人说话,却也能让人感受到他们的温馨。 谢文惠在楼上没有下来,站在上面的走廊里,就能清楚的看到谢元娘,几年过去,她们都见了老色,谢元娘还没有变。 不,也变了,变的漂亮了。 甚至永远被人宠着。 谢文惠转身离开。 楼下,谢江沅脸色也不好看,他没有想到姝姐还能动手打一个孩子,小孩子们的事,她竟然会动手,还理直气壮的,简直是丢人。 原本天色就不早了,饭后大家都早早的回房间休息了,小刘将军根本就没有与谢遗姝同房,而是带着两个孩子睡的,不过一回房间,他就直接让两个儿子靠墙站着。 两个孩子害怕父亲,憋着嘴也不敢哭,小刘将军阴着脸,一直到深夜,两个孩子站着快睡着了,这才叫两个孩子上床。 而另一边的屋子里,衡哥躺在床上也没有睡,他翻来复去,湛哥也被吵醒了。 “脸疼吗?” 衡哥一双眼睛在黑暗里亮亮的,“他们也是坐着马车来的。” 湛哥看着弟弟不说话。 衡哥坐了起来,湛哥也跟着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衡哥笑了,兄弟两个摸黑出了屋。 黑暗里,江义立马精神了,看着两位小主子摸到后院,还有谢府的马匹那里,唇角勾了勾。 果然像极了二爷的性子,当年二爷可是在外面求学了,但是也没有改掉这种任性的小手段。 次日一大早,谢元娘去儿子房间时,发现两个孩子睡的沉沉的,顾远从身后走过来,“我抱着他们上马车。” “可能是白天在马车里疲惫了。”谢元娘觉得除了这个,也不会起这么晚,然后又仔细看了看衡哥的脸,已经消肿了。 两个孩子被抱进马车,谢元娘靠在二爷的怀里,顾远轻声劝她,“谢大人那边明白你。” 谢元娘点点头,再见到父亲,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场面,到底是不喜欢孔氏及她的两个女儿,让她也父亲也就远了些。 顾府的马车走了,谢府那边,谢江沅也怕两府撞到尴尬,所以并没有起程太早,算着顾府走了两个多时辰,一行人这才起程。 昨日的事情,让一家人在一起的气氛并很低沉,赶路之后,马车里也极为安静,孔氏是与两个女儿三个孩子坐在大马车里,没有丈夫和女婿在场,孔氏才敢说话。 “怎么都不说话了?” 谢文惠扫了谢遗姝一眼,“说什么?母亲要问也该问姝姐。” 谢遗姝摆弄着手里的帕子,“顾府不是什么也没有说吗?母亲还让说什么?” “你也是,昨日怎么就动手了?也不看看是怎么回事。”孔氏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你说顾府会不会报复?” “报复什么?”谢遗姝心虚,又不想被谢文惠看了笑话,“我当时也是错手,被咬了之后本能的反应,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行了行了,这事等回了江南,让你外祖父帮着说说吧。”孔氏现在是真的怕了顾府了。 谢元娘的性子她是了解的,怎么可能吃亏,何况还是她的儿子被打了。 孔氏正这么想着,马车突然之间停住了,然后一股恶臭传了出来。 “怎么回事?” 马面车夫没有声音,马车里的臭味众人已经呆不下去了,孔氏让丫头将空子掀开,结果一掀开恶臭的味道扑鼻而来。 车里的人已经干呕起来。 孔氏捂着鼻子,“快把帘子放下。” 她的话这边没有说完,只听到‘噗嗤’一声,就有温热的东西扑面而来,孔氏僵硬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身后有人先忍不住吐了出来。 有一个人带动,另外几个人也吐了起来,孔氏干呕,最后把着丫头也吐了起来。 马匹拉肚,弄了一车,甚至是孔氏的身上。 半个时辰之后,孔氏虽然在路旁的小溪洗了几次,可仍旧觉得浑身都是恶臭的味道。 一想到刚刚身上的东西,她又干呕了几声。 “马不是都检查好了吗?”孔氏忍不住怒声问。 谢江沅大步走了过来,“你喊什么?马腹泻也不是下人能决定的。” 第678章:丢脸 孔氏远远的看着两个姑爷都往她这边看,到了嘴边要骂人的话才咽了下去。 今天丢了这么大的人,孔氏只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谢江沅更觉得丢人,“这一路上出了多少的事?这才出门第二天,你就安份点吧。” 孔氏委屈,“老爷总说是怪我,今天是我的错吗?下人若是用点心,至于出这样的事吗?” 说到这,孔氏还觉得自己身上有味道呢。 她往谢江沅的身前凑了凑,“不信你闻闻。” 谢江沅强拧着眉才没有动,双手背在身后,“够了,没见两个姑爷都看着你。” 孔氏这才做罢。 另一边,郭客和小刘将军可没有闲心看岳母怎么丢人,两人看着瘫痪在地上的马匹,两人没有说话,却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一种信号。 郭客什么事情没有做过,当初那也是金陵城中的纨绔子弟,这种给马下巴豆的事他干过不只一次。 小刘将军没有干过,却也知道马不可能突然这样,一看就是被下了黑手。 两人走到一旁避开重人,“这事不像是顾大人干的。” 小刘将军可以肯定。 郭客点头,“应该是三公子干的。” 说的正是衡哥。 昨日被打,没有哭也没有闹,这样的性子一看就知道很刚强,怎么可能被欺负了什么也不干呢。 谢家这母女几个,一看就知道惹事。 郭客不喜欢,若不是岳父那边开了口,他早就拒绝了。 何况这样做,也是为了儿子的面子,总不能与岳家走的太远。 小刘将军笑了,“到是像极了顾大人。” 郭客看他,“怎么说?” “顾大人看似冷傲不近人情,却也是最小气的,三公子小小年岁就有这样的心性,怎么能不像顾大人。” 郭客笑了着点头,“小爵爷去西北了,这一别也不知道多久才能看到。” 在金陵城中,他能玩到一起的也就是小爵爷,结果现在小爵爷又走了,顾宇轩和李洞行现在又顾着家,哪能时时出来陪着他。 路上闹了这一场,谢府只能在路上耽误了一天,这样一来,与顾家的行程就拉开了,顾家一行人到江南的第二天,谢府的众人才到。 孔老太爷知道孙女回来了,却也没有出来见人,不是不见谢元娘,而是当年从金陵回来之后,他就一直住在庄子上,过年也不回府上。 孔老夫人满头银发,一边搂一个,将衡哥和湛哥搂在怀里,“这两个小子,我还以为到死也见不到了。” “母亲身子还硬朗着,可不能说这样的话。”小舒氏在一旁劝着。 在场的孔家众人也挑着好听的话说着。 谢元娘看到了人群里坐着的宋氏,宋氏老的很快,而且她身边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子站着。 晚上一家人用饭的时候,谢元娘才知道那是孔世鸿的小妾,听到府里还有妾,谢元娘也是一惊。 晚上人都散了,还是大嫂找着她说话,她才听到出来,原来宋氏开始那几年一直闹腾,最后孔世鸿也烦了,嚷嚷着要休妻,宋氏这才怕了,只是宋氏还不安心,怕被休了,就暗下里做了个套让孔世鸿救了个卖身葬父的孤女,宋氏偏要说两人有关系,又让丈夫给说法,又说她不介意丈夫纳妾。 最后孔世鸿一来气,就真的纳了妾,这回宋氏也傻眼了。 孔家人也烦了宋氏的吵闹,干脆就没有管这事。 满府里要说也只有孔世鸿身边有一个妾,宋氏这也是自己给自己闹成这样的。 谢元娘听了不由得摇头,“愈哥我看着到是稳重了许多。” 提起曾孙,柳氏也是感叹,“有这样一个母亲,愈哥早早的就懂了事,前几年还听他母亲的,这几年知道他母亲做的不对,也懂事了。” 话里的意思谢元娘也懂了,愈哥以前确实与家里人都疏远了,有宋氏在中间挑拨,自然也不可能亲近。 现在不同了,愈哥懂事了,自己能明辨事非了,好在并没有家人冷了心。 “对了,宋氏不是还生了一个女儿吗?”因为离的远,谢元娘又与宋氏也不亲近,连那个女儿叫什么也不知道。 说起这个,柳氏的脸色就更不好看了,“你说的是倩姐吧?和宋氏一个性子,今日听说府里来人了,说闹腾就肯出自己的院子,府中到底只有她一个女孩,老祖宗那边也说惯着她。” 见大嫂提起曾孙女就不喜欢的表情,可见人也真不怎么样。 天色也不早了,谢元娘这才早早休息。 而宋氏今日用过饭回来之后,就盯着女儿发呆,孙倩今年已经六岁了,比湛哥大一岁,一身的傲气。 见母亲一直盯着自己,她放下手里的筷子,“娘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我在想着我们倩姐长的这么好,将来不知道有多少人家踩破了门槛求取呢。”宋氏心里却打着别的主意,“你两个表舅也来了,一个五岁一个四岁,明日你也看看。” “小孩子我看什么。”倩姐不应,“府里总是来人,难怪老祖父去庄子上住。” “莫说这些,明日听说你姑祖母也会回来,我让人拿挑些好看的首饰给你送过来,明日好好打扮一下。” 倩姐不以为意,宋氏心里的算盘却是越敲越响,若是能与顾府结亲,那也是好事。 这事最好是老祖宗那边出面,早早的订了下来,毕竟这样的好事也不好遇。 却说第二天,谢府的人到了,孔老夫人不喜欢女儿,却也不能不给女婿及外孙女婿们面子,笑着见了众人,又让人去安排客房。 孔氏这几日心情就没有好过,在人群里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父亲,不免有些失望,这才问上面的孔老夫人,“母亲,怎么不见父亲?” 孔家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来了,独没有孔老太爷子。 孔老夫人不咸不淡道,“你父亲这几年一直住在庄子上,你若是想去看他,明日便去庄子上看就行。” 明显因为孔氏的话,屋里的气氛冷了几分。 第679章:庄子 孔氏可不管那些,或者说她这辈子就没在看出好赖脸来,听到人在庄子上,还一脸的担心问怎么去庄子上了。 孔老夫人烦燥,“谁知道他要干什么?我们也管不了他,你明日去问问吧。” 孔氏点头,“父亲一个人在庄子上,我们回来了若不过去看看,传出去岂不是不孝?明日我去看看吧。” 回身又吩咐身后的两个女儿,“惠姐和姝姐,明日也同我一起去吧。” 说完,眼睛还往谢元娘一家人方向扫了一眼。 谢元娘撇嘴,当初她是为了救祖父才出的事,她就是不去看祖父又谁能说她什么? 孔氏也不知道脑子里想的是什么,这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小舒氏不想因为孔氏一只苍蝇闹的全家都不高兴,将话题带走了,“难得你们回来了,也别都在府里呆着,我记得庄子那边还有个大湖,明天大家都去玩,中午就在庄子上用饭。” 孔老夫人笑道,“这个好,明日就让人好好准备一下,都出去。” 难得家里的人齐全,孔老夫人也高兴,小舒氏的意思是不想让孔氏出头,若是只有孔氏一家出府,定会让人议论,小舒氏直接说让大家都去玩,中午在庄子上用饭,也不用像孔氏一家子只能呆在庄子上。 这样一来,自然没有人议论,反而是众人借着这次机会,还能出去玩了。 家里的孩子也多,谢元娘两天了还没有认全,不过看着两个儿子与几个小的能玩到一起去,也乐得让他们玩。 当天晚上,孔氏回到客房的时候,才气道,“舒氏还真会说,咱们出去,怕他们被人议论,立马就说出去玩。” 处处与她反着来,怎么能让孔氏痛快了。 谢江沅这也是没法了,才与她住住的,“不早了,睡吧。” 多余的话却是一句也不说。 孔氏也知道他说不出她爱听的话,“明日去庄子上,你也与父亲多说说话,这些年也就是父亲一直惦记着咱们。” 面上,孔氏和娘家极少走动,不过这几年每到过年,父亲还会让人送些东西来,这也是孔氏回来腰板硬的原因。 谢江沅以前不敢对老师有想法,只是孔氏做的越发出格,老师还这样宠着,这人也正是这样才被宠坏的。 次日,孔府十多辆马车齐齐出府,还引起了不小的风波,都知道孔家的孙女婿回来了,还是当朝的首辅,此地官员昨日就来拜访,顾远一个也没有见,但纵是如此,也让孔家觉得极有面子。 到了庄子上,人就散开了,孔氏为表孝心,一下马车就带着谢府的人都去了孔老太爷的院子。 衡哥和湛哥有江义护着,谢元娘也不担心,跟着二爷也寻了好的地方散步,两人没有走出多远,就见一男子鬼鬼祟祟的。 顾远冷着脸,那男子就被暗卫揪出来,扔在了他们的面前。 “大人饶命,我不是坏人,我只是想打听一下谢府的二姑娘是不是回来了?” “谢府二姑娘?”顾远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一身的农户穿着,看着也忠厚,“你认识谢府二姑娘?” “我是她奶兄。” “奶兄?”谢元娘明白了,不过还是很奇怪,“谢二姑娘可没有说过她有奶兄,只说养大她的婆子死后,告诉了她的身世,并让她回孔府,莫不是你是从哪里跳出来想骗银子的?” “小的不敢,我真是她养兄,不信老爷和夫人可以叫谢二姑娘过来,她过来看到我,一定会认识我。”男子话咬的死死的。 谢元娘和二爷交换了一个眼神,最后顾远道,“将人带到庄子上去。” 等人被暗卫带走了,谢元娘才笑道,“这样不好吧?” 她总觉得二爷是在使坏。 “既然是养兄,就有感情,我这样做也是帮他们兄妹团聚。” 谢元娘才不信他的话。 谢遗姝打了衡哥,虽衡哥事后自己出手了,这也是谢元娘从江义那里知道的,现在突然有男子来找谢遗姝,二爷这记仇的性子,或许是已经猜到什么。 谢元娘猜不出来,也不多问,反正等到了庄子谢遗姝见到人,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中午的时候,庄子上的饭菜已经摆好,人还没有进花厅,在院子里,众人才往这边走,就听到有人叫谢遗姝的名子。 或者说叫谢遗姝之前的名子:二丫。 谢遗姝的身子僵硬住,不敢置信的看着身后站出来的人,“你怎么在这里?” 男子一脸的高兴,“二丫,我终于找到你了。” 谢遗姝可没有高兴,甚至是一脸的厌恶,“你找我干什么?” “二丫,你怎么了?”男子还没有搞明白为什么对方不高兴,“你不是说等你与家人相识,就和家里人说吗?” “你在胡乱说些什么?”谢遗姝打断他的话,“我已经嫁为人妇,你不要再来找我了,当年你娘随口说的话你也相信。” 男子傻眼了。 一院子的人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想不到当年谢遗姝还有一段这样的口头婚约。 小刘将军站在一旁,面上看不出喜怒,纵然如此,孔氏这边也急了,大步上前拦在男子的身上,“哪里出来的登徒子,也不看看这是哪里,岂是你乱来的地方。人呢?还不将这要饭的赶出去。” 孔氏一喊,就有下人靠过来。 这男子也硬气,“不用你们赶我,我也是念着我娘最后一口气,这才找了二丫多年,毕竟当年我是答应我娘的,现在二丫既然嫁了人,我也不会死缠烂打。” 男子看着谢遗姝,什么也没有说,转身走了。 院子里站着众人,却没有人打破沉默。 孔氏也觉得这事不好,笑着打哈哈,“哪里跑出来的疯子,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胡话。” 可惜,事情就摆在眼前了,又岂是她三言两言能打发过去的,谢江沅也觉得头皮发疼,“住口,姝姐,你跟我过来。” 最后想了想,“二女婿也一起过来吧。” 怎么说这都算是骗婚,若是刘府追究起来丢人的也是谢府,这事不能就这样连个态度都没有。 第680章:不认 谢江沅用的是孔老太爷的书房,一家人都去大厅用饭,书房里只有谢江沅父女及小刘将军。 门被带上,谢江沅便赔礼道歉,“是我没有将女儿的事情处理好,今日闹出这样的笑话,让刘府受委屈了。” 刘宣忙避开身子,“岳父大人这样让小婿受宠弱惊,先前姝姐一直在外面长大,与岳父大人又有何关系。” “姝姐是我的女儿,她的错就是我这个父亲没有教育好。”谢江沅是个正派的人,扭头看向一旁的二女儿,“姝姐,你说说吧。” “父亲,这事真的与我没有关系,你让女儿从何说起?那是我的奶养的儿子,说起来也是我的奶兄,当初奶娘去时怕谢家不会认我,所以又交代若是有这样的情况,便让奶兄娶了我,这事我没有应下。”谢遗姝心里也很恼,她过来时这事已经发生了,她百口莫辩,谁知道以前真正的谢遗姝与那个奶兄是什么关系。 “你还不知错?这种事情你怎么可以瞒着众人,当初回府时你就应该说清楚。” “原本就是口头那么一说,我又怎么可能嫁给奶兄。”谢遗姝灵机一动,“我一直把他当成兄长,怎么可能嫁给兄长。” 这话,堵的谢江沅不语。 刘宣知道这事这样说也没有用,若是没有两个孩子,他还想着和离之后,如今两个孩子有了,为了孩子,他也只能忍下。 谢江沅又气又恼,偏又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话说她,“错了就是错了,哪里那么多的借口,这事你向女婿认错。” 认错又不能扔坏肉。 谢遗姝很能分析眼前轻重,立马道歉,“夫君,是我的错。” “罢了,都是过去的事,长辈们还在等着,岳父大人,咱们也过去吧。”刘宣根本就没有看谢遗姝,而是对谢江沅说话。 谢江沅点了点头,三人这才去了大厅。 大厅里,男人一桌,女人和孩子两桌,因为有孔老太爷在,孩子们都很老实,再调皮的也不敢吵闹了。 谢元娘觉得这样很好,她是实在怕吵,特别是十多个孩子凑在和起,可真够吵的。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祖父那一桌,祖父进来之后,一直也没有她女眷这边看过,谢元娘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祖父是在躲避着她。 孔氏一直不时的往外看,看到父女三人回来,这才暗松口所了,笑着招女儿坐在身边,谢遗姝不理会众人暗下打量的目光,自顾的吃着饭。 待孔老太爷放下筷子,众人看了立马也放下筷子,原以为孔老太爷会离开,却发现孔老爷子并没有走的意思,反而扫了众人一眼,然后说去花厅说事。 众人微愣,立马跟了过去。 转到里间,孔老太爷坐在上首,扫了眼跟过来的孩子们,“让孩子们都出去玩吧,大人留下。” 看来这话不适合孩子们听,立马孩子们就被婆子丫头带了出去。 “刚刚来找姝姐的人是怎么回事?”孔老太爷直接问。 众人微愣,没有料到老爷子要说的是这个。 孔氏急道,“父亲,那是姝姐的...” “你住口,我问的是姝姐,不是你。”孔老太爷喝断她的话,“姝姐以为人母,难不成现在什么事还都要找母亲帮着出头?没有断奶?” 孔氏脸乍青乍红,没有料到父亲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喝斥她,更是一点面子也不留的说的这么直接。 众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到觉得老爷子变了。 换作是以前,别有老姑奶奶这样说话,便是做出那些不好的事,老爷子不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外祖父,那是我奶兄,当初奶娘去世的时候说让他照顾我,我没有想到他会有这样的想法。”谢遗姝知道再沉默下去,只会越发难堪,干脆站起身来解释,“今日他突然找到这,我也没有想到。不过我很奇怪,我才刚回江南两日,今日又才到庄子上,奶兄怎么就直接找过来了,莫不是受了人指使?我回到孔府,甚至又嫁进刘府,这事只需一打听就能知道,他明知道我嫁了人,又有了孩子,却还找上门来,我实在想不明白。” 谢元娘暗下压了压唇角,谢遗姝很聪明,她能知道怎么说转移大家的注意力,这样的小举动,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祖父要怎么做,还要看他是怎么样的。 若是维护,自然就顺势问下去,而不是还揪着不放。 众人都等着孔老太爷的态度,孔老太爷坐在上首,抬起眼皮,“我问的是这事你当初知道,为何一直瞒着。” 谢遗姝的脸色变了变,“这事原我也没有当真,我不知道奶兄当真的,更不明白这么多年过去,他为何今日突然找上门来...” “他为何突然找上门来先不说,你若先前没有隐瞒,也就不会出现今天的事。”孔老太子格外的清醒,“人今日找到庄子上,不是将人赶走,这事就过去了。一个人拉起当年与你有婚约,今日又找上门来,首辅及几个有官职的人都在场,传出去让人怎么说?说孔家以势压人?” 众人神然一凛,谢元娘也没有想到这一点,她扭头看向一旁的二爷,发现二爷面上并不惊呀之色,她想了想便明白二爷也想到了这一点,只是二爷不在乎外人的看法,所以也没有提出来。 她往上扫一眼看着祖父,以前祖父可不会在乎这些,今日他却出头了,为在场的几个有官职的男子,与当年相比,是真的变了。 “我....”谢遗姝不知道要怎么说。 孔氏忍不住道,“父亲,这样想是不是太偏激了,不过是个奶娘家的孩子,现在突然想赖上咱们家,何况也是谢府的事,怎么能牵扯别人进去。” 语罢,孔氏扫了顾远及郭客一眼,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这是谢家的事,与你们何甘。 孔老太爷并没有因为这话而恼了,语气淡淡,“你说的也是,日后谢府有什么事,便与孔府顾府郭府无关,你看这样放出话去可好?” 第681章:低头 一听到与三府断绝关系,孔氏傻眼了。 随之而来的便是委屈,“父亲,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现在为何要这样待我?想着这些年没有回来看你,才带着儿女们回来,不过是个奶娘家的孩子,父亲一定有办法的,现在这样逼着姝姐,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让人怎么想?” 看硬气不起来,只能来软的,连母亲的身份也搬出来了。 孔老太爷没有说法,孔氏继续卖力,“父亲,这几年姝姐看似光鲜,可是谁不知道当年她追到西北,这些年她的苦我都看在眼里,做为母亲却什么也帮不上。” 想到二女婿还在一旁,孔氏也不敢把人得罪了,“女婿那时一直对抗蛮族,两人受了这么多的苦,才到了今日。” “好了。”孔老太爷打断她的话,“人不能这么赶走,要给个说法,还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的意思表达的很清楚,你们回去商量看怎么办吧。” 说富士通,孔老太爷起身走了,路过谢元娘身边时,眼角的余光扫了孙女一眼,才大步离开。 这些年,他一直活在愧疚中,当年他对元娘如此,可是元娘却最后为了救他而出事,如今人回来了,他也算是松了口气,可看到孙女时,他终是放不下所谓的面子,大步离去。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不让他们难做。 孔老太爷一走,屋子里最大的长辈就是小舒氏,小舒氏扫了孔氏一眼,站起身来,“天色也不早了,咱们回府吧。” 今日在庄子上看了这一出热闹,小舒氏心里痛快了。 老太爷终于不糊涂了。 上了马车,小舒氏还忍不住笑,“你祖父啊,头一次做事这么明白,只希望以后也这样。” “祖父老了,府中的事情皆由父亲当家,祖父又住进庄子多年,已经是不管府中的事情了,母亲大可不必担心。”谢元娘却觉得或许在她出事之后,祖父那边就变了。 小舒氏戳女儿的鼻子,“你现在又懂你祖父了?就真的不怨他?” 谢元娘摇头,她其实一直也没有在乎过祖父,自然也不在意他对自己的喜好,只是这些话不好说出来。 小舒氏多聪明,女儿不说,她也想到了。 说不心疼是假的,只是有两个孩子在身旁,她也不好多说,只能拍拍女儿的手,以示安慰。 回到孔府之后,大家折腾一天也累了,各自回院子休息,谢元娘哄了两个孩子睡下,去外间时才看到二爷不知何时回来了。 “二爷怎么看今日那个奶兄的事?”谢元娘也觉得没有巧合。 “江义让暗卫一直跟着,有什么情况会随时来报。”顾远也猜不透。 谢元娘到不担心,叛党都已经被消的差不多,还能再出什么事情,或许也正如孔氏所说,或许是那边图钱财也不一定。 左右没有下人在场,顾远将人揽进怀里,“明日让岳母和岳父带着两个孩子,我带你在四处走走?” “二爷有事?” 顾远没瞒她,“这次虽请了假,皇上知道我来江南,也让我看看河堤的事情,不必惊动当地官员,可以私下里打探一下。” 这到有意思,谢元娘立马就同意了,“就怕两个孩子不干。” 衡哥别看这次出来玩高兴,可对什么兴趣也只是一时,转身就找娘,谢元娘知道是这几年她和衡哥生话在山谷里,衡哥才太依赖她。 不过到底是没有与儿子分开过,她现在走到哪里,都想带着两个孩子。 “我让江义带着他们学骑马,这几天正是他们兴头上,不会想着找你。”顾远自有办法,“每日往外跑,回到府中就累的睡下,就怕他连想你的时间都没有。” 谢元娘哭笑不得,“会不会累到孩子们?” “不会,男孩子就要皮实一些才好。”顾远亲了亲她的脸颊,“就这么定了。” 其实不里间的床上,衡哥早就醒了,这些日子的相处,他也知道父亲厉害,不敢弄出动静来,所以听到父母的谈话之后,他也没有翻身。 不过听到父亲要甩掉他和兄长带着娘出去玩,衡哥的两道小眉紧紧的拧到了一起。 晚上,众人都到孔老夫人院子里用饭,谢遗姝没有来,孔氏看着也没有什么精神。 没有人多问,不过到是宋氏从到了孔氏的身边,柳氏那边看了眉头直接,宋氏这两年折腾的有些过了,把自己的日子过的难了,如今整日里一副别人欠了她的模样,不过府中没有人理她,宋氏也怕被休掉不敢闹,此时看到孔氏,宋氏也就凑了上去。 换作是以前,孔氏哪里会理宋氏,不过一个晚辈,可如今在孔府里,也没有人喜欢与她亲近。 宋氏还想着结亲的事,顾府那边她也知道高攀不上,把主意就打到了刘府,刘府有两个哥,刘将军府如今哪个不想高攀。 宋氏与孔氏说话时,不忘记带了倩姐在身边,谢遗姝没有来,她的两个孩子跟在孔氏的身边,自然三个孩子也就凑到了一起。 倩姐长的很好看,言哥和宇哥在金陵城里也没有与别人家的孩子来往过,突然之间有了个小玩伴,还是这么好看的小姑娘,两个孩子一直围着倩姐,便是饭后也一起到院子里玩。 衡哥正拉着兄长往外跑,想把白天偷听到的话告诉他,哪知道一出来就撞到言哥和宇哥,之前打架之后,几个人见面就没有说过话。 倩姐与刘家的两个小子在一起,自己在衡哥也就不与她在一起玩,倩姐一直被捧着,哪里喜欢被人忽视。 眼看着衡哥和湛哥跑玩了,她问刘家的两个小子,“他们干什么去了?” “好像在说悄悄话。”宇哥是小的,指着两人的方向。 远处,衡哥和湛哥正在贴着耳朵说悄悄话。 “他们一定要做什么事。”倩姐小眼珠转了转,“我们私下里跟着他们好不好?要是做坏事了,可以告诉老祖宗。” 这几日老祖宗一直宠着衡哥和湛哥,倩姐早就看不过去了。 第682章:五人行 刘家的两个小子原本就看顾家的两个不顺眼,现在听到倩姐的话,自己然赞同,三个小家伙虽然小却也机灵,并没有凑过去,而是倩姐让身边的丫头去探听顾家的两个要干什么。 倩姐身边的丫头也不过八九岁,是个小孩子,平时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立马就去跟着了。 第二天小丫头就打听到消息了,刘家的两个小的也在倩姐的院中玩,听到小丫头打听到的消息,也没有主意了。 毕竟是小孩子。 反而是倩姐比他们大两岁,心里有主意,立马就有了主意,“咱们也中叟去,看看他们偷偷跑出府干什么。” “咱们怎么跟着?”言哥是双胞胎中的哥哥,他歪着头问。 宇哥也用力点头,他一向是以哥哥唯首是瞻,哥哥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倩姐得意的扬着下巴,“等他们偷偷藏进去之后,咱们也藏进去好了。” 刘家的两个小的也不知道倩姐说的这样行不行,不过还是跟着倩姐偷偷的跑出去了。 事情也出奇的顺利,他们偷偷爬到马车的箱笼里之后,不多时就听到有人上了马车,他们三人立马禁了声,随着马车慢慢的动起来,他们在笼子里也打起了瞌睡,慢慢的睡了过去。 孔府里面,谢元娘看着衡哥,在看看低头的湛哥,扯了一刻钟,才开口问,“说说吧,你们两个偷偷的爬上马车要干什么去?” “我要跟着娘。”衡哥是野惯的,一点也不怕。 谢元娘忍着笑,仍旧绷着脸,看向湛哥时,眼里闪过一抹的心疼,明明都是儿子,也都是孩子,湛哥因为不在身边长大,就一直小心翼翼的,不像衡哥那般放的开。 “你是怎么知道我要出府的?” “娘和父亲说话我听到了。”衡哥挡在湛哥的身前,“不怪大哥,是我自己做的主,是我带着他爬马车的,娘要罚就罚我一个人吧。” 湛哥一听,这才忙抬起头来,“娘,是我的错,我是兄长,没有管好弟弟,娘要罚就罚我吧,衡哥还小。” 两个孩子互相包庇对方,谢元娘眼里含笑,“好吧,既然你们兄弟两个都知道错了,那两个人都要罚。” “都要罚?”衡哥不服,“只有一个人错了,为什么两个都要罚,娘罚我就行,不要罚哥哥。” 湛哥也紧抿着唇,将衡哥挡在身后。 “你们是兄弟,要有难同当。以后将来我和你父亲不在了,这世上最亲的就是你们两个,今天这事娘一起罚你们两个,你们可有不满?”谢元娘认真的看着兄弟两个。 她心里是高兴的,哪怕兄弟从小分开,可是和前世一般,衡哥仍旧很护着兄长,而湛哥虽然话少,却也极力的保护着弟弟。 “娘,我们知道错了。”湛哥第一个明白过来,他目光闪闪。 衡哥也点头,“娘,我也愿意受罚。” 谢元娘笑了,“那就罚你们两个每人抄五篇大字。” 最后又叮嘱道,“湛哥不许帮着弟弟抄。” 湛哥羞涩一笑,“娘,我知道了。” 谢元娘笑了,叫了令梅进来,带着兄弟两个去抄大字,一边又问二爷,听到父亲叫去了二爷,这才起身去了母亲的院子。 今天原本是打算出去的,只是被暗卫发现兄弟两个偷偷的爬上马车,为了教育他们,今天就没有出门,行程也改成了明天。 至于倩姐他们上的马车,则是另一边到府上来送庄子上当时瓜果的庄头,到了庄子上之后,将马车停在庄子外,便去忙了。 倩姐三个睡醒之后,听到四周没有动静,这才偷偷的爬出来,结果发现这是郊外,三个人也不认识,更没有见到人,一时之间也慌了。 刘家的两个到底是小子,看到不远处有小溪,立马被吸引了注意力,他们一跑,倩姐也不敢自己呆在这,跟了上去。 而此时的孔府里,却乱了套,三个孩子就这么不见了,孔氏第一个吵到了孔老夫人那里去,又哭又嚎的,紧接着宋氏也来了,倩姐也不见了。 不过宋氏将倩姐身边的小丫头带了过来,这么一问才知道顾家的两个出跑出去玩,倩姐他们也学着偷偷跑出去了。 孔老夫人被吵的头疼,问了身边的孔嬷嬷,孔嬷嬷到是知道,“今日元娘是想出府,不过没有出去。” “不可能,一定是他们带着倩姐跑出去玩了。”宋氏面上没有血色,“倩姐从来没有出过府,万一谁动了歹心,倩姐可怎么办啊?” 孔氏也怕了,姝姐能在刘府站稳身子,那也是因为两个孩子,若是两个孩子出事,他们也和刘府交代不了。 这事孔氏还瞒着人,若是被二女婿知道了,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 “母亲,这事我还没有和姝姐两口子说,现在还是把衡哥找过来问问,他们到底把倩姐和言哥他们弄哪里去了。”孔氏私心觉得是衡哥因为上次打架的事,现在心里一直记恨着言哥兄弟两个。 孔老夫人还能不知道她的小心思,“衡哥只是个孩子,能把他们弄哪里去?” 却也让孔嬷嬷去叫了小舒氏及元娘过来。 元娘和母亲呆在一起,自然来的也快,路上就听孔嬷嬷说孩子们丢了,一进屋里就见宋氏瞪过来。 谢元娘挑眉,“鸿哥媳妇是怎么了?” 宋氏到底是晚辈,立马收回目光去,“姑母,不知道衡哥他们去哪里了?” “在屋子里抄大字呢。”谢元娘坐下,装不知问,“怎么问起他们来了?” “还不是你养的孩子,说要出去玩,倩姐带着言哥他们也偷跑出去,现在人也不知道去哪里了,要是言哥他们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和你没完。”孔氏就没有怕过谢元娘。 小舒氏在一旁不乐意了,“姑奶奶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衡哥和湛哥可在院子里呆的好好的呢,言哥他们不见了,与衡哥有什么关系?” “现在你是想找人还是想吵架?”孔老夫人也看向女儿。 孔氏张了张嘴,不语了。 第683章:寻找 谢元娘觉得眼前重要的也是找到孩子,她纵然不喜欢宋氏和谢遗姝,可是孩子是无辜的。 做了母亲之后,谢元娘深刻的能明白孩子的重要性。 她开口打破沉默,“孩子丢了的事,最好还是让父母本人知道。” 孔氏撇撇嘴。 孔老夫人却觉得这样有理,“是得这样做。” 最后想了想让孔嬷嬷去传信,“孩子丢了是大事,让家里的爷们都过来吧。” 难得一大家子团聚了,谁能想到又出了这样的事。 孔氏还在担心,“母亲,若是姝姐两口子知道了,怕是承受不住,不然先让人找找,要是万到了也不会....” “去吧。”孔老夫人让孔嬷嬷去办事,跟本不看孔氏。 孔氏羞恼的咬了下唇没敢再说话。 不多时在府中的人都来了,同来的还顾远,人自然的坐在了谢元娘的身边。 谢元娘小声把事情和他说了,顾远挑挑眉,眉眼也眯了起来,谢元娘知道二爷是想到什么了。 轻轻的靠过去,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二爷可是想到什么了?” “早上出去时,门口有庄子上来送东西的马车。” 谢元娘了然,“是庄子上的人...” “不会,应该是他们自己爬上马车的。”顾远对着不远处的刘宣招手,刘宣走了过来,顾远小声交代了几句,刘宣立马大步离去。 孩子不见了,刘宣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或者说是被吓到了。 得了顾远的吩咐,刘宣不敢耽误,直接在门房那里打听了早上哪个庄子来送菜的,便纵马而去。 顾远的举动,众人也没白了几分。 “人去哪你们知道了?”孔氏张了张嘴,自打女儿进来之后,她便没敢往女儿那边看过。 谢遗姝确实也害怕了,进来之后便一直在抹泪,或者说知道儿子们不见了,一路走过来时就一直在抹泪。 “到底是不是还要看刘宣那边的情况。”顾远并没有多说。 那就是有线索了。 顾远是什么人?那可是首辅。 他若是知道消息了,那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总算是有线索了,众人也暗松口气。 孔老夫人这边也松了口气,“那就等着小刘将军回来再说。” 众人都坐在孔老夫人的屋子里,两个时辰之后,刘宣回来了,是赶着马车回来的,同时带回来三个孩子。 虚惊一场之后,宋氏抱着女儿哭了半响,这才被柳氏做婆婆的赶回院子去。 孔氏这回也不敢再带着言哥和宇哥玩了,直接让姝姐带回住的院子,不过才回来三天,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姝姐奶兄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孩子又差点丢了,怎么能不让人害怕。 反而是引起事情的衡哥与湛哥,抄好大字之后,又活了起来,谢元娘今日也被吓到了,晚上和二爷躺下休息时,说了出府也要将孩子们带在身边。 顾远也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笑道,“那就带着。” 却不在给谢元娘说话的机会,就堵住了她的嘴,两人折腾了半宿才歇下。 第二天虽然不用起的太早,谢元娘却也觉得浑身疲惫,要出门的事和母亲已经说好了,今天唯一要说的便是带着两个孩子的事。 小舒氏昨天也是被惊吓了一回,“快带他们一起吧,两个小家伙这么皮,若是偷跑出去,我都不知道。” 谢元娘抿嘴笑,又让母亲放心,只说几日后便回来,一家四口这才坐着马车走了。 谢文惠远远的站在院门口,就能看到一家四口温馨离开的场面,谢文惠抿了抿唇。 “母亲。”亮哥站不动了,小声的唤了一声。 谢文惠这才收回目光,“走吧。” 这几日到了孔府,谢文惠便一直以身子不适为由,并没有出来见大家,今日哪知一出来,便看到这样温馨的一幕。 去隔壁县的顾远一家四口,并不急着走,而是一路玩一路走,三天的路,足足走了五天,到了地方之后顾远也是一刻不离,一家四口穿的并不是很华丽,看着只像普通人家。 正值夏日,河堤上的人并不多,夏天很热,河堤上也没有避阴凉的地方,顾远一家四口走在上面,看似在游山玩水,顾远实则在看河堤的情况。 “今天的雨水似乎特别少。”站在大坝上面,可以看到河要干涸了。 顾远眉头紧拧,“许是要涨水了。” “这有什么说法?” “按以往的记载,每到河要干涸的时候,不久之后就会涨大水,似乎忆经是定律。”顾远埋头算了算日期,又抬头望了望天,“咱们先回孔府。” 谢元娘知道二爷一向不会做没有理由的事,刚刚到这边就提出回去,定是察觉到什么。 衡哥还没有玩够,听说就回赶着马了,虽嘟着嘴,却没有不高兴,顾远一路上明显神色更加凝重,甚至叫了江义吩咐一番,也不知道江义去哪里了。 只不过到底他们还是被大雨给拦在了半路,雨下的实在太大,只能在驿站先住了下来。 衡哥和湛哥都累了,谢元娘哄了两个睡下,走到窗边,从身后搂住了眼前的男人,“二爷,你去忙吧,我在这等着你回来接我们。” “不行,先送你们回孔府再说。”顾远不松口。 谢元娘知道他在害怕什么,“二爷,我们不走,就在这等着,这是驿站,那边不能没有你,皇上派你出来,也是交代过的。” 谢元娘给他分析,“这里还有暗卫,怎么会出事,二爷现在这厉害,谁敢在暗下动手。” 顾远回身将她搂进怀里,看着她,“我现在一时也不想让你离开我的眼前。” “贾乘舟得了不治之症,现在或许已经不在世上了。”谢元娘捅破了最后的一层窗纸。 从她回来之后,两人之间一直也没有提过贾乘舟,二爷不问,她也不说,可她明白这个话题不是回避就能解决的。 “元娘。”顾远将人紧紧搂进怀里,“你们在这里等我。” “好。”谢元娘用力的回抱他。 希望能让他同样感受到她对他的在乎。 第684章:大水 谢远走了,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留了数十个暗卫在驿站这边,谢元娘也不想再与他分开,也生出别的岔子,所以一直也不有走出驿站半步。 不过也没有给她走出去的机会,实在是外面的雨下的太大了,根本就没有机会出去。 衡哥和湛哥整日的困在这里,也觉得无趣,每日就是趴在窗口,望着外面的雨发呆,而因为下雨,路过驿站不离开的人也越来越多。 在这呆的第二日傍晚,就听到驿站门口有人在争吵,衡哥像找到了乐趣一般,立马跑出门站在二楼的楼梯那里看。 只见有一妇人正在和驿站的人吵架,谢元娘是为了追衡哥才出去,也听到了他们争吵的内容,无非是驿站的人太多了,没有住的地方,而对方却不饶人,非要让驿站的人给空出一个房间来。 谢元娘原本没想多听,不过听到妇人听到孔家,抱着衡哥的手停了下来,她往下望去,只见妇人嚣张的还在叫唤着。 “首辅大人回了孔家,你们也听说了吧?若是我将今日的事告诉了首辅大人,首辅大人会怎么样?你们就不怕?” 谢元娘挑眉,她和二爷住下,并没有提及身份,只说是普通的官宦女眷,不想现在还有人将二爷搬了出来。 可谢元娘也确订了,楼下的妇人,她是真的不认识。 “我那小姑子,可是为孔家生了第三代的孙女,在孔家谁不宠着我那倩姐,不若你可以打听打听,看看我说的是不是假话。” 妇人这么一说,谢元娘脑子里的疑惑打开了,原来是宋氏的嫂子,这到是巧了。 抱起衡哥,谢元娘戳戳他的鼻子,又牵着湛哥,进了屋。 宋氏的事她不爱掺和,下面的人耀武扬威,到底能不能住进来,那也得看有没有房子。 只是谢元娘不想管,下面却吵的越发厉害,就是傍晚下去用饭时,下面还在吵着,甚至还打了起来。 宋氏的嫂子带来的婆子也是个厉害的,直接将楼下一房间给清子出来,将对方住的时候放的东西扔了出来。 对方虽然是县令家眷,也受不了这样的侮辱,直接与宋氏的嫂子吵了起来。 驿站那边也不敢深管,毕竟是孔府的亲戚,也正如这妇人说的,首辅来了江南这边,他们也不敢闹起来。 只是孔家的亲戚就这么将人的东西扔出来,也过份了些,到是宋氏的嫂子,这回清出来一个房间,高兴了。 “我这边还能空出一个房将,让那家人住进来吧。”谢元娘不淡的扫了宋氏的嫂子一眼,对驿站的差人说。 那差人一见谢元娘这么好说话,立马道,“夫人好心,这大雨天,现在离开也没有地方去。” 那县令家的家眷立马道谢,这才带着包裹去了楼上,谢元娘也跟着上楼,将另一个房间衡哥和湛哥的东西拿出来,房间空了出来。 待再下楼用饭时,宋氏的嫂子面色不快的瞪着谢元娘,显然不高兴谢元娘把房间空出来,而坏了她的心情。 谢元娘没有理会她,今天撞到这一幕,谢元娘心里也寻思回去之后和母亲说说,看驿站差人的反应,这样的事似乎总是能遇到,一直忍让着。 眼下她自己带着两个孩子站在外面,谢元娘也不想多生事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怎么就两个菜,对面桌子是四个?”宋氏的嫂子又说说话了。 谢元娘这看了看桌上的菜,她这边桌子上是四个,而别人的桌子上,确实是两道菜,这几天因为下雨,驿站这边的食材了越来越少。 谢元娘到不觉得驿站偏着她这边,而是二爷留下的暗卫一定是想办法找了食材,并不是吃的驿站的。 理清这些,谢元娘没有多看她一眼,低头喂湛哥和衡哥吃饭,两个小家伙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也正是能吃的时候,米饭泡着菜汤也能吃下两碗饭。 大人之间的事情,湛哥观察细心自然注意到,而且他是在世家长大的,这样的事情见识的多了。 反而是衡哥,正没心没肺的埋头吃着。 谢元娘抿嘴笑,一边捡掉他脸上的饭粒,“慢点吃,又没有人抢。” 宋氏的嫂子发现根本没有人理她,脸色变了变,“管事的人呢?是我们不给银子,还是看不起我们?” 驿站的差人躲在后面没有出来。 反而宋氏嫂子身边服侍的婆子走到了谢元娘他们这一桌,“这位夫人看着到是长的俊,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也能得到这么特别的照顾,到是让人羡慕。” 谢元娘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仍旧像之前一样喂着两个孩子吃饭,那婆子等了半响,见对方根本就没有理她,面上挂不住了,回头见自家妇人对她使了一个眼色,立马又有底气了。 “我家夫人可是孔家的亲戚,不知道这位夫人是哪家的?”婆子立马将孔家搬了出来。 谢元娘一直忍着他们,见这婆子仍旧没有脸色,啪的一声摔了筷子,抬眼眸子看向婆子,目光凌厉。 那婆子笑的得意,“夫人怎么了?” “好狗不挡道,你家主子没有告诉过你吗?”谢元娘哪里会说好听的,甚至不愿多说,轻轻一摆手。 她对着空气摆手,在场的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随后就明白了,只见从外面走进一护卫,浑身透着凌厉,走到那婆子身前,手轻轻一带,就将婆子扯开,然后扔到了驿站外面。 护卫随后又不见了踪影。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快到大家只能听到那婆子的惊呼声,还是从外面传进来的。 宋氏的嫂子猛的站了起来,谢元娘扬头看她,“有意见?” 都说横的怕不要命的。 这还带着护卫,宋氏的嫂子也怕了,现在想着难怪对方能吃四个菜,身份定是不一般的。 左右还有驿站里住着的人,看到这一幕,心里也痛快了,这位孔府的亲戚看了让人烦,总算是有人能治得了她。 谢元娘自然不会多理会,仍旧慢慢的吃着饭,仿佛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第685章:身份 宋氏的嫂子丢了面子,怎么可能就这样算了,不过她也是嚣张的厉害,纵然如此丢脸,还是坐在那吃了晚饭。 雨越下越大,谢元娘在驿站的时候,多是带着两个儿子呆在房间里,白天有时也会打个瞌睡,这样一来晚上就睡不下。 深夜里,听到外面有动静,谢元娘立马起身,推开窗户,能看到有人离开,谢元娘又收回视线。 不过第二天才明白怎么回事,用早饭时看着坐着马车回来还带着几个家丁的婆子,谢元娘挑了挑唇角。 那婆子得日受了侮辱,今日带着家丁进来时,哪怕身上被雨淋湿了,也趾高气扬的,甚至示威的在故意绕路从谢元娘他们这一桌旁走过。 宋氏的嫂子姓李,今日换了一身华丽的衣衫,头上的发钗也比得日贵重了几分,坐在桌旁用早饭时,还似有意无意道,“今日咱们赶着雨去孔府,也不能不庄重,如今首辅大人在孔府呢,万不能失了礼数。” 衡哥听到首辅时,抬头看向谢元娘想说话,谢元娘知道他要说什么,拍拍他的头,“吃饭。” 谢元娘当然明白儿子要问什么,儿子不懂得官职大小,却知道二爷是首辅,听到别人提起自己的父亲,自然好奇。 谢元娘不想暴露身份,只要衡哥不乱说就行了,湛哥那边懂事,自然不会多说,谢元娘也很放心。 “有些人啊,带几个护卫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如今这世道,谁不知道顾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咱们虽然有亲戚,可是也要低调些。”李氏扫向谢元娘,端着作派说话也端着调调。 谢元娘抿嘴笑,她其实挺欺负等在孔府见面时,李氏会怎么样,而且李氏这样利用孔府和顾府在外面招摇撞骗,总要有人管。 “昨日冲忙出府,也忘记带家丁,不然怎么能让人欺负了去。”婆子也接话。 主仆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驿站的大厅里,没有人接话,大家都埋头吃饭,毕竟扯到了孔氏和顾府,谁敢得罪。 却也为带着两个孩子行走在外的谢元娘忧心了一把。 李氏这边说的没完没了,谢元娘根本就没有听,带着两个孩子用过早饭,看着外面的雨小了,想着要不要也先回孔府。 饭后,谢元娘无视李氏主婆的冷嘲热讽,回了楼上,一边叫了暗卫进来,她不理会对方,对方却觉得谢元娘是怕了。 李氏心里少不得又是一番的得意,似警告的对屋里的众人道,“做人要清的明白,万逞能的什么人都敢得罪。不然日后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提到了死,众人的脸色都变了。 李氏看到吓到了众人,正在重意,却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一把短匕首,从她的耳边飞过,削落了她一缕头发,最后匕首插在了她身后的墙上。 后知后觉李氏和婆子尖叫出来,家丁们也是吓到了,面色惨白。 李氏虽然不说,却也知道这匕首为何飞来,因为她刚刚提到对方死,她仰头往楼上看去,如毒蛇一般。 “夫人,你没事吧?”婆子立马靠近李氏几分。 李氏白着一张脸,“咱们走。” 一边低头看向身后的婆子,那婆子立马就明白了,在一个家丁的身边低语了几句,那家丁立马点头。 驿站里的人都被吓到了,再想到那带着两个孩子的妇人,浑身透着贵气,更有护卫在身旁,也不是一般人。 李氏当天顶着大雨走了,谢元娘在楼上还在听暗卫打听回来的情况。 “二爷那边很快就能回来,夫人还是在驿站等两天的好。” 谢元娘听了之后,也怕路上遇到什么事,最后还是点点头,不过说起这个,她问起了宋氏的事,“宋家人在外面一直孔府行事吗?” 暗卫也是有眼色的,听到二爷的交代,一切以二夫人为重,在李氏那么闹腾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将李氏的背景都查到了。 “李氏在外面一直打着孔府的名义行事,每年都会几次孔府,不过孔家并不待见。” 谢元娘心想李氏这样谁会待见,“他们走了,让人也盯着点,别在以二爷的名义在外面招摇撞骗。” 暗卫应声退了下去。 这一天,早上的雨小了些,可是中午之后突然又大了起来,驿站是在一处树林里,可纵然如此,还是能看到地面上的水已经涨到了门口,有往驿站里倒灌的可能。 驿站的房子是木制的,也没有地基,谢元娘拧着眉,若是一直在水里泡下去,房子一定会倒了。 谢元娘拉过湛哥和衡哥,“雨再这样下去,咱们晚上最好去马车里住。” 湛哥握紧母亲的手,“一切娘做主就是。” 衡哥却不懂,“为什么要住马车?” 他觉得还是睡在驿站里更舒服。 谢元娘抱起他,又将湛哥抱起来,“这边房子会倒掉,所以住在马车里会更安全,而且你们父亲这几现在就会回来,咱们在马车里也不用呆太久。” 她能想到房子的事,二爷也能想到,而且她也相信二爷想到之后,一定会以最快的时间赶回来。 明明是白天,因为下雨的原因,外面已经黑了。 谢元娘和两个孩子下棋,又看了会儿棋谱,听到外面有吵闹声,谢元娘带着两个孩子走出去,神色也是一变。 水已经进驿站了,也难怪众人会惊慌。 暗卫也过来了,谢元娘忙问了马车的情况,顾府的马车自然是好的,哪怕是一直下雨,里面也不会有雨渗透进去,暗卫听到谢元娘的担心之后,立马就就将后院里放着的马车赶出驿站,一边找高处的地方将马栓住。 夜色中,谢元娘自己撑着伞,暗卫们抱着两个公子,顶着大雨躲进了马车里。 能出门的,自然是都带了马车,谢元娘上马车之前将担心也说了,驿站里的人也是见识到了谢元娘的厉害,见她都能如此担心,其他人也都收拾了东西躲进了马车里,只是有些人躲进去之后,不多时就又回了驿站,实在是马车漏雨,根本不能呆人。 第686章:归来 顾府的马车很大,谢元娘和两个孩子躺在里面也够用大,雨水打在马车上,声音有些大。 衡哥却觉得有趣,玩到了很晚才睡下。 湛哥从小被当成接大人对待,像这样童趣的事情一直也没有,马车里点着蜡烛,谢元娘看到湛哥面上的笑,也笑了。 深夜里,谢元娘迷迷糊糊中听到轰隆一声,忙睁开眼睛,先是看两个孩子没有惊醒,这才挑开帘子看向外面,外面漆黑一片,不过借着闪电的光,谢元娘能看到驿站倒了,然后还有人的惊呼声。 谢元娘叫暗卫去帮忙,落下帘子之后,忍不住叹了口气,“只希望人没有事。” 大晚上的,外面的雨又大,谢元娘迷迷糊糊的又睡下了,第二天醒来时是被身边人惊醒的,一睁开眼睛,发现二爷正在和两个孩子玩。 “二爷,什么时候回来的?”谢元娘坐了起来。 顾远笑道,“就告诉他们小点声,还是把你吵醒了。” 然后才道,“我晚上回来的,看到驿站那边倒塌,带着人过去看了看,只有两个人受伤,其他的没什么事。” 不用多解释,谢元娘也知道她移到马车里的事,暗卫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了二爷,不然二爷也不会一点也不紧张。 “那边都处理好了?” 顾远点头,“已经让人提前做了预防,河堤崩了,人也搬走了,只是财物上有些损失。” 谢元娘点头,因为驿站倒了,所以一行人直接赶路,而且谢元娘也发现马车一直在动,看来已经在路上了。 因为下雨,路也不好走,走了四天才回到孔府,路上江义回来几次,回禀消息,顾远就在马车里处理的事情。 一路上驿站也都住满了人,他们晚上就住在了马车里。 孔府里,小舒氏这些天一直担心着,听到女儿回来了,这才松了口气,顶着雨迎了出去。 谢元娘愧疚,“娘,你怎么出来了?别凉到了。” “你还说,走这么多天,现在又涨水,我怎么能不担心。”小舒氏看女儿和外孙们没事,高兴了。 一行人回到屋里之后,谢元娘将路上的事情都说了,“娘,府里是不是有客人来?” “是有人来,也不算是客人。”小舒氏不喜欢宋家的人,不过却奇怪,“你怎么问起这个?” 谢元娘将路上遇到的事说了,小舒氏一听就来了火气,“胡闹,孔家的名声岂不是都让他给弄坏了。” “娘,这还不算完呢,她到是有胆子,还让家丁暗下里盯着我是哪里的,看来是打算日后要报复,最后被二爷身边的暗卫给抓了起来。这次我们一起带回来了。”谢元娘也真没有想到还能做出这样的事。 小舒氏也张嘴结舌,“这事她也做得出来?真是胆大包天,这事不行,得和你父亲说说,让你父亲找你大哥,是他们那一房的,让他们自己管去。以前我是不管这些,特别是宋氏,小家子出来的,当年你大哥给鸿哥订这门亲事我就不同意,宋家是教书先生出身,可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家族一点底蕴也没有,更不要说这样的人家能养出什么样的好姑娘。现在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 谢元娘宽慰道,“如今孩子们都长大了,愈哥和倩姐都这么大了,便是看在这两个孩子的面子,母亲也就忍了吧。” “咱们孔家什么时候有纳妾的事情?可你看看都让她闹出来了,自找没趣,现在娘家又让人做这些事,坏孔家的名声,连女婿的名声都敢利用,真是丢人现眼。”小舒氏可不管那些,她是做婆婆的,直接让人叫了柳氏过来,将事情说了,语气格外严厉,“宋氏那边不能再纵容,现在连孔府和顾府的名声都敢利用,这还是咱们看到的,看不到的他们又做了什么事情?” 