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隐没了谁的泪》 楔子 梦的眼泪 你见过梦的眼泪么? 很纯净,也很冰凉。 (一) 城市。 我抱着双腿,坐在楼房高高的露台上,沐浴着晚风。 傍晚的风有些大了,我感觉有些冷,抱紧了自己。 风吹得单薄的衬衫的袖子鼓起,然后又吹乱了我的一头短发。 风从发梢吹致发根,又顽皮的从发丝之间溜走。 冰凉的液体顺着脸庞流下来,浸湿了衣服,还有耳边的发丝。 我感觉好累。我迫不及待的想要睡去。 (二) 梦中,会出现你的身影么? 我会看见着一袭白裙的你,翩然而止,像天仙一样出现在我面前么? 我会看见小径中你一边吹着短笛,接着缓缓向我走来么? 你会对我微笑,然后摸摸我的头,然后和我一起奔跑在一片金灿灿的油菜花丛中么? 我们手拉手,在阳光下肆意的挥洒着青春的汗水和泪水,一直奔跑着…… (三) 我是睡着了么? 我回到了梦里么?是这里么? 我感觉我被一片冰凉的液体包围着。我不敢动弹,怕惊动了这一汪的宁静。 我颤抖着,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啊,真的是这一片水域呢。 这一片清澈的水,隐藏在黑暗之中。还有我这一从深紫色的剪影。 (四) 我感觉我变成浮萍了。漂在水中,无依无靠。 我不知道我要到哪里去,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老。 浮萍是没有根的,所以它也没有家。对么? 只能在这天地之间,看着天际的某一朵云彩,然后顺着水流漂走。 天阴下来了,要下雨了么? 我困了,想回家了。 可我是浮萍啊。浮萍怎么会有家呢?它不是一直在漂,无所依靠的么? 那我该怎么办?就这么躺在天空之下么? (五) 雨开始下了。 繁密的雨滴敲砸着我的身体,生疼。 我感觉自己单薄的身体上盛满了水——是肮脏的雨。 这世界本肮脏,我怎么可以霸道的要求它变纯洁呢? 对不起,我太任性了。 你说:我应该变得坚强。 不过是下雨,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嗯,好,我会坚强。 (六) 对不起,我要离开了。 你不要哭。为什么要哭呢?你知道吗?你美的惊人啊。 我已经答应你了:要变坚强;所以你也要坚强。 我不过是短暂的离去。 相信我,我还会回来的。 下次见到我时,你会发现那个爱哭的女孩变坚强了。 我走了呢。 (七) 我从梦中醒来,没有流泪。 摆脱不了的 梦魇1. (1) 夏日里的藤蔓,被晒得失去水分。 它很没精神的攀附在墙上,微微扬起头,沐浴着清晨的阳光。 阳光透过藤蔓之间的缝隙,在那座奶白色的房子上洒下阴影,形成斑驳,就好像是一块面包发了霉一样。 夏天给人的感觉,就是发霉。 现在,阳光斜斜的照进了窗户,又在房内的地板上洒下一片金子般的光辉。 ——天亮了。 ——梦该醒了。 ——所以,起床吧。 (2) 床上的女孩醒了,坐起来,揉了揉一头短发,用惺忪的睡眼一脸茫然的看着周围。 一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是适应不了那猛烈的阳光。 这是一个充满女孩子味道的房间,淡淡的紫色,还有窗帘上的薰衣草、床上的抱抱熊……自己怎么会在一个这么漂亮的房间里?以前,不是住在那潮湿的矮房子里么?每天一睁眼,看到的只是发霉的白色墙壁。 郁言突然反应过来——这是爸爸的家。昨晚,自己已经搬过来和爸爸、还有——那个女人一起住了。 郁言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那个女人。一年前,她还是自己的小姨;可一年之后,她竟然、竟然成了自己的……新妈妈。郁言还是承认了,她现在是自己的继母。 怎么会这样呢? (3) 郁言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天妈妈无助的样子,还有被泪水、汗水浸湿的脸。 妈妈握着郁言的手,用微弱的口气说:“言言,妈妈……要、要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不要恨你爸爸。还有,还有子若……不要恨你小姨,不要恨子若。言言……” 妈妈没有把话说完,突然瞪大了眼,身体猛得抽搐,就断了气。她嘴巴微张着,还紧紧握着郁言的手,只是没了呼吸。 郁言知道:妈妈是自杀死的。在一次偶然中发现爸爸和小姨的关系。深爱着爸爸的妈妈为了成全爸爸和小姨的“感情”,选择离开。 那算什么感情?在郁言心中:爸爸妈妈是唯一的。是小姨,是程子若害死了自己的妈妈! 郁言紧紧地抓住被子:我恨她!妈妈,我恨她! 泪水,悄声无息的浸润女孩清秀的脸庞。 ——只是没了呼吸呢。 (4) 你不懂么? 爱,会因为时间的冲刷渐渐变淡;而仇恨,会因为时间的堆积,越来越深。 (5) “吱呀——”郁言的房门开了。 郁言走下楼来。 摆脱不了的 梦魇2. (6) “言言。”见一脸冰霜郁言从楼上下来,正在吃早餐的程子若热情的迎了上来,满脸温柔的笑,“起床了?来,过来吃早餐。” 程子若拉起郁言的手,试图牵着她走。 郁言下意识的握紧了自己的手,皱了皱眉:大清早就看到一张讨人厌的脸。 然后她闻到了小姨身上的淡淡栀子香。 (7) 心中的仇恨在堆积。 郁言感到所有的血液都往脑袋上涌——小姨身上的香味一直都很好闻的,可为什么现在自己却感到一阵反胃呢?胃里的翻江倒海,让郁言有想吐的感觉。 这淡淡的香味,竟那么猛烈的刺激着鼻腔,然后迅速的遍及全身。像一把刀,折磨似的一刀一刀的割着她的心。 郁言看到血流出来,缓缓地。不痛,一点也不痛,心死了,还会痛么? 淡淡的栀子香。 小姨身上的味道,竟然跟妈妈身上的味道那么像。 (8) 郁言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把手挣脱出来:“我不喜欢在家里吃早餐。” “言言。”坐在桌边的郁霖森阴下了脸,“妈妈特意为你起的很早,做了一桌的早餐。快点过来。” 郁言看向他:“她是我妈妈么?” “言言!”郁霖森的脸色更难看了,“怎么说话的。” “霖森,没关系的。”程子若连忙打圆场,她仍是满脸的笑意,“既然言言不喜欢在家吃早餐,那就让她出去吃吧。总不能饿肚子啊。” “子若。”爸爸的脸色稍微缓和些,“你……” “我没关系的。”程子若笑笑,“言言,那你……” “我出去吃早餐,今天会晚点回来。”郁言不冷不淡的丢下这句话,走出了家门。 (9) 走出家,刺眼的阳光照亮了郁言。 妈妈?郁言冷笑:她是我妈妈? 郁言抬起头看天空:妈妈,你已经走了一年了。在天堂,你过得好么?言言很想你,很想你。 程子若身上的香气似乎还围绕着自己。若有若无的栀子花香,俏皮的钻进鼻腔。郁言以前是很喜欢小姨的,因为小姨身上的香气,还有她脸上的温柔微笑。 可是,现在的香味不断刺激着郁言,只会让郁言恶心;还有那温柔的笑,在郁言眼中,不过碍眼。 原来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的假面。我那么相信她,那么喜欢她。她竟然做出这样的事。 还会相信别人么?郁言冷笑:以后,不会再相信别人了,再也不会了。人都是自私自利的。 (10) 仇恨在血液中蔓延。 一旦仇恨在心中根深蒂固,还能够消灭么? 郁言很想哭,可是哭不是她的习惯。 我还会有眼泪么?郁言抬头看天空时,有一只飞鸟掠过。 摆脱不了的 梦魇3. (11) 根本就没有吃早餐的打算。 郁言就漫无目的的在路上乱逛。 爸爸的家在市中心的一座豪华公寓里。 周围很热闹。郁言很讨厌热闹的环境。 郁言喜欢安静,因为这样可以静静的想很多事情。 像以前住的小弄堂,其实是很清静的。虽然人也很多,但不喧哗。 郁言怀念起以前的生活。 (12) 看着马路来来往往的车,郁言突然想飞奔过去。 “砰——”被撞出好远好远,郁言感到自己飞起来。然后鲜血流淌出来。 被车撞飞的感觉,是这样的么?一瞬间的解脱? 郁言停止了联想,突然这样问自己:被车撞飞,是很爽的吧? (13) 郁言拿出手机,找到一个熟悉的名字,然后按下了“绿键”。 “喂——”电话那端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 “还没起床么?”郁言克制住冰冷的语气问。 “言言?”声音突然高昂起来,带着沙哑的磁性,“怎么这么早?放暑假不好好睡么?” “我睡得着么?”郁言揉了揉被风吹乱的头发,故作漫不经心。 “言言,你还好么?”齐皓突然意识到什么,小心的问,“你爸爸和你小姨……” “不好。”郁言一怔,很简洁的两个字,“你家里有人么?” “保姆在家里,怎么了?”齐皓说,“你要过来么?我还没起床啊。” “限你十分钟之内出现在我面前。”郁言说,“我在图书馆门口。”然后就结束了通话。 (14) “啊?喂喂。”躺在床上的齐皓还没反应过来,只好对着手机空喊了几声,然后无奈的起了床。 “霸道的魔女,”齐皓一边穿衣服一边小心嘀咕,“从小到大一直这样……” 帅气英挺的脸廓因为皱起的眉头而显得有些狰狞。 站在图书馆门口的郁言抓了抓脑袋:怎么感觉有人在骂我? (15) “言、言言……”10分钟之后,图书馆门口准时出现齐皓的身影。 “挺准时的。”郁言看了看手表,淡淡一笑,“刚刚好呢。” 郁言扬起头,眨了眨长睫毛的大眼睛,看着齐皓清秀的脸,笑嘻嘻的说。 齐皓皱眉:很讨厌郁言这种淡淡的笑。故作漫不经心,把一切都隐藏在自己的笑容中。 这么多年了,郁言一旦有不开心的事,总是用这种淡笑来隐藏。 “干吗皱眉?”郁言抬起手试图抚平齐皓的眉心,“大帅哥总是皱眉,不会讨女孩子喜欢的。” 又是淡淡一笑。齐皓无奈了—— “啪——”郁言头上挨了个“爆栗子”。 摆脱不了的 梦魇4. (16) “唔,痛!”郁言吃痛的捂住头,瞪着齐皓,“喂,你干嘛啊。” “言言,阿姨已经走了一年了,不要总是这样。”齐皓看着这个外表坚强的女孩,心疼的说,“想哭,就哭出来。我可以给你一个肩膀依靠。” 郁言一愣,随即淡淡一笑:“你看过我哭么?” 然后又补上一句:“我没事的。你别担心。” “言言……”齐皓还想说什么,却被郁言打断了:“我说了没事了。” 郁言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晃了晃头示意齐皓不要再说下去了。 齐皓看着郁言,只好心疼的说:“好,那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17) “诺,”齐皓把手里的蛋糕和牛奶递给郁言,“你一定没吃早餐。” 郁言抬起头,惊异地说:“咦,你怎么会知道的?” 齐皓狡黠的笑笑:“嘻嘻,我是先知。你这个笨蛋总是不吃早餐!” 郁言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齐皓要落在自己头上的魔爪,然后用另一只手结果了蛋糕和牛奶,小声的说:“其实她给我做了早餐,只是我没吃。” “言言,”齐皓看着郁言,“你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 “不想吃她的早餐。”郁言一脸明亮的笑,灿烂的让齐皓心疼,“我宁愿天天吃你给我带的早餐。” “好,那我以后天天给你带。”齐皓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说。 郁言惊奇的睁大了她的眼睛:“诶诶,我是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怎么可以天天让你给我带。” “小姐,你的眼睛已经够大了,不用再瞪了。”齐皓揉揉郁言的脑袋,“以后不可以不吃早餐。你有胃病,笨蛋,以后我都给你带。” “皓,”郁言看着齐皓深沉的眼睛,“谢谢你对我的好。” “笨蛋,有什么好谢的。”齐皓摸摸郁言的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说过会保护你一辈子的。” (18) “嗯,”郁言点点头,“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齐皓的眼神瞬间闪烁了一下:只是好朋友么?好,只是好朋友:“嗯。” (19) 就像是你不懂一样,你可以一直傻傻的,一直选择不懂。 你可以保持最初的单纯和善良,可是他爱你爱了这么久,这么深。 你可以选择不爱,但你不可以伤害他。 每一个单纯的女孩,身边都有守护她的天使。 天使会一直爱着你,一直等你,当你横冲直撞伤痕累累时,他会用他的羽翼保护你。他会关心你,会因为你一句话立即起床10分钟跑完几千米的路程,会因为你不吃早饭天天给你带,会因为你的故作坚强而心疼。 他是超越爱情的,因为他已经把你当作他生命的一部分。 (20) 齐皓,就是那个天使。 摆脱不了的 梦魇5. (21) 郁言一边吃早餐一边和齐皓在路上逛。 “你要去哪?”齐皓问。 “不知道。”郁言漫不经心的咬了一口蛋糕,“很无聊。” “不知道去哪你就把我叫出来。”齐皓抱怨着,“呼,浪费我宝贵的睡眠时间。” 原来你不耐烦了,郁言苦笑。 “那你回去睡吧。”郁言转身,留下冷冰冰的一句话,“我自己走。” “诶,言言。”齐皓连忙拉住郁言的手。 停下了脚步:“对不起,不该大清早把你叫出来,你回去吧。”郁言挣脱了齐皓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齐皓站在原地,看着那个清瘦的背影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淹没:对不起,我是无意的。知道你那么的无助,我还说这样的话。对不起,言言。 (22) 当天使无意的举动伤害到女孩时,天使就会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 哪怕女孩只是无理取闹,哪怕都是女孩的错,还是会迁就,还是会包容。 爱,跟仇恨是一样的。一旦根深蒂固,想忘都忘不了。 其实,爱和恨,都是一种折磨。自虐,也虐人。 (23) 其实并不是生齐皓的气,是真的为他好,想让他回去补觉。 暑假。那么炙热的阳光,齐皓肯从家里出来就很不错了。自己怎么还可以要他陪自己像疯子一样在浮躁的空气中乱逛。 齐皓对自己够好了,自己不可以再奢求什么了。 郁言,有人关心你,就已经很好了。郁言这么对自己说着,漫无目的的走着,踢着路旁的小石子。 (24) 毒辣的阳光,晒着郁言娇嫩白净的皮肤。鼻尖开始冒出细小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着淡淡的金光,给白皙的皮肤蒙上一层淡淡的朦胧。 漂亮的女孩,走在路上,哪怕只有一个人,也是可以吸引人的眼球的。 郁言在路上缓缓地走,就像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几乎经过她身旁的人目光都要在她身上停留。那眼神就是在说:好漂亮的女孩,可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忧郁。 命运,就是这样的吧。其实它是公平的。 郁言家中的事,只有齐皓一个人知道。家丑不可外扬。是,郁言把这当作了家丑。 全校第一的成绩,外表靓丽,被誉为“才女”,让人嫉妒的好人缘,老师眼中的“乖乖女”……被这些华丽的话包围起来的女孩,是多么幸运。可是你有看到她的心么?伤痕累累,痛到麻木,失去知觉。她所承受的一切,那些仇恨,对她来说公平么? 外表的光辉,真的说明不了什么。 (25) 心中所承受的一切,一切的负担,可以和那些华丽的赞美抵平了吧? 摆脱不了的 梦魇6. (26) 这是哪里? 郁言睁开眼,竟然看到一片浑浊的红色。 是血!!郁言反应过来,眼前这一片红色是血!! “言言,言言……”郁言耳边响起一阵飘忽不定的呼唤。 “妈妈!”郁言转过身,看到倒在地上的妈妈,“妈妈,你怎么了?” 地上淌着血痕,撞妈妈的车静静地停在一旁。 妈妈微张着嘴,虚弱的喊着郁言的名字,伸出手:“言言。” 郁言连忙跑过去,泪水奔涌而出:“妈妈,妈妈……”握住妈妈的手。 血不断的从妈妈的身体里流出来,汗水浸透了妈妈的衣服。 (27) “妈妈……妈妈,别走。”郁言大叫着,看着突然腾空而起的妈妈。她的身体突然变得很轻盈,飘起来,越飘越高,飘向湛蓝色的天空。 “妈妈,妈妈……”郁言看着妈妈的身体消失在天际,还轻轻地念着。 地上还残余着一摊血迹,郁言看到它们在流动,然后缓缓形成一个“恨”字。 这个“恨”字突然站起来,不知道从哪里伸出双手,走过来,狠狠的掐住了郁言的脖子…… (28) 原来仇恨一旦形成,就会像无法摆脱的梦魇,狠狠的纠缠着你,不肯离开。 即使你用尽全力抵抗,想要逃离这个世界,它还是会追随你。 仇恨的力量是恐怖的。 (29) “啊!”郁言惊叫一声,坐了起来。 被汗水浸湿的头发,被泪水打湿的脸,浑身的湿透。郁言微喘着气,整理了一下凌乱的短发:原来只是一个梦。 思绪又飘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30) 那天下着倾盆大雨。郁言从学校回来的时候,在路上就有不祥的预感。她加快脚步回到家中,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外公外婆之类的亲戚都来了,挤在妈妈的房间里。 郁言的心猛地一阵,手中的书包“咚”的一声掉在地上。“妈妈,”郁言跑进了妈妈的房间,瞬时觉得眼前一片昏暗,“妈妈……”郁言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缓缓地,轻轻地,在大家的注视下走到妈妈的床前。 床上的妈妈浑身是血,嘴角还尽力扯出淡笑。她向郁言伸出手:“言言。” “妈妈。”言言泣不成声,“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这样?你怎么会受伤?还有……”言言环顾四周,“为什么爸爸不在?还有小姨,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他们怎么不来?” 周围的人听到这两个人,脸色突然变得阴郁。“怎么了?”郁言也觉察出不对劲,站起身来,问道。小小年纪的她,柔弱的声音里却有着无法抗拒的威严。 用尽全力的 抵抗1. (1) “言言,听外婆慢慢跟你讲,你先别急,好么?”外婆走过来,用粗燥的手紧紧握住言言颤抖冰冷的手,试图让郁言冷静下来,“你爸爸是不是两个月前就搬出家里去住了?” “是,我知道。他们那时吵了一架。我以为很快就会好的。”郁言瞪着无助的双眼,“可爸爸一去就是两个月。” “是呀。你爸爸搬出去,是和子若,也就是你小姨住在一起。”外婆说这句话时,脸上竟多了一份愧疚。 (2) “什么?”郁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外婆,你说什么?爸爸,和小姨?” “他们两个在一起了,很早就在一起了!”一直沉默着的外公怒吼起来,“我这个不知检点的小女儿,和你那个花心风流的爸爸,早就在一起了。他们瞒你的妈妈,竟瞒了半年!”外公喘着气,气呼呼的说。 “爸爸,你别激动。”躺在床上的妈妈虚弱的说,“是我管不住霖森,他们是两情相愿的。爸爸,你别怪他们了。” “子如,你为什么那么善良?霖森犯了这么大的错,你还为他说话。”奶奶痛心疾首地说,“你为什么要自杀啊!” (3) 自杀!!郁言听到这个词,顿时愣住了:“妈妈,你……” 程子如的脸色更加的苍白了:“言言,答应我,不要怪他们,好么?不要恨你小姨。” 郁言摇着头,怎么也不肯接受这个现实。 “言言,你妈妈是刚刚知道这件事的。”奶奶说,“她找到你爸爸的住处,特意找他回家,却发现小姨也在你爸爸家里。所以,全部都坦白了。早回来的路上,你妈妈故意撞上一辆大卡车,就……” “为什么你们不叫医生,为什么不把妈妈送去医院?”郁言激动的叫起来,“为什么?你们这群刽子手!你们这样是在害人!!” (4) “言言……”程子如虚弱的说,“别怪他们,是我自己执意不去医院的。救不好了,失去了你爸爸,遭受了背叛,我已经没有意念活下去了。言言,妈妈要走了。你答应妈妈,别恨你爸爸和小姨,好么?” “妈妈……”郁言哭的泣不成声,“他们会有报应的。他们会有报应的。他们会付出代价的!妈妈,你不要离开言言。我没有爸爸了,我不能没有妈妈。” “言言,他还是你的爸爸。”程子如轻轻的说,“妈妈走了,你去跟爸爸生活在一起,好吗?” “我不要!我不要!”郁言哭着摇着头,“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你,他们怎么可以这样!”……(5) ——程子如永远的闭上了她的眼。 当郁霖森和程子若赶过来时,妈妈已经没有呼吸了。 用尽全力的 抵抗2. (6) 郁言深深沉浸在过去的那段痛苦回忆中,无法自拔。 还是会有种天昏地暗的感觉,还是不敢相信妈妈的离去已经成了现实。 那天,爸爸和小姨赶到后,自己对他们的目光,应该是仇视吧? 仇恨,真的已经根深蒂固了。 郁言一想起小姨和爸爸在结婚典礼上幸福的笑脸,就会有种恶心到想吐的感觉。 奸夫淫妇。郁言的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个词语来:哈,这个词,形容他们,其实也不算过分吧?郁言嘴角出现一丝冷笑。 (7) 郁言原本是执意不肯跟爸爸同居的。 虽然那是一座豪华的公寓,可在郁言眼中,那只是见证着这对“奸夫淫妇”的肮脏。对,肮脏,郁言嘲讽的一笑:就是肮脏这个词。他们的感情,杀害了一条人命。 外婆说:跟爸爸住在一起,是妈妈的遗愿;事情已经过去一年了,妈妈希望自己能过得好。 所以,郁言服从了:妈妈,只要是你想做的,无论是对是错,言言都会做的。 郁言抬头看天空:灰蒙蒙的。今天在下雨,没有太阳。 郁言相信:无论晴天还是下雨,妈妈都在天上看着自己。 郁言对着天空,绽放出发自内心的微笑。这一次的笑,是真心的。 (8) 郁言仍然没有吃程子若做的早饭。 她走到图书馆门口,齐皓已经在门口等她了。 “诺。”齐皓把早餐递给郁言。 “谢谢,”郁言接过早餐,“没想到你真的会来。还以为你随口说说。” “你哭过?”齐皓直接忽略郁言的话,看到郁言红红的眼眶,“怎么了?” “没事,”郁言背过身去,“做恶梦了而已。” “昨天对不起。”齐皓说,“我……”“没事。”齐皓的话,立即被郁言打断。 (9) 齐皓心疼的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女孩。 他不能做什么,什么都不能做。她太脆弱,就像玻璃娃娃一样,很容易碎。齐皓怕自己一点点举动伤害到郁言。 女孩是单纯的,可天使更善良。 “我先回去了。”语言淡淡的说。其实她没有打算回去的习惯。只是她突然不想让齐皓跟着她了,她想自己静一静。 “我送你,”齐皓试图靠近郁言。可是,戒备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设起。 “不用了,你走吧。我看着你走。”郁言淡淡的说,象征性的对齐皓招了招手。 “言……”齐皓欲言又止,只好无奈的摇摇头,转身走了。 (9) 郁言看着那个灰色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后,突然感到眼眶湿了:皓,干吗对我这么好呢?我不值得,不值得。 郁言低下头,用纸巾抹去了眼角的泪滴,然后走进了图书馆。 用尽全力的 抵抗3. (11) 这是这座城市最大,藏书最多的图书馆。 郁言经常来这里,因为很喜欢这里的布局和风格。 雅致却不华丽,高贵却不张扬,很安静很清新的环境,弥漫着淡淡的书香。 来这座图书馆的人,一般都是有素质的人。 (12) 郁言来到“文学区”。 高高的天花板,光滑的地板,高大的书架,给人一种舒适的感觉。 郁言顺着这一排书架走过去。在书架的最那端,她看到了一个个子很高的男孩子。 男孩穿着一件纯白色的t恤衫,低头在看一本书,很干净,也很安静。 他背对着郁言,所以看不到他的样子。但直觉告诉郁言这是一个很帅气的男孩子。 郁言的眼光竟一时不能离开男孩的背影。仿佛第一眼,就是永远——永远都被吸引住了。这是一个闪着光的男孩,郁言告诉自己。 (13) 男孩转过身来了,露出一张英俊帅气的脸。他把手里的书放回了书架。 郁言看到男孩转过身来,竟慌乱的低下头,脸不自觉地烫了起来。她转过脸去,心里庆幸男孩没有注意到自己,但心里却有一点点失落。 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么? (14) 只有这个时候,才可以放下心中的仇恨,恢复原本的单纯和无忧无虑。化解仇恨的最好方法,是爱吗?天使的羽翼,只能保护你,可是却不能呵护那颗伤痕累累的心。然后,只能在黑暗中,默默舔舐自己的伤口。没有人了解你所需要的爱,其实很简单很简单。 就像小树芽在萌发,慌乱的心跳的感觉,不断扩张,却有着一份独特甜蜜。 这种感觉,齐皓永远给不了郁言。跟齐皓在一起,心中只会有内疚。因为,你的爱,你的呵护,你的无条件付出,太重,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15) 郁言抬起头,用眼睛在一排书脊中仔细的寻找。她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或许,书,也是需要一见钟情的。 你闻到书香,就可以感到它的脉搏在跳动以及它的呼吸声,然后自己就可以有脸红心跳的感觉。 一条淡蓝色的书脊,安安静静的立在书柜里。郁言用手握住了这本书,眼前突然出现一只修长的手,和郁言同时握住了这本书。 郁言抬头一看,愣住了:是那个男孩子。 漂亮干净的男生,郁言只能这么形容他:皮肤比女孩子还要白净;清澈的眼睛似乎一汪清水,很干净;还有英挺的鼻子。所有的五官都是完美的,它们搭配在一起也是完美的。 怎么会有比女孩在还漂亮的男生。郁言在心里嘀咕着,竟然有些嫉妒起来。 用尽全力的 抵抗4. (16) “你想干吗?”由于“嫉妒”,郁言连说话的语气都有些不客气。 陈诺看着眼前这个可爱的女生,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个女孩长得很漂亮,明亮的眼睛很闪耀。 而且她看到自己犯花痴的样子跟别人不一样:先是惊异,然后脸红,接着竟然露出一副嫉妒的样子,最后还嘟起她的小嘴,说话还这么不客气。她的情感未免也太丰富了吧。 陈诺突然感觉自己心中的一根线被轻轻拨动了:真是一个奇怪的女孩,她的眼中似乎有别人没有的东西,是一种埋藏得很深的东西。 对。她一直在隐藏,你看到了么?那是她心中的仇恨,齐皓,却从来不曾发现。 (17) “喂。”郁言叫了一声,“你干吗一直盯着我看?” 陈诺缓缓的靠近郁言,嘴角挂着邪邪的笑。 郁言下意识的往后面挪动脚步,心跳渐渐加速:“你想干吗?” 陈诺停住了,缓缓的说:“刚才好象是你一直盯着我看。” “啊?”郁言一时愣住了:好象是哦。脸不知不觉变得更烫了:“那个……” “什么呀?”陈诺坏笑着,对眼前这个女孩更感兴趣了。 “我,我那有。”郁言低下头说,这句话明显底气不足,“你肯定看错了。” (18) 看错?陈诺哭笑不得:这么没水平的谎话她也讲得出来?是谁瞪着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看的?真的好可爱。 “喂,你干吗露出这么奇怪的表情?”郁言拿出手在陈诺面前晃了晃,“我不是白痴,你没必要弄出一副很无语的样子吧?” “你看起来就像一个白痴。”陈诺在心里说,然后又绽放出灿烂的微笑,“是啊,你当然不是白痴。”“是大白痴。”陈诺在心里补充道。 “你要跟我抢这本书吗?”郁言问,口气略带着俏皮。 “女士优先咯。”陈诺优雅的做了一个手势,“让给你了。” 陈诺说完,对郁言一笑,转身走向书柜的另一端。 郁言看着他一直往前走去,然后到拐弯处时选择了右拐。然后,那个身影就消失在郁言的视线里。 (19) 有一种浅浅的失落感,还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就好象刚才的事只是幻觉,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只是郁言的幻想罢了。 郁言站在原地,呆呆的,怅然若失。手还捏着那本蓝色的书,残余着男孩指尖的温度。书的名字,竟然叫——幻觉。 真的只是幻觉而已吗? (20) 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郁言捧着那本蓝色的书,走出了图书馆。 抬头,郁言意外的发现太阳出来了。刺眼的阳光,让郁言眯起了眼。 那个干净帅气的男孩,应该真的只是自己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了吧? 用尽全力的 抵抗5. (21) 在街上闲逛着,没有终点。 就像失去方向的幼雏,只能绕着圈,不知道去哪里。 ——还是回家吧。 ——不,不是回家,那不是我的家,是爸爸的家。 (22) 郁言走到了这座豪华的公寓前。 爸爸的车怎么停在园子里?他没去公司么? 郁言拿出钥匙打开了门——爸爸和小姨坐在沙发上,好像在讨论什么事。 (23) “言言,你回来了?”程子若看到进门的郁言,脸上的温柔微笑又出现了。 郁言厌恶的看了她一眼:在郁言眼中,程子若只是在和她套近乎,这只是她虚伪的面具。 “什么时候能摘下你虚伪的面具?”郁言淡淡的问。 程子若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言言!”郁霖森站起来,厉声道,“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彼此彼此。”郁言冷冷的说,“比起某些不要脸的人来说,我这样也不算什么。” “言言!”郁霖森扬起了手。 “霖森,不要!”程子若连忙跑上去,握住了即将落在郁言脸上的手,“你们父女天天吵,只会让我更愧疚,更觉得对不起姐姐。” “啪——”言言甩开了他们两个人的手,狠狠的看了郁霖森一眼,对着程子若大喊,“贱人,你本来就对不起我妈,你配当她的妹妹吗?你毁了我们原本幸福的家!少假假惺惺了!”郁言冷笑,“你以为,你做一顿早饭,或者对我笑一下,就可以弥补吗?告诉你,你对我们郁家的伤害,你永远也弥补不了!” (24) 郁言,你终于喊出来了。是啊,你继续骂呀!这不是你一直都想说的话?贱人,她本来就是,本来就是! 仇恨的怒火,在郁言心中蔓延。郁言微喘着气,瞪着程子若。 可是眼泪还是流下来了。郁言,你真是疯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就像一个疯子一样,对着几个变态演绎着可笑的话剧。他们还是认为自己是对的,只有你自己像傻子一样,跟他们说了这么多,就可以挽回什么?郁言,妈妈已经走了。她去天堂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你一个人骂这么多,有谁会听你?只是自我折磨而已。 (25) 郁言像是突然明白了一样,渐渐平息下来。 原本因为激动而变得狰狞的脸,慢慢恢复原有的冷漠,最后竟浮出一丝微笑。 郁霖森和程子若被郁言的一番话吓到,惊魂未定,这时却看到了言言脸上的笑容,一时慌了,以为郁言精神失常了。 “言言,你没事吧?你不要吓我。”程子若摸摸郁言的额头,“小姨知道全是我的错。你别这样好么?小姨会对你好的。言言……” “言言,爸爸知道,对不起你妈妈。”郁霖森这时也愧疚了,“可你妈妈已经走了。现在,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的生活,不好么?” “不用了。”郁言淡淡的说,却始终没有抹去她淡淡的微笑,“没事的话,我先回房间了。” 用尽全力的 抵抗6. (26) 郁言转过身,准备上楼,却被郁霖森叫住了。 “言言。”郁霖森拉住郁言的手,“如果给你转学,你会同意么?” “什么?”郁言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停下了脚步,“转学?” “对,转学。”郁霖森说,“这是你搬到这里来之前就打算好了的。” (27) “给我个理由。”郁言冷冷的说,转身坐在沙发上,用凌厉的目光看着郁霖森。 曾经,这个男人是自己心中的神。他曾经那么威严的眼睛,让自己不敢对视。 但现在,自己不敢对视,而且敢用自己的目光抹去他眼中的严肃。 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呢。或者换句话说:人在经历了一些事后,总会变的。 (28) “言言,爸爸知道你成绩很好。”郁霖森坐下来,试图跟郁言亲近些,但郁言却躲开了,“你现在读的樱宁二中不是高等学校。所以爸爸想好好培养你,把你送到贵族学校去。” “你是想把我送到易林高中吗?”郁言淡淡的问:如果是转到别的学校去或许自己会答应,可是易林高中,还是算了吧,那里有一个人,装满了自己曾经的回忆——是不想再想起的回忆,“如果我不答应呢?” (29) “给我个理由。”郁霖森也说出了同样的话:女儿啊,想跟我玩,你还嫩一点的;只是这气势,已经有我的样子了。 “我……”郁言语塞了:我怎么可以讲出来呢?和那个人的过去,已经是永远的过去了。 那段回忆,早就已经烟消云散。那天他所做出的残忍,已经意味着他已再也不能走入我的世界一步。那么,我为什么还要这么在意?不过是路人,见到,也只是擦肩而过。 郁言皱着眉,点了点头:“好,我同意转学。” “言言,我知道你一定会答应的。”程子若笑起来,她真的很美,有一种妈妈没有的气质,“那么好的教育环境,对你的前途一定会有帮助的。” 程子若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递给了郁言:“这是易林中学的资料和你的转学资料,我和你爸爸已经给你办好了转学手续。你现在读高一,下学期过去就是高二了,你在高二(3)班。” (30) 原来早有预谋,爸爸今天没去公司应该就是为了给我转学吧?郁言冷笑,接过程子若手中的转学资料,平淡的说:“谢谢。”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到楼上去了。”郁言淡淡的说,丝毫没有注意到郁霖森的诧异和程子若眼中闪着的泪花。 碎了一地的 玻璃1. (1) “霖森。”程子若的泪水已经流淌下来,“她刚才说了什么?是谢谢吗?言言,她跟我说谢谢了。”程子若嘴角的幅度,慢慢上扬。 “是,她说谢谢了。”郁霖森把程子若搂入怀中,欣慰地说,“她会渐渐好起来的。我们会是一个幸福的家。你要努力。” “嗯。”程子若笑着点点头。 (2) 站在楼上的郁言看着他们,嘴角却浮现出一丝冷笑:这么容易感动么?程子若,你以为我会把你当做我的妈妈么?你最多只是一个破坏他人家庭的贱女人。 仇恨,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化解?心,就像玻璃一样,碎了一地,还能修好么? 或许她无意的举动会让人开心,但你真的有看到她心中的仇恨么? 那些仇恨,被浸没在血液里,翻滚着,肆虐着身体,然后渐渐与身体融为一体,刺痛着。 在身体中,还扎着细小的玻璃碎片。碰到,就会有撕心裂肺的痛。 ——所以,自虐,也虐人。 ——可是,怎么才能放下?我不是天使。 (3) 拿出手机:“齐皓,我要转学了。”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仿佛这些事与自己都没有关系。 自己,就像一个路人,走在路上欣赏沿途风景,可是那些人、那些事,都与自己无关。也没有资格去管,只能静静的看着。 自己就像一颗尘埃,被人踩踏,因为没有肉体,也不知道疼痛。偶尔一阵风吹来,吹浮起这颗渺小的尘埃,然后它就在浑浊的空气中,还是默默的。没有人会注意,它也不会注意别人,仿佛是两个世界。尽管在同一空间,可是不在同平面呀。 (4) “什么!转学!?”在手机另一头的齐皓听到郁言的话,差点没激动得跳起来,“为什么?怎么突然转学?” “我要转到易林高中读。”郁言淡淡的说,“我爸说可以受到更好的教育。” “什么?”齐皓差点没晕过去,“就因为这样?樱宁二中也没有差到哪里去啊,你没必要转学吧?还有,易林不是他……” “或许我爸是想让我忘了过去那些事,”郁言怎么可能不知道齐皓接下来想说什么,连忙打断齐皓的话,“所以才给我换个新环境。” (5) 齐皓叹了口气:1年过去了,这个傻丫头还是没有忘记那个人。就像是永远无法触摸的伤口,齐皓只能看着郁言痛得死去活来。看着血一滴一滴从心脏渗出,最后竟成了奔涌,可是齐皓却不能给她止血,因为他根本就不敢触摸。 ——这是永远都无法愈合的伤口。 ——这是永远都无法释怀的背叛。 ——这是永远都无法忘记的痛苦。 碎了一地的 玻璃2. (6) “所以你同意了么?”齐皓问,声音中已经没有了期望。 这本来就是一个只有肯定答案的疑问句。 “嗯。”郁言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彻底打碎了齐皓的最后一丝希望。 “啪!”手机那端传来清脆的声音。像是玻璃碎了的声音。 “什么东西碎了?”郁言问,“喂,喂。齐皓!” “这是你自己自愿的决定吗?”齐皓抑制住哽咽,轻轻的问。 “嗯。”又是一个肯定的答案,“齐皓,你还好吧?刚才是什么声音?” “呵,真好。”齐皓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嘲讽,“是啊,你是好学生呢。易林高中对你的未来更有好处。言言,你要加油呢。” “嘟——”电话挂断的声音,接着是一片盲音。 “喂!齐皓!齐皓!”郁言大喊,可是回应自己的只是“嘟嘟”声。 “莫名其妙。”郁言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怎么怪怪的……” (7) 齐皓挂断电话,脸上就潮湿一片。 地上,是碎了一滴的玻璃——杯子碎了——那是去年生日,郁言送给齐皓的杯子。 齐皓慢慢的蹲下身,捡起玻璃: 言言,连你送我的东西,都碎了。是不是,真的是我一直在乱想?你根本就不在乎我。你转学了,我们就不在一个学校了。你就那么想要逃离我么? 为什么,他那么残忍的伤害你,却可以轻而易举的让你记住他,喜欢他?现在,你竟然要到他读的学校去。那我怎么办? 我的努力,到底算什么? (8) 那年,是初三。 郁言、齐皓、邱辰说好要一起考上樱宁二中。 郁言的成绩很好,邱晨的成绩也不错,而齐皓的成绩只是在中游徘徊。 所以,想要考上樱宁二中,对于齐皓来说,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为了能跟郁言同校,齐皓在中考之前的一个月里拼了命的努力。没有人知道,原来成绩并不优秀的齐皓怎么可以在一个月之后以第11名考上了樱宁二中。 齐皓知道郁言和邱辰是情侣,他身为邱辰的兄弟,当然能不能横刀夺爱。但是他愿意默默地守护郁言。 郁言和邱辰也考上了樱宁。一个第一,一个第五。 (9) 可是,当齐皓再次见到郁言时,才知道郁言和邱辰已经结束了,而且邱辰去了易林高中。没有理由,郁言只是淡淡的笑着,没有任何的解释。 齐皓就这样失去了邱辰的讯息,也不知道理由,一直不知道。但他从郁言掩饰的悲伤看出:一定是邱辰伤害了郁言。而且,是在郁言失去了妈妈之后,在郁言最需要他的时候,他选择离开。 (10) 可是,为什么,言言,你还是要为那种人心痛? 齐皓握紧了手中的碎玻璃,玻璃嵌进了肉里,有鲜红的血流出来,一滴一滴滴到地上。 雪白的地上,很快就被一滩鲜血染红。鲜血,竟然也可以如此缠绵,缠绵到让人失去呼吸。 ——痛吗? ——嗯,有点。 ——可是,没有心痛。 碎了一地的 玻璃3. (11) 郁言把自己整个人摔到了床上,然后翻开了程子若给的资料。 无疑是说自己学校是有多么多么的好,教育质量是有多么多么的高。哪所学校会说自己不好的?其实樱宁也不错啊。那个男人为什么让自己转到别的学校去呢? 为了我的前途?郁霖森,拜托不要这样虚伪。你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谁知道你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除了利用我,你还会干什么? 郁言一页一页翻过去,脸上又渐渐浮现出嘲讽的笑。 (12) 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这个世界的虚伪和现实,哈,自己是不是有点愤世嫉俗了? 或许感觉自己像是提线木偶,受着他人的操控。 以前,是邱辰;现在,是程子若和那个所谓的“我爸爸”的男人。 可是这一切,自己又是心甘情愿的承受。 早就知道邱辰是怎样的人,还是心甘情愿的被他玩弄。 早就知道易林有邱辰的存在,却还是答应爸爸去易林读。 自己,是不是太听话了? 妈妈还在的时候,自己是个乖乖女。妈妈说:不可以学坏。 是不是现在,有变坏的趋势了? 那就沉沦吧。在这黑暗肮脏的世界,用污浊隐藏自己。 (13) 郁言突然呆了一下: 她看到了一个男孩子,白皙的皮肤,英挺的鼻子,帅气的脸阔——是他!! 天哪!郁言猛地坐了起来,使劲眨了眨大眼睛:没有看错吧? 在学校篮球社简介这一栏,郁言竟然看到了那个在图书馆偶遇的男孩。 原来他叫陈诺。很好听的名字呢。 资料上赫然写着“篮球社社长陈诺”几个醒目的字,旁边是他青春的笑容。 (承诺)和(预言)。 一抹浅浅的笑在郁言嘴角浮现出来,只是郁言自己也没发现。 上天是个调皮捣蛋的小p孩。 他总是喜欢捉弄人。 在失去一些东西之后,总会得到一些吧? ——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小小幸福。 (14) 但是很快,郁言脸上的笑容便凝固在脸上。 在篮球社社员合照上,她看到了一张很熟悉很熟悉的脸—— 这张脸,曾经有着属于自己的专属微笑; 这张脸,曾经流露出无限的温柔与幸福; 这张脸,曾经用一个完美的场景,让自己陷入绝地。 1年了,他还是这样。清秀的脸上永远会有着一股不羁,嘴角挂着邪魅的微笑。 1年了,郁言用手轻抚照片上的那张脸:你有没有记起我?哪怕一秒钟? 1年了,你那时的残忍,你是不是又把它施加到别的女孩子身上了? (15) 回忆在这一刻,瞬间翻涌入脑海,绞痛着伤痕累累的心。 那是永不褪色的电影,永远都是那么清晰。 ——你给的痛,永远都是那么清晰的折磨着我。 碎了一地的 玻璃4. (16) 那是中考结束后的第三天,也是妈妈去世后的第三天,成绩发布。 郁言和邱辰早就说好郁言去找邱辰然后一起去学校看成绩。 (17) 郁言精神恍惚的走到拐弯处,整理了一下情绪,不想被邱辰发现自己的伤痛。 邱辰的家在左边。 郁言向左拐—— 就像是一把匕首,冰冷而又无情,没有预兆,猛地插入郁言的心脏。 郁言整个人都震了一下:眼前的这两个人,抱在一起激吻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毕竟,自己小小的身影,真的可以被他们当作空气中的一粒尘埃吧。 两个都是青春的少年,其中那一个深褐色头发的男孩,分明就是——邱辰!!! 郁言有种要往下倒的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要怎么应付这种场面?逃离?还是冲上去,一人一巴掌? 郁言看着眼前两个人,嘴角渐渐浮现出冷笑,手紧紧握成拳头,然后渐渐后退,后退,后退…… 我,还是选择了逃离。郁言突然转过身,快速的跑起来。 (18) 越跑越快,越跑越快。也不顾路人惊异的目光。 一头长发在空中撒成一面黑色的旗帜,然后还有泪水,也肆意的流了下来。 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就像电影突然停格,映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邱辰,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不是说过:这辈子,只爱我一个人?你不是说过:这辈子,都会好好爱我,好好对我?你不是说过:除非我离开,我背叛,你才会放弃我?你说过的,到底算什么?男人说的话,都不可信。哈哈哈哈哈,不可以再相信了,不可以再相信了。为什么,我刚刚失去妈妈,现在你又离我而去?邱辰,我恨你!我恨你! 郁言把长长的指甲嵌入了肉里,感受着刺痛。 ——痛么? ——嗯,有点。 ——没有心痛。 邱晨说过,他喜欢长发的女孩,很飘逸,所以郁言留长了头发; 邱晨说过,他喜欢长指甲的女孩,很精致,所以郁言留长了指甲。 所以的所以的所以,郁言剪去了一头留得很辛苦的长发,剪去了留得很辛苦的长指甲。 (19) 郁言一直跑,直到跑到一个没有人的小巷里,才停下来。 微喘着气,停不住奔腾的眼泪。 郁言蹲下身来,紧紧的抱住自己,最终哭出了声来。 想哭就哭吧。郁言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为他而哭。 男人,是一种会撒谎的动物。所以不会再相信了。爸爸的事情,不也说明了这个结论么? (20) 风拭干了泪,郁言调整好情绪,拿出手机。 不想再听到他的声音,这辈子都不想在看到他出现在自己面前。郁言选择了发短信: 邱辰,我们分手吧。记住,我永远都不想再看到你。 ——这一切,就这么结束了吧。 郁言嘴角扯出无力苍白的笑。 碎了一地的 玻璃5. (21) 邱辰收到了郁言的短信。 打开:是一点都不意外的语句。很完美的终结。 “她真的说分手了?”跟邱晨kiss的女孩问。 “是。”邱辰纤长的手指在手机上摆弄着,嘴角挂着一抹邪笑,“姐,你说我要怎样好好羞辱他她呢?”眼中闪着仇恨的光芒,除了仇恨,没有其它杂质。 “小辰。”邱晗的眉头微皱,“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22) 心猛烈的被撞击,掩藏在心底的仇恨忽的爆发出来。 邱辰回头看着邱晗,冷笑:“何时了?”他一步一步的走近她,眼神似刀:“姐,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要她,一辈子活在痛苦之中,永远!我会永远永远的报复着她,恨她。对她,除了恨,我不会再有其他念头。” “小辰,”邱晗轻轻的把手放在邱辰的肩上,“不要,让仇恨,蒙蔽了你的双眼,蒙蔽了你的真心。知道吗?” “真心?”邱辰的眼睛霎时变得冰冷无情,嘴角的微笑让他像一个魔鬼,“是,我对她的真心……姐,我真的很恨她,这就是我的真心。”瞬间柔和的眼神,又转眼变得凌厉。 (23) “小辰,你为什么一定要选择这种方法解决呢?”邱晗说道,“你明明很喜欢她的。你这样做,既伤害了她,也伤害了自己。” “因为她是我的仇人!”邱辰看向邱晗是,眼神冷酷的让邱晗都感到害怕,“我怎么会喜欢自己的仇人呢?我怎么会去喜欢一个让我父母双亡的的人呢?真是可笑。” “你醒一醒吧!这跟她无关!跟她无关!”邱晗摇着自己弟弟的肩膀,“不是她做的,这只是一场意外而已!小辰!” “够了!”邱辰怒吼,看着邱晗,“他们难道不是你的父母吗?你竟然为仇人说话!如果你还认为自己姓邱,就不要再为她开脱她的罪行!”然后靠近邱晗,“我,绝对不会原谅她!永远!” (24) “小辰……”邱晗开口,看着弟弟因为仇恨而扭曲的脸,缓缓地说,泪水缓缓的流下来,“姐姐只是不想,不想让你永远活在痛苦与仇恨里。你懂吗?恨人,比宽恕,痛苦的多。如果你只活在仇恨里,那么你的人生,只会是一场煎熬。” “姐……”邱辰看到邱晗的泪,心软了,脸色稍稍柔和。 (25) “答应姐姐,不要再去报复她了好么?这样只会让你痛苦,让你更恨她。”邱晗说,“既然已经分手了,就不要再去想起她。就让你们的世界成为两条平行线,永远永远不要再相交,好吗?” 犹豫着…… “小辰!”邱晗紧紧握住邱辰的手。 “好,姐,我答应你。”邱辰说,脸上已经没有了仇恨,只有一脸的冷漠,“但如果,是她自己主动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么我还是会……” “好,”邱晗点点头,闭上眼,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那就好。” 碎了一地的 玻璃6. (26) 是个好天气。 阳光一反往常的炙烈,浅浅的,柔柔的,像冰激淋的颜色——还是芒果口味的。 夏天的风,很温暖,带着几分温热和滚烫,侵袭而来。 郁言推开阳台的门,呼吸着早晨的气息。 风拂过,就像一双温暖柔和的手,把伤痕累累的心捧在手里,轻轻的,轻轻的呵护。 一向不喜欢夏天的郁言嘴角竟挂着浅浅的笑,是为这个夏天的早晨,绽放出一缕花香般的笑容。 (27) 眼神突然闪烁了一下—— 她看到了靠在家门口那个高瘦的身影:“齐皓。” 郁言思索了一下,咬咬嘴唇,还是喊出这两个字。 那天他突然挂断电话,已经好几天没有消息了。这个奇怪的家伙,到底是怎么了。 齐皓听到喊声,抬起头向阳台看去: 那个女孩穿着一身粉色的睡裙,身后是一片栀子花的背景,很温馨的和谐。一头短发显得有些凌乱,被晨风吹起;额前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显得慵懒而娇媚,脸上挂着柔柔的浅笑。就像是不经意之间误坠入人间的仙女。 齐皓一时看得有些呆了,没能回过神来。 (28) “齐皓?”郁言眨眨眼睛,有些奇怪,“你怎么了?” 齐皓举起手,笑着对郁言挥挥手。 郁言的眼神霎时缩紧,她看到齐皓的左手上缠着白色的纱布。尽管距离不是很近,可郁言竟能看到若隐若现的血迹。 心猛地一阵,竟然有一种会失去珍宝的心疼。 ——是心疼,不是心痛。 ——心疼与心痛,是有区别的。 齐皓似乎很满意郁言的表情,嘴角的幅度越来越大。 而郁言站立在原地,突然的转过身,往屋内跑去,一头短发在空中飘起,证明着它的主人内心的急切。 (29) 齐皓看着那个瞬间消失的粉色背影,忍不住笑了。像是哭泣的小孩子得到自己想要的糖之后,还没放入嘴中,就已经露出满意的笑容。 本来受伤的事是不想告诉她的。这几天的治疗,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可是自己像是变态一样的,竟然又故意让伤口裂开,看着鲜血流出,然后拿起纱布,胡乱的缠绕几圈就跑过来找她、 报复性的微笑着。报复性的折磨着。只是想让你有一丝心疼。 郁言,我这样是不是很傻?我竟然会幼稚到用这种方法去挽留你。我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这么残忍的虐待自己的手,甚至忍心为了你毁掉自己的钢琴生涯。言言,为什么你就不能回头看我一眼?为什么? 我只是想让你为我心疼,仅此而已。 (30) 齐皓的心剧烈颤抖着,疼痛着。大门“呼啦”一声打开了,露出一张清秀的脸。 突如其来的 失落1. (1) “你没事吧?”郁言抓过齐皓的手,皱起了眉,依旧是淡淡的语气,却掩饰不了她的焦虑,“未来大钢琴家的手,怎么可以受伤呢?” 郁言嘟起了嘴,气鼓鼓的,用极度不满的眼光瞪着齐皓。 哪怕是钢琴,也比不上你的一丝心疼。 齐皓嘴角扯出淡笑,用手抚上郁言乱乱的头发:没想到她就这么跑出来了,连睡裙都不换。 “喂,你干嘛?”郁言抬起头问,眼睛中有一种深不可测的东西。 “你会担心我么?”齐皓柔柔的看着郁言,轻轻的问,声音略带沙哑。 “白痴,我当然会担心啊。”郁言一脸无可奈何。 (2) 会担心我么?真的吗? 齐皓的手指触及到郁言的额头,突然轻轻的说:“真的吗?” “嗯。”郁言坚定的看着齐皓,坚定而又认真的说,“我会。”然后绽放出昙花般的笑容:“我们是好朋友啊。” 突然,郁言一怔,握住齐皓触及自己额头的右手:“你的手怎么这么冰?” 言言,只是因为好朋友才担心么?齐皓原本的欣喜,猛地烟消云散,嘴角差点浮现的笑容也僵住了。 “齐皓。”郁言又皱起了眉,“你是怎么了?” “啊?”齐皓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什么?” (3) “诶!”郁言无语了,“你……我说:你的手很冰。现在是夏天,你到底怎么了?把手伤成这样,还……”郁言一边说,一边伸出手去摸齐皓的额头。 “你发烧了,很烫。”郁言淡然的语气中有一种不可反驳的坚定,“去医院。” “我没事,言言。”齐皓说,“我体质没那么差。” “不行!你发烧了!”郁言依旧坚定的说,把齐皓拉进客厅,又把他摁到沙发上:“你现在沙发上坐一下,我去换衣服。”说完准备离开。 (4) “言言!我没事。”齐皓连忙拉住郁言,却把她拉入自己的怀里,眼神在穿越几厘米厚的空气中后借以尘埃突然相撞,擦出莫名的火花。 郁言只是一块石头,可是齐皓是陨石。 呼吸声,突然变得很没频率,交杂着心跳声,让郁言的脸缓缓烫了起来。 齐皓缓缓的靠近,缓缓的靠近…… 郁言几乎不能动弹,包括她的思维也无法跳跃。她现在只能看到齐皓放大的脸。 要怎么办?要怎么办?郁言几乎快要窒息,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5)就在距离只剩下0。1毫米时,郁言脑中猛然闪过一年前那个场面——邱辰! 突如其来的 失落2. (6) 心猛然的痛了起来,郁言一惊,慌忙挣脱出来。 心疼和心痛,是真的不一样的。 ——你心疼的那个人,是你最依赖的人。 ——你心痛的那个人,才是你最爱的人。 不要以为,为你心疼,就是愿意付出一切。 疼与痛,虽然都是触觉,但对于心脏来说,那是感觉。 感觉包括触觉,就好像痛包括疼,但心疼却不一定代表心痛。 心痛是全部的悲伤和全身的血液凝固结冰,然后一起剧烈撞击心脏那一瞬间的痛。 虽然痛,却很美;虽然一瞬间,却可以让你一辈子,都刻骨铭心。 (7) 郁言理了理头发,表情有些不自然,还微微喘着气,似乎有些惊魂未定。 “言言。”齐皓的声音就像是玻璃,有着透明的性感,刺痛的冰冷,幽幽的,像是诡异的风,扶过郁言的心: 像是鬼魅,其实你可以很好的诱惑我,只是我的心脏已经没有多余的地方去容纳你了。 我不愿欺骗自己,更不愿给你希望之后又伤害你。我宁愿你只是一瞬的疼痛,过去了,也就忘记了。 你对我,或许只是心疼吧。心疼,是没有价值的。 (8) “对不起。”齐皓淡淡的说,不带一丝感情。 是夏天,郁言却打了个寒战:什么时候,你已经学会用我的语气来对我说话了? 郁言看向他,她的眼中有着不可名状的冰冷和愠怒,他的眼中有着无法言说的悲哀与失望。 “你等一下,我去换衣服。”郁言丢下一句没有温度的话,没有温度的离开。 齐皓的表情沉默了: 我,就那么让你厌恶么? 为什么要这么愚蠢的伤害自己,然后又去伤害你? 齐皓咬紧了嘴唇,指尖越发的冰冷:是不是,心凉了,所以手就自然失去了温度? 我,根本就不想伤害你。 ——可是,爱情,本来就是自虐,也虐人。 (9) 郁言冲进了房间,迅速的关上门。 还是剧烈的喘着气,郁言想起刚才那一幕,心中有种莫名的情愫在堆积。说不清是愤怒,还是厌恶,甚至还有几分感动,是很多情绪交杂在一起的混乱。 齐皓,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最近这么奇怪? 不要告诉我:你喜欢我。如果是这样,我会受不了的,我真的会受不了的。 我一直把你当作最亲的人,就像哥哥一样。 我不希望,我很不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掺杂上爱情这个肮脏的词。我希望你能一直那么纯粹,不要伤害我,只要你给我一个能够依赖的肩膀。 我,不会再相信爱情了。所以,不要无谓的付出。 (10) “郁言,你听着,不要以为对你好的人都会爱上你。”郁言整理好自己,闭上眼静静地对着镜子说,“或许他只是无意。”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睁开眼,郁言深吸一口气,走下楼。 突如其来的 失落3. (11) “医生,他怎么样?”郁言看见医生紧皱的眉头,心中闪过一丝不安。 “39度2,发烧了。”医生眯起眼,把温度计拿到眼前仔细看了看,“应该是伤口感染引起的。” “伤口感染?”郁言一愣,然后突然想起齐皓受伤的左手,“他的手为什么会受伤?” “哦,应该是被利器划破的,而且伤口很深。”医生托托眼镜,有些奇怪,“诶,我说你怎么还问起我来了?我怎么会知道他怎么受伤的?你这个女朋友是怎么当的?男朋友受伤这么严重不知道就算了,还让伤口感染了,你也太不称职了吧!” (12) 女朋友?听到这个敏感的词,齐皓的嗓子霎时一紧,把眼光偷偷瞄向郁言。 可郁言却直接忽略了医生后面所说的话:利器所划破的?对,那天打电话的时候,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是玻璃? (13) “言言,你还好吧?”齐皓看着郁言的小脸都快皱在一起了,以为郁言不高兴了。 “严重么?”郁言淡淡的问,声音中有种不可抗拒的严厉。 “嗯,还好。”医生显然对郁言淡然的表情很不满意,“先去打消炎针,再去打退烧针。”——那有女朋友这么当的,批评她,也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不用挂点滴么?”郁言问。 “不用,我开一些消炎药带回去吃吧。”医生说,“哦,对了,拿到药再到我这里来一趟,我要给他包扎一下伤口。” “我知道了,谢谢。”郁言一手接过医生手中的药单,一手拉起齐皓的右手走了。 医生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呐…… (14) “言言,你生气了么?”齐皓看着郁言脚步的变动的频率越来越快,伸出受伤的手轻轻握住郁言的手腕,小心翼翼地问。 郁言停下脚步,转过身,脸色很不好看:“我为什么要生气?那是你的手,废了也与我无关。”郁言偏过脸。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齐皓的嘴角上扬了,心里暗笑。 “你还笑!”郁言把药单往齐皓手里一塞,“你自己去拿药吧。”说完准备离开。 “言言,”齐皓连忙拉住郁言,“我可是残疾人诶。” “好。”郁言定定的看着齐皓,一副很认真的样子,“那你告诉我:你的手到底是怎么受伤的?” “我……”齐皓一愣,躲过郁言的眼睛,犹豫着:真的要告诉言言么?她会更生气的吧? (15)“你不说是么?”郁言见状,脸色越发阴郁:不知为什么,总是隐隐感觉他受伤的事与自己有关。是自身罪恶感太重了么? 齐皓见郁言又准备走,连忙拉住她:“别,我说就是了。” 突如其来的 失落4. (16) “嗯。那你说啊。”郁言定下脚步,转过身,嘴角的笑容有一种莫名的落寞与忧伤。 “其实只是因为那天我听到你要转学,所以很激动,”齐皓缓缓的开口:言言,或许,我真的该告诉你了。 郁言的眼睛中突然流露出一种欣喜和向往,齐皓看到郁言的反映,以为郁言被自己感动了,嘴角渐渐上扬:“然后我不小心把玻璃杯子打碎了——哦,对了,那是你上次送我的杯子。对不起,我把你送我的杯子打碎了……” 齐皓不知道郁言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她看见了一个人—— (17) 陈诺!真的是他么? 他从药剂房走出来的时候,突然感到世界亮了很多。 这个男孩身上,似乎有着与身俱来的光辉。无论他走到哪,都会是最亮的焦点。 郁言原本没有焦点的眼珠,突然有了一个亮点:那个亮点所围绕着的,就是那个青春,一笑就像阳光般温暖的男孩。 他似乎看见了自己,而且似乎笑得更加灿烂。这次是错觉还是幻觉? 天哪,他向自己走过来了! 郁言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心跳加速,脸颊发烫。她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把指甲嵌进肉中,感受着阵阵清晰的疼痛:是真的,很真实的痛,很真实的他,闪着光的他,向自己走来。 郁言紧紧的盯着这个亮点。 (18) “言言,你知道么?我知道你不能跟我同校,快要崩溃了。”毫不知情的齐皓依然深情的望着郁言,他以为郁言的表情,是因为自己,“言言,你不要转学好么?不要离开我……” 齐皓用受伤的手紧紧地抓住郁言的手腕。由于用力,伤口又有些裂开,细微的血丝渐渐浸透原本就已被血染成暗红色的纱布上,滴到医院洁白的大理石地板上。 (19) 郁言的眼神霎时缩紧:他不是走向自己,而是—— 那个离自己不远处坐在轮椅上的女孩。 青春干净的男孩,文静秀气的女孩。 或许是因为生病,她的脸色近乎苍白,可那丝毫不影响她的可爱。她的眼睛不像自己的眼睛那么暗淡无神的,它们不大,却很有神,像一潭清澈的没有一丝杂质的泉水。 两个人都给人很干净个很纯粹的感觉,两个人都很阳光。他们在一起,是两颗闪耀的恒星。 郁言觉得他们两个长得有点奇怪,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感觉怪怪的。 可是,他们看起来很配。 是情侣吧?呵,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20) 郁言突然觉得有人把力气丛自己身体中缓缓抽走。是特大号的那种针筒。 一种突如其来的失落,侵袭整个人。 郁言没站稳,差点摔倒在地上。 “言言,我喜欢你,真的。”齐皓终于鼓足勇气说出这句话,郁言却突然撞击了一下他的身体。 齐皓连忙扶住郁言:“言言!” 突如其来的 失落5. (21) “言言,你怎么了?”齐皓连忙扶住郁言,却看到郁言眼中的落寞,“是我说的话让你不高兴了吗?” 郁言摇摇头,根本就没听到他在讲什么,怎么会不高兴。 “那是怎么了?”齐皓急切地问,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那么,你,你也……” “对不起,齐皓。”郁言打断了齐皓即将说出的“喜欢”二字,理了理头发,站稳然后看向齐皓,眼神依然暗淡无光,似乎比原来更没有生气。 (22) 齐皓的心微微一震,缓缓地,缓缓地,松开了手:这样,是拒绝了吧?“啊。啊,那没关系。”齐皓神色黯然,低下头。 “我走神了,没有听到你刚刚讲的话。”郁言抱歉着说。 齐皓身体僵住了,原本准备离开的脚这时也只能安静的在地上,似乎怎么也挪不开。 看向郁言:“你……没听到?”“嗯。抱歉。”郁言点点头,看到大理石上鲜红的血,一愣,连忙拉起齐皓没有受伤的手:“我们快点去药剂房拿药吧,你伤口又流血了。” (23) 郁言拉着齐皓向药剂房走去,也是向陈诺和那个女孩的方向走去。 齐皓有些莫名奇妙:她是怎么了?突然变得魂不守舍? 连我手受伤的原因都不问了。难道脑子突然短路? 齐皓被自己的想法都吓了一跳:不过,自己好不容易才说出的原因,她竟然没有听到,这样或许也好吧。至少,和她相处起来,不会那么尴尬。就让她永远都不知道吧。 齐皓下意识的又握紧了拳头,感受着阵阵清晰的疼痛。血,顺着纱布的纹路,一点一点渗透出来,滴落在地上。然后,一路走来,都有那缠绵而鲜红的血迹。 (24) 郁言一步一步向前走去,一步一步离陈诺更进一步。 虽然一直都定定的看着前方,但是眼角的余光却一直不自觉的飘向陈诺那里。 以至于一向细心的她,竟然没有看见大理石上的血。 洁白的大理石和鲜红的血,映衬得格外醒目,甚至有着疼痛而致命的妖娆。 齐皓跟在郁言的后面,不知道郁言在想什么,更没想过她在看谁,只是真的以为郁言有些怪怪的。 ——所以,你不够细心。我说的是你:齐皓。 (25) 郁言隐隐感觉陈诺似乎看见了自己,可又怕只是幻觉,只能一直看着前方,佯装不知道。 眼见的余光中:齐皓离自己越来越近。他,是真的看见了自己。郁言脑子顿时一片混乱,来不及思考。但她最终选择了不相识——本来就是陌生人。 擦肩而过的那一刻,郁言握紧了齐皓的手,她似乎看见陈诺眼中的一丝失望。 或许那只是幻觉,郁言宁愿选择不相信,不相识,走进了药剂房。 突如其来的 失落6. (26) 包扎好伤口从医院出来,已经是正午了。温度不像早上那么温和。 夏天的骄阳烤的地面火辣辣的烫,似乎冒着热腾腾的雾气。 郁言把手挡在眼前,刺眼的阳光让她眯起了眼睛。白净的皮肤上又冒出细小的汗珠。 齐皓的左手缠着厚厚的纱布,他若有所思的看向语言:从她走神之后,她似乎就一直没有回过神来,一直没有问起自己手受伤的原因。这丫头,是怎么了? (27) “诶,我说,你干吗盯着我看?”郁言一回头,看到齐皓幽邃的眼睛看着自己,吓了一跳。 齐皓嘴角扬起一个幅度,坏笑着走向郁言,揉乱了郁言的一头短发:“丫头,思春呢?” “啊?!”郁言又是一惊,“你……”脸色瞬间阴沉。 “好啦好啦,开玩笑的啦。”齐皓继续蹂躏着郁言的脑袋,“干吗这么认真,一说就脸红,你不是挺厚脸皮的吗?” “喂,你说谁厚脸皮?”郁言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齐皓已经注意到陈诺了,“还有,我哪里脸红了?”郁言摸摸自己的脸:真的有点烫呢。 “还说不红。”齐皓邪笑着,亲昵的用没有受伤的手掐了掐郁言的脸蛋,“很烫诶,你不会真的被我说中了吧?” “啪!”手被郁言打掉,“你要是不想让你两只手都残掉,就不要动手动脚。” “哇哇,魔女发威啦。”齐皓嬉笑着,“好怕哦。” 郁言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脸色一点一点沉下来:“你走不走?” “哦哦,”齐皓看见郁言的脸色真的不太好,连忙恢复正经的表情,拉起语言的手,“走啦。” (28)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手是怎么受伤的。”公车上,郁言突然想起来。 “啊?!”齐皓一脸大祸临头的样子:她刚刚不是忘记了?怎么又开始问了? “跟我有关吧?”郁言的声音淡淡的,没有一丝波澜,却很轻易的,就让齐皓心痛。 齐皓知道:郁言其实在自责,可无论她是否担心,她脸上的神情总是淡漠的。 风平浪静,淡若止水。看不出海底深处的暗波涌动。 齐皓看向郁言:她的眼珠没有焦点,但是却很坚定的看着自己。 “言言,跟你无关。是我自己不小心被花瓶碎片滑破的。”齐皓说:对不起,我不想让你知道。我不敢想象你知道事实之后会怎样,可我知道:你早就不相信爱了。 (29) 看样子,他是不肯告诉自己了。郁言依旧看着齐皓,只是脸上的坚定已转为了淡然:算了,既然他不想说,就不要强求了。 ——“嗯。”一个极其简单的回复。 两人陷入了无语的状态。 (30) “下学期,我转学了。”沉默了很久,郁言突然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同样简单的回复。 空气再次沉默…… 束手无策的 惊慌1. (1) 暑假结束了,一切都回到原点了。 或许,从一开始,我们就偏离了预定轨道运行,才会把彼此撞的伤痕累累。 现在,我离开了。曾经的回忆,曾经的樱宁,你们就沉睡在过去的那段记忆中吧。 我,根本就不愿再想起——高一这一年的昏昏噩噩。 (2) “言言,今天是第一天到易林,一定会有些不习惯。不要太在意,和老师同学好好相处就行了。”去学校的路上,郁霖森一边开着车,一边不断回头对郁言嘱咐着。 都多大了?这种话,从上幼稚园那是就在听了:无非就是好好听课,好好相处。郁言的嘴角浮现一丝冷意。 “言言,我跟你说话呢。”郁霖森见郁言没有回应,又说到。 “你当我跟你一样么?”郁言脸上浮现出一丝鄙夷和不屑,“做什么事都那么幼稚,就算对待感情也是那么不负责。” “言言!”郁霖森脸色僵住了,“你为什么就一定要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呢?” “对于一个杀害我妈妈的杀人犯,”郁言的脸色越发的冰冷,“你希望我怎么跟你说话?” “你一定要抓着这件事不放么?”郁霖森的脸色也变得冰冷,“你妈妈的死,我也不想造成。” (3) “可就是你造成的。”郁言的口气不容置疑,停顿了一下,“哦,不对。还有程子若。” “你!”郁霖森猛地刹车,车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似乎在证明它主人内心的怒火。 郁言抬起头,看着反光镜,眼中的凌厉让空气不自觉的冰冻。 郁霖森也看向反光镜:自己女儿的眼中,透出凌厉,只有仇恨,无尽的仇恨,就像一把刀,在自己心上狠狠划下一道伤口。曾几何时,她见到自己竟然被自己的满脸络腮胡吓哭了;再大一点,她喜欢在自己的怀里撒娇,用细嫩的小手拉着自己粗糙的大手去逛街:现在,她竟然可以这样对自己,用她似刀的眼神和话语,让自己心痛。 难道,真的是自己做错了吗?牺牲妻女的幸福,换来自己的幸福。或许,真的太自私了。 (4) 是的,郁霖森害怕了。他屈服了,车重新开动。 口气稍稍缓和:“言言,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能一直这样。你妈妈已经走了一年了,你也跟我和子若斗了一年。现在既然已经搬过来了,就不能好好相处吗?我想,子如地下有知,看到你这样,她会伤心的。” “闭嘴。”郁言说,声音很轻,却有着不可抗拒的严厉;语气像往常一样平淡,但字字句句,却是致命的利剑,“我搬过来,只是完成妈妈的遗愿。妈妈不可能下地狱。她在天上,她去了天堂。你和程子若,才会下地狱,不得好死。” 全都是句号的陈述句,波澜不惊,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起伏,却比任何一种反抗都要恐怖,让人心寒。 (5) 郁霖森瞪大了眼,惊异的看着反光镜里的郁言,失去了回答的力气:她竟然可以把这些话用如此淡然的陈述句说出来。言言,你到底有多大的忍受能力? 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渐渐握紧了。 束手无策的 惊慌2. (6) “砰——!”下了车,郁言一点也不淑女的关上车门,压低了帽檐。 一个暑假下来,头发已经有些长了,被束在耳旁,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大眼睛。 郁言从刘海的阴影下看到了易林高中大门口那块大理石上耀目生辉的两个字——“易林”。 嘴角无力的扯一下,就算是对这个新环境打招呼了。 郁言深吸一口气,走进了学校。 (7) 教导处门口。 “咚咚!”郁言敲响了门。 “请进!”一个苍老年迈的声音穿透厚厚的门,传了出来,却把郁言吓了一跳:原来教导处主任是一个老头子。 转动门把,左脚迈进教导室内,接着是右脚:“老师好。” (8) 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郁霖森不是让自己和老师、同学好好相处么?这是自己的强项,不是吗? 郁言眼神有一丝冰冷:郁霖森,真难得,我竟然会听你的话了。 习惯性的在外人面前把自己扮演的完美无瑕,习惯性的把自己扮演的彬彬有礼,习惯性的让所有的人都以为自己是一个温柔善良,很容易相处的人。 郁言已经习惯这样了。全世界的人,都以为郁言是一个完美的“乖乖女”—— 其实不然,不是吗?正好相反。 嘴角弯起一个不易觉察的幅度,带着淡淡的嘲讽。 (9) “你是?”办公桌旁的老头子从一叠报纸中抬出头来,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带着疑惑。 郁言彬彬有礼的走到办公桌前,彬彬有礼的把一叠转学资料轻轻的放在桌上,露出完美无害的笑:“老师好,我叫郁言,是新来的转校生。” “哦,是言言啊。”老头子满脸的皱纹突然都挤到眼旁了,露出老顽童的笑容;就连满头银发都因为主人的高兴在空中飞舞。 “啊?”郁言一个问号。 老头子笑得有些诡异:“我是你爸爸高中的班主任,他早就跟我说好了,要我好好关照他这个宝贝女儿。霖森现在阿,真是有出息。女儿也长得漂亮。呵呵呵……” 一阵爽朗的笑声让郁言的表情顿时有些僵硬:“老师,您不必太客气。我既然是易林的学生,就要遵守学校的制度。不用您多关照,我会做好的。”眼神缩紧:郁霖森,我根本就不需要你这种“额外关照”,你未免太自以为是了。 (10) “嗯,好,不愧是霖森的女儿。”老头子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连说话的口气,都像你的父亲。” 让郁霖森成为我的父亲,是我这一生最大的悲哀。郁言恨恨的想,但脸上依旧是完美的微笑:“老师,那就请您盖章,我想我应该去教室了。”语气却有一丝不客气。 束手无策的 惊慌3. (11) “啊?”老头子明显被郁言的语气怔了一怔,“哦,好。言言,你也不必叫我老师,我姓古,你就叫我古爷爷吧。”说着把盖完章的资料递给郁言,“你在高二(3)班,可别走错了。” “我知道了,谢谢古爷爷。”郁言依旧很有礼貌的说,“古爷爷再见。”然后挂着标准的微笑走出了教导处。 古谚介看着缓缓关上的门,嘴角又露出一丝诡异:霖森啊,你这个女儿,看来可不简单呢。 舒适的往转椅上一靠,闭上眼:看来,易林又有一出好戏要上演了。 (12) 走出教导室,铃声正好响起。 郁言有些汗颜:“不是吧?运气这么不好,来易林读书的第一天就迟到了?” 转过身,做了一个踢门的动作:“什么古爷爷,我还姑奶奶勒。糟老头子,话那么多,害我迟到。郁霖森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表情有一丝不屑。 “这位同学,上课铃声已经响了。”耳边突然响起一个恶魔般邪魅的声音,“与其在这里抱怨,还不如快点跑到教室去。” 郁言眼神霎时缩紧,,——这声音,怎么会这么熟悉?同样的场景,同样的话语。 心脏没有预兆的突然跳的没有规律。 是他!是他!!是他!!! 郁言的瞳孔迅速放大,整个人剧烈的颤抖起来:所有的回忆倒灌回脑海中—— (13) 四年前…… 郁言还是一个活泼天真的小女生。 刚上初一的第一天,郁言也迟到了,被校警室的保安拦下。 就在郁言欲哭无泪的时候,他突然奇迹般的出现。 不知道他有什么特异功能,迟到不说,竟然可以大摇大摆的出现在校警室要求保安放人,而且保安竟然同意了。后来郁言才知道,他父亲是这所学校股份最大的股东。 郁言也像今天一样埋怨着:“倒霉透了,上初中的第一天就迟到了。” 一样邪魅的声音,一样的话语:“这位同学,上课铃声已经响了。与其在这里抱怨,还不如快点跑到教室去。” 郁言抬起头看着这个男生,就永远的记住了他清秀的脸和他嘴角那一抹不羁的邪笑。 ——他说:他叫邱辰。 (14) 郁言猛的偏过头,眼神中带着不知所措的惊恐:真的是他!那抹不羁的微笑,是他的象征,哪怕在茫茫人海中,也能一眼看到他。 他也看着自己,眼睛中原有的嘲弄,看到自己后突然凝固,然后慢慢变成了惊讶,最后转为带着仇恨的冰冷。 (15) 看来,他是认出自己了。 郁言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不懂邱辰的眼神怎么会这样。 尽管相遇的场景在她脑海中上映了无数遍,她早就做好自以为极度充分的心理准备。没想到,竟会跟四年前的场景一模一样。没想到,第一天第一个遇到的人,就是他。 束手无策的 惊慌4. (16) 郁言瞪着大眼睛,连睫毛都不敢擅动一下,直直的盯着眼前这个人:他的邪魅,还是一如既往的迷人;他嘴角的不羁,还是会让自己心痛。 邱辰僵硬的抬起手臂,眼中的仇恨一闪而过,但随即被满眼甜蜜掩饰。嘴角的幅度越来越大,眼神越发的柔和,让人捉摸不透。 他缓缓地、缓缓地触及到郁言地帽檐,然后紧紧握住。 郁言还没有反应过来,帽子已经被齐皓拿下来了。 束在耳边的头发,由于没有了帽子的束缚,松散了;恰好一阵风吹来,一头黑发被吹起来,没有往日的飘逸,但还是很漂亮,像一面黑色的旗帜。 (17) 发丝盖住了脸,邱辰移动手,轻轻的碰触郁言的脸颊,轻轻的抚去发丝,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甜蜜:“你怎么剪了头发?” 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幽幽的,波动郁言的心弦。 郁言没有说话,看着邱辰,眼睛失去了焦点。一瞬间的错觉,让郁言以为回到了一年前—— 一年前,邱辰也是这样温柔的看着自己,声音柔和的可以滴出蜜来。 (18) 邱辰的眼睛满含甜蜜,让郁言渐渐失去防备,忘记了一年前的痛。 郁言缓缓的后退,一步、一步;邱辰缓缓的前进,一步、一步。 教导处门口是有台阶的,郁言又后退一步,结果踩了空,心一紧,整个人往后倒去。 “啊!”郁言惊叫一声,摔倒在地上,头发披散在肩上,看起来有些狼狈。 邱辰想上前把她拉起来,眼中的心疼一闪而过,但随即被冰冷代替。 郁言把头发理到耳后,自己缓缓地站了起来。 (19) 邱辰连忙把伸出的手藏到身后,脸上略带着戏虐:“看来这所学校并不欢迎你,摔得真惨。” 郁言抬起头,不说话,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邱辰,头发被风吹起。 “我劝你还是早点滚蛋吧。”邱辰把左手伸入口袋里,右手抬起郁言的下巴,“要不然,我可是不会怜香惜玉的。” “什么意思?”郁言看着邱辰: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转变的这么快?刚才还那么的温和,现在却用这种仇恨的眼光看着我。他为什么要恨我? (20) 邱辰不语,脑中闪过一丝邪念,嘴角上扬,缓缓靠近郁言。 郁言有些惊恐的看着邱辰的眼睛:以前,他的眼神不是这样的,可现在,他却变得深不可测,怎么会这样。 距离越来越近,郁言清晰的感受到了邱辰的呼吸,脑海中闪过一年前的画面。 猛地推开了邱辰,却看到邱辰嘴角的微笑。 郁言略带怒意,扬起了手。 束手无策的 惊慌5. (21) “怎么?被激怒了?”邱辰邪笑着,抓住了郁言的手腕,渐渐用力。 郁言的手有痛的感觉,但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看着邱辰。 邱辰缓缓的松开郁言的手腕,眼睛却停留在郁言的指甲上:我说过,我喜欢长头发长指甲的女孩,你竟然把它们都剪了。难道在你心中,已经没有我的存在了吗? “滚!”不带感情的一个字,郁言说的波澜不惊,但手已经握成拳头。 邱辰收回目光,又开始抚弄着郁言的头发,却被郁言躲开。 郁言依旧怒气冲冲的看着邱辰。 “记住,这只是开始。”邱辰靠近郁言的耳边,“小心哦。” 然后又是邪魅的一笑,给郁言留下一个冷酷无情的背影。 (22) 郁言来不及细细的想邱辰话中的意思,甚至都没有用一丝留恋看一眼邱辰的背影,就急急的向高二(3)班跑去: 或许,爱情在自己心中已经不那么的重要了。 其实,所有的一切在自己眼中都不那么重要了。 如果想放弃,我可以随时选择离开这个世界。 爱情和亲情的双重背叛,让我学会冷眼对待这个世界。 (23) 邱辰走到拐角处,回过头,只看见郁言在行政回廊一闪而过的身影。 拳头渐渐握紧,眼神中透着犀利: 郁言,你就这么想逃离吗?但是,你休想就这么逃离我。 我答应过姐姐:只要你不出现,我一定不会报复你。但是没办法,你还是很不识相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所以,我绝对不会再像一年前一样轻易地放过你。 邱辰迅速向教导处走去…… (24) “报告!”原本安静的课堂突兀的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 高二(3)班的同学都拿眼睛看着门口的“不速之客”: 由于跑得太快,头发有些凌乱,可是不能掩饰郁言的镇定:“对不起老师,我迟到了。” 老师走下讲台,带着些许疑惑:“你是……” 郁言用手理好头发,然后立即露出完美的标准微笑,彬彬有礼的略微低首:“您好,我是刚来的转校生——郁言。”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一双眼睛正饶有趣味的打量着自己。 (25) “转校生啊,好漂亮啊……” “是啊,真的挺漂亮的,比欧阳伊雪还要漂亮吧。” “诶,郁言不是樱宁二中每次考试都考第一的那个才女吗?” “是啊是啊,真的是她啊……” “郁言怎么会转到易林来呢?” “不知道……” 教室里的窃窃私语因为郁言顿起。 每个人都用或探究、或惊讶、或崇拜的眼神看着郁言。 束手无策的 惊慌6. (26) “哦,是郁言啊。”连静听到这个名字时,竟然激动起来,“我是高二(3)班的英语老师兼班主任,我叫连静。欢迎你来到我们班。” 郁言有些汗颜的看着连静欣喜若狂的表情,只好无奈地握了握连静伸出的手:“老师,谢谢您的欢迎。” “啊,言言,做一下自我介绍吧。” 郁言看着连静一脸期待的表情,在心里说:你有必要叫得这么亲切么?我跟你好像不熟诶。 (27) 然后,郁言只好又彬彬有礼的面向同学鞠了一躬,然后抬起头露出标准微笑:“同学们好,我叫郁言,很高兴和大家成为同学,请大家多多关照。” “喔——!”“啪啪啪——!”怪叫声和掌声四起,都是男生发出的声音。 郁言的眼神瞬间变的淡漠,但很快又被开心掩饰。 但这个细微的转变却被一个人清清楚楚的看在眼中。 嘴角露出一抹不易觉察的微笑,左耳的耳钻在阳光下闪着淡淡的紫光:小丫头,对于这种场面是不耐烦了吧,何必用快乐把自己掩饰的那么完美呢? (28) “老师,我可以找个位子坐下了吗?”郁言偏过头问老师,彬彬有礼的态度,完美的标准微笑,语气中却已经传达出自己的心绪。 连静的表情僵住,她也听出了郁言语气中的不耐烦,不自然的说:“啊?啊,哦、对,那么,你就坐那吧。” 郁言顺着连静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笑容顿时凝固了,惊异的看着陈诺。 终于注意到自己了。陈诺一笑,似阳光一般灿烂和温暖,用清澈的眼神跟郁言打了个招呼。 (29) 班级里的桌椅是排成一列一列的,没有同桌,那个位子就在陈诺左后方。 郁言紧紧的盯着陈诺,一步一步的走向陈诺,确切地说——是走向那个位子。 脑海中重复播映着医院里的那一幕,郁言的眼睛最终还是离开他的目光。 “好,同学们,我们继续上课。”连静把目光投向黑板,拿起教鞭。 (30) 郁言把书包放在桌子上,然后坐下,拿出英语书,眼前突然出现一张纸条。 惊异的一抬头,就看到陈诺如阳光般灿烂的微笑。 郁言突然发现陈诺左耳有一颗紫钻,闪着迷人的光芒;但右耳却没有。 其实郁言是不喜欢戴耳钉的男生的,她认为那样不正经。 以前邱辰的双耳都有耳钉,因为郁言说不喜欢,所以就不戴了。但是刚才邱辰的耳朵上好像有耳钉。 奇怪,自己干嘛突然想起那个家伙。郁言皱皱眉,又看向陈诺。 恶魔还是 天使1. (1) 如果说邱辰戴上耳钉是恶魔,那么这颗紫钻只会让陈诺看起来像个天使。 (2) 郁言低头,看着桌上浅蓝色的纸条,上面的字很清秀: 没想到这么巧。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郁言抬头狠狠瞪了陈诺一眼,却迎上陈诺清澈的眼睛。 心中仿佛有一根线被轻轻拨动:她不懂,为什么自己可以在这个男孩面前把自己的心境展露无遗。 郁言拿出笔,在纸上飞快的写下:自作多情。 (3) 一只纤细白净的手出现在自己面前。 郁言抬起头,瞳孔惊异的睁大:连静一脸无害的微笑,笑咪咪的看着自己。 那只手轻轻的把浅蓝色纸条拿起,出乎郁言意料的放在了陈诺的桌子上。 郁言向连静投去疑惑的目光。 “郁言同学,请你回答黑板上的问题。”连静很淡定地说,却让郁言隐隐感觉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郁言看向黑板上一大串英文,略加思考:“选c。” “嗯,很好。”连静满意的点点头,脸上的微笑更加莫测,“请坐吧。”然后以一个不易觉察的姿势靠近郁言的耳朵,轻启嘴唇:“下不为例哦。” 郁言奇怪的看着连静,连静却露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又走回讲台。 (4) 眼前又出现一张纸条。 这一次,郁言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就抓过纸条塞进了抽屉里,再也不理陈诺了。 (5) 邱辰走出教导室门口,眼神冷若冰霜,回想着刚才和古谚介的对话,眉头渐渐皱紧: “老头,我要转班。”邱辰毫不客气地踢开门。 古谚介看着他,露出诡异的笑容:“是要转到郁言的班级里去吧?” 邱辰皱眉:“你怎么会知道?” 怎么会知道?古谚介在心里说:你把我老头子当聋子啊?你和言言在门口的对话,我怎么可能听不到? “臭老头,”邱辰对于古谚介脸上诡异的笑容很不耐烦,“你到底给不给我转?” “好好好,我给你转。”古谚介看着即将发飙的邱辰,连忙说,“不过……” “不过什么?” “你不要欺负我家言言。”古谚介讨好的笑着。 邱辰缓缓走到古谚介的面前,表情有些狰狞:“那不是你说了算的。” “诶,不行。”古谚介有些惊慌。 “为什么?” “嗯,”古谚介对于邱辰凌厉的眼神也有些害怕,有些吞吞吐吐的,“总之,就是不行。反正你欺负她,也会有人保护她的。那个人比你好。还有啊,你不要每次都翘课……” “郁言在哪班?”邱辰几乎没有耐心再跟老头子耗下去了,直接打断他的话。 “高、高二(3)班。”古谚介说。 “知道了。”邱辰说完走出了教导室: 那个会保护她的人是谁? 恶魔还是 天使2. (6) “叮——!”下课铃声响起,教室里凝结的气氛立即变得散乱。 “诶,干吗不理我?”陈诺整理好桌上的书,回过头对郁言灿烂的一笑。 郁言漫不经心的把笔放入笔套,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同学,我跟你很熟吗?” “又不是第一次见面。”陈诺的微笑就像温暖的阳光,慢慢的融化郁言心中固执的冰川,“啊!”陈诺的脸上突然浮现出失望,一脸委屈:“还是你把我忘记了?” “你很无聊。”郁言的语气依旧平淡,但是渐渐放下了戒备。 (7) “这么说你还记得我?”笑容越发的灿烂,郁言感觉自己快要融化在他温暖的笑容之中。 “所以呢?”郁言用淡漠的表情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我叫陈诺。” “我知道。” “嗯?” “学校资料上有,篮球社社长。” (8) “哦,这样啊。”陈诺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太有名了。” “你有没有觉得你有点自恋?”郁言白了他一眼。 “有位名人说过:自恋是美德。”陈诺很认真的看着郁言。 “谁?”郁言在心中说:那名人也是自恋狂吧。 “陈诺。”郑重其事的两个字,让郁言差点没晕过去。 “脑残。”郁言扔给陈诺两个字。 陈诺偏过头,左耳的紫钻闪着光芒,很耀眼:“我是脑残,你是笨蛋。” “我要是笨蛋,你的智商就是负数!”郁言很讨厌别人说自己笨。 “那就不要叫你笨蛋了,叫笨笨吧。”陈诺讨价还价,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的灿烂,“笨笨比较亲切。” 郁言感觉陈诺是阳光的天使,永远是在阳光的光芒下微笑;左耳的紫钻让他更显得光芒四射。郁言看着陈诺,竟一时失了神,甚至没有注意到陈诺说了什么。 (9) “喂!”陈诺把手在郁言眼前晃了晃。 郁言顿时回过神来:“啊?”脸色不自然:竟然可以看一个男生看到发呆,这是从来都没有的事,奇怪,自己不是那种花痴类型的啊。 “我说:你怎么每次都喜欢盯着我看啊?”陈诺坏笑着,“你该不会喜欢我吧?” “看来自恋这个词很适合形容你。”郁言胡乱抓过一本书,低头翻着,不自然的掩饰着自己的慌张。 “那个,是物理书。”陈诺好心的提醒,在郁言听来就似乎来自地狱,“下一节,是历史课。” “你?”郁言猛地一抬头,气呼呼的看着陈诺,所有的惊慌在陈诺的阳光下展露无遗。 (10) 陈诺看着郁言微红的脸蛋,似乎有些明白了。 脸上的表情由玩笑转为了惊讶,然后又是灿烂的一笑。 恶魔还是 天使3. (11) 陈诺缓缓的凑近郁言,嘴角的笑容竟然跟邱辰那么像,只不过他的眼神是清澈的,而不像邱辰那般凌厉。 郁言一惊,慌张的站起来:“你干嘛?” “^v^”陈诺露出灿烂的笑容,耸耸肩,紫钻随着频率闪了好几次光。每一次,都明亮的晃郁言的眼,甚至会有微微的心痛:“我没想干嘛。我是好孩子。” 郁言看着陈诺,一脸阴霾:“自恋狂。” “喂,同样的一句话你要重复几遍啊。”陈诺拍了一下郁言的头。 (12) “啊——!”突然传来一声尖叫,破坏了课间原本散乱的气氛。 “啊——!”“啊——!”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嗯?”郁言和陈诺一起向发出尖叫声的方向看去。 像是突如其来的风暴,而自己正站在风暴的中心,无处藏身,接受着风暴的卷席和伤害。郁言的眼神露出恐慌,手突然紧紧抓住桌角,瞳孔迅速放大: 邱辰站在门口,帅气的脸上挂着一抹不羁的笑,目中无人地走进来,引起周围一群雌性动物的尖叫。尽管邱辰眼睛没有看向任何一个人,郁言还是感到一股冷意,还是感到邱晨眼角的余光一直没有离开自己。他一步一步向她走来,却不曾正视她一眼。 “喂,你还好吧?”陈诺有些奇怪郁言的反映:为什么邱辰的来到会让郁言这么害怕。陈诺感到郁言在瑟瑟发抖。 郁言看着那个身影,不知所措:为什么看到他,我会这么害怕呢?他的眼神像刀一样,我做错了什么? (13) “嘿!辰!”陈诺担心的看了一眼郁言,然后快步走上前,露出阳光般温暖的笑容,对走过来的邱辰打着招呼。 邱辰冷漠的目光投到陈诺的身上:刚才陈诺和郁言嬉笑的那一幕,全部映入邱辰的眼帘。然后低头,又看着陈诺的右手——刚才这只手碰过她的头。 有一种叫做“嫉妒”的东西,在血液中翻滚,愤怒的火焰让之沸腾。邱辰不知道:“嫉妒”还可以叫做“吃醋”。 ——你还是在乎她的吧?我说的是你,邱辰。 (14) 邱辰没有理会陈诺,擦过陈诺的肩膀,陈诺却感到被撞击的痛。 邱晨径直走到郁言面前,还是不看郁言。 陈诺已经不是有点奇怪,而是很奇怪:这个小丫头,怎么跟异性关系那么复杂?那次在医院,那个男生跟她暧昧不亲;现在,邱辰又用这种典型的“吃醋”表情走到她面前,好混乱。 陈诺无奈的摇摇头,却不自觉的也走向郁言。不知怎的,陈诺感到邱辰会伤害到郁言;确切地说,是已经伤害过了。 (15) ——那道伤痕,应该很深吧?陈诺心疼的看着郁言。 恶魔还是 天使4. (16) 郁言惊恐的看着邱辰,不知道眼前这个恶魔要干什么。 邱辰嘴角弯起一个幅度,郁言却从他眼睛中读到了不屑和轻佻。 还没等郁言反应过来,邱辰已经轻轻的抱住郁言,郁言的身体瞬间僵硬。 邱辰俯下身,轻轻的把嘴唇贴上郁言的眉心。 郁言感到他嘴唇的冰冷,还有他的体温也是冷的,心慢慢凉掉:他的身体,他的吻,全都是冷的。 ——邱辰,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是冷血的。 (17) “啊——!”周围的尖叫声再次响起。 谁都没有想到:平时冰冷的邱大少爷竟然会对郁言做出这样的举动。 每个人都感到空气中的窒息,以及血液在慢慢凝固;邱辰身上的冰冷,足以冻结这间教室的空气。 陈诺被邱辰的举动吓了一跳,止住脚步,却细心的发现郁言的手已经握成一个拳头,关节处握得失褪去血色,直至苍白。 (18) 陈诺眉头一紧,再也露不出阳光的笑容,他快步上前,想把郁言拉到自己身边来:她就像一个玻璃娃娃,太容易破碎;唯独在自己的阳光下,才可以闪烁她美丽的光芒。 但郁言早陈诺一步用力推开了邱辰,这一次没有犹豫的扬起手,准确无误的打在邱辰的脸上。 画面定格—— 所有的人惊恐的瞪大了眼,张大了嘴:郁言竟然打了邱辰!竟然有人敢打邱辰!而郁言竟然是被邱辰吻过之后打了邱辰,这至邱大少爷的脸面于何地!! 陈诺却绽放出了微笑:小丫头,终于发飙了;在易林,除了我之外,你大概是惟一一个能打邱辰的人吧。 (19) 邱辰白净的脸上被打的有些红肿;郁言感到掌心火辣辣的疼,应该真的打得很用力把。 邱辰的嘴巴抿紧,眼神越发的凌厉,看着郁言没有说一句话。 所有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包括刚刚进门的秃头的历史老师,其实上课铃声早就响了。 陈诺看好戏似的,饶有趣味的等待着邱辰的反应。他知道邱辰是不可能打郁言的,这个女孩子或让他一反常态,或让他的仇恨更深。总之,他不会像对待常人一样对待她。 (20) 郁言带着愠怒,毫不示弱的瞪着邱辰:我看到了,我看到你的仇恨,很深,很深;你经历了什么,是什么让你变成这样? 心慢慢软下来,左手握得发白的关节也渐渐有了血色。 邱辰沉默了许久,所有的生物与非生物,也伴随着他沉默了很久。 这个时候的他,不像是即将发怒的狮子,而是像受伤的精灵,迷人的让人心痛。只是郁言的心,早就不会痛了。 恶魔还是 天使5. (21) 脸色渐渐缓和,所有的人惊异邱辰的变化,冻结的空气也能流动了,冲淡了人们的慌张。 邱辰突然绽放出灿烂的微笑,像陈诺一般灿烂的微笑,阳光般刺眼。 这抹阳光,耀眼的让郁言的眼睛失去焦点,她竟然一时有些失神:辰,好久好久,你都没有让我有看你看到失神的经历了。 空气再次凝固—— 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那是邱晨的笑,他的笑永远带着一点小坏,而不是这样的灿烂。 陈诺的眉头终于舒展开,微笑,第二缕阳光照亮郁言左半边脸。 (22) 郁言偏过头看着陈诺:如果说他和邱辰的笑都是阳光,那么一种温暖、一种刺眼;一种是初春清晨的,一种是盛夏正午的。他们两个站在一起,一个是天使,一个是恶魔。 ——其实我喜欢春天,也喜欢天使。郁言原本失去焦点的眼睛,因为陈诺竟变得铄铄发亮。 (23) 邱辰收起笑容,因为他很不满意陈诺的出现,他很不满意郁言看陈诺的眼神。 “我宣布:我已经转到高二(3)班。”邱辰嘴角又浮现出不羁。 然后是完全三种不同的反应—— “啊——!” 郁言听到这句话,心被狠狠的摔到了地上,碎了一地。猛地抬起头,震惊而不可思议的看着邱辰,但是这个反应却被邱辰很好的忽略了。 陈诺眼神有着不可名状的情愫,或喜或忧,有点诡异。陈诺的表情被邱辰尽收眼底。邱辰的眼神更加阴暗,但嘴角的笑却没有消失。 当然,还伴随着一堆雌性动物的尖叫声,此起彼伏;甚至那个秃头的历史老师眼中也闪动着感动的泪花:众所周知,尽管这个邱辰恶习一大堆,还经常翘课,但是他的历史成绩却在全校数一数二。 (24) 邱辰忽视尖叫,然后微笑的看着郁言右边的那个女生。 那个女生被盯的不好意思,满脸通红,但她也很识相的站了起来:她当然会知道邱辰想坐郁言旁边。 尽管郁言拼命对那个女生使眼色,但女生早已被邱辰看的什么也顾不上了,拿起书包飞快的跑向后面的空位子。 邱辰露出成功的得意,坐了下来,接着居然彬彬有礼的对秃头历史老师说:“老师,可以开始上课了。” 秃头被感动的稀里哗啦的:他以为邱辰给他面子,不但不翘课,还这么配合自己,真是好孩子。 (25) 同学们陆续回到自己位置上,陈诺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邱辰,又看了一眼郁言,然后也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左耳的紫钻在阳光下闪烁着神秘莫测的光芒。 郁言看都不看邱辰,把头埋进了历史书里。 恶魔还是 天使6. (26) 邱辰看着郁言,嘴角弯起一个绝美的幅度:你,不可能逃离我的手掌心。 郁言感到身旁的目光灼热,让自己莫名的烦躁。 陈诺紧紧握住笔,在纸上飞快的画出一个又一个圆弧,心烦意乱。 三个人,谁都没有在听课;或许从这个时候开始,三个人的命运就已经纠缠在一起,形成一个深不可测的恐怖大漩涡,不断的旋转,不断的受伤,不断地卷入无辜的受害者。 (27) 刺耳的铃声第四次响起时,上午的课已经结束了。 邱辰露出邪魅的笑,刚想开口对郁言说话,却被陈诺抢先一步:“辰,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吧。” 两个男孩高大的身影突然遮住了自己眼前的光线,郁言感到昏暗。 邱辰看着陈诺笑得一脸灿烂,像阳光一样,谁都可以被他吸引;但现在看来竟然有些碍眼。聪明如他,他由怎会不懂:陈诺想要保护郁言。 两个人的眼神交织在一起,似乎已经碰撞出了火花。 含笑的眼睛,笑里藏刀,不可抗拒。 脸色有些不自然,可面对自己的好兄弟,邱辰只好选择沉默,简单的点一下头,算是同意。 郁言抬头,感激的看着陈诺,然后目送着他和邱辰的离开,嘴角慢慢浮现出微笑。 (28) “我们能一起去食堂,好吗?”唯唯诺诺的声音小心翼翼的在自己耳边响起,似乎怕打碎玻璃似得还含着恐惧。 郁言一愣:应该不是对自己说的吧? 转过头,是一个很可爱的女生,梳着马尾辫,大大的眼睛每眨一下长长的睫毛都会随之轻轻的颤抖。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郁言露出完美的微笑。 “嗯。”女生羞涩的点点头,眨眨眼,“你笑起来好漂亮哦,可是有点怪怪的。” 眼神闪烁了一下:“是吗?怎么怪怪的?” “嗯,感觉……”甜甜密密的声音让郁言立即喜欢上了这个娇小玲珑的女生,“你并不是真正的开心。” (29) “嗯?”郁言看着女生,眼中闪过一丝凌厉,快的让女生以为是错觉:她可以看懂吗? “我叫佘岚儿。”或许岚儿很快觉察到郁言并不喜欢自己的快言快语,连忙转移了话题,声音还是甜甜的,但是一点也不腻。 “嗯,很好听的名字。”郁言淡淡一笑,眼前这个纯真的女孩让自己松懈了戒备,“我叫你岚儿,可以吗?” “当然可以。”岚儿兴奋的说,“我叫你小言,可以吗?” (30) “小言?”郁言怔了一怔:全世界叫自己“小言”的人,只有邱辰。 回忆又开始翻江倒海的沸腾起来,它们的喧哗让郁言感到心在绞痛。 痛苦不堪的 仇恨1. (1) “小言!”“小言,”“小言。”…… 郁言的脑海中穿插着不同的场面: 雨中邱辰心疼的喊着自己的名字,为自己撑伞,把自己搂入怀中。 在河边的草地上奔跑嬉笑,却不小心摔倒,他把自己视如珍宝的呵护着。 放学后总会叫自己的名字,温柔一笑,然后送自己回家。 …… 郁言感到一把刀,突然在自己的心上划了一刀,很深很深,有鲜红的血奔涌而出,浓烈的血腥味让郁言的胃翻江倒海。 “啊——!”郁言紧紧捂住心口,痛苦的喊出声来。 (2) “小言,你怎么了?”岚儿看到郁言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扶住郁言,担心地问,“你怎么了?” “不要、不要、不要!”郁言痛苦的叫着,想到邱辰就会想到妈妈,一年前那个血肉模糊的场面,就像一只魔手,紧紧抓住自己的心脏,然后把长长的指甲也嵌了进去。 周围几个还没有离开教室的同学,看到郁言痛苦的样子,着实吓了一跳——这跟早上那个彬彬有礼的、挂着完美微笑的郁言简直判若两人。 “不要什么?”岚儿紧紧抱住郁言,像哄小孩子一样的问。 “不要、”郁言慢慢平静下来,看着周围的人用或奇怪或探究的眼神包围着自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脸色僵硬,轻轻的推开了岚儿。 郁言站起来,理了理凌乱的头发,缓缓的说:“没事。” (3) “嗯?”岚儿更加奇怪,但她不是那种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她看得出来郁言现在情绪并不是很稳定,“好,那我叫你言言吧。” 郁言明白岚儿已经猜到些什么,只是不想捅破。她不由得感激的看了一眼岚儿:“嗯,我们去吃饭吧。” “好。”岚儿安静乖巧的扶着郁言。 (4) 走到门口,郁言像想起什么似得,突然转过身,脸上已经没有一点惊慌,淡然的看着班级里的几个人。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郁言想要干什么。 郁言彬彬有礼的向大家鞠了一躬,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挂上完美的标准微笑:“请大家不要把刚才的事说出去,谢谢了。” 淡淡的口气中,大家已经听出了威胁——他们明白,郁言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一个打了邱大少爷还能毫发无伤的的女孩,怎么可能会那么简单? (5) “是是是,我们一定不会讲的。” “嗯,绝对不讲。” “对,我们什么都没看到,对吧?” 此起彼伏的迎合声,郁言带着让人不易觉察的嘲讽和鄙视看着他们一眼,走出了教室。 痛苦不堪的 仇恨2. (6) “言言,我是不可能说出去的。”岚儿伸出手放在耳旁,很认真的说,然后可爱的眨眨眼睛。 郁言偏过头,看着岚儿,露出真心的笑容:“我知道,你是一个真诚的人。” 岚儿很高兴郁言能这么说,笑得越发灿烂,露出洁白的牙齿。 “为什么想找我陪你去吃饭?”郁言像是不经意的问,“为什么要跟一个陌生人这么好呢?” 其实她没有完全放下戒备,一个陌生人对自己这么亲密,会让自己不习惯、还有不信任。 ——或者,她是害怕阴谋,害怕被算计。这虚伪的世界,轻易的相信一个人,是不可能的。 “因为你看起来是好人。”岚儿很真诚的说。 (7) 郁言看着佘岚儿真诚一尘不染的眼神: 也许她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可是,曾经,邱辰曾经也用这么真诚的眼神看着自己,让自己融化在他的温柔之中,但他却欺骗了自己;爸爸也用真诚许诺要照顾我和妈妈一辈子,但他却撒谎了。 (8) “言言,你怎么了?”岚儿有些奇怪郁言的表情,说不出的淡然,严重却有着无尽的冷漠:她,一定被背叛过吧?要不然,她的心墙,怎么会如此高大,以至于自己无法翻越。 郁言象征性的扯了一下嘴角,表示自己无力的笑:“我们去吃饭吧。” 岚儿乖巧的点点头,不再多问什么。 或许正是岚儿的乖巧和真诚,让郁言后来第一次完全的相信一个人。 (9) “你叫郁言?”餐桌上,郁言的耳边突然想起一个毫不客气的声音,很傲慢,让郁言有些不爽。 郁言先抬起头,看了一眼岚儿。 岚儿的表情有些僵硬,眼中有不自然,没有恐慌却又担心。 郁言明显的感觉到岚儿的担心是为自己,淡然的放下筷子,却从某个角度看到陈诺对自己灿烂的一笑,就笑阳光般温暖,刚才绞痛的心脏却开始平复开始温暖。 嘴角有一抹不自觉流露出的笑,郁言抬起头,毫不客气的问:“你是谁?” 眼前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眉宇中的傲慢掩饰了高贵,眼神中有着对自己显而易见的厌恶,傲慢地说:“这跟你无关。” “所以,我是谁,也与你无关。”郁言毫不客气的回击着,脸上波澜不惊,口气淡淡的。 (10) “我是邱辰的女朋友。”欧阳伊雪语出惊人,当然只惊到了郁言——这已经是全校公开的秘密。 当她听到学校的流言,知道邱辰竟然吻了郁言,妒火顿起;一直以来,她都知道邱辰心里一直有个女孩,但她以为这个女孩再也不会出现了;而且邱辰对自己承诺过他再也不会原谅那个女孩。 痛苦不堪的 仇恨3. (11) “诶,辰,伊雪来了。”陈诺把不远处欧阳伊雪的盛气凌人尽收眼底。 邱辰抬头看了一眼陈诺,却没有回头看欧阳伊雪,从鼻子里发出一个简单的声调:“嗯。”又低下了头。 “她走到郁言旁边了。”陈诺见邱辰还是冻结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脸,补充说道,试图引起邱辰的重视。,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郁言。 郁言这个名字成功的引起了邱辰强烈的反应。猛地回头,眼中有着惊讶。 陈诺嘴角露出一丝诡异:我就知道你还在乎她。 (12) “这跟我有关吗?”