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刻骨,总裁画地为牢》 从今往后,他可以为所欲为 <h3 id=”htmltimu”>从今往后,他可以为所欲为</h3> 尚修文的父亲因故意抬高造价预算即将面临牢狱之灾,二审在一个月后。 年底的最后一天,初雪降临。 “新城山水”淹没在莽莽白雪中…… 17楼的新房内,尚修文收拾了他为数不多的物件,怔忡的看着墙壁上颜色清丽的婚纱照。 此时此刻,他心如刀割。 凯茵孤零零的站在客厅中央,吊顶的水晶灯有一圈浅蓝色的边,光线覆盖于她行尸走肉一般的脸颊上,却生出了鬼魅的冷艳来。 “……再见。” 相爱四年,他在遥远的空军基地,她等候他漫长的四年,竟换来这样一句简单的告别。 凯茵凄惨的笑起来,贝齿雪白,可是牙龈却仿佛在下一秒就要漫出血水,她指着他心脏的地方。 “你这里,究竟有没有我?” 如果一个人的回答迟疑三秒,这个答案便不再真实,她凄惘的笑了,扬起右手无名指上的结婚钻戒。 “尚修文,那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他的肩膀瑟瑟发抖,可是她不会察觉。 她朝他尖戾的嘶吼:“尚修文,只剩一碗饭留给女人吃,那叫没出息!为女人努力,赚回两碗饭一起吃才叫男人!遇到阻碍声称为你好离开女人,背后辗转反侧,那叫懦弱!为了在一起拼尽全力,让全世界都接受才叫男人!真正的男人不是知难而退,而是有担当!” 他的牙齿上下龃龉,寒颤的他毛骨悚然,似乎想要迫不及待离开这里,于是,他很用力的推开凯茵。 “随便你怎么想。” 这是他,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凯茵扶着墙壁,一个人站在物是人非的新房中,而那场梦中的婚礼,再也不可能实现…… …… 白雪如盖,迷失了他的眼睛,黑雾蒙蒙的17楼下,只停着一辆黑色私家车。 车窗在他走来时慢慢降下,黑暗萧索的光线下,依稀看见驾驶位那佩戴金边眼镜的秀气男子。 他叫唐泽,是那个男人的唯一心腹。 尚修文弯腰趴在副驾窗口,把新房的钥匙扔了进去,咧开嘴,凄惶绝望的癫笑:“告诉你的主人,从今往后,他可以为所欲为。” 新房作为补偿,已经过户给凯茵,但是这串属于男主人的钥匙,他却给了那个魔鬼男人。 瞪着血红的眼睛,他终是泪如雨下:“但他记住,夺妻之恨,不共戴天,没有人,能逃脱上帝的审判。” 唐泽眉心微微一跳。 挡风玻璃前看着尚修文远去,他拿起手机,面无表情的拨打他主人的号码。 稍静,之后传来那个男人如提琴末弦的低沉嗓音:“嗯。” 那个男人的声音就像军旗在眼前屹立,唐泽下意识低头:“先生,事情办好了。” “……辛苦了。” 那个男人,似乎笑了,随着电波的嘟音远去。 雪夜,遇见他 <h3 id=”htmltimu”>雪夜,遇见他</h3> 凯茵一小时后从婚房出来,眼睛已肿。 她沿着人行道慢慢的走,每一次踩上新雪,那吱吱声仿佛就是她心灵撕碎的回音。 路的黑暗尽头,逐渐驶来若干辆黑色私家车,各车首位相连,车速匀定,轮胎碾平了蓬松的雪,化为一滩污浊。 为首的那辆是加长林肯,行驶在夜间像一道黑色极光。 她踏上车行道,准备横穿马路。 “吱——” 凯茵一个激灵,退后一步跌在积雪的台阶上,那辆加长林肯,车厢中回荡着球类物品滚荡的声音。 豪华车队停下,各车依次有一名黑装男现身。 加长林肯的驾驶位跑下来一个年轻男人,瞪着凯茵叱责:“你怎么过马路的?” 凯茵站起来拍拍屁股,对这个男人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我们老祖宗的骨灰都被你撒完了!” “……”凯茵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我们老祖宗的骨灰瓮因为你突然过马路从桌上掉了下来,骨灰撒了一地!” 这人面目可憎,一看就是仗势欺人,凯茵挑了挑眉,随意:“撒了就捧回去呗,大呼小叫的干什么?” 想必这人气的火冒三丈,凯茵没理会他,朝加长林肯走去,车窗贴了膜,她看不见里面是谁,只是敲了敲窗就将车门打开了。 “喂!我们先生在里面!” 刚才对她大呼小叫的男人冲上来,把她往后拉。 此刻,车门已经打开了四十五度,黑暗萧索的光线下,依稀看见一个男人的冷酷侧影。 凯茵被身后男人大力反剪着双臂,无奈怎么挣扎也没办法挣开,她皱着秀眉,皓月底下,和身后的男人就在马路牙边理论起来。 不知何处传来蛊惑人心的磁性嗓音,命令:“陆晨兵,放开她。” 凯茵身后的男人突然放开了她,面色已白,三步并一站在车边,立身低头:“对不起,先生。” 凯茵疼痛的扭动手关节,小心翼翼的观察林肯中的冷面男子。 晦暗不清的街灯只能照亮这个男人的四分之一面容,光晕圆斑落在他悬直鼻梁处,肤色半白半暗,眼睫毛极长。 他的腿边,滚落那只已经倾倒的骨灰瓮,大部分骨灰屑撒在他锃亮的黑皮鞋上。 其余的,撒在了车内豪华羊绒地毯上。 凯茵的脑子当机了,她……好像闯祸了。 “先生,我失礼了。” 她在车外朝车中男人微微颌首,下一秒就未经许可的上了林肯,候在车边的陆晨兵因为刚才遭遇主人的严厉制止,此刻他并不敢动凯茵。 凯茵上了车,眼梢一抬,望着车中的男人微微愣怔。 这个男人通身矜傲,披着一件黑色大衣靠在椅背上,眼神轻忽飘渺的落在凯茵眼底,光线太暗,还是看不清他的容貌。 “对不起,我现在就帮你拾起来。” 猛蹲下去,鼻尖撞上了男人修长坚硬的腿骨。 她抬头,他点烟 <h3 id=”htmltimu”>她抬头,他点烟</h3> 她嘶了一下,男人的身体怎么这样坚硬,撞的她鼻尖疼痛难忍。 只是他,并没有给她任何反应,只有他那巨大的黑色身影像羽翼一样将她笼盖。 凯茵蹲在他腿边,先扶起倾倒的骨灰瓮,然后用掌心将他鞋面上的骨灰屑轻轻扫进罐口。 气息里飘来一股薄雾般的烟味。 凯茵头一抬,正撞上他点烟。 橘红色的火苗烧起了卷烟中的烟草,燃出一缕希白蜿蜒的烟雾,他的眼睛寒如霜雪,散发着碎银的光,正居高临下的眯着她。 那是种,让人卑微渺小的眼神…… 她低下头,继续扫落在他皮鞋上的骨灰屑,气息里的烟味越来越浓,他……是不是对着她的头顶吐烟? “先生,麻烦移一下。” 她没有抬头对他说话,但他将双腿交叠了,西裤裤脚流畅挺括,鞋尖差一点碰到她的脸。 抬起的那条腿下是一圈由骨灰屑围出来的鞋形。 凯茵又将这一些骨灰屑落在一起,然后慢慢捏进骨灰瓮中。 他的座位下面还有一些零星的骨灰屑,凯茵蹲伏的姿势没办法触到,她撑起来,把羽绒服外套脱掉,放在他身边的座位上。 她又趴下去,将手臂伸直,然后往外扫那些屑末。 现在,她正以一个后背入的姿势面对一个陌生男人。 高位者漫不经心吞云吐雾,琉璃般的视线看似不经意的掠过她翘起的臀bu。 扫出了座位下面的屑末凯茵已经热出了汗,但头疼的,还是那些撒在羊绒地毯上的骨灰屑。 羊绒地毯有纤维、有孔隙,而且,还是米白色的。 她心情很压抑,把落在眼前的长发挂在耳后,对他说:“先生,能不能把车开去一家超市?我要借一下吸尘器。” 蓦然一抬头,林肯打开了灯,她看见了他的容貌。 这是个瓜子脸白皮肤的阴柔男性,没有魁梧的身材但体型修长,没有古铜色的肌肤但清俊出众,对于他的长相,她有点儿……意外。 他们之间,烟雾缭绕…… 一辆黑色迈巴.赫从林肯外侧驶过,靠边停放,唐泽从驾驶位下来。 他目光如鸿,急速一掠,垂眸看似闲然的把玩掌中的火机。 “你先回家吧。”沉沉的嗓音,带有深意的一句话。 她拿起包和羽绒服,跳下林肯,转身对车里的男子微微颌首:“今天的事很抱歉。” 他未答,目光看向窗外。 外面不知何时又多出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的秀气男人,凯茵看他,但他低着头。 等她沿着人行道离开后,唐泽将一串钥匙递给车里的男人。 “宋先生。” 宋校吹了一口烟,眼神冷厉,面无表情的将钥匙放进了大衣口袋。 之后冷冷吩咐:“开车。” 盛世葬礼(一) <h3 id=”htmltimu”>盛世葬礼(一)</h3> 沿着行道走了半个小时,回到家。 冬至那天,长辈回天津老家扫墓,还没回来,三个晚辈留下来看家。 凯茵开门时恰好秦岭从里侧打开了锁。 “回来啦!” 她点头,站在玄关换鞋。 “喵喵,我和芮芮出去吃面,你快点,等你。” 换了鞋的凯茵抬头一笑,笑容飘忽:“我不去了。” “哎呀,一起!” 从房里出来的芮芮突然要拉凯茵的手,被她迅速躲开,解释说:“我手上有骨灰。” “……” 姐妹两目瞪口呆的看着去卫生间洗手的凯茵。 “骨灰?什么意思?” 凯茵挤了洗手液放在掌心里仔细的揉搓,毕竟沾上这种东西谁都觉得晦气,她一边洗一边将今晚遇上的事告诉了秦岭和芮芮。 秦岭听完,陷入沉思:“林肯?那是豪门耶!t市的豪门屈指可数,会是哪个家族?” 弯腰洗手的凯茵眉心却微微一皱,若有所思,她用毛巾擦干手指后转身对两个妹妹说:“蒋老太太明天出殡,应该是蒋家的人。” “……”秦岭和芮芮对视一眼。 汉臣国际是一家在香港成立香港上市,主要投资在整个亚洲的房地产企业,创立者是香港商人蒋震,旗下产业包括汉臣国际大酒店、汉臣高尔夫球场、汉臣金融中心,汉臣cbd购物中心等,鼎盛时期控制亚洲多家上市公司,被誉为“亚洲第一东道主”。 关于蒋震老先生与爱妻大才女闻棠的爱情故事至今仍被众人津津乐道,夫妻琴瑟和鸣,膝下育有一女,取名蒋繁碧,如今,汉臣国际董事长正是这位巾帼女子。 凯茵猜测,今晚骨灰瓮的主人,正是才去世的蒋老太太,闻棠。 至于车中男子,想必是蒋家孙侄辈的亲属。 鼎盛豪门,她虽是无意打翻了蒋家老祖宗的骨灰瓮,但她想,若不是那个男人有意放她一马,现在她应该很难脱身才对。 “明天蒋老太太出殡,我出外景,你们去吧。” 凯茵回自己房间了。 …… 第二天有雾,对采访来说是个灾难。 台里的商务车停在蒋家大宅附近,放眼前后,城市各大传媒报刊都已出动人手,伺机而动。 他们的车,只是其中一辆。 凯茵和摄影师小张吃完了豆浆油条,无聊的拿着手机把玩,正在此时,蒋家巍峨高song的黑色铁门“吱呀”一声,从内打开。 埋伏的传媒记者们蠢蠢欲动,数台摄像机对准出殡队列。 蒋家大门打开,为先涌出的是数百名黑装保镖,镜头只能采用长焦。 凯茵发动了引擎,蓄势待发。 保镖们有序的沿着蒋家围墙依次排开,整整排至城市主干道上,像一条人形夹道路径。 十分钟后,蒋家偌大的花园尽头,缓缓驶出第一辆灵车。 凯茵认得,正是昨晚那辆加长林肯。 盛世葬礼(二) <h3 id=”htmltimu”>盛世葬礼(二)</h3> 林肯车头悬挂白色灵花,车身左右是蒋家披麻戴孝的下人,所请的管弦乐队在指挥手的带领下奏响《哀乐》。 哭泣声撕人心肺。 林肯缓缓驶出蒋家,右转,道路中央是由黑装保镖围出的人造防拦,每一位保镖手中都有一根电棒、一支对讲器。 道路另一侧,是传媒大众鱼贯连成线的商务车队,每一辆车窗口,都有伸出窗外的长焦镜头。 林肯后是清一色黑色豪车,与前车相距一米紧紧跟随。 这边,凯茵也跟着队伍将车往前开。 电视台的车夹在队伍中间,位置不算太好,林肯在他们两点钟方向。 小张在调焦距。 却也忍不住调侃:“有钱就是任性,死个人都这么大排场。” 凯茵的掌心有些热,仿佛那些白色的灰屑还在她手上。 众车跟随林肯亦步亦趋,终于在九十九分钟后抵达松鹤墓园。 时间也有讲究,九十九,意味久久同生。 传媒大众依旧聚集在黑装保镖列队围出的道路另一边。 凯茵停好车,极快的翻出包里的单反相机,随后将采访证挂在胸前。 蒋家从多家传媒选择了传播范围最广的电视台和城市晚报两家媒体做现场采摄,但是不允许访问。 小张已经站在车外,帮凯茵打开了驾驶位车门。 对于一个柔弱女子,仍然有些担心:“不要做不该做的,那些保镖很野蛮。” “我知道。” 凯茵准备过马路,好几个黑装保镖用电棒警告她,她立刻扬起胸前采访证,证件上有蒋繁碧的印戳。 黑装保镖放行。 另一名也有相同采摄资格的城市晚报记者已经在蒋家下人队列末尾等候,见凯茵来,大有异国遇老乡的情怀,立刻与她笑着打招呼。 “你好。”凯茵点头。 前排一名蒋家下人严肃的回头瞪着她们:“不可以笑,被保镖看到会惹祸上身。” “……”两人缄默。 现在,蒋家亲眷依次从各辆豪车中下来,皆黑色礼服,胸前别新鲜白玫,男子露额,女子盘头,小孩也不例外。 这是降冠之礼。 一位看似是蒋家管家之人从队列中出来,将有些歪曲的队伍推成线形,凯茵往里靠,避开了被那个女人凶神恶煞的推搡。 就在这个时候,《哀乐》停,短暂悄寂,流动在此间的空气像女子手中随风摇曳的绢纱。 停在墓园入口处的林肯,此刻打开了两扇车门。 距离凯茵很远很远,雾霭茫茫,一片圣白中依稀出现一抹颀长的黑色。 他怀抱蒋老太太遗相身姿挺拔的屹立于墓园入口,身旁,有一人为他撑伞。 凯茵一抬头,一滴雨落在她脸颊处,原来,天下雨了。 让她做您的孙媳妇,您喜欢吗? <h3 id=”htmltimu”>让她做您的孙媳妇,您喜欢吗?</h3> 指挥手的金色指挥棒空中一扬,《葬礼进行曲》化为一曲悲歌,在盛大墓园下哀鸣。 而凯茵身在的下人队列,突然爆发出悲怆的哭丧之声,她该如何自处?索性退后数步,脱离了殡丧队伍。 墓园入口已开,循序渐进的脚步一一跟上,他在中心之位,捧祖宗遗相,一身黑装面色如霜。 身前,是吹奏悲歌的管弦乐队,身后,跟一名女孩。 女孩后一步之遥,才是蒋家正主——蒋繁碧,与家族各支系亲眷。 凯茵与城市晚报记者最后入园,跟在下人队列之后。 她的发梢已湿,好在,雨丝濛濛,薄雾中清冷淅下。 葬礼公关人员是名干练女白领,一直拿着对讲器站在墓地左侧,双目炯炯,左右兼顾。 这个女人对凯茵和另一位记者说:“只准拍一张照片,拍完后上交你们的照相机,蒋董事长过目后我自然会奉还两位。” 凯茵点头。 她们被安排在墓地上方,拍摄的自然是正面景物,很清晰,当凯茵调好焦距看着相机屏幕时,她微微茫然。 屏幕上的他,眉宇浩瀚,站在老祖宗的墓碑前像一面英姿飒爽的军旗。 他应该,是蒋老太太的孙子,凯茵猜测。 最终,她重新选择了人物,将原本的家族治丧镜头切成了他一个人的丧礼,而且,她已经想好新闻的标题了,就叫,《独奏,雨中的告别》。 凯茵与另一位记者拍摄好,上交了照相机,本应该离开,可是又懵懂感觉与这位素未蒙面的蒋老太太有着一缕青涩的联系。 她曾经,抚摸过这位传奇女性的骨灰…… 所以她向公关女士请求:“我想祭奠一下蒋老太太,劳烦通融。” 女士遥望,见蒋繁碧已经离开,幽幽寻思,竟然默许了凯茵的要求。 “去吧,但不要太久。” “谢谢。” 凯茵很高兴,但她没敢笑。 她静步来到了墓碑后方,蒋家亲眷渐次离去,她低头避让,等到人影走散后,那墓碑前只屹立着一杆身姿飒飒的军旗。 是他。 他还没有离开。 身边依旧有人为他撑伞。 凯茵悄步靠近,与他并排,但离得他远,呼吸着馥郁的白玫香气。 她没有看他,九十度躬身,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对墓碑主人低诉:“蒋老太太,对不起。” 冲撞了您的灵魂…… 她抬起头,细细看了眼墓碑上的相片,是一位酷似林徽因模样的文艺才女。 好美。 凯茵笑了,在心里祷告:愿您安息,再见。 转身,离去。 在她离开后,唐泽回头看了她,然后更长久的看着自己主人。 此刻,宋校眼神缱绻,注目着墓碑照片,音色暗哑:“外婆,就是她。” 他笑了,表情美好、童真:“让她做您的孙媳妇,您喜欢吗?” 唐泽目光浮动,有泪。 须臾,宋校取下了胸前白玫,轻吻后放在蒋老太太墓前。 地下车库,狭路相逢 <h3 id=”htmltimu”>地下车库,狭路相逢</h3> 今天是元旦,但加班的人还在自己岗位上。 下午在台里,小张拿着拍摄的带子去后期制作部剪片,凯茵也在,她一边看片,一边构思新闻的内容。 原本和秦岭、芮芮约好去吃火锅,临下班却接到了蒋繁碧特别助理舒小姐的电.话,问她方不方便见面。 凯茵要了地址后和秦岭、芮芮说一声,提着包坐电梯去了地库,凯美瑞驶上地面,前方车道拥杂不通。 握着方向盘等待,时而看看手表,怕迟到。 车道很堵,隔几分钟往前挪一点距离,凯茵有点着急。 四十分钟后赶到市五星级四季大酒店,行驶到地库时两边的升降杆同时打开,与凯美瑞迎面而来的,是一辆正要离开的黑色迈巴.赫。 这辆车,雪夜那晚见到过,车牌号如此独一。 两车交错,距离渐渐拉近,迈巴.赫上的车窗打开,因为他在吸烟。 他的表情淡如溪流,坐在副驾驶位,眼神望向窗外,波澜不惊,抬起在车门上的那只修长的手夹着一根燃烧的烟。 两车狭路,他该看见她的,但他一贯清冷倨傲,倒是开车的男人看了她,目光凛冽,就像这个冬季的任何一天。 凯茵也见过他,是那个戴金边眼镜的男人。 迈巴.赫进ru她的侧后视镜,在镜面里像一座华丽的黑色虚拟王国,凯茵兼顾开车,但大多数注意投入了侧后视镜。 她走神了。 停好车,补了妆,然后提着包下车,锁车。 走到负一层电梯入口时听见引擎靠近,下意识回头,可却有些意外,因为驶入停车库的居然是刚才那辆离去的迈巴.赫。 去而复返。 凯茵站在电梯入口处,风声呜呜,她目视迈巴.赫速度像极光一般从她眼前掠过,开往更深的停车地带。 叮咚…… 电梯双门缓慢拉开,有车主取车,凯茵回神,与陌生人擦肩而过。 搭乘电梯直入酒店五楼,踏出轿厢时凯茵就用跑的,因为真的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了。 舒小姐说,蒋繁碧在晚宴前能抽出十分钟和她聊聊,多数是说新闻稿的事情。 走廊上见到了打电.话的舒小姐,刚好她的手机响起,看来是联系她,凯茵想,估计她迟到了。 “舒小姐。” 凯茵跑过去,舒小姐一看她慌里慌张的表情,也就笑了:“没有迟到,来,跟我来。” 舒小姐穿着职业套装,干练好看,高跟鞋笃笃的敲打着大理石地面,声音十分好听,她边走边说:“蒋老太太今天下葬,蒋董事长今晚宴请家中亲属,明天还要去香港,所以只能今晚抽点时间跟你见一面。” “好的。”凯茵简练的回答。 她跟在舒小姐身后,走过了长长的走廊,抵达一处楠木双开大门的包厢。 舒小姐立定,扭头对她微笑:“蒋董事长对你拍的照片非常满意。” “……” 凯茵还没反应过来,舒小姐已经推开了楠木大门。 门开,袭来一阵烟味 <h3 id=”htmltimu”>门开,袭来一阵烟味</h3> 刹那,包厢内的嘈杂人声传入耳膜,同时,视网膜内也依次看见许多陌生贵宾…… “萧小姐,请。” 凯茵微笑着点点头,实则有些拘谨,蒋家亲眷都打量她,说话声也渐渐小去,蒋繁碧从桃木茶几边过来,和蔼可亲的寒暄:“萧小姐,你好。” 凯茵伸出手,同她礼貌来往:“蒋董事长好。” “这边请。” 她们一同走去会客沙发,皆礼貌入座。 舒小姐给她倒了茶水,凯茵谢过,然后就开门见山的询问蒋繁碧:“蒋董,照片可不可以?” 蒋繁碧轻轻捻了片柠檬放进茶中,神情放松且安逸:“可以,我很喜欢,他也很喜欢。” 他……他吗? “萧小姐,新闻稿我已经找人写好了,你看一下。” 凯茵微微一顿,正好舒小姐把一张a4纸递给她,她就认真的看起来。 “我跟你们台长电.话沟通了,同意用我们自己的稿子。” “好。”凯茵看过新闻稿,确实没什么问题:“蒋老太太的丧礼在明晚5:30的《每日焦点》与6:30的《新闻联播》中播放,您可以看一下。” “谢谢。”蒋繁碧很客气,抿了茶水闲暇般问她:“萧小姐,我很好奇,一般这种镜头记者们都会采用整个家族的远景,你为什么单单只拍我们宋总呢?” “……” 凯茵低下头,顺便把掉下来的长发挂到耳后,有点尴尬,怎么说?因为那一时刻的感觉,觉得那个镜头很美? 突然有一位年轻的小姑娘走到蒋繁碧身旁,扶着妈妈的肩,笑着抢说:“谁不想拍他呀。” 这女孩正是丧礼上跟在他身后的人。 “是吗?哈哈哈……”蒋繁碧一种原来如此的微笑,却逐渐带着点点旁人不懂的忧伤:“他走了,不愿意留下来。” 凯茵看见这女孩以小动作的方式轻轻掐掐蒋繁碧的肩,提醒她外人在场,或许有些话可以不说,蒋繁碧立刻噤声不语,开始品茶。 凯茵低下头装傻,然后对蒋繁碧说:“蒋董,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蒋繁碧看时间也差不多,家族聚会就要开始,不方便多留外人,朝她点点头,又对舒小姐吩咐:“小舒,把温泉山庄的宣传方案拿给萧小姐,给萧小姐带回台里。” 凯茵跟着舒小姐去后面衣架取包,方案书在舒小姐包里。 蒋繁碧对管家云姨吩咐:“差不多了,开宴吧。” 多数人起身,往餐桌去。 就在这个时候,关闭的楠木双门被人从外打开,袭来一阵夜晚的风,风中裹夹烟味与馥郁的琥珀之味。 颀长冷峻的黑色身影立于敞开的楠木双门前。 他身高腿长,气质清冽,眼神澄透又很冷厉,穿着一件黑色大衣,里面是一件灰色的高领毛衣,仍旧是人群里那让人无法冷落的尊者。 原本喧嚣的开宴曲刹那停歇,所有人噤声,皆小心翼翼在各处偷看这个光华清尊的男人。 最欢喜不可自禁的就是蒋繁碧,她声音喜悦中带着颤抖:“校……宋总,宋总怎么回来了?” 他强硬的留她共餐 <h3 id=”htmltimu”>他强硬的留她共餐</h3> 他未作回答,而从他身后走进来的唐泽却是盈盈一笑:“毕竟是蒋老太太的葬礼,先生心里也痛。” 蒋繁碧看着宋校,眼睛微红。 餐桌前一位有白头发的中年贵妇插嘴道:“校校,家里这么多孩子,外婆最疼爱你,今晚你肯定得留下来吃这顿饭,也算送送外婆。” 凯茵抬头,他与她咫尺之距,这样的距离让彼此能闻见对方身上的独特气息。 不论对方是谁,但他依旧波澜不兴,眉间安静。 只是那位中年贵妇没有把握好分寸,再次絮絮叨叨,还自以为情操高尚:“校校,繁碧总归是你妈妈,你要恨她到什么时候?” 蒋繁碧大惊,脸色煞白,当机立断的转移话题:“云姨,快给宋总准备碗碟。” 看着宋校说的,字字句句谁都听得出颤抖。 蒋家绝对有不能为人知的内幕,以新闻记者的敏感度,凯茵偷偷打量着蒋繁碧半白半青的脸色。 当蒋家人都认为宋校会因之前那句话恼怒时,他冰凉的眼睛像清水里激起的涟漪,移到了凯茵瞳孔中。 他问:“你是?” 认出了自己,凯茵想。“我是电视台新闻频道的记者,宋总好。” 宋校略微点头,也不见他笑,目光随意,不知落在何处:“留下来吃饭吧。” “……”凯茵当然不想。 他清眉一结,眼尾眯她:“温泉山庄的宣传还要找电视台做,没事的话留下来吃饭。” 强硬。众人缄默,皆看着他。 唯独唐泽,清冽的眼睛偷偷打量正在看宋校的凯茵,但凯茵的眼梢稍稍一动他便快速移走了目光。 装作若无其事。 “对,留下来用餐吧。”蒋繁碧喜极,难得的天伦时光,所以一切都要满足宋校:“萧小姐,工作上的事正好和你谈谈。” 别人家的聚会,她算什么身份?但可笑的是,对方却盛情相邀。 “姐姐,留下来吧。” 魏苡芝站在餐桌旁的斗柜边,手里握着一个长杯,对她友好的微笑。 琉璃灯光下,他第一次看着她的眼睛说话。 “好吗?”涟漪扩散,柔软飘渺。 身高差距很大,她仰着头,望着他钢灰色的瞳孔,已经不好再拒。 宋校与她微笑后又恢复一贯的清冷,从她身边走过,鼓起凛冽的冰凉。 “坐吧。” 这一回是舒小姐,推扶她肩膀将她带去了餐桌,与宴人员开始依次入座。 凯茵坐在主位蒋繁碧的右侧,旁边这个位置幸好是魏苡芝坐了,不然她会更加别扭。 刚才清冷的气氛一扫而光,又恢复之前的其乐融融,佣人们上餐具与佳肴美食,主人们开怀畅饮,只有那黑暗系的颀长身影,独自从沙发边弯腰站直,手里捏了个水晶烟缸,看似准备带去餐桌,但他锐利的眼睛冷冷的看到魏苡芝坐下了凯茵身旁的位置,眉间隐隐伏起。 唐泽在不远处看见了这一幕,他不动声色的遥遥一望,看到魏苡芝坐了那个位置后也不禁眉间一跳。 他霸占了她身畔的位置 <h3 id=”htmltimu”>他霸占了她身畔的位置</h3> 他身后是一张小圆桌,圆桌上有正在烫的红酒与饮料,他的神思微微一滞,继而就用好听的嗓音询问桌上的魏苡芝:“苡芝小姐,你要喝什么饮料?” 魏苡芝扭头,带着甜甜的笑,站起来扶了下凯茵的肩:“姐姐,你喝什么?” 凯茵约束一笑:“橙汁吧。” “好的。” 魏苡芝笑盈盈的去了唐泽那边,在酒桶里翻找她和凯茵要的饮料。 桌上,蒋繁碧才和凯茵介绍一番:“苡芝,我小女儿,才上大一。” 凯茵微笑着:“嗯,很可爱呢。” 倏尔,魏苡芝的椅子被一只修长的手往后拉开,凯茵下意识一扭头,却撞上了他浩瀚的清瞳。 他没什么表情,瞟过她后极度冷冽的坐在魏苡芝的位置上,随手搁下从沙发那边带过来的烟灰缸,然后偏头,偏往远离凯茵的那一边,点烟。 此刻,桌上欢yu的气氛又有些改变。 魏苡芝带着饮料回来时发现自己位置被宋校霸占了,但奇怪的是,如果这是一对兄妹,但当妹妹的绝对不敢和哥哥胡闹。 她捧着饮料,不知如何是好。 主位的蒋繁碧突然对她说:“苡芝,去你小姨那儿坐。” 魏苡芝从来没有这么像空气过,她放下凯茵的饮料,甚至连凯茵对她道谢都没有回答,就无声的跑去了对面空置的位置。 宋校靠着椅背面无表情,已经脱了大衣,灰色的高领毛衣衬托着他十分优雅的下巴,修长的颈项,他双袖皆卷至肘弯,一只手插在西裤口袋,一只手搭在桌边,食指与中指指缝间夹着一根正在燃烧的香烟。 氛围虽然僵硬冷窒,但已是蒋繁碧心中的和睦团圆,她笑:“吃菜。” 晚餐开幕,桌上有年轻男人打开红酒,起身给宋校的酒杯注,他的手却凉凉一盖,指端还夹着烟。 “不喝,谢谢。” “二哥借酒了?”男人给旁人注,却打趣他。 宋校难得惬意的一抬眼,轻轻摇头,但什么都没说,慵懒的目光像烟雾一般绕在他的香烟上,但好像,余光又在注意什么。 “萧小姐,不要客气。” 这边,蒋繁碧招待凯茵。 凯茵柔笑,为了不让蒋家人照顾她,她拿起魏苡芝放在她桌边的橙汁,想打开。 房间温度很高,她手上原本涂抹过护手霜,现在微微渗了点汗,使不上力。 安静靠着椅背眼神飘渺的宋校看似慵懒,但余光一直看着她拧饮料的瓶盖,拧不开,所以又有人找他说话时他走了神。 “想什么呢?”另外一个男人笑。 宋校敛了敛气,伸长手臂往烟灰缸里再弹了弹烟,然后不甚在意的淡然一抬眼:“你说什么?” “我说你什么时候把女朋友带回来?” 每个人对这个问题都有兴趣,尤其蒋繁碧,虽然不敢找他攀谈,但却心有渴望的看着宋校。 他清水般的眉眼自然一垂,余光又看见她还没拧开瓶盖,他面目表情无变,波澜不兴,又抬起眼睛,随意答道:“再过一段时间。” 问话的男人睁大眼睛,十分意外:“这么说,你交往女友了?” “……嗯。”轻飘飘的回应后突然眯眸将烟叼住,然后扭头,猝不及防的从凯茵手中拿走了那瓶让她无计可施的橙汁饮料。 凯茵木。 桌上鸦雀无声。 宋校拧开了瓶盖,然后轻轻旋上,以防橙汁溅出,放在她面前。 微妙的晚宴,他一闪而逝的笑 <h3 id=”htmltimu”>微妙的晚宴,他一闪而逝的笑</h3> “……谢谢。”凯茵说。 他眼梢一斜,余光看过她然后冷冷收回,那个表情固然傲慢,但绝对柔软。 薄唇处泻出蝉翼般透薄的烟圈,继而又狠狠吸食一口,在整桌人的诧异下,他又看似闲散的垂目放松,但余光见到她倒了果汁,且正在喝,等他再抬起头目光懒散时,唇角却真的牵起了一个一闪而逝的微笑。 蒋繁碧看他心情不错,才试着说了一句:“宋总,她多大?家是哪里的?” 其实没有想到他会回答她的话,所以宋校眉间露出思考的模样时蒋繁碧是真的高兴。 他眯眸,若有所思的从一个地方收回游移的目光,清浅的回应:“你应该会喜欢她的。” 目光从蒋繁碧离开时不经意的路过凯茵,未有人察觉。 宴桌上,精美的瓷器彼此碰撞,激发出悦耳如铃的声章。 蒋繁碧对凯茵极其照顾,处处可见作为主人的礼貌周全,她吩咐云姨将才煲好的老鸭汤盛两碗端给凯茵和宋校,自己也不断的拿公筷为她布菜,凯茵最不喜人家热情,实在尴尬。 “蒋董,谢谢,您也用餐。” 凯茵拘谨的坐着,只捡最近的菜肴随便尝尝,蒋繁碧说要与她谈及公事,事实上并没有如此。 虽然蒋家人聊天惬意,但也幸好这桌上还有不说话的人,譬如:舒小姐,那个戴金边眼镜的男人,或者……他。 也有人沉默,所以她的沉默就不显得那么突兀。 宋校吸完那根烟后开始吃菜,但是吃的不多,后来搁下木筷用汤匙舀一勺老鸭汤尝尝味道,喝完后眉间一皱,汤匙跌回瓷壁上。 蒋繁碧一直关注着他,看他这个样子那碗汤似乎不好喝,也不叫云姨过来,她亲自起身,去外面吩咐。 蒋家人聊开,好像在说哪个亲戚家的女儿,凯茵听的不多,倒是发现了那碟凉拌苦菊很好吃,这道菜是蒋繁碧刚才用公筷为她夹的,离她较远。 夹较远的菜,这种行为在一个陌生家族的餐桌上,是不是不太大方? 最终没有动筷,换附近的菜肴随便吃吃。 宋校在桌上磕了磕香烟,这是他的习惯性动作,磕过以后再点上,不过他余光看见了她吃完碟子里的苦菊,其余的菜均没怎么动。 他抬起头,将香烟扔在桌上,不打算吸。 魏苡芝原本老老实实吃菜,可是有亲戚问她大学生活怎么样,她也活泼,一边吃一边说给家人听,都很愉快。 蒋繁碧也回来了。 可是刚坐下,刚准备参与女儿大学生活的这个话题,却意外的看到,宋校竟然将凉拌苦菊那碟菜换到了他自己面前,并且拾起公筷夹一部分放在碟中。 很意外,每个人都很意外。 微醺,他站在走廊上 <h3 id=”htmltimu”>微醺,他站在走廊上</h3> 他是不吃凉拌菜的,因为凉拌菜里有醋,可惜他胃不好,医生明确说过,不能吃醋,不能吃糖。 家里每个人都知道。 所以这个行为,让每个人都看着他。 早就感觉到这些目光,他一边夹苦菊一边漫不经心的抬头:“看我干什么?” 虽然关系不好,但毕竟是母亲,心里担忧:“宋总,你胃不好,少吃点酸。” 他闲散的低着头,趴在桌上,倒无聊的笑笑,随便说的:“挺好吃,不是很酸。” 没有人能约束他哪怕一件事,所以看他没什么反应,大家也就继续闲聊魏苡芝的话题了。 蒋繁碧却吩咐佣人现在去药店给宋校买胃药,佣人立刻领命办事。 虽然他置换了菜色,但确实没见他多吃苦菊,也就捻了几根便放下筷子点了烟,凯茵想,或许他胃已经不太舒服。 他靠着椅背坐着,闲适的夹着烟,随时都会吸上一口,清痕般的眼睛微微一垂,余光看见凯茵没有动筷子。 等他抬起头,却令人意外的与桌上几个正在聊房地产的男人说起话来,头偏向那边,越谈越酣。 凯茵拿公筷去夹放在他面前的那碟苦菊。 他的手撑在桌上,指端的烟静静燃烧,烟雾缭绕着他,他不小心咳起来,看似随意的低下头去,但是余光看见了她在吃苦菊。 后来他神情尔雅,带着薄笑,倾身向烟灰缸里碾灭烟蒂,找云姨要了酒杯,与桌上的男人喝点红酒。 众人看到这样的宋校,一份惊讶、一份欢喜,倒酒的男人更是句句恭维。 “男人哪有不喝酒的,二哥酒量又好,难得碰到这样的机会。” 这么多年,这一幕一直是蒋繁碧的梦想,哪怕他静静的与她用完一餐也是美满。 唐泽中途去了次洗手间,出来时碰见蒋繁碧和云姨窃窃私语,蒋繁碧喜极而泣一样,站在门缝处朝外面宋校遥望:“他很开心,对吗?” 云姨说:“见到家人,能不开心吗?他去而复返,这不就证明与家里还是血浓于水的吗?” 蒋繁碧赞同。 只有唐泽,安静的眼神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凯茵,她在他身边,当他一扭头就能看见她。 唐泽向蒋繁碧借过,出去了。 晚宴在祥和温馨的气氛中结束,凯茵竟也没想到,酒水餐第一次吃到饱腹。 告辞的时候蒋繁碧提出让唐泽送她,凯茵拒绝不了,当时唐泽站在她附近,告诉她:“没关系。” 蒋家虽是一脉豪门,但待人接物十分友好,凯茵对这个家族的印象可以打到90分。 她将相机放进包中,然后与蒋繁碧一同走到敞开的楠木双门处,门外有走廊吹来的风,清冽干燥,他站在走廊上,穿上了黑色大衣,领口竖立,白净的瓜子脸点缀着淡淡酒醉的红晕。 城市霓虹交幻,他送她回家 <h3 id=”htmltimu”>城市霓虹交幻,他送她回家</h3> 当蒋繁碧与凯茵寒暄时,他非常耐心的等候,温柔的眼睛看向了走廊深处。 同他单独乘电梯,去地下车库。 狭窄静谧的夜晚电梯,玻璃帷幕下是整个城市的霓虹光影,她却背对着这片璀璨,中规中矩的看着下行数字。 他在她身后,馥郁的红酒香气在这间密闭的电梯中来回萦绕。 叮咚…… 凯茵先出去,然后滞退一步,表示对他的尊重。 “宋总,那我就先回去了。” 与她一作比,他身高应该在185cm,从空中垂眸的眼睛十分清澈,盯着她的瞳孔中央。 这时候,唐泽从地段深处跑过来,看到凯茵神色稍微焦急:“萧小姐,我爸爸吃鱼卡到了刺。” 凯茵挑开眼帘:“那你赶快送他去医院。” 唐泽点头,却也十分抱歉:“萧小姐,我不能送你了。” “没关系,你快回家吧。” 唐泽走了,宋校波澜不惊的眼神从他背影中收回,索性对凯茵说:“那我送你吧。” “不用,我开车了,很安全。” 宋校却惬意的挑起左边眉角:“蒋董说了,一定要送你回家。” 他笑着朝她伸出手。 有些场合是会令人进退两难的,比方说现在,凯茵将车钥匙交给了他。 解锁后他找到了凯美瑞,站在副驾旁边噙着微笑等她,凯茵低着头说了声谢谢。 车子行驶在霓虹初上的夜晚,他第一次开小女生的白色车子,包括方向盘、椅背,或者后视镜,全都被凯茵装饰了冬天可爱的粉白色皮套。 凯茵的家在年代小区里,没有健全的物业系统,宋校下车时稍稍打量这一带漆黑的楼体,眉心不禁搅缠起来。 凯茵接过了钥匙,对宋校说谢谢,他却问她:“住几楼?” “三楼。” 宋校仰头,朝三楼打量,家中漆黑。 “家人还没回来?” 凯茵提起一丝警备:“今天是元旦,去亲戚家吃饭了。” 宋校屹立在黑夜中,眉间的担忧平息下去,他说:“晚安。” “……晚安。” 凯茵说完,挤出一个官方微笑,转身走进了楼道。 他没有离去,点了根烟等在楼下,后来三楼亮起了灯火,他一柔笑,转身才朝着来时的路离开。 出来时唐泽站在马路牙边,迈巴.赫闪着灯,宋校走来时唐泽儒雅的说:“先生,你开心吗?” 宋校夹着烟与唐泽面对面,目光安静,在街灯下温柔缱绻。 他用笑回答了唐泽的问题,然后绕过车头回迈巴.赫:“晚安。” 唐泽一愣,然后也回了一个相同的问候语:“晚安,先生。” 宋校在车里把那根香烟抽完了,他一直想许多场景,都是今天晚上的,笑容也不由自主的弥漫出来。 后来他关上车窗准备回家,挡风玻璃前却出现一个柔弱的清丽身影,身影的主人脚步匆匆,自出小区后完全没有朝他的方向看,迎面来了一辆计程车,她坐了上去。 夜半,她为爱乞求 <h3 id=”htmltimu”>夜半,她为爱乞求</h3> “师傅,去瑞景一期。” 凯茵对司机报出地址后不安的坐在车后座,眼睛红过。 她不明白为什么曾经真心爱过的人会这样残忍,甚至再也打不通他的电.话。 对于分手,她是不信的,他家里出了事,可以理解他心情苦郁,她也愿意体谅他时不时的坏情绪,但他不能一直伤害她,甚至对她无礼的提出分手。 凯茵决定到他家找他面谈,问他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计程车行驶在宽阔的柏油马路上,街灯每三十米一盏,好在那些灯火照亮了这个寒冷的冬季,不让她的心完全冰凉。 司机师傅倒是很闲意,边开车边和也跑夜班的同行聊聊天,手机放在方向盘旁边的卡座里,发出一系列滋滋啵啵的声音。 “哎我跟你说,刚在元一看见一辆劳斯莱斯。”对方师傅的声音传过来后嗡嗡叫响。 这边的师傅笑了,偏头朝侧后视镜看看,对手机说:“我后面也有一辆豪车。” 凯茵老习惯的望着窗外,神情哀默。 “今天跑了多少单?” 后面就是两位师傅交流今天的工作收获了,凯茵也听进去一些,当她时而从窗外收回来视线,看到前座胖乎乎的整日为生活处处奔波的的哥,心情又奇怪的愈合了不少。 付过车资凯茵来到了瑞景一期,这里是尚修文父母的家,没办婚礼前,他当然住在这里,更何况新房他已经过户给自己了。 曾经她来过无数次,小区里的保安或者街坊邻居都认得她,每一次见到都会打一声招呼,可是现在,她却不愿意进去,独独站在小区外的人行道上给尚修文打电.话。 他没接,其实也是意料中的,只是她难免有点眼湿,她是女孩子,本该被男友疼爱的不是吗? 发给他的短信这样写的: 我就在瑞景外面,如果你不出来,我就去你家找你。 发送后凯茵就开始等,已经九点半了,温度很低,她抱着自己在近处走走回回。 尚修文到底是下来了,穿着米色的毛衣,看来并不打算送她回去。 才恋爱的时候因为他一直在部队服役,所以难得回来的机会都会用来跟她约会,每一次约会都是一天,带她逛遍城市吃遍美食,晚上不超过十点必须送她回家,因为他说,女孩子要好好保护皮肤,十点半入眠是护肤的最佳时机。 这些恋爱的小事她都记得,现在换成她等在他家楼下,又是何种滋味? 尚修文走过来,精神好像越来越疲惫,甚至懒得看凯茵,一直蹙着眉双手插袋。 男朋友这样对自己,女孩子是会崩溃的,凯茵的眼泪已经蓄在眼底了,她试着和他交流:“修文,你到底怎么了?” 深更半夜与男人纠缠不清 <h3 id=”htmltimu”>深更半夜与男人纠缠不清</h3> 尚修文回答的却是:“别来找我了,各走各的路,行吗?” “……”凯茵讷讷的,眼神有股呆滞:“你别这样好不好?” 他转而低头慢慢看着她,脸色那样苍白,精神那样疲惫,叹息声诉尽哀凉。 “月底我要和苏副市长女儿结婚,最近挺忙的,没事就别联系我了。” 说完,他准备头也不回的走进小区,可是凯茵却揪住了他的毛衣肩角,死死不松手。 尚修文转身回过头来,他看着凯茵眼底的憎恨与痛楚,唇畔扯出一抹极为刺心的笑,然后他伸手掐住凯茵的脸颊,痞气的将她往后一推。 “你烦不烦?深更半夜跟一个已有婚约的男人纠缠不清,这就是你的教养?” 凯茵死握着他肩头的毛衣,高昂着脑袋盯着他,那双美丽的眼睛像铜铃一样,边缘噙着泪。 “尚修文,你是认真的?” 他捧腹一笑,在想哭前转过了身:“你们女人总有一个毛病,觉得男人离不开自己。”等他说完这句话再转身回头时眼睛已经充满了讽刺与狠绝:“萧凯茵,你不过22,我也不算耽误你。” 凯茵垂了垂睫羽,一抹极度虚弱的微笑从她清丽的脸颊像涟漪一样浮出,尚修文在这个时候甩掉了她抓着自己肩头的手,然后决绝的彻底离开了她。 天色渐晚,上空是深黑色的苍穹,她孤零零的站在瑞景小区的高楼下,脚下印出一个萧条变形的长影。 没过多久,她迈动了步伐,沿着夜晚安静无人的人行道散步回家,也不哭不闹,只是将手放在羽绒服口袋里,并且往领口里缩压脖子,好让自己不要受冻感冒。 …… 元旦狂欢,商场各类大型促销,秦岭和芮芮吃完火锅后直奔步行街,血拼一晚,虽已是囊中羞涩,但是换来的却是称心如意的高端商品。 两个人提着若干个品牌购物袋,一边走一边聊,回到小区时已经快十一点了。 也只有老妈们不在家的时候才能这样放肆,平时三个小丫头的门禁时间是晚间十点,超过十点一定会受家法处置,就连当初尚修文好不容易回家过年带凯茵出去约会也同样有效。 芮芮正在和秦岭这样说,走回楼道时看到一辆黑色的私家车停放在楼下,驾驶位的车窗处搭着一条卷着毛衣袖口的修长手臂,一根燃烧了一半的香烟夹在这个男人的食指和中指之间。 进楼道时芮芮好奇的朝这辆车回头看了看,椅背靠着一个模样清俊的男人,他闭目阖眼,没有看她。 芮芮跟秦岭上了楼。 秦岭把购物袋交给芮芮后取出钥匙打开了门,可是这门刚一打开,一阵凄厉痛苦的呛咳声从自己家内传了出来。 出血,她是不是怀孕了? <h3 id=”htmltimu”>出血,她是不是怀孕了?</h3> 发现是凯茵的声音,姐妹两大吃一惊,带上门把购物袋往地上一扔,就陆续冲进了左手边的卫生间。 家里的房间除了卫生间全部一片漆黑,凯茵跪在马桶边撕心裂肺的咳嗽,咳的满脸是泪,长长的卷发乱糟糟的散了一团,盥洗池里的水流开关还没关,堆积出来的水面越来越高,再迟那么一分一秒,这水便会漫到瓷砖上了。 “喵喵!” 芮芮忙着关上自来水,秦岭夹着凯茵的腋下努力要将她抱起来,看到这样反常的凯茵,姐妹两都目瞪口呆了。 “喵喵!快起来!”芮芮关了水龙头也来帮秦岭的忙。 凯茵穿着居家的羊毛衫羊毛裤和枣红色的兔毛袜子跪在瓷砖上,小小的脑袋整个埋进了抽水马桶中,呕吐咳嗽的连内脏都能吐出来,秦岭和芮芮抱她,她却不愿意起来,双手一直捧抓着马桶边沿,呕到后来只剩下胃里的酸水。 秦岭蹲下去拍凯茵的背,芮芮又火急火燎的跑出去,端了杯热腾腾的白开水送进来,姐妹两互相帮忙,秦岭抱凯茵的肩膀,她慢慢从抽水马桶里抬起头,芮芮就立刻将水杯凑到凯茵惨白的嘴唇上。 “喵喵,喝点热水。” 凯茵捧着芮芮的手努力的将热水喝进胃里,秦岭怕温度太高伤害胃粘膜试图拿走,凯茵却死死握着她们的手,吞咽白开水的声音持续很久,三姐妹蹲在马桶边,真是无计可施。 “芮芮,夹她的胳膊。” 秦岭指挥着芮芮,两个人好不容易才将原本瘦弱娇小此刻却瘫软无力的凯茵扶起来,一人架一边,从卫生间拖出来送去卧室。 凯茵躺上.床立刻蜷缩成一团,秦岭正将叠的整齐的蚕丝被拉开,可她朝凯茵这样一看,登时吓的捂着嘴巴尖叫起来。 “啊——” 芮芮在开空调,听到秦岭叫声回头看她,原本困惑的顺着秦岭的视线去看凯茵,可是当芮芮看着凯茵时,反应甚至比秦岭还要激烈。 “啊!” 姐妹两瞠目结舌的看着彼此。 凯茵的臀bu印出了地图般的血迹,秦岭趴下去用手一摸,居然血是未干的。 “喵喵……”秦岭张着嘴巴唇瓣瑟瑟发抖,她真的不敢相信:“你……你是不是怀孕了?” 芮芮闻言,吓的面色惨白,她们家可是标准的封建家庭,女孩子未婚前绝对不能和男人逾越关系,如果凯茵怀孕的事给父母知道,那家里的房顶都能掀翻啊…… “芮芮,赶快给尚修文打电.话!” 芮芮惊愣一下立刻点头,哆哆嗦嗦走到外面客厅,开始联系尚修文。 而房间里的秦岭已经快要哭了,她们都是22岁的小姑娘,且还没谈过恋爱,哪里知道这种情况要怎么应付,看着凯茵蜷缩在床上那痛苦的样子,秦岭无计可施,只能拿起手机往120打电.话。 含着泪液看着他 <h3 id=”htmltimu”>含着泪液看着他</h3> 电.话正在等待的时候芮芮跑了进来,火急火燎的:“不知道尚修文在干什么,他不接啊!” 秦岭听着电.话看着芮芮,纠结的满脸皱起,她想了想,吩咐芮芮:“那你到小区外面找一辆计程车,我这边120还没打通呢!” 芮芮打开.房门邦邦邦的冲到楼下,她看着楼前那辆黑色私家车然后跑出了楼道,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去小区外,岂料这时候她身后突然有人冰冷刺骨的问她:“出了什么事?” 刹止脚步,芮芮回头一望,黑夜下是一个身型极好的长腿男人,修身款黑色大衣,领口竖立,白皙的皮肤眉清目秀。 陌生人突然问你“出了什么事”,这不是很奇怪吗?芮芮虽然很想问他“你是谁”,但现在紧要关头,如若凯茵真的怀孕,那眼下出血真的攸关生命。 她竟然没有回答这个男人的问题,转身又朝着小区外飞跑。 而楼上,秦岭正紧锣密鼓的给凯茵收拾住院以后换洗的内.衣物,当她听到脚步声从楼道跑进家中时却微微一愣,因为这不是女孩子那轻薄的声音,秦岭立刻跑出去,在客厅见到一个清俊优雅的陌生男人。 “喂你是谁!” 眼前的男人有一股自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冷厉,冰凉的眼睛在空中寻找着什么,可他并不慌张,步伐稳而不乱,但行走如风,无视秦岭从她身边一闪而过时,鼓起的气旋竟让秦岭冷的瑟瑟发抖。 “喂!” 秦岭转身冲了进去。 这个男人看着凯茵臀bu的血液,站在床边纹丝不动,秦岭脑袋一嗡,抓狂的冲过去誓死保护凯茵。 “喂!你是谁啊!给我出去!” 宋校清晰如画的眉绞上又铺开,眼底的神色逐渐失温,像海一样凉。 “出去!” 秦岭上前推搡他,宋校屹立的像植被一样难以撼动,他独一无二的钢灰色瞳孔只冰凉的看着床上的人,但面对秦岭让人厌恶的纠缠,宋校显然被激怒不少,原本不想搭理她的可现在突然伸出手,将秦岭轻而易举的推到了墙上。 “啊……”秦岭撞的肩背疼痛难忍。 “你——”话断。 “凯茵。” 因为这一切,都被这个面色阴冷风霜如雪的男人打破,他躬身,白皙清秀的掌心从枕下扣住她的后脑勺,脉脉情深,低哑的吐出了她的名字。 秦岭微微一愣,所有想说的噎在喉口。 凯茵依附着宋校的掌心,逐渐将苍白脆弱的脸颊面向他,继而艰难的眨动盈水的长睫,视网膜痛苦的适应着从黑暗走向光明的那个过程。 他轻轻撩开黏在她小脸蛋上的潮发,可她这样子平躺在他的掌心里,眉间那样痛苦,但眼神十分清透,含着泪液惶恐不安的看着他,怎能叫他的心不起涟漪? 乖乖,不准有事 <h3 id=”htmltimu”>乖乖,不准有事</h3> 他的眼睛晦涩甘冽,仿佛是那遥远国度的广袤沙漠,接下来,他抱起她,掀起一阵浓郁的血腥味,继而他转身,眉间如雪,抱着怀里的小女孩下了楼。 秦岭目瞪口呆好几秒,反应过来后抓起自己的包锁了门后去追已经被男人抱到楼下的凯茵。 宋校像怀抱珍宝一样搂紧了凯茵,她已经陷入迷乱之际,身体的疼痛让她哼哼吟吟,但这声音却让宋校紧张的瞳孔骤缩,他一边拉开副驾车门,一边沉痛的贴着凯茵的头,细细呢喃:“乖乖,不准有事。” 凯茵的额发里有汗,全数被他白皙柔和的下巴沾染去了。 将凯茵小心翼翼的放上副驾后,他起身关好车门,秦岭恰好出现在身后,拉扯住他的背,大声的叫:“你到底是谁!不能就这样带走我姐姐吧!” 他清冽的眉恼怒的一锁,根本没有回头,臂膀一挥,带起大衣衣角的同时竟然让秦岭跌在了地上。 “喂!” 迈巴.赫已经发动,正要离开小区,秦岭单脚跳着站起自己,忍受着脚踝剧烈的疼痛,对远远跑回来的芮芮大叫:“芮芮,拦住那辆车!” 正常人在不知道事情来龙去脉前是反应不过来的,所以芮芮一脸傻乎乎的表情,甚至当迈巴.赫开过去时她本能的让到边沿,名车车尾像隐没在大海上的风帆,消失在她们眼前。 芮芮跑到秦岭身边,扶住脚踝扭到了的她,秦岭说完发生的事芮芮只能无语的张着嘴巴。 “计程车拦到了吗?” 芮芮匆忙点头。 秦岭攀着芮芮的肩,疾步要往外走:“快!说不定还能跟上他的车!” …… “小姑娘啊,前面那辆是迈巴.赫,你让我追它不是难为我吗?” 司机师傅这样说。 后座的秦岭和芮芮忧心忡忡,试想这种事谁能不恐慌?陌生男人擅自闯入家中抱走了凯茵,一个女人,而且身体还那样…… 秦岭简直不敢想,如若这个面目清隽英气逼人的男人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那今晚要是发生了什么事,对凯茵这一辈子而言是不是一种毁灭? 计程车虽然知道自己望尘莫及,但在秦岭焦急的乞恳下仍旧孜孜不倦的追索前方已经消失了的迈巴.赫。 只能循着轨迹靠着感觉往前寻找,路过省立医院时芮芮却眼尖的指着窗外尖声惊叫:“啊!那辆车!那辆车啊!” 秦岭大拍司机座椅:“停车!停车!” 两个人风风火火的冲进医院挂号大厅,人影稀疏的夜晚,头顶上方垂悬璀璨的白炽灯芯,放眼远望,可是根本找不到那个男人或凯茵的半点影踪,秦岭快要哭了。 芮芮率先冲去了导向台,问值班护士几分钟前有没有一个年轻男人抱着一个下身出血的女人前来,护士记忆犹新,左手一抬:“在门诊处。” 女孩子例假,不用担心 <h3 id=”htmltimu”>女孩子例假,不用担心</h3> 秦岭和芮芮拉着手往门诊跑,当她们掀开白色的分隔帘幔时看到的竟然让她们原地一愣。 当时凯茵坐在床边,宋校蹲在她面前,双手撑着她的身体两侧,清致尔雅的容颜微微抬起,冰凉的眼底浸着一丝柔软,轻声问她:“你喝酒了?” 凯茵摇摇头。 宋校又说:“那你身上为什么有一股酒气?” 酒气?有吗?秦岭和芮芮互相一望。 凯茵气虚体乏的回答:“膝关节酸痛,涂了点酒活血化瘀。” 宋校未再开口,凝望她几秒站起来,身后收拾检查工具的医生转过身来,对宋校说:“女孩子例假,不用担心,她以后要是肚子疼,给她熬点红糖水,腹部敷一只暖水袋。” 他领口竖立,后颈处的干净短碎的黑发微微泛青,朝医生转身时肩背挺拔,脊椎垂坠,气质浑然天成。 “谢谢。” 医生笑了笑,离开时抬头看了眼站在帘边的两个小女孩。 “喵喵!” 秦岭和芮芮向凯茵跑去,刚才那一幕一定吓坏了从来没经历过事情的妹妹,凯茵握着她们的手,说自己没事。 芮芮抱着她胳膊,仍心有余悸:“喵喵,你吓死我们了,我和秦岭还以为你怀孕了呢。” “别胡说。” 独立静默在窗前的宋校安然的转过身,目光波澜不惊,淡淡一声:“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凯茵起来,说:“宋总,多有麻烦。” 宋校清潭般透彻的目光深深一凝凯茵,未等她发现什么端倪时他已经迈步走了,空气中袭来一阵沁香的琥珀之味。 “你吓死我了。” 宋校前脚刚离开,秦岭便握住凯茵的手,想起刚回家那时凯茵跪在马桶前痛苦挣扎,仍是心有余悸。 凯茵每次来例假是会痛经的,但从来没像今晚这样夸张过,自己听了低头微笑,唇角丝丝苦涩。 芮芮问了关于宋校的事,凯茵只用一句简单解释,然后拉着两个妹妹坐在自己左右。 “我有事要告诉你们。” 凯茵扯出一缕极度虚弱的微笑,很明显,这是违心导致的结果,她左右各一眼看了看两个妹妹,说:“我和尚修文分手了,他爸爸官司在即,我不想在这个时候两家人闹的不愉快,所以我需要你们的配合,偶尔我撒谎和他出去约会,你们要帮我圆谎,明白吗?” 秦岭和芮芮目瞪口呆,听完来龙去脉,也不知道有没有理由去怪尚修文薄情寡义。 “为了他爸,他娶苏副市长千金也是可以谅解的,算了。”凯茵索性站起来理了理自己褶皱的羊毛衫,然后对秦岭说:“把外套脱给我,我裤子上有血。” 回家吧,现在她肚子超痛。 摸不清他的脾性、喜好 <h3 id=”htmltimu”>摸不清他的脾性、喜好</h3> 秦岭把外套脱给凯茵,她系在腰间挡住了臀bu,有关分手的话题也就不了了之了,姐妹三个人往医院外走。 人影寥落的医院门诊大厅尽头站着一个穿羽绒服的男人,看到她们后朝她们跑来,近处凯茵才分辨清他的模样,也记起他的身份,是昨天晚上驾驶林肯的男人。 陆晨兵对待凯茵的态度早已经三百六十度转圜,笑盈盈道:“萧小姐,先生让我送你们回家。” 刚才离开病房时看过了时间,都快十二点了,凯茵也没矫情的拒绝,三个女生深夜打车回家,确实不怎么安全。 “那谢谢你了。” 陆晨兵跑回夜幕下的那辆黑色私家车边,早已经打开后座车门整装待发。 明天要去机场接父王和母后娘娘,再隔一天元旦假期结束她又要重新投入工作和生活当中,今天是元旦,新年的第一天对她而言,却是一个悲剧。 凯茵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已经凋零的夜景时,眼泪流了下来。 元旦假期结束后,一切又开始循环,首个工作日下午四点多,电视台综艺部主任芮成刚召集了部门人员正在开项目研讨会。 面对持续三年的收视率下滑,芮成刚在下午会议上言辞冷厉:“影视频道买下了《大清后宫》的独播权,又是一番收视狂潮,台里其他频道也在节节攀升,只有我们综艺频道越做越差,大家再不努力,都等着回家喝西北风!” 全场默。 “小赵,宋校联系上了吗?” 周六《我们约会吧》相亲节目的主编导赵丽敏摇头:“见不到面。” “……”芮成刚沉吟,后道:“大家都没跟他接触过,摸不清他的脾气喜好,处处悠着点,如果能请到他参加我们的相亲节目,收视率肯定会提高,国家空军战斗机部队的年轻飞行员,即将接任汉臣执行总裁一职,这种青年才俊屈指可数。” 又是默,芮芮瞟了一圈然后建议:“江苏卫视、上海卫视早已把相亲品牌打响了,除非我们台创新,否则很难有竞争力,相比相亲类节目,我倒觉得真人秀会火,什么《爸爸去哪儿》、《爸爸回来了》、《妈妈听我说》、《奔跑吧兄弟》,根据趋势,其他亲戚类节目也将很快走红,咱们台搞点创意,什么‘嫂子我哥呢’、‘姐夫别这样’、‘来吧小姨子’绝壁会火,不火我吞粪自尽。” 万籁俱寂,只看到芮成刚的眉心一跳,嘴角一抽…… 他这么靠谱,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靠谱的丫头呢? 就像秦岭说的,芮芮永远是那和谐中的瑕疵。 散会后等着芮芮一起去吃牛排的凯茵和秦岭走进了会议室,芮成刚正在教训女儿,见她两来了,立刻点着指头,想说什么似乎又给忘记了。 请他上相亲节目 <h3 id=”htmltimu”>请他上相亲节目</h3> 秦岭眨巴眨巴眼睛,一脸困惑的问:“姨父,怎么啦?” “哦对!”芮成刚想起来了,急着问凯茵:“大妹,你认识宋校吧?” 凯茵点点头。 “那太好了,“芮成刚欢喜,眼神来回看着凯茵和秦岭,“大妹才跟蒋家打过交道,过不久温泉山庄营业了,二妹也要和蒋家打交道,你们两抽时间帮我请一请宋校,最好能请动他上台里的相亲节目。” 秦岭立刻挑眉:“那不行吧,人家有女朋友了。”看到芮成刚瞪着她的眼神,秦岭立刻指着凯茵:“我姐说的。” 昨晚秦岭有问凯茵跟宋校是不是那种关系,凯茵说他有女朋友,送自己纯粹是一种绅士行为。 “有女友不要紧嘛,上节目的,有几个不为名利真来相亲?” 秦岭只好缄默,凯茵倒是对芮成刚点点头:“我试试吧,但不一定行。” “尽量行啊,综艺频道的收视率太低了,再不想办法,我就得带着芮芮回家喝西北风了,你们姨妈会放过我吗?” 三姐妹离开了电视台。 今天凯茵的车送去保养了,于是只能坐计程车去市中心,六点多的霓虹之城,早已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踏进西餐厅三个人才发觉提前定位是多么有必要的一件事,当她们向侍者报出用餐编号而许多早就来到餐厅的人却还在等待空位,便可想而知这里的生意有多红火了。 跟随热情的女侍者往用餐位走去时,很巧合的在转弯的那张桌前遇到了和同学一起来的魏苡芝,是她先打招呼的。 “姐姐?” 凯茵回头,走在后面的秦岭和芮芮也回头。 “姐姐。”魏苡芝已经站起来了,旁边的同学仰头打量她。 “你好。” 凯茵走回她身边,热络的聊了几句,然后为秦岭和芮芮介绍她,当时侍者请魏苡芝下单,暂时她不能和凯茵她们聊,所以芮芮极快的用眼色示意凯茵,口语问:“宋校的妹妹?” 凯茵点点头。 待侍者拿着订单离开后,芮芮已经十分热情的同魏苡芝聊开。 “我们等下去唱歌,宋小姐和同学也一起来吧。” 芮芮在不知情的前提下扯了个姓氏纰漏,但是魏苡芝并不介意。 她身上没有豪门千金的陋习,她很和蔼可亲,像个小妹妹一样摇了摇手:“谢谢姐姐,不过我快期末考了,得回家复习功课,等寒假我请姐姐们唱歌。” 这样亲切的话让凯茵有些动容,她轻拍魏苡芝的手臂,笑着道:“苡芝好好复习。” 三个人去了自己的位置,饱腹后喝起鲜榨芒果汁。 凯茵叫来了侍者,拿钱夹埋单,顺便指了指魏苡芝那一桌,对侍者小声说:“一起结。” 你二哥回来了 <h3 id=”htmltimu”>你二哥回来了</h3> 侍者点了点头,拿了钱回总台找零。 待凯茵夹好侍者的找零后趴在桌上没有骨头的芮芮拿餐叉敲了敲凯茵的果汁杯:“姐,去唱歌吧。” 凯茵抬腕看了看表,才七点一刻,没有拒绝,但她想起来家里还有两张圣地亚歌的免费欢唱券,便对两个妹妹说:“我们先回家拿券。” 秦岭说:“这个点人多,喵喵你回去拿,我和芮芮先去开包厢。” 这时候魏苡芝走过来,知道了凯茵帮她埋单所以谢谢她,讲了两句,凯茵先和魏苡芝出去了。 魏苡芝的朋友已经走了,所以凯茵有些好奇:“你不回学校?” “我住家里的。” 本市大学,不住校也不奇怪。 “那我送你吧。”等待一段时间后来了一辆计程车,凯茵拉开后车门让魏苡芝先上:“这个时间很难打车的。” “谢谢姐姐。” 计程车扬长而去。 这辆计程车的空气并不好闻,饱腹后的凯茵有点反胃。 待车子开到蒋家大宅,天边已经趋近夜色,巍峨的黑色大铁门内的偌大花园早已亮起多盏夜灯,若干身影在夜幕下工作。 “姐姐,你跟车子回去吧。” 凯茵自然不能说这车的味道不好闻,而以吃的太饱想消化一下作为借口从车上下来,魏苡芝很羡慕的眼神:“姐姐你这么瘦还这样注意身材,我吃过饭就想躺床上呢。” “苡芝很苗条,即便这样也不会发胖。” 两个姑娘家家在门前寒暄时佣人已经打开了小门,对魏苡芝躬身:“小姐您回来啦。” 魏苡芝将单肩包递给佣人,然后和凯茵道别。 “再见。” 挥挥手,凯茵踏下台阶,沿着林荫小径,朝回家的方向走。 走进别墅魏苡芝就发现今晚的不寻常之处,原本爸爸该在沙发上喝茶看报的,但今晚不见影踪,原本妈妈该在瑜伽室练习瑜伽的,今晚却在沙发上安坐。 “妈咪。” 蒋繁碧从沙发处走过来,笑盈盈的撩开女儿脸上被风吹乱的头发,很是心疼。 “爸爸呢?”魏苡芝一边换鞋一边问。 “爸爸在楼上,”话断,蒋繁碧的神色略略不寻常,“你二哥回来了。” “……” 魏苡芝茫然的抬起头,楼梯上已经听到下楼的脚步声。 知道是他下来了,蒋繁碧急忙转移话题:“晚饭吃了没有?” 魏苡芝也将游移的眼神放回妈妈脸上:“嗯,吃过啦,我碰到电视台那个姐姐了,姐姐帮我买的单。” 蒋繁碧挑眉:“电视台的姐姐?萧凯茵?” “是的呀,姐姐还送我回来了呢。” 蒋繁碧倒不以为然,神情安然自若:“你是妈妈的女儿,她当然对你好呀。” 楼梯间伫立的他 <h3 id=”htmltimu”>楼梯间伫立的他</h3> 魏苡芝耸耸肩,表示对这句话的无所谓态度,换了拖鞋的她从立在旁边的佣人手里要回自己的包,回头对蒋繁碧笑眯眯的说:“妈咪,我上楼复习功课了。” 蒋繁碧则对佣人吩咐:“给苡芝温一杯牛奶。” 魏苡芝已经提着包上楼了,她想,刚才明明听见了楼梯上的脚步声,但后来无缘无故的消失,难道哥哥又返回卧室了吗? 不等她多想,视网膜内已经出现一双男人的修长长腿,西裤裤管那样服帖自然,像水流般往下垂坠。 魏苡芝一抬头,有些愕然的面对着在二楼楼梯上伫立不动的宋校。 她下意识往旁边退开,这样的举动不难看出他们之间的疏远。 “哥哥。”毕恭毕敬的一声问候。 宋校若然的兜着西裤口袋,神情慵懒,眼梢轻挑,看似随意一问:“你跟电视台的人吃饭的?” 魏苡芝低头点头。 宋校的眼神看似那样随意,从魏苡芝娇小的头顶一掠而过:“人家送你回来的?” 闷头的魏苡芝继续点头。 他双手插兜,闲适立于楼梯间,但魏苡芝不敢走,在他没发话之前纹丝不动。 后来,宋校下楼了,魏苡芝大松一口气,要知道,每一次见到他,都有种呼吸不畅的艰涩,她正提了提肩膀上的包带准备抬腿上楼,不料这时候,已经走到楼梯拐角处的男人低沉暗哑的声音飘忽而来:“她开车送你的?” 魏苡芝双脚一滞,即刻转身面向楼梯,对看不见的身影回答:“姐姐没有开车,我们坐计程车回来的,我让姐姐跟计程车回去,姐姐说她想散步,后来我就回家了。” 宋校在魏苡芝心目中,若说哥哥,不如说师长更为恰当,她对他,没有兄妹间的浓浓亲情与友情,有的只有敬畏,或像对老师那样的避之不及。 魏苡芝回答的非常详尽,说完后她仍旧没敢离开,怕宋校还会问她什么,她在楼梯上等待若干分钟,没听到他下楼的脚步声。 直到将送牛奶上来的云姨等来了,魏苡芝才松下了肩膀。 “哥哥走了?” “早走了,你在楼梯上干嘛?” “……” 魏苡芝深深吸口气,提着包随云姨回房了。 …… 宋校的长腿带着他流畅且安静的跑下楼梯,蒋繁碧朝他微笑着走来,他完全没有搭理,兀自从自己黑色休闲夹克口袋里找出手机,边走边联络市委那几个人。 那边的声音是属于那个地方的嘈杂。 与此同时,家丁已经将他的迈巴.赫驶到了夜幕下,他步伐迈的极大,如一阵凛冽的风走了出去,并且对电.话中的人说:“耽误一点时间,我先送女朋友回家。” “偶遇”他,他的盛情难却 <h3 id=”htmltimu”>“偶遇”他,他的盛情难却</h3> 对方自然以男人之间的方式调侃,虽然不算熟稔。 宋校切断了通话,将手机放回夹克口袋,走的迅疾又英气,绕过车头坐进驾驶位。 车头一转,迈巴.赫冲破夜的屏障,消失的越来越快。 站在玄关处的蒋繁碧眉眼一垂,满脸晦涩。 林荫道是由广袤苍柏交织出来的,夜晚闻见的味道清冽幽然,宋校清湛深透的双眼此刻散发着雄鹰的锐气,注目着林荫下的人行道,这条道路延伸很长,在看不见的尽头与城市主干道交汇。 码数一直增加,在仪表盘上划出一个扇形,就在他专心致志的沿着街道似乎在寻找什么的同时,倏尔,迈巴.赫猛一刹车,惯性让他打理的过分干净优雅的黑发在车中微乱。 只见侧后视镜中他的双眼凌厉的向后方眯,手中的方向盘开始转动,同时,迈巴.赫掉头,最后朝着相反的方向飞驰而去。 夜幕下,迅速离开的豪车像射进寒夜的一把无比锋利无比速度的黑色锐箭。 …… 凯茵沿着林荫道慢慢走,走到主干道才打算打车回家取免费欢唱券,这段不短的距离走下来,胃中的食物也消化了许多。 从尽头那纵横四个方向的交叉口处以左突然驶来一辆黑色的私家车,这条林荫道较窄,凯茵又往里靠了靠。 迎面而来的这辆车在她身边突然停下,凯茵讷然的朝驾驶位一看,竟然是宋校。 她走到窗下,弯腰打招呼:“宋总?” 光度幽若的这个夜晚,他在车里更加暗昧,似乎从外面也才回来,但偶遇她的他,也显得十分意外。 “萧小姐?来找蒋董?” 宋校朦胧不清的身体靠在车窗上,手臂半搭,恣意闲然,连表情都变得十分柔和,友好的同路上偶遇的凯茵打招呼。 凯茵笑的双眼明亮,红唇弯起的弧度潋滟无双:“不是的。”将和魏苡芝的事简单的告诉宋校。 车里的男人淡淡点头,继而语气十分爽朗轻快:“上车,我送你回家。” 凯茵摇摇头,仍旧笑的十分美艳:“不用了,我想散散步。” 他闲适的神情在月光下的车中散发着一种旖.旎的韵味,冰凉好闻的气息钩织出一声轻笑,看向凯茵的内敛暗沉双眼早已如芒如星,声音依旧轻快但施加了肯定的力度:“上车。” 每个人都遇到过盛情难却的场合。 她只好上了副驾,对宋校说声谢谢。 宋校看侧后视镜掉头时眼睛融合了无法形容的一种色彩,很鲜艳,温度很高。 他熟练的打方向盘,并没有看凯茵,但他自心底弥漫的快乐是无法伪装的。 车子已经反向,沿林荫道融入主干道的湍急车流中,私家车形形色色的从他们眼前而过,但车中的一男一女却显得十分恣意,快节奏的脚步也突然慢了下来。 我只想和我的小女孩过二人世界 <h3 id=”htmltimu”>我只想和我的小女孩过二人世界</h3> 他侧脸含着扬起的弧度,有些痞有些迷离,白皙的肤色混合着华灯初上的霓虹,变得过度清润,漂亮修长的五指轻轻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依旧随性的搭在车窗上。 “喜欢散步,以后让老公陪你。” 凯茵看着他清俊尔雅的侧脸,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以笑作答,似乎也没听出来这句话别有深意。 想到芮成刚的交代,说不定这是个与他成为朋友的好时机,凯茵也试着交谈起来,声音轻快盈动:“宋总才回来吗?” 宋校忍不住看了她一眼,那一贯冰凉傲慢的眼睛盈着月光,分明英气好看的让人心灵受蛊:“嗯,本来还有一个饭局,不想去了。” 凯茵等他说完才礼貌的接走他的话茬,声音是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娇柔:“宋总忙归忙,也要注意身体,你似乎有些嗜烟?” 他又一次忍不住将视线放在凯茵小脸蛋上,颇为意外,所以挑起了一边眉宇:“看的出来?” 凯茵可爱的歪着头:“元旦那天吃饭,你好像吸了好几根。” “……” 没有作答的他不是因为不知道说什么,而是因为……所以,此刻他心情在原有基础上,更加跳耀。 “想戒掉烟,可能需要我太太的帮忙。” 轻慢悠闲的语气,混合他身上十分好闻的琥珀之气幽然而来。 失恋的人一定有过这种心情,看着别人幸福时,心头会隐隐发痛。 宋校和他的另一半一定是感情深深的眷侣,从他提及“太太”这个词时由心散发出来的温柔与眷念就能获悉一二。 长情,这在豪门并不常见。 所以面对无限诱huo仍旧独爱一人的宋校对比尚修文,凯茵真的不能不感慨。 话题聊到这里,她也顺理成章的牵出了芮成刚交代的那件事。 “宋总,我们台想请你参加综艺频道的相亲节目,我知道你已经有女朋友了,但是这种相亲节目说白了都是各取所需,现在温泉山庄开业在即,如果你愿意做电视节目,不仅能带动我们台的收视率,也能给温泉山庄出点力。” 看着他不动声色的清隽侧颊,凯茵知道,结果不如预期的好。 宋校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语调比之前沉稳用力:“萧小姐,这个忙我帮不了,我只想和我的小女孩过二人世界,不喜欢被外人打扰。” 凯茵是有心理准备的,但让她神色微微愣怔的,是他的那句“我的小女孩”。 即便三十多岁的成熟.女性在被伴侣温柔对待时也会情不自禁的感动,即便她心爱的男人只是沧海一粟,更何况是被这样傲视云端的男人宠爱。 字里行间都能感觉出他对女朋友的迷恋与呵护。 把姐姐丢在家里,不够意思哦 <h3 id=”htmltimu”>把姐姐丢在家里,不够意思哦</h3> 凯茵想说什么,但到底是什么也没说。 宋校将她送到小区门口,现在天色不晚,他没有下车,与凯茵透着副驾车窗说了再见后便转向驱车。 看着侧后视镜凯茵越来越小的身影,他对电.话那端稍带歉意的说:“抱歉,十分钟后到。” …… 薛家三姐妹正在家里做卤味,老爸和两个姨父自然在沙发上喝茶看电视,这一幕不用想也猜的到。 果然,回到家的凯茵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二姨没见到秦岭和芮芮,所以一边忙碌一边问正在玄关换鞋的凯茵:“她们两呢?” 凯茵提着包转身进了自己房间,声音远远传来:“去圣地亚歌了。” “唱歌吗?那你怎么回来了?” “家里有两张免费券,我回来拿的。” 凯茵找好了券又要出门,老妈薛玉珍从厨房出来,站在大桌边问她:“小尚在吧?” “嗯。”她低着头,面无表情的在玄关穿鞋。 “那就好,小尚不在,你们三个小女孩别去那种地方。” 凯茵回头对空气说了声:“我走了。”人也就下楼了。 打车来到圣地亚歌门口,打电.话给秦岭。 秦岭手中的手机在掌心开始震动。 “芮芮,暂停!” 芮芮在触屏上按下暂停键,秦岭和凯茵通起电.话。 两个人从包厢出来,身边的秦岭忽然拍了她的手,她抬头一看,宋校和唐泽正从走廊那头过来。 独属夜场的旖.旎光线笼罩在他身上,使他通身弥漫矜贵优雅气度,黑色休闲夹克搭配黑色西裤,显托那双无比修长的迷人双腿,腰间的黑色皮带与光线交汇时,金属钉扣发射电一般的犀利射线。 两个人很懵。 芮芮连忙提了一口气后面带微笑走上前去。 “宋总!” 宋校从那扇被唐泽推开的镶金实木门后扭头,刚要进去的脚步转了方向,向来波澜不兴的神情此刻也没扬起多少微笑。 他点点头。 芮芮已经拉着秦岭含胸驼背的站在他面前,十分规矩礼貌:“宋总,很高兴遇见你,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能不能在你忙完正事后赏光去喝一杯咖啡?” 22岁的小女孩在他这个32岁的成熟男人面前说话这样官腔官调,宋校难得露出一丝微笑。 见他这种诡异弧度的微笑,芮芮告诉自己得小心翼翼:“宋总,台里想……” 被秦岭扯住,话茬劫走:“宋总,温泉山庄的广告宣传想和你商谈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方便约你?” 他悠然自若的从芮芮看到秦岭,这让气氛一瞬间轻松起来,可他回答她们的话却有些答非所问:“两个人偷偷跑出来玩,把姐姐丢在家里,不够意思哦。” 他会给你喝咖啡的时间? <h3 id=”htmltimu”>他会给你喝咖啡的时间?</h3> 秦岭和芮芮愣过以后却展颜大笑,没想到沉默寡言的人还会开玩笑,实在是天赐良机…… 芮芮急忙像朋友那样说话,旨在拉近她们与他的距离:“宋总,我姐姐也来了呢,我们正要去接她。” 一贯事不关己的宋校此刻却轻快的挑起了左边眉宇,瞳孔熠熠:“她也来了?” 为了更友好的拉近彼此距离,芮芮迫不及待的将在餐厅遇到魏苡芝并且帮她埋单的事统统告诉了宋校,不过称呼的仍然是“宋小姐”。 宋校表情尔雅,淡淡敛眉,转身就进包厢了。 唐泽有谦玉之风,朝两位女士微笑颌首,芮芮突然抓住他大衣袖口,急切的询问:“我们什么时候能见宋总?” 唐泽婉约的将自己的手腕从芮芮掌心里抽出,转眸对秦岭说:“温泉山庄的广告宣传暂时是由集团副总负责,你们可以去汉臣找秘书约时间。” “谢谢。”秦岭说。 唐泽尔雅笑过转身走进了身后包厢,大门阖上,秦岭和芮芮朝相反方向去接凯茵。 “喵喵。” 秦岭挥手示意后被芮芮的话移开了目光。 “为什么不让我说我们频道的事?” 秦岭摇摇头,表示对芮芮的遗憾:“你傻啊,你觉得温泉山庄跟相亲哪个更像公事?” 芮芮不语。 “资本家都很傲慢的,你觉得你拿相亲节目邀请他,他会给你跟你喝咖啡的时间?” “是哦。”芮芮恍然大悟。 凯茵走到了她们身边,手上提着ktv超市里的购物篮,里面是些吃的喝的。 “走吧,去包厢。” 三姐妹沿着迂回曲折的旖.旎廊桥原路返回。 宋校坐在长沙发的中间,面对包厢大门。 此刻,包厢里缭绕着浓浓烟雾。 今晚他和集团纪副总做东,宴请市委的几个高官。 水晶桌上摆满了美酒佳肴水果拼盘,还有声色场合缺之不可的助兴小姐,面前的56寸液晶屏播放上世纪的柔情歌曲,闻之沉醉不起。 穿着亮片皮裙的小姐刚坐到宋校身边,他即云淡风轻的侧目一瞟,嗓音低醇磁性:“陪他们就行。” 小姐浓厚眼妆下的眼睛笑的既尴尬又僵硬,不得不回到刚才坐的地方。 宋校身畔,不会再有第二个不讨喜的小姐去坐。 纪副总在陪那几个市委高官,都是些胖脑肥肠的老油条,谈的公务少,和小姐勾勾搭搭的多。 宋校慵懒的靠着靠垫交叠长腿,波澜不兴的眼睛带着不屑的讥诮垂到桌上,拿了烟和火机,侧首便点了一根。 他悠闲自若的吞云吐雾,偶尔带着玩味的笑意看一看另几个人,后来他倾身去桌面弹一下烟灰,靠回靠垫时便特别随意的对唐泽说:“把门打开,有点燥。” 所以你还是来了? <h3 id=”htmltimu”>所以你还是来了?</h3> 他的话打断了纪副总那边,某个高官对身边那个靠在他身上的美女说:“给宋总拿个加湿器来。” 宋校含着微笑轻慢的一抬眼皮,慵懒恣意的回道:“谢谢。” 大家又聊了起来。 唐泽打开门后安静的坐在宋校身边。 走廊上传来女孩子笑嘻嘻的声音,虽然杂,但很悦耳动人,高跟鞋笃笃的敲打着大理石地面,声音逐渐靠近。 宋校慵懒放松的眼睛一抬,立刻精锐锋利的盯着敞开的大门,专注到一截烟灰掉在了他熨帖的黑色西裤上也毫无所觉。 三个女孩从包厢外路过,她们的说话声像黄莺啼鸣,伴随笑意,走在最后的那个,右手提着这一层小超市的购物篮。 唐泽看过宋校后,不动声色的将视线垂下,仿佛置身事外一般。 宋校敛然垂眸,陷入黑暗的若隐若现的清俊脸颊泛起意味不明的笑意,倏尔,他开始轻轻掸落大腿上的灰屑。 一个半小时以后。 一位保洁员工推着清洁车从门前路过,大理石地面一阵辘辘。 宋校碾掉了烟蒂,起身时唐泽将他的黑色夹克递到手边。 与此同时,房间的人全都相应起身,宋校挑眉一笑:“各位在玩玩,我先走。” 随着他双肩利索的一耸,夹克服帖的套上了他气宇轩昂的上身,他又弯腰扫起桌上的手机,放回夹克口袋。 “纪副总,帮我好好招待各位领导。” 迎来送往自然又是一阵寒暄,宋校却一看就是有事,他急于脱身。 唐泽为他善后,他先走出了包厢。 侧目一瞥,竟然这样突然的撞见了迎面而来的凯茵。 “萧小姐?”透露着惊讶。 凯茵保持着微笑,之前听秦岭和芮芮提起,所以并没有如他一般的反应,笑着问候:“宋总,你怎么在这?” 随着她停下脚步,宋校退了一步表情悠闲自如,身体松弛的靠在后面贴了壁纸的优雅墙面上,当他双眸噙着好看的微笑头一歪时,那个样子看起来好痞。 “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晚上还有一局?”他声音淡然尔雅。 “所以你还是来了?”她笑着回应。 他的眼睛是浩瀚大海,虽然冰冷刺骨,但不可否认,它的深邃让人**。 他并没有回答,只是痞气的歪在墙壁上,缱绻的垂着眸,凝着只到他下巴的小女孩。 “我送你回家。” 这句话这样温柔,凯茵有点不好意思,故意朝后望了望,找着借口:“不了,我还有两个妹妹。” 他英气的眉锁住一缕带着笑意的困惑,眯她时表情像醉酒一样琉璃:“这有什么关系,我送你啊。” 凯茵习惯性的用低头挂头发缓解尴尬,然后保持微笑的抬头对宋校解释:“我们要去楼下的超市逛逛,所以不麻烦宋总了。” 在找理由拒绝我吗? <h3 id=”htmltimu”>在找理由拒绝我吗?</h3> 他歪着头,眯着双眼,深深的看着她乌黑的瞳孔。 有说谎的嫌疑,他放在心里笑。 “注意安全。” “……好的,宋总再见。”反应钝了点。 看到她如释重负的微表情,宋校的眼睛更加深邃浩瀚,呈现出的是神秘莫测的一个挑眉。 宋校走了后凯茵吐了口气,原来应付人这样困难,她朝卫生间的方向张望,还不见那两个女人出来,看来又在补妆什么的,马上就回家了,真是够了…… 五分钟后秦岭和芮芮踏着高跟鞋从卫生间跑出来,面色喜悦,秦岭远远就叫:“喵喵,你先回家吧,我爸打电.话叫我现在就去水阁养生会所,说汉臣的副总约我们喝茶,聊一下温泉山庄的宣传,芮芮和我一起,看看能不能提一下她们综艺频道的事,你先回家吧!” 凯茵微愣,恍悟不解:“怎么这么突然?” 拉着手走到凯茵面前的秦岭和芮芮同时说话,声音嘈杂。 “集团副总耶,那得多日理万机,能约咱们那是咱们的荣幸。” “这个点,肯定刚下饭局,说不定想喝喝茶涮涮肠胃,不奇怪嘛。” 凯茵抬腕看了时间,九点半差几分钟。 “你爸去吗?”问秦岭的。 “去啊,他广告部主任,肯定去咩。” 凯茵放心不少:“那你们去吧。” 秦岭和芮芮朝凯茵挥挥手便喜滋滋的先走了,长长的幽深走廊,只剩下了凯茵。 走出圣地亚歌,城市街景璀璨旖.旎,深深透一口气,仿佛所有衰老的细胞全体复活了,虽然冷,但呼吸新鲜空气的感觉十分美妙。 凯茵站在马路牙边等候计程车的光临。 与此同时,在她左侧的地下车库抬起了升降杆,一辆在夜色中散发幽暗气息的黑色迈巴.赫缓缓驶向地面,名车到她身边一停,驾驶位已经脱掉了黑色夹克的年轻男人噙着莞尔的微笑,斜过身体透过副驾车窗对凯茵喊话:“你妹妹还没出来?” 刮起了风,凯茵的长发胡乱飞舞,她握住长发,弯腰往车里回答:“宋总集团的副总裁约她们喝茶,聊一下温泉山庄宣传的事。” 小女孩轻灵的声音在寒风中变了形,但他还是听见了,神情自若,因为远距离说话所以习惯性的拧眉,然后卓然尔雅的挑起一边眉宇:“是吗?” 简简单单的两字回答,更多的是他在夜晚中柔和的脸部轮廓与深邃的亮丽双瞳。 “是的。”凯茵点头。 他一倾身,已经拉开了副驾车门,温暖的车中气流朝凯茵冰冷身体扑面而来。 “上车,我送你回家。” 凯茵立在原地,透露尴尬。 暗光中的他身体轮廓有如勾勒,刚凌中渗透柔软,他单臂搭着方向盘,目光迎视她,声音十分轻缓沉透:“在找理由拒绝我吗?” 所以,今晚我成了你的男朋友? <h3 id=”htmltimu”>所以,今晚我成了你的男朋友?</h3> 在这样下去,连她自己都觉得矫情,索性舒朗一下,对他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踏步上了车。 “安全带。”他声音细细。 凯茵绑安全带时侧目看着他说话:“宋总,今天麻烦你两次,改天请你吃饭。” 目视侧后视镜的他专注迷人,双眉如刻画之笔,听她这样一说不禁眼梢笑弯,映衬车外的街灯,琉璃荡漾:“我等你电.话。” 凯茵哭笑不得:“好。” 他清澈书隽的双眼迸发出沉醉的笑意,从侧后视镜转回挡风玻璃,迈巴.赫无声无息的往前行驶。 信号灯处,薛玉珍打电.话找凯茵,声音漫出了听筒,宋校听的见。 “大妹,你和小尚回来了吗?” 凯茵的神情有了改变,并且惯性的往窗外看,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老妈叮嘱:“都快十点了,赶快回来,没办婚礼前不可以乱来哦。” 宋校沉静的看着前方,目光幽深,不知何时点了根烟,此刻正在他的左手上安静燃烧。 凯茵收线后将手机放回包包,脸颊自然有点烧,所以她没有转向车内,就这样怅然若失的凝着越来越深的夜色。 信号灯一变,迈巴.赫随着前车越过了中心交叉点,来到对面宽阔的柏油马路上行驶。 车内很静,他身上有一股当你靠近他就能闻见的馥郁琥珀香,而搭在车窗上的那只手上的烟雾时而被夜风一吹,飘进几缕,气息就糅杂了烟草的甘冽与琥珀的香甜。 他静谧的眼眸安然的注视着前方,右手修长的五指娴熟的把握方向盘,微妙的一盏路灯闪过之后,他问她:“男朋友今晚有事?” 凯茵垂下了眼睛,看着搁在腿上的双手,微顿后笑着抬起头,侧目看着他说:“分手了。” 他条件反射的挑起清漾的眉角,看似是有些意外,并且朝凯茵看了一眼。 凯茵略微不适应这种关心的眼神,一叹息,到底是有遗憾存在:“我还没有跟父母说呢。” 他又安静的看着前方,身体放松的靠着椅背,额角蕴着光斑,笑问:“所以今晚我成了你的男朋友?” 凯茵抿着唇,苦笑:“好像是的。” 他没说话,深夜的轮廓若明若暗,眼睛泰然的看着前方,穿梭过一盏盏路灯,他白皙如玉的瓜子脸笼罩了一层薄薄的月色。 “难过吗?” “……”凯茵目滞几秒,眉间一锁,有困惑有伤感:“生活总要继续下去。” 他的侧脸扬起一个弧度,柔和纯粹,仍旧目视前方没有看她:“能分手的,都不是真爱。” 凯茵的心有点受刺,她可以倾诉,但并不喜欢别人非议她的感情,所以她声腔不自禁提高了好几个分贝:“他对我很好,尽管这四年我们一直分隔两地,但他每一次回来都带礼物给我,接我出去玩,我上下班他都会送,我觉得这就是爱,并不需要轰轰烈烈。” 叫我的名字 <h3 id=”htmltimu”>叫我的名字</h3> 他温润的下颌浮起一个讥诮的微笑,这让凯茵很不爽,快要迸出不愉快的字句前,他却安然自若的看着前方,懒懒道:“可能你会错了我的意,我指的爱,并不是轰轰烈烈。” 此处他侧目将指端的烟抛了出去,然后关上车窗,车内倏然变成了由他钩织出的密闭房间,他依旧闲适的靠着椅背静静目视前方,声音不疾不徐:“婚前看大事,婚后看小事,很多女人恰恰反了。婚前被看电影送玫瑰这样的小事感动,忽略了男人在大事上表现出来的性格不成熟,婚后才陷入老公没长大、婆媳纠纷等抱怨中。那些花点小心思就能做到的事,适合为婚后平淡琐碎的生活加点料,实在不够份量衡量一个男人适不适合做老公。” 凯茵迷茫的望着他…… 车内保持静谧无声,挡风玻璃前的宽敞车道延伸到看不见的地方,与夜色相接。 凯茵陷入了迷惘,宋校的话对她无疑有震慑的作用,以至于她在想和尚修文的许多事情。 导致的结果就是,她变得很沮丧。 霓虹穿梭而过,像一道道**人间的焰火,转瞬之间,视网膜中已经出现了那熟悉的街景。 “谢谢。” 下车时凯茵回头对宋校说。 迈巴.赫停在小区外面,她从副驾下来时宋校已经站在自己面前了,身高的原因,他挡住了身后那盏幽黄色的路灯。 “我送你到楼下。” “不用了。”她昂着头朝他敷衍着假笑,眼底分明在说,我很讨厌现在这种状况,我希望你尽快消失。 他深邃的钢灰色瞳孔安然不变,静静的垂视只在自己咫尺之距的小女孩,调整站姿时双手插进了西裤口袋:“如果你在为我今晚说的话生气,那么我道歉。” “没有。”凯茵朝他露出一个大度且安心的微笑:“宋总的话让我感触颇多,我只是想起了很多事情。” 见她眉清目秀的笑,他眼底的晦暗渐渐清明,唇畔不由自主的牵起一个美妙的弧度,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小小的她,淡声道:“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凯茵不能不愣,秀眉一锁,却是一种可人的微笑:“宋校。” 他很高兴,仰起头那坚硬的喉结便像要戳破他的皮肤一样,下意识望过远处又低头看着凯茵:“那以后叫我的名字。” “……”凯茵低下头去,顾左右而言他:“宋总……宋……那么我先回家了。”对于那个简单的名字,还是说不出口。 宋校走在后面,不过今晚的那扇窗户有明亮的灯光,他站在楼下,夜色里那是个穿黑色夹克与黑色西裤的修长男人,面如冠玉,雍容自若。 ps:没留言没咖啡没动力……你们在看吗? 深夜,他含笑离开 <h3 id=”htmltimu”>深夜,他含笑离开</h3> 凯茵上楼的脚步声很轻妙,然后门被打开,传来一个细嗓门的女声,说的是:“大妹回来啦?” 原来在家里她被叫做“大妹”。 宋校菲薄的唇牵出的笑极致尔雅绅士,站在楼道下双手插袋,身姿挺立,虽然通身的黑,但他白皙脸颊上的笑却一如日光般通透清澈。 再次抬头看了看三楼的那扇窗户,笑容长久的留在了他柔和的眼底,幽暗的路灯下,一条被光线拖曳长长的身影悄然无声的离开了这里。 …… “嗯。” 凯茵站在玄关处换鞋,开了门的薛玉珍转身返回厨房。 秦岭爸去水阁养生会所了,所以家里只剩下二姨和小姨一家,二姨和小姨在大桌边腌渍卤味,芮芮爸和爸爸已经转战阳台,在那边端了个茶几,摆了棋下起来。 凯茵提着包回房间时,老妈在厨房里喊话:“大妹,明晚你去我学校一趟,系里发了茶叶和酒。” 凯茵头也不回的应了声后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卤味发出了阵阵香气,薛家三姐妹在厨房里忙了一整晚,老爸和小姨父的棋还没有下完,凯茵做了个人卫生从卫生间出来。 恰好遇到老妈端了个盘子走到客厅,所以对凯茵说:“大妹,元旦我们从天津老家带回来不少特产,你明天让小尚过来拿一点回家。” 凯茵面不改色的看着老妈说:“他明天出差。” 老妈没看她,转身回厨房:“那你让他回来了过来。” “好。”穿着羊毛衫羊毛裤的凯茵回了自己房间。 二姨和小姨一家大概十二点的时候走的,凯茵躺在床上看书,没起来。 秦岭、芮芮和二姨父大概一个小时以后回来的,凯茵当时已经睡觉了,但听见了对门开门的声音。 第二天,隔壁的房门打开,秦岭套上鞋跑到这边来敲门,拿着锅铲子的薛玉珍给她开的门。 “大姨。”喊了一声,换鞋进了家。 凯茵围上围脖提着包从房间出来,老爸坐在大桌上喝稀饭,旁边放着三个颜色不一样的保温瓶,盛的是薛玉珍每天早晨现榨的豆浆。 秦岭拿了那个白色的递给凯茵,然后再拿另外两个。 姐妹两在玄关处换了鞋,临出门时薛玉珍又跑来提醒凯茵:“大妹,今晚到我学校去一趟,别忘记了。” “好的。” 凯茵对妈妈点点头,关上了门。 姐妹两从楼道里出来,大清早,空气冷幽幽的,走到隔壁单元楼下又等起芮芮来。 几分钟后芮芮从楼道跑了出来,秦岭把她的保温瓶递给她,三个人走出小区,附近街边全是早餐店,研究一下,三个人决定今早吃豆腐脑锅贴饺。 ps:谢谢大家,一杯咖啡都是对作者的鼓励。 财经大学,魏苡芝的邀请 <h3 id=”htmltimu”>财经大学,魏苡芝的邀请</h3> 午休时凯茵去4s店取车,晚上下班开车去了财经大学,秦岭和芮芮坐公交车回家。 财经大学是t市的一线学府,出入都需要学生证,外界来人需要出示临时出入证,凯茵因为是审计系薛教授的女儿,学校保全都认得她,薛玉珍又给她办了一张临时出入证,较于其他人,很容易就能进ru财经大学。 保全笑着和她打招呼,折叠电动门缓缓打开。 保全中有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小伙子,每次见到凯茵总有那么点脸红,谁不明白年轻人的这点小心思呢,所以打趣、揶揄,这种方式倒让坐在车里的凯茵不自在起来,她朝相反的方向张望窗外。 进ru校园,沿着图书馆下的宽阔车道左拐,进ru松柏夹道的幽静小道,行驶一千多米,办公楼就在挡风玻璃前了。 凯茵坐在车里联系老妈,薛玉珍好像在忙,叫她上来便将通话断了。 于是凯茵下了车,锁车,然后踏上了面前教学楼的台阶。 驾轻就熟的到了5楼审计系的办公区,推开办公室大门看见了老妈,老妈正在打印机旁影印资料,面前站着一个穿藕粉色大衣的年轻女孩,是她的学生,两人正在说话。 “哦,来啦。” 薛玉珍看到了凯茵,朝她点头时那个年轻女孩自然回头看了一眼,但这一眼让凯茵和她都不免意外。 “姐姐?” 凯茵也十分诧异,怎么魏苡芝竟然是老妈的学生? 薛玉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也不禁讶异,一边忙着用订书针将刚才影印的资料订在一起,一边唏嘘这世界真的好小。 “薛老师,原来姐姐是你女儿呀。” 属于18岁小姑娘的表情就和魏苡芝一样,稚气未脱但也在渐渐朝着魅力女人的方向走去,一颦一笑都动人心弦。 埋首办理公务的薛玉珍笑着抬起头,拿笔尖指着凯茵身后的那张桌子:“大妹,把东西先送上车。” 凯茵转身去忙。 魏苡芝欢腾的跳了过来,侧在凯茵身边,笑嘻嘻的说:“姐姐,我帮你。” 凯茵朝她甜甜一笑,竟然没有拒绝:“那谢谢喽。” 凯茵和魏苡芝提着学校发的四件古井16年原浆和几提祁门红茶走出了教学楼,将东西放在后备箱中。 刚忙好,魏苡芝就拉起凯茵的手,甜甜的邀请道:“姐姐,晚上我爸妈请薛老师吃饭,你也来吧。” 凯茵倒是没听老妈说过,她淡笑摇摇头:“不了,我还有事。” 是不是借口另当别论,但魏苡芝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看她眼神就能获悉,她没有勉强,只求凯茵下次去她家做客。 凯茵笑着答应了。 两个小女孩站在办公楼下闲聊,没多久,薛玉珍拎着包出来了,下班这个点很难打车,她让凯茵先送她和魏苡芝。 听筒中,低沉淡漠的声音隐没不见 <h3 id=”htmltimu”>听筒中,低沉淡漠的声音隐没不见</h3> 今晚,蒋繁碧请审计厅的人吃饭,不为公务,为的是魏苡芝毕业以后的分配,虽然汉臣有魏苡芝的一份,但蒋繁碧和魏国林都不希望女儿踏入商界,只求她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便可。薛玉珍是审计厅的一级审计师,闲暇为财大代课,恰好能搭上个关系。 先去蒋家,蒋繁碧有事和薛玉珍事前通气,魏苡芝也要回家换衣打扮。 凯茵开车,载着她们离开了学校。 夜幕缓缓拉下,凯美瑞穿梭在华灯初上的城市主干道,半小时后抵达蒋家大宅。 巍峨的黑色铁门两侧是蒋家的下人,凯美瑞径直驶向夜幕下的花园,此刻园内夜灯盏盏,空气飘香,别墅楼灯火辉煌。 “妈咪!” 凯美瑞刚停放于楼前,魏苡芝已经从副驾跳下了,绕过车头朝等候在玄关处面带微笑的蒋繁碧跑去,然后亲昵的抱着妈妈的手臂,激动难安的说:“妈妈,姐姐是薛老师的女儿耶!” 蒋繁碧挑眉似不可置信,朝面前看去。 此刻,凯茵和薛玉珍已经走下了凯美瑞,年长的两位成功女性兴高采烈的寒暄着这奇妙的缘分,不久之后,蒋繁碧请薛玉珍去书房商谈不好在这里说的事情。 凯茵道了别准备先走,孰料却被蒋繁碧拉住手腕,后者相当客气:“萧小姐,晚上请的都是你妈妈单位的人,你跟我们一起去。” 凯茵当然不愿意:“蒋董,我还有事,你们去吧。” 蒋繁碧不比魏苡芝单纯,她含笑的斜睨凯茵,然后朝薛玉珍看了一眼,薛玉珍便笑叹,也劝起凯茵:“行了,跟我们一起去吧,正好晚上带我回家,省的苡芝妈妈特意送我。” 所谓盛情难却,凯茵身旁还有一个小女孩挽住了她的手臂,声音轻灵婉转:“姐姐,去吧。” 最终,凯茵在这场令人为难的邀请中妥协。 进了屋。 长相分外俊美的萨摩耶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凯茵惊喜之余蹲下去和它玩了玩。 魏苡芝向凯茵介绍,说它叫锦旗,锦旗绕着小主人走了半圈,没多少兴趣,又甩着蓬松漂亮的大尾巴朝餐厅回去了。 蒋繁碧领着薛玉珍去了二楼书房,魏苡芝请凯茵在沙发上坐一会儿,自己蹦蹦跳跳的回房打扮,下人送了果盘和茶水后返回餐厅那扇大门,此时此刻,偌大的客厅只剩凯茵一个人。 扶手处的座机响了,凯茵朝餐厅那扇大门举目而望,不见有人出来,所以起身去听电.话。 听筒那侧有风声一过,那个男人低沉淡漠的声音隐没不见:“跟蒋……” “喂?” 两方同一时间出声,凯茵在对方呜呜的背景声中并没有分辨出声音的主人,但是这个男人,却因为凯茵的一声“喂”,要说的话顿时戛然而止。 他的气息朝她迫近 <h3 id=”htmltimu”>他的气息朝她迫近</h3> 之后通话传来嘟声…… 凯茵莫名其妙的放下话筒,又回到原先坐的位置,百无聊赖的等着。 与此同时,正在厨房忙晚餐的云姨的手机响起,她看到来电人,欣喜的满脸是笑。 “校校。” 云姨以前是伺候蒋震和闻棠的,宋校出生的那几年都是云姨一手带的,感情可想而知,在蒋震和闻棠辞世后,这个家只有云姨敢这样称呼宋校。 “怎么想起来给云姨打电.话?”声音满是雀跃欢欣。 他的声音远远而来,深沉低黯:“家里来客人了?” “对呀,苡芝的审计学老师还有上次跟我们吃过饭的萧小姐,哎呦你不知道耶,她们是母女哦,你说这多巧啊是不是?” “留下来用餐吗?”深沉的声音依旧。 云姨并没有产生丝毫怀疑,她拿着手机已经走出了厨房,站在客厅清静的环境下说话:“你妈妈不是想把苡芝塞进审计厅嘛,今晚在酒店订了位置,现在跟苡芝老师在书房说点事情,等下她们就一起去酒店了。” 听筒中风声呜呜,云姨询问:“校校,你在外面?” 短暂静默后宋校干净淡漠的声音隔空传来:“云姨,你跟蒋董说,我现在有一份加急的文件需要她签字,在我回来前不要离开。” “哦,好的好的,我现在就跟她说。” 宋校挂断了通话。 悄悄流逝的二十分钟里,蒋繁碧和薛玉珍一直没有走出二楼书房,只有魏苡芝跑到二楼走廊上俯身叫云姨,问她妈妈从美国给她带回来的爱马仕丝巾放在哪里。 “姐姐,等我一下。” 凯茵朝她抬头一笑:“不急,你慢慢打扮。” 魏苡芝钻回房间后凯茵又百无聊赖的等待起来,秦岭来过一通电.话,问她在哪里,后来就无所事事,干坐着沙发。 几分钟后门口墙壁上的对讲器响了,有人来访。 云姨打开餐厅大门,探了半个身子对凯茵说:“萧小姐,帮我家少爷开个门。” 说完就消失了,看来正在忙。 凯茵走到对讲器边,按下了“开”键,站在玄关口,并没有走。 空气里袭来了一股琥珀的香味,修长的黑色身影渐渐现身,深沉的脚步,黑压压的轮廓,手里的车钥匙声…… 他的气息朝她迫近,直到他完全出现在玄关口那灯火通明的水晶灯下,凯茵看着他,时空仿佛在这一瞬间出现了空白。 这个男人眉目似水,英气逼人,通身让人敬畏的贵族气质,与他的距离不过咫尺,目视他打理的短碎干净的黑发,黑色衬衣领口下佩戴红绳观音的白皙脖颈,即便她没有以貌取人的观念,但不可否认,这一时刻,有被英俊的他电到。 他性格比较冷 <h3 id=”htmltimu”>他性格比较冷</h3> “宋总。” 先声寒暄,化了淡妆的漂亮脸蛋朝他仰起,水晶灯的映照下浮起琉璃般的绯色。 宋校很意外,清澈的眼睛看着凯茵微微一顿,边换鞋边问:“萧小姐?你怎么在这?” 凯茵解释了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换好鞋的宋校右手拿着一个文件夹,似乎有事要忙,没有多少时间跟凯茵闲谈,略微点点头表示对凯茵的话的肯定,然后从她身边擦肩,径直朝楼梯走去。 凯茵撇撇嘴,看着上楼梯的宋校,又回到沙发上坐下。 书房门口,宋校淡静无波的敲了一次,蒋繁碧说:“进来。” 看到进来的宋校时,蒋繁碧本来严肃的表情立刻扬起温暖的微笑,忙着起身:“云姨跟我说了,什么文件这么急?” 宋校无动于衷,将文件扔在桌上,眼睛看向了薛玉珍。 薛玉珍早就随蒋繁碧的起身也站起来了,此刻正安静的保持着微笑。 但蒋繁碧不打算介绍。 记忆里的某年春节,他回t市吃年夜饭,蒋繁碧把他介绍给她的老友,可是结果呢,宋校的不理不睬让人很不愉快,那天,本该和乐的一个饭局最后不欢而散。 其实她知道,他是故意让她的朋友下不了台,因为最尴尬的,肯定是她。 那以后,蒋繁碧再也不触碰他的禁区。 翻看过年终分红表的蒋繁碧淡淡莞尔:“这份文件并不急,没必要特意跑一趟嘛。” 心疼他,但他恍若不闻,清湛的眼梢轻轻一挑:“有客人,不帮我介绍吗?” 正在签字的蒋繁碧非常讶异,她趴在桌前但抬起头来,确定是宋校说的,而且,他竟然等待着自己,并且淡淡微笑。 “哦。” 蒋繁碧迟钝的起身,帮薛玉珍和宋校做了个引介。 宋校惯常疏离冷漠的神情早已扬起了风轻云淡的柔和微笑,友好的对薛玉珍说:“薛阿姨你好,我叫宋校。” “……”这是蒋繁碧的反应,她握着签字笔,纹丝不动的站着。 “明天外婆的头七,我自己回苏州,到时候见。” 宋校淡淡说完,拿起文件夹转身离开。 “他性格比较冷,今天主动找薛老师打招呼,我确实很意外。” 宋校出去后蒋繁碧对薛玉珍感慨,望着后者困惑的眼神,蒋繁碧陡然叹息,幽然一道:“其实,我是二婚。” 带上房门的宋校刚刚一转身,魏苡芝穿戴十分清新可爱的从自己卧室里出来,手里提着香奈儿的链条包。 走廊上五米远的距离,魏苡芝明媚的笑意倏尔敛的干干净净,看着宋校规规矩矩的喊了声:“哥哥。” 宋校像往常一样冷漠疏离,走到楼梯口时停步,问的听似随意:“你们都去酒店?” 沉静自若的他,今夜这样反常 <h3 id=”htmltimu”>沉静自若的他,今夜这样反常</h3> “嗯。”魏苡芝自然参透不了他在想什么,立刻赔着一万分的小心,邀请道:“哥哥,要不……要不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 宋校已经下楼了。 楼梯上那个黑色的挺拔身影,让人敬畏又让人.流连。 凯茵前一秒走进了一楼的卫生间,宋校来到楼下时她刚巧关上卫生间门。 云姨收拾了给凯茵准备的果盘和茶水,要端回餐厅,碰上宋校立刻一脸笑意:“校校,晚上在家吃饭吧,云姨给你做了你爱吃的意大利通心粉。” 宋校波澜不惊的眼眸从沙发看向云姨,随意扯了个淡薄的微笑:“好。” 一句未经思考的回答却让云姨高兴的手舞足蹈,当即钻回一扇门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偌大的客厅暂时空无一人,卫生间传来水流声,宋校极快的拿走沙发上凯茵包包旁边的车钥匙,那只手插进西裤,一转身,怡然自若的打开了去餐厅的那扇大门。 锦旗嗖的一下,窜了出来。 凯茵走出了卫生间。 楼上,魏苡芝和蒋繁碧、薛玉珍相继从书房出来,小姑娘先行一步,邦邦邦的跑下楼来,与刚洗完手的凯茵迎面相撞。 “姐姐,这样穿,好不好看?”在凯茵面前旋转一圈。 “很好看。”凯茵笑着大力夸奖。 也来到楼下的蒋繁碧对凯茵说:“萧小姐,我女儿很喜欢你,元旦那晚就一个劲说你多漂亮多有气质,周末休息你可以找苡芝出去逛逛街嘛。” 凯茵不好意思:“好。” “那走吧。”蒋繁碧回头对薛玉珍说,然后又看向魏苡芝:“你爸爸刚才给我打电.话了,他已经到酒店了,快,出去叫司机把车开到外面。” 魏苡芝欢快的换了鞋先跑出去了,锦旗顽皮的从玄关溜了出去。 蒋繁碧找宋校,去了餐厅,恰好他单手插袋正在喝水,云姨从厨房进来,边摆放碗筷边对蒋繁碧说:“校校留下来吃饭。” 今晚这样反常的宋校让蒋繁碧惊讶之余却是说不出的高兴,隔着一张餐桌但温柔欢喜的说:“宋总,晚上在家睡吧。” 宋校屹立在落地窗前,外面是繁星点点的夜空和打理的碧绿新鲜的别墅草坪,他的黑色身影隔着一扇透明的落地幕墙与夜色融为一体,冷漠沉静,没有回答蒋繁碧的话。 “云姨,好好照顾他。” 蒋繁碧苦涩的看了看儿子,转身离开了餐厅。 当她刚回到客厅,便看到薛玉珍和凯茵好似在焦急的寻找着什么,她问:“怎么了?” 薛玉珍站起来,十分不好意思的对蒋繁碧解释:“蒋董你看看,这孩子多马虎,车钥匙都能弄丢。” ps:快放假了,更新时间不能固定。同时谢谢送月票、咖啡、鲜花、钻石的亲。还望大家经常粗线。 向她垂落的目光独特又专一 <h3 id=”htmltimu”>向她垂落的目光独特又专一</h3> 蒋繁碧一愣,对凯茵说:“不急,钥匙肯定在家里。”说着,转身又回去,推开餐厅大门,对云姨说:“云姨啊,你先别忙晚餐了,过来帮萧小姐找一下车钥匙。” 那个三十度左右的缝隙,恰好看见那靠窗的颀长挺拔身影,纹丝未动。 云姨吩咐了别人为宋校备餐,便从餐厅大门走到客厅来了。 “怎么不见了呢?你车子都开进来了,钥匙不肯定在嘛。” 正跪在地上往沙发肚摸索的凯茵听出来云姨的口吻有点不快,所以她也不是很客气,头都没抬,说:“没事,我自己找。” 薛玉珍怕今晚的客人等,而且魏国林都已经抵达酒店了,所以她对蒋繁碧说:“蒋董,我们去吧,让她自己在这找。” 凯茵也抬头附和:“是的,蒋董你们去吧,我不去了。” 蒋繁碧思索一遍最终也只能点头答应:“那好吧,那你晚上在家里吃饭,云姨都准备好了。” 凯茵只是笑了笑,又趴下去找车钥匙了。 “云姨,留萧小姐在家吃饭。” 蒋繁碧转身朝云姨交代。 云姨点点头。 蒋繁碧和薛玉珍相继换了鞋,离开了。 云姨是个直性子的人,说话不太注意别人感受,她口气有点冲,还像家长那样唠唠叨叨:“哎呦,车钥匙都能弄掉,你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可是太不长心眼了?行了行了,你去吃饭吧,我来帮你找。” 凯茵早就不痛快了,所以云姨提她肩膀时她有点不礼貌的将云姨的手抵开,声音冷淡的说:“不用了,我自己找。” 在云姨眼中,凯茵和她家魏苡芝一样,都是些没理料的小孩,所以根本没把她不悦的心情理解出来,跑去茶几下面帮她找起来。 餐厅那道实木大门从内侧被一只修长好看的男人的手推开,步伐沉稳,待凯茵听见声音一抬头时,视网膜里出现了一双熨帖垂坠的黑色西裤裤管。 “什么东西找不到了?” 在这低沉磁性的男声中,凯茵从沙发边站起来,把落下来的长发挂到耳后,漂亮的脸颊因为寻找钥匙已经微微粉红。 她笑着叹了叹:“车钥匙。” 宋校那眉目清秀的神情淡静如水,眼底透出思索的认真:“刚才放在哪里?” 凯茵指着沙发。 “缝隙找过了吗?” 凯茵沮丧的向他点点头,希白如雾的光柱笼盖他周身,令他原本清澈温润的钢灰色瞳孔幽然如幻,身高落差下,他向她垂落的目光独特又专一。 “锦旗呢?” 倏尔,他回头问还在翻找的云姨,后者起身后仰望着他淡漠清俊的双眼,蓦地一怔。 “校校是说,车钥匙给锦旗叼走了?” 错解他的温和无害 <h3 id=”htmltimu”>错解他的温和无害</h3> 宋校转目再次全神贯注看着凯茵:“车钥匙不可能无缘无故在家里消失,唯一合理的解释,只有这个。” “对!”凯茵发愣时云姨已经激动了起来:“肯定是那家伙干的,平时它就喜欢叼东西然后藏起来。” 话不多说,云姨已经跑出玄关了,她那喊着“锦旗”的粗嗓门在别墅花园内越来越大。 凯茵跟了出去。 突然静谧无声的客厅只有他一个人,神情还是波澜不起,叫人错解他的温和无害。 锦旗在别墅背后的翠绿草坪上跑步,看到云姨朝它张牙舞爪的走来,锦旗小小的心脏害怕的一皱,没敢乱动,因为云姨照顾它的三餐。 云姨拍了拍狗头,一股烦躁涌上心头:“把钥匙给我,不然今晚不给你吃饭。” 与狗交流的结果就是,人说人话,狗说狗话。 锦旗朝云姨“汪”了好几声。 凯茵从后跑上前,没看见锦旗嘴巴里叼着东西,所以急着问云姨有没有,云姨拍拍手起身,对她白了一眼,错肩走开。 待二人一狗重新回到别墅时,家里的下人已经楼上楼下的为凯茵寻找起车钥匙来,凯茵这才明白刚才云姨为什么要白她。 她心情不是很好,恰好看见宋校从餐厅实木大门出来,借机远远就说:“宋总,别让她们忙了,明天在找吧,我先回去了,车子麻烦你们一晚。” 宋校淡然自若的插袋向她走来,气质沉稳从容不迫:“明天是我外婆头七,蒋家全部要回苏州。” “……”凯茵木然。 “在明天去苏州前,一定要把萧小姐的车钥匙找出来。”宋校在和佣人们吩咐完之后转身面向凯茵,温润如水:“你,跟我去餐厅用晚餐。” 在多数佣人的奇怪眼神下凯茵原地不动,已经往餐厅而去的宋校因为没有听见她的脚步声所以原地驻足,回眸淡静的看了看她。 凯茵听话的朝他走去。 晚餐后,宋校接到了唐泽的电.话,他去了汉臣,凯茵和大家一起来找她的车钥匙,墙上石英钟的时针一转,已经一个小时以后。 审计厅的夜宴圆满结束,蒋繁碧一家三口回来,凯茵也和薛玉珍通过电.话,说明了明天是蒋老太太头七,必须在蒋家上下离开前找到钥匙。 蒋繁碧不允许凯茵忙,要她坐下来和魏苡芝一起喝点牛奶,凯茵已经叨扰了一个晚上,哪里好意思,蒋繁碧就叱责云姨待客不周。 凯茵无计可施,只能放下原本只属于她自己的事,和魏苡芝坐在沙发上,喝起了热乎乎的晚安牛奶。 十点半,蒋家下人没得到休息,全体都在为她寻找车钥匙,而她坐在沙发上喝牛奶,这感觉的确不怎么好受。 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呢? <h3 id=”htmltimu”>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呢?</h3> 再过一个小时。 已经灭了一半夜灯的夜间花园缓缓拉开了巍峨的黑色铁门,迈巴.赫悄静无声的从外面回来,随后两侧的佣人合力关上了大铁门。 夜幕下还在寻找车钥匙。 宋校下了车,佣人看到他沿着林荫返回别墅自然有些疑惑,但还是跑回别墅找男丁将迈巴.赫开回地下车库。 听闻宋校回来的蒋繁碧站在二楼走廊上,神情无法形容,她既有困惑,也有欣喜。 宋校在漆黑的林荫道上拐了弯,走到一处低矮灌木边随手扔了一个东西。 此处并没有一分一秒的耽误,他继续沿着林荫道往前走,几分钟后站在了玄关处换鞋。 “宋总。”等候在此的蒋繁碧穿着深红色的睡袍,卸妆后这样高兴的一笑,眼尾处好多皱纹:“晚上在家里睡?” 既然十一点半他从集团回来,这个想法已经成立90%。 宋校淡静的看着她,沉默安然的神情已经为此事默认。 当时留在客厅里的所有人,除凯茵外,皆出乎意料的看着他。 因为这是第一次,宋校在蒋繁碧和魏国林组建家庭后,留在蒋家过夜,即便高中的时候从北京来t市过年,他也是当天回京。 蒋繁碧竟然哭了…… 非常令人意外,凯茵真的没办法再在别人的家庭里待下去,她的外人身份,越来越明显。 “蒋……” 决定告辞的凯茵被门外匆匆跑回来的佣人打断了话头,而此刻,宋校回头朝那个人看,黑色衬衫下的白皙锁骨清秀如画。 “找到了!找到车钥匙了!”佣人喘的厉害,说辞吞吐不清:“在灌木丛中!” 凯茵从宋校的面前借过,取回了她丢失了一整晚的车钥匙。 “蒋董,还有各位,今晚多有打扰,真的很抱歉,谢谢。”道谢后的凯茵重新看向蒋繁碧:“蒋董,那我回家了。” 蒋繁碧大吃一惊,朝墙壁上的石英钟觑了一眼:“快十二点了,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单独回家。” 或许是因为她的女儿才18岁,蒋繁碧为人母的那份心情很容易转移到凯茵身上,她不同意,虽然凯茵说明其实她可以。 “如果你坚持要回家,那就让宋总送你。”蒋繁碧到底是心疼儿子的,所以前半句话也不过一句礼貌之语:“不过都这么晚了,宋总明早还要回苏州,萧小姐你今晚就留在家里吧,我给你妈妈打电.话,她会同意的。” 她一侧目,竟然想不到他就在自己身边,那淡淡的香烟味道萦绕着她,想要仰头去看他,又无缘无故有些躲避那双深邃幽静的眸子,最终,她的目光落在了他脖颈的红绳观音上。 不戴金银,佩戴玉器,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呢? 月色如水,流光淡淡 <h3 id=”htmltimu”>月色如水,流光淡淡</h3> 走了神。 蒋繁碧刚和薛玉珍打完电.话,凯茵的手机便响了起来,老妈竟然不让她回家:“这都几点啦你自己回来?小尚又出差了,别回来了。今晚你就住苡芝家,明早再回来。” 凯茵头疼的握住手机。 客房在宋校房间隔壁,凯茵拿着魏苡芝给她的睡衣从他门前走过时,看见了他靠在窗边的沙发靠垫上吸烟,漆黑的房间弥漫着浓烈的烟味。 “萧小姐。” 他看向她并且唤住她,醉意的声音,月色如水,流光淡淡,清瘦白皙的脸颊一半明亮,一半晦暗。 “嗯,宋总。” 凯茵抱着包和睡衣停步在门前。 他站起来,往她走来,窗外的月色完全被他修长黑暗的身影挡绝了,走到她半臂之距停了下来,凯茵仰着头,神思跌进了他深深的黑眸中。 “安心的睡一觉,我在你隔壁。”淡淡停顿,声音在夜色陪伴下过于性感:“有事找我。” “……”凯茵有些解释不了为何此刻她的心微微荡漾。 看她美好纯真的表情,他唇边有陶醉的微笑:“你身上很香,而我却一身烟味。” “……” 他一次微微的低头,客厅的光线让凯茵看清了他的眼睛,酒醉后的淡淡微醺。 零点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别墅陷入一片宁静安详的氛围中,夜风浮动,不知过了多久,身边出现了动静,她的脸颊和红唇印着火热,而她迷迷糊糊中,竟认为这不过梦境而已…… 翌日,凯茵五点多下楼准备回家,遇上打扫卫生的云姨,说了声:“阿姨,我回家了,麻烦你帮我和蒋董说一声。” 云姨点点头,还是那副难以靠近的严肃表情。 凯茵正转身要走,蒋繁碧突然从卧房出来,穿着睡袍站在二楼走廊上问楼下的云姨:“宋总呢?” 云姨说宋校半小时前已经开车去苏州了。 “……”蒋繁碧握着走廊栏杆,神情低落。 凯茵只好道个别,抬头微笑着说:“蒋董,我回家了,昨晚打扰你了。” 蒋繁碧才回过神来,若有所失似的对她淡淡点点头:“路上小心。” “好。” 从玄关出来,坐上凯美瑞,清晨的幽静里,苍柏被风吹拂的簌簌作响,凯茵将车窗降下,打着方向盘沿着花园往前驶去。 佣人站在大铁门边,待凯美瑞出去后将门关上,清晨又恢复到静谧无声的状态。 到家才六点,父王和母后娘娘都未起床,凯茵换鞋时听见老妈在房间问她:“回来了?” “嗯。” 换了棉拖,凯茵拎着包走进自己房间关上门,五分钟后她已脱掉了外套,穿着一套羊毛衫裤去卫生间刷牙洗脸,薛玉珍起床了。 她脖子上的“小草莓” <h3 id=”htmltimu”>她脖子上的“小草莓”</h3> 洗漱干净凯茵搽着护手霜站在厨房门口,问老妈早上吃什么,她说饿了。 薛玉珍做早饭的时候凯茵回房间护个肤,半小时后老妈叫她吃饭,吃完早饭她就回房间睡觉了。 今天是周六。 中午在小姨家吃的饭,饭后薛家三姐妹去超市看看年货,三个老爸没事干,开车去水库钓鱼去了,凯茵和秦岭回家拿换洗衣服,等下去澡堂洗澡。 澡堂就在马路对面,三个人步行过去,边走边吃橘子。 换了牌子进澡堂后三个人开始脱衣服,芮芮刚锁好柜子坐在按摩床上将她们的矿泉水装进浴篮时,这一抬头,看到凯茵脖子上有一个“小草莓”。 芮芮说了这事,秦岭侧头一看,确实如此,凯茵摸了摸脖子,走到前面的镜子那儿看了一下,那颗“小草莓”就种在左边,冬天穿着高领毛衣今早才没发现。 自己姐姐是什么人她们太清楚不过,何况现在都和尚修文分手了,自然联系不到那上面去,秦岭一搂凯茵的肩,说:“可能是什么虫子咬的,回家涂点红花油消消毒。” 凯茵也没当回事,三个人进了澡堂,一小时后裹着浴巾趴在按摩床上做按摩,大概四点才回家。 时间往后推移了三天。 这三天和往常每一天一模一样,第三天的晚上电视台举办了年会,凯茵意外抽中了一台电饭煲,回去孝敬母后娘娘,还得到了母后娘娘赠送的新年礼物。 蒋家上下依旧逗留在苏州,元月18号汉臣年会当天才会返回t市,只有魏苡芝因为要参加期末考,提前从苏州返家。 17号晚上,做面膜的三姐妹照常窝在床上看美剧,薛玉珍突然打开大门,来敲薛玉珠家门。 是秦岭爸爸开门的,当时晚间八点几分,薛玉珠看店还没回来。 秦之书开了门转身便回卫生间,裤腿还卷着,等他进去了,卫生间传来老式洗衣机抽水的声音。 在洗衣服。 薛玉珍去秦岭房间,开了门,看见三个贴着鬼脸贴的小丫头,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女儿,指着道:“大妹你现在去接一下魏苡芝,蒋董打电.话拜托我,魏苡芝今晚睡我们家。” “啊?” “啊什么啊,快点。” 前一句回答芮芮的,后一句说给凯茵的。 好像魏苡芝是一个人提前返回t市的,凯茵揭掉面膜,动作麻利的从秦岭床上下来,套上拖鞋跟老妈回家。 穿羽绒服的时候秦岭和芮芮过来了,秦岭也已经换了衣服,要陪凯茵一起去,芮芮则靠在大门上,面膜还没撕,习惯性抖腿,整个跟抽了风似的。 “你们快点哈。” 凯茵麻利的绕上围巾,转身对秦岭说:“你在家,我很快的。” 她的丰满 <h3 id=”htmltimu”>她的丰满</h3> 秦岭不放心,已经接走薛玉珍准备拿给凯茵的手套:“走吧。” 凯茵穿好鞋,一边戴手套一边对老妈说:“她在学校?” “哦!”薛玉珍恍然大悟,赶快把手机短信打开,拿给凯茵看:“她妈妈把地址发给我了,你看一下。” 凯茵把这条短信发给了自己,然后和秦岭下了楼。 芮芮在楼道里又催了一遍:“快点啊,电视我暂停,等你们回来哈。” 薛玉珍关了门,芮芮回去隔壁二姨的家。 走到楼下的两姐妹遇到了刚和朋友吃饭回来的芮成刚,当姨父的问了两个孩子这么晚去哪。 同一时间。 魏苡芝心情极糟的站在原地等候蒋繁碧的电.话,夜里超冷,在下雪,她冻的嘴唇已经苍白,体温迅速流失。 半小时前和蒋繁碧哭着通完话,之后就收到薛玉珍的电.话,要她原地不要走,等候半小时。 其实并没有半个钟头,可能夜里的路况特别好,计程车一路飞驰,一刻钟多点就将人送来这里了。 不过来的不是薛玉珍,是凯茵和秦岭。 “苡芝!” 这样一个孤冷委屈的雪夜,魏苡芝看到的凯茵和秦岭就像她亲姐姐一样,当时她哭着跑过去,被两个姐姐抱住。 “天呐,你怎么冻成这样!” 秦岭一边搓魏苡芝的手,一边让她上计程车,待她坐在后座才看见副驾还有一个面带笑容正回头对她微笑的中年男人。 紧跟其后的秦岭对魏苡芝说:“这是芮芮的爸爸。” 魏苡芝急忙对芮成刚喊了声:“叔叔好。” 芮成刚纯粹是送两个丫头出来接人的,他不放心。 凯茵也挤了上来,计程车朝原路驶回。 途中,蒋繁碧打电.话给女儿,既然要在薛老师家住,当妈妈的自然要叮嘱点事情。 第一次住别人的家,魏苡芝很小心翼翼。 在客厅听完薛玉珍的唠叨,秦岭、芮芮带魏苡芝躲进凯茵房间。 凯茵正在脱塑形文胸。 芮芮从门缝里一闪而过,挤进房后火速关门。 这是个冬天,每个人穿着自然十分厚重,所以这是魏苡芝第一次看见凯茵的胸。 她怔住了,22岁看来娇弱纤瘦的凯茵姐姐怎么会有这么丰满的胸bu…… “苡芝。” 拉下保暖内.衣的凯茵朝魏苡芝温柔一笑,没有人问她为什么会在望湖公寓像被人赶出来一样可怜。 一个令人期待的夜晚拉开了帷幕,魏苡芝度过了人生有史以来最愉快的一个夜晚。 她突然好羡慕她们,她们彼此,拥有最真挚的两个姐妹,亦是最好的朋友。 第二天清晨,世界换了装,雪景茫茫。 她是他耳畔的熟客 <h3 id=”htmltimu”>她是他耳畔的熟客</h3> 凯茵和芮芮要上班,起的最早;秦岭出差,可以赖到太阳升起;魏苡芝要回学校,审计系今天九点半期末考第二场。 凯茵把车钥匙丢给了秦岭,这几天出差,秦岭开凯茵的车。 所以在秦岭没回来的这几天内,凯茵和芮芮上下班只能打车。 吃过早饭,凯茵、芮芮和魏苡芝先走,秦岭还赖在床上。 财大和电视台不在一个方向,凯茵和芮芮没有办法送她,三个人两个方向。 小区外的路边停了一辆白色的雷克萨斯越野,车外站着一个面色冷峻身型高大的男人。 这个男人穿长款黑色连帽羽绒服,深蓝色牛仔裤,咖啡色高帮马丁靴,品位偏时尚潮流,健康肤色,长相看起来一半痞一半酷。 女孩子脚步声越渐清晰时,他下意识一回头,视网膜猝不及防看见一个穿白色羽绒服的女孩。 凯茵把手机揣回白色羽绒服口袋,抬头张望计程车,小区外有一辆白色越野车,车边立着一个品位时尚的男人,明显等人。 她和芮芮都想不到,这个一看就在等人的男人是来接魏苡芝的,当他们说话时,两姐妹同时腹诽这男人会不会是魏苡芝的男朋友。 看来魏苡芝有些尴尬,她简短的介绍,说他是自己哥哥。 凯茵和芮芮的表情很呆。 三个女生笑着告别。 魏苡芝上了车,魏立巍替她关上车门,绕车头时他极快的望见凯茵正沿着路边往前走。 “她不开车?” 转动方向盘的魏立巍神情静默,这句话看似随意。 于凯茵而言,魏立巍是崭新的陌生人,但对魏立巍而言,凯茵是他耳畔的熟客,因为魏苡芝不久之前经常提起她,喜欢她的穿衣风格。 魏苡芝说凯茵的车给妹妹开去出差,话末,雷克萨斯路边停下,驾驶位车窗半降,凯茵朝他望。 “我送你们。” 魏立巍的眼睛深黑无底,话虽然说与两个女孩听,但目光却注视某一个,凯茵微微一愣,回头询问芮芮。 雪天,又是上班高峰,打车多难上班族再清楚不过,芮芮已经客气的弯腰,对车里的魏立巍道谢。 两个女孩坐在后面。 魏立巍淡静的黑眸不经意间从后视镜划过,凯茵正在整理被芮芮坐在臀下的衣服。 视线静静落回挡风玻璃,声色不动,将速度提了起来。 晚上是汉臣集团年会,举办地市中心四季大酒店。 汉臣的惯例,年会必定邀请大型合作方,电视台自然列于宴宾之上,但以这种方式出席的人员肯定是台里高层,凯茵是没有这个资格出席的。 只是蒋繁碧宴请审计厅高层那晚,已经将私人请帖隆重交给了薛玉珍,请薛玉珍携爱人及小女准时出席,所以凯茵是蒋繁碧的私客,不走公务大门。 ps:男二驾到。 沉稳的气场令人心旷神怡 <h3 id=”htmltimu”>沉稳的气场令人心旷神怡</h3> 临下班,薛玉珍联络凯茵,提醒凯茵不要迟到。 几分钟后打卡下班,今晚有事,没有去5楼综艺部找芮芮。 电视台一楼大厅是四面落地钢化玻璃,凯茵刚从电梯走出,远远看见闭合的两扇出入口大门外停着一辆白色的越野车,魏立巍点着烟靠在车门上。 大批下班员工挡住了凯茵,他没看见她,但一直望着电视台大厅。 凯茵随众亦步亦趋,心里却在寻思魏立巍怎会出现在这里。 或许,他的朋友巧合的是电视台员工。 人群在出入口两扇大门前散开,朝左、右方向的人数大致相等,魏立巍看见了凯茵。 他表情依旧淡若清风,整个人在夕阳里十分挺拔,五官色调偏冷。 凯茵只能微微一笑。 他夹烟从风中走来,清润的双眸对凯茵的微笑回应一个若然的弧度。 这个冬季已经进ru四九,昨夜的雪逐步上冻,凯茵踏台阶时雪地靴并不防滑,很意外的竟是摔了一跤。 她自己觉得很窘迫,连忙快速起身,把屁股拍干净。 近身后这男人静如止水的双眸深处竟然蔓延着意想不到的笑意,许是怕凯茵羞涩,转瞬就将欢yu的微笑敛尽,语调是属于成熟男人的沉厚稳重:“我带你去酒店,反正我也要去。” 她谢过他,从他打开的车门走上副驾。 魏立巍护着她头顶。 行车途中保持安静,魏立巍和他的名字与容貌有着息息相关的联系,是个标准高冷男。 魏苡芝站在一处公车站口,当她看见哥哥的车从前方匀定驶来,立刻舞起了戴棉手套的小手。 今日的最后一门功课五点半考完,与凯茵的下班时间互为冲突,魏立巍选择来接她,让魏苡芝在途中必经之地等他。 魏苡芝上了车,凯茵回头笑着问她:“考的怎么样?” 两个女孩聊天的时候魏立巍看了凯茵一眼,这对男女单独相处了少说十来分钟,他才表现出对她的一种好奇。 现在的车中氛围很好,魏苡芝趴在副驾椅背,拉着凯茵说个没完没了。 沿融雪的柏油马路,顷刻也就到了四季大酒店。 泊车员已立在车外。 透过车窗,车内的三人均看见从一辆奔驰商务车走下被人簇拥进ru酒店的宋校。 他模样清澈神情沉静,身穿铁锈红正装,内衬黑色衬衫,系与正装同色系领带,右臂弯垂一件黑色大衣。 正式着装出席正式场合。 这男人沉稳的气场和极具涵养的气质,真令人心旷神怡。 魏立巍将冷峭的视线从宋校身上不动声色的移开,走下车打开了副驾车门。 凯茵提起包道谢后准备下车,魏立巍却突然朝她伸出右手,他掌心似乎能包裹她两只小拳头。 冰冷、漠视,甚至是……一丝丝绝情 <h3 id=”htmltimu”>冰冷、漠视,甚至是……一丝丝绝情</h3> 介于她刚才在电视台楼下滑跤之事,魏立巍但笑不语,高冷中唇畔牵出的弧度令凯茵再度窘迫。 恰恰自己下了车的魏苡芝调皮的跑到魏立巍身边,抱他手臂时令他身体微微一震,他神色一沉,叫魏苡芝不要在雪天跑动。 他的视线都是迎向魏苡芝的,但右手居然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力量,握住了凯茵手腕。 凯茵的心,突突一跳。 “来,下车。” 凯茵的认知中,魏立巍是个特立独行或许也有点独断专行的男人。 她保持镇定,发丝从魏立巍冷酷的下唇处擦过。 宋校在众人簇拥下踏上酒店第一级台阶,广场前雷克萨斯开去地库,清冷甘冽的寒风中出现一男两女。 正淡然自若闲听旁人说话的宋校眼尾随意一瞟,目光竟猝然一滞,黑色皮鞋踏空了第二级台阶。 “宋总小心,雪天路滑。” 同行老总的秘书小姐温柔的扶住了宋校的肘关节。 宋校凛冽的目光从魏立巍与凯茵相握的双手处极快的释然,同时推开了搀扶他的女人的手。 转而白皙清俊的五官淡静无波,与同行几位老总比肩进ru酒店大厅。 唐泽的脚步略顿,他看见魏立巍依旧握着凯茵的手腕,眉心一跳。 和哥哥撒娇后的魏苡芝一转身看见了唐泽,甜甜的挥手打招呼:“唐泽哥哥。” 后者淡淡颌首,温润如玉,安静的双眸却染着一缕不安,深深一望凯茵,转身走了。 汉臣年会在四季大酒店顶层豪华宴会厅,金光闪闪的电梯面对宴会厅的雕花玻璃双门,门前静立两位燕尾服的门童,相貌皆属上品。 两位门童为他们打开了宴厅的雕花玻璃双门。 凯茵回头,对魏立巍道:“我爸妈也来了,谢谢你接我,那么我先去找他们。” 魏立巍淡笑的表情使这幅画面看起来和谐美好,让人浮想。 凯茵又用眼神与魏苡芝交流,小姑娘甜甜一笑,这笑容很有感染力。 也越渐开心起来的凯茵转身一瞬间,骤然看见了宋校。 他立于前方的落地窗边,一身铁锈红正装将他挺拔高大的身形勾勒的气质非凡尊贵如王,纤长右手的指夹了根烟,左手滑在西裤口袋,身边陪同另外两位正装男子,看似正在为公务攀谈。 可是宋校的眼睛分明看她的,冰冷、漠视,甚至是……一丝丝绝情。 凯茵下意识回望身后,并没有人。 那么,他那样阴沉的表情,是对她的? 没有理由,所以不成立。 凯茵一转视,看见了薛玉珍和萧俊峰。 老妈是审计厅的,老爸是工商局的,职场上都有认得的人,且相谈甚欢。 32岁的成熟魅力男 <h3 id=”htmltimu”>32岁的成熟魅力男</h3> 不适合她出现,她也不想出现,所以一改想法,从错落有致的席间慢慢往后走,往来是皆不认识的客人与着装统一的服务生。 她的目的地是距离舞台最远的那一席,职场上的酒席,选择角落位置是凯茵的个人风格。 这一桌恰好还无人入座,凯茵拉开一张椅子先放她的包包,然后立在桌边脱了羽绒服和围巾。 目光搜寻到认识的身影,不过那是她的顶头上司胡台。 此刻好想秦岭和芮芮在她身边,三个女孩自小一起长大,对彼此早都形成了依赖。 凯茵恹恹的拿起包坐下,打算给秦岭打电.话,但眼梢里的余光却突然被一道沉稳的身影占据,以致她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来。 宋校用夹烟的手拉开她身边那张椅子,面无表情的坐下,长腿惯性一叠。 凯茵握着手机不明所以,侧目看着他。 宋校背靠椅背交叠长腿,目光慵懒直视前方,从凯茵的角度,只能看见他立体的五官被吊顶水晶宫灯晕出了一个圆形光斑,在额区。 凯茵没有主动交流是怕宋校不愿意交流,两人之间,萦绕着一股微妙的氛围。 宋校在她身边吸烟,慵懒目视前方,眉心微锁,似乎若有所思。 从凯茵这边走来一个人,绕过她,站在宋校身后,略微躬身,道:“宋总,蒋董请你去主.席。” 宋校起身,激dang出一股好闻的漩涡,他面色冷沉的将烟蒂捻灭,突然扭头对凯茵说:“晚宴结束后你留下来。” 凯茵望着今日衣冠楚楚眉宇轩昂的男人,当事人却早已经从她椅背后沉步离开。 32岁的成熟魅力男,和自己幻想的非常接近:睿智、稳重、有责任心,且不要太多言语让人误认油腔滑调,凯茵现在遥望那道在人群中挺拔颀长的黑色背影,若有所思。 “姐姐。” 魏苡芝将包放在桌上的动作激回了凯茵的神思,宋校从她的视网膜中骤然消失。 蒋繁碧与魏国林同坐主.席,自然没有魏苡芝的位置,她来找凯茵一起坐。 同来的,还有魏立巍。 凯茵朝他侧首一笑,男性独特的气息扑面而来。 “看你很无聊。” 将羽绒服搭在椅背上的魏立巍和悦一笑,继而坐在这张椅子上。 “还好。”凯茵理了理头发。 魏苡芝打断了他们谈话,甜甜的问凯茵去不去洗手间,两个小女孩牵手穿梭在金碧辉煌的豪华宴厅中。 进去卫生间凯茵却不用,她等在盥洗台前。 魏苡芝从格子间下来,朝等她的凯茵展颜一笑,继而朝感应龙头伸手。 凯茵站在她身边,看着镜子里低头的她,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这是上一代的恩怨 <h3 id=”htmltimu”>这是上一代的恩怨</h3> “苡芝……” “嗯?”正在揉洗手液的魏苡芝甜甜的笑着朝镜子望。 “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凯茵很小心翼翼。 魏苡芝却耸了耸肩舒展开来,侧目看着凯茵:“姐姐你想问我两个哥哥的事吧?” 凯茵默默一笑。 魏苡芝一边冲洗双手,一边云淡风轻的解释:“其实我爸妈是二婚。” “……”凯茵沉默的看着镜子里的她。 水流哗哗,她的声音穿插其中:“立巍哥哥是我爸爸和他前妻的儿子;宋校哥哥是我妈妈和她前夫的儿子,他们一样大,但立巍哥哥四月出生,宋校哥哥七月,要小一点。” “……”凯茵还是一模一样的表情。 洗净手的魏苡芝去烘干机烘手,还像闲话家常一般无所谓的说:“我爸妈是婚内**然后结合在一起的,他们认识的时候,我两个哥哥都已经上初中了,后来我妈怀孕了,为了给我健康完整的家庭,他们各自离婚,然后结合。宋校哥哥的爸爸后来也再婚了,生了个女儿,比我小两岁,立巍哥哥的妈妈一直一个人。” 凯茵现在非常非常后悔问这个问题,她根本不想戳别人的痛处。 魏苡芝朝凯茵走回来,站在她面前,依旧好可爱的笑着,但眼角却盈着闪闪的泪光:“宋校哥哥恨我爸爸和我,立巍哥哥恨我妈妈,但他疼我,他说我是他妹妹,他说我是无辜的,他说犯错的是那两个男女。” 凯茵抱住魏苡芝,轻轻摸了摸她的背:“苡芝,不是你的错,别为难自己。” 魏苡芝推开凯茵,哭着摇头:“我不该出生的,因为我,让宋校哥哥和立巍哥哥的家庭破裂,我是罪人,宋校哥哥讨厌我是应该的。” “不。”凯茵捧着她的肩,真诚的安慰着:“这是上一代的恩怨,跟你无关,你善良又可爱,没有人讨厌你。” 魏苡芝躲进凯茵怀中,终于啜泣自怜:“姐姐,我好羡慕你和你的姐妹,你们感情那么好,而我和我哥哥……我好羡慕你们。” “苡芝,如果你愿意,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最小的妹妹,‘三剑客’以后变成‘四人帮’,怎么样?” 魏苡芝一听,从凯茵怀里退出来,胆怯又期待的望着她:“真的吗?我可以融入你们的团体?” “当然。” 魏苡芝紧紧抱住了凯茵。 两个人从卫生间出来还和刚才进来时一样,手拉手,魏苡芝的眼睛虽然红红的,但心情看不出阴霾。 回宴厅不久,汉臣年会开始了,凯茵也才知道,今晚不仅是汉臣年会,也是宋校接任集团执行总裁的就任典礼。 通俗来讲,汉臣未来的任何一个case,宋校都是最终决策人。 执酒杯在光影流梭间移动 <h3 id=”htmltimu”>执酒杯在光影流梭间移动</h3> 现在他在舞台中心做任职演讲,过程很精简,不过区区一两分钟,凯茵离的远,只能看见雾灯中是一个通身铁锈红的英装男性。 集团高层的致辞并不多,很快,宴厅各处灯光盏盏亮起,统一着装的服务生秩序井然的按照一个顺序开始上菜。 宋校在主桌,蒋繁碧身边。 与同桌几位高层推杯换盏几轮后,宋校惯性的点了根烟。 蒋繁碧为他布的美味佳肴已经覆满了精致的青花瓷碗,宋校却一筷未碰。 他眯眸,回头看了看。 “宋总,需要什么吗?” 以为宋校在找服务生的蒋繁碧关怀备至的询问儿子,宋校面无表情的转回,吸了口烟。 “宋总,参鸡汤。” 半碗没有任何脂肪颗粒的清汤从盅内舀出,散发着浓郁的山参香味,递到宋校面前。 “宋总,尝一尝。”蒋繁碧带着渴望,含笑目视儿子。 冷漠疏离的宋校,坚冰般的表情终于敲出了一条裂缝,淡静的一垂眼眸,看着面前这碗参鸡汤时,眼底悄然浮出一缕温情。 虽然他没有对蒋繁碧回答,但拿起调羹尝了尝味道的行为,让蒋繁碧备受鼓舞。 于是就迫不及待想问儿子好不好喝,宋校不经意的挑了挑眉,轻声低语:“行了,你吃你的。” “好。”蒋繁碧开心的望着儿子,慢慢拾起自己的筷子。 他又回头望了望。 转回来后心情不爽,眉宇一锁,将烟蒂捻了。 “宋总,这是去哪?” 看宋校起身,还要带走自己的酒杯,集团的一位高层笑语调侃,怕他逃酒。 吊顶柔和的白色光线像雾气洒下,笼盖他衣冠楚楚的一身,面如冠玉,一笑,男色无双:“找朋友聊两句,马上回来。” 设席88桌,从错落有致的席间离开,自然引起多方关注,侧耳私语的少,安静欣赏的多。 宋校却表情安然,执酒杯在光影流梭间移动,他拉远的视线一直静静定格角落那一桌,倏尔,眼神一度晦涩冷峭。 魏立巍说魏苡芝小时候的事,引起凯茵开怀一笑。 “刘处长。” 这声音传入耳膜,如水一般悠长深远,让她觉得既熟悉可又分辨不出。 缓缓一抬目光,陡然看见竟是宋校和此桌一位中年男子彼此攀谈,依照他唇畔云淡风轻的弧度和眼底清风明月的柔和,私交应还不错。 凯茵放下竹筷,拿餐巾压了压唇角。 宋校被热情的刘处长邀请入席,他浅笑一荡,拉开服务生添加的座椅,和刘处长不疾不徐的慢慢聊开。 新城区的房产开发经由国土资源局办理土地预审还没有完成,刘处长赔着热情与小心,把原因解释给宋校听。 他笑着举杯,掌声四起…… <h3 id=”htmltimu”>他笑着举杯,掌声四起……</h3> 宋校看起来淡然自若,静静聆听,并不发表意见,修长五指不经意间落在桌边,习惯性按照频率发出叩击的细微声响,夹烟的手搭着刘处长椅背,时而一侧目便会自在的吸上一口。 面对刘处长的侃侃而谈,宋校诙谐一笑,挑起的眼梢表达的含义值得他人细细体会。 他唇畔钩织了一个讥诮的笑,不经意间抬起水痕般的清俊双眸。 “清蒸老虎斑。”魏立巍用公筷取下老虎斑腹部嫩滑处肉,置于凯茵碟中,细细说给她听:“老虎斑蛋白质含量很高,鱼皮的营养成分还能促进胶原细胞的合成,是美容护肤圣品,多吃。” 凯茵笑着道谢,任魏立巍帮她布菜,举目望桌,碟碟皆是酒店顶级大厨精心烹制雕刻的美味佳肴,但她没有动筷的欲wang。 宋校的表情泛着疏离,目光垂至桌上,一个若有所思的眯眸,继而一回头便拦住一位路过的服务生。 不遗余力喋喋不休的刘处长面子上十分尴尬,看似你来我往实则只是他一人独角戏的热聊终于结束。 服务生躬身靠近宋校,宋校慵懒的靠着椅背,侧首对服务生耳语一番,服务生突然朝桌上一圈环视,看见凯茵后朝宋校点头,然后离开。 宋校重新点了烟,看似要长坐却突然起了身,立即随后起身的刘处长被宋校压住肩头,高位者语调幽深:“我先失陪。” “宋总请便。”刘处长小心翼翼抬头寒暄。 他已经走了,途中被另一桌热情好客的熟人截住,要求先干三杯,那桌中他笑着举起杯子,连饮,掌声四起…… 不久后那名服务生再次返回,上了盘凉拌苦菊,放在凯茵面前。 目光集体朝她看来,凯茵并没有目睹之前宋校拦服务生这支小插曲,所以对大家的眼神不明就里。 悄静过的喧哗中,凯茵盛了白米饭,搭配她爱吃的凉拌苦菊,大快朵颐。 早已搁下筷子的魏立巍冰冷的视线举目盯着远处画面中心内的正装男人,眼底激起一阵凛冽的锋芒。 十分钟后。 宴厅诸多席位彼此互敬美酒,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凯茵打薛玉珍手机,远远目睹老妈搁下酒杯,到包里翻找东西。 凯茵望着老妈对老妈说她先回家,薛玉珍叮嘱两句也没反对。 “姐姐,你要走啦?” 在吃甜品的魏苡芝含带失望的询问凯茵,凯茵点点头。 起身穿衣服才发现魏立巍也已经整装待发,说顺路送她。 凯茵不愿意,和他稍稍进行了一场婉拒。 正在监管局那一桌喝酒的宋校侧目吸一口烟,不经意看见一副画面,未动声色,转目后神色微微一沉,扭头便对身畔唐泽附耳交代几句,唐泽离开了。 他的出现,宛如蓬荜生辉 <h3 id=”htmltimu”>他的出现,宛如蓬荜生辉</h3> 魏立巍没有强迫凯茵,让她先走,不过他在后来的几分钟内回到了地下车库,她应该刚出酒店。 飞快的跑向雷克萨斯,脚步却停在几米远处。 雷克萨斯车头前停了辆路虎。 在规范停车的地下车库,面前所见实在让他匪夷所思。 他的车在停车格中,左右皆有私家车,想离开,路虎必须先行。 魏立巍火爆的性格促使他朝路虎前胎上狠踹一脚,报警系统启动。 环顾整座地下车库,空无一人,已经怒白了脸色的魏立巍放弃了送凯茵回家的想法,抽身返回酒店大厅。 转眼,凯茵到了家。 她累的身虚体乏,挠挠头,换了拖鞋回自己房间。 脱了外套穿着羊毛衫裤去厨房烧几瓶开水,等水开的时候把木桶接了点冷水,然后端到客厅沙发那边。 电视打开。 薛玉珍拿钥匙打开家门时,凯茵正舒服的坐在沙发前泡脚,电视上演着八点档的当红电视剧。 “妈,我想吃西瓜。” 歪在沙发上没有形状的凯茵听到开门声后就说了这句话。 薛玉珍搁下钥匙说:“不能吃反季的。宋总,快请进。” 泡脚泡的懒洋洋的凯茵猛的看向玄关,只见萧俊峰身后走进一道从来未曾在这个家出现过的正装身影。 她的脑子,当机了…… 宋校的出现,给这个上世纪的家造成了蓬荜生辉的效果: 过高的身高临于门下,神情静如止水,当薛玉珍和萧俊峰客气友好的邀请他进家时,他礼貌的颌首回应,转眸看见了坐在沙发上泡脚的凯茵。 那一刻,他双手插袋,身形修长挺拔,一双极好看的长腿垂落着熨帖的西裤裤管,如水线一般。 目光深邃宁静,带着莞尔的弧度。 凯茵火速的擦净双脚,急急忙忙套上棉拖,慌里慌张端起木桶去卫生间,又闪电般返回自己房间。 房门重重关上。 抓起裤子就往腿上穿,然后是羽绒服,然后奔去化妆台整理她乱蓬蓬的卷发。 此时此刻,宋校已经坐在客厅的大桌边,与萧俊峰喝起薛玉珍泡的红茶。 “宋总,感谢你送我们两口子回来,下次来家里吃饭,你薛阿姨的厨艺不错。” 一贯漠视他人的宋校,对萧俊峰和薛玉珍却非常客气礼貌。 今晚宴席中蒋繁碧也实感欣慰。 一直觉得宋校不会理会她的任何一位朋友,并没有想到他能对薛玉珍夫妇这样热情,散席后还主动提出送他们夫妻回家。 以蒋繁碧的猜测,人与人相处总有他们的磁场,有些互相吸引有些互相排斥。 薛玉珍夫妻一定与宋校的磁场互相吸引。 ps:谢谢大家送的道具,多多出现哦。 宋总的烟龄有多少年了? <h3 id=”htmltimu”>宋总的烟龄有多少年了?</h3> 宋校淡雅一笑,少量饮酒后双颊染上绯色,他若明若暗的眸子看似不经意的扫过凯茵房门,抽离后讳莫如深。 “来,宋总点一根。” 萧俊峰和宋校有一处很合得来,就是皆都嗜烟。 身为半职教师的薛玉珍自然要对这件事说上两句,递上烟灰缸,却指责自己老公:“大妹爸,你别带着年轻人抽烟。” 其实平日里念叨吸烟有害健康这件事,薛玉珍一定会提致癌这一点的,但今天碍于宋校的面,薛玉珍没有这么说。 毕竟资本家大多迷信,最讳死亡。 宋校吞云吐雾时浅约一笑,令萧俊峰一时好奇,问道:“宋总的烟龄有多少年了?” 他双眸安静一垂,弹掉了灰屑,继而神思一凝,淡淡笑道:“我大学念的是军校,不可能吸烟。” 萧俊峰点点头,从大学毕业后开始计算,如果22岁沾染烟瘾,时至今日,也足足有十年之久。 宋校惬意的又吸了口烟,搭在桌沿的右手把玩他的银色火机,笑道:“我是高一抽的烟,整整抽了三年,军校四年没碰过烟,毕业后入伍又开始吸烟,算起来应该有13年了。” 薛玉珍和萧俊峰沉默的看着他,眼底既有疼惜也有不解,在他们以孩子为首任的家庭里,实在想不通蒋繁碧和宋校爸爸为何会放纵一个15岁的男孩沾染这种东西,还沾染了整整一个高中。 薛玉珍语重心长的告诉他吸烟不好,劝他能少抽尽量少抽。 宋校却一笑,眉间笼罩一层淡淡清霜,目光与现实抽离,出现短暂怔忡:“男生吸烟最初都是为了向女生耍酷,而我是为了纾解郁闷。” 他已淡笑起身,神情若有所失了似的,带着淡淡惆怅:“告辞了。” 还停留在宋校话语中的萧俊峰急忙回神,要送他离开小区,被宋校挽留在家中。 “那让大妹送!” 薛玉珍跑去叫凯茵,此刻,宋校已经踏出家门,站立在老旧楼道中,双手习惯性的滑入西裤口袋,身形挺拔卓然,双腿笔直修长,目光垂视,在等她。 对门秦岭家薛玉珠打开了门,不认得宋校,所以问就站在玄关那里的萧俊峰:“姐夫,来客人了?” 萧俊峰介绍了宋校:“汉臣集团的执行总裁,宋总。” 宋校朝薛玉珠微微侧目,点头。 原本躲在房间不打算出来的凯茵被薛玉珍叫出来了,他听到小女孩轻妙的脚步声,渐渐一转眸,凯茵已经蹲在玄关处穿雪地靴。 他垂眸,安静的看着蹲下去穿鞋的凯茵,目光很纯净,与世无争…… “宋总,我送你下去。” 站起来的凯茵仰头对宋校礼貌的笑,他淡然的将眼底逐渐升级的热度敛毕,双手插袋,清傲出尘的朝楼下走去。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留下来吗? <h3 id=”htmltimu”>知道我为什么叫你留下来吗?</h3> 凯茵跟了下去。 迈巴.赫停在楼下,宋校在夜色中转身,声息都极富黑暗色彩。 凯茵噙着干巴巴的笑,说:“晚安。” 他双手插袋偏头一笑,模样又变得好痞。 今晚喝的那些美酒佳酿好像洇到了他钢灰色的眼底,醉意正浓,低哑问她:“知道我晚上为什么叫你留下来吗?” 凯茵微张了小嘴,这反应透露出她将这件事忘记了。 也确实,她很早便退席了。 看着她这憨态可掬的童真模样,宋校醉意使然朝她眨了眨眼睛,调侃的口气:“我准备把特等奖给你。” “……”凯茵的表情很木讷。 “上去吧,很冷。”从调侃变得真诚、温柔。 凯茵挥挥手,说了声拜拜,转身上楼了。 他依旧双手插袋伫立在楼下,直到听见房门关闭的声音,眼睛才释放出那淡淡的忧伤,抬头看了看三楼的窗户。 依稀映照出他眼底的那压抑许久的情愫,后来他没有点烟,楼道灯光将他的影子拖的长长,甚至有些变形。 看他返回迈巴.赫,无声无息的离开了这里。 凯茵邦邦邦的跑回家。 薛玉珍问她有没有将宋校送到小区外,凯茵神色不变的“嗯”了一声,头也不回的钻进自己房间。 脱掉外套,拿起床上的热水袋,去厨房冲半满开水,然后揣怀里捂着有些凉丝丝的胃。 老爸手里拿着一个方盒子似的东西,和老妈围在桌边嘀嘀咕咕,凯茵凑上去看了一眼,发现那东西竟然是雪茄。 “爸,你从哪搞的?” 有两盒,凯茵拿起另外一盒,翻来覆去一番打量。 萧俊峰很高兴,爱烟的人肯定是这种反应,就像女孩子收到价格高昂的护肤品一样。 萧俊峰说这两盒雪茄是宋校送他的。 “……他干嘛送你雪茄?” “看你爸爸爱烟嘛。”脱掉大衣的薛玉珍拉起袖子去厨房烧水,边走边说:“宋总不错的,晚上去你爸那一桌陪你爸喝酒,散席后还主动送我们回家。” 凯茵的脸色却不十分明朗,她拿起一盒雪茄回去卧室,拿手机登陆了互联网。 雪茄盒正中印有一个单词:louixs. 凯茵打开雪茄盒取出一只雪茄,雪茄身上印了好几行英语,凯茵原句照搬进ru百度引擎,搜索出来的结果显示,宋校送给老爸的这两盒雪茄隶属路易威登品牌,每支售价50美元。 从房间冲出来的凯茵带着懊恼把雪茄的价格告诉了还在桌边高兴的萧俊峰,后者瞠目结舌。 也就是说,换算成人民币,这两盒雪茄的价格,竟然超过了一万。 凯茵不由分说拿走了老爸手里的另外一盒雪茄:“明天我还给宋总。” 宋总在,萧小姐稍等 <h3 id=”htmltimu”>宋总在,萧小姐稍等</h3> 她怀疑宋校的动机。 老爸在工商局工作,老妈在审计厅工作,两位还都有些权利,汉臣跟工商局打交道,也跟审计厅打交道。 凯茵在想,宋校会不会有一些隐晦的想法?这想法正需要将爸妈的权利加以利用? 那么今晚的行为,就是行贿。 凯茵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说给爸妈听,萧俊峰和薛玉珍十分懊恼,表示以后绝不接受宋校的馈赠。 第二天,趁午休时间凯茵去了趟汉臣。 汉臣董事长与执行总裁办公区域在集团顶层,前来拜访的外来人员没有预约是进ru不了的,所以凯茵在一楼大厅被保全拦住。 凯茵只有舒小姐的号码,所以当保全的面联络了她。 舒小姐不在集团,但她听闻凯茵找宋校有事,立刻让保全放行,凯茵谢过舒小姐再谢保全,这才顺利的踏入了员工电梯。 电梯只能抵达63层,64—66层乃集团高层决策者的办公区域,员工电梯是无法通往的。 凯茵从63层的安全通道步行去往66层。 66层是蒋繁碧和宋校的办公室,均坐南朝北,中间由会客厅相连。 顶层极静,凯茵站在这里长达一分多钟,没有听见任何声音,她只能凭着感觉摸索方位。 也是胡乱寻访,居然在通体都是玻璃帷幕的明亮办公室里看见了戴着耳麦正在视讯的唐泽。 “唐特助。” 唐泽朝门口扭头,看见立在金色日光里的亭亭玉立的女孩,神情有些懵。 他暂停了视讯,举步来到凯茵面前,用他一贯温润如玉的口吻询问:“萧小姐,找蒋董?” 凯茵摇摇头,礼貌说辞:“我找宋总。” “……” 唐泽的反应让凯茵一阵困惑。 “宋总不在?” “……不。”短暂的愣怔后唐泽开怀一笑:“宋总在,萧小姐稍等。” 谢过唐泽,看他从前方一面磨砂玻璃门进ru,凯茵拎着包,原地不动的等待起来。 宋校的办公室有200平,已入云端,四面皆是透明落地钢化玻璃。 冬日炽烈的光线从云曦中渗透,镀照着66层的每一面落地窗,室内的一景一物都如存在于一个极美的真空之中。 窗台上有宋校悉心栽植培育的兰草,幽香淡淡,令人心旷神怡。 此刻,他站在办公桌后,桌面摆放了若干份excel表格文件,表格上密密麻麻的数字或百分比,财务总监与汉臣cbd购物中心总经理站在他面前。 汉臣cbd购物中心12月份的营业额对比11月份增长十个百分点,但对比去年同期,营业额却有所下滑。 宋校看完简单精准的曲线图,拿起桌上的香烟,准备点一根。 寂静的世界里,他腕表的秒针,滴答,滴答…… <h3 id=”htmltimu”>寂静的世界里,他腕表的秒针,滴答,滴答……</h3> “咚咚……” “进。” 橘色火苗从银色火机端口窜出,宋校吸着了烟,抬头看见唐泽,一眯眸,两指取下香烟,烟雾吹出。 “总裁,萧小姐找你。” 夹烟继续翻看文件的宋校猛然抬起头,一瞬不瞬的盯着唐泽,无法置信的质问:“你说谁找我?” 唐泽干净的唇角浮起若然的微笑,回的既清晰又准确:“萧小姐,电视台的萧凯茵。” 宋校清澈安宁的双眸骤然一缩,下一秒他捻掉烟,对唐泽道:“快请!” 唐泽笑的意味深长,转身去外面请凯茵进来。 “你们先去用餐,下午再来。” “啪”的阖上文件夹的宋校拿起桌上的遥控板,对墙壁按下,换气系统启动。 两位员工怀揣着疑惑的表情离开了宋校办公室。 恰好凯茵与他们迎面,不认识,所以不用打招呼。 唐泽在前面彬彬有礼的引导,凯茵小心翼翼的踏着轻细的步子。 两扇透明落地玻璃前唐泽朝她回头:“萧小姐,请进。” “好。” 随着唐泽推开办公室大门,扑面便是一阵馥郁的兰草香气,萦绕着这让人陶醉的气息。 凯茵看见了白衬衫黑西裤、姿态优雅闲意、就站在面前双手插袋迎接她的宋校。 “宋总。”凯茵打招呼。 宋校澄澈的双眼钩织出淡淡的微笑弧度,他逆光而立,通身镀了一层金色的云曦,袖口半挽,左手佩戴腕表。 寂静的世界里,他腕表的秒针,滴答,滴答…… “喝点牛奶好不好?” 温柔深沉的一声询问,凯茵朝他笑着点点头。 宋校对唐泽点头,并且冷硬的吩咐:“暂时不处理公务。” 唐泽听的懂宋校的话,他了然的一笑,转身离开。 室内维持兰草需要的温度,凯茵将围巾取下,与宋校一起坐下沙发。 宋校一叠长腿,靠向靠垫,神情春风拂面,悠然的问凯茵找他何事。 凯茵将两盒包装精美的雪茄从包包里拿出来放在会客茶几上,宋校清润的眸不由自主一敛。 “宋总,这份礼物我爸不能收,我代他还给你。” 望着凯茵礼貌疏离的模样,宋校原先的畅然凝聚了一股无力之感。 他根本没觑茶几上的东西,静静的看着凯茵:“我和萧副局难得投缘,他喜欢雪茄,恰好我有。赠人玫瑰手有余香,仅此而已。” 凯茵谦逊的笑了笑,却摇头否定:“宋总,君子之交淡如水,你跟我爸爸投缘,那么就像朋友那样相处,但真的不必要送这么昂贵的礼物。” 不知不觉,宋校静谧的眼底越来越深刻,他眯着她,却在自己的沉思中。 小女生的心思不容易猜 <h3 id=”htmltimu”>小女生的心思不容易猜</h3> 唐泽送来了牛奶。 就像挂头发的那个动作,分明是她化解尴尬的另一种方式,浅浅抿一口牛奶的样子十分敷衍。 “用餐了吗?”醇厚的询问。 凯茵撒起谎来,因为不想再被盛情难却折磨。 她回答的很类似真实情况,然后顺水推舟的起身,以台里还有事,就此告辞。 他波澜不兴的双眸一如既往般沉静,淡笑起身,对唐泽说:“送萧小姐。” 唐泽用卡刷开顶层总裁电梯,待凯茵离开后返回宋校办公室。 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面对落地窗抽烟,伫立许久纹丝不动。 唐泽不免感同身受,安慰几句:“先生,慢慢来嘛,小女生的心思不容易猜的。” 闻言,玻璃窗上倒映出他锁眉的英气表情,云淡风轻,当他释然的走回办公桌,唐泽又一度茫然。 原以为他很沮丧。 “晚上的酒宴准备了吗?” 唐泽点点头。 宋校叼起了烟,双手在键盘上打出几个汉字,屏幕开始搜索,调动出去年一整年的cbd购物中心盈利表。 他叼着烟工作的那个样子看起来好痞。 衬衣领口是松开的,白皙颈项上挂着一枚红绳观音,水色碧绿清透,恰好悬挂于他清丽优雅的锁骨处,深深凸出的喉结上是精致泛着冷度的瓜子脸,波澜不兴的双眸此刻正精锐的盯着电脑屏幕,薄唇张开了一个弧度…… 唐泽认为,宋校隶属高冷猫系,足够优雅惊艳。 他转身走了,去会客茶几那儿取走给凯茵的那杯牛奶,宋校的声音突然淡淡传来:“给我吧。” 唐泽回头,宋校已经夹下叼着的烟,眯眸,却没有看他,右手翻开了身边的文件夹。 唐泽虽然猜不透宋校的心意,但还是将凯茵喝过的牛奶杯放在他办公桌上。 一直都悄无声息,很难想象一个人可以静到这种程度,他坐在那里,专注于工作,白皙的皮肤正在与背景中的日光一点一点交融。 唐泽退出去的那个时刻,他看见了宋校正在浅浅的喝着凯茵喝过的那杯牛奶,目光一如往常般沉静,他陷入默然的状态,香烟在他指端静静燃烧…… 快农历新年了,这一年的工作基本上已经结尾,也算圆满。 下午的时候,凯茵和同事在办公室里逛了逛淘宝,主任看到也没多言,气氛很和乐温馨。 傍晚,魏苡芝打电.话来,说晚上请她和芮芮吃饭,包厢已经定了,凯茵问她现在在哪里,魏苡芝说她刚考完今天的最后一门,现在在财大门口等计程车。 收了这通电.话的线,凯茵打给5楼的芮芮,十分钟后芮芮背着包跑来10楼新闻部找凯茵。 ps:谢谢大家的道具,多留脚印哈o(n_n)o 宋校为什么能干出这种事? <h3 id=”htmltimu”>宋校为什么能干出这种事?</h3> 凯茵看了腕表,还有二十分钟下班,芮成刚真能以权谋私。 但凯茵是要遵纪守法的,准点打卡下班,和芮芮搭计程车去酒店约定的包厢。 抵达的时候魏苡芝已经到了,也点了餐。 “今晚这一顿记在汉臣头上,”魏苡芝的手指着隔壁那边的方向,“我哥哥在那边吃饭,所以我妈妈叫我们来这里。” “哪个哥哥?”芮芮问的。 “宋校哥哥。” 凯茵没说话,刚收到秦岭的短信,回复过去。 服务生上了菜,芮芮看了这一桌满汉全席后瞠目结舌,心里对钱这个东西又敬重许多。 她决定开动了,举起筷子正儿八经的念着一句台词:“如果这世上曾有肉出现过,那么其他菜都会变成将就,而我不愿意将就。” “哇!”魏苡芝瞬间投来折服的表情:“姐姐你好有才啊!” 芮芮已经大快朵颐了,听到夸赞,还理所当然的抛了个媚眼:“那是,混媒体的,没有才怎么能行!” 凯茵编辑好短信发送出去,虽然没有参与讨论,但唇畔已经为芮芮忍俊不禁。 三个小姑娘吃的很开心。 七分饱时凯茵放下了筷子,起身去洗手间。 当她走进洗手间恰好格子里有个年轻女人出来,凯茵一眼便认出了她。 苏晓莉洗净双手走出洗手间,外面遇见了尚修文,便有些不悦的提醒:“修文,爸爸不能喝酒,等下你多敬宋校酒,人家还是咱们的媒人,也算谢谢他。” 尚修文说“好”。 苏晓莉先回包厢了,高跟鞋声音笃笃的,尚修文进ru了男卫生间。 等他出来时看见了凯茵。 凯茵在等他。 尚修文还是和元旦那晚没什么改变,整个人透着疲惫,精神也不好,却被突然出现的凯茵怔了一霎。 他现在就像凯茵的痛处,碰到便会疼,凯茵的情绪十分不好,站在另一面墙边,隔着走廊质问他:“宋总介绍你跟苏晓莉的?” 尚修文憔悴的五官泛着木讷,许久才茫然抬起头,对凯茵说“不是”。 他不承认。 可是苏晓莉都透露一切了,凯茵不明白宋校为什么能干出这种事。 她很难过,时间还太短,关于尚修文,她还没办法视同陌路。 “为什么他要这么做?”凯茵很歇斯底里。 尚修文受困很久,要有多无奈才会对凯茵说“他不知道我有女朋友”这句话呢? 也就是说,尚修文没有告知别人他已经交往了女友,宋校好心帮他牵线,而他,居然也答应了下来。 那么,凯茵她又是什么呢? “尚修文,你……”凯茵靠着墙壁,一直以来都很开心,只有他能把她弄哭:“你好卑鄙。” 如若某一天,她和宋校分了手…… <h3 id=”htmltimu”>如若某一天,她和宋校分了手……</h3> 尚修文的心快要碎了,天知道四年前的春节,薛玉珍带着凯茵到他家做客,他看到她的那个时刻,心跳有多剧烈吗? 仿佛这一次他真的要失去她了,尚修文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哪怕父亲要在牢狱中度过也不曾有类似的感觉,他冲过走廊,将凯茵拉住,不让她走。 “凯茵,听我解释。” 凯茵这一次真的发怒了,她几乎用厌恶的眼神瞪着尚修文:“你太恶心了,你跟我谈恋爱,居然还跟别人说你是单身。” “不是这样的!”尚修文很痛,痛的战栗从四肢百骸间蔓延出来:“凯茵,我可以解释,你听我解释好吗?” 相谈甚欢的芮芮和魏苡芝被接连两下的撞门声吓到。 凯茵和尚修文一前一后走了进来,还纠缠着,芮芮搁下筷子跑来保护凯茵。 “尚修文你干嘛!我姐跟你没关系了,放开她!” 芮芮没想到凯茵会阻止她,她和一无所知所以十分茫然的魏苡芝只能暂时离开包厢,把空间留给尚修文和她。 没有人了,凯茵甩掉尚修文的手,挂着眼泪疼痛的质问:“尚修文,你说,这到底怎么回事?你究竟为什么要跟我分手?” 事到如今,她还在计较分手的原因,尚修文也痛,骄傲的漂亮的小姑娘,因为和一个男人相爱了,失去了她全部的自信和自尊。 尚修文是胡乱编纂的故事情节,只是不想凯茵在往后的岁月中嫉恶如仇般恨着他,哪怕他们这一生,再无任何在一起的可能。 他终究不要他爱的女人恨他,如若世事难料,或许将来的某一天,她和宋校分了手,他也和苏晓莉分了手,只要她不恨他,他还有和她破镜重圆的可能…… 芮芮在包厢外将凯茵和尚修文的事向魏苡芝解释了,魏苡芝听完很震惊。 尚修文34岁,34岁的男人,又怎是22岁的小姑娘能驾驭的呢?他们的心,你根本窥伺不了。 几米外的一道vip包厢大门被人打开,魏苡芝看见宋校时本能的一怔,态度立刻恭恭敬敬。 宋校对于在这里见到她并无太大反应,让他神情肃然的,是魏苡芝身边的芮芮。 芮芮在的地方,不会没有凯茵。 他举步走来,步伐凌厉,五官雕刻着与生俱来的漠视与清冷。 得知蒋繁碧让魏苡芝来这里吃饭的,宋校很不愉快,他怕凯茵遇见尚修文,而蒋繁碧自然是担心18岁的女儿,若有什么事宋校就在酒店内。 “凯茵姐姐遇见了男……前男友,我们在外面等一下。” 不知内情的魏苡芝向宋校解释她和芮芮为什么站在包厢外。 那双锁着阴厉的眼睛看着面前紧闭的门,眼底的清透中还有一个波云诡谲的漩涡。 下一秒,阴气沉沉的他,竟然毫不留情的推开了包厢的门。 他,真的生气了…… <h3 id=”htmltimu”>他,真的生气了……</h3> 入眼的一幕,让芮芮和魏苡芝张大了嘴巴…… 凯茵和尚修文,正紧紧拥抱着,满是疼痛的接吻…… 两个人分开的相当狼狈,都不是人前秀恩爱的作风,此刻,凯茵和尚修文,显得那样慌张、不安、仓促…… 凯茵别开脑袋,习惯性挂头发掩饰尴尬;尚修文,低头,拳头在身边握紧。 宋校的目光,定格了,狠狠的停留在凯茵和尚修文奋不顾身吻着对方的那一幕上,他白皙沉透的五官激出十分疼痛的痕迹。 “宋总!” 回应芮芮的,是包厢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 宋校走进去了,将她和魏苡芝隔绝在一门之外。 关上门的他顺便从内上锁,神情十分平静。 低头点了根烟,眉心激dang像水纹般透彻的痕迹,吸了口烟,他很舒适,眉目松展,继而朝大桌走去。 没有给予这屋子里另外两个人任何一个眼神。 他把放在转台上的水晶烟缸拿到桌边,往内轻轻弹下了些烟灰,背对他们,神情波澜不起,随意的淡淡开口:“你们继续。” 尚修文侧首对凯茵说:“你先出去。” 凯茵往门走。 立于桌边闲适若然的宋校突然转身,周身冷峭锋利,斜扬起半边菲薄之唇,很痞。 “苏晓莉是我朋友,尚先生是我朋友的未婚夫,两人月底结婚。” 凯茵的耳膜嗡嗡的,她抬头看他,而他正也目视她,那眼神那样慵懒那样轻忽,却不可一世的让人卑微到尘埃里。 凯茵突然生出豁出一切的勇敢,回头字正腔圆的问尚修文:“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宋校放的慵懒肆意的眉心突然狠狠的跳,这是他受到刺激的反应。 尚修文的举棋不定、凯茵的破釜沉舟,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轮流跳入他幽深的眸底,他手背因攥拳浮出了许多青色的筋脉,冰凉的下巴也扯出了极其高昂的弧度。 他,真的生气了。 “女人,别活的跟支烟似的,让人无聊时点起你,抽完了又弹飞你。你要活的和毒品一样,要么不能弃,要么惹不起。” 说完这句话的宋校脸色煞白,最后冰凉的看了一眼凯茵,打开包厢门,凛冽的像寒夜刮过的风。 门,撞在内墙上,声音剧烈…… 门外的芮芮和魏苡芝急忙涌进房间,凯茵突然失去了支撑,蹲在地上嚎啕。 听到苏晓莉的声音从走廊处传来,尚修文最终还是没有勇敢的回到凯茵身边,他离开了。 夜色无边。 蒋繁碧戴着近视眼镜看完了今天的报纸,叠整齐后放在餐桌上,端着水杯走去了客厅。 她问已经打开防盗门的佣人:“是谁?” 宋校可能喜欢苏晓莉 <h3 id=”htmltimu”>宋校可能喜欢苏晓莉</h3> 佣人笑着朝蒋繁碧躬身:“是二少爷。” 闻言,蒋繁碧的眼睛神采奕奕,安心的等在玄关口。 宋校从寒夜里进来,轮廓修长又微微变形,四九的冷夜,他竟然只穿着黑色衬衫,还解开上三粒纽扣,红绳观音在他颈项间散发着翠绿幽若的光。 蒋繁碧和佣人看到他,皆都目瞪口呆。 “……宋总。”蒋繁碧急忙将水杯递给佣人,去追步伐凌厉神色肃杀的宋校:“宋总,你和谁打架了?” 蒋繁碧追到楼上,宋校已经找到了他要的东西,拿在手上,转身时一腔的怒意好像越来越浓烈,蒋繁碧根本就不敢说话。 “明天我去温泉山庄,即日起,这个项目由我负责。” “……”蒋繁碧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她像陀螺一样又一次旋身,追出去:“宋总……宋总……” 宋校蹬蹬蹬的下了楼,蒋繁碧哪里还见到他的影子。 宋校走后的家,就像曾来过一场龙卷风,蒋繁碧担心与愕然同在,佣人木愣的只知道看着她。 二楼走廊上,早就闻见动静的魏国林和魏苡芝都在观望,魏国林隔着高度,劝起楼下的蒋繁碧:“繁碧,算了。” 蒋繁碧指着自己的脸,关心则乱,已经红了眼:“他跟人打架了,他的脸受伤了。” 魏国林一声叹息。 走廊另一头的魏苡芝突然细细的开腔,带着淡淡的怯意:“妈咪,其实……” “什么?”蒋繁碧猛一抬头:“你知道什么?快说!” 魏苡芝将凯茵和苏晓莉的未婚夫接吻的事说给了蒋繁碧知道,宋校就是在那个时候有了怒意,并且凭借她的推测,宋校是跟尚修文打架的。 “哥哥护苏副市长的女儿,说他们是朋友,所以苏副市长女儿的未婚夫和前女友藕断丝连哥哥很生气,我在外面听见哥哥说了好多让凯茵姐姐难堪的话。” 蒋繁碧狠狠一怔,肩膀塌了,楼上的魏国林跟她生活18年,不会洞悉不了她的心思。 “繁碧,会不会,”蒋繁碧抬头与魏国林互相看着彼此的眼睛,某种猜测得到了对方的响应:“你想的跟我想的一样,宋校可能喜欢苏晓莉。” 迈巴.赫处于待命状态。 宋校上了车将手里的两个证件扔去副驾,然后拿起仪表盘里的手机,联络唐泽。 “先……” “明天告诉胡台,让他派新闻部的萧凯茵去温泉山庄采访,月底前不准回来。” “……好的,先……” “嘟……” 宋校将手机扔回副驾,一攥方向盘手背皆是青筋,迈巴.赫的头突然向前冲,吓的等待一旁的两名家丁狼狈的往旁躲闪。 迈巴.赫冲出了蒋家大宅,极快的消失在鬼魅的夜色中。 我代宋校向你道歉 <h3 id=”htmltimu”>我代宋校向你道歉</h3> 翌日。 八点多在电视台忙,凯茵从9楼回来,同事叫她去徐主任办公室。 徐主任在讲电.话,凯茵坐着等了几分钟,等徐主任忙好,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对她说:“胡台亲自打电.话的,小萧啊,今天你就去汉臣的温泉山庄吧,拍个几集,准备上‘城市俯瞰半小时’。” 来的太突然,凯茵完全措手不及:“温泉山庄还没有开业,我现在去会不会太早?而且不就是发一条新闻吗?怎么突然要上‘半小时’了?” 徐主任拉开抽屉捻了一粒金嗓子喉宝含在嘴里,起身去饮水机冲茶:“这是胡台的意思,台里也给你配摄影师了,丁鹏,他在北京采访盛总,下周一到温泉山庄和你汇合,这两天你们在那边熟悉熟悉,顺便做点温泉的功课,不要在镜头前说不专业的话,了解的差不多了就开始拍,至于采访宋总,胡台会帮你联系,安排好我打电.话给你。” 徐主任回到桌边,做最后陈词总结:“好了,你回家准备一下,小半个月都得留在y市。” “可是‘半小时’是旅游卫视的栏目,不是我职责。” “胡台打电.话亲自要你的,”徐主任白着凯茵,“领导器重你还不好?能不能胜任?” “可以。”凯茵做出了妥协:“那我回家收拾行李。” 徐主任点点头:“去吧,工作上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打电.话找我。” “嗯。” 在徐主任那领了军令状,走出办公室的她却有气无力,整个人又被抽干了精力。 成天为采访东奔西跑不要紧,但她不想出差。 “小萧,你手机响了两次。” 格子间的同事倒水时提醒她,凯茵回到办公桌边,拿起手机一看,果真,有两通陌生来电。 她坐下来,打回去。 想不到找她的竟然是蒋繁碧,蒋繁碧说,她现在就在电视台,想见她一面。 凯茵问了她在几层,然后跑出了新闻部。 蒋繁碧今天上午是来见胡台的,温泉山庄的户外广告亭宣传打算从下个月初开始,和胡台谈完,蒋繁碧站在15楼的休息大厅联系了凯茵。 以工作状态出现在蒋繁碧面前的凯茵,十分干练、简约。 “蒋董。” 蒋繁碧笑了笑,拉着凯茵面对落地窗户聊天。 “苡芝跟我说了昨晚的事,苏晓莉的未婚夫是你的前男友?” 凯茵面不改色的点点头。 蒋繁碧感叹人与人的感情变数太大,凯茵并没有因此难过,她保持微笑。 “萧小姐,宋校跟苏晓莉是初中校友,初中三年出演好几次话剧,友情是不错的,他说的那些话,我代他向你道歉,别放在心上。” ps:谢谢伙伴们的咖啡花花荷包留言,在这里提前祝大家新春快乐,春节期间可能会断更,春节后上架,请小伙伴们多多支持作者,群么么哒! 温泉山庄之旅 <h3 id=”htmltimu”>温泉山庄之旅</h3> 凯茵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只是希望蒋繁碧不要把她的私事告诉老妈。 “我爸妈还不知道。” 蒋繁碧立刻保证,她不会乱说。 蒋繁碧是有自己打算的,凯茵的爸爸是工商局一把手,凯茵的妈妈是苡芝的老师,未来苡芝进ru审计厅,必定要薛玉珍多方帮助。 以蒋繁碧高人一等的心气是不经常讨好别人的,除非她有求于人。 现在不愿意得罪凯茵,就是这两方考虑的叠加。 凯茵也有自己的打算,她和秦岭工作在与汉臣经常来往的部门,如果得罪了宋校或蒋繁碧,绝对得不偿失。 解释清楚误会后,凯茵用胸前员工证刷开电梯,与蒋繁碧一起下行。 很礼貌,将蒋繁碧送到了电视台楼下。 陆晨兵驾驶奔驰s级送蒋繁碧回汉臣集团。 望着上午十点多的街道,凯茵烦躁不堪。 她不想出差。 回10楼新闻部,拿了包回家,搭电梯时又鬼使神差去了5楼,找芮芮说了几分钟话,芮芮张着嘴巴,抱怨凯茵和秦岭都出差了,没人陪她。 凯茵在楼下拦了计程车回家,工作日,家里没人。 要去温泉山庄小半月,许多东西都要携带,凯茵整理行李的时候才想起来,行李箱在秦岭房间。 疯掉了,二姨父就在电视台9楼,她走时没有找他拿钥匙。 二姨在书店,凯茵懒得去拿钥匙。 所以她带齐了贴身换洗衣物,外穿的一件没带,叠整齐后放在一只品牌购物袋中。 收拾好行李,凯茵给老妈打电.话报告一声,薛玉珍听说凯茵要去y市担心个没完。 “大妹啊,y市零下好几度,你衣服带了几件?毛衣棉裤都要带,还有鞋子,还……” 凯茵挂掉了通话,提着购物袋走了。 一小时后到了南门旅游汽车站,直达y市的大巴最近一趟在三十分钟后。 凯茵买了票,去附近吃午餐。 十五分钟后上了大巴,午后懒洋洋的日光温暖着她,凯茵泛起困顿来。 准点,旅游大巴从t市发车,驶往终点站y市。 凯茵是第一次离家出外景,车子发动的时候,她醒来,看着窗外的城市,心里空空如也。 y市属于北方,气温零下,凯茵走下大巴时被迎面一阵寒风吹拂的瑟瑟发抖。 她确定,她衣服穿少了。 在汽车站附近拦到计程车,直奔齐云山顶。 温泉山庄在齐云山。 光听山名,也能猜到山上比城市还要冷的多。 两小时后计程车抵达齐云山顶,保安室联络了通电.话,十分钟不到,山庄里面跑出来一个工装女性,因为冷,套上了宽大的羽绒服和防风帽。 ps:谢谢春节期间还送咖啡的亲们,谢谢雪。 这个男人,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 <h3 id=”htmltimu”>这个男人,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h3> “萧小姐你好。” 显然已被交代过。 她拿过凯茵的购物袋,两人客气了几秒,实在太冷,凯茵决定先去酒店再说。 迎风步行一刻钟左右,女员工领凯茵到了山庄酒店,还未开业,人影稀疏,只有前台四名员工朝她微笑欢迎。 3007房留给了凯茵。 这一整层都是套间,7号房视角和光照最好。 1、2层为普通客房,4层是餐厅,5层以上是设施齐备的娱乐场所,有赌场、台球会所、书吧等。 下午,整理好行李并且和徐主任、老妈联络过后,凯茵睡了一觉。 醒来后已经晚上七点五十,不是自然醒,是敲门声所致。 酒店员工轻声细语的在门外提醒:“萧小姐,餐厅备好了晚餐,需要送到你房间还是你上去用?” 服务还真周到,凯茵坐在床上,胡乱先绑一下头发:“谢谢,我去餐厅。” 门外的脚步声离开了。 待她梳洗过便套上羽绒服,拿着房卡和手机去了四楼餐厅。 同一时间。 纪方城满大厅寻找宋校。 推门碰碰运气,当他看到窗边那身型极好的长腿男人时,恰好一名酒店员工推开餐厅大门,迎面走向他。 应该是为宋校办事的,见她和宋校说了几句话,宋校淡淡点头,随后,这名员工朝纪方城这个方向走来。 “宋总。” 窗边男人淡淡回眸,背景是齐云山的层峦叠嶂云气叆叇。 “怎么站在这里?” 今晚山庄宴请y市政府官员,开宴前宋校环视餐厅,好像寻人,出去后一直没回来,纪方城刚刚找到他。 “抽根烟。”他将指端的烟扬起。 这个男人,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性格有些内向。 “宋总,宴席就等你,进去吧。” 身穿白衬衣黑西裤的宋校,不留痕迹的再看一眼餐厅大门,表情黯淡的让纪方城看不明白,只是陡然,他沉郁的双眸突然又绕到纪方城身后,急遽的定格,目不转睛…… 纪方城随着他视线转身,除了一个正推开餐厅双门的漂亮女人外,什么也没有。 纪方城又转回身:“宋总,蒋董刚才打电.话……”他不得不再次循着宋校的视线扭头,看到的依然还是那个女人。 宋校的视线目不转睛,那深邃目光中乍然出现的热烈温柔让纪方城简直不敢说话。 不知道是感觉到窗边两个男人的目光还是随意张望,那个女人朝这边瞟来,宋校仓促的低下头,装模作样吸了一口烟。 凯茵正要走进餐厅,却很意外的看见了宋校,他在窗边,和一个男人说话,点着烟。 没打招呼,她悄悄走去了餐厅。 深深的望着那个女人的背影 <h3 id=”htmltimu”>深深的望着那个女人的背影</h3> 听说山庄提前来了电视台采访的人,这漂亮女人应该就是。 纪方城寻思后再转回视线时,却意外的发现向来沉默寡言的宋校,深深的望着那个女人的背影,笑了。 愕然之余正欲开口,不料却被宋校沉静的打断:“进去吧。” “……好。”纪方城心有所想。 餐厅有22张餐桌,以备开业需要。 但今天晚上席位空虚,宴请y市政府官员的那一桌在最前面。 纪方城跟在宋校身后行走。 他的身形挺拔修长,气度从容,一件白衬衫却穿出他极具涵养的优雅气质,袖口挽至小臂处,插在西裤口袋中的左手腕佩戴一块银色机械男表,右手夹着燃烧的香烟,步伐迈的大。 只是倏尔之间绕过一张餐桌,走到了中间那条通道上。 纪方城不明白宋校这么做的道理,因为宴客的酒桌就在他们刚才笔直通往的方向上,他现在改变方向,令人费解。 好几桌也在开餐,都是山庄的工作人员,或许找某个人有事,纪方城这样想着,可是却没见宋校找什么人交代事情。 只是突然路过员工那一桌,山庄经理站起来叫住了看似已经走远的男人。 “宋总!” 陡然之间,纪方城看到了刚才进餐厅的那个特别漂亮的女人,现在就在员工这一桌上用晚餐。 他缓缓移动目光,只见宋校优雅至极的回来,鲜少见他唇畔有迷人的淡笑。 山庄经理提步上前,弱声询问:“宋总,关于引进机械水浴,蒋董让我征求您的意见。” 机械水浴是用机械加压的方法,使矿泉水发生各种流动,以增加矿泉水对人体的机械刺激。 这种方法在发达国家应用广泛,我国还未广为流行。 宋校淡然且疏离的沉思片刻,继而微微眯眸,眉间荡漾清澈的皱痕:“这样,我先陪市政的人,抽空过来。” “好的宋总!” 宋校浅笑,转身离去,淡静的目光仿佛纹丝未动。 纪方城迈步跟上之前,视线看向凯茵,她因为室内高温正在脱去羽绒服,也未留意宋校。 纪方城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秘密。 凯茵和身边两位女员工已经初步认识了,聊的不错。 在这里,认识一两个内部人员十分有必要,一来行事方便,二来吃饭也不至于落单。 餐厅总共开了四桌,除远处宴请政府的那一桌,其余都是酒店内部人员用餐。 大家保持安静,如若说话,也必定轻声细语,绝对不会打扰那一桌的雅兴。 “宋总,纪副总。”凯茵闻声抬头,山庄经理起身,为过来的宋校和纪方城拉开空位:“宋总,纪副总,请坐。” 肆意慵懒的模样,傲慢的一颗心 <h3 id=”htmltimu”>肆意慵懒的模样,傲慢的一颗心</h3> 添酒加筷,坐下来不到五分钟,宋校喝了三小杯白酒,员工们夸他海量,一一排队欲敬他酒。 凯茵突然接到电.话,陌生号码,她侧身,细细聆听。 对方说他是魏立巍,帮薛玉珍送她行李过来,人已经在山庄门口。 凯茵吓了一跳,没跟桌上的人解释便匆匆跑出了餐厅。 淡然接酒的宋校带着一丝冷沉,悄无声息的收回随凯茵而去的目光。 当她回来时,这一桌的所有人都向她迎去了注目礼。 前几分钟与凯茵熟悉起来的女员工一边拉新椅一边笑问:“萧小姐,你男朋友吗?” “不是,是我朋友。” 凯茵解释掉就请魏立巍入座。 他说他下午去学校接魏苡芝回蒋家,碰到了薛玉珍,薛玉珍要给出差的女儿送衣服,但没请掉假,魏立巍代劳了这一趟。 这么晚了,魏立巍不走,凯茵自当要留他吃这顿饭。 “薛老师很急,三点半还有一场监考,却找不到人替她,是你小姨替你收拾行李的。” 家里人无所谓,但魏立巍跑这一趟让凯茵很不好意思,她又道了谢,魏立巍笑说没关系。 宋校懒懒靠着椅背,一只手上点了香烟,不与人交流,偶尔弹弹烟灰,一抬眸,看见凯茵和魏立巍相视一笑,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静静看了凯茵的笑容几秒。 他们没有感觉到宋校冰冷的目光。 纪方城老辣的视线逡巡在这三人脸上,狡猾的根本捕捉不到。 魏立巍抱臂趴在桌上,问凯茵一个人出差紧不紧张。 凯茵不由自主挑高了眉毛,透露她心底的无奈:“我不喜欢出差的,但是没办法,我正在学习怎么和生活妥协。” 魏立巍报以激赏的一笑:“你很聪明,心态决定一切。” 桌上的气氛这么好,每三两人就像凯茵和魏立巍一样,聊着属于他们的话题。 山庄经理在与纪副总谈论温泉山庄开业事宜。 宋校面无表情的吹出最后一口烟,伸长手臂捻了火星,未抬眸,语先出:“萧小姐。” 宋校说话,此起彼伏的喧嚣,沉入海底…… 所有人不约而同为宋校保持安静,这是一种本能的敬畏。 凯茵恍然,带着不解,看向宋校。 他整个人闲意靠着椅背,眉目垂敛,眯着搭于桌边的右手中的火机,“啪”的打开,火苗窜起,“啪”的关合,火苗熄灭,肆意慵懒的模样,傲慢的一颗心…… 整桌看向他的静谧中,宋校慵懒的抬起满是讥诮神色的双眼,冰冷的眯着凯茵。 这是多么显赫的家庭才能养出这般名贵的男人,举手投足尽皆奢华,当他看你时,那种高高在上犹如帝王的眼神让你的自卑无所遁形,心也跟着难受。 她忽而对宋校产生前所未有的畏怕 <h3 id=”htmltimu”>她忽而对宋校产生前所未有的畏怕</h3> 整桌人的视线全数停留在英俊如斯的男人脸上,希白的日光灯底,他堪比女孩子的漂亮瓜子脸纤尘不染,纯净如玉,钢灰色的瞳孔却散发冷冽的攻击力。 “这是温泉山庄还未营业的餐厅,你带朋友来——”讥诮,让人无法面对的尴尬,他锐利的目光笔直的质问桌对面的凯茵:“不合适吧?” 全桌目瞪口呆。 凯茵,非常非常的……尴尬。 只有纪方城,靠着椅背默默吸烟的同时,鬼魅的笑了。 宋校起身,冷的几乎让人寒颤,拿着烟包和火机,回去了政府那一桌。 纪方城随后起身,站在桌边灭了烟,以为他也要走,不料却是围着餐桌绕了半圈,站在凯茵后面。 他的笑容就像狡猾的狐狸,让凯茵很不舒服,狐狸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像一种深意的暗示,俯于她耳畔暗昧低语:“他不是为你带朋友来不高兴的,放心。” 凯茵不由自主的望着纪方城老道毒辣的视线,后者微微邪笑,举步离开。 一旁的魏立巍低沉问她走不走。 凯茵想也未想,吐字坚定而清晰:“走。” 熟悉凯茵的人知道她脾气并不好,就像云姨帮她找钥匙那次,其实她生了气。 就像这一次,宋校当众不给她台阶下,凯茵也生了气。 两个人隔着一臂的距离走在夜间静谧无声的明亮大厅内。 此时,前台只留有一位女员工,其余全都在餐厅用餐,女员工正在看电影,抬头瞟了一眼凯茵和魏立巍。 “他不是针对你。” 夜幕下,魏立巍按下了雷克萨斯的钥匙,传来“滴滴”两声解锁之音。 凯茵严谨的看着他。 魏立巍的表情表现出他根本不耻提起那个人,他暗含讽刺的说了一件事。 “苡芝应该和你说过,我和宋校是魏国林和蒋繁碧与前任的儿子,自我们认识那天就合不来,高中有一年暑假,宋校来t市,那段时间我和我妈在我外婆家,我养的狗让苡芝帮我照顾。” 凯茵疑惑不解的望着突然停顿下来的魏立巍,他凝重的盯着她,眼底迸射出仇恨的火焰。 “他把我的狗杀了,扒了皮。” “……” 凯茵目瞪口呆,她眼前闪现的全是宋校绝佳的涵养、高贵的气质、疏离的态度、倨傲的性格…… 怎么会…… 魏立巍说,宋校是因为父母感情破裂,逐渐导致出他心理**。 “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魏立巍最后一句叮嘱若说是叮嘱,不如说是对凯茵小小心灵的摧残,她忽然对宋校产生前所未有的恐惧与畏怕。 雷克萨斯在酒店萧瑟的空地前掉头转向,魏立巍终究是走了,独自留下的凯茵浑身激起一阵麻痹般的战栗,她急忙抱住自己。 宋总,接下来顺道去会所玩玩? <h3 id=”htmltimu”>宋总,接下来顺道去会所玩玩?</h3> 32岁的男人,成熟稳重,经济能力强,感情丰富,隐藏在这些优势下的,或许是个资深**,深夜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独立镜前,和自己微笑。 冷风从领口灌入体内,凯茵压住心口,把这些因魏立巍蔓延出来的恐怖思想晃出脑海,转身回去。 望着突然出现在身后的人,凯茵的脚步戛然而止。 宋校静静伫立风中,表情宁静淡雅,唇畔钩织着仿佛已到极限的弱笑,朝着凯茵,细腻的让人心疼。 可能来自于温暖的餐厅,只穿着单薄的黑色衬衫,领口解开两粒,他不冷吗?矗立在风中单手插袋,像一条等待主人一起走的深情忠犬。 望着凯茵艰涩茫然的表情,他报以美好的笑容,温润如水,脉脉的表情细腻又有一缕来自心底的忧伤:“去餐厅吧,为你准备了香粥和蟹黄包。” 在他恬淡又染上夜月风霜的脉脉情怀下,凯茵残忍的回绝了。 “我吃饱了。” 一抹牵强的微笑后凯茵准备离开此地。 她没有看见当她若无其事一般从宋校身畔擦肩而过时,他温润如玉的容颜有多大的空茫,前一秒对她发自肺腑的温柔微笑全都像皲裂的墙壁,分割出一块块丑陋的伤疤。 她只闻见了他身上的烟味,浓郁的盖掉了他原本的琥珀香味。 宋校很艰涩的随着凯茵旋身,清越的眉饱受了一种折磨,叫那双沉透如水的眼睛都分外软弱无力,即便这样,却还是想留住她:“萧小姐……” 凯茵急忙打断,不想再让自己陷入人情往来中:“宋总,我吃饱了,晚安。” “……” 凯茵头也不回的跑进酒店大厅。 宋校遗留在月光如水空气清幽的夜色下,他双手滑入西裤口袋,默默独立,最后带着酸涩的笑,垂下了白皙的颈。 冷风朝他敞开的衬衣领口呜呜的灌,那枚翠绿的玉观音越发耀眼夺目…… “宋总。” 因为宋校离去过长的时间,y市政府官员朱洪在一看到返回餐厅的宋校后,立刻起身相迎。 此刻,员工餐桌经过清扫整理,铺上了崭新的桌布,她们三三两两的离开。 只有宋校的身边,多出一副靠椅,桌前摆放一碗皮蛋瘦肉粥,一屉蟹黄包,一碟精致什锦菜。 为主人准备的汤匙和瓷筷,安静的散发着银白色的光芒,今晚,不会再有人触碰它们。 宋校已经坐回了朱洪身边,遣人收拾掉这几样精致的晚餐,笑容比任何时候都要剧烈和精彩。 纪方城陪酒同时抽空觑一眼他,为他突兀的笑容奇怪,更为他笑容里的灰冷好奇。 “宋总,这里提不提供小姐?”朱洪的眼睛一片情sè。 惯常气质清越涵养极佳的宋校竟然回了忍俊不禁的笑声,眼梢风情,执起酒杯一口干掉剩余白酒,喉口和胃随之火辣烧灼。 他旋转空干的酒杯,眼眸琉璃,贴至朱洪身边,暗昧低语:“不提供,但可以自带。” “哈哈哈……” 朱洪仿佛寻到了知己,笑的畅快。 一杯一杯白酒,相继喝干。 “宋总,接下来顺道去会所玩玩?” 说的那样隐晦色qing,宋校醉醺醺的趴在桌上,斜睨着朱洪,满是讥诮的笑,佯装无知的问:“有美女吗?” 男人嘛,没有不玩的 <h3 id=”htmltimu”>男人嘛,没有不玩的</h3> 朱洪感慨的摇摇头,继而像兄弟那样亲切的攀住宋校的肩膀:“宋总,看来你玩的少,今天晚上,约不约?” 与政与商应酬,逃不掉的就是陪同去风月场合**,这就是为什么宋校32岁接任汉臣集团的原因。 若非闻棠辞世蒋家眼见旁落,宋校不会离开他投入全部热情的飞行事业涉足商界。 面对所托之人的邀约,宋校完全不反对,甚至学会了如何让他深沉宁静的双眸散发合群的色qing。 朱洪欣喜之余立刻也约了桌上其余各位,看来他们都是声色场所的熟客,不仅没有拒绝,还都对年轻英俊的宋校打趣。 说,男人嘛,没有不玩的。 宋校醉了,思绪不清晰的眯着眸子,眼前的景物却是站在清冷夜色下毫不留情拒绝他的凯茵。 朱洪攀住宋校摇摇欲晃的肩膀,声音散发蛊惑:“宋总,会所里有个超正点的女人,16岁,媚人功夫一流,只是被人上的多,不知道宋总介不介意?没问题的话,我现在就联系会所经理,人给宋总留着?” 宋校眨了眨醉意的眼眸,目光越发幽深、宁静,他望着一个地方沉静的笑,突然又问朱洪有没有22岁的。 “22岁?”朱洪想,或许这就是宋校的个人癖好,他得意的拍了拍宋校的肩:“管她多少岁,让宋总舒服就行。” 宋校的胃出现了一次痉.挛,眉头深深一锁,他推倒酒杯,歪斜着将自己慢慢站起来。 “宋总?” “我忘记了,她还没吃饭。” “谁没吃饭?” 朱洪也喝的差不多,肥厚的脸颊一片血红,随宋校起身,继续勾肩搭背,谈论那让他兴奋的话题。 宋校甩掉朱洪大掌人便重心不稳的往后趔趄了两步,醉意熏陶下,他的双眸酒色盈盈,眼球上爬满了红血丝,仓促的气息下是他勾勒出漂亮弧度的下巴。 “稍等。” “宋总,你去哪……” 朱洪没抓住宋校,因为喝的比宋校多。 就这样,餐桌上的宋校,第二次无缘无故的离开。 凯茵致电前台,却被无情的告知,山庄内没有超市。 饥饿的感觉让凯茵浑身无力,她早早做好个人卫生,待清洗了每日一换的内ku后就打算上.床睡觉。 此刻,她正在卫生间洗衣物。 静谧突然被门外两声规律的敲门声打扰,凯茵先置放好还未涤洗的内ku,冲净双手出去开门。 “谁?” 她站在门前两步处保持警觉的询问。 那位已经与他熟悉的酒店员工传来她甜美的声音。 “萧小姐。” 凯茵急忙周到有礼的打开.房门:“你好。” ps:宝贝们儿,后天上架,我也不知道这天晚上会不会发生点什么…… 明明胃不好,还这样不要命的喝 <h3 id=”htmltimu”>明明胃不好,还这样不要命的喝</h3> 女员工手中端着一个摆满可口晚餐的托盘,笑盈盈的递给她:“你晚上好像没怎么吃。” 饿劲上,凯茵差点儿热泪盈眶:“谢谢,我正饿着呢。” “那你干嘛不去餐厅吃呢?宋……” 女员工及时收口,对凯茵若无其事的笑。 “我都不认识,好尴尬的。” 好心的女员工离开后,凯茵把托盘放在沙发旁的小圆桌上,揭开精致的瓷盖,有水晶饺,有蟹黄包,有皮蛋瘦肉粥,有什锦菜,有腌渍的甜萝卜。 一个饥寒交迫的夜晚突然扭转成幸福满足的夜晚,凯茵边看电视边用餐,和谁的心情正处于两个极端。 关灯睡觉前,凯茵在窗口处看见酒店楼下的那几辆价值不菲的黑色私家车,依序离开,其中一辆是迈巴.赫。 宋校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凯茵已经上.床睡觉了,人的生活真是天差地别。 这样想着,她翻个身,看着窗外高悬的月亮,安心的在这间宁静温馨的小屋里沉沉睡去。 夜幕下山庄别墅影影幢幢,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楼前。 此刻,已经是午夜三点半。 张阿姨很快便披着棉袄打开了别墅玄关处的门。 后座那衣冠楚楚的英俊男子喝的脸庞深醺,双眼琉璃,在会所小姐搀扶下脚步不稳的走出来。 夜色朦胧,他气促的抬起头,望着葱茏深处的山庄酒店。 “她睡了吗?” 那住在山庄酒店的小姑娘叫萧凯茵,是大学刚毕业的实习记者,台里派了她和一位资深摄影师来拍温泉山庄的宣传片,今天刚到。 宋校问过她两次,一次是有没有为她安排好房间,一次是晚餐有没有人去请她,张阿姨便记得这女孩子了。 晚餐时见到了她,小姑娘生的特别好看,难怪她男朋友大老远给她送行李,张阿姨觉得这女孩子十分肖似徐若瑄。 张阿姨偷了眼小姐,含糊回答:“嗯,睡了。” 于他唇畔泛起一缕浅显的微笑,带着惆怅,他伸手扯开黑衬衫的领,露出一片令人晕眩的肉ti。 “阿姨,扶宋总上去。” 小姐想将宋校带往卧室,声音甜的令人难受。 张阿姨是个十足懂分寸的人,主人的私事,她压根不过问的。 张阿姨照办。 他坐在床边,眉额低垂,细密黑发挡住了游离的眼神。 张阿姨准备出去,被他叫住。 他垂头瘫坐,双手撑住身体重量,眉间十分颓唐,喘了几口粗粗的呼吸,问:“她……有没有找我?” 与此同时,卧房的门被小姐打开,她端了一杯凉白开,眼神凉凉,甚至带着傲慢。 张阿姨没等她吩咐先自觉离开了。 他的胸被一双娇柔无骨的小手轻轻抚摸,耳边还有柔情如丝的媚声:“明明胃不好,还这样不要命的喝,死了才好。” 萧小姐,先生有点不对劲 <h3 id=”htmltimu”>萧小姐,先生有点不对劲</h3> 多半是娇嗔,他听了微微一笑,闭着眼睛。 就是朱洪嘴里“能媚死人”的女人。 小姐送水到他唇边,无奈喝不进去,喝的一星半点全都洒上了他的西裤。 “坏家伙。”她更是娇媚一嗔,食指点了一下他的肩:“裤子都湿了,让人看见还以为这么大的人尿了呢。” 他是个性格清冷的人,今时却令人费解,竟然叫这声色场合的女人逗乐了。 见他抬起下巴,迷蒙灯光下醺醉的眯着眼睛,白皙的瓜子脸扬起邪肆的笑。 水喝干了,身体却火辣辣的热,这水,不但没解渴,反而让他越来越燥热难忍。 小姐趁机攀住他脖子,奉上火辣的身体按摩时,他却以残留的理智瓮声翁语:“你可以走了。” 今晚他不是第一次拒绝她了,但每一次拒绝都不容置喙。 干这一行的也不是喜欢陪客人睡觉,最终目的不过是客人皮夹里的一沓人民币。 小姐收了宋校不菲的佣金后开开心心的走了,走后,他下楼去厨房喝水,水晶壶中的过半凉白开一饮而尽。 等他回房后连行动都吃力了,他冲进浴室,打开水龙头对准乌黑的短发猛烈浇洗,水流冲进他血红的眼睛,他觉得疼,撑着双臂慢慢爬起来,抬头看着镜子,俨然已经不认识镜中的自己。 他的唇干燥的张开,无论喝再多的水也解渴不了,他身体热的像被太阳炙烤,而这种热没有灼伤他,却让他的某部分越来越坚硬,他难受的闷下头,如狮一吼。 此时此刻,他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他的身体这样奇怪,完全因为喝了会所小姐喂给他的那杯水。 他颓废坐在浴缸边拿着花洒对自己浇,扯开的领口下,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观音上的红绳湿成了暗红色。 他的手越攥越紧,直到后来—— 他冲向卧房,拿起手机打给楼下客房的张阿姨。 他对张阿姨说:“把萧凯茵带来。” 声音像刚经历八百米速跑,黑暗中,他突然跪在地上,仰头嘶吼一声,之后整个身体缩成了一个虾米。 幽静的山庄酒店,敲门声有些刺耳难耐。 终于,这间悄静安谧的客房有一个小女人从被窝里翘出了头,眯着惺忪睡眼,还搞不清状况。 “萧小姐,快开开门,先生有点不对劲。” 凯茵把乱糟糟的头发一握,赤脚下地跑去开门。 门外的张阿姨拉住她的手:“萧小姐,先生刚才打电.话让我带你过去,他声音抖的好厉害,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中毒。” 阿姨不知道宋校和会所小姐发生的事,她将他晚上醉酒之事说给凯茵听。 凯茵听了回房换衣服,一分钟后跟张阿姨往山庄别墅跑。 ps:好啦,宝贝们,文文到这里就要上架了,感谢各位,明天凌晨2万大更,还望各位正版支持。性格别扭又**的男主要怎么追求有些小气性的女主呢?他们的新婚之夜和婚后生活值得我们期待,觉得本文还行的亲,请锁定这里,为校校加油,群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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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茵身处的这间豪华主卧静谧无声,所以浴缸那未关紧的水龙头发出的滴答声特别清晰。 宋校整个人占据了浴缸的全部面积,黑色衬衣在胸口的那部分鼓起如海上风帆一样的形状。 侧耳聆听,他的呼吸声失去了规律。 凯茵试了试水温,是凉水。 没办法了,在四九隆冬里,不能让他泡在冷水中。 凯茵把羽绒服脱了放在客厅沙发,卷着自己毛衣袖口回来,抓着浴缸边沿先将宋校脚边的水龙头拧上,停止出水。 然后她需要找到浴缸的出水口,将这一缸冷水放掉替他盖上被子维持体温最好。 出水口在宋校上半身处,凯茵唤他几声毫无回应,只能试图扶着他坐起。 这个时候,被人移动的宋校缓缓张开了眼睛,模糊的视网膜上出现女人的胸部,隐藏在黑色毛衣之下。 “啊,宋总?” 完全躺下的宋校看见了对着他俯视的凯茵,小女孩的头发乱蓬蓬的,被吊顶的日光灯勾勒了一圈雾白的轮廓。 “宋总,快起来,我扶你。” 凯茵在摆弄他,宋校还没有完全看清这个世界,人已经被她拽了一个角度。 “宋总,你能不能动?” 凯茵趴在他身边,神情那样紧张着急。 宋校的四肢百骸其实正在被千万只蚊蚁啮咬,但他冰凉的唇却对凯茵微微一笑。 “好。” 凯茵站起来,绕到宋校背后,卷起袖子的双手不顾缸水的冰冷,毫不犹豫的从宋校两腋下进入,握住他的胸肺,“宋总,我扶你起来,你借点力。” 看见凯茵的脸,即便疲惫无力的笑容也藏有纯真的幸福。 他握了一下凯茵把在他胸肺处的小手。 “谢谢。” 随着缸内水流哗哗啦啦洒向卫生间瓷砖,宋校像深海鱼种一样湿哒哒的站在了缸外。 “宋总,我拿干净衣服给你。” 完全用心帮助他人的凯茵哪里知道,自己竟被宋校扼住她手腕的力道带了一个回旋,惊悚的撞在了卫生间的墙壁上。 她没有感觉到疼,是因为宋校的掌心护住了她的肩背。 距离太近,他们中间仅容吊顶的光柱穿过。 他带着深夜之水的残酷和冷厉,连睫毛都是湿的,漂亮到令人沉醉的双眸承载着体内的痛苦,用沁骨的钢灰色瞳孔热烈而温柔的凝望着凯茵的黑色瞳孔。 热烈到犹如掌中之物的凯茵第一次对眼前这个成熟男人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害怕。 “宋总。” 他的双臂撑于她太阳穴附近,放低视线与她齐平:“留下来过夜。” “……” 凯茵的大脑发出爆炸性的声音! 尽管他低沉如夜的短短几字让凯茵瞬间失去了血色,但宋校没有放开他坚硬有力的双臂。 他困住了凯茵,叫她陷在自己和墙壁之间。 此时,多年的体格训练造就出的令人晕眩的肱二头肌,从吸附在身体上的褶皱衬衫上出现,形状十分明显。 他身上令人着迷的琥珀香味似乎就是这肉体散发的气息。 “宋……” “对不起,今晚我陪政 府官员去了会所,政商上的应酬,我不能拒绝。” 紧紧靠着墙壁的凯茵,陷在宋校那一片水泽丰润的双眸中。 她一度很惶惑,猜测宋校是不是把她当成了他的女友。 “宋总,我是小萧。” 凯茵陷入周.旋境地,把握分寸的同时抽准时机让自己安全脱身。 宋校无力的眨动着清秀的睫毛,像七八岁的男孩一样,目光透露着纯真稚嫩。 这样的目光一直深深的凝望着近在咫尺的凯茵,尽管他身体很不舒服,但注视凯茵的那种温柔从未变过。 “留下来过夜吧。”他张开缺少水分的唇,安安静静笑了笑,牵动下巴时他的表情很疲惫:“嗯?” 一声回音萦绕的询问,如斯的甜蜜绵柔。 每当他看她,都是那样深情而忘我。 在凯茵越见反常的面色下,宋校借助墙壁的支撑,让身体渐渐移动,移动到凯茵将脸朝向的那一边。 因为他想看着她。 凯茵蹙着双眉,显然疲于在这薄薄醉雾中周.旋。 将脸再偏开时宋校却突然要吻她,她火速低下头,将小脑袋埋在他的怀中。 “宋总,我是小萧!” 他淡眸一蹙,用手捏起她尖尖的下巴,带动它往上。 凯茵被他举高下巴头顶贴在墙上,目视他认真而诚恳的眸光。 “萧凯茵,留下来过夜。” 唤她名字是那样清晰、深刻,无非他要她知道,此刻的他,是清醒而理智的。 为了避开他那双因为身高差异而不好搜寻她红唇的热烈深眸,凯茵几乎弄痛了自己的脖子。 她以一道非常坚决的力道抵开了宋校右手。 然而意想不到,却让自己跌入了更深更勾魂的黑洞中。 当他强有力的两条手臂挡在她太阳穴附近,当他象征男性魅力的肱二头肌像女性的胸部一样傲慢,当他坚硬如铁的胸膛像墙壁一样逼迫她将后背完完全全贴在墙上,当他浑身用肢体表达的“我需要你”这个信号和他身上独特的性感气息一齐侵下—— 22岁的凯茵,吓哭了。 宋校,他可以有许多身份,这一时刻,他在扮演简简单单的成熟男人。 32岁,比她整整年长10岁,比她高一个头,比她重好几十斤…… 被困的凯茵,似乎能被他以任意方式夺去清白。 凝望她缩着脑袋抽噎啜泣的小可怜模样,宋校簇放焰火的深沉双眸蓦地黑成一片寂寥。 他目光微阑,残留着火焰熄灭后的缕缕白雾,继而惯性的眯起双眸,如水纹荡漾。 一侧手臂,离开墙壁,垂于同侧的身边。 凯茵趁机狂推开他,不顾一切的朝外面跑去。 “别走。” 宋校去追。 那双长腿跨出的一步能抵消凯茵的五步。 她的腰肢那样柔软纤细,竟然连一个抵御的本事都没有,就被他火热的掌心扣住。 受惊的小鹿尖叫着踢腾着…… 却一点作用也不起,娇弱的小身子被他从纤腰处单臂抱起,随着他朝墙壁那走,凯茵悬空的双足踢掉了鞋子…… “放我下来!” 凯茵不会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已经十万火急,如若再不阻止,今晚的事将导致她未来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 她被宋校高高抱起要去墙壁那儿,所以她拼命踢腾自己的腿,纤弱的两条细胳膊抱住他湿淋淋的头发。 拉扯、摇晃。 宋校的头,恰好在凯茵的双胸内。 它们摩擦着他,时而与他的脸颊和唇相触,他不会感觉不到它们的丰盈和肥美。 “啊——” 一声疼痛的尖叫,她终于被宋校放在地上,背撞上墙壁。 “萧小姐!萧小姐!” 突然传来张阿姨的声音。 凯茵拼死朝她求救。 门外的张阿姨刚打开门的一条罅隙,就被一股从内发出来的巨大推力狠狠的关上了门。 “阿姨救命啊!” 上了房锁的宋校再次用双臂困住凯茵,当他坚实有力的两条臂膀像钢筋突然捣在了墙壁上,凯茵下意识的狠狠闭上眼睛,吓的连脖子都缩不见了。 他生气了。 那两条手臂的力道,重的仿佛连墙壁都能被推开。 “萧小姐!萧小姐!” 隔着门外张阿姨急如火焚的声音,宋校愤懑的看着缩在他视野下已经噤若寒蝉的凯茵。 “是不是讨厌我?” “……” “我问你是不是讨厌我?” 凯茵急忙摇摇头。 “萧小姐!” “那你这种行为是什么意思?” “……” “萧小姐!” “说话!” 凯茵被宋校的低吼吓的全身一颤,立刻开口说话:“我想去楼下给你……泡茶。” “萧小姐!” “张阿姨,你再叫下去今晚就要流落街头了。” 宋校阴沉的敲响门扉以作提醒,张阿姨的声音猝然消失。 但也可以感觉出,他的恼怒在凯茵向他服软低头后,熄灭了。 他又安静深沉的看着凯茵,用指尖在她如瓷的肌肤上滑动。 她没动,却缩着脖子,眼睛瞟向另外一边。 宋校问她,是不是怕他。 缩着肩膀和脖子的凯茵,在宋校的包围下,又一次胡乱的摇摇头。 他冰凉晦涩的眼梢渐渐形成柔和的弧度,声音一如他眼睛的柔软,边抚摸凯茵的脸,边柔柔询问:“晚饭吃了吗?” “……吃了。” 宋校欢喜她的小女人姿态,又贴近些,敞开了黑衬领口内那枚红绳观音往他胸膛落着水。 他突然以蛊惑人心的口吻要求凯茵吻他。 周.旋中的凯茵目瞪口呆的仰望着他,小小的后脑勺抵在冰凉的壁面上,可是他的眼睛却像烈火一样炎热。 “我招你厌恶了吗?” 他湿漉漉的额抵下来,贴在凯茵眉心处,眼睛已泛出无法定焦的浑噩,酒气扑在凯茵唇上,像他下一秒就要真的吻下一样。 那个距离连咫尺也形容不得,凯茵畏怕到紧紧闭上眸子,任凭浑身各处瑟瑟发抖。 “你看我。”宋校用双臂从凯茵身上撑开,呼吸着浅陋的空气后陡然眯起双眸,动了气:“我叫你看着我。” 怎么就醉成这个模样了,明天清醒过来的宋校还能不能接受今晚的自己? 紧贴墙壁的凯茵,眼皮都在上下打架,可是她不能不去看他。 “听话就好。” 宋校眉间的烦恼像青烟散开,双瞳又变出那种凌乱的浑噩。 他纤长的淡色睫毛眨了好几番,终于无力的垂着,头也垂了。 一串透明的水滴从他眉尾上掉了下来,落在凯茵毛衣的高峰上。 “你说说看,今晚为什么不搭理我?你说,说给我听听。” 要……疯了!他肯定跟他女朋友吵架了!并且赌气找她过夜! 凯茵哭叹着却更加担心今晚她能不能全身而退。 所以她试探性的推了一下宋校,果真推不动,这男人就像大石块一样,究竟是有多重! “我讲话你听不听?” 凯茵朝他浑噩的眼睛点点头。 宋校拍了拍凯茵的头顶,醉的睫毛一直无力的眨:“以后不准跟他来往,不准跟他说话,再对他笑我就不客气了。” “再不来往,再不说话,再不笑。” 臣服于他,他应该高兴了吧。 虽然她不想猜测宋校和女朋友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他的只言片语也不难还原导致他们吵架的原因……宋校为了一个男人吃醋了。 “我要疯了。” 凯茵突然被他揽到怀中,后背离开了冰凉的墙壁,她鼻子和唇抵着的地方就是他湿漉漉的胸膛,她被他箍捆的快要窒息了! “你靠近谁我就觉得你喜欢谁,谁靠近你我就觉得谁喜欢你。”宋校紧紧抱着凯茵的身体,声腔颤抖:“我是不是疯了你说?” “宋总,我是小萧,电视台的!我不是你女朋友!!” “你是我乖乖。” 他温柔的捧着她后脑勺,抚摸。 凯茵好想回家,好想秦岭和芮芮,为什么这世上要有男人,她不喜欢男人,她喜欢跟秦岭芮芮在一起。 “吻我,乖乖我要你吻我。” 宋校热切的准备用双手捧起凯茵的脸蛋,凯茵又被他突然抬胳膊的动作吓到了。 “宋总,你别这样,你让我害怕……” 他似笑又不似,温柔的眼眸还透了点宠爱性质的埋怨,缱绻缠绵的轻声说与凯茵听:“乖乖以后要嫁给我的,你怎么能怕我呢?你要做老公的小女人,要跟老公在一起,不能怕。” 很幸福的抿唇一笑,气质太尔雅清越。 看被他困住的小女人不敢动分毫的可爱模样,他忍不住摸了摸她头顶:“老公知道你还小,所以成年男女做的那件事我们以后再做,今晚你就陪老公聊聊天,让老公抱一抱,好好看一看你,好不好?” 她踮起脚尖,将红唇送了上去…… 他真的醉到膏肓去了…… 凯茵无计可施的挂着眼泪,对宋校说“好”。 宋校的笑容非常浓烈,好像这一辈子所有的快乐都在同一天到来那样。 “那你吻我。” 黑亮亮的两颗大瞳仁里掉下来圆鼓鼓的泪珠得。 “怎么不吻?” 他醉意朦胧的眯她,不知不觉又有些生气:“你自己说,你有没有吻过我?罗” “萧小姐,你就照做吧,兴许没一会儿先生就睡着了。” 一直蹲守门外的张阿姨苦口婆心的劝她想开点。 凯茵抬起串着泪珠的睫毛,与他温软的目光相互辉映若干秒,最后: 她抬起两条细细的小胳膊,踮起脚尖,轻轻触着宋校华丽的下巴,将红唇送了上去。 当他主动的迎接到她的红唇时,安静的双眸深深的闭合起来,眉间萦绕着挥之不去的柔情和忘我,撑于墙壁的双臂不由自主的放在凯茵纤细的腰上,轻轻拥住。 “乖乖,吻一吻老公的喉结。”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腰。 凯茵放下脚尖,一串亮盈盈的眼泪倏的掉在了自己手臂上。 他微昂起下巴,埋藏在青色血管下的喉结如此之坚硬,像石头戳了出来。 凯茵抽噎着,慢慢将头侧了点角度,亲上了他的喉结。 宋校的表情出现了脱离现实般的那种虚无,他深深的闭上眼睛,特别沉沦的仰起下巴,任凭凯茵柔软的唇轻轻的吻着他顶出皮肤的那粒小石头。 突然,凯茵被他揽着腰旋转了一圈,换到了门上贴靠。 他的一只手肘抵在门上,小臂前端的修长五指撩开挡住凯茵眼睛的头发,另一只手握着她的腰肢。 她整个人呈现贴在门上朝宋校打开的状态。 他眼神迷醉,深深的探入凯茵眼底:“我爱你。” 视网膜被侵袭下来的黑暗全数覆盖,没有一丝光线,凯茵痛苦的闭着眼睛,歪着脑袋,又仰起脖子,指头攥紧了他湿透的衬衫。 任不断压缩身体的宋校把她压在门上狂吻她的耳垂、下巴和细颈。 一小时后。 邦邦邦的下楼声让刚挂上话筒的张阿姨闻讯抬头。 “怎么了?是不是宋先生出事了?” 跑下楼梯的凯茵,对张阿姨就像视若无睹一般,仿佛身后是一头凶猛捕猎的走兽,叫她头也不回的朝着夜幕,狂奔。 而宋校,已经沉沉的睡去。 此刻,值夜班的酒店前台小姐打着哈欠。 当凯茵头发凌乱、呼吸粗狂的于夜幕下冲进来时,前台小姐的困顿烟消云散。 她特别木然的随着凯茵移动视线,看她像救火一样匆忙的跑进电梯。 刚进客房,近乎是第一次这般同步的上了锁,房卡都还没有插,灯都还没有开。 然后从搭在手臂上的羽绒服里找出手机,完全没有留意时针的指向,下一秒薛玉珍的号码已经在拨打之中…… 联络老妈可能需要一点时间,现在是凌晨四点二十。 凯茵在漆黑的房间内踱步,内.衣已经汗湿。 好一般等待,终于传来薛玉珍迷糊不清的嗓音:“干嘛呀大妹。” “妈。” 开始撒谎的凯茵突然换了人一样,声腔稳定,扮演她所需的沙哑:“这边太冷我发烧了,你能不能帮我和我们台长打通电.话,让他换个人来拍温泉山庄的片子?” 接下来是薛玉珍询问凯茵身体状况的几分钟…… “行了,你赶紧收拾东西回来,胡运来那边不用你操心。” 老爸老妈因为全都在政府机关身居要职,与电视台胡台长自是相识已久。 “好的妈,我坐今天的第一班车回来。” 凯茵把手机揣回羽绒服口袋,身上还逗留着那个男人特别好闻的独特气味。 经过刚才那一幕,凯茵才知道,原来这琥珀香味来自于他的肉体…… 眼前闪过他华丽的肌肉组织,令凯茵的心狠狠一缩。 不不不,男人应该是尚修文这样的,简朴大方;又或者是老爸和姨父那样的,有肚子有鼾声有地中海。 宋校他太……他太蛊惑人心。 凯茵从来没有遇过这样精致玲珑的男性。 当这位品貌绝佳的气质男人向她提出那种要求时,22岁的她,真的不知道如何应付。 或许是父母将她保护的太好,或许是她年纪小,或许是22年里一直和秦岭芮芮在一起。 但最根本的,自然是尚修文在相爱的4年间,从未向凯茵暗示过性行为。 有异地的原因,但绝大多数,由一个人的品质决定其行为。 32岁私生活完全是谜的妖冶男人,既可以引诱经验丰富的熟.女, 也可以蒙骗青涩无知的少女。 这就是这个年龄段的男人具有的绝佳优势。 如果是个本就心怀鬼胎或者禁不住他男***惑的女人,今夜,必定***共度。 或许,他下身早已穿透多位少女无知的第一次。 原来这就是上流社会集权中心的男人隐晦的私生活。 他们在人前风光,操控这个城市的经济命脉,人后却也和动物世界里的交配定律一样,可以和任何女人玩任何新鲜的花样。 认真思考社会这一坛大染缸究竟有多浑浊时,凯茵已经身在返回t市的旅游大巴上了。 “秦岭!秦岭!!” 与大巴在高速上同行的,竟然是驾驶凯美瑞的秦岭! 凯茵激动的差点想从窗口往她的车一跃而下。 处于低处的秦岭仰头对着她笑,做了几个比划方向的动作。 t市的闸口处,凯茵下了旅游大巴,坐上了由秦岭驾驶的凯美瑞。 “啊啊啊——” 此处是两个小女人对彼此的尖叫声。 “你不是去温泉山庄了吗?别告诉我你晚上还回家睡。” 开车的秦岭打开抽屉,扔了五片装的绿箭口香糖给凯茵吃。 凯茵剥开的第一片塞进秦岭嘴里,第二片自己咀嚼,躺回椅背舒舒服服脱掉了雪地靴。 “我妈帮我跟胡台说,以后我不去y市了。” “啊?”秦岭忍不住朝凯茵看:“为什么?” 凯茵给出的理由是,她不想出差,关于真正的原因,她没有提。 “我跟我妈说我发烧了,你别出卖我呦。” “我什么时候出卖过你?” 秦岭白她一眼:“喵喵你打电.话给芮芮,叫她起来,我们去做头发。” “做头发?” 秦岭扳动上方的后视镜,对着自己的发型努了努嘴:“想烫卷。” 回到家后的凯茵又是一种模样,好像被人抽去了筋骨。 喝了薛玉珍泡好的冲剂,将想好的说辞说给老妈,老妈完全未做他想。 所以,凯茵在秦岭和芮芮的陪同下,去医院吊水了。 吊水背后的真相是,三个小丫头在常去的美发沙龙里,由指定的发型师为她们改变造型。 凯茵拉了直,做了抛光蜡,还修了一片空气感的刘海。 她很满意,照镜子的时候,觉得镜中的人有点儿网络美女的影子。 秦岭做的卷。 芮芮是bobo头,翻来覆去没能怎么折腾,唯一的收获就是也修了一片和凯茵一样的空气感刘海。 “我妈问起就跟我妈说,陪我吊完水我好多了,你们又非要做头发,我才陪你们一起的,知道吧?” 回家的计程车上,凯茵跟秦岭、芮芮套好招。 镜头一转,三个小女孩出现在三楼楼道上,行为鬼鬼祟祟。 “我来开门,芮芮你扶着喵喵。” 秦岭换来钥匙,回头看一下凯茵,见她特别能演,演的特别虚弱无力,好不容易保持下来的严肃表情又露出了破绽。 她朝凯茵竖起了大拇指。 三个小女孩像老鼠一样,贼兮兮的互相笑一笑。 “大姨,我们回来了。” 打开家门的秦岭人未见,声先到,可是当她按照套路准备将背熟的台词说出来时,突然沉默了。 身后的是,虚弱的凯茵,和扶着凯茵的芮芮。 凯茵和芮芮,也沉默了。 因为此刻,家里的沙发坐着:老爸、老妈,和宋校。 宋校身穿黑色西装,配白色衬衫,未打领带,黑色皮鞋的光泽度堪比镜面。 静坐单人沙发的他面朝凯茵。 当她回来的第一时刻,他波澜不起的双眸已经极快的将她打量了一番,自是不可能忽略她新做的头发。 他很安静,当薛玉珍起身时,他静静敛下了干净纤长的睫毛,执起一直未碰的茶杯,呵一口幽淡的气息,浅浅吹散了浮于水面的叶片。 “你们几个跑去做头发了?” 处于惑然不解的薛玉珍在看到三个女孩的新发型后,意识到自己上当受骗,本能的气到脸色通红,在宋校的面前抬不起头。 “大妹,你骗我是吧?让我给胡台打电.话,其实你根本就没生病,你撒谎是吧?” “大姨,喵喵生病了,不过吊过水又……好了……点。” 圆不下去了,秦岭的声音越降越低。 “大妹,宋总听说你生病了,大老远从y市过来看你,还带着那么多补品,你看你怎么跟宋总解释吧!” 薛玉珍这一招以退为进其实连芮芮都能听懂,当妈的自然护自己孩子,这样说,无非要给同样也被耍弄了的宋校一个台阶。 一室寂静紧张,唯有宋校像初晨,安静幽淡的激荡起凝滞不动的空气,袭来一阵他的味道。 “薛阿姨,我告辞了。” 他将茶杯轻轻置于桌上,旋即起身,淡静的眸投落于凯茵眼底。 看着她,纤长的五指于腹部结上了西装扣。 “宋总,留下来吃晚饭吧。” 薛玉珍实在难堪,向来热情好客的她竟然邀约的这样尴尬。 宋校保持微笑却没有回眸。 堵在玄关处的三个女孩在他迎面而来时,本能的为他退开一条宽敞的路。 他沉静透彻的双眸安然不变,自凯茵脸上离开时渲染了黯淡和失望。 一个垂眸的表情,灰意到让凯茵滋生负罪之情。 “还不去送!” 老妈的一记重拳捶在凯茵背上,疼的她一边嗷叫一边追出门外。 此时有声似无声。 楼道下的金色光斑,宋校转身便消失在眨眼之间。 她不再觉得刺目。 这个男人能为她抵挡耀眼的阳光,也定能为她遮风挡雨,不过这种领悟,要在很久以后她才会明白。 宋校在看她。 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的静如止水,从她头顶泻下,带着与生俱来的寒冷。 她很难找到打开缺口的契机。 凯茵绞着手,为这一刻自己的狼狈感到丢脸。 “新头发挺好看的。” 凯茵下意识的抬起头,沉陷在他藏有诸多秘密的幽深瞳孔中。 他逆光伫立,双手在西裤口袋,五官糅合了日光的烈和夜色的静,身体依旧散发着独特的琥珀香气。 他与她一臂之距,静静垂目淡淡微笑,随之而来的是自内散发的优雅矜贵。 很难与凌晨时分把她压在墙壁上意欲放纵的野性男人化为一类。 宋校走了,凯茵一直目视着迈巴.赫离开她的视线。 撇去昨夜单纯的你男我女关系,今天的他是她的顶头上司。 这一秒,凯茵有为自己对工作不敬业的行为抱歉。 转而回了家。 薛玉珍在家中指责凯茵对她撒谎这一行为。 “你不愿意出差,直接跟我说,我找你领导给你搞定。” 薛玉珍从客厅走向厨房,拧开水龙头,洗手:“但你连我都骗,还跑去做头发。” 洗净双手,又离开厨房回到客厅,收拾宋校带来的珍贵补品:“我跟宋总说你发烧了,在医院吊水,人家等你两个多小时,你现在让我怎么跟人家解释?” 说到高.潮,薛玉珍气怒之下将刚提起的礼盒再次扔回原地,发出“砰”的一声嘈杂。 “萧凯茵,你好不好意思收人家的礼?这事传出去,以后你领导也不会抬举你!” 萧俊峰出现于插腰的薛玉珍身后,和所有在母亲和老婆或老婆和女儿中和稀泥的男人一样,尽量说点什么,以阻止火势。 芮芮佯装挠额,却从背后贴近凯茵,极快的耳语:“出去吧。” 凯茵灰溜溜的临阵而逃。 接下来的时间在芮芮家度过,三个女孩吃点零食看看电影,倒也愉快。 不久后徐主任打电.话,叫凯茵现在和她一起去胡台家,所为何事,凯茵心知肚明。 以前和徐主任来过胡台家,凯茵认得路,只不过去之前得回家拿包,必不可少又得给薛玉珍教育一番。 胡台家小区外面,徐主任和凯茵汇合,两人边往里面走,边说温泉山庄的事。 总体来说,徐主任能理解凯茵“不负责任”的行为,毕竟22岁,心智上还算未成年人。 胡台家装修的古色古香,全实木家具,墙壁上焚一蛊檀香,气息很怡人。 那位凯茵并不认识的中年女性对她很友好,还在凯茵发现不了的地方偷偷打量她。 胡台丧偶的,所以这位戴着眼镜的气质女人应该是胡台的红颜知己,凯茵喊她阿姨。 陈阿姨陪胡台一起坐,四个人围在榻榻米的茶桌边品茗香甜。 胡台问了凯茵工作上有没有困难。 虽然两个姨父都是电视台当的起家的,但胡台对凯茵的照顾,多数还是来自萧俊峰。 萧俊峰跟胡台是二十多年的老朋友,再加薛玉珍又是审计厅的元老,胡台不能不给凯茵面子。 这是情侣间最亲密的距离…… 所以凯茵突然从温泉山庄跑回来这事,放在她身上没受到处分,若是放在没有背景的毕业大学生上,那是要严厉批评警告的。 凯茵很诚恳:“胡台,这件事是我的责任,如果蒋董或宋总那边为难,那么我去道歉。” “严重了。” 胡台笑眯眯的,很和蔼可亲:“让你一个人跑到那边去,也确实欠考虑了,不过这事究竟怎么处理,我还得问问宋总,宋总愿意换人拍片,那我也自然庆幸,是不是?罗” “谢谢台长。” 凯茵的样子很恭谦。 陈阿姨用竹签挑起一块切好的猕猴桃让凯茵吃。 “谢谢阿姨。得” 凯茵受宠若惊的接来。 胡运来半小时后以洗手为名,去了厨房。 陈会正在切冬瓜,天然气上炖着香嫩的排骨。 胡运来问陈会,对凯茵满不满意。 陈会回头就说:“我喜欢她。” 胡运来感慨的拍了拍陈会的肩。 “蒋繁碧那么刻薄,你就别让小丫头受罪了,要做我家儿媳妇的人,怎么说你都得照顾着。” “既然立巍喜欢,那我就给他们牵牵线,兴许,还真是一桩美事。” 陈会倚着厨台,看胡运来洗手:“唉,我这辈子就这么一件心事了,立巍成了家,我就真的放心了。” 胡运来笑了。 凯茵谢过胡运来和陈会的招待,与徐主任坐电梯到了楼下。 两个人都没有开车,所以谁也不送谁。 凯茵沿着人行道往前走,公交站在百米处。 一家三星电脑维修部门前停放一辆白色的雷克萨斯,凯茵意外之余朝店里看了看。 “魏立巍?” 那趴在柜台前的年轻男人闻声回头,看到凯茵十分意外。 “凯茵?” 凯茵走进店里,左右环顾,柜台后正在试一台黑色笔记本电脑的技术人员抬头朝她看了一眼。 “电脑坏了?” “换根屏线。” 魏立巍转而靠着柜台,笑看凯茵:“你呢?逛街?” “不是,我来台长家有点事。” 凯茵向后指了指,以示台长家就在附近。 “你……” 魏立巍打量凯茵的头发,似有发现:“你换发型了吧?” 发型的主人讪讪的,抿唇一笑。 “挺好看的。” 魏立巍付了维修费用,和技术人员约定好拿走的时间,同凯茵走出了维修部。 “你现在去哪?” “回家。” “那上车吧。” 和魏立巍心灵的距离感觉很近,凯茵觉得那就像路上遇见了朋友,很舒服。 她没有拒绝,魏立巍帮她关上车门返回驾驶位。 发动引擎的时候凯茵突然想起来,好奇的询问魏立巍是做什么的。 魏立巍一边笑一边旋转方向盘,雷克萨斯处于行驶当中。 “服务器工程师,也就是通俗讲的程序猿。” 凯茵先是张嘴,然后报以崇拜的表情:“那是技术男,厉害!” 他目视前方,淡笑:“术业有专攻而已,你要我写新闻稿,我不行。” 凯茵笑了,朝窗外看一看,心情不错。 “对了。” 魏立巍突然诧异的看着凯茵,凯茵因为他的疑声也回转了头。 “你不是在y市吗?” 这件事情要怎么解释呢,反正打死也不会说她被宋校狂野的行为吓回来的。 凯茵展露一个苦笑,略缩缩脖子:“我不想出差。” 魏立巍并不以为然,虽是提出不同看法但口吻语重心长,叫人听了批评也非常舒服:“其实记者这一行,就是东奔西跑。” 凯茵立刻点点头:“是的。” 两人静默一段时间,魏立巍掌方向盘,凯茵无聊的瞅窗外。 “凯茵。” 凯茵转回脸颊:“嗯?” “我晚上有同学会,你能陪我参加吗?” “不行。” 凯茵非常果断的拒绝了:“这个真不行。” “我会跟他们说,你不是我女朋友,行吗?” “不行。” 看着魏立巍乞恳的样子,凯茵的语气软弱下来:“这个不太方便,真的。” “你觉得不方便,不就是怕他们以为你是我女朋友吗?我跟他们说清楚,你是我朋友,行吗?” 魏立巍转动方向盘,雷克萨斯左拐,进入一条比之前道路要窄的干道:“主要今晚谁没带家属谁埋单,几个人就不麻烦你了,同学会。” 凯茵进退维谷的看着魏立巍。</p > “我是97届的,你想想看,哪有没成家的。” “那都带家属了,谁买单呢?” “aa啊。” 凯茵苦恼起来。 “帮我一下呗,不单是钱,一个人去又得被他们集体笑话。” 凯茵呼出一口气,问魏立巍能不能答应他一个要求。 “你说。” “你得保证,不能让我尴尬,你的同学我一个都不认识,你不能把我丢在一边自己去玩。” 魏立巍已经扬起快意的微笑:“绝不,我保证。” 凯茵点点头,转看前方:“那我先回家化妆。” 让她答应的原因其实并不是魏立巍那些乞求的话,而是魏立巍帮她送过一次行李,凯茵不能不知好歹。 雷克萨斯停在凯茵家小区外面,魏立巍不走,现在已经傍晚五点,等凯茵化好妆,直奔今晚的酒店。 半小时多一点,靠在椅背上抽烟的魏立巍看见凯茵走出了小区,他捻了烟下车。 目光像被磁石吸住了一样,当时凯茵低头在拉包包的拉链,没有看见魏立巍的表情。 待她看着他朝他走来,魏立巍已经恢复平常的样貌,叫凯茵根本看不出端倪。 “走吧。” 魏立巍看着凯茵亮晶晶的睫毛,心不在焉的说了声“好”。 冬季的夜晚比另三季来的都快,原先离开家时天色还亮,眨眼之间,城市霓虹都已经渐次串起。 进入酒店暖融融的明亮大厅后,魏立巍将羽绒外套脱了,用手抓着。 导向小姐询问了魏立巍的包间号后亭亭玉立的在前方带路。 “到了,请。” 随着导向小姐推开包厢大门,魏立巍对凯茵投以让她安心的一笑。 凯茵表示她并不怯场,随之而来满厢的热闹在敞开的大门后朝他们狂烈侵袭。 “狼巍!” “狼巍来了!” 包厢内,几秒钟从各处站起来若干男男女女,说不怯场的凯茵有了点这种感觉。 “到了?” 一道高大的身影走至他们面前,这男人模样鲜明,和魏立巍一样,隶属尖端潮男。 他叫孟凡霏。 魏立巍一边引着凯茵,一边跟孟凡霏撞一下拳头,这个行为很像混黑的。 举目一望,又有三四位朝他们过来,这个气氛太热,凯茵招架不住。 “狼巍!狼巍狼巍!” 这样唤他的,竟然是个女人。 打扮的特别时髦,手上夹了根烟,一搭魏立巍肩膀,作势就把她抽的烟递向魏立巍的唇。 22岁的凯茵,又震惊了。 世界,仿佛有各种各样的颜色,她真是孤陋寡闻。 魏立巍笑着推开这女人的手,可是她不乐意,哼了一声,压着他后颈再一次把烟凑到他唇边,逼他抽一口。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魏立巍和这女人身上。 凯茵看见这女人逼他抽烟时,她的胸已经抵在魏立巍的手臂上了。 孟凡霏走至利露身后,一搭她的肩,笑意飞肆,也等着魏立巍抽一口。 真难想象这帮人是这样相处的,22年活在象牙塔里的凯茵,真算是开了眼见。 “别闹了。” 魏立巍无计可施的笑着投降:“利露,别闹了,好吗?” “凯茵?” 魏立巍温柔的看向凯茵,怕她不习惯这种场合,想不到凯茵十分配合的扬起笑脸。 “各位,这是我朋友,萧凯茵。” 魏立巍环顾各人:“希望大家多多关照。” “美女,你好。” 最先找凯茵打招呼的就是利露,凯茵的反应显然很迟钝。 “你好。” 利露的手做了非常漂亮的彩甲。 “就等你们了。” 孟凡霏依旧攀着利露的肩膀,对魏立巍一比下巴:“开席?” “嗯。” 孟凡霏转身出去包厢,让服务生上菜。 魏立巍带凯茵穿过热闹的人墙,来到了包厢里面的一个休息室。 “把羽绒服脱了吧。” “好。” 凯茵拉掉拉链,魏立巍站在她身后接到手上,然后搭在房间的沙发扶手上。 “利露是凡霏的老婆,领过证的那种。” 凯茵又开始迟钝。 他们的关系可真不一般,利露和魏立巍那样亲密,孟凡霏竟然没有生气。 “走吧。” “魏立巍,”凯茵惴惴不安的看着他,“我不会喝酒,你别让他们给我倒酒。” 魏立巍畅然一笑,那表情有折服的成分:“如果有人敬你,我替你喝。” 凯茵被魏立巍这样一挖苦,懊恼的与他瞪着眼睛,他却一拥她,带她走出去。 迎面的又是欢愉热闹的场面。 在这样多红男绿女中,客厅角落沙发里有几个小声吸烟聊天的男人。 凯茵的目光无意一扫,那几人皆是西装白衬,与魏立巍和孟凡霏这一群体又有不同。 但是凯茵愣住了,她看着此刻居坐沙发中央,闲意写满一脸的慵懒男人,下一刻立刻回头追问魏立巍。 “你和宋校是同学?!” 冰冷的目光被魏立巍从宋校身上抽回,继而它变成柔和的颜色,低头看向凯茵。 魏立巍露出一股轻蔑的笑意:“苡芝没告诉你吗?说起来,那对男女还是因为我们两认识的。” 他表现的很轻扬,夸张的增加笑容:“我和宋校是初中同学,初一的家长会,那一男一女一见钟情爱的死去活来,哇哦……” 魏立巍笑的那样邪魅,口腔却发出咬牙切齿的摩擦声:“没多久,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就怀孕了,我妈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才走出阴霾。” 凯茵木愣的看着魏立巍,后者仇恨的眼神落在远处那道惬意悠闲正与身边人轻声交谈的身影上。 宋校和魏立巍是同班同学,宋校的妈妈和魏立巍的爸爸出轨,那么,学校的老师当初是什么眼神?这个班级的同学又是什么眼神? 凯茵现在真的觉得,蒋繁碧和魏国林,太狠,难道他们只顾自己欢愉,根本不顾这两个关系越来越尴尬的儿子吗? “三年二班,干杯!” “干杯!” 凯茵落在魏立巍身畔,小小的人儿,安安静静的喝了点水,然后随众一起入座。 一张酒店最大号的圆桌,坐满了45位当年三年二班的同学,其中自然有家属在列。 宋校在她正对面。 放眼观察,很容易便能看出谁与谁更近,哪几个是一个群体。 宋校玩的,是那几位同样正装出席的男人。 她和他,没有打声招呼,从进门到入座,找不到机会,但宋校总是看见了自己吧。 凯茵吃着魏立巍给她布的菜,他很关心她,没有让她受冷落,这一点,叫凯茵挺感谢的。 坐在孟凡霏旁边与魏立巍相隔一位的利露借两个男人的手给凯茵递来一瓶果粒奶优,还趴在孟凡霏肩膀上对凯茵喊话:“美女,估计你不喝酒,喝点饮料吧。” 凯茵越过两个男人,对利露道谢。 凯茵准备旋开瓶盖,魏立巍帮她了,打开瓶盖后凯茵接过来,往自己酒杯里注,此刻她低着头,看着水平线。 魏立巍突然埋下头,贴她那样近,哪怕蚊蚋也能让凯茵听见。 所以这是情侣间最亲密的距离。 “凉的可以吗?” 好柔情绵绵的凑在一起询问。 凯茵没有抬头,只管注饮料,却笑着点点头。 两人间这样的举动,在远处看,会是一副非常美妙的图画,若在他们的对面,那必定是极佳位置。 女孩还很童真,缩在男人身边,倒饮料都像玩耍,男人低头跟她贴在一起,偷偷说着什么…… 宋校没什么口味,放了筷。 “怎么了?不合口味?” 目光暗淡的宋校偏头点了根烟,对身边的人敷衍一摇头。 “胃不舒服。” “那我让服务生买药。” “老.毛病。” 宋校没什么精力与朋友周.旋,他靠了椅背,手伸向桌面,往他碟子上弹了下灰。 抬眸看了看。 短短几秒,他的目光又落了下来,放在桌上,沉敛安静的神情浮起一个很弱的微笑。 几位好友继续聊起攻读mba硕士的话题,位置间越过他,所以他也投以淡淡的兴趣,偶尔表示点反应。 “mba为工商管理硕士,emba为高级管理人员工商管理硕士,后者在职。” 宋校为朋友解答疑惑的间歇又往自己碟中弹了次灰,然后抬眸看一看。 “宋班。” 不知何处传来女人优雅的声音,全桌同一时间安静下来。 问话的女人在凯茵这一边,她一边吃菜一边抬头,和魏立巍的动作如出一辙。 “你女朋友呢?” 全桌的视线一齐移向宋校。 宋校莞尔一笑,很雅致的将烟递到唇边,含了一口。 他靠着椅背望着问话人,淡笑道:“她有事。” “带来嘛,大家见一见。” 此处引起了喧哗,大家都对班长的另一半十分好奇。 她的手,在他下身摸索 宋校沉静的敛着双眸,若然的静静笑着。 在大家交头接耳时,他的声音犹如空谷晨溪,缓缓汇入你心田。 宋校说,生命中越珍贵的东西越爱迟到,但只要是属于他的,就一定会讲情义,虽然来晚了,可是来了就不走了。 凯茵的心,微微震荡。 听宋校说话,短短几句,但你仿佛看见了他的读书时代。 当她抬头去看他时,宋校刚刚将眼眸低下得。 魏立巍、孟凡霏是远观宋校的。 他们从来不是一路人,正因为彼此在阶级的两端,爱玩爱酷的魏立巍和孟凡霏,讨厌宋校身上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 利露对宋校报以崇高意义的一笑。 虽然她是孟凡霏和魏立巍群体的,但不妨碍她欣赏宋校。 初中毕业后宋校转入北京寄宿制高中,再也没来过t市,利露给他写过信,但没有得到过任何回应。 利露知道宋校喜欢内涵与气质同修、美貌与品德并存的女孩。 她不是。 孟凡霏拍了拍观望宋校以致有些走神的魏立巍,小声说了句“别在意他”。 魏立巍表现出他对孟凡霏这句话的嘲笑,他冷哼的口气好像在说,我会在意他,别开玩笑。 宋校看完新短信后将手机放在桌上。 同一时间,利露收回她那像狐狸一样魅惑人心的眼神,从宴席中起身。 这样的离开或许拿包,或许用洗手间,或许别的其他,没有人料到她会突然走到宋校身边并以极快的速度拿走他的手机。 所有人向利露投来疑惑不解的眼神。 利露眼丝勾人,站在宋校身后,艳丽的纤纤五指轻轻放在他肩上,另一只手朝在座各位晃了晃她拿到的手机。 “大家想不想见宋班的女朋友?” 当事人面无表情,淡然自若的靠椅而坐,声音幽冷,说与身后之人听的:“把手机放下。” “我不。” 利露娇俏一俯身,去看宋校的脸同时,下意识捏了他的肩。 孟凡霏冷冷发话,命令利露回来他身边坐下。 “我就不。” 高傲又任性的利露胆大包天的打开了宋校手机的通讯录,第一位号码昵称是:爱乖乖。 利露眼眸兼具性感和冷讽,绕宋校走来走去,把手机面朝大家,故意激越昂扬的侃笑:“哇!‘爱乖乖’?这个应该是女朋友吧?看这昵称就是!” 利露吐了吐可爱的舌尖,眼神绕场一圈,口吻坏坏:“要不要打?让我们听听宋班心上人的声音?” “打!” “宋班,让你女朋友来呗,咱们见一见,认识一下。” 宋校脸色已经灰冷无温,他寒着一双阴沉的眸,捻了烟,目视前方空气而说:“我说最后一遍,把手机放下。” 利露甜甜一笑:“我打喽。” 望着这一插曲十分出神的凯茵被自己的铃声吓了一跳,所有人的目光整齐的投到她身上。 脸色铁灰的宋校面目表情出现一瞬间让人心惊的狰狞,他甩开座椅就去夺利露手中的手机。 这一室,瞬间静了…… 所以凯茵讲电.话显得很突兀,她尴尬的往外面跑,能听见她在说:“……我在外面,大概一小时后回来……” 当孟凡霏恼火的甩开椅子,在座一桌全都起身,面色寒颤。 利露压住孟凡霏的胸,开始圆场:“干嘛干嘛,都坐下啊。” 其实她真的有被宋校刚才那狠辣的表情吓到,不过一个玩笑,竟然开出这样严重的后果…… 脸色铁灰的宋校正在盛怒,包厢门开了,他极快一瞟,继而打消了对利露警告的念头。 见他虽然恼火,但又为了什么原因紧紧压抑自己,在被他甩开的椅子上重新安坐。 发起冲突的两方都有人劝,本着万事和为贵的原则,孟凡霏也重新入座。 魏立巍思绪跑远了些,因为凯茵贴在他身边向他借手机。 “我妹妹叫我带什么东西,手机没电了,能借你的用一下吗?” 魏立巍把手机拿给凯茵,还回头看着她又一次跑出包厢。 凯茵在外面打电.话。 包厢内的气氛从火热到硝烟扩散再到眼下的,僵滞。 利露在向孟凡霏撒娇,孟凡霏最吃她这套,冷厉的面容最终还是为心爱的女人扬起了微笑。 哄好了男友,利露端起酒杯起身向宋校敬酒:“宋班,刚才多有得罪,你男人不计女人过,我先干为敬,你随意。” 宋校的表情很冷峻,他没有起身,回应利露的只是执起酒杯,作样抿下一口。 可这到底是个台阶,利露谢了宋校,然后打破场面的尴尬,请大家动筷。 就像一面破裂的 镜子,拼凑回来的,不是原本那个和谐温馨的同学会。 魏立巍卷起针织衫的手臂搭在凯茵椅背上,所有人都已动筷,但他在等外面打电.话的凯茵。 眼睛无畏的目视对面的宋校。 投射出敌意而轻视的目光。 凯茵开门的时候全桌向她敬了一个目视礼。 搞的她不好意思,刚才离席这包厢还处于水深火热中,现在已经偃旗息鼓,但气氛怪异的很。 她把手机还给魏立巍,后者帮她拉开椅子,但凯茵说她先把没电的手机放回包包。 凯茵跑去了那间休息室,她在里面拿粉饼补了个妆,实在不想出去,所以在里面赖着时间。 宋校跟魏立巍,就像一件事情的两个对立面,他们永远是彼此的反对方,不仅因为他们父母的关系,如果今晚不随魏立巍来此同学会,凯茵不会发现,宋校和魏立巍气场不投,本质合不来。 就像三年二班的同学给魏立巍起的外号,狼巍。 虽然与他算不上熟悉,但或多或少凯茵是赞同的,魏立巍性格中有狼的成分,也许凶猛,也许暴戾。 如果也把宋校比作一种动物,凯茵会选择波斯猫,因为他是高贵的优雅的,迈着迷人的步伐,从不与任何人亲近。 波斯猫和宠物犬不同,犬类来爱你,但你必须去爱波斯猫。 “咚咚……” “进来。” 魏立巍微笑的脸庞出现在从外打开的门后。 “妹妹叫你带什么?” 凯茵已经笑着起身:“叫我买鸭脖。” 顷刻间魏立巍来到她身边,凯茵正在起身的动作被他压回了沙发。 “凯茵。” 魏立巍双手搁放凯茵两侧、在她面前蹲下的动作让凯茵惶惑。 “你有什么事?” “凯茵。” 魏立巍含情脉脉的仰望她,说的字字句句都是恳切和深情:“我听苡芝说,你已经和男友分手了。” 凯茵双手一缩,揪住了身下的布艺料子。 “你愿意给我机会吗?” 凯茵看着他,完全陷在混沌的思维泥沼中。 见凯茵木讷,魏立巍诚心实意的摸着自己的心脏位置:“凯茵,我现在,在向你表白。” 不知为何,休息室外聚集了魏立巍那些同学,他们一个个跃跃欲试的模样让正面呈现在他们面前的凯茵非常尴尬。 她皱着眉,小声又急切的叫魏立巍赶快起来。 “凯茵,今天骗了你,不是什么没带家属就得埋单,是我想在朋友的见证下追到你。” 这些话没让她感动,反而让她越来越如坐针毡。 凯茵要起来就必定得推开他,但是他纹丝不动。 “魏立巍,你先起来好不好?” 凯茵压下身体对他极小声说。 “那你答应吗?” 完全没有办法沟通啊,凯茵焦虑到不愿抬头看涌在门口的那些人,这不是求婚,他也不是尚修文。 “我们出去说,好吗?” 见凯茵真的有些严肃,魏立巍见好就收,立刻随凯茵起身,两人一同从围观朋友中走出去。 包厢外,凯茵转身,昂起下巴看着魏立巍。 “你搞什么?” 魏立巍看出突如其来的这一幕没有和凯茵商量而让她略微不快,所以像乖巧的孩子一样表达了歉意。 “你不该拿这种事开玩笑的。” “我是认真的。” 魏立巍虔诚而真挚的看进凯茵眼底:“我今晚对你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认真负责的。” “……” 凯茵不知道要怎么办。 “凯茵。” 魏立巍捧起凯茵双肩,所以她抬起头来:“你不讨厌我吧?” 凯茵笑了:“我当然不讨厌你。” “好,那我们接触一下,给彼此一个机会。” 凯茵的眼睛还是流露着犹豫不决,魏立巍问她,是不是没有放下前任。 凯茵的脸色变严峻了,她摇头否认:“没有的事。” “那我们接触一下,好吗?你总归是要再恋爱的,如果我们性格相投,三观近似,那我们就以结婚为目的深入发展一下,好不好?” 魏立巍说的这样真诚,凯茵有被打动,他说的没错,总归她要再恋爱,因为她要结婚。 但是她现在没有要和魏立巍恋爱的心理准备,或许,她需要一些些一见钟情。 如果她能有蒋繁碧见魏国林第一次的那种悸动,或许她不会犹豫。 “魏立巍……” “好了。” 经验丰富的魏立巍知道怎么驾驭女孩子的优柔寡断:“你想一想,不要有心理负担,等你 有答案了再告诉我。” 凯茵略渐苍白的脸庞朝他仰起,点点头:“好。” 他们比肩返回了包厢。 此刻,包厢氛围又古怪的蔓延着,酒味很香,香到凯茵为此都能陶醉。 是宋校那个群体的几个行业精英在喝酒畅聊,与酒味共同蔓延的,是绕鼻的烟味。 友人问魏立巍,有没有抱得美人归。 凯茵很尴尬。 魏立巍应该给了同仁一记阻止的眼光,这个问题不了了之。 凯茵在魏立巍照顾下,又回到宴席继续吃菜。 替凯茵布菜时魏立巍小心翼翼的贴在她身畔,说:“对不起,我为我今晚鲁莽的行为向你道歉。” 凯茵也大方,笑着摇摇头,说没事。 魏立巍又问,那你会好好考虑我说的话吗? 凯茵沉顿后侧目看着他的眼睛,很真挚的嗯了一声:“我会的。” 他很开心,与她相视一笑:“我等你的答案。” 凯茵也浅浅一笑。 宋校靠在椅背上,将对面那一男一女之间的亲密互动看完了,指尖那根烟的烟灰终于聚集了长长了一截,与主体分离,落下了他的西裤。 耳畔穿插着友人谈论mba硕士的话题,他们还在谈这个,没完没了…… 宋校的神情懒洋洋的,伴随他眼底的无精打采,当凯茵改变目光的方向朝前方随便一瞥时,宋校敛了眸,轻轻挥落大腿上的灰屑。 酒酣耳热,桌上的人也渐次开始离席,找自己想敬的人喝酒。 宋校的人气很高。 尽管他疏于待人,眼神也比较漠视,但他保持了礼貌,来者必是客,一杯皆一杯喝干。 “宋班,明年的同学会你一定要把另一半带来,好吗?” 是第一个提起宋校女朋友的那个女人,很大方的女性,谈吐举止都让人舒服,宋校初中三年与她关系不错。 “好。” 这是宋校的回答。 答后,他便干掉了一酒盅茅台。 在美酒香烟的熏陶下,他双颊泛起绯色,双眼又迷离不定,镶嵌在这张俊秀清丽的瓜子脸上的,是他若即若离的微妙笑容。 脚步略不稳,他放下酒杯,洇着液体的笑眸朝对面看了一眼。 孟凡霏在和凯茵说话,他们之间夹着魏立巍,魏立巍为了方便他们交流,身体后仰,胸怀打开,一只手搭着孟凡霏的椅背,一只手搭着凯茵的椅背,凯茵趴在桌上,为了听的清楚,身体往孟凡霏靠,随着他们谈话的深入,凯茵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魏立巍仰着,十分高兴的看着凯茵,也与凯茵说了两句,凯茵便对着他,笑了起来。 宋校推开朋友,带着虚浮的脚步,不发出任何声音的离开了包厢。 宴席快结束了,凯茵需要使用一次洗手间。 她走在光线暗昧的酒店廊桥上,来往可见穿戴工整的服务生,随便拉一个询问,卫生间的方位已经在服务生的指端一指。 凯茵狭路相逢了宋校,就在卫生间五米远,他扶着墙,从神情来看,不太舒服。 凯茵观望了,但不知道要怎么办,宋校也没有理会她,一直拿背面向她。 她一步一回头,还是没管宋校,转而踏上卫生间台阶,消失在女士那一侧门后。 等她从卫生间出来,见到宋校倚在外面男女公共的洗手台前面。 凯茵不能再装哑做聋了,她一边站在台前伸手去感应水流,一边望着镜子里的容颜,听似关切一般:“宋总,你没事吧?” 他撑着池台,眼眸缓缓抬起,那样无力,目光迎着镜面,朝她而来。 凯茵没敢说话,感应水流因为她动作停顿,一直哗哗而下。 宋校的眼球像红宝石一样,还浮有水迹,凯茵不知道这是不是酒醉之人的特点。 “帮我拨通我女朋友的号码。” “……好。”凯茵迟钝的甩了甩手上的水迹,却对宋校的身体不知所措:“宋总,你手机……” “在我西裤口袋。” “好。” 凯茵这一个字颤抖了,她保持着彼此的距离,手却在他下身摸索,她摸进了他的西裤口袋,感受着属于男性的强硬骨骼,但硬度在男人当中也因人而异。 宋校的腿,像铅。 “通讯录第一个,爱乖乖。” ps:闷***的人要表白了,哈哈哈…… 如水月华,他问她愿不愿意来他身边 待凯茵从他西裤中拿出手机,撑着池台的宋校再次沙哑启口。 “好。” 凯茵滑动屏幕,进入通讯录,看到第一位的就是“爱乖乖”。 依据她的推理,“乖乖”是他对他女朋友的爱称,前面加入以“a”开口的词缀,应该是想让女朋友的号码在以字母排序的通讯录的第一位。 凯茵按下了拨号键,短暂悄静后出现电脑提示音: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凯茵将手机递与宋校:“宋总,你女朋友的手机关机了。得” 宋校没有看她,强撑着池台以维持摇摇欲坠的躯体。 镜面中他沉静安谧的表情一度因为眉宇处那激烈的褶皱失去了完美的弧度,凯茵猜想他是不是酒醉导致了身体难受。 “那你编辑短信发到我女朋友手机。” 凯茵这一次看向了宋校本人:“好,要说什么?” 宋校暗涩又冷峭的眼眸突然盯住了镜面中低头操作手机的凯茵,他语调低沉,恍若幽深黑洞:“愿不愿意来我身边。” “……啊?” 或是没有听清?凯茵木然。 他声调越来越低迷,却越来越磁性、醇厚:“愿不愿意来我身边。” 没听错吧?凯茵还是愣了一下。 难道,只是他单方面喜欢这个女孩,还没有追求到人家? 凯茵带着疑惑不解,将这八个字编辑成短信,发送到他喜欢的女孩手机之上。 “宋总,发送了。” 凯茵奉还手机,但宋校撑着池台不动,她犹豫一想,立即又说:“宋总,要不要让唐特助来接你?” “你不用管我。” “……” 看他又与人格格不入的孤僻模样,凯茵不再自讨没趣,将他手机放在台上,说了声“宋总,那我回去了”,就真的回去了。 而凯茵刚走后的宋校,慢慢的转了眸,吃力的撑着池台,眼睛却洇着柔软的液体,迷离不清的望着那远去的俏丽身影…… 回到包厢的凯茵恰好正被魏立巍等待,大家都穿戴好外套,拿起随身物品,宴席已经散了。 对三年二班的同学们,今年的聚会结束了。 凯茵跟随魏立巍,与孟凡霏和他老婆相携出来,大家在酒店前的露天停车场分手,两对朝两个方向驱车离开。 “我要去买鸭脖。” 扣上安全带的凯茵对魏立巍说,主掌方向盘的男人神目灿灿,心情不错:“好,我们现在就去买。” 凯茵与魏立巍离开了这里。 带着鸭脖和魏立巍在小区外告别时也不过半小时之后的事,凯茵挥挥手,雷克萨斯离开了。 芮芮在秦岭家,薛玉珠帮凯茵打开门但凯茵没进屋,把鸭脖递给二姨。 秦岭在房里叫她,凯茵说她手机没电了,先回家充电。 换了个方向,站在对面那扇门外,拿自己的钥匙打开了家门。 老妈躺在床上看电视,凯茵喊她,她没搭理她。 还在为她撒谎跑回来的事生气呢。 老爸在她房间用笔记本电脑上网,回头对她说:“宝贝回来啦。” 轮到凯茵不搭理他,萧俊峰又转回去和电脑下棋了。 凯茵把包放下,先去床头柜抽屉翻出充电器,将手机充上电,然后她脱了外套和裤子,穿着一套紫罗兰的羊毛衫裤在家里走来走去。 去卫生间做了个人卫生后,凯茵洗了个苹果回房间吃。 靠在床头看书的时候老爸走棋发出的声音让她不能集中精神,所以对萧俊峰抱怨一次。 萧俊峰特别疼爱女儿,立刻把电脑消音,凯茵这才舒舒服服靠着床头,一边吃苹果一边看书。 看了会儿书,去拿手机准备上上网,刚才因为断电所以自动关机,现在凯茵正在等待手机重开。 刚开机的手机,屏幕上跳出两条未读短信。 一条是10086,提醒她在关机这段时间某个号码在某时拨打过她的号,凯茵不认得那个拨打她号码的号。 第二条是那个拨打过她号码的号发来的一通短信,内容是: 愿不愿意来我身边 凯茵……懵了。 那掌心里被她做了装饰的可爱手机突然像烙铁一样烫了起来,令已经出神的凯茵吓的猛然一缩。 连萧俊峰都一脸探问的表情望向她。 甜美的手机突然在掌心里震动开,伴着铃声,她看到屏幕上跳耀的数字。 毫无疑问,这串号码,来自于宋校。 “大妹,不接吗?”萧俊峰问的。 “……哦,哦。” 为了不让老爸看出端倪,凯茵努力保持镇定并接下通话,对方的背景是一片静谧的真空。 他宛如提琴末弦的低 音悄悄的撞击她脆弱的耳膜,他说的是,我在楼下,你要不要下来。 “啪”的一声,凯茵将手机拍在床上,跳下床,踩着袜子跑去窗边,往下眺望。 静谧的深夜,楼下形单影只的停放一辆黑色的私家车,这车的光泽简直像某种黑色的绸缎。 他不在车外,但车的后座却始终跳耀一个橘黄色的光点。 是他的烟,凯茵知道。 “哗”的一声,凯茵用一道凶猛的力度向中间拉上了窗帘,然后就回身催赶老爸:“爸你出去,我要睡觉了,你出去。” 下棋下的好好的萧俊峰被女儿推着腰推起来了,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问凯茵“怎么啦”。 凯茵把床上的平板电脑塞到萧俊峰怀里,将萧俊峰彻底推出了房间。 迫使自己镇定下来后凯茵去床边拿起被她中途抛弃的通话……他,还在。 但传递的是深夜的宁静,这样宁静的背景,居然听不见他的呼吸。 “宋总。” 终于,男人深沉沙哑的声线幽幽响起,非常细微:“我在。” 凯茵握着手机快速思考快速犹豫连决定都下的一样快速。 最后她抬起双眸,是看着窗帘回答宋校的。 “宋总,你先回去吧。” 他没有说话。 但凯茵却聚精会神的等待他的下文。 “宋总?” “我吓到你了吗?” “……没有。” 的确被吓到,但她对这件事故作轻松,好歹不能让32岁的成熟男人觉得22岁的青涩女孩真好哄骗。 “那么,”低沉沙哑的线条再次鼓动她的耳膜,很细腻的一种发痒,“我等你答复。” 凯茵将通话切断了。 她现在在房间中央,将这件事细细的梳理一遍,得出的结果非常简单: 要么,这是潜规则;要么,这是一次纯真的邂逅。 可是她心态却没有这般淡定,宋校或许也花,但他是个有魅力的男人。 关于这一点,凯茵不想不承认。 她握着手机,想问清楚他真实意图,究竟是露水情缘还是天赐良缘?却始终开不了口。 太难启口。 优柔寡断的毛病又出现了。 她想,这话怎么回才不让人尴尬呢?她对宋校这类出身的人没有安全感,但宋校又是个有魅力的人,书读的多,说的做的都叫凯茵难忘。 真觉得自己怎么就这么矫情,愤愤的一挠头把这事搁下,也把手机扔床上去了。 她将手机扔在床上,开门去卫生间刷牙。 快十点了,凯茵又在床上看了半小时书,无聊的文字终于激发了她体内的困意,她将书本阖上放回床头柜,躺进被窝拉好了被子。 今夜有一轮弯月,悬挂着让夜空变得好美,如水的月光像光雾一样洒下。 床上翻了两次的她最终因为心底的浮躁再次跳下床,隐藏在窗后向下偷偷眺望。 她握着窗帘,不由自主的用力捏了一下。 看她似乎有困扰的情结,又翻上.床,猛地一拉被头,将自己全体盖住。 窗内,是温馨的女生房间,香甜的气息配加床中睡脸朦胧的女孩。 窗外,如梭的月华下停有一辆线条如水的黑色豪车,光线太暗以致难以看清车中人的模样。 只能依稀辨明挡风玻璃后是一个靠着椅背轻轻阖上了眼睛的英俊男子,他的手臂伸出了窗外,指端的烟在窗外的寒风中,明明灭灭…… 隔天下午,凯茵、秦岭、芮芮,三姐妹出街。 ps:宝贝们,以后3000字两章更新,大章更新找错别字和禁词太受罪了,3000两章和6000一章扣币是一样的,特作说明,谢谢大家首订日的支持,谢谢送道具的朋友们,么么哒! 宋校的爱情,让他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 她们钟爱的几家潮流品牌连锁店已经上了春季新款,面对琳琅满目的商品,任何女人都无力招架。 时间如水而逝…… 夜晚,距离自家小区五百米处的面馆。 生意如常,快至满座。 门前的透明皮帘被一双白皙的小手往两侧掀开,上客的几桌皆有人投来一眼罗。 “老板,一碗红烧牛肉面,一碗担担面,一碗炒河粉,六根烤肠。” “好嘞!得” 点餐后凯茵转身,秦岭和芮芮刚找到位置,正在坐下。 三个人纷纷脱去手套,捧着热乎乎的奶茶,边喝边等。 在商量晚上去谁家睡,凯茵不愿意回家,怕被薛玉珍唠叨。 老板娘送来烤肠,十分热情的解释,面汤已经在做。 她们笑一笑,均拾起烤肠的竹针,先填补肚子。 凯茵倒了点被老妈虐的苦水,接连两个妹妹各自诉说各自的伤悲。 在她横过烤肠张嘴开咬之际,一道太熟悉不过的声音像一双手,从她的天灵盖把她提了起来。 “萧凯茵!” 看到老妈也走进这家面馆,凯茵咬在嘴里的烤肠,掉在了桌上。 薛玉珍朝凯茵走来,薛家另两位女士也以相同的方式空降,老三姐妹手上皆提着年货。 凯茵腾地从椅里起身,另两只也急忙退步列队,以示对薛家三姐妹的重视。 薛玉珍上前一抬手,吓的凯茵抱着头躲。 “大姨!” 秦岭和芮芮的叠声。 薛玉珍指着凯茵:“萧凯茵,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手指点向秦岭和芮芮:“带着她们两个,成天正业不务,吃喝嫖.赌!” 凯茵、秦岭以及芮芮集体低头,呈默哀状。 看这情形,小三姐妹对老三姐妹的谆谆教导早已如雷贯耳,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蒋董马上过来,吃完就给我回去,把昨天的事写一份检讨!” 丢下这句威胁性十足的话语,薛玉珍绕到凯茵身后那一桌坐。 店里早就静了,纷纷朝她们行注目礼。 秦岭偷偷的和凯茵打暗语,匆匆结掉账,连奶茶都没拿,三人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真倒霉。” 走在夜晚霓虹下的芮芮,因为肚子饿了,发出这样一句抱怨。 秦岭放眼望去前方,“宫廷桃酥”门面外依旧排着歪歪扭扭的长龙,每至年关都是这样。 她问凯茵和芮芮,买些奶油泡芙,回家熬稀饭吃,怎么样。 薛玉珍已经发了话,三个人不能再在外面闲晃,都点头同意。 依据现在的长龙尺度,排到她们估计在一个小时以后。 三个人排进队伍中,秦岭反向站着,和凯茵、芮芮说话。 后来秦之书打电.话给秦岭,汉臣宋总、纪副总酒店请广告部的他和首席设计师。 秦之书想带上秦岭,给女儿多点历练,现在要凯茵或芮芮过去看店。 秦岭把手机揣回口袋,把这事告诉凯茵和芮芮,凯茵抬腕看了时间。 “七点二十了。” 她对芮芮说:“这样吧,我去换二姨父,芮芮你在这排队,买了就直接回家,把稀饭熬上,等我回来正好开吃。” 分头行动,都不耽误。 芮芮赞同。 三姐妹在“宫廷桃酥”店门前分手,秦岭跟凯茵一起去家里的书店。 秦之书等着,所以凯茵和秦岭的步伐稍微比平常要快。 走到公车站台凯茵很意外,她看见魏苡芝提着若干个商场购物袋低头用着手机。 “苡芝?” 魏苡芝诧然的回头,看到两位姐姐第一时间亮起了双眸,看到两位姐姐的新发型后,双眼更加明亮。 “姐姐你们做头发啦?” 女孩子本来喜欢和小姐妹分享爱美这种事,但介于魏苡芝是蒋家的人,凯茵真的不想魏苡芝回去和她妈妈说她的头发。 因为她本来该在温泉山庄的。 凯茵糊弄过去,把话题引回魏苡芝身上:“你在等车吗?” 看她提的都是服饰品牌袋,可以猜测这是逛街刚回来。 只是凯茵猜不到魏苡芝为什么在自己家这一公交站点。 魏苡芝说,她是从步行街上车的,但是车上人实在太多,挤的她站不住脚,最后不得不下了车。 “我哥哥有事来不了,唐泽哥哥说半小时后他可以到,我在等他呢。” 既然知道了蒋家的某些私事,凯茵自然也能分清,魏苡芝口中的“哥哥”是哪位哥哥。 “你妈妈好像要到我家来,去我家吧。” “啊?” 魏苡芝表现了她的好奇:“ 我妈妈是找薛老师吗?” 这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凯茵笑着点点头。 “估计是为我期末的成绩吧。” 魏苡芝小声咕哝:“如果薛老师给我加分,我就能列入被推荐的名额中,今年暑假可以去审计厅见习呢。” 倒是个毫无城府的姑娘,走后门也都大大方方告诉别人,或许也是对她的信任。 凯茵笑了笑,帮魏苡芝提了一半的购物袋:“走吧。” 秦岭也分担了小姑娘手里的购物袋,还半笑半羡慕的说:“买这么多,你这是想把商场搬回家吗?” 要知道,她们也逛了一下午,战果却不可和魏苡芝相提并论。 人家是豪门千金,荷包可以沉下一个人。 “我还是在这里等唐泽哥哥吧,万一我考的不好,我妈咪会数落我的。” 凯茵理解她,所以问她要不要和她一起去秦岭家的书店等唐泽,在马路上吹冷风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秦岭姐姐家还有书店啊?” 小姑娘表现出对许多事物的新奇之心。 “那姐姐,我怎么和唐泽哥哥说?” 凯茵告诉魏苡芝,你就告诉唐泽哥哥,让他来三中接你。 待魏苡芝将凯茵的话转述于唐泽时,凯茵和秦岭已经领着她走进了市三中的那条巷子。 同一时间。 唐泽放下手机。 刚结束新城区房产开发项目的综合会议,集团高层渐次向会议厅敞开的双门走去。 纪方城站在宋校身边,扣响会议桌。 趴在会议桌上消无声息的宋校锁眉抬起了头,精神不佳,眼球上爬着红血丝。 他仿佛梦中刚醒,靠着椅背捏揉自己眉心。 “宋总,约了电视台的秦主任,走吧。” 今晚请电视台广告部员工吃饭,因为下月初温泉山庄的电视宣传和户外宣传都将同时推广,设计图还需要稍作修改,宋校需要和首席设计师沟通一下他们各自的宣传理念。 “好。” 能看出他十分疲倦,但身处这个位置,许多事身不由己。 宋校的长腿借了点力,拉开自己与会议桌的距离,会议椅发出辘辘的声音。 他站起来。 纪方城先行。 宋校点了根烟,吸一口缓解一下疲劳,叼着它转身去拿搭在椅背上的大衣。 这时候唐泽才出现,站在他几臂之外,察言观色的说,苡芝小姐买了许多东西要他去接,但是苡芝小姐遇上了萧小姐,现在和萧小姐在一起,她们在三中对面的书店。 “总裁……您去接,还是我去接?” 唐泽这话问的深奥,一般人会听的莫名其妙。 宋校看着唐泽,表情平静,双瞳却泛起执念。 “我去接。” 这是宋校最简单直白的话,唐泽静默的退到旁边,宋校从他面前离开。 他走到会议室门前,突然止步,回头淡静的看着唐泽,说在他没到之前,招待好秦之书。 “那是她姨父。” 宋校淡淡的说完,淡淡的对唐泽一笑,淡淡的忧伤情怀,转身淡淡的消失。 而唐泽却真正的处于恍惚状态,宋校走了很久,他都没有办法从这种状态中抽身。 他也爱过一个女人,分手时曾经狠狠痛过,但宋校的爱情,却让他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 这一边。 凯茵领魏苡芝走进了秦岭家的书店。 “二姨父,这是蒋董的女儿;苡芝,这是秦岭的爸爸。” “秦叔叔好。” 秦之书是电视台广告部主任,见汉臣大小姐自当一番打量,既客气又少不了恭维。 “大妹,那我走嘞?” “你走吧。” 凯茵去饮水机旁给魏苡芝倒水,没有留意秦之书。 “喵喵,那我走了。” “嗯。” 秦之书领着秦岭出去了又回头叮嘱:“大妹,九点就可以关了,主要有一户定了报纸,每天都这个时间来拿。” 他和他的小女孩需要完美磨合…… “好的。” 秦之书领着秦岭放心的喝酒去了。 “坐呀,苡芝。” 倒了热水的凯茵转身看见魏苡芝还拘束的站着,忙让她随意。 秦之书走了魏苡芝才自在些许,她举目打量这间占地约十平米的小书店得。 薛家三姐妹就属薛玉珍最努力上进,所以四十多岁的她不仅是审计厅的一级审计师,闲暇为财大代课,还嫁了工商局的副局。 薛家另两位女士年少不努力,老大来伤悲了,薛玉珠开了这家书店,薛玉红做了家庭主妇罗。 “苡芝,要不要上网?” 收银台上的联想液晶屏电脑,桌面上有一部电影,估计是薛玉珠下载的,魏苡芝有兴趣看一看。 影片开始播放,凯茵也倒了杯水,坐在魏苡芝身边,两个人观望像风景一样的开场画面。 悠扬的歌曲打断了此刻宁静和谐的氛围,魏苡芝看了来电显示后,明显很高兴。 “哥哥……不啊,我和凯茵姐姐在一起……” 后面是叙述遇到凯茵的经过:“……你能来接我吗?……好,那我等你,我在三中对面的书店。” 用鼠标点下播放键的凯茵随口问一问是不是魏立巍来接她。 魏苡芝高兴的点点头,又给唐泽一通电.话,说魏立巍来接她,叫唐泽不要来了,并谢了他。 影片中的戴安莱恩刚和年轻的书商遇见,台子上的固话传来了声音。 又一次将影片暂停,凯茵起身接电.话:“你好,博文书店。” 是芮芮打的,先问凯茵怎么不接手机,凯茵说估计在看电视听不到铃声,芮芮这才说到正事:“蒋繁碧来家里了,大姨叫你赶紧回来,让苡芝也过来。” 老妈是想趁着这个机会,让凯茵给蒋繁碧道个歉,别让蒋繁碧说她女儿成不了气候。 “你帮我找个理由啦。” 凯茵握着电.话线,小声对芮芮说,芮芮明白了凯茵的意思,旋即两方同时挂断电.话。 “你妈妈在我家,叫你也去。” 放下话筒的凯茵告诉魏苡芝,问魏苡芝要不要去她家,顺便,她拿出手机查看,屏幕上果真有芮芮的来电。 “那我就跟我妈妈一起回家吧,不然立巍哥哥还得送我。” 魏苡芝很懂事。 很快,魏立巍来了,从夜色走入明亮,沾染着露水的风霜,可是神采飞扬。 “凯茵。” 魏立巍甩着车钥匙踏上门槛,对凯茵微笑打招呼。 凯茵也朝魏立巍微笑。 两人自温泉山庄那个夜晚以后,已经像朋友一样相处,发过几通短信。 虽然魏立巍向凯茵表达了心意,但他给凯茵的感觉很风轻云淡,不会让她感觉不舒服。 魏苡芝抱歉的抱住哥哥的手臂,撒娇:“哥,我妈妈在姐姐家。” 魏立巍眼带宠溺的目光,投向在自己肩膀处蹭来蹭去的妹妹:“所以,你跟你妈一起回家,我白跑一趟?” “嘿嘿。” 凯茵望着这一对兄妹,但笑不语。 “凯茵回不回家?” 被魏立巍突然温柔询问的凯茵解释了她要到九点才能关门。 “还有一户要拿报纸。” 魏立巍点点头,巡见落在墙边的那若干个品牌购物袋,索性单手全都提了起来。 起身就对魏苡芝说:“走,我先送你去你妈那。” 魏苡芝和凯茵挥手告别,凯茵送他们走出书店,还给魏立巍指探方向,魏苡芝笑嘻嘻的说她认得路。 蒋家回苏州那几天,魏苡芝在家里睡过一次。 夜色中,魏立巍突然回头,站的比较远,说起话来就显得随意许多:“凯茵,我车放你这,送了她再回来取。” “好的。” 凯茵习惯在再见时对人挥手,所以魏立巍笑了,退着步子走了一米:“我还要回来,你跟我挥什么手。” 凯茵窘了,什么都不说,只管傻乎乎的笑。 兄妹两走了,凯茵张望了一会儿,转身又回书店里面,继续看《出轨》。 宋校在三中门口的老树下抽烟。 他比魏立巍早到,但唐泽打电.话告诉他,魏立巍也要来。 他不想跟他碰见,所以迈巴.赫停在巷子口,他步行过来的。 刚才他一直在三中门前的大树下抽烟,一边抽,一边静静看着对面的书店。 影片播放到戴安莱恩和年轻的书商快要发生第一次xing行为时,一道沉厚的脚步声踏入书店。 凯茵照例抬头去看,看到宋校,愣了又愣。 她被他格外优雅的气度和衣冠楚楚的模样震了一下。 一个在隆冬腊月穿黑色正装的男人,一个神情矜傲眉淡如水 的男人……怎么都不像生活中的人。 生活中的人不应该像老爸那样,穿羽绒服戴围巾手套,手上还拎着菜吗?或者高端点就像魏立巍那样,羽绒服牛仔裤手上串着车钥匙。 宋校,更像从韩剧走出来的,太……精致。 而那恼人的音响,偏偏就传出一些能让凯茵囧死的声音。 她的行为就像扑火,视频从屏幕上猝然消失。 “宋总。” 宋校微微蹙了一下眉。 为什么她面对他的表情一定要这样严谨、庄重? 可以和魏立巍笑,问题出在哪里? 凯茵很拘谨,表情很尴尬,同类的尴尬出现在没话可说的人之间。 她解释不了两个同一天晚上和她表白的男人,为什么她能对其中一个翩然如友,而另一个,总有些说不出的不自然,就连这静悄悄的夜静静见一面也惊动到她,让她措手不及。 见他转身时吸了口烟,而后走到书店门口,把烟头抛了。 “我替唐泽来接苡芝。” 临界于夜幕边缘的修长身影转身,神情默然如水,他的轮廓在明暗交界处,五官若隐若现,而身着黑色正装的挺拔身躯已经没入黑夜。 此刻,他静静眯着她。 凯茵将魏苡芝的去向说完了再无话可说,而且,为了不引起宋校的不快,没提魏立巍。 宋校在门边站着,不知道因为什么,他不太愉快,表情一度有些烦躁。 他又朝凯茵看,凯茵低着头,根本不愿意看他,宋校咽了咽喉结,蹙眉看向巷子。 “宋总,苡芝跟蒋董一起回家,你就……先回去吧。” 见宋校立在门边也不是办法,凯茵这样提议。 目视漆黑巷子的宋校原本就有些薄恼,现在将视线转向凯茵,他沉默着,但表情越来越冷厉。 这个怪异的氛围被那户来拿报纸的客人打破,凯茵在心里对这位客人千恩万谢,送他走出书店。 “宋总,我要关门了。” 凯茵的第二次“请客”终于让排架前默立不语的黑暗身影举步离开,他的背影有一股煞气。 宋校的离去,叫凯茵吐出憋闷在心中的那口微妙的呼吸。 凯茵关闭了电源,提着包走出书店。 待她望着台阶下目光安静默默吸烟的男人,无计可施。 锁上卷闸门,凯茵不得不回头对宋校打声招呼:“宋总,我回家了。” 他侧面面对凯茵,站的修长,冷肃的毫无声息。 一听,半个轮廓突然露出讥诮的笑,侧目就问从他视线里矮下去的凯茵:“我以为你会把我当成空气,直接走。” “……” 凯茵的脸色有些白,听的出他暗讽的巧妙。 夜幕下他单手插袋,另一边烧着烟,侧目厉色的垂视凯茵,眉心阴着:“宋总,你先回去吧;宋总,我要关门了;宋总,我回家了。这是你目前跟我说的话。” “……” 凯茵抿了次唇,不去看宋校了,声音很淡:“那我走了,再见。” 她已经知道他为了什么有些生气,但结果不如人意,意外的让他更加生气。 宋校看着凯茵的背影,非常颓败。 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叶子,也不是所有容貌甜美的女孩都有柔情的性格。 或许他要和他的小女孩完美的磨合掉他们性格的棱角。 凯茵在回家的途中遇见回来拿车的魏立巍。 “啊我忘记了,那个人拿了报纸我就把店关了。” 才想起来魏立巍的车还停在书店门口。 夜幕下,凯茵和魏立巍像朋友那样聊了几句,他便催促她赶快回家,凯茵微笑着朝他挥挥手。 两个人朝相反的方向,各自离开。 能不能跟宋校成为一对呢? 楼下听见了二姨的笑声。 站在家门外拿钥匙开门,钥匙刚插进锁孔,门由内侧打开。 恰好就是二姨,笑的连鱼尾纹也变得浮夸不真,在说:“是吗?这么可爱的呀?我家秦岭小时候可没这么机灵。” 二姨对着自己说的,但凯茵知道,这话不是说给她的。 家里好像很热闹,因为入眼的就是老爸和小姨父,他们坐在大桌边抽烟聊天得。 “姐姐。” 魏苡芝跑来她身边,凯茵对她笑一笑罗。 换上拖鞋,凯茵握着门把准备关门,照旧没有回头,但自己的力度却被一道更大力的力度挡住,门没有关上。 她下意识回头,宋校冷漠的眼神扫过她,直接进了家。 “宋总?” 沙发上和薛家三姐妹聊天的蒋繁碧惊讶的站了起来,整个和谐的气氛,只有凯茵不太像欢迎人的表情。 “唐泽让我来接苡芝。” 魏苡芝窘大了,急于辩解:“我告诉唐泽哥哥立巍哥哥来接我。” “不要紧,不要紧。” 开心的蒋繁碧多么渴望和宋校拉近距离:“那宋总,我们现在就走?” 宋校的行为出人意料,他含笑目视薛玉珍:“薛阿姨,我想喝杯你泡的红茶。” “宋总,你这边坐。” 起身泡茶的薛玉珍把位子让给宋校,也就是蒋繁碧身边。 宋校解开正装纽扣才款款落座,极优雅的架起一双长腿,开始点烟。 大桌边的萧俊峰把烟灰缸递给凯茵:“拿给宋总。” 凯茵拘礼的将烟缸送去宋校面前。 宋校靠在沙发靠垫上,眉目悄静,没有抬眸。 她拎着包,从宋校身边走向自己房间。 这短暂一瞬,宋校恰似吸烟的偏头动作,余光却在留意她。 回房扔了包,打电.话找芮芮,芮芮在家,而且煮好了稀饭,让凯茵赶紧过来开吃。 凯茵放下手机转身走出了房间。 送茶出来的薛玉珍以眼色示意凯茵为工作的事向蒋董和宋总道个歉,难得两个人都在。 凯茵是识大体的,她规规矩矩站到蒋繁碧面前,看起来极其乖巧、听话。 “蒋董、宋总,对不起,我没出过差,一个人跑到温泉山庄不太适应,我想回家,所以撒了谎,对不起。” 她没有看宋校。 “没事。” 蒋繁碧淡淡点头:“我跟胡台打过招呼了,再派一位更有资历的去温泉山庄采片。” 蒋繁碧棉里藏针的继续微笑。 薛玉珍很尴尬。 凯茵抿了一次唇,所有尚还在维持的好心情……静静的消失了。 不声不响的去玄关那穿好鞋子,也没有打招呼,出去了。 在场的,除了魏苡芝懵懵懂懂,没有人不知道蒋繁碧和凯茵闹不愉快了。 宋校很安静,执着烟缸点着烟,沉思着什么。 凯茵因蒋繁碧那句暗讽的话静静走出家门时,宋校有抬眸看她。 “薛老师,我们先走了。” 蒋繁碧提出告辞。 薛玉珠、薛玉红、萧俊峰以及芮成刚纷纷起身,看似融洽的场面,其实已经颇为尴尬。 “好,慢走。” 因为蒋繁碧对女儿的讽刺,薛玉珍已经与她生出了隔阂。 宋校最先离开了凯茵家,当蒋繁碧带着魏苡芝还在门外说些场面话时,宋校已经走出了楼道。 他站在芮芮家楼下打凯茵手机,若干声后电脑提示此号码暂时无人接听。 凯茵应该没有携带手机,宋校这样想的时候仰头看着面前这幢老旧的楼房,恰好他手机有一通来电。 原以为是凯茵的回电,宋校的反应很迅速,但来电人姓名又让他恢复一贯的冷静。 宋校对纪副总说,他现在就来。 转而来到了金碧辉煌的四星级酒店。 这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之后的事了。 温泉山庄的广告设计谈妥了,宣传推广也谈妥了,明天电视台新闻部的两位首席设计师亲赴温泉山庄,将灵感与现实融汇一下,月底前向宋校交达一份满意的广告设计图。 公务结束后,剩下的就是酒桌上男人们的觥筹交错了。 宋校真的没有把秦之书和秦岭当成合作单位员工,他对他们的热情友好态度绝非其他商业宴请能够相提并论的。 秦之书受宠若惊之相当。 工作上见过不少财大气粗的金主,像宋校这样出身名门却以彬彬之礼待人的豪门第一顺序继承人倒是少见。 宋校帮他倒酒时秦之书突然看着秦岭,那一霎那,他有些走神。 女儿……能不能跟宋校成为一对呢?</ p> “谢谢宋总。” 秦之书谢过宋校的酒,然后饮干,心底的这个想法越来越强烈。 气氛最好的时候唐泽出去接听了一通电.话,返回后贴到宋校耳畔,说话极其小声,宋校听了点点头。 唐泽便对秦之书和纪方城告辞:“秦主任、纪副总,我有些私事,先走一步,你们慢聊。” “好好。” “嗯。” 都对他态度友好。 唐泽走后,宋校又陪秦之书喝酒聊天。 让秦之书诧异又惊喜的是,宋校似乎很喜欢听他们家的私事。 秦之书也只不过无意中聊起薛玉珍,感叹薛家三姐妹因为年轻时奋斗的程度不同,现在混的好坏程度也不同。 宋校却出人意外的问起,薛玉珍是如何遇见萧俊峰的。 秦之书怔怔一望宋校。 “宋总,想不到你还愿意听这些家长里短。” 秦之书笑说,说完,整桌的气氛融洽的不得了。 宋校淡眸一弯,若然笑侃:“我只是觉得薛阿姨和萧副局非常匹配。” 话毕,他带着云淡风轻的微笑,偏头为自己点了根烟。 点燃了烟的他吸上一口,很惬意的悠然表情,继而闲适的将手肘撑在桌上,等待着秦之书下文。 秦之书看宋校这气度修养皆不凡的品质,心底的欢喜是越来越大,就像很好的忘年友一样聊起家常。 “其实是这样的,综艺部的芮成刚宋总你认识吧?就是秦岭她小姨父。” 这里牵扯上秦岭,是秦之书故意的。 宋校没有看秦岭,了然的一边吸烟一边静望秦之书。 “是老芮跟我小姨子先处对象的,我跟老芮老早便认识了,都在台里工作,后来老芮和我小姨子帮我和我爱人牵红线,我跟我爱人才开始的。” 秦之书感慨:“薛家两个小妹妹都处对象了,就我大姨子不找人,薛玉珍特别上进,成天到晚看书,考文凭,我岳母急死了,叫我和老芮给薛玉珍留意着合适的人,恰好我那段时间跟萧俊峰有来往,我就试试吧,搞了个饭局把他们拉一块吃了顿饭,结果这两个都不开窍的人竟然就这样走到一块去了。” 秦岭笑了,插嘴道:“这是大姨和大姨父的缘分。” “是啊,这就是缘分。” 宋校笑了,他沉浸在指端希白的烟雾中,若有所思,思绪间飞扬着淡淡的恬静与温柔…… “我喜欢他们在一起。” 宋校说这句话时目光置于很远的地方,情绪中糅杂着脉脉情深。 秦之书理解成另一种意思,他笑着附和:“是的,缘分都是注定的,他们就是一对。” 不知道今晚这么正规的工作饭局如何聊起了薛玉珍家的闲事。 秦之书也对宋校另眼相看,乐于倾听上一辈美好爱情的优秀青年,应该是个很爱家爱妻子的男人。 “那薛阿姨什么时候生女儿的?女儿的名字是谁取的?” “……” 秦之书愣愣的看着又点上一根烟的宋校,他表情柔软,沉湎往事也不过如此,吸了一口烟含在嘴里然后默默吹散,静静的看着秦之书。 同来的两名首席设计师早已被宋校踢到了局外,他们两小声喝起酒聊起自己的话题。 另外就是纪方城,秦之书怕怠慢人家多次察言观色,不想每一次宋校问及薛玉珍家的事情时纪方城都会很深意的笑起来。 他看不懂。 可是作为金主合作方的宋总愿意谈什么话题那就得配合什么话题,秦之书后来又和宋校聊了许多三个小丫头成长阶段的趣事。 这场饭局出乎秦之书意料,他真的很喜欢性子淡淡但品格修养都令人无话可说的宋校,想把秦岭牵线的心思越来越强烈。 散席了。 纪方城的司机在酒店前待命,唐泽中途有事离开,所以纪方城提议,让酒店帮宋校找一位代驾。 醉夜,酒后泡澡,她好心提醒 秦之书问宋校介不介意他们送他,说秦岭会开车。 宋校灰色的眸子散发着薄醺的陶醉,他提着大衣指端又夹了根烟,但今夜他心情很好,伫立在旖.旎的夜色中,像个十七八岁的大男孩。 秦岭驾驶迈巴.赫,秦之书副驾,宋校独坐后座,一行三人,朝着花溪路——宋校的公寓离去。 秦之书悄悄利用后视镜观察着宋校。 薄醺后的他慵懒的倚着靠背,非常安静,窗外有什么吸引了他,他一直目不转睛的凝望,手臂搭在降下的车窗上,指端烟的火星,随着夜风,一闪一烁…… 宋校在t市的居所位于花溪路高端公寓群得。 秦岭将迈巴.赫停放在停车格,礼貌的把钥匙双手奉于宋校,宋校的掌心朝她打开,她扔下来,两人避免了肌肤接触。 秦之书突然拍了拍秦岭的背,鼓励道:“二妹,送宋总上去。” 秦岭瞪圆了眼睛回头看老爸,搞不明白老爸这葫芦卖什么药。 “不用了。” 宋校若然一笑,虚浮的脚步预备带着他转身。 “要的要的。”秦之书推了一下反应迟钝的秦岭:“快去送一下宋总,我在楼下等你。” 都在他家楼下了,还要送?秦岭的眼神朝老爸救援。 宋校不爱多说话,他已经走了,步子很慢。 秦岭只有跟上去。 两人在电梯前保持相对静止,秦岭绞尽脑汁想着要说些什么化解现在的尴尬,但宋校并不在她的频道中。 他在打电.话。 他的右手夹着烟提着大衣,左手拨出号码将手机贴到自己耳畔,嘟声消失后传来与先前一模一样的电脑提示音: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 宋校没有再打,手机放回西裤口袋,面对电梯修长的矗立着。 很静,静的让人产生了打破它的冲动…… 秦岭偷偷的觑着宋校,这个男人一举一动所表现出来的心理年龄远远超过了同龄男人,无论他站在何处都能自成一脉。 沉静优雅的气质,安谧深邃的眼神,眉清目秀的五官,还有他的皮肤,苍白的皮肤是贵族的象征。 叮咚…… 宋校转身进入电梯,以让秦岭来不及反应的速度轻声询问她,可不可以把芮芮的号码给她。 “……” 秦岭懵了,当她脑海里出现和每个女孩想到的一模一样的东西时,宋校内敛而醇厚的提醒:“上电梯。” 他的手,按在开门键上。 这一趟电梯之旅,秦岭的心情完全可以用云霄飞车的状态形容。 宋校……喜欢芮芮? 踏下电梯的宋校手却按着梯面上的开门键,秦岭迟钝的时候他朝她投来静如止水的一个眼神,示意秦岭下电梯。 她急忙走出来。 电梯在身后闭合。 宋校没有说话,一双长腿垂坠着流线型的西裤裤管,黑色皮鞋踩踏着大理石瓷砖,竟然声息悄无…… 秦岭在他身后亦步亦趋,东张西望。 一道黒木防盗门前,宋校翻开墙壁上的盒盖,印上自己的指纹。 防盗门应声打开。 宋校打开大门,玄关处换了棉拖便走去里面,消失在一间房外。 秦岭跳了进来,把门关上,然后约束在玄关这一片狭窄之地,偷偷的打量宋校的家。 黑白色调的装修,简约大方的陈设,纤尘不染的每一处…… “秦小姐。” 她猛然抬起头,有被他突然的说话吓到。 宋校放了纸笔和一只牛皮纸袋于黒木餐桌上,恰好立在日光灯下,一片希白的雾光中,他沉静又有礼貌的说:“麻烦把芮芮的号码写在这张纸上。” “……” 宋校走去了浴室。 “噢。” 反应慢半拍的秦岭赶紧换了鞋,穿的是与宋校棉拖齐放的粉色棉拖。 跑去大桌边蹭蹭的写下芮芮的号码,耳畔是浴室传来的水流声。 “宋总。” 不见他应声,秦岭蹑步走去了浴室。 他背对她,身躯修长,一身黑,只有俯低的脖颈泛着撩人的白。 “宋总,号码写下了。” 正在往浴缸放水的宋校极幽静的转身,对秦岭浅浅一笑:“好。” “……那我先走了。” “好,桌上的文件袋帮我转交秦主任。” 他已经又背对了她。 秦岭的左脚已经转向,后来又鬼使神差的转回,小心而友善的提醒他,酒后最好不要泡澡。 闻声,他笑着转身,说着“没事”的同时从秦岭身边走出去了。 秦岭往后一退,肩背撞上后面的瓷砖面,就是那个时候,她的视 网膜被这个男人高大的身影全部占据,当他从她身边一闪而过时,秦岭闻见一股特别馥郁的琥珀香气。 缸壁上的水喉源源不断的往浴缸里送着热水,水汽慢慢氤氲出一个梦幻飘渺的世界,室内除这道声音外恍若真空。 “……宋总。” 站在客厅中央的秦岭脸色突然红了几分,宋校在厨房喝水,他一只手握着水杯,一只手拿着手机。 他又在打电.话。 闻声,背对秦岭的宋校微微转眸,谦然如玉的模样流露着几许令人悸动的纯真。 那双波澜不惊的钢灰色瞳孔,究竟有没有人能令它激起一丝丝涟漪呢? “宋总我走了。” 一口气说完这句话的秦岭并不知道她的口气有多急促。 关门声后,她已在宋校的门外,而此刻,她才听见自己怦怦的心跳。 宋校在厨台边拨打纸张上的号码,嘟声后传来芮芮询问的声音。 “哪位?” “宋校。我找萧凯茵。” “……”芮芮当机后果断重启:“宋总,我姐刚下楼,你五分钟后打她手机。” 宋校回以一个恬淡的“好”字,单方结束了通话。 接下来,宋校手握手机,立在厨台边纹丝不动,他的眼睛仿佛透视掉面前的那面墙体,望向深远的夜空…… 凯茵刚到家,恰在玄关处换鞋,房里的手机响了,她走的很快,跑回房间关上门。 是那串熟悉的陌生号码,凯茵考虑了一下将通话接通。 宋校深沉醇厚的嗓音非常柔软的传入她耳膜:“心情有没有好一些?” 凯茵泯然一笑,到底太年轻了,修炼不够,别人说自己一句不好就能生起气来,她深呼吸。 “宋总,明天我就回温泉山庄,我会把我的工作圆满的完成。” 那头沉静的像深夜的大海,他的呼吸绵长柔软,低低的含笑说了个“好”。 “那就这样。” 宋校没有回答,但倾听着凯茵先挂断通话。 翌日,凯茵驾驶凯美瑞,重返y市温泉山庄。 当天的y市,天高云淡,气温在零度以上。 此次与她搭档的摄影师丁鹏于当天下午抵达温泉山庄,山庄经理为丁鹏安排的房间与凯茵一层,但距离较远。 原因基本上没有人知道。 那天下午,凯茵在丁鹏房间为接下来的拍摄做细致的规划和沟通,时间过的很快。 晚上她在自己房间写拍摄用的文稿时耗费了太多时间,因为对温泉可谓完全无知。 坐在床头苦思冥想的时候接到了魏立巍的电.话,他时而会联系凯茵,两人的关系在没有确定之前更像一对男女好朋友。 凯茵说自己在想文稿的内容,因为对温泉这一块完全不熟悉,写起来比较吃力。 通话只有两三分钟,每一次魏立巍都控制在这个时间,不会让凯茵有不想聊下去的冲动。 隔天吃完早餐从餐厅回去客房时,再次接到了魏立巍的来电。 “下来吧,我在酒店一楼,给你带了几本有助你写稿的书。” 凯茵非常惊讶,她将手机揣羽绒服兜里就往电梯处跑去,两分钟后到了一楼大厅。 坐在休息沙发上的魏立巍见到凯茵后站起来,朝她惬意一笑。 “谢谢。” 凯茵翻了翻魏立巍给她带的几本温泉旅游攻略,对他的感谢无法形容。 “我正打算下山买这种书,谢谢谢谢。” 凯茵捧着书袋,又是对魏立巍诚挚的道谢。 “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去山庄走走。” “好,你等我一下,我把书送回去。” 今天的太阳十分耀眼,空气幽静林荫参天的齐云山间,山路平坦笔直,阳光的碎钻从叶片缝隙间筛下。 ps:今天更新三章,接下来,宋先生要做一件事情了,往下看去吧,哈哈。 因爱生恨,宋校阴厉的眼睛狠狠一缩…… “要在这边呆多久?” 漫步在植满古树的山间小道上,魏立巍问凯茵。 问及这个问题凯茵有些茫然,快农历新年,谁不是倦鸟知还,她叹一口气:“不知道,台长打算上几期旅游卫视的节目,每期半小时。” 魏立巍点点头,表示明白。 苍柏夹道的幽静小路看不见丝毫人影,此刻天地间笼罩着太阳的金色光斑,驱扫不少凯茵心里的念家情怀得。 两人顺山爬坡,彼此相隔很大距离,像老友一样愉悦的攀谈着任何想起来的话题。 “过几天我大学同学结婚,后面还有同学会,我会在y市待到28左右,如果能碰上,我们一起回t市。罗” 凯茵小小的身影从一棵参天乔木树根处走过,伴着幽静清新的山风,她朝魏立巍点点头。 叶片从凯茵头顶掉了下来,她摸了一下头后蹲下去拾起已经落地的树叶,拿在手心里把玩。 双手兜着羽绒服口袋的魏立巍含笑走到凯茵这一边,她一愣,仰头看他的时候他已经取下了沾在凯茵头发上的另一个叶片。 “谢谢。” 凯茵一边理头发一边笑。 “拿着玩吧。” “……” 望着魏立巍,后者先笑了,最后变成了相视一笑。 林荫簇生的山坡上,一幢上世纪白色别墅掩映在葱葱郁郁的寒冬植被中,它高约10米的外墙跳耀着若干个太阳的金色光斑。 “先生,你爷爷让你回京。” 唐泽在书架前。 点了烟的宋校走去窗边打开窗户,他刚要转身,目光又回去了窗外,继而他眉心一锁,表情急遽阴沉。 “唐泽,把弓箭拿给我。” 不明就里的唐泽,猜测宋校是不是瞄准了一只山中的飞鸟。 他转身打开了书柜玻璃门,偌大一片呈放书籍的地方只挂有一架宋校收藏的竞技反曲弓。 唐泽走到宋校身边,将反曲弓双手递上,只感觉那只原本在他手上的弓箭被一道过大的力度突然带走。 唐泽好奇之余下意识往窗下悬望,短短一瞬,他的面色已经不如刚才晴朗。 宋校用标准的射箭姿势架起了那架反曲弓,利用弓箭前的瞄准镜往别墅下的绿荫小道眺望。 他的表情很森冷,很暴戾,生人勿近。 所以他突然拿着反曲弓走去书桌,令唐泽愕然无解。 原以为他会……被激怒。 宋校在点烟,漂亮的眉宇锁着属于他那个弧度的怒意。 待他吸了一口将火机扔在桌上,突然就问唐泽农历新年是几号。 唐泽在滞顿的反应中算是很快的回答了他。 宋校绕开书桌,走去书柜,那列整齐的藏书在宋校白皙指端的轻轻拨动下,倒向了另一边。 唐泽实在分析不出宋校的行为出自何种心理,为了转移宋校的注意力,唐泽尽可能多说些话。 “昨天家安小姐打电.话问我,先生你什么时候回京。” 宋校没有回答,他拿出一本书又莫名其妙把书甩了,书掉在地上,他却径步走向唐泽,害得唐泽简直不知如何自处。 “先……” 宋校再次拿起桌上的反曲弓,利用瞄准镜眺望林荫下的幽静小道。 唐泽的耳畔传来男女轻细如同情话的窃窃私语。 他不敢说话,偷偷观望着宋校的表情。 宋校锋利的双眸像鹰隼一样,他看着镜片中放大的图像,表情冷酷而阴沉。 宋校又放下了反曲弓,朝书柜走回。 唐泽……很紧张。 宋校将刚才被他扔在地上的藏书捡起,摆回书柜。 而此刻,唐泽的耳畔传来男女清晰的笑声,他发誓,宋校……听见了。 唐泽简直连眼球都不敢动了,他面目僵硬的看着宋校。 宋校在书柜那里静默着,他的眼睛望着斜方四十度,但唐泽知道,他根本就没有看任何东西,他努力压抑着什么以致脸色越来越肃杀,直到幽静的山间传来第二声清晰的男女笑声时,宋校阴厉的眼睛狠狠一缩,举步朝窗边走来…… 他拿起反曲弓,上了弦对准瞄准镜,下一秒,利箭“嗖”的一下飞出了窗。 “先生!”唐泽大惊失色! “啊——” 山间小道上传来凯茵尖利的嘶吼声,而那支利箭,迅猛的像洪水猛兽一般,从魏立巍肩头的羽绒服刺入,射穿了他的锁骨。 利箭携带的巨大惯力,使魏立巍根本稳不住重心,他向地面摔下去的时候本能的扯住凯茵的肩,连带凯茵也摔了下去…… “魏立巍我送你去医院!” 凯茵艰难的用膝盖支撑起身体,让自己稳住后又要艰难的让魏立巍起身,疼痛,叫魏立巍的嘴唇 已经泛起了乌青的颜色。 血,像成串的雨珠,滴答,滴答…… “魏立巍!” 努力以肩膀作为支点试图撑起魏立巍的凯茵,喊出了他的名字。 魏立巍酷酷的笑容最终被狰狞取代,他,太疼了…… 他扶着自己受伤的肩膀,跟随凯茵的步伐,从林荫遮蔽的山间小径去往半小时路程之隔的酒店,任务相当艰巨,而他的血液,正在源源不断的往外流淌…… “坚持住!坚持住!” 安慰魏立巍的凯茵,实则已经方寸大乱,当魏立巍中箭之时,凯茵的脑子是一片空茫,完全不由她思考这支箭的来历。 两人的步伐拖沓的好几分钟,远远的林荫深处终于迎来了一个男人的身影,来人用跑的,速度相当之快。 是唐泽。 凯茵迫不及待的大叫:“唐特助!快来帮忙!” 唐泽像流星坠落他们身畔,换走凯茵,架起魏立巍后连步伐都速度许多,果真是男人。 “对不起,是我不小心误伤的。” 后面追跑的凯茵讶异的抬头一看,可是面色已近透明的魏立巍身处绝顶疼痛中还诡异的笑了笑。 那支利箭,能准确无误的射穿他的锁骨,以唐泽门外人的身份,还做不到。 十分钟以后。 凯茵追跑唐泽和魏立巍的脚步,来到了酒店前的那片空地。 空地上停着魏立巍的雷克萨斯,未免去地库取车再耽误时间,凯茵不得不往魏立巍羽绒服口袋寻找车钥匙。 她手指发抖,快速找出那一枚她所需的,然后对准车身,用力的按了下去。 “快上车!” 打开后座车门的凯茵,转身去帮唐泽的忙,两人合力下,魏立巍像球一样滚了进去,形状十分狼狈。 凯茵朝驾驶座跑的时候被唐泽狠狠抓住,他抓的是凯茵的袖子,凯茵差点儿因他摔倒。 “车钥匙给我,我送他去医院。” “可是……” “萧小姐你不要火上浇油了!” 温润如玉的唐泽,发火的样子叫凯茵目瞪口呆,而且,他为什么要对自己发火,似乎将魏立巍受伤之事怪罪在自己头上。 凯茵很安静,她交出车钥匙人已经退开,什么话都没有说。 唐泽抱歉的看了凯茵一眼,但时间实在紧迫,他没再浪费一分一秒,驾驶雷克萨斯带魏立巍下了山。 远远的幽静云山,因为雷克萨斯的介入,弥漫起一层盛大的硝烟…… 因为疼痛已经趴伏下去的魏立巍呵出几口弱息,靠向了靠背,他用混合了汗水的嘲讽笑意,努力化解伤口的剧痛,故作轻松的问唐泽:“喂,是宋校射的吧?” 驾驶位的唐泽面色十分凝重,他全神贯注的盯着挡风玻璃前的笔直山道。 斜靠的魏立巍用完好的那只手臂撑起快要稳不住的身体,血水已经浸透了他的羽绒服,内侧顺着手臂的线条往腋窝里流淌。 他虚弱的笑让人胆战心惊:“想当初,我杀了他的爱犬他都没报复我,呵,今天真让我大开眼见。” 唐泽很沉默,顺着他延伸很远的视线,阳光正以一个伟岸的姿态,普照大地…… 一个半小时以后,身处自己客房的凯茵突然接到唐泽的报信电.话,魏立巍已经得到救治,伤口无碍,转入普通病房卧床静养。 凯茵捂着心口,狠狠的吐出一口气息:“谢天谢地。” 唐泽兴许猜到凯茵的想法,所以他说,魏立巍的爸妈已经在来y市的路上。 话没有说全,但凯茵听懂就行,她谢了唐泽,表示过几天再去医院探病。 ps:宋先生自白:敢动我的女人试试!哈哈!下章宋先生很猥琐,不要错过。 宋校执着的跟踪那抹粉色的身影…… 唐泽舒了一口气。 魏立巍的突发事件过后,凯茵不得不连续上自己还未完的工作,丁鹏随时都可以负责拍摄,但面对镜头负责向大家介绍温泉山庄的外景记者,还做不到侃侃而谈。 她的稿件还没个头绪。 凯茵应该呆在房间写文稿的,但她的行为很出人意料。 她拿着单反相机,离开了客房得。 沿着和魏立巍一路走过的林荫小道,沿路滴下的血迹仍旧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若干只不知名的飞鸟从栖息地落下,围绕地面血迹之处,这场面真让凯茵作呕。 她的脚步声令聚集的飞鸟一哄而散,“哗”的一声,飞入云霄之上,参天古树细密的叶片间传来簌簌的声响罗。 现在凯茵站在事发地,两小时前,魏立巍就在这里被人射穿了锁骨。 她放眼环顾,像油画一样美丽的山中绿柏伴着清风微微摇曳,飞鸟划出啁啾之音,高大乔木屹立小道之外,辽阔天宇做成井盖,这一切将她拉入一个虚拟的无底之渊。 凯茵慢慢转身,在她后背出现一幢上世纪的白色别墅。 宋校接到唐泽的报信电.话,魏立巍锁骨碎裂,炎症引发局部神经感染,现右手出现麻痛,医护正在准备手术事宜。 另外,蒋繁碧陪同魏国林已经在直达y市的航班上,陈会与胡运来在t市与y市的高速公路上。 宋校带着笑意,冷哼一声。 他从烟包里磕出一根香烟,两指一捏,塞进嘴巴,然后擦开火机,狠狠吸了一口。 “你知道该怎么跟她说吧?” 抽着烟的宋校神情惬意,从书桌前起身,走去了窗边。 他目光悠远深邃,带着一闪而逝的冷厉,静静的遥望别墅下绿荫遮蔽的那条羊肠小道。 红色的血迹像油画中的海上风帆,又远又密集。 唐泽的回答令他浅浅一笑,随之他收了线,将手机放进西裤口袋。 临窗而立,这是一个气度不凡涵养极佳的俊美男人,他流线型的脊背垂下流线型的黑色衬衫,过分修长的双腿泻下像水瀑般令人神往的黑色裤管,通身的黑令他白皙的皮肤更加耀眼夺目,令他双眸里的霸傲更加如火如荼,令他黑色领口中那枚翠绿的红绳观音,更加扑朔迷离…… 一个悠闲而恣意的冬日午后,烈阳隐蔽在绿荫之上,山谷间和风骀荡,宋校伴着笑意与释然,慢慢享受吸一支烟带来的乐趣…… 烟身吃掉三分之二时,自他干爽安静的眸底出现一抹小女孩的粉色影子,他捏着一公分长的烟蒂,下意识眯眸,全神贯注的去瞭望脚底下那绿荫环绕的山中小道。 乔木与灌木错落,粉色只影穿梭一过,他极佳的视力也有难以抵达的地方,见他清秀的眉心,惯性的锁起。 宋校举步走回桌边,将烟蒂捻了,随后带着他的反曲弓再次回到窗边。 反曲弓架在另一条胳臂上,透过弓弩前的自由安装式放大镜头,他焦躁的情绪渐渐平息,纷扰的眸回归透彻与安宁,他唇畔牵起一缕柔软的微笑,只将那镜片中的女孩紧紧盯住。 凯茵在环顾四周,凯茵在埋首望地,凯茵突然转过了身体! 宋校以一次心跳的速度藏身到墙壁之后,他有如落日般宁静漂亮的五官激起淡淡的涟漪。 宋校的背贴着墙壁,但依然古怪的感受到凯茵觑望他窗口的凌厉眼神,他不敢动,他的心跳,竟然跃出了常速。 其实他完全可以在这面墙后随意行动,但他竟然不敢动,生怕这面墙有着透视的功能,让凯茵看见他躲藏其后。 腕表的秒针,滴答,滴答。 见时间走了几分钟,他平息一下不常规的心跳,然后格外小心的,朝窗口,射出一道敏捷的眼线。 见他眉心突然一锁,而后整个人都暴露在窗玻璃后,他的手趴了一下玻璃,目视山谷的眼睛却焦急了起来。 他立刻架起反曲弓,瞄准镜里没有那个粉色的身影了,他的呼吸都增加的频率,继而大步走回书柜,将反曲弓放下,换来跟随他多年的军用望远镜。 他迫不及待的回到窗边,用深深锁住的眉眼透过望远镜朝山谷搜寻,终于,那抹粉色的身影重新出现了。 小女孩顽皮的蹲在地上,叫面前那株灌木掩住了。 宋校,浅浅的置放掉心间那凌乱的浮躁,表情是那样安然纯净,仿佛世间恩仇都能泯然一笑…… 他双手旋握两镜,目不转睛的看向山谷,屹立的纹丝不动,望远镜将他清秀漂亮的瓜子脸挡去三分之二,余下的沉静下巴,在他目视窗外时,不由自主的扬起那令人遐思的优美弧度。 没有搜寻到任何线索的凯茵放弃了侦探的工作,她遥望没有尽头的幽静小道,突然用手机为自己拍摄了一张举着剪刀手的照片。 齐云山真的很美,天高云淡,山谷空幽,传来飞鸟浮光掠影的惊艳一瞥。< /p> 凯茵举起挂脖的单反相机,待命后将面前幽静风凉的山林纳入镜头。 她开始往前走,寻找最佳拍摄角度。 与此同时。 别墅二楼书房的一道暗黑系修长身影,他在玻璃窗前移动脚步,往左一步,又往左一步,再往左一步。 他旋握望远镜,紧紧的追着镜头里正在移动的粉色身影。 往左,往左,还是往左……砰! 他的胯,撞上了书桌。 宋校英气又清丽的眉不耐的一蹙,大步绕过书桌,来到书桌那一侧的那面窗口。 他迫不及待又举起望远镜,脚步依旧不停的往左移动,他气息微喘,黑色衬衫下令人晕眩的胸膛像微澜的海面。 直到他撞上墙壁再也无路可“左”,双眸中卷出漩涡形状的焦急,他拿起望远镜再也看不见那个粉色影子,他猛的转身,不顾室内只穿黑色衬衫的身体,带着无法言喻的激动和悸动,拉开.房门夺门而去,门撞在内墙上,鼓起的气旋冲击掉书桌上的一张a4打印纸。 跑出去的迅猛风息传回一声深情脉脉的深沉吟喃:“乖乖……” 凯茵沿路拍下了几组林间图片,她正走在齐云山顶的背阴处,空无一人。 飞鸟从头顶急速一掠,凯茵反应十分迅速,立刻举起单反相机,拍下了那个瞬间。 大自然的清新自然叫她浑身放松。 当她以半鞠躬的姿势拍摄低矮叶片上的露水时,身后突然响起轻微的响动。 “谁!” 当她浑身戒备的一转身,竟然就这样突然的滑下了山坡…… “啊、啊、啊——” 滑下去的时候她根本抓不住坡面上的杂草,所以就急忙护住怀里的单反相机,直到跌到了坡底。 刚才吓到她并令她掉下山坡的脚步声突然朝她冲来,凯茵爬起来,抱着相机就狼狈的跑,她手一定擦破了,很疼。 最疼的却是脚踝。 “萧凯茵!” 闻声,凯茵猛的止住脚步,抬头望向自己刚才摔下来的地方。 “吓死人,我以为这山上有走兽。” 丁鹏从山坡上往下眺望,无暇先解释什么,只想要怎么把她拉上来。 这山坡下有一条小溪,溪水清澈见底,凯茵顺着这条小溪往下游看,微眯起眼睛确认:“那头的坡好像比较缓。” 丁鹏跟凯茵一起往缓坡走,距离不短,两个人一个在坡上一个在坡下。 凯茵问他来这里干嘛,丁鹏说徐主任找她,但是打不进电.话,所以他出来找。 山间隐蔽,信号是很难找到的,凯茵也走到缓坡处,她把单反相机揣怀中,做出要上来的准备。 冲上来的时候,丁鹏一揪她衣领,恰好在她快要仰下去之际把她抓了回来。 “徐主任想让我们采访宋总,剪在片子里面。” 凯茵拍掉膝头的泥巴,和丁鹏先返回酒店。 “脚有事?” 丁鹏看凯茵走路的样子并不自然,开口关切。 “扭到了,不过没事。” 两人并肩,丁鹏照顾凯茵的脚步,放缓再放缓。 “我有一个想法。” 两个人的背影渐渐隐蔽在高大苍柏之间,天空悬垂着粉白色的云彩,幽静的山谷,传来一男一女交谈公务的严肃之音。 一辆黑色私家车缓缓朝别墅正前方驶来,凯茵与丁鹏从林中步出时正好遇见。 陆晨兵训练有素的跑下车,为后座之人打开车门,并且躬身行礼。 这个男人宁静眼神后究竟隐藏多少复杂的心事…… 来人是,蒋繁碧和魏苡芝。 凯茵便停下脚步,待与她们打声招呼。 “蒋董,苡芝。” 蒋繁碧原先没有看见她,所以抬眸时还待打量凯茵一番,倒是魏苡芝能在这里遇见朋友十分高兴。 “姐姐。” 她跑到凯茵身边,甜甜的笑得。 凯茵与魏苡芝相视后又转目给蒋繁碧:“蒋董,我先回酒店客房了。” 蒋繁碧却突然握住她的手腕,这令凯茵有些意外。 “手怎么流血了?” 凯茵以一个风轻云淡的微笑将这件事一带而过:“刚才在后山拍照片,不小心滑到山坡下了。” 蒋繁碧的眼神出现一缕母爱的光辉,连声音都变得格外亲切:“进来吧,别墅有药箱。” 凯茵有点受宠若惊。 t市的最后一晚,蒋繁碧家中做客,说了一句对凯茵夹枪带棒的话,她不记仇,但她觉得蒋繁碧今天的行为有点……示好? 可以这样理解吗? 丁鹏还在现场,默不作声,蒋繁碧打量他,然后问凯茵他是谁。 凯茵介绍了丁鹏,丁鹏也以礼回应,既然没他的事,他就先回酒店。 “小萧,我先回去。” 凯茵把单反相机交给丁鹏带回去:“里面拍了不少照片,你浏览一下。” 丁鹏接过单反相机,先行离开。 空气清幽的齐云山已经氤氲起山岚,令连绵起伏的青黛色群山宛如瑶池仙境,仍被蒋繁碧执握手腕的凯茵,竟然忘我的沉浸在举目触不到的美景之中。 “萧小姐,进来吧。” “……好。” 她膝盖一定擦破了,因为那里正火辣辣的疼。 蒋繁碧松开凯茵先行进入别墅,以她尖细嘹亮的嗓门喊张阿姨。 后面是凯茵与扶着凯茵的魏苡芝。 “把医药箱拿来,萧小姐摔伤了手。” 张阿姨完全朴实人的模样,非常好相处,转身要跑又被蒋繁碧喊住,问她宋总在不在别墅。 张阿姨恭敬的面对蒋繁碧,将她看到的全部陈述清楚:“宋先生刚才跑出去了,好像有什么急事,行色匆匆。” “行色匆匆?” 蒋繁碧一脸茫然。 “好了,你去拿医药箱。” 张阿姨跑开了。 “苡芝……” 蒋繁碧正要交代女儿什么事情的时候,门外的金色阳光被一道修长挺拔的黑色身影完全遮挡,伴着通身的矜贵,叫人睁不开眼。 “宋总。” 蒋繁碧已经起身,带着一贯见到宋校时的渴望和畏怯。 “张阿姨说你急事出去了……” 她握起双手倍显尴尬,见宋校接听突来的那通电.话。 魏苡芝偷偷看着蒋繁碧尴尬的模样,却叫送医药箱过来的张阿姨打断。 “谢谢阿姨,给我吧。” 凯茵伸手接过,轻步走去沙发坐下。 “姐姐,我帮你吧。” “没事的。” 凯茵一边拿出红药水与棉棒,一边对魏苡芝笑了笑。 宋校面窗听完了电.话,眉目淡然,远眺别墅后方山林时将手机默不作声的放回西裤口袋。 蒋繁碧借他空闲之际急忙说话:“宋总,齐云山很冷,你要注意保暖。” 他身上只穿黑色衬衫,领口还解开两粒,当他转身面朝她而立时,蒋繁碧终究还是担心的皱了眉:“宋总,你胃……” “怎么了?” 他突如其来的询问伴着低沉的音色,叫魏苡芝和凯茵同时抬起头,叫蒋繁碧因为再次被打断话题而倍感悲伤。 宋校用下巴朝凯茵膝盖比划,再次重复刚才那句话。 卷起裤管的凯茵意外宋校问她之余下意识点点头:“摔了一跤。” 宋校缄默了,但他深沉的双眸依旧看着凯茵给自己上药,清秀的眉隐约见得那一丝丝严肃。 魏苡芝被宋校这个表情看入神了,可能他也感觉到魏苡芝入神的盯着他,当他面无表情的回视魏苡芝时,后者特别狼狈的移开了目光。 像逃跑一样。 凯茵把掌心和膝盖的破口上了红药水后,收拾了医药箱和桌上废弃的棉棒。 “谢谢蒋董。” 她道了谢,意欲离开。 蒋繁碧有家事要说,没有招待凯茵,只朝她客气的点点头:“好,慢一点走。” 凯茵回头对魏苡芝挥挥手,宋校也在那个方向,可以不打招呼的,但宋校正安静的看着自己,所以凯茵也说了声:“宋总,我先走了。” 宋校没有表情,依旧安静的注视她。 “宋总,你坐。” 蒋繁碧走向沙 发,行走的途中温和的这样一说。 待她已经坐下,宋校却立在原地纹丝不动,他双手插袋身型修长,自上而下一身黑色,目光侧向别墅大门,非常专注,敞开的黑色领口露出他漂亮清丽的锁骨和那枚红绳观音。 “宋总。” 魏苡芝的注意力全部被宋校吸引,所以她的表情就像走神时一样,又憨又呆。 “宋总?” 宋校望着别墅大门,神情严峻,眉间锁着令蒋繁碧看不明白的忧色。 她顺路望去别墅大门,凯茵刚巧走下台阶,腿不利索。 蒋繁碧收回视线,掷地有声的喊他:“宋总!” 宋校的神情忽然一滞,像梦醒之际,眸光有些恍惚,将视线本能的转向蒋繁碧:“什么?” 蒋繁碧再次确认凯茵有没有离开,直到望见别墅门口已经没有人影,才倍显凝重的对宋校说:“魏立巍在我们山庄受伤了。” 宋校略感意外,下意识挑起左边眉角:“出了什么事?” “唉。”蒋繁碧叹息:“他来找萧凯茵的,两个人在后山散步,哪知道唐泽正在试玩你的箭,从二楼窗口不小心把他射伤了。” 宋校的神情波澜不起,但也了然的点点头。 “你魏叔叔说,魏立巍想追求萧凯茵。”垂首的蒋繁碧不知所措,再次叹息:“哪知道搞成这样,他妈妈都闹死了。” 宋校已经不知不觉点了根烟,吸了一口,人终于惬意些许,但他抽烟抽到惬意的时候通常喜欢锁眉,他一边眯眸非常随意的吹掉烟圈,一边回头看了看,见身后有一张半人高斗柜,将腰靠了上去。 “陈会准备怎么办?” 宋校问的,蒋繁碧抬头的时候看见宋校正用那种玩味而略显不正派的眼神斜睨她,眯着眸,又吹出一口烟雾。 虽然他脚踝相叠单手插袋惬意的靠着斗柜,但身型依然修长,恍若流线型的黑色瀑布。 蒋繁碧不知道能说什么,因为从宋校的眼中,他看不到他们之间的血肉之情,相反,似乎他的眼眸中还有一股看好戏的恶意。 陈会是魏国林的前妻,18年前蒋繁碧和魏国林婚内出轨,伤害了各自的伴侣各自的家,即便她出生豪门,但毋庸置疑这件事永远叫她低人一等。 因为事件太过丢人,她及时收口,故而表情越发生涩僵硬。 宋校早已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他倚在斗柜前,默默吸着烟,沉静的表情里有一双非常深沉的眼睛,这双眼睛,又那样不由自主的望向别墅大门。 此时此刻,即便视线能够透穿数米,见到的也只是空幽的山路,青黛色的山峦。 沿着幽静的沥青小道,凯茵回到了酒店。 丁鹏在大厅休息沙发那儿,很明显等的是凯茵。 “你腿没事吧?” 凯茵对朝她走来的丁鹏摇摇头,然后说起重点:“等我?是不是有事?” “刚才巧遇山庄经理,听她说,温泉山庄是蒋震送给爱妻的结发之礼,因为闻棠有骨关节病,这想法存在脑海十多年了,蒋震一直在找真正的温泉井,也就是地热水而不是地下水加热。结果呢,温泉山庄没建造出来,蒋震已经离世了。” 两个人走到电梯口等待轿厢下至一层。 凯茵的视线从梯框的红色数字上移下,认真的看着丁鹏:“消息可靠吗?” 丁鹏回以更加认真的首肯。 “叮咚……” “如果能获知温泉山庄背后的爱情故事,我们的宣传片将会给温泉山庄带来巨大的利益,说不定我和你也会因此评上本年度的最佳媒体人。” 和凯茵一同踏上电梯的丁鹏,一面按下3楼数字键,一面神情越发兴致勃勃。 “再渺小的东西只要赋予它一段真实的爱情故事,那都必定引人入胜,就像埃菲尔铁塔一样,知道那样的爱情故事,难道你不感动吗?不想去看看吗?”丁鹏大有摩拳擦掌的干劲:“我觉得,这一次,是我们的机遇。” 凯茵深表赞同,她靠着另一面梯壁与丁鹏隔两臂之距探讨公务:“想知道这个故事,最好的讲述者应该是蒋繁碧。” 丁鹏点了点头:“我突然有把蒋震和闻棠的爱情故事做成专题片的冲动。” 电梯双门朝两侧打开,凯茵笑着先下,并且回头回答丁鹏刚才的提议:“即便台里愿意做,但蒋繁碧绝对不会同意,名门望族最看重的就是家族的隐私。” 谈话间凯茵已经走到自己的客房外。 “不谈蒋震闻棠的事。相机里拍了不少,你甄选一下,我觉得从山林的风景切入主题很好,这风景太美了,没有人看见会不想来此。” 凯茵把挂脖的单反相机交给丁鹏,丁鹏说:“你先收拾一下,等下来我房间。” “好。” 两个人各自去忙。 凯茵回客房换了衣服洗了脸 后拿着今早魏立巍给她带的几本书籍去找丁鹏,丁鹏已经看完她拍摄的几组照片。 “行嘛,都赶上专业的了。” 听到开门的丁鹏这样恭维自己,凯茵大有受宠若惊之感:“你真捧场。” “你的意思是,我们先拍齐云山?” 凯茵拉开电视柜前的椅子坐下,丁鹏在她面前的床尾坐下,两个人商量起接下来的工作流程。 晚餐前,凯茵把下午那点时间写出来的稿件读给丁鹏听,丁鹏帮她做了点修改,后来总台小姐致电房间,请他们去楼上餐厅用餐。 “蒋震著有一本与闻棠爱情故事的自传体小说,一直由蒋繁碧珍藏。我觉得我们看过以后会把温泉山庄拍的更美,介绍的更感人。” 拿着房卡走出房间的丁鹏这样说。 凯茵靠在走廊另一边的墙壁上,听后一笑:“你还是不死心。” 转身后的丁鹏用非常严谨的目光征询凯茵的意见,后来,她挑眉表达了自己的内心想法。 凯茵给蒋繁碧打去电.话,对方让她现在去别墅。 “我在餐厅等你。” 丁鹏将凯茵送上电梯,随着关上的双门,凯茵点头的表情一闪而逝。 天幕拉黑后齐云山的气温直线骤降。 凯茵裹着羽绒服步伐迅疾,加上一溜小跑,很快儿已经抵达别墅楼外。 领命的张阿姨在门前等待凯茵,很友善的引她去二楼书房。 走廊很静,凯茵几乎心疼这安静的环境,连踏脚都舍不得出声,走过那扇在记忆里留下痕迹的黑色楠木双门后,张阿姨止步朝她微笑。 “蒋董,萧小姐来了。” “嗯。”蒋繁碧的口吻傲慢依旧。 凯茵朝离开的张阿姨笑着点点头后推开了面前的同规格楠木双门。 打开的缝隙中有一道自吊顶倾洒下的白色雾光,室内温暖如春,令她有恍如从冬至夏的错觉,静谧的房间里,蒋繁碧坐在一张独人沙发前,觑她的那一眼何等高高在上,但凯茵的目光并没有停驻不前。 她被书桌前那道倚靠的慵懒身影吸引了目光。 他黑色系的通身由内而外散发冷艳的质感,指端扬起暗昧的乳白色烟雾,他靠着书桌模样恣意,单手插袋,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安然不动的看着凯茵,似沉默的冰原。 她打破的,可能是母子间亲切的交流,但她觉得可能性更大的,应该是董事长和执行总裁间的公事协商。 凯茵的视线重新回到蒋繁碧身上,她将丁鹏的想法换成一种能激发资本家欲念的说辞,绘声绘色的说与蒋繁碧听。 待她说完时,余光看见宋校微微回头,朝身后书桌上的烟缸弹了次烟灰。 蒋繁碧给出了这样一番回应:“萧小姐,难道你认为汉臣旗下的温泉山庄,只有靠故人的私生活噱头才能吸引生源吗?” 凯茵脸颊的肌肉微微一跳后就恢复常态。 “蒋董,这只是我们不成熟的想法,现在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说的是场面话,凯茵保持礼貌的微笑,转身欲走。 蒋繁碧颐指气使的态度在凯茵做低时有所收敛,她以礼唤住她:“萧小姐等一下。” 凯茵以静待的表情安静的停住步伐,未抬眸,余光仍旧是一道黑暗系的朦胧身影,在夜晚的白色雾光中。 宋校独自吸烟,神情若即若离又有些慵懒,但目光不曾从凯茵脸庞离开。 “萧小姐,我听苡芝爸爸说,”此处,蒋繁碧一笑,别有深意,“魏立巍在追求你,是吗?” “……” 凯茵镇定的凝望蒋繁碧的瞳孔,转瞬的思索后,她以一个没有任何内容的微笑取代回答,令蒋繁碧更想洞悉她的想法。 “萧小姐,我不是有意打听你的私事,但我代替我先生,想知道你的想法。” 静默到与袅袅上升的烟雾融为一体的宋校,此刻那沉静如水的眸子静静的打开,他看着她,夹烟的修长五指与烟一并不受大脑支配的,停在了双唇的0.5公分处。 他的眼睛,极其安静的目视凯茵的侧颊。 凯茵是这样回答的:“蒋董,世事难料,我只能说,我不拒绝好的爱情。” 宋校在这个时候垂了眸,安静的表情依旧看不出任何风浪,但他将烟蒂捻了。 蒋繁碧了然的扬起笑容:“魏立巍有他自己的父亲母亲,这事轮不到我管,我也只不过好奇,站在我先生的立场,他是很想跟你聊一聊的。” 凯茵投以任何时刻都可以化解尴尬的那种微笑。 “先去餐厅用餐吧。” 起身的蒋繁碧温柔的看向宋校。 凯茵知道这里没有她立场,就先告辞,而蒋繁碧也没有客气,也许她也觉得自己是个外人。 沿着夜幕下点上路灯的羊肠小道,半小时后凯茵身在 了酒店4楼的晚间餐厅。 丁鹏帮她拉开椅子就有点迫不及待:“蒋董怎么说?” 凯茵摇摇头。 丁鹏已经明了,他趴在桌上沉思片刻。 凯茵劝他,既然蒋繁碧不愿意,他也没必要把别人的事当成自己的事。 餐厅并没有开餐,因为要等蒋繁碧和宋校。 凯茵喝点茶水解解乏,脑袋放空的时候听到魏苡芝欢快的脚步声。 餐厅里的人皆起身相迎,丁鹏和凯茵自然也不好续坐,相继站起来。 在魏苡芝之后进入餐厅的,是蒋繁碧和宋校。 宋校在黑色衬衫外罩了件烟灰色的v领针织衫,凯茵看他时他正边走边捏眉心,很静的一个男人,单手插袋,但神情透露着疲倦。 蒋繁碧与宋校入座后,众人才纷纷回座。 不过今晚的席位摆开两桌,只有山庄经理能与蒋繁碧及宋校一桌,其余员工,安排在另外一桌。 凯茵和丁鹏为汉臣合作方员工,自然与蒋繁碧一桌,凯茵的两边为丁鹏、魏苡芝。 与魏苡芝谈笑间凯茵抬了一眼,宋校靠着椅背,偏头在点烟。 晚餐用的很安静,几乎无人说话,或许是蒋繁碧导致的结果。 众人安静的闷头用餐之际,宋校要了白酒,蒋繁碧关心儿子,顾忌他的胃,宋校没有加于理会,只对不知道该听谁吩咐的餐厅员工说:“去拿。” 蒋繁碧很苦涩,她低下头后餐厅员工畏怯的替宋校回后堂拿白酒了。 丁鹏在打量宋校。 那是个独自给自己倒酒又独自一饮而尽的沉默男人,这个男人宁静眼神后究竟隐藏多少复杂的心事,为何他喝酒会锁着眉,一点也不开心? 这个时候,山庄经理携带酒杯起身去往宋校身边,她为自己添满后举杯迎往宋校:“宋总,我不能多喝,敬你一杯。” 宋校疏离的表情扬起了一缕浅淡的微笑,他未起身,但拿起酒杯喝掉小半。 山庄经理喝干一杯回去自己座位。 丁鹏以一个几不可察的速度环顾全桌,突然凑到凯茵身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悄声低语:“我们各自敬宋总一杯。” ps:谢谢朋友们的月票。 肾上腺素突增,看见她的红唇,他想躲 凯茵立刻抬了眸,她看见宋校在独自喝酒,就像女人独自逛街,无趣又寂寞。 “好。” 两个人交流的毫不费事。 丁鹏离席,迎来餐桌众人的注目,但宋校一眼也没看,他靠着椅背一边吸烟一边想一些心事罗。 当丁鹏走到他身边并且恭敬有礼的喊“宋总”时,宋校无精打采的表情才迎来一丝恍惚,见他慢慢抬起头,随便看一眼立在他面前面带微笑的丁鹏。 丁鹏说:“宋总,我是电视台的摄影师丁鹏,我敬你一杯。” 宋校便惯性的眯眸,慵懒的去桌上拿起酒杯,略微朝丁鹏一举,兀自先喝掉了剩余白酒。 也没起身得。 给丁鹏的直接感觉是,不容易与他成为朋友。 丁鹏喝完这杯回来自己座位,但脸颊却有些热,刚才宋校对待自己的态度,或多或少让他有点丢面子。 凯茵在桌布下捏了捏拳,然后从座椅里一跃而起。 神情低迷的宋校忽然因余光的一道影子突然抬起双眸来,他朝那个地方看了一眼却飞快的收回视线,体内竟然激发了肾上腺素让他突然亢奋,这导致他紧张起来,双眸在纤长的睫毛下闪烁。 “宋总,我敬你。” 宋校抬起了眸。 那双钢灰色的眼睛安静的目视着她,眼底却渐渐集聚了代表热量的红色。 “你能喝酒吗?” 他的手旋握酒杯,但这个行为完全无意识,他的注意力早已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凯茵用肯定的态度对宋校点点头:“能少喝一些。” 宋校站了起来。 如果说他的起身是一种绅士行为,那么这个解释存在一个漏洞,那就是,山庄经理也是女性,但未赢得宋校的礼待。 丁鹏在观察宋校。 此时,宋校伫立的修长又挺拔,与凯茵的身高差异让他眼中的她显得倍加娇弱。 他的双眼越来越高温也越来越闪烁,看见了她的红唇后又身不由己的躲开,声线沙哑还有些不稳:“少喝一点。” 凯茵仰了头,安然自若的弯起了眼睛。 全桌都在看他们。 宋校镇定的表情很容易就能发现破绽,因为他白皙的脸颊……红了。 凯茵为自己倒了酒,朝宋校举杯,敬词谦恭礼貌:“宋总,新的一年合作愉快,也祝你心想事成。” 凯茵仰酒之际,宋校的神情却倍显严肃,他的双颊挂着绯色,双眸却锁着幽深的关切。 “宋总,祝你新年快乐。” 干掉半杯的凯茵吐着***辣的舌尖,再次送上了祝福的话语。 宋校将眼底的忧色一敛,二话不说,仰头把一整杯白酒一干而尽。 “宋总好酒量啊!” 山庄经理见缝插针的恭维,这话引得蒋繁碧满脸自豪。 “宋总到哪儿都招人喜欢,前几年他爷爷过大寿,那天的家宴来了好些漂亮的女孩,一个个敬他酒,宋总又不能不喝,结果醉的不省人事,把他爷爷奶奶心疼坏了。” “女人都会被宋总这样英俊的男人吸引的。” 立于身旁的宋校,眉目似水的表情突然掀起令人俱然的狂潮,他的眉心,应激的……突突直跳。 本和山庄经理夸耀儿子的蒋繁碧将目光移向凯茵,她欢喜凯茵说的这句话,所以抬起头,满脸笑意,比任何时候都要慈蔼和善:“是的,萧小姐这话说的不假,宋总英俊,没有女人不心动的。” 凯茵见氛围已经其乐融融,所以执起酒杯于一团和气中返回自己座位。 “宋总,坐吧。” 蒋繁碧仰头扶着自己儿子手臂,轻轻的唤。 宋校的神情略有迟钝,他一声不吭坐回椅面,目光落在近前桌面,看他视线定格,眉心全是沉沦的痕迹。 突然,背后被一个小孩儿撞上,分散了宋校此刻沦陷的思绪。 他下意识回头,一位工作人员带着惶恐的表情远远呼喊:“雯雯,别乱跑!” 站在他身后缩着小手儿的小女孩叫雯雯,看这个头,年龄该有六七岁。 “宋总,对不起,对不起。” 女性员工跑至宋校身边,拉住女儿的手就对他道歉。 “妈妈,我饿了。” 员工们今晚的晚餐要等到蒋繁碧与宋校用完。 “嘘!”员工对宋校和蒋繁碧小幅度躬身:“蒋董宋总对不起,这是我女儿,放寒假了没人照顾,对不起。” 蒋繁碧不管这类闲事,她淡瞟一眼,也未有什么客气的态度,只管执起公筷为宋校夹些可口的菜肴。 宋校将眉间的冷淡松开,一转身,竟然出乎所有人意外,将雯雯抱坐在自己腿上了。 “想吃什么?” 坐在宋校怀里的雯雯胆 怯又企盼的看着满桌菜肴,最终,细细的小指头指向了离宋校有些距离的那盘金灿灿的蛋饺。 宋校清俊的容颜舒朗的展开,他旋了玻璃转台然后执起公筷,为雯雯夹了若干只蒸的金灿灿的蛋饺。 添在他还未用的瓷碗中。 “还想吃什么?” 宋校的声音从雯雯的头顶传于她耳畔,他帮雯雯一起看向满桌佳肴,容颜清越保持淡淡笑意。 雯雯有些害怕了,她怯生生的眼睛望向站在身边已经局促不安的妈妈。 宋校晕染着淡淡笑意的眸子仍旧看着满桌菜肴,似在帮雯雯挑选,但雯雯向妈妈征询意见的微动作尽皆落入宋校余光之中。 他在旋转台,白皙的脸颊流淌潺潺的绯色,笑道:“不怕,想吃什么告诉叔叔。” 一旁远观这一幕的山庄经理忍不住唏嘘叹话:“想不到宋总竟也喜欢小孩子。” 蒋繁碧半喜半惊的点头赞同,视线仍旧目无他物的专注着笑容云淡风轻的宋校,他现在……心情应该很好,很好。 是刚才大家对他外表的高度评价吗?蒋繁碧不确定,但也找不出宋校心情前后差异的其他原因。 雯雯终于相继指出她想吃的菜肴,宋校皆细心的为她添加到他未用过的瓷碗中,最终堆叠成线条起伏的一个小山。 “雯雯,快下来!” 雯雯的妈妈手足无措,只想要不听话的女儿尽快从宋校身上下来。 “谢谢叔叔。” 站立好的雯雯捧着一碗美食怯生生的望着宋校,感谢的话也说的极其细小。 宋校趴在桌上,侧首对雯雯微笑,声线如流动的音符:“去大快朵颐吧。” 雯雯仰头看妈妈,是因为听不懂宋校说的那个成语。 雯雯妈妈拉着雯雯的手,再次对宋校躬身感谢:“谢谢宋总。” 温柔以待的宋校悠悠的将视线转向蒋繁碧,后者正在为儿子今晚的反常愣怔。 “电视台要怎么拍就怎么拍,希望你配合他们。” 不疾不徐说掉这句话的宋校,偏头点了根烟,依旧习惯性的眯起迷离深邃的双眸。 蒋繁碧木然的看着他,从对小女孩的喜欢到突然提及工作的事,他几乎没有给予任何提示,两件事情衔接的毫无因由。 他靠向椅背惬意的吹出第一口烟雾时,清透的目光看似不经意的从凯茵那个方向掠过,无人有幸捕捉到这一幕以及这一幕中宋校的表情。 晚餐结束后,凯茵在餐厅出口处遇见了前来寻找她的山庄经理。 “萧小姐,我们老董事长著有一部自传体性质的书籍,书中的故事就是我们老董事长与他妻子的恩爱往事,这本书存放在5楼书吧,书中也提及蒋老太太的骨关节病以及老董事长对温泉山庄的最初构想,蒋董说,如果你有兴趣,让我带你去。” 凯茵与丁鹏交换的那个眼神一模一样,很惊讶。 蒋繁碧几小时前在别墅书房是如何言辞犀利夹枪带棒拒绝她的,她能一字不落的复述一遍,连她的表情。 “好。” 凯茵很高兴,短暂愣怔后与丁鹏默契的点了点头。 凯茵是一个人去的,丁鹏说那本书只有一本,他去也看不了,所以他的任务是,去凯茵相机里拍摄的地方,实地感触一番,如若可以,就从幽静空寂的山谷开始拍摄。 凯茵这一边。 山庄经理领她来到5楼,活动区很大,她们路过一间斯.诺克室和一间桌游吧才抵达书吧的入口。 “宋总在里面,你声音小一点。” “我不说话。” 山庄经理首肯后帮她推开书吧门:“有需要致电总台。” ps:接下来其实发生了一件事,但文中没有写,要等很久以后这个误会才会真相大白。 或许我不是最好的,但我不会让你留下悲伤的泪水 “好,谢谢。” 目视山庄经理离去后,凯茵轻轻关上两扇厚重的黒木门,她转身,却依旧原地停留,聪慧的一双眼睛静静打量书吧的格局。 首当其冲的感觉是,光线幽暗,类似中世纪豪门夜宴的萎靡。 这所书吧被打造成欧洲最传统的图书馆格局,除了整齐排列的书架,读书区还列有许多张枣红色的独人沙发椅,每一张沙发椅边立有一杆落地台灯,光线恰好是一人品尝书籍的强度。 视线以左,有咖啡机和纯净水机。 三面落地帷幕拉下能抚平人焦躁心慌的薰衣草色窗帘,帘幔散发薰衣草的淡淡幽香得。 果真奢华。 她的眼睛搜索一圈,虽然还没有看见宋校,但耳朵却清晰的听见书页翻动时的梭梭声。 凯茵轻手轻脚的走去山庄经理形容过的排架,很容易就找到蒋震著的《我们的世界》。 抚摸书脊宛如那旷世之恋也在眼前历历在目,凯茵有点爱不释手,抱在怀中欲去读书区寻找一个僻静的角落,细细品尝蒋震与闻棠的点点滴滴。 当凯茵转身之际,排架尽头的过道,伫立一道静默的黑色身影。 凯茵冰凉的指头蜷缩到掌心里,在这样幽暗又迷离的无人书吧中,她和他,似乎太孤男寡女。 她只好远远静望他。 宋校笑了,即便光线实在幽若,可他上扬的下巴就像雕塑一般具有美感。 “一起看书吧。” 醇厚迷离的声音像提琴的最低音,凯茵笑着点点头。 宋校转了身,凯茵驱步跟随。 他今夜在黑色衬衫外罩了一件v领针织衫,别有眉清目秀的书生情怀,倒真是谦谦公子,温润如玉。 宋校选好了位置,与凯茵恰好串联一线,他笑着转身,犹如春风的明媚,尽管什么也没说,但凯茵坐下前对他说了声“谢谢”。 “需要饮品吗?” “不用。” 宋校笑的表情几乎观察不到,他也坐下,与凯茵背对背,两人安静的翻开书本,且非常享受当下的感觉。 当她开始迎接蒋震文字的洗礼时,发现自己竟然很快就投身其间了。 短暂翻页后,宋校静静抬起眼眸,他的视线落在直面的薰衣草窗帘上,很安宁的一种表情,应该没有什么困扰。 “你有答案了吗?” 后背的凯茵,缓缓抬起头。 她表情茫然。 宋校在摸柔滑的书脊,双眸定格薰衣草窗帘上,声音极沉极沙哑:“我是指,‘愿不愿意来我身边’。” 凯茵阖上了书本,她悄静的双眼出神的看着前方处空气。 “或许我不是最好的,但我不会让你留下悲伤的泪水。” 他就在她身后,与她背靠背,他发音时胸腔起伏的弧度似乎她都能描绘的出,这样的距离,让她不知所措。 凯茵握着她的手机,目视空气的眼神沉入了深海般的思绪之中。 “宋总,我们听一首歌吧。” 她的背面,非常非常之安静。 在她看不到的另一面,宋校靠着沙发靠垫,神情像夏季的绿叶落在了深秋的泥土中,举目,目视天花板目光却已游离。 “听吧。” 他朝她侧首,以余光的姿态给予的回应显得颇为随意。 凯茵从口袋里翻出耳麦,接入手机连接口,将其中一只塞进宋校的耳朵。 宋校已经非常沉静,宛如今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他安安静静靠着沙发,拾起腿上的书,回到刚才那一页,继续阅读。 “宋总,我播放了。”她听见他翻页的声音。 “好。” 宋校垂眸的神情静如止水,眉间的失意被释然取代,他已经调整好状态,使自己更加心平气和,与文字作伴。 悄寂的书吧,他腕表的秒针,滴答,滴答…… “宋总……结束了。” 凯茵提醒的时候宋校正在翻页,这让他微微挑眉,自然而然拿下耳麦递还她,并说了声“很好听”。 凯茵垂眸,若有所思,后扬起静静的弱笑。 待将手机和耳麦揣回口袋时,她人已经起身。 “宋总,我回房间了。” 宋校依旧靠着,长腿交叠,神情在幽暗的光线下十分慵懒,他也并没有抬眸,对凯茵这句话回以十分随意的一句:“好。” 后来他出乎意料的抬了头,淡淡一笑,牵起的脸颊轮廓十分凄美:“我再看一会儿。” “嗯。” 凯茵走了。 凯茵走后的宋校,面目表情变得晦涩而萧条,他阖上书本,懒散的偎在沙发中,目光涣散,出神的盯着那片迷离的薰衣草色窗帘,形貌皆冷颓不正。 后来他站起来,身型是修长 而流畅的,默默伫立于落地帷幕前,点上了烟。 凯茵回去了房间。 她留意过时间,此刻是北京时间:21:32. 这天晚上,如果仅凭她的面目表情,绝非能看出她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在等待答案。 她像平日一样,刷牙洗脸,换洗内.裤袜子,上.床前丁鹏还来过一次,在房里坐了几分钟,和凯茵聊了一下他今晚亲临实地的感触以及询问蒋震那本书的内容,顺便归还了凯茵的单反相机。 凯茵在半小时后上了床,穿着舒适的保暖内.衣裤躺在枕上看了一小时不到的综艺节目。 十二点五十五分,她支起上身,打开了床头灯。 手机静静的躺在床头柜台面上,这几个小时内从未发出任何声响。 凯茵解开屏幕,翻了信息后翻电.话,没有未读或未接提示。 幽白色灯光中,凯茵的面目表情出现一种类似失望的微微潦倒,不过很快,她也释然了。 “果然是玩弄我的呢。” 她自言自语的握着手机躺回被窝,娇美的容颜露出一个豁然开朗的微笑,然后将手机关机。 放回床头柜熄灭台灯,幽静的齐云山传来一阵清晰的夜声。 她翻个身,终于释怀的闭上了眼睛。 翌日大清早。 梳洗后的凯茵在房间里背诵入镜时的文稿,中途去找过丁鹏,两人研究了稿件里的一段话,凯茵不知道合不合适。 赴四楼用了早餐后依旧回来房间背诵文稿,差不多九点光景,凯茵和丁鹏去了别墅后的那片山谷。 统共耗费了两个小时,拍成半小时的片子,完工后两人席地而坐,凉晕晕的幽林空谷时而飞过啾啾的鸟雀,他们在看出来的片子,表情都十分严肃。 “我觉得从远景开始慢慢拉近镜头会更好一些,这个地方视线越远越辽阔,让人很舒服,你没觉得吗?” “我先传回台里,看领导怎么说。” 收拾了摄像机的丁鹏看过手机上的时间,和凯茵回去用午餐了。 没有见到宋校。 午后的慵懒阳光镀刻在窗户的中心,反出一个柔和梦幻的光斑。 凯茵穿着羊毛衫裤,盘腿坐在椅子上,正在专注的修改接下来的文稿。 丁鹏发q告诉凯茵,片子已经发回台里了,等待领导审阅。 凯茵回复了一个表情后放下手机,继续梳理自己的稿件。 近三点一刻,蒋繁碧打电.话找她,请她一起去医院看望魏立巍。 凯茵答应了,她想,她也该去探望手术后的魏立巍了,恰好这一整天的任务已经完成,她有足够自己支配的时间做些自己的事。 十分钟后她在酒店前的空地上,提包等候。 那辆奔驰s级私家车从别墅的方向驶来,蒋繁碧与魏苡芝都未下车,近前处车身停下,只有司机跑下来周到的替凯茵打开副驾车门。 凯茵上了车,向后座的蒋繁碧问好,同时冲朝她甜甜微笑的魏苡芝回以相同的微笑。 下山的感觉犹如流星飞升,很快,奔驰出现在y市最繁华的交通主干道上。 眨眼间奔驰泊入了医院住院部大楼前的阔大停车带中,司机只为蒋繁碧打开车门,并未同行。 凯茵走在这对母女身后,蒋繁碧与魏苡芝的高跟鞋笃笃的拍打大理石地面,她的雪地靴却不出丝毫动静。 乘观景电梯抵达相应住院楼层,魏立巍的病房门前蒋繁碧指示魏苡芝进去,她对女儿说的是,把你爸爸叫出来。 凯茵一旁观望,但她看的出来,魏立巍的妈妈一定在病房中,不然蒋繁碧不会这幅驱避的严肃模样。 很快,魏立巍的那扇房门从内打开,这是凯茵第一次见到魏国林。 ps:今晚以后,宋校再也没有任何犹豫,他……开始强抢民女了,捂嘴笑去鸟~ 这是男女结合的标准姿势(上) 魏立巍和魏苡芝的父亲,当年害宋校失去家庭的男人。 一个戴无框眼镜的斯文男人,没什么出众之处。 “老公。” 蒋繁碧这句话百分百撒娇加腻歪,凯茵木愣的看着那个矜贵骄傲的女人笔直的走向刚返身关上病房门的魏国林身边。 魏国林抱住蒋繁碧,随她渴盼的在自己下巴上亲了一口。 凯茵捏着包带,不由自主低下了头得。 是蒋繁碧的本来面貌还是因为魏国林和前妻见面了,她心里不痛快,故意腻着魏国林? 魏苡芝是他们的孩子,自然见多识广,没有凯茵不自在的表情。 一边搂紧蒋繁碧的魏国林一边打量凯茵,眼神隐晦的很,这小女孩看起来真懵懂,想必也是给萧俊峰捧在手心里宠的,他儿子当真想娶回家过日子? 凯茵面对魏国林的打量,有点耐不住了,脸……有些热。 就在这时,病房门再次从内打开,出来的,是陈会和唐泽。 但凯茵看见陈会却真的、真的……愕然了。 里外都已经是胡台的人的那位阿姨,难道是……魏立巍的妈妈? 陈会出来的那一瞬间,蒋繁碧推开了魏国林,将脸避开,迎向与陈会相反的方向。 陈会还是看见蒋繁碧和魏国林的拥抱了,她表情十分沉郁,任谁都能看出她心里的阴影。 “萧小姐。” 这转移的够快,凯茵立刻扬起她的官方微笑:“阿姨你好。” 陈会笑着点点头:“我是魏立巍的妈妈,你很意外吧?” 凯茵只好笑,颇为尴尬。 “进去吧,立巍早就想你了。” “……好,那我进去看看他。” 凯茵进去了病房,门口的所有人皆听见门打开的那刹,魏立巍兴奋惊喜的声音:“凯茵?” 没有外人的病房外,陈会恢复了嫉恶如仇般的冷酷表情,她嫌弃蒋繁碧,可能觉得她就像ji女一样肮脏,所以她用恶毒的眼神瞪着永远不敢看她的蒋繁碧,依旧是魏国林打断了这一切。 “你去酒店休息吧,今天我陪儿子。” 陈会终于收回钉在蒋繁碧侧脸上的阴狠目光,但看向魏国林也不见改变,她严酷又锋利。 “小女孩你也见到了,你亏欠儿子这么多,他的婚事你一定得办。” 魏国林好脾气,遂点点头,一副妻管严的怯弱模样:“嗯,回去t市我就请萧俊峰吃饭。” 陈会阴阳怪气的拿眼尾瞟他:“哎呦,也不知道萧俊峰和薛玉珍能不能看上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呢。” 魏苡芝害起怕来,往蒋繁碧身边挪了挪。 魏国林面色已经十分难看,有些催赶人走的意思:“你回酒店吧。” 陈会冷冷哼了一次,那双仍沾染着仇恨的眼睛像刀子一样戳了一下躲在魏国林背后的蒋繁碧。 陈会走了。 “繁碧,对不起。” 魏国林满是爱意的抱起受了欺侮的蒋繁碧,魏苡芝也抱住爸爸的腰。 一家三口温情之际,一直以空气示人的唐泽才微微蹙了眉,他没有犹豫,已经去西裤中寻找他的手机。 凯茵陪魏立巍在病房中讲了好一阵子话。 魏立巍大多以倾听者的姿态保持微笑,他对凯茵谈及的工作毫无反感之情,偶尔还能给予凯茵一些有建设性的意见。 出其不意的,就在这个时候凯茵接到了秦岭的电话,她和芮芮跑到y市来了。 凯茵兴奋的从椅中一跃而起,殊不知她一贯温婉文静的性格下还有这样一幅小女孩儿的快乐活泼。 “我不在温泉山庄!你们在哪里?” 凯茵已经拿着手机走到窗边,迫不及待询问两个妹妹的位置。 “……那你们直接去齐云山吧,我随后就到……对了,山庄没有超市,你们从市区买些零食……行,那待会儿见。” 靠在床头的魏立巍微笑的看着正难以遏制兴奋情绪的凯茵,温情询问:“妹妹过来,这么开心?” 凯茵将手机揣回羽绒服口袋,转身面向魏立巍,但高昂的情绪溢满脸庞:“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很亲的。” 魏立巍投以但笑不语的一眸,令凯茵腼腆的沿着刚才的座位坐下。 只是臀还没有碰到椅面,魏国林、蒋繁碧与魏苡芝一家三口推门进了来。 凯茵又站起来。 魏国林的眼神极快,感觉到室内的氛围很不错后他面目表情也融洽许多,和凯茵搭起茬来。 “你是工商局萧副局的女儿吧?” 凯茵说是。 魏国林攀情似的说的好生亲切温柔:“我和你爸爸喝过几次酒,很聊的来呢。” “……” 凯茵扬起下巴,除了微笑也不知道 还能说什么。 魏国林细微的眼神盯在凯茵脸上,发觉这小女孩儿有些尴尬,自然立刻将魏苡芝拉出来说话。 “苡芝,等下你陪姐姐先去酒店,我和妈妈去接你小姑。” “好的呢,爸爸。” 魏苡芝已经挽起凯茵的手臂:“姐姐,晚上跟我们一起吃饭吧。” 凯茵就知道是这种情况,这一次她非常坚决的拒绝了,但口气相当客气:“谢谢魏叔叔,不过我妹妹过来找我了,等下我得回温泉山庄。” 其实蒋繁碧不爱外人参加家庭聚餐的,但是只怕以后这个小女孩不再是外人了,她心里并不在意魏立巍喜欢谁,她只是希望魏立巍赶快成家,这样魏国林便可以和陈会彻彻底底摆脱关系,连面都不准见,所以她现在很乐意领凯茵认识魏家的亲戚。 “可以带妹妹一起来嘛。”这是蒋繁碧笑着对凯茵说的。 解救凯茵的,是魏立巍。 “凯茵,你回去吧。”魏立巍视蒋繁碧如空气,十分不礼貌的岔走她的话题,对着凯茵微笑:“我看你的心现在像猫抓一样。” 倒是了解她,凯茵难为情的犹豫一霎,然后拎了自己的包,和众位告了辞。 走在阔大明亮的长廊时她心情真的很好,多日来那种形容不好的失落在妹妹到来的今天,化为烟灰。 步出住院部大楼,凯茵看见唐泽与一辆suv伫立在楼前空地上,唐泽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他应该等过许多人,但是从来不曾有丝毫烦躁。 凯茵的雪地靴直到距离他几步之遥时唐泽才回头看见她,她跟唐泽告辞。 唐泽却面目严肃的留住她,但行为始终绅士。 “萧小姐,宋先生要见你,我现在送你去斯.诺克会所。” 凯茵不懂人情世故,她的情绪叫她的表情一度沉了下来,她说她不去。 唐泽定是受了宋校的特殊交代,完不成任务惩罚来换,所以他第一次无礼的拦住了一个年轻的小女孩。 “萧小姐,宋先生要见你。” 凯茵瞪了他,多大的口气。 但今天的唐泽,分明有些强硬加无礼。 她表情僵硬的同唐泽说:“见我做什么?公事?没有。私事?更没有。” 唐泽像木偶一样,机械的重复那句“宋先生要见你”的话。 凯茵无法从唐泽身边脱身离开,她无奈的拎着包望向远方。 转眼,凯茵已经坐在路虎中现在位于市中心的一条车道上。 她凝望窗外,表情若即若离,想着自己的心事。 唐泽将她送到斯.诺克会所便掉头离开,他好像要事在身,送她的这一程纯粹耽误时间。 凯茵在两位侍者的护送下,来到纵深幽长的豪华包间。 厚重的描金实木大门被侍者推开,凯茵立在门外,正面的视角便见着了宋校。 他在斯.诺克台桌上打球,此刻以趴伏的姿势眼神锋利的做射击前的最后一瞄。 今日他穿着随意,黑色衬衫敞开上三粒纽扣,红绳观音静静垂于他清丽锁骨弯。 另有两位同伴,皆男士,品貌非凡,气度从容。 凯茵不识。 两位男士有意深深打量凯茵,这目光叫凯茵安静的敛着眸子。 射出一杆的宋校留意球的走向,但他站起来围着台桌行走时却说:“来了就进来。” 凯茵抬眸,远远目视他修长挺拔的男性身躯,闷声不吭的关了门,人却依然立在原地。 宋校朝她看了一眼。 他面无表情,仍是那波澜不起的漠然模样,很冷,也很英俊。 “宋总,找我什么事?” 凯茵公事公办的口吻,表情逐渐温软平和。 宋校放了球杆,偏头点上一根烟,他的朋友识相的一同起身,和宋校打过招呼离开了。 这是男女结合的标准姿势(下) 凯茵往旁侧挪动两步,听着那厚重实木大门关闭的闷闷声响,她未做声。 台桌后的宋校眯眸吹掉口中的烟,右手甩了烟包和火机,两样东西掉在桌面,撞开了一只已经相对静止的红色子球,子球辘辘的往前滚,被宋校神情慵懒的抓住,稳在那个地方。 随后他抬起头,眼瞳愈加深邃幽长,静静的开口,声音在这个优雅的夜,极有磁性:“过来。” 凯茵惶惑不解的逗留原地,露出了那钝钝的表情。 迷蒙光柱下的宋校,正以沉静的目光等待她的反应罗。 凯茵小步走过去,置于包间的中心,静谧的空气偷偷汇聚着一股神秘的力量。 “片子拍的怎么样?得” 他惬意吸着烟,身体懒懒倚着台边,醉意使然般眯眸,柱状的希白烟雾将他眼睛产生一段与人若即若离的距离,像捻起火机般捻起一个可以聊的话题。 凯茵说:“我和丁鹏想先介绍齐云山背景,随着娓娓道来的爱情故事再慢慢靠近温泉山庄。” 宋校伏低头,柔和温软的五官浮现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他静静的,眉心锁了一个清浅的水纹。 “到这边坐。” 他用下巴比了比台桌后的一组矮沙发。 秦岭和芮芮来了,她想以最快的速度让宋校明白她和丁鹏对宣传片的拍摄计划,所以她低眼敛神,提着包朝那组沙发走去。 宋校浑身慵懒,好像一只享受日光浴的波斯猫,在凯茵举步这短短几秒内,他看似极富闲情逸致,低头将指端那短短一截烟蒂懒懒的捻了。 “宋总,我想请示你,”走到宋校身边的凯茵突然念起蒋震那本书,她的表情忽然就深沉感性了,仰问身边正低头捻烟蒂的那个修长又慵懒的身影,“我能不能引用蒋老先生的书中原句?” “……这个嘛,” 宋校的侧面像宫廷壁画般优雅,他令人陶醉的贵族气质在这悄静的室内如油一般流淌,他一边懒散的回应凯茵的话,一边玩弄尖尖白皙指端那已经灭了扁了的烟蒂。 提着包的凯茵不由自主捏紧了包带,一瞬不瞬扛着脑袋等他的决定。 天花板的蒙白雾光洒在他沉静如玉的瓜子脸上,他呈现一个锁眉的姿态,很英气,那双幽静的灰色瞳孔雍容自若的淡淡垂视她,那样深藏不露。 他的眸色淡然一转,神气已有几分醉态,黑色鞋尖旋向凯茵之际,双手竟然带着适度的力量扣住了凯茵腰肢。 “宋总!” 凯茵惊退之际宋校已经扣着她纤细腰肢将她抱坐在台桌上,然后他将双手撑开,支在她两侧。 他曲了身躯,默然不语的在灯雾下打量凯茵半红半白的尖尖脸蛋儿。 “怎么就生的这么矮。” 他眯眸将新烟叼在嘴里,身躯微微展直,宽厚的掌心往凯茵后脑勺虚拍了拍。 “我要走了!” 凯茵臊红了脸,一刻也不想待,她去看宋校,那双黑黑的大眼儿严厉的瞪着宋校,他却歪着头,嘴里还叼着烟,痞气的要命。 “宋总……” 凯茵语无伦次,说实话,她受不了眼前的男色,受不了他令人晕眩的脖颈和锁骨,受不了他蛊惑人心的醉眸,她来了气,这男人分明引诱她,居然还装成这无害的童真模样。 “宋校,你到底想干嘛!” 他忽然坏坏的笑开,长指取下嘴巴叼的烟又与右手一同捧起凯茵的脸蛋儿,两截长腿也往她闭在一起的双腿里挤,凯茵开始尖叫,骂他混蛋,问他到底想干嘛,花拳绣腿儿在他眼前跟挠痒痒一样。 “你猜我想干嘛。” 又是那种痞的要命的坏笑,笑容竟都从他半边脸颊扬起,那邪肆又翩然的风度让女人简直迫不及待的想为他张开shuang腿。 他分开了凯茵的腿站在中间,凯茵推不动他,急的要哭。 这姿势太……yin乱。 “猜到我想干嘛了吗?”他侧首,含了一口烟在嘴里,然后把烟往她尖尖脸蛋儿上吹:“这是男女结合的标准姿势。” “下流!” 她几乎含着眼泪愤恨瞪着他。 宋校清越淡若的眉眼激起一个恼火的浪潮,但转瞬即逝,他又痞气的要命,顺手解了一粒衬衫纽扣,那片令人晕眩的块状腹肌放肆又邪恶的坦露在她面前。 “让开!我要走!” 凯茵尖细的叫出来。 他捉住她细细的指头,看她不听话的踢他踹他,那清凌凌的眉眼终于迸发出一束锋利的寒光。 他往前一拽凯茵的手臂便要低头去亲她,凯茵犟牛似的把头别开。 宋校扑了空。 他伏在凯茵肩膀上,面色沉郁,眼睛能腾出火来。 他又凑回去印凯茵的唇,凯茵又像犟牛一样别开,还拿小棉花掌推他胸膛。 他一心都是火气,放了她双臂撑着她左右怒视着她,她又踢又踹还蓬头垢面,跟个叫花子一样,还敢推他,没见过这样不听话的她。 他还不能碰她了?她这个人都是他的,他想碰哪儿不行? “宋总,你自重一点!别变成徒有虚表的男人!” 宋校的眉心狠狠一跳。 他气的脸色煞白,把烟扔了,双手很粗鲁的握住凯茵的腰肢,握的她痛叫怪叫,在她乱嚎乱动还急着甩掉他鲁莽的双手时,宋校强悍霸道的身躯已经倾巢而下。 凯茵的手一打滑,竟然摔在了后面的斯.诺克台桌上,宋校半途拎住她的领子,没让她撞上那些球,她身体被他拎着悬空,悬的她头晕耳鸣,她噼里啪啦打他半挽袖口的坚硬手臂,打的只叫自己掌心火辣辣疼,眼泪噗噗的流。 “可恶!你居然敢欺负我!” 凯茵跟他杠上了,她气的双眼跟红宝石似的,身体还靠人家帮她拎着,却不怕死死不怕的张嘴就咬人家的虎口,宋校眼皮一跳,气到恨煞,真恨不得把她摔在台球上,摔的痛死她他也不心疼。 她悬的哼哼唧唧,肯定难受的,小脸蛋儿涨的跟红苹果似的,宋校把她提回来就亲。 他把唇往她的印,她皱着脸别,他再把唇凑,她又皱着脸别,他气的想杀一头牛,虎口一掐她下巴,她唔唔哝哝动弹不得,气焰也压下不少,可是宋校恨到天灵盖了,他咬住凯茵的红唇就吸。 她眼泪串串儿往下掉,瞪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看他怎么糟践自己的唇,他吻,他用力的吸,他掐着她下巴将舌头用力往她唇内顶,她死咬着碎牙,跟他悬直坚硬的鼻梁撞来撞去,撞的鼻骨都要掉了。 他掐着她下巴把她推开,恼恨的像古代的君王惩戒不会伺候的妃嫔,他说:“生的这样小,力气居然还挺大。” 他是恨极了吧,不敢拿真力气摆弄她,生怕弄的她小胳臂小腿儿疼,所以他拿她没办法呀,她不愿意跟他亲亲他能怎么办? 凯茵攥着劲呢,纤细的一条小肉身哪里禁得住宋校这种男人折腾,他是当兵的,当兵的人身上都有块状肌肉,他捻她还不比捻一块砖头呢。 凯茵犟的比牛还讨厌,漂亮的小脸蛋儿皱成包子了也无所谓,要知道她可是花光多少月的工资买世界大牌保养品,就怕自己皮肤不光滑怕长皱纹,现在可好,皱的满脸满身都是皱纹。 她死咬着牙齿还紧抿着唇,大眼睛要跟宋校掐架一样,没大没小。 宋校捏着她下巴来回摆弄一时,摆弄的凯茵眼睛都晕了,他还不要放过她,掐她腰肢,逗她笑起来是不是能把小嘴儿打开? 她翻着白眼就像要背过气似的,宋校怎么弄她她就怎么装死,他舍不得极了,她身上的每一块肉就跟从他身上掉下去的一样,他本想好好亲她吻她,吻的她舒舒服服,哪里知道这倔犊子使出吃奶的力跟他叫起劲来。 他捏着她的双颊,把她粉色的舌尖都捏吐出来了,他一见状,立刻凑上去吸住了她的小舌头,卷啊卷的,卷的两人不分彼此,卷的唾液都不知道是谁的。 “你跟谁害羞都不能跟我害羞,把嘴巴张开!” 把小嘴儿张开,听话! 凯茵嘴巴里咕噜咕噜翻泡泡了,她也不知道那些是不是他的唾液,一开腔,竟然全体都给咽下肚了,恶心啊恶心,她冲着他大叫:“谁害羞啦!这种事能就能,不能就不能,有什么好害羞的?” 他捏着她下巴把她往自己面前带,阴着一双透彻的灰色瞳孔盯着她:“那你能不能?” 要扮演好他的妻,要慰藉他的身体需求 他又摆弄一下她的下巴,往前带一下再往后推一下,凯茵胃里没消化的食物在囊袋里翻滚。 “不能!” “为什么不能?!”他勃然大怒。 “我看不上你!”凯茵瞪圆了大眼珠子,跟只好斗的大公鸡一样,雄赳赳气昂昂的:“宋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们这种身家的男人见一个玩一个,打着爱情的幌子尽做些不要脸的事,你也不怕梅du花liu艾zi?我告诉你,我爸爸是工商局副局,你想潜我?还没那么容易!你最好赶快放了我,不然我要你没脸再在这个城市混!” 宋校的心……一截一截的凉了罗。 凯茵说,他打着爱情的幌子做不要脸的事;凯茵还说,他想潜她。 他想对她说,这世上没有比他还干净的男人了;他还想对她说,他根本不想潜她,他只想把她娶回家得。 但像利箭射穿他的心的那句话,不是这些,是凯茵的那句:我看不上你。 宋校眼底的恼火、妒忌、狂躁,突然一瞬间……偃旗息鼓。 像死水一样安沉。 他无法想象还能再给予凯茵什么,因为他能给的都给了,她到底需要什么?她能看的上尚修文却看不上他。 “你……”宋校放掉了她,稳不住重心的往后退出几步,步步都是荆棘,他幽深眼眸里的明光刹那灰如坟冢:“你要跟魏立巍?” 凯茵从台桌上跳下,整理自己凌乱的一身时恶狠狠的用眼睛用语气用声调剜割着他:“不用你管,谢谢!” 锥心的答案迎来宋校凄婉一笑,他低下头,气息声脉连同四肢百骸,统统脆裂了。 他虚弱的像患了重病,修长的黑色身躯毫无生气的变了形,作为一个男人,他在苦苦支撑。 凯茵抱着包从他身边跑过时,他还是万般难舍的挡了路,他没敢碰她,瑟缩的歪着头,连声音都在颤抖,说,凯茵,你不要走,你不要走…… 凯茵眼睛也潮润了,她不想理他,她把他朝墙壁那边推开,她听到他脚步趔趄的声音,但她已经冲出了包厢。 她在走廊上飞快的行走,眼泪飙了出来,她不管不顾,她咬着牙,但眼泪越流越凶。 宋校,实在让她太失望了,那晚的书吧,他找她要答案,可是当他听了她手机里的录音后,像逃兵一样溜了。 那段录音说,宋校,如果你没有本着以结婚为目的的想法,请不要来招惹我,我对你无欲无求,我不需要拿身体换金钱。 她等他的答复等到凌晨,但是他没有再与她联系,他真的只是以xing爱建立一段男女关系。 凯茵想的通,这种背景身家的男人,不会娶凡俗之人,定是打着家族互惠互利的幌子,与财团千金结百年之好。 就像尚修文,小老板家庭攀了副市长千金,这就是现实。 她不哭,她不哭,她绝对不要因坏男人放弃这世上其实有好男人的念想。 她还是工商局副局长的千金呢,干什么要妄自菲薄,即便她没权没势,她也能找到心意相通的好男人。 凯茵在路灯下等计程车,她去包包里拿了纸巾,把眼泪擦掉,把头发梳理好,把紊乱的气息恢复如常。 计程车送她回到温泉山庄,她走的飞快,不是因为秦岭和芮芮已经在她房间里等她,而是,她希望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任务,离开y市。 秦岭和芮芮是她心田最纯净的风,滋养她的净土,生根发芽,扬起一片盎然的春意。 这就是长大的代价吗?当她长大,当父母说,孩子你该结婚了,她就必须放弃习惯了22年的平静生活,离开她的姐妹,离开父母,去和一个前22年完全陌生的男人在一起,要扮演好他的妻,要孝敬好他的父母,要生下他的骨肉,要慰藉他的身体需求,要整夜整夜和一个陌生男人同床共枕、被他翻来覆去的折磨。 若这个男人不对她好,她有什么理由改变现有的一切?那她真的愚不可及了。 凯茵趴进盥洗池中,掬水浇她浑浑噩噩的思路。 秦岭和芮芮将买来的零食铺了一整床,今天是周五,湖南台有好看的综艺节目。 盘腿坐在床上吃薯片的秦岭状似无意的问凯茵,宋总在不在山庄。 凯茵是听不出妹妹的心意的,因为宋校这个人,现在对她而言,是***。 她说:“不知道。” 秦岭没有再问。 这天夜里,宋校回了北京。 连唐泽都劝不了他,唐泽只记得,宋校的双眸,就像死去一样。 他的眼睛那么美,竟然像死去一样。 唐泽不忍心看。 宋校亲自驾驶迈巴.赫,从高速回京,烟火熄灭的城市,和他的心灵一样空寂寥落。 他没有哭过,但他确实眼潮过,他数次看不清挡风玻璃前的前车,他的脑海一遍遍回忆凯茵说的话 ,好残忍,残忍的他若不是个男人,他真的会招架不住。 外婆在他年幼时告诉过他,校校你要坚强,要像烈士一样勇于担当,校校你要记得,痛苦是短暂的,幸福才是永恒的。 外婆说,你妈妈不爱你,但你喜欢的姑娘一定会爱你,会跟你相濡以沫的走一辈子,她不会抛弃你。 外婆说,校校,你会被爱,会被爱的。 迈巴.赫行驶在幽暗的午夜高速通道上,他点了根烟,手肘搭着窗框,漂亮精致的眼睛晦涩而黯淡,吸烟的时候一颗晶莹透明的眼泪悄无声息的滑下,砸碎在他的西裤上。 他吸住鼻尖,拿掌心把留在脸上的那条泪道揉了。 回到宋家,远方的天已经渐渐清明。 有早起习惯的爷爷已经在花园里锻炼身体了,宋校养的两条德国牧羊犬甩着蓬松的尾巴在爷爷身边走来走去。 他驱车进入宋家大门时,爷爷的勤务兵并腿朝他敬礼。 待他踏进家门时,门前的守卫兵也“啪”的并腿朝他敬下军礼。 古色古香的客厅非常安静,宋校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步去了后门,待他打开那道铁锈红的防盗门,一眼便看见偌大的绿色草坪上,他的两条爱犬撒欢一样跟着爷爷跑圈。 宋校静静的看着爷爷,也看着他的爱犬,当他有了心爱的女人后,曾是他全部的这两条爱犬,久而久之变成了爷爷的老伴儿。 爷爷跑的很慢,那45度的扇形爷爷用了十五分钟才跑尽,等爷爷顺圈改变方向时,爷爷看见了宋校。 惊的热泪盈眶。 宋校朝爷爷跑去。 他的身型是那样伟岸修长,令人着迷,可是他骨头里的孤独就像疫虫,啃食掉他美好的优雅的气魄,使今天早晨沐浴在晨曦里的那个英俊青年,颓唐又落魄。 “哎呀,我的孙子!” 爷爷苍老的手只能攀住宋校的肩胛骨,当年叱咤战场的宋圣玺,如今被自己的孙儿抱在怀中。 松开孙儿的爷爷紧紧握住孙儿的长指,连连絮叨:“校校,你多少年没回家了!” 爷爷哭了。 宋校对爷爷说:“对不起,爷爷,是孙儿不孝。” 宋校的爱犬,跑来他身边,“汪汪”两声,抬起前蹄往他身上跳。 宋校强有力的臂膀同时抱起它们两个,幸福的依偎在一起。 “走走走,咱回屋,咱回屋……” 宋校的这次归家,爷爷可谓老泪纵横。 宋守正和蒋繁碧离婚后宋校离开了t市,他判给了父亲,所以宋家接他回京,高中的志愿是他自己填的,15岁的少年,背着单薄的行李,只身一人,进入全封闭式高中,三年,整整三年,没有回过家。 大学念了军校,大一暑假,宋校归了次家,那天看到爷爷、奶奶、爸爸、爸爸的新妻、姑姑、姑爹、堂姐堂妹,欢乐的聚在家里的客厅中,茶几上摆着各种各样吃食和玩具,他们笑啊笑啊,笑的爸爸怀里的2岁小妹妹咯咯直乐,笑的宋校的心,疼的无法形容。 这是最后一次,宋校的归家,那以后,他再没回来过,每年除夕,他依旧会提着各种名贵的礼物回来探望爷爷奶奶,但从不会逗留超过半小时。 爷爷知道,那天全家人的快乐,深深的伤害了这个可怜的孩子,他没有爸爸疼爱,亦没有妈妈疼爱,他在这世上,走走停停,皆一个人。 宋校跟随爷爷的脚步,悄悄站在了爷爷的暖室里,两条德国牧羊犬也进来了,很乖顺的趴在宋校脚边。 要定你! 爷爷颤颤的坐下那条包了暖垫的藤椅,身体也随藤椅摇晃了开。 爷爷目不转睛的望着孙儿,一身黑装的宋校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穿着校服留着刘海的少年了,他长的这样英俊,这样雍容自若。 宋校来到爷爷身畔,爷爷在他眼中那样小,那样孱弱,所以他安静的蹲下来了,蹲在爷爷身边,爷爷的手轻轻摸着他的头。 “校校,不走了吧?” 宋校对这个家的疏冷,绝非一日之寒。 他不答得。 爷爷叹息,苍老的一声叹息。 “爷爷,”宋校抬起秀气的额,向上乞求的清眸还有少年时期的文气,他眼神幽幽,气息默默,说,“爷爷,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爷爷俯视他,一样淡然:“校校说是什么事。” 宋校纠结了,他沉静的目光垂敛下去,睫毛眨了眨,眨的毫无规律,清丽的瓜子脸渐渐忡忡,染上郁色。 “爷爷,我喜欢一个女孩。” 爷爷一声不吭的看着神思略略凌乱的孙儿。 “但她不喜欢我,我……”宋校清凌凌的眸在水痕般的眼皮下游动,他的心,异常的乱,他没有看爷爷,他自说自话,他甚至控制不好他的气息:“我很喜欢她,我很想要她,我……” 他伏下头,双肩筛动,再说不出话。 爷爷去拍拍他,带着长辈对小辈的溺爱之情,爷爷的声音一样充满了温柔与溺爱。 “是哪家的姑娘?” 宋校抬起头,清润的看着爷爷浑浊的瞳孔:“她爸爸是t市工商局副局长,萧俊峰。” 爷爷了然了,点点头,若有沉思:“这个名字倒是没有听过。” 区区t市的区区一个工商局二把手,如果不是自己孙子对他女儿的念想,萧俊峰这个名字这辈子都入不到国家第一代红色领导人耳中。 爷爷问宋校,校校想让爷爷怎么做。 宋校这一生,何其自傲何其自负何其高高在上,若不是实在走投无路了,他不会动用他家滔天的权势,他不耻这种行为但他如今不得不为权势低头。 他安静的注视爷爷,眼睛里是深深的黑暗:“爷爷能给她爸爸升官吗?” 爷爷却问:“如果不行呢?” 宋校答:“那就砸钱。” 爷爷又问:“还是不行呢?” 宋校双眼的神采急遽的衰败,他深深吐出一口气,甚至有些哀凉,他眼神坚定信念唯一一般开口:“那我就抢人。” 爷爷笑了,紧紧握住孙儿的手。 “好孩子,我真是搞不懂,哪家姑娘不喜欢你?” 宋校自嘲的露出碎牙,雪白雪白的一排,好生文隽。 爷爷又笑道:“我说呢,你这孩子怎么就留在t市了,敢情是想留在小姑娘身边。” 宋校这一次,真真的笑了,很阳光恬静的笑容。 “小姑娘哪一年的?” 宋校的眼眸一片温柔,叫爷爷也震惊,他说:“93年的。” “哎哊!”爷爷大吃一惊,从椅背上老迈的起身:“校校啊,你83年的,找一个93年的,行吗?” 宋校露出怕爷爷反悔的激动表情,他浮躁的攀住爷爷的手臂:“行的,行的,她很可爱,配我这种沉闷的人最合适了。” 爷爷摇头晃脑,好不淡定,又吐气又叹息的,眼睛最终又定在孙儿乖顺的眉眼上:“就真的想要他家的女儿?” 宋校踮了点鞋尖,蹲的像悬挂一样笔直,非常坚定的告诉爷爷,他想要这个女孩。 爷爷又躺回椅背,心中默然片刻,然后沉稳的看着孙儿,说道:“爷爷可以帮你这个忙,但你要答应爷爷一个条件。” 宋校有些迫不及待,焦虑的皱了眉:“爷爷请讲。” 爷爷苍老的眼睛汪着一团泪花,捏紧了孙儿的长指头:“结婚后搬回来住。” “只要你答应爷爷这个要求,爷爷就帮你要来这个女孩。” 宋校敛眸滞然一秒,旋即抬眸对爷爷说:“爷爷我答应您,只要您让她嫁给我,婚后我就回来住。” 爷爷乐了,乐的在藤椅上摇摆起来。 “我孙儿终于开窍了,世家小姐你一个看不上,爷爷老担心的,怕你这孩子耽误了年华,现在还不算晚,既然我孙子喜欢,甭管谁家的,爷爷给你要来。”爷爷突然停止晃椅,郑重其事的看着宋校清凌凌的双眸:“小姑娘要来了,你可得对人家好,你两好好过日子,别像你爸妈那样,一两年后给爷爷添个重孙儿,能不能答应?” 宋校展露了他少年时期无忧无虑的动人微笑:“能。” “好,好。” 爷爷太高兴了,这真是天大的喜事,他乖孙儿要娶媳妇了,还要带着媳妇儿回家来了,以后他们四世同堂,真真的幸福美妙啊,太妙了! “你再给爷爷说一遍,她爸爸叫什么?” 爷爷老迈,忘性大,宋校百分百的耐心加决心。 “她爸爸是t市工商局副局长萧俊峰,她妈妈是t市审计厅一级审计师薛玉珍,她在电视台上班,新闻记者,她叫萧凯茵。” 爷爷乐呵呵的点啊点头,一拍扶手,大有板上钉钉的意思。 “爷爷记住了,工商局的萧俊峰对吧,爷爷今天就找老邢,把这事交代下去。” t市隶属m省,是m省省会城市,宋圣玺口中的“老邢”便是m省省长,官威赫赫的一把手,原先在中央党校,任职一个不抓实权的后备干部,后来宋圣玺调他去m省走马上任,算是时来运转。 爷爷抛出这句话后,宋校多日来不散的阴云终于偃息,他安安静静的快乐,心里钩织着他和凯茵的婚后生活…… 时间往后推移了一天。 丁鹏带来好消息,发回台里的片子颇合领导之意,借电波就把丁鹏和凯茵夸赞一番,说目睹短短几分钟就想去齐云山了。 算是成功了一半。 已经是下午时光,落霞在天角悬挂,丁鹏收拾掉摄像机问凯茵和远处山谷里闲玩的秦岭和芮芮:“晚上去市区吃火锅吧,特馋。” 凯茵转头对那边的秦岭及芮芮转述,两个赋闲的姑娘兴高采烈的跑上来,没有人不愿意。 丁鹏完成北京采访直接来y市,没开车,所以把摄像机送回客房后取了凯茵的车钥匙,他驾驶,载三位美女下山吃火锅。 抵达山脚处转眼天色已黑,氤氲的山岚和城市霓虹交汇互通,气韵旖.旎且浪漫,四个人一个单位的,都熟,说话不拘谨。 火锅城已经座无虚席,好不容易等来座位,待三位美女勾选好菜单,丁鹏去收银台买单,秦岭和芮芮结伴上洗手间,凯茵没去,捧着烫热的椰子汁大口大口的啜。 当时只有她一个人,在她两点钟方向有一个穿休闲服的中年男人,这人长的特正义凛然,凯茵看他的时候他把眼睛垂了下去。 凯茵没感觉不对劲,她只是随便张望,但他们开吃以后那个男人还是一个人烫着羊肉,倒真有些引人注意了,一个人吃火锅,有点奇怪。 吃的肚皮鼓鼓后芮芮说想逛y市步行街,丁鹏陪她们,恰好看见漂亮的发卡给自己老婆也买了一个。 一晚上玩的开开心心,《城市俯瞰半小时》是周播节目,并不急,丁鹏和凯茵明天可以休息一天再继续拍摄。 凯茵排队结账时又看见刚才在火锅城独自吃火锅的那个男人了,他很奇怪,什么都没买,凯茵扫到他时他眼神躲避的太诡异,明显有问题。 终于引起了凯茵的注意,她三步一回头,第二次已经找不到那个男人的身影了。 凯美瑞停在潮流店门口,依旧丁鹏驾驶,他帮凯茵拉开副驾车门时某一个角落突然闪现闪光灯,刺亮的让人不由自主一眯眼,四个人全部朝那个地方看,凯茵眼底有怒。 丁鹏当机立断迈步过去:“hi,谁让你拍照的?” 跟踪一个夜晚的那个男人动作十分迅速,钻回那辆高头大马的黑车消失不见。 丁鹏跑了两步朝那车飞踹一脚,没踹到,寻了个空。 “北京的车。” 走回来的丁鹏对三个女孩说,车牌他没看清,但看见“京”这个字。 回温泉山庄。 这件事在电台音乐声中很快失去了它的影响力,秦岭有搭没搭的突然提及宋校,丁鹏陪她聊了两句,说了些在他了解范围内的感受。 芮芮是个没心眼的人,聊的眉飞色舞,只有凯茵,保持她一贯的冷静。 她出神的望着窗外,在想今晚跟踪的这个人。 宋校是花花公子,她也自投罗网的话…… 完全想不到原因,而且跟踪这种事,除了名人就是电视剧情节,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没法接受。 “喵喵,宋总不经常在这边吗?” 侧后视镜中的那张小脸蛋儿有些泛忡,回过神来很不走心的摇摇头:“我不知道。罗” 芮芮诡笑了笑,拿肘尖去捅秦岭小腰身:“老打听他干嘛?看上了?” 秦岭要疯,立刻以眼神朝芮芮比划了开车的丁鹏,三姐妹什么都能说,但你别当着外人面捅我马蜂窝呀。 就这样,两小时后她们已经躺在一张床上。 芮芮正儿八经的和秦岭探讨起宋校来,秦岭和一姐一妹承认了,她对宋校有那么点意思。 凯茵张着嘴巴,表情比较吃力。 她应该告诉秦岭,宋校曾挽留她过夜这件事,这件事或许能反应一个人的人品,如果宋校是花花公子,那秦岭的自投罗网恰好正中宋校的下怀得。 和秦岭谈几天,长一点能谈几周,把人睡了,睡到没兴趣了,一脚踹开。 但凯茵还是没说,她决定,静观其变,如果宋校真接受秦岭了,她再把这事说出来让妹妹自己选择也不迟,现在给人家办事,不要节外生枝最好。 就当她转念瞬间,扔在沙发上的手机发出了蜂鸣的震动。 凯茵裸足下了地,去沙发那儿一看,是老妈电.话,必定是个长线,所以她一个盘腿,在沙发上坐下来了。 老妈接下来说的话让凯茵呆若木鸡。 “……上头在查你爸爸,今天连我也开始查了,大妹,你快回来吧,我心里慌的很。” 凯茵屏住呼吸,冲秦岭和芮芮一叫:“别说话!” 两妹妹愕然的望着她。 “爸爸犯事了?” 凯茵握着手机,手开始抖。 薛玉珍很怕,参加工作二十多年,一向兢兢业业,胆子不大,走每一步都踏踏实实,现在她和老萧全都被上级调查,哪能安坐如山?只怕心里早都惊天动地了。 “妈,爸是不是受贿了?” 薛玉珍急哭了,拿着手机在家里客厅踱步:“你爸说没有,要真没有,上头调查什么呢?” “妈你别急,你和老爸去找上级问清楚,看看中间有没有什么误会。” 薛玉珍更急,抽噎一嗓子,声音跟提起来了一样:“大妹呀,要是单位内部调查就好了,现在是京里的人查我们呐,中央有人在查我和你爸爸呀。” “……” 凯茵,石化了。 难怪薛玉珍恐慌成这样,她能不恐慌吗?小小t市的工商局副局和审计厅审计师,究竟犯下什么错误竟然惊动了中央的人? “妈妈!”凯茵猛的抬起头,眼看一颗豆大的眼泪已经悬在眼眶下沿了:“妈妈!今天晚上有个男人跟踪我,还拍了照,他开的车就是北京的!” “什么?!”薛玉珍已然崩溃,她突然放开嗓门大声哭泣:“到底怎么了?凯茵,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我们一家三口都被人调查了呢?是不是你爸爸干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凯茵也害怕了,她心里慌的乱七八糟,对薛玉珍说,她明天一早就回t市。 “怎么了?” 此时,秦岭和芮芮都无心谈天说地了,两人跑到凯茵沙发上一起坐,凯茵只说:“明天我要回家,你们跟我回家还是待在这里玩?” 秦岭和芮芮是得到秦之书和芮成刚徇私舞弊的,电视台还没放假,两个小丫头已经在自己部门放假了,秦岭是不想回家的,她表情有些为难,而芮芮望着她,也不知道怎么办。 “我爸妈有点事,”凯茵看过她们两人的表情决定下来,“这样吧,我回去,你们在这里玩几天,我尽快回来,还有片子要拍。” 第二天,凯茵开凯美瑞,上高速回t市。 中午到家的,老爸上班,老妈在家,穿着一套大红色的保暖内.衣披散着长发,精神不好,家里电视开着,但她走来走去,没法静下来心。 女儿是她的依靠,薛玉珍把凯茵抱了抱,眼睛都掉眼窝去了。 “是不是早就开始查了?” 凯茵看老妈突然憔悴这么多,猜测事情不应该昨天才发生。 果然,薛玉珍说,前天中午,省长邢那斌与市长直接通电,要调工商局副局长萧俊峰的资料,越详细越好,下午三点左右,邢那斌办公室固定电.话再次连至市长办公室,这一次,要调审计厅薛玉珍资料。 “……”凯茵把围巾拿下,拽着老妈手就问:“你问清楚老爸没有?到底有没有受贿?这不是开玩笑的,后果很严重啊!” 赖昌星的案子当年是法学老师的公开课内容,她自己也看过老妈偶像陈道明出演的反腐电视剧《黑洞》,对官场肮脏的黑幕最为忌惮,老爸身居要职,自小到大,给老爸送礼的人络绎不绝。 “你爸说没有。”< /p> 薛玉珍披头散发,两夜间,老的何止十岁。 “啊——” “什么?” 凯茵却突然摇头:“没什么。” 其实她想起了苏晓莉,苏晓莉是苏副市长的千金啊!如果尚修文愿意帮忙,她今天能够见到苏副市长,苏副市长绝对知道老爸这件事的内幕。 她在薛玉珍面前骤然封口,是怕一不小心再把尚修文已经跟她分手的事扯出来,那就真是千头万绪了。 凯茵找个借口跑到楼下,打尚修文电.话,他不接,一连好几通都不接,最后直接掐断。 现在她已经不气了,真的,四年的时间,真正在一起不到四个月,没什么感情基础,分手的那几天浑浑噩噩,是每个人都有的不甘心情绪,现在她没有不甘心,她突然发现,其实尚修文,撑不起她的碧海蓝天,在她给他机会但他放弃那天开始。 “我不找你,我找苏副市长,我爸出了点事,你能帮我搭个线吗?” 凯茵把这条短信发到尚修文手机上,然后在楼下干等,快半小时,尚修文回她这条短信,给的是时间,地点在市政厅苏副市长办公室。 收到这条短信后,凯茵终于舒了口气,她理了理头发拍了拍心口,蹬蹬蹬的朝楼上跑回去。 下午,她在约定的时间内抵达市政厅,显然市政厅保全得到了通知,凯茵在等候在此的副市长秘书带领下,踏上了金光闪闪的电梯。 苏晓莉在。 凯茵对苏晓莉喜欢不起来,她心里别扭。 苏晓莉没打算走,她在苏副市长的班椅里上网,苏副市长请凯茵去会客沙发那儿坐。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凯茵其实是个心高气傲的主,但现在,她很狼狈。 “苏副市长,我爸爸妈妈都在接受上级的调查,听说是邢省长下的命令,您肯定知道……” 下面的话,她说不下去了,因为这种低三下四的口气叫她实在难受。 苏副市长笑容亲和,发福了但就因为这样,叫他看起来十分和蔼可亲,他很平易近人的告诉凯茵,他知道这件事,但不知道邢省长为什么要调查萧俊峰和薛玉珍。 凯茵茫然无措,她望着苏副市长,面对这样一位位高权重的当政者,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让鼠标发出扰人清净声音的苏晓莉突然插言,却让凯茵目瞪口呆。 苏晓莉建议凯茵去找宋校,“他爷爷他爸爸全都在中央,”末了那句,是用一个淡讽的语调问出来的,“你不知道吗?” “……” 凯茵呆若木鸡。 一直以为宋校的背景就是蒋震的孙子,即使这一层身份也足够他傲娇矜持的了,但谁想的到,宋校,他竟然……竟也是红色贵族。 “你知道他爷爷是谁吗?” 苏晓莉看凯茵这模样也偷偷发笑,说了历史上几大战役,说了被编入历史课本里的那个名字,说了他的家族,说了国务院的一个人,说了中央党校一个人,然后: 凯茵……懵了。 “他真的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不过可惜,”苏晓莉手一摊,“父母离异,美中不足。” 苏副市长也笑,带着淡淡的长者风度,转身对苏晓莉说:“晓莉,你帮她联系联系宋校,看看能不能问到点情况。” 都可以理解凯茵,官场上的父母正被中央调查,这哪是小事?这是可以殃及整个家族的大事! 苏晓莉自认和宋校关系不错,也不矫情,索性动动手指帮她打这通电.话了,在她以为,凯茵这种小人物是找不到宋校的,除非有她这样的关系搭桥牵线。 今天晚上,她要用心的伺候他 但苏晓莉没打通,她挑眉,也有不甘心的失落,人挺爽快,要把宋校的手机号抄给凯茵。 凯茵说她有,谢过苏副市长从办公室离开。 她站在门外走廊上,市政厅太静,她不应该在这里通话,但她现在心急如焚,没有时间顾虑这些罗。 凯茵拨出号码后的第二声,传来宋校沉静如水的低沉嗓音。 “宋总……宋总?” “你说。”磁性而蛊惑人心的醇厚。 “宋总你在哪?我可以见你一面吗?” 他静静低语:“我在北京。” “……得” 远隔十万八千里,真……背! “宋总,您有时间吗?我可不可以见您一面?” 称呼改变了,凯茵在向权势低头,她脑海里都是中央、国务院、中央党校…… “我在北京,你要怎么见面?”他慵懒反问。 “我可以去北京,只要您有空。” 幽若的笑的回声后宋校濡濡的声音传入耳膜:“两小时后市中心余家私房菜馆见。” 他先结束通话,留凯茵握着手机有点回不了神。 他在t市。 凯茵开车回家取银行卡,老妈不在家,情绪这么不好还能往哪儿跑?但她现在顾不上这些,得去银行取一部分现钞,私房菜馆不知道有没有那么高级的pos机。 今天晚上,她要用心的伺候他。 一小时后天幕已经擦黑,凯茵正要驱车前往约定地点,不料此时,接到了薛玉珍的电.话。 凯茵刚要告诉老妈她晚上请宋校吃饭,打听下内幕,老妈却先她一步在电.话中怒火勃发:“你跟尚修文分手了?!” “……” 凯茵握着手机,一声不吭,她心跳如鼓。 “萧凯茵你现在就给我来瑞景!” 传来冗长的嘟声…… 凯茵撂了手机,双眼空茫的瞅着挡风玻璃,精神不好,可是行驶在车流还不算密集的柏油马路上的白色凯美瑞,突然凌厉的一打方向盘,朝来路返回。 薛玉珍今天下午接到萧俊峰的电.话离开的,她去工商局等萧俊峰,夫妻两今晚在瑞景请客,对方是陈市长和苏副市长。 苏副市长有自己打算,他把尚修文和苏晓莉带来了,借这次机会,把尚修文和萧俊峰女儿的事给小女孩家长说清楚,哪知道萧俊峰哑了,薛玉珍当众竟在包厢里嘶闹起来。 后来就发生薛玉珍打电.话找凯茵过来这件事。 事情可大可小,她忘了和宋校有约,一心扑在尚修文这件事上,车子开的越来越凶,生怕老妈和尚修文大闹起来。 七点钟到了。 包厢内没有预期上演的戏码,凯茵进去的时候,非常安静。 门推开的瞬间,所有人抬头看她。 在座的全都安静的坐在椅上,唯一特别的,可能就是老妈仍旧死死揪住尚修文的衣领不放。 介于外人在场,凯茵只站在门口,对老妈说:“妈,我们先回家。” 薛玉珍松开尚修文的领子起身,哭过,眼睛很红,她从尚修文望向凯茵:“你们两,今天把事情给我讲清楚,讲不清楚,谁都不要走。” 一回头,看见苏晓莉心疼的抚摸尚修文喉口的薛玉珍突然被激怒,遭殃的却是凯茵:“你看看!你睁大眼睛看看!你看看你的老公跟这个女人在干什么!萧凯茵,你22岁都保护不了自己的爱情!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未待凯茵说话,护女心切的苏副市长好生不高兴,起身,直言不讳:“老薛,孩子们的事都是自愿的,我家晓莉和小尚也是在他和你女儿分手以后才谈的,你说的什么话!” “我说的什么话?你说我说的什么话!苏副市长,你凭良心讲,要是你女儿发生这种事,你会怎么样?啊?” 薛玉珍眼睛通红,冲着苏副市长瞪目,面庞惨白的萧俊峰站在后面拉扯薛玉珍,说:“行了,回家吧。” 未免事态扩大,陈市长也上前宽劝。 抬头就看见凯茵哭了的尚修文瞳孔狠狠一缩,心头宛如被人割掉一块血肉,立刻就将苏晓莉的手挥掉然后起身,对薛玉珍沉痛的解释:“阿姨,是凯茵不要我了,我才是被抛弃的人,她很好,她一直活的很骄傲。” 凯茵看着他,噙了泪后目光有些虚拟,她知道,尚修文这样说不是为了推卸责任,而是为了给她尊严,还她骄傲。 凯茵倔强的一擦脸颊,故作轻松的看着薛玉珍:“妈你干嘛!别说我甩的他,就算他甩的我,以你女儿的长相还怕没男人要?好了!别再为这事纠结了!” 上前要安抚妈妈情绪的凯茵哪里料到被老妈扇了一巴掌:“萧凯茵!婚姻是儿戏吗?你要分手就在谈恋爱的时候分!婚期都定了你分手,你到底在想什么!” 凯茵被打偏了头,豆大 的眼泪噗噗的掉。 她将乱蓬蓬的头发一撩,一回头就对薛玉珍哭吼道:“分手是我自己的事,我乐意!” 场面失控,连陈市长都出面劝慰薛玉珍了,凯茵冲了出去,尚修文望着那扇摆动的黒木大门,神情病恹恹的了无生机。 “老萧你还看不清吗?尚修文早就知道咱们家惹麻烦了,所以他甩了咱们宝贝女儿,他怕被牵连呐!我家凯茵跟你谈四年得到什么了?你给过她什么?啊?我们没有……” “好了好了!” 萧俊峰抱住薛玉珍身子,将她往包厢外领。 薛玉珍恸哭着,她说尚修文早就和苏晓莉勾搭上了,所以他很早就知道中央有人想卸了萧俊峰,他藏着掖着隔岸观火,还把凯茵甩了,薛玉珍说,尚修文不是人,坏的必遭天谴。 萧俊峰抱住薛玉珍,五十多岁的大男人,眼圈竟然能红,都说祸不单行,现在他一家都被中央抄底调查,连女儿婚事也泡了汤,他不否认薛玉珍的推测,人嘛,都是现实的,树倒猢狲散,不管他犯了什么事惊动了中央,但他必须想办法保住薛玉珍和凯茵。 眼见着幸福美满的家庭竟然崩于猝然,他也想好好哭一场。 凯茵挂着眼泪横冲直撞的跑出来,瑞景人来人往,许多人都在看她,她一边哭一边跑,自然忽略了就站在人群里看着她的唐泽。 其实今个下午,唐泽一直跟着她,奉宋校之命,没有为什么。 转眼,凯茵终是飚着泪回到凯美瑞中。 让她人前落泪的,其实并不是薛玉珍那些指责的话,她是她妈妈,无论打她骂她都没关系,导致她现在这样难过的,无非是看见了苏副市长女儿抚摸尚修文喉结的那一幕。 好刺心,刺的她整个人趴在方向盘上哭。 后面的车朝她按了喇叭,凯茵立刻看着侧后视镜,将凯美瑞开上了车道。 她一边开车一边打开抽屉拿抽纸,脸上还挂着泪呢,但是没有找到纸盒。 将抽屉关上,先拿掌心擦了擦脸,沿路却在找便利店,找到便利店后她靠边停车,从包里翻出皮夹,下车买抽纸。 夜晚的便利店光线温暖,面积不大,但舒适程度不比大型购物超市逊色,凯茵从进门处提了个购物篮,慢慢悠悠的沿着排面闲转。 原本只要买抽纸的,结果又多了许多东西。 零零碎碎买了些吃的喝的,最后在柜台前拿了一提罐装啤酒。 提着塑料袋回到车上,翻出九听装啤酒,开了一罐喝起来。 又捡来薯片吃的咔嘣咔嘣。 吃着吃着眼泪掉下来了,难过的扑到方向盘上抱着头大哭。 她的心真的碎了,苏晓莉抚摸尚修文喉结的那一幕深深的刺痛了她,到现在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咚咚……” 是敲窗户的声音。 脸颊挂着泪液的凯茵抬头看到窗外的唐泽时,她一度很茫然。 唐泽躬身站在夜晚的霓虹之下,他谦谦如玉的清秀五官带着担心和关切,眼神询问着她需不需要帮助。 有可能他看见了刚才商场里的一幕,真的有够丢脸,凯茵胡乱的揉掉眼泪,半降车窗,违心的挤出那让人觉得心疼的笑容,抬头望着车外的唐泽:“唐特助。” 唐泽每一个表情都十分小心,害怕引起她心里的不舒服:“萧小姐,我看到你去便利店买东西。” “……哦。”凯茵松了口气,通红的眼睛弯成月牙:“唐特助路过吗?” “对,我刚巧路过。” 看着唐泽,她想起晚上还跟宋校有约,但以她目前状态是没有办法见任何人的,她很无精打采的和唐泽道歉,说今晚不太舒服…… 老公怎么会给别的女人摸呢,老公是乖乖一个人的 话没说完,唐泽已经莞尔一笑:“萧小姐,宋总那边我和他说,你还好吗?我送你回家吧?” 庆幸难相处的宋校有这样好脾性的助手,凯茵说了谢谢,不知不觉却又掉了眼泪。 唐泽怕凯茵尴尬,寒暄几句假借自己有事待忙,凯茵坐在车里对他挥手拜拜。 走至拐角处唐泽才静静回望停在便利店门前的那辆凯美瑞,他终究还是给了他电.话,言辞句句发自肺腑:“先生,萧小姐哭的很厉害,还在喝酒。罗” 唐泽报出地址后安静的收起手机,等在拐角的防风口处。 十几分钟后,眼前的阔大车道出现一辆黑色迈巴.赫,自南而来,往白色凯美瑞靠。 唐泽张望一会儿,离开了。 迈巴.赫盘踞在凯美瑞后方,一黑一白,阳刚与柔美共存得。 灯火流萤的人行道边闪现出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身影,通身黑装,面目冷厉,自车尾绕到外侧车道,先拉开后座车门,脱了外套扔进去,然后拉开驾驶位车门,弯腰将已经趴在方向盘上睡着了的凯茵抱去了后座。 放下她她的头就歪在椅背上了,宋校帮她系好安全带没入驾驶座,凯美瑞沿着华灯初上的街道远远离去。 二十分钟后凯美瑞停在花溪路第二栋公寓楼下,宋校回头倒车,袖口半挽,一手转动方向盘,一手搭在副驾椅背上,停入停车格后熄火。 他下车到后座抱出凯茵,小女孩睡的很沉,头埋在他胸口,宋校很小心的搂住她,然后锁车回公寓。 电梯里空无一人,数字飞速变换,他低头轻轻唤怀里睡着的小女孩:“乖乖?” 凯茵的睫毛动了动,人还是没醒。 电梯抵达了16层,宋校抱着她站在1602室公寓门前,黒木镶金防盗门安装的是指纹密码识别系统,他怕吵醒凯茵,费了点力才将拇指按在了识别区域中。 防盗门“滴滴”解锁,公寓内一片漆黑,空气有主人身上独特的琥珀香味。 宋校将皮鞋脱去,双脚穿着黑色的棉袜,静悄悄的踩着大理石瓷砖抱着凯茵进了他的卧室,房间黑白色调,干净的纤尘不染。 他穿着黑色棉袜的双足轻轻走到床边,弯腰将凯茵小心的放在床上,床是黒实木的,床上用品也是黑色的,格调优雅品位不俗。 凯茵翻了个身,下意识去抱被子。 宋校拉起凯茵的手臂害的她挣扎起来,他一边拉凯茵羽绒服的拉链一边温柔的说:“乖,爸比帮你脱衣服。” 凯茵闹着,宋校坐到床头,由后抱着她,将她的羽绒服脱掉,又把她抱到自己身上坐着,慢慢也将牛仔裤脱了,小女孩穿着一套酱紫色的羊毛衫裤,像小动物一样往他怀里钻。 他笑了,小女孩像无尾熊抱着他腰,头枕着他胸,竟也睡的香香甜甜。 宋校展平怀里的小女孩,一躺下来她就翻身,宋校躬下来,拂了她脸颊上的细发。 舍不得不舍得还是得离开,他将蚕丝被拉到凯茵身上,站在床边静静伫立片刻,看着她像小猫一样蜷缩的模样,既可爱又淘气,睡着了的容颜十分安静美好,呼吸也很匀定,他弯下腰,亲了亲她的头发。 然后轻轻带上房门,出去了。 凌晨时分凯茵头疼的醒来,看着这个房间和眼前的天花板,她好困惑,怎么会到新房来了? “老公。” 凯茵叫唤着,慢慢撑坐起来,视线里的东西还在晃,醉醺醺的感觉在心窝里翻滚,又有点想吐。 “老公。” 凯茵下了床,要找尚修文,她打开门,看见客厅的灯开着,但他不在,她又虚弱的叫了一声,然后隔壁那间房传出声音,深沉内敛:“乖乖,老公在这。” 凯茵头晕,扶着墙走过去,拧了门把推开门,看见他从黑暗的落地窗前转身,月光在他身体轮廓上投影出十分俊雅修长的弧度。 “老公。” 瘦弱的小身体站在门边一动不动,双手绞着拉长的袖子,很像儿时犯错误的样子。 公寓楼安装中央空调,房间春暖夏凉,不知何时他已经脱了针织衫,现在穿着一件黑色衬衫,袖口半挽,看着凯茵站在门前懵懵懂懂的模样,倏尔扬起柔和的微笑,双手***西裤口袋,原地不动,温柔的对她说:“来,到老公这来。” 凯茵朝他轻轻的走了过去。 走到他身边抿着唇,两只小手拉着拽长的袖子,身高落差下她很娇小可人。 “怎么了?”宋校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带笑逗着她:“小嘴巴干嘛撅的这么高?” 凯茵叹了口气,神情沉重了些,突然仰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哀伤的说:“我看见她摸你的喉结,你怎么可以让别的女人摸你?” 宋校的黑眸静静一沉,双手突然扣住她的纤腰,将她抱起来放在桌边坐着,继而他双手撑着她的两边,矮下目光来,与她静静的交换着呼吸 。 “就为这个生气的?” 凯茵看着困住她的宋校,点点头。 “傻瓜。”他笑了:“老公怎么会给别的女人摸呢,老公是乖乖一个人的,乖乖不生气了,亲老公一下。” 