柳氏也是懒得管宋氏这个儿媳妇,主要是儿子鸿哥也不回来,宋氏这两年也消停了些,哪时知道宋家还敢在外面用孔顾两府欺人。 柳氏立马应下,又是赔不是,从婆婆院子离开之后,直接去了宋氏的院子,宋氏正和她嫂子说话,哪里知道婆婆就不声不响的来了。 李氏看到柳氏,也笑道,“亲家母来了,快进来坐吧,大下雨天你还折腾过来。” 柳氏笑了,“你误会了,我过来并不是过来看你,只是有几句话要问。” 李氏面上的笑一僵。 宋氏也觉得婆婆太不给她娘家人面子,“母亲过来可是有事?” “是啊,这事还和你娘家有关,正巧你娘家嫂子也在,这事我也当面问问。”柳氏扫了李氏一眼,“听说亲家嫂子来的路上遇到了不给你面子的人?” 李氏微微一愣,“亲家母怎么知道?难不成认识对方?哎,这事别提了,我的婆子就问问对方是哪家的,哪知道就被扔了出去,那阵势连我都吓到了。” 李氏也精明,立马说成了是对方欺负人,将自己的错摘了出来。 柳氏挑眉,冷笑,“我听着怎么不是这回事?到是亲家嫂子在外面以孔家顾家的名义行事,还在驿站抢了别人房站,这霸道的事情,我们孔家也没有人做过。” 宋氏脸色一变,“母亲,这里是不是有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柳氏不待见宋氏,“若不是看在愈哥和倩姐的面上,你早就被休回家了,以为还能留在孔府?到是你家人,好大的胆子,在外面仗势欺人,败坏孔府和顾府的名声。” “亲家母,你可不能听一面之词,对方说什么就信什么,那是诬陷。”李氏还在极力解释。 柳氏懒得与他们虚伪与蛇,“你欺负的人是一个妇人带着两个男孩对吧?你问问宋氏,对方是谁。” 宋氏听到一女人带着两个男孩,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不过随后她就立马明白了,脸色都变了,“母亲说的不会是小姑姑吧?” “小姑姑?什么小姑姑?”李氏完全搞糊涂了。 第687章:打脸 宋氏心里恨极了嫂子在外面耀武扬威,现在惹到了谢元娘的身上,现在就是想把自己摘出去也不可能了。 “小姑姑是父亲的妹妹,嫂子一直也没有见过,就是嫁给顾首辅的那个。” 李氏愣住了,回想那日在驿站的时候,她还利用顾府的名声,甚至提了首辅大人,结果那人却是首辅的夫人。 柳氏可不管这姑嫂怎么想,“这几年两家来往的少,宋家到底做了什么事,又利用孔府的名声在外面做了多少事,这事我会交给鸿哥去查。” 语罢,她站起身来,“孔府是大儒世家,容不得别人败坏名声。” 柳氏走了,屋子里仍旧静悄悄的。 “姚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和妹夫解释一下,咱们家可没有用孔府的名声在外面欺人。”李氏心虚了。 若是真查出来,万一小姑子被休了怎么办? 宋氏咬着唇,“只有谢元娘回来那日他才从书院回来,如今又去了书院,我哪里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宋氏现在满脑子里装的都是婆婆让夫君查事情的话,去年她借用孔府的名声,在外面强买了一铺子,有高价出的她也给拦了回去,这事若是被查出来,她也不用呆在孔府了。 “姚玉,你到是说话啊?你说我哪知道那就是首辅夫人,谁家一品大员夫人出门不是前拥后堵的,怎么就她自己带几个孩子,连个护卫也看不到。”李氏心里还怨呢,怎么就踢到了针板上。 宋氏听了就烦,“还不怨你,来这边就来这边,提什么孔府顾府的,首辅大人哪里是咱们能亲近的,嫂子日后在外面还是安份些吧。” 李氏被埋怨了,悻悻道,“你嫁的这么高,咱们家在外面多说说也面上有光,再说若是连说都不能说,那孔家也太看不起人了。” 转念李氏就有了主意,“人是回来做客的,倩姐过去说说,总能给几分颜面吧?不如让愈哥也过去?” 宋氏立马拒绝,“谢元娘最是绝情,能给谁面子。” 想让她在谢元娘面前低头,她才不会同意。 不过想到她做的事,万一被查出来,正如嫂子说的,还是先压下去,只要谢元娘那边不计较了,夫君那边自然也就不会查了。 李氏见小姑子态度松动,再接再厉道,“姚玉,我这也是为了你好,这几年咱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有多少人看在孔府的面子上给咱们家方便,这日子才能过起来,要是传出去孔府不待见咱们宋家,咱们宋家还能抬得起头吗?” 宋氏咬了咬唇,这些话嫂子不说她也明白,如今在孔府里没有人喜欢她,她不时的回宋家,才能感受到被人高看的感觉,想到最后被众人嘲笑,不甘心。 “行了,嫂子先回去吧,这事我再想想。”虽没有应下,却也算是答应考虑了,李氏听了这话心也松口气。 待李氏一走,宋氏马上让人去找愈哥,让找到人之后直接带到她这里来。 这几日一直下雨,愈哥便没有去学院那边,而是去庄子上陪了孔老太爷呆了两日,才回了府上。 一回到府上,就听到母亲找他,愈哥的眉头一拧,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问那婆子,“府中可是出了什么事?” 事情没有往外张扬,婆子哪里会知道,不过却道,“宋家大夫人来了。” 听到舅母来了,愈哥点点头。 他不喜欢宋家的人,不是看不起宋家,而是不喜欢宋家做的那些事。 到了院子,宋氏先是关心的问了几句,看儿子待自己也疏远,心里难受,“你父亲也不回来,你也不过来,是不是你也不喜欢母亲?” “母亲说的这是什么话。”愈哥已是少年,这几年心智也成熟,并没有像小孩子一样被吓到。 “我知道,你是看不起我这个做母亲的,可是你父亲待我又不亲近,我有什么办法,能不被休弃,我已经知足了。”宋氏抹着泪。 愈哥看她眼里根本就没有泪,心下叹了口气,“说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 只有出事了,母亲才在他面前哭自己可怜,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愈哥知道不应该应下,可正如母亲说的,他看着母亲可怜,总是忍不住心软。 “还不是你舅母惹的事。”宋氏小声的把事情经过说了,“要不是你祖母过来说,我还不知道,我也骂过你舅母了,眼下你姑祖母那边一定还恼着,我寻思让你带着倩姐过去认个错,那边到底是你外祖家,你舅母那边也说了,日后再不敢这样了。” 愈哥觉得头疼,“母亲,你还是没有注意到祖母为何要让父亲去查这件事情,舅母是在败坏孔府的名声,这还是姑祖母遇到了,那不被人看到的地方呢?总要查要查,我姓孔,总要以孔府的名声为重,不过母亲大可以放心,若真查出来的事小,我也会向父亲求情。” 这已经是他做到最大的限度了。 他不能不顾着孔府的名声。 何况舅母也好大的胆子,连姑祖父首辅的名声都敢利用,有这样的大胆子,现在若不制止住,日后还不知道会惹下什么祸端。 宋氏咬了咬牙,“我也不瞒着你,去年我买了一个铺子,有出价比我高的,我用孔府给压下去低价买了这铺子,那家一直不甘心,若是这事让你父亲知道了,你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不会真想让娘被赶出府吧?” 愈哥呆住了,“母亲....” 他就是再深想,也没有想到母亲这么大的胆子。 “我还不是为了你和倩姐,你父亲现在有了小妾,万一那小妾肚子有了孩子,日后你父亲再偏心,你和你妹妹怎么办?”宋氏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愈哥气怒红了脸,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母亲糊涂,纵然是纳了妾,那也是母亲闹腾出来的,父亲可去过小妾的院子?” 想到这些,愈哥只觉得胸口要炸了,时至今日,母亲竟还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第688章:母子 这哪里是宋氏想听到的,宋氏现在最后的一名救名稻草也就是儿子,可是儿子现在这样说,宋氏怎么能不急。 “愈哥,娘说的话你还听不明白吗?若是你父亲一查,我定会被孔家休弃。”宋氏又重复了一句。 愈哥忍着不让自己心软,“娘,我会向父亲求情的。” “求情?用什么求情?你没有功名,又不得你父亲喜欢,你用什么能打动你父亲?”宋氏不管那些,这些是一直憋在她心里的话,“当年是我的错,我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我让你远着谢元娘,你父亲也不会大厌了你,可谢元娘现在虽为首辅夫人,名声好吗?我当年还不是为了你的名声着想?现在错都让我一个人背,对我公平吗?” 愈哥紧抿着唇,就是不说话。 宋氏见软硬都不行,又气又恼,伸手在儿子的身边狠狠的拧了一把,“你到是说话啊。” “娘,你让我说什么?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你不要再这样闹了。”愈哥只觉得头疼,“我现在去找父亲,这件事情我和父亲说。” “不许去。”宋氏拦着他,不让他走,“你是不是要逼死娘?你找你父亲可以,你现在也不小了,你将查寻的事情揽下来,要么就为你外祖家求求情,若是说别的,那我就死在你面前。” 做为母亲,还在晚辈面前耍无赖,愈哥不知道要怎么办,就是后赶回来的孔世鸿看到这一幕,额上的青筋也直跳。 孔世鸿也是被家里的人送了信第一时间赶回来的,谁能想到他会听到这样一番话。 他感慨儿子长大懂事了,却失望宋氏做为母亲,没有帮过儿子,还让儿子为她劳心。 “父亲。”愈哥看到门口的身影,微微一愣。 宋氏的身子也僵住了,她慢慢的回过头,看到身后的身影时,张了张嘴,忘记了说话。 孔世鸿冷着脸走进屋,错过宋氏的身边,走到软榻上坐下,一双眼睛这才冷冷看向宋氏,“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宋氏腿一软,颠倒在地上。 她知道这样很没面子,也失身份,但是想到暗下做的事,还不等让儿子去做,就让夫君撞破了。 “夫君,我....娘家那边的事,真的与我无关,我不知道。可是大嫂现在求到我面前,我能怎么办?那是我的亲人,我不能不管。” “他们都做了什么?”孔世鸿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宋氏眸子动了动,“我...我也不知道。可是在路上大嫂把姑母得罪了,当时大嫂知道首辅来咱们孔府,高兴之下在外面还提了几句首辅,再也没有说旁的。” 孔世鸿是文人人,帮不到摔东西的举动,见宋氏这时还在说谎,恨的牙直痒痒,“只有这些?” 愈哥却看出来父亲是真的动怒了,立马走上前去,跪到地上,“父亲,母亲已知错了,求父亲原谅母亲一回吧。” 孔世鸿望着儿子,目光复杂,儿子很优透,若不是为了儿子,这些年他哪里还会忍着宋氏,可也正是这一次忍了又忍,才让宋氏无法无天。 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时,孔世鸿开口道,“这事不是我原谅你母亲就可以做罢的,宋府利用孔氏及顾府的名义在外面以权谋私,事关孔府的名誉,这事不可能再做罢。上面的长辈都盯着呢,如今我一回来,就被老祖宗叫了过去,特意说了此事,你也不小了,这次就与我一起查查吧。” 正好看看宋家都做了什么事,也省着儿子日后怪他。 愈哥明白父亲的用心,父亲没有来之前,他就知道这事不能善了,果然如他想的一般,如今他也像父亲求了情,也算是圆了母之间的情份。 宋氏傻呆呆的坐在地上,直到孔世鸿父子两个走了,他才慢慢的回过神来,忍不住想哭。 事情闹出来了,如今现在已经挽回不了了。 事情很好查,主要是孔家以前没有在乎过,而宋府做这些事时,一直也没有掩饰过,不过一下午的功夫,就查出来宋家做了多少事,以及宋氏抢铺子的事。 这一件件都送到了孔父的手里,如今孔老太爷在庄子上,府里的事也都由孔父做主,孔父性子一直很好,看了儿子递上来的内容后,又扫了眼孙子。 愈哥惭愧的低下头,上面宋府做的事,比他们孔府还要威风。 要是知道有这些,他都没有脸在父亲那为母亲求情。 就比如舅舅家吃的米,这几年在米铺就没有花过银子,只要是府上用的东西,就没有用银子买过。 这和强抢豪夺有什么区别? “宋氏不能留,让她归家去吧。”孔父看了之后,只说了这一句。 谢元娘和顾远也在场,两人都没有劝说,毕竟宋家这一条臭鱼,将孔府的名声坏的差不多了。 谁能想到这么不起睁的小人物,就能做出这些事来。 孔世鸿应下,带着愈哥走了。 当天,宋氏的院子里就传出来哭闹的声音,一直到深夜才安静下来,第二天宋氏及其嫂子李氏,就被送走了。 宋氏虽走的不声不响,可是消息却在孔府传了出去,宋府做的那些事,孔府不能帮他们背着,自然要将事情真相都坦露给大家看。 事情闹出来之后,也让人惊叹,宋家好大的胆子,至于之前一直被宋氏搜刮的人,也找到了宋家,宋家一时之间如落水狗一般,走到哪里都被人唾弃。 宋氏是离开了,可是倩姐确成了问题,倩姐知道母亲被休后,又哭又闹,两天也没有消停下来。 柳氏做为祖母,并不喜欢倩姐,所以也没有去哄她,只让婆子们哄着,倩姐闹了两天,发现没有人理她之后,也知道不会像母亲在时一样了。 孔府出了这样的事,气氛到没有与之前有什么不同,谢文惠听了下人打听来的消息之后,抿嘴笑了笑,还真是走到哪里,都少不了谢元娘。 最后叫了身边的丫头,在耳边交代了几句,丫头退了出去。 第689章:打骂 连下了半个月的雨,在宋氏离开后的第五天放晴了,衡哥呆不住,跑到花园里去玩,湛哥不放心跟了过去,哪知道在花园里就遇到了倩姐,倩姐看到顾家兄弟,再想到奶娘说给她的话,就冲上去推衡哥。 衡哥没有准备,被推了个跟头,湛哥立马上前将弟弟扶起来,“没事吧?” 衡哥摇头,然后瞪向倩姐,“你干什么动手推人?” “要不是你们这些人,我娘也不会被赶走,你们都是坏人,你更是个野种,是你娘在外面与野男人生的。”倩姐也不小了,这些话奶娘一说,她立马就记住了。 衡哥听到这样的话,哪里能容,像疯了的小牛犊一样冲了上去,湛哥也是恨的咬牙切齿,眼睁睁的看着衡哥动手,也没拦着,倩姐被猛的一撞,身子往后退两步,就倒在了地上,衡哥更是骑在她的身上打。 “我让你乱说我娘,我要打烂你的嘴。” 倩姐吃痛,被衡哥打着脸,也看不清对方,本能的伸手去抓人,刘家的两个小子看到这一幕,没有急着叫人,更是嘲讽湛哥说他们兄弟欺负人。 湛哥紧抿着唇,“明明是倩姐乱说话,衡哥没有错。” “打人就是不对。”宇哥扬着下巴,“倩姐又没有说错,你母亲就是与别的男人在外面三年生下的衡哥,谁知道他是不是顾府的孩子。” “宇哥。”言哥想阻拦弟弟已经来不急,宇哥已经说出口。 湛哥大步冲上去,双手紧握成拳,“你在说一次?” 宇哥害怕了,躲在言哥的身后,言哥也被湛哥面上的冷色吓到了,“你要干什么?” “你再说一次。”湛哥一双黑眸,仍旧盯着言哥身后的宇哥。 宇哥到底是孩子,咬了咬唇,“我就说了,衡哥是野、种。” 湛哥冲了上去,“是你们逼我动手的。” 言哥要抱着弟弟,湛哥要打人,最后三人打到了一起。 跟过来的婆子和丫头都吓到了,立马跑回去喊人,得了信的都跑了过来,谢元娘赶过来时,发现衡哥脸被抓坏了,湛哥也是一脸的青肿,半边脸还被咬了。 “怎么回事。”谢遗姝冲过来后,直接将两个儿子护在怀中,瞪向湛哥,“怎么又是你?言哥和宇哥比你小,也是你表弟,你怎么能动手打他们?” “谢元娘,你能不能管好你家孩子了?”吼完湛哥,谢遗姝又吼谢元娘。 谢元娘正查看两个孩子身上的伤,不待抬头,衡哥就睁开了眼,“是他们说我是野、种,和我娘没有关系,是你们的错。” 衡哥越说越委屈,他已经知道那不是好话了,而且还是说他的。 衡哥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谢元娘的身子也僵住了。 孔氏后赶过来,听到这话眼里得意,不过也知道这话不能直接说出来,面上似在训孙子,“说的这是什么话?是从哪个下人嘴里听到的?下人一定要管好了,不然都把孩子带坏了。” 几句话,直接把错推到了下人身上。 谢元娘冷着脸,将衡哥护在怀里轻轻的哄着,这样的话对衡哥伤害最大,明明已经没有人敢私下里议论,今日却当着衡哥的面说了出来。 “娘,咱们回去。”湛哥不在乎脸上的青肿,也不怕痛,却不想与这些人在一起。 谢元娘抱起委屈沉默的衡哥,在怀里轻轻的哄着,一手牵着湛哥往回走。 谢遗姝却觉得自己的儿子受了委屈,“就这么走了?一点交代也没有?” 孔氏瞪了女儿一眼,“好了,这也是孩子们下人教坏了,再说一家人这点事算什么。” 谢遗姝张了张嘴,不甘的闭上嘴。 倩姐也被打的脸都肿了,只有婆子和丫头护着,想到刚刚的事也害怕,忙抱着人走了。 花园里的事情闹的这么大,怎么可能不让人知道,柳氏知道后,第一时间带着倩姐到了小舒氏的院子认错。 倩姐还在哭,“是他们的错,若没有他们,母亲也不会走。” 柳氏听了心烦,“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 “我说的又没有错。”倩姐的脾气很倔强。 柳氏头疼,只能又将那些婆子和丫头叫进来,当着小舒氏的面一个个的问话,最后终于找到一个小丫头的身上。 小丫头一脸的谎张,“奴婢也是听别人说的。” “听谁说的?在哪里听说的?”小舒氏这才开了口,这丫头一看就是被利用了。 而那些人想利用的还是倩姐,用孩子伤害孩子,大人除了无奈,没有别的办法。 小舒氏第一时间想到了谢府的人,除了他们也不会有别做这样的事。 只是背后到底是谁出的手? 小舒氏想到衡哥和湛哥身上的伤,看了眼还在哭的倩姐,“倩姐得找个教养嬷嬷好好带着了。” 柳氏听了立马起身应下,她也明白婆婆在用话点她,可对宋氏她喜欢不起来,连带着倩姐也不喜欢。 后院那边,谢元娘正给两个孩子上药,自己眼圈也红红的,强忍着才没有落下泪来,心里一边自责都是因为她,孩子们才会受委屈。 顾远进来后,看到的正是这一幕,他的身子微微一顿,才又大步走了进来。 “父亲。”两个孩子见到父亲,立马叫出声来。 顾远已经到了跟前,拦着不让他们动,“好好的坐着。” 两个孩子乖巧的坐下,顾远看着儿子们脸上的伤,心疼了,他蹲下身子,“疼不疼?” 两个孩子摇头。 “好孩子,你们很坚强。”顾远顿了顿,“你们都是父亲的孩子,外人说什么是外人的事,并不能代表就是对的。” 衡哥紧抿着唇,“他们说娘。” 顾远笑了,“你是为你娘委屈?并不是为了自己?” 衡哥点点头,“我要保护娘。” 顾远感动,忍不住将两个孩子抱进怀里,“保护你们娘是父亲该做的,不过你们都是好孩子,父亲为你们骄傲。” 谢元娘扭开头,抹了抹脸上的泪,不想让父子三人看到,顾远哪里会没有看到,心也是一拧。 第690章:背后 顾远亲自接过药,给两个孩子上过药之后,又让江义带着他们回去休息,这才将主意力放在元娘的身上。 “今日让你们受委屈了。”在孔府出这样的事,顾远也没有想到。 他在前院书房与岳父说话,听到消息赶过来时,已经晚了。 谢元娘爬在他的怀里,“是我的错。” 如果当初她没有出事,衡哥就不会被人在私下里这样议论,衡哥还这么小,就受到人攻击,想到这一点,谢元娘心里就拧着疼。 “你们都没有错,是有人用心险恶,想用这件事情伤害你们。”这事情背后明显是有人在搞鬼,孔府的人绝对不会伤害元娘,那么只能是谢家的人。 顾远将人都在脑子里过了一个遍,最后落在了谢遗姝及谢文惠的身上,孔氏没有这么厉害的脑子,那么针对元娘的也就是那两个人。 谢遗姝也不可能有那样的脑子,若是有的话,当初也不会因为孩子打架,而回手打孩子。 那么只能是一个人,谢文惠。 顾远没有把自己猜测说出来,而是轻声的安慰着怀里的人,“事情是有人利用,你不要着急,会有交代。” 谢元娘又不是傻子,她当然知道是有人在背后搞鬼,她想了想,“一定是谢文惠。别看她一路老实,可也只有她才有这个脑子。” 顾远笑了,“想到一处了。” 谢元娘抬起头,“那二爷之前怎么不说?” “不想让你烦心,不过既然猜到了,那就一起想想怎么还回去?”顾远打趣道,“现在也该是顾二夫人还击的时候了。” 谢元娘被逗笑了,“那我得好好想想,首辅夫人被欺负了,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顾远看到怀里的小女人终于笑了,心才略安了些,低头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谢元娘笑了,用力的点头。 “那就按二爷的办法来吧。”谢元娘又觉得这样会不会太损了,“要不还是换个办法吧。” “这个不必。”顾远面上虽带着笑,目光却阴冷,“她不是觉得不公吗?那爷就成全她。” 谢元娘心一横,想到这些年她也帮过谢文惠,可是谢文惠处处针对她,最后又算计到孩子身上,如今对她出手,也是她自己找的。 孩子们打架的事情虽然就这么过去了,可是府里的人都警惕起来,一时之间都远着谢家带来的孩子。 之前还和刘家两个小子玩的孔家孩子,第二天就都不来了,事情这么明显,谁看不出来。 孔氏心里委屈,又去孔老夫人那边哭了一场,只说他们家是不是讨人厌,不然为保这样待他们。 又说起孩子们打架的事,都说是倩姐身边的人不好,带坏了倩姐,然后宇哥才学着倩姐的。 孔老夫人可不想看她假惺惺的作派,“行了,你看看你们回来这两天,出了多少的事?姝姐奶兄的事情解决了吗?现在又是孩子打架,没有一件让人省心的,你也说宇哥是被带坏了,他现在不好,让孩子们再和他玩,岂不是也让他带坏了?” 话是孔氏自己说的,现在被自己的话堵了嘴,孔氏说不出来了。 孔老夫人挥挥手,“回去吧,姑爷也请不了几天的假,这几天正好天气好,你们也抓紧回去吧,孝心我们都知道了,如今你们自己有了家,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原来是来诉委屈的,现在被赶走,孔氏傻眼了,“母亲。” 现在出了事,就这么被赶走了,那让别人怎么看? “喊什么喊,一点规矩也没有,都是做外祖母的人,真是让人头疼。行了,回去收拾东西,明日便回吧。”孔老夫人不肯多说一句,直接赶人。 眼看着婆子就要过来,孔氏总不能让人看着她被架出去,气愤的起身走了。 父亲不在为她撑腰,她在孔府根本立不起来。 孔氏这边正不瞒着,谢文惠那边确出事了,不知道怎么的就传出来谢文惠缠着首辅大人表白的事情,还是在花园里,更是被郭女婿撞到了。 事情可闹大了,谢文惠一直说她没有这样做,顾远却是说他也没有想过谢文惠对他有这样的心思,顾远堂堂一个首辅,又是极在乎妻子的人,他说的话自然假不了,那么说假话的只能是谢文惠了。 更有郭女婿提出要提前回金陵的事情,也让这件事情得到了另一方面的证实。 也这算是丑闻,谢文惠这样一来,郭府的少夫人也做不了了,谢江沅着急了,到处为她奔走,甚至到顾远这边来求情。 希望顾远松口,而放过谢文惠。 顾远带着谢江沅是在书房里说话,并没有让元娘在身边,他怕元娘心软,“谢大人可知道昨日孩子们因何打架?” 谢江沅又不是三两岁的儿童,“是惠姐做的?” 那么这一切就得通了。 谢江沅的脸色不好看,惠姐受过元娘多少好处,他是知道的,可是惠姐呢?竟然将主意打到了孩子的身上,想到衡哥和湛哥脸上的伤,还是养了一晚,今日谢江沅看了都心疼。 而这一切,却是惠姐干的。 “衡哥和湛哥是元娘的命,我决不允许他们被伤害。”顾远的声音带着狠决。 谢江沅站起身来,“我明白了。元娘受委屈了。” 他也觉得惭愧。 两个孩子被打成那样,还是个孩子呢,结果呢? 也不怪人下手,换作是谁,都心疼。 谢江沅走了,孔氏还在院里等消息,看到人回来,立马迎了上来,“怎么样了?惠姐说了,是首辅在冤枉她,你说说他一个首辅,怎么能干这种事呢。” “住口,首辅也是你能在背后议论的?”谢江沅喝断她的话,大步进了屋,抬眼就看到坐在椅子上红肿着眼睛沉默的女儿,他张了张嘴,阴着脸走过去坐下,“让几个孩子打架,是不是你做的?” 谢文惠在被算计之后,就明白原因了,现在父亲问,她直接承认了,“是我。” 谢江沅眼里尽是失望,闭上眼睛,“为什么?” 第691章:嫉妒 谢文惠并没有心虚,她认真的对上父亲的目光,没有退缩,她这样的举动,反而让谢江沅犹豫,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可是刚刚惠姐也承认了。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她做这样的事情。 谢文惠开口道,“父亲,元娘回来之后,这些事一直也没有说过,私下里别人是怎么看的,想来你也知道一些,这事一直不说不表态,只会让大家一直盯着,如其让外人来说,还不是家里人说,这样事情说开了,又是家里人,外人反而没的说了。” 这理由,谢江沅看着女儿,她真觉得说得通吗? 这么一说,她在背后搞那些,还是为了元娘好了? 谢江沅都听乐了,“惠姐,你也怕了是吧?” 谢文惠面的上笑一僵,低下头,“我是为了元娘好。” “你是嫉妒元娘吧?元娘比你嫁的好,顾女婿待她也痴情,世间的哪个女子看了能不羡慕,何况你又与元娘比了这么多年。”谢江沅望着远处,没有搭理悄悄走过来的孔氏,“你做错过,可也改过,我一直以为你是看明白了。” 可惜啊,还是没有走出魔障。 谢文惠不激动,“就这样吧,等回了金陵,我就搬到自己的庄子上去。” 与郭客这样,休不休的,她也不在乎。 “不行,好好的尚书府少夫人不做,你非要下堂,你是不是要逼死我?”孔氏哭了,她拉着谢江沅的衣袖,“老爷,你去和姑爷说说吧,姑爷这些年也不进惠姐的院子,咱们家也没有找他理论过,这次的事明显是惠姐被人陷害的,姑爷一定能理解的。” “若是惠姐没有那个心思,能被人算计上吗?”谢江沅甩开她的手,“妇人之见,都是你这个做母亲的,孩子都没有管叫好,你现在还有脸哭?我都没有脸见姑爷。”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动了谢文惠,她的身子微微一僵,“母亲,不要为难父亲了,是我的错,我自己承着,元娘那边不领情就算了。”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肯说实话。“谢江沅彻底失望了,“你的事,我管不了了。” 谢江沅晃了晃身子走了。 孔氏回手在女儿身上拍了一巴掌,“死丫头,你就不能服服软吗?” “父亲一直站在谢元娘那边,我服软也是被父亲训斥,干什么要放低自己的姿态。”谢文惠玩着指甲,“郭客不会休了我,他丢不起那个脸,他现在急着回去,也是觉得在这边丢脸。” 孔氏见女儿底气这么足,才略放下心来,“那你不早点说,害的我一直担心到现在。” 谢文惠笑了笑,“母亲若是不当真,怎么能骗过谢元娘。” “好好好,只要没事就行,可害我担心死了。”孔氏高兴了,想到了什么,眼里的笑意更浓了,“你也是胆子够大的,怎么就想到利用孩子收拾谢元娘?也不怕真闹大了。”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顾远有多吓人,孔氏可是真的害怕了。 谢文惠面上带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她当然知道顾远厉害,只是谢元娘太蠢了,根本就配不上他。 可老天爷就是这样,谢元娘比她有时运,若是呆在顾远身边的是自己,定是另一番景相。 何况坏了名声,还与顾远在一起,她凭什么可以享受这一切? 女儿的事情不用担心,孔氏又被孔老夫人赶着,第二天就整理好一切,谢府的人辞行了。 谢府的人一走,小舒氏觉得空气都好了,府里又连着出去玩了几次,江南的洪水退下去之后,谢元娘一家也要回去了。 顾远还要上朝,不能出来的太久,一个月的假已经是多的了。 回去的这一天,谢元娘坐着马车出府,挑起帘子往外看时,微微一愣,她看到了祖父,哪怕是站在角落里,又不想引起人注意,谢元娘还是一眼就看到了。 “怎么了?” 顾远凑过来。 谢元娘放下帘子,其实她挑起帘子时,祖父子就注意到了,立马转了身,所以二爷一凑过来,她就放下了帘子。 “看到了祖父。” 会是来送她的吗? 不管怎么说,这一幕让她心里有些复杂。 “老太爷那边这些年一直很愧疚,从他这次处理谢遗姝的事情就能看出来。”顾远安慰着她,“一切都过去了。” 谢元娘点头,“我也现了。” 就是现了,心里才一时接受不了,总觉得这样怪怪的,就像一个人做坏人做久了,突然做了一件好事,总让人觉得他是不是还有别的目地。 当然,祖父年岁大了,不可能有别的算计,就是有,二爷这边也不可能让他得逞。 “在想什么?”顾远轻捏着她的手。 他不喜欢这种猜不透她在想什么的感觉。 谢元娘笑了笑,“想回去之后找郭客谈谈。” 顾远挑眉,两个儿子在身边,这话自然不能再继续下去,不过他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唇角高高翘起,小女人有精神,这才是真正的她。 金陵这边,郭客回府之后,郭夫人近半个多月没有看到儿子,立时将人叫到院子里说话,“孔老太爷还好吧?” 当世大儒,能与孔家成亲戚,也是极有面子的事。 郭客淡淡的回了几句,郭夫人以为儿子是赶路累了,便让他先回去休息。 郭客心里自然是不舒服,谢文惠心里有谁他不在乎,左右两人也是形同陌路,可是光明正大的给他戴绿帽子,这就是莫大的羞辱。 郭客心里郁闷,就找了蒋才出去喝酒,一边把这些和他说了,蒋才冷笑,“我就知道顾二不是个好东西,别人的婆娘他也勾引,还有他不能下口的吗?” 郭客拧眉,“我现在说的是谢文惠。” “一个巴掌拍不响,我现在为谢二可惜,明明看到他有多渣,还是和顾二在一起,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蒋才还郁闷呢。 两人是说的驴唇不对马嘴,不过凑在和起,竟也能喝的痛快淋漓,最后都是被身边的小厮扶回去的。 第692章:出头 蒋才和郭客分开之后,待第二天醒酒之后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了,昨日只顾着生气,现在才记起谢二被欺负的事情,还是谢文惠做的。 蒋才心里骂顾远保不住妻子还让外人欺负,一边骂谢二活该,最后还是去了郭府。 干什么? 当然是为谢二出头。 郭客喝的头痛欲裂,看到蒋才一大早上来了,直拧眉,“大早上的不去当值,当我这里来做什么?” “当然是报仇。” “报什么仇?”郭客都被她给弄的愣住了。 “谢二被欺负小爷怎么能不帮她出头。”蒋才说的理所当然。 郭客沉不住气了,“我的小祖宗,你快消停些吧。这事都过去了,你现在还帮谢二出头,传出去外人怎么看又怎么说?” “你是想护着谢文惠?” “我怎么可能是要护着她,是你现在出师名声不正,刚刚你不是答应了老爵爷要去西北,然后再也不招惹谢二吗?这都要走了,你怎么还出来闹事?”郭客也后悔昨晚为什么找他喝酒,不找他今天也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临走之前,能帮的总要帮一下,让所有人明白,谢二可是小爷罩着的,欺负谢二的时候也想清楚了,能不能受得起小爷的回报。” “快说别说了。”郭客原本就头疼,现在头更疼了,“当我求你了,算是我护着谢文惠,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她一回吧。” “你为何要护着她?”蒋才不为所动。 郭客叹气的坐下,“我不是护着她,而是她是郭府的少夫人,郭府这几年刚刚平静下来,再闹出什么丢人的事,你说怎么办?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我现在就是远着她,给她少夫人的身份,让她在后院里好好呆着,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蒋才换了人姿式坐着,“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既不喜欢,那就休了,何必还让自己天天心情不好。” 郭客笑了笑,“岳父大人很好,每次都要低头下来求人,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实在于心不忍。” 蒋才听到谢江沅,沉默了,谢二在乎谢江沅,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谢二在谢家长大,要说在谢家她在乎谁,也就是谢江沅和鸣哥了。 “我有办法了。”蒋才突然有了主意。 郭客可不觉得会是什么好办法,“到底是什么事?” “可以给鸣哥找一个好媳妇,一个让谢家母女不喜欢的人。”蒋才笑的得意。 郭客愣了一会儿,就明白他是什么用意了,一个不被谢家母女喜欢的女人进了他们家的门,甚至还要与她们过招,这样一来,只会让她们头疼,哪里还有空想别的。 郭客笑了,“很好,可是你有人选吗?” 蒋才摇头,“突然之间想起来的,我哪里有人。” 说到这,蒋才站起身来,“我现在得去找找合适的人,还是谢家母女不喜欢的人。” 郭客总算是把人送走了,他又躺了一会儿,可是怎么也睡不着,后来干脆坐了起来,想到谢文惠做的事,郭客一路上回来因为有岳家人在,也没有谢文惠多说,回到府里之后,他就找蒋才喝酒,更是直接出府了。 郭客站起身来,随之去了后院,后院里谢文惠看到他来,眼皮也没有抬一下,她就知道郭客沉不住气。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以前咱们俩成亲,当时是什么情况你也是知道的,现在我才明白你喜欢的是顾大人。”郭客望着她,一点也不嫉妒,“那不是你惦记的人,你若再这样招惹下去,只会给郭府带来麻烦。你若不喜欢呆在府中,可以去乡下住。” “郭府的少夫人去乡下住,让别人怎么说?怕又要议论郭府了吧?和你妹妹住在一起?” “谢文惠。”郭客用力的瞪着她,“你不要以为我真的不敢。” 谢文惠笑了,“那你就送我啊。” 是一点也没有把郭客的话放在心上。 郭客笑了,“有何不敢的。那你就收拾一下,带着你的丫头去乡下吧。” 谢文惠的笑僵在面上,郭客这回笑了,“这不正是你需要的吗?那就去吧,我会让人送你出去。” 郭客丢下话走了,什么也没有说。 身后有摔东西的声音,郭客就知道是这样,谢文惠看似端着架子,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实则根本就是最小心眼的人。 郭夫人那边很快就得到了信,立马就让人去找儿子,可是听说儿子出府了,郭夫人气道,“拦着,不要让少夫人出府,还嫌弃郭府不够丢人吗?” 郭夫人纵然不喜欢这个儿媳妇,可是也不敢得罪孔府,还有与孔府交往密切的顾府。 郭夫人一边让人拦着不让出府,一边给丈夫送信,郭大人很快就回来,他同时带了郭客回来。 当着父母的面,郭客把在江南孔家生的事说了,郭大人夫妇听说之后,脸色都变了,“她....她针对的是辅夫人?” 郭夫人的声音都变了,“她哪里来的胆子?” “儿子想着与其让她呆在府上,到不如送她去庄子上。”郭客头也不抬,“丢人也不差这一次了。” “送她走吧。”郭大人也觉得这样做才对。 找了这样一个儿媳妇,谁能想到会这样,现在只觉得头疼。 “我们郭家是哪里对不住她了,让她一次次这样闹腾,她生不出来,只能要个庶子养在她的名下,有没有想过咱们的心情?”郭夫人想着这几年她退让了这么多,可是现在呢? 对方不领情也就算了,甚至还这样害郭府,这不是白眼狼吗? “事情已经这样了,再说这些也没有用。”郭大人叫着儿子去了书房。 郭夫人咬着牙,“走,咱们去后院,我到要听听她还有什么想说的。” 随后,郭夫人怒气冲冲的带着婆子去了谢文惠的院子,谢文惠根本就没有收拾东西,她觉得婆婆知道了,又听到婆婆拦着,心下得意郭客想送她出府没那么容易。 第693章:决定 谢文惠正得意的时候,看到婆婆怒气冲冲的来了,心里只觉不好,却见婆婆什么也不说,上来就是一巴掌。 谢文惠哪里被打过,她在外面的形象一直是贤惠的,婆婆更没有这样不给过她脸,当年儿子没的时候,她虽然闹过,不过婆婆也是好好的安抚她。 “你这毒妇,当年你就去顾府闹,当时我想着你刚没了孩子,便也不与你计较,现在你又去得罪顾府,你是要把我们郭府都牵连进去吗?”郭夫人的手指就差点戳到她的鼻子上,眼里尽是厌恶,“当年我那孙子为什么被婆子下了黑手?还不是因为你得罪了郡王府,所以才让郡王府暗下里出手?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我也一直不与你计较,想着如今你能把庶子养在身下,便也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惜你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怎么对你好,你都会随时反咬一口。” 谢文惠的脸一片惨白,“婆婆是不是哪里有误会?当年明明是谢元娘出手害我的儿子,怎么可能是郡王府。” 显然,谢文惠还不知道这个真相。 郭夫人嘲笑出声,“为何郡王府对你出手,你心里没有一点数吗?你当初算计南蓉县主,让她撞破程与雁和徐岭游的事情,程家与徐家的面子丢尽,坏了二皇子的好事,郡王府又背上了罪名,你让他们吃了这么大的亏,郡王府岂能放过你?” 想到这些,郭夫人也是心酸,“要不是你,我好好的孙子怎么就没了?如今我想起来是伤心,可是现在看到你的嘴脸,我到觉得这孩子去了也就去了,你生下来的也不会是个好东西。” “不,你说的是假话,根本不是我的错,都是谢元娘,要不是谢元娘引我去那里,我也不会让南蓉县主过去,更不会被郡王府记恨,一切都是她的错,与我没有关系。”谢文惠这些年民里渐渐有过这样的想法,可是她不让自己往那方面想。 她不会让自己愧疚,更不想承担这样的错。 婆婆的话把她不想面对的事情摆在了面前,她想逃避都不可能,她连连后退,面上没有一点的血色。 “你不知悔改,只知道把错推到别人身上,我一直奇怪谢家是怎么养出来的姑娘,把你养成这般,当初我就不该可怜你,就该把真相都告诉你,现在看来你没有一点自责,还一直把错怪到别人身上,真是自私薄凉,我们郭家怎么娶你这样的人做儿媳妇。”郭夫人越想越后悔,甚至脑子里生出个想法来,“送你去庄子算什么,我要让客哥休了你,我们郭府得有正经的嫡子,你不醒做郭府的少夫人,也不必再占着。” 郭夫人越想越觉得该是这样,也不在与她多说,转身就往前院去,她再也不能忍了,这样的人想到是郭府的儿媳妇,她就烦燥的想杀人。 郭夫人走了,谢文惠无力的坐到椅子里。 她不相信是因为她,儿子才被害死的,这一切都是谢元娘的错,与她没有关系。 前院郭大人也在和儿子说话,儿子看着消沉,郭大人也心疼,“这几年府中一直没有安静过,你有没有想过去外面走走?” 郭客猛的抬起头来,“父亲。” “父母在,不远行。不过我和你母亲还硬朗,总不好把你一直绑在这里,你要是去外面就出去走走吧,小爵爷那边不是要去西北吗?你若是喜欢,也可以与他一起去。出去多走走,心情也会好起来。” 想到儿子的日子,郭大人也觉得委屈了儿子。 “是。”郭客心下感动。 儿子能应下,郭大人也是高兴的,他也想看着儿子打起精神来。 哪知父子两个刚谈完话,郭夫人就闯了进来,“我一天也不想再忍了,马上休了她,让她滚回谢府去。” “好好的,这是怎么了?”郭大人到没有制止她的话。 “当年要不是她得罪郡王府,孙子怎么会没有?既然要送她去庄子上,还不如休了她,咱们现在连个嫡孙也没有。”郭夫人红了眼圈,“若是孔府那边有意见,我去和孔府说。至于谢府,咱们家也对得起他们家的女儿了,换作是别人家,早就被休回去了。现在又得罪了顾府,咱们家再也不能忍让了。” 郭大人心动了,心动的是那句嫡孙,何况儿子就是去了外面,回来后还是要面对有这样一个妻子,与其实这样,到不如像妻子说的,直接把人休了,这样一来也更好,待儿子在外面几年回来后,可以再娶一个。 郭大人看向儿子。 郭客木着一张脸,“由父母做主吧。” 若是儿子不喜欢,早就直接说了,现在这么说也就是同意了。 “那行,你现在就把休书写了,我让人去谢府。”郭夫人也是性子爽利的,甚至这一刻还笑了,“当年你和你妹妹小的时候,咱们府上多好,这几年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郭客微愣,回想起他为了小爵爷的事不被打过,以前觉得自己委屈,现在觉得还是那时候好,不知事也不懂事,每天都那么开心。 谢府那边得到信时,孔氏当场就骂了起来,“郭府以为他们是谁,想休我的女儿....” 话不等说完,就被谢江沅喝斥断,“住口,休你女儿又怎么了?你女儿做的那些没皮没脸的事,还不能让人休吗?” 现在一想到惠姐惦记着顾远,谢江沅都觉得恶心。 元娘叫了惠姐这么多年的姐姐,可是现在呢?惠姐却惦记上自己的妹夫了,这种事情她又怎么做得出来。 孔氏看着丈夫狰狞的脸,也吓到了,“可是惠姐....惠姐说了她是被陷害的,别人不相信她,咱们得相信她。还有这种没有证据的事情,郭府就要休人,事情传出去让惠姐日后怎么见人?这不是要逼死她吗?” “现在你带着马车去郭府,什么也不要说,直接将惠姐带回来,她若不愿院回,那就送她去庄子上。”谢江沅懒得听她说的那些道理,全是歪理。 第694章:仇恨 孔氏还想反驳,谢江沅已经走了,更是在走的时候丢下狠话,孔氏也被这话吓到了,夫君说若是不按着他说的办就要休了她。 母女两个一起被休,孔氏丢不起这个人,何况她这个年岁,若是被羞,还要不要脸了。 孔氏坐着马车去了郭府,郭夫人以为会闹一场,可是发现孔氏臭着一张脸,并没有闹腾,就这样让人收拾东西,带着女儿拿着休书走了。 郭夫人松了口气,总是把这人送走了。 金陵城中能瞒下什么事,谢文惠被休的事,一传开之后,少不得又让人议论。 谢文惠呆呆的坐在马车里,孔氏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她怪女儿不争气,怎么就让人休了,以前觉得姝姐不争气,现在看还不如姝姐让人省心。 马车直接到了谢府,孔氏先下了马车,“你先回自己的院吧。” 却也没有劝女儿,就这么转身走了。 谢文惠扶着丫头的手下了马车,淡淡的扫了母亲背影一眼,什么也没有说,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有多恨。 是对谢元娘,还有是对家人的。 谢文惠被休,刘府那边也得了信,谢遗姝当日就回了谢府,找到了孔氏那边。 “好好的怎么不被休了?和离不行吗?现在外面说什么的都说,都说咱们谢家的姑娘不好,要不是玉姐退进马府,那些人一定会当面指着咱们说了。”谢遗姝一脸的怨气,“母亲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也不劝劝。还有郭府那边,他们想休就休,当咱们谢府真好欺负呢?” “你要真心疼你姐姐,那你就帮着出头去,现在坐在这里和我喊有什么用?”孔氏心里还不高兴呢,因为惠姐那死丫头,现在夫君还下了狠话要休了她。 谢江沅真是胆子大了,敢说休她。 可若不是惠姐,又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谢遗妹发现母亲不对,“怎么了?和父亲吵架了?” “没有。”孔氏决对不会将那些话说出来,“你就这么回来了,你婆婆也要说你吧,没事早些回去吧。” 一个被休了,另一个可得好好过。 孔氏难得劝道,“姝姐,日子得好好过,你现在有两个孩子,在江南时你也打了顾府的孩子,顾府心里还不知道会怎么记恨,这事姑爷没有和你吵,你也老实点,以后好好过日子,别在闹腾,咱们心里不平衡也没有用,顾府现在势大,不是咱们能惹得起的。你也控制一下你的脾气。” 谢遗姝心里不服,面上也不开口应下,却也明白母亲说的对,谢元娘就像小说里写的大女主一样,天生带着好运,谁能争得过她。 穿越到这边多年,谢遗姝开始还不信命,这几年熬下来,却也不得不信了。 现在怎么能让自己日子过的舒坦就怎么过,在刘府那边她也没有这么嚣张。 孔氏还以为女儿的倔脾气上来了,“姝姐,你就听母亲一句劝,现在还不以时候,顾府的势这么大,皇上那边总有一天不会放心的。” 孔氏现在只能盼着这个了,她知道这也是自己在骗自己。 谢遗姝抿了抿嘴,“行了,我也回去了,事情闹成这样,我哪里还敢乱走,就是自己在婆家也要夹起尾巴做人,还不知道背后让婆家的人怎么笑话呢。” 女儿埋怨,孔氏也只能劝着,将女儿送走了,孔氏才想起来,立马急了,“快去书院看看有没有人欺负鸣哥,可不能让他被人欺负了。” 身边的丫头,立马出去了。 书院那边,鸣哥也是在别人的议论中才知道姐姐被休的事,他到是不怕被人笑话,而是担心姐姐。 鸣哥收拾了东西,直接请假回了谢府。 父母去江南,他没有请假,今日却没有犹豫的就请了假。 所以不等府里的人找来,鸣哥就已经回府里去了,与府里的人自然也就错开了。 孔氏看到儿子回来,还愣住了,“怎么回来了?被人欺负了?” “没有人欺负我。”鸣哥不喜欢母亲这语气,把人都想的那么坏,“我是听了姐姐的事情,担心所以才回来看看。” “回来做什么,你好好在学院里呆着就是,这事也不是你担心就有用的。”孔氏最是看重儿子,“以后咱们家就靠你了,今年你就要考童生,一定要考过。也让所有人看看,咱们家可不是没有人。” 孔氏觉得,靠谁不如靠自己。 等儿子厉害了,日后再也不会有人敢对谢家怎么样。 鸣哥拧着眉,“母亲,现在姐姐出事了,我怎么能不担心。” 母亲的薄凉让他心里很不舒服,姐姐被休,母亲不担心吗?甚至脸上一点担心也没有,鸣哥不敢问也不想问,明白母亲会说出更难听的话。 起码那些话不是他爱听的。 “母亲,我去看看大姐。”鸣哥抱拳,退了出去。 孔氏叫住他,“左右也回来了,不急于一时,你现在过去做什么?现在她正伤心着,等晚上再说吧。” “我去看看就回来。”鸣哥头也不回的走了。 谢文惠的院子里,和她没有出嫁前没有什么变化,坐在这里的回忆反而更多,谢文惠却已经麻木了。 鸣哥走进来时,就看到姐姐在发呆,“姐。” 谢文惠抬头,看到鸣哥,脸上才有了一丝的笑意,“是鸣哥啊,学院里放假了?” 鸣哥点头,谢文惠又开了口,“是请假回来的吧?我没事,不用担心。” 在这个家里,最让人暖心的,也就是鸣哥了。 可是鸣哥待她好,待谢元娘也一样。 所以说还是不独属于她的。 鸣哥坐了下来,“大姐没事就好,日后有我照顾大哥,大姐可以放心的呆在家中。” 谢文惠摸了摸他的头,“鸣哥长大了,姐姐看到你长大了很高兴。” 鸣哥抿着唇,“那我不打扰姐姐休息了,晚上再过来陪姐姐吃饭。” 谢文惠笑着点头,鸣哥这才起身离开,他要去找郭客谈谈,问问他什么这样对待姐姐。 第695章:问话 鸣哥找到郭客时,是从府里的小厮那里打听到的,郭客在外面喝酒,他过去时,也看到了小爵爷在。 蒋才也没有料到郭客做的这么快,直接将人就休了,蒋才这才找他出来喝酒,才喝到一半,就见鸣哥来了。 “鸣哥,过来坐。”谢二喜欢的人,蒋才就喜欢。 这些年蒋才没有照顾鸣哥,不然也不至于谢府的名声那么坏,而鸣哥在学校里没有人敢欺负了,比如这次谢文惠被休的人,别人只敢在私下里议论,可是没有人敢当鸣哥的面说,更没有人敢问他嘲笑他。 鸣柯走过去见礼,蒋才拦住他,“都说了不是外人,你还这么客套做什么。” 蒋才拉着人坐在他的身边,“从学院请假了?” 鸣哥点头。 郭客看着以前的小舅子,在看看小爵爷的问话,心下复杂,小爵爷待鸣哥真的很好,哪怕自己不在学院地,却知道学院放不放假的事情。 鸣哥扫了郭客一眼,“姐夫。” “鸣哥,不管我和你姐姐怎么样,我都是你姐夫。”郭客拍拍他的肩,“你是好孩子,好好努力,童生一定要过,小爵爷也一直盼着你呢。” 蒋才笑道,“考不考得上有什么重要的,重要的是开心就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一边给鸣哥倒了酒,“来,尝尝,你也不小了。” 郭客将酒拿走,“鸣哥还小。” “喝酒就要从小练起,我当年几岁就跟着祖父一起喝酒。”蒋才又将酒给他拿回去。 郭客无语,不等他再拿回去,鸣哥却拿起了酒杯,“小爵爷说的对,我现在不小了。” 一杯酒,鸣哥喝掉,呛的泪都出来了,引得蒋才一阵大笑,蒋才给他倒了茶,“行了,喝这个吧。” 鸣哥的脸不知是害羞了,还是喝酒的原因,脸红红的,不过也很听话,这次喝了茶水。 “鸣哥,你是来问你姐夫为何要休了你姐的吧?”蒋才一副无所谓的拍拍他的肩,“谢二和你姐之间,你选择哪一个?” 鸣哥微微一愣,却抬起头来。 蒋才就把在江南的事与他说了,鸣哥长大了嘴,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毕竟江南的事太丢人,孔氏不会与儿子说,可想而知鸣哥听到这些时有多震惊。 “我知道你一时之间无法接受,不过人就是这样,到了一定的年龄,就一定要学会接受现实。”蒋才何尝不是在为自己感慨,“过几天我们两个就要走了,你在这边有事就往伯爵府送信,他们会把信送到我手里,不过谢二回来了,你要是有事,谢二一定会帮你,我也不担心了。” 习惯照顾一个人,现在反而改不掉了。 蒋才心下失落,果然习惯喜欢一个人,是怎么也改不掉的。 鸣哥原本是来质问的,现在好了,被事实真相弄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一杯酒,鸣哥就已经醉了,他拧着眉慢慢往家里走,连马车也没有坐,差一点被人撞倒,还是身边的小厮扶着,这才站稳了。 鸣哥六神无主,像被抛弃的孩子,不远处的一对主仆看到了,丫头听到姑娘的话,这才走到鸣哥的身边。 “表少姐爷,您这是喝多了吧?我家姑娘让我送你回府。” 鸣哥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丫头,又由着她的话看到了不远处的姑娘身上,脸越发的红了,“没事,我自己回去就行。” 一旁的小厮也说没事,小丫头看了这才放心的离去。 马映秋是二房的姑娘,与鸣哥年岁相当,马府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又家里条件不好,马映秋是出来卖自己的女红的,没想到就看到了鸣哥这副样子。 玉姐嫁入马府做填房,谢府和马府也算是亲家。 回府之后,马映秋看到了玉姐,上前叫了声大嫂,把遇到鸣哥的事说了,“大嫂,我寻思能不能是因为谢府的事,鸣表哥才这样?” 玉姐最担心的也是鸣哥,听到鸣哥还喝酒了,就更担心了,和马映秋道了谢,这才又让身边的丫头回府去送信。 当天大房和二房,就都知道了鸣哥喝酒的事情,谢江沅回来后直接将儿子叫到书房里训斥了一番。 鸣哥抬头,“父亲,我要和大哥一样去西北。” “你不要念书了?”谢江沅吓了一跳。 二房的侄子走的从武这条路,那是因为不喜欢文,可是儿子不同,他知道儿子有多喜欢念书。 不提这点,只看儿子这文弱的身子,真的能行吗? 鸣哥开口的时候还有些犹豫,等说完后,立马就坚定了这样的决心,“父亲,我决定了。小爵爷过几日就要走,我要和他一起走。” 谢江沅双手背在身后,并没有急着回复,“我考虑一晚,你先回去吧。” 鸣哥应声走了,不过他相信父亲一定会同意的,父亲一向很开明。 孔氏那边却不知道从哪里得了消息,听说之后,直接找到了鸣哥那边,“不许去,听到了没有?” 她白天还抱着希望,可是现在儿子立马就反身过来给她一巴掌,她怎么能接受。 鸣哥喝了一杯酒,头有些疼,她低着头也不看母亲,孔氏以往觉得儿子这样听话,可是今日却觉得是儿子也不把她放在眼里。 她心里的火气越发的大了起来,“听到了没有,不许你去。” “母亲,儿子已经决定了。“鸣哥不退让,他抬起头,“就让儿子出去看看吧,打小儿子什么都听母亲的,让儿子为自己活一次吧。” 孔氏像疯了一样,“我做的一切还不是为了你好?你现在觉得委屈了?你怎么不想想这些年母亲为了这个家,受了多少的委屈?” 孔氏觉得没有人理解她,所有人都可以不把她当回事,但是还有儿子,现在儿子也要离去了,那她还有什么? “母亲,儿子一定将来让母亲骄傲。”鸣哥却仍旧没有松口。 孔氏踉跄的退了两步,她不明白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个家真的要散了吗? 孔氏仍下狠话,“你若不听我的,日后便没有我这个母亲。” 第696章:不顾 孔氏这也是没有办法了,鸣哥最孝顺,只希望这招能治住他。 鸣哥没有注意母亲是什么时候走的,就是母亲说的那句话,他也是没有放在心上,现在这个家,到底是怎么了? 在心里,他不停的问着自己。 