郁言淡淡的问,仍旧波澜不惊;内心的波涛却已经几番触到礁石,越来越用力的击打着柔弱的心脏。 手不自觉的攥紧了校服的衣角:女朋友?邱辰,既然已经有了女朋友,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 心被海浪猛然一震:这个女孩,和一年前的那个女孩跟邱辰kiss的是同一个人吧?那么,邱辰是因为她才离开自己的么? 欧阳伊雪看着郁言没有焦距的眼睛,想从她淡漠的眼神中看出一点慌张和惊讶,可是她失败了。 ——看不透,不是你不够细心;而是因为她如海洋般深不可测。 (13) “早上他吻了你。”欧阳伊雪见郁言没有丝毫反应,摆上一副完全是大小姐的样子,“你这个狐狸精,从哪儿冒出来的?” 狐狸精?真是好笑。郁言露出冷笑,站起来,像讲笑话一样的说:“那么,你以为我是第三者,对吗?” “对。”欧阳伊雪说,犹疑了一下,“不对,不是我以为,本来就是。” “一个第三者根本就没有资格说别人是第三者。”郁言冷冷的望着她。 “第三者?郁言说欧阳伊雪是第三者?” “或许应该是吧,谁都知道,邱辰其实不喜欢她。” “就是,平时邱辰对她都那么冷淡。”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 (14) “闭嘴!”闲言碎语不断的飘入耳内,欧阳伊雪大叫,有些气急败坏的指着郁言,“她才是第三者!” 郁言看戏一样的看着她,嘴角有抹不掉的冷意,眼睛依旧深不可测。 欧阳伊雪很讨厌郁言这种淡然的样子,居然扬起了手,向郁言挥去。 (15) ——“啊!”“啊!”“啊!”围观的人都害怕的捂上了眼:欧阳伊雪打郁言,会是怎样一种结果;可是郁言连邱辰都敢打…… 佘岚儿连忙起身,想上前制止,可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邱辰保持着淡然的神情,眼中闪过一丝冰冷和仇恨…… 陈诺已经迫不及待,不顾一切的站起来…… 痛苦不堪的 仇恨4. (16) 无聊!郁言冷笑,眼疾手快的伸出手,甩开了欧阳伊雪的手。 “啪——!”震得所有的人心都颤抖起来。 众人睁开眼睛,惊异没有看到郁言捂着通红的脸,却看到欧阳伊雪捂住右手腕因为愤怒和疼痛扭曲了一张精致的脸。 “你!”欧阳伊雪杏眼怒瞪,她没想到郁言会甩开她的手。 陈诺如释重负的轻吐一口气。 邱辰看到陈诺的表情,脸色变得阴暗,眼神似刀般凌厉,却只能保持缄默。 (17) “你只知道邱辰吻了我,而不知道我打了邱辰吗?”郁言故作漫不经心的玩弄着手,一脸无害的完美微笑让欧阳伊雪不寒而栗,“我既然敢打邱辰,为什么不敢打他的女人?” “什么?”欧阳伊雪眼中充满了恐惧,向周围投去求救的眼光。 ——邱辰和陈诺的位子虽然离她们不远,可是却恰好被一盆足有一人高的盆栽挡住,所以欧阳伊雪的求救失败了。 没有人敢帮欧阳伊雪说话,应该是不想帮忙。 谁都知道这位大小姐平时的脾气和傲慢的态度,既然有人教训她,就让她尝尝苦头。 欧阳伊雪无奈,只好留下一句“你给我等着!”,转身忿忿离去。 周围的人也渐渐散去,每个人嘴角都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这世界上的人永远只会嘲笑失败者。 (18) “言言,你没事吧?”岚儿担心看着面无表情的的郁言。 “傻瓜,我能有什么事?”郁言淡淡一笑,“吃饭吧。” 食堂恢复了原来喧闹的气氛,或许空气已经有点变质了。 (19) 风平浪静的教室。 “厉害啊,早上打了邱辰,中午又打了辰的女人。”一个邪魅的声音在自己头上响起。 郁言放下手中的笔,疑心除了邱辰还有谁会用这样的口气说话。 抬头却看见一张灿烂如阳光的笑容,陈诺轻轻的靠在郁言的课桌旁,左耳的紫钻闪着迷人的光。 (20) 看到郁言惊异的眼神,“怎么,以为是邱辰么?” “同学,我跟你不熟。”郁言发现自己心中的想法竟被眼前的这抹阳光洞悉,不自然的掩饰了眼中的惊讶。 “我们是同学,迟早会很熟的。”陈诺笑得更加诡异,耳钻上的紫光也闪烁得神秘莫测。 郁言看着陈诺,渐渐被融化,但语气还是不客气:“我没有打那个女的,我不过是自卫。” “你跟我解释有什么用?”陈诺往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邱辰趴在桌子上午睡,眼睛闭着,但是身边的对话却一字不漏的进入他的耳朵。 “脑残。”郁言有些词穷,没好气的说,“岚儿,” “啊?” “上体育课去。”郁言拉起佘岚儿的手,看都不看陈诺一眼走出了教室。 身后的阳光越发灿烂。 痛苦不堪的 仇恨5. (21) 体育老师是一个慈祥的老头子,;鼻梁上架着一副怪异的眼镜。 ——之所以说这副眼镜怪异,是因为它的镜框是三角形的。 一双玻璃弹珠似的眼睛透过厚厚的玻璃扫视着周围。 郁言疑心这个学校的老师怎么都是老头子:白头发的老头子、秃头的老头子、眼前这个是个怪异的老头子。 “咳咳,”怪老头请了清嗓子,显得郑重其事,“本学期的第一堂课,自由活动。” “哦——!”话音刚落,同学们就一哄而散了。 “言言,”岚儿甜甜蜜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嗯?”郁言转过身,看到佘岚儿眨了眨大眼睛。 “我们走吧。” “去哪里?”郁言一脸疑惑,看向不远处,发现女生们基本上都往一个方向跑去。 “去篮球场啊。”佘岚儿一脸激动,拉起郁言就走,“体育课只要自由活动时,陈诺他们就回到篮球场打球,我们一帮女生就都跟过去啦。” 郁言无奈的看着一脸花痴的佘岚儿:“至于吗?” “嗯嗯。”岚儿连笑容都变得甜甜蜜蜜,“陈诺可是篮球社社长呢。” (22) “岚儿,为什么他也在?”走进篮球场就突然停住脚步,郁言眼神有一丝闪烁,看着那个红色球衣。 “你说谁?”岚儿有些疑惑,顺着目光看去,立即明白,“邱辰和陈诺是好兄弟啊。” 佘岚儿其实早已看出郁言跟邱辰之间一定有过一段情愫,只是故意装作不明白。 竟然是好兄弟!郁言露出苦笑,感觉浑身都被泡在黄莲水中,浸透血液,从里到外的苦。 (23) 她竟然也来了。 陈诺在一群花痴女生中看到一个清瘦的身影,嘴角扬起一个幅度。 现在球在陈诺手中,他心不在焉的运球让邱辰瞬间看出了端倪,脑海中闪过邪念:“诺,把球传给我。” 不明所以的陈诺把手中的球传了过去,邱辰接住球。 (24) “言言,小心!”佘岚儿正和身旁的同学说笑,余光一闪居然看见一个篮球沿着直线向郁言飞来。 空气凝结,血液凝聚,所有的人看着那个急速转动的球向郁言飞来;有人发出尖叫。 陈诺惊异的看着邱辰:原来他并没有把球喂入篮筐,而是把球砸向了郁言。 郁言明白发生了什么后,没有看球,而是看着邱辰,眼神越来越冰冷,越来越冰冷,直到没有温度:邱辰,你过分了!嘴巴抿成一条细线,由于用力失去了血色。 (25) 没有人有能力去够及那个球,距离太远,速度太快。 完了!陈诺闭上了眼,不忍心看郁言被球砸中的样子。 痛苦不堪的 仇恨6. (26) 看着球离郁言越来越近,邱辰嘴角露出报复性的微笑,心却猛烈的痛了一下,只可惜被忽视掉了。 邱辰,其实我会打篮球,而且打得很好。学打篮球的原因也是因为你,因为你喜欢打篮球。只是你不知道,你永远都不会知道。 郁言嘴角弯起一个完美的幅度,轻轻的闭上了眼,睫毛微微颤抖着,像受伤的黑蝴蝶,致命的诱惑。 转身,伸出左手接住球,然后睁开眼睛,篮球就在空中划出一道绝美的痕迹,然后不偏不倚的进入篮筐。 (27) 没有听到想象中人体落地的声音,也没有听到痛苦的叫声。 陈诺睁开眼,看见球已经在篮筐上方,然后以一个极度优美的姿势滑入了篮筐,轻巧的落在了地上,发出一声“砰!”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哇!佘岚儿和一帮雌性动物看着郁言投篮的样子,个个呆若木鸡。 邱辰看着落地的球,一脸的不可思议:她居然接住了球,而且还准确无误的投入了篮筐;投篮的姿势像一个高手,她会打篮球吗? 报复失败,邱辰眼中多了种莫名的光芒。 陈诺露出灿烂的微笑,阳光一般照亮郁言的心,然后举起手,轻碰,“啪啪!” “啪啪啪!”所有的人都鼓起了掌,当然除了邱辰以外。 (28) 郁言缓缓地、缓缓地,在大家的注视之下走到邱辰面前,扬起精致的脸蛋,露出完美的微笑,眼神中透露出危险的讯号:“怎么?为你自己和你的女人报仇吗?” “她不是我的……”邱辰听到郁言如此波澜不惊的声音,心猛烈的痛起来,想做牵强的解释:真的不是,一直都是她在一厢情愿的喜欢我而已;我和她只是玩玩。 “邱辰,”郁言打断他的话,坚定而又认真的看着他,“不要再玩弄任何一个女孩子的感情,你要懂得什么叫适而可止。” (29) 邱辰瞬间柔和的表情又变得充满恨意:“我的事,跟你有关吗?” “当然无关。”郁言回答得很干脆,惊异自己的心怎么不会痛了,“那么就停止你那莫名奇妙的仇恨和无知可笑的报复。” “莫名其妙?无知可笑?”邱辰开始憎恶郁言漫不经心的口气和淡然的眼神,眼神凌厉,一步一步紧逼,“什么都不懂的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30) “辰,”细心的陈诺发现这个外表坚强的女孩其实早已在瑟瑟发抖,突然挡在了郁言的身前,试图用自己的阳光去融化邱辰心中的冰川,“算了,不要和她计较。” 费尽心机的 报复1. (1) 邱辰看着陈诺,开始散发出冰冷,空气再度凝结,但是全被陈诺阳光般的笑容融化。 所有的人都识相的逃到陈诺的身后。 “你让开。”郁言的声音淡淡的,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强。 陈诺转过身,满含笑意的看着郁言,温柔的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说:“乖,惹事生非不好。邱辰是学校里的老大。”声音中带着调皮的威胁。 “那又怎样?”郁言完全不吃这一套,毫不客气的看着陈诺,不变的是脸上完美的微笑。 陈诺不语,只是看着郁言,笑容越发的灿烂。 郁言实在受不了他身上的温暖,转身就走。 “诶,言言,等等我。”佘岚儿连忙追上去。 (2) “你什么意思?”邱辰看着转过身的陈诺,冷冷的问。 陈诺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左耳的紫钻闪着莫测的光芒:“现在还在上课,不允许聚众闹事。” 邱辰有些愠怒,但也无话可说,总不能为了郁言对自己最好的兄弟发火。 陈诺捡起球,扔给邱辰:“来,接着打球!” (3) “言言,你还好吧?”佘岚儿看着一路上都不语、面无表情的郁言,有些担心的问。 郁言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佘岚儿,眼神静若止水,轻轻地说:“什么都不要问,好吗?” 佘岚儿看着郁言,乖巧的点点头:“嗯。” (4) “言言,你回来啦。”郁言站在家门口,深吸一口气,按响门铃,结果未见其人就听到了其讨厌的声音。 门打开,露出程子若温柔的笑容,郁言感到有些反胃,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走进了家内。 程子若没回过神,笑容僵固在脸上,又连忙转身试图接过郁言的书包:“第一天在易林怎么样?” 郁言紧紧拽住背包,淡淡的说:“还好。” 程子若的手触碰到书包,就感到了郁言的反抗,虽然细微,但是很坚决。 程子若一愣,只好松开手,然后又温柔的说:“饭菜已经好了,先洗手吃饭吧。” 郁言看了看餐桌旁空空的位子,有些疑惑。 程子若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你爸爸在楼上呢,我去叫他下来。你先把书包放了。”说完转身往楼上走去。 郁言看着程子若慌慌张张的背影和讨好自己的嘴脸,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 (5) “言言回来啦。”郁霖森从楼上走下来,尽量露出看起来慈祥的笑容——早上和女儿大吵了一架,不知道她现在是否还在生气。 “你跟古谚介说了什么?”郁言开门见山的问。 “啊?”郁霖森一个问号。 “我不需要你给我开后门。”郁言的口气中充满鄙视。 费尽心机的 报复2. (6) “开后门?”郁霖森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郁言厌恶极了郁霖森的表情:“你继续装啊。” 憎恶的血液侵蚀了心脏。 ——敏感的郁言已经隐隐感受到邱辰对自己的恨意,一定跟一年前的那场车祸有关。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一定不会原谅你们这两个犯下罪孽的人。 (7) “言言!你怎么能用这种口气跟爸爸说话。!”程子若实在有些听不下去了,开口制止,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在郁言听来是多么刺耳。 “我们家的事,不用一个外人多嘴。”郁言淡漠的看了一眼程子若,把程子若气得敢怒不敢言。 “言言!”郁霖森眉头皱在了一起,“你不要太过分了。” “把我转到易林,不仅仅是为了给我一个光明的未来吧?”郁言冷笑,眼神失去了焦点,像海洋一般深不可测,“像你这种人,做什么事情一定都为了自己的利益。” 一张小嘴一张一合,不紧不慢的吐出一个一个致命的字,像针扎般刺痛郁霖森的心。 (8) “在学校发生了什么事?有人欺负你了?”郁霖森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平息下满腔怒火,语气尽量显得缓和,“我明明告诉古老师,要他好好照顾你的。” “有必要吗?”郁言简洁的似陈述句的疑问句让郁霖森有点摸不着头脑:“什么?”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顾。”郁言淡淡的说,“你要是真的想好好照顾我,那么妈妈就不会死了,我们的家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程子若的脸色有点僵硬,郁霖森担心的看着程子若一眼:“言言,我们到楼上说。”说完准备拉住语言,不料却被甩开。 (9) “怎么?”郁言冷笑,一脸鄙夷的看着程子若,“怕被这个贱人听到吗?” 程子若一脸惊异的看着郁言,泪水涌出眼眶,顺着脸庞悄然无息的滑落下来,浸湿了衣襟。 “郁言!”郁霖森见到程子若的眼泪,实在忍无可忍,咆哮出来,扬起手准备打,却又不忍心,眼神闪烁了一下,最终还是无奈地叹口气,放下手。 (10) “你看见这个贱人哭,心疼了吗?”郁言笑得无比灿烂,像夏日正午炙热的阳光,深深的刺痛程子若和郁霖森的眼,“一年多前,当你搬出家里,你知道妈妈流了多少眼泪吗?后来,当她知道你和这个贱人的关系,你知道她有多绝望吗?” 停顿了一下,闭上了眼,微微颤动的睫毛诉说着女孩内心的波涛汹涌,眼眶已经被悲伤运染上淡红色,微微湿润。 ——我不想让任何一个人看到我的眼泪。 费尽心机的 报复3. (11) 郁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乎要吸入所有的幽怨和仇恨,让这些诡异的分子在自己的身体里慢慢腐烂,侵蚀自己的肉体,然后是自己的灵魂。 “一年前,妈妈流了那么多血,你心疼过吗?”郁言仇视着眼前这个被称为自己父亲的、英俊的男人,突然觉得他很猥琐,“现在,她只不过是流了几滴眼泪,就足以让你对我发火。”郁言冷冷的说,从里到外的凉彻心扉,“孰轻孰重,是显而易见的。还说什么想好好照顾我。” (12) “够了!”程子若大叫一声,捂住自己的耳朵,痛苦的哭喊着,“言言,我求你了,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程子若悲痛欲绝的缓缓跪在了郁言的面前:“我一直都活在良心的谴责里!一直都是!” “子若!”郁霖森惊奇的看着跪在郁言面前的程子若,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厉声对郁言说,“言言,不要再说了;你每次回家都要闹,你不嫌累吗?” 郁言定定的看着郁霖森,渐渐的握紧拳头,关节处发白。 (13) “妈妈走了一年了,她如果看到你一直都活在仇恨中,她会心疼的。”郁霖森意识到自己的口气不对,又柔声说,“言言,不要再这样了,好吗?其实,我和子若也很痛苦。” “痛苦?”郁言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冷笑着指着墙上的婚纱照——两个人笑的十分灿烂,眼中含着甜蜜与幸福,“郁霖森,你能向我解释一下:痛苦是那样的吗?” 郁霖森听见女儿竟然对自己直呼其名,竟然无可奈何:眼前这个孩子,一直活在过去,沉浸在仇恨中无法自拔。自己欠她实在太多太多,绝对不可以再伤害她了。 (14) 郁言发现自己不自觉中脸颊早已湿润,拭去眼角冰冷的液体,笑得越来越明亮,像是黑暗中的一个亮点,灿烂的妖娆,光明得致命。 看着眼前这两个人——一个跪在地上流泪,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越发的讨厌;一个颓废的靠立着沙发。 郁言嘴角露出胜利的苦笑,语气已经恢复了淡然,所有的愤怒转化为陈述句:“程子若,你就不必再去演这场没有观众的虚伪的独角戏了,没有人会可怜你的。因为,你是罪魁祸首,全世界最没有资格哭的人就是你了。” (15) “好了,我要吃饭了。”郁言淡然一笑,绕过程子若,正眼都不看一下,胜利者一样的坐在了餐桌旁,心却莫名的痛起来。 郁言发现自己笑出了眼泪。 郁霖森心痛的看着女儿的背影,程子若呆呆的坐在了地上,身体猛的一震,心也一震。 写给一个 人1. 想对一个人说: 谢谢你一直都在看我的小说。 我以为,你那么的厌恶我,一定不愿去注意一切跟我有关的东西。 但是我很开心,因为今天小鸡告诉我:你一直都在看。 你说过,不喜欢乖乖女的女主角;所以我为你给郁言制造了一个绝望的黑暗深渊,让她在这团污浊中慢慢沉沦。让她去恨,也有人恨她。 你说过,其实你不喜欢这种类型的言情,但因为是我写的,所以才会看。 那么,我可不可以自作多情的以为:你不讨厌我。你说要忘了我,也不过是口是心非。其实在你心中,你还在乎着我,你还深深的爱着我,是么? 这是为你而写的。 其实你一定可以细心的发现:你曾对我说过的一些话,以陈诺的口吻出现在了我的文字里。其实你跟陈诺很像,因为你们都很善良。 你们都学不会恨一个人。你们习惯宽容,无论别人怎么伤害你。 你要加油,我相信:只要有缘,就算是平行线,总有一天也会相交。 明天的七夕,比以往任何一个情人节都来的浪漫;只可惜,我们再也没办法在一起度过这次情人节了。 现在,我在听《迷人的危险》。 旋律很优美,可是歌词却足以让我痛彻心扉。 (如果说没察觉就是欺骗/我很抱歉让信赖和相爱模糊了界线/你挣扎感觉/我也难过地了解) 很抱歉,我曾经没有选择相信你,而是不断的欺骗你。 (我不配站在你眼前/你的痛怎能看不见) 这句话应该适合我对你说。对不起,是我伤害你太多次,伤害你太深,以至于我永远无法弥补我犯下的错。 (你在我眼中真的很特别/可惜却不在我的梦里面)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曾经是你qq上的个性签名;是对我说的吗?还是我可以弱智的以为:这只是一句歌词?或是我早已走出了你的心口。 (爱是无法解释矛盾的死结) 我知道我们之间结束了,或许是彻底的结束了。或许我们之间不会再有交集。 谢谢你,谢谢你陪我度过的252个日日夜夜;有你,我不曾寂寞;以后,没有你的日子,我也会学会坚强。 我不想再挽留,那只是牵强的徒劳。 谢谢你让我第一次那么深深的爱过一个人,谢谢你曾那么深深的爱过我。 我不曾后悔和你在一起的日子。 祝你幸福。 ——by:笨笨梓木, 2010。8。1521:13 费尽心机的 报复4. (16) “妈,我改变了我的决定。”陈诺回到家,左脚刚跨进家门兴致勃勃的就冒出这句话。 “小诺,什么决定?”连静端着一盘糖醋鱼从厨房里走出来,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了陈诺灿烂的笑脸,整个空间都被照得更加明亮。 陈诺不语,悠闲地往沙发上一靠,看着连静,调皮的眨眨眼。 连静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得,突然很激动的跑到陈诺面前,忘记了自己手里的鱼,有另一手紧紧抓住陈诺:“宝贝儿子,你是说真的吗?我待会就告诉你老爸,他一定比我更高兴!” (17) 盘里的糖醋鱼侧躺着,瞪着一只眼,翻白眼,似乎对连静对自己不负责的态度很不满。 看着盘里的糖醋鱼就要滑落到自己的校服上,陈诺连忙将盘子恢复到水平位置:“妈,小心鱼。” 连静随手把盘子放在茶几上,然后满脸柔意的傍着陈诺坐下来,一脸诡异的笑:“儿子,快说说,怎么又改变决定了。” 不等陈诺说话,连静又很夸张的笑起来:“吼吼,我就知道,你见到她就会改主意的,你看人家长的那么漂亮。不过你也太明显了,竟然上课传纸条;我听说体育课上,你还保护她不受邱辰欺负……” (18) 陈诺看着连静笑的跟花一样灿烂,有些汗颜:“妈,你也不用太过激动。八字还没一撇呢。” “谁说的,我看她对你也有点意思。”连静说,突然叹了口气,眉头微皱起来。 陈诺有些疑惑连静的表情:“妈,怎么了?” “霖森说他这个女儿很叛逆,可是她看起来那么乖巧……”连静看向陈诺,一副很认真的样子,把手放在陈诺的肩膀上,“小诺,你要和她好好相处。” 眼神闪烁了一下,看向别处:“我想,她应该是个很脆弱的女孩子吧。” (19) 陈诺一愣,想起郁言眼底那一抹无法诉说的仇恨:“妈,她经历了什么?另外,为什么邱辰要那么对她呢?” “我怎么会知道?”连静翻翻白眼,“所以你要和她好好相处啊,慢慢进入她的心里。还有,在你没确定她喜欢上你时,千万别提起你们之间有婚约。” “为什么?”陈诺有些迷惑:这个小丫头,身上似乎有太多太多让人疑惑的秘密;但正因为这样,才会被逐渐吸引,掉进她那个巨大的黑暗深渊。 每个爱她的人,都想把郁言从这个绝望的深渊中救起,可是他们失败了。 ——既然无法救出来,就用自己身上的阳光照亮她的世界吧。 (20) “言言爸爸嘱咐我的,或许是怕言言知道后生气吧。”连静也解释不清楚,“好了,快吃饭吧。” 费尽心机的 报复5. (21) “是哪个女孩子让妈妈和哥哥都笑得这么开心啊?”陈诺坐下吃饭,耳边却突然响起轮椅贴着大理石轻轻滑动的声音,然后是陈沁悦耳的声音。 “沁儿?!”陈诺连忙站起来,走过去握住轮椅的握柄,语气中略带责怪,“你怎么从医院逃出来了?” “用逃太难听了吧。”陈沁嘟起小嘴,皱起了好看的柳叶眉,“我是正大光明的经过医生的同意,被妈妈从医院里带回家的。” (22) 陈诺看向连静,看见连静点头的动作,才回过头,亲昵的挂了一下陈沁的鼻子,“这么说,病情有好转了?” 陈沁的笑容僵在嘴角,看见陈诺充满欣喜的眼神,连声说:“对、对,医生说我好多了。”然后对连静眨眨眼,示意连静说话。 连静一愣,连忙附和:“对对对,医生说病情有好转。” 陈诺没有看出其中的端倪,笑得越发灿烂,轻轻的摸了摸陈沁的头:“太好了!沁儿,等你病好了,哥哥一定带你周游世界。” (23) “那么,那个女孩子呢?”陈沁笑的很苦涩,却被陈诺理解为感动。 “你永远是最重要的。”陈诺轻声却坚定的说,“没有人比得上你。” “小心她吃醋哦。”陈沁打趣道,头却被陈诺打了一下:“乱说什么呢。快来吃饭!” “哥哥,那你跟我讲讲那个女孩子怎么样嘛……”撒娇的口气。 连静看着笑的跟阳光般明媚的陈诺,回想起医生今天跟自己说的话,回想起陈沁知道自己的病情已经恶化哭得死去活来的样子,回想起那句“剩下的日子好好过吧”,心一点一点的沉下去:老天爷,你真的真的很不公平。 (24) 黑暗。绝望的黑暗。 浓烈的酒精味道,在空气中弥漫着,慢慢与尘埃结为一体,刺激着鼻腔,渐渐麻醉了神经。 邱辰坐在一片黑暗中,灰色的窗帘挡住了窗外夕阳的余晖。 眼前摆着一张全家福,邱辰伸手,触及照片上爸爸妈妈灿烂的笑脸,握紧了易拉罐,眼神有仇恨,只不过被沉溺在一片死一般的黑暗中。 易拉罐在邱辰手中渐渐变瘪,发出金属变形时清脆的声音,像是犯人临刑前痛苦的挣扎。 (25) 邱辰看着全家福: 爸爸妈妈,你们走了一年了;在天堂,你们过得好吗? 一年前的车祸,你们本是无辜的,要不是那个女人自杀出车祸,卡车司机又怎会偏离方向撞上你们的车?今天,我遇到了我那个女人的女儿。 一年前我就打算报仇,只是被姐姐制止了;现在我重新遇到她,一定是你们在天有灵,让我为你们报仇,对吗? 我要让她永远永远的失去笑容…… 费尽心机的 报复6. (26) “砰砰!”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接着是女佣的声音,“少爷,大小姐已经从公司回来了,她让您下楼吃饭。” “知道了。”邱辰冷冷的回应道。 收好全家福,把被自己蹂躏的易拉罐扔进了垃圾桶,站起来时有一瞬间的天旋地转。 (27) “姐。”邱辰走到餐桌旁坐下。 “嗯。”邱晗看了一眼邱辰,收回目光时突然一惊,连忙盯住邱辰,“小辰,你怎么了?怎么这么颓废的样子?” “啊?”邱辰理了理乱乱的头发,接过女佣手中的毛巾,胡乱的擦了一下脸,很牵强的一笑,“没事。” 眼神透出凌厉,但只有一下子,他不想被邱晗知道 “还说没事!”邱晗很清晰的闻到了邱辰身上的酒精味,“你喝酒了?” 又转过邱辰的头:“眼睛怎么这么肿?” 邱辰不语,挣脱了邱晗的手。 “小辰!”邱晗有些不满,“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邱辰看着邱晗担心的眼神,没有说话。 (28) 如果,仇恨可以腐烂,该多好,或许它可以作为肥料滋养着爱的种子。 ——可是,我做不到。 (29) “你不说是不是?”邱晗有些愠怒,平时对自己无话不说的弟弟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姐!”邱辰连忙抓住准备起身的邱晗——眼前这个人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了,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失去她。 “那你说吧。”邱晗坚定的看着邱辰。 “我遇到郁言了。”邱辰低头轻声说。 声音轻的以至于邱晗以为自己的听力产生了错觉:“什么?” “郁言转到我们学校了。”邱辰的声音略微大了一点,“我又遇到她了。” 空气渐渐沉默。 (30) 半晌,陷入震惊的邱晗才开口说话:“跟你同班吗?” 邱辰摇摇头,邱晗松了一口气:“那还好。” 接下来这句话让邱晗差点气的晕过去:“可是我转到她的班了。” “咳,你、你说什么?”邱晗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你跟我商量过吗?你怎么擅自做主?古谚介这个死老头,他怎么答应给你随便转班啊!” 邱辰看着邱晗,眼神渐渐变得冰冷:“姐,你别忘了你说过什么。只要我再遇见她,我就可以报复她了。” 邱辰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让人毛骨悚然,邱晗看着邱辰:“小辰……” “你还要制止我吗?”邱辰冰冷的问,声音已经失去了温度。 “你失去了父母,她又何尝没有失去妈妈?……”邱晗轻轻地说,试图想挽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弟弟。 “姐,你不要再说了!”邱辰打断了邱晗的话,“这一次,没有人可以制止我。” 看着冰冷的如一座冰雕的弟弟,邱晗只能陷入无奈…… 坚持不懈的 努力1. (1) 抬头,以45°的角度看天空,没有阳光。 烟灰蓝的天空没有飞鸟,只有懒散的几堆乌云,缀饰着无力的天空。 整个空间很浑浊,浸满了水,仿佛就要坠落下来。 ——以为会是糟糕的一天。 可是郁言走进学校时,就隐隐感到了气氛里兴奋的因子在无规律的跳动着。 (2) 宣传栏前挤满了人,郁言带着丝丝疑惑走去。 拥挤的人群突然自动让出一条道来,让自己安静不受纷扰的通过,缓缓地走到了宣传栏前—— 其实不是什么很稀奇的事,只是学生会又要收新成员了,这是易林每个学期都要举办的选拔活动。 “身为学生会副会长,我是不可能让某些道德有缺陷的人进入学生会的。”身旁出现一个阴影,然后就响起了她那在郁言听来格外聒噪和无聊的声音。 (3) 郁言偏过头,欧阳伊雪一脸傲气的看着自己,仿佛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 这样嫉妒心极强的人,也有资格做学生会副会长吗? 完美的微笑,郁言略微一点头:“那么副会长应该以身作则。” 欧阳伊雪觉得郁言的笑很碍眼,就像是鱼肉中的刺,怎么挑也挑不干净。 她一时没有听明白郁言话中的意思,却看见周围的人都在掩嘴偷笑,顿时明白了:“你……” (4) “身为副会长,不可以被某些道德有缺陷的人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郁言依旧漫不经心的说,似乎想要挑战欧阳伊雪忍耐的极限;或是她猜到欧阳伊雪不能把她怎么样。 “我一定不会让你进入学生会的!”欧阳伊雪气急败坏的说,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让某处的阳光变得阴冷。 同学们听到欧阳伊雪竟然当众向郁言示威,都开始议论纷纷。 郁言轻笑,微微的眯上眼,小巧的脸蛋露出完美的笑容,像是精致的陶瓷娃娃。 开口,淡淡的语气不容置疑:“我一定会成为学生会副会长。” “什么?”欧阳伊雪不可思议的看着郁言,陈诺的阳光又开始变得明亮。 周围的议论声更加纷密,每个人都用好奇的眼光看向郁言。 (5) 郁言淡笑,眼睛失去焦点,失去光彩。 转身,发梢轻舞飞扬,在某个转身的角度阳光正好刺进瞳孔,郁言嘴角的幅度越来越上扬。 留给众人一个漠然的背影,郁言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眉宇间透露着坚定: 没有人可以阻挡我前进的道路,没有人可以毁掉我的未来。 只要是我想要做到的,我就一定能够做到,谁都无法改变我的决心。 我要成功,然后狠狠的报复那些伤害过我的人。 坚持不懈的 努力2. (6) “岚儿,我想进入学生会。”郁言走进教室,看到佘岚儿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在沉闷的空气中显得格外突兀。 佘岚儿甜甜一笑:“那很好呀。” (7) “需不需要我帮你开后门呀?”陈诺像是从天而降的出现在郁言面前,左耳的紫钻闪着诱惑的光芒,看上去像是误入人间的天使。 郁言看着眼前这张干净白皙的脸,真的很不忍心给他一拳,但声音很低沉:“是吗?你凭什么?” “咳咳,”陈诺一本正经的说,低下头掩饰他嘴角的那一抹坏笑,“在下不才,乃学生会会长是也。” “去死!”郁言把他推到一边,“骗谁呢?”看到陈诺一脸委屈的表情又有些将信将疑。 (8) 郁言看向岚儿,但是佘岚儿很认真很庄重的点了点头:“嗯,自从他进了易林,他就一直担任学生会会长,没有人敢违抗他的命令。” “真的假的?”郁言把这四个字咬的特别准确,口气中还有一丝怀疑,但是心里已经相信了。 “当然是真的。”陈诺笑的跟阳光一般灿烂,因为他看到了郁言眼底那一抹信任,“我骗你干嘛?”然后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唉,没办法,谁叫我人长得帅,成绩又好……” “自恋。”郁言很无奈的瞪着他,却按奈不住心中的那一份因为阳光的悸动。 “诶,”陈诺一脸无辜,左耳的紫光闪烁,忽明忽暗,“我又没说错。再说,自恋是美德呐。” “好好,自恋是美德。”郁言无奈,“那么,你真的不愧是品学兼优啊。”加重了品学兼优的语气。 (9) “真是的,都被你知道了……”陈诺揉揉鼻子,“太有名了没办法。人怕出名猪怕壮嘛。” “喂,你真是……”郁言有些无语,突然笑起来,“哈哈~” “你、你笑什么?”陈诺看着郁言夸张的笑,有些莫名奇妙。 “不是、那个,”郁言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你把自己和猪放在一起比……” “哈哈~”原本不明所以的岚儿也笑起来。 “喂,你……”陈诺有些不满的嘟囔着,“猪多可爱啊……” “咳,哈、哈……”郁言好不容易止住了笑,然后认真的看着陈诺,缓缓地、缓缓地靠近他,陈诺有些莫名奇妙的慌乱起来。 郁言缓缓地、缓缓地靠近陈诺,然后坚定的摇摇头:“我、不要你开后门;我会自己努力。” 陈诺有些失望:“啊,这样啊。” “嗯。”郁言点点头,完美一笑。 (10) 所有的嬉笑,所有不会在邱辰眼前流露出的快乐,都因为陈诺而出现。 邱辰看着郁言,眼神慢慢冰冷:我一定要抹去你的笑容。 坚持不懈的 努力3. (11) “不过,我并不介意你给我讲解一下这个选拔活动。”郁言接上了陈诺的话题。 “你没有看宣传栏的介绍吗?”陈诺明知故问。 郁言白了他一眼,然后没说话,一直瞪着陈诺。 “好啦好啦。”陈诺举起双手投降,屈服了,“我说、我说。” 郁言点点头。 (12) “首先要参加才艺表演,必须要有特长,评委会从全校参赛的同学中选出50名作为暂时的候选人;然后根据第一次月考的成绩,考入年级段前20名的人才可以进入学生会;最后还有一次综合考量,只要通过就成为正式的学生会成员了。”陈诺说。 “人数不限定吗?” “嗯,不限定。因为高二和高三的前20名早就进入学生会了,选拔活动一般都是为了招入高一新生;不过嘛,你是转校生,所以例外了而已。” (13) “如果要成为学生会副会长有什么要求?”郁言想起了她和欧阳伊雪的约定。 陈诺一怔,眼底有不易觉察的笑意:“你真的打算做副会长啊?” 郁言看向他,眼中有着不屑:“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当会长。” “哈~”陈诺看着郁言一副不服输的可爱的样子,笑出声来,揉了揉脑袋,一脸无可奈何的看着郁言,左耳的紫光闪的很俏皮。 “你笑什么?”郁言皱眉。 陈诺收回笑容:“你怎么就那么好强啊?” 郁言低头不语,听到陈诺温暖柔和的声音慢慢拂过自己的耳膜:“女孩子太好强并不好吧,这样男生不会喜欢的。” (14) 抬起头怒视着陈诺:“你到底告不告诉我怎么才能成为副会长?” 眼睛像深不可测的海洋般幽邃,藏着复杂莫名的情愫以及无法言说的痛楚。 陈诺紧紧地看着郁言的眼睛,想从这双眼睛中透视她的心脏,看到她掩埋的仇恨。 ——可是对不起,我失败了。 (15) 陈诺嘴角弯起一个上扬的幅度,露出阳光般温暖的笑容:“一般来说,刚进学生会的人是不可以担任任何职务的;可是也有例外,比如说我……” 气氛变得轻巧起来,郁言看向陈诺略带自恋的表情,脸色缓和了很多:“嗯?” “我刚进学生会就当上会长了,主要是因为魅力太大,大家都支持我……”看到郁言布满阴霾的样子,陈诺连忙转移了话题,却没有消逝灿烂的笑容:“你可以和欧阳伊雪竞争,只要你有能力,当副会长不是什么难事。” “好,我知道了。”郁言轻轻的一点头,若有所思。 坚持不懈的 努力4. (16) 陈诺居然伸手掐了掐郁言的脸,笑得无比明亮:“放心拉,我会挺你到底的;才艺选拔时我是评委。” 一直看着他们两人的邱辰原本阴郁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暗,空气中蔓延着危险的气息。 郁言瞪了陈诺一眼,“啪”的一声拍掉了陈诺的手:“我不要你开后门。” 陈诺不语,只是阳光越发的明媚了;左耳的紫钻,光芒也越来越强烈,紧紧的把郁言包围在了自己的光环中。 一种莫名的情愫在两个人心中慢慢滋长,像是蚕在吐丝,一圈一圈的包围、缠绕,空气变得紧张…… (17) 樱宁二中的音乐教室。 陈沁推着轮椅在阴凉的走廊上慢慢移动,轮子贴着大理石地板轻轻的转,发出细微的声音,似乎它也不想打破这沉寂的气氛。 不知道从那里传过来动听的钢琴声,悠扬而又缠绵,透着淡淡的忧伤,让人莫名的心痛。 陈沁抬头:原来自己已经到了音乐教室门口了。 (18) 门虚掩着,陈沁推门而入,看到了钢琴后那个穿着白色t恤的男孩。 大大的钢琴挡住了自己的视线,以至于陈沁看不见那个男孩的长相。 纤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轻巧的跳动着,忧伤的琴声陈沁感觉心仿佛就在这一刻被紧紧抓住。 于是她转动轮椅,想要离那个男孩子更近一些。 琴声戛然而止,或许是因为弹琴的人敏感地听到了轮子转动着细微的声音,或是感到有一双澄澈的眼睛正紧紧的盯着自己。 “你是谁?”沙哑略带磁性的声音响起,和哥哥的声音不一样,陈诺的声音永远的是温暖的,像是六月的阳光。 陈沁知道自己被发现正想遛,听到这声音却不自觉的停下,声音透着紧张:“我、我叫陈沁。” “陈沁?”男孩站起来,露出一张俊美的脸。 陈沁一时被吓到了:他好高呀! (19) 齐皓带着邪笑,走近这个干净的一尘不染的女孩:“诶、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我,我刚转到樱宁二中。”陈沁结结巴巴的说: 眼前这个帅气清秀的男生,眼底有一抹无法诉说的忧伤,就像他的琴声一样,细心的人轻而易举就可以听出他的伤感;没有哥哥的阳光,没有哥哥的光芒万丈,没有哥哥的干净澄澈,可是他身上的忧郁可以轻易的迷惑人,让人心痛、甚至心动。 “你看起来很单纯。”齐皓看着陈沁长长的头发和明亮的眼睛,浅浅的笑着。 (20) 陈沁听到齐皓的话,笑了,一尘不染的微笑,没有郁言的微笑中的牵强。 坚持不懈的 努力5. (21) “你刚才谈的曲子很好听。”陈沁的眼神闪闪发亮。 “是吗?”齐皓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欣喜,“这是我写的歌。写给我喜欢的女孩子。”眼神透露出一丝向往。 喜欢的女孩子?陈沁一愣,眼神瞬间暗淡:他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啊、呵呵~是吗?”陈沁掩饰着失落,“她一定很漂亮吧?” 齐皓点点头,想起郁言的样子露出灿烂的笑容:“她跟你是完全不同类型的,你很干净,就像清水一样;而她就像是骄傲的牡丹花,无论什么都不能掩饰她的光辉。” (22) 陈沁看到齐皓眼中的忧郁因为那个女孩一扫而光,心被猛烈的撞击了一下:闪着光的女孩呀?就跟哥哥一样么?永远都有着耀眼的光辉。 “既然这样,为什么你写的歌中有着无法言说的哀伤呢?”陈沁轻轻的问。 齐皓一愣,笑容僵股在嘴角,神色变得暗郁。 低沉的声音:“因为她心中有别人……” 陈沁怔了一下,歉意的说:“对不起,我……” “没关系。”齐皓牵强的扯了一下嘴角,“可那个人伤害她很深,我相信她会忘记他的。。” (23) 看着齐皓坚定的眼神,陈沁有些失落:“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弹给她听呢?” “就在这次学校的文艺汇演上,”齐皓笑着说,“学校规定每位同学都能带一位玩伴,我决定好了,就叫她来;然后弹给她听,唱给她听,告诉她我喜欢她。” 原来你都打算好了。陈沁笑得有些苦涩,她不懂自己面对这个没有哥哥优秀的男生为什么会有一丝丝的心动:“能把歌给我看看吗?” (24) “嗯。”齐皓点点头,拿起钢琴上的纸递给陈沁。 “《迷人的危险》?”陈沁有些疑惑怎么取了这样的名字。 齐皓淡笑:“她就像是罂粟花,虽然足以迷惑人心,可是却带着危险,一不小心就会陷入绝望的深渊。” 陈沁笑得很灿烂,忘记了自己的失落:“文笔不错嘛。”心里对他的欣赏又多了一点:“你要加油哦!” (25) 齐皓看着她纯粹的没有一丝杂质的笑容,心里仿佛有根弦被拨动,但是却被很好的忽略了:“嗯,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离文艺汇演还有一周的时间,我会抓紧时间准备。力取在她面前展现出自己最完美的一面!” 善良的陈沁点点头:“祝你成功咯!”伸出“胜利”的手势。齐皓报以微笑。 转动轮椅,转过身准备离开,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又回过头:“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齐皓。” 陈沁永远地记住了这个名字以及她转过头看到齐皓脸上的那一抹迷人的笑。 坚持不懈的 努力6. (26) 在放学铃声响起的同时,手机铃声也准时的响了起来。 郁言从抽屉里拿出手机,打开,是一条新短信 ——放学了吗?我去接你。 郁言偏过头想了想,简单的回复“好”。 然后拨了一串数字:“李叔,今天不用来接我了,我自己回去。” (27) 一旁收拾好书包的陈诺突然凑到郁言眼前,带着无比明亮的笑容:“不用司机接你回家,打算跟男朋友约会呢?” 郁言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是又怎么样?” ——“你有男朋友?”惊异的声音。 ——“你有男朋友?”低沉的声音。 郁言被眼前两张突然放大的脸吓了一大跳:两个人居然异口同声的对自己吼出这句话来。 没有过多的解释,对郁言来说那根本没必要。 恢复淡漠的神情,准备逃离这哥让自己喘不过气的环境。 (28) 邱辰紧紧的抓住郁言的手臂:“是谁?”声音阴暗的仿佛来自地狱,危险而又冰冷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越来越浓。 郁言偏过头看着眼前这张因为嫉妒而变得狰狞的脸,眼神中有着一丝不屑,笑得云淡风轻、不着痕迹。 ——你已经有女朋友了,我的事早在一年前就与你无关。 轻轻的拿开邱辰的手,郁言感到邱辰手心的温度是冰冷的,就像他的眼神。 转身,离开;发梢轻舞飞扬,在夕阳的余晖下散落成了一地的回忆。 陈诺始终没有收回阳光般的笑容,他猜到她在说谎,只是懒的解释。 (29) “言言!”郁言走出校门,就在不远处看到齐皓单脚跨在自行车上,对自己笑着挥手,一脸的温暖。 郁言快步走到他的面前,扬起小脸,笑的很牵强,眼神黯淡无光。 齐皓心疼的看着郁言,已经预料到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但没有说:“上来吧。” 郁言点头,轻轻巧巧的坐在了自行车的后面,很随意的搂住了齐皓的腰。 教学楼三楼,邱辰看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细线,失去血色:齐皓…… 某处阳光暗淡:是上次在医院里的那个男孩子啊…… (30) “诶,你怎么突然想到要来接我?”郁言舒服的靠着齐皓结实的后背,懒洋洋的问。 齐皓没有回头,浅浅的笑着:“只是想来看你过得好不好。” “说的那么好听,”郁言用拳头轻轻的砸着齐皓,“说!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唉,”齐皓故作失落,“真是的,都被你知道了。一点都不好玩。” “你说不说啊?”郁言问。 “好啦,”齐皓回答,“下周二你有没有空?” 讨厌被欺骗的 感觉1. (1) “下周二?”郁言愣了愣,“我要上学呢。” “笨啦,我是说晚上。”齐皓的脚蹬在自行车上,骑得飞快。 “嗯,”郁言想了想,“什么事啊?” “樱宁要举行文艺汇演,每个人都可以带一位玩伴。” “所以你打算找我,对吧?”。 “可不可以呀?”齐皓有些央求的口气,“我想你去的话大家都会很高兴的,你跟以前的同学也好久没见了。” “好啦好啦,”郁言笑得很轻松,“我一定会去的啦。我也有点想他们了。” “有想我吗?”齐皓偏过头,一脸期待。 郁言不语,低下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2) “好了,我到家了。”郁言灵活地从齐皓的自行车上跳了下来。 齐皓点点头,然后使劲揉着郁言的脑袋:“你千万别忘了!下周二晚上一定要来,我会来接你。” “知道了啦。”郁言摆脱了齐皓的“魔爪”,扬起精致的小脸,眨眨无神的眼睛,“我知道你一定是表演钢琴。” “嗯……”齐皓笑的很神秘,点点郁言的鼻子,“只猜对了一半,这是我为你准备的惊喜。” “惊喜?那可是樱宁一年一度的文艺汇演,不是为我一人诶。”郁言说。 “反正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齐皓拍了拍郁言的头,然后推着自行车转身离开,留下一脸奇怪的郁言站在原地。 (3) 你有没有想过,你所做的只是徒劳? 就像是火焰在即将熄灭之前所作的无谓的挣扎: 明亮的红色火点,在空中尽力划出一道灿烂的光芒,尽自己的努力想要证明自己曾经存在过。 可最终,你只剩下一对黑色的灰烬,让人疑心你之前是否真的发光发热过。 (4) 很好,今天没有争吵。 郁言躺在床上,静静的想着。 程子若去外地出差一个星期,这个星期自己可以平静一些了。其实自己并不是那么冲动的人,可是见到程子若就感觉浑身的血往头上涌,太阳穴凸凸的跳痛着,脑中是妈妈血肉模糊的样子,让自己不寒而栗。 (5) 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很多人很多事。 陈诺、邱辰、齐皓、欧阳伊雪、妈妈、程子若…… 他阳光般温暖的笑容让自己安心。 他冷酷冰冷的眼神似刀让自己恐惧。不知道他为什么恨自己,不知道他和欧阳伊雪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盛气凌人的样子,厌恶自己的眼神。我讨厌被人讨厌,我宁愿被人憎恨。 ……好多好多,好累好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子呢? 郁言发现耳边的床单湿了一片。 讨厌被欺骗的 感觉2. (6) “现在,我宣布——易林高中一年一度学生会成员选拔赛初赛,现在开始。”宽敞的大礼堂里,陈诺明亮的笑容在舞台上闪动着,左耳的紫光和舞台上各色的灯光交相辉映,汇成一片浑浊的光芒,好像要把人吸进去。 掌声雷动,好像要把整个礼堂的天花板都掀到天上去。 郁言安安静静的坐在第二排的位置上,玩弄着涂着明亮色彩的手指甲,眼睛没有焦点,若无其事的扫视四周,仿佛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7) 但她浑浊的目光还是捕捉到了一双犀利的眼睛: 欧阳伊雪坐在第一排评审的位置上,确切地说就坐在郁言的右前方。 她转过头瞪着杏眼,看着光彩照人的郁言:郁言身着一袭白裙,像天使般温婉美好。 郁言漫不经心的一笑,淡淡的没有一丝痕迹。 欧阳伊雪眉头紧锁,她很讨厌郁言对什么事情都心不在焉的样子。 ——其实你错了,她不是什么都不在乎,她只是觉得不必为了得到而去得到。 (8) “诶,你要表演什么?”温暖的声音想起。 郁言调整了一下眼睛的焦距,发现陈诺已经从舞台上下来坐在自己的面前了。 他转过头,笑得无比明亮,完全忽视欧阳伊雪瞪着郁言。 郁言隐隐感到陈诺的笑中有着一丝挑衅,但还是把它忽略了。 “钢琴。”郁言开口,波澜不惊的两个字:从小跟齐皓一起长大,从小看着他弹钢琴,自己当然也会一点。 陈诺很感兴趣的看着郁言,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芒:“你会钢琴?” 欧阳伊雪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郁言偏过头,没有理陈诺。 “你真的不用我给你开后门啊?”陈诺最后尝试着问,嘴角有一丝诡异。 欧阳伊雪眼神却霎时缩紧,然后嘴角上扬的幅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接着就把头转了回去。 郁言淡淡的看了陈诺一眼,一张樱桃小嘴抿得紧紧的。 陈诺自知无趣,只好神色黯然的转过了头。 一个邪念在欧阳伊雪的脑海中渐渐萌生。 (9) 郁言活动着手指,弯曲的手指不断在桌面上跳动,熟悉着韵律。 视线偏离了一点,看见观众席上的佘岚儿对自己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佘岚儿比出“胜利”的手势,眨了眨大眼睛,笑得很甜蜜。 郁言浅浅的一笑,算是回应,心里却有一股暖流流过。 (10)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号码牌:44号,真的不是一个吉利的数字。 参赛的人有200多个,进入前50名应该是轻而易举的吧? 在桌面上跳动的手,渐渐握紧了。 讨厌被欺骗的 感觉3. (11) …… 舞台上正在唱歌的选手已经是43号了,郁言把号码牌别在胸前,缓缓起身。 陈诺似乎就在一瞬间觉察到了身后的人的动静,回头,看着向后台走去的女孩,笑容如六月的阳光,灿烂而温暖。 (12) 帷幕缓缓落下,宣布着表演结束。 当深红色的帷幕再次缓缓升起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一架大大的钢琴,旁边坐着一个穿着一袭白裙的女孩,飘散的头发不受任何束缚,没有风也在空中轻轻舞动。 灯光一点也不浑浊,是很单纯很单纯的纯白色,像是透明的雾气,缓缓的包围了郁言。 眼睛无神,但由于灯光的作用却迷茫得让人心痛 ——她的眼神,总是无端的让人心痛。 报幕人柔和的声音响起,似乎他也不想破坏这静谧甜美的气氛:“接下来的选手是44号郁言,她要表演的是钢琴曲——理查德·克莱德曼的《给母亲的信》。” (13) 没有掌声,没有人敢打破这种气氛。 郁言笑的云淡风轻,纯洁的像个天使,优雅的像位公主。 纤细的手指轻碰钢琴键,第一个音符响起,不显突兀,而是融合到了空气中。 黑白琴键开始跳动,轻柔的音乐缓缓弥漫,还是很静谧的气氛。 每个人都全神贯注的听着,害怕漏掉一个音符。 郁言眼前浮现出母亲的笑容: 齐皓说过:只有感情真挚的琴声,才可以打动人心,如果只是一味的去想弹好某首曲子,而没有投入自己的情感,这样的演奏是不成功的。 自己失去妈妈的第二天,齐皓就教自己弹这首曲子。他说:自己一定可以弹好这首曲子,因为这是一个孩子对母亲的思念。这种感情,是最真挚的,没有人可以装出来。 果然,自己很快就学会了,而且弹得很好——妈妈,你听见了吗?我知道钢琴的声音不够大,但我知道你一定可以感受到我对你的思念,对吗? (14) 陈诺看着那个沉浸在忧伤中的女孩,心猛地痛了一下。 他听出了曲子里的感情,哀伤以及思念:她是不是没有妈妈? 邱辰在某处没有灯光的角落看着郁言,眼神中有一时的温柔:我知道,你想你妈妈了。可是我失去的不仅有妈妈,还有我的爸爸。不!我不能心软!我不能! 欧阳伊雪微笑着点头:看来她的实力真的不容小觑,如果她不跟自己抢邱辰,或许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佘岚儿看着舞台上闪闪发光的郁言,笑容更加甜蜜。 (15) 初赛的结果当然是众望所归: 郁言轻轻松松的通过了初赛,进入前50名。确切地说,是第一名。 讨厌被欺骗的 感觉4. (16) “喂,郁言,不错嘛!”初赛结束后,郁言走出大礼堂,身后响起陈诺温暖的声音,语气终有压抑不住的兴奋。 郁言回头,看着陈诺无比明亮的笑脸,淡笑。 陈诺走上前来,和她并肩走在一起:“没想到你钢琴弹得这么好。” 郁言还是没有一点的喜悦,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表情。 陈诺有点抓狂:“我说:你都拿了第一名了,你怎么还是这副半死不活的表情啊?你就不会有那种成功后的喜悦吗?” 郁言扬起精致的笑脸,眼睛无神但深不可测:“这并不算是真正的成功。” (17) “听说你成绩挺好的。”陈诺耸耸肩,“进入学生会我想是轻而易举的吧。