凯茵却没精打采的低着头。 宋校低下头,微微一侧,终于堵住了还想躲避的她。 他的唇贴上了她,后背开始起伏,身体自然而然朝她压迫过去,凯茵差点儿躺在了书桌上,所以极快的抱住了他的腰。 她的手攥住他的皮带,可是根本招架不住他猛烈的进攻,身体还是朝书桌上倒去。 凯茵摇晃着脑袋用双手推拒他越来越热越来越靠近的胸膛。 “头痛……老公我头好痛……” 他贴在凯茵胸前低低喘着,双眼晦涩迷离,然后一揽凯茵的腰,带她坐起来。 凯茵刚起身就抱住了宋校的脖子,纤细的小身体贴着他滚烫的胸膛,呢喃:“老公我头好痛。” “以后还喝不喝酒了?” 轻声的责备着,一抱她后背,将她抱起来离开了书房。 凯茵像树袋熊以正面的方向骑在宋校身上,宋校托了她的臀往外走,目光安静美好,凯茵晃着两条小白腿儿,时不时还会蹭到他,被碰疼了,不动了,紧紧抱着宋校的脖子趴他肩膀上,濡濡的睫毛沾着泪,软趴趴的黏着。 他们回到了旁边卧室,宋校将凯茵放在床上,她下意识握住他的衬衫领子,难受的皱着眉头:“头疼,头好疼。” “乖乖先钻进被窝里。” 凯茵听话的钻回被窝,宋校伸了只手往被窝里寻她白脚丫,握到了一只,凯茵哼哼一喃,宋校已经站起,掖了掖被子。 “你去哪?” 单手滑入口袋的宋校回头对凯茵说:“老公去趟超市,乖乖听话,盖好被子。” 凯茵很乖,朝他点点头就把脑袋藏被窝里了。 宋校一柔笑,悄无声息的带上房门,去隔壁房间翻出凯茵包里的手机,有薛玉珍和萧俊峰的电.话,他编了短信发给薛玉珍,以凯茵口吻说,妈我晚上住宾馆,明早回家。 关机后穿上外套拿了皮夹,在玄关换了鞋,下楼了。 花溪路如一条在月光下静静流淌的碧潭,整条脉路散发着莹莹幽光,已经第二天了,人影不见,车身都少。 一道黑暗系的修长身影朝前走去,步伐稳而不乱,月光穿入他乌黑的碎发中,镀着若隐若现的碧色浮影。 街边点点星光,灯罩下有空气漂浮物悬浮,宋校从灯杆下走过,转身推开了24小时药房玻璃门。 买了头痛药和解酒药,握着小巧的药板转身又推开了隔壁的24小时便利店门。 选购洗漱用品和暖水袋时,他想,是时候往公寓添加点女性用品了。 还想买些牛奶麦片面包,但不敢逗留,凯茵还在家里,他不放心。 明早的早餐叫外卖也行,宋校走出便利店,原路返回。 家中一片安静,宋校换了棉拖就往卧室去,轻轻拧开门把,打开一个罅隙,暗黑的房间没有声音,他五官线条柔和但有些严肃,把脚步放的极轻,走到床边看了看。 凯茵睡了,没在动。 宋校看了几秒钟,转身出房。 液化气上煮开水,凉了一杯给她喂药,其余冲进暖水袋,擦的干干净净,送到凯茵房间,往她凉丝丝的脚丫那儿一垫,小女孩本能的缩了一下。 怕她醒来所以他没走,但凯茵没醒,宋校的手在被窝里握她的脚,终于有些热乎了,他掀了点被,贴下去亲了亲她小脚丫,再给她掖好被,悄悄出来了。 爸比不弄你,爸比喂你吃药药 料理台上的水杯还在散热,宋校泛了困,打着哈欠,再试试温度,还有些烫,不能喂给凯茵喝。 他接了壶白水,把水杯放进去冰着,过一分钟试一次温度,差不多时候他自己尝了一口水温,见不凉不烫,恰好能喝,拿着药片去卧室罗。 点了床头睡灯,那样幽蓝的光竟然叫凯茵呜呜起来,宋校一边说:“好,不开灯”,一边灭了光。 “乖乖,吃药了。” 凯茵往那边躲。 宋校半蹲,轻轻捻开被角,后背一凉的凯茵立刻使起性子,声音呜呜:“嗯嗯……别弄我嘛……” 宋校回答她,爸比不弄你,爸比喂你吃药药,吃了药药乖乖的头就不疼了。 她哼哼唧唧。 难过的不想起来,给宋校的一条手臂抱了起来,于是也就懒懒的睡在他怀里,抱着他腰,眼睛还是不想睁开。 宋校一条腿跪上了床,把凯茵抱怀里哄着,他自己靠着床帮,摸黑取来床头柜的药片和水杯得。 低了头,问就贴在他下巴那儿的凯茵:“乖乖,吃不吃药?” 头疼的折磨下凯茵挠着头发慢慢撑起自己,掌心撑的是宋校的小腹,坚硬如石,不是床的触感。 “乖。” 宋校用双臂从后盘住凯茵,长指捏着药片塞进凯茵嘴巴里,凯茵蹙着眉一含那苦味的药片,立刻抓他坚硬的手臂,把他手上的水杯往自己嘴巴上递。 咕噜咕噜…… 喝了半杯凯茵推他手,宋校知道她不想喝了,拿自己掌心擦了她湿的下巴,小女孩就顺着他臂弯滑进被窝,又把自己捂成一条蚕宝宝,睡去了。 幽暗光线下他靠着床头,静静看着蜷成小虾米安心睡过去的小女孩,衬衫湿了,浸在腹部那一片,是刚才被凯茵晃出杯的。 静悄悄的起身,拿着水杯出去了。 开了书房的灯,像脱毛衣那样脱了衬衫,随手扔桌上,浑身紧实而令人眩晕的肌肉在灯光下盈盈发光。 碎发垂额的他像留着刘海的童真男孩,懒懒的弓着躯体,敛了双眸往自己身上看,皮色那样白,眉眼那样清越透明,胸前那两粒还是殷红色的。 往自己宽肩窄腰上擦拭水迹时门开了。 额前覆着细细软软碎发的宋校淡然一抬眸,清透沉静的目光便不在转移,毫无涩然,恬淡微笑。 “乖乖怎么不睡觉?” 穿着羊毛衫裤的凯茵拧深了眉站在门口,她眯眼看脱了上衣的宋校,问他为什么光着。 宋校动了动站姿,伸手够来搭桌边的针织衫,翻了一面往头上套,向下拉。 小腹肌肉特别紧实,扁扁的差点贴着了后背,针织衫水一样掉下来,遮了他劲瘦的腰。 “爸比把水洒身上了。” 穿了针织衫的宋校一面解释,一面静悄悄的朝凯茵走去,捏了捏蹙着眉的小女孩:“乖乖怎么了?” 32岁的他理解不了22岁的小女孩还能有什么烦恼,将眉皱的这样难看。 凯茵说,老公我来例假了。 宋校清眸微微一顿,算一算时间,元旦那天她来的月经,转眼又是一个月。 宋校抱她起来,公主抱,她不喜欢,又闹腾着从宋校手臂上跳下来,宋校恬然的看着面前小小的人儿,小人儿踮了脚抱住他脖子,乖乖巧巧的趴着他肩膀,他知道,她要刚才那种抱抱。 于是,他托臀把凯茵抱起来,单臂,另一只手开门。 凯茵又晃自己的腿,乖乖趴他肩膀上手玩他耳垂,宋校笑,怡然自得的抱凯茵回了卧室。 放她躺回去她就闹,揪了他针织衫不放,宋校心疼的又把她抱起来,房间里抱着走来走去,拍她小屁股,轻声哄着:“乖乖不是来例假了吗?爸比帮你买卫生棉好不好?” 凯茵安安静静的抱着他脖子,枕着他肩膀,眼睛望着墙,不说话。 宋校哄起她来,单手托着她单手摸她背,摸的她舒舒服服,摸的不超过五分钟,人就睡下了。 放回床上,妥妥的盖好被,真是舍不得离开她,磨蹭磨蹭还是出去了。 去的还是刚才那家24小时便利店,步行十分钟,站在种类繁多的日用品区,宋校不知道如何选择。 拿起一包一个样,有护翼没护翼,棉质网面,超薄加厚,日用夜用…… 看着他头晕。 他选购贵的,且每一种拿一包,想起元旦她来例假疼的上吐下泻还送医院了,宋校又去熟悉的那个排架,又拿了只热水袋。 找到细红糖后结了账,回家。 回到家把他吓了。 凯茵脱了裤子坐在抽水马桶上,说肚子疼。 浴室凉,铺的瓷砖,宋校不让她呆,要她起来,凯茵挂着眼泪摇头,一直说肚子疼。 宋校把她抱起来,一条牵的又细又长的血丝悬在她光 光的屁股上,宋校托她臀自然挂到了那条血丝,她一哭吟,肚子里一大滩血水从下面涌了出来,掉在宋校的衣袖上。 宋校看到这些血,立刻拉上凯茵的裤子捧着她后背抱她回卧室,小女孩疼的趴在他身上哭,手也不抱他脖子了,像小鸡翅膀一样缩着。 宋校把她放床上,她捂着自己肚子想哭。 “乖乖,进被窝去。” 宋校掀开被子,但凯茵不钻,皱着细眉抱着自己肚子满头都是汗。 宋校把被子拉到凯茵身上,盖好她下身以防她着凉,整个人跟陀螺似的回去客厅,翻出大桌上的购物袋,随便拿了包卫生巾,参照使用说明默记一遍,回来卧室给凯茵用上。 贴好卫生巾抱她起来,还得把她裤子拉上,不是很简单的事,他能开飞机,但这种事做不好。 “我头好疼肚子好疼全身都好疼……” 凯茵揪着头发呜呜哭了。 宋校单臂抱起凯茵,另只手臂奋力一挥,染了血的床单抽了,让凯茵睡褥子上。 蚕丝被也翻一面,干净的那面盖凯茵身体,她又缩自己,汪汪的眼泪流个不停。 疼,疼的要命。 凌晨两点半,他在厨房煮红糖水,过半小时去她被窝里摸摸热水袋,凉了便换出来。 困意已经去了,眼神清明的看着砂锅里慢慢滚动的红水,只是目光有些走神,他在想他要怎么娶到凯茵。 回京的他震动了家里上下,连驻守部队的宋守正都回来了,和家人融洽相处了一天,昨天帮爷爷写春联。 宋校写一手特别漂亮的楷体毛笔字,是他小时候闻棠握着他稚嫩小手带他一笔一划写出来的。 熬了夜,昨天两点多才睡,上午家里来了客,中途他起来过个场,陪了午餐,下午在回去睡,没一会儿功夫接到凯茵的电.话。 他当时在京,约定两小时后和凯茵在余家私房菜馆见面后火速飞奔机场,找爷爷帮他延了最近航班,为他逗留的航班滞后一刻钟才飞。 这一天很累,但和凯茵,希望是个美好的开始…… 他心里默默祈祷。 翌日醒来的凯茵睡到了日上三竿。 整个人十分不舒服,痛经简直要了她的命。 自己内ku上贴了卫生巾,她懊恼,这……不会是尚修文帮忙的吧? 她记得昨晚蹲在马桶上,血哗哗的流,后来是尚修文抱她上.床的。 管不了那么多,她现在头疼肚子疼,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穿好提着包出去了,没做个人卫生,站在客厅里环顾四面,公寓里空空如也。 不知道尚修文什么时候买的这公寓,装修简约大方,可他向来不喜欢黑色的。 尚修文,尚修文…… 凯茵默念这个名字,心里却悔的要死,昨晚喝酒,尚修文接走了她,她还跟尚修文抱了抱。 真要命。 以后永远都不要再见。 凯茵走了。 她的凯美瑞停在楼下,一眼就能望见,要赶快回家,昨晚夜不归宿,老妈会担心成什么样儿。 驾着凯美瑞,凯茵往家的方向飞驰。 老爸老妈今天在家,刚吃过午饭。 凯茵到家的时候家里的气氛就像天塌下来一样,这让她触目惊心,想不会发生坏事了吧? 薛玉珍头发没梳,深深陷落的眼睛毫无精气,看凯茵回来,也提不起劲,只是询问她昨晚在哪。 凯茵面不改色的换鞋,说:“酒店。” 还真是不谋而合,薛玉珍收到的短信也是这样说的。 拾起碗筷,老妈去厨房了。 痛经这毛病生了孩子就能治好 老爸刚用过午饭就在桌边吸烟,吸的家里云堆雾绕,也不说话,耷拉了眼皮满心都是心事。 薛玉珍拿着洗碗布突然站在厨房门口,对凯茵说:“咱们得罪了苏副市长,他跟政府高官都通了气,没人管你爸的事,你爸早上上班也给‘请’回来了,单位传他惹了大事,马上就要落马了。” 薛玉珍唉声叹气,说人就是这么势利。 凯茵去看老爸,老爸傻坐那儿,整个人像被抽了筋骨一样罗。 凯茵拿卫生巾去卫生间蹲马桶时薛玉珍自言自语道:“早死早超生,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过一天受罪一天,邢那斌调咱们档案也两三天了,怎么不见动静?” 向来性子憨厚的老爸拍桌而起,冲老妈发了通火:“你够了!让我安静安静行不行?” 停在卫生间门口的凯茵怆然的看着这一幕,老爸冲进卧室把门摔在墙上,老妈扔掉抹布坐下椅子哭…… 这个家……就要垮了吗得? 她很安静的关上卫生间门,脱了裤子坐抽水马桶上忍痛。 每次例假都能疼的要死要活,流出来的全是血块,医生说她身体不好,正因为气血瘀堵才会流血块。 “大妹,怎么在卫生间待这么长时间?” 收拾好厨房卫生的薛玉珍敲响凯茵面前的这扇门,她已是一头大汗,攥着手心对老妈说,她来例假了。 薛玉珍是知道自己女儿痛经的,带凯茵看过中医也看过西医,效果不大,曾经还有在一个门诊室看病的女人告诉凯茵,痛经这毛病生了孩子就能治好,当时薛玉珍就在凯茵身边。 凯茵擦了下身流的血把裤子穿好,开门出来,对老妈虚弱无力的说:“妈,我去吊个水,肚子疼死了。” 薛玉珍没陪她,但她拿了几百块钱给凯茵,叫她早去早回。 凯茵换了衣服,一点血色都没有的出门了。 没开车,也不想打车,今天想坐公交。 往公车站步行的时候她想了很多,心里堵的慌,家里出了事,自己的婚姻没了,肚子还疼成这样…… 负面情绪一来就让人联想更多,心情更加灰暗,她走啊走,心里特别想哭。 吊水时她看着自己手机,还是想找宋校打听点老爸的事情,但又怕真是个大事,那她宁愿不知道,再过两天蒙昧的好日子。 眯着吊瓶里的水,凯茵拨出了宋校的号码。 那道永远低沉深邃的声音就像从远方而来,凯茵是喜欢听的,因为它极富有磁性。 凯茵说:“宋总,昨晚我家有事,真抱歉。” 宋校回答:“没有关系。” 很淡然脱俗的语气。 凯茵再次盯着吊瓶里的水,宛如自言自语:“宋总,中央的人在调查我爸爸,能请你帮忙打听一下所为何事吗?” 宋校清润而沉静的打断了她,他淡雅措辞:“我现在有事,不方便通话。” 凯茵急忙致歉:“打扰你了宋总,再见。” 急急断了通话,心却霍的沉下去了。 自己的事永远都是自己的事,不可能指望别人帮你。 吊完水痛经好了些,不想回家,害怕爸妈吵架。 她沿人行道走,买了些街边店面的美食,吃炒板栗的时候丁鹏联络了她,问她什么时候回温泉山庄。 凯茵恍悟,还有工作啊,她不能因为自己家的事耽误丁鹏的时间,丁鹏也是有家庭的人,他也想家,这是自然。 凯茵跟丁鹏说,她明天就回温泉山庄,两个人约定好,双双挂断通话。 爸爸的事先放一放,她要先把片子拍掉,尽可能以最快速度从y市回来,接下来就是农历新年,如若老爸真的出了什么事,也有假期可以帮老爸想办法。 天很快黑了,等公交等去了半个多钟头,从公车下来时已经过七点了。 凯茵往家走,沿路亮了灯,时而有遛狗的老人与她擦肩而过。 二姨在书店里,戴着近视眼镜趴电脑前看电影,从三中门口路过的凯茵朝对面看,但她没有过去。 三中围墙边有一条巷子,穿过那条巷子就到家了,进了小区,老旧楼房也就四幢,所以一眼就能看见依序停于自己家楼下的统一黑色私家车,共六辆,车牌号为同花顺,每一辆车身处都有两名荷枪实弹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把守,这个夜晚古怪而狡猾的东风让小区里零零碎碎的住户皆涌在楼下,窃窃私语。 凯茵的心,一截一截凉了,凉……透了。 她知道,完了,爸爸完了,爸爸真的出事了。 距她视线最近的那辆车,挂着京字打头的车牌。 是北京来的人,能带来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武装力量,想必真的就是那么回事了。 老爸落马了。 凯茵仰头看自己卧室那扇小窗,没灯,但三楼过道上又有两名荷枪实弹的中国人 民解放军把守。 她头有些晕,飘飘浮浮往楼上走,挨家挨户都开了门,逢到她就抓来问:“丫头,你家咋啦?” 凯茵恍若未闻,低头往上爬,站在三楼过道上的那两名军人均朝她看,面目森严,浑身凝聚着正义和力量。 再往上踏去几级台阶,自己家大门前还驻守两名荷枪实弹的军人,凯茵吓懵了,闪电般转身,邦邦邦的往楼下跑。 跑到楼下她就哭了,她不知道今晚是不是自己见爸爸的最后一面,她不知道爸爸会被处以何种刑罚,她还不知道爸爸犯了什么案子呢。 凯茵抱着包蹲地下去了,她害怕的瑟瑟发抖,望见面前这些拿枪的军人心就毛骨悚然。 爸爸…… 妈妈…… 秦岭、芮芮…… 这就是她现在特别需要的人,心里特别想念的人。 凯茵找出手机打给秦岭,妹妹的声音一传来,她也不顾楼道前那些拿枪的男人,哭着就嚎:“秦岭,我爸出事了,我爸要坐牢了……” 矗立车前的12名中国人民解放军都在看她,各人都是诧异不解的神色,但不管蹲在地上的凯茵如何和电.话中的人大哭,他们依旧面目森严的昂首而立。 啪嗒…… 这声音让蹲在地上的凯茵猛的抬起头,然后传来几乎寒颤的相送声,老爸老妈的…… 凯茵懵了,这样客气周到礼貌,甚至可以称得上俯首帖耳,不应该是……要坐牢吧?? 随着大兵靴嘚嘚嘚的从楼道齐步往下,凯茵面前的12名军人也立枪以待,有一个浑厚的声音严肃的命令她,让开! 凯茵不知道这话谁对她说的,但一定是这12名军人当中一位,她吓傻了,脑子转不动,抱着包挂着眼泪就往旁边楼道闪。 自己家楼道被12名中国人民解放军列队围住,不许任何人靠近。 凯茵挤在旁边楼道那些住户里面,大家一直在交头接耳,猜测萧俊峰惹了什么案子,当然,说他受贿下马的最多。 但凯茵却又凌乱了,因为刚才她分明听到老爸老妈那简直可以称得上恭敬的寒暄,不应该…… 自己家的楼道从三楼往下,依次亮起感应灯,一楼的亮了,意味着这位来自北京的不速之客走出来了…… 凯茵把眼睛瞪大、瞪大、再瞪大,瞪到没法再大,她看见了那个被荷枪实弹的中国人名解放军严密保护的穿黑色羽绒袄的中等个头的中年男人。 距离不算远,但入夜所以辨认不易,这位高官踏上中间那辆也就是第三辆黑色私家车时面目朝凯茵转了一下。 就那么一个一闪而逝的角度,在那稀薄如雾的月光下头,凯茵却真的认出他来了—— 外交部的***! 她脑子轰了…… 说中央有人查老爸,想那人应该位高权重,但凯茵真的想不到这人竟然位高权重到这种地步。 到底什么事?到底什么事爸爸会惊动外交部的人? 凯茵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咬着嘴巴,紧紧闭着眼睛,因为她现在非常非常难受,心脏跳的非常非常难受。 六辆来自北京的黑色私家车匀速离开了自己家小区,凯茵和每一个看热闹的人一样,回头望那车队的尾巴。 待车队离开,人群自然爆发了热烈的议论,都认出那个男人了,惊惊乍乍的问凯茵到底怎么回事,她家和外交部的高官竟然认得!凯茵抱着包就往家跑。 回到家,老爸老妈站在客厅的日光灯下,看到她回来,夫妻两都用呆若木鸡的眼神看着她。 一动不动看着她。 ps:稍后还有一更,感谢亲们支持,感情亲们送的道具。 宋校求她:接我电话,好不好? “我看到外交部的***了,他来咱们家了?太夸张了吧?” 凯茵理解不透父母的眼神,她心急火燎,看老爸一脸忡相的望着她,性子就急了:“爸!到底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 老妈拉了她手腕,凯茵的视线移过去,随老妈指向往地上看。 这一看,更傻更懵更困顿了。 地上堆着许多件缠着红丝带的……礼物? 能形容为礼物吗得? 凯茵的眼神骤然一滞,带礼物来家里,那……那不可能……不可能是坏事呀。 老妈和老爸目瞪口呆的看着凯茵,最终老妈颤颤道:“宋校要娶你。” “……” 凯茵……石化了。 “原来是宋校要娶你,他爷爷在查你老爸老妈,跟公务没搭,***大人今晚是来帮宋校提亲的,这些都是聘礼。” 薛玉珍终因这两日焦头烂额的困扰,不争气的哭了。 原来事情竟然是这样,不仅不坏,简直就是……做梦也想不到。 “那些见风使舵的小人,要知道我女儿就要给党中央的宋家做儿媳妇了,看不把他们肠子都悔青掉。” 凯茵,噙着泪,泪水在眼眶里动,那迷茫的神色对着地上琳琅满目的聘礼,竟然生出悲怆的恸声来。 “我不嫁!” 薛玉珍是无法理解的表情,质问女儿:“为什么?宋校条件这么好,为什么不嫁?” “他不适合我,我也不适合他。” 凯茵转身就往自己房间钻,薛玉珍要阻止她,被萧俊峰拦住了。 “老婆,先别说女儿的事,让我缓缓,缓缓……” 三日来饱受的惊吓在这一刻尘埃落定,竟是一种想哭的感觉。 薛玉珍和萧俊峰一同坐在大桌边,夫妻两双双垂泪,心情真可谓百感交集,从邢那斌调走他们的档案后开始,就没好吃好喝好睡过,尚修文还背叛了女儿去攀副市长千金,这种种打击都不是能轻易承受的,但所谓柳暗花明又一村,就在他们都已经认命的时候,敲响他家门的人像天神一样震惊了他,迎面就说:“萧副局你好,我是代上将向你们女儿提亲的。” “尚修文自以为攀上了苏家,苏启明落井下石,说你要落马了,等我女儿嫁到宋家,我叫他们后悔莫及!” 要强好胜的薛玉珍擦去了眼泪。 凯茵趴书桌上,黑黑的大眼睛泛着红,望着手上玩着的那瓶香水。 宋校刚才给她打过电.话,她没接,现在手机安静的躺在桌上。 铃声又响了,凯茵抓起来一看,宋校的,没得商量,挂。 又过五秒。 宋校改发短信: 接我电.话,好不好? 凯茵趴桌上无精打采的回复: 不好。 任性了。 但宋校当然能包容她,他的小女孩才22岁,不任性到奇怪了。 他得想尽办法哄她开心。 素来是不发短信的,一来麻烦,二来实在没发短信的人,一通电.话可以解决的事需要发短信,那只有情侣间热恋期的那段时间。 宋校没有凯茵,没有细腻到可以让他发短信的凯茵。 但他现在耐心的编辑短信,陪凯茵说说心里话。 问她,看了聘礼没有?都是你喜欢的东西。 凯茵哼,懒得搭理。 又问她,腹痛有没有好些? 凯茵愿意回了,问他怎么知道。 宋校说,上个月你是月底来的,现在应该在经期当中。 凯茵又不回了。 宋校又问,明天可不可以见面? 不回。 宋校说,凯茵我很想见你。 凯茵把手机关了。 这一夜,完全没睡。 第二天晨,凯茵回温泉山庄,这次归家,像做了场噩梦。 薛玉珍不好说什么,但眼神别有深意,凯茵临出门时薛玉珍问她,宋校在不在那边。 凯茵沉着脸,说完“我怎么知道”打开大门便走了。 进入y市后凯茵联系了秦岭,秦岭说她和芮芮在回t市的大巴上。 昨晚凯茵哭着给秦岭打电.话,说自己爸爸要坐牢了,两妹妹今天一早就下山,得回家。 凯茵要疯,告诉秦岭她们擦肩而过了,她现在在y市,虽说遗憾,但至少老爸没事,把这事告诉她们,剩下的看她们自己打算。 秦岭和芮芮商量后决定再回来找凯茵汇合,凯茵开了车,约个地方捎她们一起上山吧。 约的是魏立巍养伤的医院,因为秦岭说,她早上走的匆忙,到市区掏出兜里的房卡,不可能回山上的,所以就近去了魏立巍病房,把房卡交与魏立巍,劳烦他再给魏苡芝,请她代为归还 酒店。 凯茵收线后朝医院方向掉头。 总归是探望病人的,不好空手出现,所以在医院门口买了个水果篮。 走到魏立巍病房边,房门是开的,胡台陪陈会在里面,魏立巍在吃午饭。 凯茵缚住手脚,侧耳旁听,因为他们在谈论老爸。 胡台说:“这事绝非小事,现在上头还没任何消息,只听讲邢那斌调了萧俊峰和薛玉珍的档案在查,一般这类事都是栽跟头的,而且能惊动中央,大事都不一定,立巍没跟他家女儿在一起真是走运,迟一点点跟人家女儿谈了,再要分手,就显得有些势利了。” 陈会说对,说:“立巍,这事缓一缓,等她爸事情搞清楚再在一起也不迟,万一真是个坐牢的事,别牵连了自己的前途。” 凯茵静静远观床上吃饭的魏立巍,他没有反对胡台和陈会的意见,说:“我有分寸。” 凯茵转身走了,片刻不停的离开了医院。 凯美瑞行驶于艳阳高照的午后城市中,凯茵戴上蓝牙耳机联络到秦岭,告诉她们她有事去不了魏立巍那儿,秦岭自然懂,拿房卡的事归在她身上。 和妹妹结束通话,凯茵往绒绒的粉色靠垫上靠,寻好舒适的姿势困意也就不约而来了,挡风玻璃上的金色光斑一直随她行走,好惬意的一个午后时光。 回到山庄酒店也不清闲,把包放在丁鹏房间和他去了温泉中心。 齐云山谷已经拍完了,共有两集,60分钟,接下来拍摄的是重中之重,能不能宣传好就看他们两了。 凯茵踩着湿滑的鹅卵石走在丁鹏身后,前者认真的阐述他的想法,凯茵听的仔仔细细,然后与之探讨心得。 温泉中心有天然加湿器,丛丛若干束隐蔽在竹林之间,围绕着中心巨大的养生汤池和家用型副池,踏步其间总觉得身在热带雨林。 丁鹏和凯茵都有很多想法,做一行爱一行,自然想把经手的每一项工作圆满而成功的完成。 他们寻了块圆滑石头并肩坐下,交换心中的想法。 天黑前丁鹏带凯茵离开了温泉中心,下午的交流已经形成令人兴奋的想法,但凯茵作为出镜外景记者,需要更加专业的温泉知识。 秦岭与芮芮已经回到山上了,下午联络过凯茵,说买了肯德基全家桶,叫她回房吃,凯茵正务要忙,自然不回。 和丁鹏眨眼回到酒店大厅,凯茵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问前台员工:“经理在吗?” 前台员工说山庄经理昨天晚上下山还未回来。 凯茵又问,她能不能去书吧借两本温泉方面的专业书籍。 说开后豁然开朗,前台员工帮凯茵致电山庄经理,山庄经理又倒换到唐特助那儿,因为专业书籍全部存放在山庄别墅的书房内,书吧是对外提供娱乐休闲的,不可能置放这些东西。 唐泽需要请示宋校。 所以凯茵和丁鹏略等片刻钟。 片刻钟后唐泽回电前台,指派一名员工陪同凯茵去别墅那边取书,并且唐泽指出,他已经和张阿姨打过招呼,现在她正等待她们到来。 前台员工放下电.话把大致意思转述于凯茵,又极有效率的拨出另一个号码,是山庄内线。 不久后一楼的电梯“叮咚”出声,金色的梯壁内迎面步出一位工装女性,是来引凯茵去别墅那边的。 丁鹏和凯茵此处分手后正好坐下来的电梯去餐厅用晚餐,凯茵与工装女性去往山庄别墅。 张阿姨的晚餐因为凯茵临时有事相托所以推迟片刻,她笑盈盈的样子十分无害,也仿佛把那晚那样私密的事忘的一干二净。 “萧小姐你上去吧,我们等你一起去餐厅吃饭。” “好。” 凯茵踏上玉白通透的大理石台阶,上了***便改用跑的,没一会儿功夫,已经像只粉红色的兔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ps:凯茵到底看见了什么把她吓的面色惨白呢?明儿见o(n_n)o 宋校心理变态,拍自己的…… 书房她来过,那天是蒋繁碧与宋校同在,她请示蒋繁碧能不能在宣传片里提及蒋震和闻棠的爱情故事,结果碰了一鼻子灰,后来又莫名其妙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实现了计划。 此刻这间书房漆黑一片,闻不见烟味,想他一定很久没来。 但凯茵仍旧记得那天他在哪个方位,以何种姿势断断续续耗着一支烟的罗。 现在书桌那儿发了点光,是叫窗外的月头照的,幽蓝幽蓝,还有些泛荧。 宋校那一天就是靠在这张书桌叠着一双脚踝慢慢悠悠闲闲散散的吞云吐雾的,她记得他身上的琥珀香味,也记得他身上的甘草味,还有他暖暖的体温。 但现在,这间书房,冷气嗖嗖,就如同这是间冰窖劈出来的独立密室。 顺到墙上的开关,“啪嗒”一声,室壁亮如白昼,也是能驱散点一个人独处时的凉意和孤寂的。 蒋繁碧那天坐的沙发后就是书架,打到天花板处,上下排架可推拉置换,书架墙边还置放一架伸缩脚梯。 凯茵去寻她要的书得。 她纤细食指自左手起细细滑带过去,书脊上的字也是一目十行的看。 19套温泉度假区度假村规划设计…… 温泉度假酒店高清摄影照片…… 旅游地产策划资料…… 温泉地产研定位策划开发设计…… 看起来都是些大同小异的专业资料,凯茵随机捻出一本,捧掌心里翻读。 又放回去,换接下来一本。 悉娑的翻页声刚刚开启,一张夹于书中的拍立得照片哗啦掉落了地上。 照片背着凯茵,她恍然后蹲下去拾起来。 捻着一角捏起来,无意翻向正面,却把自己吓的惊掉下巴惊掉眼球惊掉平静的神色…… 这张照片记载的是,luo露男人的私处。 照片里的光线暗淡,皮肤色泽也就暗淡,镜头是自上而下从腹部自拍下来的,蛮缠的硬块腹肌连接阔大的胯,胯下是毛毛丛丛的两截大腿根,中间地方,矗立着那根又黑又长又粗的棍状物体。 “萧小姐,你好了没有?” 工装女性甜美的呼唤自由外打开的书房大门漏入,凯茵如受惊之鹿猛的朝后转身,手里捏的这张照片“啪啪”两声摔在大理石瓷砖上。 当即就吓成了花容失色,以那种闪电般的速度扫起这张照片,往自己羽绒服口袋里塞。 形象十分……狼狈。 工装员工木然的闭了口,瞧见凯茵惨白惨白的脸,却寻不到合理的由头。 凯茵胡乱抽走一本书架里的书,煞了神色匆匆出去,前来唤她的女员工也只好莫名其妙的离开,转身时带上了书房门。 与张阿姨和女员工沿八棱海棠的鹅卵石小径返回葱茏深处的山庄酒店,秦岭和芮芮已经在位置里下榻,用餐结束三姐妹和丁鹏相携搭电梯回楼下客房。 全程再找不到一个人独自的时候。 秦岭和芮芮回房后开了平板上网,时不时在房内走动,拿吃的找喝的或者开关电视。 房间暖意融融,穿不得羽绒服,但凯茵脱了却一直留意自己的衣服,只要妹妹往沙发那去她就浑身紧张,时刻做出冲过去的准备。 再晚一点,趁秦岭和芮芮双双卷起裤脚,卫生间里端桶倒盆那刹,凯茵闪电般拿着自己包包跑到沙发那边,就那么一个惊鸿一瞥的寸光,那张藏在口袋里的照片转移去她的包包内层中。 秦岭和芮芮刷牙的声音自卫生间漏来,但凯茵还是叫刚才的行动吓的面色惨烈,那张照片上那又黑又大的东西,此刻毫不夸张的就在她眼前飘来荡去。 深夜做了个梦,一个体毛浓重的男人握着他那又黑又大的东西,另一边拿手机选好角度,“咔咔”拍了下来。 等她惊醒后再也睡不着了,梦中的这个男人摆换各种姿势拍摄自己的xing器官,凯茵呕出了酸水。 她趿掉了拖鞋,莹白的脚后跟贴在冰凉的卫生间瓷砖上,所呕出的全是酸水。 吐的浑身酸软无力,镜子里的人更是憔悴不堪,没见过男人东西的她第一次就给吓的面色发软了,这种恐惧的折磨萦绕脑海,若是长久不去的话,以后的婚姻要怎么维系。 关键这东西太……恶心了。 黑。 粗。 大。 “呕……” 凯茵捂着嘴巴再一次趴回盥洗台,把口腔里牵出的银丝全都吐尽吐完了。 翌日清晨,凯茵在早餐时与张阿姨餐厅碰见,她十分不经意的问起张阿姨,书房是不是宋总的。 专属的那种。 张阿姨自温泉山庄建成以后就在别墅当差了,她老家很远,子女都在中国几大发达城市打工,所以她不回家,自然对这里的琐事清楚明晰。 张阿姨说,是的。</p > “别墅是家里人住呢,二楼书房是宋先生的,旁边就是他卧室。” 话及此处,张阿姨收口,若再絮絮,自然牵扯到那天晚上的事情,她可不想谈论主人的私事丢了自己的饭碗。 凯茵挑起一汤匙稀粥,更加不经意的闲拉闲扯:“阿姨,除了我是不是没人去过呢?” 张阿姨想不了太多。 “山庄才建成,还没开业呢,除了上次蒋董来过就没人来。” 凯茵搁下汤匙,那张照片上的东西又在眼前晃了,她吃不下,再也吃不下。 没直接下去三层回房,凯茵信步走出去酒店,站在楼前那空旷地带深深呼吸晨间清爽的空气。 记得来温泉山庄的第一天晚上,临走的魏立巍就在这个方位对她说,宋校因为父母离异导致他心理变tai。 心理变tai…… 拍自己xing器官……算吗? 她在黛青色的远山中陷入阵阵迷烟般的茫然,宋校给她的感觉恰好就像眼前这若即若离的风景,他能吸引她,也能惧吓她,吸引她的是他非凡的品貌绝佳的气质,惧吓她的,就是他深深藏于黑暗处她还窥伺不了的东西。 清越的铃音激起凯茵的阵阵瑟嗦,把心口拍拍竟才发觉自己胆子这么禁不住吓。 薛玉珍来电。 凯茵站在扬起山风的晨露云影中,望着远方黛青色的山廓,接通了老妈的来电。 薛玉珍腔调从未有过的柔软亲切:“大妹呀,昨晚国务院的***到家里下聘了,现在街坊四邻全都知道啦,我女儿要嫁到中央去啦,哦对啦大妹,宋校奶奶定了黄道吉日,农历三月初十,阳历四月二十八,你看满不满意?” “妈!!” 凯茵浑身皆气,攥的白细颈子上全是筋路。 不论谁家都不会错过这等天赐良缘,薛玉珍和萧俊峰早都铁了心要把女儿嫁到宋家去,体面归体面,最重要的,是宋校这个青年才俊撑的起凯茵的天。 “我对宋校一点都不了解,怎么嫁?” 凯茵压细嗓门,环视四下,冲老妈泄愤。 薛玉珍也提拔了嗓门,说的自是头头是道:“你对他不了解?你都跟他相处这么久了还不了解?我跟你讲大妹,错了这村没了这店,好男人你不抓牢转眼就给人抢了去,我看你伤不伤心!我告诉你,你二姨父都想把秦岭给他呢,你别没点危机意识,你看看哪家上人不喜欢这年轻人?你还不要,缺心眼是不是?” 凯茵向来就不是薛玉珍的对手,每次吵架皆一败涂地,见话不投机,她也不想多说,缄默了。 薛玉珍又说:“我告诉你大妹,一个人的品性从他言谈举止就能看出门道来,宋校就是世家子弟,多彬彬有礼啊,哎我问你,你是不是嫌人家父母离异啊?” 凯茵“啪”的把通话掐了,插着腰站在天高云淡下努力喘息。 年底才跟宋校认识,四月让她嫁给他,她脑子不好吧? 透气透成越来越气,真想有个悠长假期好好放松自己,现阶段还有工作,这个想法还是个梦。 回房后凯茵便盘腿坐在桌边写稿子,写完稿子去找丁鹏给点意见,整理好又回房背诵,秦岭却和芮芮下山玩了,她的生活除了枯燥无味也寻不出新鲜的感觉了。 接下来的整整三天,宋校没有出现,他没有来温泉山庄。 也没有联络凯茵。 凯茵和丁鹏的片子却拍了几百分钟,算一大喜事,徐主任也打了电.话,叫丁鹏和凯茵这周末就回t市吧,《城市俯瞰半小时》是周播栏目,台里存的量足够年后两周了。 这是他身体的味道 让他们年后再去拍摄。 “哇哦!” 凯茵跟丁鹏都念家了,丁鹏还是有老婆小孩的人,比凯茵念头强,两人房间里聊了些无关紧要的闲琐之事,凯茵拿了袋丁鹏的薯片回房间了。 晚上躺床上翻手机月历,看到今天是月底最后一天,凯茵突然陷入了深深的惶然中。 尚修文……结婚了吧得? 那么宋校一定去参加他的婚礼了,于公于私,宋校都是受邀嘉宾,所以这是他之所以没来温泉山庄的原因吧。 无奈的叹息后把手机放回床头柜,看到自己包包的时候浑身骤然激荡出一层鸡皮疙瘩罗。 凯茵偷偷看了看秦岭和芮芮,这两人趴在床尾上网看电影中。 那张那么猥恶的照片理应烧掉,但凯茵知道这不是个明智的办法,若是让宋校发现这东西不见了,会不会连累到自己?而且他拍自己的xing器官究竟出于何种心态呢?自我欣赏的话,那太变tai,赠送给女人的话,那……简直就是顶级变tai。 凯茵支起一半身,把包包拉链拉上,索性给它甩地上去了。 眼不见为净。 明天找个时间把那东西悄悄放回去。 可是到了明天,又被正在发生的事情扰乱了节拍,这事自然又忘的干干净净。 回家的最后一周,凯茵和丁鹏的工作效率竟然同步提高,且是飞速的提高,发回台里的片子越来越合领导之意,凯茵欢喜,丁鹏更是得意,他是有野心的,不比凯茵。 周四,齐云山飘起绵绵雾雨,出不了外景所以丁鹏和凯茵歇业在酒店客房,上网查过未来五天天气走势,齐云山阴雨绵绵,应该拍不了多少有价值的东西了。 闲暇之余凯茵开始收拾行李,秦岭和芮芮在齐云山待了几天,兴头早已没了,这会儿芮芮问她两去不去临界的n市。 凯茵是不去的,她现在只想休息,和回家。 秦岭败兴的从床上支起来,到底是为宋校来的,但机缘不巧合,没凑到一起。 秦岭竟然跟芮芮跑n市玩去了,凯茵拦不住,还被那两人开走了凯美瑞。 下午出发的,绵绵雾雨一直下个不停,凯茵顺她们车一起下了山,市中心放下她,她撑一把小花雨伞,袅袅婷婷的走在春雨不断的马路上,人家都是黑灰打扮,且行走匆匆,就她粉色羽绒服白色小脚裤,白色雪地靴,还撑一把草莓图案的小花雨伞,为这个春雨初来的傍晚增添一抹甜蜜纯真的色彩。 路上积水洼洼,她捡着地走,鞋头还是湿了,急忙拿了纸巾弯下腰去仔仔细细擦干净,就是这个时候,迈巴.赫行驶在这条路上,慢慢驱近,直到近在转身之距。 薄薄雨幕中,迈巴.赫副驾车窗半降,从那里望进去,凯茵看见了开车的唐泽,看见后座有一位黑色西装的中年男士,还有他。 车内晕染昏黄的光线,他神情若然如风,沉静的目光波澜不惊,汪着细腻又浅淡的笑痕,白皙的长指间夹了根烟,烟柱袅袅成形,轻柔如棉,而身旁这位中年男士也正莞尔一笑,叙说些漫不经心的话。 宋校自始至终没有看她,或许,并没有见着她。 迈巴.赫与她擦身而过。 凯茵回避视线藏起脸颊时却与唐泽的目光在空中猝然相遇,但那个瞬间过的极快,人已经消失离去。 凯茵撑起雨伞,遥望淅淅春雨里渐行渐远的黑色豪车。 她捏了捏包,包里那张照片上的内容,短期之内,是无法从脑海里消失的了了。 罢了。 步行几分钟,终于看见散发明亮光度和热度的大型购物超市家乐福了。 她在敞开双拉门的宽阔空地上甩干雨伞,折叠后走入家乐福。 漫无目的的周转一小时有余,买了些吃的喝的,慢腾腾结掉账单随人群步出后,家乐福的入口处停了他的迈巴.赫,他一身墨蓝色正装通身矜傲气质雅达的站在车外,举目朝她望。 驻步的凯茵被后方人潮推动往前,还有人怨她:“走啊。” 她漏了心漏了神智,现在又特别灰头土脸的往前走,行动的像个小木偶人。 春雨淅淅,绵绵缠缠,他未有撑伞,却双手兜袋,挺拔又修长,清寒的夜沁冷的空气让人呵出淡乳色的呼吸,他伫立在繁闹超市灯火阑珊处,人群在他四面来来又去去,只有一个他,全世界就只有一个他,眉清目秀,双目盈盈,笑容美好又纯真,只朝向她,唯一的一个她。 此刻,她脑海出现了那张照片,但叫她自己也惶惑的,是那萎靡的光线萎靡的矗立之物竟然被那灯火阑珊处双手插袋怡然尔雅的恬静男人神奇的取代了。 这是凯茵解释不了的。 宋校的磁场,强过男人胯下那神秘之物,将凯茵的灵魂吸去了光明的那面。 她没有动,他就没有动,半分都没有动,儒笑时有点害羞又有点纯真,偏了点头 这种感觉消失了,衍变成他自内而外扑面而来的痞气。 凯茵一截一截挪到他面前,雪地靴似乎都要鄙视她,但她心情分外复杂,32岁的男人,于她来说,驾驭起来是相当吃力的,目前来说,她没有这个自信。 宋校接过凯茵手里的超市购物袋,沉沉的,他忍俊不禁,一垂眸那模样,额眉清秀逼人,濡濡的睫毛软软柔柔,再叫那乌黑干净的头发一遮一挡,完全就是一只没有攻击力的大型乖乖犬。 “远远在车里就看见你了,粉粉的一个小影子,怎么就生的这么小?” 他声音,怎么就能……这样好听?柔雅恬淡,像夏季林荫山谷里的一缕几不可察的微尘。 “来,我们先上车。” 别人都说宋先生很少微笑,寡见肺腑之乐,但凯茵见到的宋校始终摇曳着淡淡又明媚的温柔情绪。 此时的他,无声的提着凯茵买的可谓一整袋的零食袋,温暖的站在副驾打开的车门边,那气质直叫人沉醉,也不催不促,朝着凯茵淡淡莞尔。 凯茵只管敛着眼眸闷头往车上钻。 宋校把零食袋放去后座返回了驾驶位,又朝凯茵暖暖一笑,旋即打方向盘离开,可是打方向盘的动作看起来都这般文雅细腻。 她受不了自己的心跳,如雷如鼓,况且现在的车中氛围是怎么一个情况?他关上了窗,他身上的琥珀香味又开始往四周蔓延,且凯茵还知道,这是他肉体的味道,一个人的肉体,怎么会有琥珀的味道? 她当真受不了宋校的蛊惑。 对,蛊惑!他在蛊惑她!勾yin她!以32岁男人的成熟而老辣的***方式勾yin她,他不需要多献殷勤,只要自然的发挥他与生俱来的优势,那便是气质,即可。 凯茵朝窗望。 淡淡幽香伴着淡淡呼吸萦来绕去,他是笑着轻轻说的:“我昨天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窗外,我在想,窗外究竟有什么好看的让你这样孜孜不倦。” 凯茵……脸红了。 她居然脸红了,多么丢脸的事情,若是给宋校看去,指不定在心里怎么笑话她。 外交部***来家里提亲那晚,她明明很厉害的,敢任性的挂断他的来电,敢任性的拒绝回复他的短信,可是现在呢,怎么是这幅样子,竟然连人家的脸都不敢看,还给人家一调戏就调戏红了自己的脸。 凯茵腾红着脸,纤细指头娇娇的往挡风玻璃前那街角一指,不看着宋校,说:“把我放那儿吧。” 宋校睨着她那憨态可掬的笨笨模样,微笑回了句:“22岁的小姑娘了,还说傻话,你不吃晚餐也得陪我吃晚餐。” “你……” 数次被调戏的凯茵红着脸蛋终于气鼓鼓的看着宋校,可是接下来本该打情骂俏的话被她包包里的短信铃声打断。 宋校眸中闪着烁烁光华,笑成淡雅如夜的模样,转头去看挡风玻璃。 凯茵的脸红依旧没有消散,她故意使气性把脸蛋别开,别到窗口那个方向,就不叫宋校看见。 这才偷偷拿出手机翻阅。 可是这粉粉的可爱手机,屏幕上的那句话却叫凯茵……五雷轰顶! “他的阴径那么大,你的两张小嘴吞的下吗?” 凯茵的脸,刚刚还通红如血,现在已经……惨白如尸。 她即刻就像失去了理智,不顾迈巴.赫尚且还在行驶当中,危险的去拉车门把手,导致向来波澜不惊的宋校神色骤然大变。 很痛苦,她不想想那个玩意儿 “凯茵!” 他极快的拉住凯茵手腕,同时也在靠边停车。 把他……吓到了。 他深深的蹙着清越的眉,一股恼意攀在脸庞,死死盯着在迈巴.赫刚刚靠边停放的时候便迫不及待跳下车去往人行道努力奔跑的女孩。 现在,挡风玻璃前已经没有了她的影子,就在上一秒,宋校亲眼目睹她跑到一个拐角,消失了得。 宋校……脸色青灰。 白皙又漂亮的左小臂佩戴银色机械男表,秒针滴答、滴答,五根干净长指却紧紧攥着方向盘,攥的玉色的手背和手臂全是一条条青色的粗筋罗。 凯茵一口气跑到下一个路口,被雨水打湿的空气刘海毫无美感可言,软趴趴的贴服着她希白的额角,颤抖的纤长睫毛上也全是雨水,这模样不再美丽,要有多落魄便有多落魄。 她推开路边一家快餐店的门,放下包包和雨伞,对还没完全走到她面前的服务生要了碗百合粥。 和宋校相处到那么微妙的状态就被这样一条下liu的短信破坏了,那张照片上矗立的东西又往她脑海里注,无论怎样也无法挥去,很痛苦,她不想想那个玩意儿。 凯茵连接了本地无线网,在百度搜索引擎里查询给她发送这条短信的号码是哪家网络供应商。 查询出这串号码由中国移动服务,凯茵立刻翻手机通讯录,她的高中同学就有一位在中国移动大厅上班。 凯茵耐心等待起来,服务生送来冒着热气的百合粥和一碟小菜,她先吃,当短信提示音突突一来,她立刻放下调羹,翻阅高中同学给她的回复。 “林幼怡,t市**区。” 林幼怡…… 这名字……显然是个女人。 可是凯茵不认识叫林幼怡的人,绝对不认得,可以肯定的是,林幼怡认识宋校,但她怎么会有自己号码呢? 凯茵把手机放在桌上,一脸忧愁的朝窗外望去,那绵绵雾雨里行人行色匆匆,两辆同一方向的私家车“嗖”的从南向北消失了,消失后的空寂路面沁冷无比,对面西饼屋的玻璃门由内打开,魏苡芝和孟凡霏比肩步出,孟凡霏的手搭在魏苡芝肩膀上。 他们步出西饼屋后沿人行道离开了,没有朝对面张望,没有看见对面快餐店最大一扇玻璃墙内就是他们均都熟悉的脸庞。 凯茵贴着被雨丝刷浑的窗玻璃目视他们,孟凡霏搂着魏苡芝肩膀,魏苡芝小巧玲珑的依偎伞下,手中提拎她的名贵手包和一盒包装精美的甜点心。 两人朝路口走去。 见到过利露和魏立巍打闹的模样,凯茵再无什么不能接受的,这些交情特别铁的男男女女可能就是这样亲密相处的。 凯茵作势把目光收回窗内,吃自己热腾腾的百合粥。 当天夜晚她招计程车回去温泉山庄,即刻打电.话请示徐主任明天她和丁鹏是否可以回t市。 “y市近一周都是阴雨天气。” 徐主任批准了凯茵的请示。 凯茵转而告知丁鹏,两人分秒不误的收拾行李,明日返家。 这一夜,凯茵把包包夹层的那张照片取出来了,她胆子也真是大,躺在床上公然的看着照片上的男性生zhi器。 还是暗淡的光线暗淡的肤色,一丛一丛的体毛,那东西依旧矗立着,又黑又大。 这一次再来观察倒也有个收获,凯茵发现在他耻毛上一寸的位置,位于膀胱那个区域,纹有一个闪电形状的纹身。 她拿起照片掀开被子下了床。 把照片夹进借来的那本温泉专业书中,未做声息,就出神的站在房间里想了某些事情。 这本书,该怎么偷偷摸摸的放回原处呢?她明天就要回家了,又不能托别人送回宋校书房,想来这一拖拉,就得拖拉到年后了。 待年后回来采片在寻个由头悄悄把东西物归原位吧。 凯茵打开了行李箱,把这本书塞进箱底,并且拿自己衣物压的严严实实。 深夜十点多,唐泽送宋校回来山庄别墅,他自己也要留宿一夜,因为有些疲倦了。 晚上没怎么喝酒,但整日这样东奔西跑,纵然是三十几岁的旺年男人也吃不消这份苦头,还好,陪客的时候原本不可能能来的宋校回来了,唐泽知道,宋先生一定没和萧小姐相处下来。 傍晚遇见萧小姐后,宋先生便寻了个由头从今晚应酬的几个老总那儿脱身,唐泽与他目光相接,微笑着点点头,宋先生心中一片温暖,驾驶迈巴.赫掉头去找萧小姐,但是一个小时以后,宋先生疲倦的推开了包厢双门,彬彬有礼的应酬起来,可是唐泽再也看不见他温暖的笑容。 宋先生今晚并不贪杯,但烟抽的凶,一根接一根,唐泽是个抽烟的男人都有些受不了房间的烟味。 现在他泡了两杯蜂蜜柚子茶,无声的拾级而上,张阿姨还在楼下,怕宋先生即时有些吩咐,没急 于回房休息。 唐泽敲开宋校书房的门,推门而入那时,趴在黑夜里的宋校从书桌前抬起额来,清润如水,双眸惺忪迷离,看到唐泽后靠向椅背,拿指腹揉压有些酸麻的眉心。 唐泽把水晶托盘摆放在他面前,蜂蜜和柚子的香味齐齐绽放,香气幽香而淡雅。 “先生,喝点茶水。” 宋校浅默一笑,神情有些儿疲软,再次趴回桌面,端了其中一杯置于掌心里慢慢温暖自己。 唐泽坐在书桌这一侧的配椅中,他凝着眼底深处有着酸楚痕迹的宋校,心田悠悠。 “先生,我听说女孩子一旦经历一段失败的爱情,她们就很难再去相信男人。” 空气划开一条涟漪,安谧而沉滞的固态像流体一样淌动,唐泽谦谦如玉,笑着淡说:“先生,你需要放下急躁,慢慢来。” 宋校微微一笑,笑的痕迹没有发自内心,它带着淡淡忧伤淡淡沉思,一直保持它独特的隽雅之气。 唐泽进来时并没有开灯,所以他们是在一间漆黑的室畅所欲言的,或许这样的氛围这样的夜更容易进入宋校的心底,和他诚恳的交换彼此的最真实想法。 “她……或许抵触我的靠近。” 宋校弱笑时声音也逐渐迷离,他放了茶杯,唐泽闭上眼睛也知道他现在是在拿烟。 他轮廓如夜的白皙脸颊微微偏转,身后是一整扇落地透明玻璃,溶溶的月光凄美的夜色筛进来后,宋校完美的五官精致的下巴恰好一半明丽、一半朦胧。 打火机橘色火星噗噗一冒,他咬住了烟。 很用心很专心也很深沉的吸第一口,含在嘴里感受那丝薄的晕绕,接之从那菲薄的唇中吹了出来。 一切都如此这般的优雅、细腻。 唐泽说了一个故事,有关他自己的深刻爱情,虽然失败了,但经久不衰,这是他这辈子最无悔的记忆。 故事讲完后宋校带着烟起身,声音潺如夜下的溪流:“休息吧,我去后山透透气。” 唐泽也起身一同离去,与宋校在灯火下的二楼走廊上分道扬镳。 从别墅出来,宋校沿着夜色下的山谷小径慢慢悠悠的往前散步,指尖的烟叫风一吹,火星猛烈的往前烧,袅袅娜娜的一管烟柱一直形影不离的跟随他,陪伴他寥寥落落。 这后山的百年老树全是从苏州迁徙来的,这里的每一棵树都是宋校的外婆以及外婆的娘亲,娘亲的娘亲亲手种下的,有许多古树的年龄比外婆都大,也有许多,是闻棠戴着老花眼镜,握着宋校的小手,一铲儿一铲儿,在苏州家宅的院子里摘植下去的。 去年,闻棠还在世之际,宋校在苏州指导工人们在大树周围搭建护架,建若干条水泥滑道,在用油泵推压,每一棵撬起树根的老树带泥重量均超300吨,为了迁徙这些树,宋校动用了蒋震留给他的遗产,耗费几百万才将这些老树成功的植入温泉山庄的空谷幽兰中。 “人生在天地之问,有四恩:感天地盖载之恩,日月照临之恩,国家水土之恩,父母养育之恩。”三岁的宋校悬着一双稚嫩的小脚,坐在苏州家宅的窗下念书,突然疑惑的歪着脑袋:“外婆,什么是天地盖载之恩,什么是日月照临之恩?” 那是已经远去的一个夏季,已经入了梅雨季节,窗外的芭蕉树叶上汪着翠翠的雨水,坐在软椅上戴着老花眼镜的闻棠放下手中的刺绣,微笑的朝可爱的孙儿走来…… 他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转眼快三十年,疼爱他的人,已经香消玉殒魂归故里了。 宋校抿起了唇,紧紧的抿着,紧紧的…… 他漂亮的长指轻轻抚摸将他深深呵护的这些老树,举目遥望银河苍穹,看不到星星,天很黑,像地狱一样。 地上有一根拇指长的短棍,他踩到后突然蹲下去,浓深的夜色下,他的轮廓像一口酒,回味无穷,他拾起那根短棍,像儿时玩耍的样子,在地上一笔一划的刻下两个名字。 萧凯茵宋罗校 风来了,吹起参天大树簌簌瑟瑟,他在底下画出一个心形的图案,连起了那两个可爱的名字。 翌日清晨,凯茵和丁鹏带着他们各自的行李,离开了温泉山庄得。 她没有见到宋校,昨天傍晚分别之后,没有再见到他。 回家的旅程中,心情竟是空前的压抑,而整座城市依旧笼罩在阴雨绵绵的薄雾中,她不知如何自处,好像失去了什么,却不知道那是什么…… 回到家后的第一句话,是问萧俊峰能不能陪她走一趟北京,她要把宋家的聘礼原封不动的归还。 萧俊峰和薛玉珍对了一眼,表情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失了落灰了心。 “爸爸,我跟他不合适,我根本就不了解这个人,我不会嫁的。” 凯茵这一辈子都不会把那张照片拿给任何一个人观摩,但这张照片对她造成的影响无法以语言表达,她心底惴惴又忡忡。 薛玉珍说她有眼不识良人,说完无话了,悄没声音的回了房,关起自己来。 萧俊峰疼爱女儿,他不可能逼着决心这样大的女儿匆匆婚嫁,虽然他很中意宋校,秦之书对宋校的心思更让他想把宋校霸占着,可是这一切,不能以牺牲女儿的快乐为代价。 这天下午,萧俊峰拿了单位的一辆大车,带着宋家精挑细选的聘礼,一家三口去了北京。 北京之行凯茵是个局外人,她没有去宋家,她在酒店等爸爸妈妈将这件事情处理干净,爸爸也有意藏着凯茵,女儿到底还要嫁人,这种是非越少掺合私生活越简单越好。 待这一家三口回到t市后,农历新年就要接踵而来了。 每年的除夕夜都在天津外婆家过,外公已经去世了,外婆和小舅一家一起生活,除夕夜一起包饺子放炮仗庆祝新年,大年初一,三家再回t市,去男方家团年。 三家九口人农历二十八走的,今年和往年一样,但凯茵却无端生出对t市的不舍之情。 从温泉山庄回来后再也没有与宋校联络过,聘礼送回去他也没有找她,她循规蹈矩的作息,依旧和两个妹妹形影不离,她时而笑时而闹时而安安静静,但她总在夜里猝不及防的想到宋校。 他的轮廓,越来越清晰、深刻、优雅、矜持,入了……她的梦。 她不认为这代表什么,接触的多自然想的多,如同她时常梦见自己的同事一样。 农历新年后凯茵做了一个决定,这件事是老妈提起的,老妈在接受凯茵和尚修文分手后问起过他们的新房,毕竟房子是两个家庭共同负担的,房产证上有两个孩子的名字。 幸好结果令老妈满意,老妈才以一笑带过,但也状似无意的试探凯茵口风,问凯茵准备把那套房子怎么处理。 薛玉珍也不傻不呆,发生过这种事,自己女儿是不会住那种房子的,凯茵给出的答案薛玉珍也赞同,她说:“行,今天我就陪你去房产中介登记。” 凯茵点点头。 她要把新城山水那套房子卖掉。 一周后中介经纪人牵线搭桥,领着一对即将结婚的外地小夫妻看房,做丈夫的很想满足妻子的愿望,诚恳又真挚的问凯茵能不能便宜一些。 这对夫妻穿着普通,并不是有钱人,但是凯茵也不是慈悲心肠,打动她的,是这对夫妻间深深的爱情。 凯茵鬼使神差的答应了,降价5万,当天签下合同,后续交给房产中介去办。 那天晚上,她住在新房,这是最后一个晚上,新房的家具是新的,床上用品是新的,地板与浴室都是新的,可是却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软沙般的灰尘刺痛了凯茵的心,穿着居家服和棉拖的尚修文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他已经……结婚了。 凯茵打电.话告诉老妈今晚不回家,老妈理解女儿的心情,不做干预,只是提醒凯茵晚上锁好门窗。 这段时间,宋校……仿佛失踪了。 凯茵也有问过老妈,年前去宋家归还聘礼时宋校在不在,老妈说没有见着。 但凯茵想,总归宋校也是知道了的,知道了他也没有给予任何回应,甚至连一个电.话也未曾跟她联系,这种做法虽然让人牵挂,但也确实是“宋氏风格”。 归还聘礼这件事肯定严重的伤害了宋家家门的尊严和脸面,老一辈要面子的家庭长辈一定断了宋校的念头,所以不与她回应一个只字片语 实在合情合理。 但是……凯茵完完全全的考虑错了,错在,她不了解宋校对她的感情和执念。 这天凌晨,t市发生了一件大事,真正街头巷尾都会议论的大事—— 苏副市长千金苏晓莉被车蓄意撞伤了。 消息是第二天放出来的,凯茵供职于新闻媒体部门,对社会新闻捕捉力最强最快,但她第二天听到这个消息时有点愕然。 单位传的风言风语,说苏晓莉凌晨时分从俱乐部出来,穿的千娇百媚,任谁都会对她这多变性的举动吃惊恍然。 还说苏晓莉跟新婚老公感情不睦,与一名夜店帅哥纠缠好几小时,凌晨一点多喝的醉醉醺醺的走出俱乐部,就在路边打车时被一辆从右手方向疾驰过来的白色私家车撞出了血。 除却这辆在俱乐部门口等待一晚上的白色私家车可定性为蓄意撞人外,其余内幕消息在调查科的警员接到苏副市长交代后,全城封锁。 事件不轻呐。 苏副市长千金被人蓄意谋害,这件事当爸爸的副市长阁下定要调查一个水落石出,直到将肇事者绳之以法才能安稳。 凯茵对这件事情重视是因为事件牵涉到尚修文,她跟他有过恩怨情仇,说的坦荡,老死不相往来,可是做起来倒是事与愿违。 他和苏晓莉刚新婚不久,为何感情不睦?为何苏晓莉深夜买醉? 凯茵甚至有点幸灾乐祸,但她表现的十分淡定从容,直到这份伪善的从容关切被下午工装出行的警员亲自审视。 五名调查科警员下午走访了电视台新闻部,在徐主任的办公室里告诉了凯茵一个让她自己错愕不已甚至恐慌无度的消息: 据监控资料显示,当晚蓄意撞死苏晓莉的车,就是凯茵的白色凯美瑞,监控画面非常清晰,车牌号一模一样。 凯茵懵了。 “我没有!我说了我昨天晚上住在新城山水,我房子要卖了我舍不得,我一个人我哪里有证人,你们到底想怎样!” 她抓瞎了,因为她发现……她根本无法替自己脱罪。 这里面最严重的也是最能定她罪名的,就是她是尚修文的前女友这一身份关系。 这样一层尴尴尬尬的身份谁都容易联想她和苏晓莉不睦的情结,谁也都能理解她要撞死苏晓莉的仇恨心态。 “我没有!我说了我没有!” 凯茵在审讯室的强光照射下,开始方寸大乱了。 新城山水有监控室和保安室,但恰恰昨天晚上监控室断线,保安室值班保全接到牌友电.话溜到小区对面那家棋牌室打牌,谁都无法证明凯茵这个夜晚有没有驾驶凯美瑞离开,可是这一切未免发生的太凑巧太牵强,怎么样都觉得有人精心设计一样,凯茵觉得有人在蓄意整她。 她停放在新城山水地下车库的凯美瑞,究竟怎么跑去俱乐部的门口的?车钥匙,一直在她包包里,要么家里来了贼,要么有人盗了她的车,不论哪一种可能性,都是有人蓄意陷害她。 凯茵冷静下来抱着头仔细想了想,她认定是苏晓莉自导自演的一起蓄意伤人事件。 因为监控录像上有清晰的凯美瑞画面,凯茵……被拘留了。 凯茵出事后方寸大乱的还有她的父母和家人,一大家子乱了一窝,能想到的就是去找苏副市长,不管以任何条件作为代价换回女儿名声和自由,萧俊峰和薛玉珍都得去做,只求苏副市长撤诉,不要追究女儿过错。 ps:还记得第一章不?尚修文的那把钥匙交给了谁?o(n_n)o 我的乖乖真可怜 萧俊峰动用公职为女儿取保候审,无奈原告方是堂堂t市副市长,萧俊峰纵然有两把刷子可是也难于和苏家抗衡。 好在苏晓莉只是腿部受伤,现在吊了石膏在医院养伤,也不算情节严重。 但是,苏副市长不允,萧俊峰无论走公务门还是私交门,都见不到苏副市长一面。 父母两成天为女儿的事奔波,不是去找苏副市长就是去找律师,探望凯茵却成了不重要的一件事情,只会过一两天才去看看女儿,但女儿一直在哭,22岁,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所以薛玉珍趴在接见室这一头桌上,逮着女儿就边哭边数落:“谁叫你不嫁宋家啊,嫁给宋校他还能让你受这种冤枉?现在可好,你爸根本见不到苏启明,上次的事他原本就对我们家不痛快,先前是迫于宋家的势力不敢开罪我们,现在好了吧,人都这样现实的,你退了宋家的聘礼,苏启明也知道宋校不稀罕你了,现在开始整你了吧,这事是不是他们自导自演都很难说啊!罗” 凯茵哭的稀里哗啦。 她不懂法律,不知道自己要判个什么罪名,要坐牢还是不要坐牢,但她就想回家,不想在这拘留所里住着,成天悬着心,等着她的判决书下来…得… 这天晚上,薛玉珍握着手机从卧室里出来,当时二姨三姨两家人全都来家里商量对策,薛玉珍对家人说:“我给宋总打电.话。” 这么一说,谁都听的明白薛玉珍什么心思,宋校追过凯茵,宋家请动了党中央的各机构领导来当媒人,这是天大的荣耀,凯茵是天大的福运。 宋校这样厚待她,可惜她不惜福,非说自己不了解宋校,不愿意嫁,事情不了了之,现在薛玉珍能握住的牌码也就是宋校对凯茵残留的那点过去的情分。 她抱着试试看也要试试看的心态,决定请宋校帮忙。 家里人的意见分成两派,有同意的也有不同意的,不同意的,就是秦岭。 而且,只有她一人不同意。 此外,大家想的都是,只要能把凯茵先弄出来就行,无关低不低头,先稳定孩子的心才好,可是秦岭说:“这样不好吧?人都得罪了,谁还会帮忙呢?别叫宋总看笑话了。” 秦岭说话的样子好生别扭,也不看大家,只管自己低着头,往自己拖鞋头上看。 薛玉珍不管什么看不看笑话,她打给宋校,宋校接通来电时薛玉珍特别紧张,宋校算她的晚辈,但这青年浑身气场强大,叫她没办法把他当晚辈看。 “宋总。” 薛玉珍有口难言,好在宋校那端有些嘈杂,她不十分听清宋校的轻音,自然消减些紧张。 “宋总,我……是凯茵,凯茵……”一股脑都给倒出来了,眼泪也顺颊蜿蜒:“宋总,凯茵闯祸了,是这样子的……” 薛玉珍絮絮叨叨反反复复还是说不清这件事情,但宋校非常耐心的听完薛玉珍讲话,途中一次都没有打断她的赘述。 “宋总,您能不能帮个忙?这丫头胆子小,出了这种事又给拘留下来了,成天哭成天哭的,都不像样子啦。” 薛玉珍说的是实话,凯茵胆子小,确实成天以泪洗面,怕要坐牢还是怎么的。 嘈嘈的那头一点一点的静谧下去,然后薛玉珍就只听见宋校的脚步声,他移动了位置,来到一个环境适合讲电.话的地方。 之后他冷静自持的说话,声音淡雅:“薛阿姨,我现在还不在t市,先将萧小姐释放出来,余下事务等我返回t市再说?” “嗳,好好好!” 薛玉珍千恩万谢。 宋校借公务之便先行收线,薛玉珍依旧陪着好脸色。 “怎么样怎么样?” 家里人拽着薛玉珍,迫不及待的问通话结果。 薛玉珍原意转述:“宋总先帮忙把大妹搞出来,剩下的事还没怎么说。” “那有什么用啊,得叫宋总找苏启明,只有他撤诉了大妹才不会有事呦。” “我知道我知道,但我有什么资格要求宋总去做这些?” 几人都开始愁眉苦脸,唯独秦岭,默默的背着手靠在墙上,也在听,但她一声不吭,表情也不太自然。 第二天,凯茵得到了取保候审的资格。 关了两三天,蓬头垢面的,走出局子时唐泽在路边等她,开了一辆黑色私家车,但不是宋校的。 唐泽告诉凯茵是宋先生帮的忙,但是宋先生说了,接下来的事需不需要他帮忙,得她自己联系他,得她自己跟他说,需要帮忙就说,宋总,我请您帮助我。 “今晚宋先生在星光会所赴宴,萧小姐如果有求于先生,可以提前到星光会所等候。” 唐泽带到意思后离开了,也没提出要送凯茵,凯茵拖着失去力气的两条腿,往家走。 她一路走一路忐忑的心情就没消停过,苏副市长已经将她告上法庭了,她那辆凯美瑞也神奇的从新城山水的地 库跑去俱乐部的门口,百口莫辩了。 凯茵一下子坐在马路牙子边埋着头哭,这可如何是好,车子都跑去俱乐部还把人撞了,她还狡辩什么呢? 算了,坐牢算了,不就坐牢嘛。 这样破罐子破摔一下,结果唻,眼泪掉的越来越凶了,也不怕丢脸,抬起头把眼泪揉啊揉的,路人都在瞧她。 眯着疼痛的泪眼遥望空寂的马路,唐泽的话在她耳畔回响,虽然他措辞极为妥善,但深层含义她是明白的,如果求助宋校,那么,她和他的婚礼……将如约而至。 那一刹那,她做出决定,现在什么类型的人都能混出模样,唯独死板而不知变通的人没有出路,他还愿意帮她,已经万般好运了。 决定相求于他。 对街马路牙边是唐泽今天开的车,但是开车的现在不是他,是一个眼生的小伙子。 唐泽呢,他正陪着宋校坐在后座喝酒,车体加长的,后座设置了伸缩桌架,桌上现在摆放着一瓶红酒,一只烟灰缸。 两只高脚杯各在宋校和唐泽手中。 唐泽并不习惯主仆身份的突然转变,到底还是放下了高脚杯,只安静的陪宋校闲坐。 宋校在看窗玻璃外的凯茵。 她变得好小,坐在马路牙子上可怜兮兮的掉金豆豆,但是宋校沉静的目光从来就没离开过那个粉色的小影子。 “我的乖乖真可怜。”宋校摇晃着杯中血色的酒液,语调缓慢悠长,目光一直朝向窗外:“你说我要不要救乖乖?” 唐泽怎好多说,索性模棱两可的给出一个反应:“一切听先生的安排。” 唐泽知道,宋先生这一次,真的动了怒,当宋先生爷爷打电.话告知他,那小姑娘父母来北京把聘礼全部归还了,宋先生就把正在浏览的婚纱宣传彩页烧了。 “太不听话了。” 宋校把酒杯放回桌上,酒液的水平面上下晃荡,唐泽偷偷去看他,他表情一沉,到底还是在气头上。 “开车。” 唐泽急忙敲敲驾驶位椅背,年轻的小伙子也便机灵的让车跑起来。 临走的时候宋校气归气,脸沉归脸沉,但到底还是舍不得她,又朝窗外远远一望,那粉色的小影子还坐在马路牙子上呢。 凯茵回到家吓到了又聚在自己家里的亲戚。 薛玉珍还在卫生间里洗衣服,立刻擦掉泡沫跑出来抱住女儿,凯茵也哭了。 “谁放的你?” “宋校。” 话说完,凯茵已经累到浑身虚乏,她径自回房关了房门。 秦岭在她门口,没说话,听到“宋校”两字后越来越沉默。 睡了好几小时,人还是漂亮的,不打扮都是个可人心的***,傍晚将自己化了点妆,穿的也漂漂亮亮,提着包包去星光娱乐会所了。 那地方入了夜后真是星光熠熠海市蜃楼,豪车一辆辆开到,公子哥儿一个接一个入内,女人也夹在中间,除了真正的世家名媛,小姐们也像明星一样靓丽耀眼。 凯茵站在马路对面,她要联系宋校,但他并没有接,不知道是应酬在身还是……故意不接。 凯茵换唐泽的号码拨通,唐泽说:“宋先生让萧小姐在会所外面等。” 她只好等,穿着高跟鞋又穿连衣裙,行动不便,且站了不到半小时足跟疼起来,找她算账来了。 等啊等……等啊等…… 第无数次抬腕看表,把自己气的花容失色,但是手表的指针不会欺骗她,现在已过深夜十一点。 缺乏锻炼,以后怎么做体力活? 凯茵实在站不动了,她正在犹豫要不要把高跟鞋脱了,恰好包包里手机响起,唐泽让她到会所门口来。 收线后凯茵下意识四下环视,唐泽的话让她觉察不妥,好像一直盯着自己呢。 她跨过马路一辆黑色宾利小跑由会所泊车生驾驶至金碧辉煌的旋转门前,透明的玻璃帷幕后一男一女相拥而来,旋转门华丽的开始运作转动。 款步而来的长腿男人穿一件蓝灰拼接夹克衫,拉链收到小腹,内衬是v形领白色毛衣,毛衣领口卧着两片清丽如瓷的锁骨,脖颈上戴着一枚红绳观音罗。 他怀里拥搂了一位千娇百媚的粉红女郎,粉红色的皮草披肩粉红色的紧身连衣裙粉红色的雪地靴,但她个子高挑,腿型细长骨感,搭配雪地靴竟然挨着长腿男人的太阳穴了。 凯茵在宾利小跑驾驶位这一侧,她受惊的样子确实不怎么好看。 这个男人,就是宋校。 刹那间唐泽近在咫尺的声音悠悠扬扬:“萧小姐,先生请你送他回花溪路公寓。得” 粉红女郎娇媚的声音嗡嗡入耳,在拿葱尖指点宋校胸口,蜜糖般丝丝缠缠的吟喃:“咦……你坏……” 纤细苗条的身体歪偎在男人阔大的胸膛里,媚态可掬,点葱尖指头时还不由自主的提了提俏臀,一头海藻般浓密乌黑的大卷发迎风飞扬。 凯茵装作视若无睹,在粉红女郎与宋校打情骂俏之际镇定自若的看着川流不息的城市主干道。 俊男美女从与她相对的那一面坐上宾利小跑的后座,宋校惯性的将右臂搭在车门上,粉红女郎偎在他怀中,青丝乱舞,舞到宋校沉静如玉的白皙瓜子脸庞上。 凯茵一截一截的挪回僵硬的脖颈,打开驾驶位车门后索性闭着眼睛坐上去了。 宾利小跑流线型的行驶于午夜畅达的柏油马路上,凯茵目不斜视。 后座……渐渐的传来女性撩人的yin哦。 凯茵的视线以闪电般的速度掠过后视镜,继而却方寸大乱,脸色煞白。 那一对俊男靓女,罔顾周遭的在车内……亲热。 凯茵刚才的那匆匆一眼看到的是,粉红女郎骑跨在宋校腿上,柔软的肉身伴着yin哦时起时伏,两条luo露的大长腿架在宋校两侧,紧身裙裾已经退至于大腿根处,印出两瓣圆圆嫩嫩的tun股。 她叫那女人的叫声扰的心神不宁,本不欲去看,却又wei琐的去看。 粉红女郎青丝乱舞,已经贴着宋校白皙的颈起起伏伏的亲吻,舞动海藻的脑袋时而偏往左侧,时而偏来右侧,随着她的吻动随时左右交换。 宋校自始至终没有改变坐姿,仍是右手搭窗,目视前方,纵容粉红女郎对他的撩拨,但他不做回应。 眨眼功夫,宾利小跑停在花溪路公寓楼下,而这时候的凯茵,早已经汗出一身冷汗。 凯茵透过车窗举目高望,面前这幢大厦如何这样似曾相识? 是了,宿醉又来例假的第二天白日,她就是提着包从这幢大厦匆匆离开的,当时她的车,还特别巧合的也就停放在迈巴.赫现在所处的位置上。 怎么会…… 看来那天晚上抱自己回家的人……是宋校。 他帮自己脱衣服的,喂自己吃药的,还帮自己贴卫生巾的,都是宋校呀。 凯茵那日浑浑噩噩,第二天醒来宿醉不清,竟然把宋校记成了尚修文,因为那个宿醉的夜晚她见到了尚修文,尚修文见她哭着跑出也尾随来追这并不是没有可能的,可是……原来竟是宋校。 她先下了车,跺了跺疼痛的脚,高跟鞋“啪啪”两下,回荡在午夜月光底下,十分激越刺耳。 夜风浮动,空气间散开他独特的琥珀香气,紧接而来,一道修长挺拔的男性躯体挡住了她面前的月色。 “你可以走了。” 一道沉沉的吩咐,不容置喙。 凯茵抬起脑袋,恰好遇上粉红女郎晶亮晶亮的大美目,带着戏谑歪着头看她,等待她识趣的离开。 凯茵有点搞不清状况,她将要以眼神询问宋校,但是在这前一秒,宋校突然回头递给她一眼,那一记眼眸平静如水,却不失温柔与占有的霸道,开腔开的依旧沉沉,却越发雅达淡静:“跟着。” 这样两下下,叫两个女人都搞不清状况,发呆的发呆,继续发呆的继续发呆。 已经迈步走上公寓台阶的宋校闻不见高跟鞋的笃笃声,再次平静如水的回头,身型修长的气质男人品貌出众,眉宇宛如碧潭般清湛透彻,叫再浮躁之人也能静静卸下包袱,沉淀自己。 他耐心的睇着凯茵,眼眸深处染荡一缕缕忍俊不禁,但通常藏在他眼底的东西没有人能够望见,自然,凯茵也只看见面无表情的宋校,他在台阶上身型又修长许多高大许多,正回头看着她。 “跟我上来。” 他这一次绝对的不容置喙,比先前弃粉红女 郎还要明确,明确到粉红女郎和凯茵都听懂了他寥寥几语里的玄关。 要走的,是粉红女郎,要留下的,是凯茵。 凯因为此有点烧脸。 宋校已经步入白亮的公寓大厅,身躯笔直,脊背线条垂坠流畅,他短碎干净的黑发盈盈如月,单手插袋径直往电梯处步行,头也不回的发出最后一声命令:“再不跟上,我就不管你的闲事了。” “就来!” 凯茵慌乱无张的从原地拔腿就跑,跑上公寓台阶跑进公寓大厅再跑到宋校身边,已经跑的气喘吁吁。 电梯已经被他按下下行键,现在在梯井里运作,凯茵喘着粗气站在宋校身边……有些不知所措。 宋校想抽烟,烟拿出来但是只夹在长指里,伫立的纹丝不动且线条如水,但身边小女孩那喘息声还是断去不了,他露出好笑的表情,低头眯身边的她,几个字说的勾魂摄魄,全是磁力。 “缺乏锻炼,以后怎么做体力活。” “……” 凯茵本还在喘,但喘息被宋校变魔术般凭空变没了,她却无端的脸烫了,还要命的又想起那张照片了…… 她还就不信邪了,那东西还就缠着她一辈子了?不不不,一定是因为目前为止她还没见过男人的东西,把那张照片老拿来怀想也是合情合理的,不是自己变tai。 尾随宋校迈入电梯,保持安静,他站那一边她站这一边。 进来他的公寓,味道很香,灯光打开后更加发现室内的纤尘不染,这让一个女孩子都险些无地自容。 宋校在玄关换鞋,把他棉拖旁的粉色棉拖踢给她:“穿那么高的高跟鞋也不嫌累,换鞋。” 凯茵默默的换上拖鞋,却觉得浑身都被扔在床上了一样,太……舒服了。 宋校去了一间房间,凯茵不知如何自处,独自约束的站在客厅中央,趁机打量一番宋校的公寓。 他脱去蓝灰夹克从那间房间出来,身穿白毛衣,竟就那样好看,额前碎发也软软绵绵的垂着,衬着眉下的那双灰色的眸子那样清透安静,叫人生出天大的好感。 一边款步向前一边随意拉起毛衣袖,两边都拉了点高度,露出左腕的那块机械表。 他的方向笔直朝来凯茵,在这样一个夜黑风高的深夜望着一个身怀致命吸引力的男人是非常危险的,凯茵索性低头再低头,就看着他的拖鞋就好。 好在宋校面无表情的从她身边一阵风而过,鼓起他身上那样好闻的琥珀香气,但是他温暖的手,却在擦肩时突然握了握凯茵的。 然后他头也不回的去厨房,边去边问:“小手怎么这么凉?” 凯茵不欲把两人关系制造的扑朔迷离,跟随他旋身后以稳重自持的口吻说:“宋总,你帮我吗?” 宋校洗净一双长手后从冰箱拿取纸盒牛奶,兑入洗净的奶锅中,置放在已经点燃火苗的液化气上加热。 对她的提问,并不上心。 忙好这一边,转了转颈椎,同时他眉心激起一丝身体传来的疼痛,没大惊小怪,活动过便突然朝凯茵抬眸,那边慌乱无措的把狡猾的眼睛火速一藏,他敛眸,抿唇微笑。 内敛自持的沉厚脚步稳而不乱的朝她而来,声音落她身畔后她白皙小腕也被他暖暖绵绵的掌心牵起,她身子一触,竟然就这样陷入被动的叫他领去了厨房。 “宋总,我没有撞苏晓莉,那晚我在新城山水……” “我知道。” 娘子可吃得消? 低沉磁感的男声鼓动耳膜,他侧目递来一个清润如水的轮廓,继而凯茵被他牵着手腕拉到料理台边,小腰肢刚一抵上,面前迎来一道伟岸修长的身影,他贴上她,掌心一扣凯茵腰肢,干爽的呼吸便急促纳出,俯下白皙的颈子就和凯茵吻了起来。 凯茵猛一缩颈闭目,两只小手推他,这人纹丝不动,她左躲右闪,求宋校别这样,被他视若无睹。 宋校双臂搂住她纤细小腰,她丰满的胸一瞬间和他的铜墙铁壁紧密相贴,被挤压的变了形状。 “宋校,stop!” 凯茵焦头烂额的藏自己脸,宋校倒也不勉强,不再强迫她接吻,但身体直直一立,“呲”的一声,他竟然居高临下的拉掉了凯茵羽绒服外套的拉链。 “啊……”凯茵瞠着乌黑大眼火速揪住自己领口:“你干嘛!” 宋校面无表情,只觉得那样的从容淡定宛如清风云月,漂亮的长指往她身上触电般一摸,凯茵着了道一样yin叫一声。 多半还有控制不了的激情与热量。 “住手住手!” 她受不了的呜呜嚎叫,身体也往下蹲,可是宋校挡的紧,皮带和坚硬的胯骨抵着她稚嫩的某处,真的抵在那儿,凯茵哭天哭地,悲愤交加。 宋校冷静又沉默,她一动他就把她抱回怀中,羽绒服被他从自己香肩削掉,越来越疯狂。 “宋校!快住手!” 他的双臂穿进自己的身体里面,罩着粉色的羽绒服乱动.乱摸,紧紧搂住她腰肢将她往自己带,她抬着头他低着头,她瞪他笑,他往她睫毛上亲骜。 这人的手还摸了自己的tun,穿裙子的,很俏很挺,摸完下面又往上来,隔着衣料捻起她塑形内yi的带子,往外一拉再松开,内yi带子打了她自己的肉。 “你干什么!” 他露出洁白的齿牙,忍俊不禁,又压着她后背把她往自己揽了揽,胸前那两颗真的好大,他能感觉出她的尺寸。 “四月二十八你做新娘子,明天开始要忙碌一段时间,我们要选钻戒,拍婚纱照,定旅行机票和度假酒店,还要买床上用品,娘子可吃得消?” 笑,还在笑,笑笑笑…… “难怪你叫宋校!” “娘子说什么?” 他抱着她雅达一笑,哦,又是笑。 “没什么,快放开我!” 宋校眉眼水秀,汪着粼粼的光,俯了颈黏人的往她贴来,偷偷往耳畔注:“娘子晚上可留下来过夜?” 使起小气性的凯茵哭笑不得,竟然把苏晓莉的事忘的干干净净,白嫩的小手攥着他毛衣,攥在胸前那个位置,浑然不知已让他裸露了太多能叫人晕眩的肉体。 好香……馥郁的rou体香气…… 凯茵头晕目眩,脑袋一低,没料到就自然而然的贴着他胸膛了,他双臂大大的张开,然后将娇小的她整个纳入怀中,抱的紧密不分。 “是不是我不结婚,你就不帮我?” 她推开他半臂距离,仰起脑袋非常严肃的提问。 宋校依旧微笑,但笑容也注入前所未有的认真,他点头表示承认:“是。” 两人之间,维持半分钟的沉默。 凯茵打破了僵硬的氛围,她严肃的仰望着宋校清透的眼睛:“你对我是不是认真的?” 他点头。 她拧眉摇头,质问:“那你听了我的录音为什么不给我回答?你犹豫是不是?你自己也不确定不是吗?那你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宋校居高临下的冷静垂视她激怒的眼眸,无言无语,静如止水的神情因为一个无力挑眉的动作变得分外颓废。 他,没有解释。 凯茵这样仰头看着他,突然觉得,他满腹心事。 “你有什么苦衷告诉我好不好?” 短信铃声突兀的一闹,叫这对别别扭扭想要推心置腹的男女不得不分开,凯茵这一下推掉了他,他也就无声无息的转身回去刚才那间房了,临走时恬淡的说:“送你回家。” 凯茵看着他的背影没说话,然后往羽绒服口袋掏出手机,翻来未读短信一阅,整个人……又晴天霹雳了。 相似的照片,晕暗的光线晕暗的肌肤,拍摄的是交合中的男女的……生zhi器。 林幼怡附言:“我和宋校的。” 凯茵往水池呕去了。 待宋校穿好蓝灰拼接夹克手拿钥匙步出后,走来她背后轻轻拍她背:“怎么了?” 凯茵刚站直就把宋校的手挥掉了,面色铁灰,横冲直撞的摔开公寓大门径直出去。 宋校原地站立几秒,表情严肃,继而去追已经降下电梯的凯茵。 回程一途,两人无话。 宋校的情绪始终受凯茵左右,她面色煞白的凝望窗外导致他心情灰到谷底,猜不到她的心思。</p > “凯茵,你怎么了?” 他放缓速度,忍不住观察她,她不说话,紧抿双唇,纹丝不动的盯着窗玻璃。 宋校无力的继续看向挡风玻璃,神情萧瑟,颓唐,双眸失去往昔之神采。 “你认识林幼怡吗?” 突然,凯茵回头问他,表情非常犀利,简直就是……责问。 宋校放软的目光突然莫名的一缩,回答终究迟疑了:“唐泽跟你提的?” 她眼眸中含着晶莹的泪珠看向他深沉的眼底,那一瞬间,竟然心灰意冷了,再也无话可说,将目光转向窗外,悄悄流掉眼里那滴眼泪。 宋校神情里的疼痛超然一切,他蠕了蠕菲薄的唇,最终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一直安静的把着方向盘,把自己的车窗整体降落,不再往凯茵看,时常却向窗外放远视线,然后他苍白的叹息淹没在莽莽风声之中。 宋校载凯茵回到年代小区楼下,她先下的车,却提着包没有上楼,因为宋校也要去家里,把后天出庭的事和他们决定结婚的事告知萧俊峰和薛玉珍。 宋校下车后凯茵默默转身,先行进入楼道,楼道感应灯旋即绽放,一高一矮的两道身影相携进入窄仄的老旧楼道。 凯茵的高跟鞋发出嘚嘚的声响,宋校跟在她后面,相距几级台阶,他在下方,静静一看她穿着透明si袜的两条细腿儿,心中诸多心疼。 他一面跟随凯茵攀踏台阶,一面举目打量凯茵今晚的装束,今晚她穿着连衣裙和透明si袜,白嫩的小脚穿着一双红色高跟鞋,连衣裙外面罩着一件雪青色的短款羽绒服,边沿滚着lei丝,好看是好看,但很不保暖。 宋校一声不吭,把深幽的目光静静垂敛下来,落在凯茵那两条光luo的小腿上。 来到三楼,凯茵站在家门外取包里的钥匙,宋校伫立她身后,把娇小的她完全罩住,他们都很静,宋校一直安静的看着凯茵翻乱的包。 “老爸、老妈,宋校来了。” 如今对宋校的称谓已经悄然改变了,即将和她成为夫妻的男人,再也不是那个若即若离的冷漠财阀。 爸妈的声音从卧室中传来,想必正在超速的穿衣理容,凯茵换了鞋后转身对宋校说:“进来吧。” 迷蒙灯光下宋校谦然如玉的脸庞安然如画,仅仅一个淡弱弧度的上扬微笑,都令他浑身的魅力张扬的往外散发。 凯茵把包包和钥匙放在大桌上,轻轻瞟了瞟他,他双手插袋细细凝着她,凯茵也没笑,一个淡淡的垂眸迈步进去了厨房。 他宁静的目光一路而去,随着凯茵默默移动,直到萧俊峰与薛玉珍热络的寒暄声自他身后霹雳而来。 宋校仍是那处变不惊的从容模样,清润如水的向凯茵的爸妈问好。 凯茵泡好两杯茶水,送来客厅让老爸陪宋校坐几分钟。 宋校温柔的凝着她,当她把青花瓷的茶具放至他面前,他安静雅致的说了声“谢谢”。 萧俊峰看的十分糊涂,精锐的锋芒来回穿梭两个年轻人的脸庞。 宋校的脸颊细腻又瘦长,标准的瓜子形,也不知是否是这头顶的灯光作祟,叫他玉色的容颜慢慢镀上淡淡的绯色。 凯茵的表情也不对劲,半分憔悴半分冷漠,圆圆的脸蛋倒也红扑扑的,好看。 凯茵拿了包包钻回房间了。 漆黑的小卧室全是女孩子独有的香气,她把包一甩,人也懒懒的掉进柔软的床上。 趴在那里一脸茫然,枕着自己的手臂看着墙壁。 他和老爸老妈在客厅聊天,想必是说后天庭审和他们结婚的事,凯茵不想听,她把脸蛋埋进床褥里,两条小腿发泄似的踢腾几次。 结婚可以,但家外那些莺莺燕燕必须断掉 短信提示音再次传来,凯茵像小鹿一样敏感,支起上半身望着甩在化妆台上的包包。 她赤脚去拿,顺势点开化妆台上的灯,自己一盘腿也坐下来。 翻开新送递的短信,这样说的: 他tian我,你要看吗? 凯茵死死握住手机把眼睛闭上,她的心脏砰砰的乱了节奏,一种窒息的感觉像潮水淹没了她,她难受极了,浑身寒颤到瑟瑟发抖歧。 后来脸色煞白的睁开眼睛,找出林幼怡的号码没有任何犹豫的打过去,林幼怡不敢接,直接掐线。 凯茵气煞,怒火攻心的将新编辑的短信传给林幼怡骜: 你再敢***扰我,我发誓我会报警! 凯茵从房间步出的样子很……苍白、森冷。 宋校恰好温润如玉的抬起静眸,却在留意到凯茵不好的神色后猝然一怔。 凯茵接上老爸刚才的话,冷冷对着宋校道来:“结婚可以,但家外那些莺莺燕燕必须断掉。” 宋校波澜不惊的灰色瞳孔默默冰冻,他清隽的眉激起水秀的痕迹,有些疼痛,这样的疼痛化入他如水的眸中,刹那的光华如风而逝。 修长淡雅的身躯轻轻站起,保持苍天大树般屹立的姿态,很浩瀚,很伟岸。 他的目光笔直的注视站在门前的凯茵,每一分每一秒的容颜全都凝聚着此刻他心底的坚定和执着,他对凯茵掷地有声的回答:“我没有莺莺燕燕。” 凯茵目光微顿,锁眉的表情十分纠结,她用力的盯着他的眼睛,好想把他深深藏起来的心思全部读出来,但,什么也没有,她往心底咽了口气,坚硬晦涩的回答:“那最好。” 凯茵冰冷漠视的规避掉宋校沉痛且彷徨的眼眸后,转向自己爸妈,她太过冷静的告诉两位:“我和宋校,决定结婚。” 萧俊峰和薛玉珍保持静默,他们对了一眼,彼此的感觉完全一样,这两个年轻人,就像一对已经成家的夫妻,吵了架,女儿跑回娘家,老公来寻。 凯茵和宋校保持静止的对视,彼此的目光射穿对方的瞳孔,表情都那样严肃、冷静,后来凯茵先撤,转身又钻回房。 萧俊峰为小女不懂事的行为赔礼道歉时,宋校深沉无声的视线依旧留在凯茵的卧室门口,他心底一阵凌乱,凌乱过后变成阵阵寂寥。 “萧叔叔薛阿姨,我告辞了。” 萧俊峰不好意思的拦住宋校,刚才说起聘礼之事,宋校说,他爷爷讲究,也很老派,男方给女方家的聘礼是不能少的,这方面,必须听爷爷的。 所以萧俊峰是这样的意思,上次送回宋家的聘礼,看宋校能不能再送回来。 这意思表达起来真叫人受罪,萧俊峰费了好大一通力才表达通畅。 “宋总,真的,别浪费,非要送聘礼,那就把上次的聘礼送回来吧,真对不起,你瞧我们干的都是什么事。” 宋校若然一笑,钩织的轮廓几许苍白:“归还的聘礼我爷爷已经分送下人了,婚礼要讨个吉利。” 他打开大门,通身如墨的淡淡一转身,道了声别,就自安静的楼道下去了。 萧俊峰站在门前,听到楼下迈巴.赫离开才悄悄关了门。 “唉。”当即便苦叹,还摇头:“真是世家子弟,行为举止哪样都风度翩翩,再看看我家大妹,像个孩子一样任性,你瞧,上次送来的聘礼值多少钱呐,现在宋爷爷还得重新准备,肯定对大妹抱有成见了,当时真不该放任大妹胡闹,孩子太任性了。” 薛玉珍去了凯茵房间,她在床上躺着,也不开灯。 “宋总走了。”老妈开了灯,往她屁股上一拍:“结婚后跟人家好好的,不准使小性子听见没有?宋家是名门世家,你以后就是名门世家的孙媳妇,别胡闹了,听到没有?” 凯茵不答,抽了脑袋下的枕头挡住自己的脸。 薛玉珍气上脸来,恼凯茵这吊儿郎当的模样:“你要再这个样子,怎么配的上宋校,你看看人家,看看人家是什么修养,你是什么修养。” 凯茵把枕头一甩,腾的下了地,脱了外套跑卫生间洗脸洗脚去了。 午夜,她还没有睡,靠着床头对着空气发呆,手机在枕边安放,凯茵瞟了几眼,还是拿起来了。 她翻出林幼怡的两条短信,第一条附有彩图,一张恶心yin乱的照片。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的刺激就能减弱许多,借着床头睡灯的幽蓝光线,凯茵目视这张照片。 和上一次的男性生zhi器异曲同工,也是暗淡的光线暗淡的肤色,乃当事者自拍,镜头自腹部往下,不同的是,上次是男人的,这次有女人的,而且男女的生zhi器交合在一起。 那黑黑的一根进去一半,拍摄下来的只有一半,耻毛上的闪电形纹身在这张照片上看的清清楚楚。 女人小腹平坦,应该是个身材纤瘦的外表。 再往 下,是林幼怡的文字短信: 他tian我,你要看吗? 凯茵指头一按,将林幼怡的短信全部删除,然后拉她进黑名单。 她躺下准备睡觉,临睡前却惆怅苦涩的握着手机,看到窗外那悬挂的凄美月牙后,编写了一条短信发给宋校: 你会好好爱我吗? 他一分钟后发来三个字:肯定会。 凯茵望着他的答复,心底的焦虑和犹豫却不曾少去,世家金孙,私生活也是糜烂荒唐的吧,他玩女人,无可厚非的。 凯茵无法信他。 第二天睡到十点多,起来也不吃饭,收拾了浴具和秦岭芮芮洗澡去了,家人都已经知晓昨晚宋校来了家里,并且和凯茵的婚事彻底定下来了。 澡堂脱光衣服露出那娇小的身体,可那胸前却跳出一对雪白的兔子,芮芮每一次都要色眯眯的像男人那样一揉一捏。 “以后这二.奶就得给宋校摸啦!” 芮芮说的,却把凯茵说的脸颊通红,红的像一团火烧云。 这三个小姐妹,秦岭和芮芮都是平胸,只有凯茵是大胸,不仅大,一对嫩ru生的还形状姣好,雪白剔透,女人都喜欢,遑论男人呢。 芮芮仍旧se眯眯的摸,凯茵红着脸作势就掐她脖颈,闹腾腾的叫:“不要乱说!” 向来会和她们闹成一团的秦岭今天非常安静,她叠起自己的衣服,提起浴篮就进透明皮帘后洗澡了。 洗澡结束后三个小姐妹披着湿哒哒的头发走在人行道上,十二点多,刚好午饭,不想回家吃饭,所以三个人去街边粥铺买小笼包和米粥吃。 这家粥铺生意一直很好,长龙排到了门口,三姐妹在队伍里一点一点往前,买了午餐端着托盘却满店铺转,找不到空位。 打算找个快要吃完的人候在一边,那边突然有个人抬起手臂朝凯茵喊:“凯茵!” 凯茵一回头,竟然看见了魏立巍。 三姐妹端着托盘跑去和他拼桌,挤一挤都能坐下。 魏立巍年前出院的,陈会接他回家细心照顾,伤口倒也好的快,现在他穿着羽绒服,除了拿东西才能看出那条胳臂有伤,其他时候完整无缺。 吃饭时间,都很默契的不言不语,闷头狼吞虎咽,凯茵舀了一调羹红豆稀饭,突然打量着魏立巍垂眸的容颜,颇为出神,像为他吸引一样。 但她问的却无关这一方面。 “魏立巍。” “嗯?” 用心吃餐的魏立巍抬了一眼,面带微笑。 凯茵的表情十分闲意:“你认识林幼怡吗?” 他忽然一愣,神情受到撞击的样子非常明显,但他又了然的一笑:“认识啊,不过你怎么会知道她?” 凯茵反应倒也敏锐,不紧不慢的回答:“唐泽提过的,她是谁?” “哼。”魏立巍放下调羹,取来纸巾轻轻压一压两边唇角:“唐泽怎么会跟你提林幼怡?” 怕是露馅了,凯茵飞快寻思着,将这个细节一笔带过:“是他提的没错,林幼怡到底是谁?” “这个你还是亲自问宋校吧,”魏立巍的表情受什么束缚,耸了耸肩,侃笑:“我怕他跟我翻脸。” “……” 凯茵的神色一截一截往灰暗里掉。 同坐的秦岭和芮芮早就瞪着大眼从魏立巍望向凯茵。 再傻也能听的出林幼怡与宋校的那层关系。 “可是……可是宋校要跟我姐结婚啦,他怎么……” 魏立巍为芮芮这番话惊讶的看向凯茵,但没有问她什么,消化后淡淡点点头。 她……已经属于他 魏立巍吃力的挑起一边眉角,故作轻松的吐出呼吸:“没想到你……怎么这么快?” 凯茵不知道如何面对魏立巍无法理解的表情,是啊,她和宋校,压根还没恋爱过。 宋校昨天深夜送她回家的途中告诉她,四月结婚,我们接下来的每一天都是恋爱的日子,边恋爱边结婚。 餐厅分手后,凯茵三姐妹与魏立巍朝两个方向背道而驰。 这一天,宋校没有找她,明天庭审苏晓莉被撞一案,但是她已经不担心了,因为有宋校。 第二天,三家人陪同凯茵去法院出庭,宋校一身铁灰色正装出席,清贵逼人骜。 法官传唤证人出庭时,宋校挺秀的起身,扣上小腹处那枚西装纽扣,步伐稳重自持,模样清越如水。 他默立于证人席上,详细且清晰的讲述了事发当晚与凯茵的每一个细节,苏晓莉事发时时间指向凌晨00:23分,所以那晚从23:00—01:00这段时间都被调查科的人列为需要详细调查的时间段。 宋校醇质的嗓音低低起落,他一派雍容自若,淡若云烟的目视法官的眼睛:“凌晨那段时间,我与萧凯茵在一起,她没有离开,自始至终没有,问我为什么记得这样清楚,因为我和她整晚都在zuo爱,我们从十点多喝了红酒上.床***,一直做到下半夜三点一刻,来过好几次,最后一次结束后我抽了一支烟,庆幸当时看了手机时间,凌晨三点一刻,她还说她吃不消,叫我不要再做。” 全场……哑然。 每个人的脸色,都那样白,那样白。 凯茵埋着头,不想接收任何人的眼神。 法官很显然无法自处,是个女人,眼神闪烁,不愿意再看宋校。 这一场庭审主要针对今天出席的被允许采访的几家媒体,苏晓莉被撞事件在t市闹的沸沸扬扬,不给出合理解释合理答案永远洗不脱大众对凯茵的猜测,宋校做出这一番陈词之前其实已经给苏启明施加过压力,他只需告诉他,萧凯茵四月就要嫁他做宋太太,苏启明纵有天大的心结也不能蛮横的跟宋校这样背景的人敌对。 私下苏启明已经委托律师撤销对萧凯茵的控诉,今天这一场庭审,为了掩人耳目,也为了给好奇心重的大众一个完美的解释,所以才如约举行。 被告席中的凯茵,当庭无罪释放。 离开法院那一秒,前方涌来人潮如织的媒体朋友,大家有两个方面亟待采访,一是苏晓莉的案子凯茵有什么看法,二是向汉臣执行总裁宋校确认他与身边这位美女的婚期是否属实,关于对凯茵的提问她避而不答,关于对宋校的提问,他报以淡雅一笑:“奶奶定的喜日,谢谢大家祝福。” 落落大方,彬彬有礼。 媒体朋友们拍下多张照片,照片的风景多数凯茵在躲在避,宋校挺秀而立,微笑示人,淡如清风皓月。 走下法院前几百级台阶时,凯茵意外的叫身后的拥挤一推,跌在那日的寒风之中,莫名的鼻头一酸,竟然神经质的想要哭诉一场。 肩背突然被他披上一件黑色大衣,他立在料峭尾冬之中,神情默然如水,极致沉稳宁静,未有扶她,却淡淡吩咐:“乖乖,起来。” 对她的称呼已变,就类同昨夜,她对他的称呼也变。 今日一役倒像他的新闻招待会,向媒体大众宣布他即期婚礼,宣布与他共度今生的女人,仿佛在她身上烙下属于他的印记,她……已经属于他。 即便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属于他,但他当庭的那番旖.旎陈词,就叫凯茵这辈子想嫁清清白白的人家已经是黄粱一梦。 “……我和她整晚都在zuo爱,我们从十点多喝了红酒上.床tiao情,一直做到下半夜三点一刻,来过好几次,最后一次结束后我抽了一支烟,庆幸当时看了手机时间,凌晨三点一刻,她还说她吃不消,叫我不要再做。” 这种话没有男人受的住,没有男人的父母受的住,凯茵在他的陈词里已经是个行为放荡的女孩,除了宋校要,也没有身家清白的家庭想要讨了去。 宋校不是能说这种荒唐话的人,唯一的解释只能是,他要一招击中她的要害,叫她完完全全烙上他的印记。 所以,这也可谓是他釜底抽薪的一招,凯茵都懂,放心里就好,她不想说,只要不惹故意伤人那种祸端好好生活就行,她很知足。 宋校的车等候在法院台阶底下,唐泽驾驶,他已经打开后座车门,今天宋先生一定入座后座,陪萧小姐一块儿,他清楚明白。 凯茵回头看自己父母和姨家亲戚,一群人下来台阶似乎有话要和凯茵说来,铁灰色正装的宋校非常宁静淡雅,他表情融汇一种天高海阔的雅达,温暖的目视一行走来的她家亲人,保持濡濡的微笑。 立在金色阳光下,即便不言不语也是自成一脉,太……风度翩翩。 老爸老妈的眼神透露着女儿已经属于别人的伤感,他们到底是没说心里想说的 话,两个姨妈姨父还有秦岭芮芮也都不吐只言片语,表情还非常尴尬,凯茵懂得,这个其乐融融的大家庭,无非是由于她领了一个陌生男子回家,以后还要常来常往,这一时半刻,谁都适应不来。 薛玉珍后来笑盈盈了,对凯茵说:“晚上早点回来。” “……” 凯茵竟然……无言以对。 说实话,她自小到大,不是跟老妈屁股后面转,就是和秦岭芮芮宅居在家,尚修文与她相处短暂,没留下多少深刻的回忆,但现在妈妈这样一句话,让凯茵突然觉得,她……真的不属于爸爸妈妈那儿了,她,属于了一个成熟稳重且还非常英俊的……男人。 以往这时候,一定是一大家子一齐聚在饭店胡吃海喝,完了还要去ktv唱一下午,晚上再去谁家解决一顿,这种日子过的太多了,所以现在,她不能跟亲人一起离开,不能参加娘家的家庭聚餐,要跟一个……男人走,她,到底是酸酸的了。 大家都明白,接下来的时间,是宋校的,他肯定得和凯茵二人世界去,太不方便打扰,老妈怕凯茵又给宋校难堪,索性推拉一大家子的人,匆匆去了。 凯茵望着丛丛的影子,怅然若失啊。 “先用午餐吧。” 潺潺的声音流出,凯茵也不回头,径直钻后座里了。 宋校跟在她身后上了车,唐泽送他们去已经预定好的餐厅用餐。 行车途中极为悄静,唐泽数次小心翼翼利用后视镜偷窥宋先生和萧小姐,后来他发现,萧小姐特别喜爱观望窗外,而宋先生在几次凝望她后,打消了与她找些话题闲聊的念头。 他也安安静静观着窗外,架了腿,以往在车里他一定会抽根烟打发时间的,但是今天,他没有。 唐泽默默放下目光,平静的看着挡风玻璃前的行车道。 二十分钟后迈巴.赫将男女主人送到预定过位置的餐厅,唐泽跑到后座车门那儿,替凯茵开了门。 凯茵提着包靠边站着,也不回头,偶尔朝地上望一望,她听见宋校在身后和唐泽说话,说什么她不想听,也不想回头,后来她听见他的脚步声朝自己走来,声音也悠然如幻的默默传来:“走吧。” 凯茵提着包迈出了脚步,宋校在她身畔,餐厅门童开了门,凯茵进去的时候随意一回头,见唐泽开着迈巴.赫已经离开了。 刚才她听见宋校和唐泽小声交谈,说了电影什么的,凯茵猜测,唐泽是给宋校买电影票去了,至于跟谁看,那肯定是她。 她心里又叹叹气,想着早些应付掉他,早些陪完早些回家。 当她想完这些心思时,宋校已经不知何时走到她前面去了,他在服务生的陪同下去预定过的位置,凯茵跟在后面,偷偷打量起他。 这人爱穿,穿的这样好看,这样优雅,这样有风度,双手***西裤口袋的他,身型挺拔又修长,清贵好看的很。 他一转身,凯茵便把视线拽下来,装的还真是那么回事。 走在前面的宋校停步等她,待她走上来才与她比肩一起,因为宋校的驻足也停下来的服务生正在前面面带微笑的等候他们。 到了预定过的位置,凯茵竟是喜欢的很,这里宁静不说,红皮长沙发上还摆放了粉粉嫩嫩的卡通玩偶,桌上还有红玫瑰,天花板上竟还悬着一盏幽蓝色的雾灯,旁边镶嵌了好几颗会发光变色的米粒灯,混合洒下来的光线骤然变得五色缤纷,十分梦幻,温柔的又不叫人眼花缭乱。 他身上的男性气息那样致命 这些都不是最亮眼的,亮眼的是,餐桌的透明桌面下竟然养着两条黄金色的观赏鱼,玻璃桌面下是一个麻雀虽小可五脏俱全的迷你鱼缸。 这个位置是唐泽选的,但是是由宋校耳提面命的交代的,宋校说,乖乖喜欢嫩嫩的颜色,你就挑那种可爱的地方。 事实证明,第一次的讨好,宋校成功了。 他见到凯茵露出惊喜的表情自己也没察觉到自己的笑颜亮出来了,他们对立而坐,宋校请服务生把餐单交给凯茵翻看歧。 用餐的整个过程,两人无话,宋校本就是沉静的人,食不言寝不语说的就是他,但这一次坐在他对面的人让他有想要聊天的***,可是凯茵顾着吃喝,他吃的不多,但看她能吃的样子,他心里开心。 午餐后宋校埋了单给了服务生很多小费,叫两位服务生喜上眉梢,一直送他们走到店外。 唐泽与迈巴.赫,竟然就像变戏法一样,又出现了。 宋校帮她打开后座车门,她什么都没问,总归今天的全部时间都是宋校的,她得陪他,所以他要带她去哪她就得去哪骜。 坐上去就往窗外望了,宋校上来后声音毫无,但有他身体那馥郁的琥珀香味。 “我们去看电影。” 他柔柔讲来,这一次竟然把凯茵放在自己腿上的手,拿去他自己腿上了。 凯茵仍旧死不回头,但心绪有些不对劲,心脏跳快了许多。 吩咐唐泽开车后,宋校像一片叶子落入了大海,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了,但他的手,温暖的掌心,轻轻的包着凯茵的小白手,时而会不由自主的捏一捏她圆圆鼓鼓的小指头儿。 唐泽送他们到电影城后还得把车开去地下车库,他来的稍晚,凯茵买了爆米花和两杯纸杯装可口可乐后才知道原来唐泽也跟他们一起看电影。 正好,三个人不至于尴尬,但她没给他买饮料。 入场时唐泽就不见了,凯茵左右没找着他,就只有一道暗黑系的修长身影一直挡着她的视线,即便她回头也看不到什么。 宋校双手轻轻放在了她圆润的肩头上,一边跟随她一边护着她,慢慢随着人群检票入场。 凯茵手里捧着一桶爆米花,还有她和宋校的可口可乐,再没有手去拒绝宋校的触摸,就这样,别别扭扭的有点像情侣了。 座位很好,是黄金位置,要不是选的早那就是花钱跟人换的,凯茵坐下后把宋校的可口可乐放在他扶手的篓篮中,然后捧着爆米花桶吃起独食来。 情侣们接二连三的入场,周围嘈嘈的,凯茵的余光突然看到宋校朝自己靠来,靠的很近,近到他身上的男性气息那样致命,叫她立刻本能的往后缩去脖子。 他醇酒般醉香的声音低低渺渺的传入她耳膜:“好吃吗?” 凯茵往后仰着脖子,与宋校对视的脸都要红了,又被他这个温柔的问题问的神情一愣,反应过来后“嗯嗯”点头,极快的奉上她独揽去了的爆米花桶。 宋校憨态可掬的一笑,像一只乖觉的大白萨摩耶,扬起修长的手臂去她头顶上揉了一揉,那样的溺爱,笑说了声:“乖乖吃吧,我不吃。” 凯茵不由自主低下头来,被被他揉头顶的这个动作撩拨的心绪难宁,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唐特助呢?” 宋校没跟着她回头,只是侧首,清润如水的含笑望着她圆圆的婴儿肥脸蛋,说道:“在我们后面。” 正说呢,唐泽从过道来了,进入长长的座位甬道,慢慢的一个一个借过。 凯茵看到就坐在宋校后面那个位置的唐泽,对他打了声招呼,唐泽也笑一笑,凯茵也就转回脑袋去了。 电影大屏幕上正在播放电影开播前的广告,凯茵正吃着爆米花四处张望,却突然看到唐泽从后面递了瓶矿泉水给前座的宋校,他接来,倒是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她装作没看见,把头转向其他方向,等她东张西望又望回宋校那边时,恰好跟他的视线空中相遇,多么猝不及防,这人还面容清俊笑颜纯真的看她的眼睛,丝毫不觉得尴尬。 凯茵把头低下去,拿长头发遮掉自己的脸,不让他看到自己,也不让自己看到他。 电影没看到一半,爆米花和可乐全部吃喝干净了,宋校把自己的那杯也给了凯茵,凯茵也给吸光光了,待她一喝干,宋校白皙的长指便来接她手里的空杯,拿去自己那边放。 “还要吃爆米花吗?” 他递来一张餐巾纸小声询问凯茵,凯茵闻着他身上好闻的男性气息,撒谎的摇摇头。 其实她最爱零食,这毛病是和秦岭芮芮一起养出来的,三个小女孩可以不吃米饭不吃菜,光靠吃零食填饱肚子。 他灰色的瞳孔特别明亮,像星辰一样,睫毛还那样长那样柔软,凯茵看的有些出神。 他笑着把她放在大腿上的手拿到自己腿上时,凯茵才一个回神,立刻把目光放回大屏幕上。 又 过了十分钟,因为忍受不了旁边那对情侣吃着喝着,心里馋虫来了,跑去对宋校的耳朵小声说:“我想吃话梅。” 宋校将放在屏幕上的目光移向凯茵,温柔的一展笑颜,回头用手臂搭着她的椅背,对后面的唐泽说:“去买点话梅。” 唐泽刚倾身来听,宋校又问凯茵,要不要可乐了,凯茵点点头。 宋校对唐泽一笑,后者做出反应后他转了身。 继续握着凯茵的小白手,却不与她说话,自己看着电影,侧脸轮廓倒是柔雅安然,漂亮的下巴也尖尖亮亮的,想必心情不错,正在笑呢。 唐泽给凯茵买来了话梅和可乐,又买了一桶爆米花,电影结束时她全给吃光喝光了。 走出电影院前唐泽接到了集团打来的电.话,要找宋校,唐泽问宋校如何处理,宋校好不容易和凯茵约一次会,不是天塌下来的事情他是不愿意打断接下来的行程的,和唐泽交代几句,没回汉臣。 唐泽把迈巴.赫开来电影院门前,还像往常一样给凯茵拉开车门,但宋校这个时候却发话了,寻了个由头把唐泽打发了。 唐泽站向一边,宋校把后车门关上,拉开副驾让凯茵上去。 凯茵不管事的,顺他意思钻进副驾上呆着。 宋校没看唐泽,习惯性的在落霞下蹙了一次眉,弯腰坐上了驾驶座。 唐泽原地入定,被主人又一次丢在半道上了,他多么苦大仇深啊,但是也只能忍辱负重的把自己消失掉了。 宋校亲自开车,载着凯茵行驶在车流密集的柏油马路上,他叫她想一想晚上吃什么。 凯茵把脸颊从窗外转向窗内,突然就极其认真严肃的看着他了,很出人意外的问宋校去不去她家吃饭。 不得不承认,他有被愣到,清俊淡然的神情禁不住微微涤荡。 “去不去?去的话,我打电.话回家。” “好。” 他旋转方向盘,平静的心湖早就涌起了风潮,是高兴、是开心、是激动。 凯茵就打电.话跟薛玉珍说,她和宋校回家吃晚饭,电波中都叫薛玉珍高兴的手舞足蹈,难得女儿没犯神经,跟宋校相处的这样好,还愿意把人领回家来。 和老妈说完,凯茵就手玩起手机来,宋校很静,静的就像空气,就像现在为她开心漂亮的笑提供氧气的空气。 倒映在后视镜里的那双深沉宁静的双眸,此刻明媚的犹如星星。 眨眼之间迈巴.赫拐弯,驶上小区前的缓坡,然后往里开,刚巧傍晚时分,小区里不少街坊邻居出来散步,凯茵从副驾下来后正巧被前面楼道的一个阿姨叫住,关系不错,谈话特别家常。 阿姨领着她的小贵宾犬出来遛弯的,和凯茵楼道下讲了些小区准备建物业的事,恰好宋校从迈巴.赫上下来了,这人一下来,叫阿姨好奇的要命,上上下下打量这个又高又大又英俊的年轻人。 阿姨问凯茵这是谁。 凯茵很大方的告诉阿姨:“我男朋友。” 宋校稳重自持的站在凯茵身后,他眉清目秀的样子依旧波澜不惊,没有人知道此刻他深深凝望凯茵后脑勺究竟是何种心情。 凯茵带宋校上了楼。 ps:32岁的大男人不知道怎么宠22岁的小女孩了,那个心疼的呦,哈哈,不啰嗦了,感谢朋友们的支持,感谢你们赠送的道具,感谢你们的留言,可能有些留言刷出来的迟,如果我没有回复绝对是没有看见,总之,感谢大家。 她得给他,做……妻子了 依旧她在上,他在下,两人步伐统一,他抬眸打量凯茵今天的穿着,羽绒服、加绒休闲裤,雪地靴,打扮的粉粉嫩嫩,又很保暖,看起来还有些圆滚滚的,宋校很喜欢。 凯茵在门口敲门,唤老妈开门,给他们打开大门的,是老爸。 凯茵钻进来后萧俊峰热情备至的请宋校进屋来,又拿拖鞋又泡茶递烟的,简直不知道怎么招待才好。 薛玉珍在厨房忙的热火朝天,这样还不够,还远程遥控萧俊峰拿瓜子小糖让宋校解闲,凯茵不管的,换了鞋拎着包往自己房间钻骜。 萧俊峰还得去厨房帮忙薛玉珍,他见凯茵进去后就不出来了心里就想这丫头真不懂事,再看宋校,一个人默默的坐在桌边,时而抿一口茶水,倒是彬彬有礼,但也无聊的很,所以萧俊峰跑去叫凯茵,把她房门打开站在门口叫凯茵带宋校去她房间坐坐。 凯茵脱了外套外裤,穿着咸菜色的羊毛衫裤挽着长头发出来了,宋校安然的一抬眸,竟然就有些……移不动眼睛了。 凯茵的胸……真的挺大的。 “宋校,你来我房间看看。歧” 她站在自己房门口,对宋校招手。 萧俊峰从阳台拿了两枚蒜头回来,立刻笑脸盈盈的说:“宋总,去大妹房间玩玩,你们先上上网随便聊聊,很快就吃饭啦。” 宋校把火热的视线敛成宁静的海湾,若然一笑,人已经起身,朝凯茵走:“好。” 凯茵给宋校让位,等他进来后她把房门关上,宋校静静的打量她的小粉嫩卧室。 看的出来,她真的很喜欢粉色,处处都是粉色的,淡粉色蓝粉色白粉色…… 一贯淡然自若的他,现在却不太自如,他这样一个成熟稳重的而立男人,身在这样一间房间里,实在奇怪,奇怪的很。 他伫立不动,凯茵就请他坐,往哪坐呢,除了她的梳妆凳,只能坐她淡粉色的单人床了。 宋校没坐,他转了身,身后的凯茵就像从他视线里掉下去了一样,他静静垂着目光,绒绒软软的长睫毛微妙的颤抖着,她矮在他面前,举高下巴也望着他,但他视线虽然凝聚着凯茵黑色的眼珠,但余光……早就落往她高耸的胸口之上了。 到底还是个男人,热血沸腾的男人。 薛玉珍和萧俊峰一个包揽小炒,一个包揽红烧,忙的热火朝天,夫妻两边忙还边聊自家女儿和宋校的事情,聊的他们开心的很,到底是欢喜的,宋校不单单家世好背景旺,最难得的,是这个青年非凡的气度和极具涵养的气质,他们很喜欢宋校。 薛玉珍更有女人的私心,想他尚修文甩了她宝贝女儿去攀苏启明,这口恶气让要强好胜的薛玉珍没办法发泄掉,现在太好了,她宝贝女儿紧跟着就找了宋校,找了党中央家的高干子弟,这是何等的荣耀,她的自尊心和虚荣心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膨胀,太……过瘾! 薛玉珍太喜欢宋校了,所以做起美味佳肴来特别用心,比平常多用百分之两百的心。 半小时后萧俊峰来叫凯茵和宋校吃饭,敲过门推开一看,倒忍俊不禁。 丫头片子竟然摆了他的棋局跟宋校博弈来了,两人坐在床上,中间搁着木头棋盘,倒是有模有样。 萧俊峰过去围观,老棋民了,一看这棋局什么也不说了,他瞅了瞅额角细腻白皙、正锁眉思索的宋校,心里真是喜欢的紧啊。 “都出来吧,吃饭啦!” 薛玉珍上菜时热情备至的高喊,萧俊峰说宋总陪大妹下棋呢。 他说的是宋总陪大妹下棋,不是大妹陪宋总下棋,谁更无聊,也能猜的出来。 薛玉珍摆好碗筷也跑来凑凑热闹,下棋的双方都很安静,垂眸不语的想着他们的棋局,后来凯茵一落棋,把宋校的“将”吃掉了,开心的手舞足蹈,说自己赢了。 薛玉珍真是欢喜啊,她高兴的给女儿鼓掌,输了的宋校柔柔雅雅的起身,笑的谦然如玉,像一座伟岸的山脉,静静的矗立于那儿。 对女婿的喜爱永远也无法超越对自己女儿的喜爱,薛玉珍当即大力的夸奖凯茵的聪明来,摸着凯茵的头就说:“哎呀,我女儿这个聪明劲啊,胡乱跟她爸爸学的下棋,想不到连宋总都下不过她呢。” 话是对宋校说的,他谦雅的模样朝薛玉珍回以一个柔和的微笑。 萧俊峰实在看不下去了,推了把薛玉珍:“你能不能不要见人就夸你女儿?宋总真下不过她?宋总让着她呢!” 薛玉珍倒不尴尬,还是喜欢的紧,把凯茵的头发又摸了摸,一个温馨的粉色房间喧嚣着一家人的温柔笑意。 凯茵跳下床,棋盘也不管,推着爸妈往外面走,宋校浅然一笑,在这份热闹的喧嚣中静静独立一脉,矜贵不凡的走在最后。 今晚是宋校来家里吃的第一顿饭,老爸没有和他喝酒,四口人吃饭吃菜,这也是凯茵第一次发现,原来宋校也能够吃饭不吸烟的,而且,他吃的很香,让薛玉珍添 了两次米饭。 用过晚餐宋校没有久留,谢过凯茵爸妈的热情款待后,牵起凯茵的手两人下楼去了。 老爸老妈笑呵呵的缩回脖子,关门。 凯茵以为他直接回去,但是他说,他想和她散散步,他是她男朋友,得陪的。 宋校牵着凯茵的手和她沿着路边静静的走,后来穿过三中围墙后的那个巷子,从后门进去了三中的操场。 “我初中在这所学校念的。” 凯茵有些意外,她与他相握五指走在夜风徐徐的环形操场上,她很柔软,不言不语的跟随他,陪伴他,听他偶尔兴起时的闲谈。 “18年前,这所学校还没有高中部,当时叫育英中学,我在这里念了三年初中。” 凯茵仰着脸颊,静静的看着与她并肩漫步的宋校,他很高,气质冷颓,通身掩映在夜晚的盛大黑暗下。 初中毕业后,宋校转入北京寄宿制高中,凯茵就算什么都不知晓,但也不难猜测,是否因为蒋繁碧和魏国林在18年前出轨导致年幼的宋校失去了母亲判给了父亲,从此离开t市,离开外婆,回去北京念书,而他进入寄宿制高中,跟宋守正的再婚可有关系? 凯茵怅然若失的看着他。 宋校的掌心渐渐传来了凉意,夜色已深,他体内与生俱来的寒气还是散发了出来,凯茵默默循着他的步伐往前漫步,两人也不说话,只闻风声,只闻他淡淡的琥珀香气。 走到环形操场的12点处,宋校扬手为凯茵指着苍柏后那五层高的教学楼,他凝望自己的指端,幽幽的告诉凯茵,那间教室就是他的三年二班。 凯茵默然无语,望着他白皙的长指,久而久之,心情竟然有些低落。 但宋校突然又牵着她往回走了,他静默温软的目光溶出了星光点点的笑意,状似激越的高声询问凯茵:“你说,我们会不会早就见过面了?” 凯茵一木,只管憨态可掬的仰头看着他。 宋校朝她抿唇一笑,静如止水一般透彻深沉,他深呼吸后看着夜空,仿佛回忆:“18年前我14岁,你4岁,我每天都要经过刚才那条巷子,你家也住在附近,说不定我们早就遇到了。” 凯茵为宋校这个大胆而浪漫的想法微微一黙,当宋校已经念初中了,她才还只是个4岁的女娃娃。 可是兜兜转转,18年后,她得给他,做……妻子了。 凯茵默默低下头,把玩似的拿鞋尖踢腾操场上的碎粒石子,宋校不言不语,只牵着她朝来时的路漫步再归。 两人回到了楼道底下,宋校跟她告了别,没有亲吻,没有任何肌肤相亲,他只是伫立在夜色下头,双手***西裤口袋,脸庞上萦绕着淡淡的星光淡淡的璀璨,但也很容易失去。 “我明天有点忙。”他眼眸微微一落,竟然有些孤独和不舍:“对不起。” 凯茵说没关系,他们可以电.话联系。 他给了她一整天的时光,想必早就耽误了工作上的许多事情。 宋校浅笑着点点头。 “上去吧。” “嗯。” 凯茵挥挥手,也就转身上楼去了,没有回头。 他一直静静伫立在那儿,沉静希白的脸颊朝三楼抬起,听到开门又关门的声音他才微微一笑,继而容颜又恢复到波澜不惊,发动了迈巴.赫,驱车离开了。 你侬我侬,今天一天都会很想你 凯茵关上家门后对门的薛玉珠从猫眼后转身,唤住拿了袋葡萄干回房的秦之书,问他电视台有没有试婚的好男人,秦之书不耐烦,说秦岭认识的人比他还多,不需要他来介绍。 薛玉珠可不这么认为,她上前两步,与丈夫隔了点距离,非常严肃的对话:“大妹怎么认识宋校的?还不是工作原因,这才多久啊,两个人婚期都定下来了,要是当初去跑蒋老太太葬礼新闻的是秦岭,那现在跟宋校在一起的就是她,你认识条件不错的客户,一定要给女儿介绍啊,是才22岁,但女孩子的青春能有几年,一晃就25了,谁还不结婚?歧” 秦之书打开葡萄干包装袋,站在原地捻来吃了:“你喜欢宋校,我也喜欢,但不是你喜欢人家人家就喜欢你,他跟大妹是缘分,但跟秦岭不是,他又不是不认识秦岭,一样都认识的,他找大妹,他爷爷还托中央领导来家里做媒,这心思你还看不出来吗?他喜欢大妹,咱们也别遗憾了,秦岭也能找到合适的人。” “我就是这个意思呀。”薛玉珠心急上火,提高了嗓门:“秦岭也该找对象了,你要有合适的人就给女儿物色物色,大妹跟咱们秦岭一样大,都谈两个了,四月就嫁人了,我家秦岭到现在还没谈过恋爱,你说这可急人?” 秦之书点点头,拿着零食转身回房了,声音远远传来:“是了,我记着了。” 老爸回了房,女儿的房门打开了,薛玉珠一转身,看到秦岭从卧室走了出来,想必孩子也是听到父母那番话了,所以薛玉珠说:“秦岭,要是有条件好的就跟人家处处,相亲也没什么的,最主要的别耽误自己。” 秦岭朝妈妈点点头。 人都是这样,凡事讲一个比较,什么都比较,眼看大姐家的女儿就要嫁人了,当妹妹的自然着急起自己的女儿来,秦岭也乖,她说她愿意见一见合适的人,也说她愿意结婚,不是贪玩不想成家的女孩。 薛玉珠也就放心了。 第二天周末,阳光大好,凯茵必定要赖床的,九点多睁开眼睛后习惯性打开手机上上网,宋校在八点二十发给她一条短信,这样写的骜: 开始忙了,今天一天都会很想你。 凯茵摸了摸屏幕,神情不由自主绵软又温柔,她回复他一条:等你不忙。 然后起床。 十点刚过,凯茵正趴在桌上吃早饭,家里来了不速之客。 是蒋繁碧和魏苡芝。 老爸和两个姨父大清早开车钓鱼去了,家里只有薛玉珍和凯茵,蒋繁碧和魏苡芝进来家门时,薛玉珍措手不及的招待,凯茵慌慌张张的把碟子盘子碗筷收去厨房,擦干净油乎乎的嘴巴,洗了手,然后恭恭敬敬的跑出来。 “蒋董,苡芝。” 凯茵一边打着招呼一边拉开一张椅子陪同一起坐下,蒋繁碧倒是客气的让人诧异,对凯茵的态度亲切的无法形容。 “来来来,蒋董喝茶,苡芝喝点牛奶,大妹啊,拿点开心果和核桃给苡芝吃。” 家里的零食基本上都在凯茵房间,摆的到处都是,老妈叫凯茵去拿,凯茵立刻去拿,蒋繁碧也没有阻止,端起茶杯笑着轻轻吹散了水面上碧油油的叶片。 魏苡芝倒是约束的很,一直面带微笑的傻乎乎坐着,很文静,薛玉珍就说起魏苡芝的懂事来。 蒋繁碧自然高兴,同薛玉珍短短聊了几句有关魏苡芝的话。 凯茵拿着许多零食袋出来后,蒋繁碧才打住话头,偏头微笑着打量她,后来她突兀的就问起,凯茵是不是要跟宋校结婚了的这件事。 凯茵点点头,但明显束手束脚。 蒋繁碧笑着拉凯茵坐,然后时而看着薛玉珍时而看着凯茵,慢慢说起:“他爸爸昨天跟我联系了,这事我才知道,倒是吓一跳的,太快。” 薛玉珍赔笑,趁蒋繁碧喝茶之际偷偷和凯茵对了一眼,母女两这一个眼神交流倒让沉默不语的魏苡芝看见了,她看着凯茵侧脸,仿佛有些出神,凯茵的脸蛋儿圆圆鼓鼓的,皮肤雪白,睫毛特别俏丽,往上卷着特别好看的弧度。 蒋繁碧润了口茶水接续说道:“我跟他爸爸当初因为性格不合离婚了,宋校呢判给了他爸爸,没在我身边待多久,孩子跟我不亲,但我总归是他妈妈,就算他爸爸又娶又生了,但宋校的婚肯定得我管,我是不干涉孩子感情的,萧小姐也不错,宋家和蒋家都是名门世家,有权有势,不图女方什么的,我儿子喜欢就好。” 蒋繁碧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凯茵和薛玉珍都没有插嘴,用特别沉默的表情静候着。 “凯茵……”凯茵特别迅速的看着蒋繁碧,后者笑:“我以后就叫你凯茵吧,好吧?” 凯茵木木的一笑:“随便。” 蒋繁碧搭着一条手臂去桌子上,双腿一叠,十分慵懒贵气:“凯茵,宋校是我的儿子,我是他妈妈,苡芝是他妹妹,你可懂?” 凯茵有点……不懂了,她不懂蒋繁碧这双成熟尖锐的眼睛到底在观察她什么 。 薛玉珍见女儿发傻,立刻圆场,替说道:“当然,蒋董是宋总的妈妈,苡芝是宋总的妹妹,这是事实呀,没有什么好争论的。” 蒋繁碧听薛玉珍这番话听的舒服,她朝薛玉珍笑着:“薛老师说的对。” “凯茵,宋校还没带你去过北京吧?” 凯茵对蒋繁碧恭敬的点点头,后者了然,也点点头。 “他爸爸呢,又娶了一位,下面生了一个女儿,但是凯茵你得明白,我才是宋校的妈妈,苡芝才是宋校的妹妹,就算你以后去北京了,也不能喊那个女人叫妈妈,知道吗?” 凯茵愣愣的……往薛玉珍看。 她哪里招架的了这种问题,有种夹在两难里快要被两边力量撕扯掉的感觉。 薛玉珍知道自己女儿笨嘴笨舌,又站出来帮女儿回话:“那当然啊,蒋董你才是宋总的妈妈,凯茵只能喊你做妈妈,哪能喊那边那位呢,这不荒唐嘛。” 蒋繁碧非常高兴,亲切的朝薛玉珍点点头。 “凯茵,你懂了吗?” 蒋繁碧还是找凯茵要答案去了,她的眼睛若说锋利也锋利,若说尖锐也尖锐。 凯茵点点头,祸从口出,少说话最好。 蒋繁碧点头后又说:“你和宋校结婚以后你就是我儿媳妇,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不要见外,以后常来家里走动走动,我不是难相处的婆婆,你跟我熟了自然知道。” 凯茵又只管点头,脸色却不太红润。 她听到房里的手机响了,对蒋繁碧抱了个歉后跑回去接听电.话,看到那串还没保存的号码,心里却温暖了起来。 “喂。” 宋校听见她软软糯糯的声音不自禁已经在电.话那端牵起了微笑,云淡风轻,风和日丽,他低低潺潺的问她,想他没有? 凯茵对他说,别闹了,我在吃早饭。 宋校在行驶的私家车中,除了唐泽和纪副总没有外人,他用很细腻柔软的声音问凯茵想不想他的,并不介意唐泽或纪副总笑话。 “好好休息一天吧,我在忙。” 凯茵握着手机转头看了看窗外,知道他在这样好的太阳下头,她也不自禁笑了:“嗯,你忙。” 两人没有你侬我侬,叙了一两句也就各自收了线,凯茵放下手机就匆匆跑回客厅去。 蒋繁碧听到了她刚才说的“别闹了,我在吃早饭”,这话说的百分百恋爱中的小女人调调,所以她含笑询问凯茵,是不是宋校打来的。 凯茵只好羞窘的略略点了下头。 蒋繁碧说:“我儿子各方面都太优秀。” 凯茵望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凯茵呀,我今天特意和苡芝过来,也是想带你逛逛街,给你买些礼物的,怎么说你也是我儿媳妇,见面礼是要拿的,你快打扮打扮,跟我们逛商场去。” 凯茵求救的眼神已经朝薛玉珍投去,快哭了,不要不要,千万不要勉强她做任何她不想做的事情。 薛玉珍已经出来解救女儿,仍旧用特别客气的语调和蒋繁碧商量着:“蒋董,别客气了,就像你说的,以后都是一家人,不客气的,我家凯茵孝顺你才是,哪有你还给媳妇买东西的道理,快别这样了。” “好啦薛老师,我疼你女儿你也开心的不是?” 薛玉珍被蒋繁碧这句话叱回去了,脸色微微改变,确实,很难说下去了。 “快快,凯茵快去打扮打扮,车子底下候着呢。” 薛玉珍灰头土脸的继续挤着笑容,朝跟她一模一样表情的凯茵眨了眨眼睛,凯茵懂了,把叹息咽进肚子里,请蒋繁碧等她一下,火速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ps:下一章,醋坛校又要酿醋了,哇哈哈。 他满眼陌生的看着她,何其阴沉与不悦 凯茵脱光了上身正在穿塑形内yi时老妈没敲门进来了,吓的她以为是别人,立刻把胸部抱着。 看是老妈,又火速整理塑形内yi,老妈关上门,走来帮她扣后背的钉扣,母女两贴的特别近,薛玉珍忧心忡忡的说:“你这婚姻什么都好,就搞了两个婆婆不好。” 凯茵侧着头听老妈这句话,神情特别失落。 薛玉珍讲的特别小声:“大妹你记住,两个婆婆都要讨好,这个面前不说那个好,那个面前不说这个好,记住了啊,都得讨好,一个都别得罪。” 凯茵只觉得胸闷气喘,想到这以后的日子便头疼脑胀,做闺女的时代终究是要过去了,成了宋校的人,连带着也添置了许多许多亲戚,还不够头疼的吗?蒋繁碧明显就不好伺候,北京那个呢?不会比蒋繁碧还难相处吧歧? 薛玉珍整理好凯茵后背的塑形内yi,把女儿翻转过来,面对面的对女儿叮嘱:“宋总疼你最重要,你有委屈他能护你,不过我看宋总对你是真上心,以后你好好跟着他,女孩子家温柔似水的就是让男人离不开,他外头累了烦了回家就希望有个温柔体贴的太太,你得把这方面做好,好好跟着他,知道吗?” “哎呀妈,这些晚上在说,你快点。骜” 凯茵推开薛玉珍,跑去衣柜找合适的衣服,薛玉珍后面看着女儿曼妙的身材,丰满的双ru,倒也意味深长的笑了。 这孩子,应该能把宋校的心牢牢的抓住。 半小时后,凯茵穿戴甜美的拎着包,和蒋繁碧、魏苡芝下楼了。 下楼的蒋繁碧还在回头对魏苡芝说:“苡芝你多学学凯茵姐姐,你看凯茵姐姐穿衣服就是漂亮。” 凯茵走在最后,居高临下的,也不用假装微笑,但是蒋繁碧就是太突然的抬头朝她看了,她简直太钝,笑的那样僵硬。 蒋繁碧倒是没留意凯茵的不自然,一边踏着清脆响亮的高跟鞋下楼,一边笑着闲聊:“凯茵啊,苡芝元旦的时候不是在你家住过一晚吗?等我从苏州回来……” “妈咪!妈咪你讨厌!不要说啦!” 魏苡芝快跑起来,跑到蒋繁碧后面压着她肩膀摇晃,叫她不要说。 凯茵倒是好奇了,睁大乌黑的眼睛看着蒋繁碧。 蒋繁碧一转身已经走到楼下,听到她笑盈盈的说出那后面半截话:“苡芝要我给她弄点丰胸的中药,她说你胸大,好诱人。” “……” 凯茵的脸……白了。 “妈咪!你坏啦!”魏苡芝情急之下转身又来攀扯凯茵,小脸蛋已经急出汗迹了:“凯茵姐姐,你别听我妈咪胡说,我没有。” 凯茵不比她不尴尬到哪,她软呵呵的笑,说,没事,没事。 楼道下停放的是奔驰s级,陆晨兵立在车身处第一时间替蒋繁碧打开后座车门,魏苡芝随后钻入,凯茵,又不得不独自一人坐副驾。 每当这个时候,她的外人身份真的特别明显,所以她真的真的……很不想参与这种活动,可是没办法,蒋繁碧是宋校的亲妈,这是再狼心狗肺也不能不承认的事实。 凯茵吐了口闷气,朝窗外望,奔驰离开了小区,半小时后将她们送达银泰中心。 和挽着手臂的母女逛街,凯茵也只能孤零零一个人,她时而走在她们前面,时而走在她们后面,蒋繁碧时不时让她试一试钻饰,时不时让她试一试春装,虽然累,但是白白拿了人家赠送的许多礼物。 快十一点半蒋繁碧接了舒小姐的电.话,收线后就对凯茵笑眯眯的:“宋校就在银泰对面的酒店,你来不来?” 凯茵脸一热,低头挂头发时把头摇了摇。 蒋繁碧就对魏苡芝说:“你陪姐姐再逛一逛,看到喜欢的就买,中午请姐姐吃饭,明白吗?” 魏苡芝睁着大眼睛努力点点头。 蒋繁碧把信用卡交给了魏苡芝,对凯茵说她和宋校就在对面酒店请几家房产商吃饭,凯茵敷敷衍衍,只会点头,说好。 好歹蒋繁碧走了,凯茵大喘了口气,把魏苡芝一挽,两个小女生终于可以舒舒服服逛逛商场了。 魏苡芝很乖巧,帮凯茵提着大包小包,还给她指这个指那个,让凯茵试,凯茵哪还有这个心思,只想对付掉今天中午这顿饭,赶紧回家躺床上去,然后再找秦岭和芮芮去泡一泡桑拿。 中午和魏苡芝去银泰一楼的法式餐厅,凯茵看餐单的时候魏苡芝打电.话叫魏立巍来,凯茵一声不吭,抬眸看了眼魏苡芝后便低头继续翻餐单了。 魏立巍来的快,看见凯茵笑眼弯弯的喊她:“凯茵。” 凯茵放下水杯,也微笑着挥挥手:“你好,魏立巍。” 等魏立巍坐下,周到的服务生再次拿着餐单返回他们这一桌,并且把餐单摆放在魏立巍面前,魏苡芝说,她和凯茵姐姐还没点,让他点餐。 魏立巍问凯茵想吃什么,凯茵说都行,他就低头去翻餐单了 ,魏苡芝坐在他身边,身子靠过去,跟魏立巍一起参考意见。 凯茵百无聊赖的看着这对兄妹,虽然也不熟悉,但是总归强过跟蒋繁碧在一起,她突然想到秦岭和芮芮,准备打个电.话问她们下午去不去洗桑拿。 事情也巧,低头翻包的时候恰好手机响了,是短信提示音,凯茵拿出来一看,顿时一惊: “你是怎么向我保证的?” 宋校发的。 凯茵一惊后极快的抬头朝落地窗外望,那金色阳光簇放的阔大街道上行车一辆又一辆,对街伫立在蓝天白云下的那杆白漆路灯下站着一道黑色的修长身影,他手上点了根烟,另一只手插在西裤口袋,满眼陌生的锁眉看着她,何其阴沉与不悦。 凯茵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揪到了一起,她立刻低下头,飞快的编辑短信,要给宋校解释。 她正忙乱的点着屏幕,汉字一个接一个蹦出,她途中又抬头看窗外一眼,可是这一眼,刚才宋校伫立的地方哪里还有那个生了气的英俊男人。 凯茵的心,咯噔了一下。 她急了,扭头往对街前面望去,那人走了,朝前面丁字路口走,背影黑压压的,让人透不过气。 凯茵想也不想犹豫也不犹豫,立刻抓起自己的包要走,害的还没选好菜品的魏立巍和魏苡芝同时诧异的抬头看她。 “怎么了,凯茵?” 凯茵胡乱的抓了抓头发,说,对不起,我有急事,sorrysorry,连说好几遍,人已经抓着包跑没影儿了。 她从餐厅冲出去,打手势不守交通法规的横穿马路,对朝她按喇叭的车连连缩脖子说sorry,等她到了对街,她就撒开步子跑,往前奋力的跑,冲着那已经不远的黑色身影大喊:“宋校!宋校!” 那道阴气沉沉的黑暗系身影,没有停步,但步伐慢了下来。 凯茵抓着包冲到他身边,喘气喘的脸色通红,心脏跳的让她简直受不了,她捂着心口,弯着腰,大口大口哈气,还迫不及待的对目前视线里只能看到的黑色裤管说:“对不起,别生气。” 她气息稳了些咽了口气站直了自己,仰着头看着这人清冷的面目表情,看他不为所动,凯茵气的一拧细眉,用力的解释:“早上你妈和……蒋董和苡芝到我家来了,我们来银泰逛街蒋董中午接了电.话离开我和苡芝去银泰一楼吃饭,”她喘,“然后苡芝打电.话叫魏立巍过来他们在通话我能怎么办我能说不行不要叫魏立巍来吗?” 她狠狠的喘,艰难的抬着下巴努力的望着这人森冷的侧脸,他对她漠视,完全漠视,完全不理她,清润的眉宇锁着气怒。 凯茵歇了口气,也无计可施了,垂了眸,灰心丧气的一扁嘴巴,特别难过的说了句:“我知道你不喜欢他,对不起。” 他清润浩淼的钢灰色瞳孔迎向喧嚣的丁字路口,车来车往,激起的阵阵尘嚣在他眸中化为灰烬,他很静,静到让人胆怯彷徨,但是他白皙的长指,已经从西裤口袋中抽出来,轻轻的握起了凯茵的小白手。 他没说话,眉间的恼意倏尔释放了个干净,只留下他平素那清润沉静的模样,他握着她的手,带她往前走了。 凯茵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边,瞅着这人,还不愿意理她,对她的恼暂时还平息不掉,但她很乖巧,慢慢蜷起自己的指头,也把宋校的手指握在自己手心里。 调情:他笑,坏坏的别有深意的笑 一对俊男靓女,一高一矮,一强一弱,比肩站在了丁字路口的交通信号灯处。 还有12秒,他握着她的手,安安静静耐耐心心的等。 凯茵仰头看着他,问他:“我们去哪里?” 宋校不看她,目视前方,但很低软的回答她:“先去吃饭。歧” 凯茵点点头,握着他凉丝丝的长指,偏头四顾。 第一次,在长大了以后,由一个男人握着她的手,带她走过了马路。 和尚修文没有过。 此刻她走在人来人往的金色街道上,突然忆起这件事,倒觉得十分的不可思议,和尚修文的那段爱情,怎么就能清纯到那种地步呢?想来都是因为尚修文当初在部队,根本归不了家,他们能在一起的时间只有农历新年,感情自然升温的非常缓慢,何况,尚修文还是朴实的性格,不谙于打情骂俏骜。 凯茵把脑海里突然涌上来的这些思绪狠狠摇出脑海,然后再一次蜷紧了宋校的长指,宋校没有回头看她,但他的长指动了动,掌心将她握的更用力。 就这样无声的交流着。 街边有一家口味很好的中餐厅,宋校终于静静的看她一眼,声音醇厚又低迷的问她在这家餐厅用餐行不行,凯茵说可以。 宋校握着凯茵的手,带她步上餐厅台阶,门童躬身打开双门,随后服务生热情的前来领路。 位置靠窗,凯茵坐下来把包包放背后,服务生甜笑着将餐单摆放她眼前,她朝宋校望去,这人默不作声的叠起一双长腿,拧眉眯眸的偏头正在点烟。 凯茵便把视线收回来,决定自己点餐。 点好单,服务生走了,只剩下他们两个,凯茵旋着手中的骨瓷茶杯,但眼睛看着宋校,这人慵懒的靠在椅背上,没有看她,似乎边抽烟边想着什么心事,烟屑不小心飘落在他西裤上,他淡漠的垂下眼睛,露出一大扇软软的睫毛,看他用长指轻轻掸落了西裤上的灰屑。 时间也巧,他刚掸掉烟灰,西裤口袋里的手机蜂鸣般震动起来,他稍稍动起慵懒的身姿,将手机拿出来,然后和电.话那端的人说:“好,我现在过去。” 凯茵意识到他可能有事,所以问他:“要走吗?” 宋校正夹着烟低头滑动手机屏幕,没有抬头看她,低低的应了声:“嗯。” 凯茵有些失望,他对她冷冷漠漠的,好像不在乎她一样。 宋校找出一个号码然后拨打出去,随后凯茵听见他这样礼貌又有些疏离的说:“芮小姐你好,我是宋校,你和秦岭现在可以来银泰往南一百米的中餐厅吗?我暂时陪不了凯茵。” “……” 凯茵纹丝不动的看着打电.话中平静如水的宋校。 不知道芮芮怎么回答的,他露出一抹疏淡又儒雅的微笑:“好,谢谢。” 凯茵看着他笑容慢慢淡下去的收线,然后把手机放在桌面上。 他的长指把烟送到嘴巴里,轻轻的吸了一口,后来就有奶白色的烟雾被他以一个慵懒的姿势缓缓吹出来。 凯茵看着他。 他终于沉静的抬眸朝她看来,眼底是清波浩淼般的透彻灰色,夹烟的那只手撑在桌面上,一条袅娜盘旋后来升空的乳白色烟线晕着他的神情若即若离。 他看着她,眼神不再移动,眉眼周围慵懒自若,那两道斜睨的疏离目光,却带着成熟男性的锋利光芒,叫凯茵猝不及防的把脸别去了窗外。 凯茵望着窗外的风景,对街有一家法国女装,她穿过它家的衣服,挺喜欢的,心里正在想着等她和秦岭芮芮吃完午饭便去这家女装店看看衣服,就在她想到衣服慢慢开心起来的时候,她扶着骨瓷茶杯的手突然被宋校凉丝丝的掌心拿去了,他把它们打开,把自己的五根长指一根一根插进凯茵的五根小白指里。 她表情憨憨的朝宋校看回来,两人意味深长的眼神于空中相遇,带着柔情的胶合,宋校的更是比她的还要柔软、缠绵。 他轻轻捏凯茵的手,慵懒的倚在靠背上,低低哑哑的说:“以后不可以再见他了,听不听话?” 凯茵抿了抿唇,像少女一样纯洁无暇,乌黑童真的大眼睛朝宋校眨了眨,回答他:“听话。” 宋校若然一笑,宁静的灰色眼底终于漏出像月光一样朦胧旖.旎的美好风景。 他的五指,插在凯茵的五指里面,两人就这样亲密无间的待在一起,笑了的他,转眸瞬间就像少年一样无忧无虑,又吸了口烟,然后慢慢吹散烟雾。 凯茵也高兴了起来,凑近他,趴着桌面,问他:“你不是在银泰对面的酒店吗?为什么过来找我呀?” 宋校的长指把玩着凯茵圆圆润润的指腹,在掌心里捏了捏,他面目表情也很柔和,淡雅的眯着凯茵吸烟,往桌上茶杯里磕烟灰时漫不经心的回答凯茵:“过来帮你买单的。” 他抬眸朝凯茵若然一笑,又说:“你和苡芝在一起,总归是你花钱。” “……” 凯茵出现有点被男友宠爱时的幸福感觉,她腼腆的垂了垂眸,不去看宋校了。 服务生端着托盘过来上菜了,凯茵立刻拆开她和宋校的手,大大方方的靠回椅背,但是眼睛却甜甜的朝宋校看,这人正慵懒的斜睨着她,报以弧度微浅的一个特别宠溺的笑容。 她不好意思,把头低下去了,装模作样的往桌上的美食瞅啊瞅的,但无论何时,余光总能感觉到被宋校那火热的目光一路追随,其实挺……喜欢的。 服务生离开后,满桌的菜吊起了凯茵肚子里的馋虫,她不由自主瞟了瞟宋校,见他还在旖.旎的看着自己,就像***一样,她受不了,把脸别开,再也不看他,拾起筷子一个人先开动了。 宋校低醇的声音突然传入耳膜:“下周末我去南京出差,你陪我去吧。” 凯茵本能的抬眸看着他。 他笑,坏坏的别有深意的笑,然后敛了眸,闲闲的抽他的烟。 “我……” 凯茵的询问被宋校手机再次扬起的蜂鸣声打断,他已恢复一贯的严肃表情,拿起桌上的手机接听。 “……你们先,我稍后就到。” 待他垂眸滑动着屏幕时凯茵让他先走,他若然的抬眸看了看她,似乎很有闲情逸致,不像个已经被公务缠身的繁忙决策者。 “没关系的,你去忙你的吧,秦岭和芮芮很快就到了。” 把屏幕清理干净以后,宋校打断凯茵的话,以下巴比了比桌上那道凉拌豆腐,眼睛还看着手机,话却已经对凯茵说出:“喂我尝尝。” 凯茵拿自己调羹舀起一勺,还用另一只手兜着,慢慢送去宋校嘴边。 他放下手机,低头吃了这勺子皮蛋豆腐。 咀嚼完他拿桌上抽纸压了压唇角,表情却非常严肃,看着凯茵吩咐:“这东西太凉,你不要多吃。” 凯茵却不解的摇摇头:“不凉啊。” 宋校压了眉,淡然的眼睛激起一缕埋怨,低哑的说凯茵:“来例假痛成那样,你还贪凉?以后凉的都不许吃。” 这霸道的决定激起了凯茵的情绪,她刚要张嘴和宋校理论,谁知秦岭和芮芮到了。 话到嘴边,也都生生的咽回肚子里。 芮芮大大咧咧的笑着喊了声:“姐夫!” 声音嘹亮高亢,叫凯茵皱着细眉朝她瞪眼睛,秦岭没有与宋校打招呼,她噙着淡淡的不自然微笑,站在芮芮身后。 宋校已经起身,一道修长的黑色身影再次挡住了窗外金子般的阳光,他对芮芮淡淡一笑,回头看了眼凯茵,两人没有说话,但宋校给她的眼神非常温暖,凯茵朝他挥挥手,他留恋的眯了凯茵最后一眼,最后朝餐厅大门走去了。 “哇塞!”芮芮把包包往椅子上一撂,一屁股坐下来就找凯茵问东问西:“宋总有事啊?那他还在这里陪你呀?” 凯茵不理会芮芮,拉行为有些迟钝的秦岭坐她身边:“我们吃完去对面那家女装店看看。” 芮芮舔着筷头回头看,凯茵给她指橱窗展示的那件粉色风衣,唯独秦岭,在女孩子们都朝对街那家女装店看时,只有她莫名其妙的看着凯茵。 她好漂亮,脸蛋圆圆饱饱的,皮肤又白,大眼睛小鼻子薄薄的红唇,下巴也圆圆的,小小的额还盖了一片薄薄的空气感刘海…… “秦岭,我们吃完去那边逛逛好不好?” 更换泳装,让他血脉偾张…… 突然回头询问她意见的凯茵让秦岭慌张的垂下目光,到底凯茵没看到刚才那一幕,下一秒秦岭笑眯眯的抬眸,对她点点头。 三姐妹吃起美味佳肴来,凯茵听到短信提示音响了,她回头去后背拿包,找来手机一看,下一秒自己不由自主就笑了。 宋校发的:再贪凉,下次例假疼死你。 “哎呀笑的这么wei琐,我看看,是不是姐夫发的?歧” 芮芮这位八卦女王把头凑到凯茵胳膊上,叫凯茵一抬臂给抬回去了。 芮芮纳出一口呼吸,边拣菜吃边对秦岭说:“秦岭,我们也去找个男人谈谈恋爱吧,成天跟女人玩,没什么意思啊。” 秦岭闷头吃菜,说了一句不咸不淡的话:“要找你找吧。” 但是自小玩到大的两个姐妹不会认为她其实有些不爽,没做搭理,又边聊边吃起来骜。 姐妹三下午从对街逛起,后来就莫名其妙的逛了一下午,逛到傍晚七点多,逛的手上又多了几个品牌袋,才坐车回家去了。 凯茵回卧室才发现今天上午蒋繁碧给她买的那些衣帽全都堆在她房间里了,她把下午自己买的东西扔床上,转身出去,问厨房里削山药皮的老妈这些衣服是谁送来的。 老妈蹲在垃圾篓边上,倒是笑眯眯的抬头看了看凯茵,说:“魏苡芝送来的,说宋总找你吃饭去了,你忘记拿了。” 凯茵绕过老妈,倒了杯开水捧回房间喝。 晚上九点多,凯茵站在老妈房间外面,犹豫了又犹豫,后来还是敲开了门。 萧俊峰和薛玉珍靠在床头看电视,看女儿杵在门口,都有些好奇,问她干什么。 凯茵转动着她那双慧黠的大眼睛,但一直纠结在,好像有什么难以企口的事。 “干什么?扭在那跟林黛玉似的。” 薛玉珍冲她。 凯茵不好意思看老爸老妈,所以低着头看自己拖鞋头,声音断断续续又小又不清楚:“我下周末……想跟宋校去南京……” 薛玉珍望着她:“去南京干嘛?” 凯茵有点烦,不喜欢老妈这样问东问西,上下抚摸门框眼睛也直上直下的望,没耐性的说:“他去南京出差,叫我陪他一起。” “……” 薛玉珍回头找萧俊峰对眼睛,萧俊峰和她特别默契,连意味深长的表情都如出一辙。 当初凯茵和尚修文谈恋爱的时候,萧俊峰和薛玉珍规定她晚上十点前必须回家,而且九点就开始打电.话催促她,她连玩的迟一点都不被允许,现在萧俊峰和薛玉珍怎么会同意她和宋校去南京呢。 薛玉珍严肃的问凯茵,是当天去当天回还是怎样,凯茵忸怩的说,周五走,周日回。 “……” 薛玉珍若有所思的去看萧俊峰,萧俊峰的表情沉了下来,朝凯茵打量着。 “你们晚上住一起吗?” 凯茵脸烧起来了,她知道老爸的意思,她应该立刻告诉老爸,她不会和宋校干坏事的,但是,这种话谁又会信呢? 薛玉珍问:“他叫你去的?” 趴在门框上的凯茵默默点头。 薛玉珍又去看萧俊峰。 萧俊峰沉吟又沉吟,一再沉吟,后来吐出一口呼吸,非常慎重的叮嘱凯茵:“大妹,你去可以,但是你跟宋校,各睡各的,爸爸的意思可能听懂?” 凯茵脸红在,不便看老爸老妈,她“嗯”了一声。 老爸又说:“当初和尚修文在一起也快快乐乐的,但后来的事谁也想不到,女孩子要好好保护自己,可懂?” 凯茵又“嗯”了一声。 老爸点点头,叫凯茵回房了。 第二天,凯茵在台里忙,徐主任打她桌上电.话把她叫到办公室,丁鹏也在,徐主任说,片子上了《半小时》以后效果不错,温泉山庄春节开业期间营业额很高,让凯茵和丁鹏今天就回温泉山庄,继续往下拍摄。 凯茵领命的样子不烦不躁,和年前那次去温泉山庄采片截然不同,她不想承认那是因为宋校导致的,那时候没和宋校在一起,自然恋家,现在和宋校在一起了,去温泉山庄就好像去外地和他约会一样,心里挺向往的。 凯茵和丁鹏各自回家收拾行装,午后约好在旅游汽车站见,两个人一起去了y市。 抵达温泉山庄已经快到傍晚,山庄经理与员工早就与他们熟悉,特意把上次他们居住的房间留了下来,相比年前过来,年后开业以来的温泉山庄,热闹太多,也嘈杂太多,出出入入全是人。 回客房摆放好行李后凯茵和丁鹏一起去四楼餐厅吃晚餐,晚餐时两人趴在一起,还边吃边聊明天的拍摄。 宋校还在t市,晚上八点多和凯茵通了半小时不到的电.话,结束后凯茵洗洗漱漱,上.床看了会儿电视,困的早,十点不到熄灯睡了。 第二天,丁鹏和凯茵开始 为今天的拍摄做充分的准备工作,年前已经将齐云山风景与温泉山庄背景介绍完,现在将真正走入温泉汤,以凯茵为视角,切身体验夜空下泡温泉汤水的美妙滋味。 选的是夜场,这方面两人不存在歧义。 凯茵是出镜记者,今晚她得下温泉汤池,边泡边神奇的介绍这种美妙的滋味,虽然从拍摄来看,她是现场体验,其实那些文稿早就背诵好了,她只要应景的在一个背景环境下露出泡在温泉汤里的放松表情即刻。 为此,凯茵带来了她的泳衣,上下装,蓝粉条纹的。 到了夜晚,星星满幕,山庄经理也为他们今晚的拍摄净了场,但有时间限制,一个钟头,选的是人.流最稀疏的时间段,这段时间,客人都在酒店用餐,玩牌,许多客人还有特殊爱好,喜欢在凌晨以后过来泡澡,泡到天亮在回客房睡觉。 温泉中心现在潜伏在静谧无声的黑夜下头,依次串成美丽彩线的灯盏散发华丽又温暖的光芒,凯茵与丁鹏携带各自所需的东西跟随山庄经理和另外两名女性员工进入温泉中心。 丁鹏由山庄经理暂陪几分钟,凯茵跟着两位女员工去了女士更衣间,她要换泳装,还要补个妆容。 两位员工招待好凯茵后先行离开了,偌大的女士更衣室只有她一个人,里面供应暖气,很热,羽绒服根本穿不住,凯茵开始脱,脱的浑身上下白条条的,双ru肥嘟嘟的,屁股也肥嘟嘟的,小细腰子却不盈一握,当真让男人血脉偾张。 她抱着泳衣走去落地穿衣镜前穿泳衣,下身倒也能适应,就是胸部这里让自己特别尴尬,太……大了。 对着镜子,她一直纠结在她肥嫩的双峰上面,摆弄了泳衣,可是形状丝毫不见改变,ru沟很深很深,两颗很圆很圆,很鼓很鼓,她很烦,哪怕就一个丁鹏,她也不喜欢,不想被人家知道她有大胸。 犹豫再犹豫,她从怀里那堆衣服里面翻出一件肉色的……裹胸。 穿上裹胸再把泳衣穿上,这样看起来好多了,自己也舒服多了,然后就很轻松的收拾掉衣服,关好柜子,跑出去找丁鹏汇合了。 丁鹏是个男人,自然不能不看凯茵的胸,但他看的很隐秘,非常不容易发现,凯茵跟他侃侃而谈时他的眼睛非常迅速的朝她胸部看了一眼,神情就在那一霎有些不寻常,等凯茵朝他看时,他已经非常自然的看着凯茵的眼睛了。 后来就开始拍摄了,凯茵入了镜,露出敬业的甜美微笑,开始向镜头热情备至的介绍身后的温泉汤池。 半小时后,岸上的丁鹏关掉了摄像机,凯茵泡在池子里,浑身奶白色的,蓝粉条纹的泳衣在水下若隐若现。 “走吧,凯茵。” 丁鹏冲完全没动静的凯茵喊话,此时,汤池林里稀稀疏疏的点亮了彩色的暗灯,将卧在夜色下头的山石绿林以及热气袅绕的汤池渲染的异常yi旎风情。 凯茵对岸上的丁鹏说:“你先回,我等下就来。” 丁鹏听出来凯茵话里的另外一层含义,凯茵也实在难为情,汤水里泡了半个小时,泳衣早就如薄膜般贴着她身体了,她可不想在丁鹏面前丢脸。 丁鹏都是有老婆有孩子的男人了,哪能不懂小女孩的心思,他笑着点点头,走了。 丁鹏刚走,凯茵哗哗的从池子里站起来,带起阵阵如仙境般梦幻的白雾,她湿哒哒的踏上岸边的石头,穿上拖鞋,披上白色浴袍,火速往更衣室走。 岂料这黑夜尽头撞见的,竟是也披着白色浴袍宛如从天而降的宋校。 ps:下一章,这两个人……水乳交融了o(n_n)o 今晚陪我吧…… 凯茵看着他,但她不知道怎么办。 其实她身上裹了浴袍,但她还是下意识抱住自己的双峰,生怕叫宋校看见。 遇见他倒也没惊,说了声“我出去啦”,就急匆匆要走。 腕子被宋校抓住了。 他穿着白色浴袍伫立在月头底下,腰间的带子松松的缠了一个结,浴袍的下摆盖到他膝盖上面,那两截修长笔直的大长腿裸露在清冷的夜风下头,套着人字拖的一双长足,也如玉一般希白、细腻,但很瘦,骨骼明显,还埋伏若干条一眼既见的青色筋脉。 “今天特别累,陪一陪我,好不好?骜” 低醇蛊惑的嗓音像油一样流淌在夜色的暗昧之上,凯茵仰头观望着他迷蒙的双眸,他的那双润泽的灰眸,沉静的浮起一片柔软的涟漪。 凯茵跟他回去了。 跟在他身旁,被他轻轻扣着细腕,与他咫尺之距,呼吸着由他晕眩的rou体散发出来的琥珀香气。 来到养生汤池,宋校松开凯茵的手,轻轻一拉腰上系带,双肩一抖,白色的浴袍就像牛奶一样从他xing感的曲线上掉了下来。 他luo着上身,下身穿了件黑色的平角泳裤。 状态不自然的凯茵此刻却微微游神,她害怕男人的躯体,所以偷偷的将眼珠转到眼角,但是那张照片里的闪电形纹身太近耻骨,如果他不脱光,应该是难以辨认的。 凯茵把目光一截一截移走了。 宋校下水的时候将一池静水激的涟漪层层,悠悠的向两外阔开,一叠一叠,散发到凯茵的脚底之处。 已经舒适宁静的靠着汤池边圆润石壁的宋校,夜光下抬起一泓暗潭般的醉态双眸,软软的对岸上还迟迟不下来的凯茵说:“来我身边。” 凯茵背转了身,她抿着唇将浴袍脱去,叠整齐后放在宋校那随意摆搭的浴袍的旁边,然后,她转身,往汤里走。 双手是抱着胸口的,但完全不会让人觉得奇怪,这儿露天寒潮,抱臂是人类的本能。 凯茵那双精致玲珑的小雪足也将池水激荡起浅浅的涟漪,朝宋校扩散了去,他双臂朝两侧打开,搭着身后岸台,默默看着下水来的凯茵。 晦暗不清的夜色下,他尖俏的下巴似乎扬起了晦涩不明的媚态微笑。 凯茵转身后xiong部已经泡在水面以下,看不真切,只有粉蓝的团状景致。 两人隔了些距离。 很静,林丛伴着夜风,簌簌飒飒,一男一女隔着一臂之距舒适放松的仰躺在热气升腾的养生汤池中,环境宛如仙界瑶池。 “会游泳吗?” 凯茵朝这低沉磁性的声音出处抬眸,露齿笑答:“会,但是只会蛙泳。” 宋校幽润的笑眸懒懒眯着她,他今天的心情……挺好的。 她与他之间平静的水面划开一层层浅浅的涟漪,凯茵一低头,见到他修长坚硬的手臂浮了起来,掌心朝向她。 凯茵抿了点唇,把手给他了,他握住,悄悄把玩她圆圆的手指头。 这人的肱二头肌特别饱满,肩膀特宽,线条自上往下呈递降状收拢,到腰腹处简直叫人发狂,又监挺又窄瘦,往胯下延伸后又像花瓶曲线那样再次朝外侧打开。 刚才宋校下水时凯茵看见了他的身体,现在满脑海都是这些画面。 还有那张夹在书本里的照片,那又大又粗又长的柱状物体。 发散的思维到这里叫凯茵强硬的打断了,她仰起后脑勺往后面壁石靠,双腿自然而然在水中漂浮起来,这样舒舒服服的躺着,就好像睡在一张柔软还会随风荡漾的气床上。 就在这个时候,宋校拉她的手臂了,凯茵还没攀住岸边,人已经叫宋校拉扯的往他那一边顺水漂浮过去了。 她软软的白嫩身体撞在宋校硬邦邦的侧身上,丰满的胸撞在宋校的肩臂处,下身毛丛地段撞在他刀削般的胯骨上,竟然有些疼痛。 当时她立刻踩稳水下石面,先稳好自己,然后从他掌心里抽自己的手,可是却没有抽开,他不松。 “呃……我整理一下衣服。” 凯茵胡诌个理由,略略脸烫的低头对宋校说。 宋校垂眸视她,目光慵懒,能穿透任何掩护,瞧她那闪烁其词的紧张模样,宋校微斜起清俊唇角,什么话也没有说,将凯茵放了。 凯茵往旁边挪开一点距离,双手偷偷在水下将上衣衣摆往下拉,又摸了摸裹凶的位置,裹的严严实实的,并没有走光,她又去拉了拉下sheng泳裤的位置,往下拽,总之在水下捣腾了很长时间。 突然,她的小手被宋校握住了,这叫她吓了一跳,慌忙抬起眼睛对身边还有距离的宋校说:“我要整理一下衣服。” 宋校如水的侧颜钩织出一抹精致的微笑,他没说话,可是手臂突然的出力,叫凯茵猝不及防的朝他扑去。 “我要回去了。” 凯茵当机立断的说,要转身,但是双肩不知何时已经被宋校捧住。 他们纠缠着,凯茵要走,要转身往岸上爬,可是宋校强硬的留她下来,捧着她的肩,她连转身都不能够,男人的身体就已经与自己贴在一起了。 他灼烫的下身刚贴上凯茵俏丽的臀部,便叫凯茵吓的猛一回头,和宋校站在水里你推我就起来。 “宋校,我想回去了。” 凯茵的一对小白手心用力的抵拒着宋校铜墙铁壁般的胸膛,她触摸到的,真的是他的luo身,没有任何衣料阻隔的肉身。 他肉体怎能这样坚硬,这样细腻,仿佛大理石一般,可是又很热,肌理很有规律的交叠,把娇小羸弱的她逐步逼到了池壁边上。 凯茵扭开脖子闭着眼睛心惊胆战的拿手抵着他再来靠近,把她逼迫到这窄仄之地的宋校,宁静专注的垂眸视她。 他透彻微阑的钢灰色瞳孔蓦然燃烧出火一般的热量,他紧闭的菲薄之唇忽然漏开一条罅隙,粗烈的呼吸湍急而来,他突然抓住了凯茵抵在他胸口处的两只小手,用他修长的五指宽厚的掌心一并逮住了她的两只小白手。 “宋校!” 凯茵目瞪口呆又心惊胆战的看着把她圆圆饱饱的指头塞进嘴巴里的宋校。 他火辣缭乱的视线酣醉的看着她,他启开的热唇tian着她的白指,han住,深深的han到指根,然后从指根开始嘬,嘬完整整一根指头又把它含进嘴巴里,继续从指根开始嘬。 循环往复。 凯茵……要疯了。 “宋校,我想回去了。” 她往后缩自己臂膀,但是却无法把手臂抽出来,他依旧握着她的指头,放进他嘴巴里,含到最深处,然后进进出出的嘬。 凯茵特别害怕的把注意力从他tian自己指头的这一行为移到他的脸颊上。 他清润英俊的眉锁着醉态的迷离,那双安然如水的清眸此时此刻醉意朦胧,软糯的睫毛眨了又眨,每当他伸出舌尖tian她的指头时,他看她的表情就会携带一股xing感的媚态,喉结也会失去规律的上下滑动。 就像饥渴一样。 “宋校。” 凯茵慌乱无章,她缩着脖子缩着肩膀紧蹙着眉想把自己指头抽出来,可是她越是动弹,他添的越湿,添的她浑身鸡皮疙瘩全都突突突的冒了出来。 “宋校我要走了!” 到底是害怕了,不知道怎么应付32岁的成熟男人,说完这句话,她也不管宋校还在添自己指头,乱拉乱扯把手指抽出来了,只是刚蜷起湿漉漉的指头,宋校那道英挺的身躯已经朝她压了下来。 他的双手撑着她的两侧,上身慢慢往下压,压到视线能与凯茵的视线相齐的地步。 凯茵像投降那样样开双臂,缩在胸下,呆若木鸡的望着宋校,一动也不敢动,睫毛像筛糠似的无能的抖动。 这人……来了。 他俯低白腻颈项,慢慢歪转了头,只见像孱弱小鸡一样缩在壁沿边的凯茵狠狠皱着眉咬着唇,却在宋校压下去时不得不抬起了下巴。 他西住了她的唇,然后张开嘴巴,将舌头输送过去。 凯茵举着缩在腋下的小手,圆圆嫩嫩的手指头寒颤般栗动着。 他身躯太过强大,蛮硬的胸膛突然压住了她的双峰,压的它们变成了椭圆形状。 而她举着的战栗小手,又突然被他的双手牢牢擒获住,握在掌心里,被他长指箍的那般用力,甚至有些疼痛。 凯茵,我爱你 再看他的一双坚硬有力的大长腿,早已朝两侧分开,把她白嫩娇柔的下半身夹在了他的下半sheng中。 宋校已如走火入魔般狠狠的吻她,咬她,西她,她实在软弱无力,在水中变成了一滩烂泥任凭他随意摆布。 她不会吻,不会用舌头,所以宋校如狼似虎一般把she头搅在她口腔里时,她呛的喘不过气,脸红耳赤。 “啊不行!” 伴随凯茵的大声呼叫,宋校狂热的五指被她压制在她的胸口上面,凯茵疯狂的摇晃掉宋校黏缠的热唇,找到一线生机便立刻大叫:“不行!快放开我!歧” 她不要。 但是宋校停不了了,他需要这种事,他是个32岁的男人,他比任何年纪的男人都更加需要这种事,他需要做这种事骜。 “宋校,我不要!” 凯茵因为宋校从她上衣下摆伸进去的手指急的惊声尖叫! 她急忙抵抗,但是他的手长驱直入的褪开了她的泳衣和裹xiong,一并推高,推到凯茵的腋下,那两颗肥嫩的双峰像雪白的兔子一样,噗噗的跳脱出来。 “宋校!” 凯茵的脸上全是被自己到处乱溅浇上的水,她乱如火上蚂蚁,手脚并用的堵截宋校对她的进攻。 他的脸色落满绯霞,眼球通红,气息完全紊乱,他揉她,柔那两颗,柔的凯茵在水下踢他下体。 逮住她脚踝的宋校一并托起了她的臀,凯茵凌乱大叫,被他抱起来后捶打他肩胛骨,他单手托举她的tun,另一只手拉下她泳裤,从一条大腿上退下,退出了脚踝。 “盘着我的腰。” “宋校,现在还不行,结婚以后再做,好不好?” 眼看身陷囹圄的自己无力自救,凯茵只能哭着乞求他改变主意。 宋校不答应,他微拧着眉,清丽的秀颜叫汤水打湿,额迹短碎的黑发濡濡的贴着他白皙的皮肤,越加显衬了他雾气一般迷迷蒙蒙的水秀双眸。 他用眼底灼热的痛楚软弱无力的望着凯茵,努力捧起她圆润的雪肩,艰涩的吐纳呼吸:“乖乖,听我说,我……我需要这种事,你能帮助我吗?” 凯茵叫他纯真眼底沉沦的渴念震退了想要坚决拒绝的意志,在她心神出窍的那一刹那,宋校狠狠一揽她纤细腰肢,凯茵无能为力的朝他倾倒,整个孱弱的身体悬挂在他肩头。 她luo露的翘tun抵在壁沿边,纤细羸弱的小弱腿儿在水中踢腾,很快便动不了了,它们被宋校分开,他站在中间。 他的一只手托举着挂在他肩上的凯茵,另一只手释放了那一部分。 凯茵顺着他的肩膀滑落下来,恰好叫他抱住腰肢,她挂着眼泪气息羸弱,抵抗的意识早已经偃旗息鼓,按照他的指示,安安静静的盘着他的腰腹。 宋校托她的tun和腰,在水下和凯茵结合了。 刚进去的时候她快要坚持不住,趴在他肩膀上将他死死抱住,哼哼唧唧的,非常不舒服,后来随着宋校的深入,她不再像刚开始那般疼痛,而且他很会把握力度,再没叫她难受过。 她慢慢松开宋校,扶着他的肩膀骑在他胯上,低头含着笑问满头大汗的他:“你累不累?” 他清润额角上的透明汗珠淌上了睫毛上,软黏黏的贴着下眼睑,当他弯起笑眼,睫毛又挣开了。 宋校笑着摇摇头,更加不餍足的往凯茵身体里律动。 凯茵被他抱着悬了空,玉足随着他的律动来回摇晃,整个过程中她根本不需要动,只需要提供一个地方即可。 看宋校额前覆着刘海的童真模样,凯茵竟然有些心疼,看他这样需要自己,她软了心窝,拿手轻轻擦拭他脸颊上的汗水,还心疼的说:“你慢一点,我又不是不给你。” 他软弱无力的一抬眸,深深凝望凯茵,一额的汗水终究在他趴向凯茵胸口时留在了凯茵的身上。 新月悄无声息的移动了一个脚步,转眼已是八点以后。 宋校的黑衬外罩着一件黑色高领毛衣,暗蓝色夹克外套被他拎在手上,另一只手夹了根烟,下身穿的是一条灰色的运动裤,同色系的豆豆鞋。 女士更衣间的大门由内打开时,趴在走廊栏杆上吸烟的宋校站起身体,转身回头。 粉色的娇小身影朝他跑来,身影的主人粉雕玉琢一般,眼睛笑成了月牙儿。 宋校牵动起一个淡淡的微笑,看着她朝他跑来。 凯茵跑来宋校身边,他用拎衣服的手握起凯茵的手,两人一同朝室外走去。 走到外界清冷的环境下,凯茵缩着脖子往宋校身上靠,一只手与他握着,另一只手本能的挽起他的手臂。 宋校低头看了她一眼,继而原地停住,凯茵不解的仰头看他,他把燃烧的烟往嘴巴一叼,便把自己的暗蓝色夹克外套抖开,用眼神示意凯茵伸出胳膊来。 凯茵穿上了宋校的外套,又 与他握着手返回酒店,他们沿着林荫丛中蜿蜒的鹅卵石小径往前行走,步伐急快,没有交流,宋校步子大,凯茵时而要用跑的才能追上他的速度。 尾冬的寒风扑面而来,凯茵直往宋校怀抱中钻。 宋校和凯茵定了婚约的事温泉山庄的所有员工都已经知晓,且这风声不知从何传来,竟然还都知道宋家出动了党中央的领导人帮宋校去萧家提亲,凯茵遭到的羡慕和嫉妒,真是无法估量。 此刻,她和宋校手握着手进来了四楼温暖如春的餐厅,过了晚餐的点,用餐的游客不多,大多都是山庄员工围了几桌吃起晚餐来,当他们看到宋校和凯茵相携而来,每个人的脸色都有不同程度的改变,最多的,是敬畏。 大家不知道宋校和凯茵的渊源,只当温泉山庄的日子让这对年轻人互生好感,但实在太羡慕凯茵。 宋校拉着凯茵的手走到安静无人的角落那一桌,与她比肩坐下来,山庄经理一连小跑跑来伺候,宋校问凯茵吃什么,望着她虽然表情淡然,但眼底投射着浓浓的看护之情。 凯茵说跟他吃一样的。 宋校于是对山庄经理说了几道面食和白米粥,山庄经理领命离开了。 山庄经理走后,他们就无声的坐在一起,因为是角落的一桌,很静,加之大家又都本能的不太敢大声说话,以致原本沸腾的餐厅在宋校到来后变得井井有条安谧和谐。 宋校把烟捻了,握着凯茵的手与她静静享受二人时光,两人空中相遇的目光缱绻又柔情,凯茵甚至还有些羞涩,为夜幕下发生的那件事微微红了脸。 两人在安静的角落用完了餐,无人打扰,但吸引来的目光可谓空前绝后,离开餐厅的员工们才得以爆出激烈的议论之声。 用餐后,凯茵又陪宋校去斯.诺克室玩了两个多小时,开始他教她,她也愿意学,玩了十几分钟不愿意了,把球杆还给宋校,去沙发那儿找饮料喝。 宋校吩咐过厨房,所以凯茵的面前有鲜榨各种果蔬饮料,且还都是热的,她啜着吸管,坐在沙发上看宋校打球。 十一点前宋校将凯茵送回房间,没有久留,两人在门口亲了亲嘴巴,宋校揉了一下凯茵的发顶,然后挥手道别。 “明天我要回t市,这几天也有的忙,周五下午我来接你,我们一起去南京。” 宋校沉沉沦沦的拥着凯茵的腰肢,低哑说完后俯颈去凯茵脖子里吸shun,凯茵仰着下巴,给他亲昵好以后拆开彼此。 “嗯。” 牵拉双手,然后宋校松开凯茵,转身离开了。 凯茵脱了外套,穿着羊毛衫裤在卫生间做睡前的个人卫生整理,换下来的内库上也没见到血,她不知道被宋校捅破的那层血膜是不是留在了养生汤池中。 上.床前她站在电视柜边上,用正在充电的手机发了一条短信送至宋校的手机上: 我要不要吃紧急避孕药? 他没叫她等,回复:我没有射。 凯茵握住了屏幕,心尖有些颤颤的,她给他用了那么长时间,他居然还没有she。 不回他了,凯茵把手机摆回电视柜上,转身爬上了床。 刚摆好枕头准备躺下去,短信提示音又一次响起,她又下了地,跑去电视柜拿手机,看到宋校发来一条: 凯茵,我爱你。 她圆圆的指头不由自主的蜷缩起来,已经不自禁的笑了,回复他,晚安。 ps:明儿万更,么么哒。 万一怀孕了怎么办? 后来宋校没有回复她,凯茵原地等候两分多钟,最后把手机关机,灭了灯,回床上睡觉了。 躺回床上习惯性的侧卧而眠,不久之后,这间静谧黑暗的房间再次点亮了灯,凯茵穿上棉拖下了床,跑去翻她放在柜子里的行李箱。 她把层层垒加的衣服翻开一个角,最底层便出现一本白色封面的温泉专业书籍,正是她上次在宋校书房迫于无奈随手拿的那本书歧。 随手翻落了一张照片,凯茵拾起来,放在灯光下头细细观摩。 如今再看,远没有第一次见到它时带来的冲击力大,又况且,今天晚上,这个于别人而言再普通不过的夜晚,却是她心底一辈子的铭刻,因为,她已经……变成女人了。 现在她看着照片中那一根擎立的又黑又粗又长又大的……男性生zhi器,她的下身似乎还能回味出今晚和宋校做的那种感觉,本能的,她抵触这样的东西是那个人的。 凯茵仔仔细细辨认了半天,照片中由于光线暗淡所以将这个男人的腹部肌肉乃至下半身照射的都非常暗淡,但是宋校天生的白皮肤,甚至有些苍白,他会在暗淡的光线下把白皙的皮肤变成了简直如同古铜色一般吗? 凯茵不愿意承认。 在看照片中这个男人耻毛处闪电形的纹身,凯茵又若有所思,今晚和宋校是在水下做的,她看不见,就算她能看见,以当时她被宋校霸占的情况,她根本顾不上看那东西骜。 凯茵把照片夹回书本,再次藏好在行李箱底,把行李箱拎回柜子里后,她又灭了灯回床上睡觉,但她在心中记住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周五和宋校去南京下榻后,如若再要发生亲密无间的那种事情,她一定要看清楚他耻毛处有没有纹身。 和宋校朝夕相处下来,凯茵真的不信这样子优雅沉静的男人会自拍这类下liu的东西,还和林幼怡一起拍摄,宋校不会,凯茵真的不信。 如果真的不是宋校的,那么林幼怡一定是拍别的男人的,然后再来中伤宋校。 凯茵把被子往上提拉提拉,翻了身,彻底不去想东想西了,她现在,沉浸在今天晚上的那美好的一个小时内。 那儿还有感觉,对他那个的感觉,凯茵望着窗外的月亮,立刻把头蒙进被子里去了。 第二天清晨,阳光已从遥远地平线慢慢升空,占据齐云山东方的那个天角,金黄色的,十分耀眼夺目。 待凯茵梳洗好来到四楼餐厅吃饭时,酒店员工陆续都去了温泉中心,说是山庄经理接到宋校的吩咐,要给养生汤池换汤。 凯茵……心跳如鼓。 山庄里的人是知道昨晚她和丁鹏去温泉中心拍片的,也知道拍摄结束后丁鹏自先离开的,更知道凯茵后来没出来且宋校进去了,还知道一个小时后他们两人一起出来的。 可谓对凯茵和宋校昨晚的行踪了如指掌,翌日大清早,山庄经理便接到宋校吩咐,要给养生汤池换汤……不往那件事上猜测的人恐怕不是人。 她低着头扶着桌面坐下来,心脏已经跳失了规则,她知道一定有某种眼神悄悄的打量她,在她转身之后议论她。 丁鹏与她一桌而坐,凯茵夹小笼包的时候恰好看见丁鹏用若有所思的眼神打量自己,她做贼心虚,本能的就觉得丁鹏是不是在想她和宋校昨晚在养生汤池里干了那种事,所以脸红加剧,头再也不敢抬起。 也确实,丁鹏就是在想这件事情,但他看到凯茵蓦地将脸红成那种颜色,再也不去用另类的眼神看她,反而和她谈起今天拍摄的流程,凯茵放松下来脸色渐渐恢复常态。 用完早餐她躲在洗手间门口给宋校打电.话,没有刚起床就联系他,那是怕他还在睡梦之中,但是这通电.话打过去凯茵才知道,宋校已经回t市了,现在在回去的高速公路上。 看来他昨晚是专门为她过来的,在温泉山庄逗留一个夜晚匆匆赶回去了,上次听唐泽说,宋校在忙新城区的房地产开发一案。 “好好照顾自己,我抽空过来。” 他用低沉恬静的声音和凯茵说着情侣间的情话,凯茵在这端点点头,后来与宋校各自结束了通话。 难的就是这样的恋爱,双方都忙,且还身在异地,实在想念的话,只有隔三差五某一方去看另一方。 整理好感情方面的情绪,凯茵很快便将自己调整到工作的最佳状态,当天傍晚又和丁鹏进入温泉中心,继续往下拍摄。 还有好几大药汤池,光是为了写文稿凯茵就翻阅了无数资料,除却拍摄的时间,一整天全都待在客房,上网找资料,或者翻阅专业书籍,很累,也很繁琐。 时间如白驹过隙,匆匆往后推移了两天。 星期三的下午,凯茵如往常一样趴在床上写文稿,突然,她的房门被人自外敲响了。 “哪一位?” 凯茵一面问一面翻身下地,正在套拖鞋。 “萧小姐,我是唐泽。” 凯茵套拖鞋的动作一滞,未做多想,立刻为门外的人打开了门。 唐泽穿着一件深蓝色的羽绒服,很古朴盈润的模样,脸庞漾荡着浅笑,对凯茵说:“萧小姐,宋先生让我接你去t市。” “……” 事发太过突然,凯茵的表情有点钝,她的眉锁着困惑,问唐泽:“去t市?我傍晚还有拍摄。” 唐泽谦谦一笑,容颜静雅:“萧小姐,你只要愿意去t市,其余的事宋先生会帮你安排好的。” “……” 凯茵又无话可说了,她站在门前沉吟片刻,后用商量的语气同唐泽道:“唐特助,我先打个电.话给宋校。” 唐泽莞尔一笑,说好。 凯茵讪讪,自知不礼貌,但还是在转身的时候把房门关上了,她快步走去床头柜,取来手机,拨出宋校的号码。 他接听的快,电波那端悄静无声。 凯茵先说话的,她本能的握着手机朝门口看了一眼,压低嗓门,道:“唐泽在我门口。” 宋校沉透如水的醇净嗓音像风一样烟绕而来,他笑了:“嗯。” 凯茵对他这一声“嗯”非常不满,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呢?也不说个明白,于是她又轻声与宋校商量:“我傍晚还要拍片,就不去t市了,好吗?” 那端悄寂几秒,然后他淳淳的低声问她:“你不想我吗?” “……” 凯茵黑黑的眼珠子开始不受控制的自发移动,移动到眼尾那儿,斜瞟着窗外,表情十分娇憨。 宋校与她一同沉默了几秒,后来他低低的给她一句耳语:“来吧,明天早晨唐泽再送你回去。” “……” 凯茵知道宋校想她,也需要她,但她小女孩的那颗心有些羞涩,既然与他发生了第一次,就必定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这件事情一旦开始,他的渴望就会不受约束的打开闸门,他让唐泽来y市接她,想必也是想和她亲热亲热的。 凯茵不好回答,因为老爸老妈那天晚上的提醒突然闯入了脑海,她有点怕,不知道这算不算大逆不道,偷偷的跑回t市,陪男人睡觉,这算不算大逆不道?万一怀孕了怎么办? 凯茵有点瞻前顾后,她走神的时候宋校在电波中柔软的朝她呢喃,都似乎有些乞求:“来吧,我想你了,好吗?” “……” 凯茵把唇抿住,转身目视着窗外青白色的天角,她透了一口气,然后软软的问他:“你在忙吗?” “嗯。” 磁性又低沉的一个音节。 凯茵一听,决定不耽误他,所以她做出了决定,这个决定就是大逆不道的决定,她说:“我晚上去哪儿?” 他纯纯的笑了,笑声像牛奶一样浓醇香甜,依旧是那样好听的磁性男低音:“去我们公寓。” 我们公寓,凯茵不知道怎么形容宋校给她营造的温暖感觉,她心情不再那样忐忑,总归是这人的,与他相亲相爱不好吗? 她又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宋校依旧纯纯静静的耐心回答:“晚上饭局定在八点,我争取十二点之前回来,乖乖要是困了就先睡觉,爸比回来再来亲你,好不好?” “……” 凯茵脸红耳赤,这人到底在哪里呢,敢说这种乱七八糟的,为了匆忙掩盖她小鹿乱撞的心,她就胡乱的答应了他。 “那……再见。” 今晚爸比没有力气了 结束时怎就显得恋恋不舍了,宋校未回话,但以笑作答,他的笑声像风息一样,戛然而止在他率先断开的电波后。 凯茵握着手机的掌心微微发烫,她做深呼吸,用手捋起伏的胸口,后来感觉气息和脸色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这才去门口将门打开。 “唐特助,我稍稍收拾一下,你可以在楼下等我吗?歧” 唐泽非常恬然,他笑着点头,与凯茵约好后搭乘电梯去一楼大厅了。 唐泽走后,凯茵火速把门关上,火速打开衣柜,火速翻阅一遍自己的衣物,捻来看看的多数都是……内一。 她又突然想起来丁鹏,晚上和他还有拍摄,这是工作啊,但仅仅因宋校一个电.话她就不敬业的丢下工作跑回t市慰藉宋校的身心,这对丁鹏是不是太过意不去了? 凯茵立刻打丁鹏的电.话,对他撒了个小谎,说家里有点事,可是丁鹏却笑的有些诡异,说什么他都明白,还说叫凯茵不用顾虑他,最后还说宋总很nice,给了他十分可观的补偿。 “……” 凯茵的脸,红的不能再红,她嗯嗯啊啊的胡扯乱拉,最后把电.话急急的挂断了骜。 原来宋校早就找过丁鹏了,他是不是据实以告的?那她以后要怎么面对丁鹏?丁鹏肯定会笑话她,她什么时候就不知不觉得陷进了热恋的狂热之中? 凯茵把脑袋狠狠一甩,决定不想这些让自己纠结的事情了,唐泽还在楼下等她,她得加快速度。 十分钟后凯茵穿戴整理提着自己的包包锁了门,朝电梯出发了,她带了一套换洗内yi,装在随身的包包中,其余什么也没有多带,毕竟明天也就回来了,做的太隆重,到显得她十分期盼今晚的见面似的。 唐泽在电梯发出“叮咚”一声后抬头朝那个方向看来,看到粉色的身影步出后他微笑着起身。 “萧小姐。” 礼貌一寒暄,凯茵笑着跟在唐泽身后,走出了酒店大厅。 酒店总台的四位女员工们笑眯眯的交头接耳,说宋总派唐泽来接萧小姐的,具体要做什么,谁还猜不到个一二呢,所以都笑,觉得暧.昧。 唐泽开来接凯茵的车是宋校的迈巴.赫,凯茵见着就觉得亲切,好像他亲自来接的她一样,她上了后座,与唐泽一路有笑有聊的往t市去了。 傍晚时分唐泽送到了凯茵,迈巴.赫停在花溪路繁华公寓下。 “唐特助,你现在是去找宋校吗?” 下了车的凯茵将视线放在唐泽温润的脸颊上,微笑着问。 唐泽说是,“宋先生晚上有一场酒局,我要去接,萧小姐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随时联络我。” 凯茵笑着道了谢。 唐泽交给她一把钥匙,再次说明宋校的公寓楼层后,说道:“先生的公寓大门是指纹识别密码,萧小姐你将自己的指纹印上去,屏幕上出现‘false’的提示后你选择‘门匙识别’,再拿钥匙去开就可以了。” 唐泽讲述的很详细,凯茵听的清清楚楚,她再次笑着道谢,看唐泽跑回驾驶座,将迈巴.赫开走了。 她转身,举目高望面前这幢大厦公寓,心底暖暖融融,深深吐出一口呼吸后踏上了公寓前的大理石台阶。 他晚上果真回来的较晚,唐泽七点钟按照宋校的吩咐给凯茵送来了精致的晚餐,凯茵实在不好意思,想着下一次一定要事先和宋校说好,别这样麻烦唐泽。 唐泽走后凯茵一个人用完了晚餐,然后收拾干净,客厅偌大的液晶电视播放着周三晚间的黄金档电视剧,凯茵盘腿坐在沙发上面,但是心思或多或少有些飘渺,她看不进去电视的内容,总是望一望时间,想着那人什么时候回来。 七点五十她起身去浴室做个人卫生整理,可是站在他光可鉴人的卫浴家具前,她又不知所措了。 没有她的洗漱用具,而她自己也没有带。 凯茵原地转了一圈,挠挠头发,眼睛看着黑色口杯中他干净整洁甚至连水迹都不曾有过的牙具,心思有那么一瞬间摇摆,可是即便她可以用宋校的牙刷,但也不能用他的男士洗面奶呀。 凯茵转身出去了,回去宋校的卧房,穿衣服拿包包,五分钟后换了鞋下楼去了。 她没傻等在花溪路公路口,她是半漫步半回头等车的,想不到眨眼之间人已经走到公交站台了,坐其中一辆公交车,两站以后恰好在家乐福门口靠停,凯茵决定坐公交车去超市。 半小时后买好洗漱用品又坐来时的公车反向回花溪路,她上车后的第二站上来一对勾肩搭背的男女,凯茵原本正坐在后车门后的第二排低头用手机上网呢,这随意的一抬眸,竟然惊讶的目瞪口呆。 那对男女投了币朝后面走来找座位时,凯茵迅疾的低下头,长发严密的遮住了她的脸颊。 这对男女痞气的笑声让此时公车中的每一位乘客都有些反感,朝他们投去的眼色一记接一记,凯茵过许久才 悄悄抬起头,眼珠子慧黠的一转,看到那对男女坐在过道对面那一边,且还在自己前面一排,她才定了定心,把头抬起来了。 这对笑声扰人形象痞气的男女,是魏立巍和利露。 真的大出凯茵的意外,从魏立巍搂着利露上车开始,凯茵的心脏就开始不规则的砰砰乱跳,就算他们之间的相处再随便再率性,但是,但是……朋友之间也不会……接吻吧? 现在魏立巍一条手臂搭着怀里利露的肩,利露穿的特别时髦,黑色皮草内衬一件黑色蕾.丝低胸连衣裙,他们两头抵着头窃窃私语,然后再次爆发出扰人安宁的笑声,随之魏立巍挑起利露的下巴,利露媚笑着,仰头和魏立巍接吻,发出一些让人脸红耳热的哼吟。 车上的人,非常反感他们。 凯茵不知道魏立巍是不是背叛了孟凡霏,但他和孟凡霏感情那么好,怎么会跟朋友的老婆勾搭呢? 幸好凯茵下一站就要下车了,公车一报站她立刻握着手机提着包和超市购物袋起身,尽量不发出声音的从过道出来,她把头迎向车外,生怕魏立巍和利露发现她。 好在安安全全下了车,一踏下车来,凯茵立刻松开了气道随性的呼吸,看了眼手机时间,快九点了,不知道宋校有没有回来,哦,应该还没有回来,如果回来了,他会打电.话找她的。 凯茵迎风往前走,花溪路公寓已经近在眼前,她正准备过马路,身后迎来了一个男人呼唤她名字的声音。 “凯茵!” 凯茵一闭眼睛,心想情况有些糟糕,但她转身时却是面带微笑且一副憨态可掬的呆萌模样。 “魏立巍?好巧呀。” 她也能演,但魏立巍微笑的眼神分明闪过一道狡猾的光芒,他打量她,唇角甚至有些讥嘲,但是在夜色掩护下,凯茵发现不了。 魏立巍插着仔裤口袋,热情备至的靠在凯茵身边,问她怎么在花溪路。 凯茵知道,他发现不对劲了,是呀,她家不住在花溪路,她怎么会在花溪路下车呢,而且,她这一周不是在y市温泉山庄吗? 凯茵张着嘴巴神思有些跟不上节奏,等她指着前面那家鸭脖店时已经距离魏立巍的提问有十几秒钟时间了。 到底是反应慢了。 魏立巍不可能发现不了端倪,但她管不了这么多,她现在得想办法脱身,宋校随时都有可能回来,要是再被那人看见她和魏立巍在一起,那人今晚指不定怎么惩罚她呢。 凯茵虚与委蛇,心里倒十分着急。 “又是妹妹想吃了?”魏立巍高深莫测的觑着凯茵闪烁其词的表情,更加热情的邀请道:“那我也买一些尝尝,走吧。” “哦好的。” 凯茵尴尴尬尬的把腕子从魏立巍掌心里尽量不那么明显的抽出来。 魏立巍阴森的眸底闪过一霎那的恼怒,但转瞬即逝。 两人都买了些鸭脖,然后魏立巍自然要送她回家,凯茵没再推三阻四,让魏立巍拦了辆计程车送她回家。 下车时她立刻转身,把车门关上一个扇形:“魏立巍,你就跟着这辆车回去吧,谢谢,再见。” 魏立巍不好回应,只能点点头,还保持微笑的拉上车门。 凯茵转身朝家走,走进小区她却怕的要死,若是撞上街坊四邻,明天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她在老爸老妈那里的日子不好过呀。 两分钟后凯茵缩着脖子跑出了小区,四下环顾,早不见魏立巍的那辆计程车了,她舒了一口气,立刻到马路牙边拦计程车回花溪路。 宋校没有来电.话也就表明他还没有回去,凯茵现在不怕了,只要不是和魏立巍留在花溪路那个站牌附近就行。 回到宋校的公寓,果真,他没有回来,家还是离开时的模样,凯茵翻出买来的洗漱用品,啃了两个鸭脖才去做个人卫生的。 刚洗漱好,大门传来“滴滴”解锁的声音,她拿毛巾擦掉嘴巴那一圈牙膏沫子,小步朝外面走出去。 那人那黑色的颀长身影有些醉态,一手夹着烟,一手提着一件咖啡色大衣,浅浅一抬眸,睐了她一眼,特别温柔的一笑,继而俯颈去换棉拖。 凯茵没有上前,约束在原地,却一瞬不瞬的看着宋校。 他换好棉拖朝她走来,仰起下巴松针织衫的扣子,凯茵说“我来吧”,人已经迈着碎步过来了。 宋校温温润润的应了句:“好。” 两人贴面站着,呼吸交换,他身上有烟味、酒味、女人的香水味和他自身的琥珀香味。 凯茵从他视线里矮了下去,他绵软无力的垂眸看她,醉意使然的眨了眨眼睛,然后一俯颈,贴到她耳畔后陶醉的呢喃起来:“你是香香公主。” 醉了,醉了。 凯茵抿着唇,羞臊的一声不吭,小白手用心的替他解开针织衫的五粒纽扣。 他迷蒙着惺忪灰眸,吐纳着潮热的呼吸,软软 的睫毛软软的目光醉醉的垂落着,凝着她:“你知道金庸老先生的小说中最美的女子是谁吗?” 醉了,醉了啊。 凯茵往旁边缩了一下脸蛋,他要碰,但她不喜他身上烟味酒味女人的香味,她避开了他软热的白皙长指。 他软软的歪着头,醉醉的目光***的凝着她,絮絮的唠叨:“不是小龙女,我知道你一定会说小龙女,但不是小龙女,是香香公主,她是最美的女子。” “你是香香公主,我是陈家洛。” 怎么就……醉成这样了,胡言乱语。 “凯茵呀……” “不管你了。” 凯茵把手腕一丢,甩脱了他,故意撒着小气性转身要走。 宋校由后把她抱住,漂亮白皙的下巴搁在凯茵圆润的肩膀上,凑着她耳蜗呵出热气,声音xing感的魅惑人心:“今晚爸比没有力气了,怎么办?” 凯茵羞的脸红耳赤,一转身抬起双臂勾住他肩胛骨,与他抱着,却小声责怨起来:“胡说什么,什么爸比。” 我轻轻的,你别怕 他醉醉的笑了,憨态可掬的展颜一笑,露出整齐的米牙,低眸深深的睐着凯茵:“我是你爸比,你是我女儿,我养大你,然后你嫁给我。歧” 醉了…… 凯茵无法,决定不与他纠缠口力,扶他往卧室里去。 他软软一笑,但也渐渐站直了身体:“我先洗澡。” 见他此刻眼神清透,与刚才混沌不同,才料到他有心捉弄自己,凯茵昂着下巴问他:“你没醉?” 他表情温软无害,绵绵的眨一眨睫毛,垂眸朝她若然的一笑:“一点点,不敢喝,怕你讨厌我。” “……”凯茵被作弄后无计可施的叹了息,推了他的腰:“那你去洗吧。” 他软软一笑,从凯茵身边走去浴室,毛玻璃后见到一道修长的影子正展了臂脱掉针织衫与衬衫。 凯茵拿着宋校的咖啡色大衣回去卧室,挂去衣柜后短信提示音响起,她一边拍打他的大衣,一边回头看了床头柜上自己的手机。 关上衣柜门,去拿手机,一条陌生号码发来一张照片: 依旧是晕暗的光线晕暗的皮肤,依旧是男人自拍的视角,从腹部往下,他胯下挤着一个luo体女人,长发飘飘,看不见脸,但她正在用自己的嘴巴卖力的讨好他的东西骜。 附言是:像这样tian才能让他爽起来。 凯茵承认,她很想把林幼怡揪出来痛打一顿,此刻,她的细白腕子隐隐发抖。 她拔出这串陌生号码,不接,第二通挂断。 凯茵看着嘟声后的手机屏幕,冷笑,气怒攻心的发送一条短信: 孬种!有本事接我电.话!有本事和我面对面的说这些话! 对方未有回应。 凯茵火气上涌,她知道林幼怡退避了,林幼怡在栽赃陷害宋校,林幼怡不管因何种原因和宋校分开的,但她正在想尽办法破坏她和宋校的新感情。 “宋校皮肤很白,你觉得你这位xing伴侣和他有的比吗?” 发掉这一条短信,凯茵把这串号码也拖黑了。 房间里待了一会儿工夫,宋校洗净了身体,换了件有阳光味道的白色针织衫打开了浴室的门,凯茵站在阳台上,她迎风回望,目光笔直的穿过卧室房门,看见了客厅白雾般透明的光线下头,那道修长挺拔的身影。 “夜里凉,不要站在那里。” 白雾光线里,他神情严肃,尽管湿润的发梢软软的贴着他白皙额角,让他一如刘海少年般纯真。 他站在光线里,幽香氤氲,浑身水静,微微锁起英秀的眉,看着阳台上吹风的凯茵。 凯茵进了卧室,拉上阳台的落地窗,拽长了羊毛衫的袖口,抿着唇偷偷笑着,朝他回去。 两人在客厅的光线下贴面站着,他纯真的模样噙了清秀的微笑,垂视着从他视线中矮下去的凯茵:“下周请假吧,我们要拍婚纱照,选婚戒,订礼服,买家具,事情还有许多。” 凯茵把头一低,扯玩着被她拉长的袖子,小脑袋儿没力气似的上下拨了拨。 他刚洗了澡,浑身氤氲着水汽,还很香软,让人情不自禁,尤其那一双水秀的眸子,水光盈盈的,凯茵试图保持点冷静的头脑。 看她这憨傻的模样,他倒是笑了,双手插在米色睡裤口袋,一俯身,矮下来视线,笑侃的搜寻她的眼睛:“准新娘没有任何问题吗?” 凯茵只抬了点点的眸光,尽管这样,她依旧难逃他身上幽谧的香味,很淡很甜,他肤色很白,红绳观音悬荡在他清丽的锁骨中央。 “没有问题。” 她看着他锁骨处的玉观音,摇摇头,回答他。 可是突然之间,她猛然想起一件事情,所以抬眸的行为显得仓促又慌张,但他仍旧双手插袋矮着视线笑望着她,濡濡的低问:“准新娘终于有问题了?” 凯茵摇摇头,表情略微严肃,她的犹疑在心底周转一次,后来还是决定开口。 仰望着他,无比认真专注的询问:“宋校,你身上有纹身吗?” 他表情安然宁静,眼眸孕育着恬淡的微笑,儒雅的朝凯茵摇摇头。 凯茵不知不觉将眼睛瞪大了许多:“真的?” 他可能感觉些好玩,索性一歪头,那样子又叫英秀雅俊的他变得好痞,他双眸染着笑意垂视着她,睫毛缓慢眨动:“要不要检查一遍?” 凯茵相信他,既然他这样说了,那就一定没有的,她心头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心中隐隐窃喜,就知道林幼怡干了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如果宋校曾经与林幼怡相爱过,她愿意相信他们两人发生过关系,就如那两张发来手机里的照片一样,但凯茵绝不相信宋校会拍摄这些东西,他不是这种人。 但那两张男女合照的照片以及第一次从书里掉落下来的照片,即便不仔细辨认,任何人也能够发现,这些照片都是照片中的男人拿着手机或拍立 得自拍的。 宋校干不出这种事,关于这一点,凯茵能勇敢的站出来肯定。 “我在浴室发现了粉色的牙刷和毛巾,”他贴面与她chan绵着,拿细白的长指***似的若有似无的撩拨她额头与脸颊,柔软无骨般媚笑,“什么时候去买的?” 凯茵骤然的溺进了他xing感磁质的低沉嗓音中,身体有些火热。 她挡了挡他温柔抚摸她脸颊的长指,现在正在自己的细颈里撩拨,她受不了,应付着牵强的笑容,小白手却本能的要推开他。 “我去喝点水。” 宋校潮湿的胸膛带着水热的呼吸乖顺的离了她一些距离,她从拉开的距离中缩着脑袋跑去厨房了,宋校清润的五官含着水秀的微笑,回头谦谦如玉的凝了她一眼,后来去了书房。 凯茵熄灭了客厅与浴室的灯,路过他书房见到门缝底下留有一条莹白色的暖光,想必宋校在忙,她放轻脚步,走进旁边的卧室,一转身,悄悄闭上门,没有关,她又轻轻的走去落地窗边,踮起脚尖往中间拉合两页黑色的窗帘。 她踮起脚尖的时候羊毛衫向上吊了起来,露出圆圆润润雪雪白白的纤细腰肢,软款又婀娜,仿佛随风就能像那柳条般扭折起来。 就在她全神贯注拉合窗帘的时候,她听到低沉又悄静的脚步声就像夜晚伏击猎物的猎豹一样,突然朝自己扑了过来! “啊——” 她蓦地一转身,软款的腰已经叫身前高大挺拔的男人由后拥住,她的脸腾地就红了,完全没有任何缓冲的时间,一瞬间脸就红了。 宋校近在咫尺的水静容颜像玉一样细腻精致,伴着与他容貌极为冲突的粗重呼吸,他猩红着双眸,眉间锁着深深压抑的渴望与幻想,眼底的洪水猛兽像从闸门里放出来的,叫凯茵的睫毛都畏怕的隐隐颤抖。 “凯茵……” 他俯颈低喃,修长双臂将凯茵牢牢锁住,抱紧在怀中,他的脸,深深的埋在她的发丝间,两人已是不分彼此。 凯茵昂着下巴,她的身体逐渐崩成满弦的弓,她僵硬的缩着双肩站在宋校怀里,她一动不动,低弱的呼吸像断了线的水珠,过一时刻才能吐纳一些。 因为,宋校的手,已经掀开了她的羊毛衫,从她腰肢处……往上,现在,正在,抚摸……她的胸。 她战战巍巍的将双手绕到他后背,抱住了他的肩胛骨,然后昂着下巴,望着天花板,身体交给他……处置了。 “凯茵……” 宋校俯颈趴在她肩膀上,一只手牢牢抱住她,另外一只手却在揉凯茵的胸,他们两人贴面站着,彼此密不可分,实在不容易看出他的手在她衣服里干些什么。 “凯茵,我买了这个东西。” 他突然猩红着双眸分开彼此,手也自凯茵的羊毛衫里拿了出来,他浑身发烫,脸颊也红,呼吸急促,他低头往睡裤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摊在掌心里叫凯茵看。 凯茵从来没跟这种东西打过交道,但她知道那是什么,每次逛超市的时候收银台边上就有这种东西。 此刻,她看着“gang本”两个字,抿着嘴唇皱着脸颊闭着眼睛,非常无地自容的藏起了纠结的脸蛋。 “第一次,弄疼你了吗?” 他把安全tao放回睡裤口袋,怕凯茵心慌,然后他捧起凯茵低下去的脑袋,理了理她的长头发,这样温润如水的询问她,好在她埋着头,却轻轻摇了摇。 “我轻轻的,你别怕。” 两人度过了在一起后第三个温馨美妙的夜晚 他刚要抱她,凯茵却突然把他的腰紧紧抱住,脑袋藏在他腋窝下面,她呜呜的求:“宋校,你别说了,要做就做吧,别说了,我不想听。” 宋校抬起手臂,低头看着缩在自己腋窝里的凯茵,她把自己抱的这样紧,柔软的身体硬邦邦的,不知道究竟害怕成什么样。 宋校真的不愿意叫她害怕或者紧张,他立刻抱住她,将她的头抱在臂弯中,轻轻诱哄:“我不说,我再也不说了,别怕。” 转眼之间,花溪路高档公寓已经一间一间熄灭了灯火,从起风的16层阳台望出去,外面的世界,一片漆黑。 凯茵与宋校安安静静的平躺在柔软馨香的黑色大床中,两人没有肢体接触,都很守矩,彼此中间空出五公分宽的安全距离。 “睡吧。” 他低低沉沉又有些沙哑的呢喃。 “嗯。” 凯茵也含糊不清的回应。 然后宋校翻了身,到她身上来,凯茵没有退避,只是当他铜墙铁壁般的身体压上她身体时,她的脸……有些发烫。 宋校轻轻触摸凯茵如瓷的肌肤,凯茵颤颤的摸黑凝着他,双手已经绕到他肩胛骨上,与他宽厚的肩背亲密无间。 宋校盘踞在上方,静静又深深的看了看他的女人,然后他俯下白皙的颈项,凯茵便老老实实扬起下巴,两个人接起吻来骜。 吻到两个人气息都如万马奔腾一样湿热黏腻,宋校就有点躁动不安了,他要脱凯茵的衣服,凯茵又老老实实抬起双臂,让他把自己的上衣从身上脱去。 之后又褪掉了凯茵的小内库,把她扒了个精光以后,他握住凯茵的脚踝,将她双腿折叠到胸前,那个东西慢慢的推进她身体里。 凯茵的表情很痛苦,她皱着细眉,脸颊别往一边,紧紧闭着眼睛抿着双唇,两只小白手死死揪着枕头,纤细的腰肢在那个东西越来越深入时产生了痉.挛。 月头已经悄悄西移,辽阔宇宙也无声无息的叫黑暗笼罩了,一扇扇窗户拉上了窗帘,人影悄无。 满额细汗的宋校身体微微痉luan着,他趴伏下来,心脏跳的他难受,他贴着凯茵的胸,被她抱着脑袋轻轻抚摸后脑勺。 她声音细如蚊吟,柔柔的抚摸他,询问他:“舒服了吗?” 他清丽白皙的瓜子脸上全是透明又密集的汗水,他大口大口做着呼吸,抱着凯茵的腰努力点点头。 凯茵贴着他柔软的黑发,五指插进他发丝间,他的胸膛贴着她的ru,他心脏砰砰乱跳的声音叫凯茵十分担忧,她喃喃的贴着他的头发,问他:“你还好吗?你心脏跳的好快。” 宋校深深的蹙着眉,一滴一滴透明的汗水流到凯茵白皙黏腻的身体上,他说不了话,只管用力的喘息,然后把凯茵的腰抱的紧紧的,头与她的胸贴的紧紧的,再也不要松开了似的。 翌日清晨,唐泽在楼下等候,凯茵提着包手忙脚乱的跑去玄关穿鞋,听到卧室里还在睡觉的宋校喊她,她又提着包掉头跑回去。 宋校眯着惺忪的眸,luo露的上半身从床上支了起来,凯茵跑进来一弯腰将他的唇亲了亲,赶时间似的仓促的说:“唐泽来了,我要走了,再见。” 宋校握住她洁白腕子,又把凯茵拉回来,以他作为主动方,再次和凯茵亲了亲。 分开彼此后宋校恋恋不舍的眨着淡色的睫毛,对凯茵喃喃低语:“周五我去温泉山庄接你。” “好。” 凯茵甜甜的点头答应,真的不能耽误了,再你侬我侬下去,不仅耽误了唐泽的时间,还耽误了丁鹏的时间,凯茵抽出自己的腕子,和宋校告了别。 跑去玄关穿鞋,跑出公寓,然后往楼下跑,这一系列过程都叫凯茵着急,因为唐泽在楼下等她,她不习惯被别人等,觉得非常不礼貌,但是当她一旦坐上黑色路虎时,她的心,再也没有什么唐泽丁鹏了,只有宋校,那个像少年一样躺在床上精神特别疲惫的男人。 她的心,远远的飞回去了,以至于身在返回y市的高速公路上,却不止一次的叹息,望着窗外穿梭的车辆,心里像失去了什么东西一样。 这就是热恋期的症状,当年和尚修文相处几天然后送他上火车回部队的那个时候,她也感受过这样的感觉,觉得心一下子就空了,什么都没了。 唐泽很静,与宋校很像,他偶尔抬眸看一看凯茵,看到她灰心失望的望着窗外,心底却萦绕着暖暖的柔波,宋先生,到底是痴心一片换来了他爱的人的真心。 转眼又是两天,凯茵回去温泉山庄后竟然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或许是真心的投入到工作当中,她又把对宋校的依恋辗转化为了缕缕一层白烟,渺渺的。 周五下午,宋校独自驾驶迈巴.赫回来了温泉山庄,山庄员工对宋校和凯茵的关系早已默明在心,从来不多言多语。 宋校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把车停在酒店外的空地上,等凯茵下来的那段时间他点了根烟, 靠着车打发时间的吸了起来。 他吸烟还是喜欢蹙眉眯眼,用特别凝重的表情吹掉让他浑身放松的烟雾,然后他沉静的双眼,若即若离的遥望浩淼的黛青色山峦,神情竟也能久而久之的泛起忡忡来。 凯茵背着包提着行李箱从酒店电梯中步出,一眼就望见外界空地上那道暗黑系的修长身影,他穿着烟灰色的v领针织衫,黑色衬领翻在针织衫外面,下身是流线型的黑色西裤,特别英俊,独自伫立风景中简直就能自成一脉。 凯茵边快步朝外面走边目光缱绻的打量他。 他还没有看见她出来,因为他侧目在,他的长指上夹了一根烟,已经吃掉了一半,他让烟燃烧着,他的眼睛眯着侧面的山峦,想到了什么想的又是这幅走神的模样? 凯茵若是穿高跟鞋,那他一定会感觉到她过来了,但是她穿的是雪地靴,行走无声,特别安静,当她欢腾的跳下台阶时,那轻微的震动才微微震醒了出神的宋校。 他恍惚的转回目光,眯着凯茵竟然还怔忡了几秒,随后才钩织起一个淡淡弧度的微笑,夹着烟将副驾车门打开了。 凯茵把行李箱交给他,他将它放在后座位,然后弯腰敲了敲副驾车窗。 已经坐在副驾上的凯茵懵懂的一抬眸,他隔着窗户在下午的橙色阳光中对她温润一笑,那纯纯的目光,那精致的下巴,那色泽莹润的白皙皮肤,把凯茵深深的迷惑住,让她的目光竟然无法逃脱的跟着他绕过车头,又去了驾驶位。 周五的傍晚,凯茵与宋校到达了南京,他们下榻在干净舒爽的酒店客房,只开了一间。 两人度过了在一起后第三个温馨美妙的夜晚,第二天,宋校忙理公务,凯茵无人陪伴,独自呆在酒店客房等宋校回来。 下午三点多,宋校处理完公务,心情十分美丽的回到酒店,换了衣服,趁着午后的骄阳,带凯茵逛南京城去了。 那天,宋校穿的衣服是凯茵为他挑选的,白毛衣深蓝牛仔裤,从来没见他这样神采奕奕。 他带着凯茵进入中山陵后便脱去了暗蓝色大衣,凯茵帮他抱着,另一只手挽着宋校的手臂,卿卿我我的漫步在橙色的阳光下面。 现在他们走在二月的中山陵中,四月份他们将要穿上礼服携手走在红毯之上,还有两个月,满满的两个月,爱情盛开的两个月。 凯茵抱着宋校的大衣挽着宋校的手臂与他悠然自得的走在环境清幽人影稀疏的中山陵内,她一面观望风景,一面抬头仰望这高高的男人。 看他发丝里落了异物,凯茵便抬起手臂帮他整理,宋校一侧眸,软笑着就将身高矮下来了,凯茵捻掉了他发丝里的异物,与宋校相视一笑,又抱起他手臂贴着他与他比肩前行了。 当天还没有离开中山陵的时候,宋校接到了唐泽的电.话,这一通电.话似乎不太方便让凯茵听见,他和唐泽说了稍等,继而朝她淡淡一笑,却将手臂从她怀中抽出来了,然后朝旁边走开了些。 凯茵便背转了身,也不想因为自己叫宋校不便。 宋校通话的声音明显压抑而克制,凯茵几乎没感觉到时间流逝,宋校已经回到她身边来了。 “凯茵。”他搂住她的肩,待凯茵回头看他时,他就扬起淡若清风般的微笑:“我有事,今天要回t市,下次再来南京,好不好?” ps:谢谢宝贝们的道具,后台都有看见,真是感谢。 凯茵被他淳淳的声音融化了 凯茵一听,立刻又抱住他手臂,眨着黑黑的大眼睛认真的看着他,说:“没关系,那我们回去吧。” 宋校的表情非常柔软,他垂视凯茵略微有些出神,后来挑起左半边眉角,云淡风轻一般回了头,瞭望那远远的安静陵园,待他眼神宁静的往心湖一沉,再转身时已经握起了凯茵的手,低低的说了声:“走吧。” 凯茵与他牵着手,往中山陵出口走去歧。 当天夜晚八点多回到t市,九点半之前宋校将凯茵送到小区楼下,他下车后凯茵已经跑去后座拿她的行李,宋校扣住她的腰,将她原地托起,一个转身,凯茵已经被他抱开。 宋校帮凯茵拿出行李,锁了车,然后拉着她的手送她上楼。 薛玉珍在家,萧俊峰外面喝酒还没回来。 “哎呀!”戴着近视眼镜正在房里看电视的老妈打开大门,见应该在南京的女儿和准女婿突然出现在家门外,她很惊讶,一面让他们进屋,一面询问:“不是去南京了吗?怎么回来啦?” 宋校提着凯茵的行李进了屋,凯茵留意了弯腰将行李放在地上的宋校一眼,继而转目对老妈简单的解释:“宋校有事要回t市,所以我们提前回来了。” 薛玉珍去看宋校,后者直立后身姿挺拔秀致如树,精致的脸颊钩织着淡淡微笑骜。 “宋总,喝杯茶吧。” 薛玉珍急着招待准女婿,宋校却淡笑着婉拒:“薛阿姨,今晚我就不留了,改日早些过来。” “……哎,好好。” 薛玉珍仰着脖子看着面前这身型修长挺拔的青年才俊,热情的点点头。 宋校与薛玉珍笑过静静的望向凯茵,他轻轻抿了唇,唇角浮了些上扬的弧度,在笑。 凯茵的眼睛也弯弯的了。 两人相视不语,薛玉珍站在旁边,有些不知所措,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早些休息,明天给你电.话。” 凯茵被他淳淳的声音融化了,她温柔的对他点点头。 “薛阿姨,我先走了。” 宋校礼貌的同薛玉珍打招呼,薛玉珍连忙相送,替宋校打开大门,宋校踏入走廊的黑色当中,身体轮廓渐渐暗落,声音却一如往常般沉静、安然:“薛阿姨不必送。” “好好,那你开车小心,常来家里玩。” “好。” 宋校掩入黑暗的修长身影随着下楼中的移动在光影里浮动出半明半暗的纤细掠影,他在三楼转角处消失的无影无踪,只余下他的脚步声低沉的越走越远。 薛玉珍关上了门。 她转身就去了凯茵房间,凯茵已经将自己的行李提回房间,摆放在床上,正在将一件件换洗衣裤放回衣柜中。 薛玉珍靠在门框上,问:“不去温泉山庄了?” 凯茵没抬头,正在叠自己的保暖内yi:“不去了,明天跟徐主任请假,宋校说要拍婚纱照选钻戒什么的。” “哦,是呢。” 薛玉珍了然,点点头。 凯茵背对着老妈,自然不知道老妈此刻看她的眼神有些怪异,她刚将叠好的几件衣服捧起来准备放回衣柜时,一站起身恰好看见老妈靠着门框若有所思的望着自己,凯茵倒是纳闷起来,边去衣柜放衣服边问:“干嘛呀?有事?” 薛玉珍换了一口气后从门框边站直,静悄悄的打量着女儿,然后目光炯炯的问凯茵:“你们昨晚住两间房的吧?” 凯茵的细腕一滞,但又急忙如常的忙碌起来,她面不改色的对老妈说:“当然,你别乱想,ok?” 薛玉珍是相信女儿的,尽管宋校个人条件很好,但是她女儿胆子小,不该做的事绝对不敢做。 薛玉珍乐呵呵的走了,转身的时候还问凯茵要不要喝牛奶,凯茵说要,她就去厨房了。 老妈走后,凯茵偷偷瞟着自己房门口,做贼心虚的吐了口呼吸,有些紧张。 这一天安安静静的过去了,晚上入睡前与宋校打了一通晚安电.话,聊了几分钟,他好像有事,字里行间没有与凯茵继续聊下去的惬意心情,凯茵就很体贴的和他道了晚安,说周一去台里请假,然后与他忙婚礼的事。 宋校隔着电波亲了她,两人依依不舍的各自收了线。 第二天周末,凯茵在家睡懒觉,睡到中午起来吃午饭,下午和秦岭芮芮逛街玩,玩到傍晚时分,薛玉珠打电.话叫秦岭去书店换她,家里摆了麻将桌,三缺一。 小三姐妹买了点肯德基带去书店吃,换走了薛玉珠,后来也没过多久,秦岭接到一通神神秘秘的电.话,拎了包就要走,还有意跟凯茵和芮芮隐瞒,芮芮立刻拿纸巾擦了擦油乎乎的手,拎了包也尾随秦岭走了,临走时对凯茵附耳说道:“不知道怎么认识的,正在处呢,我去偷看偷看。” “……” 凯茵抬着头,倒是茫然的望着芮芮,后者已经鬼鬼祟祟的去追秦岭 了。 书店突然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凯茵放下啃的不成形状的香辣鸡翅,对秦岭的事思索起来。 秦岭坦白过她对宋校有点意思,但是宋校送给自己聘礼后秦岭再也没提过这件事,她们依旧像以前那样形影不离,可是她交往了男友这件事却没有告诉自己。 芮芮都知道,她却蒙在鼓里。 凯茵想到这里就有些低落,她给自己找了个借口,那就是这段时间她以宋校为中心,忽略了秦岭。 甩甩马尾,吐了口气,嘴唇上油乎乎的,想了想,也没什么,于是从电脑上找了部电影,配着肯德基无聊的打发起时间来。 今天宋校有事,没有来找她,下午逛街的时候接到一通宋校的来电,问她在做什么,凯茵说自己和妹妹在逛街,宋校很温柔的笑了笑,后来就收了线。 下午那一通电.话后宋校没有再跟她联系,或许又有饭局,或许又在抽烟喝酒,或许又在腐败,凯茵记得,周三晚上在他花溪路公寓时,他回来以后身上有一股女人的香水味。 九点半了,凯茵收拾东西准备拉卷闸门离开,门外漆黑的马路上,却凭空出现一个抱着粉红色洋娃娃的小女孩。 这女孩生的眉清目秀,估摸五六岁,梳两条牛角辫,穿白色羽绒服,白色小羊羔靴,白色加绒长筒袜,简直就是白雪公主的化身。 凯茵没管她,检查电源,顺便拎起她的包包和盛放垃圾的食品袋。 锁卷闸门时,小女孩一直安安静静的看着,凯茵拿着钥匙站起来,一大一小的美女对视一眼,凯茵走了。 凯茵要过马路,马路对面是三中正大门,旁边那条巷子通往回家的路,但她听到后面铃铛的响声,这响声一直跟着她,凯茵烦躁的转了身。 “别跟着我,去找你爸妈。” 小女孩眼睛很大,水汪汪的看着凯茵,也不说话,凯茵往她身后那条深长的马路瞅了一眼,确定小女孩跟大人走丢了。 她蹲下去:“你爸妈电.话知道吗?” 小女孩摇摇头,牛角辫在肩上甩来甩去。 凯茵站起来,站在马路牙子边挠头,举目四望,倒是有来来往往的夜归男女,但都不是小女孩的家长。 “你家住这附近吗?” 依然是摇头。 “喂,你别一问三不知啊,我怎么送你回家?” 小女孩抿起嘟嘟的嘴唇,很倔强的表情。 凯茵对小孩子一直没什么耐心,她看了手表,都九点四十了,明天还要去台里跟徐主任请假,再者,她想早些回家,躺床上等宋校的电.话。 “那你站在这里别动,你爸妈肯定会来找你的,好吗?” 小女孩儿闪烁着水秀的大眼睛,朝凯茵用力的点点头。 凯茵也点点头,一大一小的美女又不约而至的呆望着对方,这场景简直有些搞笑,凯茵“嘶”了一口气,找回神智后掉头过马路了。 她过马路时回头还看了小女孩一眼,皮肤如雪的***抱着她的洋娃娃,非常听话的站在原地,两只芭比娃娃一样的大眼睛一直安静的看着凯茵。 凯茵跑到了马路对面,从三中围墙下的巷子穿过,走在里面的时候她找手机,要给宋校打电.话,下午那通电.话以后就再没有联系过了,她想他。 宋校接听了电.话,但凯茵还没有出声他的声音却显得有些急躁,也是头一次打断了凯茵的话:“我现在有事,稍后给你回电。” ps:好像,问题来了…… 凯茵看着面前的这一幕,神情发懵 “……”凯茵愣了,因为宋校从没有为任何事不重视她,所以她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但她却鼓着脸颊对宋校淡淡的回答:“好吧。” 她先挂断了,带了点脾气的挂断,她以为宋校会立刻回电和她解释,但是他没有。 凯茵握着手机杵在三中巷子里时,身后突然又传来了那个小女孩身上的铃铛声音。 她不知道这铃铛挂在小女孩哪儿,但她现在听见了就烦,所以她来了脾气,一回头就对小女孩皱着细眉:“小鬼,别再跟着我了!歧” 小女孩突然涌出了眼泪,黏在长长的眼睫毛上。 凯茵的心烦意乱又被这小女孩扰的越来越乱了,想甩了她又于心不忍,左思右想,她和小女孩站在黑乎乎的巷子里对峙也不是办法,所以她决定把小女孩先带回家再说。 实在找不到她爸妈,就只有送辖区派出所了。 凯茵在原地踌躇一阵,那女孩带着眼泪还是望着她,没办法,她叹了口气,把手伸向她,小女孩白白嫩嫩的小手将亮晶晶的眼泪揉掉,立刻朝凯茵甜甜一笑,稚嫩的握住了凯茵的小白手骜。 今晚在芮芮家开的两桌麻将,除了薛家三姐妹和薛家三女婿外,又找了隔壁楼道的两位麻友,凯茵敲门的时候里面喧腾的声音倒是如雷贯耳一般。 给她开门的是秦岭,凯茵倒非常意外,秦岭不是约会去了吗?怎么会这么早回家?但是秦岭的表情却很大方,朝她自然的一笑,可是看到凯茵身后的跟屁虫后,秦岭木然了。 “这谁呀?” 麻将桌上四个人才舍得看凯茵一眼。 “小姨,这小孩你认不认识?” 小姨去问小姨父,小姨父又问桌上王阿姨,后来两桌打麻将的都仔细看了看小女孩,没一个人认识。 “大妹,怎么回事啊?” 凯茵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大家都认为小女孩住在这一片,不然晚上九十点钟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一定是跑出来玩的。 凯茵挠挠头发,蹲在小女孩面前:“喂,你这么大了,连自己家住哪都不知道?” 小女孩垂眸不语。 凯茵又问:“你叫什么?” 小女孩这才怯生生的轻轻开口:“胡娉婷。” 凯茵怔然,问:“婉约娉婷工语笑的娉婷?” 小女孩听不懂。 凯茵吐纳一口无奈的呼吸,扶着膝盖站起来了:“二姨,我们这附近有没有姓胡的家庭?” 薛玉珠开书店的,最与这一片的居民来往的,所以凯茵找薛玉珠打听。 但是薛玉珠哪里知道呢,就算知道有姓胡的人家,也不能带小女孩跑去那些家一个个问吧?头疼。 “别带上楼呀,说不定人家父母正在找,你这不是耽误事嘛。” 小姨说的有理。 凯茵特别无奈的低头看着小女孩黑盈盈的发顶。 老妈叫凯茵带小女孩去书店门口,等着她家里人来接。 无缘无故揽了这么件倒霉差事,凯茵灰头土脸的叹了叹气,一伸手,便无比扫兴的对小女孩说:“走吧,我再送您回去。” 抱着洋娃娃躲在墙角的小女孩怯怯的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抬眸看凯茵的那一眼让凯茵的心跳漏了一拍,因为这目光跟宋校纯纯的目光完全一样,水汪汪的,仿佛还受了委屈一样。 因为小女孩的一个酷似宋校的眼神,让凯茵烦恼的心骤然温柔了下来,她声音变得轻轻柔柔,手也轻轻柔柔的伸给小女孩,亲切柔和的说与她听:“胡娉婷小朋友,走吧,姐姐送你回家。” 娉婷摇摇两条黑盈盈的牛角辫,糯糯的抬着水秀的大眼眸,对凯茵悄悄的说:“我知道我妈妈的号码。” “……” 凯茵直勾勾的望着娉婷,当时说能被气死都不骗人,她插着腰,吐掉了浊气后,把手机递给娉婷。 娉婷软软的小白指头恭恭敬敬的接过凯茵给她的手机,用的是两只手,像古代臣子荣接帝王的赏赐一样,这场景叫两桌打麻将的人都不约而同笑了。 其实都挺喜欢这小姑娘的,生的雪白粉嫩不说,还很讨人喜欢,性格也温温柔柔安安静静的,看这长相,爸爸应该是个英俊的男人。 娉婷用白白的小指头一个一个点出她妈妈的号码,然后通话连通,凯茵蹲下去,把小女孩揽到自己怀中,她与她一起听着手机,等她妈妈接听。 嘟声后传来一个女人无精打采的声音,待娉婷喊出妈妈后,这女人的声音骤然的拔高许多倍,说话时已经因为心急而哭了起来。 “娉婷!娉婷!你跑哪里去了?你不要妈妈了吗?爸爸也在找你,爸爸都急死了,我看你怎么跟爸爸说!” 凯茵回头对家里人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替这位母亲心疼,然后凯茵拍拍娉婷的小肩膀,附耳悄悄说:“娉婷跟妈妈说,你在三中的公交站牌那儿,叫妈妈去那儿 接你。” 娉婷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凯茵,然后用力点点头,将头转了一个方向,拿着大屏手机,稚嫩的对妈妈说:“妈妈,我在三中的公交车那里,你来接我。” “是三中的公交站牌。” 凯茵提醒。 娉婷又转头朝凯茵望着,然后用力点点头,又转回去,贴着手机的大屏,对妈妈重新说道:“妈妈,我在三中的公交站牌。” 娉婷的妈妈对娉婷说:“娉婷,你跟谁在一起?” 娉婷说:“妈妈,我跟一个漂亮的大姐姐在一起。” “那娉婷把手机给大姐姐。” 娉婷扭过头来,在凯茵怀里转了半圈,恭恭敬敬的双手奉上凯茵的手机,还糯糯的说:“姐姐,我妈妈叫我把手机给你。” 凯茵笑着把手机拿回来,接听上去礼貌的开口:“娉婷妈妈,我在三中对面捡到她的,我现在带她去三中的公交站台,你现在过来接吧。” “好的,这位小姐谢谢你。” 和娉婷妈妈通完话,凯茵起身,蹲的双腿有些酸麻,她活动活动一下骨头,然后拉起娉婷的手,带娉婷下楼去了。 她们依旧从三中围墙边的那条巷子穿出来,然后朝北走,这条马路尽头就能看见那条亮起城市霓虹的城市主干道,三中公交站台设立在主干道边上,步行不要十分钟。 凯茵拉着娉婷往目的地走的时候,娉婷扬起芭比娃娃一般可爱的雪白脸蛋,愁眉苦脸的对凯茵说:“姐姐,我爸爸在找我,他知道我乱跑了。” 凯茵低头看她,从娉婷颤颤的灰色瞳孔里又能看到某些属于宋校的东西,所以她的心更是越发的温柔,她问她:“娉婷很怕爸爸吗?” 娉婷张开了红红的小嘴唇,粉红色的小舌头吐了出来,舔了舔四周,然后用力的点点头。 “既然怕爸爸,下次就不可以乱跑了。” “嗯。” 娉婷又一次用力的点点头。 凯茵带着娉婷站在了三中的公交站台上面,娉婷的家人还没有来,她们必须等待一段时间。 凯茵趁着这段时间又拿出手机看了看,宋校还是没有给她打电.话,不知道在忙什么,连一通晚安电.话都不来。 “请问,从这里搭几路车能到大学城?” 旁边来了位问路的朋友,凯茵转身面朝身后路线指示牌,对问路的朋友讲细清楚,人家朝她连连道谢。 “妈妈!” 娉婷的声音欢快的爆发出来,看来她家长来了,凯茵与问路的朋友点头微笑后,朝身后旋转。 荡漾在脸颊上的溶溶笑意一点一点的从脸颊上……剥落下来,凯茵看着面前的这一幕,神情发懵。 迈巴.赫前一位气质秀丽的年轻女人蹲下身将娉婷抱住,然后松开来仔仔细细检查了孩子,娉婷抿着嘴巴怯生生的低着头,女人对娉婷说了什么然后抬起头去看宛如夜色般伫立一旁的宋校。 宋校一身黑装,神情严肃,水眉中锁着厉色,沉着脸俯视着低头不敢看他的娉婷。 然后秀丽的女人晃了晃娉婷的身体,娉婷才噘着嘴巴抬起头来,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高高的宋校,与宋校对视,表情充满了畏怯,一声不吭。 凯茵憋在心头那口长长的几乎能要了她命的呼吸,终于吐了出来,她……呆了。 终于听见那秀丽的女人起身后温温柔柔的仰望宋校,那眼神几乎能刺穿凯茵的心:“娉婷爸爸,不要生气了,娉婷再也不敢了,是不是娉婷?” 这小孩,是你和林幼怡的? 秀丽的女人低头佯装气怒的询问娉婷。 娉婷怯生生的仰望着高高的宋校,夜幕下她用力的点点头。 秀丽的女人便牵起娉婷的手,依旧温温柔柔的提醒:“娉婷,那你跟爸爸道歉。” 凯茵攥紧后的细白腕子瑟瑟发抖,她咬着齿,努力捏住手心,踏下站台走到夜幕下的主干道上。 听闻脚步声,秀丽的女人朝她抬起头,看到凯茵时双眼如月一笑,低头问站在她身边的娉婷:“是这位姐姐捡到娉婷的吗?骜” 娉婷朝妈妈仰头,用力的点点头。 秀丽的女人立刻扬起美好的微笑,对一臂前的凯茵点头示意:“谢谢你,我是娉婷的妈妈。歧” 凯茵呆滞的双眸,此刻却无情的钉着宋校那水润而深沉的双眸,他望着她,陡露惊诧,瞳孔狠狠一缩。 凯茵因宋校默认的表情露出讥诮的笑容,转而她又望向那个女人,沁冷的质问:“宋校是她爸爸?” 女人意外的挑起秀妍的眉,很明显为凯茵认识宋校感到惊讶。 而这个时候,唐泽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女人身后,他小声说:“林小姐,我先送你们回别墅。” “林小姐?” 凯茵看着行为举止都有些瑟缩的唐泽,然后锋利的眼光突然朝女人射去:“你是林幼怡?” 女人露出更加吃惊的表情:“你怎么知道?” 这个时候,表情低沉到晦涩的宋校严厉的开口吩咐:“行了,唐泽你送她们回去。” “等等!”凯茵打断了这一切,她吃惊的看着林幼怡,像被恫吓了一样,脸色惨白:“这孩子,是你和宋校的?” 林幼怡一脸诧异的望向宋校,面前这个年轻的小女孩行为很怪异,在没有搞清楚来龙去脉之前她不敢多言,更加不敢在宋校已经沉下脸时多说隐私,所以她用近乎有些崇敬的眼神举高目光幽幽的望着宋校。 诚然,宋校非常生气,厉声吼喝:“唐泽你还在愣什么!” 心惊胆战的唐泽立刻拉起娉婷的手,顺势请林幼怡上车,林幼怡怯怯的望着宋校,却原地不动:“娉婷爸爸,这是……?” “娉婷爸爸……”凯茵失神的重复着,她眼睛湿润了,她低下头用手捂住了眼睛,捂了半秒不到却猛的抬起头,犀利残酷的目光直逼宋校钢灰色的眸底:“这个小孩,是你亲生的?” 宋校表情灰败,无言的俯颈,领口那一片非常白皙,和娉婷的白是承袭一体的,她再低头看看娉婷望着她的那双水润的无辜的灰色大眼睛,心脏宛如切割一般疼痛难忍。 “是你和林幼怡的小孩?” 宋校依旧灰败的俯颈,三缄其口。 凯茵浓重的哭腔却迸出“哈哈”两个音节,她往后退了一步,流着眼泪看着一言不发的宋校。 而后她满是泪水的眼睛又去看仍旧不舍得离开的林幼怡,从她的眼睛里凯茵真的看见了一个女人对她倾慕的男人的那种缱绻之情。 凯茵抿了次唇,努力镇定且克制着自己,问林幼怡:“那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没结婚还是离了婚?” 林幼怡与娉婷一样的怯生生表情,这样的表情永远只对宋校表现出来,似乎这对母女很敬畏他,凯茵稍稍移动些许目光,分给她已经不想再去多看一眼的宋校,那道修长挺拔的身躯带着与生俱来的阴沉与冷漠,怎能不叫他身边的女人害怕胆怯? 林幼怡偷偷瞟了毫无反应的宋校,她捏住了手袋,弱弱的回应了凯茵的问话:“我是娉婷的妈妈,宋校是娉婷的爸爸,但我们没有结婚,也不是恋人。” “……” 不知为何,心……已经死了。 这就是凯茵当时的感觉。 宋校冰冷无温也无任何表情的转身对唐泽说:“送她们回去。” 这是他今晚说的第三句话,没有和凯茵解释他和林幼怡的关系,却一直急于打发林幼怡。 林幼怡水润的眼睛怯怯的仰望着宋校,后来落寞的低下去,看着身畔的娉婷:“娉婷,跟妈妈先回家。” 凯茵听完后,笑了,笑着笑着眼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她转身离开。 “凯茵。” 宋校你终于要跟我解释了吗?你终于焦急了吗?你刚才伪装的镇定自若有什么意思呢?你不知道我的心正在遭受凌迟吗? 宋校急乱后的脚步靠近凯茵时,凯茵一个猛烈的转身,跳起来甩了高高的他一个响亮的巴掌! 打的宋校……懵了。 迈巴.赫车门边的唐泽、林幼怡以及娉婷……全都懵了。 凯茵满脸是泪的仰着头冲清秀的脸颊已经浮起红迹的宋校尖声吼叫:“22岁的女孩很好骗,22岁的女孩就是这么好骗。” 凯茵掉头时宋校痛苦的握住她的手腕,他走到她前方,挡住她回去的路,要碰她落满泪水的脸蛋时却被凯茵狠狠的甩掉。</ p> “滚!” “凯茵!”宋校阴沉的一声吼喝,强行握住凯茵的腕子,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我捐过精。” “……” 凯茵原地愣住,她的腕子在宋校冰冷掌心里渐渐也失去了温度,她流着泪,但神情却十分空茫,她一截一截的转了头,触目惊心般仰望那在夜幕下面色灰败的男人。 宋校灰败的扶着凯茵的肩膀叹息,他重重的压住她,阻止她挣扎,并且声腔如泣一般毫无美感的乱奏而来:“娉婷的爸爸是我的朋友,七年前去部队找我,他不能生育,他请求我捐献精子,我认真考虑了一个月后答应了他,但是三年前胡杨因公离世,他让幼怡带着娉婷来找我,她们没有生活来源,在幼怡稳定下来之前我要承担责任,仅仅如此,但是凯茵,我向你保证,这件事情不会影响我们的婚姻,我正在处理,相信我。” 凯茵听完更是泪流不止,她重重的挥掉宋校压在她肩膀上的双手,长发乱舞,形象狼狈,她胡乱的摇摇头,说完“你们去结婚吧”转身就朝家的方向猛烈的跑了起来。 宋校没有去追,他原地蹲了下来,双手垂放在地面,他埋着头,纹丝不动,乌黑干净的短发挡住了他的全部表情。 林幼怡面容僵硬的偷偷询问唐泽:“那个小姑娘是谁?” 唐泽敛了叹息声后回答林幼怡:“宋先生的未婚妻。” “……” 林幼怡不说话了,等她再望那已经快要成为黑影的粉色女孩时,目光再也做不到刚才的单纯,多出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同性之间的类比与欣羡。 凯茵独自回到家后跑去卫生间的马桶上坐着,小姨家的麻将局还没散,老爸老妈都没回来,但她习惯了在卫生间发泄情绪,她坐在马桶上哭了一阵子,然后把脸洗干净,看看镜子,除了眼睛红了些,不怎么看的出她情绪受到了震荡。 泡脚的时候老爸老妈回来了,笑呵呵的,两口子还在算今晚赚的钱,进屋后都没注意凯茵,老妈回房间脱外套时随口问她那个小女孩的家长来接了没有。 凯茵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其实什么都没看进去,神情分外低落,一直在想宋校的事,老妈问她她没搭理,但薛玉珍也没再追问,试想凯茵都回来了,小女孩的家长一定来接了。 凯茵泡了脚就回房间了,把房门关上,灯也不开,摸黑钻被窝去了,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几遍,又突然裸足下了地,往她包里找手机,但是并没有宋校的电.话或者短信。 凯茵把手机狠狠的砸在床上,气过了头,又焦躁无比的拿起手机,编辑了两个字就给宋校发去: 分手。 她等了十分钟,依旧没有等来宋校的回复,凯茵哭了,蹲在地上委屈的呜咽。 十一点半以后,呆呆傻傻靠在床头的凯茵最后看了一遍手机,宋校没有找她。 “去死吧!” 凯茵泄愤一般用力的关闭了手机,甩回床头柜,拉起被子将脑袋盖上便呼呼大睡,可是一整晚也没能睡着,凌晨一点的时候又很没用的爬起来,将手机开机,但依旧没有宋校的一通电.话或者短信。 凯茵把后脑勺狠狠的砸向枕头,满眼的泪水哗哗的顺太阳穴往下流,没有爱情就不会难过,她恨宋校。 哭也哭累了,翻了身望着窗外的苍穹,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下雨了,淅淅沥沥的,窗户没有关,雨丝从纱窗就能扫进家里来。 凯茵吸着红红的鼻头从床上匍匐过去,到床的那一侧下了地,交换纱窗和玻璃窗时看到漆黑的楼底下停着一辆黑色的私家车,车身已经叫雨水打湿,色泽越发明亮,处处反射莹白的光斑,车头坐着一个淋雨的男人,戴了一顶黑色的圆檐帽,一身矜贵的黑。 ps:大学时精子库的医生来学校演讲,提倡男同学为社会多做贡献,捐献成功有四千多块,当时咱班长就说,捐精这事能理解,但不怎么能够接受,这世上还有自己的小孩不是太奇怪了吗?不知道校校怎么办,他算是闯祸了,没有小三,只有他的凯茵能不能接受这件事。 连精子都送人,你真本事! 凯茵攥着窗帘,鼻头吸了又吸,她掉头就往床上爬,随便穿上外套偷偷打开.房门,蹑手蹑脚的在凌晨一点多的黑暗宁静家中偷来一把雨伞,然后吊着脊背提着一口凉气偷偷溜出了家门。 从楼道里冲出来的凯茵看见了雨中的宋校是何等颓废的表情歧。 他瘫软无力的坐在车头上,一条长腿踩着前车轮胎,一条长腿撑着地面,下身的黑色西裤上身的黑色夹克和夹克里的黑色v领毛衣已经湿了个尽。 一身黑装黑的快要在夜色下找不到他的人了,只有他细腻纤长的颈项白的耀眼,颈中还挂着一枚湿漉漉的红绳观音。 帽檐积满了水,滴答滴答的往他身上掉下来,帽檐下的颓废容颜无气无血,苍白异常,嘴巴里叼了一截烟,烟头的火星早就被雨水浇灭,可是他还在无知无觉的叼着。 凯茵迎面走出楼道,撑开雨伞的时候宋校落满雨水的睫毛寥落的缓缓抬了一些角度,但他看见楼道中出来的人时水眉激起了特别浓郁的惊诧,双目发烫的看着凯茵,修长而湿漉的身体已经下意识站起来了。 凯茵走来便瞪着怒气冲天的眼睛:“你疯啦!” 尖叫后又四下张望张望,这个夜深人静的凌晨时分,哪里能够这样大声喧哗呢。 凯茵强忍着怒火,压低嗓门对宋校厉喝:“快回家!别呆在我家楼下!” 他软濡的睫毛在雨中颤颤抖动,目光几乎有些孱弱的带着淡淡苦笑凝着凯茵,他站起了的身体又颓废的坐回车头,无力的低垂着额,两根长指取下叼在嘴边已经湿了的香烟骜。 “你都讨厌我了,我还回什么家?” 凯茵撑着一把小花雨伞瞪着雨中无力软笑的男人,要有多气就有多气,她简直没有办法形容当时叫宋校随性摆布的怒意,因为这是深夜,她没有办法和他大声的吵架。 “你赶快回家!”凯茵攥着雨伞的把子压低嗓门仍旧怒火冲天的对宋校叫:“听见没有?赶快回家!” 他不动,垂着颈开始低低的笑。 凯茵又被他这幅消极待世的态度气到了,丢下一句“随你怎么样吧”转身就走,可是转身的那个刹那,腕子就叫宋校突然握住了。 “你放开我!” 凯茵猛然回头的动作叫她的长发如同一把扫帚凌厉的扫向了宋校,他谦润的脸颊表现出一丝疼痛。 瘫软的坐在车头的宋校一旦站起来,身躯就如黑夜一样凌人而狂霸,凯茵手无缚鸡之力,跟他抗争也是徒劳无功。 “喂!你带我去哪里?” 宋校握住凯茵的手腕就头也不回的朝小区外面走了,凯茵被他扯着跟在身后,脚步拖拖拉拉,又时而撞上他坚硬的背。 “宋校!” 凯茵扭动自己的手腕,真是倔的要命,宋校有些不耐烦,锁起濡濡的眉,一扭转,手臂绕到凯茵外侧,将她突然的夹到自己怀中来。 凯茵动来动去,他全然不管,用他坚硬有力的手臂夹住凯茵,把她困在自己怀中,修长的五指夺走她攥在手心里的雨伞,亲自为她撑着,他站在伞外,平静的让雨水继续淋透他。 “宋校,你到底带我去哪里?” 凯茵被他夹在怀中,身体缩成一小团粉嫩的软肉,她的头搁在宋校起搏强有力的心跳之上,呼吸着他肉体间的湿冷雨气、烟味,和琥珀淡香。 宋校便这样抱着她困着她,还要为她撑着一把小花雨伞,带她走出小区,过了马路,从三中围墙边的那条巷子穿过,进了三中悄静无声的漆黑操场。 一入三中操场,宋校就松了凯茵,也把她的小花雨伞还给她,她自己撑着,然后终于能够把心中的怒火对宋校大声的发泄出来了。 “你干什么?带我来这里干什么?你知道几点了吗?你在我家楼下呆着做什么?你就这样淋了一夜雨?” 等她如连珠炮似的问完她心中的疑问,宋校的唇畔钩织出一个淡淡的独属他的“宋氏微笑”,帽檐上的水滴成串的往下掉,他清润的面颊浮满冬夜的冷涩,眸子湿湿漉漉。 “我跟林幼怡没有感情上的牵绊,等她再次找到她的伴侣,她会离开,她们不会影响我们,好吗凯茵?” “那你女儿呢?” 凯茵怒瞪着他。 她恼过他以后咬住了下唇,原地发疯似的转了一圈,然后指着宋校恼火的大叫:“宋校,你可真大方,连精子都送人,你真本事!” 淅淅雨幕下宋校的容颜憔悴灰败,他没有对凯茵的讽刺做出回应,神思却微微离身,想起胡杨葬礼上,林幼怡把他叫到隐蔽地点然后说出“你是娉婷的爸爸吧”这句话时,有多么吓人。 捐精?他从林幼怡的口中知道胡杨不能生育且还去他部队请他捐精这件事后,完全懵了。 “宋校,如果我带着一个六七岁的儿子,你能不能接受我?” 凯茵的问话唤回宋校的神思,他抬起水润的双眸,雾雾濛濛 的看向她,可是没有回答。 宋校垂颈不语,夜下的表情渺如烟尘。 凯茵因为情绪的激动,以致手里的小花伞在风雨中飘飘摇摇:“宋校,虽然你在帮助你的朋友,但是这件事情,我接受不了,你和林幼怡是娉婷的爸爸妈妈,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真的,接受不了。”她摇摇头:“我也做不了你女儿的后妈。” 凯茵说完脑袋就垂落下来了,她神情分外低迷,抿着唇,身体发抖,很久都恢复不了平静。 “我需要时间想一想我们的未来。” 宋校伫立在雨幕中双手***西裤口袋,一直垂颈,表情淡漠,没有说过一句话。 凯茵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但走的前一秒,宋校突然轻轻的握起她腕子,语调低霾颓丧,细雨下软软的长睫倏尔一眨,让人忍不住心疼。 他的颈又细又长,雪白通透,凯茵回头凝望他颈项中的红绳观音,听他濡濡低语:“凯茵,宋校他觉得唯一配不上你的地方,就是他的家庭很复杂,这一点,他也困惑,但是他无能为力。如果可以,宋校他也想立刻带你去北京生活,但是宋校会愧对九泉下的外公外婆。” 凯茵的表情十分茫然,雨丝突然自斜方向扫到她脸颊,她急忙拿花伞抵挡,花伞挡开的不仅仅是雨丝,还有她和宋校之间的牵缠。 她走了。 宋校屹立雨幕下,神情颓唐,凝望凯茵逐渐渺小的背影,眼底有一股无法言说的伤痛。 可是她偷偷摸摸回到家后情绪却突然崩溃了,她抱膝坐在床头,把空调温度调至最高,窗外的雨声扰人清梦,也叫她心绪乱的更是彻底。 脾气撒过了,哭过闹过了,但是她必须面对她和宋校之间的去留问题,娉婷这个6岁的女孩,无论如何都是宋校的女儿,如果她选择和宋校结合,那么她也只能接受娉婷,做这个女孩的后妈,可是谁会愿意当别人的后妈?她才只有22岁,做一个比自己小16岁的女孩的后妈,这简直像玩笑一样。 也许在别人眼中,她还是个破坏别人家庭的人呢,如果没有她,宋校娶了林幼怡,他们一家三口等于阖家团圆,如果她选择和宋校结合,就等于拆散了娉婷的爸爸妈妈,这个想法很可笑,很不人道,但她知道,别人是会这样想她的。 凯茵把头埋进双膝之间,呜呜的哭了起来,她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夜静如水,房檐下滴下串成珠线的雨水,小唐打开了玄关防盗门,退后一步站在门口候着夜归的人。 这里是花溪路别墅,距离花溪路公寓只有五百米左右,也是宋校的不动产。 那扇厚重的黑色防盗门自外打开时,夜间沁骨的凉意嗖嗖的扑面而来,小唐一面哆嗦一面恭敬的唤着进来的人:“宋先生。” 浑身湿透的宋校吓到了小唐,她目瞪口呆的看着宋校青灰的瓜子脸颊,一串水珠不堪自重,从他帽檐的边角掉了下来。 小唐掉头就往浴室奔,半分钟后取来一条白色的毛巾,双手奉上,请宋校擦拭身上的水迹。 宋校精疲力竭的眨了一次软濡的睫毛,看着娉婷房间那扇紧闭的房门,问:“娉婷睡了吗?” 小唐缩回拿着毛巾的手,轻声回应:“小姐睡了。” 宋校的眸激发出冷厉的寒意,继而接着问:“娉婷是怎么出去的?” 四月,我和她结婚 小唐自然害怕,声音都抖:“晚上我打扫楼上,听到楼下开门声就往下跑,跑出来只看到娉婷跟一个年轻男人上了一部计程车,我就立刻给先生和林小姐打电.话了。” 末了,小唐眼有哭状:“对不起先生,我以后一定好好看好小姐。” 宋校菲薄而冰凉的唇纳出一声孱弱的呼吸,他双眼晦涩低迷,趿着棉拖朝沙发后的楼梯走去了歧。 他上了楼。 恰好他在二楼缓步台后消失时,娉婷的房门自内打开来,小唐又立刻躬身待命:“林小姐。” 林幼怡拢了拢肩膀处的米色羊绒披肩,抬头看了看黑色实木铺就的楼梯,略微一黙,随后扭头问一旁静候的小唐:“娉婷爸爸回来了?” 小唐主仆分明的说,是的,宋先生回来了。 林幼怡秀妍的眼睛又朝楼梯看去,后来看的心境悠悠,有些出神的缓缓说道:“小唐,帮我热一杯姜茶。” “好的,我这就去。骜” 小唐带着隐隐的好奇之心,三步一回头的朝开放式厨房跑去。 宋校无声的打开自己房间的房门,像青烟一样旋身入了内。 他软弱无力的靠在门扉上沉默五秒,然后抬起绵软的手臂,朝墙壁上摸索,摸到吊灯开关后“啪嗒”一声室内通明如昼。 他岑灰的湿漉双眸适应了这明亮几秒,然后低霾的又落了下来,留下一片在下眼睑处的漂亮剪影。 慢慢迈动已经沁入凉意的修长双腿,将车钥匙随手扔放在墙边斗柜上,然后他去了浴室,站在盥洗池的镜子前,镜中是一个精神萎顿的英俊男人。 宋校把夹克外套脱掉,随手甩进衣篓里,然后他的双手拎着v领毛衣的领口,向上一拽,整件毛衣被他从头上拽了下来,用力一甩,从手腕上甩掉,又给扔去了衣篓里。 脱光了上身,他面向镜子,突然撑着盥洗池台面,身体慢慢趴伏下去。 他的房间,现在非常安静,像四面望不到边的辽阔海中央,空气里幽幽荡漾着被他带回来的外界湿冷空气与他自身散发的独特气息。 他趴在盥洗台上,清隽的额慢慢下落,最后放在了他攥起拳头的手背上。 手背爬满了青色的粗筋,纹理分明,在他希白的皮肤下蜿蜒流淌。 抑郁的闭目沉吟,然后又醉态般将自己慢慢撑起来,他困顿的抬起软弱的眼眸,瞳孔上爬出了红筋,血红血红的,与他英俊的五官苍白的皮肤统筹起来,竟然有一种中世纪欧洲吸血鬼的非凡魅力。 他挺起了脊背,身姿转眼又那般修长而挺拔,镜中的他眼眸幽幽,涣散了一般盯着前方空气,白皙的长指在他自己皮带上拉解那里的金属钉扣,将皮带解开后他拉开西裤拉链,随着长腿的弯曲,如黑瀑般华丽的西裤流线般的掉落在他玉色的脚踝上面。 把裤子脱了也甩去衣篓中,现在他精光着上身、精光着双腿和苍白的双脚,只有劲窄的瘦腰上穿着一条黑色的平角内库,他浑身细腻如瓷,色泽苍苍,白皙的失去了血气。 “娉婷爸爸?” 林幼怡敲门的声音与她一贯的柔雅女声一并传来,宋校水眸下意识一蹙,转步就朝卧室的衣柜走去。 宋校穿上烟灰色睡裤的时候林幼怡已经端着一杯姜茶推门进来了,她微笑着看向宋校,但那微笑却突突一顿,脚步也原地停住,脸颊有些灼热。 宋校以极快的速度有条有理又从衣柜中取出一件圆领毛衣,平静的穿上后毛衣被他拉下来,盖掉了那华丽腹肌和人鱼线的小腹,但他黑色的内库边缘露出了睡裤上面,叫林幼怡看见了。 宋校穿整齐后神情淡然的转向林幼怡,眼眸分外平静,丝毫没有被窥伺后的仓促与慌张,但林幼怡却有些难于面对宋校了。 她33岁,比宋校大,胡杨离开了三年,她没有与男人接触过,心里因为拥有了宋校的女儿而不断幻想能否和他共结连理。 “娉婷爸爸,我煮了姜茶,你去去寒。” 宋校神情静默,原地不动,眼瞳萦绕着疏远和礼貌:“去睡吧。” 林幼怡等待宋校的婚姻……等待了漫长两年,她用娉婷束缚着他,宋校可以拒绝见她,但他不能拒绝见娉婷,那是他的孩子。 胡杨查出弱精症的那一年,家状惨淡,他好友魏立巍知道以后,却说他和胡杨的初中同学利露就在不孕不育科,已经是经验丰富的临床医生了。 一周后,胡杨和林幼怡决定从精子库寻找合适的精源,利露全权代理。 胡杨带林幼怡去医院做人工授精手术时,利露告诉他们,捐精的这个男人条件非常好,不论内在还是外在,林幼怡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躺上了手术床,接受了人工授精的手术。 一年后娉婷出世,生的粉雕玉琢,两家人的心事终于圆满解决了。 可是世事难料,胡杨这一生真可谓磨难重重,好不容易盼来三口之家的幸福生活,三年前 却在工地出了一桩惊动政府的工伤案件,胡杨五天后抢救无效,与世长辞。 林幼怡持家多年,已经失去自谋生路的能力,那段时间她抱着年幼的娉婷哭的死去活来,魏立巍不忍心,终于告诉她,当年捐精的人,是宋校。 宋校是胡杨的初中同学,背景滔天,林幼怡是吓瘫了的,她没有想到她孩子父亲的身份,这样显赫,先前还有犹豫,后来走投无路,万般无奈也得去求娉婷的亲生父亲帮忙。 胡杨去世后的第一年,林幼怡带着娉婷去空军基地找他,林幼怡哭的惨烈,那时候是真的惨烈,失去了老公,她和孩子没有生活来源,她的娘家在遥远甘肃,她是回族姑娘,胡杨的父母更是伤病在身,养老防身的钱挥霍不起。 一开始宋校怎么也不愿意承认娉婷是他的孩子,更甚至当他听到捐精之事他不敢置信的笑起来,他抵死不认的态度让林幼怡万分悲痛,带着娉婷回来t市后见了魏立巍,跟他说宋校不承认这件事。 魏立巍亲自去空军基地见了宋校,林幼怡不知道魏立巍怎么劝说宋校的,他……认下了这件事。 宋校当月便向部队递交退伍申请,退伍后的他,来t市买了花溪路的别墅,产权签的是林幼怡的名字,林幼怡感动之余却也心头颤颤,宋校有他狠辣的地方,他以他外公生前遗留的遗嘱起诉亲生母亲蒋繁碧,不日后汉臣内部大动,权限逐渐交替,宋校经年累月之势打入汉臣董事会。 自那以后,林幼怡和娉婷的一切开销,都是宋校在负担,他不想为这件事斤斤计较,唯一要计较的就是,林幼怡去年向他提出了结婚,他不可能答应。 现在,林幼怡放下托盘走来宋校身边,她看他的眼眸仍旧怯怯畏畏,怕他又敬他,他虽然是娉婷的爸爸,但是他和她,毫无情分。 “娉婷爸爸。”林幼怡怯生生的唤着宋校这个不伦不类的名字,握紧拳头将心中要说的话悉数说来:“我们结婚吧……我们的女儿都六岁了,我们不要再浪费彼此的青春了,嗯?那个女孩子不适合你,真的,你和我有一个女儿,她是不会愿意给娉婷当后妈的。” 宋校走去床头前,拿起烟包和火机,背对她,清清冷冷的点了一支烟。 吸一口烟沉静片刻,宋校转身垂视着她,萎靡的表情没有怜香惜玉,但有叹惋和抱歉,他声音如雾,飘飘渺渺:“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唯独婚姻不行,你不要再提,不要再让我心烦。” 林幼怡再也不敢开腔,这样子的宋校就和三年前对他捐精之事抵死不认的那个男人一样,令人心寒。 “你回房吧。”宋校无奈后转身背向她,声腔如刃,冰凉锋利:“四月,我要和今晚你见到的那个女孩结婚,就这样。” 林幼怡如痴如狂的仰头望他,默默絮语:“那娉婷怎么办?” 宋校的神情很落魄,他弯腰往床头柜上的烟灰缸中磕了磕烟:“娉婷给我,你去重新组建家庭。” “那那个小姑娘能接受娉婷?谁愿意给别人的小孩当后妈?” 宋校终于生气了,他转身怒视她,平静但异常坚决的告诉她:“那是我和她的事情,而且我告诉你,她会的,她一定会的,她会跟我共进退的。” 林幼怡露出困惑的表情,宋校的表情也有一丝不自然,好似说漏了嘴,即刻又背对她,谴她出去。 微笑先生致电,乖乖不闹了好吗? 林幼怡脸色铁灰,一刻也不敢多留,转身就将自己消失掉。 她在门缝中看见那道阴沉黑暗的身影一分钟后离开,脚步声沉重。 宋校抵达一楼出口时一面整理袖口一面阴沉的对小唐说:“娉婷若是再跑丢,你也可以离开了。” 小唐吓的面色煞白,甚至不敢再去给自己找借口,躬身迎送宋校离开。 第二天,薛家小三姐妹如常作息,凯茵穿外套时秦岭过来拿她们三个的保温瓶,里面是薛玉珍每天早晨鲜榨的豆浆歧。 凯茵和秦岭下楼后又去隔壁楼道等每天都是最后一个的芮芮,芮芮出来了三个人就去小区外面的早点铺子吃早点,然后开着凯美瑞上班。 到台里,忙忙碌碌一早上,临近午饭的点,徐主任来了,看到凯茵她倒是非常诧异,站在偌大的新闻部大厅就问:“你怎么来了?宋总帮你请假了呀。骜” 凯茵一脸茫然,她是真的不知道宋校帮她请假了,她问徐主任什么时候的事,徐主任说宋校昨晚估摸十点多打电话找她的。 昨晚十点多,那她已经知道宋校有个女儿了,看来宋校是故意的,怕她再来闹一场悔婚,提前就把她后路断了。 凯茵肯定不会把私事告诉别人,她笑的还特别像那么回事,对徐主任说:“不急,我可以再工作一段时间。” 徐主任一头雾水,正想问凯茵她和宋校的婚礼都是谁在准备的,格子间一位同事站起来对徐主任说:“主任,你桌上电话响了。” 徐主任跑开了。 凯茵也讪讪的喘了口气。 五分钟后徐主任脱了外套站在她办公室门口,张望来张望去,表情有些烦躁不安,后来又只能指着在饮水机边上冲咖啡的凯茵:“小萧,到我办公室来。” 凯茵端着咖啡去了徐主任办公室。 徐主任双手一插,摆出谈话的姿态,面目表情也自然严谨肃然,她问凯茵:“你到底休不休假?” 凯茵撑着大眼睛摇摇头:“不休。” 徐主任犯难,这事不好办,就因为关系到宋校,她不好差使凯茵。 “w市内海大桥这周五竣工,省市领导都去,省里的新闻联播要上一条联播快讯,你去不去?” “我去,我当然去。”凯茵拉开椅子坐下来:“主任,我去,你给我哪位摄影师?” 徐主任挑了一下眉:“你不是最怕出差的吗?” 凯茵一愣又一笑,前后表情都特别僵硬:“我就想培养自己不怕吃苦的精神啊。” 徐主任瞟了她一眼拿起桌上的话机,边拨号边对凯茵说:“丁鹏这一周都在台里,你两熟,我看他去不去。” 凯茵喜欢徐主任这个决定,开心的点点头,徐主任给丁鹏打电话时凯茵捧着她的杯子慢慢悠悠的喝咖啡。 “行,你跟丁鹏周四去w市。” 徐主任放下话筒对凯茵吩咐,凯茵笑着起立:“谢谢主任。” 徐主任唤住掉头就走的凯茵,眼神露出怀疑:“你跟宋总的婚礼不会都让宋总准备吧?” 凯茵知道徐主任担心什么,怕得罪宋校呗,她立刻摇摇手,安徐主任的心:“不是,是我们还没商量好,所以婚礼应该要往后推一推。” 徐主任诧异:“没商量好?没商量好什么?” 凯茵支支吾吾,又一笑,就这样打开办公室门出去了。 中午依旧和妹妹在员工餐厅一起吃饭,秦岭又没在,芮芮舔着汤匙心中诸多抱怨:“哎呀,为什么人人都重色轻友呀,这秦岭,一谈恋爱就成疯子啦,完全不要咱们了。” 芮芮说,秦岭的男朋友接她去外面用午餐了。 凯茵问芮芮,可见到过秦岭的男朋友,芮芮摇摇头:“没呢,上次我尾随过她,不过她就是不给我去,半路把她甩掉了。” “这么神秘?” 凯茵惶惑不解。 “是的啊。” 芮芮再次用不满的语气抱怨秦岭的重色轻友。 两姐妹吃完午餐各自回办公室,芮芮下楼,凯茵上楼,凯茵刚回到格子间把脖子上的员工证取下来时,揣羽绒服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她一边拿保温杯去饮水机倒水,一边掏出手机低头一看。 看到来电人号码,放松的表情骤然凝聚起一股阴沉之气,这串号码在昨天晚上得知娉婷是谁的小孩之前,备注还叫做“微笑先生”,现在又变成一串数字了。 凯茵弯腰去饮水机倒热水,瀑布般的长头发如水一般自肩背流泻下来,恰好挡住了她接听电.话的那个动作。 “干嘛?” 很不友好的一句呵责。 宋校的声音保持他一如既往的低沉、安静:“下来吧。” 凯茵兑好水站起身来,习惯性的把掉落在胸前的长头发往后一甩,再次甩回肩背上去,她脸色阴郁,口气犀利:“下来干嘛?” 宋校如夜海一般沉静,他沉默片秒,依旧沉沉的对凯茵低声诉说:“去选婚戒。” “哼。”凯茵冷冷的哼了一下,转身便朝办公室外面去了,推开安全通道的大门,下了楼梯,站在九楼与十楼拐角处,凭栏往下眺望:“你处理好你和林幼怡的事情了?” 宋校有些心灰意冷,声音逐步冷却,又沁骨又漠视:“我和她没有事情。” “那你女儿呢?你总不能不管你女儿吧?” 凯茵故意的,她就想激怒他,因为她心里也特别不爽,她就看不惯宋校这恍若无事的淡然态度,她气。 女人找男人吵架,多半要的不是争论出谁对谁错,她想要的就是男人的认错态度,即便她知道是自己的错,但她也希望看见男人的认错态度,可是宋校没有,宋校像没有发生任何事一样来到她电视台楼下,打一通电.话,她就得下来,这不是笑话吗? 凯茵冷哼的声音又从小巧的鼻头里随着鼻息冒了出来,宋校沉默了。 “怎么不说话?” 凯茵扶着栏杆往电视台楼下望,眼底下就是电视台的正门,电动拉闸门外的马路边上停着好几辆黑色私家车,凯茵暂时还分辨不出宋校的是那一辆。 “凯茵,别闹了好吗?” 传来宋校非常落寞的哀求声音,音腔有着浓浓的忧伤。 凯茵抿了次唇,她也想通了,跟他赌气任性都没什么实际意义,所以她握着栏杆又说:“宋校,你处理好你和林幼怡的事情再来找我,如你所说,林幼怡会找到她的伴侣,也会带走娉婷,那就等到她找到那个人我们再谈我们的事,总之我不会给别人当后妈的,再见。” 凯茵肃穆使然的说完这番话,将通话掐断了,她握着手机面窗而立,心里不是滋味。 再次往脚下眺望一番,电视台电动闸门前的马路上出现一道修长的黑色身影,他靠在身后的私家车上,想来就是他。 凯茵眼睛有点痛,对他的讨厌让她想哭,更加不想要看见这个人,于是她气性一来,转身从扶手楼梯上回去十楼新闻部了。 宋校站在电视台楼下,午后的阳光渐渐隐藏进云朵中去了,天气阴沉沉的,他一身黑颓软无力的靠着车顶,拿着手机陷入了彷徨的境地。 不知道要怎么讨得他心爱女人的原谅。 马路上渐渐驶来的一辆白色雷克萨斯发出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它在宋校的车前停了车,两车车头相对,白色雷克萨斯驾驶位与副驾驶位同时打开,魏立巍与秦岭刚巧用完午餐,魏立巍送秦岭回电视台。 宋校的神情有些默然,他缓缓垂下波澜不惊的眸子,装作视若无睹,倒是秦岭瞧见他了,走到他身边对他打了声招呼。 “宋总。” 宋校清润沉静的水眸缓缓抬起一个弧度,像一种懒洋洋的猫科动物,软软的淡褐色睫毛像绒毛一样覆着他水秀清澈的眼睛。 他朝秦岭浅淡一笑,算作打招呼,没有说话。 “宋总,在等我姐吗?” 宋校依旧以淡若的微笑取代一切需要回答的答案。 宋校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恐怕也只有凯茵能听见他多说几句话吧,秦岭了然的一挑眉毛,转身就对魏立巍挥手:“那我上去了。” 魏立巍笑着朝她点点头。 秦岭知道宋校和魏立巍之间不睦,自然不会拉拢他们说话,她和魏立巍打完招呼再次转身对宋校打了声招呼,宋校的回应与魏立巍何其相似,也是一个淡若晨风般的微笑点头。 两个男人同步的望着走进电视台电动闸门内的秦岭,然后又何其默契的同时抽走了视线,不同的是,宋校静静垂下了眼眸,而魏立巍,犀利的双眸怀着某种狡诈的光芒,朝宋校射来斜睨的一束眼线。 魏立巍保持着他目光里的狡猾,缓步慢慢悠悠的绕过他自己车的车头,迎面朝靠在车身上的宋校走来。 这个男人一身矜傲,黑色的圆领毛衣领口翻出黑色的衬衫领,松散的上两粒纽扣中他贴身的红绳观音若隐若现,这样优雅自若的外表慵懒的立在阴沉沉的天空下,修长的身躯倚着车身,雍容自若。 魏立巍站在宋校一臂之距的面前时,他眼中的狡猾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全是宋校这个男人自内而外与生俱来挡也挡不住的优雅迷人。 魏立巍穿着黑色过膝羽绒服深色牛仔裤潮酷十足的站在宋校面前,宋校黑色休闲毛衣黑色西裤慵懒的靠在车身上,两人视线平齐,距离咫尺,两个男人的眉宇都有一种浑然天成的英气与锐气。 魏立巍眯起眼眸,全神贯注的盯着宋校垂视地面的安静美好的沉静容颜。 当他湿热的呼吸吹拂到宋校如玉的瓜子脸颊上,垂着软软的漂亮睫毛的宋校……缓缓抬起了眼眸。 魏立巍的眼神出奇的宁静,前所未有的宁静,他眯着宋校,在他的咫尺之前盯着他钢灰色的瞳孔。 宋校依旧纹丝不 动的靠在车身上,他与他交换此刻无声的目光,但他的目光十分犀利,带着冷厉,冰冷的盯着魏立巍纯黑的瞳孔。 魏立巍依旧眯着宋校,面无表情似的,但他的目光很热,像炎夏烈火一般,只见他眉心突然一蹙,右手已经抬了起来,细细的指头似乎就要挨着宋校白瓷般的肌肤往下滑拨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慵懒靠在车身上的宋校,表情中出现一缕天大的厌恶与烦恶,他骤然站直了身,修长的手臂非常无礼的打掉了魏立巍快要碰到他脸颊的手,力度太大,魏立巍叫宋校给他的冲击力往后制退了两三步,他眼底喷发着怒火,但宋校已经如黑色流瀑般凌厉的绕过车头,一阵风似的钻入迈巴.赫中,五秒后迈巴.赫离开了电视台前。 魏立巍带着凌人的气度,嚣张的昂起了下巴,他眼见迈巴.赫疾风暴雨般离开了这条路,这一幕让神情冷酷的他唇边扬起一缕讥诮的微笑。 秦岭没有回广告部,她坐电梯直接去了十楼,找凯茵。 凯茵当时正趴在桌子上睡觉,这是她的习惯,上班的中午,每天都得眯上十分钟左右,不然下午精神不济,要是出去采访,状态不佳怎么能行。 你跟宋校都睡过了,你难道不想嫁给他吗? 午休时间,办公室的灯熄掉了,很静,一个办公室的同事们都在电脑前悄无声息的做着自己的私事,秦岭进来的时候放眼一望,看见凯茵趴在桌子上睡觉时,她极为小声的朝她走去歧。 走到凯茵格子里悄悄推了推她,顺势蹲下来。 凯茵被她推醒了,眨着惺忪的大眼睛还打了一个呵欠,然后一回头,吸着鼻头困惑的问蹲在地上的秦岭干什么。 秦岭精神不错,弯着漂亮的眼睛,窃窃私语般告诉凯茵,喵喵,晚上我男朋友请家人吃饭,在四季大酒店,下班后我们三一起走。 凯茵的睡神叫秦岭这一句非常轻细的话语震的所剩无几,她瞠着黑黑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蹲着的秦岭,也分外小声的低语:“是谁?我认识吗?” 秦岭透露幸福的双眼羞涩的垂了垂,幽幽的告诉凯茵,他是魏立巍。 “……” 凯茵石化了。 秦岭怀着幸福的笑意对凯茵悄悄说:“是他追的我,给我发短信约我见面的,我去见了他,和他相处几天觉得对他挺有感觉的,我们两就这样谈起来了,还行,我和他都是奔着结婚去的,所以我也不想隐瞒,今晚让家里人都知道算了,以后他也能光明正大的来家里玩。” “……” 凯茵还是没能缓过劲来,她懵的不是魏立巍曾经追过她现在又来追秦岭,她懵的是,那天晚上,她,她看见魏立巍和利露……勾肩搭背的在一起,还……接吻了骜。 魏立巍行为不检啊,追过自己又追自己妹妹,又跟自己好兄弟的老婆偷偷来往,这个人的人品在凯茵心里已经有所保留了,她是不赞成秦岭和他在一起的。 “你等我一下。” 凯茵拉开左手小抽屉,找了把木梳出来,随意梳了梳睡乱的长头发,立刻就和秦岭牵着手悄悄的走出办公室了。 两个人进入安全通道,就站在午饭后凯茵和宋校打电.话的那个窗口下说话。 “怎么啦喵喵?” 秦岭并不知情,所以见凯茵表情严肃,自然有些困惑。 凯茵靠在栏杆上立刻毫无保留的将那晚她在公车上看到的告诉了秦岭,她也顾不上秦岭知道自己在出差的途中曾经偷偷的跑回来过一次,为的肯定是和宋校约会,而那晚家人根本不知道凯茵回来,她住在哪里,秦岭不用猜也想的到。 “利露你不认识,但是我陪魏立巍参加过他的初中同学会,这个利露是他好朋友的老婆,秦岭,你不要大意,我感觉魏立巍不是值得托付的男人。” 凯茵说了魏立巍和利露的事,但是只字未提魏立巍曾经追过她的事,原本因为宋校追她秦岭就对她有些疏远了,她可不想再因为魏立巍的事再次影响她们姐妹之间的感情。 秦岭听完若有所思,愉悦的表情完全沉顿下来了,她看着凯茵的大眼睛,久久说不出来一句话。 “喵喵……”秦岭眼睫颤颤,低下头去嘴唇抿的紧紧,神情低迷,突然,竟然蹦出了这么一句话:“我和魏立巍,开过房了。” “……” 凯茵……目瞪口呆瞠目结舌!五雷轰顶!! “你疯了!”凯茵低声尖叫,吓的连黑黑的大眼睛都要掉出来了:“秦岭!你怎么能干这种事!” “那你和宋校呢?”秦岭较真的样子充满了愤怒,怒瞪着凯茵:“你和宋校没有上过床吗?” “……” 凯茵脸色惨白,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点儿不担心她在婚前把自己给了宋校,但是她非常担心秦岭在婚前把自己给了魏立巍。 秦岭的脸色瞬间软化下来,她抿着唇难过的沉默片刻,然后以乞求的口吻对凯茵说道:“喵喵,魏立巍挺好的,谁没有个过去呢,是不是?我们关心的应该是未来不是吗?我提出带他见家长他也没有反对,他是想和我结婚的,既然这样,我们就给他一次机会好不好?不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吗?也许他对我是认真的呢?我已经跟了他,而且他是我的初恋,也是chu夜,我自然是希望成功的啊,你不也一样吗?你跟宋校都睡过了,你难道不想嫁给他吗?” “……” 凯茵,竟然无言以对。 她灰心的低下头,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喵喵。” “秦岭,”凯茵抬起头,双眸饱含着忧郁和惆怅,“我不知道你这条路选的对不对,要是以后不幸福怎么办?魏立巍要是花怎么办?” 秦岭默然了,她在听到凯茵说魏立巍花的时候无精打采的垂下了眼睛。 两姐妹突然就那样的百感交集,都在同一时间对自己的感情产生了怀疑,凯茵倒不是怀疑宋校对她的真心,但是他和林幼怡共同孕育了一个已经六岁的小孩,这个事她真的接受不了。 下午在台里写稿子,帮忙同事的,写的途中老妈打电.话给她,声音高亢的很,也开心的很:“哎呀,大妹呀,秦岭也谈好了可是?”</p > 凯茵知道,秦岭已经跟家里人说了晚上魏立巍请大家吃饭的事,她搁下鼠标,人往靠椅一靠,放松的挠了挠头发,对老妈“嗯”了一声。 薛玉珍真是高兴,拉着凯茵絮絮叨叨的要聊天,凯茵翻着白眼阻止了老妈:“妈,我在上班!” 薛玉珍乐昏头了,听凯茵这么一说,当即打住了要说的话,说晚上回家在和她说,但是她还是高兴,说当年她们三姐妹就是同一年出嫁的,现在凯茵和秦岭都定下来了,就差一个芮芮,要是芮芮也能把人找到,她们小三姐妹也在同一年结婚,那真是皆大欢喜。 总之,薛玉珍非常高兴,从她的态度也能看出秦岭的爸妈也非常开心,女孩子的家长无非希望女儿早早找到一个如意郎君,在青春正好的年纪风风光光的嫁人,看来,都对魏立巍挺满意的。 凯茵哪能这么没有眼力见呢,她不能浇长辈的冷水呀,她什么都没说。 聊了这么多,薛玉珍挂电.话的时候突然叫住凯茵,这才想起来她打电.话找她的真正要说的话没说,那就是,叫凯茵晚上把宋校也带来,大家一起吃顿饭。 凯茵答应了。 她跟宋校闹归闹,但是绝对不会在长辈面前胡闹。 宋校这件事她觉得丢脸,哪里想跟别人说起?况且已经和尚修文闹过一次,再跟宋校闹一次,爸妈铁定扫她出门了。 凯茵趴桌上把头发泄愤般揉了揉,爬起来就给宋校打电.话。 可能因为她主动给他电.话,宋校传来的声音过于明亮,且还很幸福。 凯茵白了一眼,不想跟他多说,怕说多了心情又被破坏,所以长话短说,告诉他晚上秦岭的男朋友请客吃饭,还特意说明,是她老妈叫他一起来吃这顿饭的。 宋校听了默默一静,没有了声音。 “六点之前到吧,四季大酒店,包厢什么的我也不清楚,等下问了秦岭我发信息给你。” 宋校低沉的声音在凯茵说完之后静静的传来,他说:“凯茵,我不来了。” “……” 凯茵,非常非常的……生气,她攥着手机,闲散在办公室大厅的目光一瞬间便犀利恼怒起来。 宋校软软的轻语:“凯茵,我……” 凯茵,我告诉你整件事情吧,你不要和我闹了。 但是他想说的话,被凯茵……无情的打断了。 啪! 凯茵气的脸色煞白,把手机摔在办公桌上,临近的不少同事都突然朝她看来,露出诧异而愣怔的目光。 凯茵端着保温杯,起身去饮水机倒水。 接了点热水捧着去十楼楼层大厅,站在大理石瓷砖上扶着栏杆静静的冷静自己,深呼吸,然后吐出大口大口的呼吸。 她对宋校,真的……没辙。 她不知道宋校究竟是有多难邀请,她家人好心好意请他吃饭他推三阻四不来,她暂时撇去林幼怡和娉婷的事不与他追究,他倒出其不意,还不给她面子了,凯茵气,凯茵气的要命。 回办公室后相邻的同事跟她说,你手机响了好几次。 凯茵放下保温杯,拿起手机一看,两通宋校的未接电.话,她更是火大,将手机当废品似的毫不怜香惜玉的甩在桌上。 原本他就惹着了自己,现在不小心翼翼的赔着不是,还跟她呛上了,凯茵脾气也不好,她受不了这种窝囊气。 她趴桌上继续往文档里写稿子时,宋校的电.话又打来了,她气的拿起手机就说:“忙的很!不要再打电.话来!” 深情脉脉,宋校有些怕老婆 这一通电.话她根本没有听见宋校的声音,因为从接听开始她就怒火冲天的发了一通脾气,说完就把通话断了,宋校听见了,但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感受。 这一次,不仅仅是周围的同事,整个新闻部的人,都从四面八方看向她,各人有各人的眼色,除此之外,大伙儿还纷纷对眼神儿,都在唏嘘凯茵发的这一通脾气。 大家都知道凯茵现在在和宋校谈,宋校的身份地位没有人不知道的,大家都有点佩服凯茵,竟然敢和大财阀发小姐脾气,厉害歧。 凯茵全然不顾办公室同事的眼神,把火气发泄到电脑上了,双手噼里啪啦的敲打键盘,恨不得能把键盘敲爆掉才甘心。 傍晚下班后,三姐妹在楼下大厅等待彼此,秦岭和芮芮先到的,凯茵提着包下去的时候秦岭和芮芮已经在那儿聊了会儿天了,凯茵一去,秦岭和芮芮迎面朝她走来,三个人一起去露天停车场取车。 魏立巍没有来接秦岭,他准点直接去酒店包厢。 凯茵驾驶凯美瑞带两个妹妹离开停车格时,秦之书和芮成刚也比肩一起出来了,凯茵停了车,两位长辈跑来和她们三说了几句话,然后两方人马约好在酒店见面,凯茵便先开着车带秦岭和芮芮去四季大酒店了。 秦之书和芮成刚后面就到。 傍晚六点多的城市霓虹将柏油马路映照的粼光盈盈,凯美瑞一径驶入四季大酒店的地下车库,停好车,三姐妹一起搭乘负一层电梯去往包厢所在的三楼骜。 见不到尽头的暗昧长廊铺就正红色的地毯,十分火辣热烈,三姐妹的鞋子各自发出不同的声音,凯茵走在最后,无意间打量起秦岭今日与众不同的装扮,发觉她越来越美,浑身也尽散发着让人沉迷的女性魅力,这果真是爱情带来的伟大改变。 三个人往走廊那头步行的时候,薛玉珍给凯茵打了电.话,她低头去包里翻找手机,长头发如瀑一般流泻下来,遮住了她白嫩的小脸蛋,秦岭和芮芮突然回头看她,朝她笑。 当时凯茵还正在翻包里作响的手机,直到芮芮大大咧咧的笑了一句“姐夫来了”,凯茵才后知后觉的抬起头,那一眼睁的大大的,黑蒙蒙的大眼睛意外的看着现在正在包厢门外立着、左手夹了根烟、宁静的眼睛正朝她看的宋校。 “嘿嘿,姐夫好。” 芮芮晃晃脑袋晃去了宋校身边,仰着头和他套近乎,宋校沉默寡言的样子依旧没有改变,只在芮芮朝他特别客气友好的打招呼时他莞尔一笑,但也十分浅淡平缓。 秦岭回头朝凯茵一笑,那个笑容意味深长,姐妹间已经通过气了,凯茵说宋校今晚忙,来不了,但现在这人却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包厢外面,倒也让人寻思,不难猜测是不是宋校……有些怕老婆呢? 秦岭笑的就是这个,看凯茵把宋校料理服服帖帖,倒也欣羡,和凯茵笑过也回头与宋校打了一声招呼,说的和芮芮不一样,要恭敬客气许多:“宋总好。” 宋校依旧莞尔一笑,但琉璃般的温柔眼眸总是不由自主的从和他攀谈的人身上移去凯茵的脸上。 望着她黑蒙蒙的大眼睛,染了笑意,十分缱绻。 凯茵低头把长发往耳后一挂,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想逃避他的目光。 “芮芮,我们先进去吧。” 秦岭挽了芮芮的手臂,两姐妹推开包厢门进去了,门打开的那一瞬间,里面家人说笑的声音十分热烈,随着门的再一次闭合,凯茵与宋校之间的氛围又恢复宁静。 下午在电视台和宋校吵架,隔着电波凶他,朝他发脾气,那些都是小女孩的任性心思,但现在32岁的大男人被她治理的服服帖帖,说不来了的宋校给她乖乖的出现在包厢门口,凯茵心里是高兴的。 她表情上还是表现出不高兴,低着头不想跟他说话,宋校伫立的修长挺拔,他的长指下意识在身畔掸了掸香烟,飘下来一片烟灰色的屑粉,宁静的长廊上,宋校身姿清贵修长,垂颈,脉脉情深的看着凯茵埋在长头发里的脸蛋。 柔情如丝的空气像绸缎一样萦绕在两人之间,倏尔,他抬起夹烟的手,用大拇指轻轻碰了碰凯茵的脸蛋,低低私语:“不生气了吧?” 凯茵一锁细眉,把头避开,不耐烦的说了句:“别烧着我的头发。” 宋校搁下了那条手臂,漂亮的尖尖下巴钩织着弧度优美的温柔微笑。 在他视线里矮下去的凯茵抬起漂亮的大眼眸,似乎用忿忿不平的眼神瞪了他一眼,这人却少年的纯真模样,眼眸温驯神情如雾。 凯茵转身推开包厢大门,亲人们都朝她看,那样客气而周到的招待自然不是为她,是为她身后的宋校。 “来来来,宋总,坐下来喝杯茶抽根烟。” 萧俊峰穿着圆领羊毛衫身材微微肥胖的站在大圆桌后喜气洋洋的给宋校递一根烟,凯茵不高兴的瞥了老爸一眼,嘟囔道:“爸,你别老叫他抽烟。” 此时,包厢静的能听见针尖落地的声音,随 后却爆发出激烈的笑声,连宋校……都笑了。 他依旧修长清俊的伫立在凯茵身后,眼眸深深,宁静雅致的垂视着在他视线里掉下去的凯茵,当凯茵怨怼老爸让他抽烟时,他真是忍俊不禁,清秀如玉的瓜子脸竟然有些羞赧的浮起一片绯色。 女儿终生大事也快完成的薛玉珠心情也非常舒朗,听闻凯茵这样一说,大笑后连连数落:“瞧瞧,瞧瞧,还没结婚,就这样巴自己老公,真是女大不中留哦,大姐,我们可怜了,生的都是女儿,辛辛苦苦养大却都是给人家家做媳妇的,真是可怜。” 说的那样高兴幸福,谁还听不出来薛玉珠的真正含义来,女儿大了,就该嫁人,找到好婆家比什么都叫当父母的高兴。 宋校见凯茵被自己二姨羞窘了的低下头去,他眼眸柔柔的敛下去看她,白皙干净的长指轻轻搭在她双肩上,声音绵绵:“把外套脱了吧。” 凯茵本能的侧了点脸颊,余光看了看他,不高兴,都怪他,害的自己特别没面子。 凯茵提着包入了坐,宋校一路静静的跟着她,帮她拉开座椅,待她笑盈盈的站在座椅里面和对面的芮成刚说话时,宋校谦然如玉又沉静默笑的站在她一椅之外,不疾不徐的垂颈,等着凯茵。 她在和芮成刚笑聊,一边说的开开心心一边一心二用的脱羽绒服,完全没管站在她身后等待她的宋校。 “谁说的,娜姐年后就回来了,哪有辞职!” 凯茵对芮成刚说完,将羽绒服削下双肩,正要转身从椅子里走出去时,站在身后默默无声的宋校接来了她的羽绒服,声音像丝线一样温柔细腻:“我来。” “刘娜年前还跟我说要辞职呢,她不是怀孕了吗?” 凯茵根本没看宋校,却一脸笑意,把羽绒服交给他以后转身就去转玻璃转台,要拿茶壶倒水喝。 “谁说怀孕了,她年后回来的,哪有怀孕?” 凯茵低头倒着茶水,却还在和芮成刚说单位同事的事。 芮成刚身边的小姨不高兴了,把老公手臂一拍,阴阳怪气的问:“搞什么?对刘娜这么感兴趣?看上了?” “去去去!”芮成刚臊红了脸:“孩子面前,乱说个什么?” 大家都笑了,凯茵坐下来手肘支着桌面,一边笑看圆桌那边的小姨和小姨父,一边喝了好几口茶水。 没管宋校。 但是挂好凯茵羽绒服的宋校转身回来的时候,温温的眼眸却早已经柔情似水了。 他看见凯茵拿起她左手边的茶具,倒了半满的香茶,茶具上升腾着袅袅白烟似的热气,倒好后她轻轻摆放在那位置的桌子上。 留给他的,他知道。 “立巍到了,我下去接。” 芮芮旁边的秦岭看过短信后握着手机喜盈盈的起身,跑出包厢了。 这让一向大大咧咧的芮成刚又忍不住打趣自己的女儿来:“小妹啊,大妹二妹都找着买主了,你啥时候带个人回来给老爸瞧瞧?” 芮芮窘死,往瓷碗上猛敲筷子,一大圆桌的人吵吵闹闹,十分欢腾热闹。 凯茵在看芮芮和她爸爸闹腾,一直笑,好开心。 薛家三姐妹们坐在一起,薛玉珠正在和两个姐妹说魏立巍和秦岭的事,凯茵支着颐倒也面朝那边闲闲的听了两句,就在这时,她兜在护胃的粉色羽绒背心里的手,被一只温柔而细腻的长手……轻轻握住了。 ps:今儿个万更,下周二也是万更哈,么么哒。 她……她跪在他双腿里面 凯茵心头盈盈一荡,默默的扭头朝宋校看,这人慵懒若然的靠着座椅靠背,神情轻柔恬静,徐徐的眸光安然的垂落着,是他一贯的淡然神态,漂亮的白皙下巴蓄着如同薄纱般软滑细腻的微笑歧。 凯茵眯着他,这人佯装没有看见她朝他而来的目光,依旧清贵的矜持着,凯茵带了点顽皮的心眼,继续看他,甚至还朝他倾了倾身,这人纯静无害的低眉模样终于一截一截的变化,继而抿起的菲薄双唇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米牙,笑了,唇角像弯月一样扬起,深深的眼眸也朝凯茵默默的递来。 凯茵眯他的那个眼神满是内涵,正当两人之间要说一场悄悄话时,包厢的门自外打开,秦岭轻细的嗓门带着笑意温润而来。 “爸妈,立巍来了。” 围在大桌前其乐融融的一家人集体起身,每个人的神情都露出亲切热情的微笑,凯茵也笑着起身,宋校的手悄静无声的从她的羽绒背心里抽了出来。 也一并起身,完全没有声音,他太静,陷落在薛家热情洋溢的饭桌上,实在像夏季的雨雪火焰上的冰雹。 “叔叔阿姨,各位好。” 魏立巍身穿过膝黑色羽绒服,深色牛仔裤,马丁靴,潮范十足,行为举止无一丝纰漏,太……热情、大方,让人一目了然的识出他的性格有多热情似火。 秦岭和他……相握双手,恋爱有多甜蜜全都写在脸上,叫这一家长辈忍俊不禁。 “来来来,立巍快来坐。骜” 又是萧俊峰说话的,还一如既往的站在桌后递给魏立巍一根香烟。 魏立巍走过来,越过圆桌接住萧俊峰给的香烟,笑意一直很阳光明媚,芮成刚已经从座位里出来,走到魏立巍身边,帮他点了火,魏立巍并不拘束,反射盈润光泽的双颊笑意如水浮荡,对着芮成刚给的火点上了烟。 秦岭握着双手,神情温柔的站在魏立巍身后,看他侧脸痞气又妖冶的微笑,看他扬着这类微笑更加痞气的吸上了烟。 魏立巍和宋校,就像水火昼夜,魏立巍的热情如火似乎更加反衬出宋校的清冷如冰。 宋校,现在保持垂颈的静默姿势,神情疏离漠视,眼瞳泛着点点阴霾之色,不知何时,他长指上已经点了根烟,没有一个人留意到这一幕。 凯茵的家人皆知宋校和魏立巍之间尴尬的关系,谁都没有犯傻要给这两位青年拉近关系,魏立巍点上烟薛玉珠就热情备至的邀请他入座,秦岭陪他一起,气氛倒也和谐。 整桌重新入座时凯茵偷偷看了宋校一眼,他早她先坐,现在神情默然的靠在椅背上,眼眸低垂,手撑在桌上,白皙的长指里夹着一根冒着袅袅烟线的香烟。 凯茵没说话,心思通透的将目光转移回来,服务生已经整齐有序的进入包厢,为他们上菜了。 父辈都是喝酒的人,魏立巍在初次与女方家长见面的今天,更是霸气的展露了他强硬的交际手腕,不说秦之书,就连萧俊峰和芮成刚都被魏立巍讨好的心中泛着说不出的喜悦。 魏立魏端起酒杯,脱了外套穿着黑色的高领毛衣,脸颊的轮廓刚凌又流畅,谁都不知道他要敬谁,所以都乐不可支的仰望着如沐春风的魏立巍。 “宋校。” 魏立巍沉厚的嗓音突然响起时,整张大桌的人……悄静了。 所有人的眼睛,尽皆看向……宋校。 魏立巍端着酒杯,脸颊萦绕着挥之不去的绯色与醉态,他淡色的眸软弱的眨了一遍,漆黑的瞳孔泛着迷离去看宋校,举杯缓言缓语:“宋校,相逢一笑泯恩仇。” 全桌人的眼神,像游走的远红外线,自魏立巍脸上折去宋校脸上,且都还……特别怪异。 凯茵的心其实是拎着的,她静静的回头去看宋校,但是她此刻的态度是,不管宋校作何回应,她都不会责怪他。 这不是情侣间小吵小闹的事,宋校与魏立巍尴尬的关系牵涉着当年蒋繁碧和魏国林婚内出轨的这一丑闻,宋校受到的伤害凯茵没有办法替他感同身受,她不能站着说话不腰疼,劝他看开或者继续仇视敌对,她保持缄默。 在整桌家人的注目礼下,默默靠着椅背静静垂落眸光的宋校缓缓抬起了清润的眸,那柔软的睫毛像金色阳光里的浮光掠影一般,当它抬起来的时候甚至幻化成鸟类的羽毛,款款纤姿,分外秀致隽雅。 宋校钢灰色的冰冷双眸,正一瞬不瞬的盯着……魏立巍。 是以一个靠着椅背并且仰头的姿势,寒冷的盯着魏立巍。 凯茵扭头看到了宋校的表情,他侧脸极为阴沉,她知道,他要发火了。 凯茵没有说话,默默的把头低下去,趴在桌上一言不发。 气氛……十分的沉重。 就在萧俊峰尴尬的要出面解救这个场面时……宋校,站起来了。 他脱了夹克,也罩了件黑色的高领毛衣,与魏立巍一般颜色,身高也相等 ,伫立的纹丝不动,体型修长,神情极静,几乎看不到有表情在他脸颊悄然移动。 就这样,他举起了杯,远距离与魏立巍的杯,落在一条直线上。 奇怪的是,宋校接受了魏立巍的敬酒,但是魏立巍,却不喝了。 他在卖什么关子没有人知道,但他逼视宋校的犀利且还散发着狡猾色泽的眸光,让萧俊峰忐忑不安。 萧俊峰抑制着呼吸,说真的,他现在真怕,所以他胆怯的眼神始终在宋校和魏立巍脸上周转徘徊。 两位青年相对而立陷在僵局中时,萧俊峰眼疾手快的端着酒杯也就地站起来,高亢的嗓门打破了这一怪异的气氛:“来来来,咱们家今年的第一次聚会,第一杯酒一起干了,来来来!” 大家都是明镜般的心思,旋即已经起来了整桌的人,均举起酒杯,往中心相碰。 “来来来,祝新的一年我们一家人身体健健康康,心想事成,来,干杯!” 芮成刚帮萧俊峰衬了一句,气氛突然的点燃其实还是有点儿怪异的,但是一家人举杯也将这怪异的气氛渐渐掩掉了。 凯茵喝酒前偷偷看了宋校,他以他专属的风格静静的垂颈,不言不语,容颜安然静谧,只旋握手心里的酒杯,眼神逐渐空白。 晚上,众人离开酒店,魏立巍开车送秦岭一家,凯茵跟宋校单独走,所以凯美瑞给小姨父开,女生的粉色小轿车里钻了小姨一家和凯茵爸妈,钻不下,只能把芮芮踢下去,芮芮又跑去坐魏立巍的车,与二姨一家一起走。 宋校沉默的驾驶着迈巴.赫,带着凯茵轻驶在华灯璀璨的城市主干道上,凯茵望了他一眼,见他轮廓特别黑暗,便不去说话,转而又静静看着窗外。 宋校的举动到底在凯茵的猜测之中,他没有直接送她回家,兜了一个圈兜掉了半个小时的时光,但是今晚,不是为了与她在月色底下窃窃私语,而是为了避开魏立巍。 宋校真的很不喜欢魏立巍,只要有他出没的地方,宋校都在尽可能的规避,这是凯茵发现的秘密。 绕城半小时,宋校沉默冷淡的将方向盘一打,迈巴.赫终于向着凯茵家的方向驶去,凯茵没有看他,心思通透的看着窗外。 这一路沉默不语,待宋校将凯茵送到小区楼下时,凯茵叫住他,一面扶着门把一面回头对宋校说:“你等一下,我有东西给你。” 宋校的神情这才有所缓解,露出一缕若然的浅笑:“好。” 凯茵看他笑了,也默默的露了露齿,然后静悄悄的推开车门,跑进楼道去了。 五分钟后她的脚步声邦邦邦的再次返回,宋校已经点了根烟靠在车身上吸食了,模样有些贪.婪,似乎是烟瘾犯了,看他吹出烟雾那眯着眸子的酣醉模样,真让人觉得他手上那东西特别好吃。 “宋校。” 凯茵唤回了沉浸在尼古丁中的宋校那萎靡的神智,他移目而来。 缓缓凝望凯茵从亮起感应楼灯的楼道中走出,手里还拿了一本书,宋校抿唇雅笑,谦然的气质在夜幕下分外妖娆。 凯茵把那本从温泉山庄带回来的,夹着那张yin秽照片的书籍,递给了宋校。 “我从你温泉山庄的书房借的,里面有一张照片,你先看。” 宋校雅若的叼着香烟用长指接来书本,书页一翻,夹着照片的那一页便翻开来了。 照片正面朝上,宋校垂颈,细腻白皙的后颈像一块奶油似的在月光下散发盈亮的光泽,他贪.婪吸烟时留在沉静脸庞上的淡淡笑意和满足,此刻正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宋校锁眉的阴沉模样叫凯茵吓的有点不知所措,那溶溶的月色完全没有将他周身的戾气综合掉,他浑身冰冷,自内往外开始渗透那种让人沁骨的寒意,他的长指像冰砖一样,阴森森的捏住了照片的角,他蚀骨的钢灰色瞳孔此刻正染着滔天般的怒火,目眦尽裂的盯着照片中腹肌处的闪电形纹身。 “谁给你的?” 凯茵木怔的仰望着宋校从未出现过的恐怖表情,一时间,她突然非常后悔把这件事告诉了宋校。 “谁给你的,说!” “啊……” 凯茵吓的手腕一抖,睫毛颤颤的落了下去:“这张照片是我在你温泉山庄的书房中无意中发现的,夹在一本书里,后来林幼怡又给我发过两张照片,一张是她和这个男人结合的照片,一张是她……”凯茵说不下去了,不知道要怎么形容那个行为:“她……她……她跪在那个男人双腿里面的照片。” 说完的她,已经被宋校凌厉的煞气汗湿了软香的后背。 她用“这个男人”代称照片中的男人,想必也已经排除宋校是此人的嫌疑。 “林幼怡说,照片里的人,是你和她。” 宋校沁骨的钢灰色瞳孔刚凌冷酷的垂盯凯茵,目光与地面形成一个四十五度角。 “所以我才问你你身上有没有纹身,这件事发 生很久了,年前给我发的照片,我不是挑拨离间,我只是想让你处理好你和她之间的事情,林幼怡似乎已经有男人了。” 最后一句话,凯茵确实是有点自私的心理。 宋校戾气的垂下白皙的长颈,望着攥在指腹里的暗色照片,尤其那道闪电形纹身叫他眉心间的怒意越来越无法遏制,他的眼底爆发出一种烈焰般的火焰,抬眸,冷肃的让凯茵上楼后他即刻钻入迈巴.赫,车头激烈的掉头,在黑夜的小区楼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凯茵还站在楼道外,她目瞪口呆的看着小区出口,直到现在心口的惴惴都未能消散。 太……可怕。 她真的后悔了,以宋校这个反应来看,不知道林幼怡会不会遭殃。 深夜的时光转瞬而逝,当万籁俱寂世界被黑暗笼罩时,秦岭却在激烈的敲打凯茵家的门。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嘈嘈的拍门声吵醒了凯茵和老爸老妈,三个人在两间房间的床上同时起身,凯茵睡眼惺忪的支起上半身,但神情却已经冷肃认真,她侧耳一听,是秦岭在喊:“喵喵!喵喵!” 被老公家暴了 “大妹啊!” 想必老妈也听到秦岭叫她,所以隔着一堵墙替秦岭唤她。 凯茵掀了被子裸足下了地,飞速的跑出去,给秦岭打开大门。 秦岭慌里慌张的苍白脸庞出现在家中的明亮灯火下,凯茵用力的扶住秦岭的肩,试图让她先冷静下来。 “怎么了?骜” 凯茵蹙着细眉,惶惑难解的逡巡秦岭凌乱的眼神。 “二妹啊,怎么了?歧” 秦岭刚想开口,却叫从卧室披着羽绒服出来的薛玉珍打断,凯茵不解的看向秦岭戛然而止的苍白脸庞,在薛玉珍询问下,秦岭的表现令凯茵心怔。 她苍白的唇浮起一缕惨淡的微笑,对薛玉珍摇头,前一秒即将脱口而出的话闷生生的咽回了腹中。 凯茵当即领会其中的奥妙,她一推秦岭,将她推出了门外,薛玉珍还未来得及絮叨一句,凯茵也一并踏出了家门,防盗门紧随其后得到了闭合。 “哎?” 薛玉珍对这两个丫头的行为感到诧异难解。 防盗门那一面的黑暗过道上,秦岭手心冒着冷汗,亟不可待的问凯茵要车钥匙。 “魏立巍被人打了,是过路人用他手机联系我的。” “啊?!” 凯茵目瞪口呆,她还真的想不到会是这种事情。 “喵喵,这事别跟家里说,万一我爸妈对魏立巍印象不好了那就得不偿失了,你把车钥匙给我,我去接他,如果受伤严重,还得送医院去。” 凯茵原本还能镇定的心,叫秦岭的慌张一撺掇,自己也继而六神无主了,她仓促的抿了抿唇,决定和秦岭一起去。 “你一个人哪行,我陪你。” “喵喵!” 凯茵要转身回家的时候薛玉珠打着哈欠握着门把把门打开了,她的双眼十分诧异,困惑的问凌晨时分站在门外鬼鬼祟祟的两个小孩在干什么。 恰好薛玉珠发难的时候薛玉珍和萧俊峰也开了门出来了,父母们蹙眉问她们到底在干什么。 秦岭抓住凯茵的手,手心汗湿,从她苍白而胆怯的面目表情就能看出,她坐卧不宁心慌意乱。 魏立巍被打之事肯定不能让父母知道,凯茵清楚中间的利害关系,没有做家长的能对发生被打这种事的男青年抱有好感,自然也怕女儿跟了行为不检的人。 “我们的大学同学被她老公家暴了!” 说出谎话的凯茵,神情相较先前更加慌乱无措,不过这倒是她故意为之,想引导父母更加相信她的话,而且她也能用这个理由与秦岭半夜出门。 站在她身后手心冒汗的秦岭惊慌不定的看着凯茵的后脑勺,满脸慌张惊悸。 “家暴?到底怎么回事?” 凯茵游刃有余的发挥了她记者的联想能力,并且以她出色的文字功底将同学惨遭家暴之事传述的绘声绘色,听完她慷慨陈词的薛玉珍,瞠目结舌的感慨这一令人发指的行为。 “妈,我同学被她老公打出血了,她打电.话叫我们过去,我和秦岭去找她。” “哎呀你们两个哪行!”薛玉珠背后说话:“她老公那么暴力,万一把你们也打了怎么办?” 秦岭已经缄默不语,她不善于谎话,也不善于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她怕自己的一个慌促表情就叫人生经验丰富老道的老妈看出端倪来。 整件事情像凯茵自编自导自演的一幕午夜短剧,最终她和秦岭光明正大的出门了,薛玉珍和薛玉珠站在过道上仍旧絮絮提醒:“赶紧叫宋校和魏立巍陪你们一起过去!” “知道了,你们回去睡觉吧,事情处理好我们就回来。” 就这样,凯茵和秦岭牵着手,从黑漆漆的楼道冲出来,凯茵一按钥匙,停放楼道下的凯美瑞发出“滴滴”的解锁之音,姐妹两火烧眉毛的分别拉开驾驶位和副驾位的车门,相继上车,凯茵驾驶,秦岭迫不及待的拨魏立巍的号码。 事情是这样的:今天凌晨时分,已经入梦的秦岭被魏立巍的来电吵醒,曾以为这是热恋期的难分难舍,也曾以为魏立巍想叫她避开父母之耳目外出陪他一二个小时,但是不曾料到,对方是一名女子。 她和她的男朋友和当晚魏立巍玩乐的俱乐部同为一家,情侣两目睹了些微醺醉的魏立巍凌晨时分刚走出俱乐部,就被迎面而来的三四个年轻男人拖去附近隐蔽的僻巷用钢棍撂倒,拳脚相加,等打斗结束后,魏立巍已经躺在一片血泊当中,人已入昏迷。 这对情侣忌于逞凶那四人乃是hei道上混的,没敢报警,也没敢遣送魏立巍入院,只能利用他随身携带的手机联络到手机通讯录中的“老婆”,这个昵称是魏立巍第一次占有秦岭之后,秦岭趴在他胸口上往他手机联络人中输入的。 躺在床上的秦岭如同被人按下了体内那反应最敏锐的按钮,她的人,倏忽一下就从床上坐起来了。 她不敢让父母 知道魏立巍被hei道上的人打了,这个原因不需要解释,所以她只能来叫凯茵,凯茵才是她的依靠,任何时候都不会出卖她、任何时候都会尽全力帮助她的。 秦岭现在和那位好心的女士通完电.话,眼泪刷刷的落了下来,凯茵一边急速的驾驶凯美瑞,一边忍不住扭头安慰她:“秦岭,你别怕,男人就爱打架,一言不合就能打起来,别自己吓自己。” 这样安慰自己妹妹的凯茵,其实她心底也和秦岭一样,惴惴不安,凯茵想的自然比秦岭多,魏立巍的私生活貌似非常复杂,他的好朋友孟凡霏那日叫凯茵看见正与魏苡芝搭肩漫步,而魏立巍自己,又和孟凡霏的老婆公车上激吻,这个事件比孟凡霏搂搭魏苡芝的肩膀严重许多。 接吻,是一件不被允许的事情,是一件错误的事情。 凯茵打方向盘拐向最后这条通往俱乐部的马路时,她的心陡然一惊,自己被自己脑海形成的那个假设吓了一跳: 会不会是……孟凡霏找人做的? 魏立巍和孟凡霏,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他们真如表面上看来的那般友好吗?如果真是生死之交,魏立巍又怎会和孟凡霏的老婆激吻呢? 凯茵发现她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也发现她的世界过于单纯,魏立巍给她的感觉,越来越像一团扑朔迷离的妖雾。 秦岭的胆子比她小,受不了刺激,现在她和魏立巍正在热恋期,两人还发生了关系,凯茵不用猜也知道秦岭是一头热的扎进去了,她不想把这些想法告诉秦岭,让她更加混乱更加害怕。 “喵喵,你快一点,她说立巍已经昏迷了。”秦岭用手捂住了嘴巴,哭腔越来越重:“我怕他有事……” 凯茵一面加速,一面还在安慰秦岭:“你冷静一下,先打110和120。” 秦岭迷茫的湿眸无神且恐惧的看向凯茵,眼底一片惊悸:“你说他是不是惹了hei道上的人?” 凯茵纠结的摇摇头,说不知道。 秦岭掉了眼泪,心里惧怕的如同走在断头台上:“还是不要报警吧,我们现在还不知道立巍得罪的到底是谁,万一把事情闹大,我怕……” “好,不报警。” 凯茵掷地有声的做出决定,她怕秦岭再胡思乱想下去,比魏立巍还要尽早倒下。 凯美瑞抵达了报信女电.话中提及的那条小巷,车子停在巷头,还未落稳,秦岭已经踢开车门奋不顾身的冲进里面了。 凯茵绕过车头去追,两姐妹往幽深黑暗的巷子里冲,远远高悬墙头的那盏昏黄路灯下摇曳着两道一高一矮的身影,墙角下另有一个身影伏在地面,形成微弓的弧度。 “立巍!” 秦岭冲去,跌在魏立巍脚畔,她望见血泊中那昏迷不醒的男人,汪汪热泪如泉而来,叫后面追跑来的凯茵不忍心再看。 魏立巍满脸是血的趴在血泊中,已经失去知觉,鼻腔和额处的伤仍在汩汩的冒着鲜血。 “你们快把人送去医院吧,都是用钢棍打的,我看伤的不轻。” 是那对好心情侣中的男朋友说的,口气惋惜而担忧,凯茵忙于谢过他们,但是想请求男人帮忙背魏立巍去凯美瑞,这对情侣却骤然消失了,他们朝巷子那头跑了。 想必也是怕惹上麻烦事,因为他们目睹的那群人,都是肩背雕刻纹身的hei道分子,不敢多管闲事。 待他们走后,凯茵蹲下去也只能找秦岭借力,一起将魏立巍弄上凯美瑞。 宋校像野兽一样强迫她 秦岭哭的失去了力气,因为唤不醒魏立巍,她几乎就要崩溃,凯茵叫她,推搡她的肩,甚至以那群流氓就在附近为威胁,秦岭也没有止住哭声歧。 “秦岭,别哭了,先送魏立巍去医院要紧!” 秦岭恍悟过来,与凯茵合力拉扯瘫在血泊中的魏立巍,她们费劲周折才将他的两条手臂攀在彼此肩头,可是魏立巍流血的头狠狠的垂着,当秦岭咬紧牙关站起来时,魏立巍的重量突然全都落在了凯茵身上,秦岭没有稳住,让魏立巍猛的摔在凯茵身上,摔的她一瞬间栽向了身后的围墙。 两个女人无计可施,拉不起沉重的失去自身能力的男人,凯茵望着魏立巍伤口处汹涌外冒的鲜血,再也不曾犹豫,拿手机就给宋校打电.话了。 宋校不知道在哪儿,背景嘈杂,凌晨时分,他不在家,也没有健康作息。 凯茵握着手机急切的告知了宋校此处的地址,要他立刻过来,说魏立巍受了重伤。 宋校纹丝未动,午夜的声音更加低沉飘渺,他在嘈杂的背景中严肃的告诉凯茵,要她原地等他,不要乱动。 十分钟这条巷口依次驶来三辆黑色私家车,迈巴.赫落在最后,前两辆私家车里跑下来的几名年轻男人奔往巷中的事发地带。 凯茵站在魏立巍脚尖处,她遥遥望向巷口,暗黑的夜月下,迈巴.赫车身旁伫立一道修长挺拔的男性身影,他的指端燃烧着一簇一簇的火苗,是他的烟。 跑来的男人好整以暇的推开秦岭,凯茵刚想让他们轻一些移动魏立巍,却听到巷口那个人低沉严厉的声音:“乖乖,到我身边来。” 凯茵一愣,满额是汗的回望蹲在魏立巍身边想要保护他的秦岭,她目光呆滞,听到宋校那简直把凯茵当成私有财产的不可一世的吩咐,灰灰一笑,抬头对凯茵说:“你去陪着他吧,他不喜欢他。骜” 凯茵怔怔的看着秦岭,巷口那阴沉低迷的声音再度胁迫她:“乖乖,过来!” 他对她的霸占之心以及占有欲都如此强烈,叫凯茵骤然间有种想要挣脱他的冲动。 男人们架起了魏立巍,秦岭绕过凯茵红着眼睛追魏立巍残破的身体。 凯茵终究无计可施,她遥望那远处巷口的修长黑影,他的神情悄无声息的隐匿在月夜之后,那道黑沉沉阴森森的身影像强迫她欢爱的野兽一样叫她难受,他指端的香烟闪烁着一簇一簇诡异绽放的火星。 凯茵随众走出了巷口,魏立巍平放在第一辆私家车后座,秦岭尾随钻入,凯茵也一刻不停的箭步过去,却被迈巴.赫边雍容自若的傲慢黑影训斥的止住了此刻的行为。 凯茵胆怯的旋了身,神情恹恹的看着对她疾言厉色的宋校。 他冷眯着眸,看她傻傻的模样心底来了气,一声喝厉:“还不过来?” 心底的委屈铺天盖地的涌来,这人好霸道,好不讲理,好过分,好……坏。 “喵喵,你跟宋总走吧,我陪立巍去医院,电.话联系。” 有了宋校人马的帮忙,秦岭终于坦然了些,但仍旧泪盈于睫,在车中朝凯茵伸出手来,小手冰凉,凯茵握着心头都颤,她跟秦岭一起从家走的,哪能放心将妹妹一个人丢下。 前排的司机面无表情的瞟过后视镜,将私家车开走了。 凯茵的小手渐渐冷却,她在风中伫着,遥望两辆私家车一前一后往医院前往。 她转了身,与迈巴.赫边的暗黑男人保持五米远的距离……僵持着。 他正在吸烟,吸烟的那个动作像吃雪茄一样,眯眸,眼神微醺,半挑染几缕se情,融于夜月下越发黑暗,那双紧紧锁定凯茵的***眼眸,就像猎人想要网获他心头肉一样,网获以后她就是他的独食,只能给他吃,他占有欲这样旺盛,势必要将她看守的如同犯人一样。 凯茵现在唯一的心理活动就是,她后悔跟宋校……睡了。 他对他的东西,原来竟保护的这样……偏执,东西尚且如此,何况是他的女人。 做了他的女人,她必定失去人身自由,宛如今夜,这人霸道的让她跟他走,把一起出门的妹妹丢在凌晨的医院里,秦岭一个女孩子,要怎么面对魏立巍被打的事? 凯茵对宋校有些意见,她把目光别开,生气的表情表现在圆圆的脸蛋上了。 迈巴.赫边慵懒吃烟的修长男人此时又眯眸吸食一口,烟线在黑夜的高空袅袅如幻,他敏锐睇她的眼神就像快要扑食的猎主,随后他释放了眉心阴森的戾气,菲薄的唇下被他缓缓吹出奶色般的烟雾。 他将指端的烟蒂两指一折,继而朝她举步而来。 “去花溪路过夜吧。” “……” 凯茵懵怔的仰望他,当他坚硬的身躯步步逼近时,凯茵的小手突兀的推在他胸口处。 “宋校,在你处理好你与林幼怡还有你们女儿的事情前,我们没必要继续像情侣那样走下去。” 宋校握 住她细白腕子,叫凯茵抬头的时候有些厌烦的瞪他一眼:“宋校。” 宋校清润的眼眸像水线一样涤荡去另一边,这个给凯茵的眼神就显得特别不耐烦,他提着凯茵的腕子,强行拉她上了迈巴.赫。 “宋校,我要回家,你放开我!” 和宋校真正结合后,凯茵才算对男人有了些不全面的了解,男人如狼似虎,男人热血沸腾,男人迫不及待…… “宋校,我要回家!” 她不要,她今晚就是不要跟宋校过夜。 宋校不耐其烦的拉开副驾车门,而后沁凉的瞳眸朝夜色睇,眉心锁着恼,凯茵以被他握住的那只腕子为支点做扇形运动,宋校一用力,凯茵滚进了副驾。 她涌起一股天大的怒意,正要骂他精虫上脑,孰料这人令人晕眩的肉体扑面而来,鼓起的气旋全是他自身散发的琥珀香气。 他手扶车门与车顶弯下腰来,宽阔而坚硬的胸膛朝她打开,纤尘不染的黑色衬领始终不系上三粒纽扣,露出一片情惑的rou体和那枚翠绿的红绳观音。 他近在咫尺的身体把要从车上义无反顾钻出来的凯茵逼了回去,让她黑黑的大眼睛越来越傻气。 这人水秀的眉蹙着微恼的痕,压着腰,不耐烦的很,眯着她,用遣人般不可一世的口气佯意凶她:“你现在回家,那要如何解释秦岭去了哪里?” 一句慵懒成性的话叫凯茵无话可说,表情也越发憨傻,是啊,她和秦岭是去被家暴的同学家,现在她回家了,那么秦岭又去了哪里呢? 凯茵还没有想到那么多,宋校一提出叫她过夜她脑海里就只有男女间的那种事情了,神奇的很。 “唐泽过去了,能不能放心?” 宋校依旧手扶车门与车顶,压下身体,清贵逼人的用磁质又低沉的男音软软问她,眯着她的双眸渲染着夜月的光华。 凯茵转了转黑乌乌的大眼珠,最后用默不作声的听话模样怯怯的看着宋校。 这人软软的笑了,尖尖的下巴白玉无暇,而后像流水一般站直了身,关上副驾车门后往驾驶位走。 片刻过后,迈巴.赫呈现流线型的姿势无声的飞驰在午夜的宽阔马路上,凯茵靠着副驾椅背,有些发困,眼睛朝窗外望,时不时就会打一个哈欠,睫毛也软趴趴的往下掉。 手,在宋校大腿上,和他的五指,穿插相握。 转眼间迈巴.赫回到了花溪路公寓楼底下,凯茵已经睡过短途的觉,此时在宋校停车的动作中幽幽的醒来,眼神惺忪,眯眯的往窗外望。 一环顾竟然发现自己已经身在宋校的公寓楼下了,到底还没有结婚,心中不免有些不自在,22年,没干过大胆的事,现在是越发肆无忌惮了,老妈自小到大往她头脑里灌输的那些自爱思想,早不知抛到何处去了。 迈巴.赫停放妥当后宋校捏起了她圆圆润润的拇指腹,凯茵下意识回头一望,看他正在窗外溶溶月色下旖.旎的笑,问她:“乖乖要我抱吗?” 凯茵把手抽出来了,径自推开她这一侧的车门,提着包下去地上,这外面的天冷的令人瑟缩,刚下车她就没好运的叫一阵狂烈的冷风吹的长发乱舞,身体颤颤。 宋校暗黑的修长身影从车头处朝她走来,就像被月华映照于地面的纤细长影一样。 凯茵提着包抬高视线看着他,但是面无表情,她看见宋校穿黑色的夹克,但是没有拉拉链,里面衬的是半蓝半墨的条纹针织衫,针织衫下摆束在黑色皮带里,腰腹又窄又瘦,还充满力量,这人爱穿,极是爱穿呀。 宋校情动时总把她当女儿 凯茵看到他朝自己抬起手臂时就将目光垂下去了,然后她眼前所有的弱光都被这人那浑厚密实的身影挡住了,他的手搂起她的肩膀,把她绑在自己怀中。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搂着凯茵往公寓楼里去,凯茵陷在他坚硬的胸膛中,就像傀儡似的被他随意摆布,这会儿只能提着步伐跟宋校回了公寓。 宋校带凯茵上了电梯,两人跟随轿厢上行后宋校松开凯茵的肩,改换与她五指相插,他极是喜爱这种亲密行为,好像比最亲密的结合还要拉近关系似的。 凯茵刚随宋校踏出电梯,秦岭打来了电.话,她急忙扭动手腕,将小手从宋校大手中拿出,继而快速往包里翻找手机歧。 宋校微微侧目,神情静如止水,不走,原地等她,屹立的清冷如霜。 相较宋校的贵族气质,凯茵体现的就是22岁少女的乱章乱序,包包里可能是些化妆类的瓶瓶罐罐,叫她翻的叮咚作响,越是急,越是显得凡事都没有礼法,长头发黑瀑般流泻下来,还染着焦急的色彩。 宋校近前十公分距离安然自若的垂目凝她,不动声色,表情亦最寻常的漠然。 凯茵翻出手机秦岭那通电.话已经戛然而止,她把乱开的长头发胡乱一撩,慌手慌脚就返拨回去,神情与宋校的静默简直不可相提并论骜。 秦岭接的快,就在手机边上,她告诉凯茵,魏立巍受的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及要害,真是不幸中之万幸,伤口处理后人已经入院,她将再陪伴他一两个钟头,等魏立巍睡下,唐泽带她去花溪路找她,她们再一同回家。 安排合情合理,谎话不会穿帮,凯茵连连点头,主要询问魏立巍的伤势,最后告诉秦岭她在花溪路等她。 讲完秦岭的电.话,宋校淡漠的垂眸睇她,目光水透,但神情疏离,凯茵把手机往包包中放,还没拉上包包链子,腕子又叫宋校凉丝丝的长指握住,往前带。 凯茵抢了一步,身体直直的往他背上撞,他无动于衷,偏执的攥着那只细白腕子,表情冷肃还冰凉,就这样蛮不讲理的提拉凯茵往他公寓大门去。 “你先放开。” 凯茵疼了,在他长指里转动自己腕子,但他纹丝未动,将她无情的扯到公寓门外,掀开指纹密码器的盒盖,印上拇指纹印,滴滴声后防盗门应声开启。 公寓一团乌黑,她人在地板上印了一条弯弯的长影,等啪嗒一声吊顶灯光如水洒下后,宋校就站在自己面前,居高临下的冷冷睨她。 凯茵的长睫毛颤了颤,把腕子拔出来了,提着包低头换鞋,后背却始终觉得他那双冷冷的眸子将她的心冻了个透心凉。 “那个,我要喝牛奶。” 换了粉色棉拖的凯茵说了这样一句话,但腔调不太自然,有些别扭,她往客厅走前还把宋校黑色的棉拖踢给他了。 然后掉头就走,绝不回头,拎着包去他卧室。 宋校沉沉的脚步声往开放式厨室去了。 凯茵把他房门关上,包一抛,扔在他黑色大床上,换了口气。 本该一如既往的夜晚,转眼之间她却又在宋校的公寓了,她哪能心安,本来就欺骗了父母,现在又莫名其妙跟男朋友回了家,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唉,总觉得干了不舒心的事。 凯茵转了一圈扶着床褥坐下来,屁股刚贴上柔软蚕丝,那人就径自拧开.房门把手了。 凯茵扶着床褥抬起头,很快的速度,惊鸿一掠般。 宋校脱去了黑色夹克,额迹黑发盈盈软软,目光纯透幽然,宁宁静静,神情还是若即若离,软软的睫轻缓一眨,不耐的睐了凯茵一眼,沉沉一说:“出来喝奶。” 凯茵没话,睁着大眼儿装傻充愣等他先走,宋校倒也不为难她,清透的瞳嫌弃般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身影清凌脚步阴沉的走了。 她这才挑挑眉踢腾踢腾双腿,露出小孩子那副侥幸的心理,她知道宋校不高兴今晚的事,他不喜欢魏立巍,这是不争的事实,为此他以男朋友的身份要求过她,她也信誓旦旦保证过,可是她今晚却为了魏立巍凌晨从家偷偷跑出来,还找他帮忙,宋校不能不气。 但凯茵也不傻,她犯不着触宋校的逆鳞,对自己没啥好处,宋校情动时总把她当女儿,称自己“爸比”,可想而知,32岁的他就把22岁的她当成女儿来疼的,她做他不喜欢的事他肯定恼。 凯茵又动了动两条细腿,顽皮了几秒钟从床边站起来,趿着拖鞋出去喝牛奶。 宋校不见了,她在客厅的温柔光线下东张西望,浴室里没人,书房没人,另外一间卧房也没人,她往前走了走,突然看见他站在阳台上单手插袋的打电.话。 他穿着那件半蓝半墨的条纹针织衫,下摆依旧束在西裤口袋,两条长腿简直分走了他整个身长的三分之二,并且矗立的坚硬如石,垂坠下水瀑般的黑色西裤,黑色棉袜的双足套着一双黑色棉拖。 凯茵望了一眼他如水的背影线条后失去了兴趣, 掉头去厨房料理台拿他给她热好的牛奶,不管他了。 而起风的阳台,寒气正在肆虐宋校温润如玉的容颜,他一分钟前甚至都是波澜不惊的平静模样,但是此时的他,立于16层高的夜空,软软的额发被风吹开,那双纯净无害的清澈双眸竟然迸射凶狠的恶意,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对他说了什么,他现在的表情就像要把一匹上等的蜀绣撕成碎片一样,好残忍。 魏立巍咳后发出阵阵挑衅的笑意,说:“宋校,我现在想你女人的大胸才能射,秦岭帮我含都没有用。” 宋校捏着手机,清润的指甲壳失去了血色,像纸片一样,他刀锋般冷酷肃杀的眼眸静静的凝望夜之浓黑,低迷的近乎有些恐怖的说:“看来你不怕死。” 魏立巍快意大笑后再次引发肺部剧痛,呛咳严重,宋校没有耐心再听,正欲收线,恰巧魏立巍努力说出一句清晰到无法再清晰的话,他暗暗恨道:“宋校,我们一辈子都会纠缠不清,你信不信?” 宋校嗤笑后丢下一句极度侮辱魏立巍尊严的“你恶不恶心”,便冷酷的收了线。 他把握手机凭栏伫立,寒夜的风霜在16层高的空中虐杀他清润沉静的容颜,那双水秀的瞳眸阴森阵阵。 眉心一锁,他从西裤口袋取出烟包和火机,掌心一护,点了一根,那泛着苍茫之色的菲薄之唇轻轻抿了口烟头,奶色的烟线便从燃烧的橘色火星那头袅娜攀空。 他神情肃静,与夜色相融,吸食着烟慢慢趴在阳台栏杆前,身躯呈半弯状态,形体修长,清秀如树。 脚下是深夜万丈,他两臂慵懒随性的浅搭栏杆前,慢慢吹出浓稠的奶色烟线,那双阴森压着水痕的清眸旋即朝脚下俯看,神思渺渺。 他将长指抖了抖,约莫0.3公分长的烟屑从主体剥落下来,随着夜风做漩涡式的坠落,他一眯眸,严酷的厉色五官透出疲乏,又抬了手臂,将烟送去嘴里。 吸了一口很突然的扭头,往家里看,穿透阳台前落地玻璃,明亮的客厅中一抹紫罗兰色的娇小身影懒散的倚靠在厨房料理台后,耳朵上贴着手机,正全神贯注的和通话人讲话,背朝他,长发飘飘。 宋校安静且沉重的敛了敛灰色眼底的几重漩涡,眉心深深一锁,连浩瀚的水眸都也狠狠一沉,继而他面色严峻的站直身体,白皙的长指轻轻一折,把半截香烟蹂lin一下,然后往阳台栏杆上捻灭。 香烟灭后他折身返回家中,拉开阳台落地玻璃时凯茵在厨房说话的声音远远传来,是和秦岭通话。 许是听见这边的动静,靠在料理台边的凯茵握着手机回头张望一次,恰好宋校的眼睛也正看她,她黑黑的大眼睛瑟缩的一挑,连忙打断秦岭的话,说等下再联络。 是顾忌他。 宋校全都知道,他猜22岁的小女孩心思还是游刃有余的,何况这个小女孩还是他的,没可能对她在想什么不了解。 他表情淡淡,几乎就像平静的湖面,既清透又安谧,觑着凯茵收线的模样然后将波澜不起的双眸敛下,现出那一排软软濡濡的淡色睫毛,很漂亮,额角清亮细润,犹如皎洁的月色。 这人面无表情的拉上阳台落地窗户,转身朝客厅走来,左手两根长指中夹着已经灭了火星的半截香烟,身型流畅修长,从黑色短发开始,便像华丽的黑色绸缎自上而下流泻下来。 宋校,你说过今晚不碰我的! 凯茵偷偷把手机藏到身上,作势要走,垂着眸快步往浴室去。 途中与宋校在客厅相碰,他没看她,她果真就从他视线中矮下去了,他走过去时扇起一缕幽若神秘的馨香,凯茵只看到他尖细的白色下巴,和喉结。 秦岭在医院陪护魏立巍,先前也和爸妈通过电.话,自然说的是自己同学被打后入院治疗,薛玉珠也恰好听见医院门诊大楼放号的广播美声,放了心,交代秦岭等天亮以后再和大妹回家,秦岭一一答应,将爸妈唬弄掉了。 刚才秦岭给凯茵打的电.话,说估计天亮后由唐泽开车过来花溪路,让凯茵不要熬夜等她,先睡。 凯茵收线后去浴室洗漱,那一次在他公寓过夜以后,有关女人用的一切日用品他都配备齐全,连卫生棉都有歧。 自然,安全套也是必不可少的,刚才凯茵就在他的床头柜发现一盒,拆封过,是他们上一次使用的“gang本”,现在她又在盥洗台的台面上再次发现另外一盒,未拆封,带震动功能的。 凯茵把这一盒翻了一面,封面的几个字体面朝下了骜。 她继续刷牙,望着镜子刷牙,待做好个人卫生后回去宋校的卧室,准备上.床睡觉。 宋校在书房,凯茵路过时看见他了,他没有关门,点了书桌前的一盏暗灯,正在打电.话,同时键盘被他敲的噼里啪啦。 凯茵没去打扰他,径自从他眼前一闪而过,进去了隔壁他的卧室。 往墙上一摸,开了灯,继而就见一个身穿紫罗兰羊毛衫裤的娇小女人踢掉棉拖,自床尾往床头爬,然后撩开黑色蚕丝被,将自己安安全全的裹成密不透风的一团,然后头一歪,对着窗外开始睡觉。 她没有困意,在床上翻了又翻,不久后听到隔壁书房传来清晰的脚步声,声音沙沙的往她走来,凯茵把眼睛一闭,立刻就像睡着的人。 宋校沉静无声的拧开门把,进屋时眼神冷漠的觑了床上的凯茵一眼,看她已经睡了,眼神更是冷漠,一转身,修长的身影已经走入卧室内置的浴室了。 他冲了个澡,洗好后穿着白色睡袍站在镜子前清理胡茬时发现那盒震动安全tao翻了一面,倒也平静,眼睛垂在安全tao上看了几秒,神情有些疏离,继而就又面无表情的抬眸看着镜子,用他白皙纤细的长指细致的处理他短碎的胡茬。 身上的浴袍穿的很松,腰腹的结只是轻轻的缠了一道,y形领口露出一大片苍白的男性rou体,清丽的两枚锁骨处依旧盘卧着那水色翠绿的红绳观音。 十分钟后,装睡的凯茵感觉到床的那一侧深深的凹陷下去,但动静十分微小,同时房中氤氲着那人纯纯的幽香,十分讨人喜欢,凯茵急忙把眼睛闭上了,但睫毛发颤。 宋校微暖的身体触到了她的身,质感坚硬,但他身体真的太香,浓烈的男性气息叫人心头随波荡漾。 他刚进入被窝,人却毫不犹豫的靠近凯茵,长指一扳凯茵圆圆的肩膀,真是太过强硬的就把人家翻转向他了。 凯茵平躺着,圆圆饱饱的雪白小脸蛋儿晶莹剔透,双峰高高耸起,抵拒他坚硬的胸膛。 他的表情在深夜中难辨喜怒,伴着月光若即若离,但有七分醉意,他眯她,幽深的眼底突然一深,人突然俯颈朝凯茵下来,她立刻往枕头里退,顺便仓促往上拉被子,将自己躲起来。 宋校稍纵即逝的蹙眉了,他不喜欢凯茵拒绝他的样子,不高兴,他冷冷睇着她,长指蛮横的扯掉她胸前的被子,接之就要脱她衣服。 “宋校,我要睡觉了。” 凯茵乖巧的躺在他掌心里,多么娇软香嫩,但眼睛却那样顽强,还要抵抗他,真够讨人厌的。 宋校一直锁着水眉,脱她衣服的动作始终未停,但出声温温的诱哄她:“听话。” 凯茵皱了眉,打他不安分的长指:“你说过今晚不碰我的。” 宋校幽深的眼底卷起了不耐烦的漩涡,说他下一秒就要强上也不是没可能的,他双腿一跨,竟然迅猛的翻到凯茵身上了,长指野蛮的支配凯茵的羊毛衫,套头的,他有点不耐烦。 “宋校,你说过今晚不碰我的。” 宋校拧着秀眉,沉沉的细语:“我是男人。” 眼底蓄积了越来越汹涌的shou欲。 凯茵握住他长指,不给他碰,皱着圆圆的小脸蛋发出哭腔:“你个骗子,我不要啦,我要睡觉,放开我。” 宋校拎着她的衣领往上脱,羊毛衫从她头上出来,可把她折腾的受罪,头发弄的乱七八糟,她心情自然很差,打他,把他野蛮又坚硬的手臂拍打的噼里啪啦,骂他骗子、强jian犯。 “听话,爸比很快的,爸比保证。” 凯茵捶他,他越往她身上胡来,她越是捶他,他亲她吻她,她舒服了也还是要打他。 “你个骗子,你强jian我啦!” 宋校揉揉她的头发,声音温柔的能掐出水 来,一边分她的腿一边咬她珠圆玉润的小耳垂:“乖乖好棒,真棒。” 凯茵被他表扬了,她心里其实已经软柔,但那股被他强来的气还没撒掉,还是捶他,往他胸上捶,往他肱二头肌上捶,往他肩胛骨上捶,哭哭啼啼的骂他强jian犯。 “骗子,骗子啦!” “乖,爸比很快。” 宋校又亲了她一下,然后就与她结合了。 凯茵闭着眼睛皱着鼻翼闷闷的“嗯”了一声,最后不说话了,人瘫下来了,手也瘫下来了,无意识的抠着宋校胸前那殷红色的两粒,随着他的律动哼哼唧唧。 两小时后,宋校支身靠于床头,修长手臂取来床头柜上的烟和火机,暗色的深夜卧房中,一簇橘红色的火星一闪而过,旋即空气中游荡迷离的烟香。 凯茵白皙如瓷的背背对他,裹着被子动了几动,宋校斜睨她一眼,知道她没有睡,片刻后,低沉凝重的声音打破一室的寂静。 “凯茵,我把整件事情告诉你。”宋校沉默寡言的靠在床帮上,神情凝重,双眸岑灰,突然侧目朝凯茵后脑勺看去:“但是你不可以告诉任何人。” 躺下去的凯茵渐渐朝宋校回了头,她的人缩在被窝里,只露两只大眼睛黑漆漆的望着他:“嗯,我不告诉任何人,你说吧。” 宋校睇了她一眼,面色清冷的侧身,先去床头柜的烟缸中磕了磕烟灰,然后重新靠回床帮,瞳孔阴沉的紧紧一缩,他开始说话。 时间悄无声息的移走,宋校结束最后一句话时,凯茵光luo着身体从被窝中支起上身来,她双眼中的惊惧!惊吓!惊骇!即便掩盖在无底的黑夜里也能叫人触目惊心! “怎么会……” 凯茵的一条手臂撑着身体自重,另一只手捂住自己嘴巴,双眼呆若木鸡的看着宋校,吓……狠了。 较于凯茵的表情,宋校平静许多,他只是斜瞟了凯茵一眼,继而又去烟缸那儿磕了磕烟灰。 凯茵姿势一转盘腿一坐,整个人.流光水滑的,满目兵荒马乱般的惊慌,宋校仍旧平静的与她对视。 “怎么会……”她发狂似的抓住自己长头发,又松开,整个动作显得非常激动而不安:“宋校,报警抓他!” 宋校又极度慵懒的吸食一口香烟,奶白色烟线袅袅盘旋,衬得他双眸犹如暗月星空,扑朔迷离。 “现在我妈手持汉臣24%的股份,我正在想办法逼她交出来,林幼怡和娉婷那边好办,到时候送她们出国,度过这段危机再回来,接下来我就要彻底解决魏立巍了。” 凯茵抓着自己双膝,甚至比宋校还要激动:“你妈是汉臣的大股东,第一顺序继承人,怎么会交出股权?” 宋校浩瀚的表情露出一缕心烦的神态,他没有说话,垂眸若有所思的吸着香烟。 “如果……”宋校欲言又止,先去烟缸磕了磕烟灰,继而靠回床头,黑夜中睐着凯茵的眼睛:“她给集团造成了巨大损失,股东大会是可以投票表决她的去留的。” 凯茵看着宋校钢灰色的清冷双眸,骤然泄了口气:“我知道你难做。” 宋校却毅然决然的摇摇头,神情分外冷肃凛冽:“没有难不难做,汉臣最大。” 凯茵木木的看着这时备显残酷的宋校。 宋校继续默不作声的吸烟,双眸晦涩阴沉,他的目光盯着从他长指处攀升上来的奶白色烟线:“汉臣是我外公一辈子的心血,我不能让任何人觊觎它,凯茵你记住,遇到危险,自保是最重要的,不要先想怎么对付那个人,冲动和意气用事不可取,兵书上比比皆是。如你刚才所说,我是可以报警抓他,但是汉臣,包括蒋家、闻家还有宋家,迎来的都是滔天大祸,我父亲一辈子正义凛然极好面子,18年前蒋女士的出轨已经让他抬不起头,谈蒋色变,我不能再让蒋女士影响我父亲,我现在只能跟他周.旋,好在他按兵不动,我趁这段时间也好找个机会让蒋女士退位。” 宋校和他母亲,看来也不得不走向最糟糕的一幕了,凯茵劝不得,她理解蒋繁碧和魏国林干的那件事对宋家的伤害,其实跨越感情层次,更大的伤害来自于舆.论大众,宋家是红色贵族,全国人民都知,颜面扫地啊。 “那娉婷怎么办?” 宋校冷沉的眸失温的睇向凯茵,诚然,他双眸中的忧思暴露了他对这件事无可奈何的心理态度。 宋校下巴一昂,后脑勺靠去床帮,长指捂住了眼睛,然后是一声幽长的叹息。 凯茵倾身一摸宋校的膝,宽慰道:“如果林幼怡想要娉婷,那就让她带着娉婷,你多给她们钱,这件事,对林幼怡真的很残忍,打官司的话,她也会得到巨额补偿,你要做好物质这方面,如果林幼怡找到了新的伴侣,她觉得带着娉婷不方便,那我们带,总之,绝对不能让林幼怡和娉婷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否则,她们两的人生,都会全部毁掉,尤其是娉婷,她去起诉的话,大家都完了。” 宋校夹烟 点点头,神色默然:“我知道,娉婷我一定会保护的,她这一辈子都将以宋校女儿的身份活下去。” 凯茵无言,哀叹后垂下颈来。 “凯茵。” 宋校轻声唤她。 凯茵抬起头,依旧盘腿而坐,面朝他:“嗯?” 宋校的眼眸微微盈润,笑了笑:“我不在乎别人能不能接受我捐精生了娉婷这件事,我只在乎你,我不要你受一点点委屈。” 凯茵笑着摇摇头,伸手拉住他长指,攥在掌心中捏了捏:“现在看来,娉婷是你捐精生下来的小孩才是将伤害降到最小的方法,不过很委屈你,我觉得你的牺牲才是最大的。” 宋校没有说话,盈盈的目光深深的凝望凯茵,脉脉情深。 “宋校,”凯茵突然满是疑惑的询问他,“我搞不懂,魏立巍为什么这么恨你?到底为什么?除了上一辈的恩怨,你没有得罪过他吧?” 一看就知,这是……纵欲过度嘛 宋校幽幽的笑了,他软软的睫一垂,神态又似少年般纯真,吸了一口烟,轻轻吹掉,然后怅然若失般垂敛视线轻轻回答凯茵的问题。 “我和他,原本是最好的朋友,我小学三年级从北京转到t市,和魏立巍认识,初中又考取同一所中学,可以说,那个时候,我们两个是死党,是心腹,后来蒋女士和他爸爸出轨,我判给我爸,初中毕业后回了北京,他找过我,给我写信,给我打电.话,甚至来北京找过我,我不想再见他,后来就渐渐断了关系,我想可能是这个原因导致他恨我。歧” 凯茵默然。 “凯茵。”宋校握住她微热的小手,愁思不绝,神情落寞:“我不担心我自己,我倒是担心你的父母能不能接受我。” 凯茵看着宋校刚凌凌的瞳,默然无语,心中也被愁思覆盖。 宋校濡濡的说:“等我处理掉魏立巍,汉臣交到唐泽手中,我就带你回北京生活,我家很简单,一个爷爷一个奶奶,一个爸爸一个张婉阿姨,一个妹妹,两条德国牧羊犬,还有几个下人,很简单,你会喜欢的。” 凯茵诧异的望着黑夜中宋校岑灰的眼睛:“你要把汉臣交给唐泽?” 宋校儒雅一笑,眸光潋滟:“汉臣是我外公的,所以我不能不管,如果是蒋女士的,随她怎么挥霍,唐泽个性稳重自持,而且是我外婆那一脉的子弟,接手汉臣也是合情合理。” “那你呢?” 凯茵由是好奇,她甜甜的笑骜。 宋校钩织着美好弧度的美丽笑容,一切烦恼都在凯茵的爱情中渐渐消散,他濡濡的说:“我回部队,回空军驻京部队。” 凯茵一听,绽放了笑颜。 宋校微微勾长手臂,挑了挑她圆润的下巴,笑问:“喜不喜欢?” “嗯。”凯茵用力的点点头:“喜欢,相比在这边纠缠,不如回北京,清净的生活。” 宋校闲闲的低语:“你这点头的模样跟娉婷真像。” 凯茵咯咯,然后又问宋校:“那我们跟爷爷奶奶一起住吗?爸爸的妻子叫张什么?妹妹呢?她们好相处吗?” 宋校继续微笑,云淡风轻:“张婉,妹妹叫宋家安,非常好相处,你见了面就知道了。” “宋家安?” 顾名思义,凯茵不由得唏嘘,当年的事真的给宋家这种显赫门楣的红色贵族造成了难以弥补的伤害。 宋校似乎看破了凯茵的心思,眸光更软,恬恬一道:“爷爷给的名字,希望宋家安宁。” “……嗯。” 凯茵有些心疼宋校现在微笑的模样,她又用力点点头。 宋校看着她,真心受不了她那小女孩的娇憨模样,又勾手挑了挑他的下巴:“怎么学起娉婷了?” “可爱咩。” 凯茵一害羞,倒在宋校怀中,他怕烟头烧到她的长头发,将烟捻了,然后抱着凯茵就势躺下来,盖好被子,让她窝在自己宽厚的胸膛中。 “睡一会吧。” “嗯。” 清晨六点多,唐泽送秦岭来到花溪路公寓,两人站在门外按门铃,等了片刻,不见有人应门,唐泽又转打电.话联络宋校。 宋校睡的很沉,电.话凯茵接的,她也在睡,声音嗡嗡的,当她听唐泽说他和秦岭就在门外时,凯茵急了,睁不开的眼睛也瞬间就像电灯打开了,立刻跳下床,赤着白条条的纤软肉身就冲去浴室整理自己了。 凯茵以最快的速度拾掇好自己,急忙从浴室冲出来,把宋校扔在地上的浴袍拾起来给他,来床边晃他肱二头肌:“宋校,快起来,唐泽和秦岭来了。” 宋校平躺,脸庞微侧,晨曦中他眉眼水秀,睡颜极美,安安宁宁,通身白皙,颈项里的红绳观音因为重力作用,观音那一头掉去他后颈处了,白皙清秀的锁骨上只卧着纤细的一条红绳。 看他纹丝不动,凯茵急坏了,“啪”的一声极为残忍的打去了他luo露的胸,压身低叫:“宋校,快起来,唐泽和秦岭来了,快起来!!” 宋校浅浅睁开了如水的眸,还泛着惺忪,长长软软的糯睫无力的眨了眨,继而就对凯茵露出温馨一笑,从床上坐起来了。 五分钟后凯茵开了门,穿戴整齐,但明显睡眠不足,挂着黑黑的大眼圈,还笑,笑的那样疲倦,一看就知,这是……纵欲过度嘛。 唐泽与秦岭直接忽略了这一点,两人都是一派公示公干的严谨模样,秦岭不太想进屋,问凯茵现在走不走,凯茵说走,她巴不得他们不要见到宋校,免去自己尴尬后再尴尬。 “你等我一下。” 凯茵说完掉头往回跑,跑回卧室对正在浴室冲澡的宋校隔门小声呼喊:“宋校,我回家了,拜拜。” 宋校听见了,他停掉花洒,安安静静的回答凯茵一声“好”,凯茵拎着包跑出去了。 唐泽送她们回家。 路上,秦岭一直与凯茵说魏 立巍的事,她说魏立巍性子有些火爆,不知道有没有惹社会上的事,秦岭胆儿小,自然怕惹是生非。 凯茵跟她谈论魏立巍,一路时间飞逝,唐泽素质很高,不插言不否定,但他什么都听的见,他偶尔会从后视镜打量凯茵,看她如何谈论魏立巍被打这事的,后来看到凯茵圆润的耳垂上有一粒吻痕,便再没有把视线移向后视镜了。 唐泽送两姐妹到三中巷口便掉头离开了,凯茵与秦岭从三中围墙边的巷子里穿进去,清晨起了雾,空气清冽,两个人脚步匆匆,神色都有些不安宁。 回了家两人就忙着梳理打扮,因为还得上班。 薛玉珍逮着凯茵问东问西,凯茵站在梳妆台前把长发随便一绑,火急火燎的推开老妈:“晚上回家说,晚上说,我现在上班,ok?” 薛玉珍闭嘴了,出去给凯茵盛鲜榨豆浆。 凯茵待老妈走后偷偷把门关上,换了内yi裤,到底有昨夜的味道,她不喜欢,换下来的衣服她左思右想,不敢丢卫生间,怕老妈洗出什么怪异的白色黏液,所以找了个塑料袋包起来,塞行李箱去了,晚上回家再洗。 五分钟后秦岭也换了干净的一套衣服,跑来家里拿保温瓶,然后和凯茵下楼去找芮芮了。 今天这一天很忙,早上跑了两个采访,全是外景,都是城市正在发生的事,下午从报社回来,扑到办公桌上没坐多久就睡着了。 昨夜和宋校结束时已经凌晨三点五十了,她压根没睡,困的哈欠连连,黑眼圈也黑的吓人。 临下班宋校打电.话找她,要接她吃晚饭,凯茵连连摇头,趴在桌子上声音瓮瓮:“不啊,我明天要去w市报道内海大桥竣工的事,今晚得把新闻稿写出来,不行不行,你自己吃吧。” 宋校心疼她,知道昨晚自己太自私了,来了两次,只间隔十分钟,那十分钟凯茵几乎都要睡着了,他没满足,又翻到她身上缠她,现在她困的哈欠连连,宋校就交代她晚上早些睡觉,今晚就不找她约会了,还说周五他也会去w市参加内海大桥竣工典礼,还会参加下午的新闻发布会和晚上的政府慈善酒会,到时候跟她碰面。 凯茵全都答应了,讲完宋校的电.话她去饮水机倒杯水喝干,时间恰恰好,到下班的点了。 打了卡,乘电梯去楼下露天停车场取车,秦岭和芮芮也下来了,不耽误时间,三姐妹一起回家了。 中途放下秦岭和芮芮,芮芮知道了魏立巍被打的事,晚上当秦岭的挡箭牌,陪她去医院看望魏立巍,凯茵直接回家了。 吃完晚饭她躲回房间趴在床上写稿子,一边打哈欠一边喝咖啡,临睡觉前洗了个澡,突然想起来早上换下来的内yi物还没有洗,又偷偷溜回房间把衣物找出来,独自在水池里搓洗个干净,晾上阳台,然后回房间睡觉了。 第二天周四,不去台里,秦岭和芮芮开她的凯美瑞继续上班,凯茵收拾了一夜的换洗内yi物站在楼下等丁鹏来接。 丁鹏来的挺准时,凯茵还没吃完老妈做的山芋圆子他的车已经到了,远远隔着挡风玻璃对她招手,凯茵也摇摇手,笑的特别好看,又亲切,等丁鹏停好车,她拉开副驾车门直接坐上去,两人出发,去w市。 高速休息站上,丁鹏停车上个洗手间,他外套扔在后座,手机摆在口袋里面,有人打电.话找他,响第一次凯茵没接,第二次她转身去后座拿他衣服。 身材给我保持住,尤其胸部 够到丁鹏衣服她坐回来,一边吃着老妈早上煮的玉米一边滑开丁鹏的手机屏幕,他老婆打的,上面写“老婆”两个字。 凯茵跟丁鹏老婆说丁鹏去上洗手间了,丁鹏老婆却问她是谁,凯茵一愣,就赶忙介绍自己,说自己是电视台新闻频道的记者,跟丁鹏一起去w市报道内海大桥竣工这条联播新闻快讯的。 丁鹏老婆把电.话挂了。 凯茵愣了愣,恰好丁鹏上洗手间回来,她把手机摆在他仪表盘里,对刚打开车门正往里钻的丁鹏说:“你老婆找你,我帮你接了。歧” 丁鹏无所谓,把凯茵放在他座椅里的外套又随手往后座扔回去了,他没回老婆电.话,直接又上了高速。 午后抵达的w市,内海城市,空气爽朗洁净,比t市这种内陆城市美丽的多,凯茵和丁鹏去了台里为他们预定的酒店,拿了房卡各自先回房休息,剩下的事再约。 晚上和丁鹏一起在酒店餐厅吃了晚饭,还有些口馋,直接坐电梯到一楼大厅,跑去问总台小姐这附近哪里有卖炒板栗的,总台小姐指了路,丁鹏却要陪她一起,凯茵不让他去,让他回屋准备一下明天的录影,丁鹏笑,对凯茵说:“我要准备什么?准备预演一下怎么使用摄像机吗?” 凯茵讪了,后来跟丁鹏一起去附近板栗店买炒板栗吃骜。 两个人快快乐乐,买了板栗一路吃来,吃到酒店门口已经少了一大半,凯茵一撑袋口,伤心欲绝的冲丁鹏抱怨:“我准备晚上看电视吃的,你把我的吃完了。” 丁鹏挠头,羞涩的笑问凯茵要不要他现在再回去买一袋给她。 凯茵摇摇头,拎着袋子颇为失望的往里面走了。 晚上她边吃板栗边背诵新闻稿,电视还开放着,但不影响她,背熟以后她跑去丁鹏房间敲门,找他修改文稿,顺便背诵给他听。 丁鹏正在洗头,头上裹着毛巾湿哒哒的给凯茵开了门,凯茵熟稔的进屋,找地方坐,看丁鹏还有一袋薯片,抓来就吃,也不计形象。 丁鹏在浴室的盥洗池里冲头发,还远远对凯茵说:“桌上有薯片,你吃啊。” 凯茵早就开吃了,东张西望的也没看丁鹏,就回他一句:“嗯,已经在吃。” 丁鹏38岁,儿子都8岁了,凯茵觉得他就像自己哥哥一样。 等丁鹏洗好头发凯茵就开始背诵给他听,他没用吹风机,因为要听凯茵背诵文稿,他拿酒店的毛巾揉头发,揉了一会儿头发就揉干净了,凯茵也背诵完毕,表现良好,丁鹏说很好。 “哦,稍等。” 凯茵刚逍遥自在的叼起薯片继续咀嚼,手机响了,她看到屏幕上的一串数字眼睛就已氤氲出温柔的笑意,滑开屏幕往耳朵上一贴,就说:“干嘛?” 音调高亢,看来精神还算饱满。 宋校濡濡的笑意轻轻的传来,他敛的干净直白,对凯茵说话用起一贯的宋氏冷漠口吻:“还在吃零食?” 凯茵绷不住,爽辣辣的把油乎乎的嘴巴一舔,对宋校说道:“嗯,不吃了。” 这人沉沉的磁性嗓音像毛绒线球一样坏坏勾yin她,他声音极低,诱惑般坏坏的吩咐:“身材给我保持住,尤其胸部。” “你……” 丁鹏的气息让完全沉沦在爱人情话中的凯茵骤然一滞,生生咽下了后面的打情骂俏,但圆圆脸蛋桃色一片,眼睛也水汪汪能勾人魂魄一般。 宋校与凯茵没说太长时间的话,他还有事,现在在酒店,叮嘱凯茵早睡早起明天等他来w市后让凯茵先切断通话。 凯茵沉浸在恋爱的幸福中,收起手机看时间也快九点,准备打道回府了。 丁鹏送她,凯茵使劲摇手不要他这样客气,他也只好送到门口,看凯茵顺着走廊往前走几步,然后开自己房门。 两人就住隔壁。 走廊另一边的尽头却突然传来女人尖利的喊声和咚咚咚的脚步声。 “丁鹏!” 凯茵与丁鹏同一时间回头,朝相反方向望。 走廊那一头跑来一个身材微胖打扮十分朴素的中年女人,她还拉着一个小男孩,凯茵目光一木,猜测来人估计是丁鹏的老婆和儿子。 丁鹏脸色骤白,恼怒的蹙了眉,慌张的朝凯茵看过一眼,继而大步朝老婆和孩子走去。 “丁鹏!是这女人吧?你相机里穿泳衣的女人吧?” 凯茵哐当的贴上走廊墙壁,望着丁鹏老婆指着她的那根指头,表情有些……呆。 “你是从我老公房间出来的吧?是吧?” 丁太太指向凯茵的那根手指越来越明确,凯茵毫不怀疑她在对自己说话。 她很懵,不知道出什么事了,但是被丁太太的气势震慑到,有些怕。 丁鹏中途去拦自己太太,凯茵趁机抓紧时间刷房卡,准备溜之大吉。 “放开!” 丁太太凶神恶煞 的瞪着拦住她的丁鹏,夫妻两吵起架来。 凯茵刷开.房门,恰恰看见丁太太甩了丁鹏一个巴掌,她吓懵了,啥也不管,赶紧钻房里避难重要。 关门的时候丁太太开骂了,骂她的,说她不要脸什么的,凯茵贴在门上把这事理清楚了,上午高速公路上丁太太的语气就十分不善,但她想不到丁太太能误会她和丁鹏,竟然还大老远从t市带孩子跑来找丁鹏。 这一次她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叫人家老婆看见她大晚上从人家老公房间里出来,谁都会乱想,不怪丁太太,怪她行为不检。 凯茵后悔死了,以后再不干这种缺心眼的事情了。 “小biao子你开门!” 凯茵的后背被一道凶猛的力度震撼了,门板都在轰轰的响,她脑子更是轰轰的了,小biao子? 丁太太站在她房门口,一面对丁鹏破口大骂,一面对凯茵的门破口大骂,言辞实在不堪入耳,在丁太太的污言秽语中,凯茵再也忍不住了,她羞愤到想一转身就把门踹了,但是她也用一道吓死人的力度打开了门,门板“砰”的一声剧烈的撞击在客房的内墙上。 丁太太泼辣的模样叫她五官全体都移位了,凯茵却把袖子一拉,指着丁太太的鼻子开口就骂:“你以为你家丁鹏人人都爱啊?别自作多情了,我压根就看不上,我男朋友是谁你要不要问问,我有我男朋友我还勾yin你男人?你太不要脸了,诬陷人也诬陷的有点可能性,别成天把别人都当假想敌,被害妄想症也太严重了吧?” 丁鹏一个大男人,他能干许多女人不能干的事,但眼前的事,他真是无力回天啊,而且他特别悲剧,听了凯茵口不择言的那些话后,自信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凯茵只想打击丁太太,所以不顾丁鹏的感受用宋校猛烈的打击丁鹏,但是她没想过丁鹏的感受,她只想吵赢这场架,不要以后想起来和丁太太的这次吵架,还要为自己没有发挥好不断的懊恼后悔,她可不行,她哪能给人指着鼻子骂小biao子啊,宋校知道了能把丁太太的皮扒下来。 两个女人从凯茵勾yin丁鹏开始吵,吵到后来吵成了维护各自的男人,论身份背景丁太太的老公拼不过宋校,所以丁太太就说:“不要脸的sao货,还自以为了不起了是不是?你这种假胸的女人男人都不稀得玩,姓宋的要你证明他跟你一样下贱,我男人没被你勾上是因为我男人根本就看不上你这种sao不要脸的贱货,怕得病懂不?嘿,还沾沾自喜了?嘿,还看不上我男人?嘿,我呸,你也配丁鹏这么好的男人?biao子!” 凯茵脸红耳赤的发现,她好像吵不过丁太太,因为丁太太敢骂那些真正恶劣的脏字,但她说不出口,但是丁太太给她的一巴掌将凯茵因为道德不得不压制在心底的怒火彻底激发出来,凯茵被打了一巴掌! “你疯了!” 丁鹏暴怒的大吼一声,再也做不到刚才那种温吞水的模样,他气的血管都要爆裂,女人吵架归吵架,但动手就是另一码事了,丁太太被大怒中的丁先生揪着腕子往客房带,其实走廊上已经有许多打开.房门看热闹的客人了。 凯茵的脸颊被丁太太打的火辣辣的,那么多人在看,她不还手太丢人了,她怒气冲天的就朝已经被丁鹏扯回客房门口的丁太太冲了上去! “啊……小baio子……啊……” 丁太太被凯茵揪住了头发,然后凯茵往她脸上扇嘴巴,打了好几个,好几个…… 丁鹏立刻拆这两个女人,焦头烂额了:“凯茵,住手!住手!小萧!我叫你住手!” 就不就不,我就要你心疼!我讨厌你宋校! 丁鹏肯定维护自己的老婆,但是凯茵不松手,气到头顶了,任人宰割的感觉可真不好,她得多扇丁太太几个巴掌,让她知道自己不是好欺负的。 但是丁鹏8岁的儿子突然跑来咬凯茵的手,咬的太狠,简直要把凯茵的肉咬掉下来,她疼的当即就松了丁太太,捂着自己流血的手臂痛苦的哀嚎着歧。 丁鹏给了自己儿子一巴掌,小孩子当场就哭了,丁太太吃惊过后又给了丁鹏一巴掌,丁鹏被骂狼心狗肺,被丁太太提出离婚…… 凯茵已经疼的头晕眼花,她钻回房间跑浴室里冲自己血淋淋的手臂,一块肉确实翻皮了,她疼的钻心,脸色惨白,大颗大颗的汗水往脸下掉。 “小萧,开门,我送你去医院!” 丁鹏干嘛还来敲门,他想被老婆家暴吗?凯茵不应门,挨个扶着东西往床边走,血滴了一地,她挪到床边立刻坐下,头晕,然后立刻拿出兜里的手机给宋校打电.话。 宋校此时正在g市的希尔顿大酒店豪华包间内,与宴的是g市市政厅的一把手,当时他正在桌上敬酒,噙着雅达的微笑,手机在包厢外等候他的唐泽手里。 唐泽接的,凯茵疼的死去活来,比痛经厉害多了,分不清唐泽和宋校的声音,昏昏沉沉的痛叫:“宋校,我被人打了,喵喵的,我被人打了……” 唐泽一听,知道事情不妙,虽然眼下的宴会非常重要,但是萧小姐在宋先生心中是排第一位的,唐泽耽误不起,他当机立断,敲门进去包厢寻找宋校。 其乐融融的一桌因为唐泽的打断安安宁宁的静了下来,没有与宋校交谈完毕的政府官员们微笑着吃起菜肴来,唐泽走去宋校身边,俯身贴上他耳朵骜。 宋校的神情半是惬然半是冷肃,当他听完唐泽附耳说的一句话后,清润的脸颊骤然阴沉下来,眉心激荡着重重严峻的漩涡。 他眸色晦暗不清,将软软的睫毛笔直的掩盖下来,长指捏着烟身,蹙眉思考了片刻,然后突然从椅中站起,搁下酒杯,万分歉意的向g市市政厅的一把手们说明情由:“家中有事,实在不得已,晚辈向你们道歉。” 市政厅的领导们听宋校彬彬有礼的说完这番话,也都慷慨,虽然酒喝的不尽兴,事情谈的半途而废,但这位年纪轻轻的汉臣执行总裁真的要事在身,否则他的眼神不会这样浮躁不安。 与宴的所有人起立送宋校离开,他颀长的立在圆桌一角,俯颈将香烟捻了,按在烟灰缸中,随后半微笑的抬起眸,对市政厅的领导们说:“各位请随意,接下来的所有开销都由晚辈来出。” 市政厅的领导们被宋校这般礼遇,都分外开心,对他的突然离席也自然恼不起来,每个人都很通情达理。 宋校侧目对唐泽低声吩咐时脸色是十分严峻的,等他再转向市政厅的领导们,又换做云淡风轻的惬意模样,他优雅的一低头,唇畔噙着雅隽的微笑:“那么晚辈先走一步,来日方长。” “好,宋总慢走。” 宋校落落大方的退出包厢后脸色即刻阴沉下来,他步伐迈的极大,唐泽后面追跑,见宋校大步沿旖旎长廊往电梯处疾走,行走的途中一次凌厉的转身,修长的手臂从尾随其后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唐泽掌心里拿走了他的手机。 唐泽一路追跑。 宋校一面按下电梯下行键,一面拨出凯茵的号码,他阴气沉沉,秀眉压抑着焦躁,眉心拧出好几缕水痕般的皱迹。 当他听到凯茵哼哼唧唧的痛吟声息,恰好电梯抵达这一层,发出“叮咚”的响声,然后双门朝两侧拉开。 宋校已经忘记了其余的任何事情,他定在原地,身躯僵硬,听到凯茵的哼叫后表情怒不可遏。 唐泽走至宋校身畔,刚打开手臂想以手势请宋校踏入电梯,却不想叫宋校那一声阴厉的喝问吓退了想法,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谁打的你?!” 他……非常生气。 唐泽心尖突突一颤,偷偷用余光打量宋校青灰的脸色,目光下移,唐泽又看见宋校紧握手机的白皙手背浮出一条条粗蛮的青筋,他倒吸一口凉气,默默往旁退开一步,按着电梯开门键,阻止轿厢下行。 凯茵听到宋校的声音,躲在电.话里委屈的哭了:“你坏,你坏,我恨死你了宋校。” 宋校焦急的目光无意识一抬起,恰好看见电梯开着双门,他下意识便踏进轿厢了,唐泽愣怔一秒火速跟了进去,然后摁下负一层按钮。 “凯茵乖,告诉我,谁打的你?” 凯茵呜呜的哭,气恼的在床上踢打:“我被人打伤了,流了好多血,宋校我恨死你了,我要你有什么用?我被人打了你也不帮我出气,我恨死你了。” 宋校从未这般着急过,他失去了理智,阴厉着眉对手机急火攻心的问:“打伤哪里了?快告诉我,打伤哪里了?” 凯茵继续哭,闹:“我的肉被人咬掉了,我疼死了,宋校我恨死你了。” “凯茵 !”宋校急如火焚,怒极的抬眸往梯头上望,抵达一层了,他又放下视线,粗重的呼吸从喉头全数涌上来:“你乖,赶快去医院,老公现在就来,快去医院。” “我就不去。”凯茵任性的哭,跟宋校耍性子:“我就不去,我就不去,疼死我算了,血尽而亡算了。” “凯茵听话,老公很着急,为老公去医院,好不好?老公已经回来了,老公帮你出气,你先去医院,好不好?” 电梯抵达负一层了,唐泽在“叮咚”的声息后偷偷看向宋校,他急的六神无主,只顾哀求诱哄他的小女孩,根本没有听见电梯抵达的声音。 “宋先生……” 唐泽适时小声提醒一句,宋校根本没有看他,但已经大步踏下电梯,往静谧幽暗的停车场走。 唐泽依旧尾随其后,看着宋校刚凌僵硬的黑色身影,听他苦苦哄求他的小女孩。 “我就不去医院,我要你心疼,我就要你心疼,我要你心疼死掉,呜呜呜……” 凯茵委屈的抽噎,她讨厌宋校,竟然在她被人欺负的时候不在她身边。 “凯茵,老公求你,赶快去医院,好不好?你想怎么出气都行,老公给你办,但你听老公的话,为老公去一趟医院,好不好?老公求你,好不好?” “就不就不,我就要你心疼,我就要你心疼死掉!我讨厌你宋校!” 凯茵哭哭啼啼的说完这句话,把通话结束了。 宋校拿下手机转身就对唐泽厉喝:“把车子开来!” 跟在宋校身后的唐泽立刻躬身颌首,拘礼过火速朝前方大步快跑,迈巴.赫闪起车灯时唐泽几乎以秒速的时间钻入驾驶位,将车开出停车格,一拐弯,笔直的停车场道前方,屹立着一个身型极好的长腿男人,他在低头拨号码,这么远的距离都能感觉到这个男人浑身的浮躁与焦急。 唐泽将迈巴.赫开至宋校身边,伸手替他打开了副驾车门,他上来,带来一阵凛冽的风。 迈巴.赫以闪电的速度朝地面驶去。 宋校在车中联络丁鹏,但是没有打通,他心思焦躁,又打给徐主任,问到电视台为凯茵订好的酒店,半分钟后宋校的手机已经打去凯茵下榻的那间酒店的总台。 十分钟后,躺在床上已经昏昏欲睡的凯茵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她爬起来的时候打了一个嗝,都是薯片的味道。 “谁呀?” 这么一听,她似乎没什么大碍,只是声息很弱,伴着被人突然吵醒的瓮瓮和烦躁。 手臂叫丁鹏儿子咬出血的那一块,被她胡乱的缠了一条酒店的毛巾,除了不卫生,倒也止了血,她头也不晕了,就是困,想睡觉。 “萧小姐,宋先生要求我们带你去医院,请你打开门。” 凯茵一听,歪坐在床上拧起细眉,和宋校任性后倒直接把他忘记了,她没想到他这样着急她,竟然找酒店的人送她去医院。 凯茵半撑着坐在床上,往黑漆漆的房间那头喊叫:“我没事,谢谢,你们都走吧。” 外面的人再次敲响了她的门:“萧小姐,宋先生要求我们一定要带你去医院,还请你赶快把门打开,宋先生说你受伤了。” “这个人……” 凯茵在黑暗的房间里嘀咕一声,挠挠头,拾起床头柜的手机,一看,都晚上十一点多了。 宋校,你坏,你让我被人欺负,你坏,你坏…… 刚看到时间,那头的房门居然被酒店员工以他们自留的房卡刷开了房间,凯茵吃惊之余厌恶的要求他们立刻出去,酒店员工把吊灯打开,有男有女,朝她过来。 “萧小姐,请你穿衣服吧,我们这就送你去医院。歧” “我没事。” 凯茵厌烦,坐在床上低头就给宋校打电.话,他接听极快,问凯茵出血的伤口有没有止住,问凯茵酒店的人有没有上来找她。 当外人面凯茵还是很理智的,她公事公办的对宋校说:“我没事了,一点点小伤口,你让他们出去吧,我想睡觉。” “凯茵,你听话,我下半夜就到,现在已经上高速了,你先跟他们去医院,乖。” “你这人怎么回事!我不要!你能不能别勉强我?” 凯茵冲宋校发了一通脾气,叫杵在房间里的男男女女静默无声,刚才是大老板致电经理办公室,要经理安排人手去5012房照顾受伤的人,员工不知道凯茵何许人也,但能请动大老板亲自吩咐,这小姑娘应该来头不小,现在还发小姐脾气,看来更是养尊处优被人宠爱惯了。 宋校沉重的呼吸幽幽传来,默然片刻,再次用商量的口吻对凯茵说话:“那你等我,我来了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凯茵握着手机想哭了,委屈,吸溜着红红的小鼻头,在电.话这端点点头:“嗯,我要你带我去医院。骜” 宋校是了解她的,他的小女孩任性,又有许多毛病,比方说,她不喜欢外人。 “乖乖真听话,老公很快,马上就到。” 凯茵吸溜住一团鼻涕,再次点点头,哭腔很浓的说:“嗯,我等你。” 面面相觑的酒店员工们相继离开了房间,凯茵又趴回床上继续睡觉,她受伤的那条手臂像小鸡翅膀一样缩在腋下,卷起半截羊毛衫袖子,裸露的手臂上胡乱缠着一条酒店的白毛巾,上面血迹已干,她就这样毫无形状的趴在床上,一边脸颊贴着枕头,望着窗外的月亮,心里却在想念此刻正万马奔腾朝她赶来的宋校。 一转眼已经凌晨四点,凯茵睡着了,流了许多口水,落在枕头上,可是任凭她睡意再深也叫门外急促频繁的敲门声逐渐震清醒来,她眯着眼睛朦朦胧胧从床上支起半个身子,一脸睡相,头发乱糟糟的,声音沙哑低弱,朝房门处喊:“谁呀?” “乖乖,是我,帮老公开门。” 凯茵猛的睁开了眼睛,心底的委屈又立刻涌上心田,难过的无法形容。 她立刻掀开被子,裸足下地,朝房门跑,打开门后看见淡光的门前走廊上伫立一道修长挺拔的黑色身影,他的肩将她的光亮全数挡住,只能看到他白皙的瓜子脸,焦急,慌乱,六神无主,甚至还染着夜月的风霜,风尘仆仆。 “宋校……” 凯茵一撅嘴,张开双臂踮起脚尖就找宋校要抱抱了,宋校立刻压下脊背,揽住凯茵纤细的腰肢,将她完完全全的抱住,他的下巴贴着她的颈窝,她趴在他肩膀上呜呜的哭。 “宋校,你坏,你让我被人欺负,你坏,你坏……” “我坏,我坏,老公好坏,老公让乖乖被人欺负了,老公好抱歉,乖乖不哭,老公给你出气,乖乖不哭,乖乖乖。” “呜呜呜……” 凯茵使劲往他玉色细颈中挤,把眼泪鼻涕全数擦在他黑色正装上,抽噎声渐渐弱去,在宋校轻柔的抚摸下,凯茵平静下来,像小鸡一样缩着翅膀躲在他的怀中。 “乖乖,让老公看看伤到哪里了。” 宋校温柔关切的声音从她的脖颈那儿传递出来,掌心拍了拍她的小屁股,凯茵吸吸鼻涕,拆开她与宋校,即刻又从宋校视线中矮下去了,水眸盈盈,挂着眼泪,将缠着毛巾的手臂朝宋校眼前样了起来。 “这里。” 她呜呜的说。 宋校俯颈,神情严峻的拆开这条毛巾,看到印着齿印的血疤时,他清秀的眉心突突的跳。 “唐泽,你到楼下把车子发动。” 唐泽立刻对侧目朝他严肃吩咐的宋校颌了一次首,然后掉头离开。 “来,我们穿衣服,老公带你去医院。” 宋校肃穆的神情又有一缕特别心痛的恼恨,他拥着凯茵,两人走到床边,凯茵撅着屁股爬上去,然后站直,宋校一身正装身姿挺拔颀长的立在床边,拿起凯茵甩在被子上的羽绒服,打开,站在床上的凯茵垂着脖子看宋校,乖乖的伸出手臂,穿上了羽绒服。 很难想象,穿着黑色西装黑色西裤黑色皮鞋身型极好的长腿男人会给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姑娘穿衣服,在他眼中,喜欢粉色、任性又爱耍脾气的凯茵真的比娉婷还要难带,娉婷都比凯茵听话,宋校没辙,他只能惯她,要什么给什么,没辙。 “袜子呢?” 宋校掀开蚕丝被,在混乱不堪的床上寻找凯茵的袜子。 凯茵不答,因为她自己也记不清袜子甩哪里去 了,她垂着白皙的一双雪足,还挂在床边荡来荡去,宋校却在满床寻找她的袜子。 “啊,宋校,在那里!” 眼尖的凯茵看见袜子躺在沙发扶手上,便朝宋校尖叫,宋校一回眸,看到凯茵那双枣红色的兔毛袜后,起身去给她拿。 宋校回来后凯茵把双腿抬起,仍旧晃荡两条细细的小腿儿,宋校半蹲,握住她其中一只雪足,不给她动,还挠了挠,凯茵哈哈一笑,脖子一缩,宋校关心则乱的眼神浅浅一抬,看她挂着眼泪的眼睛笑成了月牙,没辙,真是没辙,22岁的小姑娘,他爱她爱到没辙。 宋校帮凯茵穿好袜子裤子和鞋子后,把她抱下床,放在地上站着,他三两步走去另一侧床头柜边,拿起凯茵的包,折回来便牵起凯茵的手,带她出门了。 凯茵被宋校裹的严严实实,只露两只聪慧的大眼睛,眼睫毛上还有盈盈的泪珠,但她的心情已经豁然开朗了,在一通电.话就把宋校叫来身边后,她开心了,莫名其妙就开心了。 宋校提着她的包,牵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按下电梯下行键,岿然不动的立在紧闭的梯门前,也没有看凯茵,他一身黑装独立静默的样子自内而外散发他雍容自若的贵族气质,侧颜的他,睫毛濡濡,神情凝重,还在为她受伤一事紧紧锁眉。 凯茵踮起脚尖,朝他清秀的白皙下巴上亲了一口,待宋校有些走神的俯颈朝她看,她咯咯的笑,睫毛上挂着泪水的样子真是我见犹怜,没辙,他真是没辙。 宋校一搂凯茵的脖子,低头亲了她的唇,凯茵完全偎他怀中,待电梯发出“叮咚”的开门声后,两人十分默契的拆开彼此,只牵着手,感情很好,但不秀恩爱。 五分钟后凯茵与宋校手牵着手步出电梯,穿过酒店一楼大厅,走入黑夜。 迈巴.赫停在旋转门前,唐泽看到他们后即刻为他们打开后座车门,宋校护着凯茵的头,她先上,然后他上,全程一直帮凯茵提着包,连行车途中都与凯茵手牵着手。 但两人非常安静,凯茵还是老习惯——望窗外,宋校有些累,闭了目靠在靠背上,假寐。 把凯茵送到门诊室上消毒药水打消毒针时,宋校抽空离开了几分钟,他和唐泽站在候诊大厅人影稀疏的走廊上,唐泽将之前询问酒店员工的谈话原封不动的转述于宋校。 宋校听完,严肃的表情中露出一抹困惑又深沉的思索。 他转了一个方向,面朝远处敞立的门诊大楼玻璃双门,门外就是漆黑的浓夜,已经清晨五点多了,和凌晨十二点一样漆黑。 他伫立而怔,遥望那深浓黑夜,若有所思,后来身形如水的他淡然一转身,沉静微锁的眸垂见唐泽手上的手机,他用下巴一比,声音低沉:“帮我联系跟凯茵打架的那个女人。” 唐泽立刻点头:“好的,宋先生。” 宋校安静目视唐泽拨号的每一个动作,然后接过唐泽递来的手机,里面是一个声音很弱的女声。 宋校神色平静,再次面向远处浓夜,不疾不徐的率先开口:“我是萧凯茵的未婚夫,我姓宋。” 对方的反应倒出乎宋校意外,他听唐泽说丁太太打凯茵时可是毫不含糊,现在却畏手畏脚,连一句干脆利落的话也说不出来。 宋校没有多少时间耽误,他转身朝凯茵所在的那间门诊室看过一眼再次面向浓深黑夜,声音低哑却带着不怒自威的张力:“丁太太,我想了解一下,你和我的凯茵为什么打架?” 如果我再听到你勾.引别人老公的话,我不饶你 丁太太没有任何回应。 宋校沉吟片刻,仍旧平静如水的缓慢道来:“丁太太,没有关系,你把你想说的全部告诉我,我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如果是我的凯茵闹事,我会处理她。” “……”丁太太再次犹豫好几秒,终于嗫嚅的开口:“宋总,对不起,我不是不给你面子,但是你……你的女朋友她跟我老公不清不楚,她穿泳衣勾yin我老公,她跟我老公频繁的电.话来往。” 宋校清透水静的眸,倏忽迸射出激烈的锋芒,尖厉无比的瞬间抬起了额。 凯茵正抬着手臂让护士帮她贴棉布,门诊室的门自外打开,她扭头一看,没看见宋校,来人是唐泽骜。 “他呢?” 凯茵睁着黑黑的大眼睛问唐泽宋校去哪里了歧。 唐泽说,宋先生在外面抽烟。 凯茵点点头,没做他想,又看着自己受伤的胳膊了。 十分钟后唐泽陪伴伤口消毒后的凯茵走出门诊室,宋校贴背靠在走廊对面的墙壁上,身姿修长,表情慵懒,脚踝相叠,垂下去的左手夹着一根正在燃烧的烟。 凯茵朝他笑。 宋校懒懒的抬起睫毛软软的眸,不甚在意的睐了凯茵一眼,没有任何表情,后来目光一落,不动声色的瞧了她受伤的那条手臂,眼神很懒,即便凯茵对他洋溢着热情,可是他漫不经心。 宋校从墙壁边站直,一抬手,眯着眼睛特别陶醉的吸了一口香烟,从凯茵面前往门诊大厅出口走去了。 凯茵的热情被宋校突然变冷的态度兜头浇熄,她木木的望向宋校英挺的流线型黑色身影,心里更多的,是气。 唐泽无能为力的陪伴凯茵站在原地,后来见宋校走远了,不得不提醒凯茵:“萧小姐,走吧。” 凯茵讷讷的侧了点头,对唐泽尴尬一笑,接之又望向前方那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宋校这样对她,她再好的心情也荡然无存了。 于是与唐泽慢慢的迈动步子,沿着宋校走过的路继续走一遍。 已快清晨,医院往来人员逐渐增多,医护人员与大夜班下班的同仁相继从凯茵身边走过,凯茵挪动着懒懒的脚步,灰心丧气的走出门诊大厅。 宋校站在微亮的晨光中,身边是色泽如瀑的黑色迈巴.赫,他手上的烟已经不见,此时他的眼睛正懒懒的垂向地面,双手插在西裤口袋中,正面朝着凯茵,白皙的额乌黑的短发像少年一样纯真。 唐泽大步超过凯茵,下去台阶,动静惊动了宋校,唐泽去开后座车门,面向凯茵双手插袋垂眸看地的宋校淡淡抬眸,眼神与她空中相遇,薄凉、清冷、带着审视的锋芒。 凯茵极度不解宋校前后态度变化之大的原因,她气恼的与他对视,眼神中甚至有一股敌意。 宋校给予她的反应是一个毫不在意的眼神,如同人群中从最不起眼的那个人脸颊上划过,他清润转身,依旧双手插袋伫立在打开的后车门边,等了若干秒终于懒散的回头,目光严酷的眯着凯茵,声音薄凉:“上车。” 凯茵攥着拳头,嘴巴已经抿起,心中的不痛全数不会隐藏,一一写在脸庞。 她一使气,故意用力的踏下台阶,两三步跑到车边,弯腰便钻入迈巴.赫了。 宋校的下巴凉丝丝的,是凯茵飞奔过来的时候激起的气旋,知道她气的要命,但他无动于衷,双手插袋立在门边,暂时未动,沁凉的双眸软软的眯了一眼前方泛青的天角。 唐泽不敢说话,保持低头的姿态等待宋校的指示。 他鼻息下一阵幽谧的琥珀清香,待抬起头一看,宋校如水的墨色身躯已经钻入迈巴.赫当中了。 唐泽目光一凛,即刻便要打开驾驶位车门,可是这个时候,车内的宋校却低低沉沉的说了一句:“你先站在那里。” “……” 唐泽顿住,他看见后座的宋校微昂下巴,清润如水的闭目靠在椅背上,发怔后唐泽对宋校颌首,虽然他看不见,但是这是他下意识行为。 “唐泽,帮我把车门关上。” “是的,宋先生。” 唐泽守礼的替宋校推上车门,然后转身,让自己背对迈巴.赫。 车内的宋校浅浅睁了眼睛,眼梢一斜,余光已经纳入凯茵气怒张望窗外的姿态,他神情漠然,冷冷的将视线移向前方挡风玻璃,声音却在此刻沙哑又低沉的缓缓流出:“我问你话,你老实回答。” 面窗生闷气的凯茵将脑袋一截一截的移回车内,她看着宋校凌厉的侧脸,心,竟有些害怕。 “你问。” 她镇定的说。 宋校架起长腿,随后清凌凌的目光冷峻的移向凯茵,斜睨的角度让他水秀的双眼万分凛冽,凯茵害怕。 “你有没有跟别人的老公不清不楚?” 他冷冷盯着凯茵,浑身阴气沉沉。 “没有。” 他又问 :“那有没有穿泳衣勾yin别人的老公?” “没有。” 宋校清透的双眸微微一垂,神情柔和下来,声音也有了温度:“有没有跟别人的老公频繁的电.话来往?” “没有。” 宋校神情漠然的面向前方挡风玻璃,不看凯茵了,他通身萦绕寒凉的气韵,眼眸平视前方安然不动,冷冷的说:“我姑且相信你,但是没有下一次,如果我再听到你勾yin别人老公的话,我不饶你。” 凯茵冷冷的看着宋校凛冽的侧脸,紧抿唇,眼球发红:“宋校,我今天才看清你的真面目。” 宋校无动于衷,慵懒的挑起左边眉角,目光一转,继而视外,软软的眨着睫毛,中指指骨往窗户上叩。 唐泽闻声立刻掉头,见到车中宋校半睐他的慵懒模样,深知此刻他的意思,他躬身后即刻钻入驾驶位,几秒后迈巴.赫流线型离开了初晨的空旷医院。 行车途中悄静无声,凯茵生了气,将脸颊转向窗外,始终不与宋校搭话。 宋校有一些疲倦,神情默默,他自然知道凯茵生了气,但这次事件宋校不想袒护她,给她一次教训,要她下次为他行为检点些。 他有点儿吃醋。 所以他心里也有气,自然也不愿意哄凯茵高兴,他也不理睬她,半降自己这边车窗,点了根烟闲闲吃着,左臂依旧习惯性的搭在车门上,眼神落在袅娜的白色烟线上,但内容空洞,有些走神。 当迈巴.赫流畅的行驶在街灯已经渐次熄落的城市主干道上,东方天角已经露出鱼肚白,早班的年轻人和锻炼的老年人成为这个时间段出行人口最密集的群众。 凯茵装着一肚子闷气,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身边的宋校,他向她一样遥望车外,身姿散散的靠着椅背,手臂搭着车门,白皙的长指上夹了根烟。 唐泽不动声色的抬眸望了一眼后视镜,凯茵的脸色白中泛红,是生气所致。 凯茵把目光再次转回窗外,心里做出决定,接下来不管宋校哄不哄她,今天她都不要跟他说话了。 转眼之间,唐泽已将宋校和凯茵送达凯茵下榻的那间酒店,迈巴.赫刚刚停稳,连酒店门童都还没有来得及为她打开车门,凯茵已经气咻咻的开了门,抓着她的包头也不回的就进酒店了。 唐泽有些紧张,偷偷望着后视镜中那个清丽淡雅有着瓜子脸的漂亮男人。 宋校望着窗外吃了一口烟,水眉一锁,继而神情有些疲惫的转向酒店大厅,凯茵粉色的小影子就像风中飞驰一样,究竟生了多大的气把他的车门摔的那样重。 他眯着那道娇小的粉色影子,眸底静谧无声,表情也一如既往懒散冷颓,看不出他心底的某些情绪,那道粉色小影子踏入电梯后,宋校收回了他慵懒迷离的灰色目光。 “唐泽,今天跟胡台打声招呼,以后不准凯茵跟那名摄影师搭档。” 一道低沉沙哑的男音如斯严肃的传入他耳膜,前座的唐泽立刻十分衷心的看着后视镜说:“好的,宋先生,我马上就办。” 宋校修长慵懒的身躯走下了迈巴.赫,待他伫立在清晨的云曦和天边淡金色的微弱阳光中时,他通身都好比镀上了金子,矜贵非凡。 唐泽目送宋校走入了酒店,待他也像凯茵刚才那样进入电梯后,唐泽才将迈巴.赫开离,去往地下车库。 宋校提着他的米字旗夹克走在长长的暗色长廊上,他行走无声,双腿极长,身姿清丽秀长,身材比例极好。 乖乖先去床上,爸比洗了澡抱你一起睡 慢走中自有一股雍容之气,眉眼英气锐利,肤色白净,额角的短碎黑发映衬他白皙如玉的额,黑白分明,堪称上帝的杰作。 一道客房的门自内打开,迎面步出一位年轻女性,女性与宋校相向交错时忍不住抬起眼睛,打量这高高的男人漂亮的容貌歧。 宋校再往前走过五间客房,迎面一矗,停住步伐转向右手边的房间。 凯茵住这一间。 他再吸一口烟然后将左手垂于身畔,抬起右手修长的中指,中指的指骨往她房门上轻轻叩击。 “咚咚……” 客房响起凯茵趿拉拖鞋的声音,宋校柔雅一笑,竟也是消气的模样,安心的等着他的小女人为他打开.房门。 “谁呀?” 凯茵在一门之隔的房内,但凭发问的语气和声调也已能断定,她知道来者何人,但是却故意为难。 宋校对他女人的心思一目了然,唇畔一直钩织着恬静的微笑,淳淳低语:“凯茵,是我。骜” “你?”凯茵用夸张的语气装作浑然不知般反问:“你是谁呀?” 却装的有些过头,引得宋校忍俊不禁。 “好了,帮老公开门。” 如绿叶摇曳在碧潭中的那种力度,叫人听见浑身放松。 “这位先生,您认错门了,我还没有结婚,哪里来的老公?” 闻言,宋校更加忍俊不禁,凯茵的这句话实则是带着威胁力的呢,她在提醒他,我还没有嫁给你,如果你不好好宠爱我,我随时都会反悔的。 宋校还真的没有与22岁的小姑娘打过交道的经验,22岁,到底算什么呢?不算女孩但也算不上女人,顶多算个女的,他不知道与他的女的要怎么相处,下手轻了她不听话,下手重了她直接走人,现在他处于被动之地,是他求人家嫁给他的,得哄。 “宝宝,是爸比,把门打开,好不好?” 宋校温柔缱绻的贴门轻语,门那边的凯茵几乎就要呕了,这人太能肉麻,他一定故意的,说的这样肉麻让她没有办法继续放任他在她的门口胡闹,当下凯茵就破功投降,将门打开了。 走廊的光线漏入较暗的室内时,门外那道暗黑系的修长身影已经敏捷如豹的闪入她的房间了,凯茵钝钝的表情后朝那人激起一个激动的尖叫:“宋校,我要睡一会儿,你出去。” 那人黑压压的高大身躯径步走到她床边,昂了下巴正在解黑衬的扣子,解开前三粒后,与外罩的灰色针织衫一并从头上脱掉。 “宋校!” 这人跑来她房间脱衣服?凯茵又气又恼,径直走到宋校身边,弯腰去床上拾起他前一秒甩在上面的相罩在一起的黑衬和针织衫,递给宋校:“穿上,然后出去。” 宋校解开黑色皮带钉扣,优雅的白皙下巴牵起一缕宠溺的微笑,长指突然***凯茵的发丝,揉一揉,谦然如玉的笑道:“不闹了,让爸比洗个澡。” “你干什么!”凯茵愤怒的仰头瞪着他:“我要睡觉,你出去。” 精光着一寸一寸肌理的宋校,突然调戏人似的矮下视线,弓着腰以笑眼弯弯的柔情目光注视凯茵,她往后缩,木愣的退了一步。 “乖乖先去床上,爸比洗了澡抱你一起睡。” “宋校!” 凯茵憨态可掬的模样像迷途的小鹿一样可爱,她张着大眼儿,哭笑不得的望着那道清清秀秀的身影进去她的浴室,毛玻璃后相隔几秒渐次有水线斜方向射在上面,视野很快便什么也看不清了,只有蒙蒙的一层纱质薄雾。 凯茵是爱宋校的,与他闹与他使性子都是因为他是她的人,她渴望被他宠爱,被他无条件的骄纵,被他无与伦比的需要,每一次他对她身体的热烈需求都让凯茵非常幸福,她喜欢这种感觉,当他抱着她的腰汗流浃背心脏乱颤甚至身体瑟瑟发抖时,凯茵总会因为自己能够慰藉他的身体而无比自豪。 她是爱他的。 现在宋校在浴室洗澡,她脸上的任性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都是幸福,他说他是她的爸比,她也喜欢做他的女儿,喜欢被他完全呵护的滋味,哪怕他像父亲那样教训她,严厉的批评她,她体会到的也只有幸福。 十分钟后,宋校穿着酒店配备白色浴袍走出浴室,腰间带子缠的很松,轻轻一拉就能打开,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异常白皙,甚至发散令人晕眩的色泽,修长而坚硬的小腿上有稀疏的体毛,较长,毛色接近琥珀,且你能感觉的到,它们的质地也非常柔软。 躺在床上玩手机的凯茵一溜烟跳下地,拿着自己换洗的内yi物从宋校身边一闪而过,激荡一阵幽香的风息。 浴室的毛玻璃,哗啦一下,再次关上。 宋校回头,湿漉漉的水秀双眸泛起盈润,笑了,冷色系的完美下巴终究因为他的女人微微展露出发自内心的快乐微笑。 凯茵也洗了澡,昨晚闹腾一夜,打了架,被小孩咬了,还没有换内 yi物,她喜洁,必定受不了现在的自己。 因为手臂有不能触水的伤口,她格外小心。 洗的干干净净,浑身上下脂香肉软,胸前两团雪白的兔子,躲在她穿上的塑形内yi里十分饱满美艳。 凯茵美滋滋的,照着镜子扭了扭身体,从前打量打量自己,再背转一面,自后打量打量自己。 盥洗池上面配了一台吹风机,凯茵站在镜前将头发吹干,然后拿起换下来的脏衣物走出浴室,踏出去的那一秒,她狡黠的抬起湿漉漉的大眼睛,宋校仍旧穿着酒店的白色浴袍,慵懒的靠在床头帮上,又点了根烟,正在那里眯着眼睛惬意的吸着。 两条搁在床上的大长腿,叠在一起,拖鞋也没有脱,浴袍的摆自他膝盖以上叉开,露出他骨骼清瘦的腿部轮廓,y形领口也扑朔迷离的露出一片令人晕眩的刚硬胸肌。 加之当凯茵一走出浴室,他的眼尾便慵懒的移去她的脸上,神情似有醉意,眯眸,目光风情,漫不经心的吸食香烟,眯着她勾yin她似的痞痞吹掉烟雾,这个人整体给人的感觉,就太……xing感。 凯茵夹着尾巴跑了,跑去放包的梳妆台边,把换洗下来的脏衣物放在衣物袋中,明日带回家清洗。 内海大桥竣工典礼下午两点半开场,现在刚过清晨六点,凯茵想休息几个小时,她朝床回去,站在宋校的身边,心态已经平和,拉长自己的袖口,用商量的口吻对宋校说:“你睡那一边行吗?我习惯左边。” 她习惯左边,睡觉睡人左边,走路走人左边,坐位置也要坐人左边。 靠床头吸烟的宋校慵懒抬起水润的眸,睐了凯茵一眼,神情极度颓废,配合他叼在嘴里的香烟,类同吸食鸦片一样,满目tan婪的***,睫毛软软濡濡,好像还盈着水液,叫人心旌荡漾。 “脱衣服。” “……” 凯茵目瞪口呆看着这人,他清波浩淼般透明的钢灰色瞳孔绽放幽魅的暗光,痞气的朝凯茵方向吹烟雾,双眼情yu的眯她。 凯茵羞臊,更把袖子拽长,学企鹅那样扑腾几下,嗡嗡的说:“我不要。” 宋校颓废的幽暗双眸越渐浮躁,水眉中央涤荡粼粼的皱痕,他举着烟,菲薄的唇极是慵懒的吹掉刚吸食的烟雾,然后心气一沉,声腔更是沙哑低迷:“听话。” 凯茵将嘴一噘,心情已是特别不快,站在宋校面前朝他瞪着双眼:“你好霸道!我困了,我要睡觉,你走。” 宋校懒散的靠着床帮,此刻已经叫***的力量啃食了他坚毅的骨骼和无欲无求的心态,他举着烟,却已不抽,在那袅袅奶色烟线中晦涩又冲动的眯着凯茵,32岁,热血沸腾的年纪,对女人的渴望就像他喜爱香烟的程度,是会上瘾的。 “乖,老公两天没跟你亲热了。” 凯茵叫他湿热又xing感的声音羞红了脸,很恼,指着房门就说:“你走,我要睡觉了。” 懒散靠着床帮的宋校,叫凯茵这倔强的性子弄的有些烦躁,他一锁眉,眉心一凛,软弱无力的目光竟然犀利不少。 看他长腿放下地面,他也倾身将长指里那半截香烟捻在床头柜的烟灰缸里,然后蓦地起身,修长的身影黑压压的,面无表情的朝凯茵走来。 “你要干嘛!” 凯茵吓了,掉头就跑,宋校的长腿朝前一跨,捞住凯茵可怜的一束小腰,给她抱了回来,她双脚已经离地,虾米状背对宋校做踢打动作,还伴随尖叫。 老公厉不厉害? 宋校托起她的tun,给她360度一翻,凯茵就面朝他了。 她骑在他身上,挠他脖颈挠他腋窝甚至挠他头发,挠到后来自己笑了,但是宋校没有任何感觉,连隔靴搔痒都算不得。 只是他优雅冷颓的形象叫凯茵破坏了不少,这小姑娘弄他头发,揉过来揉过去,还往他耳蜗里抠。 宋校很无力。 在她乱七八糟的折腾下,他的头一时往左一时往右,不是他自己动的,是给凯茵摆弄的歧。 凯茵摆弄他时,宋校托着她屁股将她羊毛裤拽下来了,里面夹着她嫩黄色的小内ku,她脚踝乱动,宋校抓握不住,自己的头又被她肘尖撞了一拳,真乃风度大减。 宋校把额一甩,甩开挡了眼睛的乱发,然后继续去抓凯茵乱动的脚踝,就像去鸡笼逮一只翅膀乱扑的小鸡骜。 “啊——啊——啊——宋校你放了我咩,放了我咩,求你了,求你了,哎呦,你放了我咩——” 凯茵倒挂他肩上,大笑,然后求爹爹告奶奶。 宋校把她羊毛裤和夹在一起的小内ku从她脚踝抽下来了,单臂抱着凯茵的屁股,转个身,把她香喷喷的衣服甩沙发去了。 然后他往床上去,倒挂的凯茵往他后背上拍,这会儿知道错了,开始哭求:“不要了咩,人家不要了咩,你快放了人家,宋校你放了人家咩,人家不要咩,不要睡咩——” 宋校此刻的形象真是狼狈,都是叫这像小孩一样的凯茵摆弄的,为了反抗他,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什么烂招都用,挠他、抠他、踢他、咬他,他倒想治治她,看她还敢拒绝老公的要求不? “老公厉不厉害?” 扛她站在床边,威胁她下一秒就要把她甩床上去的宋校,顺势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 倒挂的凯茵也往他屁股上拍一下,大声回答:“顶呱呱的厉害!” 宋校哪能不激动哪能不得意呢?他脸色潮红,特别威武霸气的将凯茵甩上了床。 “啊——” 柔软大床上栽一跟头后,凯茵爬起来就从另一边下地,宋校弯腰一拾,扯拉她白玉脚踝把人扯拉回来了。 她扭着身,两腿穿插交错,摆不正,屁股对着宋校,趴在床上,还往后像马蹄那样蹬宋校:“你坏,你坏,你老是弄人家,你坏……” “乖乖真棒!” 宋校又往她光溜溜的白屁股上拍了一下,然后自个儿也上了床,拦腰把她抱回来,抱来自己怀中细心呵护着,慢慢疼爱着…… “怕不怕?” 宋校低头,额贴着她的,声音沙哑低沉的偷偷问她。 后脑勺靠着他坚硬胸膛的凯茵老大不高兴的板着脸,扯他架在自己两侧的长腿上的体毛,一拉一扯,也不拔掉,顽皮的要命。 “有什么好怕的?你对我那么温柔。” 宋校温润的笑了,他心情真好,整个身体包着他的女人,她突然变得好小好小,小的像襁褓里的宝宝。 “周六我带你回北京,见见我爷爷奶奶。” 提起正事,凯茵一个激灵在他怀中坐起来了,反扭身子,歪头看着宋校,认真询问:“这周六吗?那就是明天了,我带些什么礼物比较好呢?” 去门第那样高的宋家拜访,凯茵还真是害怕,那边还有一个小妈,一个妹妹,都不算宋校最亲的人,她犯难的很。 宋校想干那件事了,他趁回答问题的时候把凯茵慢慢平放下来,自己翻她身上去,把凯茵压着了才不急不忙的说:“礼物老公已经准备好了,你不要紧张,我爷爷奶奶都是最普通的爷爷奶奶。” “普通?”凯茵烦恼的咬起自己指甲,歪着头冥想,没有顾忌压她身上的宋校在做什么:“你爷爷是开国元帅,你爸爸是陆军上将,他们会不会把我吃了?” “他们不会把你吃了。”宋校含笑回答凯茵,已经分开她的腿,握着他的东西慢慢往里推送,凯茵的头往上一顶,哼哼唧唧的声音又来了,宋校进去后声音越发暗哑,说完“老公会把你吃了”这句话,就开始律动了。 凯茵又皱起眉闭起眼缩起脖子,双手揪住头下的枕头开始哼哼唧唧了。 两人结束时,时间已经到了清晨云曦初升之时,宋校翻床下地之前抚了抚凯茵的额,问她早餐想吃什么,凯茵说想吃面包和牛奶,说完便背对宋校,拉高被头继续睡觉了。 宋校系上浴袍站在床头柜边致电总台,点完餐,他去浴室冲澡。 淋浴后神清气爽,额前短发软趴趴的贴在额上,湿漉漉的清秀眼眸清纯而无辜的看向镜面中的自己,那模样实在秀气,秀气的令人怦然心动。 他在下巴处打了剃须膏,对镜清理短碎的胡茬,十分用心,双眸熠熠生辉,许是过了幸福的一夜,身心都已得到满足。 现在他通身散发着英气勃勃的金色锋芒,轮廓如玉,眸光水静,甚至是有些不可一世的整理自己仪容。 这人爱穿,爱打扮,喜欢展现自己王子般的风采,对待凯茵如此,对待其他女人也是如此,他虽然深爱凯茵,但一样享受其他女人为他神魂颠倒的美好感觉。 刚俯身打开水喉,用凉水冲洗下巴,外间凯茵唔唔哝哝的对他呢喃:“宋校,送餐的来了,开一下门。” 他关闭水喉,拿毛巾压一压湿漉漉的下巴,镜中这人的神态分外精致迷人,转而他就出去了,果真听见房门外有人敲门。 两人度过一个美好的上午时光。 内海大桥竣工典礼在下午两点半举行,宋校十二点以后就先离开了酒店,和唐泽去市政厅会见w市的政府官员了。 凯茵还能休息一段时间,她也冲了澡,化了淡妆,然后收到丁鹏的电.话,她接了。 丁鹏先为自己太太的鲁莽行为表达歉意,随后和凯茵谈起下午拍摄的事,凯茵和他两点钟约在内海海滩见面,双双收线。 从下午两点半的内海大桥竣工典礼开始,到随后的新闻发布会,再到之后的政府慈善晚会,统共忙了一整天,晚上的慈善晚会凯茵提前溜了,回酒店洗了澡,躺在床上看电视。 宋校十点半回来的,喝了酒,但精神还不错,也没醉,他洗澡的时候凯茵已经睡觉了,台灯未关,自然是给宋校留着的。 这天晚上他很乖巧,没缠着凯茵要做,上.床后抱着她,没多久也睡着了,两人一夜好眠,睡到隔天清晨六点二十,凯茵生物钟叫醒了她。 平时上班就是这个时间点起床。 今天她也没睡懒觉,起床时把宋校也喊起来了。 “起来吧,先送我回家,然后带我去北京拜访你家人。” 宋校苍白的身体在窗外云曦中散发幽静的光芒,他置换呼吸缓缓翻了身,平躺,微微一眨惺忪的眸,便握住趴在他床边的凯茵的手。 瓮瓮的答了句:“好,就起床。” “嗯。” 转身的凯茵径步就去浴室挤牙膏了,帮宋校也挤了一条,她低头含水的时候腰肢被微热的掌心轻轻一握,旋即又松开。 凯茵抬头从镜中打量他,宋校穿起黑衬和西裤,握过她纤细腰肢后站在她身畔与她并排刷牙,两人动作很快,漱口完毕的宋校抽口巾时问凯茵:“需要先回t市?” 凯茵含水正在漱口,瞟他一眼,低下头去,咕噜咕噜的水声吐出来,她说:“宋先生,我第一次去男朋友家拜访,你总得让我打扮打扮吧。” 宋校开水喉洗脸,不耽误时间:“你这么美,还想怎样打扮?” 凯茵双臂撑起来,用激赏的目光笑眯着他,继而又用屁股挤他一下:“我爱听,以后多说。” 宋校忍俊不禁,洗净脸颊拍了拍她的头顶,转身去外间穿理衣服了。 迈巴.赫给唐泽开回t市,宋校带凯茵乘飞机先行离开,午后一点回到家,宋校没有上去,听到凯茵关了大门也回花溪路准备行李了。 北京这一趟,或许要住上一两天。 周六,但老爸老妈都不在家,凯茵把羽绒服一脱,一屁股坐沙发上,给秦岭打电.话。 秦岭自然在医院,凯茵问她魏立巍什么时候出院,秦岭说就在这两天。 凯茵没有多说,其余事情等她从北京回来再找秦岭谈。 收了秦岭的线,凯茵又就手打给老妈,跟她说她跟宋校去北京,估计周末回来,老妈在外面,声音嘈嘈,叮咛她见宋校家长要有礼貌,还提到礼物的事,薛玉珍让凯茵拿上她的工资卡,多取点钱,带点好礼别让人看笑话了。 他那样高兴,那样得意 凯茵安了老妈的心,继而开始化妆打扮,挑选要穿的衣服,一小时后宋校来接了她。 晚上七点多走出首都国际机场,宋家的猎豹黑金刚候在机场正外,凯茵手挽宋校的手臂与他比肩步出,越野车外的中年男人满脸笑容,看到宋校就说:“校校,你爷爷等你在呢。” 宋校谦谦如玉的稍作颌首:“刘叔。”然后侧目引出凯茵:“这是我女朋友,萧凯茵。” 凯茵小孩子性格,挽着宋校的手臂对刘叔叔笑眯眯的挥挥手,还说了声“刘叔叔,hi”,刘叔叔也入乡随俗挥挥手,也说一声“hi”歧。 宋校忍俊不禁,偏头微笑。 “晚上在酒店吃饭。” 坐上越野车的宋校将接下来的活动告诉凯茵,凯茵继续笑眯眯的点点头。 刘叔一边驾驶一边观望后视镜,宋校都32了,才第一次带女生回家,还求他爷爷帮忙提亲,肯定是喜欢的不得了骜。 “小姑娘,累吗?” 凯茵对刘叔的后脑勺摇摇头,笑眼弯弯:“不累,我们坐飞机的。” 气场雅默的宋校对于他的小女孩这种开朗活泼的性格忍俊不禁,他抬眸,笑看后视镜。 刘叔叔望着前方,但是在笑。 宋校放下儒雅的目光,心情不错,挺拔的静坐后车厢,温润的双眸如水般凝望霓虹渐起的繁华都市。 车里的凯茵,和刘叔叔聊起天来,宋校十分享受这一瞬间,他偶尔会回头望一望身边的女孩,她眉眼弯弯,趴在副驾驶靠背上跟刘叔叔讲话,讲的头头是道,俨然不是个怕生的人。 车窗内那幽暗静谧的一张俊美男人脸,随着渐次交替的城市霓虹逐渐淡漠下来,他瞳孔透着寒凉,默然看着一个方向兀自出神。 解决掉t市的事,然后带凯茵回北京生活,他回部队,就这么简单。 这才是他的圈子,干净、安宁,t市那边,太肮脏了,他不想再回去。 快到之前凯茵问刘叔叔还要多久,刘叔叔指了指前方五百米的大酒店,说:“喏,就那里。” 凯茵龇牙,立刻往包里找化妆包,补妆,涂点唇彩,宋校回望她时满眸宠意。 下车后宋校握住凯茵的手,与她站在一边,刘叔叔另外一边,车子停在酒店前面露天停车场。 三个人一同进酒店大厅,包厢在5楼青竹厅。 今晚这顿饭就是一次家庭聚会,只有宋校的爷爷奶奶爸爸,张婉阿姨和妹妹。 走到包厢外面,刘叔叔要上洗手间,宋校带凯茵先进。 门厅刚打开,凯茵就看见一张张分外亲切的脸庞,他们都朝她和宋校热情的微笑着,那位一头白发的老爷爷笑眯眯的像弥勒佛一样,指着他身边留置的空位,要宋校和她过去坐。 宋校温柔的一回眸,垂颈,濡语:“叫爷爷。” 凯茵立刻堆满微笑,手从宋校掌心抽出,对宋爷爷鞠了一个九十度的深躬,喊道:“爷爷您好,我叫萧凯茵,很高兴见到您。” 宋爷爷端坐圆桌后,打量凯茵打量的喜不自禁,连连道:“你好你好,快坐。” 凯茵直起身甜笑着朝宋校仰头,还调皮的吐了一下舌头。 宋校眉目如水,温润淡雅,他淡笑,朝凯茵比一比下巴,又是轻语:“还有奶奶、爸爸和张婉阿姨。” 凯茵有些害羞了,羞羞怯怯的对大桌后的一排人再次鞠躬:“奶奶、叔叔、张婉阿姨,您们好。” 宋校很幸福,他扬起了清丽的笑容,伸手把凯茵的小手握住。 “好了,别拘礼,宋校,带你女朋友坐。” “好。” 说话的,是宋守正,长的浓眉深目,宋校的相貌倒不像他,继承蒋繁碧的多。 宋校让凯茵贴着爷爷坐,凯茵拾着包非常不好意思,一直挂着浓浓的微笑,入了席。 爷爷突然端起茶盏,笑眯眯的要敬凯茵。 凯茵吓了一跳,急忙双手端起自己茶杯,侧身与爷爷的茶杯轻轻一碰,爷爷精神矍铄,今日特别高兴,目光穿过凯茵看着凯茵身边正偏头点烟的宋校。 爷爷说:“小姑娘,谢谢你,我家校校32了,没人要,感谢你要了他,不然他讨不到老婆,可得急坏我了。” 凯茵捂嘴,笑的好欢乐,又回头看了看宋校,坐在她身边的宋校靠着椅背,非常静,目光盈盈润润,也含着淡笑朝她看,不知何时倒点上了烟。 凯茵缩了缩脖子,笑眯眯的转回脑袋,对爷爷说:“爷爷,我也要谢谢您,没有您就没有这么优秀的宋校,感谢您赐给我这么优秀的老公,谢谢您,我敬您。” 凯茵懂事的把茶喝完了,坐在宋守正身边的张婉,瞧凯茵这厉害的小嘴,真是眉开眼笑。 “校校,你女朋友我好喜欢,嘴巴好甜呦。” 被表扬了的凯茵虽然害羞,但也乐,她笑眯眯的回头 望宋校,此刻他趴在桌上,双臂交抱,烟已经吃掉一小截了,那样高兴,那样自豪,笑的那样明媚,白皙的脸颊全是光泽。 凯茵受不了他这样骄傲,没办法的挠挠头,宋校一直不看她,但他特别开心,笑容一直未断,趴在桌上自己独自享受快乐,然后又往烟缸里磕一磕烟灰。 凯茵还没和张婉好好打招呼,立刻就站起来,拿起桌上的茶壶,又给自己添了茶,从奶奶敬起,然后敬宋守正,再敬张婉,瞬间就把宋校的家人拉拢到自己身边了。 “不错。” 难得表扬人的宋守正也笑意盈盈的看着凯茵点点头,满意。 “校校,在家住两天吧,我喜欢你这小女朋友,好些东西想送给她呢。” 宋校噙着雅达的微笑,温润如玉的浅浅抬眸,对张婉就像家人一样亲切的回答:“嗯,明晚走。” 张婉好开心,喜欢笑,还有两个小小的酒窝,穿着打扮都很朴素,和蒋繁碧的华丽截然不同,但是凯茵就是喜欢这位后妈,觉得她好。 “萧凯茵对吧?名字也好听。” 话说之时张婉就已起身,提着茶壶给爷爷、奶奶添了茶,又来给凯茵添茶,凯茵急忙站起,说谢谢,张婉笑呵呵的一拍她肩膀,特别爽朗的说:“行了,坐下。” 张婉又给宋校添了茶,凯茵发现,宋校对她倒是挺亲切的,张婉来拿他面前茶杯时,宋校就靠向椅背了,并不客套拘礼,张婉添完水提着水壶就走,宋校也没说谢谢。 “妈!” 其乐融融的一家人都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喊叫引走了目光,全体看向推门进来的女孩。 凯茵一愣,旋即一黙,猜测这女孩应该就是宋家安了。 “我要喝水。” “全家人都在等你。” 张婉说过家安后帮她拿走她单肩背的包,耐克的,运动的。 家安站在圆桌边,端起张婉的茶就喝,喝完再添,连喝好几杯。 凯茵心中分外惊喜,因为,家安与她脑海中的想象……不一样。 家安是一个,特别……男孩化的漂亮女孩。 短发,特短那种,运动员的那种,但是个子好高,凯茵觉得家安最起码也有一米七,运动套装,运动鞋,背一耐克单肩包,戴一电子表。 “你哥带女朋友回来了。” 张婉提着倒空的茶壶出去换茶时对家安说的,她那个表情真是笑容可掬,特别亲切,特别温暖,完全把凯茵当成已经过门的儿媳妇了。 凯茵急忙从座位中起身,家安挠着头朝她一看,眼睛突然放大,竟然说:“哇,美女。” 凯茵……呵呵。 家安顿时洋洋洒洒的朝凯茵伸出手,又笑又挑眉:“嫂子好,我是宋家安,宋校妹妹。” “你好,萧凯茵。” 凯茵热情的和家安握了手,哪知道家安的手特别潮湿,一看就是跑步过来的,浑身是汗。 张婉换了茶进来,身后跟着刘叔叔。 这算是家里的团圆饭,爷爷奶奶都特别高兴,没开席时爷爷奶奶就都塞了两份大红包给凯茵,凯茵连连缩手,说不要不要。 推辞来推辞去,奶奶只有起身,奶奶一起身凯茵更得起身,这一桌子可就热闹了。 奶奶过来拿起凯茵的包,拉链一拉,把她和爷爷那份红包全都塞进去了。 真是厚厚的一沓,信封的口被人民币撑开了。 宋校全程都没有说话,只管趴在桌上默默微笑着抽烟。 倒是家安又添了一杯茶,喝的咕嘟咕嘟,歇气时对凯茵说:“嫂子,奶奶给你你就收下吧,等下我爸妈也要给你,他们早就商量好了,你不拿不行。” 眉目传情,很爱很爱你 “……” 凯茵望着家安,脸腾的就红了。 “收下吧,奶奶给的见面礼,以后你就是孙媳妇了。” 许久默然如水的宋校,他声音突然幽幽而来,凯茵的脸烧被他的清凌冲洗干净,立刻就不做挣扎,双手接来了奶奶给的红包。 “谢谢奶奶。骜” 然后宋守正和张婉也笑盈盈的给凯茵发了红包,凯茵一一接来,道谢。 这些红色信封真的厚实足够它的份量歧。 “凯茵,以后常来北京玩,以前来过没有?” 凯茵回答张婉:“没有,但我一直想来北京玩呢。” “明天让校校带你们逛北京城去,哎校校,”张婉指着宋校,人已经站起,因为服务生进来上菜了,“德云社小剧场上新了,你带她们去玩玩呗。” “omg,你让我们去听相声?” 家安第一个反对。 张婉开始转菜,把已经摆上圆桌的菜肴转到爷爷奶奶那里,让他们先吃,怕他们饿。 宋校静雅淡然的看着爷爷奶奶夹了菜肴后转了台,将菜肴转到自己面前,然后给凯茵布菜。 凯茵缩着手臂待在他身边,此时此刻,真的非常温暖非常幸福,也非常喜欢宋校的家人。 一顿家常便饭吃的非常欢喜,其间酒店经理还特意来包厢询问吃的可还可口,还送了甜品、香茗和水果汁,对宋家照顾有加。 宋校的家人也十分客气,从不摆党中央高官的架子,就像一户普通人家,宋爷爷还对酒店经理热情的道谢,指着凯茵笑容可掬的说:“这是我孙媳妇。” “……”凯茵真是措手不及,没想到爷爷和酒店经理寒暄竟然也能把她带上,她急忙站起来,对酒店经理笑眯眯的挥挥手:“您好。” 酒店经理上下打量凯茵,意味深长的视线最终移到宋校脸上,最后就恍然大悟的问宋爷爷:“哎呀!校校要结婚了?” “是哒是哒。”奶奶合不拢嘴哦,掉了牙齿的嘴巴扬起特别灿烂的微笑:“到时候给你发喜帖,你可得来呀。” “一定一定!”酒店经理真是满脸春风:“校校的婚礼,我能参加是我的荣幸啊!” “怎么的?咱们家农民出身,不搞官僚主义,你少给我拿腔拿调自诩不凡,听到没有?” 酒店经理走后,家安也不过觉得邀请不太熟悉的人大没必要,就被爷爷教训了,爷爷不喜欢家人因为宋家的地位而产生高人一等的傲慢态度,当即指责了家安。 家安撇撇嘴,不说话了。 宋校与凯茵这一对当事人却十分安静,小两口偷偷在桌下拉着手,桌上眉目传情,真是恩爱甜蜜。 晚餐结束后,一家人回家,刘叔叔开去机场接宋校和凯茵的那辆越野车,送爷爷、奶奶、宋守正和张婉,宋校驾驶宋守正晚上带爷爷奶奶张婉来酒店的那辆自家的奔驰,带凯茵和家安回家。 两车首尾相连,一前一后离开。 奔驰车上,家安坐后座,凯茵坐副驾,宋校开车,三个年轻人就属这男人最静最秀气。 凯茵也能咋呼,家安就更不必说了,趴在凯茵椅背上跟凯茵说她下个月参加北京市高中部女子组篮球赛的事,想叫凯茵到时候来给她捧场。 凯茵自然是乐意的,但就是地域成了一个很大的问题,如果到时候没有时间,她怎么来北京呢?所以凯茵没敢答应家安,家安也不失望,秀气的眼睛朝安静驾车的男人一瞟,就呵呵的求起来了。 找宋校要零花钱。 “爸妈多抠啊,爷爷奶奶也不给我,哥你江湖救急,我一辈子铭记于心,大不了我按照银行利息还你,行不行?” 凯茵忍俊不禁,朝宋校看。 宋校把着方向盘,今夜他眉目如画,缱绻柔情,虽然无法令冷漠的他开怀大笑,但温柔的浅笑一直在他优雅的唇畔萦绕不去。 他看着前方的夜,双眸熠熠,晕染笑意,却不说话。 家安看不到宋校的表情,看他不回答,她急了,就以半威胁的口气跟宋校讨价还价:“你要不借我我就找嫂子借,嫂子今晚可是大赚一笔啦,嫂子,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凯茵哭笑不得,现在她是宋校的人了,许多事情都发自本能的想要他做主,所以她模棱两可的转目问趴她椅背上的家安要钱干什么。 家安想买篮球服篮球鞋和护腕。 凯茵懂了,家安下个月参加全市高中组篮球比赛,想给自己准备一套闪亮的战袍,助她大获全胜。 “嫂子,你会借我吧?会吧?会的吧?” 家安趴在凯茵椅背上像吊死鬼那样以无赖的手段博取凯茵的同情。 凯茵笑盈盈的朝宋校柔语:“你给她吧,到时候我看有没有时间,尽量过来给家安加油。” “嫂子你真好,你是我亲兄弟,比亲兄弟还亲。” “……” 凯茵将身体移正,捂着嘴巴笑个不停。 静默如水的优雅男子终于在夜色暗昧的挡风玻璃上露出一个漂亮的剪影,他微弯的双眸纤长的睫毛就像女生一样清丽秀致,声音也充满了蛊惑人心的魅力:“要多少?” 家安趴在凯茵椅背上,眼睛斜瞟宋校后脑勺,讪讪的竖起自己的食指,跟宋校一样细长的指头:“至少一千吧。” 宋校默笑,眉目款款,语调柔软细腻:“回家给你。” “谢谢哥。” 家安得意忘形,坐直身体就来挠凯茵的颈窝:“嫂子下个月你一定要来呀,不然我即刻杀到t市去叫你不得安宁。” 前座的“大人”和后座的“小孩”在一小时的欢乐车时光中度过,抵达宋家时间的时针恰好指在晚间九点。 年前凯茵和爸妈来过北京,但那次是为归还宋校送来的聘礼,不算旅行,何况那一次凯茵并没有亲自来宋家还礼,今晚是她第一次来宋家,来她老公的家。 宋家很大,是一座庭院式肃静家宅,楼体有两栋,一前一后,中间由茂林花园和三米多长拱桥相连,分为南北两处,只不过时值冬季,花园中的花树大部分皆已凋落,只有三株梅树开的如火如荼。 夜幕下宋家门前的哨兵“啪”的并腿敬礼,以宋爷爷为首,宋家一家人由两扇敞开的大铁门入园。 宋校本与凯茵牵手走在队尾,直到后来居上的家安甩掉他们,跑去奶奶身边一起往前漫步,他们才成为垫底的两人。 夜幕下吹来一阵柔软暗含梅香的清风,凯茵昂头闭目,极为陶醉的嗅起了幽香的空气。 那人与她比肩,伫立在她身畔,伟岸修长的身躯像黑色屏障稳稳的保护她呵护她。 他的掌心温暖如春,甚至还有些许汗迹,凯茵蜷握他五根长指,放眼遥望前方谈天说地的宋校家人,心中滋生出非常温暖满足的情感,她对北京,挺神往的。 以往不愿意出差,大部分原因是她舍不得爸妈,从未离开过家,大学也在t市读的,和秦岭芮芮自小形影不离,从未想过要找外地的男友,即便和尚修文定亲时也没有这种冲动,但是如今,她竟然为了宋校,甘愿随他来遥远北京,与他的家人亲密无间的一起生活。 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吧,真心爱了一个人后,便能为他心甘情愿的做任何牺牲。 凯茵收缩了她的手指,将宋校的长指紧紧的裹住,很爱他。 如水夜华下,头顶的弯月像清池里的一面镜子,飘渺又梦幻,漫步在宋家庭院式院落中,自有身在大自然的惬意感觉。 前方几米的家人,有爷爷奶奶,有宋校的爸爸和张婉阿姨,还有喜欢假小子打扮的漂亮家安,凯茵的心,非常宁静。 她与宋校漫步队尾,潺潺夜色下他们的目光不期而遇,皆侧目,眼眸如水的凝睇着对方,视线一高一矮,相视的瞬间,两人都以一个心领神会的默契表情溶解掉此刻的情意绵绵。 一家人先入的前楼,防盗门前一样有列守的勤务兵“啪”的并腿敬礼,一家人都已习惯,只有初来乍到的凯茵受宠若惊,还朝人家躬躬身。 宋校爱凯茵这憨态可掬的童真模样,她朝勤务兵躬身时他脉脉情深的垂眸凝睇她。 “阿姨,赶快泡茶拿点心,这是校校的女朋友。” 张婉是这个家的主力,凯茵辨的出来,回到家,她立刻走去爷爷奶奶身边,帮他们脱掉外套,然后对身材胖胖的可爱阿姨介绍凯茵,真的把凯茵当成一家人了,见到谁就介绍给谁。 她晚上跟我睡 凯茵对站在客厅腰部系着围裙的圆脸阿姨挥手打招呼,笑眼弯弯:“您好。” “校校的女朋友呀,哎呀你好你好,我去沏茶,爷爷,您还喝不喝参茶?” “泡一壶吧,我和宋校也喝。” 阿姨对宋守正笑着点点头,转身去厨房忙了。 “凯茵,寒假我带家安去韩国玩了几天,买了好多饰品丝袜,你先跟家安上去,自己挑,我送爷爷奶奶回房,等下过来。” 凯茵又十分拘束,想说不要的,但是宋校轻轻的在她耳畔低语:“去吧,都是家里人,随意。骜” 宋校的眼睛灰岑岑的,但是散发着幽幽的光芒,凯茵很听他的话,他如此一说,凯茵就对张婉道谢,旋即被家安拉着手腕最先上楼了。 从奶奶身边经过的时候,奶奶还举高手臂摸了摸凯茵的头,一个劲的笑,说姑娘长的好,和校校郎才女貌。 张婉很孝顺,把奶奶胳膊一搀,就说:“妈,您别恋恋不忘了,先回房睡觉,这小姑娘已经是您孙媳妇了,跑不掉的。” 奶奶笑的合不拢嘴,爷爷也笑,两口子纷纷回头朝宋校望,爷爷很不确定的又问一次:“校校,你今晚不走吧?” 宋校知道爷爷想念他,心里也惋惜,对爷爷温润如水的点头:“不走,爷爷奶奶晚安。” “好好好,那个,”爷爷转了半圈,老态龙钟,指着张婉说,“媳妇,你给小姑娘安排一间房,都换干净的,好好照顾着,人家头一次来咱们宋家。” 