孔氏闹过了,谢江沅怎么可能不知道,也可正是因为知道,才不想去理会,而一直纠结的问题,此时在脑子里也清晰起来。 放儿子走,才是最正确的,正这样下去,儿子就真的完了。 谢江沅决定之后,当天就让人去给儿子送了信,他一边让人收拾东西。 鸣哥听到之后,笑了。 是的,真正的放松下来。 似乎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第二天,孔氏一直在等着儿子过来服软,可是等来的却是丈夫同意儿子离开的消息,一大早谢江沅更是去了伯爵府那边,找到了蒋才,将鸣哥的事也托付给他。 蒋才也很意外,不过什么也没有说,只让谢江沅放心,他会照顾好鸣哥。 蒋才原本早就该走了,只是一直拖到现在,送走谢江沅之后,老爵爷背着手走了过来,“你还不走?是不是打算看谢家那丫头最后一面?你最好是死了这条心,抓紧收拾东西滚西北去。” “我还不是怕您老人家舍不得我。”蒋和嘻皮笑脸的。 老爵爷可不上当,“抓紧走,当初你偷去顾府见到了谢家丫头,真以为是你自己的能耐?还不是顾二在暗下里放水才让你见到人的?面子里子都给你了,你还在这里拖什么?别人给你面子你也得回过去。” 蒋才不愿承认顾二放心,也不想承认比不过顾二,偏祖父说的很对,顾二若是不放水,他还真时不去,更不可能和谢二在一起单独说话。 “小子,祖父也是为了你好,听祖父的,现在这样对你们都好,这样日后你想见谢家的丫头,日后还能见到,你真的一直揪着,我看日后你就没有机会见到人了,顾二那小子可是个醋劲大的。“老爵爷活了这一辈子,什么看不明白。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能顾二成了忘年之交。 蒋才哼了哼,“我去收拾东西。” 望着儿子离去的北影,老爵爷笑了,这么好的孙子,奈何有顾二比着,孙子就没有机会了。 两日后,鸣哥跟着蒋才与郭客走了,孔氏一听说还是与郭客一起走的,当场又哭又闹,可偏偏也拦不住人,当天孔氏就病倒了。 孔氏病倒之后,并没有在一旁伺候,就是被休回府的谢文惠,也一直呆在自己的院子,从来都没有出来过。 月底的时候,顾府的人回来了,谢元娘到家之后,这才知道谢文惠被休的事情。 进入了九月,天气凉爽,皇上那边要出去狩猎,顾远自然要随时,还可以带着家眷。 山里的天气早晚凉,中午热,所以呆在大帐里有些闷,谢元娘刚到的第一天就见到了玉姐,回来之后,姐妹两个并没有机会见面,现在姐妹见到了,谢元娘很高兴。 “姐姐。”玉姐抱时还抱着孩子,上前见礼又不方便伸手。 谢元娘笑着看她怀里的孩子,“长的和你很像。” 玉姐脸微微一红,“我原是不想带出来的,婆婆说姐姐会来,我想着姐姐还没有见过,便抱着他过来了。” 湛哥和衡哥在一旁追逐着玩,看到有小孩,也凑了过来,谢元娘小声叮嘱让他们小声点,别吵到了弟弟。 姐妹两个相见,又是这么久了,最后移到大帐里说话,玉姐将孩子放到床上,让衡哥和湛哥逗弄着玩,又有丫头和婆子守着,这才有空和谢元娘说话。 “姐姐,我原是想早早去府里看你,不怕你笑话,大伯母去府里闹过,说我若是去看你,她就和我母亲没完。我母亲不在乎,只让我活我的,可是我父亲却不想再让大伯父劳心,只说让我忍忍,等过了些日子大伯母那边不盯着了,再去看姐姐。”玉姐一脸的愧疚,“是我对不住姐姐。” “别这样说,我在乎父亲,你也是知道的,你能为父亲着想,我是高兴的。”谢元娘怎么可能会怪玉姐呢,“都过去了,现在看到你好好的,我就高兴了。” 玉姐的脸一红,“当初要嫁进马府,大伯母也是拦着的,我母亲和父亲吵着说,若是再由着大伯母那边闹,她就合离,然后我父亲这才硬气起来。” 谢元娘笑道,“妹夫是个很好的人,你能有自己的主意是好事。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重要。” “姐姐,你这几年好吗?”玉姐犹豫的开口。 这还是相处下来,第一个人问谢元娘。 谢元娘点点头,“挺好的。” “那...真的是贾乘舟带走了姐姐吗?” 听到玉姐提起贾乘舟,谢元娘还有一瞬间的呆滞,然后点了点头,玉姐张大了嘴,“他....谁能想到呢。” “是啊,谁能想到呢。”谢元娘也觉得不可能,贾乘舟怎么说也是侯府世子。 玉姐忙道,“都是过去的事了,都是我不好,让姐姐想起伤心的事,以后再也不提这些了。” “你能问我,说明你是把我当成姐姐,当成亲人。”谢元娘并没有挑理,孩子们又在一旁,所以也没有多说。 眼见着天要黑了,玉姐才离开。 谢元娘今日浑身也说不出来的疲惫,湛哥和衡哥也看出母亲累了,两个人也安静了许多。 谢元娘拍拍两个孩子,“娘先睡一会儿,等你们父亲回来了咱们在一起吃饭。” 身旁醉冬几个看着孩子,谢元娘也不担心,而且她也不明白怎么会这么累。 更没想到她这一觉就睡到了深夜,还是饿死的。 醒来的时候,谢元娘有一瞬间忘记了是出来了,好一会儿才记得是在大帐里,而她一动,身边的顾远也醒了。 “饿了?我让人温着粥。”顾远坐起来,披上衣服,一边低声叫人上灯。 谢元娘浑身懒懒的,靠在他的怀里,由着他揽着,直到大帐里点了灯,又寒雪又端了粥进来,谢元娘才打起些精神。 第697章:再孕 一碗粥下了肚子,谢元娘并没有觉得饱,反而更饿了,谢元娘没有吃饱,顾远也看到了。 他眸子动了动,“我记得还有一些烤肉,拿去在火上热一热端进来。” 听到是肉,谢元娘笑了,“也好。二爷不说还不觉得,现在听了到想吃了。” 寒雪已经退下去让人热烤肉,两人坐在屋里说话。 顾远轻抚着她的头,“人是不是有了?” “有了?” “你以前有身孕时,就想吃肉。” 谢元娘这才明白他说的有了是怎么回事,“不会吧。” 可是想到那次被二爷强留在书房里,谢元娘脸一红,顾远也想到了那一次,“这是好事。湛哥和衡哥还应该有一个妹妹。” 前世只有两个孩子,今生却没有想到又有了这个意外。 “还是等明天让太医看过了再说吧。”谢元娘也不太敢相信是真的,“许是饿的,并不是有了。” 顾远也不想让她有心里负担,“好,那就明日太医看过了再说。” 谢元娘扫了一眼屏风后面,两个孩子睡的沉沉,并没有起来。 不多时寒雪端了烤肉进来,大帐里立马就布满了肉香味,谢元娘想着太晚了,并不会吃太多,哪知道一盘子的烤肉就这么吃了。 顾远的手在她的胃上轻轻的抚着,帮着她的胃能舒服一点,谢元娘就像晒着太阳的小猫,吃饱之后困意又上传了,靠在他怀里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谢元娘起来时,孩子们已经跑到外面玩了,令梅看到主子起来了,高兴的进来服侍,一边说二爷与皇上他们已经收狩猎去了,走的时候还让那边太医过来。 谢元娘见自己起来晚了,忙让令梅快点,一边笑道,“你们也由着二爷胡闹,怎么不早点叫我起来。这次皇后娘娘和后宫的娘娘都来了,大家都忙着去见礼,我在这边还没有起来怎么说得过去。” 二爷现在势大,就不知道这样传出去之后会不会让人说什么。 令梅几个不以为意,笑道,“皇后娘娘那边也派人过来了,说让姑娘好好养身子。” 谢元娘愣了一下,“二爷和皇后娘娘那边说的?” 醉冬端着粥进来,“二爷亲自去说的,说夫人身体不舒服,今天给夫人请假,皇上那边还问起了,听说姑娘似有喜了,还为二爷高兴。” 谢元娘一边吃粥,一边哭笑不得,“这事还不把准呢。” 饭后,让等着的太医进来,把过脉之后,太医道了恭喜,虽然月份很小,不过还是摸了出来。 谢元娘和太医送了谢,让寒雪送人出去,也不敢相信真的就有了。 “娘,你生病了吗?”衡哥从外面跑了进来,湛哥也是一脸的担心。 谢元娘笑着将两人搂进怀里,“没有生病,只是你们要有弟弟或者妹妹了。” 衡哥还一脸的呆愣,不明白怎么回事,湛哥却懂了,眼睛亮亮的,“娘,真的吗?” 谢元娘点头,亲了亲湛哥的额头,“以后你要当个好兄长,照照顾好弟弟妹妹。” 湛哥用力的点头,将身子靠在母亲的怀里,衡哥终于懂了,欢呼道,“我也要当哥哥了吗?太好了,我要当哥哥了。” 一边往母亲怀里挤,“娘也要亲我。” “好好好,都亲。”谢元娘左右又各自亲了一口。 大帐外面,顾庭之停下了步脚,他听说谢二这边请了太医,心里担心,这才过来看看,哪想到会听到这样的消息。 谢二又有身孕了。 与前世不一样,这一世她是三个孩子的母亲,或许是四个、五个,或者更多个。 果然还是不一样了。 顾庭之大步离开,往树林里走时,却被人半路拦了下来,顾庭之拧着眉,“你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看你挺失落的,就过来安慰一下你。”谢文惠慢慢的走过来,“顾庭之,你就甘心吗?那可是你的孩子和妻子,现在睡在另一个男人的身旁,你心里就不难受吗?” “请你注意用词,那是我婶子。”顾庭之岂会上她的当,“你在这里挑拨没有用,我们顾家的人,只会对着外人,而不是自己家人。我与谢二之间的事是我们两的,与你无关。至于你,只是一个外人。” 顾庭之往前迈一步,“是你下的手对不对?我早该想到有机会对谢二出手的只能是你,原来你心里有的一直是小叔叔,前世你觉得谢二拦了你的路,所以才对她出手是吧?” 谢文惠往后退了几步,“是又如何?那是前世的事,与今生无关。” 想到自己的幸福都是被眼前的女人破坏掉,顾许之恨不得杀了眼前的女人,可是他不能,死多痛快,这样慢慢的活下去才是折磨。 “你现在是最大的笑话。”顾庭之冷嘲一声,大步走了。 谢文惠并不生气,这次她是跟着父亲母亲一起出来的,因为玉姐,所以他们谢家才能一起来,还是因为二叔的原因。 但是那又如何? 只有走出来,才能找到机会对付谢元娘,现在她变成这样,都是谢元娘造成的,谢元娘当然要负责。 女眷这边很热闹,谢文惠也碰到了很多熟人,比如董适,董适生了一个女儿,之后肚子就一直也没有动静,任夫人急了,给儿子纳了妾,到是这个纳进府里的小妾当年就有了身孕,而且一生就是儿子。 连着两年,生了两个,还都是儿子,谁说起这事,都觉得这是小妾的命好。 又觉得董适可怜,不过又值得庆幸的是三皇子登基之后,大赦天下,董家的人从流放之地回来了。 东家又怕被人说闲话,哪怕不想管女儿一家也只能管了,加上董适的帮衬,董家的日子总算是好过了些。 董适纵然没有丈夫的宠爱,独守空房,却有了家人的陪伴,心里也得到了些许的安慰。 与谢文惠碰到,两人望了彼此一眼,两人心照不宣的像有了约定,最后到了董适的帐子里说话。 第698章:各自 在郡王府还辉煌的时候,董适是南蓉县主身边的大红人,高冷又身份高,也极少与众人说话,谢文惠虽得南蓉县主的眼,与董适却比不了。 时至今日,董适再也不是尚书府那个高高在上的贵女,谢文惠也落得了一身的坏名声。 如今两个人坐在一起,更像是同病相怜。 丫头上了茶退下去之,大帐里也只有两个人。 “董姐姐这几年到是老了许多,不过看着还是那么精神。”谢文惠先出声打破沉默,目光落在她怀里的小丫头身上,“孩子也这么可爱。” 争了一辈子,最后却一场空,两辈子都活成这样,谢文惠越发的老气。 董适哄着怀里的女儿,“明姐很乖,也很爱说话,我这辈子也不指望再有别的孩子,这有明姐一个就够了。” 任显宏纳了王氏之后,董适这个任少夫人的脸面就一点也护不住了,一个小妾连生了两个儿子,都说任大人极哄这个小妾,可是董适更明白,任显宏不进她的院子,她又怎么可能有身孕呢。 当年因为她针对谢元娘的事,任显宏便冷落了她,一直到现在。 “姐姐这话就不对了,一个妾生出来的只能是庶子,庶子与嫡子又怎么可能比得了呢?”谢文惠淡淡一笑,“以前听城中有人说任大人的小妾长的与一位夫人极像,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让任大人极其宠着她吧?” 董适笑了笑,不语。 谢文惠也不急,“昨日我看到的那位红色衣裙的就是任大人的小妾吧?在各家夫人那里极打眼,带着两个哥,可真是让人羡慕,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夫人呢。不过我觉得纵然是哪家夫人,怕也没有她过的好。” 董适面上的笑淡了些,谢文惠笑了,站直身来,“女人的嫉妒心是最强的,若是知道她只是别人的替代品,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不过有些人可不是她能招惹的,有些男子是极宠自己的妻子的。” 到底要如何做,谢文惠已经说的很明白,要不要做只要董适去做就可以了。 而且这样的机会也难得,错过了就难了。 谢文惠走了,董适的心却不平静了,她轻声的哄着怀里的明姐,面色沉重,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是这话说的对,错过了这次机会,想再寻来就难了。 听到有人进来,董适抬起头来,看到进来的人,她眉头微挑,心中就有了想法。 “你回来了。”董适的脸色不好看。 两人这些年一直这样,在不被人看到的地方,一直都是冷着脸的。 任显宏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坐了下来,众人刚刚狩猎回来,他是个文人,做那些事一直让人疲惫。 浑身的疲惫让他也没有心思去做旁的事,只是想着回来休息一下,只是当着外人的面,他总不好去一个小妾的帐子,这才到董适这边来。 “你到底要不要命了?”董适的眸子一动,突然问。 大帐外面,微动起来的帘子又落下。 任显宏拧着眉,“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这些话还用我多说吗?你也不想想你干的事,你宠王氏是你的事,与别人无关,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现在外面的人又是怎么议论的?王氏与顾二夫人长的那么像,有些心思不用别人说也猜到了,你不要命,全家人的命都不要了吗?” 任显宏拧着眉,“你疯了吗?” “疯的是你。你对谢元娘的心思你最明白,这些年过去了,谢元娘回来了,又是首辅夫人。那么现在呢?你还想着她,甚至找一个和她长的像的,你知道现在多少人在私下里议论吗?”董适冷眼看着他,“你不是最有脑子吗?最有脑子就做这种事情?” 任显宏想说话,董适却又道,“王氏这些年你一直宠着她,我什么也不说,她连生两个庶子,你让他们寄养在我的名下,我也认了。我只想守着明姐好好的过日子,但是现在呢?眼看着你要宠下大祸,我怎么可能不管?还有王氏带着孩子在外面张扬,你知道别人怎么说吗?” 任显宏拧着眉,见她终于不说话了,才问,“你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起这个?因为王氏在外面张扬?” “呵,你看我是那种爱吃醋的人吗?”董适冷笑,“我是怕你做的这些事瞒不住,最后顾大人那边先出手。” “够了,日后这样的话不必再说。”任显宏站起身来,当年他与谢元娘的事,董行之有效就没有说过。 如今过去几年,董适突然提了起来,任显宏不知道她是怎么了,是不是因为谢元娘回来,又刺激到了她。 这些任显宏都不想去想,那些他忘记的事情,不想想起来的事情,已经太久了。 外面,王氏忙躲回自己的帐子。 王氏一直独把着老爷,要不是今日听到这些话,她都不知道她原来是一个替代品,而那个人正是首辅的夫人。 “娘,你怎么了?”两个孩子从外面跑回来。 王氏红着眼圈,“娘没事,你们去哪里玩了?” 在没有外人的时候,王氏都让两个孩子叫她娘。 “我们刚刚和首辅家的两个小公子在一起了,他们都有马骑。”最小的德哥说。 商哥一脸的不以为意,“以后也可以让父亲给咱们找马,为什么要羡慕他们。” 王氏咬紧了牙,“你们说的对,干什么羡慕他们,首辅的儿子又怎么了?还不是和你们一样,都是孩子。以后他们要是欺负你们了,也不要怕,首辅就能一手遮天吗?” 两个孩子还小,以前父亲总说让他们乖乖的,更不要欺负人,特别是这次出来,还和他们说不要和首辅家的公子吵架,为什么娘就说没事? “首辅夫人和娘长的一样,她就靠自己的脸勾引你们父亲,听到了没有?”王氏心里恨,“以后不要与他们一起玩,他们娘不好,他们也好不到哪去。” 两个孩子听话的点头。 第699章:打架 王氏这边听到了极大的秘密,心里就像长了草一样,首辅夫人她知道,而且听了很多关于谢元娘的事情,近期的就是她被男人拐走,三年后回来了,首辅连县主都不要,直接和离,然后又接回了谢元娘。 这样的一个女子,与别的男子在一起生活了三年,回来后没有被嫌弃,甚至还被接了回来,众人嘴上说这女子不守妇道,可是心里却又都羡慕。 这才是与别人不同的。 如今,这个让人羡慕的人,也她与扯上了关系。 王氏咬了咬唇,当天听说晚上有大家聚会在一起宴会,王氏就好好打扮了一番,今晚谢元娘一定会去吧? 这一晚,谢元娘确实出来了,她原本不想参与的,可是皇后那边让人过来,说晚上要一起去热闹热闹。 王薄言也过来一次,给谢元娘道喜的,大家都过去,谢元娘想了想还是参加了。 宴会的时候,她和王薄言就坐在皇后的下首,众人一看就知道这两位有多受宠,下面王氏也第一次看到了这位首辅夫人。 长的很美,娇弱的像朵花,一点也不像妇人,反而像少女。 要说王氏与她有哪些地方长的像,那么只能说是一点,那就是孩都是长的娇弱。 王氏是江南女子,她的特点金陵城这边的女子比不了,也是江南特带的那种味道,而她与谢元娘是一样的,都有着江南女子的味道。 原来真的是这样。 王氏在衣袖下的手不由握紧,坐在她身旁的董适一直注意着王氏的举动,眼里闪过笑意,就是这样,今天她原本也是灵机一动,任显宏回来,王氏一定会回来,她还在纠结要不要像谢文惠说的一样,但是现在不必了,她可以不惊动任显宏的情况下,利用任显宏而将消息透给王氏。 王氏这么嫉妒心强,又被宠的霸道的小妾,怎么可能知道深浅,到时用她去针对谢元娘,虽不能伤到谢元娘,却也能恶心到人。 董适低下头,给怀里的明姐喂着吃食,“少吃点,晚上消积食了。” 一旁的任显宏扫了一眼,又慢慢的移开目光,他与董适坐在一桌,身后是王氏带着两个庶子,平时他极少回董适的院子,如今看到董适对女儿的照顾,反而王氏就比不了,王氏的两个庶子也是奶娘和丫头在照看。 身后王氏不喜欢被冷落了,再一抬头,就看到老爷往上首看,她寻视过去,看的可不正是谢元娘,立马就醋了。 “老爷。”王氏毫不犹豫的伸手扯了扯前面任显宏的衣袍。 任显宏眉头紧拧,极不高兴的回过头,“何事?” 王氏这般没有规矩,这也是第一次带她出来,日后任显宏自不会再带她出来。 王氏委屈,“是两个哥儿想到老爷身边坐。” “没规矩。”任显宏丢了话,转过头去,不再搭理她。 别人看王氏爱宠,而任显宏又一直独宠着王氏,其实只能说王氏的运气好,一次就怀了孩子,生下二胎后,又有一次是任显宏喝多了,如此一来又与王氏房了一晚,这就又有了二胎。 这些事王氏怎么可能对外人说,所以一直对外说谎,也不说老爷是住在书房,任显宏也不想麻烦,怕母亲那边又闹,也没有戳破王氏的谎言。 最后才传出任显宏宠小妾的事情来。 任蓁蓁坐在一旁,她嫁给了一个小将领,夫君在城郊大营里,所以一直住在金陵城,她嫁的时候年岁已经大了,好在夫君忠厚老实,又没有父母,夫妻二人的日子反而过的很好。 嫁进去第二年,任蓁蓁就生了一个男孩,取名宇哥,长的很壮实,像极了夫君,任夫人那边看了却不喜欢,也极少与女儿走动。 这次的宴会,也是任蓁蓁夫君靠自己的实力争来的荣誉,任夫人看到女儿一家的时候还很意外,私下里还找过任蓁蓁,说不让她利用兄长的关系帮着丈夫,任蓁蓁听了又气又恼,这两天一直远着任夫人。 坐在下面,任蓁蓁看着上面的谢元娘及王薄言,当年她与她们也是极好的,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就远着了? 任蓁蓁遗憾的低下头,感觉到有人扯她,她侧过头,看到来人,眉头也紧了紧,“母亲有事?” “你当年与皇后娘娘在闺中时不是也有过来往,如今怎么到远着了?” “母亲莫说这样的话,传出去让人听了也不好。”任蓁蓁不知道母亲要打什么主意,她却是不喜欢,“这么多人看着,我嫁的低,母亲还是莫与我说话,也省着丢了你的脸面。” 任夫人羞恼道,“你这么死丫头,我说这么多还不是为了你好,你到是嫌弃我来了。你兄长现在这样,也不用我担心,反而是你,当初不同意你嫁,你非要嫁,嫁这么一个小将领又没有兄弟帮衬,能有什么发展?现在有大好的机会往上爬你不要,你现在端什么架子,谢元娘回来你可去府上了?以前你不是爱和她在一起,拦也拦不住,现在怎么还怕被人说你巴结了?” “母亲不是一直拦着我吗?不然我怎么会与谢姐姐走远了,如今变成这样,不正如了母亲的意?”任蓁蓁早就过了是姑娘的时候,“左右都看着,母亲还是坐回去吧。” 她现在只想安静的过自己的小日子,那些没用的,她不想再说了,也不想和母亲折腾。 任夫人还不甘心,却又没有办法,左右都是人,又不能大声说话,就是这几句话还是小声说的,又怕被人听到。 任夫人也是眼红了,皇后独得皇上的宠,后宫纵有别的女人,可是皇上从不偏坦,对于皇后对后宫的赏罚也从不过问,就凭这一点可以就看得出来。 王御史家的疯丫头都能入皇后的眼,那么自己家的怎么就不能? 任夫人想着等这次回去之后,得和女儿好好谈谈,这么好的机会不抓住了,那不是傻子吗? 第700章:打架 大人们在这边宴会,孩子们则在火堆那边玩耍,又有家里的婆子看着,所以也不用担心。 不过孩子在一起的地方,总是容易有吵闹。 衡哥瞪着推自己的男孩,男孩一点也不怕,还扬着下巴,“你是首辅家的孩子又怎么了?就可以欺负人?” “我没有欺负人,这是我的东西,你抢我的东西就不对。”衡哥和兄长在一起,也看明白很多事。 湛哥也上前来,护着弟弟,“任商,明明是你弟弟抢东西,你却说我弟弟仗势欺人,你这是颠倒黑白,现在咱们就找地方说理去。” 任商身子往后靠,不让湛哥碰自己,“你还要动手吗?” 任德也在一旁喊,“快看啊,首辅家的公子欺人了。” 旁边还有很多别人家的孩子,都是四五岁的小孩,哪里懂得这个,大眼瞪小眼的望着,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婆子和下人却看得明白,明明是任家的两个哥儿在欺负人,反而颠倒黑白,也不知道任家这是要干什么,非要得罪首辅家。 江义一直护在两位小主子的身旁,当时大步就走上前去,一手提一个,将任家的两个哥儿提了起来,“你们两个小崽子胆子肥了是不是?才多大点就学会冤枉人了是不是?你们父亲平时就是这么教你们的吗?我现在就带你们去问问任显宏。” 任商和任德哇哇大叫,任德甚至哭出声来,任家的奶娘也吓到了,给江义跪下来,“大人饶他们一回吧,他们还小,放过他。” 她这么一说,反而是江义要对孩子下手了。 江义拧着眉,这任家的人是怎么回事? 怎么一个人低伏作小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样呢。 动手什么的江义不怕人,可就怕这种你刚张嘴,对方就跪下认错,弄的像他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不过是些没规矩的东西,理会他们干什么。”醉冬走了过来,低身将衡哥抱在怀里,“咱们三公子性子好,东西被人抢了就抢了,抢了就不要了,不过几块碎银子的事,咱们再买衣新。” 衡哥点头。 江义将任家的两个放下,“明日我便问问任大人,到底你们任府是怎么回事。” 江义则低身抱起湛哥,四个人走了。 奶娘心里也怕了,没有想到两个小少爷惹到了首辅家的公子,也马上抱着孩子走了,孩子们都是宴会中途出来玩的,这时宴会那边也散了。 原本一群孩子在一起,散了也就散了,谁能想到最后还闹了这样的事情。 等各家从下人那里听了这事之后,也惊呀不已,到觉得任显宏那样的,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转念又想庶子就是庶子,自然与嫡子比不了。 董适听了之后心里暗暗得意,她现在也想明白了,若是两个庶子不得任显宏喜欢,又闹出大事,婆婆也不会待遇,到时还不是嫡子才是好的? 谢元娘那边,晚上就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她听说是任显宏的两个孩子,也不想生出间隙来,只说孩子之间的事情,那就算了吧。 江义那边第一时间告诉了顾远,顾远是看元娘的态度,她说算了,便也没有再多说旁的。 董适那边,第二天早上,就一副才从下人那里听到消息的样子,将事情说给了任显宏,“我到是不想管这些事,不过事与谢元娘有关,又得罪了顾府,你看着办吧。” 任显宏昨晚心情不好,多喝了几杯,没想到还出了这样的事,他拧着眉,“不过是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不必当真。” 董适冷笑,“我把奶娘叫进来,你还是自己问吧。” 也不等任显宏拦着,董适就让人把任商和任德的奶娘叫了过来,王氏那边得了信,也带着孩子过来了,一脸委屈的看着任显宏。 任显宏拧眉。 董适却笑道,“王氏这是受什么委屈了?一进来就一脸的委屈,正好老爷也在,有什么委屈直接说出来,不然省着让人误会。” 王氏张了张嘴,低头不作声了。 孩子的奶娘被叫过来,她当然委屈,想让老爷看看,可是现在董适这么问出来,王氏怎么说,只怕她一说出来,就是她事多了。 任显宏手揉着额头,“说吧,昨晚是怎么回事?” 两个奶娘跪在地上支支吾吾的,半响也没有说出什么来,最后还是董适身边的丫头站出来问她们,一问一答,任显宏才弄明白怎么回事了。 “好大的胆子,越发的没有规矩,是谁让你们有这么大的胆子的?抢了别人的东西,还颠倒黑白的冤枉别人,我平时就是这么教你们的吗?”任显宏目光直视,两个孩子吓的哭出声来,“住嘴。” 王氏也害怕了,忙捂住两个孩子的嘴,“老爷有什么气冲着妾身来,吓到了两个孩子怎么办?他们还小,哪里懂得这些。再说孩子之间小打小闹的,这也不是什么事。” “孩子是小,那也是被人教坏的。”任显宏岂不是糊涂人,“将这两个奶娘发卖了,卖的越过多越好,再找两个懂规矩的过来,若是再教坏少爷们,都发卖了。” 没有人敢作声,奶娘们一听要被卖了,哭着求饶,还是被护卫带了下去。 这边闹的动静大,任夫人也过来了,一进来看到王氏护着两个孩子在哭,拧着眉道,“这是怎么了?” 特别是看到董氏还坐在上面,任夫人越发的不快,“做妻的要大度,不要整日里争风吃醋的。” 任显宏的脸一红,“母亲。” “怎么了?我说的又有错吗?这还是在外面呢,闹这么大的动静,也不怕人笑话。”任夫人一脸的不瞒。 董适笑着起身,“母亲说的正是,这可是在外面呢,不知道多少人在看笑话呢。” 任显宏只觉得脸火辣辣的难受,只能喝向王氏,“带着他们两个回去,再闹出什么事,就先送你们回府。” 王氏见任显宏动了怒,哪里还敢再委屈,吓的脸色惨白,带着两个孩子走了。 第701章:打脸 王氏走了,任夫人的脸色就更难看了,觉得儿子定是受了董适的挑拨,这才连她的话也不听了。 坐在椅子上,任夫人斜视了董适一眼,“平时在府中看你也挺安静的,也不计较这个,现在一出来到是藏不住了,你们董家现在是都回来了,也没有戴罪之身,可也不过是庶民,你就是想硬起身来也没有人支撑着你。” “母亲。”任显宏知道母亲是误会了,“别在说了,我送你出去。” 任夫人坐着不动,“我为什么要出去?她在府里不是挺能装的吗?现在怎么不装了?她不怕丢了咱们任家的脸,我可还在乎呢。这些年肚子不争气,连个嫡子都生不出来,若不是王氏,我们任家现在都要断根了。” “母亲,不是董氏的错,这事与她也没有关系,是王氏。”任显宏怕再说下去,他就真的没脸再呆下去了。 他明白董氏看不起他,母亲现在闹的越欢,他们母子就越任人。 任夫人微微一愣,“怎么回事?” “能还是怎么回事,王氏没有把孩子教好,孩子去外面抢另人的东西,还说别人仗势欺人,当时各世家的孩子都看着,这事你说是谁的错?” 任夫人愣了愣,真没有想过会这样,想到刚刚一进来她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脸的给董氏脸色看,现在岂不是都被董氏给笑话了。 “她是嫡母,孩子有错,也是你这个嫡母没有教好。” 董适笑了,“婆婆这话我可不敢担,两个孩子一直养在王氏的身边,婆婆怕我给孩子受气,平时在府中都让他们躲着我走,更不来我的院子问安,如今怎么又怪起我来了?” 这些事任显宏当然知道,只是他一直不想过问院里的事,以前他帮着董适,是觉得董适可惜,父母都出事了,可是后来发现董适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又觉得自己很蠢,哪里用得着他去帮。 现在看到内院乱成这样,想到两个孩子,任显宏觉得他错了,大错特错,他就是平时亲自教两个孩子又能怎么样?两个孩子平时还是与王氏呆在一起的时候多,王氏小家子出来的,能有什么见识,她带出来的孩子眼界又能宽到哪里去? 再听听平时母亲的做法,这样长此以往下去,孩子越大越不把嫡母放在眼里,那就是乱家之相。 “你现在说我,怎么不想想你的心襟,你若是好的,我能不让孩子们去见你。”任夫人强词夺理的给自己找借口。 她一边对儿子道,“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你一大早吵吵闹闹的就因为这件事?” “母亲,这怎么能不是大事?你知道他们说什么?说什么首辅仗势欺人。”任显宏觉得那点情份,真的没有了。 任夫人张了张嘴,提到首辅她害怕了,这也不是他们能得罪得起的人,她有些慌张,“这事其实也没事,蓁姐与谢元娘好,孩子们之间的事,让她去找谢元娘说说。” “还是我去找顾大人道歉吧。”任显宏不想再理会母亲,起身欲走。 任夫人拦下他,“这种小事你去找首辅大人,万一他不知道呢,岂不是适得其返了?还是让蓁姐去吧。” 任显绕开母亲走了,并没有多说,任夫人知道儿子是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又气又恼,想着今日还在董氏的面前失了面子,气恼的转身走了。 董适今日却心情大好,在任家这几年过的日子一直堵心,现在看着他们心情不爽,她心情好了。 任夫人找到了女儿那里,任蓁蓁正在喂儿子吃东西,看到人就这么闯进来,略有些不高兴,“母亲,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任夫人看向坐在那里微胖的外孙,眼里尽是嫌弃,她没有遮掩,任蓁蓁一眼就看到了,心里难受又气愤。 “母亲不喜欢宇哥,便回去好了,何必跑到孩子面前来露出一脸的厌恶,让儿子怎么想?” “他懂什么?” “他不懂可是我懂。”任蓁蓁强忍着泪,她怕吓到怀里的儿子,“母亲有什么事直说吧,没事就回去吧。” 她是一刻也不想与母亲多呆,呆在一起时时刻刻都觉得胸口难受。 任夫人脸色也不好看,“昨晚商哥和德哥与首辅家的儿子吵了架,你今日抽空去谢元娘那边说一声,你们以前交情深,孩子之间的事,别到时再扯到你兄长的身上。” 这命令的语气,真是让人不喜。 任蓁蓁不想管任家的事,可是兄长对她是真的好,她也知道顾大人那边是极重视两个哥的,若是真因此记恨上兄长也不是不可能。 任蓁蓁这才硬着头皮点头,心里一边纠结着见到谢姐姐要怎么说,还有谢姐姐会见她吗? 她听说了有很多世家的夫人要见人,谢姐姐都推辞掉了。 任夫人看女儿没有反驳的就应下了,心下很满意,“好了,那我先回去等你消息。” 至于对外孙,任夫人看也没看一眼,就走了。 任蓁蓁让奶娘将宇哥抱走,这才抹了抹泪,想到母亲交代的事,只能带着丫头出了大帐。 这个时辰,男子进山了,只有女眷留下来,谢元娘虽然起来的早,用过早饭之后,两个孩子被带出去玩,她便靠在床上小熄,听到外面有说话声,她才睁开眼睛。 “什么事?” 令梅看了任蓁蓁一眼,听到姑娘醒了,才回道,“姑娘,是任姑娘。” 里面安静了一会儿,才有声音传出来,“蓁妹妹进来吧。” 听到蓁妹妹,任蓁蓁的眼圈一红,谢姐姐还是以前的谢姐姐,原来变的一直只是她。 今日她还要过来求谢姐姐,想到这些,羞愧难当。 进了大帐里,任蓁蓁忙上前见礼,“姐姐。” “咱们不是外人,过来坐吧。”谢元娘拍拍身边的位置,任蓁蓁这才坐了过来。 “姐姐,今日贸然上来,打扰你了。”任蓁蓁红了脸,“我原本就没有脸来见你,若不是我母亲又来求我,我只会躲得姐姐远远的。” 第702章:知趣 任蓁蓁一进来就把自己来的目地说了,又说了她为何一直躲着谢元娘,哪怕人回来了也没有见人,是因为没有脸见人。 谢元娘明白,“好了,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个,你今日过来我也猜到了,是因为你兄长家的两个孩子的事吧,小孩子的事不必放在心上。” 任蓁蓁更羞愧了,“谢姐姐,我对不起你。” 董适算计的事,她后来也听兄长说了,她不知道大嫂是这样的人,所以这几年嫁人之后,她就几乎没有回过娘家,也是有这样的原因。 “都说了,过去的事不提。对了,听说你生了个哥儿,怎么没有抱过来?”如今又有身孕了,加之自己的两个孩子,谢元娘对小孩子也越发的喜欢。 “怕吵到姐姐,我听说姐姐有了身孕,还没有恭喜姐姐呢。”任蓁蓁笑着道喜。 “都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什么喜不喜的。”谢元娘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也是高兴的,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外面王薄言也来了。 王薄言是没有通报,直接进来的,从举指上可以看得出来她与谢元娘的亲近,任蓁蓁看了怎么能不羡慕,可是这些都是她自己弄丢的,不得别人。 “任姐姐也在。”王薄言笑着见礼。 任蓁蓁忙着回礼,各自坐下之后,王薄言笑道,“到这边三天了,今日总算是见到姐姐了。” 任蓁蓁脸一红,“我夫君职位不高,这次能来已是天大的恩赐,我又怕给他惹麻烦,所以多数的时候都带着孩子呆在帐子里。” 王薄言性格爽利,“姐姐多想了,凭着自己的能力,有什么让人笑话的?再说只要没有错,就是事情推到你身上那也不行,世上总有评理的地方。” “王妹妹说的对,正应该这样,既然出来了,全当是散心,也多出去走走,我是不爱走,不然也就陪你们走走了。”之前在山谷里呆了三年多,谢元娘面对树山和大山时,不像其他的内宅妇人那样欢喜。 王薄言笑道,“姐姐有身孕,还是好好养着的好,我可知道顾大人有多看重姐姐,恨不得捧在手心里。” 谢元娘红了脸,“口无遮拦,什么都说,还是做母亲的人呢,也不怕被你任姐姐笑话。” 任蓁蓁笑道,“怎么会呢,王妹妹的性格很让人喜欢。” 王薄言爱说,帐子里的气氛很好,中午谢元娘留了任蓁蓁一起用饭,任蓁蓁没有留下,只说孩子离不开她,一直回到自己的帐子,她才深呼出口气来。 不一样了,王薄言可以像以前一样,可是她却做不到,坐在那里,她就像一个外人,格格不入,她自己都能感受得到谢姐姐在迁就她,怕她受冷落而不时的说话带上她。 她哪里还有脸留在那里用饭。 奶娘将宇哥抱了过来,一上午没有看到母亲,宇哥确实哭闹了一番,被任蓁蓁抱在怀里后,不多时就沉沉的睡了。 任夫人一直也没有等来女儿的消息,不过却知道女儿去了顾府的帐子,又让人私下里盯着,听说女儿回来了,立马就追了过来。 任蓁蓁还没有用午饭,正一个人吃着,就见母亲冲了进来,任夫人看她的两个菜,一脸的嫌弃,“怎么那边没有留你用饭吗?你们关系不是挺好的,连中午饭也没有留一个?” 任蓁蓁不说话,任夫人大声道,“你到是说话啊?到底怎么样了?” 任蓁蓁摔了筷子,“母亲,你就不能等我用过饭再问吗?你让我舍了脸去帮你说情,我连饭也没有吃,你也不关心一下,只是急着问,我是你女儿,你是可以这样,可是如今我嫁人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家的事我不能再管了,这也是最后一次。” “谢姐姐说小孩子之间的事,她不会放在心上。”任蓁蓁也不傻,回来的时候就让人打听了,听了事情的真相之后,又羞又恼,“任家只不过是普通的官宦人家,两个庶子就被宠的也抢别人东西又说那些颠倒黑白的话,母亲可知道这事对兄长有什么样的影响吗?只能让人说兄长不好,不然怎么可能教导出这样的子嗣来?” 任夫人当然明白,却听不得这话由女儿说,更见不得女儿训她,“不过是求你办点事,你就端上架子,日后我可不敢再来求你。” 一甩衣袖,大步走了。 任蓁蓁摇头,她就知道是这样,在娘家人的面前,永无是吃力不讨好。 任夫人回去之后,找了王氏过来,将气都撒到了王氏的身上,心里这才舒坦了,“孩子你带不好,日后就由我来带,也省着到处惹事生非。” 王氏有几分小聪明,没有着急,反而捧道,“他们能被老夫人带在身边,也是他们的福气。” 任夫人听了高兴,这事就算过去了。 王氏回到自己的帐子,面上也露出得意来,虽然儿子们惹了首辅家的孩子,可是那又怎么样?还不是没有事情了,所以说只要让儿子惹他们,那也不是什么大事。 特别是想到老爷能碰她,完全是因为谢元娘,王氏的心里不舒服,只觉得自己是一个替代品。 看着两个儿子,王氏叫到身边,小声的在长子耳边交代了几句,任商立马点点头,到底是任显宏的孩子,比同龄的孩子,还是聪明早熟几分的。 男人们在树林里打猎到天黑都没有回来,不过皇上那边给皇后这边递了信,只说在山里休息,明日再回来。 皇后传了信下来,各家女眷也就放心了。 结果这天,孩子们又打架了,任商的脸被烫伤了,虽然只有手指肚那么大点,但是弄在脸上,这也算是毁容了。 谢元娘当时正在用晚饭,听到外面吵吵闹高的,还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就见一群人闯了进来,其中打头的是任夫人,谢元娘还是能认出来的,任老夫人怀里抱着个孩子,冲到谢元娘的面前就跪到了地上,说让顾府给一个说法。 第703章:争吵 谢元娘原就是刚有身孕,从早上起胃口就不好,吃什么都反胃。 今日才进点食,一群人就闯了进来,这么一哭一闹的,谢元娘那种干呕的感觉就更大了,最后忍不住的吐了起来。 令梅几个看了担心,一番忙碌之后,谢元娘的脸色也惨白了几分,任夫人抱着孩子还跪在地上,她的身旁还有一个白莲花的女子,看着弱娇,谢元娘猜着这就是王氏吧? 王氏一进来就打量着谢元娘,离的近了,看的更清楚,对谢元娘的恨意也越发的深。 董适这时也进来了,“婆婆,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快回去吧。” “我只是想要个说法,我的孙子被毁容了,顾府不该给个说法吗?就是孩子,也不能这么放纵。”任夫人干脆站起身来,“元娘,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更不是外人,你说说吧,这到底事到底要怎么办?” 谢元娘看着他怀里的孩子,然后看到了那个所谓的伤口,要不是细看,真的难以注意到,就在耳旁。 “怎么回事?”谢元娘没有回话,问身旁的寒雪。 寒雪一脸的气愤,“谁知道是怎么回事?两位小少爷正在玩呢,他们家的孩了就冲上来,手里还拿着点着火的树枝,等我们上前拦着时,他们家的孩子就摔倒了,然后就说是咱们家少爷弄的。” 就没有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昨晚一次不计较,他们还得十寸进尺了。 “这都是误会,让二夫人见笑了。”董适上前来赔礼,“是我没有管好下面的妾室,才闹出这样的事,任府定会给二夫人一个交代。” “住口,明明是他们伤了商哥,你现在还给他们赔礼,你眼里只有权势,我们任家可丢不起这个人。再不退下,休怪我让宏哥休了你。”任夫人喝断董氏的话,眼里更涌着恨意。 董氏给任夫人跪下,“婆婆,你就听我一句劝吧。什么事情还是等夫君回来再说吧,不管怎么说先给商哥看看伤口,这样耽误下去,万一留了疤痕怎么办。” “如今宏哥不在,这个家我当家做主,你退到一旁去,再多说一句,别怪我不给你留面子。”任夫人哪里给董氏留过面子。 而且现在一对比,任夫人就是个恶婆婆。 谢元娘扫了董氏一眼,曾经高贵的大小姐,现如今也会这种肮脏的手段,她在这里受气的样子,传出去让旁人怎么看任府? 谢元娘不在乎任府怎么样,可是看在与任显宏相识一场的份上,总不想任家太丢人。 “将任少夫人扶起来。”谢元娘淡淡开口,眼皮一达拉,“任夫人说要说法,那总要将事情闹清楚了,把当时在场的人都叫过来,一个个说,这样任夫人觉得怎么样?公不公平?” 任夫人微微一愣,“说那些有什么用?谁敢得罪首辅啊。” 谢元娘冷笑,“叫所有人过来,任夫人也不相信,那也就是说罪名就扣到我们顾府的头上是吗?” 任夫人心想当然是这样,到底不敢直说出来,可是她不说话,就这样一沉默,也算是默认了。 董氏低着头,一副不敢再开口的模样,她要的就是这样,让婆婆闹,让王氏闹,闹到最后,让任显宏看清楚是怎么样。 “看来我们只能认罪了。”谢元娘坐直身子,“顾家不能仗势欺人,我现在就去皇后娘娘那里领罪。” 任夫人暗觉不好,只是为什么不好,心里又不明白,“去皇后娘娘那里做什么,只要给我们商哥看病,赔礼就是了。” “任夫人说错了,事情可没有那么简单,在皇后娘娘的眼皮子底下,顾府做出仗势欺人的事情,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呢。”谢元娘目光冰冷,“任夫人带着一众人跟我一起去吧。” 董适也急了,“二夫人,这事还是算了,就是孩子们之间的事情,其实伤也没有多大,再说也许是孩子自己跑时伤到的。” 董适是害怕了,没想到谢元娘要把事情扯到皇后娘娘那里,现在只是内宅的事情,若是到皇后娘娘那里,那就是男人们的事了。 任显宏完了,董适自然不想看到这个。 今正的事情,女人看不明白,只能说任夫人是糊涂的,可是别人却看得明白。 男人更看得明白。 还有她今天为婆婆赔礼求情的一幕,任显宏知道后自然明白是她这样才刺激的母亲更疯狂。 谢元娘淡淡扫了董适一眼,“这怎么好?事情还是要说明白的好。” 董适想利用她而对付任夫人及这个小妾,是把她当成傻子吗? “这有什么不好的。”任夫人也怕了,“就道个歉就行。” 任夫人不让找人对质,也不让去皇后那里,还一直说顾府仗势欺人,明明就是想针对顾府。 谢元娘可由不得她们想闹就闹,这事出了之前她没有多想,可是在不得不多想昨晚任家的孩子针对衡哥他们的事是不是也是故意的了。 “将当时在场的人都叫来,一个个对质。”谢元娘冷然的坐回床上,“顾府没有做的事,不能认,也不能背。” 突然爆发出来的冷然,也让在场的人微微一顿,任夫人刚要张嘴,谢元娘就看过去,“任夫人,你若是再不让,我可会觉得你就是想针对我们顾府了。” 一个小小的翰林想针对首辅,日后你不想混了吗? 任夫人老实了,却也后悔了,“算了,这事今天我们不追究了,全当我们自己倒霉。” 她要走,想息事宁人,谢元娘可不同意,一个眼神,寒雪带着婆子直接拦下了人。 任夫人回过身子,“你要干什么?谢元娘,你别太欺负人。” “任夫人闯进我的帐子,又哭又闹说顾府仗势欺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你在欺负人呢?杀人不过头点地,没有证据就往顾府的身上扣罪名,是当我顾府太好欺负了吗?”谢元娘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人浑身一冷。 董适也后悔了,心里更明白,今日的事情不能善了了。 第704章:哭诉 大帐里的人都退了出去,任蓁蓁红肿着眼睛坐在一旁,董适身边的丫头过去叫她时她实在不想过来,可是知道母亲真的惹了怒了谢姐姐,她这才过来。 “谢姐姐,对不起,是我的母亲糊涂,她一直嫉妒当年我与你们好,现在却与你们远着了,所以总是想做些什么,她才会觉得心里好受些,是我没有劝住她,这事也是因我而起。”任蓁蓁进来之后,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次对不起了。 董适坐在一旁,想着果然叫任蓁蓁过来是好办法,小姑子来了之后,谢元娘将那些人都清退,屋里留下几人,可见也是给小姑子面子的。 “蓁姐,这事错不在你,你不必道歉。”谢元娘是真的给任蓁蓁面子,看到她跪在自己面前时,谢元娘心软了。 她也明白不该心软,这样只是在放纵任夫人。 接连两天陷害顾府的名声,谢元娘若真不在做点什么,任夫人还不知道日后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谢姐姐,是我的错,真的是我的错,上午我就不该过来说情,若是我不过来,母亲也不会现在胆子越来越大,又闹出这样的事情。”任蓁蓁只要一想到这些,心里越发的愧疚。 她是真的错了,不该一次又一次的上门来,就是这次,她也不该过来,更不该跪下,这样逼着谢姐姐给她让步。 想到这些,她良心难安,更没有脸看上面坐着的人。 “现在说说任夫人的事吧。”谢元娘见劝不动她,也不再劝,“两天陷害顾府两次,我不追究孩子们受伤的事,但是顾府的事我不能寻私,毕竟我只是顾府二房,将来顾府还要落在大房那边。” 任蓁蓁点头,“谢姐姐,我明白,这事原就是我母亲的错,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任蓁蓁这么说,任夫人可不同意,“蓁姐,什么叫对方怎么决定就怎么决定?” “母亲。”任蓁蓁打断她的话,“原就是你们做的不对。” 现在弄这么大的动静,就差点弄到皇后娘娘那里,她知道这样代表着什么吗? 任夫人显然还不高兴这样的决定,可是刚刚确实吓到她了,她虽然敢和女儿表达不满,眼睛却自始至终也不敢往谢元娘那里看。 谢元娘看不得她这副欺负任蓁蓁的模样,“任夫人有什么不满,和我直接说就行,现在大家面对面,有什么话直说,你也不必冲着蓁妹妹使劲。” 任夫人声音不快,“我哪敢有不满,原本就是让你们顾府给个说法,结果顾二夫人都要闹到皇后娘娘那里去了,我们哪敢还有别的想法啊。” “任夫人言外之意是我们顾府仗势欺人了?用皇后娘娘欺压你?”谢元娘笑了,“如果就是欺负你呢?” 谢元娘发现了,她越是忍让,对方似乎越得寸近尺,那么现在呢? 不跟她讲理呢? “你...”任夫人还真不敢说什么了。 她说什么? 顾府有没有仗势欺人,任夫人心里清楚,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事情,她借机发挥罢了,就是想欺压谢元娘低头,以往和任家没有区别的谢家人,现在却成了首辅夫人,更是重到皇后娘娘的看重。 凭什么所有的好处都让谢元娘得了去? 任夫人嫉妒。 或者说所有人都嫉妒,但是别人与谢元娘还不熟悉,任夫人却是看着谢元娘长大的,更知道女儿与谢元娘的关系,谢元娘心软,别人惹了一定会担心报复,但是女儿不同。 昨晚的事情已经是试探了,她也从旁人那里打听过,今日一整天过去,顾府并没有针对任家,左右众人的目光打量她时都透着羡慕,这让她很有成就感。 今日看到孙子被伤到了脸,任夫人更觉得这是老天爷都在给她机会,所以紧紧的抓在手里,也没有放开。 可是她没有想到,谢元娘比她还厉害,不低头不说,更是直接要闹到皇后娘娘那里去。 现在被谢元娘一逼问,任夫人的那点底气早就没有了。 谢元娘冷笑,“任夫人怎么不说了?不是说我们顾府仗势欺人吗?现在给你机会说,你反而不说了,这到是真奇怪。” 任蓁蓁看着母亲被休羞,低着头,她已经这么努了,可是母亲还是自己往上送死,她也没有办法。 董适心里却着急,“母亲,这事许是误会,孩子之间哪有不磕磕碰碰的,商哥说是被顾家的哥碰到的,我看许是他自己不小心弄伤自己的,要不把商哥叫过来问问吧。” 谢元娘真较真了,董适也怕了,不过婆婆闹了闹了,等任显宏那边回来了,也是婆婆和王氏的事情。 这些年一直受着婆婆和王氏的嘲弄,看到她们也有今日,董适心里自是高兴的。 “孩子都吓到了,又伤到了,现在叫过来再吓到了怎么办?”任夫人疼孙子,其实她更是心虚,万一真是这样怎么办? 直到这一刻,任夫人害怕的同时,还想护住自己的面子。 只可惜发也被自己的愚蠢蠢到了,她又要面子又想欺负人,也不看看她自己的实力,现在这个时候,认错直接走人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令梅端着茶从外面走进来,递到谢元娘手里,才道,“是水果茶,二爷交代不能让姑娘喝茶。” 说完,让姑娘放心了,才一边又道,“二爷让人送了信回来,知道了傍晚的事情,说让姑娘先不要着急,等明天他回来再处理。” 谢元娘笑了,“这个江义,定是他送的信。” 不过被关心,谢元娘还是很高兴,“那就按二爷说的办吧,毕竟任夫人有想法,左右我怎么做都不对,我这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任夫人傻眼了,“这后宅的事,怎么还要让爷们弄?” “母亲。”任蓁蓁站起身来,“看来这事也不该我来,是我让母亲为难了,母亲想怎么闹就怎么闹吧。” 不理会母亲瞪大的眼睛,任蓁蓁对着谢元娘福了福身子,“谢姐姐,今日多有打扰,我先走了。” 第705章:甩锅 任蓁蓁没脸再呆下去走了,任夫人心里骂着不孝女,又偷偷的往谢元娘那看了一眼。 “既然顾大人说明日回来再说,那就明日在说吧。”任夫人一刻也不想多呆。 董适自然也随着一起起身,“今日打扰二夫人了。” 任蓁蓁一走,他们两个都跟着一起走了。 大帐里终于安静了。 令梅一脸的嫌弃,“早知道这样,奴婢早些进来传话,也省着她们在这里烦姑娘,刚刚王姑娘来了两次了,就是担心姑娘被她们欺负。” 想到同样是被姑娘当成妹妹的任姑娘,一次又一次的让姑娘给她情面,那也不看看任家做的那些事,再多的情份也消耗不起。 谢元娘笑了笑,“让人给王妹妹送个信,告诉她这边没事,至于任家的事,也不知道是想闹什么,那就由着她们闹,明日等任显宏回来,让二爷与他说吧。” 今日若不是任蓁蓁过来,谢元娘是真的要去皇后娘娘那里评评理了,这也算是她给任蓁蓁最后一次面子吧。 令梅也知道姑娘心软,这便出去送信了,外面的衡哥和湛哥也跑了进来,衡哥先往谢元娘的怀里供,像要抢占先机似的。 这争宠的劲,和二爷还真像。 谢元娘笑着轻拍他的头,不过还是把儿子抱进了怀里,然后又揽了湛哥,“在外面是怎么回事?” “是他们拿着带火的棒子冲过来,自己摔倒的,和我们没有关系。”衡哥嘟着嘴,“他们怎么总想欺负我和大哥?” “你不是有在学功夫吗?”谢元娘看着自己家的小霸王,笑了,“现在怎么让人欺负了?” “我是不想以强欺弱,他们不会功夫,我会了打了他们,当然是我在欺负他们了?父亲告诉我,要让着弱小的人。”衡哥扬着下巴,“哥哥也说了,欺负弱小不是男子汉,我才不做那样的事。” 谢元娘赞扬的看了湛哥一眼,“我们湛哥真棒,是个好兄长。” 又表扬小儿子,“衡哥最乖,知道听兄长和父亲的话。” 衡哥被表扬了,小脸红红的,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显得越发大了,“我最听娘的话。” 谢元娘被逗笑了,抱着两个人各亲了一口,只觉得怎么都稀罕不过来,前世她与孩子们在一起的时候相处的很少,现在不同了,她可以看着孩子们长大,听着他们的童言童语。 之前吃晚饭被打断,醉冬几个又端了饭上来,谢元娘带着两个孩子一起用了晚饭,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任家的人这一搅合,谢元娘反而胃口好了,也没有要吐的感觉。 不过仍旧吃不了油腻的东西,不像在诊脉之前还能吃烤肉,现在只能吃素的。 与怀儿子时完全相反,谢元娘觉得这一胎一定是女孩。 饭后,谢元娘和两个孩子在大帐里玩,王薄言进来了,招呼她坐下,王薄言先是打量了她的气色,才放下心来。 “姐姐没事就行,任家人真能闹腾,我担心的连饭都没有吃好。”王薄言心里更怒任蓁蓁,可是当着孩了们的面,又不好说那些话。 谢元娘拍拍她的手,“人总是会变的,她也没有办法,其实说起来她才是最可怜的,贪上那样一个母亲,她能怎么办?” 王薄言点头,“姐姐放心,我不会去针对她。” 到底当年相识一场,王薄言也不会做的太过份。 谢元娘知道她很善良,“这才对,咱们现在过的很好,不要被那些人再迷了心智。” 王薄言笑了,“知道了。” 又逗弄了一会儿孩子,同时也说起自己家的轩哥,说婆婆不放心他们带着,又说正好她也没有耐心带,还被自家的母亲说她没心没肺。 又是羡慕道,“姐姐,你真有耐心,能自己带孩子。” 衡哥嘟着嘴,一脸的不高兴,“你看到我娘这么好,那你就去学啊。” 王薄言笑了,“哟,这是怎么了?” 谢元娘也不明白衡哥怎么突然对王薄言的意见这么大,“是啊,对婶娘要好好说话。” 