你怎么就不会笑的灿烂一点呢?” 陈诺用探究的眼神看着郁言,郁言低头:“如果每次成功都要表现的欣喜若狂,我想我的兴奋神经可能会处于崩溃状态。”淡漠的语气,极力想要掩饰内心的那一份傲慢。 陈诺一愣,随即恢复灿烂的笑容:“ok,我理解了。” 有点不满的口气:“不过你还真是骄傲诶。” 郁言看向陈诺,一脸的不服输:“骄傲,也是需要资本的。” 陈诺无语,举起双手投降:“好好好,服了你了。” “那么,”陈诺换上邪魅的笑容,“算是奖励你,晚上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18) “好地方?带我?”郁言眨眨无神的眼睛,连续好几个问号,“为什么?我跟你什么关系?” “嗯……”陈诺语塞,表情有点僵硬,“那个、咳,我们是同学关系。还有你不是要进入学生会了吗?我是会长,你即将成为我的下属,下属表现优秀,所以我这个上司好好奖励你啊。”一脸无害的笑容。 郁言看着陈诺,心里闪过一丝喜悦,但依旧很冷淡:“我们并不是很熟。” 陈诺有些淡淡的失望,简单的应了一声“哦”,然后准备离开。 (19) 身后却响起郁言的声音:“说吧,什么时候见面?” 陈诺欣喜的转过头,握住郁言的肩:“你答应啦?” 郁言笑着点头,很真诚的看着陈诺,两人被包围在温暖的阳光里。 “呐,”陈诺想了想,“待会放学之后在学校门口见,我请你吃饭,然后再带你去一个地方,怎么样?” “noproblem!”郁言点点头,干脆的回答:对于我来说,不回那个家,足够让我开心很久。 (20)放学铃声响起的时候,这一次是陈诺的手机响了。 “喂,”陈诺的眉头瞬时皱紧,“你说什么?好,我马上过去。” 讨厌被欺骗的 感觉5. (21) 郁言一抬头,就看见那个匆忙的背影在门口一闪而过。 轻轻皱眉:他不会是耍自己的吧? 摇摇头,向学校门口走去:不要让我被人欺骗,不要让我不相信你。 (22) 医院。 “妈!沁儿怎么又昏倒了?”陈诺匆匆忙忙的跑到手术室,看到连静抱着爸爸哭得伤心欲绝,一时失去了力气,脚黏在地上再也不敢移动一步。 “小诺,”连静抬起头,泪水不断从眼眶中涌出,“沁儿她……她快不行了……” (轰!)就像是突如其来的晴天霹雳,毫无预兆的在自己头上响起,毫不留情的摧残着自己的耳朵,陈诺感到耳朵“嗡嗡”一片,世界仿佛一下子安静下来,什么都听不到了。 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陈诺一步一步缓缓走向连静,没有泪水,眼睛干的发涩:“你不是说,沁儿的病情有好转吗?” 声音虚弱得仿佛空气,几乎失去了气息。 眼泪不断的滚落,浸湿了耳边的发丝,连静紧咬嘴唇,哭着摇头。 “小诺。”陈启文拽住陈诺,“冷静一点,不要这样,先坐下来。” 陈诺看向陈启文,近乎抓狂,大声的喊:“你们骗我,为什么要骗我?” “小诺。”陈启文轻轻的叫到。 “其实,沁儿已经活不长了,对不对?”陈诺看着手术室,哽咽着说,冰冷的液体湿了脸,声音又变的飘渺,浮在空气中,抓不住一缕气息。 (23) 郁言站在学校门口,不断往四周张望着,寻找着那个闪着光的背影: 他是一个闪光的男孩子,自己第一眼见到他时就有这种感觉;所以无论如何,自己都可以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看到那个亮点,一眼就认出那个背影。 陈诺,你不能欺骗我。我最讨厌被欺骗的感觉。 (24) “小诺,”连静擦掉脸上的泪水,但还是有泪水从眼中不断流出,“我们的确是骗了你。上次沁儿从医院回家,不是因为病情有好转,而是已经恶化了……” 陈诺紧紧的握住椅子的扶手,努力不让自己昏厥。 “医生说:如果再找不到合适的心脏,”连静哭出声来,很艰难的吐出这句话,“沁儿、沁儿最多只能活半年了,最少……最少、最少3个月。” 仿佛一把千斤重锤,狠狠地重重地击打在了自己的心上,陈诺抬起头,看着陈启文,希望能从爸爸的眼睛中找到一丝希望。 可是,陈启文居然重重的点了点头。(25) “啊。”冒出这个虚弱的字,陈诺重重的瘫在了椅子上,泪水浸透了衬衫。 无力的转过头,看向始终亮着红灯的手术室,感到一种窒息的疼痛。 讨厌被欺骗的 感觉6. (26) 其实,陈诺和陈沁由于基因遗传、并且是双胞胎的缘故,都有先天性的心脏病。 凭家里的经济实力,找两颗心脏并不困难,可是他们偏偏是那种罕见的血型。这就为寻找心脏增添了难度。 医生断言两人活不过20岁,除非找到合适的心脏。 5年前,命运出现了一丝转机,陈诺和陈沁的亲生母亲出车祸意外身亡,留下一颗适合陈诺和陈沁的心脏。——只有一颗心脏。 临死前她叮嘱陈启文无论把心换给谁都没关系,但不可以把心脏的来源告诉两个孩子,否则他们一定不允许自己这样做,不料恰好被陈沁听见。 陈沁决定把心脏让给哥哥,但不能让哥哥知道只有一颗心脏,所以骗陈诺说找到了两颗心脏。于是三个人决定瞒着陈诺,给陈诺做了换心手术。 手术很成功,陈诺最终也知道了事实的真相,知道陈沁把心脏让给了自己,于是发誓一定要好好照顾妹妹,让她一辈子开心幸福。 所以这也是陈诺知道自己的妹妹即将离开人世这么疯狂的原因了。 (27) 坐在手术室门口等候的陈诺突然腾的站了起来,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紧紧的抓住陈启文的手:“爸,我知道该怎么救妹妹了。” 连静抬起头看着陈诺,脸上还有着泪痕。 陈启文疑惑的看着陈诺,差点以为他精神失常。 (28) “爸,把我的心脏给沁儿,”陈诺露出灿烂的笑容,明亮的让人心痛,“5年前,她为了我把心脏让给我;那么5年后,我就为了她把心脏还给她。” “小诺!”陈启文紧紧握住陈诺的肩,流下泪来,“你既然已经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就要好好的活!现在沁儿的身体状况和5年前不一样了,医生说:就算能有合适的心脏,手术成功的机率也不大,你懂不懂啊?要是手术不成功,你要我同时失去我的两个孩子吗?” (29) 陈启文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小诺,你不能这么自私。我知道你对沁儿一直心怀歉疚,可那是沁儿自愿的。她现在还在手术室里,不知道会怎么样。你要为爸爸想一想,你好不容易有了活下去的机会,就不要放弃了,好吗?” 看向手术室,陈诺犹豫着,想起陈沁一尘不染的眼睛,心抽搐了一下。 “心脏的事,爸爸会另外想办法。”陈启文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活下去,不要辜负你妈妈和沁儿的一片心意。好吗?” (30) 陈诺看着陈启文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 “吱呀——”灯熄灭了,手术室的门开了。 “医生……”三个人连忙跑上前去…… 给我欺骗的 理由1. (1) 天渐渐的暗了下来,学校里的同学陆陆续续的离开,学校空了下来,静的可怕。 郁言依旧在学校门口焦急的徘徊着,不肯离开。 与其说是不肯,还不如说是不敢。 ——真的,我真的不想再被人欺骗了,尤其是被你欺骗。 (2) “医生,她怎么样?”陈诺紧紧的抓住医生的袖子,就像在茫茫大海中找到了一根浮木,充满希望的看着医生,整个人都剧烈的颤抖起来。 医生摘下口罩,紧缩的眉头让每个人的心都蒙上一层乌云:“情况不太好,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吧。” 瞳孔霎时失去焦点,平时总是充满阳光的陈诺神色黯然,往后退了好几步,拼命地摇着头,希望自己产生了幻觉。 “那,她什么时候会醒过来?”连静眼泪汪汪的问,靠在陈启文身上,失去了力气。 “这个,不好说。”医生揉揉太阳穴,“其实她能活到现在都已经算是奇迹了,什么时候醒过来,我也说不准。” “你什么意思?”陈启文瞪着医生,“你是说,你也不知道吗?” 医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总之,我们会尽力的。”拍了拍陈启文的肩膀:“陈先生,我理解您的心情,放心吧,我们会用最好的医疗技术为她进行治疗。”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个炸弹,放在心的正中央,随着医生嘴唇的张和炸裂 ——最终,毁灭。 (3) 昏暗的天空开始飘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郁言依然站在学校门口,雨水已经把头发浸湿。 黑暗吞没了她清瘦的背影,没有人注意到空气中细小的尘埃在默默流泪。 眼前迷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失望吞噬了一切。 郁言的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表情,但是拳头握得越来越近,嘴唇失去了血色 ——陈诺,你骗我。 (4) 重症病房里。 苍白的墙壁,苍白的床单,还有苍白的女孩。 陈沁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白色的床单衬得皮肤更加苍白,有神的眼睛此刻也紧紧闭着。 陈诺看着如此安静的妹妹,心猛烈的痛了起来:“都是我害的,如果5年前把心脏给她,那么现在躺在床上的人就不会是沁儿了。” (5) “小诺,”连静走上前,轻轻的扶住他,“不要再自责了。我们要相信沁儿,她是不会丢下我们一家人不管的。” 陈诺回头看着连静,完全没有了平时自信的样子,无助的问:“真的吗?” 连静闭上眼,眼泪却还是流了下来。她沉重的点点头。 “小诺,你先回家吧。”陈启文说,“明天还要上学呢。” 给我欺骗的 理由2. (6) “上学?”上学!学校!郁言! 陈诺突然呆住,眼神迅速缩紧:糟了,我把她忘了。 “怎么了?”连静奇怪的看着陈诺的反应。 “我让郁言放学后在学校门口等我,结果……”陈诺看着病床上依旧没有一点血色的陈沁。 “什么?郁言?”连静一怔,暂时忘记了悲伤情绪,连忙把陈诺往外推,“那你快去啊。” “可是,”陈诺为难的望望窗外昏暗的天,发现居然下雨了,“已经快2个小时了,又下起了雨,她应该早就回家了吧。” “那也是。”连静想了想说。 陈启文问:“她没打电话问你吗?” “她没我有我的电话!” “那你打给她啊!”连静理所当然的声音,“至少要解释一下嘛。” “我也没有她的电话!” 空气沉寂了一下,三个人面面相觑。 (7) 雨越下越大,郁言用力眨了眨眼,不让雨水挡住自己的视线。 嘴角露出一丝无力的苦笑:快2个小时了。看来,他是不会来了。郁言,你好傻。 紧握的拳头渐渐放开,郁言没有理会在书包里响了无数次的手机,怔怔的往前走 ——是的,我离开了。 (8) “爸,妈,我还是去学校一趟吧。”陈诺想了想,丢下这句话,飞快的跑出了病房。 “诶,”连静伸出手,还有没说一句话的机会,陈诺就已经跑远了。 神色黯然的缩回手,小声的说:“还没带伞呢。 跑出医院,陈诺一时被眼前的瓢泼大雨惊呆了:下这么大的雨,她会等吗?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陈诺飞快的冲入了雨帘,在路口拦下一辆出租车。 (9) 郁言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雨水顺发丝流入脖子里,然后侵入身体,透骨的寒。 郁言感到自己失去了体温,只剩下冰凉的雨水,仿佛要吞噬自己、淹没自己,好冷、好冷。冰凉的衣服紧紧的贴在自己身上,她抱紧了自己。 没有擦去眼角的泪珠,没有人会看到自己的泪,因为它和雨融合在一起了。 就算是滚烫的泪,也失去了温度,冰凉。 ——男人是一种会撒谎的动物。我怎么还可以相信他呢? (10) 疾驶的出租车在郁言身旁闪过。因为是黑夜,所以郁言没有感受到那抹阳光,只有寒冷。 学校门口,陈诺下了车。 空无一人的校园,没有一个人影,黑暗把仅有的一抹阳光掩没了。 陈诺看着寂静的校园,笑了起来,左耳的紫钻不会闪光了,上面承载了一颗污浊的雨珠 ——陈诺,你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 转身,坐回那辆在郁言身边闪过的出租车,往回走。 给我欺骗的 理由3. (11) 焦急不安的郁霖森打开家门终于见到那张熟悉的脸,却被浑身湿透的郁言吓了一跳。 “言言,怎么了?怎么打了那么多电话都不接?” 郁言紧紧咬着发白的嘴唇,没有说话,用手支撑着门,雨水顺着发丝滴落到地上。 郁霖森刚想开口继续问郁言,郁言却突然重重地倒在了他的怀里 ——对不起,我太累了。郁言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李嫂,快叫救护车!” 最后的天旋地转中,郁言看见了父亲瞬间皱紧的眉头,听到了那声焦虑的喊叫。 (12) 睁开眼,白色的一片 ——是天堂吗? 郁言仰起头,往正上方看去,几瓶大大小小的点滴告诉自己是在医院。 看向窗外,天已经亮了。不舒服的闭了闭眼睛:昨晚…… 记忆痛苦的涌入脑海中,身边突然有东西动了动。 郁言偏过头,看见俯在自己床边睡着的郁霖森,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柔和。 “爸爸,”郁言开口,轻轻的叫到:好久好久,自己都没说过这个词了。 郁霖森动了动,还是没有睡醒,突然睁开眼睛:爸爸?! 抬起头,看见女儿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言言,你醒了?” “我怎么了?”郁言马上恢复冷淡的样子,语气却没有了往日的冰冷。 “你昨天淋了雨,发烧了,40°,”郁霖森伸手摸了摸郁言凉凉的额头,松了一口气,“烧退了。” 站起来:“你在这里好好休息,今天就不用去上学了。爸爸现在要去公司一趟,你要乖乖的。” “你不问我为什么那么晚回家,还淋得一身湿吗?”郁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那么,你会告诉我吗?”郁霖森的话让郁言哑口无言。 “好了,爸爸真的有急事,先走了,李嫂待会回过来。”郁霖森拍拍郁言的脑袋,表情比昨晚看到郁言昏倒时还要紧张,然后立即消失在郁言的视线里。 (13) 郁言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我还以为你关心我呢,原来在你心中,公司的利益还是大于一切。 (14) 郁言撕掉手上的胶布,忍着痛把针拔了出来,然后拿起手机:“李叔,到医院来接我,顺便带上我的校服和书包,我要去学校。” 焦急的声音撞击着耳膜:“不行啊,小姐,老爷说过没有他的同意,您不能出院。我……” “你马上过来。”郁言用命令的口气说道,没有一丝表情,“否则你以后都不用来了。”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15) 易林高中。 早自习已经开始,陈诺回过头看了看那个空着的位子,心里闪过一丝不安。 邱辰偏过头,把陈诺细微的动作尽收眼底,之后久久的看着郁言的位子。 给我欺骗的 理由4. (16) “报告。”郁言小小的声音在早自习下课前一分钟突兀的出现在空气里。 值日班长往门口看了看,见是郁言,点点头,示意她进来。 (17) 郁言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目不斜视,没有看任何人,眼睛失去焦点。 “诶,昨晚你等我多久?”陈诺想了想,还是无法安心,于是转过头问。 郁言看都不看他一眼,拿出语文书。 “对不起,我临时有点事。”陈诺央求的语气,“我不是故意放你鸽子的。” “干吗说对不起?”郁言抬头,陈诺左耳的紫光迷惑了自己的眼睛,“我又没等你。昨天我看见你不在学校门口,就回家了啊。”漫不经心的语气。 “原来是这样啊。”陈诺微笑着说,这次的微笑却没有温度。想起自己昨晚还冒雨跑回学校去,原来她早就走了,自己真是天底下最傻的傻子。 郁言看着陈诺,掩饰了眼中的不自然:“不然呢?” 陈诺摇摇头,挂着没有温度的微笑,回过头。 郁言感到他笑容中的冰冷,瞳孔瞬间缩紧:我想我不会再相信了。 (18) 胸口突然一股窒息的疼痛,郁言连忙捂住胸口,眼皮越来越重:我不会又要回到那个我刚刚出来的地方去吧? 一旁的邱辰发现郁言的不对劲,眼中闪过一丝心痛。 就在邱辰准备伸出手时,前面的陈诺突然回过头,邱辰连忙不自然的缩回手。 “郁言!”陈诺看到趴在桌上的郁言,连忙站起来扶住要往地上倒的郁言。 (19) 医院。 “你就是小诺?”病房门口,郁霖森欣赏的看着眼前这个干净阳光的大男孩。 陈诺点点头。 “你能告诉我,她为什么会发烧吗?”郁霖森狡黠的问,直觉告诉他跟眼前这个男孩有关。 “我?”陈诺指指自己,有些奇怪,“我怎么会知道?” “言言她昨晚快8点才回到家,而学校放学的时间是5:30,你能向我解释一下这两个多小时她去哪了吗?” “8点才回家?”陈诺吃惊的瞪大了眼,“她不是一放学就回家了吗?” 难道——陈诺心中顿时充满了愧疚:原来她真的等了自己2个多小时。既然这样,她为什么要欺骗自己呢?自己也差不多是在那个时候到学校的,不会那么巧的和她错过吧…… 郁霖森不语,笑着拍了拍陈诺的肩,看着若有所思的陈诺:“小诺,你帮我好好照顾她。我要先回公司了。” 陈诺奇怪的看着郁霖森离去的背影,然后走进了病房。 (20) “你醒了啊?”陈诺看到郁言睁着无神的大眼睛瞪着自己,笑的跟阳光一般灿烂。 给我欺骗的 理由5. (21) 冰冷的四个字:“你来干嘛?”偏过头看着窗外。 “喂,不要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好不好?”陈诺一脸无辜,“怎么说也是我送你到医院来的。” “那么你可以走了。”依旧冰冷的口气。 “喂,你生气啦?”陈诺缓缓走到郁言床前,拂去郁言脸上的一缕发丝,笑容依旧灿烂。 郁言避开他的手,紧紧的盯着陈诺嘴角上扬的幅度:自己曾经就是被这抹阳光般的微笑欺骗,害的自己躺在这里。 陈诺理了理头发,郁言发现他真的长得很好看,干净的像天使一样: 心里的冰川慢慢融化,为什么尽管他欺骗了自己,自己还是无法去恨他?不是最讨厌欺骗自己的人吗? “怎么?”语气中有一丝挑逗,“盯着我看,是被我迷倒了吗?” “自恋。”郁言又偏过头看着窗外。 自恋是美德咯。陈诺吐吐舌头,在心里悄悄的说。 (22) “诶,”陈诺可怜兮兮地摇摇郁言的手,“你不要生气了啦。我知道我放你鸽子是我不对。” “我没有名字啊?”语气一点也不客气,还是没有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 “好啦,我知道错了。”陈诺站起身来,绽放出大大的微笑,凑到郁言面前,“小言,你就原谅我吧。昨晚我真的有急事。” 小言!!! 郁言猛地缩紧目光,心口突然又有一阵窒息的痛。她紧紧的捂住胸口,痛苦的闭上眼睛,整个人颤抖起来,一年前那个kiss的场面涌入脑海,还有邱辰的声音…… (23) “小言!”“小言!”“小言!” 邪魅的微笑,诱惑的嗓音,甜蜜的话语……… 为什么自己还会对这个“小言”称呼这么敏感?不!我不可以再这么下去了!不可以了! (24) “你,你怎么了?”陈诺看到郁言的样子,慌了,扶住郁言,“我,我去叫医生。” “不要!”郁言紧紧的拉住陈诺的手,低着头,让人看不见她此刻的表情。 陈诺回过头看着郁言,眉头紧锁。 “陈诺。”郁言开口,气息漂浮。 “嗯?” “可以给我一分钟吗?” “什么?” 陈诺还没有反应过来,郁言突然紧紧的抱住了他。 陈诺怔住了,举起双手,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分钟,”怀里的郁言喃喃的说,“一分钟,就好。” (25)表情渐渐的柔和,陈诺把手轻轻的放在郁言的背上,轻轻的拍打,轻轻地说:“我知道,你有很多很多故事。我可以耐心的听你讲。” ———————————————————————————————————————— 我想告诉一个人: 如果,还有如果。 我也只是想要这么一分钟,紧紧的抱住你,最后一次感受你的体温,然后把这种感觉,铭刻在骨髓里。 只要一分钟就好。 给我欺骗的 理由6. (26) 语气突然变得轻松,带着几分挑弄:“可是你规定的时间只有一分钟,所以要讲得快一点哦。大帅哥不是给你白抱的,超时了我可要收费哦。” !!! “喂!”郁言一把推开陈诺,怒视,“你这人真的很没同情心诶。” 陈诺灿烂的一笑,左耳的紫钻闪着迷人的光芒:“难道你希望别人同情你吗?” 郁言猛然一愣:他知道!他居然知道!没错,我不需要任何一个人的同情。可是他竟然可以看透我的心思。 (27) “又盯着我看……”陈诺拍了一下郁言的头,“我有那么好看吗?” “你少自恋了。”郁言拿起床上的枕头,砸向陈诺。 陈诺准确的接住了枕头:“看样子你病的不是很厉害,还有力气扔东西。” “你不要逼我把你请出病房。”郁言把“请”字说得咬牙切齿。 陈诺笑的无比明亮:“为什么你平时不能这样呢?总是淡淡的表情,好像天塌下来你也不会去在乎。表情就不能丰富一点吗?” 郁言一愣,琥珀色的瞳孔深邃的得像海洋,表情慢慢的冷淡下来。 (28) “喂,你故意跟我作对是吧?”陈诺看着郁言的脸色一点一点沉下来,收起了笑容。 郁言没有说话,看向窗外:我也不知道,只有看着你,我才可以发自内心的笑。 陈诺看着那个清瘦的背影,突然很想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不过他没有做。 “你,一定很爱你妈妈吧?”陈诺的话让郁言猛地一震。 郁言回过头,瞪大了眼睛:“你……” “你别多想,”陈诺连忙解释,“昨天弹钢琴时,你弹的曲子,很感人。我知道,那首曲子叫《给母亲的信》。一个不是真正爱着自己母亲的人,是不可能弹出这种乐符的。” (29) 郁言转过头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声音大了一点:“我真的很想她、很想她。陈诺,你猜对了,我有很多很多故事。确切地说,是有很多很多的秘密。我全部都不能说。” “也不能告诉我吗?”陈诺也轻轻的问,心疼的看着郁言忧伤的背影。 郁言回过头,看着陈诺,笑得云淡风轻:“陈诺,或许我们可以成为很好很好的朋友。可是……”郁言收回了目光,眼神失去焦点:“有些秘密,连好朋友,都不可以告诉。” (30) 好朋友。陈诺嘲讽的一笑:“如果,我们的关系不仅仅是好朋友呢?” “陈诺!?”郁言惊讶的看着他。 陈诺伸出手,微笑:“你跟我来。” 一尘不染的 女孩1. (1) “去哪?”郁言疑惑的看着他,“我可是病人诶。你不会拉着我满大街跑吧?” 陈诺温暖的笑着:“不会让你这个样子去大街上献丑的。走吧。”陈诺拉起郁言的手,开了门。 郁言突然反应过来,冲陈诺大叫:“喂,你什么意思?我这个样子很丑吗?” 陈诺捂住郁言的嘴,连忙把门关上,压低声音说:“大小姐,你能不能把你的音量调的小一点。难道你想被护士发现吗?” 郁言眨眨大眼睛,看着陈诺摇摇头。 陈诺把手拿了下来,突然发现自己的另一只手把郁言抓得很紧,刚才这样的动作好像太过暧昧,表情有些不自然。 郁言揉揉头发,也感觉到了这微妙的气氛,轻轻的把手抽了出来。 (2) “那个,”陈诺不自然的咳了一下,“走吧。” 两个人开了门,逃离了护士的监视,偷偷的跑到电梯旁,走进电梯。 郁言低头,发现陈诺很自然的又拉起自己的手。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郁言问。 “你没有妈妈对吗?”陈诺语出惊人,让郁言瘦弱的身子震了一下。 (3) 郁言连续往后退了好几步,靠在电梯的门上,痛苦的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那些血肉模糊的场面:“妈妈!” 陈诺始终没有放开郁言的手,越握越紧:“我也没有妈妈。” 郁言睁开眼,无神地瞪着陈诺。 陈诺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幅度,天使般的微笑让郁言慢慢镇定下来。 陈诺往前缓缓地走着,靠近郁言,温柔的说:“小言。世界上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是不幸的。” 这一次的“小言”意外的没有让郁言心痛 ——或是心痛到失去知觉。 (4) “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陈诺浅浅的笑着,很温暖,“其实我早就死了。我的生命,是我的妈妈,和另外一个人共同赠与我的。” 郁言看着他,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明明那么灿烂的活着,像阳光一样那么美丽的活着。 但是她第一次、第一次竟从这个阳光般的男孩眼中看到了一抹哀伤。 “世界上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是不幸的。”郁言低头,喃喃念到: 是啊。自己一直以为,自己是全世界最不幸的人。可是,他说…… (5) “叮咚”电梯上的指使数字由3变为6。 “到了,”陈诺看了一眼数字,习惯性的拉起郁言的手,“走吧。”“我们到6楼来干什么?”郁言沉浸在好几种不同的情绪里面,脑袋几乎不能够思考。 陈诺回头,露出阳光般的笑:“我不是说来带你见一个人吗?” “谁呀?” “到了你就知道了。” 郁言机械的移动脚步,跟在陈诺后面无方向的走着。 ———————————————————————————————————————— (世界上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是不幸的。) 你,还记得吗? 曾经的曾经,你也曾对我说过这句话。 是凌晨,我哭泣的时候,你忧郁的声音通过手机幽幽的传到我的耳朵里,然后我就记住了 ——世界上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是不幸的。所以我要坚强的活着。 ——是你给了我信心。 一尘不染的 女孩2. (6) vip病房门口。 “好了,到了。”陈诺说。 郁言疑惑的看了一眼陈诺,透过玻璃窗清清楚楚的看到了病床上那个睡着的女孩,苍白到像一张白纸: 是上次在医院坐在轮椅上的女孩。 “你带我来,是想来看这个女孩子的吗?”郁言发现自己的语气不经意间已经变的很不客气,像是吃醋的语气。 郁言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 “哈。”陈诺灿烂的笑着,左耳的紫钻反射着光芒,很晃眼。 “你笑什么?” “你不要乱吃醋好不好?”陈诺理理头发,“她是我的双胞胎妹妹。” “谁说我吃醋了?”郁言瞪了一眼陈诺,但是心里却轻松了很多:他这样,算是对自己的解释吧?原来是孪生兄妹,怪不得第一眼见到他们就觉得他们在一起看起来有点奇怪。 (7) “ok,没有就没有。”陈诺耸耸肩。 “她的病很严重吗?”郁言轻轻的问,看着几乎没有一点血色的陈沁,“为什么这么苍白?” “是先天性心脏病。”陈诺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眼底有淡淡的哀伤,“医生说她活不过3个月了。” 郁言的眼神刹时缩紧:3个月! (8) “你们不是双胞胎吗?”郁言看向他,“为什么你……” “因为她把心脏让给了我。” 郁言眨眨无神的眼睛,还是没有明白。 陈诺靠在墙上,郁言发现他无助的像个孩子。 郁言轻轻的走上去,想要把陈诺紧皱的眉头抚平。 陈诺轻轻握住郁言的手,眼睛没有看郁言:“我的身体里所跳动的心脏,是我妈妈的。”陈诺感到郁言的手在颤抖,于是稍稍用力。 “5年前的一场意外让我永远的失去了妈妈。”陈诺轻轻的讲述着,就像在叙述一个长长的噩梦,“我和妹妹从小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而且血型特殊,很难找到适合的心脏。医生说我们活不过20岁。” (9) 停了停,仿佛要停住所有的哀伤。陈诺知道郁言听得很用心。 陈诺继续说:“妈妈出车祸那天,我刚好病发。于是他们就瞒着我给我做了换心手术。我的病治好了,心脏,是妈妈的;生命的希望,是妹妹让给我的。” 陈诺闭上了眼,没有让泪水流出:“我曾发过誓:一定要治好妹妹的病,弥补我对她的亏欠。可是,只有3个月了……” (10) 空气沉默了。 郁言愣愣的看着陈诺:他竟然把这一切都告诉了自己。他那光芒的背后竟然会有这么多痛苦的记忆。 陈诺,我明白了你的用心:你想告诉我世界上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是不幸的。 一尘不染的 女孩3. (11) “陈诺,”郁言轻轻地说,气息漂浮在空气中,“谢谢你。” 陈诺恢复了明亮的笑,看向郁言:“谢什么?”嘴角勾起一个优美的幅度:“我可不需要你的同情哦。我从来都没觉得自己是不幸。” “两个不幸的人,是不会互相同情对方的。”郁言抬起小巧的脸,无神的眼睛坚定的看着陈诺:第一次、第一次知道原来他那种阳光般的笑容是为了掩藏内心的痛苦。 陈诺摇头:“我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是不幸的。” “嗯?” “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都为我付出了与生命等同的爱。我应该是幸运的。”陈诺发现自己还紧紧拽着郁言的手。 郁言看着陈诺的眼神停留在自己的手上,触电般的缩回了手。 (12) “小言,”陈诺第一次用一种认真到无法抗拒的声音对郁言说,“你是幸运的。因为你的妈妈,在天国爱着你。” ——妈妈,在天国爱着我。 郁言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些:“你是不是会读心术?” “哈~什么?”原本沉重的气氛被郁言的一个问号彻底打破,陈诺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左耳的紫钻跳跃着迷人的紫光。 “笑什么?” 陈诺拍了一下郁言的脑袋:“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13) “你怎么会知道我没有妈妈?”郁言揉揉脑袋 ——这本是心底无法触及的伤口,却轻易的被陈诺揭起伤疤。最重要的是,自己并不是像以前一样痛得撕心裂肺。在他温暖的笑容下,仿佛一切仇恨自己都可以放下。 “你想知道吗?”陈诺缓缓靠近郁言,郁言清晰的感受到了他呼吸的频率 ——安稳而有力。 陈诺凑近郁言的耳边:“嘻嘻,秘密。” “你!”郁言用力推了陈诺一下,结果陈诺的头很亲切的跟身后的墙重重的吻了一下。 “啊——!”陈诺发出惨叫。 ——其实你不知道,从我第一眼看见你开始,就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仇恨。 (14) 病房的门突然打开,走出一个苍白的女孩:“哥哥!” 陈沁连忙快步走向陈诺,用自己瘦弱的身体扶住陈诺:“你没事吧?” “沁儿?”陈诺偏过头,揉着后脑,有些惊讶,“你醒了?是我把你吵醒的吗?” 陈沁虚弱的问:“哥哥,我是不是又晕倒了?” 陈诺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15)郁言有些尴尬的站在一旁。 陈沁看向郁言,陈诺发现陈沁的脸色不是很好看,连忙开口:“沁儿,这是郁言。” 陈沁正准备斥问眼前这个女孩为什么欺负哥哥,却听到哥哥说她是郁言,脸色僵了僵,一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一尘不染的 女孩4. (16) “你好,”郁言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不那么冰冷 这个女孩就跟一张白纸一样,单纯到让人不敢伤害。眼神很清澈,笑容纯粹,没有一丝杂质。一尘不染。郁言发现她的右耳上也有一颗紫钻,闪着纯净的光芒。 “进来吧。”陈沁友好的一笑。 陈诺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差一点就吵起来了。 (17) “你就是郁言啊。”陈沁笑得越发的神秘,也不顾陈诺拼命的向她使眼色。 不知怎的,郁言竟从陈沁的笑中读出了几分“八卦”的意思:她是误会了什么吗? “那个……”郁言刚想开口说话,被陈沁打断。 “我叫陈沁,是陈诺的孪生妹妹。你可以像我哥哥一样叫我沁儿。”加重了像我哥哥一样六个字的语气。 郁言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像陈诺投去疑问的眼神,却发现陈诺拼命的挤弄着眉毛,吓了一跳:“陈诺,你没事吧?” “啊?”陈诺不自然的笑了两声,“没,没事。” “那你的表情怎么这么奇怪?”郁言问。 “我……我……”陈诺说不出话来,却感觉到自己的脸已经有点烫了,连忙站起来,“沁儿,你饿了吧?我去买点吃的。” 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了病房。 身后传来郁言的声音:“喂!喂!” 陈沁银铃般的笑声响起来。 (18) 陈诺走出病房,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眼神突然缩紧——坏了,妈妈嘱咐过不能告诉小言我们有婚约的事,沁儿这丫头要是说漏了嘴,应该会天下大乱吧? 回过头悄悄往病房看了一眼,发现陈沁很没形象的笑着。 拿出手机,飞快的按了几个键。 (19) “你笑什么?”郁言越来越疑惑:怎么都怪怪的? “嘀嘀嘀。嘀嘀嘀。”床头的手机突然响起来,陈沁说声“抱歉”,拿起手机 ——是一条新短信,居然是哥哥发过来的:不要说婚约的事,不然会死得很难看。 陈沁一愣,突然想起前几天妈妈好像又跟哥哥说过: “要和她好好相处啊,慢慢进入她的心里。还有,在你没确定她喜欢上你时,千万别提起你们之间有婚约。” 怪不得哥哥刚才那么紧张呢。陈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完全忽视郁言探究的眼神。 (20) 陈沁放下手机,突然注意到郁言也是一身病服:“对了,你生病了吗?怎么……” 郁言下意识的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浅浅一笑:“昨晚淋了雨,发高烧。” “昨晚?”陈沁一愣:昨晚自己不是刚好发病吗? 意识到什么似的:“你昨晚是不是跟哥哥有约会?” 一尘不染的 女孩5. (21) “也不算是约会啦。”郁言说,“只是见个面。” “哥哥迟到了,对吗?”陈沁问。 “何止是迟到?”郁言想起昨晚的事就不爽,要不是他我怎么会在这里,“根本就没去。” “不!哥哥去了。”陈沁很坚定的说。 郁言疑惑的看着陈沁。 “昨天下午我突然发病,哥哥接到消息就赶到医院了。”陈沁说,“他因为担心我,才会忘了跟你说一下就跑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郁言喃喃的说,心里的不爽立即烟消云散——他个白痴,干吗不跟自己解释? “后来哥哥还是去找你了。”陈沁有些惋惜的说,“只是你已经走了。” 郁言一愣,突然想起昨晚好像有一辆出租车与自己擦肩而过,而车子就是往学校的方向开的 ——不会这么不巧吧。 眼神闪烁了一下,郁言感到后背隐隐冒出冷汗。 (22) “郁言。”陈沁生硬的叫着郁言的名字。 回过神,郁言淡淡一笑:“你叫我小言就可以了。” ——没想到自己已经可以接受这个称呼了。邱辰,叫我小言,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专利了。 “嗯,小言。”陈沁笑着,眼睛就像装满了水一样,很清澈,“你觉得我哥哥怎么样?” “啊?”郁言一愣,她从陈沁的眼睛中看到了一丝暧昧。 表情有些不自然:“嗯。还、还好。” (23) “真的吗?”陈沁突然很激动,原本是坐在病床上的她突然跳了起来,“……” “诶,沁儿。”陈诺突然推门而入,陈沁原本打算继续说些什么,却被陈诺打断。 陈沁很不满的看了一眼陈诺:“诶,哥。你回来啦。怎么这么快?” 郁言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他不是说去买吃的吗?怎么两手空空? 发现郁言投来探究的眼神,陈诺立即说:“咳。那个、医院楼下的商店关、关门了。”由于紧张,话都说的不流利。——这是什么烂理由!陈诺在心里埋怨道。 (24) “大白天的关什么门呀?”郁言对于陈诺反常的样子更加奇怪。 “我怎么知道啊。那个,沁儿你好好休息。郁言发着烧,也要回去休息了。”陈诺连忙上前拉住郁言,几乎是拖着把她拽出病房的。 “喂!”陈沁叫到,“我还有很多话没有跟郁言讲呢!!” 不远处传来陈诺的声音:“下次吧!” (25)“陈诺,你怎么怪怪的?”出了病房,郁言看着一脸紧张的陈诺,感到他有事瞒着自己。 陈诺心中暗暗叫苦——早知道就不带她来见沁儿了,自己不过是想真实的安慰一下她嘛!沁儿这个丫头…… 一尘不染的 女孩6. (26) “陈诺!”郁言的语气稍稍生硬了一些,总是隐隐感到陈诺好像有事瞒着自己。 “那个,”陈诺有些语塞,想了想,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像六月的阳光,温暖而不刺眼,“没事。你还是先回病房休息吧。” 郁言再次用探究的眼神看了一眼陈诺,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了电梯。 她向来不是那种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如果你不说,那我就不问了。 ——因为怕失去太多。怕懂得太多。 (27) “对不起。”缓缓下降的电梯里,依旧只有两个人,气氛安静,郁言突然轻轻的说,气息融入了空气中。 陈诺看着郁言,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昨晚的事沁儿已经告诉我了。”郁言继续说,脸上有一丝愧疚,“抱歉,是我误会你了。” 陈诺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 “你也会道歉啊?”不知道为什么语气中竟带着挑衅。 郁言一惊,抬头看着陈诺:这时候他为什么要用一种自己无法看透的眼神看着自己? (28) “你是白痴吗?我没有准时出现在校门口,你干吗还要等啊?下雨了你不会走吗?你又不是没脚。干吗像傻子一样!”一口气说完这一串话,陈诺微微喘着气。 郁言在陈诺眼中看到了心疼,低下头,愣了很久。 ——其实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可是我很讨厌你这种斥责的语气。这样会让我觉得我是累赘,好像我只会给你带来麻烦。 再次抬起头时,郁言已经露出了云淡风轻的笑容,琥珀色的瞳孔深不可测,像阳光下的海洋,平静而又安详,只是深处却波涛汹涌,触及暗礁。 只是这一次,陈诺已经看不懂波涛的含义了。 冰冷的话语,一字一句敲击着陈诺的耳膜:“我的事,与你有关吗?” (29) 我的事,与你有关吗? 陈诺收起了灿烂的笑容,一抹笑意尴尬的僵在嘴角: 对不起,与我无关。 电梯上的指使数字这时候很巧的变为了“3”。 郁言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电梯,留下陈诺一个人,眼神中有不可名状的哀伤。 外面的人群涌入电梯,人潮很快的淹没了陈诺,也挡住了郁言的背影。 (30) “我是不是太过分了?”郁言走出电梯不久后,突然轻轻的问自己,“毕竟人家是好意啊。” 回过头,电梯门恰好关上。 错过是一种无法挽回的痛。 ——可是我跟他是什么关系?他干吗对我这么好? 惯有的戒备心把郁言刚涌出来的一丝内疚打入十八层地狱: 我和他之间,除了同学这个词,没有别的亲密的词可以形容我们之间的关系了吧? 郁言淡笑。 妒忌蒙蔽了 双眼1. (1) 郁言走到病房门口,打开门,居然看到了—— “你是谁?”郁言毫不客气的问,明显地拒人以千里之外。 坐在沙发上的长发女子站起来,微微颔首,:“你好。” “你是谁?”再次重复了一遍,口气中带着戒备,郁言无神的瞳孔紧紧的盯着眼前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大7、8岁的女子:她很美,而且,跟一个人的五官有些相似。 “你的戒备很深。”女子温和的说,眼神中闪着特殊的光芒。 郁言莞尔一笑,把所有的戒备掩藏起来:“你看起来很善良。” 女子也微笑:“谢谢。”反客为主,示意了一下:“坐吧。” 郁言没有说话,坐下,眼神却一直没有离开她。 (2) “我叫邱晗。”女子开口,温和的语气。 郁言淡淡的说,眼神闪烁了一下:邱晗,那么,邱辰…… 邱晗仿佛看出了郁言心里的想法,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案:“我是小辰的姐姐。” “小辰。”郁言喃喃的念着这两个字,没有感情,努力想要去猜透这两个字的含义。 “你不会不认识吧?” 郁言的眼神忽的失去焦点:“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这不重要。”邱晗微微摇头,“你知道的,这些小事对于邱家来说轻而易举。” “所以呢?”郁言眼底露出不易觉察的厌恶,口吻中有着淡淡的嘲讽,“你有事吗?” (3) “离小辰远一点。”邱晗几乎是命令,而不是恳求。 郁言很讨厌别人用命令的口气对自己说话,脸色阴暗:“你凭什么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邱晗一愣。 “抱歉。”略带歉意,“我没有别的意思。远离他,不然你会受到伤害。” “呵~”郁言轻笑,起身看着窗外,突然回过头,“你们邱家的人都是这样的吗?自己为是,以为有钱有势就可以把所有的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吗?” “我知道你是程氏集团董事长唯一的血脉。”邱晗温和的说,“我也知道你并不是那种可以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你不要误解我的意思。” (4) 郁言笑得无比灿烂:“是吗?不愧是邱家的人啊。把我的资料调查的这么清楚。”眼中的厌恶已经显而易见了。 “是。”邱晗发现再这样下去就与郁言无法沟通了,于是换上了强硬的口气,“我知道全部。包括你和小辰初中时期的那些事。” “所以呢?”郁言嘲讽地说,“你的目的是什么?” 在郁言看来,世界上没有一个人会放弃自己的利益而去帮助别人。 (5) “难道你不想知道分手的真正原因吗?”邱晗语出惊人。 妒忌蒙蔽了 双眼2. (6) “什么?”郁言一愣:真正的原因? 邱晗暗暗松口气:看来终于有件事引起她的重视了。 “你什么意思?” 邱晗避开郁言的疑问:“我说了:只要你离小辰远一点,否则他会伤害到你,甚至会伤害到你身边的人。” “伤害?”郁言笑,“他给我的伤害还少吗?” “如果我告诉你:一年前跟他接吻的那个人是我,”邱晗的话让郁言整个人狠狠震了一下,“你会怎么样?” 郁言瞪着无神的大眼睛:“他的女朋友不是欧阳伊雪吗?” “对,伊雪是小辰的女朋友。”邱晗点头。 跟邱辰kiss的那个人怎么会是他的亲姐姐?! 郁言说出的话让邱晗差点没晕过去:“你和邱辰乱伦!!??” (7) 就像是被卷入了深海的一个大漩涡里,虽然表面仍旧平静,可是内心已经波涛滚动,三番几次的刺激着神经末梢最敏感的地方。 郁言惊异的摇着头,几乎不敢呼吸,害怕自己的气息告诉自己还活在一个真实的世界里 ——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竟然会是这样!! (8) “不是的。不是的。”邱晗连忙扶住即将要倒下的郁言,慌乱的解释着,“这只是一场戏而已。不是你想的那样,小辰有苦衷。” 邱晗发现郁言的身体很轻很轻,好像柳絮一样,风一吹就会飘起来,心猛地痛了一下:原来她是这么的虚弱,经不起一点伤害。是啊,有谁经历那些事后,还能快乐的活着呢?唉,都怪自己说错了话。 (9) 这时候的郁言几乎听不进任何的话: 妈妈遭受爸爸的背叛是因为爸爸和她的亲妹妹在一起。 邱辰背叛自己竟然是因为他和他的亲姐姐…… 眼前迅速的闪过一年前那些血肉模糊的场面,还有,自己飘散了一地的头发…… “啊——!”郁言痛苦的捂住脑袋,那些记忆像是白蚁,在自己的血液里根深蒂固,一有机会就啃噬着自己的神经,然后腐烂。 郁言甚至闻到了腐烂的味道。 (10) 乘着电梯在楼道里来回几次之后,陈诺决定还是去看一下郁言。 走到病房门口:郁言瘦弱的身子就像是一根针刺进自己的眼睛,浑身的经脉都痛了起来。 陈诺连忙跑上前,一把推开邱晗,抱住郁言,试图调整郁言失去焦点的眼珠:“小言,小言,看着我,是我!陈诺!” 然后对着邱晗大喊:“你是谁啊?” 郁言细微的声音响起来:“让她走!让她走!”几乎失去气息。 邱晗愣愣的看着郁言:我从来都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的脆弱。 妒忌蒙蔽了 双眼3. (11) “走啊!”陈诺用尽全身的力气,竭斯底里的对邱晗吼道。 邱晗愣愣的走出病房,回头看了郁言一眼,泪水不知不觉浸湿脸颊: 小辰,如果你看到她这个样子,你还会继续你愚蠢的仇恨吗? (12) “小言!小言!看着我!”陈诺拼命地摇着郁言,试图让郁言回过神来。 而郁言只是眼神空洞的看着陈诺,或是根本没有在看陈诺,她的眼前全部都是那些血淋淋的场面: 浑身是血的妈妈躺在床上,握着郁言的手,用微弱的口气说:“言言,妈妈……要、要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不要恨你爸爸。还有,还有子若……不要恨你小姨,不要恨子若。言言……” 妈妈没有把话说完,突然瞪大了眼,身体猛得抽搐,就断了气。她嘴巴微张着,还紧紧握着郁言的手,只是没了呼吸…… ——只是没了呼吸呢。 (13) “怎么回事?”护士听到声音之后赶来,连忙帮助陈诺把郁言扶到床上。 郁言却用力的推开护士,用极度的戒备紧紧地瞪着她,凌厉的眼神让护士不寒而栗。 “她只是受了刺激。”陈诺见到郁言的样子,握紧了郁言的手,对护士解释,“你先出去吧。” 护士连忙点头,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病房。 (14) “小言,小言!”陈诺努力的摇着郁言,试图让她没有焦距的眼睛看着自己。 郁言不停的挣扎着,咬着苍白的嘴唇,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汽,让陈诺看不清她在看什么。 “是假的,是假的。”陈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好把郁言紧紧地抱在自己的怀里,一味的重复着这句话,“是假的,是假的……”想要缓解刚才那个人对郁言神经的刺激。 过了很久,陈诺发现郁言不再挣扎,低头才发现郁言已经睡着了: 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像是受伤的黑蝴蝶,致命的诱惑。脸色苍白,几乎没有一点血色。睡着的她显得很平静,好像要把所有的一切埋藏在梦里,不愿再去提及这个巨大的伤口。 (15) 陈诺轻轻的扶住郁言,让她平躺在床上,然后起身小心翼翼的为她盖好被子。 伸出手,陈诺想要轻轻触碰郁言的脸,拭干残留在脸上的泪痕。 郁言突然皱起了眉头。 陈诺一怔,即将碰到她的脸的手连忙缩回: 我发现我已经掉入你的黑色深渊里了。可是我看不清,深渊的最下面还隐藏着什么。 伸手抚平郁言的眉头,流露出心疼的眼神,眼睛里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在转动: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没有妈妈,会让你那么痛苦吗? 梓木,通知 今天是8月31日。小作今天下午就要很光荣的去学校了。(默哀。) 哇咔咔,终于开学了。一个暑假下来,我都快发霉了。(感叹。) 由于即将开学,小作也要迎来初三这个黑色时代。(小小的悲哀一下。) 嗯,初三功课繁忙,《阳光隐没了谁的泪》的更新进度将会由原来的每日两更变为每两周一更。 如果有时延期,希望大家多多谅解。 另外,小作是绝对不会弃文的。希望大家有耐心看下去。也希望大家可以喜欢我的文。 (*^__^*)谢谢。(鞠躬ing)。 妒忌蒙蔽了 双眼4. (16) 易林高中。 教导室。 欧阳伊雪一脸高傲的站在办公桌前。 古谚介笑咪咪的看着欧阳伊雪,显示着自己的慈祥:“小伊雪,有什么事吗?” “不用叫得这么亲切。”欧阳伊雪有些不屑的看着古谚介,拳头微微握住。 “呃。”古谚介的笑容一僵,尴尬的挂在嘴角。 “那个,那你……”古谚介开口,额头上已经冒出汗来:这些有钱人家的孩子,个个都不是那么好惹的啊。 “学生会成员的选拔,应该要讲究公平公正吧?”欧阳伊雪很快的打断他的话,依旧傲慢,只有校服的裙摆上的褶皱出卖了她,她紧紧攥着裙摆,轻而易举的透露出她的紧张: 开后门就等于作弊,按校规是要开除的。虽然郁言拒绝了陈诺,但是大家应该不会相信一个来学校不到一个星期的新生吧? ——打小报这种事,自己从来都没有做过。只是为了邱辰,为了把郁言赶出学校,无论什么事自己都可以去做。 (17) 虚掩的门突然被一个深重的阴影遮住了光线,室内的气压顿时有些低。 欧阳伊雪感到后脊梁凉凉的,有些阴森。 古谚介眼底露出不易觉察的笑意:“所以呢?你是在说谁?” “郁言……”欧阳伊雪很不聪明的直接说出这个名字,却忽视了古谚介瞬间一皱的眉头,只是觉得身后的目光越来越犀利,仿佛要把自己刺穿——她不敢回头。 (18) “你是想说言言?” “你没必要把每个人的名字都叫的这么亲切吧?”欧阳伊雪眼中的不屑加深了一些。 古谚介笑得很慈祥,幅度太大以至于下巴的赘肉有了深深的纹路。 “如果跟言言有关……”古谚介说得很缓慢,他已经看到了欧阳伊雪眼中的害怕,“那就算了。” “为什么?”欧阳伊雪向前走了一步,身体抵住办公桌,她清晰的感受到腹部隐隐的疼痛。 (19) “我知道你们家有钱有势,”古谚介眯起了眼睛,“但你还是先去查清楚郁言的背景,再来考虑要不要在我面前说她的坏话。” “什么意思?”欧阳伊雪故作镇定,声音却在发抖,她感到身后越来越冷。 “言言不想让人知道她的背景,你还是自己去查吧。”古谚介揉揉太阳穴,以一种滑稽的笑容看着欧阳伊雪,似乎是在嘲讽。 欧阳伊雪一愣,紧紧的盯着古谚介,却没有寻找到谎言的痕迹:那个郁言,为什么大家都要保护她?为什么? 欧阳伊雪悻悻的挪动脚步,转身走向门口。 古谚介在身后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20) 欧阳伊雪开了门,偏过头,顿时失色,失声叫道:“辰!!” 妒忌蒙蔽了 双眼5. (21) 欧阳伊雪瞪大了眼,一股危险的气息越来越浓。 邱辰把头压得低低的的,让人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 欧阳伊雪不自觉的开始颤抖起来,脸上露出惊恐。伸手,轻轻的握住邱辰插入口袋的手的上方,用同样颤抖的声音又轻轻的叫了一身:“辰……” “啊!” 