张婉刚想搂住爷爷,宋校却一如既往的幽幽淡言:“不用,她跟我睡。” “……” 爷爷奶奶瞪大了眼睛看向他。 张婉笑的好生灿烂,再次揽回吃了惊的老两口,一面搀他们上楼,一面极有耐心的笑道:“年轻人分不开这是好事,咱们不要拿传统的东西要求现代人,时代在进步,人也在进步,甭管他们,爸妈慢点,小心着台阶。” 张婉对爷爷奶奶的孝顺,是宋校接受她的第一个原因,也是他真心发觉这个女人比自己亲生母亲优秀太多的引子,从少年宋校对宋守正再婚的抵触,到后来慢慢接受张婉和家安,再到现在宛如血亲,什么都帮不了忙,唯独真心,才能打动真心。 宋校也想自己和凯茵的未来,和父亲与张婉阿姨一样相濡以沫,互相扶持。 “宋校,你来我书房。” 张婉搀爷爷奶奶上楼后,宋守正转身对宋校交代。 宋校静默的水目安然不动的做出了肯定的表示。 凯茵叫热情的家安拉上二楼卧室后,家安一股脑将张婉收拾干净的立柜全体抖乱了,一屉一屉的抱到床上,里面全是女孩子喜爱的玩意,家安让凯茵自己挑,喜欢什么拿什么。 “都是我和我妈去韩国买的,你自己选,我回房洗个澡,全身都是汗,好臭。” 一个人待在张婉房间实在不妥,凯茵不愿意家安离开,拉她的手:“你别走,你帮我选。” 家安恼她这点小事都办不成,手一抽,从凯茵怀中抽掉了,大喇喇的甩甩胳膊,提着她单肩耐克包就出去了。 凯茵恨这个丫头居然抛弃她,对着如同被风刮上的那扇房门哼了哼气,但是很快就被抽屉里的东西吸引了,趴下去,往里面选好看的饰品漂亮的丝袜还有打底衫等等。 挑选出几条肉色的丝袜后凯茵突然想起一件事,她拿来自己包,往里面翻出今晚收的红包,一张一张打开,一张一张数清楚,然后……张着嘴巴惊讶。 爷爷奶奶一人给她一万,宋校爸爸给了八千,张婉给了六千。 真是厚厚的一沓,红包的口都是张开的。 凯茵从口袋掏出手机就给薛玉珍打电.话,此时薛玉珍还在家里卤鸡蛋呢,人在厨房活动,手机响时是房里躺床上看电视的老爸接的。 “你把电.话给老妈。” 萧俊峰本想问两句凯茵今晚和宋校家人见面的事,哪知道给完全不把他当回事的女儿上来便打断了,悻悻的拿着手机出去交给薛玉珍。 “哎呀大妹,怎么样?” 凯茵眉头一拧,提臀又重重坐回床上,在北京和t市的老妈抱怨:“妈,宋校来家里你都没给他红包!” 薛玉珍一愣,手往围裙上擦擦,换了只手继续讲话:“怎么回事?可是他后妈为难你了?” “你就这点想象力。”凯茵抱怨:“人家张婉阿姨不要太好,给我包了六千的红包。” “六千?”薛玉珍语结了:“是不是想讨好你呀?想跟蒋繁碧比?” “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好?”凯茵恼,一味朝老妈抱怨:“爷爷奶奶各给我一万,宋校爸爸给我八千,张婉阿姨给我六千,你看怎么办吧?宋校都来家里好几次了,你一百块钱都没包给他。” “哎呦你别叫呀,我包,他下回来家里我就包,绝对不让你丢脸,行不?” 凯茵还是不乐意,噘着嘴巴:“多包一点,他家人这么大方,你搞那几百块钱不笑掉人大牙。” “我知道了,”母女两总是这样,莫名其妙吵起架来:“把我说的那么抠干嘛?他对你好,就叫我把房子给他我都乐意。” “不跟你说了。” 凯茵把通话掐了,手机还没揣回口袋,张婉敲敲门露出一个脑袋来:“凯茵,我泡了茶,你送去书房,你宋叔叔想问问你结婚的事。” “哦好的。” 凯茵立刻换上甜甜的微笑,走出房间在走廊上接走张婉交给她的托盘,上面一壶人参茶,两只茶杯。 “就楼梯口那间。” “好的。” 凯茵对张婉点头一笑,张婉拍拍她肩膀,凯茵送茶去了。 走到书房口,凯茵还没有敲响房门,房里说话的声音已经叫她原地默住了。 当时宋守正和宋校在书房抽烟,两人面朝面,中间相隔那张黒木书桌,父子神情相似,且都慵懒的靠着椅背,架着一双腿。 “你结婚,你妈管吗?” 宋校神情淡然的举着烟,眯眸吸了一口,轻飘飘的从口中吹出,水眸朝宋守正浅浅一睇:“我已经大了,她管不了。” 相较宋校的云淡风轻,宋守正的神情较为坚毅,他肃然一拧眉,接着问道:“婚礼准备在哪边办?” 宋校移开水秀的眉目,分外随意的睇着窗外护栏上摆放的一盆吊兰,眨一眨惺忪般的秀眸,吸着烟雅若的答:“北京吧,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不好长途跋涉。” 宋守正静静打量儿子,心中自有激赏:“你一直很孝顺,我很欣慰。” 此时宋校却露出自谦般的苦涩微笑,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 宋守正又说:“既然在北京办,就不要叫你妈妈过来了,爷爷奶奶不太想见,我也不想见。” 宋校如夜如水般沉静通透的眉宇浮起一个小小的激痕,继而他朝前倾身,趴往书桌往烟缸里磕了磕烟灰,掉下一截青灰色的屑,他埋着额把玩着烟头,在烟缸里旋转蘸压,目光出神,片秒后他将烟蒂捻了,抬起清秀的额与眸:“应该不会来。” 宋守正目光一闪,继而避而不谈蒋繁碧,说起宋校的婚礼:“让家安妈妈准备如何?” 宋校面无表情的闷头趴在桌上,首肯:“可以。” “小姑娘家来哪些人?有没有老人?你及早确认一下,我好安排国航航线,替咱们家跑一趟。” 宋校依旧闷头趴在桌上,纹丝不动的首肯:“好。” 凯茵听到房间失去了谈话声后,才正了正身型,敲门进入。 宋守正望见凯茵来送茶水,已换上长辈的和睦眼光,指着墙边独立的一张木椅,示意凯茵去坐。 凯茵放下托盘,笑容可掬的去墙边搬来那只木椅,坐在宋校身边。 抱臂趴在桌上的宋校侧目朝向凯茵,微凉的目浅浅一眯,凝睇她,眼眸与神情全是不可形容的爱情。 凯茵没有看宋校,双腿并立,双手搁于膝头,坐姿挺拔板正,双目恭敬有礼的回望宋守正。 宋守正叫凯茵这一板一眼的行为倒是惹的微微一笑,英目炯然:“凯茵想在哪里和宋校举办婚礼?” 凯茵先前已经在门口听见他们的谈话,自然答的是:“北京。” 顺带还说一句十分讨长辈喜欢的甜话:“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哪能让他们为小辈的婚事到处跑呢。” 意乱情迷的窃窃私语 宋守正十分意外的带笑看着凯茵,半天也没有说话。 宋校收回了凝望凯茵的眼神,他闷不做声的趴在桌上,迎向漆黑桌面的那双幽深双眸却像昙花般悄悄绽放出美丽的色彩。 宋守正不论凯茵的懂事,转而又问:“凯茵家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吧?从遥远t市来北京想必也十分劳累,我们家总归是男方,也该我们家去女方家那边摆喜宴的。” 说的是场面话,凯茵不傻。 她当即就憨憨般说:“我外公已经去世了,而且我爷爷奶奶外婆比宋校的爷爷奶奶要小,精力总归要好一些,再说了,自古男婚女嫁,都是女随男,婚礼自然也在男方家办,叔叔没有关系的,这方面,我爸爸妈妈早就交代过我,叫我一定要告诉叔叔您,婚礼全权由您做主。” 宋守正非常高兴骜。 宋校抬眸,那清润幽静的双眸,与宋守正空中一遇,彼此皆是眼神一笑。 “那凯茵的爸爸妈妈什么时候有时间?叔叔想跟你爸爸妈妈见一面。” 凯茵仍旧坐的直直声音甜甜的回答:“我爸妈什么时候都有时间,叔叔您定就好。” 宋守正点头,笑叹:“好孩子,叔叔喜欢你。”继而目光一转,思索后重新回到凯茵脸上,询问道:“那下周末可以吗?” 凯茵点头:“可以。” 宋守正笑开,刚毅的眼睛朝宋校一瞥:“宋校,找时间你定个酒店包厢,周末我和家安妈妈去t市见凯茵爸妈。” 宋校趴在桌上,含笑,安静的点点头。 “不早了,你们休息吧。” 凯茵立刻起身,对宋守正微微低头,甜甜的道了晚安。 宋校立于身边,线条如水,优雅至极,软软的垂颈睐着凯茵,待她跟宋守正说过晚安后,宋校牵起她的手,和宋守正以眼神打过招呼,带凯茵走了。 刚上走廊,遇上从爷爷奶奶房间出来的张婉,张婉真是好儿媳,端着洗脚盆,凯茵心里面想,以后嫁到宋家,她要和张婉一样孝顺爷爷奶奶。 那头的张婉立刻笑脸相迎,朝他们走来,问:“都谈完了?” 宋校与她并不生疏,柔雅一笑,垂眸的样子分外童真:“我们回去了。” 张婉正点头,凯茵却憨态可掬的问她:“张婉阿姨,我住哪一间?” 张婉笑盈盈且还有些暧昧的眼神从宋校好似随意张望其他地方、但却软笑盈盈的瓜子脸上移开,去看凯茵,坏坏的用眼神比了一下凯茵身边看似张望别处的宋校:“你跟校校住,他要求的。” 凯茵的大眼睛猛的一撑,吓到心脏了,立刻挥手否认:“不不不,张婉阿姨,你帮我准备一间……” “还装。” 她替自己纯洁的一面辩解的时候,脖子被宋校修长的手臂一盘,人往他怀中歪,宋校坏坏的媚媚的说了这两个字,漂亮清俊的白皙额角朝凯茵一俯,后脑勺挡了凯茵的脸,其实他盘着她脖子低下头在对她笑,但看似却像借位的那种电影镜头,男女主人公正在甜蜜的接吻。 张婉当即咂嘴了,边笑边推他们:“赶紧走赶紧走,别在老年人面前腻歪。” 羞成石榴红的凯茵龇牙般将宋校推开,心里面腹诽,这人什么时候都冷冷清清的活死人模样,反倒在家人面前肆无忌惮,也不怕害臊。 凯茵站好自己,与宋校保持了距离,对张婉道:“阿姨,晚安,明天早晨我来帮你做早餐。” 张婉是个爽快的性子,总怕凯茵因为她不是宋校亲妈的这一层身份跟她生疏,她想与她来往,张婉真是求之不得,不为其他,就图一个家和万事兴。 “要想明早帮我做早餐,你现在就得回去睡觉。” 张婉像妈妈那样温柔的摸了摸凯茵的脸颊:“去吧,明早过来帮我。” “好的,张婉阿姨晚安。” 凯茵习惯性的缩着“小鸡翅膀”对张婉热情的挥挥手,宋校再一次用修长坚硬的手臂盘住她的脖子,她无能为力,跟随宋校转身后下楼去了。 到楼外夜幕底下,凯茵推开宋校,两只小手泄愤般噼里啪啦往他手臂上打,宋校忍俊不禁的待她发泄完,又一次将她拉回怀中搂着去拱桥连接的那一栋小楼。 凯茵与宋校交抱对方,亲密无间的行走在夜色朦胧的庭院深处,院落里的苍柏亭亭如盖,梅花飘来馥郁幽香,他们沿着水溪上方的拱桥走向近在咫尺的暮色二层小楼。 “早几年,爷爷希望我回家,又怕我厌恶小妈和家安,所以将我的住所单独隔开,这栋小楼久而久之就是我的私宅了。” 夜幕下,高高的宋校盘着凯茵的颈,体温贴体温,呼吸共呼吸,亲密交融,凯茵把着宋校的长指,仰头凝望他,问道:“那今晚就只有我们两个?” 宋校抿唇雅笑,自重有一部分注在凯茵肩头,继而他波光粼粼的双眸轻柔的垂视怀里的凯茵,悄然一句:“不好吗?我多想永远都只有我们 两个。” 凯茵偷偷乐去了,把着宋校的手歪在他怀中,步伐稳而不乱,眨眼之间就已回到这栋只有他们两人的宽敞二层小楼。 冬夜,天暗的早,但时间也不过十点刚过,他们在楼上小屋,一间清净温馨的独人小阁楼上。 房中的摆设还有宋校在家生活过的气息,木质的书桌,简易的台灯,马克思资本论,泛黄的便笺,他的个人照。 靠在台桌前的凯茵兴致盎然拾起那架相框,幽蓝色的溶溶灯光萦绕着凯茵长长软软的纤睫,它们整体垂落,温暖而悸动的凝望相框中身穿空军制服的年轻军官。 他,正在相片中,敬礼。 屹立他前方风中威武昂扬的,正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五星红旗。 这里是天安.门广场升旗处,十月一日祖国大庆,海陆空三军仪仗护旗手在五星红旗下立正敬礼的画面,身后人山人海的背景,早已虚化,只有宋校那英姿勃发、仰望祖国红旗虔诚而忠心耿耿的赤诚模样。 凯茵很喜欢这张照片,用唇轻吻了一下。 热好牛奶的宋校攀越木质楼梯登上二层上的阁楼,进来的悄静无声,凯茵却心灵相通的回头凝望,与他温软眸光空中相遇。 “乖乖,喝牛奶了。” 凯茵的脚尖轻盈一转,俏生生的歪头朝他走去,边走边撒娇道:“你还记得我每晚都要喝牛奶?” 宋校软步上前,勾住她诱人小腰,俯颈与她腻歪一吻,意乱情迷的窃窃私语:“乖乖爱喝牛奶,所以喝的像牛奶一样白皙,喝的像奶牛一样丰满。” 凯茵媚眼如丝的朝他一抛,踮起脚尖勾住他后颈,和他在木桌上那盏幽蓝色小台灯里缠绵拥吻,极是动情。 一道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此刻缠绵悱恻的情人,他们拆开彼此,凯茵看着宋校从西裤口袋中拿出手机,看到屏幕来电人讯息后眉目旋即一肃,冷静如常。 凯茵不解的看他按下免提。 待林幼怡秀致的声音自电.话那端怯怯而来后,凯茵瑰丽的容颜也悄静默然了。 “是我。” 宋校沉静安然的男低音回答林幼怡上一句询问:“娉婷爸爸?” 林幼怡是畏宋校的,没有人知道她有多羡慕敢和宋校耍脾气甚至扇宋校巴掌的凯茵,此刻,她声音一如既往的怯怯又瑟瑟,默了片刻才使自己讲述一段连贯的话语。 “娉婷爸爸,谢谢你照顾我和娉婷这么久,我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气,我之所以抱有和你结婚的念头,是因为我和你之间有一个娉婷,而当时你未娶我未嫁,对不起,让你为难了,但是你跟我说清楚你已有喜欢的人,那么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妨碍你的,我知道那位小姑娘一定为娉婷的事非常烦恼,娉婷爸爸,你对我们家施有大恩,我不能知恩不报,我更不能恩将仇报,虽然胡杨走了,但是因为你的慷慨和人道主义救助,确实让我和胡杨幸福了三年,我在此还是要感谢你,现在你找到自己的所爱,并且想跟她白头到老,我想我该带娉婷离开t市,去过我的新生活了,我想我也会再次找到幸福,我的娉婷也会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希望你和你爱的小姑娘幸福,也请你替我向她道歉,我保证,我和娉婷不会再来打扰你们,感谢你,宋校。” “……” 最先唏嘘不已的,是凯茵。 她望着躺在宋校温暖白皙掌心中的手机,心情却百感交集。 旋即,她默默抬头,看宋校。 人家要是怀你小宝宝了怎么办? 宋校没有与她对视,他只是极度安静的垂视手机屏幕,琉璃的目光逐渐晕染了点点暗淡与默然,他缓缓眨过一次软软的长睫,声音飘渺而暗落的轻声询问:“你带娉婷去哪里?” 林幼怡怎能不伤感,她的声音几乎可以称作悲伤:“回我的甘肃老家。” “……”宋校沉重的静默片刻,继而清寒的容颜在幽蓝色灯雾下渐渐寡合,最后他说:“一路顺风,明天我让唐泽送你。歧” “……谢、谢谢。” 林幼怡,最终,还是哭了。 “再见,宋校。” 凯茵是女人,她若站在林幼怡的角度,是能理解她此刻心情的,如果她与一个优秀的男人共同孕育了一个女儿,如果她未嫁他未娶,她也会期盼与他日久生情,只是世间万事,大多不能如愿。 宋校掐断了已经传来嘟音的通话,落寞的容颜缓缓抬起,濡濡的睫毛纯真的凝睇面前的凯茵。 凯茵抱住他,站在他怀中与他贴面相拥骜。 这一时刻,不需要言语,凯茵知道宋校的难过,她亦难过,林幼怡带孩子不容易,可是她和宋校也不容易,人都是自私的,原谅她的自私,但她想,这是最好的结局。 “林幼怡其实挺好的,在这件事中,她太无辜了,希望她重新找到她的幸福,这件事一定要保密,林幼怡要是知道真相,一定会闹到鸡犬不宁,娉婷也会毁掉。” 宋校双臂盘住凯茵的腰,与凯茵额角相抵,轻阖双眸,深深的敛去呼吸,吻便绵绵的落在凯茵精致小巧的鼻头了。 “等我妈交出股份,我会将魏立巍和利露一起送进监狱。” 卧在宋校宽厚胸膛中的凯茵缓缓抬起眼眸,云淡风轻的表情因宋校这句话微微沉默,她娇柔双臂软弱无骨的绕过他腋窝勾住他硬邦邦的肩胛骨,此刻却微微松开,将彼此的距离分开些毫,仰望垂眸温柔视她的宋校。 “她是你妈妈,你真的能做到这么狠心,什么都不给她?” 俯颈的他,眼瞳深处宁静幽深,散发暗黑的戾芒,凯茵望着他双眼中犹如黑镜般的死角,听他沙哑至极的缓缓道来:“我妈是一个能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女人,是一个胆小的女人,是一个色厉内荏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是不能够掌控我外公毕生基业的。” 凯茵深深吸入一口呼吸后轻轻抿住唇角,扑入他怀抱,将他腰部紧紧拥抱,喃喃的说:“宋校,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谢谢你。” “其实我今晚听到你和叔叔的谈话了,我们的婚礼,你妈妈怎会不来呢?” 凯茵又分开彼此以来仰望他,宋校染着点点愁意的双眸蜻蜓点水般垂过她之后便望向轩窗外的宁静黑夜,此刻,他神情暗淡,双眸失焦,心中诸多烦恼。 其实他已经长大了,是个成熟的男性个体,年少再深的痛和恨也逐渐淡若云烟,他已经能够原谅蒋繁碧,尤其在现今他也找到毕生挚爱即将有自己的家庭以后。 可是爸爸妈妈之间的爱恨他决定不了,如果说,他深深爱着的凯茵背叛了他,婚内和别的男人行苟且之事,别说一辈子与凯茵不相往来,只怕他还会做出偏激的行为,恨,都是由爱滋生的。 宋校可以体会宋守正的心情。 宋守正还爱蒋繁碧的时候,这是奇耻大辱加撕心裂肺,宋守正不爱蒋繁碧了以后,虽然不再撕心裂肺,但仍旧是不能提的奇耻大辱。 凯茵这样仰望着宋校仰望了好几分钟,她还在他怀抱中,他的手仍旧抱着她,可是他的心思早就飘渺远去,凯茵仰望宋校那谦谦如玉的下巴,心头疼惜遍布,便提起脚尖一勾他后颈,带着情yu的吻起他的喉结了。 宋校水秀眉心骤然一缩,双眸沉沦般紧紧闭合,身体稍稍一压,双臂抱起凯茵的腿,而她也恰好将双腿往他腰腹一盘,两人双双跌入身后那张木质简易单人床上。 这张床连床头也没有,却收拾的整洁干净,铺满阳光的味道。 两人在床上纠缠几分钟,抚慰的双双都有些欲念难耐,气息喘喘,宋校一扣凯茵纤细的一束小腰,上下一换,凯茵趴在他胸膛上了。 他张开了水静的双眼,濡濡的从下方凝望她,后脑勺抵在白墙上,木桌上的那盏幽蓝色灯光,晕绕的这人温润如玉的脸颊波光粼粼。 “凯茵,你试一试。” “试一试?”凯茵双腿打开,分别跨他两侧,tun股坐在他紧实腹肌处,居高临下的疑问他:“试什么?” 仰躺的宋校神情已经有些迷离,双眸泛忡,那样柔润的秀致男子此刻却衣衫不整气息黏湿的歪靠墙头,形象十分wei靡,当他绵软无力的抬起纤长睫毛时,一只细腻长手也在解退腰腹处的皮带钉扣。 “把它放进身体,试着动一动。” “……”凯茵懵后恍然大悟,圆圆饱饱的婴儿肥脸蛋浮起绯色,只管纠结的摇头,向宋校求饶:“我不会,我不会的。”< /p> 宋校将皮带解开后握住凯茵的一只小白手,放在掌心里摇了摇晃了晃,颓靠墙头的wei靡模样越来越沉沦、贪婪:“来,把它放进身体里。” “不要。” 凯茵犟牛似的一答,作势就要从宋校身上起来,却不知,白皙盈润的左脚踝叫宋校一只手抓住了,他用了力,凯茵跑不掉,难受的与他你来我去的抵力,但是脚踝还是叫宋校抓在手里,挣脱不得。 “坏蛋,你快放开我。” 她坐在他腹肌上,踢搡宋校的手,这人抽大烟似的wei靡不正的瘫靠着墙,软软的睫毛眨了又眨,白净的瓜子脸绯色缭绕,凯茵腾动自己脚踝时宋校锁住了眉心。 “听话。” “我不要咩。”又出现喵式委屈撒娇法,水泪盈盈的大美目无辜又可怜的望着他,巴巴的求他:“宋先生你饶了我吧,我不搞这些的,快放了我。” 求他的时候坐在他身上,双手撑在他腹肌上,类似骑马的姿势,水光粼粼的大眼儿可怜兮兮的朝躺在她身下的宋校眨了又眨,求了又求,孰知宋先生微微拧眉,不高兴了。 “听话。” “不要。” 宋校脸色一沉,瞪她:“还不听话?” “坏人,恶人,只会欺负小女子,哼。” 凯茵哼哼唧唧,骂他帝国主义,但是人却从他身上站起来了,跨在他两侧,一一抬起一条腿,将裤子脱了。 坐回宋校身上就慢慢与他结合了,这一次是她掌控力道的,那东西第一次这样慢吞吞的往里进,没根后她发出猫叫般的哼吟,宋校最受不得她这样,觉得比身体的引you还要强烈。 “乖乖,动一动。” 躺着的宋校水眉皱的极深,表情极痛,双眼深深闭合,菲薄的唇不由自主的启开,漏出短促乱频的呼吸,他的长手再一次握住凯茵细白脚踝,捏了捏,揉了揉,心脏跳动的更加迅猛。 “乖乖动一动。” 凯茵哼哼唧唧的哭起来,她不会,越是不会他还越是强迫,她就越急,急着急着就哭,脚踝还叫这人抓着,动也动的不利索,试着将脚踝抽出来,但是这人不放她,她又哼哼唧唧的哭,用双手撑他腹肌稳住上身,然后抬起tun部,学着有韵律的上下移动。 “……是这样吗?” 她哭,吓哭的,不会做,觉得丢脸,泪眼朦胧的问宋校。 可是这人闭着眼睛像烂泥似的瘫在床上,紧紧皱眉还咬住下唇的那个表情那样痛苦,水秀的容颜就像遭受了折磨一样,那样清丽的长相,堪比正在遭受侮辱的清纯少女。 “你个坏人!”脸蛋通红的凯茵挂着盈盈的泪,吸溜吸溜小小的鼻头,忿忿的把紫色的小内ku丢在宋校胸膛上,骂他:“你个坏人,把人家带坏了,要是怀小宝宝了怎么办?你说话!宋校人家要是怀你小宝宝了怎么办?” 脑袋别在墙上的宋校已经整体沦陷了,他特别痛苦的皱眉咬唇,白净的额铺满透明汗迹,凯茵只顾哭哭啼啼与他闹,动作早已停下。 宋校的双眸一直闭合,睫毛jing挛般颤抖,长手握她圆圆脚踝,沙哑的换气,回话:“怀宝宝了就生。” “人家才22岁,人家不要生小宝宝,你坏,宋校你坏,你坏……” 紧紧皱眉的宋校神情极度wei靡,他拽了拽凯茵的脚踝,沙哑的吩咐她:“乖乖,动起来,别停。” 乖乖不哭,乖乖不会怀小宝宝的 “你坏……我不要动了……不要动了……” 哪里知道凯茵小孩子脾性一来,竟然撂挑子趴宋校胸膛上了,宋校仓促的张开迷蒙的大水目,急促的轻轻拍打凯茵肩背,弱声乞求:“乖乖,动一动,为老公动一动。” “不要不要不要。” 凯茵挂着眼泪,哭的雪花纷纷,像无尾熊抱住宋校的胸膛,侧着脸蛋趴他身上一动不动。 “乖乖不哭,是老公坏,乖乖不会怀小宝宝的,乖乖不怕,老公亲亲。骜” 宋校温暖潮湿的掌心轻柔的抚摸趴在他胸膛上的凯茵的后脑勺,但是他们两人的姿势却在默默转变,他满额是汗的用出力气,扣住她小小的腰肢,一个上下翻转,他把她放在床上,他压在她身上了。 而后凯茵枕着他的掌心,湿漉漉的泪眸楚楚可怜的望着他,多让人疼惜,小白手再次攥住枕头,别开脸,闭眼皱眉缩脖子,一系列动作统一的完成歧。 宋校的表情仍旧没有改变,清润额角上的那一滴最大的汗珠滴在凯茵锁骨中,随后他特别痛苦的皱着眉心,往她身体里律动起来。 月色悄悄西移,在这间独立小楼内的顶层木质阁楼中,一盏幽蓝色的小灯照亮一对相爱中的伴侣,那灯火摇曳了整夜,破晓前被五根长指轻轻捻熄了。 隔天清晨,凯茵因为前夜答应帮忙张婉准备早餐一事,即便昨夜叫始终喂不饱的男朋友折腾的精疲力尽,但她还是如约早起,在手机闹铃发出提示音后一股脑爬了起来。 宋校在木床上补眠,十分困顿,但容颜静好,肤色盈白。 对镜绑好辫子的凯茵又拿香奈儿粉饼往饱饱的脸蛋上扫了些颗粒,于是缺乏气血的脸色瞬间盈盈润润,在她收拾化妆包时阁楼上的木梯传来邦邦邦的上楼声。 凯茵倏尔挑眉,即刻从椅中起身。 “啪啪啪……哥,嫂子!” 来人是家安。 凯茵心想,坏了,总不会家安是来喊他们吃早饭的吧,宋家用餐这么早?那她耽误事了,和张婉说好的,定要叫宋家人觉得自己懒惰了。 只是刚打开门,家安竟然大大咧咧的夺门入内了,凯茵阻拦不及,家安已经跑到木床边要掀宋校身上的被子。 “家安!” 凯茵心惊胆颤,昨晚和宋校一宿欢爱,他可是赤身luo体的。 家安的神情由疑惑不解到恍然大悟,旋即朝凯茵坏坏眨起眼眸,但是一句打趣的话也没有说,十分体贴凯茵羞窘的心思,只是站在床边对已经睁开眼睛正在拿木桌上手机的宋校说:“哥,你说借我一千块钱的。” 凯茵站在木门边,门体敞开,外界就是木质楼梯,没有过道。 她看着宋校。 宋校眯眸,睡眼惺忪,赤luo那只修长手臂靠在墙上将手机打开,盈白长指在屏幕上操作,目不斜视,却对凯茵说:“凯茵,皮夹在我西裤口袋,拿一千给家安。” “谢谢哥!” 家安合手作拜后原地一转,面朝凯茵。 凯茵去木椅上捧起宋校的西裤,往他口袋中翻,找出皮夹然后数出十张百元人民币递给家安,家安欢欢喜喜接来,又谢了凯茵,蹦跳着出去了。 伴着家安青春洋溢的脚步声,凯茵把宋校皮夹放回他西裤口袋,提步也要出去。 宋校沙哑的声音唤住她,问她去哪里。 凯茵说要帮张婉阿姨准备早餐,宋校默默点点头,秀致的男色半露清晨初醒时的困乏与怔忡,却依然不减丝毫美色。 “早些起来,尝尝我准备的早餐。” 凯茵跑去宋校身畔,俯身一吻,床上精光的男人抬起修长双臂,盘住她一束小腰,昂起下巴时那个温润的眼神宛如他才是被一夜疼爱后的娇羞少女,他们轻轻印了印唇。 随后,凯茵也如家安的脚步声一样,既急促又粗糙,邦邦邦的跑下阁楼了。 待凯茵跑去前楼,楼前刚换岗的勤务兵又对她“啪”的一声并腿敬礼,害的她还是适应不了,朝人家点头哈腰,这一点头哈腰,叫两位提枪的勤务兵也心神一乱,军姿立不下去了,朝凯茵回礼。 凯茵讪讪,讪讪的要命,尴尬的呵呵一笑,然后步伐一跨,迫不及待往深处厨房跑。 恰好张婉在做韭菜盒子,室内全是油污,凯茵刚推开门,张婉回头一见,立刻催她出去,凯茵礼节性的客套一下,其实她巴不得掉头就走,花大价钱买大牌保养品护肤,她可舍不得叫油烟熏一熏。 凯茵说“张婉阿姨那你随时叫我”,但人已经退出厨房,还把室门关闭了。 转了身,理一理跑乱的发辫,今天编了一束松散的韩式鱼骨辫,婴儿肥的圆圆脸蛋上全是红晕,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爱情滋润的。 刚待在原地思考她现在做些什么时,揣兜里的手机响了,凯茵拿出来一看,倒是十分意外,神情也敛的严肃穆然,不敢造次。 “蒋董,您好。” 蒋繁碧在初晨的家中餐桌边品茗云姨刚泡香的玫瑰花茶,一张报纸铺在面前,吸引她惬意享受的目光,但注意力却在贴于耳畔的手机上。 “凯茵,九点钟我派车接你,你在楼下等。” “……”凯茵一愣,睫毛紧张的眨了眨,遥望透明落地玻璃外正在翠绿草坪上跑圈的爷爷和两条牧羊犬,镇定过后面不改色的撒谎:“蒋董,我在外地采访,明天才能到家,您有事情吗?” “和宋校在一起吗?” “……”凯茵有些不堪负重,身体出汗,嗫嗫轻道:“是的,蒋董。” 蒋繁碧怡然一笑,只道“那等你周一回来我们再联系吧”,便将通话掐断了。 和宋校家人欢欢乐乐用了早餐后,爷爷奶奶让宋校带凯茵逛逛北京城,两人刚牵手回到后面小楼,凯茵接到了薛玉珍的电.话。 薛玉珍问凯茵什么时候回来,凯茵说晚上用完晚餐和宋校搭乘八点之后的航班,到家的话估计在晚间九十点钟。 薛玉珍说:“魏立巍见义勇为被小流氓打伤入院了。” 凯茵不动声色的表示出此刻她该有的惊讶与关心,问过魏立巍的伤势后,老妈又说:“刚刚魏立巍在病房向二妹求婚了,今晚魏立巍请客,双方家长见面。” “啊?!” 凯茵大吃一惊,让立镜前昂头整理衬衫纽扣的宋校,微微挑眉,水静的眼眸朝她斜睇。 “老妈,我现在就回来,你们等我。” “哎?你怎搞的?” 凯茵不顾老妈电.话中百思不得其解的口气,径自将通话切断,一转身,就对宋校焦躁不安的说道:“魏立巍跟秦岭求婚了。” 宋校伫立一道修长挺拔的黑色身影,背对凯茵纹丝未动,他的秀眉浅浅一挑,双目幽深难测,依旧井井有序的立于立镜前昂头整理衬衫纽扣与领口,默不作声。 “我得回家了,宋校,你陪我回家好不好?” 凯茵一面与宋校商量接下来的行程,一面奔去床上收拾她胡乱撂在上面的衣服,宋校打点好纽扣与领口低下头来,清浅如溪般移动明眸善睐般的眼眸,转身朝她静静凝视。 他一面不慌不忙的整理衬衫袖口,一面波澜不惊的温声说与凯茵:“我送你回家,但是秦岭和魏立巍的事,我不管。” “……”凯茵将身体一截一截转过去,面朝宋校,凝望他沉静清澈的双眸,也算无奈,对云淡风轻的他点点头:“嗯。” 午饭后,凯茵与宋校家人告别后和宋校直奔首都国际机场,下午三点四十在t市机场落地,她有足够的时间找秦岭聊一聊。 宋校将凯茵送到单元楼下,楼道下两人道别,宋校的掌心轻轻一盖凯茵头顶,温润的朝她抿唇一笑:“明天就不要去电视台了,我安排好时间,先拍婚纱照,后面还有一系列事情要忙。” “嗯。” 凯茵陷在他宽厚掌心里,眼眸朝上,楚楚动人的凝望他,笑起来眼梢弯弯,宋校俯颈亲了她的唇,她昂下巴,配合他与他一吻。 分开后,凯茵邦邦邦的跑上楼,没回自己家,直接敲秦岭家的门。 秦岭开的门,凯茵一见她,明显就能感觉这是个处于热恋期的幸福女人,秦岭正在化妆,脸颊红润,精神饱满,身体幽香缭绕。 “二姨二姨父呢?” 关门的凯茵问秦岭,后者拿着她的腮红刷往卧室返回:“在书店。” 22岁,小着呢,招架不住他的勾.引 “你不是去北京了吗?不会特意为我赶回来的吧?” 返回卧室的秦岭一步一回头,笑着与凯茵闲聊。 凯茵跟随秦岭回到她房间后,她将包包扔秦岭床上,一屁股往她床尾一坐,立刻就道:“秦岭,你答应他的求婚了?” 秦岭坐在化妆凳上继续上妆,从镜中与凯茵开心的谈话:“是呀。” 凯茵吐出一口浊气,双手撑着床褥低头沉默,秦岭挑眉看着她,一面上睫毛膏一面询问:“怎么了?骜” “秦岭,魏立巍人品有问题呀,他和利露勾勾搭搭是我亲眼所见的,我是你家人,还能害你不成?就算你现在跟他分不开了,但也没必要这么着急把自己嫁掉吧?你再跟他相处相处,看看他的朋友都是什么样的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朋友什么样他就什么样。” “哎呀。”秦岭旋握睫毛膏,娇躯自化妆凳上轻轻一旋,继而面朝凯茵,双目盈盈:“喵喵,我知道因为你男朋友的关系你不希望我和魏立巍在一起,我也懂的,我们两结婚以后他们两就不得不抬头不见低头见,但是立巍都说了,以后他试着与宋校解开心结,试着与他和平共处,只要宋校不主动为难他,他不会让我们难做的,好吗?喵喵,我很喜欢他,我人都给他了,你觉得我是跟他随便玩玩的吗?歧” 秦岭其余讲述凯茵一概从耳际匆匆一过,却偏偏叫其中一句话激起心中的愤怒:“他跟你说是宋校不乐意他?” 女孩大了,到底巴望自己男友一方,至此也显出与凯茵的距离来:“这也不需要立巍说吧,我也不是傻子,就连我爸妈都知道为什么你不赞成我和立巍在一起,毕竟你偏着你男朋友,但是立巍是我男朋友呀,我也护着他,好啦喵喵,不管你是真心为我好还是为了你男朋友,我都谢谢你,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立巍对我很好,真的很好,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幸福的,好吗?” 凯茵的脾气并不温顺,她一听秦岭那句“不管你是真心为我好还是为了你男朋友”,双颊倏的通红,恼羞成怒的从床上一跃而起,冲秦岭怒道:“好吧好吧,总之我该说的我都说了,是你不相信我,秦岭,以后你走弯路了不要怨我。” 秦岭特别凌人的将睫毛膏“啪”的拍在桌上,俨然也是恼羞成怒,嗖的从化妆凳上一跃而起,与凯茵双目相逼,尖叫:“你怎么这样自私?我好不容易找到幸福你就这样戳包的吗?你为了宋校就要你妹妹放弃幸福?你还是姐姐吗?口口声声我的家人,有你这样当家人的吗?全家人都为我高兴,就只有你,从一开始就反对我和立巍,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嗬,你的爱情是爱情,你的男人是男人,我的爱情就不是爱情,我的男人就是人品有问题的男人?真搞笑!立魏都说了,只要宋校不主动为难他,他不会让我们难做,立巍都愿意冰释前嫌,你还要他怎样?你不要太霸道了好不好?我知道,你男朋友款爷,又是红三代,身份尊贵着呢,我家立巍是比不了他,但是我们也不吃他的饭,凭什么低三下四什么都得听他的?他是人,我家立巍就不是人?他高高在上我家立巍就人品有问题?你男人好,你男人什么都好,我家立巍哪能……” “有的你后悔!” 凯茵怒火冲天的抓起秦岭化妆台上的一管口红,狠狠的砸在化妆镜上,丢下这句话后一阵风似的离开了秦岭家,大门被凯茵摔的震耳欲聋。 “要你管!” 秦岭更是气的怒发冲冠,朝被凯茵砸的震耳欲聋的大门猛吼一声。 至此,姐妹两,活到22岁,第一次发生了争执,还是激烈的争执。 这一边,凯茵踢开家门后把钥匙往鞋柜上一扔,两脚泄愤般用力的踢腾,踢掉鞋子后换上棉拖往卧室走。 老爸老妈也同样不在家。 凯茵拎着包,走进自己卧室后一头扎床上去,整个人摆开大字趴在中央,两条细腿特别生气的使劲摔打床褥,还伴着她愤怒的尖叫。 五分钟后,床中软软圆圆的小身子翻了过来,面朝天花板,婴儿肥的圆脸上缭着若干发丝,她拿手指胡乱一抹,抹掉后双手一摊,对着天花板发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句古话用于爱情自身最合适不过,凯茵不生秦岭的气,秦岭22岁,小着呢,又没有恋爱经验,哪里能招架住魏立巍那种心思叵测的男人别有居心的勾yin呢。 算了算了,她现在一头热,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哪怕魏立巍杀人放火被警察逮捕了,只怕秦岭还是愿意跟他,等她真正上当受骗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错误的,凯茵帮不了她,有些事就是吃一亏长一智这个道理。 消气后凯茵安静的爬起来,扒扒头发,邋里邋遢的四处寻找她的手机,手机在包里,包被刚才怒火冲天的她亲自扔到床头去了,现在她又从床上爬过去,伸长双手把自己包包抓过来。 找出手机后躺在床上给薛玉珍打电.话,薛玉珍跟萧俊峰在商场逛呢,说“你爸爸没春季外套了,想给他买两件”,还问凯茵来不来,凯茵以飞行疲累要在 家里睡一觉为由打发了薛玉珍。 她不困,也不累,收线后又没有理料的将手机随便一扔,跳下地套上拖鞋,去厨房瞅瞅有没有剩饭剩菜。 上午在宋家,张婉体恤他们要回t市,提前准备了午饭,她现在饿了,可是厨房被老妈收拾的干干净净,冰箱里倒是蔬菜鱼肉琳琅满目,可是她不会做呀。 原地挠挠头,把冰箱门关上,望了望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厨台,喝了杯水充饥后叹着气闷头出去了。 回房找手机打电.话给芮芮,问芮芮现在去不去吃麻辣烫,芮芮无聊死了,双休两天都闷在家里足不出户,原本三贱客,现在二贱都为了男人弃她而去了,越想心越凉,一个青春洋溢的***却整日躲在家里看动漫,现在凯茵一召唤她,她立刻从被窝中弹跳起来。 凯茵走去梳妆台那儿,拿梳子随便理了理长头发,皮筋一绑,扎了个马尾,然后拿着皮夹和手机出门了。 锁好大门后站在过道上看着秦岭家的门,脸色难看,一眼就能看出她的火气还没消,但她几秒后敲响了秦岭家的门。 “哪个?” “我!哪个!” 凯茵朝猫眼白了一眼,以更气咻咻的口气回应了秦岭上一句挑衅的话。 秦岭把门打开,冷眼瞪着凯茵,凯茵也回敬她相同的眼神,两个小女孩就像街上打架的两方人马一样,虎视眈眈的瞪着对方,但是这其中一方又有点神经病的问另一方,去不去吃麻辣烫。 秦岭斜白着她,不用说,气也没消,而且一场吵架下来,谁先道歉谁没有势子,于是摆出颇不耐烦的表情,口气还特别冲:“干嘛?你中午没吃饭?” 凯茵歪着头,皱眉冲秦岭道:“你到底去不去?不去我和芮芮去了。” 秦岭白着凯茵,表情十分厌嫌,但是一转身就说:“等我一下,我还有一只眼睛没有化完。” 凯茵没有进屋,站在过道上等秦岭,没把秦岭等出来,却把芮芮等来了,她人在楼下,仰头朝三楼喊:“干嘛呀,怎么不下来?” 凯茵从三楼转角的窗口往下眺望,看的到芮芮,穿一件雪青色的小棉袄,凯茵喊话:“等一下,秦岭还没好。” 半分钟后芮芮跑上来了,直接路过凯茵进屋去找秦岭,秦岭正在换衣服,芮芮坐她床上摆摆两条腿,看她化了细致又漂亮的妆,一个劲夸赞好看。 秦岭高兴,朝芮芮泄了火气似的一说:“还是你好。” 芮芮一愣,眼珠儿满框一转,问:“怎么了?你跟喵喵吵架了?” “谁跟她吵架了?”门外的凯茵突然打断她们的谈话,并且不耐烦的喊道:“快点,我饿了。” 三姐妹晃出小区,在附近那家常去的麻辣烫店里吃了碗辣辣的烫菜,晃回家的时候碰上逛街回来的萧俊峰和薛玉珍,几个人一起回家,芮芮帮薛玉珍提大包小包,还打开看看买了什么。 五点半,薛玉珠和秦之书也回来了,今晚自家女儿的终生大事要忙,书店早早关门,随后小姨和小姨父也过来了,三家人准备好之后一起去附近的酒店。 魏立巍定的酒店,不远,走出小区步行十分钟就到。 他,凯茵完全无力招架…… 路上,秦岭和他打了电.话,魏立巍说现在他和他妈妈在路上,大约半小时后抵达,车道有些堵,秦岭满是爱意,吴侬软语一说:“没事的,我们等你。” 凯茵走在旁边,懒得听,把头别开,倒是前面和老爸、小姨父一同步行的秦之书笑眯眯的转回头来,对芮芮说:“小妹呀,就剩你了,抓紧时间。” 芮芮呵呵哈哈的趴凯茵肩膀上,对这个话题实在……无力招架。 芮芮的爸倒是洒洒脱脱的帮芮芮说:“我不急哦,我还想多留她几年呢。” 前面三个男人笑谈,更前面三个女士笑谈,最后面,秦岭和魏立巍打电.话,芮芮就对凯茵小声说:“伤心,你们都有男人了,以后没人陪我了。” 凯茵跟她牵起手,小姐妹感情十分真挚:“谁说的?只要你一个电.话,宋校绝对靠边站。” “哎哊!”前面二姨立刻回头,打趣凯茵:“你看看上次你爸就给宋校递了根烟你就反对成那样,你妈都比不上宋校了,还芮芮呢!” 凯茵哭笑不得,和前面的二姨辩论:“芮芮是我亲人,宋校只是我男朋友,芮芮当然比宋校重要。” “行了吧,你自己都不信。” 二姨笑呵呵的转过头,又与老妈和小姨说起别的话题来。 芮芮在她耳边轻声叹口气,无奈的说:“算了,我觉得我也有必要找个男朋友了。” 凯茵笑不可支,捧住她肩膀与她同步行走:“对呀,你也找个男朋友,我们就都名花有主了。骜” 今晚作为魏立巍家长一方的,除了陈会,还有胡运来。 其实陈会和胡运来胡台长的关系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他两虽然没结婚,但关系已如夫妻般亲密,胡台参加魏立巍的家长见面会真没必要非议太多。 只是一顿晚饭,普普通通的晚饭,凯茵吃到半途接到宋校的电.话,跑出去和宋校讲电.话了。 等她拿着手机回到包厢,正好碰上魏立巍站在桌边和秦岭家长商议结婚日期。 魏立巍说,农历三月初十、阳历四月二十八是个黄道吉日,宜嫁宜娶。 陈会和胡台还亲自去九华山算过,是个好日子,魏立巍征询秦岭爸妈的意见,想在四月二十八这一天,将秦岭娶回家。 “四月二十八?” 薛玉珍听见这个日期表情已经十分严肃,还慌张,全桌人看向她,但是她焦急的目光却笔直的迎向拿着手机从包厢门往座位走来的凯茵,凯茵的表情十分平静,但是恼怒的眼神已经冷酷的盯着魏立巍了。 “大姐,怎么了?这个日子不好吗?” 薛玉珠询问薛玉珍。 “这……” 薛玉珍的话被声音冷漠的凯茵打断:“这个日子,是我和宋校结婚的日子。” “……” 凯茵直白的发了脾气,拉开椅子坐回当中。 全桌人,静默,虽然薛玉珠被凯茵冲了一句,但也不好多说什么,找秦之书对眼色去。 魏立巍身边的陈会自然要帮自己儿子,所以隔着大桌对凯茵疾言厉色:“我说你这小女孩怎么这么自私?四月二十八是你家的?还是你申请专利了?你跟宋校结你们的,我家儿子跟秦岭结他们的,你凭什么反对,啊?我倒要问问你,你凭什么反对?” 当初魏立巍追求凯茵时,陈会对她客客气气,现在倒撸袖管就能吵架的架势了,也真虚伪。 凯茵不会跟长辈吵架,她严厉的眼眸陡然一转,已迎向魏立巍,铿锵有力的说道:“魏立巍,你一定要这么做吗?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的?” 魏立巍吃惊的摊开手,左右张望,表情分外无辜,然后视线转回凯茵脸上,全然不解的反问:“我怎么了?我怎么故意了?你在说什么?” “……” 凯茵张着嘴巴目瞪口呆的看着魏立巍卓然的演技,她承认,自己修养和城府都不及魏立巍,一点点小事就容易喜怒上脸,让人觉得她太不懂事。 “算了,你们爱怎样怎样。” 凯茵站起来,拖开椅子,拿着包就走了,薛玉珍也没叫她,大家脸色都不太好。 凯茵离开酒店后往家步行,站在路口等信号灯时给宋校打电.话,她先没说跟魏立巍吵架的事,先问宋校在不在忙,宋校说,他在新城区,和工程队几位工程师正在看地。 凯茵立刻挑了挑眉,遥望夜幕下的车水马龙,声音轻巧的跟他说:“那你忙吧,晚点再联络。” “好,爱你。” “我也爱你。” 凯茵恹恹的收了线,对面信号灯一跳,她也随众过马路了,一路走一路晃,二十分钟后晃到了家,途中还拐进采蝶轩买了一个蓝莓面包,回家坐沙发泡脚时啃了起来。 还没啃完老爸老妈就回来了,看来也是提前从这顿饭上离开的,老妈换鞋时就问凯茵:“你跟宋校说了没有?” 凯茵瘫在沙发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周末的综艺节目,懒懒的摇摇头,开口说的却是:“我没吃饱,妈你帮我煎两个荷包蛋或者下点面条吧。” 老妈往鞋柜上搁下钥匙就往沙发走,萧俊峰站在大桌边喝水,挡了她,给薛玉珍拽了一下,萧俊峰往旁边退了两步,又继续喝自己的水。 “那你跟宋校的婚礼怎么办?” 薛玉珍站在凯茵面前问她,凯茵不耐烦的抬起头,望着老妈:“什么怎么办?四月二十八结婚,就这么办。” 薛玉珍心急火燎,还没开口,叫萧俊峰先说了,老爸端着水杯表情无奈的看着凯茵:“二妹的婚期定下来了,跟你同一天。” 凯茵气的往水里跺了一脚,溅出若干水迹,薛玉珍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 “那她结她的,我结我的。” “唉。” 薛玉珍坐在茶几上,垂着头叹气。 萧俊峰搁下茶杯准备去卫生间上个小号,关门的时候望着凯茵说:“他俩合不来,以后有的闹了。” 说完,老爸关门进去了。 有了闹心事,凯茵泡不下去,匆匆拧了毛巾擦净双足,抱膝坐在沙发上等老爸从卫生间出来,待老爸出来,凯茵端着木桶去抽水马桶把水倒了,出来的时候老妈已经在厨房烧水了,问凯茵面条里要不要加荷包蛋。 凯茵卷着裤腿回房涂润肤霜,坐在床上给自己的腿仔仔细细的按摩,十分钟后老妈在客厅喊她,叫她出去吃面,凯茵恹恹的翻下床,把平板电脑随手往床上一甩。 刚走出房间,床头柜上的手机发出了阵阵蜂鸣,凯茵又掉头去拿手机,一看来电人信息,神情当即变化,挑了眉,眼睛也焕发盈盈神采。 “宋校。” 他的声音穿透夜月的迷蒙,幽幽如幻的低音逸入凯茵耳膜,丝丝心痒难耐:“凯茵,我在楼下。” 凯茵本能的朝窗外一睇,只见一轮青白色的月亮盘在愁云乱雾中,月色宛如散了光,迷蒙飘渺。 “我这就下来。” 凯茵回答完宋校的话,快速收线,穿上外套跑出卧室,薛玉珍从厨房两步跨出,惶惑不解的询问凯茵到哪里去。 蹲在玄关穿雪地靴的凯茵对老妈说,宋校来了,老妈没有多言,叮嘱桌上还有一碗面条,叫凯茵长话短说,或者把宋校领家里来。 凯茵没有回答薛玉珍的话,穿好鞋冲出去了,随后漆黑的楼道自三楼往下,一层一层亮起感应楼灯,她的脚步声也如黄鹂的脚掌,时而便落于枝桠,引起叶片梭梭晃动。 凯茵邦邦邦的从楼道冲出来,夜幕下,他神态安然形体放松的半靠迈巴.赫上,指端烧着一根烟,如水的夜月下他的双眸星星闪闪,宛如沉睡在一池碧绿静潭下的璀璨星钻。 他漂亮的下巴扬起云淡风轻的绵绵笑意,眼眸深深睐着凯茵,像一幅画,温馨美满。 凯茵心头一热,张开双臂冲向他暗黑系的修长身躯,他半靠车身,身型自是放松又惬意,凝望朝他跑来的小女孩,只笑,如水的微笑掩映于流光淡淡波光粼粼的夜色下。 凯茵扑进宋校怀中,侧着脸颊,贴着他坚硬胸膛,亮晶晶的大眼睛望着前方,不言不语,双手将他后腰缠结的如同死结。 宋校微微垂颈,玉色的盈润下巴轻轻触及她的发顶,他有他的琥珀淡香,她有她的女儿香,她的睫毛在他居高临下的视野中犹如小扇般玲珑有致。 这样一位浑身女儿香的小姑娘将他紧实腰腹紧紧拥抱,他的心宛如悬挂在那晶壁辉煌的大厅吊顶上的水晶宫灯,璀璨耀眼,一碰就碎。 他的心,都要融化了。 于是轻轻搭于车畔的手,带着缱绻的爱意,温暖的将她盘抱,长指在她胖乎乎的后背上打了结,但是他夹烟的两根长指,本能的立的远远的。 火星一簇一簇,风势一来烧的更加剧烈。 一条奶色烟线无声无息的盘旋绕空,不久后化为乌有。 “你忙完了吗?” 凯茵拥抱了宋校,身体竟也沾染了他肉体的淡淡琥珀气息,很好闻,她扶着他手臂站在他怀中,举高目光凝望笼罩在夜月下的优雅男人。 他有一双会说话的水眸,水汪汪的还特别无辜,像现在这样静静的带着微笑垂眸凝视她,仿佛都会悄悄的说出窃窃私语的情话来,凯茵完全无力招架。 他温暖掌心轻轻抚摸凯茵后脑勺,食指与中指指端还有半截正在燃烧的烟。 起风的夜晚,他垂眸笑看她,柔柔雅雅,低声说道:“从新城区回来,总觉得少了什么,看到你才想的通,是我想你了。” “……嘴真甜。” 凯茵笑了,往他身上一贴,下巴搁在他坚硬胸膛上,她扑闪着黑蒙蒙的大眼睛自下而上望着他。 他慵懒的靠于车身,雍容自若的含笑向下凝着她,修长手臂抱住她胖乎乎的身体,两人不约而同的沉默, 让月色洒满枝头。 后来,凯茵踮起脚尖,轻攥宋校的黑色衬领,闭上微微颤抖的双眼,将红唇印上他冰凉的薄唇。 宋校修长细致的身躯轻微一动,向下压来,盘着凯茵后腰俯颈与她深情脉脉的亲了一亲。 待两人你侬我侬情意难分的张开双眸时,凯茵的眼底萦绕起点点忧思,她将额贴着宋校白皙冰凉的下巴,轻轻的说了句:“魏立巍定了婚期,和我们同一天。” 听闻,夜月下雅致如水的男人也未掀起惊涛骇浪,换来他淡雅一笑,如梦如幻,袅袅渺渺的对怀中不分彼此的凯茵轻声说:“猜得到,不用担心。” 凯茵抬起诧异的眼眸,贴着他胸膛举目望他迷离如雾的水目,疑问道:“什么意思?什么叫不用担心?” 宋校的长指往她胖嘟嘟的羽绒服上拍了拍,眼眸流线型的如水曳下,停于她精致的眼畔,看她纤细的睫毛像风中轻簌的针叶,根根分明。 宋校水秀的双目柔静的一转,换来一次若然的微笑。 “我们依旧在四月二十八举行婚礼。” ps:今日万更,谢谢送道具的亲。 难道……不孕不育? 他幽深的神秘目光自远方浓夜静静归来,顺沿绑缚在凯茵桃腮上的那根无形丝线再次回到凯茵的脸上。 这人清婉双臂将她盘缠更牢,自身身体也微微下压,躬曲,下巴与她额角相抵,十分亲密:“他在t市举办婚礼,我们在北京举办婚礼,互不妨碍。” 凯茵从他胸膛探出两只小白手,轻轻揪住他黑衬领口,举目看他浓深又幽暗的眸,低语道:“不行的,这是行不通的,你和他是互不妨碍,可是我和秦岭是一家人,到时候我外婆去谁的婚礼?” 宋校谦谦一笑,叹惋的紧紧拥住她,说,我的乖乖真让我喜欢,凯茵见他答非所问,又拿小手抠他颈项,挠他:“你说咩,说咩,到底怎么办?” “好啦。” 他轻轻一拍凯茵肥嘟嘟的屁股,下一秒将身躯站直,夜色下宛如一颗秀颀大树挺拔昂扬骜。 他的眼睛静静向下凝望她,口气盛大而霸傲:“我想,还没有人不想参加党中央宋家的婚礼,魏立巍抢不走我们的客人。” 凯茵黑蒙蒙的大眼儿骤然绽放出璀璨光芒,她将宋校暧昧的抱紧,与他身体相贴,气息相拂,女儿家的声音也越见娇媚稚气:“你好坏,居然拿背景压别人,你好坏。” 宋校昂扬,举目一笑,双目琉璃,映射深空那扑朔迷离的幽芒。 突然,三楼那间粉色女生卧室的奶白色窗帘哧啦一声往两侧打开,旋即那扇窗户内探出一个熟悉的脑袋,薛玉珍对着楼下黑色私家车边有些不顾影响的相拥男女喊话:“萧凯茵,面条糊了,赶紧上来吃,宋总,来家里坐,我泡壶茶让大妹爸爸陪你喝。” 楼下的凯茵拆开她与宋校,难为情的挂了挂鬓边的长头发,也没回答老妈,甩摆宋校、任性的要求宋校赶快离开。 宋校轻凝她圆圆脸颊上的桃腮,自是心思通透,双眸越加扑朔迷离,抬眸与三楼窗口边的薛玉珍说话:“薛阿姨,我不就坐了,代我向叔叔问好。” 薛玉珍热络的点点头,继而就把窗户关上了。 宋校移下视线,长指温柔撩开由风吹入凯茵脸蛋上的长发丝,声音潺潺如溪:“上去吧。” 凯茵点点头,与宋校分开相握的手,恋恋不舍的在转身后的第一步时回了头,对他摇摇手:“再见。” 宋校未语,但浅笑盈睫,眸光粼粼。 与宋校的这一面,竟然神奇的化解了她今晚的火气,上楼的步伐比之前下楼时轻快许多,带着欢乐轻轻点地,十几秒的功夫,凯茵已经进了家。 老妈权当没有看见刚才那一幕,把又热一遍的面条端上大桌。 凯茵换鞋时听见楼下私家车驶离的声息,唇畔不由自主的一抹女人味的笑,老妈看在眼里,朝凯茵意味深长的瞟过一眼。 换上棉拖一屁股往大桌边的椅子一坐,看见碗中泡大的面条,龇牙咧嘴朝厨房的老妈叫:“我不吃了,这都什么呀。” 薛玉珍举着沾染洗涤精的锅铲站在厨房门口,凶神恶煞的对凯茵说:“不准浪费食物,你要这样的话,以后要付生活费了。” 凯茵吐了吐舌,偃旗息鼓的乖乖巧巧的盘腿坐在椅子上,开始吸溜碗里泡发的面条。 吃饱后磨了老妈陪她下楼散散步,薛玉珍纳闷宋校究竟对她说了什么,先前还为魏立巍的事发那么一大通火气,现在居然在月头底下和老妈说体己话。 十点多洗漱上.床,等到宋校的晚安电.话,躲被窝里滚来滚去,说了许多脸红耳热的情话,然后听话的先挂断电.话,睡觉了。 第二天周一,凯茵已经请了婚假,上午九点多饿醒时老爸老妈已经上班了,她睡的蓬头垢面,趿着拖鞋去厨房找东西吃。 房间手机一响,整个人掉头往回跑,以为是宋校来电。 宋校下午才有时间,昨晚和她约好今天去看婚戒,顺便去婚纱摄影旗舰店选婚纱样片,不上班的凯茵无所事事,就等宋校一通电.话把她叫出门。 扑到床上拿起床头柜的手机时,高兴的情绪瞬间被一盆凉水兜头泼下,恹恹的坐起来爬爬自己的长头发,清理清理嗓门,然后恭恭敬敬的接上蒋繁碧的来电。 “蒋董,您好。” 蒋繁碧的声音依旧透露高位者自我感觉良好的凌人气势,虽然讲话的口吻听起来比较和蔼:“凯茵,车子到你家楼下了,你梳洗打扮后下来。” “……” 凯茵能说什么呢,她舔了舔唇,答应了蒋繁碧的邀约。 二十分钟后凯茵已经上了淡淡妆容,身姿仙丽的站在楼下奔驰s级车边,陆晨兵对她躬身过礼,凯茵尴尴尬尬颌了颌首,钻入陆晨兵为她打开的后座中。 私家车行驶在上午九点多的金色阳光下,凯茵没有向陆晨兵打听蒋繁碧约她去哪,她想,婆婆能带儿媳妇去哪儿呢?无非带她买些首饰衣物之类的,没有什么好怀疑的。 她自家条件不错,父母不仅不要她的钱,还月月贴她 零花,她的穿着打扮都是商场大牌,对别人送她昂贵的衣服没有什么惊喜的心情,所以就抱着敷衍了事的心态遥望窗外。 虽然不太愿意与蒋繁碧来往,但是她毕竟是宋校的亲妈,这一点没有办法否认,况且,宋校可以拒绝亲妈,但是儿媳妇不能拒绝婆婆。 凯茵安安静静端坐后座,一如既往的看着窗外一掠而过的春季新景。 一路平稳的心情在奔驰停放在医院门诊大楼下才让凯茵疑惑不解,终于在下车后问陆晨兵这是干什么。 门诊大厅敞亮的大理石台阶上传来嘚嘚嘚的高跟鞋声音,清脆悦耳,凯茵一遥望,看见身穿香奈儿套装的蒋繁碧雍容华贵的自台阶前举步而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怕,脚步不由自主往后退去一步,但眨眼之间,蒋繁碧已经面带盈盈微笑站在她面前与她目光相视了。 “想知道来医院干嘛吧?” 蒋繁碧自说自话,语气凸显她此刻特别尊贵,与众不同,凯茵笑与她点点头,但神情微温,态度疏离。 “宋校带你去北京了吧?” 这话锋一转,竟叫凯茵措手不及,讪讪的挂着头发低头一笑,实则真的有些举步维艰。 蒋繁碧眸光一哂,傲慢的划过凯茵低下去的脸颊,继而将拿于手中的太阳镜戴上,说道:“你也不用刻意隐瞒,去就去呗,你怕我不高兴?” 问她的,所以凯茵吸着凉气抬起头,对蒋繁碧尴尴尬尬的摇摇头。 “是的么,”蒋繁碧脆笑,“你去宋校爸爸家,我怎么会说你呢?就算那个女人讨好你,但是她总归不是宋校亲妈,还能指望你叫她妈妈吗?” “……” 凯茵的手心,有些出汗。 蒋繁碧用一种毫不在意的云烟口吻状似不经然的问凯茵:“张婉给你包红包了吗?” “……” 凯茵抿紧双唇屏息一下,旋即对蒋繁碧点头。 “给了多少?” “……”她想走了,她发誓,她想离开了:“六千。” “哼。”自蒋繁碧墨镜下的鼻息中逸出一声冷讽,凯茵看不见她的眼睛,但定是不屑居多:“到底是普通人家,手抠,来,这是亲妈给你的,拿着。” “……” 蒋繁碧从lv包中拿出一个盒子,是盒子,大大的盒子,不是信封,凯茵暂时还猜不到蒋繁碧给的是什么,不会是……一捆人民币吧? “谢谢蒋董。” 凯茵接过,不等蒋繁碧抢去话头,提前就说:“蒋董,宋校约我看钻戒,我估计他快到我家楼下了,您要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急什么。”蒋繁碧带有不耐情绪的看了凯茵一眼:“你是不是觉得宋校愿意了北京那边愿意了你就可以怠慢我这个婆婆?” “……” 凯茵低下头,决定不走了。 蒋繁碧喜欢凯茵这副低眉顺眼的乖巧模样,既然听话了,她的口气自然也会温柔,将凯茵的手拉起,细细一说:“走吧,找你来,肯定有事嘛。” 凯茵勉强一笑,与蒋繁碧一同进入面前的门诊大楼。 一路安安静静的跟随蒋繁碧的脚步,不多言,谨记祸从口出,无论蒋繁碧说什么她都报以标准弧度的淡淡一笑,这样做,总不会再出错了吧。 蒋繁碧一路牵她踏上电梯,六楼步出,映入眼帘的是一块悬挂铭牌:不孕不育科。 你是不是为前男友怀过孩子? 凯茵……懵。 她提着咽喉里的最后一口气,没有纳出,眼睛惊讶的望向蒋繁碧的后脑勺。 沿着进深幽深的暗淡长廊一路往前,凯茵的耳畔全是蒋繁碧趾高气昂的高跟鞋声音,嘚嘚嘚的。 左右边一径化验室,最后一间化验室旁是一间办公室,蒋繁碧优雅的叩响门扉,里面传来一个让凯茵惑然不清的声音。 这个女声,她听过,但是又不能想起来骜。 直到蒋繁碧打开这间办公室,凯茵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利露,这个富有磁性的女声,是属于利露的。 今天所见的利露,与往日不同,她不穿性感黑色紧身毛衣原来也可以很有魅力,哪怕最简单的白大褂也让她举手投足都是成熟.女性的魅力,既然与宋校、魏立巍同班,年龄也在32岁上下浮动了歧。 “蒋董。” 利露的漂亮指尖轻轻一垫眼镜框架,动作十分婉约优雅,放下电脑鼠标从椅中站起,径直朝蒋繁碧走来。 “利主任,我带儿媳妇来了。” “恰好我忙完,来,坐。” 蒋繁碧喜笑盈盈,往利露为她打开的椅面上叠腿入座,动作凝聚着贵族的优雅气质。 “美女,还记得我吗?” 利露比凯茵高,站在凯茵一步前歪头笑与她说,凯茵心里很不舒服,但又不便发作,她应付着更加虚伪的笑容,与利露不动声色的彼此寒暄。 “坐吧。” 凯茵摇摇头,热情的利露若有所思的打量凯茵的五官,将这个比她小十岁的小女孩看了一番后转身回去办公桌后。 她与蒋繁碧说:“今天方便?那么,接下来就开始检查了。” 凯茵的表情已经渐渐趋近严厉,她脸色发白的注视蒋繁碧与利露之间的互动。 蒋繁碧转过身,声腔优雅的对凯茵解释:“凯茵,利主任是这方面的权威,从业都近十年了,你放心,让利主任好好帮你检查一番。” 凯茵面无表情的垂眸看着蒋繁碧,严肃的回应:“检查什么?” 利露最先笑起来,凯茵特别厌恶的抬眸看她,她的这一声笑场完全是在笑话凯茵傻笨,都进了不孕不育科还问检查什么。 凯茵很厌恶。 蒋繁碧也是一笑,但旋即对凯茵语重心长的道:“结婚前呢,男女双方最好都做一次孕育的检查,以防万一嘛,你也别怕,利主任经验丰富,又是女性,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去吧,跟利主任去检查室吧。” 凯茵依旧面无表情,她朝蒋繁碧摇摇头:“蒋董,我不做。” 蒋繁碧眉目一挑,神情已然不悦,冷锋盯着她:“为什么不做?” 凯茵不卑不亢,与蒋繁碧对视眼锋:“我没有病,我身体很健康。” 蒋繁碧大不悦,胳膊往座椅扶手上狠厉一拍:“你怎么知道你身体健康?你知道有多少不孕不育的男女全都是婚后才检查出来的?我让你做一下怎么了?还是你跟以前男朋友怀过孩子?” 凯茵……脸颊刷的惨白,她并不为蒋繁碧的话羞恼,却为蒋繁碧的话大怒。 “蒋董,既然您都能二婚,我想我谈过一个男朋友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再者,如果宋校知道您这样为难我,您不怕跟您唯一的儿子关系越来越僵吗?我不是挑拨离间的人,但也不是封建时代唯命是从的女人。” “你……萧凯茵!” 蒋繁碧怒火攻心的从椅中一跃而起,气煞的双腕瑟瑟发抖。 “宋校真的快到我家楼下了,我先回去了。” 凯茵朝蒋繁碧微微一颌首,掉头便离开办公室了,对于利露,她连一个不屑的眼神都懒得给予。 凯茵不计后果的放出那些胆大包天的话后才有些后怕,站在医院外的柏油马路等计程车时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把婆婆得罪了,但是蒋繁碧说的话太毒,什么叫她和以前男朋友怀过孩子?侮辱她吗? 虽然后悔了,但是事情也不加考虑的做完了,蒋繁碧恨她是恨定了,自古婆媳关系是一大难题,她和蒋繁碧或许根本就合不来,凯茵不想为这件事情一直为难自己。 算了。 拦到计程车,回家,途中接到宋校电.话,说他现在来接她,叫凯茵准备一下。 凯茵应了下来,收线后看了看时间,自己可能比宋校先到家,时间比较宽裕。 她到家果然比宋校早,宋校还没有打电.话给她,她回家先洗了脸,然后坐在沙发上打电.话找上班的薛玉珍,把蒋繁碧今早要求她做不孕不育检查的事说了,还把她顶撞蒋繁碧的话也原封不动的告诉了老妈,老妈一听,就骂了她。 “你傻啊,我怎么跟你说的?两边婆婆都不能得罪,尤其这一个,蒋繁碧是有点过分,但也可以理解,其实也是为你和宋校好,要你查你就查一下呗,长辈总归有些传统的,生儿育女是大事,查了,她放心你自己也放心,现在许多小 夫妻结婚前都主动去医院做检查呢,你怎么就这么榆木脑袋?你现在还没跟宋校结婚就把蒋繁碧得罪了,我看以后有你好果子吃。” 老妈一句“我看以后有你好果子吃”,就把凯茵吓到了,她问老妈现在怎么办,老妈说,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那我……” 老妈烦躁的把电.话掐了,凯茵只能盘腿坐在沙发上咬自己指甲,叹了气,有些为自己的鲁莽行为后悔了。 宋校正在过来接她的途中,吃过午饭他们要看结婚钻戒,还要去婚纱摄影店挑选摄影样片,坐在沙发上后悔的凯茵套上拖鞋,心灰意懒的回去卧室,坐在梳妆台前补了点妆。 化好后去床上平躺着,望着天花板又开始细想自己得罪蒋繁碧这件事,没有想出如何讨好婆婆的招数,宋校的电.话已经接入她的手机了。 “好,我现在下来。” 宋校说,他已到,凯茵一句话回复后掐断通话,从床上一跃而起。 穿戴整齐出了门,跑到楼下宋校的车子就在楼道外面,他在车里,沉静如玉的透过副驾车窗与她微微一笑,凯茵径自拉开副驾车门,坐了上去。 凯茵没把早晨和蒋繁碧这段小插曲告诉宋校,毕竟婆媳关系真的有些难搞,她要与宋校说了,宋校虽然不会为难蒋繁碧,但以他的性格,一定会跟蒋繁碧说以后不要对凯茵做这些无聊的事,那么,她在蒋繁碧心里的印象定会越来越差,不仅不懂规矩以下犯上,还挑拨他们母子关系,凯茵不能说。 “先去吃午饭,想吃什么?” 宋校温柔微笑的模样映于前方挡风玻璃上,容颜玉致,虽然没有与凯茵双眸相视,但修长的右手却已握起凯茵搁在腿上的小白手,两人情真意切,正是恋爱的最美时光。 晚上八点半,宋校开车送凯茵回家,有选择恐惧症的凯茵没有选好钻戒的款式,但是婚纱照的版样已经敲定了,只要宋校安排好时间,化妆师与摄影师能随时为他们拍摄婚纱照,也不过一两天就能开工。 接下来还要继续看结婚钻戒和婚纱礼服,在这一方面,宋校无所谓,不爱夸张的国外定制,只带凯茵在国内购买,但是一般这种事情,女人总会犯纠结的症状,所以宋校打算下周抽时间带凯茵去苏州看看。 苏州是刺绣起源地,婚纱做的唯美婉约,自己的小新娘一生一次的婚礼,他总该尽心尽力才是。 “顺便带你看看外婆的家。” 宋校笑颜粼粼,与凯茵五指相插,安闲的坐在车中叙了些悄悄话。 凯茵用力点点头,黑漆漆的大美目充满了渴望与幻想。 宋校曾经告诉过她,外婆家祖上是大地主出身,家大业大,在民.国时期,一度将刺绣做到了举国闻名的地步,闻棠的女红做的也是顶级水平。 宋校说,外婆一生最爱旗袍,旗袍上定要亲手刺上一朵腊梅,时常自己扯下精美布料,整日与皮尺粉笔为友,窗下的缝纫机一宿一宿的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凯茵想起了今年元旦细雨蒙蒙中的葬礼,松鹤墓园圆形墓地前那块墓碑上有一张黑白照片,那里面是一位模样酷似林徽因的大才女。 “那我上去了。” 凯茵提起包包欲要下车,宋校却没有即刻松开她的手指,于是她回头朝他微笑,知他恋恋不舍,其实自己内心又何尝舍得。 爱情最难舍难分的时光不就是热恋的那几个月吗?男女双方都会幻想成家立业,两人整日在自己的家庭中过甜蜜的二人世界,凯茵也想。 我怀孕了…… “明天见。” 宋校雅若的清澈双眸泛起月色的迷离,他执起凯茵小手,贴往自己微暖双唇上轻轻一吻,很是缠绵,声音亦是磁性而暗昧:“去花溪路过夜吧。” “不行。”凯茵把小手抽回来,放松的挑起细长眉眼:“四月不就结婚了嘛。” 虽说她打趣他,但是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其实与宋校一样,每一次必须各自回家的时候,心情都有些怅然若失,这就是女儿心,长大了,心思飞了,只有自己深爱的男人了。 宋校半是惆怅半慨叹的阖上了眼眸,继而枕靠后背靠垫闭目沉思片刻,待他再次睁开清秀双眸时眼梢已经弯弯,对凯茵笑:“好吧,放你走。骜” 凯茵露齿一笑,柔嫩的小白手轻轻触摸宋校白皙如玉的颈项:“谢谢。” 凯茵回了家歧。 站在楼道往包中寻找钥匙时,二姨家的门由内打开了,秦岭站在门口,手扶门把,身穿毛绒绒的小熊睡衣裤,叫凯茵过去,有话要说。 薛玉珍因为听到两个女孩在家门口说话,所以打开.房门,凯茵对老妈说“我跟秦岭说句话”后就进二姨家去了。 “二姨和二姨父呢?” “书店呢。” 凯茵把包随意一抛,扔去沙发上躺着,她自己往大桌走,拿了剥开一半的柚子吃的津津有味。 秦岭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拖出椅子和凯茵一起坐下。 “什么事?” 凯茵将双臂搁放在大桌上,一边剥柚子一边找秦岭说话。 秦岭的表情让凯茵看过一眼后慢慢放下了柚子,她看着她缺少气血略显苍白的脸色,忍不住问她:“怎么了?你脸色不好看。” 秦岭也抱臂趴在大桌上,脑袋低垂,神情恹恹,在凯茵关心的询问她后,她才默默的抬起眼眸,对凯茵说了一句话直接导致凯茵目瞪口呆。 “我怀孕了,喵喵。” “……” 凯茵放下柚子,直勾勾的盯着秦岭。 秦岭怅然若失,拿起凯茵吃剩下的那片柚子慢慢吃起来,浅浅的用牙尖戳穿果肉,一缕酸甜可口的津汁流入喉口。 最近她喜欢酸性食物,初有了些妊娠反应。 秦岭懒懒惰惰的,甚至连一次挑眉的动作都无法完美完成,眼神有些涣散,眼皮往下耷拉:“我怀孕了,所以才这样着急要跟立巍举办婚礼,喵喵,你能看在我宝宝的面子上,让宋总把婚期修改一下吗?” 凯茵懵懵的,她的反应甚至比秦岭还茫然,还不知如何自处,心头更加疼痛,秦岭才22岁,还没结婚倒先怀孕了。 “喵喵,我知道这事是立巍不对,但是你不要想他,你想他就会生气,你想我,想我,我们是姐妹,从小一起长大的,喵喵,你肯定心疼我,我知道的,你帮帮我,好吗?如果你和宋总执意要在同一天举办婚礼,我想家里人都会去北京参加你的婚礼,立巍肯定会生气,到时候又会跟我吵架,我现在怀孕了,负担好重,有时候情绪很不好,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但是我总是心烦,立巍一跟我吵架我就什么事都做不了了,我好烦。” 凯茵神情严峻的捏着自己圆圆的指腹,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秦岭,低声询问:“他跟你吵架了?为婚期的事?” 秦岭叹息之后垂下一片密集的睫毛羽,神情黯淡。 凯茵摇头,细眉一蹙,深有痛感:“秦岭,你根本不应该嫁给他的。” 秦岭抬起头,苍白的容颜映在房顶幽若的白色日光灯下,血气毫无:“不要说这种话了,我都已经怀孕了,好吗?” 凯茵叹息,把视线抽开,不想再看秦岭。 “二姨知道吗?” 凯茵复又抬眸,严肃的询问秦岭。 秦岭摇头,笑答:“你要是怀宋校的小孩了,你敢跟大姨说吗?” “……” 凯茵喉口一哽,说不出一字半语。 两姐妹静默的坐在l型桌角两边,各自低头沉默,凯茵抠起指甲,秦岭捏玩手中的柚子粒。 “他怎么跟你吵的?都说什么了?” 秦岭抬头看着凯茵,那双眼睛空洞无神,舌尖一舔双唇继而就将唇瓣抿住,似乎想哭,眼瞳中自然也洇出盈盈泪光。 秦岭再次低下头去,捏着指腹中的柚粒,声音低哑黯淡:“昨天晚上,你和他吵过架后他就跟我吵了,说如果外婆和小舅家都去北京参加宋校的婚礼,他就不娶我了。”此处,秦岭抿唇快要哭了,神情倍加委屈怨念:“我下午去医院,原本都跟他约好了,他也没来,打他电.话他说我烦。” “……”凯茵的拳头用力的往桌上捶击,愤恨的逼着秦岭的眼睛:“那你还嫁?” “唉。”秦岭抄了抄长头发,抬起头来,转眼换上淡然微笑的表情,尽量用轻松的口吻对凯茵说:“其实情侣之间不就这样嘛,小吵小闹的,关键这事牵扯宋校,立 巍跟他合不来,这样呛,立巍的心情也是能够理解的。” 秦岭这种颠倒黑白的说法让凯茵非常生气,她嗖的一下从椅中起立,火着性子对秦岭说:“拜托,四月二十八是宋校奶奶先定的日子,怎么到你嘴里变成了魏立巍先定下的?他们两合不来,但是宋校从来没有招惹他吧?他都尽量避着他,你还说魏立巍说只要宋校不主动为难他,他绝对不会让我们两难做,这话是你说的吧?你好意思吗?” 秦岭心烦意乱,双手撑着脑袋支在桌上,不久后传来她呜呜抽噎的声音:“姐,你一定要对我大呼小叫吗?” 凯茵坐下去拉开秦岭抱头的手,心气急躁:“秦岭,我们三姐妹是最亲的,我一直认为我们之间什么都能说,哪怕不高兴了都可以直接说出来,但是你现在已经不跟我亲了,你处处维护魏立巍,你让我怎么办?凡事讲个理,如果你们真有困难必须那一天结婚,我和宋校当仁不让的都会调整婚期,但是不是这样子的,你我都心知肚明,魏立巍这是针对宋校,你还说成是宋校的责任,我听了实在不高兴。” “我怀孕了。”秦岭也怒叫起来,冲凯茵猛流眼泪:“我身体本来就很不舒服,你们还都跟我吵架,没有一个人关心我,我不明白改一下结婚日期这种小事为什么对你来说就这样困难?对呀,未婚怀孕的是我,不是你,所以你站着讲话不腰疼,宋校又对你那么好,你是可以骄傲。” 秦岭把眼泪抹掉,扶着桌面站起来,往自己卧室走,头也不回的说:“算了,你结你的,我结我的吧。” 凯茵最听不得“算了,你想怎么就怎样吧”这类模式的话,听见一次必怒一次,这种话语和“算了,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异曲同工,都是很不负责的收场白。 表面上你结你的,我结我的,背后的真实含义其实是,如果你执意这样做,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凯茵怎能不怒。 她抓着包回家了。 薛玉珍一直没上.床,就等凯茵回来问她白天和蒋繁碧的事,所以她帮凯茵开的门,凯茵换了鞋头顶冒烟的冲回自己卧室,将门摔的哐哐作响,吓的薛玉珍与从房间走出来的萧俊峰面面相觑。 “大妹呀,怎么了?” 萧俊峰门外敲门,薛玉珍也在身边,但未做声。 房间脚步声来来去去,不知道凯茵在做什么,老爸老妈贴着门板细细聆听五分钟,陡然间凯茵开了门,提着包看似又要出门。 “大妹,你去哪?” 凯茵轻轻推开老妈,眼睛各自流连过父母,说道:“我出去一下,晚点回来。” 凯茵开凯美瑞离开的,去花溪路,车上用蓝牙耳机联络宋校,宋校不在家,让凯茵先去公寓等她。 凯茵心里挺暖的,一小时前宋校送她回家,两人车里耳鬓厮磨,舍不得告别,一小时后凯茵的语气已经斗转星移,并且要去找他,宋校没有问导致凯茵不高兴的原因,只让凯茵去公寓等他。 前些日子凯茵拿到了公寓的钥匙,外加她与宋校的感情日渐和谐,凯茵去花溪路倒有种回家的亲切感觉。 半小时后凯美瑞抵达花溪路大厦公寓楼下,停好车,凯茵提着包踏上了台阶。 到了他公寓,凯茵换上棉拖,把包甩在沙发上,随后又脱去外套大衣,拽起袖子驾轻就熟的从他冰箱里拿出盒装牛奶,用奶锅热了一杯,喝完后将口杯冲洗干净,然后熄掉客厅的灯,去宋校卧室等他。 她用妩媚的神情对他说让他浑身亢奋的话 现在再来他公寓宛如回自己家一样轻松自如,凯茵脱了毛衣,搭在卧室单人沙发扶手上,然后穿着羊毛衫裤往床上爬,靠在床头帮无聊的翻起电视频道来,房间没有点开吊顶水晶灯,只燃烧一只床头睡灯,光线是幽蓝色的,能够让人静心宁神,凯茵喜欢。 中途打了几次哈欠,也看过几次手机,宋校晚归,她有些想睡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是却是被他弄醒的,她睁开眼睛的那个瞬间,首先听见的是电视上步步高学习机广告的经典台词“哪里不会点哪里”,然后看见一张近在咫尺的清俊容颜。 “呀。骜” 吓了一跳。 模模糊糊的眨了眨困顿的惺忪睡眸,后而将双臂拿出被窝,压在腹部,与上方的他对视时不由自主的软了心田,眼神幽幽,脸色娇羞,全是可口的小女人味。 宋校的身上有烟味,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上身往下压,光线暗淡的卧室,他玉色的皮肤闪耀着妖娆的色泽。 “你回来了。歧” 凯茵抬起手臂,轻轻捏玩他胸口的那粒衬衣纽扣,眼睛不去看他,但是他在看她,火辣辣的眼神看的她不好意思,看的她垂下眼睛,婴儿肥的小脸蛋不由自主成了桃色。 “醒了吗?” 凯茵朝他羞涩的看了一眼,复又垂了眸,粼粼眸光中全是未出阁的少女初次接触男色时本能的娇羞模样。 宋校喜爱,每当他看见凯茵对他害羞时,他的身体就特别亢奋。 “哎呀,不要亲我。” 凯茵掌心一挡,抵住了宋校欺近的水颜,而她的头已经娇羞的偏去另外一边,侧脸含着诱人的红晕。 宋校微微一动,唇就亲了凯茵香软的掌心,她怕痒,掌心一缩,目光又转移回来,躺在他视线中娇弱的与他媚声媚气的撒娇:“不要碰我嘛,身上都是烟味。” 宋校温润一笑。 眸光深深,荡漾清凌凌的涟漪,恋恋不舍的看了看凯茵圆圆的脸蛋又用起长指,柔软微凉的指腹顺着她鸡蛋般滑腻的肌肤往下移动,轻轻撩拨,羞的凯茵满脸通红,提起被子便把自己脑袋盖起来了。 宋校抿唇雅笑,深邃的眼眸薄醺般眨动一次,对被子说:“爸比先洗澡。” 凯茵没有说话,但想必早就羞的连那儿都红了吧。 转眼,宋校独立修长的高大身影已经出现在浴室的镜前,只见他微微昂头,闭眸,神情平静如水,眉心晕染着惬意而享受的一抹韵致,分外优雅自若,他的长指正在从喉口的那一粒纽扣往下不急不忙的解起。 这一粒纽扣,是刚才凯茵把玩他衬衫时给他扣上的。 冲澡后他扑了爽肤水,还喷了男士香水,香气瞬间氤氲出来,十分淡雅,令人陶醉。 这味道是干净的柑橘香,与他自身散发的琥珀香融合的分外完美,香气诱人,引人犯罪。 扑满水雾的镜面,他的眼神透露了他的傲慢与得意,用长指轻轻触摸自己尖润下巴时面对镜子的双眸绽放粼粼的光芒,是了,这人在臭美。 他定是觉得自己长相英俊,所以暗自得意,尽管他人前从未给人因为五官英俊而得意洋洋的傲慢姿态,但是他现在的行为,完全彰显他为自己出色男色洋洋自得的快乐心情。 对镜中的英俊男人十分满意,唇畔钩织着独属于“宋氏”的淡雅微笑,转身迈步,迎面走向了卧室。 脚步在踏出浴室旖旎光线后留驻,因为床头那小小的娇身已经脱了羊毛衫,圆润的粉色肩膀牵挂着一条细细的白色背心吊带,他伫立原地,双眸盈盈,蕴着微笑,为凯茵今晚值得他夸奖的行为感到既意外又欢喜。 “宋校。” 宋校走至床边,掀开被子从凯茵身边上去,然后将靠在床头的她搂到自己怀中,她便乖乖的贴在他胸怀中,但声音听起来并不愉悦。 “宋校,能不能把婚期提前或延后几天?” 宋校未答,微热的长指攀住凯茵那一侧的圆圆肩头,淡淡的换息声有一缕阴霾,凯茵抬头看着他下巴。 “宋校,对不起,你能不能改一下时间?我知道日子是奶奶选的,但是……”凯茵无辜的挑起了细眉,抱住宋校的手臂:“我跟你说,我例假一般都在月底,我们二十八号结婚我不敢保证能不能陪你过新婚之夜,你要无所谓,那就二十八结婚吧。” 知道她想方设法安慰他,宋校也体谅她,夹在自己和妹妹中间,不好抉择。 宋校的声息依旧暗淡低沉,于是凯茵从他身上支起来,扭头,望着他暗光中岑灰的瞳孔。 他的表情平静无波,双眸安详,始终辨不出他生气来的模样,但是凯茵知道,他情绪受到了影响。 这是宋校奶奶选定的吉日,凯茵知道她现在的行为有些不尊重人,所以她更加小心翼翼的对宋校撒娇,晓以利害,希望他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将婚期修改。 宋校深沉幽邃的目 光轻轻一移,落在凯茵可爱睫毛上,从居高临下的角度,能看见凯茵小小的鼻头可爱的翕动着,他的长指下意识捏了捏凯茵圆润肩头,随后传来男人低沉暗哑的嗓音:“是不是秦岭求你了?” 舒适的躺在宋校怀抱中的凯茵转了转聪慧的大眼睛,粉颊少女般调皮的鼓起圆圆的弧度,继而贴抱宋校的手臂,恍若无事一般随性说道:“宋校,魏立巍越是针对咱们,咱们越不跟他计较,越大度,这是智慧,如果你跟他斤斤计较,反而成了和他一样的人,他想折腾,可惜咱们压根不带他玩,气死他。” 凯茵以调皮轻松的口吻说完这一段看似还挺有道理的话,博得了宋校淡淡如水的一抹笑意,关于此事他没有多说什么,沉吟数秒后告诉凯茵,婚期提前两天。 凯茵慧黠的大眼睛在眼眶游动一次,喃喃自语:“二十六号?不需要问问爷爷奶奶吗?” 宋校的唇畔扬起清润恬淡的微笑,微微侧首,温热的唇贴在凯茵香气淡淡的发丝上,又以鼻息纳入了她身上更多的香气。 “就这样。” 他做陈词总结,于是凯茵点点头,结婚这件事,其实一点也不浪漫,从定下婚期到走完红毯的这些日子全是麻烦,凯茵可不愿意自揽麻烦,婚礼的事宋校愿意全权准备,她真是求之不得。 “那我要不要暂时先瞒着家人?万一魏立巍再跟我们定在同一天,那不疯了?” 宋校盈润的眸浅浅往下一扫,眸光柔软静谧的看着朝他仰起脑袋的凯茵,他捏了捏她的下巴,眸光一转竟也淡然自若的遥望寂海星空,笑了:“他不会再改,除非他想让所有人知道他的确针对我。” 凯茵仰望宋校深不见底的幽邃双眸,睫毛尾梢轻盈一展,就将宋校的话明白个通透了。 “谢谢你,你真好。” 凯茵喜形于色的抱住宋校紧实小腹,脑袋往他胸膛亲密的贴紧,闻见他身体上馥郁的琥珀香,竟然陶醉的深深闭上了眼睛。 宋校自遥远外空收回越见迷离不清的眸,缓缓低垂,满足而幸福的看着躲在自己怀中躺的十分舒适放松的小孩,他的修长五指绕起她一缕长长的发丝,发丝像黑盈盈的一条小蛇,盘绕着他白皙如玉的长指,黑白分明。 他沉沉沦沦的沙哑呢喃:“晚上留下来吧。” 凯茵可爱调皮的睫毛偷偷眨了眨,继而她睁开黑乌乌的大眼睛,举目朝他抬望,神情自有半分不舍半分无奈,于是更将他的身躯抱的不分你我:“我必须回家,不然我妈会卸了我的两条腿。” 宋校微笑的眸底或多或少点缀着淡淡的寂寞与空虚。 凯茵往他一贴,温热的额抵着他冰凉的玉质下巴,虽然他通身凉爽,但是给凯茵的感觉十分舒服,她喜欢抱着这样干净又清凉的身体。 “已经三月底了,一个月后我就是你的了。”凯茵到底露出了小女人的娇羞与幸福,赧然的含笑垂下了眸,小白手指坏坏的抠着他胸前的颗粒,把玩一般,语调却幽幽怨怨又有半分妩媚:“宋校,人家是你的了,一个月后就彻彻底底给你了,你想怎样就怎样了。” 宋校爱听,他确实爱听,他更爱凯茵用妩媚的语气妩媚的神情说这种让他浑身亢奋的话。 他一垂眸,看着凯茵红艳艳的小嘴唇时神情竟然有些迷怔,如失了魂落了魄一般,玉质般的白皙脸颊通是旖旎暧昧的绯色,他承认,某些时候,他做不到无欲无求。 原来他能够这样火辣,这样兴奋 “乖乖。” “嗯?” 凯茵把玩他胸前殷虹色的颗粒,在她柔软指腹的反复触摸下,已经由先前的软柔突兀的挺翘起来,硬邦邦的。 凯茵无心的随口答了一声宋校的呼唤,诱人的小脸颊却未有抬动,在宋校垂落的视网膜中,她红嘟嘟的小嘴唇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 宋校有些意乱情迷的征兆,他情动时沉静如水的眼眸跳耀出色泽妖娆的波光,水光盈盈,满目桃花骜。 “再说一遍。” 凯茵羞了,一嘟红艳艳的小嘴唇,脸颊爬满绯色,不好意思的眨眨可爱的睫毛,不愿抬头看他歧。 偶尔她会因为宋校沉默寡言的性格忘记他是一个32岁的成熟男人,但每当她做他女人的时候,又真的区分不开这样的宋校是不是青天白日里表情淡淡的他,原来他能够这样火辣,这样兴奋,这样叫她……羞涩。 凯茵低头绞自己手指,胖乎乎的小白指头,缠来缠去缠的像两条绢子流光水滑的彼此首尾。 “乖乖。” 他沙哑的低声唤她,可谓有些声腔颤抖的向她乞求,蚕丝薄被盖住他们的身体,望不见的那一面正是宋校的长指推高了凯茵的吊带背心,温柔的揉摸她雪白肥美的兔子。 凯茵叫他揉摸的神智不清,想叫,喉管中有一股冲天的***,迫使她特别想吟叫出来。 凯茵拉高被子捂住自己的脸,呜呜的哭了,一遍遍说“人家是你的了,人家给你了,你好坏,你好坏咩……” 哭哭啼啼的,外人不知,这是凯茵受不了***折磨时总会出现的情况,会哭,会撒娇,会呢喃。 宋校真的受不了凯茵这样,他掀掉凯茵盖住自己的蚕丝被,一举压到她身上,和她很快便结合了。 凌晨一点半以后,凯茵蹑手蹑脚的往楼上走,宋校和迈巴.赫停在楼下,一簇橘红色的火星藏在夜月下,宛如鬼魅的一只独眼。 她脚步太轻,所以楼道的感应楼灯没有打亮,站在自己家门外,摸黑往包里掏钥匙,找到钥匙后又鬼鬼祟祟的弯腰,往那门孔中插,每一个动作都极是小心,生怕将睡觉的老爸老妈闹醒,那她又没好果子吃了。 进了家,猫着身子将门偷偷关上,不敢开灯,又一次摸黑做些鬼鬼祟祟的事,换鞋子。 换上棉拖的时候爸妈房间出现了动静,一对脚步声杂沓的朝客厅走来,随后亮起卧室的那盏日光灯,凯茵转身后知道自己完蛋了。 “哎哊吓死人!” 终于又到了考验她演技的时候了,拎着包转身做大吃一惊的模样,手心捂着心口,双眸大瞪,然后喘气:“干嘛呀大半夜不睡觉的。” 老爸老妈身穿肥大的睡衣,一前一后以同样锋利的激光眼打探她,凯茵在心里面提着最后一口气,强装镇定。 “去睡觉呀,看我干嘛?” 装作无事,绕过老爸老妈径自往自己卧室走,其实恨不得飞到卧室把门锁上,躲一躲风头也好。 “哎呀!” 老妈后面一拎她后领,凯茵便狼狈的往后仰,同时发出一声小孩子的呼叫声。 “你干嘛去了?为什么这么晚回来?” 老妈拽着凯茵领子将她拽回来,再一提溜,人也给翻了一面,放了她就双臂交抱虎视眈眈的瞪着她。 凯茵扯了扯自己领口,喘了口气皱着眉头对老妈埋怨:“你想什么呢!思想纯洁一点行不行?我能干嘛去?我跟宋校吵了一晚上!吵的差点分手了!” “……” 老爸老妈目瞪口呆,皆瞪大了眼睛震惊的看着凯茵。 “吵架?为什么吵架?” 凯茵气到涨红了脸,竟然一提这事就要哭的表情,把包泄愤似的远远往沙发一撂,旋即插着腰面向老爸老妈,怒不可遏的怨怼:“还能为什么?不就为结婚的日期吗?我和秦岭怎么能在同一天结婚呢?秦岭不愿意改,只有我改,我去找宋校商量这件事,他倒好,脾气大的很,说我们家不重视他,我就跟他吵起来了,吵架还能有什么好结果,不就闹分手呗,分就分,我才不稀罕他。” 老妈听完特别激动,恨恨的往凯茵肩膀上重捶一下,凯茵捂着肩膀“啊”的尖叫,然后恼怒的瞪着老妈:“干嘛打我!” 薛玉珍怒火攻心,拿指头戳着凯茵的脑门:“你是缺心眼还是怎么的?宋家是什么门楣?那婚期又是人家宋奶奶选的吉日,你让宋总改你自己觉得过不过分?还跟我提分手?分就分?你这脑子装的是肠子吧?你怎么一点都长不大?跟尚修文闹掰了一次,现在又跟宋总闹,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所有男的都像我和你爸这样惯着你?” 薛玉珍气的双目通红,回头对萧俊峰絮语:“都是叫咱们惯坏了,看吧,越惯越不成气候。” 老妈再次转过头,抬手的时候凯茵觉得她又要拿指头戳她,所以急忙捂着自己脑门往后退了一步,呜呜的说:“干嘛把我 说的一文不值?我也还好吧,哪有那么惨不忍睹。” “你以为你不惨不忍睹?”薛玉珍又点了一下她的头:“你除了长的好看点你看看你哪点让人喜欢?” 薛玉珍又回头和萧俊峰说话:“你看看,这婚还没结,早上把未来婆婆得罪了,晚上把未来老公得罪了,你到底想怎样啊萧凯茵?” 凯茵负气的捧着被老妈戳红的地方,回嘴:“那你说怎么办?我怎么能跟秦岭同一天结婚?那外婆小姨和小舅家,到底去谁的婚礼?” 萧俊峰搭着前面薛玉珍的肩膀,语调愁闷的对凯茵说:“我们准备做做魏立巍的思想工作。” 凯茵鄙夷的哼了一声,这次是发自内心的感受:“算了吧,求人不如求己,宋校要是连这种事情都不能迁就我,我还嫁他干嘛?” 趁老妈烦恼的时候,凯茵一溜烟躲回了自己房间,关上门,什么都顾不上,先奔到窗边,看楼下的车。 宋校站在夜幕下的车边,举目盈盈的朝她望,凯茵不敢说话,于是从兜里掏出手机,打给宋校后她小声说:“我没事了,你回家吧,注意安全。” 宋校递来一声溶溶的笑意,夜幕下与她挥手作别,耳畔也说了一句温柔的“再见”。 凯茵握着手机趴在窗上看着迈巴.赫离开,然后才关上窗户,拉上窗帘。 老爸老妈还在客厅说话,商量婚期的事情,凯茵早已经没有烦恼,她打开包,将上午蒋繁碧给她的那个盒子拿出来。 和蒋繁碧发生口嘴争执后宋校来接她逛街,晚上回家又被秦岭叫去家里说话,随后她又去花溪路找宋校,把这事真的忘干净了,刚才老妈提起她上午得罪蒋繁碧的事凯茵才想起来这个见面礼。 不知道装的什么,凯茵先把房间吊灯打开,然后坐在床上把盖子拿开,柔软的白色灯光下,那二十块上下排码紧密毫无空隙的金条亮瞎了凯茵的眼睛。 她换了一口气即刻跑去床头找平板电脑,打开后联网,然后在百度搜索引擎中查找黄金现价。 然后套上拖鞋拿着装码金条的盒子冲出去给爸妈看,把萧俊峰与薛玉珍吓的大眼对小眼,凯茵挑出一块放老爸掌心里让他掂量,老爸的手心沉甸甸的。 “有多少克啊?” 眼冒金星,原来自己这样贪财的啊。 这一夜睡的并不踏实。 多数还是为蒋繁碧的事发愁,都说拿人的手软,确有此理,这二十块金条真的不应该收的,见面礼可以拿,但是数额太大了就有点不对味了。 但是凯茵又舍不得还。 凯茵在床上翻来覆去,后来也渐渐无知的睡过去了。 第二天,老爸老妈依旧早早出门上班,秦岭和二姨父也走了,八点多躺在床上的凯茵听见二姨也锁了门,去书店了。 两个家,就留她一个,她在床上又赖了一段时间,后来起床刷牙洗脸,去厨房热豆浆时突然望着冰箱发呆,然后拉开冰箱门,弯腰往里面翻了翻。 薛玉珍是当之无愧的家庭好手,不仅家庭卫生收拾的井井有条,冰箱也从来没有空置过。 凯茵一边把豆浆放蒸笼里蒸热,一边趿着拖鞋回房找手机。 打电.话的时候她去窗边拉开了窗帘,窗外金子般的阳光玲珑剔透的漏进家中,在地板上打出一个鲜亮的光斑,凯茵十分欢喜,今天天气这样好,艳阳高照呀。 他压抑着,哪怕凯茵也没有办法让他…… 宋校传来了濡濡的纯真笑意,像琴弦般打动人心。 凯茵转身靠在窗台上,身型轮廓叫窗外金子般的阳光镀上一层梦幻的光边,她很高兴,问宋校今天忙不忙。 宋校说,最近汉臣将在新城区开发新的住宅区,凯茵自然明白,他闲不下来。 凯茵悠闲的靠着窗,语调轻快幸福的同他说话:“那你中午在哪里吃饭?” 宋校抿唇一笑,声音极是优雅矜贵,与凯茵说:“中午我来接你。” 凯茵盈盈一笑,举起一段发梢,一面看自己头发有无开叉,一面对宋校温柔的呢喃:“中午来我家吧,就我一个,我做饭给你吃。骜” “……”他的沉默明显代表了他此刻的意外,果真男音也稍稍拔高,尾音悬疑:“你?” 凯茵理了一口气,略微嫌弃宋校这种反应,说完“好了,中午过来”,便先掐断通话去厨房看豆浆了。 随便对付了早餐,凯茵便兜起薛玉珍的围裙在厨房忙起来了,冰冻的排骨解冻,然后与生姜、海带一起入锅熬汤,新鲜蔬菜洗净切出形状后与配菜摆放在瓷碟中等待宋校来后下锅清炒。 中午用的菜准备好后,凯茵开始打扫卫生,抹了家具拖了地,也洗了脏衣物,家里焕然一新,虽说温度较冷,可开窗换气必不可少,忙完琐碎时间也差不多快到中午了,凯茵开始淘米煮饭。 宋校十一点半打电.话告诉她,他在来家里的路上,凯茵笑嘻嘻的挂断通话,便准备下厨炒菜了。 二十分钟后宋校敲响了家门,凯茵也刚好炒好两碟素菜,液化气一熄,擦着潮湿的手就去客厅给他开门。 门甫一打开,一捧颜色分外鲜艳的火红玫瑰递到眼前,玫瑰花香与琥珀香交织萦绕,凯茵惊喜的抬头朝通身如水的矜贵男人微笑:“谢谢!” 宋校莞尔,抚了抚凯茵的后脑勺,声音悠悠潺潺:“也谢谢老婆。” 凯茵十分高兴,圆圆的娇嫩脸蛋上全是温柔的爱意,牵了宋校的手拉他进来,抱着玫瑰蹲地把放在鞋柜里崭新的黑色棉拖摆到宋校脚边。 宋校低头看她的眼神安静如水,展动粼粼波光。 “你随便,我先把玫瑰插花瓶里。” 凯茵站在卫生间门口探头对宋校可爱的笑,旋即人就消失,卫生间里有水喉放水的声音。 宋校换鞋毫无声音,黑色皮鞋脱下后他穿着黑色棉袜的长足套上了凯茵为他准备的黑色棉拖,一系列波光盈盈的黑,既高雅又尊贵。 而后这道优雅轻慢的脚步声朝卫生间走来,凯茵一回头,看见宋校双手插袋的站在门边微笑凝望她。 凯茵在剪花枝,忙的分身乏术,一面回头对他说“你先坐”,一面又急急切切的想把玫瑰花插好。 宋校含笑的双眸波光粼粼,眼神分外温柔缱绻,没有离开,安静的站在门边,看她修剪花枝。 凯茵怕怠慢了他又回头与他笑说:“我妈一定特别高兴,她最喜欢玫瑰花了,只可惜我老爸不懂浪漫。” 宋校仍旧是笑,温润如水的清秀模样,凯茵笑呵呵的又转回去整理玫瑰花。 插好花朵摆放在卫生间盥洗台上,凯茵与宋校手牵手走到客厅,旋即两人的手又及时的松开,凯茵拿着剪刀回厨房,让宋校去卫生间洗净双手等待开饭。 宋校在凯茵家逗留一个多小时,一点多凯茵挽着宋校的手臂送他下楼,正好她也要去附近超市买些东西,于是穿了外套只拿着手机和钱包出门了。 宋校与她乃相反方向,所以凯茵站在迈巴.赫旁边对已经发动引擎的宋校挥手告别,宋校谦谦的容颜透过副驾挡风玻璃对凯茵脉脉一笑,情深意切,旋即迈巴.赫驶出了小区。 凯茵往前走,一直对迈巴.赫挥手,直到迈巴.赫华丽的黑色车尾彻底拐向离开她视线后,她才满足的傻笑又傻笑,然后转身朝相反方向漫步,去超市买东西。 傍晚五点多宋校打电.话叫她二十分钟后下楼,凯茵特别惊喜,当时她正坐在客厅大桌前帮老妈剥毛豆,老爸老妈还没有到家,凯茵准备为父母下一次厨房的,可是接到宋校电.话后洗了手和脸,立刻回房换衣服了。 二十分钟后迈巴.赫果真缓缓驶入小区,凯茵提着包身穿粉红色大衣对车挥手,宋校掉了头,凯茵便像小雀一样跑到副驾边上了车。 凯茵上车后驾驶位稳重内敛的优质男人拾起白皙的长指,摸了摸她俏生生的脸蛋,凯茵朝他傻笑,宋校莞尔,表情淡如晨风,清爽洁净,又很愉快。 途中,凯茵将蒋繁碧赠送她二十块金条的事告诉了他,宋校本来怡然自乐的清润容颜渐渐平静,也不愿多谈此事,凯茵意识到氛围不对后果断不再提起关于蒋繁碧的事。 宋校带凯茵用过晚餐后去看一场电影,晚间电影院人满为患,宋校拉着凯茵的手站在排片表下询问凯茵想看哪一部,凯茵说了后宋校排队买票,凯茵自然还是舍不得爆米花,跑去买爆米花和饮 料了。 买了一桶爆米花一杯可口可乐一瓶矿泉水,走的小心翼翼,今晚穿高跟鞋了,就想漂亮一下,所以行走不是很便捷,处处小心。 走到宋校身边,他拿走他的矿泉水,还帮凯茵拎着爆米花桶,她一边吸饮料一边往桶里拿爆米花,排到宋校时,她才把吃的拿回去,让宋校买票。 买好票,宋校与凯茵牵手去扶梯上楼,恰好此刻楼上有人喊她:“喵喵!喵喵!在你楼上!抬头!” 闻声东张西望的凯茵朝头顶一望,看见魏立巍和秦岭站在二楼栏杆边对她微笑,秦岭的态度,显然已经从老爸老妈那儿得知凯茵为了她更改结婚日期的事。 凯茵心里咯噔一跳,旋即放下视线就看宋校。 宋校宁静的表情依旧波澜不兴,与凯茵盈盈对视,表示他无所谓。 “喵喵,我们进场啦,回家见。” 凯茵抬头对秦岭笑:“好。” 她和魏立巍,检票进场了。 凯茵权当这是个小插曲,与宋校牵手搭自动扶梯上楼等候电影了。 电影散场后凯茵前面牵着宋校的手拉他往外走,门口将两人的4d眼镜归还电影院,然后反转一面,一边调皮的退步一边摇晃着宋校的手腕,在前面笑着说:“好开心。” 宋校被她小女孩一般牵拉着还摇晃手腕,诸多忍俊不禁,听她说她很开心,心情实在太好,云淡风轻的那张白皙瓜子脸渐渐露出米牙,灿然一笑。 只是迈巴.赫离开电影院时出现了意外。 当时车子正好从车库拐上城市主干道,副驾边的马路牙上站着一对男女,魏立巍看到宋校的迈巴.赫后眉心一阴,立刻拍了拍秦岭的肩,说道:“拦车,我们跟他们一起走。” 秦岭木愣一下立刻伸手拦宋校的车。 宋校停车。 降下车窗的凯茵探出半个脑袋,冷漠的瞟了眼秦岭身后的魏立巍后看向妹妹,问她:“怎么了?” 秦岭弯腰,眼神偷偷看过宋校回到凯茵身上,商量的语气低低道:“喵喵,立巍没开车,能不能跟你们的车一起回家?” “……” 凯茵圆圆脸颊上的肌理突突一跳,笑容都僵硬了,她没有回头询问宋校,因为这样的行为太不礼貌,不过搭个顺风车,她不可能一点都不懂得人情世故,僵硬的笑容一闪而过后就对秦岭点头:“行,上车吧。” 魏立巍插袋在秦岭之后压下腰来,狡猾的对凯茵道了声谢,但绝大多数阴鸷锋利的目光,是对准驾驶位面无表情望着前方的宋校的。 一路寂静。 迈巴.赫驶入凯茵家小区后没有熄火,秦岭与魏立巍自后座下车,凯茵刚要提包下车,却见魏立巍站在她车门外,插袋不耐烦的模样应该在等她下车,然后他换来副驾坐,凯茵一下就改变主意了,回头对宋校说:“宋校,陪我去三中散散步。” 因为魏立巍的缘故,宋校之后的情绪受到了影响,他压抑着某种物质,沉静如水的容颜有些冷酷,双眼也与人疏离,甚至是漠视,哪怕凯茵的话也没让宋校温暖起来,他照常冷漠的看了魏立巍一眼,但已将迈巴.赫熄火,拔出钥匙。 凯茵下车后露出甜美的笑容,对挽着魏立巍手腕的秦岭说:“你先上去吧,我跟宋校散散步。” 最后,眼梢一抬,撞见魏立巍在夜色下诡异辛辣的眼神。 校,我不知道我对你究竟是何种情感,我自己也很难区分 凯茵敛息,转身就朝车头走去,宋校不知何时已经点了根烟,站在车头那里背对他们默默吸食,凯茵看见他半面侧脸时他的表情很是阴沉。 “走吧。” 凯茵轻轻一说,宋校微微转眸,将烟吸了一口纳入口腔,然后垂下左手,右手插袋,没有与凯茵牵手,各自往小区外走歧。 与其说宋校陪凯茵散步,不妨说凯茵陪宋校散步,两人过了马路,从三中围墙边的小巷子穿过,进了三中操场。 绕着操场漫步半小时,宋校一边抽烟一边与凯茵牵着手,谁都没有提起魏立巍,他们谈论的,是他们的婚礼,和婚后的家庭生活。 宋校在凯茵钩织的幸福小家庭中渐渐露出了微笑,体温也渐渐重回,提及小宝宝时宋校高兴的原地一停,搂住凯茵纤细的腰肢,站在朦胧的月头底下,令人脸红的接起吻来。 半小时后凯茵与宋校手牵手返回小区,凯茵站在迈巴.赫边对他挥手告别,宋校说明天有时间,要和凯茵继续看结婚钻戒。 凯茵幸福的答应后跑进了楼道,宋校听到开门又关门的声音后钻入迈巴.赫,离开。 迈巴.赫驶出小区沿着短暂一截下坡道准备左拐时,路边不疾不徐的走出来一道黑压压的身影,身影就站在他车头正中,黑的令宋校无法呼吸骜。 暗黑的天幕下,这道身影如鬼似魅般立于迈巴.赫车头正中,阴森可怖的刀削脸颊朝向车中那表情或明或暗的温润男子时,露出了森森的微笑,继而唇齿也渲染笑意,笑容在夜月下十分森冷诡异。 宋校清润安宁的眼神渐渐寒冷,从挡风玻璃前放下,如一片羽毛轻轻落在向下四十五度方向上。 他靠向椅背,面无表情。 那道黑影以悠闲自如的放松态度缓慢朝驾驶位走来,脚步声梭梭,待他走到窗边便浅浅探下身来,透过半降车窗旖旎而鬼魅的笑对宋校说:“去酒吧喝两杯。” 宋校沉静如水的靠着椅背,未动神色,侧颊希白通透,双眸坚定。 趴在宋校车窗上的魏立巍目光胶着的看着月色下宋校半如流水半如雾的紧致瓷肌,目光一缩,神情也染上八分柔软,抬起长指暧昧的指头将要滑上宋校白皙清秀的瓜子脸。 宋校坚硬的手臂不留余地的挥落了魏立巍的手,使得他的手骨撞在车门上,必定会痛,但是这个男人给予的却是一抹骇异辛辣的奸狡微笑。 他将手臂一折,便搭着车门了,神态轻松自如且很刁滑的对车中月光下额角盈盈润润的漂亮男人说:“林幼怡回甘肃老家了,一个女人独自带着孩子真的很辛苦,我也是心疼她,所以最近一直考虑要不要将娉婷的事告诉她?” 见到宋校软软濡濡的睫毛缓缓栗动,魏立巍意味深长的拉开了唇角的弧度,笑了。 “走吧,去酒吧喝两杯。” 他往宋校肩头轻轻一拍,继而得意非凡的站起来,绕过车头,拉开副驾车门,一举轻快的钻入车内。 车中是宋校好闻的琥珀香气,魏立巍心神安然,绑上安全带后舒适惬意的靠着椅背,然后侧目,目光朝肤色半透明的英俊男人说:“就去上次的酒吧。” 透明的昏暗车窗内,宋校刚凌的脸部线条反射其上,越发阴寒冷戾,他一言不发,却缓缓移动视线,冰凉蚀骨的那双钢灰色瞳孔宛如刀刃般射向魏立巍,后者温良无害的柔软视线与他空中相遇,一强一弱,一刚一媚,一正义一狡诈。 魏立巍迎视宋校冰凉的视线,回应的是若无其事的无辜微笑。 宋校残酷的眨动软濡的睫毛,目光寒冷蚀骨,他一转方向盘,迈巴.赫离开了小区。 魏立巍说的是他被打那晚玩乐的俱乐部,之所以不用告诉宋校具体位置,一来宋校知道,二来也是暗讽宋校那次袭击他的事,他记在心上,像他这样奸诈的人,向来都是有仇必报的。 宋校伤过他两次,一次在齐云山后山山谷,他用竞技反曲弓射穿了他的锁骨,一次就是那晚,魏立巍没有报复宋校,具体原因,说来或许令人恶心。 霓虹交幻的深夜城市,喧嚣已经悄悄掩去,公路萧条,但各大午夜娱乐场所却是人满为患,摩肩接踵。 身穿深蓝浅灰条纹夹克的宋校与魏立巍进入这座繁华又萎靡的声色殿堂,吊顶的耀眼彩灯第一时刻射来一束反方向的蓝光,恰好打在宋校额区,以至于这个男人清秀动人的美色晕绕出流动的魅色与痞气。 随着他修长如水的挺拔身躯越见走近声色绯靡的舞区,他宛如女子般秀致清丽的容颜变得美轮美奂,像妖雾一般扑朔迷离。 转身的魏立巍神态陶醉,双眼迷离,伸手便将宋校敞开的夹克抓住,脸颊上铺满性感又欲念的微笑,与宋校的目光溶溶交缠,旋即牵引他走下舞池。 流动着魅色与妖冶的五官也未能消减此刻他眼中岑冷的灰寂,他阴冷的与魏立巍火热的视线空中激撞,随他一步步踏下舞池。 这里热情似火,无数艳 妆女子挺翘的tun部与他肢体相碰,他像千年寒冰,于这些妙龄女子中间穿过,由拉着他夹克的魏立巍领路,一径向前。 魏立巍选中了舞池中央,行为代表着个性,他是个万分张扬的男人,凶猛成性,和温润如玉的宋校站在一起,都是自成一脉,各有千秋。 魏立巍放开了宋校的夹克,跟随激烈的摇滚乐放纵的舞动,他笑,笑的夸张而残暴,笑的雪牙森森,笑的狼心狗肺。 被声色包围的宋校眸光止水,表情无澜,身躯更是伫立不动,他像天上瑶池的一滴清透水滴,遗落人间最肮脏的yin秽窟中。 魏立巍玩乐的十分火热,看的出,他是夜场的高手,多名魔鬼身材的艳妆美女与他贴身热舞,舞动一圈后魏立巍再次回到宋校面前,一面身姿摇摆,一面暧昧而风情的半眯宋校。 舞池灯光悄变,此时白亮如昼的光影渐次由蓝转红,再转暗红,最后散发荧光般的水红,沐浴在光影里的所有人都像幽昧的面具鬼脸,唇红齿白,双目妖冶。 魏立巍朝宋校靠近,贴身凑向他白皙如玉的脸颊边,他的呼吸稍稍一提,一股馥郁清透的琥珀香穿透yin乱肮脏空气窒息的舞池,如泉水的甘洌迎入他呼吸之中。 他目光一转,***的视网膜被宋校希白的盈润脸颊全数填满。 暗光之中,只见一个玩酷爽烈的潮男亲吻了面前清丽如水的漂亮男人。 魏立巍离开宋校的脸颊,站好后望着宋校钢灰色的瞳孔,幽深的笑意从染满***的眼底如火山岩嗖的迸裂出来。 被吻了脸颊的水秀男人目光残酷的盯着面前等高的妖媚男人,清澈的眼睛有刃的锋利和冰的锥骨。 魏立巍很高兴,一个人是不是发自内心的开心这很容易看的明白,他是真的开心,因为宋校今晚与他共存,与他共存的这段时间全是珍贵的收获。 魏立巍一边摇摆一边大声对宋校喊:“宋校,我们重新做朋友吧,只要你愿意与我来往,娉婷的事我只字不提,这是我魏立巍以生命向你做出的保证!” 宋校听见了,他盈润清透的目光晕绕了笑意,却仍旧锋利而冰凉的看着魏立巍。 十分钟后,魏立巍开了包厢,要了酒和果盘,与宋校单独密谈。 包厢的隔音很好,听不见外界震天的喧嚣,房中有ktv,随机放歌时被魏立巍点下暂停。 他与宋校坐在一张精致的玻璃吧台两侧,柔软的真皮沙发从包厢的这一头抵达包厢的那一头,光线奢靡,在这种光线中,甚至很难看清坐在你对面的人的面目表情。 魏立巍笑意真挚,执香槟越过吧台往宋校杯中注入,然后他端起自己酒杯,满目琉璃般的闪亮色彩,对宋校高兴的说:“校,我们喝一杯。” 宋校纹丝不动,冰冷的靠在沙发靠垫上,神情坚硬暗涩,目光依旧像刀刃穿透魏立巍流光盈盈的双眼。 宋校不举杯,魏立巍半挑英眸,径自仰酒,喝干后双目洇红,神情有些许落败。 后背靠向沙发后他逸出一声自嘲的冷笑,挫败的垂眸,坍塌双肩低低迷迷的醉语:“校,我不知道我对你究竟是何种情感,我自己也很难区分,但是我很想跟你见面,很想跟你做朋友,很想跟你喝酒聊天,就像我们小学每天晚上打乒乓球那样,我喜欢你,这是毋庸置疑的。” ps:亲人们,经过技术哥哥一整天的抢修,最终结果是预存的章节依然没有找回来,手动重新发布,不确定昨晚预存的会不会跳出来,重复章节但是章节名不一样(章节名一样后台没法发布),所以提醒亲们不要重复订阅,好惨,近期不能用预存,时间我尽量固定,么么哒,给大家带来了不便非常抱歉,么么哒。 没有做避孕措施,也没有吃事后避孕药 宋校略微侧首,神情冰冷的睇着对面的魏立巍。 魏立巍摇摇头,腔调苦涩的说:“朋友之间的爱也是爱,也是喜欢,我一直将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但是初一发生的那件事……” 他语结,又往自己杯中注入少量香槟,凄苦而彷徨的望着淡金色的酒液,自说自话般迷茫又无助:“其实那两个人犯的错不应该让我们来承担,我们是受害者,是最可怜的人,但是绝大多数的人没有为我们心疼,班级里的同学,各科老师,包括校长,他们给予我们的,是冷嘲热讽的奚落眼神,我恨他们,我也知道,你是因为这个原因,决绝的离开t市,决绝的跟我断绝一切来往。” 宋校垂下了水静的眸,随着魏立巍的剖白,神情出现了一种无能为力的颓败。 “宋校。” 魏立巍压着身体双肘撑在大腿上,抬眸,端着酒杯望着宋校,他打理的过分冷硬而潮流的发型下是盈亮而冷寂的额,灰色的脸颊出现令人心疼的微笑骜。 这种纯真又透明的少年微笑就好像当年还无忧无虑的他,只是眨眼之间,现实……叫他的纯真和宋校的纯真一样,失去的彻彻底底,再也不可能拾到。 “宋校,你还记得吗?事发的那天下午,我们两原本一起逃课,约好去体育场打球,我记得那是个星期三,我们翻出三中那个围墙,背着书包各自回家,换运动鞋,” 他忽而哽住,究竟多大的痛苦让魏立巍攥起拳头,紧紧抵住嘴唇,肩膀瑟瑟发抖呢? “当我拿钥匙打开家门时,我听见男人和女人特别不要脸的浪叫声,我知道那个女人不是我妈妈,因为我妈妈前天就回外婆家了,我穿着白球鞋,我背着书包悄悄的往我爸妈的房间走,你知道吗那是我第一次看见男人和女人是怎样zuo爱的。” 魏立巍哭了。 宋校灰败的眉宇褶皱起痛苦的痕迹,他的眼睛,也泛了潮,在魏立巍闷下头的时候缓缓抬起睫毛,目光空洞的看着他,这个18年前,他最好最好的朋友。 “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一天我看到的东西,”魏立巍抬起头,双眸流淌着透明的眼泪,那样绝望,那样痛苦,那样不堪重负,“蒋繁碧的屁股坐在我爸的胯上,动来动去,她浪叫,我爸也浪叫,宋校,你知道我当时的感受吗?我的脑子炸了,我的心脏要跳出来了!我的眼泪一瞬间就涌出眼眶了!是你妈干我爸,不是我爸干你妈。” “我大哭着,我冲到床上拽蒋繁碧的头发,我……” 宋校的呼吸颤颤栗栗,他仰首闭目,深深深呼吸,用力深呼吸,眼中的酸涩慢慢缓和,慢慢回流,慢慢压回体内,直到他将情绪控制的差不多时,他才放下视线,淡色的眸看似波澜不惊的垂下,动作流水般拾起桌上的烟包和火机,点了根烟。 “我爸勃然大怒,拎着我的领子把我甩到门口,我泪流满面的朝他大吼大叫,他给了我一巴掌,叫我滚……” 魏立巍把酒仰干,酒杯推回吧台,即刻闭起双眼,冷静自己。 宋校已经平静的抽起香烟了,他面无表情的靠着沙发靠垫,安宁的看着对面的魏立巍,目光有一半宁静,一半萧瑟。 魏立巍靠回沙发后也点了烟,一架腿,神态转而又放纵而自如,变得一如既往的玩酷而潮流,他歪着头,夹烟的左臂搭在身后沙发靠背上,身姿惬意的斜睨着宋校,含笑回味道:“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跟我断交,我恨蒋繁碧,可是我爱你,我原以为我们两个会同命相怜,我原以为,我们两个会一起坚强的走过那段痛苦的岁月。” 宋校探身朝桌上烟缸里磕了磕烟灰,继而又架起长腿,靠回沙发,漫不经心的吃着香烟,他的声音沙哑低迷,晦涩黯淡的双眸无助且空茫的看向对面的魏立巍,慢慢说道:“立巍,我和你,在那件事以后,永远都不可能再成为朋友。” 魏立巍眼球激红,取下嘴里的香烟,坚毅的望着宋校。 宋校颓唐的一展笑颜,竟然那样绝艳凄丽,他垂眸,出神的凝望搁在大腿处指端那盏幽静簇放的橘色火星,水秀的容颜宛如碧溪,随风烟逝:“因为你是魏国林的儿子,我是蒋繁碧的儿子,你深爱你的母亲,你舍得伤她的心吗?我亦同然。” 魏立巍沉默不语,在对面的沙发上目光死灰般看着宋校。 宋校看着空气,一边空洞的吃着香烟,一边自言自语般:“过去的回不去,我们都也付出了代价,该往前看,当下——才是最宝贵的,我有了凯茵,我已知足,我不再恨蒋繁碧魏国林,他们如果造化尚佳,幸福也是他们的本事,我不恨。” “宋校,如果我们做回朋友,娉婷的事我致死不说,我也会好好爱护秦岭,我们两对既有友情又有爱情还有亲情,我们会很幸福,凯茵和秦岭也不会难做。” “你愿不愿意与我冰释前嫌?” 宋校静静抬起水秀的眸,神态出离般望着魏立巍。 “我会考虑。” 魏立巍即刻扬起发自内 心的微笑:“好。” 宋校投掉了烟头,起身,拎着自己的夹克神情肃冷的提前离开了。 他再次穿过那段绯靡堕落的欢场,流线型的修长身影上鬼魅的摇曳着各种色彩的光斑,他静静的往外走时在心中默记,他要亲自把魏立巍送入监狱。 他不允许自己被人威胁,很讨厌这种感觉。 时间往后推移,已经又悄无声息的走完了两天,凯茵与宋校买好了结婚钻戒,现在正在接洽影楼摄影师,敲定好时间即刻开始拍摄婚纱写真。 这一天是四月二号,星期六,明天,宋守正和张婉将来t市与凯茵的爸爸妈妈见面,凯茵心神不宁,却不是为双方家长见面这件事。 而是因为,她的例假……没有来。 周六,老妈在家,老爸一早按照惯例与二姨父小姨父开凯美瑞去水库钓鱼了,凯茵吃过早饭便躲在房间里上网查找资料,搜索出来的大多数意见都是买早孕试纸检验一下。 有可能怀孕。 因为她在w市酒店与宋校发生关系的那一次,以及北京小阁楼的那一次,因为没有安全套,两人均没有做避孕准备,可惜宋校外she的,抱着侥幸的心理她没有吃事后避孕药,所以当例假没有准时在那几天内来找她时,她慌了。 她的例假常年稳定在月底29—31号这三天内,这三天任其一天必定会来例假,可是现在已经四月二号了,例假还是没有光临,她害怕,怕真的怀孕了。 所以老妈收拾了碗筷后换衣服去菜市买菜的那段时间,凯茵火速的打电.话找宋校,宋校在忙,不能与她说话,她只好压住焦急的心事,却跟宋校说她要去他公寓等他,宋校说中午有个饭局,陪国土资源局的人吃完午饭就回去,凯茵稍稍定了点神,与宋校双双收了线。 这事她真怕,因为她才22岁,谈恋爱都没有经验,别说未婚怀孕,老妈一再提醒她,不准她越线,要是她现在怀孕了,那真得给老妈打死,况且,这事她也觉得不好意思。 老妈还没回来,凯茵打电.话告诉老妈,她跟宋校出去玩,老妈在菜市场,吵的很,但是当然不会不同意,凯茵跟老妈备案后即刻换衣服出了门。 打车到了花溪路,宋校的公寓依旧拉合密闭的黑色窗帘,家里阴暗不透光线,但是气味十分好闻。 凯茵换了棉拖把包随手放鞋柜上便去阳台拉开两扇自上而下巨大的黑色窗帘,窗外金色的阳光海潮般扑面而来,令人神清气爽,浑身骨软腿酥。 这样好的阳光竟然不愿意享受,将家布置成墨黑的一片,真是怪人。 凯茵着手又拉开书房和另外两间卧室的窗帘,黑色窗帘消失后,金子般的烈阳骄傲无比的从透明的落地窗筛进家中,落在立柜上,落在台灯上,落在水晶装饰品上,落在纤尘不染的黑色地板上。 她打开电视开始等候要吃酒局的宋校归家,等他回来,她就有依靠了,问问看宋校打算怎么办。 这一等等到了下午三点半,凯茵心神不宁的毛病出现了好多次,只要下身涌动了黏湿的ti液她就异常激动的跑去浴室脱裤查看一下,结果只能证明,她昨天晚上一定受了凉,今天淌了不少分泌物。 你想办法把这个小孩拿出来,别弄我身体里就行 凯茵等的烦躁不安,心里又怕的要死,她可不要22岁生宝宝,最起码再玩上两三年,和宋校再过两三年二人世界再考虑孩子的事也不急,如果真的怀孕了,那么,她如果真的不想现在要孩子,就得去做流产手术。 她没那个胆子,看到手术刀便怕。 三点半,指纹密码器传来识别成功的声音,旋即“滴滴”两声,防盗门自外打开。 凯茵急不可耐的套上拖鞋,三步并两冲到玄关,看到宋校后就想要哭,一种无能为力孤独备战的感觉袭击全身,同时也觉得委屈。 毕竟这是宋校闹出来的,不是他,她到现在还是个标标准准的乖乖女呢。 宋校关上防盗门后一举接住朝他奔来的凯茵,以为这孩子想他,所以他喝了酒后的容颜微微泛红,双眼迷离,对着他的小女孩盈盈一笑。 凯茵却一头扑进他怀中了,抱着他的后腰先好好找寻一下他的依靠,等到静下心来才缓缓抬起头,朝宋校低垂的雅隽五官上瞧。 两人站在玄关边,宋校连棉拖都未来得及换。 宋校自然感受出这孩子今日有些异常,那双黑蒙蒙的大眼睛还泛着水迹,这是怎么了?这样委屈的看着自己。 宋校抬起掌心,轻轻抚摸凯茵的后背,俯颈轻声细语好怕惊吓到她一般,温柔的问她,怎么了。 凯茵深深的叹口气,表情万分委屈和迷茫,噘了嘴,红艳艳的嘟着,眼睫毛处处乱眨,好刮人心。 “怎么了?” 宋校站直,俯颈后露出后颈处一片白皙如雾的肌肤,上面盘着一条水红色的绳子骜。 他贴着凯茵,向下温柔的俯看她,伸手将她左鬓的长头发挂到耳朵后面,又温声问了一句:“怎么了?” 凯茵惴惴不安的望着宋校的眼睛,呼吸着他置换出来的酒香,一时刻将唇一抿,双眸汪出了泪:“宋校,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怀孕了。” “……” 宋校微醉的迷眸渐渐清明而严肃起来,神情沉透的盯着凯茵。 凯茵哭腔很浓的说:“我例假一般都在月底,可是今天都二号了,还是没有来。” 那人钢灰色的瞳孔微微一缩,俯颈一瞬不瞬的看着凯茵,见他神情严肃而坚硬,而后温声询问凯茵:“例假一向准时吗?” 心烦意乱的凯茵退出宋校怀抱,站到墙边苦恼的点点头,看着宋校沉重的说:“除了高考那次,每个月都是月底来,没有乱过。” 宋校沉默了,他幽深严肃的双眸望入凯茵愁肠百结的胆怯小眼眸中,继而他垂颈,微微一默后抬眸对凯茵说:“别怕,我们二十六号结婚,没有人知道你已经怀孕。” 22岁的凯茵一直生活在象牙塔里,怀孕对她而言就是一桩非常严重的事情,这个时候她表现出来的行为举止可以说完全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她不知所措,对自己的肚子胆战心惊。 她朝宋校拼命摇头:“可我不想生小孩呀,我不要小孩。” 宋校理解她,她才22岁,自己还是个孩子,再弄出一个小孩来,一定害怕紧张,所以他牵起凯茵的手,试图把她拉到自己怀中安慰一下,只可惜手臂刚刚拉着凯茵回来,却给凯茵狠狠挣开了,凯茵打他,打了几拳后扑到他怀中将他紧紧抱着:“你坏,你坏,我不要怀孕,我不要生小孩,你坏,都是你……” 宋校将她抱着,轻声安慰道:“凯茵不怕,女孩子都要生小宝宝的,你给老公生一个可爱的小宝宝,好不好?” “不好。”凯茵缩着两条胳膊躲在宋校怀中呜呜哭泣:“我完蛋了,给我妈知道她肯定得卸了我的脑袋。” 宋校菲薄之唇隐约牵动起一缕淡淡弧度的微笑,岂料却被凯茵推开,胸膛又被小孩子泄愤般捶打好几拳:“都是你,我都说了我可能会怀你小宝宝,你还非要跟人家那个,我讨厌你,你说我怎么办吧?反正我不要生孩子,我也不要流产,我不管,你想办法把这个小孩拿出来,别弄我身体里就行。” 宋校厚脸皮的由后拥住她,然后歉意满满的说:“对不起,是老公不好,老公以后都不跟乖乖那个了,好不好?乖乖先跟老公去医院检查一下,我们先确定乖乖有没有怀孕,好不好?” 凯茵面墙生气,小白指头往贴着壁纸的壁面上摸了摸,宋校的下巴搁在她头顶上,坚硬的双臂从后盘着她,凯茵又消气了,遂转过身,抬头仰望着宋校,可怜巴巴的要求:“宋校,我不要现在生小孩。” 宋校温质的眸轻轻的眨了眨,温良的回答:“嗯。” 凯茵的双手下意识扶住他的腰侧:“如果怀孕了,我是不是得做流产手术?” 宋校俯颈,后颈白皙盈润,卧着一条水透的红绳,他垂眸静静看着凯茵,良久吐出一口叹息,眼神一度灰暗,心里很后悔。 流产手术对身体有害,他当然希望如果怀孕了就让乖乖生下来,可惜这孩子态度强硬,就不要生,可是他不想让乖乖流产,所以现在 无比讨厌当初精虫上脑的自己,以为外she安全,现在闹出大事来了。 小孩子被他忧愁困顿的表情吓到了,情绪再一次受到撞击,扑到他怀里抱着他哭起来了。 “我完蛋了,我怀孕了,我要死了,怎么办呀,我肚子里有个东西,它会长大呀,我完蛋了……” 宋校清秀的眉宇激荡出一缕烦闷的痕迹,他往远处客厅的墙壁一望,既而双手一收,抱住凯茵,往她背脊轻轻拍了拍,镇定自若的道来:“乖乖,我们去医院,先检查一下。” 凯茵抬起哭的泪蒙蒙的大眼睛,躲在他怀里双手揪着他衬领可怜巴巴的颤说:“不要,你帮我买一盒早孕试纸,我用那个就行。” 宋校当即让凯茵去浴室洗净脸颊,他去花溪路二十四小时药房买早孕试纸。 他对女孩子怀孕这方面的事没什么经验,所以购买早孕试纸时询问了柜台店员,宋校很大方的说了自己女朋友何时例假,他们何时过的性生活,月经又推迟了几天这些详细的情况,然后柜台店员说凯茵有可能怀孕,建议他们使用早孕试纸检测或者直接去医院做血液hcg检测。 宋校拿着早孕试纸返回花溪路公寓,路上他神情焦虑的使用手机登陆了互联网,上网搜索了相关早孕检测资料,专家给出的答案是,不必等到月经推迟再测,同房一周到十天后就可以去医院做血液hcg检测有无怀孕。 宋校的脚步停在此处,他跳出了页面回到手机屏幕,叹了息抬眸朝远处空望,心里很烦。 如果乖乖真的怀孕了,她又不愿意生,那就只能流产了,这些都是他造成的,他又叹了息,站在原地举目空望,烦躁不安。 风流的时候的确快乐,快乐的近乎灵魂出窍,但是这种快乐是独属于男人的,不负责任的他搞大乖乖的肚子,承受手术痛苦和后遗症的却是乖乖。 宋校舔了舔干燥的唇俯下颈来,他决定,无论如何都要说服凯茵,如果怀小宝宝了,就把孩子生下来。 宋校回到公寓后凯茵迫不及待的为他打开门,抢走他手里的早孕试纸,翻到背面开始仔仔细细详看使用说明书。 “晨起的第一次尿……”凯茵迷茫的张大眼睛,然后抬头,对着宋校说:“要晨尿检测,那得等到明天。” 宋校换了棉拖轻轻搂住凯茵的腰,带着她慢慢往卧室走:“嗯,那我们明天检查,现在不要担心,去床上睡午觉。” 凯茵被宋校搂着回到了卧室,她踢掉棉拖,从床尾爬上.床,穿一套咸菜色的羊毛衫裤和紫红色的兔毛袜子,后脑勺上绑了条松松散散的麻花辫,像个村妞一样往床头爬,站在床尾的宋校看着这孩子,心里真是万分的后悔。 这孩子才22岁,自己不仅玷污了她,现在还搞大她肚子了,真要命。 宋校三大步走到床头,弯腰往被窝里伸手,摸索了一阵摸到凯茵盘着的脚丫,隔着袜子他摸了摸,然后拿出双手,帮她掖好被角,起身温柔的问凯茵要不要喝牛奶。 凯茵点点头,一面往下躺,把被子拉到鼻子下面,只露两只眼睛。 宋校往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转身出去了。 宋校又往她贴了贴,由后抱着她 下午宋校抱她一起躺了一会儿,四点半以后薛玉珍打电.话找凯茵,晚上要去爷爷奶奶家吃饭,问她什么时候和宋校过去。 凯茵当时躺在宋校怀中,翻个身拿了手机后就背对着宋校和老妈讲话,宋校又往她贴了贴,由后抱着她,听见她跟薛玉珍说:“我们五点半过去,你和老爸呢?老爸回来了?” “你爸回来了,钓了不少呢,晚上我们带些给爷爷奶奶,你和宋校也早点过来,不要太迟,听到没有?” 凯茵没什么情绪,只灰心丧气的点点头,老妈也看不见歧。 所以薛玉珍起了疑心,听她那边那么安静,有点疑惑:“哎你们在哪呢?怎么这么静?” 凯茵面不改色的给出一个合理的答案:“在宋校办公室,他临时有会,我在他办公室等他。” 薛玉珍再次提醒晚上不要迟到便先挂断电.话,去料理萧俊峰钓回来的鱼了。 将手机放回床头柜凯茵就翻回来躲宋校怀里了,他知道她怕,所以将她抱的很紧骜。 两个人半小时后起的床,宋校先起,整理好自己掀开被子,把躲在被窝里的凯茵抱起来,凯茵坐在床边,宋校先帮她穿上牛仔裤,再帮她套上外套,最后将她抱到地上站着,轻轻拍拍她的头,含笑宠爱道:“洗脸梳发。” 凯茵朝浴室进去。 宋校在卧室整理他的皮夹车钥匙和手机。 今天第一次去凯茵爷爷奶奶家,他穿了青色高领衫,外面罩一件白色毛衣外套,裤子选择了米色的运动裤,之所以今日打扮这样阳光休闲,也是希望给凯茵爷爷奶奶喜欢,年轻人,成日穿黑穿灰,总是让人心情压抑的,他也希望因为衣着颜色的改变稍稍改善一下自己沉闷的性格。 晚上八点半离开了爷爷奶奶家,爷爷奶奶送他们离开小区,人头在月影下攒动,凯茵提着爷爷奶奶给她的奶粉、钙片、核桃、大红枣等等这些东西,朝爷爷奶奶挥手拜拜,宋校谦谦如玉的在凯茵和萧俊峰、薛玉珍与爷爷奶奶道别后对爷爷奶奶说再见,爷爷奶奶合不拢嘴,一径不停的说让宋校时常来家里玩的客气话。 爷爷奶奶非常喜欢宋校。 萧俊峰是独子,凯茵没有堂亲,所以爷爷奶奶惯的很,每个礼拜回家不仅大鱼大肉,还给凯茵许许多多好东西,奶奶就喜欢给凯茵买红枣核桃驴皮阿胶这类的补品,退休工资除了和爷爷的生活外,基本上都用来贴凯茵这丫头了,给她零花钱不说,还给她熬核桃黑芝麻桂圆阿胶膏,凯茵每年都吃,吃的漂漂亮亮,容光焕发,就是痛经的毛病治不好,奶奶寻医问药,也跑遍了整个t市的中医西医。 这么宝贝的大孙女要结婚了,爷爷奶奶高兴的不得了,今晚给宋校发了大红包,萧俊峰与薛玉珍正好也借此机会将他们没给的红包包给了宋校,其实场面蛮滑稽的,宋校都32了,还收别人的红包,但是他完全没有表现出他的尴尬来,非常有礼貌的谢过爷爷奶奶和凯茵爸妈,大大方方收下了红包。 凯茵特别高兴,高兴的都将自己怀孕的事忘记了,爸妈和爷爷奶奶对宋校的重视让她特别有面子,谁不希望自己家人重视自己的另一半呢? 离开奶奶家,宋校驾驶迈巴.赫送未来丈母娘一家回家,车上凯茵坐副驾,萧俊峰与薛玉珍坐后座,一家四口有说有笑,宋校也难得多说了几句话,而且温润的笑容一直萦绕在清光般的迷离脸庞上,特别英俊,特别迷人。 抵达单元楼下,萧俊峰与宋校作别后就先与薛玉珍上楼了,两口子提着奶奶给凯茵的好东西,走进楼道时开始闲话家常,说起爷爷奶奶家要换燃气热水器这件事,两口子商量什么时间去给爸妈把东西买回来,聊着聊着就到三楼了。 楼下,凯茵与宋校磨磨唧唧舍不得分开,宋校什么都依她,只要她不让他走,他绝对不走,在凯茵面前,宋校毫无底线,什么时候什么原则都能打破。 月头底下,凯茵抱着宋校,将头埋在他颈窝里面,如今感觉到没结婚的痛苦了,想一起回家,无奈还得各自回家。 “那我回家了?” 凯茵拆开彼此,仍旧搭着宋校的腰,举目朝他恋恋不舍一望。 宋校莞尔,看不出舍不得凯茵的情绪,回答的温润如水:“好。” 凯茵噘噘嘴,也没怪他,这人就是这温吞水的性格,她主动踮起脚尖,印了印宋校的唇,宋校俯身,双臂盘住了凯茵的后背,与她红唇亲过以后终于舍不得了,眼眸深深,神情眷恋:“要不要去三中散散步?” 凯茵摇摇头,不想去,脚累了。 宋校便贴下清秀的额,与凯茵相互蹭了蹭,那缠绵的模样真叫人脸红。 “上去吧,明天上午我来接你。” 明天,宋校的爸爸和张婉阿姨来t市与凯茵的爸妈见面,应该是个令人期待的会面,凯茵笑着点点头,放下视线,小白手顽皮的抠了抠宋校的白毛衣纹理,然后失去兴趣对他挥挥手,继而一转身就钻进楼道了。 < p>楼道的感应灯一层一层、随着凯茵邦邦邦的脚步声逐级递增。 回到家,老妈在厨房烧水,老爸在沙发上洗脚,凯茵脱了外套穿着咸菜色的羊毛衫裤出来找水喝,薛玉珍正在烧,她等的烦,先洗了个苹果跑老爸身边坐着,抢了老爸手里的遥控板,把电视频道从晚间新闻换到了湖南台的综艺节目上。 萧俊峰宠女儿,面对这种不公平的事情从来忍气吞声,还甘之如饴,都给女儿欺负了22年,早就当成了天伦之乐享受。 凯茵吃完苹果跑开了,到厨房倒了杯水钻回卧室,萧俊峰扭头对着凯茵的房门问她还看不看电视,凯茵说不看了,萧俊峰这才够来被凯茵胡乱扔在沙发那一头的遥控板,重新换回晚间新闻那个频道。 凯茵抱着平板电脑上了床,开了吊顶日光灯趴在床尾上网刷微博,看到秦岭和芮芮在线,去三个人的那个小群聊天,聊了会儿便会拖出qq页面,看看那个人的qq在不在线,然后又忿忿的抱怨那人老古董,接着继续和秦岭芮芮聊明天晚上吃火锅这事。 老爸在客厅看新闻,新闻放完端起脚盆去卫生间把水倒了,然后回房,电视一直开着,新闻后放广告,薛玉珍还在厨房洗黄豆,泡上一夜明早要磨,正忙着的时候听到电视里angbaby那个苏菲卫生巾的广告,她一愣,头一抬,眼睛一顿,然后放下塑料杯跑到客厅看墙上的挂历,这一天,指向4月2号。 薛玉珍掉头就往凯茵房间走,进了房直接关上门,趴在床尾竖着两条小腿还在空中晃来荡去的凯茵正和秦岭芮芮聊的欢,老妈进来她不在意的抬头瞟了一眼,根本不上心,一下又低下头继续和两个妹妹讨论今年夏天去不去台湾旅行的事。 “萧凯茵,你这个月没来月经吧?” 惬意又开心的肇事者被薛玉珍的一个当头棒喝,震的双目惊瞪、目光呆滞。 凯茵愕然的趴在床上抬头傻乎乎的看着老妈,老妈站在面前,一根指头指着她,低头严厉冷酷的看着她。 凯茵一盘腿,先坐起来,然后嗖的一下跑到地上站着了,她双手放在背后,十根指头胡乱的你缠我我缠你,缠到后来连后背都出汗了。 薛玉珍的指头一路追着凯茵,神色微微出怔后默然大惊,然后张着嘴巴满目惊骇的望着凯茵,什么话也不说,但是凯茵看的懂老妈的眼神,这是她死期到了的意思。 “萧凯茵……” 老妈把指头收起来了,手也贴回身边,但是她喘了口气,脸色开始苍白。 回房看电视的老爸推门走了进来,表情困惑的看着薛玉珍和凯茵,前面的薛玉珍突然回头,心焦肉烂的对萧俊峰说了句:“她这个月没来月经。” “妈!” 凯茵大窘,朝老妈大叫,同时黑乌乌的大眼睛泛起了泪珠。 薛玉珍没有回头朝凯茵看,她原地扶额,心神俱疲般不知所措,叹息又叹息。 萧俊峰听完薛玉珍那句话后原地静默,深褐色的犀利双眸默不作声的盯着凯茵,凯茵鼻头一酸,噘起嘴巴想要哭了。 “你看她胆子多大。” 乖乖想生小乖乖了 薛玉珍转了身对萧俊峰说,萧俊峰幽幽一叹后才将视线从凯茵脸上移到薛玉珍脸上,然后良苦用心般劝说老婆:“不要紧,好在大妹跟宋校的事成了。” 薛玉珍没说话,揉了揉鼻子后回头朝凯茵冷冷的看了一眼。 凯茵已经掉了眼泪,却咬着嘴巴任性的站在那里,叫薛玉珍一看就上火。 “去医院检查了吗?歧” 凯茵抿唇不答,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委屈,眼泪啪嗒啪嗒的往地上掉,但是面对老妈的询问,她就是不答。 薛玉珍懒得再看她这磨洋工的模样,继续问下去:“22岁就准备当妈妈了?” 掉着大颗眼泪的凯茵抬起哭的通红的眼睛,倔强的噘着嘴巴,还是一语不发。 薛玉珍见不得凯茵做错事还敢跟她大眼瞪小眼的任性样子,一来气,手一抬,凯茵尖叫一声下意识立刻抱起自己的头,背转了身躲在墙边,然后放声大哭骜。 这一哭让萧俊峰和薛玉珍都彻底没辙了,萧俊峰说算了算了,薛玉珍气的眼圈也红了,走上前,点着凯茵后脑勺就骂:“你就作吧。” 说完,薛玉珍掉头就出去了,萧俊峰看了看女儿,没说什么,叹息一声,带着一脸的忧愁和无奈,也出去了。 老爸老妈出去后凯茵冲到门口把门关上,然后扑回床上将脸埋在枕头里哭,哭了一阵子又爬起来,伸手够来平板电脑,鼻头一吸,就往平板电脑里查找做人.流的资讯了,说无痛人.流,闭上眼睛睡一觉孩子就没了,她又渐渐不那么怕了,心里算计着找一天让宋校陪她无痛人.流去。 有解决这件事的方法了,凯茵一抹眼泪从床上盘腿坐起来,拿起手机给宋校打电.话,宋校已经回到了花溪路别墅,背景很静,凯茵吸溜了鼻涕后对宋校说:“宋校,我现在还不想生孩子。” 宋校温暖又贴心的轻声哄慰她:“好,不生孩子。” 他知道她怕,现在他也自责的要命,尽量想办法安抚凯茵小孩子的心。 凯茵却又很抱歉,嘟着嘴巴轻声细语的对宋校说:“等再过两年我们再考虑生宝宝,好不好?” 宋校抿唇一笑,谦雅宁静的精致五官映在面前落地窗前,脚下是霓虹璀璨的城市夜景。 他说,好,等乖乖想生小乖乖了我们在考虑怀孕。 凯茵抽了张纸将鼻涕狠狠一擤,然后高兴的笑了,对宋校说,谢谢你,然后说,宋校,你陪我去做无痛人.流吧,我上网查了,说就像睡了一觉一样,不痛的。 宋校不爱听这种话,他心情瞬间跌落,落到青灰的地步,凯茵见他不答追问起来,宋校无可奈何的说了一个“好”。 结束和凯茵的通话后宋校把手机扔在身后书桌上,然后面窗而立,双手插袋,伫立的一动不动,线条如水,清冷如霜。 他在想,w市酒店那一次和北京家中阁楼那一次,没有戴套,全部外she,按理说外she是没有可能怀孕的,他思绪很乱,望着脚下万丈黑幕与黑幕中簇放的妖异霓虹,心情竟然空前绝后的浮躁与不安。 凯茵若是怀孕了,他是绝对不会让她流产的,在她还没有检查前,宋校已经做出这个决定。 第二天清晨,凯茵为了验孕特意起了大早,爸妈还都在房间睡觉,未起,她在自己卧室轻轻掀开被子,赤脚套上拖鞋,偷偷把昨天宋校给她买的早孕试纸揣掌心里,然后像小贼一样猫腰打开.房门,路过客厅,去卫生间。 关上卫生间的门,她打开灯,再次借着光线仔细阅读了一遍使用说明,然后按照说明书指示有条不紊的自我检查起来,五分钟后她拿起试纸,镜中她的轮廓圆润饱满,带着初醒时红扑扑的气色,很是好看,可是她可爱的眉心纠结的蹙到一起,望着试纸有些不敢确信。 她不敢确信,所以又拿出说明书比对,但是结果的确显示,她没有怀孕。 那例假怎么一直没来呢?这么多年也没有不守时过,凯茵双手一撑,扶着盥洗池台面整理思绪,很烦,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怀孕,也能检查出来了,毕竟距离同房都过去好多天了,如果不是试纸出现问题,那她可能真的没有怀孕。 凯茵在镜子前站直,挺胸收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做深呼吸,然后抿了抿唇,把用脏的验孕试纸装回包装盒后掉头出去。 打开卫生间的门看见老妈站在外面,睡的蓬头垢面,穿着一套玫红色的羊毛衫裤等着凯茵。 凯茵一愣,立刻将早孕试纸往自己背后藏,与老妈僵持的看了一眼,缩着脖子准备溜之大吉,岂料老妈严厉的问她:“怀孕了没有?” “妈!”凯茵发疯般转过身,冲老妈尖叫:“能不能小点声!” 老爸在家,她觉得丢脸。 薛玉珍嫌弃的看着凯茵,怒瞪着她:“怕丑就不要干坏事,干坏事了就别怕丑。” 凯茵没有回嘴的话,因为理亏,外加心里难受,她与老妈严 厉的目光对视几秒,心头的委屈便要如潮水般涌出体内,这个时候,最亲的老妈不帮她,反而站在一边说风凉话。 凯茵转身跑回卧室去了,还把门砸上,砰砰的响。 薛玉珍后脚开了门,凯茵刚一屁股落在梳妆凳上,抬头一见老妈又跟着进来,心里烦躁,嘟囔道:“干嘛?” 薛玉珍把门掩上,走到凯茵面前站着,然后依旧严厉的问她,到底怀孕了没有? 凯茵垂头丧气的坐在梳妆凳上,睫毛软塌塌的垂下,无精打采的摇了摇头。 薛玉珍看着女儿这要死不活的表情,几秒后她拿走了凯茵甩在梳妆台上的早孕试纸。 看了测试结果后薛玉珍其他的话没有多说,只是吩咐凯茵,今天中午与宋校爸妈见过面后下午让宋校带她再去医院检查一下,凯茵说知道。 老妈出去了,带走了凯茵准备自己带出家门的早孕试纸。 凯茵聆听着老妈在厨房烧煮早饭的动静,从床尾踢掉拖鞋,爬上.床,然后又卷入被窝中,拉高被头,只露两只黑乌乌的大眼睛,她在床上翻来覆去,虽然起的早,可是早已睡不着了。 烦。 早饭,一家三口非常安静,各吃各的,凯茵发现,平时很关心她的老爸今天表情特别严肃,平时每一餐都会帮她盛汤的老爸今天只顾吃自己的,好像有点讨厌她了。 凯茵闷着头拿着馒头一口一口咬着,早点咬完早点回房躲着,省的得罪了老爸老妈引来他们一顿臭骂,可是吃着吃着,老爸突然打破了这个清晨静谧的有些夸张的气氛,他板着脸沉声询问凯茵:“有没有怀孕?” “……” 凯茵的脸刷的红到了脖子,她闷着头,太丢脸,眼泪挂在睫毛上,但是却倔强的摇摇头。 薛玉珍坐在凯茵对面,还生着气,但是冷漠的看着女儿快要哭了的倔强模样,心底又心疼起来,索性一扭头,跟萧俊峰单独谈起来:“早上她测了一下,没有显示怀孕,我叫她下午跟宋校再去医院检查一下。” 萧俊峰平时在这个三口之家排行老末,他心疼老婆爱孩子,对待凯茵那真是宠爱有加,和爷爷奶奶一样,要什么给什么,但是在大事上,萧俊峰还是这个家的当家人,他说一就是一,薛玉珍和凯茵必须得听。 现在他阴沉着脸问薛玉珍凯茵的事,薛玉珍也老老实实告诉了他,两口子突然一阵沉默,萧俊峰撂了半个馒头放回盘子,一蜷双臂,趴在桌子上考虑凯茵的事情来。 凯茵坐在他l形那一边,萧俊峰撂下馒头不吃早饭后薛玉珍也放下了筷子,坐在那一侧唉声叹气的低下头,只有凯茵还在吸溜稀饭,吃没吃相,整个人趴在桌子上。 萧俊峰阴着表情趴在桌上扭头对凯茵说:“没怀最好,要是怀上了就生,不准你流产,听见没有?” 早孕试纸也有不准确的,凯茵根本没放下心来,只巴望着下午去医院化验一下血液,如果怀了孩子那得及早拿掉,今天下午都行,但是老爸这样一说,她立刻抬起头,对萧俊峰大眼瞪小眼的表达自己坚定的想法:“我不要,要是怀孕了我肯定得拿掉,我还太小,不想当妈妈。” 萧俊峰打凯茵打的真的太意外,薛玉珍整个儿都懵住了,等到凯茵趴在大桌上抱着头大哭时,薛玉珍才反应过来,立刻冲到老公孩子这一边,拼死的把萧俊峰往旁边拉,凯茵哭号着,越哭越撕心裂肺。 诱骗他宝贝女儿上.床的事绝对要找他算算清楚 萧俊峰气的脸色爆红,被薛玉珍拉开了,但是却怒火冲天的指着凯茵怒喝:“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 薛玉珍拼命抱着萧俊峰,口口声声的说凯茵不懂事,说凯茵错了,说绝对不会流产,萧俊峰甩掉薛玉珍的手朝凯茵走来,薛玉珍怕当爸爸的又要打女儿,立刻跑到孩子前面帮孩子挡着了,又一次口口声声的替凯茵求他。 “我不该同意她跟宋校出去过夜的,男人没一个可信的。” “腿长在她身上,你还能一直看着她?”薛玉珍现在处处帮凯茵说话:“好啦好啦,反正都要结婚了,也没啥变数,怀就怀了呗。” 萧俊峰站在薛玉珍面前看着后面坐在椅子里抱着头嚎啕不止的凯茵,早就被凯茵气的火冒三丈,现在也不跟她啰嗦,就丢下一句话:“萧凯茵,你要敢堕胎,你看我不打死你。歧” 说完,萧俊峰走到厨房洗了把脸,还把袖子上沾到的稀饭擦掉,然后回了房间,若干秒后传来早间新闻的声音。 薛玉珍拉回踢乱的椅子坐在凯茵身边,孩子还在哭,当妈的无能为力,只能慢慢开导:“你爸说的对,你又不是不能结婚,既然都要结婚了,如果有孩子那就生下来,女人.流产不好的,对子宫伤害大,你一来例假就疼成那样,子宫肯定也有毛病,别胡闹,听话,爸爸妈妈不会害你。骜” 凯茵哭成个大花脸从椅子里嗖的站起来,扯上几张桌上的抽纸,掉头就跑回自己房间去了。 薛玉珍回头看了一眼,脸上全是无奈,唉声叹息,最后也起来,开始收拾早餐桌。 宋校是十点钟打电.话给凯茵的,当时凯茵已经没事了,靠在床头看宫崎骏的动画片,宋校说,爸爸和张婉阿姨半小时后抵达t市机场,唐泽已经出发接机去了,他现在正在来凯茵家的路上,问她有没有准备好。 凯茵随意敷衍的态度令细心的宋校一听便听出不对劲来,但是凯茵不想跟他多说,丢下一句“我去化妆了”就把通话掐了。 宋校摘下蓝牙耳机,幽深的灰眸安静的凝望着挡风玻璃前的行车道,但水秀眉心隐隐蹙起一缕不可察觉的烦忧,红灯后,迈巴.赫随前车停了下来。 半小时后他靠在迈巴.赫边上抽烟,十分钟前已经联络了凯茵,他已到楼下,凯茵与爸妈还没有下来,显然未有准备妥当。 宋校不急,联络了唐泽知道唐泽已经载宋守正与张婉去四季酒店后他点了根烟,下车一边抽烟一边等待凯茵和萧俊峰薛玉珍。 香烟吃到一半的时候楼道传来了脚步声,他举目,三楼凯茵家的门正好关上,钥匙在锁孔中旋转,宋校即刻捻了烟,绕过车头抛进台阶上的垃圾桶中,然后回到车边,面对楼道等待自己未来丈母娘一家出来。 最先从光线幽暗的楼道中走出来的是萧俊峰,后面依次是薛玉珍与凯茵。 宋校伫立在金色的阳光下,刚过上午十一点,艳阳灿烈,炫丽夺目,他身后流线型的黑色迈巴.赫被金子般的阳光笼上了一层娇艳的金光,熠熠生辉美轮美奂。 而宋校,今日他身穿一件枣红色挺括衬衫,出人意料的打了一条烟灰色的亮荧领带,流线型板正西裤,黑色皮鞋,黑色皮带,枣红色衬衫下角束在紧窄的腰腹中,他双手插袋,挺拔修长,轮廓分外优雅清贵,当凯茵看见他时他就沐浴在金子般的阳光下,对她牵起迷人的微笑。 这人乌黑的短发定了型,于是他雪白清润的额愈加纯真诱人,额下是一双清丽的眉和一双烟波浩渺的灰眸,整张瓜子脸希白如玉,下巴尖俏,唇红齿白,竟然长的比秀丽的女子还要秀丽。 这人……太英俊,太英俊。 今日的他,简直可以用……xing感和迷人来形容。 凯茵的心,一瞬间柔软的无法形容,当时的感觉就是扑进他怀中,抱着他撒娇,因为这是她老公,她老公会帮她解决任何棘手的问题。 心里还在难过早上被老爸打了的事。 “萧叔叔薛阿姨。” 宋校落落大方的从西裤口袋中抽出一条手臂,萧俊峰热情上前与他清秀的长指一握,寒暄十足的客气周到,待他们松开掌心后宋校立刻拉开迈巴.赫的后座,请萧俊峰与薛玉珍上车。 凯茵站没站相的提着包缩在宋校身后,今天打扮的粉粉嫩嫩,穿一条乳白色的打底连衣裙,外面罩了件水粉色的lei丝小吊褂,下身是上次从北京带回来的张婉送她的肉色丝袜,一双米白色浅口小皮鞋,盈润的耳垂上还挂着两粒晶莹的珍珠,长卷发盘了一半坠了一半,黑乌乌的,真是漂亮到玲珑的一个娇俏小姑娘。 宋校替岳父岳母关上车门后回头打量凯茵,表情无波无澜,但他的静眸早已掀起亮眼的光芒,心中欢喜异常,对于他的小女孩,他真的无从招架,他太喜欢她,哪怕她现在这怂包的表情都叫他无法自拔的深深迷恋。 宋校矮身,牵起凯茵的小白手,替她打开了副驾车门。 凯茵涂着睫毛膏的亮晶晶的大 眼睛朝上一番,看了他一眼,使气性似的还哼了一声,宋校抿唇,笔直的伫立在金色的阳光下,一副雅达翩翩的模样,心底却已笑开。 有打有闹才是生活,他觉得,依照现在与凯茵的相处模式,婚后应该……还蛮不错的。 行车中,萧俊峰热情的说了许多客气话,宋校在驾驶位开车,与萧俊峰聊天也不忘时常看一看副驾上又往窗外乱望的凯茵,他清湛的瞳孔又开始往下打量凯茵今天的穿着,竟然要很努力才能忍住不笑。 其实他没有想过自己会找一个酷爱粉色的“小女孩”结婚,他性格稳重内敛,能让他刮目的总是那些在职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白领金领,她们干练,她们睿智,她们有丰富的人生经验,对工作的对交际的对……男人的,她们与他年龄相当,是最适合他这一款男人的人生伴侣,可是他真的意想不到,自己会被喜欢粉色喜欢撒娇喜欢卖乖喜欢任性的22岁小姑娘迷住,人生,还真是处处有惊喜。 后座的薛玉珍自一上车就开始发挥她激光眼的能力,她看见宋校时常朝自己女儿望一望,那种爱护与喜欢是无法掩藏的,这孩子即便婚后和宋校小吵小闹,宋校也会包容她纵容她,薛玉珍也算释然了,女儿找到这样优秀的男人,她真的知足了。 这是凯茵这丫头的福气。 对于萧俊峰,若不是他真的喜欢宋校这个青年才俊,他诱骗他宝贝女儿上.床的事他绝对要找他算算清楚。 一路就在这种和谐愉悦的氛围中度过,宋校与未来岳母一家抵达酒店时唐泽载宋守正与张婉还没有走下高速,他们得等待一段时间。 迈巴.赫停入地下车库后,宋校下车后首先为后座的萧俊峰薛玉珍开门,两口子谢他,凯茵自己下的车,乖乖巧巧不言不语的站在宋校身后,看他拉拢自己爸妈。 宋校与薛玉珍寒暄后关上后座车门,一转身,看凯茵已经抱了他的米字旗夹克外套,他喜欢,他特别喜欢凯茵抱着他的衣服,那个时候,他觉得这个小女人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 宋校锁了车引岳父岳母往负一层电梯走,凯茵走在最后,宋校也没有多加照顾她,更不可能与她牵手,但是他心系她,虽然他一直与萧俊峰薛玉珍聊天,照顾岳父岳母照顾的无微不至,但是他心里挂念的,自然是闷着头走在最后的凯茵。 那孩子抱着他的外套,小皮鞋嘚嘚的,她跟着,她在他后面,这样的想法让宋校今天笑容灿灿,眼眸温柔,如沐春风。 二十几分钟,唐泽替宋守正与张婉打开了包厢大门,当时宋校正在陪岳父抽烟喝茶,两人聊这一届的人大选举,聊到兴头上聊的凯茵无聊的拿出小镜子开始补妆,薛玉珍一个人无聊的坐在旁边嗑瓜子,就是这样一个状况,唐泽打开了门,宋守正与张婉不约而至。 “亲家,我们来迟了,抱歉抱歉。” 萧俊峰与薛玉珍还没来得及站起来时,张婉就已经客气热情的打起招呼了,她穿着一件米色高领衫,肘弯搭一件墨绿色的外套,高领衫左袖口上戴一块女士腕表,下身米色西裤,五公分黑色皮鞋,非常干练简单。 薛玉珍对张婉的第一印象……很好。 “我们也才到呢,哎呦,太高兴了,亲家快坐,快坐。” 如果爸比忘记了,乖乖一定要坚决拒绝爸比 薛玉珍也走出大桌,过来招呼,气氛其乐融融。 就是这个时候,立在桌边但未走出的宋校,俯颈温柔的看着站在自己旁边娇小可爱正望着大人们的凯茵,他心头一热,趁无人看见亲了凯茵。 凯茵讨厌的捂着自己脸蛋,推开宋校,但什么都没有说,又去看大人们。 宋校笑了,眼眸流光熠熠,分外妖娆。 那边,萧俊峰与薛玉珍先行出席,走到大桌外与第一次见面的亲家寒暄,彼此都在打量彼此,都很满意,薛玉珍看了浓眉深目刚毅凛然的宋守正,发觉眉清目秀的宋校长的更像漂亮的蒋繁碧歧。 北京的家长,似乎比t市的家长更加好相处,薛玉珍终于放了心。 当妈的,就怕女儿受婆家欺负骜。 “亲家母,”温婉热情又大方的张婉低头从腕包中拿出一个浅紫色的礼物盒,上面缠一条灰色的蝴蝶结,递来给薛玉珍,“这是我在瑞蚨祥新做的丝巾,崭新的,第一次见面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我就借花献佛,祝亲家母越来越漂亮。” “哎哊……” 薛玉珍脸红了,特别不好意思,又高兴又意外的接来张婉给她从北京带来的礼物,打开看了一眼,喜欢的不得了,哪个女人不爱小恩小惠?这张婉……太会做人了。 “谢谢谢谢。”薛玉珍老实人性子,羞窘的已经拉住了张婉的手:“你看我这马大哈性子,没有给亲家准备礼物呢,哎呦……” “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不要这么客气。”张婉握着薛玉珍的手宛如亲人般亲切:“好了,大家都坐吧,坐着慢慢聊。” 两家长辈寒暄入座,伫立桌边夹着香烟神情悠然愉悦的宋校,轻轻的朝门口唐泽睐了一眼,唐泽已经心领神会,走出包厢要求服务生上菜了。 当天的双方家长见面,萧俊峰和薛玉珍都深深感受到了什么叫名门之后,什么叫家教,什么叫教养。 如果男方家喜欢夸耀自己孩子,列举自己孩子的优点与过人之处,实则这样的家长并不好相处,婚后总会护着自己孩子,也会觉得女孩子配不上自己孩子。 但是宋守正在这方面做的非常漂亮,萧俊峰说出第一句夸赞宋校的话后就被宋守正否定了,宋守正说了宋校诸多不是,说的都是肺腑之言,毫无自谦嫌疑,一边抽烟一边聊以前的事,最后谢谢萧俊峰愿意将女儿嫁给宋校,并且承诺宋家一定会好好爱护凯茵,不会让她受一丁点气。 宋校在宋守正话毕后盈盈雅笑着侧目去看身边的凯茵,凯茵把黑眼珠子转到眼尾,表情俏皮的与他对视,宋校在桌下握住了凯茵的手。 两家即将成为亲家的家人,外加一个远亲的唐泽,这顿饭吃的其乐融融,三个小时后萧俊峰才陪同宋守正起身,准备作辞。 “萧副局,有空和太太来北京玩,我们再叙叙。” 萧俊峰热情的回答宋守正的相约:“一定一定,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常来往是应该的。” 竟然也说起一家人这种话了,薛玉珍在一旁忍俊不禁。 看来自己孩子找到了好的婆家还真让萧俊峰高兴,也倍有面子。 于是,一行人走出包厢。 萧俊峰陪同宋守正最先,中间是已经相互挽着对方胳膊的张婉和薛玉珍,牵手走在最后的是两个心意相通的年轻人。 唐泽买单后没有进来,等在外面走廊,此刻为最先的宋守正和萧俊峰领路,一行人分成四行往电梯口走。 今天这一次双亲见面效果出人意料的好,宋守正与萧俊峰很能聊的来,张婉与薛玉珍更是宛如姐妹般聊服饰聊旅行,凯茵与宋校手牵手排在最后,他们倒是无话可说,但是凯茵抱着宋校的手臂,与他贴的亲密无间,宋校正在抽烟,吹掉烟雾后就会低头像主人一样蹭一蹭想与他亲密的爱宠。 唐泽按下电梯下行按钮独自站在梯口,无意间双眸轻盈辗转,看见宋校眯眸与凯茵的额贴在一起,他的唇角便不由自主牵动起一缕淡淡的微笑,继而移开视线,目视空气。 宋校偏头又矮身与凯茵的头贴着,那只手抬起,将香烟送到嘴里吸了一口,烟雾缭绕,引起凯茵呛咳,凯茵慌忙蹙眉推开宋校,别开脸捂着嘴巴咳了几声,宋校将香烟拿远,另一只手轻轻捏着凯茵纤细后颈,抚触了几遍。 凯茵清了清嗓门后无意的回头看了看,那条铺就淡米色大理石瓷砖的走廊走来几位也正要离开的客人,有男有女,他们也往电梯这儿走,凯茵准备朝宋校靠一靠,但是眼眸从走廊那头收回来的那一刹那,她竟然看见了……蒋繁碧。 朝电梯走来的那几位客人挡住了凯茵的视线,她看的不甚明晰,但是她可以确定,那个在走廊上某一间包厢探出半个脑袋望向他们的鬼祟女人,就是蒋繁碧。 凯茵并不近视,她可以确定那个躲在某一间包厢稍稍打开包厢门偷窥他们的女人,就是蒋繁碧。 那几位客人走到电梯口也欲等待电梯,凯茵叫宋校拉 去身边,站在他怀中,他一边抽烟,一边用另外的手臂盘了她,将她盘在自己怀中。 凯茵抬起手臂把着宋校坚硬的小臂,他下巴搁在自己头顶,吹出来的烟雾从她头顶往上散开,凯茵正想转身,偷偷踮脚往他耳畔跟他说刚才看见蒋繁碧在一间包厢里面偷看他们这件事,电梯门“叮咚”一声,打开了。 三三两两人群悉数踏上电梯,宋校走进电梯前一秒将香烟捻在了身侧垃圾桶中,然后牵起凯茵的手带她上了电梯。 一行人离开酒店,唐泽与宋校一起去负一层停车场取车,然后再一前一后开到酒店正门口。 宋守正与萧俊峰握手告别,张婉也与薛玉珍拥抱作别,并且北京的这一对夫妻热情的邀请t市的这一对夫妻有空去北京做客,当张婉也热情的邀请凯茵有空去家里玩时凯茵想要挽留张婉与宋守正。 “叔叔阿姨,你们留一晚上呗,下午我做导游带你们到处逛逛,晚上去我家吃饭。” 张婉温婉的笑拒:“谢谢你凯茵,下次吧,今天我和家安爸爸一起出来,家里爷爷奶奶没人照顾我不放心,下次,下次我们带爷爷奶奶一起来玩。” 凯茵抿唇一笑:“那好,叔叔阿姨一路顺风。” 张婉上前,行为举止就像老师一样落落大方,也将凯茵轻轻一拥,和蔼可亲的最后道来:“凯茵和爸妈有空就来北京,北京有不少可以逛的地方呢,你们好好玩几天。” “好,有空一定去北京玩。” 双方作辞后,宋守正与张婉踏上唐泽驾驶的那辆路虎,夫妻二人在车中朝凯茵以及爸爸妈妈挥手告别,随后路虎沿着午后慵懒的柏油马路一径箭一样离开。 凯茵朝老妈转身时老妈朝她挤了挤眼睛,小声吩咐道:“让宋校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知道。” 凯茵恹恹又不悦的低头敷衍掉,烦,非要当着老爸的面说这种难为情的事情。 宋校要送萧俊峰与薛玉珍,他身型挺拔而修长的站在凯茵身边,噙着温文尔雅的微笑,单手插袋,单手搭在凯茵肩头。 萧俊峰与薛玉珍只当不知道凯茵怀孕的事,也算开明,不愿掺合在年轻人之间,夫妻两让宋校和凯茵出去逛逛街看看电影,便把宋校的热情周到婉转的推绝掉了。 宋校走到路边,为岳父岳母拦了计程车然后付了车资,萧俊峰与薛玉珍笑着跟车离开了。 剩下凯茵与宋校,宋校单手插袋从马路边朝她走回来,她踏下台阶,走到宋校身边,双手从他紧实华丽的腰腹线条处穿过,抱住了他的身体。 凯茵偏了半个脸颊,那一半贴着宋校的胸膛,聆听他起搏有力的心跳声,双手将他英俊的身体紧紧抱住。 宋校的掌心勾着她后脑勺,神情怡然自如,唇角已经悄悄扬起清丽的微笑,软声对她低语:“走吧,我们去医院。” 他没忘记这件事。 凯茵把头从他怀中抬起来,与他幽深的灰色瞳孔静谧的对视几秒,然后点点头,拆开彼此,转身就往迈巴.赫走。 未上车前凯茵忽而想起刚才看见蒋繁碧的事,然后一股脑倒给了宋校,闻声,宋校修长挺拔的身躯停立在迈巴.赫门边,神情微微一黙,未吐只字片语。 凯茵便缄口不提。 宋校拉开副驾车门,掌心护她头顶送她上了车,旋即大步流星的绕过车头回到驾驶位,迈巴.赫也如离弦之箭快速又流畅的滑入午后慵懒的柏油马路上。 去医院做血液hcg化验。 午后三点半后,凯茵与宋校手牵手离开了医院,她拿着化验单,圆圆的脸蛋上既有意外的惊喜也有茫然的无措,对着那扬起在金子般阳光下的单薄纸张自言自语道:“没有怀孕那为什么不来例假呢?” 宋校与她牵手离开医院,心里的悬石落了地,这孩子现在不愿意生宝宝,那他以后一定要注意避孕,不可以再拿凯茵的身体开玩笑,他的一次不负责任,很可能导致的都是凯茵的子宫遭受残忍的酷刑。 好在这一次有惊无险。 “结婚是小事,不要给自己压力。” 刚才医生说,凯茵的例假紊乱有可能是情绪受到了影响或者遇到了什么烦心事,这些在女性生理上都是常有之事,医生完全不当一回事。 宋校认为是林幼怡与娉婷的突然出现给凯茵造成了心理上的巨大压力,加之又有婚礼的诸多烦恼与隐隐害怕紧张,所以这孩子月经不调。 凯茵朝宋校仰头,笑嘻嘻的,总之没有怀孕她就高兴,哪还管的着别的? “我没有怀孕,没有怀孕,没有怀孕。” 凯茵高兴的抱着宋校手臂,像个孩子一样一径将高兴的事说给爸爸听,宋校忍俊不禁,抽出自己被她抱着的手臂,将这孩子抱入自己怀中。 “嗯,没有怀孕。”他笑,偷偷俯颈与凯茵窃窃私语:“以后爸比一定戴套,如果爸比忘记了,乖乖一定要坚决拒绝爸比。” 凯茵像娉婷那样,咧着一口洁白的牙齿笑嘻嘻的朝宋校用力的点点头。 接下来凯茵的心情十分愉悦,她想逛街,想晒太阳,于是缠着宋校陪她上步行街逛逛,买些好吃的,看到喜欢的也让宋校买给她,小情侣优哉游哉的去了步行街,宋校是不喝奶茶的,想不到现在竟然受到了凯茵的影响,见她把吸管送到自己嘴边,舍不得拒绝她,便低头就喝凯茵的奶茶了。 两个人像在太阳下懒洋洋的猫咪,凯茵完全没有形状的靠在宋校怀中,宋校一条长臂盘着她脖子,另外的手帮她提着她买的炒板栗、炸鸡块、爆米花、蜜汁莲藕,一路吃一路玩,要什么宋校立刻喂给她什么,宠的没有底线。 宋校以为她不逛商场,孰知凯茵抱着他腰往前面百盛一指,说:“宋校,我想买夏装,陪我去看看。” 宋校带凯茵去星巴克坐几分钟,他没陪女人逛过街,不是累,是有些招架不住这种人多口杂的商业区。 你的男人拿着你的luo体照去给别的女人看 宋校以为她不逛商场,孰知凯茵抱着他腰往前面百盛一指,说:“宋校,我想买夏装,陪我去看看。” 宋校带凯茵去星巴克坐几分钟,他没陪女人逛过街,不是累,是有些招架不住这种人多口杂的商业区。 买了两杯摩卡咖啡,与凯茵坐在露天“太阳伞”下悠闲的歇脚几分钟,凯茵趴在桌上把宋校的长指头拿到自己面前,来了玩心,抬头问宋校:“宋校,我们去做指甲吧。歧” 宋校清越的眼眸除了爱意还是爱意,他凝望凯茵,只会对她温暖的微笑。 宋校这样宠她,她好幸福,婴儿肥的脸蛋上洋溢着灿烂的微笑。 衣兜里的手机响了,凯茵松掉宋校的指头,低头往兜里拿手机,看了眼屏幕,表情无所谓,连接后对那边人说:“干嘛?” 芮芮说:“喵喵,我在万达,看上一件连衣裙,但是没钱买,你过来帮我付账,我下月还你。” 芮芮是月光族,又没有男朋友埋单,也确实过的紧张了些,凯茵眼睛一翻,对芮芮说:“那你等我吧,我现在在步行街,还远着呢。” 步行街离芮芮所在万达行车需一个小时左右,宋校送凯茵去的,到那边后对凯茵依依不舍,在车上把副驾的孩子拉到自己怀中,接了吻骜。 吻好以后宋校从西装内袋拿出皮夹,给凯茵一张信用卡,凯茵双眼冒心的接来,一高兴,不顾一切的谄媚起来:“谢谢老公!” 宋校忍俊不禁,斜睨着凯茵,长指往自己脸颊上点了点,凯茵慧黠的眼睛一转,立刻扑到宋校身上抱着他脖子将他“吧唧”的亲了一口。 然后跳下迈巴.赫,转身弯下腰对宋校挥手拜拜。 迈巴.赫掉头离开后凯茵亲了亲手里的信用卡,然后又蹦又跳的往万达走,芮芮在四楼一家法国女装区,凯茵眼睛一转就将她找到了。 原以为芮芮和朋友过来逛街的,没想到竟然是一个人,凯茵傻眼了,将再次试装给她看的芮芮埋怨了一声:“那你跟我说嘛,我肯定陪你的。” 芮芮站在镜子前扭来扭去,然后从镜中对凯茵做了个鬼脸:“你得了吧,你个没良心的,重色轻友。” 凯茵无辜的耸肩摇头:“芮小主,你又没跟我说,你跟我说我肯定陪你逛街的。” “我混的真惨,连个男朋友都没有。”芮芮一面说一面朝凯茵转回来:“好看吗?好看吗好看吗?” “那我叫宋校帮你介绍介绍?他玩的人都还不错,要不要?” 芮芮没有耐心,又在凯茵面前扭了扭:“好看吗好看吗?” “……好看。” 凯茵帮芮芮付了账后又去其他店面看了看,自己也买了一条裙子,两姐妹逛累了高高兴兴跑楼下麦当劳坐着,买了点吃的和喝的,随便乱聊。 聊到后来话题断了,没东西可聊,芮芮才四处张望,然后神秘兮兮的靠向凯茵,悄悄压低声音,说:“秦岭昨天跟我说,魏立巍喜欢拍那种照片。” 凯茵细眉一跳,搁下鸡翅舔了舔油乎乎的嘴巴一瞬不瞬的看着芮芮。 芮芮龇龇牙,表情夸张:“秦岭说,她被魏立巍拍过,魏立巍强迫她的。” “……” 凯茵瞪大双眼,黑乌乌的大瞳仁活活要从眼眶里滚出来一般。 “我现在觉得魏立巍不靠谱了,我也劝秦岭再考虑一下,可是秦岭不愿意,她说她怀孕了。” 芮芮如实而言,说完后神情落寞下来,低头趴吸管边吸溜饮料。 凯茵拿纸巾将嘴巴和手指头擦干净,提包便站起来,芮芮举目望她,凯茵说:“走,我们回家。” 两个人从万达出来,沿路等了十分钟才拦到计程车,坐上计程车直奔百脑汇附近的数据恢复中心,找专业工程师恢复了手机相册里删除的照片,芮芮看到的时候“啊”的一声捂住自己的眼睛。 没看过爱情动作片,也没交过男朋友,成天跟宫崎骏的动漫为伍,看到这种东西自然吓的快要跳脚。 和当初凯茵第一次看见时的反应一样。 凯茵镇定的把手机往兜里一揣,在工程师目不转睛的注视下付了钱,然后掉头就拉着行动迟钝的芮芮去马路拦车。 这一次直奔回家的路。 半小时后到家楼下,凯茵和芮芮邦邦邦的跑上楼,敲秦岭家的门。 周末,二姨父肯定不在家,二姨得看店,家里只有秦岭,难得的是,她也没跟魏立巍约会,凯茵进屋时冷笑一声,不是感情很好吗?感情很好为什么周末这么好的阳光不带你出去逛逛? 秦岭应该一整天都在床上,睡的蓬头垢面,大桌上饭菜堆成一团,用完也没收。 “耶?你们去逛街啦?” 穿着睡衣的秦岭看到芮芮手上提的两个女装袋,兴趣来了,拿过来放沙发上翻了翻,看到凯茵买的那条裙子后往自己身上样了样,然后转身对她们两说:“这裙子蛮好看 的,谁的?” 凯茵面色冷厉的戳她痛楚:“你怎么在家?魏立巍呢?为什么不出去玩?” 闻言,秦岭神色微微一变,挑眉后呵呵一笑,将凯茵那条裙子重新叠好,塞回购物袋,然后转回身一面扯了一缕长头发看看分叉情况一面轻飘飘蛮不在意似的说:“他有事。” 凯茵把兜里的手机掏出来,芮芮看到这里时缩在凯茵身后吓的面色苍白,眼睛骇骇的望着秦岭。 “看看。” 秦岭满是疑惑的看着凯茵,然后她的目光顺着凯茵的手臂滑到她手上,最后接来手机,手机中的相册已经打开,是一张从男人腹部往下自拍的男女进行中的照片。 秦岭大惊,凯茵却恍悟一般哭笑不得的自言自语:“原来是你……” 秦岭抬起头愕然的要找凯茵要答案,这时候凯茵冰凉的声音再次袭击她脆弱的神经:“往后翻,还有一张。” 秦岭的手腕瑟瑟发抖,往后翻出另外一张yin秽的照片,也是自男人腹部往下的自拍照,照片中男人的腿中跪着一个光luo的女人,这女人长发飘飘,看不到相貌,但是正在为男人做那件事情。 秦岭面色遽变,捂住自己嘴巴眼泪就要掉出眼眶。 凯茵目不转睛的看着秦岭看过照片后快要崩溃的表情,残忍的声音又一次袭击她越来越脆弱的神经:“我一直以为是利露,想不到是你。” 秦岭惊瞪着双眸眼球血红的朝凯茵嘶吼:“你从哪搞来的?!” 凯茵愤恨的摇摇头,气怒攻心,朝秦岭责骂:“你还要不要脸?当他要求你拍这种东西的时候你就应该跟他分手!坚决跟他分手!” “我问你!你!从!哪!搞!来!的!” 秦岭上前一步,指着凯茵鼻子凶神恶煞还淌着泪水的威胁。 芮芮一下缩进两个人中间,闭着眼睛哀求道:“不要吵了不要吵了,有话好好说。” 凯茵鄙夷的目视秦岭哭红的眼睛,掷地有声的说:“我告诉你,魏立巍追过我,当宋校送聘礼到我家来的时候他就开始给我发这种恶心的照片,因为我看到过他和利露,所以我一直当里面这个女人是她,秦岭,你还要犯贱吗?是全世界只有他一个男人了吗你非要跟他?你的男人都拿着你的luo体照去给别的女人看,你还要跟他吗?这种男人,就是因为有你这样下作的女人才会混的开,要是我,早八百年就把他活埋了!秦岭,你居然让他拍你这种……照片,你想气死你爸妈?” 秦岭哭着到处乱找东西,看到身后大桌上的烟灰缸,拿起来就朝凯茵的头砸了上去。 砰咚一声,凯茵头晕目眩,烟灰缸掉在她脚边,芮芮站到凯茵面前将秦岭狠狠往后一推:“你干什么!!!喵喵为你好你看不出来啊!秦岭你变了!你真变了!你怎么这样好坏不分!我告诉你,现在不仅喵喵,我也不赞成你和魏立巍结婚,这种男人很坏的,你会被他毁掉的!” 秦岭大哭,像一种被最亲最爱的人集体抛弃了的无助的哭泣,望着芮芮大哭。 凯茵捂着自己巨疼无比的额头,晕乎乎的推开挡在她面前的芮芮,望着嚎啕不止的秦岭,又喘又燥的说:“秦岭,我该说的全都说了,今天我被你打了,如果我的话能够说醒你,我被打我也值,但是如果你还是一意孤行要嫁给魏立巍,那么我无话可说,以后我们还是姐妹,但是各人幸福,各自把握,你不幸,你也不要后悔,也不要来嫉妒我的幸福。” 不知道我家宋校会不会不爱我了呢,嘤嘤嘤…… “喵喵……” 凯茵掉头后又转回来,推开想要扶她的芮芮的手,最后对秦岭说了一声:“你还将魏立巍跟宋校比?我看你真是恋爱谈少了,不知道好男人是什么样子的,我告诉你,上个月我去w市拍内海大桥竣工的带子,前一天晚上我跟别人打架了,我打电.话给宋校,他在g市,他连夜开车从高速来w市带我去医院。” 凯茵鼻头发酸发红,看着自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心痛难忍,声音一下拔到顶峰:“秦岭!这才是你该找的男人!而不是要求你拍那种下.流的照片周末让你在家睡大觉对你不管不问让你吃剩菜剩饭的男人!” 芮芮张着嘴巴缩着脖子目瞪口呆的看着甩开大门冲到对面拿钥匙开门然后摔上大门的凯茵,整个过程,她呆若木鸡。 凯茵回到家,踢掉鞋子,一鼓作气冲到卫生间,拿开手指,没想到刚才被烟灰缸砸到的地方已经鼓出一个红肿的大包了骜。 “喵喵的,死秦岭下手真狠。” 凯茵弯下腰拧开水喉,撩了点水泼在肿包的地方,泼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有点白痴,遂将水龙头关上,掉头去老妈房间找消炎去肿的外用药膏歧。 芮芮在外面敲门。 凯茵还没找到药膏,头晕乎乎的,先去外面帮芮芮开门。 芮芮一进屋就看凯茵伤口,问她要不要紧,凯茵说好疼,而且头晕,芮芮急忙换上拖鞋跟着凯茵进了薛玉珍的房间。 凯茵坐在地板上翻倒数第二格的抽屉,里面放药,正好芮芮进来了,凯茵屁股一转,给芮芮让了位:“你帮我找吧,我头晕。” 芮芮坐下来帮凯茵找药膏,还担心的猜测:“会不会脑震荡啊?” 凯茵捂着自己额头不满的瞪着芮芮,芮芮却很担心,一面埋头在药堆里,一面自言自语般说:“要不去医院检查一下吧,烟灰缸那么硬,砸到哪里可怎么办呀。” 凯茵却问:“秦岭呢?还在哭?” 芮芮抬起头,无精打采的朝凯茵点点头。 “你别停,赶快帮我找药。” “噢,噢噢。” 芮芮钝钝的反应回来,又继续埋头去药堆里找药膏了。 恰好这时候,萧俊峰和薛玉珍回来了,萧俊峰拿钥匙开门的,手里还提着两个超市的购物袋,满满两袋子吃的用的。 夫妻两离开酒店后去逛超市了,所以回来比较晚。 凯茵与芮芮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薛玉珍正在鞋柜那换鞋,换上拖鞋接走萧俊峰拎的购物袋,一转身看见芮芮和凯茵从自己卧室游魂似的钻出来了。 “耶?你不是跟宋校出去了吗?” 凯茵不回头,径直往自己房间钻,边走边答:“天太热了,还是回家躺着舒服。” 芮芮更像游魂一样随凯茵飘进了房间,顺便关上房门。 两分钟后薛玉珍洗了草莓端来给房间里的两个小女孩吃,进屋时看见凯茵和芮芮趴在床上窃窃私语,见到她进来立刻闭嘴缄默,跟做贼似的,薛玉珍疑心一起,问:“搞什么呢?” “没搞什么。” 凯茵漫不经心的回答老妈。 芮芮从床上爬起来,拿来碟子先用叉子叉起草莓唔唔的吃了一个,说甜,凯茵听到甜才爬起来也来找草莓吃。 薛玉珍看见自己女儿头上顶着一个硕大的鼓包,吓了一跳,当即走到床边按着凯茵的头使她抬起来,问:“这怎么搞的?” 凯茵扫开老妈的手,先嚼了一只草莓过过瘾,然后才唔哝的说:“撞门上了。” “……” 薛玉珍愣愣的看着女儿,又看她额头上的鼓包:“上药了没有?” 凯茵手上沾到了草莓汁,起来去卫生间洗手,下地时对老妈说:“没找到。” 薛玉珍心疼孩子,凯茵从她身边出去时当妈的抬手想看看她头上的包,凯茵一挡,旋即又走着黄梅戏的步调施施盈盈的飘出去了:“不知道我家宋校会不会不爱我了呢,嘤嘤嘤……” 薛玉珍目瞪口呆,然后回头看坐在床上的芮芮,芮芮的表情……比她还呆。 凯茵到卫生间洗了手,又对着镜子检查了肿包扩大的形势,看来还真有必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好吓人,真是以秒速增长啊。 “上午被老爸打,下午被秦岭打。” 凯茵对镜子翻了翻白眼,然后又灰溜溜的回房去了。 出去的时候碰上老爸,老爸要用卫生间,知道她脑袋撞门上了,当爸爸的看了一眼,看过以后没跟凯茵说话,凯茵即刻将自己闪的一点不剩。 老妈拿了药膏过来,拉凯茵坐在床边给她上药,刚挤出一条往她鼓包上涂时她哇哇大叫:“疼疼疼!”与老妈对视一眼后她缩了缩脖子,声音放小了点,说:“真疼。” 芮芮在旁边挖鼻孔,一边挖一边看薛玉珍给凯茵上药。 抹好药膏的薛玉珍突然拉下视线,面 目严肃的问凯茵:“去医院检查了吗?” 芮芮在旁边,但凯茵无所谓,没有像老爸在场被老妈问起这件事那样窘迫,她摸了摸涂了药膏的额,对老妈摇摇头:“检查过了,医生说没有怀孕。” 薛玉珍意味深长的朝张着嘴巴的芮芮看了一眼,什么话也没再说,拿着药膏出去了,还给两个小女孩关上了门。 薛玉珍一走,芮芮立刻拉住凯茵的手,激动不安的问:“你跟你男朋友睡了?” 凯茵耸了耸双肩,声息幽幽:“是的,这个月例假没来,还以为怀孕了,吓人。” 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却让芮芮从床上跪坐起来,扒着凯茵双肩摇晃:“那你快说说,是不是‘撕裂般’的痛?有没有‘血流成河’?” 凯茵诧然又惶惑的朝芮芮皱着细眉:“血流成河?!” 芮芮把手一摊,歪着头呈一脸思索的模样:“言情小说上都是这么写的,说女人的第一次宛如撕裂般的疼痛,而且会流很多的血。” “芮小主,男人那东西是肉,不是刀。”凯茵不敢苟同的把肩膀一缩,双足放到地上开始套拖鞋:“要真是你说的那样,还有哪个女孩敢做这种事情?你别再看那种小黄文了。” 凯茵要去梳妆台镜子前看看自己头上的肿包,要走时被跪爬过来的芮芮按住肩膀,芮芮又缠着她开始问她这种事情的细节。 凯茵回头往上望她:“我不想带坏你,你还是别问了,我是走运,跟宋校顺利结婚了,要是再遇到第二个尚修文,我怎么办?所以芮芮你以后谈恋爱了也尽量控制兽欲,老妈们的一句话永远都不过时,女孩子要自爱。” “嗯,我知道。”芮芮敷衍掉凯茵,也让凯茵走开了,她看着走去梳妆台镜子前的凯茵,又追问出一句:“哎,喵喵啊,到底疼不疼?你男朋友那个东西是不是很大?” 凯茵拿起梳妆台上的啫喱水一转身就丢芮芮身上了,后者恰好接在怀里,也顺势倒床上了。 “今晚我叫宋校过来,你自己问他。” 芮芮大惊,爬起来就跳下地去拉凯茵:“我开玩笑的,你别乱来啊,千万别把我这话说给你男朋友听啊。” 凯茵呵呵一笑,手里攥着一张抽纸转身面向芮芮,特别“谦虚”的回敬芮芮:“好嘛,这事又不丢脸,既然你想知道,我晚上帮你问问他吧,我也不清楚什么尺寸才算大,还是问他自己最合适了嘛,哈。” “喵喵……你可恶耶。” 凯茵望着芮芮词穷后的无辜表情,笑了笑,转身去外面倒水喝了。 晚上宋校来接她出去吃饭,凯茵走出楼道的时候看到他靠在迈巴.赫上面,正垂颈掸掉落在他衬衫上的烟灰,听到凯茵的脚步声他抬起头,柔润温暖的目光才刚刚为凯茵绽放出一秒钟的璀璨,下一秒便急遽收压,水静的眉心也蹙起焦急难解的痕迹。 “你又跟人打架了?!” 强调“又”这个字…… 宋校夹着烟满目严肃的朝凯茵大步走来,他长指一抬凯茵便低头躲避,额头那个肿包在经过几小时的酝酿后,现在变成了青紫色。 宋校神情焦急又浮躁,他将烟送到嘴巴里一叼,便用两只手捧起凯茵的头,她抬起来了他才能看的清楚。 傍晚时分,暮色从天角收官,月色越来越深,宋校嘴边叼着一根燃烧的香烟神情急躁,清目一眯,矮下身体细细打量凯茵额头的肿包。 “没事。” 凯茵不好意思的舔舔嘴巴,宋校一边捧着她的脸不让她埋下去,一边问她问题,问她的时候他嘴巴里叼着香烟,说话时香烟一上一下,抖落簌簌的一团烟屑:“你又跟人打架了?” 宋校,你也真该找个伴侣了,一个人呆着也不着急吗? “没有。”凯茵讪讪的挠挠脖子,眼睛往地上看:“我没跟人打架,我是被人打了。” “……”宋校目瞪口呆的压着视线看她,她眼睛一个劲往地上瞟,不愿意看他,他就又将她脸蛋捧起来,逼着凯茵看他:“谁又打你了?” 又…… “唉。”凯茵叹息,看来在宋校心目中,她是个不靠谱的人呐:“上车吧,上车我告诉你。” 晚上八点半之前宋校送凯茵回了家,带她吃了她想吃的味千拉面,吃完晚饭后带她去医院检查脑袋上的包,回家的途中宋校严厉的批评凯茵,他不希望她搅合在魏立巍和秦岭之间歧。 宋校最后说了一句:“是非少去理会。” “……骜” 凯茵抿着嘴巴,坐在副驾上乖乖巧巧的听这位32岁的大男人对她上人生课。 到家后,宋校也下了车,依旧像往常一样,看凯茵进楼道,听见她打开家门才开车离开。 凯茵刚拿钥匙打开门,老爸老妈就围在大桌边聊天,桌上摆着一张红色的喜帖。 凯茵头上的包有点疼,因为她刚才额头上的神经突突的跳动了一下。 她放下钥匙换了拖鞋就去拿桌上那张喜帖,老妈站起来笑说:“二妹晚饭时过来送的,这个双休日她带魏立巍回天津见外婆,我和你二姨小姨商量好了,到时候我们三家一起回家,恰好清明,给外公扫个墓,就当看看外婆,你提前告诉宋校,让他安排好双休日的事情。” 凯茵面色苍白,她低头看着喜帖上印刷的“魏立巍、秦岭”两个喜庆的红字,这两个字在头顶的白炽灯光中越发明亮耀眼,仿佛还很甜蜜。 凯茵放下这张喜帖,一手掐着腰,一手捂着嘴巴,原地转了一圈,然后走回自己卧室。 她拉开梳妆台抽屉,找出上次宋校家人给的红包,又取出一张崭新的红包,然后从宋家人给的红包中抽了20张百元钞票放进自己的红包中,叠整齐,封口,然后放在梳妆台上静静打量。 她脸色不太好,唇色发白,已经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生气,她再也不会管秦岭的闲事了,哪怕她以后被魏立巍欺负了她也不会搭理她。 “大妹,喝不喝奶?” 老妈拧开门把露了半个脑袋询问她,凯茵拿着红包站起来,一边出去一边对老妈说:“我去秦岭家一趟,你热吧。” 老妈看见凯茵手中的红包了,所以说:“你不用出,我和你爸出。” 凯茵蹲在玄关系帆布鞋的鞋带,对老妈说:“这是我的祝福,还是单独给她吧。” 老妈没说什么,进厨房给凯茵热牛奶了。 凯茵打开自己家大门,没有关,走了两步站在秦岭家门前敲门,里面传来脚步声和二姨高兴的声音:“来啦。” 拉开门看见凯茵,二姨笑容更甚:“大妹,进来,找二妹吧……哎你这头怎么了?” 凯茵“嗯”了一声,换了鞋直接去秦岭房间,秦岭下午应该逛街去了,床上和地上分布的全是女装购物袋,凯茵进去的时候她正在镜子前比样一条薄荷绿的夏季连衣裙,看见凯茵后目光一滞,眼神不由自主的瞟去凯茵肿了青包的额头。 凯茵站在秦岭梳妆台边,将红包放在上面,面无表情的抬起头,对立镜前的她说:“恭喜你,祝你幸福。” 说完了,凯茵要走,秦岭突然说:“喵喵……对不起。” 凯茵没有回头也没有停止脚步,人已经出去了,淡淡应了句:“没事。” 二姨在厨房煮红豆,估计做什么红豆汤之类的,很香,凯茵出去的时候二姨从厨房出来,问她:“这么快就走了?” 凯茵又轻轻“嗯”了一声,也没多说也没多看,要往门口去。 二姨说:“我煮红豆汤了,喝一碗再回家。” 凯茵穿上鞋回头对二姨说“二姨我回家了”,就面无表情的打开身后大门,出去了。 薛玉珠有点愣。 凯茵从二姨家出来两步进了自己家,刚才出门的时候没有关门,现在仍然开着的,从二姨家出来时就能看见老爸端着茶杯去了厨房,老妈在厨房里点煤气。 凯茵进了家,把门关上,脱了鞋,然后径直往自己卧室钻。 回到自己卧室打开灯,靠着门站了一会儿,无精打采,双眼茫然,她的手背在身后,沉吟了一会儿她抬起头,对着自己房间的天花板叹了一口气,然后走去梳妆台坐下,搭着一条手臂静静的发着呆。 “大妹。” 老妈打开门,送热温的牛奶给她,凯茵回神,对老妈说谢谢,然后接过奶杯咕嘟咕嘟两秒钟喝了个精光。 又将杯子还给老妈。 老妈拿着杯子靠在凯茵的梳妆台上,问她:“双休去外婆家的事跟宋校说一声,早些知会,免得他到时候安排不好时间,耽误了事。” 凯茵搭着胳膊眼睛看着空气默默摇摇头,很空虚颓唐 的表情,自言自语一般:“我们不去。” 薛玉珍看着凯茵,微顿后说:“别这样,人家都大大方方的,就咱们家这事那事,让外婆看笑话。” 凯茵抬起头对老妈诚恳的说:“妈,你明知道宋校跟魏立巍合不来,就不要硬是把他们拉到一块了,你还嫌矛盾不够多吗?” 薛玉珍没再说话,然后老爸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大妹说的对,不去就不去吧,咱们两陪他们两家一起回去看看妈,至于宋校,下次找机会让大妹单独带回天津给妈瞧瞧。” 凯茵听完爸爸的话朝老妈昂头微笑:“是了,我和宋校单独去天津看外婆,有的是机会。” 薛玉珍只好答应,拿着凯茵的奶杯出去了。 薛玉珍关上了凯茵的门,凯茵屁股一转,趴在梳妆台上了。 她拿起手边的一瓶雅诗兰黛的指甲油,双眼空洞的盯着那瓶子里亮晶晶的淡粉色,心里千头万绪,一脸忧愁。 她有点难受,坐起来看到自己头上的包想到下午的那场架更是难过,眼圈有些红,然后一转身,从床尾爬到床头,拿来床头柜上的手机,打电.话给宋校。 宋校已经回到花溪路公寓,正在厨房喝水,他接起凯茵电.话的时候放下了水杯,声音潺潺如溪:“宝贝。” 凯茵的声音酸涩肿胀的从电波中传来:“宋校,秦岭跟魏立巍的喜帖送来了,如果以后魏立巍做了牢,秦岭会恨我的。” 宋校温润如水的声音消失了几秒,然后以低沉的男低音缓缓安慰着凯茵进退两难的心情:“凯茵,我会尽快处理好汉臣的事,交到唐泽手上我就带你回北京生活,以后我们远离他们,至于秦岭,你需要做的都已经做了,懂吗?” 凯茵趴在床上点点头,心情变化很快,眨眼之间就问宋校现在在做什么。 宋校柔柔一笑,柔软的棉拖已经朝着书房走去,他的家很宁静,很干净,随着他的脚步声一步一步移动,空气中仿佛都有相似的回声渐渐传来,凯茵笑他:“你也真该找个伴侣了,一个人呆着也不着急吗?” 宋校无心的一句话却让凯茵有些心疼,宋校说:“我从高中起就是一个人了,这么多年,让我再跟别人一起生活反而不习惯。” 凯茵把枕头塞自己胸口,垫着自己的重量,饶有兴致的问他:“那你跟我一起生活会不会不习惯?” 宋校开了电脑,凯茵听见英特尔的启动音乐。 他的声音在夜色笼罩下越发迷人而优雅:“遇到你之前,我真的接受不了跟一个女人一起生活,可我现在,总是盼着时间再快一些,我也时常幻想你已经在这个家里,比方说现在,我就感觉你在隔壁卧室,我很享受这种幻觉。” “哪里是幻觉。” 凯茵埋怨了一声,心情舒服多了,然后提了提眉,问他忙不忙,宋校说不忙,凯茵就又拉着宋校要他陪自己说了说话。 一个小时后结束通话,凯茵把手机放回床头,翻个身,望着天花板。 老爸老妈也都回卧室了,但还没有睡觉,隔壁有电视的声音,凯茵平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夜,心里面想的全是她的宋校。 现在他们隔着遥远的距离,她在她的家,他在他的家,但是她有家人有亲戚,可是她的宋校,只有他自己一人。 就是这个时候,凯茵的眼圈有点红,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但是心里却有点讨厌蒋繁碧,不是她,她的宋校不会孤单这么多年。 “一定会好好爱你。” 原来他爱小黑裙,爱成熟诱人的女性 凯茵对着漆黑的夜承诺了一句,然后跳下床,去卫生间做个人卫生。 第二天,宋校与凯茵开始拍摄婚纱照。 周六上午,一家人回天津。 魏立巍开雷克萨斯等在楼下,秦岭一家外加一个芮芮坐他的车,老爸开凯美瑞,载老妈和小姨小姨父,挤虽挤了点,但没有违反交通法规。 两辆车驶出了小区,凯茵穿着一套水粉色的修身运动套装跟在自己凯美瑞后面,直到走出小区,看着两辆车驶上了城市主干道,心,才有些空荡荡的歧。 她朝自己的凯美瑞挥了挥手。 一家人这一去天津,要到周末晚上才会回来,而且,这是凯茵第一次,缺席家里的聚会骜。 所以她心情有些恹恹的,大家都走了,只留下了她。 她插着上衣口袋,闷着头转身回家,兜里的手机发出短信提示音,凯茵拿出来一看,烈阳下屏幕有些反光,但她黑蒙蒙的大眼睛倏的极有力量的睁开了。 宋校发来的:凯茵,今天我们领证吧。 凯茵捂着嘴巴有一瞬间的激荡,然后她握着手机就往楼道跑,跑进楼道邦邦邦的上了楼,然后掏出钥匙开门。 虽然家里没有人,气氛低沉又孤寂,但是凯茵再也感受不到这种低落的情绪了,她换了鞋又钻老妈房间里翻箱倒柜,要找户口本。 一直等待凯茵短信的宋校打了一通电.话过来,凯茵正埋在一堆抽屉箱柜中,爬起来接听宋校电.话,宋校问她今天领不领证,凯茵说:“你个坏人不早预约我找不到户口本呐。” 宋校半个小时后开车抵达凯茵家楼下,凯茵帮他开了门,薛玉珍的房间被凯茵翻的乱七八糟,好些内yi物全都翻出来了,宋校不便进来,站在客厅双手插袋等着凯茵。 “打电.话问一下。” 宋校穿一身墨黑色西装,打了一根条纹领带,挺拔修长的双手插袋屹立在客厅中央,叫这个十分生活化的小家庭看起来蓬荜生辉。 房中的凯茵坐在地板上,一头纷乱的海藻般大长发突然从一个抽屉中跳出来,“啊”的惊叫一声,然后爬起来就往外冲。 “宋校宋校,我找到户口本了。” 宋校站在家里的客厅中抽烟,单手插袋,身型极好,与西装搭配,呈流线型往下垂坠,恰好阳台的阳光像金子一样洒满他通身,当他吹着烟圈朝凯茵转身时,双眼微眯,目光迷离,竟有如王子般英俊尔雅,恣意慵懒。 “找到了?” 他将烟叼起,从凯茵手中拿走户口本,翻看一下旋即阖上,眯眸对从他视线矮下去的凯茵吩咐:“打扮一下,我们去民政局。” 凯茵“噢噢”的应了声,然后像陀螺一样原地乱转,到底是个没理料的孩子,宋校双手一捧她双肩,将她面朝自己卧室,然后一手取下叼在嘴里的烟,顺便将烟雾吹出来,另外那只手轻轻拍了拍凯茵的后脑勺:“去吧,进去打扮。” 凯茵“噢噢”的朝后面微微侧了点头,就被宋校推进房间了。 宋校在客厅抽烟。 凯茵坐在化妆台化妆时问他:“宋校,你在干嘛?” 他的声音轻轻传来:“我在抽烟。” 凯茵又问:“宋校,你进来帮我选一下衣服好不好?我穿什么颜色比较好?今天比较正式吧,是不是不能打扮的花里胡哨?” 当拍身份证照了。 宋校在客厅大桌上把香烟捻了,然后迈步朝凯茵房间进来,她在他右手边的梳妆台上紧张的化妆,宋校直接拉开她衣柜两扇门,排列整齐的高档女装他一件件pass掉,最后拿了一条加拿大品牌decadentdesigns的当季性感小黑裙递给凯茵。 凯茵接到手里就知道了,果真,32岁的男人,喜欢的都是成熟诱人的女性,对她这种酷爱粉色的甜美装扮没多大兴趣。 凯茵坐在化妆凳上摸了摸这条裙子软款的料子,很别扭的对宋校说:“换一条吧。” 似乎犯了烟瘾,宋校的神情很不爽朗,他清了清气道又点了根烟,叼上烟朝她一拧眉,从她手里拿起这条裙子,黑色lei丝点缀的这条小黑裙既性感又高雅,他承认,这确实是他喜欢的异性装扮。 “怎么了?” 宋校夹下烟问凯茵。 凯茵起身从宋校手中拿走这条裙子,走去衣柜又自己翻找起来,宋校看她不说话,侧脸还嘟着,便亲密的盘住她脖子,俯颈侧在她耳畔轻声细语的问她怎么了,是不是不喜欢这条裙子。 凯茵被宋校抱着,偎在他怀中,手也没去翻衣柜里的衣服,就有点委屈的对宋校糯糯的说:“我喜欢,但是我……胸大了,穿不上。” 若是让宋校知道这条裙子是尚修文送的,今天能不能不吵架的把结婚证领回来? “……” 宋校怔了一下,旋即露出笑声,凯茵拿手肘戳他一下,把他戳开:“别笑。” 被戳退一步的宋校又迈步上前,再次拿一条手臂盘住凯茵,这孩子害羞了,好像一直为自己饱满的胸部烦恼,真是孩子气,殊不知这是多少女性毕生最大的奢望,她也真会庸人自扰。 宋校俯颈,亲密的贴在凯茵侧脸边上,与她说了两句悄悄话,凯茵脸颊顿时通红,但是已经不反抗了,拿着手里的那条裙子,低头细细摸了摸,自言自语般询问身后的宋校:“真的好看吗?” 宋校从她头顶往下看,望着那条裙子回答凯茵:“小黑裙能体现女人的性感与优雅,乖乖身材一级棒,超迷人的。” 凯茵叫他糊弄住了,宋校说她身材好她当然脑袋发晕四肢发达了,于是拿着小黑裙去卫生间换,脱光了自己穿上塑形内yi,然后穿这条小黑裙,并不是穿不上,而是……这条裙子将她身材暴露的……太明显。 穿好后她看着自己前凸后翘的身材,真是咂舌,不敢出去,而卫生间的门竟然自外打开了,宋校熄了烟站在卫生间门口,从镜子里看凯茵的身材,然后……掉头出去。 “行了,拿上包和证件,我们走。” 宋校先下的楼,凯茵五分钟后才穿了高跟鞋一步一台阶慢慢走下来,与平日邦邦邦的下楼声简直判若两人。 高跟鞋从楼道走出来时宋校转身,看到凯茵在小黑裙外又套了一件湖蓝色的针织衫,他……忍俊不禁。 迈巴.赫离开凯茵家楼下,驶向民政局。 宋校找人帮忙的,所以不用排队,到民政局后就有工作人员领路,领他们从大厅一扇双开门进入,十分钟后,凯茵的包包里面多了两本结婚证。 被他温热的掌心牵着手,一路跟在这人挺拔的身躯身边,走出民政局时抬头一看碧蓝碧蓝的艳阳天,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结婚了,真的不敢相信,她……已经结婚了。 虽然和宋校已经有了实质性的发展,但没有领到这张证书前总是觉得宋校只是她的男朋友,可是此时此刻,乃至以后,她的感觉完全变了,这人,是她老公。 “我们去哪?” 凯茵眯起眼睛,艰难的回避头顶刺眼的烈阳,问高高的他。 他握着她的小白手,另外那只手中钥匙一按,迈巴.赫解锁,他一面带凯茵过去一面说:“回家二人世界。” “……” 凯茵心里真甜,原来结婚比恋爱的感觉还要美妙,以后他们可以住在一起了,爸妈再也不会约束她某些不当的行为了吧?是不是从此自由不受限了? 和宋校回花溪路的途中不知道是谁打电.话找的他,凯茵见宋校表情不是很好,有些阴沉,那通电.话结束后宋校立刻联络了唐泽。 “怎么回事?” 凯茵侧目望他,没见他口气这般凌厉。 唐泽说了几句话后宋校掐掉了通话,将手机扔在仪表盘里,前面信号灯后行车方向发生了改变,不是回花溪路的。 “不回家吗?” 宋校昂起下巴松掉了领带,往窗外的侧后视镜看了一眼将车提速,超过前面的车,迈巴.赫锐箭一般沿着柏油马路往前飞驰。 “凯茵,我们先去汉臣。” 他好像有公务需要处理,凯茵看他表情十分冷峻严肃便不再多问,“嗯”了一声后继续朝自己窗外发呆。 十几分钟后迈巴.赫停在汉臣写字楼下,宋校的车不需要泊入停车带,他甩掉安全带大步跨下,然后走到副驾等凯茵一起。 背着凯茵,他约别的女人吃饭,赠送名牌香包与服饰 凯茵提着包下来时恰好看见唐泽从汉臣写字楼出来,踏下楼前三层台阶。 唐泽喊了一声“宋先生”,表情严肃凝重,想必事情比较棘手。 宋校蹙眉回头,看了唐泽一眼然后解开西装扣脱了西装,脱了西装后拧着眉心将衣服交给凯茵。 凯茵急忙抱过宋校的西装外套。 唐泽走到他面前,朝凯茵微微颌首,凯茵立刻对宋校说:“我进大厅坐一会儿。” 宋校朝凯茵点点头,凯茵走了骜。 唐泽回头看了看凯茵,宋校却在阳光底下皱着水眉,眯眸朝他动了动下巴:“新上任的是谁?” 唐泽扭头去看凯茵了,所以宋校是对着唐泽后脑勺比划下巴的,听到宋校的询问,唐泽回头,神情冷峻,微默后说了一句话:“苏副市长提拔的,尚修文。” “……” 新城区的房产开发已经进入施工前的最后阶段,但是经由国土资源局办理的土地预审仍旧没有完成,年前局子人事调动,事情耽误了下来,宋校没有多问,只让唐泽多与那边走动,打通国土资源局高官,但是今天负责新城区土地预审的项目人打电.话告诉宋校,是那边的局长不批。 宋校站在迈巴.赫边上捏了捏眉心:“尚修文。” 唐泽说:“苏副市长那边也有意刁难,我们的负责人几次拜访均被苏启明婉拒了。” 宋校昂头解开白衬领口,继而大步朝汉臣写字楼入。 唐泽随后。 凯茵坐在大厅休息沙发上,看到宋校进来本能的提着包站起来,宋校朝她来,双手插袋领口也松开两粒,站在茶几边对茶几里面站立的凯茵说:“凯茵,自己回家可以吗?我这边有事要忙。” 凯茵一愣,茫然的问他:“那我回哪个家?” 宋校露出温柔一笑,声音也缓和不少:“都可以,忙完我就回来。” “好。” 凯茵点点头,宋校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接过凯茵递给他的西装外套转身就与唐泽步伐凌厉的走向电梯入口了。 宋校进去耸入云端的66层透明办公区,大步迈向自己办公椅前将从脖颈上扯下来的领带随手扔在进门的沙发上,旋即他面朝落地窗外,从西裤口袋掏出手机,口气却凌厉的对身后唐泽道:“报尚修文的号码。” 唐泽立刻打开手机,将尚修文的手机11位数字井然有序的报给宋校,宋校按下最后一位数字后按下了拨号键。 第一通没有成功连接后他脸色微恼,转身后将尚修文的号码再次拨出,按下了免提,手机随后被他甩在办公桌上。 他从桌上拿起烟包,打火机啪嗒一声,他将叼在嘴巴里的香烟对准火苗,眼睛却冷峻的眯起,盯着那在办公桌上不断发出“嘟—嘟—嘟”声音的手机。 烟燃起来后他吸了一口,用左手长指夹下,然后他吹着烟雾站在办公桌前垂眸,五官冷峻的眯着手机,直到手机传来电脑美声“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 宋校举起香烟,又抽了一口,但神情十分阴沉,眉心的阴影像暮色一样一点一点侵吞他的淡雅若然。 唐泽伸手按灭了屏幕,阻止那恼人的噪音继续往外扩散,继而他对办公桌后阴气沉沉抽烟的宋校直言:“恐怕是因为萧小姐的关系。” 宋校摸了摸下巴,双眸一静,继而扫起桌上的手机,拨出另一个已经储存过的号码。 是苏晓莉的,宋校约她晚上吃饭。 苏晓莉定了时间,地点由宋校准备。 两方约好后各自收线,宋校低头吸着烟沉吟片刻,然后抬起头对唐泽比了一下他夹烟的那只手,说:“去cbd购物中心拿一套当季的迪奥新款女装和一只亮橙色的爱马仕限量手袋。” 唐泽心领神会,火速去办了。 宋校在唐泽刚离开后又拨出了凯茵的号码,叫凯茵去花溪路,但是今晚他有事不能陪她吃饭,叫她照顾好自己等他晚上回家。 夜晚的霓虹扑朔迷离,宋校与苏晓莉在酒店包厢吃饭聊天,苏晓莉收到宋校馈赠的名牌奢侈品心情格外美丽,敬了他酒,与他似乎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友至交。 八点半,唐泽去地库取车,迈巴.赫稳稳停放在酒店旋转门前,宋校提着西装外套与苏晓莉并肩前行,苏晓莉踩踏十公分的高跟鞋,喝了点红酒,身形不稳,时而会扶一下宋校的臂,久而久之,迎面走出酒店时,苏晓莉已经抓着宋校的手臂了。 唐泽朝宋校颌首,旋即拉开后座车门,迎面吹来一阵春夜的风,扬起了苏晓莉过短的裙摆,她“啊”的一声,急忙用手捂住飘飞的裙。 宋校绅士的扶她上了车,苏晓莉道谢,旋即宋校也钻入迈巴.赫后座之中。 苏晓莉的裙子很短,裙下一条肉色丝袜,落座的非常不自然,怕走光,将裙裾一直往下拉扯,还试图用包包挡住袒露的大腿。 宋校绅士的递去他的 西装外套,耐心的询问苏晓莉需不需要。 苏晓莉微微羞赧,谢过宋校接来他的西装外套,披在自己大腿上。 宋校转移目光,与前座唐泽说:“开车。” 今天晚上的邀约,宋校为的就是去苏晓莉家见尚修文,刚才吃饭的时候苏晓莉只字不提尚修文,拿到红酒有些贪婪的灌下腹中,宋校心思明亮,看的出苏晓莉的婚后生活并不幸福。 而且一整个晚上,作为新婚丈夫的尚修文,没有打来一通电.话寻找他晚归的妻子,如若换成凯茵,宋校是要驾车出去接的。 宋校看的出,苏晓莉心中苦闷,想要寻欢作乐但骨子里又是传统的好女人,可是又企图以酒精麻痹自己或者以新鲜的男人激起尚修文的嫉妒心理,可是她做了无用功,她的老公如果不爱她,是不会满足她心里面的那些美好幻想的。 宋校不提尚修文,也不提公事上被尚修文以私人恩怨恶意卡住的土地预审,他送苏晓莉名牌香包和新款夏装,陪她用了一顿晚餐,然后又绅士的提出送她回家,苏晓莉自然不会拒绝。 面对宋校这样优雅英俊的多金男人,即便做不成情人做朋友也是雅事,她更想把宋校带回家,让尚修文看见是宋校亲自送她回来的,也是宋校陪她喝酒的,那些名贵的衣物手袋都是宋校赠与的,她要尚修文嫉妒。 苏晓莉与尚修文的新居在市中心寸土寸金的住宅地段,200平米,是楼体公寓,设施齐全。 唐泽在公寓楼下解开安全带,下车后帮苏晓莉打开车门。 苏晓莉穿高跟鞋又穿超短裙,很容易走光,所以唐泽如宋校一般优雅绅士的朝苏晓莉递去一只温暖的掌心,苏晓莉道谢后轻轻搭上唐泽的掌心,提起自己的包和披在腿上的宋校的西装外套,将一双被肉色丝袜裹缠的长腿放到外面地上。 宋校随后下了车。 苏晓莉归还他西装外套:“谢谢。” 宋校温润一笑后对苏晓莉说:“我送你上楼。” 苏晓莉没有拒绝,转身后踏着十公分的高跟鞋重心不稳的走上公寓前的台阶,宋校没有与她并肩,而是走在她一臂之后,如若她站不稳身,他会扶她一把。 苏晓莉的视线有些飘忽不清,她按下电梯上行键后扶着旁边的墙壁微微喘息,宋校的脚步声极轻,虽然她没有听见他跟来的脚步声,但是她闻的见他身上馥郁的琥珀香。 “尚修文,从来都没有像你或者唐特助那样待过我。” 须臾后,扶着墙壁的苏晓莉面容憔悴心情低落的自言自语,宋校清隽的眼眸稍稍朝她移去,波澜不惊的看着她起伏不定的肩背。 苏晓莉晶亮的彩甲忘却疼痛的掐进墙壁中,似乎都要听见指甲折断的声音,她的声音更加幽怨悲戚:“女人这一生,最大的成就是嫁给一个视她如宝的男人,我后悔了,不管我怎么做,尚修文都不会爱护我心疼我,我们更像相敬如宾的夫妻,可我不要相敬如宾,我也想像你女朋友那样与自己男人撒娇,可是你会宠她,但是尚修文会冰冻我。” 宋校双手插袋,身躯伫立的宛如一颗秀颀的苍柏,淡静的灰眸幽深又婉约的注视苏晓莉流露出痛苦的侧颜来。 他鲜少穿白色衬衫,今天为拍摄结婚证上的照片才做此改变,他不喜这种太过纯洁透明的颜色,但是他穿来,清俊有加,尔雅非凡。 与她整夜独处,却总是动不了那颗男人悸动的心 电梯抵达公寓一层大厅,发出“叮咚”报鸣,然后光可鉴人的梯门缓缓朝两侧拉开。 苏晓莉仍旧躬伏墙壁边,瘦弱身躯起伏不定,似有吐状,宋校安静的打量她一眼,黑色皮鞋踩在梯门边,男音低沉有礼的对苏晓莉说:“进电梯吧。” “……噢,好的。” 苏晓莉抬起雾茫茫的醉眼,一路扶着墙壁踏上电梯,然后无骨又酸痛的贴着后背,漂亮的眼妆上盈上了亮晶晶的泪珠。 宋校无声无息,双手插在西裤口袋立于另一边,苏晓莉按下所在层数后电梯上行歧。 走下电梯时苏晓莉的高跟鞋跛了一下,宋校眼疾手快提了一下她的手臂,苏晓莉站稳后对他回头一笑,没有再道谢,然后低头翻自己包包,拿出钥匙开门。 家门打开后迎面袭来一阵青柠的香气,面对明亮的偌大客厅只有灯光而人影悄无的寂寞,苏晓莉笑了,扶着玄关处墙壁蹬掉高跟鞋,换上舒适棉拖时她抬头对身后宋校说:“他在家,又沏了柠檬茶,虽然他从来不会出来迎接我,但是只要我闻见青柠的香气,我就知道他在家。骜” 宋校默然无语,垂眸淡淡迎合苏晓莉的视线。 苏晓莉换好棉拖后指着地上的其他男士棉拖说:“随便穿一双。” 宋校换好鞋已经不见苏晓莉了,但是客厅正对的右手边那间房门关闭的卧室内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 宋校未动,原地双手插袋,不疾不徐的等着合适的时机。 五分钟后苏晓莉出来了,已经脱去了一身名牌,身穿居家针织衫与运动裤,头发绑了个高高的马尾,拽起袖子时对站在客厅清贵逼人的宋校说:“你进去吧。” 宋校朝眼睛哭肿但眼泪却已抹干的苏晓莉淡然的点点头。 苏晓莉去浴室了。 浴室传来花洒的水声后宋校将视线移往苏晓莉刚才出来的那间卧室,他微微沉默,表情宁静,继而行走无声的朝那间卧室走去。 是书房。 书桌上摆放一壶水晶茶壶调制出的青柠茶,尚修文正在背对月色下的书椅上看书,窗外月色溶溶,室内一盏淡黄色的暖灯,一壶清茶,没有烟味,宁静又美好。 宋校轻轻关上门,立在门前几秒钟,未动,修长挺拔的身躯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斜方向的长影,清俊细雅,书椅上的尚修文阖上书本,冷冷的抬眸,犀利的眼神残酷的盯着宋校五官优雅的英俊容颜。 宋校未先开口,尚修文却已原地起身,将书本往前方书桌一抛,震动到水晶壶中的青柠茶的水平面微微移荡。 室内光线暗淡,尚修文的容颜自与凯茵分手后就已憔悴毁损,他双颊消瘦,双眼深沉浑黯,但眼神却极度犀利残酷严峻的盯着宋校越发盈润水漾的容颜。 尚修文的声音也如苍老长者,既有衰化也有风霜:“你不用白费心思讨好苏晓莉,于公于私,都没用。” 宋校温文尔雅的双手插袋,清丽而婉约的白皙瓜子脸毫无表情,却精致异常,他波澜不惊的迎视尚修文残忍的目光。 宋校幽幽静静的开口:“新城区的房产开发前期投入大笔资金,如果你因私人恩怨摆我一道,只能说明你不够成熟,而且这个项目的开工还能带动周边经济发展,我想如今已是政府官员的你,也希望城市越来越和谐经济流动加速吧,你是好官,我能断言。” 尚修文不偏不倚的盯着宋校钢灰色的瞳孔,他一如既往的优雅矜贵携带与生俱来的疏离和冷漠,他恨宋校处处优异的自身条件与养尊处优的身家背景,在他承受人生不能承受的痛苦时,他却在人生巅峰处,肆意飞翔。 尚修文目不斜视的冷冷盯住宋校的钢灰色瞳孔,吐字悲切浓重:“宋校,我当日说过,夺妻之仇,不共戴天。我尚修文只要拥有丁点能够与你抗衡的力量都要报复你,但是你也大可再利用你宋家滔天的权势打击我,我知道,只要你爸或者你爷爷一通电.话,我,还有我的岳父,都会凄惨的下台,但我不怕,人活一口气,有仇就要报。” 宋校不动声色,静静听完尚修文的讲述,或者也可称为控诉,他微微垂眸,眼神静好,神情安然,他的双手仍旧插在西裤口袋中,身姿挺拔清丽。 他很镇定自若的迎视尚修文仇恨的目光,男音越加低沉磁性:“尚修文,如果凯茵真的重要,当初你自会想办法留住她,如果我没记错,你爸爸出事时,我第一次提出以凯茵来换并且还给你时间考虑一下时,你是毫不犹豫答应了的,试问,你如今对我的刁难,究竟是因为对凯茵深深的爱,还是因为……自身的不甘心?” 尚修文不说话,但拳头紧紧攥起,青脉突突燃烧。 宋校继续波澜不惊的讲述:“或许你是爱凯茵的,但是没有爱到失去她宛如失去一切一样,在家族利益与她之间,你毫不犹豫选择了利益,其实你我都心照不宣,你心里不甘,对我的,对凯茵忘记你的,对你自身婚姻不幸福的,然后你将一腔怨火对准了我,但是我再问你,假 设你和凯茵如今仍在一起,但是你爸爸因为官司入了牢,你家的生意一蹶不振,你又能快乐起来吗即便凯茵跟你在一起?” 尚修文双目淬泪,已然那情绪就要发作。 宋校却继续不急不忙的优雅款言:“不要忘记,当初是你来找我的,是你在我第一次提出交换要求时就答应了的,全程我没有勉强你,而且你现在身在官场,做了副市长的女婿,这些都是你失去什么又得到了什么的,人不能贪心,我问你,假设你与凯茵在一起,但要你过疲于奔命的生活,你愿意吗?” 尚修文恨极,噙着泪光对宋校含笑挑衅:“别说废话,宋校,我只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继续只手遮天,要么你走公务程序,贿.赂我,组织酒局带上你们汉臣公关部的漂亮小姐讨好我,兴许我得到了我在这场婚姻中失去的快乐,我会考虑给你的预审通过。” 宋校盈然一笑,灿目曜曜:“那么,我们明晚见。” 尚修文发出一声冷笑。 宋校离开了这间书房,转身步出后遇到坐在客厅大桌上又在喝红酒的苏晓莉,宋校未动声色,但也可以想见,苏晓莉是听见刚才尚修文的那一番言论的。 苏晓莉洗了澡,头发水湿,身披一件水红色的绸缎睡袍,身姿软款,很有女人味也有女儿香,可是尚修文整夜与她独处,却总是动不了那颗男人悸动的心。 宋校打算沉默的将自己消失,岂料有些微醺的苏晓莉推开高脚杯,纤细的藕臂往前一伸,头便也贴下去了。 她发出呜呜的哭泣之声。 宋校静默几秒,表情沉凝,继而无声的走到玄关,换上黑色皮鞋,推门走向了黑夜。 他驱车回花溪路,迈巴.赫汇入粼粼的车流中,他在车中戴上蓝牙耳机,打电.话给凯茵。 凯茵听说他现在回来高兴的拔高了嗓门,说自己在两站路后的家乐福,叫宋校现在来接她。 宋校拿掉蓝牙耳机前方掉头,从另一条路去凯茵所在的家乐福。 今晚有对尚修文与苏晓莉的婚姻感慨过,所以他情绪不是很高,偶尔会出神离魂,但是想到凯茵又会振作起来,清透的双眸认真的凝望挡风玻璃前的道路,总之,他是幸福的。 来到家乐福正门前,果真看到了提着两个大购物袋的凯茵,宋校下车,三两步用他的大长腿快速跑到凯茵身边,帮她提来两个袋子,凯茵乐呵呵的,跑去迈巴.赫后座帮宋校拉开车门。 宋校发现这两袋子全是零食,什么小浣熊干脆面,什么溜溜梅,什么好时巧克力,还有棉花糖……总之32岁的男人看到这些东西会微微一笑,这些东西,离开他似乎都已经有一个世纪之久了,他再也没品尝过棉花糖的味道。 但是他这样一个成熟稳重酷爱黑色的32岁男人,爱上的竟然是一个孩子。 凯茵坐上副驾绑上安全带,乐呵呵的看着宋校回到驾驶位,宋校对她很温柔,朝她暖暖一笑,还用希白的长指揉了揉她的发顶。 “耶,回家。” 凯茵举起两只剪刀手,对着挡风玻璃比划,宋校目光盈润,眼眸含笑,目视前方将迈巴.赫静静的驱离。 行车途中,凯茵想起来的对宋校“啊”了一声,然后兴致盎然的侧过身子,对温静驾车的他说:“宋校,晚上家安打电.话给我了,她明天下午篮球比赛,叫我和你去给她捧场,如果不去,她要跟我们绝交一天。” 宋校,饶了我吧,快饶了我吧…… 宋校抿唇雅笑,五官映衬在透亮的挡风玻璃前,随夜浅默,他的声音也低沉磁性的轻轻道来:“我明天有事,回家我联系她。” 凯茵撑了一下眼帘,然后挠挠额头就对宋校说:“那我去吧,我没事。” “不行。”宋校沉静如玉的望着前方半黑的夜,语调幽幽:“乖乖不能一个人出远门,遇到坏人怎么办?你这小孩子心性容易上当受骗。留” “……”凯茵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宋校:“哪有那么多坏人,我不过从t市的机场飞到首都机场,然后打车去你家,就这么决定了。” 宋校忍不住朝她睐了一眼,那一眼神情如水,眸光淡淡。 眨眼之后宋校载凯茵回到了花溪路公寓大厦下,凯茵扔掉安全带急着下车去后座拿她那些宝贝的零食,宋校从这一侧越过车尾走到后座这边,轻轻抓住凯茵的手腕将她带到后边,然后他颀长的身躯钻入车内,拿出凯茵买的两个大号购物袋。 拎在手里沉甸甸的。 锁了车,宋校一只长手拎着凯茵的两只购物袋,一只长手牵着凯茵进了公寓大楼。 凯茵帮忙按下的电梯按键,按完后抱着宋校的手臂贴着他站藩。 “哦对,我打电.话告诉我妈我们领证了,我妈吓了一跳。” 宋校温润的水眸又浅浅盈盈的垂她而来,目光深情,款言款语:“婚期将近,领证有什么好惊讶的。” 凯茵没说话,但心情很好,一直抱着他贴着他,宋校自然感受的到她对他的浓情蜜意。 心里也是幸福和满足的,想起苏晓莉和尚修文,他不知道当初帮他们牵线是不是自私的心态。 与宋校牵手回到花溪路家中,宋校换了棉拖后拎着零食袋送去客厅餐桌,凯茵换了鞋后跑来收拾,宋校去卧室换居家衣物,两人各自忙碌。 换了休闲衫运动裤走出来的宋校一身米白,视线定于餐桌边那个低头整理吃食的小孩身上,从她矮小的身体边路过,抬手揉了一下她的后脑勺,男音性感而诱人:“打证夜和新婚夜要给老公一个意外惊喜。” 含笑说完,他秀长玉质般的笔挺身影去了开放式厨室。 凯茵这才从一堆零食中愣愣的抬起头来,远远注视他卷起袖口露出两截充满男性气息的白皙小臂,那十根白净的长指放在水流下,揉了点洗手液,然后冲洗干净。 打证夜?那是今晚? 凯茵后知后觉的抿了一下嘴唇,拆了一袋小浣熊干脆面站在桌边贪吃起来。 这时候,背于她挺立的宋校,那道流光水滑的身影蓦地一转,缱绻清澈的眸光意味深长的朝她笑睇,凯茵辨不出他的想法,便捻着干脆面一边往嘴里送一边憨态可掬的迎视宋校。 “北京那晚,你好像还有什么没有学会。” “……” 嘎嘣一声,凯茵咬碎了舌尖上的干脆面,再也吃不下去,只管望着宋校温文尔雅的戏弄眼神发懵。 他用料理台上的干爽擦布压透水湿的长指,旋即走去冰箱拉开箱门,拿出一盒没有拆封的500ml纯牛奶灌入奶锅,继而上液化气灶头加热。 凯茵已经跑浴室洗手去了。 与其说失去了胃口,不妨说现在思想不在那上面了。 盥洗台上依旧有一盒震动功能的安全套,凯茵拿起它就将它翻了一面,“震动”两个大字对向下方。 “躲里面干什么?出来喝奶。” 如严父般的刚正男音掷地有声的在厨房吩咐她,凯茵像女儿一样“噢”了一声,转身,一步一步挪出去。 凯茵去往厨房的时候宋校与她在客厅擦肩而过,他将她的牛奶热好后去浴室冲澡,似乎与凯茵置换了彼此刚才所在的位置。 浴室的毛玻璃关上,里面只有一条修长又朦胧的男性长影,随后传出花洒哗哗的声音。 凯茵在厨房喝牛奶,没有兑入奶杯,直接捧着奶锅咕嘟咕嘟喝个精光。 喝完牛奶她在厨房刷奶锅,宋校冲了澡从浴室出来,自那个方向幽幽的飘散出一缕沐浴液的薰衣草香味。 宋校的脚步声低缓而轻慢,凯茵正专心致志于水池中擦洗奶锅,岂料耳畔却突然听见一声这样的询问:“你总是把安全tao翻一面做什么?” “……” 凯茵憨傻的回头,转向这道磁性低沉的男音。 男音的主人身穿一件白色浴袍,像酒店那种,腰间的带子系的十分松散,他的修长宛如流水般的动人身躯从浴室出来时没有朝凯茵走来,也没有看她,问出这句话这人已经推开卧室门扉,进去了。 凯茵默默的收回脑袋,抿住嘴唇,黑乌乌的大眼睛惊讶的看着前方的厨房白色墙砖,很诡异,他问这个问题干什么。 刷好奶锅收拾干净厨房,熄灯去卧室,卧室的门刚才被宋校关上了,凯茵走到近前时没有直接进去,她的大眼睛在眼眶中激灵的游动一圈, 然后将耳朵往门上一贴,想偷听这人在这安静的房间里究竟在做什么。 没有听到动静,下一秒,门自内打开,吓的凯茵刚本能的闭上眼睛,额头已经撞进宋校怀中了。 扑面而来的全是这人身上好闻的香气,沐浴液的香气和他肉体散发的香气,凯茵张开眼睛的时候看见y型浴袍领口处那人诱人的大片胸肌,雪白雪白的。 高高的宋校捧着她双肩将她轻轻推开,凯茵需要抬头才能看见他,她抬起头,看见宋校惑然不解的锁眉垂视她,但是他没有说话,眉心挑了一下后从她身边走开,去外面了。 凯茵回头望了一眼,宋校转身去隔壁书房了。 她进了卧室。 往那床头百无聊赖的一瞟,顿时瞪大了双眼,浴室盥洗台上的那盒震动安全tao……长了腿似的跑床头柜上了。 凯茵手心一攥,知道今晚难逃一劫,他把这东西都拿床边来了,还有其他的可能吗? 凯茵也从衣柜里取了一套小号的与宋校堪称情侣装的白色浴袍,顺便带上她包里的化妆包,去浴室洗澡了。 虽然天气不热,身上也不曾出汗,但做那种亲密的事之前,还是洗个澡比较礼貌。 凯茵洗好后在盥洗台前的镜子边吹头发,洗了头,头发又长,吹起来麻烦,需要半小时左右,她不急,一边吹一边做几个收腹运动。 然后护肤,往耳后涂了点香水,又捻了捻浴袍的领口,太大了,容易看到沟沟。 洗了澡没穿塑形内yi,但还是能看到沟沟,22岁的凯茵还不能够以她的身材引以为傲,总觉得更像不好的东西不能让人看见。 她在浴室的镜子前折腾,折腾半宿也不着急,因为宋校还在书房,她没有听见他的脚步声出来。 不久后唐泽来了,凯茵在浴室听见唐泽进了屋,站在客厅与宋校说了几句话,关于公务,然后唐泽走了,前后逗留不到两分钟。 这事自然忘的快,在浴室折腾够了,凯茵拉上化妆包,提着返回卧室,路过宋校书房,房门下一条白色的光带,他在里面,凯茵回到卧室,关上门。 把化妆包放回包包,爬上.床就在流光水滑的大黑床上纵情的翻了好几次,她结婚了,所以,以后再做今晚接下来要做的那种事,也是合法的,不丢脸的。 高兴的就是这个。 凯茵裹着宋校最爱的柔软大黑被毫无章法的乱滚乱爬,动弹的时候隔壁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沙沙的,这边的她一个激灵,立刻撅着屁股爬被窝里了,被头一拉,埋上自己,躲在黑乎乎的被窝里竖起耳朵偷听。 宋校过来了,脚步声沙沙的走来,在卧室门口停住,旋即门上的门把“吧嗒”一声,旋转开了。 凯茵在被子里眨着眼睛,神情全神贯注眼珠一动不动,她的耳朵出问题了吗?宋校的脚步声怎么凭空不见了? 她有点着急,破功了准备掀开被头出去看看,岂料就在这个时候,被窝被人一掀,她的脑袋暴露在一阵气旋中,竟然冷飕飕的,然后她目光一朝天花板那个方向转移,视网膜就被一张逼近到无法再近的清致绝色压迫的连呼吸都要从肺叶里噗噗冒出来了。 凯茵吓的双手摊开,搁在脑袋两侧,竟有点缴械投降的温顺模样。 近在咫尺的白皙容颜压到她视线的0.01cm处,凯茵脑袋一嗡……呆了。 “你告诉我,为什么总是把安全tao的背面翻到上面来。” 低沉沙哑的男音像一条条软骨的毛毛虫往她耳蜗里涌,可是奇痒难耐的竟然不是她的耳朵,而是她的下身。 凯茵的身体在被子里上下爬动,像攀岩一样举步维艰,因为她身体上,仅一被之隔的地方,有一道非常沉重非常性感非常勾魂摄魄的男性成熟的躯体压覆着她,从她的腰部往下,就难以再折腾分毫。 凯茵的腰肢扭了一下,宋校的长指却很不温柔的一扣,那束可怜的小腰让他身体热了,完全像烈焰一样把他刚才还温热的身体烧热了,烧到燎原的地步了。 他很不温柔的盯着她,眼神严厉,有力的双手把她摊在两侧的小白腕子压在褥子上,男人的身躯霸道的欺近,声音如诉如泣似的,幽怨极了,轻渺渺的往她耳蜗里吹风,妖孽至极的窃窃私语:“你说,安全tao到底碍到你什么事了?” “……” 凯茵就如躺在他掌心里一样娇爽可口,宋校在这一时刻是没有办法做到不为女色所惑的。 他一直能够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冷静理智的看清楚自己,他是冷漠生疏的,喜欢独来独往,不喜外来者闯入他的私人禁地,而他遇到凯茵后,第一次开始思考需不需要带一个女人进入他的生活,不单单需要精神的慰藉,他也需要女人美妙胴体的安慰。 凯茵就是这个女人,从一开始被他视为私有财产的“我的女人”。 或许从四年前阿姆斯特丹那一次惊鸿一瞥后,那个天真懵懂在金色阳光下 傻傻打量他的小女孩当时还没有意识到,她已经成为一个成熟有魅力且还血气方刚的年轻军官的囊中之物。 经过漫长的四年,宋校也不是没有想过,她可能……已经将身体交给了尚修文。 怀揣着这种想法度过了漫长四年,这四年,他成了娉婷的爸爸,送走了久病床前的外婆,离开了部队,然后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你说,安全tao到底碍到你什么事了?” 男音勾魂摄魄,说的极轻极软,软的凯茵快要崩溃了,招架不住,唯一的感觉就是下身有了湿哒哒的反应。 为什么非得追究这件事情?凯茵漂亮的青春脸蛋上全是委屈和桃色,她自己羞窘的很,敛着可爱的睫毛,不敢与他视线相交。 宋校拾起她一只雪白的腕子,菲薄的两片唇畔倏忽一张,湿润的津液已经将她胖乎乎的小手指含进嘴里了。 “宋校……” 望着宋校那双凝望着她的含情脉脉的大水目,凯茵……吓傻眼了。 宋校一面“吃”她的白嫩指头,一面用他那双水秀清透的大美目细腻勾魂的纠缠凯茵的视线,当他趴在她胸前抬起一块清润的额角时,堪比貂蝉还要妩媚***气。 很快便结合了,宋校拆了床头那盒震动安全tao,在凯茵害怕的乞求下还是霸傲的进去了。 凯茵浑身宛如触电一般,下体被打开的那一瞬间,她的两只小白手本能的从他的肩胛骨放到枕头两侧,揪住枕叶,闭眼皱眉缩脖子,那人律动几分钟后,她开始猫吟般的娇弱哭泣。 那人清润额角上的汗水全数往她胸口上滴,他动的越来越快,每一次撞击都将她的脑袋顶到床头帮上,她快要不行了,打了一个嗝后立刻用双手推他胸膛,宛如嚎啕般大哭求饶:“宋校,饶了我吧,我求你饶了我吧,快饶了我吧……” 第一次与第二次之间休息了半个小时。 宋校下地去找香烟,凯茵像猫咪一样哭泣的蜷缩在床的那侧,墨黑色的软滑细被披在她雪白的美背上,真叫人魂牵梦萦,热血沸腾。 她拉着被头躲在被窝里哭,讨厌的宋校,可恶的宋校,竟然一次次让她濒临兴奋与痛苦的交界地,最难过的是,她刚才竟然出现小便失.禁的状况,吓的她半死,她要宋校停下来,他不听,反而将她的脚腕扛到自己肩膀上。 凯茵露出一条白白的藕臂,朝床头柜一伸,点开了那盏幽蓝色的小灯,小灯下,她目光盈泪,湿漉漉的大眼儿甭提多么楚楚可怜了,且还浑身雪白,皮嫩肉细,宋校对身下躺着这样的luo体美女怎么能克制的了原始的冲动? 凯茵支起上身,黑色软滑的绸被从凯茵流光水滑的美背上水一样落下,希白雾灯下,她的美背上零星分布着一些男人疼爱过的痕迹。 凯茵抽了一张纸,擤鼻涕,然后揉作一团抛床头柜上,宋校的脚步声轻轻回来,她激灵一来,嗖的躺回去,拉上被头就把自己埋了。 宋校掀开被子上了床,他的那一侧陷落下去,然后一道滚烫的男性身体朝她贴来,凯茵在被子里又要哭了,讨厌他,小腿便像马蹄一样往后踢他,宋校不顾,直接把她拉到怀中,她一嘟嘴,眼泪汪汪的流下来了。 真是叫人头疼,怎么幸幸福福过了一次夫妻生活就这样委屈巴巴的了呢? “怎么了?” 宋校半支着身,低头温柔的俯看他怀中的小宝宝。 凯茵的小白手放在身下床褥上划,黑蒙蒙的盈泪大眼儿委屈极了的看着宋校,许多许多泪珠顺着太阳穴掉了下来,宋校心疼极了,真的诧异极了,是不是自己刚才将她弄疼了?还是因为那震动安全tao的原因? 我家宝宝都22岁了,还在尿床 凯茵的手依旧在身下床褥上划,黑蒙蒙的大眼睛填充着空茫又愣怔的神色,突然,她鼻头一酸,脑袋竟史无前例的钻入宋校胸膛里,哭的伤心欲绝,终于是吐出一句清晰的字句:“宋校,我尿了……” “……” 宋校短暂怔然后一声感叹,将她一抱,长指往她小屁股上用力一拍,拍的“啪啪”作响,忍俊不禁的对怀中大哭的凯茵大笑道:“傻气!乖乖高chao了。” “……” 凯茵从他胸膛中抬起来的两只大眼睛如同受到惊吓的小鹿,那小鹿的黑眼睛儿目瞪口呆的看着猎人,已经被捕杀的失去了想要逃命的本能。 凌晨,刮起了风,风势很大,吹的窗外树叶簌簌作响,凯茵又喝了一杯宋校热的牛奶才裹着毛毯坐在沙发中,房间点开了天花板上的那盏水晶灯。 宋校穿上浴袍,正在床边换理干净的一套床单,时不时就会调侃墙边依旧眼圈红红鼻头红红的凯茵:“我家宝宝都22岁了,还在尿床。” 裹着毛毯的凯茵其实已经穿上了自己的贴身衣物,但裹着毛毯神情哀感婉艳,仍旧给人小小年纪就被男人欺负了的可怜感觉,她露两只黑乌乌的大眼睛,对宋校气咻咻的瞪着。 凌晨的那阵妖风肆虐了很久,随之而来的是一场久违的春季大暴雨。 雨势来的太急,雨水宛如倾盆而下,许多住户打开了灯,关窗,且这雨声也吵醒了睡梦人的困意。 凯茵猛然一惊,着急着双腿就往地上一放,毛毯也两侧一开,从她背上落去了沙发。 宋校见穿着一条吊带背心的凯茵赤脚去开衣柜的门,问她:“干什么?藩” 凯茵焦头烂额的一边翻自己外套衣物一边说:“我家窗户没关,阳台上还有两件衣服。” 如此一番大暴雨下来,家里地板看来也没的用了,回头老妈肯定要卸她脑袋了。 宋校走向凯茵,压住她手腕,摸了一下她的头:“行了,你先上.床。” 凯茵以为他替自己回家,没有想到宋校拿了手机打唐泽电.话,对唐泽简短道白:“唐泽,你来花溪路拿钥匙,把凯茵家窗户关上。” “不要!” 凯茵不乐意,从床头站起来就抢站在床边的宋校手上的手机,宋校却已经断线了。 “都几点了,麻烦他干嘛?而且我怎么能让陌生人到我家去呢。” 凯茵抱怨后又要开始找衣服穿,宋校压住她,掌心压在她蹙起的眉头上,抬高她的视线以求她的视线与他相遇:“迈巴.赫在唐泽那边,我们怎么回家?” “……” 如果她要宋校带她回家,那么唐泽也还是要来,他要来送迈巴.赫和车钥匙,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唐泽一并跑一趟。 唐泽来取钥匙的时候宋校正好铺上了干净的床褥,被凯茵“尿潮”的那一床放洗衣机中了。 一小时后,唐泽回来送还钥匙,宋校已经睡了,从他微启的菱形唇瓣中就能看出,这人贪欢过度,终是累了。 凯茵仍旧裹着毛毯替唐泽打开大门的,心里太过意不去,但是她想,宋校与他的关系一定非常非常亲切,不然不至于可以大半夜让唐泽替他做这件事情。 唐泽也很不错,看他立在门外一身水汽却憨态可掬的温暖模样,凯茵就想起自己的爸爸。 凯茵摊开掌心,接到钥匙后谢过唐泽。 “谢谢你。” 对于自己过分的行为,凯茵不知道还能怎么表达谢意,她的表情有些难为情。 唐泽谦谦如玉的水湛双眸甫一看见凯茵雪白腕子内那明显被吸.吮出来的血色伤痕后便自动作敛,淡棕色的长睫不动声色的垂向地面,纹丝未动。 唐泽离开后,凯茵熄灯回房,掀开被子将自己送进宋校怀抱中,他本能的将她搂住,两人相拥而眠,不一时刻,天角已经卷起青灰色的脉,眼看破晓近在眼前。 第二天,凯茵起的比宋校早,她在浴室化妆打扮的时候宋校揉乱一头碎发身穿黑色平角裤站在她身后,眯眸问她干什么。 凯茵说她要去北京。 宋校不同意。 哪怕她就在说走就走的程度上,可是她发现,只要宋校不答应,她就走不成。 “你干嘛,我又不是小孩子,而且我都答应家安了。” 宋校未对凯茵的话表示理睬,他扫了扫额前软发,站在床头柜前拿起手机拨打号码,旋即听见他清晨初醒时沙哑不清的男低音:“家安,我今天有事,嫂子不来了,你好好比赛,得奖了我给你零花钱。” 收线后宋校波澜不兴的面向正在抱怨他的凯茵,待她说完怨怒之词后宋校漫不经心的歪头朝她道:“事实证明,零花钱比你重要。” “……” 凯茵看他的眼神宛如看只手遮天的黄世仁一般。 宋校浴室刷牙的时候有客来访,凯茵跑去玄关看过猫眼 后替唐泽打开大门,唐泽见到是凯茵开的门,拘礼一笑,从这一抹周到疏浅的笑容中凯茵不难读出它的距离来。 “宋校,唐泽来了。” 为唐泽打开大门的凯茵转身对宋校知会一声,宋校未答,凯茵将鞋柜中崭新的棉拖拿给唐泽,然后兀自走开去了浴室。 后面唐泽的活动她不知道,她去了浴室,敞着门便从后拥住了正在对镜剃须的宋校的腰腹。 宋校用闲余的那温暖又白皙的长手轻轻覆住凯茵缠结他腹前的小白手,感受到她的小脑袋枕在自己脊椎骨那条主线上,他继续剃须,放凯茵抱着他。 唐泽路过浴室看到这样的画面后不动声色的转身离开,他来宋校的公寓许多次了,不需要宋校招待,自己需要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他去客厅的沙发上坐等宋校,其间抽了根烟,清清的双眼有些走神的看着阳台外青灰色的天空。 外面依旧下雨,延续了昨个雨夜的瓢泼,现在马路上水洼洼的,风势还大,不少小女生撑的小花雨伞已经被狂风肆虐的暴雨天折腾的翻了一面。 唐泽莫名的在想行车路上看到的那些被风吹翻的小花雨伞,然后耳畔传来一道清润干净的嗓音:“早餐用了吗?” 唐泽往茶几的烟灰缸捻了还没抽完的烟,起身,对宋校淡笑摇头。 宋校刚梳洗过,神清气爽,他皮肤白,头发黑,更是清秀雅隽,看他转身就去开放式厨室打开冰箱门了,唐泽有些好奇,立于原地打量他。 宋校本能的知道唐泽一路追着他的视线,所以探身在冰箱里寻找食材时简短的解释一番:“你我两人好应付,关键那孩子不行。” 唐泽笑了,自动敛下根根清爽的睫。 凯茵的小影子从唐泽眼梢闪现,他又退回沙发边,坐下,再次点了根烟打发时间。 宋校与凯茵在厨房做早餐,时而传出笑声,唐泽看着他们,只要那激灵的小女孩不朝他这边乱望他就不会移开目光,那一双人,男人的身影映衬着女人的身影,感觉很幸福。 第一次与这对情侣吃饭。 宋校与凯茵坐一边,另一边自然是唐泽,宋校在清晨的餐桌上向唐泽宣布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他和凯茵打证了。 唐泽短暂的反应不了,目光钝了,看着宋校,直到宋校噙着好看的微笑等着他祝福时唐泽才后知后觉的绽放笑颜,说自己失态了,然后祝福他们。 原来坐在他面前的是一对年轻的小夫妻。 用完餐凯茵刷碟,宋校与唐泽去书房谈事情了,关了门。 后来宋校又从书房出来,到水池边搭着凯茵的肩膀对她说:“早上跟我一起去汉臣,喜帖印好了,你拿一部分走。” 凯茵朝他点头。 三个人一同离开花溪路,宋校锁了门后与凯茵牵手在前,唐泽独自在后,电梯抵达了一楼。 路上唐泽开车,宋校陪凯茵坐后座,凯茵没向往常那样望着窗外,她对宋校说:“今晚我不能去花溪路过夜了。” 唐泽那双清清的眼睛从后视镜中抬了起来,不动声色的看后座的凯茵。 窗外的雨丝斜方向扫入车窗,雕刻出初夏的清新形状,雨刷器向中间靠拢时,唐泽放下了宁静的眼眸,目视前方。 凯茵侧着头看宋校,这话宋校明白,虽然打证了,但在父母眼中,没办酒席就等于没有结婚,街坊邻居是不知道的,所以她不能够在父母归家的今晚还去宋校公寓过夜。 宋校理解,没有多说,很快到了汉臣。 宋校从打开的后车门中迈出一条黑色流线型垂坠西裤的长腿,他用从花溪路公寓携带的黑伞为凯茵撑雨,凯茵随后将手交给朝她伸出掌心的宋校,踏下车来。 春季的新雨淅淅沥沥,没有昨夜那般狂妄,世界满是清新飘逸的绿叶香气。 凯茵被他拥住肩膀站在他怀中,他用搂住她肩膀的那只手撑伞,伞沿的雨水从伞骨慢慢滑下来,汇聚成一滴椭圆形的透明珍珠,重力作用下掉下宋校的肩头。 凯茵滴雨不沾,被他呵护的温暖又干净。 两人先进了汉臣,旋即宋校收起黑色雨伞,凯茵从包包中找出纸巾,为宋校擦拭肩膀。 一副温馨甜蜜的画面。 唐泽锁车后进入汉臣写字楼,因着宋先生与自己新婚小妻正在甜蜜的相视一笑,唐泽总该是要回避的,他抿唇,眼睛投去他方。 宋校将黑色雨伞交给唐泽,唐泽以余光见到雨伞伞把朝自己而来,旋即转回视线,接过宋校递来的雨伞。 “你跟唐泽上去拿,我去其他部门。” 他没有多加交代有关公务之事,凯茵更是不想好奇,他叫她干嘛她就只管点点头,一同走到电梯处,口字形分布的四部电梯有三部员工电梯,一部总裁电梯,直达66层。 宋校坐的是员工电梯,凯茵与唐泽坐的是总裁电梯。 兵分两路。 凯茵与唐泽去往66层,上行的时间并不短,两人在电梯中毫无交流,凯茵习惯性的举目望着梯头上荧光色的楼层数字时听见唐泽手上那把黑色雨伞的伞尖滴下“啪嗒、啪嗒”的雨水。 唐泽是个比宋校还要过于安静的人,这样的人,你无法窥伺他的内心,因为他从不与人交流。 这一路就这样安静的上行,66层很高,并不能够眨眼之间抵达,凯茵站在这边,唐泽站在那边,两方都约束的彬彬有礼。 抵达66层后电梯发出“叮咚”的报鸣声,目视空气宛如离神的唐泽缓缓抬起面无表情的双眸。 电梯双门在他沉静的眸光中渐次朝两侧拉开,他终于展开了动作,一比手,对电梯那一侧的凯茵做出一个“请”的姿势,但未说话。 凯茵朝唐泽道谢,然后走下电梯。 有幸来过宋校的办公室一次,但是不幸的是,这里的格局太大,办公区域广阔,且每一间都是类同的透明玻璃门,凯茵做不到驾轻就熟的找到宋校办公室的方向。 唐泽依旧比了一下手臂,做出“请”的姿势,无声无息的在前方领路,凯茵尾随其后。 跟随唐泽进入的是他自己的办公室,但是他的办公室是与宋校办公室相连接的,凯茵记得。 “萧小姐,要不要牛奶或果汁?” 将滴水的雨伞束进落地大花岗石的装饰瓮中,唐泽站在办公桌边,正要按下集团内线,凯茵慌忙摇手拒绝。 “不用了。” 说完她笑了笑。 唐泽微微一笑,拿出一串钥匙寻找出所需那枚钥匙,打开了办公桌下的第一个抽屉。 里面垒叠整齐的红色喜帖靠壁摆放,他拿出一半,交给凯茵。 凯茵谢着接过,旋即打开最上面那张。 可真漂亮,封面是穿西装的新郎和穿婚纱的新娘,卡通形象,里面是印刷体的铅字,她和宋校的名字放大了加红了,空格约3cm下注明喜宴的时间地点,换行后附注的是对百忙之中参加喜宴的朋友们的感谢。 真漂亮,还有香气。 凯茵很喜欢。 她留意了婚礼的地点,在北京钓鱼台国宾馆。 关于婚礼,都是宋家准备的,她的家几乎连一颗喜糖都没有买过,心里自然过意不去,准备打一通电.话向张婉阿姨道谢。 “喜欢吗?” 凯茵听到宋校的声音,本能的扬起高兴的笑容,回头朝他看。 他推开玻璃门进来,凯茵晃一晃手里的那张喜帖,说:“好漂亮。” 宋校水秀的双眸盈盈款款,笑意真挚又动人,自凯茵身畔走过去时轻轻搭了一下她的肩,旋即温声说道:“凯茵,能不能自己回家?我五分钟后有会要开。” 他从推开的另一扇落地透明玻璃门前进去里面更为宽敞明亮的办公区域,凯茵抱着喜帖拎着包就与他一同进去了。 宋校脱了西装外套,昂头整了整黑衬的领口,腕部的机械男表优雅高贵,再由于那一身流线型的挺秀长躯,这人真是春日九点钟的太阳,耀眼夺目。 凯茵对他点点头:“好吧,那你中午能跟我一起吃饭吗?” 宋校理好衬衫领口朝凯茵走来,双手牵起她一对柔荑:“今天很忙,晚上的饭局结束后找你,好不好?” 凯茵抿住了唇,黑蒙蒙的大眼睛在眼眶里游了一圈,朝宋校点点头。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还未待说些新婚夫妻间的悄悄话,唐泽敲门后将门推开一角,对宋校说:“都到会议室了。” 凯茵心想,周日呀,还在开会,唐泽说“都到会议室了”,感觉人还蛮多的,看来真的很忙。 她得走了,不能打扰宋校工作,对他说了再见后就往出口走,却被宋校软语叫住了。 凯茵回头一看,瞧他的长指正指着门边花岗石的装饰瓮:“不要伞准备淋雨吗?” 22岁,可是她……已经是妇女了呢 “噢。” 凯茵时常有些小迷糊。 她拿起宋校那把黑色雨伞,回头朝他看最后一眼时宋校立在办公桌前双手插袋,分外挺拔英俊的面朝她微笑。 很温暖不是吗?凯茵朝他笑着挥挥手,转身后就从透明玻璃门后出去了。 出去按电梯才恍然大悟,上次来过的,怎么还是这么懵懂呢,正要返回办公区,眼见解开西装纽扣的唐泽推开那扇透明玻璃门朝她跑来,他跑动的时候西装两襟往后翻飞,眼见他五官斯文神情文静,倒真是个不错的男人藩。 唐泽用他特有的员工证刷开顶层的电梯,梯门“叮咚”后凯茵拿着雨伞和包包走上电梯,站在轿厢中对唐泽挥手道别,唐泽盈盈一笑,双手插袋,未走,目送凯茵下去。 因为他西装敞穿的,所以他插袋的那个动作也有一丝小小的帅气留。 凯茵随电梯下行时想的全是芮芮,这家伙桃花来了! 唐泽与宋校一般年龄,没见过他女朋友那一定是没有交往女友,三十几岁的年纪不会不想交往女人,恐怕是因为要求太高或者对自我要求太高,以至于一直没有寻觅到合适的人生伴侣。 唐泽的人品没话说,芮芮也好,就怕一静一动,两个人合不合得来是最大问题,但同样一想,她和宋校未尝不是这种动静的搭配,一切皆在第一眼的感觉。 第一眼有感觉,性格是可以磨合的嘛。 但芮芮与唐泽见过面,如果能发生一见钟情那势必早就擦出了爱的火花,凯茵决定在组饭局为两人牵线前先问一问宋校的意见,毕竟最了解唐泽的还是他。 凯茵走出了汉臣,春季的雨依旧淅淅沥沥,她站在汉臣写字楼的台阶上撑开手中的黑伞,属于宋校的琥珀香气旋绕散开,不知怎么的,说不上来的喜悦与幸福。 回家了。 老爸老妈和姨娘家应该下午回来,她还有时间收拾一下。 昨夜那场雨迅疾又猛烈,从唐泽来花溪路拿走钥匙到唐泽开车来到她的家,估计也得耗费半个小时左右,家里地板和窗框想必一定积了雨,晾晒阳台的衣服也一定脏了。 换了拖鞋跑卧室一瞅的凯茵诧异的发现,家里很干净,窗户下的那一片地板与窗框没有任何雨迹,除了昨天寻找户口本被她捣乱的衣柜抽屉凌乱的躺在原有的地方。 她又换到自己房间瞅了瞅,也同样,想必是唐泽用拖把和抹布帮她清理干净的。 阳台的衣服已经放在脏衣篓内了,也是唐泽做的,凯茵拎着钥匙站在卫生间门口探了个脑袋,旋即回房脱衣服绑头发,然后穿的宽宽松松的出来洗衣服。 被雨淋潮的衣服要重新清洗,再加几件她从自己房间和爸妈房间找出来的可以换下来的脏衣服一起放洗衣机里,调解好时间她出来卫生间,开始打扫卫生。 中午十一点没到,唐泽给她送了份午餐,是餐厅订制的,凯茵忙碌的一头汗水,连一口茶水都未来得及让唐泽喝一口。 他浅浅笑着,说宋先生还在开会,让我给萧小姐送餐,然后道了辞。 凯茵提着午餐放到大桌上,撑开食品袋打探打探,心里暖暖的,这人忙着公务还记挂着自己,真好。 忙完家务她开了电视,盘腿坐在电视机前吃了午餐,然后洗澡,下午躺在床上上网,房里的电视也打开着,床头柜还有书和零食,不过她很无聊,时常拿手机看看,不是看时间,是看有无电.话和短信。 三点多,当时她正趴在床上玩掌上小游戏,岂料楼下回来了大批人马,听到那声音凯茵就嗖的跳下了床,赤脚往窗户跑,向下一看,果真是雷克萨斯和凯美瑞回来了。 老爸老妈回来了! 凯茵绕过床尾跑去衣柜信手扯来一件运动衫,罩身上后就往外面跑,也没拿钥匙,套上鞋便邦邦邦的冲下楼去,冲出楼道的时候老妈与小姨刚好从凯美瑞中出来,手里都提着花花绿绿的东西,很明显,是外婆给的。 雨,已经停了。 “妈!” 凯茵朝老妈喊了一声,老妈回过头来,看到她眉毛一挑,就把手里大袋小袋朝她递,凯茵接到手里帮老妈提着,老妈又去后备箱拿什么东西。 老爸抽了钥匙下了车,小姨父从副驾下来,凯茵又朝后面雷克萨斯看去,秦岭与她爸妈站在车边,芮芮钻出来后过来自己老妈身边,魏立巍打开后备箱取出大袋小袋后要帮忙送上楼去,二姨抢了来,高兴的很,直拍秦岭的肩,要秦岭和魏立巍出去玩一玩。 凯茵收回视线,提着东西先上楼了。 她没带钥匙,所以站在家门外等老爸老妈,老爸老妈是与二姨二姨父一起上来的,四道脚步声参差不齐,先出现在三楼拐角处的是二姨。 凯茵往旁边站站,看着他们上来。 二姨跟老妈在说话,一边上楼一边回头叙话,到家门口了才开始掏找钥匙,拿出钥匙后二姨笑着问凯茵:“大妹,昨天打证了?” 凯茵乐,朝二姨点点头。 “哎哊,是已婚妇女了。” 二姨一面开门一面朝薛玉珍笑。 凯茵不乐意,立即辩解:“什么妇女,二姨我才22呢。” “22也是妇女,结完婚都是妇女。” 两位等进门的男士也都忍俊不禁的笑了。 妇女这词不好,把人说老了,还说土肥圆了,凯茵是不会承认的,就这样,两家人在拥挤的老旧过道上又闲话了一两分钟,才各自关上了门。 进屋后凯茵忙着堆放这些外婆给的东西,色拉油、米、干货等等,就这些过日子最缺一不可的东西,外婆喜欢囤这种东西,还好每次也都开车回去,方便携带,倒不难。 老妈回房换衣服时对凯茵说:“大妹,外婆叫你把她外孙女婿带回家给她看看。” 老爸一路上累了,回家后第一件事坐在大桌边休息,抹了一把有些地中海的头顶,笑的憨态可掬的,心里肯定在为凯茵和宋校打了证的事高兴,但是就是不找凯茵说话,小家子气。 凯茵从厨房出来,无视老爸,直接入老妈卧室,老妈坐在床边脱裤子,凯茵还没说话老妈就抬头问她:“昨晚跟你老公在一起吧?” “妈!” 凯茵的眼神往外面客厅一比,老妈觉得这没什么呀,她又没说什么,可是凯茵激动,听不得这些,虽然是老爸,最亲的老爸,可是某些私密的话就不给薛玉珍当着老爸的面说。 她叫了一声。 老妈被她吵到耳朵,烦躁的拧了眉头,倒像她在财大上课遇到睡觉的学生时的模样了,她对凯茵说:“昨晚看天气预报,说t市有暴雨,我还准备打电.话给你,还是你老爸叫我不要打的,都十点多了,怕你跟你老公在一起不方便呢。” “妈!!” 这对夫妻合伙埋汰她吧,凯茵尖叫一声气咻咻的回房间关上房门了。 凯茵那边的房门轰的撞上时薛玉珍乐坏了,坐在床边休息,却微微歪头,朝也坐在客厅大桌边休息的老爸对眼神,老爸又抹了一次地中海的头顶,夫妻两眼神陡的交汇的那一刹那,真是忍俊不禁。 女儿结婚了,还找了个好男人,哪有做父母的不开心呢。 他们开心坏了呢。 凯茵回房后听到开了一扇的窗户下有秦岭说话的声音,她走到窗边向下一望,魏立巍和秦岭叙了两句话后开雷克萨斯走了,秦岭等他的车彻底离开小区才入了楼道。 看起来,还蛮好的。 凯茵上.床了,准备继续玩游戏,没几分钟家门有人在敲,薛玉珍开的,然后凯茵听见秦岭与芮芮的声音。 秦岭与芮芮进她房间后凯茵爬起来盘腿一坐,她两落屁股时凯茵朝她们笑。 “怎么样?外婆喜欢他吗?” 凯茵拉了拉被子,空出床边的位置让秦岭和芮芮坐,秦岭与芮芮坐下后也把拖鞋脱掉,双脚放床上来了。 “挺喜欢的。” 秦岭抿唇一笑,低眸的那个表情真是小女儿的娇羞,凯茵已经决定不再阻拦别人想要追求的幸福,毕竟如人饮水,愿打愿挨罢了。 凯茵把平板电脑放床头柜去时,秦岭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甜甜的递到凯茵手里,并且真挚温暖的说:“大姨说你打证了,喵喵,恭喜你。” “哎呀,还有我的呢。” 芮芮甜甜的一笑,旋即也变出一份红包,递给凯茵。 凯茵收下了,往枕头下一塞,对秦岭笑着说:“谢谢,你呢?也快要打证了吧?” 秦岭点点头,自言自语般:“是啊,二十八结婚,是想下一周打证。” 凯茵听到“二十八”其实是有些不舒服的,这个日子本来是宋校奶奶给他们的吉日,现在被人横刀夺爱,她装作若无其事,但是心里有些别扭。 “你的婚纱选好了吗?” 凯茵点点头:“在苏州一家婚纱店订做了。” 秦岭好奇的看着凯茵的眼睛:“他不带你去国外订做吗?家里那么有钱,不会只让你穿婚纱店的婚纱吧?” 这话说的凯茵不喜欢,她当即辩解:“那又怎么了?我不觉得不好,毛主席都说节约是美德,婚纱不过就穿一次,浪费那么多钱没有必要,其实婚礼都是做给别人看的,他对我好才是最重要的。” “……” 不知怎么,秦岭凝望凯茵的眼神有些出离,出离后旋即低下头去。 秦岭站起来,要回家了,芮芮也跟着起身,凯茵倒没有准备,所以赶忙扯来另一只床头柜上的包包,从里面翻出两张喜帖,递到秦岭和芮芮手中。 秦岭站在床边翻开一看,当即就赞:“这个喜帖很漂亮。” 凯茵微笑。 “芮芮,我认识一个不错的男人,要不要听听他个人情况?” “啊!你快说说看!” 很显然,芮芮希望认识可以发展成恋人的男人,当即又坐回凯茵床上,不打算走了,凯茵叫秦岭也坐,秦岭指指自己肚子,以唇语告诉她“有点累,回家睡一会儿”,怕外面的薛玉珍和萧俊峰听见,凯茵点点头。 秦岭阖上喜帖眼神有些羡慕的朝凯茵看了一眼,然后走了。 芮芮收回目光,秦岭在客厅跟薛玉珍说话时她就亟不可待的追问:“谁呀谁呀。” 凯茵忍俊不禁,但也不卖关子,说:“唐泽。” “……” 芮芮先前被凯茵激发出来的激动情绪偃熄不少,漫不经心的组织着语句:“唐特助呀,我认得啊,但是……” 至于但是什么,她也总结不出太多。 毕竟没什么接触,年纪也不太合适,芮芮喜欢的是小鲜肉这一款的,不太关注三十岁以上的成熟男人。 但凯茵可不这么认为,她觉得既然以结婚为目的的寻找伴侣,那最关键的是这个男人的品格与性格,善良老实对自己好最最重要。 凯茵和芮芮说了说她对唐泽的一些浅显的看法,芮芮没接触过男人,也在犹豫,介意的是唐泽的年龄,她希望寻找一个年龄在25岁左右的男人,就是这一点,不太愿意。 而且芮芮也抱怨对唐泽不了解,甚至好像只有一面之缘,凯茵眼睛一张,兴致勃勃的问芮芮想不想去偷偷看看人家。 傍晚前,宋校吃了一剂胃药,今天胃有些不舒服。 纪副总坐在沙发上翻着报纸,一面漫不经心的说他:“看看医生呗,讳疾忌医吗?” 宋校喝水的时候泛出笑意,讳疾忌医吗?不会的,他巴不得自己健健康康,陪凯茵长长久久,但是胃病很多年了。 父母感情破裂的那一年有了初次疼痛的症状,因为家里都为母亲出轨的事大乱了,没有人管他三餐,吃饭不定时,北京t市两头跑,父母从感情破裂期开始到离婚为止,这段时期不断的激烈争吵还有来自他学校的压力,最后在又一次没吃早饭后彻底患上了胃病。 慢性病,治不好,靠呵护。 唐泽在楼下安排商务车和司机,暂时还去不了酒店,宋校趁着这个时间又点了根烟。 他立在落地窗前一身流光水滑的黑色正装,左手夹着烟给凯茵打电.话,纪副总依旧坐在沙发上翻阅报纸。 纪副总听见宋校和女朋友说话的声音忍不住笑了,权当自己空气,继续读报。 “我在汉臣楼下!” 凯茵热情洋溢的告诉宋校,这话让宋校意外的挑起了清润的眉宇。 “你在楼下?做什么?” 凯茵使坏,故意卖关子:“这个不告诉你,反正不是来找你的。” “等着,我现在下来。” 那个沉默寡言的宋校热情洋溢呐,纪副总拿着报纸特意回头看了看他现在的样子。 “纪副总……” “你忙、你忙。” 纪副总转回来背对宋校忍俊不禁。 宋校雅若一笑后轻快的夹着烟跑出去了,那一道暗黑系的修长身影仿佛在那清波上粼粼曳动的涟漪,很黑暗,但是很美丽,通身都是夺目的光泽。 一道黑瀑般流畅挺拔的身影走出电梯时恰好凯茵和芮芮站在汉臣大厅前的一只半人高青花瓷边,正在……数钱? 宋校极佳的视力看到的情景是这个样子的。 她两站在旋转门附近,但不挡道,两人的脑袋堆在一起,他家的孩子朝芮芮兜着掌,芮芮把一枚一枚从皮夹里数出来的硬币放在凯茵掌心里,他家的孩子拿那小白手指头仔仔细细分开叠在一起的硬币,不是数钱是什么? 宋校秀致清俊的五官上浮起一道暖静的笑容,完全因为那孩子低头专心致志的数她掌心里的硬币那模样太讨他欢心,小财迷,他远远含笑望着她,心里欢喜。 32岁的大男人,其实很想品尝粉色的甜味 宋校远距离的伫立在电梯旁吸着烟看着他家小孩,那孩子完全没有感觉到他已经来了,就在电梯口看她。 还真是…… 宋校又含了一口烟后朝凯茵走来,黑色皮鞋踏在大理石瓷砖上,那每一步走的都极是独属于这个男人的优雅自若,黑色正装在透过落地玻璃筛进来的橘色夕阳照耀下宛如珍贵的油,像油一样在夕阳下流淌。 这个男人,双腿极长,气度极佳,随着他的靠近,周围安静了,五官清丽秀致的男人令人无法移开目光。 走近了,宋校终于听到凯茵说话,她仍旧闷着头一遍遍数掌心里的硬币,对芮芮说:“不够,还差两块钱。留” 宋校的右手已经去拿正装内袋里的皮夹了,岂料汉臣写字楼外驶来一辆商务车,唐泽从副驾走下,旋转门边的芮芮又一叫“他来了”,然后凯茵兜掌心里的硬币——哗的一声,乒呤乓啷的,全部掉了。 凯茵和芮芮立刻蹲下去拾,硬币掉的各处都有藩。 “糟了,小硬币全都长腿跑了。” 凯茵一听这柔润的调侃声音,视线倏的一抬,即刻看到垂坠如水的黑色西裤裤管与裤管下那双光可鉴人的黑色皮鞋,将目光向上一举,那人白皙精致的瓜子脸晕绕着甜蜜的微笑,正俯颈朝她忍俊不禁呢。 看到宋校的那一刹那,凯茵露出了激动的笑容,刚想站起来可是宋校又说:“快捡,不然小硬币一个一个全都长腿跑了。” 凯茵憋住了笑,对宋校娇俏的白了一眼,立刻埋了头火速去捡硬币了。 旁边的芮芮兜起几枚硬币,但是她有些出神的抬起了头,从凯茵看去宋校,难以想象宋校对喵喵竟然这样温柔,坐过魏立巍的车,他的脾气有些火爆,秦岭没有喵喵这种福气,有时候还会因为魏立巍一句喝斥的话不敢说话。 芮芮好生羡慕呀,多想谈一场恋爱,也找一个待她这样好的男人。 拾起硬币后凯茵和芮芮相继站起来,两个缺乏锻炼的小孩腿脚有些麻,凯茵把自己拾起来的几枚硬币落到芮芮掌心里,刚朝宋校抬头,眼前又多出两枚硬币,宋校给的。 “不是缺两元钱吗?”五官清俊的男人噙着淡雅快乐的微笑,俯颈用温柔细腻的眼神轻声询问凯茵:“要这么多硬币干什么?” 凯茵捧住宋校的长指,从他指端捏下他给的两枚硬币,然后又放芮芮掌心里,两个小孩神神秘秘不愿意告诉他,宋校只好不问,以一笑了之,盈润的额角浅浅一抬,继而刚才从商务车走下来的唐泽正推开旋转门进入了汉臣。 唐泽看到凯茵和芮芮并不意外,宋校领悟原来他们已经照过面,他举着烟,吸了一口,突然气道有些慌,然后偏过头往旁边咳了几声。 凯茵往他身边一靠,挽住他夹烟的手就温柔的抚摸他的后背,宋校清过气道后朝凯茵一睐,情人间很温柔的眼神。 “宋先生。” 唐泽开口,声音沉透缓慢,和宋校是表亲,同时闻家那一脉的子弟,长相神态自然有些神似,说话的口吻也叫人与宋校区分不开,凯茵和丁太太打架那天晚上,唐泽替宋校接听的电.话,凯茵却以为对方是宋校。 宋校把烟夹到另外那只长手上,凯茵挽着他原本夹烟的那只手靠在他身边。 宋校目光静致雅淡的看向唐泽,外面商务车已经准备好了,他开口:“去酒店吧。” 说完又举起烟吸了一口。 唐泽抬腕看了看表,对宋校点点头,拿出手机转身就往后面走开,看情况是要打电.话。 宋校看着唐泽,所以没有多加留意他身边那孩子的小动作,他只顾举着烟吸,吸了一口从菲薄的两片唇瓣中吹散出来,鼻尖也飘逸出袅袅渺渺的一条烟线。 凯茵抱着宋校的手臂站在宋校身边,但是鬼灵精的黑眼睛却对矗立她面前有些脸红的芮芮使眼色,那道目光焦急又锐利的比划着背对她们的唐泽,芮芮看的懂,对凯茵丰富内容的眼神回以一个不知所措的摇头,凯茵恼,竟然说出话来了:“快呀。” 宋校好奇的低下了头,夹烟的手已经垂放回西裤身边了,他低头侧目看着站在他身边的凯茵,凯茵没有看他,看的是芮芮,宋校波澜不兴的清湛目光再次移向芮芮,芮芮低着头,握着掌心里的一把硬币,表情却让人百思不解,怎么有点……纠结? 宋校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再次低头看着自己的孩子,这小孩到底在干什么?行为鬼鬼祟祟。 唐泽打完电.话一面把手机揣进西装内袋,一面转身朝宋校走回,两三步的距离站定,对宋校说:“都下来了,纪副总也下来了。” 宋校点头,一截青灰色的烟屑从他指端飘了下来,旋着风落地,零星屑粉沾染在他锃亮的黑色皮鞋上。 两个身穿正装的事业有成的成熟男人面对面交谈公务,汉臣写字楼一楼大厅的落地透明帷幕后橘色的夕阳暖暖的照在身型流线型的两位黑装男士身上,惬意又从容,以至于依偎一旁的 两个小女生就像粉色的生日蛋糕一样。 32岁大男人可能再也用不上粉色的生日蛋糕,但是无法否认的是,以一颗平凡男子的心,抛却事业金钱地位,他们是爱慕娇小可人的粉色蛋糕的,在没有他人在场的前提下,其实他们,想要去品尝那粉色蛋糕的甜味。 宋校与唐泽对立而站,说完几句话不再出声,宋校举着烟眯眸吸食,那肆意又放松的表情真的让你误以为他手中那长长的一截很好吃很好吃。 唐泽没有点烟,他双手插袋,伫立在宋校身边,身型也如秀颀的树,温文尔雅。 凯茵给芮芮使眼色,焦急又锐利的眼神再次比向唐泽,四个人呈现口字形地势,凯茵与宋校相并,唐泽与芮芮之间倒是空出了不少距离。 凯茵最后一次递来眼色后芮芮说话了,干巴巴还特别扭捏:“那个……” 宋校与唐泽同时回头,垂首。 他们本是朝电梯处看着,岂料公关部四大美女和纪副总还未下来,芮芮倒打破了现场的宁静。 宋校举着烟垂眸眯着芮芮,面无表情,但是似乎挺感兴趣。 芮芮面对的是唐泽,但是不敢抬头,慢慢的举起掌心里的硬币,递到唐泽面前:“唐特助,我这里有十个硬币,你要不要?” 下午凯茵对芮芮说起唐泽,两个小孩子还能干出什么稍微正常的事,当即开了凯美瑞来汉臣“巧遇”唐泽,楼下大厅等待二十分钟还真是幸运。 唐泽从电梯步出,身穿黑色西装,正装熨烫的挺括有型,内衬的烟灰色衬衫上配了一条蜜色领带,发型也打理的纹丝不乱,十分潮流。 说不喜欢大她许多的芮芮可是见到从电梯步出的唐泽后就有些害羞别扭了,这还不是对人家有点感觉的信号吗? 其实男人的年龄偶尔加上他气度非凡的外表谦谦如玉的品貌,就像化学作用,不仅不会老,反而是独属于成熟男人的优雅又性感的魅力。 芮芮的心奇怪的鼓噪,步出电梯的唐泽并没有看见坐在视线另一面的凯茵和芮芮,他径直走去总台,想要换十块钱硬币。 事情就是这样发生的,两个人为什么在旋转门边上数硬币多少枚,实际是想帮忙唐泽。 唐泽从总台前转身时看到了凯茵,旁边那个女孩是她妹妹,他见过,但没什么印象,唐泽直步朝凯茵走来,两臂前伫立,双手插袋和凯茵礼貌的打招呼。 离开宋校的唐泽自成一脉,无论外表还是内心,都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成熟优秀的青年才俊。 凯茵忆起宋校曾说的话,未来的汉臣,是要交到唐泽手中的,如果是面前这位稳重自持的男人接棒,就连对商场一窍不通的凯茵都能放宽二百四十个心。 未来的唐泽不可估量,芮芮跟着他吃香喝辣,人品优秀,感情上也会一帆风顺,能给芮芮的实在太多,凯茵是很希望他们凑成一对的。 寒暄后唐泽从旋转门出去了,背对她们挺立在橘色夕阳下联络电.话,凯茵就与芮芮打开钱包,将各自所有的硬币全部拿出来。 现在,唐泽看到芮芮掌心里兜着的硬币,雅秀的神情依旧无波无澜,却谢过她的好意,张开掌心,芮芮脸一红,很快便将自己掌心里的硬币垒到他手里了。 快看,我旁边那发型师在摸苏晓莉,好恶心 唐泽拿出皮夹,将硬币放入,旋即拿出一张十元纸钞,带着谢意递给芮芮,芮芮接过,憨憨的露出牙齿来。 伫立一旁不动声色抽烟的宋校看明白了,芮芮不过帮忙了想要换个零钱的唐泽,但刚才凯茵和芮芮数钱那一本正经又专心致志的模样叫他心中起疑,这不是帮人,而是……特别想帮人留。 他未露只字片语,兀自举着香烟漫不经心的吃着,温良无害的盈白瓜子脸上流淌着傍晚时分的细腻流光,将他眼底那灰色的瞳孔晕出了淡淡的星芒。 远处门壁光亮的金色电梯“叮咚”一声自两侧打开双门,步出若干双男人和女人的腿,男人的腿没有什么亮点,银灰色西裤裤管黑色皮鞋,但是女人的腿,纤细曼妙,均由肉色发光丝袜包裹,又长又直,黑色一步裙,黑色高跟鞋,没有男人不爱。 这就是汉臣公关部的美女,全部研究生学历,熟练掌握英语,酒量好酒品佳,身材玲珑有致身高168cm以上,有极佳穿衣打扮品位,不庸俗,但能吸引男人目光,当然,这样的女人待遇也直逼集团白领。 宋校最后吸进袅袅烟雾后从侧面吹散,尼古丁让他浑身舒坦,他没捻掉烟头,最后一小截放他白皙指端慢慢燃烧。 他那烟波浩渺的眸光从电梯收回,低首对身边凯茵轻语:“跟芮芮先回家,酒局后我找你。” 凯茵自然要瞅朝他们走来的身姿软款亭亭玉立的美女们,女人看女人,总归带了点比较。 凯茵看这四位美女的身材,真美,高挑美艳,不像她,长着一张婴儿肥的圆脸,还有一对发育过甚的酥胸,人家可没有,这四位美女还真是平胸,看不到凹凸。 “总裁。藩” 宋校眯着她们,面色冷峻的点点头。 汉臣公关部几十位美女,这四位是在职时间最长,陪同汉臣高层出席酒宴最多,经验最丰富的“公关老人”,媚而不俗,娇而不腻,酒场上无论遇到怎样之高官贵宾,总能以最佳方式拿捏得当,既谈下了合作也能全身而退,宋校是很重视她们的,很喜欢她们。 唐泽宁静的目光不动声色的掠过凯茵,宋校肯定与凯茵还有私话要说,所以他老道而井井有条的带领四位公关部美女先行出去,上了外面那辆商务车。 纪副总在唐泽与公关部员工出去后对宋校点点头:“我先去酒店。” 宋校仍旧眯眸,面色冷峻的点点头。 纪副总的车停在露天停车场,他单独行动,大家在酒店包厢见面。 剩下了凯茵和芮芮,比较好解决,宋校俯首淡若的对凯茵说:“走了,晚上找你。” 凯茵点点头,芮芮在,宋校没有对凯茵做任何亲密行为,清凌凌的说完这句话便举步朝旋转门去了。 背影流光水滑,挺拔秀丽,那在橘色夕阳下摇曳的黑色光影分外高贵,气度卓然。 宋校走后,凯茵与芮芮相互勾肩搭背,汉臣写字楼前偌大露天停车场里的迈巴.赫倒车,然后驶入车道,垫在纪副总的奥迪和黑色商务车队尾,三辆车一前一后汇入车流,最后消失。 凯茵收回了目光,问芮芮现在回不回家。 芮芮到底小鹿乱撞,有些魂不守舍,对唐泽原先没有什么印象,但是今日一见,尤其他自电梯步出时那优雅自若成熟稳重的气度,让芮芮有些牵肠挂肚。 她摸了摸自己头发和脸,问凯茵她的形象还行不行。 凯茵说:“很好,很漂亮。” 但她又说:“还说对他没感觉,没感觉吗?又帅又优质,谁会不喜欢?” 凯茵从不乱与人牵线搭桥,就怕了解的不深入拉错了线,好事最后做成了里外不是人。 如果唐泽不是跟在宋校身边她绝对不会介绍给芮芮,宋校身边的人,她信得过,就算唐泽对芮芮没有感觉,但是以唐泽的人品不会跟芮芮玩暧昧游戏,他是个品质上乘的男人,这一点因为宋校如此,所以凯茵相信他玩的朋友一样如此。 “喵喵,刚才那几个女的好漂亮,我感觉我不是唐泽喜欢的类型。”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不是所有男人都爱成熟性感的女人,可爱的小女生如今也很吃香的。” 两人去露天停车场拿凯美瑞,芮芮摸了摸自己头发,对凯茵说:“喵喵,你陪我做头发去吧。” 凯茵观察观察她如今的发型,点头,两人自两侧钻入凯美瑞,倒车后汇入车道,往她们指定的那家美发沙龙飞驰。 巧合的是,行驶在市中心繁华大道上的凯美瑞,透过被夕阳温暖的挡风玻璃,左侧商业街中心的那家希尔顿大酒店前恰好停放着黑色迈巴.赫。 宋校从副驾夹着烟走下车时,凯茵放慢了速度,轻轻握着方向盘,身体却往前倾,黑乌乌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看向希尔顿门前金壁辉煌的夜景。 此时,天角像书页翻了过去,终于黑下来了。 迈巴.赫前两辆车,纪副总的,和集团的,私家 车都由泊车小弟驶去地下车库,一行男女夜幕下交头接耳的站在酒店旋转门外,四位高挑美艳身穿黑色工装的公关部美女站在宋校身边,比宋校矮半个头,好像在交谈,宋校俯颈看着她们,就像看她一样。 凯茵不能再看了,因为凯美瑞已经从希尔顿门前一闪而过了,她从芮芮那侧的侧后视镜往回看,宋校依旧和四位美女交谈,手里点了根烟。 方向一拐,凯美瑞转向了。 芮芮扭回了头,刚才在看唐泽,唐泽与从希尔顿走出来的工装女***谈,似乎是酒店里的高官。 他们看起来很忙,忙起来的事业有成的男人,爱情对于他们而言似乎没有那么重要了。 凯茵继续将凯美瑞往前开,下一条路口后前行一百米停车,美发沙龙就在路边金字招牌下。 店内生意一如既往的红红火火,曼妙的女人从各个方向一闪而过,凯茵看见了苏晓莉。 苏晓莉拿着昕薇杂志正在翻,听到门店欢迎客人的声音后从镜前抬眸,看到凯茵不费吹灰之力,凯茵看见她并不如她一般容易,是在习惯性东张西望的行为下看见那个女人的。 没说话,凯茵装作不识,和芮芮在门店学杂工的带领下往里面走去。 学杂工喊人,换来门店当红发型师,芮芮和发型师表达自己所希望的发型,凯茵不做头发,遂偷偷转了头,镜子里的苏晓莉靠在软滑舒适的皮椅上,身后挑染了头发的潮男正在帮她按摩头皮。 凯茵找了个位置也拿起一本杂志随便翻翻,打发时间。 芮芮被人领去洗头了,凯茵看了看杂志兴致缺缺,陡然一抬头,竟然撞见苏晓莉的眼神从镜子里窥伺着她。 凯茵撞见她在看她时,苏晓莉动作敏捷的滑走了目光,那个表情十分傲慢,凯茵哼哼一声,懒得搭理她。 洗了头发包着毛巾回来前面准备吹剪烫染的芮芮坐在镜子前,凯茵在给薛玉珍打电.话,报备她两行踪,晚饭不回去吃,免得两家等人。 芮芮开始吹发,这段时间很无聊,凯茵拿手机玩。 芮芮的头发上药水时凯茵收到一条短信,正奇怪的抬头去看镜子里也正看着她的芮芮时,短信打开了,芮芮在短信里说: 快看,我旁边那发型师在摸苏晓莉,好恶心 凯茵一愣,旋即那双慧黠的黑眼睛嗖的跳到苏晓莉面对的那面镜子上。 镜中一观,苏晓莉身上那件嫩乳色的紧身衬衫解开前两粒纽扣,一对男性的大手摆放在她肩颈位置上,随着那双大手捏来捏去,她身上那件紧身衬衫拽紧又松开,松开再拽紧,男人那双大手原本替她按摩头皮的,现在换到她肩膀上,但是手指却越来越往苏晓莉锁骨按压。 确如芮芮所言,有点不堪入目。 年后闹出事情的那次,苏晓莉在夜店玩乐,今天第二次见,又和美发沙龙的发型师搞暧昧,看来和尚修文也不是耳鬓厮磨,凯茵心里高兴着呢,巴不得他两今年就掰。 “苏小姐,要不要做一次肩背按摩?你的肉还蛮硬的。” 凯茵和芮芮都在看苏晓莉和她的发型师。 镜中的苏晓莉放下昕薇杂志,抬起妆容精致的脸颊,对镜子中立于身后的年轻发型师帅哥说:“你捏的好舒服,做一次吧。” 男人玩女人,女人失声痛哭 “……” 凯茵佩服苏晓莉,这话虽然也挺大方,但她说不出口,就当她思想不纯吧。 苏晓莉站起来了,她的发型师帅哥还搀扶她一下,待她往楼上按摩房走时,凯茵上下打量她一眼,没看她的脸,看完她穿着打扮便装模作样看起自己手里的杂志来。 苏晓莉从自己面前走过,纤曼的粉色长指勾人心魄的捏了捏刚才被发型师揉摸过的颈子,颈子上戴了一条细丝般的金链子,并不俗气,倒还蛮好看的,她皮肤白,戴金戴银还都不俗。 “我最近腰疼,你也帮我捏一捏吧,给我做个全身按摩。藩” 苏晓莉回头对身后的发型师帅哥说,这位帅哥热情的引她踏上了去楼上按摩房的狭窄楼梯。 凯茵抬起了头,恶心感挺强烈的,让一个男人在自己浑身上下捏来捏去,怎么说呢,苏晓莉挺开放的留。 芮芮烫染耗时,途中凯茵跑去外面买了点烧烤,芮芮上蒸汽罩时凯茵坐她旁边喂她吃几串,芮芮头不能动,凯茵喂她一口自己吃一口,随便垫了垫肚子。 芮芮离子烫快要结束时,苏晓莉和那名潮流的发型师帅哥下来了,两人上去一个多小时,现在已经七点四十了,凯茵当然看了看他们。 苏晓莉上去之前面色冷艳,一小时下来以后面色美艳,差别很明显。 换上类似酒店那种浴袍,腰带系的松松散散,躺在按摩床上让一位年轻时髦的小帅哥用他柔软的大手帮她做全身按摩,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什么滋味,说不定某些地方还会有赤luo的肌肤接触,苏晓莉挺开放的。 苏晓莉刷卡的,虽然不知道金额多少,但是光凭门店经理和各位发型师对她阿谀奉承的劲头也知道她是这里的大户。 苏晓莉走后,给芮芮做头发的发型师与刚才为苏晓莉按摩的发型师交头接耳了,凯茵看见了,这两个时髦的潮男交换了一个隐晦的微笑,当芮芮的发型师看了看镜子所以无意识的看到镜子里的凯茵时,凯茵特别敏锐的放下了视线,装作若无其事。 其实换位思考就很容易猜出他们笑容的深意,想她苏晓莉消费起来肯定毫不含糊,店里赚的多为她服务的发型师或按摩师赚的多,双方都开心,万事大吉。 苏晓莉走后芮芮已经开始吹头发了,五分钟后买了单和凯茵走出美发沙龙,凯美瑞停在路边,后面那辆粉色订制款宝马原来是苏晓莉的。 苏晓莉还没有离开,站在宝马边打电.话,若不是她说话的尖叫声让凯茵侧目,凯茵已经钻进凯美瑞了。 “你在哪?” “你到底在哪?!” “尚修文你不要逼我!” 尚修文的名字让凯茵愣怔几秒,日复一日在记忆里消失的旧人与自己此刻的思绪不期而遇,凯茵站在自己车边遥望形象十分狰狞的苏晓莉,反而忘记了上车。 苏晓莉跟尚修文感情不睦,这已是不争的事实。 利益交换得来的婚姻就是这种下场,凯茵心里挺过瘾的,她没有那么好心肠,看到尚修文过的不好也算痛快,解气! 苏晓莉仍旧站在路边和尚修文争执纠缠,凯茵与芮芮已经钻进凯美瑞,凯茵转动方向盘,停于路边的凯美瑞缓缓汇入车流。 侧后视镜中,苏晓莉与粉色宝马一同朝反方向倒退,退无可退便从镜中彻底消失了。 凯美瑞中,两个姑娘都挺开心的,芮芮做了新头发,哪怕不是为己悦者容也很高兴,掰了点后视镜的角度,用那面镜子审度自己的新头发,一个劲逼问凯茵:“喵喵,好看吗?好看吗?” “好看。”凯茵乐呵呵的转着方向盘,视线没有留意芮芮,她心情不错:“想一想吃什么。” 七点四十五了,回家吃倒也可以,但是对于已经将厨房收拾干净的老妈来说那肯定逃不掉一顿骂,在外面解决比较方便。 凯茵和芮芮商量去哪里吃,两个人有点儿不谋而合,口馋的都是烤肉,要吃烤肉不远啊,附近就有韩国料理屋。 凯美瑞小步伐悠然自在的行驶在夜幕下的马路上,又一次路过了希尔顿,因为宋校现在就在酒店的一间包厢吃饭,凯茵特意留意一眼,想到他唇畔不由自主露出了微笑。 挡风玻璃前的暗淡街道往前延伸十米远便是四岔路口,她们要上右边那条道,凯茵噙着甜笑打方向盘时被后面一辆车追尾了。 撞击剧烈,凯美瑞“砰”的一声磕上在拐角处的马路牙子,凯茵和芮芮因为车身自发的沉重惯力全部往前冲,额头激烈的撞击在车子的机械部件上。 “呜……” 芮芮疼痛的呼了一口气后捂着额头爬起来,凯茵与她一模一样的动作从方向盘上爬起来,两个人询问了各自有无大碍后均从两侧下车,后面那辆车是刚才在美发沙龙见到的粉色宝马。 凯茵与芮芮一愣之后大步走向宝马,宝马车的驾驶位车窗与副驾车窗均已半降状态静止,凯茵将要开口的话却骤然噎在喉口 ,垂眸望着趴在方向盘上失声痛哭的苏晓莉不知所措。 苏晓莉的难过不是伪装的,对她的厌恶也始终毫不保留的表现出来,但是在她与尚修文开始以后凯茵再没有插足他们之间,如果他们感情出现了危机,不是凯茵的错。 凯茵抬头对站在宝马内侧的芮芮说:“走吧。” “啊?”芮芮反应不过来,站在副驾那一边抬头看着凯茵:“这……” 芮芮指了指凯美瑞的车尾,尾灯裂了,不找她索赔吗? 凯茵已经提步回凯美瑞了,芮芮便即刻往回跑,重新打开副驾车门钻进凯美瑞。 芮芮侧身而坐,看着凯茵的侧脸,她沉淀了几秒,从自己那侧的侧后视镜看了看粉色宝马,神情黯淡。 即刻,凯茵一动,凯美瑞照原定计划右转,去那家韩国料理店。 与此同时,希尔顿大酒店内一间商务包厢可谓杯觥交错,把酒言欢,尽管各怀心事,但是与宴气氛其乐融融。 苏晓莉不打那一通电.话尚且还好,打过那通电.话后尚修文的心情好上加好,以最优雅自若的轻松口吻回答每一次苏晓莉尖声嘶叫的绝望质问。 尚修文收线后将手机摆放在右手侧酒杯附近,姿态闲适,继而休闲的拿起桌上香烟与火机,靠向椅背,舒服而惬意的擦出火星,点上了根香烟。 随着他漫不经心带着笑意的抿唇一吸,烟纸里的烟草燃烧了起来,一条奶白色的烟线从尚修文鼻腔里飘逸出来。 汉臣公关部两位美女坐于尚修文两侧,另外两位美女依序排开,宋校、唐泽与纪副总反而不与尚修文挨坐。 宋校点着烟,那只修长白皙的手轻轻撑在桌边,兀自燃烧的烟线袅袅盘旋,他的双眸幽暗难辨,浅浅眯起一道水静的皱痕,不动声色的远远观察尚修文。 公务最终还是办公室谈,酒桌为的是拉近关系,给在办公室谈论公务制造契机。 尚修文与几位美女说说笑笑,很有兴致,宋校不去打搅,但凡尚修文提起点公事,自有那位老谋深算的纪副总出面寒暄,用不到他。 他能闲下来,静静的靠着椅背抽一根烟。 商场上的潜规则无非送财送女人,两者到没有办不成的事,如果钱和美女也不能使得上位者放行,那就不是商场上的事了,是私事。 宋校既知尚修文扣卡新城区土地预审文书是两者私事导致,但是他并不想借用他家滔天的权势打压别人,商场上许多事情,宋校宁愿按部就班走正规渠道,别人怎么做他就怎么做,该送钱送钱,该送女人送女人,拿自己身家背景压别人有些仗势欺人,不到万不得已他不做。 如果尚修文不是自暴自弃,或者报复苏晓莉,那么他就一定是新官上任叫权利冲昏了头脑,看他现在与几位美女热聊的兴致,俨然宋校经常见到的官场老油条们,不提也罢。 宋校若有所思的捻了快要熄灭的烟蒂,又再重新点上了一根烟。 酒桌那一端很闹腾,宋校的眼梢探过去,清凌凌的如水面涟漪一般,不带感情。 汉臣公关部美女执起酒杯敬尚修文酒,虽然是做公关的,但要做到真正小姐们那股媚劲还缺很多,她们虽是尽些陪酒陪聊的雅兴,但底线非常明显。 尚修文喝完一杯美女敬的酒,微醺般噙着淡雅的微笑,对这位美女说:“我仔细看,你长的挺像我前女友的。” 楼上酒店客房坐…… 张小姐自然捋了捋自己长头发,笑起来妩媚又动人。 宋校打量着张小姐,心里默默发笑,张小姐怎么会和凯茵长的像呢,凯茵是圆溜溜的大眼睛,张小姐是细长的丹凤眼,尚修文此举是针对他的。 宋校但笑不语。 唐泽冷静自持的疏离目光默默盯着尚修文,尚修文突兀的提起前女友时,唐泽不动声色的看向了宋校。 宋校优雅自若的靠着椅背,恍若不闻,那线条盈盈润润的侧脸噙着暖暖微笑,不见生气,还仿佛甜丝丝的。 张小姐用洗手间补妆后回到座位,刚落座便被尚修文附耳轻语一句,张小姐是职场老人,懂分寸知进退,却也在听完尚修文的悄悄话后脸色微微愣顿藩。 “尚局,我再陪您喝两杯,好不好?” 尚修文呈现出的是醉态可掬的迷蒙状态,他眯着双眼朝张小姐摇摇头,起身后拉开座椅,低头便要拉张小姐起来。 张小姐紧张的蹙着眉头,想也不想找宋校求救。 “总裁!” 宋校正在与纪副总趴桌秘聊,未管尚修文那边情况,他左右皆是美女,应该不难应付。 抱臂趴在桌上的宋校闻声轻轻抬额,清水般的额角宛如白玉,散涣着莹莹幽光。 “怎么了?不乐意?” 尚修文拉扯张小姐的手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加重力度的同时引得张小姐吃痛的一叫,唤的又是“总裁”,尚修文露出讥讽的笑意,张小姐向宋校求救的行为弄巧成拙的导致了尚修文更加偏激的行为。 他强行而不顾张小姐愿不愿意,拉她出席。 宋校仍旧淡如晨风一般趴在桌边,清水般的双目却极是锋利的盯上尚修文,张小姐挣脱不开尚修文的拉扯,如热锅上的蚂蚁望着宋校的清目,求救:“总裁,尚局请我去楼上坐……” 久经沙场,知道如何当着当事者的面向可靠之人发布求救讯号,楼上?楼上自然是酒店客房,坐?只怕是,做。 宋校听完张小姐的讲述眼眸悠悠一转,完全无事一般,他清凌的尖俏下巴钩织着独属宋校的优雅笑容,不动声色间人已经拉开座椅从桌边起身,朝尚修文走来。 宋校走至尚修文与张小姐中间,修长挺拔的身躯微微一侧,已经不动声色的将张小姐挡在自己身后,尚修文的眼睛迸发出仇恨的火焰。 宋校太懂尚修文为人,朴实的人干不出肮脏的事。 “尚局,若有雅兴,我请大家去俱乐部玩。” 宋校噙着雅达的优雅微笑,双手插袋的面对身前的尚修文,开口询问也显得那样彬彬有礼,不急不忙。 尚修文哼哼一笑,满是不屑,摇了摇头后指着躲在宋校身后的张小姐,像一个令人厌恶的家伙一样,僵持不下的给每个人难堪:“不好意思,我今天特别有兴致,但是这兴致只有和张小姐在一起才有。” 话锋一转,口吻带起戏谑的腔调,变滑头不少:“宋总,既然邀请我今晚赏光,我想你一定是有诚意的,让我和张小姐单独聊聊都不肯答应吗?” “尚局,我结过婚了。” 张小姐困境之中道出自己实情,尚修文却眉头一凛,针对的是宋校:“宋总,这就是你的诚意吗?难得我有兴致,但你送几个结过婚的女人给我什么意思?” 张小姐闻言已经吓的花容失色,只怕自己自保之前已经将集团利益弃之不顾了吧,但是尚修文也确实是酒桌上第一个当着宋总裁的面为难她的人,为汉臣工作这么多年没有遇到官场或商场上与此人类似的人,酒局后她必定能全身而退,集团有车亲自送她回家。 没有想到尚修文执意为难她。 宋校挑眉雅笑,仍旧双手插袋身姿挺拔,他对尚修文说“sorry”之时老道又刁滑的纪副总出面调解,引尚修文离开包厢。 纪副总油腔滑调的声音听起来宛如钻人心窝的蛇信子:“尚局,想玩还不容易?我带您去一个地方,我陪您玩,好不好?” 尚修文的性子能窥见一斑,犟,他甩开纪副总手臂,转身又对宋校一挑下巴,极是一锤定音的绝对:“宋总,我今晚就得带走张小姐,不同意可以,新城区的预审我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纪副总看出尚修文今晚有意为难后立刻掉头推住宋校的肩,声音宛如过电,又快又迅疾的掠入宋校耳畔:“不要得罪他,否则未来与国土资源局打交道的任何一项案子都得被封。” 这番话说的极轻极快,尚修文没有听见,他立在包厢门口,不疾不徐等待宋校的决定。 宋校谦谦般挡开纪副总的手,仍是一副矜贵从容的表情,纪副总要求张小姐陪尚修文去俱乐部再坐几个小时时对张小姐递去一个眼神,张小姐看的懂这个眼神叫缓兵之计,但是宋校的声音却打破了他们之间沉默的默契。 宋校越过张小姐的头顶,双手插袋云淡风轻的对门口伫立的尚修文说:“我希望你清楚一旦你从你今日所 在的位置掉下来,你会追悔莫及,承受不起大风大浪你又何必扬帆起航?用尽千辛万苦爬上这个位置难道就是为了从上面摔下来?” 尚修文哈哈大笑。 “肇事者”张小姐胆战心惊的挡在两个争锋相对的男人中间,已经为自己点燃的这场轩然大波后悔不已,她杵在原地不知所措时被尚修文无情冷硬的推开,摔去门边,好不容易才能站稳脚跟,回头一看,尚修文俨然要与宋总裁挥拳以对。 尚修文比宋校矮一些,气势上甘拜下风,但是他仇恨的目光仍然快意大胆的斜向上盯着云淡风轻的宋校,宛如一柄锐利的剑,生生扎进宋校波澜不兴的钢灰色眸中。 他以切齿的口吻,对宋校笑着说:“不要忘记,是你求我。” 宋校莞尔,仿佛听见一个笑话露出了童真的微笑,他眼眸纹丝未动,向下静静垂视尚修文,安然自若的幽声答道:“我也可以不求你。” 尚修文戾气的双眸蓦然一顿,漆黑的眼珠僵硬的定格在眼眶正中,须臾,他讥嘲的露出牙齿狰狞一笑,推开纪副总与另外几名站在他身后的美女,扯开包厢大门时走廊上吹来了一股猛烈的风,寒意瑟瑟,竟有种回归冬季的错觉。 “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尚修文握着门把,回头朝宋校轻蔑的一笑,说完此句,他的身影已经离开了包厢,徒留那道在走廊上沉重向前的脚步声逗留耳畔。 尚修文走后,包厢的氛围宛如炎夏跌落寒冬,令人骤然发寒,张小姐自知闯下大祸,立刻对宋校哭求:“总裁,今天的事全是我的错,明天我会亲自向尚局道歉,请您原谅我。” 宋校疏浅的细眸未太落在张小姐的脸上,他的大多数目光仍旧严峻的望着尚修文离开时的那片空气,整个人若有所思。 公关部其他美女见宋总裁只字不提,都当宋总裁生了气,扯住还想开口的张小姐,彼此会心的传达了令人耐人寻味的眼神,张小姐便也作罢,不再启口只言片语,以防宋总裁大怒。 纪副总返回桌边,从身后衣架上拿起自己的西装外套,穿上以后拿出了车钥匙,甩动间声音乒铃乓铛,走到宋校身边对他说了句“我先走了”,人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宋校严峻的神情终于渐渐缓和下来,他面无表情的朝身后唐泽侧目,唐泽心领神会,也去衣架那儿拿起自己与宋校的西装外套,转身回头时宋校已经离开了包厢。 尚修文旋转着方向盘从前方四岔路口右拐,情绪已经平复不少,只不过神色依旧阴郁晦涩,没有气血。 他缓慢驾驶着黑色宝马,心中只要一想到那个宛如牢笼般的家就逃避般不想回去,于是方向盘逡巡,宝马也在马路上逡巡,沿着人行道慢慢驱车时,尚修文很意外的看见街边一家韩国料理屋内靠窗那一桌用餐的居然是凯茵和芮芮。 他面色大喜,将宝马靠边停放。 凯茵与芮芮坐在靠窗的那个餐位上,两人面对面吃着烤肉,吃的香喷喷的,吃的满脸幸福,凯茵正在拿大夹子夹了一块五花肉放烤架上,小嘴巴吃的油乎乎的,嘴巴也塞的满满的,一边烤肉一边和对面的芮芮说着什么。 这个角度望过许多男人,再没见过比宋校英俊的清秀的 凯茵吃饭的模样是尚修文这一辈子最为难忘的,因为她总是吃的很香,吃的叫生病的没有食欲的人都想要尝一尝她碗里的东西,怎么就能那么好吃? 凯茵这孩子是被父母娇惯着长大的,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吃饭也兴趴着的,但是尚修文就是觉得这样的女生才更真实,比凡事严谨对自己苛刻要求的女人可爱许多。 决定追求苏晓莉以用苏启明的权利搭救惹上官司的父亲时,尚修文乐观的想过,凯茵不一定会忘记他,凯茵不一定会爱上宋校,他也不一定会和苏晓莉过一辈子,假如未来的某一天,他和苏晓莉分了手,凯茵也和宋校分了手,他们是不是还能重新来过呢? 如今再看,当初的他乐观过了头,把自己想的太是一回事了,凯茵还爱不爱他很明显,凯茵爱不爱宋校也很明显,尚修文知道,他已经失去凯茵了留。 爱情真的很脆弱,需要真心相爱的两个人用心呵护,如果你当它是一块石头,那么最终它就是一块石头,毫无价值。 尚修文此刻看着在落地窗内大快朵颐仍然快乐幸福的凯茵,心情真不是个滋味,他也只是平凡的人,平凡人的心理和他没有区别,一方面他不希望凯茵因他沉浸在痛苦之中,一方面又实在痛恨失去了他的她还能过的这样潇洒恣意。 尚修文紧紧握着方向盘,靠在椅背上闭目沉思片刻,待他睁开眼来便准备离开了,岂料眼睛朝凯茵一看,芮芮接了一个电.话火急火燎的拿着包站了起来,凯茵也放下筷子回头找到包,从包里掏了一串钥匙递给芮芮,芮芮拿着钥匙跑了。 镜头一转芮芮已经抓着包冲出了韩国料理屋,往前跑了十几米,越过两辆也停靠在此的私家车后上了一辆白色的凯美瑞藩。 凯美瑞是凯茵的,毋庸置疑,大二那个暑假,凯茵学车还是他建议的。 凯美瑞汇入了车道,往前行驶,很快便从这条人来人往的商业街道消失了。 尚修文再次将敏锐的视线投入韩国料理屋内的靠窗那一桌,凯茵虽然已是一个人,但她仍旧兴致高昂的吃着美食,每一筷头都能将她那张樱桃小嘴塞的一丝不留,然后咀嚼咀嚼再咀嚼,没有咀嚼完又添了一筷子送入小嘴里。 怎么就能这么好吃。 34岁的尚修文是不会懂得了,在凯茵眼中那些好吃的东西在他眼中是能不能吃的问题。 他记得,凯茵喜欢吃棉花糖,每一次逛超市都要买棉花糖,他吃惊的翻了翻包装,这种东西能吃吗?棉花能吃吗? 当时凯茵用看待外星人的眼神看着他,至今那眼神他都念念不忘。 他觉得,或许这就是年龄导致的代沟。 但不妨碍他喜欢她,更不妨碍她做他的小妻子。 如今宋校与她在一起,想必也对她的某些喜好感到吃惊,不知道她任性的时候他能不能像他这样包容,不知道宋校脾气好不好,能不能哄她毫无底线的宠她? 宋校的出身背景都让人望洋兴叹,尚修文本能的认为,以宋校的身份地位,是不可能做到对一个女孩子毫无底线的迁就的,像他那样迁就凯茵的,尚修文认为不可能,宋校做不到。 也许他们争吵过,每一次争吵的时候凯茵会不会想起自己对她的好呢? 尚修文苦笑又苦笑,继而熄火,拎着车钥匙下了宝马,锁车。 举目一望,闪耀着绯色霓虹的韩国料理屋,这小女孩一个人用餐一点儿也不尴尬,吃的开开心心,是她,她一点没变。 尚修文进去了,门店的服务生噙着甜美的微笑周到的上前服务,询问尚修文几位,有无预定,尚修文指了指凯茵那一桌,浅笑答道:“找人。” 服务生笑意溶溶的点头后掉头离开了。 尚修文鞋尖一转,已经面朝凯茵那个方向了,他在原地驻足片刻,继而毫无声息的朝凯茵走了过去。 埋头用调羹舀拌饭吃的凯茵终于舍得抬起头了,她愣愣的向上一望,眼前黑压压的身影叫她什么表情也没有,如今看到尚修文,居然是面无表情这一种反应。 尚修文的嘴角露出一丝苦涩,在芮芮刚才坐过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凯茵因尚修文的这一行为扬起了笑容,这种笑容不是礼貌美好的微笑,是嘲讽又不解的讥笑,她的小白手仍旧握着满满一勺子拌饭的调羹,眼睛却看着尚修文的眼睛,面无表情的对他说:“这是我的桌子,你不能坐。” 尚修文忍俊不禁,但到底掺杂了苦涩的感觉,凯茵还是老样子,生气了就爱闹脾气,爱任性,不知道宋校吃不吃的消。 他歪头一笑,往窗外投了一眼,继而眼神空洞双目无神,自言自语般说道:“你吃你的,我坐一会就走。” 凯茵厌嫌的看着尚修文耍无赖的嘴脸,她没像多数女孩那样提起包包闪人,她是埋下头更加快速的吃着食物,再也不管尚修文这个大脑有毛病的老男人了。 当初是“我家修文”,现在成了“大脑有毛病的老男 人”。 其实旧爱的心中还有没有自己任谁都能凭借第六感感觉的到,即便他是个四肢发达大脑简单的男人也不例外,凯茵的新欢太好,条件太好外表太好各处都太好,尚修文不会觉得自己还在凯茵的心中占有很大份量,这种想法不自量力。 他将视线移动回来,静静垂眸看着面前的这小女孩埋着头大快朵颐,联想的都是宋校陪她吃饭的场景,就像现在这样,只不过换成宋校坐在他的位置上,凯茵会喂宋校吃东西吗?他会跟22岁的小女孩搞这种亲密举动吗? 看着凯茵,想了很多,眼前像一团迷雾般划过的掠影竟然是……凯茵和宋校上.床的样子。 尚修文甩了甩头,这个纠结又痛苦的表情没被埋头吃饭的凯茵看见,他往烟包里抽出一根烟,点上了,漫不经心的吸起来。 萧俊峰和薛玉珍对凯茵的教育都蛮传统的,凯茵也很单纯,尚修文不太相信凯茵已经和宋校有过那种事情。 他暗自想了许多,一截青灰色的烟屑掉下来了也无知无觉。 凯茵三下五除二的解决掉了食物,抽了两张纸巾擦干净油乎乎的小嘴巴和油乎乎的白指头,回头把背后靠着的包抓到身前来,翻出了钱夹叫来了服务生。 服务生拿着凯茵这一桌的账单报出数字:“两百四十二,收您二百四。” “谢谢。” 凯茵甜甜的对人家说道,已经打开钱夹抽出两张红币了,岂料尚修文却已经将三百元人民币递给服务生了,服务生准备走,凯茵叫住人家,把三百块钱从服务生手中蛮横的拽出来,然后无礼的甩给尚修文,又将自己的二百四十元整钱递给了服务生。 服务生察言观色的默默离开了。 凯茵放钱夹回包包的时候对尚修文疾言厉色的说:“搞什么?你算我谁?看见我把我当空气行不行?”抓起包包起身,临走时还丢了一句:“无聊透顶。” 尚修文收起三张红币,紧跟凯茵便也走出了韩国料理屋。 外面飘起了濛濛细雨,凯茵走不掉,凯美瑞给芮芮开走了,她随身没带伞,站在屋檐下脚踩台阶左右张望,希望张望到一辆计程车。 尚修文的气息贴靠过来,凯茵低头翻包包里的手机时看到了他的皮鞋,很突然的竟然想起了今年元旦当晚,她去他家找他,他决绝的不愿意下来,她在他家小区外面等候,那个时候是真的伤透了心,为男人变心后的冷漠大吃一惊。 如今这些往事已经云淡风轻了,如果没有宋校的出现,凯茵现在想起这些事情或许还会耿耿于怀,但是宋校的到来让她忘记了尚修文对她的狠,对她的不好,虽然那些残忍的事已经不能再次伤害她了,但是每当回忆起来难免还是别扭,尚修文凭什么那样对她? 所以凯茵不会搭理他,更不会跟他相逢一笑泯恩仇。 “我送你吧。” 凯茵淡然的朝尚修文仰头,他站在她左边,比她高半个头,凯茵以这个角度望过许多男人,再没见过比宋校英俊的清秀的,她不恨尚修文,因为他不如她的现任。 “不用了,有这闲工夫送别人回家不如回家看看你太太,我刚才看见她了,她情绪不太好。” 以前是你的,现在是我的,我爱她们,像爱乖乖一样爱她们 凯茵是心平气和与尚修文说话的,其实想一想也没什么,这个凡尘俗世,有几对能从一而终?一路犯错一路寻找找寻许久才能找到那个陪伴自己一辈子的,分手这件事,真的没什么。 尚修文牵起一缕敷衍至极的微笑,很明显他不爱谈及苏晓莉,凯茵虽然不明白这对夫妻之间怎么了,但她知道如若再这样下去,这段婚姻岌岌可危留。 “我送你吧,这个点打不到车。” 在久经等待后那辆终于盼来的计程车被一位斜刺里突然出现的女士抢走了之后,尚修文虚搭了一下凯茵的肩膀,雨下大了,凯茵拿白白的小掌心护着额头时抬头朝铅灰色的天空看,清明前后,定是多雨的季节。 尚修文发动宝马后凯茵拉开后座车门,钻了进去。 行车途中两人很静,凯茵依旧观望窗外,但是街道已经叫雨水笼罩,雾雾濛濛不辨天幕,车窗也被斜方向刺入的雨水冲成一片白芒,什么也看不清楚。 手机迎来了低沉的蜂鸣之音,凯茵低头去翻包包,尚修文将原本就很微弱的电台音乐音量调节的更加微小,几不可察。 看到宋校的号码凯茵不由自主的扬起了幸福的笑容,连线后凯茵望向窗外,高兴的先行发声:“喂!” 宋校的声音依旧深邃宁静,仿佛静夜里黑色湖泊上一片荡涤出涟漪的绿叶,他静幽幽的对凯茵细语:“乖乖在哪里?” 凯茵望着窗外光线扩散的街灯,对宋校温柔的回答:“我刚吃了烤肉,现在坐计程车回家了,你在哪里?藩” “烤肉?”男人的语调轻快的上扬,宛如淅沥的雨丝摔打着那片静夜下的黑色湖泊:“这样下去,身材还能不能保持了?” 凯茵不服气的昂起下巴,神情却分外温柔,连她自己都忽略了这种温柔:“当然能的,你要嫌我胖,我立刻减肥,我做运动,我晚上不吃了。” 博得向来性子清冷的宋先生的一次忍俊不禁,宋先生的声音坏坏的了,宛如窃窃私语般对凯茵说:“你知道我说的是我的咪咪。” 凯茵乐坏了,像个高傲的开屏孔雀一样昂着下巴,对窗外笑问:“你的还是我的?” 那人特别坏,故意逗弄她,音调色色的,很流氓:“以前是你的,现在是我的,我爱她们,像爱乖乖一样爱她们。” 凯茵望着窗外哈哈大笑,这个话题不好深入,因为有外人在,所以她就此打断,对宋校说:“我很快到家,你应酬完了吗?晚上来不来找我?” 这人顾左右而言他,深沉而又缠绵的对凯茵说:“乖乖先回家,等我电.话。” “好的。” 凯茵挂着幸福的微笑先行掐断了通话,低头摆弄手机时前排的尚修文空洞的望着挡风玻璃,露出了一缕苦涩的微笑。 感情很好,毋庸置疑,他和苏晓莉再走三辈子也建立不了这种情深意切的爱情,爱情不是光靠努力就可以换回成果的,它需要心动,需要he尔蒙的激发。 一路无言,宝马载着凯茵静悄悄的回到了她家小区外面,雨已经停了,她下车时尚修文已经站在车外了。 凯茵谢了他,像对待丁鹏一样对待尚修文,再无任何不适症状,见尚修文下车似乎是要送她,凯茵笑着说:“回去吧,今天谢谢你。” 尚修文的笑容一直很苦涩很僵硬,他自顾自的摇摇头,那个形象非常颓废,低头叹了息,继而抬起头,问凯茵:“我们还是不是朋友?” 凯茵笑了,提起双肩也用力的做了一次深呼吸,非常诚恳真挚的回答尚修文:“朋友什么的就算了吧,就算我们不闹心,也别让我们的另一半闹心了,好好生活就行,见不见面讲不讲话来不来往有什么关系?你说是不是?” 尚修文无言以对。 “不用送了,真的。” 凯茵往前提步时尚修文陪同她一起往小区走,凯茵便要拦住他,但是尚修文质朴的一笑,对身边的凯茵像朋友一样温暖的说:“既然不做朋友,以后也见不到面了,我就送你到你家楼下吧。” 凯茵望了望他,眼神有些游移,没有再去拒绝,与尚修文慢慢往小区里走。 尚修文这个人好不好,凯茵认为好,老实、实在、善良、厚道,他优点不少,不然凯茵也不会跟他谈四年远距离恋爱,他也有无奈吧,父亲即将身陷牢狱,任谁也做不到撒手不管吧?就像前不久老爸被省长邢那斌调查,自己体会过那种感觉现在就能公平公正的看待尚修文巴结苏晓莉的事。 不怨了,谁活着都不容易,宋校在任何人眼中都是人中龙凤,如果她没有与他成为情人,又怎会知道宋校背后不为人知的故事呢?她记得第一次见到宋校时对他出色的外表出色的身家背景唏嘘不已,那天他站在雨雾濛濛的松鹤墓园内,凯茵对这个男人唯一的感觉就是,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 后来才知道,他的家庭竟也有这种残破不堪难以回首的往事,每个人都不可能随心所欲的生活,每个人也都不可能一张 白纸纯真简单的生活。 与尚修文无声的走到了楼下,凯茵心想,要是给老爸老妈看到她现在跟尚修文在一起,那两口子肯定眼珠子都得从眼眶掉下来。 拿自己父母找乐子,找的自己偷偷笑起来,尚修文不会不解,因为他跟她在一起过,知道这个女孩子神经兮兮,活泼又调皮,她做什么事都不奇怪。 “我上去了。” 夜晚的风凉丝丝的,天很黑,举目一望,就像凭空铺开的一张黑色绸缎,上面缀满了钻石一般璀璨耀眼的星子,尚修文做深呼吸。 “抱一下。” 凯茵双眼一撑,立即变脸:“不行!” 最后一个字拔高太多音阶,因为尚修文抱住了她,在没有经过她允许的情况下抱住了她,将她拉到怀中拥抱,男人强有力的一条手臂搂住她肩膀,另外一条手臂护住她后脑勺,掌心抚摸了她轻盈柔软的长头发。 凯茵推开他,皱着眉说:“行了,走吧。” 尚修文聊表心意的点点头,却也很无助很迷茫:“嗯,再见。” 尚修文掉头了,迈着沉重似铅一样的步伐竟然也能在眨眼之间走出了小区,凯茵看着他离开后才转身,往楼道进去。 快夜晚九点钟的楼道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凯茵的脚步还没踩出来,感应灯自然无法感应,她却摸黑撞入了一道伟岸挺拔的男性身躯中。 “啊——” 凯茵吃惊之余将脚步退后,昂头一看,正站在第一级台阶正中身穿墨色正装双手插在西裤口袋、用面无表情的刚凌眼神盯着她的男人,竟然是宋校。 凯茵露出了做贼心虚般的胆怯表情,她心想,完了,刚才那一幕全叫宋校看见了,老天你个没大脑的,她说她爱宋校那种话时没把宋校变身一旁,尚修文抱她却把宋校变身出来,老天啊老天,你个没大脑的。 宋校的长腿踏下台阶时凯茵往后退步,他双手插袋身型修长挺拔,五官冷峻又很英气,冷硬傲慢的清湛双眸一瞬不瞬的冷冷垂视凯茵,一双长腿每走一步都将心虚的凯茵往后逼退一步,两人相持几秒钟均走出了楼道,夜幕下凯茵仰望着高高的宋校,总觉得他的眼神有些咄咄逼人。 “你来了?什么时候到的?” 凯茵自知犯错,总想乖巧的讨宋校欢心,所以热情的一低身,把他垂在西裤边的长手牵住,牵起来放在两人中间悬空摇了摇,晃了晃,但是夜月下的宋校,仍旧一副冰冷疏离的矜贵模样。 唔……这人怎么了…… 凯茵仰头打量他时放在心里嘀咕,聪慧的大眼睛在眼眶里游了几圈,宋校清冷无温的沉着脸色垂眸盯着她,依旧纹丝不动,不言不语。 “宋校……” 凯茵牵着他微温的长指,再次悬空摇了摇,一脸讨好的媚相:“我们去散散步?明天不知道下不下雨?我们什么时候去苏州?” 三句毫无关联的话,被她囫囵吞枣般乱说出来,伴随着22岁小女孩甜美纯真的微笑,铁石心肠的宋先生缴械投降了。 宋校放任凯茵摇晃他的手,但他依旧沉着脸,垂颈冷硬的询问凯茵:“晚上跟谁吃饭的?” “芮芮。” “怎么回来的?” “坐计程车的。” 老公不要打乖乖,乖乖知道错了,乖乖听话了,以后不骗老公 凯茵看见宋校蹙起了眉心,便条件反射的咽下一口气,低头去挂长头发。 宋校冷幽幽的一双钢灰色瞳孔十分毒辣的看穿了凯茵耍的小把戏,但是清目一敛,眯着这孩子时就不耐烦的褶皱起眉心间的清晰纹路,拿食指和中指夹了夹凯茵小巧的鼻头,嗔怒般低沉的道来:“是不是跟芮芮去吃韩国料理的?是不是中途让芮芮开凯美瑞走了?是不是尚修文陪你吃完这餐饭的?是不是他送你回来的?” “……” 凯茵撑着一双大眼儿目不转睛的仰头望着月夜下男人沉静朦胧的精致五官。 宋校再次抬起长指,再次夹了夹凯茵冒了汗的小鼻头,怨念的口吻低沉不悦的说道:“小坏蛋,骗到你老公头上了,你自己说,该不该打屁屁?留” “呜呜。”凯茵嘟起嘴巴,跑宋校身上蹭啊蹭的,像小狗一样磨他:“老公不要打乖乖,乖乖知道错了,乖乖怕老公生气,乖乖听话了,以后不骗老公。” 宋校忍俊不禁,多么大的怒气都能被这孩子一撒娇一任性、双管齐下消磨的烟消云散,其实今晚他与尚修文同样一条离开的路,右拐后自然也和尚修文一样,看见了那家韩国料理屋,他视力极佳,开飞机的还能看不到凯茵藩? 生了气,不气是骗人的。 “宋校,嘿嘿。” 凯茵抱着他,躲他怀里抬了手抠他颈子,挠他痒痒,宋校把她一搂,长手往她小屁股上用力一拍,凯茵嗷嗷一叫,宋校就说:“真坏,欠收拾!” “嗯,欠收拾。” 她重复,坏心眼的重复,还咯咯的笑。 宋校哭笑不得了,举起双目忍俊不禁的朝远方浓夜看,得治治这孩子。 身高差距下,宋校不得不压下身躯,附她莹白小耳珠上浓情蜜意的窃窃私语:“今晚跟我回家。” 凯茵推开宋校沉稳厚重的胸膛,抬起有如小鹿般可爱呆萌的脑袋,眨着根根分明的眼睫毛,无比认真的对宋校轻声说道:“可以吗?” 她的一双小白手揪着他的衬衣领口,高高的宋校垂颈凝视她,这样的距离让人无法挣脱人类最原始的渴望。 宋校温热的掌心依旧往她小屁股上轻轻一拍,不咸不淡的蹙了一次眉目,水纹即刻于他清润的额心上释放,凯茵心田悠悠,这人皱眉都这样好看。 宋校以这样缠绵悱恻的姿势抱着怀里的小孩,男音宛如琴弦之音,悠悠扬扬:“你已经是我的小妻子了,是宋太太,你说你应该在哪里过夜?” 凯茵揪住他衣领往他胸膛一埋,像宋校亲自豢养的小宠物般抱着主人撒娇讨好,小脑袋搁他胸膛坚硬的肌理中摩擦,宋校含笑远视这个浓夜,温热的掌心却由她的tun部移到她后脑勺上,将这孩子抚摸又抚摸,叫她心安。 “去,回家跟爸爸妈妈说一声,我们回家。” 凯茵抬起头,在他臂弯里露出两只黑乌乌的大眼睛:“嗯。” 用力的点点头。 宋校松开了凯茵,凯茵站好自己后整理了长发,又拉了拉埋皱的外套,往下打量自己觉得还算整齐,这才朝宋校抬头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米牙,宋校精致的脸颊荡漾柔软的微笑,用修长好看的指骨轻轻刮了刮凯茵小巧的鼻头,凯茵便掉头跑进楼道去了。 脚步声邦邦邦的,哪里是个已经成熟的女性呢?漆黑夜幕下聆听凯茵脚步声的宋校不禁牵起一缕云淡风轻的微笑。 凯茵一鼓作气跑到三楼,气喘吁吁,站在自家门外捂着心口喘息又喘息,不愿拿钥匙开门,往包里掏钥匙实在繁琐,所以往自家大门上“啪啪啪”的敲,老妈趿拉着拖鞋朝门的方向走,一边走来一边询问:“谁啊?” “我,你宝贝女儿。” 凯茵乐呵呵的开了老妈一个玩笑,老妈开了门,可没像凯茵那样幼稚,瞪了她一眼便转身回去厨房,家里似乎在炖骨头汤,汤汁特别香浓。 换了棉拖后凯茵走到老妈卧室门口,探了个小小的脑袋,激灵的眼睛往大眼眶里游了一次,然后回头往厨房去,站没站相的歪在厨房门框上,问老妈:“老爸呢?” “喝酒去了。” 老妈不耐其烦的应付一声,凯茵便不再关心老爸的行踪,进来厨房跑液化气灶头上嗅了一嗅,狗鼻子似的灵光:“好香!” 凯茵光手去揭煨煲盖,给老妈“啪”的一声打了一掌手背,顿时,那白莹莹的手背上出现了红迹,凯茵一龇牙,缩回小手捧在怀里使劲揉搓。 “什么时候炖好?” 薛玉珍正在砧板上切白萝卜,头也不抬的回答凯茵:“已经好了。” “这萝卜不放进去吗?” 凯茵指着砧板上大块头的萝卜块。 老妈没搭理她,要去凯茵后面的碗柜拿碟子,凯茵挡着在,老妈皱着眉将凯茵往旁边推。 “我叫宋校上来。”凯茵跳出了厨房,往自己房间走,边走边回头:“老妈你帮我和 宋校盛两碗骨头汤,我要肉。” 宋校饮食清淡,自与他恋爱后凯茵也算对他有所了解,偏偏他们这一对,男人不爱食荤,女人钟爱荤腥。 凯茵摸到自己房间墙上的电灯开关,开了灯,径直走到窗口,拉开纱窗向下喊话:“宋校你上来!” 夜幕下沉静如水的暗黑系身影默默抬起头,双目宛如碧海深潭,反射星光,凯茵趴在窗框上笑眯眯的摇摇手,宋校莞尔。 关上纱窗,凯茵走去衣柜那儿拉开两扇门,蹲下去往下面的抽屉里拿换洗内yi物,这些都是她每天必换的,不然即便洗了澡也睡不着觉。 凯茵用下巴夹着睡衣领口用自己上身叠理睡衣的两条袖子时,宋校进屋了,老妈热情又周到的招呼宋校,一面请他去沙发坐,一面扯开嗓子喊凯茵。 “来了。” 凯茵叠好睡衣摆放在床上,径步走了出去,宋校没有坐下,立着一道黑暗又修长的身影,挡住了客厅吊顶上那一盏日光灯。 却容貌如水,谦谦如玉,迎望凯茵莞尔一笑。 凯茵抿着嘴巴朝他扬起一张笑皱了的俊脸,走到他身边轻轻握着他***西裤口袋中的冰凉手腕,触感是坚硬的,像玉器。 “老妈煮骨头汤了,喝一碗。” 想说不喝白不喝的,怕被老妈打,所以及时收口,对宋校咧开嘴巴灿烂一笑:“你先坐,我去厨房盛汤。” 凯茵走去厨房,宋校伫立于日光灯管下的暗黑系身影追随凯茵而去,转视面朝飘荡浓香的厨房。 厨房里传来他那小孩的尖叫声:啊! 然后薛玉珍责怪:“走走走,脏死了,什么都抓。” 双手插袋的宋校忍俊不禁,微微低头闷声一笑,吊顶日光灯白雾般的光线全数溶溶的笼罩在他白皙如瓷的后颈上,上面盘亘着一条颜色纯正的水红色红绳。 听闻脚步声出来,宋校抬起了清丽的额,只见那孩子唆着自己大拇指一步一回头的踱出厨房,看见宋校朝她静止般出神的微笑时,凯茵再次咧嘴灿烂的笑。 这就是纯真简单快乐的孩子吧,他几乎已经快要忘记那种咧开嘴巴笑的感觉了,究竟是何种快乐的事情能让他咧开嘴巴笑呢。 蒋繁碧出轨的事情曝光后,他就一直生活在浓雾般的黑暗中,从父母及宋蒋两家大难临头般的争吵、敌对、撕破友好,到父母离异宋蒋两家为他的抚养权诉诸法律,再到父亲带他回京,再到父亲引介张婉进入宋家,而后父亲再婚,张婉怀孕生女,宋校一直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孤独与绝望中,再也没经历过这种快意的大笑了。 宋校望着凯茵灿烂的笑容默默沉沦,也默默的想,要好好守护这孩子单纯简单的笑容,成熟和忧郁交给他一个人品尝就可以了。 凯茵小步挪到他身边,整个人似一种软骨小虫,偎他身上磨蹭又磨蹭:“宋校,以后我们就到我妈这来吃。” 偷偷说的,但还是叫已经端了大汤碗的薛玉珍出来时听见了,往她后脑勺上一拍,命令道:“去厨房端汤。” 宋校笑了,低下头谦谦如玉般抿唇雅达的微笑,那模样格外英俊优雅,薛玉珍时常想,自己孩子这样懒惰没有规矩,宋校能不能迁就的了她。 “宋校,来,尝尝阿姨煮的骨头汤。” 他爱她,一心一意的爱着她 “谢谢。” 宋校款款回答,抽开大桌边一张椅子时已经轻轻解开小腹处那粒西装纽扣,然后入座。 他未动筷,保持挺立秀颀的姿势坐在椅子上,薛玉珍站在一旁不禁笑问道:“宋校怎么不喝?快尝尝。” 宋校微微抬额,眼神未直接注视薛玉珍,而是迎向了厨房那个方向,声音在这个夜晚宛如一缕初夏的风,轻柔婉转:“谢谢薛阿姨,我等凯茵一起。” 薛玉珍从居高临下的角度用心的打量她的女婿,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薛玉珍认为这话不假藩。 宋校不仅容貌英俊,且还是红门后代,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品德好,性格好,教养好,最重要的是对自己女儿好,若说唯一遗憾的,到底是蒋繁碧给他带来的那点人生污点。 母亲婚内出轨,父母离异,也是无奈留。 “让开让开,老妈让开。” 薛玉珍走神的当儿凯茵像火车头从厨房冲了出来,端了满满一碗骨头汤,埋在碗里的全是肉。 薛玉珍摇头无奈的时候宋校却温柔细心的为凯茵拉开他身边那张椅子,替她接住那碗快要洒了汤的骨头汤,轻轻放好在她面前。 凯茵坐下来甜甜蜜蜜的往宋校肩膀上趴,看着他碗里分毫未动的骨头汤,亲切的问他:“好不好喝?” 宋校侧目朝她盈盈一笑,便用两只白皙修长的长手端起汤碗,轻轻抿了一口,脸颊埋没的时候,清润的额角那样秀丽,散发幽幽的光泽。 他抬起头,萦绕淡淡微笑的精致唇角沾上亮晶晶的油光,凯茵往大桌上抽了张抽纸替宋校一边压唇角,一边轻轻问他:“好不好喝?你喜欢喝吗?” 宋校回答的更为细腻低哑:“很好喝,我喜欢。” 有如空气般存在的薛玉珍站在这小夫妻两的身后,此刻,无比的安慰,无比的幸福,无比的感恩。 薛玉珍没有打扰女儿女婿,把空间时间全都留给他们,自己默默回到了厨房,站在水池边刷洗碗筷时幸福的笑了。 用了一餐夜宵后宋校站在阳台上抽了一根烟,凯茵从明亮的客厅朝黑漆漆的阳台看了一眼,那人.流线型的黑色轮廓宛如没入黑夜,与夜同眠。 “妈。”凯茵走进厨房,对正在刷锅的薛玉珍说:“妈,我晚上能不能去宋校那边住?” 老妈停止动作抬头朝她看了一眼,毕竟领了结婚证,老妈不会干预太多,答应了。 “谢谢妈。” 凯茵开心的掉头往外面跑时老妈头也不抬的提醒了一句:“不想现在要孩子就要做安全措施。” “……” 凯茵一愣,不知不觉脸已经红了,什么话都没回给老妈,跑出厨房了。 “宋校。” 凯茵跑进黑漆漆的阳台,迎面一阵夜晚寒冷的风,宋校伫立在寒风中静静吸烟,回眸时眼眸中再度萦绕挥之不去的淡淡忧伤与无助。 “宋校,我妈答应我晚上去你那里,你等我,我们马上就走。” 宋校换了只长手夹着香烟,那已经被他吃掉一半的半截香烟在风中簌簌燃烧,火星一闪一闪,凄美动人,凯茵被他腾出来的那只长手搂住肩膀,他俯颈下来,吻了她。 没有与她说出一个呢喃的字,但凯茵都懂,他爱她,一心一意的爱着她。 “等我。” 凯茵退出宋校怀抱,对他灿烂一说,旋即掉头又跑回客厅了。 宋校仍旧伫立在漆黑的阳台上吸烟,目视所及,全是浓深的夜凄美的月浩瀚的银河萧条的寥寥星辰。 他的心底是忧伤的,受过伤的那一部分永远都不会好起来的,望见如斯美景不禁触动心中伤感的琴弦,许多画面从眼前白驹过隙般匆匆隐没。 他最后吸了一口烟,含在口腔里蕴了蕴,回味一霎,旋即从他冰凉的双唇中缓缓吹出,宛如一道山林里随风消逝的炊烟。 凯茵拎着包和宋校离开娘家时已经快到晚间十点,在楼下巧遇了魏立巍的雷克萨斯,他的车紧邻宋校的黑色迈巴.赫,车身旁站着拍打驾驶座车窗的秦岭。 凯茵停步在走出楼道的那一步内,她看着秦岭是如何在月光下压抑着心中的愤怒与委屈,却无法叫醒一个不愿意理会她的人。 凯茵的心——凉了,而她的后背,却默默贴上一道属于那个男人的独特体温,温暖细腻,散发着幽幽的琥珀香气。 宋校漂亮的长指轻轻放在凯茵双肩之上,声音自她头顶慢慢逸出,像青雾雨幕,点点滴滴萦绕心头:“我们回家。” 凯茵与宋校无声无息的走出楼道,站在如水夜月下,两双脚步声打断了此刻正在拍打车窗的秦岭的思绪。 她扭转视线,看到凯茵与宋校的那一刹那,故作轻松,扬起了淡淡的微笑。 “喵喵,宋总。” 芮芮已经改口唤了“姐夫”,但是秦岭适应不了,仍旧称呼最礼 貌周到的“宋总”。 凯茵眼眸无温,想要转移视线,恰好雷克萨斯原本不愿意打开的车窗却突然打开了车门。 一身潮流男装的魏立巍出现在静谧浓深的夜幕下,却宛如带来一股妖异的雾,周围气氛如皱缩的琴弦,一触即发。 凯茵回头就抓住宋校攀扶她肩膀上的手:“走。” 拉着宋校朝迈巴.赫走去。 魏立巍但笑不语,笑容森森,迎望宋校送凯茵坐上副驾,自己绕过车头清润尔雅的钻入驾驶座。 迈巴.赫掉头,在雷克萨斯的阻碍下耗费了一些时间才得以离开小区,驱离小区时凯茵透过半降的车窗朝窗外月光下的秦岭看。 她拎着手袋低头沉默,魏立巍单手插袋品貌顽劣的立于另一边,这又怎会是一对相知相惜相濡以沫的爱人呢。 凯茵收回了视线,将车窗升起,继而靠在椅背上,当鼻息中全是宋校的琥珀香气时,她的心,沉淀了。 宋校很静,究竟有多静,或许就像那夜月下的大海,他有他的辽阔,他有他的追求,他也有他的凄凉。 一路上凯茵没有与宋校说话,他静静开车,只有那片令人心安的琥珀香气萦绕不散。 不久后回到花溪路,凯茵与宋校牵手搭乘电梯回到16楼,宋校印了指纹打开防盗门,侧身一护凯茵,让凯茵先进。 凯茵蹲在地上换鞋时将宋校的黑色棉拖摆放在他皮鞋边,宋校向下垂视她,目光温柔缱绻。 “喝奶?” 凯茵拎着包往卧室走时回头对宋校微笑,得到凯茵的小眼神后宋校脱了西装外套,搭在沙发扶手上,径直走去开放式厨室。 凯茵放了包脱了外套出来时看见宋校的西装搭在沙发扶手上,拾起来,挽在臂弯里返回卧室,将它仔仔细细撑在衣架上,拍打拍打,又放半边脸颊上贴了贴,全是他好闻的气息,毫无任何女人的痕迹。 凯茵微笑,踮起脚尖将宋校的西装挂在衣橱的金属横杆上,还未来得及转身,纤细的腰肢便被一双男人的大手一掐,掐的她当下便要嘤咛出来。 宋校湿热的掌心扣住她纤细的腰肢,俯颈就往她颈子里亲吻爱fu,与此同时,他的长手从她腹部往上攀爬,罩住她鼓翘而肥美的一双兔子,罩在掌心里以柔软的方式爱fu。 凯茵逸出了一声ying咛,xing感而xiao魂的昂起了下巴,脖子又细又长,全都暴露在卧室的水晶灯下。 他以温柔绅士的方式爱fu凯茵的身体,让她情难自禁,两人贴身站在衣橱边,迫不及待的就想要一场酣畅淋漓的xing爱。 是宋校主导的,是他耐不住渴望,是他站在料理台边看着奶锅中白色的牛奶想起了凯茵一对活蹦乱跳的雪白兔子,是他径直走来卧室找凯茵求欢,全程都像一头发情的公狮。 “别太生猛了,轻轻的。” 前一次xing爱,宋校闹到她“尿了床”,尽管后知后觉的她不知道这正是所谓的“高chao”,但也明显害怕了在床事上那样强有力的宋校。 凯茵昂起下巴闭起双目,小白手罩在宋校筋脉暴起的手背上,任由他向她索取他亟不可待的东西。 她愿意提供一个场所供他欢愉,慰藉他空虚焦躁的身体。 他的双眸浑浊又冲动,气息凌乱又烫人 人生第一次读的那本言情小说已经不记得书名与男女主人公名字了,但有一幕烙印在凯茵记忆中。 之所以深刻,是因为涉及了男女的情事,而男女的这件事,是青春期的少男少女最爱探求最爱幻想的一件美好又难以启齿的事。 已经入睡的女主人换上笑容迎接晚归的男主人,当男主人发出求欢信号时,女主人含笑躺在了床上。 这就叫妻子的义务,在先生有所需要的时候不找理由搪塞,而是热情耐心的配合他过一个难忘的夜晚。 凯茵想成为这样的好妻子,让宋校给出满分的好妻子,尽管她某些方面懵懵懂懂,或害羞矜持,但她愿意为宋校去学,去放开自己,去爱他,以任何方式让他愉悦。 她和他贴在衣橱边狠狠纠缠若干分钟,俱是心力交瘁般软成了一滩水,凯茵不断的向下压自己身体,两条细腿儿不由自主的彼此摩擦,已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藩。 宋校把往下猫藏的凯茵抱起来,循着她小臀用力一箍,凯茵已经身不由己的腾空而起了。 被他抱起的感觉如坠云端,却没有丝毫胆怯慌张,他总能让她彻彻底底的将自己交给他,完全的信赖他。 宋校的身体强而有力,单臂就能托住凯茵的tun,凯茵骑跨他腰腹处,两只小白手无能为力的cha入他柔软发丝间以求稳住自己悬空的上身。 在发酵的空气中,宋校托举着凯茵小小的体重,带她双双摔入身后柔软温馨的黑色大床中。 痴缠了许久,黑色蚕丝被早已不成形状,充满了凌乱的褶皱纹路,宋校忽而拎起了凯茵的脚踝,轻而易举便褪下了凯茵的内ku。 结合时她还是无法忍受的哼哼唧唧,宋校呈侧躬姿势。 刺入凯茵体内后,迎来第一次撞击,凯茵叫他顶上前去,头顶撞在床头帮上,突兀的响。 “宋……校……” 凯茵哽咽后说话断断续续,吐字尤其哀怜,充满乞求的味道。 悬挂她身上的男人已经不再是那个彬彬有礼的温柔绅士,他的双眸浑浊又冲动,气息凌乱又烫人,清润的额角滴下***的汗,那双叫凯茵心驰神往的白皙长手十分贪婪渴求的rou搓她胸前的兔子。 “宋……校……” 凯茵哭也哭的断断续续,一张小脸儿梨花带雨一般,越是娇弱欺负她的男人越是霸道,几次冲撞都叫她的头顶狠狠的撞在床头帮上。 凯茵十分痛苦的张开泪濛濛的眼睛,旋即看到胸前那对兔子上下摇晃,她透心凉一般闭上眼睛,扯出后脑勺下的枕头,遮住自己的脸蛋,任由宋校百般捣弄她。 万籁俱寂的深夜,连一丝风声也都难以辨析。 凯茵翻了个身,小手往身畔一摸,旋即张开了惺忪的眼睛,抬了点头,望着空荡荡的身畔双眸发怔。 她穿上睡衣套上拖鞋出去寻找宋校,书房门下露出一丝白雾般的光带,既知他在书房,悬着的心也就慢慢落了下来。 凯茵的指骨刚好放在门扉上,作势要扣,门内却迎来一阵悠扬婉转的口琴音弦,凯茵的心,蓦地停跳,在这深夜的淡淡乐声中陷入了一种无以挣脱的……惆怅与迷惘。 这琴声……如此的,优美、伤感、缠绵…… 是宋校在吹,他吹的琴声如此的……忧伤、凄美…… 凯茵的心情突然很悲伤,她敛下眸,失神的望着黑暗中的鞋尖,置于门扉上的手指,渐渐的,不由自主的,蜷缩了起来。 琴声不去,婉转轮回,美妙的与夜色共舞,共缠绵。 凯茵轻轻拧动门把,悄然打开一条罅隙,罅隙中,房中一缕温暖的光芒,宋校黑暗又宛如流水般的背影轻靠于书桌后,面窗,身姿不如青天白日里挺拔流畅,略略颓丧,相同的却都是他骨子里与生俱来的……忧伤、孤独。 凯茵提步,轻轻走了进去。 琴声微断,继而再次扬帆,像深海里的涟漪,像雨天里的风筝,像大雪里在枝头栖息的云雀。 宋校宽厚的肩膀微微伏动,随着凯茵的慢慢靠近,便能看见如水月光下他的容颜宛如一面沉睡的湖,悄静、无声。 凯茵走到他身边,微微踮起脚尖,坐上了身后的书桌,慢慢将头靠在宋校肩头,右手搂住他的腰,轻轻的贴着他,与他共生。 宋校安静的凝望着落地窗外的溶溶月光,极是沉沦不可自拔的吹响指端的口琴,一遍遍纠缠,纠缠的叫听见的人都莫名的心疼了。 凯茵贴着宋校的肩,搂着宋校的腰,静静聆听着这首哀婉凄丽的乐曲,窗外静止的月光仿佛正随着歌声在指端流淌,无声无息的由生入死,像焰火一样坠落在青灰色的大海上。 琴音缓缓消失,宛如远去的云,叫人惆怅,与悲伤。 他的身体微微倚靠身后书桌,琴音消失时他的眼睛几乎定格的望着窗外凄美的月色,仿佛那一眼,就能望盲了双目。 凯茵慢慢侧 起身,贴着他的肩膀轻声问他:“校你怎么了?” 他的琴声,如此凄凉,如此哀婉…… 宋校冰凉的手紧紧握住他掌心里的口琴,带着口琴,也慢慢的落了下来,最终悄无声息的搭在他的膝头上。 他的目光依旧幽幽的望着窗外凄美的月色,声音低哑黯然的轻轻开口:“很美的旋律,不是吗?” 仿佛自言自语般,凯茵贴在他肩头举目痴痴的望着他。 “这是什么乐曲?” 他的眼睛没有离开过窗外凄美的月色,淡淡的娓娓道来:“小夜曲,青年男子夜晚对着情人的窗口歌唱,倾诉爱情。” 凯茵往他的肩头一靠,脑袋枕着他渐凉的身体,目光虔诚的望着窗外的月。 “校,你怎么了?”凯茵枕着宋校冰凉的身体,出神的望着窗外的月,吟喃道:“告诉我,你的琴声为什么这样悲伤?” 那双岑灰的眼睛安静的凝望着窗外凄美的月光,久久无声,宛如安息一般宁静。 月光,从青灰色的天角,慢慢,西移。 第二天清晨,晨曦的光芒从东方展开缺角,慢慢覆盖整个大地,16层高的卧室内飘飞着被风轻轻扬起的黑色窗帘,帘角旋着空气做规律性翻转,无声无息。 柔软大床上一男一女依偎而眠,睡梦中男人的五官投射出沉静安宁的放松表情,小女孩紧紧依偎他胸怀,与他密不可分的相拥一处。 宁静的卧室内萦绕着淡淡的琥珀香气和女孩的馨香,让人闻之陶醉。 昨天夜里睡的相对较晚,度过一个愉悦难忘的夫妻生活后彼此浅眠一段时间,后来醒来的凯茵没有找到宋校,赤足去了书房,他在书房忘我而虔诚的吹口琴,一曲优美伤感的小夜曲,让凌晨那个时光萦绕脑海久久不去。 再回到卧房天色已经泛青,破晓既在眼前,宋校拥抱着她与她共眠若干小时,第二天,凯茵没有按照生物钟的时间准点起床,有些累,眼皮睁不开。 昨晚入睡前透了点窗,是凯茵说闷的,宋校便从床上下地,去帮凯茵透了点窗,一点点漏风的空隙,深夜时分安静,清晨起风后却卷起了窗帘。 一丝凉晕晕的风吹上凯茵luo露在外的皮肤,睡梦中也逐渐下意识的往宋校怀里钻,他将她搂抱的更加紧密,用强有力的手臂拉高凯茵luo背后的蚕丝被,体贴温柔的隔着被子将她抱在怀中。 就这样,两人又沉沦在床上,偷懒几分钟,将近九点左右,凯茵的手机响了,手机不在床头柜,她翻身没有摸到便哼唧起来。 宋校起来帮她拿的,包包扔在窗边独人沙发里,找出凯茵手机后宋校顺便关上了窗。 他回到床上,凯茵躲在被窝里却已经朝他伸出一条玉藕般的手臂,宋校将手机交给凯茵,然后躺进被窝,继续搂抱着凯茵。 凯茵讲完电.话翻了个身,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没有立刻转向宋校,于是他朝她靠近,贴着她光滑如瓷的luo背,以由后的姿势将她搂抱,温热的掌心不由自主的罩在凯茵胸前奶白的兔子上,揉了一揉。 凯茵渐渐移动身体,以平躺的姿势侧目看着身边仍旧陷入睡眠的宋校,他眉目如水神情静致,白皙透明的五官仿佛天生已被雕刻的玉器,脸庞的轮廓细长又优雅,令人心驰神往。 凯茵展颜一笑,抱住他的颈子就往他脸颊上“吧嗒吧嗒”的亲 他一如她,也是光luo着上身,希白的身体上肌理紧致连绵,修长的颈子上盘着一条水红绳的翠绿观音。 见他安然闭目,仿佛是睡,温暖的长手却揉着她胸前的兔子,揉了很久,仿佛爱不释手。 凯茵侧向他,动弹的瞬间宋校离开了她的乳,将她肩膀搂抱,凯茵贴近他,伸出两截藕臂,向上细细描绘他的眉眼,真是清秀婉约。 凯茵瓮声瓮气的低低细语:“宋校,婚纱做好了,你今天有时间吗?婚纱店的经理说,设计师今天在店内,希望我过去试穿一下,不合身的地方好找设计师修改。留” 宋校眉清目秀的那两道宛如水纹的眼线缓缓睁了开,继而有一双烟波浩渺般的灰色瞳眸安静淡然的注视着她,两人的眼睛彼此相对,情意缱绻。 他抬起手臂,秀致纤长的五根手指轻轻抚摸凯茵饱满的唇,来回描摹了一遍,继而才以低沉沙哑的声线轻轻告诉凯茵:“今天有事,明天去,好不好?” 凯茵拉下他的长指,捧在怀里亲了一亲,五根指头相继亲过一遍,才微笑的望着宋校迷离的大水目,温柔的说道:“宋校,我很想试一试我的婚纱,你让我先去苏州,好不好?” 她求他,所以话毕的同时又去亲吻宋校的长指,黑乌乌的大眼睛往上全神贯注的看着他,睫毛纤纤,这样的角度于男人而言,是一种诱惑藩。 宋校没有立刻答复她,他在思考,清越的灰眸缓缓敛了敛,释放出一缕恬淡的微笑,抚摸着凯茵睡的红艳艳的嘴唇,继而长指一抽,却往自己轮廓细长肤色希白的脸颊上点了点。 凯茵展颜一笑,抱住他的颈子就往他脸颊上“吧嗒吧嗒”的亲。 “谢谢你,你明天会来找我吗?” 抱着他的颈子,后脑勺向后仰起,开心的鼓着圆圆的颊腮,问睡在她身边沉静如水的男人。 沉静的男人依旧沉静,32岁,无论如何也不会重返22岁那年,况且,22岁的他,已经历经沧桑,行事作风都已是成熟内敛的男人了。 他侧卧,枕着黑色的枕芯,安然沉稳的凝望凯茵,尖俏的下巴钩织起一缕弧度优雅的淡笑,轻轻的对凯茵说:“我今晚来找你。” “谢谢!”凯茵喜出望外,笑的连上排的米牙也都露出了笑容似的:“好开心!” “孩子气。” 宋校忍俊不禁的抚摸了一下凯茵的脑袋,男音如琴弦末弦,悠扬的渐渐断去。 十分钟后两人一同起床,一同刷牙洗脸。 凯茵站在浴室镜子前化妆时宋校在她身边剃须,男人的脸面打理起来总比女人简单,清理胡茬后宋校走出浴室,拿起手机走向落地窗边。 此时,金色的阳光已经洒满了整座城市,垂眸向下俯望,一片耀眼的金。 凯茵提着化妆包从浴室走出时看见宋校那道修长秀颀的身影站在落地窗前,被窗外的金色阳光火热的笼罩,可是令人意外的是,金色的阳光像一层耀眼的保护膜,却无法渗透这个男人冰凉的本质。 他保持一缕沁凉的气质,由内自外散发出来,一圈耀眼的金光将他安全的笼罩在环形区域中。 凯茵小步慢速往前走,宋校的声音不疾不徐的缓缓逸出:“……就现在吧,陪她试过婚纱将她安全送到出云山庄……可以。” 宋校拿下手机,垂眸操纵屏幕,通话已经切断。 “宋校。” 凯茵低低的唤了一声,引得窗边的他回头默望,与她简单快乐的眼神空中相遇时,宋校给予的是一个温暖的眼眸。 “打扮好了?” 他含笑柔软的询问她,凯茵一面点头一面拎着她的化妆包朝宋校走来,走至他身畔仰头凝望他,窗外的阳光实在太烈,凯茵不得不艰难的眯起双眸来。 “你是让唐泽送我吗?” 宋校转向凯茵而立,手握手机,另外的***西裤口袋,眉目含情,俯颈笑看她。 凯茵眯着眼睛像某种乖觉的绒毛宠物,说:“不要麻烦别人了,我自己去,我都这么大了,又不是小孩子。” 宋校依旧保持着他英气勃勃的英姿,伫立于落地窗前被一团金子般的阳光渗透,旋即那金子般的阳光似乎也都晕染上了他自身的水秀,那道光芒变得透明而旖旎。 宋校伫立凯茵面前,淡雅的缓缓静道:“苏州你可以一个人去,但是我外婆家呢?你认识吗?” “……”凯茵一黙,旋即撑开黑蒙蒙的大眼:“去外婆家?今天吗?” “试完婚纱让唐泽送你去外婆家,我晚上到。” 凯茵沉吟片刻后对宋校笑着点点头:“好的。” 宋校移步要走,凯茵侧身让了路后一并将宋校的手臂挽住,好奇的问:“外婆家还有其他人吗?你跟我说过,那是座庭院,很大吗?” 被她挽住手臂的宋校侧目低下头来,眼眸深深,满是爱意与呵护,并未作答,一切自当凯茵眼 见为实,且让她自己感受一下出云山庄。 凯茵陪宋校站在衣柜前选择今天的衬衫,目视所及,非黑既灰,色调单一暗沉,总见不得他穿几件明亮的服饰。 宋校的长指取下那件黑色衬衫时,凯茵恍悟般想起一件事,只道:“啊!啊!啊!” 迎来宋校不解的深沉目光,一面取下衣架上的黑衬,衣架留在横向金属杆上,黑衬被他拎着领口拿了出来。 凯茵努力仰着头,问高高的宋校:“宋校,唐泽没有女朋友吧?” 只低头一个沉静的眼神,宋校却是完全猜中凯茵的心思:“想撮合芮芮和他?” 凯茵张开嘴巴,敬仰的表情从她定格的黑眼珠里投射出来:“厉害,可不可以呢?” 宋校抖开熨烫工整的黑色衬衫,莞尔,边换装边说与凯茵听:“引线可以,关于火花,留给他们自己摩擦,爱情是勉强不来的,不要拔苗助长,小坏蛋。” 最后伴着“小坏蛋”结束这一句子的,是宋校矮了身,笑望她的眼睛,又用冰凉的食指与中指夹了夹她的小鼻头。 凯茵往后一缩,宋校已经矗立起来,黑衬反转,自他双臂上流线型的滑入身体,服服帖帖。 觑了一眼凯茵的甜笑,直步返回浴室,对镜昂头整理衬衫领口,凯茵偷偷看了一眼,只觉得这人样样都好,连穿衣都较别人讲究。 十分钟后,凯茵与宋校离开了花溪路公寓,搭乘电梯来到公寓楼下,唐泽还未到,宋校点了根烟陪凯茵伫立在阳光下面等候。 他一身如水般黑色衬衫搭配黑色西裤,黑衬外罩着件深蓝色的夹克外套,敞开的,能看见黑衬衣角束在黑色皮带下,身型修长,轮廓性感而迷人。 一身淡粉的凯茵挽着小包站在宋校身边,小鸟依人的一团柔软身影,与身边身型挺拔修长的黑色身影交汇在烈阳下的金色光芒中。 等的有些急,鼻尖冒出汗,凯茵皱了皱鼻,用小白指头揉了揉。 不久之后,一辆路虎自花溪路门禁处的升降杆下缓缓驶来。 烈阳下吸烟的宋校朝那个方向下意识轻轻一眯眸,旋即按下车钥匙,楼下迈巴.赫解锁,路虎也停在了凯茵面前。 唐泽从驾驶位走下,身穿米色休闲装,与宋校的清隽继承同门,却不如宋校的气场来的压人,来的惊艳。 唐泽偏温润,偏细腻。 宋校在两步远的垃圾桶边捻灭香烟,对凯茵说:“晚上见。” 凯茵点点头,挽着包包走向路虎。 上了车,降下后座车窗,探出半个小脑袋,对已经打开迈巴.赫驾驶位车门,最后一秒伫立在烈阳下的宋校挥手。 “晚上见,宋校。” 依依不舍,宋校不会听不出来感受不出来,他不会也回应22岁的小女孩一个挥手告别,只是安然沉静的点点头,单手插袋,单手扶在车门之上。 唐泽倒车,路虎掉头后离开了花溪路,后座那个浅粉色的小影子转过头来,对着后挡风玻璃继续挥手……依依不舍的挥手。 那辆黑车消失在视野中,浅粉色的影子随车无影无踪,宋校眸色微沉,旋即没入迈巴.赫中,很快,迈巴.赫也自花溪路离开。 行车的方向与路虎相同,但行车途中已经不见前车,汇入城市主干道后更是踪迹渺渺。 浓情蜜意:我太太喜欢就好 去苏州的路上,凯茵接到芮芮打来的电.话。 芮芮昨晚去家里还凯茵车钥匙,薛玉珍说凯茵去宋校公寓了,芮芮大清早也不敢吵醒凯茵,选择上午十点多站在电视台五楼综艺部的安全通道里给凯茵打电.话,问的是唐泽的事。 “喵喵,你帮我问姐夫了吗?” 凯茵依旧凝望窗外,如同前排没有唐泽这个男人,回答的自然而然:“嗯,他说可以。” 芮芮一听,提眉惊喜:“真的吗?你们告诉唐特助了吗?” 凯茵低头挂了一下长头发:“我去苏州拿婚纱,明天回来。藩” “你去苏州了?”芮芮的注意力被凯茵默默转移:“你和姐夫去的吗?” “没有,唐特助开车送我,我们现在在高速路上,宋校晚上到。” 芮芮不傻,一听就压低声音了:“喵喵,你和唐特助在一起呀?刚才的话不会被他听见了吧?” “没有。” “好,那我等你回来,哦对,要不要我把凯美瑞送去4s店?车灯碎了。” 凯茵点点头:“好,钱你跟我妈要,那我们明天见面再说。” “好的好的。” 姐妹两挂断通话,凯茵若无其事的低头触了触屏,屏幕回到桌面后将手机放回了包包。 唐泽在前座开车,和宋校一个性子,冷沉,淡漠,时常会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凯茵却偷偷看了一眼唐泽的后脑勺,但是她没去找他八卦,问东问西不是她的风格。 这件事宋校找唐泽说最好,唐泽愿意她就组一次饭局让他们见上一面,后续的事自己联系,如果唐泽不愿意,那凯茵不会强硬的把芮芮塞给他,女孩子倒贴是不理智的行为,也得不到想要的幸福。 安静的沿着高速公路往前飞驰,身边一辆辆私家车匆匆掠过眼前,凯茵时而看看窗外时而拿手机上上网,时而闭上眼睛靠着后座浅眠几分钟。 正午烈阳直照时抵达了苏州市,行车半小时,到了市中心婚纱订制中心。 唐泽停好路虎陪同凯茵一起进去,门店前有年轻漂亮的女店员热情礼貌的相迎,凯茵表明是上个月订制婚纱的那一位,女店员去店后闲人免进的设计区说明一下,门店经理与设计师一同走了出来。 门店经理与凯茵热情的打招呼,但是看到唐泽后却好奇的笑问凯茵:“宋先生没有一起来吗?” 凯茵说明宋校有事,自己来苏州取走婚纱。 开始试婚纱。 凯茵喜欢长尾婚纱,订制的这一款,尾巴足足有十米之长,凯茵爱。 上月订制时门店经理问宋校十米长的尾巴可不可以,宋校当时双手插袋伫立在凯茵身边,浅笑,对门店经理说:“我太太喜欢就好。” 凯茵从试衣间步出,双手轻轻捻起裙裾摆角,象征纯洁的白纱上刺绣一朵绽放的莲花,位置处于腰身以下硕然膨大的裙裾上,莲花上叫金色阳光照耀出的五光十色的水滴由施华洛世奇的彩钻镶嵌。 整款婚纱乃束腰的,高领蕾.丝,包肩,都是凯茵喜欢的,一切都是上个月自己对设计师说明的。 “真漂亮呀!” 门店员工们都齐齐凑来看热闹,少不了捧场博个客人满意,但也少不了是真心觉得很美。 奶色双帘自两侧拉开,身穿长尾婚纱的凯茵站在落地镜前上下打量,哪怕有一丝一毫不满意也要请设计师修改的,但她看过之后非常满意,转身时十米长的白纱尾巴像孔雀的尾巴一样自地板上轻轻扫过。 唐泽站在下面,一身米色休闲装倒与凯茵的婚纱极是相配,他双手插袋,凯茵转身朝向他后他并不匆忙,绅士有礼的也来打量凯茵的婚纱。 凯茵捻着裙摆对唐泽笑盈盈的:“唐特助,能帮我拍一张照片吗?” 唐泽心领神会,但笑不语,却已经从休闲裤口袋拿出手机,站在原地取景,拍了一张凯茵身穿婚纱照的整体照片后没需要凯茵开口,转而发送给宋校的手机了。 凯茵盼望着宋校的回复。 唐泽的手机一分钟后传来来电铃声,他的笑眼从屏幕上移开,濡濡的笑对凯茵,上前两三步,将手机递给凯茵。 “谢谢。” 凯茵谢过唐泽笑盈盈的接过手机,宋校专属的好听嗓音优雅清越的自电波那端娓娓传来:“宋太太,喜欢吗?” 凯茵歪着头的可爱模样叫唐泽意味深长的笑着转了身,面朝婚纱店落地窗外,看窗外来来往往密集的车流。 “你喜欢吗?” 凯茵高兴的询问宋校的看法,宋校诚恳中带了些许褒奖,赞扬了宋太太的美丽后博得凯茵如花似玉的甜笑。 “谢谢,我先生非常喜欢,我个人也非常喜欢。” 凯茵对门店经理与设计师衷心致谢,在大家又一次的赞美中提着裙摆换装去了。 后来又试了两套敬酒服 ,都很满意,宋校的礼服在商场买,千篇一律的西装,不需要订做,所以凯茵试完自己的便万事大吉。 门店经理与店员将婚纱和敬酒服包装完毕,亲自送到路虎车上,凯茵在车边对她们道谢,不久后唐泽已经载着凯茵去往出云山庄了。 路虎自前方三岔口拐道后沿着一条苍柏夹道的幽谧小径笔直向前,车窗半降,车速匀定,风中袭来阵阵樱花幽香,不知从何而来,但却令人回味无穷。 凯茵一直望向窗外,未与唐泽闲聊,不久后车头再次拐向,视野突然辽阔,眼前出现一片粉红色的樱花林,花团锦簇,花香弥漫,那片粉红色的樱花林宛如仙女的嫁衣,逶迤到了看不到头的尽处。 沿街的两排高墙中间有一道酷似政府高门的门楣,门楣上横卧四字楷体大字:出云山庄。 凯茵吃惊的张开了嘴巴,望着这道酷似政府高门的西方门庭。 “萧小姐,到闻家了。” “……” 凯茵目瞪口呆的将视线移向前排的唐泽,路虎缓停,出云山庄内远远跑来几名家丁,从保全室的拱形小门步出后跑向路虎。 唐泽下车。 凯茵看见那几名家丁躬身又摆手,唐泽含笑颌首,然后唐泽便返回车中,那几名家丁也回了保全室。 片刻,出云山庄电动大闸门从左边缓缓打开,速度很慢,想必需要等上半分钟左右。 唐泽扶着方向盘看向挡风玻璃前缓缓拉开的电动大闸门说:“现在闻家是习四爷当家,他的规矩不能不守。” 凯茵聆听着唐泽口中万分陌生的称谓,没有心思理会他口中的习四爷,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高门内的那片辽阔的樱花林中。 电动大闸门打开后保全室的窗口探出一个脑袋,对路虎做出行进的手势,唐泽驾驶路虎进入了出云山庄。 后座的凯茵在路虎轧上电动闸门的轨道时本能的回头张望,保全室内走出来一干人等,皆相同工装,各人面色都分外严肃冷静。 凯茵再紧接着转向右面车窗,视野遥远的樱花林往前延伸,葳蕤生光,宛如自天而降的一团火粉,快要烧起了这整个出云山庄。 “习四爷命人种的樱花。” 唐泽点到为止,却把凯茵绕糊涂了,对这位仿佛有权有势的习四爷产生了好奇。 “他是谁?” 唐泽一笔带过:“宋先生的表亲。” 凯茵惑然不解的盯着唐泽后脑勺。 路虎匀速前行,唐泽为出云山庄做简明扼要的介绍:“出云山庄分东苑、西苑和别院,东苑是宋先生外婆这一族的人居住,西苑是宋先生表亲那一族的人居住,也就是习家那一族,别院是习四爷的独院,专门辟出来的,远离东苑,更远离西苑,别院里的人独来独往,萧小姐不必理会。” “……” 凯茵听的很乱,眼睛朝窗外一投,飞掠而去的就是一团妖艳的樱花,樱花分布在出云山庄各个角落,樱花掩映下,零星矗立的独栋白色建筑物不辨真身,影影幢幢。 出云山庄,如果做一次形象的类比,应该可以类似成国内排名前十的大学校园。 地大、辽阔、景美、干净、幽静。 路虎疾驰中,凯茵看见了别院的门楣,矗立在樱花掩映的黑色大铁门上,气派不比出云山庄的巍峨高门,却十分素雅,婉约。 ps:习四爷是谁?哈哈哈,谢谢送道具的亲们。 闻家,意外发现的照片:背包旅行的学生情侣 别院后向前疾驶十分钟看到了西苑,西苑的门楣在一道耸入云端的高门之上,字体端正,宛如蛟龙之势。 继续向前,就是前往东苑的方向了,凯茵一直默不作声的抓着副驾椅背,东张西望的打量出云山庄,沿途中那些分散分布的白色建筑物,以及距离很远的三座宅院,还有漫天飞舞的樱花林,这一幕叫只在单元楼里生活了22年的凯茵瞠目结舌。 闻家,令人兴叹啊! 路虎在矗立着东苑的门楣下停了下来,庄严肃穆的黑色大铁门内跑来两名衣装素净的女佣,想必对路虎熟稔亲切,见车如人,两位女佣展露着美好的微笑,打开了黑色铁门的两扇门扉留。 “萧小姐,到家了。” 随着唐泽轻快的提示,凯茵再次随车前行,东苑像蒋家大宅,车行须臾,已经停在婉约的白色小楼下。 客气守礼的女佣约束在侧,都已知道凯茵是少爷的新婚爱妻,不过皆因初次见面生疏客套,腼腆的站立身旁,偷偷打量凯茵的外表。 相对与凯茵的生疏,东苑的下人们对唐泽宛如亲人一样,亲切的唤他唐少爷,唐泽与宋校具体是什么姻亲关系凯茵不知,但他们关系亲厚这是不争的事实藩。 唐泽提下凯茵的婚纱和两套敬酒服,立于身旁的女佣们立刻上前帮忙,唐泽笑着递于她们,关系确实很亲。 “萧小姐,走吧,我们去宋先生房间。” “好的好的。” 凯茵盼望着见到宋校与外婆一同生活过的那些年的影迹。 宋校的房间在一楼,坐北朝南,一直由家佣扫洒,室内环境纤尘不染,色调是全白的,与他花溪路的公寓不同。 “谢谢,放在床上就可以了。” 凯茵从室内布置上移开目光,转身对客气的女佣们道,她们笑眯眯的轻轻放好她的婚纱与敬酒服,转眼去看唐泽,唐泽抿唇一笑后就与凯茵说:“宋先生晚到,萧小姐先休息休息。” “好的。” 凯茵道谢后,唐泽领着两位女佣离开了她的房间。 她去窗边开了点窗,迎面透来樱花的香,放眼远眺,碧色天空悬垂朵朵白云,清风骀荡,环境清幽宁静,小楼内温馨脉脉,似乎这些与宋校相似的东西都完整的保留在闻老太太的旧宅中了。 歇歇脚便开始打量宋校的房间,斗柜与玻璃书架上摆放少许木质相框,封于相框里的相片已经历经多年,背景陈旧,相片泛黄,但相中的少年,不曾改变分毫。 凯茵有如拾获至宝,她站在玻璃书架前拿起宋校少年时的照片。 相片中还是个小男孩,一头乌黑干净的短发,穿小白衫蓝短裤,衬领下佩戴少先队员红领巾,肩头斜背怀古的红卫兵的小书包,立在太阳下龇牙对着镜头微笑。 凯茵动情的抚摸相片中的小男孩,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 再拾起旁边一个相框,是宋校与几个同学的合照,勾肩搭背混成一团,一个个年幼的稚嫩笑脸却都对着镜头绽放。 宋校仍旧是其中最眉清目秀,气质最干净清澈的那一个。 脚步旁移,渐渐看到了另外一张照片。 照片中的宋守正与蒋繁碧还非常年轻,蒋繁碧真美,九几年,照片中的她,美貌不输王祖贤,一件鹅黄色的针织衫,一条米白色的过踝长裙,单肩背着一个深棕色的长链皮包,怀里抱着宋校。 这里面的宋校仍旧穿着干净的小白衫蓝长裤,打皮带,衣领上总有少先队员红领巾,他对镜头龇牙灿笑,一双雪白的小手臂抱着蒋繁碧的脖子。 宋守正仍旧浓眉深目,目光炯炯,带着刚毅的军人微笑,手攀蒋繁碧的肩膀,另外一只手,严谨而整肃的贴在军裤裤缝上。 凯茵失神的望着相片中那个小男孩灿烂的微笑,她心中的滋味百感交集,即便与照片中的这个小男孩相隔那么多年,依旧能感受到当时在妈妈怀中的这个小男孩与爸爸妈妈享受天伦的快乐。 他也有过……这样纯真无暇的笑容。 凯茵将相片放下,敛了敛息,揉一揉鼻头后从衣兜里拿出手机,将这些珍贵的照片,全数拍摄下来,尤其是宋校与爸爸妈妈的这一张照片。 看着相册中复制的陈年旧照,看着当年的宋守正与蒋繁碧,看着美丽的蒋繁碧幸福的模样,看着宋守正英气凛然的飒爽模样,凯茵不禁想起去宋家那天晚上,在书房外听到的宋守正的那番话。 “既然在北京办,就不要叫你妈妈过来了,爷爷奶奶不太想见,我也不想见。” 怅然若失,感慨万千啊,相片中的这对旧爱究竟是如何走到今天这步老死不相往来的田地呢? 爸爸妈妈情深意笃的凯茵体会不了宋校的心情。 她和宋校……会吗? 女人爱联想,爱惆怅,凯茵摇了摇脑袋,再次抚摸相框中的小男孩,只凝望他,深情的凝望他,心里便甜丝丝的,这样一个童真稚嫩的小 男孩,二十几年后竟然是她的老公。 相邻摆放的相框里是成年后的宋校。 二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仍是一头干净短碎的黑发,夏季,白色运动衫运动短裤,深蓝色运动鞋,一双大长腿上除了淡色的体毛,还有青色的筋脉埋伏在皮肤下方,取景很近,照片中能够看的见,他肩上还有背包的灰色双带。 西藏布达拉宫台阶上,两男一女就坐歇脚,三人俱是一脸朝气。 一个年轻可爱的女孩一手搂着宋校的肩,一手搂着唐泽的肩,低下下巴翘起聪慧的大眼睛,对镜头露齿灿笑,唐泽双臂抱胸,脚边一只黑色背包,在中间女孩搭着他肩膀时也对镜头灿烂微笑。 女孩另一边的宋校扭头朝远处眺望,视线不在镜头中,搭在膝头上的长指拎着喝完一半的矿泉水瓶,侧转的容颜肤色白皙,气质干净,额前松散一片柔软刘海,纯真令人怦然心动。 凯茵的表情略微意外。 她不认识相片中的女孩,但是却能看的出,这个女孩与宋校和唐泽一般年龄,且三人感情很好,从相片中看,她与宋校不似学生情侣,而与唐泽,却明显有一份男女感情牵扯其中。 过去她缺席的那些岁月,宋校有没有什么难忘的人难忘的事呢?当他和至交好友去布达拉宫背包旅行时,凯茵还是个坐在教室上课的学生。 她把相框重新归位,晃了晃头,长头发往耳朵上一挂,便走回床边,开始不厌其烦的看她的婚纱,再没有比现在更幸福的时刻了。 晚餐后凯茵走出小楼,沿月下清风散散步,出云山庄坐地面积不可估量,她若是放开步子走,显然是要迷路的。 哪怕一个东苑都已是力所不及,她不敢走远,刚步出小楼,迎面朝后一望,林荫深处竟然还有红墙青瓦龙头角,那龙头角必是吐水用的,但实在奢华,凯茵愕然。 她移步往后,待她站在视野开阔的地方竟然发现那是座宫廷小院,暮色掩映下看不真切,只能见到那幽深宁静的抄手回廊。 “那是哪儿?” 凯茵唤住恰好出来搬花盆的女佣,女佣只望一眼便怀念幽幽:“我们老太太的闺房,从出生一直住到离世,中间若干年离家去了香港,后来又去了t市,老太爷生病后老太太接老太爷回来养病,自己也在这里去世的。” 凯茵无言以对,闻老太太,闻棠,瞬时她的掌心***辣的,今年元旦抚摸过的那些尘土,都是闻老太太的骨灰。 私家车的引擎声唤回了凯茵走远的神思,她回头朝东苑漆黑而巍峨的大铁门张望,夜幕下横向驶过好几辆黑色私家车,趴在第一辆黑色私家车后座车窗对东苑张望的,不正是……魏苡芝吗? 凯茵沉默。 “夫人走了。” 身边搬花盆的女佣自言自语般,凯茵却已经诧异茫然,遂问她:“蒋董事长今天也在?” 女佣终于向凯茵露出了一丝狡黠的微笑:“夫人、小姐今天都回来了,东苑自老太太走后就没人了,所以夫人和小姐每次回来都去西苑,那边都是表亲,少爷下午到的,晚上在那边用餐。” 话音刚落,东苑巍峨的大铁门缓缓拉开,轱辘碾压水泥地面发出沉沉的声响,一辆月色下宛如黑油般的豪华私家车驶入庭内,这辆车太熟悉了,从它打开车头双灯的挡风玻璃前凯茵看见了那张眉清目秀的英俊轮廓。 饥饿的公狮问:你何时给我生baby,生几个baby “宋校!” 她跑上道路中央,却又觉得自己十分挡道,急忙给迈巴.赫让路。 驾驶位上的宋校透过反光的挡风玻璃,给凯茵一个缱绻的微笑,继而迈巴.赫的头扭向了白色小楼正方。 凯茵一路追随而去,直到迈巴.赫稳稳停于楼前。 “宋校。藩” 凯茵欢天喜地的站在驾驶位车外,猫了腰对准车窗玻璃内的英俊男子挥动小手,脸颊上挂满了无处可藏的幸福与快乐。 宋校向窗暖暖一笑,眼眸如水,清透雅致,拿起仪表盘里的手机,车门继而被他干净的长指打开留。 凯茵向后退,开心的等待宋校下车。 男人的长腿走下车来,凯茵上下蹦跳起来,开心的手舞足蹈,双手拍击,关上车门的宋校忍俊不禁的朝她眯了一眼,不是孩子是什么?上下雀跃。 “你下午就来了?什么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晚上在西苑用餐的?为什么不告诉我?蒋董和苡芝也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问题很多,皆用欢愉轻快的口吻向宋校提出,宋校一句也不愿意答,只管牵起她暖热的小手带她进楼。 凯茵挽着他手臂,一路连问诸多她自己不解的问题,宋校不答她便摇晃他手臂,32岁的男人,没辙,垂颈凝望她,眼眸中除了深深的爱意还有忍俊不禁的笑意。 回到宋校的房间关上房门,凯茵的细白腕子被宋校抓住,想走却不能,与他嬉闹般纠缠着,凯茵抽自己腕子,抽不脱便哈哈大笑,宋校手臂一收,便将娇小的她拽进怀中了。 抱住她,用修长坚硬的双臂紧紧的勒住她,亲密的宛如两片叠在一起的落叶。 “想我吗?” 宋校用力抱住她,枕在她后颈处沙哑的询问,声线充满了肉体的渴望。 “想你,可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在西苑?” 凯茵努力的拆开彼此,抬起脑袋艰难的露了两只眼睛,向上认真又严肃的看着宋校。 宋校温柔且耐心的垂视凯茵,细细低语:“餐桌上,表亲们关怀备至,询问你何时给我生baby,生几个baby,你确定你想要参与?” “……” 凯茵黑乌乌的大眼珠往眼眶里聪慧的游了一圈,继而缄默闭嘴。 宋校忍俊不禁的抚摸过凯茵的后脑勺将她放开,牵起她的小手领她走去床边,脱外套时打量床上铺展的雪白婚纱与两套颜色高雅的敬酒服。 “乖乖穿上婚纱给老公再看一眼。” “嗯。” 凯茵用力的点点头,笑意满眸,弯腰去床上极其小心的捧起她的婚纱,生怕弄脏弄坏。 抱着婚纱要去浴室时宋校已经脱去了外套,身穿一件挺括的枣红色衬衫,不得不说,暗红色容易衬得英俊白皙的男人性感勾人。 “去浴室干什么?也不怕弄脏?”宋校唤住凯茵,一并抬起长臂,五根长指轻轻捏了捏她的后颈,纤柔的就像猫咪的脖子:“就在这穿。” 凯茵回头朝他看,宋校已经抽走了目光,回到属于自己的那个高度上,漫不经心的眯着前方空气,正昂头松掉一颗衬衫纽扣。 他是故意不搭理她的,凯茵心知肚明,哼哼一声,把婚纱用心的摆回床上,继而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 宋校的黑色皮鞋转了一个方向,直面凯茵,凯茵宛如花瓶般凹凸有致的身体裸呈他面前时,他双手插袋,身躯挺拔,暗色的眸眯着凯茵,眉心一压,深藏不露。 凯茵背对他重新扣好塑形内yi的搭扣,曲线甚至赛过了花瓶,自肩膀往腰肢柔和的收缩,腰肢往下自盆骨硕然扩开,用丰ru肥tun形容再合适不过。 22岁的妙龄美女,身体各处都有婴儿肥的痕迹,不可与成熟的骨感熟.女相提并论,只可谓各有千秋。 双手插袋身姿挺秀的宋校一瞬不瞬的打量着凯茵的身体,若说不为所动,那他一定太过矫情。 于外再冷静自持,再沉默寡言,本质上他只是个32岁的平凡男人,男人不可能没有女人,也不可能不需要女人,他当然有身体冲动,像饥饿的公狮看见羚羊那样渴望这孩子的身体。 气道干燥导致他呼吸不畅,他微微轻咳几声,眸光却一软,便不由自主的扬起了微笑。 其实他一直钟情成熟有自身魅力的女人,钟情简约大方的女人,很长时间内他甚至迷恋过比他大的女人。 在他幻想的世界里,那个女人极富魅力,能温柔的照顾他,能体贴的关怀他,也能在床上妩媚而动情的配合他,甚至主宰他,但最终进入他心头的,是他意想不到的人。 从未想过一个身穿粉色有婴儿肥的天真女孩走入他的世界。 遐思间凯茵已经穿上了婚纱,提起伞状裙摆袅袅娜娜的一转,伞状裙摆就地旋转三百六十度,与地面发出窸窣之音,场景分外华丽。 “好看吗?” 凯茵露出一口米牙,可爱的弯着眼睫,看了看宋校后就有些脸红的朝自己身上打量,声音糯糯般:“我很喜欢,你喜欢吗?” 宋校迷情错乱的眼眸定格在凯茵的胸前。 凯茵订做的婚纱是高领包肩的,她不喜爱裸胸款式,但是颈子细长的人穿高领婚纱非常好看。 凯茵脸蛋圆润,但颈子细,颈子上一圈高领蕾.丝,蕾.丝延伸到全身最软最细的腰肢处,蕾.丝钩花,闪耀着碎钻光芒。 腰部设计乃收腰修身款式,不盈一握的一束可怜小腰上又衬出一对硕大的兔子,怎能说这件婚纱不适合她?太美,太美。 至少宋校爱的很。 他迈步上前时凯茵还没有料到他气息发烫,眼眸深红,直到他近前将她一束可怜小腰野蛮的揽入自身怀中,湿热的掌心罩上她左边的兔子,用力的rou搓,凯茵才唔的一声皱眉要避。 “好了好了,你先洗澡,我把婚纱脱掉。” 设计想先稳住他,男人有了***想做那件事时好像有点千军万马的架势,不知他还愿不愿意听她的话。 幸好凯茵轻轻一推他他也听话的松了手,微微一笑,那眸光粼粼如钻:“施工合同要看。” 语气中充满了无奈,这人也不是无欲无求只知工作,某些时候对工作感到厌烦。 夜晚的时间过的很慢,时间仿佛自指尖停止,出云山庄静谧无声,花香醉人。 宋校在与卧室一道玻璃拉门后的书房内认真的阅读施工合同,凯茵在浴室里哼着小调冲澡,一切显得井井有条。 凌晨以后,两人在床上躺了下来,凯茵枕着宋校白皙的臂,侧身躲在他胸膛中,小指头使坏般抠着他胸前殷红色的颗粒。 目视他胸膛问他:“宋校,书架上你去布达拉宫的那张照片里的女孩是谁?是唐泽女朋友吗?” 她的眼睛向上一撑,黑乌乌的大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瞧着宋校宁静安详的下巴。 他将她搂起,冰凉的长指沿着凯茵细腻的手臂皮肤滑拨,久而久之,竟然逸出一声渺茫的叹息,凯茵吃惊之余从他怀中支起身体,关心的凝望着平躺的宋校。 “你怎么了?” 凯茵深切的凝望他,好想进去他的心灵深处看一看他的忧郁与悲伤从何而来。 宋校却将她抱回怀中,轻轻抚摸后脑勺,温柔轻语:“凯茵,如果我失去你,我不知道我会怎么办,会不会疯狂,会不会一蹶不振,会不会万念俱灰……” 凯茵扒开宋校的手臂抬起头来,认真而严肃的盯着他,关切的询问道:“校,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 宋校清浅的钢灰色瞳孔缓缓幽幽的缭绕出烟,表情凄惘却也冷艳,躺在下方若然如水的凝望上方的凯茵,声腔如泣。 “唐泽很爱她,你也看的到,唐泽的性格比我还死心塌地,还要认真虔诚,失去了她,唐泽消沉了许多年,那颗心,终究快乐不起来了。” “为什么分手了?” 凯茵诧异惶然的支在宋校怀中,紧张兮兮的等待他的回答。 宋校如水的眼眸哀感一敛,唇畔便弥漫出一抹凄艳的微笑:“她丢了……” “……”凯茵没有听明白的张开小嘴,一并往他胸前攀爬,闹着问起:“丢了?什么意思?宋校,你快说说,唐泽和她到底怎么回事。” 他是一个值得人付出的男人,他是温暖的,亦是容易受伤的 宋校无动于衷的面朝天花板轻轻微笑,言语不多,神情却很辽阔,低声叹惋后拍拍凯茵的背,哄慰道:“这件事,不提了……” “……留” 凯茵沉默的缩下身体,躲回宋校温暖的胸膛内,捏着他胸前的小颗粒喃喃自语:“想不到唐泽的心里装着一个女人,那芮芮呢?我还有必要将芮芮介绍给他吗?我也是女人,我讨厌心里有别人的男人。” 宋校沉静的笑了。 男音低沉幽静,娓娓道来:“回忆终究会败给时间,我愿意以芮芮的美好换回唐泽往后的快乐,其实我们该祝福的,不是吗?因为唐泽是一个值得为他付出的男人,他是温暖的,亦是容易受伤的,芮芮的天真活泼兴许能救灵魂快要死去的唐泽。” “校,你赞成芮芮和唐泽尝试着迎接爱情?” 枕上的他笑意温暖明媚,浅浅挑眉:“有何不可呢?一张白纸的男人又怎懂得珍惜爱情呵护伴侣?” “那你呢?” 凯茵争锋相对的将矛头引入宋校自身,他的双眸寥落的纳入凯茵黑海般的眼睛中,笑成一道绮丽的风景,却再也没有回答凯茵的问题。 星星躲入了愁云,愁云在新月中穿梭,破晓前的离歌在那空无人烟的山岗上凄美的奏响藩。 翌日是个明媚的春日,凯茵醒来后坐在床头伸了伸懒腰,宋校已经闭在玻璃门后的书房超过两个小时了。 他起早,又为公务忙碌,凯茵起床后才与他一起出外用了点早餐。 餐桌上宋校告诉凯茵,今天他要回京,让唐泽先与凯茵返回t市,凯茵点点头,什么都不问。 上午阳光大好时,凯茵与唐泽先行离开了出云山庄,途中凯茵在车中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快下高速。 到家后凯茵跳下后座,转身又钻入车内取自己婚纱与两套敬酒服,唐泽一直沉默不语的站在旁侧,也不帮忙凯茵,只是安静的留意着,待凯茵拎着衣架钻出路虎,唐泽才谦谦上前,朝凯茵递来一只手,款语道:“我来吧。” 很重,凯茵拎着确实费力,所以没跟唐泽客套,致谢后将婚纱与两套敬酒服交给他。 两人一前一后走入楼道,凯茵在前,边上楼边往包中寻找家门钥匙,今天工作日,父母不在家。 打开家门凯茵立刻让到一边,并迎接身后紧跟而来的唐泽:“唐特助,这边。” 他被婚纱遮挡了视线,只能循着凯茵的脚步往前跟随。 进了家,凯茵又引唐泽往自己卧室走,然后站在卧室门口对唐泽谢道:“唐特助,放我床上,麻烦你了。” 婚纱下露出唐泽的一双笑眼,微笑淡淡的。 唐泽将婚纱和两套敬酒服放下后从凯茵卧室里步出,凯茵倒了一杯温开水从厨房出来,两人都未换鞋子,踩踏的家中地板多出好几双鞋印。 “喝点水?” 凯茵递上水杯,唐泽也未客气,接来喝了小半杯,往大桌上轻轻一放,就对凯茵说:“萧小姐,那我先走了。” “谢谢,唐特助今天谢谢你,麻烦了。” 凯茵送唐泽出门时不断的道谢,唐泽回眸一笑后脚步如流水般踏下了楼道台阶,脚步非常轻,不久后楼下的路虎离开了小区。 唐泽走后凯茵关上大门,先看了时间,已经过了正午十二点,肚子饿了,先解决午饭最最重要。 午饭后懒得再动,扑回床上不久后睡的熟透,再醒来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发出蜂鸣的手机在床头柜上旋动,凯茵哈欠连天的伸出手臂去拿,拿来手机又将胳膊缩回被窝,看到来电人信息骤然醒了一半,立刻爬起来靠着床头理了理气道。 “张婉阿姨。” 微哑的声线却不失礼貌与朝气。 传来张婉温婉又暖心的溶溶笑声:“凯茵,明天来你家送聘,你看方不方便?” “……”凯茵双眼一撑,陡然间宛如黑葡萄般漆黑又精锐:“送聘?” 张婉听出来凯茵钝钝的心思,倏尔一笑:“下周就要结婚了,明天周六,一定要把聘礼送去你家了。” “……” 关于这种事,凯茵还能说什么呢,都是钱,流水一样抛出去的钱,凯茵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张婉阿姨谢谢你,等我爸妈下班我会告诉他们的。” “好的呢,宋校今天回家了,特意清点了给他丈母娘家的聘礼,怕我不用心,给的东西不好。” “……” 揶揄的话凯茵听的一清二楚,万分不好意思的笑道:“张婉阿姨您别理他,回头我说他。” 这样一句浓情蜜意的话,张婉是不会不笑的,跟宋校如胶似漆,那是好事,天大的好事。 与张婉又惬意的聊了几分钟,末了张婉大约估了一个时间,明天上午九十点钟收聘应该可以,不匆不忙。 凯茵询问张婉前来送聘的都是哪些人,张婉说:“都是 部队的人,老年人不去掺合年轻人的喜事,你们闹闹玩玩,不拘束。” 张婉是个体贴的人,替他人着想,说话也很礼貌,不会让人难堪,凯茵很喜欢她,张婉提醒凯茵记得跟爸爸妈妈知会一声后与凯茵道了再见。 掐断与张婉阿姨的通话,凯茵联系了宋校,不清楚他大概身在何处,只听见背景中有人说话的声音,有点像工地那种灰蒙蒙的回音,凯茵先问:“宋校,你在哪里?” 宋校的声音与灰蒙蒙的背景形成了鲜明对比,音质恬淡清越:“我在新城区开发地。” 已经回到t市了? 凯茵“嗯”了一声,旋即盘了盘自己的腿以更舒服的姿势坐在床上,问他:“宋校,刚才张婉阿姨打电.话给我了,说明天上午来家里送聘。” 宋校的笑声宛如一道清湛的碧溪,让人.流连忘返:“嗯,我亲自开路。” “……”抿着嘴儿偷乐:“宋校,来多少人?我今晚去订个酒店包厢,明天中午请大家吃饭。” 宋校沁凉的呼吸穿过电波涌入凯茵耳道:“包厢我已经订好了,你什么都不用操心,等我娶你进门就好。” “……” 幸福,她呼啦一下扑到被子上滚了又滚,翻了又翻,声音嗡嗡的逸发出来:“宋校,我爱你。” 男人忍俊不禁,肆意而飞扬的说了半句意味深长的话:“你呀……” 凯茵过滤此句往后问话:“宋校,你妈妈……我是说蒋董事长,真的不请了吗?还有苡芝……” 即便已是他新婚小妻,可是有些事情,确实难以开口。 这样说,宋校全都明白了,他些许沉默,沉默的过程中传来一阵呜呜的风鸣,想他一定矗立在灰沙尘土之中,那么,他那张清秀的瓜子脸一定埋上了雾蒙蒙的灰尘,失去了光彩。 “北京的酒席——是一定不会请她的。” “……” 这个道理,凯茵明白,她沉默的躺在被子上静听宋校吩咐。 “这样吧,我问问她,如果她想来,我们在t市再请一次,只是怕你会累。” 凯茵立刻翘起脑袋,晃了晃:“我不累,穿婚纱我高兴呢。” 宋校静静浅笑,其实懂这孩子体贴他的心思,22岁,有任性的时候,也有懂事的时候。 “抱歉,没能给你一个简单的环境。” “别说傻话。” 凯茵躺下去,竖起两条小细腿,空气里做蹬脚踏车的动作。 “宝贝,我先忙,忙完找你。” 背景里有人喊“宋总”,凯茵急忙对他说道“嗯嗯你忙”,就怕打扰他工作,然后怀揣着幸福的感觉静听宋校先一步掐断掉通话。 宋校挂断了电.话。 听不到宋校的声音,凯茵又茫然的拿着手机,最后将手机扔在床上,起身下地套上拖鞋,去厨房拿抹布将刚才进家时印上的几只脚印擦掉。 下班后,老爸老妈回来了,秦岭芮芮也来了,后来小姨与小姨父也来了,最后二姨父也来了。 大家是来看凯茵婚纱的。 凯茵穿上婚纱给家人看,提着裙摆在家里走来走去,高兴的很,秦岭研究她的婚纱,芮芮就整体打量,女孩子,到底都对婚纱憧憬。 薛玉珍厨房做饭,一家子人都在家里,就在一起吃一顿了,小姨打电.话叫二姨赶紧过来看看凯茵的婚纱后进厨房帮忙薛玉珍烧菜了。 ps:找一个禁词找了十几分钟…… 守身守身守一辈子! 凯茵和秦岭芮芮关在小卧室里,聊什么聊的哈哈大笑,婚纱铺了一床,只有她偶尔动弹小腿时能露出两截细白的脚踝来。 “我明天回台里发喜帖,喵喵我们一起吧。” 秦岭也印好了喜帖,要回电视台发给同事,凯茵穿着婚纱像一朵大梨花似的铺在整张床上,笑出了一口洁白的米牙,对秦岭说:“我在北京请客,不知道大家愿不愿意来。” 芮芮龇牙,往凯茵婚纱上蹭:“谁不想去你的婚礼谁智商有问题呀,我巴不得你请我呢。留” “夸张,芮芮你别把我婚纱弄脏了!” 两姐妹打闹间秦岭倒是为芮芮刚才那句无心的话心里有些不舒服。 “问你们个事。”凯茵的黑眼珠子在眼眶里游了一圈,终于鼓起勇气敢于将房事之乐分享给亲姐妹儿:“宋校说,新婚夜要给他一个惊喜,帮我想想,有没有好的idea?” 芮芮最爱听男人和女人睡觉的事,一瞬间精神百倍,扶着凯茵的肩嗖的一下窜起来了,整个人跪在床上,神采飞扬的看着秦岭说:“那个……那个……新婚夜是要狠狠做那件事的吧?对的吧?藩” 凯茵瞠目结舌的扭头朝自己身后的上方看,叱责:“流氓,我要告诉小姨父。” 被骂“流氓”的芮芮气咻咻的落下来,叠着双腿跪坐床上,对凯茵尖叫:“你个老妇女,都跟姐夫睡了还说我流氓,你才流氓,你个老妇女。” 闹成一团,嘻嘻哈哈开始抓胸,这是三姐妹自小到大必点的节目。 “你两都是妇女了,就我一个守身童子,耶!” “你守身守身守一辈子!” 凯茵抽出屁股后面的枕头砸到芮芮头上,芮芮一抱,人跌床上去了。 秦岭好像长大了,跟姐妹闹不起来了,聚在一起的时候只管笑,说话也少,也不常提魏立巍,不似凯茵,喜欢“宋校宋校宋校”的讲个不停,讲的人家烦,讲的人家都不想再听。 “喵喵,”言归正传,芮芮挺着平胸似大汉女子叠腿跪坐,双眼炯炯,“姐夫叫你新婚夜给他一个惊喜对吧?我给你出个主意,你自己看着办。” “什么?!” 凯茵精神百倍的撑开双眼。 不久后又闹腾起来,凯茵到底身穿雪白婚纱,被芮芮吃了豆腐,芮芮的魔爪一路揉她兔子,揉的她抱着兔子滚在床上哈哈大笑:“死开!死开!你个小浪蹄子给我死开!” 芮芮压住她雪白婚纱,黏糊糊汗哒哒的小手往她裙摆上擦蹭,心疼的凯茵眼泪汪汪。 “死芮芮别摸我婚纱!弄脏了!” 凯茵一面抽被芮芮攥在掌心里的婚纱一面尖叫,作势要起,想把婚纱脱掉,刚提起tun部,放于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她身子一趴,手臂一伸,把手机抓来。 是宋校来电。 凯茵趴在床头但身穿束腰款婚纱身型十分曼妙,与宋校说话的时候芮芮使坏的在后面戳她屁股,凯茵一面往后扫手一面和宋校说话:“我穿着婚纱呢,要不要上来看看?芮芮你想死是不是?” 凯茵凶神恶煞的回头对芮芮威胁,芮芮却扑到她身上来抱住那一团宛如花簇般的白纱:“哎呀好漂亮好漂亮,快点脱下来让我试试。” 未断连的通话将凯茵泼辣的一面送去了宋校耳中,回馈一声属于这人的优雅浅笑,在凯茵还在与芮芮打闹间宋校已经低声的做出了回应:“我现在上来,乖乖给老公开门。” 通话被他结束,但是他说的话,凯茵全部没有听见,手机从掌心里掉去了床上,她被芮芮压制着,芮芮朝秦岭一叫,秦岭也扑了上来,两个妹妹要脱凯茵的婚纱。 “别闹哇别闹!” 露出了半个香肩的凯茵压的无法动弹,哈哈大笑着求饶,她不知道,一道沉稳自持的脚步声已经自楼下朝她而来,每一步都极为稳重,随着流动的黑色身影浅慢安静的移动,很快,自家的大门传来了修长指骨美妙叩击的声音。 当时,凯茵已经被两个妹妹剥的露出了半个雪背,内yi带子滑下了肩膀,场面非常香艳。 “别闹别闹!” 凯茵一面大笑一面提自己内yi带子,老妈打开.房门的时候恰好是凯茵的雪背背门而现,而那两个胡闹的妹妹骑在她身上,手从她后背伸向胸前,要剥开她前扣的胸衣。 薛玉珍眉头一炸,想也不想便将房门轰的关上,转身请宋校去沙发坐,高高的宋校噙着儒雅的绅士笑容,却早就将刚才在房中上演的那一幕看了个透彻。 他的新娘,在被两个妹妹“欺负”。 刚才的画面,很xiang艳,他静静浅笑时喉头释放出一缕干燥的呼吸。 “大妹二妹小妹,吃饭了,都给我出来!” “噢噢,来啦!” 芮芮的回答消失一分钟后,凯茵卧室的门自内打开了。 小三姐妹摇摇晃晃自卧室步出,凯茵已 经褪去了婚纱身穿居家水粉色运动套装,洋溢着青春气息的脸蛋红晕满满,神采飞扬。 许是因为即将与宋校在北京大婚,心情好样样都好。 站在卧室门口乐颠颠的凯茵朝狭小客厅中矗立的宋校,眨了一个娇俏的眼神,宋校笑了。 温柔似水的笑了。 这是两人间最默契的眼神交流,满是爱意。 萧俊峰把背在卧室门后的大圆板沿着地面滚动去了客厅,搬上已经摆到客厅正中的大桌上面,一家人热热闹闹的。 薛玉珍和薛玉珠掌勺,薛玉红往大桌送菜,萧俊峰和芮成钢找凳子椅子,参差满目的从各处搬过来,只要能坐就行。 凯茵和秦岭芮芮待在一起,三个人站没站相的靠在墙边上,薛玉红上一盘菜后三个人拿手拈来尝一尝味道,吃的津津有味。 只有宋校,保持他沉静优雅的气度,点了一根烟静静站在阳台附近漫不经心的吸食,眼神深情脉脉的萦绕在凯茵后脑勺上,这孩子背对他歪在墙上。 “宋总,来来来,上桌!” 热情又真诚的芮成刚摆完最后一个红色塑料凳子后对阳台附近的宋校招手,宋校回以一个暖暖的微笑,点了点头。 歪在墙上的凯茵随着芮成刚的话语深情款款的朝宋校回头,新婚小夫妻的眼神于空中猝然一遇时,凯茵与宋校都缱绻的对着彼此微笑了。 “给我洗手!” 薛玉珍“啪”的一掌打在凯茵手背上,疼的她哇啦一叫,投递给宋校那个缱绻的眼神也瞬间仓促掉了,然后芮芮一缩脑袋,在大姨对她扬起手板的时候灰溜溜的抓着凯茵与秦岭,小三姐妹从薛玉珍眼皮子底下溜进洗手间,打洗手液洗手。 “宋校,快来坐。” 系着围裙的薛玉珍送上一碟香气四溢的红烧肉后站在桌边对面前的宋校热情的招待。 记得宋校第一次来家里的场景,那时候薛玉珍没有如今这般亲切的感觉,现在宋校是自己女儿的老公了,是她的女婿,薛玉珍看待的比萧俊峰还重。 宋校婉约的笑着点头应声:“好的阿姨。” 宋校站在电视柜前将烟头灭在烟灰缸中,继而两步走到大圆桌边,没有旁若无人的入座,而是等待三位男性长辈先坐。 萧峻峰看的出宋校拘礼,旋即召唤秦之书和芮成刚坐,三位中年男士入座后宋校才雅致的噙着微笑,选择了一个靠近墙壁的位置,旁边的那张椅子被他入座时轻轻拉到身边,任谁都看的出来,那是留给凯茵的。 洗手间里晃出来三个嬉闹的女孩,凯茵的眼神一入客厅便不由自主落在了气质清隽的宋校身上,好似一块磁石,总能被他自各个方向深深吸引。 凯茵把挡路的芮芮一推,笑眯眯的搬开红色塑料凳子,坐宋校身边了。 芮芮因为凯茵的推搡撞在起身正要去卧室拿酒的萧俊峰身上,大姨父扶住她,拧眉往她脑门上弹了一指头:“冒冒失失的!” 萧俊峰去卧室拿酒后芮芮也搬开红色塑料凳子往屁股下一塞,坐下来就往凯茵身上打:“死人死人死人!” 凯茵本贴着宋校和他说悄悄话,被芮芮一打扭了头来,看到芮芮往她肩膀上噼里啪啦的落小掌,凯茵也跟她闹了起来,张开两只小白手往芮芮脖子上掐。 一喝醉就缠她,往她颈子里吹气 “找死!” “死人死人死人!” 闹起来了。 二姨小姨来送菜肴时看到这两个女孩在大桌上闹,但谁都没管,当空气过滤掉了。 秦岭坐在芮芮另一面,比较文静,但也不顾传统礼节拿起筷子先开吃了,这时候揣她兜里的手机蜂鸣阵阵,秦岭放下筷子便低头去衣兜里拿手机了藩。 “喂……你在楼下?” 这句话一说,全家人都盯着她,就连向来冷静淡漠的宋校虽然趴在桌上却也缓缓抬起了水秀的一双眼眸,却不动声色留。 “都在大姨家吃饭呢。”说这话的秦岭若有深意的朝每个人环顾了一圈,最终那双眼睛有些拘束的看了一眼宋校,继而低下,眼神放在桌上一盘菜上。 “……在……那你上来吧。” 秦岭搁下手机抬起头对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正在往围裙上擦水的薛玉珍说:“大姨,魏立巍来了,能……一起吃吗?” 薛玉珍一愣,根本没看凯茵,就指责起秦岭的不对:“说什么呢,一家人。” 薛玉珍的反应让秦岭比较高兴,萧峻峰拿酒回来也站在桌边,边拆酒盒边对秦岭说:“二妹,下去接一下呀。” “哦!” 秦岭朝大姨父一扬笑脸,推开屁股下的椅子便跑去玄关换了鞋,然后打开大门冲去楼下了。 凯茵在墙边的位置上沉着一张小脸,回忆刚才秦岭通话中说的话,“……在……那你上来吧。”这个“在”字指的分明是宋校,因为说这个字之前秦岭是看宋校的,分明是电.话中的魏立巍问秦岭宋校在不在,秦岭才偷偷看了一眼宋校,然后说他在。 无耻。 像疯狗一样咬着她家宋校。 凯茵心里愤愤的,抱着双臂闷头趴在桌子上,薛玉珍上桌后还没落座前站在桌边越了点身,拍了一下女儿闷下去的脑门。 凯茵不高兴的抬起头来,迎来老妈的一个隐晦的眯眼动作,凯茵懂了,旋即又扬起笑脸,对芮芮说:“芮芮,我房里有两瓶雪碧。” 芮芮无师自通,已经搬开红色塑料凳子跑去凯茵房间了,很快提着一瓶雪碧回来,往大桌上一剁。 芮芮倒满了她们三个人的,雪碧便被凯茵拿去,凯茵露出一口雪白细牙趴在宋校身边心疼的询问宋校喝不喝雪碧,小姨是笑了,小姨父“啊啊啊”的打断凯茵,待凯茵一扭头就看见自己被小姨父指着鼻子:“宋总陪我们喝酒,大妹你别多事啊,自己家,喝点酒没事,不准袒护。” 凯茵皱着鼻子冲小姨父撇撇嘴,好难管束的一个小女孩,小姨父一见,做出一个扬手要打凯茵的动作,桌上的人都笑了,凯茵也笑着缩回了脖子。 热乎乎的小手在桌下被宋校凉晕晕的长指,轻轻的握住了。 十根手指,相互穿插的。 凯茵扭着脑袋对宋校憨态可掬的微笑,那人微微放松了身姿,不似一贯的对自我要求严格,闲适放松的坐在最里面的位置上,柔柔的抬起清凌凌的眼睛,烟波浩渺般的灰眸别样动情的看着凯茵傻笑的一张俊脸儿。 门外的楼道上传来两对杂沓的脚步声,一双沉重,一双轻快,旋即自家的大门被敲门声扣响。 宋校温暖恬静的笑容渐渐平息,柔软的眼睫几不可察的敛落,凯茵心疼之余把他手臂一抱,却任性的甩开长发,视线锋锐的迎向已经进门正在寒暄的那个人身上。 不知今天刮的什么邪风,魏立巍竟然打起了领带,但又不是传统意义上正规的领带,是休闲款式的,一根白色的又细又长的领带,拴在黑色衬衫上,下身是一条深蓝色牛仔裤,皮肤偏黑,健康的黑,黑中释放着妖孽的气息与晕眩的光泽。 凯茵光明正大的支着下巴打量他,魏立巍与人微笑时眼神那样狡猾,精锐的眼光透露着与生俱来的算计与危险,这人就是一肚子阴谋诡计,与拥有清澈眼睛的宋校截然不同。 凯茵不甚在意的撇撇嘴,低头拿起筷子,夹起面前碟子里从紫燕买的夫妻肺片里的牛肉,送到宋校碟子里。 宋校静静的抬起水润的额角,看见凯茵青春洋溢的笑脸对着他无忧无虑的绽放。 宋校笑了,清湛的眼神又恢复如常的波澜不兴,与凯茵置身事外般享受起二人世界来。 “坐吧,坐吧。” 到底是自己的女婿,秦之书照顾有加,挪了位置置了碗碟添了酒,一家人其乐融融,并不能看出潜伏的不和谐来。 魏立巍狡猾的微笑迎向桌上所有人,算熟稔又精湛的应酬,精锐的眸光落到宋校低垂的清浅笑脸上微微一眯,继而又沿桌边环顾起来。 一一道好,交际这方面,魏立巍是个中强手。 家庭大聚餐,杯觥交错,和乐融融。 宋校已经喝红了脸,清秀白皙的瓜子脸上浮起淡淡绯色,十分喜人,倜傥风流,尤其一当他喝的微醺,灰色的眼眸总是朦朦胧胧,若即若离 ,惹人渴望。 芮成刚提着五粮液站起来,越过大桌要给宋校添酒,也是个老酒民,眼睛洇的深红深红,一口酒气的呼道:“放倒放倒!今晚这两个都得放倒!” 说的是要把宋校和魏立巍喝倒。 秦之书文隽的性子,不赞成已经有些醉意还继续毫无节制的喝下去,倒是魏立巍这洒脱爽快的性子合芮成刚的口味,芮成刚要喝,魏立巍奉陪到底。 魏立巍起身敬酒,芮成刚心情最为痛快,酒桌上难得的就是遇到知己,酒逢知己千杯少,魏立巍至少在酒桌上扮演的角色颇得爱酒的芮成刚喜欢。 萧俊峰做事得体大方,也不劝酒,遇人想喝便借花献佛陪上两杯,此时,他也举着酒杯站起来了。 秦之书一面关切的提醒自己女婿别喝坏了胃,一面也端着酒杯起身了。 宋校最后一位软软的执起酒杯含着琉璃的微笑静默的立了起来。 凯茵昂头看着他,扶着他的腰,事事体贴关怀,宋校饮干这一杯后身体有些漂浮,重心站不稳,坐下后却笑盈盈的贴到凯茵耳畔,散发着湿热气息的声音幽咽般道来:“乖乖,我爱你。” “……” 凯茵皱着眉心烦恼的抱住宋校的手臂,喝醉了,这人醉了。 “宋校,别喝了,我送你回家。” 凯茵抢走宋校指端的空杯,往桌上放好,便要起身搀扶他起来,他湿热发汗的掌心将凯茵小拳头一握,无意识的一用力,捏的凯茵的手骨疼痛难忍。 凯茵缩了缩手乖乖坐好,男人好大的力气,稍稍一弄她她就得散架。 “乖乖,我爱你。” 这人醉醺醺的呼吸引得凯茵厌烦起来,把头一扭,避开了宋校火热的视线,男人喝多了都爱这样缠人吗?他趴到自己肩膀上,对着自己颈子吹气。 “坐好。” 凯茵把他推开,好好摆弄回去,魏立巍又端杯起身了,看这神态也喝的差不多了,身体前后颠动两下,秦岭吓的急忙扶住他,也开始劝他不要喝了。 魏立巍醉醺醺的低头,双眸火辣辣的看着秦岭,抚摸她的小脑袋,男人抚摸女人脑袋的动作十分亲切暧昧,秦岭在一家人的注视下脸有些红。 便收住话头了。 魏立巍眨着醉眸低头凝望秦岭羞窘的模样,说了一句“我老婆害羞了”这样的话让一家人不知如何接话,幸好魏立巍立刻端起酒杯,迎向宋校,场面还好没有冷却下去。 “校,既然约好冰释前嫌,那我们喝一杯,算作从今以后重修友谊。” 魏立巍的这通话让大桌边的人面面相觑,每个人都在互相观望他人。 “怕你吗?” 趴在桌上醉的双眸惺忪的宋校含笑说出这句话后撑着桌面就也站起来了,留身畔照顾他的凯茵恼怒的一皱眉头,目光随着宋校流水般的身线起身后生气的一叫:“喝醉了你!” 宋校不理睬,醉态使然的软着身躯端起酒杯含笑朝桌那边的魏立巍扬起。 “气死我了!” 凯茵抓着宋校的皮带,防止他歪倒,仰头看他喝醉的讨厌样子,忍不住发起脾气来。 两个此生都被矛盾与命运支使的年轻人,竟然头一次破天荒的洇红着双眸,醉笑着朝对方碰杯。 桌下坐着的人,那些眼睛就像遥控激光,来回扫射。 不要叫我宝宝,你不听话,就不要叫我宝宝 一个小时后。 凯茵搀扶着宋校在卫生间抽水马桶中吐,秦岭从厨房倒了一杯白开水,飞速竞走般来到沙发边扶起已经毫无形象搭着一条腿睡着了的魏立巍,而萧俊峰、秦之书和芮成刚,全部在大桌上卧倒了。 薛家三姐妹骂骂咧咧,各自往各自的男人头顶戳,肩头戳。 “芮芮,过来!把你爸搞回去!” 没有女人对男人醉酒不生气,倒不是醉酒不可以,而是醉酒后的男人,特别傻帽,特别令人讨厌,若是她弄不动你你还瘫软着对她笑,那就是自取灭亡了藩。 芮成刚干过这事,每次醉酒都躺在床上像大老爷们一样,薛玉红帮他擦脚时他就对她笑,说许多许多废话,薛玉红恨死。 芮芮抿着嘴巴躲在老妈后面,反正老妈叫她扶老爸她就去扶老爸,老妈没下达命令她就不动留。 “起来。”薛玉红推趴在桌上打鼾的芮成刚,见他睡成个死猪,气不打一处来,“啪”的一巴掌打他脑袋上:“芮成刚你给我起来!” 芮成刚真的睡着了。 “老妈,老爸好像睡着了,怎么办呢?”芮芮躲在老妈身后从老妈肩膀上探出半个脑袋偷看趴在大桌上打呼的老爸,然后有些对自我失望的说:“唉,我要有男朋友就好了,现在就可以找男朋友来解决老爸,秦岭,又青不就找丁立威送她老妈去医院的嘛,对吧对吧?” 秦岭在沙发那边伺候魏立巍,也是一个头两个大,比芮芮麻烦,她是老爹老公全都醉倒了,芮芮的话她哪里还能听的进去。 关键说的还是废话。 “什么丁立巍啊,你二姐夫叫魏立巍,你也喝多了?!” 怒气中的薛玉红回头把芮芮一冲,芮芮无辜的看着老妈,然后把自己闪掉,跑凯茵房间拿了一袋杨梅走出来靠在门边上边吃边看着这一大家子醉酒的男人要怎么办。 女人们踌躇满脸啊。 薛玉珍甩掉抹布丢在桌上,一掐腰侧,望着两个妹妹发愁,两个妹妹也望着她,三个人最后互相乱望,虽然不在一个点上,却奇怪的非常和谐,可能是她们的表情太和谐了。 望到后来又把自己男人狠狠白了一眼。 却还是没得出个结果来。 这一边,卫生间的一对年轻小夫妻。 “校,好点没有?” 凯茵蹲在宋校身边抱住他,声音轻小又温暖,低头去看宋校埋进抽水马桶里呕吐的苍白容颜时,那一瀑布般的长黑发漫天披散下来,凯茵却用手指一勾,将那海藻般浓密的卷发挂到耳后,又拿起掌心轻轻捋顺宋校的背。 “校,我们去医院,这样难受怎么行呢。” 凯茵很焦急,以她非常瘦小的肩膀支撑着宋校强大的男性力量,窄窄的一道肩将他抱住,抱在怀中不让他摔倒,宋校埋在抽水马桶中“呕……呕……”的吐着,吐的全是银丝,一点儿秽物都没有。 凯茵心疼极了,知道他晚上根本没动筷子,只是吃烟喝酒,还要命吗?! 她气。 可是喝酒的宋校有些倔强,凯茵抱着他揽着他肩膀低下头去恳求他:“校,我们去医院,嗯?你很难受不是吗?别硬撑了,去医院,好不好?” “……没事。” 他手臂往后一挥,竟还能毫不费力的推开凯茵,她蹲地,险些就要摔瓷砖上坐着。 “宋校,你再犟我不管你了。” 凯茵置气的嗖的站起来,低头对着宋校威胁。 宋校慢慢将自己站起来,躬曲着长躯,吐的难受,脸色苍白失血,他慢慢摸到抽水马桶的下水阀,按下,马桶内卷起一个漩涡,将他吐出来的苍白液体纳入了下水道中。 “宝宝。” 他在找她,但身虚体乏,眼睫脱力般眨了好几次,连声唤道:“宝宝。” 凯茵气他不听话,所以就往后退,不让他碰自己,宋校侧了身后面朝凯茵,已经站立不稳,腿软眼慌,眼球上充了血,爬满了红筋。 洇的他清澈的眼神更加妖孽。 “宝宝。” “不要叫我宝宝,你不听话,就不要叫我宝宝。” 凯茵“啪”的打落宋校的长指,他冰凉的手,不堪重力落了下去,又得急忙扶住墙壁瓷砖,刚才视线旋转了,他很慌,快站不住了。 “宝宝。” 醉了,一径喊她,白皙干净的长指往她身上抓,可是就是抓不住她。 凯茵躲开,然后问他:“宋校,你去不去医院?” 宋校眨展着惺忪迷离的柔软睫毛,醉后衍生出一股风流的神韵,挺勾人的,身体也散发着魅力。 他软湿湿的笑了:“没事干什么要去医院呢?” “不理你了!” 凯茵气的一丢手,转身就离开卫生间了。 她走到卫生间外面,其实根本没有走远,看到对面靠门 的芮芮吃着杨梅朝她看,看到蹲在沙发边给魏立巍喂水的秦岭朝她回头看,看到大桌边站在三个睡着了的男人身后的中年妇女朝她看。 其实她什么都没看进去,精神仍然留在后面卫生间内。 悄无声息的卫生间让凯茵又担心起来,缴械投降吧,气呼呼的可又甩着手腕折了回去。 宋校靠在墙壁上,躬曲着身,酒精泡在骨头里了吗,他全身都很软,使不上一点力气,两只长手扶着膝盖,闷着头半蹲式喘息。 “宋校!” 凯茵慌张的走过去抱住他,双手从他腋下穿到肩胛骨上将他扶起,让他将重心放在自己肩膀上。 他呢喃着什么没有听清,但双手已经迫不及待将她揽到怀中紧紧抱住,两只冰凉的掌心贴着她的背盘住她,冰凉的脸颊贴着她的耳朵,贴的很紧,喘出来的呼吸往她发丝里吹。 凯茵昂着下巴被他抱着也反抱着他,他的锁骨太坚硬,抵着她的下巴有些疼痛,听到他难受的呜嗯,凯茵的手嗖的往下,朝他屁股上拍了一下,怨道:“小坏蛋,叫你不要喝非要喝,喝成这样舒服吗?” “宝宝。” 趴在凯茵肩膀上,宋校有些想要睡觉了,眼睫上下眨动,频率越来越慢,神情游离,时不时迸出一声“宝宝”。 凯茵心疼他,听到他趴在自己肩上不舒服的呜嗯,天大的气也消散不剩了,拥住宋校宽厚紧致的腰腹,轻言轻语诱哄着他:“宋校,我扶你去床上躺下来,你自己出点力,不然我弄不动你,好吗?” 他趴在她肩上,闭着双眸,眼睛的轮廓就像一条线,水透水透的,太清秀干净,微启的凉唇变成了菱形,睡着了。 凯茵听到他宛如睡着了的呼吸后有些害怕,大力拍他后背:“宋校,宋校!来!我扶你去床上睡。” “宝宝。” 被凯茵拍醒后嗯哼一声又下意识的唤出一声“宝宝”,凯茵都答应了下来,诱哄着:“嗯,宝宝扶你去床上睡。” “宝宝。” “嗯,宝宝。” 凯茵一面应付着醉意加深的宋校,一面崩溃的摆弄着他,先把自己弄出他怀抱最加紧要。 从他腋窝下钻出来后转了一个方向,将他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抬着他的腰把着他的手臂慢慢吞吞的带宋校往外走,走了两步凯茵面目全非,大皱眉头后对着卫生间外大叫:“来个人!来个人来个人!快来个人呐!” 宋校瘫下来时凯茵没可能扶住,跟他一起摔在卫生间瓷砖上,摔倒的时候两个人还抱在一起,女人们挤进来时凯茵已经爬起来了,宋校侧趴着,已经睡着了。 凯茵气哭了,眼睛一红眼泪流了下来,蹲下去就往宋校后背上拍:“坏蛋!坏蛋!再喝酒你就不要回家了!我不要你了!” 宋校睡在一片湿水的瓷砖上,卫生间的地,时常是有水的,他侧着半边苍白的脸颊,贴在潮湿的瓷砖上,无意识张开的菱形唇瓣里吐纳出了幽若的呼吸,均匀微弱。 凯茵哭了,舍不得看见宋校躺在水湿的瓷砖上醉觉的样子。 “妈妈,帮我一下。” 凯茵哭着蹲在地上,仰头对老妈说,腔调是委屈心酸的,手还拎着宋校的后颈领子,舍不得放开。 四五个女人费了一番力气才将醉的不省人事的宋校移去了凯茵的卧室。 别说四五个女人,即便搬动一个矮小的男人都很费事,忙好宋校后几个女人全都往脸上扇着凉风,累的气喘吁吁。 女人们回到客厅,各自找水解渴。 凯茵去浴室接了一盆热水,泡热了自己的面巾,拧的半干后跑回来自己卧室,悄悄把门关上,然后跑到床边弯腰站在宋校面前,细心的给他擦了脸与手,然后把面巾放在床头柜上,低头解他的衬衣扣子。 一粒一粒解开,帮他脱,脱衣服很难,她慢慢翻动宋校,脱了一只衣袖再翻一面,再脱另外一只衣袖,脱掉他衬衫后凯茵开始替宋校脱西裤。 解他的皮带,然后拉开西裤拉链,这些还好,脱裤子费劲,扯下他西裤后他只穿了一条黑色三角裤,全身再无其他遮盖,凯茵放下他西裤后便快速展开被子,给宋校盖上。 “校?”凯茵轻轻的趴在他耳畔轻轻的凝望他睡梦中沉静的容颜:“校?” 宋校一动不动,水秀的眼睛阖出两条清丽的线条,鼻息下的呼吸均匀潮湿,头略微偏向窗台那个方向,远离凯茵这一边。 凯茵凝望着宋校的五官心便难过起来,喝的这样多一定很难受。 “校,你难不难受?” 宋校睡熟了,沉息的五官依旧干净清新,这份浓厚的婉约气质是酒精腐蚀不了的。 凯茵轻轻的凑到他唇边,轻轻的往他冰凉的唇上印上淡淡一吻,小幅度支起自己身体时出神的打量着宋校清溪般的容颜,手不由自主轻轻抚摸了他温润的脸庞。 “小坏蛋。” 负气说出这一句,凯茵将被头再次往上提一提,起身悄悄退出了房间,温馨带着女儿香的房间,被酒气和男性气息填充过,想必再也回不到那种纯净简单的气味了吧。 但是凯茵很幸福,只要是宋校睡在她床上,无论醉酒还是呕吐,她都幸福。 床中的英俊男子,五官在窗外月色笼罩下朦朦胧胧,不失清丽也不失英气,眉清目秀,睡梦中十分恬淡乖顺,那一份纯真稚嫩的少年气息令人怦然心动。 凯茵背身关上门后望着一家子呆茫的女人,有点火气,环顾一圈没有定焦的四下一说:“站着有什么用?该抬哪抬哪。” 转身看了沙发中已经睡着的魏立巍,然后又打量了在桌上趴着睡觉的三个老年人,遂对薛家三姐妹说:“二姨父抬回去吧,就在隔壁,应该不难,小姨父犯不着了,今晚就跟老爸睡一床吧,这个魏立巍……” 凯茵看向蹲在沙发边腿发麻了仍旧不想起来的秦岭:“看来也弄不走了,今晚就放家里吧,秦岭你从家里拿枕头被子来,我家没被子给他。” ps:一个危险的夜晚,危机四伏了……万字更新结束,么么哒,上班去鸟。 魏立巍的魅药,别想睡! 说的很直接,秦岭心里不高兴凯茵也管不着。 “就这样吧。”薛玉珍插着腰对两个妹妹说:“老秦送回家,老芮就跟老萧睡一晚吧,来来来,开工,别杵着了,再杵着,我们一晚都别想睡了。” 芮芮丢下杨梅袋子跑来帮忙挪动自己老爸,薛玉红又往自己老公背上狠狠捶了一拳。 十分钟才把秦之书弄自己家的床上去,再回来这边把芮成刚和萧俊峰弄卧室去。 秦岭不管这些,顾着照顾魏立巍,家人搬动老爸们时她跑回家拿了枕头和被子送来这边,帮魏立巍垫好盖好,一直蹲在沙发边照顾,魏立巍早就睡熟,但是就不见秦岭离开。 拾掇好男人们后薛家三姐妹从老爸卧室带上房门走了出来,站在客厅擦一把汗后往脸上扇风藩。 这三个老男人这么沉,沉的像死猪一样。 “大妹今晚去我家跟芮芮睡,大姐也到我家睡,二妹跟你妈回家,都散了,回家洗洗睡觉吧。” 薛玉珍焦心的看了一眼站在桌边喝水的凯茵后对薛玉红说:“明天宋家来家里送聘,这些个人吧,唉,耽误了事情我不饶他!” 说的自然是萧俊峰,薛玉珍说这话时手指往自己那扇关闭的房门上戳戳点点。 凯茵喝好水把下巴擦了擦,皱着细眉转过身望着大家:“走吧走吧,”遂将眼神移到芮芮脸上,“我拿睡衣,等我一下。” 薛玉珍拿着睡衣跟薛玉红先下楼了,凯茵拿了睡衣后和芮芮也要走,但是秦岭还不放心睡在凯茵家沙发上的魏立巍,抬头试着跟薛玉珠商量:“妈,把立巍扶我们家去吧。” “算啦算啦,”薛玉珠早就累不动了,挥挥手便提秦岭的肩膀要她起来,“没事的,就放他在这边睡一夜吧,咱们回家了,回家了,累的肩膀都疼啦。” 