衡哥不理会,凑到湛哥那边,兄弟两个咬耳朵说话,湛哥的脸上慢慢恍然大悟,不过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抚了抚衡哥的头。 兄弟两个这般,王薄言羡慕的差点叫出来,“我要是再生一个,他们要是像衡哥和湛哥这样就好了。” “那就再生一个。”谢元娘催她,“这么晚了,快回去吧。” 王薄言笑道,“那明日我再来。” 也知上色不早了,这才走了。 待人一走,谢元娘看着衡哥,“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不喜欢王婶娘了?” “她自己不哄孩子,娘要是听多了,那不就是不哄了吗?王婶娘的儿子不需要娘,我们要娘陪。”衡哥说的头头是道。 湛哥也点头,“娘,物以类聚,跟什么人学什么人。” 哇,这副讲道理的样子,还真像二爷。 特别是严肃着一张脸。 谢元娘也配合两个小东西,“好吧,你们说的确实很对,娘要后醒。” “娘,你在敷衍我们。”衡哥严肃道,“王婶娘明日还来,那你要陪我们一起玩。” “就这样?” “不能单独与王婶娘在一起。”湛哥说到了点子上面。 谢元娘挑眉,这两个小家伙是要监督她了? 最后,谢元娘都应下了,两个孩子没有安全感,怕离开她的身边,谢元娘也不想让儿子们整日担心被抛弃。 任家那边可没有这么好的气氛,一家人回去之后,所到之处都让人避之不及,见所有人都躲着,任夫人脸色黑的像锅底一样。 董适到是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今日闹出这些事,也是任家的事,她虽是任家的儿媳妇,谁都知道她当不起家受婆婆的气,更被小妾欺在头上,对她只能是同情。 王氏带着孩子们一直在等消息,看到人回来了,立马迎了出来,“老夫人。” 王氏因为给行家生了两个孙子,所以任夫人对王氏一直很和蔼,也没有给过脸色看。 第706章:原因 王氏哪知道今天她才刚一上前,就被任夫人一巴掌甩了过去,王氏的身子一歪,差点摔倒在地上。 “娘。”两个孩子看了,忙冲上去。 董适笑了,“原来商哥和德哥都喊妹妹娘啊。” 任夫人听了越发来气,“没规矩的东西,不过是个妾,还想做哥儿们的娘,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 一边叫身边的婆子,“将两个哥儿抱走,日后不要让王氏靠近,省着带坏了。” 任夫人这种不讲理的人,想针对一个人,什么办法想不出来。 王氏一听害怕了,忙跪到地上,“老夫人,妾身错了,都是妾身的错,妾身再也不敢了。” 这样真不再让她碰两个孩子,她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 董适眼里闪过冷意,大步的进了帐子,任夫人也不理会跪地注饶的王氏,进了帐子。 两个孩子被从王氏身边抱走,又哭又闹,四下里有人探头出来看,婆子们也怕丢人,立马捂住了两个哥儿的嘴,带着人进了帐子。 王氏跪在那,受着别人异样的目光,想着两日前她还走到哪里都让人羡慕,现在却被人嘲弄。 只因为谢元娘,不过短短两日,就变成了这样。 王氏怎么能不恨。 这一切都是因为谢元娘才生出来的变故,若不是因为谢元娘,她也不会让儿子针对顾家的两个哥,这一切都是谢元娘嫁人了还招惹别的男子。 王氏有自己的理由,她不觉得错了,只觉得落得今日的下场,是谢元娘的错,咬了咬唇,王氏起身进了帐子。 帐子里,两个哥也被婆子的强硬手段吓到了,他们瑟瑟发抖的坐在一旁,看着王氏进来想靠上去,却又不敢,只能坐在那望着。 任夫人坐在上面,阴着脸,目光不善,眼神似要把王氏给吃了,“都是你这个贱、人没有看住我的孙子,才让他们宠下这样的事,现在你满意了?” 想到明日顾远要亲自过来,任夫人就能想到儿子有多生气,她是真的怕了,怕儿子动怒,后果什么样她已经不敢想了。 “还有你,你是怎么做人嫡母的?”任夫人冷眼看着董适,不过想到董适对她的反驳,也没再多说。 董适不好惹,甚至这几年她是怎么用王氏欺压董适的,任夫人心里一直明白。 她只说了一句,见好就收,董适也没挑这个时候和她吵嘴,王氏进来后也不跪下了,而是将自己当稳形人一样的缩在一旁。 “时辰不早了,让人摆饭吧。”董适可饿了,再说她还要顾女儿呢。 任夫人挑刺到,“都这个时候了,还顾着吃,少吃一顿能饿死啊?” “我是饿不死,不过人饿着总是不舒服,婆婆不饿那便不要吃了。“董适顶回去。 任夫人跳了起来,“董氏,你胆子肥了,敢这样和长辈说法?果然是落破人家出来的,一点规矩也没有。” “我这是没规矩才想着和婆婆学学,可学了这些年,婆婆也没有教会我什么。”董适一句也不退让。 王氏在一旁看着,心里高兴,只要董适把老夫人惹怒了,待老爷回来后,说的也是董氏。 几句下来,任夫人哪里能是董适的对手,气的脸乍青乍红,怒气冲冲的回了自己的帐子。 董适赶了王氏,“还不走留在我这里做什么?把两个哥儿也带走吧,放在我这里,到时再说我亏待了他们。” 王氏立马道了谢,才把两个儿子护在怀里走了。 商哥受了伤,王氏也没有资格找太医,但只能让丫头翻了烫伤的药膏出来,自己给儿子上了药,哪里还敢像之前那样闹。 谢文惠呆在孔氏的帐子里,孔氏让人出去打听消息,听说那边安静了,不由得失望,“欺负怕硬,对自己家人狠的下手,对外人到是宽容。” 想到这个,孔氏就有气,心想当年果然养了白眼狼。 谢文惠到觉得董适聪明,用任夫人和一个小妾去闹腾谢元娘,根本不用自己出手,而且这样一来,也让任显宏厌了小妾,又回到她的身边。 别人做的聪明,再反观自己,那就做的蠢了。 谢文惠嗤笑,她怎么就这么蠢呢,现在董适都比她过的好,孔氏那边气过之后,看了眼身旁的女儿,“郭家也来人呢,郭夫人有意在这些世家中挑个儿媳妇。” “母亲不必说了,我不会再回郭府的。”郭客能真不要她,对谢文惠来说是最大的意外。 毕竟当初她和郭客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她心里最清楚,可是最后呢? 谢文惠觉得郭客休了她,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谢元娘,蒋才与谢元娘好,郭客又与蒋才好,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受了蒋才的意吧? “郭客早就和蒋才去了西北,你弟弟这么一走,也是真的寒了我的心,你如今在家中也好,也有个人陪着我。”孔氏又想起儿子,“人不在金陵,郭夫人就是再有相中的人又怎么样?还不是娶不进门。” 嫁进郭府那也是填房。 自己安慰自己,孔氏心里好受多了,“你整日里一个人,也要多出去走走,别管别人怎么看,郭府为了面子,只说你没有生下嫡子,并没有说旁的,姝姐现在走到哪都被人捧着,你多往她身边凑。” “她现在自己还一身麻烦呢,那个奶兄被小刘将军带了回来,到底怎么回事,母亲问过了没有?” 孔氏脸上刚升起来的笑就是一沉,不喜欢听这样的话,“不过是个奶兄,想骗些银子,不必放在心上,姝姐可是给刘府生了两个嫡子的。” 为了两个孩子的名声,就是有事也不能张罗出来,刘府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孔氏心里有了计较,也越发安心了,却哪里知道刘夫人是为了孙子不能拿谢遗姝怎么样,要虽立起婆婆的规矩,也够谢遗姝受的。 在外面,谢遗姝是宠臣刘府的少夫人,可如今在府中,谢遗姝每日都要早早的去服侍刘夫人洗漱,哪怕如今出来狩猎,也没有断了。 第707章:搓磨 刘夫人不是个刻薄的人,可是回来听了儿子说的事之后,怎么能不心疼儿子,所以什么也没有说,第二天起,刘夫人就让人叫了谢遗姝过来立规矩。 谢遗姝心中明白,她却有自己的想法,她没有学过这些东西,让她立规矩也行,什么给婆婆端茶递水的,只要婆婆不烦她弄的不好就行。 谢遗姝有了这样的想法与婆婆抗衡,更是不时的弄出差错来,可惜她打错了主意,刘夫人是什么样的人,那也是有些功夫在身的,岂能让她将自己撒在自己的身上,所以最后都是谢遗姝遭了罪,手上时常能看到被水烫的红痕。 晚上,终于可以回自己的帐子休息,谢遗姝没有用饭,而是披了披风去了孔氏的帐子里,男人们不回来,这走在外面走动到也随意。 孔氏刚用饭,看到女儿过来,还一惊,“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到母亲这边看看。” 孔氏问她,“用晚饭了吗?” “一直在婆婆身边服侍,也没有用。”谢遗姝是真的饿了,让人拿了筷子,就坐了下来。 谢文惠就坐在一旁,姐妹两个谁也没有说话,更是招呼也没有打一个。 孔氏眉头早在听女儿服侍的时候拧起来了,“你婆婆生病了?怎么没有听说?我可记得她身子硬郎的去寺庙都不由坐轿子,就自己爬上去,怎么到这边还病了?” 谢遗姝小口的吃着东西,“她好好的,不过是想在我面前端着婆婆的架子罢了。” 一听这个,孔氏笑了,“她一个小门小户出来的,自己都没有规矩,还让你立规矩?” “是你那个奶兄的事,被你婆婆知道了吧?”谢文惠挑明。 谢遗姝看了她一眼,“还是姐姐懂的多,这都能猜到。” 孔氏听到奶兄就有气,“好好的怎么跑出来了,也不知道是受了谁的指使。” “也或许是当年姝姐与对方感情好,小时候不懂事,做过什么许诺吧。”谢文惠可不相信那人会死缠着,定是有什么故事。 “小时候的事我怎么记得,我也不知道自己那是我奶娘,可是一直到死才知道和奶兄不是亲兄妹的。”面对谢文惠的话,谢遗姝并不生气,“姐姐比我聪明,过的自是比我好。” 姐妹两个现在谁过的好,一眼就看的明白,谢遗姝这话自然是嘲讽。 谢文惠放下筷子,一边掏帕子擦嘴,“妹妹说的对,那就好好守着自己的幸福吧。” 语罢,起身走了。 孔氏这才敢说话,“你招惹她干什么?” “她都被休了,母亲还护着她?我还没嫌弃她丢人呢,这次狩猎这么多的人,是还嫌弃议论的少吗?带着她出来。” “这是咱们能出来,也是借着二房的光,你二叔说了,被休也没什么丢人的,只是因为生不出嫡子,又不是别的事,若是不带来,反而让人指指点点的。”孔氏也怕丢人,要不是这次借着二房的光,又有丈夫在一旁盯着,就是听到这样的话,她也不会将人带出来。 谢遗姝听了,心里才舒服些,“母亲心里有数就行。” 她这次过来自然不可能是过来散心的,用过饭之后,和母亲移到一旁用饭,谢遗姝才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这几日母亲抽空常过去坐坐,也让我那婆婆看看她是怎么待我的。”母亲能闹,真闹起来了刘府也怕丢人。 到最后,婆婆那边一定会退让。 这已经是谢遗姝想到唯一的办法,再这样立规矩,她真的是忍不住了,偏她能明白婆婆就是在等着逼疯她。 孔氏立马就明白了,抿了抿嘴,“也行,这事总得有人出头,你是嫁出去的女儿,总不能一直被欺负了,明天我早早就过去,我到要看看她还给谁立规矩。” 谢遗姝小声叮嘱道,“刘妃这次也出来了,母亲也别太闹,惊动了那边就得不偿失了。” 听到刘氏,孔氏的脸色变了变,“听说刘妃在宫中很受宠?” “公公现在也是一名大将,皇上总要给几分面子,皇上与皇后感情深,是妃子又如何?说好听点让人敬重,说难听点就是小妾。”谢遗姝嘴上这么说,可终究还是害怕的,声音也压低了。 母女两个心照不宣,孔氏脸色变了变,什么也没有说。 当天晚上,一直到外面大黑,估算着婆婆已经歇下了,谢遗姝才回去,结果一回来就被婆婆身边的大丫头拦住,带到了刘夫人那边。 刘夫人没有睡,看样子一直在等谢遗姝回来,谢遗姝进来后,话题夫人放下了手里的书,抬头看她,“这么晚才回来?” 谢遗姝不明白婆婆为何这样说,就见婆婆又开口道,“纵然担心你母亲,不过你也要看看时辰,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妇人在外面转这么久,哪家的规矩?以前你在谢府没有学到,从今以后在刘府就好好学。我也不说你,规矩这东西,只要用心总能说学。” 最后又似威胁道,“当然,你若是有不满意的地方,觉得我教的不好,我可以和宫里的娘娘说,让娘娘送个宫里的嬷嬷过来。” 听到宫里的嬷嬷,谢遗姝纵然不敢,也没有出声反驳,刘夫人可不管她态度好不好,挥手让她下去,又定了明天的时辰,早早的过来立规矩。 谢遗姝躲了一晚也没有躲出去,究终还是让婆婆训了一顿,晚上回到帐子里,谢遗姝看着还在床上滚来滚去的儿子,眼睛眯了眯。 第二天,刘夫人没有等来谢遗姝,反而听到了孙子染了风寒的事情,刘夫的脸色当场就变了,手里的茶杯也摔到了地上,可以看出她有多生气。 在刘夫人身边服侍的人都知道她性子好,轻意不给下人脸色看,更不要说发脾气,可是现在呢?听说小少爷们染风寒了,就动了这么大的火气。 “好好好,我不过是让她过来立规矩,她连自己亲生的孩子都下得去手,这得多歹毒的心?”刘夫人立马就猜到了。 下人们听到之后,脸色也是一变。 刘夫人纵然没有大世家出生的那些妇人学后宅的那些手段,可是见识广的她,什么看不出来。 第708章:威风 孔氏被刘夫人请去了,还没有等孔氏去,刘夫人身边的人就来了,孔氏总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到了那边之后,刘夫人毫不客气的直接就将事情说了,“府上教出来的姑娘,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还是夫人自己看着办吧。” “什么事?” “不过是让她学学规矩和礼数,你看看她是怎么做的?不想做就算了,有不满大可以直接说,可心狠的拿自己的孩子出手,让孩子染风寒,她怎么就狠得下心呢。”刘夫人面色阴冷,“也不知道府上怎么就养出这么狠的姑娘,我今日算是见识了。” 孔氏听了之后也惊骇了两分,不过又有些不相信,“不会吧?是不是赶巧两个哥就病了?那是姝姐自己的孩子,她怎么会对自己的孩子下黑手呢。” “当天晚上有值夜的婆子,可是亲眼看到了,若不是婆子偷偷又给两个哥把被子盖上,现在还不知道是会怎么样呢。”刘夫人心里发寒,“这人我们府上可不敢留,夫人说说这事要怎么办吧。” 还只是想让她立立规矩,然后学会一些礼数,现在呢?竟然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手,可真够狠的心,那还是亲生的儿子,若是换成他们这些人呢? 只要一想到这,刘夫人就不寒而栗。 不要说她,就是孔氏听了也打了一个冷战。 “许是两个孩子热了,姝姐没有掌握好,才让两个哥病了。”孔氏坐不住了,“我去看看两个孩子。” 刘夫人没有拦她,她现在还满脑子都是谢遗姝做的这件事情,越想越是头疼,身前有人进来也没有发现。 “母亲。”进来的正是刘丽清。 刘夫人看了忙要站起来见礼,被刘丽清拦下,“此处没有外人,母亲不必多礼。” 刘夫人笑着又坐回去,“怎么不声不响的来了?皇后娘娘那边知道没关系吧?” 刘丽清撇嘴,“能有什么关系,皇上及众人还没有回来,皇后娘娘在哄着太子和小公主,哪里有空管我们这些人。” 女儿在家里时就被宠坏了,进宫之后刘夫人就一直担心着,当年她怎么拦着都没有用,女儿执意要进宫,在宫里好在没有惹什么大事,又有皇上给刘家面子,才能安稳到现在。 现在听着女儿的语气,刘夫人知道她不开心,“娘娘,宫里有皇后,还有很多娘娘,并不似在家中,这些在娘娘进去之前,我就已经说过了,娘娘应该明白这些。” 刘丽清玩着手里的帕子,“可谁能想到帝后的感情那么深呢。” 皇上可以说是独宠皇后,就是按日子到她这边来,却也极少碰她,更不会同住一张床。 那么年轻的皇上,面对这么多的诱惑及女子,可是仍旧只是眼里有皇后一个。 做为女子,刘丽清自然嫉妒,若不是心中有皇上,她又怎么会进宫,在府中被家里人宠着长大,到了宫中却备受冷落。 刘夫人能劝什么?宫里的女人最苦,可是女儿被宠坏了,拦不住了。 “娘娘过来时皇后那边没有说,还是快回去吧,到底是失了规矩,怎么能贸然回来见家眷呢。”刘夫人垂着眼皮劝着。 刘丽清不为所动,“刚刚过来看到了孔氏,是大嫂的母亲吧?她一大早怎么过来了?” “还能过来做什么。”刘夫人刚要说,就又闭了嘴,“也没什么事,就是家里的事,你就别管了。时辰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到皇后娘女郎那里道歉。” 不管怎么样,总不能让女儿任性,还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看着呢。 至于像其他母亲一样劝着女儿早点有身孕的话,刘夫人已经不想说了,看女儿的样子就知道在宫中的日子过的不如意。 没有男人的宠爱,日子怎么可能如意呢。 刘丽清知道母亲不会说,知趣的没有再问,心里却明白要怎么做,待回去之后她自然有办法知道。 马映霜那里,听说刘夫人带着刘妃过来了,她挑挑眉,让人进来,刘夫人一进来就跪下认错,刘妃也跪了下来。 刘丽清一出去,马映霜就知道了,她不急,不过规矩自然有宫规等着,何况刘夫人还是个懂规矩的人。 马映霜笑着让人扶了刘夫人起来,一边对刘丽清道,“刘妃也看到了,老夫人为了你还要过来赔罪,这次是第一次就算了,本宫不想追究,可后宫里的人那么多,大家都盯着,不好包庇你一个。” 刘丽清咬了咬唇,“妾知错。” 马映霜这才让人起来。 又和刘夫人说了几句之后,便让人走了。 刘丽清看着没有精神,让人送了母亲回去,一边又偷偷的交代了几句,不多时那宫女回来,就将打听的消息带了回来。 听完之后,刘丽清冷笑两声,“好个谢氏,那是刘府的长孙,岂能是她下手的?谢氏有这么大的胆子,仰仗的还不是谢家。” 宫女是刘丽清之前带进宫的,她不由得担心,“姑娘,老夫人定会找谢家讨个说法,这事您还是别管了。” “走,去皇后娘娘那里,她不是一直照顾着谢家吗?现在谢家出了这么恶毒的人,我也想看看皇后娘娘怎么说。”刘丽清突然就有了斗志,一直抓不到皇后娘娘的把柄,若是皇上知道皇后护着的人家是这样的会不会对皇后不满? 皇后的母家娶的也是谢府的姑娘,现在谢家出事了,马家也逃不开责任。 宫女哪里拦得住,只能看着姑娘去了皇后娘娘那里,正是众妃子请安的时候,刘丽清去而又返,马映霜挑眉,不动声色。 谢元娘今日一大早也过来了,刘丽清然也看到人群里的她,眼里更是涌出笑意。 谢元娘也感受到刘丽清眼里的敌意,甚至还有她眼中的挑衅,心里也好奇她要干什么,而自己又哪里得罪这位了。 谢元娘几年前见过刘丽清一次,见识了她的嚣张,如今几年过去,发现这人虽然进了宫,似乎性子并没有改,这样在宫中可不是好事。 第709章:事实 刘丽清进来之后直接跪下,她这么一跪,大帐里立马安静了。 马映霜将茶杯递回宫女手里,“刘妃这是出了什么事?” “求娘娘做主。”刘丽清语气平淡的将刘府发生的事说了,“兄长只有这两个嫡子,纵然是亲生母亲,可是对自己的孩子下毒手,这样的事也不能让人容下。” 马映霜面上无惊呀之色,谢元娘看到这一幕,心里也有了计较,果然是做皇后的人,有些事情已经早就撑控了。 “以刘妃看,此事要怎么处理?”马映霜问。 “谢氏有如此的胆子,自然是觉得有谢府做靠山,若没有娘家仰仗,哪里来这样的底气?” 大帐里,没有人说话,也是被刘丽清说的事给震惊到了。 马映霜点头,“刘妃说的也在理,这样吧,传本宫的旨议让刘府与谢府商量一个结果出来,两家也是皇上信赖的重臣,内宅不安稳,也不能安心为皇上当差。” 刘丽清微微一愣,这就完了? 随后想想也是,皇后当然是护着谢府,就是不护着谢府,还要护着自己娘家呢。 又后悔做的决定做了,她应该把这事说给皇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皇后娘娘提前有了准备。 “刘妃对本宫的决定不满?”马映霜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摄入的威力。 刘丽清打了个冷战,忙说不敢,又谢了恩,听到皇后娘娘说起来,才站起身来。 一大早早好好的请安,就让刘丽清给闹黄了。 马映霜让众人退下,独留了谢元娘说话,她面事苦笑,“姐姐也看到了,这一个个哪有安心的。”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不正是说这个吗?”谢元娘也笑了。 马映霜品着这话,也觉得是这个理,只是想到后宫的女人到底和内宅的女人不一样,心太大了。 “刘妃这是在说我放纵娘家仗势欺人呢。”马映霜笑容苦涩,“待皇上回来,我还得去认罪。” “这也不是你的错,要真有错,也是刘府自己的事,与你何干?”谢元娘是真心的宽慰她,“皇上也会明白的。” 这些天,在这边呆着,私下里她多少也听说一些,皇上还是独宠皇后的,纵然有后妃,却也是看重皇后的。 “皇上也有难处,别人不理解他,你要理解才是,与别人不同,你们是夫妻。” “夫妻吗?”马映霜真的不懂,“姐姐,你与顾大人在一起是怎么相处的?”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是心里想什么说什么,这样才不会有误会,不然两个人总是远着,就像外人一样。”谢元娘劝道,“你心里怎么想,就直接说出来,朝堂的事你不能过问,可夫妻之间,小日子总要过起来,这日子过的好坏也是自己成全自己的。” 马映霜似听了进去,“那我就按姐姐说的,去试试。” 是啊,不试也就是这样,如一潭死水,若是试试呢?或许有不一样的结果。 马映霜突然期盼起皇上归来了。 她能听进去,谢元娘当然高兴,她出为有也两个时辰,怕那边孩子找,这才告退。 马映霜送她出帐子,谢元娘也没有拦住,走的时候,马映霜还有些委屈道,“姐姐与我不外道,我是高兴的,大皇子现在身边也没有玩伴,衡哥和湛哥那边若是姐姐同意,我让宫人接他们过来陪大皇子玩。” “就怕两个孩子带坏了大皇子,妹妹放心只管接他们过来。”谢元娘到不担心,能陪着大皇子,那也是孩子们之间的缘分。 马映霜听到这话也高兴,“那下午我便让人接他们过来。” 两人约好了,谢元娘才带着令梅往回走,回去的路路过谢府,谢元娘走的时候,谢府的帐子里还静悄悄的,此时里面却有争吵声传来。 谢元娘不想偷听,也不想听,哪知道帐子里就有人冲了出来,正是红着眼圈的谢遗姝,原来出事后孔氏就将谢遗姝先带回了自己的身边,孔氏才试探的问了几句,谢遗姝就恼了起来,说孔氏和别人一样不相信她,母女两个吵了起来,谢遗姝从里面就冲出来了,正好撞到谢元娘。 令梅忙扶住姑娘,一边又后怕,“谢姑娘看好了才是,若是撞到了我家主子,你可承担不起。” 谢遗姝正在气头上,一看到是谢元娘,冷笑一声,“承担不起?说的确实对,首辅夫人哪个敢惹得,只是我从帐子里出来,若不是她偷听,又怎么能差点撞到我?要怪也怪她自己,首辅夫人还在外面偷听,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令梅气的脸乍青乍红,“你少在这里诬陷,我家姑娘才没有偷听,不过是路过,你们谢府到是霸道,这路又不是你家的。” “我都撞到了,你说没偷听就没偷听?也是,首辅夫人我们也得罪不起。” 谢元娘听她越说越不像话,“谢遗姝,你别像疯狗一样见谁咬谁,你们说的话我不感兴趣,也不想听,至于偷听就更不可能,你的事情刚刚在皇后娘娘那,我就听说了,还用得着偷听吗?” 谢遗姝还不知道刘丽清找皇后娘娘做主的事,愣住了,谢元娘带着令梅往回走,“你有空在这里针对我,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办吧。” 事关谢元娘,正如谢遗姝说的,她是首辅夫人,她们就是想看热闹也不敢出来,更有在帐子外面跑动的,一看到这边有争吵,立马都假装没看到躲开了。 谢元娘走了,谢遗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后,就直接往刘家住的大帐那边走。 刘夫人此时也听说了女儿做的事,心里骂女儿蠢,可现在骂这些也没有用,这不是得罪皇后得罪皇上吗? 想说皇后娘娘放纵娘家仗势欺人,也不看看马府的行事作派,世人都看在眼里,谁家能有那样的事情发生,马府也不会有。 蠢货。 现在怕是惹下大祸了,还不自知呢。 刘夫人头疼不已,想着去皇后娘娘那里赔罪,可是现在哪里是赔罪就能说得过去,当一切没有发生? 第710章:婆媳 谢遗姝进来时,刘夫人要起身走,婆媳两个一对视,谢遗姝立马就委屈起来。 “刘妃到底要做什么?我自己的孩子怎么可能下手,婆婆诬陷我也就算了,看不上我这个儿媳妇,我就忍着,可是如今刘妃将事情闹到皇后娘娘那里,婆婆现在说怎么办?还是你们刘家早就打算休了我,然后再找个出身高的儿媳妇?” “现在不是你胡闹的时候,退下。”刘夫人没有心思和她吵,连自己的儿子都下手,她要没有证据又岂能冤枉她。 谢遗姝冷笑,“婆婆说的是那几个婆子?我看明明是她们用心险恶,若不是我半夜起来,还不知道她们自己睡着,两个哥儿身上的被子都没有了。” 刘夫人原本是不想理她,走到一半的身子停下来,回身,“你若是说谎呢?” “婆婆可以信不过我身边的丫头,不过我半夜起来去帐子时,当时还有人陪着我,正是任府的任夫人董氏,晚上她深不着,正好在外面,两说了几句,想来我撩起帘子时,她一定也看到了婆子们睡觉的场景。”谢遗姝眼里带着算计后得逞的笑,“婆婆,谁能想到你一直不相信我,还冤枉我对自己的孩子下手,连刘妃都找到皇后娘娘那里去,现在看来我也得去皇后娘娘那里找个说法了。” 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又快的让人抓不到,刘夫人相信谢遗姝能说出这样的话,那么就一定是真的,有外面的人做证的事情,谢遗姝之前就可以说出来,可是她辩解的时候并没有,反而在女儿闹到皇后娘娘那里之后,才说出来。 她这是在报复刘家。 刘夫人的脸色大白,眼睛如毒一样盯着谢遗姝,谢遗姝也不害怕,“婆婆现在这样看我做什么?真正惹出事的是刘妃,如今我和婆婆还是向皇后娘娘后谢罪吧。” 她嘴里说的谢罪,却带着幸灾乐祸。 “你是故意设下的圈套害刘府。”刘夫人一语到破。 谢遗姝看她,“婆婆怎么能这样说我?这到让我想起早上的事,早上我和婆婆解释的时候,婆婆并不相信我,甚至还找来了我母亲,我母亲伤心之下带着我回去,我就想着等婆婆的火气消了再回来和婆婆解释,哪想到....” 言外之意,错在刘家,与她哪里有关系。 刘夫人咬紧了牙,恨恨的看了她一眼,大步出了帐子,刘夫人能去哪里?自然是去皇后娘娘那里认罪,不管谢遗姝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这事情不能再闹下去了,不过否认谢遗姝做了对自己孩子下手的事,也算是否认了针对皇后娘家的事。 这也算是好事吧。 纵然被算计了,眼下刘夫人也顾不得这么多,直接去了皇后娘娘那里,在帐子里两人说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不过刘夫人出来之后眼圈却有些红,可见是哭过的。 刘丽清那边知道母亲去皇后娘娘那里之后,就一直听着动静,母亲一出来,她就迎了上去。 “母亲。” 刘夫人忙回礼,“刘妃娘娘。” 刘丽清的身子一僵,刘夫人已道,“之前的事情完全是误会,是两个婆子偷懒被抓到反咬一口,诬陷主子,当时任家的夫人也在场,臣妇已经与皇后娘娘解释过,至于刘妃娘娘为刘府担心的事,日后便不必了,刘妃娘娘深在宫里,好好照顾好自己便是。” 刘丽清的身子微微一显,“母亲,这怎么可能?你不可能弄错的,你不必怕,这件事情我找了皇后娘娘做主,又有这么多的人看着,皇后娘娘定会秉公处置。” 刘夫人头也没抬,“刘府自己的事情,臣妇怎么可能会弄错,话已经和刘妃娘娘说清楚,臣妇告退。” 四下里不知道有多少眼睛在看着,刘夫人纵然想叮嘱女儿几句,也没有机会,只能通过这样的态度希望女儿能明白,不要再闹下去了。 刘丽清看着母亲就这么走了,短时间自然转不过来,回到帐子里之后,想到暗下里的那些嫔妃还不知道怎么嘲笑她,而让她丢脸的还是自己的家人,越想越委屈,哭了小半响才止住了泪。 出去夜不归宿的皇上,终于带着众人回来了,外面准备着宴会,各家男人也都先回了自己的帐子。 顾远让人抓了一只小狐狸,红色的狐狸特别的可爱,顾远说是给谢元娘养着的,谢元娘对这些不太喜欢,反而是衡哥和湛哥很喜欢,便让人送到了他们的帐子里。 顾远洗漱完出来,将人搂进怀里,“她有没有乖乖的?” 在顾远看来,元娘这胎怀的也是女孩,毕竟与前两胎的反应可不一样。 谢元娘点头,“昨天早上还不舒服,吐过一次之后,便好了。” 顾远听到她吐了,眉头拧了拧,“回去后让宋先生看看。” 谢元娘知道他决定的,也劝不通,直接应下了,才说起任夫人的事情,“我让人私下里去打听过,似乎是王氏在孩子那边说了什么,才让孩子针对咱们这。” “不过是个小妾,能翻出什么大浪来。”顾远目带冷色,“回来的路上我找过任显宏,让他把事情解决了。” 敢趁着他不在欺负他的女人,胆子肥了。 谢元娘笑了,“那我就放心了。” 反正只想着交给二爷,二爷已经交代完了,她就更不要忙什么了,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外面一吵,然后有人冲了进来。 “元娘,你快去救救姝姐吧,小刘将军要杀了姝姐。”吓破胆闯进来的正是孔氏。 孔氏的发髻也有些凌乱,面上更没有一点的血色。 谢元娘拧眉,这一个个当她是什么事? 没事背后坏她,有事又来求她,当她是冤大头呢? 不过皇上还在这边,小刘将军要杀人,这事对他影响可不好,谢元娘看向一旁的二爷,二爷是看重小刘将军的,去江南时相处的时候,谢元娘就看出来了。 顾远站起身,“我去看看。” 刘宣那小子,顾远确实很喜欢,也不想人就这么毁掉。 第711章:谁之错 小刘将军提着剑要杀妻的事情,闹的这么大,怎么可能拦得住,皇上那边已经让人来过问。 顾远看着帐子里的几个人,“你说这事要怎么办?” 刘宣低着头,“我任罚。” “这可不是认不认罚的事,皇上问起因为什么,你怎么解释?”顾远已经知道了何事,他心里更有了想法,目光落在刘夫人的身上。 刘夫人和刘将军对视一眼,刘夫人站起身来,“此事是因刘妃娘娘而起,宣哥不然怎么会做出这种杀妻的事情来,还请首辅大人帮忙在皇上那边解释一二。” 顾远很满意,刘夫人很聪明,她能知道事情要怎么解释才能说得通,能保住刘宣。 这也正是顾远想到的办法,只要将理由提的更高,甚至是为了护皇家的颜面,这事才能解释过去。 “宣哥,你母亲说的你可听到了?”刘将军问儿子 刘宣低着头不语。 他是怒极了,怎么也没有想到谢遗姝设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套,差点将整个刘家都害了。 当年刘家出事,若不是有顾大人帮着平反,一家人还不知道在哪里受苦。 如今的好日子来之不易,一家人能团团圆圆在一起,刘宣很珍惜,哪怕谢遗姝在不堪,他也没有休了她。 可是现在谢遗姝只因为母亲让她立规矩,她就设下这么大的套,怎么能不让人心寒? “现在你就和顾大人去皇上那里认罪吧,明日就要回金陵,有什么事回府再说。”刘将军发了话,刘宣只能听从。 在皇上那里解释清楚原因之后,皇上训斥了几句,同时也罚了刘妃,这事就算过去了,足以见得皇上也是护着刘家的。 在狩猎的最后一晚,过的并不安份。 任显宏回来之后,便和任父说待回金陵后,将母亲送到庄子上小住些日子,同去的还有王妾服侍着,这是变向的禁足了,任夫人哭闹了几场,被任大人一句要休了她,终于害怕了,也不敢再闹了。 王氏这边是心凉了,任显宏连面也没有见,两个儿子更是被抱到了董适的身边养着,送到庄子上之后,任夫人还有机会回来,她呢? 王氏病倒了,也是吓倒了。 回去的路上一直也没有好,到金陵时并没有入城,就被送到了庄子上。 三个孩子和董适与任显宏坐在一辆马车里,任显宏一路上都没有话,董适耐心的照顾着三个孩子,商哥和德哥与董适并不亲近,任董适怎么待他们好,他们都冷冷的,任显宏看在眼里,并没有多说,不过回府之后却直接让两个儿子住进了前院。 董适面上不显,心下却冷笑,不是自己生的就是亲近不起来,不过一下子将婆婆和王氏都打发走了,心身都愉快了。 刘府那边,气氛更是低沉,谢遗姝差点被剑刺之后,人也安静了许多。 刘妃因为刘府的事,在皇上那里受了罚,可想而知在府里的日子有多难过,刘夫人担心却也心狠的不去管,她已经反复劝过,可是女儿竟还想着搬到皇后娘娘,这不是不要命了吗? 女儿那边若真进了冷宫,对她来说许是最好的结果,起码命是保住了。 那边处理完,眼前就是府中的事情了。 刘宣回府之后,就放了话要休妻,刘大人拦下了,只让人将谢遗姝以养病的名义送到庄子上去,“事情刚刚发生,现在就将她休了,传到皇上的耳里也不好听,何况两个孩子还在,就这样吧。” 刘宣也没犹豫,只要将谢遗姝送走就行,谢遗姝也没有想到之前笑话谢文惠被休,没过多久,立马换成了她。 谢遗姝看着送她出为的婆婆,笑了,“现在你满意了?儿子没有了正妻,女儿进了冷宫,这一切都是你的错,若不是你,怎么可能有今天的场面。” 刘夫人没有理她,直接让婆子送人去庄子上,谢府那边孔氏是半个月之后到府上来看女儿,才知道女儿去庄子上了。 孔氏也是被刘宣杀的样子吓到了,只敢对刘夫人埋怨几句就离开了,回府之后少不得又得谢江沅哭诉一番。 三个儿女,也就鸣哥是最省心的,两个女儿只会闹腾。 谢江沅已经麻木了,任孔氏怎么哭都没有去理会,事后谢文惠去看孔氏时,似无心道,“玉姐嫁进马府,她要是帮着求情或许也可能。” 孔氏立马就来了精神,“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呢,可以求玉姐啊,这次咱们去狩猎还是玉姐的面子。” “母亲,我只是随口这么一说,你也莫当真,你又不是玉姐的父母,她怎么会应下呢,到是二婶的话她还会听。” 话将孔氏往阮氏的身上引,孔氏没有发觉,不过也想到了,她可以从阮氏的身上下手,人也坐不住了,立马就去了二房。 阮氏一看到孔氏,就觉得头疼,不过还是客套的将人迎了进来,“大嫂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坐?” “还不是姝姐的事,刘府将人送到庄子上去,我就是不心疼姝姐,还心疼两个孩子,孩子们那么小,怎么能没有母亲在身边呢。如今能帮上忙的也就是玉姐了。” 阮我面色不好看,“大嫂,这事我也听说了,刘妃那边针对皇后娘娘,现在你却让玉姐去刘府帮着姝姐说情,这事传进皇后娘娘的耳里,让娘娘怎么想玉姐?又让玉姐在婆婆家怎么自处?这事大嫂还是换个人吧。” 狩猎的时候闹出那么多的事,阮氏想想就丢人,好在她一直与玉姐在一起,也没有出去,反而是因此没有看到元娘,只能过几天再寻机会去顾府看人了。 其实阮氏也不赞同玉姐要带着大房的事,也不知道玉姐是怎么想的。 孔氏这才开口,就被拒绝,脸色不好道,“弟妹,咱们可是一家人,当年你们家不行的时候,我们家可没少帮衬,现在我知道你们二房厉害了,休德在军中是小将军,玉姐又嫁进首辅府,你们家水涨船高,我们都高攀不起了,可是你也别忘记了,咱们都是谢府,我们丢人,你们也丢人。” 第712章:小叔动手 孔氏嚣张,阮氏性子原本就好,所以只由着孔氏说着,也不还口,孔氏不讲理,阮氏明白说再多也没有用,何必还弄的自己掉身价。 谢二老爷听到大嫂在欺负人时,就冲忙赶了过来,看到了大厅里正在骂人的孔氏,谢二老爷怒从心起,几个大步冲上去,一双眼睛瞪的如牛一般大,扬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大厅安静了。 孔氏不敢置信的看着打自己的人,“你敢打我?你敢打长嫂?” 阮氏也吓到了,“老爷。” 她忙上前去拦着。 谢二老爷将阮氏护在身后,“大嫂,我忍你很多年了,以前的事我可以不计较,可是现在儿女都大了,阮氏是母亲,她不能再由着你羞辱,这些年来阮氏性子好一直的忍让,你也不能太欺负人。” 丈夫这么理解自己,阮氏心下感动,眼圈也红红的,“老爷,我没事。” 丈夫这么理解,就是受再多的委屈,她也认了。 谢二老爷听到妻子的话,心里越发的愧疚,“这些年是我糊涂了,原本就分了家,还让你一直受着委屈,日后再也不会了。” “谢志恒,你敢打长嫂,反了你了。”孔氏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她如泼妇一般,就要扑上去。 谢二老爷身子轻轻一动,就避开,“我打了大嫂,这事我自会向大哥那边认错,大嫂现在还是先回去吧,不必在这里自寻羞辱。” “你...好大的胆子。”孔氏的表情似要吃人一般。 谢二老爷不退让,“大嫂这话说错了,我的胆子不大,可再小的胆子,也不能容易别人欺负自己的内人。这些年我就是太软弱了,太顾念亲情,才会让大嫂这般欺辱,今日这是最后一次,大嫂若是不信,大可以再上门试试,大不了我豁出去这条命,和大嫂一命换一命。” 孔氏的身子踉跄往后退了两步,到底是被这话给吓到了,“好好好,你给我等着,我看你能硬气到什么时候。” 带着丫头,孔氏慌一样的走了。 阮氏一脸的担心,“不过是被骂几句,我这边没事,夫君何必还惹恼了她,她那样的性子,一闹起来也让我笑话。” “就按我说的来,不要再怕她。”谢二老爷也是真的受够了,刚刚冲动之下打人,他并不后悔,“你在府中呆着,我去找大哥。” 把人打了,怎么也得和大哥解释一下。 谢二老爷走了,在外面的茶楼里找到了听书的大哥,他知道大哥现在不爱回府,平时下职之后,多会来这里听书喝茶,一个人打发时间。 谢江沅看到找来的人,“二弟有事?” “大哥,我把大嫂打了。”谢二老爷咬了咬牙,“她逼着阮氏去马府求玉姐出面到刘府帮着姝姐说情,这不是为难玉姐吗?” 谢江沅打断他的话,“二弟不必多说,这些我都懂。” 至于人,打就打了。 孔氏没有做到长嫂该做的,也不值得人尊重。 “玉姐那边你们不必麻烦她,姝姐的事是她自己惹下的,不怪别人。” 兄长能这么说,谢二老爷预料之中,又是预料之外,毕竟哪个男子不好面子,做为嫂子被小叔子打了,说出来做兄长的也没有面子。 如果说谢二老爷真有后悔的地方,或许就是在这一点上吧,觉得没有让兄长有面子。 “大哥。” 看着像小时候一样在自己面前低头的弟弟,谢江沅笑了,“你没有做错,这些年也是我没有做好,让你大嫂欺压阮氏,让弟妹受苦了。日后你们不必再给她留面子,她求的事更不必应下。” 谢二老爷坐下,“大哥,你....” “我没事,现在这样挺好,我已经打算向上面递辞呈,告老还乡,日后就去乡下的庄子养老,天每吊吊鱼看看书挺好。”谢江沅已经把后面的日子安排好了。 远离府中,他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吧。 脸面这东西,已经被丢光了。 谢二老爷一惊,“大哥....” “你也不必劝我,我老了,这几年你也看到我过的并不开心,府中的事一件接着一件,到不如到庄子上去。”谢江沅早就看明白了。 之前是元娘丢了寻不到,他这几年一直也没有放弃过打听元娘的消息,现在元娘过的好,鸣哥也寻找自己新的方向,他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至于惠姐和姝姐,嫁的也不差,可是走到今天,都是她们自己闹的,怪不得旁人。 谢二老爷也同情大哥,府中的事情闹成那样,这几年他都看不下去了,最后干脆就不让人和他说起大房的事。 但是有些事情不是装不知道不真的不知道的,没有一件能错过他的眼睛。 傍晚,兄弟两个喝的微醉回了府上,孔氏寻了谢江沅一天,终于见到人回来,肿着半张脸就冲到了书房,她还不等闹,就见谢江沅丢了一纸休书过来。 “你惹想闹,就带着休书走吧。” 一句话,孔氏立马像被掐住了喉咙,怎么也张不开嘴了。 “若是无事,就出去吧。”谢江沅头都没有头。 孔氏踉跄的出了书房,最后怎么走回自己院子都不记得,只记得谢江沅扔了休书给她,她眼前黑了黑,倒在了床上。 后院那边,谢文惠听到言心打听来的消息,无趣道,“母亲就是这样,一张好牌也让她打烂了。” 可惜了,没有让玉姐找谢元娘去求情,到是便宜谢元娘了。 不过想到在狩猎的时候,通过董适而让谢元娘头疼了一阵子,谢文惠心里舒坦多了。 五日后,谢江沅告老还乡被批了下来,人当天就去了庄子上,孔氏知道消息后没有像往常那样闹,什么也没有说。 谢文惠一时没反应过来,父亲辞官,她日后只是平民家的女子,再也不是官家女子,这样与谢元娘接触的机会岂不是没有了? 谢文惠咬了咬唇,两世了,她终究是败了,又一次输给了谢元娘。 真是不甘心啊,偏又一点办法也没有。 第713章:根源 谢元娘回到金陵之后,有身孕的前三个月都呆在府里没有出去,听到父亲辞官担心也被二爷劝了下来。 “等你满三个月,我带你去庄子上看人,这样岂不是更好?到时在庄子上也可以呆些日子。” 谢元娘这三个月断断续续的胃口不好,浑身酸痛又爱睡觉,自己的身体实在吃不消,也不想让身边的人担心,知道二爷提的也是最好的意见。 孩子们听说能到庄子上玩,也是高兴的。 等满了三个月,金陵城已经下了三场大雪,出门坐在马车里,马车里很暖,衡哥的话很多,问题也多,一路上不停的问着湛哥这个那个,湛哥也很有耐心的回答他。 兄弟两个很友爱,谢元娘靠在二爷怀里,觉得没有任何时比现在幸福了。 到了庄子上之后,谢元娘才发现这处庄子离父亲的庄子很近,看来也是二爷用了心的了。 当天坐着马车到了之后,谢元娘便先休息下来,准备第二天去隔壁的庄子看父亲。 衡哥和湛哥却在小厮和护卫的陪同下,玩的乐不思蜀,又有二爷在一旁看着,谢元娘到可以安心的休息。 当天晚上,下起了大雪,众人就吃的火锅,第二天起来时雪也停了,谢元娘喜欢下雪的天气,穿着厚厚的,由二爷扶着,一家四口带着丫头护卫往隔壁的庄子去。 下了马车,还要走一里多地,顾二想叫轿夫抬着,谢元娘拒绝了,只说让二爷扶她别摔倒了就行。 当年怀衡哥的时候,谢元娘大着肚子在山谷里,可没少想着办法逃出来,没少走路,这也是最后她生衡哥顺利的原因。 顾远是把人扶好了,而且是用背后扶着的。 是的,他将人背了起来,慢慢的往半山腰的庄子上走。 谢江沅得了信出来时,就见白茫茫的一片大雪里,来了十多个人,其中背着元娘的身影格外显眼。 谢江沅笑了,忙招呼几个人进庄子,衡哥和湛哥也懂礼貌,叫着外祖父,谢江沅听的眼圈都红了。 都说人偏疼元娘,可是也没有白疼啊,元娘懂事,教出来的孩子也懂事。 人都是羡慕别人的日子,觉得别人过的好,可却想不明白日子好坏都是自己过出来的,别人决定不了,只有你自己能决定自己。 谢元娘一路脸红红的,从二爷的身上下来之后,还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想到两个儿子偷笑的模样,谢元娘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 都说二爷严肃,可是只要在她的面前,什么规矩礼数都没有了。 一行人进了庄子,谢元娘看庄子冷冷清清的,不免有些心疼,“父亲,不如搬回去住吧。” 一个人住在这里太孤单了。 谢江沅笑道,“一个人挺好,我现在也种了小菜园,还搭了暖棚,一会儿带你们进去看看,正好摘些小青菜吃。” 冬天绿色的青菜极珍贵,谢江沅在庄子上到研究了一番。 谢元娘见劝不动父亲,只能挑着他高兴的说,“那我真要看看了,以后可有青菜吃了。” 首辅府怎么可能少了青菜,女儿说这样的话也是为了哄他高兴,谢江沅明白,笑容也越发的大。 短暂的休息过后,众人就去了暖棚,看着里面一片片的绿色,衡哥大呼小叫的,只说不回去了,要呆在这里。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谢元娘灵机一动,突然有了主意,“父亲,让衡哥和湛哥陪你在庄子上呆些日子吧,左右他们回府也觉得闷,又没有地方玩,在庄子上到是让他们可以打猎抓鸟。” 这主意当然好,谢江沅却没有应下,“孩子们怎么能离了父母,你的心意父亲知道的,不过不用了,我要真是想他们了,便让人接他们过来小住。” “父亲。”不管说什么,父亲都推辞,谢元娘也是拿他没有办法。 顾远对着湛哥使了个眼色,湛哥开口道,“外祖父,我和衡哥在这里陪你吧,孔外祖父在江南,我们又没有祖父,谢外祖父是不喜欢我们吗?所以不让我们留下来?” 谢江沅鼻子一酸,蹲下身来,“怎么会呢,谢外祖父喜欢你们还来不急呢,那就留下来陪外祖父。” “噢噢噢,可以在庄子上喽。”衡哥也大了,这半年来成长了许多,也不像之前那样依赖谢元娘。 前面谢江沅带着两个孩子,指着青菜教他们认,谢元娘和顾远走在后面跟着,趁着前面的人不注意,谢元娘才小声的道了谢。 “你是我的女人,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谢元娘红了脸,这人又在挑逗她了。 当天在庄子上用过了午饭,谢元娘怕积食,就慢慢的和二爷带着人先下了山,衡哥和湛哥留在了这里。 到了山下,要上马车时,谢元娘指着不远处的庄子,“那处是哪家的?” 上马车时,她分明从二爷的目光里看到了不耐,特别是看向那处庄子的时候。 顾远淡淡道,“任家的。” 谢元娘了然,“现在任夫人和王氏呆的庄子?” “要过年了,任夫人回了府,王氏还呆在庄子上。”顾远将人揽进怀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式,“狩猎那次的事,我让人查了一下,王氏不可能无缘无故的针对你,除非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董适?”谢元娘不确认的问。 顾远点头,“虽然还没有证据,不过这次的事情发生之后,她是最大的受益者,我可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她有这么好的运气,除非是她别有用心算计的。” 二爷的话,引起了谢元娘深思,从与任家的矛盾开始,然后紧接着就是第二次,任夫人是个捧高踩低的人,也不可能那么没有脑了,现在想想她似乎一直被人挑拨的当了出头鸟。 “这件事情我会找人从王氏那里探出来,你先别担心,是人是鬼,总会知道的。”顾二决不允许别有用心的人伤害自己的女人。 谢元娘笑了,“好。” 她觉得她很麻烦,总是让二爷为她操心。 至于董适,这次若真是她,谢元娘觉得也没有再故念什么情份了,上次是给任显宏面子,这次再也不必了。 第714章:巧 遇 谢元娘和顾远回了庄子上,而另一边,金陵城中也有马车出城,一路往这边来,只是马车走到一半坏了,马车里谢文惠冻的紧裹着身上的披风。 “姑娘,马车坏了,一时半会修不好,现在离庄子也不远,不如姑娘先往那边走吧。”车夫在外面道。 谢文惠深吸一口气,外面很冷,不想动的她也知道在马车上只会越来越冷,这才下了马车。 不在是官府的姑娘,又是被休回家的,谢文惠的日子现在很难熬,孔氏那边干脆就不出府了,于其让人笑话,还不如躲着人。 主仆二人踩在雪上,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庄子上走,言心也不明白姑娘为何要来庄子上找老爷,老爷若是真的在乎姑娘,也不该辞官。 偏主子不怪老爷,还大老远的到庄子上找老爷回去过年。 主仆二人慢慢的走着,谢文惠突然停下来,指着树林的方向,“那边是不是有个人?” 言心寻视过去,“是个人站在那。” 谢文惠眼睛微眯起来,往那个方向走去,树林里的人似也看到了她,停顿了一下慢慢的走了过来。 到了跟前,谢文惠才发现是董适的兄长董施。 “董公子,你怎么在这?”谢文惠确实很诧异的。 “是谢大姑娘。”董施虽然落了难,不过当年身上贵公子的气质仍旧还在,站在那里很耀眼,“我们家就安置在不远处的村里。” 是了,皇上登基,天下大赦,董家人也都从流放之地回来了,只是听说董家在经商,而且有任显宏的帮衬生意也很好,却没有想到一家是住在村里。 “有时候养成的习惯,就改不掉了。”董施看出了她的疑惑,笑道解释道,“我母亲习惯了住乡下,所以我们家就安置在了这里。谢大姑娘这是要去哪里?” “家父辞官之后,便住在了庄子上,快过年了,我来接他回去过年。”两人也多是落难,谢文惠如今名声更不好,有些事也没有什么好遮掩的。 董施微愣,显然也没有料到谢文惠真的说出来,不过他马上道,“你们这是马车坏了?” 不远处,还能看到坏在原地的马车。 谢文惠点点头,“离庄子也不远了,我现在也不是官家小姐,也没那么娇气,走几步就到了。” 董施笑了,“这边冬天有野猪出现,我带送谢大姑娘过去吧。” 谢文惠看了看他,最后点点头,“那就麻烦董公子了。” “不麻烦,当年咱们也算是世交。” 雪下的很大,谢文惠又是女子,走的很慢,董施并没有不耐烦,放慢了步子等着她。 一直到了庄子上,董施停了下来,“我就不进去了,改日有机会再给谢伯父问好。” “多谢。”谢文惠并没有留客。 如今过去这么多年,发生的事情多,每个人的心里都发生了变化,谢文惠在发现她怎么都赢不过谢元娘之后,心态反而平衡了。 进了庄子,并没有看到下人,主仆二人一路往里面走,远远的听到水里有扑通的声音,谢文惠步子停顿了一下,带着言心寻了过去。 结果还没有到跟前,就看到有人在湖里挣扎,谢文惠愣了愣,大步的走过去,待看到湖里的两道小身影时,停了下来。 是衡哥和湛哥。 “姑娘。”言心的眼睛一晃,心下有些兴奋。 谢文惠却没有管那么多,直接扯开身上的披风就跳了下去,湖水只到大人的胳膊,只是衡哥和湛哥还太小,所以湖水对他们来说才很深。 谢文惠跳下去之后,远处谢江沅得了信也赶了过来,同来的还有江义,等他们跳到跟前时,谢文惠已经将两个孩子在湖水中托了起来。 江义跳进去将人抱了上来。 寒风吹来,一上岸谢文惠就打了个冷战,言心忙将披风给她披上,“姑娘,快进屋吧。” 谢文惠眼角扫到两个孩子没事,淡淡的点点头,和言心走了。 谢江沅看着女儿的背影,什么也没有说,先让人将两个小的抱进了屋,又让人找大夫去。 衡哥是真的怕到,脸色白白的,紧紧的握着湛哥的手,“大哥,我再也不逗你了,我会憋气,娘已前教过我,我是逗你的。” 他想假装掉湖里,又淹到了,然后让兄长救自己,哪里想到差点害死兄长,他又托不动兄长,当时也吓到了,最后自己差点淹到。 “没事没事,都过去了。”谢江沅也是一阵的后悔,两个孩子若是真出事了,他怎么和元娘说。 江义也浑身一片冰冷,纵然没有谢文惠,他们也会赶来,两个公子也不会出事,可是只要一想到刚刚的事,江义浑身都僵硬。 湛哥也没事,只是呛了几口的水,而且当时在湖里他也慢慢的能自己学着不沉到水里去,只是想安抚吓到的衡哥,这才呛了几口水。 直到大夫来了,开了去寒气的药,熬好之后又让两个孩子喝了睡下,谢江沅才端着另一碗去寒气的药去了女儿那里。 房间里,谢文惠已经换干净的衣服,只是冬天跳在水里,脸色看着仍旧有些白。 “父亲。” “坐着吧。”谢江沅走过去,将手里的药放到她跟前,“去寒气的药,喝了吧。” 谢文惠看了一眼,端起碗一口喝掉,女儿突然听话了,谢江沅又心软了,“刚刚湛哥和衡哥的事,多谢你了。” “我之前多有对不起他们的地方,这次全当是还给他们的,父亲不用道谢。”谢文惠低下头,“父亲还是先去看看他们吧,我这次过来是问父亲要不要回府过年的,若是父亲不回去,我明日便回去了。” 若是没有今天的事,谢江沅还真不会回去,可是有了今日的事,谢江沅拒绝的话说不出口,“回府过年吧,等明日看看衡哥和湛哥没事,送他们回庄子上,我便与你回去。” 想了想,谢江沅又道,“若是能回去,最后后日,这两日你也在庄子上调养一下身子,若是有不舒服的地方,让丫头去找大夫。” 第715章:感谢 谢江沅走了,谢文惠坐在窗口发呆,言心怕主子冻到了,这才提醒着让人回了暖间。 次日,谢元娘看到湛哥和衡哥,才知道昨晚的事情,她气的在衡哥身上拍了两下,“以后还调不调皮了?” 衡哥哇的一声哭了。 湛哥护在身前,“娘,是我的错,不怪衡哥。” “这怎么能是你的错呢?就是他太调皮了,现在还哭?”谢元娘是真的被吓到了。 这次可没有再就这么过去,瞪着衡哥,“你还哭,是不是觉得娘说的不对?” 衡哥摇头,“是我的错,我再也不调皮了。” 顾远笑了,走过来将两个孩子护在怀里,“男孩子哪有不调皮的,衡哥知道错了,就原谅他吧,日后相信衡哥再也不会犯这样的错了。” “娘,对不起。”衡哥也乖乖的认错。 谢元娘不理他,只拉了湛哥过来,上下打量一番,看到人没事,才松了口气,“以后不许再这样大胆子,若是再出这样的事就先去喊人,听到了没有?” 湛哥点头,这次也没有再为了弟弟把错揽在自己的身上。 为了这事,谢元娘冷了衡哥两天,衡哥可怜巴巴的也格外乖巧,直到谢元娘不再冷着她了,他这才又活泼起来。 这几日谢元娘一直呆在庄子上,她知道父亲和谢文惠回城里了,想到谢文惠能救起两个孩子,她也一直在想要怎么办。 