欧阳伊雪惊叫:邱辰伸出手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手腕。 “跟我走。”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来。邱辰头也不回的拉着她向前走去,抬头时露出一张阴暗的脸,眼神中有着刀似的凌厉。 欧阳伊雪惊恐的迈动脚步,跟在他身后。 (22) 偏僻的小竹林。 “辰,你……”欧阳伊雪想要开口说话,却被邱辰冰冷的打断。 “你有没有觉得你很幼稚?” 欧阳伊雪一愣:“什么?!” “打小报告这种事,是你这种傲慢的大小姐该做的事吗?”邱辰露出一张俊秀的脸,嘴角居然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 “啊?”欧阳伊雪一个问号,她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为什么会有那种笑容呢? “你居然能想出打小报告这种方法来使郁言离开。”邱辰眼底有一丝嘲讽,“你幼稚园应该毕业了吧?在你做某些事情之前,应该要先把她的背景调查清楚。” 欧阳伊雪眼神闪烁了一下:又是这句话!!古谚介也是这么说的。郁言真的有什么背景吗? (23) “雪。”邱辰突然柔声叫道,伸手摸着欧阳伊雪的长发,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让欧阳伊雪更加感到害怕:她眨眨眼,有些错愕,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雪,”邱辰继续叫了一遍,证实了欧阳伊雪没有幻听;声音柔和得可以滴出蜜来,只有看似温柔却冰冷无情的眼神出卖了他,“我知道你没有安全感。你放心,我不会和她在一起。我早已经不爱她了。你不要担心。” 欧阳伊雪受宠若惊的看着邱辰,没有发觉那一丝冰冷:“真的?” 邱辰温柔的点头,轻轻的把欧阳伊雪搂入自己的怀里,欧阳伊雪再次颤抖起来。 温和的声音响起:“可是,你不要敢她走。” (24) 怀中纤弱的身体一颤,欧阳伊雪露出一张失望的脸:“为什么?” “她走了,我还怎么报复她呢?”邱辰邪魅的一笑。 “所以,不要赶她走了。”邱辰轻轻的抚摸欧阳伊雪的长发,眼神却霎时变得冰冷:他记得,以前他就是这样抱住郁言,这样抚弄她的长发——只是,她居然剪了那一头长发。 欧阳伊雪点了点头。 (25) “你可以欺负她,可以捉弄她,最好让她狼狈不堪。”邱辰微笑着说,“我要让她的生活不能安宁。”这最后一句话是在自己心里说的。 欧阳伊雪天真的笑了,点点头:“嗯。” 妒忌蒙蔽了 双眼6. (26) 郁言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家里了。 睁眼:是紫色的轻纱在眼前轻柔的飘荡,幽幽的栀子花香弥漫在空气中。 郁言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皱了皱眉,一时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 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郁言一怔,用散乱的目光寻找着声音的来源,最后把目光停留在柜子上: 来电显示是齐皓。 (27) “喂。”慵懒的声音软绵绵的。 “言言,不舒服吗?声音听起来好像很没精神。”齐皓略带焦急的声音撞击郁言的耳膜。 郁言竟然轻笑起来:她可以想象现在齐皓的样子,他的那双眼睛一定装满忧郁。 “没事。”简单的回答,声音稍稍大了一点。 “没事就好。”齐皓说,“对了,明天是星期二。” “星期二。嗯,我知道啊。”郁言点点头,眨眨大眼睛,“明天有樱宁二中的校庆晚会。放心拉,我肯定回去的。”脑中仿佛有一根神经被扯断,突然痛起来。 “原来你还记得呀,我还以为你早就忘记了呢。”齐皓的声音变得愉悦起来。 郁言弯起一个浅浅的幅度:“我记性有这么不好吗?”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头。 “那我明天晚上7点去你家接你。”齐皓温和的说。 “嗯。”郁言微笑的点头,却把自己的头埋入了杯子中,声音有些闷闷的,“bye~” “拜拜。” (28) 手机挂断的时候,“咚”的一声落到了地板上。 郁言紧紧地捂住脑袋,把自己的身体蜷起来。她紧紧的咬住嘴唇,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脑海中闪过很多模糊的画面: “言言,不要恨爸爸。”妈妈握住自己的手奄奄一息的说。 …… “小言,你没有妈妈是不是?”陈诺心疼的看着自己。 …… “你怎么,剪了头发?”邱辰满含温柔的眼神。 …… 一个年轻的女子看着自己,轻启朱唇:“我是……” 画面突然定格在这里,郁言猛地抬起头,瞳孔迅速放大:她是谁? 她是谁?她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可恶!为什么想不起来了?我记性不是很好的吗? 郁言拼命的敲着自己的脑袋,无意间发现自己的头已经不痛了,只是脑海中的画面很混乱,全部交织在一起…… 重重的瘫在床上,郁言发现自己的枕头早就湿了一片。 (29) “吱呀。”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了,门缝中露出李嫂的脸。 “小姐,你醒了?”李嫂轻轻把门推开,慈祥地说。 “呀,小姐,你怎么?”李嫂看到凌乱不堪的床以及郁言眼角的泪痕,惊讶了一下。 郁言冰冷的打断:“做噩梦而已。” (30) 李嫂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她知道这不是事实。 “有事吗?”郁言平淡的问。 迷人的危险1. (1) “小姐,你淋了雨,发烧住院。”李嫂心疼的看着语言,“我只是想上来看一下你好一些没有。” 陈诺跟老爷描述的那些场景,自己在一旁也多少听了一点,可小姐现在看起来那么平淡,好像一点事也没有,这个家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变成这样呢? 医生说的病情让自己感到深深的恐惧。 夫人啊,要是十几年前你不要做那些事情,或许现在大家都会过得很幸福的。 (2) “住院?”郁言一怔,突然想起陈诺那个家伙放了自己鸽子才让自己淋雨的,然后后来……后来,后来应该就回家了吧? 郁言抬起眼,却发现李嫂愣愣的看着自己,轻轻的叫了一声:“李嫂!” “啊?”李嫂回过神,不自然的笑笑,“小姐,你应该饿了吧?你等一等,我去厨房熬粥。” “嗯。”郁言点头,平淡的表情。她注意到了李嫂眼中的恐慌。 看着缓缓关上的门,好像是不想惊到自己:自己什么时候居然让别人开始害怕自己了呢? (3) 医院。陈沁的病房。 隐约听得到争吵。 “哥哥,我想去参加校庆晚会。”陈沁坚定的看着陈诺,语气中却略带几分撒娇。 “不行!”陈诺很干脆的拒绝,“你现在病情刚刚稳定下来,身体还没恢复。我绝对不允许你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哥,”陈沁紧紧拽住陈诺的衣袖,“你明明知道我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了。你难道连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都不能满足我吗?” “沁儿!”陈诺暴怒的看着陈沁,呼吸变得急促,“不要乱说!你不会死的!懂吗?如果你自己自暴自弃,那么谁都救不了你!” (4) 陈沁呆呆的看着陈诺:哥哥从来都没有这么凶过。哥哥一直都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泪水悄声无息地顺着陈沁苍白的脸颊流下来:“哥哥……” 陈诺看着陈沁,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态度的确太激动了,心渐渐的软下来。 “沁儿……”陈诺心疼的抚摸着陈沁的脸,眼眶有些红了。 两人相视,无语。 半晌,陈诺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好,我陪你去。” “真的吗?”哭的梨花带雨的陈沁的脸突然放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眼神纯净的像一汪清水。 “嗯。”陈诺微笑,“爸妈那边,我会跟他们说的。”左耳的紫钻闪着迷人的光芒。 (5) “耶!”陈沁激动得大叫起来,扑到陈诺怀里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太好了!哥哥,我就知道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 病房的门突然打开,一个护士探进头来:“重症病房区需要安静。” 陈沁调皮的吐了吐舌头,两人相视一笑。 —————————————————————————————————————————————— 对一个人说: 我看到了你的字迹,很小很小,我费了很大的劲才看清楚你的意思。 但是你的字在男生当中应该算写得不错了。 我喜欢你的文字,很漂亮,带着淡淡的忧伤。 ——这是我喜欢你的初衷,因为喜欢你的文字,喜欢你的忧郁。 我看到其中一句话: “我看到你的头发飞扬 还有你笑魇如花的脸” 我知道你这是在写我。我很感动。 运动会发生了很多事,我哭了。 但我会坚强。 迷人的危险2. 写给那个人: 月考砸了,我从年级第五滑落到第31名。很失败,很失败。 我知道你也考得很不好。 我给你的那条手链,你为什么不带? 你搪塞着说初三了不想被某些东西干扰,更不想因为手链的事被老师批评。你说谎,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你手上另外一条手链是怎么回事呢?同样是手链,同样是被老师批评,有差别吗? 你不想被干扰。好,我不打扰你。 可是你为什么要给我希望?为什么又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来你放不下我? 我不懂:你可以跟被人说你爱我,可是为什么在我面前我丝毫感觉不到? 每次都是我看着你笑到脸差点抽筋,可是你却始终面无表情。 其实你依旧混混噩噩噩的过着日子,你早就无心再学习了。不是吗? 说什么不再让我失望,只是给我一个安慰而已。 我很失望,真的。不是因为你考的不好,而是你根本就实现不了你给我的承诺。 ——笨笨。 —————————————————————————————————————————————— 梓木:很久很久都没有更新了。 因为初三真的很忙,我几乎没有时间碰电脑,先跟大家说一声抱歉。 只要我有时间,我就会更文的。接下来看正文吧: (6) 次日。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烟灰色的天际只有几横淡淡的残云,白色的月亮露出了半边脸。 郁言站在镜子前面,再一次确定了自己的装束没有问题,然后拿起床上的包走下楼去。 (7) 李嫂迎了上来:“小姐,要出去吗?” 郁言略微一点头,表示认同。 “小姐,您身体还没好。”李嫂突然有些急切,“还是再休息几天吧?” 我只是淋了雨而已,李嫂怎么还让我休息呢?一点一点的疑惑在郁言心中堆积起来。 她偏过头:“李嫂,我病的很严重吗?” 李嫂一愣,眼神中流过一丝不自然,被细心的郁言捕捉到。 “没,没有。”李嫂连忙说,躲过郁言探究的眼神。 “李嫂,你……”郁言还想再追问,手机适时的响了起来。 (8) 郁言只好停止追问,然后按下通话键:“喂。” “言言,你怎么还不出来?”耳边响起齐皓的声音,带着埋怨。 郁言向窗外望了一眼,被常青藤攀满的铁栅栏的大门挡住了齐皓,只有一个若隐若现的背影。 “原来你已经在门口了啊。”郁言缓缓的说。 “大小姐,你到底出不出来?”齐皓问。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马上出去。”郁言轻笑起来,脸色明亮了一些。 挂断手机,郁言转过身对李嫂说:“李嫂,我先不跟你说了。我现在要出去,晚上会迟一点回家。” “诶,小姐……”李嫂还想说什么,只是她的声音被糅合在了重重的关门声中。 (9) “齐皓。”郁言理理头发,然后对栅栏外的那个身影轻轻叫道,笑容不自觉的从脸上流露出来。 齐皓转过身,露出一张清秀的脸:“言言,你终于出来了。” “你等了很久么?”郁言打开大门,眨眨无神的眼睛。 齐皓他看着郁言,没有说话: 郁言穿着一件很长的乳白色格子衬衫。晚风拂过,袖子鼓起,衣摆飞扬,头发飘舞在空中,看上去很纯静。就像是干净的百合花,不染一点污秽。 “怎么了?”郁言凑近了一点,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没事,”齐皓猛然的回过神,揉揉郁言的头发,“你今天,很漂亮。” “难道我平时不漂亮吗?”郁言嘟起小嘴,佯装生气。 “没有。”齐皓扶住郁言的肩,把她推进身旁的轿车里,“你无论什么时候都很漂亮。美丽的公主,现在呢,你就乖乖坐上车,陪我一起去樱宁吧。” 郁言笑得一脸灿烂。 (10) “开车吧。”齐皓坐进车内,对司机打了个招呼。 郁言像是突然发现什么似的,突然偏过头看齐皓:“你不是要弹钢琴吗?” 齐皓没有理解:“对呀。” 郁言看着齐皓一身休闲的装束:“你打算、穿成这样去弹钢琴?” 话音刚落,头上就挨了个“爆栗子”:“笨啦,衣服在学校里。” “很痛诶。”郁言吃痛的捂住额头,“你也要给我打一下。” 齐皓连忙躲过郁言的手:“不要……” “喂,给我打一下……” “不要……不要……” 一路上撒下欢乐的打闹声。 迷人的危险3. 呐,那个人,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你知道的,我一向喜欢胡思乱想。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会做到的。我真的相信你,对不起,我太任性了。你不用解释,我都知道。 还有,t说你在操场等我一晚上,我没去。抱歉。我不知道。那天晚上被老师训了,她居然误以为我和他旧情复燃。呵,怎么可能呢?他跟我说过和好,我拒绝了。因为我不要再失去你了。 没有人知道我有多爱你。 ——笨笨。 —————————————————————————————————————————————— (11) 彩球飘扬的校园,洋溢着青春欢快的气息。 天色虽然暗了下来,但校园里随处可以明亮的笑容。 就这样,郁言又回来了,回到这个她曾经待过一年的樱宁。 脚下的路还是很熟悉,知道沿着这条鹅卵石铺成的林荫小道走下去会看到一汪清泉,那是学校最幽静的地方,也是齐皓陪自己一起吃午饭的地方。 “感觉很独特吧?”齐皓看着郁言微微扬起的脑袋,笑着问。 “嗯。”郁言点头,“很温暖的感觉。” “去大礼堂吧。同学们都在那呢。”齐皓温柔的说,耳边拂过郁言被风吹起的发丝。 (12) “啊!郁言——!”郁言刚走进大礼堂时,耳边就响起了尖叫声。 似乎所有的光芒都集中到了郁言身上,高一新生也都看着门口这个陌生的女孩,窃窃私语。 闪着光的女孩,到哪里都是引人注目的焦点。 “言言,我先去后台准备了。你找个位子坐下。”齐皓附在郁言耳边说,郁言点头。 眼前的人潮突然流动的很迅速,然后一大群人拥簇着自己。郁言不舒服的闭了一下眼睛,但她很快绽放出完美的微笑,显得彬彬有礼。 “郁言,你怎么转学了?” “对呀,大家知道你转学了,都很失望呢。” “言言,我们很想你的。” “…………” “大家好,”郁言微笑着说,她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 她觉得很幸福,被人记住是一件幸福的事。 (13) 郁言被一堆人拥着走到一个位子上,坐下。 目光闪烁了一下——陈诺!还有,沁儿! 很显然,这个位子的不远处坐着的两兄妹也看到了自己。陈诺对郁言灿烂的一笑,陈沁则是用清澈的眼神跟郁言打了个招呼。“各位同学们,大家先回到位子上吧,校庆节目马上要开始了。现场不能这么混乱呀。”郁言回过头,依旧彬彬有礼,微笑着说。 (14) 看着人潮缓缓撤去,郁言轻松的吁了一口气,然后起身走向陈诺。 “沁儿。” “小言,你怎么也会来呢?”陈沁笑的很纯净。 “我高一时在这里读的,现在我的好朋友在这儿,我是和他来的。”郁言说,“你呢?” “我在樱宁读啊。”陈沁说,“然后就让哥哥陪自己一起来了。小言,你的那个好朋友呢?” 陈沁这么问是有私心的,因为她刚才看见齐皓就站在郁言旁边。 她怎么可能不猜到:齐皓说的那个女孩,就是郁言。那么,哥哥怎么办? “他有节目,去后台了。”郁言在说话的时候一直没有看陈诺。 “哦,那你跟我们一起坐吧。”陈沁友好地说。 郁言没有拒绝,坐下了。 (15) 阳光暗淡了一下,陈诺靠着椅子,低头玩弄着手机,左耳的紫光跟大礼堂的灯光混合在一起,显得很浑浊。 郁言紧紧的握住椅子,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居然不敢看陈诺。 陈沁倒是一直兴奋的笑着,一会儿跟陈诺聊天,一会儿又跟郁言说悄悄话。 气氛突然变得很怪异。 迷人的危险4. (16) 舞台上的主持人已经在讲话了。陈沁把眼睛瞪着大大的,全神贯注的看着舞台,没有注意到郁言的举动。 “滴滴。”陈诺依旧低头摆弄着手机,屏幕上突然传来一则简讯: “沁儿不是病的很严重吗?你怎么还让她来?” 署名居然是郁言。 这种距离,也有必要发简讯啊?真是浪费电话费。陈诺哭笑不得,抬起头来看向郁言:她的脸被耳边垂下来的头发挡住,看不清她的表情。 但陈诺很快就明白了郁言的意思,他明白她不想让沁儿难过。笑容浅浅,像温暖的阳光,修长的手指跳跃着: “我不想让她不开心。” 郁言看完之后,就把手机放进了包里。陈诺依旧没有看到郁言脸上的表情,心中的涟漪却一圈一圈的荡漾开来。 (17) 校庆晚会的节目很精彩。 然而陈诺和郁言谁都没有用心欣赏。两个人各怀着心思,在热闹的气氛中压抑的坐着。 仿佛世界一下子安静下来,忽的只剩下这两人,可他们的目光始终没有相遇。 (18) 陈沁终于等到齐皓的钢琴演奏了。 主持人柔和的声音响起:“接下来请欣赏高二(7)班齐皓带来的钢琴弹唱——《迷人的危险》。” 掌声雷动,陈沁的眼睛变的更加明亮和充满期待。 郁言猛地抬头,仿佛是被惊雷击中,瞳孔迅速放大,然后失去光芒,嘴角却有了一抹浅浅的笑容。 陈沁很兴奋的拽住郁言的袖子:“小言!是齐皓!是齐皓!” 然后又转过头跟陈诺喊道:“哥,是齐皓哦。这首歌是他自己谱曲写词的。他钢琴弹得很好……” 郁言看着陈沁,微微点头,淡笑,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齐皓,没想到沁儿居然对你……可是为什么,我心里居然有点不舒服?像是即将失去至宝的不舍。 (19) 穿着灰紫色礼服的齐皓出现在舞台上,面对欢腾的观众席,优雅的鞠躬。他很快就在人群中找到那个闪光的女孩,温柔一笑。 郁言此时也看着他,挥了挥手,依旧淡淡的微笑:齐皓有了钢琴的衬托之后更像一个欧洲中世纪的王子,优雅中带着浅浅忧郁。 两人眼神的交替被陈诺尽收眼底。 齐皓走到舞台中间,那里静静的躺着一架钢琴。 坐下,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放在黑白琴键上,跳动,发出悦耳的音符。 齐皓试了试钢琴的音色后,伸出右手握住钢琴上的话筒,悦耳的声音响起:“各位同学,大家好。” “齐皓!”“齐皓!”观众席上响起尖叫,然后这些声音汇成了具有频率的声潮。 “这首歌是我自己写的。我要把它献给我心中的那个人。”齐皓缓缓的说,郁言的脸色突然僵了一下。 (20) 手指轻快的跳动,黑白琴键随之跳跃。音乐响起,齐皓富有磁性的声音响彻整个大礼堂: 【当你的泪水滑过侧脸 我只能像朋友地体贴 想揍他一拳更想叫他滚远……】 郁言下意识的抓住了身旁的包,陈诺没有注意到陈沁眼中浅浅的失望,却看到了郁言细微的动作。 【他不配站在你眼前 你的痛怎能看不见……】 回忆开始沸腾,眼前浮现出邱辰陪自己一起逛街、一起吃饭、一起淋雨、手牵手在操场上…… 邱辰看自己的时候眼睛很澄澈,没有杂质。他喜欢抚摸郁言的长发,喜欢在郁言没有防备的时候偷亲她,喜欢揉郁言的脸,喜欢叫她笨蛋…… 【为什麽最迷人的最危险 为什麽爱会让人变残缺 为什麽那麽痛还敢拿胸口再挡锐利伤悲 我的心已经等你好多年 爱不说满到自己快淹灭 那是无法解释矛盾的死结……】 回忆倒带的时候,转动的速度太快,所以心绞痛的很厉害。。郁言感到几乎无法呼吸,大脑快要窒息了。一片一片的空白等着自己用心去填补。她实在没有办法再听下去了。 迷人的危险5. (21) 郁言突然站起啦,惊动了身边的人。 “小言!”“郁言!”陈诺和陈沁异口同声地叫道。 郁言没有理会,身边所有的声音已经被回忆侵蚀。 ——我听不见,也不想听见。 迅速的穿越过人潮,郁言向大礼堂的门口跑去。陈诺连忙站起来,没有理会陈沁,向门口跑去。 齐皓看向那个位子时,已经没有人了。他只看见门口一闪而过的那个熟悉的背影,没有思考立即站了起来,也向门口跑去。 音乐戛然而止,同学们有些疑惑的看着突然起身的向门口跑去的齐皓。 “诶,怎么回事?”“不知道……”“&*%##……¥” (22) 陈诺跑到门口时,却发现那个灰紫色的身影已经追上了郁言。 “言言!”齐皓叫住郁言。 郁言停下来,没有转过身,头发在空中飘扬。背景是黑色的天。她的背剧烈的颤抖着,然后缓缓的下降、下降。郁言蹲在了地上,齐皓听见了低低的哭声。 齐皓缓缓的走上去:“言言……” 郁言依旧没有回头,起身向前走去。齐皓紧跟其后。陈诺则跟在他们两人的后面。 (23) 是这个地方啊!齐皓恍然大悟:这是高一时自己经常陪郁言来吃午饭的小水潭,环境很清幽。陈诺躲在一颗树后。 郁言终于转过身,风早已拭干了泪,只有微肿的眼睛暴露了哭过的痕迹,脸色黯然,被隐没在黑暗中。齐皓心疼的看着郁言。 “我……唔……”郁言刚开口,准备说话,齐皓突然把自己拽到怀中。 等到郁言回过神来时,眼前已经是齐皓放大的脸,嘴唇上湿湿的。 郁言试图挣扎,可是却发现没有了力气,只能任由齐皓紧紧的抱着自己,在晚风中。 (24)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眼睛缓缓闭上。郁言的手僵硬的举起,放在齐皓的腰上,脑海中却是自己和邱辰在一起时的画面。她开始不自觉的回应。 齐皓的吻很温柔,像是罂粟花的味道卷成的巨大漩涡,让郁言渐渐迷醉。 很久很久,或许很短很短。齐皓放开郁言时,郁言感到自己这个时候才是真的要窒息了。 软软的伏在齐皓的身上,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言言,喜欢你很久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几年了。或许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对你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情愫。我知道你只把我当作好朋友,可是能不能把你的心空出一个位子来,让这个位子去适应我。给我机会好吗?” 郁言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无力的点了点头,算是象征性的同意: 如果,已经被你爱的人伤害,那就不要再伤害爱你的人。否则痛的价值是双倍的。报复永远是无止境的,爱是化解仇恨的最好方式。 (25) 某棵树下的少年黯然离开,孤单的背影被淹没在一片浓重的黑色中,无人发觉。 —————————————————————————————————————————————— 那个人,抱歉,还是伤害了你。 你说只要我明白就好。可就算我明白了,我又能做些什么? 现在的我已经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无所顾忌,那样爱你了。我在乎的东西越来越多。你知道我的争强好胜,知道我的不服输,知道我的梦想。 就这样,我们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我没想到的是,你居然真的可以直接找我说话;我没有想到的是,你还会像以前那样揉我的头发;我没有想到的是,我还可以和你面对面的说话;我没有想到的是,我最终还是伤害了你。 我说什么“陌生人”?这根本不是我要表达的意思。可是我笨笨的,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才可以不伤害到你。 我像个疯子一样的在寝室一大哭大喊大叫,狼狈的笑着。 我很抱歉,我很后悔,其实一开始我就不该。可是一切都已经发生了。 我已经不能给你“我爱你”三个字的承诺,只能给你“对不起”三个字的苍白。 你说8个月的时间太长。你知道我们多久了吗?1年多了。你在担心什么?担心我会遗忘你?还是担心你会丢了我? 这8个月也会很快、很快的。 你一定要努力。 迷人的危险6. (26) 陈沁坐在礼堂里焦躁不安的等待着,一种莫名的预感诡异的在心中滋长。 坐如针扎,陈沁最终还是决定站起来去找陈诺。 刚走出礼堂,一阵冷风就迅速侵入自己的身体,陈沁不禁打了个寒颤,然后就凭着校园操场上微弱的灯光看到那个模糊的身影。少年的轮廓几乎要被黑夜侵蚀,莫名的让人心疼,看不见闪耀着的紫光。 “哥!”陈沁抱紧了自己,开口叫到,长发飞扬,头皮冰冷的发麻。 “沁儿,”脚步稍稍加快,声音略带着惊疑,陈诺走到陈沁面前,“你怎么出来了?快进去,晚上很冷。” “哥,怎么了?”陈沁看着陈诺。 “我想我们还是回家吧。”陈诺明显是刻意的避开了这个话题,握住陈沁的手,“风大了。你的手很冰。” “……”陈沁还想说什么,可陈诺只留给自己一个寂然并略显孤傲的背影。 (27) “言言,你还想回礼堂继续看节目吗?”齐皓和郁言无言相拥了很久,齐皓突然问。 衣服发出摩擦声,齐皓感到怀中的脑袋左右移动着,表示着自己的抗拒。 “那我送你回家吧,明天还要上课呢。”齐皓温和的问,揉揉郁言的头发。 “嗯。”发出沉闷的声音,郁言松开了抱住齐皓的手,转身,手被拉住。 郁言惊讶的回头,再低头,像是机械般停格了一下,然后也握住了齐皓的手。 齐皓会心一笑,正对郁言抬头看自己的目光,郁言也笑,只是流失了甜蜜。 (28)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把伤害降到最低。 可我为什么要顾虑那么多?别人带给我的伤害,难道还少么? 为什么只允许我被伤害,却不允许我伤害别人呢? ——这样,不公平。 所以我不想再顾虑什么。爱与恨,在边缘交汇。。 (29) 郁言家门口。 三楼左边房间的灯光亮了,向郁言说明着郁霖森已经回家。 “言言。”齐皓掐了掐郁言的脸。 “嗯?”郁言笑的暗淡无光,在亮白的路灯下近乎惨白。 “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不用了。易林和樱宁那么远,太麻烦了。” “那好吧。那你早点睡。” “嗯。知道了。你也是。” 齐皓握住郁言的手,把她拽到自己的怀里,低下头,深深一吻。而郁言木偶人般的回应,依旧笑的惨淡。松开手,齐皓温柔的说:“晚安。” “晚安。”郁言站在门口,目送少年的背影。 而这时,三楼的落地窗旁站着一个身影正注视着这一切。 (30) 郁言拿出钥匙,开了门。 “谁送你回来的?”郁言刚在玄关处换了鞋,楼梯上就响起严肃的声音。 郁言抬头,看着那个英俊的男人,完美的微笑:“那跟你无关。” 迷乱麻痹 的爱1. (1) 郁霖森已经习惯了郁言对自己说话的语气,没有流露出不自然的神情:“是齐皓吗?” 郁言笑得明亮,用满是甜蜜的眼神告诉郁霖森自己有多幸福,然口嘴角却露出嘲讽的意味:“所以呢?你全看见了?” “你们在交往!?”郁霖森看着郁言灿烂的笑容有些愠怒。 “那是我的自由。”郁言平平淡淡的陈述着,带着抗拒。 “你真的喜欢他?他……”郁霖森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看见了什么,语气中居然有些略微的惊愕。 郁言轻笑:“怎么?……”郁言走近了郁霖森,眼神锋利,“你担心我像妈妈一样被男人背叛?” “你!”郁霖森艰难地吐出一个字,犹疑了一下,“你不能和他在一起!” “说的还真直接啊。”郁言斜着眼睛看他,嘲讽道,“那我告诉你:不能和那个贱女人在一起!你们离婚啊!” 眉头瞬间缩紧,空气中弥漫着危险的气息,郁霖森紧紧的握住拳头:“我说了多少遍了!不要骂她贱女人,如果要论贱女人,你的亲生母亲才是!”他近乎咆哮着: 他不但维护不了自己心爱的人,而且还要屡次在这个小丫头前面低头。他近乎到了崩溃的边缘。可是…… (2) “啪!”毫不犹豫的,近乎干净利索,郁言抬起手,狠狠地扇了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一巴掌。 “郁霖森!你不是男人!”泪水在眼角处泛光,郁言喘着气,恶狠狠地瞪着郁霖森,“你有什么资格?你有什么资格去侮辱妈妈?你才是贱人,你和程子若……你们才是贱人!” 身体突然剧烈的颤抖了一下,郁言才意识到自己被暴怒的郁霖森也回扇了一巴掌。 郁言狼狈的倒在沙发上,头发凌乱,右脸火辣辣的疼,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迅速的在嘴里蔓延开来。 淡笑,郁言抹去嘴角的血,在郁霖森面前站好。 (3) “言……”郁霖森一出手就后悔了,看着女儿充满仇恨的看着自己,心疼的开口,却被郁言驳回。 “怎么?终于被逼急了,是吗?”郁言嘲讽地说,“现在,你想怎么样?把我扫地出门?像丢掉妈妈一样的丢掉我吗?” 郁言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是摇尾乞怜的小狗,在乞求着主人不要把自己赶走。好可悲!郁言笑的黯淡。 (4) 就像是永无休止的战争,永远都是两败俱伤,却谁都不肯服输。 【如果早知道抉择的结果是无止境的折磨,会不会依然义无反顾的去爱自己想爱的那个人?】 (5) “这个周末晚上我有个应酬,子若刚好回来,你也一起去。”郁霖森的语气很缓和,但声音却是颤抖着,很明显他是费了多大的努力才克制住自己,但似乎有着命令的意思。 嘲讽的一笑:“怎么?连我都成了你生意场上的工具,这次不会是想卖你的女儿吧?” 不等郁霖森回答,转身向楼上走去,身后响起郁霖森的声音: “反正你一定要去!” —————————————————————————————————————————————— 那个人,你好吗?最近怎么样?你有没有偶尔的想起我? 期中考试考完了,你考的怎么样? 我比上次进步很多,但最终的成绩还没出来。 那么你呢?只要有进步,就好。 我突然发现我找不到人了,所有的话只能藏在心里,谁都不能讲。你说,是不是很嘲讽?在这种情况下,他对我的好居然让我逐渐产生了依赖。 但是不要担心我会动摇,无论如何,再也不会放弃你了。 迷乱麻痹 的爱2. (6) 不要教给无知的人太多事,不要教给单纯的人太多的不是。 不要用你的无知去感化无知,不要用你的恶毒去玷污单纯。 如果没有当初,就不会有后来。 如果没有伤害,就不会有真爱。 如果没有曾经的撕心裂肺,就不会有永远的刻骨铭心。 恨到深处,爱到尽头,云淡风轻。一切不过是过往云烟。 不必铭记,也不必忘记。 (7) 郁霖森颓然的坐在沙发上,液体湿润了眼角,脸还有点疼。 抬起头看着墙上的婚纱照:子若笑得很幸福。回想以前和程子如在一起的日子,仿佛已如隔世。 一开始,就犯下了错,以至于无法弥补。 看来这场战争,是无法停止了。 不想伤害子如,不想伤害言言,不想伤害子若。最终都伤害了。 罪孽的因子,延续。 郁霖森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回到房间。 一夜无眠。 (8) 第二天早上。 郁言走下楼,李嫂已经准备好了早餐,郁霖森坐在桌旁吃早餐。 抬头,目光交汇,郁霖森看着郁言散乱的目光,没有看到仇恨。 就像是陌生人,郁言迅速缩回仿佛是不经意间投向一个路人的目光,目不斜视的走向门口。 “小姐。”李嫂在郁霖森开口之前叫住郁言,防止了尴尬,“先吃了早饭再去学校吧。” 郁言没有停住脚步,关门声不轻不重地响起,震到了郁霖森的心。 (9) 郁言刚走进教室时,就看到了那个闪光的男孩。 他安静的坐在位置上,垂头看书,一副黑框眼镜挡住了他俊秀的脸。 阳光呈45°角洒下来,暖暖的,和男孩的光芒融在一起,刺眼,某一点反射着紫光。 早读课还没开始,教室里的人不断走动着,可在郁言的感官里地球停止了转动:人潮变得迅速而又模糊。 “啊!”郁言感到自己的身体被撞了一下。微小的叫声很成功的吸引了那抹阳光。 收回视线和思绪,郁言偏过头看着撞了自己的人:是一个胖胖的女生。她突然想骂人。 女生看清自己撞的人是谁之后,脸迅速涨得通红,不顾散落了满地的书,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看热闹的人移动的很快。 郁言淡笑,没有说话,蹲下身捡起地上的书,理好后站起来,轻轻的递到女生的手里。一连串的动作很自然,丝毫的不做作。“没关系。”郁言笑的温婉,眼底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厌恶。 女生接过书,又说了几声对不起,然后低着头快步离开。 郁言低下头理着刘海,缓缓向自己的座位走去,没有人看到那一刻罪恶的表情。 (10) 走到陈诺身旁时,陈诺已经低头看书了。 郁言的眼神微微闪烁:你对于我的举动,是这么的不在意吗? —————————————————————————————————————————————— 那个人,我知道你的成绩了。 还真的不是一个很好的分数呢。 其实我考得并不好,虽然有进步,可还是回不到曾经的那个位置去。 要我该说什么? 你,可不可以进多科联赛?我不是笑谈。 小坏不会让笨笨失望的吧? 迷乱麻痹 的爱3. (11) 陈诺摘下眼镜,看向窗外,眼角的余光不自觉的投向身后的人。 郁言突然抬头,吓得陈诺连忙把视线缩回,低下头看自己的书。 郁言清楚的看到紫光一瞬间的闪烁,然后嘴角微微上扬。 (12) 上课铃声响了。早读课读英语。 连静抱着书走进来,脸色隐藏着愠怒。 同学们不明所以,面面相觑。 “昨天我们班的卫生扣了5分,”连静很显然的在尽力降低声音的分贝,“我们班一直都是文明班级,很少在卫生方面扣过分。昨天是怎么回事?” (13) 郁言愣了愣:昨天好像是自己值日,可是因为樱宁的校庆——忘记做值日了。 连静扫视了一遍教室,眉头皱在了一起:“昨天是谁做值日?” 郁言平静的站了起来,还有几个昨天值日的同学也站了起来。 连静的眉头皱得更厉害,她居然发现郁言也站了起来,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淡笑,一副风平浪静的样子。 邱辰抬起头看着郁言,嘴角流露出不易觉察的笑:昨天教室里的几团废纸是他让欧阳伊雪扔的,他知道昨天是郁言值日,也知道连静会很生气。 “老师,昨天郁言没做值日就走了。所以她的包干区没有打扫干净。”一个理着“刺猬头”发型的男生急于推脱责任,在连静发问前就连忙说。 陈诺的眼神闪了一下:在这个班级里,怎么会有人为难她? 转过头,紫光闪烁了一下:也只有他了…… (14) 连静看向郁言:“是这样的吗?” 郁言没有做任何解释,点头表示默认,接着说出让全班人诧异的话:“今天由我一个人做值日。” “一个人做值日?”连静显然没有想到郁言会这么说,反问了一遍。 郁言点头,表情依旧没有一丝波澜。 “嘘——”突然响起一个轻佻的吹口哨声,有些不和谐的融入到空气中。 众人把目光投向那个人——邱辰站起来,微微靠着桌子,挂着不羁的笑容:“老师,既然她都承认了,您不会不惩罚她吧?偏心可不是一个老师应该做的哦。”语气中微微带着挑衅,空气突然凝结起来,沉重的让人难以呼吸,压抑在胸口。 郁言偏过头,勾起一个完美的幅度:“当然,老师是不会偏心的。邱辰同学,”郁言很生硬的说出这个拗口的称呼,邱辰的心随之震了一下。 “你没有资格在课堂上随意插话。”郁言继续说道,“这也不是一个学生应该做的。” (15) 带着火药味的回击点燃了空气中愤怒的因子,郁言很清楚的看到邱辰眼中有火焰在燃烧,但她仍然不甘示弱的看着他,平静的微笑。 连静无奈的看着两个人,又看了一眼低着头的陈诺,只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适时的开口:“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处理吧。今天的值日由郁言一个人做。郁言、邱辰,你们两个坐下。接下来大家把英语书拿出来开始早读。” 郁言坐下,一天下来再也没有看一眼邱辰,也没有看陈诺。 迷乱麻痹 的爱4. (16) 樱宁二中。 陈沁在校园里闲逛着,不知不觉又走到了这里。 陈沁伸手接触苍白的墙壁,有种冰凉的感觉从指间传到心脏,然后整个人都感到了寒意,就像墙壁的颜色那样冰冷。 走到门口,欢快的钢琴声穿透门,然后飘入陈沁的耳朵里,似乎有些嚣张的告诉她钢琴声的主人内心的甜蜜与幸福。 陈沁感觉更冷了,可是有一种无形的力量促使她推开了门。 门和光滑的大理石地板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陈沁有些紧张的开口,喊着这个她从来没有说过的两个字:“齐皓。” (17) 钢琴声停止,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你是谁?”——跟第一次见面一模一样的开场白。 “我,我是陈沁。”陈沁有些怯弱,然后缓缓的走近钢琴。 “陈沁?”齐皓站起来,下意识的感到这个名字有些熟悉,然后就看见了一个瘦弱的女孩。 陈沁看见了齐皓眼中的陌生,失望了:原来他早就忘记我是谁了。 (18) 两个人站在冰冷的空间里,相互望着,等待对方的气息打破这一分沉寂。 齐皓的记忆迅速倒带着,他在努力回想他在什么时候见过这个干净的女孩。 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哦。”齐皓露出温柔的笑容,“我想起你了。” 陈沁也笑了,笑的一尘不染,看着齐皓:“你的记性真的不怎么样。” “抱歉。”齐皓彬彬有礼的说,“你上次好像是坐着轮椅……”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他皱了皱眉,在心中谴责自己不该这么鲁莽的提出这个问题。 陈沁眼中露出哀伤,但还是很纯净的笑着:“我身体不是很好。” 齐皓很轻易的捕捉到了那一抹哀伤,心中产生了一些反感:他不喜欢那些把自己柔弱的一面显示出来的女孩,哪怕不是刻意的,在他眼中也显得做作,除了郁言。 “真难得你还记得我上次是坐着轮椅来的。”陈沁说。 (19) “嗯。”齐皓象征性的回应,低下头理了理头发。 “对了,”陈沁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其实那是她一直都想问的,“你追到那个女孩了吗?昨天你怎么弹到一半就跑走了……?” 齐皓看着她:这与她有关吗? 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自然:“嗯。我和她在一起了。同时学校的处分也下来了。”语气中已经有了抗拒。 “处分?为什么有处分?”陈沁暂时忽略了他前面那句话,眨了眨她明亮的大眼睛,“是因为你搞砸了校庆晚会吗?” “嗯。”齐皓点头。 “会被劝退吗?”陈沁紧张的问,弄得齐皓有些莫名奇妙。 “什么?”齐皓摇摇头,“没那么严重。” 陈沁松了一口气。 (20) “我要练琴了。”齐皓说。 陈沁一愣,她很明显的感受到了齐皓的排斥,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 “哦。那我走了。”陈沁很配合的说,带着淡淡的失望与不解,然后转过身走了。 齐皓看着缓缓关上的门,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点强硬。 他甩了甩脑袋,把这些奇奇怪怪的思绪都甩开,然后坐回了钢琴面前。轻快的钢琴声响起,震到了门外陈沁的心。 ——————————————————————————————————————————————那个人,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很抱歉,我两个星期没有更新小说了。 我看见了你的抱怨,对不起。作业很多很多,加上辅优的作业,我都快精神崩溃了。 抱歉我实在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弥补这片空白。 我说过我一有时间就会更新的,对不起,让你等了两个星期。 我上了q,看到你的心情就急急忙忙的登陆站点更新。 t告诉我,你也在写小说,寒假就能完结。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你的消息都是别人告诉我的?你亲自告诉我会死啊? 昨天下午放学走出校门很巧的跟你碰到了。我多希望那条路永远都走不完,然后一直看着你的背影。 可是我,走到路口一回头就看不见那个白色的身影了。我慌了,可是就是没有看见你,然后我就上车了。 你说,你爱和我擦肩而过的那种感觉。我也是。能看见你,就好。 你说我是不是神经病?本来还因为某些事情很生气,结果宝宝一提你的名字,我居然就笑了。 啊啊啊啊啊。你个大大大脑残。但是我就是喜欢脑残。嘻嘻。 迷乱麻痹 的爱5. (21) 教室里的人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郁言安静的坐在位子上,埋头写作业,笔尖迅速移动着,不断和纸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陈诺收拾好书包,往左后方望了一眼: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女孩清秀的脸。 他们已经一天没有说话了,陈诺移动脚步,想要上前说些什么,但还是停住了,犹豫了一会儿,转身头也不会的走出教室。左耳的紫光被渐渐暗下来的天色逐渐吞没。 郁言始终没有抬起头。 天完全暗下来了,天际的云重的仿佛要吞噬整幢教学楼。郁言抬起头,注发现到教室里的人全部离开了,然后起身收拾好作业。 郁言从门后拿出卫生工具,开始打扫教室。 (22) “啪!”过了很久,郁言打开日光灯,霎时光明充满了整个空间。 郁言看着干净整洁的教室,一种巨大的成就感在心中蔓延开来。 她轻轻的吁了一口气,拉出一张椅子,无力的坐下,眼神呆滞的看向窗外:冬天快到了,黑夜在冬天总是喜欢早到迟退。 “吱呀——”沉寂的教室突然出现了响动。 郁言一怔,收回眼神:前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两个人。 (23) 郁言起身,平静的看着眼前这两个不速之客。 欧阳伊雪傲慢的看着郁言。身旁是早上指控郁言的“刺猬头,”他提着一大桶什么东西,有些不怀好意的看着她。 “哗——”“刺猬头”把桶里的液体倒了出来,郁言看见污水迅速蔓延,流到自己脚下,有几滴水还溅到了郁言雪白的校服上。 干净的教室很快被污染了。 郁言平静的看着眼前这一切,突然笑了。 欧阳伊雪和“刺猬头”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郁言的笑容越来越灿烂,像夏天中午炙热的太阳,刺眼。 (24) “你笑什么?”欧阳伊雪有些气急败坏,“你的笑很碍眼。” 郁言淡淡的问:“这样你就满意了吗?” “你!”欧阳伊雪一时语塞。 郁言不屑的一笑,重新拿起拖把,然后开始细心的清理这一滩污水,完全无视欧阳伊雪和“刺猬头”。 欧阳伊雪愣愣的看着她:为什么无论自己做什么,都无法触怒她。她到底有多大的忍耐能力? 一个黑色的身影倚在后门,看着这一切,无言。拳头渐渐握紧,直至关节发白。 (25) 不要做幼稚的举动去伤害你爱的人。——罪恶泛滥的时候,就像一把利剑用一种平静安详的频率一刀一刀的割着肉体,痛到灵魂都颤抖的时候也无法停止。 如果阳光是温暖的,那就让它永远温暖下去。不要让它变得刺眼亦或是黯淡。 如果爱一个人,就爱下去吧。不要让它变成仇恨或者是伤害自己的利剑。 深紫色的暖色天空1. (1) 欧阳伊雪发现了门口的身影,隐没在浓墨的黑夜背景中,沉重而又阴郁。 身影动了动,教室内的灯光照到男孩的身上,把脸色映照得有些发白。 欧阳伊雪动了动嘴唇,竟然说不出话来。 郁言背对着他,不知道后面有一双仇恨的眼睛正紧紧的盯着自己。她只是一边拖地,一边往后退。 身影没有动。 (2) 定格。 郁言停住了,她缓缓的抬起头——她明显的感到自己撞到了一个人,然后隐隐感到了熟悉的气息。 郁言不自觉的握紧了拖把柄,转身,淡笑的看着眼前这张冰冻的脸。 开学快一个月了,郁言第一次这么细心的观察邱辰:他还是这样,眼神中永远有着无法抹去的傲慢与挑衅。郁言缓缓地用无神的眼睛扫视着邱辰脸上的每一个部位,她不知道这个时候其实她的眼中闪着柔和真诚的光芒,就像第一期见到他一样。 郁言伸手,缓缓地摸着他的脸,温柔的抚平他紧皱的眉心,有些肆无忌惮的笑着,然后说着一年前同样的话:“辰,不要总是皱眉头。” 邱辰看着她,眼神越发的冰冷,回忆倒转: (3) 郁言从弄堂口走出来,看到邱辰,小脸突然变得灿烂起来。 “辰!”郁言笑着跑上去,亲昵的挽住邱辰的手臂,“想我没?” 邱辰偏过头,正视着郁言的笑脸,眉头皱得很紧。 郁言不明所以,眨眨无辜的眼睛,然后伸出手,温柔的抚平他紧皱的眉心,笑着:“辰,不要总是皱眉头。” 邱辰轻轻握住郁言的手,微笑,然后低头,吻住郁言的唇。 (4) 郁言依旧淡笑,冰凉的指尖轻柔地划过他浅色的眉毛,想要说话。 邱辰突然紧紧握住郁言的手,郁言感到他的愤怒,但依旧笑的云淡风轻,只是闭上了嘴。 邱辰紧紧的盯着郁言风平浪静的眼睛,想要看到深处的波涛汹涌,只是他不是那一束阳光,他怎么可以看黑暗的深处隐藏着什么东西呢? 郁言的身体一颤,她发现自己自己突然被邱辰搂入怀里,然后自己的嘴准确无误的贴上邱辰的嘴。 “啊——!”欧阳伊雪尖叫了一声,她惊恐的捂住自己的脸,顿时泪如雨下: 邱辰,你不是说过再也不会爱上她?你对我的承诺呢?为什么要欺骗我? 她转身跑出教室,黑色的长发在空中撒成一面黑色的旗帜,只是这不是邱辰心中的旗帜。 “小姐!”刺猬头显然被这种情形吓到,他犹豫了一下,着急的追出门外。 (5) 郁言的身体僵硬着,没有给与邱辰任何回应。 眼神突然闪烁了一下,郁言感到了清晰的疼痛从嘴唇上的神经末梢传到心脏,浑身都开始痛楚。 ——邱辰狠狠的咬了下去。但郁言没有把他推开,只是僵硬着身体。 很久,邱辰放开郁言,眼神中已充满柔和,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我们和好吧。”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震到了郁言的心。 “咚!”齐皓在琴房练琴,手指突然不经意的碰到旁边的键,弹错了一个音符,心随之跳漏了一拍。 ——————————————————————————————————————————————那个人,真没想到。你居然找了我。 其实当你问我想不想你的时候,我想说我不想。如果我说我很想你,那我们这样算什么。可是我还是说我想你,我不想再说任何伤害到你的话。 亲爱的,晚安。其实,我想你比你想我还要多。 深紫色的 暖色天空2. (6) “齐皓!”郁言走到家门口,看见了那个高瘦的身影。 齐皓听到声音,偏过头来,在路灯苍白的光芒中看清了叫他名字的人。 “你怎么在这里?”郁言快步走上去,问。 齐皓温柔的揉揉郁言的头发:“想你了,就过来了。” “你怎么不进去呢?”郁言往三楼的房间看了一眼——灯还亮着,“家里有人呀。” “我按过门铃了,你爸说你还没回来,然后让我先回家。”齐皓说,“你们家那个李嫂呢?” “她晚上都不在这里的。”郁言说,她发现动一下嘴唇还是会有点疼,“要是她在这里不是天天都要看我和那个男人的战争?”当然后面这句话是在心里说的。 (7) “你的嘴唇……”齐皓发现郁言的嘴唇上有被咬破的痕迹,丝丝的血迹冒出来。 齐皓伸出手,想要触碰,却被郁言躲过。 郁言的眼中流露出不自然的表情,一脸往后退了几步,试图把自己淹没在黑暗之中。 齐皓把郁言拽到自己怀里来,郁言想要挣脱,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握得紧紧的。 “齐皓。”郁言抬起无神的大眼睛看着那双忧郁的眼睛,笑的惨淡,“你需要我向你解释什么吗?” “怎么回事?”齐皓的眉头皱了起来,他说话的语气让郁言感到隐隐的厌恶,“还有,你今天怎么会这么迟才回家?”郁言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受审的犯人,她向来不喜欢多解释什么,她开口想要说话。 齐皓又低下头,看到郁言校服上的污渍:“怎么会搞成这样?” “我跟邱辰接吻了。他女朋友发飙了,然后我就变成这样了。”郁言嘲讽的一笑。 “言言,”邱辰的神色有些僵硬,“不要骗我。”其实这是他早就猜想到的。 郁言淡笑,晚风侵入自己的身体,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我为什么要骗你?” 齐皓一怔。是啊,她怎么会骗自己。 (8) 郁言把手从齐皓渐渐松开的手中抽出来,然后说:“我想要休息了。你回去吧。” 转身,留给齐皓一个冷漠的背影。 齐皓呆呆的看着郁言,第一次感到不知所措。 (9) “啪!”郁言打开浴室的灯,走到镜子面前,看着自己。 嘴唇被咬破了,带着凝结的血迹,轻触还是会疼,这种感觉一直延至心脏。 郁言回想邱辰亲吻自己的那一幕:虽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可是一切都变了。耳旁隐隐响起那个女人的话:“一年前跟他接吻的人是我。” 难道邱辰真的和他的姐姐……?那么欧阳伊雪又是怎么回事呢?郁言打开淋浴喷头,任凭冰冷的水在自己的皮肤上划出一道一道水痕,她听到了水落地清脆的声音。 气温很低,但是她没有打开暖气。郁言感觉自己是冰冷的,包括心。 脑中塞满奇奇怪怪的回忆和思绪,郁言感到有一块大石头压在心上。她总感到心闷。 (10) ——罪恶、滋生,延续,泛滥,吞噬。最终只是梦一场。 深紫色的 暖色天空3. (11) “啪!”“砰!”“……” 欧阳伊雪近乎疯狂的杂着房间里一切能砸的东西。 现在她砸累了,瘫坐在地上,脸上残留着泪痕。她看向床上的手机。 “我不会再喜欢她了。”欧阳伊雪想起邱辰对自己的承诺。 “会不会他是故意的呢?”平静下来的欧阳伊雪开始寻找心理安慰。 她站起来,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拿起手机,对自己说道:“无论如何都要他向自己解释清楚。”她找到那个熟悉的名字,然后按下了通话键。 (12) 邱辰接到了欧阳伊雪的电话。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想了想还是接了。 “辰,”哽咽的声音在电话那端响起,“为什么要骗我? “我不过是玩玩她。你别介意。”邱辰故作轻松的说。 ——很好,符合欧阳伊雪的猜想。 