秦岭万般无奈的随薛玉珠起身,一步一回头走去了玄关。 凯茵站在门外,等二姨和秦岭出来后熄了客厅的灯,芮芮抱着她的睡衣,凯茵锁门。 “大妹小妹,我们回家嘞?” “嗯,小姨晚安,秦岭——” 芮芮朝薛玉珠道晚安时喊了一声正扶着鞋柜正在低头脱鞋的秦岭,秦岭抬起头时芮芮朝她挥手,秦岭简单的点点头,多数心思还在魏立巍身上,继而又低下头去脱鞋子了。 薛玉珠关上了门。 凯茵与芮芮一前一后下了楼,一分钟后又入了隔壁单元楼,上楼去芮芮家。 这天夜里下了一场雷阵雨,打雷的时候天空劈开了一道惊悚的闪电,金灿灿的,呈逶迤的姿势乍然出现在天边,又乍然消失,轰然的电闪雷鸣震醒了睡在沙发上的魏立巍。 他手臂反挡,下意识对闪电眯了一下眼睛,一记辛辣的精芒自他暗黑的眸底如蛇一般快速闪现然后消失。 他坐了起来,沉痛的用双掌压住宛如电钻般的太阳穴。 带着浓烈酒气的身体靠在了沙发靠垫上,靠垫硌了后背,他没有任何耐心的从后背抽出这东西,强劲的手臂拎着这东西往旁边一掷,可怜的靠垫竟然甩到了厨房里面那么远! 魏立巍呵了一口气咬着牙根往背后狠狠一靠,压进沙发里将盘着的双腿展直,撂在面前茶几上,脚踝交叠。 他在沙发里野蛮的呼吸,头疼欲裂,电钻般难忍,性格火爆又完全没有耐心的他拿掌根劈自己太阳穴,越劈越狠辣,脸部轮廓已经变形,像一种狰狞的鬼怪。 而那被他下了毒手摧折的好像不是他的太阳穴,而是挡路的树根。 魏立巍放弃了。 黑暗的下半夜中他的面部轮廓呈现一种扭曲的状态,丑陋狰狞,他皱着眉凶恶的双眼环顾客厅,认出了这是凯茵的家。 现在他不清楚这是个什么状况,喝多后已经完全想不起来后面发生的事,留在凯茵家沙发上过夜也实在奇葩。 魏立巍想扇秦岭一巴掌,这个没脑子的女人,把他一个人留在萧凯茵家? 他正恼着秦岭干的没脑子的事,晃荡起身时摔倒了茶几上那杯秦岭亲自倒好凉在那里的白开水。 秦岭生怕魏立巍夜里醒来口干舌燥,特意放在他身边,如果他想喝水,伸手就能碰到。 水泼洒出来,洇脏了干净的茶几,水没有滴下来,盘了一个圈后静止不动了,但那只玻璃杯仍旧横躺在茶几上,魏立巍视若无睹。 他起身时有些发狠的又劈了自己的太阳穴,那个力度让人心惊,这是个对自己都十分残忍的男人。 一双蛰伏在夜间的阴鸷双眸辛辣的对准了凯茵的卧室房门,嘴角扭曲到扬起了简直惨不忍睹的笑弧。 静夜里隔壁房间传来了老男人们打鼾的声音,自然引起魏立巍的注意。 他眉心一挑,湛黑的眼珠移至眼尾,留心参差不齐的鼾声几秒钟后脚步往隔壁卧室移动。 悄悄的,几乎有如鬼魅的,旋开了隔壁卧室的房门。 < p>瓦灰的月光笼罩下,床上躺着两个背对背打鼾的男人,是萧俊峰和芮成刚。 魏立巍讥诮的斜起半边嘴角,和刚才一样悄悄的关上了房门。 萧凯茵…… 他的眼睛随着他此刻的意念狡猾又鬼魅的转移到凯茵卧房门壁上,戾气的五官上挂着别有深意的大灰狼式微笑,继而以更轻更折磨人的鬼魅方式……拧开了那把门把。 瓦灰色的月光铺满了这间粉色的温馨小卧,迎面除了香甜的女儿香,还有那能令魏立巍陡然瞪开双眸的馥郁琥珀香。 魏立巍搭放于门把上的那只手,手腕微微颤抖,他不可置信的一瞬不瞬看着此刻睡在一片朦胧月色中的……男人。 竟然是宋校! 瓦灰色的月色像薄纱笼罩了宋校线条柔和轮廓细腻的五官,盈润如玉的瓜子脸上一双水秀的清澈双眸,此刻沉静安详的淡然闭合,鼻息均匀清透,菲薄的两瓣像初雪一样干净的双唇微微启开,宛如菱形一样艳丽,露出些许整齐的米牙。 这是他的魅药。 宋校睡在一片朦胧月光下,神情安宁,宛如孩童般稚嫩纯真。 魏立巍放开了搭在门把上的那只手,那只手是属于他这种性格的男人的,刚硬野蛮粗粝,手腕如刃一般。 卧室内闪过一道鬼祟的踪影,继而一道几不可察的关门声掩映在幽深夜色里。 他轻轻踱步来到床边,一床旖旎夜色更将这个月夜抛入了快要腐烂的萎靡当中。 这份腐烂的萎靡中,只有沉睡在如水月色中的纤尘不染的英秀男子透露了一份年少时期的稚嫩模样。 魏立巍是心酸的,他站在床边纹丝不动的盯着宋校沉静的睡颜,脑海里晃现的是他们的小学时光。 此时魏立巍眼眸中汪出了液体没有人能够读懂它的深意,也没有人能够明白它有多痛,更没有人能够理解他眼眸中猝然迸发的那股狠戾、那股想要摧毁一切的绝望…… 像一团浓雾般妖异的月色披盖在茕茕孑立的一道身影上,这道身影靠近床头,慢慢俯下上身,月光掩映下,两个男人的唇……轻轻的印在了一处。 睡梦中身披月华,有冰凉却带着渴望的唇轻轻亲吻他,那滋味甜美又让人.流连。 宋校缓缓张开了如月一般冰凉的眸,映入沉睡的岑寂瞳孔中的景象……是魏立巍暗黑无底的幽深瞳眸。 宋校沉静如水的容颜携带着酒后刚醒时的迷蒙,他的灰瞳出现了应激性收缩,压出水线般清透褶皱的眉心突突一跳。 魏立巍被宋校推到了凯茵的衣柜上,撞着了柜门,发出的那个响声在这个午夜尤其刺耳。 “头疼吗?” 魏立巍后背一贴,靠着柜门了,他问宋校,语气真挚温静,并没有因为宋校对他的敌意而有丝毫怒意。 在这个月夜被魏立巍的亲吻无端弄醒的宋校满目黯涩,他神情冷肃,菲薄的两片冰凉唇瓣抿成一条直线,从床上撑臂而起就迅速穿衣系扣。 凯茵帮宋校脱的衣物,衬衫与西裤全都放在床头柜上,宋校作速穿上衬衫后掀被下地。 一股沁凉的冷意呼啸钻入魏立巍领畔,也将这个温馨的女生卧室温暖停步的空气搅起了一个巨大漩涡。 魏立巍冷酷的盯住以紧急集合的速度穿整衣物的宋校,心头火起,唇畔扯出一股戾气又残酷的讽笑。 列强攻势,第一次! 此时宋校正在整理皮带,两条长腿抖瑟出流水般哗啦垂坠下来的西裤,继而皮带钉扣稳而不乱的穿入孔隙。 飞速的动作中只看到宋校干净漂亮的长指宛如惊鸿一瞥。 魏立巍冷哼一声旋即站直身体,不紧不慢的侧过半身,出人意外的将凯茵的衣柜打开,那扇粉色的小门悬挂在合页上,因魏立巍的作用以合页为支点做扇形运动。 小门“嘎吱……嘎吱……”的,这道声音在午夜听起来不免瘆人心慌。 衣柜分上半与下半,中间一条抽屉,魏立巍拉出一屉,看着嫩粉色嫩黄色奶白色等一系列卡哇伊色彩的女生文胸后,鬼魅而狡猾的露出了森森白牙留。 他随意抓出一只嫩粉色文胸,大掌病态而下.流的捏扁了半圆形罩,然后阴眸一抬,对宋校恶毒的诡笑,挑衅道:“你喜欢这种,是吗?” 宋校扎起宛如钢筋一般坚硬的两条长腿,长躯挺立,身型如水,骇然低声怒道:“放回去。藩” 魏立巍兴致盎然般把玩起来,一径捏那半圆形罩,哼哼笑道:“36d,准不准?” 宋校怒火中烧的揪住魏立巍头发,下手极狠,将他掼在了地上。 他的头“砰”的一声,恰好撞在了凯茵的梳妆凳尖角上。 魏立巍摔地后形象潦倒又狼狈,疼痛中皱眉,五官移位。 掌中攥住的嫩粉色文xiong被宋校一个锐箭般急速弯腰的动作瞬间抽走,魏立巍吊儿郎当的展平两条腿,靠着身后梳妆凳阴森的低低闷笑。 “校,你被女人蛊惑了。”魏立巍松下全身筋脉宛如抽去骨髓般坐在地上,抬头笑道:“忘记蒋繁碧是怎么背叛你爸爸的吗?你相信女人?” 宋校叠起凯茵的文xiong,嫩粉色的,这种颜色宋校并不喜欢,但是他知道,在往后这一生的岁月里,这个颜色会宛如烙铁般烙印在他脑海里。 随着凯茵日复一日的进入他的生活,花溪路全黑家装也会一点一滴变粉变嫩,最后变成那个孩子的天下,再也没有他从前生活过的任何痕迹。 他爱黑色,钟爱穿小黑裙细高跟鞋的优雅女人,这一点至今不变,但是并不妨碍他爱的女孩是粉红色的。 宋校没有把凯茵嫩粉色的文xiong放回抽屉,因为魏立巍的手碰过,他不会让魏立巍间接侮辱他的女孩。 想要干干脆脆的丢掉却又万般不舍,毕竟是那孩子的东西,拿在手里都有她身体丝滑的感觉,散发淡淡的小女生香味。 “校,别傻了,外表再清高的女人骨子里也一样下贱,等到你被萧凯茵戴绿帽子你就知道我今天的这番话忠言逆耳,她能给你什么?我又不能给你什么?除了另一处小巢还有什么是我给不了的?” 宋校把凯茵的文xiong扔在她的小粉床上,即刻便怒发冲冠的朝魏立巍挥拳而来…… 另一间被瓦灰色月光覆盖的卧室静谧无声,萧俊峰和芮成刚背对背睡成两条死猪的模样,两个人的鼾声此起彼伏,每一口呼吸都能吐纳出令人反胃的熏天酒气来。 隔壁房间有什么沉重的东西连续的往这边墙上撞击,声音咚咚的,沉闷又剧烈。 “哦——” 睡梦中芮成刚被背后那堵墙上沉闷的撞击声惊醒,惊醒的那个瞬间他自发的叫了一声,然后睁开眼睛,发懵的望着天花板,还没待搞清楚身在何处,背后那堵墙上又一次传来剧烈沉重的撞击声。 芮成刚敏捷的朝床的另一侧张望一眼,见到趴睡后鼾声冲天的萧俊峰后看出来了,这是老大的家。 看来他喝多了,老婆女儿把他丢在这边睡觉。 芮成刚摸了摸出了汗的头顶,背后那堵墙第三次传来激烈撞击的声音。 芮成刚惊愕的翘起脑袋,朝身后那堵墙回头,两只爬满红血丝的浑浊眼睛满是愕然的望着那堵墙,几秒后发生了第四次撞击。 芮成刚迅速掀开被子,身上的衣服一件也没有脱,他一运动,连自己都能闻见那股难闻的酒气。 芮成刚套上拖鞋就往卧室外走去,打开.房门后彻底听清了隔壁大妹那间房出了什么事,原来是有人在里面打架。 刚才听见的撞击声应该是人的身体撞入墙壁发出了沉闷回音,但是却丝毫听不见人的声音。 芮成刚一面困窘一面打开凯茵房间的门,刹那间,眼前闪过一个凌乱的场景。 瞠目结舌的看着在漆黑房间里无声厮打的两个男人,芮成刚掉头就往萧俊峰房中奔,毫不犹豫的开了灯,走到床边拽趴着打呼的萧俊峰起来。 “老萧!老萧!快起来!!你女婿跟老秦女婿打起来了!!” 喊叫几遍,床中人毫无反应,芮成刚不再耽误时间,掉头又回凯茵房间,手指往墙上一摸,将灯第一时间打开。 那两个男人下了狠手要至对方于死地的凶狠表情让芮成刚大吃一惊。 “住手!住手!宋校魏立巍, 你们两个住手!” 芮成刚介入其中了,他上前拉扯厮成一团的两个年轻人,可是五十出头的芮成刚如何能够拉开两个正值旺年的年轻男人呢?如果他们誓死要打对方,芮成刚不仅帮不到忙,兴许还会在这场战争中光荣负伤。 他被魏立巍的胳膊肘戳到胃时疼痛难忍,双手发自本能的从他们两人手臂上拿开,急忙捂住自己的胃,大力喘息。 “老萧!老萧!!” 芮成刚第二次掉头去隔壁卧室寻求救援,萧俊峰被芮成刚踢到腿时嘶嘶一口气却也慢慢吞吞的睁开了眼睛,困顿的眼睛朝窗外月色看,和芮成刚醒来时一样,搞不清楚状况,只听到背后那堵墙被什么东西沉重的撞击。 “老萧!快起来!两个人打起来了!快起来!” 芮成刚对床上支起半身回头望他的萧俊峰说,萧俊峰在月光笼罩下的表情茫然无措,芮成刚一拍大腿,“哎哊”一声,急的火烧眉毛的双目卷起惊骇的狂澜。 还没待萧俊峰彻底睁开眼睛,芮成刚已经跑出这间卧室,转而摸黑打开玄关大门,两腿向外一跨,漆黑的楼道上很快便传来“啪啪啪”的敲门声。 “二姐!二姐!二姐!!二妹啊!二妹!二妹!开开门呐!快点开门!” 芮成刚站在冰冷的过道上对着秦岭家的大门扯开嗓子大叫,会不会引来上下邻居的公愤他暂时管不到了。 楼道的感应灯因为他的喊叫,在他第一声话语出口时便突兀的跳亮。 芮成刚站在午夜冰冷又明亮的过道中,急如火焚的敲打秦岭家的门。 秦之书醉酒,薛玉珠不可能睡的安稳,而秦岭那一边,心系睡在凯茵家的魏立巍,自然也在浅眠。 芮成刚的叫门声第一时间引起两间卧室都未睡踏实的母女的同一时间张眼。 薛玉珠和秦岭披头散发的从两间房间一同快步走出来,门外相遇,母女两交换一个眼神,旋即薛玉珠就去玄关边上打开客厅吊灯,然后开门。 门外的芮成刚一身酒气却面色焚急,身在一片白晃晃的光线底下,皱团了一张老脸大叫道:“宋校跟魏立巍打起来了!” “啊?!” 薛玉珠大惊失色,秦岭同样反应后一步跑向玄关,挤开目瞪口呆的老妈,往对门冲。 芮成刚掉头猛跟,薛玉珠连自己家门也未来得及关,随女儿和芮成刚也一并往凯茵家冲。 秦岭冲进凯茵房间。 宋校揪住魏立巍的头发将他的头往床角猛掼,魏立巍身躯逼折,很难反击,头被宋校掼了好些次以后鼻血往地下“啪嗒、啪嗒”的掉,他吐掉流到口腔里的血水,用手往宋校皮带上一拎,宋校没做防备,脚下一滑,顺着地板摔了下去。 魏立巍站起来,用皮鞋往宋校腹部猛踢,宋校的身体本能的内缩,双手去护自己的胃。 “立巍!”秦岭冲上去由后紧紧抱住他:“别打了!住手!” 魏立巍力气野蛮,手臂往后一拄,尖锐的肘尖便分毫不差的戳在秦岭上眼皮上,顿时,她捂着眼睛,疼的眼冒金星。 “哎呀,没事吧女儿?” 薛玉珠冲进来护住秦岭,秦岭虽捂着眼睛摇头,手缝中却留下好几行眼泪。 撞疼她了【5000+】 “哎呀,没戳到眼睛吧!” 薛玉珠急疯一般,抱住秦岭就要带她先离开卧室,秦岭再怎么想阻止他们打架,但现在她自顾不暇,眼球实在疼的厉害。 这个时候,浑浑噩噩从床上爬起来的萧俊峰站在了门口,一看房里居然两个年轻人在发狠的互殴,当即惊的下巴变了形状,芮成刚一个眼神,两个爸爸同时冲了上去。 那个时候宋校已经爬起来了,又与魏立巍摔在床上互殴,两人脸上血迹斑斑,魏立巍流着鼻血,宋校雪白的细牙间全是血水。 四个男人打成一团,芮成刚被魏立巍一个扫手的动作扇到了太阳穴,萧俊峰直接被混乱中搞不清的一条腿踢下了床。 “两位女婿,别打了别打了!叔叔求你们了!藩” 芮成刚从魏立巍的腋窝下逃出来,头发横七竖八,已经毫无形象,哭求着无论如何总也拉不开的宋校和魏立巍。 宋校的长腿往魏立巍身上突然袭击时,魏立巍避开了,却将后面跪坐的十分没有形象的芮成刚,直接踹下了床。 芮成刚在地板上滚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然后端正好自己的视线,抹掉了额头上的汗。 两个爸爸坐在床下两侧,只露两只眼睛横越凯茵的小床看着彼此,床上的两个年轻人一个骑一个被压,厮打到让人不忍目睹,太残忍暴力。 “大姐夫,把凯茵叫回来!” 客厅外陪护秦岭的薛玉珠往卧室的门探了一个脑袋,皱巴巴的一张脸上淌过了泪水,闻言后的萧俊峰目光失焦的对薛玉珠点点头,继而扶着膝盖疼痛难忍的将自己爬起来,不顾一切往外冲。 “两位女婿,叔叔求求你们了,别打了行不行?都是一家人,别打了行不行……” 芮成刚坐在地上洇着眼泪看着床上一拳一拳砸往太阳穴的拳头,心惊胆寒,继而害怕的连眼泪都流出了眼眶。 萧俊峰一身酒气蓬着头顶上的头发,奔跑在破晓前的黑夜下,很快,他跑进隔壁单元楼,直冲芮芮家,像芮成刚先前敲秦岭家的门一样,不顾一切的敲打芮芮家的门。 芮芮家是四个女人,薛玉珍和薛玉红带着两个小女孩,比这边单元楼温馨。 当时四个女人全都睡熟了,薛玉珍与薛玉红平躺着睡在大床上,隔壁卧室,芮芮由后抱着凯茵,手还抓着凯茵的睡衣,腿也搭在凯茵屁股上,两个女孩面朝窗外月色,沉沉睡熟了。 萧俊峰的拍门声异常尖锐刺耳,两房的女人几乎同时醒来。 薛玉红眯着眼睛首先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小闹钟,薛玉珍连眼睛都还睁不开,而一墙之隔的这一边,芮芮和凯茵同时翘起了脑袋,昏沉沉的眯着眼睛望着房门,侧耳一听,萧俊峰猛烈拍门后大叫:“大妹啊!大妹啊!快开开门!我是爸爸!” 芮芮闭着眼睛将脸转向凯茵,含糊不清的猜测:“喵喵,是不是大姨父啊?哎哊,我做梦了吗?怎么回事呀?” 芮芮用手肘撑起了自己,便也松开了刚才一直抱着的凯茵。 凯茵的身体暖暖的软软的,抱起来很舒服,芮芮自小就喜欢抱着凯茵睡觉,凯茵完全能取代她的娃娃。 凯茵眯着眼睛依旧张望门外,外面又没有动静了,她扭头问芮芮:“是我老爸吧?” 两个女孩都不太相信都快凌晨四点了,萧俊峰怎么会在外面喊人,“睡吧睡吧”,芮芮刚要抱住凯茵重新睡下去,哪里知道门外再次传来比上一次更加剧烈的拍门声。 “大妹!快开门呀!我是爸爸!” 凯茵推掉芮芮的手即刻掀了被子下地套拖鞋:“我爸爸!真的是我爸爸!” 芮芮也肃然起立了,站在床中央找自己睡裤。 凯茵套上拖鞋跑出去了,薛玉珍和薛玉红也正穿了外套出来,迎面遇上另外一间房里跑出来的凯茵,三人诧异的对着眼神,薛玉红问凯茵:“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大半夜的。” 小姨这话说的凯茵心里七上八下,她根本没想到会是宋校和魏立巍打起来了,而是宋校是不是酒精中毒上吐下泻。 凯茵担心起来脸色煞白,急忙跑去门口给老爸开门。 门一打开,老爸凌乱又狼狈的形象先叫凯茵吃了一惊,后叫薛玉红吃了一惊,薛玉红站在凯茵身后,扶着凯茵的双肩刚要将她挪开,叫姐夫进屋,哪里晓得萧俊峰冲口而出的话好让人惊讶。 “大妹,赶快回家,宋校跟魏立巍打起来了!” “……” 凯茵猛的怔愣,旋即脸色全白,继而双腕发抖的扶着墙壁就去门边换鞋,小姨问老爸的一些话她一句也没有听进去,脑袋嗡嗡的。 “怎么回事呀!”薛玉珍抓狂的要哭起来,歇斯底里的跺着脚:“闹什么呀这两个人!一刻都不得安生!” 萧俊峰握着女儿刚从被窝里出来还热乎乎的小手,父女两匆匆跑下楼,然后钻回自己家楼道,又匆匆上楼,后面三条一样匆匆奔跑的小尾巴,是 薛玉珍、薛玉红和芮芮。 到家门后萧俊峰敲门,薛玉珠火速开了门,看到凯茵宛如看到救命稻草一样,指着那间打斗声不绝的房间对凯茵说:“大妹,赶快去,我们谁都拦不住,秦岭还给打到眼睛了,你赶快叫你男朋友别打了,打坏了可怎么办,这婚都还没结呀!” 凯茵已经急的血色全无,双唇惨白,尤其当她听到属于年轻男人那沉闷斗殴的拳声后心惊肉跳,推开二姨就往自己房间冲。 秦岭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薛玉珠已经拿凯茵的面巾包了几块冰块给秦岭消肿,秦岭扶着包着冰块的毛巾朝凯茵看,凯茵根本没有看见,扶着墙壁一拐,便横冲直撞的入了自己的卧室。 入眼的那一幕,叫凯茵胆战心寒,浑身冰冷。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暴戾的宋校。 “宋校,住手!” 凯茵大步上前,站在贴着墙壁互殴的两个男人身后,挡在她面前的是宋校,被宋校压在墙上以拳相对的是已经在这场殴斗中处于下风的魏立巍。 魏立巍鼻血不止,血水糊满全脸,俨然被撕掉脸皮的血怪一样血腥狰狞,宋校每一拳下去魏立巍便呛咳不止,军校出来的人和一般大学毕业的人到底有本质区别的。 见宋校充耳不闻,凯茵扬臂揪住宋校的后领,再次出面阻止:“宋校,住手!” 与此同时,魏立巍还以一拳的颜色,拳头砸在宋校唇边,疼痛的是他口腔内的牙齿。 眼看快要偃熄的战火再次因魏立巍这一拳重新点燃,宋校勃然大怒,清秀的瓜子脸沾染了血污,玷污在希白的皮肤上,颜色却分外妖冶艳丽。 血的艳红与皮肤的苍白,混合成一种贵族的冷艳气质,这就是宋校,一个有着钢灰色幽清双眸的英俊男子的魅力。 凯茵攥着他后颈的领子,使得他挥拳时受阻,所以他肘部往后一掷,强大的力量使弱小的凯茵猝不及防的往后退了数步,撞在梳妆台上。 宋校与魏立巍展开双臂,再次全力厮打起来。 凯茵扶着梳妆台抿着嘴巴,眼泪流了下来,看着在她房间里势必要把对方打死的这两个男人,心痛如绞,尤其当魏立巍的拳头砸向宋校太阳穴时凯茵嚎啕了起来。 大声哭叫:“宋校,你撞到我了,我疼!我疼死了!” 宋校浑噩的眼眸倏忽紧紧一缩,眸底卷起惊涛骇浪般的漩涡。 他分神了,拎着魏立巍的衣领却回头朝凯茵看,却被魏立巍趁人之危的又往太阳穴砸了一拳,那一拳让他眉心猝然皱起,但血红的眼眸中全是凯茵哭泣的样子,心,焦急如焚。 他立刻松开魏立巍的衣领,从混战中退出,掉头就去凯茵身边。 上前纠缠的魏立巍被迎面冲进来抱住他的芮成刚和萧俊峰堵住,动弹不得。 “对不起!” 从他软濡睫毛上溶下来的不知道是汗还是泪,浅浅的一条痕迹洗掉了那条行道上的无数血污,将靠在梳妆台边的小小凯茵揽入怀中,紧紧抱住,贴着她的后脑勺后悔莫及的轻语,低声安慰:“凯茵,撞到哪里了?给我看看。” 凯茵紧紧扒住他的肩胛骨,昂起下巴越过了他的肩膀,目光仰望头顶明亮的天花板,哭求道:“宋校,你别打了,我怕,我真的怕,别打了行吗?” “不打不打。”宋校用力的抱住她,无比后悔的呢喃:“凯茵不怕,我不打架了,凯茵不怕,凯茵哪里疼?告诉我,哪里疼?” 宋校轻轻推出了凯茵,染血的红眸焦急不定,垂着眸光便急不可耐的追着凯茵的眼睛,凯茵抽噎着,一径吸溜鼻子,只是哭。 宋校难过的用掌心捧着凯茵的后脑勺,皱着脏污的水眉,长指捏着凯茵埋下去的下巴,带着恼火的腔调沙哑低沉的训斥道:“到底哪里疼告诉我!撞到哪里了?” “我不疼,但我怕你疼,你别打架行不行?宋校你别打架行不行?” 一瞬间,情绪多管齐下,宋校蹙着眉宇一脸脏污的闭上双眸,掌心勾着凯茵的后脑勺,将这孩子紧紧拥在胸怀之中,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但心情很乱,很糟,很后悔。 “二妹,你带立巍先走。” 芮成刚见缝插针的对秦岭使眼色,秦岭点头,走到魏立巍身边要拉他的手,魏立巍往地上吐出那口血水,扬了臂膀躲开秦岭的纠缠,怒气冲天的看了宋校的背影后迈步朝房外走去。 魏立巍与秦岭离开后,家中悄静无比,几家长辈面面相觑,家中一团混乱,最不堪的自然是凯茵的小闺房。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这场恶斗,平息了。 没有人问宋校,这场架是如何发生的,导火索是什么,为何半夜睡熟的两个人会突然拳脚相加。 后来小姨带着芮芮回家了,出门的时候又拉了薛玉珠一起走,秦岭和魏立巍在楼下,三楼拐角处的那扇高窗看出去,两个人一同上了雷克萨斯,秦岭跟魏立巍走了。 薛 玉珠回了家,薛玉红带着芮芮下了楼,母女两下到二楼时芮成刚出了凯茵家的门,萧俊峰过来关门,芮成刚往楼下跑时喊自己老婆孩子等他一下。 萧俊峰关上了自家大门,转身时站在灯火通明的客厅里发杵,薛玉珍从凯茵房间里出来后叹了一声,然后扶着沙发扶手默默的坐了下来。 萧俊峰看了老婆一眼,沉重的闷下了头。 五分钟后凯茵和宋校一前一后从卧室中走出来,凯茵抿着唇睫毛盈着泪光,无助的低着头,宋校站在凯茵身后,身高腿长,但此刻满脸血污脏污,只有清秀的睫毛缓缓眨动,钢灰色的瞳孔晦涩沁寒。 “爸、妈,我跟宋校回他公寓,你们休息吧。” 凯茵有气无力的说出这句话,薛玉珍扶着扶手从沙发站起来,看了一眼站在凯茵身后神色青灰一身狼狈的宋校后一字不语,只对凯茵点了点头。 凯茵穿鞋时忽然对站在旁边的老爸说:“爸爸,我包包忘记拿了,你拿给我。” 萧俊峰立刻去凯茵房间,找她的包。 薛玉珍趁着这个时机就问宋校:“宋校,你跟魏立巍怎么打起来的?” 老妈一提,凯茵也一脸茫然,回头就看身后高高的宋校,他一脸污迹,却仍旧气质沉静眼眸疏离,对于薛玉珍这个问题,始终不吐一个字眼,低头立在凯茵身后,形象分外颓败。 老妈看了一眼凯茵后,哀叹一声,再也不去逼问宋校不愿意回答的问题。 萧俊峰拿来了凯茵的包,凯茵伸手去接却被宋校先一步从老爸手上拿走了,宋校提着凯茵的包,仍旧沉默不语,凯茵无奈的很,手已经扶在门把上了,回头对老爸老妈说:“爸、妈,我们走了。” 老妈忽然担心的问起来:“大妹啊,白天宋校家来送聘礼,你们这……” “没事的,妈。” 凯茵浑身无力,低落的对老妈说出这几个字时宋校垂颈静静凝望她,看到凯茵疲惫,他心情不可形容。 “我们九点钟回来。” 凯茵说完,拧开了大门,一条腿迈了出去。 宋校提着凯茵的包,对薛玉珍萧俊峰低头致歉:“叔叔阿姨,抱歉。” “没事。”萧俊峰上前拍了拍宋校的肩膀,安慰道:“回去洗一洗,休息一下,今天还有许多事要忙。” “好。” 宋校抬起染血的额角,眼眸那样清丽干净,缓缓且无奈的敛落眼睫时已经转身离去,随凯茵下楼去了。 萧俊峰和薛玉珍站在过道上向下眺望,两口子一点儿精神都没有,无奈的很,等到迈巴.赫离开自家楼道后,萧俊峰才与薛玉珍一前一后进了家,关上大门。 迈巴.赫离开夜色笼罩下的窄仄小区,月光又如流水般纯净,破晓前的那一场剧烈斗殴仿佛随着迈巴.赫的尾巴一并消失在浓深的夜空下。 凯茵驾驶方向盘。 宋校降下车窗,额前碎发随风左右飞舞,清润的额角泛起青灰色,有血,也有汗水的污迹。 回到花溪路后凯茵像男人一样照顾宋校,先下车从驾驶座跑向副驾,拉开车门牵宋校的手领他下来,然后锁车,把车钥匙揣睡衣口袋里。 “你疼吗?” 凯茵抓起宋校的右臂,将它往自己肩膀上一搭,然后把着他冰凉的手指与他算是勾肩搭背的往公寓楼的台阶上踏。 宋校弱笑着摇摇头,唇角扯开一条细弱的缝隙后就能看见他满嘴的血,牙齿宛如泡在血水中,叫凯茵根本不忍心目睹。 她心疼如绞,低下头闭上眼睛狠狠吸了一口气,决定控制脾气,不在这个时候找宋校的麻烦。 乘坐电梯到了16楼,宋校印了指纹后两人进了家,凯茵开灯后护着宋校的腰让他先进,也让他先行换鞋。 非常努力的好丈夫【5000+】 宋校无力的眨了眨浑噩的眼眸,沙哑的抬起长指撩了撩凯茵脸上的长头发,凯茵躲开后十分不耐,略微有些烦躁的命令宋校:“换鞋,别闹。” 凯茵的样子分明讨厌了自己,宋校看透了这一切后一度有些难受,他静静敛落脏污的淡软睫毛,神情分外无力,茫然的朝雪白墙壁叹了息后开始一声不吭的换鞋。 凯茵提着包先去浴室了留。 离开的样子非常决绝,好像离开一个她非常讨厌的人。 宋校只换掉了一只皮鞋,眼睛却随着凯茵的离开而茫然的紧紧跟随过去。 凯茵进了浴室后宋校静静低头看着自己黑色棉袜的长足,轮廓细长清瘦,突然,他眼前一阵晕眩,急忙出手撑住了墙壁。 当他静静撑着墙壁低头看自己穿着黑色棉袜的长足时,神情是空洞悲观的,五根苍白但骨形非常好看的长指一动不动的贴伏着墙壁,苍白到几乎能与墙壁合二为一。 他静静蜷缩在玄关处一动不动,眼睛朝自己脚尖看,抿了唇又抿了唇,脸色晦暗发乌,眼睛里流露着悲伤的情绪,久久无法释怀。 “站在那儿干什么?藩” 试过水温后的凯茵提着包从浴室步出,看到宋校磨人似的杵在玄关那里,连换个鞋子都叫人烦躁,脾气上头,脸色阴沉着怒着眉头对宋校喝斥:“你怎么那么烦人?不会换鞋吗?” 撑在墙壁上的五根长指,像软虫一样蠕了蠕,毫无声息。 凯茵气疯了,那么高的一个人像个傻子一样撑着墙壁站在玄关那里,低头望着地板,关键他对她的话恍若未闻,不管你如何生气如何恼火他好像置身事外一样。 凯茵是急脾气,望着宋校磨人的样子恨不得甩手就从这个家离开,她攥着拳头路过客厅沙发,将包抛了过去,包包栽了一个跟头,手机从外袋掉了出来。 脚步快速走到宋校身边,脚步的主人愤恨的蹲下去,把宋校未脱的黑色皮鞋强行脱下,然后逮着他脚踝把他的长足泄愤似的塞进黑色棉拖里面,站起身便仰头怒视着宋校喝斥:“还愣着干什么?洗澡!” 静如尘埃的宋校慢慢从墙上拿开修长手臂,五根冰凉长指哀伤的往掌心内蜷缩,继而他抿着唇瓣从鞋尖抬头,沉默无声的灰眸静静的垂向凯茵。 与她怒火中的黑眼睛相溶一秒钟,宋校眸底有落寞浮现,他什么都没有说,静静的从凯茵身边走开,像一缕尘埃一样悄无声息,也容易被人遗忘。 凯茵一回头,心却被重石击中,被宋校看她的那个沉默无声的目光刺伤了,旋即她后悔难忍,趿拉着棉拖就往浴室那个方向跑。 宋校站在镜子前依旧如一缕尘埃般悄静无声的脱上身衬衫,凯茵进去的时候他微微抬眸,撞到她眼睛时立刻将睫毛敛下,两片菲薄的唇瓣依旧抿成一条直线,眸底依旧兜起落寞寂寥的神色。 “对不起。”凯茵上前抱住他的腰,正面拥抱,半边脸颊紧贴他胸膛肌理处,满心怜惜:“对不起,我脾气不好,不该对你发火。” 宋校灰眸中的落寞染了水星,沾在柔软睫毛上了,湿润清透的与下眼睑相贴,五官分外纯真稚嫩,像极了受了委屈的小男孩。 “凯茵,你不喜欢我了吗?” 宋校几乎不敢触碰凯茵的脸,只用虚拟的动作使凯茵跟随他的掌心抬起眼睛,他难过的蹙着水静的眉宇,即便一脸脏污,但是气质仍旧那般清秀干净,柔软的羽睫专心致志的向下垂敛,一双干净清澈的眼睛悲伤的俯视着怀里的女孩,一语不发,但他的难过心伤,任谁都能看的清楚。 “对不起对不起,宋校,你别要多想,我没有怪你。” 凯茵知道她刚才严厉的言辞一定伤害了向来心思细腻的宋校的心了,她后悔,她埋怨自己,然后紧紧拥着宋校的腰腹,站在他怀中高举目光安慰他,对他说许多遍“我爱你”。 宋校将她揽入怀中,温柔的捧着她的后脑勺往她发顶上印下一个吻,凯茵再抬头时这人已经微笑了,揉一揉她的长头发,轻轻说与她听:“乖乖自己去厨房热牛奶吧,爸比洗澡,很脏吧?” 他反问,却已然微微尴尬的笑了,凯茵也释然一笑,对宋校点点头:“好的,那你洗澡,洗的香香的。” 他但笑不语,清清浅浅垂眸的那个样子就像十几岁的少年,额角缓缓垂落时真是干净又纯真。 凯茵替他拉上磨砂玻璃时探了个小脑袋,对准他幽深宁静的浅笑眼眸灿然一笑,笑过才将磨砂玻璃全体关牢,宋校模糊不清的修长身影在浴室的玻璃上慢动作摇曳。 凯茵没有热牛奶喝,她轻轻步入卧房,将蚕丝被展开,室内光线黯淡,却散发清香与那人的独特味道,窗帘中央留有五公分的距离,外面的天,已经隐隐泛起了鱼肚白。 天要亮了。 凯茵在床边慢慢坐下,心情却不是一般的沉重,她低着头看着黑色的被里,此刻所思所想的,都是宋校刚才委屈又心酸的眼神。 她的老公,很敏感呐。 凯茵第一次发现,宋校的心,十分脆弱,他丝毫不在意其他人对他的态度,与人相处,他总是冷漠疏离,仿佛这沉默寡言的性格是与生俱来的,但是他受不了凯茵对他一丁点的厌恶,哪怕一点点都可以叫他的情绪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凯茵垂着脖颈,软弱无力的想着她的老公,有些话说不出口,宋校年少那几年也算被母亲遗弃,她没有经历过,她成长在一个温馨和美的大家庭中,有六位大家长两个同龄妹妹用爱包围她,她确实体会不了14岁的宋校经历过的那些人生中最沉重的打击。 在母亲与同班同学的父亲出轨时坚强的挺过三年初中生涯,然后远走他方,回去北京也选择了寄宿制高中,父亲的再娶再生都是对年少宋校的一种无形的巨大伤害,高中毕业后他进入了军校,四年后入伍,这么多年,她的老公可谓一直过着形影相吊的生活,没有人关心他,他也没有女朋友。 这份心灵上的缺失是凯茵无法三言两语就能道明的,这些经历没有亲身经历过她怎会有资格侃侃而谈说的云淡风轻,也不过是个父母离异? 听到浴室磨砂玻璃轻轻推开时,凯茵一昂头,立刻从床边起身,快步往房外走去,宋校用白色棉巾轻轻擦拭额发上的水滴,见到凯茵迎面而来时,水秀的一双清目噙满最为真挚的微笑,对她甜甜的一笑。 凯茵的心……很疼。 但是她扬起最为甜美动人的微笑,朝宋校贴去,站在他面前举手拿走他长指中的棉巾,温柔轻语:“老公我帮你。” 宋校快乐的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细牙,澡后,五官眉清目秀,只是有了深浅不一的小伤,却不失他眸中一如既往的纯净、安宁。 拉他重新站在浴室镜前为他吹拂黑发时,宋校白皙的瓜子脸微微泛绯,凯茵一边轻揉他碎发一边去镜中打量他,与他有些发红的眼球不期而遇时,不免失笑,问他:“你干什么?鬼鬼祟祟好久了。” 宋校忍俊不禁。 “伤口疼吗?” 他像14岁那年那般释然,轻轻摇动眼神,凯茵便莞尔了。 “凯茵……” 高举吹风机的凯茵挑起大眼睛朝镜中注视,不言不语,但以笑示他,他也笑了。 “晚上陪我一下,好不好?” “……” 凯茵反应了一下才明白宋校深层次的含义,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是最迷人的男低音,每当他幽幽开口,凯茵就能看见大提琴的琴弦。 凯茵关掉了吹风机,嘈杂的声息骤然断灭,她仍旧举着吹风自镜中与宋校彼此看着彼此的眼睛,他有尴尬,白皙的瓜子脸透露微粉的气韵,但一双水透的干净灰眸却有些浮躁的看着凯茵。 “老公你不累吗?你跟人打架了。” 凯茵充满好奇的歪着脑袋半笑一般看着镜中的他,手肘戳在腰上,手上举着吹风机,那姿势宛如对他哭笑不得。 此刻他纯真的就像留着柔软刘海的大男孩,十分简单真挚的用水汪汪的秀眸凝望她,只字不语她却已经懂了。 “知道了,先把头发吹干。” 宋校微微扬起清越的额角,盈盈如玉的光泽沿着吊顶日光灯的弧度轻轻移动,往凯茵一俯身,冰凉的唇便轻柔的吻在了凯茵的脸颊上。 凯茵笑了,心里是柔软心疼的,她的老公,这样低姿态的爱着自己,连这种事情都用乞求的口吻请她“给予”,她是会百感交集的。 帮宋校吹完头发,凯茵指使他去拿安全套,宋校恋恋不舍的松开了凯茵的小白手,离开了浴室。 凯茵开始洗澡。 洗干净身子后凯茵喷了一点点香水,铺开浓密的大海藻长发,镜中的小女孩虽然年幼,但已经初有成熟.女性的魅力,对自己满意后她心情很好的回到了卧室。 宋校靠在床右边的位置上,凯茵喜爱左边,所以左边是她的地盘,宋校从来不占。 她进屋后宋校盈盈望向她,目光纯真又安静,带着春日般的微笑,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注视凯茵,眼神投落在凯茵身上,再也不曾离开。 凯茵上了床,立刻钻入被窝平躺下来,黑乌乌的大眼睛向上看,看着靠着床头帮沉默微笑的男人。 他的柔软视线轻飘飘的垂在凯茵鸡蛋般柔滑的小脸蛋上,笑过就立刻离开,随意选一处空气投放无处安放的眼神。 凯茵失笑,却也没有说话,钻在被窝里三下五除二已经脱光了自己,刚洗澡后的身子馨香无比,细滑无比,她开始抿唇,刻意忍住想笑的冲动。 大眼睛又一次向上看了一遍,宋校纯真稚嫩的仍旧靠着床头放空视线,凯茵嗔怒的拽了拽被头以引起他的注意:“要那个就赶快,我有点困了。” 目视前方某一处空气特意逃避凯茵眼神的宋校……闷声笑了。 旋即他低头朝凯茵看了一眼,那一个眼神,是只有真心相爱的男女才会共鸣 出来的,凯茵别开头,故意不搭理他,昂着下巴却已经闷不住心头的那股笑意,侧脸的笑弧已然扬的高高的了。 宋校从床头柜拿了一个安全套后熄掉了睡灯,翻身压到凯茵身上来。 结束后两人相拥而眠,身虚体乏,这一夜真是百般折腾。 凯茵觉得累是因为睡梦中被人叫醒,经历了两个男人之间的战争后又从娘家辗转回来花溪路,破晓的时间却陪宋校过了一次夫妻生活,虽然她不用动,但也不会抵消她身体上的疲倦。 宋校放了她之后她连往常必定要下床清洗的步骤都全数省去了,翻了身直接睡着了。 如果凯茵都累成这种模样,那对于宋校,自然是毋庸赘述。 宋校趴在床上,裸露的白皙右臂搭在凯茵裸露的美背上,两个人的脸颊朝向房间的相反方向,彼此沉沉入睡。 这种生活作息势必影响白天的正事。 唐泽打来电.话时宋校的手机在他床头柜上发出蜂鸣一般刺耳尖锐的声响,凯茵痛苦的皱了皱眉,眼睛刚想睁开,便被窗帘缝隙中射进来的金色阳光刺激的立刻将脸埋入枕芯中间。 手机嗡嗡的似牛嚎叫,凯茵埋着脑袋用手往身边宋校的背上用力的拍打。 “接电.话,宋校,你的电.话。” 唤醒宋校,见他抬起下巴支在黑色柔软枕芯上,水静的双眸无奈的展开了如丝如缕一般的缝隙,打开双眼的那个瞬间每一秒都极具美感,像个清秀的女生。 宋校伸出luo露的白皙手臂,自床头柜拿到自己不断蜂鸣的手机,水透的大清目泛着浑浊的光芒眯眸看到了来电人讯息,继而他的声音沙哑低沉的缓缓逸出:“嗯。” 宋校挂断了通话,闭着双眸将手机摆放回原来位置,分毫不移,直觉准确的让人惊叹。 他翻了身就朝凯茵贴近,由后拥住她,右手穿进她的腋下罩在她胸前的兔子上,反复温柔的揉搓,爱不释手。 凯茵依旧在睡,纹丝不动,对于每一次过夜后的第二天清晨他要揉她胸部的这一行为,凯茵已经见惯不怪,任由他自己折腾,她睡她的觉。 “乖乖。” 宋校清润的额角贴在凯茵圆润的香肩之上,随着他沙哑的呢喃着他给她的爱称后,他也往她圆润的肩膀上轻轻吻了一口,然后循着那条路线往下,流连忘返的竟然将她一整个圆润的小白膀子全都亲过了一遍。 凯茵一动不动。 “乖乖。” 宋校静静支起下巴,越过凯茵的肩膀看她背对他沉睡的容颜,小女孩很安静,困顿极了吧,睡的不省人事。 “乖乖。” 宋校开始折腾她,将背对他的凯茵往怀里拉,凯茵难受了,发出猫咪一样的哼吟。 宋校即刻抱紧她,手臂盘着她的颈子将自己侧颊贴上她的太阳穴,置放在她颈边的白皙长手撩开她睡的蓬松的长头发,在她不堪他不断捣弄她的时候宋校亲她:“乖乖,要起床了。” 凯茵哼哼唧唧,睡的不好自然不开心,有起床气,宋校若是依旧在大清早她最想要睡觉的时间里弄她,她肯定不乐意。 今天早晨先是唐泽的电.话吵醒了她,后他又过来揉自己兔子,凯茵都一并忍了,现在他又拖动自己,那些再睁不开眼睛的困意也都渐渐被他弄的烟消云散了。 凯茵恼了,背着他就拿手肘戳他紧致小腹,还像脾气大的小马驹一样用后蹄往后蹬他的长腿。 “爸比不弄你,乖。”宋校立刻拥紧因为被人闹醒而快要哭泣的凯茵,声声都是无尽爱意的宠溺:“爸比不弄你了,乖了,乖了。” ps:未来几天,大高chao就要来了,大家猜一猜,会发生什么…… 木桶夫与花瓶妻 凯茵呜呜两声神智又有些沉迷,似乎是又要睡了过去,小脑袋无知无觉的往枕芯上贴,贴到那冰凉柔软的蚕丝后便再也无力眨动软睫了。 唐泽来电,说送聘队伍已经从北京出发前往t市了,今天上午十点准时抵达凯茵家小区,唐泽在进城闸口处等待他们。 宋校必须带凯茵在十点之前赶回凯茵家,正事不能耽搁。 凯茵发出均匀轻巧的鼻息时宋校松开罩在她乳上的长手,翻身越过床头柜拿起安静沉睡的手机,看了看时间留。 八点五十了,最迟九点半必须出门。 宋校的长臂将手机轻而易举的放回刚才拿起来的地方,又是一次毫无差距的完美重现。 九点整,宋校掀开被子半俯身支在凯茵上方,轻声轻语的温柔哄诱:“乖乖,起床了,我们回家。” 缩在被子里的小孩子紧闭双眸,呼吸均匀,睡的昏天暗地藩。 “宝宝。” 宋校拉开蒙到她小嘴上的蚕丝被,冰凉柔滑的细腻长指轻轻抚摸这孩子红艳艳的耳珠和颈子,都是蒙头睡觉所致,整个雪白的肉团儿睡成了煮熟后的肉团儿。 “宝宝,爸比抱你起来了。” 宋校一面轻语说与她听,一面将盖在凯茵身上的被子全数掀开。 遭遇一阵强冷空气的侵袭,凯茵终于模模糊糊的将醒不醒,哼哼唧唧,宋校俯身过来抱她,左臂穿入她后颈下面,右臂揽住她的小臀,一并要将她打横抱起来。 身体刚一出现悬空的症状凯茵哼哼啼啼起来,闭着眼睛皱着眉儿推他蹬他。 宋校心疼的跪坐床上,把凯茵抱入怀中后轻轻拍着她的小tun摇晃她的小身体,凯茵又渐渐睡去,一只小白手刚才抓着他的喉结,现在指头微微松开,但仍旧保持摸在他喉结上的那个姿势,没有改变。 xing爱后她是精光着睡觉的,所以现在仍是一丝不挂,胸前两颗雪白肥嫩的兔子往外扩散,呈现椭圆形状。 宋校俯颈往咪咪上亲了一亲,迎来凯茵又一阵难受的哼唧。 这孩子手臂一动,肘端擦到宋校的太阳穴,他还想再与她的咪咪缠绵缠绵,不料却被凯茵的手臂无意中挡开了来。 凯茵像小鸡一样缩着翅膀歪着头又一次沉沉睡去,缩着的小翅膀儿恰好折叠在她两只雪兔上面。 宋校虽然喜欢她们的很,但是也不想再闹的凯茵哭啼。 衣服都在被子上,扔的凌乱无章,宋校手长,很容易便能抓回来凯茵的小胸衣小内ku。 他用心细心的帮怀中躺在他臂弯里睡觉的孩子穿好,小胸衣他并不熟悉,凯茵一直穿带钢圈的塑形内yi,宋校的力度没有掌握好,钢圈勒到她肋骨时她皱眉乱动,小白手向上抓他喉结,却仍旧闭着眼睛,宛如梦游一般。 宋校一举抱起凯茵,旋转后她已经呈现趴在他肩膀上的姿势半跪于他的大腿上睡觉,鼻息均匀呼吸却大力起来,一阵一阵像强气流交锋一般。 宋校的长躯微微后仰,以便凯茵趴他身上不至于后仰摔倒。 这样的姿势凯茵能很好的趴在他肩上,他也好腾出两只手去穿这孩子的胸衣,好不容易将胸衣套上她的胸,却不料这背后的搭扣更是要了他的命,镶嵌若干次都没有镶嵌成功。 宋校不知疲倦的镶嵌第n次,凭感觉摸索搭扣与扣锁的相对位置,勒紧了,趴他肩膀上的孩子就会哼哼两声,宋校无时无刻不得小心翼翼。 帮凯茵穿好小胸衣与小内ku后他已经出了一额头的汗,不得不说,其实这并不是一件轻松的差事。 宋校从床中往床沿挪去,抱着凯茵挪去,然后下了地,两条光luo的大长腿骨骼非常坚硬,形态瘦长,且纹理上一脉脉细小深长的青色血管,白皙的皮肤上自然还有柔软的淡棕色体毛。 单臂托着凯茵的小tun径直走到浴室,时间已经趋近上午十点,一分钟也不能再去耽搁。 宋校面镜,用可以使用的那只手操作牙刷与牙膏,很熟练,这方面难不倒他,但是他却扣不好这孩子的文胸搭扣。 “乖乖,爸比放你下来了,我们刷牙。” 宋校与趴在他肩膀上的凯茵轻轻一说,然后抽出一个掌心护着她的后脑勺作势就要弯腰将她放在地上,孰料这孩子双腿往他腰上紧紧一盘,双臂也往他颈子上死死一箍。 男人坚硬的胸膛与女孩柔软馨香的身体紧密一贴时,女孩那两只雪白的兔子被男人坚硬的胸膛压的变了形状。 她不要下来,要抱着他。 宋校温柔的摸了摸凯茵的后脑勺,慢条斯理的哄诱她:“爸比抱着乖乖,乖乖刷牙,好不好?” “……嗯。” 湿润的呼吸声中传来凯茵呢哝不清的一句回应,继而她将两条小细腿儿更加用力的往宋校窄瘦的腰腹上盘牢,两个雪白的脚踝还无意识的在他腰后互相搓了搓。 “乖乖拿好牙刷。 ” 宋校将盥洗台上挤过一条牙膏的粉色牙刷拿了起来,托着凯茵小tun的手往她tun上拍了一拍,提醒她爬起来接走牙刷。 凯茵闭着眼睛用双手扶着宋校光luo的双肩,整个人儿骑坐他上身之上,高高的险些让头顶碰触吊顶的日光灯了。 “乖乖,拿好牙刷。” 宋校将牙刷送去上方,凯茵扶着他的肩膀终于愿意睁开一小条眼线了,低头看了一眼,仍是困的东倒西歪。 拿走宋校递给她的牙刷后身子往下一沉,重新又软乎乎的趴回他肩膀上,骑坐在他上身上面,闭合眼睛枕着他的肩窝将牙刷塞进小嘴巴里了。 宋校抱着凯茵让她趴在自己肩膀上刷牙,但他自己也没有耽误时间,哄好了这孩子便立刻将自己牙刷也挤上一条牙膏,拧开水喉,冲湿后对着镜子也极快的开始清理口腔卫生。 托着一个孩子自己忙事其实并不容易,好在宋校军校出身,又入过伍,这种事情对他来说不是很难。 他刷好牙将沾满泡沫的牙刷插在口杯中,暂时先未漱口,得先放下抱着的这孩子。 “乖乖,爸比放你下来了,听话。” 凯茵呜呜的闹腾起来,小肉身在他身上扭,宋校面色严肃了些,沉声道:“听话,自己站好。” 宋校的声音一严肃,凯茵就不闹了,她“噢”了一声,小手逮着可爱的粉色小牙刷,另外一只手扶着宋校的肩膀,一动不动的坐正,眼睛也张开了。 宋校弯腰将她放在地上,她便乖乖巧巧的站好自己,双足没穿鞋,小小的两只小脚、雪白又可爱的十根脚趾头往地上扒。 宋校出去又回来,将棉拖放在凯茵脚边,凯茵乖乖的套上,然后逮着牙刷埋头去盥洗池漱口了。 “乖。” 宋校抚摸了一下凯茵的后脑勺,兼表扬一声。 他还没有漱口,先让凯茵漱口,漱口后她要洗脸,宋校等她忙好才站在盥洗池边忙理自己的个人卫生。 出门的时候已经九点四十,时间有限,宋校必须抓紧时间。 上电梯后宋校一面牵着凯茵的手,一面身姿挺拔面目清秀如水的联系了唐泽,唐泽说已经接到送聘队伍,五辆军用吉普,直接从北京开来了t市。 踏下电梯宋校便牵着凯茵的小手走的迅速起来,这人腿那般修长,凯茵是并肩不了的,所以得跑。 一路小跑,跟着宋校身后,宋校的大步伐不停,打开迈巴.赫副驾,一转身便将凯茵塞了进去,继而他自己绕过车头返回驾驶座,很快,迈巴.赫离开花溪路,飞速赶去凯茵家。 凯茵在车上睡着了。 信号灯处宋校抽空点了根烟,朝凯茵看了一眼,这孩子歪着脑袋面着窗户那个方向睡着了,呼吸很沉。 宋校沉静的看着凯茵偏去副驾车窗的那张小脸,除了圆乎乎的小肉下巴能够看见一角,其余也都掩藏起来了。 宋校伸手摸了一下凯茵的头顶。 他收回视线,降下自己这边的车窗,左臂探出去,半搭在车窗上,举目朝外界环顾,上午九十点的柏油马路,车流密集,阳光娇艳。 金色光芒下,宋校眯眸,长指端的香烟静静燃烧,烟线悄静无声向上盘旋,随风隐没。 宋校抽了一口烟,眯眸蹙眉,用生长在白皙指端的淡粉色饱满干净的指甲壳轻轻刮了刮流水般清致的左眉,继而信号灯交替。 世界第一等新娘殿下 迈巴.赫沿笔直方向穿越了铺满金色阳光的大马路,去到对街柏油马路上一径提速,飞速沿着主干道方向往前疾驰。 终于在时间的缝隙中赢得了生机,迈巴.赫抵达凯茵家楼下时唐泽与送聘队伍还没有出现。 正事没有耽误,宋校扬起了笑容,前不久清润五官上的冷峻一扫而空,云淡风轻的吃完最后一口烟,眸光含笑,从驾驶位看向副驾位。 凯茵睡着了,彻彻底底睡着了,睡的张开了小嘴。 昨夜真的累坏了这孩子,男女体力原本就有悬殊,加之他出身军校参军入伍许多年,加之那孩子性子怠惰,缺乏锻炼,所以昨夜的宋校即便累了一夜也不会耽误今天的正事,但是凯茵不行留。 宋校是一个对自我要求极度严格的人,他从不会打破他给自己定下的规矩,也不会因任何人修改底线,但是这条规定里面,凯茵除外。 凯茵的事,另当别论,有些时候,他承认他做不到一视同仁藩。 譬如说,相同的事,他不能原谅其他人,但是能够原谅凯茵。 或者,相同的事,他不能够答应其他人,但是能够答应凯茵。 宋校下了车,流线型垂坠的黑色西裤裤管矗立在金色阳光下,宛如一道黑色的瀑布骤然铺开,速度恍如过电。 他将指端的烟捻在楼道旁的垃圾桶内,继而举步稳重自持的走到副驾门边,拉开门后弯腰对着沉沉呼吸的小女孩说话。 “乖乖,到家了。” 凯茵睡着了,纹丝不动。 宋校忍俊不禁,但是也不再耽误时间,利落干脆的用手大力的揉凯茵发顶,夹她鼻尖,捏她下巴,终是将这孩子弄醒了过来。 一刻钟后送聘队伍在路虎车的领路下开进了凯茵家老旧的小区。 五辆高头大马的军用吉普停在拥挤的老旧小区楼道下,简直是热闹非凡,蓬荜生辉一般。 五辆吉普车依次下来统一着装的高大男人,这些男人象征正义、勇敢、力量、与诚信。 凯茵认得这些着装,他们应该都是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部队的年轻军人。 宋校直步走到他们身边,噙着雅达君子般的微笑,凯茵真的没有见过还有谁得到过宋校眼前这般的礼遇与款待。 是否也因他来自空军部队,所以与这些勇敢正义的祖国卫士颇为惺惺相惜呢? 男人主宰这个世界,大多事情上,凯茵虽不愿意承认但不得不服。 她提着包包站在背阴的角落里,眯着眼睛目视宋校与这些远道而来的年轻军人们浅笑热聊,后来芮芮跑下来了,街坊四邻也聚集在凯茵家楼下围观这一送聘盛况了。 聘礼都在车上,天下的嫁娶,男方聘礼无非都是馈赠女方礼金,但是张婉另外准备了好些礼物,全用正红色的绸缎细心包整。 这些精致的礼盒被来自北京的年轻军人们从车中取下,随着宋校一次金色阳光下的灿然雅笑,一行人列队进入了凯茵家的楼道。 凯茵与芮芮站在楼外,看见一位位军人朋友们手中端正的那些珠宝玉器名烟名酒灵芝人参等等珍贵礼品,心里的感受无法言喻,被男方重视的感觉,很好很好。 宋校领队,入楼道时朝凯茵投递一份雅若的君子微笑,五官太过美好秀丽,凯茵与他眼神交融,此时此刻,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宋校带领队伍上楼了,凯茵与芮芮站在楼道旁,与前来看热闹的街坊四邻一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三楼上传来老爸老妈惊喜连连的寒暄声,凯茵与芮芮目视对方,都有些张口结舌。 凯茵的身体有些烫,怎么就觉得自己像个被父母包办婚姻的可怜女娃娃呢?送聘这件事,都没她什么事…… 小姨突然从隔壁楼道跑出来,往凯茵家楼道跑,看见凯茵跟芮芮也没过话,直接入了楼。 “我老爸一大早就到大姨家了,比我结婚还要重视。” 芮芮跟凯茵说,凯茵张着嘴巴摸自己额头,汗哒哒的。 老旧的小区已经叫今日来萧副局家送聘的队伍点爆了气氛,可是极目一眺,却又发现小区外缓缓驶入另几辆价值不菲的黑色私家车,第一辆车跑下来的人凯茵认得,是陆晨兵。 “萧小姐,蒋董说今天宋先生父家下聘,蒋董也趁这个日子把她的聘礼给你送来。” “……”凯茵满头黑线,见陆晨兵使唤后几辆私家车中的男人搬抬昂贵礼品,她当即推出掌心:“等等等等!” 这边刚一喊停,那边凯茵便走到空旷地带踏上草坪前的台阶,抬起头,对着自己家窗户大喊:“宋校!宋校!” 自己家的窗户没有打开,却反而始终听到三楼高声嘹亮的笑声,老妈的。 凯茵烈阳下皱着鼻翼,低下头往衣兜里找手机。 联络了宋校,叫他下来,一分钟后一道挺拔修长的流线型身影步出了光线低暗的楼道。 < p>凯茵跑下台阶,指着陆晨兵带来的那几辆车,对双手插袋蹙眉伫立在烈阳下已经朝陆晨兵身后那几辆车打量的宋校说:“宋校,蒋董事长让陆晨兵来送聘礼。” 宋校没有给凯茵眼神,他一直眯眸,冷峭的盯着陆晨兵带来的那几辆车,神情肃穆,倒也不像生气。 陆晨兵微笑着仿佛商量的语气对宋校说:“宋先生,蒋董事长是怕萧小姐家麻烦,所以选了同一天把聘礼送来,这样其实挺好的,不耽误萧小姐家的事。” 宋校双手插袋,伫立的笔直而修长,身型轮廓宛如黑色瀑布飞流直下,惊艳。 他眯眸,眼锋冷峭,暂时还未有说出只字片语。 陆晨兵自当是领下了蒋繁碧给他的军令状,今天这一役必须胜利,所以他自当竭尽所能把车里金贵无比的宝贝送去萧家,只要送去萧家,其他的事与他无干。 “宋先生,蒋董事长这样重视萧小姐这是好事,萧小姐的爸爸妈妈也会非常高兴的,谁不希望自己女儿受婆家重视呢。” 剩下的话陆晨兵咽了,因为宋校的神情微微生变,叫之前冷峭相比,现在严肃冷酷了不少。 陆晨兵朝凯茵看。 凯茵站在宋校旁边,一言不发,让宋校拿主意,蒋繁碧无非想给张婉一个下马威,这目的太明显了。 宋校动了动下巴,下巴往身后楼道一比,眼神冷漠,整张白皙干净的瓜子脸在金子般的阳光下散发一种冷艳的窒息诱惑。 陆晨兵意外之余笑着颌首,旋即指挥车后几人搬抬那些金贵的礼物。 凯茵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脸色严峻的宋校,他在烈阳下侧身,微微退后几步,双手插袋身姿挺拔面无表情的看着蒋繁碧这些精心挑选出来的礼品,一个接一个从他眼前像小丑一样入了楼道。 凯茵也神情严峻的看着这些不能收的礼物宛如长了腿一般跑进她家的楼道。 楼上,老爸老妈高声笑聊的声音,依旧不断,时而还能听见二姨和小姨的声音。 芮芮过来,站在凯茵身后,轻轻挽住凯茵插在兜里的那只手臂,挽在那个臂弯里,凯茵朝她回头看了一眼,芮芮没说话,但眼神别有深意。 22岁,芮芮或许比凯茵更加懵懂,但她也都看明白了蒋繁碧在跟张婉作对,宋家虽是名门,但自是比之不及生意起家的蒋家,蒋繁碧若是拿金钱与宋家道高一尺,那么张婉是否可以拿权力与蒋繁碧魔高一丈呢? 唉,老妈说,找对象要找家庭简单的,父母感情好的,有它的道理,芮芮此时在心里胡思乱想。 隔壁单元的王奶奶拉着小孙子的小手刚买菜回来,王奶奶吃惊的站在楼倒下问凯茵是不是要结婚了,凯茵笑着陪王奶奶聊了几句,还给王奶奶指了指宋校,王奶奶皱着鼻翼仰着老高的头才能看到根本没有留意她们这一边的宋校,惊呆了。 优不优秀外表也能说上三分的话,宋校一身墨色西装搭配雪白衬衫领口微松,双手插袋面无表情挺立的模样就足够王奶奶惊艳不已的了,王奶奶不说话,只管意外的撑着老花眼镜上上下下将宋校打量个透。 芮芮在看王奶奶的小孙子,小男孩不关心这些事情,嘴巴里嘬着一根棒棒糖,低着头踢地上的石子。 王奶奶领着小孙子回家后,芮芮趴到凯茵肩膀上说:“喵喵,我想吃棒棒糖,陪我去外面小店买棒棒糖好不好?” “走。” 自导自演的蹩脚戏 凯茵回头对芮芮说了一声,旋即目光就直向宋校。 他双手插袋面无表情的扬起细致的尖俏下巴,举目在阳光下蹙眉眯眸的朝三楼窗口看。 “宋校。” 闻声,他不动声色的放下视线,眼眸岑灰且安静的侧方向眯着凯茵的脸蛋,无波无澜的远远静观。 凯茵与芮芮牵着手,她说:“我和芮芮到外面小店买东西吃。” 他点了点头,继而就移开目光,面色冷峭双手插袋的目视楼道入口了,楼梯上传来下楼的纷沓脚步,想必是陆晨兵带着人手下来了戒。 凯茵与芮芮牵着手先去买棒棒糖了,小店就在小区外,一拐弯便走到了。 芮芮拿了她要的葡萄口味的,凯茵拿了她要的草莓口味的,刚要付钱,路边停下了一辆计程车,刚从车上下来的秦岭喊了她们,凯茵和芮芮同时朝秦岭一望,旋即,凯茵又拿了一个甜橙口味的,一并付了钱。 三姐妹在小区门口汇合了,凯茵把甜橙口味的棒棒糖递给秦岭,秦岭撕开包装纸塞嘴巴里嘬了起来,另外两个也都相继撕了包装纸,塞嘴巴里嘬起棒棒糖来,然后一个挨着一个的肩,摇摇晃晃慢慢吞吞回小区去。 “魏立巍没事吧?” 走在中间的芮芮嘬着棒棒糖,问左边的秦岭,秦岭“嗯”了一声,并不走心的浅浅一道:“没事。” “噢。” 芮芮点点头,转移了视线,笔直望向前面送聘大潮时叫头顶金色的阳光照耀的眯起了双目。 宋校修长挺阔的黑色流线型身影伫立在自家楼道之下,与烈阳相溶相渗,通身矜贵冷艳,气度逼人。 凯茵扬起一缕不由自主的若然微笑,旋即嘬着棒棒糖扭头对身边两个妹妹说:“走吧,回家准备一下,我们先去酒店。” 芮芮“嗯嗯”好几声,送聘队伍来了后她穿睡衣从自家楼道跑出来的,现在要回去换件出门穿的衣服。 秦岭却眯着前方站在金色阳光下淡漠如水与陆晨兵交流的宋校,漫不经心的逸出一句:“大姨妈呢,不去了。” 自导自演的蹩脚戏。 “……” 意识到祸从口出已经来不及了,凯茵与芮芮皆同一时间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芮芮的眼神偏木讷,而凯茵,犀利中还有一份冰冷掺杂其中。 凯茵一句话也没有对秦岭说,冰冷的盯了她一眼,继而头也不回的迈步朝前面去了。 芮芮拿着嘬了一小圈的棒棒糖,很少生气且脾气一直很好的她此刻也有些恼火,瞪着秦岭埋怨:“你真想二十八号结婚我想喵喵会让给你的,你这样欺骗她有点过分了。” 秦岭脸色难看,芮芮指责她她也没有与她争执,视线往远处一投,见凯茵已经站在宋校身边,一对外形出色的新婚夫妻此刻正在烈阳下说着什么,两束目光一上一下,投递到彼此瞳孔中。 眨眼之间,凯茵仿佛已经忘记了她们之间的事。 秦岭敛了眸便迅速往前走,留芮芮一人最后。 走进楼道,秦岭听见凯茵正在询问宋校订了几桌,应是接下来吃饭事宜。 秦岭低头屏息,全然不想与这对小夫妻碰面,一截纯黑的垂坠西裤裤管自她眼尾惊鸿一瞥后,替换视网膜所见的已经是幽暗窄仄的单元楼楼道。 她回家了。 聘礼送到后,远道而来的客人在唐泽的招待下先行驱车去往四季大酒店指定包厢,五辆高头大马的军用吉普鱼贯驶出凯茵家小区,看热闹的街坊四邻散了一半,还留一半继续在楼下瞧瞧热闹。 大部队走后,宋校牵着凯茵的小手带她上楼,凯茵那只小手刚才抓棒棒糖吃的,细杆上有些黏腻,沾染的小手也黏糊糊的。 宋校牵起她的手便有些感觉出了,他冰凉干净的长指在她指头上捏了捏,发现这孩子一手心的汗,还黏糊糊的。 他没说话,面色清冷性子冷沉的牵着凯茵的手上了楼。 凯茵不知道是不是蒋繁碧今日之行为惹到他了,这人喜怒不形于色,谁知道有没有暗地里恼火了呢? 凯茵跟在宋校身后,低着头一步一步小小心心踏着楼梯台阶,那只手还在拿着棒棒糖吃,宋校不管她。 半小时后,需要打扮的薛家三姐妹准备好了,三位老爸放下茶杯从沙发上站起来,凯茵与芮芮也背着斜肩包挽着手臂站在一起。 宋校在楼下按过一次车喇叭后,一家人纷纷从凯茵家走出来,三三两两下楼,薛玉珍留在最后,将大门锁上。 小区外停了两辆计程车,老妈老爸们坐,芮芮则与凯茵一起坐宋校的迈巴.赫去酒店吃饭。 宋校对凯茵清水般潺潺一笑,继而先行回到了驾驶位中,凯茵拉开后坐车门,让芮芮先进,她尾随其后也上了后座。 三辆车,中间各自相隔一段距离,一并开往四季大酒店。 饭后,宋校与唐泽一同相送远道而来的北京 客人,待五辆高头大马的军用吉普离开后,宋校让唐泽安排人手,送凯茵一大家人回家,他独自驱车去了一趟蒋家,连凯茵都没有陪同。 凯茵送宋校上的车,她站在驾驶位半降的窗边对宋校挥手:“晚上来找我吗?” 宋校一边扣系安全带一边盈盈如雾般抬起清秀的额角,水静的眼眸逸动生姿,柔软轻语:“回家等我。” “好滴!” 凯茵乐呵呵的为迈巴.赫让路,追随车尾走了两步,挥手告别,依依不舍。 但是蒋家她真的不愿意去,许多事情宋校可以一口拒绝,但是她不能太显得没有教养,得罪了蒋繁碧,凯茵就会变成婆婆口中恶劣而不懂事的媳妇。 当女儿的,总归要给父母长脸,这种得罪人的事让宋校去做就好啦。 凯茵跟爸妈一辆车,离开酒店回家了。 下午陪老爸老妈逛商场,两口子准备女儿婚礼上的正装,三点多接到蒋繁碧的电.话,躺在凯茵掌心里的手机无端变热,站在雅戈尔专柜前的老妈提着老爸脱下来的外套,朝凯茵的手背拍了一巴掌。 “接啊。” “噢。” 凯茵愣怔一瞬,蒋繁碧来电的原因她大致猜到了,所以正在心里筹措回答的语句。 “蒋董,您好。” 上回得罪人家了,说了大逆不道的话,但是收了人家二十块金条又不愿意还,拿人的手软,所以自当恭谦一些。 老爸正在店员的微笑服务下试穿看上的那件黑色西装,低头整理后颈区域的衣领时从镜中打量站在后面的女儿,没说话。 薛玉珍搂着凯茵,贴在凯茵耳朵旁偷听电.话中的蒋繁碧说什么。 凯茵恭恭敬敬的回答:“我和爸爸妈妈在逛商场。” 蒋繁碧雍容华贵的傲慢神态从她谈吐中跳入凯茵脑海,散起一***涟漪:“凯茵,你来家里一趟。” 简单明了的一句话,凯茵正在心里搜索如何是好时,蒋繁碧已经将通话结束。 “说什么?” 商场插播4月28号至5月6号酬宾削价优惠活动,薛玉珍没听到蒋繁碧最重点的那句话,遂抱着萧俊峰的外套问起女儿。 凯茵恹恹的,提起那边非常心烦。 “蒋董要我去她家,估计又得问东问西,跟北京那边较劲吧。” 薛玉珍抱着自己老公的外套,扭头朝后面试衣服的萧俊峰看了一眼,夫妻两的眼神在镜中默默交汇,含义不言而喻。 “你老公什么都好,就是家庭背景太复杂。” 商场内人多口杂,专柜前还有导购小姐,做商场促销这一行不可能没有听过汉臣cbd购物中心,薛玉珍不敢与人前乱说蒋家是非,点到既可。 凯茵捋起垂在胸前的长头发,无聊的理过一遍,神情更加恹恹的对老妈说:“我去了,祝我好运吧。” 薛玉珍对拎着包弓着背往前拖步的凯茵叮嘱一声:“别跟你婆婆顶嘴!” “知道!” 凯茵不耐烦的应了一声,走出专柜沿着商场长廊往电梯过去了。 幸福欢乐的下午时光被蒋繁碧一通电.话彻底破坏了。 凯茵提着包站在商场正门前等待计程车,计程车还未出现的时候她拿手机联络了宋校,估计他又跑开发区去了,系统提示所拨号码不在服务区。 凯茵拿下手机换拨唐泽的号,同样提示所拨号码不在服务区。 看来这两人在一个地方,算了,他在忙,不想给他添乱。 巫女VS魔女 “哎师傅师傅!” 看到空车靠边后,凯茵发自本能的对着车头一面挥手一面这样喊叫着。 计程车停在她身边,凯茵上了车,报出蒋家大宅的地址,旋即傻乎乎的朝窗外望。 半小时后从计程车上下来,计程车一溜烟跑的无影无踪,徒留凯茵面对蒋家巍峨黑色铁门发呆若干秒。 然后提步走向墙壁,按下门铃,五分钟左右,苍郁的花园尽头跑来一名身穿工作服的佣人,为凯茵开了门戒。 “你好。” 凯茵打过招呼遂跟随佣人进入了蒋家大宅,穿过苍翠的花园,那幢白色小楼屹立在已经略微泛橘的天角下煎。 “少奶奶请进。” 踏上玄关前三层台阶的凯茵吓了一跳,什么少奶奶呀,有琼瑶剧的即视感,她是生长在单元楼里的简单平凡的小女孩,怎么一招穿越成豪门深院里的少奶奶了? “叫我小萧就可以了。” 凯茵建议道,仅仅是建议,当佣人略微诧异的木然望她几秒时,凯茵不知如何是好。 蒋繁碧身披米色流苏镶钻披肩,端了一杯茶站在玄关入口处翘首以待。 佣人打开小楼防盗门时凯茵透过敞开的门缝看见了蒋繁碧漂亮的容颜,映入脑海的全是出云山庄宋校卧室里那一张相片。 九几年的时间,蒋繁碧好美,清纯到真的可以媲美王祖贤,宋校的眉清目秀真的完全遗传了他妈妈的美貌。 凯茵拎包上前半鞠躬:“蒋董您好。” “你还跟我客气?” “……” 凯茵愣怔后旋即抬头,撞入蒋繁碧高贵华丽的眼眸中。 事实证明,蒋繁碧忘记了上一次与凯茵闹不愉快的事情了,也许不是忘记,而是放在心里不说,但凡她有一双能洞察世界的眼睛,就能看到她的儿子有多喜欢这个小姑娘。 想和宋校拉近母子关系,绝对不能得罪这个小女孩。 蒋繁碧客气许多。 “凯茵,来,到沙发这儿坐。” 蒋繁碧牵起凯茵的小手,温柔的领她向沙发走去,同时对从后面餐厅走出来的云姨说:“云姨,盛两碗花旗参血燕阿胶枣,给凯茵放点冰糖。” “……” 凯茵为今夕不同往日的蒋繁碧心中默默唏嘘,待她话音沉落后向那位脾气不太好的云姨打了声招呼。 “云姨,您好。” 云姨还是那个云姨,面无表情的瞅了凯茵一眼,掉头回后面餐厅那扇门后了。 凯茵心里翻了一个白眼。 “坐吧,凯茵。” 回神后敛出文静又懂事的微笑,对蒋繁碧微笑:“谢谢蒋董。” 蒋繁碧但笑不语,一言一行且都那般雍容华贵。 她下坐也下的十分讲究,纤指双双穿错一插,米色阔腿裤下的两条长腿矜贵一叠,已然云淡风轻的靠于沙发靠背,不急不忙的噙着细致的微笑笑看凯茵。 沉默的一分钟内,蒋繁碧漂亮的眼睛打量凯茵的五官和穿着,凯茵实在别扭,低头挂头发去。 等不到凯茵寻到由头打破沉默,云姨已经从客厅那扇双开大门后走了出来,手端水晶托盘,盘中摆放两碗骨瓷焖蛊,驾轻就熟便来到了客厅中央,弯腰将两碗骨瓷焖蛊一一放在蒋繁碧和凯茵面前。 “谢谢云姨。” 凯茵微微起身接了一下云姨递来的焖蛊,云姨不耐的挡开她的手后凯茵在心里又翻了一个白眼。 蒋繁碧优雅的拢起肩头滑落的披肩,欠身端起了水晶茶几上的焖蛊,十根修长的白指和宋校一样,指端涂染黑色的甲油。 “凯茵,尝一尝,看看喜不喜欢。” “……噢,好。” 去看蒋繁碧指甲的凯茵走了神,旋即立刻端起焖蛊。 里面一把精致瓷勺,暗红色的粘稠液体,几朵散开的银耳,三颗红枣,混合了阿胶和血燕的香气,凯茵舀了一调羹汤汁,倒入口腔中在舌尖回味。 蒋繁碧姿态放松惬意的垂眸用瓷勺搅了搅焖蛊内的粘稠汤汁,须臾,噙着矜贵的微笑,翘起漂亮的眼睛不紧不慢的斜扫着凯茵嘬着舌尖的憨态表情。 尽管那双漂亮的眼睛已经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喜欢吗?” 凯茵舔了唇回答:“好喝,谢谢蒋董。” 莞尔的蒋繁碧还没有多说什么,一旁的云姨倒是多管闲事一般拧着眉头居高临下的指责凯茵:“还叫蒋董?还是说,给了改口费才舍得叫一声妈?” 哇靠!凯茵在心里大嗷,蛇精病,关你什么事! “蒋董,我叫您阿姨吧,暂时还不好意思。” 蒋繁碧似乎并不介意这件事,怡然自若的对凯茵含笑点头:“随你高兴,称谓只是一种代号,像宋校一直喊我蒋董,但是有可能因为他喊我蒋董我就不是他妈妈 了吗?” “……” 凯茵干巴巴的笑了笑,低着头又去挂长头发。 “云姨,打电.话问问苡芝什么时候回来,早些准备晚餐,凯茵可能还要跟宋校约会。” “……噢……” 凯茵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中途因为词穷而顿:“蒋阿姨,我不在这里吃了,您找我有事吧?您现在说吧。” 云姨立于蒋繁碧身旁,未动,在等主人的指示。 蒋繁碧神色不变,完全看不出因为凯茵的话有丝毫不悦,但是她微微侧了目,掷地有声的重复一遍:“云姨,打电.话问问苡芝什么时候回来,准备晚餐。” “……” 凯茵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瞟着蒋繁碧不发一言。 “凯茵。” 云姨的脚步声中传来蒋繁碧较为冷峭的提问,凯茵全神贯注看向她,“嗯”了一声。 蒋繁碧将晶润指端的骨瓷焖蛊倾身放回面前水晶茶几上,旋即高雅的靠回沙发靠垫,双腿交叠,十指穿插,右臂搭于沙发扶手之上,神情肃穆,气场压人。 “你和宋校的婚礼在北京举办我不反对,但是t市也要举办。” “好的。” 这个问题,凯茵已经想好了解决方案,二姨跟她说过,难缠的人不要得罪,凯茵铭记于心,后来经历了人生百态之几态,对二姨的话深有同感。 凯茵低眉顺眼的乖巧模样是蒋繁碧喜欢的,于是她放轻了口气,带着笑意慢慢说道:“宋校不太想办第二次,他不说但我知道,他怕你辛苦,但是凯茵你也得明白,我和宋校爸爸虽然因为性格不合分开了,我们虽然各自组建了家庭,但我和他,同样都是宋校的双亲,北京办t市不办,”蒋繁碧浅浅一笑,捻着晶亮的葱指翘起眼睛别有深意的刺探凯茵的表情,“这是不礼貌的,你说对不对?” “对。” 凯茵机械木偶一般垂头静默,然后适时给予蒋繁碧她想要的答案。 “听话就好。” 蒋繁碧心情舒畅,眼眸幽幽一转宛如一记心思爬上心头,见她双眼微微一笑,却又别有所指,问到凯茵:“张婉给你什么聘礼?礼金又给了多少?” “……” 凯茵最怕这种问题,头疼欲裂,真想摔桌子走人,岂料这个时候,包包里的手机发出了阵阵蜂鸣,凯茵对蒋繁碧说“稍等一下”便低头去找包里的手机,心里可真气促,这通电.话来的好。 等她看见来电人信息更是激动澎湃,就要被解救啦! “宋校。” 不避讳蒋繁碧,让她知道来电人是宋校:“我在蒋阿姨家呢……嗯好。” 我在蒋阿姨家呢。 这话蒋繁碧不爱听,儿媳妇会跟儿子说我在某某阿姨家吗?毫无疑问,每个小媳妇都会说:我在你妈家呢。 “宋校说了什么?” 蒋繁碧搭着沙发扶手,半低了额,神情并不爽快的沉声问道。 凯茵握着手机却一脸笑意,热情备至回答道:“宋校说过来接我。” “云姨!” 蒋繁碧即刻起身,脚步轻盈逸动的朝后面餐厅走去,入了那道双开大门,凯茵见不到她了,不知道蒋繁碧突然找云姨要做什么。 云姨在餐厅大桌上准备京酱肉丝的材料,蒋繁碧推门进来看到这一幕旋即问她:“做京酱肉丝干什么?” 家里根本没有人吃。 云姨不耐烦的继续切菜,头也不抬的对蒋繁碧说:“你宝贝女儿说要吃,要吃什么就全部吃完呀,每次都吃一半剩一半,剩下的留给谁吃?” 久未露面的锦旗摇着蓬松漂亮的大尾巴走到大桌边,顶着脑袋往桌上瞧,没瞧到肉,又摇着尾巴走开了。 炮打萧凯茵 蒋繁碧不再理会这点小事,转而对云姨说:“准备些宋校喜欢吃的,他马上过来。” 云姨一惊,握着刀柄诧异的抬起头:“校校今晚过来?” 蒋繁碧把刚才宋校打电.话给凯茵的事告诉了云姨,云姨把菜刀往砧板上一扎,哼哼怨道:“这丫头小门小户就是拿不出手,老太太给我们校校介绍的那个姑娘多好啊,我怎么瞧怎么喜欢,哪是这丫头能比较的,真不知道校校喜欢她什么。” 蒋繁碧叹息后又自我宽慰一般说道:“也还好,虽然是小门小户,也不是真的拿不出手,她家庭环境还不错,爸爸妈妈都是个官,身上穿的用的也都是名牌,不会给我丢脸,也行了,宋校喜欢就好,我不想为这种小事跟宋校闹不愉快,他能回我身边我什么都不会计较的,只要他原谅我,回我身边就好。” 云姨哼了一声拿起菜刀继续切菜,冷言冷语回了一句:“当初被爱情冲昏了头,觉得魏国林好,好什么呀,再好能有自己儿子好?现在看到校校长大了,长成这么优秀的青年,后悔了吧?当初给你爸爸打死都还要跟魏国林在一起,校校再哭再求都还要跟魏国林在一起,现在后悔了吧?还是儿子好吧?繁碧你真是铁石心肠,校校摊上你这么个妈真是倒霉,倒了八辈子霉!煎” 蒋繁碧面色铁灰,拾起桌上抹布又重重扔下,对云姨怒不可遏的说:“老的不想干了就给我回苏州去!” 云姨撇着嘴巴白着蒋繁碧的身影,依旧直言不讳的说:“自古忠言总逆耳,有你后悔的一天!戒” “云姨!!” 蒋繁碧疯狂的转了身对着云姨尖叫,眼睛竟然……淌下了泪水。 云姨收口了,低下头继续帮魏苡芝做京酱肉丝。 蒋繁碧从餐厅回来后凯茵站起来过了个礼,蒋繁碧说:“坐吧,自己家,不要拘束。” 凯茵看着蒋繁碧,倒十分疑惑,她眼睛……怎么红红的,好像哭过。 “晚上和宋校留家里吃饭,宋校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过来?” 既然宋校来了,留在这里吃个饭也没什么关系,凯茵不怕,所以以轻快的口吻真诚的回答蒋繁碧:“他在开发区,说六点前能回来。” 蒋繁碧点点头,叠起双腿靠着沙发靠垫发呆,凯茵偷偷朝她看,怎么觉得去了一趟餐厅后,蒋繁碧的表情有些……怅然若失啊。 两人无话,坐着有些尴尬,凯茵只好拉来魏苡芝闲扯,聊起女儿,蒋繁碧奇怪的情绪才稍稍缓和,说了些魏苡芝的近况,总之听的出来,是个乖巧懂事的女孩,不要妈妈操心。 玄关墙壁上的对讲器传来“叮咚”的报鸣声,凯茵条件反射的从沙发起身,蒋繁碧说:“可能宋校来了。” 凯茵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高高兴兴跑到玄关前等待,刚才的报鸣声是花园外大铁门上的按钮发回的提示音,等佣人开了门再一同走回来也要好几分钟。 凯茵却已经打开玄关防盗门,站在门口台阶上高兴的望着花园那一头。 她老公就从那个方向过来。 傍晚五点多,天角已经缓缓往第二页撕开了,天色已黑,花园里点了夜灯,水红色的,很漂亮,让苍翠浓郁的园子染上了温馨的色彩。 凯茵双手兜在上衣口袋里,东倒西歪的朝夜幕下的花园眺望,怎么还不见宋校进来,他开车的,不应该很快的吗? 慢慢的,深沉苍郁的夜幕下缓缓走来一高一矮的一双人影儿,一个一身黑的男人和一个一身粉的小女孩儿。 待凯茵凑着脑袋皱着眉头看清了这两人是谁以后,吓的花容失色! 她几乎用雷霆之势跳下了台阶,就穿着家里的棉拖冲向了外面花园。 蒋繁碧在后面叫:“干什么去呀?” 她也奇怪,魏立巍怎么来了,拉着的那个小女孩又是谁? “魏立巍!魏立巍!!” 冲到夜幕下的凯茵猛力的推魏立巍,魏立巍脸上的伤十分狰狞,和宋校别无二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对凯茵微笑时,凯茵脊椎骨一片冰凉。 “你要干什么!!” 魏立巍轻而易举便能扫开女人的手,狡猾的目光自玄关内灯火通明的小楼收回,蒋繁碧手拢披肩的动作让他扬起冷酷的微笑。 “魏立巍!” “没你什么事。” 他已拉着娉婷的小手从凯茵身边径直走过,凯茵转了身站在夜幕下焦头烂额的看了一眼魏立巍的背影,旋即立刻又快步追上。 “魏立巍!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面容森冷眼神狡猾的魏立巍失笑,倒也提起了一点兴致,侧了头对凯茵说:“好大的口气,牛x。” “魏立巍!你把事情说出来你也要坐牢!你没那么傻吧?” 夜幕下,他黑森森的眼睛散发着狡猾的妖芒,低头朝凯茵抛了一个电眼后即刻将身边的娉婷抱了起来,娉婷怯生生的缩在魏立巍怀中,魏立巍执 起娉婷的小嫩手,摇了摇晃了晃,就说:“娉婷,喊小妈好。” “……” 凯茵怒不可遏的狠狠瞪着魏立巍,后者猖狂的哈哈大笑,笑的抱着娉婷前仰后合,娉婷瑟缩着脖子看着魏立巍疯魔般放声大笑的恐怖模样,小嘴一瘪,就要哭了。 “叫啊,小妈好,”魏立巍甩动娉婷的小嫩手,蹙着眉心不耐其烦的命令,“她就是你爸爸的老婆,你爸爸就是为了她不要你和你妈妈了,快叫啊,叫小妈好,不然小妈打你,天底下的小妈都很坏哦,像白雪公主的小妈一样哦。” 娉婷在他怀中哭了。 “快叫!叫小妈!” 魏立巍漆黑如洞的眼底迸射出凶狠的光芒,强硬的夹痛了娉婷的小身体,一面威胁一面恐吓,幼小的娉婷张着嘴巴哇哇大哭,透明干净的眼泪纷乱往下砸。 “魏立巍你简直不是人!” “怎么回事?” 凯茵的话音刚落,旋即又响起另一道女性细致的声音,凯茵要捂魏立巍嘴巴已然为时晚矣,他半油滑半嗔怪的妖孽嗓音已经学着女性尖细的腔调ai昧的对蒋繁碧说了:“小妈,这是您孙女。” “魏立巍!!!” 凯茵的愤怒来的比蒋繁碧的惊吓剧烈,她目眦尽裂的站在魏立巍面前,乌黑的两颗眼珠旋即便要从眼眶中迸射出来,对魏立巍万念俱灰一般泄怒:“你真不是人!她好歹……你拿她当筹码你也不怕报应。” 魏立巍露出一口森森洁白的牙齿,齿面上反射着花园内夜灯的妖冶之光,娉婷看见了会哭,抬起两条胖乎乎的小手背,一径的往自己小脸蛋上胡乱抹擦,哭喊着:“妈妈……我要妈妈……妈妈……” 这一过程中,目瞪口呆以至陷入了绝对茫然境地的就是蒋繁碧,她不敢置信的皱着眉头,一径忘却和魏立巍之间的虚与委蛇,只管朝他大声疾呼,失去了以往任何时候的敷衍和惺惺作态。 “魏立巍,你说这小孩是谁?她到底是谁?” 魏立巍尖锐的漆黑眼眸刁滑的滑过凯茵铁灰的脸颊,继而以云淡风轻的惬意模样毫不避讳的迎准蒋繁碧瞠开的双目,浅浅疏疏仿佛就像畅所欲言一般说道:“宋校的女儿,小妈您的孙女,宋校在外面生的货真价实的亲闺女,要不小妈您看她的长相,不是宋校的谁会相信?” 凯茵挑起灰败黯淡的冰冷眼眸,她看见蒋繁碧完全掉入了魏立巍的陷阱中,她低下头去看娉婷,娉婷哭着躲开她的手,她便强行拉开娉婷捂着小脸的掌心,一老一少目光短暂相接时,蒋繁碧有如当头一棒,脸色惨白。 毫无疑问,这是宋校的孩子,眉眼、神态都与宋校如出一辙,皆继承了她自己的清丽容貌。 蒋繁碧不能矢口否认,她捂着心口大喘一口,便惊慌失措一般询问魏立巍:“这到底怎么回事?宋校在外面生的?跟谁生的?既然能跟孩子妈妈生了一个女儿,为什么又不娶人家?” 疾呼当中无意识的看着魏立巍又看着凯茵,好比面前这两个人都是她的听诉者一般,最后那句话是对着凯茵说的。 或许蒋繁碧无心,但是凯茵被问“既然能跟孩子妈妈生了一个女儿,为什么又不娶人家”,还是让凯茵心里电钻般的疼痛。 她攥着拳头,脸色涨的血红一片。 云姨刚才以悄默无声的状态从楼内出来,此刻也已经全部听见,站在蒋繁碧身后,面色不输蒋繁碧的惨状。 久违的夜 她的校校是她一手养大的,捧着怕摔,含着怕化,校校在苏州老太太书桌前读三字经摇头晃脑的可爱模样她至今难忘,也至今怀念。 深受优秀教育的青年才俊怎么会做出这种荒唐事情? 看看这个小姑娘,显然已经五六岁年龄,校校五六年前就在外面生了这个孩子,这是天大的事情,怎么就能瞒的滴水不漏呢煎? 现在不要了孩子妈妈,却要和22岁新认识的女孩子结婚,这个姓萧的女孩子云姨不喜欢,脾气一看犟到不行,管束不了,云姨喜欢老太太为宋校介绍的那个女孩,温柔贤惠。 只可惜,这边错过了好姻缘,那边又冒出来这么一个半人高的小女孩,还有这小女孩的妈,都要怎么办? 事关重大,云姨一个字也不敢插嘴,只是打量着魏立巍怀抱中的小女孩,这女娃娃长的真漂亮,和校校很像,眉清目秀五官精致,谁能说这不是宋校的种呢? “小妈,进屋说吧,给娉婷热点甜食呗。” “……” 魏立巍从来没有叫过蒋繁碧这个称谓,以至于蒋繁碧乃至云姨都微微错愕,他对蒋家的仇恨经常能从他尖锐的眼睛中突显而出,但他与宋校不同戒。 宋校自母亲背叛家庭后选择彻底离开t市,与蒋繁碧也几乎断绝了来往,魏苡芝这个妹妹他从来不认,只对外承认家安一人。 但是魏立巍在老爸背叛家庭后选择与蒋家频繁来往,对魏苡芝更是亲厚有加,出入蒋家也宛如出入自家,即便如此,蒋繁碧却时常觉得魏立巍的眼神,十分骇人。 “进屋!” 蒋繁碧打断自己延伸的思绪,快速抛出这句话后转身回楼,云姨冷峭的瞧了一眼凯茵,她正一手叉腰一手捂着嘴巴,面朝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仰头。 她心里的滋味云姨不用猜也能获悉八.九,云姨无奈的叹了息,轻轻拍打凯茵的肩膀,第一次轻柔的对凯茵说话:“进来。” 凯茵仰着头朝天空看,瓮声瓮语的含含糊糊一句:“知道,你先进去。” 云姨听出了鼻音,什么也没有说,掉头时候眼睛从魏立巍脸上路过,他噙着亲切友好的微笑面向云姨。 云姨始终不喜欢这个年轻人,无奈这么多年他作为魏国林的儿子苡芝的哥哥时常过来蒋家,云姨没有资格说一句阻拦的话。 云姨又去看了一眼魏立巍怀中的小女孩,看到这女娃娃便就想起校校的小时候,也是生的这般粉雕玉琢,漂亮的很。 她心一疼,有些出乎自我意料的便将娉婷抱自己怀中了,娉婷白嫩嫩的小肉手揉着自己水秀清澈的眼睛,一径的抽噎:“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云姨护着孩子的后脑勺,带孩子先回楼了。 剩下了魏立巍和凯茵,仍旧矗立在漆黑鬼魅的夜幕之下,花园里的夜灯在四方形的玻璃灯罩内影影幢幢。 “别哭嘛。” 魏立巍痞笑着对凯茵动手动脚,摸到凯茵晶莹耳珠时凯茵一巴掌打开了他的手臂,镇定自若的对他说:“我告诉你,我明天就去告你,你要坐牢的你知道吗?还在这里开心!” “是吗?” 魏立巍肆无忌惮的笑着挑衅凯茵,笑的声音宛如夜枭鸣叫,撕人心肺一般鬼厉。 “你信吗?如果我告诉蒋繁碧,这个小孩是她的,你猜她会什么反应?你信不信,我问她要什么她都会给,她手上有多少汉臣股份?宋校正在想办法让她交出股份吧?这有点难,毕竟汉臣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董事会大多都是跟随蒋震打天下的,护蒋繁碧的肯定多,宋校跟蒋家不亲,一直北京生活定居,这是空降部队打入汉臣内部呀,老古董们愿意听凭一个毛头小子发号施令?他才到汉臣便锋芒毕露,不好,替我劝劝他。吹吹枕边风,我相信他已经被你迷的晕头转向了。你猜,宋校会不会赢?你猜,我进了牢房汉臣又会面临什么?你猜,我有那么好对付吗?” “……” 凯茵面色铁灰的看着魏立巍,她越是挫败他的笑意越是张牙舞爪。 “很恨我吧?” 魏立巍朝灯火通明的玄关处放了一眼,云姨正在那儿探头朝他们张望。 他收回目光再次回到凯茵青灰的面色上,呵呵一笑:“很恨我但是又不能拿我怎么样,对不对?我告诉你萧凯茵,宋校的弱点在哪里。他太正直心地太善良,弱就弱在他心肠硬不起来。闻棠给他看那么多老古董的书做什么呢?这个社会,出人头地的都是两面三刀的人,在这件事情上,他顾虑太多,他要考虑汉臣,他要考虑他外公外婆,他要考虑他爸爸,他还要考虑你,要考虑无辜的林幼怡和可怜的娉婷,他考虑的实在是太多了,我想他肯定也考虑过蒋繁碧,终归是生他的母亲,他能忍心看他母亲被人欺负吗?这是办不了事的,我告诉你,如果是我,我要做一件事,或者处理一个人,我可以牺牲任何人,我不在乎,我最在乎的就是我的心要舒服,我必须让它舒舒服服。” “你真变tai。” 凯茵回以最简单直白的四字评价。 魏立巍呵呵一笑,扬了扬下巴倨傲的朝凯茵斜肆的挑起一边眉角:“你现在考虑你和宋校要何去何从比较实在,我嘛,跟秦岭很好耶,” 他突然弯腰,凑到凯茵鼻息下ai昧的低语,“秦岭很喜欢我睡她,不怕告诉你,我真没睡过chu女,当初想睡你的,但你还算有点脑子,没上勾,利露跟我最久,但她第一次不是跟我的,哈哈。” 凯茵瞠目结舌的干笑几声,摇了摇头发自内心的对魏立巍说:“你真令人大开眼见,想想你妈妈吧,从你14岁开始她一个人打工养活你,你就这样回报她的?她最期望的是什么你应该比我清楚吧?你这样堕落,不怕伤你妈妈的心吗?站在你妈妈的立场,摊上那种老公再又摊上你这种儿子,你想看她死吗?报复抛弃你的人,应该是过的更好,拉开你们的距离,让他知道,你已是他触不可及的了,明白吗?” 魏立巍用虎口掐住了凯茵的下巴,将她往后推掷,动作凶猛,眼神暴戾:“别教训我,14岁看到自己老爸跟好朋友老妈zuo爱的是我,不是你,你tm没资格说话,试想一下,你老爸跟你二姨zuo爱,爽不爽?冲击波大不大?” “别恶心!” 凯茵大叫,魏立巍戾笑一声将凯茵甩掉。 凯茵被他推开,呛了几声后看见魏立巍已经沿着花园的夜灯往小楼走去了,刚才玄关处朝他们张望的云姨不见了,换来了摇着尾巴的锦旗在门口逡巡,但也没有走到夜幕里来。 顺了顺气,凯茵背了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别得罪他别得罪他,蛇精病不能得罪,先稳着他先稳着他,不能激怒他,蛇精病不能激怒。” 凯茵做了一个武林高手深呼吸的动作,摊开的掌心自腹部平升上来,随着平升的掌心,她吁出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掉头就往漆黑夜幕笼罩下的小楼跑。 手机在沙发的包包里面,她要给宋校打电.话。 跑进灯火明亮的玄关时听见魏立巍以他轻松自如的口气略带伤感的对蒋繁碧诉说:“可怜的很,胡杨走了以后林幼怡带孩子来找宋校,没处出感情来,前不久林幼怡带孩子回甘肃老家了,父母都生了病,家里条件不好,林幼怡在大学城对面和朋友合伙开了一间服装店,前两天去杭州进货,孩子没人看,所以送来t市爷爷奶奶家,这爷爷奶奶也逗,老糊涂了,放孩子一个人在楼下玩就已经有些危险了,我今天路过胡杨家,看到几个小男孩围着娉婷,我去了孩子爷爷奶奶家,对二老说我是胡杨好朋友他们就放放心心让我把孩子带走了,小妈你说,他们是不是老糊涂了,遇到个人贩子或者wei琐的老男人,这孩子一生也就毁了,小妈,你看,娉婷长的多像宋校,都一样漂亮清纯,小妈,娉婷可是宋校的种啊,是宋校的jing子发育长大的呀,小妈您舍得不管不问不要这孩子吗?她是小妈您的孙女呀,是宋校的女儿呀,是宋校jing子养大的呀。” 凯茵手握玄关防盗门冰凉把手,身体的温度,一寸寸冷却下来了。 魏立巍拉蒋繁碧坐在沙发上,尽心尽力的将事情说给她听,为她分析,那每一声的“小妈”都让人……毛骨悚然。 狠狠的弄哭她 蒋繁碧叹息后一言不发,低垂着头坐在沙发扶手边静默沉思,过不了几秒,她拾起扶手边的座机电.话,欧式复古款,指头拨出了宋校的手机号。 魏立巍朝门口玄关处回头,对凯茵遥遥一望,笑意直达眼底,肆意、痛快、爽辣、隔岸观火煎。 凯茵移开了视线,手心冰凉,心头更是疼痛难忍。 餐厅那道双开大门自内由云姨打开,小娉婷一身粉色小公主装手握一瓶娃哈哈轻手轻脚的出来。 蒋繁碧正好连上宋校,魏立巍同一时间笑着对从餐厅出来的娉婷大声呼唤:“娉婷!到这儿来!” “……” 凯茵抬头目视着,心已经凉了个透,电.话那端的宋校,应该知道现在蒋家发生了什么了吧? 蒋繁碧挂断了电.话,神色不好,看来宋校大吃一惊的反应让她坐实了心中对娉婷身份的猜疑。 娉婷捧着娃哈哈,乖巧的shun吸着吸管,低头投入的模样谁说不像宋校呢? 蒋繁碧看着小娉婷一个人躲在客厅窗户下不敢靠近,心情真是……烦忧不堪啊戒。 锦旗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摇晃着蓬松的大尾巴走到娉婷身边,仰着毛绒绒的大脑袋打量娉婷,许是陌生,多观察了一阵子。 娉婷这样小却一点儿不怕这样大的萨摩耶,幼小童真的心灵被萨摩耶通身雪白的漂亮模样完全吸引了,站着也不比锦旗高到哪儿,伸出娃哈哈就将娃哈哈上的吸管对准锦旗的嘴巴了。 锦旗嗅了一口,摇摇尾巴走了。 娉婷逮着娃哈哈跟锦旗走起来了,活动范围自然只能在这间气氛非常严峻的客厅里。 凯茵看着娉婷,心里真痛,这样可爱的小女孩为何要承受这种惨无人道的创伤?娉婷长大以后,要如何面对她的身世?她会不会恶心自己? 还有林幼怡,那个更加无辜的女人,知道事情的真相后,定会把蒋家搅的天翻地覆,那个时候,汉臣会怎么样?宋校会怎么样?多少人会受到这件事的波及呢?娉婷呢?她以后的人生要怎么办? 那她和宋校呢,还能不能如约举行婚礼呢? 娉婷追着锦旗跑到凯茵身边了,凯茵蹲下去笑眯眯的问娉婷饿了没有,娉婷刚好眨起宛如宋校一般清秀的眼睛,记得凯茵。 可是魏立巍却在沙发上转了一个身,一条手臂搭着沙发靠背,闲意悠悠的架着一条腿撺掇道:“娉婷,那是你小妈,快喊,不然小妈会打人哦,像白雪公主的后母一样哦,快喊小妈。” 凯茵嗖的站起来,被魏立巍气哭了:“你狠!” 蒋繁碧更是厌烦滔天的从沙发上站起来,低头就对闲适坐于一旁的魏立巍道:“她妈妈呢?把她妈妈叫来,我要见她妈妈!这成什么样子!是他的就带回来!宋校的孩子怎么能养在外面!” “好的小妈,我立刻打电.话联系娉婷妈妈。” 魏立巍歪身抱着沙发靠垫,朝凯茵眨了一个ai昧的眼神,继而从卫衣口袋中掏出手机,立刻联系林幼怡。 娉婷退在凯茵腿边,shun吸着娃哈哈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呆着,唯一让她有兴趣的就是锦旗,她时而朝锦旗看看,伸了手轻轻摸一摸锦旗的大脑袋。 锦旗挡在凯茵面前,凯茵绕开锦旗奋步疾飞般掠到客厅沙发处,提起自己的包包转身就走。 蒋繁碧喊她,她头也不回完全不理,到玄关换了鞋直接拧开防盗门把手,冲进了黑夜。 锦旗摇晃着大脑袋站在玄关口望着凯茵已走的身影,娉婷站在锦旗后面,有点怯,伸出手想摸锦旗的尾巴,但是锦旗的尾巴左右一扫,娉婷急忙收回了小手,缩在肋骨下面。 “暂时没人听。” 魏立巍一面起身一面将手机揣回卫衣口袋,眼望娉婷眼眸犀利的抛出下一句:“联系好我给小妈回话。” 云姨端着炸的金黄酥口的脆皮鲜奶从餐厅那道双开大门出来,端着托盘朝娉婷挥手,却不料魏立巍大步走到娉婷身边,弯腰便将孩子抱起来了。 “小妈,我把娉婷先送回爷爷奶奶家,等明日她妈妈来了,你们一家人再好好谈一谈。” “魏立巍,宋校很快就到,孩子放在我这边。” 蒋繁碧未说完此句却已经追着魏立巍跑去了玄关,她很莫名。 魏立巍突然带走了娉婷,抱着孩子往浓深的夜幕下越走越远,直到蒋繁碧看也看不见他。 魏苡芝背着包从花园那头走进了家,一步一回头的拧了眉头,站在玄关换鞋时问神色凝重不安的蒋繁碧:“妈咪,这是怎么啦?我刚看见嫂子了,叫她她也不理,还有哥哥怎么来了?抱着的那个小女孩是谁?” 蒋繁碧轻轻摸了摸魏苡芝的后脑勺,亲切怜惜的转移了话题:“都去哪里逛了?怎么没买衣服?” 低头瞧不见她手上有女装购物袋,所以这样问起女儿。 魏苡芝一副懵懂模样,对蒋 繁碧摇摇头说“没有好看的”又绕回刚才那个问题:“妈咪,怎么回事呀?感觉大家都怪怪的,我哥哥抱着的那个小女孩是谁呀?” “别问了,上楼换衣服,准备吃饭了。” 蒋繁碧严肃的吩咐了魏苡芝,她倒也听话,不问了,提着包踏上楼梯台阶上楼回房了。 凯茵与魏立巍离开约莫十五分钟,宋校到家了,佣人为他等在夜幕下。 现在黑色铁门朝两侧缓缓拉开,迈巴.赫黑色流瀑般涌动在风平浪静的夜幕之下,鬼魅而阴森。 转动方向盘进入花园深处,抵达小楼后迈巴.赫速停。 宋校身穿黑色夹克黑色西裤从驾驶座风尘仆仆跑下来,玄关的门敞开着,蒋繁碧站在灯火中央,身披米色流苏镶钻披肩,模样高贵神情却浮躁不安。 “宋总。” 宋校踏上门前台阶时蒋繁碧这样唤了一声,他未给理会,冷厉阴沉的灰色瞳孔宛如利箭嗖的沿明亮奢华客厅环跑一圈,竟是谁也没有看见。 “魏立巍呢?” 他问,神情阴厉肃穆,令人畏惧。 蒋繁碧将宋校不在时发生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他,听到魏立巍尾随凯茵离开后,宋校掉头就走,一双大长腿大步流星的跑出玄关,冲进夜幕下的迈巴.赫中,黑色流瀑般的垂坠身影像火烛在风中摇颤。 宋校左手凌厉的绕方向盘,右手拿着手机正在拨打凯茵的号码。 迈巴.赫已经拐弯,挡风玻璃前是在前灯中幽暗神秘的花园通道,巍峨的黑色铁门在花园尽头,两束车灯照出了它巍峨的冰山一角。 佣人立在巍峨大铁门旁,当迈巴.赫驱近之时佣人微微低头,不看挡风玻璃后阴气很重的男人。 那个男人时而抬头看一眼前方道路,时而低头,蹙眉,凛冽的操作着手机屏幕,然后将手机贴到右耳上面。 此时此刻,凯茵坐在回家的计程车上,心灰意懒,举目朝夜晚看,心情更是悲切,茫然中生出无可奈何的忧伤来。 蒋繁碧要找林幼怡的那番话深深刺伤了凯茵,她不想为自己争取什么,但是觉得很不公平。 握在手心里的手机发出了蜂鸣的提示音,凯茵低头一看,亲切的来电让她深深叹了一口气,无奈,抿着唇望着窗外的夜景,将手机接听起来。 “喂。” “你在哪里?” 沙哑、甚至是有一些嘶哑,冰冷的质问她。 想必她这样一声不吭的默默离开有些不对吧,宋校肯定会急,所以凯茵说:“我回家了,别要担心,你处理好娉婷的事吧,对了,你妈妈要找林幼怡了,事情不知道会不会闹大。” 我们的婚礼会不会受到影响,这话她咽回去了,现在这个情况,婚礼还重要吗?人能全身而退就算不错了。 魏立巍要做什么谁都猜不到,万一惹恼了他让他把秘密告诉了林幼怡,林幼怡去法院闹,这件丑闻该怎么收场呢? 宋校沉默了,他一声不出,凯茵听出来他那边有风,呜呜的夜风自耳畔呼啸而过,应该在急速驱车当中吧? 凯茵抿了抿唇。 “宋校,如果全家人,我还指北京那边,如果全家人都要求你跟林幼怡在一起,你会怎么抉择?” “你给我脑子清醒一点!” 宋校厉声吼喝的叫凯茵鼻头一酸,眼球上洇出了泪花。 他很怒,很怒,气息在僵固的空气中炸裂。 刺入吧,喜欢的都毁掉 “我爱的是你,要娶的也是你,我们已经领证了,你是宋太太,22岁,但你有时候幼稚的让我生气。娉婷她不是我女儿!林幼怡也不是我女人!” 话毕,凯茵把通话掐了煎。 她从包里拿了纸巾,摊开,叠成长方形,然后低下头,用力的擤鼻涕。 宋校来了第二通电.话,凯茵直接掐线后他没有再次打来。 转眼之间,凯茵到了家,付了车资拎着包走下计程车,无精打采有气无力的往小区挪,每一步走的都极是沉重疲惫。 楼道底下抬头朝自家窗户看了一眼,暖黄色的光,只有这道光芒能抚慰她难过的心情。 自己拿钥匙开的门,进了家门把包放在鞋柜上,玄关边上换鞋,老爸老妈正在大桌边吃饭。 “回来啦,吃饭了没有?” 老妈一边嚼饭一边扭头朝门口的凯茵看,笑嘻嘻的:“我跟你爸的礼服都买好了,两件加起来还不到三千,怪合算的,在我床上,你看看怎么样,我给你二姨小姨看了,她们都说好看。” 凯茵换了鞋,头也不回的提着包包钻回了自己房间,将门关上戒。 留下薛玉珍和萧俊峰面面相觑。 女儿的脸色,明显不太好。 “怎么回事?” 萧俊峰把夹起来的肉片放进碗中,望着薛玉珍说话。 薛玉珍烦躁的搁下筷子,撑着双臂就从大桌边起身,去凯茵房间,边走边怨:“每次跟蒋繁碧见面都这幅模样回来,怎么这样难缠,给儿媳妇下马威也不能太过分吧!” 萧俊峰放下饭碗回头看薛玉珍去凯茵房间。 薛玉珍拧了门把,发现自里上锁了,索性叩门:“大妹,出来唻,跟老妈说说怎么回事,又怎么为难你了。” “没事,不是他妈妈,你去吃饭吧,别管我。” 凯茵的声音从安静的小卧室内传出,薛玉珍严肃的拧着眉心,回头找萧俊峰对眼神。 萧俊峰小声对薛玉珍说:“是不是跟宋校吵架了?” 薛玉珍看了一眼凯茵的门,走回大桌了,坐下来跟萧俊峰猜测:“不能吧,我看宋校很疼我们女儿,下午高高兴兴出去,又能有什么事情让大妹这样失落的回来呢?” 说着,薛玉珍便又起身,走进自己房间,从窗口往下望,楼下没人。 “宋校也不在楼下,”薛玉珍走出卧室后说,“要是吵架了,肯定得在我们家楼下呀。” 萧俊峰拾起筷子准备继续吃饭,但吃饭之前带着筷子摇了摇手:“你女儿脾气大,不好说。” 萧俊峰的意思是,有可能宋校吃不消,这一次没有理会她,也不打算道歉认错。 “咚咚咚……” 大门外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让两口子俱都一愣,夫妻二人对着眼神,萧俊峰说:“还真是吵架了。” 薛玉珍叹了一口气后起身去给宋校开门,岂料大门拉开后薛玉珍搞不清楚状况,愣了几秒才道:“魏立巍?” 楼道感应灯下的魏立巍身穿黑色连帽卫衣,模样比平常显得年轻单纯,他弯腰放下了怀中的娉婷。 这让薛玉珍错愕不已,低头看着怯生生翘着大眼睛朝她仰头望的小女孩儿。 “薛阿姨,这是宋校的女儿,她妈妈去杭州孩子没人照顾,他跟我合不来,我自然找不到他,所以只能送到薛阿姨家了。” 薛玉珍和萧俊峰……当头棒喝一般,惊愕的下巴颏都要掉下来了! “萧凯茵!萧凯茵!” 薛玉珍脸色惨白的掉头就去叫凯茵出来,而对门秦岭家也因为听见了魏立巍在楼道说话的声音,打开了门。 秦岭老爸下班后去书店换了秦岭老妈回家,现在,秦岭和薛玉珠站在自己家门口,秦岭诧异的追问起来:“立巍,你找我大姨什么事?” 娉婷怕生,看到这么多人一同出现有些害怕,往魏立巍屁股后面缩,躲在那儿不出来,但雪白的小嫩手紧紧抓着魏立巍卫衣的衣角,倒是露出了一个画面。 “这……” 秦岭诧异一怔,然后迅速的探下身朝娉婷凑近,仔细看她五官。 娉婷紧张害怕的皱眉把小脸一藏,两只小嫩手揪着魏立巍屁股后面的衣角死死不放。 “这……” 秦岭大讶,旋即直起身子回头朝薛玉珠问:“妈,你记不记得这个小姑娘?有天晚上我姐从书店门口领回来的小女孩。” 薛玉珠懵怔的打量着娉婷,好像不太能够想起来。 倒是萧俊峰,事关重大,魏立巍那句“宋校的女儿”已经吓的他一身冷汗,秦岭这么一说,萧俊峰踏出自家门槛,站在拥挤的过道上蹲下去把娉婷翻了一个身。 娉婷皱着小脸就要哭了,拼命揪住魏立巍的衣角,想往他身后躲。 那天晚上,三家在一起搓麻将,没错,萧俊峰记得这个小孩,是 他女儿从书店领回来的,说跟父母走丢了,后来联系上孩子的母亲,凯茵给送去三中公交站台的。 薛玉珍拉着凯茵步出来后,凯茵在明亮的客厅灯光下看着魏立巍,他刚从地面抬起头。 地面上蹲着她爸爸和站着半人高的小娉婷。 魏立巍不经意间的一次抬头看见了突然出现在客厅里的凯茵,白炽灯下,她的脸色……真是比惨死的吊死鬼还要吓人。 心里发笑,爽,痛快。 凯茵目不斜视的看着站在家外过道上的魏立巍,不避嫌不掩盖,由衷的用一种浓烈的哭腔对他仰头说道:“魏立巍,你一定要这样做吗?我跟你无冤无仇吧?” 魏立巍在许多双眼睛下耸肩一笑,非常无辜的歪头对凯茵回答:“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大妹,他说这小孩是宋校的?他结过婚?离异?还是未婚生子?” 凯茵转向薛玉珍后突然放声哭泣起来,抱住老妈的脖子枕在老妈肩膀上哭。 薛玉珍大吃一惊,与身后萧俊峰对视的那个眼神已经不需要再去确认什么,凯茵的反应足以回答掉刚才她问出的问题。 此时,三楼转角处的高窗上扫过两束私家车车灯,随后引擎熄火。 站在楼道上的几个人都有朝三楼高窗看一眼,黑色的迈巴.赫停在楼下,驾驶位车门打开,一身黑的宋校从车中走了出来。 秦岭说:“喵喵,宋总来了。” 凯茵轻轻推开老妈,揉了揉鼻子低下头来,挂长头发,神情落寞,刚哭过的眼睛红滢滢的。 全家悄寂中,只有自楼下稳步走上来的那道沉稳自持的脚步声越加清晰。 魏立巍仰起了下巴,非常顽劣的看着楼道天顶露出了一个别有深意的微笑。 其余他人,皆都放眼楼道之下,视线俯冲去了三楼拐角处,等待他的到来。 “凯茵。” 那人,人未至,声已到,沉稳安定的男低音打破了此刻僵滞腐朽的空气,随着他款步的出现在三楼拐角处,随他而来的气旋注入了一缕清新的空气,旋即,涟漪散开,悠悠荡荡。 秦岭站在最拐角的地方,放眼俯视从三楼稳重而上的宋校。 他一身流线型的黑,尊贵典雅,双手插袋,身姿挺拔,随身袭来淡淡的琥珀香和烟草香,想他必定来的途中吃了香烟。 秦岭的眼睛从老妈肩膀抛跃出去,一瞬不瞬的看着正一步步沉稳内敛走上来的宋校。 那一刻,他短发盈黑,稍抬的清润额角白皙细腻,虽已没有柔软的刘海却宛如少年一般纯真清澈,神情若然如水,波澜不兴,却像一块铅石重重的抛入了秦岭的心湖之上,哗哗的散开辽阔的涟漪。 秦岭低下头,再也不去凝望宋校。 但是其余他人还都看着宋校举步从台阶迈上三楼。 躲在魏立巍身后的小娉婷看见爸爸,松开魏立巍的衣角拔腿就朝楼梯台阶上下,爸爸还没有完全走上三楼。 “爸爸!” 娉婷踏下一级台阶后被宋校弯腰抱入了怀中,娉婷抱着宋校脖子趴在他肩膀上背朝大家,连连喊道:“爸爸!爸爸!” 过道里的二姨愣懵了,秦岭低头不语,但却也是惊讶过度,魏立巍意味深长的默声微笑,家中的薛玉珍和萧俊峰,虽然没有看见宋校,但已经叫娉婷的喊声……冲击的面目全非了。 “凯茵。” 宋校的黑色皮鞋沉稳内敛的踏上三楼过道,过道上人身拥挤,他未与任何一位照面,面色冷沉的抱着娉婷直接转入凯茵家门。 你在我的心中,已是永恒 魏立巍没有得到宋校应该给予的反应,被宋校视若不见、宛如空气一样忽略掉而血气上涌,怡然的笑容被焦躁愠怒取而代之,继而随宋校之身立刻侧目面向凯茵家明亮客厅。 灯火通明的白色客厅内,宋校一身浓郁深沉的黑,挺拔秀颀的矗立在凯茵面前,手托娉婷小身,另外插在西裤口袋,神情寡淡整肃,眉目如画。 “叔叔阿姨,我带凯茵回家,明天我上门解释。” 萧俊峰与薛玉珍本认为这是一件荒唐透顶的事,原本的质问、谴责、乃至严厉的控诉却完全无法在面前这样雅若矜贵的男人面前展现,他太英气勃勃,眉宇间的英锐令人无法疾言厉色,还仿佛生出本能的敬畏之心煎。 “凯茵?” 宋校全身不动,幽深的眼眸却不动声色移动到凯茵脸上,她低头双手交握,委屈写满整张脸庞。 他抱着娉婷站在家中白色客厅内不疾不徐说话之时,凯茵未有给他任何一味表情,低头,不与他发生任何眼神上的接触。 抵触他戒。 宋校平静的垂视过凯茵,毫话未说,手托娉婷带孩子径直去了凯茵房间,凯茵这才抬头一看,幽远发红的眼眸看见这个男人纯净优质的黑色身影后,心底酸的发痛。 爸妈在看她,小姨和秦岭站在门口举目朝家环顾,魏立巍依旧在声控灯已经消灭了的楼道内,静如死寂。 宋校抱娉婷走出了房间,依旧是那令人张不开眼睛的华丽身躯,挺拔、颀长、高大,宛如黑瀑,沉淀着成熟男性的深沉魅力。 他的手上,拎着凯茵的包。 凯茵低下了头,有些倔强的抿起双唇。 宋校长腿静默优雅的迈到凯茵双亲面前,淡然谦致的低声一语:“我们走了。” 萧俊峰与薛玉珍不语,皆举目看着面前英气勃勃的英俊男人,继而,两双目光移向凯茵,视线掉了下来。 宋校拿包的手牵起了凯茵的细白腕子,另一只手托着娉婷,宝宝抱着他的颈子乖乖巧巧的趴在他肩膀上,眼睛往后看,心里怕陌生人。 凯茵被宋校拉去了门口,薛玉珠尴尬又惊慌的退出门外,秦岭也一并退到自家门口,魏立巍……不见了。 “哎?”适才发现魏立巍不见了的秦岭左顾右盼,楼道已经漆黑一片,她朝楼下喊,“立巍?” 没有人,只有她的声音。 身穿睡衣,所以她跑不出去,只能掉头回了自己家,估计取手机联系魏立巍了吧,不知。 凯茵换好鞋,恹恹的又被一身锐气的宋校牵起了手腕,英秀的男人一手抱着一个小女孩,一手牵着一个大女孩,带着她们,下楼了。 薛玉珍自家走出来,与薛玉珠并肩靠在一起,朝楼下张望。 萧俊峰没有出来。 几分钟后,迈巴.赫打开了车灯,光芒再次扫过三楼拐角处的高窗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小区。 流线型尊贵典雅的迈巴.赫静静行驶在霓虹妖娆的城市道路上,宋校目光笔直注视挡风玻璃前流畅车道,面色冷沉,副驾的凯茵微微侧眸,余光见到他之后便将视线再次投去窗外夜景。 一簇即逝的光影,颓唐奢靡的夜。 娉婷系上安全带安安静静坐在后座,身穿嫩粉色小套装,蓬蓬裙下一条嫩粉色长筒袜,白色小皮鞋,两条乌黑盈亮的牛角辫垂于肩膀上,略比肩膀往下。 “爸爸……” 娉婷嗫嚅的糯音带着浓厚哭腔轻轻扩散在悄静的迈巴.赫中,小嫩手抓握车门把手,身体超不过车窗,矮了半截却从窗外能够瞅见女孩儿的漂亮牛角辫。 宋校手握方向盘,纹丝未动,刚凌的眼眸向后视镜扩开后宛如静湖之上挑起粼粼微波,清澈如溪。 “娉婷怎么了?” 宋校抬眸,回温的眼眸不动声色微微含笑,凝望后视镜中女孩儿,女孩儿秀致五官上凝结涩气,稚真纯净的眼睛汪了琉璃小泪。 凯茵回头张望了娉婷一眼,看见娉婷在哭。 “停车吧。” 宋校毫无表情的冷沉五官朝凯茵严肃的看了一眼。 “我去后面坐。” 宋校眼眸一敛,神情总归收起半分煞气,迈巴.赫靠边暂停。 凯茵提包走下副驾,拉开后座车门,弯腰钻入。 宋校以后视镜作为参照物,看见凯茵坐好后再次将迈巴.赫汇入车流。 凯茵未有说话,对娉婷的感觉时常随着特定的环境特定的遭遇,改变而改变,这个孩子她时而同情时而闹心,定义不好拿捏。 把娉婷揽到自己怀中,娉婷很乖,小嫩手抓着爸爸后座椅背,慢慢移动自己身体,往凯茵靠,凯茵打开手臂,把她护到自己身旁。 一大一小的女孩儿相对无言的坐在一起,凯茵面色幽幽的张望窗外,精神不济,娉婷坐姿端正的挺着后背,表情怯怯,视线看着两座之间挡风玻璃 前的车道。 转眼之间,迈巴.赫抵达了胡杨父母家,老厂未拆职工宿舍,两栋楼,八几年建设,已到使用年限,楼迹斑驳,受到了二三十年风霜雨雪的无情肆虐。 胡杨出生工人家庭,父母退休前都是本厂在职职工,退休后颐养天年。 宋校打开后座,退开一步,双手插袋矗立在夜月之下,通身如油,待凯茵下车之后宋校弯入车内,将娉婷抱出。 娉婷抱着爸爸的脖子,乖顺的一语不发,垂着小脑袋儿靠着爸爸的肩膀,两条牛角辫搭在宋校胸前,又长又黑。 凯茵关车门。 宋校单手抱着娉婷,夜月下转身,对凯茵清浅一道:“我送娉婷回家,你等我。” 凯茵翘起黑乌乌的大眼睛,向上打量他,面前的男人神韵如水,通身矜傲,一双幽暗的钢灰色瞳孔沉默无声的垂视她,宁静神秘。 凯茵点头作答。 宋校抱娉婷转身后遇到了自人行道那一头惊慌失措心急如焚朝他跑过来的胡杨双亲。 “婷婷!” 胡杨的爸爸衰老的比自己老伴明显,一头白发,满额皱纹,其实也不过六十多岁,年轻时吃苦,苦活累活全年不休的干,自是一副辛苦人的模样。 “爷爷!” 听到爷爷的呼唤,娉婷自宋校肩上扭头,反折着小身,朝爷爷张开双臂,要抱。 胡杨爸爸将孩子从宋校身上抱了回去,胡杨妈妈扑上来枕着孩子的小后背嚎哭,胡杨爸爸也已老泪纵横,泪水飞流。 “跑哪儿去啦?不听话呀,奶奶有没有说过不准跑去大马路玩的?你要奶奶哭死吗?被坏人带走了可就再也见不到爷爷奶奶和妈妈了……” 娉婷是前天由林幼怡送到胡杨双亲家的,今天下午在楼下玩耍,魏立巍出现了,拿了糖果和巧克力,娉婷是认识魏立巍的,喊他魏叔叔,知道魏叔叔是爸爸妈妈的朋友,所以魏立巍带她走,不难。 宋校双手插袋,冷沉晦涩的五官藏匿在黑夜之下,听着老辈伤心绝望哭诉之时,他轻轻垂下颈项,沉默不语,黑色衣领后露出一圈在月光下蒙蒙如雾的白皙皮肤,还有一条水红色的红绳。 凯茵猜到了面前两位是谁,娉婷的爷爷奶奶,胡杨不生,娉婷是由精子库的优质精子体外受精再输入林幼怡子宫的,并不是胡杨的亲生女儿,但眼前这一幕,凯茵已然明白,胡杨双亲待娉婷就是亲人。 “宋先生,来家里坐坐吧。” 胡父淌着泪水的眼睛混沌不清的看着面前这样精致清贵的年轻男人,知道他是谁,当年的捐精者,林幼怡在胡杨离世后一年带着娉婷去空军基地寻找宋校这件事,胡杨双亲是知道的,也是同意的,因为家境实在困难。 宋校的身后站着一个女孩,很年轻,粉色系的甜美女生,手上提着一个嫩黄色的小包。 胡父老迈的眼神浑噩的越过宋校的肩膀,看着站在他身后表情恹恹的女孩子,关于宋校的事,从儿媳妇口中听说了不少。 当初儿媳妇想要跟宋校建立家庭,胡杨双亲思前想后考虑了好几月时间才能接受这件事,岂料儿媳妇想的太过天真,人家这种出身背景之人,看不上她。 这个女孩,在他的心中,已是永恒。 凯茵看见胡杨双亲用陌生人的眼神打量她时立刻低下了头,眼前出现林幼怡的样子。 那晚在三中公交站台见过这个女人,目前为止就那么一次遇见,但是林幼怡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越过黑夜边境,是永昼的爱情 不知道是她打扮的太有气质还是她的情敌身份让凯茵不得不难忘。 家境不好的林幼怡当初在胡杨离世后迫不得已带着孩子去找宋校求救,必定是没有活路了。 嫁于胡杨后专心照顾家庭,然后为不孕不育奔波好几年,再到接受精子库人工授精、怀孕、生产、养育娉婷,这么多年,林幼怡已经习惯了居家生活,没有再入社会的能力。 两边老人也都是负担,胡杨双亲退休工资只够他们吃喝生存,自己爸妈慢性病拖延多年,没有人能为她负担家庭重担,她只能去找娉婷的爸爸。 可是那天晚上看见的林幼怡,穿的是品牌女装,说的是吴侬软语,这样的林幼怡,又怎会是她自己负担出来的呢戒? 这些钱,花的无非都是宋校的。 想到这里,凯茵心里很不舒服,非常不舒服煎。 胡杨双亲到底朴实憨厚,见到了凯茵放在心里就好,当面没有询问宋校任何一句。 这是他的私事,他不爱他们的儿媳妇,谁也不能勉强。 “娉婷,以后不能乱跑了,爷爷奶奶很伤心,看到了吗?” 宋校在浓黑的夜色下抚摸了娉婷的后脑勺,被爷爷抱在怀中的女孩儿回头朝爸爸看,眉清目秀,跟宋校是有血缘关系的,无法否认。 “胡叔,那我走了。” 宋校流瀑般雍容华贵的颀长身躯伫立在夜月下,越见馥郁幽深,与胡杨父亲过了招呼,然后缓缓移眸,蜻蜓点水般朝胡杨母亲点了点头。 算作一种礼貌。 “谢谢你,宋先生。” 胡杨母亲本本分分的淳朴眼神可能因为宋校想念起自己早亡的儿子来,双目淬泪,老去的何止年华,一径哭一径热情招待:“宋先生,常来家里玩,随时都可以来家里玩。” 宋校的心,终究有一些隐痛。 两位老人,究竟如何看待他呢?娉婷的爸爸,也就是他们孙女的爸爸,林幼怡也想过嫁给他,会不会在某一时刻,两位思念亡子的孤寡老人,将他替代成了胡杨呢? 不得而知。 但总归,宋校清婉的点了点头,聊表心意。 “回去吧。”宋校沉声道别后对娉婷轻轻泛出了微笑:“娉婷,再见。” 谁都没有料到,看懂将要和爸爸分开画面后的娉婷在爷爷身上闹腾起来,扭动着小小的身体哭喊着“爸爸、爸爸……”,双手朝宋校张开,要宋校抱她。 胡父苍老哀伤的眼神痛苦的掠过凯茵,然后恳求着怀里闹腾的宝宝:“婷婷,咱们不闹,爸爸和大姐姐要走了,婷婷要乖,爸爸下次来看婷婷,好不好?” 凯茵一声不吭的站在夜幕下看着胡杨这两位年华老去的可怜双亲,胡父说的话她没有生气,只是觉得悲伤。 “不要,我要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娉婷放声哭求,彻底闹开了来。 宋校晦涩的眼眸哀感一敛,面目表情何其无奈,继而上前一步便将娉婷从胡父怀中抱了回来。 回来了爸爸身边的娉婷立刻止住了哭声,双手抱着爸爸脖子,趴在爸爸肩膀上抖索着小小的肩膀。 让人心疼怜惜,可怜的孩子。 “爸爸带娉婷回家,好不好?” 宋校亲切温暖的询问让趴在他肩膀上瑟瑟发抖的小娉婷用力点了点头,孩子的大水目水汪汪的看着站在宋校身后的凯茵。 凯茵迎视着孩子稚真脆弱的眼神,仿佛看到了当初父母离异失去了家庭的宋校的眼神。 她没有说什么,低下了头。 告别了胡杨双亲,宋校带着凯茵与娉婷,再次沿原路返回,回花溪路。 后座拥着娉婷的凯茵目光空洞的看着前座侧后视镜中步步后退的胡杨双亲,心情竟是空前绝后的灰暗,绝望。 就是这一霎那,心中竟然滋生出想要跟宋校分手的想法来,未来的路,好像并不平坦,这个孩子,在外人眼中,永远都是他与林幼怡的孩子。 凯茵的鼻头一酸,映射在车窗上的虚拟轮廓流出了泪,想放弃了,这一刻真的想放弃了,未来还有许多风雨,她失去了勇气。 行车途中宛如失去了听觉,也置身于一片真空之中,凯茵望着窗外,无声无息的,眼泪便悄然滑落。 迷茫,是此刻,所有的感觉。 前座的那个男人,安静沉默的仿佛一道空气,周身冰凉,神气凛冽。 但是他安静开车的途中静悄悄的抬起岑寂的眸,哀感婉艳的看着后视镜中那个女孩哭泣的侧脸,一瞬间,他神色恸然,眼眸深处洇出寂寥的苦涩。 “爸爸,我想打电.话找妈妈,可不可以?” 娉婷适时的出声打破了此刻迈巴.赫内灰寂寥落的氛围,凯茵回神后立刻一吸鼻头,用手背将脸上的眼泪通通揉掉,随后便回了头朝身边小娉婷看。 没有敢于面对 前座的后视镜,因为知道他的目光现在在那儿,朝自己汇聚。 刚哭过的眼睛,就算紊掉了泪水,也遗留了红痕,凯茵吸着鼻头,故作轻松,还试图勾起一个微笑,但是笑起来很具违和感。 宋校岑灰的眼眸不动声色的放回挡风玻璃前黑夜车道,旋转方向盘靠边停车。 趁着这个时间,凯茵偷偷的摸了摸自己眼睛,然后目光视窗,做深呼吸。 宋校解开安全带,从驾驶座下车,身型极好的长腿男人暗黑无底的出现在夜幕下方,萦绕出一道修长挺拔的暗黑系身影,继而娉婷那一侧的车门被车外的长腿男人冷静的打开。 娉婷被他抱了下去。 车门旋即关合。 凯茵摸好了自己脸颊后回头用另一面车窗朝车外马路上的宋校看。 深夜的寂寥中,背影冷漠黑暗的男人怀抱一个六岁小女孩,距离车门两三步,伫立在恍如一线的柏油马路上,小女孩低着头,乖乖巧巧抿着小嘴巴,看着爸爸手上正在操作的手机。 男人单手抱着女孩,另一只手在月色下操作手机,俯低颈项,背对迈巴.赫,留给凯茵一道绚白的后颈曲线与水红色的拴玉红绳。 门窗紧闭,凯茵听不见任何风吹草动,宋校打给林幼怡的这一通电.话让凯茵扭转了视线,放回自己这一面车窗上时透了一口无奈心酸的叹息。 很难受,很难受。 不喜欢这种感觉,太不喜欢了。 十分钟后车门自外拉开,凯茵没有扭转视线,目光空幽甚至有一丝赌气的望着马路边快要打烊的店面。 娉婷的奶香重新注入了车内,旋即还有一缕幽若悄静的琥珀香气。 车门关上,凯茵的眼睛艰涩的眨了眨,余光不由自主的试图往驾驶座车门外投递。 一道在夜间凛冽凄清的暗黑系长影占据了她余光的所有位置,她把眼眸垂下,神色苍茫,前排驾驶位车门被人拉开,复又无声无息的关上。 迈巴.赫重新汇入车流,行车途中保持静谧无声。 进入花溪路,周遭世界骤然冷却,城市霓虹整体湮灭,相隔十米的每一杆路灯散发幽谧暗淡的晕黄色火心。 迈巴.赫回到花溪路公寓大厦,楼前停下,凯茵最先提包下车,黑夜下背对车身安安静静矗立,耳畔有闻宋校呵护爱女的声音。 “娉婷,爸爸抱。” 娉婷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稚嫩笑声,凯茵忍不住回头去望。 深夜下,宋校冷厉的面孔已经温暖纯真,慈爱的真挚笑容映耀在他漆深眸底,散发璃璃之光,弯腰将车内小娉婷抱出迈巴.赫,孩子本能的用双手抱着爸爸脖子。 凯茵的眼神……又湿了,如果这是自己和他的女儿,那该有多好?可是现在,她不喜欢娉婷,讨厌这个孩子。 凯茵现在承受的复杂心情多半由于宋校今夜对她的态度。 魏立巍与娉婷的突然出现,直到宋校去到她的家里带走她和娉婷,过程中他没有表现出任何一丝对她的愧疚之情,甚至连一声安慰也不曾有过,这与往常的宋校不同,今夜的他,冷厉的让她却步。 他该道歉的,为这个孩子跑到她的家,吓到她的父母道歉的,可是没有;他该对她说一声温暖关怀的话的,为她因为这个孩子以及林幼怡受到的委屈关怀她的,可是也没有。 凯茵闷头踢开了脚下的石子。 攥成小拳的五根手指却悄然被一只冰凉的长手握入掌心,凯茵抬头一看,掉入了他深沉缱绻的眼瞳之中。 “明天送胡杨父母和她们母女出国,魏立巍入狱。” 夕阳斜,与君别【虐,慎入!】 凯茵悲伤苦郁的心瞬间宛如下起了酸雨,浓深黑夜中仰望他俯视她的眼睛,那样情深脉脉,给她的爱情,深沉到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怀抱娉婷,牵起凯茵的手,一个男人肩负起两个女孩儿的责任,凯茵已经释怀了,回握他的长指,与他比肩踏上了公寓大厦前的台阶。 宋校抱着娉婷牵着凯茵回到16层公寓,印下指纹后打开公寓防盗门,他还未进,怀抱中的娉婷却怯生生的抱住爸爸脖颈,趴到爸爸耳朵边,小声求道:“爸爸,我想去唐阿姨那里住。煎” 说的是小唐照顾她的那幢别墅,林幼怡不要,宋校也没有出手。 可能娉婷认生,对一次没有来过的公寓怀有抵触心情。 “先回公寓,我将娉婷送去别墅。”抱娉婷原地对凯茵深情脉脉的垂眸低语:“自己热牛奶,等我回来。” 如果说车中某一刹让她产生跟宋校分手的念头,此刻,她想要的就是跟眼前这个男人天长地久,他对她的爱,深沉如海,不发出任何声音,却叫凯茵领悟时悲伤落泪。 凯茵点点头,终于扬起开心的笑容,对宋校怀中的娉婷捏了捏小肉胳膊:“娉婷,再见。” 娉婷没有背对凯茵,当爸爸和姐姐说话时她一直坐在爸爸怀中乖巧安静的看着爸爸和姐姐戒。 姐姐对她弯起笑眼挥手告别时她就知道姐姐喜欢她的,于是天真烂漫的对凯茵也弯起笑眼,挥手告别:“姐姐再见。” 宋校温润沉默的眼神深深凝望凯茵,垂落的视线像清风曦月,润物无声。 小夫妻以一高一矮的深意眼神传递了浓情蜜意后,宋校浅柔一笑,抱娉婷转身了,凯茵未有关门,直到眼看宋校和娉婷进入了电梯,她才释然的挑了挑眉头,关门进去了公寓。 他和林幼怡的那一通电.话说了什么凯茵不想知道,但是她相信宋校不会让她委屈。 夜晚从蒋家回家的路上,凯茵问过宋校如果、万一……要怎么办,宋校的语气很坚定,透露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坚定,她有理由认为,如若事情真的发展到无法控制的地步,宋校宁愿撕破假相也不愿失去她。 接下来,便是和魏立巍的一场恶战,魏立巍入狱后迎面而来的是什么,凯茵不敢去想,但是她会与宋校携手面对。 凯茵安慰了自己,牵起一缕明媚灿烂的微笑,捏了捏自己双颊,站在点亮水晶灯的客厅里对自己说话:“加油啊萧凯茵。” 把包包扔沙发上身子随后一抛,深深落入了柔软馨香的黑色沙发中,她举起双腿踢踢两下,拖鞋依次掉落。 她将雪白脚踝往沙发上一扔,上身用力一展,便舒舒服服躺着伸了一个懒腰。 闭上眼睛,很快迎来了困意,困顿之中,家门却被人轻轻敲响,凯茵眯着眼睛眨了眨睫毛,两条细腿儿快速放到地上来,旋即她就对敲门声喊:“来了校!” 轻轻的敲门声应声隐没,悄寂的停滞空气中只有凯茵趿拉拖鞋的懒散脚步声。 走到玄关打了一个哈欠,张着嘴巴闭着眼睛拉开了防盗门。 门外袭来一阵……邪恶的妖风。 “啊——你!” 待凯茵张开眼睛早已震的神经错乱,立刻就用身体堵上拉开一个扇形的防盗门。 魏立巍飞踹一脚,防盗门“砰!”的一声巨响,撞击在公寓内墙之上。 凯茵宛如被一股巨大冲击波冲击到客厅很远的地方,撞倒了餐椅,痛的死去活来的躺在了墙角处。 “咳咳……咳……” 凯茵面色惨白的呛咳着,战战巍巍的双手努力撑起自己疼痛难忍的上身,再一声强咳时长头发被上方的一只手凶狠辛辣的揪住,一举往上提,疼的凯茵皱团了一张圆脸,用力哭号起来。 “啊——咳咳——” 魏立巍用坚硬的皮鞋朝凯茵小腹狠狠踢了一次,凯茵“呕”的一声,后背全湿,再也叫不出力气,疼痛让她……闭上了眼睛,奄奄一息。 笑容疯魔的魏立巍咧开一口白森森的牙齿,肆意的撕扯凯茵的头皮,用凯茵的头皮把她顺地拖扯了好几米。 凯茵向上抓挠魏立巍的手掉了下来,垂在地板上拖行出来的一行血迹中,她的头,歪倒了一边。 魏立巍揪住凯茵的头皮,再次怒发冲冠的用他的坚硬皮鞋朝凯茵的小腹狠狠的猛踢一次,凯茵孱弱的小身体瑟瑟抖了一下,旋即失去了知觉。 他把手上凌乱的长头发扔掉,指缝中缠了蓬松又馨香的一缕乌黑。 凯茵的头,“砰咚”一声,从餐椅一路撞下去,撞在坚硬冰凉的地板上。 魏立巍恼火稍熄,喘着粗气瞪着地上缩成一团的肉身,须臾,拿鞋子踢了踢她,见她不动了,他才吐出一口恶气,心,舒服了。 餐桌上有色泽鲜艳个头超大的新鲜香蕉,魏立巍撕下一根,旋即望着香蕉的硕大形状鬼魅的哈哈大笑,蹲下地面便将凯茵的双腿拎了起 来,要脱她的裤子。 岂料门外出现了脚步声,他鹰隼般的黑湛双眸犀利迅猛的瞪向面朝客厅的黑色防盗门,心悬一线。 随着脚步声靠近,他的脸色阴森凶怖,脚步声自门外路过后这种扭曲的脸色才渐渐恢复平常颜色。 魏立巍阴冷的看着已经昏死在地的凯茵,再一抬腕,宋校二十分钟前驾车带娉婷离开的。 沉吟片刻,魏立巍抛了手中香蕉,拎着凯茵的领子将她扛到了肩头上面。 鬼魅的黑色身影带着往下滴血的一具肉身,离开了这间已经不再与世无争的公寓。 白色雷克萨斯全速行驶在午夜公路上,往来车辆一记闪电般自窗外掠过。 魏立巍全神贯注的看着前方道路,双眸腥魔。 白色的车身宛如羽箭,脱弦后呈现全速飞射的速度刺破夜的宁静黑幕,魏立巍握住方向盘,凌人的鹰隼双眸朝窗外侧后视镜瞄。 后方路况良好,黑油般的午夜公路笔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尽头,距离雷克萨斯十米远左右有一辆计程车飞驰。 车内后视镜中反射出魏立巍讥笑的模样,风从半降车窗灌入车内,他的头发宛如阴森的黑色蔓草簌簌飒动,车身依旧往前飞驰,与身后第二辆计程车永远拉开十米远距离。 他欲扬又止的肆意微笑堆彻在邪魔的脸孔上,车载广播进入整点报时时段。 “滴——滴——滴——嘟——北京时间零点整。” 响起了周杰伦《夜的第七章》旋律。 在夜的弥漫下,魏立巍笑着歪下身体,单手握住方向盘支撑重量,另外一条长臂拉开副驾车门。 风呜呜的灌,强势肆虐着凯茵脆弱的黑发,他鬼怪的手离开车门把手,车门敞开后随风乱掼,鬼怪的手往凯茵背上用力一推,那条孱弱如猫的肉身,扑通一声,掉下了万劫不复的死亡之渊…… 歌词唱响: 无人马车声响深夜的拜访 邪恶在维多利亚的月光下 血色的开场 消失的手枪 焦黑的手杖 融化的蜡像 …… 凌晨十二点半,迈巴.赫堵在花溪路与汉正大道交叉口两百米处,前方发生车祸,110围起故障栏,120报鸣声盘旋不绝,拥堵的车道一径排到汉正大道与浅溪路交叉口处。 交通台主播正在播送这一则消息,请车主绕行。 宋校没有打通凯茵的手机,将它放回仪表盘中,沉静冷郁双眸极度精锐的盯着挡风玻璃前的拥堵车道。 120报鸣声在两百米前喧嚣。 他的长指在方向盘上不经意的轻轻点敲,目光却一直全神贯注盯着前方路况。 十二点半,凯茵或许已经入睡,宋校的视线不动声色的从仪表盘内手机上冷静的移到挡风玻璃上。 120报鸣声趋近,宋校沿挡风玻璃侧目,冷静精锐的眯眸,看向从事故现场掉头朝这条路返回的急救车。 急救车的车前灯宛如两簇鬼火,远远朝他而来,宋校淡淡转了一瞬眼眸便将视线重新放回挡风玻璃前的车道上。 120几秒后从迈巴.赫身边离开,宋校拧眉,说不出心头为何出现一道焦虑,冷静沉着的眼眸也不受控制侧去了车外侧后视镜。 镜片中,120远远离去,报鸣声拉响这一夜的残酷。 宋校严厉的眼睛,滤过步步飞退的120,重新回到挡风玻璃前。 如果再也没有你…… 拥堵的车道在120急救车离开后再次耗费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才恢复常序,宋校跟随前面帕萨特往前移动,缓慢移动几步后车道彻底打通,帕萨特飞驰,迈巴.赫提速追跟。 事故地点在前方两百米处,恰好处在花溪路与汉正大道交叉口,宋校眯眸,冷沉的透过车前挡风玻璃往前看。 事故发生地一滩血迹,血迹旁边摔碎一辆黑色电瓶车,肇事计程车停在电瓶车两点钟方向,很明显,是一辆计程车与一辆电瓶车发生了交通事故煎。 交警与110调查人员站在计程车边,与肇事司机正在交谈,面色严肃,另外一面,黑压压的人影穿梭在肇事地点,取证调查,交警站在警示栏前指挥交通。 宋校斜睨的精锐双眸不动声色的移回挡风玻璃前,在交警的疏通下,这条发生车祸的交叉口很快恢复原本秩序,车辆井而有序的离开了事故现场。 宋校往前开。 没有想到,距离刚才事故现场十几米远处还有黑幢幢的影子,几个人站在马路中央,路过的车辆纷纷绕行。 身穿交警制服的年轻男人和便衣110调查人员正在对柏油马路上拖出来的一条长长血迹就地取证,几个人蹲在那道居于大马路中央的血道边,其中两位拉开皮尺,两头测量这道血迹的长度。 宋校离开了这里戒。 看来今夜的这场交通事故挺严重的,两个地点相距十米远左右发生了交通意外。 眨眼之间,迈巴.赫回到了花溪路大厦楼下,宋校解开安全带,拿起仪表盘中的手机,打开车门,下车。 搭乘电梯回到16层后身心疲惫,将娉婷送到那边别墅哄娉婷睡觉后宋校打电.话找魏立巍,没有被听,所以他直接开车去魏立巍专门鬼混的那家俱乐部,却也奇怪,没找到他,联络利露,利露已经睡了,说不知道,宋校作罢,驱车回花溪路,一切事务待明天做出决定。 事已至此,宋校不能不和凯茵爸妈坦白,但是如何坦白是个技术活,他不了解萧俊峰和薛玉珍,拿捏不了他们的想法,会不会就此拆散了他和凯茵还很难说。 另外,就是魏立巍。 魏立巍已经向他开战了,宋校等不到给新城区新开发的房产项目做手脚,以便将蒋繁碧投出董事会,他要尽快陷害自己的亲生母亲,但是,有点难。 简单说来,下不了那个手。 宋校扯松了领口,疲累的活动过颈项,站在防盗门前印下指纹,防盗门“滴滴”声后解锁。 打开门,进了家,关门,开灯。 然后被颈椎袭来的一道痛感皱起了双眉。 家中很静,凯茵已经睡了,宋校眯眸拧着脖子,站在玄关处正在换鞋,眼尾不经意的瞟到静寂的客厅,客厅黑色地板上拖出一条自餐椅到墙角那么长的血迹,血迹与地板的颜色比较类同,不容易区别,但是血腥味浓烈。 宋校的眼睛一动不动,人没再脱鞋,直接往那边走。 墙角确实有一滩血迹,血迹拖到了餐椅边,餐椅倒在了地板上,地板旁边有一根香蕉,香蕉前面不同的地方掉了两只凯茵的粉色小棉拖。 宋校心中,警铃大作,他一抬头就朝卧室大步流星走去。 “凯茵?” 漆黑的房间贴于床褥的蚕丝黑被,证明床上并没有人。 宋校大惊! 从卧室步出立刻打开手机,联络凯茵。 凯茵的手机铃声几秒钟后在她甩在沙发上的包包里震动起来。 宋校举步迈到沙发边,弯腰,以一个凌厉的动作翻出凯茵的手机。 他急了,晦涩不清的幽深双眸在眼眶中严酷的跳动,瞳孔猝然收缩。 掉头就跑出公寓了,防盗门关上,他上了电梯,直接下到大厦一层。 刚才回来的时候没有留意保安室有无值班人员,但现在他一心一意想着这件事情。 随电梯下行时宋校靠在梯壁后的金色横栏上,双手紧握,昂起下巴一瞬不瞬的盯着梯头变化中的荧光数字,双眸干涩浮躁,不见一贯的沉稳持重。 电梯发出“叮咚”之声后两条大长腿凌厉的踏下电梯,男人的神色分外阴沉焦躁,走到保安室却被一道闭门羹招待。 宋校站在原地目光发呆,静静的注视着前方空气,他在沉思,在想现在要做的事情。 那名今夜值班的保安小伙拿着一包香烟回来了。 迎来脚步声时宋校精锐如漆的眼眸倏的宛如雄鹰一抬,旋即便大喜过望,大步走去,迎面与保安小伙说道:“我要看一下今晚的监控。” 保安小伙认得宋校的,也知道他家庭背景,红三代和富三代,哪里敢不殷勤伺候,听明白了立刻小跑上来,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导致宋校现在的举动,但已经拿钥匙打开上了锁的保安室,迎宋校进屋。 刚才他去花溪路便利店买香烟了。 “宋先生,请。 ” 小伙客客气气,拉开挡路的椅子,把报纸塞书本下面,旋即在电脑前的椅子上坐了下去,拿着鼠标操作起来。 暂时没有进入画面时宋校伫立在身后,修长黑暗的身影阴郁低沉的询问他:“你看到我太太出来过吗?” 小伙回头对宋校讪讪道明:“宋先生,我刚才出去了一下,没有看到宋太太有没有下来。” 宋校明白了,眼神不能够镇定下来,见小伙仍看着他,仿佛为没有看见凯茵而感到抱歉,宋校毫无心情的用下巴比了比电脑屏幕,小伙转悟后立刻回头忙了起来。 前进太快,监控画面掠过一道黑色的身影。 电脑荧光后的宋校脸色阴森可怖,双手插袋,猫腰,全神贯注的盯着电脑屏幕,倏忽眉心狠狠一跳,抽出一只手,冰凉长指指向画面:“等一等,退回去。” 小伙操作。 画面退了回去,慢放。 安静暂停工作的电梯停在18层,然后启动,往下运作,抵达16层后停下,打开了双门,双门外的有光走廊踏上来一个身穿黑色卫衣的年轻男人,肩上扛着一个头发倒挂下来的粉色衣裳女人,女人的脚只穿着白色棉袜,没有鞋。 那男人的一根手指往电梯键盘上按下一层,电梯关门,下行。 “快进。” 小伙看的也正入神,岂料被身后沙哑萎顿的一道男音吓到一跳,愣了一下才急忙点击屏幕按钮。 画面一切,转眼,电梯下到了一层,男人扛着明显已经失去知觉的女人,走出了大厦公寓大厅。 宋校奔跑中风声鲁鲁,撞飞了刚才才被小伙放好的椅子。 他穿着一件黑色衬衫,衣角束在黑色皮带中,挺括服帖的黑衬在他奔跑中鼓起了强大的风囊,后背的风囊呈椭圆形,还发出呜呜的风鸣声音,听起来万分悲切。 冲进夜幕后的宋校按下迈巴.赫钥匙,转向灯启动。 宋校奔跑着朝车过去时联络唐泽,恰好唐泽接通电.话后宋校刚好钻进驾驶位,正在拉合车门,于是他换了只手,一面关上车门,一面对电.话说话:“魏立巍带走了凯茵,查,雷克萨斯现在在哪条路上。” 唐泽显然也受到了震惊,他吐出一口浑浊的呼吸后从家中床上下地,对手机说:“知道!现在就办!” 宋校与唐泽分头行动,宋校驾驶迈巴.赫,仓促莽撞的驶出花溪路后直奔交警大队。 全速中的飞驰,宋校的脸映射在驾驶座黑暗车窗上,轮廓阴厉严酷,遇到红灯他直接闯关,焦躁的连他的眉心都会释放出恐慌的不安来。 凌乱的瞳孔兵荒马乱的收缩。 抵达交警大队后宋校摔开车门跑下迈巴.赫,展开双臂大力飞奔在夜幕下的台阶上,一步四级,跑进交警大队后他左右张望,寻找人帮忙。 今晚,交警大队很多人,拥挤在大厅的一张办公桌前,谈话声很杂,还有民警,估计都是刚才发生那件交通事故中的人员。 宋校避开他们,走到另一处没有杂人的办公桌前,警员正在看报纸,桌边泡了一杯茶。 宋校高高的站在那人面前,那人被报纸遮掉一半的脸,看不清面前这个高高的男人有多焦急不安。 “我要找一辆车,帮我调监控。” 看报的警员好像全神贯注的读着报纸,眼睛丝毫未抬,但是宋校说完刚才的话时警员露出了讽刺的一道笑容,漫不经心头也不抬就像闲话家常一般哈欠着说:“不是谁都可以调监控录像的,天真啊。” 真爱如血 一道清脆响亮的指骨叩击声响起在这名警员的办公桌上,旋即更加沉重清晰的男低音毋庸置疑的道来:“我是汉臣集团的执行总裁,需要给你局长打一通电.话吗?并不费事。” 这名警员手中的报纸从他脸上滑了下来,两只单眼皮的小眼睛一瞬不瞬的打量着面前英气逼人的年轻男人。 一瞬间的功夫警员放下报纸站了起来,什么话也没有丢下,只身走去了另外一张办公桌边,跟那张办公桌边的一个同事正在小声交谈,那名同事朝宋校看来。 宋校直步朝他们走来,暗黑系的流线身影宛如珍贵的油流淌在雾白的白炽灯下,白光里的宋校,神情整肃,眼神焦迫,周身阴冷严酷。 近前,他直接说:“我要查白色雷克萨斯,车牌号***,从花溪路大厦公寓离开后的去向。煎” “……” 此言一出,怪异的令整个嘈杂的办公大厅……神奇的安静了下来戒。 四方所有眼神,均朝宋校这个方向集中而来,宋校面前的那两名警员,也同样严肃而直接的盯着他。 刚才围满人群的地方被人拨开一条通道,里面走出来一位面色冷静双目精锐的中年男人,肩章是个官,径直朝宋校走来,宋校侧身面向他,静止不动的注视着来人。 “你说,你要找车牌号是***的白色雷克萨斯下落?” 宋校严谨冷静的叙述道:“今天晚上,这辆车的车主从我家带走了我的太太,车子从楼前离开,现在我不知道他们的下落,我必须查花溪路的监控。” 对面的中年男人稳重的点点头,告诉宋校:“这辆车,今晚在花溪路与汉正大道交叉口附近肇了一起交通事故,受害者当场死亡,车主肇事后逃逸,我们也正在全力拘捕,这边有民警,你先录个口供,你太太的事我们需要调查一下。” 旋即回头对一个手下悄声说了什么,避讳宋校的,看的出来。 宋校一惊。 脑海里回想今夜回去花溪路途中看到的事故现场,摔碎而横躺在地的电瓶车,肇事的计程车,乃至十几米远处的另一处拖行出来的长长的血道。 “连环车祸吗?” 因为他看到的是计程车与电瓶车相撞,那么,前方拖行出来的血迹是魏立巍开车撞出的? 宋校想到了凯茵,心里七上八下,神色越发苍白无色,站在日光灯底宛如一张纸片美人。 他焦急的垂着视线迫不及待的道出凯茵所有的情况:“我太太黑色长卷发,身高1米64,今晚身穿粉红色外套青色铅笔裤没有穿鞋。” “……” 大厅内所有的人,静默了,与宋校相对站立的所有人,都以十分类似的眼神,苍白而无力的看着他。 宋校握起了拳头,掷地有声的冷静问道:“我太太呢?出事了?” 须臾,那名肩章是官的中年男人沉了一口气,缓缓对宋校沉沉道来:“我们调取了监控,雷克萨斯在午夜零点时分行驶在花溪路与汉正大道交叉口附近……副驾上……” 每个人的眼睛都朝宋校苍白的神色看来。 “副驾上掉下来一个女人,上身粉红色外套下身青色铅笔裤没有穿鞋,已经送去市第一人民医院急救了。” “……” 白雾般的光线底下,宋校的一张脸,面如死灰。 “医院那边查不到你太太的身份,她身上什么都没有,你赶快去吧,相关手续得办。” 宋校闭上眼睛,站在白炽灯明亮的光线下攥着拳头努力冷静了几秒钟,他的唇角已经瑟缩般寒冷的战栗起来,然后张开宛如水线的双眸,一道眼泪掉了下来。 夜幕下的迈巴.赫光泽幽亮,宋校风驰电掣的跳下台阶,进了车,打方向盘,攥着拳头堵着嘴唇,无数道痛苦的眼泪纷纷落下,泪水的迷蒙下,他回头朝车后看,然后掉头,绕方向盘将车头朝大马路开了上去。 去往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途中,宋校的眼睛已经看不清东西,泪水模糊了视网膜,挡风玻璃前的一切景象变成了幻影。 他单手把着方向盘,另外的攥成了拳头堵着嘴巴,泪水从脸颊流到拳头中的指缝里,掌心也湿成了一片。 前方遇到了红灯,迈巴.赫随着前面一辆qq停下。 车体刚停,宋校的身体猛的靠向身后椅背,后脑勺放弃一切般砸在上面,然后驾驶座上的男人泪流满脸,眼眸哭的快要睁眨不开,泪水模糊了他所有的视线。 第一人民医院急救中心手术室。 无影灯下的手术床上,躺着一个面色如纸的小女孩,她的年纪应该很小,模样看上去还很稚嫩。 她全身插满了管子,血液源源不断的自她的静脉输入,一张白纸般干净苍白的脸蛋歪着躺在手术床上,腹腔已经被主任医师打开,内脏大出血…… 手术室外安静的走廊上相携跑来零落人群,诸是些平常老百姓,穿睡衣的趿拖 鞋的头发乱糟糟的。 一个大家庭突然受到这种打击,最亲的人早已哭的面目全非,老的老,小的小,全是一脸泪水,分崩离析般痛苦不堪。 萎顿在手术室前冰凉长椅上的一道沉寂身影十分脆弱的站了起来。 薛玉珍看到了他,涕泗交流的跑过去,一扶他的手臂,不料却将他撞在了身后白色墙壁上。 “宋校,怎么回事?大妹怎么会发生车祸?” 晚上和宋校回花溪路了,如果发生车祸,那么宋校怎么安好无事?中间究竟又出了什么波折? 宋校没有回答,他像下一秒就要支撑不住倒下的病患一样苍白无力,哭过,此时无悲无喜,就像一个行尸走肉等着最后的审判。 手术不知道要进行多久,进去的医护没有一人出来,想要询问进展也无从入手,一家人纷纷找地方坐,都在哭,芮芮哭的最厉害,比薛玉珍和萧俊峰还要担心凯茵出事。 宋校闭着眼睛靠在墙上呼吸两口空气,唇色煞白,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头晕眼花,像低血糖一样心慌。 西裤口袋里的手机突如其来的发出了蜂鸣般的响动。 他撑了一下墙壁,从墙边慢慢站起来,双腿用力的往前面拖,那边有露台,去那边接听电.话。 唐泽的。 也是通过交警大队查到了魏立巍的雷克萨斯肇事了,但是唐泽不知道宋校已经在医院了,也不知道凯茵被魏立巍下了毒手。 宋校趴在悬挂的露台栏杆上,栏杆一片冰凉,对宋校而言却是一种蚀骨焚心的感觉。 他的胃此时此刻疼的死去活来,他的长躯不断往下压,蜷缩,躬曲,趴在栏杆上耳朵听着手机,眼睛眯着眨着朝楼下空地上看了一眼后,竟然涌出了像海一般汹涌的眼泪。 唐泽听到呜咽声后蓦地一怔,旋即呆滞的轻轻一唤:“宋先生?” “没事。” 宋校把通话掐掉攥着手机趴进了双臂之间,顺着栏杆落下了许多行冰凉的液体。 凯茵的手术进行了许多个小时,大家庭里的每一位亲人始终守护在手术室外。 基于现在的情况,凯茵的生命最重,其余都可以忽略,所以没有人关心车祸是如何发生的,什么都没有问,三家亲人守护着生死悬于一线的女儿,个个心急如焚。 天快亮了,远方的天是青灰色的,宋校站在起风的露台上,体温随风远逝。 他转了一面,面朝里面明亮的走廊,能看到那孩子家人和手术室的走廊。 他烟抽的很凶,露台的地上积满了冰凉的烟头,某些刚扔的还在冒着烟线。 他的腰靠着身后栏杆,眼睛萎顿的张也张不开,哭过很久,眼球痛胃痛,于是就闭着眼睛像瞎子一样抽烟,蹙起的那道眉头始终没有消散下去过。 唐泽来过了,知道了魏立巍对凯茵下了毒手,没有与宋校说过一句话,问过凯茵的伤势后直接离开了医院,具体干什么去了,无人可知。 清晨六点左右,手术室的灯熄灭了。 宋校原本靠着栏杆像死去一样静止,走廊里凯茵的家人突然站起来一同朝手术室冲,这让双眼空洞的宋校拉开前面关上的落地玻璃门,便飞步朝手术室冲。 主任医师被一群亲人牢牢围困,但是说出的话宋校真真切切听见了:“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现在转入加护病房观察几天,轻微脑震荡,不过家人们不用太担心了,先去把入院手续和相关费用办理掉。” 那夜疼,今夜更疼! “好好好,这就去。”薛玉红扶住快要哭晕的薛玉珍,对薛玉珠说:“二姐,你陪大姐,我去缴费。” 萧俊峰还算镇定一些,急忙拉住薛玉红,不要她出钱,薛玉红揉掉眼泪对萧俊峰说:“大妹就等于是我女儿,大姐夫咱们先把孩子入院治疗的事办好了再说其他的吧,我的心都快出来了,要是这医生再不给个信我得哭死了……” 一旁的芮芮吸住鼻子,眼睫毛上还挂着一串泪水,挽住老妈的手臂便就拖拽:“别说啦,先去缴费吧,喵喵那么怕疼,肯定疼死她了……煎” 说着说着把眼泪说下来了,芮芮拿手背揉,一抿唇,又哭了。 薛玉红无知无觉的往后退了一步,身子不知道撞上了谁,遂回头对人家道歉,却看到了面如死灰的宋校,面色虽差,但他垂眸对她这位长辈笑了笑。 “入院手续相关费用全部付清了。” 萧俊峰挂着泪水沉默的拍了拍宋校的肩膀,哀声说道:“回去休息一下吧,大妹这边暂时没事了。” 宋校瘫软的吁了一口气,眼睛发花,冰凉的长指下意识往墙上摸,以求稳住重心。 手术室的门打开了,护士们推着病床,病床上躺着全身都是管子的凯茵,这孩子白的像一张纸,歪着头闭着眼睛,神情安好,只是缺少血色,倒不见她有多疼,睡的很香很甜很投入戒。 “凯茵啊!凯茵!凯茵!” 薛玉珍扑到病床边上,一家人全都往那处拥挤,哭着喊着叫凯茵的各种名字。 只有宋校默默退开了,他浑身颓软,沿着长椅边沿将自己先坐下来。 胃疼的死去活来。 三家人跟着凯茵的病床走了,留下辘辘的声音回荡走廊上面,宋校弯下了腰,十指交叉支着额头,胃疼的死去活来。 唐泽去找魏立巍了,残害了凯茵以后他肯定跑路了,狐朋狗友多,挖起来不是很容易,但是宋校给了唐泽死命令,唐泽用心在办。 疼痛感过去后宋校直起了上身,往后面墙上靠着歇了一会儿,他的气息很弱,疼痛折磨下脸色十分苍白。 喘息过后宋校打开了水秀的双眸,视网膜看着的是头顶的白色吊顶,他的长腿展直了,他的手去西裤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缓缓放下视线,他的眼睛清明认真的浏览着手机通讯录,条目往下拉扯,寻找到备注为“四哥”的手机号码后,宋校按出了通话键。 他捂着胃,头枕着身后冰凉墙壁,在通话未接通以前闭阖眼睛,嘟声掐断的第一秒钟他几乎健步如飞般张开了眼眸,像一道涟漪骤然搅乱了一池静水。 “四哥,宋校。”宋校沙哑的声音虚弱无比的慢慢道来:“帮我找一个人,务必。” 凌晨时分的那场双环车祸造成一人死亡,一人重伤,肇事者当场逃逸,警方正在全力拘捕。 事情是这样的:魏立巍从雷克萨斯副驾抛下昏迷的凯茵后造成了十米后的计程车紧急左转方向盘,计程车司机一身冷汗的避撞了凯茵,却撞上了左道上骑着电瓶车晚归的年轻小伙,连人带车,直接卷入了计程车腹,电瓶车主当场死亡。 凯茵自雷克萨斯掉下来后摔出一道十几米长的血道,重伤着睡在马路牙边。 120的随车医护人员对她做现场急救时已经发现她内脏大出血,脑组织充血,右腿胫骨断裂,生命垂危。 事发经过是凯茵住在加护病房的第二天,110调查科人员前来医院时对宋校说的。 宋校站在病房外玻璃窗边,保持静静沉默,调查科人员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曾改变他的任何一点情绪。 全家人得知凯茵是从魏立巍车上掉下来的,又惊又愕,秦岭惨白着脸立刻联系魏立巍,行动电.话已经关机。 秦之书对秦岭下达命令,不准她再跟魏立巍有任何来往,这辈子别再想嫁给魏立巍这种事。 秦岭是被魏立巍挑唆过,但是喵喵伤成这样躺在床上,任她再昏庸无度也不会不伤心难过,喵喵是她姐姐,跟她从出生一起待到22岁的最亲的亲人。 凯茵经过连夜抢救,伤情基本已经稳定,现在住在脑外科加护病房,主任医师说,大脑受到轻微挫伤,术后醒来暂时会出现意识障碍,数日后自行消失,安抚家属不需太过担心。 凯茵的家人每天轮班照顾她,唯一不变的是那道一直坐在加护病房外冰冷长椅上的颓废男人,他始终没有离开医院,除了在门窗边朝病房内默默远望,便是去走廊露台上抽抽烟,发发呆。 加护病房里的病人需要静养,家属每日只能在规定时间进去探望半个钟头左右,其余由护士料理。 每一天的这半个钟头,宋校占据了一刻钟,另外一刻钟,交换给今天照料凯茵的亲人进去和凯茵说说话。 怎样也劝不走宋校,所以有一天早上,薛玉珍带来家里熬煮的清粥小菜时也顺便带来了男士牙具洗具,都是全新的,给宋校用。 宋校一日三餐都在病房外的冰冷长椅上用,和凯茵的亲人待在一起,彼此也不叙话,就傻傻呆着,等到探视时间到来,再进去和凯茵说说话,尽管她术后还没有清醒。 加护病房观察的第四天,凯茵顺利的转入了普通病房,宋校亲自办理的vip病房入住手续,将凯茵迁入了院内最清净舒适的豪华独人病房。 陪着重伤不醒的凯茵度过了四天难熬的日子,第五天,宋校坐在了病床边的冷椅上,双眼泪光朦胧,一动不动的凝望着躺在床上面如白纸的小女孩,想起她曾经那纯真活泼的微笑,不自禁,又是潸然泪下。 宋校趴到床上,双手交叉,支着下巴,静静看着毫无生气闭着眼睛睡觉的凯茵时,泪如雨下。 很痛苦。 这孩子这样怕疼,平日和她过夫妻生活都哭,现在被医生打开了肚子,她该有多疼? 花溪路公寓里那些凌乱也是否证明,这孩子在那个时候就遭到魏立巍的毒打了? 地上拖行的血迹,倾倒的椅子,掉落的拖鞋,还有事发现场马路上那一道拖行出来的长长血道,她该有多疼? 110调查科人员说,凯茵是从雷克萨斯副驾上掉下来的…… 宋校不能再想,他咬住牙根,眼球骤然一涨,热泪汹涌而下。 他哭了很久,脆弱无助,而且不能想那些血迹,家里的、马路上的,不能想,只要稍稍一想,哪怕一个影子从脑海里掠过,他都怕自己现在就要把魏立巍撕了。 凯茵的出事,让宋校停下了手中所有工作,汉臣的所有在建项目都已经交接给相关高层,唐泽被宋校派遣出去,黑道白道,无所不用其极的给我把魏立巍找出来。 这是宋校给他的任务,必须完成。 唐泽已经离开好几天。 凯茵由宋校照顾,家里的人来来去去,也不久留,想把时间给这对还未完婚的小夫妻两。 家人们每天都送营养餐饭来,不可能是给凯茵吃的,自然是做给宋校的。 他憔悴消瘦的异常迅速,家里许多人都曾经目睹过宋校呆呆的坐在凯茵病床边,看着躺着的这个小孩眼泪便会无知无觉的流下来。 看到这一幕,谁都不会不痛。 表面坚强的人,会不会内心比常人脆弱呢?宋校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性格十分清冷淡然,不常见他笑,原本以为他该是铁石心肠的人,没有想到在凯茵这件事上,他整日以泪洗脸,哭的比薛玉珍多。 薛玉珍放声大哭,但是宋校的哭,是沉默无声的。 凯茵的爷爷奶奶与天津的外婆,还有北京的爷爷奶奶,是在凯茵出事后的第二周知道噩耗的。 家里人有意隐瞒,因为长辈们年岁实在太大,经不起刺激,无奈的是,宋校与凯茵的婚礼到了,无法举办婚礼,自然便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新娘子是不可能出席那一天的婚礼了,一波三折的这一场婚礼,好像已经无形中……夭折了。 术后还没有醒来的几天内,爷爷奶奶,天津的外婆、小舅一家,还有北京的宋家,全部来过医院。 外婆没有与小舅一家当天返回天津,凯茵康复前外婆打算轮流入住三个女儿家。 凯茵的身上插满了管子,她一动不动,闭着眼睛像纸片人一样已经睡了两周了,宋校每天都坐在床边陪着她,看到她身上的管子,他还会哭,眼泪默默的就掉了下来。 小白兔与大灰狼 第二周的最后一天,凯茵的生命迹象发生了改变,那一天,全家人都来到了医院,凯茵醒了。 宋校跑到走廊尽头的露台上抽着烟流泪许久,他趴在栏杆上望着触手可及的天空,钢灰色的凄楚双眸一直往外涌出眼泪,他没法控制住,边流泪边抽烟,烟抽的非常凶猛。 他夹着烟头伸手往自己衬领中寻找那枚翠玉观音,玉观音从颈中拿出来时宋校挂着眼泪亲吻了它,对它说:“外婆,她醒了。煎” 主任医师说,凯茵的脑组织轻度充血,水肿,但症状较轻,不必太过担心。 只是醒来时伴随轻微意识障碍,头痛、头晕,恶心、想吐,医生开了镇静剂。 宋校进去病房时凯茵刚注射过镇静剂,睡下了,薛玉珍站起来扶着宋校的手臂,小声劝他:“回去休息吧,你太憔悴了。不要等大妹好了你却病倒了。” 宋校站在病床边,垂颈静静的凝望着一直像一张纸片不愿意醒来的小孩,后来他弯下腰,轻轻俯身,将脖子上的玉观音从头上脱了下来,细心的解开缠为死结的红绳疙瘩,然后给凯茵戴了上去。 凯茵的头受了伤,鼻腔还插了管子,没有办法抬起她的头,只能这样子帮她戴上他的玉观音。 宋校弯着腰用心且安静的重新系上红绳时,薛玉珍站在病床后面,忍不住捂着嘴巴偷偷哭了起来戒。 凯茵醒来后的那一天,宋校离开了医院,这是凯茵出事以来他第一次走出了第一人民医院。 唐泽那边还没有消息,魏立巍有可能换了车换了假身份,查起来耗费时间,而且这人狐朋狗友多,但是宋校没有耐心等待下去。 他回去了花溪路。 疲惫不堪的打开了家门,点了灯,虽然是白天,可是黑色的窗帘是拉合的,家里没有日光。 客厅那一滩狼藉入眼可及,倾倒的餐椅,掉落的棉拖,一根枝头已经发黑的香蕉,拖行的一道血迹,墙角边的血…… 宋校闭上眼睛撑着玄关处的墙壁,冷静的梳理了一遍呼吸,然后打开沧桑无力的眼眸,站在鞋柜边换鞋。 换鞋的时候低着头,看见了在他黑色棉拖旁边摆放的一双白色镶钻帆布鞋,很小的鞋子,她穿22号。 宋校目光空洞,出神的看着地上的这双鞋子,突然蹲了下去,拿起其中一只,放在自己展开的掌心里,真小啊,还没有自己手掌长呢。 宋校把凯茵的鞋子放进了鞋柜,近段时间应该用不到了,却很怕它落了灰尘。 放好了凯茵的鞋子宋校站起来,脱了皮鞋穿上柔软的黑色棉拖,走到客厅沙发附近又看见了甩在沙发边的包包。 女孩子的包包,嫩黄色的,包带上还挂着维尼熊装饰物。 宋校走过去,弯腰拾起凯茵的包包,拿在手里摸了摸,眼睛一抬,看着前面的空气,眼神很呆滞,看起来很空洞。 后来,他把公寓全部打扫了一遍,用拖把拖掉客厅那一滩血迹时手指攥着拖把杆攥的很紧,他没有逃避,眼睛看着那滩血迹,看着凯茵的血在拖把下慢慢消失。 中午他没有吃饭,一个人坐在黑色窗帘紧闭的黑暗家中,形影相吊一般,指端烧着一根烟,烟线袅袅娜娜,他的目光定格在这一团白色物体上,看不见他的灵魂。 摆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因为震动而自发的旋转起来,宋校举着香烟睐一眼面前正在光滑几面上旋转的手机,烟雾熏着他的眼睛,岑灰的沉默令人窒息。 他倾身,取来了手机,手机上来电显示是:四哥。 宋校的眉眼轻轻挑起,携带一股英勇的力量,滑开通话对对方说:“四哥。” 随着对方低沉有序的轻缓言语,宋校的眼睛迸发出华彩般的光芒,他一面精锐的聆听对方的言语,一面探身去茶几上捻掉了指端的香烟,待对方说完后他望着前方空气声腔撕厉的问:“w市,确定吗?” 通话结束后宋校把手机甩在茶几上,从沙发中一跃而起,大步消失在卧室那间房内,一分钟后他拿着车钥匙走了出来,来客厅茶几这儿扫起桌上手机,然后去玄关换鞋,灭了灯,踏出公寓外,防盗门“砰”的一声关闭起来。 宋校上车前联络了薛玉珍,告诉薛玉珍未来两天去不了医院,请她好好照顾凯茵,薛玉珍自然认为宋校需要在家休息,她体贴女婿,语重心长的交代了几句话,两方结束通话。 交代了凯茵的事情后他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将手机甩进仪表盘中,发动引擎,火速从花溪路公寓出发,去往w市。 当晚。 一辆黑色大众停放在w市知名酒吧门口,镜头切入酒吧内,沸反盈天的摇滚乐几乎有着震耳欲聋的魔力,魏立巍和几个狐朋狗友在大厅一间雅座里面喝酒划拳,旁边几名衣不蔽体的小姐。 其中一位美女将酥胸贴上魏立巍后背,后者正在专心致志的跟狐朋狗友们猜拳,玩的乐不可支,孰料这后背就蹭上某种极度柔软极度丰满的东西。</p > 魏立巍阴沉着脸回了头。 美女挺了挺胸前半圆,雪白的,luo胸裙遮掩处依稀还能看见粉红色的晕带,魏立巍火了,一巴掌扇上美女的嘴巴,打的美女摔在了沙发上。 “贱货,用这两个恶心的东西gou引男人,你tm该死。” 魏立巍站起来时带倒了桌前开封的啤酒,啤酒倒下灌出哗哗的酒液,往地上落,朋友们赶忙扶起,也赶忙劝解怎么突然就火起来的魏立巍。 美女被魏立巍打了,抡头部打的,狐朋狗友吓到了,驱散了小姐跑来拉架,魏立巍下手下的狠,被他打的美女抱着脑袋哭。 打过了往美女身上踹了一脚,狐朋狗友们赶走了这个小姐。 认为魏立巍可能不喜欢这个女人,觉得不合口味,如果欢场上遇到不合口味的女人就会觉得脏,打一下发发火气也是习以为常的,不奇怪。 几个男人喝了点酒,魏立巍被刚才那个女人蹭了一下十分不爽,提出来先走,众人挽留不下也不反对,撞撞拳头,这一场也就散了。 魏立巍一个人走出了酒吧,酒喝的不多,但是头有点疼,再遇上风,吹的他太阳穴难受。 大众停在门口,他按了钥匙,上了车,透过车窗还往马路看了一眼。 正在下降的车窗外走过一个留着齐刘海的女孩,穿校服背书包,顶多是个高中生,魏立巍却对人家吹起了口哨,女孩听见口哨往大众驾驶位看了一眼,遇到社会上的男人非常害怕,勾着书包带子拔腿就跑了。 魏立巍靠着靠背看着挡风玻璃前往前跑的女生,闷声大笑,点了根烟肆意愉悦的侧首往降下的车窗外吹出烟雾,眼睛却仍在斜睨着挡风玻璃前奔跑的女生,那女生对他的害怕激起了他体内某种变tai的快.感。 他坐正,把烟叼在嘴巴里,顽劣的眯着魅惑的眼睛,一边笑,一边开着大众去追前面跑路的女生。 车子很快追上了小女生,魏立巍按了按喇叭,靠马路牙子小跑的女孩闻声朝外侧看了一眼,看到刚才那辆黑色大众紧跟上了她,车中的坏男人叼着一根烟侧身对她抛媚眼,她吓的面色惨白,抓着书包从刚才的小跑变成了大步飞跑。 魏立巍玩心大起,夹下香烟手到擒来的把着方向盘透过降下的副驾车窗对在马路边飞跑的女生tiao逗:“美眉,去哪里?我送你。” 女孩跑的很快,她越是害怕魏立巍越是高兴,兴高采烈的加了速,大众一眨眼就又到女孩身边了。 魏立巍把着方向盘取下香烟,对副驾车窗外的女孩继续tiao逗:“美眉,我送你呗,怕什么,我又不脱你裤子。” 女孩掏出手机就给自己爸爸打电.话,然后更加快速的往前跑,前方过马路,迎面的便是上月才付于使用的内海大桥。 桥上车辆不多,行人三三两两,都很有秩序的走过内海大桥到内海的那一边去,女孩过了马路在人行道上快速跑,回头一看,那辆黑色的大众仍旧在自己身后。 女孩吓的快要哭了,爸爸的电.话接通后对爸爸说:“爸爸,有个流氓跟着我,你快来接我,我在内海大桥这边。” 爸爸跟女儿说了什么女孩应了下来,结束通话就像兔子一样撒开了双腿往前大跑,桥上起风,身穿校服的女孩奔跑时扬起了乌黑的直发,很美的青春岁月。 大众加速,超过了女孩,驾驶位的魏立巍夹着香烟,侧目,视线越出副驾车窗对外面人行道上的女孩喊道:“美眉,你是不是穿粉红色的内ku?” 奔跑中的女孩眼神愣了一下,然后吓哭了。 魏立巍舔着口腔,他爱死了这种感觉,欺负小女孩比跟老女人睡觉还要爽辣,滋味真带劲。 大众车想要跟上跑步的小女孩简直太轻而易举了,魏立巍就用这种方法欺负这种清纯的小女生,爽的要命,和这种干净的女孩子相比,刚才酒吧里的作台小姐简直让人作呕,他的下半身不愿意跟那种女人tiao情。 女孩子掉头又往后跑,魏立巍从后视镜中笑起来,小女孩倒是挺倔的,来劲。 他叼着烟倒车,恰好这个时候内海大桥就是没什么车辆,他走的这条道前后都没有车,方便他玩这个已经被他吓破胆子的小姑娘。 来劲。 魏立巍将大众倒到女孩子面前,女孩子哭着更快的往前跑,魏立巍又一次轻而易举的倒到了她前面,无论她怎么跑,他都能堵住她的路。 女孩子不敢说话,停下了奔跑的脚步站在大桥上的人行道上哭了起来,来往有一些零星行人,但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全是。 魏立巍朝副驾车窗吹出烟雾,调戏的tiao逗着不敢动弹的女孩,se情的刺激着:“美眉,告诉我你穿什么颜色的内ku,不然我就脱你裤子喽。” 女孩子缩手缩脚的哭着,突然抬起头,对着人行道边大众副驾车窗大喊:“我爸爸马上就到了。” 威胁他都说的这般害怕,魏立巍 就喜欢小白兔,欺负起来他浑身都爽,那种shuang的滋味比下半身和女人做起来的感觉更加强烈。 魏立巍装作害怕的样子,一挑眉,和人行道上的女孩逗了起来:“真的?” 女孩对他说起一些稚嫩的话,听的魏立巍忍俊不禁。 他夹烟的手轻轻扶着方向盘,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窗外人行道上的女孩身上,浑身放松,根本没有留意到后视镜中出现了什么。 “美眉,告诉我,你穿什么颜色的内ku。” 魏立巍夹烟的手松开了方向盘,举到唇畔吸食一口,满目辛辣怪诞的微笑,他身体朝副驾倾斜着,副驾全降的车窗外是站在人行道上,被魏立巍逼迫到吓哭了的小女孩。 这个小女孩,是w市某所高中的高一学生。 魏立巍调戏的很shuang,他靠在副驾椅背上,se情的眯着高中生,那双奸恶的眼睛流淌着宛如毒药般诡异的妖芒。 砰—————— 一声轰天巨响划破了夜幕下内海大桥上的宁静井然,这番爆炸般的声音宛如一枚自天而降的炸弹,投落在内海大桥这一时段的平静中。 我的亲亲老婆,我的亲亲老公 事故发生的这个时间里,内海大桥上为数不多的车辆与行人,皆吓成了呆若木鸡般的形状。 那个在今晚十分不幸碰见了魏立巍的高中生,在剧烈响声中抱着自己的头,猝然往人行道上摔出了三米多远的距离! 大众车中的魏立巍,前一秒的腐朽诡笑被后一秒的面目全非轰然取代。 他斜靠在副驾椅背上的身体突然承受到一股由车体侧截面而来的巨大撞击力的侵蚀,千钧一发的时刻,魏立巍的身体猛然的以斜角从挡风玻璃前掼了出来,碎裂的玻璃有如分崩离析的玻璃雨,纷纷扬扬落满了尘埃的空气。 大众车被迈巴.赫全速推挤,冲毁了桥栏煎。 在迈巴.赫的全速推挤下朝大桥下的黑色大海——俯冲! 从驾驶位冲出挡风玻璃的魏立巍,随车掉下了深渊万丈的大海戒! 大众冲下大桥后,全速中的迈巴.赫,紧紧跟随了下去,车头向下俯冲。 两辆车相继石破天惊般堕下了万丈深渊! 魏立巍冲入大海前已经被上方掉下来的大众车撞击若干次,两者一体状砸入了大海。 之后是迈巴.赫。 一瞬之间,激起万丈高澜,迈巴.赫的车尾潜入大海后,水面的波纹宛如撕裂般凶猛的朝外扩开,情景万般壮阔。 桥上的人,万般愕然恐惧发憷的围到了桥栏边,桥下深沉的大海,已经渐渐趋于平静。 刚才那名高中生,捂着脑袋从地上爬了起来,呆若木鸡般望着被大众冲毁的那段桥栏,危险之至,没有人敢于靠近。 她爬起来,脚在刚才跌倒中已经扭伤,一步一瘸的向前几步,站在断裂的桥栏残沿,向下俯望。 辽阔黑洞的大海,此刻什么也没有了,只有海面上那象征死亡的涟漪,一圈一圈的,向外扩散,经久不散。 女孩张着嘴巴,她没有办法相信刚才亲眼所见的事情,一辆黑色私家车以全速的状态自右侧车道横跨内海大桥,朝大众车凶猛的撞击上来…… 十分钟后,夜色加深了一个色阶。 桥下海岸线边站满了看热闹的群众,刚才的高中生也在,陪在她身边的,是她从值班室赶过来的保安爸爸。 爸爸拉着女儿的手,父女两挤在拥堵不堪全是人头的黑色海岸线边上,与所有等待的人一同等待下海搜救的消防官兵的消息。 消防官兵潜入水下紧急搜救两辆私家车的车主,三辆水上摩托艇“轰——轰——”的逡巡在肃黑的海面上,每一次划破平静,都会在宁静的黑色大海上留下严酷的行驶痕迹。 站在海岸线边上的人群有好几百人,交头接耳的谈论这一场震惊全市的特大新闻。 目睹事发的群众说,肇事车辆很明显寻仇于大众车,没能目击的群众们唏嘘响应,讨论声此起彼伏,在岑黑的夜幕底下,宛如鬼鬼祟祟的嘈嘈之音,既小又轻微。 那肃穆的黑色大海上,搜救人员仍旧没有带来任何令人兴奋的消息,三辆水上摩托艇“轰——轰——”的来来去去,消防官兵们浸泡在大海中大声指挥着接下来的作业…… 今夜是薛玉珍陪护。 电热水壶刚烧开了水,薛玉珍冲进已盛凉水的塑料脸盆中,试了试水温,然后将毛巾泡了进去。 泡热了以后拧的半干,然后给凯茵擦脸擦手擦脚。 掀开凯茵的被子看见这孩子一身的管子,薛玉珍眼圈又一次忍不住的红了,抿了抿唇,屏了屏息,调整一下平静了下来,开始小心翼翼的帮凯茵擦脸。 妈妈摸着女儿的脸,女儿的脸是一张纸,嘴唇也是一张纸,妈妈手中的毛巾轻轻擦在女儿的皮肤上,妈妈的心,痛的死去活来。 这个时候,薛玉珍这样俯身般看着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宛如死去的女儿,想到了孩子刚出生的那个时光。 凯茵是93年5月5号出生的,聪明又开朗的金牛座,快至夏季,薛玉珍坐月子热,想开电风扇,凯茵的奶奶和外婆都不同意,轮番给她上课,萧俊峰知道了就请了假,回家专心伺候老婆的月子。 薛玉珍睡觉的时候萧俊峰就坐在床边,轻轻的给她打扇子,凯茵睡在婴儿床里,不过那时候的婴儿床没有现在高级,是铁质的。 凯茵的奶奶对薛玉珍很好,尤其她坐月子那段时间,婆婆来家里伺候她,尽管凯茵的外婆也在,可是凯茵的奶奶还是不放心,要留下来和凯茵的外婆一起伺候薛玉珍月子。 不久后,两个妹妹也生了女儿。 薛家三姐妹是92年差不多时间结婚的,也是同一年差不多时间怀上孩子的,也自然在93年差不多时间生了孩子的。 秦岭和芮芮都是六月头出生的,三个女儿都在坐月子,凯茵的外婆忙不过来的时候,凯茵的奶奶还会帮忙她,经常去秦岭和芮芮家伺候另外两位亲家小姨子。 再后来,凯茵的奶奶和外婆把三个坐月子的女人接到一个家里 来,一起伺候月子,所以凯茵从襁褓开始就是和秦岭与芮芮形影不离的长大的。 凯茵吃奶的时候咬薛玉珍,咬的她疼的有点受不了,所以断奶断的早,整日哭,薛玉珠和薛玉红都奶过她,也都被她咬过。 当时,一大家子亲人都说,凯茵这孩子长大了是个不好养的姑娘,性子烈,一周岁抓周的时候抓的是钱,亲人都笑了,说这姑娘长大了是个小财迷。 薛玉珍的眼泪掉在了凯茵的眼皮上,她拿毛巾轻轻的帮女儿蘸掉,仰头就把眼泪擦去,然后专心致志的给女儿擦手擦脚。 薛玉珍走到床尾帮凯茵擦脚,女儿的脚很小,22号鞋码,握在手心里还像小时候一样稚嫩。 帮她擦脚心的时候凯茵的脚趾头动了,薛玉珍拎着毛巾傻傻一愣,旋即快步走到床头,一看,差点儿欢喜的尖叫出来。 凯茵醒了。 女儿半闭半睁着眼睛,无气无血,说不了话。 但是眼神是看着妈妈的。 薛玉珍哭着问她:“女儿,认不认得妈妈?” 医生说,凯茵的大脑有轻微损伤,醒来的时候会出现意识障碍,或许认不清人,反应也非常迟钝。 但是凯茵非常细微的点了点下巴,薛玉珍看见了,欢喜的掉下了大把大把的眼泪儿。 薛玉珍悲喜交加的弯着腰轻轻对凯茵说:“女儿,你没事了,身体会慢慢康复,不需要担心,家里人每一天都来,你公公婆婆和宋校的妹妹都来了,蒋家那边也来了,大家都希望你早些康复,宋校守了你两个多星期,今天被我叫回家睡觉了,太疲劳了,你不知道你把他吓成什么样子,哭了好久,一在你身边坐下来就会哭,你们的婚礼我和宋校爸爸商量了一下,不要操心,等到你康复了再举办也行,现在最主要的是把身体养好,别的什么都不要想,你要想宋校了,我明天就叫他过来。” 凯茵轻轻动了动眼珠子,是对薛玉珍最后一句话的否定。 薛玉珍挂着眼泪俯在女儿上面,语重心长的说:“好,我们让他好好休息几天,就算他来了,我也会叫他回去休息的,他要是不听,我就告诉他,是你这么要求的,好不好?” 凯茵的下巴,轻轻的动了动。 薛玉珍挂着眼泪笑了。 妈妈轻轻摸了摸女儿的头,头受了伤,不敢碰,连头发都不敢碰触,只能虚空的抚摸了一下慰藉想要抱住女儿的愁肠,轻声询问道:“孩子,疼吧?” 凯茵半睁半闭的苍白眼眸直直的望着向她俯身的妈妈,然后,汹涌的眼泪猝不及防的流了出来,顺着太阳穴往下落。 薛玉珍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旋即立刻打开,拿着手中的毛巾给女儿的眼泪擦拭干净,一声声的安慰着:“女儿,坚强点,身体会慢慢好起来的,不怕,咱们不怕,妈妈每天都陪着你,直到陪着你又能活蹦乱跳。” 凯茵淌着眼泪望着老妈,又一次特别艰难的动了动下巴。 其实她很想家,很想她的小房间,想躺在床上吃着零食看电视,更想和宋校牵着手去太阳下散散步…… 重伤后的身体不能动,麻醉药失效后身体开始全方位的疼,没有一处不疼的,老妈问她疼不疼,她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淌了下来。 回想起那天晚上,那个噩梦般的夜晚,会让她在心中铭记一辈子,被魏立巍毒打的时候那种钻心蚀骨的疼,疼的只想着宋校快点儿回来,快点儿回来…… ps:推荐猫猫红文再婚难逃,总裁蓄谋已久,腹黑有魅力的男主,你值得拥有。 四年前,阿姆斯特丹的年轻军官 薛玉珍趴下来轻轻拂开女儿的刘海,印了一个吻迹放在上面,声声哄劝道:“不哭不哭,凯茵不哭,很快就不疼了,很快的,很快……煎” 凯茵眨着睫毛,眼眶里全是泪水,惨兮兮的看着薛玉珍,叫薛玉珍心疼的宛如电钻一般。 所以薛玉珍坐下来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起一本黑色的笔记本,有檀香香气。 凯茵动不了,但是她乌黑的眼珠子移到了眼尾,想要瞧一瞧老妈拿了什么东西出来。 薛玉珍关上抽屉将手中的黑色笔记本放在凯茵面前,打开扉页,居中方位有一行钢笔字体,笔迹遒劲,有力透纸背之感。 正雅的一句话: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凯茵不知道这句话出自《诗经采葛》,不知道这句话的释意是“采蒿的姑娘,一天看不见,犹似三季长”,更加不知道宋校对句中那个“萧”字情深意长…… 但是她看见那个“萧”字,劫后余生般热泪盈眶。 只因为这句话是宋校的笔迹,所以那个“萧”字,含义深深。 老妈又拿毛巾替凯茵擦掉了掉在太阳穴上的泪水,拿开放在凯茵视线里的黑色笔记本,自己轻轻抚摸了一遍扉页,循着身后椅子慢慢坐下,望着凯茵语重心长的叹了一息:“唐特助偷偷给我的,他说这本日记是宋校的,里面写满了你,你昏迷后唐泽连夜去y市温泉山庄取的,在山庄别墅的书房内,宋校不知情,唐泽给我的时候跟我说,叫我把每一篇都朗读给你听,希望你听见你老公对你的深深眷恋从而鼓起勇气跟……死神战斗!” 死神,是薛玉珍避而不谈的词戒。 凯茵的黑色眼珠软软的斜视着落在妈妈手里的黑色笔记本。 她老公的,即便她心头如此渴望,却无法伸出手臂将她老公的笔记本夺来,她像个残废一样,全身都不能动。 凯茵淌着眼泪对老妈看,直勾勾的看着老妈,眨眼睛,又朝黑色笔记本看,再眨眼睛,薛玉珍点头,哭着笑道:“我读给你听。” 翻开第一页,钢笔字体正雅有力,将回忆里的那一段铭心刻骨的爱恋,娓娓道来。 二零一一年,七月二日,阿姆斯特丹,天气晴 今天的竞技很辛苦,俄方有两名王牌飞行员令人刮目相看,我在展示空战全套技能时感觉到有些吃力,聋掉的耳朵淌了脓,一个人独自生活十四年,想家了。 还有,遇见一个女孩。 ————四年前———— 2011年,7月2日,阿姆斯特丹史基浦机场。 机场出口处走来一个大家庭,亚洲人种,拖了许多行李箱,三个小女孩东张西望的走在最前,家庭长辈们走在后方,落了地,却在陌生的国度举步不前。 “老爸,怎么办?不知道机场巴士在哪里。” 走在前面的三个女孩居中的那一个回头对后面一位家长说,她穿了一条粉色的连衣裙,过膝。 萧俊峰低头看地图指南,结果却是越看越糊涂。 “问问机场工作人员吧。” 薛玉珠说,然后把行李箱交给秦之书,拉薛玉珍和薛玉红一起去机场咨询台,薛玉珍与薛玉红也将行李交给她们的老公,结伴同去了。 穿粉红连衣裙的女孩将行李箱的收拉杆折叠起来,坐行李箱上歇歇脚,穿了双白色的帆布鞋,双足悬在空气里晃来荡去。 她朝旁边另外两个女孩仰头看了看,皱着细眉指了指地下:“坐一会儿吧,鸡同鸭讲的世界,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说明白意思。” 说的时候,眼睛朝薛家三姐妹已经有些遥远的背影看着,薛家三姐妹在机场大厅人群中,个子不出挑,久而久之也就找不到了。 两个女孩于是也把收拉杆折叠起来,坐行李箱上歇息一会儿。 萧俊峰点了根烟,刚凑到嘴边吸食一口,身边便走来一位身材高大的荷兰小伙,小伙子一头金灿灿的卷发,背着大旅行包,路过时对萧俊峰说了一句荷兰语。 萧俊峰对人家说:“啊?呃……may/speak/english?” 坐在行李箱上的三个女孩张着嘴巴看着眼前一米九的异国金发小伙,眼珠子就没动过。 金发帅哥友好的换了一种更为亲切的微笑,继续说道:“the/airport/can’t/smoke.” 可能金发小伙语速太快,萧俊峰没懂,看旁边秦之书和芮成刚,他们摇头。 金发帅哥笑着指了指萧俊峰手上的香烟,离开了,那个背包的高大背影让三个坐在旅行箱上的女孩子终于移动了眼珠子。 萧俊峰靠着猜测,把香烟灭掉了,投在垃圾桶里,然后从垃圾桶回到他们大本营里。 薛家三姐妹还没有回来,但是在他们的大本营里能看见这三个女人趴在一个柜台前,柜台后站着两位身穿制服的金发美女,薛玉珍、薛玉珠、 薛玉红手脚并用的形容一大通,柜台内的两位金发美女摇头。 看来正在鸡同鸭讲。 “唉,应该跟团的。” 穿白色运动装的女孩坐在行李箱上摇晃着腿说。 旁边穿t恤牛仔裤的女孩也一并摇着腿,侧了点头越过白色运动装的女孩,问那个粉色连衣裙的女孩:“喵喵,几点啦?” 粉色连衣裙的女孩抬腕看了表,算个时差算的烦躁起来,后来问中间芮芮:“20-7是不是13?” 芮芮望望她,又掉头去望这一边的秦岭,问:“20-7等于13吧?” 秦岭想了一下,点点头。 芮芮又把头掉回凯茵方向,对她说:“是13。” 凯茵开始调整电子手表时针,并说:“这里比北京慢七个小时,北京现在晚上八点,现在阿姆斯特丹下午一点。” “好晕。” 芮芮说的。 凯茵把电子手表的时针从八点方向拨到一点方向,然后打了一个哈欠,生物钟就快睡觉了,可是这边才下午一点。 老妈团们过来了,三个女人手拉手挎着手提包走的累累赘赘,过来大本营就对老公孩子们指挥:“走,开路姨妈丝。” “开路姨妈丝。” 大部队浩浩荡荡的往机场巴士方向走去。 出行不易啊,买票过关卡的时候又开始鸡同鸭讲,关键是票价听不懂,窗口票务员又换上英语说了一遍,这个大家庭里还是没有人能一次听成功。 总之,抵达阿姆斯特丹之后,就开始风波不断,都是语言差异造成的困难。 终于坐上了机场巴士,到哪里下站,大家族决定“到时候再看”。 凯茵、秦岭、芮芮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往窗外眺望,这是三个小女孩人生第一次的出国旅行,兴奋激动。 六月七、八两天,家里这三个孩子参加了高考,六月末估分填报了志愿,这三个小孩不愿意分开,自幼儿园一起念到高中,填报的大学也是同一所:t市的传媒大学。 为什么填报传媒大学呢,因为秦之书与芮成刚全都在电视台上班,部门领导,能谋个私给这三个小孩开后门,所以她们在分数达标后填报了传媒大学,和兴趣爱好完全不沾边。 老妈们同意是因为电视台待遇好。 大学志愿已经交给学校了,在高考成绩公布前这是最快乐的时光,三家家长一周前围在一张桌子前讨论要不要带孩子们出去玩一玩,从南京、黄山、桂林这些地方开始一个一个删选,最后选择的居然是阿姆斯特丹。 凯茵建议的,具体原因,不详。 不过都很高兴,别说孩子,大人也很期待旅行。 大家族在达姆广场下了车。 被称为阿姆斯特丹心脏地带的达姆广场是阿姆斯特丹历史的发祥地,是荷兰最富盛名的广场,凯茵站在广场上极目一望,纪念两战中牺牲者的战争慰灵牌非常显眼。 凯茵把行李箱拉到身前,翻开地图在阳光下搜寻,喃喃自语:“hong灯区在哪里?” 这话被正杵在她前面,也正拿着地图看的萧俊峰听见了,老爸卷起地图回头就打了她。 凯茵捂着头顶,缩了脖子不敢顶嘴。 “先找酒店……我的妈呀。” 一个骑自行车的女人从薛玉红面前一闪而过,幸好她躲闪之快,不然肯定要被擦碰到的。 “哪里有酒店?” “看看地图。” 大人们原地研究起地图来,行李箱乱七八糟的搁在身边,凯茵、秦岭、芮芮无聊的站在一起,朝达姆广场东张西望。 “可吃雪糕?” 凯茵问秦岭和芮芮,两个人小鸡啄米,凯茵往回一看,大人们正围成一个圈激烈的讨论着怎么走,凯茵拍拍背对她的薛玉珠,薛玉珠回头,凯茵说:“二姨,我们去买雪糕吃,你帮我们行李看一下。” 薛玉珠“哎哎”两句,萧俊峰说:“不准去,乱跑跑丢了。” 凯茵撇撇嘴,指着就在旁边五步便能走到的小商店对老爸说:“可以不?” 萧俊峰沉着脸转回头了,但也没有再约束女儿的行为。 凯茵、秦岭、芮芮走到小商店里去买雪糕,冰柜在外面,房檐上支着一个棚子,冰柜旁边还放着一张塑料桌子和三把塑料椅子。 她们又鸡同鸭讲一段时间才购买成功了雪糕,给人家欧元,人家找给她们,找多找少都不管了,揣兜里就开始吃起雪糕。 三个女孩站在棚子下面眯着眼睛,因为正是午后一点多钟,天气不算炎热但是阳光太烈。 秦岭与芮芮站在一个方向一条线上面对凯茵吃雪糕,凯茵一个人站在她们对面吃雪糕。 她撕开包装纸,里面是个绿色的雪糕,有点怀疑的放鼻子底下闻了闻,好像是哈密瓜口味的。 包装纸上全是英文,不好意思真的看不懂。 “我突然好担心高考成绩。” 芮芮望了望秦岭又望了望凯茵,凯茵没搭理她,正在闻她还没有吃的雪糕,秦岭说:“我数学如果能考110,那绝对能上传媒大学。” 芮芮看着秦岭,姐妹两在聊高考成绩,只有凯茵神经病似的闻了闻她的雪糕,然后表情特别奇怪的张开了嘴巴,露出一口雪白的小牙,把雪糕凑上来,轻轻咬掉了一个小角。 她嚼了嚼,雪糕嚼化了,不确定的拧着眉毛好像在想什么东西似的,头歪着,脚步往后无意识的一退,却突然碰到了别人,凯茵立刻回头道歉。 “sorry.” 当她握着已经在阳光下融化的雪糕转身时,那个人在漫天花香中宛如天神一般遮住了她的宇宙,一身英装身披金色…… 他的清澈双眸,宁静无波的,向下看着她。 “……sorry.” “喵喵,我们拍几张照片吧。” 他接过店铺老板递上的烟,转身离开了。 秦岭发现凯茵的眼睛瞟在后方,所以伸出了手往她视线划了划,凯茵“噢”一声恍然大悟,然后看向秦岭。 大叔好羞涩 “拍照拍照,走,”芮芮吃的是棒冰,咬在嘴里,拉住凯茵的手腕,“去慰灵碑拍照!” 凯茵被大大咧咧的芮芮提拉着肘尖,手上拿着的雪糕差点儿掉了,她叫了一声,把雪糕化水的地方嘬在嘴里煎。 三个女孩儿朝广场上的慰灵碑跑去。 达姆广场很大,人流量大,且都是异域人种,三个小女孩手拉手怕彼此走散,跑到慰灵碑边停了下来。 “相机在背包里。” 凯茵把背对着两个妹妹,芮芮把棒冰交给秦岭,拉开凯茵背包的拉链,将里面的单反相机翻了出来,然后拉好背包拉链,凯茵转回身体时芮芮把单反递给了她。 芮芮帮她拿着雪糕,凯茵正在操作单反相机,还没有开机。 “好吃吗?” 芮芮翻看着绿色的雪糕,问凯茵。 凯茵说:“不好吃。戒” 芮芮咬了一口,嚼了嚼,遂又递给旁边的秦岭,秦岭凑到雪糕上也咬了一口。 “我想吃花脸。” 秦岭嚼着口腔里的绿色雪糕肉,含糊不清的说,这话引起了芮芮的共鸣,大叫:“我也想!超级想吃花脸!” 凯茵调好了拍摄的各项数据,对秦岭和芮芮说:“你们站过去。” 芮芮舔着牙齿说:“找个人帮我们照一张呗!” 凯茵把单反从视线里移开,挑着眉对芮芮说:“几万块钱好不好?人生地不熟万一把我相机抢走了我不哭死。” 三个人,两两拍一张。 凯茵把单反相机换给秦岭,自己走到镜头里面,和芮芮头并着头看着镜头咧嘴微笑,秦岭拍摄的时候凯茵看见了那道在金色阳光下的修长身影。 凯茵的表情木讷一霎,旋即朝自己后方看了看,没有人,她转回来,发现那位在金色阳光下的年轻军官仍旧看着她,所以她莫名其妙。 看她干什么? 那个男人伫立在人来人往的午后广场上,一身英姿飒爽的军装身披金色,气质如水品貌绝佳,在午后的金色阳光下双手插袋,举目向她看。 “大妹二妹小妹!” 老妈们大叫起来,震醒了凯茵沉迷的心,三个小女孩从广场慰灵牌下跑回去,飞步朝大本营回去。 大家庭找到了酒店,开了三间标准间,薛家老三姐妹一间,小三姐妹一间,爸爸们一间。 房间相邻,老爸老妈们送三个小女孩进了房间后才回自己房间,临走时芮成刚提醒:“不要乱走,要出去老爸老妈们带你们出去。” “知道了知道了。” 芮芮跑到门口轰自己老爸出去,芮成刚走了,芮芮把门关上。 老爸老妈们进了隔壁两间房,特意把中间的房给三个小孩,就是想要左右包抄她们,也是怕这三个小孩偷偷溜出去玩。 刚关上门的芮芮跑到床上,往正在收拾行李的凯茵身上一扑,两个人都带倒了,芮芮躺在床上抱着凯茵,说:“喵喵,打电.话给尚修文。” 秦岭从另外一张床边转了身,也走到这边来,趴在床上凑热闹:“赶快打赶快打,叫尚修文带我们出去玩。” 凯茵爬了起来,四年前留的齐刘海,厚重的那一款,直发齐肩,学生味很浓,非常清纯,是照着桥本爱的发型要求理发师原样复制的。 因为漂亮,尚修文对她表白了,高三上学期的时候。 这件事大人们不知道,凯茵对秦岭和芮芮说了,尚修文比凯茵大11岁,是老妈同学的儿子。 那个年代不重视文凭,老妈同学中专毕业就结婚生子了,再加上老妈结婚迟,所以尚修文跟凯茵年龄相差的挺大。 在学校的时候被许多相同或高届的男同学追求过,但始终没敢擦出火花,18岁遇到一个29岁的男人表白,心里怦怦直跳。 凯茵对秦岭和芮芮说,她想谈恋爱。 芮芮一开始反对,说尚修文太老了,凯茵说,老男人配小娇妻最好,年龄悬殊大,老男人特会疼人,总之比愣头青好。 凯茵高三上学期时尚修文发短信向她表白的,对凯茵说,高考在即,什么都不要想,上大学了你跟我交往。 高考结束,凯茵跟尚修文开始了,也还是隐瞒家长的,而且尚修文在空军部队,异地恋挺辛苦的。 六月下旬,尚修文随部队派遣,来了荷兰阿姆斯特丹,部队的主力飞行员参加国际举办的空军竞技大赛。 尚修文作为战机故障工程师也要在阿姆斯特丹呆到竞技大赛圆满闭幕,这事跟凯茵说了,凯茵那天晚上听见老爸老妈们商量带她们出去旅行的事情后就开始动歪脑筋了。 在秦岭与芮芮的配合下,终于把老爸老妈们撺掇来了阿姆斯特丹。 凯茵盘腿坐在床上,给尚修文打电.话了,秦岭和芮芮和她贴在一起坐着,耳朵往凯茵手机上凑。 尚修文听了电.话,声音 兴奋高昂:“凯茵,你到了?” 一切都是瞒着大人进行的,凯茵上飞机前发短信告诉尚修文,说到了那边会跟他联系,叫他不要打电.话给她,免得被父母发现。 尚修文什么都听凯茵的,毕竟29岁的男人谈了一个18岁的少女,那种挠心挠肺被对方牵着鼻子走的感觉非常强烈,也没有办法形容出来。 凯茵咧嘴笑道:“我到了,住在达姆广场附近。” 下午没有出去玩,因为时差这个东西让她们想睡觉了,老爸老妈们也在隔壁两间房里倒时差,凯茵、秦岭、芮芮也在倒时差,倒时差的这一个下午过的非常宁静。 刚才那通电.话尚修文说,晚上来接她,带她吃当地美食。 秦岭、芮芮搁她后面往她小腰上戳,凯茵只能对电.话问:“能去hong灯区看看吗?” “……” 晚上,尚修文来拜访凯茵家的长辈们了,如果不现身,凯茵是出不去酒店的,果不其然,家里长辈都愣,薛玉珍以为凯茵高三就跟尚修文谈恋爱了,非常生气。 三堂会审一个小时以后,尚修文成功的带走了凯茵,还有她的两个妹妹,四个年轻人一起出去逛夜市,吃美食,老爸老妈们也出去玩一玩,明天起,正是游览历史悠久的阿姆斯特丹。 hong灯区是去不成的,但凡是个老实厚道的男人都不会带三个刚刚高三毕业的女孩去那条街,尚修文带她们吃了美食,逛了城市,城中河上还有观光艇,四个人也上去感受了一下。 尚修文这个年纪不会再对旅行有太夸张的兴奋感,但是那三个第一次出国的女孩,真是激动的要命。 “去我住的地方玩一玩吧。” 走下观光艇的尚修文询问凯茵意见,凯茵并不知道他与人同住,把尚修文的话深入理解了一下,所以拉上秦岭和芮芮一起过去。 没想到尚修文完全不反对,非常大方的便答应了下来。 “这一次竞技大赛是全球性的,和世界杯一样,赛事很多,会持续到八月底。” 秦岭和芮芮手拉手走在前面,尚修文陪凯茵走在后面,两方相距不到两米,尚修文在人多的时候会将凯茵的肩膀搂住,眼睛却去留意前面的秦岭和芮芮。 凯茵看着前面,说:“我只能在这边呆一个星期,下周我们家就要回国了。” 尚修文刚才在人多的时候搭上凯茵肩膀的那只手没有放下来了,自然而然搂着她了,朝她低头看,笑盈盈的:“没关系,今年过年咱们就能见面了,我有二十多天的假期。” 凯茵点点头。 前面两个方向,秦岭和芮芮转身等他们,尚修文抬头对她们笑着说:“往左。” 走进一条巷子里,暂时没有人,非常僻静,秦岭和芮芮聊明天去哪里玩,尚修文搂着凯茵无声无息的跟在后面,忽然,他掌心一热,按住她的肩膀原地停步对凯茵悄悄的说:“凯茵……” 凯茵仰头看着他,他俯视着她,满眼柔情似水,嘴唇朝她的慢慢靠近,凯茵明白了,脸红了。 尚修文也红了脸,羞涩。 亲了。 第一次跟男人亲了嘴。 感觉是:如坠云端。 亲过嘴巴后凯茵就真的成为了尚修文的女朋友,两人从ai昧的那段时光正式步入了恋爱期。 “我住在四楼。” 原来他就住在这条巷子里,凯茵站在宛如上海筒子楼那般的欧式建住房下举目朝上看,打量着四楼那一层。 “这次来这边竞赛的人全都住在这里,以前是图书馆,图书馆搬家了,现在做成短租的公寓,老板是本地人,很热情。” 朋友妻不客气 凯茵笑笑。 四个人进了这栋五层楼的欧式建住房,老板从一扇青色的纱门后走出来,对尚修文说了很长的一段英语,尚修文回他简单的几个单词,但是凯茵听见了一个她很懂的词:girl/friend。 电梯很异域,是三个女孩只在电影里看见过的,拉闸的复古电梯。 这栋建筑物虽然外表让人联想到上海的筒子楼,却与筒子楼不同,里间的陈设是与酒店同等的,幽深的走廊两侧分布别致的房间。 尚修文的在四楼靠南的地方戒。 “请进。” 拿钥匙打开.房门后尚修文迎接女孩子们进来,凯茵站在走廊上,听见屋里有水的声音,似乎有人正在洗澡煎。 水流声每个人都听见了,尚修文笑着解释:“与我同住的朋友,这次竞技比赛的主力飞行员。” 凯茵笑着点点头,推前面的秦岭和芮芮进去,尚修文关上门。 他走到卫生间关闭的磨砂玻璃门边对里面洗澡的人说:“我来朋友了。” 里面的人未有回答,水流声潺潺如溪。 尚修文笑着走回来,凯茵站在狭小客厅里四面打量,这间房两室一厅一卫,没有厨房,尚修文和他朋友各住一间,直到比赛结束,回国。 “凯茵,喝点什么?有茶和矿泉水。” 已经坐下客厅简易沙发的秦岭与芮芮哼哼哈哈一唱一和。 “姐夫,我和秦岭也是客人吧,你怎么都不问我们喝什么?” 秦岭接腔:“尚工,一看你就没多少恋爱经验,女朋友的姐妹一定要讨好的,否则你这事我们能给你搅黄掉。” 脸皮薄的尚修文已经脸红了,老实巴交的挠挠头,问秦岭和芮芮:“你们想喝什么?有茶和矿泉水。” 要不是尚修文已经是自己人了,要不是尚修文脸皮薄,秦岭这种不算自来熟的性格也不敢有意捉弄别人。 说的越发起劲:“尚工,你见过18岁的女孩喝茶或矿泉水的吗?” “……”尚修文无言以对后笑着一叹,彻底投降,说:“那你们想喝什么?我现在就去买。” 秦岭看见尚修文要走,立刻从沙发站起来,对他招招手,笑着说道:“哎呀,我开玩笑的。” 尚修文回头笑:“没事,真的没事,想喝什么,我去买。” 秦岭这一次非常真诚的摇摇手,说:“谢谢谢谢,我开玩笑的,真的不用麻烦,坐下来聊聊天吧。” 尚修文似乎还过意不去,想要给自己未来小姨子买些饮料果汁什么的,久未出声的凯茵说话了:“刚才在餐厅喝了那么多芒果汁,喝不下了,别麻烦。” 凯茵发话了,尚修文才乐呵呵的点点头,拉了一张椅子坐在沙发对面,凯茵也过去了,把芮芮往旁边推了推。 芮芮挪皮股,秦岭也挪皮股,挪出地方给凯茵坐。 简易沙发,不够宽敞,三个女孩坐在上面,与对面坐椅子的尚修文惬意的聊起天儿。 芮芮问:“姐夫,你在外地,我姐在t市,以后你们怎么谈恋爱呢?而且你那种地儿也没办法想出去就出去,还得写报告由领导批准什么的吧?” 尚修文靠着椅背双手交叉放在腹部,一副老实憨厚的模样,露着牙齿笑:“这三四年我和凯茵坚持一下,每年过年和暑假我都有假期,可以申请,等凯茵大学毕业了我也退伍了,回t市机场上班,路子我都找好了,工作定下来我就和凯茵结婚。” 凯茵笑了,低着头也不插话。 秦岭和芮芮“哦~哦~”的嗷了两嗓子,对了一下眼神,神气活现的过来挤兑尚修文:“姐夫呀,你怎么知道我姐就会嫁给你?我姐好多人追的,九月份上大学你等着吧,保准有人撬你墙角,你还不看牢点,就这么放心把我姐放在学校里呀?我跟你说,大学好多帅哥,要是追我姐,你怎么办?” 外面四月艳阳天般温暖明媚的气氛,卫生间里面却又是另外一种人生。 冲了澡的男人皮肤苍白,气血不佳,眼眸沉静疏离,自内而外散发的冷艳气质让周边的人不会试着亲近他。 显然,寂静的卫生间将屋外客厅内的每一句话透射的清清楚楚,传入了冲澡后血气苍白的男人耳中。 他的身躯很长,骨干大而坚硬,冷艳的气质出类拔萃,外界女人与男人谈论结婚事宜时,他正在狭小、氤氲水汽的朦胧卫生间内穿贴身的白色背心。 “凯茵大学毕业我就跟她求婚,早些结婚早安心,凯茵觉得呢?” “只要水到渠成就行。” “我觉得我们两很合适,有没有这种感觉?” “是挺合适的,但是毕竟还有好几年异地恋,以后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呢。” “不准说这种话。”尚修文的语气加重了,且非常真挚诚恳:“凯茵,如果你觉得坚持不下去了一定要跟我说,我立刻申请退伍,我回t市 ,我去机场工作,这样我就可以陪着你了,我不会放弃你,一切以你为重。” 传来凯茵清脆的笑声:“矮油,你还是忙你的,我觉得我不会因为外界因素跟你分手的,除非你对我不好我觉得你不值得,那肯定掰。” “我肯定对你好啊,你是我媳妇,我不对你好我对谁好。” 之后传来的声音不是她的了,是她的妹妹。 卫生间里的那个年轻男人没有再听,他抬起静静沉沦的眼眸,双手撑在盥洗台上,面对镜子,面无表情的打量自己钢灰色的瞳孔。 左耳又流了脓,痒痒的往外渗,上午和俄方飞行员空中竞技表演时这只已经聋掉14年的耳朵淌了脓,不知道什么原因,比赛结束后也没去医院。 与尚修文中午从竞技场一起回来的,傍晚他出去了,说有朋友来了,独自一人出去吃晚饭时看见了在街上散步的尚修文。 他搂着一个女孩的肩,那个女孩,是他午后在达姆广场遇见的。 他俯下身,安静的趴在盥洗台上,拧开水喉,摊开掌心掬了少许水液,继而侧过左耳,往耳朵里扑。 没有任何医护常识,也完全因为这只耳朵已经不可能恢复听力了,他不在乎。 往耳朵里冲了水,脓水流出来了,外面客厅又传来她的声音,他立刻将水喉关掉,撑着双臂趴伏在盥洗台上的姿势纹丝不变,注意力全在她的声音上面。 “你对这里熟悉吗?明天要是有时间,带我们逛逛吧,我们一大家子没一个能说英语的。” 尚修文的声音很开心,说明天没有中国的竞演,明天早上去酒店找她,带她的一家去逛阿姆斯特丹。 盥洗台边的这个男人站直了腰,抽下瓷砖上的毛巾擦干了那只冲了水的耳朵,耳道很凉,不知道还有没有继续出脓。 他无声的盯着镜子里自己的眼睛,灰色的,很忧郁的颜色,他有一张清丽的瓜子脸,皮肤苍白,眼睛水秀清澈,可以用阴柔形容这个男人。 “姐夫,找个时间带我们去逛逛洪灯区呗,好好奇哦。” “对呀对呀,我也想去。” 两个妹妹的声音,18岁,对性这么敏感,镜子前的这个男人冷峭的笑了一下,怀揣轻视。 “这个不行,真不行。” 尚修文的声音。 镜子前的男人神情软弱无力,他有些疲劳,撑着盥洗台低下了头,无声无息,濡濡的睫毛清秀又纯真,清润的额角冒出几粒透明汗滴。 他躬曲的身型细瘦又修长,安静的伏在盥洗台上一动不动。 “我也想去,哈哈,但是真的不能去那就不去了,等我28岁再来瞅瞅。” 盥洗台边趴伏的男人静静抬起了眸,水秀的双眼出神的凝视着镜中的灰色瞳孔,仿佛堕入了幽深广袤的灰色大海中。 她清脆甜美的声音撞击他的耳膜,他的心有些不正常的跳跃,他的后背微微发热,这些反应让他雅致的眉心突突跳动了一下。 他们,聊起了——xing。 很意外的一个话题,外界的一男三女对洪灯区的文化畅所欲言,卫生间封闭空间里被水汽笼罩的冷质男人耐心的聆听。 当她的声音传出来时,他不由自主的莞尔一笑。 她说的是:其实杏干的女人很有魅力。 他笑了,唇边一缕涟漪般清秀的笑弧。 尚修文被两个妹妹问起男人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她的两个妹妹的声音他仍旧分辨不清,他只认得她的声音。 小兔子乖乖 她的声音又说:“我喜欢清纯的女孩,但是我估计男人喜欢杏干的魅力女人,是不是呢?” 他从盥洗台边站直了身体,又一次不由自主的牵唇微笑。 白色运动裤中有昨天晚上放在里面的半包香烟,烟包里塞着火机,他点了一根烟,转身将身后马桶盖放下,坐下去弓着,手肘支在大腿上,眯着眼眸闲来无事的慢慢抽起烟来。 一边抽烟,一边听她说话。 他们聊了很多琐事,但是绝大多数情况下,她已经不说话了,所以卫生间里的这个男人也没有了多大的兴致煎。 他坐在马桶盖上,手肘支在大腿上,弓着上身不急不忙的抽着手里的烟。 香烟夹在他的食指与中指之间,不抽的时候便举在脸庞,奶白色的烟线如雾色一般氤氲着他忧郁的灰色瞳孔,那双眼睛清浅的盯着前面的白色瓷砖戒。 两把分不清的女声与尚修文的声音在笑,他的表情波澜不兴。 又等了一会儿,眯着眼睛坐在马桶盖上抽掉了四分之三的香烟,含在口腔里的烟雾朝面前氤氲了水汽的白色瓷砖上吹拂。 又又等了一会儿,还是两把分不清的女声与尚修文的声音,他没有了兴致,静悄悄的起身,弯腰掀起马桶盖,将还有四分之一的香烟投进了干净的马桶中。 带着火星的香烟掉进静止的水面上时冒出“噗噗”的熄灭之音,然后烟身被清水慢慢洇盖,像墨水浸入海绵一样。 外面的两把女声宛如黄莺般啼鸣起来,他按下抽水马桶的下水时略微拧起了沉静的双眉,这是他没有耐心的表现。 抽水马桶中的下水漩涡卷走了被他投进去的烟头后他去盥洗台边洗手,拧开水喉,长指放在冰凉流下的水液中冲洗。 一道突然响起来的女声传入他的耳膜:“这里能看见郁金香吗?郁金香好像是阿姆斯特丹的市花吧?” 盥洗台前的这个男人神情全神贯注,放水的水喉已经不知何时被他白皙笔直的长指关闭起来,卫生间悄静无声,她的声音,能够听的……清清楚楚。 尚修文的声音,带笑:“阿姆斯特丹的市花是你。” “……” 盥洗台前的男人沉默的站在镜子前,垂着头,为尚修文献出的殷勤露出一丝冷峭的微笑,他没心情再听了,重新打开水喉,揉洗手液洗手。 外面客厅。 尚修文向凯茵献殷勤被秦岭与芮芮揶揄后,芮芮对尚修文说:“姐夫,我渴了,给我点喝的。” 尚修文扶着膝头从椅中站起来,转身走去了靠墙的桌子,桌上有水罐和水杯,还有两只椭圆形的坛子。 尚修文拿起一只玻璃水杯,回头问沙发上的三个女孩,但绝大多数眼神是放在凯茵身上的,温柔的笑:“老板自己家酿制的红葡萄酒,味道甜丝丝的,要不要尝尝鲜?” 芮芮第一个答应,好像女人对葡萄酒没有抵抗力吧,据说是美容养颜的圣品吧? 尚修文给三个女孩先倒了少量一些葡萄酒,虽然是水果发酵的,但是发酵的过程中产生了大量的酒精,酒精醉人,女孩子还是少喝为妙。 秦岭和芮芮尝了一口后觉得非常好喝,遂一口气仰的干干净净,直夸味道甜,像水果汁,但是凯茵喝的不多,抿了一口也就放下了,还是喜欢喝牛奶。 尚修文又给秦岭和芮芮倒了半杯葡萄酒,站在她们面前看她们仰头喝干时说:“葡萄酒后颈大,不要喝太多,要是喜欢,我再去老板那儿要一点过来,他们家用桶酿制的,很客气,会请每一位来此投宿的客人品尝。” “好哇好哇!”芮芮放下水杯就从沙发中一跃而起:“走吧姐夫,我跟你一起去。” 尚修文没想到18岁的女孩这样冲动,说要做什么就得立刻做什么,他不敢一口答应下来,朝凯茵看了一眼。 芮芮循着尚修文的眼神回头看向了坐在沙发里的凯茵,说:“喵喵,带些回去给老爸老妈们尝尝,老妈们可是很爱红酒的,让她们尝尝原汁原味的外国红酒跟咱们国家的都有啥区别。” 凯茵赞同,她不喝,但是挺想给老妈们尝尝,所以抬头对尚修文说:“那你们去拿吧,拿完我们也要回去了。” 尚修文抬腕看了表,快八点半了,是该送三个女孩回酒店了,现在是交往初期,如果交往初期就带女孩子晚归或不归,给女方家长的印象肯定不好。 凯茵懒得动,所以秦岭、芮芮跟尚修文下去找老板要葡萄酒去了。 尚修文门外走廊上逗留了两秒钟,一张温暖的笑脸探进屋内,对沙发上伸懒腰的凯茵说:“等我一下。” 凯茵挺着脊椎伸展手臂,打了一个哈欠后对门口的尚修文笑着点点头,尚修文笑着带上了房门,走廊上有三道脚步声轻轻离去。 屋里很静。 凯茵伸了懒腰后又打了一个哈欠,掌心拍着嘴巴,靠回沙发靠垫上懒洋洋的坐着,聪慧的大眼睛沿着房屋 四角东张西望。 环顾半天也没发现什么能引起她注意的,所以她从沙发上站起来了,站起来后原地发呆半分钟,然后在房间内走动起来。 她走到两间卧室相连的那堵墙边,脑袋左右一转,已经打量完了两间卧室。 左手边的卧室脏乱,被子揉的邹巴巴的卧在床上,没有叠起,桌子也乱,摆了碗装泡面和用过的揉成团的餐巾纸,鞋子里塞着一双袜子放在墙角。 右边的卧室非常干净、整洁,床铺整理的一尘不染,被子叠的工工整整,桌上一只台灯一本书,鞋子摆放在床头矮柜的抽板上。 干净的这一间,肯定是尚修文的,凯茵轻轻走了进去。 屋子里有一股香气,这味道十分陌生,之前的她并没有闻见过,也未曾从今晚的尚修文身上闻见,所以有些好奇,往桌上或床头寻找,试图寻找到类似香水的容器。 或许尚修文喜欢在房间里喷一些香气淡雅的香水,也无可厚非。 总之他的卧室让她神清气爽,相比邋遢的男人,爱干净的男人颇受凯茵的青睐。 凯茵的脚步很轻,一面浅浅的挪动,一面沿着房间四角看了一圈,他的卧室真简洁明了,什么都没有,除了桌上的那本书,一件私人的物品都不能看见。 凯茵走到了桌边,朝桌面上的那本书一看,是古罗马唯一一位哲学家皇帝马可·奥勒留·安东尼所著《沉思录》。 藏青色的封面简洁明了的印有三个宋体大字:沉思录。 下面一行是作者的古罗马名,再下一行是翻译成中文的:马可·奥勒留·安东尼,著。 凯茵默不作声的站在桌面翻开书页的一角,目录上分卷归纳如下: 一本写给自己的书 品质闪耀在良好的传承中 我从父亲那里学到的 来自命运的东西并不脱离本性 …… 凯茵正看的津津有味,忽而这静谧的房间就这样猝不及防的传来一声干净沉稳的男低音:“你叫什么名字?” 凯茵的脑袋轰然一炸,蓦地抬起头,盯着前方的空气有两秒钟的时间,然后飞快的转了身,看见了无声无息连轻微的脚步声都没有带出就骤然出现在房间里的陌生男子。 眼前的这个男人便是尚修文此次在阿姆斯特丹共宿的队友吧,也就是刚才在卫生间洗澡的那个人。 他身上弥漫着沐浴乳的香气,乌黑的柔软短发还是潮湿的,没错。 这个男人穿了一件家居的白色背心,宽松的白色运动裤,裸露的肩背有完美的肌理曲线,皮肤苍白。 但是看不见他的整体五官,因为他捧着一条柔软的白色面巾正在擦拭鼻子以下的五官,可能才洗过脸,脸颊上有水。 只能看见他的眉和眼,眉眼很清秀,不像普通男人刚强的相貌,看他身型也十分细瘦修长,皮肤又白,眉眼如此水透,估计是个优质花美男的容貌。 凯茵讪讪的对这个正在房间内拿着毛巾擦拭自己下半个脸颊的男人说:“这是你的房间吗?” 他面巾上清秀的灰色眼睛纯净的看着她,朝她点点头。 凯茵在心里龇牙,说“对不起对不起”,讲完两遍闷头走出去了,从他身边擦过时闻到了这间房间让凯茵陌生的香气。 原来是他身上散发的,有别于沐浴乳的香气。 客厅外的大门打开又关上,之后,屋子陷入死寂般的安静。 攻下了她也就攻下了整个世界 他擦好脸上的水迹,又用面巾揉了揉湿润的黑发,清秀的额角微微低落着,无言无语,像一缕空气一般安静的站在房间内,只是他身上散发着阵阵幽香。 他的眼睛烟波浩渺般的看着地面,有一丝放空的错觉,想到了什么,抬起了头,揉头发的手拿着面巾搁下来了,清澈干净的眼睛看着桌上的那本《沉思录》煎。 微顿,朝书桌走去,站在桌边,低头静静看着书的封面,神情陷入一种回忆般的沉沦。 后来他眉心自发的一荡,涟漪清清的散开,他冰凉的长指,慢慢的抚摸起,书的封面来。 凯茵在走廊上等到了拿了葡萄酒回来的秦岭和芮芮,两个人走在前面,有说有聊,尚修文跟在后面,左右手各提一个超市购物袋,大号的,里面放着大号矿泉水瓶,盛满的却是红殷殷的红葡萄酒。 看见凯茵莫名的等在外面走廊,尚修文快步绕过前面两个妹妹,走到凯茵面前,问她:“怎么跑出来了?” 凯茵低头往袋口瞧了瞧,红色的酒液引人味蕾蠢蠢欲动,抬起头她笑眯眯的说:“你那个朋友出来了,跟陌生人待在一起别扭的要命。” 尚修文了然一笑,然后对凯茵温柔的说:“等我一下,送你们回酒店。” 凯茵弯腰,从尚修文手中提走了好几瓶大号矿泉水瓶的塑料袋,笑嘻嘻的,尚修文也傻乎乎的笑起来,然后走到房间门口,拿钥匙开了门,进去了。 尚修文进屋后在客厅茶几下面找塑料袋,房间很静,没有声音,但是他说:“宋校,我送朋友回酒店。戒” 右面一尘不染的卧室中步出一道清瘦修长的身影,只在门边驻足,静静的看着蹲在沙发边找东西的尚修文,看似不经意的随口一问:“你女朋友?” 寻找到塑料袋的尚修文站起来,笑盈盈的抬头望着站在卧室门口的那道清瘦的身影,语气洋溢着幸福:“嗯,我女朋友,她一家人来这边旅行了,明天恰好没有比赛,我给他们做导游去。” 说者轻松愉悦,拿着塑料袋已经打开了房门:“走了,很快回来。” 立于卧室门口的清冷男人未再开口,尚修文出去后他转身走到衣橱边,从里面取出他的灰色连帽运动衫,以急速的动作穿在白色背心上面,拉上拉链,拉链拉至紧实小腹处,随后他修长手臂往后颈一勾,便将背后连帽拉了起来,卡在了头上。 五分钟后,一道修长清瘦、双手兜着运动衫口袋脑袋垂闷的埋在连帽中的身影,从五层高的复古小筒楼内闪现出来,穿街过巷,脚步健步如飞,他的前方五十米,是三个嘻嘻哈哈的女孩,和一个拎着东西的男人。 尚修文将凯茵、秦岭和芮芮送到了她们下榻的酒店,在达姆广场附近,从他暂住的地方到这里步行需要花上二十分钟的时间。 尚修文把沉重的塑料袋递给凯茵,跟她约定明天早晨来此接她们家人的时间。 凯茵拎过沉重的塑料袋,黑乌乌的眼珠在眼眶里游动。 正在和尚修文商议明天八点半合不合适时,她的眼睛不经意的扫过对街快要打烊的餐厅前的那盏路灯灯杆,那里摇曳着一道宛如波光的修长身影。 是个高个子的男人,戴着连帽,不知道是不是偶然,当她眼神无意中打量到他时,他恰好转了身,留给她一个背影。 凯茵把视线放回尚修文脸上,和他敲定了八点半。 尚修文挥手,站在明亮的酒店正门前噙着微笑看着凯茵和两个妹妹往电梯那个方向走,凯茵朝他回了一次头,对他退了退手背,意思是叫他回去吧。 尚修文笑着点动下巴颏,一径的答应下来,却不见他脚步挪动分毫。 凯茵不再回头看他了,拎着沉重的塑料袋和两个妹妹说话,上电梯时尚修文看见秦岭拎过了凯茵手上的塑料袋,凯茵站在靠键盘的地方,对遥远酒店外面的尚修文笑着摇了摇手。 尚修文也摇了摇手。 电梯门,关闭了。 尚修文沿原路回去暂住的地方,到房间后发现宋校不在家,他自然不会多想,回房拿了干净t恤,去卫生间洗澡。 洗澡的时候听见他的朋友回来了,开门声很小,冲澡中的他自然听不见,但是他听见了关门的那道声音。 尚修文洗好澡擦着头发走到宋校房门口,他躬身坐在床尾,正在擦洗他的口琴,听见尚修文的动静,静静的抬起水秀的额眉,浅浅一笑,然后等待他的话。 尚修文靠在宋校门边,一面擦发一面说起自己的事情:“宋校,我准备提前退伍。” 宋校拿着口琴却坐直了上身,侧目盈盈如水的注目着他,声音淡淡:“为什么?” 尚修文的眼神倒迎来一瞬间的忧虑,怅然若失的告诉了他的朋友:“我女朋友的妈妈和我妈妈是老同学关系,过年串门拜年见到了她,她在念高中,93年的,太小了,但我对她很有感觉,她高三上学期我给她发短信表白了心意,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她学 业,但是忍不住,有些事情根本不由自主,现在她毕业了,九月上大学,我能跟她谈恋爱了,这一次她家来阿姆斯特丹,其实完全为的我,我跟她说我在这边大约逗留两个月,她就借着旅行的理由来这里跟我见面了,傍晚我去见了她家人,她妈妈对我知根知底,很喜欢我,她爸爸也喜欢我,还有两个姨娘家的人都很喜欢我,我相信我和她结婚是没有问题的。” 尚修文最后那几句话让宋校清浅如溪的眉目不经意浅浅挑了一挑,口气也默默的变得有些不耐,低头将口琴一放,表情冷峭:“那很好啊……” 尚修文没有注意细节,摇头否定,面色也呈现出困惑与烦心来:“是很好,但是接下来的这几年,地域是个问题,我在空军基地,她在t市,我对我自己有信心,但是我对她没有信心,她要是28岁我肯定不担心她,关键她太小了,才18岁,这个年纪的少男少女哪有不浮躁的。” 宋校双腿打开沉稳如山的坐在床尾,脊背略微躬伏,双手交叉手肘支在大腿上仰起了下巴,面无表情的冷声解剖尚修文:“你怕她劈腿?” 尚修文无言以对。 他朋友的声音逸出一丝笑意,质感很冷:“如果有更优秀的男人追她,她是可以选择更好的,她有这个权利。” 尚修文眉宇一挑,严肃的看着宋校,神情不悦:“她是我女朋友,谈恋爱和结婚一样,都得忠诚于对方,这是道德品质。” 宋校的唇畔锋利的一笑,神情蛮不在乎,从床尾站起来,长手长臂往后颈的白色背心的领子一拽,继而整个瘦长的身体宛如流水一般拉长拉直,白色背心被他从头上拽了下来。 他赤luo着上半身。 尚修文看见他拿出床头柜里那瓶跌打损伤外用油后神情不悦的回自己房间了。 宋校打开了外用油的瓶盖,低头看着自己上身训练而至的伤,神情宁静,安静又细心的为自己伤口涂起了油膏。 不曾喊痛,也感觉不到痛,14年过去了,他一个人可以完成任何事情,曾经后背受伤,也是他自己给自己贴上活血止痛膏的。 这些真的不值得一提。 那些于他而言并不重要,攻下了她也就攻下了整个世界。 这天夜里的尚修文,第一次感觉到隔壁那位来自于红门宋家的皇子金孙,这样难于相处,周遭的人议论他,说他清高傲慢,说他性格孤僻。 今晚之前,尚修文仍旧觉得这些形容不合实际,今晚之后,他站到了大众那一方去。 连接凯茵身体指标的监护仪出现了异常波动,坐在女儿病床边的薛玉珍立刻起身,轻轻推拂女儿脸颊上发丝。 晕黄色的睡灯光线中,薛玉珍老去的何止十岁。 “宝贝,你怎么了?妈妈叫医生去。” 凯茵眼眶中流下的眼泪沿着太阳穴沾湿了枕芯,她浑身无法动弹,疼的死去活来,气若游丝的用淌着泪水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近在她眼前的妈妈,那困苦万分才从气道里压迫出来的声音低小的就像被风吹散的棉絮。 薛玉珍没有听清,侧过一只耳朵贴到女儿嘴巴附近,问她:“宝贝说什么?” 凯茵喃喃如丝的弱小声音轻轻的流入了妈妈的耳朵之中,随后薛玉珍眼瞳深深一恸,转了头,看着女儿在晕黄色睡灯光线中的苍色小脸,目光哀凉。 和他恩爱一辈子 “唐特助给我宋校日记本的那一天我看了他的第一页日记,我问了唐特助,他说,宋校的左耳是魏立巍的妈妈打聋的,14岁那一年……聋的。” 薛玉珍站在床边俯身看着晕光里的女儿,女儿一串串苦涩的眼泪从眼眶里流向了太阳穴。 “宝贝,不要激动。”薛玉珍掉下了眼泪,眼泪掉在凯茵下巴上:“宋校很需要你,你要好好养伤,康复以后跟他结婚,以后和他恩爱一辈子。煎” 凯茵淌着热泪的眼睛眨了眨,是对薛玉珍这句话无声的回应。 薛玉珍抬头看凯茵的监护仪,指标已经恢复常值了,她定了心,慢慢坐回椅中,在静谧的医院夜晚病房中难得拥有了母女单独叙话的悠闲时光。 薛玉珍和女儿一起融汇在晕光之中,淡淡的语言温馨的情调,说道:“唐特助将那个小女孩的事情告诉我和你爸爸了,当然了,这是经过宋校同意的,我和你爸爸商量过了,这个孩子和那个女人都很可怜,咱们不能不顾别人的死活,做坏事始终是会遭报应的,我们为了自己的利益牺牲这孩子和孩子妈妈的利益,这肯定不行,而且这个女人若是知道了她只是个牺牲者,她要闹起来,闹的满城风雨,对汉臣对蒋家对宋校的形象都是很严重的损害,做生意的,名声和脸面有多重要是不是?所以我赞成,不要将这个孩子的事说出来,女儿你呢,和宋校好好生活,我和宋校也商量了,他说会把这个小孩和她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和妈妈一起送到国外去,给他们最好的生活,我相信他们不会拒绝,魏立巍要怎么办宋校应该会有想法,女儿,什么都别担心,好好养伤,一切都会走回正轨的。” 凯茵听完妈妈说的话闭上眼睛睡了十几秒钟,后来睁开眼睛,对妈妈眨了一眨。 薛玉珍欣慰的点点头,帮女儿拉了拉被头,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静音钟,已经快晚间八点了,凯茵也该休息了。 “睡吧宝贝,妈妈陪着你。戒” 凯茵朝妈妈眨了眨眼睛,闭上之后渐渐也就睡着了。 薛玉珍九点钟在卫生间洗漱,她在盥洗池里洗脸时突然静止了几秒钟,抬着额头想着接下来女儿还要进行的腿部手术。 能不痛吗?薛玉珍埋下头捧起面盆里的毛巾,洗掉了眼睛上的泪。 十点钟,薛玉珍熄掉卫生间和门廊的灯,拉开靠在墙角的伸缩睡椅,准备睡觉了,铺好枕头和被子后轻手轻脚的去女儿床边看了看她。 女儿睡熟了,一身的管子,脸色白的不像样子。 薛玉珍俯下上身,轻轻摸了摸女儿的额头,眼睛又是红红的了,看了一会儿宝贝女儿,轻轻的将女儿床头的睡灯熄灭了。 病房内黑了。 已经迎来了宁静的夜,薛玉珍轻轻走到展开的睡椅边,掀开上面的被子,慢慢的躺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萧俊峰来了,薛玉珍还没有睡着,掀开被子套上拖鞋从睡椅上站起来,摸到墙上洞灯的开关,点开了一盏。 萧俊峰严峻的面容在灯光下出现,薛玉珍轻轻的问自己老公:“怎么啦?怎么这个时候跑来了?” 萧俊峰没有回答薛玉珍的话,走到病床边看了看沉睡的女儿,然后面色严酷的转向薛玉珍,对她小声说道:“出来吧,我有事跟你说。” 薛玉珍跟着萧俊峰悄悄的走出了病房。 走廊上,幽暗的光线将两个人的影子拉的又长又细,萧俊峰的声音类似一种蛰人蜂蚁,嗡嗡的,薛玉珍面色惨白的听着她老公沉重严峻的说话。 萧俊峰说完后把头一低,非常绝望的叹了一声息。 薛玉珍往墙边冷椅上一坐,俯下身便捂着脸颊失声痛哭起来。 深夜走廊,万物沉睡,幽暗的大理石地面上投射着薛玉珍躬曲的身影和萧俊峰拉长的身影。 薛玉珍的眼泪从指缝中掉落下来,砸至地面上,摔的四分五裂。 萧俊峰从衣兜里拿出烟和火机,擦出火苗时悄静的走廊闪现一朵摇曳的橘红色火光,点燃香烟后,萧俊峰挨着自己老婆坐了下来。 夫妻二人,沉默不语的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坐了半个钟头,其间一句话没有说过。 萧俊峰吃完了烟又再点上一根,心烦意乱,精神不济,他看了看身边的薛玉珍,然后叹息,伸直右腿,从裤子的口袋里掏出一包餐巾纸,拿着餐巾纸的手轻轻打了打薛玉珍的手臂。 她趴着的,手肘支着大腿在哭。 萧俊峰打她胳膊后她抬头看来一眼,萧俊峰样了样手里的餐巾纸,薛玉珍坐起来,拿走了老公手里的东西。 撕开开口,扯出一张,摊开后擦干净脸上和手上的泪,然后靠到椅背上,头枕着冰凉的墙壁望着女儿的病房房门发呆。 萧俊峰交换双腿,又一次架了起来,也看着女儿的病房房门,边抽烟边无奈的问薛玉珍今天凯茵的情况怎么样。 薛玉珍目光发呆的看着女儿的病房房门,空洞的回答:“还不错 ,醒来好几次,意识已经清晰了,晚上我还给女儿读了宋校的日记,说了好些话呢。” 萧俊峰夹着烟欣慰的点点头,神情却还是愁眉不展。 夫妻之间再次陷入了冰冷的沉默,都且默不作声的看着凯茵的病房房门,然后薛玉珍偏目看向身边的萧俊峰,问:“明天我们去w市吧。” 萧俊峰眼神一凉,愁肠百结的目视前方,回答薛玉珍的话:“宋校的事,不要告诉凯茵。” 薛玉珍哽咽一下眼泪再次刷的掉了下来,她不停的点头,不停的说:“肯定的肯定的。” 薛玉珍打开手里已经攥成团状的餐巾纸,擤了鼻涕后歪着头流着眼泪看着前方,问萧俊峰:“二妹知道了吗?” 萧俊峰灰寂的双眸哀凉的看着前方空气,仿佛陷入了无底的深渊之中,语调凄冷的幽幽道来:“这件事还是让别人告诉她吧,我已经没有精力再管别人,我只要我女儿好起来,再像从前那样活蹦乱跳就好。” 薛玉珍红肿的双眼,侧目朝萧俊峰看,萧俊峰慢慢放下香烟,也扭头朝薛玉珍看。 夫妻二人沉默相视,薛玉珍哭了,萧俊峰打开手臂将薛玉珍搂到了怀中。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们女儿有福气。” 薛玉珍靠在萧俊峰胸膛中,一个劲的掉眼泪,一个劲的点头,一个劲的说:“是的是的,我们女儿有福,以后一定大福大贵。” 人是需要阿q精神的,更需要自我安慰,凯茵的爸爸妈妈在深夜长廊上坐了一个多小时,萧俊峰吃了好几根烟,薛玉珍枕着他的胸,慢慢的,也就不哭了。 后来薛玉珍先回去病房,担心凯茵醒来,也担心夜里面凯茵起什么变化。 以往陪夜,每夜都要起来好几次,看一看凯茵的脸色,看一看凯茵输液的管子,看一看凯茵的监护仪,都正常着才能安心的继续再睡一会儿,然后不过多长时间,又会本能的醒来,轻轻走到女儿的病床边,把这些东西再次看一看。 薛玉珍轻轻推门进来,看到女儿睡的很沉,她不由自主的噙起了温暖的笑容。 关上了门,轻手轻脚的走回床边,低头看着女儿平稳的睡相,心头又忍不住一阵心疼。 萧俊峰也进来了,薛玉珍回头看他,萧俊峰轻步走到女儿床边,看着女儿睡着的样子。 薛玉珍小声对他说:“你回家吧,明天我叫玉红过来照顾凯茵。” 萧俊峰看过女儿后抬起头对薛玉珍小声说道:“我晚上也在这陪女儿吧,明早我们一起从医院出发。” 薛玉珍没有再说别的,她悄悄的走出了病房,五分钟后从护士站租了一张睡椅,萧俊峰接来,把这张睡椅放在薛玉珍那张睡椅旁边,薛玉珍在衣柜里面拿棉被和枕头。 一间温馨染有淡淡暖光的病房,病床上是出了车祸的女儿,陪她的人是最亲爱的爸爸妈妈。 薛玉珍帮忙萧俊峰铺被子时,萧俊峰已经脱了裤子,穿着薛玉珍拿给他的睡裤在卫生间里洗脚。 那条睡裤是薛玉珍的,白底小碎花图案,但是萧俊峰能穿,老婆给他什么他就穿什么,从来不计较合不合适。 萧俊峰洗漱完熄灭了卫生间的灯,走出来时薛玉珍已经躺上睡椅了。 萧俊峰又去凯茵床边看了看,女儿温顺的平躺着,表情很安详,没有痛苦,这让做爸爸的放下了心,又看了监护仪的数据指标,都在正常范围内。 被别人撕了衣服,她就不再是我的女人 萧俊峰这才轻轻走到墙边,灭掉了洞灯的开关,然后摸黑中朝自己睡椅走过去。 薛玉珍开着手机照明帮他照着光,萧俊峰躺上去以后对老婆说了一声:“睡吧。” 薛玉珍“嗯”了一声,将手机关机,盖好被子,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平静温馨的结束了。 第二天清早,萧俊峰在卫生间洗漱,薛玉珍起的比他早,现在已经洗漱干净,换上了体面整洁的套装,将窗帘拉开一半后走去凯茵床边煎。 女儿还没有醒,闭着眼睛在睡,薛玉珍亲了女儿的额头后拿着手机轻轻离开了病房。 站在走廊上给薛玉红打电.话,叫薛玉红来照顾凯茵,薛玉红立刻应了下来戒。 排班表上这一周的一三五是薛玉珍,二四六是萧俊峰,现在大姐和大姐夫有事,还在床上睡觉的薛玉红立刻起来了,洗洗漱漱就来医院换大姐和大姐夫。 打完电.话,薛玉珍拿着饭盒去给萧俊峰打早饭,早饭车准点推到了走廊上,依旧是清粥小菜和白馒头。 一人份的,薛玉珍要萧俊峰吃,萧俊峰不愿意,分了粥撇了馒头,夫妻二人一人一半,围在支开的那张小矮桌边动作轻巧的吃完了早餐。 吃完早餐后护士来查房了,薛玉珍在卫生间刷碗,萧俊峰陪同护士站在女儿病床边。 护士看了监护仪数据,往病理表上纪录下来。 七点不到,薛玉红过来了,带了毛线和针,薛玉珍把凯茵的注意事项交代给妹妹后,和萧俊峰离开医院了。 他们前脚刚走,凯茵的爷爷奶奶过来了,两位老人身体健朗,从家门口打车来医院的,没碰上儿子,碰上了亲家小姨子。 这个大家庭关系都很好,薛玉红伺候凯茵爷爷奶奶坐,又给两位老人泡了茶,然后三个人围在凯茵病床边小声的闲聊起来。 萧俊峰和薛玉珍马不停蹄的赶往w市。 坐高铁去的,证件昨天晚上萧俊峰来医院时已经全部带齐,买了票直接入月台等待,班次来了以后夫妻两人上了高铁,找到位子坐下来后就往w市出发了。 快十点抵达w市火车站。 萧俊峰和薛玉珍风尘仆仆的从火车站走出来,站在路边伸手招车,计程车来了,萧俊峰先上,对的哥师傅报了医院的名字,薛玉珍上车后计程车离开了火车站。 计程车一路畅通无阻的将萧俊峰和薛玉珍送到了医院,萧俊峰付了车资,薛玉珍下车,然后他下。 夫妻两人并肩往院内跑,上午十一点左右,阳光灿烈,门诊大厅内人头攒动,医护人员穿插其中,萧俊峰逮住一个礼貌的询问icu在几层。 医护人员给他指了路后萧俊峰道谢,然后和薛玉珍往电梯方向跑,抵达icu楼层后他们往走廊那头跑,重症监护室铭牌下约莫有一二十人,分成两拨。 萧俊峰看见了蒋繁碧和宋守正。 萧俊峰大步走了过去,薛玉珍小跑着追,夫妻二人跑到重症监护室门口,宋守正转了身,刚硬的军人脸颊看到萧俊峰与薛玉珍后,略微现出一个柔和的微笑,但转瞬即逝。 宋守正伸出掌心:“萧副局。” 萧俊峰亦伸出掌心与他相握:“宋上将。” 与凯茵爸爸寒暄过后,宋守正朝薛玉珍微笑着点了点头。 薛玉珍站在萧俊峰身边,也浅笑着一点下巴。 张婉不在,蒋繁碧在,魏苡芝不在,家安在,其余的,萧俊峰和薛玉珍一个也认不得。 宋守正走到旁边,对等在重症监护室门口的两位背对他们的老人俯身说了一句话,两位老人同时回头,看到了萧俊峰和薛玉珍。 宋爷爷宋奶奶随宋守正走了过来。 宋爷爷宋奶奶非常客气,对萧俊峰和薛玉珍打招呼。 萧俊峰和薛玉珍异口同声的喊道:“爷爷、奶奶,您们好。” 宋奶奶问萧俊峰和薛玉珍:“凯茵还好吧?” 薛玉珍点头,要奶奶放心:“凯茵不错,每一天都在康复。” 宋奶奶欣慰的点点头,继而表情却更加苦涩起来:“刚回到北京,我的孙子又出事了。” 老人家心伤,哪里能承受这种事情,家安挤进来,抱住奶奶的肩膀,对奶奶说:“奶奶,哥没事啊,不是捡回来一条命了嘛。” 宋守正即刻指着家安,表情严肃:“家安,见到长辈不知道问候?” “叔叔阿姨,你们好。” 家安很有礼貌。 萧俊峰与薛玉珍朝她微笑着点点头。 萧俊峰问起宋守正:“宋校情况怎么样?” “手术过后有感染症状,现在住在icu里面,每天只有这个时间段能去看一看他。” 萧俊峰不再言语,低下头,神情阴郁。 薛玉珍趁着这个时间朝一个人站在一处的蒋繁碧看了一眼。</ p> 一个女人再怎样让人厌恶,但是扮演母亲角色时,总是让人怜惜的。 虽然她曾经错的离谱,错的不可饶恕,可是现在,薛玉珍看见她哭红了眼睛背对大家,一个人靠墙站着,可能也就为了每天见宋校这短短的几分钟,所以才不得不承受着与曾经的婆家曾经的爱人狭路相逢的尴尬和窘迫吧。 薛玉珍看到其他不认识的人都与蒋繁碧站的近,想必这些人都是蒋繁碧的亲戚吧。 稍稍打量一下,这群人有男有女,其中那位身穿铁锈色正装的高大男人引起了薛玉珍的注意。 这个男人表情刚凌,眼神深沉,五官冷峻,盈亮的黑发打理的一丝不苟,面目轮廓犀利锋锐,点了一根烟,正在和与他站在一起的几位中年女性说话,没有看见薛玉珍打量他。 医院是不允许抽烟的,刚才路过的护士却没有阻止他抽烟行为,不难看出,此人非富即贵。 12:30放行,还有一个多小时,黑压压的一群人焦灼的等在icu门口,看着指针分分秒秒的度过。 萧俊峰忽然以隐晦的表情对宋守正说:“宋上将,借一步说话。” 宋守正看了萧俊峰之后对家安说:“家安,照顾好爷爷奶奶。” 家安点头。 宋守正与萧俊峰朝前面露台走了。 薛玉珍忧心忡忡的看着这两人的背影,左右望了望,自己也寻了一个安静的角落,给薛玉红打电.话,问一问凯茵的情况。 宋守正与萧俊峰来到了外挂的露台,两位成功的中年男士纷纷点上了烟。 萧俊峰开门见山的问宋守正:“宋上将,你知道宋校和魏立巍的事情吗?” 过去的奇耻大辱宋守正不想多提,宋家百年门楣,一招败在不遵妇德的蒋繁碧手中,当年的爸爸、妈妈,还有他自己,都成为北京市民众津津乐道的话题。 宋守正不爱了蒋繁碧是真,对她的厌恶持续至今也是真,提及当年,脸色阴沉。 宋守正没说,抽着烟看着远方。 萧俊峰直言不讳的说道:“魏立巍伤害了我女儿,宋校是冲动之下做出这件不可挽回的事情的。” 宋守正正义的目光转向萧俊峰,略微亲和,笑道一句:“他很爱凯茵。” “是。”萧俊峰衷心感谢般欣慰的点头:“宋校很爱我女儿,我女儿的福气。” 宋守正赞同:“做丈夫的爱护妻子,本就是应该的。” 萧俊峰看着宋守正刚硬的侧颊,沉重的开腔,问道:“宋校不会坐牢吧?” 宋守正笑着看着萧俊峰,掷地有声的说道:“我怎么会让我儿子坐牢!” 宋守正的这句话让萧俊峰昨夜最为担心的一件事彻底放下了,宽了心,他笑了。 萧俊峰笑着对宋守正说:“宋上将,另外还有一件事,两个孩子隐瞒了很久,我也是最近才从唐特助那儿知道的,作为宋校的爸爸,我想您也应该知道。” 宋守正刚正不阿的看着萧俊峰,声音醇厚的说道:“请讲。” 讲完了娉婷的事,萧俊峰沉默的看着宋守正已经青灰的脸颊。 萧俊峰不知道是不是做错了这件事,因为这件事,这个女孩,已经不关宋守正的事了,牵扯的是当年背叛他的女人。 宋守正朝远方深呼吸,幽深的瞳孔极度愤怒的一遍遍缩放,他在恨什么萧俊峰不可能猜到。 “被别人撕了衣服,她就不再是我的女人。” 半天,宋守正严峻的开腔,目光转向萧俊峰:“萧副局我们都是男人,有些事我可以坦白心生。” 谁的醋意?谁的心死? 宋守正的表情严酷中夹杂对往日的怀念,低声念道:“繁碧很美,当年的我,完全因为她的美貌被她深深吸引,其实我爸妈并不喜欢她,她是蒋震的独生女,家里云姨带大的,自小娇生惯养,脾气不好,又有拜金主义。” 这一点,萧俊峰没有与蒋繁碧太多接触过,不好妄下定论。 “但我就是迷恋她,我求我爸妈去t市提亲,我还是娶了她。婚后她给我生了宋校,家庭很幸福,但我常年在部队,性格你也看到,不温不火,不会浪漫,繁碧经常找我吵架。后来,宋校的外公病了,繁碧就回t市了,要求我也要一起回去,我部队在北京,怎么可能走的了?她恨我吧,恨我在她父亲生病时都没有尽到做女婿的责任,没经过我同意,把宋校带走了,借读到t市,这件事情我很生气,我去t市找她,那天吵的天翻地覆,我性格刚硬,也是我不对,动手打了她。” 萧俊峰有些愕然的看着宋守正,总归,男人是不应该打女人的,这一点,他同情蒋繁碧戒。 宋守正无谓的笑了笑:“对她动手以后,繁碧就跟我彻底闹开了,我逗留在t市,不断的找机会跟她道歉,她不原谅我,叫我滚回北京,我一气之下回了北京,宋校没能带走,在他外公外婆身边,两三年的时间,我和繁碧,两地分居,那个时候,感情的裂缝已经出现了,只是我没有想到让我们结束的是那种不堪的事情。” 宋守正灭了烟,烟蒂捏在指腹中,寂寥的望向远方金色的阳光,刺目极了。 “宋校刚上初一的时候,有一天下午我接到这孩子的电.话,他在电.话里哭,他说妈妈跟他同学的爸爸谈恋爱了,我懵了。” 萧俊峰全神贯注的凝听着,神情专注煎。 “其实这孩子单纯,不知道繁碧和魏国林干的那件事是什么事,说他们在谈恋爱,倒把我搅糊涂了,谈恋爱?什么意思呢?我去了t市,魏国林的妻子已经闹到蒋家闹到魏国林单位闹到宋校的学校去了,事情这么严重,我才恍然大悟,我找繁碧谈,她跟我承认她已经跟魏国林上过床了,我那天毫不犹豫的提出了离婚。” “萧副局。” “嗯。” 萧俊峰点头。 宋守正叹息后沉重的道来:“繁碧其实很弱,你赞成吗,脾气越大的女人内心越脆弱,胆小怕事,反而那些温柔的女人,内心就像钢铁一样坚强。” 萧俊峰不懂宋守正的意思。 宋守正说:“咄咄逼人的女人一点都不可爱,所以我现在深深地爱着我的太太,张婉虽然没有繁碧漂亮,但是品性方面,优于她多少啊。” 萧俊峰默然。 “萧副局,我说这么多,无非是想让你知道,我不想让这个小孩的事公诸于众。” “……” 萧俊峰一瞬不瞬的看着宋守正。 宋守正眼神坚毅:“萧副局,人活一张脸,真的,没有人能不要面子,这事戳出来大家又要沦为别人的笑柄,那个女人呢?遭受了这样的欺骗她能做出什么事情谁都无法预计,我承认我自私,我不是担心她,我是担心由她捅出来的是非,繁碧到底是宋校的妈妈,我不希望宋家再被人议论,而且丑闻多了,我在党中央肯定没有立足之地。” 萧俊峰理解,所以他问宋守正:“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宋守正说:“安排那个女人相亲,让她建立家庭,以后再也不准拿孩子的事破坏宋校的生活;另外,帮魏立巍的那个女人,我会亲自见一面,如果她识相,这件事我不追究,如果她不识相,如果她和魏立巍一样病态,如果她胆敢威胁宋家人,我会让她像魏立巍一样消失。” 萧俊峰默然了,他愣怔的看着宋守正,吃惊惶然的发现,原来宋守正,并不是他心目中想象的那般纯良。 “萧副局,这件事,除了你我,还有谁知道?” 萧俊峰顿了一顿,他不知道宋守正问这话是想干嘛。 宋守正适才淡淡一笑,以轻松愉悦的口吻对萧俊峰说道:“萧副局勿要多想,我不过想知道知情者都有哪些,我父母年纪大了,能像以前那样平静温馨的生活就是我最大的愿望,谁要打破宋家的平静,我定要让这个人吃不了兜着走,魏立巍算什么?我捏死他不过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萧俊峰听懂了之后立刻说道:“宋上将放心,我们一家人不会走漏风声,唐特助是宋校的心腹,也不用担心,魏立巍不在了,知情者只有那个在不孕不育专科工作的女人。” 宋守正舒畅的点点头,笑道:“两个孩子结婚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萧副局未来还有很大的前途,不会做损人不利已的事,我放心。” 一句话,却已起到点睛之笔,威逼利诱双管齐下,告诉萧俊峰,守好秘密,升官在即。 宋守正抬腕,看了一眼银色的机械表,遂对萧俊峰说:“萧副局,快到探视时间了,我们回去吧。” “好。” 萧俊峰跟在宋守 正身后。 12:30探视时间,icu放人,蒋繁碧先取到消毒衣,第一个进去探视。 十分钟出来了,换宋校的爷爷,爷爷出来后换奶奶,家安也要进去,被看了时间的宋守正阻止。 宋守正卡在每天限制的时间内,第四位进去探视。 宋校在隔离加护病房,病房外设有监控仪,值班护士趴在桌上睡觉。 先进来的蒋繁碧和爷爷奶奶都没有叫醒她吗?宋守正不悦,眉心阴气沉沉。 他沉步走到护士身边,坚硬的中指指骨犀利的敲击在护士的办公桌上,护士被愕然震醒,仰目看见宋守正阴气沉沉垂眸盯着她,护士心虚的从椅中一跃而起。 “宋……” “我儿子情况没稳定之前,请你好好看护他,劳烦将我这句话转述给其他看护我儿子的护士。” 护士一脸惧色的嗫嚅:“好的好的。” icu里的医护,都知道宋校是谁家的子弟,权势面前,都有低头的时候。 宋守正没有进去,站在隔离病房外的窗户边看着床上戴着呼吸机沉沉睡着的人,蓦地,萧俊峰的话回响在他脑际: “魏立巍以汉臣的安危以宋校的外婆威胁他,当时宋校的外婆已经生病入院,宋校认下了那个孩子。” 宋守正握紧了拳头,目光一沉,继而调转鞋尖,朝icu外面走去。 门口脱掉了消毒衣帽,交给回收的护士,那位刚才引起薛玉珍注意的身穿铁锈色正装的英俊男人与宋守正微微颌首,进入了icu。 此人出来后换萧俊峰,然后是薛玉珍。 半个小时的探视时间很快用完,icu关门。 宋守正走来萧俊峰与薛玉珍身边,神色冷沉的礼貌开口:“亲家,孩子们的婚事待他们身体康复即刻举办,这段时间,宋校暂时留在w市这家医院医治,我已将北京最好的权威专家请来了这边,与这家医院的医护团队密切沟通,宋校的问题不用担心,还请亲家在这段时间内帮我好好照顾我的儿媳妇,谢谢。” 萧俊峰更为周到礼貌的点头答道:“感谢您,我们会好好照顾凯茵,我们会再抽时间过来看望宋校。” 宋守正谦致一笑,儒雅又有风度。 萧俊峰看了一眼薛玉珍,然后就对宋守正说:“那么宋上将,我和我太太就先回去t市了,凯茵那边我们暂时隐瞒着,等孩子的情况稳定下来再将宋校的事告诉她。” 得到宋守正肯定的浅浅一笑。 “那么,再见。” “再见。” 萧俊峰和薛玉珍走了,自然要与蒋繁碧打一声招呼的。 蒋家那边的亲戚也还都没有走,蒋繁碧和刚才那位品貌出众的铁锈色正装的英俊男人站在一起,却没有交谈,只是彼此沉默以待。 蒋繁碧走神的视线明显落在病房左侧那一处的宋守正身上,哀怨流转的目光,爱恨纠缠的醋意。 这一刻她的眼神如此哀怨,究竟是谁的醋意?谁的心死? 薛玉珍上前,对蒋繁碧说道:“蒋董,我们就先回t市了。” 蒋繁碧抬起头,精神萎顿,想来也能知道,宋校出了这么大的事,当妈妈的有多疼痛。 蒋繁碧哀凉的眼睛望着薛玉珍,低霾的问询:“凯茵还好吗?” ps:感谢大家的道具,后台都看到了,么么哒!另祝五一节快乐!o(n_n)o 她是如此美味,谢谢你让我尽情品尝 薛玉珍真诚的微笑起来,回道:“凯茵正在康复中,情况稳定。” 蒋繁碧凄苦的点了点头,眼神空荡,低下头去或许又想起仍旧没有脱离危险的儿子,心情太差。 薛玉珍无奈的轻轻一声叹息,眼梢阴霾的一垂,继而就整体抬起五官,对蒋繁碧说:“蒋董,我们回去了。” 蒋繁碧点点头,面无表情。 薛玉珍挽着老公的手臂与萧俊峰走过宋守正那边时,依旧再次打了一声招呼:“爷爷、奶奶,我们回去了;宋上将,我们回去了。煎” 宋守正但笑不语,宋爷爷宋奶奶点头寒暄,家安说:“叔叔、阿姨,再见。” 薛玉珍挥手:“再见,家安。戒” 萧俊峰与薛玉珍离开后,宋守正沉肃的对家安吩咐:“家安,你先搀扶爷爷奶奶出去,我们回酒店了。” 现在,宋家人住在这间医院相邻的五星级酒店内,宋守正偶尔回京处理政务,张婉、家安与爷爷、奶奶留在这边,每天都来探望宋校,直到他情况好转。 今天因为与蒋繁碧不期而遇,已经来了医院的张婉临时离开,宋守正送张婉出去医院大门,虽然毫无恩爱画面,但蒋繁碧看的出来,宋守正很疼张婉这个女人,待她尊重又爱护。 送完张婉回来的宋守正与他的家人站在一起,背对她或者面对她都十分自然,已然再不会因为她而处境尴尬了,就像一个陌生人一样。 蒋繁碧与宋守正许多年未见,这一次是因为儿子出事才聚到一起,但是这么多年过去,许多感觉已经面目全非。 家安乖巧的扶着爷爷、奶奶往医院外面走,爸爸带来的军官开车等在停车场,宋守正给了他们任务,留在w市,照顾他的爸爸妈妈、老婆和孩子。 宋守正没有陪同家人一起离开,他冷静的朝与蒋繁碧站在一起的那位英俊男人说道:“习四少。” 五官冷峻的男人看向宋守正,旋即沉默的点点头,宋守正举步朝刚才与萧俊峰说话的外挂露台走去。 后者沉步跟随。 蒋繁碧眼神幽怨的看向已经越来越远的宋守正,他刚硬严肃的背影融汇在露台上那一片金色阳光中。 薛玉珍手挽萧俊峰手臂正在步出医院门诊大楼,夫妻二人正在商量接下来要如何瞒天过海的不让女儿知道宋校的情况,迎面遇见了冲进门诊大厅的陈会,后面却是他们意想不到的人。 “二妹?!” 薛玉珍一下喊住随陈会奔跑的秦岭,秦岭火急火燎满头大汗,再看陈会,面目尽裂般东张西望的寻找icu在哪,遇到路过的医护人员,将人家狠狠抓住,不顾礼貌与形象,尖声吼喝:“宋校在哪?!宋校在哪?!” 萧俊峰和薛玉珍木然一秒,心跳“咚”的一声掉落下来,皆知,情况不妙。 医护当然知道有一位红色贵族住进了icu,而且在w市才竣工投付使用的内海大桥上制造了严重事端。 她给陈会指向。 陈会推开这位为她引路的医护人员,朝身后电梯方向全速狂奔。 “糟了。” 萧俊峰此言一出已经甩开薛玉珍挽着他的手,跟着前面的陈会往来时的路奔跑。 秦岭第二个追上前去,薛玉珍着急的跺了跺脚,看着萧俊峰在前面追跑陈会,她也二话不说,跟着这些人往icu跑。 陈会跑到icu,看到拎着名牌包穿着名牌服饰独自靠在墙边的蒋繁碧,二话不说,冲上前去! 蒋繁碧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已经被面前突然窜出来的疯女人狠狠的扇了一巴掌,接之而来的,是坚硬的拳头砸在她头脑上。 蒋繁碧大叫着,蒋家那些亲戚过来拉架,萧俊峰、秦岭、薛玉珍后面赶到,只听见陈会撕心裂肺的嚎哭着,要蒋繁碧还她儿子。 蒋家人将陈会围成一团,萧俊峰插不上手,他看见走廊尽头的露台上有两道暗黑系的身影,皆都高大挺拔。 是宋守正与那位气宇轩昂的英俊男士,只是萧俊峰并不知道他是何人。 这两个男人,在外挂露台上单独密谈,萧俊峰看见他们身畔缭绕起来的青白色烟线后陡然生出一种恐惧的情感。 陈会和蒋繁碧打做一团。 医院保安来了数人,熟稔的拆开掐架的当事人,陈会被架着双臂从蒋繁碧身上拖开后嚎啕大哭,句句宛如割心割肺:“你害我失去老公,你儿子害我失去儿子,蒋繁碧,你会遭到报应的!报应不爽!你会下地狱的!” 被亲戚围护的蒋繁碧面色铁灰,一句反驳之话也说不出来,苍白的低着头,神情僵硬。 等她一抬头,蓦然看见露台那头单独密谈的两个男人相携回来了,通身皆一番摄人心魄的威严与冷厉,手上皆点着烟。 她的目光落在宋守正刚硬严酷的脸颊上。 宋守正无谓的清逸眼神极度淡然的从蒋繁碧脸上游移开去,又从陈会的 脸上淡淡掠过,最后放回到面前人点漆的黑色眼底,从容一句:“习四少,我先回了,改日再叙。” 面前人倒是将大数心思放在了陈会与蒋繁碧身上,宋守正对他说出这番话时,他刚好在眯发疯的陈会。 宋守正像这场闹剧中偶尔路过的路人,沿走廊离开了。 蒋繁碧站在一大群亲戚中间,耳中聆听着陈会丧心病狂的辱骂声,眼底却已经湿润。 投入远方的视线中是那一抹挺拔高大又坚硬稳重的男性身影,他的漠视、决绝、此生不见,就像子弹,每一种发射一枚子弹,射中在她的心脏上。 可惜她生了一双不会看男人却会招惹男人的水眸,她不知道当年一心一意想要跟她在一起的魏国林对宋守正说过这样一句话:她是如此美味,谢谢你让我尽情品尝。 薛玉珍和秦岭在另外一处安静的走廊上,秦岭抱着薛玉珍失声痛哭,薛玉珍抚摸秦岭的背,叫她勇敢一点。 魏立巍没有死,但是在接下来几周的打捞工作后仍旧杳无音讯,就即将列入失踪人口。 两辆车前后冲垮桥栏冲下大海,宋校之所以最后寻的到,是因为他在迈巴.赫中,随车坠入了海底,消防官兵与潜水员互相配合,争分夺秒的全力搜救。 而迈巴.赫在与魏立巍驾驶的大众车发生剧烈相撞时,驾驶座的安全气囊也恰好打开,一路护持,直到车身完全没入海底。 坠落的过程中,安全气囊再次充当了保护伞的角色。 而魏立巍,因为冲下大海时已经摔出车厢,所以至今尸身未得,但逃生基本无望。 …… 芮芮下了班来了医院探望凯茵。 到医院后遇上了唐泽,他刚停好车,关车门时听到有一道清脆的女声喊了他:“唐特助。” 回头一望,是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唐泽微微一笑,道好。 芮芮拎着包跑到他身边,与他一起往住院部走。 路上闲聊,芮芮问了她姐夫的情况,唐泽说还在危险期,芮芮一脸默然,心情像石头一样掉了下去。 薛玉红凉好了开水,插了一只吸管轻轻捻到凯茵干燥开裂的唇线上,凯茵慢慢打开了黏在一起的上下唇畔,将吸管含住。 凯茵喝的咕嘟咕嘟。 薛玉红特别开心,一面帮凯茵拿着水杯,一面看着凯茵喝水的迫切模样,笑道:“好喝吧?比牛奶好喝吧?” 家里人都知道凯茵喜欢喝牛奶。 凯茵掀起眼皮,那双眼睛努力的朝小姨弯了弯,薛玉红知道这小孩子高兴了,索性伸手往她额头上轻轻一摸。 凯茵每一天都在康复当中,当然,接下来还有一次腿部的巩固手术需要进行,家里人还没有告诉她,怕她承受不住这种残酷的折磨。 病房的门自外打开,芮芮天真活泼的笑脸蹭了进来,凯茵乌黑的眼珠朝眼尾一滚,旋即便看见这张亲切的脸,笑了。 “喵喵,你醒啦!” 芮芮的咋咋呼呼被薛玉红教训了,薛玉红往她头上一拍,叫她小声点。 芮芮缩回脖子,眨着眼睛木愣的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凯茵,旋即趴到她身边问她:“喵喵,你疼吗?你快点好起来好不好?” 凯茵的眼珠停留在眼尾那个地方,对芮芮轻微一笑,声音宛如蚊蚋:“我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芮芮趴在凯茵侧脸边上,笑着亲了她一口,之后自己的后领领口就被薛玉红拎起来了。 他的乖乖歇斯底里的寻找他【5000+】 “唐特助,快坐。” 薛玉红拎开芮芮后,凯茵才看见随芮芮一起进来的还有唐泽。 看见唐泽,比看见任何人都还要亲切,这是凯茵心灵最真实的感觉。 因为这个男人,是宋校最相信的人,也是宋校最好的朋友,见他,如见他。 凯茵的情绪眼看便激动起来,迫于浑身虚惨,所以只能用眼神表达心意。 唐泽走到病床边对她谦谦一笑,道了声好:“萧小姐,身体还好吗?戒” 凯茵微微点了一下下巴颏,唐泽微笑。 凯茵目视着高高站立的唐泽,一动不动,嘴唇开始小幅度蠕动。 薛玉红见状,走到病床这一边,俯下身,侧过一只耳朵,聆听凯茵细小声音里说的是什么。 听完凯茵的话薛玉红站起来,看着病床那一边的唐泽,伤感难过的转述凯茵的意思:“大妹问,宋校怎么没有来?” 她清醒后看见的是薛玉珍,老妈说,宋校累了,回去休息,可是一整天一整夜都过去了,他还是没有来,凯茵想他。 芮芮抿着嘴唇双眼晦涩的看着对面的老妈,老妈的话传递结束后她的眼睛又移向身边的唐泽。 唐泽的侧脸干净细致,纤尘不染,低头看向凯茵时蓄起了云淡风轻的微笑。 他静静的说:“宋先生的爷爷喉疾发作,宋先生回京几天。” 薛玉红与芮芮瞬间明了,薛玉红帮忙唐泽宽慰想见宋校的凯茵,俯下身去:“大妹呀,等宋校回来好不好?他回北京的这段时间,我们好好养伤,好不好?” 凯茵稚真的眼眸望着小姨,点了点下巴颏。 唐泽在病房内逗留了半个多钟头,后来起身告辞,芮芮相送,两人步出病房后芮芮坦然的询问唐泽:“唐特助,我姐夫会好起来吧?” 唐泽的脚步原地无声的静止了,他幽深难辨的重瞳投递到远处露台上的落日余晖上,心情颇为伤感。 芮芮高仰着头,虔诚的等待他的答复。 唐泽给出的答复是:尽人事,听天命。 “……” 芮芮无话可说。 唐泽略微放空后恢复冷静持重的面貌,转目对可爱的芮芮说:“我走了,芮小姐好好照顾姐姐。” “……”芮芮摸刘海,讪讪的舔唇说道:“什么芮小姐,好怪,叫我芮芮,把我当朋友吧。” 唐泽微微一笑,含蓄点头:“嗯,我走了。” 芮芮多言了一句,问他现在去向哪里。 这句话有问题呀,一男一女,何种关系才能问这种事情呢?芮芮问完已经有些脸红。 她要解释,唐泽却笑着回答她了:“我回w市,万一宋先生醒来,我可以将萧小姐的近况告诉他。” “……” 芮芮的心头,突然袭来一股无力言说的疼痛,她姐姐和她姐夫的爱情,令人动容。 “嗯,那你路上小心。”芮芮叮咛,然后像凯茵那样挥手告别:“再见唐特助。” 已经提步的唐泽却因为芮芮这句话再次驻足,旋即他的黑色皮鞋鞋尖转向芮芮的方向,他濡濡的笑:“既然是朋友,就叫我唐泽吧,很期待宋先生和萧小姐康复之后,我们四个人一起吃饭聚会的那一天。” “……” 芮芮的心被大石头狠狠砸了一下,眼眶便涌出来湿热的眼泪:“嗯,喵喵肯定还要逛街,我也要逛街。” 唐泽尔雅一笑,目光纯净真挚,简缓的轻轻说道:“我陪你。” “……” 唐泽轻轻笑对芮芮失神的呆相,旋即黑色皮鞋鞋尖已经调转了方向,声音软软传来:“好好照顾姐姐。” 芮芮恍悟唐泽那句“我陪你”之后,对他清秀的背影喊道:“我会的!我姐会很快康复的!为了我们的约会,我姐夫也要尽快康复呀!” 唐泽的背影没有给予芮芮这句话反应,但是芮芮心情出奇大好,看着他清秀的身影走出了住院部大楼,楼外停落在夕阳余晖下的黑色路虎很快离开了医院。 芮芮留恋不舍的转身回凯茵病房。 回到凯茵的病房,芮芮明显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薛玉红敲她脑袋,瞪她发呆的模样。 芮芮揉揉脑门,跑到凯茵病床边的椅子上坐着,趴在凯茵身边,跟凯茵说电视台的事。 芮芮说的那些人凯茵都认得,所以很喜欢听芮芮聊这些生活琐事,听着听着也能露出淡淡弧度的笑容,可是身体上的伤还没有愈合,牵一发动全身,气力也太虚弱,没有力气去笑,去活蹦乱跳。 “老妈,你回家吧,我陪我姐。” 晚上,薛玉红赶芮芮回家时芮芮这样说,薛玉红当然不答应,她女儿有多马虎还有比她这个当妈妈的更清楚吗? 芮芮不走,薛玉红敲了她脑袋,芮芮捂着脑袋,退了一步说:“那我再待一会儿,陪喵喵说说 话。” 薛玉红呛自己女儿:“再晚一些我不放心,有本事你变个男朋友出来,让他过来接你呀?” 芮芮噘着嘴瞪着老妈,薛玉红不再跟她啰嗦,直接开轰:“走走走,回家去!” 跟老妈就是这般相处的,虽然老妈总是呛她,但是芮芮知道老妈爱她,担心她一个人晚归。 芮芮听话,拿起自己放在椅子上的包,到床边趴下来又亲了凯茵一口,亲切的说:“喵喵,我走啦,明天下班再来看你。” 凯茵弯起的嘴巴渐渐能露出一两粒小米牙,芮芮压了压凯茵身上的被子,站起来对薛玉红说:“老妈,我回家了。” 薛玉红站在沙发旁边,一面叠理替凯茵洗掉的衣服,一面对芮芮说:“到家给我打个电.话。” “好。”芮芮背着包朝床上凯茵摇手:“喵喵,我走啦。” 凯茵眨了眨眼睛,一直以弱笑的表情看着芮芮走出了病房,病房的门悄悄阖掩上了。 而这个时间,萧俊峰、薛玉珍带着秦岭已经在返程的高铁上。 秦岭本要陪陈会一起回t市的,萧俊峰不同意,萧俊峰的意思是,总之秦岭爸爸都已经明确表示过,魏立巍不能嫁,既然魏立巍已经跟他们家没有关系了,那么秦岭没道理再管他们家的糟心事。 关键原因,是魏立巍太坏,纵然与宋校有天大过节,能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22岁小女孩下此毒手,此人心狠手辣可见一斑,不管男孩女孩,跟他来往,迟早要被带坏。 所以萧俊峰严厉的训斥了胆大包天跟随陈会跑来w市闹架的秦岭,并且强行带着秦岭上了高铁,回t市。 三个人晚间九点二十抵达t市火车站,拦车回家。 路上,薛玉珍联系了妹妹,薛玉红说凯茵已经睡了,她也准备睡了,叫大姐不要过来了,薛玉珍放下了心,对妹妹说,明天早上过来换她。 薛玉红说行,双方断线。 临睡前薛玉红检查了凯茵的监控仪指标,都在稳定范围内,薛玉红上临睡洗手间时凯茵醒了一遍,口渴要喝水。 薛玉红出来后拿吸管喂了凯茵一点点水,等凯茵睡着发出均匀呼吸后薛玉红才放下编织的毛线,替凯茵盖好被子,轻手轻脚的关了灯,自己也躺上睡椅睡觉了。 w市内海大桥下每天仍旧有若干名打捞潜水员打捞魏立巍的尸体,至今还没有找到。 在这之前,陈会留在了w市,宋守正按兵不动的又从京区陆军部队调来了若干名身体素质出众的军人,全天候守护icu宋校那间隔离病房。 然后,宋守正回京一次,不久后,又从京城回来,张婉带着爷爷奶奶与家安,每天都有特定军官全程送护他们来医院探视,再没见过陈会。 凯茵的第二次腿部手术在五月的第二个星期二进行,那天早晨,多名护工前来病房,要送她去手术室时凯茵剧烈的挣扎起来,嚎啕大哭。 全家人都在,没有一个人能安抚的了凯茵失控了的情绪。 薛玉珍涕泗交流的抱住在床上挣扎不已的凯茵,吊水的针头被这孩子倔强的扯掉,眼泪飞流的求她的妈妈:“妈妈,我不要手术,叫他们走,都走,我不手术……” “凯茵呀……” 薛玉珍上前便将奶奶推开,伤心欲绝的弯腰对病床上的凯茵说道:“宝贝乖,手术了腿才能好,才能站起来走路。” 心软的妈妈被心狠的爸爸从后面强行拉开,萧俊峰严酷的红肿眼睛望着病房内的护工们,掷地有声的说道:“送她去手术室,快!” “我不要!” 凯茵大哭,哭声撕人心肺,薛玉珍心痛如绞,被薛玉红搂住,躲在妹妹的肩膀上,不忍目睹女儿的万千痛苦。 “妈,我不要,我不要……啊,我不要……疼……我不要……” 凯茵的声音离开了病房,撕裂般的呐喊中听见她叫一个人的名字:“宋校……宋校……我要宋校……” 三个爸爸箭步跟去了手术室,随后跟去的有凯茵的爷爷奶奶和外婆,还有秦岭与芮芮,薛玉珠与薛玉红留在病房,陪护痛哭不止的薛玉珍。 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去的肉,孩子遭遇任何疾病或者疼痛,母亲的心是最痛的,这份疼痛,连爸爸也超越不了。 萧俊峰一路扶着推床终于是泪如雨下,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此刻撕心裂肺般挣扎,他的心简直就如遭遇凌迟那般痛苦。 “凯茵、凯茵,相信爸爸,这一次手术后你就可以走路了,凯茵不想穿高跟鞋吗?凯茵听话,闭上眼睛睡一觉,手术就结束了。” 被几名护士压住手腕以至于只能平躺着挣扎掉眼泪的凯茵泪水飞流的对爸爸说:“爸爸,我疼,我不要手术,手术以后我疼的死去活来,我不要手术,爸爸我求求你,我不要手术……” 萧俊峰手攥推床把手,闷下了头痛苦的大哭起来。 随凯茵情绪失控而失控的 萧俊峰被身后的芮成刚推开,芮成刚弯下腰,对凯茵说道:“大妹,每个人都经历过大大小小的疼痛,像你的妈妈,她经历过生产你时的剧痛,剧痛虽然可怕,但是那只是一瞬间的,可是她得到的是无价之宝,是一位可爱美丽的女儿,你坚强过来了,就会拥有重新站起来的力量,如果你一直不愿意治疗,只愿意做缩头乌龟,等待你的是你的腿彻底坏死,你要截肢,坐轮椅,再也穿不了高跟鞋,再也不能走路,你愿意吗?如果你妈妈害怕生产时的痛苦,那她这一辈子就不会拥有可爱美丽的女儿,但你想一想,这世上有这种傻女人吗?因为害怕生产的疼痛而不生可爱的宝宝?” 芮成刚的安抚进入了凯茵的心灵深处,她淌着泪水伤心欲绝的看着芮成刚亲切的脸庞。 芮成刚抚摸凯茵的额头:“大妹勇敢起来,做坚强的女孩,任何困难任何风雨屹立不倒,只要不到最后时刻,绝对不向命运妥协!” 身边的爷爷奶奶、外婆,秦岭芮芮都围到凯茵身边,给她最坚强的鼓励,做她最牢靠的后盾。 “凯茵勇敢!勇敢!勇敢!” “别怕!勇敢起来!” 穿插而来的鼓励让凯茵凌乱的心渐渐稳定下来,她松开了手劲,使劲眨了眨全是泪水的睫毛,眨过睫毛后视线便能清晰明了。 她的视线错开所有人,望着靠墙哭泣的爸爸,凯茵带着颤抖的口音,淌着泪水对爸爸说:“爸爸,我醒来要见到宋校。” “……” 全家人泪眼相对时,只有芮成刚俯身对凯茵说:“我保证,你醒来就能见到他。” 芮成刚不知何时已经将拴在凯茵脖颈中的红绳观音捻了起来,放入凯茵视线中轻轻安抚她:“你看,宋校的,对不对?” 凯茵的眼睛柔软且含着泪水的垂视正在芮成刚掌心中轻托的红绳观音,抿着嘴巴,无数的眼泪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她的手,在推床上攥住了芮成刚的手,芮成刚对她勇敢的微笑,也将凯茵的小手用力的握在手心里。 凯茵被护工推入打开双门的手术室时,走廊那一头的薛玉珍,哭到不成人形,跌在地上放声嚎啕。 身后两个妹妹搀扶她起来,却也在听见凯茵一声声“我疼、我疼……”的哭诉中流下了眼泪。 手术进行了若干个小时,全家人耐心的等候在手术室外,或站或坐,因为得到过“第一把刀”的承诺,家人的反应还算镇定,薛玉珍也没有太过忐忑,更多的决心是,要等女儿健健康康的从手术室出来。 推回病房已经下午了,麻醉药药效没有过去,凯茵沉沉睡着,薛玉珍与萧俊峰遣了家人,家人们相继也都放心的离开了,萧俊峰与薛玉珍留在医院陪护女儿。 晚上,凯茵醒了,麻醉药药效过去后动手术的那条腿开始疼,疼的死去活来,她受不了,躺在床上哭闹,要见宋校。 薛玉珍站在床头疾言厉色的压住女儿胡乱捶床的手,带着眼泪威逼利诱般吼喝:“萧凯茵!你还要不要健健康康的出院了?你要不想出院,那你就闹,你反复哭,就作弄你身上的伤口,我不拦你!” 凯茵摊开被妈妈压住腕部的拳头,平枕着枕芯看着上方的妈妈,无数悲伤的眼泪汪汪的顺着太阳穴流了下来,惨不忍闻的嚎啕着:“妈妈,我要见宋校,他是怎么了?嫌弃我了么?为什么不来医院?为什么不来医院!我很痛,我很想他,叫他来,叫他来……” 薛玉珍满脸泪水,仍旧死死压住女儿的手腕,严酷决绝的说道:“萧凯茵你怎么回事?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宋校回京去了!他爷爷生病了,明白吗?你是有多不听话,你知道你这个样子很让人讨厌吗?” 凯茵的眼泪迷离了视线,一张惨白的脸蛋带着手术的疼痛,泪汗交融,直勾勾的望着妈妈,凄厉的大眼睛几乎就要从眼眶迸射出来:“别骗我了,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如果他不是嫌弃我那就是出事了!出事了对不对?他到底怎么了?你说他爷爷生病他回京我信,他回去几天我信,他回去一个月我不信!他不可能不陪我的!说!他到底怎么了!” 你还小,有些事情我不能做 被凯茵激怒的薛玉珍飞流着无数行眼泪,正要与凯茵“同归于尽”般大吵起来,身子却被身后的萧俊峰捧着双肩处挪开。 薛玉珍被萧俊峰大力的挪到旁边,刚才站立的位置空了出来,现在被萧俊峰替补。 凯茵仰起一点点脑袋,双手抓住爸爸的手腕,泪流不止的对爸爸哭诉:“爸爸,我疼,我真的好疼,我快受不了了。” 她那双黑乌乌的大眼睛汪着一池粼粼的眼泪,绝望的眼神仿佛再也看不见天明一般,声声如诉般哭泣:“爸爸,我想他,我好想他,你告诉我,他是不是出事了。” 萧俊峰望着女儿泪水濛濛的黑眼睛,钢铁般的心分崩离析了,一颗浑浊黯淡的眼泪从萧俊峰左边的眼眶里掉了下来,掉落在凯茵的手背上煎。 萧俊峰从女儿手中抽出一只手,再用这只手覆盖上凯茵的手背,哀绝的看着在床头晕黄灯光中哭成惨状的女儿,最后心一默,将宋校的事故,还原了本色的,告诉了凯茵。 薛玉珍在萧俊峰诉说完他们夫妻去w市探望宋校的情节后,来到了床边,夫妻二人且都站在床边陪伴着痛苦到无法自拔的女儿戒。 凯茵的眼泪,汹涌的往外流,在白色枕芯上流成了大海。 她不闹了,安安静静放开了爸爸的手,放到病床边上,感受着床边冰凉的铁框,她问萧俊峰:“他的情况严重吗?比我严重吗?” 萧俊峰如实告诉了凯茵,声声宛如风鸣:“暂时还在icu观察,听你公公说,宋校肺部感染,感染引发高烧,情况不太乐观。” 凯茵的泪眸出神的看着爸爸,一秒钟后闭上了眼睛,随后,两只眼睛的眼尾处涌出宛如海潮般侵袭而来的眼泪,瞬间染透了后脑勺下的白色枕芯。 “宝贝。” 视女如命的薛玉珍推开萧俊峰,趴到床边拥住了饮泣的凯茵,一声一声痛苦的呼唤着:“宝贝,别难过,你好好的养伤,宋校不会有事的,吉人自有天相,为了你,他不会有事的,放心,宝贝放心……” 凯茵的眼泪流到了妈妈的脸颊上面,粘成一团,妈妈抬起头时用手轻轻捧着女儿的头,却也是涕泗横流。 凯茵却看着妈妈,流着泪说道:“妈,从今往后,我不会胆小,我会勇敢的接受治疗,我想要尽快站起来,我想要去他身边……” “好孩子。” 薛玉珍用力的点点头,旋即立刻站起来,跑去了卫生间,泡热了面巾后拧的半干,回来床边帮凯茵的脸蛋擦洗干净。 已经八点多了,凯茵也该睡觉了,薛玉珍帮女儿擦洗手脚时萧俊峰穿着薛玉珍的睡裤在卫生间内洗脚,洗着洗着眼泪掉了下来,都是快退休的男人了,也能为什么事情落下眼泪。 萧俊峰拿粗糙的掌心抹了一把脸颊,将泪水抹掉,然后动了动脚盆里的双脚,搓洗的同时激起了脚盆里的阵阵涟漪。 薛玉珍帮凯茵擦好手脚后为老公支开了睡椅,又将衣柜里的被子与枕头铺开在睡椅上面,萧俊峰卷着睡裤裤腿从卫生间走出来时恰好能够立刻躺上睡椅睡觉。 薛玉珍拿着面巾去卫生间,与正好出来的萧俊峰说:“你先睡吧,我再陪女儿说说话,等她睡觉了我再睡。” 萧俊峰点点头,薛玉珍走进卫生间时萧俊峰走到床边,看了看闭上了眼睛的女儿。 凯茵听见爸爸的脚步声也闻见了爸爸的气息,但是不想睁开眼睛。 萧俊峰轻步离开了女儿的病床边,走去睡椅那儿,躺了上去。 薛玉珍洗干净面巾,抻上卫生间的金属横杆,然后回到了女儿病床边。 妈妈坐下来的时候凯茵张开了眼睛,目光灰黯的看着妈妈说道:“妈妈,给我念一念宋校的日记吧。” 薛玉珍刚且落座,听凯茵这般一说,又立刻一展笑脸,“嗯”声同时扭了头,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将那本摆放在第一格的黑色日记本抽了出来。 凯茵侧偏着脑袋,安静的看着薛玉珍手中的黑色日记本。 薛玉珍念道: 2011年9月23号,t市传媒大学 深夜偶遇她,在哭,仿佛与寝室朋友相处不愉快,小女孩儿,是不是会经常遇到这类烦心事? 明天回部队,很久见不到她。 你还小,有些事情我不能做,愿你快快长大。 读完,薛玉珍笑了,凯茵瞠着大眼睛却想不起来回忆里的这一幕…… ————四年前———— 今天是新生报道的日子,开学的第一天,传媒大学人潮如织,学生会的学姐学长们在入校这条林荫道上摆开了长长的咨询台,随处可见的大一新生在咨询台前咨询他们各自感兴趣的社团。 萧俊峰开了一辆单位的三厢商务车,从敞开的大学正门入口处带着一家人疾驰入内,车里乱入各种人头,拥挤嘈杂,三个上大学的女儿,她们的行李箱扔在后备箱里。 一径驶到了 女生公寓楼前,驾驶座与后座两厢车门全部打开,走下来的蹦下来的跃下来的,一个温暖的大家庭出现在早晨十点多钟的金色阳光下。 秦之书和芮成刚跑到后备箱那儿将三个女孩的行李拎了出来,老妈们与孩子们拿掌心遮着头顶阳光,举目朝公寓内的管理处看。 今天管理处围满了入学新生,大家都在抢占先机,好以最快速度拿到寝室钥匙。 老爸们拎着孩子们的行李过来后,老妈们带着女儿们踏上了公寓台阶,进入了公寓一楼大厅人满为患的管理处。 排队,等待前面走掉一波一波的新生,排到自己了,薛玉珍站在管理处宿管阿姨办公桌前,报上了三个孩子的姓名:“萧凯茵、秦岭、芮芮。” 宿管阿姨听完后食指指着名册从上到下寻找起来,找到了秦岭与芮芮,分在三楼325,宿管阿姨回头,从序号栏里勾下剩下的两串钥匙,递给薛玉珍。 围在宿管阿姨面前的薛玉珍、凯茵、秦岭与芮芮都急躁起来,问萧凯茵怎么没在同一寝室。 宿管阿姨没回答,翻过一页花名册,依旧拿食指沿着序号往下寻找,找到了凯茵,分在四楼425,在秦岭和芮芮楼上宿舍,宿管阿姨回头,从425序号栏里勾下最后一把钥匙,也递给薛玉珍。 凯茵刚急要说话,却被薛玉珍抢先了一步,薛玉珍亟不可待的问宿管阿姨:“她们三个是亲姐妹,为什么不分在一个寝室呀?” 宿管阿姨坐在椅子上,闷头拿着圆珠笔在花名册上勾画,头也不抬的对薛玉珍说:“不清楚,内务处分的,来,后面的!” 宿管阿姨手中的圆珠笔轻轻一划,后面的新生与她的父母挤开了薛玉珍站在宿管阿姨办公桌前,薛玉珍拿着三串钥匙出来后,凯茵、秦岭和芮芮都开始闹犟起来。 最美好的大学时光,她们三个势必是要住在一间宿舍的,相比秦岭和芮芮,被单独分到其他宿舍去的凯茵最不乐意。 她噘着嘴对薛玉珍说:“不干,我要跟秦岭芮芮住一起,不然我不上大学。” 站在后面的萧俊峰朝薛玉珍摊开掌心,说:“把大妹那把钥匙给我,我去内务处找老师换宿舍。” 薛玉珍把秦岭和芮芮的钥匙给她们后,和萧俊峰去帮女儿换宿舍去了。 二姨小姨搂着她们三个,勾勾搭搭的朝女生公寓打量,小姨搭着凯茵的肩膀,对秦岭和芮芮笑着说道:“走吧,我们先去你两的宿舍瞅瞅。” 秦之书与芮成刚拎着三个女孩的行李跟走在后,二姨小姨与三个小姐妹勾肩搭背的爬到了三楼,沿着301往走廊那一头走。 325在整层中间,里面已经来了另外两名报道新生,她们的爸爸妈妈也在宿舍里面,孩子们拿出校方已经放在橱子里的床上用品,脱了鞋在写字台上面的卧铺上铺床,孩子们的爸爸妈妈站在宿舍中间正在聊天。 看到另外两名报道新生与父母来了,宿舍里的新生和他们的爸爸妈妈朝他们打招呼。 秦之书与芮成刚接上其中一位爸爸给的烟,点上火,也和他们聊起来了,薛玉珠和薛玉红走到自己女儿床铺的橱子边上,打开门,扯出装满床上用具的迷彩背囊,卷卷袖子便要给孩子们铺起床来。 另外两位自己铺床的孩子爸妈看着这两个孩子的妈妈,也没说话,只是多看了几眼要给孩子铺床的薛玉珠与薛玉红。 凯茵高兴不起来。 18岁的妙龄少女被男人盯上…… 被秦岭和芮芮发现后,两妹妹拖拉她下楼去买零食吃,三小姐妹掉头跑出去了。 黑色的奥迪停在学校食堂附近,坐在副驾上的叶守礼从挡风玻璃前看到从食堂旁边那家便利店走出来的三个小女孩后打开了窗户,她仔细看了看走在中间的那个穿粉红色针织衫的小女孩,后来吁了一口。 驾驶位男人的眼睛正在盯着凯茵。 叶守礼扭头对宋校说:“哥,我先回寝室,新来的小学妹报道了,寝室另外两个还没到,我回宿舍跟她打声招呼。” 叶守礼的妈妈与宋校的妈妈是表姊妹,今晚回蒋家大宅吃饭,宋校来学校捎她煎。 叶守礼说话的时候用手指了指挡风玻璃前在便利店门口停下脚步、好像在说什么事情的三个小女孩其中的一个。 宋校的眼睛看着便利店门口身穿粉红色针织衫的女孩,她和她的妹妹们均都一手拿一根烤肠,腕子上挂一只塑料袋,塑料袋里面是打包的珍珠奶茶,然后秦岭手上还比其他两个多出一根玉米棒戒。 秦岭跟芮芮说话的时候,凯茵逮住秦岭的腕子,朝自己嘴巴拉过来,然后凑上去大咬一口玉米棒。 秦岭和芮芮在说什么,凯茵逮着秦岭的手腕,没一会儿,把玉米棒吃掉了一圈。 叶守礼拉开车门跨出一条腿时回头对宋校笑了一下,宋校不留痕迹的将视线返回了前方,看起来极其自然。 叶守礼关上车门,朝凯茵走去。 三个小女孩说了一会儿事情又开始往宿舍方向回去,恰好遇到从左边食堂那个方向过来的女孩,看打扮,应该不是大一新生。 “萧凯茵吧?大一新闻系的?” 三个女孩停步,均面无表情的看着陌生的叶守礼。 叶守礼自我介绍:“我是大二新闻系的,学生会副主席,大一床铺紧张,有三名新生分到了大二宿舍里,你是425的吧?” 凯茵含着烤肠望着她。 叶守礼干练礼貌:“你跟我一个寝室,我在内务处看过你的一寸照,走吧,我们先回寝室,不过今晚你可能要一个人住,我要回家,其他两个还在火车上。” 凯茵直白的拒绝了她:“我不住425,我爸爸妈妈已经去帮我换寝室了。” 叶守礼倒没有不悦,笑着解释:“肯定没用,我都说了,大一床铺不够。” 凯茵冷硬的看着这个有些让她不爽的学姐,直言不讳:“那我就花钱跟别人换寝室。” “……” 叶守礼挑眉,微微默然后笑着转身离开。 三小姐妹看到叶守礼走到停放在食堂边上的一辆黑色奥迪边上,打开了副驾车门,然后上了车。 “切。” 凯茵哼哼一声,将视线收回来,挽着秦岭与芮芮,三小姐妹勾肩搭背的继续朝公寓楼回去了。 那边上了车的叶守礼明显不悦了,动作闹的大,生气的自言自语般望着挡风玻璃前往公寓楼走的三个女孩背影,说道:“大小姐脾气,被父母惯坏了!” 宋校看似不经意的顺着叶守礼的话往下询问:“怎么了?” 叶守礼将事情说了一遍,宋校眉心拧出了清溪般的痕迹。 “没有人愿意插到其他年级里,人之常情。” 数落凯茵大小姐脾气的叶守礼被宋校的这句话封上了嘴巴,她叹了一口气,索性望着窗外,不说话了。 宋校发动了引擎。 三个小姐妹还没有晃到公寓楼下时,黑色奥迪从她们眼前一闪而过,三个小姐妹望着这辆车,驾驶座冷沉驾驶的男人不动声色的睐了一眼窗外的侧后视镜,那个穿粉色针织衫的女孩在看他的车子。 18岁的妙龄少女,已经被男人盯上却不自知。 回到325,跟同系同班的另外两个女孩子认识了一下,相处的还算愉快,十分钟后,萧俊峰和薛玉珍进来了。 凯茵哧溜一下便从椅子上站起来了,问调换宿舍的问题解决了没有。 萧俊峰一脸难色,不知道怎么跟女儿解释,他没把这件事办成呀。 薛玉珍善意修改了版本,添油加醋的跟凯茵说:“暂时住在大二宿舍,我和你爸已经在内务处帮你登记了,老师会抓紧时间帮你调宿舍的。” 凯茵一听,噘着嘴巴眼睛红了,看着妈妈也不说话,但是心情很遭,遭到不想上大学了。 秦岭立刻问宿舍里另外两名同学,以友好礼貌的口吻乞求般说道:“那个,我们花钱跟你们换一下宿舍行不行?” 两名同学的爸爸妈妈还都在宿舍里面,但都是很有教养的人,虽然心里不高兴,却没有插手孩子们的事。 孩子的心还不都是一样,谁愿意插到别的年纪和不认识的人住在一起? 都不愿意。 秦岭叹气,回头看凯茵。 凯茵一负气,大颗眼泪掉下来了,噘着嘴巴气咻 咻的对老妈说:“我不上大学了,帮我退了吧!” 萧俊峰朝她后脑勺上抡了一巴掌,凯茵回头,掉着眼泪看着老爸,却也不敢在老爸虎着的双眼中继续任性下去。 当天晚上,凯茵留在325,跟秦岭睡一张单人床的。 宿舍内的床实在太小,两人第二天醒来全都腰酸背痛,就算秦岭不提,凯茵也不要再挤在一起睡一夜了。 洗漱好,三姐妹撇开宿舍里的另外两个同班同学,拿着饭卡去食堂吃早饭。 七点五十到指定教室,新生第一堂课,拿书本与互相认识,辅导员任命班委与各科课代表。 九点二十放学后,三姐妹抱着一垒教科书回宿舍了,彻底将325另外两个女孩子冷落了,两个女孩只能惺惺相惜,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上自习。 入学的第二天晚上,凯茵在325打地铺,被查房的学生会干部发现,记了过,扣宿舍总分,那两个女孩坐在写字台上的卧铺上,相互对了一个眼神,其中一个小声的埋怨一句:“你还是回你自己宿舍住吧,不然……” 话没说话,坐在地铺上的凯茵嗖了一下站了起来,卷起自己的褥子被子和枕头,拉开门栓,头也不回的走了。 秦岭和芮芮慌忙的从床梯上跳了下来,抓了房门钥匙去追凯茵了。 叶守礼给凯茵开的门,另外两个室友也都返校了,躺在床上看书,凯茵进屋时没人看她,当她不存在。 凯茵面无表情的从叶守礼身边走进宿舍,将乱七八糟的被子褥子等等用力的朝上面卧铺扔,秦岭和芮芮跑进来了,帮她一起整理床铺。 那天晚上,凯茵躲在被窝里哭,哭的很伤心,再也不想上大学了,再也不想来这个讨厌的学校了,并且做出了明天就收拾东西回家的决心。 只是到了第二天早晨,叶守礼拿衣杆往她床上护栏上敲,凯茵迷迷糊糊动了一下时,叶守礼说:“你前两节有课,赶紧起床。” 凯茵十分钟后起了床,翘着乱糟糟的头发坐在床上打电.话给秦岭,叫她们两个等她,公寓大厅见。 凯茵刷牙洗脸时叶守礼站在清晨的阳台上背诵模拟出镜稿,标准的普通话非常流利,且听起来悦耳动人。 凯茵洗漱后拎着包出去了,没跟叶守礼说一句话。 这一整天,凯茵都跟秦岭、芮芮待在一起,不回425,425对她而言就是临睡觉时回去的地方,第二天尽快离开。 带着有色眼镜,凯茵对425的三个人特别反感,叶守礼似乎还能说上一两句话,但是另外两个,凯茵特别讨厌,人与人之间或许也是相互讨厌的,那两个人也很讨厌凯茵,从来没跟凯茵说过一句话,连看她一眼都没有过。 入学第二周的星期三晚上,凯茵与秦岭、芮芮下了晚自习后跑去食堂旁边的便利店买零嘴吃,然后一齐晃晃悠悠的回去公寓楼。 沿路遇到夜晚出来谈恋爱的学长学姐们,叶守礼也在。 叶守礼的男朋友是学生会主席,大三新闻系的,这一男一女看起来真是无比登对,均是事业型的外表,干练简约,上进心极重。 凯茵在叶守礼朝她看来时对她点头微笑,算作一种迎面遇见时的礼貌,但是表情也明显敷衍应付,叶守礼捕捉力极强的双眼意味深长的收回来,权当没有看见,挽着男朋友的手臂绕到去往后面湖心亭的小径上了。 凯茵照例去了325,在325待到十点十分,然后提着书包再上一层楼,回425睡觉。 站在425寝室门口,门上着锁,凯茵撇撇嘴,将背后书包拿到面前来,拉开拉链,里面塞满了书本和零食。 翻了好一阵子,没有找到寝室钥匙,急了。 帅公,想你,想你,想你……【5000+】 往裤兜里掏出手机,给叶守礼打电.话,叶守礼说,她和男朋友去市中心的“迅浪”网吧包夜打网游,现在在计程车上,没办法给她回去送钥匙,让凯茵找宿舍另外两个人煎。 凯茵一听,头皮酥麻,平日没和那两位学姐打过一声招呼,傲娇的让两位学姐讨厌,现在有求于人,人家会肯帮忙吗? 凯茵对叶守礼说:“学姐,你帮我联系一下她们行吗?” 态度恭谦,坐在计程车上的叶守礼听出来了,但笑不语,将通话掐断,旋即联系了寝室另外两名今晚也在网吧下载专业课资料的室友。 凯茵从帆布书包里找了一袋碳烤鲱鱼,靠着自己寝室的门吃了起来,碰到两位上晚自习回来的学姐,不打招呼,冷面示人,学姐从她面前走过时,她靠着门板眼神乱瞟的吃着烤鱼。 四楼是大二年级组的,学姐们都知道她是插房的大一新生,也没人想要搭理她,恰好凯茵也不想搭理她们,乐个安静。 那两名晚自习回来的学姐进去自己寝室关上门后,叶守礼给凯茵回电了,叶守礼说:“她们两个现在在网吧下载专业课资料,还要有一会儿才能回来,你先去你妹妹寝室等一等。” 凯茵“噢”了一声把通话掐断了。 握着手机又靠着门板吃了几口烤鱼,然后才将散漫的身形站直了些,空寂的走廊上想了一想,最后决定到325歇歇脚。 325已经打烊了,门缝下连微弱的光带都没有了,凯茵刚要敲门,听见里面有人说话,是另外两个同学其中一个。 “秦岭,你姐姐为什么不能跟叶学姐那个寝室好好相处?叶学姐成绩那么好,男朋友更牛掰,最关键的叶学姐也是新闻系的,跟她在一个寝室多幸运啊,可以多学许多东西,要是我,我肯定跟叶学姐处好关系,不说专业课知识她能辅导,就说她学生会副主席的身份,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戒” 秦岭回答:“我姐和我和芮芮都是自小一块儿长大的,到哪里都没分开过,连上厕所都一起,现在让她一个人待在别人寝室,她肯定难受,要是你,你愿意吗?” 换了另外一名室友说话:“其实也没什么的,人跟人都需要相处,几天下来人就熟悉了,都是女孩子,还能玩不到一块儿吗?” 相比秦岭左右逢源的回答,芮芮显得护姐心切:“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行不行?你们要是觉得无所谓,你们搬过去啊,跟我姐换一个床铺,我家给你们钱,行不?说的容易,都是女孩子,几天下来也就熟悉了,可是你们想一想,我姐在叶守礼的寝室,她们三个肯定经常聊班级的事情,我姐什么感觉?插不上话题是不是有种被人孤立的感觉?别总是说的容易,那你们怎么也不愿意搬到不认识的寝室去?” 另外两名议论凯茵的室友不说话了。 站在空寂走廊上将寝室内的对话听见了的凯茵,默默的低下头默立一阵子,然后灰心丧气的抿着嘴巴,离开了。 公寓楼十一点上锁,凯茵跟宿管阿姨说明了情况,宿管阿姨让她尽早回来,她便去了。 小小的影子往大学校门口跑。 初秋的晚风其实有一点冷,凯茵跑到校门处站了一会儿便感觉身体有些发凉,她便踩着地面原地蹦跳,蹦跳好几下身上热了些,她就停下来朝校外张望。 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回来,叶学姐的电.话中并没有给出明确时间,凯茵等的有些心烦意乱。 校门电动闸门左侧便是修建出的自行车与私家车停车带,对面是典藏室图书馆,那里面的书只能阅读,不能外借。 凯茵站的脚累,走到私家车停车格附近,随便找了一辆车,半靠半坐的等着人,无聊之余,掏出裤兜里的手机上网玩了一会儿,打发打发时间。 半个小时过去,凯茵的脾气有些惹不起了,她恼着,从私家车车头跳下来,往校外走。 路过一辆她曾见到过的黑色奥迪,但是这辆车并没有引起凯茵的注意。 车里的人静止般坐在驾驶位上,送完守礼昨天丢在蒋家大宅的朗诵稿他早该走了,明天便要返回部队,可是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在这里等待了半个多小时。 不知道等的是谁。 守礼和她男朋友去市中心包夜上网了,那么,是寝室没有人还是跟寝室的人吵架了?这么晚了为什么站在校门口吹风? 他没走,留在车里看着她。 凯茵在校外那条道路上走来走去,望来望去,时而原地蹦跳两次,许是外面冷,他想下车去问问她出了什么情况。 雨丝突如其来的落在了凯茵脸上,她没反应过来,仰面望天,然后许多雨丝落在了脸上,她龇着牙从校门跑回来,跑到典藏室图书馆的台阶下避雨。 这场雨来的非常突然,雨势一瞬间便能发展成瓢泼之势,凯茵跺着脚气急败坏的往校外张望。 停车格里的一辆车打开了驾驶位车门,走下来一道雨夜下你完全分辨不出五官的黑 色身影来,朝她的方向,凯茵心里提防起来,立刻掏出裤兜里的手机,也没再麻烦叶守礼,直接拨给了寝室另外的室友。 那道穿着黑色卫衣拉着卫衣连帽的黑色身影,双手兜袋,闷头跑上了图书馆前的台阶。 凯茵心里警铃大作,他有车,干嘛在大雨突如其来的时候从车里跑出来? 她攥着掌心,一心戒备的往远离这个人影的地方挪动,然后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余光中的黑色身影上。 电.话被对方接听。 凯茵勒着脾气对对方说:“你们回来了没有?我在校门口图书馆这里。” 对方是一把满不在乎的轻慢嗓音,无所谓的随便一答:“我们暂时回不去,还有很多资料没有查,你今晚去你妹妹寝室睡觉吧。” 风雨瓢泼,孤身一人,心情压抑,错综复杂的情绪令凯茵对电.话严厉的叱责起来:“你们怎么这样!” 对方原本也看凯茵不爽,现在听她这样嚣张的指责她,自然火冒三丈,回敬道:“我们哪样了?你算什么?我们凭什么要回去给你送钥匙?再说了,你不是不愿意住在我们寝室吗?不是成天泡在325吗?那你干嘛又要回来?你当我们寝室是收.容所还是回收站?” 凯茵愤怒的说道:“可是你们答应了回来现在却又改变主意!” 对方的回答是:“我乐意!” 凯茵把通话掐了。 对着电.话咆哮的时候哭了,到底是富着养的,一大家子长辈将三个女孩护的太好,没经历过任何风雨,当风雨来袭,幼小的树苗自然没有抵抗力。 通话时已经将鬼鬼祟祟的那个身影遗忘了,现在她拿着手背擦掉了脸上的眼泪,朝站在台阶另一边的黑色长影看了一眼,便冲进大雨里了。 漆黑阴浓的深夜大雨中,她小小的影子很快隐没了,又像被从天而降的大雨冲的掉进了地底。 沉默的站在图书馆前台阶上的这个男人凝重的蹙了一次眉,继而他冷酷的往下拉了拉额角上的帽檐,数秒后闷着长躯沉默的冲进了大雨中。 之后停车带里的一辆私家车离开,第二天,他便要离开t市,返回部队基地,或许很长一段时间,再也见不到她。 凯茵的这一夜,终于还是去325投宿的,尽管她心气高,听见寝室那两个女孩背后议论她她就决定以后不去325了。 这一夜,她清洗干净跟芮芮睡的,第二天,两个女孩腰酸背痛的起来,早晨早课,点名不到扣学分,不能不去。 三姐妹就这样浑浑噩噩的晃完了一上午。 中午从食堂吃过午饭回来寝室睡觉,凯茵不想去325,她告诉秦岭和芮芮,与其一直这样排斥425,不如试着慢慢接受,把那儿当成自己的寝室。 秦岭和芮芮在三楼过道处看着踏上四楼的凯茵,凯茵沉默的消失在楼道上了。 等凯茵回到425,三位室友都在,跟凯茵处不好关系的那两个人坐在一张椅子上,叶守礼坐在一张椅子上,三个人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下个月全省的大学生朗诵比赛,有个人赛,也有团队赛。 凯茵目不斜视的走了进去,冷着一张脸,把包扔在自己椅子上,就要换了鞋子和衣服,上.床睡觉。 叶守礼捏着厚厚一叠朗诵稿,抬头笑着对凯茵说:“收拾东西吧,校方帮你换去325了。” “……” 凯茵猛的掉头,吃惊的看着把着椅背反向而坐的叶守礼。 叶守礼挑眉一笑。 凯茵系上鞋带,健步如飞的冲出了寝室。 三楼走廊上,秦岭和芮芮目瞪口呆的看着寝室里调换床铺的校工,然后凯茵的脚步声啪啪啪的从楼道飞冲过来。 “秦岭芮芮!” 凯茵一口气儿从425冲到325,秦岭和芮芮站在寝室门口,芮芮拦腹接住快要撞上来的凯茵,凯茵捂着心口心脏怦怦的跳,气喘吁吁的呼了一口,旋即寝室内的那四名工人已经换好了上下铺,将芮芮原来的那张单人铺抬了出来。 挪动的时间有些漫长,抵着门头的,并不轻巧。 凯茵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这一幕,然后带着急躁的心情询问搬运床铺的工人:“请问请问,这是内务处让你们换的吗?” 工人抬头看了看凯茵,一边小心翼翼的将床铺挪出门,一边简单的回答凯茵,说,是的。 凯茵的世界……迸开了烟花。 “耶!” 她大叫,高兴的手舞足蹈,三个小女孩不顾其他寝室的女生,站在走廊上又蹦又跳。 这一天以后,凯茵便从425搬回了325,与芮芮住上下铺,两人共用一张写字台,三姐妹又可以形影不离了。 薛玉珍笑着合上黑色日记本,时间不早了,该让凯茵睡觉了。 凯茵的腿因为手术的原因很痛,但是她的注意力被突然变成宋校表妹的叶守礼惊 到,薛玉珍倒是笑盈盈的,早就将宋校的日记看过一遍,不会为此惊讶。 薛玉珍坐在床边椅中询问凯茵:“叶守礼现在怎么样?” 凯茵的表情陷入了沉思,她百般纠结的看着妈妈:“叶学姐大四毕业后出了国,和他男朋友一起读研,现在在英国吧,这个我也不清楚。” 薛玉珍点了女儿的脸蛋,乐呵呵的:“以后都是妯娌了,看你还敢不重视人家。” “……” 凯茵一懵,还没有从这件事中消化出来,却被老妈拉了拉被头,轻声说道:“好啦,睡觉了。” 薛玉珍灭了凯茵床头畔的晕黄小灯,旋即去卫生间洗漱,等她出来后,看见自己的睡椅已经支好了,褥子、被子与枕头全部放好,另一张睡椅上的萧俊峰对薛玉珍笑了笑。 薛玉珍关了吊顶的洞灯,一夜,静悄悄的过去。 凯茵的手术成功进行,这一次固定手术后即将进入恢复阶段,家中轮班的亲人每天带煲的汤汁粘稠的骨头汤给凯茵喝,医生也为凯茵开了营养钙片,都是有助复原的,两个月后拆除石膏,开始康复训练。 已经八月底了,午后窗外的蛐蛐鸣叫不停,听起来却也不烦,凯茵吃光了薛玉珍喂给她的骨头汤泡饭,拿来床头柜边宋校的日记本,这是她的精神食粮,每一个难熬的日子都靠宋校的笔迹耐心的坚持下去。 薛玉珍洗净碗勺放回桌子上,拿起零钱包对凯茵说:“我去外面小卖部买点水果和牛奶。” “嗯。” 凯茵翻开了宋校的日记本,眼睛专注于那些清秀利落的笔迹,却无心回答老妈的话。 薛玉珍出去了。 这一离去,一个多小时没有回来,凯茵一个人待在病房中,重读几篇宋校的日记,读完后心情会略感抑郁,将日记本宛如珍宝般呵护在自己心间,安静再安静,沉心再沉心。 无声的午后病房传来蛐蛐的叫声,凯茵往整间病房环顾一圈。 薛玉珍的包放在沙发上,沙发距离病床有十几步远,凯茵突然想拿薛玉珍的手机! 她想拿薛玉珍包里的手机,所以胆大妄为的拿起床头柜边的拐杖,掀开被子,拄着拐杖,先让自己完好无损的那条腿站起来,撑住身体自重,然后才一点一点的,让还未完全康复的那条腿垂向了地面。 凯茵拄着拐杖瘸瘸倒倒的走到沙发那边,弯腰拿起薛玉珍的包,找出她的手机,拨出了宋校的号码。 妈妈那天晚上告诉她有关宋校的近况后凯茵再也没吵再也没闹,以往对于康复秉持的散漫态度也在一夜之间彻底改变,她积极的听随医生的话,对于艰难的康复训练一次也没有落下过。 宋校也在积极好转中,薛玉珍每隔两三天就会与张婉打一通电.话,将宋校与凯茵的近况告知对方,凯茵也就得知了宋校的情况,后来他退烧消炎,令家人欢喜的离开了icu监护室。 关于宋校的点滴,是从张婉那儿听来的,后来薛玉珍让凯茵自己与张婉联系,凯茵问张婉宋校能不能讲电.话,张婉说还不行。 既然离开了icu,就没有道理还在昏迷当中,既然醒了,为什么不能听电.话呢? 所以凯茵现在趁薛玉珍不在,偷偷拄着拐杖跑到沙发这儿来,拿起薛玉珍的手机给宋校的手机号码打了过去。 宋校的手机传来干净有力的女声,凯茵一瞬间默然,拧眉沉吟片刻,问电.话中的女孩:“你是家安?” 家安愣怔后声音抑扬顿挫起来,反问:“你是嫂子?” 凯茵点头,情绪便有些迫不及待起来:“家安,你哥哥呢?让他接电.话。” 家安支支吾吾,不知道要跟凯茵怎么说明这件事情,凯茵从家安的反应中猜测宋校是否发生不好的事情了,她急出了眼泪,眼泪飞快的擦过颧骨,掉在了病号服上面。 “家安。” 这一道自电波逸入耳膜的、熟悉又亲切的男音依旧和往日一般深沉低哑,凯茵的心嗖的一下蹿到了嗓眼那儿…… ps:明天万字更,大帅哥和小女孩见面喽o(n_n)o 帅公,从天而降 思念如潮,竟然哭着对家安尖叫:“我听到宋校的声音了,把电.话给他!快点给他!” 家安在电.话中的回音是:哥,嫂子电.话。 是在那一边,对宋校说的。 这一段等待电.话的时间内,凯茵汹涌的落着泪,腋窝支着拐杖撑住伤残的腿,全部精力却完全集中在将要与她通话的那个人身上。 宋校……宋校…煎… 她听到家安的脚步声,随后电波空寂几秒,在她等待的有些焦躁不安的时候,那一端静静传来那个人沉稳沙哑的温柔嗓音:“……凯茵。” “……戒” 甫一听到宋校深沉缱绻的音质,凯茵对着电.话低声嘤咛起来,太伤心,自从车祸以来,再也没见过他一眼。 “凯茵?”他气息稍弱,在电波中轻咳,但温暖的咛喃她的小名依旧和往日一样深情:“在听吗?” 凯茵吸住鼻子,吐出一口颤抖的呼吸,平静一霎后对在另一座城市的他说道:“宋校,你好吗?” 他濡濡的笑了,这种熟悉又温暖的笑声令凯茵的眼前出现了宋校纯真的笑容,他温静的回道:“我很好,你呢?” 凯茵的心头哽咽一下,一串眼泪飞快的从左眼眼眶做加速度掉了下来,声音陡然也就改变了,尖利、埋怨。 “你很好为什么不来医院?我出车祸了,魏立巍打我,我疼的无法形容,你为什么不来医院陪着我?我动了许多次手术你知道吗?我很痛你知道吗?” 凯茵严酷的质问完以后宋校没有出声,很长时间也没有出声,电波中的气氛异常宁静、苦郁,凯茵叹了一次息后只能缴械投降,落着泪问他:“宋校,我不怪你了,我知道你受伤了,你好吗?我可以每天都给你打电.话吗?我很想你。” 那边依旧没有声音,电波宁静的仿佛进入了一段真空。 “宋校?” 宋校幽寂的叹息声传入了凯茵的耳膜,那句久违的“我爱你”深沉的一发出来,却浓郁到叫情绪早已崩溃的凯茵撂开了拄在腋下的拐杖,哭着对电.话里的宋校说:“我想你,我很想你,你能跟我视讯通话吗……” 宋校的心,疼的死去活来。 当薛玉珍提着在附近菜市场买的水果和一箱特仑苏打开病房房门时,看到原本该在床上静养的凯茵突然单脚站在沙发边,她吓坏了! “你要死啊!” 薛玉珍放下水果口袋和一箱特仑苏,立刻跑到沙发边抢走凯茵贴在耳边的手机,拾起地上的拐杖塞进女儿腋下时,才得以看见女儿的脸上全是眼泪。 薛玉珍看了一眼手机屏幕,通话并没有断,号码备注为:女婿。 薛玉珍瞪圆了的双眼抬起来看了一眼凯茵,凯茵哭的面目全非,往薛玉珍怀里一扑,抱住她的脖子,大声哭喊:“妈妈,我想他,我好想他,让我见见他行吗……想个办法让我见见他行吗……” 十分钟后。 薛玉珍拧了一条泡过热水的面巾,给凯茵擦脸擦手,刚才她哭的脏兮兮的,形象实在难看。 薛玉珍坐在床头拉展凯茵的手心,为她用心的擦掉汗迹与泪水,凯茵红着眼睛走神的看着窗外的枝桠,八月份了,院内开了花,还有几株桂花很快就要飘来香气了吧。 和宋校的通话结束后,凯茵回到床上,望着窗外发呆,薛玉珍服侍她吃了水果喝了牛奶,她也不提宋校了,乖乖的听话,薛玉珍让她干什么她便干什么。 擦好凯茵,薛玉珍搁下面巾,坐在床边,凯茵的脸望着窗外,薛玉珍只好叹息。 “女儿。” 凯茵把头转了回来,面无表情的望着薛玉珍。 薛玉珍牵起女儿的小手,放在掌心里摸了摸,终于吐出一口叹息后抬起头来,对凯茵黑乌乌的大眼睛无奈的诉说:“女儿,宋校暂时不能接听电.话的,你乖一点,别让宋家觉得你不懂事。” “为什么不能接听电.话?我刚才听见他声音了,他很好啊,说话很有力气,你们到底在隐瞒我什么?” 见讲不通她,薛玉珍也不想搭理她,扯直凯茵的手臂,拿面巾开始帮她擦汗。 三点半,凯茵要去复健理疗馆做康复练习,薛玉珍脱掉她短袖病号服帮她穿上棉布类的小文胸,凯茵悬着两条腿坐在床边,任凭妈妈摆布,须臾,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他是为我。” 薛玉珍却完全不愣不呆,她听的懂,叹息后点头,拿起刚才搁在桌子上的面巾,帮女儿脸上的泪水点掉,断断续续的赞同道:“魏立巍伤害你才真正的激怒了宋校……他不要命了也要跟他同归于尽……我懂他那种心情,只有最亲最爱的人被人伤害后,这个人的心中才会激发出这种不顾一切的仇恨来。” 凯茵抱住妈妈,枕在妈妈的肩膀上,眼泪全数落在妈妈真丝衬衫上,掷地有声又含有哭腔的对妈妈说:“妈妈,我再也不马虎了,从今天起,我要好好复健,我要早一些站起 来,我要去找他,我要跟他在一起。” “嗯嗯。”妈妈拍了拍凯茵的后背,甚是欣慰:“那我们准备一下吧,等下就要去复健室做康复训练了。” “好!” 复健回来萧俊峰和小姨一家过来了,又炖了骨头汤,凯茵真是喝厌喝烦了。 除了骨头汤,小姨还带了两个高筒饭盒,每一筒饭盒里面有三个小屉,饭菜均有。 薛玉珍支了一张可伸缩小桌又从人家病房暂时凑来四个小板凳,四个大人围在饭桌边上吃起晚饭来,凯茵刚运动完暂时不饿,咬着一枚红富士看起了电视节目。 大人们说起了二姨一家,说陈会上门来找秦岭,要秦岭履行跟魏立巍的婚约,二姨不能不顾陈会的心情,委婉的说明结婚自然是应该的。 “陈会这儿估计有点问题了,”小姨的食指往自己脑门上绕了一圈:“儿子这不肯定死了嘛,唉,二姐也是怕刺激她,所以她说什么二姐都顺着她。” 凯茵拿开了咬了一半的红富士,一瞬不瞬的看着小姨。 芮成刚埋头正在吃菜,等薛玉红说完后他拿着筷子的手摇了摇,轻声一句:“别说这些。” 小姨又要说的话咽回了肚中,朝凯茵看了一眼,虽然凯茵也真是就在看她,不过小姨没任何表示,就像看一个小孩一样,眼神从凯茵脸上回到饭桌上后便和薛玉珍商量起明天做些什么吃的。 凯茵生病以来,薛玉珍和萧俊峰都照顾不到家庭,餐饮全靠薛玉红,尤其是凯茵的营养餐饮,每天都是薛玉红做,做完了第二天送到医院来,很辛苦。 薛玉珍对妹妹的感念全都放在心底。 凯茵靠在靠垫上想小姨刚才那番话。 陈会很难缠,出了这么大的事,会不会找宋校报仇?还有魏立巍……已经经由市公安局工作人员录入了失踪人口名单中,这个消息,确实是个噩耗。 尽管他坏,但是凯茵真的没想过他死。 外面的走廊上走来好几双脚步,轻重各异,也不算什么大事,却偏偏让相向而来的医患惊大了眼睛,他们自动靠边,贴着走廊墙壁暂时不动,那些双轻重各异的脚步走过了他们,依旧往前走。 等这些人走后,走廊上的医患聚拢到一块儿,又诧异又好奇又八卦,有一位小护士惊讶的望着那些黑压压离开的人影中最挺拔修长的那道,不敢置信的问身边的同事:“他就是……” 身边的同事与她一模一样的表情,皆望着人群中那道最高最精致的身影:“是他呀!谁的孙子来着……” 凯茵正在咬苹果,病房的门被人以一道轻柔的动作静静推开了。 苹果核没拿稳,滚床上了,凯茵龇着牙将核子拿起来,对薛玉珍说:“妈,我饿了。” 薛玉珍放下碗筷,就从小板凳上站起来了,薛玉红仰起下巴对薛玉珍说:“大姐,骨头汤刚熬好的,还热,你给大妹盛点大米饭,我还带萝卜干了,在床头柜那个塑料袋里面。” 凯茵侧了点身,把苹果核丢床头柜上,正趴着抽餐巾纸时看到了进来她病房的人。 “……” 凯茵一动不动,像雕塑一样……傻掉了。 薛玉珍走到床边时吓了一跳,惊着眉头就对门前那道捧鲜艳玫瑰的挺秀身影问道:“不是明天上午到吗?!” “想……” 那个人深沉内敛的声音骤然消失在病床上那个娇小身影突然奋不顾身的跳下床朝他扑来的那个瞬间里…… 我这样吻你,只因这个男人是你,只能是你 “别动——!” 深沉的男声惊惧一般掩盖了这间病房内的任何一把尖叫的嗓子。 那道修长英俊的长躯闪电般移到了床边半米的距离内,将下一秒就要从床上跌下来的女孩,稳稳的接住! 所有人惊吓的表情定格在那对深深相拥的年轻男女身上。 宋校抱住了她,此刻正紧紧的拥住她,与她肌肤相贴,气息相溶戒。 凯茵闭上眼睛抱住他的脖子,幸福的眼泪全数落在了他的黑色衬衫上。 病房人头攒动,但没有人发出任何声音,大家默契的保持安静,每一双眼睛都很惋惜而感慨的静静看着他们煎。 凯茵紧紧抿住双唇,眼泪自双颊下来,蜿蜒到她的唇线中,触感薄凉,令人伤心感怀。 她不肯松开他脖子的紧紧抱着他,呼吸着他身体上淡淡的琥珀香气,沙哑而哀伤的用沾满泪水的嘴唇贴着他的衬衫嘤嘤说道:“我们多久没有见面了?” 宋校的眼睛沉静的看着面前墙壁上的那面窗户,窗外的景色已经灰暗入夜,许是起了风,那翠绿的枝桠正在风中轻轻摇曳,这样的画面,让他平静的心底激起了淡淡的涟漪。 他干净的五根长指注入了力量抱住凯茵的小腰,凯茵的身体悬在空中,受伤的腿幸而并没有触碰到其他东西。 凯茵哭着把脸埋在了他的肩膀中,最终忍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幸福与惊喜,抱着他的脖子呜呜的哭了起来。 宋校手捧的玫瑰花落地后被唐泽拾了起来,玫瑰花馥郁的香气引得他淡淡的一缕微笑。 薛玉珍环视了一圈随宋校过来的人,除了唐泽与家安,其他几位品貌也非常出众的成熟男士她并不认得,但她也想的到,兴许这几位与宋校气质非常接近的男人都是他的好友至交。 “宋校。” 薛玉珍听到女儿的声音后,立刻把视线移回病床边的男女身上。 凯茵哭好后吸溜住鼻头轻轻推着宋校的肩将两人分开,她落满泪水的眼睛看着宋校深情哀伤的眼睛,然后用手轻轻抚摸他漂亮干净的脸庞。 宋校单臂圈着她的小腰带她先回到病床上躺下,薛玉珍立刻拨开前面的人过来帮忙,宋校对她说:“没关系的,我来。” 薛玉珍双手一握,便沉默的站在床边,看着宋校极其小心的将凯茵放回病床。 除了还未完全康复的伤腿,凯茵已经差不多健健康康了,她坐在床头摆好自己受伤的那条腿,伸手就去抓住宋校腰部的黑色皮带。 “不给走!” 孩子气的仰头对他怨念的说,引得病房内所有人不同程度上的忍俊不禁。 宋校听到凯茵这句话,心情是难过的,他干净的双眸洇出浅浅的波光,继而柔情似水般对她缱绻一笑,白皙的长指往她发顶宠爱的一揉,回头就对唐泽示意,唐泽上前,将那捧硕大的99朵玫瑰递给了宋校。 宋校捧入臂弯,另一只手从西裤口袋掏出一枚精致的紫色丝绒小盒,然后退后两步,身后的人也随他退后为他腾地,他手捧玫瑰打开紫色丝绒小盒,单膝跪了下去。 凯茵靠坐在床头,无数眼泪儿汪汪的流,哭的让薛玉珍心痛不已,坐到女儿床边极力安抚她:“好了好了,快把眼泪擦掉。” 宋校情深意笃的深深望着她,独属于他干净内敛的嗓音深沉如海的宣誓这句爱的誓言:“凯茵,我曾说过,或许我不是最好的,但我不会让你留下悲伤的泪水,如今我的答案依旧明晰,你的呢?” 紫色丝绒小盒内安放的是世界最珍贵的粉钻项链。 薛玉珍见凯茵没了反应,急着往她肩膀上轻轻捶拳,旁边低声催促:“快答应你老公啊。” 凯茵落着眼泪,视线从跪在她床边的宋校移到他长指托起的紫色丝绒小盒中,那么一大颗炫亮的粉钻绝对是为她的喜好精心定制的,因为她钟爱粉色,有粉色情结。 她胡乱抹掉脸上的眼泪,朝宋校扇手,说道:“你过来,你过来。” 病房中的人并不明白凯茵言下之意,于是有的人,交流目光。 宋校却笑了。 他安稳如山般站起来,垂坠的西裤裤管哗的一下宛如黑色水瀑往下展开,他手捧鲜花手拖小盒,走至凯茵面前。 凯茵倾身,把着他冰凉坚硬的腕部,将丝绒小盒内的粉钻项链取了出来。 这孩子黑乌乌的大眼睛冒出爱不释手的光芒时,屋内的所有人,全部笑了。 宋校身后的一位终身挚友以意味深长的力道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好像在说:娶了一位小朋友嘛。 凯茵乐到后来捻着这条粉钻项链朝薛玉珍美滋滋的展示,薛玉珍不好意思的朝病床边众人瞟了一眼,当即拧着眉头对女儿说道:“行啦行啦,美的很,你不就喜欢粉色嘛,美哦美哦。” 凯茵乐颠颠的往自己脖子上戴,芮成刚站在床尾那儿笑眯眯的说:“把观音拿下来再戴。” 她一听,摸了摸脖子上的红绳观音,倔强的说:“我不!” 站在床边沉默无声的宋校看到凯茵爱护那枚翠绿观音的模样,终究是慨叹心酸的。 凯茵扣上粉钻项链的搭扣后抬头急吼吼的对薛玉珍说:“妈,快点找个镜子给我。” 薛玉珍给女儿办事去了,孰料家安却已经从自己小背包中翻出了一面小镜子,挤到宋校身后,递给了凯茵。 凯茵高兴的接到手里,样好了镜子,另外一只手往自己脖颈上摸,喜欢的模样让人看了十分想笑。 “好看好看!好好看!”凯茵照着镜子开心的表达着此刻高兴的心情:“我好喜欢!这个真的好好看!” 宋校又被朋友拍了拍肩膀,他没有回头,但是五官上的表情却被朋友们的揶揄点起了火焰,他低头看着凯茵,笑,笑到后来变成了忍俊不禁。 “喂!”宋校单手插袋弯下腰来,掌心一拍凯茵的头顶,哭笑不得的轻快问道:“宋太太,你到底嫁不嫁?” 在他掌心下面的大眼睛聪慧而狡黠的翘了起来,小女孩儿咧开嘴便笑,毫无城府可言:“嫁嫁嫁,我都收了你的礼物了,肯定得嫁。” 宋校在朋友们的面前彻底失去了他红色贵族的高贵冷艳气质,朋友们捧腹之时他哭笑不得的看着把他的手打开继续对着镜子看她脖子上项链的女孩,对她的爱,无法估量。 夜晚是属于情人的。 凯茵身边最亲的人也被宋校礼貌周到的请离了,剩下了两个人的世界。 宋校从病房外走廊轻轻推门而入,看见凯茵正捧着玫瑰花靠在床头细细的嗅闻,表情上有极大的满足与欣喜。 听到脚步声她朝门口抬头,旋即便毫不犹豫的弯起了她可爱的笑眼,眼睛笑起来很像月牙儿,弯弯的,天真烂漫。 “玫瑰花真的很漂亮耶。”她的白嫩指头捏在一片玫瑰花瓣上,坐于床头对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宋校美滋滋的说道:“我跟你说,我从来没收到过花呢,你是第一个送我花的。” 宋校不知不觉靠向她身畔了,单手插袋的模样气宇轩昂,凯茵从前偏爱运动系的阳光大男孩,可是现在却无可救药的爱上了挺括衬衫搭配挺括西裤、腰间佩系黑色皮带的优雅成熟男人。 但是这个男人,只能是他,别人不行。 凯茵的怀中还捧着那一大束火红玫瑰,却也迫不及待的想要投入男人的怀抱。 他站的不近,而她受伤的腿还没有完全愈合,所以她朝他伸手,拉住他腰间的皮带将他拉到很近的地方,然后,她打开双臂,将他紧窄的腰部,密不可分的紧紧拥住。 呼吸着他身体释放的琥珀香气,她埋首深吸,然后拉他俯身,轻轻一勾他后颈,亲吻便缠绵的印了上去。 是情深,何尝又不是道不出的苦涩。 呼吸间有他的香气和她的幽幽诉语:“我这样吻你,你喜欢吗?” 他将她深深拥护,与她沉溺在这一刻的与世无争中,世事无常,该当用力珍惜当下幸福…… “记得第一次闻见你的味道,婴儿般的奶香,不是香水味,令我记忆犹新,我那时候突然不适应自身的烟味,但我不吸不行,香烟就像另一个好朋友,陪我度过寂寥与荒芜,我现在突然发现,香烟和奶,可以共度一生,彼此互溶。” 看似无法相溶的味道,只要彼此喜欢,彼之砒霜,我之蜜糖。 温存许久,皆不说话,千言万语不及深情拥抱…… 爸比和妈咪,为了baby要努力 许久之后,当窗外夜色随风摇曳…… 宋校温柔的垂下目光,看着这孩子乌黑的发顶,他宽柔的掌心轻轻抚摸她,令她就像一只匍匐在主人怀抱中的乖巧猫咪一般。 “你好香。” 凯茵埋在他腹部上喃喃自语,鼻息是与他的黑色衬衫紧密相贴的。 他的衬衫,混合了他自身的琥珀香与阳光的香味,令人意外的是,她没有再闻见烟草的味道。 “好了,该睡觉了。戒” 他以一道温柔轻巧的力度轻轻推开了她,她便更加乖巧的松开他的腰腹,安安静静的坐在床头,完好的那条腿盘起一个半圈,缩在屁股下面。 宋校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发顶,将她怀中的鲜艳玫瑰拿开了,摆放在床头柜上,他从抽屉里找出一把剪刀,要将玫瑰***花瓶中。 刚才他离开,送别友人兼买花瓶容器,买回来的花瓶容器摆放在床头柜上,凯茵现在拿来把玩把玩。 宋校淡静如水般矗立在台案边,手工艺技能仿佛还很不错,被从包装纸中轻巧拆开的玫瑰花经由他干净白皙的长指简单的改造,便以更加娇艳的姿态落入了细颈花瓶之中,绽放馥郁花香。 凯茵歪在床头帮上,默不作声的看着他的手指,修长又干净,然后她的目光渐渐向上移动,落在了他谦致雅达的斯文五官上。 宋校感受到她的目光,温柔缱绻的带着笑意,朝她暖暖一睐,深不可测般深沉询问道:“看什么?” 床头边晕光里的女孩儿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来,笑的毫无城府,干净剔透,又一次迫不及待的表露心声:“好喜欢你的。” 那人好看的笑了起来,若隐若现的几粒细牙短暂出现又短暂消失。 他的笑容,永远都是这般文静内敛,不带波涛。 他专注而投入的处理花枝时凯茵看起了他的左耳,记得他向她表白的初期她给他听过一段录音,那里面录制的是她当面没有办法向他启口的话语,后来他并没有解释,凯茵只记得他当时的表情非常晦涩、落寞。 这样的表情一直让凯茵以为他有难言之隐的痛楚,这份痛楚无法和她道明,后来林幼怡与娉婷的突然出现让凯茵再次联系上这件事情,茅塞顿开,想他当时的愁苦定是为此才那般的。 不曾想过他的耳朵有伤,真的从来不曾想过。 他隐瞒不说,宁愿她误会,这说明他为此自卑,再骄傲的人,是不是也有令自己自卑而不愿意与人分享的秘密呢? 凯茵不会拆穿,他的日记本选择一个时间,该让唐泽送回去了。 宋校一边修剪花枝一边在晕黄的光线中轻轻渺渺的低声询问她:“是不是我哪里变了?你从不曾这样长时间打量我。” 凯茵的眼神像风中摇曳的烛光,短暂闪烁后沉静如水,钩织起她独特的那种开朗而稚气的微笑。 倾身靠近他,又一次拉住他的皮带,带着小孩子的那股子天真与任性,轻轻摇晃他腰部,黑乌乌的大眼睛翘向他,嘤咛的道:“你怎么长的这样清秀?” “……” 宋校放下花枝与剪刀,单手插袋的朝她探下上身,凯茵的头往后一缩,后脑勺便贴在冰凉的墙壁上了。 她的大眼睛带着敬畏,无比紧张的望着面前就如尊师一般的年长男人。 宋校的修长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蛋轻轻提起来。 他躬着身,沉静内敛的眼睛从容不迫的打量她有些紧张的眼睛,下一秒是令凯茵猝然不及的。 她的唇,被他的印上。 与他接吻的次数不算少了,凯茵很了解她老公的唇吻起来是何种感觉。 宋校的唇是微凉的,微凉中透露一点点执着的温暖,宋校的唇很软,若说是唇,更像一块养分充沛的活肉,他的唇有清凉的气息,吻起来令人陶醉。 凯茵将双手抱住他颈子,回以他更加缠绵悱恻的亲吻,他们早就不分彼此,唇舌相缠,津汁互换,这正是两个人惺惺相惜的地方。 宋校不由自主的抽出了另外一只插在裤袋里的手,勾住了凯茵的后脑勺,他的身体一面朝她侵,他的手一面引领她的头靠近他,于是吻到后来,她已经被他压在他心跳如鼓的胸膛之中了。 晕光中隐约乍现两人粉色的舌条置入彼此口腔中交缠互换,像两条小蛇互相首尾,场面太令人晕眩。 凯茵在被他忘情的深吻时也以更加深情的态度回吻着他,含了他沁凉口腔里的津液,吞入自己腹中,她的津液也会不其然的渡入他的口腔,被他爱不释手的纳入喉管。 她被他吻到后来吻的晕头转向,吻的天昏地暗,吻的天旋地转,吻的流着眼泪拉住了他的黑色皮带…… 他的腰腹紧窄却充满了男性的力量,腹肌藏在他挺括的宛如流水般的黑色衬衫下。 她有点鬼使神差的将他的黑色衬衫下摆从黑色皮带里抽出来,小手像小蛇一般往他的赤 落的冰凉肌肤上用力的爱俯,食指儿揉他胸前殷红色的颗粒。 人类的本能任谁也无法阻止或者控制,而且这种人类的本能在两个相爱的男女面前,就像火焰里的油,能燃起燎原之势。 凯茵被他放平在病床上,她的后脑勺枕着他干净宽厚的掌心,一如当初那一次,她泪眼朦胧的躺在他掌心里,身下流着折磨她的血水。 宋校平静无波的静眸被凯茵扔下了一块巨石,激起了万丈高澜。 他眼眸纷乱如箭,束束找不到投射的方向,在他兵荒马乱的眼眸中他的身体倾巢而下,长腿跨上病床压至她身体两侧,于是整个长躯,放置在她的身上。 “可以那样吗?” 他温柔的掌心像蜜蜂守护花密一般虔诚,沿着凯茵淌下汗水的脸庞轮廓上细心爱俯,换来她淌着泪水对他用力的点头,小巧的鼻尖儿碰到了他悬直挺拔的鼻梁。 他情动一刻眼眸宛如艳水,压下来便将她出汗的精致鼻头咬在齿关。 凯茵哭了。 他沉沦的闭上眼眸,封锁在心底的***像展翼的蝙蝠,神秘而凶悍的从暗黑的洞口倾巢而出,他的心,失去了往日的宁静,此刻带着蝙蝠的凶悍,将身下的凯茵逼迫到失声痛哭。 她在那件事上是爱哭的,宋校知道,她是喜欢那种被爱的味道,哭泣也是因为幸福。 此时的病床掩盖在窗外宁静的黑夜下,只有室内一盏晕黄的小灯指引着微弱的光明。 床中有一道上下起伏的修长身影,在他的身下,是一个花季般天真烂漫的少女脸孔,她哭着承接他给予她的强烈而凶猛的爱潮,再到后来,她只敢闭上眼睛缩着脖子,可是身体各处却都印上了男人的印记。 像开封的糖水罐头,失去了干净,却变得越加芬芳。 宋校终究是没碰她他最想碰的那处地方,当他吻到他再难控制自我的前一秒从凯茵身上翻下了床。 光可鉴人的黑色皮鞋落在安静入睡的地板上,随后,他双手支颐趴在大腿上,背影时起时伏。 凯茵躺在床上,衣衫尽褪,肩膀处点缀着嫣红的吻痕,两只黑乌乌的大眼睛汪着瓢泼般的泪水,适才那黑眼珠朝眼尾一滚,硕大的泪水从眼眶滑了下来。 她躺在床上斜目看向躬身而坐的他,小手颤颤巍巍的摸向他起伏的脊椎骨,声音化为雨后嫣然的蓓蕾,嘤嘤诉泣:“没事,我可以的。” 宋校的十根长指并拢一线,夹着悬直的鼻翼微微沉默一霎,旋即掉了头朝她笑睇,对晕光里哭泣的小女孩伸出长臂,捏住了她需要呼吸的小鼻头,沙哑的说道:“乖乖的腿还没有痊愈。” 凯茵以令人意外的速度从枕上起身,宋校面容一肃,可却不等他开腔说话,凯茵已经把住他坚硬的颈项,用这份力度带领自己移到他的身边。 他将胸膛打开,左手纳她入怀,她拖摆受伤的腿,抱住他的肩胛骨,陷在他的怀抱之中了。 凯茵勾抱他的肩胛骨,仰面朝他清致的五官细细端详。 他垂眸,亦在温暖的含笑回应她,长指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头,嗔道:“我家小宝宝又哭鼻子了,羞羞。” “宋校。” 凯茵呢喃一句后却突然疯魔般勾住他的颈子,提起自己的角度,贴到他凸出的坚硬喉结上用力的用舌条舔尝。 当她she头的温度触摸到他皮肤时,他特别纠结的皱起了英眉,眼底晕绕圈圈黑暗的漩涡。 “凯茵,别这样。” 他极力推开她,理智拿着虎鞭往他下身抽打,告诉他她大伤未愈;另一面,魔鬼般的情yu往他下身涤洗,告诉他它现在有多需要她。 “凯茵。” 呢哝不清的低吼全数淹没在凯茵赐予他的疯狂爱chao中,他提起修长脖颈躲避她,她勾住他的修长脖颈往上用力攀岩,抓住时机吻他的任何一处。 “校,我想要你,给我吧,求求你。” 她哑着嗓音哭诉着,抱住他的双肩用牙齿咬乱他整洁熨帖的黑色衬衫,衬扣崩落,他的胸膛火烧云一般红灿灿的散发着热量。 凯茵去亲,去tian,去用小爪尖折磨人一般的挠。 宋校单臂托着凯茵的后背防止她坠落,纤细的下巴却无可奈何的高高扬起,逃无可逃的滚动火热的喉结,气道逸出一道低沉凶meng的呻yin,旋即凯茵那孱弱的小身条被宋校往床上一转,已经朝枕芯无可救药的坠落下去。 深夜的病床边亮着一盏幽黄的小灯,晕光照亮在床上亲密相拥的一对恋人。 “腿痛吗?” “不呢。” 宋校由后拥抱着她,手臂为凯茵充当了枕芯,凯茵把着他坚硬温热的手腕,他的长指正在轻轻的抚摸她盈润的耳珠。 病房寂静,窗外偶有虫鸣,八月底,时光悠悠。 两人均是luo呈相对,在这个寂静又疯狂的午夜轻轻的聆 听夜的声息。 凯茵适而改变了躺姿,换来与宋校面对面,宋校重新纳她入怀,挤入他胸膛内的是她胸前两颗柔软的雪兔。 在床前一盏小灯中,凯茵静静的端详这个男人美好从容的英俊五官,悄悄的问起他来:“宋校,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宋校报以暖暖一笑,将凯茵背后的被子拉高,盖住她luo露出来的冰凉肌肤,然后看着她的眼睛温柔的回答她:“我喜欢女孩。” 凯茵回应他一抹猜中的释然微笑。 宋校没有再问其他,她小腹处动了刀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痕迹,这对他而言是一种难言的伤害,他只是笑,提到孩子便散发出父爱般温暖又深沉的微笑。 凯茵抬起小手儿,轻轻的把玩着他乌黑的发丝,眼神若即若离般围绕在他瞳孔周围,幽幽的诉说道:“宋校,我给你怀个baby,好不好?” 宋校深沉的看着她,眼神疼痛,终究是彷徨又彷徨,没有回答,只是又将凯茵更深的纳入了自己怀抱。 凯茵攀开他的双臂,让眼睛露出,翘着往上看着他,深深的说道:“宋校,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遇到不好的事,万一没有给你留下baby……” 不能剧烈运动,换一夜温柔以待 宋校凑下来,带着惩罚性的味道,咬住了她口无遮拦的唇。 她闭上眼睛,蠕动柔软双唇,与他浑然忘我的亲吻起来。 吻到后来,津液沾湿了双唇,凯茵拆开彼此,用虔诚而真挚的眼神看着宋校,一字一句轻轻的道:“宋校,我问你,如果我这一次不在了,你会另娶她人吗?” 宋校抚摸着凯茵的头发,深沉的说:“我从14岁便开始一个人的生活,其实女人对我而言,更多的是身体上的需要,并非心灵,如果我没有遇见你,我会另娶她人,这个女人与我心意相通更好,若非如此也没有什么遗憾,我会跟我爷爷奶奶喜欢的女人结婚,开枝散叶,但是我很幸运,我遇到了让我怦然心动的女人,因为你,我没有办法再看其他女人,更不会有办法与其他女人结婚生子,这是完全做不到的。” 凯茵笑了,将他深深拥抱,枕在他肩膀上诉说情话:“谢谢你,我会好好活着,给你怀孕,给你生小baby。煎” “嗯。” 他轻轻应声,将凯茵搂抱戒。 又静静的过了几分钟,宋校问怀里睁着眼睛的凯茵困不困,要不要睡觉,凯茵笑着朝他仰头,晶亮的大眼睛像钻石的光芒一样,却又不说话,顽皮了。 “它很温暖。” 被凯茵的手轻轻的握住,宋校才知道凯茵说的是什么,他回以令人安心的微笑,抚摸凯茵的头,轻轻劝说:“乖乖乖,今晚不聊了,爸比哄你睡觉,好不好?” 凯茵望着他的眼睛自说自话:“高中上生理课,老师说,男人的京子和女人的卵细胞结合后就会发育成受京卵,受京卵会发育成个体胚胎,它在女人的子宫里发育十个月,然后降临人间。” 宋校波光粼粼的双眸极为深沉的凝视着她,问她:“乖乖想生孩子?” 凯茵虔诚的朝他点头,小手在他身下抚摸,温驯如猫的喃喃低语:“嗯,把你的京子给我,好不好?” 刚才那一次的遗传物质,殒命于凯茵的小腹上,这是他们没有安全措施又遭逢情难自控时通常采用的方法。 宋校爱怜的看着凯茵哀恳似猫的羸弱模样,浅笑的摸开她额上的发,慢慢说道:“小笨蛋,怀孕会导致你腰酸背痛,宝宝会从你的骨骼中吸收钙质,你觉得现在怀孕适合吗?” 凯茵受伤的腿仿佛出现了心灵感应,内质的筋脉突突跳动一霎。 宋校看见她失落的表情后将她温柔的抱来怀中,轻声宽慰:“想要给老公怀孕,那就要更加努力的恢复健康,对不对?” 凯茵的大眼睛定定的看着他,用力的点头。 他笑容温软,手臂太长,躺在远离床头小灯的那一边也能轻而易举的搭上灯上拉绳,随着他长指轻轻一动,晕光乍然消失,室内一片漆黑。 听见一道温暖深沉的男音呵护备至的唤道:“睡吧我的乖乖。” 隔天清早,宋校起早,抱着凯茵在卫生间里洗澡,顺便做每天清晨的梳洗工作。 擦干后凯茵luo身被他抱回床上,旁边摆放着凯茵的布质文xiong。 宋校拿了起来,看过搭扣的所在位置后展开两条细细的肩带,凯茵美滋滋的将两条手臂朝他展直。 两条细细的肩带从凯茵手臂上套了上去,攀到肩头上,然后宋校朝她后背探下了脑袋,试图快速的将搭扣那里处理的干净利落。 薛玉珍就是这个时候推门进入的,但是当她看见女儿赤身luo体的让宋校帮她穿衣服,薛玉珍真的没有觉得尴尬。 倒是凯茵面对病房门口而坐,看见妈妈进来后脸颊一红,握住宋校的皮带,将他拉到自己面前挡住自己。 宋校回头看到薛玉珍,礼貌一笑。 “阿姨您好。” 这一边,凯茵在宋校身躯的掩护下,飞快的穿上衣服。 薛玉珍佯装没有看见,提着保温瓶走到病房里的沙发旁边,将自己的手提包放下,随即又提着保温瓶和一次性塑料饭盒准备出去了。 保温瓶里盛放的是昨晚炖好的骨头汤,一次性塑料饭盒内盛放的是今天早晨自己手擀的面条。 往病房门口走的时候薛玉珍佯装看一看手里提着的塑料袋,头也不抬的对病床边的两个人说:“我去医院食堂下汤面给你们吃。” 说完,薛玉珍恰好走出了病房。 凯茵龇牙的朝宋校仰起脑袋,有点害羞。 宋校知道她为刚才的事情不好意思,索性揉了揉她的发顶,然后俯身下去,冰凉的唇印了一下她的唇。 “吃水果好不好?” 凯茵点头,小手却是仍旧拉着他窄腰中的黑色皮带。 宋校微笑着轻轻捏了捏凯茵的小手,继而也将她的小手从自己皮带上拿开,然后他拿着火龙果、水果刀和一只精致的瓷碟,走去了卫生间。 凯茵看着宋校的身影完全没入了卫生间,无聊之时她晃了晃健康的那条腿, 黑乌乌的大眼睛朝病房内环顾。 此时,病房寂静无声。 宋校在卫生间的垃圾篓边剥开了火龙果,洗净瓷碟与水果刀,再将去皮的火龙果冲洗干净,然后放在瓷碟上用水果刀切开,水果刀以温柔的姿态划开果肉,香气淡淡,却能引发人的食欲。 漂亮的椭圆形水果在宋校修长的手指中渐渐变成了小小的丁块,他稍加整理,将微乱的果肉排列整齐,再将水果刀和自己双手放在水流下冲洗干净,端着瓷碟走出了卫生间。 凯茵已经挪回床头边,寻到一个舒服的姿势靠着看起了床头柜上的一本书。 宋校端着水果盘走出来,凯茵手捧书籍朝他甜甜一笑。 “啊——” 张大嘴巴,眨着卷翘的睫毛,半可爱半撒娇的要他喂。 宋校一直保持着温暖的笑容,用水果叉叉起一块果肉,送到凯茵张开的小嘴中,果肉被她主动包住,从水果叉上裹了下来。 她咀嚼几口,说甜,叫宋校也吃,宋校正想说他不爱吃水果,岂料凯茵坐直起来,把着他坚硬的手臂,摇晃他:“吃嘛吃嘛。” 宋校无计可施,但凡是凯茵要求的,他真的没有办法拒绝,对她,从来都没有门路可想。 他随意吃了一块火龙果,软软的果肉,酸酸甜甜的味道,还有小粒的脆籽,真心不是他喜爱的东西。 水果类,他唯一吃的只有西瓜,因为西瓜解暑,以前在部队当兵的时候,每天训练结束都必能吃一整颗清甜水润的大西瓜。 咀嚼火龙果的时候宋校将水果盘递给凯茵,当他矗立她病床边,出神的看着她捧着水果盘一口接一口快乐又美味的吃完这些水果时,他在想,或许未来,他会因为她,不得不吃更多的水果。 这是一种温暖的幸福,他在14年踽踽独行中无数次的幻想过,有一个彼此深爱的灵魂伴侣,有一个可爱听话的女儿,如此这般,此生无憾。 “宋校!” 凯茵美滋滋的叉起一块果肉朝高高站立的宋校伸了上来,宋校从刚才的遐思中敛回注意力,他柔软眸光中的凯茵高仰着笑脸,快乐的露出了她那一口洁白的小米牙。 宋校的心柔软的无法言喻,随着他莞尔一笑,便也俯身,咬走了凯茵要他吃的那枚果肉。 这一幕又很巧合的被推门而来的薛玉珍看见了,薛玉珍佯装成正在看自己手里提着的保温瓶,一进屋便用大嗓门吸引他们两的注意:“饿了吧?快来吃饭,这面条刚下好,不能泡,来,宋校和大妹去洗手,洗了手到桌边吃饭。” 这样高嗓门用力一喊,病房内独处的小夫妻全都恢复了如常的表情,宋校谢过薛玉珍,然后抱凯茵去卫生间洗手。 他用公主抱抱着凯茵的,其实凯茵喜欢骑在他身上抱着他颈子的那种方式,但是现在讲究不了这些,而且妈妈在这里,更加不能做些让长辈接受不了的亲密举动。 宋校抱着凯茵进了卫生间,他个子高,只能矮下身体,这样凯茵才能摸到水喉。 她用小手拧开,水流冲泻而下,宋校将身体又矮了一些角度,凯茵将双手放在水流下,快快乐乐的洗了一遍。 洗完以后,还调皮的将手上的水迹往宋校清丽的瓜子脸上弹射,被她袭击的那一瞬间,他像少年一样快乐的闭上了眼睛,清秀的眉宇荡漾出宛如水中涟漪一般的皱痕,秀致非凡。 卫生间内一对欢愉的笑声引得在小桌边盛摆汤面的薛玉珍抬眸,望着卫生间雾白色的光线,薛玉珍的心情有欣慰,也有感慨。 嫉妒、吃醋……该死的占有欲又来作祟 宋校抱着凯茵从卫生间出来,她的宝贝女儿还继续像个黄鹂似的鸣啼个不停。 薛玉珍将女儿的不懂事数落了一遍,然后客气的要宋校赶紧别管凯茵,洗了手过来吃饭。 宋校对薛玉珍笑谢,却非常小心的将凯茵放在小桌边的椅子中,凯茵扶着扶手坐好自己,立刻就迫不及待的拉住宋校腰间的皮带,对他情深脉脉的说:“坐下来。” 宋校浅笑着对凯茵点头,很快洗了手从卫生间回来,坐在凯茵身边,桌子矮椅子矮,难为他长手长腿,舒展不开确实有些不舒服。 薛玉珍将刚从医院食堂下好的热汤面放在宋校面前,笑盈盈的望着她十分喜欢的女婿,母爱泛滥一般提醒宋校:“快吃,面不能泡,泡了就不好吃了。” 宋校仍旧礼貌得体的朝薛玉珍表达了谢意,见薛玉珍不与他们一起用餐,猜测应是在家用过了早餐,所以也没有多言,他本就是沉默寡言的一个人戒。 吃着家里做的热汤面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像儿时一家人回苏州过年吃的面汤,滋味是美的。 薛玉珍偷偷瞧着宋校,然后眼神一笑,美滋滋的找些事儿暂时离开了病房。 刚轻轻带上病房的门,徐主任与一批办公室同事从走廊那头走了过来,薛玉珍老远就喊:“徐主任!” 徐主任欢天喜地的朝远处的薛玉珍招招手,旋即步子迈的越来越大,身后那帮提着各种各样礼品的新闻部员工们热情备至的向薛玉珍打招呼。 都是来看凯茵的,刚出车祸的消息一传到电视台,徐主任就带过手下员工来医院探望,只是那时候凯茵车祸重伤,薛玉珍完全不想见任何人,不想和任何人寒暄,那一次也就拒绝了他们。 现在凯茵出院在即,徐主任这便带着一批同事前来探望凯茵,薛玉珍自然高兴。 “快请快请!徐主任快请!” 薛玉珍满脸笑容的推开了病房房门,所说的话自然被里面正在吃饭的两个人听见了。 凯茵乍一听双眼张大了许多,毕竟探访来的措手不及,幸好还是宋校温文尔雅,摸了摸凯茵的头,仿佛病房外那些纷沓的脚步声不是朝向她的病房而来,叫她慢慢的吃,不用着急。 凯茵丢掉筷子急吼吼的往宋校泛着青筋的白皙手背上猛拍:“抱我去床上,快点快点。” 宋校但笑不语,很从容淡定的将凯茵抱回了床上,恰好被一列入内的老朋友们看个一清二楚,徐主任的笑脸最为明显。 “徐主任。”凯茵扬起少女般甜蜜的微笑,又对与徐主任同来的同事们说道:“hi,大家好久不见。” 宋校试图以不引人注意的方法,悄悄退开这些人的视线,他不太喜成为别人焦点的感觉。 沉稳的步子带动整间病房内人群的眼神,站在最后手捧玫瑰花的是丁鹏,宋校在,他没敢向凯茵表达衷心的祝愿。 宋校默默离开病床边的行为让徐主任也不好与他的背影打招呼,也只能立刻掉头,对还杵在进门地方的丁鹏说道:“丁鹏,快来把花献给我们新闻部的小美女。” 被点名的丁鹏,迎来了所有人的注目礼,其中最不引人注意的便是走到窗边准备吸根烟默默独处一时的宋校。 他单手插袋气质冷艳的扭了头,沉静的目光在看到从进门处走出来的丁鹏时微微一沉。 没有人注意到冷漠矗立于窗边的宋校,包括丁鹏本身。 坐在床上的凯茵看见丁鹏手中的大束火红玫瑰就喜上眉梢,已经朝人家伸出了双臂:“谢谢谢谢,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玫瑰花呢。” 一句玩笑话,将同事们逗乐,将窗边人的情绪,瞬间破坏了。 自从自己太太在w市和凯茵闹了一场以后,丁鹏就对凯茵有些愧疚,回去t市后总想在上班时间寻找一个合适的时间请凯茵吃顿饭对她表达一下歉意,但是w市回来以后凯茵就请了婚假,丁鹏就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当面对凯茵表示一下对不起。 得知凯茵出了车祸,丁鹏第一个跑到新闻部找徐主任,第二天,徐主任便组织了部门员工一起去医院探望凯茵,可是遭到了痛苦不堪的薛玉珍的拒绝。 凯茵当时重伤昏迷,还在加护病房观察脑组织受损情况,薛玉珍整日以泪洗面。 徐主任感同身受,尽自己力量安慰了伤心欲绝的母亲,然后带着部门员工离开了。 前不久徐主任打电.话给薛玉珍,听说凯茵恢复的很好,近期就要出院了,徐主任欣喜之余又一次组织了部门同事,择了今天过来探望凯茵。 丁鹏自然要来的,他与凯茵虽然谈不上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但是在电视台里也算关系很不错的同事,一起拍摄过许多次,性格也合得来,能聊到一起。 凯茵是毫无城府的,高兴的接过丁鹏赠送的玫瑰花,爱不释手的抱在怀中,低头又闻又摸,要不然就对丁鹏说:“谢谢谢谢,我太喜欢玫瑰花了,可是为什么就是没有人送我玫瑰花呢。 ” 丁鹏见凯茵喜欢他送的玫瑰花,立刻欢欣鼓舞的回应道:“你喜欢,我以后常常送给你。” 凯茵自然也知道丁鹏说的玩笑话,都是各有家庭的人,丁鹏老实,凯茵表面上天真烂漫,但是该懂的道理她都懂的。 她仰起头又对丁鹏道了谢:“谢谢谢谢,谢谢你送我玫瑰花,我心情太好啦。” 正因为是外人馈赠的礼物,且还击中了自我的喜好,自然是这样欣喜若狂的对人家一再的表达谢意。 丁鹏哭笑不得,口吻真诚的说道:“不用谢啦,我说真的,你喜欢,我以后常常送给你,只求以后再有合作,你要多照顾照顾我。” “别站着呀,快坐快坐!” 刚才临时跑去其他病房借塑料凳子的薛玉珍回来了,那些红色的塑料凳子垒在一起,她刚进来,站在附近的年轻人们就来帮忙,拆了这一垒塑料凳子,一一发放下去,大家各自找空置的地方,落脚入坐。 “宋校,过来坐。” 薛玉珍最为照顾的就是她的女婿,外人难得来一次,需要尽心招待,但是宋校才是真正重要的人,薛玉珍时时刻刻都放在心上,不会冷落了他。 矗立窗边的他五官冷峻,双手插袋,身姿挺拔修长,永远一成不变的一身黑,华丽又典雅。 他的目光冷漠的从坐在凯茵病床边正与凯茵聊天的丁鹏脸上悄无声息的移开,对薛玉珍投去蜻蜓点水的一抹浅笑,不知何时手中已经夹着一根香烟,未燃,用它向薛玉珍说明:“薛阿姨,我去走廊抽支烟。” 薛玉珍并没有看出任何不妥,笑着回应了他。 宋校从分散而坐的众人整齐统一的注目礼下,沉步走了出去,走出去的时候五官冷峻,一言不发,目不斜视。 病床边的凯茵在笑,问丁鹏有没有参加十月份电视台内部角逐的最佳摄影师比赛,丁鹏正在回答,凯茵自然没怎么留意从她面前像一条华丽黑缎浅默无声离开的宋校。 薛玉珍拆了一篮子水果,端去卫生间清洗,削皮的削皮,切块的切块,花了十来分钟端着一盘颜色亮丽的水果拼盘送了出来,凯茵的同事们都是年轻人,抢着吃起来,气氛很活跃。 宋校沉步走到了廊上,不在意的左右两个方向闲闲一打量,上午八.九点钟,不少病患家属伺候病人去楼下散散步,有坐轮椅的病人从他面前路过。 他往后退步,礼貌的为病患与家属让出了路,病患家属与他颌首微笑,他未做回应,冷峻的五官并不亲和。 凯茵的笑声突然传入了耳畔,宋校双手插袋身姿如水,却神情冷漫的朝身后回了眸。 敞开的病房大门正对着凯茵的病床,病床往前是一扇通透的明亮玻璃,窗外有树,枝桠在风中漫舞,丁鹏为凯茵托着水果盘的那个动作折煞了窗外那副生动的夏日美景。 凯茵拿着水果叉,笑嘻嘻的往丁鹏为她托着的那道水果盘中用力一叉,挑起一块皮白肉红的香甜蜜瓜。 她小嘴说个不停,吃个不停,送到嘴里的香甜蜜瓜咬的嘎嘣脆响,丁鹏像个骑士,从桌上拿起那盒抽纸,送到凯茵的手边。 宋校面色清冷的看着门内的这一幕,眼神压抑,他沉步走向廊边栏杆,楼下也是一如往常的病患与家属。 他眯着眼眸,从西裤口袋中抽出烟包,火机在烟包中,随一根香烟一同掉入了宋校干净白皙的掌心内。 咬住她的脚趾! 打火机“啪嗒”一声,橘红色的火苗摇曳着他眼底不悦的神情,旋即那被他叼在唇畔的香烟冒出了奶白色的烟线,他的眼神在这层朦胧中反射幽冷的光。 病房内的谈笑声逸入了走廊上,穿错而过的医患都会本能的朝这间此刻非常热闹的病房匆匆瞧上一眼。 在凯茵又一次说出“谢谢谢谢”这习惯性用语后,双臂趴在栏杆上举目朝前放空视线的宋校表情冷漫的吹出了口腔中化为浓雾的烟气,清眉凛然的一挑,带着傲慢与疏离的一股敌意,转瞬翻过了身,面朝病房。 他的背闲适的靠在身后栏杆上,两条手臂也若然随性的各搭一边,燃烧的香烟在他左手手指上煎。 目视病房,犀利的目光笔直的射进敞开门扉的病床上。 凯茵坐了起来,扭头整理自己身后的枕头,丁鹏从椅中站起,将沙发上一枚靠枕塞进她背后,她道谢“谢谢谢谢”,然后带着一脸笑意,靠了回去。 宋校捏折了指端的香烟,香烟苟延残喘的继续冒着奶白色的烟线,但味道已经不对,他闻起来就很不喜。 丁鹏趁着他人都在聊天且病房内声音嘈杂的时候对凯茵提起了w市他太太与凯茵闹起的那件事戒。 如今再提,仍然觉得难于启齿,纵然这世上真有男女友谊,可是也没有愿意相信这份单纯存在的年轻妻子吧? 丁太太就是这样,因为与丁鹏结婚八年,女人会出现的不良情绪她都出现过,丁鹏解释给22岁还未经历婚姻生活的凯茵听,或许效果一般,但幸好凯茵通情达理,早将这件事情烟化。 凯茵摆摆手:“没事的,那天也是我不对。” 笑嘻嘻的化解了当初的那段尴尬,其实也不太愿意再提,领导同事都在,不光彩的事谁都不愿意说。 好在丁鹏也知分寸,对于那件事,点到即止,凯茵没有因此挂心那是最好。 凯茵擦了擦嘴咽下食管内最后一口蜜瓜屑,眼神不经意的瞟过室外走廊,移开了却又放了回去,定定一看,却是真的不见了那道沉默的身影。 她一度笑了好久的眼睛骤然平静了下来,匆匆环顾一圈,略显焦躁的找到了正陪着徐主任坐在沙发那儿喝茶说话的薛玉珍。 丁鹏看出来凯茵有些不一样,遂问:“怎么了?” 他刚开口凯茵就摆手,完全不看他,眼神在沙发那边的薛玉珍身上,却对他说了一句:“等下。” 丁鹏缄默,循着凯茵的眼神也看薛玉珍去了。 “妈妈。” 凯茵喊了一声,病房中嘈杂的交谈声淡去不少,闷头与徐主任说话的薛玉珍抬起头来,看着床头坐着的凯茵,回话:“怎么了?” 凯茵表情安静眼神却略显浮躁的说道:“你帮我看看宋校去哪里了,我刚才还看见他在走廊上抽烟,现在不见了。” 这话引起病房内同事们的笑话,凯茵与他们闹归闹,但是心思非常冷静的放在薛玉珍身上。 薛玉珍从沙发那边站了起来,朝外面走去了。 凯茵扭头看着薛玉珍走出了病房,薛玉珍站在病房门口东张又西望,应该没找到人,略站一会儿,迈步朝右面去了。 凯茵这才将视线移了回来,丁鹏适时的笑说一句:“你跟宋总的感情很好。” 凯茵一听,双眼盈盈的望着丁鹏,有些愣,但是很温暖。 “是呀,相差十岁,不容易其实。” 附近一位同事附和起来。 凯茵漾开了唇边的涟漪,满脸堆彻起幸福,发自肺腑的喃喃说道:“他让我。” 看着凯茵仿佛陷入美好回忆般的慨然表情,同事们聊起了宋校。 薛玉珍不久后独自一人回来了,凯茵见到这样的场景很快联想到宋校已经离开,虽然她的同事在这儿他离开无可厚非,但是凯茵不喜欢,她不要他走。 凯茵问薛玉珍有没有找到宋校,薛玉珍摇摇头,凯茵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往床帮一靠,彻底失去了精神。 徐主任似乎察觉到宋校可能因为他们的出现心有不喜,所以打算打道回府,那样一个不与人亲近的清冷男人是不能开罪的。 徐主任提包站了起来,对凯茵说场面上的好话,众人自然知道要走了,遂都随着徐主任站了起来。 凯茵谢过大家的美意后薛玉珍送他们离开。 人走完后凯茵翻出薛玉珍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给宋校打电.话,不通,她紧接着编写一条短信给他,不回,凯茵这才知道,宋校肯定因为刚才受到了冷落,不愿意理睬她了。 她气性上来了,憋都憋不住,正在编写威胁宋校的短信时,病房的门被一只夹着烟的男人的手打开了。 凯茵抬头一看,满眼诧异,立即冲他质问起来:“你去哪了?” 宋校将烟叼到嘴里,双手往西裤口袋一插,长身歪在门上,那个歪头的模样真是好痞,凯茵记忆犹新。 “干什么?” 不喜欢他此刻看她的那个眼神,怪怪的,像红外激光,也像丈夫抓到了偷.情的妻子。 宋校漫不经心的叠着一双脚踝,垂坠的黑色裤管下只能看见半长的光可鉴人的黑色皮鞋,皮鞋的亮度与坚硬度让凯茵觉得他好可怕。 这人双手插袋歪在门边,一双波澜不兴的烟眸带着审视的凛然,一度让凯茵产生被亲夫抓奸的错觉,脊椎骨汗津津的。 他腔调阴阳怪气的:“是不是跟我久了,偶尔接触接触异性也觉得心花怒放?” “……” 凯茵猜测的没错,心里面腹诽这人小气外加占有欲强,也没给他好脸色看,朝他哼了一声卷着被子就要往下躺,谁知这个时候,靠在门边的宋校有点发怒的表情,提步就朝凯茵横冲直撞了过来! 凯茵刚躺下去一半的身体被他凛冽的表情吓僵硬了,提着被头胆战心惊的看着朝她大步走来的男人…… 宋校把烟用力的蘸灭在刚才丁鹏托给她吃的蜜瓜盘子中,竟然以凯茵根本反应不及的速度与力量,将她身上的被子掀掉,将她缩成不规则形状的小身条强硬的一扯,扣住她可怜的一束小腰,凯茵便惨兮兮的被他翻了一面,背朝上面朝下的压在了床上。 他掐着她的后颈,另外一只手扯她的睡裤,凯茵“啊——”的一叫,双手往后拍打他坚硬冰凉的手臂,除了碰的自己的小手儿疼,多数情况下还都打在了他的机械腕表上面。 “你干嘛!你干嘛呀!” 尖叫。 宋校按着她的脖子扒了她的下身直接俯下去上嘴咬,凯茵肥嘟嘟的翘tun上全是肉,被宋校狠狠的咬了一口,当即她大叫大闹了起来。 “啊疼——疼疼疼!” 怕疼,连夜里真正的快乐也叫疼。 往她屁股上又用力咬了一口,咬出粉红色的牙齿印来好让她长长记性。 他刚松开她她就一骨碌翻了一个身,被他咬痛了,还光溜着下身,真丢人,可也真是无奈,撑着手臂就往床头退。 他沉着脸撑着她的两侧,渐渐弯下腰来。 这人的眼睛阴气重重,仿佛要吃一个人似的。 凯茵越是往后缩,他就越是往她压,压到她的后脑勺突然磕碰在病床头的铁栏杆上,无处可缩了,只能翘着一双大眼睛忌惮又惶恐的看着他灰色的瞳孔。 宋校阴气沉沉的低声问她:“谁能咬你?” 凯茵瑟瑟缩缩的回答:“宋校……” 他冷哼一笑,短暂露出几粒漂亮雪白的牙齿,盯着她求饶的卖乖眼神,不仅没有控制住怒火,反而平添了几丝受欲。 她穿着宽松的条纹病服,后背压住前胸便就绷住,两颗圆鼓鼓的雪球让宋校控制不住此刻躁动起来的念力。 他气急败坏的又一遍将凯茵翻了过来,凯茵嗷嗷的叫,他的掌心用力的捏她肥嘟嘟的屁骨,然后泄愤的上嘴咬。 她用健康的那条腿蹬他,他一把逮住她细小的脚踝,拉到自己嘴边二话不说咬住了她的脚拇指。 “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很痒……” 凯茵笑嘻嘻的朝他求饶,宋校自然受用的很,吐出了她的脚趾但是仍旧握着她的脚踝,挠到她忘乎所以的连那条还未完全愈合的伤腿也开始动弹,宋校才彻底放开了她。 放掉的她一骨碌爬坐起来,宋校冷眼睇过她,旋即便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玫瑰花束要走。 好丈夫,给她为奴 凯茵唤住他,下文还不待出口宋校已经沉着脸训斥了她:“你喜欢玫瑰花,以后我每天买给你,但是你不能接受别的男人赠送的玫瑰花,你知道男人送女人玫瑰花代表什么吗?你知道玫瑰花的花语是什么吗?我想我送别的女人玫瑰花你应该不会开心,所以也多替丁太太想一想,如果不想再次发生那种事情,拜托你长长脑子。” 这番话是有些严厉的,凯茵没再敢跟宋校还嘴,偶尔他严厉起来也确实让凯茵害怕。 但是这么好的玫瑰花没有过错,凯茵问他能不能把这束玫瑰花送给她妈妈。 薛玉珍也喜欢玫瑰花。 宋校态度霸道而冷酷的回以两个铿锵有力的字:“不行!” 凯茵缩下了脖子,宋校拿着那束玫瑰花推开了病房房门。 这人的身影偶尔看起来优雅又高贵,偶尔看起来却又十分纨绔无礼,就像现在这般。 宋校前脚离开,薛玉珍后脚回来,脸庞全是笑容。 对于徐主任今天带手下同事前来探望凯茵她是心存感激的,送徐主任送到医院大门口,真的算的上尽心尽力,况且徐主任毕竟是凯茵的顶头上司,薛玉珍也想尽量与徐主任处好关系。 薛玉珍笑眯眯的关上门后准备将徐主任今个带来的礼品整理一下,没看见床头柜上那束玫瑰花,所以问凯茵放哪里去了。 凯茵说:“给老鼠叼走了。” 薛玉珍听不懂,还以为女儿开玩笑的,去卫生间也没找到,本还想着拿玻璃杯把花插一下,现在倒是找不到花去了哪儿戒。 凯茵看薛玉珍还在孜孜不倦的寻找,于是把刚才的事简单的陈述给薛玉珍听。 原来是宋校拿出去扔了,薛玉珍虽然可惜那些漂亮的玫瑰,但是她能够理解宋校的行为,笑着和凯茵说了几句女人间的悄悄话,凯茵说老妈不正经,就在这个时候,宋校推门进来了。 薛玉珍立刻收敛脸部暧.昧的笑容,扭头对门口那儿的宋校说:“你们两的早饭吃好了没有?” “宋校吃完了,我还没有呢。” 凯茵吐了吐舌头,被老妈瞪着的感觉并不好。 薛玉珍虽然骄纵孩子,但是从来不允许凯茵浪费食物,每一次凯茵若要浪费食物,薛玉珍就找凯茵要生活费,久而久之,凯茵也形成了不浪费粮食的好习惯。 宋校当过兵,食不言寝不语这是规矩,况且他速度快,比较起凯茵,真是天差地别。 徐主任到来时宋校碗里的汤面已经吃的一干二净,只有凯茵慢吞吞的才吃掉三分之一。 薛玉珍走到小桌那边开始整理孩子们吃完的早饭,凯茵那碗面汤早就冷却了,没有办法再吃。 薛玉珍把碗筷垒了起来,端着碗碟要去卫生间洗净,宋校礼貌的请示她能不能带凯茵出去一趟。 凯茵的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下周就能出院,薛玉珍自然是同意的,最关键的原因是,宋校这个人稳重踏实,要是他也像凯茵那种性子,薛玉珍是不能答应的。 卫生间的水流哗哗而下,杯盘清脆作响,外间的宋校正在帮凯茵穿袜。 他伫立在病床边,身躯高大挺拔,从未见过哪个男人将一身浓郁的黑穿的如此优雅雍容,但是这样一位外表出众的男人,却心甘情愿给一个小女孩为奴,甚至握住她的脚踝,帮她穿袜。 凯茵问他这是要去哪里,宋校也不神秘,跟她说了:“花溪路公寓重新装修了,带你去看看,不满意的地方立刻改。” 凯茵心中一怔,本能的在脑海里出现了那个黑暗系简约大方的公寓,他说重新装修,那能装修成什么样子?粉色的? “重新装修?”凯茵小心询问正在帮她穿鞋的宋校:“你不是喜欢黑色吗?” 他半躬着身,将她的扣带黑色小皮鞋套上她的脚,白皙清秀的额闷在下方,却见他眉眼盈盈,挑起一缕微笑,缓慢说道:“家是女主人的,你喜欢最重要。” 恰好薛玉珍洗净了杯盘从卫生间步出,听见了宋校的这句话,没有妈妈会不替女儿高兴的。 来不及将杯盘擦净放好就先直步走到床边来,往床头柜放下手里的东西便十分不好意思的弯下腰,从宋校手中拿走了凯茵的黑色小皮鞋,一边责怪着女儿不懂事一边请宋校起来。 宋校盈盈一笑,替凯茵穿鞋的事交给了薛玉珍,他去凯茵的主任医师办公室问点事情。 宋校出去后薛玉珍蹲在床边帮凯茵穿鞋,然后一个劲儿数落她:“孩子呀,你要懂点事,你现在还小,但是再过几年你就是当妈妈的人了,不仅要照顾宋校,还要照顾孩子,像现在这样可不行啊,男人做事业,女人就要当好贤内助,明白吗?” 凯茵看着妈妈说个不停的嘴巴,但是却点了点下巴颏,说她知道怎么做一个好妻子好妈妈。 这话让薛玉珍有些刮目相看,抬起头,不确信的盯着坐在床边俯视她的凯茵。 凯茵蛮不在意 的挑了挑眉,对薛玉珍说:“妈妈,我想给宋校生小孩了,真的。” 薛玉珍扣好女儿的鞋扣,一举站了起来,不确信的严肃盯着凯茵。 凯茵见薛玉珍这幅神态,自然解释了个中原因:“妈妈,我想过了,宋校今年32岁,其实说大不大但说小也绝对不小了,我昨天晚上问他喜欢男孩还是女孩,他说他喜欢女孩,我看他对待娉婷那么好,我心里不是没有感觉的,娉婷要是我和他的女儿该有多好是不是?而且就像小姨父对我说的,每个女人都要生孩子,早生晚生不如在最合适的时候生,我出了车祸,近段时间不可能怀孕,等我调养个一年左右我也快24岁了,生孩子也挺合适的,对不对?” 薛玉珍是高兴的,孩子就是夫妻之间最牢靠的纽带,有了孩子凯茵也能成熟一些,薛玉珍对凯茵这个想法很赞同。 “上一次你吵死吵活跟我说不要生孩子,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小孩子呢,我和你爸为这件事还操心过,要是你真不愿意生小孩,你和宋校的婚姻估计也有危机,这样最好了,女人只有生了孩子才能真正意义上算做男方家的人,而且有了孩子你和宋校的关系也会更加牢靠,是好事啊。” 凯茵拄着拐杖跳下地来,单脚支撑着自己,对薛玉珍摇摇头:“夫妻的关系不是靠孩子来维持的,否则这世上闹离婚的男女生个孩子不就完事了嘛?但是我对我和宋校很有信心,我爱他,他也爱我,我们会好好经营婚姻的,妈妈,虽然我有时候挺任性的,我也讨厌我自己,但是每个人都需要慢慢成长,谁能一出生就懂人生真理呢是不是?” 薛玉珍去包里找她紫罗兰色的太阳伞,对凯茵的这番话回应的是:“总之别过成宋校爸妈那样就好,凡事多理解体贴他,男人不像女人,许多话他说不出口,只要他对你好真心的心疼你就好,无所谓的小事不要太斤斤计较。” 凯茵说:“我知道。” 宋校进来了,刚好在凯茵话毕的时候,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薛玉珍说他父母的话。 薛玉珍有些尴尬,将太阳伞递给凯茵便飞快的转移了话题:“外面太阳晒,你不是最怕晒黑吗?去吧,早去早回。” 凯茵接过太阳伞递给了站在她身边搂着她肩膀的宋校,问薛玉珍接下来干什么,薛玉珍说想趁着阳光大好把床单被套洗掉。 这些东西都是从家带来的,没有用医院配备的,凯茵与薛玉珍说好后由宋校抱起来了。 “妈,我们走了。” “嗯,早去早回。” 薛玉珍送了几步,等女儿女婿离开后她开始拆床上的床单被套。 凯茵握着拐杖依偎在宋校怀抱中,很是幸福,她笑的时候他就也莫名其妙的笑了,两人的视线一高一低,都在互相观望对方,有趣的紧。 乘电梯下了楼,走出住院部大楼,宋校按下了套在左手中指上的车钥匙,露天停车场里一辆黑色奥迪亮了灯。 凯茵眼尖,瞅到了车标,所以赶紧抱着宋校的脖子问他是不是买新车了。 宋校说这车是他父亲的。 “我们家的车,你陪我去买。” 凯茵笑盈盈的看着他:“要让我选,你可能就不能如愿以偿了,车子我肯定选白色或粉色。” 宋校抱着凯茵朝奥迪走去,夏日的艳阳照耀在他雕刻出的精致五官上,飘逸如诗,气质也像诗人那般内敛文静。 他笑着说:“粉色不行,白色我勉强接受。” 情陷,给你极致宠 凯茵偷偷笑,向上捏住他黑衬衫的领子,似有埋怨的口气,说:“那你还说让我帮你选?明明自己决定好了的。” 谈笑间宋校已经抱着凯茵走到了奥迪车边,他矮下身,凯茵将车门拉开,宋校将她轻轻放进副驾里,然后帮她系安全带,非常体贴。 凯茵趁着这个机会朝他近在咫尺的白皙瓜子脸上印了一口,他侧眸凝视她,一双烟波浩渺般的眸子全是灿灿的笑意,说:“不行,这不够。” “小狗才这样赖皮。煎” 虽说是抱怨着的,但已经老老实实朝人家冰凉唇畔上贴了过去,那人一用力,勾住她后脑勺将她带动起来,他拿齿关轻轻咬了咬她的唇。 宋校驱车带凯茵回花溪路公寓,那间公寓已经许久没有回来过了,印象里最后一幕是她被魏立巍的皮鞋踢昏厥的场景。 这样的场景回想起来是会让自己在午夜做噩梦的,凯茵开始朝窗外望,想把现在脑海里出现的那一幕忘记。 公寓楼下停好车,宋校来副驾这边抱凯茵下来,凯茵握着她的拐杖由宋校抱了出来,他锁了车后带凯茵踏上了公寓台阶戒。 从电梯出来听见轰隆隆的噪音,家里在装潢,门外的那扇指纹防盗门已经换掉了,现在有内外两道门,里面是防盗门,外面是镂花铁门,防盗门打开还有一扇镂花铁门起保护作用。 不用想,宋校是被魏立巍伤害凯茵这件事伤到心灵深处去了。 凯茵由宋校一路抱进了家门口的玄关处,满屋凌乱与灰尘。 他才将凯茵放下来,等她拄着拐杖站稳了以后,宋校松手,从西裤口袋抽出一只粉色的口罩,站在她后面,将口罩罩住了她的鼻子和口腔,然后将口罩的两只耳朵挂在凯茵耳朵上。 凯茵回头看他。 他的声音在嘈杂的噪音中非常清致:“灰大。” 凯茵露出来的两只大眼睛对着他弯了起来,他也笑了,俯下身,贴着她的口罩就与她碰了碰嘴巴。 亲密的一幕被跳出卧室的芮芮看见了,目瞪口呆,小女孩对男女亲密之事兴趣非常浓厚,看到姐夫和姐姐隔着口罩都可以亲嘴,眼睛里冒出了粉色的桃心。 “喵喵!” 芮芮跳着方块路过地上那些杂七杂八,跑到玄关这儿来,没轻没重的往凯茵身上一抱,金鸡独立的凯茵若不是被宋校坚硬的胸膛护住,她也早栽跟头了。 凯茵诧异芮芮在这里,问她原因,芮芮说她是这次装修任务中的一级设计师,好不自豪。 身后扶着凯茵肩膀以微微抱着她的姿势站立的宋校噙着一抹漂亮的微笑,贴到凯茵耳朵边对她说了悄悄话:“芮芮说她能设计出你喜欢的风格,我姑且让她试试,你不满意的话,我让她赔钱。” 凯茵笑的合不拢嘴。 芮芮跟凯茵从小一起儿长大,她说她知道凯茵的胃口,还真是知道,凯茵看见芮芮手机相片中那张欧式皇家大床就已经弃械投降了。 “已经订购了,我跟姐夫打包票,你绝对喜欢!” “啊芮芮!谢谢谢谢!我太喜欢了!” 抱她去卧室,芮芮拿设计图纸给她看,哪里放什么哪里又放什么,条理清晰。 宋校一面与卧室里面监工的唐泽互视一笑,一面还得拎着这孩子的衣领,怕她高兴过了头再给没轻没重的芮芮扯跌跤了那就真是个大问题了。 芮芮摇晃一条腿的凯茵时宋校噙着优雅又亲和的微笑,却不动声色的将凯茵护回了自己怀抱,凯茵的脚跳了跳,这才站稳,靠在宋校怀抱中朝卧室打量。 芮芮朝自己指大拇指:“我厉害吧,早说我姐就喜欢欧洲皇家风格嘛,唐泽还说装饰成粉色的公主房比较好。” 唐泽对芮芮的数落但笑不语,手中夹着一支烟,正在监管室内刷漆的工人有无偷工减料。 装修的房间,味道大,且还含有化学原料,宋校不想凯茵多呆,简单让她看了一下,见她这样喜欢他也就放心了。 抱她又从卧室出来,打算回去了,凯茵的眼睛从客厅的墙角一掠而过,想起四个多月前自己就是在这里被魏立巍打晕的。 宋校看见凯茵在看那个墙角,五官微微一冷,下一秒就用嘴唇印上了她的。 凯茵的注意力被他引开,亲了亲,分开彼此,凯茵被他抱着,问他:“唐泽和芮芮怎么回事?” 明显亲切了许多,芮芮不再喊他唐特助,唐泽也对她展开了温柔的笑容。 宋校闻言忍俊不禁,眼神不确定的雾霭茫茫,低头笑着对她悄悄的说:“那两个人平时看起来无比正经,没有想到开始的这么突然,等我知道的时候,唐泽已经成了我的妹夫。” “啊?!” 凯茵误解了宋校的含义,所以她大吃一惊,宋校不急不忙的解释:“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但是正在恋爱确实是真实的。” 谈话间,宋校已经抱着凯茵走出了公寓,往后 一转,跳着方块的芮芮跟了出来,脏手挠着灰脸,凯茵真是不忍目睹,问她留在这里干什么。 芮芮白了她一眼。 没谈过恋爱还是怎样?恋爱的时候是不是全天候都想跟男朋友在一起? 凯茵说:“那你班呢?” 不会连工作也不要了吧? 芮芮说的义正言辞:“我跟我爸请假了呀,我爸同意了呀。” 凯茵闭眼睛,哎呀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忘记芮芮的领导是小姨父了。 宋校只管抱着凯茵,纤细的下巴侧到了旁边的方向,她们谈女孩子之间的事,32岁的男人是没有兴趣多听的,他有兴趣的,只有她,等着把她带走就好。 装修的房子实在太脏,没有办法留人,凯茵叫芮芮回家,芮芮不愿意,肯定是为唐泽才这样牺牲自我的,平时她可吃不了这种苦。 “那你别要唐特助管这事儿了,换个能干的用心的就行。” 凯茵发话了,宋校没有不听的可能,他噙着微笑说好。 倒让被凯茵看笑话的芮芮红了脸,凯茵撇撇嘴,看着她脏兮兮的模样白了她一眼:“赶快回家洗干净,让小姨父知道你在给我打工,他肯定得找我要工钱,我可没有工钱给你。” “姐夫有呀。” 芮芮天真的仰着脑袋说完,掉了头就像一只脏兔子跑回公寓里面去了。 咋咋呼呼的小女孩碰到了自己喜欢的男人,若是这男人在年长几岁,那更想要撒撒娇卖卖乖。 等芮芮活蹦乱跳的冲进卧室去,唐泽正在接一通来电,神色严峻,听到芮芮喊他名字时他凛冽的双眼匆匆一抬,朝芮芮比划了一根手指,示意她现在不要吵。 芮芮急忙用两只掌心盖住嘴巴。 唐泽蹙着眉心,刚才朝芮芮比起的那根手指还没有放下去,惯性使然停在了半空当中,不知道来电人对他说了什么,他的脸色急遽严峻下来。 “我马上来。” 唐泽收线后将手上拿着的那板胶带甩在地上,匆匆往外走,他路过芮芮时轻轻扶了一下她肩膀,人已经出去了,声音却对她说道:“你跟你姐姐先回家。” 芮芮立马跟上唐泽:“怎么啦?” 唐泽神色匆忙,也没有跟宋校道明内因,只说有事,便拿着车钥匙跑出了公寓,没一会儿电梯上来了,他走了。 宋校的表情微微默了默,凯茵正圈着他脖子看着他,他的神色不太舒朗,想必唐泽那样神色匆匆的离开,没有人不会多加联想吧? “要不你跟唐泽一起去吧,我让芮芮带我回医院。” 宋校摇头否定,口气轻松表情却不轻松,看着尚且站在公寓里面的芮芮,对凯茵回答:“不能处理好的他自然会跟我说。” 然后他对芮芮说:“芮芮,跟我们回去。” 唐泽都走了,芮芮自然也没有待下去吃灰尘的必要,她拿了包,从公寓里面走了出来。 宋校开车送凯茵和芮芮先去医院,芮芮要在医院和凯茵待到晚上吃过饭,然后再回家。 行车途中宋校想吃烟,所以将凯茵放在后座与芮芮一起,姐妹两聊琐碎的事情,宋校往车窗上架着胳膊,信号灯口吞云吐雾,阴沉的眼睛看不清内容。 手机响了,他以迅捷的速度戴上蓝牙耳机,里面人说完话后宋校的脸色十分难看。 凯茵扶着驾驶座椅背问他出了什么事,宋校不说,将蓝牙耳机拿掉后阴气沉沉的眼睛朝窗外犀利的眯了起来。 狼之死 唐泽在楼下抽烟等宋校到,宋校送凯茵到了病房才放心离开,一路驾驶奥迪飞驰,三十分钟后拐上了小区前的上坡。 唐泽看到宋校的车到,立刻捻了烟头扔进路边垃圾桶中,等奥迪停好,唐泽与宋校两个黑色系的男人大步流星的往单元楼上跑。 魏立巍家聚集了陈会那边的亲戚,所有的女人披麻戴孝,哭天抢地,跪成一团。 面色铁灰的魏国林与蒋繁碧和魏苡芝站在一起,其实还有些保护老婆女儿的姿势煎。 进门正对客厅,客厅里烧着两盆纸钱,黑灰飞到空中,气味难闻,桌前两只白烛,燃了一半,烛光中摇曳着一张年轻男子的照片。 但是相片中的这个年轻男人不是魏立巍,而是宋校! 宋校五官严酷的伫立在客厅的入口处,他的照片放大后摆放在灵堂正中,室内燃烧而起的黑灰漂浮在空气里,那些披麻戴孝的女人们一声啼哭突然激怒了他…… 他凛冽的走上去,将两只白烛纷纷扫落,中间那张大幅相框被他狠狠砸碎在地,玻璃分崩离析跌成了雨花,他弯下腰,怒气冲天的拾起自己的照片戒。 陈会在此时此刻冲了上去,唐泽见状,火速上前阻拦。 那些披麻戴孝的女人全体爬了起来,魏国林与蒋繁碧也在同一时间去护想护的人,短短几秒钟的时间,狭小的客厅……乱成了一锅粥。 “宋校,我送你上路,到阴间你陪我儿子。” 宋校太高,陈会狰狞的往他脖子上抓,血痕印在了白皙的后颈上,有血水渗出。 陈会掐住了宋校的手臂,不知道究竟要做什么,哭的歇斯底里。 蒋繁碧突然挤入,扯住她的头发将她厮打,陈会仿佛不知道了疼,死死掐住宋校的手臂。 宋校盛怒转身,一挥手,连同蒋繁碧在内,几个挤在一起的女人全体栽向了地面。 发疯中的陈会泪水横飞,跌倒后立刻扫了蒋繁碧一巴掌,大骂:“臭表子!” 蒋繁碧就要与她彻底打斗起来,却不知宋校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拎了起来,他的手,那般冰冷,像海水一样残酷,下手也极重,捏到她的骨骼里面去。 宋校扔掉蒋繁碧,半弯着腰,极力克制的血腥双眸有泪的痕迹,陈会仰起头来。 宋校钢灰色的眼球一瞬不瞬的怒视着她,字字如锥:“陈会,别逼我,欠你的是魏国林和蒋繁碧,你欠我的,魏立巍替你还了,他做的坏事下十次地狱都还不够!” 身后的蒋繁碧是多么疼痛的心情,她长久亏欠了的独生子,亲口说出了这样残忍的话,这些话能令母亲的心撕成碎片。 陈会的亲戚们试图扶起陈会,却都被陈会狠狠的推开,她想要找宋校同归于尽,可是又发现手无缚鸡之力,面前这个男人野蛮起来根本不是她能伤害的。 宋校的黑色皮鞋发散凛冽的寒光,从落在地上的黑灰上无情的踏过,手里面捏着他的放大照。 唐泽要与他一起离开。 两人刚踏出家中客厅,蒋繁碧可能冲陈会吼了一声:“魏立巍咎由自取,死了活该!”随后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巴掌声,魏苡芝哭着大叫:“爸爸你别打妈妈!” 站在楼房过道上的宋校面色铁灰的一回头,看见魏国林把蒋繁碧打的摔在了地上,蒋繁碧嚎啕大哭,爬起来就朝魏国林撕。 而陈会,突然疯魔的从地上爬起来,扑到蒋繁碧背上就往她头上打,蒋繁碧被魏国林又打了一巴掌,还没来得及还给他,又被跳到背上的陈会打的狼狈无比。 魏苡芝放声大哭。 宋校大怒,坚硬的皮鞋毫不犹豫的重新踏进这个家,走到魏国林面前,强行拿开他撕扯蒋繁碧手腕的手,然后揪住陈会的手腕,往前一甩,陈会便不堪其力的栽到了地上,哭的死去活来。 魏国林跌倒又爬起来时宋校怒发冲冠的对他说:“既然蒋繁碧是你女人,你就应该像个男人一样护着她,尤其别在你女儿面前丢了你作为父亲的脸面!再让我知道你打她,小心你的后路!” 痛哭不止的蒋繁碧抱住宋校的腰,却被他往边上狠狠推开,拒绝的太干脆利落。 他转身就走,卷起黑色的漩涡,唐泽后面跟上,却被利索下楼的宋校制止,他头也不抬的残酷吩咐道:“你送她们两个回去!” 声音非常尖锐! 唐泽止步脚下的台阶,他知道宋校说的她们是谁,蒋繁碧和魏苡芝。 放眼这间摆设着灵堂的客厅,每个人的五官都有一种被人撕歪的狰狞之感,魏国林早已入赘身份在蒋家呼风唤雨十几年光阴,不知道是何种原因,他敢对宛如他金主一般的蒋繁碧扇耳光,这是唐泽看不透的。 似乎每个人光鲜亮丽的外表总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唐泽踏进客厅,黑灰依旧在头顶盘旋,令他厌恶,他对互相搂抱的蒋繁碧与魏苡芝轻声说道:“这里不宜久留,我先送你们回家。”</ p> 魏国林作为蒋繁碧的丈夫,本应该给她坚硬如铁的保护,但是却在前妻和前妻的亲戚面前给了她凌厉的巴掌,这两个巴掌打碎的不仅仅是魏国林与蒋繁碧之间的爱情,还有蒋繁碧在陈会面前骄傲的尊严。 按照唐泽的心理活动,他认为魏国林今日的举动,欠缺考虑了。 或许魏国林与蒋繁碧之间早已存在问题,只是外人眼中,他们仍是一对情深伉俪。 唐泽护卫蒋繁碧与魏苡芝离开了陈会的家,这间乌烟瘴气的屋子让一进入的唐泽就有一种沉重的窒息感觉,魏立巍生长在这样的家庭,难免自身的性格方面有所偏差,长大后的所作所为也不足为奇。 蒋繁碧拥着啼哭不止的女儿走出了楼道,原地驻足又朝楼道回了头,唐泽不久后从里面走了出来。 “上车吧蒋董。” 唐泽本欲三言两语一带而过,蒋繁碧却还是问了:“唐泽,宋校和魏立巍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 不出所料。 唐泽微微沉吟,深不见底的黑色瞳孔正在精锐的搜索可行性回答。 他给蒋繁碧的答案合情合理,而且能让蒋繁碧就此缄默:“蒋董,魏立巍早就为上一辈的事与宋先生过不去,这种矛盾的关系并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宋先生一味忍让退避,魏立巍伤害了萧小姐才彻底激怒了宋先生,发生前不久那样的惨祸,也不是宋先生一人导致的,魏立巍也算是咎由自取。” “……” 蒋繁碧是不会同情魏立巍的,那个孩子很小的时候就用阴毒的眼神看过她,曾令她毛骨悚然过,长大后的魏立巍是一个两面三刀的狡猾男人,他的眼睛分明想要吃了她,却能谄媚又做作的喊她“小妈”。 这样的男人,应该不可能有人能够走进他的灵魂深处去。 可是对魏苡芝而言,这种感觉就又不一样了,魏立巍与宋校都是哥哥,两个哥哥在她心目中只有魏立巍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哥哥。 魏立巍关心她,从小到大与她来往,下雨天接送,短信电.话交流感情,可是宋校哥哥,从来没有与她像兄妹那样走动过,即便很少数情况下的回来也没有与她说话,在一个家里都不与她说话,她又怎会觉得他是哥哥呢。 四月份的惨祸给魏苡芝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冲击,私心从来不敢告诉别人,不希望魏立巍出事。 果然,触及到当年婚内出轨之事,蒋繁碧无地自容,不再深入追究宋校与魏立巍的过节,要求唐泽现在送她与魏苡芝回去蒋家大宅。 途中,唐泽接到宋校来电,那个男人沉默寡淡的声音没有多讲,说了一个地点,唐泽顿悟,送完蒋繁碧与魏苡芝后打方向盘去与宋校约定的地方。 在嵩山路路口,唐泽抵达的时候看见宋校倚着车门站在太阳下面抽烟,周围车来车往,行人穿错人行道旁,宋校隐在城市不被注意的一角,神色冷峻严酷。 唐泽将车缓缓靠边,沿着黑色奥迪停放,宋校移了移目光,烈阳下他不得不眯着双眸,模样总归是冷酷无情的。 唐泽下车朝他走来,宋校给他递了一支烟,唐泽没有接,直接用嘴叼住,正欲取火,宋校已经擦出火机的火苗,烧在了他香烟的屁股上面。 唐泽往内吸食,将烟点燃,宋校灭掉了火苗,随手拿着打火机无心的把玩。 “宋先生,已经送蒋董与苡芝小姐回到蒋家了。” 温柔给予这个女人 唐泽如实陈述,宋校没多大反应,倚着车门漫不经心的叼着香烟,眼睛是看着前面人行道的,来来往往至少也有一二十人在这短短时间内从他视野中走过,却没有一个人给他留下过一丝一毫的记忆。 他叼着烟说:“陈会与利露两边都找人盯着。煎” 唐泽明白他的意思,现在魏立巍出事,无疑对陈会是灾难般的打击。 魏立巍性格中的乖戾有陈会的因素,所以陈会接下来会把事情闹到什么地步无人可知,娉婷的事她一无所知,但是w市内海大桥那件事势必会牵连出上一辈的丑闻。 媒体与观众最爱豪门丑闻,他们以丑闻为乐,整日津津乐道别人的丑事。 作为上流社会有头有脸的蒋家与党中央第一代红色领导人的宋家,都不可能再为当年的事埋单,时隔近二十年,再被媒体肆意报道,只怕宋守正会大发雷霆,汉臣形象也会全面大跌,损失是空前绝后的。 宋校一直不愿撕破脸面的原因也正是如此,利弊较量,忍辱负重的损失比鱼死网破小。 不是凯茵出事,激不出性子冷静的宋校干出那种不顾后果的事情,现在魏立巍生死未卜,最大的敌手已经解决,他有什么理由在幸福的道路上功亏一篑呢。 唐泽是了解宋校的,他夹下烟将烟雾吐出,然后对他说:“习四爷已经请利露小姐喝过茶了,具体怎么谈的我不清楚,但是我想,没有人能够不去忌惮习四爷的势力吧?况且还是一个色厉内荏的女人,现在她的靠山消失了,她有什么理由作恶多端?除非她和魏立巍一样狠狠的恨着谁。” 唐泽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少了魏立巍的利露,不会做出损人不利已的事情,况且当年的她只是充当了魏立巍的杀人武器,她并不与蒋家或者宋家怀有深仇大恨,是不会愚蠢的滋生事端的戒。 宋校叼着香烟侧目眯着他,问:“他怎么知道的?你说的?” 唐泽摇摇头,宋校的眼睛在奶白色的烟雾中十分朦胧,染有醺意。 “是萧小姐的爸爸和您父亲坦白的,您父亲出于身份特殊不便出面,所以请了习四爷出面。” 宋校叼着烟迎向前方,人行道上依旧有行人来来往往,这些人在宋校眼中就像看不见的尘烟,或许自他生命中出现又消失的那些人都像眼前看不见的尘烟。 除了凯茵,是没有人能让宋校眼前一亮的。 他叼着烟陷入沉思,烟头上的灰色屑粉不堪重力飘落下来。 “接下来陈会可能会引起轩然大波,”须臾,唐泽听见宋校的声音像暮鼓般逸入耳中,他的神色非常冷静,“如果她闹,当年那件丑闻势必又会卷土重来,汉臣的股价会跌,你做好相关方面的准备,适时将烟幕弹投出去,汉臣接下来的项目都是全国性的,收益巨大,最坏也好过娉婷的事被人曝光,算是因祸得福了。” 宋校夹下了烟,奶白色的烟雾从他冰凉的薄唇中轻轻逸了出来。 唐泽悉数领命,与宋校一同目视着人行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宋校从车边站了起来,他打开烟包,将烟蒂投了进去,指端一捏,烟包毁尸灭迹,他手臂一扬,竟然这般轻松准确的投进了人行道边的垃圾桶中。 有行人行注目礼,宋校视而不见,将双手***西裤口袋,五官冷峻。 “林幼怡与娉婷也找人盯着,近段时间内不考虑她们回国,我将凯茵送回北京,度过这段风波再另作打算。” 总之,魏立巍的死或者生死未卜,都是值得用眼前的危机交换的,宋校很满意。 唐泽离开车边,目视宋校大步走回驾驶座,黑色奥迪不久后汇入车流,唐泽驻望须臾,投掉了烟头驾驶黑色路虎沿另一条路离开。 宋校去了医院。 薛玉珍切了苹果和哈密瓜,让两个小女孩边看电视边吃,她在卫生间搓洗凯茵早晨洗澡时换下来的内一物。 凯茵没在床上发霉,她下了地,和芮芮坐在电视机前的沙发上,一边吃水果喝薛玉珍用榨汁机鲜榨的柳橙汁,一边歪在沙发上看正午档的泰剧。 安静美好的正午阳光被门外一道修长身影猝然打破,阳光在地板上出现了死角,换做了那个人的黑色身影。 薛玉珍甩着手上的泡沫从卫生间跑出,见到是自己女婿到来,亲切无限,女婿的手上拿着一束鲜艳的玫瑰花,薛玉珍但笑不语,心头乐开了花。 对女儿真好。 “薛阿姨。” 不管何种场合,宋校总是将礼貌随身携带,良好的教养可见一斑。 那边沙发看电视的凯茵听见她老公的声音,把水果叉塞给芮芮了,拿起自己的拐杖站了起来,刚走两步看见宋校拿着玫瑰花过来了。 “你怎么来了?” 送她与芮芮回来后他去忙了,现在又跑来了医院,还带着一束玫瑰花,这是公务忙完了的意思吗? 宋校将玫瑰递给凯茵,她抱在怀中嗅了 嗅,心里喜欢吗?是喜欢的,22岁的小女孩还是很向往浪漫的。 宋校不是个浪漫的人,岁月中也不曾出现过想要温柔给予浪漫的女人,现在的他32岁,相比浪漫,更多的是务实,所以他在学,学习做些让凯茵能够感觉到幸福的事情。 没有与凯茵多说什么,因为心里有一件紧要事情需要立刻去办,所以他去找还在卫生间搓洗衣物的薛玉珍。 薛玉珍是不会想到宋校有事拜托她的,她把凯茵的睡衣拧干后听见门外有一道低沉稳重的男低音礼貌的询问她:“薛阿姨,我想请你们去北京做客。” 亲家之间是需要这些客气的,薛玉珍想的比较简单,按照字面意思理解,所以她回答宋校的话是:“北京我们是肯定要去拜访的,但是要等大妹的腿完全康复,医生说还有一个多礼拜就可以试着弃拐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北京,还要准备你们的婚礼呢。” 薛玉珍笑盈盈的,她眼中的宋校是一个品性良善的好青年,少年时吃过苦,心有业障,后来投身军旅,在严苛的部队生活中养成了难能可贵的品性。 没有人能够真正做到只在乎外表不在乎心灵,外表长什么样子很重要,但是心灵长什么样子最重要,影响一生。 这样的男人是能取代她和萧俊峰疼爱唯一的女儿的,薛玉珍对宋校很珍视,若他疼爱自己的女儿,她就能把他当成儿子一样爱护。 宋校站立在卫生间门头下,个子太高,宽肩挡住了客厅里的凯茵和芮芮。 他说:“薛阿姨,魏立巍的母亲近段时间吵闹不停,我思来想去还是接你们去北京更好,凯茵也需要安静的生活环境。” 言辞诚恳,简短的话也让薛玉珍听出了弦外之音。 薛玉珍不敢当着女儿的面多问,宋校办事她是放心的,她点头,对他说:“那你带凯茵去北京住一段时间,我和她爸爸还有工作,耽搁了许久,该回单位报到了。” “宋校,魏立巍的妈妈闹了吗?” 拄着拐杖的凯茵站在宋校身后,表情严肃,原来她也有她的专注与认真。 宋校没有欺瞒,但也不会将事情复杂化,类似魏立巍的母亲为他设置了灵堂这类荒诞不经的事他是不会让凯茵知道的。 凯茵与陈会有过交道,那个女人吧,说来也不简单,她有她的厉害之处。 其实每个人都不可能是一枚善茬,再良善的人被人欺负到头上,也会拿起刀刃挥刀相向的吧,何况陈会,何况魏立巍如今都不知是生是死。 凯茵愿意跟宋校先回北京。 宋校宽慰不少,拿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听说女孩子都对这样的举动沉沦,无力招架,是真的吗?他没有想过,只是单纯的喜欢凯茵在他宽厚的掌心里变成小猫咪的娇憨模样。 要出院,还得问清楚凯茵的身体情况,她在车祸中受伤的各部分器官都已经痊愈康复,只有受伤的腿还不能正常走路。 主任医师办公室里宋校宽了心,医生说,下周就能弃拐,一个月后就能恢复常态,走跑都不成问题。 宋校回来的时候凯茵正好坐在床头柜边拿着剪刀往玻璃花瓶中修剪花枝。 宋校驻步在推开门的那一霎那,心里被她那个与世无争的纯净模样深深吸引,恰好窗户外的金色阳光照耀着她,她的模样越来越水灵,像晨曦里的小女孩儿。 需要你疼,婚姻生活如斯重要 没有恋母情结,但他想,他或多或少有一点爱女情结,不知究竟是凯茵太小,还是他迫切渴望有自己的女儿。 或许对凯茵的这份似或不似的父爱,要等他和她的女儿降临才能悉数转移到女儿身上。 “咦,你回来啦,”凯茵拿着剪刀看见了他,眼睛笑的弯弯如月,“怎么不进来?煎” “还以为走错病房了。” 他说的是实话,推门看见了一个性子沉下来的少女,坐在金子般的阳光底下,拿着剪刀慢条细理的修理着手中鲜艳的玫瑰。 刚才那个瞬间,他想他或许有点明白为什么凯茵喜欢花朵了,因为它漂亮,像商场琳琅满目的美衣一样,能让任何一个心情不好的女人心情再次明媚起来。 或许这就是漂亮的花朵富有的神奇力量。 “走错病房了?”凯茵狐疑的拄着拐杖站起来,拿着她插好的花瓶,“看来你来的太少了!” 说完,自己先笑嘻嘻的,将插满玫瑰花的花瓶送去沙发前的茶几上,芮芮躺在那儿看电视,宋校进来后改换了坐姿戒。 薛玉珍已经将凯茵的行李收拾好了,住院这么久,该需要的都在这边了,不用回家讨,凯茵心思不细,薛玉珍叮咛的话没跟她说,跟的是宋校。 丈母娘拉着女婿站在走廊上这种场景,多少有些温馨,只可惜她女儿还没长大,需要宋校担待的还有很多。 “宋校,这次去你家你要替阿姨多多照顾着凯茵,她不懂事,凡事没轻没重,要是惹大人们不高兴了还请你能替阿姨护着就替阿姨护着,阿姨谢谢你。” 到底是担心自小娇惯着长大的女儿在公公家不懂事,丢了面子不紧要,紧要的是别给公公留下不好的印象。 回到病房后薛玉珍又找凯茵说了好一会儿话,专门提醒她收敛她的脾气,在宋家那种高门之家不可以任性,军队里的人,差不多都是严于律己刚正不阿的,不该取巧逢迎,最好的便是老老实实,像个踏实的媳妇。 这个时候,宋校已经去替凯茵办理出院手续了。 午后走的,薛玉珍与芮芮送凯茵到住院部楼下。 凯茵是开心的,在医院呆了这么久,闷也闷的想离开了,不管去哪儿,能跟宋校在一起儿就是最好。 午后那轮金灿灿的太阳娇艳如火,黑色奥迪离开了医院,凯茵降下车窗,趴出来对迎风倒退的妈妈和芮芮挥手,这个时候,心里是不舍的。 车子出了城,正式踏上了高速公路,宋校捏了捏她的耳垂:“困的话把椅背放下来,或者到后座睡一觉。” 凯茵被动静惊醒过来,眨了眨眼睛朝车里的宋校看着,他精神不错,单手握着方向盘,另外一只手正在爱俯她的耳垂。 有些儿痒,但是他冰凉的手指抚摸起来又觉得非常舒服,缩了缩脖子没有说话,朝窗外看的时候眼皮又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 夏日午后,适合浅眠。 一道突然而来的手机震动打破了宁静午后的美丽,宋校的手机在仪表盘里蜂鸣,凯茵非常机灵的朝他看,他手握手机看到来电人讯息后嘴角泛起浅浅的笑意。 他朝凯茵温柔的笑道:“小妈的。” 凯茵保持郑重的姿态,人也清醒不少。 “小妈。” 独属于宋校的低沉嗓音缓缓在车厢内流动,他已经唤了张婉“小妈”,却仍旧喊着蒋繁碧“蒋董”,凯茵想到这些时心情自然有所触动,但是却看见宋校白皙简约的侧颊上流淌着宛如阳光般明丽的色彩。 人,都会选择能让自己快乐的事物,趋避那些让自己痛苦的事物,这是人的本能。 张婉能令本性沉默寡言的宋校心甘情愿喊她一声“小妈”,纵然还带着一个“小”字,凯茵也足够信服张婉确实是一个能够令家庭和美其乐融融的好女人。 蒋繁碧知道不知又是何种心情,她的儿子不喊她妈妈,喊她前夫的妻子妈妈,凯茵还没有做妈妈,但她也能感受那种感觉,尖锐。 她此刻在心里面默默形成的想法就是,自己的孩子一定要跟自己亲。 宋校都在倾听张婉说话,只是嘴角的笑意在头顶的烈阳下非常夺目,凯茵一直安静的看着他,后来看见宋校好看的眼睛对她会心一笑,声音也格外轻快:“小妈跟你说。” 凯茵接来手机,张婉温柔的嗓音从电波听来像夏日山林中的一处碧潭。 她的声音像美女,而蒋繁碧,是外表像美女。 凯茵喜欢张婉的声音,细致婉约,说完后张婉先挂了电.话,凯茵再将手机放回宋校习惯性摆放手机的仪表盘中。 倾身去他那一边,却赖着舍不得走了,看他极其慵懒的平视挡风玻璃,嘴角却扬起骄傲的弧度。 凯茵往他臂弯里一倒,无赖起来问他:“你怎么不问张婉阿姨对我说什么了?” 他浅浅一笑,依旧专注于行车方向:“小妈说,凯茵你现在受伤 ,某些方面就算很需要也必须节制。” “拜拜不送!” 逗她的,她笑了,顺势躺在他怀中。 他的身体并不柔韧,摸起来会觉得硬邦邦,闻起来很香,他吸烟后还会沾染烟草的味道,淡淡的,倒能让凯茵魂牵神萦,不舍得走,索性就这么躺一会会吧。 宋校抽出一只手捏她的耳珠,黑衬下是一圈白到发亮的颈子,又细又长,喉结卧在中央,她吻过,像吸食果冻颗粒那样试图将这粒生长在她老公身体里的小石子吸食出来,导致的结果是,反被宋校拆吃入腹。 凯茵本想这一路陪伴他的,无奈午后阳光分外娇艳,行车没有多久,她便打起了哈欠,掌心拍了拍嘴巴,让驾驶座的宋校心疼不已。 “把椅背放下来。” “嗯。” 她应声,将椅背放下来了,抱着包包看着窗外,很快就在金子般的阳光中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了,天边那一轮耀眼的金日挂在西角,呈现的是一片水彩般的淡橘色,晕上了水,颜色朦朦胧胧。 她才知道,原来天色已晚,自己睡了差不多四五个钟头。 这真是有史以来在车上睡出的最高时长,但是她总结出的理由是因为宋校在她身边。 有些人就能给予爱人强烈的安全感,和他在一起,外遇通通走开,变心通通走开,你毫无理由的相信他深深爱着自己。 宋校就是这样,从恋爱的第一天开始就让她的心灵活在他给予的安全感中,没有患得患失过,哪怕争执,哪怕她任性,她也知道,宋校会来道歉。 所有的有恃无恐,全部基于他爱她。 对于尚修文是没有这种感觉的,不知道是她爱的不深,还是尚修文给予她爱的感觉不够深。 “醒了吗?” 他的声音伴着夕阳下的绯色,暖暖而来。 凯茵是很高兴的,将椅背升了回来,朝窗外东张西望,那双眼睛就像没有见过这个世界,渴望的太多。 他伸来一只手,微凉的指轻轻抚摸她盈润的耳珠,睡梦中,耳朵蒸出了热气,热乎乎的。 她回头问他:“到哪里了?” 他暖暖应她,眼眸绽放出璀璨:“已到北京,半小时后到家。” “哇……” 凯茵是很难想象再次睁开眼睛后已经到了另外一座城,这座城曾经与她而言是陌生的,也是毫无关联的,这辈子除去旅行不会与这座城发生任何关系。 所谓世事难料,就连她自己也很难想象会嫁给一位来自遥远北京的男人,这个男人只能是他,别人不行。 凯茵拿下宋校的手,将自己睡梦中捂的热乎乎的小手纷纷差入了他微凉的长指中。 感触到那片冰凉的肌肤后凯茵心生感慨,侧目幽幽的询问他:“你的体温为什么这么凉?” 宋校是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的,不在他料想当中,所以他微微沉吟,眼底有着惆怅,声音却一如既往的明朗轻快,他笑着与她说:“所以我要采因补阳,婚姻生活对我很重要。” 凯茵的眉毛挑了起来。 为了增加这句话的真实性,宋校又作补充说明,语调明快:“24岁,宋校在雍和宫算过命,大师这么告诉他的。” “真的?” 刚才不信,现在却全信了。 宋校忍俊不禁,克制着快要憋忍不住的笑意,朝凯茵煞有介事的点点头。 真的吗?当然是假的,宋校是不信这些的,虽然每年农历新年的第一天,雍和宫算命群众能够排满整条街,可那道暗黑系的孤独身影从来没有出现在那里过。 脸蛋羞成淡淡的红 他说采因补阳是假,但说婚姻生活对他很重要确是真的。 这世上没有人能够忍受长久的孤独,他已经没有家了,父母各自嫁娶,生子,组建新家,他早像被人拧开就扔的瓶盖,如果部队没有留下他,这些年,他不知道要去哪里流浪。 凯茵的来到,他是感恩的。 感谢上苍赐给他一个真正属于他的人,真正爱着他的人,与他不离不弃的人。 凯茵并不知道宋校此刻在想什么,他们紧握着手,一动一静,没想到倒也合适。 宋校的常态就是静,他能安静到你感觉不到他的存在戒。 他也不爱说话,说话最多的便是与凯茵在一起的时候,他更不爱笑,笑的时候一定是与凯茵在一起的。 跟她在一起,好像才是真正的活了一遍。 但是凯茵的常态却是动,她是天真烂漫的,她成长在有爱的大家庭中,被许多人呵护与宠爱,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父母闹僵是什么滋味,更没有感受过14岁面临一个人踽踽独行的荒凉。 或许就此注定,他的身体时常冰冷,他的血液也像永远烧不开的温水。 可是这样的一个他,遇到了那样的她。 回到宋家天已经黑了,张婉和家安也不知道等候了多久,还有两位家佣也在夜幕下朝远方张望,站岗的军人军姿如塑,令向来站无站相坐无坐相的凯茵心生敬畏。 奥迪还未驶到庭前,车子与庭前的张婉与家安相隔数米,凯茵从挡风玻璃看,心里是安稳的,每每来到宋家,说不上理由,那种心安与尘埃落定的感觉令她自己都十分怅惘,好像生活了22年的城市是北京,而不是t市。 若说这改变不是因为宋校,凯茵只怕是不会信的,换做尚修文也是北京的,给不了凯茵如今的感觉,全是因为宋校。 “到家了。” 一个“家”字,让凯茵的心中满是温暖,她微笑的看向宋校,他正在熄火,月夜下的五官眉清目秀,凯茵与他握紧了双手。 惊讶的发现他掌心有了温度,凯茵好高兴:“你热了耶!” 宋校静如止水的双眼脉脉情深的朝凯茵微笑,抽出了手,往她脸颊轻轻一捏:“等一下。” 宋校从驾驶座走下来,绕过车头,这一幕被坐在副驾中的凯茵深深的凝望着,心里是踏实与温暖的。 凯茵被他抱下车来,张婉与家安的笑脸迎面而来。 又是一番其乐融融的拥抱与问候,凯茵很喜欢宋家的气氛,张婉与家安,真的比蒋繁碧与魏苡芝更像亲人。 “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若是两个人,或者与自己家的亲人一起,凯茵是不会难为情的,但现在情况有别,到底有些忌讳,况且家里还有爷爷奶奶,行为太大胆,总归要让老人不舒服的。 宋校拒绝她:“我抱你进家。” 张婉从车里拿出凯茵的拐杖,交给旁边的家安,然后高高兴兴的对家佣吩咐:“快进去告诉爷爷奶奶,少爷和少奶奶回来了,让厨房开饭。” 家里人如此厚待她,凯茵心里戚戚。 “张婉阿姨谢谢你。” 不由自主脱口而出,让张婉措手不及,小姑娘讲话的口气这般哀婉,似乎渐渐受到了宋校的影响嘛…… 张婉心里悠悠的,表情上还是笑意融融,爱怜的摸了摸凯茵的头,她缩在宋校怀中,真的像猫咪一般惹人怜爱。 “宋校,抱凯茵进家吧,爷爷奶奶等急了呢。” 宋校但笑不语,缱绻的眼眸朝怀中的女孩子凝视,凯茵与他目光相触,无数难以启口的浓情蜜意淹没在溶溶的月光下。 家中的爷爷奶奶在防盗门前翘首以待,看到孙儿那挺拔清秀的身影后欢作一团,宋校养的两条德国牧羊犬甩着尾巴站在爷爷身边,也朝门外的黑夜看。 奶奶心急,朝家中佣人胡乱指挥:“快搬个椅子来,孙媳妇儿腿脚不好,恐怕没办法站。” 有佣人像影子般从奶奶面前闪过,然后搬来了一张摆上了棉垫的椅子。 宋家门楣高权势大,但是家庭成员非常简单,张婉与家安出去迎接宋校与凯茵,爷爷奶奶在家,就是没有见到也该在家的宋守正。 “爸、妈,宋校和凯茵到了。” 张婉第一个进了家,一脸笑意伴着月光,总有些迷蒙,以最快速度换掉鞋,推开紧跟身后的家安,迎接踏进了门槛的宋校与凯茵进屋。 “宋校,换鞋。” 张婉半蹲,从鞋柜中拿出宋校的拖鞋与一双崭新的粉色拖鞋。 “爷爷奶奶您们好。” 凯茵急忙有礼的问候爷爷奶奶,爷爷奶奶异口同声的笑道:“凯茵好。” 凯茵的脸有些红,红的速度怎奈这样迅速,她小声对宋校催促:“放我下来。” 宋校小心翼翼的放凯茵站在地上,她完好的那条腿落了地,受伤 的腿悬于上空,张婉与家安同时扶住她,爷爷叫她小心,奶奶搬起椅子叫凯茵坐。 被宋家温柔对待的凯茵不断的说着“谢谢……” 宋校搂着她的腰,垂颈细细的询问她:“还好吗?” 凯茵攥着宋校背后的衬衫,另一只手攥着他腰间的皮带,跳了跳脚,看着地面对宋校说:“可以,我很好。” 宋校依旧搂着她,手臂长,蹲下去也能毫不费力的圈着她的腰。 “凯茵,换鞋。” 凯茵低头看地,宋校蹲在她面前,将她脚上的黑色扣带小皮鞋脱了下来,然后为她套上了粉色的拖鞋。 “爷爷奶奶,凯茵腿脚不便,我先抱她上楼休息一下。” 爷爷奶奶在台阶上点头应允,凯茵又被宋校毫不费力的抱了起来,虽然她有伤在身,但实在有些……难为情。 宋校抱凯茵往楼梯走去,张婉对那道黑色的修长身影说道:“十分钟后下楼吃饭。” 宋校答:“嗯。” 缱绻的灰眸却是朝凯茵柔软的笑了一下。 凯茵盘着他的颈子,把头埋到他怀中,在长辈面前,真的蛮不自在的。 走上二楼缓步台上凯茵才偷偷抬起头,脸蛋羞成淡淡的红,很喜人,总之宋校是喜欢的,只要她气色好,他就欢喜。 高速上,张婉和凯茵说的便是现在这件事,因为宋校临时告诉她要带凯茵回来住上一段时间,所以后面小楼没能来得及扫洒晾晒,今晚住在这栋楼里。 张婉很会顾忌别人感受,简单的小事也以一通电.话问询凯茵,她不会不同意,但是这样的举动无疑让凯茵感受到被人尊重的喜悦来。 路过宋守正的书房,门下一条白色光带,屋内有人谈话,宋校的长腿毫无声息的从门前路过,只怕屋内的人根本感觉不到。 门是凯茵打开的,打开后她朝宋校傻乎乎的笑,宋校眉眼满含宠爱关切,反身用背推开.房门,带凯茵进了屋。 到了属于自己的房间,身心皆能愉悦舒适的放松下来,他轻轻放她坐在床边,旋即就单腿蹲地,握着她的脚踝帮她做小幅度的按磨。 被他轻轻的捏着小腿肚,一播播柔软的海潮渐渐淹没了她,便没有拒绝,闭上眼睛享受起来。 十分钟想不到竟然过的这样快,家安在门口敲门,力道充沛:“哥、嫂子,爷爷奶奶喊你们吃饭。” 宋校不答家安的话,仰面问凯茵:“要不要我把饭菜端上来?” 凯茵摇头:“我们下去吃。” 宋校一切都依她,在她面前,他毫无原则可言,可以无条件的为她打破任何常规。 她额前有一缕长发,总在眼前飘飞,似乎碍了她的事,总见她将那缕发丝挂到耳后,可能长度又恰好不够,挂去了耳后又会掉到额前。 宋校的房间没有女人的东西,只能去找家安。 家安在外面玩手机,没有走,想来又有什么事情需要拜托宋校的。 大哥开了门,家安仰头龇牙笑,动作太生硬,假! “呵呵,哥,爷爷奶奶喊你和嫂子下楼吃饭。” 宋校面色冷沉,这丫头什么花招他明察秋毫,避而不谈,但是问她要起了发卡。 要的是那种黑色的小发卡,宋校形容不好,但是知道有那么种东西可以别碎发用。 家安跑回房间拿来崭新的十只装的,递给宋校的时候笑盈盈的说:“哥我便宜卖给你吧,200块钱。” 凯茵在房间里看着走廊这一幕,又有些快要笑出来。 爸比妈咪,宋家小公主没有来…… 宋校背立,廊上的光线罩在他通身如油的黑色衬衫与黑色西裤上,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可以想见,定是很无语吧? 凯茵笑着摸了摸下巴,还无意识的晃了晃腿,没有想到,受伤的腿已经悄悄的走向康复了。 家安被宋校盯的心虚起来,挠头,企图以笑化解被一双精锐的眸子打量的慌张煎。 宋校心中的表情没有人能够看的出来,正如此刻,家安一定是觉得宋校不高兴的,谁像冤大头一样被人揩油,应该都不会太高兴吧? 宋校转身要回房间,家安突然拖住他手臂,哀嚎道:“哥,给我两百块钱行不行?我想买篮球,老爸不同意,他们都是老古董,但你应该会支持年轻人的梦想吧?等我以后进了国家队,我连本带息还给你,行不行?” 家安是凯茵身边第一个酷爱运动的美女,人人有别,确有它的道理。 她看着宋校微笑。 宋校甩开家安的手,从西裤后袋摸出皮夹,拿了两张人民币递给家安,家安九十度疯狂鞠躬,挥舞着两张红币对宋校说:“哥,那些发卡算我送你的吧,谢啦!” 欢天喜地的离开了戒。 宋校送给她一记响亮的关门声。 刹那,屋内一片悄寂。 凯茵看过了刚才那一幕,知道他会是个好老公,好爸爸。 “以后我问你要钱你也会给我的吧?” 宋校来到身边后,凯茵拉住他的黑色皮带,带着期盼仰头询问他。 他很优雅的展现了笑容,又去西裤后袋摸出了皮夹,扔到凯茵怀中,然后他俯下身,贴着她的呼吸唉昧的低语:“还要什么?” 凯茵被他湿热的呼吸挠的面颊发痒,躲了几次,笑场了。 “矮油,我开玩笑的,把皮夹收回去,我不要的。” 拾起扔在她大腿上的皮夹,要往他屁股后面放。 自然是摸到他囤的,硬邦邦的,都是肌理,他皮带下面的西裤拉链正好对着她的脸,这距离太近,没法不唉昧。 凯茵丢掉皮夹,把身体往后挪了挪,脸……非常红。 抵触的还是蛮快的,因为从来没有经历过。 宋校有没有看出她的心理活动呢,在刚才那一幕中,宋校记得凯茵贴着自己的西裤裤链,然后脸莫名其妙的红了,继而就扔了他的皮夹,自己往后面挪,视线出现闪烁症状…… 他的眼神非常精明,唇畔出现了稍纵即逝的轻笑…… “乖乖过来。” 凯茵躲在床上,宋校唤她靠近,她挪来时脸上的绯红已经褪去一半,另外一半变成了浅桃色。 宋校这一次特意留心着她的眼神,果然,这孩子对自己的身体避而不见,他笑,已然明了。 不去点破,她还小,男女秦爱又十分羞涩,说多了反而给她制造烦恼,只是将她那缕经常掉下来的碎发用黑色小卡别在了头上。 适才她翘起黑乌乌的大眼睛,看他。 “抱你下楼吃饭。” 她挥开他的手:“我自己走。” 脸蛋又一度红起。 宋校忍俊不禁,为她让开地方,将靠在床头的拐杖递给她:“好,乖乖自己走。” 受伤的腿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只是走路还不能百分百顺畅,总要有些磕磕绊绊,瘸瘸倒倒,拐杖用的也是笨手笨脚。 宋校跟在她身后,怕她摔。 出门的时候遇上了书房出来的宋守正,家中有客,是一位二十几岁的年轻男人,站在宋守正背后。 看到凯茵,视线停驻许久,也许是她的身体状况引起了那人的注意。 “叔叔您好。” 凯茵问候。 宋守正还是那副严肃刚正的脸孔,对凯茵淡淡一笑,挺拔的身姿宛如军旗一般屹立山川之上。 “宋校,抱凯茵下去。” 宋守正发话,凯茵不敢不听,只是宋校对宋守正浅笑,语气藏掩着宠爱与呵护:“她要自己走。” “胡闹!” 凯茵的脸,全部红了。 侧眸用余光看他,终究还是怪了他多嘴。 宋校垂凝她,但笑不语。 宋守正威严不减,但威严中又透露着能让凯茵感知到的亲切与满意。 “楼梯陡,还是让宋校抱你下去。” 凯茵红着脸,不得不抬起头对宋守正应声:“好的,叔叔。” 宋校默默出笑,上前一步,弯腰将凯茵抱了起来。 面前站着负手而立的宋守正与宋守正的客人,凯茵越在心中告诉自己不要脸红,脸蛋越是红了个彻底。 以至于当被宋校抱着走过宋守正与他客人的身边时,他们几乎都能感觉到凯茵脸颊上蒸腾出来的热烘烘的气息。 被宋校抱下第一级台阶时,凯茵听见宋守正的那位客人悄 悄的问起话来:“她是?” 宋守正回答的是:“儿媳妇。” 对方未再开口,凯茵已经越来越尴尬。 该死的腿,不能让她好好走路,婆婆家中被老公抱来抱去,影响不好吧? 张婉摆筷时看见宋校抱凯茵下来,放下竹筷立刻前去帮忙,将餐厅大门全部拉开。 凯茵看着已经坐在餐桌边的爷爷奶奶和家安,快要……羞死了。 “那个,放我下来吧。” 宋校将她放进座位中,凯茵低头理了理头发,鼓足勇气抬头对爷爷奶奶微笑:“爷爷奶奶。” 不知道该说什么,问候一声总没错吧。 爷爷奶奶穿插着询问凯茵的身体,叮嘱她别要多动,张婉端来了熬的香浓可口的骨头汤。 但这味道,凯茵实在闻不惯了,几乎一整个夏天都在喝这个东西,想吐。 张婉盛了骨头汤笑盈盈的放在凯茵面前时,她没忍住,呕了出来。 宋校刚在她身边坐下,见她要吐,立刻站起来又将她抱去了客厅内的盥洗室。 凯茵坐在宋校身上,往抽水马桶中呕吐。 宋校面色严峻,拍她后背,见她长发掉进抽水马桶后将发丝拿起来,攥在掌中。 张婉急急忙忙端来了白开水,后面跟着家安与爷爷奶奶,宋守正与客人也在客厅留步。 动静闹的真大。 张婉将水杯递给宋校,宋校抱着凯茵,让她抬起头靠着自己的怀抱,才将水杯送去她嘴边。 往下喝了一口,却立马又给呕了出来。 宋校这下真的急了,将水杯胡乱塞给身边的谁,托着凯茵的囤先让自己站起来,然后换了一个姿势,又再抱着凯茵蹲了下去。 换过姿势后,凯茵贴着宋校的胸,坐在他大腿上,扶着马桶边沿往里面呕吐,什么也呕不出来,胃却难受的要命。 宋校顺她背,很担心:“难受吗?” 凯茵点头。 张婉也不算乱想,脱口而出:“是不是怀孕了?” 盥洗室内,几人面面相觑,连站在外面的宋守正都有一瞬间的惊讶。 凯茵住院好几月,宋校也才伤愈,两人在一起没几天,又怎么能这么快便怀上孩子呢? 到底是张婉多心了,但是凯茵呕吐的样子,实在让人无法不往孩子身上联想。 张婉端着水杯跑了出去,须臾又端着一盘蜜饯回来,弯腰递给宋校,宋校捻了一枚小的,小心翼翼的送到凯茵嘴巴里。 凯茵张开小嘴,含住了蜜饯,酸甜的滋味在口腔化开后,胃中翻滚的腥恶感减缓了许多。 “我没事了。” 她对宋校和大家说。 宋校再问一遍:“真的?” “真的,好多了。” 宋校抱她起来,盥洗室里的人走出去,他们最后出来。 “小妈,凯茵暂时不喝骨头汤,你把桌上的全部收掉,换钙片给她吃。” “好。” 张婉端着蜜饯跑回餐厅去忙。 宋守正远远细瞧凯茵的脸色,见她正在恢复气血,放下心来,招呼友人入厅吃饭。 家安扶着爷爷奶奶也回餐厅。 宋校抱着凯茵留在客厅,他问她:“我们上楼吃?” 家中有客,怕凯茵不自在,况且男人的饭桌,少不了烟酒。 凯茵还是摇摇头:“没关系。” 宋校看着她,没再说话,心情一静后,抱着凯茵去了餐厅。 推开餐厅大门,有清香萦绕鼻端,是张婉手里的一碗桂花酒酿元宵,那甜品装在一只精致的青花瓷碗中,煞是喜人。 凯茵望见碗口那白汁带着点点桂花的淡黄,竟然引出了腹中沉寂许久的馋虫来。 想吃。 “凯茵,给你盛了碗酒酿元宵,你先填填肚子,晚上饿,我再弄好吃的给你。” 夜半,床竟是湿的 凯茵被宋校放进座椅后抬起了笑眼,张婉待她,是不错的。 这时候宋守正才为家中做客的客人引介,其实家人早就熟稔,只是凯茵识不得。 “凯茵,这是陶波,家安的班主任。” 简单的语气简短的介绍,一目了然。 凯茵问候一声,也算得体大方,陶波打量她的眼神不太礼貌,凯茵把头低了下来,扭了脖子去找宋校煎。 宋校从厨房拿了一碟开胃什锦菜,自己先捻了一点尝尝味道,觉得凯茵应该喜欢。 回到凯茵身边,他坐下来,一面搂着凯茵的肩膀,一面轻轻搅动还有些烫的酒酿元宵,凯茵在他怀中乖乖的坐着,看他朝调羹上吹气戒。 “小心烫,慢慢吃。” 凯茵不好意思,偷偷的在桌下拉他手腕,碰到的是他的机械男表,声音飘入他耳中:“别这样,我自己来。” 宋校体贴入微,将调羹换给凯茵手拿,然后他夹起竹筷,送了些什锦菜给凯茵开胃。 凯茵的眼睛漫开绯色,张开了小嘴。 桌边还未入座的张婉看见陶波有些木然的打量桌角那一对情侣,便以话转移,陶波回过头,朝张婉道谢。 张婉正在为他倒酒。 孩子的班主任,不能不以礼相待,宋家不搞门槛主义,低调为人,家安在学校并不比他人优越。 一顿饭吃到中途,宋校抱凯茵离席,他不是人际交往中的个中强手,素来与人冷淡。 待儿子与儿媳一同离开后,宋守正以笑化解此时尴尬:“宋校就是这个性格,要他笑脸迎人比铁树开花还难。” 陶波但笑不语,视线无意中瞟到凯茵那碗酒酿元宵上,已见碗底,吃的干干净净。 但是陶波记得,五分钟前,凯茵推开了碗,剩下的是宋校吃净的。 第一次见到宋校的女朋友,难以想象沉默寡言的男人对待自己女人和常人差异如此之大。 陶波与宋守正都是沾酒的人,聊的比较久。 家安在宋校与凯茵退席后吃饱离开,后面是爷爷奶奶,张婉送公公婆婆回房后照顾他们洗了澡,拿了换下来的脏衣物出来,到宋校卧室问了问凯茵有没有什么需要,全部照顾到,才又返回餐厅,陪自己老公招待客人。 宋守正是真正意义上的严父,家安人生每一步的路都由他亲自规划,家安说想和宋校一样投考军校,宋守正不允,家安又说要进国家队打篮球,宋守正一怒之下没收了她的篮球与运动装备,现如今一毛不拔,就是要治一治这小孩的性子。 所以陶波是家里常客,家安九月份开学升入高中二年级,学业真的马虎不得,孩子不懂,父母不会不懂,一个闪失或者怠惰,影响的都是她的未来。 喝了酒,离开餐厅后宋守正又让张婉泡一壶茶送去书房,两人在书房继续交流对家安的教育。 其实陶波比宋守正更加了解家安的优势与特长,宋守正正因为明白这个道理,常常与他联系。 撇开家安,宋守正私下与张婉提过想帮陶波做媒的事,张婉自然乐见其成,只是还未谋到合适人选。 提起陶波,也有一段渊源。 陶波的奶奶与宋爷爷相识,陶波妈妈陶阿姨曾经有一段时间在宋家做过活,与宋家相处的极像亲人,陶波在师范大学毕业后连读研究生课业,家在湖北,还未成家,一个人生活在北京,宋守正照顾他也有好几年了。 陶波能进市重点高中教书育人是宋守正帮的忙,现在带的正是家安所在的重点班,任重点班的班主任。 这天晚上聊的久,喝了酒宋守正就留他家中过夜,去年的中秋节陶波没有回家,宋守正邀他前来做客,那夜喝醉后开启了在宋家留宿的特例。 有一次就有二次,陶波今夜依旧睡在二楼客房,书房隔壁。 午夜小解,客房没有独立卫生间,盥洗室在一楼客厅,陶波穿着背心短裤摸黑下楼,路过宋校的卧室听见一种异样的动静。 是女孩子的呻银。 黑暗带给人的那种神秘让陶波控制不住年轻身体迸发的玉念,偷偷踮到门边便贴上一只耳朵偷听,果真,是女孩子的呻银。 又细,又飘渺,挠人的心。 他贴在门上,女孩子压抑的嘤咛竟然还伴着哭声,却听不见男人的任何动静。 此刻他有些忍受不了,正要控制不住某种冲动时,却突然听见许久不见的男音沉重又沙哑的轻轻逸出:“很难受吗?” 女孩子哭腔浓烈的哽咽回道:“……难受。” 就像被一只强有力的铁爪掐住了脖子,那女孩的声音怎奈与猫咪这样类似。 陶波是个年轻男人,他听不得女人的这种声音。 房里的男人说:“不哭,我带你去医院。” 女孩子的声音消失了。 男人问:“嗯?” 女孩子 呜咽般哭着呢喃:“不要了,我忍一忍。” 陶波贴在门上纹丝不动,他确定房里的一男一女不会听见任何动静,但是房内逐渐失去了声音,男人不动了,女人也不嘤咛了,渐渐的,连他鼎起帐篷的短裤也落了回去。 陶波又等了一段时间,但是房间里突然亮起了明丽的灯火,随之而来的是男人沉稳的脚步声。 陶波吓的拔腿就跑,不清楚有没有制造出响声,但当他匆匆窜回客房躲在房门后捂着心口喘息时,的确听见一道房门关闭的声音。 这一夜,注定不平静。 一道修长暗黑的身影摸黑来到了楼下,客厅的灯在墙壁开关发出声音后亮了起来,可以看见刚从楼上下来的是一个高高的男人,长的分外秀气,穿着入睡时的黑色背心与黑色运动裤,落露在外的肌肤白的耀眼,手里拎着一只热水袋。 他去厨房烧水,水瓶里的水怕是不够热。 液化气灶头上的橘色火苗tian着壶底,壶内的水扩散起涟漪。 另一只灶头上炖着红糖水,里面放了姜。 他将砧板与刀擦拭干净,摆放归位,随后撑着案台等待两边水开,其间他在想些心事。 晚上抱着她早早就睡了,怎料半夜床是湿的,她起来一看,才知是例假来了。 没有准备,血染到床褥上,染的挺多,她去蹲马桶时他开始换干净床单。 卫生棉从家安那里拿的,又下楼冲了一只热水袋。 贴了一只夜用的又抱她睡下了,可是这之后再也没睡着,她肚子疼痛,一直难受着。 他抱着她帮她揉,效果不大,她一直难受,后来又去蹲了一会儿马桶,流了许多血块,擦干净了他把她抱回床上,马桶是他冲的,看到了那些血水。 这样下去不行,每次来例假疼成这样他该多心痛?明天带她看看中医,吃点药开始调理身体。 想这些心事的时候烧开水的那只灶头传来了“呜呜”的报鸣声,他将开关拧断,往热水袋里冲,冲好后上楼送去给她。 推开门却没有看见她,她躲在被窝里,缩成一只小猫,呜呜的哭咽着,宋校跨上.床,趴下去问她:“还是很难受?” 她没有朝他看,额上渗出了汗,无意识的动了动脑袋。 宋校往她头上摸了摸,感慨:“遭罪。” 热水袋塞进她肚子里,然后他又下楼回厨房熬红糖水,等了半个小时,姜汁出来了他才关了液化气灶头。 盛在瓷碗里冷却,又不能完全冷却,还要保持微温的状态,所以他又找了一只瓷碗,两只碗儿倒着红糖水,热气袅袅,香味倒是很浓。 楼梯上来来回回,不吵醒家人是不可能的,张婉平日照顾爷爷奶奶,夜里睡的不会太沉,所以她是第一个醒的,宋校端着红糖水上楼时碰上了站在楼梯上向下张望的张婉。 张婉见他手中一碗红殷殷的糖水,糖水上飘着几片姜叶,已经猜到八.九,跟宋校一起去房间了。 凯茵没变过姿势,仍像小猫一样缩在被子里,痛的连气色都白了许多。 张婉爬shang床,撩开被子,看到凯茵一额头的汗,捧着一只热水袋捂着自己肚子,心里真是怜惜,轻轻唤她起来:“凯茵,起来喝点红糖水,会舒服点。” 宋校绕到了凯茵那一边,将瓷碗放在床头柜上,往床上弯个腰,旋即已将凯茵抱入了怀中,趁势他挨着床头帮坐,让凯茵靠在他怀抱中。 “来,乖乖,喝点红糖水。” ps:谢谢大家的月票,么么哒! 为爱痴狂 宋校手长,轻易就能端起距离比较远的糖水碗,凯茵枕在他胸膛里,乌黑的发顶贴着他的下巴,他抬起糖碗,用调羹翻搅几遍,热气袅袅扩散,味道香浓,伴着姜汁的辛辣,倒很好闻。 舀起一调羹糖水,他先尝了尝,不烫,才往下低着头,送去凯茵嘴巴边上。 “乖乖,张嘴。” 轻轻的说戒。 凯茵张开了眼睛看了一下,旋即又闭上了,估计是给肚子闹的实在难受,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乖乖的将红糖水喝完了,张婉接过空碗和勺。 宋校两只手臂抱着凯茵,她已经躺在他怀抱中睡了,头贴着他的下巴。 宋校很心疼,往她头发上温柔的亲了几次,张婉坐在床边表情有些惆怅时,宋校压低嗓门,问她:“爸爸部队里有不错的老中医没有?煎” 张婉点点头:“我明天就安排,你带凯茵去军区医院看看。” 宋校表情严峻,没有回应张婉,只是低下头,看着怀里睡觉的女孩。 张婉挪到床边站起来了,宋校这才朝她简短一瞟,淡声道:“睡吧。” 张婉问他要不要熄灯,宋校说不要,张婉阖上门,轻轻从走廊离开了。 喝了红糖水似乎好了一些,看她睡的踏实了许多,宋校没动,一直坐在床头抱着她,让她睡在自己怀中,快两个小时她才醒来,当时宋校靠着床头已经打盹犯困了。 凯茵回头看他,没想到他竟然一直抱着她,心里疼惜,所以轻轻推他:“宋校,躺床上睡。” 宋校惊醒,眯了眯困顿的眸子,抱着她问她有没有好一些。 凯茵说好一些,然后要下床:“换卫生棉。” 宋校抱她去了卫生间,将她放在放下坐垫的抽水马桶上,估计喝了红糖水,尿的多,扶她起来后贴在内库上的夜用型已经从头红到尾了。 她要自己来,宋校不允,她腿脚不好,总是站不稳身体,凯茵也只能扶着墙壁,精光着下身,用双腿支着小裤。 宋校蹲下去,撕下她裤子里沉甸甸的日用品,包上卫生纸扔进了垃圾篓,然后贴上干净的一片,将她小裤提上,抱她回床上睡觉。 她安安稳稳缩在被窝里,要宋校立刻上来抱着她,宋校去卫生间冲了抽水马桶又洗了手后才灭了房里的灯,上了床,把那孩子搂到怀里来抱的严严实实。 她在他怀中慢慢睡着了,嘴巴张开一个艳丽的菱形口子,像他女儿。 宋校亲了亲,忍不住心疼的看着她说:“流了那么多的血,身体能好吗?” 自然得不到凯茵的回答,因为那孩子已经睡着了。 他把她抱牢,轻轻抚摸她脑后的发,心里面怜惜她,他的女人,怎么能遭这种罪呢? 第二天清早,宋校接了唐泽一通电.话后没有再睡,看了看怀里的女孩,往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轻轻摆好她,他起床。 凯茵在睡,刚才那通电.话寥寥几句,没说到重点,现在他穿着黑色背心黑色运动裤站在二楼露台上吹着夏季晨风,给唐泽回电。 汉臣那边已经受到了陈会大闹后的影响,董事局对蒋繁碧很不满意,趁着这个时机,唐泽是觉得应该立刻笼络集团里元老人物,宋校却有别的想法。 他与董事局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称不上忘年之交,性格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对方的原因。 这些人都是跟随蒋震打天下的,倚老卖老是资格,蒋繁碧领导汉臣都曾落人口舌,何况一个从天而降的毛头小子呢,那些人,是看不起年轻又不会讨好人的宋校的。 况且,没有人一把年纪还愿意听凭一个毛头小子发号施令,但是在主持集团会议上,宋校也确实杀伐决断,没给过哪人面子。 得罪人是必然的。 所以这方面,确实是性格使然,唐泽跟他这么多年,年龄相仿,仍然一口一个“宋先生”唤着,“宋校”两个字从没出过口。 蒋繁碧都不敢当面喊他“宋校”,总是拘礼的喊一声“宋总”,这人性子清冷,好一个傲慢的心气,从不把人放在眼里。 所以在这个关口,宋校选择明哲保身,股权在手,他不怕,汉臣地动山摇,也是他的天下。 “不用理会那帮老家伙,随他们闹,闹到与蒋女士鱼死网破我再出面,收益会更大。” 鹤蚌相争渔翁得利,既不想卑微讨好,又不想坐实不孝之罪,汉臣根基摇动被人非议之时选择明哲保身,带太太去北京悠闲度日,这人坏着呢,他是想纵容火势烧大,争取一次性解决蒋繁碧,唐泽默,静静挂断电.话。 与唐泽说完,他在清晨的露台上吹了吹风,神清气爽,眉宇间依旧有一股煞气。 回房放下手机,去床上看了看凯茵,她睡的比较踏实,眉头没皱,宋校喜欢,往她唇上印了一口,然后悄悄离开了卧室。 下楼时看见爷爷在后门外的草坪上带着 两条牧羊犬跑圈,佣人零星分布在客厅打扫卫生,张婉已经起了,在厨房准备早餐。 宋校进去要了杯凉开水,边喝边问:“爸爸起了吗?” 张婉在做烧麦,爷爷喜欢吃,回头对宋校说:“我昨晚跟你爸爸说了,他有信的过的人,你今天就能带凯茵去军区医院看看,你爸起了,具体的事你去问问他。” 宋校放下水杯,去宋守正卧室了。 宋家要说赖床的人,恐怕只有家安,宋守正也与宋圣玺一样起的早,但是他不跑圈,他在床上看早间新闻。 宋校敲门得到宋守正同意后方才入内,严父看了他一眼,指着床边沙发,要他坐。 宋校没坐,双手插袋站在房内,问起:“小妈跟你提了吧?凯茵痛经,我想带她去军区找老中医看看。” 宋守正不知怎的把眉头一皱,指着床边那沙发又要宋校坐:“你先坐,站着我头晕。” 宋校默不作声的走到宋守正指着的沙发边坐了下来。 果然,这小子坐下了,房间的光线才明亮起来,也不压抑了。 宋守正对儿子说:“你妈那边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网上又开始说起当年的事?” 宋校面无表情的看着父亲严厉的眼睛,低头舔了舔唇,并不在意:“魏立巍的母亲去汉臣闹了。” 宋守正生气:“你外公不是把他全部股份给你了吗?你是汉臣的大股东,为什么坐视不管?” “我怎么管?”宋校反唇相讥,毫不示弱:“这是私事,要我怎么管?堵的住陈会的嘴,堵的住天下悠悠之口吗?” 社会日新月异,没有人不了解网络暴力有多可怕,人言可畏,谁也做不到完全的不庸人自扰,对人言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何况当年丑闻牵涉的当事者是名声赫赫的宋家和蒋家,魏国林与陈会在这件事情中受到的伤害或许会小,但宋守正与蒋繁碧不能。 一个是背叛者,一个是被背叛者,社会舆.论将这两位社会地位崇高的一男一女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没有人知道,宋守正为当年的丑闻付出了多大的代价,遭受了多少侮辱性的口水,在党内,又掀起过多大的一阵风浪。 在政,比在商更需要一个良好的名声维护其形象,宋守正只怕舆.论再掀高chao他的官职也将岌岌可危。 “不会。”宋校漫不经心说出口的话带着一股尖锐的自信:“我不会让火势发展到那一步。” 宋守正说:“我不管你要怎么做,总之,保护宋家是你的义务与责任。” 宋校点头应允,后转移了话题:“还是说正事吧,介绍一位优秀的老中医给我。” 宋守正盯着儿子,原来在他心里,小媳妇治个腹疼才是正经事,比宋家地位官阶还要重要。 “我希望你以事业为重,你要这个女孩,我也答应你了,婚后你给我回京,从商不如从政,金钱不如权势,你有这么好的条件不要浪费,我和你爷爷都会帮你铺路,切不可贪恋美色,儿女情长!” 父亲的训斥是非常严厉的,宋校听进心里去了,他沉吟后站了起来,对宋守正说了一句“早饭快好了,起了吧”,便离开.房间了。 走在走廊上心情压抑了,当年从空军战斗机部队退伍时宋守正也是这样严厉训斥他的,那时候外婆病重,宋守正才勉强同意他离开部队,外婆去世后宋守正招他回京。 父亲想什么他不会不知,宋家自爷爷那一代起就是红色贵族,宋守正想要延续宋家香火,代代在中央掌权。 他碰你没有?我问你他碰你没有!! 宋守正当年对他循循善诱:“等你到我的年纪,做到空军上将不成问题。” 可是宋校的脚步被爱情绊住了,为了爱情,他甚至有些神魂颠倒,将宋守正的话忘到了九霄云外。 今年年初,宋校归家求爷爷帮忙,这件事被爷爷后来告诉了宋守正,宋守正生气:“为了个女孩,竟不惜要我们宋家低头!” 爷爷是舍不得这个独孙的,劝了宋守正许久,后来也是下面这番话宽了宋守正的心:“你和繁碧离婚,给校校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你忘记了?他之所以要念寄宿学校要读军校什么原因?他大一终于肯回家一趟为什么看到儿媳妇和才出生的家安就彻底不回来了?儿啊,这是校校的心结,或许这个女孩是我们与校校化解心结的唯一筹码,他喜欢这个女孩,你给他便是,他高兴了,你让他做什么他都感念你的好,校校大了,总归是要成家,你把他喜欢的女孩给他,还怕他以后不回家吗?况且这女孩爸妈我托老邢调查过了,官不大,但也不俗,女孩子也是干干净净,没些个乌七八糟的事,我看可成。你想想,他求过你吗?能回来求家里人,说明他真的没办法了,也实在是喜欢那个小女孩,这和你当初喜欢繁碧不是一样的吗?男人呐,都逃不掉女人的魔掌,遇到心仪的女人就像丢了魂一样,你又不是没经历过,现在对自己儿子这样严苛又是干什么呢?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要是这事你不帮他,我看你也可以放弃这个儿子了,你这辈子,就一个丫头!” 宋守正记住了父亲最后那句话,正式开始托中央领导人去帮宋校提亲就是基于这种考虑,怕真的失去这个儿子。 只怕世界上所有对儿子抱有殷殷希望的父亲都会想当然认为,随着婚姻生活的开始,爱情变淡是一条毋庸置疑的路,可是他想错了戒。 宋校清晨表现出对丑闻再起的无谓和对小女生痛经这类小毛病的重视,终于将宋守正激出了火气,时隔多年,又一次训斥了儿子。 严父的话言犹在耳,让宋校的心情压抑不少,他在走廊上驻足片刻,握住栏杆往楼下客厅浅浅看了一眼,爷爷带着牧羊犬进屋了。 宋校下了楼,清晨穿着一件黑色背心一条黑色运动裤,双手插袋,模样那般眉清目秀,从楼梯上大步走下来时非常具有气势,爷爷见到他就不能不高兴。 “睡的好吗校校?” 宋校从楼梯上跑下来后换作单手插袋,弯腰抚摸了两条牧羊犬,然后搀爷爷去餐厅喝茶看报。 陶波在宋家住过,陶阿姨又曾在宋家做过活,自然知道宋家几点开饭,他闹了铃,早餐前一定报到,不会让高门里的人请他,这样太不礼貌。 梳洗后离开了客房,准备去餐厅和宋家人一起共进早餐,路过宋校那间卧房时听见小女孩的声音微弱的在喊:“宋校……宋校……” 他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但小女孩的声音听起来并不明快,可惜脑海中又自动掠过昨晚这小女孩与男人做那种事情时发出的痛苦呻银声,这种声音会让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把持不住。 陶波靠近门口,敲响门扉,小女孩的呼唤结束了,换来他轻柔礼貌的说:“你好,我是陶波。” 房内没有声音。 陶波犹豫不决的拧开了房门,门扉拉开扇形角度后陶波看见床上的那个小女孩了,她躺着,眼睛朝他看,气色十分不好。 “啊——” 凯茵吓了一跳,这人怎么鲁莽的没经过别人同意就打开别人房门?心里不悦但还是记得这人是家安的班主任,宋守正仿佛还挺重视他,不好严厉的指责。 “那个……”凯茵辛苦的撑起自己,口吻敷衍的很:“你有什么事吗?” 陶波关了门进了屋,凯茵更是诧异和惊吓,当即便板着脸了:“我没请你进来,那个……你先出去行吗?” 陶波的行为有失水准,被凯茵严厉的请离后突然不好意思的停住了脚步,讪讪的,挠头的动作非常朴实:“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听你叫宋校吧?你声音听起来不是太好,不舒服吗?” 陶波心里是另一种思虑,昨夜她可以对宋校那般温柔,叫声也挠人的很,倒是对其他男人挺清高的。 凯茵接受了他的歉意,还是不忘催促他离开:“那个,我还想睡一会,你先出去吧。” 陶波又走近两步,说:“你气色不太好啊,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凯茵的火气窜上来了,无奈一点儿力气使不出来,连朝人吼一声也很为难,她的手往上拉高被头,将胸挡住,疾言厉色的对陶波说:“你出去行吗?这是我的房间。” 陶波干脆坐在床边了,伸手朝凯茵额头一摸:“没事吧?是不是发烧了?” “你干什么!” 凯茵严厉的打掉陶波的手,掀开被子便要下床,腿不利索,行动很不方便。 套上拖鞋的时候小腹袭来一阵收缩般的坠痛,她捂着肚子原地不动,忍下去。 陶波看见凯 茵睡裤上一大滩血迹,吓的惊声尖叫,匆忙的跑到床的这一边来,那又似恐惧又似紧张的狰狞表情将凯茵吓哭了。 “你干什么!喂你干什么!” “你来大姨妈啦,快躺回床上!” 毫不避讳的对陌生女孩说出这样的话。 陶波要抱凯茵躺回床上,凯茵偏偏对他负隅抵抗,当陶波碰到她身体时凯茵大声哭叫出来:“宋校!宋校!” 此时宋校端着一杯刚温热的牛奶正在楼梯上,听见凯茵的哭喊后原地一怔,然后火速跨上楼梯,一步五级,牛奶自然晃出了水杯,漫向他的五根长指。 屋外走廊上的脚步声有如万马奔腾似的,轰然而至,那只白皙修长的手打开.房门时看见了陶波正在床边对凯茵上下其手,凯茵站不稳,落在那个男人怀里,在哭,凄厉的哭。 宋校面色铁灰,全身的血液冲到了头顶,竟将牛奶杯准确无误的砸在了陶波头上,砰的一声炸开,陶波已是一头雪白。 宋校大步过来,陶波傻眼了,凯茵大哭着朝地面歪倒,宋校伸了手就将凯茵的领子拽住,她突然稳住了,没跌下去。 拽着凯茵领子的宋校用另一只手怒火滔天的掐住陶波的后颈,手臂往外狠狠一甩,陶波朝前面冲了出去,这股力道实在太大,陶波一头撞在地板上,脑袋磕出一个瘆人的声响。 “宋校——” 凯茵大哭着被宋校抱回怀中,她狠狠抱住他,埋在他结实胸膛里放声大哭。 宋校气疯了,脸色煞白,尽管他怀里的女孩抱着他大哭,正是需要他的时候,但是他没有办法从撞在地板上的陶波身上移开视线。 “他碰你了吗?” 一身的煞气! “我问你话!”宋校震怒的推开想要抱着他哭的小女孩,从未这般疾言厉色对过她:“他碰你没有?” 凯茵摇头,努力的摇头,摇的泪水像射线朝四周飞窜。 他哪有没摸她?刚才抱住她的时候就往她胸口摸,捏了,货真价实的捏了! 可是凯茵不敢说,怕宋校大发雷霆,怕这事在长辈面前丢脸。 门口突然跑来了爷爷奶奶张婉和揉着睡眼的家安,还有几名佣人,大家的表情都是那般……愕然! 谁能想到,好端端的,陶波跑到宋校房里来了,还把宋校惹成这幅模样! “陶波你听好了,”凯茵往下掉,宋校托她小腰将她往上抱,另一只手像坚铁指着缩在地上战战巍巍的陶波,“不准再来我家,现在就滚。” 没有人知道发生什么了,爷爷和奶奶最先挤进房间,还没开口呢,那人满脸煞气的不给任何人面子:“都出去!” 大家也只是反应迟缓了,那人六亲不认的发脾气:“我叫你们都出去!全都给我出去!” 陶波速度最快,他要出来,挤在门口的人全部退了。 陶波随手关了门,站在走廊上委屈的压低嗓门,对爷爷奶奶和张婉解释:“我起来后准备去餐厅吃饭,路过宋校的房间听见她在喊他,我敲门进去问她需不需要帮忙,她气色不太好,腿不是受伤了嘛,非要下地,我看她裤子上全是血,就叫她躺回去,就这样的,宋校进来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打我。” 这话被站在卧室门口的宋守正听见了,他没有表态,但脸色不好。 床头打架床尾和 奶奶朝张婉看了一眼,婆媳的眼神在空中相遇,皆不坦然,也没说什么,几个人杵在门口纹丝不动。 奶奶圆场,遣大家下楼吃饭,遣还没洗漱的家安回房洗漱。 人在廊上散了煎。 卧房内,宋校撑着凯茵的两侧严厉的坐在床边盯着她,问她:“你老实告诉我,他碰你没有?” 凯茵不吭声,攥着被泪水打湿的餐巾纸反复揪弄。 “说话。” 这人疾言厉色,吓的凯茵朝他看一眼,眼泪又一次哗哗而下。 宋校忍气不发,诱导凯茵把事情说出来:“凯茵,你听话,告诉我,他碰你没有?他没碰你,你不会哭成那样。” “……戒” 凯茵在他面前没有秘密的,就算有不想与他分享的,只消他一哄,她就想和盘托出,只是眼下不是与他单独相处,楼下有好几位长辈,凯茵怕宋校将此事说出,闹大后最丢脸的是她。 “……没有。” 宋校的脸色是相当难看的,他对凯茵并不是没有脾气,有些事情他无法妥协,她还小,思想幼稚,举止任性,但是他已经三十而立,心理年龄足够做她的父亲。 隐忍克制,总归是想哄着凯茵把事情说出来:“别怕,我不发火,乖乖告诉老公,他有没有摸你?” 凯茵垂了眼睛,浓密的睫毛上滚着一粒透明晶亮的眼泪,双手绞着手中湿巾:“……没有。” 宋校闷下头,一声不吭,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凯茵将要开口时他抬起头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睡裤染了,脱下来换了吧。” 凯茵仰面看着已经站起来的他,此时此刻,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宋校对她有些不高兴,她能感觉出来。 尽管他还是抱她去盥洗室,但是却不愿意看她一眼,凯茵怯意的喊了他的名字,他不理,侧脸神情阴郁,隐有未发的脾气。 他将凯茵放下地面,凯茵受伤的腿往瓷砖伸,双手扶了一把墙,得以站稳身体。 他真的不管,转身走出去了。 凯茵委屈的扶着墙壁站了一会儿,那粒黏在睫毛上欲掉不掉的泪水终究是砸到睡衣上了,她拿手背将脸颊上的泪道擦的干干净净,还是很倔强的。 慢慢跳了几步,受伤的腿也试着撑出一些力量,手未离开墙壁,腾出另一只手,弯腰放下抽水马桶坐垫,然后脱掉睡裤,往前面跳动几步,终于得以坐了上去。 宋校站在床头柜附近,拿起烟包,将烟和火机一并磕到掌心里,夹着烟凑到唇边,抿吸,烟头那儿燃烧起来了。 他脸色阴沉的站在房中吸烟,耳朵却全神贯注的听着盥洗室内的动静,尿尿的声音微弱传递出来,他脸色才稍稍和缓,夹着香烟吹出了口腔里的烟雾。 凯茵扶着旁边的盥洗台慢慢站起来,撕下内库上的卫生棉,从头红到尾不说,睡裤也给染出了一大片血迹。 她想换衣服,衣服都在房里的衣橱里,赌气,不求他,自己拎上裤子,一瘸一拐的扶着墙壁往外走。 眼梢看见他了,站在房中吸烟,窗户未开,烟味浓稠,她忍不住咳了几声。 但是未去看他,一眼都不看他,当他空气。 歪歪倒倒的扶着墙走,却也能走到衣橱那儿找自己的衣物。 宋校没有看她,听见她咳嗽时伸手把刚吃没多久的香烟捻掉了,大半截烟身在床头柜的烟灰缸里苟延残喘,上升的烟线逐级淡弱,最后消失。 随后他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窗外鼓入一阵清晨的凉风,窗帘翻飞,室内袭来片片青草叶片香。 沉稳的脚步声一步一步朝她走来,最终那股馥郁的琥珀香靠近了她,一双干净修长的男人大手覆住她的小手,这样一个微小的动作,却让凯茵委屈的掉下了难过的眼泪。 宋校由后将她抱住,紧紧的抱住,头往她的贴,角度一动,亲了她的脸颊。 “不哭。” 他揉揉她的头顶,弯腰将她抱在怀中,她脚上的一只拖鞋掉去了地上。 抱她回去盥洗室,放她在马桶上坐着,长腿蹲下去,将她的下身全体扒了下来,从脚踝脱掉。 然后帮她穿上干净的小裤,替她贴上干净的卫生棉,再帮她穿上干净的睡裤,抱她起来。 换下来的脏衣物扔在盥洗池里,他先抱她回床,途中问她:“肚子还疼吗?” 凯茵故意的:“心疼。” 宋校朝她看了一眼,这一眼极为深意,有无奈、有埋怨、更有怜惜。 抱着她边走边朝她嘴唇亲了一口,问她:“还teng吗?” 凯茵抿唇,气性估计还没有消,眼睛别去另外一个方向,不看他,说的负气满满:“teng。” 宋校又朝她的唇亲了一口,再问:“这样呢?” 凯茵朝一个地方噘着嘴巴,过一会儿,朝宋校回过来 ,将他脖颈紧紧抱住,头贴他的锁骨上面,不闹了。 宋校笑道:“孩子气。” 把她放回床上,宋校要回盥洗室把凯茵换下来的脏衣物泡上洗衣粉,这孩子的贴身衣物,他不给任何人碰,他自己洗。 往盥洗室走的时候不经意又回头朝她看看,看见她往床头柜拿刚才他端上来的牛奶,宋校制止她:“凉了,别碰。” 凯茵朝他怯怯的望了一眼,却听话的缩回了小手,拉高被子遮住自己鼻子以下,留两只黑乌乌的大眼睛看着他。 那模样,怎么看都有些怨念吧。 宋校忍俊不禁,去盥洗室浸泡凯茵的脏衣物了。 泡好她的衣服,血水逐渐从清水中浮出颜色来,颜色虽好,可他心情不好,都是这孩子流出来的血,他舍不得。 洗干净了手,拿面巾擦干,从盥洗室出来,凯茵还和刚才一样,蒙着自己靠在床头一声不吭,眼睛看着他,到底有些怕他,是这样吗? 是不是刚才对她有些太严厉了?宋校心里有悔。 为了不让这孩子害怕他,所以他换上温和亲切的表情,走到床边双手下撑,含笑问她:“下楼吃早餐?” 这孩子拉着被子蒙住自己大半张脸,只留两只怯意满满的眼睛一瞬不瞬的打量他,也不回话,宋校莫名悔怨的很,伸手朝她头上轻轻一拍,认真的问起她:“怕我?” 怎么不怕?比她大十岁的男人怎么不怕?他一生气,就让凯茵想起了萧俊峰,往往老爸出现宋校这种严厉的表情时,后面接踵而至的就是打她。 小时候不听话,被老爸打过许多次,最近一次是今年开春时的怀孕风波,二十二岁了,还被老爸打了脑袋,怕疼,趴在桌子上哭,要不是老妈护着她,又得给老爸甩几巴掌。 她闷下头,浓密的睫毛在下眼睑上投下了一片浓浓的阴影,似乎还含着怨气呢。 宋校揉揉她的头:“好了,下楼吃饭。” 已经换上干净的衣服了,凯茵倒也愿意,被他抱起来的时候没有任性,只是让他拿一下她的拐杖。 陶波已经走了,宋校没看见他心情好了起来,放凯茵坐进椅中,自己拉开旁边的椅子,动手给她剥鸡蛋。 桌上的几位长辈脸色并不明朗,尤其宋守正,不过这些不满也都压在心中,没有当面找儿子发泄出来,清晨早饭,因为陶波这件事,给往日温馨和乐的气氛蒙上了一层阴郁的色彩。 早餐后,宋校抱凯茵上楼换衣服,楼梯间将接下来要去军区医院看老中医的事情告知了凯茵,她不愿意,说早就看过中医西医了,没用。 宋校没再说话,将她送到床上给她找出行的衣服,挑选好放在床上,对她说:“自己穿衣服,我去找家安有点事。” 凯茵仰起头,表情不快的看着他,被他视而不见,转身就走了。 宋校走到走廊时恰好家安站在走廊上对他身后的方向喊:“妈妈你快点!” 今天学校报名,张婉送她。 张婉的声音从卧室传递出来,应了一声“好”,家安才将视线移到宋校五官中,看的是他的嘴唇:“哥。” 宋校的嘴唇,很薄,嘴唇薄的男人听说是薄情的代名词,家安却没有看出宋校薄情的地方。 他靠近,半倚走廊栏杆,面无表情的问起家安:“你们班的女生对陶波的评价如何?” 家安惑然不解,皱眉反问:“哥你指的哪方面?” 宋校平静吐出几字:“搔扰女学生那方面。” “……” 沐浴在爱河里的男人 家安怔住,尴尬的打量着宋校灰色的瞳孔,不确定的半笑半严肃道:“哥你想多了吧?陶老师挺好的。” 宋校挑眉,漫不经心的看着家安的眼睛,似有似无的自语一句:“是吗……” 一切皆在心中,家安年幼,又怎懂得男人的心在想什么呢。 他没表露出任何不对,转身离开。 回房时凯茵已经换好了出行的衣服,朝他抬头看去一眼,没太多表情,日常那般煎。 宋校心中却是高兴的,小女孩听话总归是好的,他轻轻掩上门,迈步走到床边,蹲下去帮她穿鞋。 小女孩的鞋子,很小,放在他掌心像一条小船儿,黑色扣带的平底皮鞋,学生气很浓戒。 掌心握着这样的鞋子,竟然也能喜欢起来,犹记得曾经遇见过一位知性女性,修长的腿搭配黑色高跟鞋,曾经那般狂烈的打动过他,尽管他迷恋的是女人身穿小黑裙黑色高跟鞋的优雅。 mi恋上的脸孔却是一张稚嫩的天使面容,像含苞欲放的花朵,带着令人欣喜的婴儿肥,因为迷恋上这样纯真的脸孔,所以一并爱上了她所钟爱的粉色。 替她穿上鞋,宋校却没有站起来,就以这样的姿势仰观她,在他含情脉脉的眼神中,她笑了。 倒是好哄的很。 宋校是欣慰的,再喜欢一个人,她若是太过任性、娇蛮,纵有不可斗量的爱,终有一天也会消失殆尽。 “再等我一下,我去爸爸那儿拿出入证。” 凯茵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他不能一次性把所有的事情全部办完?所思所想那时,宋校已经又一次走出了房间。 唉。好吧好吧。等着他。 宋守正在书房,签了出入证放给宋校,宋校转身欲走,被宋守正喊住。 他回头,父亲严厉的表情万年不变:“既然难得归家,照顾妻子的同时也不要忘记疼爱你的爷爷奶奶。” 宋校无话可说,心中确有惭愧情绪,对宋守正点头示意明白以后,无声的离开了书房。 早餐时段,太顾凯茵,以至于没有为爷爷奶奶做些什么,剥了鸡蛋放在碟中捣碎,再混入凯茵的稀饭中,对妻子这般无微不至的照顾怕是再开明慈蔼的长辈也会心酸,宋校领罪,这是他的错。 离开父亲的书房并没有直接回去自己房间,而是去了爷爷奶奶的房间。 爷爷奶奶早饭后习惯再回床上睡一睡回笼觉,宋校敲门得到准许后迈步进去,看到爷爷已经合衣躺下,奶奶戴着老花镜还在窗边的光线底下缝起了出了洞的袜子。 躺在床上的爷爷睁开了眼睛,朝宋校微笑,窗边的奶奶推高老花镜,也朝宋校微笑。 “校校要带凯茵去看老中医吧?” 奶奶慈爱的目光像一束月光,溶溶的渗入了宋校封闭的心田,他不答此题,迈动修长的双腿,优雅的走到奶奶身边,扶着藤椅的扶手蹲了下来:“奶奶,等我和凯茵从医院回来,我给您带您最爱吃的宫廷蜜汁蛋糕。” 奶奶竟然是一愣,这一愣,或多或少击中了宋校脆弱的心,可想而知,曾经并不曾尽过孝道。 爷爷从床上爬坐起来,靠着床头帮笑,合不拢嘴,却也什么都不说。 从爷爷奶奶房间离开的宋校带着一种久违的感觉,那是惭愧。 沿着走廊非常沉默的走回自己卧室,凯茵等他等的又一遍歪倒在床上昏昏欲睡,宋校轻轻阖上门,那一瞬间,已故外公外婆与健在的爷爷奶奶的脸孔在时光的缝隙里交错,他的心,疼痛了那么一霎。 “凯茵。”轻轻去到床边唤醒她,又道:“走吧,去医院。” 凯茵应该有睡那么一小会儿,醒来时眼睛辨不出方向,迷迷糊糊的,宋校弯腰抱她起来,她眯着眼睛从床上离开了。 开车去军区附属医院,军区附属医院是为军人和军属提供服务的,所以需要出入证。 宋校递上宋守正签字的出入证,岗哨小兵开闸放行。 老中医是一位年轻的女性,倒是出凯茵的意外,宋校仿佛也不认识她,问她是不是姓刘。 “老中医”小刘请他们先坐,自己拿了茶包和一次性口杯为他们冲茶,然后端着两杯茶送给他们,请他们品尝。 “你是宋上将的儿子吧?” 宋校表情淡漠的点点头。 小刘看向凯茵,这个小姑娘倒是比宋上将的儿子亲和许多,女人之间,容易沟通,笑了笑。 “痛经多少年了?” 刘中医切入主题太快,凯茵把刚吹一口的纸杯放回桌面,扭头对宋校说:“你去外面等我。” 宋校不同意,掌心覆住凯茵的小手,表情严肃的将凯茵痛经的程度告诉了刘中医。 唉,这人真是…… 刘中医似乎挺喜欢听宋校说话的,后来林林总总的询问全都是对着宋校的,他答,她记,凯茵倒像一种不相干的摆设了。 半小时后,宋校抱凯茵离开了刘中医的办公室,刘中医写了一张药单,宋校正在找抓药的地方。 凯茵说想要上洗手间。 早晨喝了两碗稀饭,排泄应该比平常频繁,宋校朝走廊地面上贴出的引导图看了一眼,又抱起凯茵,带她往前面走。 到了卫生间门口,凯茵见宋校还不放她下来,所以拍他手:“放我下来。” “你的腿要怎么蹲?” “……” 这人的口气今天总是冲冲的,不知道是不是还在为早晨陶波那件事生气,责怪自己没有跟他坦白。 迎面走来一位手捧病理表的年轻护士,宋校礼貌留住她,请她看一看女卫生间有没有人。 年轻护士看见在宋校怀中的女孩手里还拿着拐杖,自然猜到了原因,笑着应了下来,替宋校进去了一趟,出来的时候对他摇头:“没有人。” “谢谢。” 真是难得,他对人道谢了。 宋校抱凯茵进去以后将卫生间的门反锁,此刻,凯茵见他还不要放下自己,有些急了,小幅度挣扎起来:“放我下来吧。” 他好像并没有听见,径直抱着凯茵踏上了格子间,凯茵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也不跟他纠缠,因为知道缠不过他,直接说道:“我不想上了,走吧。” 宋校的眼睛朝她严厉的一瞪。 凯茵陷入了纠结。 帮她脱裤子的时候凯茵说:“那个,我不上了,真的不上了,回家吧。” 可是回应她的是什么呢?那人野蛮的扒了她的裤子,像儿时爸爸妈妈为我们把尿那样,抱着凯茵在格子间的槽口边蹲了下来。 她要……疯了。 宋校,别这样折磨我行吗?早晨得罪你是我不对,但你也不能这样惩罚我呀不是吗? 凯茵憋着一口气,羞赧燥然的抓住他手腕,乞求道:“我真的不上了。” 作势,在他身上扭动起来。 宋校的声音冷丝丝的:“刚才不还要上洗手间吗?快尿,niao完我们回家。” 卫生间外有女客拧动门把,门自内反锁,自然让人诧异:“里面的人为什么要锁门呀?把门打开。” 这话宋校与凯茵全都听见了,宋校托着她,说:“快,niao完我们回家。” 这话说的十分亲切柔软,叫凯茵却燃起了一肚子火气。 就知道他没这么大方,还在为早晨的事生气,这样看来,她还就不要告诉他,以后什么事都不要告诉他,谁叫他专门欺负她。 卫生间外的女客敲门不得后,唤来了医院的护士,凯茵在这个时候嘘嘘的排泄了出来。 宋校笑了,笑容够坏。 自己擦净身体后让宋校抱她起来,狭小的格子间,宋校的长手长腿确实无处伸展,憋着难受,抱她起来也等于解放自己。 提上凯茵的裤子以后宋校将她放在了地上,她自己拄着拐杖刚刚站稳,宋校就去挂壁的纸筒中抽了一截下来,左脚抬在盥洗池上,凯茵突然看见他黑色皮鞋上有淡黄色的液体。 啊……能不能不要这样折磨她…… 宋校擦掉了皮鞋上的那些水迹,脏纸投进身旁垃圾桶中,转身朝凯茵挑眉一笑,太坏,太坏了。 “你——” 话不能说完,因为已被他抱起,两人打开卫生间门,在外面几个女人的众目睽睽下,视若无睹的走了出去。 抓了药,和他回家,宋校一边驾车一边裹住她放在膝头的小拳头,她的脸便从窗外扭了回来。 好老公,给媳妇吃 他喜欢她看着他。 “等你例假干净,带你逛逛北京城。” 凯茵哼哼,又把脸蛋转去窗外发呆。 他不恼,还很有雅兴,一边看窗外后视镜,一边漫不经心的问起她:“有没有去过故宫?” 去你个大头鬼!不知道本姑娘没来过北京吗?凯茵忿忿不平戒。 就是想找个话题跟她聊聊,怕她还在生气刚才他把她尿的事情,其实他特别喜欢跟她毫无距离的亲密,好比刚才,其实他的内心是欢喜的。 “小笨蛋,连北京都没有来过。”灵魂欢愉间,眉间已经释放云烟般的惬意,拉着她问:“想最先去哪里玩?煎” 副驾上的女孩不理他。 宋校忍不住朝她看了一眼,小孩子,真是小孩子,忍俊不禁。 回家的路没再找她聊天,怕打扰她眺望窗外的雅兴,兴致被破坏了他可担不起这个罪名,怕她找他麻烦。 只是途中他靠边停车,引起了凯茵的好奇,舍得与他说话了:“干什么?” 宋校一边拿皮夹一边暖暖的揉了揉凯茵的小脑袋:“去给爷爷奶奶买些蛋糕。” 他从车子跑下去,跑上人行道边宫廷桃酥店面,队伍蛮长的,凯茵靠在靠背上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这个男人,唉…… 那么长的队伍他可以云淡风轻的排下来,不烦不燥,不是对亲人深厚的感情就是性子沉静,或者两者皆有。 凯茵闭上了眼睛,困了,等她再醒来时又是被他弄起的。 “尝尝。” 热乎乎的蛋糕新鲜出炉的,他风风火火上来,一面说外面太热,一面说:“好吃的东西,最先要给我媳妇尝尝,媳妇不喜欢吃再给别人吃。” 明知道这袋蛋糕是他专门为爷爷奶奶买的,不过他这样说,凯茵是很高兴的,坐起来将瞌睡虫赶跑,抱着一口大袋便高高兴兴吃了起来。 宋校拉上车门,准备回家。 这个时候,他手机响了,车子便先没有离去,他先接听电.话。 电.话是唐泽打来的,凯茵半天也没听见宋校说话,咬着蛋糕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脸色蛮严峻的。 唐泽声音非常沉厚:“才打捞上来,陈会去公安局认领了,确实是魏立巍的皮夹。” 宋校收紧握在方向盘上的长指,眼睛仿佛长在了前方挡风玻璃上,竟然许久都未动弹,他听见自己对唐泽说:“好几月了,怎么还在……” 剩下的话是他故意不说的,怕凯茵听出什么,但是唐泽听的懂,知道宋校是问,好几月过去了,魏立巍已经列入失踪人口了,为什么公安局的人还在打捞他的尸体。 唐泽说:“陈会去汉臣闹了,多家媒体又要约见蒋董想做专访,蒋董很怕,陈会要蒋董找人继续寻找魏立巍,蒋董……不敢不答应。” “挂了。” 宋校明显很动气,收线后把手机扔进仪表盘里,凯茵咬着蛋糕满嘴蛋糕屑,不知道谁的来电让他发了火,问他:“怎么了?” 宋校冷着五官朝窗外看了一眼,眼中酝酿着一场风暴,继而他什么也没说,阴着脸开车带凯茵回家了。 回到家中,张婉与家安还未回来,宋守正回了部队,家中只有两条蜷在沙发上睡觉的牧羊犬和楼上没有下来的爷爷奶奶。 宋校把蛋糕交给佣人,安排她们再端两杯茶水一并给两位老人送去,他自己抱凯茵上楼,将凯茵放在床上后,宋校拿着电.话离开了房间。 走廊的距离还是太过接近卧室的房间,宋校选择下楼,站在面朝窗外绿茵坪的落地玻璃前给唐泽打去一通电.话。 唐泽在那端沉默不语,背景有风,该在风口处静听宋校的来电。 宋校开门见山,语气不见丝毫明媚:“集团内部如今怎样?” 唐泽说:“陈会已将汉臣闹的人仰马翻,现在全市都在关注魏立巍与您四月前的事故,联系到当年蒋董与魏国林婚内出轨丑闻,媒体大众开始了新一轮的狂轰乱炸,蒋董已经躲起来了,虽然汉臣旗下近五年巨额利润的项目我已经透露给了媒体大众,但仍是无法力挽狂澜,股市一度走低,集团元老已经有人向蒋董提出交出股份之事,蒋董不现身,一直不表态。” 宋校按压眉心,脸庞布满阴云。 唐泽后知后觉问:“萧小姐还好吗?” 宋校将手***西裤口袋,面窗而立,自有遗世之感,淡声回应:“她还好。” 唐泽在风声那端点头,遂直接开口而出:“那么宋先生,您要不要回t市一趟?” 他自然要回t市,汉臣是外公毕生心血,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让祖宗的基业毁在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弱质女流身上,蒋繁碧一直保持的豪门长女形象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宋校曾经评价过她,四个字足以概括:色厉内荏。 如今汉臣出事,当年丑闻再次被舆.论津津乐道,蒋繁碧不去选择勇敢的站出 来解决问题,维护自身形象与汉臣形象,而是选择避世锁居,实在让人大失所望,宋校是不会再度心软,不忍对亲生母亲出手相逼了。 他与唐泽定下返t时间,两方各自收线。 收线后手机被他放回西裤口袋,恰好一名佣人从客厅闪过,宋校闻出脚步声后原地转身,那名佣人立刻朝他躬身行礼。 “大少爷。” 宋校与家不亲,家中佣人常年见不到他,感情生疏,滋生敬畏胆怯心情也无可厚非。 宋校态度微微转暖,像太阳从阴云中露出一角,他说:“中医开了药,我放在茶几上,剂量已经分好,你每天给少奶奶熬煮一包,每次熬煮一小时,冷却半小时,三次后将汁水滤出,送给少奶奶喝,经期减量,两天一包。中药苦口,你要搭配一盘蜜饯让少奶奶爽口,蜜饯每天都要更换种类,不要总让少奶奶吃一种东西,还有,少奶奶的三餐你也要单独准备,经期不可以吃辣吃凉,少奶奶胃口不好,你多做些清淡可口的,还要时常关心少奶奶的饮食起居,如若她有想要吃的用的,你务必替她准备妥当,我有事外出几天,少奶奶交给你照顾,等我回来,会给你奖励,照顾的越好,奖励越多。” “……” 佣人,傻眼了。 宋校微微拧眉,神情不悦:“没有听明白?” “……不,听明白了。”佣人怯意备至,交叠双手躬身表态:“少爷请放心,我一定将少奶奶照顾的无微不至。” 宋校轻轻颌了下巴颏。 “去熬药吧。” “是,大少爷。” 宋校看到佣人拿起了茶几上的中药包才转身朝窗而立,神情若有所思,眉间阴云不断。 时不我待,时局发展到今日地步,总要有人受伤,或许冲破了眼前的阴障,可以豁然开朗,重见月明。 男人与男人的世界充满厮杀,男人与女人的世界,却如宋守正而言,满是儿女情长。 宋校微微仰面,沉静的目光朝楼上凝望,那个小女人,他无时无刻不挂念在心,离开她就总不放心她,可是现如今t市一片火海,凯茵在宋家是最好的决定,她需要恬静快乐的生活。 许是肩头背负着太多沉甸甸的责任,让落地窗前英俊儒秀的男子不由自主的逸出一声叹息,无奈的叹息。 他上了楼。 厨房已在为凯茵精心熬煮调理经期的中药,厨房用具乒乓声响从未关紧的双开大门内悄悄逸出。 宋校推门而进,看见凯茵靠在床头帮上看电视,床头柜上有零食,这么多年,这是在他的房间第一次出现零食的下落。 见他回来,凯茵朝他乐呵呵的笑:“快来,这期的嘉宾很搞笑。” 宋校朝笑意满满的电视屏幕觑了一眼,综艺大咖秀,原来这孩子爱,他已经记不起多少年没有看过电视剧或者综艺节目了,耗费在电视上的时间永远留给了军情解密。 朝她回以暖阳般的微笑,漫步而去,她恰好塞着枕头坐了起来,被坐下来的他拥入了怀抱。 “抱抱……” 他轻语呢喃,说不出的不舍与想念。 凯茵把指头上的薯片塞进嘴巴里,咬的嘎嘣嘎嘣,很喜人,在他怀抱中倒也安静,眼睛看着电视,节目中出现笑点时她笑的声音宛如风铃。 宋校无奈的将她松开,往她额头上弹了一指,似有埋怨:“不专心。” 不专心…… 不专心拥抱,不专心与老公相处悠闲时光,不专心老公对你的爱。 媳妇儿,小别胜新婚 凯茵缩下了脖子,憨态可掬,翘起大眼睛朝他看,像小鹿一样,宋校是非常喜欢的。 她不说话,只翘着大眼睛朝他凝望,千言万语道不尽的爱情全都藏匿在她年幼却正在逐渐成熟的瞳孔中,又从食物口袋中捏出一片薯片,刚塞进小嘴中,宋校将他的薄唇递下来给她,声音沉哑,慢慢呢喃:“给老公尝尝。” 那片薯片最终被小夫妻嘴贴嘴的从中咬断,一人一半,津汁交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煎。 “好吃吗?”凯茵爬坐起来,手肘不经意间撑在那人坚硬如铁的腹肌上,却并不自知,专注于她的问题:“你喜欢吃吗?” 喜欢吃吗?宋校心中思索,他是不喜欢吃的,可是她喜欢吃,他去接受它喜欢它又有什么关系呢? “喜欢。” 他说。 她笑。 “那我们下午去超市买零食吧,告诉你,还有好多好多好吃的东西,你肯定全都没吃过,我带你吃,你一定喜欢的。戒” 说起零食眼睛星星钻钻,谁说不是孩子呢?但是宋校喜欢,他想要保留这孩子无忧无虑的快乐心情,不要她逐渐走向无奈的人生中,和他一样偶尔会挣扎。 宋校抚摸她的小脑袋,在她又将一片薯片塞给他时他张开了嘴巴,这东西脆崩崩的,咬起来的感觉很奇妙,小时候吃过,但年岁太久,已经不记得当初品尝它时的快乐心情了。 “凯茵,我要回t市几天,你可以一个人留在北京吗?” 还是不放心她,在宋校心中,除了他,没有人是凯茵的亲人,所以才会说出“你可以一个人留在北京吗”这种话吧。 其实她身边没有他,也还有爷爷奶奶爸爸张婉阿姨和家安啊。 凯茵倒不在想这件事情,她专注的是宋校说他要回去t市几天。 “你要回t市?”凯茵重复一遍,已将食品袋放下,一脸严肃:“那我也要和你一起回去。” 宋校不允。 “你留在北京,好好养腿,好好喝药。” 凯茵冲他急躁的拧起了细眉:“你怎么可以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呢?你不在这里,我待在这里做什么呢?” 言辞之间,浓切的不满。 宋校抱她,心中的感情说不出口,好像新婚不久便要背包远赴国难的战士,大义之事与儿女情长纠结缠绕,勒紧了他的脖子。 “汉臣出了事,蒋女士避世不出,我只能……” 话还未完,已叫凯茵的掌心轻轻盖住了嘴唇,她声息哀感,略带抱歉:“对不起,不知道是这样的事,那你去忙吧,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别挂念我,只要每天给我打一通电.话就好。” 宋校不是不知道她此刻什么感觉,如果没有他,宋家的家庭成员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父母和亲人,为何要留在北京居住生活呢?都是因为他,现在他将走,她与还不是很熟稔的家人们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终究是不方便的。 宋校不是不懂。 “别担心我,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和家安待我都这么好,真的。” 为了宽他的心,却将自己的声音说颤抖了,都说小别胜新婚,所以小别的时候,心情会很难过。 以前尚修文回归部队那一天,凯茵的心情也十分低落,但是远不及如今与宋校的千万分之一。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最重要的别忘记,要每天给我打一通电.话,不过分吧?” 贴在他怀中提出自己的要求,殊不知宋校比她还要念念不舍。 真的不愿意分开哪怕一分钟,在一座城,总归是能朝夕相处的。 “别说傻话了。”宋校言语间已经轻轻推开凯茵从床边起身,朝她头顶上一拍:“老公最看重的就是你。” 刚才的那番话,小怨妇的意味很浓,怕被重事业的老公怠慢,幽幽怨怨提出要求。 但如果宋校看重事业,也不会叫宋守正严厉训斥一番了,有了凯茵,这孩子才是最重要的,对宋校而言,不需要名利地位,只要有平淡恬静的生活,与爱人在一起惬意人生就已满足。 但是他的出生不由他选择,许多事情是被迫无奈,必须他承担责任。 宋校将被凯茵压皱的衬衫袖口重新卷好,三翻,这是他的习惯,在肘弯下方一公分距离左右,露出他漂亮坚硬的小臂,与腕部精致男士机械表,品位非凡。 “我出去一下,一小时回来。”这样还不行,怕她闹,弯下腰亲吻她的唇时又改了口:“最迟一小时,一定回来。” 凯茵以为他现在就要回t市了,所以将他腰间皮带拉着不放,后来又听他说一小时回来,才恹恹的,却松了手。 宋校下了楼,楼梯口拐去后面厨房,中药正在药罐中缠缠绵绵的煎煮,飘散出来的气息是甘冽沁鼻的,不知道喝起来那孩子会不会闹。 监督了熬煮中药的过程,宋校才从厨房 离开,走到玄关时遇到了回来的张婉和家安。 家安今天报名。 “哎?你到哪里去?” 宋校换了鞋,逗留在玄关仅仅一秒钟,交代张婉照顾凯茵,便头也不回的扎到外面去了。 张婉与家安一同扭头看他,却对心中的疑问不得而知。 十一点了,张婉进家后径直走去后面厨房,厨房已经开始准备午餐了,其中一个飘着中药香气的灶头引起了张婉的注意。 张婉问那是什么。 佣人做出说明。 张婉一听,当即重视起来:“少奶奶的中药要用心熬煮,中药苦口,还要准备一些开胃的东西。” 佣人说,这些大少爷都已经面面俱到了。 张婉了然,点了点头,又关心起中午的午餐来,照顾的是爷爷奶奶和凯茵的饮食,她和家安的,吃什么都可以。 是个很好相处也很替别人着想的女人。 佣人们都很喜欢她,她说什么佣人们都听,私下里也毫无怨言,在宋家地位很高。 张婉离开厨房时说了句:“辛苦你们了。” 忙碌的佣人们全都笑了。 张婉提着包上了楼,先去凯茵的房间,敲门得到允许后进了房间,房间很静,也没有在看电视,这丫头一个人坐在床头处发着呆。 张婉不知道她和宋校怎么了,刚才见宋校情绪低迷的离开,现在见凯茵情绪不佳的独自发呆,猜想是不是早晨去医院看病看的情况不理想? 有没有可能呢。 张婉对凯茵朝她看来的失落大眼睛笑了笑,旋即关上门,轻轻朝她走去。 坐在她身边,像朋友一样温暖的问她:“凯茵,怎么啦?闷闷不乐的?” 凯茵抿着嘴唇看着张婉,最后将宋校要离开几天的事告诉了她。 原来是这样,张婉倒是心中感慨,十几年前也与宋守正这般恩爱过,现在家安都已经16岁了,当年炽热的爱情渐渐化为了温暖的亲情,但一样滋润着张婉的心田。 张婉微笑起来,慢慢讲来:“宋校离开了,却还有我们啊,你宋叔叔性格严厉,但是爷爷奶奶都很慈蔼,还有我呀,凯茵觉得我怎么样?如果觉得跟我有代沟玩不到一起儿,那就找家安玩,家安白天上学,晚上回来了可以陪你聊聊天嘛。” 凯茵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温暖,张婉问她:“凯茵觉得我怎么样?” 这句话让她非常温暖。 张婉又说:“而且宋校也只是离开几天,你在这儿,他的心就在这儿,他的心都留在了这儿,你觉得他还能在其他地方待多久呢?” 张婉笑了。 凯茵莫名的被一股浓浓的亲情,嗯,或者也可以称的上友情,包围了,觉得温暖,恬静。 张婉拍拍凯茵的手背从床边站起,温温说道:“凯茵开心点,看看电视上上网,要是想出去玩我们下午就去,好不好?” 凯茵扬起笑脸,对张婉表达谢意:“谢谢你张婉阿姨,我心情好多了,等下看看电视。” “嗯。”张婉欣慰,模样从容又温软:“那凯茵休息一会儿,厨房已经做饭了,开饭了我来叫你,现在我去看看爷爷奶奶,带家安去报名,一早上没照顾到爷爷奶奶,我先去看看他们。” 张婉的这番话让凯茵突然感觉到自己这个孙媳妇做的还是挺失败的,至少她没有挂念过爷爷奶奶,连自己爸妈都没有挂念到,心里只有宋校,宋校说要离开几天,她的心情就像入了梅雨季节一般,明媚不起来。 抱抱,求温暖 宋校四十分钟后回来了,手上拎着两大袋超市购物袋,佣人上前帮忙提取,宋校谢过,然后问:“中药在熬吧?” 佣人立在玄关处,回答了宋校的问题后看着他换上拖鞋,心想,也不过两袋零食,为什么不愿意给她拿着呢。 好像很珍贵似的煎。 宋校换下了皮鞋,换过一只手拎着两袋零食,下巴朝二楼抬起,又问:“她在干什么?” “少奶奶在睡觉。” 佣人十分钟前上去过一次,少爷仔仔细细吩咐过要好好照顾少奶奶,那是绝对不能怠慢的,所以这个问题她也答的上来。 迎来他唇畔一缕淡淡的笑容,继而他就走了,朝楼梯去了。 佣人观望了几眼,重新回去厨房准备午餐了。 宋校提着塑料袋轻轻进了房,纵然这般小心翼翼放轻脚步,却还是吵醒了床上补眠的女孩,她掀开被子朝门口看,见是他,一下就从被窝里钻出来了戒。 “校,你回来了。” 声音嗡嗡的,不是感冒了吧,宋校将塑料袋放在斗柜上,走到床边坐下来看她,见她脸蛋儿睡的红扑扑的,也无鼻塞或其他不适症状,这才捏着她的脸蛋说了一句:“小心一点儿,别要我担心。” 凯茵听不懂,所以张着眼睛傻傻的望着他。 宋校倒是笑着又走开了,去斗柜那儿拎来两大塑料袋子的零食,全是她爱吃的。 宋校将它们摊在她被子上,坐下来撑着她两侧低下头来看她的眼睛,笑问:“看爸比给你买什么了。” 可是她慢慢抬起眼睛看着他,与他越是对视,心情越是低落,终究是没有笑起来,更没有对两袋零食惊喜起来。 “怎么了?” 宋校见她精神恹恹的,心中怜惜,凯茵倒是比他行动还快,抱住他的腰往他怀里躲了,喃喃的:“校,你要早些回来,记得我想你,别让我等,好不好?” 其实这次回去,短时间内回不来,太多事情需要处理,家事、公事、大众舆.论,这些没有哪一样是可以轻松解决的。 但他还是答应她了:“嗯,我一定尽早回来。” 凯茵躲在他怀中絮絮的说:“你要想着晚上我一个人睡在这张床上,所以你得早些回来,嗯?” 宋校也不知是何种心情,总归有喜有悲吧。 “好,我一定这样想着。” 又躲在他怀中被他亲了亲头发,她才推开他,盘着腿坐在床上,将宋校买的那两大袋零食打开了。 小脑袋可爱的往里面钻,一件一件翻出来,看看都是些什么好吃的。 有这么多零食吃,心情总归能好一些了吧。 宋校在她翻看零食的时候从西裤口袋摸出了皮夹,里面厚厚一大叠红色人民币,撑的皮夹也没有关阖。 宋校将一整沓人民币全部捏了出来,凯茵抬头一看,怔怔的找他要答案。 宋校起身,去沙发那儿,凯茵的包甩在上面,他从包包里面找出她的皮夹,将刚才那叠人民币全部送进了她的皮夹中。 一两万是有的。 凯茵眼圈发红。 宋校弯腰将她的皮夹放回包包时背对她说:“想吃什么想要什么让佣人去买,别怕,把这里当我们家,需要什么就说,我是你老公,你是我太太,你就是这个家的主人。” 等宋校转身时,凯茵已经放开手中的零食,抿着嘴巴神情低落的看着他。 宋校原地静静沉默片刻,继而朝她走去,坐下来将她拥入怀中,耐心的安慰着,说:“傻气,怎么这幅表情?” 凯茵抱着他,这一刻是真的真的舍不得他了,想到他要离开好些天,心情难过的无法形容。 “你刚才是去银行了吗?” 宋校将下巴搁在她头顶上,轻轻动了动。 去银行取了两万块钱,再去超市给她买零嘴,然后驱车回家,途中一点儿没有耽搁,因为记得她要他早些回来。 “你什么时候走?” “……下午。” 凯茵退出他的怀抱自己坐起来,对他说:“妈妈说男人是干事业的,女人不可以阻碍他,你去吧宋校,小别胜新婚,等你一年后回来,正好我给你生baby。” “……” 宋校惆怅了,这孩子说了什么?等他一年后回来…… 唉,果真是舍不得,心里酸的受不了啊。 “谁说一年了?几天。” 他捧起她的脸颊,一路沿她的五官亲吻下来,两人的津液也不分彼此了。 家安在屋外扣门,声音失去了以往的活力,也许报名的日子有些疲惫,在门口唤了一声“哥、嫂子,下楼吃饭”,脚步声便从走廊轻轻消失了。 宋校退开了凯茵的唇,舌尖上触碰到她的津汁,只将这些液体尽数吞入喉管,又将她紧紧纳入怀中,夫妻二人相偎相 依,五分钟后凯茵才弱声启口:“下楼吃饭吧,别让爷爷奶奶等。” 宋校轻轻抚摸她的脑袋,唔哝不清的“嗯”了一声,他移动,凯茵便不能再抓他的衬领,于是乖顺的松手,坐在床上静如空气。 他下地来,然后弯腰要将她抱起,凯茵推开他的手,去床头柜边拿取自己拐杖,幽幽叹息声伴着哑语:“我自己来。” 心情终归是受到了影响,他走之后,她在这个家里没有人可以依靠,一切都需要独立自主,不想给自己丢脸,不想给爸妈丢脸,最重要的,是不要给他丢脸。 宋校纵容着她,将拐杖递于她手上,她拄着它站在了地上,伤腿每一天都在痊愈,如今落地不怎么疼痛,只是稍稍使不上力,多数重心还得放在健康的那条腿上。 宋校提着她的手臂扶着她慢慢的走,一步一步的走,她走的步伐瘸瘸倒倒,但是倒也用心。 走出了房,走到了走廊间,楼下一名佣人闻声朝上仰面,对正要下楼的宋校说道:“大少爷,奶奶让您和少奶奶下楼吃饭。” 宋校的视线跃出走廊栏杆朝楼下仰面佣人轻轻颌首,佣人离开了。 楼梯这一段路对凯茵而言是不容易的,但是宋校不干涉她,只是站在她身边陪伴着,直到凯茵朝他张开双臂,做出要抱的动作,宋校才弯腰将她抱入怀中。 凯茵拿着拐杖,由宋校抱下了楼梯。 这人腿长,走的自然是快,眨眼功夫,餐厅大门打开,宋校抱着凯茵入了内。 宋守正回了部队,一般没有几天不会回来,家中接下来的日子只有爷爷奶奶、张婉和家安了,凯茵没有别扭的心情,宋校的家人都是温驯和蔼的,这算是接下来要在这里一个人居住的唯一心理安慰了。 午餐很平和,少了宋守正,谈话倒是亲切自如起来,张婉依旧伺候爷爷奶奶先吃,将公公婆婆照顾的无微不至,趁着他们用餐利索之际才扒一口饭,还要照顾凯茵,时常对宋校介绍着一盘菜:“宋校,给凯茵夹一点这个。” 是一个很体贴的女人。 在宋校照顾与陪伴下,凯茵吃的毫无负担。 午餐最后,宋校将自己回去t市几天的事情告诉了爷爷奶奶,爷爷奶奶这么多年,但凡提到t市那边,脸色总会不自然僵硬下来,然后打太极将事情化解掉。 其实这不难理解,t市与宋校还有牵绊的,不就是汉臣与蒋繁碧吗,张婉在,爷爷奶奶不愿意儿媳妇心里不舒服,虽然这么多年张婉从来没有说过蒋繁碧一句是非,但是爷爷奶奶也不是傻子,将心比心,没有女人会对这种事情不去介意的。 就如宋校前几个月在w市icu康复时,只要蒋繁碧出现,张婉就会尴尬的寻找一个合适的理由,离开了。 爷爷奶奶是心疼这个儿媳妇的,越是识大体,越是委屈自己,长辈看在心里越是疼在心中。 那段时日,宋守正经常能与蒋繁碧在医院碰面,张婉提都未提,一直任劳任怨,做这个家的女主人。 这么多年,让爷爷奶奶越加疼爱张婉觉得有愧她的,还有一件事,就是张婉是大姑娘的身子跟宋守正的。 宋守正与蒋繁碧离婚时已经41岁了,张婉才24岁,家教严明,有过恋爱,但是未有与男人发生过关系,25岁经人介绍认识了42岁的宋守正,与他相处有宋守正自身刚毅严苛的军人气质因素,也有宋家的地位因素,两人恋爱一年半,27岁的张婉下嫁二婚的44岁的宋守正,婚后从未有过争执,不是没有争执的琐事,而是遇事,张婉全部听凭宋守正的。 宋校,睡在我身边 宋守正喜欢她,这么多年尊重她,最大的原因是张婉这份难能可贵的淑女气质让他快乐。 蒋繁碧是真正以爱情打动过宋守正的女人,但是经历过被背叛的失败婚姻后,宋守正在爱情方面也有所收获,遇到张婉,是幸运的,张婉这样温婉的女子,更适合宋家这种门楣,做一个养在深院中的优雅女子,浑身散发兰草的幽香。 此时,爷爷奶奶有意转圜话题,张婉却大大方方对宋校说了这么一句话:“你去t市忙你的事情,我知道你记挂凯茵,别担心,我会好好照顾她。” 凯茵心底动容,抬起眼眸朝对桌的张婉盈盈一笑,张婉更加大方,气质如同一幅画。 宋校在桌下覆着凯茵的手,对张婉说:“谢谢您。煎” 没有称呼“小妈”,这一句“您”比“小妈”还要礼貌,倍显尊敬,张婉比宋校大10岁,仅仅只大10岁,但是如今的宋校,已经完完全全将张婉当做长辈,当做他爸爸的女人,当做他的——母亲。 这份改变,是难能可贵的,这里面,全是张婉这么多年的辛苦付出,如若不是真心,打动不了当初已经避家不回的宋校的心戒。 午餐后迎来了娇艳的夏日阳光,明亮如一轮火弧,爷爷奶奶每日都在这轮火弧中浅眠半小时左右。 张婉送爷爷奶奶回房午睡,家安从厨房拿了一叠午餐肉,去客厅喂两条牧羊犬了,宋校抱凯茵上了楼。 各自散了。 夫妻二人回到房间,宋校拧了一条湿润的毛巾帮凯茵擦了脸,室内的空调没有打开,因为宋校不允,凯茵的经期,他只让她吹吹风扇,或者大自然的风。 凯茵也有些困顿,要睡了,宋校去窗边开窗时凯茵挪进了被窝,有点儿热,于是将居家小衬衫脱了,里面留下一件吊带背心。 “宋校,你陪我睡个午觉再走。” 凯茵要求他,还往自己身边的位置拍了拍,被子拉开。 宋校打开窗户从窗边回来,双手撑住凯茵身体的两侧,人俯下去,往她额头上轻轻一吻,说:“等我。” 他走开了,在盥洗室内冲澡,水流哗哗,这个宁静的夏日午后有蝉聒噪,但听在凯茵耳中竟是头一遭的亲切无比,仿佛没了那聒噪的蝉鸣,就怎么也睡不着了。 水流还未结束前,凯茵已经睡着了。 待她皮肤被一阵沁凉的气息触摸到,她从枕上幽幽醒转,扭头一看,是宋校在她上方沉默的看着她。 她眨了眨困顿的眼皮,声音呢哝,仿佛含了一颗糖果吐字不清:“你洗好了。” “洗好了。” 他的声音轻小的如同窗外阳光在叶片下穿梭的声音,似是不忍惊扰她的美梦,就这样沉默的静静看着她,却没想还是将她弄醒了来。 凯茵见他穿着入睡时的黑色背心,所以掀被要他进来,他很听话,在凯茵的动作指示中滑入了被窝,凯茵自然而然钻入了他的怀抱,与他互相将对方搂抱。 “你要走了吗?” 在他怀中拨动他胸前殷红色的颗粒,他搂抱她,看着天花板轻轻道:“将乖乖哄睡,我再走。” 凯茵心里是疼惜他的,男人,肩膀上扛的东西比女人多,她在午后阳光下睡一个美美的夏日午觉时,却不知宋校正在烈阳当空的高速公路上,他连睡午觉的时间都没有,为了什么成日疲于奔命,往返城市。 想到这儿,凯茵心里酸酸的,手往上去摸他的脸颊,他的脸颊轮廓是瓜子型的,很漂亮,清丽的五官也继承于蒋繁碧,这样一个秀致的男人,心里却有很多负担。 凯茵想起了那天夜里他独自在书房吹奏口琴,琴声凄凄,似与那月色共融了。 “宋校。” 他刚低下眉眼,凯茵的吻已经袭上他的下巴。 那一刻燃烧的过快,夫妻二人不分彼此的拥吻、触摸,势要将最好的奉献给对方。 “不想要你走。” 齿关轻咬她殷红时她说了这么一句,双臂紧紧抱住他的头,那样的不舍是伪装不出来的。 宋校贴在她胸前,一边脸颊枕着她,不发一言的看着前方空气。 半小时后,宋校看着躺在自己臂弯中陷入沉睡的女孩,终究是将她轻轻放去枕上了。 时间已经走到午后,他轻步下床后开始有条不紊的穿戴洗漱,打点好自己不过区区五分钟,却已经从居家宅男变成了西装革履的商界精英,熨烫挺括的黑色衬衫搭配垂坠如水的黑色西裤,色泽如油的黑色皮带,黑到令人望而生畏的地步…… 他酷爱黑色,一年四季只穿黑色,这或许与他性格有关。 临走的时候凯茵睡的很熟,宋校轻步走到床边将她静静的看了几秒钟,然后俯下身,往她眼睛上亲了一下,唇冰凉,惹得她无意识的皱了皱眉,却又睡的更加深入了。 宋校走到房门口最后一次回头静静看了她一眼,这一眼何其不舍,却不能不舍, 将门无声的拉开,他的身影消失在沁凉的空气中。 门关,人已远去。 凯茵仍在睡梦中,仿佛他还在身边一样,将他的枕芯紧紧拥住。 张婉在楼下客厅,茶桌上摆放着面与饺子馅,几名佣人纷纷坐在小板凳上,擀面的擀面,拌馅的拌馅,楼梯上有脚步声沉稳的下来。 张婉抬头一看,就问:“这就走了吗?” 两条垂坠裤管像海上华丽风暴席卷下来,最后他在客厅中央站定,家中窗帘全阖,阻挡落地窗外金色阳光,吊顶水晶灯开了最外面一圈,散发幽蓝色淡光。 这光芒让他的五官宛如梦境,若即若离,令人惆怅。 他道:“替我好好照顾她。” 就这么一句话,离家的唯一一句话,却说的如此念念难舍,儿女情长。 张婉语气诚恳,表情真挚:“放心。” 一句放心,换来宋校的一句“谢谢”。 或许在他心目中,任何人照顾凯茵都应该尽力表达他的谢意,只因凯茵是他一个人的,将他的义务托付给别人,自当诚心诚意的感谢人家。 张婉看着宋校走到玄关,换上光可鉴人的黑色皮鞋,至此,这样一位通身纯黑的男人,消失在午后的人声渺渺中。 他走了。 从楼体到庭院大门还有很长一段路,或许他此刻正在跨越那些夏季植被与鲜艳花朵,呼吸间迎着风声,就这样一步步带着难舍难分的心情,离开了他不放心的女子。 有佣人围着张婉幽幽叹道:“少爷是真的很喜欢少奶奶。” 张婉与这人视线空中一遇,皆都有些惆怅,长情的人,怎会不令人动容。 宋校是宋守正与蒋繁碧的儿子,宋守正她是了解的,刚正不阿,缺少浪漫细胞,长情吗?应该不是的,至少他没有像宋校迷恋凯茵一样迷恋过她,自然,他们相爱时宋守正已经经历过失败的婚姻,且年过不惑,自不会拿感情作为人生基调。 再来说蒋繁碧,能为一时欢愉抛夫弃子婚内出轨的女人,和长情二字不搭。 那么宋校对待感情如斯专一认真的态度究竟是继承了谁呢?张婉愿意相信,是那位她毕生都未能有幸相见一面的闻家大小姐,闻棠。 闻棠在宋家鼎鼎大名,不只是因为她是宋校的外婆,还有她自身的魅力。 闻棠出生晚清贵族大家,民.国时期家中生意做至顶峰,在苏州是人人仰慕的儒商,闻老先生闻见白曾中晚清探花,修养学识俱是风流一甲,闻棠三岁便由教书先生授习四书五经,品研史记,能背资治通鉴,名满苏州城。 宋校的教育,心血耗费最多的就是闻老太太,张婉曾听公公提起,宋校年幼就在苏州老宅的芭蕉树下初触四书五经,再到后来随着年岁增长,闻棠让他接触更多的中外名作佳作,与他打着团扇在夏季傍晚晚霞之中讲授人生大义,年幼的校校搬着小板凳坐在外婆对面,看外婆停下打扇,叹息说道:“我没有好好教育你妈妈,我一定将你教育成才。” 这番话,宋校记住了,到他成年以后,每每忆起儿时在苏州老宅的点点滴滴,总不能忘记外婆的这一句良心感慨。 张婉对闻棠满心敬仰,一直想要与她得见一面,总归也是想要将家安教育成才,只是不想,闻棠已经香消玉殒了。 若问宋校这一生最最心爱的人是谁,不是凯茵,而是外婆闻老太太。 14岁那年,遭遇人生重创失去家庭惨失左耳的他,如果没有外婆日日夜夜疏导他为他引导方向,想必如今的他,纵然不到魏立巍那种程度,想必也是个对人性抱有敌意的人,自闭而胆怯的人。 如今他可以勇敢的站在光明底下,即便身有残疾也敢义无反顾的追求真爱,在激流中一身孤勇,坚持自我,全都是外婆的良苦用心,宋校不会忘,也不敢忘,这是他至亲至爱的人呐。 日光如曜,依旧灿灿其华。 凯茵醒来后房间空无一人,她感觉到她的手臂不由自主的在身边摸索,她听到她的声音在轻声呢喃一个名字:宋校。 宋校已经走了,那个时候,他已经在返回t市的高速公路上了,那时候,太阳西移,天边一阕晚霞,霞光温柔。 凯茵目光涣散的靠着床头,双手拥住蚕丝薄被,窗户已经拉下了缝隙,是他临走时替她关上的。 望着室内令人压抑的沉寂,聆听窗外近夕时分的嘈杂之音,呼吸空气中滞留的琥珀香气,凯茵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落下来。 她拿手背擦掉了水迹,伏到床头柜取来手机,忍住又要漫出的泪水,在屏幕上写下:校,好好照顾自己,我等你回来。 不知道什么原因,此去几天,竟觉得像是异国相距,疼痛片刻也忍受不了。 短信提示音传入手机,凯茵迅疾的打开屏幕,上面是他的言语:好好照顾自己,我会尽早回来。 望着这几个字,因为这几个字是他送给她的 ,仿佛生出了奇异的灵性,与她身体长到了一处般亲切。 晚上的晚餐多多少少气氛变了,宋校常年不归家,此次离开倒没有对亲人造成太大不适感,只是让凯茵心灰意懒,吃饭间一语不发,却也不见动筷,时常看一看旁边那张座椅。 现在空无一人,摸上去都是凉的。 张婉见了,端着碗筷腾了地方,挪到凯茵这一边坐,宋校那张椅子,她为她留着,谁也不坐。 “凯茵,吃饭。” 张婉夹菜给凯茵,凯茵勉强笑一笑,用筷子尝了一口,说好吃,好吃却也不见她再吃,一个人在两位老人的目光下孤独的夹着白米粒。 爷爷与奶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叮咛凯茵要多吃饭。 凯茵朝爷爷奶奶笑着点点头,继而就闷去碗中,用心的吃起晚餐来。 晚餐后是张婉扶她上楼的,回屋后她暂时不想上.床,便在露台上拿着手机吹了吹风,张婉送了一杯睡前牛奶与一枚钙片上来,见她在露台上,背影孤独,一个人心田悠悠的看着寥落夜空,想必心中正在思念远在t市的宋校。 危夜,男人不在家【5000+】 张婉没有打扰她,放下托盘静静离开了。 凯茵抱着栏杆站在露台上,望向那遥远夜空,铅云密布的黑幕却渐渐出现宋校的脸,他的眼睛在笑。 凯茵打开手机,拨出了宋校的号码。 那端接听后凯茵便说:“宋校,我是凯茵。” 他在嘈杂声中寻到一处清净之地,声音浅浅如溪,却饱蕴情感:“凯茵,我现在忙,你可以一个人吗?” 凯茵在夜空下失落的点点头:“好的,那你忙,再见。戒” 她先挂断了,在他还要说话的时候便将通话结束了。 “唉。” 孤独的夜空下终于释放了心中的惆怅,好长的一声叹息,充满无奈与心酸。 须臾,那掌中逐渐冰凉的手机传来了提示声,凯茵低头打开,屏幕上传送了一张他的自拍照,真的是自拍照,手机拿远,镜头与视线齐平,唇角微扬,释放温暖笑意。 附属文字:现在的我长这样子,爱乖乖。 夜幕下凝望屏幕的眼睛猝然弯出了笑意,眼眶湿润,抬起屏幕就朝屏幕中人亲了,不够,欢喜的拿开看了一眼,再亲。 他那人是从来不拍照片的,更别想他能够拿着手机自拍,所以秘书小姐为集团其他几位董事前来催促宋校返回会议室开会时看到这一幕,惊住了。 他们年轻英俊的执行总裁单手插袋矗立在万家灯火的落地窗前,拿远手机,对着前置摄像头摆正姿态,扬起笑脸,白皙拇指按下拍摄键。 秘书小姐惊呆了。 成熟神秘一身魅力的集团总裁竟然是个私底下玩着自拍的自恋帅哥,难以想象,至少与一直以来给人的感觉大相径庭。 “咳咳——” 秘书小姐隐晦打断,落地窗前的那道身影闻声回头,有女子甜美的声音正经开腔:“总裁,董事们等您回去开会。” 此言一出,宋校已经恢复清冷模样,将手机置于西裤口袋,迈动沉稳步伐离开休息室,朝会议室前去。 秘书小姐退步让路,然后与宋校一前一后走向西角灯火通明气氛紧窒的会议厅。 而宋校自拍的那张照片,成了凯茵心情扭转的唯一因素,借由他的照片,凯茵迎来了一个没有他陪伴却无比安心恬淡的夜晚。 临睡前,对着屏幕再次亲吻下去,道一声:“晚安,亲爱的。” 而那个接近凌晨的午夜时间,宋校仍在汉臣集团最大会议厅与与会董事们紧锣密鼓的讨论采取何种措施挽救岌岌可危的汉臣形象。 夜色,潜移在低垂的铅云之中,天气瞬息万变,明日似乎有雨。 凌晨以后的温度骤然降低,卧室的窗户为了透风并没有完全关阖,此刻,窗外的风卷刮薄丝般的帘幔,时间一久,终究是让睡梦中的凯茵渐渐醒转过来。 闭着眼睛从床头翘起脑袋时,窗外的风吹开了黏在她脸蛋上的发丝,捂被而眠,身体蒸出了热气,脸颊红彤彤的。 窗帘在风中翻飞,制造的声音在午夜有些刺耳,凯茵掀被下地,没有寻找拐杖,受伤未愈的腿与健康的腿相互配合,一瘸一拐上下颠簸,却也走到了窗边。 凯茵探头出去张望一圈,漆黑如洞的午夜倍显寂静,起了风,叶片簌簌作响,仰面一望,夜空中青乌色浓云悬挂于天角,翻滚轰隆,像要下雨。 风很凉,她缩起肩膀收回脖子,利索的将窗户关上。 刹那,室内寂静无声,冷清空洞,凯茵速速上了床,拉高被头盖住鼻息以下部位。 静音的落地扇机械的工作着,三片扇叶连成一线,送出沁凉的风。 凯茵摆好睡姿,压一压枕芯,重新闭上了眼睛。 “啪——” 就在这个时候,走廊上传来尖锐的动静,类似水杯炸裂的声音,凯茵猛的惊起,全神贯注往屋外聆听,继而火速掀掉被子,套上拖鞋左右腿一上一下往外走去。 拉开卧室房门,外间走廊点着廊灯,水红色的,色泽温暖梦幻,凯茵往前挪动几步,于是就在那片温暖梦幻的光雾中看见了躺在地上的奶奶,她手边炸碎了一只玻璃杯。 “啊——” 凯茵大吃一惊,上下跳动朝奶奶奔去,扑到那儿,唤了躺在地上的奶奶一声,未被回答,即刻,她将左手手指送入奶奶鼻息下,气息幽若,频率越发低迷。 凯茵开始大叫:“来人!来人!奶奶昏倒了!!” 在不知道奶奶患有何种疾病的同时,凯茵一面大叫,一面颠动脚步朝自己房间飞速狂奔,房门被她撞在墙上,手臂朝墙壁摸索,按下开关,室内乍然明亮如昼! 她从不知道自己遇到突发情况可以如斯镇定,她看见自己拖着伤腿奔去床头柜,开机,拨打120! 连线发出“嘟——嘟——”的等待音时,走廊已经出现多位家人的声音,其中最震撼人心的便是张婉。 她的声音原本 温婉柔美,此刻震惊的喊出“妈!”这一个字,任谁都无法不胆战心惊! 张婉喊“妈!”家安喊“奶奶!”佣人喊“老太太!”久久未出声音的爷爷大叫“药!快拿救心丸!” 凯茵额头上的汗水涔涔往下流,八月最后一天,天气闷热难耐,窗外一道闪电劈开夜空,轰隆声“嘣!”的炸开! 120终于接通,连线的是一位女士,嗓音一本正经:“您好,120急救中心。” 凯茵握住手机,汗水从睫毛掉入眼中,带着咸味,洇着眼睛快要睁不开了:“这里是**,一位心脏病老人昏迷不醒,昏迷时间约有一分钟,气息微弱,家中有救心丸。” 她揉着眼睛,眼睛被汗水激出了眼泪,流入脸庞,肋骨中的心脏剧烈跳动。 120接线员当机立断做出指示,凯茵用力点头,旋即双方断线。 凯茵用力跳动,冲出房外。 走廊上灯火通明,奶奶躺下的地方围的水泄不通,大多都是佣人,家人只有老幼妇孺,宋守正回了部队,不在。 张婉手握手机,占线许久,激的她字音已经变形,突然爆发出磅礴的怒火,对电.话嘶吼:“给我接电.话!!” 凯茵上下跳动过去,站在众人身后大声疾呼:“全部散开,保持空气流通,将家中窗户全体打开,保持安静!”然后对张婉说道:“阿姨我联系了120。” 张婉手握手机,却满目惊诧的看着凯茵。 爷爷坐在地上托着奶奶的头,老泪纵横,唤道:“老伴,老伴……” 家安在凯茵面前哭成泪人,被凯茵推开,只见她两条细腿在睡裤中上下颠动,拖鞋已经消失,所以光着脚心行走,十分狼狈。 “爷爷,把奶奶放平,不要挪动她,救心丸吃下去了吗?” 张婉听闻凯茵刚才临危不乱的指示,已然相信她依靠她,现在凯茵说要把奶奶放平,张婉便立刻勾起爷爷双侧腋下:“爸,我们先起来,别动妈。” 爷爷起来换凯茵蹲下,众人散开,张婉将此刻与奶奶所在一条直线上的卧室房门打开,飞奔至于窗边,将窗户全体拉开,风声呼啸入内,惊雷炸裂。 凯茵蹲在奶奶身边,俯身观察奶奶脸色,青灰,接近白色。 她立刻俯下去,侧耳贴向奶奶心脏部位,骤然间,凯茵大惊,面如死灰! “快!把奶奶放平!身体拉平!” 张婉推开家安,蹲下来遵照凯茵指使将婆婆略蜷的身躯快速展直。 凯茵紧握拳头,用力叩击奶奶左胸内侧的心脏部位,连续叩击两至三次,再次贴耳聆听,额角的汗密集往下流淌。 她慌了,在听不到奶奶心脏跳动的声音时,她彻底慌了。 “奶奶!” 凯茵出于本能的大叫,那个时候,心中有一个声音在不断重复:这是宋校的奶奶,不可以,不可以,一定要救活她。 “阿姨!您来!”凯茵火烧眉毛的朝张婉大叫:“握拳,朝奶奶心脏区域连续叩击!” 她力气不够大,换做一家之主的张婉也许能够事半功倍。 张婉当即握拳,朝婆婆心脏区域用力叩击。 “好!” 凯茵阻止,趴下去朝奶奶心脏聆听,有微弱的起搏声渐次传来,她竟然泪中带笑,像个孩子一样对大家说:“心跳复苏了!” 众人大呼,伴着泪水欢笑。 “来,阿姨,帮我将奶奶的头抬起来,后仰三十度,我要给她做人工呼吸。” 张婉抬起婆婆后颈,婆婆后颈离地,后脑勺后仰,这样能够开放气道,凯茵在这时候,趴下去为奶奶做起人工呼吸。 人工呼吸后做胸外按压,胸外按压15次后再做2次人工呼吸,如此交替持续进行。 这些全部都是之前120急救中心人员紧急告知凯茵的,她不确定有没有细节记错,但大方向是不会错的。 120救护车在午夜惊鸣的标志声中火速赶到,家中灯火如昼,护工与护士携带担架与急救工具从玄关由佣人匆匆领入,直奔二楼走廊。 “散开!” 随车医生蹲地后带上听诊器,探头在奶奶心脏区域移动,十几秒后医生拿下听诊器,站起来指挥:“抬上车,立即送医。” 张婉上前时随车医生表情慨然的点点头:“上将夫人,不必担心,你们的急救措施做的非常成功,宋上将的母亲挽回了生命。” 宋家所有人大声笑哭,欢作一团,与奶奶担架一并离开家中,奔向庭院尽头的急救车。 张婉离开前握住了凯茵满是汗水的小手,眼眶盈泪:“孩子,你是宋家的恩人。” 凯茵还没有说出自谦的话,张婉已经追随婆婆而去,家中轰隆的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远,凯茵却想也没想,拖着行动不便的腿,一瘸一拐的走下楼梯,跟随众人一同前去医院。 12 0急救车后尾随两辆计程车,凯茵在最后一辆,与家安同坐。 家安受惊了,与凯茵抱坐一团,脸颊上挂着泪水,无知无觉,连话语也不知从何说起,目光呆滞,只知道奶奶差一点儿就没有了。 凯茵强力握住自己颤抖不已的手腕,沙哑的问起家安:“奶奶有心脏病?多久了?” 家安却像完全无知的孩子一样,无能为力的朝凯茵摇摇头:“爷爷和奶奶每年都会去部队医院体检,医生说过奶奶心脏不好,给奶奶开了些药,可是奶奶从来没有发病过,这是第一次,我吓坏了,以为奶奶不行了。” 凯茵朝窗外吐出一口沉重的呼吸。 静默片刻,与家安搂在一起,轻轻交代起来:“家安,你记住,以后再遇类似的事千万不要慌,最关键的是给120打电.话,像心脏病这类,时间真是争分夺秒,耽误不起的,记住,千万不要慌,立刻给120打电.话,然后做急救措施。” 家安还是不敢吭声,靠在凯茵肩头屏息呆默。 凯茵的心中仍是惊惧一片,今晚,奶奶突发心脏病,宋守正与宋校均不在家,除了年迈的爷爷和年幼的家安,只有她和张婉,两个弱质女流,但凡某一个自乱阵脚了,奶奶都将不可能救回这一条命。 实在太险。 午夜的医院走廊,相隔三米的明亮射灯将此刻人满为患的急救室门口照射的宛如白昼。 众人相继默不作声,时坐时站,三三两两一群,都在等待还未从急救室推出来的奶奶。 廊前没有座位,张婉遣了一名家佣去医院某处寻来一张椅子,凯茵坐了,身后站着扶着她肩膀的家安,众人皆心神不宁,无人说话。 一小时后奶奶被护士推出急救室,门头上打亮的荧光消失下去了。 奶奶刚经护士推出,移动推床边便突然涌来密密麻麻的人群,异口同声的杂乱嗓音都在询问:“老太太怎么样了?” 主治医师对张婉说:“幸亏家属的急救做的快做的好,老人家已经脱离危险了,建议去加护病房观察几天,另外,出院后建议宋上将请一位家庭医生,毕竟心脏病是突发疾病,病症凶猛,做足万全措施最好。” “好。”张婉当即答应,又问:“我妈没事了吗?确定吗?” 主任医师点头:“暂时脱离危险了,需要卧床静养,以后必须每天服用药物了,家属这方面要有责任心,老人家时常糊涂,这种事需要晚辈们监督。” “我知道了。” 张婉回答。 “好,可以推去病房了。” 主任医师朝走廊另一边离开。 “妈……” 张婉含泪喃出这一个字,又立刻搀扶着身边的爷爷,满心欢喜连带感慨的说道:“爸,妈没事了,你别担心。” 爷爷一脸是泪,除了看着推床上气血苍白的老伴儿,谁也没有去看。 后半夜总算是静了。 家中众人在奶奶病房待了一段时间,相继都被张婉遣回家了,爷爷年迈不便熬夜,家安明日还要上学,是不能够留在医院的,所以爷爷与家安随家佣一起回家,凯茵坚持不走,或许张婉心中也有胆怯,便留下了凯茵,与她两人尽心陪伴奶奶。 “需要通知宋校吗?” 凯茵在床的另一边,询问床对面的张婉,两人此刻都坐在椅中。 来医院的途中,张婉火速联系了宋守正,宋守正想必也快到了,只是宋校还没有人联系,凯茵也不知道以现在稳定的情况,还有没有必要将下午才走的宋校再次召回来。 经历了今夜的动荡,张婉确实受到了惊吓,此刻她什么也思考不了,握着双手抵着额头趴伏在奶奶病床前头,无意识的摇摇头,对凯茵说:“等他爸爸来了问他爸爸吧。” 凯茵坐在对面的一张椅子上,看见张婉确实惊吓过度,还未缓和过来,也就不再问话,与张婉一同守着已经入睡的奶奶。 她痛 问她怕吗?她怎么会不怕,她帮奶奶做任何一类急救措施时都是怕的要死,怕奶奶离开,怕这样之后宋家人认为是她害死了奶奶。 她怎么不怕,只是现在都好了,她心中的大悬石终于落地了。 宋守正推门大步入内时凯茵趴在床边打盹,是被张婉低泣的声音吵醒的。 凯茵是第一次看见一向内敛矜持的张婉主动拥抱了宋守正,想她真是吓到四肢百骸了吧煎。 凯茵从椅中站起,守着礼貌等宋守正问她话题。 房门处的宋守正到底被妻子一通报危电.话吓到了,火速从部队离开,彻夜往城里赶,焦急的进入病房时被突然从椅子里站起来朝他跑来的妻子紧紧抱住。 只是此刻,他完全没有心思安慰妻子的胆战心惊,将张婉推开就朝病床边走:“妈怎么样?” 张婉跟过来:“妈没事了,已经脱离了危险,要在加护病房观察一段时间,医生说,以后要请一位家庭医生。戒” 宋守正完全没有异议:“这是自然。”掉了头就问张婉:“爸呢?” 张婉的气血微微回常:“我让家安与佣人陪爸爸回家了。” 宋守正点点头,右手搭在张婉肩上:“做的好,爸爸吓坏了吧?” 张婉低头叹息,眼泪盈眶:“都吓坏了,幸亏凯茵,没有她,妈妈或许……”张婉抿唇摇头,眼泪落下:“凯茵临危不乱,急救措施都是她做的,医生说主要就是急救做的快做的好才救回妈妈一条命的。” 张婉将事实陈述了出来,宋守正严峻的目光朝床的那一边看去。 幽蓝色睡灯光线中,凯茵的小小身影朦胧其中,头发乱糟糟的,身穿睡衣,拐杖也不在身边,一条腿儿支撑重力,所以双手便有意无意的需要搀扶一些外物以稳住身体。 却对宋守正暖暖的微笑。 宋守正是个性格坚毅的男人,许多话儿他说不出来,此刻,他叹息,表情凝重的看着凯茵,郑重的道来一句:“儿媳,谢谢你,爸爸谢谢你。” 爸爸…… 凯茵的心湖被“爸爸”这一块从天而降的大石头砸中,顿时涟漪扩散,阵阵清波。 “我只是按照120急救人员所说的做,其实我也胆战心惊,因为毫无医学常识。”凯茵虚心的接受了长辈的道谢,并且表达了心中的想法:“奶奶没事了就好。” 宋守正的目光再次移向床中紧闭双眼陷入沉睡的母亲。 宋守正这人,看待家人极重,张婉从爱人慢慢走向他的家人,也在他最珍重的人事范围内,此刻,夫妻二人相互搂抱。 张婉拥抱宋守正的腰,宋守正搂抱张婉肩膀,相贴相亲,在静默无声的病房内,朝床头那一盏幽蓝色睡灯中的老人静静看去。 心,都很难平静。 凯茵默不作声,也与长辈们一同静静看着奶奶,受伤的那条腿,此刻却感觉到有了些疼痛。 今晚奔波太多,不顾伤腿康复情况而颠簸走动,现在真的有些疼了。 “对了,”张婉打破了一室的悄静,抬头对宋守正说,“要打电.话通知宋校吗?” 宋守正考虑一下,目光沉重,也伴着烦躁:“不要通知他了,t市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解决。” 说的是蒋繁碧那边的事,张婉避而不谈,一切听凭宋守正做主。 “凯茵,那就不要通知宋校了,免得他来回奔波。” 张婉对床对面的凯茵说道。 凯茵点头。 宋守正再次朝凯茵看去,朝她单薄的身体稍稍一打量,眉心拧结,便扭了头对身畔张婉说道:“你带凯茵回家。” 张婉问:“那你在妈妈这里?” 宋守正点头,不再与张婉说话,摸出裤袋手机,联络了他的司机。 “车子就在医院外面,你和凯茵先回家,照顾好爸。” 张婉听凭宋守正安排,于是看向凯茵:“凯茵,那我们先回家吧,白天再来看望奶奶。” 凯茵是想回家的,因为她现在受伤的腿出现了越来越加剧的痛感。 “好。” 张婉与凯茵均都穿着睡衣,虽说夏夜,却也单薄过头,走出住院部时两人都一同抱紧双臂,张婉最终打开双臂,将凯茵护到怀中。 凯茵坚持着,其实那条腿已然非常疼痛,每走一步都有些吃力,汗水浸着骨髓往下流淌。 终于在张婉的搀扶下走到了医院外面,此刻差不多快要凌晨三点了,夜色下停着一辆军牌吉普,高头大马的车,上车时凯茵也挺吃力。 挨到座位时凯茵皱紧了眉头,那条腿终于离开了地面,疼,疼的有些受不了。 张婉拉上车门,军用吉普在夜色下无声行进,朝宋家返回。 凯茵在车中终于缩了起来,咬住牙根,攥着拳头,望着窗外疾驰而过的街道,汗水沿着额角缓缓滴落。 辗转间回到了宋家,庭院前交换了一班站岗的解放军,张婉拉开车门走下吉普,转身迎接凯茵下车。 凯茵咬着牙关慢慢挪到车门附近,踏下健康的腿,手指紧紧扣住靠门椅背,稳定重心,口中吐出一口气息后才将受伤的腿放到了地上。 张婉牵着她的手往前刚走一步,凯茵哀嚎一声,朝地面猝不及防的跌了下去。 “凯茵!” 张婉急声大叫,凯茵却已经摔在地上,压住腿部手术位置,满脸热汗。 “来!帮忙抱她进去!” 张婉仰面朝门口岗哨吩咐,军姿不动的小战士立刻卸下肩头枪支,将凯茵从地上背起,张婉扶住凯茵后背,几人在夜色下匆匆行进,部队中为宋守正开车的司机军官也一并入了宋家。 憨厚朴实的小战士将凯茵一举背到楼上她与宋校的卧室,室内还残留奶奶发病时惊人的狼藉,房内拐杖横卧地面,吊顶水晶灯未关,拖鞋分散两处,手机扔在拖鞋洞口…… 小战士跨过地板上的台灯电线,将凯茵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张婉在后,小战士躬身行礼时张婉道谢,然后坐至床畔,问到凯茵:“腿怎么了?” 凯茵靠在床头,疼痛蔓延不散,以至于她很难再有气力与张婉说上对话,张婉一见凯茵气血煞白,当机立断站起来要走:“我叫宋校回来。” “别。” 凯茵拽住张婉手腕,忍着疼痛,气息微弱的解释一番:“今晚跑的多,可能伤口有些承受不了,别担心,我休息一下。” 张婉重新坐回床边,心中满是怀疑担心:“凯茵,你别怕麻烦,这事不能开玩笑,要是疼了,就得去医院,宋校也得回来。” 凯茵试图以轻松且令人信服的表情说服张婉,于是她真的挤出一缕苍白的微笑,音色哑沉的说:“嗯,我晓得,你放心吧,我不会拿自己腿开玩笑的,让我休息一下,要是疼的厉害,我再去医院,行吗?” 张婉略作沉吟,表情烦忧,做出决定后对房中的另外一个人道谢:“吴司机谢谢你,你回医院看看首长吧。” 吴姓军官见此处无需他出力,所以躬身行礼,无声无息的离开了房间。 临近破晓,家中分外寂静,爷爷还未睡下,张婉敲门的时候爷爷唤她进去。 打开门的张婉看见爷爷靠在床头拥着被子,一台陈年风扇嗡嗡的散发着在午夜听起来嘈杂的声音,灯光下,那本珍藏一生的合影集在爷爷手中,一页一页翻动。 张婉扶着门框,心里倒是慨叹一番,瞧爷爷在灯光下落寞哀伤的表情,必定是奶奶发病的事让他心焦了。 “爸。” 张婉轻轻走到床前,挨着老人家坐,眼睛看了看翻开的影集。 穿黄球鞋的爷爷和扎着麻花辫的奶奶,奶奶挽着爷爷的手臂,爷爷军姿挺立,年轻的两人对准镜头,笑容甚至也有所收敛,在那个谈情说爱并不流行的年代。 “爸。”张婉凝视爷爷发红的苍老眼睛,出言安慰:“妈已经没事了,守正晚点也来医院了,我跟他说以后家里请一位家庭医生,专门照顾您和妈妈,没事的,爸您放宽心,妈妈没事。” 爷爷点头应声,声音渺渺,终究是发不出气力。 想起今天凌晨,如今都还后怕,当时不知所措的爷爷,当时阵脚自乱的张婉,当时啼哭不止的家安,没有一人能够在突发事件来临时做出正确行为,只有凯茵,若不是凯茵,奶奶这一命救不回来。 “多亏了孙媳妇。”爷爷老泪纵横,打过仗见过死人,却没有办法接受相濡以沫的爱人的离开,所以伤心太深,拿睡衣袖擦拭眼泪:“多亏了那孩子,年纪小,却比我们这些大人还强。” 进入他骨血 张婉立刻从床头柜抽来几张抽纸,递进爷爷手心:“爸您别哭,这东西晦气的很,别把妈再哭出事来。” 张婉是故意这样说的,因为爷爷对怪力乱神之说一直秉持一份敬畏心情,年年都去寺庙还愿,这么一说,爷爷确实止住了哭声,默默安定自己。 “儿媳妇啊,等孙媳妇的腿伤完全康复以后,你一定要给校校办一场豪华的婚礼,让小女孩风风光光嫁进我们宋家。” 爷爷对凯茵的喜爱,或多或少受到了奶奶发病的影响,凭借着对宋家这份天大的恩情,爷爷就敢庇护这个小姑娘,哪怕她以后犯错煎。 “这是一定的。”张婉起身,从爷爷手中抽出家庭影集:“爸您休息吧,明天跟我一起去医院看望妈妈。” 爷爷很期待,随张婉的照顾躺了下去,张婉将影集放回书柜,然后熄灭床头台灯,悄悄离开了爷爷的房间。 看过爷爷,张婉又去家安房间,门扉轻轻推开一角扇形,家安在睡梦中踢掉了被子,房间输送着冷气,窗户开了半扇,是个毫无理料的女孩。 张婉蹑步进去家安房间,将空调关掉,窗户拉大,落地扇打到最小档,被子给家安盖上,然后才轻轻退出了女儿的房间戒。 家中悄静,凌晨那场风波过后悄寂显得更加深刻,张婉在家中楼梯上行走,入了客厅盥洗室,五分钟后端了一盆热水再次返回楼上。 盆中置放一条白色棉巾,崭新未用,水平面随着张婉逐级上楼做小幅度摇晃,走到宋校的房门前,张婉拧开了门。 凯茵还未躺下,盘着健康的腿在替另外一条腿做活血按摩,房中灯火通明,见张婉端盆到来,凯茵请她回去睡觉。 “阿姨,你睡吧,我没事。” 张婉一面朝她走来一面温和笑道:“你是校校老婆,他放心把你交给我,我不能够让你在我手中出事。” 这番话陈述起来非常中肯,正因为这份中肯,凯茵及时收住了婉拒的念头。 床头柜摆放有些凌乱,张婉一并推开,这一幕让凯茵不好意思,她侧身过来,与张婉一起将面盆放在床头柜上。 凯茵第一次注意到张婉的手,那是一双与她年龄不相符的手,这样的一双手让凯茵不禁想起蒋繁碧的手,两人不可同日而语,蒋繁碧的手和宋校一样,又细又长,肤色白皙,双指佩戴钻饰,腕部佩戴白金细链,美不胜收。 张婉却是一双劳动女人的手,有些粗糙,有些干燥,凯茵从未见过张婉佩戴饰品,她只戴一块女士手表。 那双有了年轮的手浸泡在热气袅袅的水盆中,搅动水中涟漪一圈一圈扩散,雪白的棉巾在她手中拧成一股,水流淅沥,棉巾已干。 “把腿伸出来。” 张婉改变坐姿,亲切的面向凯茵,在此刻有些微妙的心境中,凯茵将疼痛的腿伸了出来,张婉握着她的脚踝,将那条腿轻轻拉直,搭在自己腿上。 凯茵的心,默然了。 掀起卡通睡裤,热乎乎的棉巾被张婉轻轻贴在她手术的部位,凯茵靠向了床头帮,静静看着张婉。 明亮光线里的张婉说不出的温暖,尽管她并不美丽动人,却自有一份雅韵的气质浑然天成,这样安静温婉的女子终究是会被男人温柔以待的,在褪去热情与新鲜之后,只有内心的这份美丽良善才能久久吸引男人。 如果她也能够拥有张婉这份安静的气质,该有多好。 寂静的夜,破晓前露水芬芳,张婉一声不吭的替凯茵按摩伤腿,加之以热水敷压,她竟逐渐不觉得痛了,只是双眼越加专注的看着低额专心致志为她按摩的张婉。 久而久之,在那片明亮光线中,凯茵浑然不知却已经脱口而出:“阿姨,我知道叔叔为什么这么喜爱你了。” 闻言,张婉倒是一愣,抬起头来朝凯茵欣慰一笑,却又低下头去,用心的为凯茵按摩,声音漫漫,恍如水声:“我嫁给宋校爸爸的那一年,他心里还在惦念宋校妈妈。” 凯茵一惊,仿佛提及不是她能随随便便说起的,心有愧疚,想要打断,张婉却一笑而过,又再漫漫启口:“我是女人,女人又怎会不痛呢?那时候我还没能见到蒋繁碧,但是听陶阿姨——就是陶波的妈妈说,蒋繁碧很漂亮,比王祖贤要美,”这里,张婉抬头微笑,笑容有些感慨,“凯茵,你能理解我当时的心情吗?” 凯茵不知如何安慰张婉被她破坏的心情,小手朝她的手覆盖,轻轻的抚摸,做无声的慰藉。 张婉神思悠悠,语气颇为感慨:“男人,绝大多数都会迷恋美丽的女人,何况蒋繁碧还是他的初恋,结发之妻,为他生下宋校,这份情意我自知无法与她相提并论,蒋繁碧的出轨曾经给守正带来巨大的伤害,那种伤害我是无法用言语对你形容的,伤害越大,越是证明守正真心爱过她,你以为我从陶阿姨口中倾听他们的爱情故事我不难过吗?” 凯茵叹息,小手注入力量,将张婉的手握在了手心。 张婉 眼睛红了,深深呼吸,想起过往,竟然委屈想哭:“守正比我大很多,我愿意跟他有他社会地位的因素,但更多的是我对这个男人有感觉,军人,是正义勇敢的化身,我爱慕他,敬畏他,我和他在一起时常将他看做我的老师,我的长辈,而不是爱人,他的一言一行都很刚凌,不会温柔,不会浪漫,我从来没有收到过他送给我的玫瑰花,可是陶阿姨告诉我,守正能哄生气的蒋繁碧一整天,买玫瑰讨好她。” 凯茵打断她了,说:“阿姨,过去的我们不要想了。” 张婉无力再去阻断自己的一腔汹涌情绪,睫毛挂着眼泪,坚定的看着凯茵:“你以为我听到这些不难受吗?你以为宋校出事的那几个月守正和蒋繁碧见面我不撕心裂肺吗?他曾那样爱过她,听说是爷爷奶奶去向蒋繁碧的父母提亲的,可是我呢,我和他结婚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他没有向我求婚,我们的一切都是糊里糊涂发生的。” “阿姨,”张婉情绪越见失控,凯茵不能再坐视不理,打断她,“过去那样,但是现在你是叔叔心中的唯一。” 张婉倒是笑了:“为了这个唯一,家安多少岁我就努力了多少年,我在心中默默告诉自己,你没有蒋繁碧的美貌,没有蒋繁碧的出生,连跟守正闹情绪的胆量都没有,所以你必须更加努力,想要赢得守正的心进入他骨血,必须做到蒋繁碧做不到的一切,这样,在这个男人心中,他会形成对比,我才有可能得到他的心。” 凯茵不知如何是好,明亮的光线中,只见她小小的人儿倒是头一遭出现了令人看不懂的忧愁。 张婉微微挪动身体,坐的更舒服些,又笑着说:“其实婚后守正还是忘不了蒋繁碧,他们的结婚照他舍不得扔,尽管他恨她恨的挫骨扬灰,可是她的东西他还是舍不得扔,全体放在家里的储藏室中,我心里痛的想死,那段时间,我整夜整夜躲在被子里哭,他不知道,他公务忙,竞争激烈,我不能扰乱他的心,我什么都比不上蒋繁碧,如果再和她脾气一样,我想即便最后离婚,我也不会在守正心中留下任何印象。” 凯茵难得有了些长大了的感觉,惆怅的看着张婉,叹道:“其实女人对待爱情都是这样,嫉妒男人的前任,在意,非常在意。” “是啊。”张婉笑了:“可是凯茵很幸运,我们校校没有给你这方面的困惑。” 提起宋校,即便那人远在另一座城,都依然能够牵引出凯茵心底最柔软的那一抹情怀来:“我何其有幸能够遇见他,被他爱上,宋校是个对待感情非常专一的人,不瞒阿姨,我对前男友有过患得患失的感觉,但是宋校,没有,真的没有,我跟他在一起其实是很任性的,但是任性之后吵架之后我一点儿都不担心他会跟我分手,因为我知道不会,他爱我,他给了我女人最需要的安全感。” “我很羡慕你。” 听完凯茵讲述的话,张婉叹息后陷入沮丧。 凯茵没有想到在张婉面前提起宋校竟会引起她情绪的不良反应,于是急忙挽救:“其实他也没有那么好,如果我做的太差劲,他也会跟我生气。” “宋校对你怎么样,长眼睛的人都看的到。” 凯茵无言以对,将唇抿成线条,表情是百感交集的。 ps:谢谢大家的月票,今个万更,么么哒。 这一次很累,他吃不消 聊了好一阵,张婉将冷却的棉巾从凯茵腿上拿开,放回水盆中,接着继续帮凯茵按摩腿部肌肉。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不要和别人攀比,遇到怎样的人怎样的事那都是命中注定的,如果你感觉不好,那就想办法改变,守正一开始并没有把我当亲人对待,但是我凭着自己的努力,我成了他的亲人,如今我敢说,蒋繁碧根本不可能和我比。” 凯茵笑了,露出雪白的牙齿。 “我为他生下家安就是进步的第一步,有了家安,我更像宋家的人了,我尽心伺候守正的爸爸妈妈,照顾他的家庭,抚养我们的女儿,除了宋校我照顾不到,这个家,我已然做的面面俱到,守正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他可以尽心尽力去完成他的事业他的理想,你知道吗?家安两岁生日那天,守正吩咐佣人将储物室的东西扔掉,你能想象我当时的心情吗?我哭了,我哭的太惨,我辛辛苦苦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煎” 不知为何,凯茵心情糟透了,她无法形容女性偶尔神经质的过敏,正如此刻她满心的不适感一样。 “你怎么了?” 张婉落着泪,神情却有些意外,看着面前出牌不常理的女孩。 “是不是我说宋校妈妈的事你不开心?戒” “哪有。”凯茵揉了揉鼻头,慨然摇头:“爱情都是自私的,宋校的爸爸妈妈没有缘分,你和叔叔才是真正的夫妻。” 张婉凝望着凯茵,两个相差二十岁的女人不言不语,只在沉默中静静感受此刻的感觉,不知不觉,天竟然破晓了。 这一觉睡的极是凌乱,做了许多个梦,梦中全是宋守正与蒋繁碧,却没有张婉,也没有宋校,等她被梦境中的恐怖场景惊醒时,已经到了正午十一点半。 那个梦境的最后一个场景,是躺在床上厮缠的蒋繁碧与魏国林,与房门口伫立的宋守正。 凯茵是喊着宋校的名字吓醒的,醒来后发现是一场噩梦,太可怕,怎么会做这样的梦,想必也是昨夜与张婉推心置腹的太久。 那一声尖叫引来了佣人在门外敲门,凯茵请她进来。 小女佣年纪轻轻,长着一对可爱的虎牙,一边一个,倒是讨人喜欢,凯茵握着长发准备随便处理一下,眼睛却是对着小女佣微笑着。 “少奶奶,您醒了吗?” 凯茵蹙眉:“什么少奶奶,叫我姐姐吧。” 女佣怔住,不敢搭腔,凯茵于是为她慢慢解释:“宋家是大家,可是我出生在简单平凡的家庭,一家三口,还有几个亲戚,单元楼,一住二十几年,你说你叫我少奶奶我怎么习惯?” 女佣笑了,两颗小虎牙更是晶晶灿灿。 “那好,姐姐,少爷已经连续打了五通电.话了,你一直没醒,他想跟你说话吧。” 凯茵一听,双眉毫无形象的挑立起来,摆手让女佣靠前:“亲爱的,过来坐。” 女佣又一愣,不知如何是好,凯茵再摆手,语调已经有些急迫:“过来坐,我们聊聊。” 女佣挪了过来,讪讪的坐在……这张床上,这可是,宋校的床。 凯茵拉着人家小手迫不及待的询问宋校都说些什么了,女佣一脸怯色,低头动起嘴皮:“大少爷八点左右打了家里座机,问你起没起,我说你还在睡,大少爷就说,等你起来要我打电.话告诉他,结果你一直没起,我电.话一直没打,大少爷可能很想和你说话,隔半小时就往家里座机打一次,问你起没起。” 凯茵的笑声脆生生的,太甜,都要被他甜死了。 “谢谢你,我起来了,等下给他回电,家里人呢?” “家安小姐上学去了,太太带爷爷去医院看奶奶了。” “……” 凯茵一怔,这个家只剩她一个了?爷爷和张婉阿姨都去医院了,她却还在床上睡觉,这样是不是太不懂事了? “我得起来了,亲爱的你能帮我叫辆计程车吗?” 凯茵急性子便掀开被子下地套了拖鞋,女佣已经立在身旁,对她说:“姐姐,太太吩咐了,今天要你在家休息,不要你去医院奔波。” “这样不好吧?” 凯茵问小女佣。 小女佣被凯茵几声“亲爱的”蒙糊涂了,这么短暂的时间竟然处出了姐妹情分:“姐姐,你就在家里呆着吧,你腿还没好,跑东跑西不累吗?医院那边有许多人,先生部队里的人也都去了,我觉得你不会喜欢那种人多的场合,你要是闷,中午我干完活上来陪你聊聊天呗。” 凯茵对她刮目相看,坐在床边笑眯眯的仰面观望她:“亲爱的你多大?有男朋友吗?” 女佣挑起修理的细长的眉毛,表情总归有些遗憾:“我20了,还没处对象呢。” 社会现象她还是了解一些的,20岁在宋家干活,家里条件不会太好,或许也没能念上几年书,凯茵不往下说,问起中午什么时候吃饭。 女佣叫凯茵 半小时后下来吃饭便高高兴兴出去忙碌了,留下凯茵一人坐在床边,她找手机,然后给宋校打电.话。 t市的上空有一轮金色的太阳,这一天,天空万里无云,艳阳高照。 汉臣最高层会议厅内气氛紧张凝滞,与会人员是集团持股股东,宋校坐于首座,背立阳光,室内窗帘紧闭,启用吊顶大灯以做照明。 矩形会议桌左右两侧落满面目严肃眼神凌厉的集团元老,几人一伙宋校心中早有概念,此刻,他身着一件黑色衬衫靠于椅背,领口未封,颈子又细又长,右手置于桌上,一枚烟蒂悬于面前透明水杯中,前五分钟被它的主人投了进去。 与会人员面前都有一份简易股市分析报告,汉臣自蒋震创办初期一路走红,呈山体上坡趋势,在蒋震独生女蒋繁碧与党中央领导人宋圣玺之子宋守正喜结良缘那一天冲到巅峰,但好景不长,维持到蒋繁碧与宋守正离婚,之后股价一路下滑,近年来无能创造佳绩,曲线平缓,直到近日来舆.论风波再在股市掀起轩然大波,股票连亏十个跌停板,损失巨大,汉臣形象也一发不可挽回。 持股12.08%的集团元老气愤难耐,从椅中一跃而起,将简易股市分析报表砸在会议桌上,直面逼迫宋校要求蒋繁碧交出股份,退出汉臣董事会。 此时,会议厅鸦雀无声。 首位的宋校波澜不惊,黑衬领口敞开,袖口折起,严谨中又有一抹闲意的韵味,太少年,是这些集团元老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没有人甘心臣服。 无奈宋校手中持有蒋震股份,集团最大。 会议结束后宋校与唐泽在会议厅滞留,宋校这一次语言精练一气呵成:“把决议书送给蒋董吧。” 唐泽手腕微微颤抖,他听出他口吻中的疲惫,这样一来,是要鱼死网破了。 唐泽离开汉臣大厦时已经接近正午,他的车停在露天停车场,取了车,直奔蒋家大宅。 舆.论风波不断,连日来蒋繁碧避世不出,唐泽再次来到蒋家,蒋家仍被媒体记者们围堵的水泄不通,家宅外黑衣保镖手持警棍威胁相向,人头攒动,但秩序井然。 唐泽在黑衣保镖护送下成功步行入了蒋家大宅,自然,路虎停在路边,而唐泽其人,也被媒体记者们拍下身影,实在无能为力。 唐泽穿过花园到了楼前看见蒋繁碧的身影,许久不见,竟瘦了一圈,没有上口红,气色自然虚弱不佳。 “蒋董。” 换鞋入内,唐泽看见魏国林也在,他神气不佳,阴气阵阵,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也不与唐泽礼貌招待,似乎刚与蒋繁碧发生了口角。 唐泽太不喜蒋家的气氛,一入内就让人压迫不已,蒋繁碧看见他手中所拿文件袋,已然有些变色,神情俱然。 “这是什么?” 她从唐泽手中抢走,绕开缠线,急迫的要去取出袋内所装文件。 魏国林这时候从沙发站起来了,朝这边走,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晦气、惨白。 唐泽退后一步,将所要带到的话悉数说出:“董事会请蒋董交出股权。” 汉臣创立初期,董事会订下内部决议,凡对集团造成损失或重大损失的股东,董事会有权行使投票权将该名股东投出董事会。 唐泽送达的董事会决议书上记载,关于要求蒋繁碧董事长交出所持汉臣股份该决议,董事会一致通过,决议下方最后一行是宋校的签字与盖章。 他的女人,脏了【5000+】 蒋繁碧看到宋校的认证后面如死灰,手中的决议书被旁边走来的魏国林强行拿走。 魏国林看完决议书最后决定后突然爆发,令人惊愕不已。 “蒋繁碧!这么多年你爸爸有当我是他女婿吗?他生前,我别想靠近汉臣一步,他死,所持股份与名下财产全部由宋校继承!没有给苡芝一毛钱!宋校一直痛恨你和我,现在联名董事会踢除你!这是何等狼子野心!你要由他随意宰割吗?” 听了魏国林的话,唐泽竟然一身冷汗…… 他的眼睛默默移向蒋繁碧,见她有被魏国林说中要害而脸庞无比惨烈,双手折磨着掌心里的董事会决议书。 “你不敢找他,我敢!我女儿同样也是蒋震的血脉,凭什么一毛钱也分不到?就算打官司我也要要回属于我女儿的权益。戒” 魏国林腹中的这口恶气显然由来已久,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连日来外界舆.论对当事者的折磨是引子,今日唐泽亲自送达的决议书才是最终原因,在利益面前,没有人可以面不改色。 魏国林推开蒋繁碧朝玄关走,蒋繁碧想不到他动真格,阻拦不了,面如死灰。 “魏国林!” 夫妻二人一前一后冲向玄关时唐泽退后数步,眼前的一幕像一场电视中走出来的豪门恩怨剧,剧中的人为了各自利益暴露了掩藏的本性。 换了鞋的魏国林打开门前防盗栓,久未露面以至于遥遥望见花园尽头黑色铁门前拥堵的媒体朋友们竟然浑身战栗。 这是对舆.论暴力的胆怯与敬畏。 尤其蒋繁碧,在紧接着魏国林之后看见家宅外围拥堵的各大传媒朋友们,竟像被人光明正大的撞破了丑事,无地自容。 “国林,我们先回家,别这样。” “一边儿去!” 魏国林将蒋繁碧的手臂挥开,毅然决然的冲向了花园尽头那不可言传的滔滔江海,可见利益这玩意儿有多重要。 “国林!你疯啦!”蒋繁碧拢身,在花园尽头突然闪现的镁光灯的刺激下痛苦的以手左挡右护,向魏国林追击:“你给我回来!魏国林你给我回来!” 夫妻二人或震怒或惊恐的身影浅没在花园馥郁的植被中,唐泽站在玄关口镇定自若的伫立张望,久而久之,他敛息思索,将手机从西裤口袋中摸索出来,拨出了宋校的号码。 传来电脑美声,宋校的号码占线。 唐泽带着董事会决议书离开后,宋校从会议厅返回办公室,五分钟的时间,他在66层高的落地窗前抽完一根香烟,烟蒂投进了他手中旋握的透明水杯中,那杯水一口未喝,接满半杯只用来收集烟屑与最后的烟蒂。 整洁的办公桌传来嗡嗡的蜂鸣音,他掉头朝那个方向迈步,再将手中玻璃杯放下,拿起因震动而在桌上做旋转运动的手机。 没有想到是这个号码,有意外,所以之前凝重严峻的神情一扫而空,嘴角竟不由自主扬起了淡淡的笑意。 连通后他先说:“起床了?” 电.话那端与他远隔千里的凯茵声音甘甜的问他:“在忙吗?” 他转身,握着手机走回落地窗前,午后骄阳热情似火,令人不能直视,多加沐浴也会浑身浴火。 “不忙,吃饭了吗?” “给你打完电.话就下楼吃饭,你吃饭了吗?” “用过了。” 声音潺潺,却欺骗了她,怕说出真相她会指责他,偶尔时候,他也怕女人的唠叨。 “下午忙吗?” “下午要去证监会。”落地窗上落了太阳光斑,他竟像少年一般好奇,伸出长长的白指,往光斑上按压,唇角一直伴有笑意:“今天怎么睡到了日上三竿?” 凯茵是不赖床的,关于这一点,宋校有信心。 她的声音沉默了须臾,然后低弱了几度,将昨晚的事情还是告诉了他:“宋校,奶奶昨晚心脏病发,住院了,不过你不要担心,没事,现在叔叔阿姨爷爷都在医院,家安上学,我腿脚不好,阿姨没让我去,所以我现在一个人在家。” “……” 宋校那根长长的手指从太阳光斑上拿下来了,他的脸色……变得很沉重。 “我并不知道奶奶有心脏病。” 凯茵无心之举:“你不常回家自然不清楚。”说完后觉得不妥,便又挽救:“好在发现的早,医生建议以后启用家庭医生,奶奶接下来好好保养身体,应该还蛮乐观的。” 宋校在t市午后的阳光中目光微凝,久而久之,眼球被娇艳的阳光狠狠刺痛,这才知道阖上眼眸。 “宋校,你忙你的,这边不用担心,叔叔不让告诉你,怕你又要回来,奔波劳累。” “嗯。”他淡淡应声,已转移话题:“你呢?” “我?”凯茵笑着反问,声音充满了童趣:“我老样子,干嘛搞的像许多年没见了似的。” 他失笑,抬眸一看,落地窗外金子般的阳光令人昏昏欲睡,此时正是岁月静好,时光不老。 夫妻闲聊,午后的日子仿佛为此留驻,淡淡一转,已经半小时之后。 破门而入的人打破了单手插袋矗立在阳光中通话的沉静男子,他幽幽转眸,缱绻心神俱在刹那间灰飞烟灭。 “凯茵,我先忙了。” 那端声音清脆:“好,你忙,有空再聊。” 各自收线,没有难分难舍。 再次转身而来的男人面色阴厉,毫无温度的钢灰色瞳孔犀利的凝视此刻正在朝他走来的魏国林。 蒋繁碧推门而入,高跟鞋尖锐,声音更加尖锐:“魏国林你疯了!给我回家!” 被蒋繁碧桎梏了手臂的魏国林火从心生,甩开她的样子十分凶狠无情,蒋繁碧的高跟鞋连连退后,与大理石瓷砖互相摩擦,声音令人不忍耳闻,将要无法维持的身体撞在一堵坚硬人墙上,是唐泽。 礼貌的扶住她,然后放开她,保持绅士之风。 魏国林已经走到宋校面前的三分之一处,指中几页董事会决议书像碎雨纷纷摔下,落满地面。 宋校凌厉的双眼在纸张飘飞时纹丝不动,类似某种激光,无情的审视着魏国林的嚣张。 魏国林开口训斥:“宋校,你凭什么联名董事会踢除你妈妈?顺序继承来讲,你还没有资格在汉臣当家做主,毛头小子竟敢不孝不悌,敢对亲生母亲下手,你真是活的够本了!” 倚门而立的唐泽白衬西裤,品貌儒雅,此刻的表情也略显沉重,暗自敛眸,仿佛陷入沉思。 蒋繁碧动手拉扯魏国林,眼梢已然有泪:“魏国林你别在这胡说八道,我们回家。” “回家?”魏国林质问之声宛如割开玻璃的声音,目光淬染毒液:“你再不反击,那栋别墅也是他的了,我们一家三口准备流落街头吗?” 再严厉的看向宋校,动手指着背光而立的修长男人:“宋校,我就问你,繁碧是不是你亲生母亲?你给我说,繁碧是不是你妈妈?” 看着这场闹剧的宋校终于失去了他良好的修养,眉间雷声隆隆,眼底卷起黑色风暴:“公事公谈,这里只有董事长和执行总裁,决议书上记载分明,若要对集团作出损失或重大损失,董事局有权行使投票权保护自身利益,我无权决定他人意见,只能代表我自己,今日的结果,你向我追究实在不妥。” 魏国林气焰高涨,浑身死不足惜的斗兴:“别给我废话,我就问你,繁碧是不是你妈妈?” 唐泽不动声色的看向站在他前面挡住了宋校修长身影的蒋繁碧,她的肩膀瑟瑟发抖。 宋校的脸颊在背光中一片飘渺,声音却一如既往的沉定内敛:“蒋董自然是她老公孩子的妈妈。” “……” 魏国林气煞至极,惨白的嘴角上下龃龉,说不出一句话来,但最最深痛的,还是蒋繁碧,在宋校刚才那句话出口之后,蒋繁碧动作僵硬的抬起额头,目光空洞的看着背光里有着金色轮廓的男人。 “宋校,你明知道我们一家三口只靠集团股份分红生活,你要了你妈妈的股份,你要我们一家三口沿街乞讨吗?你外公给了你全部身家,你还有尊贵的红门血统,你是天之骄子,何以要对一介妇孺下此狠手?” 宋校摇头了,默笑,安静垂眸的那个模样沐浴在落地窗外的金色阳光中,分外娇艳旖旎。 “魏国林,我跟你真没可说的,集团章程与决议书写的清清楚楚,你去问白纸黑字,我时间宝贵,浪费给没用的人有些可惜。” 面前的宋校有些六亲不认,言语辛辣,表情纨绔,到底不像了平常那个温文尔雅的男人。 这份残忍深深刺痛了蒋繁碧,她在魏国林身后垂泪,女人终究是脆弱感性的,声音那般凄楚苍惘:“宋校,你真的不认妈妈了吗?” 唐泽觉得,面前正在撕开的是家丑、是私事,于是他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已然默默离开了办公室。 今时今日再看蒋繁碧的模样,宋校仍能记起学前与小学那几年的快乐时光,妈妈的长裙从楼梯上拖过,爸爸的军靴从楼梯上轰隆踩过,爸爸和妈妈是一对天成佳偶,集权力与财富于一身出世的宋校,自诞生那天就像皇子金孙,尊贵无比。 他曾引以为傲的家庭昔日间在汹涌如潮般的丑闻中渐渐破溃瓦解,而那时的妈妈,很美很美,长裙依旧从楼梯上拖过,是他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 昔日有多爱慕他的妈妈,今时今日就有多厌恶面前的女人,她美丽容颜依旧,五官还是当年精美的五官,只是眼角生出了皱纹,她不再美丽,是天底下最自私无情的女人。 “妈妈,妈妈你别走,求求你别走……” “宋校,爸爸的女人脏了,爸爸不要,放她走!” 宋校突然抽出放在西裤口袋中的一只手,用它捏住了眉心,此刻那地方能听见弦断的声音,脑海一片 寂寥。 “你走吧。” 短短三个字,从他喉管呈压迫性的撕出,他没有办法再用理智面对眼前的女人,生了他却亲手扔了他的女人。 “宋校,你想过你的外公外婆吗?不管怎么说,你妈妈是他们的独生女儿,你外公外婆就这么一个孩子,你今天逼她走投无路你日后如何向你外公外婆交代。” 蒋繁碧心意已冷,拉住魏国林衣袖,低低诉言:“别说了,回家吧。” 宋校已经转了身,面朝金色阳光,脸色却是刀光剑影,风冷霜清。 唐泽在办公室外靠着走廊墙壁抽烟,蒋繁碧与魏国林出来后他夹下香烟伫立在墙边,楼下媒体记者将大厦围堵的水泄不通,此前进来时走的是不为人知的小门。 唐泽依旧引他们朝小门电梯口去,魏国林此时自嘲着开口:“想不到终有一日蒋震的独生女与女婿要从小门离开汉臣。” 唐泽双腿微乏,脸色多么空洞。 他们三人均都不知,当他们搭乘西北角的电梯往一楼小门处去的时候,此刻汉臣写字楼前围堵水泄不通的台阶上出现了一位令媒体记者们疯狂不已的女人,是陈会。 汉臣保全部出动全部人力,每人手持电警棍对准前来滋事人员,但凡有不知好歹扰乱秩序的,可以以暴力解决问题,这是宋校下放的权利。 所以目前为止,写字楼下还未出现流血事件,双方持观望状态,但这一张弛有度的状态被突然出现的陈会扰动,她像平静水洼中掉下的大石块,溅出的水浪是非常凶猛的。 媒体记者们争相采访,陈会站在最高级台阶上俯瞰面前多把麦克风,双眼血红却不哭不闹,站在镜头前将当年魏立巍所见之事的详细经过告知了媒体,媒体大众面面相觑,这是第一手资料,18年前没能采访出蒋繁碧的出轨细节。 “14岁的男孩看见了男人和女人坐爱的全过程,18年后,我儿子被蒋繁碧的儿子开车撞入内海大桥下的万丈深渊,至今生死未卜,警方录入失踪人口,我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女,权不能跟宋家斗,钱不能跟蒋家比,今天我站在电视机前,请全天下的女人和母亲为我讨回公道!我要宋校血债血偿,我要蒋繁碧身败名裂。” 宋校按下暂停,再点关闭,视频从电脑屏幕中消失,他回眸朝艳阳凝望,午后阳光一截一截西移,短短时间内,正空中的太阳又朝西方移动一个角度。 他眯着双眸,点了一根烟,将烟包和火机通通甩向办公桌后他在落地窗前沉思,表情晦涩沉重,眉心纵出凌厉的青脉。 事件发展的如火如荼,关于蒋繁碧与魏国林的丑事,他真的无能为力,要如何辩解也不可能化黑为白,这一生的耻辱,仿佛定格在这件事上了。 即刻他眉宇深深一凝,转身便去办公桌边按下秘书室内线,内线再转一楼总台内线,吩咐保全领陈会上来。 聚集了烟屑的香烟叼在他双唇中,他一边抿吸,一边拿起水杯,走去饮水机旁为自己倒了一杯半温的开水。 一刻钟后陈会出现在宋校面前,宋校夹着一根香烟单手插袋的站在办公桌后,凝神盯视她,她不说话,眼神有恨。 宋校摆手,陈会身后的四名保全颌首后从办公室退出,玻璃双门关闭后,室内只余眼神在空中厮杀的声音。 “你开个条件。” 宋校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冷漠。 陈会骇笑,从随身携带的皮包中掏出一只棕色皮夹,远远扔到宋校办公桌上,皮夹两页朝两侧摊开,透明皮纸内存放一张一寸小照。 陈会说:“将我儿子还给我,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要。” 毫无疑问,这只皮夹,是前不久打捞上来的,属于魏立巍。 宋校静静放下的视线定格在透明皮纸内的一寸小照上,他的神色一寸一寸灰白了,相片中的人令他下意识蹙起了英锐的眉宇,惶惑、意外、吃惊、惑然,这些表情融汇成一种复杂的眼神,令人无法理解。 沐浴中,危险靠近 陈会流着眼泪笑着说:“宋校,如果立巍能回来,我既往不咎,全部既往不咎,如果立巍死了,我要你和蒋繁碧陪葬,说到做到。煎” 陈会第一次表现的更像一位风雨战士,言语斩钉截铁,表情柔中刚强,说完话后她取走魏立巍的皮夹,从宋校办公室离开了。 陈会离开后的空气令人窒息,悬浮着能燃烧人类皮肤的坚硬物质,他在找手机,非常严峻的五官令落地窗外的阳光也能黯然沉落。 拨给的是唐泽,此时唐泽在汉臣楼下的小门旁,蒋繁碧与魏国林刚离开不久。 “宋先生。” 夹下香烟听不出质感的一声应答。 “你和魏立巍,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 指端香烟的烟屑,从烟身上掉落下来,伴着他手指的冰凉,日光一度往西移动。 到了夜晚,北京的气温下降了几度,昨夜刮风闪电,最终却没有下起大雨。 凯茵与家中佣人下午四点多到的,张婉不让她来可她还是来了,这样的陪伴持续到日暮之后戒。 宋守正必须返回部队了,已经九月,临近十月国庆大典,部队最为繁忙,三军仪仗队接受主席检阅,最近这一月时间非常紧张。 傍晚时分,宋守正接到教育局局长的致电,对方礼貌铺成长城:“宋上将您好,百忙之中还望没有打扰到您,事情是这样的,贵公子今天上午致电于我,要求我将市一中高中组语文教师陶波调去其他学校。” 事情已经明朗,这件事情不能不请示宋守正,因为陶波是由宋守正塞入教育局在编人员的,这样的人事调动,教育局局长做不了主。 宋校直接联系教育局局长,想必动的真格,宋守正站在走廊上微微沉吟,便将这件事通过了。 教育局局长不去刨根究底,款言:“好的宋上将,那么我就按照贵公子的要求,将陶波调去其他学校了。” 听完电.话的宋守正朝远处望,心中却在思索陶波之事,他的儿子如今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个,罢了,凯茵这孩子救了母亲的命,她是恩人,说什么都行。 宋守正拿着手机返回病房。 凯茵与张婉正在支开的小桌上包小馄饨,奶奶中午用过饭后拜托的。 宋守正进来,张婉蔓延着笑意:“吃了馄饨再回部队吧。” 妻子的浓情蜜意连凯茵这个外人都能听的出来,张婉是真的爱着她的丈夫。 宋守正微微一笑,凯茵原以为他要道别了,没有想到他竟然说:“好,吃完再走。” 凯茵微微一愣。 张婉脸上的笑意蔓延到耳珠上,皮肤泛出桃色:“我去食堂下馄饨,你再包三十个。” 是对凯茵说的,凯茵笑着点头,张婉端着摆满馄饨的大托盘走出了房间,与宋守正擦肩而过时,凯茵恰好看见宋守正扶了扶妻子的肩膀。 妻子离开后,宋守正朝沙发的方向走,凯茵立刻起立,还未开口,宋守正已经微笑阻止:“你忙你的。” 凯茵讪讪,重新归位,与佣人继续做着小馄饨。 爷爷在沙发上睡觉,劳累了一天,却怎么也不愿意离开病房,身上的毯子落了地,宋守正拾起来替父亲盖上时爷爷惊醒了。 问了时间,宋守正抬腕后据实相告,爷爷便掀了毯子穿上软底皮鞋,朝奶奶走来。 “爸,张婉下馄饨去了,等下开餐。” 爷爷笑,来到凯茵身边看她包馄饨,夸她手中的混沌像元宝,是表扬。 凯茵也笑,托起掌心里刚出炉的,问爷爷这个像什么,爷爷哈哈大笑,说像元宵,一家人其乐融融。 奶奶在笑声中醒了,爷爷与宋守正一起去了床边,奶奶睡了一觉,脸色十分喜人,爷爷坐在床边与她握着老迈的手。 转眼之间又做出三十个馄饨,凯茵端去食堂一起下,然后与张婉一起回来,热气腾腾的几碗小馄饨令人胃口大开,连病房内那一股药味也都消失殆尽了。 几口人围着病床一起吃小馄饨,张婉伺候了爷爷奶奶又去伺候宋守正,然后问凯茵,凯茵是小辈,自然不要她忙,若是不够,自己去床头柜那儿盛。 晚餐后宋守正必须返回部队了,临走时奶奶跟他说:“守正,明天接我回家,医院我住不惯,回家静养。” 围在病床前的亲人们一致没有做声,只有爷爷问奶奶:“确定可以吗?” 奶奶点头,说想家了,想家安,也不愿意家人成天往返在医院和家里这条路上。 宋守正答应了,并且站在病房中央告知大家,他已经找到家庭医生,明日就来家中下榻,要张婉安排人手将客房仔仔细细打扫一番。 张婉全部记住。 宋守正走后家安来了,刚放学直奔医院,见到奶奶已醒,躲在奶奶怀里撒娇,说吓坏了。 奶奶摸家安的头发,家安在 病房吃了小馄饨后张婉要凯茵带爷爷和家安回家,她留夜。 七点钟,爷爷、凯茵、家安与家里佣人离开了医院,几个人在院前打车,回宋家。 爷爷老迈,凯茵腿脚不便,家安与佣人各自照顾一位,一小时后回到宋家。 临近国庆,宋守正忙于政务,不常归家,张婉在医院陪护奶奶,明日奶奶回家张婉才会回来,所以今夜对凯茵而言是有些负担的,家中除了老人就是孩子,如若发生类似奶奶发病这类突发急事,拿主意的得是她,可她也还是个什么都没经历过的小孩,22年,依靠的全是父母和几位亲人。 因为奶奶的前车之鉴,凯茵生怕在只有她存在的今天夜晚爷爷出现什么差池,所以归家后的独处时间给老妈打电.话,跟老妈说了十分钟心里话,老妈烦躁起来,还没做晚饭,急吼吼挂了凯茵的电.话。 凯茵后来去了爷爷房间,陪爷爷聊天,拐弯抹角的就是想问爷爷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像奶奶一样的隐性病症,今晚就她一个,要是爷爷发生什么,她担不了责任。 一老一小聊起了身体状况,爷爷说他的高血压和糖尿病,前年春节期间住过医院,后来一直按时按量服药,病症控制的还算不错。 凯茵心里瑟缩,回房后找跟她关系已如朋友般的小女佣,问了爷爷可有发病的历史。 熬过这一夜,明日奶奶回家,不仅张婉回来,还会带来一位家庭医生,凯茵躺在床上吁了一口气,也只能一晚,若要再多几晚,她得把宋校叫回来了。 时间不早了,女佣给她调试了水温,她要洗澡了。 伤腿逐渐痊愈,只是借力还有些困难,重心还得摆放在健康的那条腿上,所以洗澡的时候她是靠着墙壁站立的。 哗哗的水流冲走头发上的泡沫,呈白色的流体往身体蜿蜒,就是这个时候,她听见房门被人自外拧开的声音,随之而来的脚步声非常沉稳,不似小女佣轻盈的脚步。 这样沉稳自持的脚步声让凯茵的心骤然一惊,脑海中蓦地浮现陶波的长相,毫无疑问,这道脚步声属于男人。 凯茵当机立断关闭花洒,从脏衣篓中拿起换下的衣物,正在纷乱穿戴之际,浴室的门把被房中来客拧动了。 凯茵高嗓门喊叫:“有人在浴室,你哪位?” 浴室房门,幸好上锁了。 “凯茵,是我。” “……” 原本胆怯惊慌的心被这一道亲切熟悉的男低音轻轻放回原位,她的脏衣物还在身上,呈现扭曲状态,可是灵魂已经支配自己去浴室门口打开那扇紧闭的门扉。 见到高高的他,凯茵的目光一瞬不瞬:“宋校?你怎么回来了?” 他温润如水的眼睛看见她身上的泡沫和扭曲的衣物,没有忍住笑意,唇畔微暖:“在洗澡么?” “是呢。”凯茵握住盘在头顶但此刻已从头顶掉下来的浓密黑发:“我先洗澡,洗完咱们再说。” “要不要我帮你?你的腿……” 她的手上全是泡沫,所以不敢触碰他挺括优雅的黑色衬衫,只摆手让他出去:“没关系,你去看看爷爷,家中有生病的老人,我心里就是不踏实。” 宋校莞尔,能理解经历昨晚那件事后她的起伏心情,于是点点头,很清润的露出几粒整齐洁白的米牙,然后将浴室房门关闭了。 二十分钟后凯茵洗的干干净净走出了卧室,宋校不在,她也并没有多想,先去橱柜那里翻出吹风机,然后再回浴室将长头发吹干。 疑似旧情人 这台吹风是从家安那里以200元“买”来的,宋校付的钱,当时他说:“你来了,家安能以合理的理由诈骗我,而我,不能不被她剥削。” 当时凯茵只管笑,但是又很是惆怅,宋校的房间真的什么都没有煎。 距离第一次来宋家已有好几个月了,从家安这里拿走的东西很多,家教严明的家庭里家安要不到太多零用钱,宋守正在使用金钱方面一直很约束她,而家安敞手惯了,只能问宋校要,家安自己也说过,从哥哥这里要钱最容易。 宋校也有不给她的时候,比方说一次问他要好几千,宋校会严肃的拒绝她。 凯茵拿着宋校“买”来的二手电吹风站在浴室内吹头发,长长的头发垂落在细腰深处,弧度优美,头发做了许久,色泽却依旧明亮鲜艳,也确实对的起当时的价钱。 镜子里的人心情很好,在宋校突然归家之后,她想,宋校一定是回来探望奶奶的,而且今夜也就属于她了,想着想着笑容难抑,捋开长发让中等热度的吹风吹干了水分。 等她如此这般的长发都已吹干之后,宋校仍旧没有回屋,凯茵只好慢慢使用双腿出去寻找。 他不在爷爷房间,也不可能在家安房间,那么只能在楼下了。 此刻,家中寂静,二楼没有人,凯茵慢慢让自己一步一步走下楼梯。 出院时医生说一周后弃拐,其实早是可以尝试独立行走了,可是心理作用还是有些紧张的戒。 走到楼下也不见一位佣人,凯茵站在楼梯口的台阶前四处张望,后来听见餐厅出现了餐具的声音,才想到或许宋校在里面用晚餐。 这个时间点他回来,一定没有用餐。 凯茵下了楼梯往餐厅走,推开餐厅大门却没有看见那道想要看见的身影,倒是有两名在餐厅喝茶聊天的佣人站了起来。 “少奶奶。” 她们上前要给她帮助,凯茵谢过,说自己可以,随后两名佣人原地停步,却也不太好意思,毕竟不熟,不知道如何过话。 凯茵走进来,身后的餐厅大门缓缓闭合,不发出任何声音。 “宋校呢?” 两名女佣都朝厨房那扇门落指:“和王阿姨说话。” 王阿姨在宋家的地位可以用管家形容,也是在宋家干活年限蛮长的一位很有经验的下人,凯茵挪到厨房那扇门的附近时听见里面传来细微的谈话声。 是他的声音,却有些低霾,正是这份古怪的低霾,让凯茵没有推门入内,而是贴耳附在门扉之上悄悄聆听。 房内沉默有一分钟左右,后来是王阿姨有些沙哑的嗓音:“少爷,找到了。” 找到了?他在找什么? 凯茵好奇心起,默不作声的贴着门扉。 “138****2538.” 手机号码?凯茵又是一默。 这才传出那人深沉稳重的男低音:“谢谢,我联系她。” 这个她具体是男的还是女的凯茵从交谈中可分辨不出,当他沉厚的脚步声朝厨房大门走来时,凯茵吓的龇牙,颠簸双足掉头走开几步。 等宋校推门步出时,看见凯茵正与两名佣人在餐厅聊天。 回头的她显得异常惊讶,蔓延笑意:“咦?你在厨房?” 两名女佣的脸上浮过一种别有深意的云朵,那种古怪的含义宋校看见了,稳步走到凯茵身边,将此事转瞬遗忘,问凯茵回不回房,甚至没有提及洗好澡的她为何出现在餐厅。 凯茵点头,宋校抱起她,两名女佣极好眼力,已经纷纷走去双门口将餐厅大门向外推开,宋校与凯茵走了出去。 回房后宋校从衣柜中找出一件干净的白色睡衣,准备洗澡,凯茵在浴室放水。 “宋校,你去探望奶奶了吗?” 他的声音相较今夜的月色有些寂寞:“去过。” 简单二字,吐字的音调有些生硬,如果不是他不想搭理她,就是此刻的他想着心事。 凯茵往浴缸里渐渐上升的水平面撩动手指,心中却在想着自己的事情,若没有听见厨房那一幕,凯茵是认为宋校专程为奶奶回来的,可是现在看来,又很不像,仿佛他是为这串电.话号码才从t市返回北京的。 也很明显,他不会将心里的事告诉她,凯茵也不能问,问多,男人总归会烦。 听到他沉稳的脚步走向浴室,停在浴室门外,凯茵敛落心思,微笑从浴缸边站起来,转身拿毛巾拭手,对轻倚门框高高的他说:“水恰好,滴了薰衣草精油,是从张婉阿姨那儿借用的,你好好泡个澡,老远儿回来,脚很累吧?” 说了许多,都是些妻子与丈夫所说的家常话,说完就从宋校身边踮着脚出去了。 与他擦身而过时手腕被宋校冰凉的长指覆住,凯茵回头,与他深沉的眼眸空中相遇。 “怎么了?” 其实她已经感觉到今夜的宋校 隐有心事,但又不想亲自去问,更愿意他能主动和她说起,与她商量,但是宋校没有,他有些疲惫的眼睛浮起笑意,用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轻轻一句:“下个月我们举办婚礼吧。” “……” 跳跃太大,她先前在想那串号码的事,对婚礼的事惊讶了一瞬间。 “会不会太赶?” 宋校牵起她一双素手,未擦净的水迹残留在指缝中,沾湿了宋校的长指。 他说:“国庆后,我们成婚。” 心里暖暖的,朝他笑了:“行。” 他也笑,眼眸深处情意真挚,这样的男子像陪伴身旁的一株兰草,通身飘满香气。 “你泡澡吧。” 凯茵抽出双手,从他身旁离开。 他也只是回眸一眼,眼圈周围温暖漫布,继而与凯茵朝相反方向各自忙碌。 浴室的门关闭以后,凯茵坐在床上按摩小腿,如今正在一点一滴康复之中,但若是走多了路,腿是会疼的。 所以需要按摩。 她拿遥控板打开电视,靠着床头一面按摩小腿一面看起电视节目。 浴室毫无声音,宋校单手插袋在镜前低头,沉默的看着手机屏幕上已经按下的11位号码,仅仅只差按下通话键。 沉默的时间内他在思考问题,表情格外严峻。 一门之隔外的天地正在播放晚间剧场,韩剧,宋校听见荧屏里的女人喊“欧巴”。 他的睫毛缓动一霎,继而修长的手指按下了手机屏幕里的通话键。 电.话开始连接,嘟声……响彻不断。 当电波中苍老沙哑的声音响起时,一门之隔外的荧屏上女人说了长长的一段韩剧,语气激烈,似乎与男主发生了争执。 宋校的心脏有些难以承受,太多年了,这把声音却依然无法从脑海中消除。 “陶叔叔,我是宋校。” “……” 恒久的沉默预知了往事的残忍,年迈到与实际年龄不符的男人终究还是无法面对他,深深吐纳呼吸后令人沉痛不已:“玉兰,你的电.话。” “谁?” 电.话中的背景发生这样的对话,但是“谁?”之后再也没有听到回答,然后电.话易手,换来苍老女人的声音。 “哪位?” “……”宋校撑住了盥洗台,腕部痉.挛,滋味压迫脑神经:“陶阿姨,我是宋校。” “……” 恒久到一模一样的沉默,只有电波的磁场兹兹作响。 “宋校……”过了很久,很久很久,久到在他耳中凌乱的电视剧声音响起了结束曲,而那把苍老的声音却依旧在灵魂深处割锯:“宋校……宋校……”重复他的名字:“你还打电.话做什么呢?” “……” 宋校闭合了眼眸,撑住盥洗台的那条手臂产生了前所未有的痛感,触觉神经开始酸麻,这样的情感状态让他非常想要寻求解脱。 持续在彼此之间的沉默长达若干分钟之久…… 久到长久听不到浴室声音的凯茵不免担心起他,竟然走到浴室关闭的门外,轻轻叩响门扉。 “宋校,你在洗吗?” 宋校将手机拿开,掌心阻挡另一端聆听,对凯茵回答:“正在泡澡,不要担心。” 知道她害怕他水中睡着,宽慰她。 凯茵的脚步声又离开了。 宋校鼓起勇气,朝镜中人默默打量,然后看着这个人钢灰色的坚毅眼睛,对电.话说:“陶阿姨,这些年您还好吗?” 苍老的声音充满了对人生的感慨:“听说你结婚了?” 还在例假当中,他扫兴 老人家还愿意与他过话,宋校是感激的:“已经领证,下月摆酒。” “就是刚才那女孩吧。” 听到凯茵的声音了,宋校承认:“是她,她叫萧凯茵。” “唉。” 苍老的声音沉痛的叹息,宋校不敢再言,缄默伫立煎。 “时间真快啊,你都结婚了。”慨叹时光无情:“最后一次见你你才24岁……现在都已经成家了。” “……戒” 宋校无言以对,心脏袭来痛觉。 “唐泽呢?成家了没有?” 宋校看着镜中人,表情覆盖浓霜:“他还没有。” 老人家看过了人生多少变迁,交替了多少悲欢离合,如今一切淡然,伤痛的事不便多提,所以已经移向其他方面:“你从哪儿要到我号码的?找我有事?” 陶阿姨离开宋家时接手她的活计的正是现在家中的王阿姨,提起那位朴实能干的王阿姨,陶阿姨心情略微好转:“老王还在你家啊?我们也好几年没有联系了,各有各的生活,遇上难事大事才会联络一回。” 宋校不知道要如何接话,沉默又在其中发酵蔓延。 “你找我有事?” 镜中人抬起清润额角,白皙的容颜中渗出透明的汗迹,水分在这间密闭的浴室内悄悄蒸发。 他终于说道:“陶阿姨,我想问你一件事。” “你问。” “……”沉默后,宋校的声音没入最黑暗处:“陶溪和魏立巍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 “……” 恒久的沉默蔓延在此刻已经无法挽回的僵局中,像无根野草,风雨飘摇…… 一小时后,凯茵轻轻拧开了浴室门把,蒸出氤氲水汽的房间香气袅袅,宋校果真在浴缸中,睡着了。 凯茵轻轻闭上门,挪到缸边,触手试探水温,已经逐渐冷却。 她哀叹,继而走到上方,往他紧实肱二头肌上拍掌:“宋校,起来吧,不能在浴缸睡。” 迷迷蒙蒙中浴缸中的清隽男子睁开一双水秀眼眸,瞳孔被水温洇出红筋,浮起在淡淡粼光中的瞳仁中,像少年一样干净。 “起来吧,你又睡着了。” 何出“又”呢?记得今年冬季在y市温泉山庄的那一晚,宋校整个人泡在冷水中…… 记忆将思绪牵回以往,那时候她和他还没有相恋。 “来,我扶着你,你起来。” 宋校笑了,轻轻将凯茵推开:“我这一次又没有喝醉。” 夫妻情深间,宋校已经如鱼出水,精光的男躯走出浴缸时缸内的水呈飞射状向外扩散,凯茵避开了。 “你去淋浴再冲一下,身体太凉了。” 吩咐过他,凯茵离开了浴室,将门再次关上。 十分钟后宋校洗净,从浴室出来,额前黑发湿漉漉的,贴于清润额角,看上去十分喜人。 “来,我帮你吹头发。” 拿着电吹风的凯茵将正要出来的宋校又一次重新推回浴室,插头插上电板,轰轰声不绝于耳。 “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的湿发在她手中跳舞。 “下午坐飞机回来的,从机场直接去医院看望奶奶,不巧的是你刚离开。” 轰轰声中凯茵笑,拍他肩膀:“矮一点。” 他太高,以站立的姿势为他吹发并不容易。 于是宋校温柔的说“好”,将身躯放低,到凯茵能够触及的程度上停下。 “小妈告诉我了,昨晚是你为奶奶做的急救?” 口吻深沉,却带着难以信服的轻快。 凯茵一直知道,在所有人眼中她是个孩子,所以对这种质疑她无所谓,笑答:“我哪里会呢,那些都是120接线员跟我说的,我给奶奶做急救的时候吓的一身冷汗,生怕自己做错导致不可挽回的后果,然后脑子乱嗡嗡的,不记得医护跟我说了些什么。” 宋校翻身面对于她,低头配合她动作,慢条斯理说来:“小妈跟我说我是不信的,我的小女孩几斤几两我比谁都清楚。” “哼。” 愉悦的夜晚在电吹风的噪音中找到了美妙的节奏,夫妻二人边聊边忙,什么事情都不耽误。 “你明天就走?” 上.床时凯茵问宋校,他熄灭吊顶水晶灯时“嗯”声应答。 “t市那边怎么样?我这两天看到网上都在谈论五个月前的事。” 五个月前是宋校驾车撞魏立巍下海的那条新闻,情势在蒋繁碧与魏国林出轨事件再次重提后越演越烈,舆.论哗然,网络暴力十分猖獗,说什么的都有,毫不顾忌当事人情感。 “没事别看那东西。” 宋校拉凯茵来怀中搂抱,对她提出这项要求。 凯茵刚打开的嘴巴被压住她的宋校 封住,两人缠吻数分钟后宋校分开彼此,贴于她耳畔问她:“例假干净了没有?” 凯茵摇摇头:“快结束但是还没有结束。” “……” 宋校不承认他心里是扫兴的,躺好,拥着她肩膀,轻轻抚摸,轻轻出声:“那就睡吧。” 他声音充满了怨念,引得凯茵捧腹一笑,然后他朝她瞪来一眼,当她朝他胸膛搂抱时宋校推了她肩头将她一举按到床上,他欺压上来,悬于上空用猎人的眼光看待她。 “你说,我们多久没做那事了?” 漆黑的房间只有窗外的月光遗留下一道打在窗帘上的光带,她躺在枕上翘着眼睛细细数来:“你来医院找我那天是八月二十八号,今天九月一号,二十八号晚上我们做过一次,那么……”搬出了手指头:“二十九、三十、三十一,带今天晚上统共四天,四天没做那事。” 黑暗的光线中他压在她身上哼哼:“你倒是数的清楚。” “可不是嘛。” 老大人的回答语气,宋校从她身上翻下来,躺回自己地盘。 凯茵即刻躲入他怀抱,他的双臂本能的纳她入怀,冰凉的长指极为自觉的自她小腹探入,往上游走,到高峰处停留。 “既然不能水ru交融,那就用她们补偿我吧。” “可以。” 她躺在他怀抱中笑,小手覆着他大掌,他的手在她睡衣中乱摸。 一夜无梦,双方睡的极是安稳。 第二天,起的最早的无疑是已经开学的家安。 家安的脚步声从走廊沙沙走过时宋校醒来,身边的人已经背对他侧眠,睡相太……难看。 将她摆好姿势,盖好薄被,空调关闭,打开窗户,床中人终于浑然不知的哼唧一声,然后变换一种姿势,继续入睡。 宋校关上浴室房门在池台边做个人卫生清理,五分钟后已经换上黑衬与西裤,去床边趴下去吻她,说:“这样,能不能将你吻醒?” 得到的结果是凯茵推开他的头,将被子蒙住自己脑袋,然后没有了声音。 宋校也笑也无奈,悄悄离开卧室,下楼时家安背着书包从餐厅大门跑出来,手中拿着食品袋,里面是常年不变的面食早餐。 抬头看见宋校在楼梯上,拎着食品袋对他挥手:“哥我上学了,拜拜。” 宋校点头。 家安从玄关跑出去后宋校的眼睛朝客厅巨大落地玻璃看,爷爷带着两条牧羊犬在外面绿荫草坪上跑圈。 宋校穿着拖鞋流畅的跑下楼梯,打开通往草坪的防盗门,与爷爷老远喊话:“爷爷,早。” 爷爷边跑边回头,笑脸盈盈:“校校起这么早,要不要跟爷爷跑两圈?” 陪爷爷跑了五圈,然后爷孙二人返回家中客厅,两条牧羊犬摇晃着尾巴亦步亦趋,时而抬头用鼻子蹭蹭宋校的腿,这时候他会回头,然后弯腰下来摸它们的大狗头。 早餐准备差不多的时候宋校准备上楼喊凯茵起床,却在抬头时看见了穿着背心短裤盘着韩式丸子头的小女孩,面容清爽,笑容暖暖,浑身充满粉色的气息。 身边没有看见拐杖,走起路来上下颠簸,还有待多走多动。 “今天没要我催促,值得表扬。” 楼梯上宋校捏了捏凯茵的脸颊,她笑着将他的手臂抱入怀抱,小夫妻一齐下了楼,恰好爷爷从客厅盥洗室洗手出来,凯茵放开宋校,笑眼弯弯的喊:“爷爷,早。” “早。” 爷爷乐呵呵的,扭头对宋校说:“今天你奶奶回家,不走了成不?” 宋校带着惋惜表情向爷爷解释时凯茵蹲下去与身边往她腿上乱蹭的两条牧羊犬玩耍起来,牧羊犬是宋校的,却被爷爷养育的这样精神奕奕。 宋校,你欺负我 “那你吃完早餐就要走了吗?” 宋校安静的点点头,餐厅大门打开后众人皆都看见王阿姨了,王阿姨围着围裙,喊:“吃早饭了,都进来吧。” 宋校回头去找凯茵。 蹲在地上与两条牧羊犬玩耍的凯茵将重心放在健康的腿上,慢慢站起来,眼神看着王阿姨却有些晦涩,宋校回头递给她手心时凯茵若无其事的笑起来,将小手放在宋校掌中。 夫妻两牵手跟在爷爷身后往餐厅去,两条牧羊犬如同卫士一般摇晃着蓬松的大尾巴跟随在宋校与凯茵身后,时而会与他们的身体亲密接触,被接触到的凯茵会回头看一看它们,接之宋校也会追随凯茵的目光看一看两条牧羊犬戒。 今日早餐,家中只有爷爷与内孙、内孙媳妇,小两口坐在爷爷左边,爷爷在他的老位置,如果宋校没有突然回来,今天早晨陪伴爷爷吃早餐的只有凯茵一人。 一老二少,吃饭是没有声音的,严格意义上,是宋校没有声音,他不说话,自然也没有人说话煎。 厨房大门开了又关,有人出来,宋校抬眸看了一眼,掩映在黑色额发下的一双眼睛波澜不惊,睫毛细软,随着主人的指示掀起又盖下。 凯茵朝厨房步出的佣人看了一眼,宋校已经低下双眸,继续安静沉默的用餐。 一分钟后,又有一名佣人从厨房步出,宋校再次抬了眸,浅浅眯一眼,然后一如先前那般,低下双眸,安静的用餐。 凯茵感觉到有些儿不对劲,宋校昨晚回来从王阿姨那处要了一串号码,但是昨晚却没有听见他拨打神秘电.话,这串号码是谁的她有待调查,昨晚为此是有些心神不宁的,今早却暂时将它遗忘,直到此刻宋校反常的行为又让凯茵想起那串神秘号码来。 想到宋校昨夜与今日的反应,凯茵有理由相信,这一次他从t市返回,不独独是为探望奶奶,最重要的可能是这串号码。 王阿姨从厨房出来,脱下了围裙,双手洗净,与人一句话不说,直接从主人用餐的餐厅离开。 凯茵注意到,宋校的视线定格在手中的调羹上,当餐厅大门关闭后他站起来,没有作出任何解释,用餐一半先行离开了餐厅。 他的脚步声沉稳内敛,步调不紧不慢,凯茵手握调羹看着他拉开餐厅大门,从那里消失。 凯茵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可是越是不清楚事情经过心里的探知***越为强烈,调羹上的红豆稀饭渐渐淌回碗中,她的注意力不在这里。 “凯茵。” 爷爷唤回了她走远的思绪,她将眉心一挑,旋即笑脸相迎:“爷爷,糍粑很好吃,里面的豆沙是自己家熬的吗?” 注意到凯茵有些走神所以唤她的爷爷听到这番表扬心里挺高兴的,与凯茵在晨间餐桌上絮絮叨叨说些闲话。 凯茵陪爷爷吃完这一顿早餐,爷爷起身的时候佣人问起老太爷:“爷爷,大少爷这餐还吃吗?” 宋校中途离开,早餐未动几口,只喝下几口稀粥。 爷爷撑着桌面站起身来,与站在桌边准备收餐的佣人说:“收了吧,他怕是有事去了。” 凯茵目睹着佣人将宋校几乎未碰的碗筷相继收走,而爷爷从她身边擦身而过,拍了拍她的手臂:“今个天气不错,等家安妈妈回来,我让她陪你逛街去。” 凯茵退后一步,给爷爷让路,笑嘻嘻的“嗯”了一声。 爷爷自个儿走出餐厅了,两条牧羊犬晨间一直在餐桌边绕圈,爷爷现在离开它们也没有跟随,原来是等着自己的早餐。 厨房有佣人端着狗盆出来,地上铺开一张报纸,两条牧羊犬呼呼的跑过去,狗头往饭盆中一闷,吃饭的声音呼哧呼哧,十分粗鲁。 凯茵往地上瞧了一眼,今早两条牧羊犬吃的是排骨泡饭。 凯茵从餐厅走了出去。 客厅此刻窗明几净,晨曦从落地窗照射进来,处处都是白晃晃的光线,等待日上三竿,定是一轮金灿灿的阳光。 几名佣人在厅中扫洒,却没见到宋校。 凯茵心里有些不安,原地握着长发挪动一圈,然后情绪开始有些焦躁了。 “亲爱的,宋校去哪里了知道吗?” 这位“亲爱的”并不与凯茵熟悉,所以闻声转身后表情十分约束,拿着鸡毛掸子说话:“大少爷陪王阿姨买菜去了。” “……” 凯茵走向通往楼外绿荫草坪的那扇防盗门,从那里走到外界,站在绿荫草坪上扶着腰思忖。 此刻阳光正在天空攀爬,光线越来越耀眼夺目,凯茵浓密的黑头发被阳光照耀的仿佛成了黑色的液体,背心短裤外的luo露皮肤也分外娇艳,她在清晨的阳光中心情不是很好。 两条牧羊犬吃完早饭后被佣人放入绿荫草地上,佣人开门的时候凯茵扶着腰回头看去一眼,台阶上的佣人微微颌首:“大少奶奶。” 两条牧羊犬哧溜一下从佣人身下窜 向了外面的绿色草坪。 “大少奶奶,外面阳光晒眼,你要不要进屋?” 手握门把的佣人没有关门,而是询问了表情没有携带微笑的凯茵。 她对她摇摇头,挺懒散的,佣人将凯茵表情上出现的懒散归咎于早起没有精神。 佣人带上防盗门回客厅了,翠绿的草坪上只有两条牧羊犬陪伴凯茵,它们在她身边绕了几圈,可能觉得没什么乐趣,又自个儿跑远,撒欢的从这一头冲到那一头去了。 凯茵双臂交抱,看着远处两条牧羊犬互相打闹,心思却完全不在那一处。 宋校半个小时后提着两大塑料袋的食品回来了,身后是两手未提东西的王阿姨。 玄关处的佣人接走了宋校手中的蔬菜鱼肉,宋校换了拖鞋朝楼梯处走。 路过落地窗看见凯茵在外面草坪上,两条牧羊犬在她身边不远处趴伏,陷入上午的昏昏欲睡中。 宋校原地驻足,手中的车钥匙被他下意识的裹入掌心之中,看着落地窗外背对他的凯茵,他的表情有一种沉思的形态,不过也转瞬即逝。 朝防盗门过去,打开后站在台阶上喊话:“凯茵。” 矗立在已经升空的日光中的凯茵默默回头,因为是他的声音所以知道是他回来,以至于反应也变得有些心灰意懒。 “嗯。” 扶着腰不算热情的回应着他,宋校察觉到了。 相比凯茵冷淡的反应,两条趴伏不动的牧羊犬哧溜一声朝宋校窜来,可谓上下其手的对宋校活蹦乱跳,宋校弯腰揉了揉两个大狗头,但表情却不明朗,眼眸是抬起来的,朝站在阳光下仿佛正在享受日光浴的凯茵看。 凯茵眯着眼睛朝他走过来,宋校站直了身体,两条牧羊犬往他身上窜动,宋校挡开两个狗头,目光沉沉的注视着背光而来的女孩,她似乎有些不开心。 是为今早他没有告知她却离开一个多小时的事情生气吗? “凯茵。” 她靠近时宋校想要牵起她的手,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她恰好抬起双手,将落在额前的碎发往后摸了摸,宋校的长指在空中显得比较孤寂,凯茵自他身边无声的跨进防盗门了,空气中的味道第一次让他觉得有些压抑。 宋校跟在凯茵身后进了客厅,关闭防盗门时低头询问那两条在台阶上朝他傻乎乎仰头的牧羊犬:“你们进来吗?” 牧羊犬没有回答他,在上午的金色阳光中有些犯浑,宋校将防盗门关上了。 两条牧羊犬围着关闭的防盗门走来走去走了几圈,然后朝远远的绿荫草坪奔跑开去。 宋校走入客厅,双手插袋,看了一眼正在上楼梯的凯茵,夫妻间是有共鸣的,若是不知不觉惹了另一半生气,就连她的背影都能让你感知出不对劲来。 此时此刻,凯茵的背影比平常冷漠。 “大少爷,太太的电.话。” 电.话铃响,正在沙发那里打扫卫生的女佣接听后将话筒递给宋校。 宋校的长指轻轻接过,遥望落地窗外在草坪上乱跑的牧羊犬,对话筒淡淡开腔:“小妈。” 张婉那个时候已经整理好奶奶的东西,问宋校来不来医院,如果不来医院,宋守正就派下属来接奶奶回家,宋校说:“我现在过来。” “那行,我去帮奶奶办理出院手续。” 双方断了线。 宋校挂上话筒时朝楼梯再看,凯茵的身影早就消失了。 ps:非常感谢大家的月票,么么哒。 醋意大发,他要吃了她 佣人在打扫茶几,宋校朝摆放在茶几上的水果盘短暂看了几眼,洗的晶莹发亮的苹果、桃子、美人指与海南小西瓜。 他转身朝玄关走去,换皮鞋时对打扫的佣人说:“家里时常准备一些葡萄,少奶奶喜欢。” 正蹲在地板上擦拭茶几的佣人抬起头来,看着玄关处挺拔修长的黑色身影,心生敬畏:“好的,大少爷,我干完家务就去市场选购。” 穿好皮鞋的宋校从西裤口袋中摸出车钥匙,临走之前转身对佣人吩咐:“现在就去吧,买回来再干家务。” “……煎” 佣人拿着抹布从地上起立,满脸敬重的说道:“行,那我现在就去。” “葡萄表皮全是农药与污垢,清洗一定要小心,你将面粉或淀粉撒在干燥的葡萄上,轻轻揉搓,再用清水冲洗,这样能洗净葡萄表皮的污垢与农药。戒” “……” 佣人彻底用无法压制的呆怔表情看着宋校,无言以对。 宋校手持车钥匙打开防盗门,消失在玄关处。 客厅中另一名打扫卫生的佣人从楼梯短柱边拿着抹布走到茶几边来,对即将要去买葡萄的同事说道:“这个萧凯茵真是好命,嫁到高门里面丈夫还对她这么好。” 对方看着宋校离去的玄关,默默沉思几秒,然后从同伴身边离开。 宋校驾车在去医院的途中,早晨陪王阿姨买菜,没有打听出陶家的事情,而昨晚的那通电.话,陶阿姨明确告诉他:“不要再问我女儿的事,以后也别再打电.话给我。” 就此挂断,让宋校在浴缸里思索许久,思索到最终疲乏的睡着。 就等于昨晚那一通电.话与今天早晨与王阿姨的谈话全都做了无用功,而唐泽也只字不愿透露。 宋校在一处信号灯口随前车停止时在思考要不要从陶波那里打听一些眉目,但是后来这样的想法被他自己否决了,他没有办法面对曾经对他太太不规矩的男人,这种男人,他是提都不愿意提起的。 信号灯交换,家中的奔驰往前疾驰,昨天下午他是坐飞机返回北京的,没有开车。 到病房时宋守正也来了,张婉看见宋校时笑着叫他进屋,所以一屋子拥挤的人都朝身后回头。 全是宋守正部队的人,穿军装,英姿飒爽,宋校一身黑装走过其间,不同的气质不同的气场令人刮目相看。 “宋校,你爸爸也来了。” 张婉站在奶奶旁边,奶奶穿戴整齐坐在床边正在吃盘子里切成小块的哈密瓜,张婉托着盘,手里拿着给奶奶擦嘴的餐巾纸。 宋校走到奶奶身边,双手插袋垂下清润额角,表情微软的询问奶奶:“奶奶,身体怎么样?” 奶奶的假牙咬着脆生生的哈密瓜,仰头朝孙子微笑:“好着呢,我得回家了。” 宋校微笑后转身面朝身后黑压压的军装男人,宋守正在最前面。 男人们个头都很高,宋校与他们在一条直线上,但气质冷艳,比起军人的刚毅,宋校更多的是冷酷。 他不带多少面部表情,双手插袋微微低头看了看地面,声音淡淡:“我带奶奶和小妈回家,你部队忙,交给我吧。” 宋守正也与宋校一般双手插袋,脊椎骨挺拔如鹤,此时那一双正义严明的严父眼睛正一瞬不瞬注视着儿子略略低下去的清润额角,平常口吻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宋校依旧双手插袋看着地面,动了动纤细脖颈中的喉结:“今天。” 宋守正双手插袋转身向后,引入一位相貌分外英俊浓眉大眼的年轻男人:“这是你瞿爷爷的内孙,在军区医院坐诊,从今天起,来家里照顾爷爷奶奶的身体。” 算是一种引介,但宋校的五官异常冷峻。 “宋校你好,我叫瞿佳迎。” 英俊高大的男人向他伸出了掌心,宋校抽出右手,与他浅浅应酬。 宋校抽出掌心转身时脸庞闪过一丝阴沉,他不太高兴,但是外人众多,不能直言不讳。 事务也都整理的差不多了,张婉搀扶奶奶先出病房,宋守正的下部帮忙拎提奶奶住院的东西,只有一天,东西为数不多,大多都是医生开的药剂。 宋校与宋守正并行跟在奶奶与张婉身后,走廊悄寂,偶尔路过的医患也都默默低头离开,看宋守正的肩章大家也就心知肚明了,没有人不避讳的。 住院部楼下是宋校与部队的车,宋校远远按下车钥匙,张婉拉开后座车门照顾奶奶上车。 宋守正的部下将奶奶杂物送去宋校后备箱时,趁着这段慌忙,宋校单手插袋眯着骄阳下的奔驰车,对身边宋守正说:“这个人不能进家,换位女性。” 陈述句,是要求宋守正的。 宋守正与宋校一般个头,五官冷峻刚凌,宋校这番话他听见是非常不高兴的:“瞿爷爷的孙子你还不放心?” 宋校的中指套着钥匙圈,单手插 袋在烈阳下眯眸朝宋守正侧目,唇角冰凉,口吻坚硬:“爸,国庆将至,你不在家,我也不在家,让一个陌生男人留在家里你能放心?家里除了爷爷奶奶还有三个女人。” 最后这句话的语气拔高许多,宋守正强压内心怒火,目视在后备箱与自己部下道谢的张婉,旋即腔调冷硬的开口:“宋校,你也知道,陶波我完全是给陶溪的面子,为的谁?为的你!你打电.话给教育局局长我二话不说,我同意,陶溪是你的朋友,我给你面子,你要陶波走我不管,但是瞿佳迎是我的客人,瞿同的独孙,全能医生,医德人品全无话说,我是看着他长大的,可以说,他比你优秀!这么优秀的年轻人被你小人之心有意思吗?” 张婉朝这对父子两看来,刚才宋守正的语气严厉了些,住院部楼下的人都听见他对宋校的叱责了,但是叱责的内容是什么却没有听的完全。 宋校在骄阳下神色阴沉,两秒钟后他单手插袋踏下台阶,走向奔驰驾驶位,拉开车门,一头钻了进去。 站在后备箱的张婉不知道这对父子两发生了什么,所以她的眼神从驾驶位移向仍然站在台阶上的宋守正。 宋守正神情也十分不悦,视线从张婉脸颊上掠过,继而朝自己部队的车子走了过去。 张婉暗暗握了握拳头,见到宋守正的的座驾发动了,她只能钻进奔驰,和奶奶坐在一起。 驾驶位上的宋校在张婉关上车门后将车突然开走,宋守正的几辆军牌吉普留在了住院部楼下,相距十几米远才见他们的车子跟了上来。 辗转回到家中,守于庭前的佣人伸手接过宋守正部下手中提拎的琐碎事物,张婉扶奶奶下车,宋校熄火后踏下锃亮的黑色皮鞋,而宋守正那辆车,与他一同下车的还有瞿佳迎医生。 按照相由心生来说,瞿佳迎应该是一位品德高尚的男人,至少他的眼睛看起来坚毅勇敢,双眉看起来气宇轩昂。 宋守正的部下留在庭外山道上,瞿佳迎随众往宋家庭院深处走去。 楼前防盗门敞开,两条牧羊犬甩着尾巴站在玄关处翘首以待,葱葱茏茏的绿荫深处有若干对彼此并肩的人影,领众的人是一位通身如油的英俊男子,他在金子般的阳光下沉默如水,竟有幽幽山谷水清风凉的出众气质。 “少奶奶,奶奶他们回来了。” 守于门前的佣人对坐在沙发处帮忙佣人摘择韭菜的凯茵欣喜的喊到,凯茵表情懒散,朝打开防盗门的玄关看去,旋即拿毛巾擦拭手指,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脱离了拐杖慢慢的走,朝玄关走来的时候脚步声与屋外多对杂沓的脚步声穿插相错。 摇摆蓬松大尾巴的牧羊犬甩到了凯茵的腿,她站在两条大狗身后,也朝屋外烈阳下举目遥望。 宋校在一列人的最前,气质如水五官英俊,但神情又为何隐隐阴沉。 他身后还有一道无法让人遗落的高大身影,这男子模样俊俏,浓眉大眼,气质坚毅勇敢,当瞿佳迎优雅笑脸朝面前玄关抬起来的那一刻,凯茵瞪大了双眸,惊诧无比。 瞿佳迎!? 她退后,再退后,捧着一颗为事业鞠躬尽瘁的火热之心,快要玉火焚身。 大二的暑假进电视台实习,新闻部娜姐带她远赴云南采访正在当地做草药药理研究的同济堂国药大师瞿同瞿老先生,遭逢职业生涯中最为惨烈的闭门羹。 瞿同瞿老先生多年精心研制出的抗癌药方对恶性肿瘤有显著疗效,电视台想做专题片深入瞿老的生活百态,无奈却迎来人生的第一次滑铁卢,当时还在实习的凯茵可谓出师未捷身先死。 这件事对她的影响很大,与娜姐返回电视台后领导失望之情溢于言表,那个暑假后来交给她的采访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城市小事,可能领导也觉得她能力有限无法说服被采访人心甘情愿做电视台节目,所以大三回校报到时,她的实习分数在全系排名倒数,自然,陪她倒数的还有秦岭和芮芮。 凯茵从往事中返回现实,家中已经燃起一片哗然之声,张婉换过拖鞋站在客厅中央为家中所有人高亢的引介:“这位是瞿佳迎先生,首都医科大学博士,同济堂瞿同老先生的内孙,全能医生啊,大家快热烈欢迎!” 掌声如雷,家中那些年轻的小姑娘一个个儿脸颊粉红,都不知道是为瞿佳迎的能力倾倒还是单单为他英俊高大的外表倾倒。 爷爷睡过回笼觉后精神矍铄,走到人群中与奶奶两手相握,目光却迎向瞿佳迎,瞿佳迎看见宋圣玺,当即一声慨叹,立即恭敬有礼的问候了老人家。 家教是摆在众人眼前的,出色的男青年令人敬仰,不亏那些在家里做活的姑娘们眼冒桃星。 宋守正难得换上令人轻松的表情,蓄着微笑站在玄关附近开口,看起来也不能逗留,说完也就得走。 “大家听着,瞿医生以后留在家中照顾爷爷奶奶身体,也就等于说,瞿医生是我们家的上上宾,谁都不能够怠慢,听见没有?” “听见 啦!” 小女佣们头一回敢于用这种口气对宋守正说话,但宋守正现在的心情确实不错,自当不去在意。 瞿佳迎简约大方的向大家问好:“大家好,以后叫我小瞿就可以了,我能力有限,但是欢迎大家提问,有任何医学方面的疑惑都可以与我探讨,我尽力而为为各位答疑解惑。” 掌声来自于家中的小女佣们,谁都看的出,瞿佳迎很受女孩子欢迎,连落在不起眼角落里的凯茵也都崇拜的望着他笑,鼓掌以示支持。 “瞿医生,为你介绍我的儿媳妇。” 张婉拉来躲在人后的凯茵,凯茵的腿原本不利索,此刻却倍显利索,竟能从墙角一气呵成的走到瞿佳迎面前。 “这是宋校的妻子,刚领证,还没有摆酒。”张婉戳了戳凯茵,凯茵上前自我介绍,说的却是这样一番话:“瞿医生,你还记得我吗?” 家中众人皆一瞬愕然,只有面对凯茵低眸的瞿佳迎,一双深目曜曜其华。 “你是……” 断篇的瞿佳迎其实已经想起四年前的夏季了,当时的他还是首都医科大学博士在读,暑假陪同爷爷飞赴云南,租住在丽江古城的客栈中,一住一个多月,当时有多家媒体记者远道而来,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女孩就是当时的其中一位,瞿佳迎与她交流过,有印象的。 所以他的表情才会如此惊讶、愕然:“你嫁给首长的儿子了?” “哎呀,你们认识啊?” 凯茵笑出了一口洁白的米牙,转身对众人解释:“是这样的,我大二实习跟单位前辈去云南采访当时在丽江的瞿老先生,当时是要为瞿医生的爷爷做专题片的,只可惜连连受挫,自信心被打击的体无完肤了。” 原来还有这份渊源,立于玄关口的宋守正可以放心回去部队了,他打开防盗门,临走时高兴的说:“那不正好,大家都认识,都是朋友,小瞿,将这里当自己家。” 瞿佳迎笑容婉约,气质文隽的越过女人的头,对即将要回部队的宋守正说:“首长请放心,照顾老将军与将军夫人是我的荣耀,我定会用心照理爷爷奶奶的身体。” “好,很好。”宋守正非常高兴:“爸、妈,那我先回部队了,你们慢慢聊。” 宋守正前脚还未踏出家门,久未出声如同空气能被众人遗忘的男子清浅的道出一句:“瞿医生不能留在家里。” 家中目光,全数投向落地玻璃前那道黑色系身影,那人一直背对众人面朝窗外洒满金子的绿色草坪,此刻,修长如水的身躯缓缓朝家中方向移回,犀利的目光竟然带着磅礴的怒气,压抑的穿射过众人,逼视在与瞿佳迎面对面而立连笑容都未来得及收住的凯茵脸上。 那是一股压抑在心底的怒火,无法蔓延到四肢百骸,只能在眼眸中游走,灰色的瞳孔她再熟悉不过,藏匿其中的有黑色风暴。 家中欢乐的气氛渐渐变了味道,宋校周身散发的冰冷气息太浓太烈,表情中的阴沉令人不敢忽视,以至于和谐的气氛一旦遭遇外力猝然瓦解,想要重新拼凑已属天方夜谭。 家中众人,忌惮的目光全体投向伫立在落地窗前的男人,当事者双手插袋朝客厅中央走来,冷厉的目光看过凯茵以后移向瞿佳迎,转瞬即逝间已经变了模样。 审视、打量。 他在用那双别有深意的瞳眸于细微处全方位的打量瞿佳迎,只是倏尔,表情中的阴沉与冷厉却骤然消失,换作他唇角处云淡风轻般的客套微笑:“瞿医生,你这般年纪应该有更为广阔的职场生涯,在我家中照顾爷爷奶奶实在耽误你的前途,而我认为,家庭医生选择一位有经验的老医生最好。” 疯狂占有欲,血浓于水 宋校是没有想到自己有这样大的火气的,他承认,他接受不了凯茵对别的男人微笑,这方面无论如何他也做不到大度。 静夜里偶尔他会反思,对伴侣这般强烈的占有欲有受母亲婚内出轨的影响,这是一块心头的伤疤,他内心也有不为人知的自卑,所以他怕,所以每当凯茵与异性有亲密接触时他无法忍受心中腾然而起的熊熊烈火。 刚才就是如此。 看见凯茵对瞿佳迎微笑,看见瞿佳迎垂眸也对她微笑,他受不了,通身的感觉都不对了煎。 情绪在那一瞬间涌上头顶时理智是不存在的,脱口而出的那句“瞿医生不能留在家里”真的没有经过大脑作用,说出口才惊然发现他的口气怎会这般僵硬,以至于让整个家庭其乐融融的气氛都在一瞬间变成了另一种模样。 宋校是不愿意的。 所以他又强迫自己去对瞿佳迎微笑,但是说出口的那句话未免还是带着少许敌意,至少最后一句话是会让瞿佳迎尴尬的。 家庭医生选择一位有经验的老医生最好戒。 这句话让瞿佳迎只能微笑,笑容里坦然自若,那份气度与涵养皆从他浓眉深目中透露出来,拥有这样一双坦然眼睛的瞿佳迎不会是陶波那样的男人。 都说相由心生。 家中众人面面相觑,凯茵的脸色不太好看,她低下头,抿起双唇若有所思。 张婉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回头找还未离开现在站在玄关处的宋守正求救。 局面陷入僵持。 宋守正远远打量以侧面示他的儿子,宋校32岁,但父子两交流的少之又少,宋守正还不能够将宋校的内心看透,先前在医院住院部楼下宋校已经提出不愿意让瞿佳迎来家中做家庭医生,因为瞿佳迎是男的。 宋守正理解,若不是因为宋家与瞿家是百年友邻,若不是瞿佳迎是宋守正看着成长的,若不是瞿佳迎的人品没的话说,宋守正不可能让一个他不了解的男人住在只有老人和女人的家庭中。 做出这个决定,他只想让宋校知道,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可是宋校有宋校的理由。 前不久陶波那件事具体内情如何现在暂且不谈,只想说,那件事或许给宋校蒙上了心理阴影,他之所以不愿意留下瞿佳迎,就是因为他自己是个表面冷淡内心却能热血沸腾的男人,所以他了解与他年龄相仿的瞿佳迎看到年轻美丽的女人是何种身体反应,而他年轻美丽的妻子住在家中,凡事都不是没有可能的,若陶波真有对他的妻子做出不规矩行为,这还算的上前车之鉴。 宋校不会重蹈覆辙。 这中间,还有一点,是蒋繁碧给他的心理阴影。 当年父母离异诱因于父母长期分居,现在眼看着他要在t市逗留很久,凯茵与瞿佳迎对彼此的微笑深深印在宋校脑海,这两人长期朝夕相处,他不愿意发生上一辈那种令人痛惜的事情。 宋守正站在玄关处这样寻思的时候其实他没有意料到如今宋校对瞿佳迎的感觉完全变了,他仍旧不愿意留下他,且是绝对不能留下他,但是这中间的原因不再因为他是男人,而是因为,他和凯茵是旧识,他们对彼此的感觉很好,凯茵笑着问他“你还记得我吗?”瞿佳迎意外的笑着回答她“你嫁给首长的儿子了?” 这不会是两个南辕北辙的男女所能共鸣起的语言,这样的攀谈宋校有理由相信,他们如果成为朋友经常来往,是可以发展出很亲密的关系,至少是红颜蓝颜那知己类型的。 宋校是绝对不会让凯茵发展蓝颜知己的,她只能有普通男性同事或者男性同学,偶尔吃吃饭见见面他能接受,过分了他肯定会插手解决,能和她亲密交往谈天说地的只有他。 这是宋校的占有欲,或许占有欲属于与生俱来的性格方面,改变不了。 所以他自身对自身的要求非常严格,身边没有美女助理,也没有红颜知己,他玩的人全是品性优良的男人,一方面是自己的性格使然,一方面是对自己另一半的交代,他不会让凯茵陷入老公周身围满女性的压力与猜忌中。 可是事情有些出乎想象,他与她,似乎他没有多少女人缘,而凯茵,却很有异性缘。 男人乐于围绕她,也乐于向她贡献殷勤。 宋校在压抑怒火,他朝瞿佳迎扬起弧度淡雅的微笑。 立在众人之间的他双手插袋,个头与瞿佳迎齐平,两位青年才俊无声的在空中绞杀眼神,那双钢灰色的瞳孔看见那个女人站在瞿佳迎身边,而不是他的身边。 此时此刻,他的心情真的不算明媚。 打破这一平静的是令人意想不到的人,凯茵。 她站在瞿佳迎身边,抬起头时的表情冷淡疏离,然后仰高下巴看着宋校刚凌的灰色瞳孔,那个时候,宋校真的认为她是瞿佳迎的女人,而并非他的。 僵持的氛围中凯茵的声音仿佛放大了许多倍:“我觉得挺好的,瞿医生精通医术, 我也可以偷师学道,以后自己也能掌握必要的家庭急救措施。”她仿佛觉得这句话还不能满足自己,又在句末添加一句:“我觉得挺好的,瞿医生挺好的。” 已经不再流通的粘稠空气中听到了宋校眉心突突一跳的声音…… 而此时围在附近的王阿姨已经后悔不迭,买菜回来后遇到凯茵来厨房问她点私事:“王阿姨,宋校在找谁您可以告诉我吗?” 而她呢,一个不会察言观色也毫无人生经验的老妇人,竟然对一个男人的妻子说出了下面这一番可以让这位妻子发挥想象力的胡话:“哎呀少奶奶,你还是别问我了吧,这种事我不好说的,要是导致你和大少爷吵架我可担待不起,你要想知道什么还是直接去问大少爷吧。” 这样的话,势必会让已经起了疑心的妻子越想越多,事实证明,大少奶奶也确实是发挥了想象力,否则刚才对大少爷所说的那番话不会那般冰冷,没有人不会听出这对小夫妻在今天上午的阳光中,闹了别扭。 而后面大少奶奶问的话她居然又给稀里糊涂的回答了,这才是严重中的严重。 “那行,我不为难您,我就问您,宋校在找的人是男人还是女人?” “女孩子呀。” “……” 王阿姨记得凯茵当时的表情很僵硬,她摆手就开始后悔了:“哎呦大少奶奶你别问我了,想知道什么去问大少爷吧。” 面前的状况毫无疑问的证明,真的是她这张不会说话的嘴巴害了大少爷。 宋校现在的表情非常苍白,在凯茵站在瞿佳迎身边,所说的每一句话皆向着瞿佳迎之后。 宋守正不知不觉已经脱下皮鞋换上拖鞋来到了众人这边,借着凯茵的话尾说道:“瞿医生照顾爷爷奶奶的同时也要回军区医院坐诊的,双方都不耽误,其实经验这种事不分大小,遇到过处理过都会成为一个人的职场经验或者人生经验。” 奶奶站在宋校身后,拍了拍孙儿坚硬如铁的脊椎:“校校,就让瞿医生留家里吧,正因为两家都是好多年的关系,要真来个外人,我们还真的不习惯呢。” 奶奶说完爷爷又说:“是啊校校,就别麻烦别人了,改天我再请瞿老来家里做做客,有空的话还请瞿老在家里居住一段时间呢。” 瞿佳迎立刻礼貌有佳的对爷爷说:“谢谢宋爷爷,我爷爷最近还真的有空,您要有闲的话,我即刻就能打电.话给我爷爷。” 一老一少交流的声音又让紧窒的气氛偷偷改变了,却变得越来越不伦不类。 因为宋校的脸色逐渐苍白了下来,家中众人,没有人帮他,没有人站在他的身边,哪怕那个他认为与他已经是血浓于水的女人。 她没有,她站在别的男人身边,用清冷的神色攻击她的老公。 一家人,唯一没有开口相劝的,只有张婉一人。 其实她在宋家地位非凡,可是她一言不发,在看见宋校苍白的表情后甚至想要化解眼下各持一方的矛盾。 “宋校……” 张婉的手刚摸上宋校的背,宋校接连说了两个字:“好,好。” 他说好,连说两声,声音苍白无力,眼神颓然,已经谁也不看,专注的疼痛目光笔直的射在凯茵漆黑的瞳孔中。 凯茵不懂他为何要用这种仿佛受到了伤害的眼神去看她,她很想笑,心里面的火气她隐忍下来了,虽然已是夫妻,但彼此也有各自的隐秘私事不愿意对方知道,所以她现在正在扮演贤妻,不去追问老公的秘密。 仰面极为冷漠的看着他灰色的眼睛,而她的眼眸深处有一丝嘲笑蔓延出来,没有隐藏的掉,被此刻正深深注视她的宋校发觉了。 他的眼睛凉了,一度凉到了心田,唇角的微笑那般薄弱脆弱,笑容终究是没能牵扯起来,那种弧度对他来说,太为难了。 他转身了,头也不回的朝玄关走去,事发突然,众人全都哑然无语,只能够凝望转身后他通身如油的黑暗。 “宋校。” 张婉掉头去追,爷爷奶奶预感不妙,也从人群中朝玄关走去,嘴巴里喊着:“校校,校校……” 宋校换上黑色皮鞋后面带脆弱微笑回头朝客厅众人告别:“那就这样吧,我回t市了,大家保重。” 陷入流动人群中的凯茵,心疼的不是滋味,吵架不该是这样子的,不该是这样子的…… “宋校!” 张婉握住门把却没捞住宋校,那道纯黑的修长身影走入了光明中的金色阳光,日曜的金斑铺满他周身上下,让他如水的气质宛如镀上一层帝王之色,高高在上到好像再也不会转身。 立于玄关处手握门把的张婉眼神焦灼起来,她猛的回头就在满屋人头的客厅中寻找凯茵,而那个小女孩,已经背过了身,低头的模样显然此刻也正在难受。 “凯茵!” 张婉大声一喊,众人的眼光逐次朝凯茵投去。 肩膀 明显颤抖的小女孩不肯转过身来,所以围在一起的人们被张婉冲开,她抓住凯茵的肩头将她翻了一面面朝自己,却原来这女孩子心情早已不好受,脸色郁结不舒。 张婉对凯茵说:“快去。” “去干嘛?” 张婉看着凯茵赌气的眼睛,心底是痛惜的,她是过来人,经历过爱情中的风风雨雨,曾不知有多少对彼此相爱的情侣在起起伏伏的争吵中冷淡了彼此,最终冷淡了感情,连结局都是不了了之。 “吵架了吧?” 凯茵发现,张婉其实很聪明,这种大智若愚的精神是否是人生的大智慧呢?记忆中,张婉从来没有在任何场合表现过自己的意见,哪怕家中琐事也在事事尊重宋守正,这样的女人与蒋繁碧完全是大相径庭的,如果一个是东,那么另一个是西。 蒋繁碧唯我独尊,而张婉处处柔软,一个是正午阳光,一个是深夜月光,不可类比。 见凯茵蓦然发呆,张婉双手握住凯茵手腕,语气虽柔,实则已经有些焦躁:“孩子,吵架伤感情,不管因为何种原因吵架,都要记得别让它进入你们彼此的心,一旦入了心,以后都是心结,总有影响你们感情的那一天。” 独家占有 凯茵怅惘的注视着张婉,漆黑的眼底有酸涩的滋味自己体会。 “快去,什么话是不能跟你自己老公说的?” 张婉催促她,在她不断安抚不断晓以大义的过程中,凯茵挤出人群,从玄关处奔跑出去。 腿受过伤,跑起来还不能够怎样利索,可是到底心有些焦急。 张婉的话,无疑戳中了凯茵的痛楚,她不想她和宋校生出隔阂,她不想彼此不理不睬互不关心,只是很多时候,夫妻间的关系处在一个弹性范围内,而这个尺度不好掌握,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今天爱的死去活来明天也能够静心分手的男女了。 可是终究她还是没能追上他,要知道,生了气失了望的宋校周身气场十分冷颓,他从玄关走出来后长腿迈的凌厉又紊乱,毫无频率可言,是真的动了气戒。 等凯茵不太麻利的追到山道上时,迎接她的只有站岗的年轻小战士与靠近正午的灼人阳光,晨间的风已经悄无声息的隐藏在大自然的某一处,只待夜晚才蓄势待发重新卷土重来。 而那个时候,宋校已经在另一座城,与她两不相干,如果可以,他们可以两不相干的。 凯茵放眼辽阔无尽的山道时眼神万分空茫,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沮丧之感蔓延到四肢百骸,很难受,很难受,和心爱的人吵架,真的很难受。 此时苍天乔木发出叶片的窸窣音响,绿色的植被被风穿梭,迎风在高空中盈盈摆舞,凯茵零散的额前碎发卷着弧度随风吟唱,而她站在空谷能传音的近午半山处举目四望,左手扶着腰,在那远远的山道上没有看见黑色如油的私家车,突然之间就像不知道何去何从的异地流浪者,心情压抑到令她窒息。 “宋校走了吗?” 她在山中风声中转身询问附近荷枪站岗的解放军战士,小战士军姿风中如塑,被问及话题却依旧不改军姿,眼望前方回以一个铿锵有力的答案:“是!” “……” 凯茵无力的舔了舔干燥的唇瓣,视线的尽头依旧是空荡荡的山道,有风在里面穿梭,前不久,他一定在这样呜呜的风声中疾驰而去,好像再也不会回来了似的。 既然这样,那就这样吧。 凯茵苍白的扯了扯唇角的微笑,转身时与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的张婉面对面对立,彼此无言,张婉对她暖暖的一抹微笑。 “来吧,我们回家,外头太阳大。” 张婉站在原地,却朝凯茵打开了怀抱,很温暖的一抹韵致,让凯茵心情没有转好,反而更加沮丧。 凯茵站在原地,眯着眼睛十分迷茫的叹息,然后对张婉笑着说:“他走了,小气的人。” 张婉迈步轻轻过来,站在凯茵面前被风吹拂,对她说话:“凯茵,你了解宋校吗?” 凯茵不懂张婉的问题与她此刻的表情,她在耀眼刺目的阳光下只能眯着眼睛,那个动作让她眉心出现了细小的皱纹,皱眉中她摇头。 张婉笑了,移动身体站到与凯茵同一平面上,然后打开怀抱,搂着她的肩膀,两个女人往家的方向走去时,凯茵听见张婉的声音在风中微微变了一种味道,她说:“宋校很敏感。” “……” 凯茵不由自主的侧过脸颊看着与她一起正在行走中的张婉,她有一张普通的脸蛋,但因为她给人带来的温暖感觉让她普通的五官全部立体了起来,光影交换中,凯茵看见蒋繁碧漂亮惊艳的五官在此刻叶片中的五彩阳光中沉浮。 宋校是像蒋繁碧的,处处生的惊艳又高贵,可是他的心,张婉告诉她,他的心是脆弱的。 回到楼内已经十分钟以后的事情了,当时家中聚集的人潮已经散了,至少佣人不在旁边拥堵,大家干起了一天的活计。 奶奶需要卧床静养,已经由佣人搀扶回了楼上,爷爷势必是要一起的,所以此刻的楼下,只有端茶送水的佣人和陪同瞿佳迎闲聊的宋守正在场。 张婉与凯茵拉开防盗门进了家时,宋守正朝她们远远一望,面色严肃的问:“宋校走了?” 张婉蹲到地上将凯茵的拖鞋底用垫脚毯擦拭了干净后套上她的脚,然后站起来对宋守正抬头,那时候她已经笑了:“宋校可能要在那边儿呆上一段时间,叫我好好照顾凯茵,还是不放心。” 她的微笑看起来特能以假乱真,这样的笑容让宋守正相信了,于是前不久因为瞿佳迎惹出来的不愉快一扫而光,宋守正要回部队了。 “佳迎,宋叔叔要回部队了,临近国庆大阅兵,部队特别繁忙。” 瞿佳迎与宋守正一同起立,家教是非常良好的,报以谦致的微笑:“首长公务繁忙,我们中国子民只有全力配合您,至于爷爷奶奶的健康问题首长不用担心,佳迎其他方面差强人意,但在医疗这一块,我有自信。” “好。”宋守正惜才,与瞿佳迎相谈甚欢:“那佳迎就在家里安心住下,我先行返回部队了。” “好的首长。” 男人们相谈公务时两个女人已经站在他们身边了,张婉带着凯茵,宋守正掉转鞋尖时凯茵对宋守正说:“叔叔,再见。” 宋守正难得慈爱的目光却对凯茵展现了出来,不知道为何会在有些动怒的今天上午心情却能明媚起来,他老沉的腔调含笑说道:“下个月就要改口喊爸爸了,其实现在也可以练习练习。” 凯茵不习惯被人调侃,抿住了嘴巴不知如何是好,张婉却搂着她的肩膀温暖的笑了。 宋守正看出凯茵的不好意思来,当即打住,其实原本也就不是可以谈天说地的性格,剩下的话是对自己妻子交代的:“张婉,家就交给你了,这段时间我估计回不来,好好照顾爸妈、儿媳妇和家安,再者,辛苦你了。” 凯茵抬了头,朝张婉无声的注目。 张婉再也感觉不到任何人的目光,她在向宋守正软软的微笑,谁说那样大方的微笑中没有妻子对丈夫的深情厚意呢? “去吧,国庆阅兵是大事,家里的琐事交给我,如果我有解决不了的大事,我会打电.话给你,你放心。” 凯茵的视网膜中是张婉特别小女人的内敛微笑,她心底悠悠一颤,又将视线投向宋守正。 被妻子埋藏qing爱的双眸深深注视的宋守正仍是一副刚正不阿的形象,但是凯茵看见了,她看见宋守正的眼底有深深的依恋与感谢。 “好。” 将张婉的手用力一握后宋守正的眼神离开了妻子。 太……压抑的情愫了,难道军人都是这般不懂怜香惜玉的吗?转念一想,凯茵又念起那个小气的男人,他待她,是极好极好的,至少时时刻刻都能让她和周边的人感受到他对她的执着,这一点,宋校似乎比宋守正放的开些。 “佳迎,那我就回部队了。” “好的,首长慢走。” 与瞿佳迎寒暄告别后宋守正朝玄关走去了,张婉从凯茵身边走过,亦步亦趋的跟随在自己丈夫身后,当宋守正走到玄关处时,张婉上前一步蹲在地上将他的皮鞋从鞋柜中拿出,摆放的工工整整让宋守正换。 凯茵站在远处的客厅沙发那儿,但是却是以一份敬畏的心情看待眼前这一幕的,张婉对待她的丈夫,真的如同旧社会没有地位的妇女,是完完全全任劳任怨的,幸好宋守正也识得这一块宝玉了,没有挥霍没有伤害,而是给予了张婉一个女人十分需要的尊重与感恩。 但是凯茵想,女人最需要的,应该是她爱的人的真心吧。 宋守正是疏于表达爱意也好,是爱情未满也罢,眼前这一份琴瑟和谐的家庭生活明显已经满足了张婉的所有愿望,她很快乐,不是吗? 凯茵回想起刚才宋守正与张婉说话时张婉的天地间就此只有这一个男人存在了的专注目光,很震撼人心,究竟多么深的仰慕与眷恋才能成就一个女人看待自己另一半如斯这般的眼神呢? 宋守正穿好皮鞋后张婉踏下玄关,纤瘦的身子越去防盗门处,将门扉打开,吱呀声中露出外界金色的光线。 凯茵一直看着自己成婚后的她的准公公和婆婆。 打开防盗门的张婉收回身体与手臂,恰好撞在宋守正怀中,凯茵第一次看见宋守正那样的男人将粗糙的掌心叩在了张婉纤细的腰肢上,那一刻,凯茵突然替张婉阿姨感到高兴,想必她的心也已经小鹿乱撞了吧。 ps:加更结束,非常感谢大家的月票,么么哒。 他欺负她 张婉是何种心理体会凯茵不得而知,凯茵只看见张婉纤弱的身体瑟缩了一下,仿佛许久没被丈夫碰过一样,此刻通身定是过电的感觉。 宋守正松开了叩在张婉腰肢上的手,改换她的肩膀上搭着,对她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分贝说话:“好好照顾自己,别太辛苦了。” 张婉仰头朝自己丈夫看,短短一个匆忙的侧影,却让凯茵看见了她明媚的笑容,她答自己老公:“好,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要按时吃饭,部队吃的不好你就打电.话给我,喜欢吃的我做了给你送去。” 唉煎。 凯茵心中慨叹。 宋守正不知道为什么对张婉说了一句:“你呀……” 语气幽幽,张婉却笑了,特别小鸟依人的一个温暖微笑。 宋守正踏下玄关,推开前方已被张婉打开的防盗门,门的吱呀声中,屋外那灿烈的骄阳绕的人眼花缭乱,宋守正刚毅的五官没有再转向家中客厅,他走出了楼,也便大步流星的在当空骄阳下往前面去了戒。 张婉手握门把,立在门前遥望那个高大正义的身影许久许久…… 凯茵的灵魂被无声的洗礼,爱情的多样性她见识的仍旧为数不多,宋守正板直的个性也并不是谈情说爱的高手,可是为何,她就是为此刻看到的场景心中久久不得安宁呢? 思绪漫天飞舞时,那个在楼前玄关处的女子终究关上了防盗门,转身回来的时候竟然一脸笑容,那样的笑容是心底绽开了一朵玫瑰的最真实写照。 “凯茵,我们来准备午餐吧。” 凯茵注望着张婉绯红的眼角,聆听着张婉风铃的声音,她张开了嘴巴,对此刻正朝她慢慢走来的纤瘦女子露出了一口漂亮的米牙。 张婉看见凯茵的笑容后眼梢的红晕……朝整张脸颊蔓延起来了。 “咳咳……” 凯茵蹩脚的将视线移走,却没想到,这样一动的时候,含着绯色微笑的眼神无端撞入了早已被她虚化的一个男人的眼底,激起一阵波澜。 那人的声音内敛自持中又带有男性对女性的护爱之情:“我没想到你会成为宋上将的儿媳。” 言语间真的充满了惊讶,哪怕他是一位不动声色的稳重男士。 只是此刻,他也没有办法将四年前在丽江与他朝夕相处过短短两三天的大学生与今日站在自己面前成为宋家儿媳的小女人对号入座。 凯茵不能不讪讪瑟缩,总归在心底深处对门户差距是有一点点介怀的,幸好这人与她相处过那么短短几天时光,否则这番话在今时今日的凯茵耳中,那又是另一番滋味了。 张婉走来凯茵身边时笑容淡雅的对瞿佳迎说话,倒是将瞿佳迎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其他方面。 “瞿医生,我来带你看看你的房间吧。” 瞿佳迎说好,刚才与凯茵的那个话题自然在潜移默化中被当事者遗忘了。 倒是凯茵,发现了张婉的暖心之举,她一定也能感觉出瞿佳迎先前那番话说的若是不那么大方,总归是会让凯茵多加联想的,毕竟张婉当年嫁入党中央第一代红色领导人的家庭也和如今的凯茵一样,是有高攀这么一说的。 张婉将此时此刻的话题转移,是为了凯茵,凯茵明白,当她的肩膀被张婉轻轻一扶时,她心里真的暖暖的。 “来,瞿医生这一边。” 张婉礼貌的对瞿佳迎展示方向时朝凯茵回头微微一笑,凯茵有种无法言语的感动,竟将张婉搂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拿了下来,与她两手相握。 张婉没有拒绝,但是感觉很奇妙,已过四十,平时除了与宋守正偶尔相握双手,连家安的手都未在碰过,有生之年和丈夫与前妻所生的儿子的老婆这样亲密,还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这边,瞿医生。” 于是张婉拉着凯茵的小手,领着瞿佳迎先去看房。 这个方向是通往楼下爷爷奶奶曾经居住的卧室的,在客厅盥洗室隔壁,因为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宋守正夜里不放心,所以才将腿脚都已不太利索的爸妈辛辛苦苦搬到楼上来,住在他和张婉卧室隔壁,为的就是夜里有个小病小痛能方便他们发现。 楼下那间卧室,爷爷奶奶住了许多年,毕竟是一楼,方便活动,后来爷爷奶奶搬到二楼后,家里的佣人隔三差五便会打扫那间卧室,所以室内卫生是不需要操心的,什么都是纤尘不染的。 此时此刻,凯茵却很意外的看着张婉的侧脸,她在招待已经进屋的瞿佳迎,自然没有与她搭话,但是凯茵心里是感动的,因为什么呢,因为昨晚回家后张婉便吩咐佣人将楼上客房打扫干净,明日有家庭医生入住。 原本定给瞿佳迎的房间是二楼客房。 现在突然之间被张婉换成楼下爷爷奶奶这间房,凯茵怎么会猜不透张婉的心意?是因为刚才宋校闹出的不愉快。 张婉这是多么心思通透的人呐,那个纷争中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好像在宋家 没有地位一般,现在却为了宋校将瞿佳迎的住房临时换到了楼下,避开凯茵。 凯茵心里真是感慨,人与人的差距真的挺大的,蒋繁碧与张婉同为女人,按理说,蒋繁碧美丽,家世兴旺,哪里是小门小户的张婉所能匹比的?可是张婉在人生这条路上,真的毫无争议的超越了蒋繁碧,她身上散发的香气是蒋繁碧没有的。 瞿佳迎观察了卧室后满意的转了身,对张婉道谢后说道:“首长夫人,我的行李还在军区医院宿舍,下午我可能要回去部队一趟。” 张婉说:“需要带个人帮你吗?” “噢,这倒不用。”瞿佳迎儒雅的笑:“我行李不多,一个人可以搞定。” “好的。”张婉很是客气,暖暖的眼睛朝房中环视,最终对单手插袋立在房间正中的瞿佳迎说:“瞿医生你先休息一下,午饭时间我再喊你。” “好,我也正想为爷爷奶奶制作一张生活起居表。” “好的,那你先忙,我带凯茵出去了。” “好。” 瞿佳迎对张婉笑过又越过张婉肩膀,对站在张婉身后与张婉握手的凯茵颌首表达意思,凯茵同样笑着点点头。 瞿佳迎倒是意外,这婆媳二人居然握着手,真是他从没见过的景色,不过他不动声色,看起来与之前无二。 张婉拉着凯茵走出了瞿佳迎的房间,带上房门,然后与凯茵边走边说:“你先上楼洗洗,我看你出汗了,吃饭的时候再下来。” 出汗是因为刚才从沁凉的客厅跑进外头艳阳高照的水泥地上,没追到宋校,结果还流了一身汗水。 凯茵愿意,张婉要去厨房准备今天中午的午餐,所以两人在楼梯口分手。 如今凯茵的腿能够慢慢行走,已经弃拐,张婉站在楼梯扶手处抬头看着她慢慢走上两级台阶,之后放了心,去后面厨房帮忙了。 凯茵回到房间后踢掉了拖鞋,光着脚丫踩在地板上,凉丝丝的,感觉比较舒服,又将窗户和窗帘关闭,之后将墙上的空调打开。 九月初了,但是秋老虎厉害,天气还是蛮炎热的。 空调风输送出来后凯茵吹了几分钟,然后去床头柜找手机,手机握在手心里默默呆了几秒,之后它的主人才将通话打开,想拨下第一行的号码,结果却一念之间将屏幕往下翻动起来了。 最终打给的,是徐主任,真是处处都有意外,原本是想打给宋校的,结果打给的是她压根没想拨打的。 和徐主任说了瞿同的内孙现在住在宋家,做宋家的家庭医生,徐主任非常吃惊,插着腰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凯茵若要开口徐主任便打断她,对她疾言厉色:“等等等等!你先别说话!” 凯茵只好拿着手机像傻瓜一样站着,房里的凉气聚集的多了,温度降低,很舒服。 徐主任说:“这样,我把这事跟领导汇报一下,具体方案你等我指示。” “嗯。” 凯茵收线,连人带手机,一并摔在身后大床中,呈大字摆开,目视雪白吊顶的那双眼睛此刻有些意兴阑珊,终于还是无能为力的想起了宋校。 算吵架了吗?不知道。 现在是中午十一点二十,宋校上飞机了吗?应该没有那么快吧?他还在生气吗?仅仅因为她帮瞿佳迎说了一句话?可是这人真的很小气,他瞿佳迎算什么?在她心中,他有多重要他自己真的不知道吗? 凯茵有点烦,翻了一面侧着身子,看着躺在身边像她伴侣的手机,又有些惆怅,要不要给他打呢?想打吗?想打的,但是最好别打,如果打开了一吵架她道歉的先例,那么以后宋校还不得上房揭瓦了?根本不会再重视她!不打!不能打! 而且是他欺负她。 凯茵又翻回来,平躺着看着吊顶水晶灯,脑子里全是宋校生气的模样,他站的离她远,灰色的眼睛冷漠无情,看她像看陌生人一样。 真的会影响彼此的感情吗?凯茵又无端的想起张婉的话,唉,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可是他竟然背着自己联系自己的旧爱!是了,肯定是旧爱!否则王阿姨怎么会是那种反应?只有旧爱她才不好说出口,才会那种口吻叫凯茵去找宋校要答案,因为怕他们夫妻吵架,怕宋校责怪。 想到此时,凯茵非常生气,握着拳头朝床褥狠狠捶了一拳,他竟然背着自己找自己的旧爱!过去跟她说他没有与女人恋爱过,都是骗她的! 凯茵从床上翻坐起来,吐纳着呼吸,声音很用力,想她真的很生气,现在最好谁也别招惹她。 烦躁之间,电.话又来了,她知道不可能是宋校,那人现在估计就要登机了,哪里可能给她打电.话呢,所以她去身边摸索手机的动作十分被动。 徐主任的,汇报了领导之后,领导给出了指示,现在徐主任就问凯茵能不能拿下瞿佳迎。 “拿下?”凯茵咀嚼这个词,用的不好,还是新闻部主任呢,真是:“我试 试看吧,不能确定,但感觉这男人也是傲娇的主。” 当年瞿同拒绝采访,新闻部员工们也都议论说名人总归有些傲娇,没事干摆谱给求他们办事的人看。 说的不错呀,挺有道理的。 徐主任在电.话那端声腔激烈、兴奋:“萧凯茵我跟你说你听好了,领导说了,如果你能采访到瞿佳迎,让他愿意配合我们制作专题片,那你就是今年电视台的十佳媒体人之一,领导说的,你自己看着办。” “啊?” 凯茵大惊,十佳媒体人?那就是娱乐圈最受欢迎男女主角那种大奖项啊!这个奖项是丁鹏最想拿的,38岁了,在电视台工作近15年,才拿过两次,含金量很高,而且拿到这项奖励的员工,工资也会翻倍的递涨,凯茵怎么会不想得到。 其实台里的领导一直希望制作一档类似湖南卫视曾经制作过的《百科全说》节目,但绝对不弄虚作假,邀请嘉宾指定国药大师瞿同瞿老先生,原定每周一三五下午四点半至五点半播放,有举国闻名的医学大家亲临现场,为大家传授医学常识。 这个计划在当年很受台里领导重视,台里甚至都已经制作出了精良的栏目策划书,结果却令人大失所望。 四年前派新闻部最有经验的栏目主编和传媒大学实习学生去云南采访瞿同老先生,希望就此事商量一致,结果还没见到“一”呢,娜姐和凯茵就已经吃到了瞿同的闭门羹,那个“致”至今也没能看见。 现在机会来了,徐主任是希望凯茵能顺利完成任务的。 “采访不了他,采访他孙子也行啊,只要打着国药大师的头衔就能赚到收视率。” 凯茵点头,严肃的望着面前的墙壁:“行,我努力,我争取拿下瞿佳迎,但是领导得说话算话,今年十佳媒体人内定有我。” “必须的!”徐主任自然也想因为这个栏目升官发财,所以对凯茵抱有很大期望:“现代人特别讲究养生,养生类的节目是很红火的,只要节目会做,气氛诙谐幽默,讲述轻松,避开生僻的医学名词,就说贴近生活的小常识小秘方,没有人不爱看的,我们台到时候在请一位知名度很高的主持人,这收视率真的完爆台里其他节目啊,小萧啊,好好努力,做好了,徐主任也跟着你吃香喝辣。” 现在说还为时过早,她心里没底,只能跟徐主任再次强调:“主任,我尽力,你也别给我压力。” “我不给你压力,我只会鼓励你,你最好尽快找时间跟瞿同的孙子沟通沟通,看看他什么想法,要是有戏的话,我把这栏目报上去,让台里给你配备最顶尖的团队,给你成立一个项目组,把最好的摄影师摄像师最好的策划、编辑、主持全都给你,你看呢?” “这个还早吧?”凯茵心烦的舔了舔嘴巴,对徐主任说:“先这样吧,我这边尽力,有进展给你电.话。” “行行行,就这么定了。” 徐主任的口气总有那么点板上钉钉的感觉,这让凯茵的压力增加了不少。 收线后她就后悔了,好好的婚假她不去享受,又来掺合这些不好顺利完成的项目,若要再吃一次闭门羹,那她在领导面前真的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无实力派记者。 室内的空调冷风无声往外输送,这么吹了一阵子功夫,皮肤竟然有些凉,起了鸡皮疙瘩,她又拿起遥控板将空调关上了。 房间很静,没有他的日子怎么过都有些百无聊赖,偏偏今天的离别还是建立在吵架之后的状态中,不知道这样的状态还要持续多久,宋校似乎生她的气,要是冷战起来,会要好几天不联系对方吗? 她可受不了冷战这种方式。 “叩叩——”张婉敲响了房门:“凯茵,下来吃饭吧。” 凯茵听见张婉的声音,扭头对门扉说:“阿姨,你进来。” 亲嘴嘴、买礼物、背她走夜路…… 随后,张婉亲和力十足的眼睛含着微笑出现在打开扇形缺角的空间里,没有进屋,站在门口处温软开口:“怎么啦?” 凯茵坐在床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阿姨,你过来坐,我有事想跟你商量。” 张婉于是一边笑着一边闪进屋内,转身将房门关上,然后朝凯茵走来,在她身边坐下。 “什么事?煎” 凯茵与张婉并肩坐在床边,她看着她的笑眼逐渐放松了心情,对她说道:“阿姨,我下午想回一趟t市。” “……”张婉一愣,连表情都莫名的严肃起来了,旋即追问凯茵:“怎么了?是要去找宋校?” 凯茵好不惊讶,只能自嘲的笑了:“阿姨,你真厉害,眼睛要不要这么毒?” 张婉不接凯茵的恭维,神色并不明朗,可见她心底对凯茵的要求不太赞成:“凯茵,其实宋校不会怪你,你比我清楚不是吗?他只是像每个嫉妒伴侣异性朋友的男人一样,他只是吃醋了,你赞成阿姨说的话吗?戒” 凯茵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好不容易点了点头。 张婉欣慰后对凯茵继续说道:“既然这样,就等他气消了跟他说出你的心里话,宋校对待伴侣是不是占有欲很强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宋校的内心很敏感,这话我也就跟你说说,宋校这种细腻的性格多少是受他爸爸妈妈离婚的影响,所以你要体谅他,他见到你和异性相处的那么好,不能不紧张啊,是不是?” “我理解,我理解阿姨,真的。”凯茵调整一下坐姿,与张婉更加亲近,张婉的眼睛仿佛就是宋校的眼睛,让凯茵迫不及待想要表达她的内心情感:“我不是傻瓜,我不是缺根筋,我今天这样完全是因为我也在生气,阿姨你知道吗?他偷偷摸摸在联系他过去的朋友,一个女人,估计许久没联系了,号码还是找王阿姨要的,我去问王阿姨了,王阿姨支支吾吾的,明显此地无银三百两,阿姨我不是小气,我只是觉得,他都和我在一起了,为什么还要去联系别的有过关系的女人?如果我背着他联系我前男友,你看他什么反应,保证比我严重。” 张婉一头雾水:“你是说前女友?不可能啊,宋校没有谈过别的女人,难道说是在部队时自己谈的?但我也没听他爸爸提起过啊。” 凯茵心烦意乱的低下头,望着自己交缠在一起的十根指头:“唉,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看凯茵这样子,怕是真的闹心了,张婉深知夫妻间对彼此前任的事情是最介怀的,她也怕这事影响凯茵和宋校的感情,所以当即就从床边站起来了,又问凯茵:“你是说王阿姨是吧?宋校找王阿姨要的号码是吧?” 闷着头的凯茵动了动脑袋,张婉就大步出去了。 没几分钟,张婉领着王阿姨又来了凯茵房间,凯茵一见王阿姨跟着张婉来了,头皮一炸,心里真是哀叹。 这点小事要是被王阿姨闹出去,她就成小肚鸡肠的女人了,所以她真的很忌讳现在这种情形。 张婉并不知道凯茵现在所思所想,关上门就对王阿姨问道:“王阿姨,宋校问你要的是谁的号码?你也认识吗?” 王阿姨都给吐露出来了,但看向张婉的表情十分隐晦,话是这样说的:“哎呦,就是老陶家的闺女啊!” 张婉一听,旋即愣住,重复着:“陶溪?” “对呀。” 王阿姨啧啧嘴摇摇头,看着地面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张婉怅然若失,不由自主蹙起了眉心,质疑之声询问王阿姨:“他找陶溪干什么?陶溪不是……” “谁知道呢。”王阿姨重新抬起头,对张婉神秘兮兮的说道:“都这么多年了,谁知道大少爷找他家闺女干什么。” 凯茵看的真是一头雾水,谁的话她也没有听懂,王阿姨和张婉面对面站在她的房间里面,两人说话的那个模样真的很像小区楼下两三个聚集在一起偷偷说别人家闲事的中年妇女们。 “等等等等,”凯茵出声打断她们,表情比她们焦急,“陶溪是谁?” 不知道张婉为什么要去叹气:“陶溪的妈妈以前在我们家干活,离开了才是你王阿姨接替的,陶溪是陶阿姨的女儿。” 凯茵的舌尖冒出嘶嘶的声响,一脸疑惑:“那就是陶波的姐姐喽?” “也不是,”王阿姨解释的,“老陶家就一个闺女,闺女没了以后才问男方大哥家要了一个孩子,农村小孩,都作兴这种东西,陶波是老陶大哥家的,孩子多啊,就给老陶家为后了。” 凯茵感觉到大脑中某些奇妙的灵感正在串联,她此刻变得非常焦灼,闺女没了?陶溪? 她突然想起四月与宋校去苏州出云山庄的经历,当天下午,在宋校的房间看到过一张合影,西藏布达拉宫台阶下的一女两男,女孩坐在他们中间,双手分别搂着左右两个男孩的肩膀,下巴压的低低的,大大的眼睛调皮的翘了起来,对着镜头勾人的笑,扎着乌黑的马尾辫,穿着白色t恤和牛仔热裤。 “不不不……” 凯茵突然震惊的自言自语起来,因为她想起来那天夜晚宋校说过的一句话:她丢了。 她丢了…… 她是谁?陶溪是不是? “那个那个,”凯茵有些儿语无伦次,现在心情非常紧张,她也不知道究竟在紧张什么,总是觉得心脏沉甸甸的,她摸了一下额头,将碎发往后顺开,“什么叫陶溪没了?发生过什么事?” 张婉遗憾的告诉她,在宋校入伍的第二年,也就是他24岁的时候,他和唐泽还有陶溪去纽约旅行,陶溪没有回来,在美国失了踪迹,具体细节她们不知道,事件太惨痛,当年宋校与唐泽留在美国长达半年之久,可还是没有找到陶溪,在纽约警署报了案,但是不起丝毫作用。 现在距离案发已经长达9年之久,案子很有可能早就被纽约警署的负责人员销毁了。 “……” 听完张婉的讲述,凯茵的表情非常震惊,难以想象,宋校与唐泽曾经发生过这种事情。 他24岁与陶溪飞赴美国旅游时,她还在初中的教室里昏昏欲睡呢,怎么会想到,她未来的老公那时那刻正在陪伴另一个女人环游世界呢。 虽然陶溪的事件让她震惊,但这也不足以抵消她心里隐隐升腾起的嫉妒之心。 宋校说过,照片中的那个女孩是唐泽的女朋友,但是凯茵能够完全相信吗?宋校突然归家,向王阿姨寻求陶家的电.话号码,这两日的反常举动让凯茵没有办法再去完全相信他,现在她竟然有些怀疑起他。 所以她问张婉:“那个时候,宋校是和陶溪谈恋爱吗?” 张婉与王阿姨的表情如出一辙,两人都很难定义宋校与陶溪的那种关系,更不知道三人行中,唐泽又在扮演什么角色。 “宋校那个时候不常回家,我们对他的私事一点儿都不清楚,陶溪的妈妈也不清楚,毕竟陶溪与宋校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宋校跟唐泽关系又好,三个人时常在一起玩,这中间有没有谁跟谁谈了恋爱还真不好说。” 张婉说的是实话,关系从小就很亲密的男女,其实偷偷谈恋爱,家人也是很难发现的。 只是有人的心,不舒服了。 凯茵很烦,挥挥手就朝门外走:“算了算了,我不想知道宋校的过去了,下去吃饭吧。” 看到弄巧成拙的这个场面,张婉是非常内疚的,不但没将凯茵与宋校的心结打开,相反还牵扯出一个陶溪。 陶溪不是一般人,是和宋校一起长大的,她很小的时候就和陶妈妈在宋家生活,与宋校朝夕相处,宋校回t市回苏州都会带陶溪一起,只此这样凯茵都难以接受,那么两人儿时躺在一张床上亲嘴嘴、宋校给陶溪买礼物,放学晚归的夜宋校一路背着她回家的那些往事还能让凯茵知道吗? 这些往事有许多是张婉都不知道的,毕竟她来到这个家已经很多年以后了,但是宋校与陶溪的童年,家里的爷爷奶奶知道,宋守正知道,蒋繁碧知道,与陶妈妈关系不错的王阿姨也知道,王阿姨看着凯茵沿着走廊慢慢下楼的背影,脊椎骨真是冒了一身冷汗啊。 “太太,您真的别再问我过去的事了,我真的不能说啊,说多了我害的是我家少爷,今天不就发生了嘛,少奶奶给少爷脸色看,就因为我不会说话呀。” 衣冠禽兽 张婉后悔不迭,连连点头:“嗯嗯,我知道了,要是凯茵再问你什么,你装傻就行,什么都别说。” 王阿姨捂着心口,还是一阵出汗,想到自己家少爷离开时那个阴郁的表情,她真是心疼,更是后悔,不该这样没脑子的破坏大少爷的感情煎。 现在可好,都说言多必失,这一次是真的失误了,把陶溪牵扯出来,少奶奶还能原谅大少爷吗?这场赌气也有的闹了。 “走吧,先下楼吃饭,回头再议。” 失了言的张婉必定是要想办法挽救凯茵与宋校之间的隔阂的,她与王阿姨一前一后离开凯茵房间,将房门轻轻掩上,然后两人默不作声的下了楼梯,此时此刻,家中餐厅已经摆上了美味佳肴,就等张婉下去用餐了。 午餐的气氛令不知情的爷爷奶奶一度朝餐桌整体环顾,其实凯茵的沉默也能够理解,宋校离开的时候毕竟是不高兴的,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谁都看出来了,所以爷爷奶奶也没有多说什么,年轻人有年轻人解决问题的方式,隔代的长辈不应该掺合在晚辈感情之中。 张婉给凯茵夹菜,凯茵闷着头,却全都吃完了。 瞿佳迎的家教应该不错,食不言寝不语,用餐的过程中他没有抬头,看似对席间古怪的气氛毫不知情,其实他是心知肚明的。 活了三十多年,有些往事有些故人不是白白经历的,他有他自己洞察世界的触角。 一顿本该其乐融融的午餐在一股令人压抑的气氛中结束了,爷爷奶奶回房午睡,瞿佳迎回去楼下房间,当餐厅中只剩下干活的佣人与凯茵和张婉后,凯茵对张婉说:“张婉阿姨,我下午想回t市。戒” “……” 张婉拿着抹布站在一桌之隔的边沿,她神情泛愁的看着对面此刻倍显倔强的女孩儿,一时间叹息声从心底发出,其实是无奈的。 “那我安排人送你回去。” 凯茵摇摇头,慢慢从椅子走出来,表情与她平日里的专属表情不一样,这时候你会觉得她在成长,语气也变得十分坚硬:“不用,我早去早回。” 感情的事影响着她,关于这个心结如果没有与宋校说开,无论她想去做些什么完成什么都是惘然,在一门心思攻下瞿佳迎的访谈前,她必须解决自己此刻正在烦恼的事情。 张婉站在桌边看着凯茵离开了餐厅,心情是很无能为力的,因为一个后妈的身份让张婉在许多事情上十分无奈,怕落个算糖不甜算盐不咸的下场。 所以许多事情,她没有立场说好或者不好,就像此刻,凯茵执意要独自返回t市,张婉深知凯茵此行的目的,但是却不好给予意见或者直言不讳的阻止她。 为自家少爷惹了麻烦的王阿姨拉开厨房大门走到客厅来,张婉站在餐桌边无精打采,王阿姨一面拿着洗洁精擦拭餐桌一面对张婉说:“老陶家的女儿要真是大少爷的前女友,那我这次真的算给大少爷闯祸了,这萧小姐性子挺拗的,没那么好哄。” 张婉低头看着在餐桌上游走的抹布,心里不是一般的烦。 “算了,事已至此,还是让凯茵亲自去找宋校问清楚吧,我相信凯茵也能够释怀的,她聪明,会知道现在和未来才是最重要的。” 楼下议论她的时候,凯茵已经在房间中收拾好自己的包包了,所去短短一两日,她是不打算携带行李的,坐飞机返回t市,然后去汉臣找宋校,晚餐与他在外面用,然后一起回家,明天她再返回北京,接下来就能安心进行瞿佳迎访谈的事情了。 凯茵想的挺美好的,好像她和宋校之间不存在矛盾,但凡两人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就能将矛盾化解开,无论矛盾有多大。 她看过时间打开了卧室房门,刚过午后一点,太阳烈焰一般燃烧地球,她选择在全天最热的时间段出行,也真算的上归心似箭了,以往的怕晒黑此刻看来都不重要了。 拎着包包下楼的时候张婉在客厅等她,脚步声中倚在楼梯口的张婉抬起头来,脸色是忧虑的:“凯茵,我安排人送你回去吧,你别犟,腿还没有好透,又是个女孩子,单独出行还是小心为妙。” 凯茵挤出明显敷衍的笑,自从陶溪这个女人正式走入她与宋校之间后,在没有彻底搞清楚他们的关系前她是做不到像以往那样开心舒畅的,心里有事,便都写满了脸颊。 “不用,让车子送我到首都机场就行,t市那边我让我姨妈过来接我。” 凯茵跟张婉说家里有两位姨妈都不用上班,所以有闲时去机场接她,张婉没办法不答应,因为凯茵的态度十分坚决。 张婉撑起一把防紫外线太阳伞送形单影只的凯茵一直到院落门前,老师傅不在宋家,不好再特意打扰,所以这一趟送凯茵去首都机场的是临时从家中岗哨抽调的荷枪小战士。 “阿姨,我估计明天就会回来,帮我和爷爷奶奶说一声。” 爷爷奶奶午睡了,凯茵便没有再去打扰,张婉撑着太阳伞在烈阳的火辣照射下眯起了眼睛。</ p> “你到t市给我打个电.话。” “好。” 与张婉约定好的凯茵转身钻入了家车的后座车厢,透过那一扇降低下来的窗玻璃对撑伞站在车外的张婉挥手告别。 此时,张婉身穿简约居家长衫长裤,直发呈现水流般的姿态柔顺的披在肩背之上,气质尤为洁净、纯透。 “小李,路上小心。” 双脚套着平底凉鞋的张婉走到驾驶座对此番送凯茵去首都机场的小战士叮咛,小战士与家安一般年纪,将张婉当成长辈与领导,对她的话自然十分上心。 院前的柏油山道在穿梭过叶片后洒下来的金色阳光的照耀下宛如一面能够反射景物的镜子,车轮碾轧之后留下一圈干燥而满是灰尘的行车痕迹。 张婉眼中的家车已经离视网膜越来越远,直到在她眯成一线的目光中变成了一个遥远的黑点,叶片上方掉下来的金色光线像射线一截一截分割着行车的黑色山道。 午后,刚好悄寂,适合沉睡。 一小时后凯茵独自一人现身在首都国际机场,午后渐渐西斜的阳光从机场整幅落地窗户外照射进来,机场内的大理石地砖金光斑驳,一块连成一块,旅客匆忙的脚步或轻巧或沉重的印于斑块之上,远远望去像一副定格在画纸上的人物写生。 凯茵陷入这些人之中,相较其他人的行囊满身,她过于单薄和自如,购买最近一班飞往t市的飞机票后她在机场一处幽僻的角落里歇脚,到点后准时安检。 三小时后抵达t市机场,t市上空白云层层,九月初,天气闷热。 凯茵拎着随身小包从机场大厅步出,没有联络家人,五分钟后坐上t市计程车,对司机师傅报出汉臣地址,直奔市中心写字楼区。 此时她打开手机看到时间,已经傍晚五点多,打电.话告知远在北京的张婉她已安全抵达t市,并且撒谎现在与小姨在计程车上。 张婉宽心后询问凯茵明日几时返回北京,凯茵说具体时间会再联络她,张婉说好,具体时间约定下来她会派车去接她的航班。 收线后她手握手机视线停留在窗外稍纵即逝的远景中,掌中越见发烫,心里面在想与宋校的事。 宋校午餐前离开北京,也是乘坐航班的,此刻一定在汉臣忙碌,这中间一通电.话未给过她,凯茵也不是没有脾气的人,赌气中将手机塞回包包,但是却无法克制自己去想念那个人的一举一动。 天色擦黑时计程车载着凯茵来到了汉臣写字楼下,凯茵付过车资后从后座踏出,仰观面前高耸云端的地标性建筑物,心里的烦恼又一遍将她平静的心湖搅出一池涟漪。 定了定神,暗暗吐纳一口呼吸,然后表情恢复常态,慢慢的朝面前那一级台阶迈出了左脚。 临近下班时间,汉臣写字楼却悄寂无声,大堂年轻漂亮的前台小姐正在井然有序的整理今日一天的工作,左手边的宽大真皮沙发上零散分布着两三位商务人士,手中不是一只手机就是一本杂志,忙碌的状态中又能看的到一丝闲适。 凯茵慢慢的走,每一步的历练都在朝着完全康复的方向全面的迈进,她在距离前台十米左右处前台小姐抬起了头,是认得凯茵的。 集团执行总裁宋校的婚事公布出来后,她们就在网络上搜索t市新闻频道的新闻联播,凯茵经常出现在外景镜头中,一个刚刚大学毕业长相甜美有着婴儿肥的圆眼小美女。 此刻,前台小姐扬起十分巴结的热情微笑,对朝她走来的凯茵半躬身过礼:“萧小姐,你好。” 凯茵礼貌的打了声招呼,恰好也走到了前台处,于是开门见山的问前台小姐:“宋校在吗?能帮我联系一下吗?” 前台小姐纤细的双手相叠在平坦的腹部,看起来是个动作十分优雅的白领美女,她对凯茵不紧不慢的说道:“总裁去了湖北,今日不在。” “……” 与她一台之隔的凯茵却已经慢慢变了脸色,那冷峭的弧度让前台小姐一度困惑,心里直泛嘀咕,怕是无心说错了什么话语。 “他什么时候去湖北的?有说干什么吗?” 更为冷峭的声音让前台小姐彻底相信她说错了某些话语,当即连脸上的笑容都下意识的敛尽了,对凯茵巴结而小心翼翼的说:“总裁今天午后回到的集团,十分钟后致电秘书室订购机票,秘书室正在传真并影印开发区地皮合同,所以致电总台代为订购机票,湖北有总裁的新项目,总裁是去那边实地考察的。” 最后那句话,显然是前台小姐因为凯茵陡然改变的脸色善意添加篡改的,湖北有汉臣的房产项目,所以她自然而然将两件事情联系一起。 不料凯茵却咄咄逼人的问前台小姐:“你们家的项目在湖北哪里?” 她很少这样与人说话的,非常不礼貌,但是她真的忍受不了,现在毫无疑问,内心受到了宋校的伤害,他太可恶了,竟然去了陶溪的家。 前台小姐已经有些 畏怕凯茵了,所以连谈吐也无法保持先前那般利落自然:“在湖北……湖北黄冈。” 凯茵冷峭的哼笑一声,这不就对了,湖北黄冈,凯茵又问:“那你帮宋校订购的机票是去哪里的?” 前台小姐的脸色非常难看,竟然对凯茵道了歉,凯茵失望透顶的摇摇头,转身就从前台边上离开了。 前台小姐后悔不迭,想要喊住凯茵越来越远的身影,可是她却找不到适合的托词向凯茵解释,但是仅凭刚才那几分钟的交流,前台小姐也能够推理的出,宋总裁与自己未婚妻子吵架了。 凯茵的失望透顶一直持续到走出汉臣写字楼,她站在写字楼前的台阶上不知该去何方,心里很悲伤,不明白为什么宋校要这样对待她。 这个衣冠禽兽。 汉臣在湖北黄冈设有房地产开发项目,但是宋校去的地方却是湖北荆门。 老公给的滋味 因为王阿姨告诉过她,陶溪家是湖北荆门的,还有什么比此时此刻的感觉更为糟糕的呢。 凯茵站在台阶前用掌心挡着额前光线,其实已经到了日暮时分,天色都已从天角一点一点擦黑,但是她站在此时此刻的汉臣台阶上,竟然有一种被烈焰灼伤的痛意。 对宋校一直非常满意也非常在乎非常相信,但是此时此刻,她真的有对他失望,难道爱情或者婚姻都要历经这种变数,两个人从一见钟情爱到烈火焚身,然后出现无数多次的争执,这类争执伴随着他们婚姻生活的终生,会这样吗? 凯茵站在台阶上,眉心无意识的突突一跳,身体某一处突然觉得非常不适,仿佛要害起一场大病。 恰好刚才坐在沙发上看杂志的商务人士从汉臣大厅走了出来,与凯茵擦身时毕竟撞到了她,力度虽轻,但是凯茵却觉得一阵头晕煎。 她舔了舔唇,仰头看天的时候仿佛天上有一轮金灿灿的烈阳,在这样一种假想意念中她眯着眼睛,迫不得已的踏下了汉臣第一级台阶。 昏暗的天接近夜晚,凯茵的表情却像顶着一轮烈日,她走几步,骤然握起了拳头,内心的怒火在这一时刻涌到头顶,无法不发泄下去戒。 她不走了,站在原地给芮芮打电.话,芮芮刚下班,听凯茵说她在市中心汉臣写字楼下惊的瞪大了眼睛,而凯美瑞挡风玻璃前的十字路口恰好改变的信号灯,凯美瑞应激停下。 凯茵带薪休假后凯美瑞一直是秦岭与芮芮在用,两姐妹上下班十分方便,已经好几月有余,突然听到应该在北京的凯茵说她此时此刻就在t市市中心,就连副驾上的秦岭也不能不吃一惊。 难过的时候才知道家人有多温暖,当自己的凯美瑞出现在眼前时凯茵将唇抿成一条倔强的线条,之所以现在的心情很委屈,是因为宋校。 芮芮和秦岭分别从前排的驾驶位和副驾驶位同时出来,凯茵看见她们时张开了双臂,于是两个妹妹跑上来,三姐妹许久未见,激动的拥抱在一起,丝毫不避嫌。 “你怎么回来啦?姐夫让你回来的?这边很乱啊,媒体成天堵在你婆婆家门前,你还敢回来?” 芮芮一溜烟说完,然后搂着凯茵的腰带她先上车,三姐妹上了车后芮芮一面倒车一面一心二用的对凯茵说:“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一声不响的就跑回来了?” 秦岭陪凯茵坐在后座,凯茵望着车窗外的景色,一句话也不愿意说,秦岭与芮芮的眼神在后视镜中相遇,彼此都已心知肚明。 凯美瑞行至半道后芮芮看着后视镜问凯茵:“喵喵,是不是跟我姐夫吵架了?” 凯茵的脸颊在车窗外的霓虹灯中时而变幻颜色,或明或暗,尽管满是琉璃的美感,但太过冷清,因为她一言不发,且面无表情。 芮芮不问了,将视线放回挡风玻璃前,专心的驾驶着凯美瑞。 原以为喵喵因为和宋校吵架不会再搭理别人,可是快到家的时候凯茵突然回了头,问身边同样安静的望着那边窗外的秦岭:“秦岭,你最近怎么样?魏立巍的妈妈有没有为难你?” 记得宋校来她病房的那一天她听小姨说过,魏立巍的妈妈要求秦岭履行与魏立巍的婚约,小姨当时还说,魏立巍的妈妈脑筋有点不正常了,所以凯茵才会这样问起秦岭,她心里也很忐忑,怕陈会再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不为别的,就怕打击报复宋校。 秦岭叹气,又苦笑着摇摇头。 凯茵倒也不问了,继续又朝自己窗外漫无目标的闲望,片刻功夫就已经看见久别重逢的小区了。 心中的感觉无法形容,百感交集,这种情绪只有在外受到了挫折才会体会的出,家,是多么温暖的地方。 芮芮将车开到凯茵家楼道底下,三姐妹从车上纷纷下来后闻见熟悉的饭菜香味,是从每一户亮起明亮灯火的家庭中飘散出来的,那味道十分诱人,美味中透露着温暖。 芮芮要把车钥匙交给凯茵,凯茵没有接:“我暂时用不到车。” 凯茵这样说,芮芮也就揣着车钥匙进自己家楼道了,剩下的秦岭与凯茵在夜幕底下互相相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姐妹两人眼中的“你最珍贵”有些变了质。 也都不说,各自收回视线,秦岭尴尬望向漆黑黑的水泥地时凯茵仰头朝自己家窗户张望,家里的灯是亮着的,爸爸妈妈在家,她心里很委屈。 “走吧。” 凯茵压抑着心头不舒服的滋味,这样轻轻说了一声,就先进入黑兮兮的楼道了,踏入楼道后身后的脚步声用力往地面跺了一跺,即刻,楼道声控灯刷的亮了起来。 两双脚步声深浅不一的走到了三楼,然后在相背的方向上敲门,薛玉珍与薛玉珠同时打开家门,看到突然出现的凯茵后,薛玉珍大吃一惊。 “大妹?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在北京吗?” 凯茵不喜欢在楼道里说家中的琐事,于是硬是推了老妈进屋,刚踩上自家地板,端着脚盆的老 爸从阳台湿哒哒的回来,洗干净的衣服前不久晾在了横杆上。 “爸爸。” 凯茵笑眯眯的朝萧俊峰喊了一声,这一声把萧俊峰狠狠意外了一把:“你怎么回来了?” 凯茵没精打采的哼了一声,掉头就开始换拖鞋,嘴巴里含着怨气嘟囔着:“我怎么就不能回来?” 爸爸妈妈听见了,在凯茵看不见的背后双双交换眼神,那眼神不愧是父母的眼神,能延伸的范围实在太广泛了。 薛玉珠也来了家里,但是秦岭没有过来,将家门关上,自己闷在家里了。 昔日亲厚的感情如果某一天生了嫌隙,当事人是能够感受到的,凯茵蹲在玄关那里解开黑色小皮鞋上的扣带时听见对门关上大门的声音,她抬起头,看着那扇在楼道感应灯的光线中越加幽暗的防盗门,心里其实是不好受的。 二姨跑来家中问东问西,凯茵钻回卧室,将房门关上,差一点儿撞上了二姨的鼻子。 回到久别的温馨小卧室,凯茵甩了包将自己摔在床上,摆开一个舒适的姿势,然后心里的情绪开始漫天翻涌,她想,爱情、婚姻,终究不如自己期盼般美好,什么山盟海誓至死不渝,抵不过流年易逝,岁月侵蚀。 “大妹?” 是老妈的声音,凯茵翻了一面然后坐起来,鼻音较浓:“嗯,进来吧妈妈。” 薛玉珍打开.房门将女儿房间的日光灯打开,一见这孩子苍白的脸色心里就焦急起来,关上门拖出凯茵梳妆凳拉到女儿身边坐下,急切的问起细节来:“你自己回来的?” 凯茵坐在床尾,闷着头,抿着嘴巴,那模样太可怜,没有人会不认为她受到了委屈,薛玉珍看见女儿点了点头。 她大吃一惊,气血朝头顶上涌:“宋校呢?这宋家人让你一个人回来的?” 这件事让老妈生了很大的怒气,老妈不敢置信。 “你是不是跟宋校吵架了?然后自己跑回来了?宋校也没来追你?” 凯茵闷着头,低垂的眉眼十分低落,也不说话,这让不能不猜心思的薛玉珍非常着急,她对凯茵怒吼时萧俊峰又打开了房门,与薛玉珠一同站在门口。 爸爸问她:“凯茵,你告诉爸爸,你是不是跟宋校吵架了?你自己跑回来他也没有来追你?” 凯茵一脸晦暗的对爸爸摇摇头,说:“不是的,我是想宋校了,偷偷跑回来的,但是不巧,他去外地了。” 这番话作为生她养她的爸爸妈妈是不会信服的,女儿一个人从遥远北京跑回t市,脸上毫无笑意,疲惫与失落溢于言表,这又怎会是想念宋校而突然跑回来找他的样子呢? 薛玉珠挤进半个身子问凯茵:“大妹,你跟宋校吵架了是不是?他是不是以为结婚了就可以慢待你?” 萧俊峰回头就推扯薛玉珠出去:“回去吃饭吧,二妹还在家等你。” 薛玉珠被萧俊峰推到门口,不得不走,其实心里都是一面明镜,萧俊峰不愿意让她在家里听凯茵和宋校的事,把她当外人了。 薛玉珠把想法统统藏在心里,对萧俊峰笑了笑,出门回家了。 等到家里没有了外人,薛玉珍才好好的询问起女儿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凯茵必须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凯茵却什么都没说,对妈妈发了脾气,说她烦,薛玉珍没辙,往她躺在床上的屁股猛拍,可是就是撬不开这孩子的嘴巴。 “妈,烧条鱼给我吃吧,我馋。” 薛玉珍从梳妆凳起身时趴在床上的凯茵说的,薛玉珍心里有气,但又心疼女儿,这腿还大伤未愈,竟然一个人从北京回来,宋家人也太过分了,尤其是宋校,这一次真的让薛玉珍失望。 门口靠着的萧俊峰给从房间出来的薛玉珍让路,顺便对老婆说:“把鲈鱼解冻吧,给女儿红烧。” 薛玉珍去忙了。 到底是亲生父母,心疼孩子那是一定的,凯茵说想吃,就算家里的馒头稀饭已经热好,但是当妈的还是给女儿做起红烧鱼来。 凯茵趴在床上,她何时这样安静过,靠着门的老爸无能为力的退出了房间,将女儿的房门带上。 刚出来,在微波炉里解冻鲈鱼的薛玉珍就从厨房探出了半个身子,对萧俊峰说:“你给宋校打电.话,立刻。” 薛玉珍的表情是非常严肃的,口气也相当凌厉,萧俊峰点点头,面容也十分严肃,转身就去自己卧室了,因为怕凯茵听见,还特意将房门关上。 薛玉珍这才回到案板前,但心情真是忧心忡忡,孩子自己的日子过不好,父母能不操心吗? 萧俊峰坐在光线明亮的卧室床边,拿起手机放远,往通讯录中寻找宋校的手机号码。 找到号码后萧俊峰立刻拨了出去,几声连接音后传来宋校令人难忘的深沉男音,他很有礼貌:“萧叔叔,您好。” 萧俊峰听他那边非常安静,所以先问他在什么地方,宋校说,他在朋友家 。 萧俊峰又问,他在不在t市,宋校说,他在湖北荆门。 “……” 萧俊峰虽然心里有气,但发生事情时男人毕竟比女人冷静,这通电.话若是换做薛玉珍来打,估计此时此刻丈母娘已经对女婿发火了,但是萧俊峰却显得通情达理的多,他问宋校,知不知道凯茵一个人回t市了。 “……” 宋校愣怔了,他许久许久都陷在无言以对的沉默当中,以至于这样的沉默一旦形成,连通他那边的背景声都变得空前的寂静,仿佛他在一圈真空当中,连他的呼吸都是不存在的。 沉默的时间太久,萧俊峰只能又问:“宋校,你是不是和凯茵吵架了?” 宋校的声音始终不显山露水,他还是那般沉稳,每一个发音都非常沉静:“叔叔,我先打电.话问问凯茵,稍后给您回电。” ps:感谢大家的月票,大束鲜花,荷包。今个是520,祝大家开心。o(n_n)o 精疲力尽,她也爱着他 萧俊峰喜欢他就喜欢在这个年轻人极为儒雅的涵养,他不浮躁,他不油腔滑调,他也不争不辩,遇事总能以平常心对待,然后保持镇定,去想解决问题的方案,这是萧俊峰非常欣赏的。 一墙之隔的凯茵这一边,她的手机在包包里喧嚣起来,呈大字趴在床上侧贴床褥的凯茵看着窗外的黑夜,然后撑起自己下地去梳妆台上拿包包。 将手机翻出来,看到来电人信息后镜中女孩子的表情就已经变了,她没有接,直接按下拒绝键,然后手指利索的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到宋校手机上: 睡了 两个字,连个句号都没有,可见她有多么敷衍,平时她给他发短信一定会使用可爱的词语或者语气助词,而且一整条句子一定会像写作文那样规规矩矩的添加标点符号,这是凯茵发短信的特点,现在看起来,与她的习惯大相径庭了。 她相信宋校看见这条短信,一定能够读出她此时此刻的心情,那是对他的不满和责怪。 短信发送后,宋校没有再打来电.话,也没有回复她“睡了”的这条短信,现在是晚间七点二十,她说她睡了,宋校会是什么心情呢?她会影响到他的心情吗? 与此同时,萧俊峰接到宋校的来电,宋校只请他和薛玉珍不要追问凯茵她不想回答的问题,然后告诉萧俊峰,他明天中午会到家来接凯茵回家。 宋校这样说,萧俊峰也就放心了,没有再询问什么细节,与宋校同时收线。 萧俊峰轻轻走出房间朝厨房走去,薛玉珍正在厨房拍即将烧鱼的蒜瓣,见萧俊峰进来,立刻问他有没有给宋校打电.话。 萧俊峰对薛玉珍说完“他两吵架了”,就拿起摆在料理台上的香葱,剪了头,拿去池子里清洗起来。 薛玉珍手握刀柄站在台子边上,心情真是忧愁戒。 “别找女儿问东问西了,”水流哗哗中萧俊峰一面清洗着嫩绿的香葱,一面对案前苦恼的薛玉珍说,“宋校说,明天中午来家里。” 薛玉珍一听,又重新低下头去在案板上拍蒜瓣儿了。 一个小时后,家里温馨和美的客厅迎来了久违的一场晚餐,凯茵车祸以来长达六个月没有回过家了。 今天晚上凯茵突然回来,许久未露一手的薛玉珍怕做的不好吃,所以问凯茵:“好不好吃?” 凯茵抬起头时的眼睛笑的弯弯的,嘴巴里塞满了米饭,对薛玉珍唔哝不清的说道:“好吃好吃,谢谢妈妈。” 凯茵的吃相实在算不上文雅,薛玉珍的视线望向桌对面的萧俊峰:“你看你女儿,究竟多久没吃饭了?” 凯茵努力的咀嚼着饭米粒,筷子伸向盘子里的鱼腹,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在她筷子上游走的鱼肉:“宋校家口味偏淡,我吃不习惯,还是老妈烧的好吃。” 薛玉珍点点头,这才端起饭碗喝了一口稀饭,放下来就又去问凯茵:“宋校家喜欢吃什么?” “他家是北方人,肯定是面食,吃的面食类比较多,而且口味偏淡,烧菜也不怎么放辣椒的,我吃不太惯,在北京就老想着老妈烧的红烧鱼和爆椒鱿鱼呢。” “那明天给你做爆椒鱿鱼。” 薛玉珍是心疼女儿的,将凯茵看的极重,虽然也会骂她也会打她,但是真实的内心是非常疼爱这个独生女的。 “谢谢老妈,还是老妈最好。” 薛玉珍趁着女儿心情不错的状态中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凯茵,你跟宋校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 萧俊峰在对面趁着凯茵埋头吃鱼对薛玉珍挤眼睛,薛玉珍没有再问女儿的私事了,虽然她还小,她和萧俊峰一直将她看待成没有长大的孩子,可是说到底,女儿总归是嫁人了,现在是别人的妻子,有自己的小家庭,所以关于与丈夫的私事不愿意与父母说说也是可以理解的。 吃完晚餐,凯茵洗澡,萧俊峰下楼到小区外面给薛玉珍买卤料,薛玉珍洗刷了碗筷之后在厨房卤鸡蛋了。 十点多,凯茵关掉了卧室的电视,没什么好看的节目,也有可能今天晚上她没有看节目的心情。 躺下被窝的时候老爸老妈还在外面客厅走来走去,妈妈在卤鸡蛋,爸爸在拖地,两人说着生活琐事上的话,声音不大不小,凯茵自小听到长大,就在爸爸妈妈唠唠叨叨的闲话中凯茵安安稳稳的睡着了,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七点五分。 一家三口围在餐桌边吃早饭时,对门的门打开了,应该是秦岭,每天她出门的时间比秦之书早。 果然,家里的大门敲响了,薛玉珍放下油条走过去开门,秦岭在外面,喊了一声:“大姨。” “嗯,进来。” 薛玉珍把外面铁门打开后转身去厨房了,秦岭跨进家时坐在餐桌边的凯茵朝她回个头,对她说:“今天我跟你们一起去单位。” 秦岭倒有些意外,表情略略有些改变,但是没有出口询问什么讯息。 薛玉珍将秦岭和芮芮的保温瓶从厨房拿了出来,里面是她现磨的豆浆。 秦岭换了拖鞋,走到大桌边,凯茵刚吃完,放下筷子走到厨房洗了手,然后奔出来往卧室去,换衣服拿包,和秦岭芮芮一起去电视台。 薛玉珍拿了一个口袋给秦岭后就奔到凯茵房间,叫她在家休息,腿还没好透,不要到处乱跑。 凯茵在梳妆台上整理包包:“别担心,我腿已经好了,工作上的事,昨天和徐主任电.话联系过,真的很重要。” 薛玉珍只好相信,叮嘱女儿得小小心心的才出去吃早饭。 秦岭用薛玉珍给的口袋装好她和芮芮的豆浆后凯茵提着包从卧室出来了,两姐妹没有说话,秦岭先去玄关换鞋,凯茵跟在她身后,两人换好鞋打开大门从家里跨到外面楼道,薛玉珍过来关门,凯茵与秦岭同时对薛玉珍说:“妈/大姨我们走了。” “凯茵啊,腿要是不舒服,给我打电.话。” 薛玉珍握着门把探出半个身子,凯茵将母亲对她的护犊之情看在了心中,对薛玉珍说:“嗯,我晓得妈妈。” “嗯,那去吧。” 两个孩子从楼梯上走下去,秦岭跟在凯茵身后,照顾她腿脚还不完全方便,于是下楼的步伐非常缓慢,从三楼过道转向二楼时薛玉珍关上了家门,秦岭这才站在高一级的台阶上俯看着下面的凯茵,轻声问她:“喵喵,你和宋总吵架了吗?” 凯茵的步伐没有停顿,依旧沿着楼梯慢慢朝下走去,到二楼过道转向一楼时凯茵才朝秦岭回了一次眸,说道:“秦岭,你觉得夫妻之间应该互相信任吗?” 被提问的秦岭短短愣了一秒,那时候她已经下到二楼过道,与凯茵站在一起,两姐妹并肩注视着对方的眼睛,须臾,秦岭才回答凯茵的问题:“信任是需要的,但是也不缺乏利用对方信任的人。” 凯茵没有说话,看着秦岭乌黑的瞳孔,继而又朝台阶上踏下了步伐。 走出楼道的时候被天空明亮的光线射到了眼睛,凯茵下意识眯起眼睛,同一时间自言自语说出一句:“我应该信任他的。” 秦岭走到她身后,轻轻扶住她肩膀,眼睛也在晨曦初起时的明亮天光中不得不眯起来,语气竟然超乎她年龄的成熟:“像宋总这样是完全值得信任的,我要遇到这样的男人,我会非常珍惜他。” 凯茵回头看着秦岭。 这一瞬间,秦岭被凯茵盯着瞳孔中央,凯茵的表情是严肃冷静的,秦岭的心跳乱了节奏,乃至于后来连她的眼神也濒临闪烁,这让盯着她瞳孔中央的凯茵不得不眯起眼睛浑身竖起了戒备。 隔壁楼道终于传来了芮芮的声音,她的声音从来不曾这般重要过,第一次重要到可以解救一个人快要死亡的意志。 秦岭就是这样,她像逃兵一般逃离了凯茵眼神的试探,那种感觉令她非常难受,甚至让她产生愧疚的情绪。 “芮芮!” 秦岭逸动着高亢嘹亮的声音朝芮芮走去,这样与她习惯不符的声音何尝不在透露她此刻惊慌的内心? 芮芮的天真写满了脸庞,晨间刚起,眼睛还有些微的肿迹,眯缝间打着哈欠,手上拿着车钥匙,朝凯茵家楼道前的凯美瑞按下。 车内的氛围是不对劲的,但是唯一事外的芮芮没有察觉到。 到了新闻部才知道这些天舆.论的可怕度,同事之间还是相处不错的,所以凯茵的意外回归让部门同事们大吃一惊,原本应该井然有序各司其事的周四上午,变成了突如其来的欢迎大会。 凯茵被同事们包围着,同事们询问宋家的情况,她的身体情况,她和宋校的婚礼情况。 凯茵一一回答,同事们又很善意的将现在蒋家那边的情况告诉了凯茵,因为宋校的出面干预才将原本应该发布的咨询从各大媒体拦截下来,但是舆.论热度仍旧不减,蒋家那边每天还是被媒体记者们围堵的水泄不通。 短暂哄闹后各归各位,早晨还是挺忙的,新闻部要排明天的电视节目,记者们也要多去城市走街串巷,只有内容引起大众的兴趣,才能将新闻频道的收视率维持下来,否则,再当红的频道也有败北的那一天。 众人散去后凯茵的视线从徐主任敞开大门的无人办公室收回,问平时与她关系不错的同事小李,小李告诉凯茵,徐主任一早被胡台叫到办公室去了。 凯茵于是从饮水机下的格子里拿了一只一次性口杯,接了水走到9楼大厅的栏杆前无聊的喝了几口,电梯发出“叮咚”声响,拿着水杯趴在栏杆上的凯茵一回头,恰好撞上了徐主任的目光。 徐主任拿着几份表格从电梯走出来,吃了一惊:“你怎么在这里?” 凯茵朝徐主任笑了,走上前对徐主任说:“我突然回来,好不好?” 徐主任白着凯茵:“别贫嘴,好好说。” “不是要我拉瞿同的孙子做电视节目吗?那我得回来跟你们商量一下吧,具体是做专题片还 是做养生类节目领导得给我定好,否则我怎么去跟瞿佳迎说?” 徐主任听明白了,心里是很诧异凯茵对待工作能有今天这般的热忱,所以边走边说,显得十分干练:“行,我把品牌策划叫过来,我们在办公室好好商量一下。” 近午十一点左右,徐主任办公室的门才被人打开,里面谈话的几个人都显出了疲惫之色,徐主任从椅子中站起来,拎起座机话筒拨打丁鹏的号码,等待丁鹏接听的时候徐主任对办公室的三四个人说:“中午去龙虾馆吃饭,叫上丁鹏和他办公室的赵竞,我们再谈谈接下来的安排。” 龙虾馆在电视台这条路上,步行不要十分钟,他们这一波人到达的时候龙虾馆的生意已经火爆起来,需要等桌。 将近一点左右,大家都要走了,男的回电视台办公室睡觉,女的回家看小孩。 坐在这张桌子边的,除了凯茵还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成家,其他所有人都已经成家生子,有家庭和孩子的牵绊,做什么事都不可能像凯茵一样没有后顾之忧,所以最后剩下的,就只有凯茵和丁鹏。 大家都走了。 桌上的龙虾还没吃完,酒也没喝完,凯茵怕浪费,所以留下来再吃一会儿,丁鹏陪她。 凯茵喝的不算多,头都没开始晕,她一边剥龙虾一边问丁鹏:“你儿子呢?中午回家吃还是在学校食堂吃?” 丁鹏给自己添了酒,拿起一串羊肉串闷头吃起来,吃到后来无奈的笑了:“他妈妈带他回他外婆家了。” “……” 凯茵抬起头,十分不解的望着丁鹏:“你们又吵架了?” 通过丁鹏此刻的表情,谁还能猜不到点什么隐私呢,凯茵真是感慨,这世上怎么就没有从来不吵架的爱情和婚姻呢? “唉,我真是……” 丁鹏所要对凯茵发泄的牢***被凯茵放在桌边的手机蜂鸣声打断,凯茵拿抽纸擦了擦指头,一边拿起手机看来电人信息,一边对丁鹏说道:“等一下。” 丁鹏点点头,自己吃起东西喝起啤酒来。 是薛玉珍来电,可能问她午饭吃了没有,腿还有没有疼痛,凯茵将连通后的手机贴上耳朵:“喂,妈。” 薛玉珍却是很大的嗓门,直接轰炸:“萧凯茵,你在哪呢?” 凯茵被薛玉珍问的莫名其妙:“我在单位,你不是知道么。” “……”薛玉珍无语的停顿一会儿,口气更加焦躁:“你爸爸真是老糊涂了,宋校今天中午到家里来,他没跟你说吗?” “……” 这一瞬间,换作凯茵愣怔了。 “他今天中午到家里来?” 薛玉珍在案板边,菜已经切好,准备下锅,所以话也不能多说,就告诉凯茵,宋校还没到,叫凯茵赶紧回家,想必也是夫妻两中午下班回家一起在厨房准备午饭时突然想起来,宋校今天中午到家里来这件事,还就只有凯茵不知道。 “……” 凯茵又愣怔了。 “妈你怎么不早说!” 凯茵气愤的冲手机拔高嗓门一声尖叫,薛玉珍解释的话还在电波中,通话却已被凯茵掐断了。 她拎起包就对丁鹏急吼吼的解释:“丁鹏,宋校去我家了,栏目的事我们晚上再确认一下,我先回家了。” 她很着急,丁鹏能从凯茵突然改变的状态中看出她对宋校的爱,也能看出宋校在她心目中占据多么重要的地位。 “我送你吧,午间换班,不好打车的。” “好。” 丁鹏的车停在电视台楼下,凯茵与他还得返回电视台,路途中凯茵走的快走的急,丁鹏怕她腿伤复发,提醒她放慢一些速度,并且承诺会在宋校到家前将她送到家中。 惩罚 凯茵是挺感谢丁鹏的,至少丁鹏对她不错,走上社会,能遇上合得来的同事挺不容易,在拿捏好尺度与分寸的同时,凯茵是想多交往几个好朋友的,至少友情是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一种情感,只可惜,她的老公对这件事一向非常敏感,丁鹏的老婆也找她吵过一次,凯茵是时时刻刻注意着的。 这一次步行,同样是电视台与龙虾馆的这条路,但是所用时间比来的时程要短。 丁鹏从电视台楼下取了车,一径开到电闸门外面,凯茵等待在那儿,看到车来,跑上前拉开后座车门,坐了上去。 “丁鹏真谢谢你。” 凯茵坐好,对前排的丁鹏说道戒。 丁鹏笑了笑,也没说什么,车子很快跑上了城市主干道,往凯茵家疾驰而去。 行车途中凯茵一面张望前方路况,一面又给薛玉珍打电.话,薛玉珍的手机响起铃声时,她在厨房对客厅餐桌上凉拌莴笋的萧俊峰喊道:“老萧,帮我接下电.话,可能是大妹的。煎” 萧俊峰擦了手去卧室拿薛玉珍的手机,果真是凯茵的来电,连通上来就听凯茵在电波中问:“妈,宋校到了没?” 萧俊峰说:“他刚打电.话给你妈妈了,你妈妈说你去单位还没回来,宋校说去电视台接你,他没给你打电.话吗?” “……” 凯茵握着手机回头就朝后挡风玻璃向后方柏油马路张望,在那耀眼金子般的阳光沐浴下,一辆通身如油的黑色私家车嗖的从后方全速超车,擦过丁鹏的车身,笔直的窜到车前,骤然停速时丁鹏惊恐无比的踩下刹车,一举将凯茵重重的摔到了副驾椅背上,撞的眼冒金星…… “我.靠!”重怒中的丁鹏回头确认了凯茵无事后立刻解开安全带,踢门下车时被凯茵大声叫住:“是宋校!” “……” 丁鹏回头朝她看,一脸……呆滞。 刚才在惯性中摔到车位下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凯茵缩下身体去拾时对丁鹏说:“对不起。” 丁鹏无言以对。 凯茵的脸色非常难看,掌中的手机发出牛嚎一般的噪音,“微笑先生”四个字在屏幕中央刺激着凯茵的视网膜。 她的脸色青灰一片,整齐绑住的马尾在惯性中摔的有些凌乱,几缕不长的头发又一次掉到她眼睛底下,遮挡她的视线令她非常烦躁。 嗡嗡的震音中,凯茵面如死灰的透过挡风玻璃看着逼着丁鹏在马路上突然停车的那辆黑色奥迪,心头的怒火像野草滋生出来。 黑色奥迪的驾驶者手握手机,双眸阴沉到酝酿着一场黑色风暴,当电波中的嘟音消失后这个脸色铁灰的男人近乎快要爆发的逼视着副驾外的后视镜中的那辆车,声音宛如铅的严峻与沉重,通过电波非常恼火的对她命令道:“下车。” 此时,柏油马路的正中间,黑色奥迪截获了黑色荣威,两车前后相持间,正午阳光的金色光斑掉落在黑色私家车的车顶,蒸腾出一层层波云诡谲的热气。 凯茵已经潮湿的掌心握有正在通话中的手机,呼啸着嘈杂电波之音的连线里那个男人的声音冷酷如冰,释放着无法压制的怒火。 凯茵被正午灿烈的日照怔盲了双眼,那双定格在黑色荣威挡风玻璃前的眼睛空洞而迷茫,带着畏惧和害怕,那些嚣张的任性在那个男人真正被激怒以后,被她自己胆战心惊的压入了体内,在矛盾这样激烈的关口,她再也不敢争锋相对。 她陷入呆滞一般的状态,一瞬不瞬的看着荣威前的黑色奥迪,那辆车的车身宛如珍贵的油,黑炫中释放着骄阳中如火如荼的霸傲与强势。 她的眼睛此刻宛如生长在黑色奥迪的金色光斑上,照耀的她眼花缭乱,这片纷繁热气中,手中已握出汗迹的手机传来了通话被残忍掐断的嘟声。 丁鹏自从冒出那句被突然截获时盛怒的“我.靠”,再也没有任何声息,他手握方向盘坐在驾驶位上,目光在前面奥迪与后座凯茵之间穿梭,此时,阳光恰逢一日内最烈,从挡风玻璃与左右两扇车窗射入他脸颊与身体,热汗不停歇的从体内蔓延出来。 “丁鹏,真对不起,我和宋校吵架了,但好像又无缘无故牵连了你。” 凯茵非常内疚,深深纳入一口呼吸,仿佛刚才的呼吸被突然闯入的黑色奥迪压出了胸腔,丁鹏在前座回了头,问凯茵需不需要帮忙。 这情形多半是要闹僵的了,刚才宋校冰冷阴森的那两个字丁鹏听见了,他不由得替凯茵出了一身冷汗,正因为没有与宋校打过交道,不知道明显被凯茵惹怒的宋校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其实本没有什么事情,但是宋校却发了天大的火气。 丁鹏也不知道,以凯茵不算温顺的性格,宋校会不会出手伤她,毕竟宋校的个性他不清楚,他为人处世的风格与方式,他也不清楚。 “凯茵,有任何需要直接打电.话给我。” 在丁鹏流着热汗思索的瞬间,凯茵已将手机放回包包,然后拉上包包的拉链 准备下车。 当她听见丁鹏对她这样说时,她的手已经搭在了车把之上,正准备拉开那扇车门下去,丁鹏的声音是温暖的,凯茵看着他流着热汗的朴实模样,心里面有对他感到抱歉,并且她将自己与宋校的这一幕闹剧还让身为外人的他看见了,实在丢脸。 她对丁鹏说:“谢谢你丁鹏,我先走了。” 凯茵提着包包推开车门时丁鹏歪过身子朝后看着她忧心忡忡的补充道:“凯茵,他要是打你,你给我打电.话。” 丁鹏的这番话让凯茵非常意外,她不明白为什么丁鹏会有这种想法,宋校会打她?还是他认为男人在动怒的时候总会不受控制的暴力对待女人? “放心吧,他不打人,更加不会打我。” 凯茵晦涩的朝丁鹏笑过之后便从沁凉的车中迈入了外界阳光炙热的午后,柏油马路被当空烈阳照耀的仿佛烧起了火,她穿的黑色平底小皮鞋,但是鞋底却能感觉到热火般的温度。 转身将车门关上,前一秒略略弯腰对丁鹏说:“工作的事我们找时间再联系。” 坐在驾驶座的丁鹏敷衍般点了点头,然后目光仓促的随着凯茵的移动,朝向了那辆黑色奥迪。 路况受到了这两辆车的影响,马路中央没有交警执勤,但往来私家车朝他按喇叭的居多,丁鹏却还是没有离开,他想确认凯茵没事了才返航回去电视台。 凯茵顶着一轮金灿灿的太阳朝奥迪走去,正午的温度是一天中的最高,她自然汗流浃背,衣服黏在了身体上,一额头的汗。 从丁鹏的车走向宋校的车,这一段几乎触手可及的距离却被凯茵走出了天涯之感,当她站在了奥迪车外,她的心窜到了嗓子眼。 奥迪车中冷气森森,那人通身弥漫着阴冷的煞气,独自坐在驾驶位中一动不动,就像一缕来自冰窖的空气,冷飕飕的,窗外的阳光无法穿透他周身的寒冷,只能在他的轮廓周围描绘出一圈金色的修长线条。 她不知道他要给她怎样的惩罚,因为想必宋校看见了她和丁鹏两人用完午餐返回电视台,却没有看见之前一起用餐的好几位同事。 所以,在宋校的亲眼所见中,她来电视台,并且中午单独与丁鹏吃饭,这是蛮亲密的男女关系了…… 凯茵是吃软怕硬的,她对萧俊峰撒娇任性,后来有了男朋友就对男朋友撒娇任性,再后来有了宋校,就对宋校撒娇任性,但是她的撒娇任性全都建立在这些男人的呵护纵容之上,一旦她察觉男人变了脸,她绝对不会再不知死活的任性或者不知好歹,她会察言观色。 男人是假意与她生气还是真的被她激怒她是能够看出来的,就好比前几分钟,流线型的黑色奥迪从后方全速超车,凶猛的横在丁鹏的车前,那样的气势与火势凯茵是能够感觉出来的,然后他打电.话叫她下车,两个字,却像拿着利刃剖刮她的骨头一般。 男人如果真的动了气,身为女人的她绝对不能够再去火上添油,那是她吃亏,毕竟男女力量悬殊过大,小时候不知死活的惹毛了爸爸,被爸爸狠狠揍了一顿之后就此得出了这条人生经验,她怕男人动手打她,所以必须学会进退有度。 这是凯茵的观念,所以她现在像落水狗一般老实。 站在车外被天空金灿灿的阳光蒸发,她的手朝前座副驾车门伸出去,后来又缩了回来,最终打开的是后座车门。 和他去酒店 弯腰钻了进去,一股沁凉的冷风像大气层将她通身吸入了车内。 外界的火舌与车内的冷气交锋数秒,最后败下阵来,阵亡在凯茵关上车门的那一瞬间。 凯茵坐在奥迪后座的第一秒钟看向的是驾驶位上那个男人的背影,那道阴森而刚凌的背影通身向外弥漫着寒冷的煞气,那些冷气从他卷起袖口的白皙皮肤上森森冒出,几乎都成了一道道肉眼能够看见的沁冷白烟,令人不寒而栗。 凯茵屏住呼吸,退缩的看着他刚凌手腕上的银色机械男表,那块价值不菲的名贵手表,此刻都被它的主人压制出零下四十度的白烟。 车中有玫瑰花的香味。 那捧鲜艳的火红玫瑰甚至凝结着初摘时的盈润凝露,汇聚在漂亮的花瓣上,就放在副驾座椅上,香味甚为馥郁戒。 凯茵抿住了唇,她心里不是滋味,宋校买了她喜欢的玫瑰花是为了向她认错,向她讨好,而且他从遥远的湖北匆忙赶回t市,可是事情竟然演变到这种地步。 他们长久的静默,乃至于道路上来往的车辆都对奥迪投以一眼,宋校全然回避,视而不见,可是当丁鹏的车从后方驶上前并且从奥迪车边离开时,久无声息的男人竟然抬起了沁骨寒凉的那双眼眸,那道射入荣威车体的眼芒近乎能够将车卷入火焰之中烧成灰烬。 凯茵连呼吸都不敢放出声来…… 半分钟后,像结成冰块的空气终于被男人手臂的坚硬骨骼敲出了一块裂缝,然后潺潺流淌的空气源源不断的注入冰层之中,将之顺理成章的瓦解。 凯茵压抑着她惊慌失措的呼吸,看见宋校终于从坚冰般的冰窖中出来,然后奥迪汇入了车流。 行车方向不是朝向自己家,在交叉口拐向了她不知名的地方,但是她不敢询问,连发出呼吸都怕。 男人生气她是真的害怕,说她胆小怕事那就胆小怕事吧,总之她被爸爸打过,被魏立巍打过,她真的不敢以身犯险去激怒男人。 所以她现在所表现出的是她最乖顺的一面,毫无脾气,像个旧社会没有地位的女人,靠取巧讨好过活。 被他带走的这段时间,凯茵偷偷朝他黑色领口看了许多次,曾经那般淡漠如水的男人竟然被爱情被她激怒成现在这个模样,也真是令人意外的吧。 凯茵抿了唇,将视线移向窗外,他在开车,她在朝风景发呆,好像没有交集,但彼此心中都好像受到了重创,非常不平静。 半小时后,奥迪停在市区四季大酒店旋转门前,莫名中的凯茵在后座朝前座背朝她的宋校看,他靠边停好车,打开车门走入外界耀眼的金光之中,而车内那股沁骨的风霜仿佛随他离去,车内的温度一瞬间像烟花一般上升。 凯茵低着下巴,但是偷偷翘起来的大眼睛看着他的黑色身影从前面挡风玻璃路过,他过来了她这一边,凯茵不知道她要不要自觉的下车,还是怎样。 流线型的瘦长黑色身影拉开了副驾车门,随后弯腰钻入,将座椅中置放的鲜艳玫瑰拿取出来,然后关上副驾车门,朝后方迈出两步。 凯茵急忙低下眼眸,装作埋着脑袋胆战心惊的模样,她的车门被车外的那个轮廓描金的英俊男人自外打开,一股燥热的风刮着漩涡朝她袭来,她竟不自知的哆嗦一下。 这样热的天,竟然让她生出了战栗的感觉,真是怪事。 他的黑色修长身影站在车外,这人高高的身躯毫无疑问又将她头顶的烈阳挡住了,她的眼前顿时昏暗下来,在地球的死角。 “出来。” 好听的男低音转瞬之间令凯茵意外,只因它又恢复它以往的温润平和,甚至还带着对爱妻的……爱意。 坐在车里的凯茵动了动眼珠,看见了在那黑色长影边沿的红色玫瑰。 玫瑰花瓣上还有透明的凝露,散发的香气令车中的凯茵梦幻般陶醉。 凯茵提着包包朝车外迈出了左腿,他的修长五指递到了她的眼前。 愣怔加迷茫中凯茵鬼使神差的将手放进他的掌心,却不禁诧异,这样热的天,他的身体竟能这般冰凉。 凯茵被宋校牵下了车。 刚下了车,酒店泊车员朝奥迪驾驶座跑,宋校一转方向,修长如水的身躯站在了凯茵的身畔,冰凉的长指极为自然的搂着了她的肩膀,然后将在他怀中的玫瑰花束递给了他身边小小的女人。 “喜欢吗?” 那样好听的男低音糅合了水流的纯净与钢琴的优雅,凯茵一度……懵了。 她从被他温柔递到她面前的玫瑰花束前移开目光,仰面看向他,此刻的他正低着眸,通身有一圈金灿灿的修长轮廓,他背光中的灰色双眸释放着温柔而渴望的爱意,朝她深深的凝睐着。 “……” 凯茵的表情非常傻气,好像在一件简单的事情中反应不过来似的。 她不回答他的问题令他神情不悦,清越的眉心无意识的激荡出水痕般的印记, 但却那样清湛透明,令人神清气爽。 他搂着她肩膀的长指贴近她那一边的脸颊,转瞬之间已经将她蒸出热气的耳珠爱意的捏住,轻轻抚摸,她的心不规则乱跳,而他的眼睛突然朝她靠近,几乎以无法捕捉的速度贴在了她的气息深处,与她的视线亲密相依的缠绵在一处。 他声音宛如来自夜色,飘渺摇曳又轻细,如静溪中一滴从天而降的雨露:“玫瑰花喜欢吗?” 她觉得她自己真的做不出正常的判断了,在他前后差距大相径庭的时候。 “傻气。” 他竟然眨动着柔软的睫毛,笑的像个少年,那双水秀的眼眸从眼梢附近洇出爱情中的绯色。 “我们的家还在装修,今天先住酒店。” “……” 凯茵在他温柔的呵护与搂抱中机械的随他往四季大酒店进去,旋转门前有漂亮高挑的迎宾,此刻正蔓延着标准的微笑朝他们四十度鞠躬。 宋校一直搂着她,将她一刻不停的纳入自己怀抱,哪怕在前台办理开.房手续时也一并如此。 抱着玫瑰花的凯茵实在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拿到房卡后宋校搂着凯茵踏进了金银辉映的无人电梯。 电梯上行时凯茵偷偷挑起大眼眸朝宋校打量,为什么他带自己来酒店呢?爸爸妈妈还在家等待他们又要怎么办呢?宋校是想要干什么?为什么他不对自己发火?刚才的他和现在的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电梯双门静音朝两侧拉开后宋校改换拉着她手的姿势走下了电梯,凯茵抱着大簇鲜艳玫瑰拎着自己的包包跟在宋校脚步后,他腿长,每走一步需要凯茵交换她的三步,所以他稳而不乱中她已经脚步匆忙。 他在前面走,那一只手中拿着黑色的房卡,她在后面跑,两个有距离的男人和女人因为中间相牵的双手不得不彼此牵绊着对方。 客房门口,宋校朝她垂眸微笑,凯茵靠在墙壁上喘息,猝不及防,眼前的所有光线被这个男人高高的身影全数挡住,他流光水滑的背影像流体一般华丽的弯曲,冰凉的唇印上了她的。 凯茵贴在墙上,在他突然朝她压下来时已经本能的缩起脑袋闭上双眼了,此刻她在冥想中感觉到的是他令她冲动的亲吻与热情。 tian到她神魂颠倒他才松开她,而她早已满脸绯红,眸中桃花,那两瓣缺少资润的小唇早已被他疼爱的艳嘟嘟的。 他笑,俯望她,间硬的喉结在他修长脖颈中上下滚动,力量十分充沛。 而后他将客房房门打开,拉着凯茵进了屋。 客房是套间,装潢精良,一旦入内,室内源源不断的冷幽空气向人输送,闭合的窗帘后闪耀着无法穿透而来的金色光斑。 光线幽暗,空气清幽,想必这里该是宋校喜欢的地方。 她与他分开相牵的双手,捧着玫瑰朝清凉的客厅轻轻走去,散发着青草幽香的甘洌气息中融汇了玫瑰的馥郁芳香,当她心情刹那明亮起来时,宋校双手插袋身姿如水的伫立在她身后。 “凯茵。” 凯茵闻声转身,玫瑰在空中发出窸窣之声。 宋校高高的,立于她面前就像一副令人如沐春风的山水画,那般清幽卓越。 他的眼睛承载着他内心不愿意说出口的忧伤与自卑,但是深深注目他的凯茵全都看见了,他语气低迷近乎乞求的说:“凯茵,除却工作,尽量不与异性来往,可以吗?” 留下来,陪他 “……” 凯茵不知如何是好,面前的男人在乞求她…… “我今天是和徐主任还有另外好几位同事一起吃饭的,但是后来大家先走了,留下了我和丁鹏。” 双手插袋看起来挺拔修长的宋校他垂下了头,漂亮尖俏的下巴释放出一缕自心而来的苦笑,继而连他的五官也都变得脆弱、失落。 关于这个话题,宋校没有再提,凯茵却能从他不得已的苦楚中看出他心内的想法戒。 想他也是意识到自己对待另一半有了这种要求实在过分,这个世间,男女来往本是常事,可是他就是不喜欢,这件事他不能够理直气壮,所以也不能够铿锵有力的阻止凯茵与异性同事或朋友来往,他只希望,如若她疼爱他,希望她能体谅他,迁就他内心不愿意示人的脆弱。 当年的宋守正与蒋繁碧是如何一步步走到感情破裂婚内出轨的,宋校铭刻于心,夫妻间心的距离比身体的距离还要致命,即便他非常紧张他不在她身边的日子,但是他更加紧张她对他渐渐生出的心的距离煎。 所以,他不敢再提。 这个话题,他真的再也没提,就好像一切不曾发生一样,他不是那般小气的人,而她,也可以继续与相处融洽关系友好的异性朋友经常性来往。 “凯茵,”宋校的声音非常低迷,沉厚中夹杂着脆弱,“对不起,今天的我不分青红皂白,对不起。” 凯茵目光定定的看着面前清澈如水的男子,他的眼眸是苦楚的她怎会不知,所以她的心也莫名的疼痛起来。 面前垂眸俯视她的男人试图以他不可以放弃的骄傲隐藏他自卑的内心,然后强硬的逼迫自己挤出一缕十分牵强的微笑,那笑容绽放在他冰凉的下巴上面,宛如水晶上的雕塑,虽然漂亮和华丽,但是没有生命。 静谧的空间内传来手机震动的声响,是凯茵的,她被这番动静震刹了一下,表情钝钝的,宋校望着她笑,让她听电.话。 凯茵原地翻出包包里的手机,明亮的屏幕上出现的是丁鹏的名字,宋校与她那样近,目光又高高在上,怎会看不见呢。 她竟然下意识朝他背过了身,这个动作实在伤人,在她转身后宋校久久的望着她的后脑勺,怔怔的空茫。 亲密的夫妻之间如果生出了距离,那么便会在另一半在场的时候不方便接听电.话,言辞行为都较为躲闪。 “喂……丁鹏。”凯茵捂着传音处表情十分瑟缩,额上流下了汗,丁鹏说了什么不重要,她只想应付掉他:“……没事……谢谢……嗯,好的……嗯好。” 轻轻的脚步声从她身边离开,越来越远,凯茵还未讲完话,却因着这个静悄悄的声音陡然转了身,刹那间,她的视网膜中那道黑色的修长身影正在慢慢远离她,高高的瘦长身影仿佛历经了风吹雨打,十分颓废,然后被浴室的磨砂玻璃门生硬的阻隔了。 凯茵捂着心口,非常不礼貌的打断丁鹏的话:“丁鹏,暂时不说了,我先挂,好吗?” 她没有办法在意丁鹏的感受,挂断了别人好意的来电,然后将手中的东西悉数扔在附近沙发上,朝浴室跑了过去。 “叩叩——”她敲门,然后喊道:“老公。” 用老公这个称谓了,是她故意的,希望他能不难过。 宋校形容萎靡的站在镜子前,双手撑着盥洗台,额角狠狠垂下,久久宛如雕塑般冰冷,凯茵喊他时他柔软睫毛微微颤抖,至此,再无任何肢体动作。 “嗯,我洗澡。” 他埋在镜前淡淡的答门外她的话,音调是异常颓唐的,毫无生机。 凯茵的手停留在空气中,那般无助,与宋校之前的千言万语一时间竟然无从提起。 半小时后,宋校披着酒店配备的白色浴袍,通身湿漉漉的从浴室步出,凯茵坐在沙发上,同一时间站立起来。 在这之前,凯茵接到了薛玉珍的电.话,告知妈妈,她和宋校在外用餐,不必等待他们归家。 不知道经历过什么,夫妻之间有种微妙的气氛在偷偷发酵,但是这种气氛是不良的。 “凯茵,陶溪是唐泽的女朋友,我找她是因为我在魏立巍的皮夹中看见了陶溪的一寸照片,唐泽似乎有事瞒着我,我想搞清楚。” 他眉清目秀的立在她前方,与她相隔几米,那是空间上的距离还是心的距离不得而知,有关丁鹏的事他也避而不谈,腰间系着松松垮垮的双带,自浴室出来就对凯茵开门见山:“希望你不要误会。” “……” “你想问什么我都可以回答你。” 他黑发中掉落着水滴,侵入洁白的白色浴袍,他被水包围,无力的眼眸不染尘埃。 凯茵摇了摇头。 宋校避开了凯茵的视线,垂眸微笑时仿佛很疲惫:“那好,我想睡一觉,你是回家还是留在这里?” 凯茵知道,他们之间,有距离了。 心 情很糟。 “我……回家吧。” 她违心的说,只是希望他能挽留她。 宋校给她的回应是“好”,带着淡淡弧度的微笑。 “我送你。” 他要换衣服,凯茵的心却已经凉了,也对他虚与委蛇的假装:“不用了,你好好休息吧,我自己打车回家。” “……”他清澈的眼睛软软的看着凯茵黑色的瞳孔,终于从齿关中压出一个生硬的汉字:“好。” 凯茵紧紧抿住了嘴唇,在这一刹那,她有一种天昏地暗的感觉。 身为女人,是希望她的爱人能够无条件的包容她,迁就她,如果她不高兴了能够放下一切重心讨好她、迎合她,凯茵不知道在丁鹏这件事上她有没有错,但是宋校对她冰冷的态度让她心情很糟。 两人之间产生了隔阂,这是令她难过也令她失望的。 谈话不欢而散,到此,凯茵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她提着包,闷着头转身离开,想起自己从遥远北京独自一人飞回t市,现在却得到了这样一个难堪而下作的下场,她的心不是不痛的。 如果宋校以后也这样对她,她是不会再继续倒贴下去了,她也有她的骄傲。 凯茵有些儿心灰意冷,她拎着包走到了房间的出口处,无力的手搭上门把时她听见一道特别深沉的男音似乎是对她说话:“要不要留下来陪我一起睡午觉?” “……” 当时的感觉有些儿分不清现实与梦境,这道声音若说来自于现实,其实她是很难相信的,她的心没有来由的特别苦涩,拧开门把一头扎到了外面走廊,走的飞快,对那道声音产生了抵触的情绪。 后来有仓促的脚步声追随她而来,在走廊上压迫,凯茵的步伐凌乱了,她抓着包连走带跑,第五步的时候被那个男人从身后抓住了。 “你放开我!” 气怒加委屈中的凯茵一转身就将包包高高的朝身后身影甩了起来,她的包包平时置放的东西十分零碎,也很重,所以那东西砸到男人脸上时连带她的手腕似乎都受到了冲击,包包从高空掉落下来,拉力作用下她的手腕沉重的往下沉,而她的身体被眼前这个高高的男人狠狠的拥抱入怀。 凯茵在他怀中任性:“放开我!” 她的内心所受到的伤害和委屈叫她只能这样发泄出来,任凭她的挣扎,可是拥抱她的男人纹丝不动,将她不安分的脑袋死死的压在胸膛上,她听到他心脏强有力的起搏声。 “对不起。” 他完全霸占着她,不让她动弹分毫,然后后悔无比的说出这三个字,他不该那样对她的,只是原谅他他也是个平凡的人,会有情绪和别人不能碰触的底线。 因着他这三个字,凯茵不闹腾了,安安静静的躲在他怀中,但是心情坏到了极点,他刚才对她那样冷漠,她说她要一个人回家,而他……答应了。 这不是相亲相爱的模式,凯茵特别不喜欢这样感觉,仿佛要失去了一样,她很无力。 “我做的已经够好了,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你不要太自私,我能为你放弃工作放弃与人来往放弃我自己的生活吗?职场上有人照应着我,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我和丁鹏真的没有什么好吗?” 强烈的指控让高高的男人此刻特别无力,他的掌心按压着她圆圆的脑袋,她很小啊,陷在他的怀抱中像个宠物一样,面对她的控诉,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太太也有不方便的时候…… 算是吵架了,宋校知道。 凯茵是个任性的小孩,但是她也有她坚定的立场与别人无法影响的观念,这一点,他自认他勉强她了,就算他再怎么内心嫉妒吃醋担忧烦恼,也不能够对她提出让她不要与异性来往的强人所难的要求。 宋校松开了凯茵,垂眸静静俯视着她,她的脸很红,不知道是被他的胸膛闷出来的红晕还是刚才挣扎的过程中导致的。 他拉她回房间,可是掉头的他感受到掌心的那只小手用一股凶悍的力量想要从他这里挣脱,他的心突然袭来一阵尖锐的恼火,这样的恼意让他五指非常残酷的捏住她细弱的腕骨,她开始喊疼,大声尖叫。 眉清目秀的男人却是一脸灰霾与严肃,那道修长如水的挺拔身躯转身朝向她,然后以猝不及防的速度将她抱了起来,在她的抵抗中他抱着她走回了房间,用坚硬的肩头撞上了黒木房门。 “放我下来。戒” 凯茵开口,没有哀求没有示好,是以平常口吻严肃的要求他,宋校清痕般的双眼像石子在潭面激出的两条清清的涟漪,朝她不带感情的看了一眼,然后原地放了她下来。 凯茵下地后朝他退开两步,倔强的别开脸颊,不与他眼神来往,所表现出来的肢体语言是我很讨厌你。 宋校有时候会产生无力而疲倦的感觉,带着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就是现在这样的心里体会,他已经许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此时此刻,他非常疲倦,他看到客房的那张床,很想就那样不顾一切的躺上去,睡到落日时分,暂且忘记背负的那些烦恼。 “去冲个澡,”他朝她的下巴轻轻捏了捏,被她无情且倔强的抵开了,他心里叹息,眼眸也倍加迷蒙,“陪我睡个午觉。” 凯茵低着头看着自己鞋尖,听他说完后她一语不发的走开了,将包远远扔到柜面上,然后直步入了浴室,磨砂玻璃门发出一声呜咽,被凯茵重重的关上了。 被她不当一回事儿扔上柜面的包包,最终因为没有完全存放好,从台面上掉到了地上。 宋校站在房间中央,高高的个子流光水滑的背影,一双纯净如水的灰色眸子看着凯茵掉在地上的包包却一度有些无可奈何,他走了过去,弯腰从地上拾起她的包包,重新放好在柜面上方。 凯茵躲在浴室里,镜中的那个女孩失去了甜美又天真的笑容,爱情是很烦恼的,她突然觉得现实中的爱与她幻想中的不太一样。 渐渐的,房间的动静消失了,十分钟后,浴室的磨砂玻璃门轻轻自内朝外打开。 宋校已经在床上躺了下去,侧卧,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此时此刻没有动静。 她没有冲澡,因为心里还有对他的不满与埋怨,但是远远看着他在床上闭阖眼眸的那个清秀的模样,心里的柔软还是偏向了他。 凯茵怕宋校已经睡着,所以将脚步放的极轻极缓,她蹑足走到床边,站在那个最近的距离中静静打量床中宛如少年一般的清秀男人,喜欢他的,而且莫名的涌起一种想法,这是她的男人。 其实宋校并没有入睡,他只是闭阖着双眼休息片刻,一直听不到水流声所以他知道,凯茵应该还在生他的气,他自认是个修养良好的人,一般人无法品尝他的喜怒哀乐,但是对待凯茵,许多该有的良好修养他失去了,他变得容易焦躁、容易吃醋、容易小肚鸡肠。 他睁开了眼睛,朝凯茵的视线平躺着,在她高高在上的视线中,这一次换做他呈现温柔宁静的模样,那洁白浴袍下的清丽锁骨多么类似古典美人的,而当他缓缓眨动柔软的睫毛,凯茵近乎将这个男人当成了女孩子。 很漂亮,他很漂亮,这是毋庸置疑的,这份比别人珍贵的收获是蒋繁碧赐予的。 他朝她微笑,尖俏的白皙下巴扬起了云絮般的弧度,软软的,继而他冰凉的长指攀上了她的手腕,将她细小的身体骨骼握在掌心之中。 “没有洗澡吗?” 凯茵的手腕被他拉扯着,那一股力量将她朝他引导,她不得不释怀先前在他这里遇到的委屈,然后对他摇了摇头。 他躺在白色的枕芯上,两者的颜色竟能这般相得益彰,他的皮肤却比床褥的颜色更加苍白,只是他朝着凯茵濡濡的笑了。 “例假干净了?” “……” 凯茵是相信他让她冲澡是为了让她凉爽,然后一起睡午觉的,到了现在,他这一句话出口后凯茵才发现偶尔她笨的离奇,是因为对男人不够了解?是因为用自己单纯的思想思考***缠身的男人吗? 凯茵闷着头就是不说话。 宋校的长指摇了摇她的手腕,她抬起眼眸内心一阵悸动。 “例假干净了没有?” “……” 凯茵的表现又像个小孩子了,嘟着红艳艳的嘴巴,将脸别到了其他方向。 看来这孩子还没有完全消气,宋校静悄悄的,许多事情总是放在心中,他是个不会表达也不愿意表达的 人,多年来的孤身一人造就了如今他沉默寡言的性格。 所以他一直钟意的都是成熟的女性,这样的女人是非常适合他的,她们懂他的孤独,懂他的脆弱,更加懂得如何疼爱他、迁就他,甚至听从他。 但是,这世间的事大多都是事与愿违的吧,他爱上的不是那样的女人。 他拉着凯茵手腕坐了起来,双膝顶起了蚕丝薄被,浴袍敞开的领口下露出一圈他洁白的肌肤,颜色皎洁却十分苍白,仿佛还能感受到它冰凉的触感。 他仰面,暖暖微笑,那漂亮到能令男人都会怦然心动的精致五官此时没有丝毫煞气,全是这世间最美好的爱意。 “身体方不方便?” 他又问,真是。 凯茵摇头,不看他却看着自己被他握住的手腕:“不方便。” 果真是他意料到的答案,他不禁失笑。 这个时候唯一能够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死皮赖脸,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为了讨得自己爱妻的欢心,即便他做不好不愿意做也得尝试着去做。 所以他有些儿赖皮的对她微笑着说:“乖乖骗人。” 初次听到他以这种另类的口吻对她近乎撒娇,凯茵差点儿中了圈套,所以她赶紧整理整理面目表情,表现的一如往常,很严肃,将脸抬起,傲慢的看着拉合的窗帘,说道:“没骗人。” 宋校真令她意外,他给她的回应是:“那老公就要检查了,看看乖乖到底有没有骗人。” 其实凯茵已经消气了,他这样耐着性子做着他不擅长的事讨好她,她是不可能继续装腔作势的,只是突然对眼下两人间的话题非常感兴趣,心里还有一丢丢期盼或羞涩,于是就和他玩闹下去。 她说:“我说不方便就是不方便,你要想找女人睡觉,可以打电.话给酒店总台。” 宋校坐在床头,但是深深的睐着凯茵的侧脸,白皙的五官通是暖暖的阳光。 知道这孩子来了玩心,所以他不急不忙的陪起她来,他故意用疑问的语气状似不懂的询问她:“我有太太,为什么要找别的女人。” 凯茵终于将视线放在他软软额发下的水秀双眸中,用意志压制着想要笑出来的冲动,装模作样的还真是挺严肃的:“可是太太也有不方便的时候,我看你好像等不了了,不如就找外面的女人帮你一次。” “你倒是大方。”她话音刚断他的回答沉沉如水般逸出,还伴着笑意,说的多少有那么点渴望:“那劳烦太太帮我找一位漂亮的女人,这样我会更有yu望。” 明明是自己要和人家开玩笑的,现在人家陪着她玩笑起来,她倒认真了,听到宋校毫无所谓甚至还满是期盼的这样说话,凯茵不高兴了,将人家的人甩掉,转身就要离开。 “你去找呗,陶溪呢?你应该会喜欢的。” 凯茵转身的瞬间,床头站起来一位通身洁白的清秀男子,当他突然激开上层流动缓慢的空气时,仿佛有一泓清澈见底的水瀑哗的一声从天而降,他沐浴中间,是被水造出来的男子。 凯茵的手腕被他强有力的纤长五指紧紧攥住,皮肉下的骨骼感受到痛楚,通过大脑神经向她求救,于是她的肢体语言动作了起来。 “野蛮,快放开。” 一个宛如白驹过隙般的速度,她从这一面翻往另一面,视网膜中突然出现了他面目严肃气场逼人的五官。 争执,夫妻间的那点儿破事 他的双手捧着她的双肩,一字一句解释的清清楚楚:“凯茵,陶溪是与我不错,但是她不是我的女朋友,我也从未对她动过心思,她是唐泽的女朋友,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叫我生气,听明白了吗?” 凯茵任性的打掉他的双手,气哼哼的抬起下巴,怎么说都有些傲慢:“那么是一女侍二夫了?” “……” 宋校眯起了眼睛,他的目光冰凉了许多,表情透露着他内心的难以置信:“真令我意外,我真的想象不到我的女孩会说出这种伤人的话。” “……” 心被他的话以及他看她的冷漠眼神戳的很痛,为什么他不懂,女人偶尔的神经质只是需要证明她在她爱的人心中无可取代,正如此时,她提起陶溪,而他如果袒护她,不去替陶溪恼她,那么她心里的别扭与委屈不是很快就能治好了么。 还是不懂她,或者不懂女人。 凯茵决定回家了,她不想再跟宋校相处下去,怕是矛盾越积越多。 当她心灰意冷要走之时,纤细的小腰被宋校捞入了怀中,她没有挣扎,背对他听见宋校对她说:“凯茵,和我好好的,好吗?你要知道,你在我心中无可取代,陶溪只是我的朋友,她不足以成为你的威胁,这世上没有人能够威胁你在我心目中的位置。” 凯茵的后脑勺抵着他坚硬的胸膛,口气灰心丧气,失神的凝望着前方空气:“我不喜欢你为别的女人跟我生气,我不喜欢你护着别的女人指责我,这些都让我感觉到别人比我重要,宋校,我也敏感,我希望我们之间真的没有第三人,我希望我们是对方的唯一,你能不能不要为别的女人与我争执?这样只会让我觉得别人比我重要,我会怀疑你对我的爱。” “真没良心。”头顶传来幽幽的叹息,那声叹息飘来了沁凉的风,吹起了她的头发,是他的气息:“你真的很没良心,我待你多好你看不见吗?你跟我说别人比你重要,你究竟是没有眼睛还是没有心?萧凯茵你真的很没有良心。” 凯茵在他的怀中转过来,揪住他的白色浴袍领口,瞪着一双黑乌乌的大眼睛与他辩解:“我就是没有良心,我就是觉得你对陶溪比对我好,你们自小一起长大,一起去过那么多国家,你们心意相通,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才那么点点儿大,你32,我22,我就是没有办法与你站在同一个平面上,我们之间远隔着10年,可是陶溪不一样,她更懂你,哪怕她跟唐泽谈的我也嫉妒她,你心里有她,我说她的不是你甚至对我发火,你就是重视她,你心里有她,我讨厌你。戒” 宋校搂着她的小腰,任凭她怒气冲冲的揪住自己的浴袍领口,耐心的对她讲解道:“凯茵,她是朋友,你是我的女人,这是两个概念,真的不懂吗?” 凯茵负气的拼命摇头:“不懂,我不懂,我笨的要死。” 宋校不得不一声叹息,搂紧她带她与自己身体靠近,然后她开始抵抗,小手推他胸口,脸往旁边躲避,宋校却低下眉眼,贴去她颈边语重心长的低声诉说:“朋友之间是友情,情人之间是爱情,我可以与你做与陶溪之间的事情,但是却不可能与陶溪做与你之间的事情,你和她对我来说孰轻孰重,还不明白吗?” 凯茵执拗的劲头侵蚀了大脑,她就想要与宋校闹腾,折腾他折腾到他觉得无可奈何才好,所以她负气的别着小脸,就是摇头。 “我的女孩还真是笨的要死,宝宝以后要怎么办?” 她将恼意未消的双眼移到宋校清秀的五官上,两人双眼相对,她的怨念他的无奈。 “你是我女人,我可以完完全全占有你,从身到心你都必须只属于我,你只能陪我上.床,你只能为我怀孕,你只能生我的孩子,因为你是我的,你若是跟别的男人哎昧,我会非常生气,我会嫉妒我会吃醋,我甚至会跟你发火。陶溪是朋友,是我聊的来的小伙伴,她跟谁好我只会祝福,我不嫉妒,我丝毫没有感觉,因为我不爱她,我也不想占有她,但你不同,你是我爱的女人,身体和心都想要完完全全占有的女人,我们不仅有情感上的牵绊,更多的还有rou体上的互求,你要与我有情感上的共鸣,也要与我男huan女爱,这就是你与陶溪的不同之处,你告诉我,你和陶溪对我来说,到底谁更重要?” 凯茵低头搅着手指,额角恰好贴在他锁骨中央。 宋校蹙着眉心,十分严肃的用手抬起她的脑袋:“别装,你来告诉我,你和陶溪对我来说谁更重要。” 凯茵将唇抿成了线条,表情是十分倔强的,小脸颊被他冰凉的掌心捧了起来,但是眼睛却负气的往下方垂视,就是不去与他的视线交流。 “来,你说说看,到底谁更重要。” “不知道。” 怒气未消又来无地自容,凯茵将宋校的手打落,闹脾气的甩出这一句话,宋校即刻就将她小腰抱了起来,一个转身,将她压到了身下。 “既然还不知道,我也不费口舌了。”他是有点生气的,把她压在身下神色冷厉的 脱她身上衣物:“好几天没做,你是不是该尽一下你身为妻子的义务?” 凯茵仓促的去抓他的指,握住后朝他吹胡子瞪眼:“你们男人就知道耍liu氓,对女人又有多少真心?想的还不是那么点破事?” 他要不想再去迁就她那么就是现在的情况,伴着她的尖叫,身体被他扒光了,埋在她身上的宋校阴着神色不悦的回应她刚才的话:“没男人和女人的这回事,你从哪里来?” 凯茵不服气,紧并着腿朝他大声说话:“我爸爸妈妈感情非常非常的好,我是他们爱情的结晶,不像我和你,明明没有爱情还要做这种不要脸的事,恶心。” 宋校眉间的阴云轰隆隆的一响,眼神仿佛要吃了她似的:“造反了,不收拾你不行。” “你干啥?” 他一凶,她怕了。 凯茵被他按定在床上,挣扎也是徒劳,旋即她双腿被他双膝朝两侧抵开,毫无情致可言就被他强行进入了,她尖叫,他往内深入,感觉很温暖,很jin致。 一小时后帘幔后的金色光斑淡弱了些许,凯茵身畔的人发出均匀微浅的呼吸声,他们精光着身,从一开始的争锋相对你言我语,最终在爱情的支配下彼此水ru交融。 凯茵侧过脸庞,细细端详着此刻沉睡于她身体一侧的宋校,看起来他真的疲倦了,事情结束后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他自然累,近日来连续几大城市奔波,一小时前又不知餍足的向她需索,眼前的这些看在凯茵眼中是有心疼的,她轻轻用手心描摹了一下他漂亮的五官轮廓,旋即光着身子下了地,去浴室冲澡了。 等她裹着浴巾从浴室走出来时,宋校搁放在沙发上的西裤传来了手机蜂鸣的声音,她猫腰想要将这段噪音扑灭,但是在这之前,宋校已经醒了。 他睡眠似乎并不深入。 “凯茵,把手机拿给我。” 他拥被倚在床头,睡眼惺忪,皮相十分精致。 “好的。” 既然他醒了,凯茵便放开了脚步走到沙发那处,弯腰拾起他流光水滑的西裤,从裤袋中摸出他的手机,闪烁的屏幕上是一串没有保存的号码,凯茵拿着在她掌中震动的手机走到了宋校身边。 他眯起刚醒时困顿的眼眸,低垂着额眉朝她伸出手臂,凯茵便把手机放在他掌心中,然后走去床的另一边,拿取自己的衣物准备穿戴。 她在背对他的方向,房间的窗帘密闭不透,墙壁上悬挂的空调静音输送20度的冷风,她将围在胸前的浴巾揭开,然后luo露着身体从双臂间套上了塑形内一的吊带。 宋校在房间里与来电人说话,他一向话语不多,凯茵也不奇怪,所以她穿她的,他在“嗯,是我”后保持着缄默的状态。 室内的空气因为源源不断的注入了空调的微风,所以流畅性不错,刚冲完澡的凯茵,身上未擦净的水迹也被流动的空气拂干了,她浑身清爽,在与宋校过过一次夫妻生活之后,也并不觉得疲惫。 这样美妙轻松的一个九月初午后,凯茵突然听见宋校的声音变了味道,咬字极重,伴着压迫性的狰狞,他问来电人:“他是什么时候返国的。” ps:谢谢大家的月票、鲜花、荷包,么么哒。 为老公怀孕,一家三口 凯茵是被他突然变了的声音吓了一跳,她回头,看见宋校已经不知何时从床上掀被坐在了床边,他luo着身,腰腹处卧着蚕丝薄被,其余地方均是希白的肌肤与坚硬的肌理。 充沛的男性力量下他的声音却异常压迫,口气极为凝重煎。 凯茵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背对她,他对来电人问“他是什么时候返国的”,令凯茵一头雾水。 过了几秒钟,凯茵看见宋校将手机甩去了床头柜上,然后他掀被下地,精光的修长身躯悄静无声的走去了浴室,磨砂玻璃拉上后室内仿佛陷入了死寂。 凯茵愣了几秒钟,猜测那通电.话应是工作方面的,所以她也不好奇,继续穿理衣物来。 浴室内的宋校站在盥洗台前的镜中,那个波澜不惊的男人面色非常严峻,刚才的那通电.话告诉他的讯息是:06年,魏立巍在同期时间内去过美国纽约,第二年春才返回国内。 宋校吃惊了,虽然这件事他已有心理准备。 魏立巍纠缠过陶溪是宋校亲自远赴湖北荆门询问出来的,这事不可能有假,陶妈妈甚至至今还记得“那个男孩子长的特别酷”这一方面,但是这件事情宋校却一无所知。 陶溪的大学在t市念的,为的是和唐泽在一起,宋校远在北京,三人两地,只有寻常假期才能见面聊天,私事谈及不多,若是再是对方不愿意提起的,那更是不得而知。 有关唐泽知不知道魏立巍追求过陶溪,宋校不得而知,因为唐泽对此事三缄其口戒。 直到前不久宋校看见了魏立巍皮夹中的陶溪一寸小照,这才惊讶的猜测是否魏立巍与陶溪有过某种纠葛,问过唐泽,唐泽不说,所以他去陶溪的家。 证实了魏立巍确实对陶溪纠缠过以后宋校托人调查了魏立巍9年前是否有出入境记录,这件事情不好办,因为涉及个人隐私,相关单位是明令禁止的,宋校托公安局人员翻查出入境数据库,刚才接到对方来电,对方告诉他,魏立巍同期确实去了纽约,甚至到第二年春才从纽约回国。 9年内魏立巍出入境记录十分复杂,纽约在列,但看不出特别之处。 也有可能这是他的障眼法,魏立巍狡猾,一切是有可能的。 还有一件事,也是这位宋校所托之人相告知的:另外有一个男人在今年四月也来出入境管理局调查当年魏立巍的出入境记录,这个人姓唐,详名似乎记不清了。 宋校在这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他赤身走到花洒下开始淋浴,洗净黏湿的汗水,皮肤异常苍白。 十分钟后已经焕然一新,从浴室走出来时带着一股夏日的薄荷香气,凯茵在梳妆镜前绑马尾,听到声音一转身,对他笑起来:“洗好了?真快。” 宋校走去床边换装,声音很干净:“下午想做什么?我有时间。” 半小时后退房,宋校在前台办理退房手续,凯茵等在酒店外面,掌心遮住额头。 消费了一盒安全套,前台女员工登记入账,宋校五分钟后才从前台离开,修长的腿迈动沉稳的步伐朝凯茵走去。 凯茵的肩膀被人从身后轻轻搂住,她一回头,见他对她暖暖的一笑。 “去哪里?” 宋校眯眸,朝蓝天白云浅浅一眼,声音很低:“看电影好不好?” “好。” 反正和他在一起,做什么不重要。 宋校拉着凯茵踏下台阶,微燥的风穿过她耳际时听见宋校在对她说:“打算什么时候回京?” “什么?”凯茵茫然的朝宋校仰面,口气放低:“我不想回去,其实留在t市不是挺好的。” 已经是下午时分,阳光的威力一点一点减弱,他心情似乎还挺不错,拉着凯茵在酒店前等待泊车员送来他的车子,这个悠闲的空间里宋校与凯茵慢慢聊着:“下个月我们举行婚礼,你回去北京也好给小妈出点主意,自己的婚礼自己都不期待?” 他朝凯茵垂下了眼眸,看着她,边笑边问。 婚礼有什么好期待的呢,她期待的是和他在一起,不过这些心里话凯茵也没有对他说,既然他希望她回京,那她就回京吧,而且婚礼完全交给张婉阿姨也确实不好意思,自己回去忙碌一番也是好的。 奥迪过来了,宋校给了泊车员小费,那个小年轻很开心,替凯茵拉开了副驾车门。 离开了四季大酒店,宋校与凯茵去万达看电影,难得的悠闲时光,仿佛都是偷来的一样。 宋校买票时凯茵去买爆米花和饮料,宋校是不喝饮料的,所以她给他买了矿泉水,两个半小时的电影,宋校睡了一觉。 凯茵发现他睡觉是因为她去找他拿矿泉水,结果看见,宋校闷着头一动不动,其实已经睡着了。 她没说话,悄悄将视线移回大屏幕前,但是心情有些低落。 电影散场后宋校拉着凯茵走了出来,等电梯的时候将吃剩的垃圾扔进垃圾桶 中,凯茵整个人靠着他的胸,他双臂往她脖子上一盘,彼此之间非常亲密,有些儿热恋的味道。 离开电影院,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宋校带她去餐厅吃饭,用完正餐等她甜品的时候,凯茵握住他放在桌面的长指,目光盈盈口气似乎乞求的对他说:“我陪你几天好不好?” 在靠着椅背歪垂着额似乎有些心事的宋校温静注目下,凯茵悄悄的问:“你不是需要我吗?” 说的是夫妻间的那回事,宋校听的懂。 他笑,另一只长指上夹着燃烧过半的香烟,烟雾袅袅,醺入他沉静的钢灰色瞳孔,益发幽深广袤,继而他将被凯茵握住的长指翻转一面,转瞬间已经化被动为主动,将她小手包住。 他的声音幽幽回荡,含着笑意:“你不是不愿意吗?” “……” 凯茵百口莫辩,但记得今天中午她确实不让他碰她,他这样说,还伴着笑,明显是在打趣她。 “我哪有不愿意。” 她趴到他身边,悄悄说了这么一句话。 恰好侍者来送她点的芒果奶昔,谈话被断,凯茵抽出被宋校握住的手,拿起小勺津津有味吃食起来。 他们两选择的是店内最僻静幽深的位置,此时,宋校靠着椅背夹着烟,虽然眼睛看着吃东西的凯茵,但是神思明显在想心事。 她闷着头吃的开开心心,扎成马尾的浓密黑发掉落下来,宋校手长,伸过去将她那缕头发拿到了背后,凯茵没抬头看他,依旧在拿小勺往杯中挖坑,宋校的眼睛柔软起来,抬手就往她发顶上摸了摸,心疼的口吻说:“慢慢吃。” 凯茵翘起大眼睛,朝他看了一眼,然后将小勺朝他嘴巴递,他笑着摇摇头,小勺的方向便陡然改变,伸向她自己的嘴巴。 宋校靠着椅背默默的抽着烟,抽完一只又点燃一根,夹烟的手撑在桌面上,烟线冒出来,袅袅娜娜的,从他波澜不兴的眼睛前逸过。 凯茵趴在桌上吃甜品,宋校时常会摸她小脑袋,然后就会莫名其妙的笑,可能看着她吃东西他觉得幸福。 “凯茵,还想为老公怀孕吗?” 他突然以深沉的口吻打断了她的注意力,以至于她从甜品中抬起头时双眸是有些怔忡的,她不解的问他:“你什么意思?” 他笑着摇摇头,将新点的烟送到自己唇边,抿入然后吸食,奶白色的烟线从他气息中缓缓逸出,他眯起了眼睛,眉心痕迹淡淡,然后从双唇中吹出口腔内的烟雾,那模样该是多么的享受。 “我是这样想的,”他伸手往她下巴上摸,然后轻轻的上移,拇指放在她的下唇上轻轻摩挲,他的眼睛是看着她的唇的,“结婚后我们开始调理身体,可以的话,要个孩子吧。” 凯茵看着他,但是没有说话。 他又软软的笑了,怕是她不乐意,小女孩的心思时常一日三变,那日她说想要给他怀孕,说不定现在的想法又改变了,宋校捏她下巴,眼睛溶着月光般的笑意:“又不愿意了?” “没。”凯茵摇头,但是她问他:“宋校,你怪怪的。” 他不禁失笑,但是聚集在烟身上的灰烬掉下来了,他的手来到她耳珠上一通哎抚:“我只是想生个女儿,我们一家三口也算完美了。” 他的笑容是真诚的,而且他的指腹抚摸着她的耳珠,很舒服的,凯茵朝他点头,但是下一秒就神神秘秘的笑了,往他身边趴,攀着他肩膀附他耳畔偷偷的说:“那你还让我回京,要想生小孩,我们得那个。” 该做的功课一天都不可以落下 她刚离开他耳边就看见他在笑,他没让她走,搂着她脖子把她重新带回自己怀中,也和她一样,贴着她耳朵说:“结婚后必定不分开,该做的功课一天都不落下。” 说起这种事凯茵也羞的,虽然他是她老公,两人也luo呈相见许多次煎。 “行呀。”她敷衍掉他,将他的手臂从自己脖子上拿开,然后坐好,朝他眨眨眼睛开口:“那让我在t市待几天行不?我能陪你……你懂吧?” 她的表情确实好笑,宋校也算装了那么一次,懵懵懂懂的摇头,故作不知:“懂什么?听不明白……” 凯茵撇撇嘴,明显不信。 “凯茵。” “嗯?” 他表情好严肃,凯茵莫名其妙。 “做的时候你是不是不舒服?我看你每次都哭。” “……”囧死,凯茵有点毛躁:“结账走吧,我想去超市买点东西。戒” 转移话题了,宋校倒有些执着,还是问她:“凯茵,你告诉我,是不是做那种事你不舒服?” “……” “凯茵。” 凯茵将盘碟一推,故作生气:“对的,所以以后没这项活动了!” 望着她气咻咻的朝店门口走,宋校终于笑的露出了上排整齐雪白的牙齿,原来他逗她呢。 他起身,将烟头捻在烟灰缸内,然后追凯茵而去。 店面收银处结了账单,然后拉着凯茵双双从热情的门童面前走出来,夜晚凉,起了风,宋校按了车钥匙,带凯茵回家。 现在花溪路公寓正在精装,宋校住在酒店,凯茵自然要回家的,毕竟国人眼中证明结婚的是酒席,而非结婚证书。 奥迪在夜晚的霓虹灯下流畅的前行,宋校载她去家附近的家乐福购物。 和妻子去大型购物超市购买物品是非常快乐的,两人牵手,宋校另一只手推着推车,凯茵买了许多,一样样往购物车扔。 转到日用品区遇见了秦岭,这家超市就在凯茵家附近。 秦岭在买卫生巾,两姐妹偶然撞见彼此的目光时都是一怔,三人当中唯一正常的就只有宋校,他朝秦岭淡淡点了头,是一种打招呼的方式。 秦岭尴尬的微笑中将眼睛避开,仿佛不敢迎视宋校的眼睛一般,这让已经察觉到什么的凯茵心里很不舒服。 她僵硬的走到排面去,与秦岭拿的是一个品牌的卫生经。 宋校没有过来,女性用品区他向来回避的。 凯茵拿着一包日用品,正在浏览包装,秦岭在她身边,她问她:“吃过了吗?” 秦岭反应有些钝,过了两秒才对凯茵笑着点头:“嗯,吃过饭过来逛逛的。” 凯茵没表情,也没回答,仰头看上方排面,然后扭头对等在促销区的宋校喊:“宋校,过来帮我拿一下。” 她手指着上面够不着的地方,宋校迈着沉稳的脚步走来,琳琅满目的女性日用品区,他修长如水的线条很令人动容,举手间已经将凯茵指定的那一种拿了下来。 “还要吗?” 凯茵接过他给她的,低着头在看包装说明,宋校垂眸不急不忙的看着她,身边的秦岭有些呆不住了。 “不是夜用的。” 她把不要的扔给宋校,宋校还回去时清越的眼眸沿着排面静静搜索,找到同一品牌同一款的夜用型号,然后拿下来递给凯茵。 凯茵看了,故意娇笑着又把这一包扔给宋校,喃喃道:“老公,我还是想要刚才那个。” 声音总归是甜丝丝的。 宋校露出了淡雅的微笑,非常好脾气好耐心的将现有的归位,将原本放回原位的重新拿给凯茵。 “呃……宋总,我先回家了。” 凯茵犀利的目光朝秦岭脸上一看,心里的不悦像火苗一样,至今她还在称呼他宋总,而且刚才打招呼只对他。 秦岭没有看凯茵,仰着头有些小怯意的对宋校笑了笑,宋校倒是没笑,但是却转身询问起凯茵:“还要买什么吗?” 凯茵看着秦岭,面无表情的摇摇头。 秦岭在看宋校,目光高高的仰着,仰到都忽略凯茵的眼神了。 宋校搂住凯茵肩膀,说:“那送你们回家吧。” 凯茵还没有开口,秦岭却对宋校不好意思的说:“宋总,会不会麻烦你?” 宋校朝秦岭看,表情不变,仍是淡淡笑意,但是十分自然:“走吧。” 音落时目光已经移回凯茵脸上,旋即注入了温柔与亲切,凯茵心想,还是老公好。 她朝宋校点点头,心里的那点不愉快已经烟消云散了,将秦岭手中拎着的购物篮拿给宋校,宋校也便乖顺的提着,两个女孩走在前面,他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随。 晚间超市,排队结账的人多,凯茵与秦岭站在队列中,却不说话,宋校虽然推着推车站在她们身 后,但是身体是挨着凯茵的。 凯茵撩开前面的碎发,无意识的往宋校身上一靠,小手拉着他腰间的皮带。 秦岭独自站着,购物篮放在宋校与凯茵的购物车中,所以双手空空,她回头时看见凯茵靠在宋校身上,左手抓着他紧窄腹肌处的黑色皮带,这一幕好像一团火苗,秦岭急忙将目光转回前方了,但是她立刻抿住了唇,垂头看着地。 排到凯茵这边了,凯茵帮忙宋校,将购物车里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到收银台上,宋校不管这些,他从西裤口袋摸出皮夹,拿出信用卡。 秦岭朝收银员递上三百块钱,收银员不知道这钱要怎么收,凯茵伸手抽走宋校指端的信用卡,递给收银员,然后推回了秦岭递上三百块钱的手。 她对秦岭笑着说:“让你姐夫给你买一次单。” 凯茵的眼睛笑的弯弯的,秦岭不能不挤出硬邦邦的笑容,然后收起自己的钱。 结账后宋校提着两个塑料袋走在凯茵身边,秦岭过来,特别礼貌的看着宋校的下唇说:“宋总,我拎吧。” 凯茵站在旁边,看似云淡风轻的目睹着这一幕。 宋校浅浅一笑,说没事。 秦岭干巴巴的缩回了手,双手交叉放在腹部,挺尴尬的,现在她站在宋校身边,凯茵站在宋校那一边,三人以这样的排列朝超市外面走去。 奥迪停在外面,宋校扬手解了锁,凯茵拉开副驾车门像女主人一样先行上了车,她坐在车里看着宋校为秦岭拉开后座车门,秦岭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垂着眼睛说谢谢,宋校等秦岭上车后将购物袋递给她,她从车内朝他伸出了手,说:“宋总,我来。” 凯茵抱着包,面无表情的看向了窗外,宋校从车尾绕道,坐上驾驶位,然后倒车,送她们回家。 车上很静,霓虹此起彼伏,车中人懒懒洋洋,像要睡觉了似的。 宋校抽空看了凯茵一眼,长手一伸,往她缩在靠背上的小脖子捏了捏,问她:“困了?” 她没动,眼睛没精打采的望着窗外,宋校跟她说话她也回答的心不在焉,“嗯”,软绵绵的哼了一声。 秦岭在后座看着他们,宋校横过去的坚硬手臂半挽起干净的黑色袖口,腕部一块银色机械男表。 宋校抽回手臂,重新把着方向盘,行车速度明显快了许多。 秦岭偷偷的打量凯茵,靠背挡着了,只能看到她下半身和身上的裙子。 二十分钟后奥迪进了凯茵家小区,楼下前灯双闪,秦岭最先下车,提着包淑女极了的站在牙子上,宋校从驾驶位下来了。 入了夜,他流光水滑的黑影修长又神秘,他转身关车门时秦岭垂下了眼睛,生怕两人眼神相撞似的,但是宋校没顾得上看她,他从车头走到副驾,打开车门,半弯着腰探身进了车内。 靠在椅背上发困的凯茵朝宋校嘟着嘴巴,宋校贴她很近,两人的呼吸一定可以共融,宋校在说话,但声音实在太小,秦岭一句也听不见,然后凯茵又对他说了几句话,全程就像一场哑剧,哑剧最后,宋校亲了凯茵。 秦岭抿了唇,把头低下。 宋校从副驾钻出来,月光下站的挺拔修长,他噙着淡雅又有礼貌的微笑对秦岭说:“你先回家吧。” 秦岭一愣,被这五个字尴尬了。 “……哦,好,那宋总再见。” 宋校点点头,转眼间又弯腰钻回副驾内,贴着凯茵的呼吸,两人亲密的又开始窃窃私语,凯茵靠着椅背懒洋洋的,十分不想搭话,全程都是宋校在说,他喉结一直在动。 大灰狼的微笑 秦岭猜测,刚才凯茵一定跟宋校说,你叫秦岭先回家,所以宋校才会对她这样说的。 她提着包朝黑兮兮的楼道进去了,但心情不好,从一楼转弯上二楼台阶时她又朝他们看了一眼,宋校弯着钻在副驾里面,凯茵靠着椅背,两人贴的极近,眼睛看着眼睛,在说话。 秦岭上楼了,脚步轻的连声控灯都没有感应出来。 奥迪车内,靠着椅背一脸埋怨的凯茵解他黑衬扣子,讨价还价:“我跟你去酒店。煎” 原来她不想回家,想跟他在一起。 宋校在她上方,温热清爽的呼吸扑拂到她脸蛋上,她都有些想睡觉了。 “爸爸妈妈能答应吗?” 凯茵任性了,小手扯他黑色皮带,翻着睫毛埋怨的质问他:“你不想我?戒” 皮带被她顽皮的打开了,打开后她又重新把它扣好,宋校妥协了。 “那回家和爸爸妈妈说一声。” 凯茵翘起大眼睛,这会儿精神百倍:“好。” 宋校陪凯茵一起上楼的,薛玉珍刚好洗了澡,正在卫生间泡脏衣服,萧俊峰在房间看电视。 宋校来了,爸爸妈妈都出来招待,萧俊峰拿着烟递给宋校一根,宋校接了,但是没抽。 老夫妻两自然认为宋校送女儿回来的,忙着招待,也忙着数落女儿不懂事,毕竟昨天一个人回来,想他两人是又吵架了,但是凯茵却看着薛玉珍的眼睛十分大方的说:“妈妈,我想和宋校去酒店住。” 现在她是皮厚肉厚了,反正拿了证,能理直气壮些,但是这话被一个还没摆酒出嫁的22岁小姑娘说,其实是有些脸红的。 爸爸妈妈,果然有些答不上话来。 宋校立于凯茵身畔,修长的身躯沐浴在天花板上的日光灯雾中,白蒙蒙的,特别梦幻,他对萧俊峰和薛玉珍说:“叔叔、阿姨,我花溪路的房子正在装修,凯茵准备在t市逗留几天,过几天我再送她回京,下月举行我们的婚礼。” 宋校说的面面俱到了,萧俊峰和薛玉珍不可能听不出来,他没有提凯茵这些天要跟他住,但是话语里已经透露了这个意思,末尾强调结婚事宜,无非也是安他们两位的心。 萧俊峰和薛玉珍还能说什么呢,同意了。 凯茵缩了缩脖子,在薛玉珍眼皮底下溜卧室里拿换洗内一物了。 临走的时候薛玉珍跟凯茵说:“既然要在这边呆上几天,明天就去看看爷爷奶奶,别叫爷爷奶奶想。” 凯茵说好,宋校与萧俊峰薛玉珍告辞后拉着凯茵下楼了。 “宋校,你等我一下,我去芮芮家拿车钥匙。” 从楼道出来,凯茵看见自己的凯美瑞停在芮芮家楼下,明天去看爷爷奶奶,需要用车,宋校送她去隔壁楼道,然后在楼下等凯茵。 凯茵走到芮芮家门口,敲三下,小姨过来开门,迎面看见凯茵就是一怔,然后一挑眉,说什么:“死丫头,敢骗我。” 凯茵还莫名其妙,小姨已经转身进左边卧室了,凯茵旋即关了门,进屋换鞋。 小姨拿着手机走到客厅来,凯茵看着她,她在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凯茵就听小姨对那边问道:“你在哪呢?” 接电.话的芮芮回答:“不是跟你说了么,我和喵喵在外面吃烤串呀。” 小姨哼哼一笑,特别狡诈:“巧了,她在你家。” “……”芮芮彻底无言以对了,“我、我……” 薛玉红笑的特别明媚:“芮芮,给你半小时,回不来,你小男朋友死定了!” “我、我……我二十分钟到家!” 薛玉红非常满意,头一点:“那最好。” 旋即掐线,然后突然变了样子,拧着脖子急吼吼的询问凯茵:“大妹,芮芮谈恋爱了?” “……” 凯茵的眼睛爬了一圈,摇摇头:“我不知道,没听她说耶。” 薛玉红审度着凯茵,然后双臂抱胸,手指头点着她:“你别跟我撒谎,说,她跟谁谈恋爱?那男人什么来头?” 凯茵怎么会出卖芮芮呢,她咬死不认:“不知道,真不知道,小姨你把我吊起来打我也不知道的。” “行。”薛玉红也不跟凯茵废话了:“等她回来你们两个我一起收拾。” 凯茵缩了缩脖子,小姨好可怕,比自己老妈可怕太多。 “那个,”凯茵见机行事,准备开溜,于是装腔作势故作冷静的对薛玉红说,“小姨,宋校还在楼下,我先下去了。” 薛玉红哼哼一笑,穿着睡衣抱着双臂扯了扯嘴唇:“给她报信是吧?” “……” 凯茵二话没说,立刻将自己消失了。 冲到楼下,宋校将她接住,看她一脸狂风,还不及问,凯茵已经龇牙拨打电.话了,电.话没通的时候她对宋校说:“完了,唐泽 估计要曝光了。” 宋校的反应不大,听闻也只是淡淡点点下巴颏。 芮芮接凯茵的电.话,骂凯茵是叛徒,凯茵说我怎么知道你拿我撒谎的,芮芮说:“我完蛋了,我跟唐泽说过我会好好保护他的,现在他落到我老娘手里,不知道会不会死的很惨,我老娘会不会把他鞭尸?” “那是她女婿,她鞭他不是害你守寡么,你赶紧回来吧,你老娘的笑容好可怕。” “我知道,你观察好地形,搬好救兵,实在不行,咱们就撤。” “行!” 姐妹两商量好对策后各自断线,凯茵握着手机对身边极为安静的男人问道:“宋校,你说唐泽有事瞒着你,是有关陶溪的吗?” 夜色如水,越见深沉宁静,宋校也不知道此事要如何与凯茵解释,所以他只能困惑的蠕动着灰色的瞳孔:“我还不能确定,有些事情需要当面问他。” “陶溪在美国走失,如果某一天她突然回来了,唐泽会不会与她重新开始?” 凯茵的意思宋校明白,她在担心芮芮,但是关于个人感情的问题宋校真的不知道,除了唐泽本人,还有谁能知道如果事情有一天如凯茵所说的发展,唐泽会做出什么选择呢? 所以宋校摇摇头,在月色下像被拉长的黑色空气。 “走吧,我们出去等他们。” 凯茵牵起宋校的手,两人从小区内走到小区外,站在马路牙边东张西望。 十五分钟内,远远的马路上出现了一辆黑色路虎,车的副驾车窗内探出来一个小女孩的上半身,朝着凯茵的方向挥手,凯茵脖颈一提,立刻跑了过去。 路虎靠边停下,前排两侧的人纷纷下车,唐泽身穿白色衬衫烟灰色西裤,一样与宋校流光水滑的身影,挺拔文雅的气质,彬彬有礼的态度,这样的男人也许做不到被人人喜爱,但是肯定投得凯茵和芮芮的倾慕。 凯茵和芮芮在车边汇合了,接下来的事对在她们各自身边陪伴的男人来说可能算不上事,但是对她们而言却是大事。 凯茵搂着芮芮的脖子,两人边朝小区内走凯茵边说:“要是小姨严刑拷打你,你打算怎么办?” 女孩子密聊的声音穿过月色穿过夜风,渐行渐远,沉稳的步伐不紧不慢跟随她们身后的两个男人缺乏了交流,宋校双手插袋,唐泽单手插袋,另外一只手上夹着燃烧过半的香烟,彼此并肩,个头不相上下,全程零交流。 入了小区,唐泽寻到楼道前的垃圾桶,将香烟抛了。 芮芮与凯茵站在楼道下,夜幕下一转身,两个女孩看着两个高高的瘦瘦的男人。 “唐泽,我先上楼。” 唐泽朝她软笑后点点头,眼睛与唇畔牵引出来的溶溶光泽分外好看,是很迷少女芳心的。 “喵喵,你陪我上去吧。” 两姐妹商量起来,芮芮害怕,第一次谈恋爱,不知道老爸老妈要怎么为难她,凯茵毕竟是过来人,要论撒谎,也比她这个没有经验的人强。 凯茵肯定得陪她的。 只是两个人还没对好台词,漆黑的楼道从楼上渐次往下亮起了感应楼灯,然后薛玉红大灰狼式的笑脸骤然出现在夜幕下的四个年轻男女眼前,芮芮吓了一跳! 薛玉红从明亮楼道走出来的那个姿势挺有气势,她的眼睛略去挡路的芮芮和凯茵,看见宋校与另外一个没有见过面的男人站在一起。 “宋校,你好。” 宋校伫立于月色下,双手插袋,态度儒雅:“小姨您好。” “这位是?” 别处过夜 唐泽在薛玉红的眼中是和宋校类似的男人,面目白净,眼神清澈,形体干净修长,第一感觉是不错的。 宋校未替唐泽做引介,一切都是他自己条理清晰的说明白的,他叫唐泽,是宋校的助理。 助理啊?那就是宋校的跟班喽?薛玉红不动声色,拿眼瞧了瞧旁边拽她袖子的芮芮植。 “既然都到楼下了,就来家里坐坐吧,来,宋校你一起上来。” 薛玉红转身先回了,逗留在夜幕下的两个女孩交头接耳,但男人们显得从容不迫,这种事情真的不算事情。 “芮芮,还不请朋友上来?” 薛玉红似乎上到了二楼,声音掷地有声的,芮芮一哆嗦,回道:“好好好,这就上来。” 看来,老妈是要严刑拷打了,女儿谈恋爱,做母亲的似乎都挺紧张,尤其像芮芮这样的孩子,没有恋爱过,自然怕她识人不清遇人不淑,好事没成反而搭上了自己的名声和童贞,那就太遗憾了。 所以当母亲的要给孩子把好这一关堕。 “唐泽,对不起……” 芮芮觉得挺对不住唐泽的,但是唐泽表示没有关系,他对她笑着说:“上去吧。” 芮芮点头,第一个走进了楼道。 凯茵第三,宋校最后,四个年轻人脚步深浅不一的踏上了楼道内的台阶,芮芮家的防盗门敞开了,门前摆放着两双颜色偏深的拖鞋。 家里有茶水的香气,这还真打算坐下来好好畅谈一番了,芮芮头皮发麻,先前和凯茵说要撤,那都是大言不惭的话,遇到薛玉红就像遇到大灰狼,她是那可怜兮兮的小红帽。 自己家,凯茵不客套,进屋就找拖鞋换,芮芮倒还没急着这事,而是有些内疚的请唐泽进屋,唐泽在门前,身体微微压下一些,对芮芮身后的人说:“阿姨,我进来了。” 芮芮回头一看,才瞧见淡淡一笑的薛玉红。 唐泽换了鞋后宋校入内,老旧的小区套房也有年岁了,平时不怎么来人,除了家里人,其余的在外面饭店聚,今晚突然来了两位外表出色的年轻人,薛玉红好不适应。 灶头上烧着开水,准备再泡一壶毛峰,薛玉红让芮芮招待朋友,她去厨房先忙。 “帅哥多大了?” 拎着水壶的薛玉红从厨房出来,给大桌上的几只杯子添水,眼睛朝唐泽瞟着,虽然笑容一直延续着,但是精明的目光还是处处审度着他。 唐泽欠身起了一下,重新坐回去才对薛玉红说他32岁,声音很好听。 薛玉红笑着,又问:“帅哥哪里人?独生子女吗?” “家在苏州,独生子。” 薛玉红又笑,芮芮在旁边看的胆战心惊,老妈的态度光是从她面目表情上真是看不出,要是觉得他大了怎么办?要是嫌弃他是外地的又怎么办? “妈妈,爸爸呢?” 芮芮见缝插针缓和了一下气氛,薛玉红说芮成刚出去喝酒了,老爸就这口爱好,但也幸好,要是老爸也在,唐泽估计招架不住。 “你们聊聊,估计你爸也快回来了,我给他打过电.话了。” “……” 薛玉红朝客厅墙壁上的石英钟看了一眼,提着水壶回厨房了。 如坐针毡的芮芮找凯茵求救,凯茵也是爱莫能助,用一个眼神告诉她,这一关你是必须过的,早死早超生。 放下水壶的薛玉红又去卧室,显得繁忙,出来时手里拿着一本《心理测试大全》。 芮芮流汗了…… 接下来,薛玉红给唐泽做了一道多题心理测试,完成后薛玉红捧着书本钻回卧室算得分去了。 客厅内的四个男女,表情有别,宋校喝着茶,很静,唐泽在笑,芮芮和凯茵,不好形容…… 一小时后,唐泽与一对情侣走下了楼,入了夜,天色深沉,隐隐有大自然的窸窣之音随风潜入夜色。 宋校拉着凯茵,唐泽在前,三人共同沐浴着月光,唐泽不能不面对宋校,两个高高的男人目光深沉的看着彼此时,唐泽说:“宋先生,要不要聊一聊?” 自从陶溪小照在魏立巍皮夹中找到后,宋校就与唐泽各司其事,他问过唐泽,但是他态度坚决,宋校也不想强迫别人的想法,自己动手调查,现在查出来了,魏立巍在陶溪失踪那一年也在纽约,而且唐泽在凯茵出事后就已经托人调查魏立巍的出入境记录了,这代表唐泽在凯茵出事后知道了这件事,为什么知道的呢?宋校希望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被背叛的感觉太不美妙,他宁可不去追问。 “我先送凯茵回酒店。” “去我那里住吧。” 在夜幕下,宋校冷峻的看着唐泽,唐泽的目光比较温暖。 凯茵站在宋校身边,没有插嘴,低着头模样十分温顺,小手紧紧攥着宋校的长指。 宋校低头问她:“凯茵,我和唐泽有事要谈,今晚住他那边, 可以吗?” 宋校在,是没什么不可以的,凯茵朝他仰面,抿着嘴巴点头。 “真乖。” 宋校轻轻一碰她脸蛋,旋即三个人打道回府了,宋校的车停在凯茵家楼下,唐泽的车停在小区外面,三个人,两个方向。 奥迪从小区开出来后已经看不见唐泽的路虎了,宋校看着车外侧后视镜打起方向盘,车子改变了方向,开出小区外的街道五分钟后汇入城市主干道,车速一瞬间提升,流畅飞腾的运行在霓虹交错的柏油马路上。 不久后,看见了唐泽的车,在前面不远处,也呈黑色流瀑般的线条。 唐泽的房子在城南,行车将近四十分钟,在一处幽静的新开发小区内,7楼。 防盗门打开的时候唐泽请凯茵先进,毕竟是第一次来家中做客的朋友,宋校是经常过来的。 “这是新鞋,芮芮穿过几次。” 唐泽好心的解释,怕凯茵嫌弃,凯茵在玄关换上了芮芮的拖鞋,提着包进屋观摩。 一百多平的公寓,一个男人住,干净温馨,装修简约大方,黑白系列,与她和宋校花溪路的公寓比较类似。 看来好朋友之间确实有许多共同之处。 三个人进屋后,唐泽走去厨房,一面翻冰箱一面拿出了果汁,这是芮芮喜欢喝的,他存了几大瓶,站在料理台拧开瓶盖时宋校站在客厅的灯光下阻止了他。 “她喝牛奶。” 唐泽将瓶盖重新拧上,放回冰箱又拿出500ml纯牛奶,兑入一只小锅中放灶头上温热。 “凯茵。” 凯茵从阳台回来,拉上推拉门,宋校已在身边,双手扶着她肩膀,小声说道:“我和唐泽去书房谈事,你洗澡,洗完先上.床。” “好。” 灶头开关旋上,纯白色的牛奶置入透明玻璃杯中,唐泽站在料理台后,没有打断阳台前说话的一男一女。 宋校拉着凯茵走回客厅,唐泽带着微笑从料理台出来:“萧小姐,你和宋先生住浴室旁边这一间。” 凯茵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回头看了一眼,房间远远的就让她温馨,她说好。 “喝了牛奶洗澡,嗯?” 宋校摸了摸她的头,凯茵朝他笑着点点头,她在他掌心下像猫咪一般惹人怜爱。 唐泽站在不远处等着宋校,然后两个人一同进了书房,灯亮起的时候门关上了,偌大的客厅只剩下她一个人。 突然变得非常安静。 凯茵站在客厅中央胡乱望了望,然后去开放式厨房拿料理台上的奶杯,有些烫嘴,扶着台面慢慢喝,她非常讶异,这间公寓如何能够这般安静的。 书房里的两个男人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太……静。 一个人的时候有些无聊,可是宋校又与她身在一起,不算孤单,凯茵喝的慢慢的,一点一点,喝完后冲洗干净,照模照样放回吧台上倒扣,然后她走到沙发处拎着她的包,进卧室去了。 书房在对面,那扇紧闭的房门是乳白色的,门缝下一条光带,没有声音,但是两个男人在里面。 凯茵将门关上,房间就是她一个人的了,她先四处环顾一遍,然后来了玩心。 从包里摸出手机,调节到拍照模式,站在一个一览无余的地方将房间拍摄下来,然后发给了芮芮,附加的文字是:看我在谁的家里? 淘气了,姐妹之间就是这样互相打闹。 芮芮看到后铁定爆炸,凯茵想一想都觉得有趣,她往床上没骨头的一扎,舒舒服服的躺着。 认了她才会要了她 芮芮飚来了电.话,凯茵将手机拿远,忍着那酸溜溜的抱怨:“你个坏人,居然在我唐泽那里!” 凯茵想,芮芮那张小嘴一定是噘着的,然后特别酸,想冲过来跟她打架。 “哈哈哈!”凯茵躺着,心情不错,所以故意刺激她:“我告诉你,你家唐泽把你的拖鞋给我穿了,还给我热牛奶了,唉,他怎么就那么好呢。” “八嘎!植” “哈哈哈……” 凯茵乐的在床上滚来滚去。 “你这个禽兽,不准碰我唐泽,那孩子是我的!” 凯茵撇撇嘴,望着天花板的眼睛亮晶晶的:“我对你家唐泽才没有兴趣呢。堕” “那你就离他远点,出夜是我的,懂不?” “你们还没出夜吗?”凯茵又激她,就怕她不翻脸:“这速度也太滞后了吧,是不是你不会呢?要不要我教你?” “八嘎!”芮芮捶床:“你个老妇女,跟姐夫搞多了吧?” “都要怀孕了,你说多不多?” 芮芮呜呜了:“贱人,贱人……我也想怀孕,喵喵,怀孕是不是得频繁的那个呀?” “……”凯茵无语的停顿了片刻,然后向芮芮解释:“怀孕呢不需要别的条件,只需要你和唐泽结婚,明白吗?你准备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要不我宝宝的红包和你的新婚红包抵了怎样?” “唉。” 听芮芮一叹,似乎又受到了父母的荼毒,凯茵是过来人,太清楚不过:“你老爸老妈说什么了?” 芮芮说:“我妈问我有没有跟唐泽乱来,你说父母都怎么啦,恋爱本来是纯洁美好的,非要想的那么俗气。” “等你有孩子了就知道父母的心情了,我们是女孩,爸爸妈妈担心的肯定多。” 凯茵知道芮芮不敢,在这方面,她嘴上乱说,实际行动是害怕的,而且唐泽也不是那种人,凯茵认为,像宋校和唐泽这样的男人,只有认定了此生就是这个女人了才会要了这个女人,责任在他们心中是很重的。 “喂,你干嘛跑我唐泽那里去啦?” 凯茵又跟芮芮聊了半个小时,还是没听见对面书房有任何动静,她不想等了,和芮芮结束了通话,之前还向芮芮保证了她绝对不会把魔爪伸向唐泽。 十点多了,凯茵拿着换洗衣物去浴室洗澡,冲澡半个小时,换下来的脏衣服装进购物袋中,明天带回家洗。 熄了灯,点了一盏睡灯,上.床睡觉了。 书房内也是一盏幽蓝色的台灯,光线朝四面扩散,幽幽静静的,宋校和唐泽坐在书桌两面,各自都点了烟,看不清他们晦暗的五官,只有或明或灭的火星在烟头沉沉浮浮。 “就是这样。” 唐泽的结束语,音质深沉。 宋校靠着椅背,沉思般垂着眼眸摇摇头,奶白色的烟雾将他笼罩中间:“凯茵车祸后我给你人手让你去找魏立巍,你几次三番告诉我找不到他,我很意外,你的能力我太了解,事事都能做好唯独找一个人让你犯难,什么原因?” 宋校扯了扯薄薄的唇瓣,笑了:“不过那时候凯茵生死未卜,我整颗心都在她身上,也实在考虑不了那么多事情。” 事情过去了,联想起来才会感慨,唐泽沉下了目光,是惭愧的:“宋先生,对不起。” 宋校夹着烟吸了一口,他眯眸时表情较为严肃:“唐泽,我除了是你的总裁之外,还是你的什么?” 他质问他的,口气是相当严厉的。 唐泽满是自嘲,他心里也不好受,吸了口烟,眸子氤氲起来,在自己的眼眶中若即若离:“是我的表兄弟,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老婆最好的朋友,是我的家人。” 宋校叹息,起身将烟屑磕进了放在书桌上的烟灰缸内。 “陶溪自小在我家长大,她是我的家人,我怎么会对她置之不理?她失踪9年,如果我有机会能够寻回她,我怎会不愿意?你以小人之心揣度我,在凯茵出事后认定我一心一意想要魏立巍死,是的,我是想要他的命,但是他的命如果可以交换陶溪,我不会犹豫一秒钟的,这件事情你隐瞒我,你从四月就已经知道陶溪在魏立巍手里,但是你隐瞒我,你把我当成外人了。” “萧小姐出事后我替你去找魏立巍,你想杀了他,我知道,那是他咎由自取,或许他也是知道你不会放过他了,所以他问我想不想再见到陶溪,溪溪是我老婆……”这样淡然的男人一度哽咽:“宋先生,溪溪喜欢花色的雨伞,所以每当下雨天我看见街上打着小花雨伞的女孩我就会想起她,我……”他趴回桌面,闷下头,双肩颤抖:“我太难受了。” 宋校沉默的抽着香烟,气氛一度十分消极。 “我不相信魏立巍的话,这个人如何值得人相信?可是他的眼睛第一次那么认真,他让我大可以调查他的出入境记录,看看06年他有没有去过纽约,所以我去出入境管理局调查他的出 入境记录,后来我不得不信了,就算这仍旧是一场圈套,仍旧是魏立巍危机中的诡计,我也只能相信他,牵涉的是溪溪,我没有办法不妥协,宋先生,我真的不能不妥协,溪溪是我老婆。” 台灯的幽蓝色淡光晕染着宋校,他的表情非常晦暗,久久垂着眼眸,软软的长睫毛在下眼睑上盖下一片漂亮的阴影。 室内死一般的沉寂。 “如果你将这一切早日告诉我,何至于变成现在这种状况?”宋校很无奈,他叹息着摇头着垂着目光看着从指端掉下来的灰烬:“魏立巍是唯一知道陶溪下落的人,可是他却音讯全无,但绝大多数可能是,已经死亡。” 唐泽没有任何声息,像尸体一般死寂。 宋校目不转睛的在昏暗的光线中看着对面不清的轮廓:“唐泽,你没有事情再隐瞒我了吧?” 他摇了摇头。 “如果陶溪还能回来,你会跟她重新开始吗?” 唐泽的心,痛的不是滋味,看在宋校眼中,那是默认。 宋校真的不解,暗光中诘问唐泽:“那你又为什么要接受芮芮?” 唐泽晦暗的眼睛低垂下去,他无法解释,他的心很乱。 “芮芮在你眼中是一个备胎,陶溪不回来你跟她在一起,陶溪回来了你就甩了她,是这样吗?” “不是。” 唐泽摇头,心情万分苦涩,苦涩的形容不出那种滋味。 宋校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低沉冷酷的对他说:“唐泽,我劝你别将伤害继续下去,你是善良的人,你不比魏立巍,一旦你伤害了别人,你的心灵会终生负罪,芮芮又是凯茵的亲姐妹,我是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希望你想清楚,如果你还想等着陶溪,你就放了芮芮,在她还没有完全爱上你之前。” 宋校起身了,暗淡的光线中他的身型宛如山顶倾泻下来的一道瀑布,他在烟灰缸中捻掉了香烟。 “另外,”临走前,他幽静深沉的看着唐泽低垂下去的额头,“我希望你真的再没有隐瞒我的事情了。” 唐泽的肩膀,在幽谧的午夜摇曳的灯火下,似乎微微颤抖了一下。 宋校出去了。 已经夜深人静,宋校轻轻回到卧室,凯茵睡着了,他不忍心打扰,掩上门又去浴室了。 这一夜宋校睡的并不踏实,他看着天花板满腹心事,身边的女孩却睡的十分香甜,一觉已到第二天的七点。 晨起,唐泽在开放式厨房准备早餐,空气中飘来煎蛋与吐司的香气。 宋校穿着人字拖沙滩裤走到唐泽身边,他手中摆弄着蓝莓果酱,抬头对宋校微微一笑:“宋先生,早上好。” 宋校拉开冰箱门,将纸装牛奶取出来,灌入小锅置于灶头加热,这里像是他第二个家,他并不拘束。 一个有宋校在身边的温馨清晨,凯茵从香甜的睡梦中醒来,执手往身边抚摸,什么都没有,温度都已经凉了。 宋校不在。 她抓着头发又翻回刚才姿势继续闭着眼睛,总有些赖床,但是门外悄悄走来的脚步声却来催促她起床了。 宋校端着温热的牛奶进了屋,转身又将房门掩上,唐泽在外面,他下意识不想让他打扰他们。 “凯茵,起来喝奶。” 一杯暖暖的牛奶,一个温馨的清晨,夫妻间不需要太多交流,只这样淡淡的,让日子像流水一样逝去也算一种珍贵的拥有。 已经合法,怕什么? 后来和唐泽一起共进早餐,第一次吃他烤的吐司煎的鸡蛋,毕竟和吃了二十几年的稀粥馒头不同,凯茵不吝自己的表扬。 “唐泽你还会做早餐,厉害。” 晨间就听凯茵说了几句话,两个男人涵养相当,吃饭是不说话的,提到芮芮唐泽淡淡笑了笑,宋校握着餐具静静的朝她盘子看去:“吃饭不要说话。” 清晨就这样过去了,很静,第一次在唐泽家留宿,算是完满的,凯茵挺喜欢植。 八点多,三个人一同离开了,宋校送凯茵回家,因为昨天晚上她忘记从芮芮那里拿车钥匙了,凯美瑞也在家楼下,这一趟是免不了的。 宋校送她,路上太阳亮起来了,金灿灿的,凯茵问宋校今天都做些什么。 当他休假还是旅行呢?其实他很忙,这两天发生了许多事,蒋繁碧委托了律师,陈会向法院递交了诉状。 蒋繁碧为的她的股份,陈会为的魏立巍,控告宋校谋杀,但是这项罪名不那么容易成立,毕竟魏立巍是车祸的肇事者,肇事逃逸,本身也在背负人命堕。 而且宋校的背景不简单,基本还没有人敢动他,此事一拖再拖,陈会求路无门,切切实实意识到金钱与权力的重要性。 事情忙起来没完没了,但是宋校对凯茵说话的语气却很随性,他淡淡的:“今天在集团处理公事,晚上一起用餐。” 凯茵点点头,对他说她今天打算做什么,小女孩的世界是没有什么烦恼的。 宋校将凯茵送到楼下,昨晚停在那里的凯美瑞不见了,宋校问她要不要他送她去爷爷奶奶家。 既然他有事,凯茵就不去打扰他了,打车也是一样的,宋校放心,看她上了楼,听她关上门,才驱车离开。 凯茵回家后把昨夜换下的脏衣物洗好,晾晒在阳光充沛的阳台上,又泡了杯花茶慢慢喝着,今天周六,老爸照旧和两个姨父去水库钓鱼,老妈不在家,应该买菜去了。 车子是被三个老男人开走的。 薛玉珍半小时后回来的,拎着菜市场的新鲜肉蔬,换了鞋就往冰箱里一层一层的码,凯茵靠着门看着:“妈,我待会儿去爷爷奶奶家,你去不去?” “也行。” 休息了十几分钟,凯茵和薛玉珍下楼,小区外拦了计程车,直奔爷爷奶奶那边。 在那边待到下午,宋校电.话来了凯茵便坐不住,想走。 家里的这些长辈都能看出来,笑了笑也不打算说什么,放凯茵先走了,薛玉珍留家里陪公公婆婆吃饭,还打电.话把从水库钓鱼回来的萧俊峰叫来了,儿子给二老带了鱼,晚上炖汤喝,吃完饭再带薛玉珍开凯美瑞回家。 凯茵先溜了,街上打车去汉臣,宋校还没忙完,刚才那通电.话是问凯茵在做什么,但是具体还没有聊到晚上见面的事。 凯茵决定去汉臣接他下班。 汉臣是上市公司,独立大厦养着几万员工,凯茵觉得上去不好,尤其他在忙,所以她在大厅休息沙发上等他,前天接待她的总台小姐有些害怕,凯茵对她说了对不起。 当时心情不好,对谁的态度都一样恶劣。 品着一杯咖啡看看杂志,这一等等到了天色擦黑,汉臣外是细雨蒙蒙的天地,车辆疾驰,行人幢幢。 下雨了。 室外是初秋的雨,室内是一盏暖黄色的吸顶大灯,彼此近在咫尺,互辉互融,绵绵细雨在灯光衬托下闪着淡黄色的光。 凯茵歪在沙发上,此时已经喝完第三杯咖啡,总台小姐换了班,保洁阿姨打扫过卫生,可是还是没有等到宋校下来。 她支颐看着落地窗外的夜,城市潮湿了,眼睛也泛起了困顿。 等到电梯双门“叮咚”一声向两侧拉开已经一个小时以后了,八点多,几位西装革履的男士与两位漂亮优雅的秘书小姐分批从总裁电梯步出,为首的高个男人身穿一件黑色衬衫,袖口半挽,同色系垂坠西裤,他被若干人簇拥着走下电梯,正在一步一步朝大厅旋转门走,那时候他全神贯注的正在对身边一位中年男人说话,中年男人矮于他,他略略低头。 汉臣前潮湿的地面驶来三辆商务车,司机从车上下来,各自撑着一把雨伞,眼睛是看着明亮大厅里正要出来的那群人的。 宋校没有看见凯茵,他跟身边那个中年男人说完话后回头找秘书室的人:“小吴,给俱乐部打电.话,定金冠包厢。” 身后手捧签约文件的小吴说:“好的,总裁。” 前台小姐从台子后匆匆跑出来,拦住了宋校:“总裁,您的女朋友来了。” 婚礼还未举行,知道宋校和女朋友领证的那是家里人。 宋校惶惑,扭头朝被雨清洗的落地窗直直一望,嘴角沉了下来。 他说:“大家先去酒店。” 都朝沙发上睡着了的凯茵看了一眼,然后朝外面走。 沉稳的脚步朝沙发走去,黑 暗的影子蹲了下来,轻轻一触她脸颊她便一缩,宋校起身,喊她:“萧凯茵。” 凯茵被他唤醒了,但感觉很像做梦,她眯着眼睛,因为头顶的吊灯实在太刺眼了。 看到伫立面前的宋校,凯茵吓了一跳,放下双腿站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话说浑了,可见睡的真是投入,宋校站在她面前,用一双沉静的眼睛看着她:“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她脑袋浑,刚醒,直打哈欠,所以没有看他:“你说估计要晚,所以我来汉臣等你。” “跑这里来睡觉?”宋校神情不悦,看了看时刻透风的旋转门,况且外面还在下着雨:“为什么不上来?” 她鼻子果然嗡嗡的,也不知是不是感冒了,九月初,穿的不多,但是下雨的天温度有些下降。 “嗯,我怕给人看到,影响不好。” 宋校心里是生气的,影响不好?他想不通哪里影响不好?他是她的妻,又不是外遇,怎么会影响不好? “已经合法,怕什么?”他拉起她,凯茵急忙抓起沙发上的包,跟他后面跑,她听见他问她:“没吃饭吧?” 怎么会吃饭呢,她从傍晚就在这里等他了,一直等到八点多。 “晚上有应酬,你跟我去饭店吃点饭,我再派人送你回家。” 凯茵一听就失望了,原本还想跟他去酒店,他要忙,应该是不会让她一个人先去酒店了,估计今晚她得回家。 汉臣前的两辆车已经走了,最后一辆是送宋校的,他让她先上,雨不算大,淅淅沥沥的,但是淋着人还是挺凉的。 凯茵的领口灌入了一阵风,她赶忙钻进车里去了。 宋校上车后司机跑回驾驶座,收了伞,开车往希尔顿出发。 晚上在那里请合作方吃饭,宴席上签约。 汉臣最近形象大跌,此番救人水火的合作单位是蒋震的至交,因着这份特殊的关系,合作项目顺利进行,宋校很感激。 宋校带凯茵到的时候包厢已经入座今晚的客人了,来的有男有女,普遍是中年人,聊天声十分喧哗。 “刘总抱歉,我晚到,这位是我太太。” 进包厢时宋校向对方老总寒暄,宋校结婚没有人知道,算是新闻,凯茵被那么多陌生男女打量是会不好意思的。 她朝大圆桌上的人林林总总的笑笑。 “宋总什么时候结的婚?怎么外界一点消息没有呢?” 刘总递烟,宋校拉凯茵过去,一面帮凯茵拉椅一面淡雅的解释:“才领证,国庆假期后刘总得空可以来北京喝杯喜酒。” “蒋老外孙大婚,我是一定要去的嘛。” 这位刘总与蒋震很有渊源,是忘年之交,属于蒋震的晚辈,但关系亲厚,已过知天命的岁数,宋校是他晚辈,他是自然要去的,但是谁都忽略了蒋宋两家早已不相往来,宋校也没提,就当玩笑,刘总要真去婚宴送祝福,宋家会欢迎的。 菜品下午已经订过,凯茵临时来,宋校又唤来服务生要了几碟菜,点单后对桌上人一笔带过的解释:“我食言,原本约好陪太太一起吃饭。” 这样说,大家都明白了,没谁计较这事,菜上来后,男男女女喝起了酒,白的啤的交叉着来,席间有人给凯茵倒酒,凯茵还没说,坐她身边靠着椅背抽着烟,正跟人说话的宋校立刻扭了头,将她玻璃杯用掌心一盖,对倒酒的女人说:“罗总监,她不喝酒,我陪。” 凯茵腼腆的朝罗总监笑了笑。 男人的世界竟然这般脏污 凯茵腼腆的朝罗总监笑了笑。 宋校今天有正经事办,席间没怎么照顾凯茵,他忙着应酬这桌上的金主,合约签下来又是一笔巨额利润。 凯茵闷着头吃,她也大方,没什么约束,不像跟不熟的人在这种转桌上吃饭只拣附近的,可能因为宋校在她身边,她不怕,想吃什么自己夹。 宋校跟刘总和刘总手下的几位副总聊天,几个男人都点着烟,好像不抽香烟谈不了事情似的,聊几分钟几个人又举杯喝一口酒,气氛很融洽。 刘总手机响了,他说抱歉,然后听电.话,宋校趁着这个时间扭了头看看凯茵,她正夹了一口红烧茄子吃的津津有味,宋校夹烟的手往她椅背上一搭,闷下头问她吃饱没有,还想吃什么堕。 凯茵和他凑在一起,距离很近,他身上烟味大,她不喜欢,就对他说:“我再吃一会,你别管我。” 宋校夹烟的手往她小后脑勺上摸了摸,“乖”这个字说的很小声植。 刘总接完电.话就对宋校说:“宋总,王总那边结束了,我们过去?” 于是饭局撤了,一拨人换地儿继续。 从希尔顿出来,霓虹交相辉映,衬着月色越加旖旎,几辆商务车停在酒店门前,一辆接一辆走,宋校垫尾的,还没上车,他先问凯茵:“去俱乐部唱唱歌喝喝酒,想去吗?” “想去。” 既然都跟他跟到这个点了,不如跟他一起回家。 宋校溶溶的笑意流淌在月色下,月光明媚,让人心情不由自主的舒畅、快意,于是两人牵起手,一并上了车,车子很快追上了前面那几辆商务车,直奔市区最出名的俱乐部。 父母自小管的严,凯茵没有来过声色场合,挂名是俱乐部,其实入内才能发现其中的玄妙,但是宋校约束着她,勾着她小脑袋不让她东张西望。 金冠包厢很奢华,有ktv,有堵博机,有台球桌,一拨人围在各个地方,服务生开始上酒和水果拼盘。 几分钟后包厢又来了几个人,刘总认识,热情的介绍给宋校,宋校跟那个最矮的男人握了手,称呼人家王总。 商场上的事凯茵真的不懂,她坐的有些无聊,除了吃水果就只能拿手机上上网,宋校在陪后来的那几个人,全是总裁的身份。 宋校这样重视,想必是个有来头的人,凯茵只能不去打扰他,打着哈欠听包厢里难听的歌,有人唱歌就有人玩其他的娱乐。 这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循了几轮啤酒后王总眼神暧.昧的向刘总问这里有没有漂亮的小姐,刘总早就准备好了,王总好色,求他办事,是肯定得安排美女作陪的。 刘总按铃叫来服务生,要了小姐。 服务生去领人时宋校从对面沙发走过来拍拍凯茵的后颈,她用手机浏览网页,所以没注意到这些,抬起头听见宋校对她说:“走吧。” “走吗?” 凯茵不解,这种场合他可以走吗?刘总不是他款待的客人吗? 宋校拉她起来了,对对面沙发喝酒聊天的几位老总说:“各位,我先送我太太出去,暂时失陪。” 几位老总有的笑着点头,有的扬了扬手里的酒杯,都是一种礼貌又大方的回应。 宋校拉凯茵离开了包厢,外面的空气呼吸起来稍微畅快一些,两个人的面前跑来刚才送他们的司机,宋校夹着烟一扶凯茵的肩:“先回家吧,我还要忙。” 凯茵的眼睛透露着失落,还以为他可以走了,原来是要送她走,凯茵仰着头对他说:“我等你。” 从希尔顿离开时宋校还同意她陪他一起,现在却怎么也不愿意了,催赶她回家:“乖,我让司机送你回家,不早了,女人要早点睡。” 他指上的烟屑掉在凯茵肩膀上,他先拿开手,然后往她肩上吹了吹,凯茵朝自己肩膀看了看,然后才叹了叹气:“那好吧。” 难得回来一趟,他却没时间陪她,等明后天回京了可能近段时间回不来t市了,那边在忙自己的婚礼,她不能全部撂挑子不管不问的。 “乖,我女孩最懂事了,回头爸比奖励你。” 宋校夹烟的手朝她小脑袋上摸了摸,准备送她出去,凯茵说想用一下洗手间。 宋校陪她去的,女洗手间遇到几个浓妆艳抹衣着暴露的女人,一看就是坐台小姐,凯茵头都没敢抬,赶忙溜进格子间去了。 用好后出来洗手,几个坐抬小姐在借安全tao,借完后对着镜子补妆,把嘴巴涂的血红血红,凯茵手也不洗了,直接出来。 宋校单手插袋站在外面抽烟,凯茵踏下台阶将他手臂挽住,两人往外面走。 “你喝多了没?” 闻他身上酒味很大,凯茵问他,他说没有。 “晚上回爸爸妈妈那边住。” 今晚这一局不知道闹到几点,宋校不可能把她单独放在酒店,他肯定不放心,所以叫凯茵回自己家住。</p > 凯茵挺失落的,又叹气了:“等我回北京我们可能很久都见不到面,今晚又不能在一起……” 她话没有说完,但是宋校听到了她的失落,而且凯茵告诉他,瞿佳迎每年教师节要去山村帮留守老人和儿童做身体检查,义务的,凯茵这一次打算跟他一起,建立了不错的关系后,再提电视台节目的事应该会有把握。 那样的话,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就更短了,她在偏远山村,比宋校在t市还不方便。 宋校笑了笑,反应是出乎凯茵意料的,他不反对她和瞿佳迎来往,关于夫妻间那种事,还搂住她脖子低头贴到她耳畔悄悄的说:“要是我想你了,我就去找你。” 既然都这样说了,也只有这样做了,凯茵心里不是很舒服,因为宋校不仅没有反对她和瞿佳迎来往,就连她去偏远山区一两个星期他都没有意见,难道他真的不想她吗? 沿着走廊出去,凯茵往自己包里找手机,要给薛玉珍打电.话,叫她不要锁门,她晚上回家住,可是没在包里找到手机,刚才上网落在包厢了。 又折回去拿,宋校陪她,让司机先去提车。 等凯茵一推开包厢大门,入眼的一幕就像猝不及防劈开的闪电,她吓懵了。 一个浑身精光的坐抬小姐狗一样跪在包厢水晶大茶几上,两面的沙发上全是男人,她在男人们的眼睛里面慢慢摇摆着屯。 宋校立刻捂住了她眼睛,将她往旁边抱开。 “我去拿。” 他刚要推开包厢大门,凯茵就尖叫出声:“不准去!” 隐隐带着怒火,前一秒看见的场景在她脑海里像海浪翻滚,极不舒服,她没想到成功男人的世界竟然这般脏污。 宋校搂着她出去了,他脸色不好看,想他也是被刚才突如其来的那一幕惊到,所以他给王总打电.话,含蓄的表达之后不能相陪的遗憾,言辞周转间是很顾虑对方感受的,那位好色至极的王总应该是个暂时需要款待的人物。 “我让纪副总把你手机送出来。” 她和他站在俱乐部外面,城市是黑色的,川流不息的车辆从眼前一闪而过,霓虹光影分割成一片又一片。 宋校没有打电.话,他发了短信去纪副总手机,五分钟后纪副总出现,手里拿着凯茵的手机,嘴里叼着烟,眼睛已被晴色熏染。 归还手机,凯茵上前接过却没有道谢,纪副总妖媚一笑,从宋校身边转身离去。 纪副总的身影重新走入绯靡的暗色走廊,凯茵在静静流动的夜风中仰头问宋校:“他有太太吧?为什么还能做这种事?” 这个世界有多少男人在外花天酒地玩女人,宋校对凯茵说:“我们回家。” 回的“家”是四季大酒店。 他从北京返回t市以后一直住在四季大酒店,花溪路公寓是婚房,必定等婚后与凯茵一同入住。 车中灌入夜风,凯茵趴在降下的车窗上向外望,琉璃满目,脖颈被宋校轻轻捏住。 “坐我身边来。” 她乖乖回去,贴着他坐,头往他怀中依偎,不其然又想起刚才那个银乱的场面,和纪副总转身回去时享受的表情。 看来又是一夜春香,这样的男人,太可恶,任他再有本事也是烂人一个。 他的胸膛坚硬又冰凉,但是凯茵习惯了,并且知道,这个男人的胸膛,这一辈子都为她一个人打开。 坐车回到四季大酒店,司机将车交给酒店泊车员便打车离开,宋校带凯茵踏上电梯。 满身斑驳,那是情动所致 回了客房,宋校冲澡,凯茵打电.话给薛玉珍,妈妈很意外,质问她:“我只允许你昨晚在外过夜,谁允许你今晚也在外面的?” 语气是严厉的,对女儿这方面的约束一直很严格植。 结婚证已经领了,只差酒席没摆,她觉得薛玉珍不公平,薛玉珍说:“在外人眼中你和宋校还没有结婚,这样就与他出入酒店,你自己说影响好不好?” 凯茵不说话了,她耳中聆听着浴室水流的声音,对薛玉珍,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过去了一分钟,薛玉珍才说:“自己注意着,还没结婚,什么都要小心。” 说完这通话,妈妈把通话挂断了。 算是允许她今晚住在酒店了,凯茵舒了一口气。 将手机关机,放回包,她开了电视,闲来无事翻了几个频道,宋校冲了澡从浴室走了出来。 她一回头,与他湿漉漉的眼睛空中相撞,她先笑了。 “我明天回北京了。”说的语气那样低落,心情是可想而知的堕。 宋校看着她,没有走来:“为什么突然做这个决定?是因为今天晚上……” 他以为她看见了男人应酬中的脏污,便心有抵触,其实不是这个原因。 凯茵告诉他薛玉珍不喜欢她跟他在酒店开.房,就算明日留下来,想必也没有办法再与他住在一起了,老妈那边不会再纵容下去。 所以还不如回京,准备她的婚礼,同时与瞿佳迎接触接触。 宋校同意了,他让她去浴室洗澡。 今晚是最后一晚,明天她回京,夫妻二人肯定会难舍难分,凯茵洗净身体,就这样不着寸缕的从浴室出来,把自己给宋校了。 年轻夫妻,又彼此深爱,是会无法克制身体的***的。 宋校本在床头柜寻找总台电.话,准备寻一台充电器,看到凯茵这样子站在自己面前,垂着下巴翘起湿漉漉的大眼睛看他时,他没可能继续正常。 后来两三个小时都是在床上度过的,宋校待她极好极温柔,凯茵舒服至极,眼泪一波一波从眼眶涌动出来。 “宋校,我问你,”明日就要分别了,凯茵的情绪受到了影响,她定定看着身上的人,“以往交际应酬中,你见没见过今晚那种场面?” 他沉默,额上黏湿的汗液滴在她下巴上,他的眼睛分外无力。 “没有。” 凯茵抿唇:“好,我相信你。” 从何时起,凯茵领悟到信任在婚姻生活中有多重要,其实她正在一点一滴的发现生活更多的真谛。 两人痛苦难捱之时他贴在她耳珠边沿谨小慎微的道:“我向你保证,这辈子,宋校不会参与那种东西。” 凯茵的脚趾痉.挛的蜷缩起来,她在发抖,紧紧抱住他的肩胛骨抽搐,声音埋入夜色:“我信你……” 这一夜,窗外的月亮朦朦胧胧,下半夜下了一场秋雨,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凉,夏季,是真的无法挽留了。 晨起醒来,凯茵在浴室洗澡,昨夜荒唐,竟留下了斑斑驳驳的青紫痕迹,这叫人如何出门? 她赤luo站在镜子前,斑驳爱痕扩散到她的耳珠与颈区,实在不知道如何是好,她真是愁。 怕被北京那边的亲人看见,她可以选择迟归,但是自己的父母总归是要见的,稍一思量,还是回京的好。 洗净身体,又站在镜前打量它,从何时起,它不再属于她,而是属于那个男人,保留了22年的童贞交给了他,有幸福,也有感慨。 每个女孩都会变成女人。 穿好衣服看起来整洁清新,唯独无法遮挡的耳珠与颈项破坏了这一美好,她想,她原本给人年幼无知的感觉,却因这些红斑过早的在别人眼中成熟。 22岁,已经是一个男人的女人,早吗?在这个社会,不算早了的。 有浑身精光的男人从后面将她拥住,贴她细颈中嗅闻,她转了身,指着自己耳珠与雪白细颈,言词埋怨:“你看你,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男人笑了,笑的溶溶如月,甚是好看,答曰:“那是情动所致。” “你一情动我就无法出门了。” 他到笑说:“可惜不是冬季,可以用衣物遮挡。” 凯茵摇摇头,推他去冲澡,自己出去了。 宋校冲澡的时候她拿着粉底液将暴露出来的斑点涂的一层又一层,可惜明显白过了自身肌肤,太显虚假,一块白斑一块白斑的,反倒此地无银三百两。 又卸,卸了再涂,涂的要自然,与肤色相近,达到这一程度时红痕还有淡淡的颜色,但是比先前的好了很多。 就这样吧,等她回到北京就一头扎进楼上卧室,不与人接触,只希望这些痕迹早些淡去,别找她的麻烦。 宋校轻轻咳了一声,她回头见他在浴室门口歪着身子看她。 那个人倒是一 派清爽,眉清目秀的眼神干净阳光的身体,仿佛根本不曾与女人有过男女之事,还是个童zhen的身子,她来气,为什么她倒是一身的痕迹。 “不行,你也要留点痕迹才行。” 作势她就要上前咬他,其实身上的那些东西是他吸出来的,她却用牙齿咬,但是轻轻的,下不了手。 宋校拥着她,她陷在他怀抱中,感受到浓浓的爱意,不禁紧紧缠着他的腰呢喃:“真希望尽快结婚呀……” 这世上每一份爱情都不容易,需要两个人互相体贴互相包容互相磨合,他们正在努力,希望做的更好。 宋校说:“凯茵,我深刻检讨过,以后我会做的更好,但我希望,你值得我去信任,不管和谁共事,都要记得你是宋校的妻子。” 这样一番话道出了心中的苦楚,必定是宋守正与蒋繁碧给他小小心灵造成的影响。 他果然说:“我爸妈之所以离婚是因为他们有长达好几年的分居,他们从不沟通。” 凯茵抬起头,对他道:“宋校,我们不会的。” 简单的话算不上保证,可是宋校听了心情不错,他拍凯茵的脸颊:“好女孩,听话就好。” 今天周日,薛玉珍打凯茵电.话,要她带宋校回家吃饭,凯茵将手机像烫手山芋扔给了他,指着自己吻痕的地方。 宋校对手机说:“阿姨,我爷爷刚才打电.话给我,想我和凯茵,我们准备回京。” 薛玉珍礼数到位,宋爷爷最大,说什么便是什么,凯茵成功脱身。 这一别可能要到国庆长假才能见面了,凯茵告诉宋校,教师节那天,她准备与瞿佳迎一同去往山区为留守老人与儿童献爱心。 他还是那句话:“瞿佳迎只是工作伙伴,来往可以,但要注意分寸。 凯茵都懂,因着他家庭的原因,尽可能体谅着他。 两人似乎在这件事上共同成长了,彼此都在为对方考虑。 中午陪他吃海鲜的,不知什么原因,他竟突然口馋起那东西来,凯茵不是不吃,但是接触的不多。 午后又有一轮催人入睡的太阳悬挂当空,昨夜下的雨似乎被人遗忘了,热烫的柏油马路上奥迪飞驰,静默无声的前往t市机场。 车中凯茵打电.话告诉张婉阿姨,她回京了,下午到,具体时间等到机场买了票再行告诉她。 此番t市之行,两人的默契有了提升,彼此也都学到了何为在婚姻中包容、体谅。 安检时,凯茵与宋校深深拥抱,难舍之情让她红了眼圈。 “好好吃饭,好好照顾自己。” 被他抱起来,双脚脱地,用手抚摸他漂亮轮廓,一遍一遍叮咛。 宋校问她,山区那边信号强不强,他担心她会接不到他的电.话。 凯茵也没去过,不了解,总归心事不在这件事上,只将他狠狠搂抱,又亲又吻,不断赘述:“好好照顾自己,不可以像纪副总那样做那种事。” 宋校失笑,这时候还能记得这件事,真是小女子。 放她落了地,她一下变得又矮又小,够不到他的脸颊,要亲他只有他矮下身来。 宋校矮下来了,凯茵印着他的唇,终于,一行眼泪还是落下来了。 安检时她挥手向他告别,最后一眼彼此含着苦涩的微笑,凯茵一狠心,朝候机大厅跑去。 终于……道别了。 这一天的云彩皎白蓬松,云上的阳光像一层金子,凯茵怀揣着悲伤的心情望向舷窗,告别了t市,告别了那个人。 再辗转再见蓝天,已是北京的夕阳和晚霞了,她一个人走在航站楼内,给宋校发短信汇报平安。 火红色一团,爱情的喜悦 宋校打她电.话的,只有几个字:“一别就想你。” 凯茵怕听,收了线,他没有再次打来。 家里的车停在机场大厅正门口,是老师傅接机的,凯茵朝他扬起弯弯月牙般的微笑,但心情却很低落。 回到宋家已经天黑,北京太大,辗转多时,凯茵累了。 张婉与她遥遥相望,夜幕下那个女人一如既往的温暖善良,让凯茵有如归家般的感觉,下车时张婉将她抱住,拂开她脸颊碎发,对她说道:“辛苦了。” “不辛苦。”凯茵同张婉微笑堕。 “宋校爸爸回来了,”张婉拉她进家,两个女人沿着庭院幽深的鹅卵石小径静静前行,交谈声细碎,“宋校好吗?” “他挺好的,他让我问候你呢。” “奶奶翻了黄历,10月8号你看好不好?” “可以呀,听奶奶的。” 一路浅浅交谈,声音漫如月色。 宋守正难得回了趟家,据说也是下午才到,不比凯茵提前多少,拿一份名单,遗落在家中书房,张婉可以送去部队,但是宋守正也想家了,所以回来的很突然。 宋校的家人都在客厅吃茶聊天,凯茵随张婉进屋时他们正在谈论她的婚礼,所有人看她时,她一个一个问候,不给宋校丢脸。 爷爷奶奶都是欢天喜地,叫凯茵上楼休息,宋守正看她的目光也是暖暖的。 回到她和宋校的房间,氛围寂静,宛如从未入住过人,总是有些孤独的,凯茵在床边坐着,无声的打量房沿四壁。 这天晚餐,只缺宋校一人。 临近国庆,部队繁忙,宋守正今夜过完明日即走,餐桌上唯独他说了几句话,家人聆听,时而张婉会附和几句,这是妻子的浓情蜜意。 瞿佳迎不在,张婉说他下午有事出门,家安升了高二,课业紧张,餐间也不多言,吃完便回房学习。 很快迎来了新的一夜,时间过的飞快,昨夜她还在t市和宋校缠绵悱恻。 洗澡时有些意兴阑珊,行为动作均都懒懒散散,没个形状,八点不到人已经上.床,躺在床上看电视不是,上网不是,发呆不是,想心事不是。 最后灭了灯,睡觉,那时才八点三十六分。 张婉九点来送晚安牛奶,见她房下没有灯束,轻轻拧开门,见她都睡了意外了一下,只能悄悄退出了房。 早睡结果就是凌晨无奈的醒了,躺在床上看着漆黑的天花板,临睡前窗帘没阖,窗外也是漆黑一片,哪里都是黑漆漆的,她拿手机看了时间,刚过零点。 今晚吃的菜有些咸了,她口渴,恰好又没了睡意,索性掀了被子套上拖鞋出去了。 已过午夜,家中悄静无声,走廊吹来一阵风令凯茵发冷,摇目一望,原来外挂露台上的窗开了半扇。 她悄悄下楼,步伐又缓又静,路过宋守正与张婉卧房时听见一阵细腻的异动,像猫的吟叫。 其实她有所准备,所以待她辨识出房中那种声音究竟为何时脸颊红了,宋守正与张婉在过夫妻生活,她走的极快,从楼梯上几乎像一缕魂魄直接飘移。 楼下的客厅亮着一盏地灯,淡蓝色的,将落地玻璃外的大幅草坪映衬的宛如仙境,两条牧羊犬的窝支在那里,依稀能看见他们蓬松的尾巴。 世界万物都在沉睡,只有她睡不着。 她悄悄往餐厅走,脚步声沙沙的,推门迎来一片明亮的光,能在这个时间见到瞿佳迎,凯茵是意外的。 她挑眉,关上门就问:“这么晚,你在干什么?” 瞿佳迎正在打文档,面前笔记本的光芒将他的浓眉深目映射的越发深刻,手边的咖啡已经喝完了半杯。 他笑着用眼神比了比笔记本,意在告诉凯茵,他在工作。 “准备毕业论文。” 瞿佳迎在读博士凯茵是知道的,这么说,这是他博士的最后一年,明年就要毕业了吗? “你真棒。” 她是发自肺腑的佩服,从小到大敬畏那些学习优异的人,感觉他们的大脑不是常人可以比拟的。 瞿佳迎拧了拧颈椎,端起咖啡杯休息,倒也笑着问问她:“那你呢?这么晚怎么跑下来了?” “我口渴,找水喝。” 凯茵进了厨房,一分钟后端了一杯白开水出来,拉开餐桌一张椅子,与瞿佳迎聊聊。 “瞿医生,你博士毕业后有什么打算?” 凯茵想套他的话,不知道瞿佳迎能不能读出其中内涵。 他笑,人朝椅背舒适的靠去,喝了一口咖啡慢慢晃着水平面,淡淡道:“拿到毕业证后我就回英国了,以后在英国定居。” “……” 真出乎凯茵的预料,她怔然的看着他,他却眼睛暖暖的。 “我太太在英国,”瞿佳迎深深的凝视着咖啡的深褐色水面,“我想她了 ,真的想。” 凯茵脱口而出:“你结婚了?” 没有人说过他个人情况,也就自然而然当他单身,现在才意识到,瞿佳迎也是三十多岁,成家不奇怪的。 “我还没跟家里人说,但是跟她国外领证已经好几年了。”瞿佳迎对凯茵溶溶的微笑。 凯茵是不懂,为什么领证却不敢对家人说,不知道他们的爱情是不是遭遇了家人的反对呢?这属私事,凯茵没提。 瞿佳迎将咖啡喝干放下杯子,双手捧着,淡淡道来:“国内才华横溢的中医比比皆是,并不缺我一位,但是国外接触到中医的很少,我想把我们国家的精湛中医术带到国外,让外国人受益的同时也能光荣我们祖国的荣耀。” “你真志向伟大,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东西,只想着毕业工作然后成家过小日子。” 凯茵是实话,说来也会淡淡一笑,自然挺自嘲的,但是瞿佳迎不以为意,甚至还兴致有加的问她:“你们女人是不是都在渴望温暖幸福的家庭?” 凯茵点头:“自然是的,女人心中没有太多伟大的抱负,最想要的是幸福的婚姻生活。” 瞿佳迎笑着迎合:“所以了,我必定要回去的,这些年我忙学业忙事业,忽略了她。” “嗯,早日与她团聚吧,两地分居,终究不利于婚姻和感情的。” 今夜偶遇,浅浅一聊,凯茵竟得知瞿佳迎这份心意,六月毕业季,是否意味着六月后瞿佳迎这个人就将离开中国,远赴英国,并且不常归来了? 电视台节目的事,凯茵没提了,教师节与他同去山区献爱心她也暂时不提了,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如果瞿佳迎即将回英,她脑海里接下来的那些准备也都毫无意义了。 瞿佳迎还想再忙一阵,他说夜间思绪翻涌,灵感最多,凯茵不打扰他了,喝了水上楼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餐后宋守正返回部队,不知张婉阿姨有何事,两人是一同离开的,家安上学,瞿佳迎替爷爷奶奶做过身体基本检查后窝回房间继续整理毕业论文,凯茵在楼上呆着,挺乏味的。 八点半,上午阳光明亮耀眼,张婉回来了,约凯茵去百货公司置办婚房喜被这一系列物件,凯茵恰好无聊,换好衣物随张婉出门了。 婚礼一天天的临近,准备事宜较多,凯茵挽张婉手臂在百货公司逛,看中一套床上用品,张婉也觉不错,商量下凯茵将一组床具拍摄下来,发给宋校。 照片发送后她与张婉等,可是宋校一直未来电.话,不知他是不是在忙,凯茵没敢电联,只编辑短信告知宋校看到后回电,就又与张婉挽着手臂逛其他地方去了。 上午八点四十,宋校到了证券交易所,上周内,部分玩家分批购入汉臣大量a股,a股涨幅过猛,交易完全不正常,他和专家经纪人与财经顾问交谈,对方怀疑有团伙暗中操作,联手坐庄。 联手坐庄在股市不算新鲜,时常有人利用该种手段谋取暴利,汉臣危机未解,形象有损,散户玩家们却能迫不及待的将他们的钱砸给a股,可见人性之贪婪。 新股发行之前,任何负面消息都将影响汉臣的未来,宋校权衡再三,命人暗中彻查此事,恰好这时,短信提示音响起。 屏幕中火红色一团,是一组床照,中国红的喜庆颜色几乎烧伤了他的长指,不知不觉,他嘴角竟露出微笑。 “暂时观望,有任何异动及时通知我。” 临走时,宋校对专家经纪人与财经顾问交代了一声。 还未光临的baby 离开证券交易所,他在车中给凯茵回电,凯茵告诉他,她和张婉阿姨在百货公司购物,要置办床上用品。 是来询问他意见的,怕他不喜欢吗? 宋校心情很好植。 “你喜欢就好,我无所谓。” 凯茵的笑声很清爽:“嗯,那好,那我做决定了,你在忙吗?” 宋校确实挺忙,接下来要去三角铁路公司,找王总商谈入股之事。 没能聊太长时间,身为老公的宋校一直在为集团公务奔波,凯茵能做的不多,除了体贴他、关怀他。 “那你忙,记得按时吃饭,少抽烟少喝酒。” 叮嘱他,他全数听从,夫妻两人在低醇笑声中彼此收线堕。 凯茵看中了那套床上用品,所以回去下单,这婚床上的东西太过繁重,张婉签了地址,请品牌方上门送货,婆媳二人空手离开了。 商品琳琅满目,再节俭的女人都有购物欲,看见喜欢的,张婉不叫凯茵节俭,凯茵对好看的商品也实在喜欢,买了不少。 下单后全部签上门送货,以至于婆媳二人乘坐自动扶梯去商场一层喝咖啡时手上什么也没有。 张婉与凯茵坐在星巴克靠窗的角落,品茗醇香的咖啡,悠闲度日,张婉端着咖啡杯问凯茵婚后想不想辞职。 凯茵没有想过这件事情,所以她很木讷的看着张婉,张婉告诉她,或许辞职在家相夫教子更好,宋校也需要一位能照顾家庭的贤内助。 当事人没有表态,要她放弃工作并不难,难的是她不太喜欢宅居在家的生活,而且她至今也没搞清楚婚后宋校究竟带她住在哪座城市。 “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要小孩?” 凯茵说:“宋校打算结婚后就要。” 张婉点头:“你虽小,但是宋校不小了,是该给他生个孩子。” 凯茵低头搅咖啡,脸上的笑意倒显得有些妩媚,张婉便笑着不问了。 近午时分到家的,家中正在准备午餐,爷爷奶奶都已下楼,在客厅看电视,奶奶一脸喜乐,比划着手对凯茵说:“孙媳妇啊,买的东西都送家里来了,全在你房里,你上去看看,我都看过了,真漂亮,都是谁选得?” 张婉替凯茵答的:“我没有这么时髦的眼光呢,妈,都是凯茵自己挑的。” 奶奶看来对中国红的东西有眷念情结,尤为满意。 这两天,家中佣人在张婉安排下开始打扫后面小楼,婚后先让小夫妻两住在那边,也算二人世界了,等凯茵怀孕了再让他们搬回主楼,家里人也好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繁忙的9月让凯茵突然滋生了紧张感觉,奶奶唤她“孙媳妇”了,佣人尊称她“少奶奶”,就连与她更像姐妹的张婉也会时常蹦出“儿媳妇”这样的字眼,奶奶与张婉时常聊重孙,超前的为还未光临的宝宝取名,凯茵有了压力。 她在闲暇的午夜给宋校打电.话,将家中每一天发生的琐事事无巨细的告诉他,他时而在酒店床上平躺,时而在汉臣66层办公区加班,时而在推拿中心做按摩。 这天夜里,宋校在酒店床上,凯茵告诉他一件事情:“奶奶今天取好了我们女儿的名字,宋家乐。” 听到这个名字,宋校便笑了,他的低沉男音伴着t市的静谧月光:“家乐的妈妈肯定不喜欢。” 凯茵确实不喜欢,宋校委婉的告诉她,这是长辈的心意,字里行间希望宋家平安喜乐,如果不计较的话,家乐可以做宝宝的小名。 凯茵还是不太喜欢,她在电.话那端犹豫,宋校的声音突然深沉了,像月光下潺潺流淌的夜色。 “宝贝,你想我吗?” 她怎么不想,分开的每一天都是思念。 “我们的婚房布置好了,奶奶让我们婚后先住小楼,等我怀孕了再搬回主楼居住。” “嗯,奶奶是要给我们自己的世界。”他淳淳的声音诱惑着凯茵感官。 此间的沉默像那一望无垠的夜色,深沉的不发出一点声息。 收线前,凯茵问宋校,婚后是不是定居北京了,而t市,偶尔回去。 每个女孩在未出嫁前和父母生活二三十年,一朝婚嫁,就融身夫家,地域或近或远,平心而论,他的女儿出嫁那日,他是最舍不得的那个人。 所以宋校安慰了她:“北京与t市只有两小时多的航程,你想在哪里住,我就陪你在哪里住。” 为此事,凯茵增添了新的烦恼。 时间一天天过去,9月8号,瞿佳迎身背双肩包远赴a省最贫困山区奉献爱心,临行前,替爷爷奶奶做了基本检查,开了药,叮嘱了佣人注意事项。 瞿佳迎走后,凯茵联系徐主任,将瞿佳迎的个人情况告知徐主任,徐主任得知瞿佳迎6月毕业后返英,心里自然遗憾。 9月,初秋的季节,干燥的风尘埃密布的空气,凯茵不常出门,除了三餐,只管窝在 二楼看书读报,偶尔侍弄牧羊犬,在每日太阳落山后牵着皮链带它们庭院内散步。 性子越发沉静下来,她发觉,以往做不到的事现在很容易完成,比如说,一个人呆着,比如说,夜晚克服不了的孤独。 人都会慢慢长大,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除了家安,奶奶与张婉斯斯文文,不常哗语,凯茵也在潜移默化的改变,9月下旬,每天晨起会去草坪跑圈,下午陪爷爷练习书法,日子过的行云流水。 9月,宋校跑了多座城市,财经报纸与网上登载了汉臣收回a股发行新股的重磅新闻,并且汉臣以13.06%的百分比进入三角铁路公司董事会,宋校成为拥有投票权的实权股东。 股市是个男性化的词,和刀枪类似,凯茵不懂,也不敢兴趣,每日她浏览新闻纯粹只是偏爱文中那温暖的几个字:汉臣董事长宋校。 蒋繁碧下台了,宋校接任新一任的集团董事长,短短一月时间,在她身上时间似乎不曾走过,在t市,在蒋繁碧在宋校身上,似乎每一天都是新的一天。 想起蒋繁碧最先映入脑海的是那个女人漂亮的容颜,只是容颜易老,她的光阴已经过去了,纵然真正的婆家出事,凯茵也仍然没有返回t市慰问,尽她人媳的孝道。 宋校亲自将蒋繁碧拉下汉臣董事长殊荣之位的,母子已然是决裂的关系,这趟浑水,她不去蹚,她在宋家尽可能的享受这一月的清净,10月,又将是崭新而值得期待的新时光了。 9月28日,宋守正难得归家,近在眼前的国庆阅兵正式进入倒计时,部队训练进入最后高强度练习,宋守正难得洗了澡睡了觉,吃了满满一桌子菜,饭桌上对凯茵说:“10月1祖国大庆,我安排民航客机去t市接亲家来京,儿媳你将家中所有亲戚安排好,国庆期间我们在北京陪祖国一起庆生。” 这是欢乐的时光,值得凯茵去期待,她没有来过北京,10月1号,天安.门限行,但是她却第一次离祖国如此接近。 她当然答应了宋守正。 包机这件事是宋守正安排得力人手办的,没有麻烦宋校,他在海南,参加商业酒会,9月30号回京,与凯茵团聚,陪凯茵欢度国庆,10月8号,迎来他们的盛世婚礼。 这一天是9月28号,临睡前凯茵站在窗前俯看夜下的葱茏苍柏,楼后的苍柏比家安的年纪大,甚至是看着宋校长大的。 还有一天,宋校就将回京,那一天,凯茵要去接机,以最美丽最出彩的状态迎接她已经分别了一个月的老公回家,此时此刻,她撑着窗前栏杆,非常想念他。 第二天,按照计划,和张婉去美容院做脸,去百货公司买新衣,去宋校喜爱的男装专卖店帮他选购新一季流行款式的衬衫与西裤,这些,都是她发自内心想要做的。 凯茵工作才一年,没有多少积蓄,钱是薛玉珍给的,一张银行卡,十万块的零花钱。 张婉也有宋守正给的卡,她可以帮她刷其他的开销,就是宋校的东西凯茵不要她刷,张婉看着她卡里的数额秒减,总是劝她:“宋校的服饰偏贵,你别淘气,让阿姨帮你刷。” 凯茵就是不要,她还有……蒋繁碧给的二十根金条呢。 况且钱花完了还可以赚,但是对老公的心意,不可以马虎,宋校待她那么好,给他什么都是值得的。 这一整天,薛玉珍的银行卡刷爆了,截止到傍晚五点半离开百货公司,十万块的存款只剩下一万八。 帅公归来,火红的婚房,旖旎多艳…… 凯茵给薛玉珍打电.话,将所购物品全数告诉了妈妈,多数是给宋校买的,其余的,宋校的家人每人一件礼物。 薛玉珍非常欣慰,这钱花的应该,两个孩子的婚礼,他们家除了这八万二,一分未出,婚礼所有开销,全部宋家或宋校本人支付,待她女儿是极好极好的,薛玉珍非常感激。 宋校回京的最后一天夜晚,凯茵睡不着,她躺在床上看天花板,竟然莫名其妙的开始回忆与宋校自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植。 心,久久惆怅,久久感慨。 记得与他相识在去年的最后一天,大雪覆盖了整座城,尚修文跟她分手,她淌着眼泪在孤零零的雪道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走,横穿马路的时候被一辆加长林肯撞在了地上。 有个男人在那辆车里,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这个男人,就是她未来的老公,与她携手一生的男人。 一个辗转难眠的夜迎来了期盼已久的9月30号,今晨她很忙。 昨夜不是她不想睡,而是她无法入睡,像读书时的高考,总令她激动,所以晨起上妆时看见了自己乌青色的黑眼圈。 打隔离霜,打粉底,打遮瑕膏,就得把这难看的痕迹遮下去,她化宋校喜欢的妆容,涂宋校喜欢的哑光橘口红,在房里耗费了两个多小时,张婉来催:“得走了,好了没有?堕” 宋校的航班上午十点十分降落首都国际机场,而那个时候,宋守正安排的民航航班正从同一停机坪起飞,去t市接凯茵亲人。 现在张婉的腕表指向的时间是北京时间九点五分。 必须去机场了,否则一定延误。 凯茵打开门,身穿小黑裙,盘头,黑色高跟鞋,这罕见的装扮让张婉吃惊不已。 她是个甜美的女孩,喜爱粉色,这是谁都能看出来的,今天这个打扮,实在难见。 凯茵抓起张婉的手,兴致冲冲的就这样奔赴机场了。 好在机场高速一路畅行,抵达首都国际机场距离宋校航班落地还有十分钟,凯茵补妆,张婉替她脖颈擦汗。 北京已是十月的天,属秋了,大部分旅客身穿秋装,凯茵成为一道独特的风景。 五分钟后凯茵收到宋校短信:已落地,期待与你见面。 凯茵激动的攥着手机,与张婉一瞬不瞬的盯着出口,隔离带前有举着标牌的旅游团,有普通百姓,但引人注意的是拿着各种醒目横幅与礼物,埋伏在机场出口处的大片粉丝群。 今日有亚洲天团来京参加9月30号的娱乐现场录制。 当韩国天团降临首都国际机场普通通道时,大面积涌出来的狂热粉丝将凯茵淹没了,她没有抓住隔离带,被人撞开,跌倒的时候耳朵嗡嗡的,那些粉丝的尖叫声就像刀子一样划她心脏,嘈嘈的无法形容。 她听见已经沸腾的浪潮中有人疯狂的喊偶像的名字。 