晚上,在床上顾远问她,“可是在想怎么感谢谢文惠的事?” 谢元娘翻过身来,面对着她,她现在肚子已经显怀,动作也有些不方便,“她一直很坏,前世是她推我掉进湖里的,今生她却救了两个孩子。我很矛盾,不知道要怎么办?” “那就不去想,待回到城里,我让人送些谢礼过去就是了,日后若是她不再针对你,也不用再去为难她,各过各的日子。”顾远手也搭在她的肚子上,“这么点的事就让你这么为难,皱着眉头好几天?” 谢元娘笑道,“当然为难,与谢文惠之间的恩怨,去江南的事你也知道,她这么坏的人竟然会救我的孩子,实在让人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总会有明白的一天。”顾远到是知道了一件有趣的事,“谢文惠来庄子上时马车坏了,遇到了董施,这次回去,路上又遇到,哪有那么巧的事,我看是董施对她有意。” “董施?他还没有成亲吗?”董适的孩子都那么大的,她记得董施可不小了。 “只有一个小妾,还是当初的贴身丫头,这些年董府出事,就一直呆在董施的身边,到是个重感情的,可是下人不是下人,再重感谢董施也不可能让她做妻。”顾远轻轻的拍着她,语气低了几分,“董家的情况,出身低的董家看不起,出身高的他们家又高攀不起,这样一来高不成低不就的,又有一个从董家落难就跟在他身边的小妾,哪户人家会愿意将女儿嫁过去。” “谢文惠现在也不是官家姑娘,还是被休的。”谢元娘觉得董家再看不上那些出身低的,也不至于找个这样的吧? “都是落难的,或许这才是重要的吧。”顾远自是看不起谢文惠,一个每天只想着针对元娘不放的女子,若不是看在谢江沅的面子,这样的人哪里还会活在世上。 谢元娘点头,这点到是说得过去了。 怀里的小女人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呼吸变的平稳,顾远笑了,一边把被子往上扯了扯。 谢府这边,谢文惠听到有顾府的人给她送东西之后,这才到了前厅,来送东西的是江义,江义把那日的事情表示了感谢。 谢文惠看着那些东西,“拿回去吧,告诉谢元娘,当初我欠她的,现在当是还给她了,以后谁也不欠谁的了。” 江义看了谢文惠一眼,什么也没有说,带着东西走了,他前脚刚走,孔氏后脚得了信就来了。 “顾府怎么送东西来了?人怎么走了?东西呢?”孔氏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见女儿也不回话,她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弄错了。“谢文惠不想说,也交代了言心这事不要说出去,不然以母亲的性格还不知道又怎么利用这个。 孔氏刚要发火,转念想到丈夫回来了,还是女儿接回来了,才把这口气压下去,“日后离着顾府远点,顾府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丢下话,孔氏怒气冲冲的走了。 前院的书房里,谢江沅也知道了女儿拒绝收下谢礼的事情,他望着窗外发呆,惠姐真的会变好吗? 谢江沅不敢去多想,现在变好又有什么用?想通了也晚了。 新的一年来了,谢元娘的肚子已经五个月大了,比上次怀衡哥八个月时还大,要不是太医说只是一个,她都要怀疑是两个了。 新年同时传来的好消息还有舒氏怀了身孕的事,这可是大喜事,顾老夫人盼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盼得大孙子想开了,如今都能好好过日子,她再也没有放心不下的了。 顾庭之看着谢元娘坐在那给舒氏讲着怀孕要注意的事项,心里说不出来的复杂,为了不让自己多想,他扭开头,正对上二叔打量的目光,心神就是一凛,再也不敢多看谢二了。 新年过后,谢文惠要嫁给董施的消息也传了出来,谢元娘没想到真让二爷料对了,这两人还真搞到一起去了。 “姑娘,任少夫人递了贴子过来,说要见你。”寒雪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边将贴子递上去,“真是奇怪,看送贴子的丫头,似乎很着急,说等拿了姑娘的回贴再走。” 谢元娘接过了贴子,里面是一封信,信里说有急事关于谢文惠针对她的事与她说,谢元娘挑眉,董适突然告诉她这个,是因为不想让谢文惠与谢施成亲吗? 谢元娘笑了,也没有写回贴,直接吩咐寒雪,“去告诉等信的人,只说我现在月份大了,身子时常不舒服,不见客。” 第716章:拦截 谢元娘不见董适并不是因为谢文惠曾救过孩子们的命,而是不想掺和到董家的事情里去。 这事情确实与她没有关系,她不明白为何董适找到她,其实深想也知道为什么找她,还不是因为董适知道她与谢文惠之间不对付,所以不想谢文惠嫁进董家,就想找到她让她想办法拦截。 也从侧面说明一个问题,董适没有办法拦着这门亲事。 寒雪下去了,不多时就又折了回来,“姑娘,等话的丫头已经走了。” “以后董适派来的人都不必再通报,只说我身子不舒服。” 顾远从外面进来正听到最后一句话,“身子怎么了?” 年后顾远除了上朝,其他的时间都是呆在府中。 谢元娘笑着叫令梅上茶,一边帮董适的事说了,“二爷也知道了吧?” 说完,她又问。 顾远就是听了这个赶过来的,“不见就不见,那些事与你无关,董适现在是走头无路,才又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来,我猜她寻你也是为了狩猎那次的事。” “那次的事情?”过去这么久了,谢元娘都快忘记了。 “当时我不是说过王氏有问题,王氏那边的话也透了出来,她是从董适那里知道任显宏当初对你有意,又说她是因为长的像你,才入任显宏的眼。” 谢元娘微愣,“原来是这样,现在一想也就能想得通了,不然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王氏的孩子会针对我呢。” 之前他们就怀疑是董适,毕竟董适只有董适得了好处,现在事情得到了证实,也算是有段落了。 “董适又找上门来,也就是说董适要说的与这件事情有关,只有这样她才有让你帮她的筹码。”顾远将话往上引,“若是我猜的没有错,董适会这样做,也是受了谢文惠的挑拨,狩猎的去的人里有她。我又找人私下里打听过,她是有与董适私下见过面。” 谢元娘这下就彻底明白了,“董适做了这些,又会怎么觉得她和我说这件事,我就能成帮她?还真是自信。” “这事我来处理。” “不,不用二爷处理,就让董适自己闹腾,我不见她,她一罕很着急,我也想看看她还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她这么一直不安份,任家不可能不管,她自己引起任家的注意,与我无可关。”谢元娘眨眨眼睛。 顾远笑了,“也好。” 这算是温水煮青蛙,慢慢的让对方自己受不住了。 “十五看灯,要不要出去?”顾远知道她最喜欢热闹,“到时带着衡哥和湛哥一起去,母亲那边也多年没有出去了,一家人一起出去热闹一下?” “好啊。”谢元娘抚着自己六个月的肚子,“到时二爷不嫌弃我麻烦就行。” 府中现在有两个孕妇,舒氏怀孕三个月,舒家的人送了贴子,说年后来金陵,谢元娘猜着应该也是这几天的。 趁着舒家的人没有上门,出去转转也挺好。 事情定下来,有二爷去安排,谢元娘不用操心,到是这几天董适那边想着各种办法要见她,甚至王薄言都上门了。 王薄言连贴子都没有递就上门了,谢元娘还以为她是夫妻又闹矛盾了,人进来的时候脸色也不好看,结果等听到她说的话之后,谢元娘一颗心才落了下来。 “你是听了董适的这些话才急着过来的?” 王薄言点头,“是这样啊。姐姐,谢文惠也太坏了,怎么处处想针对着你,她要是不在背后挑拨王氏,王氏又怎么能让孩子们去欺负衡哥和湛哥呢。” “这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谢元娘没有多解释,“不过我到是很奇怪,你是怎么见到董适的?她不是不喜欢她这个人吗?又怎么听好这些了?” “是去铺子里看衣料,然后听到她和下人说这些话,是我偷听到的,不然她那样的人,我才懒得理会呢。”王薄言一副我很厉害等着表扬的样子。 这傻孩子,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呢。 谢元娘同情的看着她,“你被利用了还不知道?你也不想想怎么就这么巧就让你听到了?还有啊,你是不是总去那边的衣料铺子?” 王薄言想了想,“姐姐也知道我嫌弃麻烦,只去熟悉的铺子。” “那就是了,她是打听到你总去那里,所以才会一直在等着你入套。” “可是...她可以把这些话说给姐姐啊?” “她是想见我,不过我没有见她。”谢元娘看着她,“现在知道为什么你能听到她背后说这些话了吧?” 王薄言张了张嘴,还想再找理由,现在看来不用找了。 “我...可恨她竟然利用我。”王薄言越想越是生气,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姐姐,我要去找她算帐。” “找她说什么?说她利用你?她不会承认的,反而会是你有麻烦,偷听别人说话,不管有没有证据,岂码让人都这样看你,你说这样好吗?” 王薄言被问的不说话了,最后又气闷的坐下,谢元娘安慰她,“董适的心思深,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被她利用,你不必生气,早晚姐姐帮你出这口气怎么样?” 王薄言一脸的不好意思,“这事怎么能怪姐姐,是我自己笨,让姐姐笑话了。” 她现在也明白了,董适是利用她到姐姐这里传话,她被利用了,怎么还能反怪别人呢。 不过董适也实在太可恶了,怎么能这样呢。 谢元娘留了王薄言在这边吃饭,王薄言直摇头,“不行不行,看到顾大人的我就害怕,我还是回府吧。” 她才刚刚惹了祸,差一点信了董适的话而挑拨了姐姐与谢文惠,好在姐姐厉害,并没有上当。 王薄言逃一样的走了,谢元娘面上的笑才退下去,“让人去打听一下,看看董适在哪?” “姑娘。”令梅担心的看着她。 谢元娘摇头,“我不出去,但是总不能让她上窜下跳的,她不是说谢文惠挑拨王氏吗?那就把消息递给谢文惠,让谢文惠知道她做的这些事,让董家也知道。” 第717章:消息 谢元娘要做的事情很简单,谢文惠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她什么也没有做,只让言心去打听董家听没听到,知道董施也知道后,便放心了。 她确实可以放心,董施知道消息后,直接找到了任府,董适见兄长总算是见自己了,又气又伤心,“大哥怎么来了?不是正在准备成亲吗?不是没有时间见我吗?” 听到家里传来的消息之后,她就想见大哥,可是大哥一直躲着也不见她,她就是想劝也劝不住。 如今逼得大哥来见她,也算是达到了她的目地。 “你是怎么想的?你成亲可以,为什么一定要是谢文惠?她是被郭府休掉的人,郭大人是尚书,你这不是连尚书府都得罪了吗?一个被休掉的人,你要娶的就是这样的人?”董适真的想不明白大哥为什么这样做,不知道很多人都在看热闹吗? “她是被休的人,又从官家女子沦为庶民,和我一样,我们两个正合适,在一起过日子,谁也不会提起过去的难堪。”董施眼睛盯着董适,“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现在要做的是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不必再管府里的事,你婆婆那边看了也不高兴。以后娘家的事你不必管,当初我就和你说过,娘家的事你不必多过问,母亲那边为了你好,也不赞同你过问,如今用的你婆婆对你意见到,你的日子难过,这就是你想要的?” 董适微微一愣,“大哥,我们现在在谈你的事情,不是我的事情,你为什么要说这些?我现在过的好好的,不用你管。你们当年的日子什么样你知道,现在好不容易好过了,为什么还要招惹那些人?谢文惠有多不受人待见,又怎么得罪顾府,你知道吗?你为什么还要娶她?” 董适的眼圈也红了,她就不明白了,世上的女子那么多,大哥选的为什么一定是谢文惠? 这些年她为娘家做的还不够多吗? 她做那么多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让他们强起来,她也有个依靠吗?这样起码不用看婆婆的脸色,可是现在呢?她努力了这么久,大哥却一招就把她所有的努力都破霈掉了。 为什么大哥就不知道理解她呢? 为什么娘家的人就不知道帮她,甚至还扯后腿,董适觉得这些日子自己真的要疯了,她是要被娘家人逼疯了。 董施不明白妹妹为什么这么极端,“适姐,你怎么变成了这样?我说过了,娘家帮不上你,所以不能再扯你的后腿,你就好好的过日子的日子,不要必再生事,更不要再管那些没用的事情。你还不明白吗?我们再怎么努力,只要是没有进入官场,都帮不上你,日子好好的过,不要再想着翻不翻身的,任显宏是个正派的人,当初董府出事,他没有休你,现在只要你好好的,他也不会。” “大哥,你觉得他好?他心里有着别人,当然是和哪个女人过都一样,当然不会休掉我。”董适喊的歇斯底里。 董施一点也不急,仍旧淡淡的看着她,“那又如何?你当初嫁给任显宏是因为喜欢他吗?” 董适愣住了。 董施继续道,“不是吧?既然不是,现在你有什么理由怪他心里有别的女子?这与你又何干?他是去找那个女子了,还是休掉你了?正妻还是你,正妻的颜面他也一直给你留着,你还要什么?” “我...”董适从来没有想过这些,自然也被问愣住了。 “你也说不出来了吧?只想着埋怨别人,那想想你自己,你又何德何能去怪他?他把你当妻,尊重你,给了他做为丈夫该做的一切,你还有什么不满的?”董施望向窗外,“我虽然不在金陵,可是也听人说起过以前你们夫妻是很好的,后来为何你们之间远了?是因为那个女人?你做了什么事情吧?” 夫妻之间的事外人打听不到,但是现在看妹妹这副样子,董施也猜到了,他站起身来,“你看不清自己的位置,想奢求那些东西,那么你就要先付出,慢慢暖了他的心,可是你是怎么做的?即使没有看到,我也能猜到,所以这样你才把人越推越远。” “话我说清楚了,你过好自己的日子,娘家的事你不要再过问,只要你好好的,家里就一切都好。”董施走了。 董适却还坐在原地发呆,难道真的是她错了吗? 府中来人,任夫人也听说了,听说是董适的兄长,心里暗想是不是来扫秋风了。 任夫人想到儿子送她去庄子的事,只说过完年再去庄子,如今年过了,她仍旧呆在府中,也不敢闹事,只想着儿子看到她不在闹腾了而留她在府上。 晚上任大人回府了,任夫人才旁敲侧击的把今天董施来的事说了,“董家那边要办喜事,咱们府上怎么准备?董家现在虽然被免了罪,可是谁知道皇上心里记不记恨,咱们家与董家又是姻亲....” 任大人眉头紧拧,“董家出事时,咱们府与董府也没有拖开关系,那又怎么样了?季佐还不是事业往上走,这些事你就不必担心,董府办喜事,咱们府上远着,才会让人看笑话。” 任夫人心里不高兴,换作是以前早就说了,可是现在不敢了,又幸庆她没有说出旁的话来,不然又要招不待见了。 想到自己现在还要看丈夫和儿子的脸色,甚至看儿媳妇不瞒也不能表现出来,任夫人心里不好受,偏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夹起尾巴做人。 任显宏回府之后,听说了董施来的事,什么也没有问,仍旧住在书院那里,这些日子董适在做什么,任显宏一直都知道,他没有管,就是想看看董适还能闹腾出什么花样来,包括在狩猎时候的事,她挑拨王氏做的那些事,他一样样都记着。 不过接下来的几天,董适一直呆在府里,哪也没有去,到让任显宏很意外。 而正月十五到了,也到了看花灯的时候,金陵城也热闹了起来。 第718章:舒家人 十五这天,舒家的人也到了顾府,特别是舒氏又有了身孕,整个人圆润了很多,舒夫人看到女儿这般,也放心来。 女儿嫁进来三年,如今终于有身孕了,这也是她一直担心的问题。 白天呆在顾老夫人那边,下午才回了女儿的院子,母女两个清退了左右的人,才能安静的在一起说话。 “看你过的好,我就放心了。”舒夫人是真的为女儿高兴。 现在说起来,还有哪家能金贵得过顾府的? 女婿又没有纳妾,女儿三年没有身孕都同意了,舒家的人都为这事高兴,只觉得对这个女婿越看越满意。 舒蜜的脸红红的,“母亲难得过来一次,多住些日子吧,我还不会照顾孩子,最好是等孩子出生了再走。” 舒氏笑道,“你祖母也是知道你有身孕不放心,才让我过来的,咱们家在金陵这边也有宅子,今天让人去收拾,几天后就能搬过去住着,从今以后我就留在这边,有什么事能随时过来。” 舒蜜高兴了,又忍不住埋怨道,“母亲怎么不早说,我好让人去收拾。不过这样也好,母亲能在府上多陪我些日子。” 又是高兴又是不高兴,舒氏看得出来女儿是真的高兴,她也高兴,不过有些事情是在外面听说,还是要问问女儿,“那个南阳县主是怎么回事?就这么和离了?”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母亲就别问了,不过小婶婶回江南了,母亲没有去孔府吗?”舒蜜一脸的好奇。 舒夫人淡淡的笑了笑,“孔家搬回去之后,顾府又迎娶了县主,你还嫁进了顾府,再去孔府总会让那边多想,所以两家也就断了往来。” 谁能想到孔府还有翻身的一日,舒夫人说起这个时,舒家的人都觉得没有面子,也没有俩再登孔家的门。 舒蜜这些年收到家中的信也是报喜不报忧,从来没有听说家里人在信中说起这事,“母亲,你们好糊涂,不管顾府与孔府怎么样,孔府与舒家可不是普通关系,你们....” 说的好听是怕孔府看到他们心里不舒服,可还不是觉得孔家落势了,舒蜜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 “这事与你无关,元娘我看着也是个识大体的,今日见到我并没有露出不快来,你在府中敬重她,她也不会为难你,何况大房和二房早晚要分开过,将来你是大房的当家主母,她也会给你几分颜面。”舒夫人忙开导女儿。 舒蜜摇头,“母亲,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是没有想到你们会这样做。” 心里对家里人的做法,她还是失望的。 舒蜜一直很善良,这些年与顾庭之分居,也没有和家里人说过,她只明白是她不够好,才不能让夫君的眼里看到她,如今守得花开,好日子也开始了,却没想到娘家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还捧高踩低。 “如今撑着顾府的还是二叔那边,他是首辅,又深得皇上器重,母亲也是知道的,若是大房和二房分开,那么大房定不如二房势大。何况祖母还建在,两府怎么能分家?”这些是因为母亲说了,舒蜜给她分析,然后又道,“顾家人口简单,夫君又是二叔带大的,那与父亲也没有区别,又怎么可能疏远了?一家人要和和美美的过日子才是。” 舒夫人是做母亲的,却被女儿这么说教,面上也挂不住,脸也有些红,“这事我怎么能不明白,可你也知道咱们家当家做主的不是我,你祖母你父亲让怎么做,我便怎么做。好了,这事你不必操心,待回去后我会劝她们。” “父亲他们若是真想的通,二叔他们回江南,父亲就该去孔府探望,父亲没有去吧?”舒蜜哪能看不出来里面的道道,“母亲还有事瞒着我吧?” 与孔府的关系,想来闹的很僵了吧? 只要一想到这点,舒蜜头就有些疼了。 舒夫人笑有些僵,“你大了,也瞒不住你了。” 最后这才把两家的恩怨说出来了,当年孔府搬回江南之后,很多世家都冷眼旁观,并没有上门问侯,一直拖到了过年,过年的时候,孔家没有给各家送年礼,各家也就没有回礼,然后就这样都断了往来。 这三年来,孔家在江南那边虽然还是大族,可是早就不如以前了。 谁能想到三年后,谢元娘回来了,县主被和离,她又成了首辅夫人,这件事情让江南各世家心也提了起来,毕竟也怕孔府报复。 这次借着女儿有身孕的事情到这边来,舒夫人也是有意找机会从谢元娘那边下手,然后与孔府那边关系缓和一下。 将事情始末说了之后,舒蜜愣了愣,心里又是说不出来的失落,“原来是这样。” 母亲看她只是顺便,借着看她想找谢元娘做中间人说情才是真的。 “蜜姐,这事母亲实在是难以启齿,你说这事谁也没想到是这样,我也想好了,就看看孔家的态度,若是孔家并没有怪罪咱们的意思,那就算了,咱们家也没有非要巴结谁才能过日子的。”舒夫人不管婆婆和丈夫的交代,她也觉得这事做的不地道。 现在看到孔家又有谢元娘这个撑腰的了,立马又想靠前了,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需要雪中送碳的时候躲的远远的,现在人家锦上添花了,却想来分一杯美羹,这事就是舒夫人自己想都觉得张不开口。 舒蜜听到母亲这般说,心里好受了些,有糊涂的人,起码母亲没有糊涂,“母亲,这事由我来办吧,小婶婶心好,我找机会问问她。” 不管怎么说,事情发生了,总不能一直逃避,现在知道了,她也不能当不知道。 舒夫人看着女儿微微凸起的肚子,“你现在有身孕还要麻烦你,是母亲的错。” “母亲,没事的,我们是一家人。”舒蜜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晚上有花灯看,一起去街上看看吧,这样的机会也不多,我陪母亲一起去。” 第719章:花灯 谢元娘肚子已经很大,白天陪舒夫人在老夫人那里坐了一会儿,身子就觉得有些沉,一直躺到晚上外面大黑才起来。 衡哥和湛哥还喜欢热闹,谢元娘在睡下前就交代过醉冬,若是她起来的晚,就让江义先带着他们去街上玩,又叮嘱醉冬和寒雪也跟着。 所以现在身边有人令梅一个人,谢元娘睡好了,也有了胃口,顾远陪着她用了些吃的,这才坐着马车往外面去。 “还没有叫母亲呢。”谢元娘不担心二爷忘记了,只是这事是约好的。 “母亲和庭之他们先去了,舒夫人第一次在这边看花灯,他们知道你睡的很沉,便先走了。”顾远笑着拿了枕头给她垫到身后,“你现在肚子这么大,照顾好你自己就行。” 谢元娘笑道,“我还不是怕你将婆婆忘记了,到时婆婆可就伤心了。” “你是在变向的说我心里只用有你?”顾远凑到她唇边亲了一口,“不过你猜对了,我心里眼里都只有你一个。” 谢元娘咯咯的笑,马车走走停停,最后停下来的时候,外面的人声已经很吵闹了。 谢元娘撩起空子,“到地方了。” 她的目光落到人群之后,微微一顿,那是贾乘舟吗?人影在人群里一晃,就消失不见了。 “怎么了?”顾远发现她突然沉默。 谢元娘放下帘子,“衡哥他们在哪呢?让江义带他们回府吧。” 她不可能看错,那么那个人一定是贾乘舟,可是贾乘舟不是得了绝症吗?过去了半年他还活着?那他的绝症呢? 顾远不知道为何突然小女人这么说,还是吩咐外面的暗卫去送消息,一边让马车调头回府。 “有什么事先回府。”顾远握着她的手。 手里的热度慢慢的传到身体里,谢元娘觉得自己没那么冰冷了,“我好像看到贾乘舟了,他不该出现在这,可是我不可能看错。我担心衡哥看到他,衡哥是被他带大的。” 她怕贾乘舟将衡哥带走。 顾远神色凛然,“不用担心,我多派些暗卫过去。” 一边又唤了人过来交代下去。 回府的路上很沉默,令梅坐在外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才到这边就又回去了。 半个时辰后,谢元娘回到府上,江义也带着衡哥他们回来了,因为衡哥他们是被江义及暗卫抱着回来的,所以哪怕人在多,回府也很快。 看到两个孩子回来,谢元娘立马将人搂在怀里,她相信二爷,可是没有看到人,她还是放不下心。 顾远悄声的退出去,面上冷色,“让人去查贾乘舟,他在城中。” 江义先前还搞不明白怎么回事,现在听了二爷的话,就是一惊,随后郑重的应下,转身走了。 湛哥和衡哥很懂事,并没有问为什么这么早接他们回来,陪着谢元娘呆在屋里做花灯,夜深了才沉沉的睡去。 谢元娘这一晚也做了恶梦,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以前在山谷里呆的三年,她从来没有做过恶梦,如今却像被吓到了一般。 换掉了身上的湿透的衣衫,谢元娘也没了睡意,“是现在拥有的太多,不想失去,所以才会害怕。或许那一直是我的恶梦,只是我一直在逃避罢了。” 顾远端了温水递给她,“江义那边已经摸到了线索,很快就能找到人。” 这次,他再也不会让人将元娘从他的身边带离。 谢元娘也如惊弓之鸟一般,这一晚半睡半醒,第二天起来也没有什么精神头,所以舒蜜过来的时候,谢元娘刚睡着。 令梅几个不忍将人叫醒,只说姑娘身子不舒服,才刚睡下,舒蜜到没有多想,又关心的问了几句,这才带着人回去了。 舒夫人是知道女儿去了谢元娘那边,看到人回来的这么快,舒夫人忙问,“她为难你了?” 舒蜜笑道,“母子亲说什么呢?小婶婶不是那样的人,她昨晚没有休息好,身子不舒服,现在还在休息。” “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可能不舒服?是不是不想见你,知道我和你说什么了?” “母亲,你不要这样去猜别人。”舒蜜很不喜欢,“这事你就不要管了,一个府住着,若是小婶婶真躲着我,也躲不掉,所以她不会这样做,我听下人说昨晚小婶婶就不舒服,晚上惊醒了好几次,她现在月份大,身子吃不消。” 舒夫人将信将疑,“你就是太傻,不过傻人有傻福,你命好。” 母亲这算是低头了,舒蜜也没有再多说。 这两天,舒蜜去竹笙居两次,都没有见到人,不过她也吩咐了身边的人把嘴管住了,不要将事情告诉母亲。 其实她心里也奇怪小婶婶怎么突然之间身子不舒服,就是太医那边也来人了。 谢元娘在院子里呆着的这几天,二爷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找到贾乘舟,要追捕他的过程中让他逃掉,不过也受了重伤,却也不是没有一点的收获,还有他留下的信。 信很快就送到了谢元娘的手中,那是留给谢元娘的,信已经被看过了,自然是顾远看的。 信中写的很简单,贾乘舟也是在他们离开之后,才发现他并没有得绝症而死,没有南阳郡主送来的药之后,断了药是让他难受过几个月,他也以为自己要死了,结果最后却奇迹的好了。 他说他才明白是上了南阳郡主的当,他过来只是想看看衡哥,并没有再做伤害他的事情,他说他已经看过衡哥,再没有遗憾,要离开这里,远走天涯。 谢元娘放下信,“原来都是一场阴谋,他也是被利用了。” “你相信他不会再回来找你?”顾二看到她相信贾乘舟,心里不舒服。 谢元娘还没有察觉,有些人已经吃醋了,“贾乘舟这样做或许在外人看来是别有用心,不过我和他相处之后,他这人并不极端,当初或许真的是一无所有,所以才会将我绑走。” “看来你还觉得他很好。”顾远冷哼一声。 第720章:安抚 谢元娘这时才察觉到不对劲,赔笑的一直笑,又连说她不是觉得贾乘舟好,只是就事论事。 顾远淡淡的嗯着也不吱声。 这人是真生气了。 谢元娘眸子一动,“哎哟,我的肚子有点疼。” “哪里不舒服?”顾远立马紧张了,一边回头喊找太医。 谢元娘握住他的手,“不用叫太医,现在好多了。” 顾远这才知道是小丫头在吓他,他苦笑不得,“连这样的谎都说,万一次数多了我不相信怎么办?以后不许再拿自己这样说。” “我知道了。”谢元娘偷偷打量他,“二爷不生气了。” “生气。”顾远大方的承认,“贾乘舟不管是不是被人骗,他都将你拐走三年,我错过陪在你身边,错过衡哥的成长,于我来说他就是我的仇人。” “他也是我的仇人。”谢元娘立马附和,“我只是不想让自己一直活在仇恨里,不管他走不走都与我无关,不过他能写这样的信留下,以我对他的人品来猜,是真的。” 顾远哼了哼。 谢元娘裂嘴笑,“二爷,你说肚子里的这个小家伙出来后取什么名子?” “这次二爷要好好陪着她长大,我们一起疼她。” 顾远将手搭在她的肚子上,“好,我们好好的疼她。名子就叫三月吧,三月出生,小名叫三月。” 谢元娘笑了,“这个名子好听,又简单。” 而且一听就是女孩子的名子。 刚刚的一幕被带了过去,两人谁也没有再提,谢元娘的身子好了,舒蜜第一个过来探试。 “快坐吧,我听令梅说你来了几次,只是这几天我身子一直不好,就没有见人。”谢元娘招呼着舒蜜坐下,“咱们也不是外人,你没有嫁进来时就认识,我就不和你见外了,你这几天过来是有事吧?” 谢元娘主动开口问,舒蜜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随后把当年的事都说了,“.....这也是我母亲和我说了我才知道的,不然早就过来找小婶婶赔礼了,谁能想到能闹了这些事,现在我见小婶婶都觉得丢脸。” “还有这事?我是不知道的,母亲那边也没有和我说起过,回江南的时候,每日都呆在府中,因祖父不在府上,也没有看到有人来上门,便也没有注意到,竟是这样的原因。”谢元娘也感慨不已,“人就是这样,又怎么能怪得你家呢,这事你告诉你母亲不必往心里去,想来我母亲那边也是没有放在心上,至于两家的情分断了,我这个做女儿的也做不了主,还要看日后有没有缘分了。” 这话说的已经不能再明白了,孔家不与他们计较,但是与舒家再有没有来往,那就不能强求了。 舒蜜哪敢强求这个,小婶婶能这样说,她已经很感激了,“人就是有欲望,才会有矛盾,我虽年岁小却看得明白,祖母他们也是被眼前的一切蒙蔽了。” “他们活他们的,咱们活咱们的,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你现在有着身孕,好好养胎才是重要的,那些碎事就让他们自己去理吧。”谢元娘到没有针对舒蜜。 可是不管怎么说,舒家这种冷薄的做法让人心寒,孔家也有孔家的娇傲,这件事情过后,也看清楚了这些人,这样更好。 舒蜜走了,回去的路上碰到了顾庭之,顾庭之看到她从竹笙居那边出来,“又去看小婶婶了?她身体怎么样?” “看着挺精神。” “你找小婶婶有事?若是舒家有什么难事,你可以和我说。”岳母来了之后,妻子才频频往前院去,顾庭之不由不多想是不是舒家出了什么事,想寻求帮忙。 舒蜜感动,“没什么事,夫君不必担心,若有事我第一个和夫君开口。” 看着舒氏脸上的笑,顾庭之点点头,一直把人送回院子,这才回书房。 舒蜜是望着人走远了,才回身进了屋,舒夫人一直坐在软榻上,看到人进来,还埋怨道,“怎么一直站在院子里,也不怕冻到自己。” 在顾府呆的这几日,她也看出来姑父是个性子冷的,与女儿之间相敬如宾,她到没有看出什么问题来,主要是她与夫君之间也是如此,在她看来夫妻之间就该是这样的。 反而是顾二爷对谢元娘的体贴让舒夫人很意外,没想到在外人面前冷言厉色的人,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转念又一想,谢元娘到底比顾二爷小那么多,小妻子自然是要宠着的。 “没事,夫君送我回来,我总不好直接进来,看着他出了院,我才放心。”舒蜜不愿多说起这个,也怕母亲担心,她哪里知道母亲根本就没有看出来,“小婶婶那边我说过了,小婶婶说这不算什么事,母亲也不用担心,小婶婶不会帮孔家出头,至于孔家与舒家,既然断了往来,那就断了吧。到底是缘分到了,再强求两家心里也都不舒服。” 舒夫人听了这话放心了,“如今你嫁进顾府,哪个不巴结咱们家,咱们家也不在乎孔家这一门世交。” “既然这样,母亲还过来做什么?左右也没有怕的,到是让我还去舍了脸帮你们说情。” 舒夫人知道刚刚态过得意,让女儿不高兴了,“我就是高兴随口这么一说,你怎么还当真了,自己的母亲你也计较,好了好了,这事我知道了,是家里做的不对,日后再也不会让你难做了。” “我刚刚也是和母亲说笑呢,怎么会生母亲的气呢,只是母亲这样的想法千万不要有,咱们家以前什么样现丈什么样,不要觉得我嫁入顾府,咱们家就高人一等,谁家能一直荣耀到最后,人活着总是要有些人味的,别到最后把情分都伤没了。” 女儿看的通透,舒夫人却惭愧的无地自容,舒家的嘴脸,现在和女儿比起来,是丑陋了许多。 故一等府中收拾好,舒夫人立马就搬回了自己家的宅子,这时也到了董家娶亲的日子。 第721章:入门 要说董谢两家办婚事,最不高兴的当属郭夫人,郭夫人没有想到谢文惠还有脸改嫁。 她不说话,可是整日里阴着脸,也能看出她心里有多不顺。 郭客早就走了,跟着蒋才去了西北,府中除了那个妾就是杭哥,杭哥挂在嫡母的名义下,郭夫人也试着看了几户人家,做填房到没什么,名下还有一个庶子挂名的嫡子,哪个能愿意。 儿子被嫌弃,现在远远的躲去了西北,而谢文惠却要嫁人了,郭夫人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直到喜气的这一日,郭夫人心下冷笑,她就要看看谢文惠嫁过去之后肚子里生不出孩子,看日子能过成什么样。 另一边,孔氏看着女儿上了花轿,就这么消声的走了,一点也不热闹,反而像被抬去做妾。 孔氏心里觉得委屈,“惠姐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她想嫁人,什么样的不行,为何非要是董府?” “孩子自己决定的,你就不要再管,以后你也不要再生事,若是你再像以前那样闹的惠姐日子不安,别怪我翻脸。”谢江沅将女儿嫁了出去,也没有在府上呆,当天就去了庄子上。 府里只有孔氏一个,孔氏委屈又伤心,可是没有人听她说,两个女儿,没有一个能帮上忙的。 董府这边,儿子成亲当日只有拜堂的时候出来了,然后就躲进了院子里,没有见人。 谢文惠第二次嫁人,她不知道董施为何求娶她,她一番思量之后应下了,主要是想看看董施到底有什么目地。 不过当天晚上洞房时,她也没有等来董施要说的话,一连三天回门,董施都像正常人一样,谢文惠是真的搞不懂了。 董施看得出来谢文惠很警惕,他没有挑破,董施心里有别人不知道的骄傲,哪怕是落破了,他也要娶官家女子、世家女子。 可是世家女子哪会嫁给他,所以当听说谢文惠被休掉的时候,他就有了想法,在庄子上是他一直打听的消息,并不是巧遇,而几次接触下来,他发现谢文惠似乎与外面传的并不一样,人除了沉默了些,也并没有不妥的地方。 然后他才开口求取。 孔氏看到女儿回来,气色很好,对董施就态度淡了很多,不过想到丈夫交代的话,也没敢给脸色看,一边让人送董施到前院书房去,独留下女儿说话。 “你们姐妹两个,现在一个嫁到乡下,一个被送到庄子上,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想帮你们也帮不上,要是孔家还在金陵,是不是我也好求求你外祖父,哪怕你外祖父怪过我,看到你们过的不好,也会于心不忍。”孔氏话里是在为女儿们委屈,心里更委屈的是自己。 这几日她一想到姝姐明明是刘少夫人,却只是挂个名子,人被放在庄子里,这事还没有传出去,若是传出去,别人又怎么笑话她? 想到前几次出门遇到任夫人,看到她那副朝笑的嘴脸,就羞的再也不想出去了。 “我过的很好,母亲不必担心我,至于姝姐,将来两个哥儿长大了,为了他们的名声,刘将也会将姝姐接回去,母亲担心这个做什么?”谢文惠是真的不担心,更可以说是冷漠。 谢遗姝怎么样与她没有关系,谢遗姝当初又是怎么嘲弄她被休回来的,她可是都记着呢。 她们两个不过是风水轮流转罢了,谁有资格笑话谁呢。 孔氏想听的不是这些,她想知道有什么办法将姝姐接回来,她丢不起这个人,可是显然惠姐并没有明白她在想什么,心里有气,干脆也不说话她,她不说话,谢文惠也不说,反正是归门,日后她不愿回来那便不回来,自然不用日日看脸色。 前院的书房里,谢江沅也是一大早从庄子上赶回来了,若不是为了全了女儿的面子,他是不会回来,直接让他们去庄子上的。 “你们既然在一起,就好好过日子,夫妻之间也是最亲近的,她有不对的地方你多包容一下。” “岳父大人放心,我自会待惠姐好。” 谢江沅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这几年他越发的沉默,他想多叮嘱对方让着惠姐,甚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求娶惠姐,可是事情是惠姐自己答应的,孩子们的事他不想再做决定,便点头同意了。 现在想想,是他太过敷衍,也不知道事是好是坏。 中午用过饭之后,两人就要回乡下,谢江沅也要回庄子上,便一路同行,孔氏生气谢江沅不给她面子,生气的也没有出来送人。 金陵城里也没有什么大事,开春的时候,谢元娘收到了蒋才的来信,蒋才在信中说了西北的事,又说了鸣哥在那边黑了,却也结实了很多,像远行的人在报备自家的孩子怎么样一般。 顾远对这些小举动,并不放在心上,不过是孩子们幼稚的行为,想故意让他吃醋,他才不会上当。 这个时候谢元娘的肚子也发动了,这一胎极不好生产,谢元娘折腾了一晚,到天亮时才将孩子生下来,哪里知道盼着的女儿没有,还是儿子。 谢元娘累的没有时间多想,便沉沉的睡了过去,顾远抱着儿子,也拧着眉。 不是女儿吗? 怎么就变成儿子了? “父亲,是妹妹吗?”衡哥也凑上前来,“妹妹好丑。” 湛哥虽然没有这么说,可是从他脸上嫌弃的表情也能看出来他也是嫌弃的。 顾远眉头挑了挑,“没错,这是妹妹。” 他决定了,以后将小儿子当女儿养。 “哇,真的是妹妹。”衡哥欢呼起来,“我也有妹妹了,那妹妹叫什么?” “三月,你们妹妹叫三月。”顾远看着怀里的儿子,笑了。 顾老夫人那边听了儿子的决定后,笑着摇头,“他们还年轻,想要女儿就再生一个,非要拿孩子做乐,不过就由着他们吧,乡下不是都说孩子取个贱名好养,三月瘦小,这名子也不错。” 董嬷嬷笑了,这事不多时府里就传开了,顾庭之笑了笑,二叔和谢二感情真好。 第722章:得女 谢元娘生下的是男孩,夫妻虽有失望,可是随着孩子一天天长大,看着可人,那抹遗憾也就没了。 进入夏天的时候,舒蜜这边也生了,生了一个女孩,舒夫人一直陪在女儿的身边,看到是个女儿的时候,心下失望。 顾老夫人到是很欢喜,“女孩好,咱们顾府啊,就缺女孩,这可是咱们顾府的宝贝疙瘩。” 舒夫人笑了笑,“老夫人喜欢就好,以后这孩子啊,就靠着老夫人喜欢了。” 顾老夫人挑眉,语气淡了些许,“听夫人的意思,似乎是不高兴这是个女孩?” 舒夫人心里实在憋的慌,只觉得顾老夫人说女孩好,也是因为偏坦二房那边,原她是没有胆子说的,不过顾老夫人说了,她也不遮遮掩掩的,“老夫人也知道,这两孩子成亲多年,才有了这么个孩子,大房人口少,总要有个男孩才好。” “我们顾家没那么多的说法,男孩女孩都一样,舒夫人还是不必担心了。”顾老夫人看不惯舒夫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不是为了舒氏的身子,顾老夫人也不会由着她私下里做那些事。 如今现在这才生下孩子,就又搞事情,顾老夫人不由得多点她几句,“舒夫人也不必为庭之媳妇担心,纵然她生不出男孩,也没有人为难她。” 江氏也在一旁道,“母亲说的正是这个理,亲家母不必担心这个。” “让老夫人笑话了,既然你们顾府不在乎男女,那我也就不担心了。”舒夫人面上带笑,心里可不这么认为。 说不在乎,谁知道真假,或者是心里比她还难受呢,只是不好意思表露出来吧。 舒夫人心下却也想着等女儿醒了,要好好和女儿说说,千万不能相信这些话,抓紧再怀一个,一举得男才行。 原本大房就人口少,女婿又不如首辅的官大,若是在子嗣上面再被二房比过去,顾老夫人岂不是更要偏心? 顾老夫人年岁大了,也累了,抱了一会儿就走了,这是曾孙女,她自然喜欢,可到底精力不似以往那样旺盛,老夫人走了,江氏抱过孙女,心里欢喜,不过想到舒夫人的举动,心里到底多了几分不快。 “这一年来也辛苦亲家母了,府上那边也催亲家母回去了吧?不知道何时回去,我好让人备了谢礼,夫人一起带回去。” 舒夫人听出江氏这是在赶人,“蜜姐才生,我想着等孩子再大一些回去也不晚,府中那边也没什么事。” “府中是没有什么事,就怕亲家公担心夫人,毕竟夫人出来也太久了。” “这个不急。”任江氏怎么说,舒夫人都不开口。 江氏也懒得再说,自己的女儿自己心疼,舒夫人不心疼自己的女儿搞事情,她这个当婆婆的也拦不住,就要看儿媳妇自己的态度了。 舒蜜醒来之后,就听说了这件事情,她心里不难受是假的,婆家还没有嫌弃她生的是个女孩,反而是自己的亲生母亲生气了,在月子里舒蜜偷偷哭了两次。 一次是听了这个消息,而另一次就是在坐月子二十天的时候,母亲就提出让她出月子就和夫君同房,又说这个时候怀上身孕的机率最大。 舒蜜明白母亲还是在变向的说她生了女儿的事,她心里难受,待母亲走了之后,又偷偷的哭了一场,在熬过月子后,珍姐办了满月酒,金陵城里的各大世家都来了,舒夫人看到顾家这么重心,才满意了几分。 舒夫人这么闹腾,谢元娘怎么可能不知道,特别是舒蜜出了月子后,总会抱着珍姐到竹笙居走动,在一起的时候多了,舒蜜的话里话外也不免带出些失落来。 谢元娘面上不说,私下里却和二爷说了这件事,“舒夫人那边什么时候回去?我怕她在这样呆下去,大少奶奶连自己生的孩子都不会喜欢。” 顾远每天忙着带三月,听了抬起头来,“庭之媳妇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我看她虽不满她母亲指责她生了女孩,就是她自己似乎也不喜欢珍姐。亲生母亲不待见自己的孩子,这可不是好事。” 顾府一向重感谢,顾远听到这个眉头也拧了起来,“你说的有理,我晚上找庭之说说。” 如今更过各的日子,顾远也在针对侄子,不过也淡淡的。 谢元娘抿嘴笑,看左右没有人,凑过去在二爷的脸上亲了一口,顾远伸手揽着她的腰,谢元娘吓的低呼,生怕压到他怀里的儿子。 “晚上再收拾你。”顾远松开手,还不忘点点她的鼻子。 外面,衡哥和湛哥看到这一幕,两个小家伙又悄声的跑开了,顾远眼角的余光扫到儿子们的举动,唇角勾了勾。 两个臭小子,到是有眼力见。 晚上,顾庭之从外面回来之后,就听说二叔找他,他微微惊呀,自打谢二回来之后,二叔就极少让他去竹笙居,竹笙居更是被人看的如铜墙铁壁一样,就是有事也会让在祖母那边交代给他。 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能让二爷让他去竹笙居,不过也知道是大事。 书房里,顾远看着侄子,“你在大营里呆的时候多,府上的事也不清楚,你岳母那边一直觉得你媳妇生了个女孩,这事你可知道?” 顾庭之点头,“母亲和我说过,这事我是知道的。” “你媳妇是什么想法,你知道吗?” 顾庭之摇头,“二叔,可是出了什么事?” 二叔怎么可能管他院里的事,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你媳妇待珍姐不亲,那是你们自己的孩子,咱们顾家可没有重男轻女的想法,你回去也劝劝,自己生的孩子自己不喜欢,日后出去了,外人也会拿着不当回事。”顾远声音重了几分,“顾家的孩子都金贵,别自己糟蹋了。” 顾庭之万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事情,他张了张嘴,最后低下头,“我知道了,劳夫人费心了。” 顾远又问了下大营里的事,这才让人回去。 第723章:赶人 顾庭之在顾远的面前是老实,可也只有顾远才能压得住他,回到自己的院子,带着一身的冰冷。 舒蜜看着他脸色不好,“可是出了什么事?” 夫妻现在相敬如宾,有时也能说说话,到也没有像以前一样像陌生人一般。 “珍姐呢?”顾庭之坐下之后问。 舒蜜笑道,“奶娘带着呢。” 平时丈夫回来也问,舒蜜也没有多想。 “你这些日子忙?”顾庭之又问。 舒蜜摇头,“夫君可有什么事让妾身帮忙?” “我看小婶婶都是亲自带着孩子,可是内院的事太忙,珍姐都是由奶娘带着?” 舒蜜的脸微微一变,这才明白问题出现在哪,“平时是有些庄子和铺子上的事,以前对这些我就不熟悉,婆婆也教了我一些,我现在自己在弄。” “那些都是俗物,也没有孩子重要,铺子和庄子上自然有庄头和掌柜的,若是他们做不好就换人,总不能让主子天天为这个头疼。”顾庭之也是给舒蜜留情面的,并没有直接说,“咱们顾府男孩多,珍姐是一个女孩,祖母和母亲都当眼珠子一样的疼,你平时多带珍姐去她们的院子坐坐,也不要总呆在院子里。” 舒蜜应下。 顾庭之又道,“你母亲在这边也不能一直劳烦她,没事就劝着她回去吧。” 说了这么多,舒蜜也不傻,明白问题出现在哪里了,她心里委屈又心虚,她也明白她是因为母亲说的多了,所以待珍姐才不亲近,她也知道错在哪里,可是面对珍姐时,就是亲近不起来。 夫妻之间的谈话也就到了这里,没有再多说,可是成亲到现在,前几年顾庭之虽然冷落她,却也没有说过这么重这么难听的话,现在却说了这么多,舒蜜一时之间也接受不了,她知道是自己太娇气了。 次日,舒夫人来了,舒蜜让左右的人都退下去,然后才道,“母亲,你也回去吧,我在这边挺好,父亲身边总不能没有人。” 舒夫人刚来,就听到女儿说这个,“可是你婆婆又和你说什么了?” “我婆婆?” “你刚生下珍姐的时候,你婆婆话里的意思就是让我回去,赶着我走,没看到你好好的,我怎么能放心。” “母亲,这几年我不是一直好好的吗?怎么就不好了?祖母和婆婆也喜欢珍姐,并没有因为我没有生下男孩不不待见我。” “面上不显,谁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 “母亲。”舒蜜不愿听这样的话,“婆婆待我极好,说句不怕母亲生气的话,就是母亲待我怕也没有这样的耐心,婆婆待我没有任何目地,是真心的待我好。” “看看看,我就说了一句,你立马就不高兴了,要是你婆婆真的只是好人,岂能让你现在觉得自己亲生的母亲不好?”舒夫人心里不舒服,“我生什么气,我就怕你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银子呢。” “好了,不说这些了,说了也是不快,母亲这几日准备一下回江南吧,我这边若有事,会让人送信回去,总不能母亲这盯着我一辈子,传出去像什么样子?不知道的真以为顾府苛待我呢。” “罢了,我说的话你不听,我也不劝你,你就傻去吧,还有珍姐都过百天了,你的肚子怎么还没有动静?我知道有一处姑子庙卖的药好用,不如给你买几副来试试?” “姑子都是出家人,怎么会有这样的药方,一听便知道是骗子,母亲什么也不用弄,我这边也不用你担心,便是只有珍姐一个,夫君也不会休了我,更不人纳妾。“顾家没有纳妾的规矩,更是留下祖训,不许纳妾。 这一点,舒蜜还是放心的。 女儿处劝也不听,还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舒夫人看了就心堵,“罢了罢了,那这几日我便准备东西回江南,你怎么样我也不管了。” 舒蜜总算是把母亲劝了,于是又哄了几句,将母亲哄好了,留了午饭,才将人送走了。 虽然劝通了母亲,可是一个人时,回想夫君说的话,舒蜜的心里还是很难受,特别是想到还是因为珍姐,夫君才怪罪她,看到珍姐时,感情很复杂。 她努力了这么多年,慢慢的走到夫君的身边,最后却因为女儿坏了好印象,心里自然是觉得得不偿失。 舒夫人走了,舒蜜抱着珍姐过去相送,舒夫人看着舒蜜怀里的孩子,灵机一动,“你祖母知道你珍姐一直想看看,不如我带着回去,正好这些日子你和姑爷再怀一胎,等你生了儿子,我再将珍姐送回来。” “这可不行。”舒蜜吓了一跳,“珍姐虽是我生的,却也是顾家的孩子,顾家的孩子,怎么能送到外面去养,母亲就别再想这些了。” 打消了母亲的想法,目送着母亲坐着马车走了,舒蜜才真正的松了口气,这几天夫君的脸色一直也不好看,舒蜜知道问题在哪里,便也亲力亲为的照顾起珍姐。 这样几个月,夫君的态度也好了,人也回了正房。 一年过的很快,快要过年的时候,舒蜜又有了身孕,珍姐这个时候八个多月,看着可爱又白净,江氏看儿媳妇有身孕后精力不足,便主动将珍姐带到身边照顾。 舒家那边也得了信,舒蜜怕母亲又像上次一样,在信里直接说有婆婆照顾,不用母亲再过来。 谢元娘一家五口去庄子上时,路上碰到了舒家的人,这次过来的不是舒夫人一个,还有一个小姑娘,看着十六七岁,遇到了总要打招呼,经舒夫人介绍,才知道这姑娘是舒夫人最小妹妹的女儿宋然,叫舒夫人一声姑母,今年十七,因为父母去世,一直还没有定亲。 宋然在江南长大,说起话来声音也软软的,就像糯米一样,软而又甜,让人很喜欢。 因是在路上遇到,打过招呼之后,两边人就分开了。 如今三月刚学会走,正是乱动的时候,谢元娘的精力都放到了小儿子身上,并没有将舒家来这边的事放在心上。 第724章:有意 舒夫人年前就来了,谢元娘还以为有什么事,直到快过年回了府中,才知道舒夫人是来照顾舒蜜的。 谢元娘,“年都不在那边过了?” “这个不清楚,不过听说大少奶奶一点也不高兴,只是舒夫人人来都来了,便也只能忍下这口气,不过大少奶奶当天就有些动了胎气,现在养着呢,老夫人那边这才让姑娘回来张罗过年的事情。” 顾府将来定是大房的,所以闺中的事情,谢元娘也从来没有招惹过,江氏又常年吃斋念佛,更不理这些事,所以舒蜜嫁进来之后,府中的事情就交到了她的手里。 这次有了身孕之后,舒蜜的身子反应很大,又有舒夫人这事,顾老夫人这才让谢元娘代为管理。 谢元娘抚头,“按往年的办吧,该怎么采办就怎样采办。” 说到这,谢元娘又是一阵的头疼,“醉冬刚满月,还要带孩子,就由和你寒雪接过来吧,你们刚成亲,也正好练练手,将来自己家的事情也好操办。” 令梅和寒雪所嫁之人皆是顾远身边的护卫,所以如今虽然做了妇人,仍旧在谢元娘的身边服侍。 令梅笑着应下,不过去了之后很快就又折了回来,“姑娘,那位宋姑娘来了,她今日过来看大少奶奶,听说姑娘回来了,便过来给姑娘请安。” “让人进来吧。”来者即是客,总不好拒而不见,谢元娘还是给舒蜜体面的。 宋然很快就走了进来,见过礼之后,才在谢元娘一旁的榻上坐下,她声音极弱,“贸然过来打扰,让二夫人见笑了。” “你是舒氏的表妹,说起来也就我的晚辈,哪里有什么打扰之说。”谢元娘用长辈的口吻,两人之间的关系立马拉开了两个等级。 宋然脸微红,她的话不多,却又很能带起话题,能不冷场也不让人尴尬,人和她在一起时相处很轻松。 这样的女子,谢元娘还是第一次见到,重新打量了眼前的宋然,长的好又性子好,还能让人心新好感,小小年岁有这样的能力,可见不是一般人。 半个时辰后,宋然起身告退,去了大房那边,谢元娘见令梅送人回来了,笑道,“这位宋姑娘可不是一般人,若是个安份的还好,若不安份,只怕又要生出事端来了。” “姑娘眼睛毒辣,奴婢也不喜欢这个宋姑,浑身看着哪里都好,可就是让人喜欢不起来,就是让人觉得很假,浑身没有一点缺点,反而显得不真实。”令梅在姑娘面前到不隐瞒自己的真实感受。 “你形容的对。就是太好的,而且平凡中的好,让人挑不出毛病了,所以才觉得不真实。”谢元娘没想到令梅形容的这么贴切,想了想,“让人真着一下那边,如今大少奶奶有身子,别生出什么事来,大房人口单薄,子嗣不能不重视。” 令梅马上就明白,神色一凛,“姑娘放心,奴婢现在就让人盯着去。” 已经嫁为妇人,又在姑娘身边呆了这么久,什么事情不明白,姑娘的话虽没有直说,里面的意思她却是懂的。 宋然那边离开竹笙居之后,一路慢慢的走着并不着急,那日来的路上看到首辅大人,宋然便一直也忘不掉,在这边足足半了十天,终于看到谢二夫人回来,只是二夫人见到了,却终是没有机会见到二爷。 宋然停了下来,又细听了一下,确认没有听错,这才带着下人走了过去,绕过假山,就看到两个男孩子在玩。 宋然的眼睛一亮,“原来是二公子和三公子,你们这是在玩什么?” 湛哥将衡哥护在身后,“你是谁?” 一旁的护卫也走上前来,拦住了宋然的路,宋然一脸的尴尬,“我是大少奶奶的表妹,在路上咱们见过的。” 湛哥这才记起来人,“原来是你,你到这边来做什么?” “我来见二夫人,正巧路过这里。”宋然笑着从取下腰间的荷包,“我这里有从江南带来的木头雕刻的兔子,二公子和三公子可要把玩?” 衡哥才从湛哥的身后探出头来,眼睛望着宋然手里的东西,湛哥又将他塞回去,“不必,宋姑姑还是快回吧。竹笙居不比别的地方,我父亲不喜欢让人到这里来,宋姑姑一直呆在这里,传出去让父亲听到了,父亲会不高兴。” 自从娘出事之后,父亲就一直将竹笙居这边看守的极严谨,更不要说外人进来,就是大哥那边要进来,都是极少的。 宋然面上的笑僵了僵,“原来是这样,那我打扰了。” 不敢看护卫们的目光,宋然大步的走了,头也不敢回,一路去了大房那边,心跳才慢了下来。 她先前还抱着侥幸心里想着先接近两位小少爷,可是两位小少爷就那般的警觉,在护卫的注视下,让她羞愧的无地自容。 舒蜜看到宋然过来,也知道她去了二房那边,“小婶婶在忙什么?” “要过年了,忙着府上的事,二夫人说往年有表姐在,也不用她操心这些,如今才知道这些琐事有多让人头疼,又说早点盼着表姐早日能接回府内的事情呢。” 