邱辰说这句话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心痛了一下,似乎是强逼着自己说出这句话。但他没有在意。 “那为什么要当着我的面?”欧阳伊雪问。 “伊雪,不要这么计较。我跟你说过的,我不会再喜欢她了。”邱辰眼中闪过一丝邪恶,语气却显得很有耐心,“我知道,你会相信我的。对吗?” 欧阳伊雪沉默了。她知道如果再说下去或许会引起邱辰的不耐烦。她不敢,于是她降低了声音:“好,我相信你。” “嗯,乖。”齐皓柔声说道,“晚安。” (13) 邱辰把自己往床上一扔,抬头看着天花板,嘴角扬起一抹邪笑:郁言,你居然敢拒绝我!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不是跟齐皓很好吗?好,就从他开始。 邱辰拿起手机,拨通了樱宁二中事务处的电话…… (14) “喂,请问你是谁?” “请问,齐皓是你们学校的吧?”邱辰用一种完全是大少爷的语气说话。 “请问你是谁?”声音依旧礼貌,“学校有规定,不允许把学生的消息透露给外校的人。” “我是邱辰,蔡东祁你个脑瘫!”邱辰实在没有耐心了。 “哦哦,是小辰啊。”立即换为谄媚的语气,“你好久都没有到叔叔家玩了。怎么?这次找叔叔有事吗?” “齐皓、”邱辰的脸上已蒙上一层阴雾,语言干净的不肯多一个字。 “哦,他呀。他要被处分了。”蔡东祁说。 “处分?为什么?”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冲动啊。你说说,这些孩子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呢。唉,……”蔡东祁仿佛要开始他的长篇大论。 “停!打住!”邱辰说,“说重点。” “好好好。”蔡东祁说,“唉。还不是上次校庆吗?齐皓表演的时候突然跑走了,据说是为了去追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好像是以前我们学校的郁言……校董事说要给他处分……” 郁言?邱辰笑得更加邪恶:郁言,你还真是灾星啊。连齐皓都要被你牵连。 “劝退!”邱辰毫不留情的打断了蔡东祁的话。 “什、什么?”蔡东祁显然吓到,“劝退还不至于吧?” “你别忘记了,我们家的公司是樱宁二中最大的股东。”邱辰的口气中已经带了威慑。 “这……还要和各位校董商量一下。”蔡东祁迟疑地说,“况且,邱晗小姐还没有表态。” “好,那我就等着你们商量的结果了。”邱辰讥讽的一笑,挂了手机。 (15) 如果做某件事只是为了完成你的初衷,又何必苦苦坚持? 在完成某个目标过程中,总会有些事、有些人,改变你的初衷。 —————————————————————————————————————————————— 那个人。今天是圣诞节呢。 我没有给你准备圣诞礼物。甚至,没有生日礼物。 我怎么会不知道下个星期六是你的生日?傻瓜,我不可能忘记。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去年你的生日,我也没有给你准备生日礼物。 我很抱歉。去年是妈妈已经知道了,我不敢向她要钱。 而现在,我不想再冒险。我不想跟他们争吵,更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有那么多人陪你,相信你会度过一个快乐的生日。对吗? 他们说:他们知道你的心思:只要有人喜欢你,你就会抛下我跟那个人在一起。会吗? 我相信你不会的。谁会知道你的心思呢。 而且就算你会,我又有什么立场去责怪你,有什么资格伤心呢? 最后,我只能对你说一句很廉价的话:生日快乐。 深紫色的 暖色天空4. (16)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星期天。 浅蓝色的天空中没有一丝浮云,干净的像是一块纯净的宝石。 连空气中都是快乐的气息。 (17) 郁言做在窗台前看书,为下星期的月考做准备,嘴角微微上扬。 这么多天来,她第一次感到神清气爽,那块仿佛一直压在自己心口的大石头的分量似乎因为干净晴爽的天气渐渐减轻。 有些现象,或许是某些事的征兆。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种与物体剧烈摩擦而产生的声音。郁言撩开眼前的发丝,抬起头看向声源—— 手机在被子上震动着。 郁言摘下眼镜,起身去拿手机。闪光的屏幕上跳跃着两个字:齐皓。 “喂。”郁言的声音是甜蜜的。 齐皓打电话来本来是想了解那天晚上的事对郁言的影响,结果却意外的听到了郁言充满喜悦的声音。他迅速改变了念头,温和地说:“言言,你要出来玩吗?” “嗯?去哪里玩?” “随便咯。”齐皓悠闲地吹了声口哨,“去哪我都陪你玩啊。” “可是,我在复习耶。”郁言有些撒娇的说,“下星期要月考啦。” 齐皓微笑了。他以为郁言跟他的距离近了,因为郁言从来没有用这种甜蜜的声音对他说过话。 “怎么了?向来考第一的天才少女还会担心考试吗?”齐皓说。 “这次月考很重要啦。”郁言说,“如果考得好我就可以进学生会。” 这丫头还是这样争强好胜,无论什么都不肯输给别人。齐皓会心一笑:“那你来我家呗,还可以帮我复习。你看我成绩那么烂……” “嗯——”郁言偏着脑袋的想了想,“那好吧。” (18) 郁言刚走下楼,郁霖森端着一杯咖啡从书房里走出来:“你要出去?” 郁言回过头,喜悦的眼睛瞬间被冷漠填满。但郁霖森还是从郁言鲜艳的装扮中看出了她心情不错。 “所以呢?”郁言淡淡的问。 郁霖森想起医生的叮嘱,于是换上一种慈祥的表情:“那小心点。” 郁言愣了一愣,她以为她又要跟郁霖森吵一架了,没想到居然风平浪静——莫非今天是自己的幸运日? 郁言还是不冷不淡的说:“你以为我是小孩子?”转身。 郁霖森对着郁言的背影喊:“晚上早点回来。别忘了今晚的应酬。” 郁言对后挥了挥手,表示知道。表情却僵硬了一下:原来对我温和还是为了利用我,我倒想知道你今晚打算怎样好好“利用”我呢。 (19) 郁霖森松了一口气。 他转身准备回书房,却被楼下的李嫂叫住:“老爷,小姐身体不好,让她一个人出去……” 郁霖森的脸上流露出温婉:“没关系,让她出去散散心吧。医生说这对缓解抑郁症有好处。” 李嫂点点头,但眼中还是充满担心。 (20) 郁霖森走进书房,拿起书桌上的电话,拨通了号码:“喂,启文啊。我是霖森,今晚……啊,对对对,我们说了要一起吃饭的。呵呵……我女儿也会去。那你们家的小诺呢?……嗯。好、好,那就这样。晚上见。” 深紫色的 暖色天空5. (21) “叮咚!”郁言站在齐皓家门口,按响了门铃。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露出一个男孩清秀的脸。 郁言吓得一脸往后退了几步,大叫:“齐皓你要死!大白天穿什么睡衣!?” 齐皓挠挠脑袋:“其实,在给你打电话之前,我刚起床。” “你有病啊,刚起床就给我打电话。”郁言这么说着,然后走进齐皓的家。 ——齐皓的家很宽敞,透过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的花园,让人感觉很舒服;不像郁言的家,虽然很大,可是却永远有着一种奇怪的压抑的气氛。 手被牵起,齐皓温和地说:“去我房间复习吧。下午我们出去逛街。” 郁言没有把手缩回,乖乖的跟在齐皓后面上了楼。 (22) 齐皓的房间跟楼下的客厅一样整洁而又干净,跟郁言脑海中的男孩子的房间一点都不一样。 郁言坐在书桌旁,突然冒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这是我第一次进男生的房间。”在齐皓耳中听起来格外的暧昧。 齐皓突然感到胸口有些闷热。“你先在这里,我去换衣服。”郁言点点头。 (23) 郁言翻起摆在齐皓桌上的书,看的她目瞪口呆 ——这是齐皓的化学作业本,红红的一片。大大的“x”覆盖了几个小得可怜的“√”,用一个词来概括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郁言又随手翻了桌上的另外几本作业本,除了英语之外,其他都只能用“惨”来形容了。 “怎么了?”齐皓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阴森森的声音飘浮在空气中:“齐皓,这就是你的作业。” “喂!”齐皓迅速冲上前,盖上郁言即将打开的又一本作业。回过身,不好意思的对郁言笑笑。 “原来你的成绩已经烂到这种地步了啊!”郁言用笔敲着齐皓的脑袋,“没有我管着你你就这样啊?真不知道中考你怎么会考得这么好。” “还不是因为你……”齐皓很不满意的嘀咕着。 “你说什么?”郁言瞪着他,嘟起小嘴,小脸鼓鼓的,看起来格外可爱。 (24) 齐皓渐渐凑近郁言:“你知道吗?你这种表情很想让我做一件事。” “你想干嘛?唔……”郁言还没有回过神来,齐皓已经吻上自己的嘴。 郁言一惊,手中的笔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郁言下意识的想要挣脱,可是她发现自己被齐皓搂得紧紧的:“唔……” 好不容易有了说话的空隙,郁言含糊不清的喊道:“齐皓你有病啊!” 齐皓没有理会郁言,依旧紧紧搂着郁言,接着霸道的把舌头伸到郁言的嘴里。 郁言彻底的呆住了。她僵硬着身体,手机械的扶上齐皓的腰,开始不自觉的回应。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然后缓缓合在了一起。 (25) 齐皓把郁言压到了床上…… ——————————————————————————————————————————————那个人。知道写这一节的灵感来自哪里吗? 你应该明白的。我今天被你雷到了,我没想到你会这么主动。你想来不是很羞涩的吗?不过我觉得挺搞笑的是,你强吻之后居然大喊“没亲到”。其实,你亲到了,我感觉到了。 还有,你不要再担心我“爱吃醋”的问题。 我说过,是我的错我就会改。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我早就已经相信你了。我早就知道你绝不是那种会玩弄我的人。所以对于那些人,我全部全部不介意。我知道,你们只是很要好的朋友。 所以不要再介怀我的感受,我已经不介意了。 今天是2011年的第一天。你还记得去年的这一天你给我的承诺是什么吗?你说,新的一年会给我幸福。可是对不起,是我自己放弃了这一段幸福。 现在,我既然已经把它找回来,我就会好好珍惜的。就算以后我心中没有了你的位置,我也会把说“分手”的机会让给你。 最近这几天气温都很低。我送你的围巾要带哦。 话说要不是你生日,我才不用大清早起来满大街的逛。 昨晚那个男人吃饭时说要掀桌子,切,谁理他啊。我照旧吃我的饭。可是眼泪还是很不争气的掉下来。 今天很成功的出来了。新年的开头既然这么顺利,希望这一年都能幸福吧。 深紫色的 暖色天空6. (26) 阳光很温暖,金色的光芒成45°角斜射入房内,轻轻的洒在了郁言的脸上。 郁言感到温暖,睁开眼,金光恰好摄入瞳孔。她想起了他阳光一般温暖的笑容。 郁言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现在,我在做什么? 她感到自己的手环住了齐皓的腰。郁言的身体狠狠地震了一下,她像是从一个兀长的噩梦中清醒过来,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身上的人。 齐皓似乎也是从梦中清醒过来一样,不知所措的看着郁言。 郁言站起来,一头短发很糟糕的凌乱着,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仿佛要呼出所有的罪恶。 她把脸旁的发丝理到耳后,然后不自然的看向齐皓:“我们复习吧。” 齐皓机械的点了一下头,顺手拉过一把椅子在郁言身旁坐下。 两个人虽然都把目光投在书桌上的题海中,可是心中却各怀心思。 ——郁言发现自己看到阳光都会不自觉的想起一个人。 ——那束金色的光芒好像要把自己从黑暗的深渊中拯救出来。 可是,那是阳光啊。太阳不是属于一个人的。 (27) 在齐皓家待了一个早上后,郁言感到浑身的不自在。 现在,他们肩并肩的走在繁闹的街上,看马路上的车川流不息以及来来往往的人群。 “我们要去哪里呢?”齐皓没话找话,在一段长时间的沉默之后说道。 “随便咯。”郁言假装扯出快乐的笑容,可是脑中是挥之不去的阳光笑容。什么时候,阳光居然这么刺眼了呢? “我们去游乐场吧。”齐皓突然说道,然后没等郁言反应过来就拉起郁言的手往前跑去…… (28) “啊——!”郁言“凄厉”的叫声响起,混杂着各式各样的尖叫声。 她和齐皓坐在过山车上,因为惊吓过度而扭曲的变形的小脸上还有着一丝兴奋,一只手紧紧地抓住齐皓:“齐皓你有病啊,干嘛要坐过山车!啊——” 一个大转弯吓得郁言脸色都变得苍白。耳边是齐皓的大喊:“可是你不觉得坐过山车的时候心情会很放松吗?” 郁言笑了,风从发丝间调皮的穿过:“是——啊——!” 齐皓偏过头,微笑着看着郁言:“要是能一直这样看你笑下去该有多好。”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郁言大喊,风声和尖叫声震得耳膜剧烈的颤抖着。 “我说——”齐皓托长乐声音,对着阳光大喊,“郁言,我喜欢你!我很喜欢你!”然后平静的微笑,温柔的看着郁言,平时柔软的一塌糊涂的头发被风吹的在空中立起来。 郁言呆呆的眨了眨眼睛,笑容凝固在嘴角。 她抬起头看着阳光,刺眼的光芒刺得眼睛发痛:“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阳光,我喜欢你。 齐皓听到了那个满意的答案,笑得更加灿烂,可是不像阳光。 (29) 过山车停下了,就像是经历了一场漫长的旅行,郁言几乎是趴在齐皓身上下来的。 “言言,你没事吧?” “我,我腿软……”郁言支撑着旁边的一棵树,坐在了椅子上。 “你是第一次坐过山车?” 郁言吃力的点点头。 齐皓把左手插在裤兜里:“以前,我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来这里。以后你也可以这样,很有效的。” “你什么时候心情不好?”郁言打了一个问号,“我怎么不知道?” 头上挨了一个爆栗子:“笨蛋,管好你自己就好了。” 郁言吃痛的揉了揉脑袋,不再说话。 (30) 玩了一个下午之后。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 背景是深紫色的暖色天空,看起来很温暖。可是,紫色是忧伤的象征。 阳光 如此美好1. (1) “小姐,你回来了。”郁言刚进门,李嫂就迎上来接过郁言手上的包,“夫人回来了,和老爷在楼上呢。” “我知道了。”郁言淡淡的说,换了鞋,向楼上走去。 李嫂突然叫住她:“小姐。” “嗯?”郁言回头,“还有什么事吗?” “你今天出去身体没什么状况吧?”一句话把郁言问得莫名其妙。 “什么?”郁言皱皱眉头,“我应该有什么事吗?” “没,没……”李嫂低下头,不自然的说。 郁言快步上前,扶住李嫂的手,认真的说:“李嫂,告诉我,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最近你见到我总是吞吞吐吐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没有。”李嫂躲过郁言疑惑的眼神。 郁言还想再问,楼上响起了一个厌恶的声音打断了这场追问:“言言,你回来了。” (2) 郁言抬头,看到了程子若如花的温柔浅笑。 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嗯”,算是象征性的回答。 程子若对于郁言这种态度已经习惯了。她继续温柔的说:“快点去房间换件衣服。待会我们要出去,你爸爸应该跟你讲了吧?” 郁言淡淡的说:“我知道了。”然后暂时的忽略李嫂的怪异反映,往自己房间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不想跟他们吵。或许,是自己累了吧。该安静了,这个世界。 (3) 急驶的车停下了。 车门打开,郁言走下车,浅紫色的裙摆在晚风中飞扬。 她抬起头看着眼前这幢庞大的建筑物:这是这座城市最豪华的酒店。 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郁言在心里说:看来对方的来历不小啊,郁霖森巴结人的能力的确不错。 “言言,站着干什么,快进去。”淡淡的栀子花香那个飘近了自己,程子若居然把一只手搭在了郁言的肩上。郁言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她试图躲开。但她并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于是装出一个乖巧可人的女儿摸样,和程子若一起走进这家酒店。 郁言偏过头时发现程子若的另一只手很自然的放在了从后面走上来的郁霖森的手腕间。她笑的云淡风轻,在旁人看来无论如何这都是幸福的一家。可是她的心中充满了厌恶。 这段路程像是一场灾难,郁言拼命的抑制心中的恨意,用微笑去看每一样事物、每一个人。 (4) 五楼。 “您好,郁先生,你们的包厢在这里。陈先生已经在等您了。”对面迎上来一个打扮得像是经理模样的女人。她优雅的一弯腰,郁言在心里计算着郁霖森会不会因为她这一弯腰给她小费。 女人走到一个包厢前,掰动门把。在门打开的一霎那,郁言突然意识到这一路来她居然忘记问今天见面的人到底是谁。 (5) 红棕色的门缓缓打开,郁言居然看到了…… —————————————————————————————————————————————— 那个人。你,又考砸了吧? 我,考得一塌糊涂。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差到这种地步,尽管一开始我就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我在考试前给自己定了全县前三十的目标,然后,我做到了。可是,分数的差距,好大。我第一次这么清楚的认识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竟然可以通过五张纸就可以鉴别出来。好可怕。 你说,你对考试产生了抗拒。那么,你对我的承诺呢? 你,不可以放弃,知道么? 我不知道该对你说什么。或许我不适合给你心理安慰,因为你一定得到了别人的安慰。那么我告诉你:不要以为这是多科联赛考差就没关系,其实有些题目并不难,至少你的数学不应该低于57分。 我的确是在打击你。我希望你能重新振作起来。 最近的气温都很低,要注意照顾好自己。 阳光如此 美好2. (6) 阳光般温暖的笑容,在那张清秀的脸上荡漾开来,左耳的紫光在幽幽的灯光下闪着迷人的光芒。 郁言下意识的抓紧裙摆,她想要发出声音,却发现喉咙好像瞬间被捏紧,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7) 陈沁站起来,亲昵地叫着:“言言,发什么呆呀,快进来。” 郁言象征性的微笑,手突然被拉住。偏过头,惊讶的看着她——连静? “很惊讶吧?”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从连静嘴中自然的说出,然后借着空气中单薄的介质传入郁言的耳中,“我是小诺的继母。” 郁言僵硬的说:“老师好。” “叫 老师 就太生疏了。”连静温和的一笑,“就叫我连阿姨吧。要是不介意,可以直接叫我妈妈。”郁言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耳边却响起家长们的笑声,格外刺耳。 郁言就像一个木偶人,任由机械操控着。她看着郁霖森为程子若拉出一张椅子,然后感到自己被连静推到陈诺旁边坐下。 (8) “这就是言言啊,”陈启文欣赏的看着郁言,“真漂亮,像她妈妈。” 郁言猛地抬头,无神的眼睛瞪着陈启文,让他很是尴尬。 “啊?哈,哈。。”陈启文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后,不自然的笑了几声,“那个,小诺啊……” 一直观察着郁言的陈诺突然听到父亲叫自己,迅速转移目光:“啊?” “对,言言,”连静帮着打圆场,“你觉得小诺怎么样?” 郁言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妈,不要急嘛,”陈沁笑的很单纯,“女孩子会不好意思的。” “好啦好啦,不急不急。”连静暧昧的笑笑。 郁言像是一个过路人,面无表情的看着这温馨的场面:为什么?他们本不是一家人,却还是可以这么幸福?还可以笑得这么快乐?还可以这么无拘无束? (9) “言言,你怎么了?”程子若细心的观察到了郁言眼底的那一抹妒忌,“不舒服吗?” “是不是不习惯这么多人吃饭?”陈启文问,“还是包厢太闷了?” 陈沁快速的接上话:“那让哥哥陪她出去逛逛吧。” 陈诺一愣:“我?” 一连串的对话压抑得郁言快要窒息了,其实她什么也没听见。 她呆滞的看着每个人的嘴巴都在一张一合,好像是鱼在吐泡泡。她迅速的起身,礼貌的说:“我先出去一下。” 然后迅速离开。 连静拽拽陈诺的衣角,示意了一下:“乖,快去!” 陈诺无奈的看着这一家子,然后起身走出门外。 (10) “终于出来了。”郁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快闷死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你还好吗?” 郁言回过身:“你怎么也在这?” 陈诺很无辜的眨眨眼:“不是他们让我们出来逛一逛吗?” “有吗?”郁言也很无辜的眨眨眼睛。 陈诺一副快要晕倒的样子:“你耳背?还是有失忆症?” “谢谢,你说的是你自己吧?”郁言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然后向酒店的大门外走去。 “喂!等等我,”陈诺连忙追上去,“你要是走丢了还是我的责任耶……” —————————————————————————————————————————————— 那个人,你知道我现在的感觉吗? 真的,有点万念俱灰了。 第二次,已经是第二次了。我又犯了错。 我以为,我可以做到的。是不是我太轻视自己,也太轻视自己的对手? 其实考完后我就知道会考得很差了。没想到还会有1500,呵~我是不是该庆幸一下。 至少牌子没有全倒了。 如果我在顶峰,那么摔下来就直接摔死了,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我在半山腰,那么摔下来的感觉,有多痛苦,你 能体会吗? 我跟别人说,我考差了;然后,他们都说已经很好了。 然后,我怕我再继续的抱怨,会伤害到他们。然后我就不说了,接受某某人的冷言冷语 (你本来也没好到哪里去。) (xxx本来就比你强。) (我感觉你已经江郎才尽了 。) 一句一句,我觉得,我要疯了。 我本来就很敏感,然后看着他们骄傲的神情。我觉得真的很嘲讽。 这是第二次1500了,第一次拿到1500之后我就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 然而,第二次了。 你们都说:这不是中考,没有关系。 或者我说出来你们都不信,我觉得试卷上的题目我大部分都不会写,你们信吗?呵,其实没有人会真正了解我心里的感受。 那个人,你,这次有进步吧?好好努力。 阳光如此 美好3. (11) 这座城市的初冬,带着微微的冷意,迅速侵袭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的身体。 天空带着暖紫色的忧伤,一点一点的沉沦下去。 郁言抬头仰望天空,一头柔软短发在晚风中轻拂,扰乱了陈诺的视线。 陈诺怅然的望着郁言略显瘦弱的身影,他发现自己越来越读不懂她: 其实,他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她对阳光的眷恋,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她不能让阳光照亮她的世界,为什么她总是在逃避那抹阳光的追逐。 郁言蓦然回身,淡紫色的裙摆飘起来。 “喂,为什么你要走在我后面?”郁言问,苍白的小脸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陈诺愣了愣,然后迅速走到郁言前面,回头看着郁言:“呐,我走你前面了。” 郁言无语的看着他,然后快步跟上陈诺的步伐。 (12)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郁言突然没头没脑的问。 “啊?”陈诺莫名其妙。 “我是说,为什么我们家和你们家会……”郁言解释着,突然觉得很别扭。 “哦,”陈诺恍然,“这没什么啊。谁让你们家……” 郁言知道陈诺接下来要说什么,立即打断了他的话:“好了,我明白了。可是……” 陈诺有些苦恼的看着她,笑容却像阳光一样温暖:“大小姐,你不是很聪明的嘛?怎么会有这么多问题呢?” 郁言笑笑:“我只是想说,为什么他们的眼神这么奇怪?” “奇怪?”陈诺反问了一遍,然后回想了一下老妈和妹妹暧昧的神情,会心的笑了。 “对,就是这种笑容!”郁言说,“为什么要用这种神情面对我?让我觉得……浑身不自在。” 陈诺挠挠头,然后坏笑着走进郁言:“想知道吗?” 郁言白了他一眼。 陈诺想起樱宁二中的那一幕,继续说:“那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告诉你。” 郁言想了想:“好吧。” (13) “你……”陈诺问得很直接,吓了郁言一条,“你是不是喜欢齐皓?你们在一起了?” “什么?”郁言怀疑自己没有听清:这貌似和他没有多大关系吧? ——可是,是喜欢吗? 陈诺从郁言眼中看到了犹豫:“其实你不喜欢他吧?” 郁言往后退了几步,她开始缓缓的说:“你说只问一个问题,可是你已经问了三个了。而且,我的事,与你……” “无关”二字还没有说出口。郁言抬头,看到了陈诺深邃的眼睛。 她从来没有看过这种眼神,干净而又深沉,仿佛要把人吸进去一样。 陈诺继续问:“其实,你喜欢我。是吗?” 郁言一震,她感到自己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了。 “为什么总是要逃离?为什么总是不敢面对?”陈诺问,声音仿佛来自万丈深渊的上空,幽幽的还有回音,重重的敲击着郁言。 (14) 郁言感觉有液体要涌出来,她睁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已经被润湿 ——陈诺,你知道吗?从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自己喜欢上你了。可是,你太干净,像阳光一样美丽;而我,身上有太多污浊。我不该喜欢你,而我也明白你是不会喜欢我的。 陈诺紧紧地看着眼前的女孩,继续说:“郁言,为什么要跟齐皓在一起?为什么总是把我推到一边?为什么你从来不能认真的看着我?” ——陈诺,你让我怎么看着你?阳光太刺眼,会痛的。 眼泪已经悄声无息的顺着郁言的脸流下来 ——天啊,我求求你,不要让眼泪流出来,我不要让他看到我的软弱。 (15) 陈诺伸出手,触碰郁言的脸,轻轻拭去她的泪水:“如果不快乐,又何必勉强自己?” “陈诺,”郁言冰冻了自己的神情,脸上的泪痕却出卖了她,“我喜欢谁,是我自己的事。我想要跟谁在一起,也是我的事。纵然我喜欢你,那也与你……无关。” 淡淡的说完这长长的一段话,郁言转身。 阳光如此 美好4. (16) 陈诺抓住郁言的手,压低嗓子问:“你是这么认为的吗?” 郁言握紧了拳头,回过头看着陈诺,脸上挂着隐约的笑意:“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陈诺低头不语,然后突然仰头,灿烂的微笑:“你喜欢我,怎么会跟我没有关系?” 郁言眼神一紧,随即轻笑:“你未免太自作多情了。” 奇怪的因子在空气中弥漫,充斥着郁言的视线。她突然感到眼睛又酸又胀,刚才的液体似乎又要涌出来。 陈诺放开了郁言的手,然后迅速的搭上郁言的肩,语气认真:“郁言,看着我的眼睛,你喜欢我,对吗?” 郁言避开他的目光。 “你还是在逃避。为什么不敢看着我?” ——那么,你要知道原因是吗? 郁言紧握的拳头渐渐舒展开来:“对,我喜欢你。” 陈诺一愣,然后笑了,左耳的紫钻跳跃着紫光:“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 郁言看着他,泪水在视野中形成了一层迷蒙的雾气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呢? (17) 泪眼迷蒙中,郁言只能看到陈诺的阳光笑容,像一团金色的光辉缓缓包围了自己,在眼角的泪滴上折射出刺眼的光芒,耀眼的灼人。 “陈诺,你……”郁言欲言又止——你也喜欢我吗? “我说了,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陈诺似乎猜透了郁言心中的想法,又认真的重复了一遍,“言言,我们在一起吧。” 郁言怔住了:这算是他的表白吗? “你发什么呆?”陈诺伸出手在郁言脸前晃了晃,“太激动了?” 郁言连忙回过神,吸吸鼻子:“才不是呢。”然后抬起手抹去自己脸上的泪珠。 “别动。” “干嘛?” 陈诺伸出手,轻轻擦去郁言脸上的泪痕,表情认真而又温柔。 郁言感觉脸突然烫了起来。 (18) “哈哈,”陈诺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 郁言嘟起小嘴,看着这个干净的男孩子:“你笑什么?” “你脸红什么,笨蛋。”陈诺掐了掐郁言的脸,笑嘻嘻的问。 “啪!”郁言打掉陈诺的手,“不准叫我笨蛋。我明显比你聪明。” 陈诺挠挠头,“真没看出来。哪有人表白还会哭得稀里哗啦的……”“陈诺,你还说……”郁言举起拳头,不轻不重的砸到陈诺的身上吗,“谁让你问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19) “切,幸好我问了。”陈诺说,“要不然某个笨蛋还不知道自己喜欢谁呢。” 郁言脸色一僵:“我还没说要跟你在一起呢。” 陈诺做吃惊状:“还没啊?大小姐,需要我八抬大轿把你娶回家吗?” “这个嘛……”郁言偏过脑袋想了想,然后向前走去,“我可以考虑一下的。追的上我我就同意。” 然后迅速向前奔跑起来,像一只义无反顾的飞蛾,奔向光明的生命终结处。一头短发在空中飘成了黑色的瀑布,妖媚,像一只黑色的蝴蝶。 (20) 陈诺笑得如同六月的阳光,柔和而不失明媚:“这样子开开心心的多好呢。” 于是也迈开步伐,向前跑去:“喂,别跑那么快……” 阳光如此 美好5. (21) 陈诺追上了郁言。他拉住郁言的手,对郁言说:“言言,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郁言回头,微笑:“什么地方?” “还记得上次学生会初赛之后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郁言偏过脑袋想了想:“你说要带我去一个好地方……可是,你放我鸽子!” 郁言说到这个气就不打一处来。 陈诺笑着揉揉郁言的脸:“那我现在带你去。” “等等,”郁言拽住陈诺,“你先说去哪?” “笨蛋,”陈诺敲了一下郁言的头,“不会把你卖了的!走啦。” “喂!”郁言叫道,“等等我!”然后也向前跑去。 两个青春的身影在浓浓暮色中奔跑着,洒下一路笑声。 (22) 他们来到一座山下。 “陈诺!”郁言停下了脚步,大叫,“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陈诺回过头,看着郁言气喘吁吁的样子:“怎么?走不动了?” “为什么不能乘公车?要用……”郁言说,“要用走的呀?” 不等陈诺回答,郁言又指了指周围:“还有,这是什么鬼地方?我们该不会要爬山吧?” “真聪明!”陈诺笑嘻嘻的说,“被你猜对了。还有,我想告诉你,公车是不能开到这里来的,所以我们只能走了。” “什么?”郁言感觉脚一软,然后坐在了地上,“那我们怎么回去?” 陈诺耸耸肩:“走呀。” “陈诺!”郁言气急败坏,“你有病啊?没事走这么多路,还说什么好地方……你存心整我的呀!” “你不是挺有力气的?话 说这么多也不累。”陈诺走到郁言面前,伸出手,“乖,站起来,地上凉。” 郁言白了一眼陈诺一眼,然后搭上他的手,站起来。 (23) “那——你还走不走了?”陈诺问。 “当然不……”郁言眨了眨眼睛,突然计上心来,“不会不走了……” 陈诺看见郁言笑得一脸灿烂,突然心里有点毛毛的:“你干什么?” “陈诺,”郁言在心里发誓再也不会用这么恶心的撒娇的语气说话,“你背我吧。” 陈诺一怔:“什么?” “你背我啦。”郁言眨眨眼睛,重复了一遍。 陈诺无语的看着她,沉思中…… “好吧。” “耶!陈诺我爱你!”郁言激动得叫起来。 (24) 陈诺愣住了:“你说什么?” 郁言心中暗暗叫苦:糟了,激动的口不择言。 “啊——”郁言不自然的笑了几声,“那个,天气不错哦。呵呵……你快点蹲下来啦。” 陈诺无奈地摇摇头,然后蹲下来:“呐,上来吧。” 郁言得意的笑了,她趴到陈诺身上,叫道:“走咯!” 身体下传来陈诺郁闷的声音:“小姐,看起来那么胖,原来你这么轻啊。” “啊——”陈诺发出一声闷哼,背上挨了郁言一拳,“你干嘛?” “看在你说我轻的份上,我就先饶了你。”郁言舒服的把脸埋在陈诺的背上,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飘入鼻腔。“下次不许说我胖!” “知道了,大小姐。走吧。” (25) “驾——驾——” “喂,你乱叫什么?” “驾——快跑!”郁言挥舞着手,一头短发在风中飘舞,“驾——” 陈诺的笑容浮现在黑暗之中,他加快了步伐,然后听着郁言的笑声在风中四溢…… 阳光如此 美好6.(重新修改) (26) “哇——好漂亮啊。”郁言站在山顶,发出惊叹。 陈诺累的瘫在地上:“小姐,你还真是精神饱满啊。幸好这座山不高,要不然你就成寡妇了。” 郁言转过头,瞪着他:“你说什么?” “诶,不要这样嘛。太凶了会没人要的。”陈诺笑嘻嘻的说,阳光在黑夜中闪现。 郁言露出微笑,作要踢陈诺的样子。 陈诺连忙站起来往后退:“你别乱来。这里可是山顶,掉下去就惨了。” 郁言收回笑容,然后转回头。 身后的陈诺不知道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 (27) 郁言没再说话。她俯视着下面川流不息的人流和车流,以及那让人沉醉的灯红酒绿。 “这个地方是我的秘密基地。”陈诺站起来,走到郁言身旁,“小时候我经常来这里。怎么样?有没有感觉神清气爽啊?”陈诺伸开双手,感受着风从耳旁拂过的温柔。 风从发丝间调皮的穿过,郁言缓缓闭上了眼,嘴角微微上扬:“嗯。” “下次,你可以来这里。”陈诺看着郁言微微颤抖的睫毛,说。 郁言睁开眼:“什么?” “我说:下次你可以来这里。”陈诺把手做成喇叭状,放在郁言耳旁,对她大声说。 “知道了啦。”郁言躲开他,“我又不是聋子。”停顿了一会,她像发现什么似得说:“不对啊。这不是你的秘密基地吗?” 陈诺看着她,点点头,似乎没有明白。 “那我来这里……”郁言指指脚下的地。 “有什么关系,我允许你进的咯。”陈诺笑了,左耳的紫钻在黑夜中闪着光芒,“再说了,我们是什么关系。” “切,”郁言不屑的说,脸上却带有笑意。 (28) “我跟你说哦,在这里许愿会很灵验的。”陈诺揉乱郁言的头发。 “别动我头,”郁言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真的吗?” 陈诺很乖的点点头:“不骗你。” “嗯,好。” 郁言坐下来,双手交叉握住放在膝盖上,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 “喂,你还真来呀。”陈诺貌似有点汗颜。 郁言睁开眼:“不是你说许愿很灵吗?” “好吧,你继续。”陈诺坐下来,看着郁言说。 郁言没有理他,转过头闭上眼睛。 (29) 过了一会儿,郁言睁开了眼:“好了。” “你说了什么?”陈诺问。 “干嘛告诉你?” “喂,这个地方可是我带你来的诶。” “那又怎么样?既然我来了,以后这个地方也是属于我。” “喂,你很霸道诶。” “嘻嘻……” 山顶的上空,飘着这一对青春少年的欢声笑语…… (30) “小言,”过了好久,陈诺发现身旁的女孩没有了声响,“小言。” 陈诺俯下身去,才发现郁言已经睡着了。 他无奈的一笑,然后轻轻的将郁言弄到了自己的背上,缓缓起身。郁言的身体动了一下,陈诺握紧了郁言的手:“别怕,我在。你睡吧。” 仿佛是安了心一样,郁言一路上都睡得很熟。 坐在公车上,陈诺小心翼翼地将郁言的头挪到自己的肩上。 他认真的看着那张熟睡的脸:现在,她在想什么?为什么要把眉头皱得这么紧? 陈诺伸出手,抚平她的眉心。接着,他想起了一件很严重的事:如果小言知道其实是有公车可以开到这里来的,她会把我怎么样? —————————————————————————————————————————————— 2。14 那个人,今天是情人节呢。 你有没有记得,去年的今天呢? 今天的情人节一个人度过,但是,也没有关系,对吧? 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我的身体已经没事了,我和另一个人也和好了。后天就开学了,要考试,你作业都没写好呢。这最最重要的四个月,你一定一定要努力,好吗? 亲爱的,情人节快乐。我知道,永远都有一个傻子在关心我。 —————————————————————————————————————————————— 梓木,通知: 由于小作要为中考奋斗,即日起,本文停更4个月。请各位读者见谅。 回来了 四个月之后—— 终于,这一切的一切,都落下了帷幕。 终于,这一切的一切,都归于了平静。 我对自己说:不要再留恋。这一切,在经历波涛汹涌之后,都归于零。 今天早上6:30,我知道了自己的成绩。 中考,不能再来。还好,这次的成绩,我还算满意。 他们,一个一个问我:是全县第一吗? 我微笑,在键盘上按下几个字母:不是。 我不是全县第一。有遗憾吗?有,只是,已经过去了。这样的成绩,其实不差。 我安慰着他们一个又一个。我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让他们更伤心。 我知道, 以我的立场安慰他们,言语太苍白。 我,告别了这一段苦涩迷惘的青春。然后我发现,原来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那么幼稚。 我很高兴,我回来了,是微笑着的。 我很高兴,还有人爱着我。 可是我,却不再是当初那个我了。 (其实我早就知道:小坏、儿子,你们都实现不了答应我的承诺。 可是我,傻傻的带着倔强欺骗自己,告诉自己你们不会让我失望的。 现在说什么也太晚。还好,我们没有失去未来。) 我本来打算弃文,可是想起自己当初的承诺,于是决定坚持下去。 点击率不高,推荐的人也很少。但就算没有一个读者,也会继续下去。 希望大家能支持我。 我知道,自己的文笔太过青涩。 希望大家能够提出建议。 既然现实已经破碎,我不希望小说也出现太多的瑕疵。 谢谢! ——梓木, 爱我 还是爱他1. (1) “报告。”政教处门口响起声音,平静而温和、不带任何一丝波澜。 蔡东祁从一堆公务中抬头:门口站着一个高瘦的男孩,清秀的脸上看不出情绪的起伏。 “你是……”蔡东祁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 “齐皓。” “哦,”蔡东祁恍然,“是你。进来吧。” 齐皓点头,走进来,礼貌地说:“老师,您叫我有事吗?” “这个……”蔡东祁一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他一直是个和颜悦色的好老头,让他批评学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我知道,”齐皓说,“是因为校庆上的事吧。” 蔡东祁一愣。 “学校打算给我什么处分?” 蔡东祁有些无奈——太直接了:“学校还没有决定。只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干什么?”齐皓坏笑,“老头,你恐吓我?”他走近蔡东祁,俨然没有了刚刚进来彬彬有礼的模样。 “难道要来个劝退?” 蔡东祁只好点头:“不是没有可能。” 少年的眼睛霎时黯淡。他点点头:“我知道了。” (2) 齐皓走出门,仰望无云的天空,突然觉得有些奇怪:劝退?不过是弄砸了校庆,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嘴角扯出无力的笑:是他吗?什么时候,他这么绝情? 蔡东祁看着齐皓黯然离开的背影,有些神经的感伤起来:“挺好的孩子。小辰怎么能这样呢?还是让邱晗小姐做决定吧。” 拨了几串数字:“让邱晗小姐来一下政教处。” (3) “你说什么?”邱晗拍桌站起来,神情微怒,“小辰真的这么说?” 看着一贯温和的邱晗动怒,蔡东祁吓了一跳。 他轻咳一声:“那个,他是这么说的。邱晗小姐,你、你怎么看?” 邱晗看向蔡东祁:“不带个人感情色彩,齐皓应该怎么被处分?” “严重警告。” “就这么定了。”邱晗果断地说。 “可是,小辰……”蔡东祁迟疑了。 “蔡老头,”邱晗说,“办学校这么久,你不知道公平吗?小辰也太过分了。你也要由他胡闹吗?”扔下这句话,邱晗头也不回的走出政教处。 蔡东祁无奈的摇了摇头。 (4) 易林。郁言正犹豫着要怎么跟齐皓说陈诺的事,刚下课,手机就响了起来。 郁言看见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神情有些不自然。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按下通话键:“喂,齐皓。” “言言,”略微带着感伤的声音,却被一向敏感的郁言忽视掉,“我有话跟你说。” “齐皓,我有话跟你说。”郁言毫不犹豫地说,不知道自己哪来这么大的勇气。见自己跟齐皓异口同声地说出这句话,害怕自己动摇,连忙说:“不,我先说。” “什么?”齐皓微微一愣,有些诧异郁言坚决的口气。 郁言深吸一口气:“对不起,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齐皓装作没有反应过来:“我知道啊,那个人是我啊。”他笑得单纯,却猜到了半分。 “不是。”郁言说,“我们分手吧。我喜欢上别人了。” 齐皓冷笑:“言言,你何必这么说。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不是吗?” “我……”原本准备好一堆话的郁言竟语塞了。 “何必说对不起。”齐皓说,“一直以来,都是我自作多情吧?” “齐皓,”郁言一瞬间有些心软了。 “不要心软。”齐皓恢复以往温和的声音,他居然猜到了,“其实我很高兴。没想到你还会喜欢上一个人。” “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郁言想要叉开这个话题,她怕提到痛处。 “已经不重要了。”齐皓关机,留下这句话:“我希望你能快乐。” 郁言怔怔的,听着手机那段的一片盲音,一时无语。 ——“你,总是这么宠着我吗?” (5) 齐皓在此抬头看天空。 不知什么时候,乌云都聚拢在了一起。雨,开始下了。 齐皓对自己说:那是雨,不是泪。 爱我 还是爱他2. (6) 郁言若有所思的回到教室。 “啊!”不小心撞到人墙,郁言惊呼,揉了揉撞痛的鼻子。却突然停顿了动作:这味道,淡淡的薄荷香,有点熟悉诶。 抬头,是熟悉的阳光,一如既往的温暖了郁言。左耳的紫钻闪着迷人的光。 “走路都不看路吗?”陈诺柔声问道,伸手揉了揉郁言的头发“撞到柱子怎么办?” 郁言微微一笑,轻言:“反正有你啊。”说不尽的暧昧。 可是陈诺却明白这是郁言的敷衍,他注意到了郁言的若有所思。 陈诺不再多问:“快上课了,回位子吧。” 郁言看着他,居然感激的一笑,然后回到位子上。 这一切,被尽收眼底。邱辰嘴角向上扬起一个弧度,眼中说不出的冰冷。 (7)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邱辰一进家门,就迎上邱晗的质问。 邱辰诧异地看着她,不明所以。 “不要告诉我你不知情。”邱晗说,“齐皓的事,是你让蔡东祁做的吗?” “是又怎样?”明白了是这件事后,邱晨微笑,眉宇间带着说不出的轻蔑。 邱晗微怒,她站起来:“你怎么能这样做?又是因为郁言?” “姐,你已经答应过我。我可以报复她的。” “为什么要牵扯到无辜的人?”邱晗依旧在质问着。 “无辜?”邱辰走向邱晗,面若冰霜,“什么是无辜?他是郁言的男朋友……” “也是你曾经的好兄弟!”邱晗打断邱辰的话,怒视:什么时候,他的弟弟会变成这样呢? “你也知道是曾经啊。”邱辰再次微笑。 “不管怎么样,”邱晗说,“我已经决定给齐皓的处分了——严重警告。” 邱辰有些慌乱:“姐!” “以后不要再这样。齐皓是无辜的。”邱晗怒视着邱辰,“你这样,未免过分了。” “怎样算过分?”邱辰冷厉的声音在转身离开的邱晗后响起,“让我失去父母不过分?我想要让齐皓退学就算过分?” (8) “小辰!”邱晗转身,眉头紧皱,“你怎么就不能懂事呢?你以为,姐姐真的不想报复吗?但是,你必须要明白,郁言是无辜的。这不是她的错!”邱晗把手搭在邱辰肩上,认真而严肃的说。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邱辰问。邱晗摇摇头,无力的坐下:“前不久我去医院看过郁言。” “你说什么?”邱辰一愣,“她病了?” “你果然还是关心她的。”邱晗一笑,不知是嘲讽还是欣慰。 邱辰回想起前几天郁言的昏厥,无视了邱晗的话,问:“然后呢?” “我告诉她一年前的真相。”邱晗的话惊得邱辰霎时变了脸色。 “她怎么说?” 邱晗看向他:“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形容。你不会明白她内心的痛苦。” “我怎么就不明白?”邱辰有些赌气的问。 邱晗会心的一笑:果然入了圈套。 “你真的明白?” 邱辰有些不明所以,突然觉得怪怪的。 “既然你明白了,就别那样对她了。” 邱辰恍然大悟,却迅速退了几步。 “不,不可能!”邱辰摇了摇头,“我不会原谅她的!不会!” “小辰,”邱晗欲言又止,她看着邱辰离开的背影,喃喃自语道,“我相信,你不会再那么做了。” (9) 邱辰快步走上楼,把自己关在了房门内。 “如果我明白她的痛苦,谁来明白我的痛苦。”邱辰笑问,眼中有些凄然。 他看向床头柜上的全家福:“爸爸妈妈,我没有做错吧?” (10) 复杂莫名的情绪如潮水涌来,淹没这个无助的少年。 —————————————————————————————————————————————— 那个人,你昨天问我的问题,我现在回答你。 我不想再给承诺,其实你明白,我给不起你承诺。 我不敢想,如果你真的考不上高中,我们的未来究竟会怎样。其实,我很烦,真的很烦。 你早就知道,我离开的原因。 你早就知道,你放弃我也不会怪你。 你早就知道,我们之间很渺茫。 可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苦苦坚持? 我不想给你答案,我真的给不起。一切,三年之后再说。 如果你放弃,我真的不会怪你,不会的。 不知道这么说你会不会难过,可是我,还能说什么呢。 爱我 还是爱他3. (11) “各位同学请注意,接下来宣布一则处分通知。”广播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刚下课的学生们震了一震。 齐皓抬头,盯着广播,心里猛地一沉;本来因郁言皱紧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齐皓,系我校高二(3)班学生。该生在校庆典礼上中途离开,扰乱会场秩序,经学校及校董事会研究决定,给予齐皓同学……” 齐皓埋下了头,试图拒绝其他同学半戏谑半同情的目光。然而,他却惊到了。 “严重警告处分。其他同学引以为戒。”刚刚还凌厉的声音在齐皓耳中竟变得悦耳,“通知播送完毕。” “严重警告……真可怜诶。” “对呀,都高二了还被处分,不容易撤销吧。” “就是,他成绩本来就不好……” 齐皓在同学的一片窃窃私语中,笑的神情气爽,心中仍有几分疑惑:不是劝退吗? 晃了晃脑袋,齐皓决定甩掉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反正没被劝退。齐皓微笑着走出教室。 (12) 走近琴房,齐皓就听见了断断续续的钢琴声。 谁谈得这么难听?齐皓不满的皱了皱眉头,推门而入:“是你?” 琴声戛然而止。陈沁起身,微微一笑,清澈的眼睛望向齐皓。 “你为什么来?”齐皓的语气拒人以千里之外。 陈沁继续笑着,丝毫不介意他不客气的语气:“你心情不好吗?” 齐皓以为陈沁说的是处分的事,微微笑了:“没有,还好。本来要被劝退的,现在只是被警告一下,我很庆幸了。” 陈沁眨了眨眼睛:“原来你……”欲言又止:我该讲吗? 齐皓疑惑:“怎么了?”陈沁摇摇头,清澈的眼睛讲述着自己的单纯。 齐皓却霎时锁紧了眉头:她,是那个人的妹妹吧? 当郁言看着陈诺,眼睛中闪着一种奇特的光芒时,齐皓就已经明白。 (13) 嘴角突然挂上了坏笑:“你来是看我吗?” 陈沁的脸微微发红,她没有想到齐皓问得这么直接,小嘴嘟着,一时说不出话来。 走近了几步,齐皓紧紧的看着陈沁有些慌乱却依旧清澈见底的眼睛。 陈沁往后退了几步:“你想干嘛?我只是来弹琴的,你别多想了。”躲过齐皓灼灼的目光,陈沁看着琴键,此地无银三百俩地说。“是吗?”嘴角的弧度更大了。齐皓想起刚才的琴声:真是来弹琴的啊?还是来污染人的耳朵的? “当然。”陈沁不敢看他,却拼命的点头,长长的头发垂在肩上,让人看不见她的表情。 “我教你吧。”语出惊人,陈沁惊异的抬头,正对上齐皓幽深的双眸。 “你……”陈沁迟疑的开口,好不容易恢复的脸刷的一下红了。 齐皓坐下,然后示意陈沁:“坐啊。” 陈沁迟疑的坐下,手不小心碰到钢琴键。“咚——!”发出巨大的响声。 “啊!”陈沁吓了一跳,没有坐稳,正好撞入了齐皓的怀中。 “哈哈哈……哈……”齐皓看到陈沁被钢琴声吓到的样子,忍不住笑出来,突然停顿。 他低头看了看怀中的陈沁,笑容凝固。 陈沁连忙起身,有些发窘:“对、对不起……我……” (14) 齐皓看着脸红红的陈沁,眼中突然流露出无限温柔:“陈沁。” 陈沁看着他,几乎没好气的问:“干嘛?想笑就笑啊。” “做我女朋友吧。” “咳、咳、、。”陈沁明显惊到,竟然被口水呛到,“咳、你,你说什么?” “做我女朋友。”齐皓的声音温和依旧,眼睛深不可测,透露出淡淡的忧郁,却显得很真诚。 陈沁壮着胆子对上他的目光:原来他已经跟小言分了啊。这么快,就找上我了吗?可是我,来不及了。 忽地站起身,陈沁看着他,呼吸突然急促起来:“你把我当什么?” 齐皓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不知道该怎么说。 “抚慰你伤口的工具吗?”陈沁有些愤怒,眼睛却依旧清澈,单纯的让人心疼。 “我、、不是。”