张婉将她扶起,她穿高跟鞋的,跌的不轻,婆媳两人走不出这疯狂的人墙,只能抱在一起防止被挤压被踩踏。 凯茵顾不上脚踝的疼,她往出口看,那里已经倍显冷清,无人留恋。 就在那空旷的远处,她突然看见了一道想念已久的身影! “宋校……” “凯茵!” 张婉没能抓住她。 凯茵与拥堵着她的人群互相推挤,她知道这很危险,但是没办法,她要过去,她有她等的人,正如这些狂热的粉丝有她们追求的人。 那个推着行李车手拿手机正在机场大厅张望的男人正在找她,前方一片火海,光是聆听那些疯狂的尖叫就已叫他头皮发麻,他在海潮中寻找他的女孩。 今日回京,竟然偶遇韩国天团,这是他意想不到的,下机时航站楼内的女性已经各种喧嚣,都朝一个方向飞奔。 “宋校!” 远远的一道声音,那样激烈,那样疯狂,比那些狂热的粉丝严重,他目光前方一定,隔离带被一名身穿小黑裙的女人掀开,然后那个女人朝他奔来…… 他的脚步原地刹了,看她奔跑中裙角高飞的模样,他的目光深深的胶住了。 “宋校!” 她尖叫着,幸福的狂笑着,张开双臂朝他扑去…… 高高的他在行李车后面,于是他一步跨出来,凯茵的高跟鞋噼啪一响,人已经跳上了宋校的身体。 他极快的将她接住,后面的张婉停下了脚步。 凯茵骑他腰腹上,捧着他脸颊和他接吻,宋校第一次被人吻的神志不清,口红印的他满脸都是,他笑,快要憋不住,凯茵还是吻他。 她往他身上爬,她大腿露了出来,宋校的手急忙将她裙子往下拉,遮她雪白的腿。 张婉笑着背了身,打电.话回家,告诉爷爷奶奶,已经接到宋校。 十分钟后,机场恢复秩序,亚洲天团已走,各路粉丝也都散了,宋校牵着凯茵的手回家。 < p>行李由张婉和司机已经送上车了。 他打量今天的她,真漂亮,他太喜欢女人穿小黑裙了,像赫本一样优雅高贵,又有那么点冷艳的xing感。 凯茵刚才栽了跤,现在脚踝传来痛感,高跟鞋就显得不那么舒服了,正因为走的慢,所以他的行李都已经去了车上,他们还在机场通道里面。 “亲爱的,欢迎回家。” 凯茵朝身边的他仰头,笑起来。 宋校将她抱了,她搂住他脖子后抿住嘴巴,有些难为情。 “高跟鞋虽高,但是很漂亮。” 宋校还是赞美了她,她抿着唇看着他,这个男人待她真的很好。 女生穿裙子令宋校十分留意,他那只拖住她腿弯的手一直拽住她的裙角,不让里面的贴身衣物暴露出来,凯茵其实有穿卫裤,但是宋校怎会懂女生的这些装备呢? 所以他一直压着她的裙角,直到抱着她上了车。 回家的车飞驰在机场高速公路上,张婉坐于副驾,后排是宋校与凯茵。 这是一个万里无云的晴天,明天是国庆,八天后,是她和他的,盛世婚礼。 心,有点小小的激动呢,终于等来了……这一天。 t市的亲人傍晚下榻了宋家,那个场面,热闹的真的无法形容。 张婉忙的连番转,张罗吃喝、张罗起居、张罗阖家明天外出游玩与祖国同庆,人声鼎沸的宋家,却久久不见8日后盛世婚礼的两位主角。 他们溜去了林荫深处的庭院内,那儿有蔓延过光滑石头的清澈小溪,凯茵从地上拾起一块碎石,往溪湖中丢出一朵水花。 宋校在不远处接听来电,所说应该有关收购康城房产公司的相关事宜:“……按照2:3的换股比例收购,对……这件事唐泽办……好。” 收线后宋校默立原地点了根烟,被他吐出唇畔的烟雾喷拂在面前蓊蓊郁郁的绿色叶片上。 “最近很忙吧?” 他听完电.话后,凯茵静静朝他走来,九月最后一天,她换下小黑裙,身着一件浅米色长裙,裙角盖过帆布鞋鞋面,这样的打扮,很舒服。 宋校吸着烟回头,将站在他身边的凯茵搂住,微笑垂眸:“蜜月想去哪里?” 无意间,谈话已被他悄然转移,凯茵甚至没有意识到便被他刚才的话吸引。 “你要带我度蜜月吗?” 他摇头,觉得好笑:“哪有新婚不度蜜月的?快想想,我们去哪里。” 凯茵有很多想去的地方,所以她抉择不了,最终苦恼的叹息,只靠着他对他说:“我不知道,你决定吧。” 凯茵不知,宋校对旅行已经没有多大兴趣,他在她这个年龄已经将全球跑遍,当真正成熟以后,期待的是简单平静的生活,但是凯茵的想法估计正停留在他当年爱玩的那段时间内。 “如果我们都不知道,就这样吧。” 他突然提出一个主意,凯茵很是赞同,小孩子性子,说来就来,立刻拉着宋校回去。 主楼客厅的人突然之间不见了,只有佣人趁空收拾打扫,凯茵牵着宋校的手踏进玄关时问起家里人去了哪里。 那位在客厅茶几上收拾茶水小吃的佣人笑眯眯的告诉凯茵,奶奶带着一大家人去后面小楼看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的婚房了。 “……” 凯茵没有了下文。 婚房布置的那般火红,就连纱幔都是中国红色的水绸款,那样流光水滑旖旎多艳,让人参观挺不好意思的。 “拿便笺和笔。” 蜜夜,牵手散步 宋校性子寡淡,他说话佣人是不敢接话或者提问的。 那位仍在茶几忙碌的佣人即刻丢了抹布与篓筒,折身就去一楼图书室了,那里面全是家中藏书,爷爷和宋守正都爱看书,这些书也允许家中佣人翻阅。 里面自然有学习用品。 不久后,佣人拿了宋校需要的东西走了出来,而宋校和凯茵已经坐在沙发上了,他夹着烟正在抽,凯茵捧着他的右手仿佛正在细细观看他的掌纹。 佣人走上前,恭恭敬敬放下手里东西:“大少爷。” 宋校“嗯”一声也算回应,佣人拿起抹布和篓筒站的远一些,但是却想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堕。 宋校从凯茵怀里抽出右手,执起笔来准备朝便笺上落:“说吧。” 凯茵说的全是国家名或者城市名,欧洲居多,每说一处宋校便落笔在便笺上沙沙的写,他的字很好看,肯定练习过。 “还有吗?” 中间停顿,凯茵似乎在想,宋校不急不忙将香烟往桌上一杯已经冷却的铁观音内磕了磕,烟屑落入茶中,飘然消逝。 “应该没有了。” 宋校便眯眼叼起烟,一举将十几张便笺从便笺本上撕下,然后将每一张纸折叠,打散,混放。 “哦!还有一个地方!” 宋校眯着眼睛朝她看,她双眼亮晶晶的:“阿姆斯特丹。” “……” 宋校的眼神突然一闪,很刻意的避开了凯茵的目光,凯茵知道,她触到他的心灵深处了,那座城,应该是他永生难忘之地吧。 写下最后一座城市名称,撕下便笺,折叠后混入同类,搅和三圈,然后落定,宋校拿开白皙长手,让凯茵拣。 凯茵闭上眼睛即刻便抓了一张,打开一看,上面五个字,却令她心生动容。 她说:“果然是天意。” 宋校夹下烟后朝她手中纸张侧目一看,也是恍然,那上面五个字是:阿姆斯特丹。 宋校拧眉。 他开始怀疑刚才凯茵的那句话的含义。 每个人的日记应该都是各自最不愿意见人的东西,那里面记载的是真心是实意,是一个人再不伪装做作的感觉,对人的对事的对生活的喜爱或者厌恶之情。 宋校的日记里面不仅记载了她,还记载了他的生活,他的聋耳,他的孤独和自卑。 凯茵知道,这辈子,宋校都不会想让她看见他的日记。 六个月前的重伤,唐泽为了给她力量鼓励她勇敢,才擅自做主隐瞒着宋校将那本黑色日记本从温泉山庄偷移出来,这件事,宋校至今不知,也永远不会知道。 凯茵刚才,确实是大意了,那番话引起了宋校的怀疑,阿姆斯特丹是他遇见她的美丽国度,但不是她的,这座城,对她来说,没有这般神圣的地位。 “宋校,我去过阿姆斯特丹。” 为了将已经快要戳破的秘密隐藏起来,凯茵表现的非常自然,完全看不出端倪,她告诉他:“我高三毕业的那个暑假,和全家人去过阿姆斯特丹。” 宋校沉静了许多,许是心头那份猜测慢慢淡了下去,他并非害怕凯茵知道那一年的那位年轻军官正是他,而是害怕凯茵知道他的左耳是聋的。 “是吗?怎么想起去那么远的国度?” 宋校靠向了沙发靠垫,眯眸吸了一口烟,那副神态慵懒成性。 这话,是在试探她,凯茵听出来了,酸酸的,属于这人的特征,他明知道那时候她是为寻尚修文而去,却偏偏故意这样问她,是想看她如何回答吗? 凯茵心里犹豫着,还是决定装模作样:“你看过《雏菊》吗?” 宋校自然是摇头,他怎么会看爱情电影。 凯茵说:“那部电影是全智贤出演的,虽说故事情节老套,但是很感人,我难过的不是他们最终没有在一起,我难过的是男主暗恋女主的那些日子。” 宋校的眼睛,忽明忽灭。 “那个故事发生在阿姆斯特丹?” 凯茵点了点头。 虽然知道她在撒谎,但是他的心不可否认的受到了撞击,当她说“男主暗恋女主”这些字句时,宋校是感慨的。 他也曾为爱吃过苦,受过伤。 什么都不必说了,宋校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发顶:“好,就去阿姆斯特丹。” 蜜月之地,却是故地重游,不知真当那日身临其境,看内城河,睹达姆广场,会不会又是新的一番感受? 凯茵觉得,这一趟未知的旅行,是她人生最有意义的一件事。 五年前,如果她没有去阿姆斯特丹,今生还会不会与宋校不期而遇? 晚间,宋家餐厅异常热闹,一桌不够坐,加了一桌,两家长辈主桌,晚辈附桌,唯独身为晚辈但又同样身为婚礼主角的宋校与凯茵,在爷爷的吩咐下,坐在了主桌上上座。</ p> 一个短短的下午时光,两家已经融为一体,十分投缘,都那样友善、和蔼。 桌上,张婉全权代表爷爷奶奶与宋守正,敬凯茵爷爷奶奶与外婆,然后敬薛玉珍和萧俊峰、二姨二姨父、小姨小姨父、凯茵的舅舅舅妈,处处招待周全,也难怪宋守正喜欢她,能完完全全将宋家交给她。 “亲家各位,明日是国庆大典,守正部队繁忙,已经多日没有回家,明日上午待国庆大典结束后他在钓鱼台国宾馆等候亲家各位,在国庆祥和喜悦的这一天里热烈欢迎亲家各位的到来,招待不周之处,还望亲家各位海谅。” 这话说的是极为妥帖,又知礼又大方,还将女方一家摆在高处,能被红门如此厚待,凯茵心生感激。 她去看宋校,温柔的目光中宋校正在低头品汤,凯茵很喜。 这一晚,宋家真可谓热闹非凡,因为有了这么多位远道而来的客人,爷爷奶奶阔别许久的快乐重新回到了体内,与人寒暄虽少,但一直吩咐厨房制作新菜,命佣人照顾小辈那一桌,还时刻为主桌鞍前马后。 像爷爷说的,旧社会都是穷苦的工农阶级,宋家门楣虽高,但经历过旧社会,不会眼高于顶看不起人,凯茵被善待厚待,就是最好的证明。 桌上的二姨、小姨以及舅妈,都有不同程度的艳羡,或羡慕凯茵嫁入高门,或羡慕凯茵觅得佳偶,那死心塌地为凯茵高兴的,还是爷爷奶奶、外婆,还有爸爸妈妈。 晚餐最后,宋校向各位公布了他与凯茵的蜜月旅行地:阿姆斯特丹。 当这五个字从宋校低沉好听的声音中传递出来时,凯茵这一边的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尴尬,因为什么大家心知肚明,宋校也心知肚明,不知道的,是宋家的人。 五年前去阿姆斯特丹源于一个小女孩不辞山长水阔去找她的爱人,家里每个人甚至都还记得,尚修文第一次出现在酒店客房时身穿的服装。 这天夜晚,天空星星尤其繁多,用过晚餐的各位,三三两两离开餐厅,饭后消食,大家渐渐在林荫葱茏的庭院深处消失了影踪,都在美不胜收的夜色下散步、秘聊。 凯茵被宋校牵出餐厅时看见了秦岭的目光,随即那样的目光投到了地上,最终以背面对她。 也权当不见,与宋校走向了小楼深处的后山。 越过潺潺溪流上的拱桥,沿着鹅卵石树径徒步,苍壮的树嫩绿的叶,清冽浑厚的大自然气息,头顶一盘月,白雾中洒下清辉。 宋校与凯茵牵手路过松柏丛林,他们的谈话声细细密密,轻轻软软,稍远之人都很难听见。 “爸爸这一生最爱岁寒三友,那是军人的气质,国家的气质。” 他的声音深沉如夜,丝丝如缕,叫凯茵完全陷入,她问他:“你爱什么?” 踏过地下的一块泥泞,那是前些日子下雨还未晒干的地方,荫蔽处通是湿气与潮气,久了,才听他的声音淡淡轻快的说道:“我爱蒲公英。” 似是一场玩笑,不了了之。 凯茵突然原地站定,不免让已经超前两步的宋校回过身来,他静静凝望她,并不好奇。 “你知道我最爱什么吗?”凯茵问他。 他露出月光下的君子微笑,濡濡说着几个字:“你爱钱。” “……” 凯茵木讷,出神的凝望他。 “好了,走吧,别淘气了。” 凯茵断断续续跟了上去,手在他修长的大手中,渐渐感受到了凉意。 这场爱这段情,注定他先开始,他先沉沦。 她说他:你看看你,和狗有什么区别? 不曾想月下空旷绿荫地竟有一条碧溪,这条碧溪是从山顶发源的,流进庭院,再往更远的地方蜿蜒,横卧过草坪,将翠绿之地一分为二。 两人在此站定,此刻月光的银辉沐浴了一地,笼罩着天空下的景物与人,凯茵蹲下去,拾了一块石子投进碧溪中,旋即那溪面有了褶皱般的涟漪植。 当她想要站起来时宋校却也蹲下来了,搂着她,与她一同凝望着眼前这条潺溪。 “以后在这里生活,愿意吗?” 凯茵没有给出答案,此时此刻,她还不确定自己的想法,生活了22年的城市不是那么容易离开的,相互依偎了22年的父母与亲人,也一样不是那么容易离开的,一切都需要时间。 而且,爸爸妈妈只有她一个女儿,她不愿因为结婚而离开将她视作生命的父母,父母老了,她不能尽孝膝前那是不孝,她不能不孝。 这些话说不出口,心中惶然,但是找不到平衡矛盾的方法,宋校是宋家独子,应是不会离开北京的,那么,只有她离开父母,远嫁北京。 红尘之中,处处都有无奈。 宋校拾起一块碎子,淡淡垂着睫毛,往那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溪面也是一投:“婚后我先带你住在花溪路,怀孕了,就跟我回京,能答应我吗?” 凯茵朝他看堕。 他的侧脸很静,细瘦的轮廓精美的五官全都散发着大自然的幽谧气息,这是商量的口吻,却是决定的意味。 凯茵抿着双唇嗡嗡的“嗯”了一声。 他说“乖”,又一次拾起一块碎子,将一湖碧溪打乱,引起波纹涟涟。 接下来发生的有些迅速,有些突然。 宋校朝凯茵倾身凑去,事发突然,她没有调整好她的呼吸,尽数都被这个男人吞入口腔,稀薄的空气引起凯茵的呛咳,别开脸咳嗽时被宋校掀翻在绿草地上。 她不设防,自然尖叫,这时才意识到今晚所换长裙实在错误之举。 因为这方便他侵占。 近水的草地潮湿干净,凯茵被他压下,掀开长裙,一并褪及小腰之处,害得她朝他求饶。 “已经一个月了。” 从今日机场见到她就受不了体内的感觉,等过了其乐融融的晚餐时光,她才算他的私有财产,于是某些想法一发不可收拾。 剥她小裤时她哀求,一张小脸掩映在翠绿丛生的青草中:“不行的,会被人看见。” 他将她按定:“这里,没有人会来。” 几分钟后,越发浓黑的暗夜下草丛窸窣,凯茵吓了一跳,听到远处埋伏在丛蔓里的动静时就与宋校挣扎,要他起身。 宋校也知事情影响不好,正欲翻身,结果那密密丛丛的青草地里跑出来两条牧羊犬。 凯茵与宋校默然了,与它们隔着几米之距彼此互望。 两犬徘徊原地,摇摆蓬松的尾巴,眼睛像人类发呆时的样子。 凯茵正要推开宋校,却不知这人也有玩性的时候,压着凯茵就要与那两条牧羊犬互相僵持着。 凯茵是动弹不了的,她躺在地上,身上的裙没有剥离,完整的穿戴着,只有下身裙摆被人撩拨起来,但裙长,遮挡她的腿,想必这狗界两兄弟也看不出名堂。 其实这狗界两兄弟确确实实打扰了他们,宋校没有得逞。 主人使坏心眼,故作起伏的身姿,凯茵简直目瞪口呆。 这场景令两条牧羊犬十分困惑,它们摇摆着蓬松的大尾巴,亦步亦趋不敢上前,只在原地徘徊,摇摇尾巴又用人类呆住的那种眼神目不转睛的看着草地上奇怪的男女。 躺在草地上的凯茵忍俊不禁,加之他又奇奇怪怪的表演,所以也只能摸起草地上一块石子,朝两兄弟扔去。 “去!” 斥它们走开。 石子有震慑到那两条犬,但是效果不大,它们只在石子空中飞来时甩来肥嘟嘟的大尾巴一挡,然后又会转回来,原地踏步,眼睛憨憨的看着他们。 凯茵扬起下巴笑,一方面被两条狗的表情逗乐,一方面他的演出十分逼真。 朝身上这个男人看了一眼,禁不住他现在的样子,双手往他发丝里一插:“你看看你,和狗有什么区别?” 他趴在她身上,确实和狗没有什么区别。 “交佩本来就是动物界的专利。” 说的振振有词,凯茵也便纵容了他,不再推三阻四,难得看见他卸下伪装,真真切切过一过温暖的日子。 十分钟后,宋校与凯茵牵手返回小楼,牧羊犬后面戏耍,星空中的月亮悄悄移动着,月色却依旧倾洒他们通身。 宋家很大,张婉已经安排了家人的住宿,凯茵不必担心。 她与宋校回到他们的小楼,楼下是客厅,楼上是卧室,楼顶是一间木质小阁楼。 婚房已布置妥当,婚前不可以住,和花溪路一样,都为 婚后的第一夜保留,所以今晚他们住在楼顶的小阁楼上。 凯茵与宋校一前一后踏上三楼木质楼梯,脚步踩下邦邦的动静,回头一看,两条狗也跟了上来。 “去!” 凯茵驱赶它们,宋校直接提起她的手,送她进了阁楼,楼上一盏明亮的日光灯,宋校联系主楼客厅座机,家佣接的,他直接道:“来小楼把狗带回去。” 挂断通话,宋校长臂一扬,“砰”的一声,木板门砸上,门外的两条狗受了惊,“汪汪”叫个不停。 凯茵舒了口气。 她转身,走到写字台边,再次拾起他的相片,不经意间问道:“这是哪一年你担任三军护旗手?” 不设防,小腰被他一举擒获,目光翻转一圈,定定的看着他垂下的烟眸。 他竟朝她呵气,蓄意引诱…… “那种事,”他摸她头发,“很享受。” “……”知道他所言为何。 凯茵沉默的看着他的瞳孔,吊顶的日光灯或许年岁已老,不经意间跳闪一次,明暗中,凯茵问他:“在我之前……没有过?” 这话,是套他过往了,交往十月了,关于他的过去,没有问过。 高高的他将话回答的面面俱到:“我14岁一个人过,3年封闭式高中,4年军校,10年服役,你说,我有没有过?” 凯茵当然相信他,但是听他说出来心里更加高兴。 低着头的她,被他纳入怀中:“在遇到你之前,部队是我家,它比我父亲的家、我母亲的家都要亲切。” 凯茵低头在他怀中,但还是叫他口语中的几个字惆怅了一瞬,他称,父亲的家、母亲的家,都不是他自己的家。 “现在,你是我的家;未来,你和孩子是我的家。” 家庭破裂、父母离异,受害最深的永远是孩子,凯茵这个时候就在心里默默铭记,她一定要与宋校好好的,绝不会让她的女儿像她爸爸一样成长。 “喵喵!” 阁楼外乍一听竟是芮芮的声音,凯茵与宋校分开就去开门,芮芮对小木屋内的宋校傻气的笑了笑,随后将凯茵拉出阁楼。 “干嘛?” 凯茵往楼下眺望,两条牧羊犬已经被佣人领走了。 芮芮见她左顾右盼,就将她脸颊掰转回来,小声防着屋里的人:“唐泽不来吗?” 凯茵一愣:“唐泽?他是蒋家那边的人,应该不会来宋家吧?” 她也不知道她这样的猜测是否属实,但是芮芮挺失望的。 也能理解,祖国一年一度的国庆,这日子除了农历新年应该最是盛大,全国各地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庆贺,喜庆的日子,当然要和心爱的人一起度过了。 而且举家在北京,心情容易受到影响。 “这样吧,我问问宋校,如果可以,我让宋校把唐泽也叫来?” 芮芮露出一笑,阴云去的快:“行,喵喵,我真谢你,你跟姐夫忙吧。” “……”凯茵被她最后一句话堵住。 她掉头就走,凯茵将她抓住:“芮芮,我不是破坏你感情,但是在恋爱中,你不要太主动,如果唐泽时常忽视你,没必要倒贴,明白吗?” 不知道哪句话戳中芮芮的心了,她情绪十分不好,睫毛卷着边,有点想哭:“喵喵,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他不常找我,我找他他也……” 唐泽的行为芮芮形容不好,她宁愿相信那是忙,而不是故意怠慢。 陶溪的事应该告诉芮芮吗?凯茵为这件事情烦恼,其实她也怕唐泽这种男人,心里装着谈过许多年的女人,这让任何一个女人也接受不了的。 大丈夫与小媳妇 说,还是不说呢? “喵喵,我回去了,晚上给唐泽打个电.话,我把这事问清楚,他到底什么意思这样吊着我?不行就散,我也不是死乞白赖的人。” “对,就是这个理。” 其实这么多年相处,凯茵是了解芮芮的,感情方面,她比秦岭强,秦岭会做到为男人放低自己,但是芮芮不行,芮芮在这方面和她相似,追求的是平等的爱情。 芮芮临走时凯茵想起了秦岭,所以顺口问她在做什么,芮芮告诉她,秦岭在陪爷爷奶奶喝茶聊天,晚餐后都没有外出散步。 凯茵的笑容是僵硬的,眼神也渐渐隐晦起来堕。 芮芮走后,凯茵推门回了小木屋,宋校在地面上做俯卧撑,一组做完才站起来。 他拿毛巾擦汗时凯茵抱胸道:“秦岭喜欢你。” 他的反应不大,淡淡一挑眉,身上衬衫已经换成背心,擦汗时朝凯茵掀开清秀的眼皮。 “我说,秦岭喜欢你。”觉得他反应不对,凯茵再加提醒。 宋校反倒觉得无聊,拿着毛巾准备下楼洗澡,走到凯茵身边时牵了她的手,带她转身:“女人真是八卦,她喜不喜欢我跟我没有关系。” “……哎?” 无言以对的凯茵被动的随宋校走下了阁楼,去二楼卧室冲澡,夜深了,该睡了。 一夜好眠,夫妻二人拥被在顶层阁楼相互依偎,伴着溶溶月色悄悄密语,什么时候入睡的都无意识。 翌日醒来,京城已是一片璀璨焰火,十一国庆,举国同欢。 这一天不可以赖床,宋校早早催促凯茵起床,夫妻二人在一楼客厅盥洗室刷牙洗脸,彼此作伴,并不耽误时间,穿戴整齐后牵手去往前院主楼。 早晨吃水饺,爷爷奶奶亲自下厨,阖家必须得到。 宋校今日选择了一件白色的针织衫,圆领,领边翻出淡蓝色衬衫的两只耳朵,米色休闲裤,同色系绑带皮鞋,甚是清俊好看,与他一同牵手走过翠荫,好似一团柔软蓬松的白云掉落人间。 凯茵尤为喜欢宋校这般装扮,宛如他喜欢她穿小黑裙一般。 从拱桥过来,主楼附近已有许多佣人庭前洒扫,见到他们纷纷躬身过礼:“大少爷大少奶奶早安。” “你们早。” 凯茵回话,宋校并不答,远方晨曦透过叶片洒了满院,他们从这段浅曜中轻不可闻的走过,消失的无影无踪。 进了屋,没有想象中的嘈杂,家中井然有序,如果细听总能听见女人放低的谈话声,伴着笑意。 两条牧羊犬今早没有爷爷的带领并不自觉,趴在家中客厅的沙发角落,呼呼的睡着白日觉,憨态可掬。 除了正打着哈欠从盥洗室走出来的家安以外,看不见其他家人。 凯茵问厅中打扫人员,佣人告诉她,全家都在餐厅和厨房,爷爷奶奶亲自和面擀面拌馅,晚辈们全体凑热闹去了。 听起来很温馨的感觉,凯茵晃了晃宋校的手臂,仰面对他道:“走,咱们也去帮忙。” 国庆这一天,在宋家是个盛大的日子,因着爷爷是参加过革命的,今日幸福来之不易,每年国庆那日,爷爷都会垂泪,定是想起了多不容易的过去。 这一天,家中亲人必须团聚,吃水饺,喝苦茶,品花露,聆听爷爷的人生教诲,忆苦思甜。 推开餐厅大门,入眼的一幕吓到了凯茵。 这全屋都是人,可以用人满为患形容,有宋校的亲人,也有凯茵的亲人。 芮芮被她妈妈挤在一个不知名的小角落里,举着一枚丑歪歪的水饺大声喊她:“喵喵,快来包水饺,今天人多,都上手帮忙来着。” 今日家中确实有许多人,宋校告诉她,八点多,家安的外公外婆和姨娘老舅要来,姨娘老舅自然又是拖家带口。 上午十点钟,爷爷的战友前来拜贺,又是一帮人等,宋守正往年带过的退役兵在国庆这一日也会不定时的前来探访……这一天,对于宋家而言,确实热闹。 夫妻二人分开了,凯茵去和秦岭芮芮汇合,宋校去陪凯茵的爸爸和两位姨父,餐厅忙好传入厨房,灶头的水烧了几大锅,掀了锅盖,直接下饺。 晨曦还在残月中滞留不去,京城已是一片烟火人生,政治文化中心,与国家宠辱与共,息息相关。 这一天,天空蓝的耀眼,蓝的令人心惊,长安街已封,一望无垠的天安.门前伫立着中华人民共和国五星红旗。 宋守正在七点四十致电家中座机,请爷爷奶奶的安,这样温馨的家庭却不失高门礼数,随即宋守正告诉大家,他已带仪仗队长安街十里外等候,大阅兵——即将开始。 家人兴奋了,客厅62寸液晶屏锁定央视一台,厨房灶头上的水咕嘟咕嘟沸腾,饺子一个一个跳了下去,欢快的散开。 阅兵前,张婉的娘家人赶到,带着礼品,爷爷奶奶热情满满的招待, 丝毫不拿架子,与每一位亲善的人亲近。 在宋家,不知从何时开始,国庆才是团聚的日子,并非农历新年。 央视一套九点现场直播国庆阅兵大典,家人们团聚一方,看阅兵,吃水饺,喝茶,用糕点,时间过的很快,十一点半,张婉从楼上下来,安排家车载家中所有人去酒店吃饭。 家里人多,所以显得较为凌乱,凯茵与芮芮待在一起,秦岭不知跑向哪里了。 张婉在山道安排车辆,今日特意装扮了一番,既有华贵,又有妩媚,颈间系了一条水绸红的丝巾,衬得皮肤象牙白般白皙。 将近十分钟才将车辆与司机安排妥当,均是宋守正部队的下部,家中客人一位接一位走出馥郁庭园,上了车。 宋校自己驾车带凯茵走,芮芮肯定相跟,秦岭却跟家安陪爷爷奶奶坐一辆家车。 安排好所有人后张婉寻一辆车挤挤,凯茵从副驾探头,唤张婉上车。 芮芮贴门而坐,张婉上了车,车中气氛很好,凯茵回头与她们说话。 宋校的车垫尾的,等十几辆混迹的私家车或部队吉普车鱼贯离开宋家时,宋校最后一位紧跟其后,成为整个车列的封尾之人。 阅兵结束后宋守正坐车赶到酒店,豪华包间,设有三豪华大桌,铺就金红色餐布,餐具纯金,奢华入了境界。 宋守正在金钱用度上向来秉承父亲训诫,不铺张浪费,节约便是美德,但是今日也是奉了父亲之命,由简入奢。 这里是国宴之地,寻常百姓,一辈子也别想入内。 一小时后,十几辆黑车相继停在馆外,门头是仿古建筑,绘有腾龙,房檐雕出四角龙头,用来雪雨天吐水,门槛极高,岁事已高的爷爷奶奶均由前来伺候的家佣搀扶着入内。 浩浩荡荡的队伍依次下了车,这趟车队是从钓鱼台入口直接开入馆前的,因着岗哨认得军区吉普又得宋守正批示,自然直接放行。 园内面积阔大,参天大树与湖泊交相辉映,方向四通八达,若干次改变方向,越加幽深,以至于下车后的凯茵家人无法分辨所在。 女方家人是第一次接触党政文化,颇为感慨,但再看张婉的娘家,实际是比凯茵家还要小门小户,此处却显得落落大方,显然已是经常经历这种事情了。 嫁入宋家,是否就是靠近了祖国了呢? “叔叔、阿姨,请入内。” 穿白色针织衫的宋校尤其英俊,少年般的目光令人动容,萧俊峰与薛玉珍是越发喜欢这个青年了。 “岳父、岳母!” 这豪气冲天的一声不是宋守正还能是谁?他从馆内大步跑出,穿英姿飒爽的军装,肩章与胸前勋章熠熠生辉,好一位出彩的优秀男人,蒋繁碧失了他实属憾事。 宋守正对待张婉有多重视从他敬重张婉父母的言辞中就能看出,一向涵养淡然的张婉也只有在宋守正面前才会露出小女人的娇羞。 此刻,她拿着银色手提包,小鸟依人的站在宋守正身边,含着小媳妇的腼腆微笑,仿佛她的父母是她的公婆一般。 宋守正招待了自己的岳父岳母又来招待儿子的岳父岳母,言谈间将自己身份放低,与萧俊峰平起平坐,尊敬有加,给足了宋校与凯茵的面子。 馆前寒暄了好几分钟,一大波人三三两两畅谈,不认识的也认识了,凯茵被宋校牵着手,但是心里非常幸福。 ps:正文结束也快了,想问一问大家想法,番外是继续看宋校和凯茵的,还是看唐泽和芮芮,或者魏立巍和陶溪?(这一对有人看吗?虐恋。) 寂寞的香气 好的爱情,给你更多天地而不是叫你失去天地,那么好的婚姻,就是给你更多亲人,而不是失去自己的亲人。 晴空万里,微风不燥,凯茵眯着眼睛仰面询问宋校:“宋校,你幸福吗?” 他的眼睛迎向空地前的二十多位亲友植。 16岁背着一个单薄的行囊走进北京寄宿制高中的大门,那天,太阳灿然的耀眼,以至于少年的宋校一抬头便流出了眼泪,那天,他想,他没有亲人了。 父母的离异、再婚、组建家庭幸福生子,在年幼的宋校心中,是何等的伤? 父亲是一家三口,母亲是一家三口,那么他呢?他算什么?他没有家也没有亲人了。 凯茵此问的目的无非是要宋校用他的心灵看一看面前的这些可爱的人,她要他知道,这些人,从此以后,都是他的亲人。 宋校把凯茵纳入怀中,亲了她的发,灿灿日光下,他的身体微微发烫:“有你,我很幸福。” 用罢午餐,宋守正邀请各位去宋家做客,馆外的车已经备好,随时启程堕。 车队沿原途返回,宋校的奥迪仍旧在末尾垫底,车上,凯茵与芮芮同坐后座,芮芮的眼神凯茵看的明白,她问驾车的宋校:“宋校,唐泽国庆在哪里度过?” 宋校抬头看了看后视镜:“他回苏州,每年如此。” “……”凯茵朝芮芮看。 芮芮是失望的,她抿起双唇朝窗外凝望,久久也没有转移回来。 此时,凯茵的目光在后视镜中与宋校不期而遇,夫妻二人默默交换想法,凯茵最先无奈的移开了视线,问张望窗外的芮芮:“芮芮,下午我们逛北京城吧?” 小姐妹们都没有来过京城,是个不错的提议,芮芮扬起笑容转回视线对凯茵点头:“行啊,我要买免税品。” “行。” 凯茵的“行”是负责芮芮一切开销的意思,妹妹来自己婆家做客,她想尽一尽地主之谊,女生逛街购物能够减负,身体的心灵的都可,况且这些花销宋校会给她。 一列车队在热闹的聚餐后再次返回宋家庭院,院前站岗解放军帅哥“啪”的立正敬礼,宋守正邀请宋家所有的客人进家做客。 宋校山道附近停车时前车中的客人已经进家了,凯茵与芮芮下车,靠边等待宋校。 一男两女走入繁复绿荫中的鹅卵石小道,宋校在后,两个女孩手牵手走在前方,芮芮终于说了:“我昨晚没有打通唐泽的电.话。” “……” 凯茵不知道能说什么,她几乎能够猜透唐泽的心思,无非是介于陶溪和芮芮之间举棋不定,或许他现在非常困惑,不知该如何是好。 关于一对恋侣感情问题,凯茵自知能说的不多,何去何从,有待当事者自己说明。 回到家中,客厅已经哗然,原来是摆起了好几桌麻将台,逢年过节,大家对麻将的爱好从未改变。 芮成刚一直钟意宋校,他远远夹着烟朝他喊道:“宋校,过来搓麻!” 宋校手里提着车钥匙,他淡笑点点头,转身对凯茵道:“我上楼换衣,你呢?” 凯茵搂着芮芮,说要和芮芮在楼下玩,于是宋校上了楼。 家里有宋家人、萧家人、张婉娘家人,至于爷爷和宋守正部队的老战友,聚餐后走了一部分,也回来一部分,回来的,自然主桌上等着搓麻。 凯茵和芮芮不会麻将,牵着手去餐厅找水果吃。 宋校换上一身素色家居服出现在大家面前时没有看见凯茵,他即刻问道:“凯茵呢?” 许多人笑他,原因自然都知,恰逢凯茵与芮芮端着水晶果盘从厨房那扇门出来,盘中多种切块水果,排列美观,上面种有牙签,他笑了笑,便没去找凯茵说话,拉开就近位置坐上了麻将桌。 其实看不出来,许多人都是麻将爱好者,能力也强,宋校就是其一。 凯茵因为不懂这项娱乐,所以没有逗留在宋校身边,几张桌子绕了几圈。 宋校一边摸牌一边抬眸看了凯茵一眼,垂眸码牌时说道:“凯茵,给我吃块水果。” 站在萧俊峰后面围观的凯茵自然让张婉娘家那边的一位热情女性打趣了一番,说她还是护着自己爸爸,不护自己老公,在众人发笑时凯茵特别不好意思,端着水果拼盘朝宋校走去。 宋校时而看牌时而微笑看她,两人目光相遇时他恰好眉眼清秀,凯茵用牙签挑了一块哈密瓜放进宋校张开的薄唇中,他一边咀嚼一边说:“甜。” “打麻将这么不认真的呢!”芮成刚有意见了:“大妹,你去和芮芮玩,没看她孤单单的吗?” 凯茵端盘回头一看,芮芮在落地窗外的翠绿草坪上蹲着,旁边两条牧羊犬,一人二狗不知道在用第几国语言彼此交流。 凯茵端着水果盘去找芮芮了。 途中她左右环顾,竟是没有找到秦岭。 “芮芮。” 芮芮回头一看,凯茵从台阶上下来。 已过午后炙热的时光,风轻云淡,芮芮蹲在草地上倍显孤单,凯茵也与她蹲在一起,将水果盘给她。 她接来,拿凯茵的牙签挑着爱吃的吃,望向朝她手里盘子凑上来的牧羊犬时,表情沮丧。 “芮芮……”凯茵欲言又止。 芮芮喂给二狗甜丝丝的蜜瓜块,二狗咬的嘎嘣作响,她却孤单的说:“你说,唐泽到底怎么想的?是不确定自己喜不喜欢我吗?那他对我感觉也不深,对不对?他三十多了,想要寻找另一半,但我又不是最佳那一位,他想将就,可是又不愿意勉强自己,是这样吗?” 凯茵摇头:“我觉得他不是将就那类人,他是宁缺毋滥的,否则也不会单身这么多年,我想,他现在一定有困扰他的事情,他不愿意面对你是因为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你,你的问题,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芮芮呆茫的看着凯茵。 “喵喵,你支持我和唐泽在一起吗?唐泽值得我去努力吗?” 凯茵仍旧摇摇头:“芮芮,不管怎样,这爱情一定要是平等的,如果你付出的多,你一定会累,我绝对不赞成女人倒贴,爱情一定要平等,再好的男人如果不爱你,那都不值得你去争取。” 凯茵的意思芮芮听明白了,她所需要搞明白的是唐泽爱不爱她,可是他不愿意接她电.话这能否说明他对她的态度呢? 芮芮很苦恼,也很惆怅,22年空白美好的生活一朝被爱情打败,败给一个冷着她的男人。 “别烦恼,你听我的,这样做,也别给唐泽打电.话了,别找他,如果他再也没有找你,那么这个人就不是你的,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芮芮听懂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初恋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两姐妹在草地上蹲着,引得厅内麻将的几位叔叔阿姨调侃,宋校随声回头一看,透过落地窗户,他的小女孩还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蓄着笑容转回视线,继续走牌,这一桌是芮成刚、张婉弟弟、凯茵舅舅与宋校。 烟雾缭绕,宋校偶尔吸烟的时候会回头看一看家外草坪上的那个女孩。 凯茵与芮芮吃完了水果回到厅内,说要出去玩,宋校是走不掉的,芮成刚不放,但是宋校又明显放心不下,毕竟这两个女孩还小,也都没有来过北京,所到之处人生地不熟。 他少陪,从麻将桌站起,捻了手里的烟后摸手机打电.话安排人员陪两个女孩外出逛街。 凯茵打了秦岭的手机,秦岭在楼上房间睡觉,说累,不出去了。 也便不能勉强,凯茵和芮芮出去玩。 安排了庭前站岗的两位小兵,又配几名踊跃举手的小女佣陪同凯茵和芮芮一起出游,下午大好的阳光,爷爷说香山的红叶已经开了。 宋校送凯茵和芮芮出门,五名同去的女佣换了漂亮的衣服背了包随宋校亦步亦趋,防盗门前,宋校矮身亲了凯茵。 送走了凯茵一席人,宋校再回麻将桌,几桌人玩的开心又热闹,厨房不久后便开始准备今天的晚餐。 开了宋守正部队的两辆吉普车,两名解放军战士充当司机,凯茵、芮芮与两名女佣同坐一辆,其余人等,在后面一辆车中。 去的正是爷爷推荐的香山公园。 今年香山公园的红叶开的早,火红一片,公园里很多游客,与索道相比,步行上山的也有很多。 她们走到半山腰处歇脚,两位小战士去附近买水,五名女佣相携跑去风景优美的地方拍照留影,只有凯茵和芮芮在山道上极目远眺。 下方人声嘈杂,凯茵刚转身就被游客碰到了,有人无意中撞上了她的肩膀,待她再回头一看,已是一大群旅游观光团挥舞着小红旗过来了。 凯茵与芮芮靠边让路,待这一批观光团走过,买水的小战士也回来了,将水每人发了一瓶,原地等待凯茵的指示。 在他们心中,凯茵是领导,是要绝对服从的对象。 喝了半瓶矿泉水,又有一波观光团挥舞着小红旗上来了,意外遇见的尚修文夹杂在这些人群当中。 所谓狭路相逢,可能就是这种情况。 看见凯茵的尚修文也非常意外,他怔了许久,笑容又是尴尬又是苦涩。 芮芮和他打过招呼跑到对面去了。 凯茵没有见到他有同伴,所以问起:“你一个人?” 尚修文点点头,眯着眼睛避开凯茵的眼睛,放眼山中红景:“今天国庆,我部队的老战友都在北京,晚上聚会,所以。” 凯茵懂了,她心里细细的想,国庆节都不与家人游山玩水,宁愿跑来遥远北京,一个人闲逛香山公园,看来他和苏晓莉还是不行。 结婚都大半年了,也不见他们要小孩,彼此各忙各的,除了是法律上的夫妻关系,还有什么能够捆绑在一起的呢? 也是怨偶。 与尚修文随意聊了几句,他以继续上山为由与凯茵分道扬镳了,凯茵抬头看着他上山的背影,心里还是存有感慨的。 也不过五年前,为了他她能去全然不通的阿姆斯特丹,五年后,竟也各奔东西了。 时间真是把杀猪刀。 对于缺乏锻炼的人来说,爬到山顶已是不可能的,半道上,凯茵和芮芮撂了挑子,打道回府。 芮芮没有游玩的心情,凯茵也便热闹不起来,自然在太阳还未下山的时候就回家了。 途中,凯茵询问芮芮要不要去商场逛逛,芮芮摇头,所以这一趟直接回家。 回到家,厅中麻将桌还未撤,大家询问凯茵和芮芮都去哪里玩了,红叶好不好看,北京好不好玩,芮芮回答的,因为凯茵看见秦岭出现了。 她搬了张凳子坐在芮成刚和宋校中间,恰似在看芮成刚麻将一般,通身散发着寂寞的香气。 凯茵什么话也没有说,提着包上楼去了。 芮芮跟她一起的,在二楼宋校卧室里的床上躺着,芮芮划开手机屏幕然后锁上,扔去了一边。 汗湿满身,始终不见那件东西 都不说话,都有些心烦。 芮芮刚翻身,想与凯茵说话,门外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与敲门声,凯茵问:“哪位?” 宋校自己的房间,但他还是报了姓名,他沉静的说:“是我,宋校。” 芮芮从床上翻起来,走了。 宋校站在门外走廊上,待芮芮离开后才迈步进来,将门关上,双手抄袋立在原地暖笑:“玩的开心吗?” 凯茵坐在床尾,面无表情的回答:“不开心。堕” 宋校了解自己的小妻子,她一举一动反应的内心情感他都了如指掌,知道她因何生了气。 他朝她走来,同坐一起将凯茵搂抱,纳入胸膛时亲了亲她的发顶:“不生气,她坐过来与我何干?” 凯茵并没有说话,但是情绪不佳倒是事实。 渐渐的,他挑起她的下巴寻到她的唇开始亲吻,他的小妻子唇很软,亲吻起来十分香甜可口。 凯茵给他吻了几分钟后将他推开,从衣柜翻了干净的针织衫与小脚裤后去往浴室:“你下去玩牌吧,我洗澡。” 凯茵进去沐浴后,宋校离开了房间。 放水泡了个澡,自己家是老房子,卫生间狭小,也只有和宋校在一起后才能利用浴缸泡泡澡,解除体乏后带着满身泡沫与馨香去花洒下冲澡,洗净身体后换上干净衣物,吹头发,做皮肤保养。 一直到近夕时分宋校才再次上来,快至晚餐,他来提前叫她,见她躺在床上看电视,宋校上了床。 与她床中温存,爱fu她的身体,她刚沐浴,浑身馨香,避他躲他,因他抚弄她时总叫她身体发烫,要是再弄脏了那可不好。 “好了,”她推开胸前的他,“什么时候开饭?” 宋校将凯茵被他掀至胸前的针织衫重新拉下,趴着道:“可以下去了。” 于是凯茵起床,宋校给她让路自然先行下床,她坐在床头绑头发时似乎很随意的问了声:“美女坐在一边,打麻将也很过瘾吧?” 宋校表情非常认真:“有美女吗?” 凯茵横他一眼,不与他说了,掀了被子套上拖鞋下地洗脸。 盥洗室内,宋校又由后方缠上身来,亲吻她耳珠,有意讨好她,怕小媳妇甩脸子给他。 凯茵面着镜子扑粉饼,淡淡描了眉,理好自己时转身推开宋校。 宋校扣了她的腰,还欲缠她几分钟时蓦然看到她的脖子,嘴角沉了下来。 他的长指从她咽喉滑下,口气严肃:“玉观音呢?” 凯茵自然低头一看,却整个人怔住了。 只因脖子上的玉观音,凭空消失了。 她顿时就慌了,因为这枚玉观音于宋校而言有多重要她知道,所以她如此害怕,甚至不知道如何回答宋校的追问。 凯茵的表情让宋校神情一度非常严肃,刚才缠绵时的温柔再也不见,他是阴沉的。 “玉观音呢?”他又质问一遍。 这让凯茵心乱如麻,闻棠的玉观音自从车祸后一直佩戴在脖子上,怎么会突然之间就失去了踪迹呢?而且她完全不知道。 “今天去了哪里?” 宋校推开凯茵,这样刚硬冷酷的动作让凯茵委屈大涌,她对他解释:“我不知道,它一直在我身上的。” 宋校以严厉的口吻制止她:“行了,下午都去了哪些地方?” “……只有香山。” 全程在车上,如果丢了,只能在香山丢的,可她丢什么不好,偏偏丢对宋校最重要的东西。 宋校从房里拿着车钥匙头也不回的出去了,那道修长的身影很绝情。 凯茵追下楼,宋校的长腿已经带他在玄关处换鞋了,张婉和薛玉珍站在附近,询问他他只冷冰冰的说:“我出去一趟,晚餐不用等我。” 生气了,一定生气了,楼梯上的凯茵心情不是个滋味,他一定是去香山找玉佩了,纵然知道大海捞针,他也去了,因为那是他外婆的身前贴身之物,对宋校的意义重大。 宋校离开后,奶奶从一间房出来,问张婉怎么回事,张婉说宋校有事外出,晚餐可能不回来用,但是他表情凝重倒是不争的事实。 这天晚上,凯茵过的忐忑不安,早早便从餐厅退出来了,回房看手机,等待宋校的电.话,却一直未来。 她回忆香山上的片段,如果丢,应是那波观光旅游团上来的时候,因为那个时候,分明有人碰上了她。 是自己的错,凯茵也不能不承认,所以她拿起手机穿过偌大的点灯庭院,院前山道笔直沿向未知名的地方,一片令人茫然的漆黑,并无车辆驶回。 她焦急了,原地走来走去,时而拨开手机看一看时间,天色渐渐晚去,凯茵忍耐不住,先行拨给宋校。 他在背景嘈杂的地方,简单的对她说:“晚上我有事,你先睡。” “你找到玉佩了没有? ”听他口气蛮和气,凯茵这样问。 但是他说,没有。 “宋校。” 听筒背景传来陌生男声喊他名字的声音,凯茵猜测他和朋友在一起,恰好他也道:“好了,先挂,回家再说。” “好。” 通话结束后凯茵立在原地久久茫然,有风拂来她才想起回去。 折身返回,晚餐还未结束,客厅不见人影,餐厅倒是满室欢声笑语,凯茵回到楼上卧室,拿起手机和皮夹就又朝楼下去了。 欢乐的阖家人都在餐厅喝酒吃菜,凯茵离开是没有人知道的,连佣人都不在客厅,唯独两只吃过饭的牧羊犬,凯茵冲去玄关时它们也摇摆着蓬松的尾巴跟了过去,却被凯茵“去——”一声撵开。 冲出楼她就开始跑,脸色一度通红,门口站岗士兵没有拦她,但是疑惑不解的看她。 山道上等来了计程车,直奔香山公园,途中家里人开始狂轰滥炸的打她电.话,她不接,乃至后来宋校的电.话也打来了,她才接起。 宋校问她跑去了哪里,凯茵不敢隐瞒,说去了香山寻玉佩,宋校训了她。 “凯茵,你任性了。” 说罢,他断了连线,凯茵收起手机,坐在车中心神不宁,对京城不熟,只能一遍遍询问到了没有。 天色已晚,今日国庆,香山公园缀着彩灯,沿着彩灯排列的山中小道,她重新上山,仔仔细细不留任何角落寻找闻棠的玉佩。 宋校已来寻过一次,未果,所以凯茵更加认真,一处一处寻的极为仔细。 手机打开了电筒功能,上山半道中她已经汗湿满身,始终不见那件东西,心中焦急难安。 虽是自己眼中的一块死物,却是宋校眼中的珍宝,凯茵一面愧对宋校的信任,一面十分想要把那件东西寻出来,此后她再也不要那件东西,因为她要不起。 一路寻到了下山的地方,毫无所获,人却累的气喘吁吁,再也走不动半分,天色越来越晚,山中人烟稀少,风声晕凉,这又是异地,心情可想而知。 失去理智的凯茵一心只想要寻到玉佩,然后还给宋校,所以她鬼使神差的给蒋繁碧打了一通电.话。 与蒋繁碧不来往,从高位下来的那位傲慢女性想必日子也不好过,听起凯茵电.话时声音十分淡漠,问的却是这样一句话:“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听说你们全家去北京做客了?” 凯茵却忍着不耐的冲动对蒋繁碧道:“蒋董,非常抱歉,我将宋校外婆的玉佩不慎弄丢了,您知道那块玉佩哪里买来的吗?我想买一块一模一样的还给宋校。” 电波那一端的蒋繁碧并不在意,哼哼一笑:“我母亲的那块玉佩是我父亲送的,上等的缅甸玉请专业玉器师傅雕刻出来的,市面上你只能寻模样差不多的,但是一模一样的,买不到。” 凯茵失神,站在香山漆黑的青台小道上,不知如何是好。 蒋繁碧问她:“你公公还好吗?张婉听他话吗?他们吵不吵架?” 凯茵说:“蒋董,我再找一找,以后再问候您。” 一句话,将蒋繁碧打发了。 手中紧紧握着发烫的手机,身体却异常冰凉,她站在半山处,不知该何去何从,是转身下山,还是迎面直上? 或许现在的行为根本是大海捞针,或许那件东西根本没有遗失在此。 “萧凯茵!” ps:介于大家留言,番外就从宋校和凯茵写起,然后写唐泽和芮芮,魏立巍的留言太少,暂时不考虑,正文估计下个月结,群么~ 要我碰你,实在为难 一道冷肃的低沉男音让她骤然转身,只见落满红枫的香山台阶上走来修长的身影,通身矜黑,是有压迫她的力量的。 凯茵原地矗立,直到他一步一步走到面前,训责她任性、胡闹。 “还没有找到。” 她捂着额头,十分苦恼,眼睛四处张望植。 宋校拉起她左手,领她直接下山,回去的路途他们无话可说,凯茵需要用跑的才能跟上宋校很快的步伐。 他的车停在公园门口,待她上车后他才坐上驾驶位,发动引擎的时候问到凯茵:“我在饭店有部队聚会,去不去?” 今天下午,香山半道偶遇尚修文,他说晚上有部队聚会,似乎与宋校碰了面。 “尚修文也在?堕” “尚修文也在。”他看着前方挡风玻璃,回答的毫无波澜。 不知不觉,竟说的鬼使神差,一句“那就去吧”引起宋校朝她看,她想解释却没机会了。 奥迪汇入车流,车上宋校交代她:“去了别喝酒。” 凯茵莫名:“我不喝酒啊。” 宋校眼神别有深意,只看她一眼又再次投入前方:“好多年的战友,退伍后没机会见,我尽量早些带你回家。” “嗯。” 凯茵想了想,决定将一件事情向宋校坦白,因为她不确定尚修文那边有没有先行透露,万一如此,她的不坦白会让宋校认为她蓄意隐瞒。 将香山偶尔尚修文告诉了宋校,并且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他和苏晓莉怎么样了?关系还没有改善吗?” 宋校不答,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 就这样,到了市区某家酒店,店前门童欢迎,一径有引导上前服务,宋校摆手,冷面无声的拒绝了别人的好意。 拉着凯茵进了包厢,房间内烟酒醺人,清一色男人,正在进行罚酒令,各人喝的面红耳赤。 宋校微笑,拉凯茵上前,推出她,对每一双眼睛介绍:“各位,这位就是我妻子,10月8北京摆酒,大家暂时别走,喝了我的喜酒再说。” 凯茵这才知道,原来宋校带她走这一趟,是要将她介绍给他的老战友们。 这些豪爽硬气的中国.军人们一阵阵祝福,谈话间宋校已牵凯茵入了桌,给凯茵找好位置后他去窗边打开一扇扇窗户,通风换气。 待宋校归位后,一位位红脸青年找他们敬酒,宋校全挡,他立身与旁人喝酒时,凯茵在桌上看见了尚修文。 他在远处,一个人独自抽着香烟,眼睛敏感的看着她,仿佛很孤独,全桌的欢声笑语衬托的他越加脱离群体。 没有人会在这种场合感觉舒畅,她前男友的眼神十分疲惫,颓软中却渐渐渗出了笑意。 凯茵不去看了,罢了,虽然她不相信这世上有永垂不朽的爱情,但在前任面前,许多被不断遗忘的往事还是浮现在她脑际,比如说:她曾不远万里去异国他乡寻找他,那时候是真爱,投入了许多精力,也希望得到美好的结局。 有人递给她崭新的杯盘,凯茵笑着接过,却久久不动,男人的场合也是陌生的场合,她无话可说,但有时候,场面上的事必须做到。 宋校敬了一圈酒后寻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对大伙儿说:“老友们,今天我就先带太太回去了,10月8期待大家光临。” 他还是很照念她的,知道这种场合她不会喜欢,所以提出退席的请求,无奈却无人批准,以至于很短的时间内,宋校已被这群可爱的朋友们包围了。 凯茵惊慌失措的拉开椅子站起,她的位置便立刻被人取代,站在她的位置上,一盏盏盛满酒液的香酿推向宋校,看来是个不醉不归的夜。 宋校再次起身,他笑着应下所有邀约:“好,我一杯杯喝。”说完,却回头对凯茵吩咐道:“宝贝,你去走廊大厅喝喝茶,我稍后就来。” 一声宝贝,令他朋友们笑话他、揶揄他,也是,性子清冷的人说出这样的话是会令人意外的。 凯茵点头,对桌上各位赔了礼,率先提着手提包离开包厢了。 没有太太的场合,宋校能够放的开,部队的朋友们在一起朝夕相处若干个年头,是比亲人还亲的,一起喝酒唱歌的日子数不胜数。 今夜仿佛赢回了当年的画面。 只是宋校喝下第一杯祝婚姻幸福的美酒时,尚修文借故从席间离开,他手上夹着烟,走的从容不迫。 没有人留意他,因为没有人知道凯茵曾是尚修文在部队那几年经常提起的“我女朋友”。 没有人知道。 宋校清淡的眼尾随着尚修文的移动浅浅移动着,他不动声色,其实是知道尚修文去找凯茵的,但是他没有插手,任事情发生了。 此间包厢正在欢庆国庆与重逢之喜,走廊明亮的大厅内,一条长长的深褐色真皮沙发上坐着一个百无聊赖拿手机上网的女孩,她垂着眸,长发挡去了诸多肢体部位。< /p> 尚修文夹着烟默默靠近,黑色的皮鞋出现在凯茵眼皮底下时她才潜意识的抬头去看,然后目光久久未曾移动。 本不喜喝茶,后来叫了一壶茶,泡茶的茶师穿戴着象征技艺的服装,蹲身再侧,只见淙淙如泉的香茗从煮茶器中流泻到他们各自的茶盏中。 一份幽香,从容的回绕。 尚修文与凯茵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似乎很是忌惮彼此之间随着时间逐渐累积起来的陌生与疏远。 茶师起身,微微躬身,象征礼貌后邀请两位肆意品尝,她自优雅退去。 剩下了两个人的时光,那样的时光是历经久远的,仿佛还在阿姆斯特丹的盛夏,寻爱的女子不远万里与他异国重逢。 后来,一切都变了。 尚修文夹着烟轻轻道:“10月8结婚,紧张吗?” 凯茵也是轻轻道:“不紧张。” 其实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因之张婉告诉过她,那天有电视与网络现场转播,这是宋守正同意的。 尚修文沉默了几秒钟,在这时间内他吸了一口烟,烟缭雾绕,他的眼睛是黯淡的。 “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呢?” 他的意思是,宋校并不小了,宋家长辈也应该很想含饴弄孙。 凯茵回答:“顺其自然吧,怀上就生。” 尚修文再次沉默了下去,他的眼睛终于垂向了桌面的那盏茶中。 怎么会这样呢,曾经密不可分的一个人,今日竟叫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凯茵心生感慨,颇不宁静。 “凯茵,”许久,尚修文才又道,可是话语顿瑟,说不流畅,“苏晓莉……流产了。” “……”凯茵默然,但一双眼睛极大。 尚修文执起茶盏,握在掌心里把玩,眼睛看着浅褐色的水平面,内质隐有凄楚:“我们某一日有了和好的迹象,彼此说好要个孩子,备孕的那段日子我们很像一对相爱的夫妻,她脱下了高跟鞋,不再化妆,穿最舒适的衣饰;我也变了,我每晚准点回家,陪她晚餐,陪她公园内散步消食,回家再‘温习功课’,一个月后她真的怀孕了,我很感谢她,她为我孕育了下一代,可是这样的幸福……”终于,他平静的脸庞有了碎裂的痕迹:“或许我不配幸福,我的孩子没了。” 所以,他在香山公园无精打采,疲惫不堪,连微笑都仿佛十分费力,凯茵终于懂了,这一趟,他在散心,或许心中还有对苏晓莉的恼恨。 “我没有办法面对她,看到她,我会怨恨她,因为她的不小心,害得我失去了孩子。” 尚修文放下茶盏,搓了搓脸,指缝中隐隐有水花浮现。 “修文,”凯茵说,“她也不想的,那流掉的,也是她的骨肉。” 她还想说,你别这么残忍。 可是尚修文看着她打断了她,言辞激烈:“我不爱她,我和她在一起实在为难。” “……”凯茵默了。 当着凯茵的面流了眼泪,是丢脸的,他极快的用掌心一盖而过。 “我想要孩子因为我想努力让自己有家庭的意识,我想让孩子缓和我与苏晓莉的关系,可是,我不爱她,我碰她……实在为难。” 一个男人若是对他的妻子说:对不起,要我碰你,实在为难。这该是多么残忍的事情啊,凯茵听着都疼,别说那心高气傲的苏晓莉了。 尚修文在一个怪圈中,他不知如何是好:“我很困惑,我该离婚还是继续?或许某一天我会爱上她也不一定呢?” 夜生活无疾而终 “女人可以日久生情,但男人一定不会。”凯茵说的,她叹息:“修文,如果你不爱她,就别继续伤害她了,要知道,女人最大的痛苦就是她的男人不爱她,这不仅仅是一份痛苦,更是一个巴掌,你在羞辱她。” 尚修文不说话了,他们面前的香茗已经冷却了,香味散发的也少了浓郁。 “我不知道我的人生为什么会过成这幅模样,我很卑鄙,我从苏晓莉爸爸身上得到了我想要的名利,可我还不愿意好好对待苏晓莉,我甚至想坐稳我的位子然后一脚踢了苏晓莉,我要找我喜欢的女人结婚生子,我会下地狱的。” 尚修文哭了堕。 凯茵现在,非常同情苏晓莉,可是爱情就是这样,因为美好所以兼具残忍,没有不被爱情伤害的人,这世上没有。 宋校在远处,其实他已经存在那里许久了,他没有过去,听见了他们谈话的全部,心是动容的。 尚修文离开前交给凯茵一只黑色缠着亮粉色丝绸的锦盒,送出去的时候对凯茵说了一句话:“新婚快乐,祝愿宝宝健康成长。” 他的眼睛极快的移向凯茵尚且平坦的小腹,那里,本该孕育他的孩子,可是一切都将覆水难收植。 凯茵收下了他的礼物,也接受了他的祝福,临走时她与他一同起身,光雾蒙蒙中,凯茵心有怅然。 “修文,好好生活,其实很多时候,我们的状态源于我们的态度,当你换一种态度看待你的生活,你会发现,那又是一种景致。”尚修文寥落的扯了扯笑容,要走时被凯茵抓住:“修文,为你哭的女人,她绝对爱你。” 言下之意,尚修文懂。 他点点头,离开了。 凯茵记得,苏晓莉曾在与尚修文发生争执后撞上她的车,她对她的厌恶从来没有伪装过,若不是心里真有尚修文,何以对她恨之入骨。 一道悄然靠近的脚步声打断了凯茵的怅惘,随之她被身后人揽入怀中,亲密的肢体接触中,凯茵安心的将自己交给了他,与他紧紧拥抱着彼此。 打开尚修文赠送的新婚礼物,是一套手足银圈和长命锁,送给未出世的宝宝的。 凯茵将礼物拿给宋校看,宋校淡淡垂眸,不久便笑了:“有心了。” 回家的路上,凯茵一直捧着尚修文赠送的礼物,她的手不其然摸向自己平坦的小腹,若是里面孕育着孩子又突然离她而去,她会哭吗? 曾经宁可不生也要流产的凯茵,今时今日,也会惆怅。 许多时候,人不是逐渐长大的,而是突然之间长大的。 “宋校,如果我流产了,你会怨我吗?” 宋校不动,安静的看着前方,方向盘在他修长的指端无声无息的移动:“说不怨你,那是谎话,至少我心会痛。” 回家的一路静悄悄的,只有城市的霓虹迷醉了人的眼睛。 这天晚上,宋校向凯茵求欢,其实这种事情在夫妻之间也算饮食起居一部分,是极为自然的事情,只是做至中途的时候,凯茵来了例假。 源于宋校率先感觉到的那股潮意,待他退出来一看,安全tao上染有鲜血。 xing生活自然草草结束,宋校与凯茵都要去浴室清理自己,但是有一点不同,凯茵的痛经缓解了许多。 一直吃着中药调理经期,是有效果的,待他们重新回到床上,宋校拥着她睡,问她腹部难受吗?她说隐隐的感觉,但不似以前能够痛出汗水。 凯茵倒是体贴起宋校,面对无疾而终的情事怕他身体不适,他似有委屈,将她拥紧,亲了又亲,声音非常轻细:“是有不适,那又能怎么办?” 太太经期五天左右,有的等了。 楼顶的小阁楼,年轻夫妻相拥而眠,宋校很快睡去了,均匀的呼吸洒在她颈后,温温热热,凯茵却一直睡不下去,她睁着眼睛看着书桌上那盏台灯,幽蓝色的光不会影响人的睡眠,在这有风穿梭的夜间,倒像一处心安的灯塔。 这天傍晚,秦岭在家院的草坪间拾到一块玉观音,红绳已被两条牧羊犬咬断;再迟一些的时候,t市蒋家,蒋繁碧与魏国林发生了口嘴争执,二层楼梯三十几级台阶,蒋繁碧摔了下来。 当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凯茵陪宋校,正在酒店与好战友们相见,谈天说地,心身畅快。 第二天,北京下了雨,淅淅沥沥的秋雨裹夹着凉意,从未关阖的小木窗中敲打床头,宋校脸颊落了雨,他醒来后第一件事抱着凯茵离开这里。 二楼卧室本是婚房,铺就火红色的喜被,支起水绸红的纱幔,像古代令君王不早朝的芙蓉暖帐,七情六yu溢满其间,凯茵被宋校放在了那床几乎燃烧起来的喜被上。 她睡的仍香,宋校却已经只身返回小阁楼,关闭木窗,拾起他与凯茵的衣物,在再次回来。 待凯茵幽幽睁开一只眼睛时,已经听见盥洗室清清的水流声,他在剃须。 这场雨下到了午后 ,一般雨天,人心懒散,又是国庆悠悠长假,家人们各自做着自己的闲事。 凯茵与宋校没有回小楼,主楼他与她的卧室,同样一床颜色艳丽的喜被,新婚的摆设填满每一个角落,中国红异常耀眼,凯茵在浴室换卫生巾,宋校接到t市的一通来电。 时间是午后一点十分,北京秋雨连连,t市却是一轮耀眼的金日,云姨在电.话那端说:“校校,你妈妈被魏国林打了。” 宋校结束了通话,他将手机揣回休闲裤口袋转身离开了卧室。 走廊尽头有外挂露台,他去了那里,点了一根烟面无表情的抽着,俯览楼下,翠绿的草地一片潮湿,这个初来的秋季,雨水已见充沛。 宋校很快便不对劲了,他趴在栏杆上闷着头吞云吐雾,拳头攥的无法撬开。 当年,14岁的宋校哀求蒋繁碧不要离开他和宋守正,蒋繁碧掰开宋校一根一根的手指,那时候他的手指已见修长匀称,身为母亲的女人弄疼了儿子的指骨。 “校校,妈妈要走了,妈妈跟你爸爸过不下去了。” 宋校砸了烟,那半截烟身风雨中打着漩涡去了下面,露台上的人转身走回了走廊。 凯茵走出浴室,遇上推门进来的宋校。 自然,她不知道刚才那通电.话,所以忌惮于宋校此刻灰败的脸色。 宋校换装,从衣橱中拿出的全是衬衫与西裤,似是知他又来公务,凯茵没有去问,迈步要去帮他整理。 宋校转身拉住她的手,那个时候他的身体隐隐发抖,眼睛是极度寒冷的:“魏国林打了她,我回去,你跟我去吗?” “……” 事发突然,凯茵是反应不及的,但是蒋繁碧卸任是真,让凯茵不理解的是魏国林会因为这种事情殴打蒋繁碧? 似乎说不通,当年抛家弃子的也有他,如果不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就是今时今日所表现出来的,利益与财富。 宋校的眼底藏有煞气,凯茵这一趟是一定要同行的,夫妻二人以外出游玩为由骗过了家中一干人,芮芮没有唐泽,也想回t市,但是这一次凯茵非常坚决,不带她。 “这么大的雨,往后几天也全是大雨,你们这是去哪里玩呀?” 不放心的奶奶跟随出来,护着孙子的腰絮絮叨叨。 宋校转身抱住奶奶,言词又软又柔:“正因为北京多雨,所以才带凯茵去阳光晴暖的城市过几天,或许去海南,或许去厦门,你们不用担心。” 面前一大家人,宋校做出最合理也最令人信服的解释。 国庆长假,女方家人在男方家度日,相处久了不见生疏,人与人之间,是需要维系一份温暖的情意的,何况还是因为孩子结为姻亲的两家。 防盗门被凯茵打开,一股铺天盖地的水汽迎面而来,她极是不喜这种天气,况且身上不适,但却被宋校拥入怀中,他的坚硬胸膛保护着她,雨丝无法触碰她。 宋校的背面对着屋外雨幕,有佣人送来家中雨伞,自身也携带一把,要送大少爷与大少奶奶出门,却被宋校制止了。 “雨大,关门吧。” 与凯茵走入大雨时宋校将防盗门用力的关闭了,至此,屋里的人看不见他们了,两条牧羊犬摇晃着尾巴也从玄关离开了。 昨晚的天气预报播报,最近一周,全国多地都将迎来大幅度降水,宋校换了越野车。 冲冠一怒为红颜 一个多小时后出了城,高速路上宋校降下车窗,拿抹布擦了一遍侧后视镜,然后又升回车窗,开车的时候对凯茵提起了一件事。 前不久汉臣a股涨幅过大,交易夸张,曾经他一度命人暗中彻查此事,后来彻查出来的结果与财经顾问猜测的一样,有团伙联手坐庄,暗中操作汉臣股票。 简单提一下植。 若干个寡廉鲜耻的市场交易者为操纵某只股票串通到一起时,运作便启动了,他们选定其中一位为“庄主”,庄主在几周的时间内暗中买入某只股票,逐渐收集大量筹码,接下来,庄主会让团伙成员进行“对敲操作”。 比如,成员a以每股40元价格卖出200股给成员b,成员b再以40.125元价格卖回给成员a,接下来重复同样的过程,对敲的股数变成400股,对敲价变成40.25和40.5。 再接下来股数会更多,股价会更高,交投活跃的假象通过全国各地的交易所大盘传递给成千上万散户玩家们,给人重大利好的假象。 大众一入场,庄家便拔掉塞子放水了,一边是大众买入股票,一边是庄家卖出股票,庄主把股票回吐给市场,起先派发的很慢,然后不等大众回神越抛越多,坐完过山车,联手坐庄的一干人等将丰厚的净利收入囊中,而大众手握一把骤然缩水的股票徒然叹息。 宋校解释完,凯茵已经意识到某一情况了,在汉臣交投突然大幅度增长的a股中,蒋繁碧是那位“庄主”。 只是不待大众入门,宋校已经回购a股,重新发行股票投入市场堕。 车中寂静了几分钟。 高速上雨水纷纷,挡风玻璃前的雨刮器左右回摆,前方已是一片雾雨茫茫。 但是说到底,宋校还是割舍不了他与蒋繁碧的母子亲情,他可以至死不与她来往,但是他不能看见她过的不好。 凯茵问了他,宋校相告一个在他内心做出的决定。 他欲把手中固定资产送给蒋繁碧,但是汉臣股份,以及手中其他相关期货他不能拱手。 宋校告诉她是因为她是他的妻,他的财产有她的一半,但是凯茵不管这些,她没有经商的天赋,只求小女子期待的那般温馨日子,至于他的财产要作何分配,那是他个人的事。 雨水下的世界天灰地暗,还未落日远方却已是一片浑浊,凯茵在车中打起了瞌睡。 临近休息站,凯茵要换卫生巾,宋校撑伞送她过去,她去了五分钟左右,宋校等在女厕外,欲点根烟解解乏,细想之下,又塞回烟包了。 婚后和凯茵一起调理身体,现在就要为备孕做出准备,从今往后,烟酒必须控制着来。 凯茵像兔子一样嗖的一下钻进伞下,宋校搂住她,与她穿梭在大雨中,脚下蒸腾起沁凉的水汽。 傍晚五点四十回到了t市,凯茵给北京那边的亲人报平安,谎称她与宋校在厦门。 t市炎热,近夕后晚霞朦胧,但是气温不低,空气干燥,越野车一度开到了院前,若不是凯茵要买果篮,宋校定是直接将车开去了院内住院部楼下。 选了一篮精美的水果,宋校买单,然后送凯茵上车,关上副驾车门,几秒后越野车进入了院内。 与这位亲婆婆还真是不亲,下车时凯茵对宋校说:“喜庆的日子,别吵架。” 宋校搂着她关上车门,提过果篮,他说了声:“自然。” 顺利找到病房,云姨与苡芝在,不见魏国林。 床中的蒋繁碧十分憔悴,她惊讶于宋校的出现,那精细的五官叫凯茵每每一见就不忍心再去远离,因为那是和她先生极为酷似的相貌。 蒋繁碧这样一位美丽的女人,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实在耐人寻味。 宋校很开门见山,问的是云姨:“魏国林呢?” 云姨收整茶几乱物,眼神示意宋校过来坐:“他不来医院。” 宋校掉头就看病床上的蒋繁碧,他心里怎会无气,口吻近乎穿刺:“你们不是爱的天黑地暗吗?你住院,你爱人怎么不来?” 这番话讽刺的是相当激烈,蒋繁碧当场落了泪。 “想必是为股份的事打架吧?”宋校极尽能事的挖苦,可是他的心又何尝不痛:“贫贱夫妻百事哀,魏国林图你什么你看清没有?” 虽然宋校疾言厉色的讽刺魏国林,可是身为魏国林女儿的魏苡芝一句话也不敢说,她偷偷的看着哥哥。 宋校回头指着云姨道:“叫魏国林来,他不是要钱吗?我给!我就用钱好好的羞辱他!” 云姨是带蒋繁碧长大的,平素虽然脾气爽直,可是关键时刻还是以蒋繁碧为主,事事护卫,显然,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蒋繁碧受到宋校的刺激很大,加之因着出轨才和这个男人走到一起的,如今便觉得脸面全无,眼泪一颗颗的坠:“带着你老婆走!如果你是来看我笑话的,我请你离开!永远都别回来了!”</p > 是伤心了,凯茵知道这个女人如今真的伤透了心。 “宋校,”蒋繁碧素白的五官混合着沉痛的泪水看着儿子,“妈妈咎由自取,妈妈才有今天的下场,你也别来看我笑话了,妈妈会有报应的,你放心好了。” 蒋繁碧的口气是破罐子破摔了,闻言的宋校大动肝火,他虽立身原地,却觉得触手就能将蒋繁碧撕碎:“看你笑话?是了,我就等着你家破人亡举目无亲,我好大快人心!” 鲜少见到性子冷沉的他怒火勃发的,凯茵走到他身边压着嗓门劝道:“校别这样,她也可怜。” 这样微弱的一句话却被近处的云姨听见了,云姨气不过,抓住凯茵肩膀将毫不设防的她嗖的翻了一面:“她是你婆婆,你还有没有规矩?不晓得在丈夫和婆婆之间多多调解,还要火上添油幸灾乐祸是不是?” “我……” 百口莫辩的凯茵生气的看着不分青红皂白的云姨,宋校一句震吼却让嘈杂的病房安静了下来。 “你一个下人屡次以下犯上,真以为我不敢动你吗?” “……” 云姨懵了。 她在蒋家生活了几十年,当年蒋震忙事业,闻棠随他勇闯商界,年幼的小女交由云姨在苏州出云山庄抚养,她云姨敢在蒋家自居主人,谁也不敢与之冲撞。 这么些年过来了,小辈的宋校今日当着一个外人萧凯茵的面,无形中扇了她的耳光。 云姨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委屈到无法言喻,宋校却更加严厉逼迫:“下人就是下人,再老的资格也别忘记自己的身份,我不允许再有下一次,现在跟少奶奶道歉。” 言辞锋锐,可见他盛火极旺,云姨纵然有千不愿万不乐,也没有办法不与已经动了怒的宋校和解。 于是她淌着泪水对凯茵说:“大少奶奶,今天是我不对,冒犯了您,请您原谅。” 不待凯茵出言,宋校阴沉的最后叮嘱一遍:“这是最后一次,我希望你记住,你只是蒋家的下人,但这个女人,是蒋家的主人。” 云姨听不得这些侮辱性极强的语言,她受不了,一下奔出了病房,想必跑去哪里痛哭一场了吧。 凯茵很无奈,她不想的,但也确实是云姨几次三番对她不友善的,何况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今天挑战宋校的底线。 他今天,是真真生气的。 发生这样的事,蒋繁碧却没有护云姨,但是她脸色灰白,看见了一个她已经不认识的男人了。 宋校亲自打电.话找魏国林,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宋校的言辞超凡激烈,他骂了脏字。 凯茵没有听过宋校说污言秽语,今天听见也实在诧异,吓的噤若寒蝉。 结束通话,估计魏国林惹恼了宋校,他要去蒋家大宅,凯茵自然得跟他走,手腕被他握住的时候特别疼痛,可他自己竟毫无感知。 “等一等!”床上的蒋繁碧出言阻止:“凯茵,你留一下,我有话说。” 宋校本不允许,刚凌的双眼与他母亲大不敬来,若不是凯茵开口,宋校今天好似要跟血亲一刀两断似的,他有点六亲不认。 凯茵留了下来,宋校只给她五分钟,五分钟后他带她走。 魏苡芝也被蒋繁碧赶到病房外了,这间屋子,只有实则为婆媳却完全做不成婆媳的两个女人。 凯茵站在床尾那里,沉默的对蒋繁碧道:“你说吧。” 不能背叛,一旦背叛,挫骨扬灰 气氛是僵硬的,她特别不喜欢这种古怪的氛围,与宋家不可一比,望着蒋繁碧不断流淌眼泪的双眸,心中的烦躁更是愈演愈烈。 蒋繁碧哭了一阵子后抽了几张床头柜上的抽纸,擦拭着泪水苦楚的说道:“是我咎由自取,凯茵,我跟你说句心里话,我……” 凯茵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植。 “……我后悔了,”蒋繁碧墨发浓郁,美貌焉是张婉可以匹比的?她哭起来更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我后悔跟宋校爸爸离婚了,我没有眼睛,我竟然放弃了那么好的男人,甚至放弃了我的儿子。” 后悔是一定的,尤其当现任完全比不过前任时,可是后悔无济于事了,她若是把宋守正如何敬爱张婉、张婉在宋家地位何等崇高的事情据实相告,蒋繁碧还能承受的住吗? 许多很有资质的男女都在重蹈覆辙一件错误的事,因着曾经深深迷惑过某个人,便觉得那人一辈子也忘不了自己,现任也不过繁花浮影,终究敌不过自己在那人心中的位置。 蒋繁碧或许也在犯错,错误的认为宋守正是退而求其次的与张婉结合,或许曾经有过,但是现在,绝对不是。 凯茵看的出,宋守正是真心爱护着张婉,并且张婉也不是蒋繁碧能够比下去的女人。 “凯茵,”想她一定是走投无路了,所以竟用乞求的口吻对凯茵说话,“凯茵,你能告诉我一些有关宋校爸爸和张婉的事情吗?宋校爸爸有没有提起过我?堕” 凯茵是感慨的:“你还想着跟叔叔复合?” 这话、这话的口气,都叫蒋繁碧无地自容,言辞间的敷衍与无奈是何等的伤人,蒋繁碧不敢再看凯茵的眼睛,她坐在床头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凄凉。 “凯茵……我也只有你了……只有你能告诉我些守正的事情了……我……我完全联系不到他,他不愿意再……宁死也不愿意……” “既然知道,又何必有这种想法呢?你应该像当初那样,走的漂漂亮亮,即便满心是伤,即便看着他们幸福心头都能滴血,骄傲如你,都不应该在人前示弱。” “……” 泪水迷蒙了她漂亮的眼睛,她曾是多么美丽的女人呐,究竟是红颜命舛还是她咎由自取? “呜——” 蒋繁碧捂着被头,突然放声啼哭,那哭声,是真真的心碎了。 “阿姨,我年龄虽小,但我懂一个道理,伤人的事不能做,你只看到叔叔现在的幸福,可是你是否看到过叔叔当年的痛苦?他真心爱过你,你背叛他,他怎会不痛?我想,那个时候,你正沉浸在爱情的喜悦中吧?你连宋校都可以不要,我想,当初的魏叔叔,确实给过你梦幻般的爱情,宋叔叔和宋校为你的爱情买了单,宋叔叔是军人呐!他当年过的什么日子你可曾替他想过?” 蒋繁碧哭成了泪人,她记起了一件事情,当年她向宋守正坦白与魏国林在一起后,宋守正只问她有没有与魏国林上过床,想必那个时候宋守正还是想要挽回的,可是蒋繁碧给了他一个作为中国.军人、中国男人最骄傲的自尊心上的轰然一枪! 她记起了宋守正当时的眼神,那是绝望,歇斯底里的绝望,即便痛苦的无法存活,也会拿着尖刀逼迫自己与她分手。 宋守正是这样的人,万千男人也是这样的人,他们可以深深的忘我的爱着一个女人,但是这个女人不能背叛他,一旦背叛,那是挫骨扬灰也定要鱼死网破的。 不是不爱,是尊严使然。 所以宋守正离婚后持续消沉,乃至与张婉结合了仍旧念念不忘蒋繁碧,新婚的物品也都舍不得丢弃,需要一个过程,而这个过程,张婉买了单,但是她的付出是值得的,她收获了自己的幸福,宋守正没有辜负她。 人的心,永远都是可以治愈的,蒋繁碧认定张婉比不了她,所以宋守正仍旧对她有情,这是大错特错了。 宋校未敲门直接出现在门口,对凯茵道:“走了。” 语气是生硬的,眼睛更是没有向蒋繁碧投去一笔,在内忧外患的今天,蒋繁碧之所以后悔可实在可以理解。 “你好好休息吧。” 家常的一句话,说在凯茵嘴巴里有些温情所致,说完,她就和宋校离开了。 那个孤独又痛苦的女人,该何去何从,只靠天意了。 说来很巧,与宋校在电梯口遇见了苏晓莉。 她在打开双门的电梯内,一身素色病服,脸色极是苍白,与分站两边的宋校与凯茵直目一视,眼睛却隐隐藏着泪光。 凯茵犹豫的那一瞬间,宋校停止了脚步,于是,因他们按下下行键的电梯双门正在闭合。 而电梯内的苏晓莉突然用手挣住了门,对凯茵了无生气的说:“不是下楼吗?干嘛这样避我?” “……” 凯茵一度无言,脸色也不晴朗,脚却迈了进去。 宋校跟她身后,电梯门关闭后往下行走。 另有两位病患,苏晓莉却直言不讳的对凯茵说道:“我流产了,所以住院调养。” 凯茵装作不知,用大眼睛看着她,稍后又说看似合情合理的话:“那你好好休息。” 苏晓莉哼哼笑过便撩开披在身上的长头发,痛指凯茵虚伪:“你真惺惺作态,尚修文不是告诉你了吗?” 本对苏晓莉怀有的同情一刹那灰飞烟灭,介于她身体抱恙,凯茵决定忍气吞声,不去计较。 宋校没有插手女人间的口舌之争,他表现的非常安静。 临走前,苏晓莉深深呼吸,倚着门将手里的几张零票摊开给凯茵看:“国庆他有聚会,可是今天已经不是国庆了,我让他回来,他说他要参加朋友的婚礼,是你吧萧凯茵?为什么你总是阴魂不散?你结婚请前任做什么?打你丈夫的脸吗?他让我怀孕,让我流产,他尚修文算什么东西他对我不管不问?我想吃香蕉,还要自己去买,萧凯茵如果你不要脸的又跟他联系了,拜托你提醒他一句,吃水不忘挖井人,是我爸爸让他坐到今天位置的。” 电梯门打开,两位陌生病患已是一脸惧色,她们一步一回头的走出了电梯。 凯茵觉得在这件事上她解释不清,前女友这种生物是所有女人的天敌,假想敌,苏晓莉的话她忍了,踏下电梯便快步离去了。 宋校没有追她,只用他固定频率的脚步后方跟随,她先到院前车边,等了他一时功夫,那段时间,火气已经消了。 正因为她自己讨厌前女友这种生物,她绝对不做令别的女人闹心的事,与某某分手,必将不再联系,可是苏晓莉仍旧怪她。 宋校没有对此事发表任何看法,离开医院的时候侧后视镜能看见苏晓莉往院外走的虚弱身影,撇开女人间的小气不说,尚修文也真是残忍,妻子流产竟也可以跑去异地。 凯茵又一度同情起苏晓莉来,但是别人夫妻间的事她又知道多少呢?不好闲言碎语了,所以也不说,望着窗外吹吹风。 路上,凯茵想了想,还是告诉了宋校:“你妈妈想和你爸爸复合。” 他当时在开车,目视前方,面无表情,但肤色是苍白的。 凯茵怎会不懂,纵然他再恨蒋繁碧,可她毕竟是生身母亲,这世上最难断的便是血肉亲情,现在她告诉他要复合的是他的父亲和母亲,所以他才会这般无奈吧。 有关这件事,宋校只字不言,因为这只是蒋繁碧单方面的臆想,他父亲是多么看重脸面的人,一朝被蛇咬,此生绕蛇走。 没一会儿工夫,越野车已经停在了蒋家大宅外面。 有佣人在铃响后的五分钟内出现在葱郁的花园内,拉开巍峨的黑色铁门,宋校驾车直接进入,很快到了楼前。 宋校下车时对凯茵说:“等我。” 凯茵只点点头,不去管他太多的事,她在后面走,宋校却已经大步流星的朝楼上去了。 和魏国林在二楼书房秘谈,凯茵站在客厅几分钟,后来寻到沙发处坐下。 阔别许久的锦旗摇着蓬松的大尾巴来了,与她亲密的很,凯茵喜欢的很,因它雪白,而且家里人将它养的特别好,眼睛像黑葡萄一样。 听说,萨摩犬是狗界唯一一类拥有双眼皮的俊犬。 拥有了锦旗的陪伴,凯茵也不太觉得无聊,锦旗很讨小女孩的欢心。 宋校还未下来的时候凯茵收到了芮芮的电.话,那人声音像炸出来的,引得凯茵频频皱眉。 变身暴露狂,妻子大吓一跳 “喵喵喵喵,唐泽给我打电.话了,他说他明天抵达北京,要来宋家哦!耶耶耶!” 爱情,真的可以让人瞬间之内改变了心情,犹记得活泼开朗的芮芮前不久死气沉沉。 芮芮想要凯茵回京,凯茵却不知道宋校如何安排行程的,所以她暂时告诉不了她,两姐妹又絮絮聊了些琐事,没得可说了才双方断线。 接下来凯茵没有待到很久,宋校下来了,从楼上走到楼下的那几十秒他很阴沉,下来后就拉着凯茵离开,根本不待凯茵反应植。 离开蒋家是充满火气的,看来并没有就某些事情与魏国林谈妥,车中,宋校联系了私人律师,要求起诉蒋繁碧与魏国林侵占蒋家大宅那套房产。 凯茵懵了,她看向宋校,在他结束通话前她像空气一般存在。 蒋繁碧魏国林一家三口现在居住的大别墅是蒋震名下的房产,而蒋震离世前已经写下遗嘱,名下所有固定资产、股份、期货等等等等,也就是说,蒋震将毕生财富全部留给了外孙宋校,其余人等一毛钱也没有分到,而且那份遗嘱做过公证,只是房产所有者没有更正,现在,宋校就在要求私人律师做出房产过户,他要收回那套别墅。 可是,这样一来,不就与他听闻蒋繁碧受伤便不辞老远回来的意愿相悖了吗?凯茵不懂堕。 “宋校,你这是要干什么?”宋校收线后,凯茵问他:“你妈妈一家一直靠集团分红生活,现在她不在董事会了,手中的股票也没有了,你现在再去没收她的房子,你要她怎么办?” 宋校语气冷硬,目视前方:“她和苡芝可以住,魏国林不行。” “……” 宋校是不与人交恶的,能走到这一步,也是世事难料。 放在腿上的手突然被他握住,凯茵叫那冰凉的温度震了一下,刚要说“你怎么这么凉”,却被宋校打断,他心情太过起伏,所以语气激烈:“凯茵,这一次我真的要他们离婚,只要她跟魏国林离婚,她的后半生,苡芝成家前的所有大事小事,我一手解决,我护着她们,只要她和魏国林离婚。” 凯茵怔住,全神贯注的看着他冰岑岑的侧脸,那儿有痛苦的痕迹。 他看着前方不厌其烦的重复:“只要她和魏国林离婚,我孝顺她,我给她养老送终,我还是她儿子,只要……” “宋校。” 凯茵把住不稳的方向盘,情绪陷入崩溃中的宋校终于将车靠边急停。 他一举趴在方向盘上,谁也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 凯茵吓坏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她侧身靠近他:“宋校,怎么了?” 宋校从方向盘上抬起额,苍白的皮肤眼球却很红,他的情绪有些失控,盯着凯茵黑色的瞳孔:“魏国林侮辱她,骂她婊.子……我忍无可忍,忍无可忍!凯茵,那是我妈妈,她再坏也是我妈妈,我不允许任何人侮辱她,我不允许!” “宋校。”凯茵震惊之余将已经崩溃的宋校揽入了怀中,她轻轻抚摸在她怀中的柔顺黑发:“冷静下来,先冷静下来。” 行驶中的车子因为驾车者情绪的突然崩溃不得不突然当路靠边停了下来,而凯茵越来越发现,她的老公偶尔也很脆弱,需要她温柔的安慰。 宋校缩在凯茵怀中有十分钟之久,这十分钟内,凯茵轻轻抚摸他黑发,用温柔的言语对他说鼓励的话,宋校凌乱的心逐渐安定了下来,他趴在她怀中久久不动,后来手去凯茵小腹摸了摸,却是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乖乖,给我生个女儿吧。” 凯茵低头看着他,什么都依他:“好,乖乖给你生个女儿。” 他搂抱她的腰,坐起来后依恋的去寻凯茵的唇,是想要吻,凯茵都依他,将唇给了他,他吻的很动情,凯茵温柔的迎合着他。 “往后,我们要努力,那件事要提高频率。” “……好呢。”羞羞答答的笑了。 “凯茵,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不喜欢做那种事?疼?还是怎样?” 只因她每次都哭,这哭声和模样在宋校心里形成了阴影,总是自责的认为是自己太过鲁莽,他当过兵,手劲气力粗线条在偶尔时候是不争的事实,那类时刻比较兴奋,若是弄痛了她也不是没可能的。 但是凯茵从来没有告诉过他,或者向他提出要求,所以宋校很想问个清楚。 “到底怎么回事?你告诉我。” 凯茵“唉”了一声,颇为无奈,翻起眼皮直直的盯着他,这样说的:“我喜欢做那件事,流泪是因为快乐、舒服……” 也算直白的说开了,若是与宋校才开始恋爱,或者刚刚经历xing生活,她是不会说这种话的,现在,倒真的像一家人了。 接下来两个人讨论去哪里的问题,已经傍晚了,今日回京不切实际,宋校提议今晚在t市留宿,明日再回北京。 凯茵听他的,去餐厅用餐前宋校带她去花溪路看了看已经装修完毕的婚房, 在里面逗留了近一个小时。 用完晚餐已经将近九点,宋校要带她回酒店休息,凯茵却拉住了他:“去我家吧,家里住的自在。” 萧俊峰薛玉珍都在北京,凯茵家是没有人的,空房子,妻子这样说,他一定愿意的。 所以餐厅前打方向盘改变方向,去了凯茵家。 回到妻子的小家,因为没有岳父岳母,宋校倒也自在,换了拖鞋自如的行走在家中房间,凯茵在卧室换衣服时将唐泽明天也去北京找他们汇合的事告诉了宋校,于是他在阳台上跟唐泽打电.话。 她穿着睡衣睡裤出来时宋校恰好握着手机回来,他说,明天他们与唐泽一起回京。 凯茵也是感慨,希望芮芮能和唐泽好好的相爱,谁能没有点过去呢,她不怨他,但是只是希望在上一段爱情结束以后他能调整好自己,以崭新的自己迎接新恋情的光临。 这天夜晚,只有两个人的夜晚,宋校与凯茵都有些亢奋,无奈凯茵身体不便,任凭彼此都有些焦渴难挨,却也只能画饼充饥。 上.床没多久,他把她上身脱了个精光,放在身边细细欣赏,自己少不了爱俯与亲吻,可是却碰不到最后一处。 血水涌出来引得凯茵一叫,屯下有专为例假使用的布垫,裹着那层布垫,蹭蹭蹭的冲到卫生间去了。 卫生间穿上睡衣时心里倒也欢喜,现在与宋校,越来越默契和谐了。 隔天太阳升空后才醒,彼此抱在一起,宋校全luo,凯茵的上身又是光着的。 他还在睡,于是她悄悄起床,穿好衣物先去洗漱,整理好个人卫生后下厨做早餐,半途中又想起唐泽来。 若是芮芮有心这个人,他很有可能是自己未来的妹夫,得好好招待,所以她回房用宋校手机联系了唐泽,唐泽听出她的声音,在清晨的家中款款一笑:“萧小姐。” “唐泽,来我家吃早饭吧。” 唐泽问:“宋先生起了?” 其实唐泽这个人,明明是你的朋友,却偏偏非要摆正自己的位置,口口声声喊关系那般密切的宋校“宋先生”,凯茵也不好多言什么,心里面想想也就算了,对他说的是:“你来吧,他已经起了,认得我家不?” 唐泽怎会不认识总裁夫人的家?曾经为宋校跑过不知多少趟。 挂断电.话凯茵被一道清晨刚醒的男低音吓到一跳,床上luo露的男人不满意的眯着眼睛询问她:“给谁打电.话呢。” 凯茵放下手机被他拉到床边,她坐不像坐,整个人歪在他身上:“给一个帅哥打电.话呢,我请他吃早餐。” “哦?”宋校闭着眼睛,精神软软,明明一心嗜睡,却非要与她调戏两句:“那你的这位帅哥吃什么呢?” 暗指他自己呢。 凯茵自然不知道他要干嘛,等她知道了却是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去你的!赶紧把衣服穿上!暴露狂呀!” 宋校掀开了被子,露出了私物,凯茵把床上衣物丢在他kua间,转身就出去了。 上午的时光悠然自在,唐泽八点十分到的家中,凯茵已经熬好稀饭蒸好花卷,泡了牛奶,但是缺乏年轻男人喜爱的咖啡。 中式早餐,阳台照射着晴暖的阳光,杯盘明净食物浓香,凯茵系着薛玉珍的围裙站在厨房门口,对唐泽笑道:“上次在你那里用了早餐,看你似乎喜欢西餐,我家一年四季都吃这些,今天你入乡随俗一下,ok?” 邀她洗澡 一番话说的让人被友情深深包围的感觉,唐泽喜欢这个女孩,曾一度将她和记忆里的某张脸孔重叠过。 他说了谢谢,去卫生间洗手。 其实友情也可这般惬意温馨,比如说:他们去唐泽家留宿,唐泽来他们家吃早餐。 真希望往后的岁月是他们四人,还有一个芮芮,那样便是完美无憾了。 餐间,凯茵只字不提芮芮,好像唐泽是自己的朋友一般,唐泽也不拘束,与宋校都是食不言的人,所以餐桌上没有声音植。 只待她在厨房刷碗时听见唐泽和宋校说话,声音细细的,她回头一看,那两人已经在阳台上了。 后来她刷好碗筷回卧室换衣,那两人还在阳台说话,因着有唐泽在,凯茵将卧室房门关闭并反锁了,她换衣时房外的宋校没有拧开门把,所以敲门堕。 凯茵说:“我在换衣服,你等着。” 换好衣服才将房门打开,宋校上下一遍打量,左手一按她肩膀偷偷的说:“小两口在叙话。” 凯茵张大眼睛,从门框边探了半个脑袋,果真看见阳台上的唐泽在打电.话,她笑了,心想,芮芮指不定怎么开心呢。 看来唐泽是真的做出决定了,他是个负责任的人,凯茵了解,既然决定与芮芮好好发展,那定是当她自己的未来那一位了。 宋校也确实告诉了她:“唐泽说了,他跟芮芮好好的,如果接下来的相处两人仍旧合适,两年内他们结婚。” “哇……” 凯茵乐的露出了牙齿。 上午九点半,三人从凯茵家出发,唐泽要走了车钥匙,接替宋校的工作,宋校今日心情难得舒朗,选择坐副驾,后座让凯茵一个人霸占。 经历过昨天蒋繁碧的事,宋校的心情又很快晴朗起来,其实人只要与亲人好友待在一起,是很容易找回温暖的,宋校便是。 14岁他开始一个人的生活,那时候他或许跌入了人生的谷底,18年后,他收获的越来越多,其实凡事学会辩证看待,地球是圆的,没有人能不动站在一个地方。 这一天,天空出奇的晴朗,天气预报说全国各地普遍降雨,可是t市真的是一朵奇葩。 可是回到北京,却是一个瓢泼大雨,雨连绵不绝的下,听说要下到一周以后。 氤氲水汽的窗玻璃上滑下一道道水痕,唐泽将车载广播关闭,凯茵最先开口,她是急的:“这样下下去,会不会影响我们婚礼?” 宋校在前座,微微回头,这样对凯茵说的:“如果8号下雨,我们就在室内举办婚礼。” 婚礼是张婉策划的,但绝大多数意见或者主意却是家安这样一位潮流年轻人给出的,所以最终敲定的方案很时髦。 户外婚礼,多家媒体平台现场直播,因着是党中央的宋家娶儿媳,婚礼是隆重的,也是轰动全国的。 但是突来的降水让这场令人期待的世纪婚礼有了瑕疵,凯茵很担心届时有变,宋校的这句话自然让她颇为失望。 辗转一个多小时,终于回到了宋家,此时是正午十二点五十分,家中已经准备午餐,张婉前不久来过电.话,所以已经得知宋校三人从t市返回。 家中等他们一起午餐。 撑着大黑伞的佣人等在山道上,凯茵先下,一把大黑伞替她挡住了风雨,她说谢谢,又回头寻找宋校。 几人一前一后沿着滂沱雨幕的庭院往家中走,牧羊犬在打开的玄关处趴伏,有些儿犯困。 待几人踏入家中,牧羊犬精神一抖,醒了,主人的腿朝它们一来,害得它们掉头就跑了。 “回来啦!淋湿没有?快去楼上冲个热水澡。”客厅里看女眷们搓麻的奶奶说的,另加感慨:“这雨下的可真大。” 唐泽向奶奶打招呼,奶奶说“唐泽来啦”,他是家里的熟客,宋校的知己好友,都是认识的,不但宋家萧家认得,连张婉娘家那边的人也都认得。 唐泽的出现,引得麻将桌上搓麻将的薛玉红上心看了一眼,她眼睛极好,据说是不好好学习的唯一好处,老远便将唐泽全身一通打量,是喜欢的。 稳重的男人,没有丈母娘不爱的。 “宋校,你带唐泽去二楼最东边那间房。” 打开餐厅单门半探脑袋的张婉手里搓着麻园,因着在干活,不便领唐泽去为他准备好的房间。 这个时候,芮芮从楼上跑下来了,像火车头一样呼啸,全家人不能不看她,那动静太大,不像个淑女。 自然,薛玉红是要横她的,芮芮站在楼梯口,不敢动,眼睛却偷偷看着唐泽。 只有凯茵家人知道唐泽在与芮芮处对象,其他家庭都还不知,所以自然看不懂芮芮这般兴奋是为何。 玄关处换了拖鞋却原地不动的唐泽,朝远处楼梯口的芮芮暖暖的微笑了,芮芮的心几乎就要燃烧。 女人一旦恋爱,会遗忘许多,只有那个男人 能够左右她的情绪。 “走吧,上楼冲澡。” 一头雾雨的凯茵回头对宋校这么一说,大眼睛却是极快的一眨,宋校懂了,转之就对唐泽说:“上楼吧。” 于是,他们上了楼。 从楼上冲下来的芮芮又折回楼上,走在三人前面,被人仰观。 到了二楼,廊深人静,芮芮与唐泽彼此看着彼此,怎么看都有些害羞,可能相处的时间还不算长,不能像凯茵和宋校这样亲密。 凯茵偷偷一晃宋校的胳膊,他即说:“去唐泽房间。” 这话是说给芮芮听的,却是对着唐泽,很古怪。 唐泽的房间不靠近芮芮的,在二楼东头,房间整洁,光照很足,推门进入的时候迎来的是雨气。 芮芮停在门口,被后面的凯茵推了一把,于是四个人全都进入了房间。 房间干净,除了芮芮,他们三人均在回来的途中淋到了雨,不能坐,只能短说几句。 没有外人了,宋校说:“你们聊聊,我和凯茵回房换衣服。” 作罢,便拉起凯茵的手出门了,芮芮不知如何是好,想求凯茵别走,凯茵推回也要走的她,顺便对她眨了一个俏皮的眼睛。 门关,便是唐泽与芮芮的单独相处了,这两人不知道会说些什么,但宋校与凯茵都挺放心,唐泽是个不错的男人,既然他决定与芮芮好好发展下去,必定会认真对待这份感情。 他们两则回房间冲澡,途中遇见从房间里出来的秦岭。 自与魏立巍恋爱后,秦岭与她们的距离远了,这是芮芮都能感觉出的事,此时迎面相遇,凯茵不计较与秦岭的疏远,计较的是秦岭对宋校私底下的那份心思。 她不舒服是真的。 “宋总。” 秦岭还是先与宋校打招呼,宋校点头,彼此间实在没有可以聊的话题,所以秦岭才不得不对凯茵微笑:“听说唐泽也来了?” “嗯。”凯茵淡淡点点头,旋即就敷衍了:“我和宋校回房冲澡,你下去玩玩吧。” 秦岭淡笑着靠边,与他们错肩而过。 回房后,凯茵站在房间中央一件一件脱光衣服,都有些潮湿,宋校洗了手从盥洗室出来,看见的是凯茵的luo体。 他的手从她举起来的腋下穿过,摸了摸她峰满的xiong,这是男人的本性。 凯茵转身就对他说:“宋校,我想去跟秦岭说清楚,你跟她没可能的,她这是干嘛?越看她的眼神我越不舒服。” 宋校朝朝他面对的凯茵弯腰,矮下去吻了吻那两处,来了兴致吧,然后才离开凯茵,自己也开始脱去潮湿的衣物。 “你不用出面,毕竟你们是姐妹,这种事我知道如何解决。” 看来他也看出来秦岭对他的不寻常之处,凯茵又朝他转身,问:“怎么解决?” 他在解皮带,高高的一个人,眼睛垂向她,似有些傲慢:“不搭理,久而久之,她就没了兴趣,许多事情都是这样,你越是搭理,对方越是来劲。” 凯茵并不是怀疑宋校,但是她不乐意还有女人试图用ai昧的眼睛沟引她男人,这个女人是不是妹妹都不重要的,是个异性她就接受不了。 “我先洗澡。” “一起。” 凯茵回头,诧异的看着他,谁知宋校已经搭着她的肩带她走进盥洗室了。 盥洗室水流哗然中,张婉端了两碗姜茶轻轻敲了敲门,没有人应,她犹豫片刻,自主拧开了门把。 被男人玩残,没有人再要 房中只有水流声,张婉端着托盘走到磨砂玻璃外,两条影子一高一矮映在那上面,氤氲着水汽,过来人了,不惊讶。 “宋校、凯茵,我放了两杯茶在床头柜上,你们洗好了记得喝。植” 宋校的声音一派坦然:“好,谢谢小妈。” 张婉放下姜茶,笑着出去了。 只有浴室里的凯茵,对宋校捶了捶,窘迫使她非常后悔。 宋校抱着她与她站在花洒下,水流倾泻身体时,他们如两片新叶密贴一处。 洗好后,凯茵与宋校从盥洗室出来,彼此都是一身清新的香气,尤其宋校,原本水秀的眼睛如此一来更加透彻清晰。 没多久,芮芮就来了,敲门的声音很贼,凯茵当时坐在宋校大腿上,与他温存着,他来了***,手在她xiong前摸了十几分钟,凯茵也便坐在他腿上,任他纠缠,直到芮芮打破了平静,他的手不得不离开凯茵。 凯茵去开门,门缝刚开,芮芮的小脑袋贼兮兮的探了进来:“喵喵,没打扰你和姐夫吧?” “打扰你个头!堕” 凯茵拍她脑袋,害得这丫头闭了一次眼睛,宋校在这短时间内已经站在凯茵身后,轻轻拉开门,走廊上的风便涌入了房间。 “我去找唐泽。” 他很识相,离开了。 芮芮缩缩脑袋,嘿嘿哈哈的尾随凯茵进屋了,那样wei琐的表情,看来与唐泽相处的不错。 “干什么?” 正是与芮芮亲密,所以说话向来横冲直撞,芮芮却有更新的理解,眼睛贼溜溜的:“火气这么大,难道真的打扰你和姐夫那个了?” “是啊,”凯茵回头就龇牙,“我们正在水深火热,我老公快要被你气死了,这种事中途打断会要男人的命的。” “……” 芮芮吓住了,她撑着眼睛一片木然:“真的吗?那我……” 其实凯茵也理解错了,她以为芮芮是针对宋校的:“我老公那方面受损了你要怎么赔偿?” 却看芮芮表情没怎么变,还是那副傻样,凯茵才有些恍悟,“哦你——”这样的用手指着她,旋即就忍不住快要笑了。 “哎呀你想死啊!” 芮芮攥住凯茵指头,不准她往下讲,凯茵哪里能放过这么八卦的新闻,捧着芮芮低下去的头强硬拷问:“说,是不是唐泽对你不规矩了?然后你……” “就是亲嘴啊,”芮芮着急上火,怕凯茵真的想歪,她还真的不敢做那么大胆放肆的事情呢,“然后我觉得不好,就推开他了。” “他主动亲你的?”凯茵像只竖起耳朵的兔子。 芮芮还会难为情,她脸红了:“是啊是啊,别问了。” “哎呀。”凯茵击掌,特别俏皮:“芮芮,唐泽能主动亲你,说明他喜欢你呀。” “真的吗?”芮芮是着急的:“男人不是可以和不爱的女人上.床吗?那亲嘴不是也可以……” “但是这个因人而异的,”凯茵对有些不自信的芮芮解释,“唐泽是什么性子你不了解?他不喜欢那个人会主动吻她?” “是吗?”芮芮还是不确定。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又有敲门声,恰好屋子里的两个女孩就在附近,所以一伸手便能触到门把。 凯茵将门打开了,门外的是秦岭。 看见她是有些意外的,但是这么多年的亲情奠基了彼此的感情,还是很亲切的,凯茵松开门把,秦岭便自主的走了进来,将门关上。 “你们在聊什么?” 凯茵一笑,龇牙就把芮芮的丑事说出来了:“她跟唐泽接吻了。” “啊呀去你的!” 平时对男女之事最好奇,最活跃,说到自己时却扭扭捏捏,觉得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那你们以后结婚怀孕还得瞒着了?怀孕就预示着你们做了那件事,你……” “啊呀我要疯了,你给我闭嘴!” 凯茵与芮芮胡闹时,平静的秦岭牵动起略带嘲讽的微笑,她的声音虽然轻细,却叫开心打闹中的凯茵与芮芮顿时冷却了下来,天灵盖仿佛浇下了冷水。 “唐泽有什么好的,跟屁虫一个,没本事。” 房间安静了,谁知道芮芮的脸有多苍白,她的表情有多尴尬。 凯茵近乎不懂的看着秦岭,她还是她们的姐妹吗?一起上大的亲姐妹,就对血亲说这样伤人的话吗? “那魏立巍有什么好?至少唐泽不会拍女朋友的升值器。” “……” 秦岭……脸色瞬间煞白,她目瞪口呆的看着凯茵,面前的这个女人竟然对她说出这么残忍的话,甚至带着奚落与嘲笑。 是的,凯茵就是故意的,她能刺芮芮,她就能刺她,一针见血后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不顾他人感受随意刺痛别人的心。 秦岭哭了,任何一个女人都受不了这等奇耻大辱般的羞辱,很快,她一巴掌打了凯茵的脸,芮芮反应还是慢了,没有护住凯茵,凯茵的头被秦岭狠狠的一巴掌打偏了,浓郁的黑发全数盖住了那正在发红发烫的半边脸颊。 “你再说,你再说我撕了你!” 秦岭像发疯一样瞪着红了的眼睛,眼泪因为耻辱不断的往下落。 被打的凯茵甩开头发就将挡在她们中间的芮芮推到了一边去,她大叫一声“你打上瘾了是吧”,下一秒就和秦岭互殴了起来。 凯茵跳在秦岭身上,撕扯她的头发,秦岭终究还是敌不过凯茵野蛮,很快落了下风,被凯茵压在门上一巴掌一巴掌的扇。 “喵喵!喵喵!”事态一发不可收拾,芮芮哭着强行抱开凯茵,凯茵回头就朝她尖叫:“给我滚开,小心我扇你!”芮芮抱她不住,只能用头抵着凯茵的腰,再不给她去打架。 凯茵被芮芮用头抵开,门边的秦岭因为被打,大声啼哭着。 “你不就嫉妒我和芮芮都找到好男人了吗?你不就难过自己被魏立巍玩残了吗?你不就嫉妒吗?没点意思,你的路是你自己选择的,我当初把魏立巍的所作所为都有告诉你,你还是选择他,所以你今天的下场怨不得别人,我明明白白告诉你,秦岭,我和芮芮都会幸福,因为我们找到了好男人,你就是惨,就算你还能遇到好男人,但是没有男人愿意要你,你陪魏立巍shang床,给他拍那么变.态的照片,是个男人都看不起你!” “呜——” 凯茵的这番话是相当残忍的,秦岭不堪侮辱,捂着脸顺着门跌坐下来,大声的哭着。 秦岭身后的门“砰咚、砰咚”就要打开,因着秦岭靠在上面,门外的人尖声大叫:“把门打开!给我把门打开!” “啊!” 芮芮张大嘴巴朝凯茵尖叫,因着外面这声音的主人是——薛玉珠。 外面的人似乎有很多,薛玉珠疯狂的敲门:“把门打开!你们把门打开!” “怎么办?”芮芮一点主意都没有,问凯茵:“怎么办?” 凯茵也自乱阵脚了,她不想的,若不是秦岭欺人太甚她今天说不出这番伤人的话,可是现在却被薛玉珠听见了,秦岭不被打死也是注定要丢半条命了。 “秦岭,快起来。” 凯茵蹲下去抱她,秦岭即刻给了她一巴掌,汹涌的眼泪纷纷滚落:“滚!萧凯茵,从今天起,你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 凯茵心很痛,这一次,她捂着被秦岭打的脸颊,是真的痛了,她终于哭了,抖着肩膀对秦岭说:“对不起,对不起……” “滚你妈的对不起!” 秦岭从地上爬起来,门即刻就被打开,屋外那么多的人,想必都是听见了楼上吵架的声音上来的。 为首的薛玉珠不似凯茵与芮芮猜测的那般,她抓住秦岭的手,羞愤难当的说:“走,我们回家,北京这一趟不该来。” 家中,彻底乱了,围在走廊上的人似乎都变成了人头,凯茵一个也不去看,她背转了身,实在是难受,后悔不迭,芮芮抱住她,拼命安慰着,说什么“都是因为我,不是因为我也不会搞成这样”。 薛玉珠推开走廊上劝慰的每一个人,脸色非常难看,她拉着秦岭,秦之书站在人群外围,一家三口都有种被人欺负了的感觉。 薛玉珠要强的很,下楼前竟然说出了这样一番话:“大妹啊,人不能没有良心,你嫁到宋家就了不起了吗?你就这样欺负妹妹吗?妹妹遇到不好的人做姐姐的应该心疼,应该护着,那些话是你一个做姐姐的人该说的吗?你这小孩心眼这么坏,我想你公公家以后也不会怎么喜欢你的,你也别狂。” 他的故意引诱令她无法拒绝 一番话说的所有人都缄默了,宋校在最远的地方,与唐泽一同远远观望着,但是彼此的脸色都十分冷峻。 “亲家姨娘!” 最难堪的莫过于主人,张婉追薛玉珠下了楼梯,薛玉珠一面牵着秦岭一面头也不回的对还在楼上的秦之书说:“老公,把东西收拾收拾,我们回家。” “亲家姨娘!”张婉在第九级台阶上拦住了薛玉珠:“亲家姨娘,吵架也是常事,她们是亲姐妹,不要紧的,回头我说说凯茵,她是不懂事,说话太重,亲家姨娘是她长辈,就别计较了,都是一家人,和气生财嘛,是不是?植” 薛玉珠对张婉还是有意奉承靠近的:“上将夫人,您真是优雅,难怪上将那般疼爱您,女人都该像您这样,蕙质兰心,不过我今天实在受到了伤害,被骂被侮辱的是我女儿,我真的伤心了,您家的喜事我恐怕不能参加了,但我还是很喜欢您的,您不嫌弃,我们以后经常联系,今天我先走了,这几日谢谢您的招待,上将不在家,您替我和他说一声,感谢您二位。” 世人都在向权力和金钱低头,薛玉珠说的这番话没有巴结讨好,没有人会信。 薛玉珠拉着秦岭继续往下走。 楼上走廊上的薛玉珍突然挤到栏杆边,对楼梯上的人生气的一吼:“玉珠!堕” 薛玉珠噙着泪水回头仰面,薛玉珍在楼上栏杆边朝她俯视。 “大姐,你家的婚礼我不参加了,大妹嫁到高门,毕竟不是小门小户,你也多提醒提醒她,像她那个素质,有失公公的身份呐。” 字字句句都是挖苦、讽刺,薛玉珍没有为凯茵出头,她说:“回去小心。” 薛玉珠掉头便拉着秦岭走了,不久后,秦之书也拿着两个女士手提包和一个小旅行包离开了。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虽说都是家里人,但还是难堪的。 张婉分散大家注意力,引大家下楼玩牌或者吃点心,不久后,走廊上的人群散了,只有薛玉珍、萧俊峰和张婉了。 凯茵的房间,门是敞开的,几位长辈朝屋里一望,正见背对他们的凯茵坐在床边,旁边芮芮陪着,芮芮一直抽纸塞给凯茵,想必那孩子正在哭。 “走吧。”薛玉珍小声对萧俊峰说:“等她冷静冷静再找她谈。” 脸色严峻的萧俊峰点了点头。 他们本在楼下玩,听到楼上激烈的吵架声才跑上来的,不知道凯茵和秦岭为什么争吵,前面都没听,跑到屋外时只听到凯茵说了那番伤人的话,也太残忍,做父母的是不能包庇犯了错的孩子的,萧俊峰认,是他女儿的错。 脸色都不好看的薛玉珍和萧俊峰对张婉点了点头,三个人没有说话,那对夫妻朝走廊那头的房间回去了。 搞成现在这种局面,是没有心情再去楼下玩牌的,薛玉珍和萧俊峰想必回房商量两个孩子以及两个家庭往后的事。 走廊此时静了,非常安静,张婉这才留意到站在远处一直没有走近的宋校与唐泽,他们的眼神空中相遇,没有多说什么,张婉只对宋校点点头,宋校便会意了,他也淡淡点了点头。 张婉下楼了。 宋校迈步朝自己房间走来,芮芮抬头看见他,起了身,什么话也没有说,闷着头便从宋校身边出去了。 唐泽在外面等她,也想搞清楚凯茵和秦岭为什么争执起来,芮芮与他去他的房间了。 本来一件好好的事情,因着秦岭一句并不善意的话,激出了凯茵原本就在心里埋藏的不快,最终闹成这么个不欢而散的僵局。 后果是严重的,凯茵现在非常后悔,她背对走廊坐着,拿抽纸擤鼻涕。 如果当时能忍一忍就好了,而且,凭心而论,她对秦岭说的那番话,过分了。 宋校不知不觉站在了她面前,流光水滑的裤腿,叫她看了便能心安,抬了头眼睛红红的,对他道:“我把事情搞砸了。” 小女孩嘛,经历的少,遇到气愤难捱的事情通常忍不了心中的怒火,宋校根本不会责怪她,相反,在某种意义上,他是赞成凯茵泼辣些的,这个社会,柔弱就是懦弱,会被人欺负。 凯茵这样子,他便不怕了,以后遇到不公平的事不怕她不敢替自己出头,而唯一需要他做的,可能就是替她收拾残局。 “我今天话重了,我跟她道歉。” 宋校退开一步,凯茵从他面前走过,小小的人儿,吵赢了架也不开心,反倒觉得自己野蛮。 她拿了手机,编辑短信发送到秦岭手机上,她一定不会回复的,但是凯茵正在努力挽回。 “怎么吵起来的能告诉我吗?” 凯茵转身面朝宋校,她抿了抿唇:“我和芮芮在聊唐泽,秦岭说唐泽有什么好,是你的跟屁虫,我讽刺她,说至少唐泽不拍女朋友隐私部位,然后就打起来了。” 宋校听完微微一笑,在他看来,女孩子之间的争执都是小事,可以泯然一笑。 “过来。” 宋校张开怀抱,凯茵慢吞吞走了过去,被他纳入怀中。 宋校说:“唐泽会让秦岭刮目相看的,未来的汉臣,是唐泽的。” “……”凯茵抬起头问:“那你呢?你真的不要外公一辈子的基业了?” 宋校慨叹,白皙长指轻轻抚触怀中人的发丝:“我不爱争名夺利,游走世间这么多年,最眷念的还是部队,怀念干净简单的军队生活。” “卸任后我可以回京区空军部队,做指导员都行,再也没有繁冗的应酬和尔虞我诈的争斗,能陪太太和女儿的时光也会有很多,不是很好吗?” 一个人的追求,果真与他的性格息息相关,他向来是个沉静的男人。 他喜欢她自然支持,况且他故意引诱,将“能陪太太和女儿的时光也会有很多”说的那般具有诱惑力,实在让人无法拒绝。 凯茵向往那样恬静温馨的家庭生活,是呀,该生宝宝了,现在想要有与他的宝宝,然后他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三口了,去哪里都会非常幸福。 而这边,唐泽的房间里,芮芮也在将事情的发生经过告诉他,但是她绝对不会傻到转述秦岭的话。 任何一个男人都受不了别人的恶意侮辱,所以芮芮篡改了剧本,稍加润色便将此事糊弄过去了。 这件事后,整个宋家安静了不少,楼下玩牌的也收拾了桌子,大家聚在客厅看看电视品品茶,但到底受到了两个女孩骂架的影响,气氛活跃不起来。 秦岭与父母亲正在去往首都国际机场的计程车上,车上有外人,不便发作,但是薛玉珠气到发白的脸色已经预示着刚才在宋家对女儿的维护不过是脸面问题。 凯茵的话她听见了,那些所说所指责的有哪一个做父母的能够接受? 秦岭与魏立巍有过关系也便算了,可是怎么会跟魏立巍拍那种照片呢? 且看副驾秦之书与后座薛玉珠的脸色,就已料到秦岭归家后的日子不好过。 四个小时后,秦岭一家已经回到了t市的家,门砰的一声被薛玉珠砸上,旋即哭喊声与打骂声络绎不绝。 北京也已过晚,雨一直下,淅淅沥沥的敲打在窗户上的防护栏上,佣人喊吃饭,凯茵才从床上起来,睡了一觉,精神不错,但是提不起劲,还在想与秦岭的事。 没有人乐于吵架的。 宋校不在房间,他鲜少睡下午觉,将她哄睡着后便不知所踪,凯茵下地绑好头发就往外面去了。 迎面遇上从唐泽房间出来的芮芮,芮芮跑来找她,两姐妹下楼,凯茵问宋校在不在唐泽房间,芮芮说他们两人出去了。 “……” 出去了吗?下着雨的国庆节,他们会去哪里呢? 吃饭前凯茵用楼下客厅的座机联系了宋校,他跟她说话非常温柔,要她乖,他有事务,晚些会回家。 男人的事情总是很多,不似女人的圈子简单,挂上电.话,凯茵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芮芮,自然,宋校在外晚归,唐泽也是一样的。 于是两姐妹去餐厅吃饭了。 用餐的气氛很安静,虽然张婉一如既往的照顾各位,但是前几次用餐时的火热气氛再难点燃,大家各自用着各自的晚餐,很快,餐厅也打烊了。 餐后各自找节目消食,因着外面下雨,没有人外出,家中聚满人头,凯茵便问芮芮:“我们撑把伞,去外面散散步好不好?” 身体棒棒的 芮芮自当答应的,其实她心里憋闷的很。 两人找家中佣人要了雨伞,好几位长辈担心她们,外面雨天,又是夜晚,怕她们受凉。 凯茵与芮芮站在玄关处换鞋时告诉大家:“去去就回。” 孩子大了,不好太过约束,薛玉珍与薛玉红同时坐下了沙发。 外面的雨汽很强,扑面而来的还有强冷空气,长辈们说的不错,已入秋季的北京真的比南方城市冷上许多。 一把深色雨伞下,凯茵与芮芮拥抱彼此,沿着非常湿滑的鹅卵石小径往前慢慢步行堕。 下着雨的无人林荫中,伞下的芮芮告诉凯茵,她很生秦岭的气。 “我简直快要不认识她了,她还是以前的她吗?为什么我们回不到从前了?” 芮芮很受伤,正因为凯茵与她亲厚,所以她告诉凯茵,秦岭说的那句话她没有办法原谅。 “唐泽是我男朋友,她怎么可以这样说我的男朋友?他是姐夫的跟班那又如何?我从来没有因为这个原因觉得他不好,为什么她要这样伤我的心。” 芮芮不懂,她是真的不懂,曾经那么好的三剑客,如今到底怎么了,不是她们与秦岭生疏,而是秦岭与她们生疏了。 凯茵握着伞柄,将芮芮搂着,防她被雨水淋到肩膀,晚间的空气非常寒冷,她们有些儿瑟缩,估计聊不到多长时间便要打道回府。 “秦岭是心态不平,其实也可以理解她,她与魏立巍搞成那样,而我们两越来越好,都找到了好男人,她难免比较,比较之下难免情绪失衡,也很正常,这是人之常情,许多人都会在周围人比你优秀幸运之后产生这种不好的情绪,这种情绪需要立刻调整,不然得不偿失,损失的还是自己的元气。” 芮芮也握住了伞柄,她们停在一棵大树树干处悄悄说话。 “喵喵,你说我们三为什么不能像从前那样,如果秦岭也有一个好男人,我们三不是就皆大欢喜了吗?我们是姐妹,为什么要吵架,要猜忌?” 凯茵只能摇摇头,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性格与想法,不可强求了。 她们聊了没有多长时间,却意外的等回来了从外归来的宋校与唐泽,两位风尘仆仆的男士没有撑伞,身上沾满了湿气,在树荫中见到雨夜外出聊天散步的两姐妹倒也意外。 凯茵与芮芮盼回来自己的男人,都很高兴,之前灰霾的心情一扫而空,但是只有一把雨伞,两位女生撑着,所以四人行走很快,毕竟宋校与唐泽正在淋雨。 入了楼,玄关处四人相继换鞋,带回来外界潮湿的雨气,家中人见到宋校与唐泽一身雨水更是慌张,尤其最高辈,差遣佣人给大少爷和唐泽少爷送毛巾熬姜茶。 宋校拉着凯茵去茶几边的沙发那儿对好些长辈说:“我们先回房。” 大家都朝他们点头。 于是,两对情侣一前一后上了楼,原先并不知道正在处朋友的唐泽和芮芮,如今交流频繁举止亲密,待他们上了二楼后张婉娘家妯娌就问起薛玉红了:“亲家老姨,你家闺女是不是在和唐家少爷处对象啊?” 薛玉红笑着点点头,嘴里说着:“小孩子闹着玩,不作数的。” 意思就是,他们的恋爱和宋校与凯茵的恋爱不同,暂且还没到确定下来的地步。 这样一说,张婉娘家人不好继续问,不知不觉,话题又绕去其他琐碎上面了。 却说那边,两对情侣在东西两头回了各自房间,宋校一身湿,凯茵急着为他找干净衣物,她正担心他会否感冒,他就连连一番喷嚏。 “感冒了!” 凯茵一边翻找他的衣服一边扭头看他:“你也真是的,男人就不是人吗?下雨都不用打伞的?” 雨又不是突然下的,连续下了几天,他和唐泽离开时一定就这样冒雨的,太不拿自己当回事了,或者还是觉得自己身体棒棒的,淋个雨没什么的? 宋校只管濡濡的笑,凯茵管教他也好,心疼他也罢,他都不会回嘴顶撞的,在妻子怀中比谁都要听话。 后来洗澡,因着受了凉,凯茵特意放了热乎乎的浴缸水让他泡澡。 他在浴室脱衣服时凯茵送精油和他的睡衣进来,路过他,扶了一下他的腰,然后将精油点入浴缸水中。 这样一个温馨的动作十分自然,宋校暖暖的看了她一眼。 “好了,你泡澡,我去楼下给你熬姜汤。” 凯茵的手指在水中拨了拨,水花散开后精油的味道也逐次递增出来,薰衣草味道的,又是从家安那里以高价买入的,但是用的却很不错。 全luo的他身条瘦长,全身肤色近乎苍白,粗筋比比皆是,埋伏在紧实的肌理纹路中。 被他冰凉的身体一拥,凯茵闻见了一股从雨天中带回来的湿气。 “赶快泡澡,别着凉了。” 凯茵拍拍他挺翘的tun部,他好听话,放开她眼睛近乎痴缠的向 下垂着她,今夜的他看起来很粘人呐。 推他入了浴缸,凯茵才离开,匆匆下楼煮姜汤。 厨房已经有佣人在忙此事,凯茵去的时候姜汤就要起锅,辛辣的味道很浓,又伴着红糖的甜味。 “我来吧。” 起锅时凯茵接替了佣人的活计,眼睛朝她们笑的弯弯的,分别兑入两只青花瓷碗,然后用托盘端回楼上。 宋校在泡澡,凯茵暂时不去打扰,先去唐泽那边的。 门外敲了敲门,芮芮打开的,看见凯茵手中冒着袅袅香气的姜汤,就笑了。 “喵喵,谢谢你,我都没想到这些呢。” “你还小,又才恋爱,以后会做的会越来越多。” 同样的年岁,凯茵比芮芮先接触爱情,所以口气都有些长者的味道,芮芮朝她翻白眼。 “唐泽呢?” 因为浴室没有水声,所以凯茵不知道唐泽正在洗澡,芮芮告诉她之后拿走她手中托盘,摆放在室内一张小圆桌上,然后拉着凯茵坐下,又聊了聊。 唐泽五分钟后从浴室出来,身穿深蓝色的v领针织衫与浅米色休闲裤,一身水润,皮相清透白净,长的是极好的。 凯茵起身了:“唐泽,熬了姜汤,你喝一碗去去寒。” 唐泽笑起来温润如水:“谢谢萧小姐。” 凯茵只管不乐意的摇摇头:“别叫我萧小姐了,叫我小萧、凯茵、喵喵,都行。” “喵喵?”芮芮诧异,眼睛从凯茵翻到唐泽,想笑:“他不会叫你喵喵吧?” 都笑了。 唐泽白净的面容中浅浅露齿:“那我叫你凯茵吧。” “行。”临走时,凯茵突然想起一件事,转身又问唐泽:“唐泽,你们下午出去干什么了?” 随意提起的,唐泽也是随意回答的:“见几个老朋友,难得一聚。” “嗯,记得喝汤。” 凯茵指了指桌上的姜汤,笑着便离开了。 端着另外一碗留给宋校的姜汤,她回去了他们的房间。 听不见浴室的水声,又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所以放下托盘就去浴室探探动静,孰料那人眯着漂亮的水眸对着她微笑,唤道:“进来。” 凯茵蹭在浴室门口,里面湿气大,怕被染上水,于是不愿意进来,说:“你抓紧点,别又睡着了。” “宝贝。”他喊她。 她一回头,看见他的模样后彻底投降了,这个男人真的到了32岁吗?怎么可以用这般无辜的表情朝她含情脉脉呢?所以凯茵过去了。 她刚过去,他便抬起水湿的双臂,摸她手,眼睛朝她抬,显得愈发无辜,声音喃喃:“例假干净了没有?” 他一问这事凯茵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虽然也挺心疼他,但还是只能朝他摇摇头:“三天了,再等我两天。” 泡在水中多时已非常热的长指泛着红红的光泽,煞是好看,沿着她手臂的线条慢慢朝向她丰满的xiong口,他说:“等的好无奈。” 凯茵坐在浴缸边沿,转了个身就为宋校擦洗起来,边洗边说:“那没有我之前呢?你不是说没有其他女人吗?那你怎么办?还有,我怀孕了又要怎么办?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情吧。” 宋校非常不满,惩罚性的捏她的兄:“真没良心,为你守身如玉,童子之身跟你的,居然说出这种话。” 凯茵乐了,朝他头上挤入洗发露:“呦,我们宋先生还会开玩笑呢。” 酒店被抓,令人恶心 他是真的想她了,正值旺年,那种事需索的也是十分强烈,凯茵帮他揉洗发露时他就抱着她的腰纠缠上去了,洗发露全部沾在凯茵身上。 “你!” 她没辙,双臂扬起,无奈的看着顶着一头泡沫埋在自己胸前的宋校,偶尔,他真的像孩子一样需索着她的爱植。 这天夜里,宋家格外宁静,薛玉红去检查过芮芮有没有回自己房间后才放心回来她与芮成刚的房,夫妻二人关灯前靠着床头说了些话,谈的是女儿的事情。 今天下午找芮芮问过详情,搞清楚了凯茵为什么会跟秦岭打架,现在薛玉红提起了唐泽。 “唐泽吧,小伙子感觉是不错的,长的也好,文文静静,但是这个工作,具体是在汉臣做什么的呢?是不是真的像二妹说的那样,是宋校的跟班?” 薛玉红说的很中肯,芮成刚点点头。 “助理呢,是要跟着老总的,做的也是文秘类的工作,但是权能在集团里那是比副总还要高一级的,他代表的就是宋校,可以独当一面做决定。” “但是这个职业……怎么说呢。”薛玉红有点纠结堕。 芮成刚便安慰起来:“这小青年不错,人稳重,也不油腔滑调,还有上进心,这是很重要的,男人没有上进心,背景在强也是扶不起的阿斗,他这个温柔的性子也能好好对我们女儿,这方面千万不能攀比,大妹找到宋校那是因为宋校喜欢大妹,那是大妹的缘分,但是我们不能因此攀比起来,越是这样不健康的攀比,毁掉的就是咱们女儿的幸福,我觉得唐泽这小伙子不错,可以让女儿跟他处处,但你那方面得盯紧了,我不好说,你得多和女儿说说,女孩子要自爱。” “我知道。” 天色已经很晚了,窗外的雨一直连绵不绝的下着,仿佛要将黑夜也下出洞来,夫妻两人担心着女儿,久久也没能睡下,灯都灭了许久了,两人还在黑夜中说着话。 做父母的,都是这般为儿女操着心,害怕他们走错路,走弯路。 第二天天明的时候,雨竟然停了,稍稍意外的惊喜让凯茵立刻从床上下来,拉开窗帘往外一看,果真,连那两条在家已经憋着急的牧羊犬都在潮湿的草坪上跑圈了。 心情不错,雨,终于停了,8号的婚礼能完美的举行,这是她心中最开心的事。 宋校睡的很香,他没动静,luo着身体趴在床上,昨天晚上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上.床后把衣服全脱了,要她摸他,凯茵没辙,只能摸他,摸到他睡着才算作罢。 偶尔,男人会表现出孩子的一面,他们的妻子也会偶尔扮演母亲的角色,事事得照顾他,迁就他。 她轻轻走步准备出去时,宋校手机响了,放在沙发上的西裤口袋里,凯茵又回去,摸出他手机拿出去接听。 走廊上,对方的声音非常工整:“宋校先生吗?” 凯茵被这莫名其妙的工整男音疑惑到了,她慢吞吞的:“对,是他手机,我是他太太。” 对方自报家门:“这边是公安局扫黄办公室,麻烦代为告知宋先生,他所保释的尚修文因瓢昌需要拘留十五天,另外处以5000元罚款。” “……”凯茵一度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 对方已经挂断通话了。 尚修文……瓢昌? 她简直不敢置信,站在走廊上浑浑噩噩,尚修文他…… 没有办法去想这件事情,尚修文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情?苏晓莉怎么办? 凯茵的问题很多,她正在走廊上冷静时,恰逢东头的唐泽出来了,清晨才起,眼睛不算清澈,见到凯茵盈盈一笑。 凯茵快步走过去,压低嗓门问他:“昨天下午你和宋校是不是保释尚修文去了?他?” 唐泽一怔,表情宁静了下来,凯茵仰面看着他,在等他的答案。 唐泽无奈,只能点点头,道出了原委:“昨天下午,尚修文在酒店招了小姐,国庆期间,这方面查的严,后来酒店工作人员举报,公安局的人来了,他在局子里,不同意联系他家人,说认识宋先生,后来局长亲自联系到我们这边,我陪宋先生去了一趟。” 凯茵不敢置信,她低下头张着嘴巴摇头:“怎么可能……尚修文……” “确实如此,要了两个坐抬小姐。” “……” 凯茵无语的重新仰面看着他,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唐泽说:“要不是宋先生的关系,尚修文是要接受刑罚的,他是国家干部。” “那苏晓莉知道吗?” “暂时还不知道,但是这种事情,瞒不了的。” 难以想象,真的难以想象苏晓莉知道尚修文在北京招ji,她该是怎样的心情呢?换做她,如果宋校以外地出差为由最终丑事被捕,她会怎么办? “唉。” 凯茵叹息。 与唐泽一起下楼,他去外面散散 步,楼梯口和凯茵分开了。 凯茵去了客厅的盥洗室,里面找了袋洗衣粉,上楼泡宋校昨晚换下来的脏衣物。 宋校还在睡,姿势变了一下,刚才是趴着的,现在是侧卧,但是仍旧没有醒来。 凯茵在浴室泡他的脏衣服时一直在想尚修文的事,太可怕了,男人做这种事太可怕了。 衣服泡了十分钟,凯茵就手搓洗了,洗好后端着盆下楼去一楼院子晾晒,宋校还在睡。 等她拿着盆又回来时,宋校醒了,这一觉睡的好,所以他精气神都好,伸出手臂就要她:“过来,宝贝。” 凯茵肯定要过去的,但是她是面色严峻的过去的,她把盆放在地上就问:“宋校,尚修文被抓了?” 宋校一怔,旋即带着软软微笑的眼睛移向了窗户,今天,天竟然晴了。 “怎么会这样。”凯茵坐在床边,拉着宋校的长手:“你保释他的?” 宋校起来了,待坐起来便靠着床帮,打过哈欠捏了捏眉心,眼睛仍是困顿的:“我也意外,他说认识我,我去帮个忙。” “太可耻了。” 凯茵恶寒,对于男人干这种勾当实在深恶痛绝。 “碰过那么脏的女人再如何与自己老婆睡在一张床上?哪个女人不觉得脏?” 宋校只能遗憾的摇摇头,凯茵说的对。 “我真是看错他了,就算他婚姻不幸福也没必要自暴自弃啊,实在过不下去你可以离婚,然后寻找自己喜欢的女人,何必去……” 宋校一只手搭在凯茵肩膀上:“我听公安局的人说,酒店那边的监控显示,尚修文前一天就带小姐回酒店过夜了,前天的昨天上午刚走,下午又叫了两个。” “……”事已至此,凯茵也只能扼腕叹息:“算了,人自作不可活。” 尚修文如今坐上了国土资源局的局长位置,腐败也是迟早的,如果他自身的婚姻再不幸福,腐败的速度只会更快,凯茵也帮不了什么,但到底是故人,听到了还是会意外一把,毕竟曾经不是那样的人。 “起来吧,要吃早餐了。” 凯茵提起地上的盆去了浴室,在里面拖干水迹时对宋校说:“我看见家里做了豆沙饼,可想吃了,嘴馋呢。” 宋校穿好衣服过来洗漱,夫妻间的日常充满了温馨。 连日来的阴雨终于放了晴,大家都想出去晒晒太阳,于是早餐后的活动非常热闹,宋校与唐泽要去一趟公安局。 尚修文还在拘留所里,t市的国土资源局局长,t市副市长的乘龙快婿,国庆节在北京瓢昌,这事影响多大,宋校不出面,这条新闻就只能上报纸头条了。 宋校与唐泽离开后,凯茵在家里打扫卫生,他们自己的小房间由她亲自整理,时间过的也快,擦完地板抬头一看,窗外竟是大好的阳光。 数日来的阴雨,难得天晴,今日阳光这般耀眼,还真想出去玩一玩。 今天是10月4号,距离婚礼只有为数不多的三天了,心情既有起伏又有期待。 于是在打扫完卫生的十点半跑去芮芮房间,拉她一起出去玩。 芮芮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状态被凯茵大嗓门吵醒,于是作速起来洗头,小女孩子,澡可以不洗,头发不能不洗。 芮芮洗发时凯茵给宋校打电.话,他们仍在公安局,她说:“今天天气好,我和芮芮来找你们呗,中午去吃西餐,下午逛逛街?” 商量的口吻,但如果宋校拒绝她肯定失望。 有老公和没有老公的区别 所以宋校不能拒绝她,声音温柔,提醒她们路上小心,怕凯茵忘性大,居然还对她说起:“卫生巾也别忘带。” 1号来的例假,稀稀拉拉已经快要结束了,若不是宋校提醒,她还真没打算带,生活中时常遇见这种小情小调,心自然暖暖的。 电/话中没有提及尚修文的事,双方愉快的各自收线了植。 打完电/话的凯茵需要等待芮芮,芮芮是个才陷入爱情的女孩,讲究自己的外表,穿着打扮用了近一个小时才解决掉,再和凯茵匆匆出门。 和家里人交代了一下,难得今日天晴,长辈们也还都想出去逛逛呢,自然同意。 打车到了公安局门口,恰好遇上宋校、唐泽与尚修文迎面步出,三人面色冷峻,没有交谈。 凯茵与芮芮下车后被他们抬头看见了,三个人在台阶上,目光是居高临下的,凯茵看的是尚修文。 出了这种丑事,尚修文在她心目中的印象早已经变了,她看他的眼神有失望,肯定也有遗憾。 尚修文先踏下台阶的,他朝凯茵走去时宋校没有阻拦,他站在台阶上与唐泽说话,声音低低的,额也低低的堕。 “凯茵。”尚修文的语气充满了无奈与惭愧,好像凯茵是他的妻子。 凯茵摆摆手,眼睛朝宋校望了一眼,对尚修文实在不愿意多说:“别说了,你好自为之吧。” 尚修文的脸色突然变得异常难看,铁灰铁灰的。 凯茵声音大,宋校与唐泽全都听见了,他们站在台阶上朝她和他看,却同时保持着沉默。 这件事被宋校托关系压了下来,否则尚修文保不住自己的官职,至于婚姻,那更是无稽之谈了,苏晓莉是个心高气傲的女人,如果知道自己老公在外瓢昌,大闹一场是必要的,然后踢尚修文净身出户。 这就是他的下场,他也还算认知到了自己的结果,所以发生这般羞耻的事情也还是选择向宋校求助。 宋校帮了他,甚至帮他垫付了罚金5000块钱。 “走吧。” 凯茵抬头朝台阶上的宋校喊,尚修文再也不存在了。 四个人在公安局门前上了宋校开的越野车,离开时尚修文矗立在冷意幽幽的寒风中,这一日,天气晴好,温度却不见提升,尤有雨后的冷清与萧条。 离开了公安局,尚修文的事被四个人抛之脑后,毕竟他只是个不相干的人,尽管他曾经在凯茵生命中扮演过如斯重要的角色。 吃完口碑大好的西餐,下午的好时光中,四个人一同去商场购物,其实两个男人是陪各自的女人的,女人都喜爱购物,买了许多,但大部分都是凯茵的,因为她有金主为她埋单。 可怜了囊中羞涩的芮芮,喜欢的东西很多,买的起的不多。 毕竟才工作,手头没有积蓄,又爱买大牌,没有父母的支援就只能等待未来的老公掏出腰包了。 所以今天,唐泽扮演了未来好老公的角色,他用信用卡为芮芮埋单芮芮死活不要,肯定是不好的,才开始恋爱便让男人买大单,男人会怎么想呢? 芮芮宁愿不要也不要唐泽付钱,将选购的两条初秋连衣裙重新摆回去了。 凯茵倒是买了许多,一个品牌叠加一个品牌,宋校已经帮她结了账单,现在芮芮不买,总觉得对不起妹妹。 去看电影的途中,凯茵把自己买的衣服分给芮芮一半,芮芮跟凯茵是不客气的,凯茵说挑,她就挑起自己喜爱的款式了。 凯茵最爱的那条裙子被芮芮挑走了,当妹妹选出那一件时凯茵心里龇龇牙,汗呐,是不是太熟悉了所以故意选择自己最爱的? 这样可爱又纠结的表情被副驾的宋校看见了,他但笑不语。 降下车窗吹了吹风,实在忍不住,拨了根烟,这根烟一直吸到电影院门口,他很珍惜还未生宝宝前吸烟的机会。 看完电影找餐厅吃饭,晚八点多一行人回家,宋校却把车钥匙交给了唐泽,快没油了,要他先带芮芮回家,他和凯茵再去个地方。 至于去哪个地方没有明说,唐泽和芮芮只当这两人想要二人世界,自动消失,其实芮芮乐见其成,因之她也想要与唐泽二人世界。 唐泽驾驶越野车带芮芮消失后,宋校在夜晚的马路边拉着凯茵等计程车,等车的时候凯茵靠着他,伸手点了点他的喉结,软声问道:“今天吸烟了吧?” 宋校高高的,他笑的弧度在凯茵这个角度有些痞痞的,搂着凯茵的腰,他朝霓虹起落的马路张望,声音漫过了夜色:“抽了两根,实在憋不住。” 在他怀里的凯茵横了他一眼,故意的语气:“你还说生孩子,抽烟喝酒怎么生孩子。” 他毒誓:“明天戒,明天一定戒。” 人人都有这毛病,她哼哼:“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宋校禁不住老婆的训诫,笑了,灯火流萤的晚间八点多,马路上甚至还汪着前 几日降雨的痕迹,地面潮湿,路灯下还会反光,甚为明亮,他们在等车。 空位计程车始终没有来,但两人也不着急,搂抱一起絮絮说些夫妻间的情话。 宋校带凯茵去了商业街,之前逛街购物的商场不去了,因为品牌服饰一个款式一个号码只有一件,凯茵喜爱的那件现在在芮芮手里,所以宋校带凯茵去其他相邻商场看一看能否买到,如果买不到,他从官方网站再为妻子订购那件裙子。 妻子喜欢什么,他得尽力办到,否则就失了好丈夫的标准。 九点多钟的商场迎来了许多客人购买服装,找到品牌专柜,竟然有一模一样的款式,码数也合凯茵的身材,真是幸运,自然是买了,宋校刷卡,凯茵拎着袋子靠在他背上,甭提多开心,有老公和没有老公区别就是这么大。 甜妻心情好了,宋校心情也好,拉着她带她又在商场下等车,其间宋校仿佛焦虑不安,精神也不能够集中,后来他从烟包摸了根香烟出来,放在鼻下闻,凯茵才知,他是想抽烟了,克制了几天,终于在这一天爆发了。 让她不明白的是香烟就真的那么好吃吗?不懂。 她才不会劝他点一根呢,对他身体有害,况且两人还准备婚后就要孩子,凯茵不傻,她不说不该说的话,为了体现她的贤惠?那可没必要。 于是宋校一直捻着那根香烟,放在鼻息下闻,真是流连忘返了似的,琉璃的夜色下,他的表情有种陶醉般的媚态。 顺利找了车回家,到家时已经快十一点了,家人都且睡下,今晚没有人打电/话寻他们,许是宋校在,家人是放心的。 宋校带凯茵回了后面小楼,住阁楼上,阁楼是木质的,简陋的组建并不防水,下雨天不能睡,今天天晴了,晚上住一夜,倒也浪漫。 都十一点多了,夫妻两在楼下卧室洗澡,一番激烈的缠绵真如天雷勾地火似的,宋校对那方面的***就像烟瘾犯时一样,很焦躁,很冲动,不能够冷静下来,凯茵在花洒下洗澡他就缠上她了。 “例假还没完。” 第四天夜里了,虽说还没干净,却也没有什么了,凯茵这样讲无非也是找个借口,他这样野蛮还是叫她害怕的。 她喜欢男人温柔。 浴室里进入了一次,是真真的憋不住了,他很焦躁,凯茵被他摆弄的没辙,最后只能同意,两个人贴在墙上,上上下下的,花洒也没关,滋味百般吧。 弄好一番竟然都过凌晨了,困的要命,凯茵打着哈欠先上阁楼了,宋校还得在楼下卧室洗澡。 待夫妻两共同躺在木床上相拥而眠时,夜色已经非常深沉,过了凌晨一点,连风来,叶片都失去了声息。 宁静的夜晚,月空上有云。 第二天,令人沮丧的又下起了雨,这雨一经蔓延竟然下到了10月7号。 雨水淅淅沥沥的,凯茵打开防盗门,站在院子前的台阶上,屋外的雨丝夹杂着寒意朝她领口呜呜的灌,她正心烦意乱,家中的对讲器被人按响了,旋即有佣人对客厅的亲友们喊道:“瞿医生回来了。” 因着爷爷奶奶在楼上,宋守正回来了张婉也在楼上,宋校在后面小楼睡觉,所以宋家人都不在,佣人只能应景的告诉一下大家。 尽管有不少人还不认识瞿佳迎。 凯茵关上防盗门,朝楼的玄关走去,这时候,她像极了宋家的女主人。 嗜睡的忠犬说有点累 瞿佳迎自9月10号远赴山区献爱心后至今未归,险些让凯茵都忘记了,此番他回来倒是出乎人的意料。 外面雨真大,瞿佳迎穿着雨衣的,进了屋后见到凯茵就笑,特别友好:“这雨下了好一阵子吧?” 凯茵无望的点点头,看他脱下雨衣递给一旁的佣人。 “明天的婚礼要怎么办?我听首长说要在户外举办?” 凯茵正是为这件事发愁,5号又下雨后她就与宋校抱怨了,但是宋校对婚礼这些事并不上心,虽然安慰她,但是实在看不出他有任何顾虑,可能男人在这方面都有些粗线条吧植。 连瞿佳迎都晓得问,宋校却在后面小楼睡觉,也真是气人。 家中人轮番认识一下瞿佳迎,知道他是国药大师瞿同的内孙都非常惊讶,拉着他问东问西,大多都是养生方面的堕。 凯茵得闲,朝湿漉漉的落地窗一望,那雨,像要下个天地幻灭似的。 凯茵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将近下午四点,她撑了把伞回小楼去了。 宋校在婚房里睡觉,本来是不愿意提前住的,但是主楼那边的人实在太多,大凡都是些长辈,早睡早起是习惯,宋校讨不到懒觉睡,时常被楼下的笑声吵醒,心烦的很,所以就和凯茵来小楼住了。 这是清闲了,一日里总要睡个许多时辰,也不关心婚礼,凯茵有怨气。 小楼只有他们两个,没有佣人伺候,凯茵进屋后把伞放在大瓷瓮中,鞋子摆在地垫上,换了拖鞋直接上楼。 推门一看,宋校脱光了趴在中国红的大喜被中睡的天昏地暗,凯茵喊他一声他没应,心里突然一股火气,将步子走的极重,到了他身边拍拍他:“宋校。” 宋校喜欢luo睡,他皮肤白,躺在中国红的喜被中真是漂亮,发色又十分浓黑,尽管长的再好,过了新鲜期凯茵就不会再被他外貌迷倒,两人逐渐出现了生活中的一些琐碎争吵。 比如说10月7号的下午,连日阴雨,凯茵的心情受到了影响,加之宋校嗜睡,变得懒散起来,她更有怨气。 “明天就是婚礼了,还在下雨,你一点都不担心吗?” 宋校似乎听到了动静翻过身来,眼睛睡的迷迷离离,张也张不开,只管抓住她的手腕敷衍她:“没事,老公让它不下它就不下。” 这句话让凯茵真的气起来了,都说女人争吵要的是男人的态度,宋校这个态度,她实在讨厌。 “你睡吧。” 说完,她就走了,下了楼,到楼下玄关处换好鞋拿起雨伞也没见宋校追下来。 凯茵也不抱希望了,撑开雨伞回了主楼。 去找张婉商量了明天的婚礼,张婉在二楼卧室,凯茵敲门的时候张婉的声音过于匆忙,她心里突然有些后悔,觉得自己鲁莽了。 约莫五分钟,张婉才开的门,虽然衣着整洁,但到底眼睛的闪烁骗不了人,而且房间的窗户开了好几扇,屋外是阴雨绵绵,宋守正躺在床上,应该没穿衣服,被子是凌乱的,凯茵自然全都明白了。 她很尴尬,杵在了门口:“张婉阿姨,我想跟你谈谈明天婚礼的事,这个天一直下雨……” 张婉的反应在凯茵的预期内:“凯茵,你先去你们房间,我等下过去找你。” “好好。”凯茵巴不得立刻消失。 回自己房间等张婉,过十分钟她才进来,凯茵稍稍一打量就能发现,她梳了发,描了眉,刚才看她半透衬衫里的是紫罗兰色xiong衣,现在变成了米色。 “阿姨,进来吧。” 两人来床边坐着聊,说到正事凯茵忘记了张婉与宋守正刚才做的事情,将宋校在小楼睡觉的事告诉了她,顺便还有些抱怨。 张婉向来会劝人,笑盈盈的:“酒店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天气预报明天是有雨的,如果有雨,我们就在1号大厅举行婚礼,如果不下雨,我们照原计划举行户外婚礼,只是场地改变一下,其余项目什么都不变,别担心。” 张婉用手摸了摸凯茵的脸颊:“好好保护皮肤,明天是全国性现场直播的。” “唉。” 原来婚礼这么烦人,凯茵也不觉得还如幻想中那般梦幻了,需要操心的事太多,任何一点小事都能影响她的情绪。 “好吧,谢谢阿姨,你回去休息吧。” 张婉或许真的有事,竟然顺着凯茵的话就真的离开了,凯茵门口相送时真怀疑自己是不是破坏了人家夫妻间的xing生活。 难怪张婉开门时神色匆忙,宋守正还躺在床上,看来果真还没结束,是被她打断了的。 一直以来与宋校爸爸不熟,随着婚礼的日益逼近接触的频繁起来,宋守正经常在部队留宿,不常归家,那么归家是一定要与妻子温存的,他虽已不年轻,但到底是军人的体质,男性那方面会比其他男人厉害吧? 张婉离开不久,瞿佳迎来了,是给凯茵送新婚礼物 来的,凯茵非常意外。 因为与瞿佳迎不算有太多交情,他送她新婚礼物应该看的宋守正的面子,不过倒好像与她很熟,两人坐在沙发上聊天,就像一对朋友。 “新婚是喜事,我也是特意大老远从山区赶回来的,怎么说呢,礼轻人意重,就祝你和宋校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谢谢谢谢。”凯茵接过礼物,沉甸甸的,是饰品类,想必又是宝宝的:“太客气了瞿医生,以后有空去t市玩,我给你当导游。” “一言为定。” 瞿佳迎房中没有待上多久,凯茵还在问他回去英国以后的打算时宋校来了,推门看见瞿佳迎,他有意外到。 刚才他在小楼睡觉,浑身精光,现在穿着墨蓝色薄针织衫,黑色运动裤,少年气息浓厚,他朝瞿佳迎点头笑了笑。 自从上次的事情发生过,瞿佳迎就很守本分,宋校来了他就准备告辞了,对男主人说了声“新欢快乐”,很快便出去了。 瞿佳迎走后,凯茵不理睬宋校,打开新收的新婚礼物,竟然是一对玉佩。 男戴观音女戴佛,是一块玉观音和一块玉佛,白玉做的。 这件事又不得不让凯茵想起了弄丢的那块玉观音,心里又抱歉起来,转身跟他说话蹭着了他的肩膀,他何时走到身后的凯茵不知道。 宋校双臂盘着凯茵脖子去拿盒中的玉佩,看了看,低头问枕着他胸口的凯茵:“瞿佳迎送的?” 凯茵点点头,对他说:“宋校,外婆那块玉观音,我真不是有意的,对不起。” 宋校虽然遗憾,但到底事情已经发生了,丢便丢了吧,又能如何,她确实不是故意的。 “倒是有心了,送这样一份礼物。” 宋校认为瞿佳迎可能看见过她脖子上戴过玉观音,所以才想送这样一对玉器赠与新人,确实是用心了。 “有没有谢谢他?”他盘着她脖子,悄悄将礼物的盒子关上了。 “当然有。” 宋校抱着凯茵坐在了床边,她在他大腿上,抿着嘴巴也不说话,宋校就问:“生气了?” 原来他还知道,凯茵无奈的摇摇头。 宋校贴着她说:“老公有些累,有些事也确实注意不了,不然怎么说男人粗枝大叶的,对不对?” 张婉与她谈过,所以凯茵也释然了:“算了,婚礼的事都安排好了,下雨就在室内办,你累就多休息休息,明天要忙上一天。” “什么时候这么体贴了?” 他声音喃喃的,温柔如水,蹭在她肩膀上像小狗一样厮磨,其实是哄太太开心。 察觉到他在乱摸她,她抓他的手,甚至还直言不讳的说:“别乱搞。” 宋校住了手,但是声音沙哑的轻轻问她:“明晚怎么过?” “……” 声音不正经了,说的是那种事,凯茵说就那么过。 他越发压低嗓音,厚重的感觉充满了男性的沧桑:“刚才翻了一遍,家里没避yun套了,晚饭后一起去买吧。” 头发在她下巴上蹭了蹭,凯茵痒,左右躲开。 “你不是说准备要孩子了吗?” 宋校退开一点点距离,双手搂抱她的腰,想了想才说:“还是要调理身体的。” 他的意思是,婚后调理一段时间的身体,待身体非常健康了适合孕育宝宝了,他们再准备怀孕,再这之前,还要多做准备,多汲取营养,至于夫妻间的那件事,自然还需要避孕的。 我们结婚啦! 凯茵同意了,晚餐后同他去了超市,开车一小时才到大型购物商场,拿了计生用品也顺便买了些其他日用品,逛到八点多夫妻两才排队结账,又是一车子的商品。 这一夜过的颇不宁静,凯茵紧张了植。 躺在床上放空了两三个小时,始终睡不着,翻来覆去害得宋校睡梦中也醒了。 明天早晨,宋家安排的民航航空飞往t市接凯茵的同学、同事、朋友,午饭前能到,婚礼在晚上18:08分举行,届时依据天气情况决定场地,下午抵达酒店前还要举行家族内的婚礼,穿凤冠霞帔,高堂跪拜,敬茶改口。 届时有全国各地拿到邀请函的新闻记者们现场直播宋校与凯茵的盛世婚礼。 她紧张,是自然的。 宋校捞她入怀,细心安抚:“一场简单的婚礼,况且身边还有我,总比高考容易完成吧?好了,安心睡觉,不然明天会有黑眼圈。” 他诉说的声音融入纱幔外的月色,黑发服帖的盖住了凯茵的额,这样一个平静的夜晚,她却不能够定下心来。 黑夜之后迎来了崭新的一天,这一天是10月8号。 大清早,凯茵与宋校都已双双起宿,张婉差了四名主楼内的佣人来喜楼打扫卫生,尤其新人的卧房,因着这两天他们入住了,所以必须仔仔细细重新打扫、布置堕。 十分钟后,家中男丁带着喜联来到了小楼,楼上楼下的门窗全部贴新。 楼内一派迎新的气象,只可惜4号刚刚放晴的天气只逗留了一天,又迎来了降雨。 宋校撑一把雨伞带凯茵去前面主楼,而那个时候主楼已经开始准备今日的婚礼了,家中人人自忙,人影穿梭宛如电掣。 打开防盗门后,宋校甩了甩雨伞,收起后置入门口的青花瓷瓮中,旋即已经听见张婉的声音在餐厅那个方向催促:“你们两个赶快过来吃九个汤圆,吃完后化妆师到家。” 新婚吃九个汤圆是宋家百年来祖传下来的规矩,宋守正与蒋繁碧大婚的那年用过,宋守正与张婉大婚的时候用过,现在轮到了宋校与凯茵,意欲着长长久久、团团圆圆。 宋校与凯茵去了餐厅,身上自有些潮湿,有佣人即刻递上毛巾,待他们擦干水迹后,张婉已经端来两碗芝麻馅的汤圆要他们用。 “馅子是奶奶做的,里面放了花生和红枣。” 早生贵子,这些传统礼节就是讲究,凯茵闷头吃,虽说一大早吃这般甜腻的东西实在有些难以消化,但是宋校对她说:“今天要忙上一整天,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是需要的。” 那边有女佣推开餐厅大门,问张婉:“太太,外面雨大,炮仗在哪里放?” 张婉说:“带几个人到山道上,岗亭前面那块地上有雨棚,8:08分把两盘炮仗放掉,虽说雨天,但也要注意防火。” “好。” 女佣闪了。 刚走,又换来另外一名女佣,推门露出半个脑袋,问张婉:“太太,主楼开始贴喜联吗?” 张婉说:“赶紧贴,还有,把吉祥娃娃送去新人卧房,喜床上和地毯上撒上玫瑰花瓣,把酒红色丝绒窗帘全部放下来,室内开灯,灯光调节到水红色的那一边,其余的等摄影师来了你再问问,看看几位摄影师有什么更好的意见。” “好,太太。” “太太!”又跑来一位男丁,接替刚才女佣的位置,堵着半扇黒木大门:“小张那辆车出了毛病,咋整?” “哎呦!”张婉抓狂,直步走过去,面对男丁说话:“叫你们早些检查好,都干什么去了,现在赶紧借车,车子一定要美容一遍,不能丢上将的脸。” “行,我这就去租车行借车!” 说的是接下来要去首都国际机场接人的十辆奥迪车,凯茵在t市的同学、同事、朋友能来北京参加婚礼的有36人。 等那人领命走后,张婉焦头烂额的转身就往厨房跑,一直坐在餐桌边用着甜腻汤圆的凯茵于心不安的对宋校小声嘀咕:“把张婉阿姨忙坏了,我家什么也没有准备。” 宋校吃不下这样甜腻的东西了,扔了调羹,靠向椅背拭嘴时对凯茵暖暖一笑:“我娶你,你嫁我,自然是男方准备婚礼事宜。” “我有些紧张,你呢?” 凯茵的表情是真的有些局促不安,宋校忍俊不禁,放下用脏的纸巾后趴到餐桌上望着她的眼睛说:“怕什么?今天一天都有我。” 张婉匆匆忙忙接着一通电/话从厨房出来,和那边讲了两句话挂断,然后对凯茵说:“化妆师来了,你赶紧回新房,把喜服穿起来。” “那宋校呢?”凯茵木愣愣的问。 “宋校不急,随便上个妆而已,主要是新娘妆耗时,你赶紧去,宋校你送她回去。” “好。” 张婉已经拿着手机跑出去了,打开空间的餐厅大门外传来客厅嘈杂的脚步声与叫喊声,凯茵真的有些紧张。 宋校与凯茵走到客厅时遇见爷爷奶奶,爷爷奶奶也要换装、化妆。 依照今天的天气情况,今日的婚礼是在室内一号大厅举行,届时先在牡丹厅举行家礼,新人穿戴凤冠霞帔磕头拜首,为家中长辈奉茶,然后改口,这一进程策划耗时一小时,届时也是全国性媒体平台现场直播。 “爸爸妈妈,化妆师来了,等下要化妆,好吗?” 张婉向爷爷奶奶解释接下来的流程,爷爷奶奶倒是笑的合不拢嘴,一径看着帅气的孙子,这么些年,孩子什么没经历过?终于迎来了娶妻成家的这一天。 化妆师来了十位,由一名女佣引入客厅,家中需要化妆的人数太多,张婉出于节约时间的考虑做此决定。 分拨了化妆师,三名化妆师跟新娘妆,张婉差佣人陪凯茵回新房,宋校暂且可以留在主楼,和张婉进行一下节目的彩排。 凯茵三步一回头还是走了,宋校留在客厅,张婉安排了爷爷奶奶的化妆后向他交代一些届时需要注意的事项。 宋守正不在家,一早去了酒店,因着部队今日要给宋家娶媳站岗派兵,所以他有许多事情需要安排,张婉给他打过电/话,催促他抓紧回家。 “化妆师已到,你加速。” 简单一句话,宋守正说好,张婉这边挂断。 宋校的喜服在起居室熨烫,他去了那边,观察观察进度。 女方家的亲人陆陆续续从楼上下来,张婉需要安排的更是繁多。 “亲家各位,先去餐厅用早餐,今早吃汤圆,团团圆圆、和和美美,用完早餐在客厅化妆,你们可以先把礼服换上,各位的礼服现在正在起居室熨烫,用完早餐想必也整理的差不多了,来,快,先去用餐。” 张婉是把料理家务的好手,忙碌的一天,在她手中仍旧井然有序。 在张婉的掌心示意下,女方家亲人入了餐厅,今日是喜庆的大日子,各人都神采奕奕。 新娘服是最早熨烫的,所以现在已经送去后面喜楼了,宋校等待一时,从佣人手中接过自己的喜服,中国红的缎面长衫,缎面上手工绣制金线腾龙,而凯茵的长裙上自然是金线飞凤。 小心翼翼手捧放在托盘中尚且还散发着热气的喜服,宋校上了楼,去二楼卧室换衣。 换衣后致电客厅座机,请化妆师上楼,分拨好的专化新郎妆的两位化妆师提着沉甸甸的化妆箱,随佣人领路上了楼。 才清晨七点四十五分,宋家已经忙的人仰马翻,所到之处的人都是飞奔的,脚步悉娑,人声嘈杂。 后面小楼显得安静一些,凯茵在打起的水绸纱幔中淑女极了的欠身跪坐,身穿中国红喜裙,肩背坠有金色流苏,一身灿金色飞跃之凤凰,凤头气势直如长虹贯日,贵气逼人。 两位化妆师坐在床边为她紧锣密鼓的上妆,另外一位为她盘发,22岁的峥嵘岁月,赋予22岁的女孩冰肌雪骨。 浓密的黑发简直像那黑色的瀑布飞流而下,那些柔软的青丝在化妆师手中游走、飞腾,变化出越来越繁复的花式云髻。 凯茵的心,沉甸甸的,如果这一天的时间再不行走加速,她就快要无法呼吸,因为她听见楼外林荫中越来越蓬勃的祝贺声、道喜声…… 百年宋家,红门大户,是京城赫赫有名的镇地门楣,大姓,不论是宋圣玺还是宋守正的名讳,都能产生群雄而起一呼百应的效果。 娘子,吉辰已到 这一天,宋家娶媳,自然是京城的大事,关注度占领各大媒体版面头条。 前来祝贺的均是高门大户,蓬荜生辉。 宋圣玺亲自在山道前迎接亲朋好友的光临,此时,这位年过耄耋的老人却是精神矍铄,一袭雪青色长衫气度堪比热血青年。 长衫,自古为人比作君子衫,任再凶恶之人着此打扮也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自然,这样的宋圣玺,受到了许多战友的揶揄、调侃植。 宋守正还未抵家,张婉全权代替他,行使一家之主的权利,陪伴公公宋圣玺,喜迎他的多年老友。 贵客迎门不久,宋守正到家,一身军装,英姿飒爽,太有大将风采,威声阵阵。 张婉将贵客招待的极为妥帖,每人入了座,奉了茶,请来了糕点水果,并且在张婉的招待下,家中一派祥和,喜气洋洋,来客更是对宋家的这位长媳赞不绝口。 宋守正满面春光,入了餐厅后亲自谢过自己的妻子堕。 “小婉,谢谢你,这个家,没你不行。” 张婉端着托盘欲要离开,盘中是雪茄,为来客准备的,贵客中好几位极是喜爱雪茄,但此时,她在宋守正的深情厚意中有些小女人的娇羞。 “别说这些,我们是夫妻,一家人。” 她极是贤惠,从来不抱怨,不诉苦,宋守正长年驻扎部队,身为一个女人,她该寂寞,该怨声载道,可是她没有,她将这个家料理的蒸蒸日上。 想起当初也因他长年驻扎部队便外遇出轨的蒋繁碧,真不可相提并论。 “亲一个。” 铁面的宋守正鲜少有这样的举动,这样的举动是年轻人的,可是他年轻时也不曾做过这样的举动,他是军人,与男人为伍,心思如钢血液如铁,只有国、家。 若论张婉,那她是妻,而不是女人,妻是用来尊敬的,女人用来挥发***的,此时此刻,张婉却是他眼中的女人,想要做出亲密举动的女人。 宋守正拥抱张婉,在她脸颊上轻轻吻上一吻,张婉已是一脸感慨,眼中淬着泪光仰面看着这位刚毅的军人。 “去吧。” 他轻轻抚摸她的头,示意她去送雪茄,张婉朝他抿唇一笑,极是腼腆羞涩,端着托盘迈着轻盈的脚步出去了。 家中一派和乐,主楼客厅人满为患,吃烟喝茶聊天,张婉忙的连轴转。 宋守正听闻某一女佣谈及女方家长化妆之事,心思粗大的他这才意识到什么,眼睛放远时凝视他妻子苗条的身段,这样一位居家的好女人,身穿简单的米色针织衫,米色西裤,腕上一块不值钱的女士手表,不爱打点自己行装,却是宋守正心中无法缺之的瑰宝。 他浑然不知的出现在她身后,握住她腕子附耳悄悄说道:“去化妆吧,这边我来打点。” 宋守正是爱护妻子的,今日虽说是他与前妻之子的大婚典礼,但是在他心目中,张婉才是他儿子的母亲,尽管她只比宋校大上十岁,可是宋守正认她,那么她便是,宋守正要她漂漂亮亮的,甚至比过今日新娘。 所以当他偶然听闻女方家长正在化妆打扮时,他心中焦急,也要他的妻优雅尊贵。 这是他宋守正给的起的。 张婉很是不放心,他是个粗心大意的心肠,真怕他应付不来,又怕他厌烦琐事。 “我来吧,没关系的,化妆只要一点点时间。” 宋守正却坚决,轻轻一扶她肩膀:“去吧,我要你漂漂亮亮的。” 一番话说的张婉情生意动,犹记得结婚之初,宋守正给过她许多许多的眼泪,他忘不了蒋繁碧,将她的东西他们的结婚照藏在储藏室,虽然不愿意伤害她,但还是伤害了她。 所以一开始的日子,张婉甚至认为,她与他的每一次夫妻生活是否都是另一个女人的替代品。 可是眨眼十几年,一切都变了,女人再也没有比看透男人爱不爱她还要慧智的第六感了。 “那我去了。” 她非常温顺,将手中托盘递于宋守正便轻盈走开,越走越远,宋守正回头追望一眼,那一眼,他的妻身轻如燕,当真是美,由内而外都美。 现在,家中很乱,许多人事关注不到,大家都在彼此忙碌,甚至见不到宋校的影子。 再说凯茵那一边,已经一个小时以后。 有同学与同事打电/话联络她,那些随专机从t市远赴北京的朋友们已经坐上了宋家的清一色奥迪,正在前来宋家的途中,短暂交谈中自然少不了恭喜她。 凯茵紧张的手心全是汗迹,化妆师第七次帮她擦掉,然后叮咛道:“别紧张,一紧张就会出汗,妆容就会花。” 化妆还在进行,新娘妆可真熬人,以往她外景上镜也不需要这么长时间的化妆。 每一次家中来客,远远的山道都会点燃一串短短的炮仗,噼里啪啦炸的天光一片火红,雨仍在下,却是淅淅沥沥绵绵如雾,倒 也不扫人兴致。 9:45分,奶奶致电宋校手机,要求宋校去喜楼接新娘来主楼客厅见客,当时家中客厅已经一片火海,人与人摩肩接踵,宛如闹事,人山人海。 五分钟后,高高的一道身影出现在二楼铺上中国红羊毛地毯的楼梯台阶上,短短寂静的几秒内,客厅攒动不安的人头,静了。 宋校的白皙皮肤精致五官遗传自蒋繁碧,所以生的阴柔内秀,当这样一位清瘦高挑的年轻人身穿中国红长衫出现在众人面前时,震撼力是强大的。 他化了妆,这是生平第三次化妆,以往的两次,是担任国庆大典三军护旗手时经历的,很美好的经历,但比之不及今日的美好。 众人的眼睛无法移转,这样一位容貌出众的青年,让人心旌荡漾,连长者也都赞不绝口。 容貌体现人的一部分,拥有这等相貌的男人,他必定是优秀的,是出类拔萃的。 宋校风度翩翩的下了楼,迎来众人山海般的祝福,他一并谢过,双眸盈盈如玉,宛如深夜宁静的海。 致谢声中,身穿与爷爷同系的雪青色长裙的奶奶安排队列陪同宋校一同去喜楼请新娘,这个过程是盛大的。 因为凯茵来自异地,不能在北京举行接亲仪式,所以这一部分糅杂在宋校去请她这一部分之中,所带之人并非伴郎团,但是人数很足,带上的红包也很足。 凯茵那一边,自己的亲人全都聚集在喜楼内了,就等着新郎带着所向披靡的迎亲队伍前来撒钱抢亲。 安排妥当,已经换上喜装的女佣将大红喜球递给宋校,门前,为首的迎亲队伍两位核心成员手中各执金锣,锣鼓敲响,山道上鸣炮,家中人山人海击掌助威,迎亲大部队热热闹闹向喜楼出发了。 宋校与凯茵今日的行头是张婉置办的,按照旧社会时期的婚嫁服饰临摹,所以宋校穿中国红刺绣长衫、缎面红鞋,手执大红喜球。 往日他极爱黑色,今日第一次红到里里外外,连内一物也都是红色的。 喜楼这一边。 打开半扇的窗户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这些嘈杂的声音越来越近,混入了锣鼓声,人的高歌欢唱声,行走中的脚步沙沙声。 前来迎亲的全是宋校部队里的战友,这些可爱的中国/军人,唱起歌儿来气势如虹,声音宏亮,一声声都在震击凯茵的心房,她越来越紧张。 化妆已经完毕,集风情万种高贵典雅于一身,且凯茵五官原本也就可爱,化妆后更是娇艳如玫。 她却一遍遍拿小镜观察自己,怕有任何纰漏。 “好了,老老实实坐好,鞋子藏好了没有?” 已经化妆的薛玉珍也十分艳丽,明艳艳的眼睫毛游走喜房之中,查看可有不妥之处,后来看见“陪嫁”的小女佣正在重新藏好喜鞋,薛玉珍才得以放心。 轰轰隆隆的大部队上楼后,凯茵极快的将自己的红裙铺开,头盖凤冠,凤冠上揭下红色喜帕,帕尖坠着金色流苏,与她喜裙肩膀处的流苏交相辉映,美艳无双。 迎亲的队伍已在双贴大红喜字的房门外,正中是一身中国红长衫的新郎官,他轻轻扣门,五指修长:“娘子,吉辰已到,还请移驾主楼。” 此时,喜房中已经落下水绸红的纱幔,酒红色丝绒窗帘也已落下,天花板上灯光调在水红色上,喜房一片红色旖旎,奢靡哎昧。 身穿凤冠霞帔的新娘落在梦幻的水绸红纱幔中央,居于中国红喜被之上,身上缀金凤,喜被上缀金鸳鸯。 漂亮小媳妇柔柔弱弱 芮芮带头去堵门头,塞礼开始,宋校快被玩坏,不断有红包从门缝塞入,每一份红包装的都是9张红币,寓意吉祥。 收礼放行,军歌嘹亮中宋校雪白的肌肤搭配一身中国红长衫简直亮瞎了凯茵的眼睛,她看不到自己的美艳,但是看见了宋校的美艳,没错,美艳,或者说冷艳,惊艳植。 一个男人可以比女人更美,这是多大的荣耀。 没有想到,宋校看见凯茵的那一瞬间,表情也和她一样,短暂时间内做不到镇定,彼此都被彼此的美艳惊艳到了。 部队的军人是爽快的,利索的,他们的到来像大军压境,凯茵像被欺凌的孤寡妇孺,可惜生来美艳,压回军中做个随军夫人也可。 于是,喜鞋被找到了,纱幔被挑起来了,宋校被身后的某某某使坏推到了凯茵身上,于是,欺辱孤寡妇孺的年轻男人充满ji渴的压倒了漂亮的小媳妇,准备意图不轨,占身占心。 喜房中每一幕都被分布在房中的六位摄影师全方位拍摄下来了,宋校是如何压倒凯茵的,是如何ji渴难捱强吻凯茵的,男人和女人是如何一强一弱强迫与抵抗的,在摄影师的角度下,全都变成了现实。 真是一幕电影,就叫恶霸强占村花。 年轻人的世界,闹腾是必须的,半小时后主楼那边又来电.话催促,新娘抓住大红喜球,从喜被上柔柔弱弱的撑起,已被新郎吻晕。 短暂补妆后,新郎与新娘一前一后由一枚喜球相连,走出喜楼,朝主楼回去堕。 此时,雨已停,虽不见日,天色苍白,但水润的林荫道中一团仿佛从天而降的火红,火红上唱起高亢的军歌,虽不应景,但是分外热闹。 为首的新郎意气风发,火红的一身也渲夺不了他的得意,他的身后,娇娇弱弱牵着他手中大红喜球的新娘一路小鸟依人的跟随他,人生得意事从来都是洞房花烛日。 迎亲队伍回到主楼,家中一片沸腾,场面实在凌乱,宋守正陪同父亲宋圣玺向在座诸位介绍了新娘,新娘一一问好,头顶凤冠,时常会控制不住重心,脑袋撑不住重量。 外面山道上鸣放最长列的炮仗,此举意味着新人要移驾酒店,于牡丹厅内举行家礼。 于是轰轰烈烈的新人队伍像一团火红的蛟龙,自那翠绿的林荫中逶迤而过,长度直达看不见的地方。 家中已经乱了,张婉忙的焦头烂额,女佣们提拿诸多婚礼必需品,人影在整座楼内进进出出,上上下下,张婉在客厅中央指挥分派。 外面山道上,新郎新娘已经上了婚礼头车,迎亲车辆是清一色奔驰,车牌号为军牌同花顺,令人叹为观止。 苍翠的庭院内人影幢幢,凯茵终于掀开喜帕向外张望一番,头顶凤冠沉重,压的她脖子都要折断。 “我的天,真是受罪。”她无法不抱怨,皱着眉大力的呼吸着。 身旁与她同坐的宋校微微侧了点身,将凯茵头上的凤冠扶住,好让她沉重的头舒服一些:“再坚持一下,中午家礼举行完毕就可以脱去这一身行头了。” 也只有忍。 举行婚礼前觉得这是如梦似幻的一天,可是真当自己参与其中了,又觉得简直活受罪。 等庭院内的人出来的差不多了,站在车头的男丁再次点燃了一串炮仗,这串炮仗后迎亲车队终于朝着酒店开去了。 天上的阴云随风逐渐改变位置,天气阴,延续一周的秋雨随时都有可能再次降下,喜车在遍布水迹的山道上以匀定的速度朝前方驶,不久后车队汇入了城市车流中。 全国各大电视台新闻频道记者们都已乘坐各自单位商务车等待在出山口处,当喜车出现,媒体的车辆中,见到摄影师从窗口伸出长焦镜头,将这一系列盛况全程拍摄了下来。 这个场景让凯茵想起今年元旦那天,闻棠去世时的画面,当时的她,就和现在跟随在喜车周边的媒体车辆中的摄影师一样。 已匀速行驶速度66分钟准确无误的抵达酒店,水晶双门前列出两队,工作人员均以红色唐装纵向排列,当头车抵达后,他们双手交叠于胸前,四十度躬身,一致贺喜:“恭喜宋先生,恭喜萧小姐喜结连理。” 头车的后座车门打开,宋校迈出长腿,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双中国红的缎面软底布鞋,红色鞋头上绣有繁复的金色鸳鸯,凯茵与他同款。 记者朋友们在99名酒店保安安排下井然有序,隔离带后“咔、咔”的捕捉镜头,同时,荷枪实弹的中国解放军们身穿正装军姿飒爽的围在喜车外围,保护贵客的安全。 凯茵的喜娘是家中与她关系不错的四位女佣,四位女佣坐在车队的第二辆车中,紧随头车,当新郎下车后,等待一旁的喜娘立刻将万寿糕摆在车外平地上,然后弯腰请出车内的新娘。 这一路,凯茵有些晕车,穿的又极是繁冗,下车时头上沉重的凤冠叫车顶蹭到,整个人都歪到了靠背上,摔的七仰八叉,凤冠刹那就要从盘好的云髻上掉 下去,凯茵焦头烂额的扶住,整个人彻底失去了重心,不堪自重的倒了下去。 探身车内来迎凯茵的女佣心中一阵慌乱,即便手忙脚乱的去拉凯茵,凯茵坐起来时凤冠歪了,脑袋更是歪了,想必被折腾的不轻,整张脸全部红了。 “少奶奶。” 朝凯茵伸出手的小女佣被已站在车外的宋校轻轻推开,随后他蹲在车门外,微微侧目:“来,上背。” 女佣在车外搭了把手。 凯茵终于顶着沉重的凤冠和一身繁冗的绫罗绸缎,好不容易挪到车门边,小女佣借力下,她一举趴上了宋校的背,宋校背她起来。 隔离带后的数百名媒体记者们“咔、咔”的疯狂采拍,凯茵将下巴搁在宋校后颈上就说:“我的妈呀,这辈子都不要结婚了。” 侧目的宋校微微暖笑,他的小妻是真的晕了。 牡丹厅内燃烧着红烛,中央高堂上左右两张高椅,位列中缝的墙壁上坠下一副百子图,室内檀香袅袅,令人怡然。 新人在四位喜娘左右搀扶下入内,身后是越来越多的人,但除两位新人的血亲外,其余人等一概不得入内,厅外有武装力量与酒店保安,治安完好,秩序井然。 牡丹厅上方分布四台摄像机,将家礼全程记录下来。 此时,两位新人由四位喜娘牵引,站在高堂中央,旋即四位喜娘退下。 一身亮蓝色唐装的唐泽彬彬有礼的站在新人左侧,距宋校约有三步之距,厅内悄静无声,只听有一道声音抑扬顿挫:“新郎祖父、祖母上座!” 宋校的爷爷、奶奶粉墨登场,两位长辈身穿雪青色情侣长衫长裙,落座高堂两把高椅之上,笑容晏晏,手执红包。 唐泽长身玉立的念:“跪祖父母!” 新郎与新娘恭敬的跪下,扣首,两位喜娘递上茶水,新郎与新娘各自奉茶,宋校喊“爷爷、奶奶请用茶”,凯茵便喊“爷爷、奶奶请用茶”,爷爷奶奶用过之后分发红包。 随后是新娘祖父、祖母与外祖母,凯茵的爷爷奶奶先坐,奉茶改口后换凯茵的外婆,重复同样的程序。 接下来是新郎双亲。 唐泽念:“新郎双亲上座!” 亮橘色情侣款唐装的宋守正与张婉也是笑容晏晏的上座两把高椅,在唐泽指挥下新郎新娘敬茶改口,凯茵随宋校之后软软的喊出“爸爸、妈妈请用茶”。 再然后是新娘双亲。 家礼完毕后,宋家迎请远道而来的全国媒体朋友们去莲花厅用午餐,而参加婚礼的亲朋好友们则在牡丹厅用餐。 中式婚礼终于告一段落,新郎与新娘搭乘电梯,在化妆师和唐泽、芮芮、薛玉珍、薛玉红、家中好几位女佣的陪同下去酒店10楼休息加换装。 傍晚18:08分是西式婚礼,1号大厅正式举行结婚典礼,摆酒请客。 盛世婚礼前的家礼视频已经迅速上传各大网站,点击率暴增,t市病房内的蒋繁碧手里拿着遥控器,手背的输液管隐隐出现血液回流的情况。 面前的电视中正在现场直播宋家盛世婚礼,当家礼开始,张婉与宋守正情侣唐装出现在镜头前,两位新人给他们磕头奉茶,宋校跪喊“爸爸、妈妈请用茶”,凯茵跟喊“爸爸、妈妈请用茶”,张婉笑盈盈的分别接过两位茶水,轻抿一口,将红包发给他们,蒋繁碧突然扑在被子上,哭的痛不欲生…… 不要和乱七八糟的人说话,乖乖要听话 房中只有为她削平果的云姨,看到电视中的这一幕,她的心比蒋繁碧还要疼痛。 空荡的病房,只有她们二人互相作伴,时常安静的就连针落的声音也能听清。 北京正在举行的盛世婚礼通过电视镜头传递给全国观众,众人都知,这是宋家的大喜之日,众人第一次看见了宋圣玺夫妻、宋守正夫妻、宋校夫妻,那么她呢,她呢…… 蒋繁碧的哭声撕人心肺,云姨并没有打扰,宁愿她发泄也不要她憋在心中。 她静静的手执苹果坐在床边慢慢削着,病房中只有哭声,哭声混合着电视屏幕中驻京新闻记者陈词高亢的解说,都说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18年后他的喜悦弥补了18年前他的痛苦…植… 他们,她与他,是真的回不去了…… 西式婚礼在下午16:06分开始迎宾,化妆结束的新郎新娘要去1号大厅迎接参加晚间婚宴的客人,一站又是好几小时堕。 凯茵实在累的够呛,穿平底鞋会比宋校矮很多,又不得不穿着高跟鞋迎宾,因着上午的疲累,现在那两条腿已经僵硬了,脚踝痛的阵阵酸麻。 此刻,站在1号大厅外迎宾的新人穿的是西装白纱,这套礼服早在今天三月份就已经准备妥当,原本计划为四月份的婚礼效力,后来发生了不好的事,事情一拖拖到了十月份。 凯茵实在太累,那种累从脸色上都能瞧的出来,宋校朝她脚上看了看,虽然被白纱盖住,但能感觉到她的双足一定不堪重负。 宋校想了想,悄悄对唐泽说了几句话,唐泽离开短短几分钟后拿了一个小木凳出现,趁着未来宾客,宋校要凯茵脱掉高跟鞋,站在木凳上。 伞状裙摆散开,遮住了脚下的一切风景,她很高,却没有人知道此时的她光脚站在一张木凳上。 傍晚五点半后来客越加繁多,瞿佳迎混在宾客之中,虽未得到热情款待,但是凯茵与他亲切的点了点头。 17:49分后身为西式婚礼伴娘的芮芮陪同凯茵与几名化妆师去楼上补妆,时间非常匆忙,因为婚礼18:08分准时开始。 补妆,换一套发型,白纱不动,所以省去了不少时间,凯茵重新穿上xing感的深紫高跟鞋,补完妆马不停蹄的朝1号大厅下去。 婚礼进行的很顺利,空前盛大,跟随司仪的脚步,新郎新娘只需做出相应的举动便行。 台下的人看的热闹,台上的人真想踹掉这身累赘,舒舒服服摔在大床中睡到明天清晨。 时间过的很快,婚礼进行到最后一步,新人敬酒。 新郎新娘去楼上换装补妆后穿着敬酒服下来,挨排敬酒,热热闹闹的会场一度传来高声祝贺的声音,敬到宋校军中战友那一桌,年轻气盛的男人们拉着他不放他走。 因着闹洞房这一项没有通过宋校的点头,所以朋友们不想在喝酒上放过他,抓住他就将一杯杯白酒递到他面前了,不喝便不放人。 这个时候,身为伴郎的唐泽就得发挥他的作用了,一杯杯白酒递到宋校面前,他笑着一杯杯接过,仰头喝干,喝到后来脸色通红,一旁的芮芮早就将新娘忘记了。 她在担心唐泽,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真想冲上去抢走他手中越来越多的酒杯。 新娘原本站在新郎身后,却被突然握住她腕子的一只手带向了一旁比较安静的窗边。 立好后,瞿佳迎双手插袋,声音沉沉的对凯茵道:“恭喜你,祝你和宋校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其实她与他并不熟,但是人与人之间讲究缘分,她与瞿佳迎挺投缘的,彼此也能聊的来,正因为这样,凯茵才略有欣慰:“谢谢你瞿医生,待你与你太太摆酒那天,一定记得通知我和宋校。” 瞿佳迎的心意凯茵记在心里了,是真心说的这番话,孰知瞿佳迎淡雅一笑,略略垂额:“我和我太太应该不会摆酒了,不过你们的心意,我心领,真的,祝福你们。” 在他令人读不懂的神思中凯茵微微一顿,旋即就听见沉稳自持的脚步声朝她走来,当她转身时手腕已经被人握住。 他说他会相信她,给她自由,这些话与他看待瞿佳迎的眼神并不相符,瞿佳迎迎接到宋校那样的眼神后微微一笑,旋即不再开口。 “乖乖,过来。”不轻不重的语气,他却在命令。 凯茵提裙贴到他身边,很听话。 宋校带凯茵转身,声音依旧低沉,但瞿佳迎听见了,他说:“不要和乱七八糟的人说话,乖乖要听话。” “瞿医生怎么是乱七八糟的人呢。” 凯茵惆怅,无奈之余摇了摇头。 宋校没有再纠缠这个话题,瞿佳迎本就不是重要的人,何必为他耽误了他们的婚礼,毕生只有一次的婚礼。 新人重新回去宴桌继续敬酒,但是凯茵看见唐泽后吓了一跳。 “怎……怎么喝成这样?” 唐泽脸颊通红,周身 散发着浓烈的酒味,宋校军队朋友那桌各个实在能干,没片刻功夫就将唐泽放倒了。 他头很晕,被芮芮搀扶着。 虽然这件事也蛮紧急,但是敬酒之事更加紧急,不能中途停顿,所以四人依序往下敬酒,唐泽是硬撑着的,芮芮时不时就会觉得自己扶不住他了。 接下来,若是有宴桌上的宾客再请宋校喝酒,他都一并自己仰干,敬到最后一桌,也喝的有些薄醉了。 婚礼在敬酒仪式后慢慢结束了,当曲终人散,繁华落尽,意味着宋校与凯茵从此以后,直至死亡都是夫妻。 10楼客房内,唐泽躺下了,这间新房原本预定给新人洞房花烛夜的,但是唐泽吐了,弄脏了浴室不说,人也瘫在了床上。 所以宋校必须带着凯茵回家,将这间酒店婚房留给唐泽醒酒睡觉用。 1号大厅还有许多家佣在做结束后的整理,宋家是艰苦朴素的作风,从不浪费,于是桌上的好酒好烟能收拾的都收拾了。 张婉与自己嫂子在酒店经理办公室结账,宋守正点着烟在酒店外安排车辆。 宋校牵着凯茵从楼上下来,迎面遇上结账后的张婉,张婉问他们干什么,宋校将唐泽醉酒已经睡着的事情说开,张婉也就懂了,旋即安排几名女佣去药房买醒酒药,顺便拨了两名女佣在婚房隔壁房间留宿,万一晚上有个什么事也能照应的到。 唐泽孤家寡人,家又不在北京,偶尔也让人心疼,终归,一个大男人不能十分妥帖的照顾自己,若是半夜起来酒精烧胃难以忍受,没个人在身边不行。 宋校与凯茵陪同双方亲人回家过夜,明日新婚夫妻飞往阿姆斯特丹蜜月,新娘一家返回t市,生活又将重新回归正轨。 薛玉红遇见凯茵时有点诧异,得知今晚他们回家过夜立马就问芮芮在哪,凯茵说芮芮在楼上照顾唐泽,还没有下来,薛玉红一个人走开,见她开始打电/话,想必是叫芮芮下来。 张婉安排的两位女佣其中一位在前台登记入住,另外一位去药店买药,十分钟后一同乘坐电梯抵达10楼,敲开婚房的门,芮芮得知她们是被张婉安排,今晚在隔壁房间陪唐泽少爷一晚上的。 其间薛玉红打来的电/话芮芮没有接到,今日婚礼伴娘,她早已调成振动,电/话进来的时候芮芮正在喂唐泽吃药,手机在包里振动,包在外面客厅,自然听不见。 端着水杯出来相送两位女佣出去时听见了自己的手机震动,与薛玉红说上了话。 当时楼下已经安排好了车辆,家中人都已坐上了车,就要回宋家了,薛玉红叫芮芮赶紧下来,芮芮告诉薛玉红,她今晚与那两名女佣住在隔壁,不放心唐泽。 薛玉红不可能同意的,她在电/话中也不跟芮芮理论,只是强调好几遍:“车子就要走了,你赶紧下来。” 凯茵站在薛玉红身边,宋校手指夹着一根烟,没有点,是刚才送朋友离开时朋友递给的,他陪在凯茵身边,暂时还没有上车。 “我上去叫她吧。” 怕是芮芮真的担心唐泽,一直不下来也不是办法,凯茵决定去10楼找她,于是对宋校说:“宋校,留一辆车带我和小姨走就行,你让其余的车先回家吧。” 前面一排黑车都已经坐好了人,之所以没走,是因为凯茵的小姨还没有上车。 宋校点点头,照凯茵的吩咐先安排前车走了,散了后,台阶上只有凯茵与小姨。 恩恩爱爱 宋校碰见了迟走的朋友,几个人难得聚在一起,婚礼繁忙,也一直叙不上话,现在得空,站在马路边上聊起近况来,宋校手中一直未点的烟终于点上了植。 凯茵跟薛玉红上楼找芮芮去了。 敲开/房门,芮芮果真还在婚房逗留,当时薛玉红的表情就不太高兴,碍着房里还有个睡觉的男人在,不好多说,但是老妈的眼神芮芮不会看不懂。 “行了,都睡着了,我们回家,明天你在来看他。” 薛玉红进卧室看过床上不动的唐泽后拎着芮芮的肩膀就推她走,芮芮不干,挥开老妈的手,一面朝凯茵发射求救信号,一面朝薛玉红保证:“我去隔壁睡,不信的话,随你晚上何时查岗好不好?” 薛玉红不为所动,就是不同意一个小女孩外宿不归。 芮芮比出三根手指发誓:“我真睡隔壁,再说他都这样我们能干什么呀?” “……” 薛玉红脸色发僵,芮芮也察觉自己有些失言,怎么就稀里糊涂对老妈说出这样一番不入场面的话呢。 她只能皱着眉头朝凯茵挤眼睛。 凯茵吭吭两声试着同薛玉红商量:“小姨,要不我也留下来陪芮芮重新开一间房吧?她不放心唐泽,估计回家也睡不好觉。堕” 薛玉红吃惊的看着凯茵:“今天你结婚,说什么不切实际的啊。”朝芮芮瞪着眼睛想了想又只能妥协:“行吧,那你今晚就住在隔壁,不过我可告诉你芮芮,我今晚一定会不定时的打电/话找隔壁的两位小妹妹,你别给我耍花招,要是大半夜不在,你老妈会立刻杀过来,我再说一遍,要真想和唐泽在一起,就别做让我讨厌的事,不听我的话,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在一起的。” 一番话威胁力十足,芮芮是不敢不听的,但是老妈答应了她留下来,她开心,一径点头一径承诺:“放心吧妈妈,我绝对不会瞎搞的,我睡隔壁,我到清晨再过来看看他,走吧妈妈,我送你和喵喵,你们路上也小心,早些休息。” 总算将薛玉红哄放心了,电梯门打开时芮芮还突然搂住凯茵脖子,亲了她的脸颊一下,说道:“新婚快乐,喵喵。” 凯茵在电梯内转身,趁着薛玉红不注意对芮芮眨眼睛,什么意思只有两姐妹彼此知道,芮芮暗自点点头,薛玉红目光一杀过来,她即刻又扬起单纯童真的微笑。 看的薛玉红微微摇了摇头,其实心里还是不放心居多。 回到楼下,宋校那几位朋友已经走了,他站在马路边抽烟,袅袅烟雾在他周身缓缓围绕,夜晚有风,凯茵看见他周边的烟雾朝西飘散。 “宋校!” 宋校一转身,看见凯茵与薛玉红从酒店明亮的大厅走出来,漂亮白皙的下巴扬起淡淡的微笑,旋即他将烟头抛了。 路边的那辆车有司机,宋校送小姨与凯茵坐上后座后自己上了副驾,夜晚真的起了风,风有些凉,他喝了酒似乎有些热,于是降下了副驾的车窗,胳膊搭在窗框上。 他没有问芮芮,一个人非常沉静,凯茵在后座,但是看他在前座靠着椅背心就莫名的安定。 唉,终于结婚了,从出生,慢慢长大,到入学,中考高考上大学,踏入社会,参加工作,然后结婚成家,这一路走来还真是辛苦,22年,终于将人生大事完成了。 她心有安慰的。 私家车沿着晚间霓虹起伏的车道流畅的朝宋家开去。 今夜是他们的新婚之夜。 家中众人非常默契,任凭再大的事情也不会在今天晚上去打扰喜楼内的那两位。 白日里来了许多客人,十点多去了酒店,一直忙到现在,归家的佣人们在张婉的安排下井然有序的收拾着杂乱的客厅,而张婉,前五分钟已经送爷爷奶奶上楼了,现在还没有下来。 调皮的小女佣们年纪都还很轻,趴在沙发背上朝整块落地窗外眺望,连日来的阴雨已经停了,但是空气中的湿气很大,在那雾气蒙蒙的林荫后有一座小楼,楼内点着灯火,叫小女佣们偷偷望上一眼便会咯咯直笑。 “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洞房啦!” 随着那幢掩映在林荫深处的独居小楼的客厅灯火乍然消失,有女佣兴冲冲的尖叫着,不是她们的新婚,却为何这般兴奋。 张婉端着两杯白开水从楼上下来,听见小女佣们兴奋的喊叫声,也不由自主的朝落地窗外凝睇。 果然,远处那幢小楼灭了楼下的灯,整幢二层小楼连带顶楼小木屋,只有二楼婚房点着一盏水红色的暗灯,光线十分旖旎,令人想入非非。 张婉不禁失笑,从楼梯上走下,声音惊动了已经忘乎所以的小女佣们。 “还有这么多房间没有收拾,想早些睡觉就抓紧时间哦。” 声音温柔明媚,在宋家,张婉待这些年纪轻轻因为家世不好不得已来宋家做活的女孩子们就如友人,要知道,其中好些小姑娘的年纪也不比家安年长多少,张婉心有疼惜。< /p> 于是乎,小女佣们各个拿着干活的工具飞奔在客厅中,厅内虽乱,却在这些小姑娘的手笔下重新恢复了整洁明亮。 再说那边喜楼,空荡荡的客厅因为灭了灯有些黑暗,凯茵下楼时摸不清台阶,所以走的益发缓慢。 宋校在婚房冲澡,她已洗过,趁空下楼寻红酒与高脚杯。 新婚这一天真是累,从早到晚像只陀螺一样转不停,好容易婚礼结束了,其实她很想扑到床上蒙头大睡,可是今晚是新婚之夜,似乎要与老公恩恩爱爱的度过。 红酒与高脚杯在厨房的柜子里,张婉准备的,凯茵将它们拿出来后放在托盘中,脚步轻轻的,关了灯,继而又朝楼上回去。 婚房内一片中国红,红的耀眼,红的令人心惊,她却穿一条乳白色的长睡裙,长度盖过了脚背,一头浓密的黑发披在背上,实在美艳,随着她轻轻迈步,卷曲的发尾与裙裾以同一频率随她做小幅度运动。 她将托盘摆放在房中白色的小圆桌上,圆桌配两只座椅,欧式风格,很可爱,可是凯茵在座椅中淑女的坐了几分钟就有些架不住了,眼皮上下打架,听那浴室的水声依旧潺潺,她没忍住,离开了小圆桌,躺到床上去了。 床上用品全是中国红的颜色,分外艳丽,一位身穿乳白色睡裙有着浓密黑发的美人横卧上面,效果是可以想见的,只是这位美人体会不了当时的意境,没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这一觉是可以畅通无阻的睡到第二天的,可是半途遇到了险恶的阻碍,她被一阵发痒的感觉慢慢弄醒了,醒来后却不见身边有人,向下一看,才赫然大惊。 “哇你干嘛!” 从未经历过这种事的凯茵像弹簧一样从床上弹了起来,那不知埋伏在她裙裾里多久的男人终于抬起了额,洗过澡,面颊白皙,隐隐有着红色,气色很喜人,但是却将床中的美人吓到了。 凯茵只能用长裙盖住下身,心跳如鼓,脸色也越来越红。 为了转移各自的注意力,凯茵挪到床边下了地,指着小圆桌上的红酒:“来,我们庆祝一下。” 宋校自然走了过去,在其中一只座椅中坐下,凯茵与他相对,正在为两只高脚杯注酒。 短暂的时间里连屋外的夜声几乎都失去了踪迹,他眼中的女人披开一头浓密的黑发,弧度卷曲,衬托着素色的小脸圆圆的小小的,下巴那儿特别饱满可爱,身上是一条乳白色的长睡裙,胸部有褶皱,她本就大,轮廓自然更加饱满。 “来。” 随着她朝他递来高脚杯,他的眼睛从她身上移开,回到她稚嫩的小脸上。 “新婚快乐宋先生,往后呢,还请你多多关照。” 她说的极是可爱,宋校不能不笑,笑容淡雅,与她碰了杯,音色沉沉如月:“也请太太多多关照。” 两人同时会心微笑,碰杯后各自浅浅喝了一小口。 “累不累?”宋校伸来修长的手臂,轻轻抚摸她的小脑袋。 凯茵不停点头:“累,真累,你不知道我今天晕了多少次,头上戴的那玩意真沉,简直活受罪。” 他看着她,静静失了神,凯茵身上的活力是他不曾有的,或许10岁的年龄差距就是原因,瞧着她说话的模样,活脱脱与家安一个年龄。 “那就早些休息,”他起身收走她手里的高脚杯,“喝多了会醉,不喝了。” 洞房花烛,却怠慢了老公 凯茵乖乖给他了,他拿下去,否则酒香会一直沉淀在新房中。 五分钟后宋校端了两杯白开水上来,让凯茵漱口,忙完后凯茵就往床上爬了,哈欠连天的。 宋校留了一盏床头睡灯,其余灯盏全部熄灭,此时房间是梦幻般的水红色。 待他也上了床,放下水绸红的纱幔,床中的一男一女简直沐浴在溶溶的月光下,宋校穿的是与凯茵同色系的睡衣裤,这些都是张婉准备的。 两人平躺着望向天花板,一时又没有了睡意,虽然没有了睡意,可是彼此又找不到可以聊天的话题植。 所以不知不觉,浪费了十分钟。 静谧的夜晚虽然不确定时间,但也快到十点钟了,凯茵刚要侧卧,宋校开始抚摸她堕。 他低低问她:“做吗?” 凯茵的眼珠移到了眼尾,余光看着他,须臾,才迸出两字:“随便。” 静夜中他竟然失笑,说起了浑语:“真像瓢客与昌纪。” 凯茵被他的比喻愕到了,反驳的时候他已欺身而来,于是,本能的开场白开始了。 刚进入没多久,凯茵的手机响了,宋校不打算让她听,她也纵容了,配合着他,只是来电没有间断,铃声自然吵了宋校的兴致,他有些烦:“谁呢?” 凯茵也想不到,亲朋好友都知道她今天结婚,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的,所以她好小心的看着身上的宋校:“我先听,听完再陪你,好不好?” 宋校从她身上翻下来,躺回自己那边,似乎隐含淡淡的怨气。 凯茵已经精光,她尽量快速解决这通来电,哧溜的跑到沙发边摸来手机,这么一看,倒也开始烦躁,是串号码,没有保存自然不认识,想必是通错误来电。 窗帘漏了条细缝,有月光透进房中,氤氲在年轻的女孩身上,通体洁白。 “哪位?”凯茵缩着身体接听了来电。 那边声音突然传递过来:“凯茵,是你吗?我是李小菲啊。” 是凯茵的高中同学,高中三年关系不错,后来渐渐联络的少了,关系也自然淡了,所以凯茵结婚的事没有通知她,而且也没有她的联络方式。 女同学是从同学那里得知凯茵结婚的,同样都是22、3岁,结婚对于大多数同龄人而言相对较早,所以女同学要来凯茵的电/话,时隔好几年第一次联系了凯茵。 对方问凯茵“会不会打扰你了”,凯茵自然不能愣头青,人家是好意,她和女同学聊了起来。 还没有穿衣服,所以感觉怪怪的,坐在沙发上抱着靠垫,终于找回一些自在,与女同学聊了婚礼,聊了自己老公的大致情况,然后聊到彼此现状,照着情形看,还有一阵子才能结束。 床上的宋校一直在等她,没有想到她竟然和同学聊起来了,老同学多年不见,这就有的聊了,会说很多,宋校也不等了,他也是浑身精光,下了地就朝凯茵走去。 暗淡的房中一道高高的影子无声无息的穿行而去,凯茵握着手机十分愣怔,注意力被突然过来的宋校吸引了,没有留意到这段时间女同学说了什么。 宋校拉着她手腕带她回床,凯茵一面与手机嗯嗯哈哈,一面被宋校抱上了床。 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能随着他摆布。 宋校将她抱上床后翻了一面,背朝他,凯茵要动他用手将她按定,她有些怕,不确定他要做什么,侧着脑袋眼睛朝背上的他瞟,直到他叉开她双腿才知道他想做什么。 女同学问了宋校的情况,凯茵是不愿意多提的,毕竟是高门,可是纵使她不愿意提,女同学也都晓得,毕竟嫁进了宋家,想瞒也瞒不住,女同学十分欣羡的口气,还问凯茵能不能让宋校帮她介绍合适的男人。 凯茵却无心再与女同学说话了,因为宋校在她背上律动,偶尔他太用力她会难受。 “小菲,不早……唔!” 凯茵的突然尖叫让李小菲陡然一惊:“怎么了?” “……没事没事。” 与此同时,凯茵回头朝宋校挤眉弄眼,示意他轻一点。 “凯茵,祝你新婚快乐,还有呢就是,我还没谈恋爱,如果你老公身边有不错的男人,记得帮我介绍一下。” “好的。”会不会介绍另当别论了,但是凯茵这一声“好的”绝对是敷衍,她想尽快结束通话:“小菲,时间不早了,我们改天再说吧。” 宋校趴了下来,贴着她的脑袋。 “行行行,不打扰你了,凯茵,你把你的qq、微信留给我行吗?我加你。” “行,我发短信给你。” “好,那我先挂了,祝你新婚快乐哈。” “谢谢。” 终于结束了,凯茵挂断手机扔去床头柜便开始与宋校闹腾起来:“你起来,你先起来。” 下半夜,两人起来冲澡,忙忙碌碌的婚礼在今天终于 画上了句号,对于新婚的两位主角来说,心中有感慨,也有不舍。 毕竟人的一生大多只有一场婚礼,来时翘首以待,去时踪影匆匆。 第二天来的太快,人生仅有一次的新婚夜就这样过去了,再也不可能重来一次。 清晨又下了雨,薄薄的湿气混合着雨丝从漏了点缝隙的窗户中扫进来,凉风灌在床中luo背向上的女人身上,她冷的瑟缩一下,不久便醒了。 迷迷糊糊拿起清晨就吵的手机,张婉提醒他们起床:“10:46分的飞机,现在已经7:55了,抓紧时间起来,半小时后我让佣人去你们那边帮你们收拾行李。” “好。” 挂断来电,凯茵又扑回床上,宋校翻身搂住她,闭着困顿的双眸摸了摸凯茵的无名指,小小的指头胖乎乎的,却不着一物。 他睁开了眼睛,那一瞬间有着男性在清晨初醒时分的xing感魅力,只见他伸出手臂去凯茵那一边的床头柜上取到被她昨晚搁置那里的婚戒,套入了她可爱的指头中。 “以后婚戒不能拿下来,听见没有?” 凯茵在他温热的胸膛中,他的心跳浅速碰撞于她的肩胛骨上,看着指缝中简单大方的钻石婚戒,心中莫名感慨。 “乖乖要乖,不要辜负老公,知道吗?” 他由后拥着她,往她发顶上印下一吻,睡意未去,又有些犯困了。 凯茵微微侧目,声音轻细:“如果……辜负了呢?” 他原本缩在她后颈那儿,已经闭上了眼睛,却在听见她的这句提问后表情一静,那些初醒时分的困顿眨眼消失,他张开清清的眼睛看着凯茵雪白的耳珠,声音是严肃的,代表他这句话的认真。 他说:“那我就喂乖乖天下最毒的毒药。” “……” 本是一句玩笑话,他却当了真,答案不禁让凯茵脖颈一缩,再也不敢开此玩笑。 宋校盘着她,温热的体温往她有些微凉的luo背传递:“男人最怕女人的背叛,所以凯茵,你不能伤害我,一旦伤害,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宋守正是前车之鉴,况且凯茵也确实能够体会伴侣的背叛对当事人来说是何等沉重的打击,或许感情伤害只是一时,但是尊严的伤害程度或许历经一生都难以愈合。 凯茵明白了,她枕着宋校的胸膛点头:“我知道了,绝对不会的。” 宋校没有说话,他并没有因为凯茵的这句话感到欣慰或者高兴。 将要度过人生的第33个生日,往日的生活经验告诉他,这个世界上有各种程度的诱惑,凭借着一份最初真挚热切的爱情或许不够,人最需要的是责任感。 凯茵还小,遇见皮相好的或者兴趣相投的都能与对方多聊多谈,他不是小心眼,只能说,他认为这个世界,做男女朋友比做男女朋友要难,异性之间,不存在真正的友谊。 这些话他不愿意告诉凯茵,如果凯茵能够自律,在这方面做的还不错,他愿意对她稍加宽松,不将她管的太过严厉,原本她就是个爱玩的小女孩,许多事有待日后生活中慢慢历练,有些事只有亲身体会了才会得出人生总结,别人说的再头头是道也是空谈。 又与她浅眠了十分钟。 十分钟后凯茵起床了,昨晚闹了太久,一开始他兴致还略显平淡,再后来似乎来了精神,要求她许多姿势,一夜被他折腾,凌晨四点多才睡,现在不仅她困,他也困,两人都有浓重的黑眼圈。 误闯他的房间 “起来吧,八点多了。” 凯茵床边穿衣服时催促宋校,他不愿意起,翻了一面回到自己那边继续睡觉。 凯茵穿好衣服去盥洗室洗漱时又高嗓门催了一遍:“十点四十六飞阿姆斯特丹,你快点,到了那边再睡。” 在盥洗室洗漱耗费了十分钟,又化了一个淡妆,8:35宋校还是没起,可是房外的佣人已经敲门了。 “大少爷、大少奶奶,我们来帮你们收拾行李。” 凯茵握着睫毛膏从盥洗室出来,开了门对她们说:“等一下。堕” 说完又关上门,这一次直接朝着床上的人踹了一脚:“再不起来我不去了。” 床上白皙的长躯终于动了动,五分钟后宋校起了床。 宋校动作太快,果真是当过兵的人,凯茵8:05起的床,8:45还没有忙好,宋校8:40起的床,8:45全部穿戴整齐,随时都能出门。 “你要不要这么快?” 反被宋校等待的凯茵有些着急了,原先准备盘个头,这个念头现在也打消了,梳整洁后用嫩黄色的手帕绑了个马尾,从盥洗室出来时几个佣人已经在他们房间收拾行李了。 宋校站在旁边,叮咛了几件必须带的东西,然后他带凯茵先去主楼吃饭。 外面又下了雨,凯茵站在楼前台阶处真是烦躁,宋校随手拿了佣人过来时随身携带的雨伞,撑着就与凯茵去主楼了。 穿过潮湿的林荫小路,回到主楼时女方家的亲人正在收拾行李,婚礼也结束了,众人准备打道回府,今天中午11:10分的航班,从首都国际机场直飞t市。 薛玉珍不放心凯茵,叮咛了几句,凯茵点头说明白,从9月30号全家来到北京,时间过的真快,一眨眼已经到了10月9号,婚礼结束了,她与宋校飞往阿姆斯特丹度蜜月,父母亲人回t市,生活又将回到了正轨。 她也玩不了几天了,等蜜月结束也要回电视台报道了。 想来也是有些惆怅的。 薛玉红正在联系芮芮,十一点多全家就要离开北京了,可她还没有回来,昨晚留在酒店照顾唐泽,今天应该是唐泽送她回来才对。 薛玉红没有打通芮芮的电/话,疑惑不解,立刻要凯茵打过去,凯茵却打通了,芮芮声音很弱,凯茵一听就感觉有些不对,但当着家人的面不敢有所表示,态度还是自然而然:“十一点十分的飞机,你赶紧回来吧。” 即便这样,向来洞察事事的薛玉红还是有所察觉,她盯着凯茵问:“为什么她接你的电/话不接我的电/话?” “……”凯茵心中龇龇牙:“估计先前你的电/话她没听见。” 薛玉红露出一脸不信的表情,好在她也没再多说,转身又去收拾行李了。 主楼的人都用过早餐了,宋校与凯茵抓紧时间去餐厅吃了点食物,9:20张婉来催:“别吃了,赶紧走吧,不然飞机赶不上了。” 宋校带凯茵走了,楼前玄关处薛玉珍抱了抱女儿,此时此刻,心有些不舍。 养了22年的孩子一朝嫁了人,从此就是人家的人了,也不能跟父母回家,事事得和自己丈夫在一起了。 “宋校,好好照顾凯茵,那边是国外,一定得注意,凡事都要小心呐。” 丈母娘的担心宋校心中有数,他从容不迫的向薛玉珍保证:“妈,放心,我会和凯茵安全回来的。” “好。”薛玉珍认可后,又与凯茵抱了抱,最终叮咛道:“别淘气,那边是外国,时时刻刻跟宋校在一起,听见没有?” 妈妈的言外之意凯茵听懂了,薛玉珍是说,就算吵架也不可以任性的掉头就走,或者赌气不跟宋校在一起,因为她时常犯这样的毛病,家人最清楚不过。 “嗯,我知道了。” 临别在即,凯茵凡事都听父母的,也怕父母担心。 行李已经送去了山道上的越野车上,宋校最后牵起凯茵的手与她一同站在玄关处,对家中每一位告别:“大家保重,一周后我们见。” “玩的开心,要写明信片回来。”张婉站在宋守正身边,含着暖暖的微笑。 宋守正也难得嘱咐道:“与家里保持联系。” “好。”宋校做最后的告别:“爷爷、奶奶、外婆、爸、妈、小姨小姨父、舅舅、舅妈,我们走了。” 是向凯茵娘家人打的招呼。 于是凯茵向宋校家人打招呼:“爷爷、奶奶、爸爸、小妈,我们走了。” “好,去吧,一路平安,一周后见。” “一周后见。” 新娘挥挥手,新郎目视各位,说完告别的话后他们换了鞋,宋校打开防盗门,拉着凯茵走了出去。 一家人在防盗门前驻足,薛玉珍与萧俊峰更是恋恋不舍,目光一直远远追随着凯茵的小影子,还是女儿年纪太小,成长的22年里又从来没有离开过他们的 怀抱,现在陡然离开了家,他们适应不了,心中也颇为担心。 宋校与凯茵走到山道上,洗过的越野车停在面前,天空下着小雨,宋校把雨伞交给凯茵,凯茵接住以后他淋雨去了后备箱,查看他与凯茵的行李。 还是宋校心细,凯茵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想当然的认为别人帮我准备好了我不需要再去检查一遍,但是宋校与她不同。 他清点了他们的行李,重要的东西全都带齐全了才关上行李箱,卡上后备箱,然后让凯茵上车。 家里的司机送他们去机场。 凯茵爬上后座后宋校要了她手里的雨伞,替她收了,拿在自己手里,然后上了车,坐在她身边。 司机也上了驾驶座,很快,越野车发动了,前去首都机场。 倒退的视野中凯茵向后看,庭院深深,掩映着苍翠的松柏,这里是宋校的家,与她根本没有关系,在22年间与她形同陌路,只不过有朝一日她与宋校产生了爱情,这座北京的庭院,竟然成了自己另外的家,在未来的许多年内,想必能够取代t市的那个生活了22年的家,成为她接下来的人生中唯一的家。 实在很难想象这种变化。 若不是宋校,土生土长的t市小姑娘怎会和北京有一丝一毫的瓜葛呢?可是现在,她比谁都还要依恋这座庭院,仅仅在这里呆了几个月,便产生了浓厚的亲情,已经潜移默化的认定了那里也是她的家。 宋校的笑容很温暖,在这样一个下着蒙蒙雾雨的雨天上午让人心静,他搂住凯茵的脖子问道:“舍不得?” 凯茵从后方转回来了,心情是有惆怅的,她朝宋校点点头。 于他来说,这是惊喜,他笑的暖暖的,搭着她的肩膀宽慰着:“一周后我们就回来了。” 是啊,一周后他们就回来了,重新回到平静简单的生活,每天朝九晚五,与老公过属于他们自己的小日子,小日子里还有许许多多的小幸福。 10月9号下着小雨的上午,凯茵与芮芮错过了,凯茵去首都机场的途中芮芮从酒店回来,送宋校与凯茵的越野车没有与唐泽的路虎狭路相逢,不管发生了什么,一切都要等到一周后慢慢解决了。 至少这一周时间里,是专属于宋校与凯茵的,没有人打扰他们,他们在异国娇艳的阳光下漫步、游览盛景、品尝地道美食,而北京的亲人们、t市的亲人们自然回归到他们的生活当中,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延续着。 10月9号上午10:25分,从北京首都国际机场直飞荷兰阿姆斯特丹的航班开始检票登机,宋校与凯茵的身影淹没在汹涌的旅客潮流中,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10:46分,飞往荷兰阿姆斯特丹的航班准点起飞,宋校与凯茵在那架飞机上,带着他们新婚的喜悦与幸福,飞往遥远异国,度过毕生既难忘又浪漫的七天之旅。 转眼之间的第二天,他们已经来到了异国他乡,但在所有异国他乡中,这里无疑是亲切的,对凯茵而言,对宋校而言,都是各自不同程度上的回忆,对往事的缅怀。 往事是回不去的,存在于心田之中,若干年后故地重游,那种滋味人人都有体会,不管当时那人今日还在不在,都会引发自己沉甸甸的感慨。 宋校在这里遇见了毕生所爱,所谓无心插柳柳成荫,这么多年的孤独,他也盼望过有那么一个人温暖他,可是这个人却在他意想不到的时候出现了。 犹记得那一年她的粉色连衣裙,一向酷爱优雅知性女子的他怎知道某一天情不自禁迷上的是这样的女孩。 犹记得,那一年的夏天,他根本没有幻想过在这座城邂逅一段浪漫情缘,相反的,那个时候他的情绪因为竞技的不佳表现受到了影响,也就是发挥最差的那天,他遇到了从祖国飞来当地的一个小姑娘。 这么多年,他终于相信了,爱情没有条条框框,发生了就是发生了,爱情来的太过意外,根本不容你转身。 “宋校,我不是告诉过你,我高三毕业的暑假来过这里么,”行走在空间并不拥挤的机场大厅内,凯茵拖着自己的粉色行李箱对身边的宋校说,“我们全家没一个能说英语的,一到这儿整个就是鸡同鸭讲,最后连手脚也都用上了,反正怎样能让别人懂我们的意思我们就怎么做,现在想来真是好笑,也好后悔为什么没有好好学习一门外语。” 宋校的左手拉着行李箱,右手提着一只旅行包和凯茵的手提包,听闻她以这般开心的语气说话,知道她来到了异国旅行非常高兴。 妻子的快乐自然是他的快乐,他抿唇一笑。 “我的英语也不行。” 凯茵一愣,眉毛不自知的拧了起来:“那怎么办?” 宋校叫她那么纠结的模样逗笑了,他高高的,不看她时就显得那般不容你触及,声音也沉淀着与生俱来的淡然从容:“鸡同鸭讲谁还不会吗?尤其我太太,个中强手,这一周的交流就交给太太你了。” 凯茵听出来 宋校故意打趣她呢,往他身边一靠,挽着他手臂便乐呼呼的扬起了微笑,视线没有尽头,只有最远处的灿阳,祖国首都连日阴雨,在荷兰阿姆斯特丹,竟然有这般灿烂的阳光。 实在太幸福。 坐机场电车去市中心达姆广场的,对于下榻的酒店凯茵没有问,因为这不值得问,理所当然的就是一家五星级豪华酒店。 所以宋校的决定挺叫凯茵意外的,电车上,他们看着窗外景色宜人的田野,天空上的太阳洒下金子般的光束,宋校这样一位俊美的男人沐浴在那道光带中尤其美丽。 他与凯茵握着手,口吻娓娓道来:“凯茵,其实我在五年前见过你。” 正趴在窗边眺望一望无垠的秋季田野的凯茵默默抿了一次唇,等她朝宋校转目时表情拿捏的极是妥帖,该出现的表情全都出现了,任他再捕捉洞察,也发现不出端倪。 “在哪里?” 宋校的掌心难得有些汗湿,之后的眼神停留在窗外一闪而过的美景中:“在这里,阿姆斯特丹,还记得你在尚修文的房间里遇到了一个男人吗?” “……” 凯茵正在急速思考,为什么宋校会突然对她说起当年那件事?为什么暴露自己就是当年那个人?她不知道彼此的渊源不是更好?现在他选择告诉她,也就说明他在五年前便知道她是他部队工程师的女朋友,他知道她来阿姆斯特丹是为寻找尚修文,在妻子与前男友约会的地方度蜜月,他是何种心情? 凯茵认真的看着宋校。 他的侧脸笼在灿烂的烈阳中,宛如镀了一层耀眼的金子,此刻,投递在原野外的眼神极为专注,仿佛正在进入回忆隧道:“我和尚修文是一个部队的,这你知道,五年前的空中竞演我也在,我与尚修文住在同一个房间内,我见到了你,还见到了秦岭和芮芮。” “……”凯茵默默又抿一次唇,猜不透他此刻提起当年的事为何用意,但是致歉的话还是说出口了:“宋校,你别介意,我虽然跟尚修文谈过,但我现在爱的是你,过去那些事,根本没有在我心中留下。” 凯茵的这番充满歉意的话让宋校将目光收了回来,放在她红润润的脸颊上,他濡濡的笑了:“我没有怨你,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其实在五年前就已经见了面,但是似乎你并不记得我了。” 这样一说,凯茵更是惭愧,身为老公的他,说这样一番话无论怎样,心中也有些酸溜溜的吧。 “不是,我记得你,你在浴室洗澡,后来拿着毛巾出来了,我还跑进你房间了,你擦着脸问我叫什么,对不对?” 她试图提醒他,她是记得他的。 宋校并没有非常惊喜,他只是淡淡蓄了些微笑。 “你拿毛巾擦着脸,我当然没有看清你的长相,但是你的眼睛非常清澈,我当时就在想,哇,拥有这么清澈的眼睛,肯定是个很英俊的男人。” 她故意的,净拣好听的蛊惑他,心思细腻又敏感的他,想必正为她曾千山万水来阿姆斯特丹寻找尚修文难过吧,毕竟前任是任何人都无法释怀的阴影,男人也不例外的。 “我不记得你看过我,又怎知道我有一双清澈的眼睛?” 蓄着笑意的刁难让凯茵忿忿的,其实还是摸不透他心中真实的感受,但是无论如何,凯茵不能让宋校觉得她曾非常爱过尚修文,她不想自己的过去影响现在的爱人。 可是宋校突然将她颈子一盘,扬起的英俊笑容来的太快,快到凯茵来不及反应,来不及反应的还有他接下来的一句话:“我们就住当年那幢楼,住我的房间。” “……”凯茵木然的望着他:“你认真的?” 异国艳遇,带着先生去 他盘着她脖子的模样真的好痞,原来这么好看的男人偶尔也可以嚣张一下,低头对她温柔道:“跟尚修文有什么关系?我在怀念我和你的过去,你再没原因的想到他,我就把你从这车厢扔出去。” “哇哇。” 被威胁的凯茵翻了一个白眼,宋校看过无数女人翻白眼,他承认,翻白眼的开山鼻祖,真的是女人植。 电车行驶到达姆广场,当他们提着若干行李踏下两层台阶时,屹立的身躯向着太阳热情的舒展,那些往事,那些汹涌如潮的回忆还是将他们平静的心情扰乱了。 没有人能在故地重游时一派坦然的,或多或少,都有对过去的怀念。 凯茵依旧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其余的东西,包括自己的手提包,都在宋校手中,他没有机会再去牵着凯茵的手,于是对她道:“别乱跑,贴着我走。” “嗯。” 这一天是星期日,达姆广场人山人海,有灿烂的阳光有温暖的微风,凯茵没有找到五年前的那家撑着雨棚的小卖部,那里已经拆了,对她而言,是遗憾。 五年前,在现在已经建立休息椅的地方有一家小卖部,她与秦岭芮芮买雪糕,咬着雪糕的她撞上了身后的人,回头道歉时那个人站在逆光中,恍如一场梦堕。 “在望什么?” 停下脚步的凯茵引起宋校的注意,他严肃的原地唤她,这里异国他乡,宋校不能不格外留心,还有一个原因,是陶溪。 9年前他与唐泽、陶溪去纽约旅行,陶溪在当地失踪,那天,也是一个艳阳高照的碧海晴空。 凯茵“嗯嗯~”摇摇头,表示没有张望什么,拉着自己的行李箱追上了宋校。 时隔五年,宋校的记忆也不能顺利找出当年下榻两月有余的楼房了,他在穿梭间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在他身后快要走不动的凯茵。 “马上就到,你坚持一下。” 宋校转身向她走去,安慰她的同时从她手中拿走了她的行李箱。 凯茵无物一身轻,也不与自己老公客气,虽然宋校双手拿满了东西,但是她实在疲惫了,不想再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在烈阳下徘徊了,而且,还有时差导致的辛苦。 凯茵用手背扇着风,拖拖拉拉跟着宋校,看来他真的记不清那条路了,所以英语也很蹩脚的他寻求了当地人的帮助。 看着来自两个国家的人鸡同鸭讲,凯茵越加疲惫,揉了揉眼睛就靠宋校后背上了,他的背宽厚又有力量,靠着的时候就像一堵墙。 凯茵靠上去的时候宋校放开他的行李箱,用那只手反到背后握着她的手腕。 凯茵听见他和当地人辛苦的交流,他表达不清辛苦,当地人听不懂也辛苦。 至于他们说了什么,有没有说到重点,凯茵一无所知,她的英语真的很差。 当地人走了,凯茵仍旧靠着宋校的背,面前的天空直射着灿烂的阳光,她快要泛起了困顿。 “问到了没有?”靠在他背上,脑袋摇摇晃晃像拨浪鼓一样。 宋校握着她手腕将她扯到前面来:“问到了,就在前方不远,宝贝坚持一下。” “好。” 凯茵乖乖的跟着宋校继续往前走,后来又主动拿走自己的行李箱,宋校的眼神像一种由心散发的安慰:“乖乖长大了。” 被表扬的凯茵是高兴的,她朝他笑了笑,又说自己饿了困了,要吃什么要喝什么,宋校全都答应了下来,只要她坚持走到目的地,晚上他带她疯狂去。 这条深长的巷子走了十分钟有余,走到凯茵快要撂挑子了,岂料在右拐的那一瞬间,一幢复古的老式旧楼映入了眼帘。 “啊,太好了!到了到了!” 凯茵欢呼,宋校自然也是高兴的,其实他也累了。 沿着越来越静谧的小巷往深处行走,走到了旧楼的入口处,宋校提着众多东西上了台阶,凯茵却在台阶下哼哼唧唧。 他回头一看,原来她提不动手里的行李箱,可能是真的没有力气了。 宋校将自己的行李箱放下,弯腰将台阶下的女生行李箱提到了楼里来,凯茵也就跨了进来。 门前有动静,老板自然从帘幔后迎了出来,宋校转身的时候老板细细打量,表情越来越意外。 “are/you/a/chinese/pilot?toe/here?” 宋校也有意外:“remember/me?” “you/are/handsome,i/remember/you.” 宋校笑了。 凯茵站在旁边,大致听懂了,毕竟这些单词不算太难,但是如果语速太快,她可能还是听不懂。 店老板说,宋校很英俊,所以他记得他,可是他没有认出凯茵,看来她并不漂亮。 凯茵龇龇牙,在宋校还与老板说话时拉着他后腰上的皮带拽 了拽:“我累了,你快点么。” 宋校的右手反到腰后握住了凯茵的手腕,然后就与老板定房间了,他很在意他太太的话。 终于定到了五年前开的那间房,服务生领着他们上去的,行李也为他们提着,宋校终于透了口气,只拿着自己太太的手提包。 凯茵不与宋校牵着手,她自在的走自己的,服务生开门时她靠着走廊墙壁短暂歇脚,宋校看过她的表情,是真的有些疲惫的。 飞行十几小时,在时差的巨大压力下强忍着睡意,到了阿姆斯特丹后又是一番辗转,等凯茵踏进房间时几乎就要哭了。 那种每天晚上下班回家,推开自己房门,将包胡乱甩开,一头扎进床上的感觉彻底回来了。 服务生领了宋校给的小费后满足的离开了,凯茵早已跑进五年前宋校住的那间卧室,躺在床上装死了,宋校在客厅里收拾行李。 部队生活许多年,部队的军纪很严格,内务是每个当兵的人必须擅长的,宋校整理行李不在话下,动作麻利,尽管麻利,也不及凯茵睡着的速度麻利。 走进房间短短一看,凯茵已经睡着了,侧卧在面窗的方向上,衣服没脱,鞋子也没脱。 宋校放慢了脚步,轻轻走到床边,将凯茵捞起来时她动了动,可是眼睛睁不开,沉沉的陷在现实与梦境中。 宋校帮她脱了衣服,脱了鞋子,放她舒适的躺进被窝中,忙好了这位小朋友,自己才去做些自己的事情。 十分钟后,从卫生间出来的宋校身上沾染着湿漉漉的水汽,换了背心睡裤,沐浴露洁净的气息很好闻,带着幽淡的清香,他悄悄走进卧室,掀开被子躺在了凯茵身边。 这天中午,夫妻二人沉浸在睡梦中,午餐未用,时差一经调整竟然调整到了傍晚入夕时分。 令凯茵醒来的是咕咕的胃叫声。 张开眼睛看见的是天花板,朝右侧一瞥,是一张轮廓清秀的脸。 宋校睡在身边,微淡的唇张开一个菱形的口子,只有非常疲惫的时候才会张开嘴巴睡觉,这是人类的本能。 凯茵陷在这张脸颊带来的凝思中。 她老公有一张令男人都怦然心动的容貌,皮相是非常漂亮的,因为遗传了蒋繁碧的美貌,这样的容貌令女人羡慕,可是他自己呢?他爱他这张秀气的脸吗? 凯茵偷偷贴上他的唇,他的唇很凉,夏日吻来非常舒服,冬天她就畏缩了。 他睡的很沉,凯茵吻过他的唇又有几分钟出神的时间凝着他的五官,这样好看的五官真是别人求之不得的资本。 已经醒来的她不愿意将宋校弄醒,所以趴在他身畔不老实,看他喉结凸凸的,又鬼使神差的凑上去轻轻吸了一口。 刻意引you是没有人能够承受下来的,何况是个男人。 宋校醒了。 他张开迷蒙蒙的眼睛的那一瞬间吓到了凯茵,因为发生的太突然,而她此刻的行为实在太wei琐,她正趴在他身上吸他喉结呢。 凯茵龇牙缩回脖子时宋校不能理解的泛起了笑意,声音沙沙的:“在做什么?” 一条手臂已经搂住她。 “我饿了,出去吃饭吧。” 这句话半分真半分假,假的那一部分是为了掩盖此刻的尴尬,岂料宋校软弱无力的躺在床上,看着凯茵起身的背影,却醉意般说了一句:“饿了也不能吃老公喉结……” “……” 凯茵回头一眼,眼神是充满幽怨的,噘了嘴,耍赖般最后一遍问道:“你到底去不去吃饭?” 半个小时后,年轻的夫妻牵手走出了客房,一高一矮的身影摇曳在走廊暗色系的灯火下,此时走廊悄寂,没有旅客穿梭当中。 彼此没有说话,下楼时宋校揽着凯茵小腰,彼此已经在刚才的时光里换上了情侣装,当他们走在夕阳已经消散黑夜正在蔓延的幽暗楼道时,总有说不出的一番韵味。 先生揽着太太的腰,太太小鸟依人的落在先生伟岸的怀抱,很温暖的画面,看见的人总会心生一丝羡慕,若干年后如果有幸再遇,想必他们之间会有可爱的小朋友出现。 老板一家正在吃饭,宋校下楼时老板掀开帘子出来打了一声招呼。 做服务行业的,热情是首要条件,宋校与老板寒暄一句英文,凯茵偷偷抿唇笑,可以想象,作为英语并不熟练的异国游客,生拉硬扯的非要使用非本国语,应该还蛮为难的。 他们牵手在月华已然升起的异国城中,凯茵一步跳下台阶,宋校被她欢腾的步子拉扯到乱了一个脚步。 凯茵在前面蹦跳,宋校在后面慢慢踱步,彼此中间被相握的一双手连系着,怎么也无法分开。 城中的烟火像一幅画,很生动的场景,他们不慌不忙的步行在月光如此繁复的夜色下,所到之处都有令人陶醉的生活气息。 有母亲牵着孩子回家,有老人搬着椅子坐在楼下纳凉, 有骑着单车的学生从小巷中与他们擦肩而过,有打扮的非常漂亮的姑娘踩着高跟鞋去与男朋友约好的地方。 凯茵猛的一转身,扬起灿灿的笑脸对宋校说:“其实每一个地方都很相似,对不对?” 她指的是人类的生活场景,宋校点头。 “我没来外国前,一直以为外国是与中国不一样的,其实他们也像我们一样,会朝九晚五的上下班,会拎着菜回家,会晚饭后出来散步。” 宋校话不多,但是他不吝啬他的微笑。 凯茵牵着他的手转身前一声感慨:“一座城有没有令你温暖还是取决于有没有重要的人陪在你身边,如果现在只有我一个人或者是除你之外的人陪着我,我一定想家,可是现在,我觉得这里也很不错,闻一闻似乎都能感觉到妈妈做饭的香味。” 宋校是有感触的,但是凯茵看不见,她在前面蹦跳,牵着宋校的手臂不断打乱他的脚步,独属于这个人的沉稳步伐因为身边有了一个时而安静时而闹腾的孩子,不得已也变得有些童真了。 今晚用餐的地方是凯茵选的,其实他们也没有具体的方向,只是沿着护城河走,因为宋校说,沿着护城河走,不论如何走,都能找到回去的路。 于是他们在护城河的沿路中寻到了一家不错的饭馆,店铺火红,刚踏进去就能听见民间歌手唱童谣,声音还真是好听,就是这份意外的惊喜让凯茵决定不去前面看看了,敲定了这家。 大凡不重要的事,宋校全部依着凯茵,她说怎样就怎样,宋校只是陪她进了店内。 店内面积不大,为数不多的位置已经坐满了人,还是侍者领着他们来到了一处客人快要用餐结束的位置,他们稍稍等待几分钟,然后畅快的坐了下来。 宋校选餐时凯茵支着下巴环顾四周,其实异国与本国还是有区别的,至少当地女人很丰man,很mei惑,当她们披散着天生的浓密卷发坐在某一处静静朝你掀开一个撩人的眼线时,那个时候你会莫名的心动。 凯茵看见有女人暗自打量宋校,那个女人穿着黑色的吊带背心,外套已经脱去,自然是you人的,那头蓬松的大卷发若是她也喜欢,只有在美发沙龙上电卷棒才能够实现。 那个女人的眼神很有味道,暗自低着头,眼睛却直勾勾的翘了起来,这样的眼神无疑具有又惑力,且她的红唇很厚,或许当地男人见多识广感觉不会太强,但是看惯了本国女人的宋校也许会被她轻而易举的引又。 凯茵完全没有生气,相反,她很有兴致的追随那个魅力女人的眼睛,重新转目看向了宋校。 宋校在看凯茵。 意外的眼神相撞让凯茵有些措手不及,她吭了吭,是一种下意识行为,为了缓解她被宋校盯着的尴尬。 “喜欢那个女人?”他问的。 这话倒是让凯茵莫名的笑了场,什么么,居然问她是不是喜欢那个女人?蛇精病。 “干嘛盯着别人看?” 凯茵特别不能理解,她支着下巴凑近这张桌子,与宋校的眼睛挨的很近:“喂,你没有看见她在看你吗?” 宋校散发的淡淡笑意是想表达女人真的很无聊:“别东张西望,吃完我们出去走走。” “我要去洪deng区。” 既然已经是她先生了,她敢说的,但是迎接她的却是宋校的一次压眉。 “想看那种东西?以前有没有看过?” “……”凯茵被问到别扭处了,哼哼哈哈的,手指摸着自己脖子低下头:“没有。” “你知道洪蹬区是干什么的?” “知道,就是知道才想去的。”凯茵非常理直气壮,又抬起头用眼神增加她的气势。 宋校无奈的摇摇头:“带着你先生去?” “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男人都想看,你也没有损失的,但是只准看,不准做。” 爷您饶了我吧,您到底想要怎样? “……” 宋校第一次无言以对,他闷头吭了吭,把玩桌上摆放的一只烟灰缸时侍者送来了晚餐,宋校抬头时看见对面那张桌子的女人朝他舔了一下自己厚厚的唇。 他失笑,权当看到了笑话,靠向椅背打开皮夹为侍者准备了小费。 侍者摆放好他们的餐品后接过宋校的小费,道了谢满意的离开。 飞行十几个小时,飞机餐是填不饱肚子的,来到阿姆斯特丹后睡了一整天,倒时差倒的天昏地暗,现在不光光凯茵,连宋校都有些架不住了堕。 于是用餐的途中没有人说话,只有刀叉碰撞碟子的清脆声响。 用完餐,宋校用塞进衬衫领口中的口巾压了压嘴角,目光无意一晃时,又一次看见了对面的女郎蓄意勾yin他,她的手掀开黑色背心的吊带植。 吃完晚餐的宋校已经笑不出来了,他觉得这种感觉非常不好,美好的一个夜晚,被一个不正经的女人倒了胃口,所以他走的有些突然,凯茵甚至还在吸插管里的芒果汁。 “坐一会呗。” 凯茵虽然这么说,行为却不能这么做,抓了包就被宋校拉走了。 宋校拉着她来到了收银台,他从西裤口袋中摸出皮夹,揭了几张当地货币,在店铺服务生的寒暄下拉着她离开了。 店外凉爽,夜里起了风,许多人都在路上,都是些晚上出来放松的年轻人。 凯茵问他:“我们回去吗?” 高高的他朝她投来一个不屑的眼神:“不去洪蹬区了?” 凯茵撇嘴,很是愤愤不平他嘲讽的口吻:“去就去,我敢玩,你敢吗?” 凡事他都有自己的底线,这件事上凯茵刚才所说的那句话已经引起他的不快了:“别再乱说了。” 他的严肃让凯茵意识到可能他有些不高兴,所以当即封了嘴,然后引出另一个话题:“那我们回去吧。” 沉思过凯茵的提议然后仰面看了看黑夜,后来他一握凯茵的腕子,这样说的:“散散步吧。” 于是,两人牵着手,沿着护城河慢慢的走。 沿途遇到好玩的小卖部凯茵也会兴冲冲的拉着宋校进去,除了感情方面的事宋校不许她胡说,其余的他一直很骄纵她,为了讨她的喜欢,宋校给她买东西,凯茵也确实高兴。 一路逛着,倒也沿着护城河回来了,宋校看了腕表,已经深夜十点了,异国他乡,最好不要在外逗留太晚,宋校带凯茵回投宿的地方了。 两人回房后开始各忙各的,凯茵拿了睡衣去卫生间洗澡,宋校在客厅沙发上拿着一本旅游攻略与一张当地地图,研究明日的行程。 是夜,夫妻躺在床上,一时还没有睡意,窗外月光太好,临睡前宋校又将窗帘打开了,目睹着晕凉的月色,宋校拖光了自己。 凯茵被他捞入怀中,自己也未能幸免于难,无能为力之下乖乖的让他剥了自己。 他最近喜欢她摸他,入睡前总是缠着她这样做,凯茵已经困了,梦境幽幽的应着他,将手放在他身上轻轻游走。 隔天,阳光晴好,昨夜没有拉合的窗帘在今天早晨报复了他们,很早的时候凯茵就被刺眼的阳光晃到了眼睛。 她难过的挣扎着,但是时间已经走过了八点,再睡下去就有些贪婪了。 起床前被晨间反应强烈的宋校拉到身下做了一次,这一次是不愿意的,因为晨起的诸多不适都在体内,这样突然的结合让她很不舒服。 陪完了宋校她急忙去卫生间洗澡,强行发生关系的人翻了一面又一遍沉沉睡去。 冲澡时洗脸刷牙,然后穿上干干净净的薄衣,镜前梳发打扮,扑了薄薄的粉,没有化妆,以至于气色非常喜人,且还皮白肉嫩,自内而外的水嫩。 打点好自己才去唤醒贪睡的宝宝,因为宋校的动作实在太快,她怕她提早一分钟叫他最终都是他等她,那就尴尬了。 “宋校,起床吧,今天去哪里玩?” 凯茵趴到床上轻轻扯了扯他白皙的脸颊,他微微皱眉,双腿动了动。 “宋校?” 终于,他张开了困顿的眼睛,微眯着朝凯茵微笑:“亲亲你先生。” 凯茵一啧,扯了扯唇:“你可真小啊。”凑上去还是亲了他,但是他足够贪婪,在凯茵奉上双唇的时候咬住了它,最后攻入了舌。 “行了呢。” 她蹙着眉推开他,松开的时候他又柔软的笑着,要求她:“凯茵,你说你爱宋校。” 大清早没有睡醒吧?凯茵越发想笑:“你干啥呢,快起来吧。” 她正欲起身时手臂被宋校拉了回来,又一次重新扑回他胸膛,他拿一双温暖明媚的眼睛看着她:“说你爱宋校。” “咦!”凯茵故作鸡皮疙瘩:“肉麻。” 宋校不依不饶,逮住她纤细的手臂,软软的一个人,躺在枕芯上眯着困顿的漂亮眼睛, 怎么看都是一个阴柔的男人,手上却端端出了这么大的力,凯茵是逃脱不了的,她忿忿扯唇。 宋校威胁她:“不说我就拼命跟你做。” “……”她大骇,大眼瞪着他:“无耻啊无耻,宋校我爱你。” 投降了。 他摇头,柔软的黑发混合着窗外金色的光斑,在枕上灵动如舞:“这么敷衍,想受罚是不是?” 他的眼睛很漂亮,清澈中带着秀致,此刻还晕染着丝丝情趣,恶趣味的眯着它,笑:“好好的说一次,乖。” 被他逮着手臂的凯茵趴在他胸膛上,无法撑起自己,因为他不允许,内心争斗了若干分钟,不想再逗他玩下去了,所以才正儿八经的看着他的眼睛喃喃一声:“我爱你,宋校。” 她的眼睛全神贯注的看着他,希望得到他的肯定。 他闭上眼睛回味这句话的余韵,终于像少年一样干净满足的微笑了,他说:“好听,乖乖说这句话特别好听。” 凯茵朝他翻白眼时他张开了眼睛,意外总是发生在不经意处,凯茵咂舌的同时宋校忍俊不禁,微微起了点头问她:“你这是什么表情?不服还是怎样?” 原来他这样难缠的,凯茵哭丧着脸告饶了:“爷您饶了我吧,您到底想要怎样?我快死啦!” 见她这等活跃的表情宋校心情真是明媚,他喜欢她笑,笑的发自肺腑,将她抱上身,再将她两条腿拉到自己两侧,然后问她:“感觉一下。” 凯茵的表情很多变,趴在他身上看着平躺的他:“感觉什么?” 他的手握住了她乱动的脚踝,笑意有哎昧的成分:“压着我,就像我押着你,感觉如何?” “……”凯茵吭了一声,好不容易控制好气息,心中有一股恶作剧的兴头,于是从他身上爬起来,挪动两条细腿放到他之中,还笑眯眯的说:“那要这样。” 两人整体的姿势就是那样的,宋校像女人一样,更无语的是,凯茵跪坐起来,握着他的脚踝将他的两条大长腿折叠到他的胸前去,她还用瘦弱不堪的肚子撞他。 宋校的头朝旁边一歪,宁可就这样死去也不要看眼前的这幕。 一小时后,晨间闹腾的那对小夫妻两走出了房间,穿着干净舒适的情侣装去城里闲逛了。 阿姆斯特丹的天气可真好,阳光明媚,晴空万里,流动在此间的空气满是阳光的味道,干净、舒爽。 宋校与凯茵今日选择的是白色的情侣装,穿在这二人身上异常好看,宋校将这件衣服穿出了美人的味道。 他们在达姆广场附近悠闲的吃完早餐,随后去联络好的车行租车,两辆单车,凯茵选择了粉色,还是她如常的喜好,宋校选择了白色。 付好定金后与凯茵推着单车去城里了,阳光下远处的公园满是鸟语花香,凯茵眺望着就有些心痒难耐,回头对宋校说:“我们比赛,看看谁先到那边。” “太太腿短,好像赢不了比赛。” 单手扶着车头的宋校一身白装,伫立在娇艳的阳光下,竟是那样好看,路过的许多女性都有不同程度的回眸观望。 凯茵知他调侃她,所以顺着他的话讲:“既然这样,先生最好让着太太,否则的话,哼哼,我让你哭的很有节奏。” 被胁迫的宋先生但笑不语,阳光下夫妻二人以眼神温存片刻,不久后便双双骑着单车去了远处的公园。 公园里有早起晨跑的健身者,他们的身体异常结实,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看的出这座城是崇尚运动的,凯茵与宋校寻了处环境优美的地方停了车。 沿着弯曲的小道能够抵达远处的湖心亭,凯茵的腰系着外套,右手挡着阳光朝那处风景看,湖心亭周围有不少涂着五颜六色的船只划动,俨然一个家庭出游,甚至还能听见孩童的欢叫声。 宋校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将她有些松散的马尾重新绑扎了一遍,捆头发的时候发出一声感慨:“头发真多。” 凯茵微微侧目,以余光对他微笑。 原地停留不到五分钟,两人继续出发,骑上单车的他们穿梭在上午的阳光与微风中,凯茵很是兴奋,几次忍不住朝他回头:“宋校,我小学毕业就没骑过单车了,这种感觉真好,回国后你能每个周日陪我去公园骑单车吗?” 宋校在她后方一点点,白衣沐浴金芒,笑容竟是那样好看,他提高了嗓音,单车被他踩的风中飞扬:“只要你愿意,我什么都可以陪着你。” “谢谢老公。” 她笑眯眯的移回视线,朝着前方湖心亭骑去。 湖心亭处他们停了车,亭中虽然能坐,但是遍布老人与孩童,许多孩童将他们的玩具一并带来,铺满一地,与其他孩童一起玩耍。 宋校与凯茵没有打扰眼前这份美好,他们站在亭外举目凝望,宋校揽着凯茵的腰,听他喃喃说道:“以后我们有了女儿,也可以带她这样玩。” 绘声绘色一般,凯茵 禁不住放在脑海中幻想,如果他们有了女儿,一家三口每个阳光晴暖的周末都可以出游,宋校是爸爸,她是妈妈,女儿是baby。 好像很不错。 她有了蠢蠢欲动的念头。 此处看着孩童玩了片刻,继续骑车前行,公园很大,绕了一圈才从后门出来,然后骑上马路,宋校这时候骑着单车从后面追了上来,把凯茵逼到马路里侧,他在外侧护卫。 对这座陌生的城,他们就像沿途跋涉的穿山者,行走之处也是慢慢欣赏,慢慢开辟远方的路,单车在阳光下散发勃勃生机,夫妻二人不似已经成家的大人,反像背着背包异国旅行的学生情侣。 沿路有许多店面,凯茵是一定要逛的,于是宋校选择了一处停车场,将他和凯茵的单车停好,然后与凯茵牵着手城市闲逛去了。 这样一路悠闲一路逛,眨眼之间也到了晌午时光,灿烂的阳光在天空中盘踞,所到之处都是金灿灿的色彩,两人从一家草帽编织店步出时凯茵接到了薛玉珍的电/话。 老妈问候的,简单的结束掉凯茵对宋校说:“要不要给爸爸妈妈打一通电/话?” 爸爸妈妈指的自然是宋守正与张婉,宋校完全同意,凯茵便站在阳光下拨出了张婉的号码。 能接到凯茵的来电张婉很惊喜,总是以为蜜月中的小夫妻是会忘记这些琐碎的,两人体贴的说了些话,凯茵请张婉代他们向爷爷奶奶问好,随后也很简单的结束了通话。 向双方家长报备了行踪之后,宋校与凯茵沿街寻找吃饭的地方,逛了一个上午,妻子倒是没买什么东西,所以吃饭的时候宋校问她。 嫁人后拥有了人生的金主,这种滋味有喜有忧,是一家人就不该客气,可是又觉得太过贪婪让老公买单不是好事,将这些心里话告诉了他,宋校很难理解。 “真别扭。”他趴在桌上,两人面对面:“结婚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是一家人,荣辱与共,现在是我们彼此,以后是我们一家三口,我们是彼此在这世上最亲的人,明白吗?” 结婚后经常能听见一个词“一家三口”,这个词从宋校口中说出来感觉真的挺不错,以往她很排斥生孩子,现在竟也有些幻想,何况宋校很喜欢女孩,如果有了他的女儿,他会不会更加疼惜她和孩子呢? 凯茵偷偷的笑。 用了午餐后继续向前逛,可是走出店面时阳光太耀眼,凯茵怕晒,拿掌心挡着额,宋校说:“去买顶帽子。” 阿姆斯特丹的气温不算太高,可是阳光娇艳,时常让人眯起了眼,从店铺出来,凯茵戴了一顶漂亮的草帽,上面系着粉色的蝴蝶结,就知道她喜欢,所以宋校第一眼便相中了这顶草帽。 妻子戴着草帽与他牵着走,悠闲的漫步在异国的街道中,欧洲的国度,建筑物是令人眼前一亮的,穿梭在城中的大街小巷,几乎都能看见这座城市历经的风雨,墙上斑驳的痕迹就是风雨中的见证。 时光在这七天内度过的异常缓慢,所有琐碎遗留在国内,而他们此行是带着一颗轻松愉悦的心前来游乐的,所以在当地人的来来往往中,他与她的背影特别悠然自在。 逛了博物馆,逛了画廊,逛了书店,书店停留的时间比较长,宋校拉着凯茵去寻育儿的书籍。 凯茵靠着他,见他低着头翻看手中的书籍十分出神,不免好想问他:“以后有女儿了,你疼她还是疼我呢?” 宋校将书本阖闭,知道妻子有了酸味,所以格外亲密的盘住她的脖子亲了她:“女儿只能跟我十几二十年,我负责好好培养她,疼她的责任最终还是交给她未来的老公,而我真正需要疼爱的自然是我的妻子。” 又亲了亲她,凯茵心满意足便朝他笑了:“好吧,买些书回去研究研究,希望今年年底我们能怀上爱情的结晶。” 宝宝,你要爱你的爸爸 他十分喜爱听见这种话,凯茵这样说他竟然眉飞色舞了,拉着她将他选好的书籍摊开给她看:“你看看,这几本书好不好?” 凯茵被他拉入怀中,又忍不住朝他抬头一看,益发觉得这人太期待宝贝的到来,这件事情仿佛彻底落到了她的头上,想必蜜月回去后两家人也会逐渐开始催促他们孕育宝宝。 她还小,可是宋校已经不小了,至少她夫家的人肯定急于这件事情,凯茵心中默默一定,将宋校选择的那些书籍全体捧了起来:“都买,好吗?” 像哄一个孩子,好像在说,别闹了,我都买,你乖植。 被凯茵温柔以待的宋校不免腼腆的笑来,竟然有些羞赧。 这些育儿书籍交给宋校拿,凯茵又逛去了饮食那一片,宋校一路跟着她,时不时在后面捏一捏她的细颈。 许多家常菜谱,凯茵想买些回家研究,她回头问宋校,宋校能不答应吗,他心里真是欢喜。 没有男人喜爱一个不着家庭成日贪玩的妻子,就算她婚前那般,婚后也希望变得越来越居家堕。 凯茵是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会做的不多,但是成家后的她什么都愿意学习,不仅年纪轻轻愿意为他生宝宝,甚至还愿意系上围裙厨房忙碌,宋校哪有不开心的理。 宋校又陪着凯茵选择了菜谱,那些图案看的很美,可是叙述的文字他们不认识,这件事情竟然才意识到,两人互相看向对方,视线一高一矮。 “都买吧,不懂的回去在线翻译。” 宋校舍不得的不是凯茵手里的那些菜谱,而是他怀中的那些育儿书籍。 书店内耗费的时间比较长,两人转了很久,又去楼上逛了音频区,凯茵想给芮芮带几张国外大碟,她有非常喜欢的外国组合偶像。 帮芮芮买了几张碟片后凯茵自然想起了秦岭,所以喃喃的对宋校说:“秦岭喜欢化妆品,下午陪我去商场买一些送给她,好吗?” 听着妻子不太高亢的嗓音,宋校在后面轻轻扶住她肩膀,劝慰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吵架也是常事,回去和她道个歉,我想秦岭也不是不识大体的人。” 凯茵攀住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长指,沉默的点了点头。 从书店结账离开,两人手中拎着一只大型购物袋,里面全是宋校选择的育儿书籍,凯茵只是买了两本菜谱以及送给芮芮的三张国外大碟。 书很沉,宋校拎着,凯茵看他不仅不累反而异常高兴,又忍不住打趣他:“以后你跟女儿好,我可怎么办?” 宋校越发开心,现在但凡提起“女儿”这样的字眼他就不能不笑,但是还是要和妻子解释的:“女儿是女儿,妻子是妻子,我都疼,有了妻子再有女儿,人生便完美了,不是吗?” 瞧他笑的陶醉的模样,凯茵又吃起自己没出世的女儿的醋来,故意这样说的:“我又不想这么早生孩子了,要不再等两年?” 宋校没有声音了,他扬着笑脸,却有些干巴巴的,怎么看怎么可怜,那双清秀的眼睛朝她一看时,仿佛正在幽幽怨怨的责怪她:欺负我不能生孩子。 凯茵自己先笑了,摸住她老公的手背:“好啦,回国我们就开始调理身体,早生我也早完成任务,不过我对你有一个要求。” 宋校全神贯注:“什么要求?” 凯茵要求道:“介于你这么喜欢你女儿,所以你必须每天对你女儿的麻麻说一声‘我爱你’。” 宋校骤然笑场了,当场就说:“我爱你。”十分狗腿。 时光在此间走的异常缓慢,当新婚的夫妻悠闲的穿梭在这座城的街角巷尾,从他们紧握的双手就能看到他们往后的人生,一定是相亲相爱温馨美满的。 提着厚重的书籍,两人终于在城中一处僻静的巷子里做出了决定,当时阳光隐藏在云层之上,欧式风格的三层年代小楼涂着黄色的油漆,油漆上有斑驳的痕迹,那是岁月造就的。 “先回去一趟,把书搁下顺便也洗个澡。” 清晨骑车出行,逛至午后将近三点钟,是有汗迹的,何况她老公还难得任性的从异国他乡买些根本不容易读懂的书籍。 凯茵的这项提议宋校赞成,于是这条小巷中有两道一高一矮的身影缓缓离开了。 回到下榻的客房已经半小时以后了,凯茵一头扑在沙发上,将两只羊羔底平底小皮鞋踢了,盘起双腿舒舒服服的靠着沙发背歇脚,宋校拎着他心爱的书籍去了卧室,摆放好后甚至还听见沙沙的书本翻页声。 凯茵皱眉,躺在沙发扶手处朝卧室催促:“宋校,干嘛呢?快出来。” 宋校应了一声,搁下刚翻开几页的书籍,脱去了白色的外套走了出来。 “太太累了吧?” 他笑着便坐在凯茵身边,妻子躺着的,所以当他坐下后将妻子的双足拿到了腿上,然后轻轻为她做起了按摩。 揉捏的力度是非常合适的,凯茵闭上了眼睛享 受,宋校深深凝视着她现在的表情,笑着柔柔说道:“给老公怀孕了,老公更疼你,你要什么老公给什么。” 凯茵嗖的睁开眼睛,看着他,他长的真是英俊,如果是个女儿,一定像他,那么,应该与娉婷也差不多吧,真是个可人的小姑娘。 凯茵问他:“如果不怀孕,就不疼我了吗?” 育儿事宜在成婚后彻底提上了议程,他煞有介事的模样,对凯茵点了点下巴:“如果不怀孕,肯定没怀孕宠。” “……” 率性而为的凯茵即刻就将双腿从宋校身上拿下来了,故意板起了表情:“我不怀孕了,要想怀孕去找别的女人。” “造反了!” 宋校握住她脚踝就将她扯回原样了,凯茵摔在沙发中,竟然破功出笑了,她好恼自己。 宋校压了上来,就像庞然大物从尾端遽然出现在眼前,凯茵好怕,拿手挡着自己,他在她身上胡闹:“现在就来一次吧,说不定能怀上。” 知道他与她开玩笑,所以凯茵也没认真,只是笑的很欢乐,久而久之,与身上的宋校撞上了彼此的目光,那一瞬间,是非常情投意合的。 她抬起双臂搂住了宋校的脖子,两人缠吻了一番,越加如火如荼,不能够自拔。 吻到天昏地暗,凯茵晕头转向,宋校的眼眸终于深刻了,掩藏着无法言喻的爱恋与依赖,他轻轻拂开她小脸上的长发丝,道了一声谢谢。 “宝贝,谢谢你来到我的生命中,我曾经以为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幸福了,谢谢你收留了我,让我住在了你的心里。” 凯茵心田怅惘,她老公心底有伤,她越来越能看的见,年少的家庭变故和他失聪的左耳都是诱因,他独自生活了18年,说来容易,却没有人能够真正体会那种撕心裂肺的孤独与绝望。 张婉曾经告诉过她,宋校这么多年一直一个人,读寄宿学校或当兵都一样,每逢农历新年,他会回家看望爷爷奶奶,也会去t市拜年,那么多年,他身上永远是一件简单的旅行包,背在当时还不算宽厚的肩膀上,个子已经长出来了,可是背影清瘦,是一个内心十分孤独的少年,在农历新年那一天,与亲人用过一餐便会背着他单薄的行囊,离开这原本就是他的家。 每每想及此,凯茵心里都很难过,若是那些年她及早的知道,她未来的老公在农历新年一个人背着行囊从家离去,她会奋不顾身的将他带回自己的家,她的家那样温暖,有那么多亲人,每逢节日或年关,亲人们全部聚在一起,做圆子包饺子,热热闹闹,可是宋校呢,他可曾吃过母亲亲手蒸的米饭? 凯茵心里很痛,她想,也许未来,她会在某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告诉她和他的女儿,你的爸爸年少的时光,所以宝宝,你要爱你的爸爸,要知道,他比疼爱妈妈还要爱你。 两人温存的贴在一起,共拥着暖暖的沙发,宋校心中的感慨幻化为凯茵心中光辉的母爱,此刻,不仅对自己未来的宝宝,还有他,她要为他们二人做一个非常称职的亲人。 相拥了半个钟头,宋校拉凯茵一同起来,原本在日光下产生的黏腻现在又突然消失了,可是他们还是冲了个简单的澡,两人一起洗的,无关***,甚至还在淋浴中玩闹起来。 看着朝她泼水的宋校,凯茵忍住将他紧紧拥抱的冲动,其实每个人的体内都一直保留年幼最纯真的那份悸动,32岁的他,初见他时他冷漠他寡合,可是如今的他也可以像孩子一样与她在卫生间玩耍。 雨夜下的诱惑 其实,他是热爱欢乐的,热爱被温暖的情意紧紧包围。 半小时的梳妆打扮,宋校一直蓄着温暖的微笑耐心的等着妻子,凯茵在打扮,她爱上了臭美,爱上了当着宋校的面化好看的妆,换漂亮的衣服。 将近四点半,两人又一次出行了,既然来到了这里,就已经准备好度过时间颠倒、日夜不分的日子了。 两人牵手漫步在城中,放眼天空,中午最灿烂的阳光已经不知不觉幻化作淡淡的晚霞,橘中泛着金色,遥遥挂在天边角落,却弥漫着整个天空。 很美植。 凯茵举目一直在望。 宋校问她要不要去商场,还记得她在书店说的话堕。 于是两人去了市中心的商场,既然为秦岭准备了礼物,也一并为其他亲人准备礼物吧。 双方的亲人,人数比较多,凯茵拿着手指头一个个的加,加完了人数龇牙咧嘴,这么多的人,要买多少种不同的礼物呢。 自古以来,为人选择礼物最难。 宋校陪她逛商场,尽管凯茵一直考虑亲人们的礼物,可是宋校却难得有兴致逛了逛女装区,他为凯茵挑选了服饰,虽然他爱女人的小黑裙与黑色高跟鞋,可是为她选择的全是她最爱的粉色。 不知不觉,为亲人们选购的礼物还没有形状,可是凯茵又已经买了许多件当季潮流服饰,宋校买完单将一件件购物袋提取,另外一只手牵着妻子,再一同逛去下一个专柜。 凯茵很幸福,她觉得她这辈子押对了宝。 才认识的时候,怎么就讨厌过他呢,公公家送来的聘礼还被她不懂礼貌的退了回去,若是宋校高傲,那次之后再也不与她联系,她这一生还能遇见这么好的男人吗?凯茵后怕的吹了一口气,幸好,幸好你没放弃。 逛完了商场,可是亲人们的礼物并没有完全选购完,接下来的几天再接再厉吧。 已近晚间七点半,该用晚餐了,于是夫妻两手牵手又是一通漫步,城中左拐右拐,找到了餐厅,吃了一顿饱饱的晚餐。 晚餐后消食,不知不觉护城河出现在了眼前,凯茵很欢喜,指着那条河对宋校说:“沿着河边走就能找到回家的路。” 宋校的温暖笑意氤氲在漫天夜色下:“嗯,乖乖说的对。” 走到下一个路口,河上的风吹到了脸上,一只串着彩灯的观光游艇从眼前慢慢滑过,河水散开一***涟漪,岸上的凯茵靠在先生肩上,吹着气撒娇道:“有点累了,能不能歇一会呢。” 河水的风吹来有点凉丝丝的,刚才若是感觉没有出错,正是一滴雨水落在了他软软的睫毛上,怕是要下夜雨了。 宋校还是没有同意就地逗留,当即拉开凯茵在她面前蹲了下来:“宝贝上来。” 不好意思的妻子却很高兴,她就是累了,累了就想宋校背她,然后她故意撒娇卖乖,因为知道宋校会纵容着她。 趴上宋校结实的背,双脚离地的瞬间身体尤其舒服,宋校一面托着她的pi股一面提着许多购物袋,到底有些狼狈。 凯茵急忙从他背上直起身来,抢走了他手上的购物袋。 “我来拿,都给我,给我。” 拿开了自己提着,宋校便容易背着她,于是先生背着太太,一步一步慢慢的走,虽然慢,却是朝着回去的方向。 凯茵趴在他背上,久而久之下巴落了下来,有些犯困,宋校感觉到,所以轻轻的问她:“想睡觉了?” 她却打起了精神,抬起脑袋晃了晃头,说“没有”。 尽管并不认识路,却凭空感觉到距离应该不远了,想到即刻就能躺在那张舒服的床上了,所以会心一笑,又趴到他背上,凑到他一只耳朵边上悄悄的说了一句非常隐秘的话。 可是宋校,没有听见。 当时的凯茵还没有反应过来,她摇晃他肩膀要他回答,可是她看不见宋校当时的表情,他的笑容一度缩回了壳中,短暂停留的最后一抹微笑也泛着僵硬的弧度。 当他用另一面耳朵侧向她并且看似正常的问她“宝贝说什么?”时,凯茵突然反应到了什么…… 她的手腕突然颤抖了一下,竟是比他还要慌张无措,控制着心中翻涌的情绪时她大声问他:“今晚怎么过呀?” 当时,她的心是颤抖的。 宋校笑了,自然与从容又重新回到他英俊沉静的脸颊上,仿佛刚才的事情不曾发生。 他回答的是:“蜜月中的夫妻,太太说怎么过呢?” 于是那件事就被淡忘了,凯茵顺势往下说:“不知道,还是要问一问先生的意见。” 她有些往下掉,于是宋校将她朝上托了托,然后再说:“先生是男人,男人应该还蛮好色的。” 凯茵张开嘴巴,一口咬住他肩膀,但是力道很轻,只是与他闹腾。 他背着她又走了一个路口,终于在下个路口的交汇点上听见河面上噼 啪的雨点声,观光游艇中有人探出了半个脑袋,凯茵急忙拍打宋校的肩膀:“下雨了。” 怎么这里也下雨了呢? 他们在路边店铺的雨棚下躲雨时凯茵问宋校,可是这个问题真心复杂,他要怎么回答她呢? “是啊,怎么就下雨了呢?” 宋校自问自答,从凯茵包中拿出面巾纸,替凯茵擦了擦头发,雨下的急,妻子头发上有些潮湿。 许多夜晚游玩的当地居民都在附近的几张雨棚下躲雨,让这个突然降雨的夜晚倒不显得寂寞冷清,凯茵与宋校混迹在这群人当中,反而很热闹。 雨势来的迅猛,这样一耽误竟然一个小时之后还没有回去,依旧被困原地,来往的不少计程车都有载客,在这样一个突如其来的雨夜中,想要叫到一辆空位计程车都是难事。 凯茵在宋校身边牵起他的手,高高仰头时摇了摇:“怎么办呢?还等下去吗?” 宋校观察今夜的雨势,怕是要下上一夜了,他低头向妻子看,问她:“太太什么意见?” 凯茵被问也是一脸迷茫,淋雨走吗?可是买了许多价格昂贵的衣服呀,怎么办呢? 宋校从妻子迷茫的表情上移开视线,又回归到他自己的高度上,他放眼到了对面,那是一间24小时便利店。 宋校对凯茵指了指那个地方:“宝贝,我去那边买雨伞,你在这里等我,哪里也不要去,和谁也不要说话,能答应我吗?” 棚沿上的水滴落到了凯茵头顶上,顺着刘海滴在了眼睫毛里,她眨了一下用手擦一遍,对宋校仰着头“嗯”。 宋校冲进了雨幕,横跨马路,去对面那家便利店买雨伞。 这场雨下的太急,没有任何征兆,估计当地天气预报也没有预测到,所以宋校推门进入的时候便利店里挤满了购买雨伞的朋友。 他加快速度,一举冲到了货架旁,摆放雨伞的地方却已经空空如也。 这怎么办呢?左右环顾时眼看周边的朋友们都有拿着雨伞回去,宋校有些着急。 他又有些担心对面一个人的凯茵,这里不比自己国家,异地他乡,凡事多小心为妙。 宋校跑去便利店玻璃处朝对面张望,看见凯茵乖乖的提着购物袋耐心的等着他他才安心,走到收银台,用组织好的英语同店面员工商量,能不能购买他们的雨伞,价格不是问题。 收银员摇头表示无能为力,用英语告诉他,自己的雨伞自己也要用。 于是这个想法也便作罢,宋校是真的不放心凯茵独自在对面停留,他不在耽误时间,准备离去。 正要离去时,从一排货架中走出来一位很风情的女郎,肤色较黑,红唇xing感,着一件简单的衬衫,但是凸显了胸部的饱满。 宋校一眼认出来她,是昨天晚上与凯茵共进晚餐时遇到的女人。 这个女人递给他一把雨伞,笑起来的那双眼睛正在偷偷引you着他。 宋校垂眸看了这个女人手中的雨伞,没有与她说话,直接摸出皮夹,用货币换来了这把雨伞。 女人收钱时轻轻触摸了宋校的长指,宋校拿着雨伞快速奔出了店面。 他不知道,在他走后的便利店里,另一个女伴攀上那名冶艳女人的肩膀,用荷兰当地语言说话,冶艳女人回答了她,她说她很喜欢这名漂亮的亚洲男性。 凯茵看见夜雨中撑着雨伞朝他回来的宋校,欢快的朝他舞起了手臂。 如果我怀孕了,你还会怠慢我吗? 等宋校冲进雨棚下,凯茵哧溜便溜入了伞下,刚挽着先生的手臂,岂料先生抽出手臂,打开怀抱将妻子纳入了怀中。 全数雨伞用来为妻子遮雨,凯茵推他手臂:“你快撑着,别只顾着我。” 宋校不理她多话,现在雨大,况且那名当地女人在他心中留下了印象,他不知道是否已被跟踪,还是无意中的遇见,但是感觉不妙,希望尽快带着凯茵离开植。 毕竟身处人生地不熟的国外,存在危险系数,宋校不想冒险。 他护着凯茵便带她冲进了大雨中,雨越下越大,许多当地人也不再苦等,渐次像水饺一般下进了沸腾的大雨中。 暴雨中行人来来往往,腾然而起的哗然水汽氤氲着这座历史悠久的古城,便利店窗边有冶艳女人xing感的微笑,而宋校修长漂亮的黑影从她眼前一闪而过,漫天的雨汽盛大而繁复。 终于与凯茵回到了投宿地,凯茵完好无损,可是宋校已经淋湿了不少,他额前的黑发垂在清秀的双眉上,凯茵心疼的摊开掌心,将他脸颊上的雨水一点一点抹掉。 “没淋着吧?” 他还担心着她,握了握她的手,凯茵摇头,依旧仔细的拿自己袖口为他擦拭雨水堕。 “走,我们回房。” 宋校一揽她,带她上了楼。 回到房间,宋校连续打了几声喷嚏,凯茵冲进卫生间为他调试水温,然后在里间唤他:“宋校,拿了衣服赶紧洗澡,水很热。” 又听见他打了喷嚏,凯茵关闭水喉从卫生间出来,直步就往卧室去,他在抽纸,然后擦掉了眼睛上滴下来的雨水。 “我下去借些感冒药,你先洗澡。” 作势她就准备套上外套,却被宋校握住了手腕,他打着喷嚏摇摇头:“我洗完澡自己去,你把衣服收拾收拾。” 凯茵帮他将换洗的干净衣服送去卫生间,转身时他在身后,低头印了印她的唇,略带鼻音的说道:“谢谢太太。” “好了,赶快洗吧。” 她扶了一下他的腰从卫生间出来了,换来宋校进去,她替他拉门的时候他的漂亮五官映衬出来,隔着一扇磨砂玻璃趣味般问她:“要不要一起洗?” “你感冒了,我才不要。” 夫妻二人笑着握了一下彼此的手,相继干各自的事去了。 宋校在卫生间脱衣服时看见了置放在角落的雨伞,蓦然之间想起了那个冶艳女人的脸,心头隐隐不太舒服,旋即将那把雨伞挪到他不容易瞧见的地方,然后扒光了自己,站在花洒下洗澡。 等他洗澡完毕擦着湿发出来时看见茶几上摆放着一杯白开水,水杯边上一板感冒药,他拧眉,问正从卧室出来的凯茵:“找老板要的?” 凯茵还笑着:“是呢,我英语太low,说了半天人家还是连猜带蒙的,快吃,四粒。” 宋校抿了抿唇,也没有说话,将感冒药服下喝了点温开水。 深夜,宋校已经躺上了床,裹着被子身体舒服了不少,凯茵在卫生间洗衣服,她和他的,淋了雨,全身都得换。 宋校没有睡,翻着电视台等凯茵,半小时后她上/床了,宋校纳她入怀,与她紧紧贴在一起。 今日他有些感冒,他身体热,她倒是凉,所以他贴着她非常舒服,像丈夫那样脱她的睡裙:“给我凉凉。” 凯茵顺从的让他脱光了自己,他很依赖的贴着她冰凉的身体,久而久之不能不来兴致。 蜜月之中,身体需求自然最大,宋校压到她身上时她扭动一下身体,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让他折腾自己。 成婚后发觉这件事是做妻子的义务,所以先生向她索求她就给他。 办完事宋校睡了,凯茵暂时还没有兴致,穿起长裙去外面倒了杯水,站在滚落着雨水的窗边向外望了望。 这座城陷在一片磅礴大雨中,每每下雨心情都受影响,莫名的惆怅接踵而来,倚在窗边自己寻思了一阵,后来困意来袭,才放下水杯回去睡觉。 不经意间路过房中的另外一间卧室,意外的想起了曾经与她有过一段感情的尚修文。 五年前她远赴荷兰寻找男友,当时的他住在这间卧室里,一开始她并没有区分出他的房间,想当然认为干净的卧室才是他的。 站在这间敞开着大门的卧室前惆怅着,对往事的怀念如今夜突如其来的降雨,令人猝不及防,她心底隐隐沉重。 故地重游,看着这间曾经有过回忆的房间,她自然想起如今的尚修文来,不知他现在怎么样,和苏晓莉的婚姻何去何从?犯下在婚姻中不可饶恕的错误后他要怎么办。 这些问题令凯茵一时间没有了困意。 就是这个时候,宋校从房中两步走了出来,他腿长,声音又放的轻,凯茵没能及时发现,待她看见他,他已经站在隔壁卧室的门边,漆黑的午夜,用一双深沉的眼睛不动声色的望着她。 凯茵自然得去解释的:“这间房五年前尚修文住的,对吧?” 既然已经被他看见,再去掩盖便自然是欲盖弥彰,不如向他坦白。 宋校深沉的眼睛静静看了她几秒,没有回答她提问,留下一句“回来睡觉”便转身回房了。 插曲就这样不了了之,凯茵跟着宋校的脚步回到了卧室,她掀开被子准备躺下去时宋校要求她:“盖好被子。” 他睡了,侧对着她。 坐在床边的凯茵回头看了他一眼,那时候他已经躺下,安安静静的闭着眼睛,仿佛已经睡着了似的。 凯茵将长裙脱去,留下背心小裤,长裙叠整齐后搁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入了窝。 他以背对着她,这还是第一次。 爱情中有许多莫名的情绪无法用正常的言语形容出来,比方说现在这种微妙的感觉。 宋校有没有为大半夜看见妻子不睡,反而在前男友曾经住过的房间前缅怀生气不得而知,但是他此刻背对她绝对代表他内心的情绪。 凯茵回头朝宋校的背影看了一眼,黑暗中他几乎睡着了。 凯茵声音很低的问他:“如果我怀孕了,你还会怠慢我吗?” 彼此中间蔓延着黑暗,磅礴大雨在窗外铺天盖地,许久沉默的背影终于掀起了起伏,他转身,凯茵在远远的这一头看着他。 宋校打开怀抱将凯茵拉了进来,声音柔软的轻慰:“睡吧。” 一度灰霾的心又一度开心起来,抱着他硬邦邦的身体,连续“嗯”了好几声,摸到他后背漏着风,于是急忙将被头拉高。 感觉到凯茵的这一系列动作,抱着怀中妻子的男人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你说你,蜜月旅行想着自己的前男友,这是干什么呢?还对着房间叹息,真有出息。” “我没有的。” 怀中的妻子又朝他胸膛挤了挤,仿佛很怕他再也不要抱她似的。 宋校也随她动了动,轻轻抚摸怀中的小脑袋,语气已经不埋怨了:“还说没有,骗老公哦。” 凯茵吭吭两声后向宋校可怜兮兮的解释:“是想到了他,但是我对他早就没有感情了,只是在想他最近过的怎样,你好小心眼的。” 宋校望着窗外拍打窗户的大雨,混合在黑夜中的雨水就像黑色的线,他平静的问她:“你总是有理由,如果同样一件事发生在我身上,你又会不理我,跟我任性。” “……”凯茵无言以对。 宋校抱好她,又将她后背的被子拉的高高的,轻轻拍一拍她小颈子,言辞总结道:“睡吧,小女人。” 凯茵闷在他独家的胸膛中,只露出两只黑漆漆的大眼睛向上瞧着他,后来他闭上了眼睛,真的入睡了,凯茵才彻底放弃,也随他一起闭上眼睛,安安静静老老实实睡觉了。 此时已经快到下半夜的三点钟。 隔天醒来又是一个秋光明媚的早晨。 昨夜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并没有给这座历史悠久的老城带来任何困扰,当地的居民依旧早起作息,或入学或工作,趴在窗边眺望涂鸦着黄色油彩墙壁的小女人就显得悠然自得。 她起的早,因为睡不着,昨夜与宋校阖上眼睛后却一直找不到入睡的状态,这样的状况持续到了清晨,听到楼下第一声送牛奶的吆喝声她就起来了。 阳光明媚的工作日,阿姆斯特丹的居民们有条不紊的开始了一周的新生活,宋校却在床上睡觉,似乎很累,昨日又淋了雨,夜间有些感冒,凯茵没有打扰他,偷偷换了衣服摸出钱夹外出买早餐了。 严肃打断她:女孩子不要问这种事 待她回来的时候宋校不在,手上拎着热乎乎的早餐被她非常不在意的放在茶几上,然后寻到房中的手机,立刻打电/话给他。 宋校出去寻她了,这个时间差中两人错开,现在她回来了,他却还在寻找早餐铺子里可能的身影。 “我回来了。” 听到他的声音她微微平静下来,尽管隔着电波,那人的声音似有埋怨植。 宋校醒来时没有见到她,竟然如同听见紧急集合的军哨声飞快的从床上起来了,她没带手机,后来去寻她,在两条互不相交的岔口处意外的错过了,其实那时候但凡某一方回个头,定能看见彼此。 讲完电/话凯茵忙着将早餐摆放出来,还未忙完的时候宋校回来了,他换鞋时一只手撑着墙面,声音淡淡的:“以后外出让我陪你一起。” 毕竟人生地不熟,宋校不能不小心,陶溪的事是个前车之鉴。 “嗯。”凯茵拿着餐具站在茶几边,今日表情非常乖顺:“过来吃早餐吧。堕” 偶尔,他们会有矛盾,虽不说明,但彼此之间都能感觉到那股怪异,好比凯茵说完这句话,宋校没有应声走去了卧室,这种感觉就类似怪异。 凯茵坐在沙发处等他,五分钟后他出来,她一回眸,见到他暖暖一笑,心便落定了。 夫妻两在沙发处用的早餐,边用边兴高采烈的讨论今日的行程,难得的是,宋校也露出了非常痛快的微笑,这种微笑与凯茵在一起时容易形成。 八点多,两人换好情侣装再次出门游逛,时间飞速流逝,七天的蜜月假期,转眼之间已经消失大半。 这座城的人文古迹、文化圣地乃至风景特区都有留下他们的脚印,他们还在邮局向国内亲人寄发了明信片,收信地址是两处,一处中国北京,一处中国t市。 10月6日晚,凯茵坐在床上收拾他们的行李,举目一抬,窗外一轮明亮的月亮,景色虽美,却无端产生了惆怅,明日归家,竟也恋恋不舍起异国他乡了。 宋校去楼下结账,店老板不错,送了他们自家酿制的可存放美食,具有阿姆斯特丹当地味道的美食,宋校拿了也无非想要带回国内请家人尝尝。 结账后店老板从抽屉中拿出一张便笺,挨着桌面推到宋校面前,英语带着当地特色:“delivered/this/afternoon.” 宋校无意中低头一看,便笺是黑色的,上面缠绕着郁金香的鳞茎,开出的花纹异常繁复美艳,居中的字是中文:宋校,中国美男子。 很无聊,宋校几乎可以猜到何人所为,他的眉轻轻蹙过一次,旋即将便笺揉了,丢入了身畔的垃圾篓中。 “thank/you/for/your/hospitality/for/several/days,my/wife/and/i/return/hove/the/opportunity.” 与店老板分道扬镳后宋校双手插袋返回楼上,途中他步伐很慢,身穿居家的宽松运动裤,低眸的瞬间不禁有些走神。 等漫不经心回到房间,凯茵正在和一堆衣物打持久战,一周来的诸多衣服换了又洗,洗了又穿,自然就有没能及时清洗的,比如说昨日换下的。 这些脏衣物得带回家再去清洗了,所以存在塑料袋中,扎口,她把行李箱的盖子关上时宋校倚在门边无声无息的看着她。 “耶?什么时候进来的?” 凯茵确实没听到,他脚步太轻一回事,她完全投入于整理行李也是一回事。 “刚回。” 他轻描淡写一解释,人已转身去茶几取水喝,凯茵跟了出来,问他有没有付过账单。 宋校笑着转身看她,高高的一个人,不说话只看着你时眼神特别深沉,不容易读到他的想法。 “就要回国了,会不舍吗?”他问的。 凯茵拿走他手中茶杯也喝了一口,抿抿唇终于点了头。 宋校在她喝好后帮她把茶杯放好,轻轻摸了摸她脸颊:“等宝宝出世了,我们全家人一起来这边度假。” 听起来很美好,凯茵心向往之,翻了翻眼睛细细清算这段时间,等孩子能够带出来了估计也得两三岁,那么还有三四年时间。 10月6号,晚间时间度过的很快,作为在阿姆斯特丹的最后一个夜晚,夫妻二人晚餐后选择外出散步。 一个透露着曼妙月色的夜晚,和爱人牵手漫步的感觉很好,沿着护城河行走,这条路凯茵已经熟悉,沿街的店铺绘着彩色的灯,凯茵没少在这些店面内消费。 一路走一路感受,彼此说话的时候不多,大多都在默默回忆,心中沉淀这份美好的七天假期,若干年后再来想一想,又是一番怀旧的气息。 不远处一家酒吧,廊前台阶上几道身影,有男有女,男人占据主动,女人像某种藤蔓攀附而生。 异域,本就是热情的国度,相比内敛雅致的中国人较为开放,这本不值得一提,可是凯茵看见了第一天晚上抵达阿姆斯特丹,在餐厅遇见的那名女郎。 此时此刻,冶艳的女人身穿火红色连衣裙,肤色虽黑却异常xing感,在她无与伦比的魅力中,她的眼神与肥厚的红唇占据很大原因。 她看见宋校后停下了与身边几名金发碧眼的男人tiao情。 “哎?”凯茵发出一声疑问。 宋校牵起她的手,仿佛根本不存在面前的绯色,带着她离开是非之地。 “宋校,是餐厅那个女人,还记得吗?” 抵达宁静地,凯茵提醒宋校,原以为他不曾留意这个女人,却不想宋校的回答令凯茵意外。 “我认识她。” “啊?”意外。 宋校牵着她已经朝回去的方向行走,朗朗星空他目视前方,身躯修长,散发着冷郁的气质:“五年前我在这边竞赛,不记得吗?” 他似乎在提醒她相关因素,凯茵点点头。 “几个国家的飞行员全部住在那栋楼内,夜晚他们会叫女人,不稀奇。” 他说的不稀奇,可是凯茵非常稀奇,从他的话中似乎听出了那个女人的职业。 “她是……” “好了,女孩子不要问这种事。” 被他十分严肃的打断,凯茵看着他灰色的瞳孔,看见了他的不悦。 于是封口不说,与他慢慢回到了投宿的地方,时间已经晚了,该早些睡,明天醒来就要回国了。 这一夜宁静的度过了,作为逗留在阿姆斯特丹最后一个夜晚,凯茵是惆怅的,她看着窗外的月亮也会无端伤感起来。 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故地重游,也不知从何时起爱上了故地重游的美丽,那种心情混杂了伤感与遗憾,是适合沉淀一个人的情感的。 翌日,10月8号,清晨初醒的凯茵已经相继接到了薛玉珍与张婉的电/话,均是询问他们何时从阿姆斯特丹出发。 从当地机场直飞北京首都国际机场,然后再从首都机场转机返回t市,这一路非常辛苦,抵达北京后去宋家逗留一晚,隔天再回t市,也算回门之礼。 告别阿姆斯特丹前的最后一分钟,凯茵拎着自己的手提包神情感伤的看着机场外碧空如洗的蓝天,宋校牵了她的手:“走吧。” 安检前最后看一眼这座城市的蓝天,这一天的阿姆斯特丹映入了凯茵的脑海,蓬松的云彩点缀着碧透的蓝天,就像他们初到这里的那一天一样。 一个小时后,宋校与凯茵搭乘的航班正式从停机坪起飞,凯茵拉开了舷窗,久久目视着脚下的城市,直到飞机越飞越高,直到阳光在云彩上覆盖。 云海翻涌,阳光带着伤人的弧度照亮着凯茵的半边脸颊,已经离开阿姆斯特丹了,她将舷窗关上,转身投入了宋校的怀抱。 他自然知道她心情沮丧,所以轻声安慰:“以后还有机会来。” 凯茵点点头,附赠一句:“宝宝出世。” 宋校笑了,靠向了椅背:“嗯,宝宝出世我们带着她故地重游,告诉她这里是爸爸妈妈遇见的地方。” 牵扯到美丽的回忆,凯茵终于释然了,投在宋校怀中,与他一起小睡片刻。 时光像梦境一般,生命在岁月中穿梭,昨日的阿姆斯特丹艳阳变作了北京的阴霾之天。 睡前调理身体 回到首都机场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落地窗外是阴沉沉的天,凯茵随宋校去取行李,传输带前等待十几分钟,张婉已经第二次来电,叙了会话,取来了行李和宋校朝机场外走去植。 家里的奔驰停在机场外,司机老黄笑眯眯的,是长辈,宋校与凯茵都懂得礼貌。 回城途中车内比较寂寞,黄师傅有意点燃气氛,问起凯茵玩的开不开心,凯茵回答中带着沮丧,仍旧没有从变化中缓过神来。 每个人都有过这类情绪,来时颇多不适,去时更多惆怅,这就是感情,人一旦对某物产生了感情,心情便受那东西的影响。 宋校在这方面自诩收放自如,一个人来来往往,走走停停,哪里都是落脚地,却没有一处是家。 现在却是朝着回家的方向奔行。 回到宋家,张婉在庭院前迎接他们,一脸喜色,拥凯茵入屋,宋校跟随她们身后,行李由佣人提点回去。 穿梭庭院时宋校无意识摸了只香烟,后来想一想又重新放回烟包,耳中只闻凯茵与张婉窃窃私语的声音,抬眸去看,定会觉得她们是母女,是朋友,而不是婆媳。 宋校喜欢。 进了楼,宋校在客厅逗留时间并不长,与爷爷奶奶说上几句话后便先上了楼,怕是有些累了。 凯茵在楼下分派礼物,这些事情都是女人做的,宋校交给了她,她正在很好的完成,与宋校点点头,他上楼,她在楼下开心忙碌堕。 归家后不到半小时,离开阿姆斯特丹的惆怅感觉逐渐消失了,被家人与可爱的小姑娘们包围着,似乎有很多合得来的朋友,凯茵为每个人都有准备礼物,分发礼物的过程原本就很快乐。 傍晚,上学的家安回来了,宋守正也出现了,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坐在餐厅吃了一顿团圆饭,晚饭后各自回房。 宋校带凯茵回后面喜楼了,他洗澡时她在房间和薛玉珍通话,老妈听说女儿女婿明日归家,心情太好,后来电/话又交由萧俊峰说了两句,宋校出来时凯茵打发了老爸,匆匆结束了通话。 晚间,张婉来了一趟,一来为凯茵送晚安牛奶,一来将保养品交给他们,育儿前调理身体的,凯茵认真的听完张婉所说的注意事项,最后张婉交代的是宋校:“烟酒不能再碰了,至少凯茵怀孕前不行。” 宋校点头,态度是非常端正的。 张婉离开后,凯茵与宋校各自用了叶酸,絮絮说了些话才熄灯睡觉。 第二天返回t市,和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告别后由家中黄师傅再送他们去首都机场,直飞t市。 这也是陪新娘回门,凯茵高兴,宋校陪着她高兴,t市阳光不错,但是比不了阿姆斯特丹的艳阳,接机的是小姨,老远对着凯茵与宋校挥手。 集合后一起上了车,小姨开来了凯茵的凯美瑞,凯茵自从三月份休婚假后陆陆续续发生了许多事情,一直拖到十月也没有工作,这几个月,凯美瑞全家人轮流着用,家人很亲,从不计较这些。 “今天给你们当回司机。”开车的薛玉红笑盈盈的握着方向盘。 “我爸我妈呢?”凯茵抱着驾驶座靠背问小姨。 “你爸妈上班,把你交给我了,晚上全家人一起吃顿饭,定了酒店,不上班的直接过去,上班的下班了过去。” 凯茵问:“秦岭呢?二姨一家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他们晚上来吗?” 小姨终于望了一眼后视镜,眼神是犀利的:“我听芮芮说了,秦岭说话难听,你说话也难听,今晚都别废话,见了面道个歉,这事就算完了,秦岭再闹我来治她,但你要懂事,你们吵架,你爸妈也难做。” “嗯。” 凯茵点头,无奈的趴在椅背上,眼睛朝旁边一瞥,见宋校向她一样看着窗外不动。 凯美瑞一路回到了凯茵家小区,停好车,小姨对凯茵说:“先回家休息休息,中午到我这边吃饭。” “嗯。” 三个人入了两幢相邻的楼道。 娘家没人,今天工作日,爸妈肯定在单位上班,夫妻二人各自忙了些事,抽空泡了两杯茶坐下来聊聊天。 宋校问凯茵明天有没有时间,想她陪他买车。 “要买车?你奥迪开的不是挺好的吗?”凯茵旋着茶杯,坐在方桌一边。 宋校在转角那一面,与凯茵距离亲近,他浅浅喝着茶,眼睛在茶杯边沿笑了:“奥迪是我爸的,咱们自己家要买辆车,以后有宝宝了出行更要有车。” “你打算买什么品牌?” “迈巴/赫,那车我喜欢。”他淡淡说完。 凯茵点点头,这种事她不需要管,宋校喜欢就好,反正又不是她开:“那周末去吧,我应该没事。” 宋校拿温柔的眼神瞟她:“蜜月回来,不需要和朋友聚聚?” “肯定要聚的,”凯茵歪着脑袋想了想,“等这个周末吧,我能不能请几个朋友到家里来 玩?” 宋校抬起眼睛:“哪个家?” “你明知故问,我们家,花溪路那边。” 宋校微微考虑了一下:“不能喝酒。” “这肯定,我本来就不喝酒。” 先生同意了,还说请客那天他不回家,把空间留给她们小朋友玩,凯茵自然是高兴的。 小姨在中午十二点打电/话叫他们过去吃饭,小姨父与芮芮都有班上,家中只有小姨与这对新婚夫妻,饭菜简单,但也温馨。 原本以为小姨会趁着这个机会问些有关唐泽的事,毕竟芮芮在与唐泽交往,但是小姨什么没问,提都没提这件事情,吃完饭让凯茵刷碗,她要去隔壁单元平时来往不错的朋友家拿些腌渍好的咸豆角。 宋校很安静,凯茵怕他在小姨家不自在,吃过饭便叫宋校先回自家了,她将腰部朝他一凑:“钥匙在我上衣口袋。” 宋校也没有拒绝,从她口袋拿了家门钥匙先下楼了。 凯茵在小姨家刷碗,刷完碗筷才能回去。 一点半左右又接到了薛玉珍的电/话,当时她一手泡沫,拿手冲干净才接:“怎么啦?” 薛玉珍声音有所沉闷,问:“你在干嘛?” 凯茵被老妈这怪腔怪调闹烦躁了:“在小姨家吃饭,现在刷碗,你干嘛呀?” “……”薛玉珍沉吟片刻,才非常低沉的告诉了凯茵:“女儿,你爸刚才给我打电/话,邢那斌调他去省工商局了,扶正了。” “……”凯茵意外之余慢慢张开了嘴巴。 薛玉珍的声音压的越来越低,好像应该是避人用的:“是你公公办的吧?” “我不知道,宋校没跟我提过。” 母女两停顿片刻,薛玉珍心烦,但声音依旧非常注意:“你二姨这边还麻烦着呢,估计看你嫁的好,心里有些膈应了,你爸现在又提了,保不准又招人眼红。” “……”凯茵不知道怎么说。 薛玉珍静了一会儿又问凯茵:“宋校呢?” “我让他先回我们家了。” “嗯……”薛玉珍迟疑着:“晚上再说吧,虽然是好事,但是也麻烦。” “嗯。”凯茵随声附和着。 相继收了线,凯茵靠着水池想着心事。 爸爸被提拔到省工商局,且还扶正了,这事不用想也知道是宋校爸爸或爷爷安排的,确实像妈妈说的那样,虽然是好事,但是招人眼红,尤其在她和宋校刚结婚,爸爸就被提拔,背后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凯茵在犹豫,要不要和宋校商量一下,但是事情已经定型了,爸爸的工作调动批文都发到单位了,现在还能怎样? 凯茵吹了一口气,拧开水龙头,又继续洗碗。 十分钟打扫干净小姨家的厨房,换了鞋回家了,宋校给她开的门。 “在干嘛呢?”她笑着问。 “躺在你床上。” 她就更加笑开了:“嗯,去睡一会吧,下午我们休息休息,晚上去酒店跟我们家人吃顿饭。” 宋校抱了她一下,然后松开,转身回凯茵卧室睡觉了。 傍晚五点,小姨打电/话叫凯茵和宋校下楼,三人开凯美瑞先去酒店,家里其他人都在上班,下班后直接去酒店。 车上,凯茵又问了一遍:“小姨,秦岭来吗?” 小姨说来。 凯茵默默向宋校看了一眼,他依旧望着窗外,很安静,好像置身事外一般。 晚六点家人陆续到了,爷爷奶奶也在,只可惜小姨说秦岭会来但她没有来,不仅秦岭没有来,就连二姨一家也都没有来。 他说:凯茵,我说一件事你不要生气…… 凯茵想不明白这件事情,也有遗憾与感慨。 宋校在她身边,轻轻给了她一句话:“不要强求,无愧于心就好。” 可能家庭观念不太浓厚的宋校不理解凯茵的立场,凯茵也不怪责,但是站在她的角度,她是不愿意与二姨一家闹不愉快的。 新人回门后第一顿晚餐与新娘娘家人在酒店包厢用的。 芮成刚爱酒,宋校陪他喝了点白的,原本育儿计划中必须杜绝烟酒,但是今天这样的日子,又是长辈的一番美意,宋校拒绝不了,陪着少喝了些,甚至害怕太太不乐,饭局中还时常朝她笑一笑。 晚饭后小姨开着凯美瑞带小姨父和芮芮先走,宋校与凯茵陪着爸爸妈妈先送爷爷奶奶回家,两部计程车一前一后朝同一个方向奔驰堕。 送完爷爷奶奶,宋校与凯茵坐上前面那辆车,后面的计程车离开了。 他们先回凯茵娘家,车中是这样坐的,薛玉珍坐在副驾,后座依次是萧俊峰、凯茵、宋校,凯茵坐在中间。 行车中,萧俊峰提了,他越过女儿,对着女婿不自在的笑了笑:“宋校?” 那人原本看着窗外,听见岳父喊话,所以转回目光,表情雅致:“爸什么事?” 萧俊峰点点头,笑容是憨厚的:“我调动工作的事是你爸爸还是你爷爷安排的?” 凯茵的目光从爸爸转向宋校,他果然知道,抿唇雅笑,答案也很随意:“我父亲。” 萧俊峰的眼神朝副驾中的薛玉珍看了一眼,随后才对宋校说:“你们真是太客气了,宋校,替我谢谢你爸爸。” “爸您不用客气,我和凯茵已经结婚了,我们两家是一家人。” 外人在场,萧俊峰也不好多说,顺着宋校这句话浅浅笑了笑,此事就算过去了。 到家后,凯茵把礼物堆出来,薛玉珍倒不急着拆自己的,而是让凯茵把给二姨小姨家的礼物送过去,凯茵去了。 先去的自然是对门的二姨家,敲门有人应。 人在家也不愿意参加今晚的家庭聚会,凯茵心里有情绪的,但是人哪能什么都说没个心眼呢,所以二姨开门的时候凯茵笑了。 将礼物举起来:“姨,我回来了,给你和秦岭带了礼物。” 二姨在防盗门后看着她,表情也不算冷漠,瞟了她一眼,将门打开了。 凯茵进了屋。 听见对门关门声,薛玉珍才从门边离开,萧俊峰已经泡了茶和宋校坐在大桌边,薛玉珍说:“玉珠也是要强,希望自己女儿找个好的。” 如今当宋校自己家人了,许多家中私事都愿当着他的面说,宋校只闻不说,沉静的坐在桌边喝茶,等太太的同时陪萧俊峰说说话。 凯茵在秦岭房间,关上门,姐妹两一个在门边,一个在床上,一个眼神平静,一个眼神冷漠。 秦岭在看泰剧,伸手点了鼠标,也不说话,房间很静。 凯茵将礼物拿出来,一套世界大牌化妆品,价格高昂,秦岭从来不舍得买齐一套,如今看见这一套价格昂贵的化妆品摊在自己面前,又怎会一点都不心动呢。 凯茵留意她的表情,说道:“宋校给你买的。” 果真,秦岭仰起了脸看着她,却还是不说话。 “秦岭,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跟我和芮芮玩了?” 秦岭笑,可能觉得凯茵这话问的滑稽吧,她反问:“我没有自尊吗?你都把我羞辱成那样,我还跟你玩?” “……”凯茵闷头沉默了片刻,才从门边走到她床边,坐下来说:“秦岭,这件事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没必要。”秦岭摇头,十分冷漠,拨了拨放在床上的化妆品:“这东西你也拿回去吧。” “你什么意思?”凯茵皱眉:“不打算跟我来往了?” 秦岭也不说话,房间的气氛沉滞了几分钟,直到薛玉珠推门,站在了两人面前。 “你两别再闹了。” 二姨一句话让凯茵完全没心情了,自己好像恬不知耻的求着别人原谅她,有意思吗?她不是这样的人。 二姨看着坐在床上明显负气中的秦岭,然后也是一通叹气,对凯茵说了:“大妹,你公公爷爷要是认识不错的人家,记得给你妹妹介绍介绍。” “妈!”秦岭很不高兴,赤脚从床上跨下了地,拎起一盒子化妆品塞给凯茵,提她起来:“你走吧。” 推搡间薛玉珠还在跟秦岭吵架:“你犟什么犟?大妹嫁的不错让她帮你留意合适的对象怎么就不行?我让你自己找你找的什么人?宋家要是能给你介绍个好对象,说不定你也不比大妹差,要不然你自己谈,今年都快23了,25结婚嫁人,别在我家烦。” “我烦我烦是我烦!”秦岭突然朝薛玉珠发怒:“不管我嫁不嫁的出去,我25绝对离开你家,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没面子的,我到外地去,你可以跟人吹嘘你女儿嫁给了 哪个高官,随你高兴,行了吧!” 凯茵沉默了,她离开时一句话也没有,心中是意外是叹惋,怎么就有这样的母女呢,二姨和秦岭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彼此折磨。 去芮芮家送了礼物回了自己家,拎着二姨家那份礼物回来的,爸爸妈妈看见了都心知肚明,薛玉珍让宋校带凯茵回家了,再也没提二姨家那边的事。 宋校观察着自己太太表情,她神情低落是真的,想安慰又碍着凯茵爸妈在,好些话他没有说。 凯茵还是把送给二姨和秦岭的礼物放在家里了:“妈,你抽时间把东西给她们吧。” 薛玉珍敷衍般点点头:“好,你放着吧。” 她心情沮丧,默默深呼吸后去厨房拿了只大号购物袋,拉开冰箱门蹲在那里拿了些蔬菜。 “妈,我拿些菜回家。” 薛玉珍没管她。 宋校在门口等她。 装了些蔬菜和肉,凯茵也换鞋走了,包在宋校手中,他们站在门口对家里送他们的爸爸妈妈道别,薛玉珍与萧俊峰一同点头,没有再送。 女儿女婿走后,薛玉珍关上门对萧俊峰说:“我和玉珠这心结恐怕就这么结下了。” 萧俊峰没有说话,站在桌边默默喝着茶。 从北京回来直接来的娘家,宋校手里没车,晚间带凯茵打车回花溪路,途中他倒是一改今日与小姨在一起的状态,将凯茵搂住,还很多言,问她是不是不开心。 凯茵从窗外看回他:“宋校,你能不能帮秦岭介绍个男朋友?但一定要人好,最好家庭条件也不错,爸爸和爷爷认识的人多,能不能请他们帮帮忙?” 宋校明白了,他太太实在被这亲戚间的互相攀比折磨到了,如果是朋友可以不再来往,可是亲戚呢,那是不行的,何况爸爸妈妈也会难做。 宋校拥着凯茵向她解释:“凯茵,我实话告诉你,其实我不太愿意管这种事情,我可以介绍很不错的男人,条件也非常不错,可是如果秦岭不好,那是对别人的伤害,我也里外不是人,不如不参与。” “……” 凯茵惆怅,她明白也理解,于是就此打住,不再多说了。 宋校很少拒绝她,但是这件事他拒绝了,尤记得当初唐泽与芮芮,宋校也不愿意投身其中,他一贯对此的态度就是,爱情,还是靠两个人自发的产生。 回到花溪路公寓,夫妻二人各自忙着,新装修的公寓很漂亮,装修后一直开窗换气,也没有难闻的气体,家中很洁净,想必他们回来之前已经有人来此打扫过了。 宋校接着电/话去书房了,凯茵便去厨房将从家带回来的菜放进冰箱内,再整理整理,时间消耗的也快。 这通电/话他打了很长时间,凯茵卧房中等了一段时间,后来不想等了,先拿着睡裙洗澡去了。 回房后宋校结束了通话,换他拿着睡衣去洗澡,凯茵靠着床头翻翻育儿书籍时接到了芮芮的电/话,芮芮竟然哭了,说要跟唐泽分手。 凯茵愣住了,再问出了什么事芮芮把电/话挂了。 宋校洗澡快,擦着头发出来时凯茵正在换衣服,他问她是不是芮芮打电/话找她了,凯茵猜测刚才他在书房接的那通电/话是唐泽的。 “回头我再跟你说吧,我先去找芮芮,你不用送我了,先睡。” 宋校怎么可能让太太大半夜一个人出去,他没批准。 “我们度蜜月的这几天,唐泽带芮芮回家了。” 凯茵张着大眼:“回家了?什么意思这是?他们……” “不是。”意识到言辞有些歧义,宋校又重新解释:“唐泽带芮芮回苏州老家了,他的家。” 凯茵才听懂:“带芮芮回家见父母了?” “嗯。”宋校松开了凯茵的手腕,双手插回睡裤口袋,闷下了额。 “然后呢?”凯茵似乎猜到了什么:“他家人不同意?” 宋校的表情十分困惑,他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开口,但是凯茵的催促让他难以坚定下心,想了想,还是同凯茵交代了:“凯茵,我说一件事你不要生气。” 意识到事情不妙她却越来越冷静:“你说。” 宋校低着头,表情是困惑的:“唐泽与陶溪领过结婚证,去美国就是度蜜月的,后来失踪,这关系就一直存在着,如果没有遇到合适的结婚对象,唐泽也没必要去办离婚手续。” “……” 凯茵彻底懵了。 宋校也很无奈:“我没想瞒你,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一直保留我的个人意见,但是唐泽不错,他是我兄弟,芮芮又是你姐妹,凭心而论,我是有私心亲上加亲的,唐泽这次带芮芮回家,可能也是认定她了,所以将这些事情向她坦白,但是芮芮的反应比较激烈。” 凯茵不能理解,她很失望的质问:“为什么你们男人总喜欢掖着藏着,是不是就想等女人上套了再坦白?反正 她也跑不了了?当初娉婷的事情你也是万不得已才告诉我,现在唐泽也这样,你们让女人怎么办!” 难怪芮芮今晚一点情绪也没有,难怪见到她给她带的礼物都不会兴奋,酒店吃完晚饭匆匆回家了,看来是回家后又和唐泽闹了矛盾,才会给她打那通电/话哭诉说要分手,她现在很可能正在被窝里躲着哭泣呢。 “你们怎么能这样!” 宋校不欲将火苗往自己身上引,他和凯茵好不容易结婚,娉婷的事情也结束了,现在再提只能伤感情:“也别想的太坏,事情也是有转换余地的,只要他们两人真心相爱,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你说的容易,唐泽是已婚的,就算托律师和陶溪摆脱夫妻关系他也是二婚,芮芮她能承受吗?别说芮芮,我小姨能接受吗?唐泽他结过婚,我小姨怎么会把她女儿嫁给结过婚的男人。” 凯茵说完,气的转身就走,宋校原地扶额,然后快步跟上,在凯茵身后唤着:“宝贝。” “你别跟着我。” 凯茵转身撂出这么一句,关上了卧室房门。 第一次喊着宋校的名字 留宋校在门前驻足。 没有男人愿意争执的,宋校更不想,可是事实是,因为唐泽与芮芮的事,凯茵迁怒了他。 之前在书房与唐泽通话近四十分钟,两个男人从来没有这般矫情过,唐泽在电/话里喝醉了,第一次喊着宋校的名字,像当年亲密无间的两兄弟一样,问他他要怎么办。 宋校单手插袋站在门外轻轻说了一句:“宝贝,唐泽在外面喝酒,我去看看他,十二点之前肯定回来,你先睡。” 没有回答,宋校望着乳白色的门,最后只能无声无息的离开了堕。 家里防盗门两分钟后传来闭合的声音,宋校拿着车钥匙走了,凯茵打开/房门,穿着盖过脚面的睡裙朝防盗门看了一眼,最后无奈的叹了气。 回去床头柜,拿起手机给芮芮打电/话,芮芮接了,情绪也稳定下来了,不在哭,但是不说话,凯茵安慰着她植。 现在知道了唐泽的真实情况,她也不想撮合了,一切让两位当事人决定吧。 “唐泽好像喝多了,宋校才去找他,我一个人在家,你要不要过来?” 芮芮半天才吭声:“我妈不让我晚上出门,尤其现在有了男朋友,盯的我很紧。” “我来接你?”凯茵是认真的。 “不用了。”芮芮也想冷静,顿了顿声音又有些哭腔了:“喵喵,我还没跟唐泽怎么样,我跟他分手算了。” 凯茵说:“可以啊,你自己想清楚。” “而且他家人都知道他前女友,当着我的面还提,太过分了。” “……”凯茵没有回话。 “你也知道陶溪?” “我跟宋校在一起,怎么会不知道唐泽的事情。” “那你都不告诉我。”芮芮埋怨凯茵。 “唉,我以为那个女人只是他的前女友,都失踪9年了,根本没关系,我何必把她扯出来给你添堵呢,但我没想到他们……”后面的话凯茵打住了,怕又一次将芮芮激怒。 芮芮终于哭了,难过的要命:“喵喵,我要怎么办?” “别哭,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你跟唐泽又没什么,接受不了分手算了,就算有什么也不要紧,所以我说想清楚再决定,不要让自己后悔,唐泽他是怎……” “我妈叫我了,先不说了。”在薛玉红的背景声中芮芮打断她。 凯茵说好,于是双方收了线,通话有一刻钟了,手机都已经发烫,凯茵扔了手机躺在床上想芮芮的事情。 宋校临时外出,找唐泽一番叙话,估计也有的聊,凯茵没等他,检查了窗户与煤气,先上了床。 晚间电视频道基本没什么好看的,芮芮他们综艺频道新上了一档脱口秀节目,主持人是台里的花旦,外聘嘉宾,做的还算不错,小姨父这段时间应该可以高枕无忧了。 十一点钟,凯茵关了电视,想了想还是给宋校打了一通电/话。 他和唐泽在饭店包厢,就两个人,凯茵提醒宋校别喝酒,他都记牢了,结束通话前宋校又提醒凯茵把门锁好,夫妻这才双双断线。 不等他了,熄灭了床头灯,凯茵睡了。 翌日醒来,宋校在她身边,眉清目秀的模样,睡意却如此深浓。 凯茵悄悄起了床,昨天回来已经联系了徐主任,自三月份开始休婚假,一拖拖到了十月份,现在事情全部忙完,必须回单位报到的。 花溪路这边装修,一直未住人,冰箱中除了昨晚从娘家带的蔬菜没其他东西,早饭得去外面吃。 凯茵收拾好自己,8:10分提着包离开了,中途宋校没有醒。 8:50到的单位,打卡上班,新闻部的同事们全体欢迎她,她谢过,与好奇的同事们简简单单聊了几句有关蜜月的琐事,后来徐主任到,新闻部恢复了秩序。 凯茵随徐主任去她办公室聊了几句,徐主任泡茶时打趣她的婚礼竟然办了半年之久,凯茵讪讪,向徐主任保证,从今天起,收心回归工作岗位,徐主任满意的点点头。 上午10点,胡台的电/话打到徐主任办公桌上的座机上,随后徐主任又转拨凯茵桌上分机号,要她去顶楼胡台办公室,凯茵整了整衣服,挂上工作牌上去了。 胡台办公室,沙发前的大液晶屏正在播放新闻频道的宣传短片,旁白的声音异常洪亮,是台里资深播音员贡献的音频,凯茵与他关系不错。 “坐吧。”胡台端着他的茶杯为凯茵指了指沙发。 她点头,坐下。 “婚礼都忙完了吧?”胡台揭开杯盖,问。 凯茵恭敬的答:“办完了,我今天正式报到。” 胡台对此没有什么反应,眼神转去了面前的大液晶屏,用下巴比了比:“今年下半年台里正在整合你们频道和公共频道,这是新出的宣传短片,我看了,还缺些东西,9月入学季,贫困生这方面还没有考虑到,我想让你和摄影师去 贫困山区拍几个采访镜头回来,加在宣传短片里面,再者,社会上的公益活动也需要这样的镜头,多多益善嘛。” 凯茵当即便说:“行,胡台您安排吧,我随时可以动身。” 胡台喝了一口茶,蕴蕴嗓子,又问:“你跟宋董准备要孩子吗?” 凯茵一听便明白了,她强调:“胡台,我个人问题绝对不会耽误工作,如果我有这方面的考虑,我会提前和徐主任说,我的工作一定会交接给别人。” “好。” 胡台也是爽快,工作谈的差不多了,又提起了私事,说到私事,到底是有些遗憾的。 “小萧,你也知道,我和立巍的妈妈是什么关系,虽然没领证,但和结了婚也没有区别,你呢也是无辜,且你工作还是不错的,我是不想因公徇私呀,而且也碍着宋董的面子,所以叔叔是希望你多多体谅立巍妈妈,她没了家庭又没了孩子,现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脑子都有点问题了,若是以后再找宋董什么麻烦,叔叔希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帮立巍妈妈说说好话,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明白。”凯茵心情沉沉的点了头。 坐电梯回到新闻部,办公室忙碌,凯茵在楼层休息大厅打了通电/话给宋校,显然他是被电/话吵醒的,声音沙沙。 凯茵趴在栏杆上说:“我上班了,你起了吗?” 那人微微吸了吸鼻,似有些感冒:“嗯,就起来,在单位吗?” “在单位呢,中午我回家。” 宋校说:“我可能要出去。” “没事,你忙你的,现在成家了,我想回家。” 上午的阳光从电视台九楼落地窗外洒进来,夫妻二人没有过多的情话,简单的对白因为凯茵的最后一句话却突然变得温馨起来,宋校很开心,他在电波那端微笑。 “好,我也尽量早点回家,凯美瑞在爸妈那边吧?早晨怎么上班的?” 凯茵顺着栏杆翻了一面,靠着那儿,闲闲的笑道:“打车的,我今晚回去拿车,对了,你不是说想买车吗?” “这周六陪我去吧。” “好。” 与宋校通完电/话,凯茵回了新闻部,同事们都在忙,出外景的不少,格子间见不到女人聊天。 凯茵接了一杯水,坐回办公桌开始整理刚才胡台交代的采访资料了,先百度查一查有关贫困生的大致情况。 忙到十二点,打卡下班,与外出回来的同事点头笑过,走到电梯口芮芮打来电/话,要她下楼一起吃饭。 凯茵发现胸前工作牌还挂在脖上,取下来,往包里塞,手忙脚乱的同芮芮说:“我回家,找我有事?要不去我家吃?” 芮芮问她:“你回哪个家啊?” 凯茵抬头看着梯头的荧光数字,快到楼层了,她加快速度:“我自己家,就这样,你到楼下等我。” 刚收线,电梯打开了,凯茵一脚跨进去,到楼下时看见了芮芮,她在等她。 “姐夫在家吗?我去不好吧?”走过来的芮芮大声问。 凯茵挎着包拉住芮芮手腕就与她往前走:“他在就在呗,我们两在卧室聊,中午睡个午觉,下午一起上班,不是很好?” 芮芮心动了,跟凯茵回了家。 想打车的,后来因为午餐的食材两人又决定坐公车,公车下站那里有一家紫燕,凯茵买了一盒夫妻肺片带回家吃。 “中午时间短,我们随便吃点,打个鸡蛋汤,炒个素菜,还有夫妻肺片,行不?” 凑向她: “可以啊。” “来帮我拿着。” 芮芮帮凯茵提着夫妻肺片,凯茵往包里翻钥匙,开防盗门时发现门上保险了,她回头笑着对芮芮说:“他不在家。” 芮芮自然高兴的,与凯茵一前一后进了屋。 “我穿他拖鞋,你穿我的。堕” 懒得再去鞋柜取新鞋,凯茵换了宋校的拖鞋拎着夫妻肺片去厨房了,留芮芮在玄关那里解鞋带。 “结婚的感觉好幸福吧?植” 蹲在冰箱边取食材的凯茵听见客厅的芮芮问她,她笑着说:“嗯,还算幸福。” 芮芮却叹了息。 凯茵的手掌兜着两枚鸡蛋站起来,瞟了她一眼:“年纪轻轻的,这是干嘛呢?没什么事不能解决,我和宋校结婚前也遇到过许多事情,不也过来了么,凡事多往好处想,把感情想的简单些,可以,我就谈,不可以,我就不谈。” 芮芮没说话,闷着头跑去沙发坐,拿起遥控板看电视了。 凯茵把蔬菜浸泡在水中,灶头上烧了做汤的水后才去卧室换衣服,她发现床已经整理了,用过的浴室也是干干净净,不免一笑,这人还算不错。 换衣服的时候还是给老公打了一通电/话,凯茵问他:“你去集团了?” 宋校笑着“嗯”了一声:“到家了?中午吃什么?” “芮芮在咱们家,中午做个鸡蛋汤,炒个素菜,我还买了一盒夫妻肺片。” 宋校的背景音还蛮安静,他应在合适的地方和她通话,一直是笑着说话的:“太太好能干。” 凯茵打开/房中的空气净化器,搁下净化器的遥控器:“你晚上回家吃饭吗?” “这个还不确定,我下午打电/话给你。” “好,那不说了,芮芮还等着呢,”夫妻的通话将要结束,凯茵又表现出小女人的温暖来,“要是有应酬,也要少抽烟喝酒,我们还要生宝宝呢。” “我知道的宝贝。” “好,那就这样吧。” 见缝插针的同先生打了一通电/话,随后又匆匆忙忙卷着袖子从卧室出来,宋校不在,芮芮当这里自己家,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也不与凯茵客气,她在厨房张罗午餐,芮芮也不打算打个下手。 半小时后开饭,姐妹两坐在餐桌上开开心心的用餐,凯茵帮芮芮盛汤,芮芮说了唐泽。 凯茵细想过才将筷子搁下,同芮芮推心置腹的交谈起来:“这事我也接受不了,但是这世上哪有完美的人呢,他人好,就有可能条件不好,他条件好,就有可能人不好,唐泽还是不错的,那个女人也不在了,他们没可能,但我知道,这事你肯定闹心,所以我也不劝你,你自己想好,做出决定了就不要变,果断一点,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感情的事尤其如此,许多女人都喜欢藕断丝连,其实伤人伤己,没结果还是没结果。” 芮芮点头,小脸闷在米饭中:“你说的没错,这世上确实没有什么事情是一顿烧烤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凯茵发觉芮芮又有点智障了:“你啥意思?” 芮芮把头一抬,无比坚定:“既然没什么解决不了的大事,我决定,我原谅他。” “……”凯茵讪讪的:“你可真是女人,太善变了。” “你啥意思啊?不希望我和唐泽在一起?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啊,你的节操呢呢呢!” “行,小主您说啥就是啥,快吃吧。” 凯茵拾起筷子火速填饱了肚子,最后与芮芮在料理台边洗碗时又都笑了,年纪小,凡事想的开,情绪来的快但也去的快。 下午上班,芮芮带来了好心情,与凯茵从花溪路一同返回电视台,然后在楼层分手,傍晚时分凯茵接到了宋校的来电。 宋校说:“凯茵,我在你单位楼下,晚上去我妈那边吃饭。” “……”凯茵趴在办公桌上写明天晨会的提醒事项,夹着手机不多久表情一怔,然后她拿好了手机,问那边的人:“是蒋董?” “嗯。”男音极是深沉。 凯茵没多问,表情一静后瞟了一眼电脑屏幕上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下班,你等我。” 结束了通话。 下班后凯茵在电视台楼下看见了宋校的奥迪,停在电动闸门外,凯茵提着包跑了过去,拉副驾车门时不少同事看见了,都在笑。 凯茵上了车,系上安全带对宋校笑了笑,只字不提蒋繁碧,只是行使一个妻子的权利:“中午吃了吗?有没有抽烟喝酒?” “你闻闻?”他心情不错,将唇凑给了凯茵。 凯茵真的凑过去闻,却被宋校算计了,他往她唇上一贴,恰好夫妻两在车中接吻的这一幕被路边走过的同事看见,大家又是笑。 “好了好了,快开车。” 凯茵捋捋安全带,推开了宋校的肩膀。 宋 校带凯茵离开了电视台,沿着路边还未汇入车道时有人行道上的同事朝她喊:“小萧,老公来接下班啊?” 朋友同事间都爱打趣,凯茵透过全敞的车窗朝那几个小女人挥挥手:“明个见。” 宋校方向盘一打,奥迪进入了车道。 行车方向是去蒋家的,凯茵才开始问他:“为什么想去那边了?你和蒋董打电/话了?” 宋校的侧脸淡淡温润痕迹,并不避讳向妻子谈起此事:“那边别墅正在办理过户手续,联系了一下,她叫我们过去吃饭。” 凯茵一听,表情变得严肃了,侧坐着:“真的要收回房子?” 宋校不动声色,眼睛直盯着前方:“我说过了,我家的东西再不许魏国林用。” 凯茵点点头,表示理解,暂时找不到话题,夫妻沉默了几分钟,等车拐弯时凯茵才想起来:“宋校,我还叫她……蒋董?” 驾驶座安静驾驶的男人微微敛了敛表情,须臾才淡淡回应:“叫妈吧。” “……好。”凯茵朝向副驾车窗,眼睛望向窗外了。 回到蒋家大宅已经天黑,入秋的t市已有了初冬的夜寒,宋校用中控关上了凯茵那边的窗户,凯茵朝前一望,老远处便能看见点着若干盏灯火的蒋家大宅掩映在绿化带中。 “没带礼物。”凯茵适才想起来,不安的望着宋校。 宋校完全不在意的摇摇头:“不用,她什么都不缺。” 车子行驶到外宅镂花黑色铁门处,刚好家佣正在迎接,随着铁门的缓缓拉开,奥迪朝花园中笔直的驶了进去。 蒋繁碧身穿一条黑色的ol裙装站在玄关处翘首盼望,远远的距离,淡淡照耀的灯火,可是灯火中站在明暗交界处的那个女人真的好美。 梦幻般的优雅气质,着高贵的黑色套裙,右手握着左手手腕,个子也高,盘着发,虽然尚且看不清她的容貌,但是不会有人觉得这个女人不美。 车子驶到楼前停下,宋校熄火,凯茵先行下了车,对从玄关踏下台阶的优雅女人笑着问候:“妈,我和宋校来了。” 蒋繁碧美丽五官上延续的笑容在这一声问候中彻底剥落了,她愕然而迷惘的看着凯茵,当宋校从驾驶座下来时,她的美丽眼睛满是讶异的又去看自己的儿子。 宋校来到台阶前,轻轻握住凯茵手腕,对待蒋繁碧的表情依旧淡淡的,锦旗的大脑袋从防盗门前挤出一点点,不设防的蒋繁碧低头一看,立刻就往旁边让了一步。 锦旗跑出来了,围着宋校高兴的走了半圈。 “进去吧。” 这句话是宋校对凯茵说的,仿佛忽略的蒋繁碧,于是凯茵又将这句话转述给蒋繁碧,不过添加了一个称谓:“妈,进去吧。” “……好。”蒋繁碧握着拳头,已是一脸苍色。 魏苡芝站在客厅里,见到宋校,怯怯的喊了一声:“哥哥。”然后又喊凯茵:“凯茵姐姐。” 凯茵的问候声还没有说出来,身后的蒋繁碧已经开腔纠正了女儿的错误:“哥哥和姐姐已经结婚了,以后叫嫂子。” 魏苡芝立刻改正:“嫂子。” “苡芝你好。”凯茵挽着宋校手臂,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尴尬的。 宋校在这时候转了身,面无表情的问蒋繁碧:“晚饭准备好了吗?” 蒋繁碧突突一怔,旋即热情的回应道:“你饿了?云姨啊,云姨,快点开饭,校校饿了。” 隔着厚重黒木大门的餐厅传来云姨高亢的回应。 不愿意开灯,不愿意看她的脸 一顿不常见的晚餐,长长的餐桌两头,一面是宋校与凯茵,一面是蒋繁碧与魏苡芝,魏国林去了哪里没有人问。 用餐其间不谈琐事,气氛偶尔会古怪,也偶尔因为宋校与凯茵的小声交谈稍稍柔和一些,蒋繁碧吃的少,每当她抬头看向自己儿子和儿媳时,心中的疼痛都是莫名加剧的。 晚餐耗时一小时左右,除了宋校偶尔帮凯茵夹菜,和凯茵说话,其余的时间没有声音,用餐后云姨又上了水果,宋校原本想退席的,但问了一下太太的意见植。 “想吃吗?” 蒋繁碧注重保养,水果自是一年四季都吃,用的比饭菜还多,凯茵也爱,况且水果拼盘做的非常好看,颜色鲜艳,她朝宋校点了点头。 宋校笑了,打消了退席的想法:“那就吃吧。” 于是,三个女人又坐在餐桌上用起了水果,宋校除了西瓜不吃其余的种类,陪着太太的时候他很下意识的摸出了香烟,要点的时候发现凯茵正看着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忍俊不禁,搁下香烟对太太说:“偶尔会忘记。” 凯茵含着笑意白了他一眼,又低头用起水果来。 对面的蒋繁碧待他们夫妻说好话才敢开口,眼睛是巡回在宋校与凯茵脸庞上的:“这是打算要孩子了?堕” 宋校垂着睫毛的,于是凯茵抬起头回答蒋繁碧:“嗯,准备要了。” “好事,校校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他喜欢女孩。”凯茵难为情的挠了挠额。 “女孩像爸爸,长的肯定漂亮,校校长的很漂亮。” 凯茵默默封住了口,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反而是一直不说话的宋校,在这时候反倒朝蒋繁碧看了一眼:“凯茵漂亮。” 宋校这样说,蒋繁碧自然附和:“对,凯茵也漂亮,你两的孩子不管像谁都好看。” 今日来,短短一两个小时,却能感觉出蒋繁碧对宋校处处妥协的卑微态度,她是他的母亲啊,如果不是对这个儿子心存一份愧疚,何至于搞成今天这种不可挽回的局面。 蒋繁碧的声音略略紧张,还有些胆怯,她是看着宋校笑着说的:“以后住在哪边?” 宋校落在桌面的目光朝她抬起,淡淡一声:“暂时留t市。” 蒋繁碧不便提北京,索性点点头,接下来的话题让她漂亮的五官出现了喜色,可是目光却从宋校脸上移到了凯茵脸上:“以后生孩子了,我可以帮你们带。” 闷头吃水果的凯茵默默一掀眼皮,看见蒋繁碧是对着自己说话的,她尴尬了,也不敢回答什么,因为她说话作不了数,有关蒋繁碧的事还是宋校自己拿主意比较好。 可是宋校没有搭理这句话,他拿着碗里的调羹,无心的把玩了几分钟,蒋繁碧自说自话没有人回应,也是有些尴尬的。 又过了五分钟,凯茵用好了水果,宋校才不急不忙的从席间站起来,表情清冷的看着也一并站起来正在牵强微笑的蒋繁碧:“去书房吧,我有话跟你说。” 蒋繁碧点点头,扭头看着魏苡芝,轻轻扶了一下女儿的肩膀:“苡芝,你陪嫂子。” “嗯。”魏苡芝很听话,宋校来了连话也不敢多说。 于是,凯茵与魏苡芝站在餐桌边,看着宋校与蒋繁碧一前一后离开了餐厅,没过多久,连脚步声也听不见了。 书房在楼上,他们上楼,宋校在前,蒋繁碧抬头看着儿子高高瘦瘦的背影时,心真是痛。 儿子14岁抛弃他时她没有这般疼过,现在是真的难受了。 转眼进了书房,宋校拉了张椅子坐在房中,窗外漆黑的夜月蔓延着这间清冷的房,没有点灯,当蒋繁碧要去墙壁触摸开关时宋校阻止了。 “就这样说吧。” 他淡淡抛下一句,落在房中垂着清秀白皙的额,始终不太愿意抬眼看她,蒋繁碧知道,包括他不愿意开灯也是如此,不愿意看到她的脸。 蒋繁碧拉了一张椅子与宋校面前坐着,短暂沉默后宋校开的口,他态度坚决:“跟魏国林离婚,我把相关财产转给你。” 那窗外的浓深夜色让蒋繁碧此时的悲痛有些狰狞,她好不容易死死咬住下唇,才迫使自己没有痛哭出声。 良久,她悲切凄惘的对宋校说道:“你结婚那天我看了电视,你爸爸和那个女人坐在堂上,你和你老婆给他们敬茶,你喊她妈妈,校校……”蒋繁碧泪崩,闭上了眼睛,身体蜷缩成一团:“我如今才知道,自己的老公自己的儿子被自己亲手送给了别人是何种感觉。” 承受的太多,宋校已经无动于衷了,他靠着椅背,逆着月光一身朦胧:“自己选择的,是甜是苦都坚持下去。” 人的心总有别人无法窥探的地方,宋校没有料到他已经释怀的18年后正是蒋繁碧真正痛苦的开始。 她竟然扑通一声给自己儿子跪了下来,宋校勃然大怒,嗖的从椅中站起,大声叱责她:“干什么?我欠你什么你要这 样折煞我?” 蒋繁碧跪坐在地,真正的痛苦是哭不出声音:“我从何时开始后悔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现在已经承受不了了,校校,我是你妈妈,你是我怀的我生的,你喊那个女人妈妈,我心太痛,太痛……” 宋校冷峻五官上的表情隐隐令人惊讶,他即刻转了身,面朝窗外浓深的夜色,声音漫过了无边无际的大海,听起来格外空荡:“母子情缘也是缘分,你虽是我妈,但我和你的缘分有限,你和爸的事是你们之间的事,我不管,现在我已经成家,为了凯茵为了我女儿我也不想再去埋怨谁,只要你和魏国林离婚,你的后半生,我担当。” 蒋繁碧哭的撕心裂肺…… 宋校实在是厌恶现在这个状态,他必须走了,他的心很难受,遭受重创般难受。 离开的时候蒋繁碧朦胧的坠落身影凄惨的发出一阵挣扎:“校校,我好后悔和你爸爸离婚,你说如果我还和他在一起,我们一家三口该是多么幸福。” 宋校短暂留步,他听了这句话却无动于衷,微阖双眸沉沉的一声叹息:“人生所有的美好都要珍惜,你不珍惜,自有人比你懂得珍惜,小妈跟爸的感情非常好,你不用再考虑这种事了,不可能,这一辈子都不可能。” 说完,他打开/房门,走向了明亮的走廊。 凯茵与魏苡芝在楼下沙发,此时二楼发生的争执与哭泣谁都听的清清楚楚,所以宋校从书房突然出来时,楼下两个女孩的表情都很晦涩。 但是凯茵抬起了头,朝楼上的他看。 宋校从楼梯上下来了,对凯茵说:“走吧,我们回家。” 凯茵提着包起身,魏苡芝一直约束在一旁,这么多年,从来不敢与宋校多说一个字,除非他问。 宋校也确实没有看她,不曾真正的给过她正眼,魏苡芝也知道宋校不喜欢她,所以避他避的远远的。 夫妻要走时,楼上传来了蒋繁碧的声音,几人全部回头仰面。 她在那灯火明亮的走廊上,一身优雅的黑色套裙,170cm的高挑身高,纤瘦肤白,是很美丽的一个女人,只可惜,出生如此好的女人命运却毁在了自己的手中。 她喊住凯茵,快步从楼梯上下来,那双宋校承袭过的清丽双眸哭的红肿不堪,一张瓜子脸却极是素静雪白,五官是上等的,一头墨色的浓密黑发高高的盘起,耳上缀着价格高昂的珍珠耳环,实在是美艳优雅。 单论外表,蒋繁碧也该是娱乐圈中数一数二的美人。 来到凯茵身边,她将随手携带的红包递给了她,哭红的眼睛也不怕见人了,朝凯茵大大方方笑起:“媳妇,婆婆给你的,一定要收下。” 凯茵不知所措,她龃龉之余只能朝宋校看,宋校淡淡的垂了眸,语气也十分无奈:“收下吧。” 凯茵接过来,对蒋繁碧暖暖的说:“谢谢妈,那我收下了。” “走吧。” 刚收下,宋校便晃了晃她的手腕,凯茵随他拉扯不得不走。 “路上小心,凯茵你时常过来玩。” 宋校不容她逗留,凯茵一边被他拉去玄关换鞋一边朝蒋繁碧回头笑了笑:“好,妈您早些休息吧。” 奥迪离开了蒋家大宅,行驶在灯火流萤的柏油马路上,凯茵降下之前被宋校关起的窗户,吹了点风,心中默默消化着蒋繁碧的哭声与红肿眼睛中那抹凄凉的眼神。 咬痕,下嘴真不轻 她太能够体会她的心情了,如果有朝一日她和宋校因为某种事情分开了,女儿判给了他,他带着孩子重新娶妻,然后女儿喊那个女人妈妈,他也爱上了那个女人,渐渐的,连女儿也不愿意见她喊她了,她会崩溃,会痛苦的活不下去的。 这是人的常态,自己的东西即便不要了也不要别人得去,占了便宜。 所以今日蒋繁碧的泪水,凯茵懂得那里面的疼痛,所以她不妄加评判。 但是现在觉得她可怜,那么18年前被背叛被戴上绿帽子的宋守正呢?他还是党内大官,家族血统尊贵,形象正面,如何抵抗外界的奚落嘲笑与自身内心的痛苦不堪呢堕? 说不好,感情的事向来理不出对与错来,凯茵由此得出的心得是,婚姻是一辈子的,婚前慎重的选择后婚后就要加倍用心的经营,让自己的小家庭满满的都是爱,让她的宝宝幸幸福福快快乐乐的成长。 凯茵发自肺腑的叹了叹息,宋校听见了,他不问不代表不知道凯茵为何这样。 行车中很静,夫妻没有交流。 到交叉路口时恰好有人打来了电/话,找宋校的,他的手机习惯放在仪表盘中,此时拿出来一看,那闪着光亮的屏幕上是“蒋”这一个字植。 竟然对母亲的手机备注是一个姓氏,令人叹息啊。 宋校划开屏幕,车中很静,就连凯茵也都听见蒋繁碧在慎重考虑后做出的决定:“宋校,妈妈想清楚了,既然我已经错过一次,就不能再错第二次,魏国林再不好也是我丈夫,我不会跟他离婚的,我不会再重蹈覆辙18年前的错误,你该怎样就怎样吧,都是妈妈欠你的。” 宋校狠心的直接挂断了通话,随之,手机被他砸进了仪表盘中。 凯茵不敢说话,默默观察着他。 红灯的最后几秒内,宋校近乎快要折服一般的自嘲:“人一旦坚持错的是对的,就没有人再能救助,罢了。” 他笑着一声叹息,将车朝笔直的方向继续开了出去。 路过家乐福,凯茵要宋校停车,家里什么都没有,该采购些必需品回去。 于是夫妻二人逛了逛晚间的超市,买了不少,宋校一度很沉默,凯茵也不知道还能如何安慰他,许多事情只有靠自身的治愈能力,旁人的作用应该很小。 离开家乐福已经九点半了,驱车直奔花溪路,回到家,凯茵收拾超市购买的东西,宋校进了书房就一直没有出来。 等她忙好已经半小时后了,公寓很静,她在书房门下没有看见光带,犹豫再犹豫,还是敲下了门。 宋校让她进去。 推门一看,他在一片皎洁的月光中,透着朦胧雾气的光华全部笼罩在宋校单薄的躯体外围,他在落地窗前回头朝她寥落一笑,凯茵关门走了进去。 “不早了,睡吧。” “来,宝贝。” 他伸手拉了她,两人共同沐浴在银色的月光下,他由后拥着她,最终不堪心内的冲动与感动,俯身吻起她的后颈来。 凯茵歪着头轻轻闭上眼睛,先生的任何需求只要她能满足她都愿意十全十美的给予,或许在他脆弱下的亲吻拥抱无关情爱,只有孤单心灵上的一种依赖。 书房温存了片刻钟,夫妻二人又一起入了浴室冲澡,洗的干干净净来到床上,没多久开始了夫妻生活。 或许婚姻最大的好处便在这件事上,他们自由了也合法了,且还都是年轻男女,对此事的需求是可以想见的。 仍旧做了安全措施,尽管他们现在已经开始调理身体,但是宋校希望的是以最好的状态给予他们女儿最好的生命,所以孕育下一代的这件事条件暂时还没有成熟。 在诞育生命的条件不成熟下的夫妻生活,那叫***,叫欢爱。 他们也有除却下一代而产生于自身的***,宋校向凯茵强烈所求,日子倒也过的令人欢欢喜喜,第二天,凯茵仍旧早起,要上班。 原定昨晚回家拿凯美瑞的,又耽误了,早晨只有打车。 工作的念头很强烈,倒是站在盥洗台的镜子前刷牙时快要哭了。 宋校又弄了她一身痕迹。 凯茵丧气的看着自己满颈子的痕迹,一时控制不住情绪,羞恼的将牙刷丢进池子里了。 扒开衬衫纽扣,胸前也有,两粒上面还有牙印,她气,转身就去卧室的沙发上找手机,还未刷牙洗脸,却已经涌出了眼泪。 拨给的是徐主任:“徐主任我是小萧,今天身体不舒服,能不能请个假?” 徐主任回答凯茵请求时床上的宋校醒了,他半开一条水痕般的眼缝,待凯茵扔掉手机他问她:“怎么了?身体哪里不舒服?” 凯茵流了眼泪,转身走向床边,将衬衫解开,全体敞开来给宋校亲自过目:“又这样,叫我怎么见人?” 宋校看见了那些红痕,他很无措的垂下了眼睛,人却掀了被子,下了地。 “抱歉。”将凯茵拥住,细心安抚着:“以后老公一定注意,对不起,真对不起。” 凯茵被他拥在怀中,却十分苦恼,委屈加心疼一并折磨他,冷静下来想到事已至此,又不再责怪他了。 将他肩胛骨抱住,婉转商量的语气:“宋校,以后轻一点,不要nong这么多印子,至少在能看见的地方不要,只要一nong上,我就不能出门了,好吗?” “好。”宋校太抱歉了,他声音很温柔很内疚:“老公做错了,以后一定注意。” 推开彼此,凯茵揉了揉眼睛,刚才委屈加气愤之下竟然哭了。 既然请假了,今天可以做些自己的事,白天回趟娘家,拿些妈妈腌渍的咸菜,再把车子开回来。 倒是转身时被宋校拉住了,他依旧满脸抱歉,都不太敢与凯茵大声说话:“今天休息,不妨陪我买车吧。” “买车?今天吗?” 见她情绪好转一些,宋校才敢好好说话:“嗯,今天买车。” “好吧,反正有时间,那你再睡一会,还早。” 既然还早又不要上班了,她却依然要出去,宋校拉她回来:“一起睡一会。” 凯茵回头对他说:“昨晚换下的衣服要洗,还要做早餐,你睡吧。” 宋校是心疼太太的,又拉她回来,抱入怀中:“宝贝真辛苦,以后我会帮你分担家务。” 听到先生说这样的话,做太太的都会高兴,凯茵笑着将想要与他缠绵的宋校推开:“谢了。” 她第三次转身时还是被宋校握住手腕摆脱不了,回头埋怨他粘人时宋校突然露出了腼腆的微笑:“身上的痕迹多不多?都留在哪里了?” 重提这件事,凯茵无奈的白了他一眼,小声在自己家说:“你咬我,齿印都留下了。” 还是很害羞的。 “我看看。” 作势他的手就朝她衬衫纽扣伸来,凯茵也没避,让他再仔细看看也好,以后便能下嘴轻一点。 看过那上面的齿印后宋校替她扣好纽扣,歉疚的边笑边问:“以后一定注意,不过我还是很喜欢,像咬珍珠一样。” “那宋家乐没了。” 凯茵甩下这么一句,推开宋校便去外面忙碌了,宋校留在原地将晨间这种美好的感觉沉淀沉淀,想着要替太太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可是最后的实际行动表示,他还是适合在床上躺一躺。 原定买车计划,在突如其来的一通来电后仓促取消,凯茵在卧室衣柜前替宋校打理衬衫纽扣。 “兴许完成的早,中午能陪太太吃饭,下午看车也不错。” 凯茵系好他领口最后一粒纽扣,暗自抿了抿唇:“忙去吧,如果有了空余时间就回来吃饭。” 决定好,凯茵送他走向玄关,皮鞋已为他擦拭雪亮,他自有感谢之情。 “太太真好。” 防盗门前最后一遍温存,宋校离开的背影朝着电梯走去。 转身时他在电梯中朝她温柔一笑,附加深情备至之吻。 凯茵关了门,迎向上午空荡的公寓,短暂考虑后卷起睡衣袖口,接下来的两小时内房间焕然一新。 11:10分宋校来电,告知她半小时后他在楼下等她,带她共进午餐不说,下午的时光都是她的,他们可以订车,然后做些悠闲的乐事。 接完宋校的电/话凯茵便来化妆打扮,如今要孕育宝宝,就连化妆品她也不敢常用,淡淡的一层细粉,让脸色倒是很好看,这样便好。 她将她长发的香气撩入了他的灵魂中 11:30分她提包候在公寓楼下,五分钟内见到了远远而来的黑色奥迪,知道是那人的车,欣喜之余朝他挥手示意。 奥迪停在公寓大厦外,是一条铺满绿化的幽静马路,副驾车门为她打开,她提包小跑两步,上车时带着一身的清香。 “好香啊。”他一面感慨一面替她系上安全带。 “去哪里?植” “先去吃饭,定了位,今天先生做主,希望太太不要嫌弃。” 尽管不与她商量也令她高兴,奥体沿路往前疾驰,窗外灌入的风发出呜呜的挣鸣,吹乱了凯茵长长的马尾。 用餐在市中心地下餐厅,是一家环境极其优雅格调品位极其不俗的意大利餐厅,夫妻二人坐在长长的餐桌两端,话音但凡小了一些也不容易听清,厅堂内有拉琴的高挑美人,这里崇尚享受,用餐期间不宜谈话。 于是就这般吃餐,厅堂光线幽暗,暗中糅杂一闪而逝的明亮,两人共饮美酒,笑意淬在深深眼瞳中堕。 “记得婚前没有经历过这种约会。”她喝的有些开心,趴在桌上喃喃的说。 婚后的浪漫才是浪漫,才是幸福,凯茵又怎会不懂,隔着长长的餐桌,他的眼睛像灰幕中绽开的焰火,煞是喜人,她陶醉也是自然。 一间品位非凡的意大利餐厅坐落在市中心繁华阶段的地下广场中,夫妻二人在此逗留了两小时有余,用了美食喝了美酒,距离太远,时常只能用眼神传达心意,但这已经不紧要。 离开餐厅在14:36分。 地上火气蒸腾,隐隐有夏季未散的余温,地下餐厅吹凉的肌肤渗出了薄薄的汗粒。 “去定车。” 停在露天停车场的奥迪在餐厅五百米的方向上,宋校牵凯茵的手步行而去,午后慵懒时光,行人脸上懒惰的表情让这座城市更有韵味,凯茵执起宋校的手,不知不觉印下自己的吻。 车行在经开区,距离偏远,行车耗时一小时有余,凯茵在车中昏昏欲睡,直到宋校偷袭,她才猛的张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容颜,自然是笑了,靠着靠背半阖了眼,沙沙的问他:“干嘛吓我。” 语调属于小女人的娇羞,他偏偏又大军压境,凯茵避开脸蛋,所以被他吻到了脖颈。 “好香啊。”又一遍依赖成性的喃喃。 “我洗过澡。” 老实的凯茵一边收缩自己脖颈,一边向他坦白,却被他温热的胸膛抵入了车门。 她提起包开车欲逃,宋校的手臂横过她纤腰,力度恰好的困住她下车的举动,带着缠绵的温柔要求她:“凯茵,你吻我,好不好?” “不要。” 难为情的女人朝窗外遥遥一望,近在眼前的车行人来人往,生意是火爆的,他们在车中亲密的行为不知会不会为人看见。 “不要,你快别闹了。” 推动他印上来的两片薄唇却推不动他完全压下的身躯,凯茵肺叶里的呼吸一点一点从体内挤出,发出噗噗的声音。 强行索吻的男人越吻越动情,她真是香,还是女人都很香呢?思想开了小差可是车中的吻逐渐加强,被他强大身影遮挡了的女子身条渐渐画出起伏的曲线,他的手自然盖在高峰之上。 爱情是两个灵魂之间的共舞,性是爱情的升华,带有热情与渴望的缠绵悄然绽开了一朵芬芳。 车行生意火爆,国庆之后订购一路呈现上升趋势,宋校热衷迈巴/赫的稳重豪华,直奔品牌。 凯茵虽不是车迷,但也耐心跟随宋校的脚步,车行逗留半小时左右。 午后时光昏昏欲睡,签单后宋校与凯茵在沙发上歇脚,工作人员送来鲜榨柳橙汁,落地窗上斑驳的日曜与杯中颜色几乎相溶。 “接下来做什么?” 宋校打量着太太脖颈处用粉底与遮瑕膏掩盖的痕迹后抿唇一笑,刚要开口,传来了手机铃声。 将手机从西裤口袋摸出,上面印着“许律师”三字,那散开快意的眉心再次聚拢回来,带着刚凌的轮廓。 “我是宋校。” “宋董,我与蒋女士在房产局,今日可以办理过户手续,需要您现场签字。” 意思非常明确,宋校的表情隐晦许多。 挂断来电,凯茵静静看着他,手中柳橙汁喝去一半,宋校沉吟片刻,神色沉沉的拉着她起身:“去房产局。” 蒋繁碧生活了大半辈子的豪华别墅就在宋校几笔之间回到了别人的名下,签完字的她笑起来:“宋董,给我点时间,最迟月底我一定搬。” 宋校不言不语,他脸色似有苍白,摸出了烟却没有点。 蒋繁碧离开的背影是凄凉的,连凯茵都能体会她此刻的心情,靠着集团分红生活的女人,她傲慢、她自以为是、她也胆怯,失去了存活的资本,她要如何苟延残喘。 默默收回视线的她发现宋校伫立在 大厅的落地窗前,一分钟后,蒋繁碧黑色的瘦高身影从那扇窗前飘然远去,他突然说:“我此刻看到的影子多么像当年她离开的影子。” 凯茵缩拳,静静挨着他,她知道,此刻他的心情不会好受。 “要怎样才能斩断血缘?” 他喃喃自语,而窗前蒋繁碧身影已经消失,徒留西移的太阳生机依旧勃勃。 凯茵无奈:“其实也可以皆大欢喜,只要你愿意。” 宋校冷压的眉骤然一跳,他凄惘,他在窗前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无所适从:“我可以和她重新开始,可是魏国林别再想染指我的家族。” 他恨魏国林是从何时开始的呢?凯茵不知,只知道有什么事情真的伤害了他,他变得易怒而冷酷。 过户手续已经完成,蒋繁碧没有一丝怨念签下了自己好看的笔迹,预示的是,从此以后,她一无所有。 离开/房产局天空已阴,飘逸的云挡住了阳光,云层上方有阳光,却无法穿透而来。 宋校一声不吭的驾驶奥迪,方向是回花溪路的,看来他已经没有游乐的心情,只想尽早回归家庭。 那日夕阳如橘,漫天烟逝,蒋繁碧回到家宅中一不小心跌在玄关口的台阶上,惊起无数佣人纷纷帮扶,她倔强的推开席地而坐。 褪去一身防备的她放眼远方,穿过岁月层层雾岚,回到了新娘出嫁那一年。 宋守正抱起她不断的旋转,她艳丽的红裙翻起潋滟的弧度,她的歌声风情万种,宋守正把她压在床上情动不已的说:“繁碧,你真是只狐狸。” 他爱她爱了那么多年,迷恋成性,晕头转向,她一个撩发之姿都能令他魂牵梦萦。 曾经的她像罂粟吸引他,没有得到之前他念念不忘,想尽办法。 酒会上的重逢她正与旁人共舞,宋守正眼神恶寒,偏生她还坏心眼的抚摸了他的军装纽襻,附耳悄语:“那人向我求爱了,我有些心动。” 对待宋守正,她从来都是猎人之心,是她捕杀是他投网,酒会一激,宋守正远赴北京跪地请求父母为他提亲。 宋家是何等门楣,可是宋圣玺依了,娶回来的是个魅力不可方物的儿媳,人人欣羡,儿孙绕膝,三世同堂。 宋守正在蒋繁碧身上耗尽了一生的激情与爱情,chuang笫之欢是频繁的,因为他受不了她美丽外表的you惑。 只可惜,这样的女人不愿意只属于他一人,她内心放荡不安,她将她长发的香气撩入了魏国林的灵魂中。 她在魏国林与陈会的床上行苟且之事,酣畅淋漓,尽到了一个昌妇该尽的所有本分,没有男人架得住她的撩拨,不知何时,她竟变成了这种肮脏的女人。 背叛了宋守正有一种大快人心的感觉,要他痛苦要他撕心裂肺,宋守正也确实痛苦而撕心裂肺了,他们之间的纠葛甚至影响了年幼的独子。 那个风雨飘摇的夜晚,宋守正一巴掌打碎了这么多年的夫妻之情,她像今日一样跌在地上,只是那时的心境充满了憎恨与仇意。 “我让魏国林进去了,你可以他也可以,宋守正,这世上不只有你一个男人才能给我快乐。” 她像昌妇一样叫嚣着,宋守正他是军人呐,心硬如铁,这一辈子只有那一天流下了眼泪,他真的痛到膏肓中了:“繁碧,你下贱。” 纵使再大的仇恨再深的羞辱,宋守正也只为她留下了一句话,自此之后,夫妻情断,经年一别,竟是永生再见。 痕迹宛被虐待 那个14岁的小男孩被宋守正结实的手臂强硬的拉走了,儿子凄厉的哭声她经年不忘,在每一个良心受到谴责的夜晚像鬼魅一般狠狠折磨着她,那个稚嫩的声音一直在喊:妈妈,妈妈,妈妈…… 夕阳竟以这般迅速的姿态漫过了云迹,那淡红色的边角像她当年拂过宋守正灵魂的裙裾植。 这一辈子,实在是太长了,长到还未遗忘就已开始想念,这一生,到底是错过了,也错了…… 耳边是佣人们激烈的共鸣音:“太太!太太!” 宋校带着凯茵回到了花溪路公寓,卧室放包时接到张婉来电,婆媳更像好友,凯茵笑:“妈。” 张婉更是笑:“哎,我的好儿媳。” 一通女人间的快意憨笑。 “什么事呢?” “爷爷奶奶想你们了,问你们这周末回不回京。” “妈你稍等,我问问他。堕” 凯茵握着手机走出卧室寻找宋校,他在厨房寻找冰箱中的食材,为晚餐效劳,见到这样的先生,太太暖暖一笑。 “宋校,爷爷奶奶问我们周末回不回京。” 他的额印着吊顶洒下来的光斑,明亮如弧,拿着有机蔬菜起身:“这周末不行,下周末可以。” 凯茵原话转述:“妈,他说这周末不行,下周末可以。” 张婉掩唇偷笑:“早些回来,爷爷奶奶想你们呢。” “好哒,一定早些回来。” 结束与张婉的通话,宋校做起了晚餐,凯茵跑他身边观望,偷吃切块的西红柿。 时光静好,仿佛一个不经意,它便悄悄流逝,所以要珍惜以待。 深夜看电影,《电锯惊魂》,电影在屏幕中爆开血腥,散发着幽蓝屏光的卧室整体是黑暗的,床中的男女脱的jing光,奋力的结合着,那些呻yin与压来翻去的纠缠在影片中的血腥屠戮中自成一脉。 下半夜,影片放完了四十分钟,有男人肌理分明肤色发亮的身体走下来,灭了电视灭了灯,重新回到床中安然入睡。 隔天阳光晴暖,10月20号,一个平凡的日子。 盥洗室镜前有女子观摩自身颈项,前一夜的痕迹淡化,未染新痕,可是解开的衬衫打开,才发现身上那些宛被虐待所致的痕迹。 她摇摇头,挤出牙膏清理口腔,然后上洁面乳净脸,化妆开始后着重描绘颈区的淡痕。 8:10分穿上略显白领气息的修身过膝裙,外罩薄衣,穿衣镜前有女子满意微笑。 8:20分提包站在床前,床中jing光男子趴伏沉眠,肩背浅浅起伏弧线优美动人,她俯身,往他肩胛骨上吻。 “我上班了。” 轻轻抚摸他柔顺短发,没有得到他应有回答,她失笑,提包离开了家。 花溪路彻夜僻静,晨起时分很难迎来计程车,等待五分钟她打消此念,徒步去公车站选择相应公交。 公交中人挨人,凯茵艰难扶把,身体难以为继,一旦刹车便东倒西晃。 下车后立刻联系芮芮,凯美瑞被她开来了单位,正好,不用向娘家跑一趟。 上午11:30分,新闻部联系电/话被一所学校学生家长打爆,老师殴打学生至伤至残。 凯茵正在格子间的办公椅上吃盒饭,徐主任打开办公室大门,手指直接面朝她:“小萧,你去市三中采访殴打学生的事,今晚上《城市热线》。” 凯茵放下饭盒立刻起立:“好。” 十分钟后,摄像师赵竞驾驶台里商务车停在凯茵身边,她走上副驾,黑车扬长而去。 市三中在凯茵娘家附近,二姨的书店对面便是,挂着记者证下车时看见对街书店里的中年女性。 此时三中门前拥堵成患,学生家长与校方冲突大起,二姨在书店门前远远观望。 自然看见了凯茵。 虽然旧怨未消,但她向二姨笑了笑。 二姨也笑了笑,点头示意她忙。 这类采访很困难,因为双方都已点燃情绪,争执中难免擦枪走火,各大传媒记者们手执的相机令校方怒中生厌,发生打斗也是常事。 好在只是一条42秒快讯,拍下五分钟视频校门前采访了一位学生家长后任务就已完成,离开前二姨打了电/话。 “大妹,你到我店里来。” 凯茵握住手机,对站在驾驶位门边的赵竞说:“我二姨书店在对面,去去就来。” 赵竞点点头,先行上了车。 凯茵横跨马路,二姨已经为她凉了茶,她喝的咕嘟咕嘟。 “采访?” “对。” 放下水杯,凯茵抽了桌上的纸,拭嘴。 二姨靠在收银台前,开门见山:“大妹,宋校若是认识不错的男人,就帮秦岭介绍一下。” 凯茵微默 后向二姨点头,二姨又道:“都23了,该找对象了。” “好。” 宋校不愿意掺合这类事情的话言犹在耳,但凯茵却答应了二姨,实在是不想横生枝节,交代过后,凯茵离开了书店。 赵竞与商务车一同待在三中吵闹的校门外,依旧有媒体记者在人头中采访。 凯茵上了副驾,赵竞发车,带她回电视台。 回程途中,赵竞八卦道:“你二姨就是秦岭妈妈吧?” “对。”凯茵笑着点头。 赵竞又说:“昨天晚上下班,看见秦岭和一个男人在电视台楼下,两个人挺热乎的。” “……”凯茵一阵木愣:“男人?是谁?” “这我哪认识。”赵竞打方向盘转向:“谈恋爱了吧?她男朋友把她压在墙上呢,呵呵。” 凯茵完全不敢相信:“他们在……” “在亲热啊,”赵竞笑了,忍不住看了凯茵一眼,“她男朋友把她压着,一直咬她脖子呢。” “……”震惊中凯茵已经一脸肃色:“昨晚什么时候?那男人什么长相?” 赵竞摇头:“我昨晚加了点班,估计有七点半左右,开车离开单位的时候碰到了他们,两个人就在台楼下的白墙边上,两个人也真是火热,当街就吻起来了,我没叫她,开车赶紧走了,也没看清她男朋友,他趴在她身上呢,呵呵。” “……” 凯茵已经一身寒霜,细想之下有些地方又不能自圆其说,秦岭有交往的对象了为什么还要偷偷摸摸,她带回家来二姨也就不会催促她找对象了,说不通。 下午去后期制作部剪片,42秒时长剪了家长两句采访,剪了校方与学生家长的冲突,忙完这项下午在台里喝喝茶,清闲了不少。 下班前有同事接了白开水从凯茵格子间路过,突然提醒了自己,转身趴在格子间的围栏上,凯茵抬头。 “小萧,今个不忙,大家去你家玩吧,新房我们都还没去过呢。” 一句话引起了部门同事的共鸣,凯茵向来大方,说行。 于是距离下班还有十分钟的时间内,忙完一天工作任务的同事们聚在一起商量晚上去凯茵家的活动,现提现去的,主人家没有准备,客人们也想尽一尽心意。 同事们商量吃喝玩乐的用品时凯茵拿着手机走出了部门,去9楼休息大厅给宋校打电/话,将此事报备了他。 他没不快,相反要她玩的愉快,顺便告诉凯茵,三角铁路公司正在开辟新轨道,他是入股股东,晚上参与应酬,可能回家晚。 也正好,宋校性子比较沉,或许不容易与陌生朋友聊到一起,他去忙他的,她在十点前送走同事就行。 下班后,新闻部大批同事相继开车去花溪路,凯茵把芮芮也叫上了,同她开凯美瑞。 五分钟之前联系过秦岭,她倒也没有拿脸子,只和凯茵说晚上有事,抽空在过去玩。 好似争执已经过去了,凯茵也说好。 一行人花溪路附近大型超市买了饮水熟食,浩浩荡荡到了公寓。 一个部门非常熟悉的年轻人,闹起来没完没了。 八点多部门娜姐接到圈内密友报信,三角铁路公司王总在夜总会瓢昌,被人恶意举报被捕,独家新闻透给了她。 娜姐振奋,将此事一说,讨论声沸腾中凯茵却有一股不详预感,她火速回房给宋校打电/话,电/话中他说:“我在公安局。” “……” 凯茵愤恨的结束了通话。 “娜姐,你们在我家玩,我去跟这条报道。” 为了挽救先生的脸面,凯茵略带讨好的招待同事们。 激烈争执,婚后分床睡 娜姐是个工作狂,几次荣获电视台十佳媒体人荣耀,她不跟小案,只追踪难的影响度广的。 见推让不下,凯茵只能寻找理由:“我和三角王总认识,兴许能采访几句话。” 娜姐已经提了包,扶着墙壁换鞋:“那我们一起去。” “……植” 凯茵临走时把家交给了芮芮,群魔乱舞的一群人还未尽兴,都在想尽点子百般折腾。 路上,娜姐上口红,告诉凯茵一件事:“我跟那个王总有点过节,所以我不会放过这种机会,能打压就打压。” 凯茵也有烦心事,没有接茬。 倒是娜姐也不避不躲,计程车前的司机还是位男性,她就说了:“那人太liu氓,几年前我代表部门招待过他,当时你还没来台里,不晓得这事,但是资深的同事们都知道,跟你关系不错的丁鹏也知道,不信你可以问他,那种败类,我早就想收拾他了。堕” 娜姐的话终于让凯茵集中了注意:“发生什么了?” 娜姐隐晦的看了看前排也在留心听讲的司机师傅,然后望向窗外了,这样一个举动让凯茵明白,有些话不好当着外人说,于是没再去问。 公安局灯火通明,三角铁路的王总已经安排了律师来,自己则在局长办公室办公椅上,翘着腿,喝着茶,真是财大气粗。 全权代表王总的律师也是狗仗人势,姿态摆的眼高于顶,凯茵知道,公安局根本惩罚不了犯错的人。 娜姐背着包直奔局长办公室了,走过的空间里风声鲁鲁。 凯茵在找宋校,暂时还未看见那人身影。 人影杂乱的公安局大厅中四面环顾之时,突然有人握住她手腕,原以为是他,急切的一回头才看清眼前这人,是唐泽。 “先走。”唐泽压眉,言下之意已然表达出来。 凯茵刚和唐泽转身,背后传来巨大的一声裂响,凯茵惊诧的回头,看见透明玻璃后在那局长办公室里的王总将娜姐摔在了办公桌上,他整个人骑上了娜姐的身。 “天呐!” 凯茵毫不犹豫的冲了过去。 唐泽一压眉,也随凯茵追了上去。 所有人都朝局长办公室聚。 凯茵推开局长办公室大门,场景真是不堪入目,王总对娜姐上下其手,口吐hui言,娜姐朝他拳打脚踢,朝他吐吐沫。 “你放开她!” 凯茵冲去了那个漩涡,唐泽没有抓住她,那么只有保护她,三两步赶到她面前,将她一举抓回来,王总朝唐泽怀抱看。 恶劣的人陡然笑了,在迎向凯茵的目光中淬着毒素,出人意外的竟然从娜姐身上跨了下来。 “娜姐!” 凯茵伸手就将好不容易撑起来的娜姐抓来身边,王总整了整衣领,点上了一根烟,眼睛看着凯茵笑。 “我们走。” 这种场合根本不宜久留,凯茵还是明智的,虽然吃了亏,总比继续以卵击石要好。 王总的人堵住了办公室的门,唐泽正待笑里藏刀一番,王总却已经倍显礼貌的抬了抬眉。 门外的几大高男让开了路。 凯茵拉着娜姐全力向外冲刺,到唐泽的车中,娜姐经受不住屈辱,哭了。 唐泽留在车外,他很有心。 车中只有两个女人,娜姐终于说清了情况:“这个人叫王劲,混过黑,我第一次采访他的时候刚生了第一胎,孩子六个月出来工作的,晚上陪台里几个领导招待他,酒桌上他开始拿脸,什么酒都不喝,他说他想喝母乳。” “……恶心!”凯茵身体阵阵麻栗。 单位里一贯强势的娜姐竟然也会哭:“这个人我恨透了,搞不懂这种败类为什么没有报应。” “娜姐,这人现在很有势力,公司又是省里大力扶植的企业,咱们还是不要惹他,别惹祸上身。” 娜姐哭着甩开头发:“他搞我老公,我老公原先是处级干部,现在已经离职了,王劲跟我说过,他就想睡我,如果我陪他睡一次,他就放过我老公。” “……” 真没想到社会这般复杂,凯茵真是遍遍心寒。 “我死都不会向他低头,我就不信,这世上没人能收的了这种害虫。” 凯茵沉默了,她的眼中全是娜姐飚飞的泪水与咬牙切齿的声音。 夜晚,唐泽开车,先送娜姐回家,娜姐在小区前向凯茵表示感谢,本来不是一个阶段来电视台工作的,私交也算不上太熟,经过这一晚,凯茵与娜姐反而增进了友谊。 离开娜姐家,路虎送凯茵返回花溪路,唐泽说:“宋先生已经回去了,今晚的事凯茵你不要多想,宋先生不可能参与。” 凯茵满腔怒火,逼问唐泽:“他为什么要跟那种人来往?还入股了王劲的公司?他疯了吗?” 义愤填膺也形容不出凯茵此刻的 心情,只有女人,才能体会娜姐遭受的侮辱。 唐泽无言,保持缄默。 回到花溪路,凯茵横冲直撞打开了防盗门,家中杯盘狼藉,芮芮在,宋校也在,两人正在合力清理现场。 凯茵的到来让宋校默默放下手中杯碟,在餐桌前笔直伫立,一时间,表情隐隐生涩。 夫妻二人今夜定是一番争吵,唐泽门口朝芮芮示意:“芮芮,我们回家。” 芮芮的目光从凯茵阴怒的脸庞上划过,取了自己的包,闷着头到凯茵身边处悄悄说了一句“别吵,有什么事好好说”,便随唐泽离开了。 “宋校,什么都不说了,我要你不准再和王劲这个男人来往。” 远远的将包甩在沙发上,她向来对待自己的包就是这个随意的态度,包栽了一个跟头,躺下了。 宋校在餐桌边笔挺而清瘦的伫着,天花板上的吸顶灯洒下白色的光雾,笼罩着他,他寒着一张脸,语调从容不迫:“生意场上有生意场上的规矩,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宋校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凯茵偏执的使劲摇头:“别废话,我再说一遍,我不准你再和这种人来往,你听不听?” 宋校无可奈何,单手插袋,目光直逼凯茵瞳孔:“商场上的事你们女人又懂多少?但凡是个总,都会做不光彩的勾当,跟我喝过酒的老总外面玩女人的不计其数,照你这种观念,汉臣只有贴关门大吉的对联!” 话是激愤的,他有怨怒。 凯茵冲到桌边,挥起一只空酒瓶猛的砸裂在餐桌上:“宋校,我的话你听不听!” 宋校冷静的看着凯茵,一度放开了紧绷的神情,他摇头,看向凯茵的眼神是失望:“罢了,没什么好说的。” 他转身走进了书房。 凯茵垂下了头,书房的门关闭后公寓一度清冷的了无生机,她扔了手中的酒瓶头,那东西掉在地上,爆开了花,一些碎片碰到了皮肉,扎的有些疼。 这夜,狼藉的客厅是凯茵收拾的,凌晨后她才洗澡上/床,宋校在她洗澡的时间内去卧室抱走了枕和被,凯茵回房才发现,当即心口裂开了大口子。 她没有再去找宋校争执,一头扎进被中,隔天五点多起床,七点不到便出了门,书房房门一直未开。 7:20分不到就到了单位,头一次来的这样早,闲来无事洗了拖把将工作区打扫一番,试图不去想与宋校的事,可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想起他,心头就有猎猎的恼怒。 娜姐今日请了假,昨晚公安局发生的事除了凯茵没有人知道,发生过这种不好的事,凯茵也提不起精神。 九点多徐主任安排下周工作,提到本部频道与公共频道整合事宜谈到了山区拍宣传片的事,凯茵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她当会举手:“正好,明天周六,我明天就过去,主任你给我安排个摄影师,还有,要去哪个地方?” 徐主任看出了凯茵的不对劲,刚成家就急着外地采访,一般都是与另一半吵架了,徐主任说回头她跟胡台商量一下。 凯茵在下午14:45分接到了徐主任的电/话,内线中徐主任说:“来我办公室。” 事情就这样草率的决定了,摄影师原本定的是丁鹏,因为凯茵与他合作多次,应该最熟,不凑巧的是丁鹏不在t市,去外地拍片了,凯茵都无所谓,台里给她安排的是赵竞。 末了,徐主任从办公桌边站起来说:“周末两天你们把宣传片拍好,回来给你们放三天大假。” 婚后冷战,他动了怒 “谢谢主任。” 工作安排好,凯茵与赵竞面临的就是回家收拾行李,下午启程w省最穷困的偏远山区,周末两天妥妥能完成任务。 徐主任下放了权利,凯茵与赵竞各自回家收拾行李,然后火车站见。 花溪路白日也一贯僻静,家中空荡,玄关处他的皮鞋不在,拖鞋摆放工整,人是出去了。 凯茵换了鞋走到书房一看,他果真不在,枕与被子叠好摆放在沙发床上,这是不打算跟她和好的意思吗堕? 凯茵努力平静下来,转身去了卧室,拖出行李箱,将必需品胡乱塞进去,塞到后来带着对宋校的怨气,东西被她折磨的不轻。 赵竞打来电/话,询问她在哪,恰好两家在一条线上,赵竞打车出来了,正能捎上凯茵植。 凯茵锁了门,提着行李箱站在花溪路门禁处等赵竞到,十分钟后上了他的计程车,两人一同赶往火车站。 晚间抵达的w省x市,市区坐短途大巴挺进乡镇,镇上租拖拉机挺进山区,一番颠簸她上吐下泻,最后蹲在漆黑的麦田边哭。 赵竞看着实在唏嘘,女人太柔弱,经不起折腾,拉车的师傅还在一旁催促:“还走不走?再不走要到半夜才能拉到那边呀。” 山城,地势险恶,是不容易行走的,凯茵漱了口站起来,背着包重新爬上拖拉机了。 乡间土路上,赵竞说笑话给凯茵听,凯茵没笑,但是感谢他的好意,与他同头坐着,拍他膝盖:“一点都不好笑,安静些吧。” 话是笑着说的,显得友好又亲切,赵竞但笑不语,闭上了嘴巴。 已经入夜,晚间20:10分,拖拉机轰轰的行进在漆黑的土路上,路程颠簸,但是乡下的风景却是怡人而优美的。 没有污染,没有强大的尾气,周边是麦田农庄,凯茵虽然头晕,但坐在拖拉机上总比坐在车里经过这一路颠簸要强。 这夜,宋校轻轻敲门,无人应声,无奈之余只能拿钥匙自行开门,公寓里有风,原来阳台那扇窗户没有关。 点开灯,看见凯茵的拖鞋摆放在玄关地毯处,他心头一懵,火速换了鞋直奔卧室,床上干净,甚至连叠起的蚕丝薄被都不曾打开过。 他急了,去家中其他房间寻找,放开声音喊凯茵的名字,无人应,光线幽静的客厅中他停步,打凯茵手机。 系统提示音: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请您稍后再拨。 掐断,打给薛玉珍,想到凯茵有可能负气回了家,宋校稍稍定了点心,可是薛玉珍甚至还紧张的反问他:“凯茵不在这边,怎么回事?她没回家?” 宋校彻底不淡定了,他无心与薛玉珍详说吵架的经过,只是内疚的告诉她:“妈,对不起,我惹凯茵生气了,我找她,您别急,有消息给您电/话。” 通话断了。 宋校将手机塞回西裤口袋又一次进了卧室,查看她梳妆台上可有给他留下的字条,没有,但是细心的他发现她的大齿梳与几瓶保养品不见了。 似乎想到了什么,宋校脸色很不好看,走到衣柜边拉开柜门一看,果真,凯茵带走了好几件衣服,连衣柜下的行李箱也不见了。 预料到不好,宋校立刻打电/话联系芮芮,芮芮已经关机,打不通,那么联系唐泽,唐泽哪里知道凯茵的去向,但是宋校陈述后唐泽便开始行动了。 宋校又一遍联系凯茵的电/话,仍旧不在服务区,他心急如焚,不知道她带着行李跑去了哪里。 将她平时来往的几个人全部问过,没有人知道这人下落,他恨,原地打转,脑筋快要糊涂起来,忽然想起还有那个叫丁鹏的男人,急忙给他打去。 丁鹏在上海,刚与合作方吃饭回到酒店,接到宋校焦急的来电,丁鹏笑着安慰起来:“宋董别紧张,凯茵与赵竞去w省x市的贫困山区拍宣传片去了,那边地势偏远,信号不好,明天我与赵竞联系上,再帮你通知凯茵,你等她电/话就好。” 宋校不能不气,不能不气,他做老公的没有一个外人清楚她的下落,这人太过分,太不把他当回事。 “你不用告诉她我找她。” 宋校单方结束了通话,将手机扔在她梳妆台上,砸下了她一瓶保养品,滚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恼怒袭上心头的那一瞬间他是无法原谅凯茵的,等待理智渐渐回巢才在妻子的梳妆镜前惆怅不已,弯腰拾起了跌落地面的保养品,顺便拿起手机告知了薛玉珍。 得知了女儿的下落就好,此时薛玉珍与萧俊峰都已换上薄衣,若是他的这通电/话来的再迟一些,夫妻二人已经下楼寻女儿去了。 薛玉珍没有详细问清凯茵与他为了什么事情吵架,提醒宋校早些休息就挂断了通话。 挂断通话以后,薛玉珍才气恼的坐在餐桌边,数落这两人的不是:“才结婚就吵架,没见过他们这样的,这孩子任性,任性极了,都叫我们惯坏了。”< /p> 虽然并不知道女儿女婿为什么事情吵架,但是薛玉珍认定又是女儿的不是,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那人是什么脾气当妈的是最了解,萧俊峰也不帮凯茵说话,到底是宋校脾气品性太好,犯错误的不应该是他。 夫妻二人在t市数落凯茵不是的时候,身在w省x市y镇贫困山区山坳里的凯茵连续打了五声喷嚏,打完喷嚏鼻涕流了下来。 急忙拿面巾纸擤掉,寻个地方扔掉前听见身后几人的说话声。 站在大山顶的凯茵转身,恰好赵竞与山里农户一并从毛坯房走了出来,朴实的山里汉子给他指路:“你们一直往前走,看到一棵枣子树就往右拐,再往前走上两百米就到老刘家了,他家养了一只大黑猪,很好找的。” “行,谢谢你们了。” 问了路,赵竞和凯茵继续朝前跋涉。 天早便黑了,尤其这大山里,什么都看不见,可是天上的星星很好看,用手机照明引着路,凯茵问赵竞:“这里好像没有信号,我想给家里打个电/话,怎么办呢?” 赵竞帮凯茵照着路,边走边说:“这穷乡僻壤通讯还没覆盖到,要用电/话只能明天去镇子上了。” 凯茵一听,心想完了,她知道宋校晚上回家找不到她一定会找她父母,让父母担心要怎么办?但是宋校那边她还是不能妥协,只要他一天不与那种人断绝来往,她就一天不理睬他。 这件事她的心意好像挺坚定的,似乎牵扯到她的原则性了。 摸黑找到了老刘家,果真有一头大黑猪,就在院子里,凯茵从来没来过山区,见到那东西避开很远,而且有很浓的气味让她想吐。 晚上住在老刘家,这是台里联系好的,等明天台里的生活学习物资送来后他们就可以拍摄了,老刘闺女才12岁,系留守儿童,最适合出镜谈谈自己的感想。 房间为远道而来的客人准备好了,老刘一家都很客气,吊着一盏煤油灯的毛坯房站着老刘的老婆,五十多岁的父母亲,还有12岁的闺女,一家五口,生活很艰苦。 凯茵站在赵竞身后,自进入老刘家就很拘束,老刘的老婆今年29岁,17岁就生娃了,看凯茵的眼神充满了欣羡,将这位城里来的美女记者上下打量个遍。 所以凯茵挺不自在,一切都是赵竞在说,她不吭声。 “俺家房子破,你们甭嫌弃,要啥就跟我娘们说。”朴实的老刘憨厚的挠了挠后脑勺,转身朝着自己老婆:“赶紧带老板去房间看看。” 眼珠子停在凯茵漂亮衣服上的刘太太对丈夫的话言听计从,忙着招待赵竞与凯茵去房间休息。 房子是有,面积也大,但是环境很差,毛坯房不说,还有一股发霉的气味,这味道越是靠近那张板床越是浓郁。 凯茵不知如何是好,真想不到贫困山区竟然是这种生活条件,她忍着泛呕的感觉,一径憋着气。 “呵呵,老板和大妹子休息吧,有啥事叫我就行,我叫王德翠。” 这间泛着霉味的房间其实是老刘夫妻两的房间,要不是t市电视台的人要来采访,他们也不可能两天前就开始收拾,打扫的干干净净让客人入住,夫妻两搬去外面睡,刚进屋的地方确实看见了一张简易的支着蚊帐的板床。 赵竞谢过了刘太太,憨厚的刘太太临走前又朝凯茵看了看,凯茵正憋着气,脸色不太好呢。 被他气哭,怎么和好如初 “行,那老板您忙。”刘太太搓着手,笑眯眯的出去了。 刘太太走后,赵竞也有些吃不消房间里的霉味,左顾右盼,可又有什么办法,他对凯茵说:“忍忍吧,今晚坚持一下,明天拍摄顺利的话,明天就能回去。” 凯茵点点头,打开鼻息换了气,强行忍耐着。 夜晚,凯茵坐在板床边摆弄她的手机,还是寻不到信号,赵竞在地上铺了张席子,席子上垫被絮,被子上散发着一股混合着人体汗臭的霉味,铺开的时候他仰起头,吃不消了。 “明天早晨你陪我去一趟镇上行吗?我没跟我爸妈说我出差了。植” 跪在被子上的赵竞抬起头,倒是很好奇:“你结婚了吧?不跟你老公说跟你爸妈说?还是暂时没习惯这种改变?” 赵竞打趣她,铺好被子站了起来堕。 凯茵从来不喜欢把个人的私事当成谈资告诉任何人,随便找了个借口糊弄过去了。 没多久,老刘在布帘子外面热情的说道:“老板,俺烧了热水,你们泡泡脚,山里凉的很。” 赵竞谢了老刘,问凯茵泡不泡脚,凯茵摇摇头:“我不洗了,忍两天吧。” 热情又老实的乡下汉子把热水桶搬了进来,赵竞过意不去,拿了些钱给老刘,老刘挠挠头,也还是收下了:“老板,你还有啥需要直接喊俺,俺就在外面。” “行,谢谢了,去睡吧。” 夜深了,赵竞坐在小板凳上泡脚,凯茵没办法也只能在床上躺下来了。 “这里生活条件真艰苦。”凯茵感慨道。 赵竞泡好了脚,可是外面已经夜深人静,他也没把水桶送出去,就放在墙边,然后穿上袜子躺在地铺上了。 这一夜,两个从城里来的年轻人都没有睡着,一夜都在轻轻说着话,聊工作聊理想,甚至聊自己的家庭。 赵竞和丁鹏差不多大,成家好几年了,有时候跟凯茵说的话很有哲理性,凯茵听着听着便忘记房间气味的难闻,像个求教者向赵竞寻求一些夫妻相处之道。 赵竞自然知道宋校,城里的大老板们没有他不知道的,所以赵竞也能跟凯茵谈些对宋校的看法。 谈起自己老公,凯茵更加没有睡意,听的很入神。 下半夜稀里糊涂睡着了,赵竞打呼,凯茵没睡多久就被他的鼾声吵醒了,醒来后更加睡不着了,躺在别人还有难闻气味的床上,凯茵动也不敢动,从上/床开始便保持平躺的姿势。 此刻,屋外的夜空星罗棋布,这山里的自然环境真是好。 无端端又念起了自己的老公,临睡前赵竞的一句话让凯茵挺感慨的:成家了就不比谈恋爱,夫妻两要互相体谅,其实男人比女人累,男人要养家,要拼事业,肩上的担子重,女人一定要体谅自己的老公,小事情就不要斤斤计较了,像丁鹏老婆太无理取闹,别看他们孩子都8岁了,丁鹏现在对他老婆一点感情都没有了,我看他们迟早得离,我老婆就好,特别体谅我,我们结婚7年了,她把家料理的井井有条,我在外面工作也安心,你是男人,你愿意要哪种女人?道理很明显,是不是? 凯茵躺在床上想着赵竞的话,她对宋校,不够体谅吗?可是那件事情她真的没有办法妥协,她不能纵容宋校跟那种人来往,都说近墨者黑,玩多了谁能保证不会同化呢? 这样矛盾的想来想去,竟然就到了第二天清晨。 晨起的早,和赵竞在院子里刷牙洗脸,老刘的闺女似乎很想与凯茵做朋友,一径的围着她转,凯茵也难得喜欢这个黑黑的小姑娘,问她许多个人情况。 早饭也在院子里用,稀饭白馍,咸菜是自己家腌渍的红辣椒,朴实的一家五口特别热情,连老人都为凯茵夹菜。 虽然用沾着自己口水的筷子为别人夹菜不太卫生,但都说入乡随俗,凯茵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老人家一番好意,自己可别小家子气伤了老人的心。 于是,凯茵把老人为她夹的咸菜全部泡进稀饭里,一骨碌喝个精光,还要了第二碗,可把老人家乐坏了。 早饭用完后,刘太太用晒干的丝瓜瓤把用脏的碗筷擦了擦就摆在台子上了,凯茵恰好看见,刚吃的东西全都要吐出来似的,尤其刘太太说:“山头那口井离俺家远,吃饭这玩意一天洗一次就行。” 凯茵和赵竞去镇上了,边走边反胃。 路上碰到了拖拉机,跟拖拉机回镇上的,到电/话亭凯茵先打,八点不到,宋校肯定在家睡觉。 他听起电/话很安静,你若不说话他一定挂断了,凯茵憋够了性子,终于决定不去生气了:“在睡觉吗?” “嗯。”他的声音很低沉,感觉不到他的热情。 镇子上一辆拖拉机驶过,扬起大灰,声音也轰隆隆的,宋校不可能听不见。 “我在w省x市y镇上,台里要拍宣传片,估计明天回去。” 宋校用清晨沙哑的嗓音反问她:“你跟我说干 什么?” 凯茵静了两秒,啪的一声把话筒挂回机座了。 她眯着眼睛向水泥路看,镇子上的人提着菜篮子从眼前走过,她眼球被突如其来的泪水刺激的又酸又疼。 “怎么了?” 赵竞从小店买了包烟回来,看凯茵脸色不对劲才这样问的,凯茵低着头朝水泥路走去了:“你赶快,打完我们就回去。” 赵竞和老婆打电/话完全和凯茵不一样了,夫妻两都有许多要说的,彼此互相叮嘱,言谈不腻歪让外人听见不会尴尬,老婆的电/话后又给台里送物资的负责人打了一通电/话。 生活学习物资已经从t市高速出发了,下午能到镇子上,赵竞决定先和凯茵回山里去,先拍摄几家的采访,等物资送来再拍一段采访和宣传视频,整合完差不多就能回家了。 电/话打完,赵竞点了根烟和凯茵站在路边等拖拉机,拖拉机可以把他们送到山脚下。 凯茵一动不动像丢了魂一样站在路边,老远有一个染着黄毛的年轻人骑着摩托车一轰而过,赵竞把凯茵拽回路边,诧异的望着推开他又去一边独自站着的凯茵。 太阳也刚好爬上了空中,是个晴暖的好天。 北京也是个晴暖的好天,这天是周六,家安不上学,八点钟竟然在楼梯上看见了她的影子,真是奇事。 “姐姐,我妈呢?” 家里打扫卫生的佣人指了指餐厅那扇门:“厨房。” 家安轰隆隆的冲进了厨房。 “妈妈,今天哥哥和嫂子回不回来?” 在灶头上烙饼的张婉向女儿投来清清的眼神:“前天给你嫂子打过电/话了,这周你哥有事,下周回来。” 家安穿着运动衫裤,光着脚丫套着拖鞋,靠在冰箱上有些失望:“今天是哥哥的生日,都不回来吗?” 张婉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认真的问歪在冰箱上的家安:“真的是宋校的生日?” “10月22号,我哥的生日,没错呀。” 张婉的表情有自责,她将火关掉,把烙好的饼盛在碟子里,然后双手搭着厨台,后悔不迭:“爷爷奶奶让我叫你哥这周末回家,我都没反应过来,真要命。” 宋守正突然推门进来,看了眼家安,然后看自己妻子:“什么事?” 张婉忙把凉着的白开水端给宋守正喝,他喝水时她说:“今天是宋校生日。” 宋守正把水杯拿开了,10月22号,确实是宋校的生日,宋守正的表情改变了,张婉不可能发现不了,她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到灶头,又炒了一份咸豆角。 宋守正离开了厨房,背影在张婉沉默的眼神中,宋守正消失后,家安跑到张婉身边,双手扶着妈妈的肩膀,问道:“妈,听说哥哥出世的时候差点难产,是不是?” 张婉默默的看着锅里的咸豆角,表情渐渐沉重起来。 宋校的生日,就意味着是那个女人的受难日,那个女人在33年前的10月22号经历了人生最剧烈的疼痛,听陶阿姨提过,那个女人难产,宋校险些就胎死母亲腹中,想必那个女人也受了不少罪。 张婉把锅铲交给了一旁的佣人,推开家安,离开了厨房。 推开餐厅大门,一举就能看见远远的落地窗外,宋守正和爷爷围着草坪跑圈,两条牧羊犬跟在后面。 妻子站在原地,仔细观察丈夫的表情,他和父亲说着话,父子两脸上同时蓄着笑意,不像受到了前妻生产这件往事的影响。 校校想出来,拼命的踢我肚子 张婉摇了摇头,笑了。 “妈,我给我哥打个电/话,祝他生日快乐。” 张婉侧目,用余光对突然跑出来的家安笑了笑,说道:“叫哥哥下周末回家。” “ok,没问题。” 家安原本要上楼,看见客厅座机又改变了主意,跑去沙发那儿盘腿一坐,拿起话筒拨出了宋校的号码。 t市的宋校在一个人的公寓里静悄悄的穿梭,从卧室去厨房,再从厨房回到卧室,走进盥洗间,家安来电的时候宋校在镜前剃须堕。 下巴颏上全是剃须膏,铃声却在安静的房间里肆虐,高高的他随手打开水喉,将长指放在水流下冲净,转身回房接听来电。 看到家安来电,宋校微微一笑。 “哥,生日快乐!”家安以活泼热情的口吻开门见山。 宋校的回答代表着他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谢意表达的轻描淡写:“嗯,有心了。” “哥,我妈叫你下周末和嫂子回来。” “好。”宋校清秀的眼睛眯着窗外沐浴着阳光的高楼大厦:“还有事吗?零用钱够花吗?” 家安笑起来的声音传递过来:“这周够了,下周回来再给我一些吧,嘿嘿。” 讲完电/话,宋校随手把手机扔在沙发上,转身前却忍不住又看了看手机,它安静的躺在沙发上,似乎不可能再接到那个人的来电。 宋校回了盥洗室,继续剃须。 唐泽半小时后来电,宋校拿起手机去穿衣镜前接听:“宋先生,您准备好了吗?我半小时后到花溪路门禁处接您。” 宋校昂着下巴整理领口,表情很冷肃:“嗯。” 半小时后,宋校一身黑装出现在花溪路门禁处,唐泽的路虎已经抵达,灿阳下宋校每一次迈步,垂坠的黑色裤管都会绽放水流般的平滑光泽。 路虎中还有另外一人,年轻的小伙子,替唐泽开车,唐泽在副驾,行车途中唐泽转身同宋校汇报:“王总昨晚先去了g省,中午在希尔顿款待省里领导,下午去在建铁道视察,晚上在林肯公馆召开记者发布会。” 后座的宋校微阖双眸倚着靠背,轻轻“嗯”了一声。 路虎悄静的行驶,已经在出城高速上了,沉寂了很久的空气突然被再次转身向后的唐泽激起了涟漪,清隽的男子扬起了笑容:“宋先生,生日快乐。” 养精蓄锐的男人缓缓睁开了水纹般清丽的眼睛,他沉沉的看着斜下四十五度的地方,须臾,才抬起眼帘,对回眸的唐泽温润一笑:“谢谢。” 开车的年轻小伙子虽然也是刚才获悉,却不能装聋作哑不祝福自己的大老板,于是很讪讪的问了唐泽“今天是宋董的生日?”随着唐泽的点头一笑,小伙子热情又小心翼翼的向后座的男人表达了祝福的心意。 宋校一并道了谢,旋即再次闭上了眼睛。 路虎在t市到g省的高速公路上。 t市的阳光在十一点钟左右释放了炎烈的温度,蒋家大宅掩映在繁茂的常绿植被中,那幢白色别墅楼悄寂安宁,楼下只有佣人的身影偶尔乍然显现,直到云姨从餐厅出来,手中端着摆放着苦涩中药的托盘,上了楼梯。 蒋繁碧的卧室内关阖着深紫色的窗帘,只因从何时起蒋繁碧再也不喜欢天空中耀眼的光芒。 云姨敲门进去时看见床上的蒋繁碧掀开自己的衣角,露出了小腹处剖腹产的疤痕。 云姨直当没有看见,径直走到房内圆桌旁,将托盘放下。 “喝药了。” 端起中药,调羹搅动着热烫的液体,有袅袅热气盘旋而上,蒋繁碧的声音突如其来:“今天是校校的生日,33年前的今天,我生了他。” 云姨端着药碗转身朝蒋繁碧走去:“药凉了,喝吧。” 靠着床头的蒋繁碧抚摸自己小腹上的疤痕,喃喃自语:“今天是校校的生日。” “那又怎样?”云姨脾气不好,她发了火:“别自怨自艾了,赶紧喝药,你的身体折腾不起。” 蒋繁碧一举挥落了送到她嘴边的调羹,气煞的云姨吹胡子瞪眼。 “我在北京军区医院生的他,那天早晨七点多肚子开始疼,守正立刻送我去医院,我阵痛经历了一整天,到晚上七点多才打开一指,校校想出来,拼命的踢我肚子,守正急疯了,他站在床边一直不停的亲我,安慰我,要我勇敢,后来羊水破了,校校踢的我快要昏死过去,我生不下来,后来守正签了字,让我剖腹产的,一小时后,我的孩子出世了,是个特别漂亮的男孩,你知道守正看到儿子第一眼时竟然激动的哭了吗?爸爸妈妈欢喜的不得了,因为我给宋家添了男孩。” “可是你却没有珍惜你的儿子,你给了他最好的出生,他却过上了最悲惨的人生,你们闹不合就离,坑的是孩子,男人也就算了,你是个女人,是个母亲,心肠真狠啊,我要是你,早就一头撞死了。” 蒋繁碧拿手 绢拭掉了汹涌滚落的眼泪,云姨是脾气很直的人,向来有什么便说什么,曾经无数次的指责她,痛批她不是人,每一次她都忍受不了,和云姨大吵大闹。 这么多年,就是不许云姨说她抛弃儿子这件事,可是如今,她能平心静气的坐在床上,听完云姨戳心窝的狠话也能微微一笑。 她的手抚摸着肚子上的疤痕,笑了:“是啊,我是个母亲,天底下有像我这样的母亲吗?我不要自己的孩子,就算守正没有跟我要孩子我也不想要他,我觉得他妨碍了我,当时的我究竟是什么脑子啊,我竟然觉得我儿子会打扰我的新生活,我不要他,我赶他回北京,现在我希望他回来了,可是任凭我再怎样乞求他回来,他也不会回来了,呵呵……” “校校没有长成魏立巍那种人,你该庆幸,那是老天看了老太太的面子!”云姨疾言厉色的把蒋繁碧拉起来,药碗塞她手中:“把药喝了!” 喝汤药之时,魏国林推门入内,云姨见了他便没有好脸色,若不是他,害不了校校年纪轻轻便失去家庭。 云姨想要出去,可是魏国林的一句话又让她原地留步了。 “我请了律师,到时候就让律师和法官打同情牌,现在我们一家三口没有收入来源,房子再收去,要我们去哪里住?” 床中蒋繁碧扯唇笑起来,她放下调羹摇头:“我是不会和我儿子对簿公堂的。” 此话一出,魏国林甚为恼火:“那苡芝怎么办?” “她有她的路要走,我们不会影响她的。” “她有一个穷困潦倒的父母,怎么不会影响她?若她还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谁敢轻慢她?”魏国林的脸色因为大声吼叫变得一片通红。 云姨气不过,上前便说:“你自己有手有脚为什么不去劳动?还是个男人,男人不该养家糊口吗?这幢别墅本就是老爷子留给我家校校的,他给你住是情分,不给你住是本分。” 这么多年,蒋震在世时他受蒋震的轻视,蒋震走了,连家里一个下人都敢对他大呼小叫,魏国林实在气不过,蒋家的女婿做的实在窝囊。 他对云姨呛:“你算个什么东西,生来伺候人的命,还敢在我家作威作福,小心我撵你光屁股滚蛋!” “哼哼。”云姨完全不恼,扯唇尽是嘲笑:“看来你还搞不清楚状况,我是个下人,可是校校让我住,你是个‘上人’,可是为什么校校不让你住呢?你倒是说说看,这是为什么?” 云姨笑的好痛快。 气怒交加的魏国林想对云姨动手了,这个时候,魏苡芝偷偷推开门缝,害怕的看着父母亲。 房中三人,都看向她,那孩子瑟缩在门口,哑着嗓子说道:“爸爸妈妈,我们搬出去吧,这是哥哥的房子那就还给哥哥,我快要实习了,以后我努力工作,我可以养活你们的。” 这番话触动的何止是蒋繁碧,连心思深沉的魏国林也很感动。 “女儿,爸爸再没用,都会帮你争取属于你的东西。”他虽缺点多多,但是对待女儿还是承袭了天下相同的父爱。 床中的蒋繁碧搁下了药碗,伸手唤着女儿靠近,魏苡芝走了过去。 “苡芝,你宋校哥哥不会不管你,这一点妈妈和爸爸的想法一样,属于你的,妈妈会替你争取回来,是妈妈的错,有愧你哥哥,你外公把全部家产留给了你哥哥,这不代表你外公不喜欢你,是妈妈的错,外公在替妈妈补偿你哥哥,女儿你放心,我会向你哥哥要回属于你的那一份财产,爸爸妈妈也不需要你养活,你只要好好的走你的人生路,千万别学妈妈。” 二胎,不在身边总是会失落 最后一句话是魏国林心中的尖刺,他不会当着女儿的面和蒋繁碧争执当年究竟是谁引诱的谁,但是他心里气不过,他觉得蒋繁碧卑鄙,却将事实颠倒黑白。 魏国林离去了,最近他经常出门,可能在找门路给这个家留一条后路吧,但是蒋震的遗嘱白纸黑字,对于法庭来说,这种东西最具效力。 “苡芝,今天是你宋校哥哥的生日,给他打个电/话送个祝福。植” 魏苡芝不敢,这么多年,宋校从不拿正眼看她,深深的厌恶也曾伤害过这个单纯简单的女孩,她向自己妈妈摇头,道出了心里话:“妈咪,哥哥讨厌我,我不想惹了他。” 不待蒋繁碧开口,云姨已经不待见魏苡芝了,强行将她自己的手机塞入魏苡芝手中,言辞尖利:“你说你怎么这么没用,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和你哥哥常来常往,怎么会没有感情?他不联系你,你也不联系他,就算是亲人也没个屁用,你哥哥其实很温和,他这样对你全是因为你妈!” 云姨忿忿的白了蒋繁碧,又将魏苡芝一推:“还愣着干嘛,给你哥哥打电/话,就说哥哥今天是你的生日,祝你生日快乐,这点勇气都没有?他又不是怪物你怕什么?” 魏苡芝被云姨一推,缩起了肩膀,手里却还握着云姨的手机,千不愿万不愿可是蒋繁碧也希望她打这一通电/话。 “问问你哥今天有没有时间,要是能回来最好,我已经许多年没给他过过生日了。” “快打吧,你哥要是来,我好去买大蛋糕,还要烧一桌子菜呢。”云姨最心疼的还是宋校,心思完完全全偏向了他堕。 纠结的眉宇有小女孩的胆怯,可她终究还是拿起了手机,一步一步寻找出宋校的号码,按下了拨号键。 高速上的宋校阖眸小憩着,阳光烈艳,四扇玻璃全部闭合,单透膜的阻挡力还是很强大的,外界的光线无法穿越,适合车中的他静静养养神。 唐泽知道他与凯茵发生了争执,自然以为阖眸的他实则在想自己妻子,其实这时候的宋校什么也未想,他只是非常喜欢这种放空的感觉,闭上眼睛连自己仿佛也不存在了。 手机震动,大腿一片酥麻,他应激压下眉,知道不会是凯茵,那人在山区,通讯实乃奢侈。 来电是云姨,宋校捏了捏眉心:“云姨。” 那边悄静,隔了三秒才听到声音:“哥哥,我是苡芝,今天是你的生日,祝你生日快乐。” 宋校面无表情的靠着椅背,谁也不清楚他的真实想法,口吻都不曾改变:“嗯。” 淡淡的一个字,是冷漠吗?至少小心翼翼的妹妹不知道怎么继续下去了。 “哥哥,妈妈问你今天有没有时间,如果有空,可以来家里吃顿饭。” 宋校阖起双眸为自己做眼窝按摩:“我出差。” 又是极冷漠的推拒之词,魏苡芝不抱希望了,她怯怯的说:“那哥哥你忙吧,再见。” 宋校挂断了通话,将手机扔在座椅上,他头向后靠,为自己持续进行着眼窝按摩。 唐泽从后视镜看他,那个人依旧一副不可靠近的模样,清冷中散发着一股严肃,相差18岁的魏苡芝害怕他并不奇怪。 车子一径行驶到中午11:42分,终于抵达当地希尔顿酒店,宋校一身矜贵如油的黑色正装从车中优雅的步出,当天的阳光镀了一层金光在他通身,让他整个人熠熠生辉。 众家老板已到,由人前呼后拥入了酒店,宋校扬起冷艳的贵族微笑,优雅周/旋。 今天是他来到世界的第33年,感恩生命,感谢命中荆棘,让他越发独立自主,坚韧不拔,最好修炼金刚不坏之心。 w省x市y乡镇毗邻几公里的贫困山区迎来了最火热的一天,老刘家的大黑猪哼哼的叫。 当赵竞拿出了他的摄像机,整个大山前前后后跑来了一百多人,全部围堵在老刘家的院子内,赵竞怕摄像机被人挤坏,只能抽身躲藏。 电台送物资的车已经来了,下午到,趁着中午时光,凯茵要完成前半段的采访,采访稿已经写好了,采访对象也已经确定了,此时,老刘的媳妇和女儿正在光线暗淡的房子里听凯茵交代。 “我问完,你们就这么回答,记住了吗?” 老刘媳妇与女儿不太明白的点了点头。 “这个是要上电视的,你们要认真点,好吗?”看这对母女注意力并不集中,凯茵试图调解。 外面轰隆隆的,凯茵向外看,赵竞被一群朴实的山里人围着,一位高大的汉子说:“俺们没见过这东西,听说能拍照片,大哥你给俺拍个看看。” 凯茵笑着收回了视线,对面前朝她睁着大眼的母女说道:“这个采访是放在频道的宣传短片里,我给你们化个淡妆好不好?” 哪有不好的道理,自凯茵来了这个家,老刘媳妇就一直盯着这城里姑娘的打扮,还真是羡慕。 接下来,老刘媳妇带着女儿洗 头换衣服,再由凯茵上了点妆,淡淡的粉让气色显得不错,采访时搬了两张椅子坐在背对大山的院子里,一笑起来可纯真了。 “很好很好,上镜很清爽。”赵竞拿下摄像机,对老刘妻女笑了。 采访的时候大山的人全都围在边上,都乐着想上电视露露面,憨厚的老刘在家里的大锅灶上烧饭,别人家带来的土狗时不时会叫上两声,从镜头前乱入又乱出。 到了饭点,采访暂停,不少山里人想玩赵竞的摄像机,他委婉的拒绝了,老刘家开了饭,跑来围观的群众们也都自觉的回家了。 午饭的碗筷是早晨用过的,那些用具堆在墙根处,刘老奶奶捧过来时将七只摞起来的碗顺时针摆在木桌上,那些碗油乎乎的,老刘媳妇拿起一只碗,盛起了米饭。 凯茵不好说,但是她是绝对不会吃的,朝赵竞使了一记眼色,赵竞笑着就去说了:“刘师傅,我和我同事还要去镇上打电/话,物资车来了,你们先吃,不用等我们。” 于是两个人在老刘一家朴实热情的相送中又去镇子上了。 等拖拉机,然后历经颠簸重回镇子,镇上小餐馆吃了午饭,又去公话亭打电/话。 赵竞早晨才与妻子通话的,现在又是一通电/话,看来感情真是不错,赵竞打完甚至还怕凯茵笑话他,特意解释道:“我老婆怀二胎了,我不在身边总是容易失落。” 凯茵点头微笑,她理解的。 要走了,赵竞问:“你不给你老公打个电/话?” 凯茵没回答,说了别的:“问问电台物资到哪里了,早拍早回家。” 赵竞是个大男人,不好八卦别人家的私事,于是又拾起话筒,给物资车上的人打电/话,放下电/话有些激动的对凯茵说:“已经到市区了,最多两小时进山。” “太好了!”凯茵吃惊一笑,心情激动,“搞不好下午能跟物资车一起回t市,晚上就能到家呢。” “是的是的。”赵竞也是欣喜,都还不太习惯贫困山区艰苦的生活。 既然物资车快要到了,进山又必定路过镇子,赵竞和凯茵就没回去了,找了家小卖部买了两杯奶茶,坐在人家太阳伞下等着。 一个半小时后看见了印着t市电视台logo的物资车出现了,两人均是一喜,走到马路上朝远处正在往前开的车挥手,镇子上灰尘大,许多路边玩耍的小孩都在张望。 物资车路边停下,副驾探出一个人,是台里后勤部的李师傅,凯茵与赵竞高兴的朝他挥手。 李师傅打开后座车门,叫他两上,这车高,赵竞托了一把凯茵让她先爬上去,自己再蹬了上去,车门一关,物资车轰轰的朝前开去。 “李叔,下午我们跟你们一起回去。”刚上车的凯茵就把这件重要的事情说了。 开车的是台里领导的司机,年轻人,大家都认得,那年轻人笑着打趣凯茵:“怎么样?在大山里住了一晚,不习惯吧?” 凯茵实话实说:“这种公益活动真得普及,我没来过贫困山区,体验了一天,真是艰苦,我觉得台里应该做一档一对一的献爱心活动,有能力的人应该多多帮助这些贫困人口,还有那些孩子,交不起学费一直留守在家,他们是祖国的未来,应该去学校接受教育。” 李师傅赞同,同样也不忘打趣凯茵:“小萧的先生是汉臣的董事长,这种事宋董肯定第一个带头,是不是呀?” 造人计划沾不得酒 凯茵毫不含糊,抓着驾驶背坐的笔直:“那肯定,我回去就让我老公资助几名留守儿童。” 大家都笑了。 挺进大山的路越来越颠簸,一遇到这种情况凯茵就忍不住心翻,入山口很窄,上山的路很陡,物资车是开不进去的,车中四个人从大车上跳下来,赵竞让凯茵看着物资,他和李师傅与司机上山叫人下来拿物资。 各方安排好,三个人走了,凯茵留在原地,看着物资车。 半个钟头不到,浩浩荡荡的人群下山了,大家几乎是一轰而下的,这些山里的汉子们孔武有力,纷纷爬上车,一件一件往下递,下面是自己家的人,虽然都很渴望,可是没有人争抢植。 下物资耗费了一些时间,赵竞在远处取景,将这个过程拍摄了下来。 等到物资分配完毕,山里人又要谋划着运回家去的办法,不少老人小孩从家提来了桶,或者板车,将物资靠这些工具运回山上堕。 赵竞请好几位男人、女人还有孩子,站在物资车边扬起他们手里的生活或学习物资,印有电视台logo的图案必须最显眼,调整好角度,赵竞在笔直的前方对他们喊道:“好,大家热情的笑起来,表达出心中的愉悦,我喊123,大家一起举起手中的物品。” 这是放在宣传片里的。 拍完几组这样的照片,赵竞示意凯茵入镜采访,凯茵在衬衫外套上黑色小西装,已经是一副干练的女记者形象,她手执话筒在镜头前对几人采访。 夕阳落山时恰好忙完,赵竞也快步回老刘家取回了他和凯茵的行李,山里朴实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对他们诸多感谢,临走时,凯茵看见老刘闺女依依不舍看着自己,她心里一摇晃,便将腕上的手表脱下来了。 “小姑娘,这只手表送给你,希望你喜欢。” 记得老刘家只有一台台式钟,年岁已久,指认的时间并不准确,所以凯茵将自己手表赠与了这位很听话的小姑娘。 “谢谢姐姐。”她是很想要的,凯茵看的出来。 告别了山里的人,物资车慢慢倒车,空旷处掉头,然后朝着来时的路返回。 车子路过镇上,凯茵竟然会有不舍的感觉,也不过一天时间,都是一种体会。 “带了好几件衣服,还带了护肤品,结果一样没用上。” 车上,凯茵靠着椅背,已经昏昏欲睡了,她闭上眼睛笑着这样说。 前排的两位男士和后座的赵竞同时笑了。 赵竞虽也携带了行李箱,可是行李箱中装的是拍摄器具,没有带换洗衣物,只带了个人洗漱用品。 车子向y市进发,然后从高速返回t市,好幸福的感觉,回家了。 凯茵在车上睡起了觉。 天已经黑了,记者发布会结束后几大集团的首席在豪华包厢吃饭,宋校也是座上宾,人家给他烟,他悉数夹在指端,但始终不见他点。 酒桌上肯定有酒,宋校还是自觉说明了:“各位老总,我和太太有造人计划,所以今天的酒记在我的账上,以后再陪各位老总喝个痛快。” 高高的他站在桌边,身材修长,穿名贵的男装,竟是那样好看。 酒桌上的王劲提起了凯茵:“那晚弟妹来了公安局,用虎视眈眈的眼神瞪着我,好像埋怨我带着她老公花天酒地。” 一番趣味话,引起酒桌上的数位哈哈大笑。 宋校但笑不语,不喜与这类逢场作戏的酒肉朋友提自己爱妻。 唐泽极具眼色,执起酒杯向在座各位敬酒,于是,一场其乐融融的会宴开始了。 有王劲在,一定有酒后的开胃活动,九点半,一席老总带着他们的手下浩浩荡荡站在酒店门前,下一场自然是声色犬马之地,王劲好色在业内乃是出了名的,他有一别致的雅号,他自己很是喜欢:夜夜新郎官。 可见他阅女无数。 宋校借故告辞:“各位老总,昨夜着了凉,胃一直难受着,我先去医院挂着水,结束了再来与你们会合,不妨碍大家雅兴。” 王劲阴阳怪气的口吻:“宋董你不厚道啊,每次都找借口开溜,怕太太吗?玩玩女人而已,没什么的。” 宋校谦谦君子的微笑与王劲恶劣的微笑不可相提并论,他避开这个话题,只说结论:“各位好好玩,我尽量赶来。” 数位老总的座驾依次开到了路边,迫于酒后蠢蠢欲动的感觉,他们不管宋校何去何从,车队鱼贯朝已经联络好的销金窟远去。 空寂下来的路边,唐泽站在宋校身边:“宋先生,送你回酒店吧。” 宋校维持的笑容浅浅落下,他一侧目,眉目便在路边的霓虹之中,简约中散发着卓然的英气:“问过电视台了吗?她什么时候回家?” 唐泽给胡台打过电/话,他回宋校的话:“凯茵已经随电视台的车回到t市了,电/话可以连通。” 一声脱口而出的“凯茵” 引起了宋校的注意,他沉静的看着面前同他一样清俊的男人,从何时起他开始喊她“凯茵”的? 自知失言的唐泽向着宋校解释:“前不久我称呼太太‘萧小姐’,太太便让我换了称谓。” 宋校淡淡点点头,换了话题:“走吧。” 那位年轻人开车送宋校与唐泽回下榻酒店,三人住相邻三间,宋校刚入房没多久,听闻到了敲门声。 他在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上闭着眼睛休息,懒绵绵的模样,可是一张俏脸真是好看,手中没有酒也没有烟,却有一只手机,他握着手机静静的躺在沙发中静默了十分钟之久。 趿拉着拖鞋打开了房门,唐泽盈盈的玉样出现他眼前,同时出现的,还有一盒一磅重的生日蛋糕。 唐泽没有进门,却将蛋糕递给了宋校:“宋先生,生日这天要吃生日蛋糕。” 宋校是个不爱表达内心情感的人,他垂了眸淡淡一笑,所有心绪悉数敛入内心:“thank/you.” 递上了刚去对街蛋糕店买来的生日蛋糕,唐泽带着笑意静静回了隔壁。 宋校手捧蛋糕盒关上了门。 走到房中的圆桌边放下蛋糕,他静静站了几分钟,一直在手中的手机没有响过,唐泽却说,她的手机现在可以连通。 证明她可以联系他,却不愿意联系他。 宋校放下了手机,打开蛋糕盒,一只漂亮的奶油蛋糕,竟然是粉色的,是唐泽有心为之吗?要她的影子处处在他心中萦绕不绝? 他走去沙发拿起自己西装外套,内袋口袋中摸出打火机,重新回到圆桌边,将盒中配备的生日蜡烛插上,然后点燃火光。 火光氤氲着他漂亮的五官温润如玉,矗立的他突然坐了下来,在33形状的蜡烛边双手合抱,凑近的容颜像梦中的一张轮廓,火焰闪耀时,他轻轻道:“愿我太太平安健康,心想事成。” 旋即,他吹灭了蜡烛。 许愿后他站起来,手托蛋糕盒,走到垃圾桶处,一举将这只完整的粉色蛋糕整个扔了进去。 夜深抵家,钥匙插/入防盗门孔发现上了保险,这意味着他不在家,又是一个晚归的夜。 凯茵进门换鞋,面对空荡荡的房子心头不禁有些陌生,家中摆设整洁美观,他不是个喜欢乱丢东西的人。 周五赴贫困山区采访拍摄,周六夜晚归家,一路舟车劳顿,很累,她将行李箱提回卧室,拿了睡衣便去浴室洗澡。 一路回来的另外三个人去吃路边摊了,凯茵只想回家,不仅仅因为疲惫,也因为想念那个人了,结果那个人不在家。 洗完澡,他仍旧没归,兴许又在应酬,不等了吧,她决定不等了。 肚子饿,可是墙上的石英钟已经指向凌晨00:45分,也没护肤,掀了被子倒头便睡。 再睁开眼睛已经到了第二天清晨,往身边一瞅,竟然没看见宋校,不是他起床了,而是他根本没在这张床上躺过。 因两人还在闹着矛盾,凯茵怀疑他可能还在书房下榻,这就套了拖鞋去对面看了一眼,书房里没有人。 居然没有回家,彻夜未归…… 凯茵站在玄关处看着他的拖鞋,无法形容此刻的心境,他有可能因公在外滞留一夜,更有可能因为她的原因,惩罚性的不愿意回家。 视网膜是他的黑色拖鞋,曾经温暖如今薄凉,心头隐隐的痛,转身却离开了,随他吧,脾气似乎比她还大…… 誓不道歉,却总有求老公的时候 从盥洗室出来想法就又改变了,自己和自己较劲真是受罪,她没办法,拿起手机,给唐泽打了电/话。 大清早将人吵醒不好,何况他们昨晚应酬到那个时间,所以凯茵先说了抱歉:“唐泽,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我就想问你一下,宋校在哪里?他昨晚没有回家。” 唐泽是知道宋校与凯茵的事情的,源于他和宋校的关系真的很铁,就算他们是上下属的关系,也一样在对方的私人生活里走来走去植。 唐泽那时正在异地的酒店客房中,确实未起,但是芮芮在凯茵之前已经给他打过电/话,所以现在这通来电算不上叨扰。 他说:“凯茵,宋先生在外地,两省新开辟的铁路轨道正在布线,今天还要忙,明天才能返回t市。” 不该说的,唐泽绝口不提,比如说,像知心好友那样劝一劝两位正在闹别扭的年轻夫妻。 凯茵怎么不关心宋校,否则也不会将这通电/话打到他的手机上,还是在大清早的时候,唐泽心领神会,晨间陪宋先生用餐时旁敲侧击的将这件事说给他听就好。 凯茵挂了电/话。 手握手机站在原地呆了几分钟,心里面的想法还挺多,比方说,这人出差竟然不和她打声招呼,过分堕。 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是头也不回的拎着行李箱从家走的,现在责怪起宋校来倒是毫不含糊,好在知道他在外地出差,担心消失了,她叹叹气,将手机搁下,去厨房做早饭吃了。 上午十点多回了娘家,周末,爹妈都在家,老爸打扫卫生,老妈厨房煎炸炖煮,凯茵来的巧,老爸说:“你妈给你做荤腥的呢,准备给你送去。” 凯茵回自己房间找了些厚实的衣物,这t市转眼间便要入冬,棉衣也要一点一点从娘家运回自己家了。 中午吃饭时老妈问凯茵为什么和宋校吵架的,凯茵没说,含含糊糊一笔带过。 老妈就看不明白这个女儿,别人家的女儿特别爱和妈妈念叨自己小家的琐事,没主意时也常常求娘家帮忙,可是凯茵不这样,她从来不爱和别人说她的私事,包括爸妈都不行。 薛玉珍也没问了,打探了宋校的动静:“他怎么没来呢?有事忙?” 凯茵提着筷子闷头吃饭,声音不清:“他出差,哦对了,”抬起头,看了薛玉珍一眼,“他明天回来,所以我今晚住在家里。” 才成立自己的小家庭,如果老公不在家是会想念娘家的,薛玉珍收拾了碗筷。 这一天过的很快,下午把芮芮拉出去看了场电影,姐妹两在外吃了顿好的,晚饭的点回到家,又和家人一起用了点晚餐,肚子吃的圆滚滚的。 其间有喊过二姨一家,二姨父过来了,二姨在书店看门,秦岭出去了,行踪无人可知。 也没人多想,但是凯茵默默留了点心,记得赵竞说过,曾在电视台楼下见过秦岭和一个男人热乎,不知道那男人是不是她新交往的男朋友。 夜晚,躺在自己小床上,电视没开,手机连了无线网,宋校的qq头像灰着,又有什么关系呢,他的头像一直灰着,可是在一起后,宋校的头像对凯茵设置了“隐身对其可见”,说明此刻他真的不在线。 很想接到他的电/话,他偏偏不打,凯茵又是任性的性子,你若不联系我休想我先联系你,抱着这种必须你先道歉的想法在床上昏昏欲睡。 睡着后就再也没有醒来,直到第二天清晨薛玉珍喊她起床上班。 第二天周一,徐主任给她的三天假期凯茵留在未来使用,这一天去台里上班。 开车从娘家离开,去电视台,八点多赵竞来新闻部找徐主任,主任又把凯茵叫去了办公室,看了片子还算满意,后来接到了胡台电/话,上了楼。 9:20分徐主任从胡台办公室打电/话联络凯茵的办公桌座机,让凯茵上去一趟,凯茵挂上工作牌上了楼。 胡台办公室泡了一壶龙井,凯茵也与徐主任陪胡台坐了一小会,喝着茶聊起了接下来的事情。 胡台对凯茵说:“我和你们徐主任商量过了,频道整合后新闻部推出一档社会爱心节目,每周末黄金剧场后播放,时间一小时,邀请城市各大知名企业家与贫困山区的留守儿童一对一帮扶,资助这些留守儿童完成学业,这档节目我已经上报省台,台长是很喜欢的,这类社会救助节目应该倡导和支持,小萧,邀请知名企业家帮扶留守儿童完成学业这件事暂时就交给你了,宋董就是业内人,人脉肯定有,他能帮你,再由他带头掀起这项风潮,收获是很可观的,而且企业形象也会大大提高,何乐不为呢。” 