舒蜜得到了肯定,自是高兴的,不过又有遗憾,“小婶婶命好,内宅的事情也不用她去费心,总是有二叔那边让人帮着打理好,这是哪个女子也求不来的。” “表姐夫待表姐也是极好的。“ 舒蜜看着表妹天真的笑,笑了笑,不再说这个话题,“你和我母亲在宅子里过年,只有两个人太冷清了些,晚上我去和婆婆,到过年接了你们过来吧。” 纵然不满母亲又过来,可是母亲也是心疼关心自己,想着母亲离家在外面带着表妹过年,舒蜜心里也过意不去。 “表姐不必这样,这也太麻烦了,若是让你不好过,我和姑母心里也过意不去,我们两个一起过年也挺好,只要表姐好就行了。”宋然忙拒绝。 看着表妹吓到的样子,舒蜜心里反而越发不好受,觉得她似乎有些自私了些,想起之前指责母亲的话也越发的愧疚。 第725章:求人 舒蜜心里有了想法,在表妹走了之后,便去了婆婆那边,把自己的想法也说了,江氏不管这些,不过亲家母为了照顾女儿来了,她总不好不让人到府上来,何况一个妇人带着个小姑娘,说出去也不好听,便同意了,一边让人往谢元娘那边递了信。 谢元娘正听着衡哥学着刚刚院子里的事,“无非献殷勤,一看就没好事,坏人。” 湛哥表扬的拍拍弟弟的头,“娘,那个宋姑姑怎么回事?” “湛哥不喜欢她?”谢元娘反问。 湛哥点头,“不喜欢府里有陌生人。” 这霸道的性子,与二爷还真是如出一辙。 谢元娘怀里抱着三月,一边让两个儿子脱鞋到踏上来,待两个孩子坐好了,才说给他们,“你们大嫂有身孕了,她母亲不放心,过来照顾她,带了家里的表亲过来,都是亲戚,亲戚之间总不能不走动。” “她们要等大嫂生产完才走吗?”湛哥问。 衡哥小大人似的点头,“是啊,坏人要呆那么久才走吗?” 谢元娘笑了,衡哥正抓着弟弟的手玩,她看着衡哥不时的藏起一只手,又变出来,三月啊啊的大叫,眼睛也笑眯成一条缝。 “人走不走是她们的事,左右不会到咱们院子里来,你们放心就好了。不过起码的礼貌要有,那毕竟是你们大嫂的娘家人。又是你们的长辈,不喜欢见到人也要叫人,听明白了吗?” 说到这里,谢元娘也有些头疼,待二爷回来,她得和二爷好好淡淡,湛哥的性子这点要改改才行,不然将来长大了怎么办? 这件事记在了心上,下午二爷回来,谢元娘由着二爷抱着三月,一边把自己的担心说了,“湛哥太独性,只喜欢与家人或者自己呆着,不喜欢与别人亲近,这样性子太冷,也没有朋友,将来岂不是太孤单?” “我小时连父母也不亲近,湛哥比我好多了。”顾远一脸这算什么事情的样子,“你不必大惊小怪的,湛哥懂事早,又心善,只要不招惹事情就行了。” “二爷。”现在在一起久了,谢元娘有些话自然敢说,“二爷也没有朋友,就不孤单吗?” “朋友也有几个,不必多,知心足以。”顾远有自己的见解,又调侃道,“你有几个朋友?为何不多交一些?” 哪是她不想交,是那些人心思总是让她不喜欢。 回想二爷的话,谢元娘点点头,“是我太过担心,二爷说的对,朋友几个足以,不必要非要很多。” 顾远双手架着三月的腋窝下面,任他在腿上蹦来蹦去的,一边不时的给他擦口水,“这小子是不是要长牙了?” “二爷,你不说这是女儿吗?怎么又叫这小子了?”谢元娘笑着打趣问。 顾远拧着眉,扬扬下巴,“你看看他,长的好看是好看,可哪里看着像女孩?就这副乱动的劲,也不是丫头有的。” 转头看向笑望着自己的小女人,“我想过了,若是要女儿,不如咱们再生一个,总不好把儿子当女儿养。” 听到还要生,谢元娘忙摇头,“我才不要,这个还是随缘吧,女儿要不来就要不来,三个儿子也挺好的。” 谢元娘没敢说她一直在偷偷的喝避子汤呢,所以这一年多来才一直没有动静,不然按二爷那样的闹腾,每天总觉得腰要被折断的感觉,怕是早就又有了。 谢元娘笑的发精,像偷吃了糖一般,自以为瞒的很隐蔽,却也不想想院里的事情怎么能逃得过顾远的眼睛,他不过是疼惜小丫头,所以这一年才由着她养身子,他的目光落在了小丫头的肚子上,里面或许已经有个女儿了。 夫妻二人各有自己的小盘算,饭后两个孩子出去玩,二人带着三月去老夫人那里,在老夫人那里,老夫人问起过年的事,才又说起接舒夫人到府中过年的事。 “舒家心疼舒氏,连年都不让舒夫人过就让人过不,咱们总不能让人呆在府外,早早的收拾院子出来,将人接进府里来吧。”顾老夫人也想起了去年的事,可是也没有办法。 人活在世间,哪里能避开这些俗事。 谢元娘看着老夫人头疼的样子,抿嘴笑道,“母亲不必担心,大嫂那边说让人将大房的院子收拾出来,人住在那边就行。” 将人困在大房,在舒蜜的眼皮子底下,这样一来不管有什么事情,也不能闹得太大,舒蜜可也不简单,定能将事情压下。 顾老夫人听了之后笑了,“你大嫂这个决定做的好,那就住在大房那边吧,照顾起来也方便。” 顾庭之从外面进来时,正听到一片的笑声,不用猜也知道是二叔在这边,只是还没有进门,就被衡哥抱住了腿。 “大哥,你带我去骑马。” 顾庭之低下身子,将人抱了起来,“现在天色已晚,明天正好沐休,带你出去怎么样?” 衡哥用力的点头,“那就明白去。” 顾庭之笑了,将人又放到地上,之前他是不敢亲近两个孩子,总觉得像前世那般,可是衡哥对他却是极亲近,慢慢的顾庭之避之不及,也就习惯了。 屋子里的人早就听到了堂兄弟之间的对话,待他们一进来,顾老夫人就笑嗔道,“衡哥又欺负你大哥带你玩了?” 衡哥笑着跑到顾老夫人的怀里,“祖母,大哥答应带我去骑怪。” 顾庭之面色一窘,“祖母,二叔,小婶婶。” 顾远淡淡的嗯了一声,谢元娘也回了一笑,总在一起见面,之前再尴尬,现在也慢慢的习惯了,谢元娘有时想习惯这东西,还真是说不清楚,她曾想过与顾庭之之间的那些事,两人又都是重生,在一起碰面定会尴尬,可结果呢? 最后不是也习惯了吗? 晚上衡哥和湛哥就留在了顾老夫人那边住,谢元娘也累了,三月由令梅抱着,她由二爷牵着手半靠着人才回到院子,一躺到床上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726章:发现 谢元娘这几日身子一直很疲惫,她自己觉得是因为接了内宅的事情,直到下午二爷带了太医回来,摸过脉之后,谢元娘才知道了真相。 “生气了?” 谢元娘扭开头不说话,是生气,气的却一直觉得在骗对方,结果对方都知道。 “你偷偷喝避子汤我也没有生气。”顾远有些心虚,摸了摸鼻子,“最后一个,好不好?以后都听你的。” 谢元娘哼了哼,心里美了,不过还是不松口,顾远哄了人一下午,还是顾老夫人过来了,谢元娘才好。 “这是喜事。”顾老夫人很高兴,“府里的孩子越多才越好。” 谢元娘苦笑,“就怕又是儿子。” “儿子怎么了?咱们顾府又不是吃不起饭,多少儿子都养得起。” 谢元娘哭笑不得,“母亲。” 为何二爷又偷偷的换了她的避子汤,还不是想要个女儿,如果再生一个儿子,岂不是她要一直生下去? 顾老夫人明知道还是在装糊涂,“哎,好好好,母亲不管,你们自己做主。” 谢元娘脸微微一红,偷偷瞪了一眼旁边的二爷,都是他害的,现在弄的母亲都过来劝她,像她怎么不懂事一样。 等顾老夫人一走,谢元娘就又生气的不搭理人,顾二又是端茶又是递水,谢元娘反而越发的不好意思,最后嗔道,“我又没有怪二爷,二爷何必这样?” “不生气了?”顾远凑过去,态度还小心翼翼的。 谢元娘点头,“不过多有个条件。” “多少个都行。”顾远心中叹气,小祖宗这次还真是动怒了。 谢元娘扬扬下巴,也不敢看对方,“就是有身孕的事,先不要传出去,侄媳女才有身孕,我就有身孕,传出却是让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争哄打擂台呢。再说我是做长辈的,一个个跟着那边争着宠一样。” 顾远愣了一下,笑了,将人搂进怀里,“好好好,听你的。” 小丫头怎么能这么可爱。 这事也不是难事,太医是他的人,并没有将消息传出去,母亲那边也是他送了信,现在只需让人去母亲那边交代一下就行了。 安排好一切之后,谢元娘才满意了,至于府内的事情,也由顾远交待给有能力的婆子,谢元娘现在又养了起来。 这一年过的很快,谢文惠嫁进董家之后,当年就有了身孕,前几天才生产的,生的是男孩,消息传到郭府之后,郭夫人砸了东西,她原本还一直等着看谢文惠的热闹,谁能想到热闹没有看成,谢文惠生了儿子,那么之前在郭府生不出来,可不就是郭客的问题? 反过来还被笑话了。 郭夫人心中不顺,一封信接着一封信的往西北送,催着儿子早些回来,一边四下里相看姑娘,发誓要给儿子找一个好的。 金陵城就这么大,什么事当天就能传出来,而最有面子的就是孔氏了,孔氏觉得终于能扬眉吐气一回,这些日子孔氏也是出门最勤快的时候。 孔氏往乡下跑,还特意去了谢江沅呆的庄子,孔氏想到这一年来她过的日子,就是到了庄子,腰板都直直的。 谢江沅在庄子呆的两年,气色反而好了许多,此时正在书房里作画,孔氏进来时却觉得是红袖添香,与丫头在调情。 想着自己在府上的两年过日子,而丈夫却在这边与丫头鬼混,气的直接冲了上去,对着那丫头就是一顿巴掌,又打又抓,丫头的脸都被抓破了相。 “住手。”谢江沅是个文人,哪里见过这般粗鲁的一面,“泼妇。” 小丫头早就吓破了胆子,哪里敢求饶,将自己缩成一团,只盼着少挨一点打。 最后,还是谢江沅气怒的大步走了,孔氏一看追了出去,“谢江沅,你站住。” 她的眼睛已经嫉妒红了,“我说你怎么躲到庄子上来,原来是在这里天天搂着丫头一个人快活,你不是要脸面吗?你的脸呢?你就不觉得羞耻吗?” 院里的下人早就吓的躲了起来,谢江沅回过身来,“是不是在你的眼里,只要看到我与丫头在一起,就是有别的事情?还是你想看到那样?这两年我一直躲在庄子上就是不想与你吵,现在看到躲在哪里都没用。” 孔氏有不好的预感,“你要干什么?明明错的是你,你还委屈上了?还说我不好?你谢江沅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无耻了?” “罢了,再这样争吵下去也无用,合离吧。”谢江沅不看她,“府里的一切留给鸣哥,将来他成亲用,你就住在府中吧,我仍旧住在庄子。” “不,我不同意,你现想在一个人过逍遥日子,不可能。”孔氏歇斯底里的咆哮,人更是冲去对着谢江沅捶打。 谢江沅不躲也不还手,任由孔氏发疯,声音仍旧平淡,“事情就这样吧,按我说的办,如果你执意不肯,那我就写休书。” 合离书确实是他给孔氏最后的体面,夫妻多年,在元娘的事情上,孔氏就让谢江沅心有愧疚,甚至觉得他不配为君子,这些年过来,他是熬不住了。 孔氏踉跄的坐到地上,“你...你忘恩负义,当年我是孔家嫡女,不在乎你是个穷书生,嫁给你,如今外孙都有了,你要休了我,你这是要逼死我和孩子们。” 逼死孔氏,谢江沅不为所动,可是听孔氏说他要逼死孩子们,谢江沅松动了。 是啊,惠姐刚生下孩子,姝姐还在庄子上,鸣哥更没有成亲,这个时候他们的娘被休了,他们怎么办? 谢江沅闭上眼,看来还是他想的太过简单。 孔氏见他不语了,继续道,“鸣哥还没有成亲,如今远在西北,人还不知道怎么样,有一个被休的娘,将来谁愿把姑娘嫁给他?都是你这个做父亲的错,是你害了孩子们。” “够了,这是最后一次,你若再这般,不要说我不故念孩子们的情份。”谢江沅丢下话,这次没有停留,大步走了。 孔氏这才后怕的从地上爬起来,咬牙望着谢江沅远去的背影,才愤愤的离开。 第727章:立起 谢文惠自从生下儿子之后,一直亲手带着,并没有找奶娘,董施看在眼中什么也没有说。 孔氏过来时,庆幸姑爷不在,不然看到她红肿的眼睛,还不知道要怎么笑话。 惠姐一看就猜到了,“母亲去母亲那里了?” “你父亲整日城与小丫头撕混,这事你知不知道?” “我又不去父亲那里,怎么会知道他的事情,不过母亲是不是误会了,父亲不是那样的人。”谢文惠拧着眉,她也不愿听这些,“现在的日子挺好,母亲不要再闹腾了。” “日子挺好?别忘记你家还有一个小妾呢,那暖春看着可不是个安分的,现在又生个了女儿,你怎么这么蠢,就让她生下孩子了。”孔氏说起这个,少不得又埋怨女儿。 谢文惠低着一脸温柔的看着怀里的儿子,“不过是个妾,生下来的也是个庶女,我担心那个做什么?夫君一向注重嫡庶,我什么也不用说,夫君自有定夺,我何必做那个恶人。” “男人的心,说变就变,再好的男人也受不住坏女人勾引,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孔氏现在变的极偏激。 或者说孔氏这些年一直都是这个样子,谢文惠不接这话,“母亲从城里往这边来也远,不必总过来,我在这边很好,婆婆帮我带孩子,家里的事情也有婆子们做。” 也不用在城中看那些世家的脸色,谢文惠觉得这样躲起来日子很好,让她放松,是从未有过的放松。 孔氏还想说话,就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回头时就见董适从外面已经走了进来,董适看到孔氏在这边,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起来。 孔氏心情正不快,“哟,原来是任家的少夫人。” 董适态度冷淡,“谢夫人日日来,到是辛苦你了。” 然后也不管孔氏的脸色有多难看,大步的到了床边,看着谢文惠怀中的侄儿,“到是像兄长。” “这话说的,不像你兄长能像谁。”孔氏冷嘲热讽的接了一句。 董适侧过身子看她,“谢夫人是对我有意见?这话怎么听着像不高兴我说的话呢?我的侄儿长的自然是像我兄长,我说的这话又有何错?” 孔氏要说话,谢文惠把话拦截了,“小姑子若是无事,先去婆婆那边吧。” 不管母亲说的对不对,董适现在这样直接当着她的面针对上,那就是不给她这个做大的面子,不把她当大嫂。 不过是个嫁出去的女子,在娘家哪里由得她在这嚣张的。 董适心中就是一堵,她要怎么说?不给谢文惠面子,那么兄长定会恼了她,毕竟谢文惠现在可是生了嫡长子。 就是董适也没有想到,以为谢文惠是个不下蛋的,结果嫁进一年又是有孕又是一举得男,到是让她在董家把这个主母坐稳了。 “那我就先走了。”董适到底没有乱了规矩,她也做不到像孔氏那样没脸没皮。 董适走了,孔氏得意了,“哟,嫁出去的女儿,还想管娘家的事,呸。” “行了,母亲也别在这闹了,回去吧,日后没事不必过来看我,我若是有空便回府看你。”谢文惠强压着火,“母亲的日子怎么过我做女儿的管不得,我的日子怎么过我自己心中有数,就为劳母亲为我捞心了。” 孔氏听明白了,“你这是嫌弃我给你惹事了?” “是。”谢文惠的眼皮也没有抬一下,“母亲声音小些,惹惊到了哥儿。” 孔氏的身子僵了僵,“你....好好好,是我好心当做驴肝肺,我现在就走,以后也不再来打扰你。” 孔氏怒气冲冲的走了,谢文惠没有出声叫人,孔氏的步子到门口那顿了顿,终是没有等来叫声,愤然的走了。 久久,谢文惠才暗吁了口气出来,这日子还怎么过个消停啊。 晚上董施回来,到没有过问孔氏的事,只说了董适的事,“适姐那边我已经说了她,日后她不会再轻易回来。” 谢文惠抬头看了他一眼,“我没事,小姑子也没有说什么。” “你是董家的主母,总不能让人轻看了去。”董施坐在她身边,“勇哥今天可听话?” 不过一个多月的孩子,除了吃就是睡,哪里懂旁的,可是每日董施回来,都会这样问上问。 谢文惠直到现在孩子生了,还是不明白董施为何会娶她,她仰头望着他,张嘴想问,话到嘴边却怎么都问不出来。 董施看她,“怎么了?” 谢文惠低下头,摇头,“没事。” 她不敢相信董施没有目地才喜欢好才娶她,她哪里有那么好的命,定是有什么目地,董施不说,那就再等等吧。 总有一天他会说出来的。 董施才刚坐下片刻,暖春就抱着女儿过来了,她的女儿早谢文惠一个月出生,现在已经二个多月,人就这么过来了,董施拧着眉。 “可有事?” 暖春弱弱的低下头,“妾想带茹姐过来给大爷看看。” “孩子还小,现在天气冷,经不住风寒,日后不要再抱出来,我若是想看茹姐,自会过去看,你退下吧。”董施看都没有看,挥人让人退下。 暖春心里委屈,她福了福身子退了下去,她一路跟着公子吃了那么多的苦,可最后公子仍旧娶了一个被休的谢文惠,也没有抬举她。 暖春不敢有委屈,如今能留在公子的身边,她已知足。 “怎么不说话了?”董施问。 谢文惠抬起头,“难得春姨娘和大爷说话,我若抢着说话,岂不是说我争风吃醋。” “我想看你吃醋。”董施笑道,“你是我妻,该吃醋才是。” 谢文惠笑了笑,没有接这话。 董施也没有再逼她说,这事就过去了,两人各存了心思,谁也没有挑破。 城中那边,顾府的人也将舒夫人及宋然接到了府中,舒夫人的脸色总算是好看了,女儿不懂事,可顾府还是给她这个亲家母面子的。 过住府里的当日,舒夫人就去了顾老夫人那边,晚饭也是在那边用的,顾老夫人看着宋然,笑了笑,“金陵的世子家子弟多,然姐到是可以寻一门好亲事。” 第728章:偏疼 舒夫人呆在府中,到顾老夫人院子里走动的时候就多了起来,毕竟珍姐现在被江氏带着,江氏也常会到老夫人这边坐坐,老夫人年岁大了,也喜欢热闹,特别是看到家里晚辈的时候,很开心。 衡哥和湛哥也多呆在这边,珍姐现在还小,可是孩子总会找孩子玩,眼睛总是跟着衡哥和湛哥,只是珍姐现在还太小,只是会爬,衡哥和湛哥哪里会与她玩。 这些都是正常的事,舒夫人看着却觉得心里不舒服,“衡哥和湛哥到伯母这里来。” 这日,看到衡哥和湛哥,舒夫人对两人招手,想到母亲交代的话,两个孩子走了过去,却不知道舒夫人要做什么,只是在那里看着。 “你们陪侄女玩玩好不好?” “不好。”衡哥直接摇头,“珍姐太小了,她还不会走,更不会跑。” “舒伯母,没事我们先走了。”湛哥拉住弟弟的手。 “可是小侄女想和你们一起玩,你们是做长辈的,哄着侄女才对。”舒夫人拧眉,“你们这样可不懂事,会让长辈不喜欢的。” “祖母喜欢我们,才没有不喜欢我们。”衡哥扬着下巴,“反正不用你喜欢。” 舒夫人面上一僵,衡哥已经扯着兄长跑开了。 “这是怎么了?”顾老夫人才从里面出来。 舒夫人笑了笑,“是衡哥和湛哥刚刚过来,我让他们和珍姐玩一会儿,哄哄侄女,可是他们不哄,孩子现在还小,还是不知道远亲,这可是他们的亲侄女。” 顾老夫人挑挑眉,“小孩子不懂事,亲家母不要往心里去,何况小孩子哪有耐心烦,珍姐还太上,就是他们想陪着玩,也玩不到一起去。又隔着辈份,将来珍姐能跑能跳了,他们在一起玩也不合适。” 话里虽没有指责舒夫人,可言外之意也是为两个孩子说话,说他们没有错。 舒夫人听出来之后,只觉得顾老夫人是偏着男孩,回去之后就与女儿唠叨这些,“我和你怎么说的?只有男孩才能站稳身子,老夫人那边说男女都一样,可是这算什么事,还不是向着男孩?你现在这胎一定要男孩才行,大房连子嗣还没有,你再生不出男孩子,万一他们家着急要纳妾怎么办?” 母亲这样的话说了一次又一次,舒蜜不喜欢听,“母亲,你只是到府中来过年的,府中的事你就不必管了,再说珍姐是个女孩子,和男孩子在一起跑也不好,这事原就不对,你还说这些做什么?老夫人那边说的也在理,我不觉得有错,就是你爱多想。你若是没事就与表妹在一起多给孩子做几身小衣。” 只希望将母亲困在院子里,可是又不好把母亲的腿捆住了,嘴上叮嘱了几次,母亲仍旧是不听,一直往老夫人那边去,再这样闹下去,怕是老夫人那边也得罪了。 舒蜜忧心这些,自然养不好胎,不过几天人看着就憔悴了,顾庭之看她心事重重的样子,念着她还有着身孕才问起怎么了? 舒蜜不敢说是因为母亲的事,她也丢不起这个人,只说突然有身孕,身子有些吃不消。 顾庭之看她在说假话,也没有戳穿,从此便也不在过问,转眼之间到了过年的时候,谢元娘有身孕的事一直瞒着,好在她这次有身孕之后,什么反应也没有,过年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也没有人发现,反而是舒蜜吐了两次,众人看她难受,便也拦着她别勉强自己。 舒蜜不等说话,舒夫人笑道,“听说二夫人生四公子的时候,就是反应很大,我们家蜜姐这一胎怕是个男孩。” 舒夫人盼着女儿生下个男孩,比盼自己有孙子还急切,顾府里的人都知道,只是谁也没想到她大过年的还说这个。 长辈们不好给亲家母落面子,顾庭之却不高兴岳母搅合了大家的心情,“男孩女孩都一样,我到是盼着女孩,府中的男孩太多了。” 舒夫人面上的笑一僵,便是舒蜜的身子也僵了一下,男孩太多那也是二房的,与大房有什么关系?还是夫君的心里一直有着谢元娘,所以才把谢元娘的孩子也当成自己的孩子? 她是知道夫君待衡哥和湛哥很亲近的,每周都去庄子上骑马,这样的耐心了不见他哄珍姐一天。 之前舒蜜一直也没有让自己这样猜下去,可是今日当着众人的面,夫君就说出这样的话,舒蜜怎么可能不多想,她又望向谢元娘那边,看到谢元娘并没有因为这话而抬起头,仍旧在吃东西,甚至二叔神色都没有动一下。 对方这么冷静,不在乎,而夫君却往前凑,舒蜜只觉得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舒夫人恢过来,“话可不能这么说,虽然府中的男孩子,可到底大房二房有别,大房将来总要有男孩来继承。” “大房和二房就是一家,我们顾府就没有想过分家。”顾老夫人也觉得这舒家太不知道深浅,管的也太宽了,现在都提起分家的事了,“顾家的子嗣单薄,特别是现在两辈只留两个人,庭之也是被他二叔带大的,在一起多年,又岂能分家,顾家的人要互相照顾才是。” 舒夫人忙道,“老夫人误会了,我不是说让你们分家,只是到底是两房,不是一房,是不是这个理。” “好了,吃饭吧。”顾老夫人完全不听她的辩解。 舒夫人被落了脸,宋然坐在一旁也是一脸的尴尬,舒蜜也觉得被当众打了脸,强坐着众人吃过饭,说身子伐了,这才行走了。 过年是该热闹的事,舒夫人这么一闹,让气氛很不好。 谢元娘和二爷商量一下,留在了老夫人这边守岁,顾老夫人也后悔没有忍住,没给孙媳妇留脸面。 “庭之,你也加夽陪你媳妇吧,今日饭桌上我说的话重了些,她心里或许也不舒服。”顾老夫人让孙子回去。 顾庭之不动,“我和母亲在这边陪着祖母守岁,这是咱们家的规矩,再说过年就要一家人在一起。” 第729章:冷战 好好的一家人,就因为舒家的作风,闹成了这样,顾庭之的心里也很不舒服。 江氏也没有劝,她虽然没有说话,可是从神情上看得出来也极不喜欢舒家的作派。 顾府的日子很安静,从来没有像旁人家闹成那样,突然之间有舒家这样事,自然是让她们心烦。 舒夫人那边,和女儿回了院子,还一直在担心的问,“怎么样了?身子还难不难受?要不要找太医看看?” “看什么看,大过年的叫太医上门,让人怎么说?母亲还是安静些吧。”舒蜜心里难受,她就不明白怎么就闹成了这样。 她身子不舒服,夫君没有回来,她早就料到了,与那些人相比,她这个妻子也只是个外人。 舒夫人还想说什么,被宋然拦了下来,“姑母,表姐累了,我陪你回去守岁吧,也让表姐早早休息,在说咱们呆在这里,一会儿表姐夫回来也不好进来。” 舒夫人想了想,也觉得是这个理,这才又叮嘱了几句带着侄女走了,舒蜜待人一走,就回到了床上。 她后悔了,不该借口身子不舒服而回来,这样起码能一家人在一起守岁,夫君看她不舒服,还会照顾她。 现在她带着娘家人回来,岂不是成了她在任性? 舒蜜越想越烦燥,只能坐起身来,外面的丫头听到了,忙走进来,“大奶奶可是身子还不舒服?” 顾家的子嗣到底重要,与过年请太医不吉利相比,哪个轻哪个重,她们还是知道的。 舒蜜摇摇头,“扶我起来吧,我去老夫人院子那边。” 事情总不能僵持下去,到底是娘家人做错了,舒蜜觉得还是自己先低头吧。 丫头愣了愣,不过还是应声过来服侍,简单的穿戴好,舒蜜带着下人又去了顾老夫人的院子,她这么一折回来,顾老夫人到是一惊,心里对舒家的那点怨气,到底也消了。 “你这孩子,自己的身子不知道重视些?既然回去了就早早歇着,咱们顾家没有那么多的规矩。”顾老夫人忙让人扶她到踏上坐着,江氏也将位置让出来。 舒蜜一脸的惭愧,“母亲今日失了分寸,若是不与祖母说开,我心里总是不安。” “这算什么事,一家人不说这些话。”顾老夫人看见岁大了,心也软了,到也觉得这孩子可怜,“罢了,一家人,我们也知道你母亲的性子,又哪里会真与她计较,你也不要心思太重,好好的养自己的身子,其他的都别放在心上。” “祖母。”舒蜜红了眼圈,想到她那些不正的心思,又是惭愧又是后悔。 顾府里的人都把她当成家人,当初嫁进来时是什么情况她不就知道吗?现在又怎么能去埋怨呢。 “好了,过年开心点,不要想其他的。”顾老夫人又叫了孙子,“庭之,你也过来坐,照顾好你媳妇。” 顾庭之听话的坐过来,坐到舒氏的身边,舒蜜低下头,心里也松了口气,只觉得终于做对了一件事情。 次日,舒夫人一大早去女儿院子里,听说女儿还没有起来,就是姑爷也没有起来,舒夫人笑了。 昨晚她确实担心姑爷冷落女儿,现在看来是白担心了,姑爷心里还是有女儿的,这样看来她可以劝劝女儿让姑爷那边提分家,不然总让二房压着算怎么回事。 正月十五,又到了看花灯的时候,舒夫人不想去,不过想着侄女还小,便去了女儿那里。 “今年你不能出去,二房那边会出去吧?我对这边也不熟悉,你看看去说说让他们带着你表妹一同出去。” 舒蜜拧着眉,“又不是自己家的亲人,这样也太麻烦人,若是表妹想出去,我让几个婆子和护卫陪着就行了,何必还要麻烦二叔那边。” “你说的简单,那天晚上这么乱,人又多,你表妹还是个小姑娘,若是出了点什么事,我怎么和你去了的姨母姨夫交代?再说只是让你问问,又不费什么事,他们若是出去只是带一个人罢了。”舒夫人也不明白女儿怎么一听到她说的话,什么都拒绝,心里也不舒服,“若是你觉得不好开口,那我去你婆婆那边,和你婆婆说说,这点事总能应下。” 舒蜜一听母亲还要去婆婆那里,只觉得头疼,“母亲,你不要再闹了,我帮你问问总行了吧?” 面上虽应下了,舒蜜却从未想着去真问,等到了十五这天,舒蜜直接和母亲说那边没有同意,毕竟还要带着三个孩子,哪里有精力再多照顾一个人。 舒夫人一听就急了,“不同意怎么不早说?今天都十五了,这才说,总说他们是有规矩的人,有规矩的人就这样处事?” “母亲,我让婆子和护卫带表妹出去玩吧。”舒蜜打断她的话,直接叫了身边的丫头过来,点了两个婆子,又让人找了两个护卫送着宋然出府了。 宋然也没有想过她盼了几天去看花灯,不觉是与那边的人一起,最后是这样的结果。 已经完全了失去了看花灯的兴趣,宋然一路走走停停,身边的丫头似看表姑娘似在找人,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不动声色的守在一旁,一直到深夜发现并没有什么事,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第二天那丫头才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舒蜜,舒蜜拧着眉头,待母亲一个人来时,才打发了左右的人问她,“母亲,然姐是不是在这边有认识的人?” “怎么可能有认识的人,她打小在江南长大,这是第一次过来。”舒夫人看向女儿,“怎么好好的问起这个了?” “没什么。”舒蜜觉得可能是丫头看错了。 没过几天,竹笙居那边就传来了有身孕的消息,舒蜜听了之后心中复杂,二叔和谢元娘之间的感情好,任谁看了能不羡慕,而他们之间的感情越好,才能让夫君越发的死心。 对舒蜜来说,这可以说是一个好消息,。 可是舒夫人听了就不高兴了。 第730章:心思 舒蜜看着母亲又要说话,就忙说有事而拦住了她要说出口的话,让身边的人准备了贺礼送到那边去。 谢元娘备受观注,毕竟是首辅的夫人,听说首辅夫人又有身孕了,各世家夫人哪有不羡慕的。 都说首辅大人对夫人好,两人感情也好,不然怎么可能一年抱一个孩子,这才回来三年,就又怀二胎了。 和谢元娘一拨的贵女们,当年因为二皇子和三皇子争夺皇位的事情,就去了不少的人家,现在剩下的也没有一个能好过谢元娘的,自然除了皇后娘娘那边。 可皇后娘娘与谢元娘感情好啊,那也是让人羡慕不来的,这不是谢元娘有身孕的消息传传出来,皇后娘娘那边的贺礼就到了。 又交代谢元娘有孕初期,让她不必到宫中谢恩,这样的恩赐,哪个不羡慕。 谢元娘也没想到第一个来探望她的会是玉姐,姐妹两个虽亲近,却是极少走动的。 “姐姐快坐下吧。”玉姐笑着走进来,亲热的扶着谢元娘的手,两人坐回到踏上,“上次狩猎之后,回到府中,府中的事情总是忙不完,一直想来看姐姐也抽不出空来,今日总算是能出来了。” 玉姐穿的并不好,甚至不如做姑娘的时候,如果说她嫁进马府让人羡慕,那么皇后的娘家更让人惊艳,可是那又如何?马府的日子过的贫穷,府中的事情多是自己动手。 “你婆婆现在年岁大了,府中的事情交给你,不如就买几个丫头,不要什么事都自己亲力亲为。”谢元娘看着也心疼,“你别这么傻,这事让你夫君出头,只要他开口,你婆婆那边也怨不到你身上。” 玉姐笑了,“姐姐有这个胆子我却不敢,马家这些年来就这般,当初我嫁进去时,还想着到时自己可以改变一下他们的想法,可是等嫁过去才知道,是自己想的太天真,那是祖辈传下来的,便是能天天吃肉,他们还是喜欢吃菜,我一个人改变不了他们,如今也被他们改变了,现在这日子过的虽然清穷,不过却有滋有味的。” “你自己过的开心就好。”谢元娘看到确实精神头很好,“说吧,过来什么事?不然你婆婆才不会让你出门。” 她可不相信玉姐是没事才过来。 玉姐脸一红,“我是真的过来看姐姐的,怎么到了姐姐这,反而说的像我是有事才过来的。” “真的?”谢元娘还有些狐疑。 玉姐哭笑不得,“是真的,不过也算是有事,是有好消息带给姐姐,大哥成亲了,在西北那边成的亲,一个将军的独女。” 鸣哥去西北之后,谢休德也去了西北,就这样一声不响的走了,谁能想到成亲都没有和家里说,就这样成亲了。 “你母亲没生气?” “母亲说兄长大了,自己做了主就算了,左右他自己不看重自己的媳妇,成亲两家家里也不见面,日后她这个婆婆也不去当。”玉姐抿嘴笑,“母亲是真的生气了。” “有哪个做儿子的成亲不告诉家里人,换成我我也生气。”谢元娘摇头,又有些想不开,“大哥也不是那样不知轻重的人,是不是里面有什么缘故?” 玉姐摇头,“夫君也是这么说,可是兄长往家里送信只是报喜不报忧,哪里知道怎么回事?夫君已经往那边写信寻问了。” 听到玉姐一口一个夫君,谢元娘心里也为玉姐高兴,看来夫妻之间的感情很好。 不过想到打听消息,谢元娘到记得蒋才那边不时会给她来信,她要不要借机会回信问问蒋才? “鸣哥也在那边,若真有什么事,早就送信了,或许是咱们太过担心了。”谢元娘安抚玉姐。 玉姐也觉得这样,“姐姐,姐夫不在府中吧?” “怎么问起你姐夫来了?”她是知道玉姐最怕二爷的。 玉姐吐了吐舌头,“听说府里来个了表姑娘?” “表姑娘?”谢元娘想了想,知道她问的是谁了,“你说的是宋姑娘吧?与舒家夫人一同来的那个,是舒氏的表妹。” “顾府一向备受瞩目,府上又突然来了一个姑娘,怎么能不让人好奇,外面私下里说什么的都有,有说是给顾大公子做妾用的,毕竟你们大房还一直也没有男孩。” 谢元娘笑了,“哪个乱传的,我们顾府可没有纳妾的规矩。” “我也觉得是瞎传,可是有人说想给这表姑娘说亲,被拒绝了,说是顾家中意的。”玉姐听到的自然不可能是假的。 谢元娘不得不重新重视起来,面上却也没有与玉姐多说这个,玉姐用了午饭才走,谢元娘将人送走了,叫了寒雪进来问话。 “让你们在府中盯着宋姑娘,可有什么发现?” 谢元娘可一直也没有忘记这事。 “除了第一次过来给姑娘请问在园子里见过两位公子,后来住进府中后,就一直呆在院子里,从不外出,不过到是听说十五看花灯的时候,有意与姑娘同行,大少奶奶那边并没有应承,而是让身边的婆子和护卫护送着人去的。”寒雪打听消息一向厉害,特别是被谢元娘交代过的,也劳劳记在心上。 谢元娘点头,“听着到是个安分的。” “奴婢看着到不像。”寒雪的眸子动了动,“奴婢看宋姑娘看二爷的眼神很热。” 同为女子,又是嫁了人的,寒雪以前若不懂说得过去,可是现在她都嫁人了,为人妇怎么可能不明白那样的眼神代表着什么。 谢元娘抿嘴笑,“看来还是咱们二爷引来的蝴蝶,那就让二爷自己去解决吧。” 寒雪忍笑,“奴婢知道了。” 这日下了一场的大雪,次日天放晴,宋然往舒蜜的院子里走时,听下那边打扫的小丫头说话,隐隐听到二爷雪后都去会花园里赏雪,她的眸子动了动。 待拐过圆拱门之后,宋然就转了方向,而往花园那边去,又怕身边的丫头多想,“我听说花园里有一片梅林,去采点雪给姑母煮茶喝。” 第735章:引路 顾远这边才刚回府,就被支到了花园里采雪,他不明白小丫头要搞什么鬼,不过既然让他去他就去,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 雪后的天气并不冷,又是在园子里,四下里的墙挡着风,站在梅林中间,顾远一身黑袍,格外的引人注意。 宋然进了花园,一眼就望到了,想注意不到都不可能,她微深一口气,才出声,“咦,园子里有人?” 一副惊呀的样子,语气中却掩饰不住她的激动和欢喜,原来雪后二爷真的到这边一来。 身后有声音,顾远回过头来,看到身后的人,他眼里闪过了然,原来如此。 小丫头的算计在这里,转念间他的黑眸慢慢眯起来,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 “见过二爷。”宋然见对方已经看到了她,上前见礼。 顾远双手背在身后,淡淡的嗯了一声,也不多说旁的,只等着对方开口。 宋然听说过二爷是个性子冷的人,可是也看过二爷是怎么对待二夫人的,她的耳朵微微一热,“昨夜下了一晚的雪,我是过来给姑母采雪煮茶,二爷也是吗?听说梅花上的雪煮的茶自带一股子的梅香。在江南长大,我还是头一次看到雪,更没有喝过雪水煮的茶。” 顾远不说话,却也没有走,但是已经让宋然受宠若惊了,她强压着激动的心,“二爷也去过江南,可喜欢那里的三月?柳叶桃花红,江南最是美的。” “表妹。”不待她再说下去,有一道声音打断了她的话,正是得了信冲冲赶过来的舒蜜。 舒蜜走的很冲忙,额头上还带着汗,“表妹,母亲正在寻你,你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就跑到这里来了。” 随手又指了指丫头手里的东西,“你过来采雪也不记得带东西,正巧我路上遇到丫头送这个过来,才知道你来了这里。” 舒蜜是各种借口都想好了,把漏洞都补上了,说完这些,才对着顾远福了福身子,“二叔。” 顾远淡淡嗯了一声,什么也没有说,扬长而去,待人走过多了,舒蜜咬了咬唇,”表妹,走吧。“ 她还能说什么?母亲到她那里没有看到宋然,问了她一句,她就有不好的预感,忙让人去打听,才知道院里有丫头私下里议论二叔的事情。 嫁进府里多年,她可没有听说过二叔喜欢采雪,知道是有人陷害,这才急忙的赶过来,也明白了宋然的心思,好在她把一切都解释过去,二叔是不会相信,但是总会给她几分颜面,刚刚也没有戳穿,这事也算是糊弄过去了。 路上,舒蜜什么也没有说,回到屋子里之后,更是让人直接了宋然回去休息,然后独留下母亲说话。 “母亲,年也过去了,这几天你带着然姐就回去住吧。” “然姐惹事了?”刚刚女儿急着出去找人,一回来就这么说,舒夫人问。 舒夫人刚刚坐在这里,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的心大了,再在顾府呆下去,我就怕惹下大事。”舒蜜咬了咬唇,“她看中了二叔,那是她能动的心思吗?你也不想想这事若是被人戳出去,会怎么样?” 舒夫人吓了一跳,“你是不是误会了,然姐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 “我刚刚要不是赶的及时,又帮她收尾,还不知道她现在怎么丢人呢。”舒蜜心里更是后怕,是谁让下人传那些流言的? 自然是早发现宋然心思的人,想到这一点,舒蜜就后怕。 “二爷是不错,然姐看中了也是然姐有眼光。”舒夫人的眸子转了转,“现在谢元娘有了身孕,二爷身边也没有个服侍的,若是...” “母亲。”舒蜜几乎是吼出来的,“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你是不是要害死女儿?连郡主二叔都不放在眼里,更不要产旁人,你就没有想过吗?为何谢元娘一回来,郡主就出事了?不管你打什么样的主意,我劝你还是收回去,明日我就送你们回去。” 母亲和宋然是一天也不能再多留了,一时一刻舒蜜都放不下心来。 舒夫人被女儿弄的也是吓了一跳,“有话好好说,你喊什么喊,吓我一跳,再说不是没出事吗?你紧张什么?” “生出这样的心思就是不行。”舒蜜可不管那些,“我也有些累了,母亲回去吧,也看好宋然,告诉她我给她留情面,也将她不该有的心思收回去,母亲也给女儿留几分脸面,若是日后母亲也想看着我被休回娘家,便可以不听我的。” 女儿这么重的话都说出来了,舒夫人也不敢再多说,起身走了,院子那边宋然面上没有血色,她被人送回来之后,表姐身边的丫头就一直守在门外,她知道那是在看着她。 听到院里有静,宋然忙起身,不多时就看到姑母走了进来,宋然红了眼圈,“姑母。” 舒夫人在女儿那边虽然觉得好,可是回来后,当着侄女的面就另一副面孔,她板着脸,“然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念你是孙儿,可怜你将你接到身边来,如今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你可知道你做出这样的丑事,让你表姐怎么办?” 宋然吓的跪一下来,“姑母,我怎么敢生出那样的心思,都是误会,我是听院里的丫头说花园里有梅林,才想着采扫给姑母煮茶,不知道二爷也在那边。” 听了这些话,舒夫人心里舒服了些,她也觉得然姐不是那么大胆的人,“不管你有没有这样的心思,如今在顾府里,都会让人误会,日后见到二爷就躲着走,那可不是你能招惹的。” 说话时,一边打量着眼前的丫头,模样周正,可惜顾二爷眼里容不下别人,不然然姐嫁进来做妾,也能帮帮女儿。 宋然见姑母不恼了,一颗心才算是放下,“姑母,这事也不好,不若明天咱们就搬回去吧。” 出了这么一遭的事,宋然也害怕了,她知道是有人算计了她,哪里还敢再打那主意。 第731章:厉害 竹笙居这边,顾远回到屋里之后,看到靠在踏上望着窗外雪景的小女人,扬起唇角走过去。 “雪水采好了,我让人去煮了水一会儿端过来。”顾远待身上的凉气散尽,这才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外面的雪景好看吗?” 谢元娘笑道,“不如花园里的好看。” 顾远点她的鼻子,“心里有想法就和我说,又在瞎猜。” “我才没有,还不是二爷长的好看,总是有人惦记着,我能怎么办,既然挑花惦记着二爷,那就让二爷自己去解决好了。”谢元娘嘟着嘴。 顾远低笑出声,“这是吃醋了?” “才不是。”谢元娘不肯承认,“二爷长的这么好,有人喜欢才正常,我是真不吃醋。” 虽然心里有那么一点点不舒服,不过她才不信是吃醋呢。 顾远轻手抚着她的头,“我让人打发了她们去,日后府里不在让随意让人进来住,可好?” “二爷,我真的没事。” 顾远打量她,“真的?” 谢元娘点头,顾远眼睛微眯起来,“有女子喜欢我,你不吃醋,那是不是说明你心里没有我?” 谢元娘笑道,“这是什么道理,我是相信二爷。” “那就是这样了。”顾远表情严肃,“那你心里装的是谁?” 这怎么又扯到这个问题上来了? 谢元娘认真的摇头,“心里装的自然是二爷,二爷还不相信吗?” 若不然怎么会与他在一起,甚至还生了这么多的孩子。 想起孩子,院子里就喊起了衡哥的欢呼声,谢元娘推他,“孩子们回来了,二爷快去吧。” 今日又被顾庭之带到庄子上去骑马,每次回来,二爷少不得要考问两个孩子功课,前几次两个孩子还能受罚,后来慢慢的就好了,两个孩子自觉的让父亲找不到理由罚他们。 他们虽然不懂,却也明白父亲是在吃醋,因为每次只要他们与大哥在一起玩,父亲虽不表现出来,可看着还是不高兴的。 顾远不动,“庭之带他们也很好,你不是说前世是我帮着庭之带孩子,今生咱们家这么多个,就让庭之帮帮忙吧,他的功夫也是我教的,现在教他们也足够用了,平时我盯着他们功课。” 谢元娘微呀,“二爷什么时候做的决定?” “刚刚。”顾远稳坐不动,“这样一来,以后我陪你的时间也多,盯着你去想别人。” 谢元娘知道二爷在逗她,忍不住笑出声来,“好啊,我也盯着点二爷,省着又有桃花追上门。” 夫妻二人在这里你一句我一句的,外面湛哥和衡哥偷偷的退开,角落里衡哥问,“大哥,父亲不出来考咱们了?” “你不高兴?” “高兴。”父亲那么凶,他还是喜欢大哥。 湛哥笑了,“走吧,去祖母那里。” “要不要带着弟弟去?”衡哥问。 “弟弟还太小,外面天气冷,不用带他去。”湛哥拉着弟弟往祖母那边走,路上碰到了舒夫人及宋然,两人也是去顾老夫人那里问安的。 舒夫人见两个小的上前见礼,淡淡的嗯了一声,虽然不想承认,可是顾家二房的两个哥,还真是让人讨厌不起来,这么小就这么懂事又优秀,谁家不想有这样的孙子。 舒夫人想到自己那个还不成亲的儿子,心里又是一阵烦燥,明明已经与佟家定了亲,可是儿子这些年一直在边关那边不回来,怎么能不让操心。 顾老夫人那边,早就知道了儿子在花园里的事,看到宋然时,也并没有表露出什么来,和平时仍旧一个样子,宋然反而坐立不安,平时紧着凑到衡哥和湛哥的面前,今日也安静了。 舒夫人说了明日要回自己家宅子住的事情,顾老夫人又挽留了几句,最后舒夫人还是说搬回去,总住在这边不好,顾老夫人也没有再强留。 坐了片刻,舒夫人带着宋然走了,第二日用过早饭之后,两人便回舒家的宅子了。 舒夫人看到出现在宅子外面的人,她半响没有反应过来,舒桐大步走上前来,“母亲不认得儿子了吗?” “桐哥?真的是桐哥?”舒夫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晴,昨日还想起儿子,今日就见到了,怎么能不激动,她红了眼睛,“怎么回这边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母亲还是进去说吧。”舒桐抚着母亲往里走,“回金陵这边办事,听说母亲住在宅子里,就过来看看,我也是刚到这边,听门房说母亲在顾府那边,不等过去寻母亲,母亲就回来了。” “你这孩子,若不是回来办事,是不是你还不知道回来?”舒夫人高兴的也忘记了宋然,等进了屋看到跟进来的宋然,才记起来,一边给儿子介绍,“那是你表妹然姐。” 宋然上前来见礼,“表哥。” 舒桐叫了一声表妹。 舒夫人也有话要和儿子单独说,便让宋然回去休息,舒夫人拉着儿子的手,“这次把亲事办了再走吧,秀姐等了你几年了。” “母亲,我当初不是往家里写过亲,让你们把亲事退了吗?”舒桐拧眉,“我和秀姐不合适。” “怎么就不合适了?”舒夫人不满意,“你们是表兄妹,表里亲,从小又是一起长大,秀姐又等你这么多年,你现在说不娶她,让她怎么办?如今府中也没有个人,你妹妹有了身孕,你父亲就打发我过来,若是你成亲了,秀姐有了身孕,我也好过总往这边跑强,受了累你妹妹还不领情。” 舒桐观察着母亲的一举一动,听了她的话眉头拧的更深,“母亲,蜜姐我了解,她不是那样的人,再说嫁出去的女儿,有自己的日子要过,你怎么还能把手伸到婆家去,岂不是让蜜姐难做吗?” 而且母亲这副不讲理的样子,实在与舒桐记忆里大相径庭,不明白母亲怎么变成了这样。 “我这次回来,呆几天就走,母亲在金陵这边,我正好陪陪母亲。”舒桐见母亲脸色不好,也转了话题。 舒夫人这才笑了。 第732章:求见 舒夫人因为儿子回来,心情大好,整个人看着也随和了很多,舒桐第二天就让人往顾府那边送了贴子,不过贴子却是递给谢元娘的。 谢元娘收到贴子后,上面写着关于谢休德的事情要说,再想到大哥不声不响的成了亲,便直接让人回了贴子。 次日,舒桐便到府上来了,同见他的还有顾远。 舒桐到底是外男,谢元娘独自见他也不合规矩。 舒桐见了礼,面对顾远也落落大方,直接把谢休德的事情说了,“事情也是我们几个猜测,这次回来小爵爷让我特意到府上来和二夫人说一声,那边谢休德似是食用了阿芙蓉,才会同意做史家的上门女婿,当时小爵爷是有拦着,谢兄却将小爵爷也打伤了。史家在那边也算是土财主,军中又有将军之位,我们几个外去的根本就斗不过对方。” “又担心谢家二房受不了,所以只传了消息说是成亲,没有说是上门女婿的事情。”舒桐这次回来是送军中的文件,却也是变向的送信,“史家上面似乎有人,我们送回来的消息一直被拦截。” 这么大的事,已经不是谢元娘能做得主的了,“这事要和二叔那边说一声,还有玉姐那边。” 史家在西亲那边独大,敢这样将世家子弟困在身边,这事也不似面上看的简单,顾远暗想难怪这些日子西北那边只报好消息,没有坏消息,怕是信在中途已经被人换了。 西北那边一直是顾家军撑控,现在被人暗下夺走,这也不是普通的私人恩怨。 谢元娘的眸子动了动,“二爷可是要亲自己去西北?” 顾远抬眸看着小女人面上的神色,笑了,“一起去吧,带上衡哥和湛哥。” “好。”她就知道二爷明白她在想什么。 舒桐见二人的举动,低下头不看,当年他喜欢的女子,有人在乎又看重,他很高兴,纵然不能在一起,只要她好就好。 舒桐又去了舒蜜那里,兄妹两个见面,自然说了这些年的事情,舒桐知道了母亲做的事,他安慰妹妹说回去之后便劝母亲回江南,至于宋然那边,不过是备份嫁妆,舒家也不差那点银子。 谢元娘有了身孕,还要去西北,顾老夫人知道后心里有些担心,可是儿子做的决定,她到底没有说什么,也算是个开明的婆婆。 顾庭之知道了原因,他主动揽下要去西北,被顾远留了下来,“你媳妇有身孕,你们又没有男孩,他不在乎她很在乎,你在这边好生照顾着。” 顾庭之还想说,二叔却已经不想说了,只挥挥手,顾庭之只能做罢,而谢府二房也知道了消息,阮氏当日就上了门,她眼睛红肿。 “元娘,你大哥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将他带回来。”她就知道儿子不可能不懂事,怎么可能成亲也不和家里说呢,原来是被人给硬捆成了上门的女婿。 这史家也太过欺负人了。 谢元娘不敢说大哥食用了阿芙蓉的事情,那种东西戒掉很难,有些人一辈子都毁掉了,她怕二婶承受不起。 安慰了二婶又将人送回去,玉姐也来了,谢元娘这一天招待了三拨人,也有些累了。 玉姐却带着狠劲,她也知道大哥被食用了阿芙蓉的事情,“二姐姐,若不是身边走不开,我定是要与你一起去的,大哥那边就麻烦二姐姐了。” “你放心吧,我去了定会将大哥安然的带回来。”谢元娘想到两世大哥的命运,躲过了阮家,却没有躲过眼前的事。 玉姐掏了银票出来,“这是我从嫁妆拿出来的,大哥那边有用的,二姐姐只管用这个。” “那也是我兄长。”谢元娘没有收银子,让她收了回去,“马府是有马府的规矩,要是将来你也有孩子要养,留给他们吧。” 玉姐咬了咬唇,原来觉得嫁进马府没有什么不好的,现在才明白不好的地方,哪怕马府势大,兄长出事了,她却一点忙也帮不上。 这边都安排妥当了,日子定在二十二之后出发,舒夫人那边也被舒桐劝着同意回江南,同一天与他们出发。 出发的这一天,谢元娘看到了十里长亭下站着的父亲,微微一愣,谢江沅带着自己的小马车和一个书童,原是要与他们一起去西北。 父亲常年一个人在庄子上,与他们去西北到也无碍,而且有父亲在,也可以教衡哥和湛哥功课,谢元娘干脆让父亲去了湛哥和衡哥的大马车里。 而同来送行的还有孔澄,上次回江南之后,孔澄便没有回来,今日刚回到金陵,就听到妹妹要去西北的事,立马就赶了过来。 他还事实在包裹,谢元娘嘴角抽了抽,“四哥,你不会也要跟着去吧?” “你有身孕,三个孩子还小,顾二一个人怎么能照顾得过来?” “可是我父亲...” “那也照顾不过来。”孔澄不管,已经自顾的上了衡哥他们的马车。 顾远笑道,“罢了,他这是想出却是游山玩水,多一个人也多一份助力。” 谢元娘哭笑不得,“明明是出去办事,最后怎么感觉像是出去游玩的呢。” 顾远笑了,扶着她上了马车。 原本他也想带着她出去走走,纵然庭之那边想开了,可是想到这两人前世是夫妻,如今日日呆在一个府中,顾远心里就不舒服。 现在好了,有机会带人出来,他心里了算计好了,处理完西北的事,就一路慢慢的绕着往金陵来。 一大队的人马往西北去,谢元娘活了两世,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去江南,哪里去过大西北,越往那边走越荒芜,土地也变成了黄土,看着人烟也少。 好在东西准备的齐全,一路上也没有遭什么罪,半个月之后,一行人走走停停,才到了西北城这边。 直接住进了顾府的宅子,四进的宅子很大,平时也有人收拾,顾远又提前让人过来递信,府中更是东西都备的齐全,只是这边多是黄沙漫天的天气,冬天风更大更冷。 第733章:丫头 二爷往次都是一个人回来,多数住在大营里,这次来了还带了家眷过来,确实让宅子里的下人都为之惊呀,对这位二夫人也极为好奇。 他们是知道二爷成亲的事,还娶了一个年岁小的夫人,现在终于看到本人,同时被惊艳到。 宅子里的管事婆子带着众人在院子里见礼,谢元娘见到众人,婆子姓蒋,身边还站着个姑娘。 “这位姑娘是?”谢元娘好奇。 蒋婆子立马回道,“回二夫人,这是婆子的女儿,这些年一直帮着二爷管着前院的帐房。“ 原来是个丫头,可也不怪谢元娘误会,有哪家的丫头穿戴的像大家闺秀一样,就是通身的作派也让人误会,何况这么多人都跪着见礼,只有这个丫头是站着的。 原来是给二爷管着帐房的,难怪这样的傲气,不过是个丫头,就能管着帐本,谢元娘挑眉,看来很得二爷看重,若不是到了这边来,她还不知道有这么个丫头。 蒋婆子回了话之后,见夫人不说话,她忙扯了扯女儿的手,“还不给二夫人见礼。” 女儿就是太傲气,她已经劝过很多次,她们只是下人,二爷当初能让女儿学做帐管帐,那也是看得起他们,可不能就因为这个忘了本份。 蒋梅子这才跪了下来,一身的白裙,就这么跪下,直接就弄脏了,她的眉头皱了皱,二爷也从不让她下跪的。 谢元娘才淡淡开口,“都起来吧,我和二爷在这边住的不久,以前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来,不必有改动,照常做你们要做的事就行。” 下人这才齐齐的退了下去,令梅几个望着蒋梅子的背影,等人都退下了,才小声道,“不过是个丫头就这般的傲气,也是府中没有主子的原因。” “咱们也就在这些日子,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将来吃亏的也是她自己,由着她去吧。”只要不犯到她面前就行。 晚上二爷回来,谢元娘也没有说起这事,她担心着兄长的事,“二爷今天在大营里看到兄长了吗?” “没有看到,下面的人说他岳父有病,他在身边服侍。” “他还真是孝顺。”谢元娘听了气闷,“那二爷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 “我这边没事,人过来就可以了,史家想做手脚,也得看看他们有没有那个能力。”顾远一脸冷笑,“至于你兄长那边,我会让让人明天去史府看看,史家现在知道我们过来,一定也不会像前那般。” 谢元娘点头,“吕先生这次与咱们一同来,有他在大哥那边我也能放心,明日我与二爷一起去史府吧,史府今日拦着不让大哥去营里,明日还不知道会找什么借口,他们想拖下去,我却不想再拖了。” 不但是她,就是父亲那边也很着急。 父亲虽然不说,可是她知道父亲也很担心大哥,不然父亲怎么能和她一起来呢。 “好。”顾远是不愿让小丫头过去的,不过小丫头现在看着火气正大,总要让她发泄出来。 前院,蒋梅子接下了江义,江义看着她,“你有事?” “你成亲了?”蒋梅子问。 江义点头,不明白这和她有什么关系,二爷在这边呆着的时候,极少回宅子,那么回宅子办事的也多是江义,所以说起来,江义与蒋梅子还是熟悉的。 蒋梅子咬了咬唇,“二爷这次只呆几天吗?史家那边蠢蠢欲动在,只怕二爷一走,他们家就又不安份了。” “这事自有二爷做定论,你不必多管。”江义觉得蒋梅子说的话超出了她的职责,跟在二爷身边多年,江义也是个守规矩的人,“这些事不是你能议论的,日后不要再说。” 蒋梅子的神色变了变,“我知道。” “没事我就先走了。”江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大步的走了。 蒋梅子失魂落魄的往回走,远远的就听到有丫头在说话,而议论的正是她。 “整日里端着小姐的样子,当真以为自己是小姐呢,还不是和咱们一样的身份,今日被二夫人落了脸,换成我早就没有脸见人了,她还在府里转乱。” “小姐的身子,丫头的命,还真以为比咱们金贵呢,现在主子来了,我看她还怎么以主子的身份自居。” “还是小点声吧,二爷他们在这边呆不了多久,待二爷走了,这宅子岂不又是她独大了。” “是啊,隔墙有耳。” 小丫头们的说话声越来越远,蒋梅子将自己掩藏在黑暗里,咬破了唇,她在这边等了几年,终于盼着二爷回来了,确没有想到二爷这次不是独自来的,而是带着二夫人回来的,她已经不小了,等了这几天,失去这次机会,就再也没有机会到二爷的身边了。 