齐皓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 (15) 陈沁感到胸口越来越痛,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她想要迅速的离开,却无力的倒在了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陈沁!”齐皓连忙上前,脸色中带着慌乱。 抱起她,才发现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齐皓连忙拨了急救电话。 爱我 还是爱他4. (16) 齐皓匆忙的抱着陈沁上了救护车,然后打给郁言。 上课铃声刚响,郁言准备关掉手机,却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吓了一跳。 依旧是“齐皓”二字,郁言的脸色一沉。 她紧紧的抿着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关掉了手机。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礼貌机械的声音让齐皓怅然。 他略带冷意的看了手机屏幕一会儿,然后对一旁的护士说:“一定要联系到家属吗?” 陈沁此时已经戴上了氧气罩,护士看了一眼陈沁苍白的脸,白了齐皓一眼:“她都这样了,当然要联系。” “可是联系不到啊。”齐皓无奈地说。 “那可不行。如果危及病人的性命,后果自负。”护士毫不犹豫地说。 齐皓皱紧了眉:我不希望,不希望你出事。不要出事啊。 他低下头,视线被陈沁校服的口袋吸引:手机,会在这吗? 他轻轻的伸入口袋,摸到一个坚硬的物体。 找到“爸爸”的号码,他松了口气。 (17) 医院,手术室门口。 陈启文看着齐皓:“是你送她来的?” “嗯。”齐皓看着陈启文莫名的眼神,喉咙有些发紧。 “现在是上课时间吧?”陈启文微笑,没有了刚才见到陈沁的紧张与焦虑。 齐皓明了:“在琴房遇见她的。” “爸爸。”急切的声音打断了这怪异的对话。 两人偏头:陈诺。 “爸爸,沁儿怎么又晕倒了?”陈诺走上来,眼中是显而易见的焦虑。 他微侧过头,却愣住了:是他!怎么会是他? 齐皓淡然的看着陈诺,这个闪着光芒的男孩,平淡的解答了陈诺眼中的疑惑:“她晕倒在琴房,我遇见了。” 陈诺微微张嘴,想要说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自己面对他的时候,是由愧疚的吧。毕竟,自己抢走了小言。抢 ? 陈诺微笑:这不是抢吧。属于自己的,怎么能说抢呢。 “谢谢。”陈诺吐出干涩的两个字。 齐皓笑的苦涩:我还能说什么吗? (18) 手术室的门打开,陈沁已经醒了,却依旧虚弱,如一张薄纸。 “沁儿。”陈诺连忙上前,紧紧握住她的手,“你还好吗?”“哥哥。”陈沁努力扯着嘴角,露出笑容,“我没事。对不起,又让你们担心了。” 陈诺心疼地揉了揉陈沁的头发:“傻沁儿,说什么呢。” 不知道为什么。齐皓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上前,没说话,定定地看着陈沁。 “齐皓。”陈沁的眼帘映出这个高瘦的身影,无神的眼睛有了些神采,“你……” “沁儿,是齐皓送你来的。”陈启文微笑着看着女儿,已了然,“要好好感谢他。” 陈沁虚弱的笑笑,眼睛却不曾离开齐皓。 “请你们不要说太多的话。她的身体还很虚弱。”一旁的护士近乎不耐烦,“请先让她到病房去。” “好,好。”陈启文连忙说,然后对陈诺和齐皓说,“你们都先回学校吧。我会留下来照顾她的。” 陈诺不语,盯着陈启文。 良久,陈诺点头:“我走了。”看向陈沁:“沁儿,要乖乖的。放学了我就来。” 齐皓也离开,他没有多说话,跟在陈诺后面走出了病房。 (19) “陈诺。”齐皓跟上来,突然开口叫到。 陈诺回过头,左耳的紫钻闪着迷人的光芒,阳光下的他显得更加耀眼。 齐皓看着他,一时的失神:是啊,他这样的人,让每个人看了都会觉得挪不开目光。怪不得、怪不得、。自嘲的一笑:欣慰吗?毕竟自己是败在了这样一个人手下。这样,算败了吗? “怎么了?”陈诺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你跟郁言……”终于,他还是开口了,这是他想问的,可是他却不知道自己问的目的是什么。 陈诺眼中闪过一丝尴尬,但随即恢复了淡然的表情:“她讲了,对吗?” 齐皓微微点头,鼻尖已冒出细细的汗珠。 “我会好好对她。”陈诺意味深长地说,“你也要好好对沁儿。” “你什么意思?” “难道你不明白?”陈诺问,笑得灿烂。 齐皓讨厌他的威迫:“你是这么目中无人的吗?” “或许吧。”陈诺笑着转身。 (20) 阳光下,那个清瘦的少年苦笑:什么时候的自己竟变得这么懦弱。言言,我觉得自己很没有,真的很没用。 侧过身,一拳打在树干上。触目惊心的血迹。 爱我 还是爱他5. (21) 陈诺赶回学校的时候,上午的课已经结束了。 郁言走出教室,迎上阳光般温暖的笑容:“你去哪了?” “沁儿晕倒了。”陈诺清晰地看到了她眼中的一丝不满,亲昵地揉了揉郁言的头发,“我接到爸爸的电话就赶过去了。” “又晕倒了?”郁言的眉头霎时一紧,抓住陈诺的袖口,“现在呢?” “没事了。”陈诺温和一笑,融化郁言的紧张,“你怎么比我还紧张?” 郁言不自然地笑笑,低头,没有说话。 因为我已经经历过失去亲人的痛苦,我不想让你也经历这种痛苦。阳光应该是一直灿烂的。 “我们去吃饭吧。”陈诺说,自然的拉起郁言的手。 郁言一惊,抬头,正对上那双满含笑意的眼睛,也笑了。她没有缩回手,下意识的也握住了他的手。 邱辰起身,看着门口离开的背影,跟了上去。 (22) “诺。”邱辰上前,嘴角挂着不羁的笑容,近乎邪恶的看着郁言,可叫的却是陈诺的名字。 “怎么了?”陈诺把郁言护到身后,依旧笑得灿烂。 “一起吃饭啊。”邱辰邪魅的一笑,依旧看着郁言,“你忘了,我们一直都是一起去吃饭的。” 这句话,不知道是对谁说的。两个人的眼神却都一紧。 “辰,”陈诺犹豫的开口,却不知道该怎么婉言拒绝。 “怎么?有了女朋友就忘了兄弟。”口气说不出的轻佻,眼神看向郁言,说不出的轻蔑,以及是郁言看不懂的情愫。 “怎么会。”郁言居然开口,她并不想陈诺为难,“一起走吧。” 陈诺诧异地看着她,然后抿嘴笑了。 邱辰嘴角上扬起一个不易觉察的弧度:你居然,为他着想。可是,这是天经地义的。 三个人及其别扭的走向食堂。 (23) 现在这三个人就像站在风暴中心,在食堂中接受着别人目光的洗礼。 郁言低头不语,一个劲的往嘴中塞着东西。 脑袋迅速的转动着:他想干什么?不是跟他说过再不了吗?他脑子是不是有病啊?那么凌厉的眼神,莫非,他串通好了食堂阿婆,在我和陈诺的饭菜里下药? “咳、咳、”郁言被自己的念头吓到了,“咳。。”她拼命的拍着自己的胸口。 “怎么了?”沉默不语的气氛被打破,陈诺关切的问。 “呛到了。”郁言连忙接过陈诺递上来的水,猛喝了几口,然后平复了一下心情,尽量平淡地说。 陈诺无奈的笑了:“你吃那么快干嘛?” 要不是他在,我会想那么多东西吗?郁言恨恨不平地看着一直埋着头的邱辰:他怎么可以这么淡定啊。 郁言又猛喝了几口水:这个人在,自己吃顿饭都不安稳,看来还是远离好呀。 “小言、小言。”陈诺见郁言没有反应,一连叫了几声,却引起了邱辰的抬头:小言?! “啊?”郁言回过神来,牵强的笑着,“今天作业比较多啊。我想快点吃完去写作业。” 不等陈诺说话,郁言又说:“我已经吃饱了。你们继续,我走了。” “诶,小言。”陈诺无奈的看着郁言近乎仓皇而逃的背影,叫着。 可是郁言却头也没有会的快步走出食堂:我只是想是不是远离,就可以没事了呢? (24) 陈诺回头,对邱辰笑笑。 邱辰却紧绷着一张脸,没有回应。 气氛突然变得尴尬起来。 陈诺只好也低下头吃饭。 (25) 邱辰凝神回忆:为什么是小言?这个熟悉的称呼? ——“辰。” “怎么了?” “你知道吗?全世界只有你一个人叫我 小言 哦。”郁言单纯的笑脸还清晰的浮现在眼前。 ——全世界只有一个人吗?哈,可笑。 邱辰抬头,惊异的看到欧阳伊雪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 那个人,你知道吗?我一直忍住不哭,一直忍住。 可是当你的问候发来时,眼泪却像决了堤一样。对不起,我还是没有坚强。 我真的近乎绝望了。为什么一直的包容他,一直的原谅他,换来的是他一句婊子。 为什么我做了这么多,在他眼中还是近乎卑微。说什么我是最重要的。说什么再也不会生我的气。说什么会给我解释的机会。 我安慰着自己他只是个孩子。既然是孩子,自己就应该要大度。 可是,我还是没那么宽容,我做不到像你一样善良。 我就知道:全世界只有你是对我最好的,全世界只有你会包容我。 我说这句话时,他在。那时的他微笑的指了指他自己,说他也可以。 我那时笑了。 可是现在我明白了,说的永远比唱的好听。 放心,我是打不死的小强。吼吼,我会振作起来的。 爱我 还是爱他6. (26) “诺,我先走了。”邱辰意味深长的一笑,然后对陈诺说。 陈诺无奈了:“你也走啊?” “伊雪在那。”邱辰抬头示意了一下。 陈诺看着邱辰,突然觉得自己看不透他:“好吧,你去吧。” 邱辰没有注意到陈诺探索的目光,起身向欧阳伊雪走去。 (27)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邱辰柔声问,声音充满温暖。 欧阳伊雪搅动着被子中的冰激凌,仰起精致的小脸:“我去找你,你不在。” “没有乱想?”邱辰问。 知道他指的是郁言,欧阳伊雪甜甜的笑了:“没有。” 邱辰有些诧异。 “她都有男朋友了。”欧阳伊雪依旧笑,邱辰却听出了话中的意思:她都有男朋友了,你该收心了。 柔情蜜意的眼神刹时变的冷漠:“所以呢?” “没有啦。”欧阳伊雪把手搭在邱辰肩上,“坐下吧。你多想了。” 邱辰看着笑的格外灿烂的欧阳伊雪:“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欧阳伊雪眼中闪过一丝紧张,躲过邱辰的眼睛,但依旧笑颜如花:“你多心了。” “啊。”一声轻呼,欧阳伊雪的眉间轻皱。 她看向邱辰,右手被邱辰紧紧的抓住:“你弄痛我了。” “你从来不会笑得这么灿烂。”邱辰嘴角又挂着不羁的笑。 欧阳伊雪试图挣脱:“我没有。” “说。”邱辰薄唇轻启,突出阴郁的一个字。 “辰,”欧阳伊雪央求,精致的小脸有些扭曲。 邱辰没有反应。 “辰,” 依旧的沉默。 欧阳伊雪屈服了:“我本来想晚点告诉你的。” 邱辰终于有了反应,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晚点迟点有关系吗?” “我查了她的资料。” “谁?”邱辰问出口,却很快明白是郁言。 “郁言。”果然不出邱辰所料。 “然后呢。”邱辰冰冷的问。 欧阳伊雪一副乖巧的样子,从身旁的书包里拿出一个资料袋:“我没有看,先给你。然后你再跟我说该怎么做。” 邱辰不可置信的看着欧阳伊雪:“你没看?” 依旧乖巧的样子:“我都说了相信你。” 邱辰点点头:“我回去再看。” “辰,”欧阳伊雪突然撒娇的叫到,“手……” 邱辰低头,连忙松开了手:“抱歉。” 欧阳伊雪揉了揉被握痛的手,微笑:“没关系。” 邱辰佯装心疼的捧起欧阳伊雪的手:“都弄红了。” “没关系。”欧阳伊雪笑的满足。 (28) “走吧。” 两人手拉手的走出食堂,引得旁人侧目。 “天啊,邱辰什么时候对欧阳伊雪这么好了?” “对啊,他们怎么会变得这么亲密?” “该不会是邱辰看到郁言和陈诺好上了,想要报复吧?” “你乱讲什么,邱辰才不是那种心胸狭隘的人呢。” “什么,他们好上了?” “你不知道啊。。” “……” “……” 窃窃私语声弥漫。 “咳、咳、”几声假咳在身后响起。 几个八卦的人回头,看到了阳光一样灿烂的笑容:“陈、、陈诺。” “几位同学,你们聊得很开心呢。”陈诺一脸无害的笑。 “哈、哈、那个……”他们不自然的笑着。 “乱讲话,不太好哦”陈诺笑的无害,却像利剑一样刺向他们。 “是、是。”几个人连连低头,“我们有事先走了、先走了。” 陈诺微微颔首,几个人迅速的跑走了。 (29) 陈诺收回了笑容,左耳的紫钻依旧闪着迷人的光,可是眉头却皱在了一起: 他们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该死,没有听请他们讲什么。那个袋子里装着什么? 陈诺揉揉脑袋:总之,不可以让任何一个人伤害到小言。不可以。 (30) 这是一场预谋已久的阴谋,还是一场烟消波静的真相大白? 这是深陷于泥潭,还是恍然大悟? 阳光 带来的感动1. (1) 陈诺走进教室,看到那个埋头写作业的女孩。 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两旁垂下来的头发几乎把整张脸都遮住了。 陈诺笑了,他走上前,揉了揉郁言的头发:“该剪头发了。” “啊。”郁言猛地抬头,见是陈诺,佯怒,“你吓到我了。” 陈诺看着郁言嘟起的小嘴,伸手点了点:“对不起啦。” “那你放学陪我去剪头发。”郁言眨眨大眼睛,一脸期待。 “这个。。”陈诺有些犹豫,“不行耶。” “为什么?”郁言又一次嘟起小嘴。 “沁儿还在医院。”陈诺轻声提醒,不知她是真的忘了还是不在意。 郁言一愣,随即笑了:“对诶,我差点忘了。” “放学我也要去看她。” “好。”陈诺点点头,温和的看着郁言。 偏过头:连静走进了教室。 她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字。 秀丽清晰的字呈现出来:本周周四、周五月考。 “啊——”唉声顿起,“又要考试啊。” “还以为老师上次是随便说说呢。……” 连静转过头,微笑:“这次月考很重要,关系到学生会的名额。希望大家能好好准备。”说完,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郁言,走出教室。 郁言咬着笔杆:终于要月考了吗?在这个新环境,我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吗? 心中突然涌出的紧张让郁言感到莫名的心闷。 抬头,遇到陈诺坚定的目光。他的笑容就像六月的阳光,温暖而耀眼,总让郁言温心。 “别怕。”他轻轻说。 郁言怔了怔:他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吗? 随即笑了。 陈诺伸手捏了捏郁言的脸,然后回到位子上。 郁言看着他的背影: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吧?毕竟只有阳光才可以照亮黑暗啊。 (2) 医院。 “医生,沁儿,怎么样了?”医生办公室里,陈启文紧紧的扣住双手,急切地问。 医生沉吟了许久,面露难色:“陈先生,我们已经尽力了。我也没想到病情恶化的这么快。她现在已经错过了最佳手术时期。就算找到了合适的心脏,恐怕也……” “不!不行!”陈启文猛地起身,“你必须要救她!必须!” 医生连忙说:“陈先生您先别激动。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来延长她的生命。同时希望你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心脏。” “好、好。”陈启文机械的重复着这个字,无力的坐下。 十几年的沧桑已经让他身心俱惫。作为人父的他,只是想尽可能挽救自己孩子的命。可是他却无能为力。泪水顺着皮肤上皱纹形成的沟壑留下来,他不止一次的感到了无助。 (3) ——门口。 纤长的手指紧紧的扣住门把,失去了血色。 苍白的身影颓然的滑落,长长的头发在白色的墙壁上勾画出线条,像张牙舞爪的恶魔要夺取她的生命。 泪水已经浸湿了领口,陈沁强忍住哭声,身体却颤抖的厉害:真的,没有希望了吗?真的,都来不及了吗?为什么,为什么? 陈沁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如果哥哥知道,他会多伤心呢?不、不能让哥哥知道,不能。 想到这,她迅速的推门而入。 (4) “沁儿!”陈启文惊呼,脸上还有未逝去的泪痕,“你都听到了?” “爸爸。”陈沁扑到了陈启文怀中,失声大哭起来。 陈启文再次流泪了,他紧紧抱住女儿,就像抱住全部的希望:“沁儿,你放心,爸爸不会让你死的。” “爸爸,”陈沁从陈启文怀中出来,擦掉眼泪,“能不能不要告诉哥哥?” 陈启文一愣,然后点头:“好,我们不告诉哥哥,不让他伤心。” 陈沁笑了,泪水却不断的从眼角滑落;她努力的扯着自己的嘴角,试图表现出自己的坚强和乐观。 (5) 陈启文扶着陈沁回到病房,让她躺下。 “沁儿,”陈启文为陈沁盖好被子,“你乖乖躺着。待会儿哥哥就要来了,你先睡一觉。要不然会很累的。” “嗯。”陈沁乖巧的点头,闭上眼。现在的她,只想在自己剩余的时间里,让所有她爱的人尽可能的快乐和安慰。 陈启文心疼地看着她:舒宁(陈沁的生母)啊,你在天上寂寞了吗?所以,你要带走我们的女儿,是不是?如果你真的在天有灵,我求你,让她活下去吧。她还这么年轻,让她活下去吧。 阳光 带来的感动2. (6) “沁儿。”陈诺牵着郁言的手,轻轻的走进病房,轻轻的呼唤着。 “哥哥,你来了。”病床上传来一个极其虚弱的声音。 “怎么就你一个人?”陈诺走上前,心疼地抚摸着陈沁苍白的脸颊。 陈沁挣扎着,试图坐起来:“爸爸出去买晚饭了。” “你别坐起来。”陈诺连忙制止,“躺着休息吧。” 然后转过头示意:“沁儿,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陈沁压低了被子,微抬起头,欣喜地叫道:“小言。” 郁言的短发轻轻的飘扬着,她安静的笑着:“看到我来,很高兴吧。” “是呀,”陈诺接过郁言的话,“你看你一来,沁儿都有精神了。”口气中带着淡淡的嫉妒,可更像是幸福感。 “哥哥,你还吃醋呢。”陈沁“咯咯”地笑了,苍白的脸也有了一点血色。 “沁儿,”郁言走上前,“你好一点了吗?” “嗯。”陈沁眨眨单纯的眼睛,“医生说,我的病情有好转。” “太好了。”陈诺一笑,整个病房都亮了很多,两个女孩都看得出神。 (7) “对了,哥哥。”陈沁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声音大了一点,“有东西要给小言。” “嗯?什么东西?” “不给我给小言啊。”陈诺嘟囔着,其实他很高兴,陈沁能够喜欢郁言。 “哥哥,你不要乱吃醋了啦。”陈沁笑道,“你本来就有了啊。” 说着,她从耳朵上取下那个紫色的耳钻。 “沁儿,你想干什么?”陈诺的声音突然一紧,他握住了陈沁取耳钻的手。 “哥哥,把这个给小言。”陈沁清澈的眼睛单纯的看着陈诺,“这个,本来就不是属于我的。” “沁儿,你……”陈诺看了一眼郁言,松开了手,“可这个是我给你的。” “这是妈妈的。”陈沁丝毫不理会陈诺,对郁言说,“妈妈把这对耳钻送给哥哥,让哥哥戴一个,还有一个是给他喜欢的人。哥哥当时还没有女朋友,就把这个送给了我。可是,现在他已经找到了这个人……” 陈沁抬起头望了一眼陈诺,在心里说: 哥哥,其实我真的不想把你让给别人,只是我这样只会拖累着你。真好,你找到了那个属于你的人,哥哥,你一定要幸福啊。 “所以,我也应该物归原主了。”陈沁故作轻松地说,眼泪在眼睛中打转,还是倔强的不肯流下来。 “不、不行。”郁言没等陈诺开口,连忙说,“这是你们兄妹的,我不能要。” “不行。”陈沁有些急了,“如果你不接受,就说明你对哥哥不是真心的。” “我……”郁言一时无语,无奈的看向陈诺。 “哥哥,你不会不同意吧。”陈沁问,“难道你也不是真心的吗?” “我……”陈诺望向郁言,“当然不是。” “那你就去给她戴上。”陈沁硬把耳钻塞到了陈诺手中:哥哥,就这样,你一定要幸福,一定要啊。 陈诺紧握着耳钻,想了想,然后走到郁言面前。 “不要。”郁言还想拒绝。她真的不想要,这样,是不是就被束缚住了呢? 陈诺根本不理会郁言的拒绝,在郁言的右耳戴上了这枚耳钻。夕阳的照射下,闪着迷人的紫光,耀眼而妖媚。 “太好了。”陈沁笑了,没有人发现她眼底的那一抹苦涩,“这样,哥哥和小言就会永远在一起了。” 郁言不好意思的笑笑,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被陈诺紧紧攥在手心。 他的手,竟冰凉得出奇,还带着粘粘的汗。 “陈诺。”郁言开口,轻轻的叫道,带着疑问。 陈诺偏过头,对她摇了摇头。 (8) “哥哥,你不要想太多哦。”陈沁细心的捕捉到了这一动作,连忙说,“本来上次见到小言,就想给了。但是我忘记了。” 郁言有点莫名其妙。 陈诺牵强的一笑:“知道了。”他拼命的安慰着自己:只是自己的胡思乱想而已,一定是这样。沁儿不是说了嘛,病情有好转。一定要相信沁儿。 “小言。”陈沁说,“你一定要跟哥哥好好的。” 郁言微笑着点头,却觉得这句话有点奇怪。 (9) “沁儿。”沉默了一会儿,陈诺开口,“我们先回去了。过几天就月考,学习很紧张。你自己要乖乖的,知道吗?” 陈沁乖巧的点头。 (10) 陈沁抚摸着习惯了耳钻的耳垂,看着陈诺牵着郁言离开的背影,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这样,真好。这样,不是自己所期盼的吗?傻瓜,为什么要哭呢?哥哥不是你的。 阳光 带来的感动3. (11) 黑夜降临的越来越早了。 太阳刚刚在山边隐没了自己的形体,夜幕就降临了。 暗蓝色的天空中已出现了一弯白色的月亮,慵懒的垂在天际。 晚风吹来,路上的行人感到阵阵冷意,不禁加快了脚步。 深秋过后,就是一个兀闷冷厉的冬天了。 (12) 陈诺和郁言手拉手的在街上走着。 “怎么了?一路上都不说话。”陈诺关切的问,打破了沉默压抑的气氛。 郁言仰起脸,淡棕色的瞳孔在路灯的照耀下好像蒙上了一层薄雾,显得无神而迷蒙:“你不是也没说话吗?” 陈诺微笑:“你还在想耳钻的事吧?” 郁言停了一下,没说话,只是看着陈诺。 “你也觉得奇怪是吗?”陈诺问。 郁言点点头:“我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可我总有不好的预感。……” 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陈诺捂住:“不,不要说。” 郁言眨眨眼睛,模糊不清的声音从陈诺冰凉的手心中传出啦:“好啦,我不说。” 陈诺把手拿开,把头低下,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孩子:“对不起,我……” “没关系。”郁言淡淡一笑,摇摇头。 “我只是害怕。”陈诺突然说。 郁言紧紧的盯着陈诺的眼睛:你也害怕吗?如果你也害怕,沁儿怎么办?我怎么办?阳光一样的你,怎么可以害怕呢? 陈诺也看着郁言的眼睛,突然灿烂的笑了:“你干嘛这么悲壮的看着我?” 郁言也笑,左耳的紫钻在发丝中隐约闪着光。 “我知道啦。”陈诺伸出手揉了揉郁言的头发,“我们要相信沁儿。她会没事的。她这么做,是祝福我们。”这句话,像是对郁言说,更像是对自己说。 (13) “有没有觉得我像小偷?”郁言走到陈诺前面,倒退着走,突然问。 看着陈诺疑问的眼神,郁言继续说:“偷走你们兄妹的东西。” 陈诺皱了皱眉头,他看到郁言准备取耳钉的动作。 “你干嘛?”陈诺上前制止,握住郁言的手。 “其实还是还你们的好。”郁言淡淡的笑着,无神的眼睛望着陈诺,似赌气似认真的说。 聪明而敏感的她怎么看不出来,陈诺是有些不情愿的。 “小言。”陈诺皱紧了眉头,“不要这样。” 郁言摇摇头,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了。 放下手,低着头,不说话。郁言死死地看着脚尖,沉默:其实,我没别的意思。 (14) “小言。” 身体突然被紧紧抱住,郁言感到陈诺的气息弄得耳朵痒痒的。 陈诺把头埋在郁言的发丝中,又说了一遍:“小言,对不起。我大概没有顾及你的感受。” 郁言垂着双手,没有说话。她感到陈诺的身体给自己带来清晰的温暖,就像阳光一样温暖。淡淡的薄荷香让她陶醉。 “我看到沁儿拿下耳钻,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才会这样。”陈诺急切的解释着,抱紧了怀中的郁言。他第一次发现:郁言居然这么瘦弱。 郁言举起手,抱住了陈诺,哽咽的声音:“对不起,我是不是太任性了。我不想这样的,可是我……” “我知道我知道。”陈诺抚摸着郁言的头发,宠溺地说,“都是因为你太在乎我了嘛。……” 郁言轻轻往他背上打了一拳。 “啊。”闷哼了一声:“你干嘛打我?” “你就那么自恋啊。”郁言说。 “反正我说的是真的。”陈诺松开郁言,低下头凝神的看着郁言,“难道不是吗?” 郁言躲开他的目光,带着笑意,却说:“不是。” “真的?”陈诺离郁言的脸更近了一点,又问了一遍。 郁言感到陈诺温暖的鼻息,笑着依旧说:“真的。” “好吧。”陈诺低声说,“不在乎就不在乎吧。”背过身去,笑容隐没在刚刚降临的黑幕中。 “诶。”郁言戳了戳他。 没反应。 “诶。”郁言又戳了戳他。 还是没反应。 “陈 诺。我 要 回 家 了。”郁言一字一顿地说。 陈诺还是没反应。 (15) “真的生气啦?”郁言走到陈诺前面,在黑暗中看清了陈诺嘴角的笑意,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喂!”郁言不满的叫道,“唔……”忽的瞪大了眼睛。 温润的嘴唇覆盖上来,郁言有点呆住了。 阳光 带来的感动4. (16) 郁言有点呆住了,她缓缓的伸出手抱住陈诺,清晰的感受到陈诺的体温。 缓缓的闭上眼睛,微微颤动的睫毛诉说着此刻的心动。 (17) 静静的抱着、静静的吻着。 良久,陈诺松开了郁言。 恰巧一阵寒风吹过,郁言失去了温暖的体温,感到一丝彻骨的寒。 陈诺看到有些瑟瑟发抖的郁言,又抱紧了她:“小言。” “嗯?”郁言的整张脸都埋在陈诺的肩上。她动了动,露出两只眼睛,发出闷闷的声音。 “其实,你真的是小偷。”陈诺柔声说,怀中的人有些发抖。 陈诺笑了:“当我第一次看见你时,就发现你的不寻常。你的眼中,埋藏着一种很深很深的东西,虽然无神却很吸引人。然后我发现,你偷走了我的心……” 郁言轻笑,低低的笑声传到陈诺耳中。 “你笑什么?”陈诺明显很不满。 “哈,哈。”郁言笑出声来。 她从陈诺怀中抬起头,一双淡棕色的眸子亮晶晶的望向陈诺:“我只是觉得,你说这些话,不太合适。” 陈诺无奈的敲了一下郁言的头:“郁言,你有点良心好不好。我好不容易培养出这么好的气氛,全都被你破坏了。” “那好吧,”郁言嘟起了小嘴,美目却满含笑意,“你继续说嘛。” 陈诺的脸有点黑了,他恶狠狠的捏着郁言的脸:“气氛都被破坏光了,还怎么说啊。” “啊啊啊啊,痛、痛、痛。”郁言连声叫到,“放开啦。”小脸皱在一起。 郁言用力摆脱了陈诺的“魔爪”,瞪着陈诺:“诶,很痛啦。” “真哒?”陈诺揉了揉郁言的脸,意识到自己“下手”有点重了,“喂喂,你干嘛。” 郁言抓住了陈诺的手,狠狠的咬了下去。 “你怎么咬人啊?”陈诺拍了拍郁言的脑袋。 郁言松开他的手:“谁让你捏我的脸。”把脸凑到他眼下,“你看,肯定红了。” 陈诺无奈的看着她,嘴角突然扬起一个弧度。 一低头,陈诺触碰了她的脸颊。 “你……”郁言瞪着他。 “好啦好啦,你什么时候变这么野蛮了?”陈诺用力搂过郁言,用头摩擦着她的发丝,“不要乱动。” 郁言瞪大了眼睛,只好乖乖的,不动。(18) “听着,我要继续了。”陈诺微笑着。 “曾经,我以为。沁儿是我这一生唯一要关心、保护的女孩。”陈诺柔声说,“可是,我看到了你。在图书馆第一眼看到你,就应该忘不了你了。小言,我不知道你受过什么伤害,不知道你受过什么痛苦。这个紫钻,妈妈送给我时,告诉我要把其中一个给自己这一生都想要保护的人。现在,我给了你。” 郁言不再笑了,她拥紧了这个给自己温暖的身躯。 “小言,我会保护你,不再让你受伤害了。”陈诺说。 最后一句话,像一块石子,投入湖中,当起了阵阵涟漪。 水满了,溢出来,郁言的泪水在这一刻也就流下来,浸湿了陈诺身上的校服。 (19) 陈诺感到肩膀上的一丝湿意,惊讶的松开郁言看着她:“怎么了?” 郁言抬起头望着陈诺,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 嘴角上扬着,陈诺清晰的看到了她眼中的幸福。 她缓缓掂起脚,缓缓闭上眼睛,吻上了陈诺的唇。 (20) 我,还可以再相信一次吗? 曾经,他们的欺骗让我决定不再相信任何一个男人的甜言蜜语。 那陈诺呢? 阳光是不会骗人的吧? 紫钻的光芒在黑夜中若隐若现的闪着。 阳光 带来的感动5. (21) 少年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向下俯视着这个忙碌的城市。 夜晚的南城,似乎比白天更加热闹。 喧嚣与浮华充斥着少年的耳目: 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流,路边小摊的灯红酒绿,路灯下人们模糊的笑脸。 每个黑夜里,隐藏了不知多少丑恶的嘴脸与肮脏的灵魂。就像沉浸在浓重得散不开的墨汁中。 时间每过去一秒,黑暗就浓重一分。 渐渐的,时间每过去一秒,黑暗就淡了一分。 少年抬起头,点点亮光从窗帘的间隙中洒在脸上。 东方的天空露出鱼肚白,宣告着一个黑夜的结束。 —— 光明,还是来了。 —— 一夜无眠。 邱辰就这样看着这个城市渐入夜色,然后渐渐在黑暗中呈现出越发清晰的轮廓。 (22) 邱辰回过头,看向床上的资料袋。 走近了几步,邱辰感到心跳莫名的加速。他突然有些害怕打开它。 缓缓的坐下,接触到柔软的床垫,却没有想象之中的安全感。 颤抖的打开它,邱辰取出一份文件。 文件的封面上,是郁言单纯的笑脸,她还留着长发,清纯的眼睛中不含一丝杂质。 邱辰的眼中闪过一丝柔情,随即恢复了面无表情。 打开,是一年前车祸的照片和介绍。 血肉模糊的身影,满地浓稠的鲜血,长发被鲜血染红。 悲痛欲绝的神情,飘洒在空中的长发,清晰的泪水残留在清丽的脸上。 邱辰伸手,轻抚过郁言的脸,似乎想要抹去她脸上的泪痕。 照片下是一大串的文字:程氏集团长女因发现亲妹妹与丈夫有私情而撞车自杀…… 邱辰的眼神一紧:亲妹妹与丈夫有私情?那么小言现在…… 俊朗的脸上渐渐浮现出心疼。他不敢想象小言该怎么面对自己的爸爸和阿姨。 “我,真的做错了吗?”邱辰喃喃自语道。 (23) 再翻了几页,出现了一本蓝色的小册子。 小册子上依旧是郁言的照片,只是短发的她少了那番天真,无神的眼睛中流露出迷惘。 邱辰惊异地发现它居然是本病例。 第一页,触目惊心的几个字让邱辰下的扔掉了这本蓝色的小册子。他迅速的站了起来,急促的呼吸着。 闭上眼睛,他试图忘掉那几个字。可是它们还是清清楚楚的浮现在脑子中:抑郁症。 邱辰颤抖的捡起它,疯了似地一页一页的翻着,希望翻到最后一页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玩笑。 可最后一页,清楚的写着:因此郁言小姐被诊断为患有抑郁症。 他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大理石铺成的地面,带着深秋清晨的凉意,迅速侵袭了邱辰。 薄薄的纸被扯破了,邱辰把它紧紧的攥在手心,不敢再大声呼吸。 空气似乎凝固了,不再流动,滞留在邱辰的周围。 冰冷的液体顺着脸流下来,邱辰不敢相信的发现自己哭了。 他伸手轻轻触碰自己的泪水,指尖上停留着一颗晶莹的泪。他看着这滴泪,笑了,笑得越来越大声,越来越疯狂: 原来,这一年来,自己的仇恨竟是这么的可笑,自己的报复竟是这么的幼稚。 现在,不再顾及自己失去了父母,不再介怀自己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她同样是受害者,自己却把所有的仇恨倾注在她的身上。 邱辰摇晃着站起来,嘴角挂着狼狈的笑意。 偏过头,看着床头柜的全家福:“爸,妈。对不起,我错了。你们在天堂过得好吗?这一年来,你们是不是对我很失望?从一开始,我就恨错了人。” 泪水不自觉的溢满眼眶,不自觉的流下来,浸湿了这个一贯坚强的男孩。 (24) “咚咚咚。”突然想起急切的敲门声。 邱辰往门望了一眼,嘲讽的一笑,没有开门。 “小辰,小辰,快开门。”邱晗的声音透过门传进来。 “姐!”邱辰眼睛一亮,“是姐姐!”不顾擦掉眼角的泪水,迅速跑向门。 “姐!”邱辰看见门外的邱晗,然后抱住了她。 “我知道了,我错了。”邱辰喃喃说,像个孩子一样无助。 邱晗被一贯冷静的像冰块一样的弟弟吓了一跳。 她轻轻拍着邱辰的背,柔声说:“我刚才被你的笑声惊醒,吓死了。好了,你慢慢说,乖。” 邱辰递过那几份资料。 邱晗疑惑的看着他。 “这是伊雪帮我查的,关于小言。” 邱晗眼神闪了一下,她注意到邱辰说的是“小言”,而不是“郁言”。 迅速翻了几页,邱晗有些明白了,看向邱辰:“小辰。你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对吗?” 邱辰紧紧的捂住脑袋:“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该那么对她了。” 声音透露着紧张与无助。 邱晗搂住邱辰的肩:“小辰,姐姐知道,你不会再这样了。” 邱辰点点头,然后低头看着郁言的照片:你能不能告诉我,怎样弥补你? (25) 有时候,错过一秒,就会永远的错过。 更何况是一年呢? 是不是,就这么错过了? 邱辰无力的垂下了手:或许我能做的,就是远远观望吧。 —————————————————————————————————————————————— 那个人,如果我们错过三年,会怎样呢? 阳光 带来的感动6. (26) 邱辰走进学校时,正好遇见欧阳伊雪。 “辰,”欧阳伊雪甜甜的叫了一声,走上来亲密的挽着他的手。 邱辰的心一紧,她怎么会在这?不会要问小言的事吧? “辰,你看了资料吗?”真是怕什么就撞上什么。欧阳伊雪一开口就问起这件事。 邱辰躲开欧阳伊雪的目光,摇头:“我忘记看了。” “啊。”欧阳伊雪故作失望。 聪明如她。 一向谨慎敏感的她怎么会那么乖巧地相信邱辰呢? 其实,她早就看过那份资料,也早就看到邱辰躲闪的目光:果然,他还是心软了。 “我今天回家看,好吗?”邱辰柔声问,语气中居然带了些恳求。 欧阳伊雪做无辜状:“好吧。” 低下头,眼睛中闪过一丝邪恶:今天回家?怕是来不及了吧。 邱辰想要迅速逃离这几乎窒息的地方:“小雪,我先走了。” “嗯。好。”欧阳伊雪扬起笑脸,乖巧的说。眼睛中亮晶晶的,却被急切想要离开的邱辰忽略掉了。 望着邱辰远去的背影,欧阳伊雪笑着落泪,引得旁人侧目。 欧阳伊雪一一瞪了回去,然后擦掉眼角的泪水:本来,想要试试你的决心。果然,你还是让我失望了。我,会让你后悔的。 (27) 有些魂不守舍的走进教室,和对面那个娇小的身躯撞了个满怀。 “啊。”郁言被撞倒在地,短发遮住了脸,有些狼狈。 邱辰回过神来,见是郁言,连忙伸出手。 郁言有些排斥的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站起来。 邱辰发现她剪短了头发,长长的斜刘海也剪成齐刘海,微微盖住清澈的大眼睛。 稍稍过耳的短发让她看起来更加娇弱,像是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让人莫名的心疼。 “你没事吧?”邱辰有些慌乱的开口。 郁言一愣,像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在心里说:我觉得你有事。 ——这种关切的眼神,这种仿佛看着至宝挚爱的眼神,流露出曾经的熟悉感。可是,我已经不敢再相信了。现在的你,像恶魔。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是真的,什么时候是假的。 躲开他关切的眼神,郁言冷淡的开口:“没事。”漠然地转身。 邱辰怅然若失看着她的背影,用力的握紧了拳头。他知道,或许自己再也没有资格关心她了。 微微发红的眼眶瞪着来往的人潮,像愤怒的狮子。 教室里的同学们都倒吸一口冷气,或绕道而行,或保持着沉默。 (28) 陈诺饶有趣味的看着邱辰:今天,怎么跟往常不一样呢? 左耳的紫钻一度闪着迷人的光辉。收回视线,郁言已经笑盈盈的站在他的面前。 “你在看谁呢?”郁言明知故问。 陈诺微笑,像六月的阳光:“看你。” “我很好看吗?”郁言笑了。 陈诺还是习惯性的揉了揉郁言的短发:“剪短了头发,更好看了。” 郁言轻轻拍掉陈诺的手:“你说的话越来越好听了。” 陈诺一笑,和煦的阳光温暖了郁言,刺进郁言的瞳孔。 (29) 邱辰望着这一幕,苦笑。 (30) 浓重的黑夜中,欧阳伊雪压低了帽檐走进一个小巷里。 “小姐,有什么吩咐。”略带沙哑的男声响起,带着恭敬。 欧阳伊雪邪恶的笑了,把一个资料袋递了过去。 “小姐,这是……”男人打开了手电筒,照了照手上的东西。 黄色的灯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肮脏与浑浊。 “我要你把里面的东西弄成大字报的形式,然后晚上把它贴到易林的公告栏处。”低低的声音带着丝丝凉意。 “小姐,这样不好吧。”男人打开了资料袋,看到了郁言的照片,“您上次让我找她的资料,就是为了这样?” “你未免管得太多了。”欧阳伊雪瞪着他,黑夜中显得狰狞,“我的事,与你无关。” “是,是。”男人唯唯诺诺的说,慌忙点头。 “还不去办?”欧阳伊雪厉声道。 男人的背影迅速消失在黑夜之中,欧阳伊雪抚摸着涂着鲜艳色彩的指甲,单纯的笑了,眼睛中充斥着不可名状的情愫。 —————————————————————————————————————————————— 那个人,若是你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我,又何必那样说,让我怀着愧疚。 你今天的话,是质问。还是不相信? 泛滥1. (1) 终于,一切像开了闸门的水,不受拘束的倾泻下来。 不经意间,溅起罪恶与糜烂的水花,散发着阵阵腐臭的味道。 就像是一叶无助的扁舟,被这泛滥的苦水不断冲荡着。 终于,开始泛滥了。 (2) 郁言走进校园,发现今天的校园有些不同往常。 同学们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着自己,让郁言感到很不舒服。 她礼貌的微笑,显得彬彬有礼,却清晰的听见同学们细微的交谈声中夹杂着自己的名字。 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言言。”佘岚儿焦急的走来,急急的叫着郁言的名字。 郁言看向她时,她的眼中充满了恐慌。 “怎么了?”郁言努力保持镇定,微笑着问。 佘岚儿停步在郁言面前,欲言又止,想了想说:“在公告栏那里,你自己去看吧。” 郁言顺着佘岚儿的示意往公告栏望去: 那里挤满了人,指点着公告栏上的内容。 就像路过自己身边的人一样,脸上挂着不可名状的笑容。 郁言的呼吸急促起来,她快步上前,尽管脸上还挂着礼貌的微笑。 (3) 同学们还是照旧给她让出了一条通道,眼中或含同情、或含幸灾乐祸。 郁言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一年前车祸的照片。 妈妈倒在一辆大卡车前,粘稠的鲜血染红了衣服、头发,流失了满地。 旁边那张照片,那个哭得悲痛欲绝,长发飘飘的女孩,分明就是自己。 瞳孔迅速的放大,郁言没有站稳,踉跄了一下。 一旁的佘岚儿赶紧扶住她,担心地叫到:“言言。” 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昨天邱辰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改变。原来他已经想出了报复自己的方法。邱辰,你真的好狠,狠到我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郁言微微摇晃着脑袋,呼吸越来越急促,她感到自己的心脏好像被纠在一起了。好痛、好痛。 眼前又出了那血肉模糊的画面,妈妈拉着自己的手,泪水浸湿了被单。 大货车行驶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然后“轰——!”撞上妈妈,妈妈飞了起来,像一张薄薄的纸。随机,鲜血遍地。。。 郁言感到眼睛发涩,居然没有一滴泪。 “郁言。”耳旁响起刺耳的声音,带着得胜后的喜悦与挑衅。 偏过头,郁言感到眼前有些模糊,欧阳伊雪精致的脸在眼中有了重影。 小嘴一张一合,在郁言眼中像是鱼在吐着泡泡:“这些情景,你该不会没有记忆吗?” 郁言笑了,脸色惨白。她有些勉强的说:“你以为,你和邱辰这样做,就可以让我伤心吗?” “难道不是吗?”欧阳伊雪笑的一脸傲气,她微微颔首,“你的阿姨和你的爸爸害死了你的妈妈,这件事在一年前居然没有公布在报纸上。你看,他们是多么不负责任啊。” “住口。”郁言颤抖着,无神的眼睛瞪着她。 “你看,他们都逼你得了抑郁症了。”欧阳伊雪继续笑着。 (4) “欧阳伊雪,你不要欺人太甚了!”佘岚儿实在有些看不下去,壮着胆子挡在了郁言面前。 郁言一惊:“什么?” “怎么?你还不知道吗?”欧阳伊雪扔过一个蓝色的小册子,然后拽开佘岚儿,美目含怒,“不用你管。” “你……”佘岚儿不服气的瞪着她。 郁言拉过她:“岚儿,不要理她。”语气平静,不含一丝愠怒。 欧阳伊雪惊讶的看着她,她还是这么冷静? 郁言弯下腰,捡起小册子,翻开:抑郁症。 郁言轻笑,看向欧阳伊雪:“你开玩笑吧?jason是我爸爸的朋友,如果是他诊断出来我患有抑郁症,我怎么会不知道?玩笑,未免开大了?”郁言鄙视地看着她,然后把册子扔到欧阳伊雪脸上,带着轻蔑。 欧阳伊雪脸颊微红,她强忍住怒火:“如果你不信,可以马上打电话给jason啊。你打啊,打啊。” 她伸出手,推着郁言。 郁言没有质疑,没有犹豫,伸出手:“啪——!” “欧阳伊雪,人身攻击,真的不是一个高明的手段。”郁言瞪着大大的眼睛,用平淡的陈述句对她说,“你要为你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欧阳伊雪抬起头,左半边脸已经红了。 (5) 正欲伸出手,却被拦下。 “欧阳伊雪。”像是来自地狱恶魔的声音让欧阳伊雪怔住了。 偏过头,似乎要诉说出所有的委屈,欧阳伊雪撒娇的叫到:“辰。” 邱辰阴着一张脸,走近:“你在干什么?” “我……”欧阳伊雪说,“她打我。” “我问你在干什么?”由于愤怒声音都有些颤抖。 “邱辰,不用演戏了。”郁言微笑,几乎失去了说话的力气,浅浅的气息漂浮着,“这一切,不是你所谋划的吗?不是你所想要的吗?” 泛滥2. (6) “不……不、不是的。”邱辰摇摇头,有些慌乱。 郁言看着他,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对他喊,却忽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不是这样的,我没有。”邱辰解释道,向前走了几步。 郁言轻蔑的一笑,却感到身体中的力气在慢慢被抽去。 最终,无力的倒下,嘴角挂着惨淡的笑。 “小言!”邱辰喊出的两个字让郁言在最后的天旋地转中抓到了一丝熟悉感,也让欧阳伊雪失去了希望。 他抱住郁言倒下柔软的身体,俊朗的脸满是紧张,他用力摇着郁言,不断的叫到:“小言,小言,你怎么样?对不起,对不起。我应该早点来的。”他紧紧抱住郁言,悔恨的泪水再次流下,冰冷的液体冰冷了欧阳伊雪的心。 (7) “小言!”陈诺冲进人群,叫到。 郁言脸色苍白,平时只在他面前闪耀的大眼睛紧紧闭着,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他迅速从邱辰怀中夺过郁言,无视了邱辰怪异的表情。他发现郁言的身体冰冷。 发丝掠过耳朵,露出了左耳的紫钻,邱辰看到了那迷人的紫光:另外一只居然在她的耳朵上。 来不及细想,邱辰跟上陈诺奔跑的步伐。 (8) 医院。 “砰——!”陈诺一拳打在邱辰脸上,毫不留情。 邱辰没有防备,被打倒在地。 他用指尖轻触嘴角的疼痛,沾染上丝丝的血迹。 用手背擦掉血迹,他笑,然后站起来平静的走到陈诺面前。 快速的伸出手,陈诺迅速的躲开,握住邱辰的手臂。 邱辰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然后紧紧盯着陈诺。 陈诺加大了手上的力道,也紧紧的看着邱辰。 目光交错,陈诺看到了邱辰眼中的一丝担忧:“你有什么资格担心她?” “连你也以为……”邱辰百口莫辩。 陈诺嘲讽的说:“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懦弱了?居然不敢承担责任?” “我没有。”邱辰有些愠怒,“我不知道欧阳伊雪会这么做。” “她不是一向都听你的话?”左耳依旧闪着迷人的光芒,只是多了一份紫色的凌厉。 “你不相信我?”邱辰皱了皱眉。 “不是不相信。是不敢相信。”陈诺松开他的手,转过身,“这几个星期以来你做的,我都看在眼里。跟你认识时,只知道你的冷漠。我以为你是善良的。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有多无助,你不知道吗?”陈诺指着手术门。 邱辰十分反感陈诺说话的口气,他从来没有这样对自己说过话:“什么都不知道的你,凭什么这么讲?” 转念发现自己不该这样说,换上愧疚的语气:“而且,我已经知道自己错了。” (9) 陈诺差异的转过身,没想到邱辰会这么说。 正准备继续发问,发现郁霖森和程子若已经赶来。 “叔叔阿姨。”陈诺跑上前。 “怎么回事?”郁霖森问。 程子若皱起了好看的柳叶眉,柔和的声音还带着微微的喘气,足以说明她心里的着急:“好好的怎么会晕倒?是病发了吗?” 邱辰感到奇怪:眼前这个美丽的女人看起来善良贤淑,而且很关心小言。当年怎么会做出这些事呢? “真的有抑郁症?”陈诺失声问道。 郁霖森一愣:“你怎么会知道?言言都不知道啊。” 陈诺与邱辰对视一眼,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诶,小诺,怎么不说话?”程子若问。 “叔叔阿姨,是这样的……”陈诺完整的叙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没有提到邱辰。 邱辰看着陈诺干净的侧脸:他没有提到我,说明他已经相信我了吧? 心里有些感动。 (10) 郁霖森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神色越来越严肃。 听陈诺讲完,他凝重地问程子若:“子若,你知不知道欧阳伊雪从哪里冒出来的?”话中带着鄙夷。 “她是立宁的总裁的孙女。”见程子若面露难色,邱辰接过话。 “立宁……”郁霖森若有所思,“居然是立宁。”饶有兴趣的看向邱辰:“你怎么知道?” “她……”邱辰有些难以启齿,“她是我女朋友。”话说到最后已经没了气息。 然后再迅速补上两个字:“曾经。” 郁霖森诧异了,眼中闪着特殊的光芒:“你叫什么名字?” 邱辰轻启薄薄的嘴唇:“邱辰。” 这次郁霖森和程子若都诧异了:邱辰?!这个郁言在她妈妈死后昏迷的时间中除了“妈妈”以外叫得最多的名字?居然,是这个男生的名字? 郁霖森和程子若打量着他:颀长的身形,俊朗的脸,冰冷的眸子里满含焦虑。 郁霖森意味深长的笑了。 泛滥3. (11) 邱辰被打量得有些不自然,他挪动了一下身子。 郁霖森回过神,问:“那你为什么在这儿?” “我……”邱辰语塞了:我该怎么说?难道说自己满含愧疚? 正犹豫着,手术室的门开了。 (12) “jason,他怎么样?”郁霖森快步上前,紧握着程子若的手,被邱辰看在眼里。 jason摘下口罩,说:“诊断结果跟上次一样。”这一句话,说明了一切。 郁霖森怅然道:“那,那怎么办呢?” “怎么办?”医生显然生气了,但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霖森,我上次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郁言已经患有轻度的抑郁症,让你注意她的情绪,别让她受刺激。可是这次她的病情,明显比上次严重。” 郁霖森愣住了:更严重了吗? 眼中闪过一丝冷酷:欧阳伊雪,是吗?你居然敢这样对我的女儿。 “对不起、对不起。”程子若连声道歉,目光充满诚恳,“是我们大意了。我们一定配合治疗。你说,要怎么办?” 邱辰看着这个美丽的女人,心中的疑虑越来越大:她显然是很关心小言的。 “我想先了解她今天晕倒的原因。” “这……”郁霖森犹疑了一下,“我们能换个地方说吗?” jason奇怪的看着他,但还是点了点头…… (13) “什么?”jason气愤的站起来,年轻的脸上由于愤怒而有了皱痕,“那个女孩也太坏了!” 郁霖森点头:“这件事我会处理的。我只想知道,”抬起头看向jason,眼中是身为人父的焦虑,“怎样才能治好她的病?” jason皱紧了眉头:“都是因为子如。你为什么不告诉郁言原因呢?” 郁霖森苦笑着:“这孩子很敏感,我怕她接受不了。在她眼中爸爸的形象已经毁了。可是妈妈还是那么美好,我不想再打击她了。” “唉。”jason无奈的叹了口气,“可是她的心中怀着对你的恨。她怎么会好起来呢?” 郁霖森有些激动:“难道你要我告诉她?” jason摇摇头:“现在的确不是时候。如果她知道,打击或许会更大。一切,还是等她醒来再说吧。如果她忘记了发生的事,或许我们可以一点一点的告诉她。就怕……” “就怕什么?”郁霖森急切地问。 接下来的这句话,就像一把无情而锋利的匕首,狠狠刺进了郁霖森的心脏:“就怕她把自己封闭起来,不肯醒来。” 郁霖森的脸刷的一下变得惨白,他紧咬着嘴唇,摇晃着起身:“我知道了。” “霖森。”jason知道自己叫出的两个字徒劳无益。 (14) 郁霖森走出医生办公室,迎上期待的目光。 “霖森!”程子若看到他苍白的脸色,惊呼道,连忙上前扶着他。 “医生怎么说?”陈诺和邱辰异口同声的问出口,然后惊异的对视一眼。 郁霖森再也没有心思注意他们的默契,淡淡的说:“醒来再说。就怕醒不来。” 陈诺和邱辰沉默了:会醒不来吗? “霖森,不要太担心了。”程子若柔声说道,“言言一直都很坚强。相信她会挺过去的。我们不要丢了希望。” 邱辰又一次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程子若,他觉得自己看不懂。 “我们去言言的病房吧。”郁霖森深呼了一口气,仿佛要呼出所有的悲痛与沉重。 (15) 邱辰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手机:“喂。” “邱辰,你和陈诺马上回校!”手机那端传来班主任的咆哮。 邱辰火了:“老女人,你不知道郁言出事了?” “我知道!但今天要月考!”连静的声音震痛了邱辰的耳膜。 “不考了!”邱辰用同样的分贝吼回去。 挂了电话,发现三个人的眼睛都看着自己。 “辰,你骂谁老女人?”陈诺的脸已经黑了。 邱辰没好气的回答:“连静。” “连静?”程子若惊讶地出声,“她不是小诺的妈妈吗?” 邱辰惊奇地看着陈诺:“你妈妈?” 陈诺点头。。 “邱辰、陈诺,你们先回学校考试吧。”郁霖森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陈诺点头:“我放学会来医院的。” “嗯。”郁霖森点点头。 邱辰也跟两人道别,连忙追了上去:“嘿,诺,我不是故意的……” 泛滥4. (16) “诺。”邱辰从背后赶上来,略微喘着气,伸出手搭在陈诺的肩上。 陈诺转过身,往后退了一步,甩掉了邱辰的手。 邱辰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对不起,我不知道她是你妈。” 