凯茵听完了,她静静看着胡台,不说话。 “有问题?”胡台掀起茶杯杯盖,问。 凯茵摇摇头,将胡台交代的任务接下了,胡台高兴,允诺凯茵:“如果这档节目能够做起来,今年台里的十佳媒体人之一就有你。” 诱惑如此之大,凯茵还是想要尝试尝试的,虽然尝试 的过程可能会让宋校难做。 徐主任与凯茵一同回到新闻部,又交代了相关的事情后徐主任进了办公室,凯茵留在9楼休息大厅坐了几分钟。 如果要办这件事,就必须利用宋校的人脉和面子了,现在年轻有为的企业家愿意奉献爱心的少,是能赚多少便赚多少的金钱眼,胡台将这件事交给她也必定考虑过行动中的困难,所以利用了她是宋校太太这层关系,由宋校牵头,然后再带出更多企业家资助贫困儿童。 凯茵想了想,起身回到办公室,拿了她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重新走回休息大厅,在栏杆前联系了唐泽。 此时,唐泽与宋校在返程的高速公路上,接到凯茵的来电时宋校就在后座闭目养神,他的一声“凯茵”让沉静不语的宋校突然打开了眼睛。 凯茵问他宋校何时回t,唐泽在前座望了一眼后视镜,才道:“我和宋先生已经在返程的高速公路上了,约莫午后一点抵达t市。” 凯茵说:“好,那我一点后联系你。” 具体事情没说,唐泽也没问,同凯茵道:“好,再见凯茵。” 后座的宋校看似不甚在意,他的眼睛朝窗外瞟了一眼,声音已经沙沙的发出:“她说什么?” 唐泽恭恭敬敬侧了点身,回答宋校的问题:“宋先生,太太似乎有事找你,她问你什么时候抵达t市,我说午后一点左右,太太说一点钟联系你。” 这句话改变的有两方面,一方面是对待凯茵的称呼,宋先生寒着脸,唐泽不敢亲切的称呼;二方面是将凯茵联系的人从他换做了宋先生,也是怕他不高兴。 宋校没说话,听完唐泽的陈述他闭上了眼睛,唐泽转回去,安静的坐在副驾上,眼望前方。 午后的阳光被办公大厅全面拉阖的防紫外线窗帘阻挡了,同事们全体都在睡觉,每个人或蜷缩在椅中或趴在办公桌上,凯茵便趴在办公桌上,身上盖着一条从家带的嫩粉色的毛毯。 13:08分她的手机响了,调节到震动,可是放在办公桌上,声音嗡嗡,有同事被吵醒,翻了一面脸颊继续趴在桌上睡觉。 凯茵拿着手机跑出办公室了,9楼休息大厅很静,她在那里听电/话,是唐泽来电。 “凯茵,我和宋先生已经到t市了,现在在汉臣。” “好,我现在就过去,跟他说一声。”凯茵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唐泽应下,双方断线,凯茵手握手机轻手轻脚返回拉合窗帘后幽暗的办公大厅,直步去了徐主任办公室,徐主任不在睡觉,隔着百叶窗的缝隙凯茵看见她在用电脑。 轻轻敲了门,徐主任唤她进去,凯茵向徐主任报备下午去汉臣为胡台交代的事着手开始操办,徐主任很高兴,让凯茵办完公务直接回家,晚上可以不用回台里打卡。 凯茵回到办公桌边,收拾了包离开了。 电视台楼下拿了车,开着凯美瑞去汉臣大厦,半小时后太阳正刺人眼,她在汉臣大厦的保安指挥下倒车停车,停好车后提着包飞快的往汉臣入口跑去。 前台报了自己名字,以及与唐特助有过预约这件事,总台小姐是位新来的,不认得凯茵是谁,办事倒是负责任,电/话打去66楼秘书室,秘书室一分钟后回电总台,请来访者上来。 我来和你好好谈谈…… 凯茵谢过前台小姐,由大厅经理一路送到总裁电梯入口处,划下专属磁卡电梯门才能打开,凯茵入内按下楼层键,朝经理道谢。 来到66层,唐泽在电梯口接她,看见她微微一笑,声音如斯优雅:“宋先生刚用过午餐,现在在办公室续茶休息。” 凯茵点点头,身份和心态转变的都太快,她几乎忘记自己是宋校的妻子,只当自己是代表电视台新闻频道来汉臣办事的植。 随唐泽一路领带,到了宋校办公室,他办公室门是两扇磨砂玻璃,能看见朦胧的一道身影。 “宋先生,太太到了。” “进来吧。” 宋校的声音应答出来,唐泽推开了磨砂双门,做出有请的手势请凯茵先入。 凯茵走了三步停在办公室中央,对大班椅后站起来的修长男人说:“宋董您好,我是电视台新闻频道记者萧凯茵。” 一句话,让这间办公室的唯一一位外人——唐泽的表情微微改变,他打量着自己先生和太太,不敢多言堕。 宋校盯着凯茵镇定自若的五官足足有一分钟有余,然后才对唐泽说道:“送杯牛奶进来。” 凯茵立刻阻止:“不用,我戒了牛奶,人的口味也会随着食物的不再美味而慢慢改变。” 宋校不说话,但是凯茵的这句话明显有内容,他沉着脸,遣退了唐泽,唐泽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办公室,将两扇磨砂玻璃门为先生太太关闭。 静谧安宁的顶层总裁办公室只有一男一女沉默的身影,宋校先移动,去了会客沙发处坐,然后他开口:“萧小姐,过来坐。” 凯茵提着包走过去,选择在宋校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宋校掏出了烟和火机,尽皆扔在茶几上,他人慵懒的朝靠背靠去,架起一双长腿,眼睛寒寒的盯着对面的凯茵。 凯茵权当不知,她直奔主题:“宋董,电视台新闻频道想要制作一档资助贫困学生类社会公益节目,胡台想请您参加这项活动,顺便每周抽上半天去台里录制一小时的访谈节目,不知您有没有兴趣?其实节目播出以后对宋董和汉臣来说都是互惠互利的事情,您和汉臣的形象会大大提高,况且以您的身家资助几名贫困学生完成学业简直是九牛一毛之事,我诚恳的希望宋董能够接受这项公益类节目的邀请。” 宋校清俊的眼眸水水的垂了又垂,口吻非常松闲:“不好意思萧小姐,我对这项活动没什么兴趣,你可以联络联络其他老总。” “……” 凯茵完全没想到宋校会一口回绝她,现在她脸色既不好看,心情也上下起伏,且还不知道如何转圜,因为刚才之语气都实在是十拿九稳,丢人不说还被宋校将军,气不过呀。 “宋董,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这的确是舍小利取大利的划来事。” 宋校拿起桌上火机擦开把玩,火光中他神情益发游刃有余:“萧小姐不是说这是项公益活动吗?怎么又变成划来事了?看来还是利益最大,是不是?” 宋校挑起眉眼,朝凯茵微微一笑。 凯茵的表情冷了,她握着拳头已经拼命压制着自己,宋校却偏偏不语,纵容这气氛越来越尴尬。 “宋董,对普通老百姓而言,这是项公益活动,对像您这样财大气粗的企业家来说,这是件互惠互利的划来事。” 终于扳回一局,凯茵忿忿的横了垂额微笑的宋校一眼。 宋校扔下打火机再次抬起清润眉眼,笑的云淡风轻:“萧小姐说的好,既然我是企业家,那么我最看重的是利益,你提的这件事对我而言利益不大,我也犯不着为了不大的利益每周耗费半天时间去你台录制节目,实在抱歉萧小姐,我对你提出的设想真的没有什么兴趣,请回吧。” 凯茵静静的望着宋校,仿佛不认识他一样,他的冷漠他的能说会道他的强硬都让凯茵的心情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创击。 在凯茵心情越来越糟糕时,宋校却还懒绵绵的靠在沙发椅背上,用闲适而随意的眼神轻轻瞟着凯茵,似乎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一分钟的僵持后,凯茵抓了包起身,言辞故意:“既然宋董对我台的新栏目没有兴趣,那么就告辞了,我还要去诸家公司与各位老总相谈,如果喝酒吃饭能够解决这件事,我也一定赴汤蹈火了。” 话中的意思宋校听的懂。 空气中袭来凛冽的漩涡,她想,她今天的心情真是糟糕透了。 一道脚步声微微错乱的随她起来,在她寒凉着一颗心拉开玻璃双门前有一只修长白皙的手重新压上了门,身体传来温热而熟悉的味道,她转身将他推开。 宋校退后一步又上前两步,将凯茵又要拉开的玻璃双门重新关上,以至于这个场面在外面办公室的唐泽看来真的很刺激。 “求人还这样任性,你说除了我,还有谁买你的账?”宋校一面压住玻璃门不让她走,一面略带埋怨轻轻数落她的不是。 她是个 任性的姑娘,原则性的问题她无法妥协,别人的看法不重要,她有她自己的理解:“我不需要你买我的账,我也不再多管闲事,我想妻子可能没有这项权利,哪怕她老公和不可以来往的人来往。宋校,你说玩女人的男人多,但是我也想告诉你,不玩女人老老实实的男人也多,我只能说,你的想法与我的想法不一样,但我一直相信,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人以群分,魏立巍玩的那些人与他都是一路货,你要常与王劲来往我只能劝你小心,每个人有自由选择朋友的权利,在我看见因为这件事惹怒你之后我就不会再去干预你的事情了,你好自为之。” 又去折腾那扇已经发出呜咽之声的玻璃门,宋校无奈:“行了,我惹的你你找我算账,折磨它做什么。” “你放开,我要走。” 她一挥臂,碰撞到他悬直的鼻梁,听他闷闷一声,大有笑意快要出场:“这要是整容的鼻子你就摊上大事了,行了行了,闹闹就算,别没完没了了。” 指责埋怨中将她强行抱住,往她胡乱折腾的小脸上亲,凯茵终于安静了。 他妻子虽然有点任性,但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好哄。 “干嘛?你又想怎样?” 凯茵推开宋校,将被他亲的地方用掌心擦了一遍,这个动作几乎让宋校笑场。 “我来和你谈谈资助贫困生这件事。” 他把她重新往沙发带,凯茵却忿忿的讽刺他:“您老不是看不上我这设想吗?您老不是说犯不着为了不大的利益每周耗费半天录制节目吗?您老……” 那人终于忍俊不禁,俯身便将她频繁乱动的小嘴咬住,世界安静了。 吻到后来伸出了舌头,她的脑袋晕头转向,松开她以后他用拇指反复描摹她印出齿痕的小嘴,吻的红艳艳的:“女人只要没有嘴,这世界就安静了。” “心坏的男人,一辈子都在利用女人,却还不让女人说出心里话,这就是你们男人的想法?” “罢了,我不跟你斗嘴。”宋校牵起凯茵的手,低头在她手背上一印:“老婆有任何交代当老公的都得完成,你说,这事需要我怎么做?” 他好脾气了,凯茵负气负的破了功,终于被他哄开心了。 “你得资助几名贫困儿童,还要去我单位录制节目,节目暂时定在每周末晚十点播,你还得利用你的人缘帮我挖些老总来参加这个一对一帮扶活动。” 他认真听完:“有好处吗?” “当然有好处,你只要帮我搞定这件事情,我就能荣获2015年度电视台十佳媒体人荣誉,这就和金像奖的最佳女演员一样,干这一行的谁不想得?我拿到这项大奖还能少的了你的好处吗?” “说来说去也没说到重点,我问你我有什么好处,具体的。”他来了兴致,越发笑的贼兮兮的。 凯茵不解,还是不够了解男人,她仰面追问他:“你到底想要啥好处?钱你有,比我多的多,还有什么是我可以给你的?” “妈说你脑子装的是肠子还真是呢,”他遗憾的撇了撇嘴,“你说什么是你有的而我没有的?” 凯茵认真的想了一会儿,慎重给出了答案:“子宫?” “……” “你想要我帮你生孩子对吧?这事不是已经开始了吗?怎么又提?” 宋校耐心的忍耐下来,对凯茵循循善诱:“比子宫再近一些的是什么?” 我是男人,请多多联想 “?”凯茵万般不解的琢磨着他这句话:“你啥意思?什么乱七八糟的?” 宋校捏了捏眉,表情大有文章:“可以往我是男人这一点上多多联想。” 凯茵往他是男人这一点上散发着联想了,想到后来想明白了,她疑惑不解的质问宋校:“你要对我肚脐眼下手?” “……”宋校闭上眼睛消化掉此刻的心情,然后一本正经:“好了,我们谈谈公事吧,那些乱七八糟的回家上了床在说。” 凯茵在心中偷偷笑了,其实她都懂,故意装作大智若愚的模样给彼此这次冷战的台阶下堕。 宋校下午有事在身,凯茵不便久留,临走时他告诉她:“公安局那晚,是我举报的。” “……”凯茵莫名惊讶,仰面一瞬不瞬盯着他植。 两人在玻璃双门处,凯茵就要离开,他扶着她双肩淡淡叮咛:“商场上有许多身不由己,如果不能全身而退,就要利用一些手段。” “你的人品我是相信的。”凯茵转身与他拥抱:“但是那个人我真的很不喜欢,我们新闻部的娜姐跟我说了一件事,晚上我再说给你听,你忙吧,我先回台里了。” “好。” 宋校一面轻轻抚摸凯茵的后脑勺,一面替她推开了玻璃门,唐泽在正对面的办公桌边,听见宋校温和的吩咐他:“唐泽,送凯茵下去。” 唐泽盈盈笑起,举步便已打开身后那扇一模一样的玻璃门,凯茵最后一次回头对宋校挥手告别,接着便从那扇玻璃门边离开了。 唐泽刷卡,陪同凯茵下去,十分钟后他们在汉臣大厦楼下分道扬镳,凯茵挥手:“唐泽,有空和芮芮来我家吃饭。” 唐泽落落大方的点了头,眼睛蓄着笑意:“好。” 凯茵离开了。 十分钟后唐泽再次回到宋校办公室,他在翻阅桌上土地开发合同,恰逢唐泽推门而入时抬了眼眸,温润的模样一如经年。 “凯茵走了?” “走了。”唐泽笑道。 “怎么走的?”他何时这般啰嗦,连自己都无法作答。 唐泽依旧笑如春风:“我帮太太拦车,太太说想搭公交去附近书店买些书籍。” 既然知道了凯茵的去向,宋校定了心,他漂亮的五官萦绕出温柔的弧度:“嗯,这个孩子还算听话。” 算是对太太的褒奖,唐泽也随声附和:“太太很听您的话。” 能说宋校不高兴吗?他比谁都高兴,从不表现大男子主义的他不代表他没有这种情节,是男人,理所当然的都希望自己太太听从自己的吩咐,事事叫他放心。 闲暇之余宋校想点根烟,烟在指端可是却万万不能吸,无奈的很,他摇摇头,将完好的整根香烟塞回烟包了。 交差完毕的唐泽似是有事,暂且没有离开宋校办公室,他在他面前静静矗立,突然之间沉重道出口:“魏国林这些年侵吞了蒋董许多财产,如今占据了三角铁路公司10%的股份,可想而知,他是早已未雨绸缪,预知自己会有今天了。” 大班椅中的宋校如一只大型乖觉动物默默潜伏,手中把玩的火机时而冒出橘红色火光,声音浸透其中,略微沙沉:“有了后半辈子花不完的钱还在人前装可怜,此人居心叵测,对蒋女士并非真心,当年亦然。” 唐泽也深感唏嘘,于女人而言,感情最重,弃糟糠之夫不要投身爱欲火海,到头来恍若打开家门放进来一条虎视眈眈的犬狼,何其悲凉?蒋繁碧得知后又有何脸面示人? “魏立巍这么多年与王劲狼狈为奸,股市横行霸道,也不怕牢狱之灾,赚的笔数真令人望洋兴叹,以他现在的身家,也是非富即贵了。” “这人心狠手辣,做事果断,值得人学习,混商,需要这种胆识。” 宋校甩开火机,从椅中一跃而起:“而我总是心存善念,现在尤然,有了凯茵四月的前车之鉴,我再不敢拿亲人玩笑,凡事诸多考量,每一件事的不良后果都怕伤害家人。” 唐泽随宋校转身,默默点头,饮水机发出咕嘟咕嘟的抽水声,修长男人原地饮干半杯现接凉水。 解渴后的男人面色白净,盈盈有泽,他执杯对唐泽道:“千万不要打草惊蛇,待我们抓到证据,无论是肇事逃逸还是暗中操作股市都够他狠吃一笔牢饭,他进去了,我才能高枕无忧。” 唐泽暗自点头:“我相信每个人都有软肋,陈会会是魏立巍的软肋吗?” 宋校指他,轻轻压眉:“这种痞事文雅人不做,凯茵受过伤害,纵然我跟魏立巍有深仇大恨也不会重蹈他覆辙,无辜的人我不会牵连。” “知道了,宋先生我出去做事。” 午后阳光穿越落地窗落在办公室各处,光斑犹如铜镜,煞是刺眼,心腹之友秘密交谈完各自繁忙,场景也显得井然有条。 14:00分准时打卡上班,已得徐主任批准下午特假的凯茵出现在办公大厅内,周一 ,新闻部最忙,处处可见穿梭之影,凯茵便是其中之一。 徐主任办公室大门留有一条缝隙,凯茵背身而立,声音清脆有力:“主任我不负众望,已经拿下了宋董。” 徐主任朝她投来的那一眼昭显她心内的笑意:“打住,有些话我们心知肚明,说出来你没面子哦。” 上下级,命令来时全权服从,私底下却是相谈甚欢的好友,凯茵被打趣,皱眉挽回薄面:“美人计也是计,商场无君子,何况我乃小女子一枚。” “闲话真多。”徐主任横她,手中正在翻阅一份新台成立后的企划案:“光宋董一人这节目做不起来,你还得再接再厉,如果再能拉拢当红企业家坐镇节目嘉宾,我信你是美人。” “那我当定了这个美人。” 凯茵傲娇的一抬下巴,引起伏案的徐主任爽声一笑。 下午没出外景,在台里忙,16:18分挂上工作证去影视制作部请专业人员修图,呆到16:54分上楼,电梯里遇到了秦岭办公室的同事,彼此熟悉,两位美女问她:“小萧,我们秦主任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凯茵听不懂这话什么意思,她费解的摇头。 “秦主任每天按时上下班啦,但是秦岭这些天总是早退,我们还以为她家有什么事呢,可是看秦主任又不像。” 凯茵一愣,把手中修过的图片卷起来:“有多久了?” 两位美女互相交换意见,最终交给凯茵的答案是:“一周有了。” 凯茵在9楼下了电梯,她没回办公室,待在休息大厅沙发上坐了几分钟,突然想起什么,急忙一抬手腕,可是腕表送给了山区的小姑娘,只有打开手机匆匆查看时间。 她快步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卫生间旁边是落地玻璃,脚下能够俯看整个电视台楼下。 并没有等待太久,一个浅橘色的亮影从电视台出来,现在正走在电视台楼下那片空旷的露天停车场上。 这里是9楼,一楼的人是无法看清的,但是浅橘色的衣服凯茵认得,秦岭今天的穿着。 秦岭的脚步明显匆忙,化成一个明亮的橘色光点从眼前一掠而过,站在电视台外的马路边等着沿途而来的空位计程车。 行色匆匆,为何? 凯茵百思不得其解,立于9楼落地窗前眼见楼下靠向电视台路边的计程车捎上了秦岭,她才带着诸多疑问走进了卫生间,五分钟后回了办公室。 临下班前薛玉珍找她,问宋校回来没有,凯茵答:“回来了,而且已经和好。” 笑声乐呵呵的,引起薛玉珍一通鬼骂:“不作不死,我已经被你折磨够了。” “……”凯茵完全怔住。 “晚上和宋校来家里吃饭,不要找借口,挂!” 老妈的作风,凯茵看了一眼已经显示通话结束的屏幕,哀哀一叹,转手又将宋校电/话拨通。 恰好他晚上没设应酬,还算凑巧,凯茵让他忙完直接开车去她家,之后夫妻二人双双断线。 再一看手机,已经17:34分了,凯茵原地起立,开始收拾凌乱的办公桌。 打卡下班,楼下拿了凯美瑞,笔直的开回家,途中接到先生电/话,先生声音清清爽爽:“我到家了,你在哪?” 凯茵眉眼笑弯,跟随前车一路向前:“二十分钟到,等我。” 断线,她心情不错,哼起了小曲儿。 小姨子与老公的夜见 最后一段归程中,凯茵在小区前的狭巷中想起了芮芮,今晚回这边,下班却忘记捎上她,但经过转念一想,又窃窃笑场,那丫头现在正与唐泽打的火热,怎会下班便回家呢?自己脑子秀逗了。 楼下停车时宋校突然下来了,凯茵把包甩给他,出其不意吧,他上身微微后仰才得以接住。 “车头刮了。”蹲在车灯附近的凯茵心疼的站起来,拍拍自己座驾:“可怜,长的这么漂亮,留了疤可怎么办?” “你够了。” 宋校不理她自言自语,上前将她手腕握住,带她入了楼道。 家门楼道上,凯茵看着二姨家防盗门忽然想起一件事,推推宋校窄腰,声音压低:“我去二姨家问点事,你先进去。” 宋校提着凯茵的包,先进了家。 凯茵敲响了二姨家的门,今晚广告部加班,这是傍晚在单位听到的,那么二姨还在书店,如果秦岭真如她所料与新晋男友恋爱去了,就不会在家…… 不等凯茵往深处发散联想,二姨家的门被人打开了。 隔着一扇防盗门,凯茵与秦岭都且带着微微愣怔的眼神看着对方,秦岭头一次不主动开门,防备心很重:“有事?” 凯茵神色严肃的指了指防盗门:“把门打开。” 秦岭不得不打开了防盗门,姐妹两关上门后全都立在玄关口,也不往客厅走,已经出现开门见山之势堕。 “你谈恋爱了?”凯茵问秦岭。 秦岭有掩盖之嫌,她否认既定事实:“没有。” “赵竞看到过,晚七点半左右,你和一个男人在电视台楼下,我今天又听你们部门的人说你最近时常早退,为什么?” 秦岭依旧摇头,是誓死也不会说了的态度。 “我以为你早退是去约会了,看来又不是,”凯茵眼睛往二姨家大桌上瞟,“在家吃泡面?你很奇怪。” 秦岭将心一勒,已然做出请客的表情:“你回家吧,我身体不舒服。” 这一趟,凯茵没有问出任何动静来,但是秦岭有事相瞒这是不争的事实,无奈这个自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已经不信任她了,她问不出所以然来。 凯茵拿钥匙进了家。 在娘家用罢饭,顺带拿了些薛玉珍烧好的菜,年轻的小夫妻尽管是把生活的好手也一样让父母操心,离开前妈妈叮咛许多遍:“别动辄吵架,你那脾气实在得改改。” 妈妈这番话把她说的一无是处,凯茵是想辩解的,抬眸见到宋校与爸爸翁婿和谐的相互告辞,这种想法又作罢了,提着妈妈做的荤腥,与宋校回自己小家去了。 又下意识抬腕看表,才恍悟出来,怎么就记不住那块佩戴好几年的女士手表已经送给了大山里的老刘闺女,她兀自抱着便当笑了笑,明晚抽空去商场买块新表。 做职场女性,手表和手机同等重要,这是她总结出来的经验。 已经八点多,宋校温温静静开着车,侧颊有显而易见的微笑,似乎因为与太太已经和好如初,不能不身心愉悦。 凯茵同他打趣了几番话,奥迪在交叉口随红灯应激停下后凯茵把秦岭最近的怪异告诉了宋校。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谈恋爱了,但是我同事又分明见到过,不是恋爱,又怎会那么亲密?可是我问她她不愿意说,并且每天下午早退,她爸爸既然知道怎么不问问情况呢?还是说知道内情?” 眼看自己太太变成了侦探,宋校莞尔:“别人的事管那么多干什么,她不愿意说你还去问,也是没有眼力。” 反倒被自己先生数落了不是,凯茵嘟了嘟嘴,捧着便当,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宋校对秦岭这件事的态度堪称敷衍,凯茵两个妹妹,他对芮芮明显比秦岭友好,是否因为唐泽这一层关系呢?还是说,凭借自我感觉,他也喜欢芮芮这样心无城府单纯善良的女孩呢? 不得而知。 先生开车载太太回到了家。 花溪路很静,点灯时明亮宽敞的房间乍然出现,凯茵又一次站在玄关那里把包毫不留情的摔去远处的沙发,那包可怜的要命,呜咽声中又翻了一个跟头。 宋校正在换鞋,他摇摇头:“你那包迟早英年早逝。” 没见过这么不爱惜东西的女生,宋校揉了她的头从她身边走开,进了卧室换睡衣。 凯茵还在换鞋。 “老公,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她在浴室调试水温,完结后跑进卧室,探了个脑袋看着正在穿衣镜前臭美的男人,宋校瞟她一眼:“一起洗。” 凯茵便等他了,等待的过程中他的手机响了,那条流光水滑的西裤被他脱在卧室独人沙发上,他走去翻找手机,因为背对着凯茵,自然看不见他的表情。 “你快点。” 凯茵怕他谈论公务又要耽误很长时间,一边催促着一边去衣柜翻找她和他的换洗衣物。</ p> 宋校拿着电/话离开了卧室,此番举动没有引起凯茵的不快,她正闷头往抽屉里寻找他们的衣服。 宋校来到了对面书房,轻轻掩上门,灯也未开,直步走到落地窗前,被一片月光笼罩。 听筒内的低哑女生似乎含有很大的恐慌,以至于吐词时上时下:“我不敢出去,可是他发短信威胁我,他的行为很可怕,我以前不知道他是这种偏激的男人。” 宋校沉吟在一片月雾中,他的神情淡淡寡薄。 许久不吭声,所以女子打破寂静:“宋总,喵喵在你身边吗?” 宋校的声音异常低沉:“她不在。” 终于,那女子提出了不太敢确信会答应的要求:“宋总,你能来晨星路的街心花园吗?我在那里等你,有些话希望当面和你说。” 宋校考虑了一下,那个时间内凯茵过来敲门了:“宋校,你忙好没有?” 宋校没有避让听筒内的声音,他微微侧目,对房外小女人温柔的回应:“宝贝你先洗,我暂时有事。” “好。”凯茵的声音远去。 他对凯茵说,宝贝你先洗,寓意不言而喻,她都听见了,自然有所不适,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没有人在乎她的感受。 何况他与她本就是夫妻,夫妻共浴有何不可?可是她想不明白,明明是她先对宋校动情的,为何得到宋校本人的却是一开始根本不拿正眼看他的女人。 宋校沙沉的说:“半小时,街心花园见。” 那边女子有欣喜的情绪,音调提高:“好,谢谢你宋总!” 接完电/话,他从书房返回对面卧室,脚步声几乎微不可闻,路过浴室听见哗哗水流声,心中有温暖,这是家的感觉。 重新穿好刚才脱下来的衣服,拿起车钥匙,站在浴室磨砂玻璃外对凯茵说道:“宝贝,我出去一下,九点半之前回家。” 浴室持续出现的水流声突然消失,两秒不到,氤氲了朦胧水汽的磨砂玻璃门打开,一身白肉并且湿透的凯茵撩开滴水的长头发,尚且还诸事不知,自然一副懵懂单纯的表情:“又忙公事吗?也太辛苦了,早去早回。” 宋校心暖,朝她凝注:“嗯,九点半之前一定回家。” 凯茵手湿,不能触碰已换干净衬衫的他,所以点头示意:“你去吧,开车小心,别喝酒。” 原来她以为他外出应酬,宋校宽了凯茵的心:“不是去应酬,只是和朋友约出来聊些公务上的事。” “嗯,去吧,九点半回来。”她提醒,防止他忘记或者耍赖。 “嗯,九点半肯定回来。”没碰她,因为她身上都是水迹,但是临转身之际宋校想起四月不好的事,未免心有余悸,提醒道:“对了凯茵,以后我不在家,你不要随随便便给人开门,好吗?” 凯茵知道宋校担心什么,其实四月发生的那件事又何尝不是她心底的阴影?她也怕被人毒打,被人迫/害,所以很用力的点了点头:“知道,我绝对不会再干那种蠢事了。” 宋校笑了,喃喃的道:“我太太一点不蠢,有时候还会聪明过头。” 说完,他俯下身,知道他要干嘛,她仰起头,与他亲了一下。 这是属于夫妻之间的默契与亲密。 宋校走了,凯茵靠在门框边上,直到听见防盗门关闭的声音才拉上磨砂玻璃门,继续洗澡。 夜晚宁静的天空下,宋校发动了奥迪,从花溪路离开,径直上了城市主干道,去往在花溪路与凯茵娘家两处地区居中的晨星路街心花园。 散发的气味 开车是快的,加之他有意加快速度,以期早些回家陪伴太太,所以在一刻钟之后奥迪已经现身街心花园入口处两棵枝干苍劲的老树下。 宋校拎着车钥匙下车,并没有直接入内,而是摸出西裤中的手机,联络了秦岭。 秦岭说:“宋总,五分钟我就到。” 言辞是讨好的,似乎怕被他嫌弃植。 五分钟后宋校站立的地方看见了远处驶来的一辆计程车,靠边停放后后座下来一位身穿淡橘色上衣的女生,付过车资后她迎面走来,宋校看清了来人,正是秦岭没错。 他在原地矗立,双手插袋,今夜一件白色衬衫,黑色西裤,总是一派君子模样,矗立微扬的风中自有美人如玉的画面感。 这是秦岭朝他走来时内心的真实感受,不动心是假,何况与魏立巍在一起时也对宋校怀有爱意,心事长久的隐瞒在自己体内,没有任何人知道。 但是凯茵的眼光是毒辣的,或许女人都有通天之术,能够看见她想搞清楚的真相堕。 秦岭提了胸口,保持挺拔的姿势,然后踏着高跟鞋朝远处伫立在车边的英俊男子走去。 “宋总。”近处,她腼腆的笑了笑。 宋校是很不高兴的,因为他看见秦岭的五官上化了妆,既是急事,又是突然约见的,何必化妆?总感觉自己被人玩弄了一把,他隐忍着不悦,面无表情的垂眸看着秦岭。 秦岭是女子,自能窥见男人略略冷淡的态度,她抿了唇,心底翻江倒海,快速便将今晚正事说了出来。 “魏立巍十月份回来的,回来之后一直躲着不现身,我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他妈妈都不知道他还活着,上个星期开始他突然出现在电视台楼下,我吓坏了,后来就一直***/扰我。” 宋校在夜色的潜伏下,冷静的看着秦岭瑟缩的表情,他在观察她的言辞有多少可信。 “他找你做什么?” 秦岭的脸,骤然红了。 其实这事怪宋校,或许他没有表达清楚,也或许他这句话原本就让人想偏。 他想问的是魏立巍所来目的,是打听他和凯茵的事?还是有关汉臣?还是陈会的近况?可是秦岭的脸红让他也身陷被动之地,不好再往下详说,更不好解释一番。 秦岭不能把她和魏立巍这几天之间发生的事情告诉宋校,因为她还不想在宋校眼中变成一个掉价的女人。 其实魏立巍从出现开始什么都没有做,没有问任何人的近况,没有打听任何动静,他找她,纯粹是睡觉。 秦岭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魏立巍用手里的照片威胁她,她不能说不,每次他发来短信她就必须请假早退,去他定好的房间陪他一次,后来次数多了,秦岭怕了。 怕被魏立巍这样疯魔的男人彻底纠缠上,思来想去才想到能帮她的似乎只有宋校。 因为只有宋校能有这样的能力与之抗衡,相反,她身边的其他人都是寻常百姓,斗不过魏立巍的。 纵然知道魏立巍根本不爱她,只将她当成亵玩工具,可是有凯茵的前车之鉴,秦岭不敢得罪他,魏立巍这个人心狠手辣,说到做到,没有人会怀疑他说的每一句话是不是开玩笑的。 “他暂时还没有什么动静,这次回来我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秦岭用这句话转移话题。 宋校在夜色下寻思琢磨着,没有与她共鸣。 气氛微微僵滞。 为了缓解不畅的空气,秦岭又说:“宋总你认识三角铁路公司的董事长王劲吗?” 宋校的表情是佯装出来的:“认识,怎么了?” 秦岭自然看不出宋校在想什么,她只知道汉臣最近入股了三角铁路公司,既是合作关系,两家的大老板哪有不认识的道理。 所以秦岭才说:“我姐出事后魏立巍怕你报复,去w市寻找王劲庇护,他出事那晚就在夜总会和王劲喝酒,后来被你撞下海,被漩涡卷走,是王劲救的他,其实那天夜晚朦朦胧胧的海边有围观的人,但是王劲封锁了消息,他是混黑的,很有势力,没人不怕他,魏立巍肇事逃逸,被抓回来是要坐牢的,王劲跟他是两肋插刀的朋友,不可能不帮,就这样,这几个月,你和我姐养伤的同时,魏立巍也在王劲别墅里养伤,请的全是私家医疗团队。” 和宋校预想的一样,没有任何意外的地方。 说完这些依旧见不到宋校开口,这样的沉默让秦岭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只能道:“宋总,我是想问问你,你能不能让魏立巍接受法律的制裁?他不是撞死人了吗?” 其实宋校心里有嫌弃,明明相爱过的两个人,撕破脸来也毫不含糊,曾经为了魏立巍和太太闹许多不和甚至让太太生气的这个女孩,现在竟然想要她曾经的爱人入狱,这也是女人最深不可测的坏心眼了吧。 他没说话。 时间不早了,他放下手腕重新***西裤口袋,对秦岭说:“走吧,送你回家。”< /p> 秦岭只能点头,似乎他与她没什么可说的。 宋校开奥迪送秦岭回家,途中她坐副驾,但是却始终找不到可以开口的话题。 宋校太沉默了,这份沉默可以打消任何一个女孩子积极开朗的念头。 名品男表上的指针已经快要指向21:15分了,宋校答应凯茵归家的时间是21:30分,而且给出的承诺是,必定到家,此刻,踩下油门的他有些着急,可是表情却看不出冰山一角。 21:20分到了凯茵家小区外的街道上,宋校靠边停车,秦岭要说感谢的话之前被他先行打断。 他终于望向她,表情严肃:“如果还会和他见面,那就尽量搞清楚他现在躲在哪里,他身上有命案,再强大也会害怕。” 秦岭无比认真的应声下来,仿佛接受了一项必须完成的任务。 “宋总,今晚谢谢你,我走了。” 宋校淡淡点点头,秦岭从副驾下来。 她还在车边挥手,奥迪已经扬起一片尘土,毫不留恋的离开了。 秦岭落寞转身的那个镜头被路边小店买东西的一位阿姨看见了,老板娘正在找零,薛玉珍走了神。 五分钟前她下楼买洗衣粉,小店就在小区外面,刚拿了洗衣粉就看见宋校的车回来了,她怎能不诧异,一小时前他才和凯茵回家的,怎么又回来了呢? 后来看见秦岭从车上下来,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已经带着凯茵回家的宋校怎么又和二妹搞在一起了呢?薛玉珍拿过找零,提着洗衣粉回家了。 秦岭超前到了家,薛玉珍在走道上拿钥匙开门时朝老二家紧闭的防盗门看了一眼,心里想法很多。 进屋后一面换鞋一面对沙发上看电视的萧俊峰说:“老萧,你把衣服泡一下,我给大妹打个电/话。” 萧俊峰什么都没问,提着放在鞋柜旁的洗衣粉去卫生间泡脏衣服了。 薛玉珍走进自己卧室,拿了手机坐在床边联系了凯茵,问她在做什么,凯茵也说在洗东西,不过洗的是床单被套,女儿这一点还算不错,不懒。 薛玉珍问:“宋校呢?” 凯茵怎会知道这其中还有那么多弯弯绕,正在洗衣机旁边定时呢:“他有事出去了,你找他?” 果然,凯茵什么都不知道,薛玉珍很容易便能想清楚是怎么回事,宋校隐瞒了女儿,偷偷摸摸出去和二妹见面,这种感觉很不好,不是她斤斤计较。 于是,薛玉珍把刚才在楼下买洗衣粉时看见的那一幕告诉了凯茵,凯茵听完,很长时间内没有吭声。 “确定是他?会不会看错?”毕竟很难接受宋校欺骗她。 “我自己女婿我还能看错?还有二妹,二妹我也能看错?” 凯茵沉默了,她心里堵的慌,回忆宋校临走时怎么跟她说的,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宋校谎称有公务和朋友商议,居然是去见秦岭的,这算什么,还隐瞒着她,大大方方告诉她反而不会多想,越是躲闪越是证明有事。 关键这中间还有一件事情最戳凯茵的心,那就是秦岭对宋校有那方面的意思。 她是女人,嗅觉是很敏锐的,女人对男人散发的是何种气味她一闻便知。 心里很不好受,现在换成她疑神疑鬼,害怕老公与某个成心gou引他的女人经常来往,久而久之真的搞在一起了。 凯茵选择最直接的方式联系了秦岭,她说:“秦岭,有事可以白天去他办公室说,晚上就不要单独约出来了。” 晚上他累,别叫他出去 秦岭刚到家没有多长时间,正坐在梳妆镜前看自己的长相,原本沉浸在与宋校短暂相处的回忆中,现在却被凯茵这一通来电猝然打断了。 心并不慌张,甚至很坦然,因为她没有龌龊的想法,纯粹想与宋校成为朋友。 可是凯茵的这通电/话无疑证明她怀疑了,秦岭握着手机却越发觉得那手机很烫,她解释一番:“我找宋总是有要紧的事,你别误会。” 凯茵没有跟秦岭吵架的念头,因为这实在算不上事,但是提醒是必须的:“嗯,有事白天去他公司找他,晚上他累,别叫他出去了。植” 通话就这样猝然结束了,秦岭有腹背遇敌的错乱感。 凯茵让洗衣机运作起来,默默的自我折磨一番,就是这个时候,家里防盗门打开了,凯茵拿着手机快步走出去。 宋校关上门,站在玄关处换鞋,见到凯茵,濡濡一笑,甚至还想对她说话,可是太太的表情是对他的失望,他立在原地目不转睛。 “我妈看见你送秦岭回家了,去见的人是她?堕” 宋校的表情挺让凯茵坦然的,因为他毫无被妻子捉奸时的局促慌张,正是因为这份淡定从容,以至于凯茵又非常非常信任起他,态度也柔和了许多。 “有事你跟我说,我又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对不对?” 宋校认同,夫妻之间本不该互相隐瞒。 “我要见过她才知道什么事情是不是?也只有见过她、回来了,才能告诉我亲爱的太太到底出了什么事,对不对?”被他四两拨千斤的拨了回来。 “那到底是什么事呢?” 宋校穿着拖鞋,一面朝卧室走一面解自己衬衫纽扣,凯茵体贴入微的挽住他手臂,将他动作阻止:“我帮你,你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就行。” 夫妻二人进了卧室,宋校面朝凯茵而立,她替他解开衬衫纽扣,他向她解释晚间行为:“魏立巍回来了,秦岭不堪***扰,要我想办法将他送去坐牢。” 凯茵的手从宋校胸前垂下来,她不敢置信的盯着他低垂的眼睛。 宋校却一本正经的告诉她:“魏立巍回来了是真,但是秦岭的话有几分真我不确定,我不能完全信任她,谁也不知道这是不是魏立巍的诡计,我有我自己的打算,还是按照自己的打算走好接下来的路。” “他……他没死?” 失踪了几个月的人说回来就回来,这和石头里蹦出一只猴子有什么区别? 宋校将四月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凯茵,凯茵突然明白为什么宋校会突然和王劲那种社会败类合作了,她突然明白了…… “你……你早就知道了?所以接近王劲,希望探听些魏立巍的动静?” 宋校摇头否定,自己动手解起衬衫纽扣:“不是,王劲和魏立巍都是一样的人,不会中别人的套,何况我也不需要知道魏立巍的动态,我关注他干嘛?这又不是搞地下情报,魏立巍犯了法,他坐牢是迟早的事,我入股三角,是因为魏国林骗了我妈的钱,全部投进了三角,成了拥有10%股份的入幕股东。” 凯茵持续的吃惊:“魏国林……他……唉,我还以为他和你妈感情多好呢,原来也是假的,那你是想把用你妈财产买来的10%的股份购买回来,是这样吗?” 宋校终于点点头,也脱下了身上衬衫。 凯茵帮他衣服从床上拾起来:“脏衣服别往床上放,我新换了床单。” 太太开始念叨先生不对的地方了,先生拿起睡衣要去浴室洗澡前暗自笑了笑,捏她圆圆小下巴:“反正一做也会脏。” 他蕴着笑意出去了,凯茵横他一眼,将他放在床上的西裤袜子皮带全体从床上拿起来,该放哪里放哪里。 温馨的夜晚,天空中流淌着诗一般美妙的旋律,接过凯茵的那通电/话后,秦岭整个人越来越焦躁不安了。 她在卫生间卸妆,惨淡的容颜确实比不了那个新婚不久的女人,被人呵护竟连容颜也与人不同,她又怎会不羡慕这样的婚姻。 今天傍晚仍旧接到了魏立巍的短信,约她去酒店开/房,她只能去,因为对这个男人心生畏惧,凯茵被他毒打造成的重创对秦岭而言是不能承受之重,她是小女子,害怕心狠手辣的男人。 但是自从今天晚上从酒店回家后,那种想要魏立巍永远消失的念头在体内叫嚣着,她在家中踱步,犹豫了两个小时,最终还是为了自己的未来鼓起了勇气。 约见宋校不在计划中,是突如其来的,没有忘记化妆,要以冷静而平常的心态请求宋校的帮助,千万不能在宋校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懦弱和害怕。 秦岭的表现是不错的,以至于让宋校不敢相信她,只是这些她并不知道。 她在镜前打量这张已经残次后的脸,曾经的天真懵懂已经被魏立巍毁了,她23岁,可是知情的人都会觉得她肮脏,就如凯茵在宋家骂她的那样。 洗净了脸,将长发放下,遮住三 分之二的轮廓,只留一双素色的眼睛绽放惨淡的光芒。 凯茵前不久的话言犹在耳,她在介意她与宋校的单独见面,说什么白天汉臣约见,可是她真的愿意她与他见面吗? 秦岭回到房间的时候没有人知道她的情绪已经快要崩溃。 她没有可以依靠的人,宋校活在她生活之外,那样的男人是铜墙铁壁,可以为自己的女人解决任何问题,她原本羡慕,在遭到魏立巍百般纠缠的今日更是羡慕不已。 秦岭给凯茵打回去,对方说清脆的“喂”时,她的眼泪流了下来,羡慕别人的幸福。 “我只是想和姐夫成为朋友,我只是想请求姐夫的帮忙,我只是找不到人帮忙,你为什么要这样?等我有可以依靠的人了我不会打扰你的家庭,但是我还是要说,你太自私了!” 这番话夹杂着哭声,道尽了心中的委屈,这些负面的情绪或许从很久以前便开始积累了。 从宋校开始追求凯茵,从她不得不退而求其次的和魏立巍在一起,从魏立巍羞辱她……不得而知。 电/话凶狠的截断了,秦岭扑在床上悲戚的呜鸣。 花溪路的凯茵对着手机一脸茫然,电/话挂断了,但是秦岭的哭声印在她的脑海中。 顾忌妹妹的心情她已将话语说的极是内敛低调,但是妹妹哭声中的那种凄凉与无助不是骗人的,那个与她渐行渐远的女孩其实是她的妹妹,她遇到了困难,可是她用一通电/话伤害了她。 做错了吗?凯茵在想。 凯茵手里捧着宋校的衣服,人却陷入了怔忪般的孤独里,尤记得这二十几年的相依相伴,秦岭纵然有错在先,但是此时此刻,凯茵责怪不起来,她在承受自我折磨。 好像做错了。 宋校带着水汽从浴室走了出来,那两条骨感的大长腿爬满了水珠,混合着他皮肤的白皙,既干净又阳光。 凯茵捧着他一身衣物对着他的眼睛默默发着呆,擦拭头发的宋校不免轻轻微笑。 “干嘛那个傻样。” 一句亲切的责怪引起了凯茵不好的情绪,她叹息:“我好像做错了。” 宋校不明所以,可是她却不愿意多加解释,宋校向她走来的时候凯茵轻轻退出他怀抱:“宋校,秦岭好像真的遇到了麻烦,你一定要帮她。” 宋校是洞察入微的,他拧眉:“你打给她还是她打给你?” “都有。”凯茵仰面看他:“我相信她在知道魏立巍的真面目后不会再与这种男人搅在一起,除非她受到了威胁,魏立巍是怎样的人你我都知,没有女人不怕他,我想,他最好的归宿就是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在凯茵说完这番话后,宋校保持沉默,他的灰色瞳孔看着她的黑色瞳孔,但是她擦身而过,捧着他换下来的脏衣物去浴室浸泡了。 这一夜,气氛淡淡悲伤,谁也没能尽快入睡。 新的一周对电视台而言,最受关注的自然是两台整合这件事,台里繁忙,自然也少不了凯茵的影子。 至于一对一帮扶活动已经正式启动了,宋校领的头,城市各大知名企业家也纷纷效仿,公益活动,自然是互惠互利的好事,花很少的钱提升企业形象,是笔实惠的买卖。 宋校将此事全权交由秘书室董薇办理,董秘书是位在职经验丰富的行家,处理领导交代的事情妥当合适,深的唐泽喜爱。 肚子仍旧没有动静 两台正在整合,宣传短片已经陆续登陆市台其他频道,三角铁路新开辟的铁路连线已经动工,宋校在这一周内出了一趟差。 周五中午回到t市,没有去电视台邀太太用餐,他有些累,直接回了花溪路的家。 唐泽点了外卖,留在宋校的家与他一同用了午餐,其间宋校与太太打电/话,他便独自一人留在客厅,非常沉静的一个男人。 傍晚下班后,唐泽的路虎停在电视台楼下,一来送宋校与凯茵去机场,二来接女朋友下班植。 芮芮跟凯茵何等亲密的关系,自然一起上了车,先送小夫妻去机场。 两个男人坐在前排,两个女人坐在后排,这种感觉真好,四人,两对情侣,彼此又熟,说不出的完美。 唐泽将宋校与凯茵送到机场后,牵着芮芮的手与他们告别,宋校带凯茵回京,周日晚返回t市,那时再联系。 于是两对情侣在机场大厅分了手,唐泽带芮芮离开,宋校带凯茵去了北京堕。 回到北京已经晚间20:43分,家里的车子停在首都机场大厅外,司机不是黄师傅,是家里站岗的解放军同志。 一番辗转终于回了北京的家,这是蜜月旅行后第二次回家,爷爷奶奶翘首企盼,就连高二学业紧张的家安也陪爷爷奶奶站在夜幕下等待亲人的到来。 “爷爷!奶奶!妈!家安!” 凯茵从后座跳下来,张开双臂与宋校的亲人一一拥抱,那个男人儒雅的单手插袋,提着太太的包,站在几人身后。 “回来啦!我孙子孙媳妇回来啦!” 高兴的奶奶有些喜极而泣,人上了年纪,尽管不说,也是希望一家团圆,不要家人分居两地的,无奈的是,孙媳妇不是北京人,孙子带着媳妇往返两座城市这是未来经常性的行为,爷爷奶奶只能接受,虽然心中有想要霸占着这两个晚辈的自私心理。 “爸呢?” 扬起淡淡微笑的宋校询问张婉,凯茵顺便打量了这个女人,她穿一件珍珠色的衬衫,挽着一个发髻,朴素中散发着优雅知性的魅力,有些人越看越好看,张婉自然是。 她笑,揽着爷爷奶奶先往家走,几人一同回去时她回头对宋校说:“你爸在部队,明天回来。” 宋校笑着点点头,提着凯茵的包跟在凯茵身后亦步亦趋,凯茵陪着爷爷奶奶说话呢,夜晚的空气真好,晕凉中淡淡的温馨,老人家的心情真是好。 这一夜过的宁静安然,凯茵与宋校留在了主楼房间,没有回后面喜楼,临睡前奶奶还偷偷拉着凯茵去楼下房间说了两句话。 “凯茵呀,肚子有没有动静呀?” 凯茵听罢便有些羞赧,若是这话张婉问,她敢和她说她和宋校还在避孕这事,但是这人是奶奶,又是一辈人,不好说这些私房事。 “暂时还没有,但是奶奶放心,我和宋校已经打算要宝宝了,等身体调理一两月就准备要了。” 说时的容颜微微发红,因为奶奶笑的合不拢嘴。 “好哇,那明年我和你爷爷就能抱上曾孙啦。” 奶奶一径抚摸凯茵的脸,她只管笑,可是心头却非常高兴,对宝宝的期待超出了自己的设想范围。 望着这间房,凯茵突然想起瞿佳迎,可是晚上却没有看见这人,不免多问一句:“奶奶,瞿医生呢?” “哦!”奶奶的表情好像在说,瞧我糊涂的,都把这事忘记了:“你爷爷的老战友住院了,瞿医生的爷爷在治,所以瞿医生这几天住在军区医院。” “哦。”凯茵点头,笑眯眯的眼睛绽放青春的活力:“奶奶我扶您上楼吧。” “不用了,你先回吧,儿媳妇为我煮了芝麻糊,”奶奶很可爱,胖乎乎的又一脸慈祥,凑到凯茵身边像小孩那样调皮,“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就特别想吃芝麻糊,每天都闹着儿媳妇给我做,这都快十点了,儿媳妇还在厨房忙,孩子可真是好,任劳任怨,嫁来宋家这么多年,一句抱怨都没说过,好孩子啊。” 凯茵心有感触的,她也不避讳:“是啊,我想小妈要不是这么好,宋校那别扭的性子又怎么会喊她妈妈呢。” 奶奶非常赞同,只是这话题一经打开便往四处扩散开,奶奶看凯茵的眼神变认真了。 “凯茵,你和宋校妈妈相处的怎么样?” “……” 凯茵微顿后想起t市那个漂亮的女人,那个女人曾给宋家制造了那么大的麻烦,让宋守正痛苦过那么长的时间,几乎就在全家人都要忘记的今天,奶奶却突然提起来了,凯茵心中微有感叹。 “宋校与她走的不近,所以我与她也不是很近。” 诚恳的一句回答,引起奶奶的淡淡愁思,老人家苍老的眼睛似乎看见了当年才过门时那个漂亮到不可方物的女人。 许多年未见,今年夏天宋校出事,那个女人躲在墙边,眼睛哭红了,模样还是没有变,顶漂亮的一个美人,只是 眼角印上了岁月的年轮,可还是美艳,这张脸是怎样吸引她儿子神魂颠倒的,老人家直到今天也还能够回忆的出。 “唉,宋校爸爸是真的爱过她,说到底,让男人动心的,还是女人漂亮的脸,宋校妈妈是漂亮,我当初不愿意他们结婚就是不想要这样漂亮的女人,漂亮的女人是非多,架子也大,何况她还是蒋震的女儿,可我儿子鬼迷心窍了,说什么也听不进去,你看你公公,他是这种人吗?说来你可能不信,可是他当年就是为宋校妈妈晕头转向过,他威胁宋校爷爷,如果娶不到她,他就不当兵了,他去t市,给蒋震做上门女婿。” 凯茵想起了宋守正刚正不阿的肃脸,那个男人自她第一次见就有严肃的标签,这种男人应该不懂生活,不贪美色,可是偏偏这样的男人,曾经被蒋繁碧那样的美人迷的六亲不认。 奶奶握住凯茵的手,苍老对青葱:“孩子啊,奶奶说这些你知道什么意思吗?女人再漂亮也抵不过一颗美丽的心,你公公爱过美色,可是后来呢,你张婉阿姨没有美色,可是她现在是你公公的全部,凯茵,你和校校已经进入了婚姻的殿堂,奶奶希望你们用心的经营你们的小家,切不可像宋校爸爸妈妈那样,宋校已经经历了父母离异,他的孩子再不可经历这些东西,明白奶奶的意思吗?” 凯茵点头:“我明白,奶奶,我虽然小,但是我在慢慢成长,而且我不会为了个人***抛弃孩子,如果有一天我和宋校过不下去了,我也会带着孩子好好的生活,把她……” “你在胡说什么。”奶奶往凯茵肩头捶下一拳,阻止她继续信口开河:“没有离婚的可能,你只能和宋校好好过,如果你们闹分手了,孩子绝对不会给你。” 奶奶是威胁,也是鞭策她,就如背水一战,她没有退路。 凯茵上了楼。 家安在房里,宋校正在摸皮夹里的钱,见状,刚推开门的凯茵忍不住笑了。 家安这个“诈骗犯”,又在诈骗她哥哥的钱财。 “多给一些!” 家安伸手去抢,宋校严厉的将她推开,并且训责:“如果我没记错,你还是个学生,学生要这么多钱干什么?你再这样,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家安老老实实捏着宋校给她的两百块钱,谢过,默默离开了。 刚打开/房门,楼下张婉在喊:“家安,叫你哥哥下来一趟,客厅的灯泡炸了。” “哦。” 家安一扭头,见宋校已经出来了,既然他全都听见,也不需要她传话。 宋校下楼替张婉干活去了,家安朝倚在门框上的凯茵瞟过一眼,笑的贼溜溜的:“嫂子,我哥的生日你们怎么过的?” “……”当时,凯茵的眼睛正穿过楼梯的栏杆看着她先生修长的身影走到一楼,可是家安的这句话让她骤然一惊:“什么生日?” 她完全不知道。 家安很惊讶:“你不知道我哥的生日?” 凯茵摇头并否定:“你哥生日是7月22号,已经过去了好吗?” “……”家安的表情透露了此刻她的无语:“谁告诉你是7月22啊,我哥是10月22的生日。” 家安的激烈否定让凯茵浑身都不对劲了,她看过宋校的身份证,没错,是7月22的生日。 “我哥居然没告诉你!”家安不理解这对夫妻竟然连彼此生日都能搞错:“我哥是10月22出生的,但是我奶奶想让我哥提前一年入学,他就迟一个月嘛,所以我奶奶把我哥出生日期改到7月份,这样就能提前一年上学啦。” 第一次拒绝妻子的义务 “……” 凯茵懵了,她心情糟糕,没想到竟然错失了在一起后先生的第一个生日,如果是10月22那天……他们还在吵架。 后悔不迭,当初为了给他第一个生日的惊喜,她还特意偷看了他的身份证,记住了7月22这一天,可是7月22号,她和宋校在两座城市,两人全都躺在病床上,这一年的生日自然错过了,可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凯茵懊恼不已。 “唉。”家安捏着钱大摇大摆回房了:“看来我哥今年没过生日,可怜。堕” 凯茵看着家安的背影陷入自责中,她不知道宋校是不是相同的感觉,但是以她的切身体验来看,如果生日当天没有人祝福你,没有人记得你的生日,是很难过的一件事情。 尤其是你最亲密的人也遗忘了你的生日,虽然他看起来对待这种事应该不在意,但是他内心有敏感与脆弱,应该有过难过吧植。 凯茵把门关上,靠在房间内的墙上,懊恼的时候宋校回来了,拧不开门把,他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凯茵,开门。” 半挡着门的凯茵把门打开,宋校进来后她就问道:“10月22是你的生日?” 宋校安装了灯泡,他想洗个手,往盥洗室走去的时候不禁回头看了凯茵一眼,倒是带着微笑:“怎么知道的?” 凯茵追进去,他在池中洗手,她在身后扶着他的腰:“你怎么不跟我说呢,对不起,我是看你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的,我想给你个惊喜,没想到那还不是你的生日,真郁闷。” 洗净双手的宋校噙着温润如水的微笑转身捧起凯茵失落的脸,他的下巴笑的尖尖的:“如果没记错,那天晚上我们吵架了,第二天你一声不吭跑去了大山,就算我跟你说那天是我生日,你会回来吗?” 凯茵没办法说她会回来,当日工作缠身,即便宋校告诉她那天是他生日,她也不会回去的,这一点,她自己清楚。 “明年帮你好好过,对不起。” 凯茵拿掉他捏着她下巴的手,捧在手心里轻轻抚摸着。 “生日那天我也收到了祝福,不算太惨。”他自嘲的笑了笑,仿佛真的并不在意这件事情:“只要你别跟我吵架,我就谢天谢地,比什么生日祝福都要开心。” “……”凯茵撇着嘴,沉默了。 隔天八点多,楼下打宋校电/话,接通后传来宋守正的声音:“今天一家人看电影,你和凯茵快点。” 不知不觉,父亲已经到了家。 宋校闭着眼睛,微微压着眉心:“你们去吧,我们还没起。” 宋守正责备:“当过兵的,现在竟然这么懒散。” 宋校以笑带答,也算对父亲的讨好,宋守正刚毅的声音冷酷的响起:“挂了!” 父亲就是这样的人,在对下一代的教育上从来以严厉著称,慈母多败儿,严父出孝子,这是宋守正的观念,所以宋校接受的教育也是今天家安接受的。 夫妻睡到日上三竿,下楼来家里已经走空了,只有佣人告诉他们:“首长带着一大家子外出看电影了。” 宋校搂着凯茵,笑着向她解释:“奶奶喜欢看电影,爸爸经常请全家人看电影,我也去过,可是看的是什么宫锁珠玉梅香的,实在看不下去。” 凯茵望着宋校哈哈大笑:“爸也不会看那种电影吧?” “没办法,奶奶爱看,别看奶奶年纪大,可是奶奶时髦的很,看见小年轻谈个恋爱能高兴的合不拢嘴。” “看来奶奶有一颗少女的心呢。” “奶奶爱看,我们全家都得陪着,久而久之,我爸也有些浪漫情怀了,可我还是看不下去,说到底,我爸有小妈,可我那时候还没有你。” 楼下的佣人都笑,大少爷这么多年与家人不亲,结婚后倒是越来越亲和了,说话也好听,不叫你生出主仆的距离来。 “走,吃饭去,吃完饭我们也出去看电影。” 下午宋校带凯茵逛街去时宋守正的车子回来了,驮着一家老小,还买了许多东西,全都在家安手上。 张婉忙着搀扶爷爷奶奶下车,宋守正甩掉安全带后跑下来,将妻子的肩膀一扶,温暖的说了一句:“辛苦你了,媳妇。” 张婉回头朝宋守正看,而此刻车中的爷爷奶奶俱都笑的合不拢嘴,什么叫家和万事兴?这就是最完美的解释。 “宋校那小子呢?” 见到爷爷奶奶回家也不出来迎接,宋守正蹙着眉问出来相迎的佣人,佣人告诉他:“大少爷带着大少奶奶出去看电影了。” “哎呀,学我们。”提着各种品牌袋的家安坏坏的笑着揶揄。 宋守正倒是笑了,对儿子儿媳的这个行为看起来很满意似的。 “年轻小夫妻就该这样,多多增进感情,别像你这个不开窍的,放着自己媳妇可怜巴巴的。” 爷爷也开始打趣了,张婉不依,哭 笑不得的问宋圣玺:“爸,我什么时候可怜巴巴的了?您真是的。” “大半夜睡不着觉,在楼下冲豆奶;周末接到他回不来的电/话,失落的连饭也不想吃的,都是谁啊?” 张婉的丑事叫爷爷全部抖出来了,宋守正可全然不知道这些事情,他望着妻子,让张婉的脸一瞬间通红。 “别说我了,爸您真是……”她埋怨起宋圣玺来,在丈夫的深情眼神中面颊滚烫。 一家人其乐融融,先后沿着铺满鹅卵石的林荫小径回到了家。 下午时光,众人在各自卧室卧眠,家中客厅极为安宁,两条牧羊犬盘在沙发上,闭着双眸睡的也是晨昏颠倒。 眨眼到了晚间,佣人起床,围起围裙干练的出现在厨房各处,晚餐讲究健康,素食较多,做来比午餐方便。 就是这个时候,宋校带凯茵回来了,门口玄关换鞋时两条牧羊犬摇晃着蓬松的大尾巴走了过来,对宋校与凯茵好一通亲昵。 宋校半蹲,揉摸狗头的表情极是温暖,想他真的是爱狗一族。 “都回来了没有?” 立于台阶上的佣人笑着回答:“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刚走,爷爷他们就到家了,还在楼上,没有下来。” 随着宋校与家庭融洽相处,佣人与他的对话也显得亲切随意了。 宋校带凯茵上了楼。 楼上碰见下楼的家安,家安眉眼一挑,沿着走廊放声高呼:“哥和嫂子回来了!” 宋校无奈,选择无视,和凯茵先回了房。 下午逛街看电影,有长辈的家不比自己的小家,晚餐前必须归家,所以游玩不可能尽兴。 凯茵在床边帮宋校解衬衫扣子,他高高的站在面前,嘴角蓄着温情。 “哥,下来吃饭!” 去而复返的家安在门外咆哮,宋校没有应她,但是听见家安青春的脚步声跑去了其他家人的房间,凯茵微笑。 宋校换上了居家服,宽松的式样既干净又有阳光的味道,凯茵也换了薄衣,夫妻两牵手下楼。 走到楼下敞开的防盗门前,一股冷风嗖嗖的灌进凯茵v形针织衫领口中,感受到凉意的同时北京也迎来了最后一个季节,冬天。 饭桌上其乐融融,这里都是血浓于水的亲人,他们很好相处,这是凯茵婚前不曾想到的,原先还为宋校这个后妈担心过,如果不好相处,她要怎么办。 吃罢饭,不宜立刻上/床,众人各自找节目消食,一个小时才陆陆续续离开楼下,回了房间。 近十点,楼下已经熄灯,宋校拿了睡衣裤去浴室洗澡,其实天气已凉,但午后出行或多或少淌了汗,这人比较讲究。 宋校洗澡的时候床上看电视的凯茵想用马桶,等了几分钟仍然不见他出来,水流依旧哗哗作响,这个想法作罢,她掀了被子下地套上拖鞋,打开门去楼下用公共盥洗室。 时间回到五分钟前。 宋守正与张婉的房间。 “来。” 靠着床头的宋守正掀开被子,邀在圆桌旁织毛衣的张婉上/床,张婉听话,放下毛线,将竹篓摆放在自己梳妆台上。 刚回到床上,宋守正欺身而来,被压的张婉双手往他一推,宋守正停止了接下来的动作,他望着她:“累?” 床事上,除了刚结婚那两年频率很低,后来却越来越频繁,宋守正的需索很大,张婉不是吃不消,而是今天她有了心事,所以说谎拒绝了他。 这还是第一次。 做掉他的孩子 但是宋守正非常心疼自己妻子,翻下来后握住妻子手腕,仔细询问她是否身体不舒服,还是操持家务太累,张婉一一否定掉,留给宋守正一抹安心的微笑。 “只是今天外出,玩的有些乏,休息休息也就好了。”张婉对丈夫暖暖的笑:“你先睡,我下去喝点水。植” 宋守正恋恋不舍松开了妻子的手腕,妻子理好睡裙与头发,迈着轻轻的步伐离开了房间。 同一时间,宋校刚好进浴室冲澡,凯茵在床上看电视。 张婉并不是喝水,她撒谎了,来到熄灭灯火的一楼客厅,只见她苗条的身影闪进了楼下盥洗室,点开灯,她从睡裙口袋中摸出一只药盒,里面装的是枚验孕棒。 她的神情很不好,双手撑着盥洗台久久放空,镜中的容颜是严肃而纠结的,是的,例假没来,直到今天也还没来,她不能不急。 她把药盒放在盥洗台上,拧开水喉洗净了手,准备使用抽水马桶时却见挂壁的抽纸用完了,张婉去餐厅拿新的。 等她推开餐厅双门,凯茵出现在漆黑的楼梯上,她下来小解的,灭了灯的客厅可以看见幽若的光线,那束光芒从盥洗室传来。 想必里面有人,但是门却开着,凯茵走了过去,探头探脑仍旧没见着人,进了里面,看见马桶盖都已放下,说明真的有人来过,却忘记关灯。 先洗手,洗手的同时看见了台子上有一只药盒,弯腰凑近了去看,这一看,差一点吓到自己堕。 验孕棒。 家里还有谁能够使用到这种东西?奶奶不可能,家安不可能,要么是年轻的小女佣,要么是张婉阿姨。 凯茵被自己的想法怔住了,张婉阿姨?不太可能,她已四十出头,叔叔都快六十,能怀孕吗?何况夫妻都已经有了家安,不可能不懂得避孕。 凯茵正在百思不得其解时,一道轻轻的脚步声走了进来,她回头,看见张婉阿姨,手里还有一卷新拆的卷纸。 “……” 凯茵愕然,张婉更加愕然。 愕然过后,张婉立刻将盥洗室的门关上,两人彼此互视,分明一腔言语却愣是找不到开口的方式。 张婉很尴尬,她毫不怀疑凯茵已经看见了验孕棒这件事。 “凯茵……”声音被什么东西捏住了,非常低细。 “妈,这个……” 这事不好说,所以凯茵言断于此,她用肢体语言让张婉明白她的意思。 张婉随着她的指向看见了盥洗台上那只药盒,无奈的点了点头。 室门是关上的,外面客厅也没有声音,但她依然非常小心,将声音尽量压低:“例假迟了,怕是怀孕了。” 凯茵问:“你没上环吗?” 张婉摇头:“没有,守正说那东西放在体内不好。” 凯茵沉默,其实还有想要问的,但是又实在不好开口,张婉再亲,也是长辈,是宋校的后妈。 “我先测一下,要不你先回房,我明天跟你说。” 凯茵摇摇头,脚步已往门口去:“你测吧,我在外面等你。” 这事是让她难为情,但是此时此刻,在这种情况下,张婉还是希望身边有个可以出主意的人。 凯茵与她合得来。 暂时离开盥洗室,凯茵守在门外,张婉在里面测试,测试后张婉打开门,让凯茵进去。 “怀孕了。”她的声音异常失望,将验孕棒展给凯茵看。 凯茵看着两条红线,心里也不知所措:“要生吗?” 张婉讶然:“怎么可能。” 不说家安都已经17岁了,就说她与宋守正的年纪,这个意外出现的小生命也不像他们的孩子,而像他们的孙子。 张婉是不会生下来的。 凯茵搞不明白,她问了:“妈,你和爸平时不避孕吗?” 这话其实是不好问的,尤其对方是自己长辈,可是事情已经发生,还挺棘手,凯茵把张婉当成朋友,张婉也把凯茵当成朋友。 她表示遗憾:“怎么会不避孕?只是前不久那次大意了,计生用品用完我忘记新备,就和守正过了一次,也怪我,大意失荆州,抱着侥幸的心理我认为我不会怀孕,毕竟我们不年轻了,况且第二天又不需要出门,我也发懒,哪想到事情搞成这样。” 凯茵叹息。 “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张婉垂眸,表情是灰败的:“刮掉吧。” “……”也是情理之中,凯茵封口不语。 “凯茵,这事别跟任何人说,包括宋校,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和守正出门,手都没牵过,他是个怎样的人你看的到,就怕别人说他不正经,要是这个时候给他搞出一个小孩来,他脸面没地儿搁啊。” “可是不告诉家里人,你流产后怎么办?你得做小月子吧?你得调理身体吧?” 凯茵道出 了实情,张婉一脸默然,看来也正为此纠结着。 “妈,家里人不要紧,”凯茵相劝,“这都是亲人,没有人笑话你,你把这事告诉爸爸,问问看爸爸什么意见。” 张婉扯唇笑了笑,看待凯茵的表情有无奈:“他是不会要这个孩子的,宋校大家安18岁,家安再大这个孩子18岁,不光光是他,连我都没脸见人了。” 一道几不可闻的脚步声从楼梯下来,路过楼下盥洗室竟然无人察觉。 修长的身影看见盥洗室紧闭门扉下一条白雾光带后他敲响了门:“凯茵?” 乍一听见自己老公声音,凯茵倒吓了一跳,对张婉的事太投入了,生怕被人听见,张婉对她紧急摇手,示意她千万不要说,凯茵立刻关了灯,打开室门时宋校并没有看见盥洗室还有其他人影。 “怎么下来了?” 一面走出的凯茵一面带上了室门,宋校没有任何察觉。 “洗好澡等你许久,以为你下楼喝水。” “我尿尿的。” 她笑呵呵的,与宋校勾肩搭背朝楼上去。 回到房间才突然有所反应,真的是下楼方便的,可是却忘记了方便。 拿开宋校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溜进浴室小解,宋校上了床。 这一夜竟然睡的颇为香甜,原以为会为张婉的事烦心,事实证明,这件事还算不上大事。 隔天,早餐桌上用饭,一家人依旧其乐融融,张婉细心的为爷爷奶奶剥鸡蛋、盛稀饭,完全看不出任何问题。 凯茵默默吃了早餐,与宋校离开餐厅前,无意中撞见了张婉的眼神,她留下了。 “你去陪爷爷说说话。” 透过敞开的餐厅双门,凯茵为宋校指着绿草坪上的美景,用了早餐的爷爷站在草地上伸展腿脚,两条牧羊犬近处跑来跑去。 宋校以为凯茵要帮张婉整理餐后用具,所以微笑着离开了。 “凯茵。” 张婉丢下抹布,拉凯茵到餐厅角落说话:“今天陪我去医院吧,我去刮胎。” “……”太突如其来,凯茵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赶快上楼准备一下,到时候就说我们两外出逛街。” “这样……不好吧?” 凯茵做不了主,她心里担心呢,流产这么大的事连宋守正都没有通知,不行吧?况且她还陪着张婉流产,万一事情处理的不尽如人意,或者宋守正知道了怪责她,她可承担不了责任啊。 而且谁也不知道,这个意外到来的小生命究竟得不得大家的喜欢?爷爷奶奶爸爸万一喜欢这个孩子那要怎么办?她今天陪张婉流产就是犯罪呀。 凯茵摇头:“妈,你还是跟爸爸说一声吧,万一爸爸想要呢?你不是惹他不高兴嘛。” 眼看出入餐厅与厨房那扇大门的佣人越来越多,说话不是时机,张婉心情越来越焦躁:“他不会不高兴的,他有儿有女,不需要再在五十多岁的时候搞一个屎娃娃出来,你不陪我我自己去吧,但是你不能告诉任何人。” “哎……” 话断,因为宋守正进来了。 张婉握住凯茵的手腕,给了她一个紧急眼神,凯茵收了口。 “怎么啦?” 张婉从窗边角落走回餐桌,宋守正灰色针织衫藏蓝色休闲裤矗立桌边,眼中看见的似乎是自己妻子与儿媳妇偷偷秘谈,他淡淡笑起,女人间的事从来不过问。 “天气不错,今天带你去动物园逛逛,听说上次我们看见的那只河马生宝宝了。” 张婉朝凯茵一指,笑容盈盈:“怕是不行了,我和凯茵约好逛街。” 恭喜宋校,将要当爸爸 “哦?”宋守正想当然认为刚才看见的那一幕秘密谈话原来是两个女人安排今天活动,家庭和睦没有人不高兴,宋守正频频点头:“看来我来晚了一步,那我约爸和宋校去水库钓鱼吧。” “可以。”张婉柔柔软笑,完全看不出其实她此刻的心正被一件烦心事情搅扰的不得安宁。 宋守正去找在草坪上聊天的爷孙两了,凯茵收回视线,最后问一遍:“妈,你真的不跟爸爸说一下?” “不说。”张婉也是个倔强的性格,凯茵慢慢发现了植。 “那万一爸爸知道了他不高兴怎么办?” 张婉微微一犹豫,竟然没有回答凯茵的话,拿着抹布回厨房去了。 半小时后,凯茵与张婉换了一身出行的衣服从楼上下来,两人挎着包,面色红润,确实不引人联想,宋圣玺、宋守正与宋校祖孙三代从外面回来,防盗门暂时未关,留那两条牧羊犬进出。 “要去哪里啊?”乐活派的爷爷最先喜洋洋的问起,两条手臂还在持续活动,舒展筋骨堕。 张婉一如既往的温顺谦和:“爸,我和凯茵逛街去,您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趣味话题,引起爷爷笑眯眯的横她:“真的愿意带我老人家去?” 张婉笑着不答了。 “好了,你们去吧,早些回来。”宋守正笔挺的站姿,看着妻子和儿媳,红光满面。 “等等等等,”像火车头跑下来的家安拦住张婉的路,“我也要去,带我一起。” 张婉瞪家安:“你学业这么紧张,考不上好大学我看你怎么向爷爷奶奶交代。” 家安抿住嘴巴,松开了妈妈的手臂,张婉安抚性的摸了摸女儿的头:“这两年吃点苦,考上好大学了你想去哪里玩都没有人管你。” “好了。”制止家安怨念的是宋校,他从后方走来,轻轻扶过家安的肩膀来到凯茵身边:“好好玩,我陪爸和爷爷钓鱼,晚上见。” 凯茵憋着不说话,但是宋校已经移开目光了,他在询问家里佣人,有没有为大少奶奶备车。 一方面是张婉的阻止,一方面是蒙在鼓里的家人,凯茵真是后悔,为什么偏偏要让她遇上这种事情,万一弄巧成拙,宋家想要这个意外到来的小生命,那她今天的行为叫什么?叫助纣为虐。 可惜张婉不让她说,她也不能不顾别人感受将别人私事宣扬出去,真是难做。 张婉挽着凯茵手臂出去了,宋校将她们送到山道上,亲自看着自己太太上了车,才在上午的金色阳光中扬起了微笑。 那笑容在侧后视镜中远逝。 市中心医院,张婉之所以选择这家医院,因为宋家不曾来过,没有相熟的人对她打胎而言自然是好事。 张婉行动果断,挂号、排队、等待叫号,一系列流程一鼓作气,凯茵与她坐在妇产科候诊大厅座椅上,护士已经收去了病历。 凯茵问她:“既然不说,那你想好流产后怎么坐小月子吗?” 流产后需要卧床静养,还要调养身体,不然会落下病根,既然这样,家里人会看不出来吗?如果势必会被发现,还不如现在就说,免得先斩后奏伤了老人和宋守正的心。 凯茵也是怕因为这件事情宋家人迁怒她。 张婉抬头看了看位号表,前面还有三个人,她对凯茵说:“我也不工作,整日在家,守正明天就回部队了,周六回来,家安上学,自顾不暇,家里只有爷爷奶奶,除了三餐,我都可以躺在床上,不会被人发现的,至于营养,我可以让佣人做,谎称自己最近特别想吃什么也不是不行,应该能过这一关。” 凯茵缄默了,既然她已经决定,且态度坚决,再劝也没有什么意义。 广播喊号,张婉对凯茵微微一笑,迈步走向了门诊室。 看过门诊去照b超,十分钟后出来,凯茵提包起身,问张婉如何,张婉脸上有笑容:“约了明天下午手术,走吧,我们去逛街。” 似乎变成了一件小事,发生时让她烦忧,找到解决方案时温婉的笑容重新回到她面庞,是事情得到解决产生的轻松与愉悦。 两人以逛街离开的家,自然要去街上购买一些东西掩人耳目,张婉边走边搂起凯茵肩膀:“才40天,好小好小,小手术,根本不用担心。” 婆媳从一男一女身边走过,因为低头攀谈着,谁也没有留意那一男一女是谁。 其实就算张婉与凯茵抬头与他们相对一视也认不出这两人来,男的是宋校的高中同学,女的是太太,宋校婚礼那天男女都来参加了婚宴,自然认得张婉和凯茵,但是张婉和凯茵就未必认得他们了。 当他们擦肩而过时,一男一女的夫妻二人只听见“才40天,好小好小……”这一句话,后面的因为彼此擦肩而过了,没有听见。 自然以为凯茵怀孕了,谁都会这样想的,所以身在水库的宋校接到了好同学的电/话。 天高 云淡的这一天,宋校坐在水库边,身边是爷爷和宋守正,爷孙三人各自拿着钓竿,悠闲自得的等待鱼儿上钩,宋校本不想听电/话的,可是听完这通电/话后完全不淡定了。 同学说:“宋校,我陪我老婆产检,看见你老婆和你后妈了,你老婆怀孕了吗?恭喜你啊,生了记得叫我。” 是来祝贺宋校的,其实这些朋友友谊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宋家的地位,都想好好联络感情,说不定在未来某一天,宋校就能帮个忙一解燃眉之急呢,谁也说不准。 宋校整张脸肃然了,他瞪圆了眼睛问同学:“你在医院看见我太太了?” 宋校的问题显然意味着他还不知道自己老婆怀孕,同学以为凯茵想给宋校一个惊喜,认为自己大嘴巴了,后悔不迭:“你还不知道啊?那怪我多嘴了,估计她想给你个惊喜,我是看见她们了,你后妈和你老婆,你后妈还说孩子才40天,就从我旁边经过的,我听的一清二楚,绝对没骗你,你就等着做爸爸吧。” 这通电/话结束了,惬意的水边钓鱼也结束了,宋校起身收竿,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好奇不已的爷爷和爸爸。 爷孙三人总算想清楚了,以往没见这婆媳二人一同逛街,尤其宋守正,他的感触颇深。 平日自己工作忙,一周只有周末两天在家,今日带张婉出门约会她竟给拒绝掉了,当时他就觉得隐隐不对,这对婆媳在窗边偷偷秘聊着什么呢?但是他万万联想不到是儿媳妇怀了孕,也有可能自己才发现,需要张婉陪她去医院证实一下。 “太好了,我的重孙子就要出世了,我来算算,现在是十月份,那么明年夏天就能和小宝宝见面啦。” 爷爷收了鱼竿急着回家:“快快,我们回家吧,把这个好事告诉你奶奶,她想重孙子想疯了,知道这事指不定怎么高兴呢。” “对,我们回家!” 宋守正一拍宋校肩膀,害得那个陷在不敢置信情绪中的男人陡然一惊,差点儿滑进水库中。 本是天气晴好,阳光温暖,在京郊十月的美景中,祖孙三代钓鱼这件惬意事却被突如其来的喜事彻底扰乱,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中午11:21分,宋校开车载着父亲和爷爷匆匆返家。 副驾的宋守正拨出了张婉的号码,怀着激动难安的心情询问她与儿媳在哪,那个时候张婉与凯茵已经抵达西单,正在逛街。 “和儿媳早些回家。” 宋守正笑着微微侧身,向后座的宋圣玺看去一眼,父子说不出的高兴,连开车的宋校也忍不住朝父亲投去一眼,只有听电/话的张婉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婆媳二人在外逛街,三个不同年龄段的男人却用奔跑的速度回了家,14:24分,奶奶与家安用完午餐,各自回房午睡,烈阳高照之时,宋校带着爸爸与爷爷到了家。 客厅无人,窗帘未阖,两条牧羊犬今日不在沙发上蜷睡,在那落地窗外的草坪上趴着,见到突然出现在玄关的爷爷,嗖的从草地上爬起来,蹭蹭蹭的就回了屋。 爷爷穿着简单朴素的咖啡色外套,上了年纪,腿脚不利,皮鞋鞋带是宋校蹲下去为他解开的。 “都在睡觉吗?” 安静的客厅没有人影,也没有人声,爷爷穿着拖鞋朝餐厅那扇大门走去,两条牧羊犬摇着尾巴跟了上去。 爷爷又从餐厅出来,对儿子和孙子说:“楼下没人,我们上楼去说。” 不是凯茵怀孕……是我怀孕了 宋守正笑着点头,宋校拎着车钥匙没有意见,于是祖孙三代上了楼,没叫家安,一同去了爷爷卧房。 奶奶小小的身体覆在被褥之下,初见几乎很难寻到起伏之处,房中的窗面朝阳光,金子般的光束落在床中与地板之上,线条明丽耀眼。 “老太婆。”满脸笑容的爷爷走到床边,唤结发之妻一同欢喜:“老太婆,快起来,有喜事和你说。植” 奶奶幽幽的醒来,模糊睡眼不太清明的打量坐在床边的爷爷,神色诧异:“咦?你不是跟孩子钓鱼去了吗?” 爷爷笑眯眯的往后指:“都回来啦。” 奶奶往爷爷身后默默一瞅,果真看见了宋守正与宋校,这父子两人的五官并不相似,宋校遗传的是那个女人的相貌,但是此时此刻,因为脸颊上共同存在的微笑,让这对父子出奇的相似。 “凯茵怀孕了。”爷爷已经迫不及待要将这件大喜事告诉奶奶。 躺在床上仍旧混沌不清的奶奶吓的连嘴巴也都张开了,引得爷爷与宋守正忍俊不禁。 “真的?!”奶奶一鼓作气撑起自己,无法置信般盯着爷爷堕。 “真的妈,张婉陪凯茵去医院检查,遇上宋校的同学,他同学打电/话告诉他的。” 宋校33岁了,寻常人家这般年纪膝下已经有了上小学的宝宝,宋校姻缘来的迟,结婚迟,也让盼望宋家开枝散叶的爷爷奶奶暗自渴望了许多年。 10月8两个小孩成了家,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已经怀上了宝宝,奶奶心情很激动。 亲人满心欢喜的时候宋校在算凯茵的受孕时间,同学说听见小妈称孕期40天左右,往前推算,凯茵应该是9月例假结束后怀上了孩子,可是凯茵的例假是9月底光临的,未满一个月的时间能够怀上40天的宝宝吗? 宋校不确定是不是自己计算错误,在女性生理周期与孕期方面他毫无经验,自然说不上话,这样的想法在脑海中轻轻擦过也就作了罢。 孙媳妇怀孕这件事很快传遍了宋家上上下下,奶奶亲自检查了冰箱,下午三点多,佣人外出采购新鲜时蔬与鱼肉,待傍晚归家的张婉与凯茵一看,自然弄不清家里这样的阵仗是因为何。 提着几件购物袋的凯茵被笑盈盈的爷爷上下打量:“宋校在楼上,快上去吧。” 于是,凯茵上了楼,张婉去了厨房。 喝了半杯凉白开,厨房大门打开,奶奶端着一碗红枣汤命张婉送给楼上的凯茵,那个时候张婉并没有预知不对劲的地方,直到奶奶笑的合不拢嘴:“凯茵怀孕了是吧?” “……” 张婉将抽纸压在嘴上,直勾勾的眼神再也没有离开奶奶的笑脸。 “医生怎么说的?胎儿健不健康?” 张婉脸色渐白,她尽量敛下越来越燥热的呼吸:“妈您怎么知道的?” 奶奶将宋校同学看见她的事说与张婉听,张婉神情游离了尘世,直到奶奶第三声将她远去的思绪强行唤回。 “怀孕前三月是有危险的,不能再让她工作了,从今天起,她得住在家里,t市那边我让守正打招呼,先这么办,你先把这碗红枣汤给她送去。” “……” 张婉整个人从头到脚一片麻栗。 对此事一无所知的凯茵在二楼卧房,宋校揽她坐在床边,淡淡瞟过随她一同回来的购物袋,随口问她:“累不累?” “还好。”她回答的随意,拧了拧细颈,起身去盥洗室洗手。 宋校没有尾随而去,他的视网膜是她白色的身影,小小的身有一束可怜的小腰,那束可怜的小腰要如何孕育他的宝宝?想起她小腹隆起走路困难的模样,心情竟是前所未有的美好。 凯茵在盥洗室洗手,此时,张婉在上来的楼梯上,今日归家全家高亢的情绪以及进入戒备时期的紧张感觉全是因为她,但是对此,她竟毫无所知。 直到张婉在门外轻轻敲门,宋校起身,单手插袋唤了声“小妈”,五官凝结着细腻的微笑。 张婉神色不虞,手中的红枣汤却一片潋滟之姿,竟然将人的美丽都能匹比下去。 “宋校,奶奶说暂时不让凯茵回t市了。” 宋校听闻,没有太大动作,却正合了张婉的心意,他走了,下楼就此事找奶奶商量。 他走后,张婉急忙关闭房门,大步朝斗柜走去,放下汤碗恰好凯茵出现,人站在盥洗室门口,婆媳隔着好几步远的距离,张婉神色慌张:“医院遇见了宋校的同学,怀孕这事让家里人知道了,都以为是你。” “……”凯茵捏着手背上的水,陷入面无表情的状态,她的眼睛看着张婉。 张婉在房中来回走了两步,短短的几秒钟她却已经做出了决定:“大家已经误会你了,奶奶还要留你住在北京,这事没法再隐瞒下去,凯茵,我把爷爷奶奶叫来,把事情告诉他们吧。” 凯茵眨动一次眼睫,对张婉点 头:“好。” “这是奶奶给你的红枣汤,趁热喝掉。” 伫立在盥洗室门口的凯茵突然发现,张婉有遇事冷静的优势,事情突发急变,张婉也应激而变,话毕时刻,她人已经离开了她的卧室。 凯茵走去斗柜,端起瓷碗,将红枣汤喝了,味道很好,甜丝丝的。 十分钟后,走廊有若干脚步,凯茵打开/房门朝外觑望,恰好楼梯上的张婉撞见了她的眼神,对她挥手示意:“凯茵,到我房里来。” 轰轰隆隆的脚步声一同去向宋守正与张婉的房间,全是家人,没有佣人,隐私防护十分完善。 除家安外亲人全部站在房中,居中的张婉默默一口深呼吸,勇敢的将自己的事情告诉了这间屋子的所有人:“不是凯茵怀孕……是我怀孕了。” 所有人的神情全部应激改变了,张婉右手握住左手手腕,默默低头迎接所有人的审视。 而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宋守正,他正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目光全神贯注的看着自己妻子,胸口久久起伏动荡。 年长的爷爷奶奶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受到这般强烈的震惊竟然一度说不出一个字来。 还是宋守正自己问的,他的声音照顾着妻子的感受,慢慢的缓缓的:“怀孕40天了?那么,今天是凯茵陪你去医院检查?” 事已至此,张婉表现诸多大方,她抬起头,纵然心中万般尴尬,甚至在面对两位老人和两位小辈之时会有耻辱之意蒙于心头,但她还是落落大方:“嗯,怀孕40天,我同医生约了明天。” 奶奶不解,焦急而慌张的询问:“约医生干什么?” 不管奶奶到底是不是故意这般询问,张婉的心情都实在有够压抑,她强忍着自我引发的那股羞耻之心,难过的告诉奶奶:“约了医生流产。” 关于流产这件事,没有谁立刻站出来说“不可以”,包括宋守正,怀孕是件喜事,但是发生在四五十岁的女人身上,是会被人议论甚至背后耻笑的。 宋守正也不能不多方面考虑,所以他暂时没有给出决定,而是任由大脑急速运转,想着可行的办法,要或不要这个孩子在他大脑中各占一方,孰轻孰重暂时还分不出高下,毕竟那是自己与张婉的骨肉。 空欢喜一场的爷爷奶奶由最初孙媳妇怀孕带来的巨大喜悦一瞬之间跌到了谷底,在儿媳妇怀孕这件事中暗自苦恼,也更加不知所措,房间的人散了,宋守正与张婉需要二人空间,关于这件事,夫妻需要好好沟通一下。 宋校与凯茵陪爷爷奶奶去了他们的房间,关上房门,奶奶叹气,问爷爷:“你看呢?让儿媳妇刮掉吗?” 爷爷摇头,他怎么能知道呢:“还是让守正自己拿主意吧,家安都17岁了,再来个那么小的弟弟妹妹,我看她都接受不了。” “何止家安,宋校比这孩子大了整整33岁啊。” 奶奶忧虑的事情更是残忍,宋校没说话,与凯茵相牵的长指微微渗了汗。 爷爷要上/床,凯茵扶了一把,还帮爷爷脱掉外套,有凯茵在,奶奶就没有操劳了。 她老人家在床边坐着,提身动了动的时候来了火气:“守正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一点意识都没有?你说这么大年纪把儿媳妇搞怀孕,要她怎么好意思。” 幸好家安不在,房中的凯茵虽小,但也成年并且成家,是可以提及夫妻这点儿事的。 先生苦恼:我们是不是不够努力? 爷爷躺下后凯茵站在奶奶身边,规劝道:“奶奶,您就别气了,这小生命虽然是个意外,但是也是您的孙子呀,这事就交给爸爸妈妈自己决定吧,其实现在有许多老年得子的事情,也不是什么丑事,只要爸爸妈妈愿意要,我觉得这还是上天的恩赐呢。” 奶奶哀叹着抬起头,抓了凯茵细瘦的腕子:“凯茵啊,奶奶盼望的是你和宋校的孩子,怎么还没有动静呢?” 凯茵也不羞窘,只管和奶奶解释:“这个月一直在调理身体,等下个月我和宋校去医院检查检查,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就打算要宝宝了。” “嗯,早些生养,趁着我和你爷爷还在。”奶奶垂下去的面庞流露出一丝苦涩,多半也是因为张婉怀孕的事影响的堕。 宋校带凯茵出去了。 家安在自己房间写作业,还不知道这件事,有关怀孕这件事,张婉最不愿面对的就是她的女儿,17岁的高中生要如何看待奔五的妈妈怀了孩子这件事呢?只怕她自己最先难为情。 一小时后餐厅开饭,介于佣人进出,宋守正简明扼要讲:“明天我陪张婉去医院。” 一句暗藏玄机的话让家人若干双眼睛纷纷射来,蒙在鼓里的家安问他:“爸爸,妈妈怎么了?生病了?植” 宋守正点点头:“妈妈身体有些难受。” 立在餐厅的佣人因为宋守正的话没再往下多想,转身走回厨房,厨房中她们几个吃饭。 看来宋守正也接受不了这件事情,所以做出了这个决定,几道知道内情的眼神没有过多交流,重新放回餐桌上的食物内。 用完晚餐,凯茵与宋校将要离京回t,房中收拾行李的凯茵想了想,将衣物交给宋校打点,她去了张婉房间。 晚餐后宋守正没有上来,他在楼下抽烟看报,张婉一个人待在房中,为凯茵打开/房门时温婉一笑,她的情绪似乎不错,没有受到将要流产这件事情的影响。 凯茵关上门说:“妈,我和宋校回去了,你一个人行不行?” 张婉有意安慰凯茵:“你公公请假了,这一周陪我在医院调养,小手术,别担心。” “嗯。”凯茵笑了。 “你真要抓紧,你怀孕才是实打实的好事呢。” “嗯,下个月我和宋校就要孩子吧。” 十分钟后,一家人在玄关口告别,宋校提着凯茵的包已经换好皮鞋立身等候,长辈们还是千篇一律的告别之语:要常回家,要常打电话。 短短两天,消失的竟然这样之快,仿佛还未好好品尝就已逝成回忆,坐在下山车中的凯茵默默感慨,到某个地方就会对某个地方产生依恋之情,这是否是恋旧的表现呢?虽然不喜在北京与t市来回往返叨扰心情,可是她与宋校本是异地男女,结了婚,未来这种情况也是家常便饭。 得去习惯。 但是离开一个地方,总有淡淡的惆怅。 车中,宋校突然对凯茵说:“挺羡慕我爸。” 凯茵将头转回车中,那人倚着靠背,神情倦怠,夫妻二人眼神相遇时,竟然不约而同笑了。 “到机场还早,睡一会吧。” 宋校打开双臂,纳凯茵入怀,她贴着他,呼吸着他身体淡淡的琥珀香气,虽心中有事,可竟然也慢慢睡着了觉。 夜晚22:54分走出t市机场的,宋校没有差人来接,与凯茵乘计程车回花溪路的家。 明天凯茵上班,他有集团例会,到家后已经将近十二点,彼此都累,洗漱后迅速上/床睡觉。 入睡前的几分钟,平躺的夫妻悄悄说着话。 “已经调理一个月了,这周找时间去一趟医院,可以的话,下个月不做避孕措施了。” 凯茵愿意,她“嗯”。 许在去往首都机场的车程上睡过一觉,此刻的宋校暂时找不到困意,他的声音带着浅浅的叹息:“听到小妈怀孕而不是你,其实是有失望的。” 闻言,凯茵动了动眼睛,看向身边的男人。 陷入黑夜中的轮廓细长幽静,侧面如塑,他轻轻笑:“我们是不是不够努力?” 突然,他的俏颜映入了凯茵眼帘,在对枕相望的角度上,凯茵伸出双手顺着他的轮廓细细描摹:“谁说我们不努力?” “以往的每一次是为了自我的快乐,但是以后的每一次,是建立在诞生宝宝的基础上。” “你很想要孩子吗?”她的指腹轻轻描摹他的眉。 被妻子抚摸眉眼的宋校陶醉的闭上了眼睛,很清秀的轮廓,双眼像两条线,淡淡痕迹朝两侧铺展。 他的声音伴着夜色柔软的散发出来:“很喜欢女孩,这辈子一定要把女儿架在肩头,带她飞。” 在他闭上双眸的幻想中凯茵莫名的想起了娉婷的脸,与宋校酷似更与蒋繁碧酷似的女孩是多么美丽漂亮,她和他的女儿,应该也不差吧。 “快睡吧,明天 还要上班。” 夫妻翻身,互相拥抱,直到天明。 隔天,仍是朝九晚五一族早起,凯茵出门时宋校还在床上睡觉。 上午十点有周一例会,宋校9:50抵达汉臣,十分钟后准时进入会议厅,集团董事会议。 会议开到正午11:53分,开发区地皮奠基上了日程,宋校组织下午实地考察时接到云姨电话。 与会中他抬起两根长指,发言人稍被打断。 云姨电话中说:“校校,我们搬家了。” 宋校无表情改变,掐断通话示意会议继续。 会议持续到午后13:20分,众人饥肠辘辘,宋校拿起椅背正装与众位董事赴商业街对面饭店吃饭,临行前会议厅已经人走茶凉,唐泽收拾投影仪,宋校一边打开袖扣一边吩咐:“我妈那边搬家,吃完午饭你过去看看。” 唐泽与蒋繁碧是有亲缘关系的,蒋家的私事他有理由关心,经宋校一提,投影仪前关机的唐泽转身朝他点头:“好。” 用罢午饭,凯茵和芮芮散步回电视台,凯茵告诉芮芮下个月打算与宋校怀孩子之事,芮芮听罢满脸红光。 “好耶,弄个小孩出来玩玩,那我是小姨吧?” “小姨。”凯茵点头。 两姐妹沿着人行道慢慢往前晃,芮芮突然想到了什么,自己先忍俊不禁:“喵喵,我小孩喊你大姨妈对吧,以后你到我家来,我小孩看见你就嚷嚷叫:妈妈妈妈,我大姨妈来了我大姨妈来了,哈哈哈,好悲催。” 凯茵的眼神是斜着的。 等那人笑好凯茵才问:“你和唐泽呢?他也不小了,没有结婚的打算吗?” “结婚得我老娘点头吧。” 芮芮不确定的撇了撇嘴,倒是让凯茵莫名一怔:“什么意思?你妈不同意?” “没啦没啦,你别大惊小怪,我爸妈和唐泽爸妈还没见面呢,结婚的事我哪能做的了主。” 姐妹一路闲聊聊回了电视台,凯茵回到9楼办公室后喝了点水,然后掀开毛毯准备睡个午觉。 新闻部还没熄灯,有客户在,估计丢了爱犬,想上城市热线,娜姐和他说价格方面的事。 这天中午,部门客户逗留时间较长,凯茵没能睡个午觉,丢狗的市民拿着爱犬的照片让凯茵扫描。 一路忙到了下午,挂着工作牌从媒体室回来后接到了一通陌生来电,当时她在8楼休息大厅,手机恰好带在身上。 “喂?”停在原地,接通来电。 云姨打来的,声音很好辨认,和以往一样的火爆脾气:“你婆婆搬家了,晚上来这边吃饭,待会我把地址发到你手机上。” “搬家了?”凯茵诧异:“怎么这么快?” “晚上一定要来。” 还想问一问宋校去不去,云姨已将通话结束了,站在原地的凯茵还没拨出宋校的号码,新地址已经通过短信发送她短信箱中了。 看了看新地址,凯茵联络了宋校,宋校下午去开发区看地,晚上请施工队吃饭,去不了,但是没有不允许凯茵过去,凯茵了解他的意思后结束了通话。 下午15:46分,凯茵接到蒋繁碧电话,蒋繁碧的声音散发着女人味,纤细柔软,不是刻意伪装出,这是她本来面貌,和她五官一样精致。 如今对凯茵的态度也在逐渐好转,凯茵有理由相信,蒋繁碧不是为了讨好她,而是真的希望能够和儿子儿媳重新成为一家人。 蒋繁碧请凯茵和爸爸妈妈晚上去新家吃饭,并且表明薛玉珍那边已经联系过,凯茵说好。 有些乏力,但是疼痛还好 结束这通电话,凯茵又联系了自己老妈,薛玉珍果真知道这事,和凯茵约好见面地点,凯茵下班后开车去约定好的地方捎上爸妈,然后一同去婆婆新家吃晚饭。 夜晚的霓虹在窗外闪烁,无数辆私家车如同这座城市的影子从眼前一闪而过,窗前的凯茵转了身,心中带着唏嘘植。 这是一户三室一厅的公寓,装修没有花溪路精,前人住过,就是这样一间普通百姓落脚的居所,成了蒋繁碧与女儿未来的栖身之所。 至于魏国林,凯茵依旧没有见到。 曾经风光无限的汉臣董事长,现如今落魄如斯,想她必定是手中拮据、囊中羞涩了。 “萧副局,薛老师,快请坐,喝点茶水。” 一道极富女人味的柔软声音传入凯茵耳畔,她看见客厅中的三位长辈正在客套的寒暄,妈妈将带来的礼品双手奉上,蒋繁碧也已经褪去高傲冷矜,命了听话的魏苡芝伸手相接。 三位长辈,两位刚成家的年轻夫妻的家长,同时在客厅的餐桌落了坐。 “我从汉臣退了,以后也无所事事,萧副局和薛老师闲暇之余经常过来串串门。” 难得蒋繁碧说出一番体面的话,凯茵的爸爸妈妈自然蓄着笑意点点头堕。 蒋繁碧自坐一边,与对面的萧俊峰笑了笑:“听说萧副局调入省工商局任职正局了?” 爸爸自然略感尴尬,凯茵看见了,她从阳台默不作声的走向父母。 薛玉珍帮萧俊峰回答:“是啊,还是宋校爸爸给邢那斌打的电话,我们也是不好意思呐。” 蒋繁碧清丽的眉眼散发淡淡柔软的痕迹,她在回忆那个人的模样,语气不禁悠悠扬扬:“守正严肃,但是待人是极好的,他不表达自己,可是不会慢待身边的每一个人。” 说的是实情,蒋繁碧陪伴宋守正14年,宋守正手中提拔的人不计其数,受他恩惠的人也有良知,人生贵人,自然不会忘记,久而久之,竟无端拥有了许多死忠的朋友与部下。 薛玉珍留意到,谈及宋守正,蒋繁碧的音容笑貌是温柔的,她心里也是感慨。 触及宋守正的话题不谈为妙,薛玉珍瞟见厨房中切水果的魏苡芝,不妨拿来转移话题:“蒋董,准备什么时候送苡芝去审计局实习?” 一番话令蒋繁碧美丽的容颜短暂遗憾了些,她执杯,笑对薛玉珍:“以后就别叫我蒋董了,薛老师如果愿意可以叫我繁碧。” “好,我叫你繁碧。”纵然为了女儿,薛玉珍也要极力与宋校那边的人处好关系,不管是蒋繁碧还是张婉,都是母亲为女儿操心的表现。 提及魏苡芝实习之事,蒋繁碧与薛玉珍谈聊起来,说了许多,萧俊峰插不上话,于是只在桌上慢慢喝着茶,感觉倒也不坏。 “叔叔阿姨,请吃水果。” 谈话间,魏苡芝送来了新鲜果蔬,她自己切块并且拼盘的,萧俊峰与薛玉珍都有谢谢她,并且从两位长辈的眼神中可以看出,这样乖巧的女孩,是深受长辈喜爱的。 可惜,纵然魏苡芝听话也懂事,她的出生却是建立在众多人的痛苦之中,之最的自然是宋校。 晚餐是凯茵一家陪伴蒋繁碧母女用的,云姨的手艺,但是摆桌后云姨借故离开了,家小,自然有些时候需要避嫌,譬如说,她想把宝贵的时间留给蒋繁碧好不容易得来的这一天。 14岁被她亲手抛弃的儿子,18年后长成英俊的男子,儿子长大了,她却不敢奢想终有一天能够与儿媳一家和平共处,坐下来用一餐简单的饮食。 餐桌上,蒋繁碧用公筷为薛玉珍夹菜,并且邀请萧俊峰品尝家藏美酒,倒是略微怠慢了一边的凯茵,凯茵与魏苡芝并肩而坐,两个女孩用了点果汁。 几人一面吃饭一面谈天,蒋繁碧看似随意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上次听凯茵说,怀孕了北京那边准备接她回去,我在想,能不能让凯茵在t市生产呢,产后一年再回北京,这样的话,我和薛老师都能尽一尽自己的责任,薛老师你说呢?” 她知道母亲都舍不得女儿,怀孕的女儿离开t市去北京待产,产后自然也不会回来,如果未来是这样发展的,那么无疑说明了凯茵从怀孕便要离开t市,既然去了北京,以后自然也注定留在北京生活了。 蒋繁碧看不见儿媳不紧要,但是儿媳的离开意味着她很难再与儿子孙子见面。 薛玉珍怎会不懂蒋繁碧的心事,她什么也没有说,眼睛看向了凯茵。 凯茵夹着筷子人却坐直了,一双眼睛黑乌乌的看着对面的蒋繁碧,她在垂眸微笑,但是那抹微笑虽然美丽却很悲伤。 怀孕后去北京待产是奶奶亲自交代的,长辈的意思,凯茵怎好随意更改,说实话,她也安慰不了蒋繁碧。 见久久无人回应,蒋繁碧只好直接询问了:“凯茵,你看你能不能等到孩子两三岁的时候再回北京,这样一来,我和你妈妈都能陪伴你生产,也能和小宝宝培养培养感情。 ” 凯茵握紧了筷子抿了抿唇,她想了一下这样回答蒋繁碧的:“妈,这件事我得跟宋校爷爷奶奶商量一下。” 能够这样蒋繁碧已经感激不尽了,说实话,当年做出伤人事情的她今日哪有资格要求这样的事情?她对凯茵点头说“好”。 薛玉珍一直没有站在蒋繁碧那一边也没有蒋繁碧此刻悲凉的心情,那是因为即便凯茵去北京生产她也随时可以过去探望女儿,小住几天半月都不是问题,但是蒋繁碧不同,她如何能够踏入宋家的门楣呢? 餐桌上交谈的琐事还是比较悲伤的,蒋繁碧缄默后就连萧俊峰的心情都不是很好。 负面情绪会感染人,好像真是这样。 寂寞而宁静的客厅,只有寥寥无几的餐具碰撞声。 就是这个时候,凯茵接到了张婉的电话,手机在她外套口袋里,t市已深秋,夜间寒凉,她早已穿上了厚实的外套。 看到来电显示后凯茵不知如何是好,家很小,纵然她离开餐桌也不会让自己的声音不被蒋繁碧听见,尽管这样,她还是握着手机从餐桌暂时离开了。 远在北京的张婉此时此刻正幸福的躺在医院病床上,已经做了流产手术,之所以幸福,因为她因祸得福,这个不应该到来的孩子让宋守正向部队请了一周的长假,全天候陪伴妻子身边,照顾她饮食起居。 “凯茵,我做完手术了。”张婉的声音恬静温暖,能感受她此刻愉悦的心情。 凯茵走上了阳台,可是阳台的玻璃门拉不上,在她用力折腾的时候餐桌的蒋繁碧注意到了,远远对她喊:“推拉门的轨道坏了,明天我找专业人士修理。” 话隔的远,凯茵听见了但是听筒中的张婉听不见,带着对蒋繁碧微笑的尴尬表情躲在了拉不上门的阳台上,说话声不绝于耳。 “你身体怎么样?” 凯茵是习惯喊一声“妈”的,但是蒋繁碧在,她怕被她听见,如果这样,事情怕是又要掀起风波了,是啊,如果让如今对往事极度后悔的蒋繁碧知道,奔六的宋守正让张婉怀了身孕,应该是很残忍的打击吧? 张婉的声音拉回了凯茵远去的神智:“有些乏力,但是疼痛还好,你公公请了假,要陪我一星期呢。” 言辞谈吐全是小女人的幸福与快乐,凯茵深知,之所以她能与张婉像朋友那样相处,源于张婉不是宋校的亲妈,若是亲妈,这辈子她都不可能与婆婆相处这般融洽的。 “那恭喜你,幸福的小女人。”言谈越发轻松愉快,令旁听的人完全想不到这是婆婆与儿媳的电话。 张婉散发了笑意:“还小女人,我是老女人了。” “你才不是,”凯茵趣味的与张婉辩解着,准备收线了,“好好享受这一周吧,我在外面吃饭,回家再给你打电话。” “爷爷奶奶带家安在家,凯茵,你要有空,也给爷爷奶奶打打电话,老人家想念你们。” 张婉一番话让凯茵默默回味。 张婉这个女人,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忘记自己的公公婆婆,或许不能说一开始的她就将二老当成自己父母对待,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她了解宋守正,亲情观念极重的宋守正容易被孝敬老人的女人留住真心,这一点,张婉是聪明的。 “好,我回去就打。” 凯茵与张婉笑着收了线,等她握着手机走回客厅时,恰好看见蒋繁碧看着她笑。 先下来,叶酸还没吃 “宋校晚上来接吗?” 这个问题凯茵还真不知道,她一面坐一面回答蒋繁碧的话:“他晚上有应酬,估计来不了。” 蒋繁碧了然般点头微笑,也不多说。 晚餐用到19:49分,快八点钟凯茵从厨房出来,将碗筷洗净,这件居家琐事是与蒋繁碧推脱了几下才成功的,蒋繁碧说的场面话她又不是不懂,当她把厨房卫生全部解决好蒋繁碧连连向薛玉珍夸赞凯茵懂事,是个好媳妇。 薛玉珍当然高兴堕。 又在蒋繁碧这边坐了十分钟,都是三位长辈聊天,凯茵甚少说话,魏苡芝基本不说话。 20:10分,萧俊峰带着妻女向蒋繁碧告辞,母女两送凯茵一家三口出门的场景每个人都应该有所动容,凯茵一家三口的幸福突显了蒋繁碧家庭的支离破碎,魏国林没有现身,也没有人问津,仿佛这个人根本不值得一提植。 其实不是不提,而是萧俊峰与薛玉珍都是会做人的人,令人尴尬的话题,他们绝不会说。 凯茵开车送爸妈回家,爸妈坐在凯美瑞后座,凯茵驾车,从马路上的路灯下路过时凯茵接到了宋校的电话。 他没喝酒,一听声音便知,询问凯茵还在不在蒋繁碧那边,如果仍在,他开车来接。 凯茵戴着蓝牙耳机,一面旋转方向盘一边同宋校说:“我们已经走了,我先送我爸妈回家,你结束了吗?” 今晚请施工队的人吃饭,不是行业内的老总,自然没什么架子,只是一顿简单的晚饭,八点多,宋校已经回来了。 “那你先回家,我送了我爸妈就回来。” 夫妻二人说好,各自挂了机。 凯茵与宋校通完电话,后座的爸爸妈妈才说起话来,薛玉珍说:“蒋繁碧现在真可怜,房子倒不重要,关键是自己老公都不与她一条心了。” 萧俊峰示人时是沉稳少语的,也只有和自己老婆说点琐碎之事:“所以说,半路夫妻真心的少,尤其牵扯到彼此的小孩,那更是假了。” 遇上了红灯,凯美瑞停下时薛玉珍抱住了驾驶位的椅背,她望着挡风玻璃前的长长车队:“婚前睁大眼,婚后好好经营,最好一路到头,离婚就等于身体的大手术,动完了手术,进入长久的恢复期,人会憔悴的。” 把着方向盘等绿灯的凯茵无疑认为这番话妈妈是说给她听的。 妈妈和爸爸已经走完了一生,并且感情很深,而她才与宋校结婚,婚后还有几十年需要相处,听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两个人相处,怎会不起争执不见风波呢,妈妈的话凯茵听进了心里。 20:40把爸妈送到小区外面,因为倒车不方便,凯茵没将凯美瑞开进去,让爸妈在路边下的车,爸妈下了车站在路边叮嘱她开车小心,她和爸妈告辞,驱车回花溪路自己的家。 21:10分回到花溪路楼下,停好车拎着包上了楼,宋校为她打开了防盗门,已换睡衣的他戴着一副无框近视眼镜,看来在书房用电脑。 “今天这么早。” 凯茵进屋,对宋校笑,然后换鞋,宋校站在旁边,双手插袋,见她手里提着包便伸手拿了过来。 “洗不洗澡?” 天气已经寒了,凯茵摇摇头,脱外套的时候朝卧室走,宋校跟在她身后。 “晚上吃的好不好?” 卧室中,宋校将她的包放在独人沙发上,随口一问,坐在床边脱袜子的凯茵没有抬头,回答他:“四素两荤,味道还不错,云姨烧菜我还是喜欢吃的,比北京那边好吃。” 闻言,宋校轻轻勾唇微笑:“北京那边有爷爷奶奶,饮食只能清淡。” 凯茵扔掉袜子又脱了裤子,换上睡衣裤后去浴室刷牙洗脸做个人卫生。 宋校随她出来:“不喝奶了?” 凯茵的身影已经进了浴室,只留她声音慢慢传来:“晚上喝了不少果汁,不喝了。” 怕夜里尿尿,不喝了,宋校安静的重回书房做他自己的事情了。 半小时后,护肤后的凯茵抹着护手霜去书房找他,房中开着明亮的白炽灯,他在电脑屏幕后敲打键盘,正在做案子。 “不睡吗?”凯茵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宋校抬眸,拿掉眼镜捏了捏眼角,一股疲惫从他五官透露出来。 “睡。” 简单的一个字后宋校关闭了电脑,凯茵顺手摸到了墙上的开关,将灯熄灭,夫妻二人一前一后回了卧室。 床上,两人平躺,凯茵向宋校说了晚上吃饭的一些事情,并将蒋繁碧想留她在t市生产的事情告诉了他,宋校没有表态。 “房子很小,三室一厅,她住惯了别墅,我估计适应不了现在的生活。” 凯茵的声音在他耳畔徘徊,他望着天花板,神情略有遗憾:“没有不给她住,我只是不让魏国林碰我家的东西。” 凯茵也语出遗憾:“他们是 夫妻,不管去哪自然在一起,你妈已经离过一次婚了,就算现在这个人真的不好,我想以她的心情,也不想再离第二次吧。” 凯茵还是把蒋繁碧的心思看透了,她拉着被角翻了个身,背对了他。 宋校叹了一声也随凯茵翻了身,硬邦邦的胸膛贴上她的后背,修长的手臂从她小腰穿到前面,掀起她睡衣捏起她的xiong部来。 凯茵没动,望着床头的台灯,心里在想自己的事情。 “小妈晚上也打电话给我了,我真怕被你妈听见。” 宋校一面贴着她捏她xiong部,一面问她:“小妈说什么?” “手术做过了,爸请了一周的长假在医院陪她。” 闻言,宋校露出了微笑,白皙的额头不自觉的往她颈子里贴:“我爸表面严肃,其实对老婆很好,在他心中,责任高于爱情,有些女人计较这些,可是实话讲来,爱情真的没有责任来的稳固。” 凯茵轻轻动起了身体,床褥发出婆娑的声音。 “你对我是爱情还是责任?” “你说呢。” 凯茵躺在他视线中,肩膀半露,加之床头灯的渲染,是很具有诱惑力的。 “都有,爱情与责任都有,但是爱情偏重。”她的双眼似有出神的状态,伸手摸着他的头发:“今天魏叔叔不在,感觉你妈妈很孤单。” 父母那一辈的爱恨宋校已经不愿意多提,也只有在妻子面前鲜少说上两句,连声音都越发消沉:“人一定要知足与珍惜,说实话,我爸爱的是我妈,可是她没有珍惜,小妈珍惜了她不要的,她又有什么资格后悔呢,上次她跟我提了想跟我爸复合的事,我是她儿子,但是我第一个不答应,错过了就是错过了,现在我爸是属于小妈的。” 躺在他身下的凯茵平静的看着他冷峭的容颜,须臾,幻化在一声叹息之中。 宋校掀开了平躺回来的凯茵的睡衣,低下头含住了她的峰尖,两人不知不觉对夫妻生活有了渴望。 当他就要压上她时凯茵突然想起叶酸还没有吃,忙着推她胸前柔软的黑发:“宋校,先下来,叶酸还没吃。” 从厨房端了一杯水,拿来叶酸,凯茵伺候床上的宋校服用了以后自己就着剩下的半杯水也服用了药片,送回水杯回到床上,夫妻两又重新开始夫妻生活。 暂时还需避孕的,毕竟调理身体才短短一月,宋校也理解,纵然想要孩子,但也不急于一时。 做的时候凯茵又突然问起怀孕以后究竟去不去北京的事,宋校烦她,这些事叫她明天再说,于是谈话声彻底消失在这间温暖的卧室内,只有夫妻两身体发出的相撞声。 隔天早晨,凯茵起早在厨房熬稀饭,一边搅着锅一边给北京那边的家打了一通电话,昨晚张婉的拜托她没有忘,只是归家已迟,不想吵老人家睡觉。 奶奶倒不怎样早起,但是爷爷每天必定是第一个下楼活动筋骨的人,北京家中的座机响的,打扫卫生的佣人听见凯茵的声音,忙着叫草地上跑圈的爷爷回来听电话。 爷爷带回了两条牧羊犬,拾起听筒就听孙媳妇甜甜的喊了声:“爷爷,您早啊。” “早。”爷爷的脸洋溢着笑容:“凯茵怎么起这么早?” t市的凯茵靠着料理台握着手机微笑:“我要上班呢,必须起来。” 爷爷笑嘻嘻点头的动作她看不见,但是她听见爷爷问宋校有没有起床。 人家的爷爷,最关心的果然还是自家的孙子。 好好洗个澡,脏成球了 凯茵应答甜甜:“他还在睡,一般早晨起的晚。” “这个坏小子,都不送你上班吗?” 明知爷爷不是真的责怪宋校,凯茵还是袒护起先生:“我有车,自己开车很方便,让他多睡一会,他晚上忙的晚,现在事情多,经常应酬。” “你得多管着他,别让他吃烟喝酒啊。” “嗯哪,我会的,爷爷放心。” 锅里的稀饭煮好了,咕嘟咕嘟冒着泡,早晨时间有限,吃完早饭还要去单位上班,不能多聊了,凯茵就对爷爷说:“爷爷,我先不说了,时间比较紧,晚上我再给您打电话好吗?堕” 爷爷哪敢耽误孩子们的工作,自然一口一个“赶紧忙赶紧忙”,挂机前凯茵请爷爷代她和宋校向奶奶问好。 清晨的时光短暂美好,卧室的房门紧紧闭合,凯茵一个人坐在客厅的餐桌上吃馒头喝稀饭,墙上的石英钟指向7:55分。 一直以来,她与秦岭芮芮三个人在外面吃早餐,这是十几年来形成的习惯,更改很难,现在成了家,准备养孩子,外面的食物不卫生且没有营养,凯茵在家里吃,自己做自己放心。 用完早饭已经8:20了,9:00上班,时间来不及,用脏的碗筷只能摆进水池中,若是宋校看见了他会整理干净,如果他今晨不进厨房,碗筷自然等她晚上回家清洗。 回房拿了包,照了照梳妆镜,把掉下来的长发挂回耳后时镜中的被褥蠕动了几下,然后又归于平静。 是他翻了个身,依旧在睡。 凯茵没打扰他,提着包出门了。 下午接到宋校电话,他要去g省出差,预计明天归家,突发情况,凯茵措手不及。 “好吧,那你注意身体,尽量不要喝酒抽烟。” 养身已有一月,如果此时再碰烟酒,无疑前功尽弃,宋校听话:“我知道。” 对于宋校,凯茵大多还算满意,偶尔闹心的就是宋校的工作,经营公司者必定繁忙,很难照理家庭,与他成家以来,凯茵略有感触。 傍晚下班,回了娘家,这是才出嫁的女人经常的行为。 归家时爸妈还在下班的路上,凯茵脱了外套做起晚饭,米饭煲上后薛玉珍到家,换下凯茵,利索的成为厨房的第一把手,凯茵回到客厅看起娱乐新闻。 一刻钟后萧俊峰拿钥匙打开家门,见到沙发上的凯茵不禁一诧:“你怎么回来了?” 凯茵咬着苹果朝老爸瞟上一眼:“宋校出差,我回家睡。” 萧俊峰换了睡衣去厨房凉拌黄瓜,夫妻二人絮絮叨叨说着废话。 晚饭的餐桌上,萧俊峰对凯茵说:“大妹,这周末我想请你公公吃饭,你看他们能不能来一趟t市?” 凯茵咬着鸡腿,趴在桌上抬起眼睛的一角:“干什么?” 薛玉珍接的:“你公公不是调你爸爸去了省里嘛,再说,我们两家又是亲家,于公于私都该经常走动,上回我们去了北京,这回邀请他们来t,我们也好尽尽地主之谊。” 凯茵吐出骨头,坐直身体,牙齿咀嚼着鸡肉:“这周不行,宋校的小妈怀孕了。” “……” 无疑平地一声雷,萧俊峰与薛玉珍震惊了。 凯茵伸了胳膊抽出一张纸,将下巴上的油迹擦去:“意外怀孕,今天已经流掉了,宋校爸爸请了一周的假,陪在医院里照顾张婉阿姨,这周肯定不行,要请,往后推推吧。” 萧俊峰与薛玉珍对张婉意外怀孕这件事没有表态,但是他们的表情是惊愕的,在传统的中国人心中,这样的事情略微有些难为情的。 “别到处乱说,张婉阿姨很介意。” 薛玉珍笑了,她的眼睛看着自己老公,无奈萧俊峰已经低下头继续吃饭了。 晚上回房,老妈来卧室问她点情况:“叶酸坚持在用吗?” 抱着靠枕靠着床头看电视的凯茵点头,眼睛摇晃几次去老妈身后寻找电视:“每天都吃,我和宋校都吃。” 意识到挡了女儿视线的薛玉珍离开电视前,坐在凯茵的梳妆凳上:“再吃一个月,你们就不用避孕了。” 此话一出,引起凯茵短暂的不适,她不跟老妈说这种秘事,继续看自己的电视。 无聊独坐中薛玉珍翻了翻女儿的梳妆台,手里拿着她一瓶护手霜看了看,旋即打开,挤出牙膏那么长的一条,往手背上揉开。 “看来你公公跟后面的这个女人关系很好。” 凯茵变换一种坐姿,斜在枕头上:“张婉阿姨听话,而宋校爸爸就喜欢听话的女人。” “是啊。”薛玉珍拿起凯茵的护手霜从梳妆凳起来了:“我护手霜用完了,你这瓶给我吧,明天你重新买一瓶。” 凯茵没搭话,薛玉珍关上她房门,出去了。 临睡前,接到宋校电话,他刚下酒席,无奈的应酬还是免不了喝了点酒,凯茵没责怪他 ,陪他聊天,一直到他回到酒店。 他要洗澡,便不能继续通话,和凯茵道了晚安,凯茵熄灯睡觉,而远在g省的宋校脱去正装准备洗澡。 隔天,凯茵从娘家去电视台上班,9点刚过便被徐主任叫到办公室,五分钟后赵竞赶到,又是一趟远赴w省x市y镇贫困山区的突然之旅。 凯茵蓦地有点蔫,宋校今天回来好吗?领导有必要这样整她吗?时间匆忙到甚至很难见上宋校一面。 台里正在筹备一对一关爱留守儿童节目,凯茵与赵竞此番目的是去山区确定留守儿童人数,并且将节目详细细节告知监护人,必要时刻,还要与他们定下来t市电视台录节目的时间。 徐主任下放权利,当天9:43分,凯茵与赵竞回家整理行李,两辆车,同一个方向,花溪路口凯茵打开车窗对并行的另一辆车挥手。 赵竞透过车窗喊话:“一小时后我在门禁口等你。” 两辆车,两个方向,远远离去。 凯茵回到家,收拾起自己的生活用品,有了前车之鉴,没有带换洗衣服和护肤品,只将盥洗室台面上的牙具洗具揽入行李箱。 整理完毕她给宋校打电话,愉悦轻松的男子声音潺潺传来:“我在高速上,下午到家,晚上陪你吃饭。” 凯茵十分遗憾,她原地转圈,挠着头顶一声声叹息:“真倒霉,我要去山区那边,现在就要走了。” 这件事情无疑在宋校的意料之外,他自然短暂沉默,听声音也是失落:“好,你去吧,注意安全。” “兴许明天回来,兴许后天,你照顾好家,记得吃叶酸,我到那边通讯困难,只有到镇上才能给你电话。” “嗯,家里别担心,自己要注意安全。”他低沉的交代,凯茵一并记住。 “好,我还和上次那个摄像师,你不用担心,那我走了,你照顾好家。” “么。”他做出一次亲吻的动作,凯茵亦同样回应。 这次比较轻松,只有手提包在腕,虽然塞满了东西,近午的阳光明媚耀眼,凯茵没有等待太久赵竞乘坐的计程车就到,远远的他在窗户上向她招手。 计程车载上凯茵扬长而去,这一去,竟然去了四天之久,凯茵也没有预料到。 没有换洗衣物可以在镇上购买,但是贫困山区艰苦的生活让凯茵实在无法忍受,就连糙一些的赵竞到第三天的时候也受不住身体的不适,蹲在山头的大石头上吐了又吐。 是不卫生的饮食让他们吃坏了肚子。 在凯茵与赵竞不断坚持的这几天内,远在t市的宋校过起了深居简出的生活,育子在即,抛开特大应酬,宋校再也不再饭店用餐,食品的不安全隐患太多,他不能对自己孩子不负责任。 太太不在家,宋校的饮食由云姨负责了,云姨把宋校当孙子待,每日变着花样变着营养做美味佳肴,封装好用丝绸包裹,每日顶着炎日送去花溪路保安室,宋校归家便能接到保安拿给他的便当,他回到家会联系云姨,纵然很难开口,但是却对云姨说:“您做的饭菜一直很合我口味。” 云姨为宋校做什么都肯,她看这个孩子比看蒋繁碧还重,虽然蒋繁碧才是她一手拉扯大的,长辈对晚辈的疼爱或许与年龄的差距成正比。 凯茵直到星期四的下午才回到t市,回家前还去了电视台,台里逗留了一个钟头才与赵竞坐一辆车回家,路过花溪路时赵竞丢下她,并且透过车窗苦笑无语的说:“回去好好洗个澡,脏成球了。” 私藏的“小女佣” 说多了都是泪,凯茵朝赵竞挥手告别,未等计程车消失已经转身朝小区走了进去。 宋校不在家,回到家的凯茵第一件事将手机充电,开机后屏幕涌入数干条短信,全来自于自己老公,凯茵一条一条看,看到后来忍俊不禁。 太太出差这四天,宋校每天往她手机发一条短信,全在表达相思之情,周三的那天是凌晨00:21分发送的,可能夜晚容易触及人灵魂,宋校的短信写到:什么时候回家造人呢? 看完短信,凯茵笑着放下手机,心脏带着暖暖的感受找到睡衣去浴室洗澡,这一次洗澡,共计用时1小时42分钟。 云姨下午四点多来送便当,16层有人,可彼此都不知道,云姨来去匆匆,凯茵在家里睡觉植。 傍晚,宋校提着保全室拿给他的便当回到家,玄关灯起的瞬间他看见了凯茵的平底鞋,蓦地一愣,放声呼唤:“凯茵?回来了吗?” 卧室睡觉的她幽幽醒转,平躺下来用手臂挡住眼睛,朝客厅“嗯”了一声堕。 宋校心中有喜,只因凯茵归家没有提前告知他,如此一来,太太的突然回家对他而言是一种惊喜。 餐桌前放下便当,宋校迈动长腿迫不及待走入了卧室。 床中流光水滑的被面下是他妻子软软的身体,房中窗帘紧闭,气息幽香,她雪白的肩膀与手臂像视觉冲击中的最耀眼光芒,令宋校喜不自禁。 “老婆。” 他像小男孩扑上/床,三两下和衣钻入被窝,拥抱太太引起太太的不适。 “穿着外衣就敢上/床!”凯茵瞪他:“都是细菌,赶紧下去。” 宋校乖巧,翻身落地,拾起沙发上的睡衣去浴室洗澡。 这天傍晚,也不过六点左右,花溪路一间公寓里的先生盼回自己久久不归的太太,洗净自己钻回太太被窝,一攻一防中强行占有了完全不想发生关系的太太的身体。 山区四日是人生的历练,历练回来沉沉入睡,傍晚时分被饥渴多日的先生吃干抹尽,尽管她实在不愿意,找各种理由推脱,最后证明,她还是在他身下闭着眼睛承受着。 晚间,夫妻用完晚餐,宋校厨房洗碗,凯茵刷牙洗脸梳妆镜前贴上面膜,然后躺在柔软大床上,正待睡意将她带走。 宋校回到床上,有意与她再过一次夫妻生活,凯茵不愿,强说自己疲惫,实在动弹不得,就连骨头也要散架,宋校虽想,可也不能完全勉强,此事作罢。 临睡前,凯茵想起老爸意欲邀请北京家人来t市做客之事,所以将此事尽数陈述给宋校知道,宋校一听,搂着太太说:“这又不是难事,两家多多来往本就应该,明天我联系我爸。” 凯茵睁开藏在面膜下的眼睛,黑乌乌的瞳孔确实没有神采:“小妈刚动过手术,怎么来呢?” 宋校有他自己的想法,萧俊峰是凯茵的爸爸,她可以拒绝,但是他不能拒绝,这是太太的爸爸,是岳父,岳父的要求自然务必满足,既然萧俊峰提了,宋校就去办,张婉这次来不了,来日方长,两家未来走动何止一次两次呢。 果然,隔天这件事记在了宋校脑海里,近午那段时间,唐泽拿走宋校带的便当去食堂加热,宋校在办公室联系了宋守正。 宋守正是明理的人,听闻宋校岳父有意相邀,做出的决定自然通情达理,张婉在病床前吃鸡汤面,等着宋守正将事情向她复述。 “其实我早就好了,是你不让我出院,你带爸爸妈妈去t市玩玩吧,家安也带着,这孩子学习累,难得一次,让她玩玩。” 宋守正点点下巴颏:“那我周六早晨带爸妈和家安去t市,下午回来。” “不用这么赶,在那边住一天,周日再回,我今天出院算了。” 今天是周五,出院的话明天还能送公公婆婆老公和孩子出门,宋守正考虑了一下,先去了医生办公室,后来才批准张婉出院。 流产手术属于小手术,术后的调养又及时又全面,张婉不仅没瘦,还红润了一圈,这全是一周尽心伺候她的宋守正的功劳,此刻,她一心感激,夫与妻,本就该共享喜悦同担苦难。 周五下午,宋守正回宋校电话,与他确定了明天赴t的时间,宋校安排接机事宜,同日下午,张婉出院,由宋守正拥抱离开住院部,军区吉普楼下等候,宋守正鞍前马后的模样让张婉心里满满的感动。 宋守正陪同爷爷奶奶家安来t市做客这件事在这天下午16:52分经由宋校手机通知到凯茵,她很意外:“你干嘛这么着急?我爸随口一说呀,爸怎么说的?” 凯茵担心张婉还待照顾引起宋守正不高兴,岂知事情并不是这么回事。 17:09分凯茵打萧俊峰电话,把正在开会的萧俊峰吓到。 事情突如其来,萧俊峰又告知薛玉珍,于是毫无准备的夫妻接下来乱了阵脚,联系饭店联系酒店,各种不适。 远道而来的自是儿女亲家,也是 党内高官,慢待不得,这天下班,萧俊峰与薛玉珍约在市希尔顿大酒店门口,不急着回家做饭,先订下包厢与菜色,支付定金等等。 而已经成立小家的凯茵,这天下班也忙着回家打扫卫生,明日公公家从北京过来,自然要来小夫妻新家做客,家里得一尘不染。 宋校迟凯茵半小时到家,开门时看见太太跪在地上擦电视柜,不禁难解:“晚上做什么家务?” 小妻子穿着围腰,没顾上抬头,闷在电视柜下面擦拭物品:“明天爸爸过来,家得打扫干净,宋校你做饭吧,我没时间。” 说他不高兴那是骗人的,凯茵重视他家人让他高兴,凯茵的勤快让他高兴,有些任性的独生子女很容易是好吃懒做的女人,但是这一点在婚后生活中被事实证明那是假的,至少他太太不懒。 温馨的小家庭中,先生卷着袖子厨房做饭,太太打扫卫生,两人忙碌的身影彼此穿梭,宋校先忙完,解下围腰去房中唤凯茵吃饭时那小女人正在抽被芯,胳臂没劲,让宋校笑话。 “我来。” 他推开太太,将被套脱下,换上干净的,凯茵抱起扔在地上的脏被套被褥去盥洗室浸泡了。 “先吃饭,饭菜不等人。” 宋校出现在凯茵身后,盥洗室的门口。 凯茵正把洗衣粉舀进洗衣机里,然后注水浸泡,按下按钮洗衣机一面浸泡一面翻搅,趁着这段时间夫妻二人匆匆用完了晚饭。 饭后凯茵拿吸尘器清扫地板,放在卧室的手机响起铃声,凯茵叫宋校去接,薛玉珍来电,说酒店包厢已经订好。 宋校张开嘴巴又将所想说的咽了下去,他没打算请他家那边的人去酒店吃饭。 已经成为一家人,坐在家里的桌子边用一顿饭不是更美好吗?原本他打算明天请大家来花溪路吃饭,但是薛玉珍的这通电话也只能让他的原计划改变了。 “妈,这种事以后交给我。”宋校很懂礼貌,听见薛玉珍的背景声有鸣笛的声音,不禁问道:“爸妈还没回家?饭吃了吗?” 薛玉珍与萧俊峰都是干事人,如果正事不办完是没有办法考虑小事的,岳母在大马路上笑:“我和你爸回家了,明天爷爷奶奶到了给我们电话。” “爸妈在哪里?我去接你们吧。” 薛玉珍怎会这样麻烦女婿,一声“好了,挂吧”,结束了通话。 凯茵忙到晚上十点,家里焕然一新,连平时小幅度打扫卫生不碰的罗马杆也让她站在椅子上擦的光可鉴人,宋校一面为太太换水换抹布,一面暗生疼惜。 洗澡睡觉,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七点。 凯茵的手机闹铃叫醒了她,哧溜一下她便下了床,脚步飞快的穿梭在地板上,又将家具小幅度擦拭一番,七点半唤宋校起床,夫妻二人各司其事,用完早餐驱车去机场接机。 北京的航班清晨7:40从首都国际机场起飞,10:10分t市机场落地,宋校与凯茵9:45分抵达机场,唐泽已到,两辆车靠在一起,三人朝机场走去。 10:15分,凯茵第一个看见爷爷奶奶的身影,右边是家安,左边是宋守正,凯茵喜出望外,一边向前跑一边挥手,穿过人潮,家安也看见凯茵,与她挥手示意。 “爷爷、奶奶,辛苦啦。”凯茵挽起奶奶手臂,眼睛看向爷爷身边的宋守正:“爸,辛苦了。” 郎君入梦来 今日,宋守正脱下军装,简约的男士衬衫与休闲裤,尽管着装淹入人潮,可是常年在部队养出的军人气质削减不去,当他负手一立脊背笔挺时,显赫的气场简直不容你隐藏的爆发出来植。 宋校立在太太身后,单手扶她肩膀,眼睛却越过太太头顶看向爷爷奶奶:“凯茵爸妈在酒店订了包厢,我们过去吧。” 算是浩浩荡荡的队伍,最开心的莫过家安,高二在读,学业的紧张程度不必形容,此番得到宋守正同意,周末抽空陪爷爷奶奶去外地亲友家做客,也当做旅行。 上飞机那一刻欢喜雀跃,摇晃奶奶的手,宋守正纵容了女儿,暂时不去管她。 此刻,她与凯茵陪着爷爷奶奶往机场外走,身后跟随宋守正与宋校,唐泽在宋校左侧,噙着温润的微笑默默倾听宋校与宋守正的谈话。 其实若论关系,他是蒋繁碧那边的人,因为与宋校自小交好,久而久之竟然成了宋家的亲人,即便宋守正与蒋繁碧脱离了夫妻关系已有一二十年,唐泽却依旧来往宋家,像亲人一样与宋校的家人来往。 两辆车停在机场马路牙边,宋校的奥迪与唐泽的路虎一同打开,家安首先选择,她要坐suv,顺便拉着奶奶陪她一起,于是,爷爷奶奶陪家安坐唐泽的路虎,宋校开奥迪载宋守正与凯茵。 两辆车一头一尾离开机场,驶向机场高速,车中,凯茵给薛玉珍打电话,报告亲人已到,一个多小时后抵达市中心希尔顿酒店。 身在家中的薛玉珍放下手机,急忙去女儿卧室的梳妆台前梳发并整理着装。 萧俊峰也在房间整理衣着,亲家相见,纵然关系再如何亲厚,也有讲究的地方,萧俊峰与薛玉珍的言行举止代表着凯茵,自然不能马虎大意。 他们穿戴整理,萧俊峰立在女儿卧室门口佩戴腕表,眼看薛玉珍还在盘发,不禁催促一声:“你快点,叫亲家等不太好。堕” “嗯。” 薛玉珍极快,双手在后脑勺上绞着长发,牙齿咬住大齿发夹,长发固定后拿着发夹往发苞上用力一嵌,已然落落大方,简单中又能看出格调。 十分钟后,薛玉珍挽着萧俊峰出现在小区外的马路边,迎面等来了空位计程车,直奔希尔顿大酒店去。 从机场过来的一拨人正午11:55分抵达希尔顿酒店,两车亲人相继下车,t市阳光正好,向来严肃的宋守正难得在进入酒店前短暂滞留,为的是给北京的妻子打一通温暖的电话。 这一天是亲家之间的聚会,亦是工作场上的谢宴,包厢的气氛融洽和谐,凯茵以水代酒为萧俊峰敬了宋守正。 “爸,谢谢您对我家的关照,有些话我不说了,敬您一杯。” 宋守正示意凯茵坐下,一贯严肃的眼睛逐渐浮出了红晕。 凯茵喝干了水,将杯底露给众人,俨然一个爽快的职场女性:“爸,我干了,您随意。” 凯茵乃小辈,焉有占小辈便宜的事情?尤其宋守正这样的男人,爱护脸面胜过一切,他也喝干了,但那是酒。 奶奶在宋守正旁边,老人家面带微笑的看着对桌的小夫妻两:“只要你和校校好好的,再给宋家添个男孩就算圆满喽。” “奶奶,宋校喜欢女孩。”凯茵拿手一指,矛头突然转向宋校。 “他说的不算。”奶奶竖了竖双眉,精神饱满:“也调养一个月了,下个月可打算养孩子了?” 凯茵说:“我和宋校商量了一下,去医院做个检查,如果身体没问题,那就下个月要孩子。” 桌上众人喜气洋洋,萧俊峰又陪宋守正喝了一杯。 “亲家,凯茵怀孕了我打算接她回北京,你看可不可以?” 闷头吃菜的凯茵悄悄掀起眼皮,目光在奶奶与爸妈之间穿梭。 前不久蒋繁碧也提过这件事,她是希望凯茵能在t市生产的,当时她说要与北京那边商量一下,眼下奶奶提及此事,但是凯茵却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蒋繁碧,所以转念一想,还是找个合适的时间,把这件事单独和奶奶提。 但是据她估计奶奶不会同意,生孩子的是她,连她都做不了主,别说蒋繁碧的意见了。 萧俊峰与薛玉珍都是极会做人的人,夫妻二人对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异议:“凯茵是宋家人,她怀了宋家的孙子自然要回北京养胎嘛。” 薛玉珍这番话深得奶奶的心,老人家眉眼几度笑开:“亲家真是好,我还怕你们舍不得女儿呢,这样,以后你们常来北京,我给你们准备一间房间,随时欢迎你们来北京小住。” “现在恐怕还走不开,等我和她爸爸退休后肯定经常去北京打扰爷爷奶奶呢。” “欢迎欢迎,就怕你嫌远,不愿意来呢。” “看她我是不乐意,看我孙子我乐意啊。” 众人的眼睛不约而同看向凯茵,那个无辜的年轻女孩无可奈何的笑着夹菜,好似被父母嫌弃,其实比谁的心都还要甜。 桌上几度笑开,众人举杯,为两家人如此和谐的感情碰杯庆贺。 宋校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是放眼眼前的家庭温暖,他的心又何尝不温暖,难得,亲家两家还能相处的这般友好和睦,实属福气。 聊着聊着时间过的宛如云中飞驰,午后两点多,两家人相继出现在酒店外的马路边。 “爷爷奶奶,去我们家玩玩吧。”搀着奶奶的凯茵露出牙齿笑着邀约。 难得宋校忍俊不禁,虽然与萧俊峰站在一起,但是眼睛却时不时留意自己太太:“听说你们要来,昨晚就开始打扫卫生,你们不去,她没处显摆她的贤惠。” 凯茵脸颊突热:“去你的!” 爷爷奶奶哈哈大笑,宋守正也难得笑了许多:“既然来了,就去你们小家看看吧,亲家,一起去吧。” 萧俊峰与薛玉珍其实也没去过花溪路,自当点头,两辆车整装待发,萧俊峰去路边垃圾桶灭了香烟后钻进宋校的车,一拨人朝花溪路出发。 t市阳光明媚,已是10月底,冬季将至,但是午后的温暖又险些让人产生春暖花开的错觉。 蒋繁碧打开窗户,迎面吹来暖秋的风,她的发梢随风飞舞,浓密的厚度与乌黑的色泽让她倚在窗前这一刻宛如少女般明艳。 云姨在客厅整理便当盒子,食物香气在流动的空气中穿梭,吸入蒋繁碧的鼻尖中。 她关上纱窗,转身走向客厅。 于是便有了一副可以入画的美景。 那日,蒋繁碧穿一件天水绿的针织衫,搭配米色长裙,柔软的缎面拖鞋踩过长长的地板,几乎无声无息,只有她的裙裾随着双腿翻飞…… 繁碧你个头高,身材纤瘦,穿盖过脚背的长裙是非常好看的……宋守正曾经说过的话翻越18年的漫长岁月,再次回到她的耳畔。 今日午睡梦见了他,细腻到那个男人眉心的痣都在她的梦中一一还原,醒来后她眼角有泪,竟不知不觉伤到了心。 于是将衬衫长裤换做针织衫与长裙,已经许久不这样打扮的蒋繁碧出现在云姨面前时,云姨吓了一跳。 “干嘛穿成这样?”桌边的云姨低头收拾便当,抬眸的瞬间撇了撇嘴。 蒋繁碧已经许多年没有这样穿了,这样的打扮无疑是少女,是初嫁的少妇,适合凯茵那个年龄的姑娘,却不适合她。 她与高端女装一同走过了二十几个年头,在奔六的这一年的10月底,鬼使神差的穿上了嫩丽的针织衫与长裙。 “下午陪我逛逛商场。” 蒋繁碧来到桌边,为自己倒了杯凉白开,红色的指甲艳丽无双。 云姨拉便当袋的拉链,朝蒋繁碧横眼睛:“少花点钱吧,都过成这样了。” 闻言,蒋繁碧一笑了之,转身的那个动作卷起裙角微微翻飞,白玉般盈润的脚踝露了出来,她竟可以行走无声,身体柔软到令云姨也忍不住叹息:纵然生的这样好,又有什么用呢。 蒋繁碧这么些年养尊处优,不做家务的她自然保养得当,长期坚持的瑜伽造就她今日的水般气质,是一眼就能与同一个年纪的女人区分开的。 她今日梦见了宋守正,开心多过惆怅,她想买些年轻女人喜爱的衣饰,想要重新再过一次自己的20岁。 半小时后,云姨提着两盒便当与已经化妆后的蒋繁碧一同走出公寓,云姨锁门,蒋繁碧挽着名包,鲜红的指甲轻轻摩擦细嫩的手腕,一举一动无不透露着她的优越出生。 宋校,你怎么这么坏…… “五十多岁的人化成这个鬼样,丢不丢人?” 两人等电梯,云姨嫌弃浓妆艳抹的蒋繁碧,避的厉害。 倒是蒋繁碧,拉开名包拉链,拿出梳妆小镜,照了照自己容貌,她的美她很有自信,甚至越看越喜欢,忍不住呛了云姨:“明明很美,你就是嫉妒。” 云姨懒得再说,皱着眉头一心只等电梯。 主仆二人打车去花溪路,蒋繁碧一直眺望窗外,她在某一个瞬间心脏怦怦乱跳,梦中与宋守正抱起2岁的儿子,站在花园中拍照…… 花溪路在林荫静处,路边的高大古树藏着鸟雀,一路啁啾,竟然还很好听,这样好听的大自然旋律被魏国林的来电叨扰了堕。 魏国林隔着电波质问着蒋繁碧:“到哪去了?” 蒋繁碧鲜红的指甲抠进手机壳的亮钻中:“出门逛逛。” 魏国林挂了机,总是这样,蒋繁碧已经习惯,她笑着看了一次云姨。 云姨已经不想多说,自作孽不可活。 花溪路门禁处蒋繁碧开门下车,踏下的牛筋底小皮鞋异常柔软,令她骨态生姿,头顶阳光娇艳,她涂满鲜红甲油的白皙长指抵着眉心挡住了光线。 云姨付下车资拎着一只塑料袋站在蒋繁碧身边,门禁处的年轻小保安已经从值班室出来,笑着对云姨打招呼:“老人家您又来啦。” 云姨来送吃喝,一来二去保安们自然认得,只是今日突然出现的中年美人是他们不认识的,所以侧目打量。 云姨没作介绍,拉着蒋繁碧进了花溪路门禁。 蒋繁碧的长裙很长,飘飘似仙,常年进修瑜伽,她走路自然袅娜,这样的背景能让年轻的小伙子也丢了神。 “女人很美。” 这样的赞美终究还是传入未走太远的蒋繁碧耳中,她涂满艳丽口红的唇角禁不住掀起上扬的弧度,年轻时接受过的无数赞美时隔多年又一次回到了生命中,何况她已这般年岁,听闻陌生人的赞美,实在欣喜。 公寓一楼大厅,保安室的小保安正在看手机视频,云姨的到来让他关闭视频从椅中站了起来:“您来啦。” 云姨笑着将盛放两只便当的塑料袋放在窗口的台子上:“谢谢你啦,记得给我家孩子。” 小保安在窗口内侧探身微笑:“好的,宋总和他太太上午的时候出去了,估计有事,等他们回来我一定拿给他。” 云姨一听,到来点兴致,八卦的打听起来:“小两口出去了?有没有说什么事?这便当他可说什么了?” “没呢,我哪知道他们干什么去,等他回来我拿给他。” 蒋繁碧站在公寓大厅的台阶上,耳边是云姨与小保安的无聊对话,头顶的阳光像五彩花束倾洒下来,当她朝花溪路门禁处无聊的投去一眼时,眼中安宁的美丽猝然破碎…… 两辆车,一拨人,奥迪副驾窗口探出的那只点烟的长手令她满目疮痍,那人手腕上的机械男表与日光互相反射,光面有如铜镜。 两辆车一前一后停在公寓楼下,依次下来的人面色同一,他们看着她,用各种冰凉沉默的眼神看着她,而云姨,已经默不作声的站在了蒋繁碧身边,她为眼前这一幕,几乎丢了魂。 挡住奥迪的是宋守正,右手腕一枚银色腕表,长指之间夹着燃烧的烟,穿的是衬衫和休闲裤,年年岁岁,却不见改变,依旧如那新婚之时风华正茂,她知道,是军队养育了他,给了他好习惯,好体力。 昔日恩怨早已烟消云散,宋守正的眼睛是冰凉的海,蒋繁碧的心却如沸腾的浆,她唇上艳丽的口红散发阵阵鲜血气息,胸肺传来不堪的痛楚。 挽着爷爷手腕的奶奶低下了头,不是尴尬,而是不愿再见,此生真的不愿再见。 凯茵陪伴自己爸妈站在路虎身边,宋家的家务事,他们只能远观而静止,偶尔可以用眼睛偷偷观察那边的情形。 凯茵看了宋校,他在宋守正身后,立身不动,表情逆光,分辨不清。 家安在爷爷身边,被爷爷身体遮挡,亦是无从分辨;只有蒋繁碧的表情看的清楚,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公寓台阶上,像一位备受凌辱的女人脱光衣服立在一群声色犬马的男人窝中。 可是她今日竟然这番美貌,凯茵打量她的时候真的怀疑蒋繁碧是否已经提前得到消息,为了美艳不可方物的出现在昔日爱人面前,她不惜以此作为代价,接受众人冰冷的漠视。 这样的场景这样的遇见就像西伯利亚的风刮到了北极,瞬间冻成了冰,每一个人都在等待宋守正给点反应,该走该留,或者怎样。 宋守正从蒋繁碧的目光中抽身离开,恍如一个梦境,他踏上台阶,毅然决然的从蒋繁碧的身边擦身而过,她成了空气,一缕带着幽怨气息的空气。 接下来是爷爷奶奶,两位老人在家安的搀扶下低头踏上台阶,如过无人之境,只有家安,对蒋繁碧投去了好奇的眼神。 小女生打 量爸爸的前妻,单纯的一颗心只有一种体会:她很美。 宋家已经全部从她身边擦身而过了,现在聚集在电梯口准备上行,只要蒋繁碧稍加一回头便能与自己前夫的背影亲密接触,但是她没有,她涂满红色指甲的手捂着心口,这一刻,心是真的疼到难忍。 落下来的萧俊峰与薛玉珍面容上有些难堪,面对蒋繁碧,女儿的正统婆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直到宋校对凯茵说了一句话:“凯茵,你先带家人上楼。” 先生简短的一句吩咐已经将有用的讯息透露给了太太,凯茵点头,默默看过蒋繁碧青灰的俏脸,便陪爸爸妈妈往公寓大厅走了,过程中没有说话。 宋校与蒋繁碧矗立在温暖的阳光下,蒋繁碧精致的五官像破碎的玻璃娃娃,日曜下惨惨淡淡。 唐泽在宋校身边,云姨在蒋繁碧身边。 公寓内的电梯发出“叮咚”到站的声音,仿佛与自己对抗的蒋繁碧却在此刻突然回了头,恰好宋守正高大宽厚的身影踏进了电梯,没有与她目光相交。 梯头上的荧光数字从1变作2,电梯上了行,蒋繁碧的心,空了。 “送你回家。”宋校摸出车钥匙,长腿朝奥迪走去。 “她怎么没来?”蒋繁碧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是问张婉。 宋校太懂女人的心,也太懂蒋繁碧的心,他在奥迪前转身,流光水滑的一个身影,修长优雅,吐字极清:“小妈意外怀孕,刚做了流产手术,爸没让她来。” 云姨大吃一惊,目光急速移向蒋繁碧。 那个美丽的女人在烈阳下失去了所有的颜色,她的手腕宛如触电般战栗着,浑身一种无法言喻的痉/挛与折磨,然后那样的情绪在一瞬间崩溃,朝着她的儿子,是从体内嘶吼出来的声音:“宋校,你怎么这么坏……” 宋校无动于衷,像事不关己的陌生人,可他是宋守正与蒋繁碧的儿子,真的是事不关己吗?未必,没有人知道他心里的感受。 “你们回去吧,我也不送了,小妈刚动手术,爸爸不放心,可能一小时后就要回京,我要去送。” 一个念头一种结局,宋校也离开了她,与她擦身而过。 接下来是唐泽,但到底他是她的亲人,擦肩时唐泽打一声招呼,仍旧唤她:蒋董,可是蒋繁碧面如死灰。 这些离开她的人将她抛在冰天雪地的10月末里,她的心,被张婉的那个孩子勒出了鲜血。 “我和魏国林已经早就不过夫妻生活了。”蒋繁碧抓住云姨的手腕,双肩终于战栗起来,一颗硕大的眼泪像珍珠一样落在云姨手背:“云姨啊,那是我的男人啊……” 哭声,彻底射入了天空,像云端的一只手摔碎了易碎的水晶瓶。 宋校没有取钥匙开门,他敲门凯茵就出现在眼前。 家中热闹,爷爷奶奶在房中打量,父亲与岳父点烟谈话,岳母泡茶,家安翻遥控板换台,这样温馨的一幕已经将母亲的突然出现原谅了,实在是好事一桩。 “哥!”见到宋校,家安冲来,撞在凯茵身上:“哥,给我100块钱,我想买点零食带到飞机上吃。” 宋守正看的严,最怕女人败家,所以对家安的管束从儿时就开始抓,一家人一起生活,她是要不到钱的,所以能与宋校见面的时候她一定不会放过大好的机会。 宋校摸出皮夹,拿了两百递给家安,家安眼冒红心,家有喜事,哥哥心情好,给钱也爽快。 小孕妇还要努力 “出了小区往右,沿着马路走。” 凯茵的叮咛换做家安背身朝她挥手,小姑娘捏着钱从敞开的大门跑出去,声音越来越远:“回来的路上我看见了,放心,丢不了。” 宋校将防盗门关上,对凯茵微微一笑,换鞋的时候凯茵贴着他压低嗓门问道:“妈呢?回家了?” 宋校点头:“回去了。” “校校,你这家都是凯茵打扫的?” 奶奶的话打断了玄关处秘密交谈的夫妻,他们同时对奶奶微笑,宋校用赖皮的表情点头堕。 “那不行啊,我孙媳妇得忙怀孕的事,以后你多干点家务活,要不然我今天就带凯茵回北京去。” 什么叫忙怀孕的事,凯茵耷着眼皮好一阵呵呵,宋校从她身边走过,进了他们卧室。 蒋繁碧的事过去了,从发生到结束没有五分钟,后来也没有人提,亲家双方其乐融融的坐在客厅沙发上聊天,家安半小时后提着塑料袋回归,路上已经拆了一盒薯片,吃的像老鼠一样。 半小时后宋守正看了腕表,表示该回北京了,张婉独自在家他不放心,况且前不久还动了手术,只是这些宋守正不可能告诉别人。 至于张婉这次为什么没来,宋守正也找理由搪塞了去,只是凯茵早将事情真相告诉了萧俊峰与薛玉珍,这里唯一不知道张婉意外怀孕的人,只有家安。 谁都能看的出宋守正归心似箭,比爷爷奶奶还要恋家,凯茵想陪宋校去送,考虑车厢装不下那么多人,所以作罢,亲家双方在公寓楼下告别,就在此前遇见蒋繁碧的地方。 “上将,有空再来t市玩,可以的话,在t市留上几天,我好再尽尽地主之谊。” “一定。”宋守正与萧俊峰握手告别。 张婉不在,薛玉珍自当与爷爷奶奶告别,临走时才将红包塞给家安。 因为突如其来,家安摇手谢过,就是不要,薛玉珍与她推来搡去,家安是吃了秤砣就是不要,可是她真实想法又特别害怕再推搡一次红包就真的推回去了,当她想接的时候宋守正走了过来。 “亲家,谢谢,但是不要给孩子钱,养成乱花钱的习惯不好,以后也没有人家敢要她。” “没有多少。”薛玉珍哭笑不得,使劲往家安口袋里塞那件红包:“我跟亲家小姑子见好几次了,一直没准备红包,收下收下,快收下。” 一个塞一个躲,家安要是没有得到宋守正的同意,她绝对不敢接受别人的好意,凯茵只能推了推宋校的腰,示意他出面。 宋校拿过薛玉珍的红包,打开家安斜背的帆布包,塞了进去。 “爸,凯茵妈妈的心意。” 宋守正叹息,朝薛玉珍伸手:“亲家,那我们就走了,下次再聚,欢迎常来北京做客。” 周末两天,竟过的如此飞速,周五联络北京,周六宋守正带着家人来t市做客,转眼间都已成过去。 北京的家人回去了,难得的一次相聚结束了,凯茵与爸爸妈妈站在路边朝奥迪挥手,家安趴在降下的车窗上对凯茵喊:“嫂子再见,叔叔阿姨再见。” 虽然嘴角挂着笑容,心底却又感染了伤感,美好的时间真希望就此停格,一家人相亲相爱不要分开。 宋校的车从花溪路消失后,唐泽对萧俊峰与薛玉珍说:“叔叔阿姨,我送你们回家。” 孰知薛玉珍突然亲切无比的拍了拍唐泽的肩膀,眼角绽放出开心的纹路:“你找芮芮约会去吧,我们打车回去。” 薛玉珍出人意外,唐泽蓦地一怔,倒是凯茵,哈哈大笑。 “对,你找芮芮约会去吧,这么好的太阳不要辜负了嘛。” 唐泽的脸颊竟然泛起了红晕,真令人意想不到。 可是心情又莫名的晴朗了,凯茵望着蓝天,深呼吸,以饱满的精神对爸妈说:“等我一下,我上楼拿车钥匙,送你们。” 多么美好的周六午后,阳光温暖,微风不燥,一切都是刚刚好。 傍晚抵达首都的宋守正安排了部队属下接机,家安在车上说:“爸爸,寒假我能不能去t市和哥哥嫂子住几天?” 其实她是贪玩,喜爱新鲜事物,车内全是过来人,宋守正想:就给这个孩子放松放松吧。但是奶奶又说了:“你嫂子要是怀了孕,以后就回北京生活了,不去t市。” 家安自然失望,缩在后座抱着在花溪路买的零食望着车窗:“一百年都呆在北京,没点意思。” 宋守正不欲搭理这小孩,反而是奶奶搂住家安的肩膀,笑眯眯的:“上大学了就是大人了,奶奶不管你,你可以谈恋爱,以后让你老公带你出去玩。” 副驾宋守正难得皱着眉头回头:“你奶奶说的不算,上大学也不准恋爱,好好学习,大学毕业我送你出国留学。” 既然人家的父亲发话了,奶奶自然笑着闭嘴,家安找奶奶拉帮结派,结果奶奶对家安表示了她的无助。</p > 生活在强权家庭注定从小到大许多的身不由己,宋守正约束的严,但家安却生来有一股不服管束的韧劲,她一个人抱着零食缩在门边,自言自语道:“反正我的人生我说了算。” 车中几人全部听见,连宋守正也没有反驳,孩子当然要有自己的思想,父母对她的管束只是希望她在人生路上少走弯路。 回到宋家。 家安最先换鞋,提着她的包和半袋子零食冲上了楼,张婉“胆结石”出院后在家调养身体,丈夫带着父母子女上午刚走,傍晚时分已经到家,听到女儿横冲直撞的脚步声,张婉很是惊讶。 打开/房门往楼下一瞅,果不其然,真是守正和爸妈回来了。 “妈妈!” 家安冲到张婉身上,害她皱着眉头扶住女儿,然后定睛一看,宋守正正扶着爸妈上楼来,张婉推开女儿就去迎接两位老人:“爸、妈,怎么不多玩一天,干嘛这么急着回来。” 话毕,已经扶住奶奶的手,奶奶朝张婉笑眯眯的瞟去一眼:“那要问你丈夫,真没见过这么恋家的男人,频繁看表也不知道亲家怎么想。” 张婉笑了,忍不住辩驳几句:“他恋家吗?他恋他的部队。” “对,他恋他的部队,我们不要理他了。” 奶奶一激将,张婉又护起老公:“恋部队也没什么不好,当兵的人保家卫国,是我们寻常老百姓的卫道士呢,我就喜欢军人。” 奶奶横了一眼张婉,甩开她的手与爷爷拉着手走了,笑声不断:“你以为只有你有军人吗?我也有,嘚瑟个啥。” 张婉与宋守正笑看爷爷奶奶走进他们的卧房后才一同回到自己房间,家安随后跟入,那孩子关上门就说:“妈妈,爸爸跟他前妻见面了,你得管管。” 宋守正进房第一件事是脱外套,一贯是张婉帮忙的,此刻她刚抬起手却蓦地因为家安的话停在了半空。 宋守正自己解起扣子来,目光坦然纯粹,向张婉解释:“在宋校那边遇到的,一句话没说。” 他的态度令张婉悬起的一颗心又慢慢复位,一句也没问便转移了话题:“跟亲家聊的开不开心?” 宋守正笑起来有两只酒窝,牙齿很白,目光很亮,这是他开心的表现:“萧俊峰和薛玉珍都不错,会做人也会说话,好处。” “那就好,以后常请他们来北京玩。” “亲家还要我们常去t市呢。” 眼见爸爸妈妈聊了起来,家安眨眨眼睛觉得没什么意思,拿着东西跑回自己屋中了。 等到宋守正进了盥洗室洗脸时,张婉才表现出一丝失神。 家安说,守正和蒋繁碧见面了,若说心里完全没有感觉那纯属骗人,婚后那几年毕竟受到了他前妻的影响,甚至让她很多个夜晚躲在被窝里哭。 张婉晃了晃脑袋,当宋守正从盥洗室走出来时她笑着走了上去。 与宋守正的不期而遇打破了隐藏在冰层下的暗涌,张婉的意外怀孕令冰层下的暗涌冲破了束缚,卷起惊涛骇浪。 云姨陪伴蒋繁碧左右,阳光下的影子拉成长条,她已经抽出纸巾擦干了泪水。 “去逛街吧。” “还逛什么街!回家!” 云姨拖住一直往前的蒋繁碧,与她呆在路边,等候计程车的光临。 宋守正与家人奔赴机场的途中,蒋繁碧与云姨回到家中,魏国林的气息混合在密闭的空气流内,伴着烟味。 我跟你离婚,我成全你们 云姨怕呛,将客厅窗户打开,魏国林突然站在卧室门口看着蒋繁碧。 面前的女人穿着少女系列的明亮服饰,化着少女系列的媚丽妆容,美中有妖,却不是魏国林的口味。 他夹着烟哂笑:“穿成个什么样。” 蒋繁碧牵动唇角,应景的也嘲笑了自己。 她走进卧室,魏国林跟着转身,为防云姨,将门关闭植。 蒋繁碧坐在床边,抬起细长的右腿脱去裹身的长丝袜。 “不早了,做饭吧。堕” 脱下的一只长筒袜握在她鲜红的指甲上,它的主人仰起下巴,对魏国林说:“不到四点,做什么饭。” 魏国林神情不悦,吸了一口烟:“我饿了,叫你做你就做。” 蒋繁碧从床边站起来,将长裙脱下,一条荧光粉的雷丝小库,形状是很美的,但是魏国林没有动心,他看了一眼,旋即打开了电视。 蒋繁碧换了居家服走出房间,靠在床头看电视的魏国林喊话:“把门关上。” 她跟云姨说,她与魏国林已经许久不过夫妻生活了,这是真的,魏国林没有那方面的***,偶尔她尝试主动,魏国林推开她反而指责她:这么大的年纪,要不要脸? 这句话伤过蒋繁碧的心,与丈夫欢爱本是家常,可是魏国林的行为举止分明将她看做下liu的女人,这件事作了罢,转眼数年,她的心态还像少女一样年轻梦幻,可惜现实中的许多事情已经默默改变了。 当她与丈夫过着无欲日子的时候,宋守正与张婉过着与她截然不同的日子,那个女人的意外怀孕说明了什么?唯一说明的是她后悔了。 蒋繁碧蹲在厨房择豆角,云姨突然站在她的视线中间,是有怨气的:“他让你烧你就烧,你是保姆吗?” 青绿的豆角在她艳红的指甲中一掰为二,可是她的声音却是沙哑的:“他是我丈夫。” 云姨冷笑,折了身就走,充满嘲讽的语言越来越远:“把真正的丈夫不当人,把不是人的当丈夫,你的眼睛与脑袋只是用来装饰的。” 讽刺也好,挖苦也罢,蒋繁碧统统接受,她一面笑,一面为魏国林准备着晚餐。 夕阳悬挂在天角,橘红色的火焰像云端的一只大手随意洒出的一片,蒋繁碧合着锅盖望着天边那道晚霞失了神。 “烧好了没有?”云姨来到厨房,越过蒋繁碧肩膀窥伺着冒着热气的炒锅。 “好了。” 发呆后的蒋繁碧揭开锅盖,白皙的手背叫锅中的蒸汽突然一烫,她快速缩手,锅盖掉在云姨脚上。 厨房一片凌乱,魏国林站在客厅冷眼相待。 十分钟后餐桌摆上两素一汤,魏国林神情不乐,拍了筷子询问蒋繁碧:“怎么天天都是素菜?” 闷着头的蒋繁碧抿住双唇,没有做声。 “大爷,这什么东西都要花钱去买,你给钱了吗?” 魏国林旋即瞪着云姨,逐渐呛了起来:“我给她打电话,她说逛街,怎么?把我当白痴?买衣服有钱买菜没钱?我在家,你们就故意欺负我?” “繁碧买衣服用的也是自己的钱,你花繁碧的钱花了这么多年,怎么说也该自食其力了吧?靠人不如靠己,是这个道理对不对?” 魏国林自认是个男人,他不跟女人争执,但是云姨成功的激起了他的所有斗志:“给你一口饭吃你该感激,在规矩严的大家庭里,下人还敢上桌?敢跟主人坐在一起吃饭?” 云姨哼哼一笑,兀自摇头:“魏国林啊,你家又不是什么大户,说话像个人样行不行?你拿腔拿调给谁看呢?没有繁碧,你算个什么?仗着繁碧的出生你以为你是蒋家的人了?你以为你是老爷子的女婿?我告诉你,我家老爷老太太承认的是校校的爸爸,人家那才是好出生,京里的红色贵族,你算个什么?说这些也不怕寒碜自己。” 当魏国林与云姨激烈争执中,蒋繁碧的心,痛了。 云姨说,她父亲母亲承认的只有宋守正,宋守正才是好出生,京里的红色贵族…… 这样明显的比较令心里天平早已倾塌的蒋繁碧宛如被一把匕首刺中了心脏,在自我后悔的今天,在别人依旧说着宋守正优点的今天,蒋繁碧难受了。 如果现任不如前任,当事者最容易产生心理落差,不管从前因何原因与前任分手,今日的她都会后悔。 争吵熄灭了,魏国林用餐,云姨用餐,唯独身在事外的她,咽不下了。 她起身,将完全没动的米饭倒入电饭煲,重新携碗回来,盛起桌上的冬瓜汤。 用餐人员逐渐改变,蒋繁碧回来换成魏国林离开,他去了卧室,本以为他一头钻进去再也不出来,孰料他却带着几张打印后的a4纸重新回来。 订书针订好的文件放在餐桌上,魏国林特意用指骨敲了敲:“吃了饭把字签了。” 蒋繁碧的手腕蓦地一抖,调羹掉进汤水中 ,她看着面前的文件,是离婚协议。 几乎同时沉默,蒋繁碧面色发白的抓起协议书,轻轻翻动几页,魏国林坐在刚才的位置上,点了根烟。 “你……你要跟我离婚?” 离婚协议书在她手中轻轻颤抖,她的眼睛张的很圆,全神贯注的看着魏国林。 魏国林并不是特别在意,他吸着烟靠在椅背上,微微挑眉:“你也看到,我们相处的不是很愉快,既然已经有了矛盾,不如和平分手,早离早超生。” 蒋繁碧的表情越来越苍白,就连她的双唇也上下哆嗦:“魏国林,你……我们为什么要离婚?不是相安无事吗?” 对面的魏国林摇头,烟雾熏陶着他黑漆漆的眼睛:“没什么感情了,成天只剩吵架,非要凑一对有什么意思呢?” “你有女人了?”蒋繁碧几乎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蒋繁碧的话让魏国林发笑,他垂眸弹着烟灰:“你们女人就这点想法,一旦男人有什么改变就认定他在外面搞了女人,繁碧,有句老话说的好,人是旧的好,半路夫妻,真心的不多。” “可我对你是真心的。”蒋繁碧几乎快要哭泣。 “你对我是真心的?”连魏国林自己都不相信,他笑:“你心里后悔了好不好?你觉得我比不上宋守正吧?其实也没什么,我也不计较,我跟你离婚,我成全你们就是。” 蒋繁碧以为魏国林介意宋守正才要与她离婚,她急着表明真心:“没有,你胡说什么,我哪有觉得你比不上宋守正?我早就忘记他了,我跟你说过的,我不爱他,我爱的是你。” “繁碧,你这人假的很,又死要面子,面子值几个钱?为了你的臭面子还非得跟我在一起,你不累我还累。你说说看,我们已经多少年没睡过了?这在夫妻之间正常吗?这很影响夫妻感情的好不好?” “是你不愿意,不是我不愿意。”蒋繁碧握着拳头解释。 “唉,我的意思是,我们之间有问题,明白吗?” “有什么问题?我们不是好好的吗?哪有夫妻不争吵的,不能一争吵你就要离婚吧?你跟我离了又要怎么办?再找吗?如果不找你后半辈子一个人过?谁给你养老送终?你……” “好了好了,”魏国林的皱眉表现出他此刻的诸多不耐,“跟你说不清楚,反正你把字签了,我要离婚,离定了。” 男人狠心的模样真让他昔日的女人意外,他爱你时的疯狂与不爱你时的决绝就像两个人,这怎么会是同一个人呢? 魏国林穿上外套离开了,想必又是一夜不归,餐桌上留下了两个女人,一个消极颓败,一个冷静沉着。 “离!跟他离!” 魏国林没做过什么令人刮目的事,只有这件事让云姨高兴,他不提,蒋繁碧永远不会提,该分手的还是会分手,拖拖拉拉往下走也还是要分。 夜色已经占满了天空,花溪路的小夫妻傍晚约在超市门口见面,买了不少东西,回到家凯茵上网百度,宋校洗了手准备掌勺。 凯茵说想吃牛排,于是送走家人从机场返回的宋校约凯茵在超市门口见面,夫妻两买了红酒、牛排,今晚准备自己尝试做一顿西餐。 一个人做饭没有动力,但是与太太一起研究一起料理却充满了乐趣。 牛排下了煎锅,宋校与凯茵蹭蹭的后退,锅里的油爆的噼里啪啦,两人都怕。 ps:就这几天,正文大结局。 备孕期间,补肾 “快看看接下来怎么做。”宋校回到火边,翻动牛排。 凯茵将百度出来的步骤念给宋校听,宋校一步一步按照步骤做下来,不久后又闻到糊味。 “我的天!” 凯茵将火关小,宋校还在水池那边清洗洋葱和西兰花。 已够手忙脚乱,手机还偏偏来凑热闹,宋校眯着被洋葱辣哭的眼睛,回头对凯茵说:“宝贝,帮我听电话。” 凯茵蹬蹬蹬的跑去卧室了,然后卧室那边传来太太大嗓门的声音:“宋校,是云姨!堕” “你接!” 凯茵连接通话,将手机贴上耳朵笑容便迎上脸庞:“云姨,宋校在做饭,我是凯茵。” 云姨说了一句话,凯茵却整个人目瞪口呆了。 她拿着手机跑进厨房,将手机举高,贴到宋校耳朵上,那人忙的油光满面,正不可开交,触到手机却本能的低下脖子,往手机上贴:“喂?” 云姨的声音在兹兹的油声中响起:“校校,魏国林找你妈妈离婚了。” 餐桌两边,夫妻面对面执着刀叉,气氛已经潜移默化的改变了。 “快吃,吃完去我妈那边看一下。” 凯茵一愣:“马上去你妈那边?” 宋校切下一块牛排,递给凯茵,凯茵咬下来,他考虑了一下:“去一趟,我把话跟她说清楚。” “你要跟她说魏叔叔拿她的钱投资三角股份吗?” “不跟她说这些,免得她难受。”他又切下一块牛排塞进凯茵嘴巴:“快吃。” 晚餐结束后,凯茵收拾厨房,宋校在盥洗室洗脸,十分钟后夫妻关掉客厅大灯,出了家门。 奥迪疾驰在排列着路灯的柏油马路上,凯茵拆了一片口香糖喂给宋校,他不要,她便自己吃起来。 二十分钟到了蒋繁碧的公寓,楼下防盗门上设有对讲器,凯茵按下门铃,云姨的脸出现在对讲器的屏幕上:“哪个?” 宋校说:“是我。” 等夫妻牵手走到楼上,家中的防盗门已经打开,云姨备好拖鞋门前等着两位,见到宋校,纵然再多不好的情绪也会淡然一笑:“校校来啦。” “嗯。” 宋校淡淡一笑,旋即拉后面的凯茵进屋。 “你妈在床上。” 他点头,等凯茵换上拖鞋带她一同去了卧室。 卧室开了灯,明亮的光线照在床头女人苍白的脸颊上,令她的气色更加低迷,脚步声中她抬起头,看着自己儿子儿媳,竟然怔忡的久久无法开口。 云姨端了冷却一半的白开水从宋校身边进来,送到床边:“药。” 蒋繁碧吞了药喝了水,对宋校微微一笑:“头有些疼。” 宋校短短沉默一下却突然语出惊人:“和魏国林离婚后我接你们回别墅,外公的不动产全部划入你账户,每周末我和凯茵回家吃饭,过夜也不是不行。” 凯茵抓着先生的手臂,抬头看着他,眼睛张的很大。 相比蒋繁碧,凯茵的表情只是小巫见大巫,或许是宋校的决定打动了她,她的表情惊讶中遍布不信。 云姨不爱见蒋繁碧这种表情,一径推她:“儿子都退让到这一步了,你还要怎样?快点答应。” 宋校矗立在门口,双手插袋,正不动声色的等待蒋繁碧的回答。 “校校,我……” 这样的语气让宋校有些失望:“既然他已经提出,你们是注定要离婚的,你痛痛快快和他分手,我接你回家,从今往后,我孝顺你,凯茵是你儿媳,我女儿是你外孙女。” 蒋繁碧低着长发不知所措,她的双手搅成一团。 “这是我最后一次说这样的话,如果你再拒绝,就当我没说。” 云姨急忙捶打蒋繁碧:“你还不答应校校?那种吃软饭的男人你到底稀罕什么?还是没男人你活不下去?到底是你儿子重要还是魏国林重要?魏国林又对你不好,可是你跟他离婚就能找回儿子儿媳还有外孙,你在犹豫什么!” 云姨都替蒋繁碧着急。 被捶打的蒋繁碧面色幽幽,她心底凄苦,不敢言语:“可是苡芝要怎么办?我跟她爸爸离婚,她就是单亲家庭的小孩了。” 蒋繁碧的话让宋校发出了笑声,与女人争执又有什么意思,可是他心里做不到完全坦然,蒋繁碧在意离婚对魏苡芝的打击,却能决绝的跟他父亲离婚,抛弃他,对他有够残忍。 “我的意思已经说清楚了,你自己考虑。” 宋校转身就走,凯茵急忙将他拖住,小声一句:“别急,听听你妈怎么说。” “校校。”蒋繁碧坐在床头病重般唤起自己儿子的小名,待他微微侧目,她才出口:“我有个要求,你能不能答应。” 宋校转身,严肃的看着她:“你说。” “你外公给你的财产我一分不要,但是 我要你分出一半给你的妹妹,并且公证。” 宋校未经考虑一口否决:“不行,她是魏国林的女儿,魏国林有一天走投无路,她会把外公的钱给他,我说过,这个人别想再染指我家的一分一毫。” 宋校的言语让蒋繁碧听出一种巨大的威胁,她揪住被头声音提高:“什么叫走投无路?你要干什么?” 望着蒋繁碧那么可笑的紧张嘴脸,宋校的心终究还是痛了,他痛的是他选择不了出生,如果可以,他宁愿做寻常老百姓,也不要这样丢脸的母亲。 “蒋女士,让我来告诉你你老公有多少雄厚的资本,这么多年,他用你的钱购买三角铁路的股票,现在已经是手持10%股份的入会股东,而魏立巍呢,他的身家甚至比你还敦实,你担心他们不如担心你自己,我倒没有看见他们的窘迫,只看到你的窘迫,没有人会像你一样坐吃山空。” 初闻的蒋繁碧目瞪口呆,她张着嘴巴仿佛没有听懂宋校的意思:“魏国林买了三角的股票?还占了10%?” 宋校选择了缄默,他低头问凯茵:“走不走?” 临走时,云姨拍了拍宋校宽厚的肩膀,等他回头,老人家道:“放心吧,你妈这边我做工作。” “看她有点固执,可能二婚再离太不光彩。” 云姨没有说话,她默默看着面前的年轻人,他沉默寡言但是许多事情心中有数。 宋校带凯茵回去了,奥迪离开前云姨站在走廊上沉默了几秒钟,耳畔是车子的引擎声,心中却滋生许多烦恼。 这天夜晚,魏国林鬼使神差的回到了家中,当时夜色已深,蒋繁碧与云姨已各自睡下,听闻动静,向来警觉心最重的云姨第一个披衣下床。 魏国林在打开吊灯的玄关处换鞋,神情整肃,看来并未喝酒。 云姨转身回了房。 这边的卧室房门关闭,那边的打开,蒋繁碧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魏国林。 “干嘛?”魏国林的口气很随意。 蒋繁碧朝他走来,边走边问:“你偷了我的钱去买三角10%的股份,有没有这回事?” 质问的语气让魏国林失声闷笑:“谁告诉你的?” “有没有这回事?” 立在一步之处的蒋繁碧异常严肃,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尤其在金钱已经只出不进的今天,他将他的真实身家掩藏到几乎无人可知,卑鄙! 魏国林身体疲惫,懒与蒋繁碧周/旋:“什么事明天再说,别烦人。” “到底有没有!” 被蒋繁碧扯住手臂的魏国林险些因为没有站稳重心撞上墙壁,这样的事态让他勃然大怒。 “滚开!”他挥手打落了蒋繁碧的手,音调骤然高涨:“那是我自己的钱!” “你从哪里搞钱?这些年你花的钱不是我的又是谁的?” 魏国林盯着蒋繁碧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声:“繁碧,你现在只不过是个一无所有的老女人,你嚣张什么?就算我花过你的钱那又怎样?我现在比你富有你知道吗?真正丧家的人是你。” “你把钱还给我。” “你的脑筋真逗,你凭什么说我的钱是你的钱?你没钱你自己赚,抢别人的钱和土匪有什么不同。” 几番争执后魏国林扭动脖颈朝卧室走去,疲惫的身影传来最后一声吩咐:“你去苡芝房间睡。” 夜深人静,蒋繁碧与云姨躺在一张床上,今夜的争执云姨隔着门板听的一清二楚,她没有出面阻拦是因为她有意要蒋繁碧认清魏国林的真面目,那时,窗外有洒落的月辉。 云姨说:“繁碧,跟魏国林离婚吧,他的心思你要是还没看懂你就是白痴。” 魏国林的心思蒋繁碧自然看的懂,但也直到今夜才彻底看的懂,以往的那些岁月她是悔不当初,将家产亲手奉上供他挥霍。 “以后我们带着苡芝生活,等孩子成家后我们两一起生活,只要你离开魏国林,过往恩怨校校不会追究了,他和凯茵生了小孩我们就是祖母辈的,一家三代每个周末都能相聚相亲,不好吗?比你守着魏国林不好吗?” 云姨的话打动了蒋繁碧,让她眼睛盈盈沁泪,那样的眼神充满悲伤,蓄积的眼泪从太阳穴往下流淌:“今天校校说,张婉怀了孕,守正都快六十了,他们……” 往下的话她说不下去,因为心痛袭来,令人要死要活。 蒋繁碧的心情云姨怎会不懂,她脾气暴躁,说话直来直去,但她也是看着蒋繁碧长大的,在蒋震事业的最初,繁碧是她一手拉拔长大的,孩子遭遇不幸,身为半个母亲的她又何其能忍? “繁碧啊,过去的就不要想了,人这一生的许多事情只有一次,错过了便就错过了,纵然是你的错也不要遗憾,把握当下绸缪未来才是紧要的,宋守正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校校,你欠他那么多,不应该好好弥补吗?等凯茵生了孩子,我们一定要帮着这小两口,宋守正不 能原谅你那是因为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校校是你的孩子,你看看,你这人再差劲他不是一样不能弃你不顾吗?这就是亲情,比爱情来的坚实的多,是不是?” 蒋繁碧用睡衣袖口擦掉顺着太阳穴往下蔓延的泪水,翻了一面,背对着云姨让自己一个人默默体会。 夜色无边,月光轻轻笼罩窗边熟睡的两个女人,翌日是个阴天。 魏国林起床的时候家中无人,大桌上摆放他给蒋繁碧的离婚协议,协议书的末尾签下了她的名字,当一切完结,心情竟然惆怅难舒。 魏国林拉开一张椅子,坐在桌边看着蒋繁碧漂亮的笔迹,那一刻,若说他丝毫没有触动也一定是假的。 与蒋繁碧生活了将近20年,共同孕育一女,原本以为美好的日子会陪伴他们一生,只叹人生处处是变数。 蒋震看不起他,不许他染指蒋家产业,蒋震走后原以为是他大有作为的天下,只恨那一份遗嘱,让他毕生想要落于宋校手中,一切都是天意。 他摆下离婚协议,起身去卫生间洗漱。 转眼又是周六,宋校带凯茵回京团聚,北京的天气风和日丽,t市却正在上演一场风云巨变,那一天,大雨滂沱,三角铁路公司往年偷税漏税制造假账的秘密资料经内部人员泄露,顿时掀起轩然大波。 公司数位高层得到相关部门批准逮捕,羁押调查。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此事引发的媒体造势很快又将三角股份在股市中的暗箱操作系数捅出。 电视台新闻部的娜姐全力奔走,势必要将王劲扳倒,事态一发不可收拾,三角股份在股市严重受挫,连日来跌过10个跌停板,数度空头,原有持股人一夕之间低价抛售手中股票,三角亏损巨大。 持股10%的魏国林现身股票交易所,大盘数字飞速刷新,他的脸色面如死灰。 而天高云淡的北京恰好迎来初冬的美景,凯茵例假刚走,浑身轻松,与张婉搬着两张小板凳坐在草地上剥毛豆。 “都十一月了,你看日子过的多快。” “是啊,都一年了,我记得我认识宋校是在今年元旦,一眨眼,都到明年元旦了。” “一眨眼,你和宋校都已经结婚了。” 婆媳欢声笑语,牧羊犬围在她们身边,走了两圈觉着无聊,便在草地上趴下来了。 爽朗的上午,爷爷奶奶在房间看电视,十点多下楼,家安在房间写作业,宋守正和宋校一早外出,刚刚到家。 “耶,他们回来了。” 张婉拍了拍双手,从防盗门进去,回了家,凯茵亦跟随后面,父子两正在玄关换鞋。 “这么多牛肉啊?” 站在旁边的佣人提着两大袋新鲜牛肉,这是郊区农家饲养的黄牛肉,祖辈是宋圣玺的部下,一起打过仗,关系很铁,这么多年,宋家吃的牛肉全部来自于这户农家,宋守正与宋校大清早出门便是去拿现宰的黄牛肉。 “快送去厨房吧。” 玄关处有血,全是从塑料袋滴出来的,凯茵拿来盥洗室拖把,一径拖干净,然后又回去用水冲洗把头。 冬天,宋家爱吃牛肉,宋守正还要喝鹿茸泡的酒,如今宋校结婚了,奶奶也要他喝,餐桌上一声“壮阳补肾”让凯茵自觉的拿掌心盖住自己额头。 又是一年冬,结婚一月有余的宋校与凯茵成了宋家的重中之重,爷爷奶奶抱重孙心切,已经不止一次提起,但是凯茵与宋校仍旧还在避孕,身体尚且还在调理当中。 “明天我们陪凯茵去军区医院检查检查,看看身体还缺些什么,若是养的差不多了,你两就别避孕了,赶紧把孩子怀上。” 这话当着家中所有人说的,包括少不更事的家安,家安听见避孕,筷子掉在了地上。 “不要这么直接嘛,注意注意我的感受,我可是小姑娘。” 张婉也觉得如此,甚怕家安学坏,所以当即劝了奶奶:“好了妈,明天我们陪凯茵去医院走一趟。” 魏立巍的最后救赎:我命由我不由天! 此事作罢,饭后也未再提起。 消食后凯茵和宋校上了楼,关上房门夫妻两开始商量,凯茵问他:“上次你妈说,想让我在t市生小孩,要不你和奶奶说说?这话我不好说。” 凯茵也坏,总是把棘手的事情推给宋校,难做的她绝对不揽到自己怀中,宋校问她:“那你自己想在哪边养胎?” “那自然是自己家嘛,我自己的爸妈我自己怎么使唤都行。” 宋校转身又出了房,去奶奶房间了。 奶奶一听,眼睛瞪的老大,老人家上了岁数,若说慈祥也慈祥,若说固执也固执,凯茵怀孕后在哪边养胎生产这件事奶奶完全不给人商量的余地,霸道的很堕。 “这是我宋家的骨肉,怎么能在t市那边养着呢,不行不行,这事你别说了,凯茵怀孕了必须回北京,我亲自照顾,以后孩子出生了你们一家三口就留在北京,不准再回t市,凯茵爸妈那边随时欢迎他们过来,亲家反正也快退休,就是搬到北京来住也可以啊,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多好。” 子女夹在中间也甚是为难,宋校想了一下,换了一种方式与奶奶商量:“奶奶,撇开我妈那边,就说凯茵,她是t市人,在t市生活了22年,她是为了我才背井离乡将来还要来北京生活,来北京以后,她会失去父母,失去朋友,失去工作,您不能因为她嫁给了我就让她与以前的生活告别,您也是女人,我想女人怀孕最想待的还是母亲身边,让凯茵待在t市生产吧,等孩子一周以后我再带她回来,好不好奶奶?” “不行不行。”奶奶在这件事上的态度非常坚定:“她怀的是你的孩子,是我们宋家的骨肉,必须回北京待产,这事你不要再说了,就这样。” 宋校将大致情形向凯茵说了明白,凯茵坐在床边泡脚,纵然奶奶的话听起来强制,但她也没有过多烦恼。 “那就来北京吧,不过我生了小孩还工不工作呢?要不你让爸爸给我安到电视台去,我要在编哦。” “生了孩子你暂时不能上班。”宋校坐到她身边,搂住她的肩语重心长的道:“孩子太小,离不开妈妈,你肯定得在家带孩子,上班的事等孩子大一些再说,至于想去哪里工作那是你一句话的事情,你老公家在北京还是说的上话的。” “那好吧。”凯茵朝他撇撇嘴微笑。 第二天,宋校陪奶奶与张婉带自己妻子去军区体检,怀孕这件事夫妻各占一半,宋校也要查的,各项指标,各项激素水平都要查,一举忙到中午,化验报告却要第二天才能出来。 宋校先驱车带家人回家,坐在副驾的凯茵回头问奶奶和张婉:“我们今天去外面吃,好不好?” 为了备孕已经许久没在外面吃过东西,凯茵馋嘴,奶奶自然要答应的。 现在求着人家小姑娘帮自己孙子怀孕,自然得有求必应,当即被奶奶答应下来,张婉给家中的宋守正打电话,让他带家安去约定的餐厅一同用餐。 周末的午后,亲人们坐在餐厅僻静的雅座间,吃尽的食物收拾干净,换来一壶暖胃的花茶,花香伴着茶香,让一家人其乐融融,长辈们聊的最多的还是宋校和凯茵的孩子。 这件事情已经正式提到桌面了,未来的宝宝带着无数人的欣喜与盼望,将在某一天与宋校和凯茵不期而遇。 京城的夕阳染遍了天空,傍晚,宋校带凯茵返t,又是一番辛苦奔波,两座城市之间往返,怀孕后再不能这样,凯茵必须在固定的地方安胎养身。 当晚回到t市不算太晚,夫妻洗漱后上/床同看电视,凯茵躺在宋校怀中,穿着针织衫的他用双臂盘着凯茵的上身,手上拿着遥控板,各台节目在屏幕前一闪而过。 终究没有寻到好看的,凯茵打着哈欠想要睡了,恰好床头的手机传来短信的提示音。 “嗯?”困顿状态中的凯茵看了看摆放手机的地方,打着哈欠从宋校怀抱中离开:“你关灯吧。” 她翻身睡了,宋校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点开屏幕一看,目光定格,再也不动。 是一张照片,所属物是外婆的那枚玉观音。 宋校的神色十分冷肃,将这个号码直接按下拨号键,对方是一把于他而言再熟悉不过的嗓音,低沉中蔓延着沙哑:“好久不见,哈……” 对方的声音让宋校蹙起了双眉:“玉观音在你手上?” 侧卧而眠的凯茵骤然睁开眼睛,她吃惊的转身,看见宋校坐在床头正在打电话,所说的话是那么的令她震惊,以至于她从被褥中爬了起来,安静的看着宋校严厉的表情。 宋校看着凯茵对电话说道:“约个时间,你把玉观音还给我。” 狡猾的笑声像夜晚透明的薄纱在眼前撩动:“明天正午十二点,国贸顶层,不见不散。” 神色严峻的宋校关闭通话时凯茵抓住他手臂急切问道:“是不是尚修文?捡到外婆的玉观音了?” 玉观音是在北京的香山公园丢失的,那天,凯茵在 香山公园偶遇尚修文,如果不是巧合,那就是尚修文的有意为之。 但是细想之下又可以确定确实是尚修文的有意为之,距离她弄丢外婆的玉观音已经一月有余,尚修文如果捡到也在一月之前,怎会隐瞒至今才来说明?他又有什么目的? 正当凯茵脑海中的思绪全体打结时,宋校抱起双膝埋下脑袋,低声告诉她:“是魏立巍,玉观音在他手中。” “魏——立巍?!”这叫她怎么相信?两件事情完全没有相通的地方:“难道我去香山那天魏立巍也在?” 宋校的脖颈牵引的又细又长,他不动声色,依旧闷着头:“也有可能是秦岭拾到了。” “……”魏立巍的这一通来电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凯茵不得而知,但是她非常担心宋校的安危,她的手放在他的手臂上,一声一声透露出恐慌:“你们要见面?你要跟他见面?” “他约我明天中午十二点在国贸天台见面。” “不不不,你不能去,这太危险了,魏立巍想干什么?” 眼看太太情绪掀起轩然大波,宋校将她搂住:“不管怎样我都要去,我外婆的贴身配饰在他手里,我必须去。” “不行,”凯茵抬起脸颊,眼睛已经急出泪水,“这个人心理变/态,你不能去,那东西我们不要了也不能去。” “那是我外婆的贴身之物,怎么能不要?”宋校严词拒绝掉凯茵,手指***发丝扫了扫短发,正欲熄灯:“睡吧,明天不会有事。” 凯茵却突然掣住他的手臂,台灯未能熄灭:“宋校,我被魏立巍打过,我很怕这个人,我们能不惹就别去惹好不好?你是我老公,你出什么事那我怎么办?” 宋校叫凯茵一番酸涩的陈词说的心情烦躁又懊恼。 四月的那件惨事他不想再提,而那两道拖行数米的血迹稍在脑海出现便让他浑身如坐针毡,他是没有办法面对太太遭遇的那一切的,可谓切肤之痛。 “凯茵,你听我说,青天白日他不敢对我怎样,何况我并不是女人,我当过兵,身体素质比他好,真要打斗,未必我输,但我向你保证,我不激怒他,我只想要回外婆的玉观音,其他的事,交给司法,好吗?” “现在我们不知道魏立巍在打什么主意,我很怕,宋校我很怕。”凯茵投入宋校怀中,半是恐惧半是慎重:“宋校,不如我们报警吧。” 宋校轻轻抚摸她的背:“这件事我会和唐泽好好商议,你就不要参与了。” 不知从何时起,儿时背着书包一同走过三中围墙的那两个少年一步一步变成了今日宛如不共戴天之仇的宿敌,他们没有恩怨,他们曾是在一起玩耍的小伙伴,可惜时光太远,遭遇太险,许多人都从朋友走向敌人,再从敌人走回朋友,唯一不变的,是利益。 到了第二天正午,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三两作伴,相携去员工餐厅用餐,芮芮上来寻找凯茵,却发现她今日有些魂不守舍。 “芮芮,你找秦岭陪你吧,我中午有事。” 芮芮瞟了瞟她的办公桌,也只好去广告部找秦岭吃饭。 手机显示的时间已经11:50,凯茵坐立不宁,也没走出办公室,格子间里就给宋校打了电话。 这一通电话宋校没有接到,因为此时的他已经抵达国贸天台,手机却意外的遗忘在车中的仪表盘中。 事关重不重大已经不重要了,她担心宋校是真,也不愿再去联系唐泽从他人口中得知宋校的情况,相邻格子间的座机还在响,她已经拎着包从同事的办公桌前一闪而过了。 她跑到电视台楼下,拿了凯美瑞直奔国贸,路途中一直加速,庆幸没有遇见红灯。 18分钟抵达国贸,楼下停了车带着手机冲进国贸大厦,正值中午,大厅工作人员用餐,管理秩序稍微松懈,凯茵趁着这个空档没有签字登记直接踏上了电梯。 天台上风声猎猎,像动物的嘶鸣,宋校、唐泽都在,待凯茵也出现了却唯独不见魏立巍的影子。 “你怎么来了!” 突然转身的宋校看见凯茵从玻璃门进来,不禁又气又急,怕凯茵下去的途中遇见魏立巍,宋校让唐泽送凯茵回电视台,凯茵却宁死不愿。 “他人呢?他人呢?” 立在天台强风中的凯茵被风吹乱长发,原地胡乱旋转,焦急的情绪在一整张小脸中最为明显。 “凯茵!我叫你回去!” “我不回去!万一你们打起来我还可以报警!” 争执的双方坚持自我的立场,宋校找不到方式让凯茵离开,所以他决定今日之事作罢,魏立巍可以以后再见,但是他不能再让凯茵冒险。 “走,我送你回电视台。” 她的手臂被宋校抓住的那一刻,恰好天台那扇玻璃门轻轻推开了…… 三双被强风肆虐的眼睛不约而同的看向一个地方,玻璃门下的台阶上出现一双黑色的锃亮皮鞋。< /p> 一道沉默的身影出现在三人视网膜中,他穿一件深蓝衬衫与一条黑色西裤,色泽明亮,这样的颜色让一个眼神深邃轮廓修长的男人特别性/感。 是魏立巍,阔别了半年之久的魏立巍。 呼啸的狂风吹开凯茵的长发,它们在脸颊上凌乱飞舞,以至于让她视网膜中的那道身影几乎幻灭成一触即破的泡沫,散发着黑色的气息。 魏立巍站在狂风之中,距离他们足有十米,流光水滑的西裤像风囊一样簌簌煽动,深蓝色的衬衫随着阳光变换光泽。 他在风中露出了雪亮的牙齿,五官轮廓比半年前消瘦,却比半年前冷酷,他的头发做了发型,打理的一丝不苟,伫立于风中纹丝不动。 他独立一边,遥远的阳光勾勒出他的身影,这个男人,瘦了。 一枚翠绿观音吊在他的中指骨骼中,垂下15厘米有余的红绳,玉观音风中摇晃。 他对对面三人发出鬼魅的微笑,甜腻的笑容中掺杂致命的毒素,连他的眼睛也像往日一样暗藏锋芒。 “玉观音,自己来取。”xing感的嗓音混合着风声,像自远而来的利箭,箭头对准宋校灰色的瞳孔。 “唐泽,我过去,你带凯茵离开。” “不行。” “你别任性。” “不行,你一个人跟他在一起肯定不行,我报警,我现在就报警。” 凯茵急欲伸向包中的手臂被唐泽不动声色的握住,迎头抬起时,唐泽的目光隐晦幽深。 突然之间竟然明白了唐泽想要告诉她的事,她心底默默一静,全身都有足够强大的底气,在她看向远方那道瘦长身影时有种莫可名状的激动。 宋校走了过去,可是唐泽依旧没有带走凯茵。 他们在距离的这一边,眼看宋校沉默而内敛的走向魏立巍,每一步且都悄静无声。 魏立巍在笑,他吊着玉观音把玩,一面赞叹玉器的水色,一面遥遥等待宋校朝他靠近。 两个男人踩在一条直线上,风声鹤唳,着装发出挣鸣的声音。 魏立巍将玉观音递上,宋校以掌心托住,竟然顺利到这种程度,令这一边的唐泽与凯茵诧异。 “他又想玩什么花样?” 凯茵不安的询问唐泽,可是一双眼睛仍旧盯着那边两个男人,唐泽给不出答案,他见机行事。 “这六个月发生了很多事情,听说你结婚了?” 魏立巍的雪亮牙齿非常整齐,邪肆的目光越过宋校的肩膀,投向那远处的矮小身影。 这样的目光无疑让宋校非常不爽,他将玉观音放入西裤裤袋,稍稍变动方位,挡住他的视线:“我可不可以认为是三角出了事才激出了你?” 魏立巍眯起奸滑的双眼,双瞳油亮:“我总不能躲躲藏藏一辈子,你说呢?” “自首吧,牢狱之灾你免不了。” 魏立巍哂笑:“我命由我不由天。” 顷刻,国贸大厦前传来110警笛之声,魏立巍的眉心突突一跳却无面目表情的改变,他垂眸笑着摇了摇头:“宋校啊宋校,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 下一秒,魏立巍把枪以对,枪口对准宋校的印堂。 “宋校!” 凯茵急欲上前,叫唐泽拉住:“危险!” 魏立巍竟然有枪! 不近不远的风口,两个男人相对而立,宋校的声音随风徘徊:“肇事逃逸罪、恶意操作股市罪,看来还有一项:私藏枪支弹药罪,数罪并罚,你前景堪忧。” “不止这些,还有侵犯人身自由罪、强jian罪!” 一道坚定不移的男声令人侧目,宋校看见是慢慢走来的唐泽。 溪溪!溪溪!是你吗溪溪!溪溪…… 唐泽的刚毅表情让魏立巍短暂沉默了片刻,他笑了,眼梢闪烁油亮的锋芒,却在突然之间,那只手枪以白驹过隙的速度对准了唐泽的一只眼睛。 “在我受到应有的惩罚之前,你们先去阴曹地府为我陪葬。” 他扳动枪膛,一脸怒意的昂起下巴,枪口撞在唐泽的额区,就在那电光火石之间,宋校出拳,一道响彻云端的枪声让整个世界像突然炸裂的海底世界,漫无边际的海水涌了上来…植… 凯茵的耳朵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动,在那失聪的几秒钟内她的表情面如死灰,而下一秒,她朝宋校冲了上去。 宋校与唐泽完好无缺,刚才那一枚子弹,射去了空中。 公安局特警大队的特警们手持枪械冲上天台,四面楚歌中的魏立巍勒住宋校脖子,枪口抵住他的后脑勺。 “退后!” “魏立巍,你别再冥顽不化了。” “宋校,我不怕死,但我不能看着你继续潇洒。堕” 枪口撞击他的后脑勺,子弹无眼,宋校不敢轻举妄动。 特警大队已经包围了魏立巍,他插翅难逃,如果他行为偏激,情急之中暗中埋伏的狙击手可以将犯罪者当场击毙。 唐泽在拨打电话,凯茵站在特警力量保护的区域内,她显得异常冷静,眼睛全神贯注的盯着魏立巍的的食指,小背心却已经全部汗潮。 “宋校,别怪我无情了……” “不要不要!”从特警身前冲出去的凯茵突然被唐泽抓住后背衣服,一条手臂伸向天空:“魏立巍!溪溪要跟你通话!!” 唐泽的话,宛如七月雷电,从魏立巍的百会穴劈下,风中一只被人托举而起的手机,魏立巍的眼神,震惊了。 唐泽从特警人员敞开的过道走出去,在魏立巍面前一臂立定:“溪溪——要跟你通话。” 宋校懵了,魏立巍懵了,他们不约而同的看着唐泽手中的手机,唐泽的眼泪落了下来。 魏立巍不接,他脸色宛如白纸,他不信,他散发邪芒的眼睛竟然像熄灭了灯芯的蜡烛,烛泪热烫的顺着烛身落了下来。 唐泽垂下沾着泪水的睫毛,将手机免提键按下:“溪溪,你说话。” 那只躺在唐泽手中凉如冰坟的手机,终于传来了消失了9年的女子声音,幽幽散落在随风而逝的寂寥中:“魏立巍,不准伤害我的亲人。” 就是这样一句话,就是这样简单直白的威胁与要求,让这个野蛮了33年胡作非为了33年的坏男人,落下了滚烫的眼泪,枪支落地,他从唐泽手中夺走那只手机,跪地后竟然发出悲切欲绝的哭喊:“溪溪!溪溪!溪溪!是你吗溪溪!溪溪……” 解救后的宋校俯下被魏立巍勒红的脖颈,面如死灰的看着突然之间一蹶不振的男人,然后他慢慢的抬起双眼,看向面前一样滚落着热泪的唐泽。 凯茵在后方,彻底的懵了。 唐泽似乎隐瞒了天大的秘密,但这已经不足以让她吃惊了,让她捂着心口根本不敢转身的,是魏立巍对陶溪的感情。 那究竟是何种爱恨,让这样的男子可以跪在地上泪水决堤,捧着那手机宛如捧着挚爱的宝贝,一遍一遍不辞辛苦的喊着那个远逝的名字,属于一个女孩的名字…… 特警人员迅速控制住魏立巍,当唐泽拾起跌落地上的手机时,那边的人已经收线了,她这一辈子,都不愿意再看他一眼,再听他一声,再回忆一遍那个夏天…… “宋校!” 从人群中穿出来的凯茵抱住他,已被吓到面色惨白,心脏不停的乱跳,宋校楼着她,却分身乏术,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已被拘捕的魏立巍身上。 那个心狠手辣做事果断的男人,已如一摊灰烬。 陶溪没有跟他说一句话,哪怕一句“我恨你”也没有说,电话断了,他这一生为此疯狂为此放荡为此浪迹女人香的那个始作俑者与他告别了,像8年前那样,怀着9月的身孕,彻底离开了他。 事情结束的像风暴的平息,海面一片宁静,阳光温柔抚育。 宋校与唐泽在公安局的后院,隔着玻璃门,凯茵看见宋校的手中点了一根烟。 他们应该在谈陶溪的事,在这件事情上,宋校不知道的似乎不比她少,她没有打扰,转身走回长廊。 “张队,我能不能见一见魏立巍?” 审讯室外,凯茵开了口,张队同意了,让一名做文职的女警陪同凯茵一起进去。 魏立巍戴着手铐坐在一张黑色审讯椅中,如今的他褪尽了一身的戾气,形容枯槁,呆呆的望着窗外。 “魏立巍。” 凯茵唤回他的神智,他将头转回来,眼球就像掉进寒冰中的黑水晶,凯茵倒抽一口凉气,压抑出心底的吃惊。 她在他面前的一张椅子坐下,魏立巍不说话,安静的令人诧异。 “你不应该这样对宋校,他没有伤害过你, 如今你将要承受的处罚也是你自己导致的,与他无关,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的路,是你自己选择的。” 魏立巍的牙齿依旧雪白,他对凯茵露出了微笑,却只字不语。 “我知道,上一辈发生的事情很残忍,很丢脸,我不否认,如果宋校没有他外婆,他也很有可能变成另外一种人,魏立巍,你错在搭上了自己来报复那些伤害你的人,你所以为的报复其实大错特错,你最应该做的是成为你母亲的骄傲,而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魏立巍将他的双手放在审讯桌上,手铐发出一种碰撞的声音,他的喉咙沙哑无力,眼睛却散发着笑意,如今是真的褪去了体内的煞气,他变得好脆弱,对生命失去了希望的那种绝望。 “你跟唐泽说,我要见陶溪。” “……”凯茵无言以对。 魏立巍趴在桌上,做出驱客的行为:“你走吧,别再说这些废话。” 凯茵走出了审讯室,极目一望,宋校与唐泽仍在后院密谈,时间不早了,下午还要上班,可她并没有请假。 想了想,凯茵离开了,凯美瑞停在公安局前空地上,她驱车回电视台。 下午收到宋校来电,终于发现她不在,问她是否回到了单位,凯茵正在打印机前复印东西,她对宋校说:“我见了魏立巍,他要见陶溪。” 宋校未语,令人寂寞的沉寂在电波中流淌,宋校想与凯茵挂机,她却突然问他:“宋校,陶溪找到了?” “……嗯。” “……” 她不知道她此刻这种不适的感觉是否太过卑鄙,一个失踪多年的女人终于寻回了亲人身边,为什么她却抱有敌意? 以往拼凑起来的讯息无不在向她证明,陶溪与宋校、唐泽是形影不离的朋友,陶溪是宋校的红颜知己,是唐泽的女朋友,他们领过结婚证。 凯茵无法喜欢这个女人,无法同情这个女人,她在自己设下的纠结中胡思乱想,手中相连的通话竟然不自主的挂上了挂机键,而宋校也未再打回来给她。 发生这般震撼的事情,宋校接下来会有许多事情要做,他们要接陶溪回家,陪陶溪回湖北探望老父老母,未来留在哪里不得而知,与唐泽的法律关系还未消除。 他们应该……不会再错过彼此了吧。 芮芮…… 凯茵攥紧了手中的a4纸,心中的烦恼四处滋涨。 晚上下班,去市场买了菜,所以比平时晚归半小时,开门后在玄关看见宋校的皮鞋,这令她非常意外。 她没有想过他会在家。 客厅的灯明亮如昼,电视传出新闻联播的声音,凯茵换了鞋提着蔬菜往厨房走,他在料理台前回头一笑。 “昨晚不是说想喝鸡汤吗?炖了一个下午。”他在搅鸡蛋。 凯茵把购物袋放在料理台上:“你下午就回来了?” “不回来怎么炖鸡汤?” 他的温暖一笑让凯茵觉得仿佛中午的那件事没有发生过。 “把衣服换了过来看电视,半小时内吃饭。” 凯茵没有提及陶溪的事,她看了一眼料理台上切块的西红柿与红辣椒,问他晚上吃什么。 晚饭交给了他,凯茵提包走回卧室,关上门默默站了一分钟,然后将包甩在沙发上,她在梳妆台前坐下来。 镜中的年轻女人被生活琐事困扰了似的,掌心撑着下巴,眼神在某个地方正认真的出着神。 睡衣想换一套,于是往衣柜里翻找,拿了一条棉质的睡裙套在身上,11月上旬,北京已经供暖,t市尚且停留在深秋的微暖中。 这样,不知道能不能受孕…… 走出卧室的时候宋校正在炒菜,对她指了指餐桌:“圣女果,洗干净了。” 凯茵点点头,走到餐桌边端着装满圣女果的碗去沙发看电视了。 七点到七点半之间,全台都在转播中央新闻联播,没什么可看的,她懒在沙发靠枕上,吃了几颗圣女果将碗放下了。 “宋校,唐泽会不会跟陶溪重新开始?” 远远的喊话,宋校听的见,他在厨房忙碌,留给她一抹居家男子的好看背影,没有躲避没有不适,极其自然的回答了她的问题:“不会。植” 凯茵嗖的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朝宋校走去,站在灶头边扶着他的腰,严肃的问:“唐泽说的?陶溪在哪里?你们要见面吗?” 宋校用下巴比了比料理台上洗干净的餐盘,凯茵帮他拿到面前,他端起炒锅,将猪肝炒红辣椒盛入了盘中堕。 另外一盘西红柿炒蛋已经做好,宋校让凯茵将两盘菜送到餐桌上。 凯茵去了,宋校回答她刚才的问题:“陶溪已经加入英国籍,也结了婚,有一个8岁的儿子,不会回来,所以你不用担心她与唐泽会不会旧情复燃。” 餐桌前的凯茵扭头看着宋校,吸顶灯笼罩着凯茵的五官,她的脸很苍白。 宋校不愿意提起陶溪的事,餐桌上能够看的出来,他一直为凯茵夹菜,跟她说许多许多琐事,就是避而不谈今天之事,也不谈魏立巍。 凯茵不问,她不想成为让男人讨厌的女人,虽说是夫妻,也要尊重对方的隐私。 于是用完晚餐她刷碗,宋校洗澡,然后他上/床,她泡脚。 夜晚,电视关了,凯茵想睡觉,宋校却摸黑问她今晚不用避yun套了行不行,凯茵扭着脖子看他。 其实今天晚上是不想做那件事的,但是宋校提了,她也不好说。 于是躺回来,他也没帮她脱掉睡裙,隔着衣料在她胸前tian,好不容易勾起了凯茵的yu望,这才得以顺利进入。 结束后凯茵还像往常那样要去浴室清洗下身,宋校却阻止了她,将她按在床上,还往她腰部塞了一只枕头。 “把腿抱起来,下身往上抬。” 凯茵照做了,蜷着双腿翘着pi股,不知道能不能受孕。 宋校一直陪着她,直到夜深人静她也实在困的发慌,这才同意她放下双腿。 “辛苦你了,睡吧。” 宋校体贴的支着上身为她拉蚕丝被,凯茵翻了一面,背朝他,渐渐睡了过去。 第二天,陈会突然来电视台找她,因着她与胡台的那份不寻常的关系,电视台于她而言不是陌生的地方。 凯茵接到胡台的电话在上午9:23分,当时她正好清闲,正坐在格子间的椅子上上网查阅增加怀孕几率的chuang事姿势。 座机刚响,害得她一惊一乍,立刻将页面叉掉。 胡台要她去他办公室,凯茵立刻锁了电脑屏幕,挂上工作牌,踏着五厘米的小高跟一步一步走出了新闻部。 陈会在胡台办公室,凯茵的这一行也是因为她的原因。 看见魏立巍的妈妈,凯茵站在门边再也不动。 胡台指着沙发对面:“过来坐啊小萧。” “胡台,我以为你找我是有工作,私事干嘛要放在单位来说呢?” 她是不高兴,而且基本上猜到了陈会找她所为何事。 果然,陈会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圜,从沙发那边过来,要凯茵坐下来慢慢聊。 “阿姨,魏立巍犯了法!”她无可奈何,摊开掌心以示无能为力:“那天晚上,被他间接撞到的电瓶车主当场死亡,事后他还不自首,肇事逃逸,这事他肯定得坐牢,我帮不了什么的。” “你丈夫不就没坐牢吗?” 陈会的咄咄逼人让凯茵蓦地一怔。 宋校在内海大桥上肇事,事后他昏迷数月,魏立巍下落不明,此事却不了了之,不是宋家的权势又是什么呢? “那你跟宋校谈,跟我谈是没用的。” 凯茵如是说,她甚至还摇摇头,表示她真的没有办法。 “我这个人你也知道,锱铢必较,要不是我儿子真的走投无路了我也不会来求你,宋家权力大,京里多少高干家的太/子党行事作风比我儿子嚣张,可是他们毫发无伤,因为他们有后台,后台厉害,我家没后台,我只能求你,你让你老公家帮帮我儿子,以往的事情一概不咎,我们从此也老死不相往来,行不行?” “阿姨,这个我真的帮不了,有权的是宋家,不是我家,我做不了主的,你有什么事还是去找宋校吧,胡台,要是没有什么事我下去忙了。” 凯茵急着要走,陈会是留不住的,现在她求人,求人得有求人的样,哪还能横行霸道。 回到新闻部,凯茵打电话将陈会来台里麻烦她的事告诉了宋校,宋校声音低沉,隐隐不悦:“你叫 她来找我。” “我说了。”坐在办公椅上手指搅着电话线的凯茵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同事叫她,凯茵急忙对电话说:“先不说了,我有事。” 下午出了外景。 上午清闲,下午却百般繁忙,临界下班的点,可是身在城南杏林小区的凯茵还走不掉。 小区11幢2单元9楼有女人跳楼,消防官兵正在护栏上与她僵持,事情没解决,她自然下不了班。 摄像的是丁鹏,凯茵卷起话筒眯着眼睛朝单元楼上仰望,着急,两人周边全是围观的民众。 宋校来电话了,凯茵溜到没人的地方跟宋校说晚上可能要迟,这边还有采访。 宋校问她在哪里,他来接她。 凯茵没麻烦他,听到那边又有新情况,消防官兵手持的大喇叭发出女人尖叫的声音,她收了线,匆匆跑回楼下。 一道白色的影子终于从9楼阳台跳了下来,无数人尖叫,后退,凯茵愕然的往丁鹏身后躲,然后一声闷响,气垫像海藻一样扩张。 丁鹏很冷静,他的摄像机全程记录下跳楼女子从爬上阳台到跳下阳台的全过程。 120医护人员拨开围观群众,将已经昏倒的女子抬到可移动推床上,即刻送入医院。 就在轻生女子歪了脑袋的时候,凯茵看清了她的长相,蓦地雷的里嫩外焦。 竟是利露! 送医那一段没有跟拍了,凯茵站在120急救车的面前,为这条城市新闻做了最后总结:本台记者萧凯茵现场报道。 丁鹏放下摄像机,对凯茵说:“一起吃饭?” 凯茵捏了捏脖子,眼看着120离开,她摇摇头,收回视线:“回家了,拜拜。” “嗯,那明天见。” 跟丁鹏在杏林小区分手,她开凯美瑞回家,路上怎么都想不通利露为什么要跳楼。 是与魏立巍做的那件犯法的事情败露了所以不堪牢狱之灾,一时想不开?只有这一种解释。 凯茵把着方向盘唏嘘,犯法的事情不能做,后悔莫及啊。 夜晚,沿着柏油马路井然有序的行车,路过一盏盏间隔十米的路灯,挡风玻璃时而明亮时而暗淡,红灯处她靠着椅背,拿起手机来慢慢操作。 拨出了宋校的号码,一边等他接听一边降下车窗,车里的空气有些闷。 宋校在家,穿着拖鞋到处走动,她一听就很温暖,问他:“你在干嘛?” 他说:“帮你洗了xiong罩,正在晾。” 没有羞窘,这世上还有比他更亲密的人吗?凯茵看着前方不断改变的红色数字,不急不忙的笑眯眯道:“家里有饭吗?我还没吃。” “那去外面吃吧,你在哪?” 两人约好碰头的地方,凯茵乐呵呵的关掉通话,待红绿灯一变,马不停蹄的奔往与先生约定的地方。 半小时后,夫妻二人坐在美食城的韩餐馆靠窗的位置,凯茵翻看菜谱,宋校默默整理着餐具。 下单后凯茵端起宋校放在她面前的茶盏,一边解渴一边握住他的长指:“今晚杏林小区有人跳楼,你知道那人是谁吗?” 宋校本能的牵起眉角,遗露出困惑的表情。 “你认识。”凯茵遗憾似的摇了摇头,眼睛微垂:“利露。” “利露?” “嗯。” 夫妻分开相缠的手指,凯茵靠着椅背,发出一声惋惜的苦叹:“那样的女人,有什么事情会让她想不开呢?” 窗外是城市的灯火霓虹,路过的私家车像一条光波一闪而逝,窗外的景致归于寂静,室内反倒茶香袅袅,温暖宜人。 往事,不惜一切代价让她怀上他的孩子 良久,宋校提起大麦茶壶为凯茵添了一杯,茶香混合着男人沉重的音色:“魏立巍对所作所为供认不讳,包括娉婷的事,所以等待利露的,也是法律的制裁。” 宋校的话让凯茵十分吃惊,她突然趴向餐桌,撞翻了先生刚为她添的茶:“魏立巍认罪了?怎么会?!植” “认罪了。”宋校轻描淡写的回答凯茵的问题,旋即抽出桌上的餐纸将泊在桌上的茶水擦去,茶杯扶起来:“魏立巍的症结,原来是陶溪。” 宋校发出一声幽长的叹息,之后靠向了椅背。 这样一番话无疑让凯茵难以理解,她往下问道:“什么意思?魏立巍是不是喜欢陶溪?” 服务生送餐来了,宋校与凯茵暂时停止谈话,他们点了不少美食,一只碟子一只碟子往餐桌上摆放,碟子放好后服务生为烤架刷油,架子下的炭火烧的红彤彤的,凯茵将五花肉放了上去。 “二位的菜已经全部上齐,请慢用。” “谢谢。” 服务生离开,凯茵拿着大夹子为她的烤肉忙里忙外,宋校先用了乌冬面。 “宋校,魏立巍跟陶溪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三个三角恋?还有陶溪现在在哪里?不是说9年前在纽约失踪了吗?什么时候找到的?又是怎样找到的?堕” 埋头吃面的宋校带着笑意轻轻抬起眼睛,面前的小姑娘一门心思的烤着五花肉,看起来似乎没有其他心思讨论别的事情,可是问起问题来又面面俱到。 “魏立巍和陶溪的事情,我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要不是在魏立巍的皮夹里看见了陶溪的照片,只怕我仍旧被蒙在鼓里。” 凯茵从烤架前抬起眼睛,面露讶异:“怎么会?你们不是玩的很好吗?” 宋校是这样解释的:“你也知道,好朋友恋爱了总会把绝大多数时间留给他们的情人,再加上我在军校,陶溪又去了t市与唐泽一起念书,我们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至于他们在t市遇到了什么发生了什么我无从得知,如果陶溪不说,我又怎么会知道,其实魏立巍追求陶溪的事,一开始连唐泽都不知道,后来陶溪被魏立巍缠上,她才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唐泽,但他们没跟我说。” 烤架上第一轮下锅的五花肉已经熟了,凯茵夹了两片先送给先生品尝,他拿起筷子,笑着说“谢谢”。 “被魏立巍那种人缠上也真够头疼的,陶溪既然喜欢唐泽,那她肯定看不上魏立巍那种男人,唉,也是孽缘,就是不知道魏立巍是真心的还是玩nong的。” 宋校夹来一片生菜包五花肉吃,他边做边说:“你看,我们都有这种想法,直到今天中午在天台看见魏立巍哭泣的模样,我才突然发现,纵然他玩nong过许多女人,但他对陶溪似乎不一样,而且好像也正因为陶溪没有接受他,他才会越变越坏,拿女人不当人。” 做好了生菜包肉,他给了凯茵,凯茵就着他的手咬到了嘴里,然后大呼过瘾:“呜,好吃好吃。” 对面的宋校忍俊不禁,又给自己做一个生菜包肉。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陶溪到底在哪呢?她怎么被找到的?这九年都在哪里?你说她结婚了还生了小孩这都怎么回事?” “问题还真多。”宋校笑着坦言:“陶溪现在在英国,已经加入了英国籍,她的老公你也认识。” 负责烤肉的凯茵拿着大夹子目瞪口呆的看着宋校,一脸不敢置信:“我认识?我怎么会认识?” “瞿佳迎,你认不认识?”宋校从凯茵手中接走铁夹,将烤架上发出糊味的五花肉翻了一面。 “瞿……瞿佳迎?”凯茵完全懵了,她扔掉一切餐具靠向椅背:“怎么可能!你……瞿……瞿佳迎……那天晚上他跟我说他的太太在英国……啊!” 逐渐被回忆震住的凯茵茫然无措的看着宋校灰色的瞳孔,简直不敢相信,陶溪一直在自己身边,近在咫尺的地方。 “陶溪和唐泽领证后我们商定去纽约度假,我是他们共同的好友,一起去的,但是没有人料到,魏立巍太偏激,某一天清晨,陶溪去酒店的游泳中心游泳,后来再也没有回来,她在纽约失踪,我和唐泽从夏天待到冬天,待了整整半年,报了警,依然没有她的任何下落,其实那时候,陶溪她……” “她怎么了?” 宋校舒放一口浑浊的呼吸后趴到桌前,夹菜给凯茵吃:“凯茵,这件事情你不要说。” “恩恩,我不说,是什么事呢?” 宋校想了又想,终于趴在桌前,将陶溪的事情告诉了凯茵:“魏立巍qiu禁她并且强jian她,她怀了身孕,9个月的时候一次偶然,魏立巍带她去面包房买面包,她在窗外的人行道上看见了一个人,就是这个人救了她,这个人,你仍然认识。” “……”凯茵被接二连三的震撼震懵了神智,她纠结的皱着眉毛:“行了行了,别折磨我,快说。” 趴在桌上的宋校点点头:“叶守礼。” “叶守礼?!”她几乎张牙舞爪:“叶守礼???” 最初的震惊是发自内心的真实感觉,可是突然之间又有不对劲的地方。 凯茵忘记了,宋校并不知道她看过他的日记,那么,她是不会知道只与她短短相处几天的叶守礼是宋校亲戚的这层关系,不对,她快要露出马尾了。 “你是说叶学姐?大我一届的叶学姐?你怎么知道她?”表现的应该很像那么回事。 凯茵的演技发挥的游刃有余,宋校也没有看出端倪:“守礼是我表妹,你入学那天我在你的学校,见过你。” 幸好幸好,凯茵自然顺着他的话延续下去,后来聊回正轨。 “守礼初二那年去美国做交换生,初三寒假,无意中路过皇后区的一家面包房,竟然拯救了一个可悲又无助的女人,你能想象当她看见像疯子一样从面包房跑出来的陶溪她是什么感觉吗?守礼说,溪溪姐挺着大肚子疯狂的哀求她救救她……” “……” 随着谈话的深入,餐桌上的美食已经没有人用了,服务生远远走来,询问他们有没有需要。 “那……然后呢?” 凯茵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脏快要从喉管蹦出来,她压抑着这种难以名状的感受,但脑海中闪现的画面全是一个头发凌乱满脸泪水并且怀着9个月身孕的可怜女人。 “陶溪拦了计程车就要守礼带她走,而当她看见追上来的魏立巍她也吓傻了,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她带陶溪跑了,陶溪的精神状况很差,她什么都不说,她觉得被魏立巍qiu禁起来zao蹋的遭遇是一种天大的耻辱,守礼也不敢报警,后来把在英国的瞿佳迎叫到了美国,她一个人还是个孩子,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凯茵几乎感觉的到自己的手腕不停颤抖:“那个孩子……是魏立巍的?” 宋校垂敛睫毛,默认了。 所以,瞿佳迎与陶溪最终走到了一起,而他们共同养育的已经8岁的小男孩,是陶溪被魏立巍强jian生下来的。 记得今天正午,当唐泽举着手机说“溪溪要与你通话”,魏立巍脸上的表情有多震惊、有多痛苦、有多悲绝,这是凯茵从来没在魏立巍脸上看见过的情绪。 她原以为,这个男人是没有弱点的,想不到,他也会为一个女人哀痛至此。 “魏立巍也没有去找陶溪?” 宋校低垂着额角,声音沉入窗外的夜色:“我想,他犯了法,应该是有所忌惮的,而且,当中的许多事情我也只是道听途说,陶溪有没有隐瞒,不得而知。” “那么,魏立巍一直知道陶溪的下落,他知道陶溪和你的表妹在一起,可是他没有说,他恨陶溪选择唐泽不选择他,所以他不惜一切伤害她,甚至让她怀上他的孩子,在你与唐泽已经放弃寻找陶溪的时候,他应该很开心,至少他得不到,唐泽也没有得到。” 魏立巍如何想的宋校不敢揣摩,但是凯茵的话也有一定道理,他点头。 “可是为什么叶学姐和瞿佳迎都不告诉你们?” “陶溪不让。” “是丢脸吗?” “你可以理解的,”被他抬起来的眼睛是哀伤的,“陶溪一个女孩,受到了一个坏男人耻辱般的对待,并且还生了私生子,你说,她有何脸面再去面对唐泽?不要忘了,她还是唐泽的太太。” 怕你压力大,怕你抵触生孩子 “你可以理解的,”被他抬起来的眼睛是哀伤的,“陶溪一个女孩,受到了一个坏男人耻辱般的对待,并且还生了私生子,你说,她有何脸面再去面对唐泽?不要忘了,她还是唐泽的太太。这么多年,她一直留在美国,后来与瞿佳迎日久生情同他去了英国,她渴望新生活,渴望遗忘过去的伤害与痛苦,我今天问了守礼和瞿佳迎,他们说,这是陶溪自己的意思,在魏立巍zao蹋她长达半年之久后,她不愿意回国了,同时,她也知道,她和唐泽不可能了。” “唉。”凯茵独坐窗边,幽幽苦叹。 “现在那个孩子也在英国,从出生起就是瞿佳迎的儿子,我今天听唐泽说,陶溪打算等瞿佳迎博士证书拿到回到英国后再为他生一个孩子,一个真正的属于他的孩子。” “好事。”听闻至今,就只有这件事情值得人欣慰,凯茵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眉毛揪在一起:“对了!你们到底是怎么联系上陶溪的?她不是不愿意再跟你们见面了吗?堕” 宋校淡笑着开始解释:“她不是不愿意跟我们见面,事实上,真正让唐泽知道陶溪下落是在今年五月,当时我们都发生了事故,我躺在病床上整整昏迷一个月,我爸把京里有名望的中医西医全部叫到了医院,瞿佳迎与他的爷爷也在,陶溪就是这样得知我出事的,还是因为魏立巍,所以她来了,她从英国回来,来医院探望我。” “啊——”凯茵一脸讶然:“你昏迷的时候陶溪来看过你?” “是的,”宋校点头,“唐泽早在今年五月就已经见到了陶溪,只可惜,他一直瞒着我,或许也是出于对陶溪保护的理由吧,我今天问他当时的感觉如何,唐泽说,生不如死。尤其在他知道她已经和瞿佳迎领证更是生不如死,可是现在,他又想明白看的开了,他有了芮芮,正在一点一滴的忘记与陶溪的过去,既然造化弄人,两个人都要重新开始才好。” “是。”凯茵很赞同宋校的最后一句话:“都应该重新开始了,我想,当初瞿医生一定在陶溪身边倾力照顾,他的恩情她不能忘,况且他还不嫌弃她的过去愿意与她共结连理,这也是一种情意,与唐泽,是不可能了,如果是我,在我被别的男人伤害那么久甚至怀了孩子后,我也没有办法再去面对你,即便你说你不在意,但我知道,你不会不在意,我想,最好的办法,是找一个全新的人,与他从零开始。植” “你不要胡乱说你自己。”宋校严肃的指出她的不好之处,凯茵倒也一笑了之:“我也就比喻一下。” 五月的见面,在唐泽生命中究竟留下了何等印记无人可知,但是唐泽正在一点一点的遗忘和放下,他在与芮芮交往的途中又何尝不在尝试一种全新的生活,一个全新的女人,一个更加可爱更加纯真更加干净的女孩呢。 这算是因祸得福了吗?凯茵支着下巴往窗外的霓虹眺望,心中一时不得平静。 “魏立巍的伏法认罪是陶溪的功劳。” 凯茵移回双目,目光清澈的看着正在拿着餐纸擦手的宋校。 “他知道那个孩子是他的吗?” “这个我无从得知,你想知道,只能问魏立巍自己了。” “唉。” 凯茵叹息,见他似乎要走,所以放下手臂,也来整理自己的皮包。 “对了,唐泽与陶溪的夫妻关系还没有解除吧?” 宋校是准备走了,他已经从桌边站了起来,凯茵如此一问,他盈盈落下软眸,含笑回应:“在法律上,陶溪已经是死亡人了,而且她已经加入了英国籍,在英国也已经以英国公民身份与瞿佳迎领了结婚证,唐泽这边只要申请结束婚姻关系即可,很方便。” 他知道她有私心,虽然偶尔说话不站在受害者的陶溪这一边,但是他从不责怪,那是她妹妹,他完全理解。 “那你提醒唐泽嘛,既然陶溪都已经加入英国籍并且和瞿佳迎结过婚了,他也应该解除他与陶溪的法律关系,别让芮芮心里不舒服嘛。” “好,我提醒他。”他腕表上的时间指向晚间20:56分,时间不早了,宋校放下用过的餐纸:“走吧,回家了。” 吃饱喝足,又聊了这么多,凯茵只想回家喝一杯热乎乎的牛奶,然后贴一张面膜躺在床上享受,这样幻想的时候收银台的收银小姐抱歉的告诉宋校,pos机死机,暂时无法刷卡。 宋校问凯茵有没有三百块零钱,凯茵从包中取了钱夹,拿了三张红币递给收银小姐。 夜晚,夫妻二人回家,车中的气氛很好,经过今晚的长谈,本是悲伤的往事,却不让人心中难过,反而有一种千帆过尽海阔天空的感觉。 “宋校,你有没有觉得,其实人生没有绝境,任何人都不会走入绝境,不管遇到什么事,总会有柳暗花明的时候。” “嗯,认同。”他笑了。 凯茵贴在车门上出神的望着窗外的霓虹,它们多彩又旖旎,让看见的人都会欢喜,凯茵也忍不住在想,就像陶溪,就像宋校……</ p> 他们都曾遇到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14岁的少年父母离异各自婚嫁,这是不能承受的打击;24岁的年轻女孩被男人多次伤害产下私生子,这是不能承受的打击; 这些都是痛苦的折磨和生命赋予的淬炼,可是人生总不会让你一直绝望,日子像流水一样逝去,带走了欢乐与幸福的同时也带走了悲伤与灾难,正如古话所言: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安安静静已然回到了家,凯茵玄关处换了拖鞋直接冲进卧室,把包扔开,摆着大字扑在柔软温馨的大床上,像猫咪一样滚来滚去。 不久后,男人沉稳的脚步声才随后到来,他在床边解衬衫纽扣时拍了拍凯茵乱动的头,笑道:“不让老公穿着外衣躺床,自己倒做起来了,这算什么。” 凯茵翻了一面,仍旧摆开大字躺在床上,对站在面前高高的男人笑开,手往自己身边拍了又拍:“来,你也来躺一躺,很舒服的。” “我才没你那么脏。”他笑骂一声,拿起睡衣去浴室洗澡了。 温度很低,不用洗澡的,但是今晚凯茵也不得不洗澡,因为身上有烤肉的味道。 他先用完浴室,清清爽爽的爬到床上,靠在他那一边看电视,凯茵接力,去浴室洗澡。 洗完澡她拿叶酸和白开水伺候床上的大老爷服用,等他用完她才就着他喝的水吃了叶酸,准备睡觉。 宋校放下了遥控板,趴过来掰扯她肩膀:“凯茵。” 知道他将孩子的事彻底放在了心上,但是凯茵也有累的不想动的时候,她侧卧,不言不语的看着自己床头的那盏睡灯,想说不,可是他连哄带骗的将她翻了过来,等她平躺着看他,他就亲了她。 “宝贝乖。” 说好今晚早些睡觉的,可是又不能如愿以偿,虽说是为了孩子开的头,可是事情发展到后来,夫妻二人都有战栗的感觉。 结束后他在她腰部底下塞进一只枕头。 “辛苦了宝贝。” 他摸摸她的头,她挑挑眉一副还能怎么办的表情,然后双手抱着双腿,尽可能的等待时间慢慢消耗、流逝。 午夜连播的电视剧竟然非常好看,凯茵抱着双腿等待的同时被紧张的剧情吸引了,她变化角度,把头靠在宋校那边,斜着身体躺在床上看起了电视剧。 宋校在浴室冲澡。 她倒是非常怀念过去单纯美好的日子,如今为了孩子,她要承受的越来越多,她的肚子承载着两个家庭若干位亲人的盼望和希望,她不能不努力,所以她每一次都非常认真的配合他。 宋校清洗的干干净净白白嫩嫩的回到了床上,看凯茵躺在自己这一边看电视呢,索性托了她的头,让她枕在自己的腿上舒舒服服的看连续剧。 她看电视剧的时候宋校缠着她柔软的长头发,略微俯了点上身,声音很缱绻的问她:“会不会不高兴?” 凯茵的大眼睛往上一撑,倒是满脸好奇:“什么不高兴?” 他身上一股薄荷味的沐浴乳香气,外加皮相白皙,五官清秀,倒是极为养眼,凯茵停留的眼神自然有五分爱慕。 他没有察觉她的所思所想,只是轻轻抚摸她的脸蛋,那感觉就像摸一只水灵灵的红苹果:“怕你压力大,怕你抵触生孩子,怕你烦我。” “怎么会。”了解他的想法后凯茵释然一笑:“你想多了,我没有,我也很想要个孩子。” 胡杨到死都不知道的真相…… 他没有察觉她的所思所想,只是轻轻抚摸她的脸蛋,那感觉就像摸一只水灵灵的红苹果:“怕你压力大,怕你抵触生孩子,怕你烦我。” “怎么会。”了解他的想法后凯茵释然一笑:“你想多了,我没有,我也很想要个孩子。” 电视很好看,她不想与他聊天,而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电视上植。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睡觉。” 宋校控制着时间,距离结束时间已经一个多小时,他让凯茵放下了双腿。 凯茵舒舒服服的摔在床上,滚了两圈,直叹累啊累的慌。 明天还要上班,电视不能看了,但是这部意外发现的电视剧她还蛮有兴趣,明天趁着午休时间可以在网络上看。 做出了决定,凯茵熄了自己这边的床头灯。 宋校下床关了吸顶灯,然后回来,灭了床头灯,躺进被窝中把凯茵抱在怀中,他的手不其然的往她尚且还很平坦的小腹处轻轻摸了摸,笑着感叹道:“我们这么努力,应该很快就有好消息了。堕” “然后十个月后我就要生小孩了。”凯茵苦哈哈的在他胸膛蹭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想过顺产还是剖腹产吗?” 隔着黑夜,已经袭来点点困意的脑袋轻轻转了转,她说:“听说顺产对孩子好,如果我顺产,你不会介意吧?” 宋校一副胸有成竹的微笑:“你是说……?” “是呢,怕你介意,如果你介意,我就剖腹产。” 宋校握住她的手,下巴抵在她脑门上偷偷说了一句话。 凯茵忍俊不禁,人从他胸前爬起,看她似乎有许多想说的,宋校用手臂把她重新捞回来,做最后的陈词总结:“睡觉。” 十一月,繁花凋敝,冬雪欲来,在这辞旧迎新的年末里,万物充满了生机。 第二天上午,宋校接到公安局办事人员来电,利露想要见他,所以他在风雨欲来的午后跑了一趟医院。 利露在医院养病,心头起病,容颜枯槁,宋校推门进入的时候,利露在看窗外枝桠上停泊的鸟雀。 两双同样冰寒的眼睛空中相遇,悲喜各半,宋校反手轻轻掩上房门。 利露是美艳露骨的女人,28岁与人类遗传学博士喜结连理,婚后却与魏立巍保持不正当关系,借用先生公务繁忙外出公干之机频繁与魏立巍来往,有过堕胎经历,至于孟凡霏与利露乃夫妻关系,纯属魏立巍无稽之谈。 这样的女人可谓坏女人,为人唾弃为人不齿,纵然她昔日风光无限,今日也如平阳之虎,插翅难飞。 面对昔日有意引诱的男人,利露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凄惘的感慨:“我没想到,魏立巍会出卖我。” 她为魏立巍做尽坏事,也在感情上为魏立巍倾心以对过,到头来,人生栽下大跟头,她才恍悟,有些男人她驾驭不了。 宋校站在床尾,目光冰冷,他不想再去指责她的恶劣行径,一切都有法律定夺。 “你找我什么事?” “你外公在世时一直不同意魏国林进入汉臣董事会,可是魏国林觊觎你外公庞大的家业,他们父子私下商议,魏立巍给他指了条明路,一系列化验都是我做的,魏国林想再生个儿子,可是他已经不具有生子能力,你妈妈遗传因子虽然还有活力,可是她很难怀孕,魏立巍逼我,我只能移花接木,用同一时期在我手里做人工授金的林幼怡的肚子孕育了你妈妈和魏立巍的……我会下地狱的。” 利露捂住了她的脸。 “如果你还有良知,就替那对可怜的母女保留这个秘密,直到你死。” 利露抬起头,双眼已经哭红:“这一切都是魏立巍逼我的,原本他没有想过这么恶劣的事,要不是魏国林想要再生一个儿子与你分你外公的财产,他做不出这么禽兽不如的事,他爸爸没有生子能力,他说他来,你知道我有多么惊愕吗?这个男人我也爱过,但是那个时候,我确实对他产生了恐惧,他逼迫我,他说只要造出这个满身污迹的孩子,他可以对蒋繁碧为所欲为,他诱惑我,他说他会带着我和花不完的财富远赴国外朝夕相处,我动心了,我以为真的可以用这个孩子要来一笔巨额财产,然后与他远走高飞。”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的行为没什么可说的。” “不,宋校,我不是那种本性邪恶的人,我是被魏立巍逼的,他为了掩人耳目不惜骗来了他的同窗好友,胡杨到死都还以为植入她妻子体内的是金子库的金子,其实是你妈妈和魏立巍的受惊luan,这个人的心肠多么歹毒阴狠,我那时候竟然没有看透,能出卖朋友的人也能出卖父母爱人,现在东窗事发,他供认不讳,交出了我,我算什么?我陪了他这么多年我做了这么多错事我算什么?我为了他甚至铤而走险,我触犯了法律可我对他而言一样什么都不是。” 利露的情绪崩溃了。 宋校对她这番慷慨激昂的陈词只是不着痕迹的摇了 摇头:“你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你还是没有良心不安。”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人与人也各不相同,利露这样的女人,流淌的是与魏立巍同样恶毒的血液。 “宋校,我找你来,就是想跟你商量,你帮帮我,我可以在法庭上指认魏立巍,你不是要他一辈子无法翻身吗?我可以帮你,只要你也帮我,帮我免受牢狱之灾,你的身家背景足够震慑每个人,没有人不买你们宋家的账。” 原来如此,宋校听完露出了微笑。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宋家并没有特权,利露,你好自为之吧,公安局已经通知你先生,如果他善待你,可以为你请最有名的律师,其余的,我爱莫能助。” “宋校,我们好歹同学一场,我喜欢过你,你怎么能见死不救,我是被魏立巍逼迫的,他才是主谋,我也是受害者,我是受害者,呜呜呜……” 宋校的长指已经握住门把,离开前的那一秒他冷静沉着的回头看了利露最后一眼,给予她最后的忠告:“这些话,记得在堂上对法官说。” 关上房门的时候听见利露嚎啕大哭的声音,绝望与悲痛同在,等待利露的,也是最公平的审判。 宋校离开了医院,关上车窗的时候有雨点落在挡风玻璃前,阴森森的天气突然下起了初冬的雨,他在拐道的途中接到秘书室董秘书的电话,有一位陈女士要求见他。 董秘书是跟唐泽的,万不得已情况下才会联系宋校,唐泽今日不在汉臣,董秘书能打这通电话,想必陈会抱着必见之心,宋校请董秘书招待陈会。 回到汉臣雨势已经加大,宋校甩着车钥匙一路跑进电梯,回到顶区,秘书室的董秘书从办公椅中起立,对宋校十分恭敬:“宋董,陈女士在会客厅。” 董秘书没有跟过宋校,不敢在未经宋校同意下擅自让来访者单独逗留他办公室,所以将人领去会客厅,对于此举,宋校表示感谢。 他先回到办公室换衣,然后洗了双手,最后身穿白色衬衫走向会客厅的方向。 陈会喝完了第三杯热茶,宋校进来时她的态度亲善和蔼,不似往日咄咄逼人。 “我等你很久。” 宋校拉开附近座椅,陈会与他一同入座。 “阿姨,事关魏立巍的事,你不必再找我,我的建议是,给他找一位经验丰富的律师,如今他认罪态度良好,法官会酌情量刑。” “不不不。”陈会站了起来:“宋校,这是最后一次,我如今才看的清楚,权力有多重要,你们宋家百年红门,要说替立巍减刑不是难事。” 陈会的话让宋校不经意的露出了一缕微笑,他靠在椅背上笑容无害的反问:“你觉得我会帮他吗?” 陈会大有失控的苗头,她的苍老眼睛露出多日来焦灼的痛苦,沿着会议桌边沿跑来宋校身边,几乎以丧失自尊的口吻哀求一个年轻人:“宋校,我求求你,你帮帮立巍,你的恩情我一定记着,将来你有危难,我为你肝脑涂地。” 宋校吐出一口呼吸,垂着双眸:“陈阿姨,我不会帮他,你不用再继续求我,法官给他什么判决就是什么判决,我不会暗中手脚,这是我最大的诚意。” 言尽于此,陈会已经求路无门,泪崩的她在宋校面前双膝跪地,宋校冷眼看待,没动恻隐之心。 “你回去吧,时间宝贵,寻找律师减刑才是援救之路。” 自己的女人怀了别的男人的杂种,你心里是不是很不爽? 宋校转身之际陈会的膝头磨出血泡,她的声音宛如地府的秃鹫泣血嘶鸣:“宋校,好歹立巍是你的朋友,你对你的朋友见死不救,你于心何忍?” “朋友?”宋校像听见一个天大的笑话转身扭头,日渐成熟的男人却无法停止他面颊肌肉的抽动:“朋友是危难之时拉你一把的人,如果他算我的朋友,那么我今日的做法,已然算他的父母。” 董秘书在会议厅长廊上等候,门开,袭来冷冽的风,吹乱她梳整服帖的中分长发,宋校的声音伴着他远去的身影远远回递:“再不准这个人上来。植” “是,宋董。” 董秘书踏进会议厅时看见陈会瘫坐在地板上,眼睛已经哭瞎。 下午,伴着窗外的绵绵冬雨,宋校做了一个冰冷的梦,梦中,他回到了三中的那条老巷,母亲与魏立巍父亲出轨的事情曝光后,他在那里遇见了为了围堵他而来的陈会。 一场惊雷让他猝然惊醒,寒意萧瑟的入冬时节竟然劈起了雷电,他从办公椅边起身,走至落地窗向下俯瞰,城市淹没在瓢泼大雨中。 办公桌上那台笔记本电脑发出qq被人sao扰的声音,从他站立的方向回头一看,***水冰月的头像在他电脑屏幕的右下角闪现,不经意的,他的唇角遍布了微笑。 回到办公桌,qq对话框上一句陈述:下雨了堕。 下雨或者下雪都是稀松平常之事,因为他没有分享之人,现在的感觉很奇妙,当他将双手修长的手指放在键盘上时,他想,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要与凯茵堆一只雪人,可以的话,再叫上唐泽和芮芮。 嗯,下雨了,我在办公室喝茶听雨,你呢? 这条讯息发给了凯茵,无聊的落雨时节,夫妻二人隔着电脑屏幕安心自在的聊了聊天。 凯茵比不上宋校清闲,上级交代的事情必须按照指定时间出色的完成,所以半个小时以后,凯茵的头像灰了下去。 宋校知她在忙,没有再发来讯息。 凯茵上了楼,在赵竞办公室跟他讨论一对一帮扶活动,丁鹏也在旁边出谋划策,窗外时不时劈开雷电,室内泡着热茶,两男一女扯着椅子围在一起讨论,气氛不错。 五点左右凯茵下楼回新闻部,走出电梯恰好迎面遇见要上电梯的秦岭,短短刹那,凯茵扶住梯门,笑着问她:“有没有捡到我的玉观音?” 秦岭一只脚踏进了电梯,听闻凯茵的问话诧异的向她扭头,然后摇头:“没有,怎么了?” “没事,玉观音丢了。” 凯茵极其自然的站在电梯外目送秦岭下去,双门关闭之后她的微笑消失了,默默的踱了几步想了想,不得要领,决定不再自我困扰。 回到办公室接到先生来电,宋校说他在楼下,今晚大雷雨,接她一起下班。 凯茵自然想与宋校一起回家,无奈又不放心自己的爱车,想了想给芮芮打电话,问她晚上要不要和唐泽约会,芮芮说唐泽今天有事,凯茵欣喜:“那正好,宋校来接我下班了,凯美瑞给你开回去,你上来,把钥匙拿走。” 七分钟后芮芮出现在新闻部办公大厅,大嗓门一扯:“喵喵!” 格子间正在收拾桌子的凯茵抬起了头:“过来!” 芮芮靠在凯茵的桌子边跟她短暂聊了聊:“等下我驮我爸一起回家。” 车子毕竟是凯茵的,芮芮说明了一下,凯茵不介意这些的,虽说是独生子女,但是自小到大与两个妹妹一起长大,与人分享是人生的第一堂课。 “难得本小姐不忙,等我嫁了,我爸想让我接他我都未必有时间呢。” 凯茵扯开一个完全鄙视的目光:“您可真忙!” 大致这样聊了聊,芮芮拿着车钥匙回综艺部了,凯茵也差不多收拾好桌子,到点后打卡下班,走出一楼的电梯时,一眼就看见宋校的车停在瓢泼大雨的大马路上。 她抓着包向前跑,不料一楼大厅的休息沙发上有人站了起来,喊她:“凯茵。” 凯茵扭头一看,咦了一声,然后笑着朝他跑去:“你在这里呀。” 看他身边有一把黑色雨伞,身上却未沾湿,凯茵不顾下班时间同事来来往往,像小动物一样往宋校身上拱了拱,宋校笑着搂住她,拿起雨伞带她回家。 “车子我让芮芮开回去了,明天早上你送不送我上班?” “明天星期六啊孩子。” “哦!对!” 小夫妻勾肩搭背走出电视台的身影叫不少从电梯里出来的同事看见了,大家笑声连连,秦岭藏在人群最后,淡淡望了一眼,那一眼中,宋校撑着雨伞,在那瓢泼大雨中打开副驾车门,迅速的将凯茵塞了进去。 婚前热烈相处的爱情与婚后细水长流的家庭生活总是容易让单身的小女孩羡慕,车子在这些羡慕的眼神中离开了电视台楼下,渐行渐远,隔着雨幕甚至看不清了。 对电视台的女性同事们来说, 22岁结婚的凯茵算是早婚了,27、8岁还在单身的大有人在,只能说,每个人的姻缘到来的时间不同,有的人姻缘早,有的人姻缘迟。 秦岭拿着雨伞站在一楼台阶前望着漫天水汽不知所措,身后有人清脆的唤她:“秦岭!” 回头一看,是芮芮和小姨父。 芮芮跑上来,勾住她肩膀,笑盈盈的眼睛像凯茵才恋爱时具有的快乐:“喵喵把车给我了,走吧,一起回家。” 秦岭忍不住问她:“你不约会吗?” 芮成刚笑成弥勒佛,站在两个女孩身边也不说话,但是贼兮兮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宝贝女儿上下打量。 芮芮根本没去在意芮成刚的眼神,她欢喜的摇摇头:“这么大的雨,难得不用约会,哈哈哈,路上买碗麻辣烫,带回家看电影吃。”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秦岭的笑容有半分尴尬。 于是,这三个人也冲进了雨幕,不久后,停在楼下露天停车场里的凯美瑞也离开了电视台。 宋校与凯茵去了花溪路附近的家乐福,家里没食材,需要采购一些。 “买些什么好呢?” 踏进人气满满的家乐福,夫妻二人笑脸盈盈,凯茵找了一辆推车,推出来后扔给宋校,他单手把着,另一只手与凯茵相牵。 周五的晚上,逛超市的人很多,气氛热热闹闹,凯茵不禁问起了今年春节的事。 提及春节,竟然满心欢喜,往年常年不变的流程,年二十九到年三十在爷爷奶奶家,年三十下午和二姨小姨两家汇合,一起回天津外婆家,住到初五回t,再去爷爷奶奶家吃吃喝喝,每年也变不出花样,新年对凯茵来说也没多大意思。 可是今年就不同了,多了一个北京可以回去,家庭因为小辈的结合逐渐壮大,两个小家庭变成了一个大家庭,大家庭中还有小家庭,并且不出意外的,明年还将迎来一个小生命,未来会越来越幸福的。 凯茵笑的像老鼠一样,将心中这些美好的构想说给宋校听,宋校的表情全是初夏花朵般的温馨美满,在凯茵的叽叽喳喳声中,他们沿着排面寻找需要的东西,相牵的手握住的是幸福。 初冬的大雨入夜后依然没有缓解的迹象,时至晚间八点多,公安局审讯室里亮起一盏炫白的台灯,台灯的透亮光线中笼住一个男人消瘦的影子,他靠着椅背,无声无息,双眼也极度无神,像死去一样安宁。 那扇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打开,走廊上明亮的灯火照进这间掩映在枯树树根处的房间,影影幢幢,狂烈的雨水拍打着门窗。 带着手铐的魏立巍抬起一双冷冷的眼睛,乍见来人,不禁眉目一挑,旋即朝他露出一抹邪魅的微笑。 唐泽的表情是冷漠无声的,他在进房的同一时间转身对门廊前的工作人员请示:“我能不能跟他单独谈谈?” 公安局工作人员批准了唐泽的这一请求,将房门关闭,审讯室的光线如同风中的烛火,幽幽闪烁了一下。 唐泽拉开桌前对立的椅子,与魏立巍面对面不言不语。 魏立巍靠到桌前,手铐发出干脆的声响,他在逼视他,带着笑容的挑衅:“干嘛?想知道你老婆怀孕的经过?” 唐泽冰冷的看着他,不言不语。 魏立巍又道:“自己的女人还没怀过自己的小孩,却怀了别的男人的杂种,你心里是不是很不爽?” 当你的一儿一女知道了他们的身世,你要如何弥补这份伤害? 唐泽终于无法忍受魏立巍的恶质,他蹙起了双眉:“你都不觉得对不起溪溪吗?” 唐泽的话让魏立巍伪装起来的微笑绽开了冰缝般的裂纹,他难以继续招架,因为心情已经恶化。 “我和溪溪……我和溪溪已经结为夫妻……魏立巍,要不是你,我和溪溪……” 魏立巍在那段抽搐声中默默抬起双眼,眼前的唐泽,流下了眼泪,并且死死咬住牙关,将痛苦吞没。 唐泽努力控制好自己,然后像看尽风景的无欲者睇向魏立巍:“你欠我和溪溪的,永远也偿还不了,魏立巍,没有人会原谅你,包括你的儿子。” 惊闻此事,魏立巍四肢百骸俱都冰冷成霜,他几乎快要笑出来:“你说什么?我儿子?什么我儿子?堕” 唐泽像一位看尽人生百态的老人,他颓废的靠在座椅上,表情无法形容,竟然也与他一样,逐渐笑了起来:“你没让溪溪怀孕吗?她挺着9个月的身孕,你以为她还有其他选择吗?你儿子已经8岁,在英国。” “……” 任魏立巍如何驰骋过情场,任魏立巍如何玩弄各色女人,此刻的他,再都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这个孩子是他强间她致使她怀上的,终于逃生的她不可能留着这个孩子,像他的话说的,这个孩子是杂种。 唐泽闭上了眼睛,感慨无边的问他:“魏立巍,当你的一儿一女长大以后知道了他们的身世,你要如何弥补这份伤害?你是爸爸,这天底下最伟大的父爱,可是你配吗?” “滚!”魏立巍的通红双眼朝紧闭的房门搜索,他吼叫,用手腕上的手铐重击桌面:“滚!” 闻声前来的工作人员请出了唐泽,唐泽在公安局大厅喝了一杯热开水,终于感觉到身上的血液找回了温度,开始往心房流淌。 那杯水喝完后很久,他仍旧一个人默默的独坐在一张冰冷的椅子上,与陶溪的那么多年,就像逐渐远去的岁月,终究变作了回忆,远远离开了他。 那天晚上,唐泽在自家的餐桌上喝醉了,醉倒后扑到床上,凌晨时分却哭的热泪盈眶。 第二天周六,宋校与凯茵依旧要回北京小住两天,只是这天清晨,宋校接到了唐泽的电话。 那通电话是凯茵接的,因为宋校始终没醒,可是铃声吵闹,卧在这一边的凯茵隔着被子使劲踢腾宋校的长腿,可惜那人翻了一面继续纹丝不动。 凯茵烦躁的爬起来,越过宋校拾起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接通后唐泽的声音传递的十分沙哑,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渐渐变凉,许多人都在气温交界处生了病。 唐泽沙沙的吐字:“宋先生,打扰你了,今天我想和你们一起回京。” 凯茵的手肘撑在趴伏着睡觉的宋校背上,她缓缓眨着眼睛:“你是想见瞿佳迎吗?” 唐泽听见了凯茵的声音,他笑了,没有说,但是心底还是承认,有的时候年纪轻轻的姑娘也能看透事实。 “是的,我想见见他,问一问溪溪的情况。” “好,那你来花溪路吧。” 凯茵自作主张后将手机放回原位,然后躺去自己的地盘,裹着温暖的被子嗡嗡的对宋校说道:“唐泽今天跟我们一起回去,他想见见瞿佳迎。” 宋校没有睁开眼睛,但他摸了摸眉毛,这已经证明他听见了。 唐泽要来,凯茵没敢多睡,十分钟后先行起了床,宋校速度快,又是男人,可以多睡一会儿。 唐泽一小时到的,凯茵帮他开了门,对他说:“早上好。” 家常的一句话,唐泽却心生羡慕:“凯茵,早上好。” “机票已经订了,中午11:20的,先吃点饭吧,你还没吃吧?” 进门的时候凯茵这样说的,然后他换鞋,她去厨房煮饭。 路过开放式厨房,唐泽不好视若无睹,于是绕了进去,问凯茵需不需要帮忙。 凯茵倒也不客气,但是看了看料理台,早餐准备的也差不多,没什么可忙的,所以摊摊手,对他说:“好像没什么要忙了,你去叫宋校出来吃饭吧,他在卧室上网。” 唐泽“嗯”了一声,走向了卧室。 敲门得到应允后唐泽拧开了门把,宋校靠在床头拿着平板电脑上网浏览资讯,抬头与唐泽相视一笑,缓缓说道:“凯茵煮了早餐,吃完我们再去机场。” “好。” 唐泽静悄悄的,宋校在床上,他也不便留在卧室,于是又退了出来,站在外面以后却又突然想起凯茵要他叫宋校出来吃早饭,于是他再度进去。 魏立巍被捕后,他的情绪和精神一直不好,每天无所事事却吃不好睡不好,身体消耗的很快。 从t市飞往北京的航班上,凯茵给薛玉珍打了一通电话,讲完后将手机关机,然后飞机起飞,三人离开了t市。 午后到了北京,没想到北京正在刮大风,温度很低,刚走出机场的凯茵冻的浑身 一缩,赶忙往宋校身上贴。 宋校穿衬衫,外罩一件v领针织衫,灰色的,他要将针织衫脱下来给凯茵穿,凯茵没同意,抱着他的手臂只希望尽快上车。 家里派来接机的车子今天稍稍晚了点,宋校搂着凯茵站在机场外等了一时刻功夫,那段时间,唐泽一个人站在一边,倍显萧条孤独。 幸好芮芮找他,这通电话让他显得不那么孤单,至少有人挂念他。 家里的车子来了,开车的老黄一直抱歉,说路上堵车,耽误了时间,宋校说着客气的话,凯茵倒一点不含糊,拼了命的钻进车厢,然后拿出包里的小梳子小镜子,开始梳头发。 “北京这几天变了天,一直刮风下雨。” 路上,老黄短短寒暄了几句,宋校点头后只问他:“瞿医生在家吗?” 老黄一无所知,更是没有看坐在副驾上的唐泽:“在呢,瞿医生上个礼拜就回来了。” 此后,车厢内没了声音,唐泽看着窗外,以往他会降下车窗,但是今日与别人同坐,不好擅自做主,毕竟车外风大。 凯茵咬着皮筋扎着头发,可是一不小心,也不知道是不是发束太粗,捆到第二圈的时候皮筋断了,她大叫一声,一脸难过。 “回去问小妈要一个呗。” 宋校的宽慰才让凯茵释然许多,好不容易梳好的头发重新披在背上,宋校问她,昨晚是不是洗头了,凯茵更加反问:“我洗没洗头你居然不知道?” 前排开车的黄师傅笑,只有唐泽,默默的看着窗外,车里的一切仿佛与他无关,可是他却越来越难过。 回到宋家,张婉依旧在庭院前等候,凯茵最后一个下车,跳下车就与张婉抱在一起,好一番亲热:“妈。” 打着婆媳的旗号,却发展着朋友的友谊,这就是凯茵与张婉的感情,她两合得来,自然越来越随意。 “我扎头发的皮筋断了,你有没有?” “嗯,回房间我拿给你。”张婉对唐泽笑着点头:“唐少爷也来了,快进屋吧。” 北京的风真大,像沙尘暴一样,刮的人好一番疼痛,几人连连往家走,脚步不停,转眼就进了玄关。 “哎呦,小唐也来了呀,校校怎么不早说!” 在客厅等孩子们的奶奶突然看见唐泽,好一番惊讶,连连吩咐佣人泡茶端水,虽说客气,可也太过客气,只有对待客人才会这般礼貌讲究。 唐泽谦逊的一一与人打招呼,虽然人人都认识他,他也都认得,但是礼数不能忘记。 后来就在餐厅那扇大门的地方看见了瞿佳迎。 瞿佳迎浅笑淡淡的与唐泽相继点了个头:“唐泽,你好。” 唐泽的眼神分明很黯淡。 晚饭后,宋校请瞿佳迎去后面小楼喝茶聊天,吩咐了佣人送些点心茶水去后面小楼后还对奶奶说:“奶奶,晚上我们三个住喜楼。” 唐泽来家中做客,宋校与凯茵招待也是应该的,奶奶笑嘻嘻的答应了,还让厨房多摆些好吃的一并送去后面。 凯茵随几个男人离开餐厅前被奶奶突然拉住,分神的当口几个男人已经从厨房那扇门出去了,奶奶小声问她:“凯茵啊,现在没和校校避运了吧?” 凯茵默默挠挠这挠挠那,扁着字音回答的:“没避运了。” 奶奶瞬间领悟,笑的越发开朗:“那就好,那就好,快去吧,跟他们过去玩玩,需要什么打电话过来。” “好呢,奶奶晚安。” 陶溪和她的儿子 凯茵一瞬间就将自己闪了。 宋校已经和唐泽、瞿佳迎往后面小楼去了,凯茵在玄关那里穿上鞋,快马加鞭追那几个人去,后来在拱桥那里追到他们,宋校转身,朝她一伸手,她气喘吁吁跑上来,将手递给了他。 几个人再次往小楼走,路上没有说话,但气氛不错,进了屋,各自活动,找地方坐,不多久,送茶水点心的佣人来了,凯茵帮忙将客厅茶几上的插花和杂志拿开,腾出地方让佣人放下东西。 不久之后,三个男人围着茶几坐下来喝茶聊天了,沙发离茶几远,不好够吃食,凯茵索性搬了小板凳,坐在宋校腿边,剥着花生吃的津津有味,有时会给宋校塞一个,但他不要,只喝着茶,跟瞿佳迎说话。 初期,聊天局限于简单的生活琐事,彼此的工作或者未来的打算,后来慢慢轻松,慢慢融合,唐泽才提起陶溪堕。 瞿佳迎点点头,架着一条腿靠在沙发靠背上:“魏立巍被捕的事我已经告诉她了,她还好,反应不是很大,没怎么聊起那个人。” 唐泽的表情是一片苍白植。 凯茵虽然吃着零食,但她也利用这段时间察言观色,她看她先生的表情,还好,宋校不像是对往事耿耿于怀不能释怀的样子,他很平静,无论瞿佳迎说什么,到最后他只会淡淡点点头,表示一种惋惜或了然。 “你们什么时候回国?” 瞿佳迎对唐泽笑去:“不回国了,明年我修到博士证书就回英国了,往后和她在英国生活。” “我的意思是,什么时候回国玩玩?” 瞿佳迎又是另一种看法,他的眼睛看着茶盏中的嫩叶,朝一旁吹了吹:“这个得问问她,她愿意的话,我随时都能接她回国。” 唐泽未再开口,聊天的途中突然沉默了几分钟。 后来瞿佳迎看向了宋校,想起什么扬起了一脸微笑:“你妹妹也在那边,跟溪溪处的还真不错,你不打算去英国玩玩?” 闻言,宋校柔软一笑,却将笑意递给了坐在他腿边吃花生的凯茵:“她怀孕了我们也走不开。” 瞿佳迎了然:“是啊,有了孩子哪里都去不了,不方便。” “是的。”宋校是赞成的。 又是一段时间的沉默,这一次是凯茵开的口,她突然想起那个高她一届的学生会学姐,便问了瞿佳迎:“瞿医生,叶守礼跟她男朋友在一起吧?我上大学的时候她就跟她男朋友在一起了,后来毕业后还一起去了英国留学,现在还好吗?” 瞿佳迎堆积着微笑向凯茵款款解释:“她跟她男朋友还没有结婚,都在忙事业,不过感情很好,有空你可以去英国,去我家做客。” “真的吗?”凯茵开心的望向宋校:“我倒是很想去英国玩玩呢,没去过,伦敦塔很漂亮吧?我还想见见陶溪和叶守礼,陶溪不认识我,叶守礼不知道能不能认出我。” “嗯~”瞿佳迎摇头否定,笑盈盈的往休闲裤口袋里摸出手机,当他正在翻菜单时他对凯茵说:“溪溪见过你的,宋校结婚的时候她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一定要去你们的婚礼,我拍了不少照片,都发给她了,她一看到你就很诧异。” “诧异?”凯茵不能理解:“为什么?” 瞿佳迎将手机递给凯茵,一边笑着解释:“她说你不是宋校喜欢的类型。” “……” 凯茵黑着脸去看宋校,宋校好无辜的耸了耸肩膀,只当没有听见。 手中的瞿佳迎的手机上不是她想象中的她结婚时的照片,而是……陶溪和她的儿子。 凯茵一度懵了,她低着头,看着照片中的女人和男孩,心脏竟然漏去了一拍。 她拿给宋校看,宋校看见的时候瞿佳迎淡淡的笑说:“上个星期拍的,我们暂时见不到面,经常拍些照片发给对方。” 唐泽在最远的那张沙发上,他有多渴望看见手机上的这张照片,但是他引颈眺望也没有移动分毫。 凯茵看着这张手机照片,照片中的陶溪已经从苏州出云山庄那张照片中的女孩变成了完完全全的女人,曾经低下下巴高高翘起灵动的大眼睛的那个姑娘已经不存在了。 她现在柔和、平静,咖啡色的开襟毛衣,看不见裤子,长发披肩,脖子上一条细细的项链,端端庄庄简简单单的打扮,抱着8岁的儿子坐在一家咖啡馆的沙发椅中,镜头应该是朋友取的,像是带着儿子与朋友的聚会,这个朋友当然可以是叶守礼,也可以是别人。 凯茵的目光从陶溪移向了她的儿子,这个8岁的孩子,给她的震撼远远比陶溪来的多,因为这个男孩是魏立巍的,为什么这个男孩是魏立巍的会让她这般感慨呢?她说不出原因。 小男孩坐在妈妈腿上,手里拿着妈妈的手机,似乎正在玩那东西,拍照的时候他笑起来,眼睛与下巴很像魏立巍。 凯茵突然抬起头,将手机递给了对面陷入静默状态中的唐泽。 这个动作,让 瞿佳迎与宋校,一同看向了唐泽。 唐泽缓慢的抬起头,双眼一度定格在凯茵的脸上,这样的举动让他不知所措,直到宋校以淡淡的微笑接过凯茵手里的手机,正式交给了唐泽才算了结。 唐泽的手腕些许战抖。 瞿佳迎偏偏在此刻寻到点事情,他起身,笑着对宋校与凯茵说:“我用一下洗手间。” 于是,这间屋子的女主人为他指引方向,瞿佳迎离开了。 “陶溪没什么变化。” 至少唐泽在今年的夏天见过陶溪,可是宋校自从9年前一别之后再也没有见过她,他的感觉应该最为准确,所以,也自然得到了唐泽的首肯。 “是的。”他看着手机,淡笑。 瞿佳迎回来后唐泽噙着儒雅的微笑,双手奉还了他的手机,在唐泽的脸上再也看不见哀默的表情。 那天,三个男人聊到深更半夜,凯茵早在十点多困顿到双眼打架,向三个人挥手作别,然后上楼寻床去了。 第二天,唐泽离开了,那个时候,太阳还没有升起,天色阴丝丝的,只有早起准备早餐的张婉与早起锻炼身体的爷爷知道。 公媳二人一同送唐泽离开,山道前,唐泽向爷爷与张婉道谢:“谢谢爷爷的款待,等宋先生醒来,请您代为相告,我先走一步。” 爷爷与张婉站在那天的潮湿雨汽中,默默无声的凝望家车送唐泽离开。 等他们回到屋里,除了客厅洒扫的佣人仍旧无人起床,张婉对爷爷说:“爸,您先锻炼吧,我去做早饭。” 于是,爷爷与张婉在楼下客厅分手,两人朝着不同的方向各自离开。 厨房擀了面条,张婉做酱,洋葱入锅爆炒的时候眼前的窗户突然下起了大雨,众人顿时手忙脚乱。 “外面晾着衣服,赶紧收回来!” 张婉一面关闭灶头,一面洗手,要与佣人一同奔出厨房。 当大雨突如其来之时,凯茵与宋校在床上相拥而眠,床中惊艳的中国红包裹着他们年轻健康的身体,色彩分明,宛如豆粒的雨声引起凯茵短暂的不适,她动弹,宋校便不能安稳睡觉了。 “怎么了?”闭着双眸困意不减的宋校轻轻抚摸趴在自己身边的人那丝滑的luo背。 雨声轰隆,浇打在窗外种植的常青乔木枝叶上,凯茵厌烦不已,拿取一只枕头盖住自己的头。 宋校闭着眼睛,自然不知她在折腾什么,可是她在身边动了又动,只让他觉得是不是下雨闹的她心烦意乱,于是他贴过去,白皙的手臂搭过凯茵整个luo背,睡意朦胧的五官轻轻一抬,冰凉的舌便亲吻在她温热的肩胛骨上。 趴着的凯茵被枕头遮住了脑袋,她将脸颊翻了一面,手往他身上扫:“别搞。” 宋校躺了下来,揽着她的背继续睡了过去。 他们不知道,这个时候张婉已经带着两名佣人站在楼底下了,大雨来的太急,收拢的雨伞顷刻间染湿了洁净的门前羊绒地毯,张婉即刻取来另外两人的雨伞,一并放入门前大青花瓷瓮中。 “快,把窗户全部关上。” 左右环顾,张婉只能感叹,虽说这两人早已成年,可是某些事情还是考虑不周,比如说,这么大的雨,竟然没人下来把窗户关上,待雨水漏进房间地板,这座喜楼又要重新装修了。 两名女佣飞快的关闭窗户,已经淤积雨水的窗沿和地板用抹布和拖把收拾干净,张婉趁着这段时间去楼上新人住的房间。 你这样压榨你老公是不对滴 这两个孩子应该正在睡觉,叫门没有回应,张婉只能推门而入。 进屋后看见曳地的水绸纱幔中的两个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凯茵的整个luo背几乎暴露在外,只有宋校的一条臂膀挡在中间。 宋校也如凯茵一样,上身光luo,朝凯茵那个方向侧卧而眠。 两人睡的天昏地暗,连房间敞开的窗户也能视若无睹,房中紫红色的绸缎窗帘被风雨染污,随风剧烈鼓动。 张婉踮着脚尖三步并一走到窗边关闭了窗户,然后揭下窗下也已经被雨水污浊了的桌布,将地板上那摊水迹擦干净后,悄无声息的退出了房间植。 关门的时候看见凯茵动了动,宋校的手便下意识的摸她后背。 张婉下了楼堕。 楼下的佣人已经做完自己的事,正在等待张婉归来,待她下到楼下,便与两名女佣重新取出大瓷瓮中的雨伞,撑开来往大雨中走去。 回到主楼,瞿佳迎刚好端着一杯热茶出现,对张婉喊了声好,张婉笑盈盈:“快要吃饭了。” 瞿佳迎点头:“好。” 待他又要一头钻回自己房间,张婉却将他唤住:“瞿医生,昨晚和宋校他们聊到多久?” 昨晚吗?瞿佳迎暗自发笑。 三人一见如故般,聊了许久许久,聊到凯茵打着哈欠先行离场,聊到月下柳梢,聊到天色黑暗无底。 “下半夜一点多左右。” 张婉大惊:“哎呀,怎么聊到那么晚。” 难怪今早的凯茵和宋校这样贪睡,可是唐泽却是一早就离开了的,而且瞿佳迎也已经起身,甚至还泡了杯茶准备工作了呢。 这小两口…… 张婉笑着朝厨房去了。 大雨降临,爷爷没处锻炼身体,于是上楼回房去了,宋守正也没有下来,家安更不可能下来。 张婉回到厨房依旧做她的酱料,入锅翻炒食材的时候她忽然在想宋校与凯茵刚才一身精光的样子,不免暗自偷笑,看来爷爷奶奶盼望的假以时日就要美梦成真了。 早晨醒来的凯茵看见自己赤条一身,不禁反复回忆昨夜经过。 她抓着头发往枕头上蹭来蹭去,扭头一看,宋校在她身边酣然入睡,竟然比她醒的还迟。 “宋校?” 唤了一声,没什么反应,于是她掀了被子找衣服起床,果真,一身白肉中点点齿印那么明显,当即她就回头看了。 宋校像个女孩子一样秀气的侧卧而眠,手臂搭在她的枕头上,凯茵穿上睡衣,去盥洗室刷牙洗脸。 刷牙的时候她突然撑住盥洗台发呆,结束避孕已经半个月左右了,顺利的话,是不是可以认为,她已经……有好消息了? 这样一想,素手不禁往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摸了摸,没啥感觉,但又期待着发生些意外的惊喜。 至少决定怀孕以后,宋校很努力,她也很努力。 凯茵拧开水喉,低头含了一口水,开始漱嘴。 房间里宋校的手机响了,凯茵侧耳一听,他醒来,正在接听电话。 只听见他简单的说:好,马上就来。然后就有沉稳的脚步声朝盥洗室走来。 凯茵在镜中看见他睡的头发凌乱的迷蒙模样,很英俊的男人,清秀阳光,皮肤白皙,额发软软的胡乱遮住了眉宇。 “你昨晚是不是干坏事了?” 他上前,将正在揉洗面乳的凯茵的小腰缠绵的搂住,闭上双眼,又在她肩膀上睡起了觉。 半小时后,小夫妻站在主楼玄关处换鞋。 张婉拿着爷爷的茶杯从楼梯上下来,忙着去餐厅泡茶,没时间逗留,只是撇着脖子对宋校和凯茵说:“吃饭了。” “哦。”凯茵答的。 餐桌前坐满了家人,宋校穿着运动裤单手插袋的站在餐厅门边,眼神还不甚清明,却不由自主问道:“唐泽呢?” 想吃雪里蕻的爷爷朝远处那碟菜夹去,顺便回答孙儿的问题:“他一早就走了,恐怕只有七点。” 宋校微微一顿,没有说话。 瞿佳迎不比宋校糊涂,谁都猜得到唐泽的心情,在这样一个落雨的冬季,空气寒冷,人心微凉,往日不堪回首,唐泽应该最苦。 泡好参茶的张婉站在爷爷身边,将远处那碟雪里蕻调到爷爷手边,然后去厨房端其他东西。 周日早餐,一家人欢聚一堂,用餐时说话声不多,餐后,消食一小时瞿佳迎为爷爷奶奶做身体检查,宋校与凯茵逗留在楼上卧房。 冬雨下到中午,未有停歇迹象,又到午餐时间,全家齐聚餐厅,奶奶端上了鹿茸泡的酒,给宋守正和宋校一人一杯,然后询问瞿佳迎要不要。 这东西是壮洋补圣的,宋校知道,宋守正喝了许多年,身体确实很好,男姓功能也没有衰退迹象,宋校喝了。 但是瞿佳迎以委婉的口气 谢绝了奶奶的邀请,奶奶也没有勉强,专于照顾自己孙儿。 “这酒是好东西,校校多喝点。” 又是一杯,难得宋校不拒绝,陪宋守正用了两三杯。 餐后,酒劲上头,宋校泡了壶茶水拿去卧房喝,下午要回t市,休息片刻三点多就要启程。 也有些累。 可是房间里稍稍休息一下的丈夫有了些奇异的感觉,他把妻子的手放在自己身上,问她:“烫不烫?” 凯茵莫名其妙:“还好吧,怎么了?” 宋校靠着床头帮,闭上眼睛,手在被子里,但是被子时而起伏:“身体热乎乎的,好像是喝酒的原因。” 但是他以往也喝酒,没今日这种强烈的感觉,那酒不仅仅放了鹿茸吧? 被子时而起伏,不知道他手在里面做些何种小动作。 “你干嘛呢!” “很热。” 宋校还是那句话,闭着眼睛靠着床头帮上,手在被子里。 望着他,有时会产生讨厌的情绪,凯茵便下床,整理东西去了。 三点半夫妻二人要回t市了,家人在玄关送送他们,外面的雨很大,若不是实在必须回去,不仅宋校,凯茵也懒得在潮湿的雨天两座城市奔波。 奶奶还是那句话,拉着凯茵的小手说的:“凯茵要是怀孕了就不用回t市了。” 凯茵只好宽慰求子心切的奶奶:“我和宋校正在努力,奶奶您别操心了。” 告别众人,宋校撑着雨伞带凯茵走了,玄关那扇防盗门一经打开,铺天盖地的清冷雨汽灌入楼内,真是冷到沁骨,冬天就这么来了。 回到t市,迎来了久违的晴天,当时夕阳下山,天角一片残红,街上人来人往。 宋校在计程车上联系唐泽,两人说的不多,宋校只问他现在在哪里,唐泽说在家,于是通话结束。 “你给芮芮打个电话,问她晚上有没有空。” 凯茵猜到了先生的想法,反问:“你要叫唐泽和芮芮到我们家吃饭?” 宋校点点头,神情默默:“陶溪这事,不管唐泽承不承认,他心里都有阴影,都是好朋友,一起聚聚,免得胡思乱想。” “好。” 凯茵当即就给芮芮打电话,那厮在家打扫卫生,浑身颓软无力,接到凯茵的电话就像打下一剂兴奋剂,跳着脚叫:“我来我来我来!” 于是换宋校联系唐泽,唐泽是不愿意来的。 可以理解,性格沉默内向的人遇事总是喜欢独处,慢慢消化心中的情感,所以宋校让凯茵先和芮芮约定,有了芮芮这面盾牌,唐泽不好拒绝。 “那好,宋先生我七点钟到。” 商定下来,宋校和凯茵要去市场买菜。 唐泽与芮芮一同到来,这自然在意料之中,但是开门的凯茵被血淋淋的老母鸡吓到却不在意料之中,而且那厮还有配音:当当当当~~~ “当你个头!” 凯茵掉头就跑,从厨房找了盆,接住往下滴血的老母鸡。 “现杀的,怀上了别说是我帮忙的。” “你还能让女人怀孕,厉害。” “给我滚!” 姐妹两在玄关胡闹,唐泽已经悄悄换了拖鞋,去厨房帮忙越来越有范儿的宋大厨师了。 “哇塞!”换了拖鞋的芮芮看见宋校穿着围腰,下巴掉了下来:“姐夫你下厨呀?” 凯茵端着盛放老母鸡的盆从芮芮身边走过,顺便帮她把下巴合上:“咋地了?好男人都是煮夫。” 宋校微笑又淡若清风的起锅姿势让芮芮不能不捧心,自然就批判起不厚道的姐姐来:“喵喵,你太过分了,我姐夫要负责你吃穿,负责你住行,还得负责你怀孕,你这样压榨你老公是不对滴。” 宋校和唐泽同时抬额,眼神好生迟钝。 还好,凯茵把老母鸡的盆摔在水池里,掉头就问芮芮:“负责我怀孕?你说他怎么负责我怀孕?” 芮芮据理力争:“喂,没有他你怎么怀孕呀!他可得提供……” 唐泽立刻将芮芮嘴巴捂住,呵呵哈哈的对凯茵说:“凯茵,有没有需要帮忙的?我做西餐还不错。” 凯茵做出让贤的动作,绕出厨房就揪住了芮芮的耳朵,那厮大声疾呼:“你干嘛呀……” “你是玉皇大帝派下来专门拆我台的吗?进来聊聊。” 凯茵把芮芮拖进了卧室,剩下的两个男人一笑了之。 进了卧室的两个女人却变了一种模样,凯茵坐在床边,芮芮在翻她衣橱,一叠声的:哇,好漂亮!哇,这也好漂亮!哇…… 凯茵抓住芮芮的手,面色十分严谨:“芮芮,唐泽有没有跟你说什么?或者有没有什么不对劲? 芮芮一听,嗖的回头,撑着大眼警觉的看着凯茵:“你啥意思?” “我 没啥意思。”凯茵打太极。 芮芮坐到她身边,不行了,这厮认真了起来:“到底啥意思?发生什么了?不然你怎么这么问?” 看来唐泽并没有向芮芮坦白,凯茵知道了,于是说:“你上次不是跟我说,你结婚你做不了主嘛,我跟宋校提了一下,怕他跟唐泽说了。” “噢~”芮芮好骗:“这没关系的,结婚肯定要双方家长同意,唐泽怎么会生气。” 凯茵顺水推舟:“那就好,我怕我们多嘴,影响了你们的感情。” “才不会呢,我和唐唐好的很呢。” “……”凯茵斜了一个眼神,偷偷的靠向芮芮,笑容十分哎昧:“喂,有没有跟他做坏事?” 芮芮一个箭步从床上站起来了,竖目横眉呀:“你想套我的话,我才不傻呢,哼。” 凯茵也不是善良的人,嘿嘿一笑,双臂抱胸:“那就是有了,嗯,有了。” “滚你的!”芮芮又使出万年不变的招数,捏她大兄,还振振有词笑闹着:“这么大的椰子,还纯天然的,可把玩,可解渴,可……” “我非弄死你不可!” 凯茵骑到芮芮身上,那厮抱头求饶,于是姐妹二人滚在床上,好一阵翻天覆地,连厨房安心做餐的两位成熟男士都引颈相望。 如果他们前后都有与她发生关系,那么孩子是谁的? 三十多岁的成熟男人,原本性格也就内向少语,遇上两个年纪轻轻且还活泼可爱的小姑娘,自然有诸多不适的地方,比如说现在。 卧房中的声音比杀猪凄惨,比鬼哭狼嚎严重,两个女人这样闹下去,整栋楼听见不是问题,只是宋校与唐泽同时想不明白,为什么女人就能叫成这样。 伴着女人混乱一团的叫声笑声,宋校与唐泽井而有序的处理着晚餐的每一道工序植。 “凯茵还蛮喜欢牛排,可惜我做的不行。”电磁炉上做洋葱浓汤的宋校盈盈如水,修长挺拔。 唐泽西餐做的不错,他也喜欢在闲暇之余琢磨这些东西,起因源于陶溪喜爱菲力牛排,唐泽为了她做过不可计数的次数。 现在宋校话多,但是唐泽酷爱微笑,不见经常开口,其实相处熟悉的人是知道他的,比如说宋校。 他知道唐泽是因为陶溪的事情,他心中难以平复的难受暂时还没有消散,于是不去逼他。 晚餐摆布完毕,宋校来卧室叫两个女孩,拧门后看见两个女孩盖着被子躺在床上谈天说地。 也真是难得,生活了那么多年,竟然还有聊不完的话题堕。 床中的凯茵与芮芮同时翘了点脑门出来,那个鸡窝的状态让宋校忍俊不禁,他下意识摸摸鼻子,转身已走:“出来吃饭。” 等她们出来,桌上已经呈现美味佳肴,芮芮那厮扑向她老公:“唐唐,你好棒呀!” 凯茵一个趔趄,好多年没有绊跤:“我倒!” 唐泽的脸经过芮芮这么一番折腾已经熟透了,唯有站在料理台后长身玉立拿着大汤舀的宋校完美的不动声色,只不过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反复打量唐泽与芮芮。 四人餐桌,唐泽心有余悸,真怕芮芮再给整出什么段子来。 “唐唐,吃点羊肉,我妈咪说冬天吃羊肉特别补身。” 凯茵把脸埋进了米饭之中,她宁愿从没见过芮芮谈恋爱。 “不……” 唐泽的话被送入他碗中的筷子打断了,抬头一看,竟然是宋校忍俊不禁的眉眼。 宋校把公筷放下,拾起自己的筷子专注于吃饭:“嗯,羊肉补身。” “对么,你看我姐夫都这么说了,你多吃点,我帮你夹呀唐唐。” 唐泽的脸红透了呀,他闭上眼睛,自有一股视死如归的勇敢。 宋校在笑,那人真在笑,瓜子脸儿埋在米饭里,却笑到忍俊不禁。 “唐唐,你吃葱吗?” 唐泽睁开眼睛吐出一口呼吸,摇头:“嗯,不吃。” “好的,唐唐。” 宋校做的葱爆猪肝口味绝佳,是凯茵的最爱,如今芮芮那厮把盘子里的猪肝全部夹给了唐泽,唐泽闷着的头再也没抬起来过。 “芮芮。” “干嘛!” 那厮立刻翻脸,凶巴巴的瞪了凯茵一眼,于是凯茵把筷子一拍,拾起公筷夹了只大虾放进唐泽碗中:“唐唐,吃虾呀。” 宋校一口饭米粒喷了出来,立刻笑到捧着自己的嘴巴掉头就去厨房,唐泽用煮熟的脸看了一眼宋校,汗津津的也从桌上跑开了,芮芮后面就叫:“唐唐,你怎么啦?” “我上洗手间,你千万别跟着。” 桌上只剩下了凯茵和芮芮…… “你给唐唐留条活路吧。” 芮芮不服,向盥洗室的方向回头:“怎么了嘛!” 饭桌上的小插曲却让三个人离开了席位,宋校在水池边漱口,凯茵收拾桌子,至于唐泽,究竟为什么在盥洗室停留那么久只有他自己知道。 十分钟后饭桌前的四个人才重新归位,老位置坐下,芮芮在被凯茵教训了一番之后闷声不吭的低头扒饭,不再多言,一时之间气氛还算和谐。 虽然在备孕期间,但是桌上一瓶风味绝佳的红酒已经喝去了一半,四个人都有沾染。 但是女孩子不胜酒力,况且还有自己的男人约束,不敢造次,所以发展到后来,只有宋校与唐泽接二连三的饮用红酒。 “你少喝些。”凯茵将他的杯子盖住,孰知那个人的眼睛染上了xing感的韵味:“没事。” 将凯茵的手拿开,暗红色的液体灌入了杯中。 一杯接一杯,凯茵也劝不动,男人贪酒不是好事,可是宋校说:“难得今天开心。” 所谓的开心,应该是指唐泽与芮芮第一个合体出现,来家中吃饭,可是这样的机会以后多的是,凯茵却劝不动两个贪杯的男人。 “唐泽,今天中午我在我家喝了一点家里泡的酒,说是鹿茸我又不是很信,那酒喝完以后身体很热,那方面的需求很强烈。”他有一点醉。 唐泽的脸一片通红。 “宋校!” 凯茵皱着眉头压低嗓门对他叱了一声,却没有堵住他兴起时的畅所欲言:“我和唐泽聊聊,你带芮芮 去房间看电视。” 打发她们走,想必就是男人间的那档子事想要讨论或者切磋一下,凯茵甚至奇怪的想到,唐泽与陶溪在一起时是不是也将这等私密之事和宋校分享。 芮芮想要留下,但是被凯茵强行拖走,两人入了凯茵的卧室,闭上房门将电视打开,房外的声音听不见。 眼看两个女人消失了,宋校才脱去一身沉重的枷锁,用挚友的那份亲切目光看着唐泽:“你要不要?我奶奶说喝那酒冬天大补,我爸常年在用,身体确实很棒。” 唐泽摇了头。 宋校的眼神似乎有些出离,唐泽的脸颊越来越红,两个男人都有了酒醉的模样。 “你和芮芮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唐泽浑浊不清的眼睛逐渐抬起,盯着宋校灰色的瞳孔:“暂时还没有考虑过,一切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多么具有抚平效用的一个词语,但宋校不敢恭维,任何事情还是按照计划行走比较好,人生总要有个轨道。 “宋先生。” 宋校抬起清秀却微微发红的眼睛:“私底下不要这样约束,感觉很生疏。” 唐泽点头,他也同意:“好,那我叫你宋校。” 于是,属于挚友间的谈话渐渐展开,唐泽说:“我想偷偷拿到陶溪那孩子的头发做一次dna检测。” 宋校一阵恍惚,趴在桌前与唐泽很近,两人说话之声绝对不会被第三人听见:“你怀疑那个孩子是你的?” “不好说。”唐泽的满心忧愁终于在适合与相信的人面前表现了出来,他甚至仿佛快要陷入困境:“我和溪溪一直有姓生活,所以我不确定那个孩子是不是我的,我很想做一次dna检测。” “算了。”宋校靠向椅背,哀默的眼神留在唐泽低垂下去的额角之上:“已经尘埃落定,你还要怎样?那个孩子不管是你的还是魏立巍的,法律上都是瞿佳迎的,陶溪很排斥我们你看不出来吗?她不愿意再与我们重新开始,这已经表示你们没可能了,懂吗?而且你还有芮芮,你想怎样?如果今天陶溪松口愿意回到你身边你是否不要了这个女孩?” 唐泽在宋校的剖析中无言以对,他沉默的趴在桌上,脸颊埋入了双臂之间。 “唐泽,就让过去过去吧。”宋校抓起桌上扔下的一包香烟,磕出了一根却没有点燃,夹在两指之间只求一种心灵慰藉:“陶溪已经开始了新生活,魏立巍也要坐牢了,你也该放下过去,和芮芮好好发展了,她今年23,你们谈上两年你娶她有没有问题?” 唐泽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为什么事情走不出来,他没有回答。 十点钟,芮芮接到薛玉红的电话,当妈的什么都不说,就叫女儿回家,芮芮不知道怎么办,先敷衍着挂上了通话再说。 出来一看,唐泽喝倒了,趴在桌上,宋校在收拾餐桌,这两人实在太快也太无声,以至于房间看电视的两个女人都没有听见。 凯茵在芮芮后面走出卧室,看见眼前这个情况,不禁有些埋怨宋校:“你怎么让他喝醉了?” 在水池清洗抹布的宋校微微转过身体,对凯茵诚恳的说:“对不起。” 凯茵摇摇头,直步走向宋校:“我来收拾,你送芮芮回家,我小姨打来电话催人了。” “好。” 宋校刚放下抹布,站在唐泽身边的芮芮便否决起来:“我不回家,我们先送唐泽回去吧。” 宋校说:“他今晚肯定走不了了,就在我这住。” 如此这般,芮芮也不要回家了,她找凯茵求助:“喵喵,我也不回家了,我晚上跟你睡行不行?” 凯茵不知道她的脑子究竟在想些什么:“你妈才打电话来,你觉得你能在外面过夜?” “这是你家,我跟你睡啊,你帮我打个电话给我妈,就说太晚了你不让我回家了,快点嘛。” 凯茵自然去看宋校,宋校也毫无想法,没有给凯茵意见。 联系了薛玉红,将这个要求说的尽量不那么具有目的性:“唐泽回家,他肯定回家。” 为了芮芮,凯茵也只能信口胡诌,孰料小姨根本不欲多听,直截了当的吩咐凯茵:“大妹,你让芮芮接电话。” 凯茵把手机递给贴在她身上的芮芮,那个表情充分表明了她的无能为力以及对她的祝福。 芮芮朝手机讷讷的喊了一声:“妈。” 薛玉红说:“芮芮,你想要跟唐泽好好的发展下去,你就乖乖回家,别搞那些歪门邪道,你要不听话,我保证你跟他的事成不了。” 芮芮红了眼睛:“好,我回家。” 薛玉红挂断了通话。 看芮芮突然很难过,凯茵抱住了她,轻声安慰:“我知道你现在每时每刻都想跟他在一起,但是有些事真的要听家长的,父母都是为你好,他们在保护你,懂吗?其实也快,你看我和宋校,认识还不到一年已经结婚了,等你和唐泽 结婚了你想要你妈管你她也没那个闲情逸致了,好了,别难过了。” 凯茵晃了晃芮芮的肩膀,继而拿起她的包:“走吧,让宋校送你回家。” 宋校在客厅,抬头看了看自己太太:“凯茵,你把另一间房的被子铺开。” 意识到他要转移唐泽,凯茵即刻把芮芮的包塞她自己手中,女主人转身去了一直没有人住的房间。 芮芮丢了包,去帮宋校的忙,唐泽醉的不轻,两人合力也算勉强。 伺候了唐泽睡下,芮芮帮他脱衣服脱鞋,凯茵拿来泡热的新毛巾递给妹妹。 又忙了几分钟,芮芮才与宋校玄关处换鞋。 “把芮芮送到楼下,等她到家了你再走。” 晚间十点多,凯茵不放心,宋校朝她点点头:“我们走了。” “喵喵,我走了啊。” “嗯,走吧。” 送走了妹妹,凯茵系上围裙开始收拾餐桌。 垃圾凌乱,酒瓶倾倒,凯茵一遍一遍跑,一遍一遍抹,浑身冒大汗,客厅收拾完又去厨房刷锅洗碗。 送完芮芮归家的宋校回来的时候凯茵在卧室的卫生间洗澡,房门自里反锁了。 意识到太太的防范意识,宋校不免微微一笑,暂且等太太出来,这段时间他去看了看隔壁的唐泽。 十分钟后,厨房喝水的宋校听见自己房间传来吹风机的声音,知道是太太洗好了澡,于是走到门边敲门:“凯茵,我回来了。” 吹风机声音骤然一停,旋即面前那扇门为他打开。 湿漉漉的凯茵问他:“把芮芮送到家了吗?是看着她上楼听到关门声再走的吧?” “嗯,你的命令我哪敢不听。” 一边微笑一边翻转了凯茵的身子,推着她肩膀两人一同走进了房间。 接下来,凯茵在梳妆镜前吹头发,宋校去卫生间洗澡,临睡前,凯茵打开衣柜寻找两人的针织衫:“明天降温了,要多穿点。” 宋校拥着被子靠在床头看自己太太在房间忙碌,突然之间满腔的温暖。 有的人的爱情走的那般艰难,拥有幸福的婚姻生活的他不能不感慨。 “凯茵你来,来床边坐。”宋校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从衣架上取下一件加厚外套的凯茵回头看了看宋校,见他一本正经,所以拿着衣服走到床边,问他:“干嘛?” “今晚唐泽跟我说,他怀疑陶溪的那个孩子是他的。” “……”凯茵心中乍雷般的惊讶莫可名状,她瞠着双目定定看向宋校:“什么意思?” 或许需要仔细解释一番,宋校默默点了点头。 “凯茵,我说的话你也不要在意,我知道你们女人都会对这种事心存别扭,可是唐泽跟陶溪从一开始就已经认定了彼此,而且他们也领了结婚证,所以有那层关系并不奇怪对不对?我要说的是,在陶溪怀孕前期,唐泽也与她发生过关系,所以他不能肯定那个孩子是不是跟他完全没有关系,他想要做dna鉴定。” “……”凯茵一度懵了:“如果是的呢?他要怎么做?芮芮怎么办?” 宋校只能表示无能为力,这是别人的事,纵然唐泽与他关系如斯亲厚,他也不能替唐泽做这方面的决定。 “唐泽已经决定放下陶溪,但你还记得昨天晚上吗?你上楼睡了,瞿佳迎说到了陶溪生小孩的事,无意中提到小野的出生日期,唐泽上了心,我现在想来,今天早晨他没有打招呼直接回来是有原因的,其实昨天晚上他就已经怀疑小野的身世了,毕竟他和魏立巍……前后很紧密的那段时间都有与陶溪发生关系,这件事情确实说不清楚。” “小野是陶溪儿子的名字吗?” 宋校点头:“嗯,瞿小野。” “唉。”凯茵叹息,低着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于是宋校拉起她的手,女孩子的小手放在男人宽厚的掌心中温暖,可是凯茵没有心情,又将小手抽了出来。 “那你说怎么办?如果这个孩子是唐泽的……可是陶溪已经跟瞿佳迎结婚了,她跟唐泽是根本没可能了,也就是说,现在就是这个孩子是个问题,如果是唐泽的,你觉得他会要回来吗?” 根据多年来的友谊宋校摇摇头:“我觉得不会,唐泽视陶溪如命,陶溪又怎会把自己的儿子给他呢?不管唐泽是不是孩子的父亲,至少陶溪经历过那么多惨事把孩子生下来,你就能猜到,如今她看这个孩子有多重要,她是不会给任何人的,哪怕是孩子的父亲,陶溪不给,唐泽也不会要。” “那不就好办了!”凯茵的心情陡然阴转晴朗:“既然根本要不到这个孩子,那你就劝劝唐泽,不要再纠结这个事了,现在对他而言,最重要的是芮芮,芮芮才是他的未来。” “是这个道理。”宋校赞同:“我肯定会劝他。” 凯茵突然之间想不明白陶溪是怎么想的,于是 她问宋校:“陶溪自己没有意识到孩子有可能是唐泽的吗?她前后跟两个男人发生关系,这方面肯定有觉知。” “那我哪里知道呢。”宋校耸了耸肩:“陶溪不愿意说,谁又能逼着她问呢,也许她自己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的,也许她自己也不知道。” 凯茵彻底折服了,她驼着背很无奈的看着地板:“魏立巍真是害人不浅,陶溪跟唐泽我也不说了,但是瞿小野和胡娉婷,这两个孩子被他害惨了,长大以后知道自己的身世,他们会不会把魏立巍杀了都还是个未知数,太耻辱了。” “他们不会知道的,知情的几个人又有谁会说呢?”宋校摸了摸凯茵的耳珠:“小野和娉婷会生活在健康完整的家庭里,虽然出生不好,但是会幸福的长大的,也算老天的补偿。” 提及娉婷,凯茵倒来了兴致:“娉婷和林幼怡现在怎么样?听说爸爸要送她们出国?” “倒是想,但是林幼怡不愿意,”宋校好不容易露出了微笑,“中国人自然生活在中国,没有人愿意背井离乡,林幼怡带着娉婷在甘肃老家,开了个门面,店面还挺大,请了店员,生活的不错。” 凯茵看着宋校脸庞洋溢的微笑,不禁想要挖苦起来:“你看看你,要不要照照镜子?提到前任女友笑成这样。” “喂喂喂!”宋校立刻严肃的否决:“什么前女友,我可没有前女友。” “谁信。”经历过太多事,看过太多事,凯茵对男人是不抱希望了:“是个男人都有几个关系错综复杂的女人,你也一样,别给我装纯情,但是我不追究你以前,反正跟了我就得忠于我,心身都不准出轨,否则的话,哼哼,我会让……” “又要让我哭的很有节奏是不是?”宋校哭笑不得:“你放心,我从身到心都是你的,不会再给第二个女人。” 神志不清的生下孩子,却说不出孩子的父亲是谁 “那就好。”凯茵拍掉他又要乱来的手,拎着衣服起来了。 后来睡觉,宋校又像软骨动物蠕动了过来,凯茵缩在床头灯一小条的地方都不够躲他,遂翻了身,恰好他找准时机,欺压上来。 “今晚睡觉。”她的话就是圣旨,必须得听。 但是宋校不乐意,他掐指算了算距离凯茵例假的日子。 如果这个月的例假月底到来,那就意味着这个月的备孕失败了,并且还要耽误五六天的经期时间,经期过去还要轮到危险期,怀孕的可能性才会增大。 这么加来减去,可利用的夜晚越缩越短,他不乐意,不能放弃眼下就在危险期的日子堕。 事后还是要做那些有益怀孕的步骤,所以宋校去冲澡的时候凯茵蜷着双腿抬高自己。 第二天,凯茵要早起上班,因为车子在芮芮那边,所以宋校开车送她,夫妻两人煮了意大利通心粉随便对付掉早餐,时间已经8:40。 唐泽宿醉是不指望他醒过来的,于是宋校先带凯茵去电视台上班。 上午9:30回到汉臣,十分钟不到外聘的金牌律师不请自来,所说的事有关娉婷的dna出生鉴定。 宋校从电脑前抬起头,灰色的瞳孔淡静无波的看着眼前西装工整的伍律师:“事关家丑与隐私,能不能私底下进行?我可以递交这个孩子父母的头发,但是我不希望这件事情传扬出去,伍律师你看有办法吗?” 经验丰富的老牌律师点点头:“我向法庭申请,最迟下午给宋董结果。” “麻烦你了。” 伍律师走后,宋校从办公椅站起来,端了杯热开水站在落地窗前慢慢喝下几口。 魏立巍那边已经认罪,化验他与娉婷的dna不成问题,但是蒋繁碧那边,还有胡杨与林幼怡那边…… 需要从长计议。 鉴定娉婷的出生不仅需要魏立巍和蒋繁碧的头发,还需要胡杨与林幼怡的头发,这样才能百分百证实魏立巍违法犯罪,胡杨那边已经没有可能,至于林幼怡……宋校想,似乎他要去一趟甘肃。 于是,10:10分,电视台的凯茵接到了先生打给她的电话,将这事告诉了凯茵,凯茵握着手机跑到安全通道窗口处才说:“宋校,你妈那边我来搞定。” 宋校不放心,终究还是怕凯茵泄露了马脚,但是凯茵向他保证,关于娉婷这件事,绝对不会让人知道,包括蒋繁碧。 午后13:38分,伍律师在法院附近的快餐店联系了宋校,当庭考虑受害者一家,允许了宋校这个申请,并且伍律师告诉宋校,法院已派公设律师陪同dna化验阶段的取证工作,以防弄虚作假。 宋校接受,旋即联络了凯茵。 妻子每日午睡的时间被先生打断,烦躁的掀开毛毯握着震动的手机跑出办公室,但是站在安全通道窗口边上已经面目严肃,谈话十分紧张。 “行,我和公设律师见一面,既然这样就不能去你妈那里,毕竟带着陌生人上门很难自圆其说……这样吧,”凯茵深思熟虑后对宋校说道,“我和我妈约你妈和云姨出来吃饭,将公设律师变成我妈审计局的同事,这顿饭是为苡芝实习之事,你看行不行?很合理吧?她绝对不会怀疑。” 宋校表示可行:“还蛮聪明嘛。” 凯茵自然露齿一笑,混沌的午觉让大脑昏昏沉沉:“以后不要中午打电话给我,我睡觉呢。” 妻子一经埋怨,先生便后悔不迭:“抱歉,以后再不会了,不过你这样嗜睡,是不是怀孕了也说不定吧?” “没那么快。”凯茵打着哈欠,大楼l型折角那一边的窗户看见其他办公室员工挂着工作牌打开大厅吊灯开始工作的场景,凯茵于是知道已经上班,有些匆忙:“我得打卡了,不说了。” 宋校留住了她:“你怎么拿到我妈的头发?” 凯茵边往9楼跑边回答他的担心:“刚才还说你老婆聪明,既然聪明你就相信我吧。” 这天傍晚,凯茵与薛玉珍在律师行见了公设崔姓律师,双方密谈半个钟头,结束后凯茵和薛玉珍去了步行街。 钻饰专柜前选择了一款优雅大方的发卡,然后胜券在握,回家的途中,凯茵开车,薛玉珍给蒋繁碧打电话。 电话接通,薛玉珍十分客气:“繁碧,明晚有没有空?我约了局里人事部主任,让他见见苡芝可好?” 凯茵偷偷朝老妈一笑,这老妈,诓人的本事不比她差。 宋校那边自然是准备远赴甘肃的行程,当晚他没有回家吃饭,凯茵既然回了娘家,也在娘家吃了晚饭,顺便带些能带的回家。 同一天晚上,孟凡霏去拘留所见了魏立巍一面,魏立巍已被起诉,等待庭审,已由公安局移送拘留所暂押。 幽暗的审讯室内,魏立巍身穿服刑服戴着手铐从一扇上锁的铁门走了出来,那位陪同的所警背手站在墙边,孟凡霏将利露跳楼之事告诉了魏立巍 。 “她说是你逼她的。” 魏立巍嘲讽的笑了几声:“表子就是表子。” “好歹陪过你。”孟凡霏与利露有不少交情,听魏立巍骂她,有心袒护。 魏立巍笑的极是轻蔑,不欲再谈这件事情:“凡霏,帮我个忙,算兄弟最后的请求。” 说的仿佛就要判处死刑一样,孟凡霏听不得,眼球是红的:“我已经帮你找了最优秀的律师,你不会有事。” “我都承认了还不会有事?你脑子秀逗吧?”魏立巍有时候看不上孟凡霏,但是事已至此,能帮他的只有这个朋友:“凡霏,替我走一趟英国,找到溪溪的儿子,我要和他做dna鉴定。” 孟凡霏整个人愣住了。 侵犯陶溪之前,陶溪与唐泽发生过关系。 他记得那天早晨,泳池馆外宁静的马路上看不见人影,掳走陶溪后他在地下室意欲强间她,她体内有液体流出,毫无疑问,这是唐泽的。 她与唐泽在大清早的xing生活后去泳池游泳,然后遇到了疯狂的魏立巍。 后来是魏立巍占有了她整整大半年时光,怀孕后期不能再做,此事才暂时作罢,9个月后陶溪意外遇见叶守礼,从此得救,魏立巍再没见过她。 对于之前9个月的身孕,她究竟是留是杀,魏立巍不得而知,而她后来又跟了瞿佳迎,这个孩子也极有可能是后来为瞿佳迎怀的。 陶溪怀孕后魏立巍自然怀疑这个孩子有可能是唐泽的孽种,但是铤而走险的带陶溪去做羊水穿刺,在医院留下陶溪的名字这不可能。 陶溪失踪后宋校与唐泽在警署备了案,两人并且逗留在纽约直到冬天,魏立巍不敢冒险,于是一直带着陶溪四处躲藏。 而他的狐朋狗友正在暗中集结,不管用什么方法,先让魏立巍带陶溪离开纽约才是重重之重,这里面就有王劲。 魏立巍当时的想法是,事情顺利的话他带陶溪在她生产前离开纽约,这个孩子他让她生下来,但是生下来后他会与这个孩子做dna鉴定,不是他的,他绝对不会要。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那天实在是个意外。 10个月的朝夕相处,大半年的水乳交融,他对陶溪早已卸下了防备,就这样让陶溪挺着9个月的身孕冲到了路中央,魏立巍从面包房冲出来后看见了叶守礼,然后他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返回面包房从店面的后门迅速撤离。 自此与陶溪天涯永别,陶溪得救,神智不清的生下孩子,说不出孩子的父亲是谁。 孟凡霏必须要替魏立巍走一趟英国。 第二天,凯茵照常上班,宋校搭乘上午10:10分的航班飞赴甘肃,夫妻晨间相处时依依不舍。 “什么时候回来?” 凯茵梳妆打扮结束走到床边,柔软无骨的趴在先生滚热的胸膛上,像头小母狮子发秦之中。 躺于床上的宋校拥住妻子柔软的身体,微开的眼睛像一条清秀的水线,声音依依不舍却也迷离不清:“应该在明天下午,今天晚上回爸妈家睡。” “嗯。” 时间不早,凯茵必须上班了,她从先生胸膛爬起,再往他清晨朦胧的五官上印下一个热情的吻,旋即便从床边离开。 这段时间不论工作还是私事都有够烦人,凯茵接到宋校登机后的最后一通电话时她正在新闻部小型会议厅与部门同事开会,所有人都有朝她递来一眼。 没有你,我睡不着 她掖着外套,小心翼翼的跑出了会议厅。 “宝贝,我走了,好好照顾自己。” 凯茵却扮演着一位合格人/妻:“叶酸放在你行李箱最底下,记得吃,还有,这几天全国大幅度降温,注意保暖。” “好,你也是。” 那边传来机场广播登机的声音,凯茵不想耽误他,也不想耽误自己开会,于是收线后匆匆回到会议厅。 徐主任正带领整个新闻部做年底总结,会议持续到中午下班时间堕。 傍晚下班后,凯茵趁着等电梯的时间联系了薛玉珍,薛玉珍从审计局打车直接去往约好的酒店,那名公设律师与她提前十分钟酒店后门碰头。 凯茵收线后电梯到来。 楼下拿车时看见唐泽的车停在电视台楼下,她诧异,回头望了望电视台大厅,还没见到芮芮下来,所以她朝唐泽的车走去。 踏过收缩后的电闸大门,凯茵弯腰凑在副驾车窗问唐泽:“你没去甘肃?” 唐泽单手把着方向盘,身体微微朝副驾倾凑,半露温和笑意:“董薇陪宋先生去的,我留在汉臣处理公务。” 凯茵笑着点头时恰好后方响起芮芮的呼声:“喵喵!喵喵呀!” 一回头,一个状似风尘仆仆的女孩冲了过来,凯茵险险接住她,然后急忙避开:“你们忙吧,我先走了。” 芮芮随凯茵回头:“你干嘛呀?我姐夫去甘肃了,你跟我们一起吃饭呗。” 凯茵回头招招手:“今晚真有事,你去玩吧。” 于是,凯茵走回电视台,芮芮坐上唐泽的车,凯美瑞驶出电闸大门已经看不见路虎了。 二十分钟后接到薛玉珍来电,老妈说,她与公设律师已经碰头,蒋繁碧还没有到。 晚上在餐厅用餐,气氛其乐融融,公设律师变成了审计局的人事部主任。 不愧是律师,扮演着完全不熟悉的行业者却面不改色井井有条,每当蒋繁碧礼貌的提出某些问题时,公设律师总会条理清晰的做出合理解释。 云姨与苡芝赔笑的时候居多。 晚餐的后半段凯茵才拿出钻饰发卡,声音甜丝丝的对蒋繁碧诉说:“妈,昨天和朋友逛街,看见了漂亮的发卡,您头发特别好看,我想戴上这样的发卡也一定好看。” 蒋繁碧与云姨皆都一脸愣怔,凯茵的此番举动不是她的常态,颇为让人意外,当凯茵走到蒋繁碧身后,现场为她盘发戴饰时,蒋繁碧诧异又惊喜的摸住了凯茵的衣角。 “谢谢你凯茵。” 取得蒋繁碧的长发后她攥住手心,轻轻一搭魅力女人的肩膀,便忍不住赞不绝口:“妈真好看。” 蒋繁碧很久没有难为情了,但是现在这样的场合,她的脸微微发红,但是凯茵说的却是实话,并非恭维。 凯茵默默攥着手心走回自己座位,蒋繁碧艳丽的指甲正在轻轻抚摸乌黑的云发,她那白皙又修长的指头与发丝的浓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薛玉珍的眼神从蒋繁碧身上移到凯茵这一边,短短一刹那,凯茵的手在桌子底下朝旁边的公设律师打开,发丝包入了律师早已准备好的方巾中。 月色浓深,降温后的t市夜晚冰冷刺骨,蒋繁碧带着云姨与苡芝不得不酒店门口等候计程车。 凯茵提出送这一趟,蒋繁碧却不忍麻烦她:“回去吧,天很冷。” 此事作罢,薛玉珍与蒋繁碧告别后,与公设律师一同坐进了凯茵的凯美瑞中。 前方四岔路口转弯后凯美瑞提速,直奔接收这场官司的法院指定的dna鉴定中心。 当晚为他们没有下班的dna鉴定中心的白衣医师们正在耐心的等待他们的到来,半小时后一行三人推开了化验室的大门。 “刘教授。” 公设律师出具蒋繁碧的长发,双方交接后在白纸黑字上签字,公设律师取出照相机拍照,这张照片届时将作为呈堂证供具有法律效力。 凯茵和薛玉珍在医院门口与公设律师分手,彼此朝向相反方向。 已经晚间九点,行车途中凯茵接到宋校来电,宋校说,今天晚上他陪林幼怡一家吃饭,散席后买了肯德基让娉婷带回家吃,现在他刚到酒店。 夫妻谈话十分亲切,薛玉珍笑着望着窗外。 到家后凯茵端桶泡脚,电视机打开,频繁换着频道寻找精彩节目,老爸从卧室出来倒水,凯茵朝卫生间看了一眼,老妈正在洗衣服,所以拜托的是老爸。 “爸爸,帮我洗个苹果。” 啃完苹果才从桶里出来,去卫生间清洁面目,然后回自己卧室涂抹护肤霜,临睡前给宋校打电话。 宋校已经洗过并且在床上躺了下去,通过电话诉说着对凯茵的思念。 形单影只的那些年孤独的感觉非常浓厚,成家以后也还是时常感觉到这种忧愁,与凯茵日渐亲密,每一次短暂分开都有说不出的 惆怅。 “娉婷长高了,很漂亮,长大肯定是个美人。”宋校在甘肃溶溶的微笑。 凯茵似乎触摸到他下巴尖俏的微笑,裹在被中对他偷偷的说:“你那么努力,我们很快也会有自己的女儿的。” 宋校不答反问:“我努力吗?” 凯茵默不作声,却在幽谧的光线中偷偷的笑。 “我努力吗?宝贝你觉得我努力吗?”宋校认真起来,穷追不舍。 “嗯,”凯茵掀开被头,将黑乌乌的大眼睛露出来,用它们看着雪白的天花板,“你很努力,很努力很努力。” 夫妻的手似乎隔着千山万水牵在一起,他体温微凉,却用毕生可以承载的热量拥抱了凯茵。 睡前,她编辑短信发给遥远他乡的先生:老公,今晚你不在,我先睡了,但是明天晚上,等你回来。 宋校回复她的是:记得吃叶酸。 “呀!” 凯茵腾地从床头翻到床尾,套上拖鞋去客厅倒水,回来将叶酸吃了,临睡前一颗心沐浴在温泉般的温暖中,她的老公,很可爱呢。 第二天下午,接到宋校电话,先生表达了抱歉,回程因为某些事情往后推迟,可能要到周四晚上。 今天是周三。 凯茵在休息大厅前的栏杆上翻了一面,腰部抵力,但是心情不是很好。 “唉。”她暗淡的叹了口气。 “宝贝对不起,很想老公是不是?” “嗯。”凯茵如是说:“没有你,我睡不着,为什么我自己的床我睡不着了?可我在那张床上睡了22年,宋校你说为什么?” 宋校的回答很高深,很莫测,声音也很有磁性:“因为你已经是女人了。” 言下之意……凯茵舔着嘴唇,觉得似乎有那么点正确。 女孩单纯而懵懂,可是女人不尽然了,女人会空虚。 通话在徐主任从办公室出来专门找她之后匆忙挂断了,凯茵心虚的跟着徐主任回办公室时领导回头板着脸训责她:“萧凯茵,上班时间不准打私人电话。” 凯茵没说话,像绵羊一样温驯的跟着徐主任的脚步。 宋校今天回不来,晚上依旧回娘家住,下班后又在电视台楼下遇见了唐泽的车。 这一次,凯茵没上前打招呼,她拿钥匙开自己车门时不禁忍俊不禁,这小样,打的很火热嘛。 恰好,芮芮拎着包从电视台跑出来,一路欢歌笑语,像个小麻雀一样:“唐唐!” 居然没看见凯茵,凯茵翻了个白眼,麻利的钻进凯美瑞中。 电闸大门每到上下班时期都会提前五分钟打开,凯美瑞滚过地障,车子上下一阵颠簸,迎面转向时看见芮芮抱着刚从车里下来的唐泽热热乎乎,那厮臭不要脸的仰着红扑扑的脸蛋不知道在麻雀什么,害得唐泽这厮又脸红了。 凯茵毫不留情的按下了喇叭,芮芮与唐泽都有吓到,两人朝她的车回头时,凯茵从驾驶位车窗伸出手臂,挥了挥。 “你丫的!” 芮芮尖叫,还朝她的车踢了一脚,凯茵望着侧后视镜,伴着笑意回家去了。 晚饭过后,凯茵叫薛玉珍陪她去洗澡,昨天全国大降温,现在夜间温度只有2摄氏度,家里的热水器加浴霸恐怕威力不够。 老妈自然要陪自己女儿的,于是把在沙发上看新闻联播的老爸叫来处理厨房的活计,母女回房收拾了换洗衣物和洗具后跟老爸说了一声,然后去澡堂洗澡了。 下到二楼的时候碰到了刚回家的秦岭。 你撩的他无力招架,可是你想过他老婆孩子吗? 秦岭抬头仰望着大姨和凯茵,见她们拎着洗澡的用具,立刻会意:“大姨喵喵,等我一下好不好?我也想去洗澡。” “好啊,你快点,我们在楼下等你。” 薛玉珍带着凯茵下了楼,十分钟后秦岭从楼道跑了出来,亲切的挽起薛玉珍的手臂,喊大姨。 凯茵站在薛玉珍这一边,淡淡瞟了秦岭一眼,默不作声随她们一起往澡堂走植。 洗浴中心内遇见了苏晓莉。 刚进女浴的凯茵一眼就看见整副落地镜子前站着一个身姿袅娜的光luo女人。 她刚出浴,胸前围着一条淡粉色毛巾,洗具放在脚下,而她自己,正在镜子前细心护理脸部肌肤。 苏晓莉也看见了她,凯茵刚进来这个女人就像闻见了不同其他女人的气味,朝门口的皮帘看了一眼,这一眼,自然看见的是凯茵堕。 她身后跟着她妈妈和她妹妹。 双方装作不识,凯茵与妈妈妹妹找到自己的柜子,然后脱衣服,摆放随身物品。 落地镜前的苏晓莉也像从来不认识凯茵一样,往娇嫩的脸上抹东抹西。 旋上锁芯,凯茵拎着洗具转身往浴池走,迎面路过那扇落地镜,苏晓莉不知何时揭开围在胸前的毛巾。 胸形很美,她打开一盒护肤品类瓶盖,艳红的长指甲抠出好大一团乳液,涂在掌心揉匀后两只手顺时针同时按摩着两只。 十分爱惜自己的女人,凯茵不声不吭的低着头从镜子前走过,苏晓莉一边呵护自己一边看着她的影子一闪而过。 一小时后洗好出来,苏晓莉还在,她趴在一张按摩床上有专业人士帮她按摩全身,凯茵看见她的大脚趾上涂着鲜红的指甲油。 与流产期间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如今的她,似乎又有些放浪形骸。 凯茵在柜前穿衣服,穿好衣服涂了点护手霜,然后拿着毛巾去空调柜机风口处吹头发。 薛玉珍和秦岭迟半小时出来,等她们全部收拾好离开澡堂时,苏晓莉恰好与她们一起。 一前一后掀开皮帘出去,却没有谁打一声招呼。 洗浴中心收银台前的休息沙发上坐着一个特别白嫩的年轻男人,苏晓莉走出去后那个小白脸站起来,朝她走来。 搂住苏晓莉纤腰之际紧随其后的凯茵浑身一震。 苏晓莉先结账,她出示会员卡,然后开了一间客房。 凯茵全程低着头,当苏晓莉结账后她将皮夹中的三百块钱递给了收银员。 身后有甜至发腻的调秦声音,凯茵捏着皮夹回头一看,苏晓莉的手从小男人的皮带中探了下去,小男人低头咬她脖子,两人站在电梯口等着电梯。 秦岭与薛玉珍的表情都很苍白,眼见苏晓莉与她的情人站在电梯口,凯茵也无可奈何,为何她才像偷秦的那个人,心里战战巍巍? 当她们母女三人走到电梯口也来等电梯时,苏晓莉回了一次头,眼神那般高傲的从凯茵始终低垂的眉眼中划过,不带一丝尊重,但是她伸在情人皮带下的那只手规规矩矩的拿了出来。 电梯到站,苏晓莉与她的男人先上,凯茵再上,最后是薛玉珍与秦岭同步踏入。 苏晓莉按下的是楼上客房楼层,凯茵按下的是一层。 相拥的一男一女站在她们前面,贴着梯壁,苏晓莉尚且还知道收敛,但是她的小男人迫不及待的与她胡来。 若说秦岭与凯茵,似乎还好,毕竟是年轻人,但是薛玉珍是长辈,是上一代的人,看见这个长相白白嫩嫩最多只有20出头的小男孩对一个眼看就是三十出头的女人毛手毛脚,当即脸色通红。 “好了好了。” 已经略微不快的苏晓莉严肃的暂且先推开小男人,他也不敢再动,只能搂着苏晓莉的腰肢本本分分收敛着,从这一举动看的出来,这个年轻白嫩的小男孩从事何种工作。 电梯先上行再下行,苏晓莉与她的男人在五楼下了电梯,然后换新的客人搭乘。 离开洗浴中心后,薛玉珍步行在大马路上问凯茵刚才那个女人是不是尚修文的老婆。 凯茵默不作声的点点头。 “不要脸,妇道是中国传统美德,丢人现眼,真不要脸。” 凯茵一直沿着马路牙子低着头默不作声的走路,只有秦岭和薛玉珍说起了苏晓莉的一些传闻。 “她跟尚修文不合?” 薛玉珍是吃惊的,因为苏晓莉那种时髦靓丽的女人不应该吸引不了尚修文的注意。 秦岭似乎怕凯茵生气,偷偷看了她一眼,对薛玉珍说:“我也是听同事说的。” 这件事情没有人再提。 走到马路对面后秦岭要凯茵陪她去买些糖炒栗子,薛玉珍懒得多走,于是拿走孩子们的洗具,三个人朝两个方向分开。 凯茵也买了两斤糖炒栗子,并且还给芮芮买了一份,买完后姐妹两拎着 食品袋沿着马路牙子朝家的方向慢慢晃悠,秦岭突然对凯茵说:“喵喵,我跟你说件事,你别怪我。” 感觉竟然出其不意的不好,当街的凯茵立刻停下脚步全神贯注的看着秦岭,生怕她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生怕她背后捅刀子。 但是秦岭告诉她的是:丁鹏在追她。 “……”凯茵懵然、默然、瞠然,完全没有词语能形象的表达出她此刻的表情。 秦岭就知道凯茵是这种反应,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清楚这件事情的经过,只能搅着手指胡言乱语:“他没离婚,我知道我不对,但是……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感觉的,我……如果丁鹏能处理好他和他前妻的事,我是想和他试试的,那个……” “前妻?”凯茵听到一个匪夷所思的词语:“前妻?”她笑了:“前妻!秦岭,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在破坏别人的家庭,我告诉你,就算丁鹏跟他老婆确实有什么矛盾,你也不该在这个时候搅乱他的心,他太太跟他结婚快十年了你知道吗,他儿子都上小学了,你撩的丁鹏无力招架,可是你想过他老婆和他儿子吗?他们要怎么办?还有,你居然称他老婆“前妻”,你的良心给狗吃了吗?你知道你现在给我什么感觉?” 凯茵在秦岭越见惨白的面色中痛心疾首的说道:“很不要脸。” 秦岭噙着怒意般的泪水要与凯茵理论时凯茵打断了她的行为:“以后你的事,不要再跟我说。” 说完,她提着糖炒栗子快步往家走了,留下落满眼泪的秦岭留在马路牙边想要找个人大吵一架。 回到小区,凯茵到小姨家送栗子,敲了敲门,小姨过来开门,看着站在门外的凯茵一直上下打量:“你怎么在这?” 凯茵把糖炒栗子扔给小姨,小姨见到立刻喜笑颜开:“矮油!会孝敬我老人家啦,不错不错!” “我走啦。” “哎,进来做个面膜啊,我捣了珍珠粉。” “行了,那东西你还是伺候你的脸吧。” 小姨搞的那些歪门邪道也就芮芮跟着掺合,凯茵可不敢以身试法,于是笑中带嗔的朝小姨挥挥手,下了楼。 楼下碰上秦岭,两姐妹冷眼相望,是秦岭先迈开的步。 住在一幢楼,凯茵只能跟在秦岭后面,还没入楼道时秦岭突然控制不住,转了身对凯茵质问:“你凭什么说我不要脸?” 凯茵是沉静的,她说:“对不起,我收回我的话。” “喵喵,我没有想要……”凯茵决定不再过问她的事情后秦岭的情绪突然陷入崩溃。 看着秦岭在面前失声痛哭,凯茵突然拉起秦岭的手,带她又往小区外走:“我们去三中谈谈吧,这样下去不行。” 站在三中漆黑的操场中央,秦岭放开声音哭泣,她告诉凯茵,她快要被她妈妈逼死了。 “你都嫁了,芮芮也找到了男朋友,就我单着,遇不到好的,还和魏立巍搞成那样,我也不是处,我不知道好男人会不会嫌弃,我妈又逼着我赶快找人,我快要崩溃了。” 凯茵用手指头拭去了秦岭颧骨上的泪水,平静的劝说起来:“你的心情我理解,其实你现在是应该找男朋友了,但是你知道为什么我可以一谈就成,而你谈来谈去也谈不出结果吗?你找的人不对。” 在凯茵温暖指头的抚摸下,秦岭渐渐吸住鼻头平息下来,她看着凯茵的眼睛,静静听她说话。 “不要把你和魏立巍的过去放在心上,一个好男人,他最看重的是女孩子的品质,你和魏立巍发生过什么不重要,只要你善良我仍然觉得你可爱,可是丁鹏这件事,你真的错了,有家庭有女人的男人你看都不要看,明白吗秦岭?” 女人心狠手辣,爱情朝不保夕 “其实也没有,我们谁都没说,但是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的意思。” “那就是哎昧?”凯茵挑眉笑起:“还好,还不算犯错,就此打住吧,丁鹏要是再找你不要理他。”凯茵牵牵秦岭的手:“秦岭,千万不要做第三者,这种人很招人恨的,你要什么条件的我帮你物色,宋校认识的人很多,他能帮你挑条件好的,但你得跟人家好好相处,不能让我和宋校为难,行吗?” “喵喵,我之前那样现在想起来真的很对不起你,你对我好,我还和你吵架,姐夫给你的玉观音是我国庆在宋家捡到的,我没还给你,然后被魏立巍看见抢了过去,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这个人我也很怕,我想敬而远之,根本不敢和他说不,喵喵,对不起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我现在很孤独,我想回到你和芮芮身边,你们还会接受我吗?” 听到秦岭称宋校为姐夫,凯茵默默呼出一口呼吸,尽管还不能十分确定秦岭是不是真心想要和解,但是依照此情此景,她的心不能不受动容。 “没事了没事了。”凯茵勾住秦岭肩膀,两人从三中操场走回黑漆漆的楼道,脚步声响起感应灯及时亮起:“秦岭,以前的我们都不要想了,让不愉快的过去,我们是亲人,没有什么不能原谅的,除非你要在远离我和芮芮的道路上越走越远,那样我也没有办法。植” “我不要了,还是亲姐妹好。” 秦岭抱着凯茵的手臂贴上姐姐的脖子,眨眼之间她们已经到家堕。 “明天一起上班。” “好呢。” 两姐妹隔在防盗门后的栏杆缝隙中说说笑笑,然后各自关门,关上门的凯茵看见薛玉珍站在身后诧异的看着她。 “你在跟秦岭说话?” “是啊。”凯茵弯腰换鞋。 薛玉珍不敢置信的时候通常要找萧俊峰对对眼神,拿着一根香蕉准备回房间吃的萧俊峰愣了数秒,然后带着淡淡一抹释然的微笑回去了房间。 “你跟秦岭和好了?”晚上一同洗澡,两姐妹也不说话呢,这不是怪事吗? “一家人,有什么过节。”凯茵绕开薛玉珍回自己房间:“妈,我买了板栗,你拿一点,剩下的我带进房间吃了。” 临睡前,自然是和宋校煲电话的时间,靠在床头沐浴着晕黄台灯的凯茵把今晚和秦岭发生的事告诉了宋校,宋校听完,默默传来笑意。 “你帮不帮她介绍男朋友呢?” 那人能怎么办?“既然太太都开口了,我能不帮吗?帮,肯定帮。” 凯茵示爱:“谢谢帅公,最帅的老公。” “每次求我都会来这一套。”先生戏谑她。 “哪有么,秦岭经过这么多事也该长大了,我想她会非常珍惜接下来的姻缘,你一定要帮我妹妹介绍人品好的。” “我玩的朋友没有人品差的。” 他大言不惭耶,凯茵裹着被子躺下去滚了两圈:“少臭美,男人都坏。” 后来提到先生什么时候归家,凯茵的心才蓦地出现了想念。 宋校告诉她,今天一整天陪娉婷去动物园和海洋世界游玩,孩子很高兴,他明天回来。 “嗯,你明天上机前给我电话,我看有没有时间来机场接你。” “太太真好。”宋校感慨啊,又不免惆怅,问她:“宝贝,你说这个月会不会怀上?” 凯茵做过早孕测验,暂时还没有好消息,于是她安慰想要女儿的先生:“爸比不要灰心嘛,我们身体都很健康,孩子是指日可待的。” “嗯,ri这个字确实不太好,容易让人想歪。” “……” “睡吧。” “好,你呢?” “我也睡了。” “那么明天见。” “爱你,宝贝。” “我也爱你。” 第二天发生了事件。 凯茵八点五十抵达电视台新闻部,娜姐端着咖啡走到她身边,将晨报放在她面前,她低头一看,不免因一条套红的政治新闻吓到瞪大了双眸。 我市国土资源局局长深夜瓢昌被捕。 配图是尚修文站在身高尺前的正面照。 凯茵整个脑袋全都埋了下去,长头发从肩背簌簌往下落,娜姐用指骨敲了敲她的桌面,她才猛的抬起脑袋。 娜姐的表情充满了神秘色彩:“你知道是谁举报的吗?他老婆——苏晓莉。” “……” 蓦地,凯茵想起昨晚与小白脸搂搂抱抱去楼上客房睡觉的苏晓莉,顿时一身冷汗。 娜姐说:“尚修文这一次是自身难保了,苏晓莉为什么拉自己丈夫下马?他们感情不睦?” 台里的同事都知道尚修文与凯茵的事,后来无缘无故与凯茵分手,不久后就与相爱还没有一月的苏晓莉闪婚,大家唏嘘的自然是闪婚的缺点。 < p>凯茵什么都没说,对外一概不知,但是她捧着一颗心无法安静下来,虽然确实不关她的事,可是她今天的情绪十分浮躁。 想清楚了再结婚,这是凯茵捧着水杯站在饮水机前唯一想到的事。 “小萧,你手机响。” “好!” 立刻返回格子间办公桌的凯茵将水杯放下,拾起手机看到来电人讯息,脸上竟然绽放了春光般明媚的笑容,不顾同事在侧,开口便喊:“老公,你登机了?” 是宋校打来的,此时他要搭乘直达航班从甘肃返回t市,夫妻二人登机前依依惜别,宋校说,等你睡完午觉就能看见自己老公了。 宋校是午后13:10抵达的t市机场,凯茵盼夫心切,敲响了徐主任的办公室门。 向徐主任请11:00到12:00一个小时的假期,徐主任瞪了凯茵:“今早各大报纸都在登载尚修文瓢昌事件,新闻部肯定要去公安局采访,回头还要写稿件,你现在开溜是什么意思?” 原来徐主任竟然以为她有意避嫌,真是一场笑话,凯茵解释:“我跟尚修文早就没关系了我怕个啥,我请假是因为我老公一点多从甘肃回来,我去机场接他,老徐你实在太小人之心了。” 凯茵悻悻的。 徐主任批了凯茵一小时的假,但是要她下午准点上班,配合部门工作。 11:00整,凯茵拎包跑到电视台楼下,拿了车直奔机场。 13:20接到从遥远甘肃回来的老公,身边跟随职业套装的董秘书与法庭派遣的公设律师,看见他们面目表情轻松愉悦,想必这一趟远游满载而归。 几人先去法院指定医院的dna鉴定中心递送遗传物质载体,像上一次凯茵经历的那样,然后与公设律师告辞,宋校、凯茵与董秘书站在车边商量接下来的午餐。 董秘书的心思十分灵巧,她编撰件事情便与宋校凯茵分开了,留下分开短短两天却恋恋不舍的小夫妻两。 下午三点之后,尚修文的事像一枚空投的炸弹,在t市上空彻底引爆,此事引发的政府官员危机很大,城市各大媒体都在争相报道,副市长苏启明也深受波及,市政厅开始开会。 社会新闻,电视台无疑新闻部最忙,凯茵与摄像师去了公安局,但是没有得到政府高官的批准,1分23秒的报道也只能以门禁森严的公安局大门作为背景露露脸。 晚上回花溪路,但是宋校不在,凯茵原以为他从甘肃回来的这一天必定在家休息,岂料他又行踪不定,于是打电话问他晚饭回不回来用,宋校让她等他。 19:30分,宋校抵家,手上拎着老字号的私房菜,加热后与凯茵坐在餐桌前吃饭,席间气氛冷滞,凯茵提了尚修文的事。 宋校不可能不知道,他点头,却就这样一带而过,没有就此事发表任何看法。 “北京那一次是你压下来的,这一次,谁也保不住他了,苏晓莉是要鱼死网破,既然这样,她与尚修文的婚姻也是朝不保夕了。” 凯茵夹了些木耳放进宋校碗中,长久不说话的男人却因为妻子这个简单平常的动作抬头笑了笑。 “昨晚我去洗澡,遇见了苏晓莉,还看见她的男朋友在澡堂外面等她,小男孩一看就才二十出头,长的又白又嫩,两人去楼上客房开/房,苏晓莉也真可以,你玩我也玩,这方面她一点不含糊,放的开,玩的过程中还不忘给各大媒体记者打电话举报尚修文,太厉害,心狠手辣。” 宋校垂眸夹着碟中细粉,表情十分随意:“尚修文伤她在先,她报复在后,无可厚非。” 崩溃的夜晚,为什么我怀不上? “男人与女人的关系永远都存在弹性,没有永恒的爱,爱可以转变成恨,恨却再难转变为爱,我吃饱了,先洗。” 凯茵抽了桌上的纸巾擦干净油乎乎的小嘴,直步走向盥洗室方向植。 晚间,夫妻二人躺在床上,电视屏幕幽幽荧蓝,声音极小,宋校问凯茵:“你刚才说男女之间没有永恒的爱,怎么理解?” 靠着床头玩手机的凯茵将手机关机,放去床头柜,然后侧目面对宋校:“你别多想,我不是指这种关系非常脆弱,相反,任何事情都具有两面性,婚姻生活需要夫妻共同呵护,有了矛盾立刻化解,像尚修文与苏晓莉那样肯定不可取,他们从不沟通,矛盾越积越多,各人又有各人的性格,做出伤人伤己行为的时候再来后悔已经太迟,你说尚修文不后悔吗?他比谁都后悔。” 没有想到宋校对凯茵这一番长篇大论竟然只有两个字的回应:“睡吧。” 宋校掀开被头躺了下去,翻身背对凯茵,身上的香气带着热度,凯茵贴了过去。 “怎么了?累?” 趴在宋校肩头的凯茵轻轻抚摸他柔软的黑发,宋校淡淡嗯了一声,没有与凯茵多做交流。 11月下旬,尚修文之事被媒体炒到沸反盈天的地步,可以说,迎面而来的三个人中就有两人谈论这件新闻,已经撤职查办的尚修文待在拘留所中,不日后便要开庭审理。 苏晓莉在这段时间深居简出,人前始终精神颓废,无精打采,惹人怜见,私生活又有多少人知堕? 就在全城沉陷政府官员瓢昌案件中时,苏晓莉的早孕试纸阳性反应。 纵然她与尚修文的婚姻早已名存实亡,但是法律关系仍然存在,只可惜这个孩子不是尚修文的无需置疑。 那天,苏晓莉的小男友由后与她缠绵恩爱,孩子在她小腹中慢慢发芽,她被亲吻的眉梢眼角均是女性风情,完全将尚修文之事抛诸脑后。 隔天,她远赴异省,午后微暖的冬日阳光下,偶见一女子戴宽大遮阳镜,走进那所城市规模最大的省立医院,三小时后孩子脱离母体,她在病床上失声痛哭。 记得最初的那段时间,她与尚修文的关系有意缓和,他在改变,她也在改变,两颗在婚姻边缘游离的心逐渐朝着对方慢慢靠拢。 那段时间是她人生中最美丽的风景,她幸福过,她甚至孕育了他的骨肉。 可惜天不遂愿,孩子失去后他们的关系回到比之前还要残酷的关系上,再也无力挽救,她痛过、醉过、对人生失去过信念。 再后来,夫妻之路渐行渐远,再也回不到当初。 尚修文彻夜不归终于引发了苏晓莉的极度痛苦,痛苦过后她醉笑了之,从此之后踏上了与婚姻背道而驰的不归路。 背叛尚修文的那一刻她的心滴出了鲜血,她是爱着这个男人的,但是她却不能不把寂寞的身体交给别的男人把玩。 自此之后一发不可收拾,凭借着交往的小男友,她的心渐渐麻痹,又渐渐找到快乐,她在醉生梦死的时候将尚修文推上了死路,也将自己推上了绝路。 那天,她在流产后的病床上蜷缩着身体,连通了父亲苏启明的手机。 父亲接听后,她只是流着眼泪:“爸,我要离婚。” 苏启明沉默了片刻,才回答女儿一声:“知道了。” “爸,离婚后我想去国外生活两三年。” 苏启明仍旧沉默了片刻:“知道了。” 至此,她与尚修文在风雨人生路上分道扬镳,再也不曾出现在对方的生命中。 苏启明代表苏晓莉联系了拘留所中的尚修文,听闻此事的尚修文异常平静,他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是淡淡一句:“好,一切由她决定。” 父亲将尚修文的回答转告苏晓莉后,苏晓莉蜷缩在酒店的地板上哭的昏天暗地,她爱过这个男人,甚至怀过他的宝宝,为什么就搞成今天这种局面了呢? 往后的醉生梦死,再也没有了这个人…… 尚修文瓢昌案没有了结之时,苏晓莉提出离婚,此事在城内掀起轩然大波,每个人都在讨论别人的私生活,平静生活中的凯茵却如期来了例假。 求子中的先生看到太太来了例假,要说不失望,那是假的。 那天是11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六,早晨八点多光景,凯茵与宋校都没有起,不久后小腹纠结,一股湿热的液体涌了出来,她当即掀开被子往身下一探,散发着血腥的热度混入了空气当中。 那天上午,卧室床上用品全盘大更换,盥洗室的洗衣机不停歇的工作,宋校煮红糖姜汁伺候凯茵例假,凯茵却十分抱歉,站在餐桌边扶着椅背,对宋校说:“对不起。” 喃喃的一声,料理台前宋校抬眸一笑,反问:“对不起什么?这个月失败了下个月继续努力就好。” “我以前痛经很厉害,我妈说我子宫有问题,我不知道是不是这种原因,健康的女人只 要做了就会怀上,为什么我不?”她在纠结,失败后自我惩罚。 宋校拧断液化气,擦净双手走到凯茵身边将她肩膀轻轻搭住:“你们女人就爱胡思乱想,各项指标我们都检查过,医生说没问题,非常正常,你还要纠结什么?我说了,这个月失败我们下个月继续,怀孕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 “如果我一直怀不上……” “你在乱说什么!” 宋校严厉的打断她,令看着他灰色眼睛的凯茵突然很委屈,她突然意识到,宋校有多想要个孩子。 下午,宋校出了门,傍晚打电话告诉凯茵不用等他晚餐,凯茵坐在餐桌边择了几根豆芽,后来心灰意懒,将豆芽装袋,塞进食品保鲜袋后回了娘家。 此事告诉了薛玉珍,薛玉珍问的极是详细:“每天都有夫妻生活?” 凯茵垂着双眸,毫无神采:“基本上是。” 妈妈叹了一口气,但转念又有想不通的地方:“你和宋校在北京不是检查过吗?没有问题吧。” “是没有问题,可是我确实没怀上,你不知道他有多努力,我怀不上是不应该的。” “好了。”薛玉珍从沙发上站起来,拍了拍女儿的头:“别杞人忧天,我还没听说这么容易就能怀上孩子的呢,再等等,如果半年还是没信咱们再从长计议。” 薛玉珍说着劝慰女儿的话,可是心底的忧愁又如何自欺欺人?她也怕,怕女儿在这件事上有个好歹,毕竟凯茵有过很长久的痛经经历,这不是什么好事。 晚饭在娘家用的,餐桌头一次安安静静,各自用完各自闪人。 凯茵回到自己闺房也不开电视也不上网,只会抱着自己的手机躺在床上,从七点半等到九点。 心里挺难过的,因为晚上没有接到宋校的电话,薛玉珍送她回家的。 原本她以为,宋校会打来电话,问她还在不在娘家,如果在,他驱车来接。 事与愿违。 花溪路的家没有灯火,他没回来,凯茵换了鞋就推刚进门的薛玉珍离开:“你回去吧,我想睡了。” 知道女儿的心情不好,薛玉珍没好再说什么,点了点头,交代点事情,便匆匆忙忙回家了。 这一夜,宋校没有回来。 他十点半左右打电话告知凯茵今夜有加急公务急需处理,要凯茵锁好门窗先睡。 这个时候凯茵发现了,女人胡思乱想、患得患失的毛病真的太可怕。 下周一魏立巍的案子开庭审理,宋校的确在忙这件事情,与律师商量相关细节,可是凯茵受不了了,凌晨那个时候她问宋校什么意思,是不是因为她不能生小孩故意冷落她。 宋校在汉臣会议厅,与会的有唐泽、董薇,剩下的便是周一将要出庭的原告方律师与律师助理。 天花板明亮如昼的白光笼罩着宋校略显疲惫的脸颊,凯茵的指责埋怨灌入耳中,望着此时的时刻,他极度无力。 会议打断,宋校握着手机走到无人区靠窗的位置,独立那儿对电话中吸住鼻头的凯茵说道:“已经凌晨了,为什么不睡觉?你一整晚都在胡思乱想吗?我在忙周一开庭之事,你乖,安安静静挂上电话上/床睡觉好不好?” 凯茵似乎有一些哭腔:“宋校,你不知道我的压力有多大,全家人都在等着我肚子的反应,越是这样我越是怂包。” ps:今天正文大结局了,各位小伙伴么么哒。 他的左耳,听见了爱情盛开的声音(正文完) “谁说你怂包了?”宋校淡淡横着白眼:“要怂也是你老公怂,怎么是你的原因?好了,不要胡思乱想,我保证,下个月我们一定怀上,好不好?” “如果怀不上呢?植” “如果怀不上,那我们继续努力,努力到怀上为止,好不好?” “那如果一直怀不上呢?” 凯茵这样说话宋校真的不乐意听,他板着脸,沉声打断了她:“行了,去睡觉吧,我也要忙了。” 此事作罢,凯茵却在清冷的夜间独自等来了白昼,天光微微亮起的时候她才能安心的闭上眼睛,小心翼翼的睡了小小时日。 第二天阴雨,宋校归家,抱着凯茵在床上逗留了一整天。 那天,凯茵在宋校怀中发泄了多日来积压的委屈,痛痛快快哭了一场。 先生轻轻抚摸太太的后背,他也疼惜,家中各方给予她的压力实在太大,包括他自己。 诚如她所说,每个人都在等待她肚子的反应,怀孕这两个字现在已经成为家常便饭响彻在凯茵耳畔,她神经衰弱,她招架不住,她越想怀孕越难实现堕。 夫妻又和好如初,晚间,宋校向凯茵提出了一项要求。 不准一遇到事情就往坏的方面想,要乐观。 凯茵答应了,被他抱着的感觉很幸福,再没有什么怨言。 转眼就是那个大军压境的周一,t市阴雨,出席审判的只有原告与被告双方,介于娉婷之事,法院取消了公众审判一项。 一个半小时时长,被告辩护律师发挥不了作用,因为魏立巍全部认罪,律师能做的只有介于被告认罪态度良好,请求法院从宽量刑。 娉婷之事,当庭秘密审理,避开被告方家属,以免受害者一方将来遭受此事的困扰。 判决下达后,陈会当场崩溃,法庭秩序一度陷入疯狂。 当天,法院楼前众位记者,宋校呵护凯茵最先离开。 台阶前的司机拉开商务车门时陈会突然出现,抓住宋校的后背陷入癫狂状态,无数长枪短炮齐齐拍下此时画面,身在台阶上的唐泽疾步上前营救。 宋校正在与歇斯底里的女人厮缠时,一旁的凯茵使出最大的力气将陈会推倒在地,她的脚崴住,跌下最后一级台阶。 “离我老公远一点!你欠他的这辈子都还不了!”究竟要多少血液的助力才能喝出滔天般的怒意,连宋校都瞠目。 凯茵从未这般愤怒过,她足足像一只发怒的狮子,脸颊通红,眼睛有泪。 当所有人的目光愕然的看着她时,宋校的目光满是不可置信。 凯茵的心,乱了…… 这件残酷的往事是宋校心底最隐秘的痛,最无法提及的苦,就连这一生最为亲密的太太也没有办法打开他心里的这扇门,通往往事的路口。 宋校一直在这条路上徘徊,他找不到面对的勇气,这是他无法示人的自卑。 凯茵知道,他这一生,都不愿有人知道这件事情,他要向正常人一样,过正常人的生活,不要为人反复议论、伤害。 所以身为太太的她想上前撕碎陈会,所以她在所有人面前热泪盈眶,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回事。 只有一侧的唐泽与似乎看出了端倪的宋校苍白的凝望她。 “离我老公远一点!是你没有守住你的家庭,才让魏国林破坏了我老公的家庭!是你害了我老公孤苦伶仃!” 她的眼泪像泉水飙飞,泪光迷蒙中回到了19年前的三中老巷,心痛若死…… 【往事】 刚下过一场暴雨,七月的梅雨季节持续了很久很久,校园台阶旁的石头也都长出了青苔,14岁的宋校穿着夏季校服背着书包从学校出来。 足球砸在他后脑勺上,他回头一看,朝他跑来的是魏立巍。 他没有一秒钟的犹豫,抓起书包带子飞快的朝校门跑去,魏立巍停下了脚步,平静的看着他离开了他的世界。 往返学校与家的那条道路需要穿过三中围墙边的小巷,巷子里穿梭着对面小区里的住户。 傍晚五点四十,放学的学生飞快的从他身边一闪而过,然后又有骑着自行车的叔叔阿姨路过他身边,如果不注意,会被自行车轮胎溅起的水花浇到白球鞋上。 他加快脚步,不时回一回头,却没有看见魏立巍的影子。 还好他没有跟来,家里已经乱成一团,他与他,做不了朋友了。 打着铃铛的自行车从他身边险险弯过,等他低头一看,一条污水溅在了自己雪白的袜子上。 他蹲下去,拿手帕擦。 “他在那!” 纷纷扰扰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他抬头一看,巷口好几位阿姨跑进了巷中,却真的没有想到,寻的人是他。 魏立巍的妈妈今天凶神恶煞,将他狠狠推在围墙上,撞的幼小的他难以承受。 “就 是他!蒋繁碧的儿子!” 他看着魏立巍的妈妈,眼泪却已经流淌下来,苍白的嘴巴艰难的吐出一句语言:“对不起……” 魏立巍的妈妈抡起右臂扇了他一个巴掌,那一巴掌打的他耳朵嗡嗡的响。 “给我打!打死他!打死他!!!” 他被连续抡起来的手臂打了六七个巴掌,耳朵已经出现灌水后的症状,头也一度眩晕难受。 有路过的叔叔维护他,从自行车上叉下一条腿:“你们这是干什么?怎么能打一个孩子!” “他妈妈勾yin我老公!他妈妈怀了我老公的孩子!我能不能打他?我今天就要打死他!你再多管闲事,我也将你一起打!” 魏立巍妈妈的话终究逼出了他眼里蓄积的眼泪,一行行的往下/流,从他的共青团员胸牌前低落。 路过的叔叔阿姨们再也不做停留,纷纷快步离开,却在离开的同时不断的回头观望。 “打!给我打!” 魏立巍的妈妈哭的涕泗横流,于是她的亲戚拉开她,后面上来的好几人围住他,重重扇他耳光。 他的左边脸颊已经被打到酸麻,甚至很难再感觉到巴掌上脸,他的头很晕,眼睛很花,左边那只耳朵轰隆隆的,像灌了水泡发了似的。 一个梳着两条牛角辫的小女孩被大人牵着手穿过这条老巷,梅雨季节,地上多处汪水,她新买的白色小皮鞋踩在了污水中,被拉着她的大人责备了一声。 “看着路!” 牵着她的大人另外一边还牵着两个小女孩,她们一大三小行走的弯弯曲曲。 前面很多人,好多阿姨围着围墙,走近了她才在她矮矮的高度上看见许多妈妈那样的高跟鞋里面有一双大哥哥的白球鞋,穿着裙子和高跟鞋的阿姨们歇斯底里的吵着骂着,她们打那个大哥哥的耳光。 “小姨你看……” 她软软糯糯的扬起圆圆的小脸,充满期待的看着拉着她小胳膊的大人。 可是小姨没有看她,小姨也在打量这群疯狂的女人,她们真的在扇一个小男孩的巴掌,那个小男孩抿着嘴唇低着头双拳紧紧攥起,倔强到让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liu,后来,他的左耳渐渐被打的流出了鲜血。 不知是其中哪位阿姨下手太狠,那个小男孩被扇过的那记耳光打倒在地上,雪白的校服摔进了坑水中,水花像抛物线那样飞溅,小女孩害怕的突然闭上圆溜溜的大眼睛。 “大哥哥的耳朵流血了……” 大人另一边牵着的妹妹用胖乎乎的小手指着摔在水坑中的大哥哥,大哥哥自己撑了起来,他满脸都是污迹和泪,却没有哭出任何声音,用他淋着污水的校服袖胡乱的往脸上擦。 那些阿姨好可怕,用她们的高跟鞋踢大哥哥的胳膊,大哥哥顿时靠着围墙缩成一团…… “小姨……” “赶紧走!不要发呆!” 大人提起她的小胳膊,她啊的低低一叫,看着自己凭空而起,越过了面前一处汪了水的污水坑。 待她被大人重新放到地上,她依旧回头朝大哥哥望,可是那些阿姨强壮的身体挡住了大哥哥瘦小的影子,她再也没有见过他…… 那天晚上,爸爸和爷爷奶奶从北京匆匆赶到t市,与妈妈吵的不可开交,没有人注意他,他一整夜躲在楼上自己的房间,用纸巾塞入流血不止的耳朵,没有声张没有就医,两天后出脓,一周后消脓,随之失去了左耳的听力…… 那一年,他14岁,她4岁。 16岁,他离开t市,再也没有回来。 28岁,阿姆斯特丹与她重逢。 那一天,残阳如血,岁月如河,他失聪14年的左耳,听见了爱情盛开的声音。 ps:正文大结局了,明天开始番外,此文从今年元旦开始写,谢谢亲们大半年的陪伴,番外还希望看见你们的身影,鞠躬。 番外1:精神压力大,影响排卵期 元旦那一天t市降了雪,与去年相比气温浮动不大,但是凯茵已经穿上了厚厚的冬衣,这一年的冬天,她特别怕冷。 早起在楼下厨房熬红豆稀饭,家中的长辈们都还没有起,也不见佣人,她落个清闲,看着粥煲之际热了杯牛奶暖暖身子。 今天早晨来了例假植。 心里终归是不舒服的,也还没有告诉宋校,告知了他,想必他也会失望。 11月和12月,夫妻共同努力两个月,还是没有怀孕的迹象。 暖手的时候厨房大门被人推开,凯茵回头一看,旋即便朝云姨弯起月牙般的眼睛。 “云姨,我煮了红豆稀饭。” 说话间她已起身,经期,到底身子软,不舒服,云姨是看出来了,问她是否昨夜没有睡好。 “睡好了,是来例假人不舒服。堕” 听闻这个词,从墙壁挂钩取下围裙的云姨默默瞟了凯茵一眼,例假来了意味着什么她怎会不懂。 但是老人家什么话也没有说,系上围裙揭开煲盖,又拿长勺往粥中搅匀,这才略略侧目对凯茵说道:“没你事了,上楼再睡一会。” “好。” 凯茵端着牛奶杯从厨房离开,走到客厅的楼梯上时遇见了披着长发下来的蒋繁碧。 “怎么起这么早?” 凯茵抬头一笑,解释道:“我想吃红豆稀饭,已经煮上了,云姨在。” 蒋繁碧浓密的云发一直垂到她的腰部,皮肤雪白,这个年纪的女人怎么还可以美成这样,当她一双素手微微拢发时凯茵禁不住那种诱惑。 “上去吧。” 蒋繁碧踏下台阶时拍了拍凯茵的肩膀,于是婆媳二人分道扬镳。 凯茵回了房,宋校还在睡梦中并没有醒来,房中帘幔闭合,空调无声的工作,温暖宜人。 她将牛奶喝光,放在房中小圆桌上,旋即掀开被子坐在床头,一股湿热的液体从下半身涌了出来。 “宋校?” 她低头看着身边的男人,试着唤了一声他的名字,然后见他幽幽醒来,睁开两道宛如水上涟漪般的眼皮。 “起的这么早。” 笑意伴着他尖俏的下巴浮于清秀的脸颊,然后他朝她翻了个身,手臂抱住她的双腿,脑袋往她身体贴近。 凯茵忍了忍,默默屏住呼吸:“宋校,我来例假了。” “……” 半晌,宋校平躺下来,眼睛却染着笑意看着她,被中的手腾了出来,抓住她已有些冰凉的小手,安慰道:“没事,不要有压力,我们继续努力就行。” 宋校的劝慰起不到作用,凯茵不认为除了经期夜夜努力还怀不上孩子是阴差阳错,她的心焦躁不安。 宋校坐了起来:“你看你,又胡思乱想了,我们都这么年轻,身体又很好,怎么会不能生孩子呢,有时你压力大也会影响这件事情,放宽心。” 凯茵推开宋校,靠在自己这边的床头帮上,也没说话,默默坐着。 “今天下午我带你去医院检查检查,好不好?” 凯茵猛的朝他点头:“嗯。” 看到太太今天为了生孩子产生了巨大的压力,他心里也烦,可是对孩子的期待却比从前更甚。 早餐很丰盛,家庭人员很多,蒋繁碧非常开心。 今天是元旦,宋校外婆的忌日,薛家人昨晚全部在蒋家大宅住的,今天用完早餐,八点钟准时去往松鹤墓园。 7:45分,一系列黑车首尾相连的从蒋家地下车库开往宅外柏油马路,7:50众人从家中出来,穿过长长的铺满白雪的花园,依序坐上了镂花铁门外的黑车,然后去松鹤墓园。 车中,众人佩戴白玫,第三辆车中的宋校也为太太佩戴了一枝白玫:“外婆终其一生都只爱这一种花。” 凯茵笑了笑,低头看看自己胸前的白玫。 到了松鹤墓园,亲人依序下车,薛家三对夫妻与宋校凯茵一对夫妻,唐泽芮芮一对情侣,其余皆是零散众人,彼此作伴朝墓园进去。 墓园管理员早已候在入口处等待,为首的蒋繁碧与他说了几句话,他笑着领众人朝闻棠的墓碑走去。 闻老太太墓碑上的那张照片仍旧清丽脱俗,文学才女的气息呼之既出。 众人在闻老太太墓前供奉鲜花,然后跟随蒋繁碧的脚步,井然有序的将胸前白玫折下,一枝一枝摆放在墓碑上面。 墓碑上的雪迹很快侵蚀了花朵的洁白花瓣。 凯茵放下白玫的同时看着闻老太太的照片,心中默默念祷:外婆,亲爱的外婆,素未蒙面的外婆,我是宋校的妻子,您的外孙媳妇,请您保佑我快快怀上宋校的宝宝。 见她蹲的时间过长,宋校将她拉了起来:“在干嘛呢?” 摸了摸她的头,低声问她,凯茵摇摇头,没有说,眼睛一直出神的看着闻棠的照 片。 祭礼后众人驱车前往已经订下包厢的四季大酒店,今天中午阖家在那里用新年的第一餐美食。 宋校却寻了个理由带凯茵先走,去向哪里没有人打听出来,芮芮站在迈巴/赫门边让凯茵早早回来。 宋校带凯茵去了医院,元旦放假,专家门诊挂不上,挂的是普通门诊,宋校被护士拦住,止步妇科等候区,凯茵回头看了先生一眼,然后默默跟随护士走进了门诊室。 她向医生阐述了自己的情况:“以前来例假痛经很厉害,后来用中药调理过身体,结完婚痛经的症状好了许多,10月底开始要孩子的,可是一直没怀上,不知道是不是子宫的问题。” 凯茵是很紧张的,她真怕自己有点这方面的毛病,怕影响她和宋校的未来。 医生听完眉毛都没抬,指了指身后拉着帘子的诊疗床:“脱了裤子躺上去。” “我来例假了。” 医生抬起眉毛,略有不耐:“看复科怎么能选这个时候呢?” 凯茵没有解释,谁能了解一个想要当妈妈的女人的心情呢。 “丈夫做过南科方面的检查吗?” “做过,他没有问题。” 医生便在b超单上沙沙写下几笔,撕下来交给凯茵:“去楼上做b超,超完再回来。” 凯茵拾着单据离开了门诊室,宋校从休息区走出来与她汇合。 “怎么样?” 凯茵低头看着化验单据:“先要做b超。” 宋校陪凯茵去楼上,半小时后回到门诊室,医生看了超声波图,在凯茵病历上沙沙写起来:“输luan管呢没有积液也没有增粗,但是不能判断有没有堵塞的症状,子宫呢看不清楚,所以说来例假了不好检查嘛,luan泡也没办法查,月经周期的第九天再来吧。” 凯茵忙说:“我和我先生在北京查过这方面了,都没有问题。” “那你是不是精神压力过大导致的?” 这种情况医生只能从病人精神方面着手,看凯茵一脸茫然,医生叮嘱道:“精神压力大,心情不好,都会影响排卵的,放轻松,再试一个月,按理说你身体是没有问题的。” 凯茵捏着自己的病历走出了门诊室,将医生的每一句话详详细细告诉了宋校,宋校搂了她带她离开了医院。 驱车去四季大酒店的路上宋校握着凯茵的小手一声一声安抚:“宝贝,是不是家里给你的压力太大了?别这样,用平常心看待这件事,要不要再调养调养?过个半年再要孩子怎么样?” “不要了。”凯茵回握宋校的长指,她望着前方心里却不得安宁:“我尽量放轻松。” 四季大酒店的豪华包厢内笑声不断,蒋繁碧亲力亲为的招待着凯茵的娘家人,宋校与凯茵还没有到,大家喝茶聊天等着他们过来。 约莫十分钟,包厢大门被领路的侍者打开,宋校拉着凯茵终于来了,家人们埋怨了几句,蒋繁碧吩咐服务生上菜。 用餐中途,舅舅家的弟弟打电话给凯茵,凯茵离开包厢接。 趁着这段时间宋校对一桌子亲人说:“我刚才带凯茵去医院看了一下复科,这两个月都没怀上,她压力大,从今天起,大家不要在凯茵面前说怀孕的事,千万别给她压力。” 众人一听,纷纷缄默,不久后又议论不休,家里的女长辈们都在向宋校传授经验之谈。 凯茵回来后话题骤然打住,薛玉珍问弟弟说了什么,凯茵握着手机在宋校身边重新坐下:“外婆叫他问我们下午什么时候到,我说我们在吃饭,吃完饭就回天津。” 番外2:谁的小鲜肉 喜庆的元旦当天,凯茵一家为宋校外婆扫了墓,中午与蒋繁碧这边的人吃饭,下午三家人驱车回天津外婆家。 几辆车前后奔驰,从高速走,回到天津已经下午四点多。 晚上在舅舅家吃晚饭,一家人其乐融融,外婆当桌表扬了凯茵:“今年大妹带了老公回来,外婆包一份红包,什么时候二妹和小妹再带个老公回来,外婆一样包红包给你们。” 凯茵高高兴兴收下了外婆给的钱,这是独一无二的,只有她这个成了家的小辈才能拿到植。 给过凯茵红包之后,外婆又给唐泽塞了一份红包,唐泽非常客气,不敢收,还是芮芮替他拿的:“外婆的心意,你收下吧。” “谢谢外婆。” 坐在宋校身边的唐泽向外婆道谢,然后将外婆给的红包揣进了羽绒服口袋。 外婆最终笑眯眯的对秦岭说:“二妹,你要加油呀,你姐姐你妹妹都定下来了,外婆就等着你的另一半出现了。堕” 秦岭羞赧的笑答:“嗯,外婆我会努力的,争取这两年把终生大事定下来。” “好,好。”外婆笑的合不拢嘴。 二姨从旁补充:“妈,你大外孙女婿要帮秦岭找对象,您就放心吧。” 既然二姨迫不及待的让她领了军令状,凯茵自然大大方方应了下来:“嗯,外婆,宋校帮秦岭找男朋友,您放心吧,过了年就帮秦岭办这件事。” “好好!”听闻宋校要帮秦岭找对象,外婆更加高兴:“小宋这么优秀,认识的都是优秀的年轻人,像小唐这样的多好,也给咱家二妹介绍个好的。” 晚上回到外婆家对面的快捷酒店,宋校就笑侃了自己:“有没有发现,我承包了你们三姐妹的婚姻。” “这话有歧义,你的意思是你一人承包我们姐妹三个?”坐在床边的凯茵正在脱外套。 宋校眯着眼睛将她扑倒,蹂令了一番:“坏东西,我只想承包你。” 今天身体不便,实在不能打打闹闹,凯茵将宋校推开,拿了卫生巾去浴室整理了。 舅舅家的客房不够所有人住,所以他们在小区对面的如家快捷酒店开了房。 薛家三对和凯茵宋校一对,统共四对夫妻开四间大床房,秦岭和芮芮开一间,唐泽独自开一间。 住房是这样分配的,在同一层相连的顺序上。 天津逗留一天,元旦第二天,举家去北京做客。 天津与北京相邻,短途路程不容易让人辛苦,加之昨夜休息的大好,行车并不辛苦。 离开外婆家前外婆拿出了许多私藏的珍品:“大珍啊,这些都是好东西,你全部带给亲家爷爷奶奶,替我问候一声,祝他们新年快乐。” 最为反对的自然是宋校,男方哪有收女方礼物的道理,他不要,外婆便说他:“小宋,这是我对你爷爷奶奶的心意,一定要收。” 薛玉珍拉住了宋校,淡淡一笑间宋校只能眼看着外婆珍藏的好礼全数送上了迈巴/赫的后备箱,然后一家人站在小区外道别,外婆舍不得女儿和孙女,时常喊她们回天津。 昨天下午抵达天津,今天上午便要离开,脚步也实在匆忙。 高速公路上,宋校拨了一个号码,只听他一人噙着笑意和对方说话:“俊奇,我今天回北京,下午去我家做客呗?” 副驾的凯茵以好奇的表情看着先生,待他收线她便问他:“谁呀?” 宋校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中的薛玉珍和萧俊峰,同时也朝身边的太太笑看一眼,旋即才说:“我爸战友家的儿子,今年28岁,跟我关系不错,今天叫他来家里做客。” 凯茵突然反应过来,挑起眉毛问道:“介绍给秦岭的?” “嗯。”宋校一面开车一面淡笑点头。 “妈,要不要跟秦岭说一下?免得她没有准备。”凯茵回头对薛玉珍说。 薛玉珍是不操心这些事情了,她只是笑着,同时看着前排开车的女婿。 宋校见后排两位家长但笑不语才礼貌的接过话茬:“不要那么正式,让他们先见一面,如果能自然而然发生感情那最好不过。” “也好。”凯茵点点头:“你这朋友是干什么的?” “在部队。” 凯茵撇撇嘴,不说话了,这模样映入宋校眼中,怎么看怎么像不待见中国/军人似的,但笑不语。 回到北京宋家,恰好赶上午饭时间,正午11:55分,宋守正与张婉带着家安和父母,亲自在庭院前的山道上等候,可见重视程度。 亲家相见自有一番客套寒暄,但是宋守正与萧俊峰又很能聊得来,气氛很和谐,男男女女们相携入家,陪薛玉珍走在前面的张婉突然回头寻找宋校的身影。 “宋校,你吴叔叔的儿子打电话来了,说是你让他来家里玩?” 宋校与唐泽在一排行走,听了之后十分自然的回答:“他前几天 问我什么时候回京,几个朋友想聚聚了,今天正好有空,叫他过来玩玩。” 张婉笑盈盈的又伴着薛玉珍往前走了。 凯茵与两个妹妹走在宋校与唐泽前面,宋校回答的时候她的眼睛偷偷看了一眼秦岭,秦岭对这个将要来家里做客的朋友完全没有怀疑,稍稍舒了气。 宋校这样子的做法挺好的,不向两位当事者挑明,即便没有看对眼也不至于介绍人最后尴尬。 回到宋家,巧遇瞿佳迎。 他在客厅的中央站立,身边有一位询问他某种中药特性的佣人,瞿佳迎正在向对方讲述。 “瞿医生,好久不见。” 凯茵的婚宴上与瞿佳迎有过一面之缘的芮芮最先打起招呼,独立的瞿佳迎便笑脸盈盈的向凯茵的娘家人一一问候,好一派热闹和谐的气氛。 唐泽与瞿佳迎的视线空中巧合的一撞,两位稳重的男士都朝对方含笑点了点头,瞿佳迎特意留意到凯茵那个可爱的小妹妹挽着唐泽的手臂。 当着家人的面做出这番动作,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瞿佳迎笑意温润。 家里来了孙媳妇的娘家人,爷爷奶奶自然好一番招待,奉茶倒水端出精美点心,两家人和和美美留在客厅大沙发上,言谈不拘小节,时常笑意相伴。 不久后,家里佣人跑来报信:“大少爷,吴家大少爷来了。” 除了已被通知过的宋家和坐在宋校车里的凯茵一家人知道这人的来头,二姨和小姨一家是一无所知的,所以他们询问这人的身份,张婉温婉代答:“是宋校的好朋友,难得见上面,几个人聚聚。” 说是几个人,可是来家里做客的只有吴俊奇一个人,宋校带着笑意放下长腿,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玄关处等待。 苍柏中若隐若现的身影渐渐逼近,吴俊奇那小伙子今日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貌似又瘦了一些。 “校。” 老远,吴俊奇喊起宋校的简称,立于玄关处的宋校放开门把,迎他进门。 “这是我朋友,吴俊奇。”宋家人都认识他,宋校是对凯茵娘家人介绍的,介绍完,同时对吴俊奇说:“我老婆那边的人,婚礼上你见过。” 吴俊奇是个长相可口五官精致的小鲜肉,同时他也很有礼貌,向在座长辈一一问候。 秦岭与他站在两个相距很远的地方,看起来还真是没有相亲的嫌疑,宋校的眼光只与凯茵空中汇聚了短短一霎,但是凯茵非常明白先生的意思。 “俊奇,你好。” 与两个妹妹坐在一起的凯茵不动声色的站出来,绕过茶几走到吴俊奇那边,同他握了握手,吴俊奇当然不会忘记这是新娘子,一个劲阳光的笑:“嫂子好。” 凯茵笑着看了宋校一眼,表情还真是自然,不引任何人怀疑,就这样拽着吴俊奇的大衣带他朝她刚才坐的地方走去。 大沙发上坐的全是长辈,吴俊奇过来的时候长辈们纷纷抬头打量他,最精明的自然是二姨。 二姨的目光已经泄露了她发现了这件事情的端倪,宋校站在远处盯着二姨的表情变化,却默不作声。 凯茵朝芮芮踢了一脚:“靠边儿去。” “我——” 吴俊奇在场,芮芮强忍了下来,但是一个率真女子的模样却突然映入了吴俊奇眼中,他看了芮芮一眼。 “坐吧。” 强行塞下了吴俊奇,他身陷女人堆中好不自在,却始终没有多与右边的秦岭交流,而是问左边的芮芮:“你是伴娘吧?” 番外3:自己女人和自己女儿 芮芮一愣,直言吐出:“那天我化了妆你都能认得我,厉害耶。” 吴俊奇笑着闭上了嘴巴。 没地儿坐,凯茵走了出来,去厨房帮忙午饭了。 宋校没走,与瞿佳迎点了根烟站在一间房间的门口,因为没有多余的位置可以纳脚,他们站在一起随便聊了聊天。 唐泽自然陪芮芮坐在一起植。 隔的远的薛玉珠与大姐小妹坐在一起喝茶,但是自从吴俊奇这个小伙子来了家里之后,她的眼睛一直盯着人家看,看不见秦岭找人家聊天当妈的着急起来,于是起身,越过沙发与茶几那点狭小空间中的一双双腿来到了芮芮身边。 “小妹,你去跟大妹说一下,今天中午凉拌个酸黄瓜,我想吃。堕” 时值冬季,又是家有老人的家庭,餐桌上除了热食和补食,是不会出现凉拌菜的,薛玉珠这么做当然有她的道理。 芮芮仰头,拍拍自己吃板栗的手:“好嘞!”便兴冲冲的站起来,驾轻就熟的模样就像在自己家一样,从客厅到餐厅,再到厨房,找到在里面切菜的凯茵,大嗓门一喊:“喵喵,二姨想吃凉拌黄瓜,叫你做一个。” 闷着头切菜的凯茵完全没有看上芮芮一眼:“好。” 等心无城府的芮芮回到客厅,她的位置自然被二姨取代了。 二姨正在找吴俊奇聊天,谈天谈地,可是小伙子保持着对长辈的那一份敬畏,始终恭恭敬敬,薛玉珠问什么他答什么,从不提问,坐到后来坐不住了。 “宋校。” 趁了个时机,打着宋校的幌子,从秦岭与薛玉珠之间离开了,朝站在墙边和瞿同孙子抽烟的宋校走了过去。 宋校何等眼尖,虽然全程之中点着香烟与瞿佳迎若有似无的闲谈,但是多数时候的注意力放在吴俊奇和秦岭身上。 凭借同为男人的理解力,至少吴俊奇没有对秦岭产生比较强烈的第一印象。 吴俊奇站在他和瞿佳迎身边,都是京里一个圈子的,彼此认得,瞿佳迎给了吴俊奇烟,他与他们融洽的聊起新年憧憬来。 谈话间歇中宋校的眼睛极快的掠过沙发上正在低头说话的薛玉珠和秦岭母女,想必薛玉珠正在点拨还不开窍的孩子,后来,秦岭的眼睛有意无意往吴俊奇身上打量。 宋校抽回了视线,将烟灰弹进放置身后窗台上的烟灰缸中,旋即回头浅声问起了吴俊奇:“秦岭,我太太的妹妹,有没有兴趣?” 吴俊奇顺着宋校温淡的眼眸回头看了一眼,但是看见的却是坐在薛玉珠身边的芮芮,那姑娘又开朗又活泼,现在正挽着唐泽的手臂,欢声笑语的说着什么,唐泽也绽放了笑容。 “唐泽在跟伴娘谈恋爱?” 回头的吴俊奇打听芮芮的事,宋校多半也看透了一些,点点头:“都见过家长了。” 一句简单陈述让吴俊奇淡淡微笑,再也没有问起芮芮的事。 宋校吸了口烟,抬了抬下巴,像一种下意识的行为,眼睛染着缕缕微笑:“秦岭也不错,不考虑接触接触?” 吴俊奇笑了:“不是我那一款。” 宋校了然的点点头,未再多劝。 一旁的瞿佳迎虽然始终置身事外,但是仅凭宋校与吴俊奇的几番对话,他也听出始末,于是也笑,对吴俊奇说的:“男人讲究眼缘。” “对!”吴俊奇夹着烟的手竟然因为找到了知音高高抬了起来,食指指向瞿佳迎,然后双方不约而同的笑了。 宋校倒挺遗憾,他看了秦岭与薛玉珠一眼,薛玉珠仍在偷偷打量吴俊奇,可惜,此事作罢。 今天是元旦第二天,阖家欢庆,吴俊奇留在宋家用了午餐,下午三点多离开,宋校相送。 薛玉珠站在玄关口等待他归来,此时此刻,家中客厅摆上麻将桌,老麻友们相继上桌。 宋校双手插袋沉默安静的走到玄关时看见薛玉珠站在那里,突然意识到什么,对薛玉珠微笑的时候恰好薛玉珠穿着拖鞋踏下了台阶,将他拉到附近安静地区说话。 “宋校,那个小伙子家里是做什么的?” 宋校如是回答:“他父亲是我父亲的战友,他在陆军部队。” 都是京里的高官,薛玉珠没有不满意的道理,她很高兴,拉着宋校放在西裤口袋里的袖口问道:“这个小伙子是介绍给秦岭的吧?我猜你是这个意思。” 宋校莞尔,略略低头:“二姨,俊奇有女朋友了,今天叫他来纯粹是和我聚聚,秦岭的事,过完年我帮她忙。” 薛玉珠是有遗憾的,她笑着重复:“有女朋友了啊?” “嗯。”宋校首肯。 “唉,好男人都给挑了。”适才一想,薛玉珠又决定不去灰心丧气:“宋校,秦岭的事就交给你了,你上上心,尽可能上半年就帮她找到。” “我尽量。” 宋校淡淡点头,其实他一向不愿意多管闲事,但 是太太开了口,没有办法拒绝,找归找,能不能成属于当事人的缘分。 于是和薛玉珠一同回到家中,客厅好些搓麻的声音,宋校换鞋时抬头一看,见他女人抱着一只盛满美国红提的碟子与芮芮勾肩搭背的站在唐泽身后观看战局,唇角不免牵出微笑,心思悠悠。 宋校上楼的时候又朝他女人瞟了一眼。 那女人完全没有看见他,整个身体无骨的靠在芮芮身上,芮芮拿了两颗提子,一颗塞她嘴里,一颗塞自己嘴里,然后哈哈大笑,脑袋凑在一起说些可有可无的废话,然后凯茵大笑着拍唐泽的肩膀,还唤声:“唐泽唐泽,芮芮说……” 嘴巴被芮芮捂住。 宋校含着微笑,一边解衬衫袖口,一边上了楼。 时间过的很快,晚餐的到来在一片和睦的灯光中。 饭后消食,凯茵三姐妹和家安不知道跑到花园的哪一处去了,许久没有回来,宋校一人上楼毫无意义,于是逗留在餐厅参加了瞿佳迎和唐泽的谈天。 三个成熟男人坐在餐桌边,桌上只有一壶红茶,三只茶盏,一只烟灰缸。 三个男人同时点了烟,瞿佳迎不免好奇的问坐在对面的宋校:“你不是准备要孩子吗?怎么抽起烟了?” 听闻,宋校不禁耸耸眉,解释一番:“许久没抽,一两根不是问题。” 瞿佳迎但笑不语。 今日这番和谐的气氛,出人意外的是没有提到半点有关陶溪的事情,男人说到底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许多事情一笑置之,也不爱向任何人表达自己。 三人聊起了军事,近两月国际争端频现,适合男人茶余饭后点上一支烟交流彼此看法。 一曲说到茶水变凉,三人却是情绪高涨,宋校也不遣佣人泡茶,只管自己拿了紫砂茶壶学爷爷模样料理起来,恰逢这个时候,瞿佳迎接到了一通电话。 听电话约莫十几秒后看的见瞿佳迎神色微微改变,宋校与唐泽都是心思细微之人,但从不多言,瞿佳迎抱歉起身,拿着手机离开了餐厅,之后未再回来。 宋校与唐泽没有为此事好奇不已,两人依旧坐在餐厅闲情逸致的续着一杯红茶,冬日品茗红茶,暖心暖胃,宋校胃有病疾,常饮红茶能起保健作用。 好兄弟两人点着香烟续着暖茶,终于将各自的女人等了回来,带头的是芮芮,风风火火推开餐厅大门,害得两扇大门咣当一声撞在墙壁之上,客厅仍在搓麻的那几桌有人不乐意了:“我说芮芮,你能不能轻点!” 芮芮朝薛玉红吐舌头,没理老妈。 “哎呀,你们在喝什么?” 看见唐泽面前摆着一枚精致瓷器,芮芮丢掉凯茵的手,兴冲冲跑了过去,端起他的喝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喝完之后张开嘴巴啊了一声:“好渴!” 唐泽不免抬头,拉着芮芮滚热的小手:“你们跑哪里去了?” “家安带我们去看树了。” 唐泽一瞠:“看树?” “宋叔叔不给她搞圣诞树,家安想今年新年的时候打着我们的旗号让宋叔叔同意,后面的树很漂亮,缠上彩灯小礼物什么的应该还蛮好玩。” 今年新年的守岁夜两家已经定下来了,在北京过,很幸福的一件事情,宋守正前几天和凯茵说过,让她把爷爷奶奶外婆都接来北京,两家人欢欢喜喜一起过年。 所以这四个孩子正在商量新年的乐事,两个男人但笑不语,偶尔看自己女人就像看自己女儿一样,33岁的成熟男人眼中她们是幼稚单纯的。 瞿佳迎突然推门而入,站在两扇打开的大门之间,神色严肃,只唤了宋校:“宋校,你来一下。” 番外4:瞿小野VS冒冒失失小女人 没有人看不出瞿佳迎脸上的严峻,似乎发生了不好的事情,眼看着宋校捻掉烟头跟瞿佳迎离开,但是其余的人依旧留在了餐厅。 走进瞿佳迎房间,宋校轻轻将门掩上,旋即问道:“怎么了?” 瞿家迎转身后与宋校面对面站立,个头不相上下:“刚才是溪溪打来的电话,她说,魏立巍的朋友去英国找她和小野。” 宋校默然,脸色一度冷峭下来,房中踱步植。 “现在已经赶不上航班了,我明天走。”瞿佳迎盯着宋校的眼睛。 宋校说:“去的应该是孟凡霏,至于目的,我想魏立巍是想弄清楚小野是谁的孩子。” 瞿佳迎莫可名状心中的感受,他极有可能发怒:“小野是我的儿子,跟谁都没有关系。” 宋校没有回应这句话,他在想办法堕。 “我的护照在t市,今晚我连夜开车回去,明早陪你搭最早航班返回英国。” 瞿佳迎心存感激,但也不愿这般叨扰朋友:“宋校,你不需要这样的。” “孟凡霏是我同学,我了解他,见了面我来谈。” 此事就这样定了下来,宋校掉头离开/房间,穿过热闹非凡的客厅直步上楼,楼上打凯茵手机,要她上来。 凯茵十分钟后推开了房门:“怎么了?匆匆忙忙把我叫上来,不会要我帮你洗澡吧?” 她笑嘻嘻的打趣一番,宋校淡淡以笑回应,不过很快,便将相关事情告诉了凯茵。 “孟凡霏去了英国?那找到陶溪了吗?” “没有,陶溪带着小野躲到了守礼家里。”宋校摘下腕表卷起袖口,入了盥洗室洗手:“宝贝,帮我收拾一下行李,我明早陪瞿佳迎去一趟英国,今晚我回t市拿我的护照。” “啊?!!” 凯茵万万没想到宋校要连夜返回t市拿取护照:“大半夜的你回什么t市,这事让瞿佳迎自己回去不也可以吗?再说了,孟凡霏又不敢对陶溪怎么样,她不愿意他还敢乱来不成?” 宋校转身扶住凯茵,眼神清凌:“你乖,都是我的朋友,不可以这么冷漠。” 一句话说的凯茵无地自容,她随宋校转身,看他洗净双手又去床头柜边佩戴他的腕表。 “凯茵,我走了,记得帮我收拾行李。” “你……” 凯茵拦不住他,陪他下楼,追在他身后,宋校来去匆匆的状况自然引起了楼下搓麻的长辈的注意。 陪伴亲家仍旧没有睡觉的张婉从椅中站起来,仰头看楼梯上下来的宋校:“这么晚了是要出去?” 看他整理袖扣,脚步匆匆,一副临时有事的模样,张婉也算猜到了。 宋校走下楼梯,站在好几桌麻将人边上,主要看向薛玉珍和萧俊峰:“我有点事,明天要去一趟英国,什么时候回还不确定,明天下午大家先回t市,爸、妈,我没回来的这几天让凯茵回家住。” 兀自说完也不等别人说话,转向身后的凯茵,轻轻扶住她肩膀:“我尽快回来。” 亲了她一下,凯茵不能再说什么。 闻声从餐厅走出来的唐泽从听闻英国这两个字后,便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他猜到是陶溪的事,但是猜不到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所以宋校走后他去找瞿佳迎寻找答案,正在房间网上订票的瞿佳迎将事情始末告诉了唐泽,唐泽并没有表现出无法接受的样子,他静了静,对瞿佳迎说:“尽快回去,以后好好保护溪溪。” 瞿佳迎手中的鼠标停止了操作,他抬头看了一眼唐泽,两个男人透过微笑传递了彼此此刻的心意,旋即唐泽离开了瞿佳迎的房间。 宋校连夜返t寻取护照,凯茵却一夜未睡,她是有点生气的,为了个有老公有儿子而且跟他没有关系的女人他要连夜离开,甚至不顾妻子和妻子娘家的人,这样的行为凯茵并不能完全接受。 她靠在床头,房中吊顶大灯通宵绽放,不知何时她却浑浑睡去,一觉醒来宋校已经归来。 “宝贝,我走了。” 刚睁开眼睛便被先生亲下了眼皮的凯茵十分不快,她皱着眉头抓住宋校衣领:“你太过分了,就这么急着走?陶溪重要还是我重要?” 宋校再次趴到凯茵身上,抚开她额上的长头发:“你说谁重要?” 他盯着她,脸颊上没有笑容,一时之间又让凯茵感觉自己在无理取闹。 “我不给你去。” “好,那我不去,但是陶溪和小野出事了你别自责。” 凯茵气到说不出话,将他一脚踹开,拎着被子盖住自己,声音掩在被筒中,混沌不清:“你去吧。” 宋校贴在被筒外围,说的话还是传入了凯茵耳中:“今天下午先带爸妈回家,我尽早赶回来。” 听到他脚步声将要离开,凯茵憋不住了,掀开被子赤脚跳下来:“宋校,千万别出什么事。”</p > 门前的男人微微回头,笑来到底是很英俊清秀的:“所以我现在就得去英国了,么么~” “么~” 凯茵缠上来,拥住老公的腰,踮起脚尖和他印了一下双唇。 元旦第三天下午,举家浩浩荡荡的若干人等从京返t,幸而有唐泽处处周全,将女朋友的娘家人照顾的无微不至,傍晚五点,阖家返回t市。 又到晚餐时间,薛玉珍招了全家人去自己家吃饭,于是浩浩荡荡的大部队入了凯茵家的门。 凯茵在娘家住了一夜,第二天和秦岭芮芮一起上班,凯美瑞停在花溪路,时间紧凑的清晨只能打车。 时间悄悄过去了一天,凯茵依旧住在娘家,夜晚临睡前接到宋校的全球通电话,告知思君心切的妻子,已经上了飞机。 “真的啊!”凯茵不敢置信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你回来了?” 宋校回国了。 隔天在电视台上班自然魂不守舍,多次看时间,多次看手机,一直没有接到宋校落地的讯息,可是算算时间,他该抵国了才对。 于是抱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挨到了下班,秦岭和芮芮像昨天傍晚一样找她一起回家,凯茵说宋校回来了,今晚她回自己家住。 回到了花溪路,没顾的上晚餐,打开电视捧了一杯水坐在沙发上,电视中播放的任何节目没有进入心中,她的心思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上。 手机在晚间19:45分发出了蜂鸣的震动,凯茵条件反射的拿起来就说:“宋校?” 是他,他含着笑意声音沉沉的对她说道:“凯茵,我和瞿医生就在楼下,你穿上衣服下来吧,晚上我们在外面吃饭。” 难以想象他已经等在楼下,别管瞿佳迎为什么来t,凯茵不关心,她关心的只有她老公。 “好,我马上下来,等我!” 匆匆阖上通话,飞步跑进卧室,又将脱下来的衣服迅速穿上,外面套上羽绒服,拎着家门钥匙冲了出去。 楼下停放的迈巴赫跳耀着明媚的车灯,见到那束光线凯茵竟要高兴的跳起来,真的是他回来了。 “凯茵。” 宋校从迈巴赫驾驶座下来,绕过车头将副驾车门打开,对从台阶上一步蹦下的凯茵笑道:“来,上车。” 凯茵跑到宋校身边,跳起来亲了亲可爱的老公,还恋恋不舍的表达心中的感情:“好想你。” 宋校含了一抹温润的微笑,轻轻揉揉她的发顶。 钻上车的凯茵却结结实实吓了一跳,差点又从副驾逃出来,瞿佳迎怎么会把瞿小野也带回了中国! “凯茵,我儿子瞿小野。”噙着温暖笑意的瞿佳迎为第一次见面的两人做初次引介:“小野,爸爸的朋友,小萧阿姨,叫阿姨好。” 后座的瞿小野身穿黑色连帽卫衣,帽子低低的卡在头上,一双眼睛很黑很深,带有防备之心打量着副驾上冒冒失失的女人。 “小野?”瞿佳迎低头看着儿子。 瞿小野开口:“小萧阿姨好。” 行车途中凯茵一直默不作声的用后视镜观察瞿小野。 瞿小野是个超出同龄儿童的成熟男孩,8岁,他很静,他的这类型的静与宋校的静不同。 属于少年的眼睛却偏偏冷静沉默,一副万事皆在心中的模样,车中也仍旧不褪下连帽,用它遮住一双沉默的双眼,始终盯着车外,不言不语。 凯茵写过不计其数的稿件,此时此刻,却偏偏找不到词语形容她对瞿小野的第一印象。 番外5:风花雪月、深牢大狱 四人抵达餐厅,点单过程很静。 瞿佳迎询问瞿小野的意思,他并没有像绝大多数孩童那样,寻找大人要东要西,他低着头,翘起大眼睛沉默的看着瞿佳迎,非常简单的回答:“爸爸,我随便。” 瞿佳迎将餐单递给凯茵,可是凯茵时常忍不住心中想看瞿小野的那种冲动,这个孩子,自身有一股魔力。 尤记得他的眼睛,异于常人的沉默双眼,很黑很深,刚刚他翘起来看向瞿佳迎的时候让凯茵突然想起在出云山庄看过的陶溪的照片。 瞿小野的眼睛很像魏立巍,可是当他做出和他妈妈当年一模一样的一个眼神时,很容易让人恍惚。 正因为当年的陶溪深深低下下巴,却高高的翘起大眼眸,对着镜头明媚的微笑,并且双手各搭身边的两个男人,这样俏皮灵动的女生很容易让人动心,所以今天的瞿小野翘起眼睛时,让凯茵突然想起了陶溪堕。 这个孩子,仅凭他的那双沉默之眼,已经没有必要做任何dna鉴定,他是魏立巍的,没错。 表现在外表上的相似不也正是遗传所在吗?而遗传,不就是dna吗? 这一餐是瞿佳迎埋单的,宋校欣然领受,没有与他相争,他知道,瞿佳迎在感谢自己与他这一趟英国之旅。 离开餐厅前瞿佳迎要去洗手间,叫瞿小野跟凯茵一起出去等他,凯茵热情的伸出左手,但是瞿小野摇摇头谢过了。 t市的新年就要来了,冬季很冷,宋校走上大马路,等待泊车员送来他的迈巴/赫,凯茵带着瞿小野站在餐厅门口避风处,一大一小一高一矮一男一女,凯茵趁着这段时间不禁偷偷打量瞿小野。 这个男孩身穿一件黑色的连帽卫衣,帽子仅在用餐时为了礼貌不得不取下,饭后再次卡上,下身一条黑色马裤,脚踏铆钉靴,双手兜在卫衣口袋中,一直很沉默。 他今年8岁,20年后28岁,会长成什么样的男人?和魏立巍一样还是和瞿佳迎一样?但是依目前来看,遗传占据优势,瞿小野的许多地方酷似魏立巍。 20年后,他是成熟的男人,但是他会是什么样的男人……不得而知。 突然又想起去年书店门口偶遇的胡娉婷,那个小姑娘虽然也是魏立巍的,但是她完全继承了蒋繁碧的美貌,瓷肌雪肤,明眸善睐,一双黑瞳亮丽无双。 宋校说的对,娉婷长大,是顶尖的美人。 20年后,瞿小野28岁,胡娉婷26岁,都是俊男美女,可是会变成什么样的人无人可知,遗传占据主要因素,可是后天教育也不可缺之。 如果将来某一天,他们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要怎么接受如此肮脏的自己?瞿小野或许还有待商榷,至少他是父母身体结合诞生的生命,但胡娉婷呢?她能接受她的来历吗?那么漂亮的女孩,却有这般肮脏的出生。 凯茵用力的晃了晃头,她不愿意再去担心未来的事情,但愿这一切,知情的人能够为这两个可怜的孩子还有可怜的陶溪以及最无辜的林幼怡心存一份善念,不要将残酷的过去公布于众。 “小野,上车。” 宋校打断了她的遐思,迈巴/赫已经取来,他打开后座车门,引瞿小野上车。 瞿佳迎今夜与瞿小野逗留t市,下榻四季大酒店,明日要去魏立巍服刑的城郊监狱做个彻底的了断。 冬季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 宋校先将瞿佳迎父子送达四季大酒店,随即驱车载太太回家,抵达家中气温骤然更低,凯茵脱了鞋紧急打开空调。 先生离开两三天,太太甚为思念,从客厅走回玄关那里,站在他身边等他换上棉拖,正是在宋校笑着好奇的时候凯茵抱住了他。 “嗯……想你了。” 凯茵的头像家中牧羊犬一样在宋校身上磨蹭,宋校将她紧紧拥住。 “不是回来了吗?”他呢喃,轻轻摸过凯茵的后脑勺将她松开:“例假走了没有?” 年底最后一天来的,凯茵朝他点点头,并且趴在他肩膀上偷偷摸摸的问:“今晚累不累?” “那种事原本就是放松的。” 说完,拉着凯茵的手一起去了卧室。 其实原先并不打算进了卧室就开始,可惜许多事情以人的意念控制不了,此番缠绵完全不在计划范围内,彼此不为孩子,只为解这分别几日的思念之情。 于是,时间颠倒了过来。 两人过完了夫妻生活才懒懒惰惰起床洗漱,而那时候时辰已经将至午夜。 凯茵刷牙的时候听见外面刮大风的声音,于是握着牙刷含着一口泡沫到阳台收衣,推拉落地窗刚一打开,一股冬季狂冷强风像沙尘暴一样灌入家中,她的脖子拼命往领下收缩。 一道修长的男性身躯站在她身后将她打开的落地窗重新关上,旋即她被纳入一个温暖的胸膛:“快回去刷牙,我来收衣。” 凯茵被宋校带转一圈,沿着原路返 回,穿着黑色睡衣的宋校跨进了阳台,凯茵回头看他,见夜里突然刮起的大风将宋校柔软的黑发肆意凌虐,不禁打了一道冷战,真冷。 她哆嗦一下跑回盥洗室刷牙洗脸。 “又降温了,明天零下四度。” 夜里夫妻拥被坐在床头,家里的空调暖气温暖了整间公寓,终比才回家那个功夫暖和许多,凯茵提醒宋校明天穿羽绒服。 “就要过年了,今年年28接家里的老人一起去北京。” 凯茵躺在宋校怀抱,轻轻嗯了一声,没过多久,困意来袭,却偏偏想起来叶酸还没有吃。 两人都是从早忙到晚的辛苦命,中午不回家,只有晚上才能想起来这件事情,于是总是忘记,想起来的时候人又身在柔软被窝,实在不想下地。 差了宋校下去取水,夫妻各自用毕,重新躺在床上准备熄灯睡觉时宋校朝她一贴,右手从她睡衣里面探入,摸她饱满的胸。 这一次持续到下半夜,凯茵哼哼唧唧并不痛快,明天上班想必没什么精神。 果真,到了第二天,下眼睑一圈明显的黑影,上不了镜,原本该她出镜的外景采访临时拜托了同事。 这天上午她在办公室昏昏欲睡,冬季寒冷,可她却偏偏困意缠身。 凯茵在电视台浑浑噩噩混日子时,宋校与瞿佳迎带着瞿小野去了城郊的岭山监狱,魏立巍在那里服刑。 瞿小野8岁,但是8岁的孩子却比同龄人成熟,他问他爸爸现在去哪里,又是做什么,每一次提问条理都非常清晰。 瞿佳迎告诉儿子:“爸爸有位朋友做错了事,现在在岭山监狱服刑,今天带你一起去见见这位叔叔。” 瞿小野将头扭开,面向自己这一边的车窗,再也没有吭声,始终一个人冷冷静静的坐着。 岭山监狱在西郊的山顶,山下停车场中停好迈巴/赫,旋即对门禁口出示证件。 守卫致电监狱中心,得到典狱长同意后放行,然后搭乘索道上山,途径大片繁茂苍柏,面积巨大,路途遥远。 乘坐索道约有二十分钟之久。 踏下索道,休息区有执枪狱警再次检查三人证件,踏过扫描仪后进入戒备森严的监***,最直观的感觉就是墙头随来者感应而动的监控头。 宋校与瞿佳迎父子跟随狱警无声前行。 步行十分钟,踏入眼前一幢白色大楼,入内后又是一番严于一番的全身检查,然后再由另外两名狱警带领他们从这幢白色大楼离开,往后继续步行,几分钟后终于看见了牢狱大门。 一行三人同步踏入三十厘米高的门槛,入内后更能感觉到阴森的气息,五分钟后,宋校签了字,工作人员打出一通电话,旋即他们进入了深牢大狱。 见到魏立巍是在十分钟以后。 坐在钢化玻璃前的宋校看见了一个瘦高的囚犯戴着手铐脚镣步步艰难的从一道道黑色铁栏前走出来,他的身后跟随两名持枪狱警。 钢化玻璃前的探监房打开,魏立巍走了进来,在宋校与瞿佳迎沉默的视线中踏进了房间。 他瘦的太快,颧骨高高凸起,左边眉毛有一道清晰的血口,已经处理,但是看的出监狱的生活很痛苦,将他折磨的形销骨立。 魏立巍看到瞿小野时非常震惊,他原地停下了脚步,眼睛一瞬不瞬的打量着玻璃那一面的孩子。 狱警将他推到桌前坐下,魏立巍拿起通话机,宋校沉默了几秒才做出相同动作。 番外6:艰难爱情,看着它长大,看着它消亡 魏立巍通红的眼睛全神贯注的看着瞿小野,蓦地,听见通话机中宋校低沉的声音:“你让孟凡霏做的那件事,还有进行的必要了吗?亲眼目睹比什么都强。” 魏立巍的心脏突然一挣,要他整个人竟然趴在桌前痉/挛了起来,狱警大惊,匆忙上前查看,宋校对着通话机大声问他:“魏立巍,你怎么了!” 英国与中国,隔着遥远的距离,瞿佳迎带来了他8岁的儿子,让他亲眼目睹他的儿子现在生活的非常幸福。 宋校那句话说的是道理,只肖看见瞿小野,魏立巍便不会再怀疑这个男孩是否不是自己的儿子,因为遗传最先表现在的就是五官、外形的肖似植。 这个儿子是如何来到世上的会否成为魏立巍一辈子的痛楚不得而知,但是他蜷缩的那一刻,宋校分明看见了他眼睛里掩藏的泪水。 男人大多数是狠心的,他的不负责任直接导致一个女人可悲的人生,但是女人柔软,即便在那种不堪的情况下孕上这个孩子,但她不舍这条无辜的生命。 作为母亲,她给了他来到世界的机会,给了他无私的爱,给了他全部的美好。 离开监狱的时候瞿小野双手兜着卫衣口袋,却微微仰头问他爸爸这个叔叔犯了什么法堕。 瞿佳迎淡看一眼眯向远方神情若即若离又仿佛陷入怅惘中的宋校,旋即才对儿子静静解释:“这个叔叔做了许多坏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爸爸带你来,是希望你用你自己的眼睛去看,去感受,记住,犯法的事不能够做。” 宋校微微看了看瞿小野,这个8岁的孩子非常沉默,他有着超出同龄人的老成与深思,怕只怕,他已经遗传了魏立巍的某些性格。 回程之路,远而萧条,瞿佳迎父子冷静无声的坐在后座,没有交流,一人望一方天地。 瞿佳迎的手机响起铃声,他淡看过屏幕递给瞿小野。 “妈妈的电话。” 从后视镜中能够看出瞿小野与陶溪关系非常亲密,所谓血浓于水正是此意,难得见到这个8岁的孩子露出了短暂的微笑。 “mom.” “like/china?” “no,i/want/to/go/back/to/ennd.” “did/you/see/your/father‘s/friend?” “yes,that/man/is/in/jail.” “well,back/to/ennd/today?” “mom,dad‘s/friend/and/i/have/a/pair/of/eyes,he/looked/at/me/out/of/the/panic.” 骤然之间,透过儿子的眼睛,陶溪仿佛看见了那个狂癫之人的恐怖容颜。 恰在此时,瞿佳迎拿走了儿子手中的手机。 “baby,i/take/son/back/to/ennd/today,i/love/you.” “i/love/you/too.” 远距离的通话在瞿佳迎的手中结束,他与宋校的眼睛在后视镜中不其然间猝然相撞,各有彷徨。 回到市区已到正午13点整,宋校挽留这对父子共用最后一餐,瞿佳迎默默一静,终将叹了一息:“也让唐泽来吧。” “……”宋校最终说的是:“谢了,朋友。” 四人餐桌,地点在市中心西餐厅静僻卡座,昨日的凯茵换做今日的唐泽。 唐泽第一次见瞿小野,他的目光无法从这个仅有8岁的孩童眼中抽离,任往事蹉跎,但这个孩子就像中国历史上的重大伤疤,无人能遗忘痛苦的过往。 唐泽却突然之间释怀了,瞿小野的眼睛与下巴极为肖似魏立巍,这个孩子,终究不是他的。 最后的午餐,三个男人都知,或许这是此生的最后一次相聚,带着小野坐在同一张桌前,小野的妈妈与这三个男人有着不可磨灭的亲密关系,不论从前……或者未来。 唐泽中途离场,瞿小野用洗手间,只有瞿佳迎与宋校二人时,宋校问他:“溪溪不打算跟她父母相见吗?不打算孩子与外公外婆相见吗?” 瞿佳迎神情略微感伤,点了根烟靠着椅背,烟雾袅袅盘旋,他失笑了:“她还需要时间……” 10年,再亲厚的关系也会积攒了岁月的尘埃,如今对陶溪而言,最重要的莫过于瞿佳迎和瞿小野,再也没有人能与这对父子相提并论,父母亦然,宋校不多强迫。 唐泽归来,带来一支制造精美的玩具冲锋枪,待瞿小野回来,他对他说:“小野,唐叔叔送你这只玩具,希望未来,你能真正的端起冲锋枪,做一名正义而勇敢的中国警察。” 唐泽没有听见瞿小野与陶溪的通话内容,这个8岁的男孩并不喜欢中国,初次造访中国, 却很难生出好感,想必他未来不会回国,也将一直以英国籍的身份过属于他的生活。 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唐泽说不出心里的感受,如若当初岁月静好,小野该是他与陶溪的儿子,他们一家三口怎会背井离乡远渡重洋?他们会在属于他们的土地上做中国人,过中国人的生活。 午后14:40,瞿佳迎父子与宋校唐泽依依惜别,瞿小野很难再回中国,而瞿佳迎,六月修到博士证书也将彻底返英,自此以后,他们各安天涯。 唐泽看着从餐厅门前远去的计程车,忽然之间,热泪盈眶。 “宋先生,我该好好生活了,我与溪溪的故事……告一段落了。” 那天,宋校拥抱了唐泽,亲兄弟一般的真挚感情,若论唐泽与陶溪这段历经10年的爱情谁从一而终看着它长大乃至消亡,是宋校。 记忆里的人,愿你安好,我们都要……幸福。 唐泽的生命从今往后,只有芮芮这样一个可爱的女人,让往事随风,烟消云散。 瞿小野的事情了结后,t市生活的人们回到了原先井然有序的生活状态中,周三的晨会上徐主任任命了一项新的工作安排,直接关系到的是凯茵。 与会的她表情不太情愿,联想那两日的山区生活,心里没有底气。 晚上与宋校回娘家吃饭,只因下午时段薛玉珍找她。 凯茵知道,妈妈心疼她急于怀孕的心情,但是许多事情就是这样,越是心急越是吃不了热豆腐,女儿心情低落,当妈的第一个心疼。 所以今天晚上的这顿饭,是在岳母家用的。 薛玉珍准备了可口的饭菜,并不浪费,只求爽口与营养,用完晚餐还为凯茵准备烹饪好的荤腥。 小两口平时忙,没时间料理家庭,又在备孕阶段,不便经常在外用餐,所以薛玉珍得将这两个孩子伺候的妥帖。 装了好几大塑料袋,临走时凯茵谢了老妈,宋校一路跟在她身后。 跺了几次发现楼道感应灯坏了,于是他拿出手机,打开照明功能,为前面的太太指引着光亮。 行车在马路中央已经过了晚间八点半,凯茵靠着椅背昏昏欲睡,混沌不清中将明日重赴w省x市y乡镇附近的偏远山区一事告诉了宋校。 “台里准备做新年特别节目,我们先去采访拍摄,一两天后还有资深企业家做客大山,送红包送福利,也得拍,等这帮人走了以后,台里还要送生活物资来,估计这一趟要在那边逗留一两周了。” 说完,凯茵懒懒的,甚至还长长的叹了一声。 宋校一面看着前方路况,一面握住了凯茵的小手,耐心劝慰:“那边空气清新,你和同事权当旅行,也蛮好的,不是吗?” 凯茵摇头否决,眼睛朝他瞟来:“我现在对什么都没有兴趣,只想着赶快怀孕,我这一走又是大半月,这个月又等于失败了。” 凯茵的话不禁让宋校想起最初在一起后她的例假没有准时到来她有多焦急,埋怨他是他让她怀了孕,威胁他她不要生子,甚至还铁了心意要做流产手术,全然不顾手术对女人的伤害,好像他是她完全不爱的男人,这个孩子也是她完全不想要的孽种。 只是这些全都放在心中默默品味,宋校不会用当初的这件事埋汰凯茵,她如今的压力多么山大只有他这个当先生的知道。 女人的肚子就好比她的尊严,大起来才能赢得别人的尊重,否则什么样的流言蜚语都会出现,宋校知道他太太接受不了恶俗的诋毁。 番外7:夫妻拥吻,恋恋不舍 所以他也急。 晚上自然要过夫妻生活,太太离开前的最后一夜无论如何不能浪费,尤其对于已经连续失败了两个月的新婚夫妻来说,珍惜每一夜是当务之急。 结束后还要用漫长的时间吸收容纳,即便她已经很累但还是坚持初衷,一丝一毫都不肯懈怠。 第二天晨起,拉开窗帘的凯茵第一时间被窗外的雪景震撼了,白雪茫茫,银装素裹,堆积了厚重雪层的枝桠不堪重负,半空当中一分为二。 小区物业人员带领铲雪队手持各种各样除雪工具,沿着路面循规蹈矩的忙碌起来,迎面灌入一缕窗外的强冷空气,混合着雪花的气息堕。 “哗”的一声,凯茵将窗户关上,刚一转身,竟然遇上了宋校温热的胸膛。 他扳过她渐凉的双肩,以他胸膛的温度为她的后背注入暖意,夫妻二人心口与脊背紧密相贴,一同望向窗外漫雪的天地植。 “下雪了宝贝。” 宋校的长指不经意间躲藏在她平坦的小腹处,然后彼此缠结,将她一束小腰温暖的困缚。 “等新年期间,我们在楼下做一只雪人。” 宋校这样说的时候已经在盥洗室挤上牙膏清洗口腔了,今天他送凯茵上班。 行李是昨天晚上整理好的,宋校又帮她全数检查了一遍,城市尚且连续降温,生活条件艰苦的大山不知道是何种状况,今早的大雪茫茫确实叫宋校动起了联系徐主任换掉凯茵的念头。 “今年的最后一项任务,完成了,明年的十佳媒体人就有我的名字。” 恰是凯茵这样的一番话让宋校改变了主意。 算了吧,不该像父亲那样处处严防死守的保护自己的孩子,她是大人,虽然在他眼中一直是个小姑娘,但是她也有自己的追求,从她数次提起这项业内大奖,也能窥探的出她心里的蠢蠢欲动。 宋校改变了主意。 八点半离家,宋校提着凯茵的行李箱与她一同下楼,电梯中两人没能克制住彼此的情绪,强烈的拥吻在一起。 尽管梯内设有监控,但是此时此刻,这些并不重要。 “那边冷,要是不行就给我打电话,老公去接你。” 躲在宋校怀中的凯茵抚摸他的喉结:“你一个人在家没问题吧?” “我能有什么问题?” 凯茵无精打采的往他胸膛中蹭了又蹭,带有怨气的语言蹦了出来:“比方说空虚,比方说寂寞,比方说需要女人。” 这样的话宋校不会无动于衷,因为他不是柳下惠,他只是最平凡的男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 “知道老公会空虚寂寞需要女人,所以宝贝就要早些回来。” “嗯。” 难得,她没有与他拌嘴,安安静静点头应允,其实心情被分离的伤感牵扯出很长的忧思来,最关键的,还是怀孕这件事。 两个人分开一两周时间…… 今年新年奶奶一定会问怎么还没有怀上,与宋校去年十月结婚,婚后一个月调养身体,后来就将生子一事放在了任务栏中,且除却例假这四五天时间他们非常努力,三个月还不见喜事,这不科学。 不科学,那一定有一方出现了问题,凯茵越想越是不安,总是觉得自己出了毛病。 宋校将车开到了电视台楼下,凯茵准备下车,但是宋校拉住了车门:“我送你去新闻部。” “……” 老公第一次送她到她的办公室,会不会大张旗鼓了? 电视台电动闸门拉开,迈巴/赫滚过地障,停在露天停车场中,下车时天上的雪依旧纷纷扬扬。 宋校提着凯茵的行李箱拉着她的手与她一同走进电视台,许多人闻声侧目,表情多半矫情而八卦。 将凯茵送到新闻部她自己的格子间,行李放在她脚边,宋校按着她头顶,俯身亲了她的嘴巴,大厅内那么多双眼睛同时一动不动。 “你去汉臣吗?” 凯茵坐在办公椅中仰头询问宋校接下来的方向。 先生摸了摸她的发顶,语气温柔,备显呵护:“我去找你们徐主任说点事。” 凯茵没能拦住宋校,尽管预知他大费周章陪她来电视台肯定不那么简单。 徐主任在忙,一门之隔听见她与人说话的高亢嗓音,宋校时间有限,保持不了绅士之风,将指骨扣响了办公大门。 徐主任喊:“进。” 大门打开,桌前的徐主任猛然一惊,即刻大步绕过办公桌朝宋校走来,右手早已展开:“宋董怎么来了?”同时,对办公室谈论工作的下属比了一次下巴:“你先出去。” 那人离开,宋校才道抱歉,徐主任慷慨一笑:“我倒想知道,什么风把宋董吹到我这狭小陋室来了?” 宋校但笑不语。 “坐,宋董。” “徐主任。” < p>宋校道谢,挺拔如树,就双手插袋站立在徐主任面前,办公室登时昏暗无光,徐主任更有压力,没有人喜欢高大的男人一直居高临下的与己说话,害你仰目。 “宋董,什么事您说。” “这样的,我和凯茵正考虑怀孕生子的事,近阶段还是希望徐主任给我一个面子,尽量安排简单轻松不要离市的工作给她。” 猛一听,徐主任倒是非常困惑,当领导的最怕手底下能干事的员工结婚、怀孕、休产假之类,可是这必定是每个女人的必经之路,拖之又拖,凯茵也总有怀孕休假之时。 徐主任点头:“宋董的意思我明白了,今天我就换人,让其他人去山区采访,不过你们打算这么早就要孩子吗?小萧才23.” 宋校眉眼含笑:“她小,但我不小了,家里长辈是这个意思,我们小辈也实在不想老人失望,所以尽量满足长辈的心愿,这一次就算了吧,我太太似乎很想拿业内的十佳媒体人荣誉。” 徐主任顿怔之后哈哈大笑:“是吗?哈哈哈……那好!下不为例,既然宋董打招呼了,我绝对配合,国家生育大计,人乃祖国根本,我懂。” 将话说的八面玲珑的总不会是个凡角,宋校心中的一本明账清晰如刻,对能说会道的徐主任也有好感,到底是大将手下的战士,凯茵有她的风采。 宋校与徐主任一前一后从办公室出来,引起新闻部所有员工的侧目留意,凯茵立刻跑了过来,对徐主任微微一笑。 从凯茵来电视台实习那一天,徐主任就挺喜欢她,这个女孩单纯,能看的出是父母呵护备至长大的,就是这样的女孩她敢作敢当,有自己主见,也不任人欺负,徐主任一向欣赏独立自强的女孩。 所以看待凯茵的目光时而会透露着母性的光辉。 “宋董,我就不送您了,让小萧送您。” 话毕,徐主任调笑的眼神落在了凯茵的黑色瞳孔中,她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走吧。” 宋校在电梯前留住了凯茵:“到镇上了给我打一通电话,那边下雪的话要时刻注意,不能走动就不要走动,不过一周左右,安全最重要。” 先生摸了摸太太的手。 此番交代是在叮嘱她,山路险峻,若是遇上暴雪环境更加恶劣,要她不要频繁来往大山和镇上,电话不重要,重要的是人身安全。 宋校交代的凯茵全部答应了,转而电梯从上方楼层降临,夫妻二人彼此拥吻一遍,宋校踏进了电梯。 宋校就这样走了,凯茵一直趴在窗栏向楼下露天停车场俯视,直到那辆迈巴/赫开出电视台电闸大门消失在视野尽头中,她才懒懒幽幽的将头撞了撞落地玻璃,心里填满了惆怅。 下午离开了t市,与她同行的还有同组的一位实习记者,摄像师是丁鹏和赵竞,这是徐主任的安排,异地工作,相处的时日还不短暂,安排私交比较好的工作伙伴有助工作需要。 傍晚擦黑时分抵达y镇,刚到这里的四个人被迎面而来的风雪袭击的无路可走,难以想象,w省正遭强风雪天气的肆虐,他们来的还真是时候,倒霉! 丁鹏与赵竞是一个意思,先找饭馆吃饭,暖暖身体避避风雪为重中之重。 大三的实习小姑娘跟在一干前辈面前,自然没有异议,她时常就像不存在一样,对前辈的话言听计从,这是每个初入职场的青涩小生共同的模样。 但是凯茵皱着眉头推开了丁鹏拉她的手:“你们先找位置坐,我给我老公打个电话。” 番外8:一个女人,把她的心给了一个男人 凯茵指着那家饭馆的招牌,但是人已经朝着不远处的中国移动营业厅跑去了,那儿有公用电话,这里虽然能收到信号,但是风雪天气,信号很难维持,使用座机可能更好植。 “凯茵!”戴着风帽的丁鹏被呼啸而来的大风雪刮伤了皮肤,他眯着眼睛拉高自己的围脖,先对赵竞说:“你们先去饭馆找位置,要一个火锅,我去找凯茵。” 交代完毕,丁鹏冲进了大风雪中,沿路已经看不清人,刮着强风雪的夜间漆黑一团,只有做生意的门面亮着灯火。 丁鹏冲进了移动营业厅,几平米的房间两张柜台一个营业员,幸好还有暖气,营业员在吃家带的晚饭。 “交费吗?” 丁鹏指了指趴在柜台上打电话的凯茵:“一起的。” 营业员没再搭理丁鹏,闷头继续扒拉米饭。 凯茵在和宋校说话,丁鹏站在身后默默聆听,身体回暖后将围脖往下拉了拉。 “……嗯,我知道,你呢?……嗯,我知道……嗯,我知道……嗯,这边在下雪,我明天可能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嗯,我知道……嗯……嗯,我知道……嗯,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好,老公再见……嗯,我知道……再见,亲爱的。” 丁鹏的目光没有离开凯茵的后脑勺,究竟宋校叮嘱了她多少才让她一直说着“我知道”,他不羡慕吗?羡慕,非常羡慕,可惜自己的婚姻越来越不尽人意,没点过下去的***,可是为了孩子又不能离婚。 “多少钱?”凯茵朝计时器探了探头堕。 吃饭的营业员按了一个键,旋即抬头告诉她:“一块五。” 凯茵付了钱,转身看见丁鹏,原来才发现他,刚才一直专心致志的听宋校说话,完全没有留意别人的脚步。 “他们呢?” “进饭馆点餐了。” “那我们过去吧。” 丁鹏点点头,反手指了指玻璃门外的大风雪,提醒着她:“把帽子围巾戴好,生病了就麻烦了。” “嗯。” 凯茵照做,丁鹏推开了门。 一股剧烈的暴风雪伴着恐怖的声音将人卷入漩涡,走上小路的凯茵冻的快要睁不开眼睛,此时此刻,她太想念她的老公。 