回到了自己住的屋子,蒋梅子看到母亲在,垂下眼帘,蒋婆子起身,“这么晚去哪里了?” “还有些帐没有对好,二爷回来,我想先整理出来,万一明日二爷看帐,也好交代。”蒋梅子低声回道。 “梅子,你不小了,前些日子娘和你说的人家你觉得怎么样?虽是商户,可是人老实,家里只兄弟一个,嫁过去婆婆就说让你管家,二爷也曾说过,你待嫁人,就让你赎身。”自己的女儿自己怎么能不明白,可是女儿心高气傲,心里的念想她也知道。 正是知道,才头疼。 二夫人是天仙一样的人,二爷眼里只有二夫人,她老婆子年岁大了,这一点是看得出来的。 若二爷真有意要纳妾,这些年身边也不会连个通房都没有了。 “娘,那家我不喜欢。”蒋梅子不想多说,又说累了,蒋婆子叹气走了。 只希望女儿能自己想通,再这样下去,只会害了自己。 她年岁大了,也管不动了。 次日,蒋梅子心心盼着二爷要对帐,这样就可以看到二爷,可是却得到消息说二爷带着二夫人出府了,蒋梅子一大早起来打扮也白用心了,脸上更是说不出来的失望。 第734章:上门 史府的大门拍了许久,才有人出来,看到人来后就要急着关门,却被江义一脚给踢开。 谢元娘张了张嘴,顾远解释道,“既然没有规矩,那就和他来硬的。” 孔澄这次也跟着一起出来,“顾二做事一向霸道,也不必给自己找借口理由。” 谢元娘抿嘴笑,这一路上四哥极少和二爷吵嘴架,现在看到四哥这样说,只觉得有趣。 门房被踢开,一行人走了进去,才过了前院,就有一群人迎了出来,打头的正是谢休德。 谢休德看着瘦了许多,“元娘?” 只听有人闯进府里,岳父又身子不好,谢休德这才带着人赶过来,哪里想到来人竟然是二妹妹。 “二爷。”谢休德上前见礼。 顾远打量着他,神色冷然,“入坠了?” 谢休德的脸微微一红,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怎么说。 “大哥,是我要来寻你的,二爷陪我过来,你现在有空吗?”谢元娘看着大哥这副样子也很失望,她一刻也不想在史府呆着,“你若是有空,咱们去外面说吧。” 谢休德低下头,“好。” “不行。”同时另一道声音响起,只见一红衫女子走了过来,人看着就是个厉害的,一双眼睛挑剔的看着谢元娘,人走到谢休德的身前,拦下他,“如今我父亲正病着,身边离不开人,休德既入坠到我们府,那就是我们史府的人,如何能这个时候离开?传出去也是不孝。” 谢元娘笑了,“我是他妹妹,就是找他你能把我怎么样?堂堂的世家公子,你们不经父母同意,就让他入坠,不知道是使用的什么方法,我到是很好奇。还有一句话,我们谢家可不是好欺的人,谁欺负了,别怪我不客气。” 要比凶,谁怕谁,有二爷这么大的靠山在,谢元娘才不怕呢。 “今日我就是强行将人带走,你能把我怎么样?”史家的姑娘不说话,谢元娘冷声质问。 史如玉回头看谢休德,一脸的委屈,“你家人欺负我。” 谢休德张了张嘴,“你在府中呆着,我去与二妹妹说说话。” 史如玉不同意,“不行。” 她昨天就知道消息了,所以才一直拦着没有让谢休德出府,现在人上府了,就这样要将人带走,史如玉哪里放心。 “带人。”顾远是想让小丫头说话,才墨迹了这么久,不然以他的性格,早就将人带走了。 他一开口,江义立马带了几个护卫过来,不由分说的架着谢休德往外走,谢休德也觉得尴尬想挣脱,可是被按了下去。 “看看你现在的这副德行,连护卫都打不过,还能干什么?”顾远冷嘲一句,揽着小丫头往外走。 孔澄挑眉看了眼瞪着元娘的史如玉,“再瞪就把你眼睛挖出来。” 史如玉张了张嘴,眼里却全是恨意,孔澄哪里会怕她,冷笑的转身走了。 人就这么闯进来,强行将人带走了,史家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史如玉只能跑回后院去找父亲想办法。 谢元娘强行带着谢休德回了府里,谢休德一路沉默,府中谢江沅一直等着,看到侄子这副样子,心中有气,眉头拧着也不说话。 谢休德无颜见家里的长辈,只低着头。 没有人开口,顾远从在一旁,看都没有看对方一眼,孔澄也不说话,谢江沅又生气,那么只能谢元娘开口了。 “大哥,你说说为何入坠?” “是我的错。”只承认错,却不说原因。 谢元娘生气,“你有什么苦衷说出来,你知不知道二婶有多担心?二叔又有多伤心?” “是我对不住他们,将来我会回去和他们认错。” “将来将来,人生还有几个将来?”谢元娘听不得这些推诿的借口,“这次你和我们一起回家,当面去解释。” “我不能回去。” 孔澄站起身来,“你说什么?” 几个大步已经走到了谢休德的身前,一只手抬起谢休德的下巴,“你再说一次?元娘为了你而跑这么远,你可知道她现在还有着身孕?刚刚你让那史家的女子羞辱元娘时,若不是为了元娘,你早就动手了。” 谢休德目光不敢迎视对方,“四表哥,是我的错。” “你以为认错就可以了?”孔澄甩开手,“阿芙蓉就让你这么沉迷?” 谢休德的身子一僵。 孔澄仍旧继续道,“看看你的鬼样子,不知道还以为是哪里跑出来的饿鬼,你还有人样吗?” 谢休德由着孔澄揪着衣领也不还口。 大厅里的气氛很不好。 谢元娘叹气,“四哥,你松开他吧。” 孔澄松开手,“碰一下,我都觉得你脏了我的手。” 谢休德的身子微微一顿,什么也没有说。 “父亲。”谢元娘看着起身离开的父亲,叫了一声,谢江沅也没有回头。 顾远起身,“去外面走走。” 他对孔澄说,孔澄扫了一眼妹妹和谢休德,这才大步的走了。 大厅里,只有兄妹两人,谢元娘轻声开口,“大哥,史家那边有什么让你想挖出来的东西?” 谢休德猛的抬起头,谢元娘想着自己猜对了,“大哥,不管有什么样的东西,你都不能折腾自己。” “阿芙蓉是史家弄来的,我怀疑他们将这些东西偷偷拿到大营里,大营里的将士若是使惯了这东西,就危险了。”谢休德将自己的发现说了出来。 从见到妹妹的那一刻起,他的内心就一直在挣扎着要不要告诉妹妹,元娘有了身孕还跑过来,就是妹妹的这份心意,他也不能辜负。 只是事关重大,他不想将更多的人扯进来,因为很危险,可是元娘过来了,以史家的狠绝手段来说,想来已经盯上元娘了。 谢元娘惊到了,她想到二爷刚刚带着四哥出去,二爷今日又带她到府上去找大哥,是不是二爷已经查到了这些事情,所以才没有亲口告诉她? “元娘,史家在黑道上有很多的人,我不想你一辈子都要小心翼翼的活着。”谢休德苦笑,“是我想的太简单,以为我一个人能处理好,现在看来还是不行。” 第735章:隐忧 谢元娘听到大哥的担心之后,走到他的身旁坐下。 “大哥发现史家的事情之后,就没有想过与别人说?” “事呢并不似那么简单,上面有人,我不知道是谁,所以一直不敢将消息递出去。” 谢元娘打断他的话,“所以就为了能接近史家,大哥就食用阿芙蓉?” 谢休德被妹妹给问住了,沉默不语。 谢元娘叹气,“看来是被我说中了。大哥,你怎么能拿自己去犯险,你可知道你就是这样做史家可真相信你?” “不会的,史家没有子嗣,只有这一个女儿,史如玉一直不曾成亲,只为寻一个自己中意的,有一日她在街上看中我,我故意婉拒她,而让她对我使用阿芙蓉,假意上了瘾而离不开她,才入坠史府。”谢休德还是知道小心的。 只是这几个月在史府里,确实如妹妹说的,史家并不是真的信任他,还没有让他接触那些。 谢元娘点头,“大哥,这事到此为止,史家那边我会让人拦着,若是过来寻你,我只说是我强绑了你回家。至于大哥说的事情,交给二爷去办。” 谢休德也知道他太过年轻,想的也太过简单,只凭他一人之力,便是真的知道了史家,又知道了那暗下里来往的人,又怎以能搬倒呢。 “好,听你的。”谢休德笑了,“元娘长大了,现在知道管兄长了。” 谢元娘抿嘴笑,“大哥,我还不是担心你,何况我能办什么事,不过是你们都让着罢了。” “是大哥不对,你有身孕,还害你折腾这么远。”谢休德想开了,心里也越发的愧疚。 “要认错以后的机会多的是,现在大哥还是说眼前的事,史家的那位,毕竟是与大哥成了亲的,大哥现在想怎么解决?”谢元娘认真的问。 “我与她原就没有感情,成亲之后也都是各睡各的。” 谢元娘惊呀,谢休德脸一红,这些事和妹妹说实在尴尬,却又不得不说,“每次我都食阿芙蓉,所以就...避开了。” 谢元娘点头,打趣的看了兄长一眼,眉头也拧了起来同,“这东西不好借,这次过来,二爷带了吕先生过来,现在就让吕先生给大哥看看,至于史府的事情,大哥再细和二爷说一声。” 谢休德现在就是个妹控,妹妹说什么,他就做什么,谢元娘叫了人进来,进来的是二爷一个人。 “四哥呢?” “他带着湛哥几个去玩了。”顾远看了眼谢休德,对小女人道,“你也累了,先回去歇着,这边有我。” 谢元娘点头,有二爷在,她自然是放心的。 随后,顾远叫了吕先生过来,先给谢休德看了身子,又开了药,还说了控制的办法,这期间就有江义带着护卫在谢休德的身边,直到他戒掉阿芙蓉的瘾。 谢休德一离开,迟迟不归,史府那边史如玉沉不住气了,成亲几个月,人是在府中,她却连碰也没有碰到,现在就这么被带了,惜日身边的小姐妹岂不是要嘲笑她? 史如玉打小就在西北长大,性子泼辣,也不是认命的主,看着天色渐晚,也没有人回来,立马就让人赶着马车去了顾府的宅子。 史如玉到了宅子就被拦在了外面,谢元娘原以为这样就可以了,哪知道寒雪又冲冲的跑了回来。 “姑娘,史家的姑娘太不要脸,不让她进来她就站在府门外喊,说咱们扣着她的夫君,闹的外面围了很多的人,都说顾府仗势欺人。”寒雪越说越气,这么不要脸的女子,她也是头一次看到。 谢元娘笑了,“西北的民风,还真是开放,那就出去看看吧,我到不怕她闹,顾府有没有仗势欺人也不是她说几句就是事实的,我是怕大哥知道担心我而又跑出去见她。” 站起身来往外走,谢元娘目光凌厉了几分,“大哥既然回来了,说法不能再让她见。” 这种女子,也配不上兄长。 府门口,蒋梅子一脸的冷色,“史姑娘还是快回去吧,这里也不是你能来闹的地方,如今二爷就在府中,若是惊动了二爷,到时真生气了,也不是你们史府能承担起的。” “你是哪里蹦出来的东西,也敢管本姑娘的事情,还不快快滚开,叫你家夫人过来,将本姑娘的夫君还回来,今天这事就算了,不然管你是天皇老子,今日谁来也不好使。”史如玉浑身透着泼辣劲。 蒋梅子目带嘲弄,“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没教养,就你这样的人也配见我家二夫人?二夫人可是金陵贵女,大儒家的嫡女,岂是你这样的能见的?” 史如玉最恨别人这样说她,一双眼睛似毒蛇一般,蒋梅子压下心底的激动。 对,就是要这样,越恨才越好。 身后有动静,蒋梅子深吸一口气,“史姑娘,你还是快快离去吧。” “你终于敢了来了。”史如玉看到了蒋梅子身后的人,加之前面被蒋梅子挑起来的怒火,一双眼睛恨不能吃了谢元娘。 谢元娘挑眉,扫了一旁退下的蒋梅子一眼,到是不知道她说了什么,让史如玉这么咬牙切齿的恨她。 “史姑娘要见我,我也出来了,有什么话史姑娘便说吧。”眼下有要紧事办,蒋梅子事后再处理也不急。 “休德呢?把我夫君还回来。” 谢元娘当着众人的面,轻轻一笑,“你夫君?谢府的嫡子何时成了你的夫君?这到是好笑,不知可有婚书?两府可交换了八字?” 史如玉被问住了微微一愣,随后怒道,“那些俗人的东西,我们西北不兴那个,只要拜堂就是成亲。” “史姑娘回哪,即是不承认的婚事,何来是你夫君,我家兄长在金陵已订了亲事,这次我过来就是带他回去成亲的,史姑娘过来正好,也不用再让人去送信给史姑娘。不管怎么样,史姑娘与我兄长总是好过一场,便是青、楼的女子好过一回,临走了也要打个招呼的。” 第736章:动手 敢拿青、楼女子与史如玉同题而论,这样的羞辱,换做是哪个女子也受不了。 史如玉又是脾气火爆的,当场就往前冲,扬手就要打人,谢元娘可不给她机会,站在原地没有动,就有暗卫跳了出来,直接将史如玉扣住。 蒋梅子嘴角边闪过的笑微微一愣,看着不知从里跳出来的暗卫,一时之间也没有反应过来。 史家是武官,在西北城这边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二夫人拿着如青、楼同题而论,史家岂能容?就是史如玉这个泼辣的性子也不能容。 果然,见到史如玉要动手,蒋梅子暗喜,事情就该这样做,到时二爷定会恼二夫人惹事,结果却有暗卫在那里守着。 二爷竟然给二夫人派了暗卫。 想到金陵的那些流言,二夫人曾与别的男子离开三年,现在看着这些暗卫,那么那些流言就是真的了。 史如玉就被按着跪到了地上,四周看热闹的人,也一往哗然,这才是世家作派,这样厉害的护卫,哪里是普通人家能有的。 “谢元娘,你当你...”史如玉要骂人,嘴就被捂住了。 谢元娘淡淡看着她,“回去吧,回去告诉你父亲,告诉他谢家的公子,不是你们史府能招惹得起的。” 丢下话,谢元娘回了内院。 蒋梅子看了半响,见事情就这么解决了,张了张嘴,然后看着暗卫将史如玉送走了。 “梅子,夫人叫你过去。”令梅淡淡开口。 在她看来,蒋梅子就是吃里扒外,利用别人伤害姑娘,就凭这一点,二爷也不会饶她。 蒋梅子看向令梅,“不知二人找奴婢何事?” “做主子的叫咱们做下人的,下人哪里还敢问何事。”令梅暗下嘲讽道,“妹妹是在这西北的私宅里服侍的,若是在金陵城那边,就不会这么不懂规矩了。” 蒋梅子知道令梅在讽刺她,她咬了咬唇,“姐姐教训的是。” 这才低着头,在府中下人的侧目中,跟着令梅去了内院。 谢元娘坐在榻上,身后靠着抱枕,蒋梅子看了一眼,又垂下眼帘,“奴婢见过夫人。” 谢元娘捧着温水,“你是二爷看中的人,我不罚你,你去二他那边由二爷发落吧。” 蒋梅子站在那没有动。 “你这是对我的话有意见?”谢元娘问。 “奴婢不敢。” “不是不敢,而是知错。”谢元娘提点她,她从不爱去贬低人,可人若是心思坏了,便不必给她留脸面,“做人不能忘本,更不能忘记自己的身份,出去吧。” 这句话,明指蒋梅子记不住自己是个下人,蒋梅子面色惨白的从屋里出来,又由寒雪送到了前院二爷的书房。 当天,府里的人就知道蒋梅子被二爷发卖了,也算是给了一场恩情,蒋家全家一同发卖的。 晚上,谢休德就犯了阿芙蓉的瘾,整个人是绑在房里的,谢元娘去看过一次,看着兄长面目狰狞的模样就是一阵的心疼,不忍在多看,便出来了。 谢江沅一直留在房间里,谢元娘是第二日一大早才知道父亲在那里呆到兄长直到恢复神智才离开的。 “姐姐。”听到外面有人叫,谢元娘站了起来,“是鸣哥?” 令梅笑道,“是二公子,听说和小爵爷他们才回来。” 谢元娘不等迎出去,鸣哥已经冲进来了,人看着壮了些,也黑了,“二姐姐。” 鸣哥一脸的激动,他一回大营就听说姐姐回来了,自然是高兴,直接请了假便过来了。 谢元娘拉着他的手,“让姐姐看看,鸣哥长大了。” 鸣哥扬着下巴,“姐姐,我是大人了。” “是是是,听说你和小爵爷一行人去了蛮族那边,我是过来之后才听说的,还担心着你会不会出事,日后这样的事可不许再做了。”想到这些,谢元娘就是一阵的后怕。 鸣哥不以为意,“姐姐,是到了这边之后,我才知道当初自己活的有多简单,外面的世界又有多大。姐姐,你不知道那草原有多大,放眼望去根本望不到边,纵马在上面,才觉得没有白活了一回。” 鸣哥恣意又浑身透着的精神劲,谢元娘知道他过的很好,“那就好,活的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姐姐,你们怎么过来了?听说父亲也来了,是因为大哥成亲的事吗?他怎么娶了史家的姑娘?我是回来后才听说的,史家的姑娘是出了名的老姑娘,又泼辣的没有人要,大哥怎么娶她了?”鸣哥现在变的很爱说,性子也开朗。 谢元娘就一件件的给解释给他听,鸣哥张嘴结舌,最后羞恼道,“大哥好糊涂,等我们回来再商量对策,怎么能一个人以身犯险呢。” “这件事情我说过大哥,你不必再说他,他现在也很后悔,这次我们过来,也是想直接接大哥回去,原还想问问你要不要回去,现在看来,你是不愿回去的。” 鸣哥的脸微微一红,“二姐姐,这里很好,我要呆在这里。” 蒋才和郭客都在这边,谢元娘也放心鸣哥在这边,“你大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父亲也会听从你的意见。” 鸣哥用力的点头,“二姐姐,那我去看看父亲还有大哥。” 进府之后,鸣哥直接到这边来了,还没有看过长辈,起身之后他似才想起来,将手里的信拿出来,“这是小爵爷写给姐姐的。” 不等谢元娘多说,鸣哥已经出去了。 谢元娘看着信直摇头,“怎么能直接把信给我,这哪里合规矩,果然是不能在这边多呆,规矩都忘记了。” “什么规矩忘记了?”顾远从外面走进来,眼睛也扫到了桌子上的信,“刚刚看到鸣哥出去,你是在说他?” 谢元娘看二爷明明是在和她说话,眼睛却盯着桌子上的信,抿嘴笑了,“是啊,这是小爵爷让他捎给我的信,外男让捎来的信,他怎么就能直接送过来,正好二爷来了,帮我把信还回去吧。” 她也是知道二爷是个爱吃醋的,左右不过是一封信,到不如二爷开心重要。 顾远坐下来,手拿过信,“既然送来了,那就看看里面写什么?” 第737章:找茬 谢元娘挑眉,故意做出犹豫的样子,一边又摇头,顾远挑眉,修长的手指捏着信。 “这样不好吧,若是小爵爷知道我看了信,岂不是以后总会让人送信?”谢元娘说到这,拒绝的就更厉害了,“二爷觉得呢?” “你说的是这个理。”顾远刚说完,就把信打开了,“看不看他也不知道,左右这信也不会还回去,直接扔了就罢。” 一目三行的扫过信里的内容,顾远撇嘴,“幼稚。” 谢元娘好奇,凑过去,“里面写了什么?” 顾远避开,没有让她看到信里的内容,“不看也罢,伤眼睛。” 谢元娘笑出声来,见二爷看着她,她也不开口,只是盯着他笑,顾远异有些心虚,他不会承认是在吃醋,随手将信塞进衣袖里。 一边站起身来,“我去看看湛哥他们。” 人就走了。 谢元娘知道二爷是害羞了,也没有戳破他,不过鸣哥回来了,谢元娘让厨房那边张罗饭菜,又让令梅去打听蒋才和郭客有没有过来,若是过来了便留他们一起用饭。 怎么说也交往这么多年,到了这边大家不在一起吃个饭,也太过无情,不多时令梅就回来了。 “姑娘,二爷在前院招待小爵爷和郭公子,鸣少爷也在那边。”令梅说了还笑道,“奴婢过去的时候,小爵爷正在嘲笑二爷,说他写给姑娘的信二爷一定会看,又说他故意在信上放了香料,果然这样一试就试出二爷的小心眼来了。” 谢元娘捂额,难怪二爷说出幼稚两个字,怕是信中就是写的话就是给二爷的,不过没有写香料的事,不然二爷也不会将信塞进衣袖里,就让蒋才给抓个正着。 “二爷说什么了?”笑过之后,谢元娘问。 “二爷说小爵爷探进蛮族之后,回来之后身上带着狐媚子的味道,不知道在那边住了多少的温柔乡。”令梅都不说意思学了。 谢元娘摇头,二爷也是气急了,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然二爷怎么可能在言语上与蒋才计较。 不过经此一事,谢元娘是高兴的,蒋才真正的放下对她的感情,这才是重要的。 晚上,众人一起用饭,蒋才心情好,喝了不少的酒,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就拼起了酒,谢元娘看着二爷一杯接着一杯,像喝水一样,而蒋才那就是真的越喝越多,明显不是二爷的对手。 谢元娘想到二爷今日在蒋才那里摔了跟头,便也没有出面拦着,晚上回去后躺下,谢元娘还在笑。 “看到爷丢人就这么好笑?”顾远将人搂进怀里。 “那也只能怪二爷自己,若不是二爷太小心眼,哪里会被蒋才发现又利用。”谢元娘心想,日后看你还小不小心眼了。 顾远将脸埋进她的发间,“只要事关你,就不行。” 这样的情话,谢元娘脸一红,顾远亲了亲她的额头,“这几天我会去大营里,将里面的人翻出来,要几天不能回来,你在这边有事找孔四,还有鸣哥也在这边,谢休德那边不要过去,吕先生说他现在最是发狂的时候,别冲撞了你。” 说话间,他的手也放到了她的肚子上,谢元娘便明白了。 “二爷放心,我知道照顾好自己,你那边要小心,只是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朝中谁在做件事,或许从咱们出来的那一刻起,就被人盯上了。” 顾远心中早就有了怀疑的人,只是现在不好说出来,怕打草惊蛇,从出城的时候他就在暗下里布置,如今也该到了收网的时候。 谢元娘以为二爷在听她说,“其实我一直在想会不会与顾府有关,西北这边是顾家的撑控的地方,怎么可能有人越过顾家而做这些事?除非是顾家有人放水。” 顾远收回心思,“你说的不错,是出了叛徒,不过只是些小鱼小虾,翻不出大浪来。” 谢元娘点头,二爷心里比她要懂的多,她知道不用她这样说,可是想到了不说出来,她总是不踏实,现在说出来了,她也安心了。 有了身孕,谢元娘睡的很快。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二爷已经去大营了,听说湛哥和衡哥也跟着过去了,谢元娘笑了,只带着三月呆在府中。 大哥那边没有犯病时,就过去看看,不然就是和鸣哥说话,至于史家那边,被谢元娘命人丢出去之后,史家就很安静,一直也没有动静传出来。 这样的安静,不是认输了,怕是在酝酿着更大的事情,谢元娘就那样针对史家时,就没有想过两家能善了,兄长虽出身不高贵,可是谁不知道是孔大儒家的外孙,又是首辅夫人的兄长,史家更不可能不知道,还敢这样对兄长,就是自己找死。 史家那边,史如玉受了羞辱,回到府中砸了很多东西,也消不掉心中的火气,史将军还在忙着那见不得人的事,哪里有时间管这个。 史如玉去找了他两次也被他骂了出来,如今顾远到了西北,他是早早得了消息,可是女儿中意谢休德,又让谢休德中了阿芙蓉的瘾,在那边呆久了自会被人发现。 现在只希望这事不会让他们觉得史府私下里做的那些事情。 隔了两日,听说顾远去了大营,而顾家的人并没有再找到史府来,史大人暗松口气,才想着带着女儿去顾府,一边是探虚实,一边也赔礼道歉,想将这事给圆过去。 史如玉一听,立马就不干了,“父亲,当初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答应过娘,只要是我喜欢的,你就是抢也帮我抢来,现在你让我去认错,还要把人还回去,我和谢休德拜过堂,成了亲,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命重要还是名声重要?”史大人瞪大了眼睛,“什么样的男子没有,父亲再给你找个比他强的。” 史如玉咬着牙,“我就要他。” 都费了这么多的劲,现在赔了夫人又折了兵,她还非谢休德不可,天高皇帝远,她就不信顾家再厉害又能怎么样。 第738章:强压 知女莫如父。 史大人看到女儿这副样子,就知道女儿是没有死心,可是眼下命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现在一个男子还算得了什么。 劝不通女儿之后,史大人下了命令,让人看住女儿,不让她出府半步。 另一边,史大人在书房里见了曹伫,史大人一脸的愁苦之色,“曹公子,这次要救命啊。” 史家在边关就是家族在大,又怎么可能虎口夺食,若不是身后有人指点,又怎么可能做下这些事。 如今银子是进了兜里,可是谁能想到还引来了顾府猜忌。 曹伫一脸的冷色,“史大人,当初我是怎么说的?那谢府的大公子招若不得,偏你疼爱女儿,现在才将顾家的人引了过来,如今闹成这样,原因在哪里史大人心里也明白吧?” 曹伫心里还恨,史家在西边城这边看着也是望族,谁能想到会这般的愚蠢,根本不将他的话放在耳里,现在惹了这么大的事,就是他也无回天之力,眼下还要把自己摘出来,而不让顾家发现才是重要的。 “曹公子,在下已经知道错了,如今是绑在一条绑子上的,曹公子总不能不救自己吧?”史大人这也是没有办法了,才会出此威胁。 曹伫眸光闪过一抹寒意,“史大人不必担心,你们也不算是外人,我心中虽有气,却也不会不管你,这件事情眼下还要快准狠,不然就错过了时机,怕是你我都要完了。” 史大人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客气话,不过大家面上没有撕破脸,这自然是好的。 两人客套一番之后,曹伫示意史大人凑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史大人的脸色变了,他一脸的慌乱。 “这...这如何使得?” “史大人这是怕了?现在这也是唯一能救你我的办法,若是吏大人怕了,那就只等着被查到府上吧,谢家大公子你真以为是中了阿芙蓉?不过是想借机会从你这里探些东西罢了,我早就让人盯着他,可惜他防犯的紧,还没有找出马脚,顾家那边就来人了。”曹伫只恨当初自己手软,早处理了谢休德,也就不会有顾家的人到西北城来的事情。 史大人紧抿着唇,“如此,看来只能按曹公子说的办了。具体要怎么安排,还要曹公子指点一二。” 曹伫微微一笑,便将自己的主意说了出来,史大人点头,全应了下来,如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史大人也没有旁的办法。 史大人这边黑道上本就有人,两天的功夫就联系到一批江湖人士,顾远那边早就让人盯着史府,史大人的一举一动自然逃不掉他的耳目。 江湖人士当天晚上摸进顾府,才逃进院墙就被早早埋伏的暗卫处理掉,连内院里的人都没有惊动,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一晚史大人没有睡,也没有等到回信,心知事情是没有办成,一边又让人打听着顾府的动静。 可是顾府也很安静,似就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一般。 史大人心里没有底,只能找曹伫,结果就发现曹伫在收拾东西,史大人一急,“曹公子这是要走?” “我在西北城的事情不能让人知道,我在这边也是偷偷来的,如今我走了,对你反而有利。” 史大人岂会被这几句话给骗了,“有利?这话我却不信,曹公子拿银子时可没有走的这么快,如今出事了,这是要让所有的事都由我承担?” “我回去也不过是找主子回命,到时自然有办法将史大人摘出来,若是我在这坐以待毙,只能是两人等死。”曹伫现在也怕了。 他送到金陵城那边的信,迟迟没有回信,他也知道不好,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顾远抓到了他,曹府也就完了。 “那我便让人护送曹公子回金陵城。”史大人知道拦不下,却也没有办法,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 曹伫心知不能再拒绝,若是拒绝了,这人又要怀疑,自己也走不成了,只能应下。 史大人也知道靠不住曹伫,一边想让人在路上处理掉曹伫,一边让人护送着女儿一家老小先走,两天就布置好。 史如玉听到让她走,她哪里会同意,可是硬让护卫绑上了马车,送出了西北城。 曹伫这边也不可能没有防备,离开之前也在史大人身边放了人,只待他一走找出以往那些来往的书信,再处理掉史大人。 两边各有心思,曹伫才出城,当天晚上就发现帐子里有人进来,好在他早有准备,没有让对方得手。 当借着火光看到被抓进来的人是谁之后,曹伫冷笑一声,“你的主子到是个心狠的,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我不过是回去搬救兵,他却是想要我的命。” 这人正是史府的总管李四。 李四也不开口,紧抿着唇,曹伫冷笑,“拉下去。” 只是不等护卫将人拦下去,就听外面又响起了打斗声,曹伫的脸色一变,不等出去就已经有人冲了进来,可不正是顾远身边的江义。 直接将曹伫和史府的总管李四一起抓到。 曹伫暗叫一声不好,只是想逃却哪里还有机会,江义一剑就到了曹伫的脖子处。 “曹公子,刘妃娘娘的信没有等到吧?” 只一句话,曹伫的脸色也变了。 曹伫身后之人,正是刘将军府入宫为妃的刘丽清,如今刘丽清在宫中自身难保,更不要说还有精力去顾及这边。 刘丽清当年没有入宫时就开始为自己布置,背着刘家兄子联络军中当年的老部下为她使命,只是刘丽清太过看重银财,最后将东西卖到军中,甚至不知道阿芙蓉的厉害,而最后产生这么大的影响。 当天晚上,曹伫一众人就被绑进了顾府,就是史大人那边也被抓了回来,同抓到的还有被送出城的史如玉。 一群人被扔到了大厅里,史大人心知完了。 曹伫也没有想到顾远竟然几天的功夫就查到了刘妃的身上,他与刘丽清还是在刘丽清没有入宫是认识的。 第739章:过往 曹伫是中意刘丽清的,如金陵城中的大家闺秀不同,刘丽清是受过苦的,又在西北长大,性子虽娇弱,却又带着一股泼辣劲。 只是刘丽清眼光高,一心想进宫,并不中意曹伫,曹伫也是在刘丽清入宫之后收到她的信,两人才联系上的。 当时曹伫一直被家里压着,郁郁不得志,又心里念着刘丽清,只觉得刘丽清是心里有他,才会如此信任他,何况又可以做一番事业出来,自是应下。 哪里知道事情不过一年,就出了这样的变故。 曹伫现在只想着一人承担下来,不将家里扯进来。 顾远当天晚上并没有过来,是第二天审的案子,谢元娘听说之后,也大为惊呀,没有想到还扯到了刘将军府。 当年刘将军府经历了什么,她也是知道的,没有想到不过才短短几年,就出了这样的事,纵然刘将军府没有扯进去,可是有刘妃一个,又惑乱将士,那也是不小的罪名。 心里又为小刘将军可惜,先是遇到谢遗姝那样的女人,府中不得安宁,现在又有这样的妹妹惹下大祸,怎么能不让人惋惜。 “谢二,在想什么?”蒋才坐在墙头上,他盯着谢二看了半响,她一直在发呆。 谢元娘抬起头,笑了,“小爵爷不走门的吗?” “顾二小心眼,怎么可能让小爷进来。” “小爵爷若不是一口一个小爷,二爷也不会小气。” “你帮着顾二说话?”蒋才不爽,不过又撇撇嘴,“他是你夫君,你帮着他说话也正常,不过他那人你还是别想的太好,坏着呢,你也知道史家的事吧?全是他算计的,让曹伫和史家内部先出矛盾,然后他在一起人拿下,换成小爷就直接将两人拿下,何必还费这个心机。” “若是直接拿下,曹伫不承认,又没有证据怎么办?”谢元娘是知这事的,“只有将两人内杠的事情抓到了,这才能让他没有翻身的机会。小爵爷也不小了,又在军中担着要职,遇事多动动脑子才好。” “你说小爷没长脑子?”蒋才火了。 谢元娘不待说,顾远清冷的声音已经接过话,“长脑子的又岂会偷进内宅去找别人的内人。” 蒋才像被踩到了尾巴一般跳了起来,“小爷是光明正大来看谢二的,你管得着吗?小爷和谢二认识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长的那么老,也好意思吃嫩草。” 谢元娘捂头,旁人不知,她却是知道的,二爷最忌讳别人说他老,蒋才偷跑进来二爷已经生气了,现在他还说这样的话,下场是什么样谢元娘已经不用想了。 果然,下一刻,蒋才就被提了起来,“顾二,你敢动手。” 任他怎么动手,就是够不到顾远,顾远大步往外走,直接将人扔到了院子外面,又吩咐一旁的暗卫,“送小爵爷出去。” “小爷自己长脚了,用不着你们,放手,快放手。” 远远的,还能听到蒋才的叫声。 谢元娘抿嘴笑,“小爵爷就是那般的性子,二爷何必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顾二明明心里不爽,面上却又哪里肯承认,“与他计较?他够格吗?” 谢元娘走过去挽着他的胳膊,两人往屋里走,“自然是比不过二爷的。” 顾远胳膊被小女人挽着,再听到这样的话,心里舒服了,“事情已处理完,这几日便往回去,可以绕着去西南那边转转。” “那不是要几个月?” “正好你月份大了,回到金陵之后待产。”顾远搂着她,“生了这个,再也不要了。” 已经有了三个孩子,如今这又有了一个,顾远纵然喜欢孩子,却也不想让小女人再受这个苦。 谢元娘到不觉得苦,与心爱的人在一起,生多少个孩子她都是愿意的。 两人这边准备着走,蒋才那边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给顾远添堵,也嚷嚷着要回去。 谢元娘是从寒雪那边听到的,只听到小爵爷找着二爷闹了几次,每次都闹的二爷动手,他又不是二爷的对手,总是被扔出去。 最后还是鸣哥出面,不知道怎么劝的小爵爷,小爵爷这才安静下来,离开的当天,谢休德是与他们一起回去的。 郭客也过来了,看到谢元娘只让她帮着带信回去,并没有多说旁的。 谢元娘到也明白他的感受,反观现在谢文惠虽然改嫁的,如今孩子有了,郭客却远走他乡。 回去的路上,顾远拧眉看着孔澄,原因无他,孔澄要带着湛哥走,说是游学,可是湛哥才多大,顾远并不放心。 可让他拧眉的是湛哥要走,衡哥也要跟着,这样一来只有三子留在身边。 顾远知道小女人是放心的,顾远却舍不得。 顾远不松口,谢元娘不敢点头,这事就僵到了这里,所以一路上只要有空,孔澄都会过来说要出去游学的事情,又说这样的好处,还举了很多的例子。 谢元娘只笑着说好,眼角扫着一旁阴着脸的二爷,多一句旁的也不敢说。 孔澄也知道妹妹是不敢做主,可偏还在妹妹的面前说,就是故意让妹妹为难,又看着顾远心疼又不肯松口的样子。 这些年他可没少被顾远压着,如今有机会治他,怎么能不高兴。 孔澄不觉得累,顾远却烦了他的小心思,晚上才和元娘说起这事,这时已经到了长江边上,气侯也很好,只是雨水多。 “湛哥和衡哥出去也可,不过他一人我却不放心,谢伯父一人在庄子上也怪孤单,我看不如让他一同随行,再派了江义夫妻跟在一旁,你觉得如何?” 谢元娘刚要张嘴,又马上道,“这样不好吧?” “你早就动了心,只是碍于我没有点头,才一直也不有同意,如今我同意了,你却不敢说了,那便算了。”顾远故意逗她。 谢元娘脸红,“二爷,我还不是怕你生气,我总觉得咱们这样人家的孩子,要多在外面走走才行,可你与我四哥之间,我是不想站队的。” 顾远笑了,戳着她的鼻子,“逗你呢,傻丫头。” 第740章:离去 谢元娘将脸埋进他的怀里,她知道二爷在逗她,她更明白只要是她想的,二爷一定会同意。 越是这样,她才越觉得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二爷待她的好。 次日,用过早饭,顾远当着众人的面把决定说了,谢江沅自然是高兴的,他年岁大了,一个人在庄子上独老,总是孤单些,能与外孙们在一起,那是他不敢想的。 江义和醉冬留了下来,加上暗卫,又有孔澄在,谢元娘没有担心,目送着一行人走了。 三月还很小,可是看着兄长们走了,还是哭闹着要跟着去。 顾远这一行人现在就少了,一直到谢元娘肚子大了,还有一个月要临产,一行人才回到了金陵。 顾老夫人盼着孙子们,可是却发现只有三月回来,另外两个去外游学了,生气的几日也没有理会二爷子夫妇两个。 好在现在三月已经会叫人了,一口一个祖母,把顾老夫人哄的开心了。 大房仍旧没有男孩,舒氏一个月前早产生下了二女儿,孩子太小又是早产,看着就可怜,像猫一样,顾老夫人担心养不活,就取了宝姐小名。 谢元娘他们回来的时候,宝姐刚刚满月,看着也结实。 江氏开始还没有什么感觉,如今看到又是孙女,而儿媳妇身子又不好,心里也跟着急。 江氏不说,舒氏也能感觉得到,想到这一年来她不照顾大女儿,如今护着这个生下来又是个女儿,也心灰意冷,这日晚饭时,提出来给顾庭之纳妾。 顾老夫人愣住了,江氏也是一愣,不过江氏反而没有像顾老夫人听了生气,而是犹豫了。 谢元娘微愣,不过这是大房的事,又事关顾庭之,她是看也没有往那边看,生怕二爷又吃醋。 啪的一声。 顾庭之先放下了筷子。 舒氏不敢抬头,顾庭之道,“若没有男嗣,从二叔那边过继一个便可,顾府不分你我,只要有人继承就行。”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一家之主的顾远这才慢慢放下筷子,“你还年轻,总会有自己的孩子,你媳妇这边让吕先生开药调理一下身子。” 算是变向的否决了过继的事情。 谢元娘也松了口气,她觉得不是自己想多了,是顾庭之不担心子嗣的问题,一定是指着这个呢。 为什么? 前世湛哥和衡哥是他的儿子,今生他还想让其中一个顶起大房吗? 只要想到是这个可能,谢元娘就心里一冷,顾庭之一定是疯了。 舒氏的脸也白了,一顿饭因为这件事情,大家吃的食不知味,饭后舒氏也是被人扶着才强撑着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带上门,屋里没有外人,舒氏才质问向顾庭之,“你是不是上就做了这种打算?” 顾庭之将目光从手中的书上移到她的身上,“什么打算?” “你说呢?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念着的是谁?你现在是打算大房一齐都给了二房?” “混说些什么?我纳妾你高兴?” 舒氏不语。 “你既不高兴,我为何要纳妾?我顾府也没有纳妾的习俗。”顾庭之不再看她,“你安心的养身子,二叔说的不假,若是你养好身子,咱们也不愁没有子嗣。” 舒氏咬着唇背过身去,她一直心里怨着夫君心里有着谢元娘,可是夫君心正,她一直去怀疑他,结果发现最丑陋的是自己。 “你不必多想,我娶了你,自是与你一心一意过日子。”顾庭之不善于言谈,他知道要说点什么,舒氏才能安心。 回想从小到大,他的情绪外露,也多是在谢二的面前,似乎只有在谢二的面前,他才是个愣头少年,才会做出那些冲动的举动。 顾庭之看着手里的书,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他记起了年少时躲在窗外偷看谢二,还有对谢二的不喜,他的生活平静的像湖水,最后被打破。 如今,他仍旧是他,心却已苍老疲惫不堪。 屋子里,隐隐传来舒氏的哭声,顾庭之不为所动。 竹笙居里,谢元娘回后来,就一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二爷的神色,要不怎么说她活的累呢。 “在想什么?” “在想不把自己的事告诉二爷,现在也就不用担心这些了。”说到这,声音停住了。 谢元娘的嘴角抽了抽,她忘记了在发呆,二爷一说话,她就不由自主的将心里想的话给说了出来。 顾远挑眉,“嗯,是个不错的想法,你这是后悔了?” 谢元娘用力的摇头,“没后悔,我就是想想。” “只是想想?” “二爷,我还不是怕你生气,今天听到大侄子的话,我也吓了一跳。” 好吧,谢元娘平时根本不叫顾庭之大侄子,这人是提都不提起的,可是今日不同。 顾远手抚着她的大肚子,“这侄子叫的不错。” 谢元娘,“二爷有没有听我在说什么?” “当然有。”顾远感觉到肚子里在动的孩子,神色温柔,“我的孩子岂能过继给别人。” 霸气的话,能看出这男人有多霸道。 谢元娘抿嘴笑,“我的想法和二爷不谋而合。” 自己的孩子,不要说给外人,何况那人还是顾庭之,更不可能了。 这件事情,不过是个小插曲,没有人再提起过,舒氏也在吕先生开的药方下安心的养身子,一个月后,谢元娘终于生了,很顺利的生了个女儿。 前面有三个儿子,终得了一个女儿,谢元娘也是疼在了心里。 在外面走了近一年,曹家与刘将军府并没有什么事发生,可是曹伫不在了,曹家放出来的消息是得了重病突然没的,同样生了重病离去的还有宫里的刘妃。 皇上圣明,并没有追究曹刘两府,谢元娘也意外,过年的时候,谢元娘收到了儿子们写来的信,说是过年不能回家,所以提前给她拜年。 谢元娘摇头笑了,虽然有两个孩子陪在身边,却仍旧忍不住挂念两个在外面的,要不是有四哥和父亲在,她是怎么也不会放心的。 三年后,金陵的春天来了,谢元娘忙着让人收拾院子,在外游学的两个儿子,总算是要回来了。 第741章:打架 金陵城的如意斋里,湛哥和衡哥才刚刚走进来,就有东西对着他们的脸面打了过来。 湛哥和衡哥身子灵活,轻松躲了过去,待看到那落在地上的东西,湛哥的脸色阴了下来。 “我的刀呢?”一个小身影从楼上走了下来。 “少爷,慢点。”身后还有小厮跟着。 湛哥拦住那小身影,“刚刚的刀是你扔过来的?” 小人比湛哥矮了一头,被湛哥拦下来,这才扬起下巴,“你是谁?敢拦小爷的路?” 一听这语气,就知道是哪家被宠坏的。 就是那小厮也冲上前来,“我家公子是任侍郎府的,你们是哪里跑出来的?” 八九岁的少年,又在金陵城里没有见过,小厮自己然就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 一听到任侍郎府,湛哥猜到是了谁,他紧抿着唇,衡哥是个脾气火爆的,已经冲了上来,“你们这些人,刚刚差点拿刀伤到我们兄弟,现在还拿身份压人,小爷这几年最喜欢做的就是抱打不平,今天是你们自己撞上来的,可不怪小爷。” 语罢,衡哥的拳头就冲了上去。 衡哥这性子,说动手就动手,湛哥根本就没有拦的机会,就这么看着衡哥上去打人。 那小厮是个大人,哪里会怕一个孩子,结果被衡哥一脚踹到了肚子上,整个人就往地上摔去。 被小厮拦在身后的小公子也怕了,大声喊道,“你们还不上。” 掌柜的一听,想上前来着,可是这任侍郎府的小公子,就是个小霸王,哪里是他们能得罪起的,这两个外乡来的,今天可是撞到墙上了。 湛哥看到拥上来的小厮,也不能看着衡哥被打,只能跟着一起动手,一直惊动了官府的人,两边的人这才散了。 或者说是任小公子被打,而两个外乡人小孩子走了,事情才算是完事。 衡哥一脸的坏笑,“大哥,我说的没错吧,没有人能抓到咱们俩。” 湛哥摇头,“在外面怎么样我不管你,如今回来了,万不可再胡闹,父亲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衡哥不以为意,一双眼睛乱动,看着就是个机灵的,兄弟两个没有走多久,就看到了远处等着的马车。 “快走吧,四舅舅在等着。”湛哥提醒弟弟。 兄弟两个一进城,就跑去吃好东西,哪知道惹了事,最后吃的也没有吃上,进城之前,就已经将外祖父送回到了庄子上。 “又跑去打架了?”孔澄这几年仍旧给人如沐春风之感,没有成亲,一个人却像被时间忘记了。 “舅舅。”两人上前见礼。 “快回府吧,几年不回来,你们娘知道你们要回来,可是一心盼着呢。”孔澄拿两个小的没有办法,只能催他们快点上马车。 他只知道如意斋那边打了起来,却不知道是与何人,等上了马车之后,才知道是与任府的公子。 “我知道任家有两个嫡子都是由妾所生,任大人到是知礼数之人,只知道任夫人却是极娇惯孩子的。”孔澄当然是向着自己的外甥,“回去后我会与任大人说,万不能让你们父亲知道的,小心家法你们。” 衡哥笑道,“不会,这几年不在府中,父亲想我们还来不急。” 孔澄笑道,“臭小子,我们就是这么对你好也没用,怎么都比不过你父亲。” “四舅舅,你和我父亲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反正我对你们俩的真心是一样的真。” 衡哥会说话,他总是能几句话就能把人哄高兴了。 孔澄这几年由着他的性子胡闹,那也是因为衡哥虽然爱打架,不过心却是好的,又没有世家子弟身上的纨绔坏性子,自然就由着他的喜好来。 顾府里,顾远阴着脸回来,谢元娘难得看到二爷有不高兴的时候,忙问怎么了。 “你就别盼了。”顾远拉着她坐下,“你心心盼着那两个小子回来,你可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谢元娘摇头,心知一定没好事。 前世衡哥就爱惹事,可没少被收拾,今生虽然没有看到,她也不相信衡哥会像四哥信里写的那样乖巧懂事。 “还能是什么事,在外面惹事了。”顾远摇头,“我就知道将他们放在孔澄的身边不行,现在看到了吧?一回到城里就惹事。” 这怎么能怪四哥呢,明明是衡哥天生就是这副性子。 谢元娘干笑两声,“衡哥和湛哥都是好孩子,特别是湛哥一向稳重,他们怎么可能惹事呢,一定是有事惹他们。” 顾远哼了哼,“慈母多败儿。” 谢元娘哼了哼,“噢,那这就是我的错了,好,那我现在就带着三月和女儿回娘家,离着你远远的总可以了吧?” “你看看,我就是说说孩子,怎么能怪你呢。”顾远忙上前赔礼,“这就生气了?在说现在怎么生气就提回娘家?你若是想回江南,那咱们抽空回去,我陪你回去好不好?” 谢元娘忍不住笑了,回身搂着他的脖子,“那是谁的错?” “我的错我的错,是我没有把他们管教好,待他们回来了,我好好管教好不好?” 谢元娘点头,又觉得不好,刚要开口,就被顾远把嘴给堵住了,一吻结束,谢元娘哪里还有空再担心孩子。 湛哥和衡哥回来了,谢元娘也迎了出去,特别是看到四哥没有变化的模样,谢元娘惊喜欢不已。 “四哥,你一点也没有变。” “元娘,你也没变。”孔澄回头挑眉看了一眼身后的顾远,“有些人好像又老了很多。” 谢元娘嘴角抽了抽,“四哥,你们一路也累了,我让人收拾了房间,先去休息吧。” 孔澄摇头,“我先回府,这几年一直在外面,过几天准备一下要回江南。” 说到这,孔澄一脸的坏笑,“你...” “湛哥、衡哥,送你们四舅舅出府,这几年你们四舅舅辛苦了。”顾远打断他下面的话,舅兄一回来就要拐走媳妇,这怎么能行。 孔澄把人气到了,这才满意的走了。 第742章:教子 谢元娘看到已经到了自己肩头的两个儿子,鼻子微酸,母子三个搂在一起说话,一直到顾老夫人那边等不急了,这才抹了抹眼角过去。 顾老夫人看到两个孙子回来了,也高兴了,搂着又哭了一场,家里的人都回来了,晚上一群人就凑到了一起吃饭。 三月如今已经六岁了,看到两个兄长,高兴的一直围在身兄的身边,只是三月长的艳美,明明是个男孩子,却更让人觉得比女子还美。 与现在四岁的妹妹站在一起,兄妹两个格外的引人注意。 细细长的娇弱,嘴嘟嘟的很可爱,湛哥和衡哥看着娇弱的弟弟妹妹,恨不能护在怀里,一刻也不离身。 兄妹四个虽然几年没有见面,感情却很亲近,落在大人的眼里,自然是让人羡慕的。 反而是大房的珍姐和宝姐,一直格格不入,与湛哥几个一点也不亲近。 顾老夫人心中叹气,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这几年珍姐就不亲近三月和细细,现在两个侄子回来了,更不亲近了。 舒氏看了也心急,暗下里给女儿使了好几个眼色,见女儿也埋着头吃饭,只能是放弃。 顾庭之的目光到是在湛哥和衡哥的身上多停留了几分,湛哥和衡哥和前世一样。 饭后,各自散了之后,江氏回想着二房的热闹,在看着儿媳妇舒氏这几年肚子一点动静也没有,她是着急也没有用。 舒氏也着急,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她吃了吕先生的药,肚子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她咬了咬唇,却再也不敢提纳妾的事情。 晚上,谢元娘原是想和两个儿子好好说说话,却被二爷给劝走了,“你看他们兄妹四个在一起,咱们在一旁也不好,有什么事明日在说,左右他们回来了也不会再走。” 谢元娘看着儿女们在一起,确实很开心,三月和细细望着兄长们,听着他们说外面的事情,眼睛都不眨一下。 结果回到了自己的房里之后,谢元娘却被二爷折腾了深夜才睡下,临睡前还能听到二爷说的话。 “要回江南我带你。” 谢元娘笑了,她就知道二爷的小心眼。 说什么不打扰兄妹四个,明明就是小心眼了,不想儿子打扰他们。 次日,谢元娘是被令梅焦急的声音给叫醒的,“姑娘,快起来吧,二爷在罚二公子和三公子呢。” 因为上面有顾庭之是大公子,所以哪怕湛哥是二房的老大,排辈上也就变成了二公子。 谢元娘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怎么回事?” 明明儿子们刚回来,怎么可能被罚呢。 “二公子和三公子,昨日回来之后就与人打了架,二爷现在正在收拾他们呢。”令梅扶着姑娘起来,“姑娘,你起来吧,大少爷求情都没有用,大少爷现在也被二爷训了。” 谢元娘这回彻底精神了,“我知道了。” 昨天就见二爷生气回来,现在看来是因为昨天的事。 这事一定是衡哥惹的。 谢元娘连早饭也没有用,急忙的去了前院,一进院子,就看到了两个儿子在蹲马步,而顾庭之垂头站在一旁。 “你怎么过来了?”顾庭之走了过来。 谢元娘拧眉,顾庭之立马又道,“没吃早饭?” 谢元娘点头,顾庭之立马吩咐人去端早饭,一边将人带进屋里,至于院子里的三个人,就这样被晾在了院子里。 进了书房,谢元娘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忘记了过来是做什么事的,“二爷。” “他们三个该罚,不用管他们,蹲一会儿马步又累不到。”顾远不为所动,“一回来就与人打架,不管对错,传出去总会让人说他们没有世家子弟风度,不能由着他们胡闹,何况金陵不比外面,他们的一举一动多少双眼睛在盯着?” 谢元娘点头,“这些我都懂,可是....” “都懂就行。”早饭被送了进来,顾远不再提这个,边着她吹着热粥,“先吃饭。” 谢元娘吃过了早饭,见外面的日头已经很高了,谢元娘原本起来的就晚,又用了晚上饭,看着就已经很晚了。 “母亲那边等着一起用午饭吧?” 顾远只当没有看到她转乱的眸子,“还有一会儿。” 那就是还要再站一会儿了? 谢元娘叹气,“二爷。” “我先陪你去看看三月和细细,这两个小家伙被吓到了。”顾远知道怎么转移注意力。 谢元娘一听,忙站起身来。 院子里,衡哥一直盼着母亲来好解救他们,只是母亲来了却一直呆在书房里,结果从书房里出来,又去了后院,衡哥瘪嘴。 湛哥看到小声道,“你还委屈?大哥为咱们说情,被父亲罚了,你若觉得委屈,大哥岂不是更委屈?” 衡哥点了点头,“大哥确实更委屈。” 顾庭之听着兄弟两个的谈话,心里苦涩难耐,前世是他的儿子,今生却成了他的堂弟,纵然觉得不能接受,却也无法改变这一切。 谢元娘这边是担心三月和细细,不过等看到两个孩子在一起玩,就知道二爷是吓她的,转念想着二爷也要立威,便也不在多说。 另一这,顾老夫人听到消息,也立马派人过来,不过一直到中午用午饭的时候,才见一行人过来。 顾老夫人瞪着儿子。“人才刚回来,你也舍得。” 顾远在母亲这边态度好,“儿子知错。” “你知错?算了吧,你要是眼里还有我这个做母亲的,就该早早的放了他们三个。”顾老夫人可没有那么好哄。 谢元娘抿嘴笑,也不帮着求情,只在一旁看热闹,顾远心下哭笑不得,一顿饭都在认错。 饭后,顾老夫人的脸色才好了些,只不过这时任府却来人了,顾远挑挑眉,“母亲看到了,现在可还觉得我罚的错了?” 人都找上门来了。 顾府这几年一直没有任何事,这些年还是头一次被人找上门来,顾老夫人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只觉得日子就该这样过才有趣,不然岂不是死气沉沉的一谭死水。 第734章:认错 顾老夫人在这边说来的好,顾远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能先去了前院。 “二郎的性子就是太过古板,平时你多管着他些。”顾老夫人在这边叮嘱谢元娘,一边又安抚孙子。 花厅里笑声不断,珍姐悄声带着宝姐走了出去。 两个孩子就这么走了,顾老夫人怎么可能看不到,她叹气,“两个孩子是好孩子,可惜就是心性小了些,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衡哥快言快语,“顾家可没有小心眼的人。” 顾老夫人笑了,“我们衡哥说的对。” “混说,不可这样说妹妹。”谢元娘训了儿子,又对婆婆道,“母亲,再这样宠着,越发的就没有规矩了。” 顾老夫人笑着摇头,“我们衡哥这么聪明,哪里会失了规矩。” 顾老夫人可护着紧呢。 谢元娘无奈,不过回想刚刚衡哥的举动,却记在了心里,回去总要好好叮嘱孩子们才行。 这时,外面有丫头走了进来,“老夫人,任家老夫人来了。” “任夫人?是和任侍郎一起来的?”顾老夫人惊呀,忙道,“快让人进来。” 不多时,任夫人就来了,任夫人一进来,就看到谢元娘带着儿子女围坐在顾老夫人的身旁。 任夫人心中感慨,以前她是看不起谢元娘这丫头,谁能想到如今有这样的福气,看看这四个儿女,让人看了都羡慕。 只是昨日的事,任夫人的心情沉重了几分,“老夫人,多日不见,您老可好啊?我就这样贸然上门,多有打扰了。” 顾老夫人笑道,“任夫人客气了,都不是外人,快过来坐吧。” 任夫人坐下,谢元娘又让几个孩子见礼,任夫人看着两个面生又高大的,“这就是二公子和三公子吧?” “正是,在外面游历几年才回来。”顾老夫人说起自己的孙子,一脸的笑意。 任夫人借机赔笑道,“昨儿个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也是我家的德哥胡闹,差点伤到了府上的公子。” 又不想说自己家的孩子不好,任夫人还解释道,“德哥平时也挺乖巧的,只是他兄长去庄子上没有带他,他心中不快,这才出去,平时可没有这样的脾气。” 