她老公的声音那样好听,低沉又很醇厚,一直在叮咛她:“宝贝,天气很冷,一定要保暖,不能着凉……宝贝,夜间被子要盖好,别怕脏,健康最重要……宝贝,山里艰苦,路也陡峭,这几天不要为了给我打一通电话专门跑来乡镇……宝贝,不管好吃不好吃,吃饱吃暖最重要……宝贝,好好照顾自己,有任何问题立刻给我打电话,老公接你回家。” 顶着风雪的凯茵浑身已经冻的冰凉彻骨,但她思念丈夫的心情最为煎熬。 一个女人,一旦交付了她的心,给了一个男人,那么她的世界再也没有别人,眼睛里耳朵里呼吸里只有这个男人的音容笑貌,她觉得他世间最美。 丁鹏回头看了一次凯茵,她双手抱着头,将自己的眼睛都捂在了围脖里面,像银豆子的雪粒子噼啪打在她的羽绒服上,她闷头一直往前走,没有抬头看过任何人任何事。 他在外侧走,护着内侧的凯茵,两人一路跋涉,终于踏进了镇子上最近的那家饭馆。 此时,饭馆内人头攒动,生意火爆,镇子上的汉子们喝酒划拳,醉语喋喋,这样的环境让刚踏进饭馆的凯茵立刻蹙起了眉头。 丁鹏脱下防风帽,回头看见了凯茵蒙在围脖里的眼睛,他知道她在反感什么,这些男人粗俗的喝酒模样鄙陋的教养谈吐以及浑身的酒气让一个城市来的小女孩不舒服。 “忍一忍,吃完我们就走。” 凯茵拆下围巾,朝丁鹏点了点头。 赵竞和实习小赵坐在左边靠墙的位置,可能因为两人系出同姓的关系,凯茵与丁鹏到的时候这一男一女有说有笑。 “丁大哥,学姐。” 小赵也是t市传媒大学新闻系的,和凯茵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 “哇,这是?” 凯茵的大眼睛只顾留意桌上冒着袅袅热气的火锅了,这儿的火锅和自己吃的火锅不同,是烧酒精的,上面一口大锅,锅里煮着大杂烩,什么都有。 “羊肉火锅,里面放了许多三鲜火锅的料。” “赵大哥怕我和学姐不吃荤腥。”小赵替赵竞解释了一番。 凯茵大吃一惊,坐下来一边拆自己羽绒服风纪扣,一边对赵竞说:“怎么会这么想?我不要太喜欢吃肉。” 赵竞大笑:“那我再点几盘羊肉,还有狗肉和鸡肉,要不要?” “鸡肉来点吧,狗肉就算了,我是爱狗一族。” 凯茵笑的模样仿佛有些自豪,那个短暂的瞬间她不禁想起了北京的两条牧羊犬,唉,多么温暖的感觉,即便想到两条宠物犬也有家的感觉。 坐在她身边的丁鹏浅浅的笑着 ,目光似有若无的在凯茵脸上打量。 正式用起了y镇的火锅,都说入乡随俗,那就随俗一回。 丁鹏和赵竞倒酒的时候问了凯茵要不要,白酒暖身,她确实很冷,也就少少要了一酒盅,只有一酒盅的量,但是装在喝酒的玻璃杯里才刚刚盖过杯底。 小赵不喝,要了壶茶陪着前辈们慢慢吃聊,才来电视台,人还没认全,再说到工作,更是插不上嘴,多数时间她在为三个人夹菜。 丁鹏和赵竞在谈明后天的工作,强风雪天气,不知道约好的那几位老总会不会来,还是临时更换时间。 凯茵没什么兴趣,一直吃着小赵夹到她碗中的羊肉和金针菇。 “来,走一个。” 举杯邀约的凯茵让赵竞诧异:“呦?淑女的外表豪爽的内心么。” “想多了,我就是冷,冻的牙齿都酸。” 丁鹏陪他们喝过一口脱了自己的羽绒服,裹住凯茵身体的时候她挣扎起来:“你自己穿着,千万别客气!” 丁鹏朝凯茵翻了翻自己的几件领子:“我穿的多,等会再多喝点酒还是要脱,你穿着吧。” 凯茵笑了笑,又实在舍不得这么厚实的大羽绒袄:“谢谢,丁鹏谢谢。” 小赵不知道丁鹏与凯茵的私生活,自然没有太多不自然的反应,只有对面的赵竞似乎看出了某些玄机,在他眼中,凯茵的行为举止没有任何异常,但是丁鹏嘛……有待商榷。 寒冷的雪夜,四个人围在一锅大杂烩边上吃吃喝喝,酒精烧完又向老板加,凯茵忍不住说:“我和我老公打算生小孩,饮食方面非常重视,外面的东西已经很久不碰了,再高级的餐厅也不卫生,这几天留在这边,我这两三个月的努力也是白费了。” 最先开口的是一无所知的小赵:“学姐!你结婚了啊?” 23岁的女孩,结婚是有点早。 凯茵笑着对小赵点头:“我和我老公去年春天就扯证了,酒席是去年国庆办的。” 小赵满眼愕然:“那学姐你22岁就结婚了?我的天,我妈还说让我25在谈!” “个人情况不一样,”凯茵护着丁鹏的羽绒服领口,怕油迹滴在上面,吃了一片火腿肠,“高中就谈的谈到27、8分手的也有很多,你说他们不早吗?这东西跟早不早没关系,跟时机有关系,你遇到的是个想稳定下来的,胜算的机会就很大,这世上不负责任的男人很多,以后找男朋友一定要睁大眼睛。” 小赵点头:“学姐说的对。” 女人之间的话题无非是八卦、衣着打扮,然后就是男人,两个正儿八经的大老爷们从旁聆听凯茵对小赵说的一番话,不禁心生笑意,也真是,女人一扎堆就爱研究男人吗? 今夜的大风雪停不了,去山里是不可能了,这般恶劣的天气就连采访也没有定数。 这一顿是赵竞结的账。 一行四人吃饱喝暖离开饭馆,镇上唯一一家旅馆在步行五分钟远的路口处,那儿有一盏晕黄的路灯,走到那处的时候如果仰头观望,能看见许多雪粒子像白色绒球沿着光束的方向落了下来。 “条件艰苦,委屈一晚吧。” 赵竞来过这边,在山里与凯茵住过一夜,连他这个标准的男子汉有时也克服不了艰苦的生活环境,现在换成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情况可想而知。 赵竞对小赵的家庭环境还比较了解,t市本地人,父母都是工薪阶层,算的上小康之家。 番外9:喜欢上人家的老婆,却比不过人家的老公 跟小赵比起,凯茵的生活环境更是优越,父母都是政府工作人员,爸爸是个官,嫁的男人是京里的红门,自小受父母疼爱,结婚后受老公疼爱,恐怕吃不消眼下的苦。 赵竞把该说的说尽,只是希望两位女生能够忍过今晚,明日视天气再定方案。 凯茵把羽绒服脱给了身边不说话的丁鹏:“谢谢。”然后对赵竞说:“嗯,今晚将就一下,明天要还是这样的暴风雪,我觉得我们可以回家了。” 就知道她想回家,吃不了这里的苦,赵竞但笑不语,带领一行四人踏进了旅馆。 旅馆很小,被他们称为大厅的其实只能算个客厅,十几平米而已,收银台前烧着煤球炉子,老板娘穿的严严实实靠在门边往里间那屋子正在播放的电视剧看个兴高采烈。 “老板。” 赵竞敲了敲桌子,老板娘闻声走过来,挂上笑脸喜迎客人:“这么冷的大雪天过来投宿,几位是外地人吧?” “我们是t市电视台前来采访的团队,还有房间吗?” “有啊,要几间?”老板娘掏出放在筒中的双手,热乎乎的拿起收银台上的原子笔。 赵竞找凯茵和小赵商量了一下,凯茵想的多,这人生地不熟的简陋小旅馆,凡事留个心为好。 要了两个双人间,彼此相邻,付钱的时候赵竞和丁鹏推来推去,凯茵没管他们,她把她这个房间的住宿费放在了收银台上。 “收回去。”丁鹏把钱塞回凯茵羽绒服口袋:“还能要你的钱吗?堕” 这话说的,也没那么亲密无间吧,凯茵还是坚持付了,小赵在旁边倒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也没掏口袋。 拿到钥匙四人上楼,房间在相邻的隔壁,凯茵还是多了个心眼,临进屋时对他们两说:“今晚你们别睡太死,这边民风怎样谁也不清楚,小心点好。” 跑新闻的,见过的鄙陋之事太多,凯茵的防备并没有错,赵竞点点头:“放心,你两安心睡,我和丁鹏保持警惕。” 这里的客房真的很简陋,房间有难闻的味道,墙上的空调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声音嘈杂且还不怎么制热,并且在两间屋子的内墙上打了个洞,空调一分为二,两个房间共用。 隔音就更不用说了。 “忍一晚吧。” 但是凯茵想,或许明天进了山,条件更差,山里连空调都没有,而且更冷,想想都寒心:“跑新闻的就是辛苦,什么时候出事什么时候用你,大半夜你也得起来,只要有新闻出。” 虽然如此,但是凯茵还没有碰上这样的情况,那是因为她工作时间尚短,等她做成像娜姐那样的资深记者,估计什么样的场面也都见过了吧。 两人铺被子时门外有人敲门,小赵也很警惕:“是谁?” 那人回答:“我,丁鹏。” 凯茵已经上/床了,所以小赵开的门,门打开,丁鹏抱着两床棉被走了进来。 “我找老板娘要的,今夜冷,别感冒了。” 丁鹏先将棉被放在凯茵床上,再将另外一床放在小赵床上,小姑娘靠着墙壁没敢说话,眼睛圆圆的看着丁鹏和凯茵。 凯茵把丁鹏给的被子展开铺好,对他说了声谢谢,言辞也不多,因为秦岭说的那番话,凯茵对丁鹏的印象没有以前好了。 丁鹏离开后小赵才笑眯眯的说:“学姐,我一直以为丁哥在追你呢,原来你早结婚了,但是他是不是喜欢你呀?” “当然不是。”凯茵吓了一跳,最怕染这种是非:“他也结过婚了,而且结婚都快10年了,儿子都上了小学,这种话千万别乱说。” 以前被丁鹏老婆大老远找到异地去,还打了一架,凯茵真的发现不管自己的想法有多单纯,都有必要与有家庭的男人保持距离。 小赵立刻封住嘴巴,她是职场菜鸟,什么经验也无,是不敢到处乱说,怕影响自己前途,于是熄灯上/床。 大灯灭后两张小床中间还有一盏小灯,借着小灯的暗淡光线,小赵侧了身子看着凯茵:“学姐,你老公是干什么的?他多大?哪里的人?” 调查户口的来了,要不是问的是她家宋校,她才不想说东说西呢,但是她喜欢和人谈论自己的老公。 凯茵躺在枕头上稍稍侧了点目光,看着小赵笑着说道:“他是空军,退伍了,现在在一家公司上班,比我大10岁,家是北京的。” 原本听见“空军”,小赵很是激动,刚要表达羡慕之情,可是听说比凯茵大了10岁,不禁张大了嘴巴:“比你大10岁啊?太……学姐你们适合吗?多大的代沟啊?那他是八零后?八零后跟九零后能处的来吗?” 凯茵朝小赵翻了个白眼,哼哼道:“我老公不要太好,又帅又专一还多金,大10岁怎么了?大20岁我都愿意,他把我当宝贝,你能找到把你当宝贝的吗?” “……” 怎么说着说着就人身攻击了呢?小赵发现学姐 不能接受别人说她老公的不好,于是赶忙封嘴,再不侃侃而谈,于是很快也就迎来了睡意。 而另一边的丁鹏与赵竞房间内,因为内墙打了个洞,相邻房间的谈话声是能够听清楚的,刚才凯茵与小赵的一番谈话两个男人都有听到。 此刻,他们躺在床上,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外省都有些无法入眠。 那边没了声音,赵竞才压低嗓门对另一张床上的丁鹏说:“听出来了,小萧很爱宋校。” 丁鹏没说话。 赵竞突然翻身而起:“你是不是喜欢人家老婆?” 老哥们了,同一批进电视台的,又在同一个部门工作,这十几年来积攒下来的全是情意。 丁鹏嫌弃的瞟着赵竞:“你都说了,那是人家的老婆,我会喜欢吗?” “不对。”赵竞趴在床上摇头:“你别骗我,我看的出来,你喜欢她,日久生情了?” “ri你妹!” 好冲的口气,赵竞摇了摇头:“大鹏,我劝你别动不该动的心,她老公是宋校,家里有背景,父辈全是五星上将,母亲那边又是豪门,这种男人你比不了,也得罪不了,不管你对小萧是什么心思,我都劝你悬崖勒马,等人家老公出面了,你后悔都来不及。” “我是做什么了你要这样讲我?”丁鹏很愤怒,他坐了起来。 赵竞也有些火气:“是哥们才给你提个醒,听不听由你。” 他说完就躺下去了。 两人闹的不愉快,这份不愉快持续到第二天清晨。 凯茵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拉开窗帘看看外面的天气,这么一看,竟然激动的快要哭了,那明灿灿的天空已经出现了耀眼的阳光,天哪!今天的天气竟然艳阳高照! “小赵,出太阳了!” 凯茵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与她同宿的小姑娘,这姑娘肯定是个睡懒觉的主,哼哼两声爬了爬腿,又没了声音。 凯茵倒是一点儿睡意也没有了,她打开手机看了时间,信号格不强,所以火速穿衣去卫生间刷牙洗脸,半小时后拿着钱夹跑出了旅馆。 8:10分,能干嘛呢?买早点倒是可能的,但是她没那个心思管这些琐事。 积了大雪的马路上非常热闹,许多大人带着孩子出来玩雪,凯茵就这样裹着羽绒服蒙着围巾穿着雪地靴,小心翼翼的揣着钱夹朝移动营业厅跑。 若是远远的站在附近看着这个女人从小旅馆捏着钱夹跑出来,还真难看的出她那养尊处优的模样,入乡随俗,还真就入乡随俗了,蒙头遮面的凯茵就和镇子上的女人们一个模样。 终于跑到中国移动营业厅,推门迎来了一阵暖气,好暖和呀,她拉下围巾,大口喘息,说话的时候呵出一缕缕白汽。 “我打电话。” 还在吃油条的营业员指了指桌上的座机,凯茵拆下手套一边搓一边跑去。 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用心的按下她老公的号码,然后在嘟声中欢天喜地的等待,暂时没有接听,凯茵怕是太早打扰了他睡觉。 想挂又舍不得,于是按下了重播键,这一通终于打通了,老公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清透明亮:“耶?你起来了?” 不仅他的声音不带浓稠瓮质,反而还能听见车喇叭嘟嘟的叫,凯茵很是疑惑:“这才刚过8点,你在外面?” 番外10:闭上眼睛亲吻他 怕是昨夜没回家吧? “昨晚睡的好吗?吃饭了没有?那边冷吗?” “你在外面吗?” “嗯,我在外面。” 搅着电话线的凯茵沉默了片刻,这不是她幻想的模样堕。 她幻想的是他还在睡觉,听见她的声音非常高兴,然后陪她说许许多多的话。 “宝贝,老公在忙,回头再联系你好不好?植” “……好吧。” 挺失望的,她像个老大妈从旅馆跑出来,老公却不待见她,在忙?有什么一大早就要忙的? 付了钱走出了移动营业厅,太阳光芒四射,可是空气比昨晚还要寒冷,呼了几口气,站在马路边看路上的小孩们玩雪。 尽管艳阳高照,可是她提不起劲来。 揣着衣兜回到旅馆,她敲门的时候隔壁的门打开了,丁鹏走出来问她跑哪里去了,刚才给她送热水可是没发现她的人。 “没事,我去打电话了。” 解释完,她从小赵身边绕进房间去了,小赵看着丁鹏,丁鹏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上午9点,四个人在男士房间商量接下来的行程。 现在雪天已晴,今日就可进山,十分钟前赵竞与丁鹏也去营业厅打电话,台里说几位老总的车子已经在来w省的高速公路上了。 “咱们现在就进山吧,把那边安排安排,先采访两段,等各位老总到了再继续采访。” 于是,四个人退了房。 上午9:30,路上已经有铲雪的队伍了,孩子们在马路牙边玩雪人打雪仗,四个电视台采访的人也在这里面。 久等等不来拖拉机,步行又不切实际,四个人都有些不耐烦,连连左顾右盼。 “雪下的这么大,拖拉机又能开多远呢?山里面的路还不得我们自己步奔。” 小赵说的肯定是事实,但是现在能坐一程也是一程,于是再等,终于在半个小时后等来了一辆拖拉机。 这种纯天然的敞篷车还真是小赵的心头好,她唱念做打一般:“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乡下的生活条件虽然不如城市,但是这空气真是清新怡人啊。” 抬眸凝望,天空中一盘圆灿灿的大太阳,稍多一秒眼睛都能刺瞎。 正当小赵与两个一并笑起来的男人谈天说地的时候,凯茵突然拍了拍赵竞的手背:“喂,宋校来不来?” 赵竞回头看着凯茵,目光愣是愣住了。 凯茵突然想起他电话中的背景声,刚才赵竞也说,几位老总的车子正在来w省的高速公路上,可不可以认为宋校要给她一个惊喜呢? 凯茵不知道,但是心情或多或少有些激动。 凯茵问他呢,那模样满是期待,赵竞只能闷下头,指了指丁鹏:“你问他,此次参加春节送好礼节目的企业名单丁鹏知道,我不是很清楚。” “早说!”凯茵要疯,越过赵竞的头就问丁鹏:“丁鹏,我老公在不在名单里面?” 他淡淡笑了笑:“在啊,今天过来。” “好哇!”一瞬间,心情竟犹如坐上云霄飞车一样:“居然不告诉我,坏蛋。” 凯茵特开心,直接越过两个男人的头,告诉坐在最右边的小赵:“妹妹,姐姐的老公来喽,吼吼!” 得知宋校要来,往后再困难的旅程她都能克服,跳下拖拉机还得上山,可是她心情好嘛,心情好浑身都有劲嘛。 山路不比镇上的路,危险陡峭,况且还下了雪,许多地方甚至上了冻,四个人靠的很近,彼此搀扶,两个男人主要护着各自负担的女人。 丁鹏不知不觉已站在凯茵身边,赵竞也没说什么,拉着小赵往山上走。 “不用不用,我自己走。” 要拉她的丁鹏被凯茵笑着拒绝了,凯茵的声音高亢有力,脚步沉稳,没几步路已经领先了三人。 再见老刘一家真是亲切,凯茵知道,如果今个没宋校过来,她绝对没这种心情。 老刘家的闺女跑来和凯茵抱,还把手腕上的女士手表展现给凯茵看:“姐姐,你给我的手表,我一直带着呢,没有坏。” 凯茵抱着老刘的闺女,好一番热乎,旋即大家热热闹闹的进门,喝起了热开水。 老总们还没到的几个小时内,这四个人召集了山里的住户,把大致情况告诉他们,然后告诉他们采访的时候要怎么回答,每个问题都有每个问题的答案,必须记牢记准确。 快正午12点,老刘家已经炊烟滚滚,哪里知道住在山脚的农户家的那个小男孩兴冲冲的跑上来,挨家挨户的奔走相告:“城里来人啦!城里来人啦!快去拿东西!” 正在老刘家院子里烧大锅的凯茵听见了这番话,把大勺一丢,脱了大罩掉头就往山下跑,那三个人也自然跟了过去。 一路跑一路叫。 山下果真停了六七辆越 野车,远远的放眼一望,那些生活优渥身家不菲的企业家们一个一个从车内走下来。 凯茵欢天喜地的朝宋校狂奔。 今天的他真乃与众不同啊,黑色长款羽绒服,长度已经过膝,深色牛仔裤,一双防滑底的铆钉靴,整个人仿佛回到了大学时代,与历来正装笔挺的那个成熟男士相差甚远。 今天这是当了一回大学生啊。 凯茵将这种感觉告诉了宋校,宋校搭着太太的肩膀,笑意溶溶的说道:“人靠衣装,不同的服饰肯定有不同的视觉效应,不过我今天这么穿,纯粹是为了方便。” 小赵看见了宋校,凭借凯茵搂着这个男人的腰,这个男人搭着凯茵的肩膀猜出这个男人一定是学姐的老公。 她很诧异,还多此一举的向赵竞求证:“赵大哥,那个男人就是学姐的丈夫?” “是啊。”赵竞在安排轰乱的场面,没太顾得上凯茵和她的先生。 小赵不淡定了,凯茵形容的丈夫完全是个普通的上班族,还有点……老,可是眼前这个男人不是这样子的啊! 为什么长的这么英俊,男人鲜少有皮肤这般白皙、五官这般精致的好不好?她甚至觉得凯茵的老公长的比她还要漂亮,可是这话她不敢说。 中午在山里入乡随俗,各集团的老总们都有交情,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凯茵也在,但是只有她一人,因为她是以宋校家属的身份坐在这张桌边的,而不是工作人员。 至于其他人,全都在其他大桌,用餐地点就在老刘家的大院子里,原本院子里养了一头大黑猪,可是为了今天招呼这些大城市的有钱老总们,昨天不幸的被老刘宰了。 下午开始采访拍摄,几大企业家全部准备了厚厚的红包,山里的每个人均有份,这是新年的红包,拍成片子后上春节期间的特别节目。 值得一提的是,宋校还给凯茵发了红包。 当时她脖子都红了,偷偷的叫宋校别闹,可是被人喊着“宋董”的男人发完最后一位山里农民的红包后又抽出一份红包,递给了拿着话筒正在为此时的画面做旁白的美女记者萧凯茵手中。 现场的人知道她和他什么关系,但是电视机前的人知道吗?他们看到这个画面会多么奇怪?好端端的,汉臣的董事长还给采访的小姑娘一份新年红包。 怎么就绕不过弯呢?这样不正体现他亲民善良具有同情心吗?凯茵红着脸接过宋校给她的红包,并且谢道:“谢谢宋董。” 电视机前的观众们绝对看不出这两个人是夫妻啊。 凯茵接了之后宋校笑了。 夜晚,凯茵与宋校投宿在老刘家,第一次来老刘家住过的房间原本留给凯茵和小赵的,现在半路杀来了凯茵的丈夫,小赵该闪哪儿闪哪儿。 其余的老总们傍晚时分全部下了山,丁鹏、赵竞与小赵去其他家打扰,明后天电视台的物资车又要开来,还有一波采访拍摄等着完工。 天黑了,山里的风呼声猎猎,凯茵坐在床边泡脚,宋校蹲在地上打开她的行李箱,找她的牙具。 男人出行最怕麻烦,什么也没带,一切生活用品全部用太太的。 深山之中,除了大自然没有任何娱乐设施,夫妻二人竟在七点半已经双双躺在了这张木板床上,凯茵紧紧抱着先生的腰,此刻他脱了外衣,穿着羊毛衫和运动裤,身上有馥郁的琥珀香。 因为他的存在,即便这山里的夜漫长的无法度过也变得温馨美好了,凯茵爬起来,闭上眼睛亲起他的喉结。 番外11:我是她的全部,再也没有人能抢夺属于我的东西 宋校动情的时候容颜很清秀,像女生一样蹙眉,淡唇微张。 凯茵吻他的喉结,他自然而然昂起了下巴,那个痛苦中又承载无限欢愉的表情满是虐待的即视感。 一切都可以水到渠成,唯独身下的这张并不结实的木板床。 趴在宋校身上的凯茵懊恼的用头撞先生的胸膛,脾气还是有的:“讨厌讨厌讨厌!” 不能尽兴,自然不爽植。 仅仅这样,板床也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呜咽声,宋校立刻捧住凯茵双肩:“嘘!” 这样的声音,任谁都不愿意让人听见吧,不管时代如何进步,这种声音都怪难为情的堕。 沮丧不已的凯茵像只温驯的猫咪趴回宋校的胸膛之中,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吱吱作响的木板床回到了它最初安静的模样。 幸而帘幔后没有任何动静,若是引起了老刘家人的注意,叫人情何以堪呢? “我们是不是……太禽兽了?” 宋校悄悄推开凯茵的肩膀,要她支起半个身体趴伏他胸前听他说话,然后就看见太太的大眼睛弯成月牙的形状,是开心的:“嗯,有点。” 宋校用点头的方式表示赞同,并再次附言道:“而且,弄脏别人家的被褥,不太好吧?” “……好像是的。”凯茵到处翻白眼。 “那就睡觉吧,乖乖躺好谁也不动的睡觉。” 环境不合适,即便心有不甘也找不出方法。 凯茵想,即便他们身在镇子上的旅馆里,也是不能够做这件事情的,但是话又说回来,这乃夫妻之间常事,难道这山里的夫妻都不恩爱? 就说老刘与他媳妇,在这间房间里……不过夫妻生活? 凯茵偷偷的把这个问题向宋校提了出来,他表示他也不知道:“或许……把被子铺在地上?” 凯茵最终趴回了宋校身上,像树懒紧紧抱住先生滚热的躯体,私事得不到尽兴是很焦躁的,她在他身上一通乱摸。 “老实点,睡觉。” 宋校抓住她小手,不准她再放肆,要知道,他的定力不够,这女人要是把他的战火烧起来,要想熄灭就没有那么容易了,若是在人家的床上做那种事,是不是太不道德了? 有了老公的贴身陪伴,一夜好眠,一觉睡到大清早。 早起的老刘挑担去山头的那口凉井取水,前夜下了一场暴风雪,井水有雪,煮起饭来都有扑鼻的香气。 今天家中来有贵客,不能怠慢,老刘一家虽然无法幻想资本家无限奢侈的生活,但到底见着了宋校英俊的相貌、白皙的皮肤、优雅的谈吐和尊贵的仪表,这样的男人像天神降临在封闭的大山中。 老刘这一辈已经不做任何幻想了,但是希望这对条件优渥的年轻夫妻能够帮助他的女儿完成学业,将来走出大山,去城市度过一生。 于是一早的天,他便挑着扁担去山头取水了,扁担上悬着两只大铁桶,老刘的媳妇准备了米和面,家中剩余的水不能够动,因为要留给晨起洗漱的那对夫妻,所以现在大锅烧红了柴,却等着丈夫新挑回来的井水。 宋校是北京来的,昨天晚上老刘便交代了自己媳妇儿,要她准备些面儿,那种朴实又想巴结的心情溢于言表。 老刘还没回来的时候宋校与凯茵已经起床了,他们在房里说了会儿话,帘外的人能够听见,清晰的交谈让大山里的女人格外羡慕,优雅的男人好听的声音字字句句充满着磁性。 掀开帘子的宋校对立刻出现在他眼前的王德翠道谢:“昨夜睡的很好,谢谢你的款待。” “哪有哪有……”王德翠再也不知道与宋校该说些什么,只能抓耳挠腮显得非常紧张:“洗漱的水已经准备好了。” 她指着门口,家里养的两只老母鸡咕咕啼鸣,倒是很有乡野的质朴之风。 宋校清越的眼睛噙着笑意,再次道了声谢,旋即拉着身后的小女人走到了门口。 刷牙的时候两人蹲着,可是这样也无法阻止他们之间的恩爱。 一嘴泡沫的凯茵仰起下巴,嘴巴嘟嘟的噘起来,什么意思不言而喻,宋校亦是一嘴泡沫,却很大方爽快的给了太太一个美妙的亲吻。 这一天过的很快,台里的物资车中午11点抵达山脚,电视台采访团队必须前去采访,没有宋校的事情,但是他一路跟着太太,陪她走到山脚处,站在远远的一处山石边盈着暖暖的微笑凝视着正在丁鹏与赵竞两架摄像机前的美女记者的身影。 时不时他会因为她的一个动作微微一笑,旋即又有些无聊,遂拿出羽绒服口袋里的香烟,这一次没有犹豫,点上了一根。 许久没有抽烟,烟瘾犯的强烈,他控制不了心头那股强烈的冲动。 以往因为对女儿的期待才让他严格要求自己,如今,他还是承认,有凯茵暂时没能受孕的原因,所以他暂时放松了自己,趁着这段时间解解对烟草的相思之情。 握着话筒在镜前流利脱稿的凯茵结束了第一段旁白,镜头随即切换至物资车前朴实无华的山民们,他们一个个有着最健朗的身体最憨厚的微笑,可是凯茵却找到了站在远处山石边默默低头看着鞋尖抽烟的宋校。 她暂时将话筒交给小赵,悄悄走到宋校身边,竟叫他居然没有发现,诧异了一次。 “采访结束了?” 见到凯茵,也不知是不是条件反射,把烟抛了。 凯茵看着在地上苟延残喘的烟头,相思之情一度涌入眼眶,蓦地将先生的身体紧紧抱住,她则贴着一边脸颊与他静静温存着。 这一幕被回头找她的丁鹏看见,旋即他视作不见般收回了视线。 “很无聊吧?”凯茵仰面朝他笑,伸手捏他下巴:“要不你先回t?” 物资虽然送来了,可是他们四人还是返回不得。 台里制作了这档关爱贫困山区献爱心的春节特别节目,接下来的两三天,凯茵与小赵还要作为嘉宾在农家体验当地民情,由丁鹏与赵竞拍摄,回台后制作成节目,春节期间在全国五省的卫星频道播放。 宋校能抛下自己的事情陪同凯茵在这片犄角旮旯的地方呆上一周左右吗?凯茵是没有信心的,即便她知道她老公爱她。 可是她忽略了宋校入伍从军过的这件事情,当兵的人最能吃苦,再险恶的环境也能生存。 宋校陪她留下来了,下午的时候独自去了一趟镇子,他有电话要打,但是凯茵还有采访任务,没能陪同。 物资车下午三点多离开,宋校跟着这趟车去了镇子,凯茵在做采访,等宋校回来白昼已经擦黑。 又是一个夜晚,夫妻同榻而眠,凯茵盘着老公的脖子悄悄地告诉他:“记得第一次来这边,不瞒你说,我受不了这里的艰苦生活,这间房有味道,被子也有味道,我几乎一夜未睡,合衣躺着都不敢翻身,可是很奇怪,你来了,这张床像是我们家的床,我感觉到无比亲切,我觉得我在我们的家,好幸福。” 听完妻子一番肺腑之言,宋校轻柔笑着将凯茵搂入怀中。 她枕着他的胸膛,窗外月明星稀。 在这样一片圣洁朦胧的月光下,宋校也难得感性一回:“很多年前,我没地方容身,父母各自婚嫁,两个妹妹前后诞生,我背着行囊一直呆在部队,许多个晚上都和现在一样,宿舍的窗前有月光,我躺在上铺,我孑然一身,我没有一个可以思念的人,你问我痛不痛苦,我痛苦,我不喜欢浮萍的生活,所以我时常幻想我自己的家庭,每当那个时候,我就会幻想我未来的女人,她是我的,与我同心同身,她以我的存在而存在,以我的死亡而死亡,我是她的全部,我多想拥有这样的人,她完完全全是我一个人的,再没有人抢夺属于我的东西,她就是我的归宿,凯茵,你是我的归宿吗?完完全全属于我一个人的归宿,以我的存在而存在,以我的死亡而死亡?” 14岁,或许是少年走向青年的最关键时期,他从14岁开始失去了双亲的爱,在这件事上父母都有自私,忙着各自嫁娶却忽略了这个可怜的孩子。 当初在众人翘首以待中到来的小男婴在父母的感情分崩离析后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儿,在他成长时期最关键的那几年,他一个人留在寄宿学校,然后投入军校,对于他而言,从军不是志向,而是他无家可归时唯一能够收留他的地方。 番外12:萧凯茵,再闹我把你丢在大马路上! 凯茵没有办法设想他的少年时期。 “老公,我当然是你的归宿,谁说你是一个人了?你有我,这世界无论怎样改变,我们的感情都一如从前,经久不变。” “你好会说话。” 宋校喜欢听这样的花言巧语,不管这女人有没有哄他,他都乐于沉醉在这样美好的梦境中。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寻找这辈子的唯一,然后与唯一永远相依,这是他对爱情坚贞的理解堕。 大山中的生活简单质朴,宋校也脱离了城市的生活,难得在山野偷了几回闲。 第五天的上午9:23分,众人收拾好行李,与山中男女老少山头处依依惜别,竟别说,短短五日相处,彼此也都生出了浓厚的感情,老刘的闺女最舍不得凯茵,希望姐姐还可以来家中做客植。 小姑娘抱着凯茵腰部的时候宋校站在旁边静静低头目睹着,可怜的好姑娘,或许出生不好,但她心灵一片明亮。 就是那个时候,宋校决定资助这个姑娘完成学业,直到她大学毕业找到工作,不过这些也都是后话了,这里不提。 回程的路颠颠簸簸,宋校与凯茵的团队一起离开,也算融入到集体生活中去。 这短暂的回家之旅与丁鹏、赵竞乃至实习生小赵也都相处的格外愉快,宋校本就是没有架子的人,只是早年的经历让他少言寡语了些,但是自从与凯茵在一起后,又渐渐找回了交朋友的乐趣。 一路相聊,这些都是凯茵的工作伙伴,宋校当自己的朋友看待。 回到花溪路的那一刻,凯茵扔掉浑身所有樊笼,竟迫不及待的扑向客厅的大沙发上,棉拖朝天踢掉,旋即将双腿重重摔在靠垫上,舒舒服服的叹了一声。 想家了,真的想家了。 这夜,夫妻二人过了一场让人脸红心跳的夜生活,所谓脸红心跳,是因为他们尝试了以前没有尝试过的东西。 这方面不是男人放不开,而是凯茵放不开,虽说她也是牛气冲天长大的小孩,可是某些事情真的没有接触过,以至于提起来就会封耳摇头,誓死不从。 宋校是很期望太太尝试一下的,他渴望那样的感觉,乞求无数次无果,但是今天晚上却来了一次畅快无阻的体验。 归功于凯茵的改变,或许真的爱到融入了骨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与这样的他做任何事情都不叫丢脸。 贫困山区献爱心发红包活动是新闻部今年最后一项任务,四人小团体成功完成,周一回到电视台,下午徐主任带领新闻部员工开了年底总结会,傍晚时分宣布新闻部正式放假! 众人山呼万岁,凯茵却偷偷摸摸溜到外面打电话找她的老公,将这一好消息告诉了宋校。 当时宋校身在汉臣财务部门,正在下达年底分红一事的相关命令。 接起凯茵的电话是在财务部外面悄静的走廊,宋校笑的儒儒雅雅:“放假了?什么时候上班?” “初八。”凯茵格外开心,要问每年最期待的是何,还有比春节放假和年终奖更有诱惑力的吗?“老公,你晚上有没有事?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太太这样高兴,宋校即便有事也不能扫了他女人的兴致,他自然答应了她,地点她定,时间自然由他前来电视台接。 孰料回到新闻部的凯茵接到了徐主任的强硬命令:“放假了,今晚部门聚会,你不参加明年就可以不用来了。” 凯茵好生气的瞪着徐主任,哼哼唧唧道:“老徐你太过分了,明明看见我给我老公打电话,你故意的吧?” 徐主任朝凯茵挑了挑眉,笑笑哈哈的回去办公室了。 于是乎,在格子间摔了工作牌的凯茵又给先生打去了电话,抱着被他训斥的心理准备,异常温顺可怜的说出一番情有可原的话。 “老公,徐主任太坏了,居然故意使诈,她先说了今天正式放假,然后我说我要约你吃晚饭,她听见了还眼睁睁的让我打给你,等我们约好了她才说晚上部门……聚……餐,”终于把重点说了出来,她提着心,就等着宋校朝她小臀上摔一鞭子了,“老徐太狡诈了,我玩不过她,老公怎么办?” “不要把话题扯远,你这是要放我鸽子的节奏吗?” 他在那头的声音亦正亦邪,听不出来到底有没有生气耶。 “不是放你鸽子,是我被迫拉去了一场饭局……就是这样。” 如果他动真格与她生气,她就撒娇,她就以宋家乐威胁他,一提起宋家乐他能不乖乖就擒吗?还敢跟她放肆?简直不想活了…… 心理活动异常丰富,可是终究敌不过宋校一句仿佛冰释前嫌的话:“算了,不欺弱小,不辱妇人,反正你们女人——”嗯,他停顿,凯茵搅着电话线要听他究竟说些什么:“就是善变!今晚好好玩,时间地点发给我,我去接你。” “谢谢老公!”凯茵朝手机用力的么了一个:“谢谢老公!最爱帅公了!” 晚上,一帮年轻有为的电视台工作人员们来到了市中心最著名的私人会所,开了最大包间,点了三色好酒,上了三十几碟花样菜肴。 房中还伴有客厅与独间,娱乐设施也是一应俱全,k歌、桌游、斯/诺克等等,众人玩的不亦乐乎。 凯茵今晚喝了酒,放假前夕的最后一天,没有人不高兴的。 众人举杯你道歉那是愣头青的行为,她可不想成为扫兴的那个人,于是喝了白的喝啤的,喝了啤的喝红的,三色好酒穿错来喝,喝到后来喝成了傻瓜。 散场时快到9:30,宋校的迈巴/赫停在会所门前,他八点驱车过来的,等候在此已经有一个多小时,无聊的时候就闭目养神,车中开了音乐,伴着窗外月色,也是美事一桩。 美景美色在凯茵被人扶着走出会所时彻底消失,车中暗淡光线中的宋校看见自己太太喝成这样,当即冒出了一股火气,并且立刻打开车门走了过去。 众人全都看见了宋校,这位京里的名门公子从迈巴/赫下来,车门摔的很响,迎面而来时面色严厉。 这让搀扶着凯茵的两个女生左顾右盼,心想,这下完蛋了,人家老公铁定将这笔糊涂账记在她们两的身上了。 孰料宋校动作飞快,走到凯茵身边将她纳入怀抱,对面前众人以及徐主任含笑道了声别,便将喝的醉意朦胧的凯茵打横抱起。 突然改变姿势的凯茵许是不舒服,穿着雪地靴的双腿在宋校臂弯里上下摇摆,嘴巴里呢喃。 宋校一边弯腰用指头打开车门,一边凶神恶煞的训斥着凯茵:“安静点!再闹我把你丢在大马路上!” 站在会所门前的同事们闻声相继缄了默,胆怯于家教这样严厉的老公,不禁面面相觑。 果然伴君如伴虎,寻到这么优秀的老公,给红门做儿媳,自然处处都是规矩,都是讲究,所以连通好酒也喝不得,好严厉的门风! 众人望而生怯,迈巴/赫却早已经远远离去。 车里的凯茵躺在后座上,哼哼唧唧说着热,要脱自己的围巾。 “我难受,你帮我脱了围脖嘛。” 不知道谁帮她缠的围巾,在她后颈处打了个结,她拽弄不了,一股烦恼涌上心头,闭着眼睛便朝他闹,手脚并用的往他驾驶座踢打。 宋校带着怨气看了一眼后视镜,语调冷冷厉厉:“还知道我在开车,不算喝傻。” “你你……你什么意思的你……” 凯茵翻了个身,在后座平躺下来,但依然坚持不懈的去解她的围巾,那东西似乎真的让她不舒服了,看她折腾的脸红耳赤,却就是拿这东西毫无办法。 “萧凯茵你给我老实点,老老实实躺着,再乱动小心我揍你。” 抬头盯着后视镜,眼看这女人就要整个人从后座滚下来了,宋校来了火气,冲她冷冷的凶叱。 凯茵小鼻头一皱,通红的圆脸蛋儿仿佛被人揉成了面团,伴着醉意,胡言乱语起来:“你来呀你来呀……你要打女人你就不是男人……” 咣当一声,话音还没落,整个人从后座摔了下来,掉到车里的声音很闷很沉,该是脑袋撞到什么地方了,她趴在那儿捧着自己的头大哭。 “看我不揍你,叫你不听话!” 宋校的火气很大,刹车声让人心脏都忍不住一缩。 接之,迈巴/赫在霓虹闪耀的路边迅速暂停,驾驶座走下来一道修长笔直的黑影。 番外13:妻子今晚是怎么了? 黑影直接打开后座车门,弯腰钻了进去。 “撞到头了是不是?”一把捞起趴在地上的凯茵,修长的五指已经抚在她自己按压的地方轻轻揉了起来,方才的恨意都去了哪里,竟然开始丝丝缕缕的心疼:“手拿开!我看看!” “不要你管!” 醉中的凯茵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无人可知,但是她甩掉了宋校的手,人爬起来朝后面一仰,宋校竟就要爆发一样,怒目不已,伸出手就抓住了她的领子。 “别动!” 他大吼她,幸好立刻抓住了她,否则这人就从被她无意识拉开的车门边掉下去了堕。 狭小的车厢,容不得他伸展长腿,费了好大力气抱起闹腾不已的凯茵重新坐回后座,她趴在他胸膛处找到他喉结慢慢扒着才渐渐安静下来。 这个熟悉的胸膛熟悉的味道乃至于她一贯抚摸的喉结让她平心静气了。 宋校倒没有她的好兴致,他表情严肃,正拨开她乌黑浓密的长头发,寻找她刚才撞到的地方,索性没起包没大碍,才得以安心。 “萧凯茵,我警告你,不准闹,听见没有?老公现在开车带你回家,你乖乖的躺着,听见没有?” “没有,嘿嘿嘿……” 怀里醉酒的女人傻乎乎的一笑,宋校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能训吗?要是能训的话真想朝她屁股上狠狠甩上几巴掌。 她是不要捆安全带的,宋校也不愿她不舒服的勒着自己,可是这放养的醉鸭可就难为他了,放她在后座他不放心,况且这女人还不省心。 “你过来嘛,让我亲亲。” 寻思间,凯茵的小手拽住他毛衣领口,竟然以一道他难以挣脱的力量将他拽到了自己身上。 后座双门皆向两侧打开,车中的男人趴在醉酒女人身上,这幅画面定会有损市容,无奈这女人还在哼哼唧唧乱叫乱嚷。 “宋校,我发年终奖了,好多毛爷爷呀,明天还要回电视台拿烟酒茶什么的,这事业单位福利就是好呢,你也别抠门,多给你们公司的人发些东西,年终奖什么的不要舍不得……” 宋校将盘在他脖子上的手臂绕下来,正襟危坐的威胁她:“你再乱动,我把你的毛爷爷全部抢走,然后发给我的员工。” 躺下不起的凯茵溜溜的转着乌黑的大眼珠,许是醉酒,反应迟钝了些,等她反应过来立刻用双手盖住了自己的小嘴,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正在整理她羽绒服的宋校。 拉上她外套拉链,宋校喘着粗气看向她。 瞧这人,根本就不会喝酒,喝醉了酒品还差的一塌糊涂,犹记得去年那次醉酒,他帮她脱衣服她也没有反抗,还一个劲喊他尚修文,这厮太可怕,简直不能让她沾酒。 一番折腾耗尽了宋校的体力,他脱了毛衣,卷起烟灰色的衬衫袖子,一路开车朝花溪路返回。 这一夜,终究欺负了她,谁叫她惹人嫌又惹人怜的。 宋校把她放在床上已经超过十点半了,他浑身冒着热汗,解开一粒衬衫纽扣透了透风,旋即就来处理这个醉酒的疯女人。 她趴在床上,双腿合着节拍上下摇晃,宋校拎着她弱小的手臂轻而易举的便将她翻了一面,那厮哇哇乱叫。 “你干嘛!” 颈区的不适感引起她强烈的反应,她不知道是他的手为了拉开她的羽绒服拉链造成的,当她皱着细眉晃头晃脑的时候空气越发稀薄,仿佛被人掣住了咽喉似的。 “嗯~难受~”她表达不满和抗议。 宋校没有时间搭理她,一鼓作气先将她的外套脱掉,抱她起来的时候她将双手再次缠上他脖子,闭着眼睛不知廉耻的撒娇:“亲亲~亲亲~” “一身酒气,不亲。” 宋校沉着脸将她固定,握住她两只手臂,脱下了羽绒服,旋即站在床边将她整个捞起,重新摆在床中央的位置。 躺下来的凯茵朝空气胡乱抓索,口齿不清的呢喃:“亲亲~老公亲亲~” 周/旋一阵的宋校扯开领口站在床边喘大气,看这人朝空气挥舞双手想要抓他,他竟失笑,伸手拍开了她的小手:“再喝成这样,老公一辈子都不会亲你。” 等他走进盥洗室取水帮凯茵清洗的时候,天寒地冻的窗外飘起了雪花,在这个清冷萧条的午夜,t市又降了雪。 房中却是一片春暖花开,宋校端着热水重新返回卧室时凯茵已经脱了裤子,两条白花花的大腿裹着被子动来动去,嘴巴里喊着渴。 他将水盆放在床头柜上,拧干泡热的毛巾拎起了凯茵,这人无骨的偎在他怀中闭着眼睛发出呓语,说些对老公的情话。 宋校心头一软,低头就在凯茵唇上印了一下。 “别走别走!” 当他亲完便要帮她脱毛衣之际,凯茵极快的拉住他领口,以这样子对老公需求的姿势做老公的是无法拒绝的。 两人相继通红着双 颊贴在一起吻了起来,凯茵的脸红是因为醉酒的关系,宋校则完全被她折腾的浑身淌汗。 醉酒的她像个小宝宝一样,会闹脾气,宋校各种依着她,费了好大的气力才将她的衣服脱去,探进她的保暖衫中摸了摸她的身体。 浑身是汗,他眉头一拧,当即扒光了她。 这个时候宋校才意识到如果他醉酒,凯茵会何等无助。 她是个女人,他尚且都觉得费力,那么颠倒一番她应该叫天天不应了吧? 替她擦了身将她汗湿的保暖服换上干净的一套,然后她便舒服了,也不闹腾,乖乖的裹着被子睡觉,看来先前的不适是因为贴身衣物的潮湿引起的。 凯茵睡觉的时候宋校在盥洗室清洗毛巾,整理的差不多他才拎着领口将衬衫从头上拽了下来,然后冲澡。 夜晚悄静无声,临睡前宋校去阳台拉帘,外面的雪纷纷扬扬,偌大的白色雪景笼罩了这座城市,大自然不发出一点儿声音,只有雪花静静飘落。 客厅的灯最后熄灭,公寓陷入破晓前的宁静,宋校推开了卧室房门。 房间宛如春暖花开,一盏幽蓝色睡灯朦朦胧胧笼罩着床中睡熟的容颜,宋校朝她淡淡望去一眼,旋即转身轻轻掩上房门,然后提步走到床边,掀被躺了上去。 凯茵没动,睡的香甜沉醉,雪白的身体滚热滚热,宋校握了握她的脚心,暖暖的,他便绽放出一缕安心的微笑。 今年的冬天比去年要冷,以往这个时候,t市要高上两度,现在呢,近日来的温度快要赶超北京的寒冷了。 宋校躺着细细凝望凯茵笼在柔光中晶莹玉润的小耳珠,心里却恍恍惚惚怀念起阿姆斯特丹的明媚阳光。 等孩子出世,带凯茵与女儿一同再去阿姆斯特丹故地重游,告诉他的宝贝闺女,这是爸爸遇见妈妈的地方,没有那次相遇,就没有你今天的诞生。 想起这些离现在的他十分遥远的美好事情,宋校不自禁的扬起了微笑,他平躺下来,枕着自己的双臂,静静的看着漆黑的天花板。 凯茵的呼吸像潮湿的暖流,伴随着他在这个落雪的冬夜感慨万千,很想和他的女儿见面,却不知她何时到来。 美好而宁静的夜晚在一个小时之后以一道突然而起的惊呼声结束,宋校吓了一跳,支起半个身体捧住凯茵乱动的肩膀,问她怎么了。 看凯茵的眼睛浑浑噩噩没有焦距,仿佛在做梦,梦中在游荡,但她又能清醒的面向他,问他今晚有没有吃叶酸。 宋校的心中流淌过一条淡淡忧伤的河流,他迫切期待与女儿的见面,他的太太,压力比他还要大上许多倍。 如果谨遵医嘱的话,服用叶酸期间是不能够饮酒抽烟的,可是许是三个月的连续失败让这对想要初尝为人父母滋味的年轻夫妻丧失了信心。 宋校抽了烟,凯茵喝了酒。 她想要,他握住她乱动的身体:“酒精会阻碍机体对叶酸的吸收,你今晚是怎么了?” 凯茵不动,可是宋校低头去看她一下,竟然看见她的太阳穴处缓缓淌下了眼泪。 当全家人的希望寄托在她一人身上时,她的压力可想而知。 最终,也还是他在下半夜的时候下了床,去厨房取水,凯茵披着毛毯靠在床头等他回来。 “叶酸。” 宋校点开了房中吸顶大灯,坐在她床畔将药托在掌心献给她,凯茵没用手拿,弯腰凑向他温热的掌心,舌尖舔到他的皮肤,接之含走了叶酸。 番外14:不知道这个小家伙什么时候才到你的宝宝房里生活? “晚上怎么喝那么多?谁跟你喝酒的?” 既然半夜醒来,宋校也就问了点今晚的情况。 凯茵喝着水咽下了叶酸,将水杯塞给他时懊恼的撩了撩她的长发,将这些浓密的发丝全部撩到背后。 “唉,我真是的,怀孕阶段怎么可以喝酒。” 宋校本想责备,见她倒一腔自责的念头,也就作罢,反而劝慰起来:“少量饮酒问题也不大,不过以后不要再这样喝了。堕” 凯茵点点头:“就要过年了,今晚高兴,和同事喝了一点,其实我也没喝多少,但是醉的厉害。” 宋校见她按压自己太阳穴,不禁放下水杯变换到她的背后坐下:“来,我帮你揉。植” 靠着宋校的后背让他揉了揉太阳穴,又不免心疼,毕竟自己闹腾了他大半夜,现在还临时把他叫起来,只为了服用叶酸。 “睡吧,谢谢老公,下次我绝对不喝酒了,下不为例。” 凯茵拉下宋校的手,靠着他亲了亲他的脖子。 宋校服用了叶酸后把水杯送回厨房,一分钟后公寓再次陷入一片死寂,他摸黑回到床上,凯茵朝他暖暖的贴来。 夫妻相拥,体温伴着体温,宋校将今夜对着窗外雪景突然幻想出的美好未来告诉了凯茵,凯茵翘起了脑袋。 “外面又下雪了?” “嗯,雪景很漂亮,整个世界白茫茫的,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凯茵扭头朝卧室的窗户看去,无奈那扇窗户叫宋校拉上了窗帘,并不能看见雪景。 突如其来的那道感觉异常强烈,她撑着他的胸膛立刻坐了起来:“宋校,我们下楼看雪去吧。” 宋校大吃一惊,还没抓住她她便已经掀被下地,他不禁为她的认真感到诧异:“现在?” “对,现在,把dv带上,我要拍一段视频,将来给我的女儿看。” 凯茵说的场景充满了梦幻的色彩,宋校也不禁心驰神往,两个成年男女竟然都有些走火入魔,在凌晨2:34分裹着羽绒服围着围脖悄悄离开了家。 楼下一片悄静,点点路灯下飘摇着雪白的雪粒子,整个世界笼罩着一片无声的雪茫中,温度很低,空气越来越冷,越来越浓稠,雪花最终停留在半空,哀哀不愿落下。 凯茵牵着宋校的手从公寓楼前走了出来,保安室都已熄灭了灯火,值班保安在里面安然入睡。 却不知此时此刻,有一对睡意全无的年轻夫妻牵着彼此的手踏下了台阶,迎向路灯下那沁冷的霜雪之中。 “好冷啊!” 迎面而来的风雪让这个始作俑者再无任何浪漫情怀,立刻缩着脖子就往宋校怀中钻。 他抱紧她,天上飘下来的雪花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之上,所以他眯着眼睛眨了又眨,气温已在零下,雪花像晶莹的珍珠坠在他的睫毛上摇摇欲坠。 “要不要回去?” 凯茵任性的摇摇头:“不要,我要给女儿拍一段视频,等她长大了给她看。” 于是,宋校掌镜,凯茵全身塑封站在雪雾之中,连声问道:“好了吗?” “好了。”宋校将镜头对准她。 凯茵笑了起来,朝镜头挥挥手,一言一行还是孩子的举动:“哈喽,宋家的小公主你好,我是妈妈。”然后她跑上来,将镜头掉个个,对宋校拍了一下:“这是爸爸。” 宋校站稳,扬起了清霜中比深海还要广袤的父爱之笑:“宝贝女儿,你好,我是爸爸。” “今天是2016年1月20号,星期三,凌晨2:56分,这是你家楼下,妈妈今晚和单位同事喝了酒,爸爸接妈妈回家,后来爸爸告诉妈妈,说外面下雪了,妈妈很想看看凌晨之后的雪景,于是和爸爸来到了楼下,很冷很冷,但是雪景很美,是不是?亲爱的女儿,爸爸妈妈在等你的到来,一直在这里等待你的到来,期待与你见面的那一天……” 竟不知不觉,两人都陷入了这般美好的憧憬之中,借着dv,对未来的女儿说了许多、许多…… “啊!好冷!” 宋校打开车门,将凯茵塞进后座,旋即也跟随她的脚步钻进了车中。 “赶快把空调打开!” 宋校越到驾驶座打开空调,短短半个小时时间,大雪已经覆盖了花溪路苍郁松柏,一片雪白。 “我还记得夏天的艳阳,可是转眼之间竟然又到了冬天。” 脱了羽绒服盖住自己的凯茵喃喃说起闲话,顺便将打开空调的宋校拉回自己身边,将身上的羽绒服往他身体覆盖。 宋校伸出胳膊,凯茵配合的挺起上身,然后被他纳入怀抱,夫妻相拥,体温互换,久久不语不言。 车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整个世界就像童话世界里的冰天雪地,凯茵对宋校说:“我们的女儿一定很喜欢下雪,如果现在已经有她,我们可以带着她打雪仗堆雪人。” 宋校将凯茵 抱的更紧。 许久之后,车内已经温暖宜人,他们脱去了羽绒服,凯茵支着下巴目光出神的望着窗外的雪花究竟是怎样从天空飘落下来的。 宋校在这个时候问她要不要回家,凯茵摇了摇头,又是许久不言不语。 宋校陪着她,她喜欢以这样投入的方式凝望白雪,他就从后拥着她,与她肢体相贴,永不分离。 凯茵突然回头,那双乌黑的眼睛填满了一个妻子对丈夫的浓浓爱意,宋校沉沦了。 “怎么这样看我?”他不解风情的询问起来,但声音宛如吟喃。 凯茵的吻印了上来,湿热的唇瓣与他的唇密不可分的纠缠,后知后觉的宋校抱住了凯茵的身体,脑海中爆开的焰火竟叫他像个头脑不清的大男孩拥着喜欢的女孩初尝jin果。 很快,他们脱去了对方的衣服,宋校最后一遍确认凯茵的心意:“宝贝,这里真的可以?” 凯茵已经朝着座位躺了下去,脱光的双腿缠住了他的腰部,顺便稍稍抬头,将压在背下的长头发撩到旁边。 “夜深人静,哪还有人看的见我们?” 她说完抿唇一笑,抖着肩膀将双臂打开:“来吧,就在这里。” 宋校单膝跪上座位,提身一起,便朝已经乖顺的无法形容的女人压了下去。 两小时后。 染满汗水的夫妻身上盖着男人黑色的羽绒服,车内一片腥水之气,混合着暖风,在这片狭小天地久久盘旋不去。 缩在里侧的凯茵疲累中抚摸着先生的黑发,发根已被汗水浸湿。 她的大眼睛朝车中天花板笑:“记不记得泰坦尼克号中也有这一幕?只不过他们两个在那架已经成为古董的马车里,也是个冬天,海上很冷。” 宋校躺在外侧,将凯茵紧紧拥住,说到此处,他目光幽幽:“这部电影当初在国内上映,我是找我爸爸要票的,我和陶溪一起去电影院看的。” 97年底……应该是蒋繁碧和宋守正离婚的那一年吧?不过凯茵没问。 宋校那个年代的人文风俗凯茵无法想象,当他和陶溪已经对爱情懵懵懂懂的年纪,可是她才刚满4岁。 他儿时玩的玩意对她而言总有十万八千里之远,宋校偶尔会和她说起八几年的北京,凯茵没有概念,当她出生的时候他都已经10岁了。 “唐泽呢?没有一起去吗?” “唐泽在苏州。” 凯茵望着上方,幻想着在大院里和陶溪玩丢沙包游戏的宋校,他应该穿着校服佩戴着少先队员红领巾,一双刷洗的雪白干净的白球鞋上系着漂亮的绳结。 那是他的童年,尽管如今是她做了他的妻子,但是那段岁月,凯茵终究是没有办法插足了,它属于陶溪。 往事也唤起了宋校的感慨,他修长的五指慢慢触到她平坦柔滑的小腹,幽幽的,竟然眸中染遍了温柔微笑:“不知道这个小家伙什么时候才到你的宝宝房里生活。” 凯茵将手覆在他的手背之上,暖声温暖着彼此:“会的,迟早会的,让我们静静等待。” 春节前期,挨家挨户都在一片繁忙之中,电视台已经放了假,薛家的小三姐妹连续几日陪同老三姐妹出街置办年货,宋校依旧有项目要忙,偶尔能来商场接一次,然后与岳母家的人其乐融融的用餐。 不久后全国各大学校进行完期中考试放了寒假,家安给宋校打来电话,说想来t市住到过年,然后再与他和嫂子一同回京欢度春节。 番外15:血液HCG检查,他如遭雷劈! 这件事情从家安放寒假后拖了三天时间,因为家中除了张婉没有意见,爷爷奶奶乃至爸爸都不同意。 爷爷奶奶是怕家安过去打扰了小夫妻备孕这件事,宋守正是不愿意家安小小年纪跑到外地。 所以家安的求救电话打到了凯茵的手机上,求哥哥无门,只能求嫂子帮忙。 凯茵一出马,宋校妥协了,电话回拨到北京,找爷爷奶奶恳求,爷爷奶奶最终放权,只剩宋守正这一关。 宋守正自然轮不到宋校去忙,交给他最为看重的张婉便能办好此事植。 于是,家安在第五天的上午带着一个行李箱来了t市,同行的是宋守正的两名勤务兵,这一趟专门送家安小姐去t市和大少爷汇合的。 当天接机的是唐泽,唐泽的车中载着凯茵和芮芮,宋校去了邻市,夜晚才归,秦岭没有来堕。 “嫂子!芮芮!” 机场中相见的三个小姑娘抱在一起上蹿下跳,凯茵巴不得家安来她和宋校的家住上一段时间,此刻真的很难表达自己的心情。 一路相送的勤务兵就此告辞,凯茵挽留,想请他们吃顿午饭也被婉拒,离开机场差不多正午十二点。 唐泽的车子开去了市中心美食街,车中聆听三个女人商量去哪里吃饭,芮芮打电话找了秦岭,叫她也来。 秦岭化了妆过来,笑容明媚的坐在凯茵的身边,那个时候,几个小女人已经聊到兴头上,唐泽点了根烟,手臂放的很远。 看他应该很无聊的,其实他很享受现在的感觉。 下午一拨人去了凯茵家,唐泽逗留半个小时驱车离开,傍晚时分带着琳琅满目的美食又来了花溪路,送餐的外卖帅哥们穿着工整洁白的工作服,将一份份美味可口的菜肴放在大桌上,旋即打了声招呼,转身离开。 凯茵给宋校打电话,他还在高速上,估计两小时后才能到家,于是晚餐开始,只缺了他。 全是亲人,热热闹闹,没有任何约束的地方,晚餐结束后唐泽帮忙凯茵一同清理卫生,凯茵客气了一下,唐泽却没有接受,于是两个人一同收拾餐具。 秦岭坐唐泽的车与芮芮一同回家,凯茵没什么不放心的。 送走了两个妹妹,她带家安回家,两个女孩一起洗脸刷牙,这个过程中家安叽叽喳喳,说些学校的趣事告诉她,凯茵甚至知道了家安的好朋友叫什么名字,但是她时常走神,心里惦念着还没有归家的丈夫。 第一天晚上怕家安习惯不了,凯茵陪她躺下,电视联了网,家安找电影,凯茵拨弄着手机屏幕,显得心不在焉。 说好两个小时到家的宋校,直到深夜23:46分才打开公寓的门,家中一片黢黑,却听见客房传来惊叫的声音。 他动作极轻,换了棉拖拎着家门钥匙走到房外悄悄一看,电视上播放着名导温子仁的鬼片《招魂》,可是床上的两个女孩已经四仰八叉的睡着了。 凯茵的手上还握着不舍得放开的手机,宋校知道太太惦记他,心里一阵阵温暖,却又心疼。 悄悄关了电视,走到床边,将家安搭在凯茵身上的腿拿下来放进被窝,然后将他自己的女人抱回了他们的房间。 小女子刚刚挨到柔软的褥子,便像一条蚕蛹蠕动进去,将自己牢牢捆缚。 床边默默脱下羊绒大衣的宋校不动声色的弯腰靠近她,在她闭着双眸翻身之际,一次温暖的亲吻印在了太太红彤彤的脸颊之上。 “老公?”陡然睁开眼睛的凯茵看见了她先生的模样,清俊的容貌白皙的皮肤映入眼旁。 “嗯,睡吧,老公洗澡。” 宋校轻轻摸了摸凯茵的发顶,叫她乖乖的躺回被窝,用她那双黑乌乌的大眼甚为留恋的停留在他的身上,看他脱衣、看他解开皮带。 半小时后他一身疲累熄灭了灯,黑暗中将太太柔暖香身纳入怀中,细细吻过眼角眉梢,以一次抚摸结束睡前呢喃:“睡吧宝贝。” 家安妥妥当当的在哥哥家住了下来,白日宋校忙于集团事物,由凯茵照顾周全。 但两位年龄相差只有五岁的女孩很容易找到共同话题,逛街玩耍k歌面面俱到,宋校不能归家用餐的时候凯茵就带家安回娘家吃饭。 一周以后迎来了凯茵的例假周期,她在两三天的等待中精疲力竭,但是事情出乎自己的想象,2月1号,例假仍旧未来。 介于前三月的失败,凯茵不得不小心翼翼,不敢就此判断结果为何。 2月5号星期五,家安熟睡的清晨,宋校百般浮躁的等在盥洗室门外,门里的凯茵没有丝毫回音,可是进去已有半小时之久。 “凯茵?” 情急之下,宋校敲响了声音,指骨清脆,换来门后的人慢慢出现在眼前。 乍见凯茵脸色苍白,宋校已心中有数,将她双肩扶住,劝慰开解:“没关系,不要灰心丧气,我们再接再厉就好。” 孰知凯茵仰 起了头,盈盈黑瞳点滴流光,声如蚊蚋,不敢启口:“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怀孕……” 她将验孕棒双手奉上,宋校只消低头一看,便浑身如遭雷劈。 是的,他的感觉像五雷轰顶一般。 看着他并不熟悉的验孕棒上的两条红线,他和凯茵的反应一样呆滞,这是怀孕的信号? 两人重新翻看已经撂入垃圾篓中的使用说明书,头并头贴成一线,凯茵细细念出声音,宋校比之还要焦急,一目一字,看的清清楚楚。 “去医院检查,我不放心。” 意识到问题严峻的宋校提出了他的要求,事关重大,他一丝一毫都不敢草率,况且从来没有让女人怀孕的经验,遭逢此事就像毛头小子一样自乱阵脚。 凯茵点头答应,慌慌张张梳好长发,回房换衣。 宋校带凯茵去医院检查时家安还在隔壁房间睡的天昏地暗,少女的世界一定是充满粉色的梦幻王国,她嘴角甜甜的笑。 迈巴/赫沿路飞驰,幻化成一道令人无法捕捉的黑色光影,他目光坚定不移的看着前方,额上却隐隐蒸出汗迹。 凯茵不断做着深呼吸,她觉得她在极度深渊中找不到氧气,她快要窒息,这种感觉比等待高考成绩的那通电话还要来的压抑而疯狂。 抵达医院,做血液化验,宋校焦灼不安的在走廊上走来走去。 家安终于知道找人,宋校打开通话,口吻备受压抑:“等下再说。” 通话猝不及防的结束了,家安在花溪路的无人家中一度怔忡又怔忡。 他等的狼狈不堪,心力交瘁,因为对宝宝的期待已经成为他整个人的重中之重,才会越加害怕惊喜过后的失望。 但愿眼前这一切都不是黄粱美梦,他在检验科外踱来踱去,心神不宁。 等到凯茵出来,却告诉他,化验结果要到午后才出。 轮班护士送她出来,并告知没有育儿经验的年轻夫妻:“抽血后先休息20分钟再走,下午来取化验报告。” 家安一直没有等到哥哥的电话,殊不知哥哥在医院也已经坐立不安,中午没有归家,带凯茵在附近餐厅用了流食,午后刚过便现身检验科外。 过了多长时间凯茵才从那扇森严的门扉中出来的他无从考证,只知道当时的他心脏怦怦直跳,起步走到凯茵身边,握住她的手便焦头烂额的问她到底是不是怀孕…… 凯茵的大眼汪着一层泪,这层泪究竟是代表仍旧没有怀上还是突然遇到人生难以承受的惊喜而无法形容? 宋校快要急疯,他挣扎着紧紧皱着双眸,近乎快要遏制不住肋骨下那颗已经跳到紊乱的心脏。 “到底怎样你快说!” 凯茵默默深吸一口气,平静再平静,将化验结果告知了他,结果害的他当场泪崩! “你说真的?怀孕了?怀孕了?!!!” 凯茵捏着化验单,有意送到他视线中让他检视:“假不了,孩子已经在我的肚子里了,太小了,b超还检查不到。” “……” 宋校抢走凯茵手中的化验单,尽管权威医师的笔迹龙飞凤舞,可是他还是看见了关键字眼:妊娠。 他有点不敢置信,双眼十分茫然,抬额后视线涣散,不停的问她:“你怀孕了?是真的吗?” 凯茵有点儿想哭,接连三月的失败给他心里造成的影响直到今天她才看到一二。 ps:这一胎是儿子还是女儿还是儿女双全呢?o(n_n)o 番外16:家有软妹 以往是他不说,怕委屈了她,可是他心里又怎能不沉重不失望。 凯茵将宋校抱住。 “别激动,听我说,我怀孕了,以后要好好照顾我,十个月后等着我和宝宝向你道喜。” 宋校捧着怀中的一颗小脑袋,任心中百般痛惜可那还是欢喜的泪水。 凯茵,怀孕了植。 在历经四个月后,终于怀上了他的孩子。 一切都像一场梦,他坠入梦中,清醒不了堕。 2月8是农历新年,6号这一天是星期六,蒋繁碧联络了宋校。 电波中美艳女子的声音异常温柔动人,像母亲温暖慈祥的掌心轻轻抚摸儿子的头发,宋校却泼了她一盆冷水,从天灵盖兜下。 得知新年期间凯茵一家全部去北京团聚庆祝,蒋繁碧的一颗心如被尖刀狠狠的刺,她有太多想要发泄的却幻化成一句叮咛:“注意安全,照顾好你妻子家的人。” 宋校冷冷淡淡的一句回应让放下座机的蒋繁碧靠在沙发靠背上落下了眼泪,云姨站在旁边。 媚眼的女人环顾这幢富丽堂皇的别墅,竟忽然泪如雨下:“这个地方,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家不像家,孩子回北京了,他爸爸接走了凯茵全家人去北京过年……罢了,罢了,我们收拾行李,回苏州吧。” 蒋繁碧颤颤巍巍的从沙发站起来,形体萧条,每走两步都要耗尽全身力气似的。 2月6号傍晚,从t市过来的大部队浩浩荡荡,凯茵怀孕的喜事暂且还是夫妻间的秘密,但是宋校脸颊上洋溢的青春光彩让许多家人都好奇的询问过原因。 他但笑不语,神神秘秘,一路只护自己妻子。 当天夜晚,蒋繁碧与云姨、魏苡芝回到了苏州的老家,出云山庄热闹非凡,与远亲喜迎春节也是一种幸福。 2月7号,宋家上上下下开启春节前最后一段繁忙的旅程,阖家打扫卫生准备美食佳酿,忙中抽闲之中还迎来好几位宋校的好朋友赴家中做客。 唐泽的春节要回苏州度过,大年初五来北京向宋家和未来丈母娘家拜年,然后带芮芮回苏州拜年,这是约定过的计划。 宋校的朋友来到家中时,芮芮像个女主人一样端茶奉水,言行举止头头是道。 因为早饭过后,凯茵又回楼上睡觉,最近她似乎很容易犯困,身子也怠惰许多,于是她补位,大大方方招待宋校的好友。 这一群朋友皆是京城红门之后,父辈与宋守正志同道合,自然的他们的身上也很容易找到坚韧不拔积极乐观的美好品质。 可惜宋校并不在家,他一早驾车出门,去远距离的郊区牧场拿新鲜牛肉。 “欢迎欢迎,我是宋校的小姨子,他去拿牛肉了,先请进。” 立于玄关处和落落大方怎么也联系不起来的芮芮今日有女主人风采,引得来家来客频频向她打量。 “你是伴娘吧?” 吴俊奇在提问者身后,笑意掠过芮芮稚嫩的脸颊,插言解释道:“是的,叫芮芮,姓芮名芮。” 所以又有热情的年轻男人笑言:“好特别的名字,人如其名。” 被恭维的芮芮脸颊酡红,说实话,她不太能招架男人献殷勤。 来者统共三位:吴俊奇、戎飞、赵小乐,他们的父辈都是宋守正的朋友,京城高官,与宋校自小相识志趣相投,除了唐泽,算的上宋校的知己至交。 芮芮招待三位来客,此时家中客厅不见人影,餐厅大门后却是阵阵高亢嘹亮的笑闹声,芮芮指着那边解释:“都在做圆子,我去叫他们出来。” 留下三位英俊小生,芮芮拖沓着一双粉色棉拖急匆匆的往相反的方向奔跑,当她推开餐厅大门时,那道吵吵闹闹的声音几乎达到了沸反盈天的状态。 家中既有来客,张婉是要出来招待的,身后跟着爷爷奶奶和凯茵娘家的人。 都是孩子辈的小伙子们,与宋校友情甚笃,张婉不必拿出招待贵客的架势,自然就能轻松应对。 简单几句问候后宋校的三位朋友向爷爷奶奶问候,道新年好,旋即又三三两两散去,厨房还在等待新鲜出炉的各色圆子呢,餐厅此时正缺人手。 站在热闹的餐厅大门前的薛玉红手里搓着一枚糯米圆子,极目远射,唤那正在玄关附近抓耳挠腮的芮芮来餐厅帮忙。 芮芮正被两条牧羊犬围住,想压她做行军夫人,芮芮自然不乐意,抱住上蹿下跳的狗头对老妈说:“我手疼,做不了圆子呦。” 薛玉红极目瞪着这只白眼狼,芮芮那厮装聋作哑实在当没看见后她也觉得好没意思,眼睛还干巴巴的瞪的酸疼,索性转身回了餐厅,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恰好与薛玉珠迎面相撞,二姐手中端着茶水果汁和小吃,心思通透的薛玉红又怎么会看不出掩藏的端倪呢,姐妹二人相视一笑,错肩走开。 薛玉珠迎步走来时唤三位小帅哥坐,吴俊奇与她打 过交道,有过一份熟知之心,自然放的开,所以扮演着更亲切的角色带两位好友在沙发坐下。 “都放假了吗?” 薛玉珠聊起最家常的话,三位青年腼腆而礼貌的点点头。 久久不见闷在餐厅与家人其乐融融做圆子的秦岭过来,回头张望的薛玉珠有些焦急,她对尚且还跟牧羊犬绕圈打闹的芮芮说:“小妹,你去叫秦岭出来吃豆沙饼,刚蒸熟的。” 此话自然是借口,但是以芮芮那颗直来直去的脑袋想不到太远的地方,二姨一唤,她便推开狗头,兀自跑向餐厅去了。 吴俊奇笑盈盈的靠着沙发,眼睛却看着芮芮从眼前一闪而过的身影,身畔的两位好友也与他一样的表情,目光从芮芮身上划过。 “你们说说话,我叫大妹下来吃豆沙饼。” 薛玉珠要走,三位家教严明的青年全体起立,对她恭敬有礼。 薛玉珠看着这三个大小伙子,心里越发喜欢,哪一个都让她满意,点点头上楼后心中自然也是感激宋校的,他什么也没说,却把事情办了,秦岭要是不把握这个机会那是傻到缺心眼了。 薛玉珠从二楼缓步台消失后,吴俊奇掏出烟包倾身往茶几上磕出一根香烟,默默点上靠回沙发靠背,换做戎飞去茶几上拿烟,两个哥们对火点烟的时候吴俊奇笑着从餐厅那扇门不动声色的抽回视线,但他说的话他的好朋友是听见了的。 “软妹。” 戎飞与赵小乐的香烟刚刚点着,芮芮嘴里咬着一块茯苓饼拉着秦岭从餐厅走了出来。 秦岭再傻,待她看见沙发上三位意气风发的年轻小伙子,自然也知道所为何事了,不禁的,脸颊一热,站在他们面前有些局促不安。 “坐呀坐呀。” 芮芮拉来秦岭坐在另外一张单独沙发上,但是两个女孩生的娇小玲珑,挤一挤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芮芮一边咬着茯苓饼一边仰头朝二楼看,自言自语:“这喵喵怎么了?大清早起床又睡下了。” 秦岭却再也没有心思细想别的,现在她的面前有两位英俊帅哥,听说吴俊奇有女朋友了,那么这两位呢? 她鼓足勇气,略略勾着一抹亲切的微笑,问另一张沙发上的两个男人:“你是吴俊奇我知道,那么,请问你们叫什么?” 戎飞和赵小乐很友好,一点儿架子也没有,与秦岭聊的也算和谐,在芮芮专注着嘴巴里的茯苓饼和茶几上刚刚出炉的豆沙饼时聊了各自的工作和简单的一些个人情况。 吴俊奇抽着烟,没有多参与此时融洽的谈话,他忍不住经常瞅一瞅小嘴不停吃东西的芮芮。 “芮芮,唐泽呢?” 宋校的朋友都认识唐泽,但是这话是吴俊奇问的。 芮芮这才抬起头,胖乎乎的小手捏着蒸的热乎乎的豆沙饼,还未咬下一块,但眼睛睁的大大的,很用心的回答吴俊奇的问题:“他回苏州过年了。” 吴俊奇又问:“你不去他家拜年吗?” “要去的呀。”芮芮懵懵懂懂的摇晃自己的脑袋:“他初五过来,给我爸妈拜年,然后带我回苏州。” 吴俊奇也没有冷场,他反而盈着笑意慢慢点点头,然后继续抽他的香烟。 自然的,因为吴俊奇向芮芮问起了唐泽的事情,秦岭与另外两个男人之间的谈话戛然而止,然而,他们的谈话也并非不可缺之,也实在是可有可无,聊的都是些鸡肋话题。 番外17:宝宝你怎么可以让妈妈的肚子变得那么大? 气氛陷入暂时性的冷场时,薛玉珠从楼上走了下来,芮芮将一大团豆沙饼囫囵吞枣般塞进嘴巴里,立刻问起二姨:“喵喵呢?怎么不下来?” “不知道怎么搞的这丫头,就说困。” 芮芮在思忖,昨晚她是不是和姐夫很晚才睡觉的呀?想到此处想起了她家唐泽,不免脸颊一热,偷偷看了一遍在座的人,可是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情,没有人关注她呢。 薛玉珠走到茶几边对三位英俊的小伙子说:“你们随便聊,都是年轻人,应该聊的来的。”这话说的途中,薛玉珠轻轻拍了拍秦岭的背,秦岭低头抿住了唇植。 薛玉珠回到餐厅去了,客厅只剩下三男两女,三个男人抽烟,芮芮吃豆沙饼,见秦岭呆坐着忙拿了一个豆沙饼塞她手里拿着。 “怎么不吃呀,张婉阿姨做的,特别好吃。” 吴俊奇又一次看见芮芮鼓鼓的腮帮子,不免忍俊不禁,后来听见身边的赵小乐问:“家安呢?” 秦岭的眼睛是双会说话的笑眸,轻声慢语的说:“一早就跟我姐夫去郊外牧场拿牛肉了。堕” 对方笑着点点头,算作一种回应,于是这个话题结束后,气氛又一度冷却下来。 芮芮是没有什么心肠的,她擦着油乎乎的小嘴,问那几个男人:“你们叫什么呀?” 适才除了吴俊奇以外的两个男人才想起这一茬,进屋这么久,还没做自我介绍。 “我叫戎飞,他叫赵小乐,我们的父亲跟你们姐夫的父亲都是老战友。” 一听就是京里高官家的小孩,芮芮觉得不能胡言乱语,登时眼睛偷偷的瞟,还是淑女一点吧,往沙发欠身靠了靠,然后拍拍双手,扯了一张纸巾擦自己油迹。 后来自然聊到了个人情况,双方男女只要有一方有想要往下发展的想法,自然要涉及这个领域。 戎飞说的:“我和俊奇还没女友,小乐早就谈了,这次退伍就是为了结婚,估计今年下半年,到时候跟宋校一起来喝杯喜酒。” 话一经说出,吴俊奇面色就不对劲了,他弯腰往茶几上的烟灰缸磕了磕烟灰,然后圆谎的话也就脱口而出了:“才和女朋友分手。” 戎飞和赵小乐拿看不懂的眼神看着吴俊奇,这小子,不是说人家是软妹吗?都这么心动了,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搞个前女友出来? 殊不知三个大男人没套过话,今天这一趟也是吴俊奇牵头的,既然宋校媳妇家有个妹妹在找男朋友,于是趁着新年其间约上三两好友来宋家做客,学着宋校的做法,也不点破,成就成,不成人家女孩子的脸面也不至于挂不住。 所以就有了眼前这么一出,有点儿露馅的感觉,幸好补救及时。 戎飞是看不懂吴俊奇在搞些什么小动作,在什么都没搞清楚的情况下还是别把兄弟坑了比较好,所以他跟芮芮聊起自己和赵小乐的情况。 “我跟小乐在一个部队,今年年初一起退伍的,家里人也不帮我们找工作,现在还在自由职业呢,哥们混的真惨,没钱没女人。” 芮芮一听,竟然眉毛一挑出人意料的看向赵小乐,来了这么一出:“那你不是更惨,没钱还有女人。” 男人喜欢的女人其实很容易形容:漂亮、温柔、百依百顺,或者像吴俊奇好的这一口:时不时萌一下蠢一下。 赵小乐快被芮芮无心之举整哭时玄关处的两条牧羊犬汪汪直叫,众人回头一看,宋校和家安回来了。 玄关处换鞋的宋校看见自己的几个朋友倒非常意外:“你们怎么来了?” 今天这一趟完全是吴俊奇组织的,宋校不知道,至于吴俊奇的私心,那是想着嫂子家的软萌小妹妹呢。 “校,兄弟有难了,你得帮啊。”是赵小乐说的,同来的另外两个憋着笑意。 宋校面容严谨,拍了拍看赵小乐看到发呆的家安的后脑勺,然后这姑娘才知道接过哥哥递给她的三个大号食品袋,里面是现宰的羊肉牛肉和黑猪肉。 家安提着血淋淋的食品袋蹭蹭蹭的往餐厅跑,宋校在玄关处换鞋。 “大过年的,你们跑我家来干什么?” 戎飞一啧嘴:“瞧你说的,怎么滴了,还不能到您老的府上来拜个年啊?” 换过棉拖的宋校朝朋友横了一眼,嘴角适才出现了微笑,眼睛掠过秦岭和芮芮,朝楼上看去,那一眼极为温柔:“凯茵还在睡觉吗?” 芮芮从沙发上爬起来,要出来,于是不留心的踩到了戎飞的脚,他叫了一声,芮芮连忙说对不起,然后走出沙发站在原地对宋校指了指楼上:“你们昨晚干嘛去啦,没见她这么能睡。” 说完,她掉头往餐厅跑去了,估计又去拿什么好吃的。 几个朋友叫他,他挥挥手表示暂时没空:“上楼看看媳妇。” 看着宋校单手插袋直步迈着沉稳的步伐一级一级上了楼梯,几个朋友戏谑起结过婚的男人太丢同胞的脸。 二楼很静,一个人也没有,从安静的走廊穿过,来到他的卧室,轻轻拧开把手推开门,露开的缝隙中看见床上那个女人睡的妥帖又安宁,一截雪白的手臂放在被外,脸朝他的方向。 心里面莫名流淌过一条柔软的溪流,看着他的太太甚至一刻也不舍得抽开视线,转身将门关上,他朝她轻轻走来。 原本以为她睡的极是投入,却不想还没走到床边她已经幽幽醒来,睁开两条朦胧中的眼睛,眨了眨,然后看定他,被温度感染后变得益发红润的小嘴咧开来笑,露出一排漂亮雪白的牙齿。 “你回来了。” “嗯,老公回来了。” 宋校沿着床边坐了下来,略微躬身,细细打量躺在床上看着他的女人,然后将她遮挡眼睛的一缕长发拂开,低下头便吻了她。 凯茵闭上眼来感受这一切,老公给的爱护和疼惜是她最幸福的事情,他吻她的时候她的睫毛震震的微笑。 “像个老鼠一样。” 起身后的宋校看见了凯茵闭着眼睛偷偷乐呵的模样,不免也与她一样年轻了几岁,往她红彤彤的小脸蛋上捏了一下,然后温柔的询问她:“睡的好不好?还困吗?” 凯茵摇了摇头,将两条胳膊全部从被中拿了出来,下意识的玩起她老公的腕表来:“不困,但是很累,觉得身上没什么力气。” “这是怀孕综合症吗?” 凯茵玩的高兴,所以将他右手抬了起来,拉到自己身边拨弄他腕上沙沙行走的手表:“我也没怀过孩子,搞不懂什么综合症的。” 宋校也不懂,这两个人全是初次体验成为别人父母的生活,以后学习的还有很多。 凯茵摸了摸藏在被下的小腹,好奇的眯着眼睛看向在摸她头的宋校:“你说,它现在是不是像葡萄籽一样大?” “有可能。” “那得多小?”凯茵幻想着葡萄籽的尺寸:“它是怎么长大的呢?居然可以让妈妈的肚子变得那么大。” “这就是生命的神奇。” 两人谈起了生命的起源,话题一路变换,最终说起了北京的山顶洞人,两方意见不一致,凯茵非得坚持她的说法,并且句句声称她是文科生,历史学的肯定比他好。 宋校怎么会跟怀孕的小媳妇辩论呢,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中午十一点多张婉打电话问他凯茵起来没有,恰好宋校正站在床边,帮她找永远找不到的袜子。 “就下来,可以开饭。” 午餐开始了,凯茵站在床上扭了扭,伸了伸懒腰,一觉睡到正午,头昏脑涨,可还是浑身无力。 宋校绕着2米长的大床从左到右,翻她习惯乱丢的袜子,还是没有找到。 “你把袜子到底丢哪去了?” 他插着腰,站在底下抬头问站在床上居高临下的凯茵。 凯茵歪着头想了想,没想到答案,然后又踩着柔软的褥子在床上走了两圈:“被子里面没有吗?” 宋校已经走到衣柜边打开双门,半蹲的拉开最底下的抽屉,从里面翻出一双枣红色的兔毛袜子帮凯茵穿上。 穿鞋的时候她坐在床边,上下摇晃着两条小腿,枣红色的袜子甚至沾满了老公的深情厚意,让她怎么看怎么喜欢。 “亲亲,嘻嘻。” 半蹲在床边解开她羊毛靴拉链的宋校刚抬起头,就看见一只肥嘟嘟的枣红色小脚伸到了他的面前。 番外18:爸比抱 一抬头,坐在床边的凯茵露着大门牙对他讨好的微笑。 宋校嫌弃的看了她一眼,但是那一眼中满是情意,抓起她肉呼呼的小肥脚,拉到自己口中张嘴便咬了一口。 她哈哈大笑要把腿往后缩,可是宋校握着她的脚踝,她根本就动弹不了。 “哎呀,我错了,你放开。”她咯咯的笑,伴着求饶:“痒!” “还要不要亲了?” 他用牙齿轻轻磕着她肉呼呼的大脚趾头,凯茵倒在床上捧腹大笑,一遍一遍叠声求饶:“不要了不要了。丰” 宋校将她的鞋子穿好,伸手要拉她起来,可惜躺在床上的凯茵又像小宝宝一样撒娇卖乖:“爸比抱我起来。” 眼中的这个女人会伴随他一生一世,既是他的妻子又是他的女儿,这世上再没有比她还要让他找到家之归属感的人了。 宋校拦腰将她打捞起来,一举抱到了地上放下来。 “好好站着。”他命令,顺便拍了拍她的额头:“淘气。” 凯茵翘着大眼睛做无辜状:“就跟老公淘气,嘿嘿。” 宋校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拉着凯茵的手带她下楼吃饭去了。 奶奶说的对,自从校校结了婚,一个温暖的大家庭不断壮大,原先是一家六口人,现在是一家若干口人,而且还有两座城市都是彼此的家。 餐桌上的气氛和和美美,宋校的爷爷奶奶和凯茵的爷爷奶奶外婆最是高兴,连连说个不停,真的没有想到,在人生这把年纪,还能跟这些原本都是陌生人的人成为往后岁月中最亲密无间的亲人。 这是两个孩子的功劳。 此刻,立功者坐在餐桌上安静的用餐,家里准备了营养可口的丰盛午餐,宋校顾不得自己先吃,他的注意力投在缩于他身边小小的凯茵身上,时不时低头问她:“还要吃什么?” 这一幕都被人看见了,两家人却像一家人一样用相同含蓄的微笑眼神传递彼此的心理感受,小两口感情这么好,让这些长辈们好生羡慕啊。 凯茵用筷子指了指离她较远的大河虾,想吃。 检查出怀孕的那天,宋校也咨询过医生,虾含有高钙高蛋白质,少量服用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于是他掖着自己衣角起身,将放在中间的那盘河虾与自己面前的一盘炒菜调换了一遍。 这样的行为作为凯茵的娘家人是不能够做的,毕竟这是别人的家,这样的行为有失水准,对主人来说很不礼貌,好在这是宋校做出来的,他是宋家的孙子,没有人敢说三道四。 爷爷奶奶也看着欢欢喜喜,一面低头吃菜一面偷偷打量自己孙儿是怎么向孙媳妇儿献殷勤的。 宋校拿湿巾擦了手,然后动手帮凯茵剥虾。 凯茵缩在他身边,好小的一个人儿,拿着筷子懒懒幽幽的夹了面前一盘菜里面的胡萝卜丝,吃的也不尽兴。 坐姿笔挺的宋校边剥虾壳边瞟凯茵一眼,这人软骨的趴在桌边,握着筷子望着一桌子菜,却仿佛不知道想吃哪一道似的。 宋校将蒸成红彤彤的大河虾去头去壳去肠然后一个一个摆盘,雪白的肉拼成一个圆形,最后将她面前的碟子拿开,换上这一盘热气腾腾的精美虾肉。 “吃吧。” 宋校刚对凯茵说,爷爷喊他,他就回头去看爷爷了,但是右手已经放在凯茵后脑勺上,她趴着,所以他的手臂不用抬起很高,和爷爷说话的时候他的手在摸凯茵的后脑勺。 “这几个小子难得来家里玩玩,下午你们几个年轻人带着小女孩子出去玩玩,给女孩子们买些喜欢的。” 爷爷作势就要掀开羽绒袄的口袋,看来是要启动他的银行存款了。 宋校微微一笑,旋即朝椅背一靠,回头温柔深情的看了一眼趴在桌上一只接一只吃着虾子的凯茵,嘴角牵出了一个成熟男人满足而幸福的微笑。 “宣布一件事。” 宋校的话音刚断,凯茵蓦地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他,宋校朝她暖暖一笑,右掌心一直抚摸她的后脑勺,似乎想要她安定。 被宋校的一句话绷住神经的各位长辈和小辈们全体噤声,他们的面目表情大同小异,但是宋校绝对能看的出来,其中的谁谁谁已经猜出了一点头绪。 他笑了,下巴昂的高高的,声音也异常洪亮:“凯茵怀孕了,去医院做过血液化验,千真万确。” “……” 这件事情的公布无异于在气氛融洽的午间餐桌上投下一枚重磅炸弹,所有人都噤声了,但是两秒钟后全家爆出激烈的讨论声,大家的眼睛集体看向凯茵,用各种能让她听见的方式告诉她孕期要怎样怎样。 凯茵缩回脖子害怕这样的阵仗,扭头就找她老公求救。 宋校搂着她,打断了各位激烈的讨论,他声音宛如异军突起,非常具有震慑力:“凯茵初次怀孕,压力大,大家不要小题大做让她更加紧张,顺其自然就好,这个孩子我 们会好好生,好好养,不要给她压力,这是我的要求。” 话落的时候他的眼睛停留在奶奶脸上,奶奶有多盼望重孙的到来诸人都知,且孕前奶奶就一再强调凯茵怀孕后要来北京安胎待产。 这么大的阵仗只怕会吓到毫无孕育经验的小女孩,宋校担心家人的殷切关心会适得其反的造成凯茵的心里紧张,所以特意将这件事情放在全家人都在的餐桌上提。 偶尔他眼中的凯茵真的就是个还没有长大的小女孩,她不化妆时饱饱的小圆脸蛋、乌溜溜的圆眼睛还有双颊上始终褪不去的婴儿肥,都叫在与她过夫妻生活时宋校产生欺负小女孩的错乱感觉。 如今因为他对孩子的渴望让才23岁的小姑娘安心回归家庭,为他怀孕产子,这份体贴的感情也是她对他的恩情,他不能把它当做她理所应当的事情,而应该谢谢他的太太。 宋校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大家,口吻商量,但是谁都知道,这是他的要求。 奶奶最是着急,放下餐具就问凯茵:“孩子啊,那你什么时候来北京呢?过了年让宋校回去帮你收拾行李,电视台那边你也不要担心,我让你公公打个电话就行,你就安安心心住在家里,别回t市了好不好?奶奶实在不放心,你们这小年轻一点儿经验也没有,要是把孩子伤到哪了要怎么办呢?” “奶奶。”刚才才提醒过家人的宋校不能够用不尊敬的口吻和奶奶说话,所以他耐心的跟奶奶解释一番:“我带凯茵去医院那天,医生跟我说,孕妇的心情对整个孕育过程非常重要,我是这么想的,是留在北京还是回t市或者要不要继续上班,我们都让凯茵自己决定好不好?许多女人怀孕以后都在自己娘家养胎,自己的亲妈自然是没人能比,如果凯茵也这样想,我就陪她回我岳母家住,您看呢?” 奶奶好生尴尬,她根本不愿意让怀着她重孙的凯茵回t市安胎待产,可是面子上又不能显得蛮不讲理,于是餐桌上的气氛一度因为凯茵在哪座城市安胎沉闷了下来。 “凯茵,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闷着头的凯茵觉得身上背负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她抬起头,和对面的薛玉珍无声无息的看着彼此。 要问凯茵的心里话,其实她想回t市,虽然不用严重到回娘家安胎的程度,但是留在自己亲爸亲妈身边自然是好的。 北京这边是她丈夫的家,公公婆婆乃至爷爷奶奶对她再好,说到底也还是外人,自己的亲爸亲妈怎么使唤也没有关系,如果可以的话,凯茵还想在t市生小孩,在爸妈家坐月子。 此时她很烦。 她犹豫不决时奶奶好想巴结她,不断拉拢哄劝道:“孩子啊,你爸爸妈妈都还没有退休,宋校又忙,没人照顾你的,北京这边就不同了,家里有我还有你婆婆,我们都能把你照顾的好好的,你只要安心的等着生小孩就行,你是不是舍不得宋校?只要你愿意留在北京,我让宋校也留下来,不给他回t市了好不好?” 凯茵用一双无比黯淡的眼睛看着奶奶,老人家的殷切之情几乎都要幻出形状了,她怎么能说那个不字?当初提起这件事情没有多大考量,现在事到临头才知道什么叫此一时彼一时。 凯茵问宋校:“你能留在北京吗?” 太太眼中那分明不愿的眼神让宋校陡然做出了决定,他回头对奶奶说:“奶奶,我带凯茵回t市,等孩子生了再做打算。” 番外19:你是我女人,却又来矫情的那一套 “那怎么能行!”奶奶瞪大眼睛指责宋校的决定:“凯茵怀的是我们宋家的孩子,再说了,北京到t市那么远,你要我和你爷爷为了看一看孙媳妇还要来回奔波是不是?这……” “奶奶!”凯茵听到奶奶刚说的那句话就突然做出了决定:“奶奶,我留在北京待产。” 怎么说也是宋家的人了,不能再异想天开,得像张婉阿姨那样做一名合格的媳妇。 奶奶一怔,全桌的人一怔,宋校沉默的看着凯茵尽。 “好孩子好孩子!”奶奶笑着连连点头:“谢谢你孩子,我和你爷爷年纪大了,两座城市来回奔波实在辛苦,所以还得委屈委屈你,你放心,我不让宋校回去,也叫你爸妈常来北京,你想谁了奶奶就帮你请来,只要你留在家里让奶奶伺候着你生孩子就行。” 凯茵勉强挤出了一抹笑容:“谢谢奶奶,我会好好养胎的。” 自怀孕之事向全家人公布之后,这张大长餐桌上只有奶奶一人表示她坚定的立场。 张婉没有说话,宋守正也没有说话,凯茵娘家这边更是插不上话,就连身为凯茵父母的薛玉珍和萧俊峰也不好多言丰。 毕竟女儿已经结婚,嫁给了宋校就是宋家的一份子,怀的也是宋家的孩子,虽说这种想法有些旧社会的封建主义存在,但是不可否认的,当今世界还是讲这一层道理。 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 午餐后绝大多数人留在楼下,准备再开几桌麻将,宋校陪凯茵上了楼。 夫妻在房间里温存着,宋校抱着她,声声开导:“凯茵,奶奶是长辈,我也没办法拒绝她,既然留在北京了,我也留下来陪你,不回去了,好不好?” “那汉臣怎么办?” “交给唐泽,我本来就有这个打算。” 没有想到这么快一切都要改变,凯茵担心的还是宋校为了她不得不留在北京,那么她是千万不愿的。 “宋校,你跟我说实话,你真的不想经营汉臣吗?如果你是为了我,那我告诉你,千万不要,我也还不起你的人情。” “人情?”宋校拧眉,严肃的看着她:“你是我女人,我为你做什么不行?说的什么话,又来矫情的那一套。” “我没有矫情。”凯茵随宋校走去盥洗室,站在门口看着镜中正在洗手的他:“汉臣是外公毕生的心血,我不知道你心里到底有没有留恋,如果你舍不得它,那么我可以向奶奶说明,总之,我不要你牺牲你自己,我也不会跟你分开,我可以和奶奶好好谈一谈,我不怕得罪人,奶奶就算生我的气可是腿长在我的身上,我想……” “越说越离谱。”洗净双手的宋校转身看着她:“凯茵,我想要的一直都是温馨的家庭生活,你和女儿比汉臣重要,明白吗?我回京,回部队还是进党政机关工作都没问题,主要是你,明白吗?你得跟我一条心,你得跟我一样捍卫我们的家庭,让我们的女儿出生在幸福美满的家庭中,明白吗?” “我当然跟你一条心。” 眼见与他说不通,凯茵有些着急,他要往外走,她挡住去路,将宋校堵在盥洗室内。 “只是我不希望你为眼前这点小事牺牲你自己的大事,虽说唐泽是你的表亲,可是说到底他也是外人,外公毕生的事业当然要交给他唯一的孙子,我怕你将来后悔,所以我不希望这件事情成为你草率决定的导火索。” “听着,”宋校用双手扶着凯茵双肩,双眼清晰如刻,生动明亮,“我不后悔,汉臣不是我的追求,如果你要问我我的追求是什么,我会告诉你,我还是热爱简单干净的部队生活,商场上的尔虞我诈曲意逢迎我看不惯,我也不爱觥筹交错的应酬生活,如果我爸妈还有一个儿子,我绝对不会接手汉臣,蹚这趟浑水。” 他眼中的诚意呼之欲出,叫凯茵的目光微微闪烁,她听明白了,宋校的意志坚定。 “嗯,”凯茵托住他两侧腰身,仰目看着他的眼睛,“既然你这样说了,我就支持你,总之宋校,我希望你明白,我一直是与你站在一边的,我当然跟你一条心,我是你老婆,不跟你一条心我跟谁一条心?” 终于在她通情达理的一番肺腑之言后宋校露出了濡濡的笑意,两人彼此拥抱一同走出盥洗室。 宋校说:“宝贝你别操心,不管你在哪里安胎生产,我都陪着你,会找到家的感觉的。” 之后凯茵睡了个午觉,趁着她睡午觉的时候宋校下楼找许久没见的朋友聊聊天。 楼下好几桌麻将,家人们玩的热热闹闹,吴俊奇、戎飞和赵小乐在落地窗外的草坪上,两条牧羊犬也在,趴在太阳下打着盹。 宋校打开防盗门朝朋友们走了过去,正在抽烟谈话的三个男人同时回头,见到他来,将要结婚的赵小乐最先苦笑:“原来这就是男人的婚后生活,夹在父母和老婆之间很为难吧?” 宋校走到他们身边点了根烟,对赵小乐的言辞并不认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 场和想法,还算不上你所谓的婆媳不和。” 他一人身型极好,双腿修长,穿了一件灰色的v领毛衣和一条黑色西裤,笔直的站在太阳下眯着眼睛吸了一口烟。 “唐泽初五过来?” 吴俊奇突然提起一个不相干的人,让沉默的宋校没有做出反应前另外两个朋友却早已按捺不住了。 “俊奇看上你软萌的小姨子了。”将他的私心完完全全捅了出去。 宋校原本也就窥出其中的端倪,所以并没有表现出多么吃惊的模样,他抽着烟,情绪尚且仍陷在家人为凯茵在哪座城市养胎这件事中产生的第一次的分歧里。 就不免冷眼看了吴俊奇一次:“什么是人做的,什么不是人做的,你掂量掂量。” “哎呦,话真难听。”吴俊奇吐着烟圈笑了:“我只是纯粹的欣赏,另外,没结婚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会不会分手,我不插手,但我排个队,要是他们不幸分了手,你帮我和芮芮牵个线。” 宋校淡淡的眼眸落在草坪上趴着不动的牧羊犬上,吴俊奇的话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然而他不知,此时此刻,原本应该躺在床上解除困意的凯茵偷偷将房门打开,轻手轻脚的去了走廊左边的一间客房,轻轻敲了门,应声的是一道熟悉亲切的女音。 “妈。” 凯茵侧身进房,躺在床上看电视的薛玉珍掀开身边的被子,女儿便乖顺的脱了棉拖,与妈妈躺在同一个被窝之中。 “怎么了?” 凯茵动了动身体,靠在床帮上看着薛玉珍:“留在北京的事你和爸爸没有意见吗?” 薛玉珍猜到是这样的事,于是若有所思的低头想了想,而后就笑了。 “为什么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也不见得真的顺眼,只是女儿嫁给他之后,当丈母娘的自然希望他对自己的女儿好,希望他能在他的家庭当中为自己的女儿周全,女儿嫁人以后,当妈的再也没有任何怨言,一切都能妥协,只希望亲家能疼爱自己的女儿。” “妈妈……” 凯茵投入了薛玉珍的怀抱,心头酸酸的。 薛玉珍抚了抚女儿的长头发,语重心长的叮咛起来:“大妹啊,妈妈哪里舍得你,你若留在北京,妈妈跟你就等于差上十万八千里了,我养你22年,你是我女儿,我虽然舍不得你,但是我想得开,也忍得住,只要他家人能好好待你,不要为难你,妈妈都乐意,我和你爸爸商量过了,每个周六我们老两口坐飞机来北京看你,周末再回去,等到退了休,要是你爸爸愿意,我们就到北京租间房,时不时的来这边住上一阵子,也能见见你,帮你带带孩子,当然了,孩子是不需要我们带的,我知道。” 妈妈的话心酸无比,凯茵听着不是滋味:“妈,你是我妈,你和爸才是我亲人,我是没有办法,我实在不能在听见奶奶说她和爷爷要往返t市来看我时还不表态,那样我就太不懂事了,但是妈,你得知道,你和爸才是最重要的,我没有嫁了人就忘记了你们。” 薛玉珍慨然这一年当中凯茵的成长,犹记得她以前还是个任性较真的小女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点一滴的长大了改变了呢? 薛玉珍是有欣慰的。 “妈妈和你爸爸都懂,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只要把你的小日子过好就行,让你的婆家人都喜欢你心疼你,这才是妈妈的心愿,其他的,不重要。” 番外20:请问你的肚子呢? 和妈妈的谈话让凯茵惆怅的心久久不能释怀,如果嫁人导致她得不断的委屈她的父母,那么她是不愿意的。 子女和父母之间的情意又怎会是别人可以取代的呢?但是在这件事情上,她觉得很对不起爸妈,一种不孝的感觉席卷全身,这是否就是婚姻的两面性? 第二天是农历新年,阖家早起,聚在餐厅里包汤圆,用罢早饭小辈们拖拉着琳琅满目的装饰品去庭院装饰松柏,以往一直不同意家安这么做的宋守正这一次爽快的同意了。 大年夜,全家人围在炭火前烤地瓜看春晚,沙发后也如前几次一般拉开了麻将桌,不爱春晚的可以通宵娱乐,不打麻将的团在沙发上谈天说地,宋家的客厅在宋校婚后的头一年中热闹非凡。 凯茵在楼上泡脚,先生半蹲在她的脚下帮她水中按摩,烦忧之事暂时抛诸脑后,只为寻得这一刻的宁静祥和尽。 泡好脚后她在床边换睡衣,就是这时候收到了先生的新年礼物。 是一套大牌护肤品,她平常一直用的,宋校给她的却是今年的新款新系列,哪有女孩子不爱这等东西的?凯茵欢天喜地的收下丰。 宋校是心疼她小小年纪怀着身孕还要离开生活了22年的t市。 有些话作为男人他不能开口,凯茵的懂事自然就让他更加心疼。 妻子穿上羽绒背心时宋校站在她身后将她的长头发从后背抽了出来,高高的一个男人,却对一个23岁的小姑娘俯首称臣。 新年总有着说不完的乐趣,因为今时不同往日,儿女亲家在一起欢度春节是另类,是新鲜的尝试,感情在默默培养中也能巩固女儿在婆家的地位。 眨眼来到了大年初五,那天中午十一点左右唐泽出现在玄关处,深邃的五官闪耀着明亮的光泽,今年的新年,他过的该是春风得意。 带了许多礼品,是由家中佣人从他的路虎中提进来的,长辈们相继从各个房门口出现,笑脸相迎的看着正在玄关处带着春日暖阳般微笑的唐泽换鞋。 以往的每一年春节,唐泽都会来北京向宋校的家人拜年,所以宋家人平常心以待,可是头一次招待未来女婿的薛玉红和芮成刚就做不到那般从容不迫了。 唐泽送了大礼,薛玉红怎么能收,一并借花献佛转赠于宋家,尽管如此,倒也客气,满怀着一颗对小辈的爱护之心也很喜爱这个稳重绅士的男人。 芮成刚酷爱美酒,这么多年就等自己的女婿在新春期间陪自己喝个不醉不归,推开薛玉红翁婿两来了个兄友弟恭,芮芮实在欢喜。 初五这一天中午,唐泽陪家中的男性长辈们喝高了酒,头脑不清,脸颊发红,于是,下午打道回府的行程临时打断,当晚在宋家住下,第二天用罢早餐才来准备离开事宜。 当天是大年初六,既然唐泽带芮芮离开,凯茵的娘家也一并离开,毕竟众人都有工作,离初八上班已近,毕竟也在宋家叨扰多日。 所以阖家打道回府,这中间唯一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就是凯茵。 奶奶的眼睛是充满期待的,自从她的肚子怀了宋校的孩子以来,奶奶多么希望每分每秒都能看着这个姑娘,一分一秒也都不舍得离开,生怕她有所闪失。 但是在众人归家之际,凯茵迫切想与家人返回t市的冲动越来越强,只是她不能表达,所以奶奶应付性说些好听的话时凯茵抿着嘴巴干巴巴的笑。 宋校却顺水推舟接来奶奶的话:“也好,带凯茵回t市住几天,她自己的东西需要收拾,请假也需要她自己回单位当面和领导商谈。” 奶奶的面子有点挂不住,虽然嘴上说着体恤的话,但是真心不希望凯茵离京,好像从今天开始,她已经进入了生产前的最后一个月,事事都得小心。 初六的上午,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了宋家,被宋校温暖的十指紧紧扣住的凯茵也在人群当中,她朝奶奶挥手作别,奶奶好生不舍,叮咛她尽早回京。 唐泽带芮芮驾驶路虎走高速公路前往苏州,剩下的一行人因为人数众多又没有开车,所以只能选择搭乘飞机从北京直飞天津,先陪小舅一家送外婆回家。 浩浩荡荡的队伍在天津逗留半天,初七上午飞回t市,隔天便是初八,时间紧迫,当天夜晚三家人忙忙碌碌。 凯茵在自己的床上躺着,看着天花板幻想还有多少这般轻松自在的少女时光,客厅内的宋校与爸爸点了烟泡了一壶茶,翁婿说着话,大多关于她。 “这孩子从小被我们惯坏了,去了北京以后,宋校你还要多多照应她,她要有不懂事的时候你要向爷爷奶奶说道说道,这孩子就这个样子,我也不说什么了。” 爸爸的叹息声传入凯茵耳畔,她翻了个身,抱着自己的枕头幽幽的看着窗外高悬的明月。 第二天是初八工作日,宋校起早送凯茵去电视台,当她挂着工作证站在徐主任办公室时,徐主任盖上茶杯盖从椅中一跃而起。 “小萧,当初说提前跟我请产假的 是不是你?你现在这是提前跟我说?而且请的这是产假?请问你的肚子呢?” 凯茵哼哼的动了动鼻翼:“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你手底下那么多人,一直没觉得你有多缺我吧?” 徐主任把锋利的眼色刷的一下射回凯茵脸上,害得她往衣服里缩下了脖子。 “萧凯茵,我算是看明白了,怎么滴?嫁了个了不起的老公如今都用鼻子看人了?我这弹丸之地容不下你了是不是?还是屈才了?我告诉你萧凯茵,就我说的,今年的十佳媒体人就没你,你看我说话算不算数。” “我晕!”凯茵绷紧了脸,一双眼睛瞪的溜圆:“你这是潜/规则!你堂堂一个新闻部主任怎么能干这种缺德的事情!孩子它突然来了我还能未卜先知?查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他奶奶差一点都不让我回来了,我这不是为了亲自跟你说一下不远万里奔波而来吗?你就这样对我的?我给你做牛做马你还真把我当牛当马了?老徐你不厚道,你千万不能搞这种小动作,真的,对你影响不好。” 说来说去徐主任就是生气凯茵突然来这么一出,身为新闻部越见扛大梁的当家花旦,徐主任焦虑的是去年年底都已经制定好的新年工作计划。 现在担任外景记者和嘉宾主持的萧凯茵说要请一年产假,她还得顾虑着宋校的面子说不得骂不得,说多了过火了这小妮子能给你蹬鼻子上脸。 她是仗势欺人了,可是部门里的节目要怎么办,其他节目都已经安排就绪,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新年任务,让她去哪里调换人手?电视台每家频道都在竞争,徐主任力不从心了。 “好嘛好嘛!大不了我孩子出生我让她认你做干外婆?” 徐主任咧嘴一跳,已经推出掌心:“得了,想让我花钱,你可真有本事!” 一年的产假正式请下来了,下午,新闻部同事们知道这件事情以后没有人能够做到不去议论凯茵的。 自古至今,即便已签事业单位编制,也没有谁能摆这么大排场,敢请一年的产假,除非自动离职,但是凯茵不仅没有离职,徐主任还为她保留了职务,并且带薪休假。 若说不是宋校的功劳那没有人信,凯茵自己也不信,所以当她得到这一殊荣并且不怕别人背后议论她时,她站在9楼休息大厅找她的老公。 宋校在花溪路,春节后的第一天,公司大老板本该与同集团若干高层视察各个部门并且发放红包,但是他缺席了这一盛况,而是留在花溪路的家中打扫卫生。 凯茵打电话找他之时他恰好在盥洗室清洗拖把,家里开着空调,他穿夏季的白色背心黑色运动裤,行动方便自如,听到卧室铃声响,直步走了过去。 太太在电话中对他道谢,一声比一声甜美:“谢谢老公!谢谢老公!谢谢老公!” 对于心智还没有长大的少女妻,宋校报以臣服的一笑,每当他太太扮演不同年龄的女人时,他总是那个看似呵呵实则也是呵呵的无语老公。 “什么时候回来?” 既然请了一年长假,自然要将办公桌收拾一下,那些平日里胡乱扔在上面的东西如果还在上面摆上一年,一定是……惨不忍睹。 所以凯茵和宋校约定了傍晚下班的时间,结束通话后她转身回到部门开始收拾她的个人物件,吃喝用玩全有,一应俱全。 ps:新文已开,书名《病入膏肓,情陷致命爱人》。 虐恋情深风格,简单说来就是个爱而不得化身为魔的苦恋故事,爱男主痴恋的爱男主吃醋的爱男主不择手段得到女主的不要错过。 介于本文还没有完结,新坑暂定本月底更新,已开,链接为:http:///a/1110607/,搜书名暂时搜不到,还请各位小伙伴复制链接看一看喜不喜欢,有兴趣的帮忙收藏,么么哒。 另外本章正文已到三千字,ps部分不会收费,么么哒,期待你的脚印。 番外21:你和我爸不管有任何恩怨都不要牵连我女人! 临下班时凯茵站在办公大厅前对所有格子间的同事们鞠躬感谢,言辞慷慨激昂:“亲们,我要回家做妈妈了,在未来的一年里或许不常与大家见面,但是我的心会时常惦记大家的,跟我熟悉的小伙伴们或许知道,我去年10月底就开始备孕,连续失败4次,不瞒大家,这段时间我过的很糟,我想没有女人不怕自己不能生育的,所以现在上天将这个礼物送给了我,我不能不珍惜,或许有人要说我矫情,那么我就矫情一下吧,为了我的孩子我回家待产了,当你们打扮的漂漂亮亮穿着高跟鞋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时,请相信我已经像个老母鸡一样伏在窝上并且蓬头垢面体重飙增,我想那个时候你们应该能够同情一下下了吧,好了,我说完了,我走了,再见了小伙伴们,10个月后见!” 凯茵90度鞠躬行礼时部门的同事们全体为她鼓掌,祝福她一切顺利,平平安安回归新闻部。 看着面前这一群可爱的工作伙伴们,凯茵的眼中噙了热泪,她挥手作别,然后走出了新闻部。 站在电梯口等待上行的电梯再次下来,这段时间她的思想是放空的,所以当丁鹏从后唤她的名字时,她神态憨憨的回了头尽。 “hi.”见到丁鹏,她本能的笑着挥了挥手。 凯茵的事电视台上下都有听说,因为她嫁的是高门,消息自然不胫而走,丁鹏知道也不奇怪。 凯茵大大方方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回答他:“嗯呢,怀孕了,份子钱你准备好,我绝对不会跟你客气的。” 她呵呵哈哈的模样印在丁鹏的脑海中,面前的男人噙着淡淡的微笑,淡若到完全看不出他是笑还是不笑丰。 凯茵开心的提起份子钱,丁鹏爽快的点头了:“没问题,你宝宝的份子钱我从今天就给你存下,等你的好消息。” “好呢!” 凯茵娇俏的眨了眨眼睛,顽皮至极,恰好身后的电梯发出叮咚到站的声音,双门缓缓拉开,凯茵回头问丁鹏:“你下去吗?” 丁鹏含笑摇了摇头:“我找徐主任还有点事,你先走吧,再见。” 于是,凯茵在丁鹏的相送下踏上了电梯,在电梯双门关闭的最后一瞬间,她看见丁鹏对她微笑。 走出电视台,一眼便能看见自己老公的车停在电闸大门外面,凯茵提着包就开始跑,跑路的过程中原本坐在车里的宋校从驾驶座下来了,绕过车头等她。 整个人横冲直撞的扑到先生身上,害他身子往后一仰,哭笑不得:“哎哊!休假了这么兴奋?” “才不是呢。”凯茵从他身上下来,自己去拉副驾车门,一边上车一边回头跟他理论:“人家是看见你了才高兴的好不好?没情趣,哼。” 她把门一摔,于是副驾车门关上了,宋校要说的话没说出口,手也停在半空当中,于是他看着窗玻璃内的凯茵,瞪眼睛后开始摇头笑。 待他回到车中,凯茵抻着脖子摇头晃脑:“好呀么好开心,真的好开心,花儿也笑鸟儿也笑,我也笑呀校也笑,诶嘿~哦哦哦~诶诶诶哦哦哦~” 宋校系安全带的时候笑的星眸灿灿,转动方向盘时拍了拍凯茵的头顶:“你怎么就这么傻呢,我当初究竟是怎么看上你的?还真纳闷。” 迈巴/赫沉稳的从电视台楼下离开,路上,凯茵用白眼看向宋校:“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组织一下语言,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想清楚了再说,后果……” 话音被他途中打断:“我说我太太非常可爱,能娶到这么可爱貌美的女孩真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我想我应该拯救了银河系。” “呵呵……”凯茵捂着嘴巴笑的像只老鼠:“拯救银河系有点夸张了,但是人家可爱貌美倒是没有说错,你还行,诚实,我当初愿意跟你就是看中了你这个宝贵的优点,诚实。” “呵呵。”宋校发出的。 行车至交叉路口时宋校恢复了一本正经的表情,对凯茵说:“今晚去我妈那边,有些事需要跟她当面说一下。” 于是凯茵就知道了,自己怀孕的事已经被正牌婆婆知道了,她没有说话,舔着嘴巴往自己窗户望去,脑袋动来动去。 自从蒋繁碧带着云姨和苡芝搬回蒋家大宅后,每月的需索用度全是宋校负责的,魏国林有没有找过她们宋校不得而知,事实上他也不想听见那个人的名字。 至于蒋繁碧,到底是他的亲妈,血浓于水,纵然一错再错错到深深伤害过他,如今他尘埃落定有了幸福美满的家庭,对她的恨意也在逐日减淡。 云姨已经准备了晚餐,家中香气团团。 宋校提着凯茵的包扶着太太的肩膀站在玄关处,凯茵正在换拖鞋,蒋繁碧和苡芝一前一后站在台阶上笑着,苡芝打招呼:“哥哥、嫂子。” 宋校没有答话,凯茵便行使了她身为妻子的权利:“苡芝,你好,快要开学了吧?” “嗯,后天开学。”苡芝一如既往的乖巧懂事,站在妈妈身边甜甜的微笑。< /p> 晚餐与蒋繁碧一起用的,中途凯茵接到薛玉珍的电话,如今女儿怀孕,薛玉珍也不能不操心,每天分段打电话来询问她身体好不好,有没有想吃的。 长长的酱红色餐桌上,宋校将凯茵不久后将回北京养胎生产之事告诉了蒋繁碧,蒋繁碧在那个时候没能控制住心头的火气,筷子被她摔在了大桌上。 气氛的突然改变有些猝不及防,蒋繁碧立刻从餐厅离开,敞开的双门能够看的见她走到外面客厅,拾起沙发边的座机,涂着红色指甲油的长长的手指熟练的按下了一组号码。 然后便听见蒋繁碧对电话大吼大叫:“宋守正!凯茵也是我的媳妇!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的孙子!你们家凭什么说一不二?既然这样那我们不如公平一些,她一个星期待北京,一个星期待t市,否则的话……喂?喂?喂!宋守正!” 餐厅里尚且还有四个人,宋校、凯茵、苡芝和云姨,除了云姨不闻不问的夹菜吃饭,其余三人都已放下了筷子。 凯茵的脸色不好看,灰败的容颜让宋校捏住了她的手腕,带着一股怨气推了碗碟:“我们走。” 被拎起来的凯茵像木偶一样随宋校离开了餐厅,客厅中央遇见了坐在沙发上捂着脸颊默默流泪的蒋繁碧。 宋校尽量压抑着他的怒火,对蒋繁碧说了最后一句:“你和我爸不管有任何恩怨都不要牵连我女人,饭吃的不开心,那我们就走,这没什么。” 蒋繁碧没有动,但是她的肩膀瑟瑟发抖。 这一顿家常便饭,终究因为她的沉不住气逼走了孩子,当孩子打开玄关防盗门离开时蒋繁碧猛的抬头去喊宋校,甚至起身要去追他,但是他已经和凯茵走了,车子就在门口,掉了头,一举冲到了黑夜里面。 回家途中凯茵一声不吭,她像往常一样出神的看着窗外,直到宋校将他温暖的手心覆在她的手背上面才让她微微回眸,目光与他相接。 他一边留心前方路况一边柔声哄起凯茵:“没事的,不要放在心上,长辈们思想传统,这一胎来的又相当不易,争执不下也能理解,但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好好安胎养身,我会陪着你,别烦恼。” 说完,宋校揉了揉凯茵的发顶,她闭上眼睛把她老公的手臂抱了下来。 “我没吃饱。” 刚才在那边吃的一顿晚餐其实才用到五分之一,随着蒋繁碧知道了凯茵要去北京养胎就将电话打到北京了,然后吵闹争执,小媳妇自然是没怎么用餐。 宋校微微低头,视线从车窗越出去,远望马路对面可有餐厅:“想吃什么?” 他正准备打方向盘靠边停车,凯茵拿出手机对他说:“去我妈那边吃吧。” 宋校没有说话,迈巴/赫又沿着笔直的方向一路往前飞驰。 凯茵联系了薛玉珍,妈妈叫他们赶快回来,恰好今天给她炖了鸡汤,准备明天叫她回来喝的。 回到凯茵娘家,她在楼底下等着停车的宋校,停好车后他走下来,朝凯茵一伸手,她乖乖巧巧的将手塞进了他的掌心,宋校拿走了她肩膀上背着的皮包,两人牵着手上了楼。 进门后闻到特别香浓的鸡汤味,凯茵欢天喜地的忙着换鞋,对正从厨房中端了汤煲的爸爸喊道:“我要吃鸡大腿,快帮我盛一碗。” 番外22:宋校,回来睡觉! 候在玄关处的薛玉珍带着淡淡的微笑,从宋校手中接走了女儿的皮包,看着女儿女婿在玄关换鞋,心里莫可名状的欣慰。 用完鸡汤泡饭,爸爸在厨房刷锅刷碗,宋校想去帮忙,萧俊峰就是不同意,最后还让忙着洗碗的岳父抽空跑出厨房,给他泡了一壶茶让他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喝茶。 宋校有点过意不去,但岳父岳母又实在客气,什么活儿也不让他碰,最后只能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解解乏,顺便等着太太出来。 凯茵拉着薛玉珍进了自己卧室,门关起来,和妈妈坐在床上抱怨尽。 把蒋繁碧打电话找宋守正吵架的事和妈妈说了,然后越想越气,不免口气也横冲直撞起来:“他家人真好笑,孩子是我的,我想在哪里养胎就在哪里养胎,谁问过我意见?要我去大老远的北京,要我爸妈到北京看我,真好笑,今晚他妈跟他爸吵架就让我觉得我是个商品,我没任何发言权,他们让我上哪我上哪,气死我了,哪有这样的家庭,再这样下去,我不干了,我就呆在我自己家生小孩,谁都别跟我废话。” 薛玉珍知道这是女儿藏在心里的牢***,当着宋家那边的人这丫头是不敢这么说话的,所以也就没当一会儿事,谁还没点脾气呢。 于是薛玉珍劝她,还是巴望着女儿能跟宋校好好的,也别对他家人产生看法。 这番话被坐在一墙之隔沙发上的宋校听见了,她太太义愤填膺的声音很大,想听不见都难,宋校没说话,将烟头摁在烟灰缸中丰。 离开娘家前,薛玉珍又装了好些荤腥让凯茵带回家,现在怀孕了,营养一定要跟上。 凯茵接过来递给宋校,然后她蹲在玄关那里穿鞋。 回家的路上宋校安静的开着车,也没有提起凯茵和薛玉珍在房间里悄悄说的那番话,凯茵也没有说话,转眼之间回到了花溪路。 打开家门后凯茵把灯打开,先换鞋,换了鞋转身提走宋校手里的两大塑料袋,袋子里全是微波炉饭盒,里面装着妈妈做的鸡鸭鱼肉。 她去厨房的冰箱整理这些东西,宋校换了鞋后进了卧室。 两口之家,越入夜晚越发安静。 今晚是宋校先洗的,洗完后他去了书房。 凯茵洗好后坐在梳妆镜前护肤,护肤结束也不见他过来,于是走到书房门口敲敲门,宋校应了声,她推开门站在门边说:“不睡觉吗?” 他在电脑前,清瘦的脸颊上泛着一圈电脑的幽蓝色光,戴了近视眼镜,以前是空军,视力是极好的,后来退伍从商,视力有所下降,近年来如果在夜晚看电脑会有些吃力。 “嗯,就来。” 他说完又在电脑前噼里啪啦的打字,凯茵关上他的门转身回卧室去了。 躺在卧室的大床上看电视,才21:30,将手机放下,打了个哈欠,正想拿遥控器关电视,宋校进来了。 凯茵往上撑了撑,又有些清醒,看着她老公掀开被子坐了上来,凯茵朝他贴了贴,问他:“在忙什么呢?” 宋校把她搂住,电视也没关,两人也不打算躺下,她偎在他怀中听见他低沉的问她:“要是想在这边生小孩,我就和我奶奶说,这没什么。” 凯茵无精打采的靠在他身上,眼睛虽然看着电视,可是内容却一点儿没有瞧进:“算了,老人家的心我能理解,这可能就是婚姻的两面性吧。” 她说的那样委屈和无奈,让宋校心情不是很好,他见不得他女人有一种嫁给他很划不来的感觉。 宋校推开她下了床。 凯茵靠回自己床头,一边掖被角一边问他:“你干什么去?” 宋校没说话,径直走出了房间。 凯茵莫名的觉得宋校有点儿生气,她懊恼着,自己也没说什么吧,于是心情也不是很好,看着电视却听着外面他有什么动静。 卧室的房门是虚掩的,外面客厅的灯仍然亮着,但是凯茵没看见他的人,也没听见外面有什么动静,直到她突然听见宋校在说话,蓦地从床头坐起来了。 “……爸,凯茵还是在自己家这边生小孩比较好,而且她爸妈也在这边,不容易紧张……奶奶那边我过两天回京亲自跟她说……不是,跟我妈没关系……” 凯茵一下子怔住了,他怎么就给说出来了呢! 她掀了被子光着脚丫就从卧室跑出来,冲到客厅,看见宋校站在阳台前的落地窗那边打电话,跟他父亲说话的时候他听见了动静,遂转身回头看了一眼。 凯茵突然冲上来,对着他的背捶了好几下,宋校立刻对电话说:“爸,我等下再给你打电话,现在有点事。” 挂断电话凯茵就冲他埋怨了起来:“你干嘛呀!我有说我不去北京吗?你这样做让我怎么和你家人相处?” 宋校无能为力的握着手机:“没有人说你不想去北京,是我不让你去北京的,以后我们就留在t市,你别多想,这件事我来解决。”</p > 凯茵气怒的朝他肩膀上捶了一拳,旋即掉头就往卧室跑,宋校没有跟上,他站在原地捏了捏眉心,觉得有点累。 原本以为凯茵回房睡觉了,孰料听见她的脚步声轰轰隆隆的,像火车一样横冲直撞。 又再次从卧室跑了出来,宋校这才走过去瞧了瞧,站在沙发边看见凯茵抱着他的枕头和一床被子进了对面书房,顿时他浑身都冒出了火。 凯茵把枕头和被子丢在书房的沙发床上又回了卧室,看见宋校就像没看见一样,然后把卧室的门关上,还落了锁。 宋校站在客厅里面低着头,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过了五分钟,宋校从沙发上站起来,叹了叹气,走到卧室门口,轻轻敲了敲,对里面的人说道:“凯茵,把门打开。” 凯茵没说话,只有电视的声音轻微的传来。 宋校又敲了门:“凯茵,我错了,把门打开好不好?” 这一次凯茵说话了:“你去书房睡吧,今晚我不想看见你。” 宋校沉默了,他垂着颈站在卧室房门口,个子高高的男人又十分的瘦,脖子又细又长。 但是他很无奈,舔了舔唇走回沙发那边,一头摔下去,把自己重重摔在沙发里面躺着,然后就一动不动,用手臂遮住了双眼。 客厅的灯还没有关,明晃晃的,宋校躺在沙发上抽了根烟。 凌晨一点他还没有睡觉,但是客厅的灯早已经被他关掉,他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后来突然听见卧室的房门传来打开的声音,他朝那边看了一眼,看见凯茵从里面走了出来,然后去了对面的书房,不久后将他的枕头和被子抱回了卧室,最后他听见她的声音在卧室响起:“宋校,回来睡觉。” 宋校从沙发上坐起来,默默甩了甩头,拿起遥控板将电视关上,然后回了卧室。 卧室的吊灯已经关了,只留一台床前灯散发幽蓝色的光,凯茵背对着他蜷在她自己的床头柜那边,离他的位置很远。 他去盥洗室刷牙。 清洁完默不作声的爬上/床去,然后由后去搂她,凯茵动了动,不悦的说他:“别弄,我要睡觉。” 宋校还是把她拖回了自己怀中紧紧的抱着,尽管她背对着自己,但是他将他自己贴近她,头发埋进她的颈窝中,声音传出来时有些沙哑:“对不起,我错了,宝贝能原谅我吗?” 凯茵睁开了眼睛看着亮着灯光的床头柜,表情有所松动,隐隐无奈。 原以为就这样睡到明天早晨了,可是他好像非常执着,一定要求得她的原谅才行,所以再一次问起她能不能原谅他时凯茵翻了身。 看着朦胧光亮中她老公漂亮的五官,颇为无奈的说:“我跟你生什么气呢,你比谁都考虑我的感受,你也不要多想,我不是对你发火。” 宋校轻轻抚摸着她的耳珠,灰色的眼睛明明灭灭:“凯茵……我希望你能多担待担待,奶奶年纪大了,又是老一辈人,传统的很,子孙事情上没办法妥协,我妈当年也和你一样,从怀我就是我奶奶亲力亲为的照顾,一次也没回过t市和苏州,所以……” “我没生奶奶的气。” 凯茵自己也不知道这番话是不是违心了,但是看着面前这张弥漫无奈情绪的脸,她就打消了行使自我权利的想法,还是逆来顺受吧,不过就是十个月。 番外23:准备顺产还是剖腹产? “宋校,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对不起,我态度不好了,sorry.” 投入到先生温暖宽厚的怀抱中,凯茵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想象着孩子出生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生活的画面,这些对她而言不公平的事情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第二天用过早餐,凯茵便在卧室里面收拾自己的东西,这一次远行可是长达一年左右了,相当于搬家,东西小到一瓶洗面奶都要带上,于是整理行李用了一整天时间尽。 第二天回家吃饭,三家聚会,薛玉珍在饭店订了个包厢,既是家庭聚餐,也是为凯茵送行。 那天的餐桌上凯茵望着爸爸妈妈有点儿想哭。 父母养育自己22年,她太不孝了,结了婚不管不顾跑到北京,就连怀孕期间也要让上了年纪的父母大老远的跑到北京去看她,等孩子出生以后更是如此。 凯茵觉得自己很过分,对不起父母的疼爱,也觉得让父母受了委屈。 宋校最怕看到这种场面,会觉得对不起凯茵,没能给自己女人一个幸福安逸的生活环境,所以他抽了几根烟,心里面千头万绪。 第二天,宋校带凯茵回了北京,机场前一家人集体给她送行丰。 爸爸妈妈最不放心她,要她去了北京好好听奶奶的话,好好养胎,并且爸爸还说,周六的时候他和妈妈会来北京看她。 离别前的拥抱最是心酸,凯茵站在安检处朝自己亲人挥手,新年已经过去,接下来是循规蹈矩的工作周期,家人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应该没什么时间来北京探望她了。 宋校拎着凯茵的包搂着她的肩膀,偶尔朝他太太看去会发现凯茵的睫毛湿哒哒的,他也无奈,于是在她耳边轻轻承诺:“又不是再也不见,以后我们常常回来和家人团聚。” 最终告别了父母告别了亲人,凯茵走过安检后芮芮在安检口朝她挥手大叫:“喵喵,你别多想,我一有时间就叫唐泽带我去北京看你,你安心养胎啦,安啦!” 凯茵抿着唇朝妹妹点了点头,最后暖融融的笑对大家,摆摆手,喊道:“再见!” 她不知道的是,当她和宋校转身朝候机大厅走去时,逗留在安检口的薛玉珍突然哭了,中年妇人是那样无力,叫萧俊峰也于心不忍,只能将妻子抱住,拍她的后背轻轻安抚着。 薛玉珍抬起头又朝安检区遥望,可是早已看不见女儿的身影了。 “她才23岁,那么小的一个人,我女儿还真是嫁了人就给了人了。” 萧俊峰自己的心情也颇为难受,自然安慰不了妻子,眼睛一径的逗留在安检区,可是女儿的影子早就消失了。 还好是薛玉红走了过来,轻轻拍了拍薛玉珍的后背,宽慰她:“大姐,我们都是女儿的命,将来芮芮结婚我不也和你一样?算啦,其实我想的开,只要孩子过的幸福就好,我们老家伙们奔波些也没什么关系。” 芮芮就在薛玉红身边,她听完妈妈对大姨说的话也劝起大姨来:“大姨,唐泽爸妈过年的时候还问我如果以后结婚去苏州行不行,我回家和我妈说了,我妈哪像你那么好,她直接赶我走,说我如果嫁出去了她一定烧高香拜谢祖宗呢,其实也没什么,喵喵也不是不回来了对不对?” 薛玉珍擦着眼泪推开萧俊峰,淡淡微笑起来,迎着芮芮天真的眼睛:“你妈那是逗你呢,你看你真嫁到苏州去她哭不哭。” 此话一出,一向洒洒脱脱的薛玉红突然叹了口气,扭头看着自己女儿,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一声感慨:“自己的孩子谁不疼呐?我可是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的,你结婚那天我估计我会哭死。” 芮芮突然一噘嘴,将妈妈狠狠抱住:“哎呀妈,你到底咋回事么,结婚是喜事呀,我要是嫁不出去成了剩斗士我看你又得哭死,你可真容易哭死。” “你嫁不出去我真的会哭死!” 这一次,薛玉红顶呱呱的认真,瞪着眼睛对芮芮说的,却说的一家人哈哈大笑,说的薛玉珠脸色一片苍白,秦岭低头抿着嘴巴。 送走了凯茵,全家人打道回府,今天是周日,时间并不匆忙,一拨人站在机场外面等计程车,分批走的,各家走各家。 路上,薛玉珠从窗外抽回视线,面色严肃的问身边也同样默不吭声的秦岭:“宋校给你介绍的人没有一个可以的吗?” 秦岭或许心烦,靠在靠背上:“我该做的都做了,其他的顺其自然。” “还顺其自然?”薛玉珠想不通女儿的心思:“再过两年你就25了,大妹都快要生孩子了,小妹也谈的差不多了,我估计最迟明年也要结婚,你打算怎么办?30在结?” 秦岭恼羞成怒的打断薛玉珠的话:“这婚是我想结就能结的?” 薛玉珠弄不明白:“宋校不是给你介绍了吗?你眼光也别太挑剔,他朋友都是红门,你知道有多少人想嫁到北京去?大妹这是不知好歹,要是你嫁给了宋校,我和你爸搬到北京去伺候你我都愿意,这红门是人 人都能进的?你看你大姨父,因为大妹嫁给了他们宋家,你大姨父立马提拔到省里,还扶正了,你别傻,有宋校这么好的资源你不利用实在太可惜了。” 秦岭还是要面子的,心里面的话没有办法向薛玉珠坦白。 宋校虽然给她介绍了,但是他的那些朋友有没有对她有意思她还是看的出来的,如果一个男人都不约你,不问你要电话号码,你觉得这人对你有意思吗? 想起这件事秦岭就觉得心有不甘,为什么这些人都对自己没什么兴趣呢?还是门楣太高觉得她的身份有些配不上了?可是喵喵呢?不也是小家小户嫁给北京的大红门的吗? 她长的也不丑,见面的时候一派淑女的作风,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怎么人人都对她没兴趣呢? 母女在后座还要争执的时候前排副驾上的秦之书打断了她们的谈话,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旁边司机听的可是津津有味,谁愿意让人当个笑话看呢? 宋校和凯茵下午抵达了北京,家里派了车来接,凯茵的行李大包小包,连零食也带上了,生怕怀孕期间宋家规矩众多,这个吃不得那个喝不得,那她不得憋死。 宋校推着行李车拉着凯茵走出了机场大厅,家里司机老黄和一位岗哨小兵跑来搬行李,然后一行四人回到了宋家。 凯茵怀孕导致的全家人改变在这时候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除了在部队的宋守正,爷爷奶奶和张婉家安全部站在院前等待,下车时奶奶走上来握着凯茵的手,苍老的容颜却堆满了欣慰的笑容:“孩子,谢谢你,谢谢你体谅奶奶的心。” 奶奶的一番话又让原本颇有怨言的凯茵没了之前的那些计较。 小妮子真是叛徒,说变就变,顿时又和奶奶亲亲厚厚,相互握手走进了庭院,身后跟着扶着爷爷的张婉和不老老实实走路的家安。 宋校还没有进来,他在山道上和司机搬凯茵的行李。 凯茵就这样在宋家住下了,因为怀了宋家的龙种,奶奶格外小心,自此以后的每一顿饭菜都是由奶奶亲自下厨准备的。 有一次她还听见奶奶无意中提起了蒋繁碧,奶奶当时是这样说的:“校校的妈妈怀孕的时候也是我这样仔仔细细伺候的,每一顿都是我自己做的,孕妇的餐饮要格外小心,有些不能吃,有些得多吃,交给其他人我不放心,我只有自己来才能放心。” 凯茵谢过奶奶,还说汤好喝,然后把脸埋进去喝个精光。 奶奶站在椅子后面扶着椅背,能无意中提起蒋繁碧当初怀孕时的事情,但是却没有提起张婉,或多或少也有点原因的吧。 头婚总比二婚隆重,第一个媳妇也更有地位一些。 到了北京,除了吃喝就是睡觉,业余的就是饭后在院子里散散步。 偶尔奶奶和张婉会陪她去市中心逛逛街,但是人多口杂的地方奶奶还是不太放心。 凯茵这一胎来的太不容易,接连四个月失败,奶奶不说,但是私底下却早已经和爷爷猜测过可是这姑娘不能生育,所以现在怀上了自然当成皇后娘娘那般矜待。 许多地方去不得,许多东西吃不得,偏偏不爱吃的每天都得吃。 养胎是辛苦的,第一次做产检的时候医生问凯茵打算顺产还是剖腹产,凯茵说顺产,奶奶在旁边非常感谢她。 番外24:宋家乐的性别 奶奶也知道,当今这社会10个有9个孕妇选择剖腹产。 忍不了疼痛是一方面,为自己和老公的生活考虑也是一方面,所以这方面奶奶没有干预凯茵,虽然顺产有利于宝宝健康,但是奶奶还是很照顾凯茵和宋校的心情。 孰知这个23岁的小姑娘说要顺产,奶奶很感谢她,凯茵却说这没什么,对孩子好的她都想尝试一下。 于是医生告诉凯茵如果选择顺产就要多运动,多运动有助于生产过程的顺利,她是头一胎,身体骨架又小,生孩子应该不像很顺利的样子,所以运动少不了。 医生下达了医嘱,于是陪伴凯茵散步这件事情交给了奶奶。 奶奶已经八十多高龄,可还是坚持陪伴凯茵锻炼身体,每天早晨带着凯茵在家里的草坪上和爷爷一起慢慢跑圈,傍晚用餐前再到后山走上半个小时丰。 两条牧羊犬在前面欢快的奔跑,她们若是慢了它们会停下来等上她们一程,日子倒也过的十分愉快。 宋校中途有带凯茵回过t市,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其实奶奶是很通情达理的人。 老人家坚持的是凯茵必须在宋家待产,要由她亲自照顾,但是并没有阻止她舟车劳顿的回家。 现在月份小,坐飞机没有问题,月份大了只有让凯茵娘家的人来北京了。 汉臣这一年有新项目启动,宋校也忙,具体事情暂时没办法全部交给唐泽,有些时候他也不得不离开凯茵一两天,在北京和t市之间奔波。 就在这样的日子中,凯茵的肚子渐渐大了,隆起来的时候宋校很兴奋,对她的肚子爱不释手。 时常在夜晚两人卧室独处时拥着她亲吻她的肚皮,又有一次想到了一个主意,要凯茵每天晚上换上紧身高领衫穿给他看。 这都是些什么癖好,凯茵形容不了,但也拒绝不了老公的这点癖好。 于是每天晚上回到楼上,凯茵就会换上高领衫,隆起的小腹特别漂亮,宋校说怀孕的她比任何时候都美。 他坐在床边捧着她的肚子亲,仿佛就在和快要降临的女儿做亲密接触,他很兴奋,对她的肚子爱不释手。 偶尔他会这样—— 他坐在床上靠着床头帮,让凯茵穿着能衬出肚子的衣服在他面前走来走去,看到她的肚子,宋校就会忍不住双眸中的那股父爱之情。 隔着妈妈的肚皮,他的女儿在里面安然入睡,憨憨的小模样可能还会嘬自己小手,真是可爱的家伙。 怀孕五个月的时候家里有一次无意中说到胎儿性别的问题,因为宋校喜欢女儿,所以一直以来全家人把这个未出世的宝宝当成女儿来养,名字也已经取好,就叫宋家乐。 凯茵自然不愿,但是找的借口却是小侄女怎么能跟小姑取姐妹名呢,但是奶奶开心,奶奶说家人平安快乐最重要,名字虽然简单平常,但是寄予了全家人对生活对未来的诚挚之心。 但是这一天全家人坐下来规规矩矩说起了宋家乐的性别,不由得就让奶奶想要托人做个b超鉴定一下,宋校是铁定要女儿的,可是奶奶和爷爷又很传统,希望第一胎是个男孩。 “如果想要女儿以后再生一个,第一胎还是生个儿子比较好。” 宋校摇头否定:“我只要女儿。” “怎么就那么喜欢女儿呢?” “女儿听话,女儿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女儿漂亮,反正女儿就是比儿子好。” 一直以来坐在桌边不说话的凯茵默默的吃着水果,她不管这些,反正是儿是女她都喜欢,就让争执朝着宋校和爷爷奶奶去吧。 这两方的意见还是非常明显的,爷爷奶奶希望是重孙,宋校希望是重孙女。 关于胎儿性别鉴定这件事,国家是不允许的,但是隔天奶奶就带来了好消息,她托了人要给凯茵做个b超。 当天下午,凯茵穿戴好,在除了上学的家安之外的全家人陪同下去了军区妇产医院,做b超的时候只有宋校陪同凯茵进了房间。 医生笑着对宋校说:“早都改革开放了,生男生女都一样,都是自己的孩子。” 凯茵知道这位医生误会了她家老公,于是哭笑不得的解释道:“他不是想要儿子,而是不想要儿子。” “啊?”那位医生果然也有些愣:“我怀孕的时候家里人也想要个儿子,我以为大家都差不多呢,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想要儿子?” 宋校笑的有些许腼腆:“这东西说不清楚,可我就是喜欢女儿,等女儿出世,一定把她养成小公主一样。” 医生朝凯茵看,凯茵的表情呵呵哒。 “要我说,儿女双全最好,儿子闹腾女儿文静,家庭也是和和美美欢欢喜喜。” 宋校立刻笑着摇头:“儿子我不要。” 那医生用眼睛白他,超声波磁头在凯茵肚子上移动:“真怀了儿子你不要?” “不要。” 躺 在床上的凯茵一听,立刻一脚踹在宋校大腿上:“滚!你不要我要!” 医生捧腹,一边检查一边自言自语的感慨:“要我说啊,还是儿女双全最好了,孩子成长过程中也不容易孤单,家庭也热闹。” 断断续续聊了会儿天,后来性别看出来了,医生的眼睛笑成了星星,一个劲的向宋校道喜:“是位小公主,恭喜恭喜啊。” “真的?”宋校不敢置信,转身拉着凯茵的手欢天喜地:“老天待我不薄,让我心想事成?” 坐在办公桌后的医生推了推镜片,笑容掩藏在一闪而过的黠光里,只是宋校光顾着和凯茵分享喜悦了,并没有看见人家狡猾的笑容。 家人们等在外面走廊的休息椅中,宋校拉凯茵一出来奶奶就上前打探孩子的性别。 宋校特别得意,告诉奶奶他如愿以偿了,奶奶回头拉住爷爷的手,笑的满脸堆满了皱纹:“看看,看看,你打了那么多年的仗,老天都没让你如愿,这孩子倒是命好,一盼一个准,老头子啊,咱们家是个小公主,小公主,哈哈哈,小公主也好,只要是我家的人我都喜欢。” 心心念念来个小重孙的爷爷奶奶在得知凯茵怀的是女儿之后,心情居然又是一片豁然开朗,既然知道了性别就可以给孩子准备出生时的必需品,买衣服买奶瓶买婴儿床,最主要的是给宝宝起名。 宋家乐似乎真的不能用,虽然爷爷奶奶盼望着宋家平安快乐,但是小侄女的名字怎么能和小姑的名字差不多呢,这不合规矩,于是起名又得重新开始。 凯茵安心养胎的时候奶奶交给了张婉一个艰巨的任务,让她捧着新华字典找很好听的名字。 于是,每天陪伴凯茵散步锻炼的是奶奶,每天坐在客厅沙发戴着眼镜翻字典的是张婉。 宋校承诺过陪她在北京待产,可是真实的情况是他不得不隔三差五的往返北京和t市,汉臣有新年项目,且是他一手经办的,他不主持不行。 宋校回家的时候张婉就会把宋守正也叫回来,一家七口去酒店吃大餐,那个时候凯茵已经挺着六个月的大肚子了。 芮芮和唐泽经常来北京看望凯茵,萧俊峰和薛玉珍如果公务在身就不便去北京看望女儿,但一旦得闲势必会急切的去北京看一看女儿和就要出生的外孙女。 每一次来都会给未出生的宝宝带许多东西,有用的有玩的,凯茵的房间顿时堆的没有了形象,于是奶奶在第二天就亲自带领着家里的佣人将卧房旁边的那间房打扫出来,准备做婴儿房用。 转眼就到了金秋十月,凯茵的预产期就在10月25号,而宋校的生日在10月22号。 这一年的国庆,凯茵的娘家人是一定要来的,缺席哪一年的都不紧要,但是今年的不行,因为凯茵即将临盆。 国庆前一天,t市那边的亲人浩浩荡荡的出现在首都机场,宋家派了好几辆车前来接人,回到宋家,凯茵正捧着大腹便便的肚子站在玄关等着亲人们。 薛玉珍换了鞋就来摸女儿的脸,欢天喜地的拉着手说话:“胖了,胖了,哎呦,你看你这小脸蛋,红扑扑的,真好。” 凯茵哭笑不得的拉住妈妈不断摇晃她的手:“胖了你就不要跟我说了,我不爱听。” 凯茵确实是长胖了不少,自怀孕以来体重增加了十几斤,也怪奶奶和张婉尽心尽力的伺候她,她吃的喝的全是好的营养的,原本她也是易胖体质,长胖也是应该的。 番外25:宫缩,孩子即将出世 国庆后亲人们返回了t市,21号晚上萧俊峰与薛玉珍又一次抵达北京,因为这个月的22号是宋校的生日。 身为人家老丈人和丈母娘的萧俊峰和薛玉珍自然要帮女婿庆祝,但是同行的还有芮芮。 芮芮是因为唐泽,唐泽与宋校是极亲的关系,唐泽21号不能与他们一起前往北京,暂定22号中午抵达北京。 今年的10月22号是宋校的34岁生日,凯茵也在五月份度过了她人生的第二十四个生日,有老公相依相盼送上亲吻和礼物的梦幻生日。 介于去年将老公的生日搞了一场乌龙,今年这一次的生日凯茵可谓费尽心思,从准备菜肴到生日蛋糕都经由她本人亲自把关,她还准备了礼物送给她亲爱的老公尽。 生日会非常简单,只是一家人在酒店用餐,但仅仅这样,宋校也非常满足。 父母离婚后他没再过过生日,34岁却戴上了象征小寿星的纸质皇冠,挺着大肚的凯茵拿着手机站在圆桌外面拍她老公,可是宋校却一直叫她,喊她过去一起点燃蜡烛丰。 芮芮将34岁的蜡烛模型插进蛋糕中央,唐泽递给她打火机,火苗窜起,橘红色的火星在蛋糕上摇曳。 “许愿许愿。”芮芮握着火机开始鼓掌,旋即一家人都开始鼓掌。 “凯茵!” “来了来了!” 一年只有一次的幸福时光凯茵是一定要陪自己老公度过的,老公朝她伸手,她便结束拍摄从人群中挤过。 挨着她老公身边,宋校展开臂膀将身边的凯茵纳到怀中,她站在他身前,宋校的两条手臂盘在她脖子上,然后他笑了,双手对着蛋糕合十:“愿我太太和女儿平安喜乐,无病无灾。” “哎呀你犯规了!许愿是不能说出来的,姐夫你故意的,讨好我姐也不用这么卖力吧,一年就一次生日许愿,你居然拿来献殷勤。” 芮芮替生日愿望打抱不平,全家人都笑了,包括宋校。 如今他是不是和凯茵待的时间久了,脸皮都在不知不觉间增厚了许多:“芮芮,唐泽过生日你希不希望他当着全家人的面说,只愿芮芮健康快乐?” 想不到宋校居然也有顽皮的一面,芮芮脸红了,朝唐泽看,唐泽笑眯眯的不予回应,但整个人的神态都在告诉她:你们女人就是虚荣,但是虚荣了却不愿意承认,认栽吧,哈哈。 站在宋校怀中的凯茵慢慢转了身,顶着大肚子仰起脑袋亲了她老公的下巴。 正在看唐泽和芮芮的宋校感觉到太太送上的亲吻,立刻低下头,凯茵的嘴巴恰好要走,却被他反客为主的堵住。 以往还在恋爱的时候她是不敢当着家人的面和男朋友这样黏糊的,现在成了家,连孩子都要出世了,与宋校的那种关系超越了恋爱时期拥有的性,上升为一个家庭的美满,丈夫与妻子的共生共存。 于是一个大庭广众之下的亲吻不再是激情,更多的是夫妻之间的浓厚亲情。 就好比爸爸妈妈之间的拥抱,她不会联想到男女之间的激情,而是牵手走过这么多年产生的不可分割的亲情。 许愿后一家人一同吹灭生日蜡烛,家安递上塑料刀具,宋校拉过凯茵的手,两人一同握住刀柄,将生日蛋糕切割成若干小块。 宋校的鼻子被家安抹上奶油后感性的笑了,久久握住他太太的手不愿意松开,他对大家动情的表达了感谢之情。 “谢谢亲人们,这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生日,孤单一个人的时候意识不到家庭给我带来的重大影响,结婚后才清清楚楚的感受到,如果婚姻是爱情的坟墓,那么没有婚姻,我将死无葬身之地,谢谢太太,谢谢岳父岳母。” 凯茵就在他的怀中,挺着大肚子的她行动不便,双眼却已经泪光闪闪。 萧俊峰对宋校说:“好女婿,应该是爸爸和妈妈谢谢你,谢谢你疼爱我们的女儿,给了她一个幸福的家。” 宋校的眼底有水光浮现,在34岁生日这一天,在孩子即将出世的这一天,他的心情却是有些浮动,心生感慨,低头用下巴贴住了凯茵的发顶。 “谢谢太太,怀孕十个月,你辛苦了,以后的我会更加爱你。” 凯茵淌着眼泪拼命摇头,这是幸福的泪水。 薛玉珍塞了张纸巾递到凯茵掌心里,她边擦边笑:“干什么呢,这么高兴的日子不要说这种伤感的话题,来来来,我们拍全家福。” 全家福是两个家庭的家庭成员,另外还误入了芮芮和唐泽,可是却真的没有一个是外人。 大家围在大圆桌上的生日蛋糕前,一个搭一个,脸与脸紧密相贴,就连宋守正与萧俊峰也都彼此勾肩搭背起来。 而张婉与薛玉珍,正像两姐妹一样挽起了胳膊,家安站在凯茵和宋校身后,踩了一张凳子,极为出挑。 她搂着哥哥和嫂子,对着镜头笑的比春光还要甜美。 唐泽对进入包厢帮忙拍照的酒店服务生 讲解好接下来按下哪个按钮后朝全家福的地方跑去,芮芮在亲密围聚的人堆里朝他拼命挥手:“唐唐!快!快快!” 唐泽跑到芮芮身边,芮芮像抱住一棵大树一样抱住了唐泽的腰,唐泽对着镜头一边笑,一边低头吻上芮芮的发顶。 服务生说:“准备好了吗?1——2——3——” 照片拍摄下来的那一瞬间,全家人集体咧开笑脸高喊“茄子”,被定格下来的画面经久不衰,是这两个家庭最珍贵的回忆。 当天夜晚,凯茵躺在宋校的怀中久久睡不着觉,她觉得此刻的大脑过于兴奋,正在为今晚的幸福时光沉淀回味。 “宋校,你最后一次过生日是在什么时候?” 她拉着他的手抚摸到自己高高隆起的肚皮上,宋校的手极为轻巧,几乎不敢用力触碰,怕伤到她,更怕伤到孩子。 或许孩子此刻正在妈妈的肚子里安然入睡,扰她清梦又何必呢? 夫妻二人躺在床上说了好一会儿话,声音小小的,像这个宁静夜晚的一点大自然之声。 临睡前凯茵的腿有些抽筋,宋校便去盥洗室兑了一盆热水来给凯茵按摩。 他用热毛巾敷在她的小腿肚上,然后为她一遍一遍做着按摩,其间打过一个哈欠,凯茵便扯了扯他的睡衣,喃喃的说:“好了,我不疼了,你上/床吧。” 宋校朝她暖暖一笑,依旧力度适中的为她按摩:“没事,你先睡。” 躺在枕头上的凯茵心里特别温暖,她看着天花板,心里却在想这一辈子会像此刻一样一直幸福下去了,因为她遇到了一个温暖的男人。 下半夜她的肚子疼痛起来。 起初并没有当做一回事,认为是和平常一样偶然性的,可那之后肚子发紧,越来越硬,最后硬邦邦的抵着她的身体,让她害怕的突然朝身边的宋校大声求救。 宋校突然就清醒了,整个人从床上一坐而起,胆战心惊的搂住凯茵问她怎么了,凯茵靠在床头没有办法坐起来。 她双手捂着肚子,额上早已一脸汗水:“不知道是不是要生了……肚子好疼……” 他吓了一跳。 “凯茵,深呼吸,千万别紧张!” 一边叮嘱她放松,学着产科教授的方法镇定心绪,一边纵身跳下地面。 接连打了好几通电话,联系了凯茵的主任医师,对方要他立刻将凯茵送去医院,之后又给薛玉珍打了一通电话。 宁静的家中逐渐出现轰隆隆的响动。 宋校在床边给凯茵穿衣服,她说子宫在收缩,孩子在动,脸上的汗水滴到了宋校的手背上。 他比谁都要慌张,可是却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不能着急,不能自乱阵脚,现在你是凯茵的依靠,必须冷静。 可是他冲出去叫人的时候却将迎面而来的萧俊峰撞到了走廊栏杆上! 萧俊峰瞧他这个样子以为凯茵出了什么事,急如火焚的问他怎么了,宋校却抓住薛玉珍的手说:“妈,凯茵可能要生了,把生产包带上,我们现在去医院。” 薛玉珍推开人群冲进了卧室。 所有人冲进卧室去看凯茵的状况时,宋校像头昼伏夜出的猎豹朝着楼下花园全速冲刺。 上了车钥匙却插了几次才对准锁孔,然后倒车,将车轰隆一声开出院前,开向笔直的山道,然后跳下车就往家的方向再次全速飞奔。 番外26:小小的身体,伟大的母爱! 当他冲进客厅的时候恰好凯茵穿上了羽绒服在薛玉珍和张婉的左右搀扶下正一步一步艰难无比的朝楼梯走下来。 身后跟着奶奶芮芮和家安,爷爷从走廊上突然跑出来,身后又跑出来拎着东西的宋守正。 宋校大步迈出去,唐泽突然从侧面防盗门进来,匆匆忙忙把睡在外面狗舍中的两条牧羊犬牵了回来,宋校立刻对他说:“车子在山道上,你来开,去车上等我们!” 唐泽立刻朝外面冲了出去。 两条牧羊犬没有理会家中突发的大问题,再次在沙发角落里蜷了身体睡了下来丰。 宋校大步跨上楼梯,简直像离弦之箭一样迅速而果断,薛玉珍和张婉宛如遇到一股最强气流,纷纷朝两侧让开。 宋校打横抱起凯茵,凯茵哭了,一头大汗的抓住宋校的睡衣:“我好怕,怎么办,我好怕。尽” 宋校抱着凯茵蹬蹬蹬的往楼下冲,他的眼睛是红色的,大颗大颗的汗往睡衣领口下落:“别怕,有我在。” 凯茵是真的崩溃了,孩子即将出生,她无法形容第一次生产的心情,那种紧张恐惧的感觉要她浑身战栗,好像孩子再一个挣扎就能要去她的命。 全家人跟在宋校的身后穿过漆黑的花园,清冷的空气,以及暗月下无端让人毛骨悚然的阴森。 宋校像头奔跑的雄狮抱着凯茵在前方百米冲刺,他的声音喊的太大,哪怕离的再远也能听见他此刻火烧眉毛般的焦急。 “别怕别怕!有我在!宝贝别怕!老公会全程陪着你生产!我发誓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绝不松开你的手!” 唐泽从山道边冲了过来,宋校却火急火燎的对他比了比下巴:“开车门!快!” 唐泽掉头返回车边,将后座车门拉开,宋校将凯茵放进去,然后转身又朝庭院内奔回去。 拦到了薛玉珍,将她手上拎着的生产包抢夺过来,然后仓促的告诉大家,让他们去医院和他和凯茵汇合。 还不待奶奶问清楚情况,宋校已经拎着生产包冲回车边了,他和唐泽一同钻进车厢,车子像离弦的箭嗖的消失个无影无踪。 留下来的家人们又去院前的空地上拿车,宋守正开一辆,芮芮开一辆,将剩下的家人们全部驮到凯茵一直做产检的医院。 等他们抵达的时候,凯茵已经躺在走廊上的临时病床上忍受着生产前越来越密集的阵痛。 宋守正大怒,揪住路过的一名护士大声吼道:“我是宋守正,给我儿媳准备加护病房!” 护士脸色白了。 宋校挥挥手让她离开,从床边起身,将家人全部赶开:“都让开,我要给凯茵换病服。” 可移动蓝色帘子围住了这张小床的三面,宋校在帘子里面帮凯茵换衣服,留在帘子外的家人们不断的听见凯茵恐惧的对宋校哭:“我好怕,我好怕怎么办?我真的好怕。” 宋校不断的说:“不怕,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生孩子吗?凯茵你听我说,你一深呼吸,再一用力,再一吐气,孩子就出来了,真的,不骗你,我妈当年就是这么生我的。” 帘子外的薛玉珍哭了,她太难过了,那么小小的一个人,还是个小姑娘,又怕的要死,现在却躺在走廊上的病床上死去活来,孩子在她肚子里不断的折磨她。 接下来就要等医生的指示,阵痛已经开始,但也不是说生就生的。 医生每隔两小时过来看一遍凯茵的宫口打开情况,每一次都摇摇头,摘了无菌手套后对宋校说:“给她吃点巧克力。” “好我去买!” 凯茵立刻拽住宋校的手,拼命摇头,薛玉珍拿着钱包就往黑夜里冲了,不管24小时便利店在多远的地方她都要把蓄能的巧克力买回来。 宋校一直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握着凯茵的手,两人的掌心全是汗水,不知道是谁的,家人们分布在走廊的各个地方,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焦躁不安。 后来凯茵疼的受不了,而那个时候距离阵痛开始已经过去了10个小时,已经是10月23号的九点钟。 医生再来检查的时候脸上出现了一抹轻松:“开了六指了,去上个卫生间,然后上产床。” 又是兵荒马乱,家人们像热锅上的蚂蚁到处乱窜,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只有宋校全程不离开凯茵,就连上卫生间也是他一路陪同的。 陪她进了卫生间,替她脱下裤子,帮她慢慢坐在马桶上,凯茵这时候突然泪流满面的仰起头拽住了宋校的睡衣衣角:“校,我好怕,我好怕……” 她突然崩溃了,无法承受上手术台被撕开身体的恐惧。 宋校还穿着睡衣,10月底的北京已经入了冬,可是他竟然满头大汗,脊椎骨都要烧起来了。 凯茵说她怕,他比她还要怕,无法想象他太太究竟要承受多大的痛苦才能将这个孩子从那么狭小的甬道中生出来。 走出卫生间,家人们全体涌上来, 还有个别一两个不见踪影,不知道又去干什么了,凯茵痛苦的一点力气都没有,拖沓着无力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宋校拨开家人,将凯茵抱起来送去了产房。 宋校陪产的,医院同意。 当她换上无菌服躺在产床上时眼泪突然哗哗的往下落,宋校难过极了,憋着心底无法言喻的伤痛紧紧握住凯茵的手,伏在床头捧着她的头吻她掉下来的眼泪,不断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再也不叫你遭罪了,对不起宝贝,我的宝贝……” 凯茵却用泪光闪闪的眼睛用力的望着他,床上的手与他的手牢牢的握住,她眨掉泪水目光顿时清明,用非常镇定冷静的口吻对宋校说:“别走,就这样陪着我,只要你在,我就不怕。” 宋校用力的点头:“放心,你在哪我就在哪。” 医生洗了手进来了,套上消毒服带上口罩朝病床走来。 凯茵不敢向下望,于是她一直死死的盯着头顶的无影灯,她感觉到她的双腿被许多双手支起来,她感觉到许多双手在她的身下无情的拨弄,她感觉到她老公的掌心流出了越来越多的汗水。 “啊——啊——” 她痛的大声哭叫,此时早已蓬头垢面,衣衫湿透,助产护士用力推她高高的肚子,身体下的医生不断的引导她:“深呼吸……对,深呼吸……然后用力!对!对!对!就这样!” 已经与凯茵分开双手的宋校站在远离病床的角落里,此刻他含着泪水看着自己妻子。 那床头的一张小脸因为攒劲涨得像烙铁一样红,细长的脖子青筋暴出,她的双手紧紧揪住身下的无菌布,使出全身力气攒劲的时候扎入手背静脉的针头反作用力从她皮肤底下射了出来,扎针的那一块冒出了鲜血,护士立刻拿着棉签过来,又再次将锋利的针头扎入了她完好的皮下血管中。 宋校目睹的这一切就像一个不真实的世界一样。 凯茵躺在病床上涨红了脸翘着脑袋拼劲了全力要把孩子生出来的场面他想他一辈子也忘不掉了,她攒劲攒到整个人涨得通红的模样他觉得他没有办法再目睹下去了…… 她大叫,她持续的大叫着,她哭着大叫着,医生不断的表扬她,说,做的好,做的好,就这样,对,继续,继续,用力啊! 他看见医生拿了一只类似剪刀的手术工具,然后趴在他太太的身下,将他太太的身体像剖开鱼肚白一样剪开一道口子。 那个时候他抿住了嘴巴,他立刻去看凯茵,她已经累的气息微弱,躺在床上空洞的看着吊顶的无影灯,像要睡着了一样。 医生剪开她身体的时候她丝毫没有感觉,她已经痛的失去了知觉。 “来,加油!再努力一次孩子就能出来了!已经看见了头!加油!不要放弃!” 医生用力拍打凯茵的脚背,甚至用医用器械扎了一下,她终于有了条件反射,然后整个人从床上幽幽的反应过来。 头歪着,眼睛朝下看,医生护士们都在那里,对着她喊对着她指挥,她太累了,她的眼睛流出来太多的泪水,她眨眼睛的时候看见了站在旁边口中不发一语的宋校,他在看着自己,一脸心碎的痛苦,他的眼睛仿佛就要失去了光明一样。 凯茵突然看见了她的丈夫,她的心口不规则的开始起伏,然后突然一翘头,看着自己肚子大叫一声。 番外27:母子平安 太阳穴顿时像涨潮时的海岸线,涌过太多太多仿佛没有尽头的泪水,她大叫一声,然后攥住双手,像石头一样坚硬的拳头却太小太小,手背上无数个血点,大片大片的青紫,然后嗖的,刚刚重新扎进血管里的针头又射了出来。 “对!加油!干的漂亮!加油!” 医生神情激昂的朝着凯茵高声鼓励,双手却抓着孩子的头一举将孩子拽了出来…… “哇……哇哇哇……” 清脆而洪亮的啼哭声响彻在整间血气冲天的产房中,沾满鲜血的新生婴儿挥舞着小手躺在医生的臂弯中,肚脐上连着长长的脐带,与妈妈的身体血肉相连。 当一脸疲惫的护士用手背擦去了额上的汗水对宋校道一声恭喜的时候,他看着自己的孩子哭了。 “恭喜爸爸,是位小公子,六斤八两。” 孩子在婴儿磅秤上大声啼哭,挥舞手脚,对这个陌生的世界感到好奇。 凯茵已经沉沉睡了过去,头微微歪着,头发像刚洗过一样厚重的黏着汗液,她脸上没有一点儿血色,连睫毛都变成了白的。 宋校趴在床头用他整个胸膛护着她的头,他的手轻轻的抚摸她满是汗水和泪水的脸,她的脸冰凉到根本没有温度,他低下来便吻住了她苍白的唇,怜惜又开心的落着泪,泪水滴在她的脸上。 他对她深情脉脉的说着:“宝贝……我的宝贝……宋校这一辈子都不会负你……我的宝贝……太感谢你了……谢谢你……” 婴儿在护士的臂弯中洪亮的啼哭着,宋校慢慢的拖着两条已经酸软麻痹的腿走了过来。 明亮的灯光下他的儿子沾满了血,小手小脚胡乱挥舞,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看看这个陌生的世界丰。 护士对宋校微笑:“爸爸,替小公子剪断脐带吧。” 明亮如织的灯光下,宋校颤抖的长指接过一把锋利的剪刀,横在他面前的是条长长的脐带,一边是他已经沉沉睡去的太太,一边是他刚出生的儿子。 他颤抖着肩膀,按照护士指出的位置剪断了这一条连接着父亲、母亲与儿子三人骨血的脐带。 “恭喜宋先生喜获小公子。” 在历经2个小时之后,产房内迸发出热闹的祝贺之声,宋校将儿子交给了护士之后,又慢慢转身,站在原地定睛不动的看着床上沉沉睡去的妻子…… 产房外的家人们等的焦躁不安等的心神不宁,终于等到了手术中的荧光屏幕熄灭,终于等到那扇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终于等到带着甜甜微笑的护士擦去一头的汗水站在他们面前告诉他们:“恭喜恭喜,是位小公子,六斤八两,母子平安。” “生了?!”奶奶拉着张婉的手已经泪水横飞:“生了?是个男孩?” 张婉捂着心口卸下了千斤重的石头:“生了,男孩,恭喜凯茵,恭喜校校。” 竟不知不觉,张婉也落下了眼泪。 薛玉珍和萧俊峰紧紧的拥抱着彼此,听妻子颤抖的声音嗡嗡的说来:“老萧,女儿生了,我们当外公外婆了。” 宋守正夹着一根没法点燃的香烟远离人群,他的眼睛微微晃动了若干下,就连手上的香烟也要掉下来似的。 芮芮转身扑进了唐泽怀中,大哭大笑着:“唐唐!我姐生了!我当小姨了!你当小姨父了!” 家安站在爷爷身边,抱住爷爷就笑:“爷爷,我哥有儿子了!我当姑妈了耶!” 爷爷握住家安的手,不断的点头,落下了喜极而泣的眼泪。 “宝宝和产妇要留在产房观察2小时,请家属们稍安勿臊,可以去餐厅先用些午餐。” 这名护士交待完沿着走廊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但背影十分疲惫,不久后产房外的视频仪打开了,不过只照到凯茵的上半身和身边的宝宝。 乍见到熟睡的凯茵和刚出世的孩子,全家人几乎都要激动的落泪,凯茵睡的很投入,她的一张小脸苍白如纸,而稍做清洗的新生婴儿睡在妈妈身边,一副懵懂可爱的模样。 薛玉珍就这样看着女儿和外孙,抿住唇,一串串的眼泪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 2小时后。 产房的门打开,凯茵和宝宝一同被护士推出来,全家人像汹涌的潮水冲了上去,大声喊着:“凯茵……凯茵……” 宋校站在旁边,双眼通红,明显哭过,他推开众人护着床中睡熟的太太:“都别吵,她累了。” 爷爷奶奶激动不安的去看睡在襁褓中的婴儿,宋守正与萧俊峰夫妇也跟了上去,然后家安与芮芮唐泽也一并凑了上去,对孩子满是疼惜满是憧憬。 只有依旧围在凯茵身边的张婉坠着眼泪抚摸了闭着眼睛脸色比霜雪还要苍白的凯茵的脸,抬起头的时候扬起了幸福的微笑,对宋校说:“校校,恭喜你,当爸爸了。” 宋校低头看了一眼凯茵,心头一股悲切的感受没能忍住,与张婉一同落下了泪水,但是那是喜极而泣的泪水,他 扬起幸福的笑容,对张婉回答:“谢谢妈。” 凯茵在手术床上睡的无比安稳,睡梦中也都是幸福的微笑。 凯茵在10月23号中午12:11分产下一名男婴,重六斤八两,母子健康,孩子的照片已经由激动难安的家人用手机送入了其他各家,今天下午,一大帮从t市赶来的亲人将来医院探望凯茵和新生婴儿。 产后进入了vip病房,家庭设施一应俱全,家人们的照顾面面俱到。 动过侧切手术的凯茵非常虚弱,接下来会有长达一周的消炎针要打,伤口愈合中也会带来疼痛。 宋校与家人们忙忙碌碌,在病房中进进出出,睡在里间卧室的凯茵非常安稳,一直没有醒来。 后来宋校摸了凯茵的脚心感觉她有些发烧,遂叫来护士测量体温,结果出来后护士对宋校说:“这是产后泌乳热,不属于病态,一般14—16小时就会消退,不用担心。” 凯茵一度烧到了39摄氏度,医院没给用药,只能靠她自己忍耐。 除了陪伴在凯茵身边不能离开的宋校,其余的家人们奔来走往,回家的回家,去超市买东西的买东西。 原定23号上午送凯茵入院待产的,准备好的一切全体打乱,阵痛来的突然,家人们还有太多准备不及的东西。 芮芮搬了张小板凳坐在卫生间清洗凯茵生产时染透鲜血的衣服,不久后薛玉珍提着保温瓶进来,将东西放下后站在卫生间门口让芮芮歇一会,换她来洗。 “大姨,这什么……” 芮芮的大嗓门让薛玉珍立刻对她竖起了食指:“小声点,大妹在睡觉。” 芮芮立刻捂着自己的嘴巴朝大姨点头,突然又很小声的说:“大姨,这是小米粥吗?怎么不给喵喵吃鸡汤呢?” 芮芮哪里懂女人生产后护理的问题,薛玉珍没空和她多说,就吩咐:“红糖小米粥,你盛出来给你姐夫喂。” 芮芮就站在圆桌边上将保温瓶里的红糖小米粥倒进从家带来的碗中,然后端给了正在床边帮凯茵擦后背的宋校。 “姐夫。” 宋校回头看了一眼碗中的粥,朝旁边床头柜比了比下巴:“先放那,恐怕有些烫。” 那粥冒着滚滚热气,似乎是有些烫。 帮她擦完睡梦中汗湿的后背换上一件干净的衣服,生过孩子的女人气色苍白如纸,甚至连说话都变得异常无力。 宋校弯腰贴近她,双眼满含微笑。 “凯茵,感觉怎么样?” 凯茵无力的眨了眨眼,双眉之间的神情很疲惫,她哑着嗓子问他:“几点了?” 宋校抬腕看了一次手表:“五点二十了,你中午十二点多生了宝宝,都已经睡了四五个小时了,饿吗?妈熬了小米粥,我喂你吃一点好不好?” 凯茵朝宋校点点头,他转身要去床尾把病床摇起来,凯茵又哑着嗓子问他:“儿子呢?” 产后半小时后婴儿房的小护士送宝宝来吸妈妈的奶,后来又回去了婴儿房,凯茵便沉沉睡了一觉,现在刚醒就问起了自己的儿子。 当妈了,确实不一样。 弯腰的宋校在床尾摇把手,微微抬头对着躺着的凯茵溶溶的笑:“在婴儿房,喂奶的时候就能看见他,想他吗?” 凯茵的眼睛微微颤抖着,苍白的唇角勉强牵扯出一缕虚弱的微笑:“你失不失望?” “不失望。” 番外28:他儿子叫宋承宪? 宋校走来身边,将一只枕头塞进凯茵的后背,然后她便坐了起来,身下有伤,双腿不敢太动。 宋校拉开椅子坐下,将床头柜的小米粥端起来,用调羹舀着,一边吹一边高兴的同她说话:“儿子女儿都好,谢谢太太,你辛苦了,接下来几十年的事都交给老公了,老公会好好感谢你今天为我生下儿子的恩情,来,张嘴,喝口粥。” 此时坐在卫生间小板凳上的薛玉珍听见了女婿对女儿说的话,忍不住就笑,心里十分的欣慰尽。 宋校小心翼翼慢条斯理的给凯茵喂了些小米粥,凯茵靠着,一面微微张口少量的喝些小米粥,一面感觉到下身越来越火辣辣的烧灼感。 下午三点多,正是凯茵沉沉入睡的那段时间,t市的亲人们全部都来了病房,人头乌压压的,未免打扰产妇,一行人先去婴儿房看望新生婴儿。 宋校也在,他个子高,站在人群最外,儿子躺在小小的带着玻璃罩的推架上,推向窗口时全家人都变得神情激昂,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一起议论着是像凯茵多一些还是宋校多一些。 高高的男人看着自己的儿子,看见儿子巴掌大的小脑袋,脑袋上的小眼睛怎么也睁不开似的,眨呀眨动呀动,就是张不开,小手扒在空中舞了舞,最后乖乖的缩回自己身旁,又安静了下来。 自凯茵生产之后就一直没有离开医院的奶奶对凯茵的爷爷奶奶说:“原本以为是个小公主,名字都取好啦,现在用不了了,得重新取个好听的男孩名,凯茵的爷爷奶奶可有好的意见呢?” 一大家子聚在婴儿室的玻璃窗外商量起宝宝的名字,宋家乐虽然用不上了,但是爷爷奶奶的高兴溢于言表丰。 总归是老人,家庭又很传统,总是希望家里的独孙能够生一个儿子,至于他自己想要的女儿,可以再和凯茵孕育一个嘛。 爷爷奶奶是很高兴的,与凯茵的爷爷奶奶商量宝宝的名字,二姨一家和小姨一家都隔着窗玻璃逗乐起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线的小宝贝。 或许感觉到大人的热情,小家伙竟然笑了那么一瞬间,发生的时候全家人都乐了,奶奶回头就对宋校说:“校校,看见没有,你儿子笑了,你说他在高兴什么呢?” “有这么好的爸爸妈妈他能不高兴吗?” 薛玉红扒在薛玉珠肩膀上,接过奶奶的话说完,大家又是哄堂大笑。 第三天,凯茵在医生的嘱咐下下床走了走,她特别想洗澡,可是薛玉珍看的很严,死不同意,如此这般她也没有办法,而那个时候,t市的亲人们回去了,只有芮芮依旧留在北京。 中午吃过午餐,奶奶、张婉和芮芮围在病床边看着特别能吃的小宝宝吃妈妈的奶,芮芮一个劲用手指头挑宝宝白嫩的脸蛋:“哎呦喂,这么能吃的呀,长大是不是要打篮球啊?” “怎么能打篮球呢,”奶奶用笑意嗔了芮芮一眼,“他得好好学习,将来报效祖国,成为祖国的栋梁。” 奶奶这么多年还是很骄傲的,因为嫁给了开国元帅,儿子又是陆军上将,宋校也投身过空军,全家都是英勇爱国的人才。 奶奶自然也希望,宋家的香火传到重孙这一代也能一样继承宋家的光荣传统,所以奶奶对小宝宝是抱有殷切希望的。 宋校坐在圆桌边上正在操作一台榨汁机,榨汁机旁边是一盘切块并且用开水烫热的香蕉,听闻奶奶与芮芮说起他的儿子,双眸不免温情流露,抬头朝妻子和儿子看去。 傍晚时分,宋守正和家安一前一后过来了,宋守正从部队来,家安刚放学,直接坐地铁来看嫂子,晚餐在病房外的小客厅用的,除了宋校,一家人包括芮芮全都坐在大桌上吃饭。 宋校在房间里面喂凯茵排骨汤,这一周一直在打消炎针,侧切的伤口又有些疼,她的脸色并不是十分红润,话说的少,基本上一直微笑的看着吹调羹然后送给她喝的宋校那任劳任怨的样子。 “你几天都没睡了吧?” 生产后宋校一直在医院陪她。 月子里的女人凡事都需要人照顾,前两天爸爸和家人一起回t市了,工作上还有事情需要他亲自处理,妈妈虽然留下来了,但是昨天晚上却被宋校送回了宋家,今天在宋家休息,没有过来,唯一没有休息过的就是她的老公。 凯茵不希望宋校这样辛苦自己。 “晚上让芮芮陪夜,你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再来。” 宋校一面笑一面喂凯茵喝汤:“你妹妹是什么人你不清楚?我敢把我太太交给她?” 凯茵忍俊不禁,咽下了汤就对宋校解释:“也没那么差劲吧,我看她这几天像个大人一样呢。” “不放心。” 宋校笑着摇摇头,吹过汤汁又将调羹送到了凯茵嘴边。 用罢晚餐,全家人坐在病床边陪着凯茵说了会儿话,提到宝宝的取名问题,奶奶说了些她的意见:“取一个‘承’字好不好?继承的承,寓意是继承宋家的光荣传统。”< /p> 宋守正听到,把名字含在嘴巴里默默感受:“宋承……宋承……” 家安从旁边插进来,吃着一根香蕉摇头:“既然宋承,那还不如宋承宪呢,多有知名度。” 全家人的眼睛看向了她,凯茵笑了,低头拽了拽自己的被头,抬头看宋守正时,发现公公的脸都绿了。 家安看着爸爸严厉又威胁性十足的眼神,实在搞不懂大家怎么这么古板:“我讲真的!如果要叫宋承,那就不如叫宋承宪,名人效应你们懂不懂?要搞就搞个大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虽说对当今娱乐圈的复杂以及多变已经无法适应了,但是奶奶还是知道宋承宪的。 多年前带着小时候的家安坐在电视机前看蓝色生死恋,祖孙两那可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当时的奶奶特别喜欢俊熙,说他英俊秀气,是个好男孩子。 喜欢归喜欢,但是让她大重孙取个相同的名字,那奶奶是一万个不愿意的,老人家拼命摆手:“不行不行,怎么能叫个明星的名字呢,不说让人笑话,就说这用了别人的名字会不会造成侵权都是问题呀。” 家安一听,脸上是快要歇菜的表情:“侵p权啊,谢霆锋告泄停封还没告赢呢,听我的没错,取个这个名字,我小侄子一炮而红。” 一直没说话都有些不像她性格的芮芮终于站在家安身后插了一句嘴:“而且,宋承宪好帅呀,我小外甥肯定也帅。” 家安自认找到了共鸣与盟友,转身就将芮芮抱住:“握爪握爪,果然还是同龄人比较好沟通,这些老古板们没办法明白咱们的想法呀。” 家安搭起芮芮的肩膀遂问起她:“哎你看过《人间中毒》没有?” 芮芮晃了晃脑袋:“没呀,怎么啦?” 家安推开芮芮做捧心状,那一时刻脸颊上沉沦的表情简直有些受虐:“不要太帅哦!我的天!你赶紧去看!从没见过这么性/感的身体!” “真的吗真的吗?讲什么的?宋承宪露了吗?露多少呀?哎呀我怎么不知道这电影呀,哎呀好好好,我今晚回家就看,你快说呀,到底讲的是啥呀!” 全家人缄默了,七窍生烟了都,这两个女孩越聊越high,越扯越远…… 凯茵是同龄人,如今生了孩子到底沉稳了不少,此刻她偷偷看了看她公公越来越绿的脸,不禁闷头颤颤的笑起来。 家安看全家人无一个支持她的,心里很想说这些人都是叛徒,忿忿的,就对病床上的凯茵说:“嫂子,你觉得呢?宋承宪好不好?” 凯茵笑欢了,本想逗逗她已经翻白眼的老公,可是长辈在场,又不能做太出格的事,于是瞟着眼睛,状似拿不定主意,问宋校:“真的要叫宋承宪吗?” 宋校脸一绿,对家安冲口而出:“你回家吧,在这里除了吃喝就是拉撒。” “我讲真的!我……” “回家写作业去!废话连篇的不如写篇作文!” 打断家安的是宋守正,严父的模样印刻在脑子里,家安鼓着胸膛,气呼呼的:“你们怎么这样!我不是开玩笑的好不好!” 取名的事仍旧没有定下来,但是奶奶的话宋守正很在意,宋守正在意了全家人都得在意,奶奶喜欢“承”,取自“继承”,继承宋家的光荣传统。 于是宋守正带妻儿老小回去前问芮芮走不走,芮芮说今晚要待在病房陪凯茵想想孩子的名字,宋守正点点头,和家人离开了。 番外29:谄媚的老公,妇男+妻奴 vip病房和酒店小套间差不多,居家设备一应俱全,芮芮自然有床睡觉。 姐姐婆家人离开了之后她就拿着姐夫的平板电脑在搜索引擎中寻找《人间中毒》这部电影,打字的时候嘴里念念有声。 凯茵听见了,立刻吓她:“我警告你,会中病毒的,宋校知道你看这种东西肯定会告诉唐泽,那你在唐泽心目中萌妹的形象绝对没有了。” 芮芮吓到了,倒在沙发上缩着手指不确定的问凯茵:“真的会中病毒?” 凯茵哼哼一笑:“名字都叫中毒了,你觉得会不会中毒?尽” “啊?” 芮芮一听,把平板电脑搁在茶几上再也不敢去动,说到底这平板是她姐夫的,万一真中毒了那还真的丢人丢大了,要是自己的她无所谓丰。 大家常常谈起的苍老师她只见过照片,可没见过视频呀,还是很好奇的不是吗?可是又没有有个好多g硬盘的男朋友,好心酸呐。 芮芮搅着手指头打消了心中的那个念头。 恰好宋校从外面客厅进来,端了一杯用开水烫热后的香蕉奶昔,里面插了根吸管:“只准少量的喝。” “木问题。” 凯茵笑着从芮芮那厮失落的面目表情中抽回视线,接过老公给她的香蕉汁,慢慢喝了起来。 太太喝纯正果汁的时候宋校在她床边坐下,摸了摸她被子下的小脚,热乎乎的,遂脸上一片温暖微笑,也就谈起了今天晚上家人的谈话。 “儿子的名字你这个当妈的有没有好的意见?” 凯茵掀开眼皮看着宋校,然后笑着摇了摇头。 “都丢给老公了是吗?”他的笑意中深藏着浓烈的感情,从她手中拿走玻璃杯,亲自端着让凯茵舒舒服服靠着枕头吸食:“那就真的叫宋承宪了,好吧?” “行呀,以后再生个女儿,叫宋慧乔。”凯茵的眼睛笑成了月亮。 “……”宋校横她一眼:“宋慧乔不好,叫宋美龄。” “我无所谓。”凯茵吸溜着香蕉汁,跟宋校逗起来:“反正你考虑清楚,你老的时候你儿女肯定会报复你的,这老子怎么这么不靠谱,给我取名字这么草率。” 言归正传,宋校真的有些头疼了,这姓宋的不太好取名吧?还是好听又有意义的名字他想不到呢? “你的名字是谁取的?” 凯茵摇了摇头,宋校便知道她不想再喝,于是将玻璃杯放在旁边床头柜上。 “外婆,你觉得怎么样?” 凯茵非常认真的点头:“很好,你的名字我第一次听到就觉得非常好,感觉是个很英俊很冷酷的型男。” “型男……”宋校回味着,不免自嘲起来:“结果呢?是个型男吗?” 凯茵摇摇头:“妇男,妻奴。” “你倒是实诚。”宋校摸了摸凯茵的手,又兀自烦恼起来:“这起名字真是大工程,还是让我奶奶请大师按照生辰八字取名吧,我觉得我取不好,万一真的不如儿子的意,他将来真的会报复我的。” 凯茵拔高了嗓门皱着眉头:“你不给他起宋承宪他怎么会报复你。” 宋校纠结了,一头栽进凯茵的掌心中嚎啕:“天哪,外婆要是健在该有多好,我外婆是个大才女,一定能给咱们的儿子取好名字的。” 正当夫妻二人为他们的宝宝纠结名字的时候,忽然听见床那头的沙发上传来一个乱入的声音:“是的哦,我姐夫居然要给我大外甥取宋承宪这个名字哦,还说再生个女儿就叫宋美龄,我晕啊……” 两人同一时间朝那边看,那厮脱了鞋子躺在沙发上好不舒服自在,不知道在给谁打电话。 一周后宋校帮凯茵办理了出院手续。 那天t市的亲人们也请假来了北京,这个时候大家才知道异地的两个家庭结为儿女亲家究竟有多么不便,为了看看小婴儿全家人不得不千里迢迢来京,包括已经年迈的爷爷奶奶和外婆。 萧俊峰身在要职,不能玩忽职守,长期请假是不行的,所以他回了t市,但是薛玉珍舍不得女儿,尽管亲家将凯茵照顾的无微不至,但是当妈的哪有放下的心呢,于是自从凯茵生产后就一直留在北京照顾女儿照顾外孙,一周下来,也累的个消瘦不堪。 今个凯茵终于出院了,全家人热热闹闹的,奶奶给重孙子取了个小名,叫小承承。 此刻,小承承睡在带着粉色小帐篷的婴儿篮里,把子提在爸爸的手里,爸爸一面提着小承承,一面拉着妈妈的手,一家三口高高兴兴快快乐乐的回家了,身后跟着热热闹闹的大部队,两个家庭一个大家族浩浩荡荡的回家喽。 老一辈的人都说女人一生储藏的精元都在肚子里面,剖腹产打开了肚子,精元全部散光了,所以剖腹产后的女人身体非常虚弱,浑身无力,上了年纪就比顺产的女人老的快。 不知道有没有科学根据,但是凯茵恢复的确实很快,憔悴只是生 产当天,后来竟以飞快的速度找回了气色,每天都会下床走上几分钟,不觉得累,也不知道是不是年轻底子好的原因。 这个小承承也特别机灵,像个小小一休一样可爱,长的像凯茵,每个人都这么说,宋校很无奈:“我这么好的基因没有遗传到,儿子长大会心痛的。” 凯茵的眼神是横着的:“我发现你越来越胆大包天了。” 于是宋校急忙堆起谄媚的笑脸:“林志颖帅吗?” 凯茵被他谄媚的笑眼弄的一愣一愣的:“你这又是哪一处?” 宋校眨了眨眼睛,充满了电力:“只有拥有娃娃脸的人才会青春永驻,我老婆就是娃娃脸,我儿子也是娃娃脸,未来是什么样的可想而知,就让瓜子脸的我成为老爷爷吧。” “……”当时凯茵坐在开往回家路上的越野车里,她几乎是挺着脖子以完全不信的眼神看待宋校的:“你真的是你吗?证明你是你行吗?” 宋校的变化大乃至于家里的佣人都发现了,哪怕是去年也不见他多展笑脸,多张金口,可是现在越来越有朝着段子手发展的趋势了…… 话多了。 久违的温暖庭院隐隐出现在11月的清冷寒霜中,车子开到院前停下,宋校立刻将车上的羽绒服包在凯茵的身上,为她拉上风帽围上围脖。 至于在婴儿篮中睡觉的小宝宝则由宋校提着,但是风大、天冷,他将大衣打开,把篮子塞进自己肋骨下面。 大衣挡着风,儿子在婴儿篮中安然入睡,一身的奶香,让宋校都要醉了。 爷爷奶奶在前车,已经下地,迫不及待迎风而来,见婴儿篮在宋校大衣里面,急着朝孙子伸出手臂。 “来,宝宝给我吧,你去照顾你媳妇。” 爷爷奶奶战战巍巍的模样在宋校眼中是一副让他有些担忧的画面,把儿子给两位老人行不行呢?是杞人忧天吗?还是做了父亲以后整个人都变了?怎么会这般小心翼翼呢? 薛玉珍过来了,宋校将婴儿篮放心的交给了岳母大人,让双手停在空中的爷爷奶奶的手好生尴尬。 “爸、妈,风太大了,快先进屋,别在外面逗留。” 张婉走上来,搀住爷爷和奶奶,三人先行往庭院走。 薛玉珍提着婴儿篮站在车边,凯茵下车的时候她扶着女儿,紧紧拉住女儿的手,宋校将自己大衣脱下来又裹在凯茵的羽绒服上面,凯茵不要,薛玉珍阻止了。 “穿着吧,刚生过孩子,身体各处骨头都打开了,一定不能着凉,不然到老了全是病根。” 妈妈的话是圣旨,也是经验之谈,凯茵便没再拒绝,捏住宋校的大衣往自己身上紧了紧,三人带着一个婴儿篮一同往庭院中走。 后面陆陆续续一大家子的人,相携入了宋家,家中温暖如春,暖气全天供应,刚到玄关你便迫不及待的拆除装备,恨不得来个与阳光亲密接触的冲动。 凯茵身上有刀口,弯腰不太方便,脱鞋是宋校帮她的。 他蹲在地上,替她解开她的平底系带小羊羔靴,脱了鞋子然后将她的小胖脚拿到粉红色的棉拖里面。 “谢谢。”凯茵低头对老公道谢。 宋校站起来,看了看薛玉珍提着的婴儿篮,宝宝还在睡觉,没有发出哭声,于是他对岳母大人说:“让凯茵和宝宝先去楼上睡一觉吧。” 于是,各人各自安顿,薛玉珍送外孙和女儿先上楼休息,宋校一路搀扶着太太,她说她想多走走路,等到开始坐月子了有的痛苦。 番外30:老公的抱怨:生完孩子她的改变 房中早已清扫干净,暖气充盈,温度如春,床上换了新被新褥,淡粉色的缀花图案,凯茵喜欢。 薛玉珍将婴儿篮转身递给宋校之后快步走向窗边,将厚重的窗帘朝两侧拉开,刹那,窗外的冬季暖阳照进房中,可是树头的枝桠已经枯萎,零落不堪的模样又有些冬季的凄凉尽。 宋校掀开被子扶凯茵坐下,帮凯茵脱衣服的时候凯茵从婴儿篮中抱起了儿子,小宝贝在妈妈怀中甜甜的睡着,粉嘟嘟的小脸蛋,翘挺挺的小鼻头,晶莹玉润的小嘴巴让妈妈的心瞬间软化成一滩春水。 “儿子,宝贝儿子。” 凯茵低头亲吻宝宝,眼泪都快落下来,她竟然当妈妈了,这个孩子是她的。 “来,先上/床。” 宋校伺候凯茵躺进了被窝,儿子在太太怀中,他坐在床边逗了逗宝宝,沉于香甜睡梦中的儿子动了动脑袋,不悦的哼了一声,凯茵即刻拍开了宋校的手:“别弄他。” 都说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此话不假,站在窗边看见这一幕的薛玉珍心里多少存在感慨。 这孩子也不过24岁的年纪,心理年龄很小,哪怕是去年都是一副孩子的模样,现在生了孩子当真不一样了,就连老公逗逗他们的儿子都不可以,护子的势头很强劲嘛。 被拍开手背的宋校站在床边朝儿子微笑,儿子头一歪,缩在妈妈怀抱里睡觉,凯茵可真喜欢他呀,低着头又对着儿子一通猛亲丰。 “好了好了,宋校我们下去吧,楼下还有一大家子的人,你去招呼一下,我去煮点鱼汤给凯茵出奶。” 宋校单手插袋站在床边,薛玉珍交代后他俯身亲了凯茵,然后亲了儿子,最后对这对娘两温柔的说:“宝宝陪妈妈先睡一觉,爸爸等下上来看你们。” 凯茵点点头,护着怀中的儿子一动都舍不得动:“你下去吧,先给宝宝睡一觉,别让其他人上来。” “好。” 宋校下楼的时候向身后的岳母大人抱怨起凯茵的不是来:“生了孩子完全对我不管不顾,孩子成为了她的全部,看来我家中的地位岌岌可危了。” 薛玉珍忍俊不禁,与宋校一前一后下着台阶:“第一胎,图个新鲜劲,等孩子大了烦人了她就知道还是老公好了。” 宋校满脸笑容的回头对薛玉珍看:“真的吗?我还能找回凯茵心目中第一的那个位置吗?” “孩子会长大会有自己的生活,你们才是彼此最重要的人,我当初生凯茵也是这种感觉,全世界只有我女儿了,哪还有什么她爸爸,可是现在她嫁人了,与我朝夕相处的还是她爸爸。” 虽然知道宋校是一场玩笑话,但是薛玉珍还是当做严肃的问题告诉了他。 楼下的人们很热闹,奶奶从厨房端了一碗刚加热的鸡汤就要上楼,险险的被薛玉珍拉住:“奶奶,孩子和妈妈都睡觉了,过一个小时我在送上去。” 说着,从奶奶手中接走汤碗,奶奶连连叠声说“好”。 家里有产妇和婴儿,自然是忙里忙外,忙的还处处担心,生怕养不好妈妈也养不好孩子。 奶奶在厨房坐镇指挥的时候张婉哭笑不得的握住了老人家的手腕:“妈,家里这么多人,您上楼休息吧,以后伺候凯茵和宝宝的事交给我,您和我爸安心生活,不要受这件事情影响。” “不行啊,女人的月子一定要坐好,不然往后会落下一身的病根,母亲身体不好,孩子身体也不会好的,我还是亲自照顾比较放心,这可是我唯一的孙媳妇和重孙子呢,我来我来。” 张婉发现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劝动不了奶奶改变主意,所以也偃旗息鼓算了,与奶奶一同照顾产妇和婴儿的时候多帮衬着老人家,要是在这个过程中把老人家的身体累坏了那真是得不偿失,奶奶心脏不好,之前也犯过病,终究是不能过度劳累的。 张婉都记住了。 出院的当天晚上宋家最为热闹,今天是大家庭迎来新生儿的第一天,阖家喝酒庆祝。 最高兴的除了宋校还能有谁,每个人都向他举杯,虽然他太太儿子不在身边,但是宛如就在身边一样,每个人持起酒杯之际都会对宋校笑眯眯的说一句祝福。 “恭喜荣升奶爸。” 别提这句话对宋校具有多大的影响力了,他笑意开怀,恨不得普天同庆他成为爸爸的喜事,酒却不敢多喝,因为心里念念不忘的还是他太太和他儿子。 鱼汤蒸蛋做好了,佣人端着托盘穿过餐厅,恰好宋校起身示意他来。 接过托盘,宋校暂时告别餐桌,先去楼上给太太送餐。 月子里的饮食除了清淡还要有营养,虽然每天变着花样做给凯茵吃,可是吃到嘴巴里还是一个味道,食不知味的感觉就是眼前这种情况吧,凯茵诧异的皱着眉头盯着碗中淡黄色的鱼汤蛋膏。 “没放盐吧?” “月子里面尽量少吃盐。”宋校一面解释一面又舀起一勺蛋膏,要送进 凯茵嘴巴里面,她却避开不要:“味道好腥,吃不了,放点盐吧。” 鱼本来就是腥气的食物,和蛋放在一起也不知道是谁的馊主意,可是宋校说月子里面只能这么吃,怎么有营养怎么吃。 “宝宝还小,肝肾功能都没有发育齐全,你吃了盐,他消化不了呀。”先生循循善诱的向太太解释。 凯茵一听就点头了,望着勺里的蛋膏:“行,我不吃盐。” 他心情不错。 “鱼汤出奶,你得多喝,来,我喂你,你屏着呼吸,一鼓作气把这一碗鸡蛋羹全部吃掉。” 凯茵闭着眼睛吞了一勺又一勺的鸡蛋羹,事实证明,如果抱有一颗母爱的心,任何难吃的也都没有那么难以下咽。 吃完了一碗热乎乎的鱼汤鸡蛋羹,宋校表扬了她。 “我宝贝真棒,爸比亲一个。” 夫妻二人印了印嘴巴,孰料躺在身边的小家伙哼哼唧唧哭了起来,两人回头一望,原来是儿子醒了。 饿的哭了。 宋校趴在床上看着太太给儿子喂奶,那小家伙的嘴巴可能吸了,每一餐都要吃很多,将来也是个很有体力的男子汉呢。 喂奶的时候薛玉珍来了,在门外敲门,出了一声,凯茵立刻对门口喊:“妈,进来吧。” 薛玉珍看见大外孙正在吃奶,可劲的高兴了,说能吃的孩子有福,这小家伙是能吃,一边吃不够,还要换一边。 “不再多出出奶,只怕养不活这小伙子了。” “搭配着喂点奶粉,不然凯茵太辛苦了,本来月子里身体就很虚弱,再给宝宝吸收了,她就没什么营养了。” 薛玉珍很喜欢她的女婿,因为她的女婿对她的女儿很好,有些家庭只爱孩子,女人生了孩子得不到优待,反而是孩子霸占了老公和婆家的宠爱。 这天晚上芮芮和唐泽视频通话。 当时她躺在姐姐的床上,旁边就是刚睡下的小婴儿,芮芮让唐泽看了宝宝,问唐泽喜不喜欢小孩子,唐泽很腼腆,反问芮芮准备好做妈妈了没有。 凯茵旁边看着也不出声,就一个劲笑,估计这两个没羞没臊的也差不多好事将近了。 唐泽还在t市,凯茵生产前后宋校已经管不了汉臣了,所有事物一并交代下去,唐泽忙的比较多,以至于凯茵出院的这一天他没能跟女朋友家的人一起去北京接她出院。 和芮芮通话时告诉芮芮,他明天来北京找大家欢聚,芮芮好开心,一连对着手机亲个没完。 第二天宋校的几个朋友来看他的儿子,除了芮芮见过的那几个还有两个没见过的,都是京城的红门,和宋校一个家庭背景,关系很不错。 既是看好友的儿子,自然要抱出小家伙,正在吃奶阶段的小婴儿浑身奶香味,可把这些怪蜀黍们陶醉的,立马当着长辈们的面要回家造一个出来。 难得借着这个机会又见到不少宋校的朋友,薛玉珠知道宋校玩的都是和他一个大院长大的孩子,全是党政高官之子,这要是能搭上线牵上姻缘才是天上掉馅饼的事。 所以薛玉珠私底下拉着秦岭在角落里说了会儿话,秦岭无奈的朝客厅中央的几个男人看了看。 中午十一点多,全家人都在等候中午来京的唐泽一起用餐,所以没有开饭,趁着这段时间薛玉珠陪着女儿坐在沙发上找宋校几个朋友聊天喝茶。 番外31:小嫂子呀大姨子呀 吴俊奇左顾右盼一直没见到芮芮,寻了个上洗手间的机会溜出了聊天大会,后来再也没有回来。 把宋家找了一圈,没找到芮芮,就连落地窗外的草坪也看了一遍,只有两条牧羊犬在阳光底下晒太阳。 刚好一转身,遇上从楼上端着母婴午餐下来的薛玉红,吴俊奇一见到芮芮的妈妈,立马像个阳光大男孩一样对薛玉红笑,喊:“阿姨好。” 薛玉红对晚辈向来很好,不拘礼数,要吴俊奇不要客气,端着托盘要走的时候吴俊奇突然问起了芮芮的下落,薛玉红的眼睛反了反狡黠的光,然后头也不回的指了指楼上:“上网。” 吴俊奇大步跑上了楼尽。 宋校房间的液晶电脑从凯茵怀孕起就搬去了宋守正和张婉的房间,之所以没有放在家安房间因为怕她耽误学业。 吴俊奇站在宋守正房间外敲了敲门,果真听见那厮稚气未脱的声音:“谁呀?丰” “我呀。” 芮芮没声音了,吴俊奇捂着嘴巴乐,没见几面,想必她是听不出来谁的,然后脚步声朝他走来,他心一紧张,往后退了一步,房门同一时间自内打开。 芮芮咬着一个棒棒糖歪着头打量他,非常公事公办的问他:“有啥事?” 吴俊奇看见了桌上的电脑,立刻笑的像书生一样文雅:“我想借用一下电脑。” 芮芮的眉毛掉下来了,本来她在找《人间中毒》那部电影,结果还没输完这部电影的名字,这个吴俊奇就横空出世了。 可是人家到底是姐夫的朋友,不给面子显得她没家教,于是芮芮拿着棒棒糖退到一边:“那你进来吧。” “谢谢,非常感谢。” 吴俊奇老实巴交的不断道谢,让芮芮也没什么遗憾的了,心中一股为他人无私奉献舍己为人的英雄主义精神,很爽。 “你用吧。” 她将页面叉掉,转身就要离开,吴俊奇突然着急了,这不是他的目的呀! “那个……” 他立刻喊住她,却又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挠头,被芮芮奇怪的盯了两眼。 “啥事?” 吴俊奇看着电脑问她:“你在用?那你用吧,我等你用完我在用。” 芮芮是个纯正的单细胞动物,她看不出来异性对她不一样的地方:“我要看电影耶,你用吧,我不急。” 芮芮真的要走了,吴俊奇必须找个理由留住她,心里急的想电联楼下的狗头军师,给大爷我支几招把妹的技巧呀! “那个那个……”他急中生智居然抓住了芮芮的手腕,看到人家女孩子杀气腾腾的眼睛,立刻很怂包的缩回来:“你要看电影?看什么电影?不如我们一起看?” 芮芮彻底闹不明白了,她瞪着吴俊奇突然大掌一拍:“我靠你到底用不用!不用我用呀!” “我用呀!”吴俊奇自乱阵脚中:“我……我要上线升个级……” 芮芮撇嘴的动作很华丽:“这么大了还玩游戏啊?” 吴俊奇一听,心想完了,女孩子怕是都不喜欢贪玩和没有断奶的大男孩,看她自己中意的唐泽可是个沉稳内敛的熟男,和他一比,简直风马牛不相及了嘛。 吴俊奇觉得再不好好发挥把妹的技巧他就被妹把了,所以他很华丽丽的吐出几个字来:“我玩的是qq农场,平时工作忙,早就不玩大型网游了,这种益智类小游戏能够放松一天疲惫的身心,凑合着玩玩,还行。” “……” 芮芮彻底当机了,而且他好像说qq农场是益智类的游戏…… “你……你玩吧。” “我不是很会玩,要不你教教我?” 芮芮走不了,可是她心里烦躁的很,为什么她就走不了呢,这人神烦。 于是最终的结果是,芮芮拖来一张椅子陪吴俊奇一起坐下了,电脑桌上的液晶屏幕登陆了吴俊奇的qq,他很不经意的又笑嘻嘻的说:“哎对,你qq多少,我加你呗?” 芮芮把眼白翻到了天上,报出自己的qq号后电脑桌面上的另一个qq发出了验证消息。 “我帮你加了,放在你的‘亲密好友’这一栏中,备注就叫小俊哥,小俊哥就是我哈,别忘记了。” “……” 吴俊奇在她的眼前熟练的操作着她的qq,妈蛋,感觉浑身都不对劲了! 趁着这个机会吴俊奇这个电脑高手飞快的扫了一圈她的qq好友分类,专找只有一个人的那个类别,点开一看,名字叫:芮家唐唐。 唐泽的号,是个蓝天白云的头像,果然是老男人了,心态忒老,哪有他的头像拉风显酷呀。 “好了,我加你好友了,这个是我。” 芮芮头往前一伸,看着吴俊奇长长的并且修剪的非常干净的手指指着他的qq头像,那是什么她自然认不得,lol中经典人物猩红收割者弗拉基米尔,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吴俊奇开始点入qq农场,页面进入以后他笑眯眯的扭头拉芮芮指导他怎么播种收获,芮芮一脸快要歇菜的表情。 一旦开始聊天,聊天的内容就会无限延伸,并且这一对中还真有一个迫切的想要和另一个说话,那么这个聊天的时间会越来越长。 “你刚才想看什么电影来着?” 坐在椅子上的芮芮已经认命,没打算走了,他话好多呀,真是话唠。 “《人间中毒》,你看过吗?” “我只看过《人间正道是沧桑》,《人间中毒》是什么?” 芮芮朝上方翻了一个白眼:“我也不知道,家安说很好看,我姐说看了会中毒。” “啊?”吴俊奇张着嘴巴,露出一口整齐的像米粒儿的白牙:“我懂了,你想看是不是?不过那种片子你们女孩子找不到吧,我帮你找。” “会中毒耶,万一中毒了怎么办?” 吴俊奇已经开始敲击键盘了,男人专注干一件事果真很吸引女孩:“中毒了不是有我吗?我可是小俊哥啊。” “……” 芮芮要哭了好么,她一直久久寻找却久久寻找不到的好多g的哥哥原来近在眼前呀,苍天大地呀,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啊,要苦苦折磨她这么久,害她根本不敢在电脑上乱点,生怕中个毒她就翘辫子了。 眼看吴俊奇大刀阔斧的操作起来,芮芮真的有点害怕了,扯住小俊哥的针织衫袖子:“这是我姐夫的电脑啊,万一中毒了我怎么跟他解释啊!” 小俊哥真的有点小俊耶,他回头对她眨眼睛的样子特别有智慧,感觉好聪明的呢:“你放心,你姐夫也看会中毒的片子,不信我打开他的e盘给你瞧瞧?” “哎不要不要!”芮芮拖着他的手死活不同意:“我是个嘴上没门的,知道了什么都得说出去,万一让我姐姐知道了,我会对不起我小侄子的。” 小俊哥还是点开了宋校的硬盘,但是他却没找到教育片,身为男人,觉得有种被降档的感觉,所以又把其他几个硬盘全部打开,可是都没有。 芮芮真怕:“别这样,这是我姐夫的隐私,而且我姐姐知道了会跟我姐夫吵架的。” 小俊哥想了一下,觉得也对,小嫂子千辛万苦刚给宋校生了儿子,这货的电脑里搜出教育片是不道德的,万一他以后能跟芮芮发展出一腿,那么掐指一算,这小嫂子不仅是小嫂子,还是他大姨子呀! 妈呀,好险,他差点就不俊了好嘛?怎么能在还未过门的时候就得罪了自己的大姨子呢! 吴俊奇立刻把点开的f盘关掉,然后帮芮芮找她想看的电影。 百度里就搜出了许多在线地址,吴俊奇掏着耳朵等视频缓冲:“这电影都能在线,应该不会中毒啊。” “是吗?”芮芮的脑袋随着视频清晰的展现出来而凑了过来。 她的眼睛冒着星星,有点害羞有点胆怯又有点……冲动,呜,脸都红了,真是丢人。 可是电影出来并没有什么,宋承宪帅是帅,可是他穿衣服的呀,妈蛋,家安说什么身体好诱人的,喵喵还说会中毒,靠,太夸张了! 十分钟后。 两颗凑在电脑前紧密不分的脑袋互相看了看彼此,然后小俊哥说:“我玩游戏了。” “啊?”因为失望而越来越沮丧的芮芮可怜巴巴的看着小俊哥:“既然看了就看完吧,说不定会看到他脱衣服呀。” “我靠,我可不想看他脱,我想看他和她一起。” 番外32:你还在月子里面,真的不要开玩笑 小俊哥有种欲求不满的暴躁,旋即大手一挥,将她的视频变成缩小化。 “你干嘛啊!”芮芮不满他强权主义。 “一人一半,你看电影,我玩游戏。” “这……这也行?”芮芮倒是纳罕。 后来看见小俊哥进了一个网游页面,窗口缩小,放在电脑屏幕左边玩起来,顺便搬走了键盘:“你用鼠标就行了,键盘给我。尽” “这都可以……”芮芮做捧心状了:“小俊哥你挺牛的。” “不然怎么叫小俊哥呢,我不仅是哥,还很俊。丰” “对的。”难得的是芮芮赞同了,这货明明就很二么。 接下来,小俊哥在那边厮杀,芮芮在这边等待宋承宪脱衣服,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越来越安静的呼吸中,电脑音箱突然发出了一种……喘息的声音…… 正在烈火焚身的小俊哥不淡定了,他的眼睛慢慢的从自己的窗口移向芮芮的窗口,然后听见芮芮吞咽口水的声音。 空气中有一种一戳既破的疯狂因子,在越来越稀薄的呼吸中拉扯两人的感官神经。 芮芮一截一截把头移向小俊哥,可是眼睛以斜视的状态继续看电影中的画面,然后她双眉一跳,双颊粉红。 “那个……”她有点语无伦次,感觉上是喉头很渴却还没有喝到水:“要不要一起看?” 小俊哥一动不动,他的眼睛定格在芮芮那边的小窗口视频上,然后抿住嘴巴咽下一口气,沉厚的呼吸全部积淀在丹田附近:“可以。” 芮芮立刻趴到桌子上操作,将她的窗口最大化,就在这个时候,走廊上传来沉稳有力的步伐,旋即房门被人从外敲响。 “芮芮,你在吗?” 如临大敌的芮芮趴到电脑屏幕上将视频匆匆叉掉,小俊哥还来不及喊“no”,那厮已经对着房门娇滴滴的喊了一声:“唐唐,我在呢。” 房门被唐泽打开,他一件黑色风衣伫立在门框之下,像被定格一般英俊潇洒。 看到这幅画面的芮芮当机在原地,天哪,她的唐唐好帅呀。 “唐唐。” 小俊哥亲眼看过芮芮是如何扑向唐泽的,然后他的眼,朝天上翻了翻。 “俊奇,你也在。” 唐泽抱着芮芮的腰同吴俊奇打了声招呼,吴俊奇拉开椅子站起来:“你女朋友要看什么会中毒的片子,叫我……” “哎哎哎!”瞪着吴俊奇的那双眼睛险些要把他的嘴巴吞掉,然后同样是这双眼睛的主人对着身边的男子温柔的解释:“不是会中毒的片子,而是《人间中毒》,唐唐你看过吗?” 唐泽很暖心的微微一笑,伴着摇头。 “哎呀早知道我等你一起来呢,这部电影很好看哦,讲的是一位韩国/军人与一位中国女人的凄美爱情。” 吴俊奇用威胁性十足的表情看着芮芮,让单纯的芮芮有一种第一次被人威胁的感觉,所以她立刻扯着唐泽的手臂带他出去:“唐唐我们去看看我们的大外甥吧。” 留下了宛如被泼了冷水却找不到肇事者的吴俊奇和回头朝吴俊奇简单举手示意的唐泽,无奈的是,唐泽被芮芮拉走了。 下午的时候,宋校抽空上楼看自己的妻儿,考虑是午睡时间,所以推门的时候特别温柔,可是入眼的却是自己太太拿着手机与儿子贴在一起自拍,听到声音凯茵朝他一瞟,旋即嘴角就漾起了甜蜜的笑意。 “在干嘛?” 宋校轻轻来到床边,双臂撑在床上靠近了睡在妈妈怀中的儿子。 凯茵轻轻起头亲了一下宋校,将手机样给他看:“拍张照片发朋友圈,让他们把份子钱准备好。” 宋校刮着凯茵的鼻头重新回到地上,笑答:“小财迷。” 旋即朝身后盥洗室入。 等他洗干净双手便在床边脱去了衣服,穿着贴身的衣物上了床,打开手臂的时候凯茵本能的往他怀中钻。 “老公带你们睡一会。” “嗯。” 凯茵怀中抱着宝宝,宋校怀中抱着妻子和儿子,一家三口相依相偎的画面十分温暖甜蜜,不久后夫妻带着儿子一同进入了梦乡。 凯茵在月子里,但是现在的坐月子方法和传统的早已经不一样了,老人家们主张卧床休息,但是医生叮嘱凯茵每天都要下床活动一会儿,时间不要太长,但也不能一直躺在床上。 于是凯茵每天都会寻个自己觉得最舒服轻松的时候下楼走动走动,这天,恰好宋校去市中心给凯茵买棉质的文胸,全家人趁着宋校不在的时候准备把孩子的名字定下来,然后好上户口。 介于奶奶喜欢那个“承”字,一家人还是得从这个方向出发,但是宋承因为家安那番话总让人想起宋承宪,所以宋校心里有了阴影,决定抛弃这个名字,并且现在已经不流行单字起名,相比双字,单字更容易与他人重名。 家人 为孩子的名字苦恼多时,总觉得这件事关系到孩子的一生,都说人如其名,起一个好听的名字就像相貌上品一样,也能给人最初的好印象,所以家人一直举棋不定。 凯茵下楼的时候恰好听见奶奶在感慨:“校校的外婆还真是个才女,给咱们校校的名字取的多好,又好听又有意义,可惜了,如果她现在还在,咱们大重孙的名字也交给她了。” 说到这方面,最感慨的就是张婉。 当年她育女初为人母,多次提出想见一见宋校的外婆,可惜当时蒋宋两家的关系实在是势如水火,没有办法破冰,以至于很想认识这位大才女的张婉直到闻棠去世都未能偿愿,奶奶提起这件事时最为感慨的自然是她。 “在家安的教育上我和她爸爸似乎只知道严于管教,但有时候力度过猛也会造成适得其反的效果,家安有些叛逆,没有校校懂事。” 奶奶从旁安慰道:“家安年纪还小,十几岁的小孩子她懂什么?再说了,人人都有个叛逆的时期,但是咱家这孩子还是不错的,没有沾染那些千金小姐不好的习惯。” 也只有这一点能让张婉会心的点点头:“她爸不惯她。” 婆媳谈话间凯茵站在最后一级台阶上发出了笑声,伴着旁边嗑瓜子喝茶的下人,众人一同闻声抬头,看见凯茵时奶奶和张婉都吓的不轻。 “你怎么自己起来啦!真要命!” 长辈就是容易紧张担心,凯茵一边踏下最后一级台阶一边笑道:“又不是大病不愈,奶奶不要这么担心嘛。” “你还在月子里面,真的不要开玩笑。” 奶奶一本正经的走到身边扶住了她,凯茵知道她不能够继续嬉皮笑脸,遂点头答应了奶奶:“嗯,奶奶我不开玩笑,我就是躺着累了,想下来走几圈。” “走几圈就回房间去,月子还是要在床上养的。” “好的呢。” 凯茵高高兴兴的随奶奶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已经是冬天了,家里供暖,温度很高,倒是不担心产妇着凉,且适当的活动也确实是必要的,有助于身体恢复。 宋守正在部队,宋校开车去市里帮她买衣服,家里只有几个女人,正在谈宝宝的名字。 奶奶说:“正好,孩子妈下来了,凯茵你既然是写稿子的,就帮你儿子想个好听的名字。” 这个时候,家安像火车头一样从二楼冲了下来,手里拿着一袋速溶咖啡,正要去餐厅冲来喝,听见奶奶的话,大有指点江山的味道:“既然不喜欢宋承宪,奶奶又喜欢‘承’字,那就叫宋承呗,这有啥好烦恼的。” 这孩子说完就从餐厅大门消失了。 凯茵问奶奶:“宋承行吗?” 张婉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她说这个名字写出来也不好看,如果能起出像宋校一样的名字就让人惊喜了,可是大家都没有这个脑力,即便她翻过新华字典也想不出,不然家安也不会叫家安了。 说家安家安到,这家伙端着冲出来的速溶咖啡从餐厅走出来,站在客厅墙边上听大人们说话,都在为她小侄子的名字苦恼,且奶奶还急着给宝宝上户口。 两条牧羊犬叫了一声,众人回头朝落地窗那边看了一眼,正好撞上在外面草坪上带着牧羊犬玩的芮芮。 那厮牵着两条狗进屋的时候家安靠在墙上一边喝咖啡一边说:“如果你们信我,就按照我说的起,近来abb模式的名字特别容易火,什么饭冰冰呀糕圆圆啦锅美美嘿,哪个不是abb?所以照我说,我们家的宝贝就叫宋承承,你们觉得呢?” 番外33:京城的不速之客 奶奶又觉得不妥:“这个叠名小时候用还行,长大了就有点幼稚了吧?” 张婉仍旧觉得承字单独放在名字里不好听,宋承承写出来也不好看,她问凯茵的意见。 “我没意见,这个很头疼的,还是你们决定好了。”万一以后儿子不喜欢他的名字,好歹不是她起的。 那两条牧羊犬跑到家安身边冲着她叫,汪个没完没了,佣人说这两兄弟也不赞成家安给小小少爷取的名字,但是家安知道,这两条狗是看她在喝东西,也想搞两口尝尝。 没多久宋校回来了,奶奶把刚才大家商量出来的一些头绪告诉了他,他手里拎着一个购物袋,却站在客厅咀嚼他儿子的名字:“宋承承……嗯,妈说的对,这个名字写出来不是很好看。” 众人也都歇菜了,起个名字怎么就那么难,看来光靠他们的本事是想不出来了,改天还是拿着孩子的生辰八字去找大师求个名字吧丰。 可是宋校却突然做出了决定:“宋承承还行,取‘丞相’的丞怎么样?与‘继承’的‘承’同音,但是写出来比继承的承好看,望他有大相之风,奶奶您说呢?” 还是要征求奶奶的意见,对宋校来说,只要不是难听到不行的名字,他愿意在这件事情上向奶奶妥协,一家人,和和美美最重要,没必要为芝麻绿豆的小事斤斤计较。 “宋丞丞?” “如果将来他自己不喜欢,他也可以改成他喜欢的名字。”宋校解释了一番。 奶奶与张婉商量了一番后拿起扶手边上的座机,摇铃到二楼和爷爷的卧室,爷爷在上面看报纸,听到奶奶问他这个名字可不可以后爷爷说可以。 “媳妇儿,你给孩子爷爷打个电话问一下,他要是同意了,咱们就用这个名字了。” 张婉立刻给身在部队的宋守正打去电话,宋守正说,全听爸妈安排。 儿子的名字就这样草率的决定了,以至于当妈的半天反应不过来。 “谁让你当时不拿主意,现在才开始后悔。” 宋校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将被子掀开,凯茵又重新回到床上。 儿子还在睡,凯茵动作很轻的解开自己睡衣,将漏奶的背心脱掉,穿上了宋校给她买的棉质文胸。 “宋丞丞真的行吗?” “行。” 宋校最怕女人一时三变,忙不迭要把儿子的名字定下来。 “儿子以后不喜欢,你承担责任哈。” “我承担我承担。” 于是,儿子的名字定下来了,就叫宋丞丞,凯茵在月中的时候家里就帮宋丞丞上了户口,儿子的户口上在北京,看来以后他们这一家三口是注定要在北京生活了。 宋丞丞满月酒那天,宋家大请亲朋,宴客的规模比宋校迎娶凯茵还要隆重。 这是宋圣玺交代,宋守正一手操办的,自然不可小觑,整个装点着大红绸幔的喜厅摆上一百来桌,场上座无虚席,门口还有记者拍照,真是热闹非凡。 凯茵抱着儿子待在休息室里,先给儿子喂了点奶,儿子暂时睡不着,躺在妈妈怀里咿咿呀呀,没过多久被他奶奶抱走。 宋校把银耳莲子羹放在桌边,拉开椅子让凯茵坐下,看着妻子先喝了点甜汤垫垫肚子。 不久后满月宴到时间了,宋校与凯茵抱着儿子走进了大厅,身后跟着宋丞丞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待小宝宝一出场,许多人都站了起来,争先恐后的就要来看小宝宝长什么个样。 满月宴第二天,宋校接到了蒋繁碧的电话,突然降临首都国际机场的蒋繁碧让宋校手足无措,可又无法怪责,只能立刻起床,准备去接。 凯茵陪儿子躺在床上,她翘起头问宋校怎么回事,宋校已经进了盥洗室:“我妈带着苡芝和云姨到首都机场了。” “……” 想不到蒋繁碧竟然不打声招呼直接到了北京,也确实让人手足无措,凯茵问正在盥洗室洗脸的他:“你妈是来看孙子的,怎么办呢?带她来家里?” “怎么可能。”宋校一举就回掉了凯茵:“我先去接,安排好了再给你电话,这事先别对家里人说。” “我知道,你开车小心。” 宋校戴着腕表亲了妻子又亲了儿子,然后离开了家。 宋校离开的这几个小时内,宋丞丞醒来过一次,喝过奶,他太奶奶抱他下楼到院子里散散步,和两条牧羊犬玩耍玩耍,还有许多佣人跑来逗小小少爷,凯茵在楼上给宋校打了通电话。 “接到妈了吗?” 宋校正在开车,副驾是云姨,后座是蒋繁碧和苡芝。 “凯茵,晚上带儿子出来,在饭店吃顿饭,我等下回来接你。” “好。” 凯茵放下手机已经知道蒋繁碧要在北京住上至少一天了,晚上他们夫妻带着宝宝和孩子的正牌奶奶与小姑妈吃一顿饭,但是她真的挺无精打采的。</p > 宋丞丞的户口上在北京了,宋校前几天也跟她提过,下个月想把她的户口也迁到北京,这么一来,他们一家三口是正式到北京来生活了,以后孩子的奶奶想见孩子还真是不容易啊。 凯茵坐在床边想了想,然后下楼找奶奶说这件事去。 奶奶抱着宋丞丞从外面院子回来,张婉见凯茵要找奶奶说事,迫不及待借着这个机会抱走孩子,捧在怀里一遍一遍逗着小帅哥。 凯茵偷偷看了一眼张婉,在心里把句子组织了一遍,然后对奶奶说:“宋校刚才打电话回来,说晚上要带我和宋丞丞出去吃顿饭,t市那边有人过来。” 不说明白奶奶是不会同意他们两个把还在吃奶的婴儿带出去的,但是凯茵也很聪明,顾虑着蒋宋两家的关系,单单只说t市那边有人过来,不仅奶奶,张婉也明白了,这过来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奶奶坐在沙发上不发一言,神情有些严厉,凯茵不确定奶奶一定会同意,旁边抱着宋丞丞的张婉一句话也没有多说,这件事是宋家和前儿媳之间的纠葛,不关她的。 凯茵站在奶奶面前就等奶奶一句话,她也想过了,如果奶奶不同意,她就让宋校自己拿主意吧,也确实,这是宋家和前儿媳之间的纠葛,她也没有立场去闲言碎语说好或者不好。 凯茵不说话。 奶奶考虑了一下,抬起头看着孙媳妇:“你们得答应我,在八点之前必须回来。” “可以。”凯茵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奶奶。 奶奶垂头的时候抬了抬手:“她给的东西就不要拿了,宋丞丞也用不上。” 凯茵顿了一下:“好。” 等宋校回家以后突然发现原本需要他亲自向爷爷奶奶禀明的事情凯茵已经替他说过了,并且得到了长辈的同意,此刻,夫妻二人在卧室里面,凯茵在帮宋丞丞穿衣服,宋校在装宋丞丞的尿不湿。 “你妈有没有说什么?”凯茵扣儿子的扣子,一面侧头问旁边的老公。 宋校面无表情的摇头,只顾整理宋丞丞的东西:“什么都没说,只想看一看孙子。” 夫妻二人不再说话,各自忙好后凯茵又来检查了一遍宋校替儿子整理的日用品,见他装的全面齐备,也还算满意。 黑色的大书包是宋校背着的,凯茵也没带包,抱着宋丞丞与老公下楼了。 “爷爷奶奶、妈,我们去了,八点之前一定回来。” 待在客厅里的爷爷奶奶也不好多说什么,点了点头,奶奶又不放心的看了一遍宋丞丞,然后又把小婴儿的日用品检查了一遍,最后才稍稍安了点心,拍拍宋校宽厚的肩膀:“照顾好你的老婆和孩子,早点回来。” “知道,奶奶。” 宋校开车带着太太和儿子下山了,凯茵抱着儿子坐在后座,一路只顾低头看着睡觉的儿子,心情没有受到蒋繁碧的影响。 只稍一低头看见儿子,那种身为人母的感情便会涌上四肢百骸,如果不亲自当了一回母亲,她真的无法想象原来母爱这般伟大。 酒店定在希尔顿,宋校带着妻儿抵达的时候蒋繁碧已经等候多时,当他们一家三口走进包厢的时候,蒋繁碧与云姨皆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在凯茵怀中的那个襁褓。 凯茵主动的走到蒋繁碧身边,对婆婆亲切的笑了笑,将宋丞丞递上:“妈。” 蒋繁碧眼圈都红了,接过宋丞丞抱在怀中,突然之间悲从中来,一串串眼泪簌簌的掉落下来。 她哭着说:“和我儿子小时候一模一样。” 番外34:一个人如果下作,结果将是多么可悲 凯茵急忙从蒋繁碧怀中抱走儿子,生怕那样涂脂抹粉的脸颊落下来的泪水滴在自己儿子脸上,宋丞丞好像有些不舒服,躲在妈妈怀里有点想哭。 “和我儿子小时候一模一样。” 蒋繁碧又这样说了一遍,云姨叹了一声,递给她一张餐巾纸。 宋校站在旁边,微微垂下了眼眸,他心里也不是滋味,过去的事能不想就不要想了,免得影响了这么好的心情尽。 用餐的时候谈话还算温馨,蒋繁碧也没问宋丞丞的户口是不是上在北京了,更没有问从今以后宋校将要带着妻儿在哪座城市生活,绝口不提这些让人会沮丧的话题,所以氛围一直维持的不错。 中途凯茵给宋丞丞喂奶,在座的除了女人就是她老公,原本没什么可避讳的,可是一考虑苡芝还是个大姑娘,或许看这些不太好,所以凯茵还是抱着宋丞丞去了包厢内的一间暖室。 里面是个喝茶的地方,仅有一张茶桌和一张沙发,凯茵坐在沙发上给宋丞丞喂奶。 宋校看了看那边,然后将目光收了回来,与蒋繁碧聊了聊家常,后来说到了以后的事,隐瞒也不是办法,宋校告诉她:“宋丞丞的户口上在北京了,下个月准备把凯茵的户口也迁来北京,以后可能在北京生活了,但也不是不回t市。丰” 话毕,云姨无奈的低下了头,连食欲都突然消失了。 蒋繁碧握着竹筷没有说话,但是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了下来,她急忙仰头,拍了拍身边的云姨,云姨把抽纸放在蒋繁碧面前。 “行吧!”她抽着抽纸,抿住了嘴巴。 宋校往椅背一靠,一脸倦怠中点上了一根烟。 凯茵站在暖室门口看着客厅中的这一幕,心里不是滋味,儿子在沙发上睡着了,不谙世事的小家伙还不知道成长的代价。 就站在门口回头看着襁褓中的儿子,凯茵在想,小家伙你爸爸14岁的时候就没了家,你爷爷娶,你奶奶嫁,这些不负责任的大人把一个14岁的少年逼的走投无路只能投身军戎,你爸爸左耳没有听力,想进部队简直是天方夜谭,求人有多难,踏破铁鞋般,不是你爸爸热爱军队生活,而是那时候的他,除了部队可以留下他,再也没有他的栖身之所,如今你爸爸有了你,妈妈也有了你,爸爸和妈妈一定会好好经营家庭经营婚姻,为了你儿子,妈妈都会做个好女人的。 蒋繁碧如今流下来的眼泪就是对凯茵的一种鞭策,她告诉她,一个人如果下作,结果将是多么可悲。 第二月,宋校成功的将凯茵的户口迁往了北京,关于这件事,凯茵的爸妈没有异议,但是心情却不是个滋味。 凯茵是在儿子断奶之后出去上班的,那个时候她已经拥有了北京户口,成为了红门圈子里众所周知的宋家儿媳。 她的工作是宋守正帮忙安排的,因为身份特殊,直接以空降的方式安插在北京市电视台新闻部《午间一小时》栏目组。 凯茵在t市做过一年多的外景记者,记者是很辛苦的职业,她自己深有感受。 生过孩子之后她的婆家人不同意宝妈继续这么辛苦,于是宋守正和电视台台长打过招呼,将凯茵安插在栏目组的编导群中,只负责节目的整合策划,不需出外景采访。 有了儿子,凯茵也想多留些时间陪伴孩子的成长,关于这件事,她没有任何异议。 转眼间,冬去春来,来年夏天的时候不知道是否又是公公秘密联络过人,她被叫去台长办公室,台长下达了任命命令,凯茵在时长半年之后由栏目组的编导直接晋升为栏目主播。 凯茵握着茶杯有点儿反应不过来,虽然她相貌甜美可人,但真的从未做过有朝一日成为主播的美梦,在t市的时候,想的最多的是成为电视台的骨干记者。 台长看着她笑:“确实是你公公和我要求的,但是你个人能力也不错,长相也不错,虽说不是播音系毕业,但是普通话说的很好,我想培养一下,不知道你自己有没有信心。” 凯茵绝对有信心的,不管是不是攀关系走到这一天的,她都要继续努力,不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她不是苦大仇深对社会抱有成见的愤世青年,如果有关系又为什么不用呢?尊严和骨气并不体现在这里,况且人家也只能给你一个机会,至于未来的发展,还是全凭个人能力。 于是,凯茵光荣的接下了这项特殊的荣耀。 这档《午间一小时》顾名思义是在午间12:00—13:00播出的一档城市互动节目,市民可以将自己遇到的困难打电话向电视台求助,会有记者前去采访,提供帮助,是直播节目,时间上比做记者清闲,但是要求上比记者要高。 她对工作的热忱还是有目共睹的,虽说一个外地的女孩在北京空降、仅仅半年时间就能坐上人家垂涎许久也得不到的位置实在引人非议,但是这种非议在个人的专业素养与专业能力下日趋瓦解。 凯茵在北京工作的很愉快,每天上午9点到单 位朗读稿件,10:30—11:00去单位食堂用餐,然后刷牙洗脸开始化妆,12:00在镜头前就位,播完新闻就可以回家,时间相对比做记者那会儿自由许多。 10月22号当天,小组会议持续到上午10:50,散会后凯茵看着手表上的时间,没有再去楼下食堂,直接奔往休息室,恰好在走廊上遇见提着化妆箱过来为她化妆的化妆师。 时间紧张,凯茵一边接受化妆一边一遍一遍读着手稿,然后以字正腔圆的普通话流利的朗诵下来,化妆结束就马不停蹄带着手稿跑向直播间,时间恰恰好,戴上麦克风试音的时候直播间的各项机器各就各位,推向凯茵的方向。 播完节目,凯茵拿下麦克风去休息室卸妆,然后去餐厅吃饭,用餐结束驾驶宋校在今年生日送给她的粉色宝马离开了单位,开去市中心为她老公挑选礼物。 自然是没忘,以后每一年都不会忘,10月22号是她老公的生日。 巧合的是,儿子和爸爸的生日只相差一天,于是凯茵逛老公礼物的时候自然也要给儿子准备一份生日礼物,明天就是宋丞丞的一岁生日了,这一天,t市那边的亲人们也要过来,替宝宝过生日,办抓周仪式。 凯茵挽着挎包走在商场琳琅满目的商品中,给宋校选择的是一款海马系列机械男表,表盘到表链设计的都相当优雅大方,凯茵一眼就瞧上了,相信她老公也会喜欢。 礼物选好准备去楼上给儿子选礼物,路过男装品牌区时看见一家意大利大牌专柜正在做秋季新品上新,凯茵看中穿在橱窗模特身上的那件雪青色蓝横纹的衬衫,所以进了店里看了看。 本来自己就很喜欢,加上导购小姐热情满满的向她推销,凯茵又没能忍住打开荷包的冲动,把这件一眼就看上的衬衫也买回来了。 宋校平时不怎么买衣服,一件衣服能穿许久,但又总是在星期六的晚上撇开儿子,专陪太太逛街购物,给她买过许多衣服,老公对她这么好,凯茵更要好好报答老公。 于是看到喜欢的都想买给他,提着礼物的时候心满意足,想象着今晚回到家中收到太太两份礼物的他是有多高兴,不自禁的,她自己都笑了起来。 到楼上又给儿子挑礼物,看见许多玩具,可是宝宝都有,不是家里人买的就是亲戚朋友送的。 宋丞丞似乎什么都不缺,凯茵打消买玩具的主意,准备去婴儿棉衣区给孩子买一件过冬的棉袄,就在那擦身刹那看见柜台上摆放着一架飞机,是遥控的。 凯茵顿时就被这架玩具飞机吸引了,她突然什么也不想去买了,就对着柜台营业员指着后面那架飞机:“麻烦把那架飞机拿给我看一下。” 营业员从柜台走出来,站在柜台前用遥控器教凯茵怎么玩这架飞机,并且还说:“这架飞机卖的很好的,不仅男孩,女孩子也很喜欢玩。” 凯茵看着这架飞机出神,吸引她的不是这件玩具有多么特别,而是她老公曾经是开飞机的。 凯茵买下了这件礼物,要送给她的宝宝宋丞丞。 买好礼物自然迫不及待的驱车回家,如今做了妈妈,哪儿也不想去,再好玩的聚会也没有兴趣,除了上班,就想着早些回家陪伴自己的儿子。 番外35:35岁,生女儿得顺其自然 回到家才四点多,比平时迟了一两个小时,爷爷奶奶和张婉都不在家。 问了站在玄关帮她提东西的佣人才知道,家人们都出去逛街买礼物了,凯茵笑了:“宋丞丞呢?” 佣人笑嘻嘻的:“丞丞跟爷爷奶奶出去了。” 只要张婉在,凯茵是不担心的,所以她并没有打电话,上楼把东西放下换了居家服就下楼来到餐厅,看了看今天的生日餐准备的怎么样了。 宋校已经离开了汉臣,将手中60%股份赠给了同为汉臣股东的唐泽,剩下的40%股份交给了蒋繁碧尽。 宋校最终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凯茵是欣慰的,血浓于水,亲自经历过凯茵生产的宋校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对给了他生命的女人不管不顾的。 他把外公交给他的所有股份一分为二交给了他最信任的唐泽以及他的母亲,用唐泽第一大股东的身份牵制着第二大股东的蒋繁碧,汉臣在唐泽手里只会越来越好,经历了人生困境的蒋繁碧如今也会更懂得生活丰。 这是宋校的良苦用心,凯茵都懂。 彻底安排好汉臣的运作后宋校回到了北京,进入了宋守正安排的党政机关工作,成为一名名副其实的政治工作者,未来是很有掌权可能性的。 蒸笼上蒸着奶奶和张婉做的“大寿桃”,颜色很漂亮,佣人戴上棉手套搬开笼盖后漫天都是一股面香。 “少奶奶,要不要吃一个?”小女佣眼睛都笑弯了。 凯茵倒是挺想吃蒸笼里面的玉米:“哎!你给我拿根黏玉米吧。” “好嘞。” 小佣人把放在一起蒸的红白相间的黏玉米拿了一根递给凯茵,有点烫,她换了几次手,吃起来可是香喷喷的。 “嗯,好吃。” 凯茵一边啃着玉米一边对厨房里面忙晚餐的小女孩们说:“没那么忙,大家先吃点东西。” 于是好几个小女孩都过来拿了一根玉米,几个人站在厨房就吃了起来,凯茵边吃边笑,恰好有女孩问她送给大少爷什么生日礼物,凯茵刚想讲,餐厅有人跑过来,推开厨房的门就说:“大少奶奶,爷爷奶奶回来了。” 凯茵转身就跑出去了,跑到玄关的时候爷爷奶奶抱着小重孙踏进了家门,身后跟着提东西的张婉,见到凯茵吃着一根玉米站在台阶上,都笑了。 “哎呦,你今天早么,还以为你去买礼物肯定要迟些回家。” “我逛的快。你们去哪里逛的?” 在太奶奶怀里的小宝贝听到妈妈的声音突然从太奶奶肩膀上扭头,看见妈妈立刻朝妈妈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凯茵双眼笑弯,握住玉米棒就将儿子抱到自己怀里来了。 小宝贝吭叽吭叽趴在妈妈肩头,没一会儿工夫就不动了,奶奶换鞋的时候说:“有点困。” 凯茵朝身上的小家伙看了一眼,对爷爷奶奶说:“爷爷奶奶,我先带宋丞丞上楼。” 得到爷爷奶奶首肯后凯茵又对后面的张婉说了一声:“妈,那我上去了。” 张婉朝她笑着点头:“快去吧,车上闹了一阵,估计是真的犯困了。” “好。” 凯茵抱着儿子上了楼,轻轻将儿子放在床上,儿子已经闭上眼睛睡的天旋地转,凯茵帮儿子脱了外衣外裤,用被子盖上,小宝贝一点儿没动,直接沉沉睡了过去。 弄好了儿子才又咬了一口玉米,拿起床头柜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后把手机送到远离儿子的地方,宋校已经下班了,但他今晚也要去街上给儿子买礼物,估计还有一会儿。 凯茵暂时不打算下楼,索性从包里拿了明天的稿件出来修改默读,坐在床头一边轻轻咬着玉米粒一边轻轻翻动纸张,时不时还会看一看在自己身边的儿子,儿子睡的很沉,圆圆的小脸蛋红扑扑的。 凯茵笑了,看了一眼之后继续默读手里的稿件。 玉米快要啃完的时候听到走廊上响起了脚步声,她老公的声音她能够很快分辨出来,知道宋校回来了,凯茵心情很不错。 再次看了一眼儿子,儿子还在睡。 宋校打开/房门走了进来,看见凯茵暖暖一笑,旋即朝床上的小懒猪看去。 他好小声的说:“睡了?” 凯茵掀被下了床,把玉米棒子放在床头柜后拿纸擦了擦手,然后去帮宋校拿居家的衣服。 “下午和爷爷奶奶出去给你买礼物,估计累了,车上就有点想睡,刚回家就往我身上趴。” 宋校脱下来的风衣被凯茵拿走,凯茵将他的烟灰色针织衫递给他,他一边穿一边笑:“生日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吃顿温馨的晚餐我就满足了。” 凯茵踮起脚尖勾住他肩膀歪着头就笑:“口是心非,要是全家人都不重视你的生日,你肯定难受。” 宋校捧住自己太太的小腰,低头往她鼻尖上一贴,暖暖的说:“就你聪明。” 宋校换了衣服脱下腕表去盥洗室洗脸 ,凯茵看时间差不多了拿起手机往楼下打了通电话,张婉接的,说晚餐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能开饭,关键就等他们一家三口何时下来了。 凯茵笑着将电话挂断,对盥洗室的宋校说:“晚餐准备好了。” 宋校问她:“宋丞丞还在睡觉吧?” 凯茵朝床上雷打不动的儿子看了一眼,爷爷奶奶作息很有规律,从来不熬夜,老人家上了年纪也经不起熬夜,这宋丞丞要是睡下来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于是凯茵决定把儿子弄醒。 她趴到床上掀开被子,挠儿子的痒,宋丞丞一开始没什么反应,后来感觉到了,小肉身开始扭动,嘴巴里吭叽吭叽,然后一张开大眼,哇啦一声就嚎哭起来。 凯茵笑着把儿子抱起来哄,一声声安慰道:“丞丞是男子汉,不能哭的,今天是爸爸的生日,我们先给爸爸庆祝生日再上楼睡觉好不好?爸爸和妈妈还给丞丞买礼物了,丞丞想不想看看自己的礼物?” 宋丞丞没有睡好,半途中被人搞起来真的很不爽,坐在妈妈身上挺着小胸膛嚎啕大哭,凯茵哄不好他,宋校洗了脸从盥洗室出来,伸手就把儿子抱到了自己怀中。 “儿子,看看爸爸给你买什么礼物了。” 宋校抱着儿子转身就往房外走,打开/房门的时候回头对凯茵说:“我先下楼带儿子看看玩具,你搞好了下来。” 凯茵点点头,先让老公抱儿子下去了,她把宋校脱下来的风衣和牛仔裤挂进大衣橱中,然后又把宋丞丞的奶瓶和尿不湿找到,这样才跟在老公的后面下了楼。 到楼下看见宋丞丞已经不哭了,坐在客厅沙发下的羊毛地毯上玩一件益智类的积木游戏,包装箱还在旁边,看来是今晚宋校去商场买的。 宋丞丞玩的很高兴,拿着一片积木上下一通乱舞乱掼,宋校教他怎么玩,跟他说很多话,凯茵笑着绕开,先去餐厅了。 餐桌上已经摆满了美味佳肴,凯茵一进餐厅就舍不得出来了,当着爷爷奶奶的面也不管不顾,先捻一片酱牛肉尝尝味道,然后直说好吃,让已经入桌的爷爷奶奶笑的合不拢嘴。 “家里还是人多热闹,你们小两口要是愿意,可以再生个女儿。” 爷爷一边说,凯茵一边低头红脸,肚子贴在桌边扭扭捏捏:“这个得顺其自然爷爷。” 就算怀上了,谁又能保证怀的一定是个女孩呢,如果是个男孩,她又不可能把孩子打掉,所以就是说,还得再养个调皮的小鬼?她可不要,光宋丞丞一个就已经够了。 佣人们陆续上菜,凯茵嘬着手指头打开餐厅大门,唤那两个还在地毯上玩耍的父子两过来吃饭,宋校听见了对凯茵扬头一笑,旋即抱起宋丞丞朝餐厅走来。 宋丞丞还小,吃不了太多东西,凯茵把他弄起来主要是想儿子替爸爸庆祝一下生日,今天是宋校的第35岁生日,也是当爸爸后的第一个生日,和儿子在一起,比什么感觉都要强烈。 桌上点蜡烛的时候宋丞丞特别高兴,穿着白袜子的小脚丫踩在妈妈大腿上,朝彩色的蜡烛伸着手作势就要抓住它。 凯茵把儿子紧紧抱着,顺便拉住了他的小肉手,说:“不可以,烫烫。” 宋丞丞很不听话,妈妈不给他碰那些彩色的蜡烛他就不高兴了,一张豆腐似的小嫩脸硬是被他皱成了小包子一样,张着五根短短的胖胖的小白手眨着泪光一直哼哼:“要……要要……” 番外36:晚上把宋丞丞送到我爸房间去…… 宋校吹灭了蜡烛把火星处理掉,然后把蜡烛拿给了儿子。 宋丞丞把这些锯了头的彩色蜡烛拿在手指头上,好奇的看了看,突然就要往嘴巴里面塞,吓得凯茵要拍他手,爷爷奶奶全都站起来了,张婉绕过桌子就来,还是宋校最快,从儿子手中强行抽走蜡烛,然后宋丞丞放声大哭。 宋校板着脸,对宋丞丞疾言厉色道:“宋丞丞你听好了,这东西不能吃,也不能玩,你再任性爸爸就要批评你了。” 宋丞丞哭的悲伤欲绝似的,小胸膛一上一下的起伏,爷爷奶奶是最不能看见这一幕的,当即过来抱走了宋丞丞,熊了宋校一顿之后拼命的哄着大重孙子,要什么给什么。 就在宋丞丞嚎啕大哭的时候,客厅那边有佣人跑来,说老爷回来了,张婉一听,神目一顿,人却立刻朝客厅走去了。 宋守正和家安一起回来的,家安念高三,每晚都有晚自习,原本已是回不来的,可是不晓得这家伙怎么又跑回来了丰。 “我哥生日我肯定要回来呀。”换鞋的时候家安说:“你们都吃了?不是吧?” 张婉帮宋守正拿拖鞋,他已在部队好多天了,拖鞋早已收入鞋柜,今天突然回来,想必也是为了儿子的生日。 于是一家人全部聚齐了,宋守正进餐厅的时候宋丞丞已经不哭了,却坐在太奶奶怀里拿着一根彩色的蜡烛玩,但是长长的眼睫毛上全是泪水。 宋守正估摸孩子又哭了,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孩子不听话大人一训就给训哭了,家家都一样。 宋守正过去逗了逗孙子,没想到平时最严肃的爷爷反而最得孙子的喜欢,宋丞丞居然笑了,露出了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别提多嫩了,像那闪着光芒的果冻一样。 这顿生日餐用的非常快乐,原来世间最美的不是锦衣玉食不是大福大贵,而是一家人在一起快快乐乐,健康平安。 晚间,宋校脱衣服洗澡,凯茵坐在床边和床上有些亢奋的宋丞丞一起拆爸爸的生日礼物,爷爷奶奶送了一份,爸爸和小妈送了一份,家安送了一份,统共三份礼物,宋丞丞玩的最不亦乐乎。 凯茵趁着儿子在床上乐呵的时候轻手轻脚走进了盥洗室,宋校还没有洗澡,正在镜子前剃须,透过镜子,凯茵贼兮兮的样子他尽收眼底,唇边抿着一层微笑。 儿子在外面,她没敢关门,但是却放低声音,突然由后抱住了老公,头贴在他发烫的肩胛骨上磨蹭,宋校拉住她小手往自己小腹一带,声音不可揣摩:“想了?” 凯茵很老实的承认:“想了。” 但声音瓮声瓮气的。 宋校一边对镜剃须一边给出了一种方案:“晚上把宋丞丞送到我爸房间去。” 爷爷奶奶对孩子最有心,但是总归年纪大了,不仅凯茵不放心,宋校也不放心,交给张婉是最好的选择。 凯茵贴着他的背问他:“把宋丞丞送过去,爸妈不就知道我们晚上要干什么了吗?” 剃须刀在他优美的下巴上发出非常好听的声音,一根一根新长出的胡茬折断在皮肤表层,他的声音则隐藏在胸腔里面,很有韧力:“你以为他们不干?” 凯茵差点儿笑场,往他肩膀上捶了一拳:“万一他们今晚也打算……我们把宋丞丞送去不是耽误了人家吗?” 宋校洗干净脸转身面朝凯茵,满面都是笑意,抱住她的腰还稍稍捏了一下:“我们比较重要,在重要的面前,不重要的必须为重要的牺牲。” “歪理。” 宋校变得赖皮起来:“没关系,要是我爸拒绝,我就说,爷爷奶奶要我们再生一个女儿,宋丞丞在,不好发挥。” “要命。”凯茵捂住了眼睛:“太丢脸了。” 正在床上玩爸爸礼物的宋丞丞还不知道,他可恶的父母正在盥洗室商量今晚把他卖到哪个房间去呢,等他大一些就更不理解了,当时他那么小,怎么就打扰到他们了?真是有异性没人性的父母呀。 谈笑结束后,夫妻二人带儿子在床上玩耍,九点钟哄了宋丞丞去自己小摇床睡觉,之后夫妻相伴,不久后甜甜蜜蜜,倒也温馨欢喜,那天夜里,宋丞丞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听见的。 隔天是宋丞丞的生日,上午宋校和老黄开车去机场接t市那边过来的亲人,中午在酒店包厢举行了一个简单温馨的抓周仪式,宋丞丞抓了一只玩具麦克风,同时也收到了家中每一位亲人赠送的礼物,凯茵收礼收到手软。 相聚的时光总是那般短暂,23号匆匆从历史的日期上消失了,旋即日子以飞快的速度朝着年底奔驰。 11月的最后一个星期五晚上凯茵接到薛玉珍打来的电话,当时她在盥洗室洗头,手机在沙发上唱歌,房里只有在床上玩玩具的宋丞丞。 儿子听见声音漆黑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沙发上那个有着光亮的东西,然后开始叫唤:“妈妈——” “哎!” 凯茵用毛巾把还没有洗干净 的头发利索的一包,立刻回到卧室去接电话,宋丞丞从床头爬向床尾,抓着被褥将两条小短腿往地上试探,倒也真的给他落了地。 凯茵回头看了一眼突然撞在自己腿上的宋丞丞,然后按着他的脑袋没让他乱动,这边听薛玉珍跟她说话:“你和宋校明天回来一趟吧,二妹介绍男朋友给我们认识,你二姨在酒店订了包厢。” 秦岭谈恋爱倒不是什么新鲜事,毕竟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但是先前宋校介绍给秦岭的那些红门子弟却和秦岭没有一个误打误撞的,凯茵不禁有些好奇秦岭的男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问薛玉珍,薛玉珍也不知道,然后宋丞丞在房间里捣乱,凯茵忙不过来,头发又往脖子里滴水,索性先挂了妈妈的电话。 “妈妈!妈妈!” 凯茵放下手机就瞪着捣乱的宋丞丞:“干嘛!” 小家伙抱着妈妈的腿在妈妈身上胡乱磨蹭,然后指着房里圆桌上的qq星:“妈妈,我想喝。” 声音软软糯糯的,凯茵却已经被头发淋湿了脖子,她把手机甩在沙发上火速冲进了盥洗室,用一句“不行”结束了儿子的请求。 继续趴在盆里洗头的时候倒没再听见宋丞丞闹腾的声音了,凯茵想这孩子还算听话,可是等她洗好头发走出盥洗室正在拿着毛巾擦脸的时候,突然看见宋丞丞爬到了小圆桌上面。 小家伙正坐在上面拿着一根吸管捣鼓着怎么把这东西插进去,可是努力了半天也还是力气不够,没喝上qq星倒把妈妈引出来了。 凯茵把宋丞丞从圆桌上提溜下来,宋丞丞缩着小手站在妈妈身边,怕妈妈熊他。 “我跟你说宋丞丞,你不吃饭只喝这些东西就不会长高,永远都这么矮。” 宋丞丞瞟了妈妈一眼,但没敢说话。 孩子虽然一岁多,但是学舌早,走路也早,如今面目表情更是丰富精彩,瞟妈妈的样子好像很嫌弃似的。 凯茵拿着qq星转身就打开了房门,恰好遇上从楼下拿了些水果和牛奶上来的宋校。 撞见这般气势汹汹的太太却是没怎么意外,也只是非常淡定的朝房里的宋丞丞看了一眼:“小东西又惹你了?” 凯茵把几纸盒qq星塞给宋校:“给家安喝吧,以后和爷爷奶奶说,不要买这些东西,宋丞丞现在不吃饭专门喝这些东西,而且这东西是针对4—8岁的儿童,”说着,凯茵不禁有些烦躁,“孩子放在爷爷奶奶身边就是这个样子,惯的不成样子,你去跟爷爷奶奶说。” 凯茵把门关上了。 门外的宋校拿着qq星倒是仔细看了看说明,乳饮品和纯奶不一样吗?怎么小孩子都喜欢这种东西?他小的时候是娃哈哈流行的时候,不过外婆不给他喝。 想到这里,宋校对手里的东西不禁有些好奇,于是就靠在走廊栏杆上打开了一瓶,吸了两口居然觉得味道不错,挺好喝的。 房里传来凯茵训斥宋丞丞的声音,宋丞丞也没哭,但也没出声音。 然后房门突然打开,正在喝qq星的宋校来不及把自己猥琐的表情掩藏起来就被凯茵看见了,凯茵看着喝着qq星的宋校话都说不出口了。 宋丞丞突然挤在妈妈的腿和门框之间,要出来,凯茵把腿一横,孩子出不来,着急中张开胖乎乎的小白手找自己爸爸要奶喝。 番外37:她的男朋友 “爸爸……爸爸!” 宋校没敢再喝了,把包装握在手中拿了下来,然后惴惴不安的等待太太给予他的制裁。 凯茵真的说不出话,摇了摇头,来了这么一句:“我真被你气死了。” 然后就关上了房门,可是关上房门后又想不起来刚才开门是要宋校干什么了。 宋丞丞抱着她的腿讨好,凯茵低头对儿子气怒的说了一句:“你爸真是先见之明,真不该生你,妈妈应该生个妹妹的。丰” 孰知这话一出,宋丞丞愣了一下突然哇哇的哭了起来。 凯茵顿时六神无主了般,蹲下来就抚摸着宋丞丞的小胸膛对他解释:“妈妈说的是,你再不听妈妈的话,妈妈就生个妹妹不要你了,所以宋丞丞,你以后听不听妈妈的话?尽” 外面宋校在敲门,凯茵没搭理,只看着儿子掉着眼泪委屈重重的模样。 儿子连路还走不稳,倒是能听懂大人那般深奥的话,凯茵也表示意外,她心里后悔不迭,小孩子最怕父母说喜欢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就是不喜欢他了。 所以凯茵咬了咬嘴巴,以后不再说这种话伤儿子的心了,孩子虽小,可是自小发生过的事一点一滴都会铭记在心里,这些事不仅会影响孩子的成长,还会影响他未来的模样。 儿子虽然止住了哭声,但是漆黑的大眼睛里好像还有许多对凯茵的埋怨与委屈,凯茵站起来将房门打开,宋校站在外面,没进来,只是看着儿子。 凯茵从他手里拿走他喝了一半的qq星,拿到宋丞丞面前对宋丞丞说:“宋丞丞是不是很喜欢喝这个?” 儿子点了点头。 凯茵又说:“那好,妈妈不约束你,但是妈妈告诉你,这种东西是给4—8岁的小朋友喝的,宋丞丞你今年多大?” 宋丞丞噘着嘴巴报出了自己的年纪:“一岁。” 凯茵点点头:“一岁是不能喝这个的,而且这些饮料对你的成长也没有太大的帮助,喝多了反而不好,你还想不想长高?想不想像电视上的大哥哥们那样投篮?” 宋丞丞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眨着眼睛看着妈妈。 凯茵却知道儿子有些明白了,于是摸了摸儿子的脑袋把孩子抱到了自己怀中,其实是心疼的。 抱在怀里亲了亲,口气终于软下来了:“妈妈给你做了肉末蒸蛋,我们下楼去吃好不好?” 宋丞丞抱住了妈妈的脖子,在妈妈怀里安安静静,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凯茵把儿子抱起来了,可是头发却还是湿的,宋校把宋丞丞抱过来,对凯茵说:“你把头发吹干,别感冒了,我先带儿子下去吃蒸蛋。” “嗯。” 凯茵点点头,等老公带儿子离开了她去盥洗室吹头发。 晚上夫妻躺在床上,宋丞丞正睡在爸爸妈妈中间抱着他的奶瓶大口大口喝奶,凯茵把薛玉珍打电话来的事情告诉了宋校。 宋校点点头:“明天带丞丞一起回去吧。” 孩子自出生没去过t市,一直都让t市那边的亲人来回奔波,凯茵早就不好意思了,若不是看着孩子太小,她也做不出这种不孝顺的事情,于是和宋校达成了一致。 第二天,宋校去和家人说一下这件事情,凯茵在房里收拾宋丞丞的奶粉和尿不湿,9点钟爷爷奶奶和张婉送他们走到了庭院前的山道,奶奶始终不放心宋丞丞,叮嘱了许多事情,凯茵一一应声。 家中的车送他们去机场。 一家三口是唐泽开车去机场接的,今天是周六,芮芮也跟着,欢天喜地的摆弄宋丞丞的小脸,宋丞丞快哭前芮芮赶忙住了手。 中午在小姨家吃的,二姨家去了秦岭爷爷家那边,用饭的时候薛玉珍和薛玉红都没提起秦岭男朋友的事,芮芮倒是提起了,但是她没有见过。 下午四点多,两家人开了两辆车去二姨订好的酒店,宋丞丞躺在妈妈怀里睡觉,芮芮可喜欢了,老是捏她儿子的小脚,捏到后来凯茵心疼了,把芮芮的手拍开:“这么喜欢小孩自己生一个。” 芮芮不乐意了,哼哼唧唧的:“受不了,不就摸摸你儿子小脚嘛。” 凯茵白他一眼:“你那不是摸,是捏,有你这么用力的吗?” 吵个没完,驾驶凯美瑞的宋校默默瞟了一眼后视镜,坐在他副驾的薛玉红回头制止了她两闹腾:“行了行了!一见面就吵架!” 两辆车终于驮着两家人抵达了酒店,随侍者到了包厢却不见二姨一家,众人先坐,薛玉红给薛玉珠打电话,然后对薛玉珍说:“大姐,二姐说十分钟就到。” 薛玉珍是个很稳重的人,她笑着点点头,旋即就问凯茵,丞丞是不是该喝奶了。 冲了杯奶,温度适宜了让宋丞丞自己抱着喝。 喝奶的时候芮芮一个劲捣他,宋丞丞最后和这个蛇精病的小姨妈玩起来了,在房间里面你追我赶,凯茵看着都怕,一边把棱棱角角的椅子全部收拾掉 ,一边看着跑的歪歪倒倒的儿子胆战心惊:“芮芮,你怎么对我儿子的我以后就怎么对你儿子。” 话音刚落,宋丞丞摔倒了,奶瓶也滚远了,喷出来一些溶液,趴在地上的宋丞丞翘起一个头就开始嚎啕大哭。 全家人又乱了,凯茵和芮芮彻底吵起来了。 二姨一家正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踏入包厢的。 当时的情况真是乱成一团,宋丞丞可能摔到了下巴可劲的哭,凯茵正在哄,哄的时候还不忘拉着芮芮到儿子面前“谢罪”:“丞丞不哭,你看,妈妈帮你打她。” 二姨挽着二姨父的手臂踏进了包厢,看见宋丞丞在哭,芮芮在道歉,不禁笑起来:“这是怎么了?” 全家人同时朝门口一望,这一望,彻底噤声了,凯茵和芮芮同时张开了嘴巴看着那个站在秦岭身后的男人…… 居然是丁鹏。 凯茵也不帮宋丞丞打芮芮了,芮芮也不跟凯茵翻脸了,姐妹两从丁鹏身上收回视线的时候交换了一个眼神,那个眼神两姐妹如出一辙,都仿佛被塞进了冰箱一般。 宋丞丞看见又来了好几个人,也不哭了,坐在妈妈腿上玩宋校给他的玩具,宋校按着自己太太的肩膀站在了凯茵身后,也是不发一言。 全家人都对丁鹏的出现感到诧异,哪怕是不在电视台工作的萧俊峰和薛玉珍也是一样。 因为凯茵出车祸的那几个月丁鹏这个小伙子和同事们一起来医院探望过凯茵,夫妻二人都有印象,却没有想到……听说这个小伙子是有家庭有孩子的。 凯茵默默吐了一口呼吸,悄悄问了身边同样无语的芮芮:“丁鹏离婚了?” 能和秦岭在一起了,铁定是离婚了,但是芮芮一点都不知道,她摇头,眼睛偷偷的看丁鹏。 二姨和二姨父带着未来女婿向家人介绍,其实都是认识的,因为丁鹏跟小三姐妹都认得,并且和凯茵的关系还不错。 这顿饭吃的食不知味,关于丁鹏的私人问题桌上没有一个人问起,都算比较会做人的。 用完这一顿凯茵最先提出要走,其余的人还准备上点餐后甜点和茶水聊聊天喝喝茶,但是凯茵笑着摇摇头:“丞丞困了,我们先回家了。” 抱着宋丞丞的凯茵去拿自己沙发上的包,宋校和各位告辞,然后提出先送岳父岳母回家,薛玉珍考虑小宝贝所以没让宋校送,说和大家一起走,如果车子坐不下就和凯茵爸爸打车回家,要他带凯茵母子先走。 宋校的目光正在和桌上的唐泽说送一下凯茵父母时凯茵突然改变了主意:“宋校,花溪路那边许久没住,今晚去我妈那边住吧。” 宋校自然都听太太的,他点点头又重新在桌边坐下。 聚会结束后凯茵最先抱着已经有些困觉的儿子要走,宋校在沙发上拿太太的包和衣服,几家人纷纷从桌边站起来,准备准备都得回家了。 丁鹏站在凯茵后面,看她抱着儿子所以帮她将包厢大门打开,凯茵淡淡笑着对他说了声谢谢。 丁鹏的脸有些火辣辣的,他不知道凯茵会不会对他产生不好的印象。 凯茵回头看了眼提着她的包和衣服走过来的宋校,趁着家人还在收拾各自东西的时候放低声音状似无意的问了丁鹏一句:“你离婚了?” 番外38:假设我们离婚的话…… 丁鹏的脸通红一片,不是不好意思,而是觉得难堪,所以只能尴尬的点点头。 宋丞丞在妈妈身上动了一下,往妈妈脖子里面钻,哼哼唧唧的,估计想睡觉了,凯茵一边抱好儿子一边又问了丁鹏一句:“你儿子呢?” 丁鹏已经血色全无,整张脸一度通红又一度惨白:“法院判给我了。” 丁鹏的太太似乎在嫁给丁鹏后就做了家庭主妇,这十年来依靠家庭,法院不会把孩子判给没有经济能力的那一方尽。 凯茵没再打听别人隐私,宋校过来后她暖暖的拍着儿子的小身体,说:“丞丞想睡觉了是不是?今晚爸爸妈妈带你去外公外婆家睡觉好不好?” 宋丞丞没说话,紧紧抱着妈妈的脖子,这个时候宋校伸手接过了儿子,凯茵落了个轻松。 三家人在酒店门口等车,宋校开凯茵的凯美瑞带他们一家回家,唐泽开路虎送芮芮一家回家,丁鹏开他的车送秦岭一家回家,三个男人都算得上鞍前马后。 三辆车一前一后离开了酒店,凯美瑞在最后面,车上,宋丞丞被后座的薛玉珍抱着,正在哄睡觉,谁都不敢说话丰。 突然,宋丞丞从薛玉珍身上扭过来,拍打着前排的座椅,嘴巴里糯糯的喊着:“妈妈……” 正靠在椅背上望着街道的凯茵回头一看,儿子的小手都已经伸到自己面前了,一张小脸在外婆身上涨的通红,凯茵急忙把儿子抱了过来:“丞丞想妈妈了是不是?” 回到妈妈身上的宋丞丞没声音了,随着凯茵的抚摸,儿子很快进入了梦乡,当妈的低头一看,儿子白嫩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小嘴儿微微张开,别提多可爱了,像她,是真的不怎么像宋校。 宋丞丞睡着后凯茵突然很想问宋校一个问题,但是她将声音放的很低:“如果我们离婚了,你会带着儿子再娶吗?” 驾车的宋校目光柔和,直视挡风玻璃,侧脸线条被窗外忽明忽暗的街灯照耀的朦胧不清。 后座的萧俊峰和薛玉珍都没有说话,他们知道,女儿这是受到丁鹏的影响了。 宋校将车开到红绿灯口的时候扭头以平和的口吻对凯茵说:“首先,我们不会离婚,如果你假设,你假设我们离婚的话,那么我告诉你,我不会再婚。一来我想离婚会给我很大的打击,我没有办法再去接受别的女人;二来我不想我的儿子经历我年少时的那些事情。” 凯茵突然很懊悔,为什么要问这么神经质的问题,她轻轻抓住先生的手臂,说了声:“我开玩笑的,别当真。” “你们女人就爱想东想西。” 宋校对凯茵柔软一笑,前方信号灯改变,他将车再次开动起来。 后座的萧俊峰和薛玉珍相视一笑,其实这两个孩子应该会懂得如何经营婚姻。 就算每对夫妻在婚姻这条路上都不可避免的要发生争执与摩擦,但是萧俊峰和薛玉珍都非常相信,以宋校这样的男人,绝对不会让他的婚姻走到那一步的。 而且他们对自己女儿也有信心,凯茵正在一步一步成长,她虽然偶尔任性,但绝非胡搅蛮缠不明事理的人。 回了家,凯茵先抱宋丞丞回她自己卧室睡觉,晚上在酒店冲了牛奶给他,现在可以直接睡觉。 凯茵在床边看了一会儿,看着床上摊开小手头歪向一边睡的香甜可口的小男孩子,就会满心动容,没法思考别的。 薛玉珍在整理沙发,凯茵出来的时候她说:“晚上让你爸睡沙发,我带丞丞睡,你和宋校睡你那小床。” 凯茵倒是没有说话,但是宋校一听就不知道要怎么拒绝了,他怎么能让岳父大人因为他睡沙发呢。 他跟薛玉珍说了许久,薛玉珍都快笑的喘不过气,直拍他背:“女婿啊,你别客气,他是你爸,没关系的,主要是凯茵那床太小了,你们一家三口肯定睡不下,所以我带着丞丞睡,没事。” 萧俊峰也在旁边笑眯眯的:“是啊宋校,我们是一家人,千万别客气。” 岳父岳母大人对他实在太好了,从没给过他脸色,也从没说过他不好,哪怕他和凯茵还在谈恋爱的时候他就和人家女儿发生了关系,岳父岳母大人也没有责怪过他。 宋校很感激,但是这件事情他实在为难,没有办法同意让上了年纪的岳父大人睡在沙发上。 “让凯茵带着丞丞睡吧,我睡沙发。”宋校还是坚持。 凯茵只在客厅喝了杯水,喝完之后父母还在和宋校为这件事争执不下,她笑了笑,进卫生间刷牙洗脸了。 因为宋校的坚持,所以晚上是他睡沙发的,凯茵临睡前打开/房门看了看躺在沙发上还在看电视的宋校,宋校听到声音抬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全是爱意,暖暖的直达凯茵的心底。 凯茵没过来,只是靠在门框边悄悄对他叮咛一声:“早些睡,熬夜对身体不好。” 宋校温柔的笑着嗯了一声,夫妻两看着彼此的笑眼都有些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的感觉 ,凯茵最后说:“我睡了,你记得早些睡。” “好,盖好被子。” 对宋校笑着点点头后凯茵关上了房门。 第二天早起给外孙和女婿做早餐的薛玉珍看见宋校完全像变了个人一样,顶着一头鸡窝般的黑发趴在沙发上睡个东倒西歪,被子也掉下来好大一片,沙发上的三个抱枕只有一个在他腿下,其余的全部躺在地板上。 这样一幅让她意想不到的画面最终让薛玉珍笑了,宋校给她和萧俊峰的第一印象非常好,在他们心目中,这个青年一直是个稳重绅士又很好脾气的男人,接触下来更觉得宋校是个暖心的男人,自然而然,这种形象会愈加深入人心,今天薛玉珍看见宋校这幅模样,倒是觉得非常可爱。 薛玉珍进了厨房首先把外孙的奶粉冲好,放在旁边冷却,然后淘米熬粥,点煤气的时候听见凯茵从房间走了出来,这么早起,肯定是给儿子冲奶的。 薛玉珍把奶瓶拿到外面餐桌上凉着,看见凯茵把掉下来的被子又重新盖在宋校身上,还把被他踢掉的两个抱枕捡起来,薛玉珍笑了,非常小声的说:“奶刚冲的,你注意着温度。” 刚醒,凯茵也是一头乱毛,回头朝老妈点了点头,看见了桌子上的奶瓶。 凯茵进卫生间刷牙洗脸了,结束后出来试了试牛奶的温度,然后拿着去房间给儿子喝。 宋丞丞不起,哪怕在床上滚来滚去就是不要起,凯茵拍他小屁股他就躲,躲到凯茵的枕头上缩成一团,再然后如果凯茵还要弄他,他就要哭了。 “把牛奶喝了,听话宋丞丞。” 凯茵把儿子捞过来,奶瓶塞他小手上,宋丞丞乖乖的躺了下来,嘬着奶嘴很听话的喝了起来。 凯茵摸了摸儿子的头开始收拾房间。 原本是个非常适合睡觉的冬季清晨,无奈家中响起越来越多的脚步声和嘈杂声,到萧俊峰起床的时候宋校醒了。 看见岳母大人已经在厨房热火朝天的准备起早餐来,他甩了甩头,甩掉晨起的晕眩,但是真是为自己的行为后悔不迭。 “妈,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薛玉珍甫一听见女婿站在厨房门边对她说话,立刻就扬起了一脸的笑意,直接让他出去:“快去洗脸刷牙,马上开饭了。” 宋校实在不好意思,想说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薛玉珍都懂,可是她是个十分会做人的人,也是个好岳母,只要女婿对她女儿好就行。 所以她憨憨的笑着打消了宋校的顾虑,宋校这才去卫生间洗脸刷牙。 凯茵的牙具是粉红色的,毛巾也是粉红色的,很好找,宋校用完之后整个人神清气爽,镜中的那个男人又变回清秀精致的五官了。 一家五口坐在小小的方桌前吃饭,方桌从墙边拉出来了,宋丞丞出世后薛玉珍又去超市买了一个儿童饭椅,现在宋丞丞坐在自己的桌椅里面用还使用不好的调羹舀着外婆蒸的鹌鹑蛋羹,小嘴吧唧吧唧感觉他可喜欢吃了。 可是到底还只是个一岁多的小婴儿,没有人喂食不行,于是宋校拉着他的椅子出现在宋丞丞身边。 凯茵一边夹着咸菜下饭一边回头看了看儿子,看见儿子趴在自己的婴儿碗里吃的眉开眼笑就忍不住笑起来:“看来妈做的饭很好吃,这小子吃的这么开心。” 番外39:要美女,不要爸爸妈妈 家人们都扭头看了看宋丞丞,萧俊峰还逗了逗外孙,并且扯了张抽纸把外孙脸上糊的那些蛋羹擦掉。 宋丞丞可高兴了,神气活现的晃了晃脖子,凯茵直拍他头:“行了行了,别显摆了,赶紧吃。” 宋校想喂儿子,可是儿子不领情,几次左躲右闪,没有门路的宋校扶着额头不知道怎么办,凯茵笑着劝他:“给他自己吃吧。” 宋校又回到桌边用着黑米粥,但是灰色的瞳孔里全是他太太和他儿子的倒影,人生还有什么比家庭生活更加幸福的呢,他太感谢上苍了。 至于秦岭和丁鹏的事,出人意外的真的没有一个人提起尽。 早饭后宋校开车带着一家人去凯茵爷爷奶奶那边,难得回来一次,还带着宝宝,是一定要去看看老人的。 长辈们高兴的不得了,买了许多东西做了许多菜,中午在那边用完午饭后宋校送岳父岳母回家,他们一家三口则在家中没有停留太久,两点多的时候北京那边打电话问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凯茵不得不跟爸爸妈妈告辞了丰。 “工作忙不忙?平时回不来也没关系,主要是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你们一家三口都是。” 凯茵站在门口穿鞋的时候抱住了妈妈,有些心里话说不出来,但是对父母的这份愧疚之心是有的,一天也没有变过。 “爸妈你们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自己的,等元旦的时候我和宋校再带着宋丞丞回来。” 凯茵转身看向被宋校抱着的儿子,挥了挥他的小手:“宋丞丞,和外公外婆再见。” 宋丞丞软软糯糯的挥舞着小手:“外公外婆再见。” “丞丞再见。” 萧俊峰和薛玉珍都亲了亲孩子,然后送这一家三口出门。 女儿嫁到北京之后就真的像泼出去的水了,如今连户籍都迁往了北京,若说萧俊峰和薛玉珍一点都不痛,那是假的,但是他们两口子想的开,最重要的是女儿过的幸福,其余的都不重要,等他们退休他们可以到北京去和女儿外孙团聚的嘛。 凯茵没让爸妈送,所以萧俊峰和薛玉珍就在楼道里面和孩子告别了,等凯茵先走出楼道,赫然看见了丁鹏站在楼下,等谁的已经不言而喻。 宋校之后抱着儿子从楼道出来,双方撞见都有些尴尬,丁鹏略略低着眼睛对凯茵说:“我来找秦岭看电影。” 凯茵没说话,只是淡淡点点头就和他说:“我和我老公回北京了,再见。” 丁鹏一直低着头,甚至不敢用双眼正视凯茵的目光,若问一个刚离婚还带着儿子的男人却在周日下午的大好阳光下和新女朋友看电影,想必没有一个女人会喜欢的吧?不骂上几句都算仁慈的了。 夫妻两一个提着东西一个抱着孩子站在路口等计程车,这段时间内凯茵突然想到了当年也同样离婚后的宋守正是不是也和如今的丁鹏一样,对年幼的儿子不管不问,却急着解决自己的终生大事。 这些想法没有与宋校分享,等她回头一看,宋校正在和宋丞丞说话呢,宋丞丞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笑的特别多,坐在爸爸身上也不老实,动来动去,一刻也不得安生。 转眼间他们一家三口就在机场换登机牌了,下午回到的北京,回去以后生活仿佛又回到了那份难能可贵的平静祥和,再也没有人事纷争,没有让人觉得呼吸不畅的感觉。 介于这一点,凯茵是喜欢北京的,每当她面对着宋家的亲人们,她没有任何烦恼,除了快乐和感受家庭幸福之外没有任何忧思。 但是t市不同,最直观的就是这一次回去,又有点让人不舒服的因子在空气里面乱蹦乱跳,凯茵靠在床头整理明天中午的稿件时突然就在想,等爸妈退休后能不能把爸妈接到宋家来一起生活。 所以等宋校上来后凯茵就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宋校,并且询问他可不可行。 宋校意外凯茵会这样问:“为什么不行呢?你不知道爷爷奶奶提过多少次了,主要是爸妈有没有意见,我家这边你根本不用担心。” 凯茵吐了一口气,如果把爸妈接到北京来了,那么爷爷奶奶怎么办呢?爷爷奶奶就爸爸一个孩子,如果爸爸妈妈过来了,那么爷爷奶奶也得接过来。 她把这个事也跟宋校说了,宋校都有些哭笑不得:“没有问题的亲爱的,你想接谁过来就接谁过来,我爷爷奶奶特别喜欢大家庭生活,不然也不会带着我爸一起生活了,如果爸爸妈妈和爷爷奶奶都愿意的话,我们一家人以后在后面小楼生活,全家人都在一起,不是很好吗?我倒是觉得这是个非常好的想法,我们也不用来回奔波了。” “是啊,等宋丞丞上学了更是不能经常回去了。” 说到儿子,凯茵问宋校儿子搞哪里去了,宋校说奶奶在楼下喂宋丞丞吃点水果,这小子最近有点儿便秘。 举家迁徙这件事被凯茵放在了心中,第二天下班回家看见家里多了一位可爱的小姑娘,看个头估摸三岁左右,穿着一条公主裙踏着她的 高跟鞋在家里走来走去。 宋丞丞像个狗腿子一样跟在后面,一个劲叫着“妹妹!妹妹!”甭提多高兴了。 小姑娘转身看见了自己,大概有些害怕,就站在墙边不敢动,雪白的一双小脚还穿着凯茵的高跟鞋。 凯茵看着这一幕倒是笑了,犹记得自己小时候也爱和秦岭芮芮穿妈妈的裙子和高跟鞋,三个小女孩在家里趿拉着妈妈的高跟鞋,趿拉来趿拉去,趿拉到最后把楼下的邻居趿拉上来了,站在门口对薛玉红说:“哎呦喂,脑子都爆炸啦!” 想起这些往事心脏都会暖上一阵,她看着不敢动的小女孩,问她是谁,小女孩说她叫朵朵,其他的都说不出个一二。 后来张婉出来了,原来家人都在餐厅聊天喝茶,没在客厅。 张婉说爷爷的老战友过来了,孙女留在客厅跟咱们宋丞丞玩上了,凯茵明白的点点头,换了鞋就去餐厅跟爷爷的朋友打声招呼。 出来的时候又看见宋丞丞狗腿子的跟着小姐姐,可是嘴巴里却拼命叫着:“妹妹妹妹!”小胖手还张开着要抓姐姐。 朵朵穿着凯茵的高跟鞋十分开心,见过了一面就不怎么认生,所以这一次再看见凯茵没有太过紧张,提着自己的公主裙趿着她的高跟鞋仍旧在客厅里走来走去,走到两条牧羊犬看不懂这是啥玩意儿,摇晃着大尾巴朝自己小主人看。 宋丞丞真是狗腿的很,这么小就懂得向女孩子献殷勤,凯茵特感慨,原来孩子的世界这般单纯美好,美好到她都不舍得让她的宋丞丞长大了。 “宋丞丞,姐姐就交给你保护了,不准让姐姐摔倒,听见没有?” 一边提着包上楼去的凯茵一边笑眯眯的对儿子说,儿子抬头看了她一眼,再也没搭理她,又追小姐姐去了,嘴巴里还在喊:“妹妹!妹妹!” 姐姐倒是高冷的多,根本不带宋丞丞玩的。 孩子们的世界还真是可爱,凯茵心情很好,上楼去准备明天的工作了。 坐在桌边喝着茶写着稿子,还正在思考措辞准不准确呢,就听见宋丞丞在楼下哇啦一声大哭了起来。 凯茵丢掉原子笔,打开/房门站在二楼走廊上往下看。 下面围着不少家人,奶奶把宋丞丞抱在怀里安慰,朵朵站在旁边突然就委屈的哭了起来,然后她爷爷也过来抱她安慰她,朵朵趴在爷爷肩膀上差点哭的喘不过气来:“弟弟自己摔倒的,我没有推他。” 张婉赶紧安慰着朵朵:“朵朵不哭,没有人说你推了弟弟,乖,朵朵不哭。” 宋丞丞趴在太奶奶肩膀上,哭了一阵自己停下来了,然后扭头看着朵朵,又开始张开五根小胖指头,叫着:“妹妹!妹妹!” 趴在二楼栏杆上的凯茵笑了笑,直接回房写自己的稿件去了。 晚上陪爷爷的战友一起用餐的,凯茵抱宋丞丞进了餐厅后让宋丞丞喊人:“宋丞丞,喊刘爷爷好。” 宋丞丞看着朵朵小姐姐心不在焉的哼唧一声:“牛爷爷好。” 宋丞丞这个小没良心的突然就不要爹妈了,非得和朵朵坐在一起,佣人在得到凯茵的允许后把婴儿椅放在朵朵身边,宋丞丞就开始笑,笑到后来两只小手一起盖住嘴巴。 凯茵白了一眼儿子,没管他了,那边有他的朵朵,还有他的爸爸,没必要担心。 番外40:四哥,我左耳残废了…… 晚上在床上,宋校在盥洗室洗漱,已经洗漱完毕的凯茵靠在床头看书,宋丞丞躺在妈妈大腿上四仰八叉的抱着他的牛奶瓶喝奶,喝着喝着还能冒出来一句“妹妹”。 凯茵拿开书本看了一眼儿子,宋丞丞倒是舒舒服服的躺着,还闭着眼睛喝着牛奶,倒是很会享受嘛。 等宋校爬上/床,凯茵就把书本放回床头柜了:“宋校,我跟你商量个事。尽” 宋校看太太这么一本正经倒是有些意外,盘腿坐在床头等着她下文。 腿上有那么个喜欢占女人便宜的大老爷们,凯茵起不来,只能继续靠着床头,手却捏着儿子胖乎乎滑腻腻的小脸蛋,话却是对宋校说的:“想不想再生个女儿?” 宋校考虑了一下,然后起身把身后的枕头竖起来:“不生了。” 凯茵看着宋校舒舒服服的靠下去,然后打开了电视,没有再和她说起这件事,好像生孩子的人变成了他似的。 但是凯茵心里一本明账,宋校这是不想她再经历那种痛苦再遭一次罪,他那么想要女儿如今却生了个捣蛋的儿子,如何是好。 凯茵也没打扰他看电视,自己去和儿子玩了,把儿子抱坐起来,故意当着儿子的面抚摸自己的肚子,然后问儿子:“宋丞丞,妈妈肚子里有个像朵朵那么可爱的妹妹,你想不想要?丰” 宋校把头转过来,看着他太太,凯茵只当什么都没察觉,眼睛只看着自己儿子。 宋丞丞抱着自己肉呼呼的小白脚一动不动的看着妈妈,也不知道有没有搞清楚妈妈在说什么,又看见妈妈摸了摸肚子,对他说朵朵在里面。 宋丞丞把奶瓶甩掉,作势就要往床下爬,凯茵搞不懂年轻人的世界,手一伸就把儿子捞回来了,宋丞丞在妈妈胳膊上乱动,然后就要开始哼唧了。 凯茵把宋丞丞放掉,规规矩矩让他坐好,不跟他开玩笑了,把他扔在床上的奶瓶拿回来,递到宋丞丞嘴巴旁边:“喝奶。” 宋丞丞皱着像豆腐一样滑嫩的小脸,挥舞双手:“不要不要!” 凯茵眼睛一瞪,宋丞丞怕了,浓密的睫毛像扇子一样盖了下来,他的眼睛在看嘴巴下面的奶嘴,然后,突然对它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宋丞丞撅着屁股咕噜咕噜喝着妈妈拿着的牛奶,凯茵终于笑了,食指挑起宋丞丞的小下巴,特傲慢的说了这么一句:“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倒是很诚实嘛。” 那边哐当一声,吓的宋丞丞和凯茵一同朝后看去,宋校从掉下去的地上爬了起来,举着手说“没事没事”,然后火速冲进了盥洗室,留下了凯茵与儿子面面相觑。 儿子指着盥洗室对妈妈说:“妈妈,爸爸掉了。” “嗯,爸爸掉了,没事。”凯茵抚摸着儿子的脑袋:“喝奶吧儿子,爸爸没事。” 不管这条回家的路横亘着多远的千山万水,宋校一定会在12月的最后一天回到t市,这里是外婆去世的地方,眨眼间,已经三年过去。 去年,苏州那边的亲戚没有过来,今年却改变了主意,习四爷年末最后一天与宋校通过电话,说了点扫墓的事。 所以苏州那边的亲人今年来t市为宋校外婆扫墓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是想看一看宋校的儿子。 因为宋丞丞是在北京出生的,所以蒋繁碧这边的亲人根本没能看上小家伙一眼,孩子办过了满月办过了抓周办过了一周岁生日,可就是蒋繁碧那边的人没能见到孩子。 借着给闻棠扫墓的机会,苏州那边的亲人与蒋繁碧商量好,在12月最后一天抵达了t市,住在蒋家大宅内。 宋校是傍晚时分带着妻儿抵达t市的,接机的却是习四爷身边的人。 一家人都在围着宋丞丞打量,宋丞丞像流水线上的商品被众人一个一个抱过,他只想要自己爸爸妈妈,所以张开小肉手朝身边的宋校抓。 眼看着大眼睛里闪耀着的泪水,宋校对众人说了声抱歉,就将儿子抱回怀中了。 急着找凯茵,但是凯茵却不在客厅里面。 此时的凯茵正和习四爷在宅子外的花园里聊天,他们所在的位置是一处僻静不引人注意的地方,这场看似根本不熟悉的谈话是由凯茵牵起来的。 她对习四爷诚恳的道了声谢谢:“宋校的耳朵……我知道,当初他进不了部队是您帮忙的,这我也知道,习四爷,不管我们熟不熟悉,单凭您对我老公的这份情谊,我都有必要跟您说声谢谢,真的谢谢您,感谢您在我老公一无所有走投无路的时候帮助了他,谢谢您。” 凯茵竟然朝习四爷低下了头。 习熙恒双手插袋淡看着眼前的小女孩,问她:“是宋校自己告诉你的?” 凯茵摇摇头,也便苦笑起来:“没有,这是他心里的伤疤,他不会对任何人说的,是唐泽在我出车祸的那段时间告诉我的,关于这件事,还请习四爷帮我保密,不要让宋校知道。” 习熙恒想起了18年前跑到苏州来找他的宋 校。 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孩子,又无依无靠,在那个盛夏的果园里,习熙恒正在学习父亲传授的栽种葡萄的窍门准备秋冬扦插,宋校穿着一件干净的方领衬衫,从那远远的葡萄架子下过来:“四哥,我左耳残废了,进不了军校,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习熙恒至今都记得当年那个少年的模样。 夏季金色的阳光下他目光清浅,带着彻骨的凉意,当他回头的刹那他便知道,这是个内心已经渐渐封闭起来的男孩。 习熙恒忘不了那段帮他奔走帮他全力效劳的时光。 宋校的祖辈是中国的第一代红色领导人,父辈是军区上将,这件事情他没有求他亲人帮忙,反而来苏州找他这位还算不上亲厚的旁支亲戚,再加上这个孩子的眼睛那般冰凉,习熙恒什么都不问也全都了然了。 宋守正与蒋繁碧离婚后,宋守正娶,蒋繁碧嫁,这个孩子口中不发一语,可是谁又去关怀过他心中有多么痛苦? 没有孩子希望自己的父母离异,更加没有孩子能够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和母亲相继组建家庭然后诞生他的同父异母的妹妹和同母异父的妹妹。 习熙恒对凯茵说:“弟妹,你真正应该感谢的人,是你。” 他抬头望向远处余晖:“许多人都能帮助他,但是拯救他的,只有你。” 当天晚上,苏州那边的亲戚全都在蒋家住下来了,唯独习四爷去了酒店下榻,尽管他与人生疏,但是凯茵对他的感谢无以名状。 第二天是宋校外婆的忌日,凯茵娘家那边的人是在7:30以后抵达蒋家的,蒋繁碧已经安排好了车辆,八点钟准备载着家人一同去松鹤墓园为闻老太太扫墓。 湿冷无人的墓园中只有闻老太太的墓地前站满了人,人人手中一枝白玫,连独自站在妈妈腿边东张西望的宋丞丞手里也捏着一枝白玫。 众人纷纷将白玫献上,闻老太太的墓地寂静无声。 凯茵蹲下来摸了摸儿子的后脑勺,宋丞丞便朝妈妈看来,小孩子的目光清澈干净,流淌着好奇的色彩。 凯茵指着墓碑上的那张照片,对宋丞丞说:“丞丞,她是你爸爸的外婆,你喊一声太姥姥。” 宋丞丞低头玩着手里的白玫,喊了一声:“太姥姥。” 凯茵纠正孩子的身体,仍旧指着墓碑:“对着这张照片,喊一声。” 宋丞丞这才抬头看着闻棠的照片,糯糯的喊了一声:“太姥姥。” 凯茵仰头朝旁边沉默伫立的男人看去。 宋校把白玫放在外婆墓前,站起来后久久不言不语,盯着闻棠的照片许久许久。 凯茵把自己的白玫也送给了闻棠,然后对宋丞丞说:“丞丞,把手里的花送给太姥姥,对太姥姥说,太姥姥,我是宋丞丞,愿您安息。” 宋丞丞讲不好那么多话,只能把白玫放在闻棠墓前就有点颠东倒西了,凯茵把孩子抱了起来。 “犹记得大前年外婆去世,元旦那天下了雨,我在墓地里拍片采访,你站在墓碑前一动不动;第二年是你带我来的;第三年是我们和家人一起来的;第四年是我们带着宋丞丞来的。” 凯茵感慨了:“宋校,时间太快了。” 天色是灰蒙蒙的,像要下雨一般,铅灰色的天滚动着隐隐不安的乌云,空气的湿度很大,白玫上有凄凉的雾气。 番外41:抓住她的手臂往她皮肉上狠狠咬了一口 宋校将凯茵的肩膀搂住,带着妻子和儿子离开了墓园。 用完午餐苏州那边的亲人返家,凯茵想去送的,但是儿子闹腾,怕是累了不愿意再跑,想要回家抱着妈妈睡觉。 宋校向各位亲戚表示了感谢同时也表达了不能远送的愧疚之情,夫妻抱着孩子和凯茵的娘家人一同目睹着蒋繁碧送苏州的亲戚们去机场返家。 车子相继走了之后,薛玉珍把宋丞丞抱到怀中,看了看外孙犯困的表情,恰好午后的凉风吹过,想要下雨似的。 三家人沿着同一个方向回家了,因为都没有开车,所以坐的是计程车。 车上,宋丞丞抱着外婆睡觉了,凯茵和宋校牵着手,却都没有说话,宋校望着自己这一边的窗外丰。 回到娘家,薛玉珍连鞋子也没有脱,先将宋丞丞轻轻的放在凯茵床上,然后再出来整理东西,凯茵去厨房洗手后站在客厅桌边喝水,薛玉珍正好问她:“准备什么时候回京?” 凯茵看了一眼宋校,他泡了两杯茶从厨房出来,对凯茵暖暖一笑,于是凯茵自己做出了决定:“在家里住上一天吧,今天是1号,我们2号回去得了。” 是顾忌着爸爸妈妈难得看到宋丞丞的这份热切的心意,薛玉珍笑着摸了摸女儿的长马尾去厨房忙了。 下午的悠闲时光终于听见天空轰隆隆的,雷声却一直隐忍不发,等待许久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降临t市,小区里的多家住户都在关窗收衣,薛玉珍也打开卧室房门,走到阳台上把外面晾晒的两件衣服收回了家。 就在这时候薛玉珠敲了门,刚从阳台进屋的薛玉珍急急忙忙把两件还没有晒干的衣服挂在门把手上,立刻去给薛玉珠开门。 门外的薛玉珠也不进屋,站在因为大雨而越见漆黑的楼道中对薛玉珍说:“大姐,晚上来我家吃饭,丁鹏带他儿子过来。” “……” 薛玉珍一下就没了声音,不知何时两姐妹因为孩子的事情生出了嫌隙。 薛玉珍是明事理的人,不愿亲戚之间闹不愉快,也不愿上了年纪的母亲担心,所以许多事情她不去计较,眼下关于秦岭这件事,纵然她有太多想说的也不敢开口,只能勉强笑了笑便答应了下来。 关上家门,听到声音从卧室走出来的凯茵就站在沙发那边,当薛玉珍转身时女儿问她:“是二姨?” 薛玉珍走到阳台门口,把挂在门把上的两件衣服拿起来,准备拿到空调下面吹干,一边忙活一边对凯茵说:“晚上你那同事带着他儿子到你二姨家吃饭,叫我们也过去。” “……” 凯茵和妈妈一样的反应,听到这个消息都有些愣,妈妈在客厅为了宋丞丞而新买不久的柜式空调那里烘衣服,凯茵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宋校带着儿子在床上睡觉,屋里那台挂壁式空调是凯茵上初中时安装的,已有许多年了,但是质量非常好,卧室内温暖如春,宋丞丞睡在爸爸妈妈中间,再没有任何不舒服的。 宋校没有睡,一直躺在床上,凯茵轻轻掩上房门对着镜子拿起大齿梳把长头发随便梳了一下:“丁鹏晚上带他儿子过来,我们一起去二姨家吃饭。” 镜中能看见宋校轻轻抬眸看了自己一眼,后来又低下眼睛去了,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的靠在床头。 “我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让一个姑娘跟一个离过婚还带着一个10岁儿子的男人?我二姨到底怎么想的?” 爬上/床的凯茵小心的把宋丞丞的手塞进被窝,同时对儿子那一边的宋校说出了这句话。 宋校轻轻一笑,终究是有些无力的,回应的是这样一句话:“我能理解丁鹏儿子的感受。” 凯茵一下就不说话了,看着她老公,然后想起了前年在g省内海大桥附近的酒店唯一见过那个8岁小男孩的那次。 丁鹏的儿子和他妈妈不辞老远从t市而来,中间原本就有误会,当她晚上九点多从丁鹏房间出来时丁鹏的老婆上来便扇了她巴掌,后来那个小小年纪的男孩子抓住她的手臂往她皮肉上狠狠咬了一口。 才小学一年级的男孩子就已经懂得什么样的女人叫坏女人,叫破坏他的家庭,凯茵想起了那个小男孩冰凉且带着憎恨眼神的双眸,不禁为秦岭的未来感到唏嘘。 傍晚17:40左右,芮芮和唐泽先来了家里,没去秦岭家,来的是凯茵家。 萧俊峰给开的门,然后自觉的回了屋,把开着柜机所以非常温暖的客厅留给年轻人们。 “宋丞丞。” 芮芮又来抓宋丞丞像水饺一样圆滚滚的小脚。 宋丞丞被她弄哭过一次,记得这个人不是好人,于是当芮芮露出狼外婆般谄媚的微笑朝他过来时,宋丞丞从沙发上爬起来,踩过爸爸大腿,一个劲就往凯茵怀里扑。 凯茵笑坏了,一边抱着儿子一边丑化芮芮:“你看你看,我儿子多怕你,你以后可咋办?你儿子也怕你。” 芮芮对着缩 在凯茵怀里的宋丞丞动了动鼻翼,然后忿忿的一屁股坐在身边那张单人沙发上,唐泽坐在她的沙发扶手上,几个年轻人在去二姨家吃饭前先聊了聊天,看了会儿电视。 后来听见楼道响起脚步声,然后对面二姨家的门打开了,二姨的声音也随之而来:“小丁来啦,哎呦,还带什么礼物,快快,进屋吧,小帅哥你也来啦,你好你好,真乖呀。” 凯茵和芮芮相互看了一眼,都没有议论二姨家的私事,凯茵扭头问了下正在喝茶的宋校:“现在过去吧?” 宋校放下茶杯点了点头,从沙发起来,走到他岳父岳母房门外,能听见里面同样的电视声:“爸妈,丁鹏到二姨家了。” 旋即薛玉珍打开/房门,好像下午睡了一觉,头发有些乱,正在拿梳子梳,也难怪芮芮和唐泽过来的时候是萧俊峰开的门。 “你们先过去,我和你爸马上就来。” 于是凯茵抱着儿子与老公和芮芮那两口子先去二姨家了,这边换了鞋打开/房门站在楼道上敲对门的门,秦岭的小脸映入众人眼中。 凯茵真的觉得秦岭活的有点掉价,但是这种心思对谁都没有说,以往还愿意对秦岭说的真心话如今都变成了敷衍的微笑。 “姐夫、唐泽。” 秦岭很客气,给各位准备棉拖,芮芮最先进屋,发现一屋子都是人,过来的不止丁鹏和他儿子,与二姨父坐在沙发上聊天的那对老夫妻敢情是丁鹏的爸爸妈妈? 这一顿晚饭吃的真是各怀心思,从念想着宋校到与魏立巍荒唐了一阵,再到肖想宋校的朋友最后到如今对一个离过婚还有儿子的男人体贴温柔,秦岭不知走过多少心路历程。 凯茵低头喂着坐在她怀里抓着勺子玩的宋丞丞,表情却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桌上的气氛和谐的让人觉得古怪了都,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但就是怎么坐怎么不舒服,可是丁鹏的父母和二姨二姨父都那么友好亲切。 桌上小姨一家偶尔还会与丁鹏家的人说些话,或者问问丁鹏儿子的情况,但是凯茵一家在今晚的餐桌上真的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二姨喊吃饭那是好意,不能不给人面子,但是吃的快不快乐高不高兴是他们自己心中的事情。 薛玉珍与萧俊峰都是极稳重极会做人之人,今天这个场合,不是他们说话的时候。 于是凯茵一家只管闷头吃饭,没有说过一句,宋校原本就不是多管闲事的人,眼下除了自己吃些东西就是照顾身边的妻子和儿子,时常帮凯茵夹她夹不到的菜,她抱着孩子,确实不太方便。 宋校不在自己家用餐就很难多吃些东西,如果一起用餐的还有他不熟悉的,那么他的食欲会更加匮乏,所以他吃的少,没过多久自己先下了桌,给宋丞丞冲奶粉去了。 冲奶后还要冷却一段时间,恰好在他们回到自己家时给儿子喝,时间算的刚刚好,其实也是摆脱桌上那种无聊又不舒服的气氛的最佳方法。 凯茵贴着儿子乱动的头看了一眼下桌往厨房离开的宋校,并没有多言,又拿起筷子吃了点菜。 宋校站在厨房冲奶,然后将奶瓶拿出来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冷却,这段时间不知道薛玉珠和丁鹏的妈妈说了什么,全桌响起热闹的笑声,宋校实在懒得过去,悄悄的走到阳台上面攀着栏杆朝外面下着大雨的黑夜凝望。 番外42:学校的同学和老师们对他和魏立巍的嘲笑 家里装了防护网,他把窗户轻轻打开一条罅隙,从防护网吹进来的冷风夹裹着湿冷的雨丝,有些刺在了宋校清秀的容貌上面。 他突然觉得这种感觉很舒服,遂从西裤口袋里面摸出烟包,点了根烟。 可能他在阳台站的时间有些久,也可能他站的位置不容易让凯茵看见,一根烟还没抽完一半的时候听见客厅里凯茵唤他的声音,喊着“宋校”。 宋校立刻应了一声,旋即在窗台那只盆栽里面按灭了烟蒂,走回家中尽。 “在干嘛呢?” 抱着儿子的凯茵仍旧坐在大桌边上,只是真的是做丈夫的出去太久,没能让太太安心用餐,太太也怕他在这种环境不舒服,所以时时刻刻惦记着他。 宋校非常温暖的朝她扬起了微笑,五官还是比女孩子精致,走到桌边,在家人的注目下一面将儿子抱走,一面对凯茵说:“去阳台抽了根烟,我抱儿子去看看雨。” 儿子坐在妈妈怀里始终是不方便凯茵吃饭的,宋校很体贴,儿子也愿意跟他去阳台看看雨,于是宋校把宋丞丞抱走,父子两又回到了阳台丰。 宋丞丞对雨还挺感兴趣的,一直张着五根小胖指头要抓住似的,这是儿子的习惯,想抓什么总是张开五根手指头,然后哼唧哼唧像火车跑动时那种声音一样。 外面风雨大,温度又冷,宋校把窗户关上了,旋即阳台上宁静无声,只有伴着雨丝落下的窗户渐渐迷蒙起来。 站了一会儿,也让宋丞丞看了看雨,然后宋校抱儿子回客厅呆着,岂料丁鹏的儿子丁洋不知道何时下了桌,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板换频道。 宋校从他眼前路过的时候他没有动,眼神依旧定格在电视屏幕上,小孩子的眼睛非常冷漠,脸颊宛如一张不会变的白纸。 “哥哥!” 坐在宋校身上的宋丞丞大约半个身体都朝丁洋探过去了,五根手指头又张开来,只是被打招呼的小男孩面无表情,仿佛宋校根本没有抱着宋丞丞在沙发坐下来似的。 丁洋依旧目不斜视的换着频道,一点儿笑意都没有,看的出来,他的心里并不快乐。 宋校把宋丞丞翻了一面,不让宋丞丞吵到不愿意搭理人的丁洋,可是有时候当他无意中看见丁洋那双眼睛的时候,真的会想起自己14岁的样子。 那个时候,受到最无情伤害的是学校的同学和老师们对他和魏立巍的嘲笑。 宋校带着儿子在沙发上玩,宋丞丞站在爸爸大腿上动来动去,时不时还会抱住爸爸的脑袋哈哈大笑,又或者用肉肉的小手掌拍打爸爸的脸蛋,声音小还好,声音大了他的妈妈就会在大桌上说他:“宋丞丞,不准打爸爸的脸。” 这时候,桌上的人都会朝宋校看上一眼,然后换来许多笑声,丁鹏隐藏在众人之中,他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看见他儿子孤零零的模样心里不能说不痛。 宋丞丞与爸爸的幸福欢乐时光引起了丁洋的注意,这个只有10岁的孩子自进门以来不喊人,不看人,始终闷着头不说话,但是宋丞丞在他爸爸身上玩耍的时候却让丁洋空洞的眼睛移往他们父子两身上。 他看见那个浑身都是奶气的屎娃娃穿着一双天蓝色的棉袜,踩在爸爸的大腿上哈哈大笑,小手打爸爸的头,每打一下爸爸都会“哎呦”一声,看起来好幸福,看起来他的爸爸很喜欢他,他也很幸福的样子。 丁洋把遥控板放在茶几上,人从沙发边离开了。 宋校抬头看了那个小男孩一眼,这个单薄的10岁身影,渐渐孤零零的走进了下着大雨的阳台,在那间阳台上逐渐失去了他年仅10岁的声息。 可是宋丞丞却在爸爸的怀抱中开心的上蹿下跳,不久后他的妈妈也来了,摸了摸他的后背,竟没想到宝宝出了这么多的汗,当即从他爸爸身上抱走了他:“小坏蛋!这么不听话!” 孩子出了很多汗,在这样的寒冬很容易感冒,凯茵先和孩子爸爸回家给孩子换衣服了。 回了这边自己的家才觉得浑身舒服和放松,凯茵把宋丞丞扔在床上要给他换衣服,小家伙坏死了,可能玩心激起了,当妈妈指着他要他乖乖过来换衣服时,小家伙就沿着床边跑来跑去,并且看见妈妈瞪着他就开心的哈哈大笑。 凯茵站在床边插着腰,大人们都要气到爆炸了,可是玩心大起的孩子觉得这样子特别好玩。 “宋校,我弄不好他,你给他换衣服。” 凯茵把自己的任务交给了宋校,她则出去烧热水,给孩子洗脸洗脚。 厨房的水声都很难掩盖房中那小孩调皮的笑声,凯茵想到宋校比她还无奈的表情就有点想笑,难怪他想要女儿,难怪他在陪她产检的时候对医生说“女儿听话”,唉,好像还真是这样。 这个小男孩,调皮死了。 给宋丞丞洗脸的时候爸爸妈妈从对门回来了,进屋后啥也没说,看见宋丞丞坐在小板凳上就都拍手表扬。 “哎呀,我 们的小丞丞这么爱干净呀,都会自己洗脚脚了呀。” 拿着毛巾蹲在旁边的凯茵朝爸爸白了一眼,什么“自己洗脚脚”,当她是死人吗? 宋丞丞可喜欢别人表扬他了,分辨出外公是个好人,于是迫不及待的把自己的小脚脚翘起来给外公看。 萧俊峰低头闻了一下,立刻赞扬的说:“哎呀,我们丞丞的脚脚好香呀!” 宋丞丞还要玩,可是凯茵一声大吼把他小脚脚吓的缩回水里来了。 “快点!” 宋丞丞再次哈哈大笑着把用小肥脚踩出来的水花溅在了凯茵脸上,凯茵怒了。 “嘿!我能生你我还不能治你了!” 说着就把宋丞丞从小板凳上捞起来,一举捞到自己腿上趴着,宋丞丞在叫,凯茵视若无睹的拿着毛巾把他小屁股擦了一下。 弄好了这位大爷才算大功告成,凯茵坐在沙发上歇息,房里是宋校在陪,她稍稍一探头就能看见他爸爸像个姑娘似的侧坐在旁边,而宋丞丞却像大老爷们似的翘着二郎腿一边抖着小脚一边抱着奶瓶咕嘟咕嘟的喝。 凯茵笑了一下,又重新靠回沙发靠背,舒舒服服的泡着脚。 没多久,妈妈从厨房过来,朝她的木桶中扔了两片生姜,她笑,拉着妈妈在身边坐下。 “妈,我跟宋校商量了一下,等你和爸退休以后我们接你们和爷爷奶奶来北京生活,我们一家住在后面小楼,你觉得怎么样?” 薛玉珍愣了一下,终究是不知道这样好不好,心里又有矛盾,矛盾的是对这座城市的眷念和对女儿外孙的眷念,但是这两种眷念只能够成全其一。 凯茵乖乖巧巧像未出嫁那时靠在妈妈身上,挽着妈妈的手臂:“妈,你和爸就我一个孩子,我嫁人了,家里就你们两口子了,平时就你跟我爸,很孤单的,而且我也想你们,我一个人呆在北京我也希望我有亲人在身边,如果我和宋校吵架了,我还有爸爸妈妈,宋丞丞也想外公外婆呀。” 凯茵又坏,偷偷的往自己房间侧了一眼,然后贴到妈妈耳朵边上贼兮兮的说,“你和我爸得多和宋丞丞相处,不然他跟你们不亲,我当然是希望我孩子跟他外公外婆亲啦。” 这话是大实话,薛玉珍苦笑着摇了摇头,其实都懂,女儿这是想尽办法想要劝说她和萧俊峰退休之后去北京生活,但到底这不是件上菜市场买菜的容易事,情感上一时接受不了,生活上也一时接受不了。 “行,这事我和你爸再商量商量,反正离我们退休还有几年,到时候再说。” 薛玉珍去卫生间也弄了个桶搬来凯茵身边跟她一起看电视一起泡脚了。 第二天雨停了,下过雨的天蔚蓝如春,气温在0摄氏度上下徘徊,但是阳光明媚,让人特别想去外面拥抱大自然。 于是用过早餐后薛玉珍提议带着宋丞丞去动物园玩玩,全家人都非常赞成,而且凯茵发现,爸爸妈妈真的让不容易打开心门的宋校觉得越来越亲切了,时常在宋校与她父母相处的点滴中就能看见宋校真的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另一对父母了,谈话也越来越亲切自然。 凯美瑞给芮芮了,所以全家人带好装备站在芮芮家楼下,等着去要钥匙的宋校下来。 宋校拿到钥匙下来以后凯茵问他芮芮有没有说什么,宋校笑了,打开后座车门回了头:“顶着个鸡窝头的女孩子问我能不能等她半个小时,我说宋丞丞七点半就起来了。” 番外43: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凯茵哈哈大笑:“看吧,咱们儿子都比他小姨妈靠谱。” 宋校安顿好太太一家人,然后稳稳的驾驶着凯美瑞朝着远离市中心的郊区动物园出发,一路上欢歌笑语,热闹个没完,这才是家庭生活,这才是每个人应该追求的东西。 车上的广播被宋校调到音乐台,儿子跟着音乐就在妈妈身上跳来跳去,凯茵一边笑的前仰后合一边护着儿子的小身体,怕他一个没踩稳掉下去。 从怀宋丞丞开始凯茵就在北京待产,与外公外婆一起出游的时光还真是第一次,走在周末人头攒动的动物园中,宋丞丞拉着外公外婆的手时不时就要玩一玩人体秋千的游戏,于是一路走外公外婆一路陪他玩,凯茵与宋校终于能清闲一会,拉着手走在后面,却看着儿子越看越觉得幸福,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 动物园很大,全部逛完已经到了午后,幸好园内有饭馆,宋校背着的书包里面也有宋丞丞的食物。 走出动物园的时候凯茵接到了北京家中座机的电话,是奶奶拨的,可能大重孙子离开了两天,老人家想念的紧,这不,就已经忍不住要打电话催促孩子爸妈带孩子回来了丰。 “下午三点四十五的飞机,五点半就能落地了,奶奶您晚上等我们一起用饭吧。” 凯茵笑着安抚了思念宋丞丞的奶奶,双方都是笑着结束了这通电话,走出园区,宋校在车位里面倒车,凯茵抱着儿子和孩子的外公外婆站在路边等他,这个时候薛玉珍把宋丞丞抱过去了。 “丞丞,要跟爸爸妈妈回北京了,记得外公外婆吗?下次还想来这边玩吗?外公外婆再给你买泡泡水好不好?” 凯茵迎着风看着妈妈,不知何时,妈妈的眼角又爬了三条皱纹,这三条皱纹竟然是她不知道的,那个时候,她心里挺酸的。 先将父母送到小区,薛玉珍原本还想让女儿女婿回家喝口水,可是宋校看了腕表,离飞机起飞的时间已经非常接近了,从家到机场的这段路程所要消耗的时间不知道能不能赶上航班,所以几个人就在楼道下分道扬镳了。 “丞丞,跟外公外婆再见。” 坐在妈妈怀里的宋丞丞乖巧懂事的朝外公外婆挥了挥手,甚至还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抿着可爱的笑容,有些儿羞涩的抱住外婆的脖子亲了亲外婆的脸颊。 薛玉珍越发舍不得这个孩子,看了好久,看到后来眼泪都有些控制不住。 凯茵的心里又何尝好受呢?她想了想,还是要在父母退休后把全家人接到北京来一起生活,什么都不为,就图个团团圆圆。 凯美瑞停在楼下了,宋校带妻儿从小区外的路边拦了辆空位计程车,然后火速奔往机场。 抵达机场他们所在的航班正好迎来检票登机,宋校带着妻儿匆匆忙忙向安检队伍中的旅客解释了一番,人家也非常通情达理,让他们插队先入。 安检后宋校抱着儿子拉着妻子一并狂奔,朝候机大厅内正在播报就要起飞的航班飞去。 幸好赶上了这趟航班,一家三口乘坐的是头等舱,宋丞丞在爸爸怀中没有多久就睡着了,凯茵向空姐要了杯白开水,咕噜咕噜喝了个精光。 今年农历新年和往年有些不同寻常,几家人因为各有事物所以不能再去北京一起欢度春节。 秦岭自和丁鹏交往以来个人问题就显得尤为重要,年前薛玉珍和凯茵打电话时跟凯茵说过,今年你二姨一家要和丁鹏一家在春节的时候互相串门走动,估计来不了北京。 而芮芮那厮也和秦岭差不多,因为和唐泽已到谈婚论嫁的地步,所以今年唐泽父母诚意邀请小姨一家到苏州过年,小姨已经热情的答应了。 所以年年都在一起欢度春节的薛家三姐妹今年只剩下爸爸和妈妈了,外婆在天津,有舅舅一家,所以凯茵打算把爸爸妈妈和爷爷奶奶接到北京一起过节。 把家中这些琐事告诉了宋校的爷爷奶奶,爷爷奶奶都是通情达理的人,深知亲家小姑娘都是个待嫁的身份,自然不能因小失大耽误了孩子的终生大事,所以不仅没有遗憾反而替凯茵这两个妹妹高兴。 虽说凯茵她二姨家的那个姑娘还是托宋校介绍人的,可惜这些年轻人的姻缘已经不是长辈们可以决定的了,没有结下良缘也是上天注定的,好在二姨家的那个姑娘也找到了可以托付终生的人。 所以直到年关的时候凯茵和宋校独自回了一趟t市,宋丞丞没有带着,夫妻两没了孩子的束缚行动起来各种方便,回到t市的当天就替爷爷奶奶收拾好了行李,然后回家与爸爸妈妈汇合。 全家人搭上了去往北京的飞机,爷爷奶奶在客机上一个劲的对薛玉珍说这个孩子孝顺,嫁到了远方也没忘记自己的亲人。 回到北京的第二天是春节前的倒数第二天,上班族早已放假,所以一家人围在火炉边烘烤地瓜倒也其乐融融。 卸去了一年之久的各种重担,况且还有宋丞丞这个调皮捣蛋的孩子蹲在地上,一会儿搞搞这里,一会儿捣捣那里 。 吃饭的时候奶奶看着一桌子菜,就突然无意中说了这么一句话:“哎呀,每年都这样过年,也真是没什么意思了。” 宋守正是非常敬重父母的,母亲的这句话让他想了很久,想到在下午三点多的冬季暖阳下和宋校站在楼下的草坪上修剪枯萎的灌木丛,父子两各自拿着一枚大剪刀,像个职业园丁一样剪去了枯黄的叶子。 地上落满了叶子,偌大的草坪上到处都是抬着大竹篮收拾落叶的佣人,父子两在花园里也难得说起几句话来。 “也确实,每年过年都一样,没什么新意,你和凯茵有没有什么好的主意?” 宋校戴着白色的线编手套,修长的五指非常认真的修剪着枝叶,认真工作的模样让人喜欢,那张沐浴在冬日暖阳下的清秀容颜散发点点如玉的温润气度。 听见父亲的话,他兀自笑了笑,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止:“没有孩子什么都好说,有孩子了会有许多不便,现在的我和凯茵每做一件事都会想到宋丞丞,其实是想等宋丞丞再大一些,我们一家三口去国外和祖国华侨共度春节的。” 宋守正大有感慨的冲动,一个劲摇头:“孩子大了,果真是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家庭后就会忘记父母和爷爷奶奶。” 宋校莞尔一笑,继续低头认真的工作:“有了自己的家庭后重心肯定会有所转移,但是不能说忘记了父母和爷爷奶奶,这是没有的事,不然我也不会带凯茵回北京了。” 宋校这话不假,宋守正是认的,孩子小时候遭过罪,度过那段伤心难忘的往事后他还能重新回归家庭,这与他自己的家庭不可能没有关系。 如今,小家庭不断壮大,并且亲人们之间的感情深厚友好,这是非常值得骄傲的事。 宋守正一下就做出决定了:“宋校,今年春节我们全家一起出去旅行好不好?” 宋校终于停止了手中的活计,他在晴好的天气下渐渐抬起头,白皙漂亮的额区印下一个太阳的曜斑。 父子两回家后将这个想法告知了家中老少,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赞同,唯独上了年纪的长辈们有些念家,况且祖国的农历新年,哪有在国外度过的道理呢? 翻过年就又是一年一度的高考,高三党的家安早已被沉重的课业压的喘不过气,年初七就要返校补课,如此这般,家里能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是多么美好,不然也不会从北京到t市的路都让曾经的家安兴奋不已了。 她摇晃着奶奶的胳膊极力挽求着,奶奶的面目表情有些犹豫,她朝爷爷看,然后又朝凯茵的爷爷奶奶看:“亲家爷爷奶奶,你们觉得呢?” 凯茵的爷爷奶奶身体都算硬朗,人也开化,所以春节出游这件事对他们而言不算什么大事,没什么好商量的,只要大家在一起就行,在哪里并不重要。 爷爷还是偏向家安这一边的,孩子功课紧张,从小学入校开始劳累这么多年就为了高考这两天,自己家的孩子自己疼,家安这样想出去旅行,身为长辈的爷爷不能不心疼呢。 所以爷爷的劝说又将奶奶朝大部队的方向拉了一点点距离,最后那么点犹豫是对宋丞丞的:“孙媳妇儿,你觉得呢?能去吗?” 坐在沙发上陪宋丞丞玩的凯茵笑着对奶奶说:“宋丞丞这边您不用担心,我跟他爸爸就能照顾的好,只要家人开心就好,无所谓的。” 番外44:女人的鬼脸贴 凯茵说的是实话,其实每年都在家里过节也真的挺没意思的,不仅人员没变,就连菜肴都没变过,这一年一年这样度过也确实有些审美疲劳,春节在彼此心目中的地位也会越来越低,对于上班族而言,春节纯粹是个放假的大好时光。 宋丞丞趴在沙发上正在和两条牧羊犬玩的不亦乐乎,奶奶看着这两条跟了爷爷许多年的爱犬,一时间竟然爽快的做出了决定。 “行吧,那我们就开始收拾行李,守正你和宋校准备一下出行方面的衣食住行,另外,你们决定去哪里了吗?” 这个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宋校放下水杯朝前走了两步,看着他父亲说的:“至于去的地方还是选国内较近的地方吧,太远的话,家中的老人和孩子不太方便。” 宋校顾虑的有道理,如果依宋守正的想法去国外度假,那么即便是长途跋涉的飞行也让老年人和孩子吃不消,所以这个想法并不实际,宋守正想了想就问大家想去国内的哪里度假。 依照投票表决的方式最终敲定的地方是中国香港,距离不远且城市繁华,不存在需要什么买不到的情况。 所以,这一大家子在第二天的上午就开始为春节出行紧锣密鼓的准备。 春节期间一票难求,宋守正只能利用他的特殊身份和宋家的特殊地位换到了头等舱的机票,于是春节当天,全家浩浩荡荡的大部队拖着行李出现在首都国际机场大厅中,女人们看守着随身携带的物品坐在休息区等候换登机牌和托运行李的男人们回来。 还没安检的时候凯茵收到了许多同事群发的新春祝福短信,这些短信她从来不看,但是摸出手机的时候被宋丞丞看见了,他便闹死闹活的要妈妈的手机。 凯茵怕手机屏光对孩子还没有发育完全的视力有影响,所以对宋丞丞说:“只能玩五分钟,五分钟你如果愿意还给妈妈,妈妈就给你,又耍赖的话那妈妈不跟你玩。” 宋丞丞看着妈妈,往她脖子里挠:“要……” “那五分钟必须还给我,行不行?丰” 宋丞丞眨着乌黑的大眼睛,默默的抿着小红唇朝妈妈嗯了一声。 凯茵把手机给儿子玩还没有一分钟,正在和旁边薛玉珍说话的她突然听见自己手机传来芮芮的尖叫声,她蓦地一回头,想不到竟又是怀里这个捣蛋鬼把手机打出去了。 芮芮那厮在电话里尖叫:“说话呀!干嘛呢!打我电话逗我玩呢?” 宋丞丞笑的嘎嘎的,凯茵把手机抢回来贴到耳朵旁说:“没事,就是想跟你说一声,现在我们全家在首都机场,一小时后飞香港,吼吼吼……” 芮芮顿了两秒吐出浊句:“我靠!” 凯茵挑眉,还没笑上两秒就一脸严肃的跟怀里乱动的宋丞丞较上劲了:“别动!” 一边与宋丞丞搏斗一边对电话里的芮芮说:“芮小主您就好好在苏州谈情说爱哈,需要什么免税产品记得电话联系我,哦对了,态度要好一点哦,我想给你带就给你带,不想给你带就不给你带。” “我——” 芮芮应该是“我靠”,但是她没“我”出来,凯茵就把通话掐断了,带着一脸的得意,这厮。 “别动!”宋丞丞又在怀里闹腾了,要抓手机,凯茵强行把儿子的头抱住:“趴倒!别动!上方有敌机!” 小丞丞在妈妈怀里啊呜啊呜的叫着,奶奶实在看不过去,过来“好心肠”的把重孙子从人间炼狱一般的地方弄走了。 宋校和宋守正恰好拿着登机牌朝他们的大本营走来,而机场大厅的航班表上恰好出现了10:10分飞往香港的班次表。 香港的第一天晚上,薛玉珍问了凯茵打不打算与宋校再生一个女孩的事情,凯茵一面整理着他们一家三口的行李,一面带着在床上乱蹦乱跳的宋丞丞玩耍,对于妈妈的问题,她一笑带过。 “我怀丞丞也不容易,所以这方便呢顺其自然,宋校也是这个意思,怀上了自然会生,怀不上也没关系,反正我和他已经有宋丞丞了。” 香港的五天过的很充实,这个购物和旅游同样出名的繁华都市是曾经的贵族之都,宋校曾在某一年的秋天来过这里,但是他的太太并没有到过,所以这一趟也是先生给太太充当导游的日子。 全家人在香港逗留了五天,最大的收获不是吃喝玩乐,而是购物。 只要有女人的地方就一定有消费,男人们不买但不代表他们的女人不买,女人买了自己的还要买男人的,男人说不要,女人非得让他要,事情就是这样发生的。 所以最后一天为离开做准备的时候众人才发现购买的免税产品这样多!还有芮芮和秦岭的,几乎都要撑爆凯茵单独的一个旅行包了! 驮着满满的行囊回到北京是在初六的下午,初八上班,所以回到北京家中要回t市的家人们又要开始新一轮的辗转,但是初六这天晚上是在宋家过夜的。 当天晚上,凯茵从累的气喘吁吁的旅行中回归家 中,全身心放松,贴了张面膜在家中走来走去。 拿着一根吃了一半的黄瓜刚从薛玉珍房间出来,迎面遇上从张婉房间哒哒跑出来的宋丞丞,身后跟着笑嘻嘻的张婉,俨然,奶奶正带着孙子玩耍呢。 但是兴高采烈站在走廊这一头的宋丞丞看见走廊那头一个全脸惨白两只眼睛像骷髅一样的女人后,大眼一眨,旋即哇啦一声就哭起来了。 全家上下都知道宋丞丞害怕女人的鬼脸贴这种面膜,因为凯茵第一次做的时候宋丞丞也是和现在一模一样的反应,当成鬼怪,吓的小嫩嗓子都要哭哑。 有着前车之鉴,凯茵撕下面膜的时候张婉已经抱起嚎哭不止的宋丞丞返回她自己的卧室,哪里知道宋丞丞嚎啕大哭伴着抽噎,一个劲喊着:“妈妈!妈妈!” 凯茵把还全是精华液的面膜胡乱的塞在睡裤兜里,大步就朝张婉跑去,儿子叫她叫的撕心裂肺的时候凯茵夹着小宝宝的两腋就把孩子抱到怀中了,一个劲安抚、亲吻,说着“妈妈在,妈妈在呢,丞丞不怕。” 宋丞丞终于找到了妈妈,一扭身就抱紧了妈妈的脖子,趴在妈妈肩膀上却是越哭越伤心。 闻讯赶来的爷爷奶奶也早都换上了睡衣躺在了床上舒舒服服的看电视,并不明所以,但是宋丞丞哭的死去活来却是真的。 “怎么了呀哎呦!” 奶奶皱着眉几乎快要没了耐心,一把就把宋丞丞从凯茵怀中抱走,翻过孩子,一面帮孩子擦掉小脸蛋上的泪珠,一面问孩子为什么哭。 宋丞丞指着凯茵身后的那片走廊,抽噎抽噎几乎根本没有说清楚情况,奶奶只听见宋丞丞说“怕”。 最后还是凯茵自己告诉了奶奶:“是我做面膜了,恰好在走廊上和宋丞丞撞上。” 说完她就像沉船一样没入了海底,一点儿底气都没了。 奶奶不满的看着她,因为之前发生过一次,他们家的宋丞丞确实就怕女人的鬼脸贴,看到就哭,认为那是鬼怪。 上次弄哭情有可原,因为并不知情,但是发生过一次还屡教不改,奶奶就有点不高兴了。 “不是不给你贴那种东西,但是丞丞既然害怕,你这个当妈的也要小心一点,下次再贴换个地方,别让孩子看见,或者等孩子睡了再贴。” 宋丞丞虽然止住了哭声,但是一张嫩如果冻的小脸早已哭的通红,满脸都是泪水,小手儿无助的缩在自己身体旁边。 凯茵这个当妈的也很心疼,对自己的行为不去抵赖,奶奶说的话她都认:“我知道了,下不为例。” 说着,就把宋丞丞从奶奶身上抱回来了:“丞丞看,那边没有坏人了,是不是?” 凯茵抱着儿子让儿子看了看她刚才站着的地方,然后安慰着儿子幼小的心灵:“妈妈去把坏人赶走,以后再也没有坏人能吓到我们的小丞丞了,好不好?” 宋丞丞眨掉了眼睛上像珍珠米粒一样的眼泪,然后抽噎着对妈妈说了一声“好”。 凯茵抱住了儿子,头埋在儿子小身体里,心里面真是后悔,原以为儿子在婆婆房间要过很久才会出来,没想到她刚从妈妈房间出来就遇上了儿子,也难怪儿子吓的嚎哭不止。 晚上和宋校把儿子哄睡着了,凯茵才说:“不知道别家的孩子是不是这样,但是宋丞丞就怕这东西。” 番外45:芮芮是什么态度?唐泽是什么态度? 这才想起来临时揣衣兜里的面膜还没有扔掉,等她拿出来一看,早已经干了,可是黏液却糊满了衣兜,她手里抖了抖,抖开了给宋校看了看。 宋校看着那两个眼睛地方的骷髅,对宋丞丞今晚的这个事情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尽。 也许不是每个孩子都对这个东西有反应,但他想宋丞丞也不应该只有一个。 凯茵想起上大学时学校宿舍停电,寝室里一个女孩正好在做面膜,也是这种鬼脸贴类型,停电后那个女孩就靠在床头看手机小说,当时她和芮芮秦岭刚从外面回来,一推门进屋就看见黑兮兮的寝室里一个贴着鬼脸贴的脸笼罩在手机屏幕的幽幽蓝光中,那个场景直到今天都没有忘记,确实怪瘆人的。 凯茵翻下床去盥洗室把面膜贴扔了,然后洗脸刷牙回床上睡觉,宋校趁着这段时间把宋丞丞送去了他自己的小摇床。 第二天,宋校和家里的司机开两辆车送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去机场搭乘飞机回t。 除了他们的行李还有在香港买的林林总总的东西,数量太多,凯茵不是很放心,并且爸爸妈妈也上了年纪,一面要照顾爷爷奶奶一面要照顾行李。 所以凯茵跟宋校说:“把爸妈和爷爷奶奶送回家吧,要是没有行李我还放心,东西太多,我怕我爸妈应付不来。” 宋校很好,是个能为妻子和妻子家人任劳任怨的男人,他亲自送了这一趟。 陪妻子家的人一起回了一趟t市,落地后先给凯茵发了一条报安短信,然后送爷爷奶奶和岳父岳母回家丰。 至于另外两家,一家在丁鹏家做客,一家还没有从苏州回来。 宋校将妻子家人安全送到家后再次坐飞机返回北京,小姨一家是在晚上八点多回到家中的。 回来后,薛家老三姐妹在薛玉红家聚首,薛玉珍把凯茵带给芮芮的东西顺便带了过来。 芮芮在房间里拆东西,老三姐妹坐在客厅里说话。 期间芮成刚在客厅中乱入,走来走去,走到后来薛玉红不耐烦了,把大掌一拍,震的桌子上的杯盖砰砰作响,震的她的气势虎虎生威。 “要么坐下来,要么进房去,ok?” 芮成刚一听,眉毛一耸,表情似乎陷入了纠结的苦想:“哎呀!好熟悉的话!在哪里听过的来着?” 房里拆东捣西的芮芮露出来半个脑袋,抵在门上:“要么瘦,要么死。” 芮成刚bingo一声朝女儿打了个响指:“我说怎么这么熟呢!你妈天天念叨着这句话,我怎么就给忘了呢。” 薛家大姐和二姐已经默默低下了头,只有薛家小妹目光是横着的:“在我好好说话的时候,你……” 芮成刚立刻将自己闪了。 “看你脸色不好,可是苏州这一趟有什么困难呢?”薛玉珠一边揭开茶杯盖子一边吹了吹水面的几片青叶。 薛玉红是有点烦,这点烦躁连薛玉珍都看出来了,但是当大姐的没有多问,而是给她时间让她好好冷静一下。 须臾,薛玉红冲了本在灶头上汩汩冒泡的水后才回到桌边和两个姐姐说起了这么个情况来。 “事情是这样子的,其实唐泽父母不错,芮芮嫁过去不会吃亏,但是他爷爷年前查出来患了肝癌晚期,家里早已经忙的不可开交,偏偏他家那边还有个风俗,只要家中有长辈过世,三年内是不能办喜事的,要守孝,你说万一要是……我倒是急,可是我急有什么用呢?现在人家爷爷身患重病,我能提结婚的事吗?但这生老病死没个定数是不是啊大姐?所以……唉。” 薛玉红以一句叹息结束了这番言辞。 桌边的薛玉珠默默看了一眼薛玉珍,但是薛玉珍却没有与她心有灵犀,她在低头看着茶杯中的青叶。 “不好和唐泽父母说,那就和唐泽说呗。”薛玉珠是这个意思。 但是薛玉红还是觉得不妥,她揭揭了杯盖,却又没有喝茶:“他爷爷病重了,我听芮芮说,他连汉臣都交给别人了,你说在这个节骨眼上我怎么能提这件事呢?我又怕我做了什么不上档次的事让他家人不喜欢芮芮,那干什么呢是不是?咱们图的不就是他家人好好对芮芮么。” 久不做声的薛玉珍终于开口了:“玉红,这各个地方有各个地方的风俗习惯,这个是不假,但是人也可以变通,虽说这是他们家的规矩,但规矩也是人定的,没说不能变么,我觉得他爷爷这事不影响唐泽和芮芮的,唐泽今年都37了,芮芮26,两个人都老大不小的,婚礼和丧礼是不冲突的,当然了,我不是咒他爷爷,但毕竟如你所说,人都有生老病死,所以不能故步自封,我相信他父母是明事理的,你肯定不能在人家爷爷重病的时候提这个事,这肯定不好,但是你也别操心芮芮结婚的事,耽误不了,规矩实在不能破,咱们就先让芮芮和唐泽领个结婚证,一样的。” 薛玉红看着薛玉珍,却突然生出一股力不从心的感觉,末了,冒出了这么一句:“大姐,你嫁大妹 的时候我还感觉不到,等我自己嫁女儿了我才知道孩子的事有多让父母放心不下。” 这话倒是说到了薛玉珠的心坎里,她突然接过话茬好一番感慨:“秦岭今年也26,大妹孩子都一岁多了,芮芮虽然还没结婚,但也谈的差不多了吧?你说我不急吗?当初三个孩子刚刚大学毕业,个人问题我们还真不操心,可是时间不等人呐,你看这一晃,都26了,再过两三年孩子们都三十了,真不敢想。” 既然当妈的主动提到了女儿,那么一直避讳着怕引二姐不高兴的薛玉红就忍不住要问一问薛玉珠心里怎么想的了。 “二姐,你到底为什么要让二妹一个大姑娘嫁给一个二婚头啊?还带着个孩子?你以为给别人当后妈容易吗?我听芮芮说,宋校爸爸当初娶张婉进门的时候,宋校宁愿住在部队都不回家,你看看,孩子有多抵触父母再婚,这给人当后妈也不容易啊,你觉得二妹能跟丁鹏的儿子处的好吗?上次吃饭我看那孩子真是冷漠的要命,从进门到出门就没喊过人,难搞啊。” 薛玉珠没有因为妹妹的一番心里话而有所不快,也确实如妹妹所说,都是事实,也都是忧患,但是薛玉珠也有她的无奈。 她指了指薛玉珍:“你问大姐,宋校介绍多少有身家背景的好男孩给秦岭认识?我也不知道是人家眼光高还是秦岭眼光高,介绍那么多可就是没一个成的,但是话又说回来,咱们大妹和秦岭有啥区别呢?她不是嫁到北京去了吗?秦岭也不差,为啥就没这个好运呢?我觉得还是没这个福气,没这个缘分。” 说到凯茵的时候薛玉珍没有说话,她这人稳重的很,向来不跟人争辩,许多事情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但绝对不会跟人争口舌之快。 尽管当妈的听见别人有意贬低她的女儿她确实有些不高兴,而且这个人还是女儿的二姨。 薛玉红倒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她承认她姐姐说的最后一句话有道理:“是啊,我信缘分,可能谁跟谁在一起真的是上天安排好的。” 三姐妹沉默的时间里芮成刚又从客厅中乱入了一次,但是好在没引起什么较为严重的后果,因为薛玉红光顾着烦恼她家芮芮的婚事。 毕竟孩子都26了,婚姻这件事就算不能草率但也绝对不能耽误了,芮芮没心没肺,但她这个当妈的不能没心没肺。 后面那间女孩子的卧室传来芮芮打电话的声音,但是打电话能打到吵起来的也只有和凯茵了。 薛玉珠和薛玉红都朝芮芮房间看了一眼,然后什么也没说,只顾着苦叹,又一起看了看大姐,唉,全家都是女儿的命。 在儿女婚姻这件事上,女方的父母就是比男方的父母受苦一些,若是女儿再偷吃了禁果,那父母就更是操心了。 估计芮芮要凯茵帮她买的什么东西凯茵买错了,现在芮芮飙了一通电话到北京找凯茵吵架,越说越气愤,说的捶胸顿足都不为过。 两姐妹自小吵到大,却是越吵感情越好,客厅里的大人们自觉的封上耳朵,都没心情管孩子们的闲事。 “这件事你有没有跟芮芮提过?芮芮是什么态度?唐泽是什么态度?” 薛玉红看着薛玉珍叹了口气:“芮芮是什么小孩大姐你不知道么?没啥烦恼,乐天派,唐泽么毕竟不是我儿子,我能跟他说什么呢?他爷爷现在病重,他连汉臣都顾不上了,你说我怎么提结婚的事?” 番外46:你提供的是种子,我提供的是土壤 沉默了好久,薛玉珠才对薛玉珍说了这么一句发自肺腑的话:“大姐啊,大妹是真给你省心,22岁遇到这个人,有时间恋爱,有时间分手还有时间和好,有绰绰有余的时间商量婚事再结婚生子,23岁结婚24岁生小孩,真好,是真好,哪像我家这个,没大妹那个好运气,也没大妹那个好眼光,遇到的都是些沉污烂垢,不是她自己浪费了时间,遇到的不行那能怎么办?要是她也能遇到宋校这样的,那不也早就结婚了么?你给她机会让她挑好的,她却不知道把握,到了这个年纪也没得挑了,她跟我说,妈,丁鹏至少是真心对我好的,你说我还能说什么?” 全家都默不作声了,就连乱入的芮成刚也挺有职业道德,乱入可以,但不要打扰别人。 房间那边,芮芮那厮还在电话这边跟在北京那边的凯茵吵架。 这天晚上,聊天会散了之后薛玉红到女儿房间问女儿到底是怎么想的。 芮芮很无所谓,趴在床上做着面膜享受呢:“不要紧的妈,你别担心,这婚姻能不能成跟时间没关系,跟我谈的那个人有关系,唐泽是个好男人,你和爸爸不也很喜欢么,他会对我负责的,就算我们三年以后结婚那又怎样?不要紧的。尽” 孩子和大人的想法肯定有些出入,三年后芮芮都虚三十了,这能不让薛玉红担心吗? 看女儿躺在床上做着凯茵从香港给她带的免税品,也就无心再谈她和唐泽的事,索性先回房了丰。 临睡前芮芮揭了面膜从床上挪下来对着镜子拍了拍脸,26岁了,女人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吗? 她看着自己还没有生出皱纹的脸,却突然就想起了妈妈的话,等她回到床上便拿起手机要给唐泽打电话,可是拇指触碰在屏幕上却始终没有按下去,转念之间却将凯茵的电话拨了出去。 每个女人似乎都有相同的苦难需要度过,而此时此刻身在北京的凯茵就是一个已经蹚过浑水的幸福女人,当她接听电话后芮芮听见了宋校沙沙的脚步声和宋丞丞又不听话对着电话吊嗓子的声音。 “嗬!这都几点了,你家开联欢晚会呢?” 凯茵没搭理她:“有事说事,本姐姐忙着呢,没空陪你聊天。” “有异性没人性啊。”芮芮抱怨,但心情已经有些低落:“没事了,我挂了。” “哎芮芮……” 哪知道凯茵还没叫住她,这厮就把电话挂了,挂断后她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心里一度觉得很空虚。 为什么有时候会觉得害怕呢?害怕唐泽离开她,害怕她和唐泽最终得不到完美的结局?为什么会有这种不实际的想法折磨她呢?这到底是为什么?是女人天生的多愁善感吗? 芮芮倒在床上一动不动,手机突然响了,她以为是凯茵回拨回来的,可是拿起来放在眼前一看,却又整个人变了一种表情。 “唐唐。” 她接上就有一种丰沛的感情快要破溃而出,而此时此刻身在苏州没能陪伴她身边的唐泽却很细心的听出了芮芮的声音有些不一样。 他默默呼吸一次,非常温柔的低声与她说些悄悄话来,说到后来,芮芮把妈妈今晚和大姨二姨的谈话告诉了唐泽,唐泽听完暂时没有出声。 “你在听吗唐唐?” 唐泽的声音是飘渺的,带着湿润的水汽一般:“我在听。” 芮芮翻了身望着窗外的月亮:“我好烦。” 那个无忧无虑的女孩对他说她很烦,唐泽不知道心中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只能轻轻一笑:“没有什么好烦的,无论怎样棘手的事情都有解决的办法。” 芮芮沉默了须臾,声音越发消沉:“唐唐,你能给我个承诺吗?” “……”唐泽的微微一顿让芮芮的心情非常非常非常不好,她快要说“算了我挂了”这种负气的话前唐泽终于想清楚了要说的话。 “芮芮,你别多想,虽然我不敢保证未来一定是按照我们计划的发生,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愿意嫁,我一定会娶,另外也别多心,我这话没别的意思,你千万别自己曲解了,我爱不爱你我相信你可以感觉的到。” 唐泽的一番话说出来后芮芮突然就对着手机亲个没完:“我知道了,不会多想了,唐唐谢谢你。” 虽然他有过一个已经领过结婚证的女朋友,和这个女人谈过长达十年的漫长恋爱,并且曾经受过很深的伤,但是都好过一个没有担当没有能力甚至还没有断奶的男人。 关于唐泽的以前,芮芮也只是个普通的小女孩,会嫉妒的,但是她不会因为这种事情放弃唐泽这样的好男人。 结婚和谈恋爱不一样,年幼时光里初碰爱情,喜欢英俊的帅气的,其实大多数都是虚荣心作祟,听别人羡慕你有这么好看的男朋友你觉得特别骄傲,但是一旦爱情落实到实实在在的婚姻生活里面,每天与柴米油盐打交道,你会突然觉得,一个能为你挡风遮雨的温暖又成熟的好男人绝对比徒有虚表的无能男人要好的 多。 唐泽对于芮芮就是这样一种存在,有些男人适合恋爱,有些男人适合婚姻,26岁的年纪,不再青春懵懂,她需要什么样的她自己清楚。 难得对着月色好好的将自己的未来想了又想,偶尔会纠结,偶尔会迷茫,可是也难得会对自己说出这样一番话:“芮芮呀,你得好好过你的人生呀,切勿浮躁。” 第二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可惜每一位上班族都要奔向那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大本营了。 凯茵是春假后的第一个工作日的晚上将包里买回来的叶酸拿出来的,她特意选择了房中一个很亮眼的地方,为的是让宋校看见。 果然,用过晚餐的宋校发现了房中的床头柜上有一个药盒,拿起来一看倒真的有些意外。 宋丞丞在楼下和牧羊犬玩耍,一时半刻回不来,所以凯茵端着一杯咖啡进屋准备备战明天的新闻稿时宋校看着她的眼睛。 “怎么了?”她看起来就真的很像懵懂无知的模样,却让宋校挑起了眉头暧昧一笑:“还装。” 凯茵知道他已经发现了那盒叶酸,所以顺水推舟开始解释:“宋丞丞都一岁多了,有没有考虑生一个女儿?” 宋校终于因为凯茵的这句话而横了她一眼:“说的好像你想生女儿就能生女儿似的。” 听他这话好像在埋怨她没生到女儿是不是? 凯茵侧着身子站在窗边徘徊了几下,然后掉头就对宋校说道:“你没上过高中生物课吗?你提供的是种子,我提供的是土壤,土壤还能决定你长出花生还是芋头?” 宋校忍不住快要笑了,他插着腰在原地踱了两步,然后用手摸了摸挺秀的鼻梁,旋即那根细长的食指便就指向了他太太:“谁是花生谁是芋头?让宋丞丞听见了他又要泪流成河。” 凯茵的嘴角一抽,觉得今晚的话题似乎跑远了。 回归到叶酸身上,宋校站在床头柜边拾起来浅浅看了一眼,微微侧头问她:“在药房买的?” 凯茵已经坐在电脑桌前启动电脑了:“嗯,不然怎样?” “这周六预约一下,去一趟医院总比自己瞎买药的好。” 电脑桌前的凯茵蓦地一回头,可是宋校已经进盥洗室洗漱了,身为太太的她则在椅子中愣了许久,他这是准备要二胎的意思? 等凯茵把文稿写完并且以很流利的语速朗读了许多遍之后,她派宋校下楼把在下面玩的不知道回家的宋丞丞搞回来。 儿子回来后一头大汗的跑妈妈怀里呆着,懒得要死,凯茵推开他,捧起他玩的红彤彤的小脸蛋大惊小怪:“你到底干嘛啦儿子?” 妈妈吃惊的同时爸爸已经从盥洗室端了盆热水走到床边来,将盆往地上一放就命宋丞丞老老实实把衣服脱光。 小男孩的眼睛忽的朝上看他,畏畏缩缩的一动不动,然后就见一只大手提溜住他的脖子,他两脚离地,毛衣也被那只大手从脖子上拽下来了。 宋丞丞狠狠的抹了一把脸,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差点被这个坏爸爸给揪掉了。 光溜溜的幼齿帅哥还挺可爱的,肉乎乎的小身子虽然没有胸肌腹肌和人鱼线,但是他白呀,他嫩呀,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大叔大婶们要亲他抱他呢。 宋丞丞想着想着就有点自傲,偷偷看了看爸爸的裤裆,想再往上看就要昂着脖子了,累,不喜欢。 番外47:嫁对了人,每天都是情人节 爸爸帮他擦汗可真粗鲁,他觉得他都要晕菜了,被这个坏爸爸翻来翻去不知道翻了多少面才得以安生,然后头就觉得晕乎乎的,重心也控制不好,脚就站不稳,然后朝后一仰,结结实实撞在后面的床腿上了。 宋丞丞愣了一秒之后整间卧房传出嚎啕大哭的声音,正在衣柜里找宋丞丞衣服的凯茵回头一看,什么都没看见就看见宋丞丞哗哗的掉着金豆豆,我的天,头大。 凯茵把蹲在那儿哄孩子的宋校赶走,然后自己蹲下,先没管宋丞丞哭,先把衣服给孩子从头上套下去,宋丞丞的头出来的时候他自己拿两只小手好艰难的摸平了他的毛,然后又张开小嘴对着妈妈嚎啕大哭。 凯茵看了看宋丞丞,然后站起来该干嘛干嘛了。 宋丞丞张着小嘴看了看在房里走来走去的爸爸,又张着小嘴看了看在房里走来走去的妈妈,然后一个抽噎之后很神奇的止住了哭声,拿着自己的小指头往眼睫毛上擦啊擦的,别提多委屈了。 临睡觉前一家三口幸幸福福的躺在床上,宋丞丞喝完牛奶就躺在凯茵肚子上没动过,这会儿凯茵把宋丞丞的小脑袋提溜起来,宋丞丞张着短胖短胖的四肢从躺着的状态变成了坐着的状态。 “宋丞丞。” 宋丞丞回头一看,妈妈正用暧昧的眼神看着自己,并且右手还在揉着自己的肚子,这是干嘛? “妈妈再给你生个妹妹好不好?”宋丞丞正要蠕动小嘴,凯茵立刻指着他打断了他:“想好了再说!” 宋丞丞的头往后一缩,本来有点搞清楚了现在又有点糊涂了,他看了看爸爸,爸爸躺在妈妈身边,一边抱着妈妈一边还用手帮妈妈抚摸肚子。 宋丞丞歪歪倒倒的从床上站起来,小短腿哒哒的往前挪了两步,踩在凯茵大腿上时她嘶了一声,熊孩子却一点同情心都没有,踩的他不擅长,他就用爬的爬到了爸爸身边。 然后小身体一坐,把自己搁在爸爸和妈妈中间,还想把爸爸搂妈妈的那只手拉下来然后甩回爸爸他自己的身上,爸爸笑了,妈妈也笑了,然后爸爸又把那只手放在了妈妈身上丰。 宋丞丞又很使劲的提起小身子拽住了爸爸摸妈妈脖子的手,然后把这只手再次甩给爸爸他自己,爸爸又笑了,可是怎么还是把手放在妈妈身上了呢? 宋丞丞气鼓鼓的,努力使自己爬起来,然后站在爸爸面前朝爸爸的脸打了下去,宋校往后一躲,宋丞丞绊倒了,整个人跌在爸爸怀里。 “哇——哇哇————” 当房间爆发出这样一种折磨人的噪音后,宋校和凯茵全都闭上了眼睛,因为房外传来了奶奶的吼喝和摔门声:“你们两个又干嘛呀!怎么总是跟个孩子过不去啊!把门打开!” 凯茵一边强忍着宋丞丞高分贝的折磨,一边掐了一下宋校的手臂,他缩了一下,旋即就立刻按照太太的命令对房外的奶奶说:“没事,奶奶您睡吧,我就不送您回房了,明个见。” 房外的奶奶大声熊起了宋校,宋校立刻把抱着床头帮大哭的宋丞丞抱回来并且翻了一面,用一双极具有吸引力的灰色瞳孔对准了宋丞丞眼屎和泪水平分秋色的瞳孔,然后用他独特的魅力嗓音低沉而又性感的对儿子轻轻说道:“别哭,再哭我就强吻你了。” 凯茵看见宋丞丞踩着她的睡裙,便往外一拽,这下好了,宋丞丞的小胖脚哧啦一声,整个人狗吃屎的趴在床上,这次是真的撞到脑门了,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你怎么不抱住他呀!我给你搞神经啦!” “就算我抱着你也不能这样拽吧!” 夫妻两红脸相向,却都同时将趴在床上大哭的宋丞丞抱了起来,宋丞丞只觉得小小的身体被这群坏人夹着,然后嘴巴里咕噜咕噜的吐出了泡泡。 奶奶在外面急的险些都快要把门卸了,直到爷爷、宋守正和张婉、以及家安闻声而来,小夫妻两才意识到他们把事情闹大了。 宋守正果真是当家人,大掌往门上一拍,别说凯茵,宋校都不敢造次了,立马主动承认错误,给组织开门。 组织上的人进来了好几批,第一批抱走了宋丞丞骂他“怎么当爸爸的”,第二批站在第一批身边骂他“怎么当爸爸的”,第三批的人瞪着他,拂袖而去前甩了这么一句话“跟我出来!” 宋校叹了口气,默默的跟着宋守正出去了。 凯茵亲眼看着老公被组织上的人带走,心里自然是惴惴不安,不是担心老公的安危,而是怕她也自身难保,所以她想着要不要求求宋丞丞呢?哪知道抬头朝奶奶怀里一看,那个叛徒儿子坐在奶奶怀中终于痛快的笑了,眼角亮出一个漂亮的星星,小手还憨憨的摸了摸自己被撞的有些晕的脑门。 “你要再把孩子搞哭,我就让你尝尝中国/军人拳头的滋味!” 走廊上宋守正的声音伴着儿子对着她微笑的模样,凯茵默默的望了望天。 宋校被宋守正教训了一番之后,儿子也被宋守正抱回自己房间一起睡 了,夜深人静,凯茵与宋校躺在床上却还没有熄灯,两人想到儿子都有些忍俊不禁。 “好幸福,对不对?” 她翻身面向他,将他紧实的腰部狠狠抱住,宋校也便拉着她的手腕与她相拥在一起,却看见窗外的云层悄悄移动,那一弯月牙儿终究是看不见了。 “明天去不去医院?” 宋校突然问她,使得她抬起头趴在他胸膛上看着他笑:“万一这一次怀的又是儿子那可怎么办?” 宋校一听,整个眉头都拧起来了,他有些不知道如何表达心中的想法,所以话语也变得充满怨念:“我就想要个女儿,为什么这么难呢?” 凯茵偷偷的贴到他耳畔说了一句话,宋校瞟了她一眼,但旋即两人都有些面颊如桃。 “如果婚后十年、二十年还有这样的幸福与快乐,我就算没有嫁错男人。” 临睡前,凯茵伸了个懒腰,宋校一边把她重新纳入怀中一边将床头柜上的睡灯熄灭,漆黑的房间除了他们身上好闻的香气还有夜半无人时的秘密私语。 “嫁对了人,每天都是情人节,你是我的老情人。” 凯茵在宋校怀中暖暖的睡着,耳畔是他胸膛内强有力的心脏起搏声,她觉得好幸福,老公称她老情人,虽然有个“老”字,可是她却觉得这是天底下最甜蜜的情话。 “睡吧老情人。” 北京的上空是宁静安详的夜,而这天晚上的t市,却意外的发生了地震。 凯茵是在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看见腾讯新闻才得知这一消息的,当即她就心神大乱般抖着手腕给薛玉珍打电话,好在这通电话没有发生意外。 “宋校,快起来,我家那边昨晚地震了!” 仍在清晨睡梦中的宋校被凯茵拍醒,为这个消息震惊的同时看着太太眼睫毛上的泪水,他非常镇定:“回去。” 地震发生在夜间23:43分,凯茵家的小区是年代小区,所住大部分都是老年人,老年人入睡早,如果不是震级小,怕是伤亡惨重了。 芮芮最先感觉到地震来了是因为看见她房顶的吊灯上坠下来的玻璃水滴微微摇晃了起来,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深夜肯定有些另类,于是她对电话那端的唐泽说:“唐唐,我不知道是不是地震了,你先等我一下,我起来看一看。” 从未遭遇过自然灾害的她在地震真的来临那个刹那是躺在床上怀疑,她想,如果这是一场灭绝性的地震,那么地震开始的时候她一定是懵了的躺在床上看着房顶掉下来而完全不知道自救的。 她握着手机走到阳台上朝屋外的漆黑小区看了看,除了电话中唐泽叫她的声音她再也听不见其他的动静,直到她刚准备拿起手机跟唐泽说是她感觉出错了却突然听见凯茵家那个单元的五楼阳台上有一位大叔也在观察:“是不是地震了?” 芮芮的心这才猛的一缩,她意识到,是真的地震了,不是她一个人的错觉。 于是她掉头就回家,一边拿起手机对唐泽说“真的地震了,我等下打给你”一边猛的往仍旧陷在沉睡状态中的爸爸妈妈房门敲打:“爸妈!地震了!快点起来!” ps:接下来是芮芮和唐泽的短番,只有几章,主要交代一下他们的结局,本文估计月底完结,谢谢朋友们的一路支持,看文愉快。 番外48:我们一起睡一会…… 凯茵家单元楼的那位大叔的声音即便在相邻的单元楼的单元房里仍旧能够听见,芮芮知道接下来他们小区的住户都将知道这一消息,然后会轰然大乱。 短短时间内,被接连通知到的小区住户们以最快的速度跑下楼,什么都没有拿,只穿的厚厚的往小区外面的大马路上跑。 等芮芮和爸爸妈妈也离开楼道,小区外面的大马路上已经人满为患。 “大姐和二姐的手机都关机了,这可怎么办!” 薛玉红急着有些六神无主,还好芮成刚及时稳住了她,他对芮芮说:“你先和你妈妈去马路上呆着,看看你大姨和二姨在不在那边,我去她们家看一下。尽” 芮芮立刻拉着薛玉红往马路上走,这时候唐泽又打来了电话。 芮芮和唐泽说话的时候薛玉红在马路牙边反复寻找人群中熟悉的身影,突然看见了薛玉珠一家丰。 薛玉珠秦之书和秦岭站在小卖部旁边,而此时此刻,相邻街道和交叉路口那边的空旷地带渐渐出现了越来越密集的人群。 “是地震了。” 芮芮和身在苏州的唐泽说,说到后来竟然有些后怕,没经历过这些,而这些自然灾害是可以让人失去生命的,她很怕。 “先别说这些,打电话问问你爸爸,这边没看见你大姨!” 薛玉红一巴掌拍在芮芮手背上,芮芮立刻跟唐泽说再见了,然后打给老爸询问情况。 此时的芮成刚已经敲开凯茵家的门,老两口真的睡的太死,完全不知道刚才已经发生了地震这一情况,于是在t市从未发生过地震而无法接受这一事实的情况下以最快的速度抱着衣服跑出了家门。 芮成刚带着薛玉珍和萧俊峰走出了小区。 此时此刻,小区外的大马路已经被人围堵的水泄不通,全是在睡梦中被地震吓出一身冷汗的穿着睡衣的男女老少们。 生死攸关的这一刻,生命是最宝贵的,所以没有看见一个人将贵重财物随身携带的。 薛家三姐妹穿过人群终于站在了一起,大家都在说今晚的这场地震。 芮芮在大人们的身边寻了个空地蹲了下来,她将移动数据打开,用手机查看了本市的实时新闻。 果真,t市23:43分发生地震的新闻已经发布在各大门户网站上了,震级3.8级。 谁都没有经历过地震,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还能做些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留在空旷的地方,以防大震来临。 此时已经快到第二天凌晨,街上却布满了人群,狭窄街道上的人群往大交叉路口移动。 眼看着小区里的人都朝四岔路口走了,薛玉红也拍了拍蹲在身边的芮芮的头,要她起来。 芮芮和家人们一起往四岔路口移动的时候唐泽又给她打了电话,此时的芮芮非常想念他,但是唐泽以他非常深沉而温暖的声音一边安抚她一边告诉她该怎么做。 “现在先不要回家,时刻注意市地震局发布的相关信息,尽量都留在空旷地段,避开高楼大厦和电线杆。” “我知道,现在就在往我家门口的那条四岔路口去。” 有了唐泽的安慰,芮芮渐渐平静了一些,虽说地震来时她没有感觉到晃动,但是提及地震,谁都如谈虎色变一样。 四条城市主干道的交叉口处挤满了人,寒冬腊月每个人都被冻的脸色发紫,但仍旧站在马路上面东张西望,许多与老人一起生活的子女看到爸爸妈妈冻青了脸,纷纷脱下自己的羽绒服给自己父母穿上。 芮芮和唐泽的电话还连通着,但他们没有什么要说的,却又不愿意掐断彼此的联系。 芮芮握着手机看了看秦岭,秦岭也正在打电话,背对着她,芮芮想秦岭应该是给丁鹏打电话。 一直到下半夜三点多,许多男女老少因为不堪夜里的寒冷空气选择了回家,陆陆续续有许多民众离开了空旷马路朝家的方向回去。 芮芮也冻的直发抖,她问依旧和爸爸站在一起的妈妈回不回家。 薛玉红和薛玉珍商量了一下,又和站在那边背对她们和另外一位认识的街坊邻居说话的薛玉珠打了声招呼,于是三家一同回家,裹着外套逆风而行。 回到家中却是再也无人敢睡,一家人合衣躺在沙发上,时间久了,爸爸妈妈的体力终究是有些扛不住而渐渐睡去。 只有芮芮依旧坐在沙发上保持清醒,每隔半小时就会看一次市地震局的首页。 什么时候睡着的她不知道,但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在自己的床上。 醒来的那一刻头疼欲裂,是昨晚深更半夜在外面吹了寒风导致的,她揉着头,却看着自己头顶的吊灯发呆。 吊灯中心坠下玻璃质地的三颗水珠,现在那三颗水珠一动不动的垂在那儿,不像昨晚那样微微摇晃了几下。 芮芮拿手机上网看了一下新闻,除了全国各大门户网站在实时新闻一行字内滚 动播放t市昨夜3.8级地震外,市地震局在今天清晨发布了新消息:我市短时间内不会有特大地震发生,请市民们放心。 芮芮刚吐了一口气要把手机放回床头柜,却突然看见短信息栏目里有新增短信,她打开一看,是她家唐泽发来的:醒后给我电话。 芮芮即刻便电联了唐泽,听见她男友声音的那一刻心里面真是百感交集:“第一次经历地震,挺吓人的,好在有惊无险,我刚查了市地震局新闻,说t市短时间内不会有特大地震发生。” 唐泽等芮芮说完对她说:“我在楼下。” “啊!?” 芮芮吓了一跳,掀了被子就有些趔趄的往窗户那儿跑,一夜没睡,头昏脑涨,行动真的很不灵光。 但她掀开窗帘就看见唐泽的黑色路虎停在她家楼道下面了。 芮芮看着他的车问他:“你连夜回来的?” 唐泽“嗯”了一声:“快十一点了,想吃什么我去买。” 一般睡眠不足人是没有什么胃口的,芮芮摇摇头,唐泽却知道了她在摇头,只对她宽慰道:“我买回来,和叔叔阿姨一起吃一点,好不好?” 芮芮最终在唐泽软声乞求下应了声:“那就去我爱吃的那家私房菜馆买两个菜吧,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你再睡一会,我来回也得四十分钟左右。” “好,开车小心呀唐唐。” 芮芮看着唐泽的路虎离开小区后才重新趴回床上,趴了两分钟又再次爬起来,走到爸妈卧室门口敲了敲门。 爸爸叫她她才走了进去。 爸爸妈妈还在睡觉,看来昨晚是真的累坏了,两个人眼圈都是黑的,芮芮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靠在门边对爸爸妈妈说:“唐泽去买午饭了,等下过来,你们早些起来呀。” 薛玉红一听,已经打着哈欠从床上坐起来了:“唐泽不是在苏州吗?” “他连夜开车过来的,也不比我们轻松,等下中午吃完饭就让他在我房间里睡一会。” 薛玉红点了点头,已经穿上毛衣坐在梳妆台上绑头发了,芮芮看了看爸爸,转身又回了自己房间。 中午用饭的时候没睡的人已经清醒,但少不了哈欠连天,唐泽话少,餐桌上没人说话。 只有芮芮经常夹些菜送给唐泽吃。 吃完饭唐泽打算离开,但是芮芮没同意,拉住他的手让他低头看着自己:“睡一会吧,你昨晚也没有睡呀。” 唐泽在芮芮家有些约束,所以他笑着对芮芮说:“我先回公寓,晚上接你吃饭,下午你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再回苏州。” 却是薛玉红从厨房洗了碗出来,问唐泽他爷爷的病怎么样了,言辞带着真诚的关切。 唐泽回头温润如玉的看着芮芮妈妈,挺感慨的:“晚期了,只是希望他老人家少受点罪。” 薛玉红与上了卫生间的芮成刚皆是没有说话,芮芮还是不愿意:“就在我房间睡一会吧,我们一起睡一会。” 爸爸妈妈看着她,眼神很有内容。 既然芮芮去过苏州几次,也算是单独与唐泽在一起,两个人就算不发生那种事情也想必已经非常亲密了,所以芮芮当着他们的面说这番话做父母的也没说什么,但是眼神交流是不可避免的。 “既然晚上要和芮芮出去吃饭,下午就留在这边吧,跑来跑去也累。” 唐泽只好对薛玉红笑了笑。 番外49:捧着红心献上的真挚感情 番外49:捧着红心献上的真挚感情 午后刚关上门和唐泽待在一起,想不到喵喵从北京匆匆忙忙回来了。 芮芮和唐泽套上外套去了大姨家一趟。 是宋校陪喵喵一起回来的,喵喵说她今早起床看见腾讯新闻说t市昨夜发生了3.8级地震,吓的立刻就从北京赶回来了,现在和大姨大姨父待在一起还是觉得后怕。 芮芮和唐泽在喵喵家待了十分钟就回来了,回家后发现爸爸妈妈已经睡午觉了,所以动作放轻,在周六的下午偷偷摸摸的钻回自己房间,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睡一会吧唐唐。” 芮芮走过去踮起脚尖搂住了唐泽,声声都是亲切的呢喃:“辛苦你了,大半夜的从苏州回来,你担心我是吗?” 唐泽微微躬身将娇小的芮芮搂住,两人沉默的呆在窗户微开所以起风的房间里,她身上的味道很香,唐泽吻起她的耳朵来。 “睡吧。” 感觉到他实在有些疲惫,芮芮帮他脱了大衣,将大衣撑在衣架上挂进自己的衣橱中。 两人有没有这般亲密共枕过不得而知,但是眼看这两人都丝毫没有害羞,想必也早已经这般亲密了吧。 芮芮把空调打高,但还是留了点窗户,就在这样温暖的午后穿着一套印着向日葵图案的杏黄色睡衣爬上了床。 唐泽为她拉上了被子,她则挂着笑容迫不及待的钻进了唐泽暖暖的胸膛里面。 “我发现就算地震真的来了我也没有办法跑路,你知道我昨天晚上跟你打电话的时候看见吊灯的水滴摇晃起来,我竟然待在床上不知道该干嘛,爬起来立刻就跑真的挺难的,因为我根本反应不过来。” 芮芮把唐泽的身体像以往的无数次那般拥抱起来,觉得温暖,觉得安心,也将头贴在他的脖颈中,然后什么都不怕的闭上了眼睛。 好在有惊无险。 唐泽的唇贴着芮芮的头发,轻轻的在被中握住她的手对她说:“记得我告诉过你的话吗?特大地震谁都跑不掉,如果你在家中不要试图去跑,记住‘生命三角’,你要往‘生命三角’中躲藏,保护好你的头。” “记得。” 芮芮往唐泽怀里又缩了缩,闻着他身体中好闻的气息,越来越安定,越来越不怕危险的来临:“唐唐对我说的话我都记得呢。” 窗外的阳光在防护网上洒下片片光斑,候鸟已经迁徙,只有觅食的麻雀跳着小爪叽叽喳喳,不久后又从防护网上起飞,去往更远的地方。 这样萧条的冬季时常令人感伤,却又因为心中有了牵挂的人而益发美丽纯洁。 在暖好的阳光与唐泽的温暖拥抱中,芮芮渐渐沉沉睡去,睡梦中带着一脸的笑意。 醒来后是一个夕阳西下窗外橘光如霞的傍晚,她的身畔有一具暖暖的身体,像阳光一样的热量朝她传递过来,她悄悄在被中握了握唐泽的手,发现他正少量的出了汗呢。 “唐唐?” 轻轻翘起头唤了一声,却没看见唐泽动弹,想必他正睡的香甜可口,所以她渐渐看着他的模样露出了微笑。 犹记得第一次抱住他身体的时候她会紧张害羞,而现在这样年轻温暖又干净的身体是她一个人的。 爸爸妈妈的脚步声在屋外走来走去,已是夕阳西下傍晚炊烟袅袅之际,挨家挨户都在做饭烧菜,她微微敞开罅隙的窗口渐渐飘来饭菜的香味。 唐泽醒了。 她爬起来下巴搁在他胸膛上面,声音如绸缎一般细腻:“唐唐,你醒了吗?” 唐泽让目光清明了一下旋即朝她看来,见她像老鼠一样缩着脖子却笑的露出了洁白的牙齿,不禁将她深深搂住,唇也在下一秒的时间印上了她的。 芮芮拿出了双臂,攀着唐泽的脖颈与他唇舌相依,身体热烫到火辣辣的。 “睡的好吗?” 唐泽在这件事上适可而止,用一声温柔的询问取代接下来将要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 芮芮朝他点头,眼睛笑成弯月,突然之间对他身体的留恋让她突兀的蹦出这么一句话来:“我们结婚吧。” 唐泽摸着她的后脑勺,非常真诚的伴着笑容回答她:“好,我们结婚。” 晚上去大姨家吃饭的,但是喵喵和宋校已经回北京了。 一场小震级的地震却让身在外地的孩子担心不已,大姨高兴的同时也很心酸。 “养了那么多年,说走就走了。” 芮芮还是第一次听见大姨在大家面前抱怨起那个嫁到北京去的女儿,心有感触,所以朝自己妈妈看了看。 恰好薛玉红看着她呢,笑话起她:“看什么看?我可没你大姨那么喜欢孩子,你趁早嫁走,省得在家里白吃白喝。” 既然芮芮的妈妈提起了结婚这件事,身为男人的唐泽不能不站出来替已经26岁的女朋友说两句话。 “阿姨,我和芮芮已经有结婚的打算了,不知道您和叔叔同不同意?如果我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我会改正,希望您和叔叔能将芮芮放心的交给我。” 芮芮真的没想到唐泽会真的和自己爸妈提起这件事,刚才在床上所说的话不过是一时的情动之语,但是……但是那也是发自内心的呀。 她看着唐泽,却无法说出阻拦的话,心中是很想嫁他做妻的。 唐泽放下筷子对薛玉红微微轻笑:“我和芮芮是在大前年的夏天在一起的,她刚满23岁,眨眼之间已经三年过去,她26,我37,我知道我年龄大又不是本地人,而且还有过一段婚姻,但是叔叔阿姨对我的好我能感觉到,我可以向叔叔阿姨保证,我会对芮芮好,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我都会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绝对不会让芮芮受委屈。” 薛玉红想起唐泽和他前女友的那些事也不禁有些感慨。 当初挺计较他和他前女友领过结婚证这件事,但是后来再相处相处,也觉得这些事都不是事了,况且自己女儿又那么喜欢他。 薛玉红认真的看着唐泽和芮芮:“你们是真的打算结婚吗?” 唐泽的眼睛非常虔诚:“我爷爷肝癌晚期,应该没多少日子了,我爸妈希望我和芮芮在爷爷去世前将婚礼办掉,这也是我爷爷的心愿。” 没想到之前的那些烦心事竟是她自己庸人自扰了,原来唐家早有这番打算,还怕女孩子家不愿意呢。 薛玉红当然是赞成的,她没有意见了,所以看了看身边的芮成刚,将剩下来的时间交给芮芮爸爸。 芮成刚一直以女儿的心灵幸福为重中之重,他觉得女儿的心灵感受最重要。 要不然当初也不会答应女儿和一个大10岁的男人交往,而且这个男人还与另外一个女人谈过长达10年的恋爱,并且领过结婚证。 “那咱们还等什么?去苏州和亲家商量下孩子们的婚事吧。” 芮芮高兴的差点捂住了嘴巴,她看着爸爸妈妈,最终将终生的幸福压在了唐泽身上:“唐唐,你要对我好呀。” 唐泽笑了,接连一桌子的人都笑了。 晚餐后芮芮送唐泽下楼,小两口在楼下依依不舍。 “抱抱。” 芮芮打开双臂眼巴巴的等着唐泽给她一个拥抱,正在解锁的唐泽转身便拥抱了她。 闻见她发丝间的清香,唐泽有几秒钟的流连。 鼻息贴在那些芬芳中,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许多年没碰爱情了…… 随着与陶溪那些往事的尘埃落定,他一面疗伤一面渐渐康复,终于有一天遇见一个天真烂漫的姑娘,是这个姑娘用她纯真如孩童般的微笑打开了他封闭已久的心房。 陶溪的身影或许走不出他的记忆,但位置却逐渐与芮芮的调换。 唐泽此刻拥抱着的是年轻女孩子的身体,是纯真如白纸的一个可爱女孩儿捧着红心献上的真挚感情。 他没有理由不去珍惜。 “我看着你上楼,好不好?” 月光下唐泽轻轻抚摸芮芮的后脑勺,芮芮朝他用力的点点头。 想起结婚一事仿佛做了一场春秋大梦似的,从最初的彷徨与不确定到一点一滴的渗透再到今生非你不可,这一路走来多不容易,这一路走来竟叫她满心感慨。 尤记得喵喵和宋校结婚的那个夜晚,身为伴郎却酒醉不堪的唐泽在睡梦中喃出陶溪名字的那一刹那对她是多么大的打击,她坐在床边一夜直到天明…… 那一夜没有哭,而是认真的计划着未来。 番外50:我都甜的分不清东南西北啦! 番外50:我都甜的分不清东南西北啦! 继续走下去还是就在这里结束这两种方案在她脑海里交替往复,她觉得她偶尔天真偶尔却理智的出奇。 在唐泽带她回到苏州见过他的父母之后的那天,她找唐泽平心静气的聊过陶溪。 这个女人以这样一种存在打破了她与唐泽的平衡,不仅他醉酒时无法忘记,他的父母无法忘记,就连他的结婚证上也有她的名字。 芮芮觉得她不能够继续浑浑噩噩下去,她必须对她和唐泽这件事负起责任。 那天的聊天非常理想,唐泽没有撒谎,将他所有心里话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告诉了她。 “我不能够完全忘记她,但你与我一直走下去,你会成为我心中的最重,我期待每天清晨醒来都能与你拥吻。” 是这样一个清澈干净的男人用他毫无狡猾真诚到底的眼神打动了她,她想,一个对相恋10年的前女友可以做到说扔就扔说忘就忘的男人真的是个对感情认真执着的男人吗?尽管太执着未必也是好事。 但也不要忘了,她的昨日将是你的明日,男人的心狠手辣不会因人而异,他今日对你做的都是昨日对别人做的,相比之下,或许这样子的唐泽更趋于真实,也更柔软温情。 一旦走入他心,势必牵引他心。 所以她给他时间将过去遗忘,唯一要感谢的就是陶溪的通情达理,让她安心的等待唐泽痊愈的那一天也在这段时期内没有受到来自前女友的威胁。 陶溪她是真的与往事再见了,她不会再回中国,她有丈夫有儿子,她甚至不会再回忆和唐泽之间那10年莽莽的岁月。 这样一个女人成全了她的爱情,芮芮是感动的,虽然与陶溪未曾蒙面,但她认为陶溪的存在改写了世人对前女友这一种生物的传统印象。 是啊,女人就该活的洋洋洒洒,走也要走的洒洒脱脱,干嘛要在别人世界里做个让人讨厌的配角。 芮芮的爱情是相互坦白的,注定会是两情相悦。 终于,在和唐泽经历了三年的爱情长路后,迎来了他们的曙光,这一天的出现让她倍感心酸与喜悦。 “明天回苏州吗?” 她又絮絮而言,惹得唐泽把她的脑袋捧住,车钥匙还串在他的指头上,贴着芮芮的脸颊觉得凉丝丝的,但她此刻心火极大。 “你这小坏蛋,要让我确认多少遍才觉得满意?” 芮芮闭上眼睛笑的像只老鼠,她的鼻息中全是唐泽暖融融的味道。 “唐唐呀,我就知道么有看错你。” 他打开车门笑着回了头,渐渐的脸上的表情有了丝遗憾:“不,没有真正完美的人,但我愿意为你去学习,去进步。” 芮芮跳过去抱着他,趴在他肩背上嘿嘿的笑:“不瞒你说,喵喵想把你介绍给我的时候我好嫌弃你的。” 唐泽捂着她的手背没有转身,却也满目柔情:“是呀,我一直都知道。” “可是现在变了呦,女人就是矫情。” “你知道就好,这世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唐泽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开他。 芮芮退后一步,唐泽转身,摸了摸她充满胶原蛋白的脸蛋:“上去吧,晚上再煲电话粥。” “今晚说什么好?”她满是期待,歪着大眼看他。 “随便,什么都好。“唐泽看了看芮芮的五官,心中像住进了太阳一般温暖:“真的,说什么都好,只要是你。” 芮芮踮起脚尖吻了唐泽,挥手告别:“再见。” “再见。”唐泽松开了芮芮的手。 芮芮蹦蹦跳跳的消失在楼道里面,不久后她家房门关上,唐泽才舍得驱车离开。 订婚之后的这个夜晚芮芮情绪十分亢奋,半夜还在高歌,让在卧室看电视的薛玉红十分不爽,跑来敲她房门:“干什么干什么!大半夜唱这么难听的歌是想作甚?” 芮芮的那颗小脑袋出现在门缝里面,脑袋上的眼睛就像两条弯月:“不作甚呀,唱歌代表我心情好。” 薛玉红房外叉腰:“我不管你心情好不好的,给我把嘴闭上,明早乖乖的七点钟起床。” “安啦!” 门砸上后芮芮在房间里旋转一圈,天地都仿佛随着她摇动起来:“所以我,求求你,别让我离开你,除了你我不能感到一丝丝情意……” 薛玉红朝门上踹了一脚之后捂住耳朵回了房间。 芮芮贴了张面膜趴在床上,她看着手机时间,一分一秒的等待22点到来,这是两人约定好的时间,22点连线,然后说悄悄话。 数字一跳,芮芮立刻拨出了唐泽的号码,唐泽永远在第一声嘟声之后接起电话:“芮芮芮芮,听到了吗?我是唐唐。” 芮芮笑出了门牙:“唐唐唐唐,听到了呢,我是芮芮。” 数秒钟的沉默,两人哈哈大笑,一个37了,一个26岁,却像两个孩子一样顽皮。 时间悄悄行走,在无边无际的光年中一点一点消失。 芮芮跷着两条小腿借着床头睡灯朦胧的光线和唐泽聊了许多许多事情,他们两个好像有永远也聊不完的话题。 “唐唐,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那树梢上的月朦朦胧胧,她都有点醉啦。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日子过得怎麽样,人生是否要珍惜?也许认识某一人,过着平凡的日子,不知道会不会,也有爱情甜如蜜……” 芮芮的歌声让唐泽渐渐陷入了歌词的意境中,附着她的节奏两人一起唱了起来。 “我突然发现这首歌真的好好听呀!唐唐,我们结婚典礼上一定要播这首歌好不好?我都甜的分不清东南西北啦!” 沉浸在自己婚礼中的女孩儿就是这样子的,好像全世界的甜蜜都在她的身边,一直到那白头。 第二天的阳光过早的出现在城市上空,冬季一点一点远离,春天的脚步已经近了。 唐泽如约来到了芮芮家,在未来丈母娘家用了早餐然后驾车带芮芮和她的爸爸妈妈去了苏州,到苏州后一刻也没有耽误,直奔医院。 薛玉红在院门口的超市买了许多营养品,都是送给唐爷爷的,尽管唐爷爷的病情不十分乐观,但是有了芮芮和唐泽的喜事,家里一份阴沉的气息终于拨除掉了。 爷爷是肝癌晚期,医生的建议是,在老人最后的时光让老人开开心心的走,不留遗憾,所以芮芮和唐泽的婚事最先是唐泽的父母提出来的,这一点也蛮让薛玉红感激。 几张椅子围在病床边上,今天的爷爷看起来有了些精神,一直看着他的孙子笑。 唐泽削好了苹果切成小块喂给爷爷吃,爷爷笑的虽然苍老但是非常幸福。 芮芮的爸妈在爷爷的病房中将孩子们的婚事和唐泽的父母定了下来,日子留给孩子们自己选择,但是为婚礼所必须准备的事物则交给了双方家长。 离开的时候芮成刚对薛玉红说:“唐老爷子病重在身,两个孩子的婚事交给我们来办。” 薛玉红是极开化的人,她不拘小节不讲蝇头小利全是为了自家女儿,这个想法也是她的,所以她和芮成刚都朝对方点了点头。 今日是周末,明天的芮成刚和芮芮还要上班,探望过唐泽的爷爷并且和唐泽的父母商定好婚事之后一顿饭也来不及吃就得返回t市。 芮芮和唐泽送爸爸妈妈出去,住院部楼下芮芮捏着衣角扭扭捏捏似乎有什么话不敢说似的。 直到妈妈拉她走了她才不得不说,声音还怯怯缩缩:“我在苏州留一……天行不行呀……” 薛玉红和芮成刚看着女儿,沉默片刻,阳光照耀在唐泽浅灰色的毛衣上面。 “那你工作怎么办?你说你一年请多少天的假了?你不能因为你爸是你领导你就放肆行为,别让你爸难做好吗?” 芮芮朝薛玉红点点头,十分乖巧懂事的模样,吐出的话却仿佛根本没有听见妈妈刚才那番话似的:“我就请一天,明天我回家,后天和爸爸一起上班。” 薛玉红突然看向唐泽的眼神有些尴尬,想到了那个就在日程上的婚礼,索性一了百了也不管了:“明天回来。” “嗯,明天回来。”芮芮露出了讨好人的笑脸。 薛玉红被太阳光照晒中有些热燥,扭头朝丈夫看看,芮成刚特别憨厚,像个大胖娃娃似的越看唐泽越他妈的顺眼。 芮芮陪着唐泽送爸爸妈妈去机场坐飞机回t,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田,从何时起,自己的爸妈变成了唐泽来孝顺呢?她偷偷捂着嘴巴笑了笑。 番外52:洞房花烛夜的意外惊喜 番外52:洞房花烛夜的意外惊喜 度过了第一晚后芮芮和唐泽起的都很迟。 第二天的阳光已经铺在雪白的被褥上,两人仍是一副坦荡荡的交抱模样,她在他怀里动了动,他也就动了动。 上午是个好天气,有晴好的阳光,依照惯例唐泽还得带芮芮去医院探望爷爷。 芮芮的脸颊是桃粉色的,行车中唐泽忍不住经常打量她,就是觉得她和从前不一样,可不可以认为是他的功劳呢? 病情改变不了,但是心情可以改变,昨天定下了唐泽和芮芮的婚事后爷爷的眼神有了些光泽,今日更显得明亮,当芮芮陪在爷爷床头给爷爷喂水时爷爷看着她笑红的两颊合不拢嘴。 人老了,很难体会到年轻人世界里的欣喜若狂,年轻时和奶奶在一起也没有年轻人这个精力。 中午没在医院用餐,唐泽带芮芮到医院门口的小饭馆随便吃了几样家常菜,提起婚事,唐泽对芮芮还是略有抱歉的:“还是有点匆忙,许多事情不能精细的准备。” “其实婚礼都是做给别人看的,我无所谓,不摆酒都行,只要咱两把小日子过好就行,管其他人什么事呢。” 唐泽欣慰芮芮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倒也体恤:“嗯,话是不错,但是我们也不能只顾着自己,有长辈在,还是要考虑长辈的意愿。” “这个自然啦唐唐。” 芮芮从桌上伸来一只爪子,搁在唐泽手背上撩拨,两条小眼神蕴含着羞涩的味道,唐泽握住她爪子笑嗔了一句:“你呀,真没熟/女的气质。” 芮芮以为唐泽喜欢那种女人,不禁有些着急,挺直了后背:“你们男人怎么都喜欢这一款啊?” 唐泽否定:“我不喜欢呀,我就喜欢我的这一款的。” 趁势摸了摸芮芮的小脸,算是揩油吧,芮芮倒是很乐意被揩,全脸写着“欢迎压榨”的字眼。 下午,唐泽送芮芮回t,自己也顺带回汉臣处理点事情,爷爷病重,又有婚事冲喜,汉臣是暂时管不到那么多了,只能交给信任的人。 一周过的特别快,芮芮在t市本本分分上班,但因为喜事已定,心情起了好大变化,对谁都是笑嘻嘻的。 刚回到t市的那个晚上她打电话把自己的好事告诉了凯茵,两姐妹在电话里面乐的像老鼠一样。 说到和唐泽的这段缘分,芮芮不得不感谢凯茵,俗话说吃水不忘挖井人,做人得有良心,就算这人是亲姐也得表示。 “介于你跟姐夫是我和唐唐的媒人,所以我和唐唐的结婚典礼和未来生孩子的份子钱你都不用出了,我好吧?” 末了,她趴在办公桌上对着自己电脑屏幕旁的仙人掌露出了大门牙。 凯茵哪稀得这点小恩小惠,当即隔着两座城市之间的距离臭她没诚意。 芮芮问她想要什么,她就老老实实的想,后来话题又不知道转移到何处去了,芮成刚进办公室看到芮芮“不务正业”,随手拿起别人桌上的杂志卷成个筒子往她头上敲了一下。 芮芮赶忙把电话挂了,装模作样的往电脑上敲字,其实啥都没有。 这一周唐泽待在苏州,他爷爷的身体每况愈下,一天无法支撑着一天,什么都落下了但每天与芮芮的通话没有忘记。 但是这每天让芮芮期盼许久的电话总是在芮芮临睡前才打过来的。 她的唐唐很辛苦,她听出来了,心疼有加,又不知道怎么安慰,毕竟那是他亲爷爷,毕竟这种病老天爷也无力回天,一切都望随着时间能够看淡看开。 “周六上午我来接你,带你看婚纱选戒指。” 尤记得凯茵把婚纱从苏州带回来的那天芮芮迫不及待的想试,女孩子是不是都有个新娘梦呢,看到美好的代表幸福的东西就没有办法抵抗。 等了好久终于等来了她自己的婚礼,芮芮跟唐泽说:“我自己过来,你只要到机场接我就行。” 唐泽权衡再三,又问芮芮到底行不行,芮芮想不通一个26岁的女人独自出行为什么不行。 说了好久才让唐泽安心,唐泽倒不是不放心她,而是觉得这样做会不会让芮芮觉得他怠慢了她或者不关心她,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发,他都希望好好爱护芮芮,不给她失望的感觉。 周六,芮芮一个人去了苏州,唐泽在机场等她,两人碰面后先拥抱,拥抱再拥抱,然后好好看看彼此,仅一个星期没见可是就这么想念。 婚礼无疑是仓促的,但是最完美的莫过于他们两人相爱,既然相爱就能克服一切困难,单单一个婚礼算不了什么。 礼服与婚纱挑的是成品,结婚钻戒挑选的也是最简单朴素的款式,这些让每对新人耗费许多时日的事情他们一个下午就解决了。 周六晚上,芮芮在朋友圈上传了一张戴着结婚对戒幸福握手的照片,附注的文字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很快,朋友圈的八婆们纷纷在下面留言,问什么时候请客,问男票长什么样子,大多数还是祝福,只有小俊哥说的有些不一样。 小俊哥留言是:妞生吾未生,吾生妞已嫁。 芮芮一直刷朋友圈玩,所以看见的非常及时,瞅到这条留言后就把它删除了,怕唐泽看见了误会什么,那不好。 刚删除,唐泽洗了澡擦着潮发从浴室出来,芮芮把手机收起来就朝他去,一把拥住他,贴着他使劲闻他身上的气息。 “我洗澡了?”她问他。 唐泽笑的很好看:“这还要跟我说?” “矮油~”芮芮用眼波提醒他她不仅仅只有字面意思,唐泽看她突突的挑眉,也搞不清她想表达的可是那层含义:“那个?” “是啦。”她把衣角往下拉,闷着头把鞋头往地上戳。 唐泽又把她的头扳起来:“不是说不舒服不喜欢吗?” “倒也没有。” 芮芮回忆那晚,突然就捧着肚子拿起自己的衣服进浴室了,唐泽后面跟着,问她怎么了,她说:“肚子有点涨。” 肚子有点涨? 到值得推敲。 唐泽把电视打开,然后坐在床边擦头发,芮芮电话响了,他问洗澡的芮芮要不要帮她接,芮芮应了,唐泽走到床头柜拾起她的手机,一看来电人备注是:小俊哥。 看到这个名字就忍不住笑了,吴俊奇也是他的朋友,大家都是很多年的朋友了,要说友情,他认识吴俊奇比芮芮要早许多。 心情不错,只是刚连通电话就听吴俊奇在那边先声夺人:“我说什么了您至于把我删掉吗?忒伤人了好么?” 唐泽噙着笑意问他:“她删什么了?” 对面没了声音,唐泽也不着急,等了一下,吴俊奇换了一种柔和的笑声:“没事,给她留个言祝福她,估计她手滑。” 唐泽没去多想,接受了吴俊奇的祝福,吴俊奇问他婚礼定在哪一天,他说需要和酒店商量一下,订到宴厅后就广发喜帖欢迎他来苏州喝喜酒。 婚礼办的急,酒店方面需要确认。 但凡仓促预定最早也得提前两个月,可是真实情况并不允许,唐泽这些天一直在跑这个事情。 各大知名大酒店为婚礼预留的宴厅早在几月前就被喜结连理的新人预定过了,一时间唐泽真的找不到摆酒的地方,和芮芮通话的时候也商量过:“如果在户外举行你愿意吗?” 芮芮对此没有意见,她只想穿婚纱,至于场地并不挑剔。 当唐泽准备和公园管理处联系时,曾经预留过电话号码的酒店打电话问他新婚典礼放在下个月8号行不行,唐泽算了一下时间,3月8号,这日子看起来不错,于是先和芮芮商量了一下再回对方答复。 对方说,唐先生比较走运,这是五个月前的一对新人预定的日子,但是昨天取消了婚礼。 “……” 唐泽一度很茫然,破碎的爱情就像曾经没有打开后来打开了再也无用的汽水瓶盖。 无心插柳柳成荫,日子定在了3月8,也是天下女人的节日。 3月8那天唐泽的爷爷从病床起身,穿上了隆重的衣裳。 晨起时爷爷的眼圈全是黑的,唐泽的母亲笑着给爷爷打了点粉底,唐泽在旁边守着,眼睛似有潮意。 医院指派了一位医生和两位护士陪同唐爷爷完成孙儿的结婚典礼,私家车缓慢的朝家的方向回去,爷爷坐在车里握着自己的手,笑意伴随了一路。 芮芮是从出云山庄出嫁的,那天的排场很大很大,非同凡响,这场接亲仪式是习四爷准备的。 伴娘是秦岭,伴郎是唐泽的一位好朋友。 唐泽结婚就如同当时他自己结婚一样,非常繁忙,宋校自把妻儿交给家人照顾之后就在出云山庄外准备接亲的事宜。 凯茵抱着儿子和家人们待在一起,那天宋丞丞的鞋子还踩脏了小姨妈的婚纱,可是小姨妈高兴。 小姨父捧着999朵玫瑰进屋后小姨妈捂着眼睛哭了,流下了许多眼泪。 在场的许多人都在安慰小姨妈,可是小姨妈突然说她心里好难受。 这一幕宋丞丞记住了,在略大一点的时候似乎都还有点清晰的印象。 婚宴像看了一场盛大的焰火,尤记得火焰爆开的时候五光十色的模样,谁都没有办法拒绝这种美丽。 病重的爷爷几次都要撑不住,可是婚礼最终顺利完成了。 晚上的闹洞房变成了家庭团圆日,挤满亲朋好友的大套间里爷爷坐在沙发正中,形容已经枯黄,却满脸笑褶的给新人发放红包,厚厚的一叠代表老人家对孩子们的最真挚祝福,尽管再也没有办法看见重孙子的诞生…… 洞房那晚,芮芮给了唐泽一个意外的惊喜。 凯茵结婚的时候听说姐夫要一个惊喜,芮芮帮了这个忙,但是所贡献的点子凯茵并没有用,这个废弃不用的点子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能用到自己的身上。 夜店或计生用品店出/售一些助兴的药物,芮芮给两人的水杯里皆都注入了少剂量的份,等唐泽洗完澡递给他喝。 “谢谢老婆。”喝完水的唐泽把水杯交给芮芮,低头给她一个吻。 芮芮偷偷笑着拿起新买的睡裙先去洗澡,她的那一杯先等唐泽有反应了再说。 千算万算算不到例假会来,明明提前了又怎么会让你算到?坐在马桶上的芮芮不知道该怎么办,不敢让服了那种药物的唐泽出去。 她从卫生间出来,到床头柜拿起座机打到一楼总服务台处:“你好,能买一包卫生间送到1304号房吗……不是,是卫生巾……好的,谢谢。” 挂上电话的她感觉到唐泽从后面走来,一把拥住她,呼吸缠在她的耳朵边上:“来那个了?” 芮芮对尚且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唐泽苦恼的点了点头,唐泽却误以为她心里有些失落,所以安慰她:“未来那么长,今晚不算什么,我去给你买。” 他说他知道她习惯用哪个牌子哪个系列的,总比外面陌生人强,况且这是隐私,不放心交给别人,可是芮芮使劲拽住他的手,不让他走。 番外53:想入非非【全文完】 番外53:想入非非【全文完】 “怎么啦?我又不是不回来,还是你害怕?” 唐泽噙着笑意一边穿上衬衫一边对芮芮那个便秘的表情感到好笑。 “去去就回。” 芮芮挡在门前,快要哭了:“如果我做了什么你接受不了,你也不能打我。” 这丫头在说什么呀?他怎么可能打她?还是她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误非常严重? 唐泽仍旧没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笑眯眯的扣着笔挺胸膛上的衬衫纽扣:“你先说。” 芮芮不敢看他,然后抱着作死的念头把要说的挤了出来,唐泽登时也像后背中箭一样,整个人一动不动,眼睛大瞪,脸色苍白了下来。 他看了看放在床头柜上那个空杯,原来那杯水竟然喝的这么干净,也是啊,洗完澡是会渴的,可是…… 他那么长时间不说话表情那么惨烈,让芮芮忽然觉得坑了老公特别难受,她抱住他以死表明决心:“不啊唐唐,我陪你,我豁出去了奶奶的。” 唐泽给跪了,拨开在他胸膛上的长发看到她一只眼睛:“小红帽是不能戴的,但是有没有什么办法?那个药呢?说明书怎么说的?我会有什么反应?” 芮芮把另外一只眼睛也露了出来,几乎不敢蠕动嘴巴,声音好像从她鼻子里发出来的似的:“就是比较……那个。” “那个?”他低头看着她到处乱转的黑眼珠:“禽兽?” 芮芮勉强点点头:“差不多吧,比较禽兽。” “我懂了。”唐泽深呼吸然后推开了芮芮:“让我静静,我需要时间好好考虑一下今天晚上怎么办。” 然后他拿上干净的一条短裤又入了卫生间,里面在放水,芮芮等了一段时间不见他出来门外呼喊着:“唐唐我进来了,什么东西也阻挡不了我要见你的心。” 门里发出点声音,像他撞在墙壁上:“别别,再观察观察……” 芮芮没敢进去,回去床边拿自己手机给凯茵打电话,今天来苏州参加婚礼的都很有荣幸被习四爷邀往出云山庄,现在那人应该在宋校小时候的房间吧。 新婚夜接到新娘子的电话太离奇,所以凯茵毫不怀疑的问:“别告诉我你们吵架了。” 芮芮过了一秒开始爆发:“你个混蛋,姐夫要你给他个惊喜你跟我说干啥?你不跟我说我至于想到这么猥琐的点子吗?我没想到这么猥琐的点子我家唐唐至于一晚上都得观察观察吗?” “你你你你你——” “你个混蛋。” 芮芮把通话结束了又去卫生间门口蹲守:“唐唐,你还行吗?你在干嘛呀?为什么我总觉得卫生间里有个女人呀?要不我进来了,我不看看我不放心呀……” “别别别别别——” 婚后唐泽与芮芮留在了苏州,直到爷爷去世后的头七结束。 4月2号,清明节前夕,爷爷与世长辞,墓地一片荒凉水汽。 等全家人渐次离开后唐泽才回头看了看抱着儿子拉着妻子走远的宋校,忽而热泪盈眶的转过身,对身边的新婚妻子说:“芮芮你知道吗,我爷爷爱过宋先生的外婆。” 年轻的妻子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像潮水一样渺远的音容笑貌始终是那样温暖,恍如月光一般照拂着你前行。 唐泽的奶奶与宋校的外婆是远亲,大家族旁支末系很多,唐爷爷一生最难忘的就是在出云山庄第一次见到闻家大小姐的那一年,槐花树下他们第一次和对方打招呼,她的知书达理他的点点羞涩。 那时,真好。 年轻的小伙子与漂亮的小姑娘若即若离的距离和真挚笃定的情意。 闻棠去世那天,宋校在她身边,床边摆满了白玫,花瓣上坠着透明的露珠。 病房中焚烧的檀香四处缭绕,那味道浅浅澈澈,外婆笑着对宋校说:“校校,要……照顾唐泽。” 不知隐情的宋校没有去揭那段掩埋在风中的往事,但是他在外婆过世三年后将汉臣交到了唐泽手中。 天空落着绵绵春雨,春天来了…… 在那空寂清冷的墓园中,唐泽望着墓碑上的照片喜极而泣:“纵然并不知道爷爷和宋先生外婆的故事,但是我相信这份感情真正的存在过,是非对错都会海阔天空,唯一不变的是向着明天追求幸福。” 人的一生很难只遇到一个爱人,所以那些爱过的人在恨过之后都成了纪念。 唐泽与芮芮回到了t市,生活像多年以前一样步入了正轨,芮芮在4月底查出怀有身孕,喜事一直传到了京城。 那个时候凯茵还在与宋校为怀宝宝锻炼身体,却在得到好消息的周六带着儿子回了t市,宋丞丞又学会了许多新词,趴在芮芮身边说个没完没了。 芮芮肚子正式大了,凯茵再带儿子回来探望她的时候宋丞丞也快到两岁生日,那天宋丞丞作为一个小男子汉头一次陪着小姨妈去医院做了产检。 晚上趴在小姨妈肚子上却给妈妈拎下来了,小姨妈笑呵呵的说:“没关系呀,来丞丞,带你听听弟弟的声音。” 宋丞丞又重新坐回床上,趴在小姨妈肚子边探头探脑,拿着小胖手指想摸,妈妈就在身后威胁他:“小心点,弟弟没了你赔听见了没。” 看着小姨妈的肚子,宋丞丞还是把手缩回去了。 芮芮见状,笑不可抑,把睡衣掀开,露出圆圆的肚皮,还把宋丞丞的手往自己肚皮上拉:“宋丞丞我跟你说,弟弟就在这里面,你看这圆圆的就是弟弟,以后你妈妈给你生妹妹也像这样,妈妈的肚子会像西瓜一样圆滚滚的。” 宋丞丞摸了一下立刻从床上站起来,凯茵防着他怕他踩上芮芮的肚子,还不待怎么招呼这小祖宗呢,他就蹲下去对着芮芮的肚皮大叫:“妹妹!妹妹!” 芮芮和凯茵相视一笑。 时间像四季一样流逝,岁月匆匆,来年凯茵挺着大肚子的时候芮芮已经抱着襁褓中的儿子当了一位幸福的母亲,姐妹两情真意切,无奈却在两座城市无法启程。 一位是待产的准妈妈,一位是产后的调养妈妈,但总归都是幸福的,她们虽然见不到面,却每天都要通上一通电话和对方说说话,这样的感情一辈子都不会变了吧。 秦岭与丁鹏正在谈婚论嫁,但其中有些波折凯茵陆续也从妈妈嘴里听说到了,丁鹏的那个儿子很难搞定,秦岭又不是大爱之人,相处的似乎很不融洽。 他们的婚礼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举行,但是凯茵已经不太在意了,沉浸在幸福中的人是看不见别人的悲伤的。 宋丞丞已经过了三岁的生日,今年冬天将要与他的妹妹见面,当哥哥了不知道会不会高冷一些。 晚上,宋校拿指甲剪帮凯茵修剪脚趾甲,宋丞丞就在床上乱蹦乱跳,爸爸凶他:“别蹦。” 宋校凶他的次数多了,宋丞丞就是根老油条了,跑到爸爸边上往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宋校忍俊不禁:“小鬼,这么小就这么有心机。” 宋丞丞得意洋洋,负手在床上走来走去,爸爸妈妈瞟他一眼都不说话,瞧他那装腔作势的模样。 “妈妈,你能告诉我妹妹从哪里出来吗?” 突然蹲下来的宋丞丞捧住了妈妈圆圆的肚子,宋校自然注意着,把孩子没轻没重的手拿来:“别压着妈妈,妹妹没了你赔。” 宋丞丞跪起来瞪着爸爸,犹记得小姨妈肚子里的弟弟没了也要他赔过,不开心。 凯茵看儿子把屁股对着她和宋校,知道这小混蛋又生气了,他妈的并不是处/女座怎么这么龟毛? “宋丞丞。” 凯茵拿脚趾头戳儿子屁股,儿子背对着他们负气的往旁边让了让,凯茵又拿脚趾头戳他:“给俺回来在俺好好说话的时候。” 宋丞丞掉头爬了过来。 “看见没?”凯茵把睡衣掀开,指着自己深深的肚脐眼:“你妹妹就跟你一样,从这个地方出来。” 宋丞丞不敢置信的看着妈妈肚子上的“小眼睛”,你们逗我玩呢是吧? “太奶奶给你妹妹取好了名字,叫宋京京,不是三个太阳的晶是北京的京,宋京京生出来就你带,听见没?” 宋校捂住了宋丞丞的眼睛,凑过去就把凯茵那张红艳艳的小嘴咬住了,孩子扒爸爸的大手然后没有成功眼看又要泪流成河,宋校却把凯茵揉在了自己的怀里:“看你肚脐眼的时候我就想入非非了,谁允许你这么发育的?” 手在她的胸上,凯茵大笑着大闹着,一个不留神一脚踹在了宋丞丞的屁股上,宋丞丞往前一推,宋校直接摔下了床。 “如果婚后十年、二十年还有这样的幸福与快乐,我就算没有嫁错男人。” “也许我不是最好的,但是我不会让你留下悲伤的泪水。” 把最好的给你,然后你再给我。 ps:本文写到这里要和大家说再见了,整整七个月,谢谢一直陪伴下来的朋友,被嫌弃过,但是大部分朋友都非常宽容,谢谢你们,在这样一个离开网络就互不相识的地方总有可爱的朋友让自己记忆深刻,是缘分,也是好运。 写文是条孤独的路,因为有你们才显得那么有趣。 最后要特别感谢每一位正版订阅文章的朋友,谢谢你们的尊重。 另外,厚颜的在这里再说一次自己的新文,《致命爱人》已经开始连载了,期待朋友们的光临,更加期待你们的收藏与支持。 正文已过三千字,ps部分是不收费的,特别说明一下,因为字数有些多。 新文见。 番外53:想入非非【全文完】 “怎么啦?我又不是不回来,还是你害怕?” 唐泽噙着笑意一边穿上衬衫一边对芮芮那个便秘的表情感到好笑。 “去去就回。” 芮芮挡在门前,快要哭了:“如果我做了什么你接受不了,你也不能打我。” 这丫头在说什么呀?他怎么可能打她?还是她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误非常严重溲? 唐泽仍旧没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笑眯眯的扣着笔挺胸膛上的衬衫纽扣:“你先说。” 芮芮不敢看他,然后抱着作死的念头把要说的挤了出来,唐泽登时也像后背中箭一样,整个人一动不动,眼睛大瞪,脸色苍白了下来。 他看了看放在床头柜上那个空杯,原来那杯水竟然喝的这么干净,也是啊,洗完澡是会渴的,可是…恧… 他那么长时间不说话表情那么惨烈,让芮芮忽然觉得坑了老公特别难受,她抱住他以死表明决心:“不啊唐唐,我陪你,我豁出去了奶奶的。” 唐泽给跪了,拨开在他胸膛上的长发看到她一只眼睛:“小红帽是不能戴的,但是有没有什么办法?那个药呢?说明书怎么说的?我会有什么反应?” 芮芮把另外一只眼睛也露了出来,几乎不敢蠕动嘴巴,声音好像从她鼻子里发出来的似的:“就是比较……那个。” “那个?”他低头看着她到处乱转的黑眼珠:“禽兽?” 芮芮勉强点点头:“差不多吧,比较禽兽。” “我懂了。”唐泽深呼吸然后推开了芮芮:“让我静静,我需要时间好好考虑一下今天晚上怎么办。” 然后他拿上干净的一条短裤又入了卫生间,里面在放水,芮芮等了一段时间不见他出来门外呼喊着:“唐唐我进来了,什么东西也阻挡不了我要见你的心。” 门里发出点声音,像他撞在墙壁上:“别别,再观察观察……” 芮芮没敢进去,回去床边拿自己手机给凯茵打电话,今天来苏州参加婚礼的都很有荣幸被习四爷邀往出云山庄,现在那人应该在宋校小时候的房间吧。 新婚夜接到新娘子的电话太离奇,所以凯茵毫不怀疑的问:“别告诉我你们吵架了。” 芮芮过了一秒开始爆发:“你个混蛋,姐夫要你给他个惊喜你跟我说干啥?你不跟我说我至于想到这么猥琐的点子吗?我没想到这么猥琐的点子我家唐唐至于一晚上都得观察观察吗?” “你你你你你——” “你个混蛋。” 芮芮把通话结束了又去卫生间门口蹲守:“唐唐,你还行吗?你在干嘛呀?为什么我总觉得卫生间里有个女人呀?要不我进来了,我不看看我不放心呀……” “别别别别别——” 婚后唐泽与芮芮留在了苏州,直到爷爷去世后的头七结束。 4月2号,清明节前夕,爷爷与世长辞,墓地一片荒凉水汽。 等全家人渐次离开后唐泽才回头看了看抱着儿子拉着妻子走远的宋校,忽而热泪盈眶的转过身,对身边的新婚妻子说:“芮芮你知道吗,我爷爷爱过宋先生的外婆。” 年轻的妻子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像潮水一样渺远的音容笑貌始终是那样温暖,恍如月光一般照拂着你前行。 唐泽的奶奶与宋校的外婆是远亲,大家族旁支末系很多,唐爷爷一生最难忘的就是在出云山庄第一次见到闻家大小姐的那一年,槐花树下他们第一次和对方打招呼,她的知书达理他的点点羞涩。 那时,真好。 年轻的小伙子与漂亮的小姑娘若即若离的距离和真挚笃定的情意。 闻棠去世那天,宋校在她身边,床边摆满了白玫,花瓣上坠着透明的露珠。 病房中焚烧的檀香四处缭绕,那味道浅浅澈澈,外婆笑着对宋校说:“校校,要……照顾唐泽。” 不知隐情的宋校没有去揭那段掩埋在风中的往事,但是他在外婆过世三年后将汉臣交到了唐泽手中。 天空落着绵绵春雨,春天来了…… 在那空寂清冷的墓园中,唐泽望着墓碑上的照片喜极而泣:“纵然并不知道爷爷和宋先生外婆的故事,但是我相信这份感情真正的存在过,是非对错都会海阔天空,唯一不变的是向着明天追求幸福。” 人的一生很难只遇到一个爱人,所以那些爱过的人在恨过之后都成了纪念。 唐泽与芮芮回到了t市,生活像多年以前一样步入了正轨,芮芮在4月底查出怀有身孕,喜事一直传到了京城。 那个时候凯茵还在与宋校为怀宝宝锻炼身体,却在得到好消息的周六带着儿子回了t市,宋丞丞又学会了许多新词,趴在芮芮身边说个没完没了。 芮芮肚子正式大了,凯茵再带儿子回来探望她的时候宋丞丞也快到两岁生日,那天宋丞丞作为一个小男子汉头一次陪着小姨妈去医院做了产检。 晚上趴在小姨妈肚子上却给妈妈拎下来了,小姨妈笑呵呵的说:“没关系呀,来丞丞,带你听听弟弟的声音。” 宋丞丞又重新坐回床上,趴在小姨妈肚子边探头探脑,拿着小胖手指想摸,妈妈就在身后威胁他:“小心点,弟弟没了你赔听见了没。” 看着小姨妈的肚子,宋丞丞还是把手缩回去了。 芮芮见状,笑不可抑,把睡衣掀开,露出圆圆的肚皮,还把宋丞丞的手往自己肚皮上拉:“宋丞丞我跟你说,弟弟就在这里面,你看这圆圆的就是弟弟,以后你妈妈给你生妹妹也像这样,妈妈的肚子会像西瓜一样圆滚滚的。” 宋丞丞摸了一下立刻从床上站起来,凯茵防着他怕他踩上芮芮的肚子,还不待怎么招呼这小祖宗呢,他就蹲下去对着芮芮的肚皮大叫:“妹妹!妹妹!” 芮芮和凯茵相视一笑。 时间像四季一样流逝,岁月匆匆,来年凯茵挺着大肚子的时候芮芮已经抱着襁褓中的儿子当了一位幸福的母亲,姐妹两情真意切,无奈却在两座城市无法启程。 一位是待产的准妈妈,一位是产后的调养妈妈,但总归都是幸福的,她们虽然见不到面,却每天都要通上一通电话和对方说说话,这样的感情一辈子都不会变了吧。 秦岭与丁鹏正在谈婚论嫁,但其中有些波折凯茵陆续也从妈妈嘴里听说到了,丁鹏的那个儿子很难搞定,秦岭又不是大爱之人,相处的似乎很不融洽。 他们的婚礼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举行,但是凯茵已经不太在意了,沉浸在幸福中的人是看不见别人的悲伤的。 宋丞丞已经过了三岁的生日,今年冬天将要与他的妹妹见面,当哥哥了不知道会不会高冷一些。 晚上,宋校拿指甲剪帮凯茵修剪脚趾甲,宋丞丞就在床上乱蹦乱跳,爸爸凶他:“别蹦。” 宋校凶他的次数多了,宋丞丞就是根老油条了,跑到爸爸边上往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宋校忍俊不禁:“小鬼,这么小就这么有心机。” 宋丞丞得意洋洋,负手在床上走来走去,爸爸妈妈瞟他一眼都不说话,瞧他那装腔作势的模样。 “妈妈,你能告诉我妹妹从哪里出来吗?” 突然蹲下来的宋丞丞捧住了妈妈圆圆的肚子,宋校自然注意着,把孩子没轻没重的手拿来:“别压着妈妈,妹妹没了你赔。” 宋丞丞跪起来瞪着爸爸,犹记得小姨妈肚子里的弟弟没了也要他赔过,不开心。 凯茵看儿子把屁股对着她和宋校,知道这小混蛋又生气了,他妈的并不是处/女座怎么这么龟毛? “宋丞丞。” 凯茵拿脚趾头戳儿子屁股,儿子背对着他们负气的往旁边让了让,凯茵又拿脚趾头戳他:“给俺回来在俺好好说话的时候。” 宋丞丞掉头爬了过来。 “看见没?”凯茵把睡衣掀开,指着自己深深的肚脐眼:“你妹妹就跟你一样,从这个地方出来。” 宋丞丞不敢置信的看着妈妈肚子上的“小眼睛”,你们逗我玩呢是吧? “太奶奶给你妹妹取好了名字,叫宋京京,不是三个太阳的晶是北京的京,宋京京生出来就你带,听见没?” 宋校捂住了宋丞丞的眼睛,凑过去就把凯茵那张红艳艳的小嘴咬住了,孩子扒爸爸的大手然后没有成功眼看又要泪流成河,宋校却把凯茵揉在了自己的怀里:“看你肚脐眼的时候我就想入非非了,谁允许你这么发育的?” 手在她的胸上,凯茵大笑着大闹着,一个不留神一脚踹在了宋丞丞的屁股上,宋丞丞往前一推,宋校直接摔下了床。 “如果婚后十年、二十年还有这样的幸福与快乐,我就算没有嫁错男人。” “也许我不是最好的,但是我不会让你留下悲伤的泪水。” 把最好的给你,然后你再给我。 ps:本文写到这里要和大家说再见了,整整七个月,谢谢一直陪伴下来的朋友,被嫌弃过,但是大部分朋友都非常宽容,谢谢你们,在这样一个离开网络就互不相识的地方总有可爱的朋友让自己记忆深刻,是缘分,也是好运。 写文是条孤独的路,因为有你们才显得那么有趣。 最后要特别感谢每一位正版订阅文章的朋友,谢谢你们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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