顾老夫人笑道,“什么事?我怎么不知?” 任夫人面上的笑一僵,昨日打架的事,顾老夫人怎么可能不知道,现在却装出不知道的样子,这是不高兴了? 回想刚刚又为自己家的孙子解释,任夫人想着是这个才惹了顾老夫人不高兴,立马改口道,“看我,这就来认错了,还没有把事情和顾老夫人说明白呢。还不是我家的那个孙子不懂事,昨日失手差点伤到了府上的公子,哪知道几句话就商生了误会。” “伤到人?”顾老夫人只知道孙子们打架了,却不知道事情经过,现在听说差点伤到孙子,顾老夫人怎么可能不急,也顾不上任夫人在场,就问身边的谢元娘,“到底是怎么回事?伤到谁了?是怎么伤的?” 谢元娘摇头,她也不知道,回头看湛哥,神情严肃,“湛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只知道儿子们打架了,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只想着衡哥调皮,却也没有想过是差点被人伤到才动手的。 湛哥没想到父亲让瞒着的事,就这么被捅了出来,任夫人也一脸的错愕,“这个...这个就是个误会。” 只是没有人听她说话,顾老夫人和谢元娘都盯着湛哥和衡哥,就是三月和细细也看着两人。 湛哥只觉得头大,瞪了一眼还在坏笑的弟弟,只能将事情经过说了,顾老夫人和谢元娘的脸色都变了。 “快到祖母这边来。”顾老夫人对着衡哥招手。 “祖母,我没事。”衡哥还是听话的凑了过去。 顾老夫人还是上下把人仔细的打量一遍,这才高兴,“还好没事,你要是出事了让祖母怎么活啊。” 谢元娘也看着儿子,“你父亲罚你们就对了,才从外面回来怎么不回家,非要在外面呆着。” 衡哥立马道,“母亲,儿子错了。” 乖乖的样子,是让人哪里再忍心说他。 谢元娘摇头,看到一旁坐着的任夫人,这才想起正事来,“任夫人,府上的公子心情不好就出去,也不能随意往外扔刀,任大人名声好,府上的公子做这样的事,就不怕辱了任大人的名声吗?” 任夫人一脸的心虚,“你说的正是这个理,是我们没有管好孩子,才出了这样的事。我这次过来就是认错的,这都是我们的错。” 任夫人再小心翼翼,可是谢元娘也没有再给她一个笑脸,顾老夫人最后连一句话也没有说。 最后还是前院来人说任大人要走了,任夫人这才尴尬的起身走了。 任夫人心里有气,回到马车上还在埋怨,“也没有伤到人,何必揪着不放呢,谁怪你家是首辅府呢。” 任显宏绷着脸,“娘,这原本就是德哥的错,又怎么能怪得了别人不原谅他?德哥就是让你宠坏了。” “你说你要带着,商哥让你带着,德哥我是看着小又可怜才将他带在身边,你现在却怪我把孩子宠坏了,也不想想谁家的孩子不是这样照顾的?怎么就咱们家有错了?” “娘,你不必再说了,以后德哥也由我带。”任显宏打断她的话,随后闭上眼睛,“你出去打听一下德哥在外面的名声,你真以为咱们任家是世家大族吗?有那个底气让德哥去闹腾吗?” 任夫人张了张嘴,如今谁不羡慕她?只有儿子整日里让注意这个,又注意那个的,就没有听起来让人轻松过。 任显宏知道多说也无用,干脆就不说,不过回到府里之后,任显宏也去了董氏的院子。 董氏看到人回来,让女儿出去玩,夫妻两个这才坐下来说话。 “德哥那边你也要管一管。”任显宏这几年一直也没有进过董氏的院子。 董氏笑了笑,“我也想管,可是母亲那边一点也不放心,我这个做嫡母的又不是亲生的,哪好再强管。” 第744章:试探 董适说完,任显宏并没有急着接话,而是慢慢的吹着手里的热茶,董适也不急,当年她生不出嫡子,而任显宏又不进她的院子,如今她只有明姐一个女儿,眼下她就守着自己的明姐好好过日子就行。 任显宏起身,“随你吧。” 他岂能不明白董氏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过是躲懒罢了,心里又怨恨他,当然是看两个过继在她名下的嫡子越不好才越开心。 任显宏冷笑,大步的出了正院。 董适这才将女儿叫了进来,看着面容清秀的女儿,董适咬了咬唇,如今想给女儿早些相看一门亲事,可是任显宏那边根本就不管。 明姐如今七岁,还是个小孩子,哪里懂得这些,董适觉得自己也想多了,这才歇了心思。 任府的公子与顾府的公子打架一事,早就在金陵城里传开了,任府的二公子是个小霸王,金陵城里的人是知道的,只是顾府的三公子,却让人没想到这么厉害。 衡哥的名声一下子就传开了,不要是衡哥的嗓门大,走到哪里一看他的脾气,就知道是个爆的。 至于湛哥,沉稳又持重,纵然那日打架有他,也不会让人觉得湛哥不好。 有时一个人风花雪月,那就是不管做什么,也会让人对他有好感。 五年之后,金陵城中湛哥的名声又一次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少年探花,有顾远当年的名声。 谢元娘看着自己亭亭玉立的儿子,心里忍不住骄傲,“湛哥很厉害,像你父亲。” 衡哥从一旁探头过来,“母亲当年也看过父亲游街?” 谢元娘摇头,“没有。” 她只是听说过。 顾远在一旁挑眉,谢元娘对上二爷的目光,脸也忍不住红了,晚上的时候,顾远将人搂在怀里,低笑的问,“原来你也知道我当年游街有多吸引人?” “二爷的风采,哪里有人不知道的,我虽然当年还能小,不过也是知道的。”谢元娘哼了哼。 顾远品出这话不对味了,“你是说我老?” “怎么会,老爷一点也不老。”谢元娘听出他语气里的危险。 顾远可不信这小骗子,“是不是试试就知道了。” 这一晚,谢元娘觉得自己的老腰要三天才能下床。 儿子十三岁中了探花,有不少人上门要探问亲事的事情,谢元娘从来没有想过儿子会那么早成亲,这事她没有想过,自然也没有想法。 顾老夫人也老了,如今身体虽然硬朗,可是耳朵不怎么好使了,要凑近了在她耳边大声说话才行。 谢元娘这几年也回过江南几次,孔老太爷身子硬朗,已经回府住了,父母身边有人照顾,这两年谢元娘才没有再回去。 王薄言如今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前一个是儿子,后两个都是女儿,孩子有婆婆给带,她仍旧过的像未出嫁的姑娘一般轻松。 平时最喜欢往顾府里来,嘴里还总嚷嚷着要结娃娃亲,谢元娘到不反对,特别是他家的长女,从小就跟在湛哥的身后,性子与王薄言很像,像个疯丫头,湛哥这些年带着也没有不耐烦。 谢元娘一直也没有问过儿子,不知道儿子是喜欢,还是只把王家的丫头当妹妹看。 这事谢元娘心里有了数,还没有找空问问儿子,更觉得要先和二爷说说,玉姐那边就上门了。 纵然是在金陵城里,玉姐嫁进马家之后,就很少出来,谢元娘一年也就能见上一面两面的,今日听到玉姐来了,就知道定是有事。 “姐姐。”玉姐看着越发有大家宗妇的气派。 谢元娘笑道,“你啊,没事才不会上门,说说吧,这次是什么事?” 玉姐的脸一红,“姐姐,我是来看你的,怎么可能是有事呢。” 谢元娘不信,面上却也没有再多问,不过待说下去,一直到中午用饭,玉姐也没有说什么事,谢元娘到真有些相信她说的是真的人。 午饭时,谢元娘叫了几个孩子过来,想着也见见玉姐,玉姐看着四个孩子,一脸的羡慕,“姐姐好命,可惜我这些年只有玉哥和梅姐两个孩子,梅姐又时常进宫陪在皇后娘娘的身边,与大公主的感情很好,不在府中呆着,我想看她还要进宫去。” 谢元娘挑挑眉,“这到是好事,皇后娘娘喜欢梅姐,那也是梅姐的福气。” 几个孩子见了礼,玉姐又给了礼物,众人坐下用饭,也没有饭人,吃饭时就聊了起来。 玉姐的话很多,多是说梅姐在宫中的日子,谢元娘就是在反应慢,也品出来什么了。 面上带笑的将人送走,谢元娘的笑才退下去,果然人都是会变的。 纵然不想相信,可是谢元娘也知道玉姐是变了。 玉姐之前一直说没有事,结果等见到孩子们,就说了很多宫中的事,更是提了自己女儿的事。 顾远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看到小丫头坐在窗前发呆,“今日不是来人了吗?不开心?” “二爷有没有和马府说过要结亲的事?” 顾远坐在她身后,将她的手握在手里,“马首辅那边提过,我说孩子们小,要由他们自己做主,没有应下也没有反对。今日你妹妹过来是说这事?” 谢元娘点头,心里说不出来的失望,“玉姐今天提了她女儿梅姐在宫中的事。” 顾远就明白了,冷冷一笑,“咱们湛哥什么样的人找不到,自然不会拦了他们家女儿入宫的好事,这事我会与马尚那边说。” 谢元娘摇头,“算了,你说了玉姐在那边也难做,何必闹的他们夫妻不和,左右也不算什么事,反正他们家的女儿,我是没有打过这个主意。” “我也没有相中。”顾远目光微冷,“看你妹妹的性子,想来女儿也会随了些。” 谢元娘戳他的手,不让他再多说,顾远笑着咬她的手指,这事才算是过去了,玉姐那边坐回到马车上,手里还带着汗水,她知道走这一步很险,可是为了女儿,她不得不犯险。 第745章:挑选 玉姐她知道夫君心里的人是谁,也是嫁过去之后,她不能和姐姐争,可是想到自己的女儿要嫁给夫君喜欢女子的儿子,心里怎么都不舒服。 湛哥是优秀,可是与太子相比,未来的皇后相比,哪个更重要玉姐心里明白。 回到府中,马夫人看到玉姐回来,还笑着问,“元娘还好吧?” 玉姐笑着点头,“挺好的,还看到四个孩子了,特别是湛哥,十三岁就中了探花,难怪那么多人家奔着这门亲事。” “噢?顾家有中意的人了?”马夫人也是中意的,现在听了不由得多问。 “是啊,听说也是咱们熟悉的世家,我问是哪家我姐姐却不肯说。”玉姐一脸的遗憾。 马夫人也愣了愣,“原来是这样啊,到是可惜了。” 玉姐当然知道可惜什么,她也是隐隐听到婆婆身边的婆子听到婆婆与公公说,才知道的,不然也不会急忙忙跑到顾府上去。 马夫人当然失望,明明丈夫说和顾府那边提起来了,可是顾府却选择了别的人家,怎么能不让人遗憾。 玉姐这事心里是落下了,也没有再担心,观察几天之后,看到公公和夫君那边都没有动静,一颗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几日之后,在宫里,玉姐又见到了谢元娘。 玉姐心虚,特别是面对姐姐的笑时,更不敢迎视对方的目光。 谢元娘到是不在意,有些事情不是不希望发生就不会发生的,不管怎么样,和玉姐还能做姐妹。 马映霜今日请进宫里来的都是往日里关系近的,王薄言也在,她的话又说,特别是看到孩子们都在,话就更多了。 马映霜看着细细到是很喜欢,一直将人拉在身边,细细长的似江南女子,而且说话的声音也柔柔的软软的。 男孩子遇到这样软弱性子的,自然都想护着。 长辈们在说话,马映霜便让太子带着孩子们出去,皇上与皇后感情好,宫中的孩子只有马皇后的肚子里出来,不过马皇后能生,大臣们也就没有意见。 吃饭时,王薄言笑道,“皇后娘娘,我看你那么喜欢细细,不会是想着选给哪个皇子吧?” 因为不是外人,王薄言又性子粗,什么都敢说。 谢元娘捂头,“薄言。” 真是乱来,什么话都敢说。 玉姐的眸子转了转,也安静的听着。 马映霜笑道,“姐姐,今天在场的就咱们四个人,也没有外人,我很喜欢王妹妹的性子,她这样很好。” “你就宠着她吧,都是做母亲的人了,还这样口无遮拦。”谢元娘摇头。 马映霜笑了,“我知道细细很小,不过我很喜欢,自是要舍了脸和姐姐说留着做儿媳妇的。” 谢元娘苦笑,“她还小。” “我等得,我就喜欢细细,看着她啊,我就想到了当年看到姐姐时的样子。” 谢元娘其实到排斥嫁给皇子,可是想到皇子要纳妾,又不想委屈自己的女儿,“到时随缘吧。” 看女儿的,若是女儿愿意,她也不会拦着。 马映霜明白,面上的笑也忍不住。 王薄言也嚷嚷着要做亲家,还说自己的女儿怎么好,马映霜都听不下去了,“王家的丫头性子和王妹妹一样。” “我这样性子多好。”王薄言不在意。 三人说说笑笑,只有玉姐话很少,她心里还是失望的,梅姐一直在宫里陪着皇后,可是皇后从来没有提过婚事的事情,她一边劝自己要沉得住气,毕竟皇家的亲事可不是小事。 众人都出宫了,马映霜留了太子说话。 “你怎么看?” 太子今年十二,可是已很沉稳,“儿子不急。” 马映霜笑了,“咱们母子是想到一块去了,细细很好,性子也好,交来将来给你做媳妇,你可得护着。” 太子的脸一红,闷声的应下。 外面,梅姐偷偷的躲起来,她没有想到到姑姑这里来,听到这样的对话。 她从小就在宫里呆着,甚至听宫女们说将来她是要嫁给太子哥哥的,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听到太子哥哥要娶别的人。 而且姑姑根本就没有让她嫁给太子哥哥的意思。 次日,梅姐就以想家为由出了宫,玉姐听到女儿突然回来,还很惊呀,毕竟昨日才在宫里见到人,这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梅姐一看到母亲,眼圈就红了,她才是九岁的小姑娘,能将心事藏到回到府才表露出来已经难得了,等将事情细说之后,玉姐也傻掉了。 “你真的没有听错?” 梅姐点点头,“母亲,姑姑从来都没有想过让我给表哥做媳妇。” “这事你先不要急,事情还没有定下来。”玉姐安慰着女儿,可是心里却明白这是真的。 梅姐从小在宫里长大,什么看不明白的,她深吸一口气,“母亲,女儿虽然伤心,可是也明白这事不是由女儿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女儿在宫里长大,将来不嫁给太子表哥,嫁给别人也是能挑好的。” 女儿能想开,比什么都重要。 玉姐心慰,“你这么好,自然有更好的。” 梅姐点点头,“那我就要嫁最好的。母亲不是说过祖父有意和顾府说亲吗?顾探花很好,十三岁成了探花,将来嫁给他也是让人羡慕的。” 玉姐张了张嘴,她要怎么说?说她为了女儿能留在宫里,将话都给说死了? 看着女儿的脸,她怎么也说不出来。 梅姐还小,只想着要争口气,也没有去观察母亲的神色,说了几句话便起身去马夫人那边了。 玉姐心里烦燥,又不知道怎么办,晚上看到夫君回来,才将梅姐偷听的事说了。 马尚拧着眉,“你们是什么时候生出这个心思的?” 玉姐微微一愣,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也不想想宫里是什么地方,梅姐怎么可能就偷听到了,定是皇后发现了你们的心思,又不好直说抹了你们的面子,才让梅姐偷听的。”马尚难得不高兴,“这事日后不许再提,梅姐也不小了,总住在宫里也不好,这几年在宫里学的规矩礼数,待她嫁进世家也够用了,日后就留在家中吧。” 第746章:打脸 玉姐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她错愕的僵住了没有说话,马尚却不知道要怎么说。 玉姐一直很好,只是与谢元娘那边走动的并不频繁,马尚明白什么,她不说他便也不挑破,日子过到今天,到了儿女大的时候,有些话更没有必要说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玉姐起了这样的心思,甚至女儿那里也有这样的想法,还有皇后娘娘那里,他也要过去说说。 这一晚,玉姐失眠了,天亮时才微微睡了一会儿,就看到马尚早早的起了。 “今日不是沐休吗?” “我要进宫一趟。”马尚没有瞒着。 玉姐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 女儿要嫁进顾府的事,她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她也怕夫君去顾府那边说,若是这样到时姐姐那边再一说,夫君岂不是就知道了她做的事情? 玉姐心里不踏实,将人送走了,心里还在想着这事,她这些年一直不让自己犯错,努力做好马家的妇人,若是因为这件事情夫妻之间离了心,岂不是白白努力了? 顾府这边,谢元娘听说玉姐又来了,她挑挑眉,还是将人请了进来,玉姐这次却笑不出来了,进屋里之后尴尬的叫了声姐姐,便不好意思再开口。 谢元娘让屋里服侍的都退了出去,“妹妹有什么话就说吧。” “我是想着上次我过来时,说的那些话,这些日子心里一直不安,总觉得没有全面对姐姐,今日过来仍是想和姐姐认错的。”玉姐站起身来,身子深深的福了下去。 谢元娘忙站起来扶住她,“你我是姐妹,不必做这些。” 玉姐却头也不敢抬,“姐姐,我没脸见你,可是想到我那日的举动,只觉得丑陋的无颜以对,终日难安。” “那日是什么事我都不记得了,再说不是好好的吗?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谢元娘知道玉姐是善良的。 姐姐没有怪她,可玉姐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谢元娘扶着她坐下,“你兄长在西北那边一直迟迟不肯成亲,这事你要与你母亲多劝劝才是。” “姐姐也是知道的,大哥最听你的话,连你劝的他都不听,我又能有什么办法?不要说大哥,就是鸣哥那边也不肯成亲,我听我母亲说,大伯母那边一直在怪大伯父让鸣哥去西北,才害的鸣哥现在还不成亲。”说起这些来,姐妹两个也亲近了几分。 谢元娘拧着眉,“西北那边可不是只有他们两个单着,小爵爷还有郭客,加上他们两个,现在就是四个。当初大哥就不该再回西北,如今好了,长辈们不在身边,更劝不动他了。” 玉姐也是头疼,“姐姐是不是小爵爷不成亲,所在身边的人才学着他?” “谁知道呢,到时我写信再问问大哥和鸣哥吧,不行就让他们回来,湛哥都快成亲了,他们总不能一辈子不成亲吧?”谢元娘想到这些,是真的头疼。 大哥当初被史家那事弄的,不想成亲还有理由,可是鸣哥呢?鸣哥怎么也不成亲? 谢元娘若不是现在觉得自己年岁大了,早就跑到西北去将人抓回来了。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天色不早了,玉姐还要赶回去,没有留在府中用饭。 谢元娘送了人回去,心里却还在琢磨着玉姐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就这么急忙忙的到府上来了。 而二爷回来,带给他的消息他是知道了。 “二爷的意思是皇后中意咱们细细给太子?”谢元娘坐不住了,“不行。” 细细那样的性子,真进了宫岂不是要被吃了? 前世没有女儿,又早早的过世,连两个儿子都没有照顾,可是今生不同,她有四个儿女,特别是女儿,娇弱的谢元娘都觉得来阵风都能吹走。 现在女儿就这样中意了,她根本就高兴不起来。 “你先别急。”顾远拉着她坐下,“咱们的女儿可不是那么好娶的,细细若是自己喜欢,我不拦着,若是她不同意,便是天子也不行。” 谢元娘哪里能放心,那可是太子,未来的皇上。 “先别急,日子还长着呢,孩子们长大了,谁知道会是什么样,你不是一直担心鸣哥还有你大哥那边不成亲的事吗?我带你们去西北看看?” 谢元娘眼睛一亮,“这个好,只是二爷能走开吗?” 做为首辅,怎么可能说走就走。 而且他们就这样走了,时间一久,或许太子那边就不注意到细细了。 顾远为了打消她的顾虑,“我想早点告老还乡,多陪陪你和孩子,你怎么想?” 谢元娘用力点头,二爷不是首辅了,那么细细自然也就不配做太子妃了。 她又犹豫了,“可是总不能让二爷为了细细...” “不是为了细细,我要做的事早就做完,后面还有年轻人,他们也有抱负。”顾远搂着人,“我从未想过有一日会成家,还有你们,我已知足。至于顾府这边,还有庭之他们,不需要我,正好可以带着你和细细在外面走走。” 谢元娘耳边能听到有规律的心跳,安逸的让她很踏实,“我听二爷的。” 顾远笑了。 三日后,顾首辅辞官的事情传开,顾老夫人也是在外面听到的消息,她听到之后沉默了半响,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谢元娘没有想到二爷的动作这么快,就这么把事情做了。 两人之前只是谈了几句,谁能想到他就直接去做了。 动作更快的是,孔澄收到信的时候,嘴角抽了抽,然后看着眼前的三个小家伙,特别是最小的那个三月,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还真是拿他当奶娘了不成? 现在把三个孩子都扔给了他,夫妇两个到是带着女儿出去逍遥了。 “四舅舅,我们住在哪?”衡哥不觉得什么,还将自己的难处说了,“祖母那边让我这边住一晚,府中住一晚。” 孔澄将手背在身后,“还委屈你了。” “没事。” 孔澄:....臭小子,还真敢接话,听不出来这是反话吗? 第747章:使坏 湛哥和衡哥在孔府住了下来,金陵城的人都知道顾远带着妻子女儿游历去了,连官职都辞掉了,有哪个不羡慕,更多的是为顾远觉得遗憾。 谢府里,孔氏听到这消息笑了几日,纵然苍老又一头的发白,也掩饰不住她的好心情。 谢元娘现在也不是官家太太了,儿子现在虽然进了翰林院那又如何?还不知道顾家什么时候能像之前一样如日中天。 孔氏去了庄子上,看到了谢江沅,远远的看着人,孔氏迟迟没有走过去,谢江沅似被时间遗忘了,而她却苍老的像个老妇人。 两人站在一起不像夫妻,更像是母子。 怎么会是这样? 这几年孔氏一直往庄子上送信,开始谢江沅还回,后来干脆不回了,孔氏过来闹过几次,但是也没有见到谢江沅,此时看到谢江沅,孔氏觉得又回到了初见到谢江沅的日子。 谢江沅听到孔氏来了,这几年过去孔氏也没有再来闹,所以隔了几年听说孔氏来了,谢江沅这才让人进来,等了半响也不见人来,结果一抬头,才看到不远处站着的孔氏。 谢江沅拧了拧眉头,“来了。” 孔氏大步走到他面前,“顾远辞官,老爷知道这事吧?” 谢江沅点头,“元娘夫妇走的时候来过,他们去边关,鸣哥如今也大了,迟迟不成亲,他们也顺路过去看看。” 孔氏愣了愣,面露狰狞之色,“老爷与他们到是亲近。” 谢江沅看着她不语。 孔氏却被心里的嫉妒给烧红了眼,“老爷怎么不说话了?觉得我说的话不对?江南有亲生父母在,却将孩子交到老爷的手里,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明知道我不喜欢她,还一直往老爷跟前凑,跟本就是诚心的,就是想让我和老爷吵架,然后闹的夫妻不和。” “说完了就回去吧。”谢江沅觉得他就是不该对孔氏抱有希望。 她怎么会改变的,她一直是这样,多少年过去了,孩子们都大了,她还是恨不得将人撕了的模样。 孔氏一听他要赶自己走,就更气了,“每次遇到他们的事,老爷都赶我走,每次都是站在他们那边。老爷到底要干什么?到底是我重要还是他们重要?” “我现在就写和离书。” “谢江沅。你眼里还有我父亲吗?还有孔家吗?你别忘记了你有今天,孔家帮了你多少次,当初你出事又是谁在身后为你走动的。现在我人老珠黄你就要休了我,你还是人吗?”孔氏要扑上去,谢江沅轻轻避开。 他眼中尽是不耐,“这些年我一直看着鸣哥没有成亲,忍让着人,可是你看看你的样子,元娘的儿女都要说亲,你还是死性不改,既然你不喜欢看到我与元娘来往,那便分开吧,日后你过你的日子,我怎么做也不会入你的眼。” 说着,谢江沅已经让一旁的人准备笔墨,立马就动起笔来,孔氏闹腾的大喊大叫,骂的话很难听,便是一旁服侍的下人都听不下去。 谢江沅没有理会她,将写好的和离书装好,“你带回去,日后你我再们任何关系。” 孔氏刚接过信就要撕开,却被小厮避开,小厮回过身看着主子,等着吩咐。 “送她回去吧。”谢江沅没有看她,“信到了府门口的时候再给她。” 孔氏是被人架着出去的,谢家早就不是当年的谢家,纵然是庄子上闹成这样,也没有人理会,不过自己的儿女总是知道的。 谢文惠如今已有了两儿一女,董施很敬重她,如今儿子在学院文采虽不出众,却也小有才华,谢文惠也没有想到她争了两辈子,最后会选择这样安逸的生活。 知道父母和离,是因为孔氏直接到了董府,看到头发零乱的母亲,谢文惠让身边的丫头帮她整理了妆容后,才清退屋里的丫头,母女两个说话。 “你父亲写了和离书,我不过是说了谢元娘几句,他就这样对我,他的心也太狠了,这些年他哪里有管过你们姐妹两个,就是鸣哥那边他也不过问,反而是一个外面的丫头,他处处捧在手心,哪有这样做父亲的,如今我这般年岁,他这不是让所有人笑话我吗?当年你外祖家是怎么帮他的?” “母亲。”谢文惠打断她的话,每次母亲来都是说这些话,她不想再听,“姝姐那边你去看过吗?如今她的两个孩子也大了,到了议亲的年岁,刘家也该接她回府了。” 孔氏听了这个,停顿了一下,“这几年我也不是没有去过,可我说话哪里好使。” “言哥和宇哥现在出息了,在军中也挂着名,母亲不如找他们商议一下这件事情。” “好了,这事我会去问他们,我现在说的是你父亲的事,你是怎么想的,总不会真要和离吧?”孔氏纵然再闹,却也不想与谢江沅分开。 “母亲,父亲写的和离书你已经收到了,事情就这样吧,这些年也是你一个人过日子,和不和离对于你来说也没有什么区别,真没有这个人,你会活的更开心一些。”谢文惠这些年心态变的平和,多数的时候听母亲埋怨话,都会劝着。 孔氏最不愿听这些话,“你说的轻松,怎么不去劝劝你父亲不要这样?” 谢文惠垂下眼帘,“母亲也是知道的,父亲那边我们怎么能劝得通,以前我可以不管不管,可现在有了孩子们,闹出点什么事,他们又要怎么办?” 孔氏被说的不作声了。 她张了张嘴,“你们家那个姨娘生的庶女,亲事你可给订了?我听人私下里说她想将女儿嫁进任家?任家那两个虽是庶子,却也挂了正妻的名下,她的心到是大,你可以看住了。” 谢文惠胡乱的回了两句,“任侍郎家的嫡子,怎么可能娶商户庶女,母亲就不必担心这些了,那也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罢了。何况是董府的事情,上面还有婆婆在,母亲就别跟着掺和了。” 孔氏听了心中就是一堵,她是看出来了,哪里都不待见她。 第748章:相中 如今金陵城中的姑娘小子们又起来一拨,也都到了相看婚事的时候,之前多有世家盯着顾府的两个哥,可是如今顾首辅辞官,二公子虽进了翰林院,可是年岁还太小,至于顾府大房的顾庭之,如今虽是将军,可到底与二房还隔着一层。 衡哥向来不将这些事放在心上,平时只顾着在军中呆着,湛哥在翰林院到是听到了一些议论声。 这日刚从翰林院出来,就听到身边的小厮说衡哥又打架了,湛哥不敢多耽误,忙赶了过去。 说来也巧,与衡哥吵在一起的,竟然是任府的商哥和德哥,两边也算是相识的世交,只在酒楼里骂,却也没有动手。 可是衡哥是什么样的脾气,那就是小霸王,岂能让人欺负了,被人骂了只是还没有到最后,以身边人对他的了解,他定会动手的。 湛哥赶过来时,只看到衡哥被气的一双眼睛发红,大步的走了过去,目光在商哥和德哥身上扫过,两人刚还在一脸的幸灾乐祸,现在也闭了嘴。 衡哥在他们看来是有勇无谋,再深点说就是没长脑子,可是湛哥不同,十三岁就中了解元,如今又进了翰林院,怎么能不让人害怕。 “哥,你过来做什么?”衡哥愤愤道,“你过来我还怎么动手。” 对面商哥和德哥听了往次交换一个眼神,他们是知道衡哥能打的,今日敢挑衅也是因为身边带了家丁出来,自然是不害怕。 其实湛哥赶过来也让他们觉得遗憾,只想着借机会坏一下衡哥的名声,以前顾府不敢惹,可是现在不同了,顾府没有首辅了,顾家大房才有个一品大将军,而不是二房的。 一直被人抬着的衡哥和湛哥,也是让众贵公子心中被比较的人,如今有机会踩一下,又有小时候的事,怎么能不动手。 湛哥太明白这些,他看向言哥和宇哥的目光不善,却是寻问衡哥,“怎么回事?” “还不是他们,在背后议论父亲。”衡哥愤愤道,“父亲辞官又如何?我们又不是靠父亲活着,何况他们算什么东西,也敢在背后议论父亲。” 衡哥话里的嫌弃,羞的商哥和德哥涨红了脸,德哥是弟弟,也沉不住气,“如今不过是个庶民,还真当是以前的首辅吗?” 衡哥听了这话就要往前冲,被湛哥拦了下来,他目光灼灼的看着任家兄弟两人,“我记得任大人还是家父的学生,既然你们如此说,看来这也是任大人的想法。” 帽子扣的这么大,商哥和德哥也不是懵懂少年,当然明白真承认下来,代表着什么。 “世兄误会了,不过是德哥任性说错了话,我在这里代德哥认错。”商哥立马作揖认错。 湛哥却不吃他这套,“这事哪里是任性之举,先前我不来时,想来表弟也没有拦着德哥吧?如今却站出来,不知是不是被我说到了事情,所以心虚了?” 衡哥笑了,“是啊,刚刚你不是任由着任德说的很欢吗?怎么现在知道怕了?你们看不起小爷,觉得小爷没有脑子,那么现在呢?我兄长在这,你们还想怎么狡辩?” 任商脸色微变,态度仍旧诚恳,“世兄,我想着是自己家人,所以才没有拦着,并无他意。” “这事还是听听任大人怎么说吧。”湛哥根本不多看他,回身问衡哥,“可在回府?” 衡哥点头,他就知道兄长厉害,兄弟两个就这样走了,仍旧一脸焦急的任家兄弟两人。 “大哥,他不会是要去找父亲吧?”任德也怕了。 任商紧抿着唇,“现在先回府,只有祖母能救你,你回去后就求祖母。” 任德不敢多说,兄弟两个也急忙的回府了。 任老夫人听了不担心,“这事我会和你们父亲说,又不是什么大事,不过说了几句他们就受不了了,辞官是他们自己的事,难不成还不让人说了?我看这许是后悔了吧?以往一直高高在上,现在突然降下来,怎么能习惯呢。” 任德笑嘻嘻道,“祖母说的正是这个理,当时我也这么说的,谁知道他就羞恼了,像我怎么欺负了他一般,待父亲回来后,祖母要为我辩解才是。” 任老夫人拍着胸口保证,“这事你们不必担心,我会和你们父亲说,以前顾及着顾府,现在还让人欺负着,难不成要被欺负一辈子?” 心里也高兴,以前没有人敢惹顾府,可是今时不同往日,顾家还真是以前吗? 任老夫人心里高兴,后院的董适听冷冷一笑,“老夫人教出来的,也真是随了老夫人,却不知道现在任家的罪名已经被扣上了,一会儿待夫君回来,可有得闹了。” 董适借机会教导女儿,“你可看明白了?” 明姐点头,“女儿懂得,纵然顾府真有落势的一天,那些话也不该任府的人说出来,父亲曾是顾府的门生。” 董适笑着点头,她的女儿,凭借着任侍郎嫡女的身份,自然能寻一门好亲事。 自己这一生白活,总要在儿女的事情上比过谢元娘的儿女。 如今看来,可不就是比过一次了,顾远现在只是庶民,而自己的丈夫还是侍郎,以后还会再往上升,自己的女儿在身份上就高了谢元娘儿女们一层。 董适更觉得女儿适合进宫,如今放眼望去,金陵中的原来那些世家,早就在当初在三皇子站队时,选错了队伍不复存在,如今能配得上皇子的,也真要从他们这些人家选。 特别是马府的姑娘已经接回府了,代表着什么不用多说,众人人也明白,董适又燃起了希望。 而当天,任显宏早早的就回了府,并没有去任老夫人那里,让任老夫人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叫了两个儿子到书房动了家法。 没有多问,没有让对方辩解,任商看到父亲做的这一切,紧了紧拳头,他由着弟弟去招惹顾家的两个,也正是因为父亲看得那边,如今看到这一幕,仍旧忍不住的失落。 第749章:任商使坏 "爱书网"网站访问地址为 做为儿子,哪里有不想被父母看重的,特别是父亲的看重,小的时候任商以为父亲是在乎他们的,直到后来慢慢长大,他在花园里听到下人们的议论,才知道父亲心里装着的女人是当朝辅夫人。 他一直将听到的这个秘密放在心里,觉得这些对他们没有什么影响,这次让德哥与顾府的公子对上,也是他临时起义的试探,最后得出来的结果,他的心也是一疼。 对母亲不亲近,如果和那个女人的儿子比起来,他们也要退让。 凭什么? 一直以来,任商从未来觉得老天爷不公过,可是如今他满腔的怒火,想要质问父亲为何要这样,但是他不敢。 任商他没有胆子做,特别是这次之后,哪怕是德哥做的,父亲同亲训斥了他,他不能让父亲厌了他,毕竟他和德哥还是妾生子。 安静了几日,听说仙女湖那边有宴会,任商便又有了主意,他私下里找到德哥。 “可还在生顾家人的气?” 德哥没有心机,脾气又冲动,听到兄长这样问,点了点头,“大哥,也太欺负人了,明明咱们也没有做什么,父亲为何就让咱们退让?是不是因为咱们是妾生子?所以才这样?” 自从被父亲训了之后,德哥也听到下人们议论了很多这样的事,心里难受,便一直躲在屋子里不肯出去。 这几日却是把他闷坏了,现在见到兄长来了,像倒苦水一样将心里的不满都说了吐了出来。 “德哥,你可知道这次宴会都有什么人会来?”任商已经打听清楚了。 任德摇头。 任商笑道,“府中的流言你也是知道的,都传父亲当年差点与辅夫人订亲,如今金陵的人谁不知道顾细细是个大美人,若是你娶了顾细细,不伦你是不是妾生子,父亲都会疼你的。” 任商知道这样做后果很严重,谁不知道皇后为太子看中了顾细细,若是顾细细真出了什么事,那就是打皇家的脸。 可是为了能报复顾家,让顾家的女子做不成未来的太子妃,这才是对顾家最大的报复。 “大哥,这个办法好是好,可是顾家的姑娘我怎么可能近身呢?再说顾家的姑娘长的那么好,我们又与顾家的小子打过架,她也看不上我。” “她自然看不上你,若是成了你的人,她就是看不上,也只能嫁给你。”任商淡淡一笑,“我也是看你闷闷不乐,这才想着帮你出个办法,如果你不愿意害怕就算了。” “我才不害怕,那就这样办。”任德的脸微微一红,“不过大哥,我要怎么办?” 到底是个少年,一想到要做的事情,脸也忍不住红了。 任商笑着拍拍他的肩,“这个我有办法,到时你按我说的行事就行。” 任德用力的点点头,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与此同时,刘将军府那边,刘言和刘宇也去庄子上探望了谢遗姝,看着儿子们都大了,谢遗姝心里恨了这么多年,也亲近不起来。 “你们的亲事,府中可有说怎么办?提了哪个人家?” “府中的事有祖母做主,儿子们也没有多问。”刘言对母亲也亲近不起来,可到底是亲生母亲,看着也可怜。 至于刘宇干脆就没有说话,他心中只恨没有这样的母亲,若不是兄长拉着,他才不会过来。 “董家你们表兄可有订亲?”在庄子上,谢遗姝也听不到什么消息。 比不过谢元娘,总要比过谢文慧。 “勇表哥的婚事到是不清楚。”与那边不来往,自然不清楚。 谢遗姝一脸的遗憾,“听说顾府也有姑娘?” “皇后娘娘看中的太子妃,自然是好的。”刘言立马就将母亲没有说出来的话堵了回去。 谢遗姝脸色一顿,“她到是厉害,这几年不声不响的,好事都让她遇到了,如今女儿也要成太子妃了,那未来可不是皇后。” 想到她一个穿越的连个本生本长的都没有比过,谢遗姝也是一直怨恨生活到今天的原因。 刘言却不想再听下去了,“母亲,若是无事,我与宇哥便先回去了。” 谢遗姝还想说话,一直没有开口的刘宇道,“我们是偷偷过来的,祖母和父亲那边都不知道。” 谢遗姝羞恼道,“到是我这个做母亲的让你们丢脸了,你们快回去吧。” 却做不出让两人日后不要来的话,毕竟除了两人过来看她,她还能打听一些消息,其他的什么也打听不到。 兄弟两个离开庄子,刘宇阴声道,“大哥也看到她了,这些年对咱们不管不顾,见了面只知道打听那些,何必还来看她。” “这样的话不得在说,那毕竟是咱们的母亲。”刘言拧着眉。 刘宇冷笑,“大哥也是不喜欢的,又何必勉强自己。” “好了,不要再说这些了,这几日仙女湖那边宴会,太子过去,你们也要把安全做好,总不能让太子出事。”刘言转移了话题。 刘宇听了也没有再说旁的,他一向以兄长为重,自然是兄长说什么便是什么,比如他不愿来庄子上,可是兄长说来了,他还不是来了。 顾府那边,湛哥又没有找到衡哥,就知道衡哥是又跑到妹妹那里去了,等寻到细细的院子之后,也忍不住笑了。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二哥说三月长的好看,所以给他打扮一下。”顾细细也是一脸的没有办法。 二哥太霸道,就是她也拦不住,偏三哥的性子还好,做什么都不生气,就比如现在还是女子装扮,换成其他男子早就生气了。 “衡哥,不得胡闹。”三月到底是弟弟,怎么能由着他胡来。 “宴会那日我怕细细被人欺负,三月扮了女装正好可以守在细细的身边,我这可都是为了细细着想,大哥怎么还能吼我。” 衡哥被戳穿了脸不红,“父亲是父亲,大哥是大哥,怎么能一样呢?我可是一向尊敬大哥的。” “你不尊敬父亲?”安静的三月突然开口,声音似春风。 第750章:三月 顾家的人都知道三月性子好,可是三月还有一个毛病,那就是听不得见不得别人对父母不尊重。 这事还要从三月小的时候进了学院之后说起,在学院的时候三月性子好,也好欺负,哪怕是顾家的四公子,可是在没有湛哥和衡哥在场的时候,也会被人欺负,毕竟被欺负之后,他也不会和家里告壮。 只是有些人开玩笑就开过头了,然后说起了谢元娘当被被退几次亲的事情,后来又被二皇子看中,要不是顾府的二爷出面,还不知道现在能不能嫁出去。 然后一向老实的三月,动手打了人,他虽然平时只看兄长们习武,不过他一向聪明,没有练过,却也记在了心里,这一次动手,连书院的院长都惊动了。 孔澄永远都忘记不了当他赶过去时,看到三月脸上的狠劲,像极了顾远。 以前他一直觉得三月太安静,太像女孩子,还一度担心过,现在再也不担必了。 这件事情也把学院里的学生吓到了,哪里还有人敢觉得三月好欺负,而等顾府的人得了信来接三月时,听到三月打架了,也很不相信,可看着儿子脸上的青肿,才相信是真的。 三月打架了,没有被训,还一致受到了表扬,三月没有了打架时的狠劲,很是害羞。 这件事情让顾家的人都以为三月以后再也不会被欺负了,可是隔了几个月三月就被打了,他没有还手。 当时顾家人就想不明白来,最后还是湛哥分析出来的,只有是父母的事情,三月才能激动。 这份心思,怎么能不让人动容。 如今三月这么一问,衡哥的身子僵了僵,声音也没了底气。“我哪有不敬重父亲,我是不怕父亲,毕竟父亲疼咱们,也不会多管,反而不像大哥,总是能下手收拾咱们。” 衡哥平日是个小霸王,还真是怕这个弟弟,现在连连解释认错,一旁湛哥和细细看着笑也不帮他。 好在衡哥认了几次的错,态度又好,三月这才放过他。 兄妹三人看着三月装扮的女子模样,都呆了呆。 “四哥比我都好看。” “老四,宴会那日你就这样装扮,不过一定要跟着细细,这么好看万一被人抢走了怎么办?”衡哥有些担心。 湛哥笑了,“那是太子也会去,安全方面你们都不必担心。” 顾细细的脸一红,“父亲母亲不去吗?” “父亲和母亲去鸡鸣寺了,哪里有空陪咱们,到时三哥带你们玩。” 顾细细点头,“珍姐和宝姐那边呢?” 顾细细说的正是大房的珍姐和宝姐,珍姐已经到了说亲的年领,有很多人上门提亲,舒氏一家也没有看中,所以一直拖着。 谁能想到细细反而先被皇家相中了,相比之下,珍姐做为姐姐,亲事怎么选也不对高过细细。 因为这事,珍姐原本就不亲近二房,现在就更不亲近了。 衡哥脸色淡淡,“她们怕是不愿与咱们去,就不必管了。” 这些年大嫂只生两个女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嫉妒他们二房,反正不亲近,反而是大哥与他们走的很勤。 顾细细无奈的笑了笑,“大哥待咱们一直很好。” “那是大哥,大哥也理解咱们。”衡哥这件事情上很霸道。 顾细细便也没有再多说。 而大房那边,江氏也在看着要参加宴会用的穿戴,不时的在珍姐和宝姐身上比量,珍姐有些不耐。 “祖母,那就这样吧。” “参加宴会怎么能不好好打扮一下。”江氏老了,这些年没有盼来孙子,慢慢也就歇了这个心思,对孙女们也上了许多的心。 珍姐笑了笑,“有父亲在,我又是顾家的女儿,便是不打扮,也不会被人低看,何况府中马上就要出一个太子妃,哪个不巴结咱们家。” 江氏拧着眉,“这还没有下旨的事情可不能乱说,若是有不成的一天,对你姑姑的名声也不好。” 想到比自己小的细细,她还要叫姑姑,珍姐神色僵了僵,又知道府中多偏着细细,便也没有再多说。 一番收拾之后,宴会这一日,顾府的马车也早早的出了府,湛哥带着妹妹及侄女一起往宴会去。 马车里,珍姐和宝姐尴尬的看着同样女子装扮的四叔,竟不知道要说什么。 刚刚一上马车,可就把他们吓到了。 四叔女子装扮,还坐在马车里,这是要做什么? 顾细细给她们姐妹二人解释,“你们三叔担心咱们安危,便出了这个主意,让你四叔装扮成女子的模样守着咱们。” 宝姐笑道,“有劳四叔了。” 珍姐只觉得是胡闹,“姑姑,若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别人又会怎么笑顾府? 二房那边虽然不在乎,又不在朝中为官,可是还有父亲呢? 珍姐性子有些像舒氏,在一些事情上有些偏激。 顾细细笑道,“只说是孔家的表亲,不会有人认出来的。” 孔家表亲多,又不常在金陵这边,自然一说就会有人相信。 珍姐看了一眼没有作声,可眉头紧拧着,显然还是不放心,顾细细也没有再多说,她是了解珍姐性子的,也知道大嫂为何对他们有意见,可那都是父辈的事了,顾府原本就人口少,大嫂非要闹的两家这么远。 到了宴会的地方,顾家呆的棚子早就搭好,湛哥带着几人走了过去,顾府的几个哥和姐也过来了,谢元娘与王薄言的关系好,两家的孩子走的也近。 王实的女儿也在其中,看到莫生的小娘子,一脸好奇的打量着,顾细细抿嘴笑,给他们介绍,只说是表妹。 王实的女儿王乐君很喜欢这位妹妹,介绍过之后,就拉着手不放一直介绍着金陵这边。 顾家的几个看了都忍不住的笑,王乐君是个野性子,三月偏偏很安静,平时交往时三月不喜欢王乐君,一直躲着。 今日王乐君看到新妹妹好看,便一直拉着手说话。 三月又不能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只能由着她拉着手,王乐君心里却美的泡都出来了。   网址77dus 第751章:撞破《穿书后我活成了戏精女配》 顾三月啊顾三月,真以为她认不出他来? 现在扮成女子的装扮,可算是给她机会戏弄他,看着顾三月紧抿的唇,就知道此时他的心情有多不爽。 他不爽了,王乐君就开心了。 仙女湖旁边搭了很多的棚子,各世家都有小公子贵女过来,不多时就都坐满了人,仙女湖里更有各色的游船,四下里不时有笑声传来。 顾细细听到有人叫她,她回过头去,却看到是一个莫生的小娘子,她挑挑眉,那小娘子一脸害羞,“珍姐那边有些事走不开,让我来叫顾姑娘过去,。” 顾劝轻听了回头,发现珍姐真的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又说走不开,她还是姑姑,总不能不管,这才站起身来要过去。 顾细细才刚站起来,就有人走了过来,“我陪你一起过去。” 正是三月。 同时跟过来的还有王乐君。 王乐君虽然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去,不过还是跟了过来,“我也一起去。” 至于去哪里,她根本不知道。 “多事。”三月拧着眉,“你留在原地。” 王乐君不太愿意了,“凭什么?我就要去。” 说着,人还往三月的身边挤。 顾细细笑了,“让她跟着吧。” 不过是去找珍姐,又怎么可能出什么事,今天又是开心的日子,总不好惹王乐君不开心。 三月拧着眉什么也没有说,不过显然还是不愿意,先大步的走了,王乐君大步的跟了上去。 三个人一前一后的走有,不远处有人看到也告诉了太子,太子听了之后想了想了悄声的离开了。 衡哥只顾着自己跑去玩,哪里还想旁的,反而是湛哥还担心要看着他。 那叫顾细细的小姑娘一看是三个人,路上也格外的沉默,就这样带着三人走,越走离宴会越远。 王乐君第一个疑问出声,“咱们这是要去哪里?珍姐一个人跑那么远做什么?” 带路的小姑娘红了脸,“我也不知道顾珍姑娘为何要去那么远。” 顾细细知道,“这事不关你,你带路就好。” 三月却是警惕的走在了前面,将顾细细和王乐君挡在了身后。 他的动作很轻,可是还是被王乐君注意到了。 王乐君也警惕的四周打量了一眼,“细细,就是找珍姐,你先回去吧,我和表姐陪这位姑娘去。” 平时王乐君也被母亲叮嘱着要多照顾细细,此时看到有事,又笮可能不担心。 顾细细为为所动,“我和你们一起去。” 她虽然是妹妹,可是平时格外的稳重。 前面引路的小姑娘这时停了下来,指着前面的阁楼,“人就在那里。” 说完,就要走。 王乐君拦下她,“你怎么知道的?” “是顾珍姑娘告诉我的。”小姑娘也被问的害怕。 顾细细笑道,“让她走吧。” 王乐君这才让开,小姑娘走了,待人走远了,王乐君才问,“为什么放她走?” “她头上带着珍姐的发簪,应该是收了这个才帮珍姐跑腿的。” 王乐君瞪大了眼睛,“细妹妹,这个你都注意到了?” “今日是坐一辆马车来的,所以才会注意到。” 王乐君可不相信是这样,难怪母亲总夸细妹妹,又说她像顾伯母,原来竟是真的。 顾细细被看的不好意思,“好了,这般看我做什么?咱们进去吧。” 三月却是已经大步的走了过去,王乐君和顾细细远远的跟上去已经不赶趟了,三月先大步的进去了。 然后就见有人扑了过来。 后面跟着的王乐君吓的大叫,只见三月被扑倒了,大叫过后,她本能的冲进去,对着扑倒三月的人拳打脚踢,王乐君平时也跟着兄长们练些拳脚,她又天生的力气大,她打动时就能听到身下的人闷哼的声音。 顾细细见差不多了,又见有人过来,忙拦着,“乐君,可以了。” 同时三月也自己从底下爬了出来,王乐君早就打的失去了理智,根本就停不下来,最后还是三月抱住了她。 “怎么回事?”来的是太子。 众人忙见礼,王薄言与皇后的关系好,也认识太子,看到太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那个人要非理三月。” “三月?”太子扫了男抢女装的三月一眼,又看向王乐君,“你知道这是三月?” 远远的太子就发现了实情,只是一直看着,也要看看顾家兄妹要玩什么,特别王乐君还一直拉着三月的手。 王乐君脸一红,刚刚太着急,她竟然说出真相了。 想到这,哪里还敢看三月,想着她一直占三月的便宜,还拉着三月的手,若是不知道也就算了,偏偏她知道,到时三月怎么想? 王乐君不敢回头了。 顾细细抿嘴笑了,太子看了目光一柔,也没有再多问,反而是让侍卫将里面的人架出来。 待看到鼻青脸肿的商德之后,几个人都沉默了。 那是任家的公子,都在金陵城里呆着,他们怎么可能不认识的,是这人扑倒了三月。 “是你?不不不,你要扑倒的不是三月,而是要扑倒细妹妹。”王乐君惊呼出声。 在场的人都惊呀了,被叫来提顾细细,若是男女就那样抱在一起,又有人看到,会怎么样? 太子紧拧着眉,“刚刚有一拨人往这边来,让孤打发走了。” 太子的话也就证明了王乐君的猜测,金陵城的人谁不知道顾细细那是未来的太子妃,可是现在呢?竟然有人明知道还要去算计,跟本就没有把皇家放在眼里。 这人还是任侍郎的儿子。 太子紧抿着唇,细细是他选下的太子妃,他可以等,更容不得别人去算计。 这事撞到了太子的手里,又是有尺无险,太子已经被惹怒了。 “将任公子送回任府,事情通知任侍郎。” 被打的晕头转向的任德,此时听到告诉他父亲,当时就急了,强挺着撑开眼睛,“不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是误会。” “误不误会,等和任侍郎说过再说吧。”太子摆手,人就被侍卫架走了。 第752章:恩怨了 随后,太子猛的往一处看去,目光如刀,那是一时温和的外表下看不到的。 顾细细垂下眸子,太子怎么可能是温和之人,那可是未来的一国之君。 王乐君反而被吓到了,往三月的身后躲了躲,太子看好吓人,一点也不像平时温和的样子。 三月上前见礼,“今日之事多谢太子。” “你们是姝看着长大的,不必言谢。既然都没事,那就回去吧。”太子看着细细,“送你回去吧。” 顾细细点头,两人一前一后的往前走,王乐君还在后面小声的和三月嘀咕“珍姐呢?她不是让细细到这边来吗?“ 三月无语的看着她,“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你不知道吗?” “知道啊。” “那你说珍姐会在这里吗?” “那可能珍姐会在这里?”三月就知道她脑子笨,想不明白这些,“至于你想起珍姐头上的发簪,那是被偷了吧。” 不管珍姐与他们亲不亲近,不会与别人合伙伤害他们的,毕竟都姓顾。 这一点,三月还是相信的。 “你真厉害,这个都能想到。” 三月淡淡道,“我不聪明,不然怎么能不知道你在装傻没有认出我来。” 王乐君:...... 就知道他小气。 一行人回到了宴会那边,有太子在,自然被人注意,衡哥紧张的目光看到妹妹回来后松了口气。 湛哥在一旁安慰他,“有太子在,不会出事的。” 衡哥心里不是滋味,“细细是咱们妹妹,又不是太子的妹妹。” 湛哥笑的揉揉他的头,什么也没有说。 这次宴会,他可是一直紧盯着呢,若是没有太子过去,也不会让细细出事,父亲那边有交待,要看看太子的态度,如今父亲已经不是首辅,太子对细细仍旧上心,可见也是真心的。 如此,母亲那边也能放心了。 这日的宴会,各世家都知道太子会来,如今看到太子与顾家的姑娘走在一起,想到私下里的流言,心中又明白了几分。 看来并不是流言,太子是真的中意顾家的女儿了。 宴会散了之后,太子更是送了顾家的姑娘回府,顾细细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下马车的时候,太子握住了她的手,顾细细身子微微一顿。 “太子。”顾细细抬起头。 “告诉顾首辅,孤会待你好。” 顾细细脸微微一红,点了点头,这才大步走了。 那边衡哥要不是被湛哥拉着,早就冲上去了,敢拉他妹妹的手,不是找死? 一行人回到府中,衡哥还阴着脸。 谢元娘看到他这副样子,想到刚刚湛哥回的话,忍不住笑了,不过衡哥的样子和上面阴着脸坐着的顾远到是有一拼。 谢元娘忍着笑,“二爷,孩子们都看着呢。” 顾远这才清了清嗓子,“事情我知道了,任家的事情你们不必理会,我会处理。” “这就完了?”谢元娘挑眉。 “累了一天,你们也去休息吧。”顾远让孩子们下去了,随手将身边的女人带进怀里。 谢元娘推他,“都多大年岁了。” “又没有人看到。” 听他委屈的语气,谢元娘也不动了,由着他抱着,“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是女儿哪能不嫁人,嫁给一个在乎她的人,才是对她最大的负责,若是我父亲也舍不得我嫁人,我又怎么可能嫁给二爷。” 这人一天心情都不好,还不是觉得女儿被抢走了。 “细细还太小,我要多留她几年。” “二爷想多留,也要看看细细的意见,看看细细同不同意。”“细细喜欢那小子?” 谢元娘笑了,“细细自然是喜欢的,不然你看那几个小子,怎么可能由着太子送细细回来?” 顾远的脸色更臭了。 谢元娘却觉得好笑,“孩子们懂事早又不用咱们费心,二爷还在恼什么。” 顾远不语。 谢元娘也没有再劝。 当天晚上,任显宏上门了,带来的还有任商和任德两个儿子。 看到来人之后,顾远到没有摆脸色,让人进了书房,任显宏直接让人跪了下来,“今日这两个小子做了错事,全由老师处置。” 顾远淡淡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主意是任商出的吧?” 任商的身子就是一僵,就听到上面又道,“对你们兄弟二人我还是了解的,任德不会算计这些,你做为兄长,他平时也听你的,当时你算计人的时候,也一直躲在处,我说的可对?” 任商的脸色都白了,父亲带他过来,是任德说露了嘴,并不是父亲知道真相了,他一直在反驳,可是到了顾府,却见真相都被说了出来。 任显宏撩起袍子,一同跪了下来。 这算计的可是未来的太子妃,还是元娘的女儿,想到这些,他衣袖下的拳头也紧了紧。 “你为何要这样做?我只想听真话,你们说真话,这件事情我可以不追究。”顾远风清云淡道。 任德脸都被打肿了,回府后还有父亲打了。 “是因为父亲心中有的是别人,哪怕我们与顾衡他们打架,父亲也偏着。” 任显宏一脸的错愕。 “所以你不瞒的是你父亲心里装着别人家的孩子?”顾远却看向任显宏。 任显宏的身子一紧。 这些年过去了,当年的心思,他一直深深的埋在心里,如今这人年岁,他已经分不清到底对元娘是什么感觉了,如今被儿子就这么说出来,他才惊愕的发现,他以为瞒的很好,却还是被儿子发现了。 “好了,你们出去吧,我与你们父亲谈谈。”顾远这是不追究了。 任商不敢看父亲,他起身走了。 任德还不明白怎么回头,可是他却知道兄长在利用他,双眼皆是怒火。 书房里,没有外人,顾远让任显宏起来,任显宏坐在椅子上,还愣愣的。 “多年过去,你待元娘的心思还在,说明元娘很好,只是咱们年岁都大了,有些事要放下了。” 任显宏走了,顾远什么也没有说,只说了那一句。 谢元娘过来时,只见二爷站在窗前,看到了她笑着对她招手,等她走近了,将她揽进怀里,“我要好好活着,可不能给别人机会。” 谢元娘不明白他又怎么说了这句话,不过还是笑了,夫妻揽在一起望着窗外的风腊花,谢元娘似又初回到了刚重生那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