陈诺摇摇头,眼睛波澜不惊地望着邱辰:“这样都要说对不起,那你要对小言说多少个对不起呢?” 邱辰的表情僵住了。 渐渐的,嘴角挂上不羁的笑容,眼神邪魅:“我愿意一生一世地说。” 陈诺握紧了拳头。 邱辰痞痞地吹了声口哨:“回学校吧。”向前走去,步伐优雅,却带着微微的颤抖。 走过陈诺时,狠狠地撞了一下他的肩。 陈诺转过身,跟着他颀长的身影,一路无言: 一生一世吗?如果她愿意,我不会有怨言。就怕,等不到一生一世了。 左耳的紫钻闪着迷人的光辉,衬得阳光下的少年晕染上微微的紫光,有着淡淡的忧伤。 (17) 医院。 洁白的墙壁倒映在阴暗色的大理石地面上,使医院的空间显得更加的大、更加空旷。 安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的见,来往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空旷而安静的氛围没有了医院的安全感。 正如现在病房外的郁霖森紧紧抓住程子若的手,一副无助恐慌的样子。 “子若,你说要怎么办呢?”郁霖森问道,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 程子若心疼的伸出手,一点一点地抚平郁霖森眉心的褶皱:“霖森,不要太担心了呢。言言会好的,她一向那么坚强。” “不、她根本不是坚强。”郁霖森摇摇头,“她只是把所有的想法都憋在心里,偶尔的发泄一下。她太闷了……”声音居然哽咽了,郁霖森的眼眶已然潮湿。 “霖森,对不起,是我的错。”程子若低着头,维诺着说,“都怪我要介入你们的家庭。” “不、不怪你。”郁霖森连忙抱住程子若,“如果不是子如当初那么做,或许就不会有言言了……” 程子若连忙伸出手制止郁霖森继续说下去,眼神一紧:“霖森,不要这么说。她是你的女儿,是你和姐姐的女儿呀。难道你后悔有了她?” “不,怎么会呢?”郁霖森摇着头,无奈的笑着,“就算后悔和子如的事,也不会后悔有了言言这么优秀的女儿。” “对啊。”程子若略施粉黛的脸上露出鲜花般美丽的笑容,“连你自己都说了,言言那么优秀。她一定会好起来的。” 郁霖森感激的看着程子若,紧紧的抱住她:“子若,这辈子有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后悔。” 程子若嫣然一笑。 “子若……” “嗯?” 泛滥5. (21) “吱呀——”涂着黄色胶漆的门被徐徐推开。 暗褐色的布鞋在洁白的瓷砖上缓缓而行,生怕发出响声。 少年走到病床旁,干净的眼眸看着病床上的女孩。 俯下身,伸手抚摸着她的脸:“小言,已经第四天了,你怎么还在睡呢?” 干净帅气的脸上流露出点点哀伤,左耳的紫钻闪着迷人的光,和郁言右耳上的紫光交相辉映。 修长的手指掠过额前的发丝,陈诺发现郁言紧皱的双眉:“就算在睡梦中,你也是不开心的吗?” 耐心的抚平眉间的皱褶:“月考已经考完了,你怎么还不起来呢?你一直是那么好强,那么不服输,怎么可以错过这次考试?你说你要通过这次考试当上学生会主席的。” ——我多希望你还真的是那个自信满满的小女生,骄傲的对我笑着。而不是用骄傲去掩饰内心。 (22) 【以下改用郁言第一人称】 像是做了一个压抑而漫长的梦,我睁开眼睛。 发霉的墙壁映入眼中,中间的小架子上还安稳的摆放着我和妈妈的合照。 照片上的妈妈笑的温婉,长发飘扬在风中。 我认出这里了。这是我和妈妈的家。 我怎么会在这里呢? 我迅速的坐起来。 低头:身上的睡衣、床上的被子,都是原来的那样。 我微微笑了,回家的感觉真好啊。 缓缓的走出房间,厨房里传来细微的声音,好像是饭煮熟了。 把垂下来的一缕发丝夹到耳后,我走近了厨房,愣住了:妈妈。 她系着以前那条粉红色围裙,在舀粥。 “妈……”我颤抖着开口,瞪大了眼睛看着她的侧脸,生怕一不下心她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她还是转过来了,露出熟悉的笑容:“言言,起床啦。妈妈给你煮了粥。” “妈妈,你怎么会在这儿?”我问,“你不是……”接下来的话,却说不出口。 我好怕,我只是在做梦。 妈妈神秘的笑了,她解下围裙,向我走来。 可是她居然从我的身体穿了过去,我呆住了:“妈妈。” “言言,你要活得好好的。你要活得好好的……”妈妈看着我,身体突然缓缓撤退,声音越来越轻,好像只剩一缕气息幽幽的漂浮在空中。 “妈妈,不要走!不要走!”我大叫。 她只是对着我笑,却不再多说,她穿门而出。我试图抓住白色的裙摆,身体却撞上了冰冷的门。 我连忙打开门,追了上去。 走出家门我才发现自己没有穿鞋子,光着脚丫踩在潮湿的青石板上,还没迈出一步就滑倒了。 泛滥6. (26) 郁霖森走进办公室,没有敲门,直接开口问:“言言怎么会这样?” jason抬头,无奈的摇了摇头:“她一定是受了很大的刺激。这也正是我最担心的……” “你担心什么?”郁霖森心头一紧,赶紧问。 “她已经把自己封闭起来了。” 郁霖森对上医生无奈的眼眸:“要怎么办?” 尽量保持沉着冷静的声音还是带着微微的慌乱。 “她需要静养。”jason说,“你们要尽量让她有安全感,让她不要紧张。还有,千万不要再让她受刺激了。” 看着郁霖森紧皱的眉头,jason起身,把手搭在他的肩上:“你呀,也不要有太大压力。这种病没有那么快好的。” (27) 郁言只睡了一会儿,便再度醒来。 窗外的阳光呈45°透过明亮的玻璃倾泻了一地。 偏过头看着太阳,一米阳光正好刺进郁言的瞳孔:“哎呀。”郁言不舒服的叫了一声。 站在窗边的陈诺听到声音连忙转过身来,走到窗边。 他关切的俯下身,轻声问:“小言,怎么了?” 郁言这才注意到有人。 她瞪大了无神的眼睛看着床边这个干净的男孩:阳光和他左耳的紫光融成一团,闪着迷人的光芒。 郁言笑了。“好美。”她在心里说。 陈诺有些诧异郁言的笑,伸出手想要触碰郁言的脸。 郁言吓了一跳,连忙坐了起来。她紧紧的抱着被子,蜷缩在床头,无神的眼睛中流露出迷惘,满含着戒备与恐慌。 “你怕我?”陈诺吃惊的问。 郁言依旧瞪着他,没有说话,越发的把自己抱紧。 “小言,你认不出我了吗?”陈诺柔声问,缓缓的坐在窗边。 郁言动了动,又往里面缩了一下。 帅气的脸庞流露出点点哀伤,陈诺看着她,没有再靠近。 郁言也看着他,看着他左耳的阳光闪耀着光辉,心轻轻的被触碰了一下。她始终用被子紧紧的裹住自己。 现在认错有没有用1. (1) 人是一种所谓喜欢犯贱的动物。 总是在失去后,才追悔莫及。 就像飞蛾扑火,尽力的用自己的身体温暖那最后一点光。 如果认错,现在会不会太晚? ——邱辰。 (2) 邱辰轻启病房的门,走进过道。 颀长的身体斜靠在雪白的墙上,看着床边两个紧紧相拥的少男和少女。 拳头渐渐握紧,但最终还是泄气的松开:我还是来晚了一步。 (3) “小言。”邱辰挂上不羁的笑容,邪魅地叫到,狭长的眼睛闪烁着微光。 郁言没有反应。 陈诺偏过头看着邱辰,两人对视着。 邱辰向前走了几步。 “别……”陈诺轻轻地说,用嘴型示意,眉头微微皱了皱,“会吓到她。” 邱辰嘴角的弧度更上扬了一些,没有理会。 他随意的把手插在口袋里,走到郁言面前,缓缓的蹲下。 “小言。”邱辰又叫了一遍,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 陈诺诧异地看着他。 郁言仍旧没有反应,她的眼睛没有焦距的望着一处。 邱辰温和的笑了,他轻轻的牵起郁言的手。 郁言触电般的缩回,连忙往陈诺怀里躲,把陈诺抱得紧紧的。 邱辰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但随即恢复温情。 他顺着郁言的眼光望去:窗外的阳光闪烁着,照在窗户的铝合金窗架上,折射出光点。 “你在看阳光吗?”邱辰轻声问。 郁言终于有了反应,她收回目光,看着邱辰。 “我扶你到窗前看阳光,可以看得更清楚一点,好吗?”邱辰笑的无害,一如单纯的阳光。 郁言看着他笑了,可是双手环着陈诺不肯放开。 陈诺看着邱辰温和的笑容,心中有些略微不爽:阳光,我就是啦。 他低下头,用自己柔软的头发蹭着郁言的刘海,亲昵的说:“小言,我陪你去看,好吗?” 郁言抬起头望着他,有些天真的笑了。她点头。 现在认错有没有用2. (6) “沁儿,发生什么事了?”陈诺跑得气喘吁吁,急切的推门而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哥哥,你干吗跑得这么急啊?”陈沁坐在窗旁,转过头来看着他。苍白的脸微微有点血色,清澈的眼睛望着陈诺,不含一丝杂质。垂腰的长发在微风的吹拂下扬起了几根发丝,发梢闪着金色的光芒。 陈诺吃了一惊:“你没事?” 陈沁笑了:“我感觉今天精神很好,想让你陪我去楼下的花园逛逛。” “就这样?” “嗯。” 陈诺干净的眸子中充斥着不可名状的愠怒。 “沁儿……” “哥哥,你怎么了?”陈沁皱了皱眉,不明所以。 沉默了一下还是回归平静。陈诺尽量放松语气,却带着微微的责怪:“我不是跟你说过我要陪小言?” 陈沁愣住了。她低着头,牙齿紧咬着下唇,垂下来的头发遮住了此刻脸上的表情。 (7) “对不起,沁儿。”陈诺意识到自己不该这样说,“我不该这样说。只是小言她……” “哥哥你不用解释的。”陈沁迅速打断了他的话,仰起如花的笑脸,泪水已经在眼眶打转,“我都明白。小言重要,对不起我不该这样任性的。” “沁儿,对不起。小言已经醒来了,可是她谁都不认识了,也不说话,对每个人都很排斥……” 陈沁眨了眨眼睛,睫毛已微微润湿,她努力挤出笑颜:“哥哥你不用说了,你去陪小言吧。” ——看着你紧皱的眉头,憔悴的脸,我感到心疼。可惜,这次不是为我。你再也不会属于我一个人了。 陈诺点头,转身走了几步,忽然地伫立。 再次转身时,阳光般的笑容布满清秀的脸。他用温和的语气说:“沁儿,我陪你去逛花园。” 陈沁瞪大了眼睛,泪水从眼中滴落:“哥哥……” 陈诺上前,用力搂住陈沁:“傻妹妹,哭什么?不高兴吗?” 陈沁笑了,忽然地犹豫:“那小言呢?” “她……被我哄睡了。”陈诺躲开陈沁的目光。 ——我不想让你丧失安全感和存在感。你也很重要。 (8) 郁言把头枕在邱辰的肩上,微眯着眼让阳光刺进瞳孔,一副很惬意的样子。 邱辰低头看着郁言微微颤动的睫毛,嘴角流露出不经意的笑容。“小言,你记得吗?以前,我们也这样一起看过夕阳。”邱辰说,把半张脸埋在郁言的头发中,用力吸取其中的芬芳,却皱了皱眉头。 “小言,好几天没有洗头了对吗?” 郁言抬起头,像犯了错的孩子,无辜而带着恐慌的眼神看着邱辰。 “我帮你洗头,好吗?”邱辰点了点郁言的鼻子,宠溺地说。 郁言有些害怕的退后了几步。 “乖,我不会伤害你的。”邱辰柔声说,走近了几步。 现在认错有没有用3. (11) 我看着你对我笑,感觉回到了从前。 我握着你手心的冰冷,感觉你的无助与恐慌。 你不认识我,我们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如果有一天你记得我了,你会不会继续恨我呢? 我宁愿你不记得,然后爱我。 我只想看到你曾经单纯的笑。 ——邱辰。 (12) 邱辰在靠着窗台的位置摆了两张椅子。 然后他把一盆水小心翼翼地放到较矮的椅子上。 夕阳的余辉洒到水面上,水面因轻微的震荡扬起阵阵微波,看起来仿佛撒了一把碎金子,光芒格外的晃眼。 郁言站在一旁,像个天真的孩子,把手伸入水中逗弄起“金子”,“咯咯”直笑。 邱辰站在一旁,看着这温馨的画面,眼神中流露出难见的祥和。 “小言,”邱辰握住郁言的手,在水中,“别玩了,我们洗头,好吗?” 郁言看着他,乖巧的点头,然后顺势坐下低下头。 邱辰把郁言柔软的短发轻轻的放入水中,弯着腰耐心地用水把发丝浸湿,柔和的笑着。 “以后,不要这么懒哦。”邱辰宠溺地说,抚弄着郁言的头发,“要爱干净。” 郁言的头微微点动,溅起几滴水珠,晃到邱辰的脸上。 邱辰没有说话,默默的用衣袖拭去。 拿起一旁的洗发露,淡白色的粘稠状物体在手中缓缓散开来,散发出清香。 邱辰把洗发露抹在郁言的头发上,就像对待着珍宝,耐心而小心的揉弄着头发。 白色的泡沫渐渐堆积,漫到了盆外,滴在邱晨的裤腿上。 郁言伸出手拉了拉邱辰的裤腿。 “怎么了?”邱辰问,“弄痛你了吗?” 郁言摇摇头,用手指着邱辰裤腿上的白色泡沫。 邱辰低头一看,笑了:“没关系。等一下擦擦就好。” 然后叹了口气:“小言,你为什么就是不说话呢?你那么怕我吗?” 转眼的沉默,压抑的空气沉重地凝结在着白色的空间中。 邱辰见郁言没有反应,只好作罢。 “坐着别动,我去给你换一盆水。”邱辰嘱咐道。 (13) “沁儿,”陈诺推着陈沁漫步在秋末的花园中,“冬天快到了。” 陈沁笑了:“干嘛突然说起这个?冬天本来就到了啊。怎么那么感伤呢?” 陈诺沉默了一阵。 现在认错有没有用4. (16) 病房。 “哇——”陈沁惊叫道,“齐皓,你真的买了好多水果哦。” 陈沁上前,不断翻看着各个袋子里的水果。 齐皓站在身后看着笑,淡淡的笑。 偶然间发现陈诺紧皱的眉头,齐皓轻轻碰了碰他:“诶,你怎么了?” 陈诺回过神,牵强地一笑,没有多做解释。 齐皓接着问:“你天天来吗?” 陈诺点头。 “对呀,哥哥当然天天来。”陈沁闻声转过身来,笑的毫无心机,“他那么关心小言,怎么会不来医院?” 眼神瞬时闪烁了一下,齐皓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小言?是郁言吗?” “怎么?你不知道吗?”陈沁瞪着无辜的眼睛,看向陈诺。 陈诺不自然的咳了一声:“那个。小言病了。” “她怎么病了?严重吗?照你这么说,她已经住院好几天了,对吗?”齐皓急切地问。 陈沁眼中的光芒瞬时暗淡,失望缓缓地涌出心头:原来,你不知道。怪不得,你有时间来关心我。 陈诺显然对齐皓急切的样子有些不满,但还是点点头。 “她家里的事被同学贴在学校的公告栏上。小言,有抑郁症。”陈诺缓缓地说,很不想把最后三个字讲出来。 “抑郁症?”齐皓吓了一跳。 ——是啊,我早就该想到的。她本来就是那么脆弱,那么易碎。 “她在哪间病房?”齐皓问。 陈诺犹豫了:“她精神已经失常了。不说话,也不认识任何一个人。” (17) 每一个字,带着微微的颤抖,放在心端,随着口的张合,爆炸。 齐皓呆呆的看着他。 “所以,你还是不要去了。”陈诺淡淡的说,“等她好一点再去看她吧。” 齐皓摇摇头:“让我去看看她吧。我不会打扰她的。” “哥哥,我也想去。”陈沁虽然失望,却还是热心的说,“我也很担心小言。你不是说,她在睡觉吗?我们就去看一下,不会打扰到她的。” 陈诺躲开陈沁的目光:“她没在睡觉。” “难道你让她一个人在那里?”陈沁惊异的问。 “不。” “?” “邱辰……” 齐皓迅速的盯紧了陈诺。 陈诺说,“在陪她。” 现在认错有没有用5. (21) 你有没有学会付出过。 而你能够呆在一个人身边一辈子,就是你收获的最大回报。 你有没有过这样的感受。 像一团发光发热的火焰,尽全力去温暖以及光明这个世界; 然而,最后只剩下一撮灰烬,悲伤四伏,哭泣。 你有没有笑着流泪。 看着别人完美绽放的笑容,像春日里最美的鲜花。 你有没有哭着祝福。 不管不顾碎了一地的心,像细碎的玻璃般,刺痛。 最后,在你把自己完全的付出之后。 听到对方笑着拒绝说: 对不起,这一切作废。 于是,潜伏在心底的泪,汹涌。 (2) 齐皓黯然伤神地走进电梯。 镜子中清秀却阴郁着的脸让齐皓有打破玻璃的冲动。 “叮——”的一声,刺耳的声音提醒齐皓已经到了二楼。 齐皓诧异的发现自己没有按一楼。 苦笑着走出电梯:还是走回这里。其实,自己还是想要去看看她的吧。 (3) 推门而入,看到那个干净的女孩像瑟瑟发抖的小猫般躲在陈诺怀中,突然有些歉疚。 陈诺看向他:“怎么样?”居然带着微微的挑衅。 “他们很好。”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温婉中隐藏着炸药,一不小心触碰便会体无完肤。 陈诺讨厌这种对话的氛围。 “那就好。” “没事我就先走了。”齐皓微微颔首。 陈诺点头。 齐皓深色的瞳孔在转身的刹那望向陈沁。 陈沁自始自终都没有再他一眼。 “沁儿。”齐皓犹豫地喊出口,“……” 陈沁迅速的偏过头,看向齐皓:“你走吧。” 她清楚的听到:这一次,他没有说“诶”,也没有生硬的说“陈沁”,而是喊着“沁儿”这个温和委婉的昵称。 一股暖流缓缓从冰山底下涌起,传来冰雪融化的声音。陈沁清澈的眸子中的窃喜被齐皓一览无遗。 齐皓有些困惑地看着她。 陈沁倔强的背过身。 尴尬的站在原地,齐皓想了半天才憋出几个生硬的字,在空气中编织成句子传到陈沁耳中。 嘴角微微上扬。 “水果,你要吃。” “我走了,会再来看你。” 走出病房,身后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陈诺温暖的声音:“齐皓。” 齐皓停住脚步,回身,温和的微笑:“你有事?” 现在认错有没有用6. (26) 这世上最最自然的反击,就是 报应 。 这是这个世界拥有的正义。 不需要任何劳力与脑力,就可以让对方溃败。 然而,每件事都有因果,在不断轮回中息息相关。 你有听过这句话吧? ——风水轮流转。 (27) 欧阳锋几乎是用尽此生最大的力量敲击着眼前这扇装饰豪华的红门。 愤怒到失去理智的他竟然忘了按门铃,忘了自己带着钥匙,差点把门打凹进去。 “欧阳伊雪,你给我开门!”欧阳锋暴怒的喊着。 “爷爷,你怎么了?”欧阳伊雪穿着拖鞋,一脸懒散的开了门,“怎么这么晚还来我们家?何况,你不是有钥匙吗?” 欧阳锋没有直视她,一扬手。 “啊!”欧阳伊雪捂着半边脸,叫了一声。 抬起头,把脸上的发丝甩到耳后,欧阳伊雪眼泪汪汪的看着欧阳锋:“爷爷……”一脸委屈与不解,心中却有了隐隐的不安。 “你干的好事!”欧阳锋怒视着孙女微肿的脸,心疼一闪而过。 “爸爸,这是怎么了?”欧阳太太从楼上走下来,穿着华丽的长裙,精致的妆容让她看起来格外高贵,“您从来不会这样凶伊雪的。” 同样一张精致的脸,没有傲气,欧阳太太平和的问。 “你问你的女儿!”欧阳锋没好气地说,转过头,花白的胡子起的一抖一抖的。 欧阳太太皱着眉看了看欧阳伊雪凌乱的头发以及脸上的泪珠,上前扶着欧阳锋:“好了,爸爸,您先不要生气。您有高血压,先坐下,慢慢说,好吗?” (28) 欧阳锋坐到沙发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对着欧阳伊雪说:“这么温柔识大体的媳妇,怎么会生出你这样恶毒的女儿呢?” 欧阳伊雪半跪在沙发旁,不断抽搭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从眼中流出来。 “怎么,你还很委屈吗?”欧阳锋厉声问道。 一动怒,欧阳锋剧烈的咳嗽起来。 欧阳太太连忙拍打着老爷子的背,然后柔声问:“伊雪,你到底做错了什么事?快点向爷爷道歉。你看,你把爷爷都气成什么样了。” 深渊1. (1) 以为泛滥过后就能归于宁静。 以为洪水的肆泻是黎明的黑。 原来这一切真的只是开始。 光的速度是3x10的八次方/秒。 你说,要多深的深渊, 才可以是阳光都抵达不了的黑暗。 你说,要多黑的黑暗, 才可以抹去阳光的微笑。 (2) 郁霖森坐在床边,看着睡梦中的女儿。 嘴角浮现出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 郁言依旧苍白的脸色微微红润。 初升的太阳染红了半边天,阳光在长长的睫毛投下阴影,洋娃娃般安静甜美。 “其实,你长得很像子如。”郁霖森道,眼中无限怀念。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郁霖森细微的呢喃,郁言动了动,醒了。 “言言,你醒了?”郁霖森关切的问。 郁言看着一下子憔悴了许多的郁霖森,莫名的心疼。 略带着忧伤:“言言,你还是不肯说话吗?” 郁言盯着郁霖森,不说话。 “爸爸公司这几天很忙,都没时间来看你。晚上来看你的时候,你都睡着了。你会不会怨爸爸?”郁霖森自言自语,偏过头看着窗外,以为郁言不会有反应。 郁言把手从被子中伸出来,拉住郁霖森布满粗茧的大手。 郁霖森惊讶地看着她。郁言摇了摇了头。 郁霖森欣慰的笑了,伸手抚摸郁言的秀发:“气色好了很多呢。” “爸爸说过,要让伤害你的人得到报应。”郁霖森继续说,“现在爸爸要去公司了。你要乖乖的,好吗?待会李嫂会给你送早餐来,你要乖乖吃完。不要让爸爸担心,好吗?” 郁霖森一口一个“爸爸”,似乎想再刻意的强调什么;柔和而亲昵的话语,试图弥补这么多年来郁言心中“爸爸”这个位置的空缺。 他看到:郁言单纯善良的对自己笑着,乖巧的点头,毫无戒备。不似从前的拒人以千里之外。 郁霖森走出门的时候想:“如果言言能一直这样,其实也很好。” (3) 郁言目送着郁霖森的离去: 如果我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疯子,只会一味的傻笑、一味的顺从,那该有多好。 你们,都是这样认为的吧? 是啊,这样真好。 (4)“小姐,你醒了啊?”李嫂端着早餐走进病房时,郁言正坐在高高的窗台,眯着眼看着天际红彤彤的的太阳。 李嫂顿时吓得变了脸色:“小姐,您在干什么呀?这里是五楼,万一掉下去……”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李嫂赶紧“呸”了几声:“小姐,太危险了。您快下来,吃早饭吧。” 郁言似没有听到,固执的靠紧窗子,纤细的手指握住床沿。 一副随意的样子,完全无视了一脸紧张的李嫂。 “小姐……”李嫂见郁言没有反应,又叫了一声。 郁言动了动,却没有下来,依旧看着窗外。 李嫂见状,端着早餐摆上窗台:“小姐,您天天看着太阳,眼睛会看坏的。要是您想出去,等吃完早饭我陪您下楼逛逛。” 郁言收回目光,却始终没有看一眼李嫂,低头玩弄手指甲。 李嫂看着昔日跟郁霖森用尽反抗的郁言居然冷静的像块冰,无奈的叹了口气:“小姐,您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您这样,郁先生和夫人该有多自责啊。” 郁言清澈如水的瞳孔有了微微的冷意。 “小姐,郁先生和夫人都瞒着你啊。他们都是好人,为了不伤害到你,努力保护你妈妈在你心中的好形象。你不知道,你每次和他们顶嘴、抵抗,他们有多难受。……”李嫂说,望着窗外,没有注意到郁言的手微微握紧。 “这一切,都是子如小姐造的孽啊。”李嫂叹着气,郁言眼中的冷意又多了一分。 “小姐,先生和夫人都不敢对你说。可他们尽全力保护你,你还是变成这样了。”李嫂思索着,脸上刻着深深的皱纹,“我想,是不是要告诉您呢?” 当李嫂将目光放回郁言身上时,郁言又恢复了一幅安静淡然的样子,依旧低头玩弄指甲,没有反应。 李嫂见状:或许告诉小姐,真的比较好吧。虽然郁先生再三叮嘱不能说,可是……唉,何况她现在这样,或许根本听不进我说的话。说了,总比没说好。夫人受的委屈,够多了。 (5) 李嫂缓缓地回忆,缓缓地诉说…… 记忆的匣子一旦打开,便开始倾泻不止。 然后,缓缓引进深不可见的深渊。 深渊2.(回忆) (6) 锈迹斑斑的记忆栅栏上的残损开始剥落,显露出渐渐清晰光滑的内壁,只是不见了当初光鲜美丽的油漆色彩。 闪烁着冰冷刺目的金属光辉。 时光倒流回十七年前。 (7) 阳光刺目。 浮躁的空气预告着不安与躁动。 刚和程子若吃完午餐的郁霖森从咖啡厅出来就接到了程子如的电话。 郁霖森一看手机屏幕上闪动着的名字,便皱紧了眉头。 “怎么了?”程子若见状,搂紧了郁霖森的右臂,轻柔的问。 郁霖森连忙摇头:“没事。子若,我去接个电话。你先等我一下。” 程子若优雅的微微点头。 (8) 郁霖森走到一旁,按下通话键:“子如。” 幽幽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听爸爸说,你和子若要结婚了。是真的吗?” 郁霖森皱紧了眉头:“子如,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自始至终,我爱的就只有子若一个人。跟你们两姐妹见面的第一天,深深吸引我的,也只有子若。” “那我呢?”程子如的声音颤抖着,绝望的哭喊着,“那我算什么呢?在你心中,我算什么呢?你不是说过会保护我一辈子的吗?你怎么可以骗我?” “子如,欺骗你的感情是我不对。但我不是存心要骗你的。”郁霖森深吸一口气,真诚的说,“我上次不是跟你解释得很清楚了吗?当初我以为子若背叛了我,我才会接受你,可是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我……” “可是我爱你啊!”程子如迅速打断了郁霖森的话,“我这么做都是因为我爱你啊!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子若呢?” 手机那端的程子如已经泪流满面,披肩的长发凌乱着,早就没有往日优雅可人的气质。 “对不起,”郁霖森沉默半响,还是咬牙狠心地说,“我爱的,是子若。子如,你放下吧。不要再坚持了。” “放下吗?”程子如轻笑,轻喃,“如果可以,我何必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呢?” 犹豫一会儿,程子如继续说:“那你再来见我一面,我们最后单独吃一次晚餐。我就彻底忘了你,好吗?” 浓浓的悲伤,深深地乞求。 郁霖森心软了:“好。晚上下班的时候,你打电话给我。” (9) 挂断电话,郁霖森心事重重地走回原处。 程子若迎上来,关切的问:“怎么了?接个电话就变成这样了?发生什么严重的事了吗?” 郁霖森牵强的扯出笑容:“没事。只是工作上的小事。” “真的吗?”子若狐疑地问道,“你的心事都写在脸上了。还说是小事……” “子若,你多想了。”郁霖森扶上程子若的肩,故作轻松的说。 程子若偏着脑袋想了想,甜甜一笑:“好吧。那我就相信你了。” 说着又挽上郁霖森的手,边走边说:“晚上我们吃什么呢?” 郁霖森再次停住了脚步,满脸愧疚:“晚上,不能跟你一起吃饭了。” “为什么?”程子若失望的问,又随即笑了,“哦,是不是爸爸欺压你,给了你一大堆工作啊?” 郁霖森昧着良心点头:“不是欺压。只是工作比较多。” “嗯,好吧。”程子若笑道,满眼单纯与信任,“那你不要太累哦。” 郁霖森欲言又止,还是点了点头。 (10) 满屋的红,红的喜庆而妖媚。 暗红的墙纸,深红的地毯,鲜红的桌布…… 穿着紫红短裙的女郎优雅的坐在红棕的椅子上,状似漫不经心地摇着手中高脚玻璃杯里酒红色的液体。 浓稠的液体依附在玻璃上轻轻滑动,夹杂着白色的粉末,渐渐与酒精融为一体。 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 包厢的门开了,英俊的脸在昏暗中缓缓显现出来。 程子如听到声音,连忙将酒杯放到餐桌对面。 起身,郁霖森恰巧走出过道。 程子如欣喜地叫道:“霖森,你来啦。” “你还记得吗?这家餐厅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程子如笑得如沐春风,“连包厢、摆饰都是以前那样。霖森,我都还记得呢。” 暧昧因子缓缓弥漫。郁霖森不自然的笑了笑,躲过程子如伸出来的那只手,走到对面的位置上。 程子如尴尬的缩回手,也坐到位置上,笑颜如花:“我点的都是你爱吃的菜……” 话还没说完,已经被郁霖森打断:“我饿了,快吃吧。” 程子如优雅一笑,端起酒杯,示意郁霖森。 郁霖森微微犹豫。 “吃完这顿饭,你就是我妹夫了。”程子如似乎在提醒着什么。 郁霖森不再迟疑,端起手边的酒杯。酒红色的液体顺着嘴缓缓流入口腔。 程子如看着郁霖森的喉咙振动了一下,满意的笑了。 她轻轻说:“霖森……我真的很爱你。” 郁霖森眉头一紧,却突然感到视线有些模糊,浑身都燥热起来…… 冰凉的双手扶上身体,郁霖森不自觉的抱紧了程子如…… “霖森……”程子如轻轻叫道,带着魅惑。 郁霖森扶着程子如的腰起身,将她按倒在一旁的沙发上。 一会儿,身下的嘤咛声传来。 猩红缓缓融入沙发的暗红…… 深渊3.(回忆) (11) 婚前三天。 郁霖森和程子若在试穿婚纱。 郁霖森再一次接到了程子如的电话。 郁霖森霎时涨红了脸:自从那晚的事发生后,她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打电话过来了。 “霖森,我怀孕了。”笑声中带着乞求的哀伤。 郁霖森立即后悔自己按下了通话键。 这对他来说无疑是晴天打雷:“什么?” 抑制不住的震惊让程子若吓了一跳。 她皱紧好看的柳叶眉:“霖森,这里是公共场合。低声些。” 郁霖森连忙走出婚纱店。 马路的对面,那个女子笑得一脸灿烂,却泪流满面。 郁霖森呆住了…… 三天后,婚礼如期举行。 只是新娘,不是程子若。而是程子如。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面对她们暴怒不解的父亲,郁霖森搪塞而过,却躲避不了他凌厉的目光。 郁霖森穿着干净整洁的燕尾服,挽着笑得幸福的程子若。 教堂里原本属于程子如的位置空着,本来这个位置是换給程子若坐了。 可是,原来的新娘没有来。 郁霖森永远不会忘记,那天子若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时痛心欲绝的眼神,还有那一句“我恨你们。” 纵然是这大喜的日子,郁霖森的眼前,依然是程子若的笑、泪、脸。 (12) 不久,那个粉雕玉琢的孩子就出生了。 郁霖森给她取名为“念”,喻意“想念”,却被程子如拒绝。 聪明如她,怎会不知道郁霖森的心思? 她给女儿取名“言”。 郁言的出生让郁霖森和程子如的感情缓和了很多。 本来一直对程子如有抵抗情绪的郁霖森也承担起了一个父亲应有的责任。 程父并没有原谅郁霖森,而是将他赶出了程氏集团,只是定期的给女儿一些生活费。 一家人住在弄堂阴湿的小房子里,郁霖森只有一份收入低微的工作,却也和睦的过了十几年。 程子若从此失去下落…… 直到郁言十五岁那年—— (13) 郁霖森是在咖啡厅打工时遇到了程子若。 程子若大方的站在郁霖森的面前,彬彬有礼的微笑:“郁先生,好久不见。你怎么沦落至此?”话语依旧似春风拂面,却带着淡淡的嘲讽。 郁霖森瞪大了眼看着眼前这个美丽依旧的女子,惊异不已。 十五年来,她没有结婚,没有在接受任何一个男人。 “子若,你怎么……”郁霖森结结巴巴地开口。 “我很好。”程子若微笑,“比你们一家人都好。” 带着幸灾乐祸的哀伤。 郁霖森愣住了:“你怎么变成这样?” “连山盟海誓都可以变,还有什么不能变呢?”程子若轻轻一笑,淡然。 “子若,对不起。”郁霖森低下头愧疚的说,“当初是我不好。可是我……我是被下了药的……” “可是你,说你要工作。”程子若眼中满满的不信任,“你的工作,是陪姐姐吃饭吗?” “子若,我……”郁霖森欲言又止,“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骗你的。” “那个孩子好吗?”程子若问。 “她很好。”郁霖森说到女儿时眼睛闪着奇特的光。 “是吗?这样真好……可惜,我不能给你孩子……如果当初我有生育能力,也怀了你的孩子,你就不会抛下我了,对吗?” 程子若笑得脸色惨白,竟然昏厥过去。 郁霖森连忙抱住程子若…… (14) 自从和程子若重逢后,郁霖森越来越忍受不了程子如的刁蛮高傲,开始和程子如不断的吵架、冷战: “你怎么这么蛮不讲理?”郁霖森怒吼道。 程子如最喜欢在吵架的时候摔碗筷:“我蛮不讲理?你自己说,这十几年来要不是我爸爸的帮忙,你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 “怎么每次吵架你都喜欢说这个?你怎么不想想当初是谁让我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的?”郁霖森气呼呼的摔门而出,“真受不了你!” “霖森!霖森!郁霖森!”程子如在后面叫到。 这一次,却再也没有挽回。 郁霖森在这一次与程子如大吵一架之后,便搬了出去,和程子若住在一起。 程子如意外之中知道失踪多年的妹妹,满怀愧疚的上门道歉。 只是,开门的是穿着浴袍的郁霖森…… 程子如绝望的离开,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大卡车。 (15) 回忆终止。 李嫂已说得眼眶湿润。浑浊的泪水顺着皮肤上的皱褶缓缓蔓延下来,滴在窗台上:“啪。” 郁言被这微小的声音一怔,然后低着头缓缓露出笑容。 “小姐,我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道你到底听懂了没有?可是,先生和夫人都很爱你。他们或许做的的确不对,可是当初要不是子如小姐那么做,结果就不会这样了。”李嫂看着郁言,动情地说。 “小姐,我还要回家打扫卫生。我先走了。您一定要吃早餐啊。”李嫂担心满满地看了一眼郁言,走出了门。 郁言低笑。 仰起头,泪水肆意地流下来。低笑变成了大笑。 精致的小脸变得狰狞。 “哈哈、哈哈、”郁言喃喃自语道,“哈、原来我的仇恨是那么可笑。原来我本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我本来就不该出现……” 神志清醒后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我本来就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深渊4. (16) 郁言灿烂地笑着,颓唐地从窗台上下来。 重心不稳的她狼狈地摔倒在地上。 “小言,你怎么了?怎么会摔倒在地上?”陈沁本想来看一下郁言,却意外地撞上郁言摔倒的场景。 郁言不等陈沁上前,便站了起来。 淡笑地看着陈沁:“沁儿,你来啦。”声音飘忽不定。 陈沁诧异地叫道:“小言,你开口说话啦?太好了!” 陈沁高兴的跑上前,握住郁言的手,兴奋地笑着:“我要赶紧告诉哥哥。” 郁言依旧笑着,眼神没有焦距。 “没关系,迟点告诉他吧。”郁言摇摇头,“他会来吧?” “当然咯。”陈沁狡黠地笑着,“他呀,越来越偏心了。你放心,他就算不来看我,也会来你这的。” 郁言伸手抚摸着陈沁的长发:“沁儿……” “嗯?”陈沁有些奇怪郁言竟对自己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小言,怎么了?” “对不起。” “干嘛要说对不起啊?”陈沁眨眨澄澈的眼睛,笑得单纯。 “我把你哥哥抢走了。”低低的声音。 陈沁一愣,随即宽容的一笑,伸手轻轻敲了一下郁言的头:“怎么能说‘抢 ’呢?哥哥是喜欢你的啊。我也很高兴,哥哥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人。更何况……” 声音悲伤起来:“我都活不了多久了。” “沁儿,”郁言连忙制止陈沁说下去,“不,你一定要活下去。如果你不在了,谁陪着他呢。” “我很放心啊。”陈沁一脸释然,“不是有你吗?” “有我……”郁言放下手,低头轻轻重复这两个字。 陈沁点点头,很用力很用力的点头:“嗯。”长长的头发随着头的振动跟病服摩擦出细微的声音。 郁言笑了:“干嘛那么用力的点头?脖子不会痛啊?” 陈沁说:“为了显示我的百分之百放心啊。” “那如果……”郁言猛地抬起头,瘦弱的身体微微颤抖,“如果我也不能陪呢?” “你怎么这么说?”陈沁心中突然划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我只是说如果。”郁言听出了陈沁的不满,勉强笑道。 “不可以,没有如果。”陈沁坚定地说。 郁言轻轻地说,浅棕色的眼睛仿佛蒙上了一层白白的雾气:“把哥哥还给你,不好吗?”“小言,你再这么说,我可就生气了。”陈沁背过身去,佯装生气。 郁言见状,伸出手摇了摇陈沁:“好了,我只是随便说说。别生气了。” 陈沁转过身,佯装微怒地瞪着郁言。 郁言一脸无辜。 “扑哧——”陈沁最终憋不住,还是笑了出来。 “沁儿,你居然耍我……我还以为你真的生气了呢。”郁言笑到,伸出手便去挠陈沁的腋窝。 “哎呀……”陈沁惊呼道,不甘示弱地还手。 两个脸色苍白的少女笑作一团。 (17) 玩闹了好久,终于停下。 两人气喘吁吁,面色红润地望着对方。 “沁儿,” “嗯?” “我很认真的跟你说……” “怎么了?” “你身材……真的不太好……”郁言故作严肃,却还是笑了出来。 “小言!”陈沁羞红了脸,背过身去。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郁言走到陈沁面前。 “沁儿,我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了……” “我也是呢。”陈沁兴奋地说,“我好希望,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可是时间不多了……”郁言淡淡道。 陈沁一愣,看着郁言,心中怪得发痒:她说的这么直接?怎么会呢?她不是这样的人啊。 郁言注意到一阵沉默,蓦然反应过来。一脸歉意的望着陈沁:“抱歉……我不是有意的。我……” 陈沁摇摇头:“没事。” ——因为你说的,是实话。 (18) “沁儿,你一定要答应我。”郁言忽然一脸诚恳,“如果,只是如果。如果我陪不了陈诺,拜托你,代替我,好好活下去。” “小言,你觉得你的病比我还严重吗?”陈沁站起来,望着郁言,真的有些生气了,“你觉得我活的会比你久吗?你怎么还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沁儿,你别急……我只是说如果。”郁言连忙起身,安慰道。 “没有如果。”一向温婉如水的陈沁大声对郁言说道。 郁言笑:“你看,你比我还在乎你哥哥。” “小言,你到底是怎么了?”陈沁拉起郁言的双手,皱着眉问,“难道你不喜欢哥哥了吗?” “喜欢、不喜欢,又怎么样呢?”郁言笑到。陈沁皱紧了眉。 郁言将手轻轻的从陈沁手中缩回,转身走向一旁的桌子。 “小言,你……”陈沁欲言又止。 (19) 郁言再次转身时,吓到了陈沁。 “小言!你在干什么?”陈沁叫道。 她看到了血,鲜红的血缓缓流淌出来,滴在洁白的瓷砖上,红得触目惊心。 郁言右手拿着锋利的水果刀,左手腕上有一道深深的口子,很深、很深。 血,就是从那里流出来的。它很快染红了郁言脚下的那块瓷砖。 “你知道吗?我不该存在这个世界上的。我是一个错误,很严重的错误。”郁言笑着说。 “小言,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陈沁皱紧了眉,“但我告诉你:你不可以死,不可以!” “沁儿,你答应我,好不好?”郁言带着哭腔,请求道。 “好好好,”陈沁连忙说,“我什么都答应你。小言,别做傻事。走,我带你去找医生。” 陈沁趁郁言不注意,连忙上前夺过水果刀,然后扶着郁言。 (20) 郁言淡淡的笑着:“好,我去……” 血滴落了一地,顺着瓷砖间的缝隙流转,缠绵。 走到门旁,郁言用尽最大的力气,将陈沁推到门外,然后迅速关上了门。 “小言!你干什么!你快开门啊!快开门啊!”陈沁顿时变了脸色,不断着敲着门。 郁言用最后一点清醒的意识反锁上了门,然后缓缓瘫坐在了地上。 血,依旧在蔓延,散发着浓浓的腥甜 眼皮,重重的合上。 ——终于,可以结束了。 深渊5. (21) 你就像一只风筝,随着风越飘越远。 我在狂风中看见了你鼓起的裙边和你的面无表情。 深受试图抓住你,却发现那条线不知何时变成了牵绊。 于是, 你飞蛾扑火一般融入火热的阳光。 然后,你含着笑对我说:“阳光,永远不属于我。” 我看着你的身影变得虚无缥缈。 然后, 徒留无奈。 ——陈诺。 (22) 手术室门口挤满了人。 陈诺站在一个角落里,颀长的身影投射在雪白的墙壁上。 他把头靠在墙上,抬起眼看着天花板: 他想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场面。 当他闻讯赶来和医生一起撞开门时,映入眼睛的是一片的红。 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么肆意的红,居然染红了一大遍地,还染红了倒在血泊中的那个少女。 他不敢看那个少女的脸。 为什么?那个女孩的身形、发型都那么像他的小言。 他就站在门口呆了很久很久。他不希望 ,不相信那个地上的女孩是他的小言。 他多希望不是、不是。 当医生冲上去抱起她时,陈诺清清楚楚的听到了一样东西落地的声音。 “叮。”清脆的金属声。 低头,陈诺弯腰捡起血泊中的那颗紫色耳钉。 是啊,他怎么会忘记呢?这颗耳钉,是小言的。 是小言的! 他突然被电击中一般:是小言! 他不顾一切的转身,夺过医生怀中的女孩,看清了她的脸。 平时苍白的脸,此刻居然是死灰般的,陈诺惊呼道:“小言,小言!你不要死,你不要死……” “喂,你干什么?她需要马上急救,别胡闹。”医生发怒了,示意身旁的几个护士将郁言放到急救床上。 一旁的陈沁连忙拽过陈诺,哭着说到:“哥哥,快点让医生去救她呀。” 陈诺松了手,医生连忙将郁言推向手术室。 转过身,陈诺严声质问陈沁:“你不是说和她在一起吗?你怎么没有制止她?” “我……”陈沁眼泪汪汪的看着一向温柔的哥哥,呆住了,“哥哥,对不起,都是不好。小言跟我说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话,我居然都没有意识到。我以为她在开玩笑……” “她跟你说了什么?”陈诺抓住陈沁。 “小言说,她陪不了你……”陈沁恐慌地看了一眼陈诺,“她让我不要死……” “你是笨蛋吗?话都说得这么清楚了你听不懂吗?”陈诺清秀的脸露出从未有过的狰狞。 “可是她都开口说话了。”陈诺唯唯诺诺道,“我以为她已经好了……” “已经好了怎么会自杀?”陈诺质问。 “哥哥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好……”陈沁大声哭起来,“哥哥你怪我吧。对不起,我太笨了,没有发现小言的异常,也来不及制止,还被她推倒门外去了……” 陈诺看了一眼陈沁,闪过一丝心疼与不忍。 张了张口,却说不出安慰的话。 陈诺犹豫了一会儿,把她晾在原地,大步地走了。 (23) 陈诺望着天花板,眼睛胀得发酸。 他克制着泪水,不让它流出来。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我很坚强。 一直以来,我以为我只是单纯的同情你。 没想到,居然已经离不开你了。小言,已经习惯了你的依恋,我 怎么可以适应得了没有你的生活。 小言,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你还是把我排斥在你的心墙之外。 是不是我真的太自恋,自以为可以做那一抹照亮你心房的阳光。 泪水还是顺着白皙的皮肤浸透了校服的领子。 陈沁站在不远处看着陈诺哀伤的样子,默默流泪。 (24) “李嫂,到底怎么回事?”人群中以郁霖森为中心围成了一圈。郁霖森厉声问着李嫂,“我早上看她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让你送个早餐就变成了这样?” “老爷,我……”李嫂害怕的低着头,不敢说。 ——如果真的是因为自己的那番话,拿自己造下的罪孽就太大了。 “说!”只一个字,却如重雷,使李嫂狠狠的颤抖了一下。 “我……我只是告诉小姐当年子如小姐做的事……我……”李嫂抬起头来,对上郁霖森威严的眼睛,吓住了,“先生……我……” “你说什么?你把当年的事告诉了言言!”郁霖森高声问道,眉间霎时地皱紧。 “李嫂,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不要说、不要说……”一旁的程子若哭的伤心欲绝,“你看到你说了的后果吧?小言这几天气色好了很多……你怎么能说出来呢?你怎么能说出来呢?” 程子若无力的靠在郁霖森身上。 “子若,子若……”郁霖森连忙扶住程子若,“怎么了?” 程子若摇摇头:“没事……” “先生、夫人,我只是觉得你们为小姐受了太多的委屈……”李嫂低声说道,“我也没想会变成这样的。”说着她捂住脸,泪水从手指中缓缓流出来。 “李嫂,其实不怪你。”程子若说,“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言言现在根本承受不起这个事实……” “先生、夫人,对不起……对不起……”李嫂哭倒在地上。 (25) 手术门外哭声、责骂声一片时,手术室内的气氛却安静得诡异。 至传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和医生细微的呼吸声。 “啪……”明亮的手术灯打开,照着郁言惨白的脸。 医生将郁言的左手抬起,仔细观察了一下伤口,皱紧了眉头。 一旁的护士递上毛巾。 医生接过擦了擦汗,摇了摇头:“情况不太好……” “医生,心电图!”一旁的护士轻轻说,却带着死亡的恐惧。 医生偏过头:心电图上的线已近乎一条直线…… 深渊6. 【以下以郁言第一人称】 (26) 我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轻盈,仿佛一张薄纸。然后,缓缓飘起来。 我诧异地低头看着自己半透明的身体,感到力气一丝丝的从身体内抽去。 我恍然:真的,要彻底离开了。爸爸、小姨、陈诺,对不起。 身体缓缓的向上飘,飘向那蓝色的天幕,融入火热的阳光之中。 穿过天幕的那一刻,我感觉有些发晕:什么情况啊?不会真的有天堂吧。可是,像我这种人,也配上天堂吗? 转眼之间,我已站在了一片雪白无暇地云锦之上。 一道缤纷的彩虹横跨云锦。 在彩虹的尽头,我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美丽依旧,年轻依旧,温婉依旧。 “妈妈……?”我迟疑的开口,往前走了几步。 妈妈穿着一袭洁白的长裙,一如洁白的云锦,不沾染一丝污秽。 “言言,人心本善。每个人的灵魂都是纯净的。”妈妈嫣然一笑,一句话解答了我心中的疑惑,“每个人都是可以上天堂的。这世界,根本就没有地狱。” “妈妈,你真的做过那些事吗?”我轻轻的问。我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表情。 妈妈淡然:“是,我做过。言言,我好抱歉,摧毁了你心中完美妈妈的形象。” “妈妈……”我吞吐着这两个字,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霖森和子若,他们对你真的很好。”妈妈说,“你答应妈妈,不要再跟他们闹了,好吗?” “再闹,也没有机会了。不是吗?”我说,却发现泪水根本就没有流出来。 妈妈细心捕捉到我的表情:“天堂。没有泪水。言言,你真的想离开吗?” “我已经离开了。”我说。 “不。”妈妈摇摇头,“你还可以回去的。” 我奇怪的看着妈妈。 “妈妈对不起他们,已经无力偿还了。”妈妈说,“其实我很后悔我选择了死亡。言言,你回去吧……” “妈妈,你要赶我走吗?”我惊恐的瞪大了眼,“虽然你做了那些事,可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最好的妈妈。” “言言,听到你说这些话,我好高兴。”妈妈欣慰的笑道。 “回去吧。”妈妈笑道,“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应该快快乐乐的。不要逃避。” “可是我……”我欲言又止。妈妈摇摇头:“别说你对不起他们。如果是这样,你更应该回去赎罪。” “妈妈,你在这儿,不寂寞吗?”我低低地问,内心已经开始动摇。 “言言,妈妈会在天上一直看着你。所以,我不会寂寞的。”妈妈温和的看着我。 周围的环境突然间黯淡了下来。 妈妈脸色一变:“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快走。” 说着,不等我反应过来,妈妈猛推了我一把。 我失足跌落云锦,看着周围急剧上升的风景,慌乱地大声叫道:“妈妈!” “言言,你的快乐是妈妈在天堂对你最大的祝福。” 失去意识的最后几秒,妈妈温和依旧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入耳内。 我笑了: 妈妈,我会做到的。 (27) 恍惚之间听到期待已久的声音。 “霖森,你看,言言动了。” “是啊是啊,动了。睡了这么久,终于要醒了。” “她怎么还皱着眉头?” “是不是伤口还很疼啊……” “快,赶紧去叫医生……” “好、好。” 听着大家心疼的声音,慌乱的脚步声。久违的温暖。 我最终憋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睁开了眼,对上十多双诧异而闪着光辉的眼睛。 “言言,你、你还好吗?”郁霖森支吾着开口,“你,认得我们吗?” 我再次笑了,不顾他们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 从左到右,我一个一个地说:“李嫂、李叔、岚儿、齐皓、沁儿、邱辰……” 我愣了愣,却发现他的眼眸,带着莫名的伤悲和关心。 暂时抛开奇怪的念头,我继续说:“爸爸、小姨、不,应该是新妈妈……” 我又一次无视众人惊喜的眼神,然后继续说,“外公、外婆、爷爷、奶奶。我都认得你们。” “小言,你好了吗?你真的好了吗?”沁儿和岚儿近乎异口同声的惊喜的说。 我微笑,点头。 “小姐,都是我不好。乱说话害你伤心……”李嫂低着头,满脸愧疚。 我拉住她的手,抚平她手上的皱褶:“李嫂,我应该要谢谢你。谢谢你把真相告诉我。” “小言,你知道吗?那天你在学校晕倒之后,就再也没来学校上课。我真的快担心死了。”岚儿皱紧了眉,都起一张小嘴,“我好不容易找到陈诺,才知道你的事。” “对啊,你不知道。哥哥都把我骂死了。”陈沁委屈地说,满眼却含着笑意。 “言言,没事就好。下次,不要再想不开了。”爸爸柔声说,带着宠溺。 小姨。不,妈妈也对着我笑。 我看到她眼中的泪水,幸福的微笑。 “好啦,对不起。是我让你们大家担心了……”我抬起明眸,正对上爸爸小姨欣慰的笑容,准备继续说话,却忽地反应过来 ——少了一个人。对,少了一个人。少了那一抹熟悉的阳光。 (28) “陈诺呢?”我问。 “哥哥在门外。”沁儿迅速的说,“你昏迷的这段日子,他一直守在门外。” 我怔住了。 “我去把他叫进来。”沁儿说…… (29) 陈诺进来,坐在床边,紧紧的盯着我。 “我们都出去吧。”大概是感到气氛的尴尬,爸爸插话道。 于是,他们都出去了。 只留我们两人。 对视。无语。 【换回第三人称】 (30) 良久,郁言笑了:“怎么了?进来之后一直没有讲话,盯着我看……” 陈诺突然俯身上前紧紧地搂住了郁言。 “陈诺,你……”郁言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陈诺堵上了嘴。 第一次,郁言感到他的身体、他的怀抱、他的嘴唇、他的吻。居然是冰冷的。 幸福的时光恍若初现1. (1) 周末的天气洋溢着欢快。 天际的几朵淡云懒懒的飘荡着。 (2) “叮咚。” 正在吃早餐的陈诺听到门铃声,起身开了门。 “小言?”陈诺看着门外如花的笑脸,吃惊的叫出声来,“你……” “怎么样?惊喜吧?”郁言明眸中有着小小的得意。 “你怎么跑过来了?”陈诺问,左耳的紫钻闪着光,“你才刚出院,不在家里好好休息……”说着伸手揉乱郁言的一头短发。 “嗯。。”郁言不满的嘟起小嘴,“我在医院待了那么多天都快发霉了。还让我在家休息。我想出去玩。”眼中满满的期待。 “那你干嘛跑来?我去接你不就好了?”陈诺笑着反问,“不累啊。” “本来我也是打算这样的。”郁言晃了晃脑袋,“可是我发现我现在还没有你的号码……只好问爸爸你家的地址。” “笨死了。你怎么做我女朋友的?”陈诺敲了一下郁言的头,“连我号码都不知道。” 然后拉着郁言进了门:“进来吧。我还在吃早餐。” 郁言揉了揉被敲痛的头,“硬生生”地被拽进了门:“喂,那你是怎么做我男朋友的?连号码都不告诉我……” (3) “言言,你怎么来了?”连静穿着睡衣从楼上下来,未妆容颜。 郁言有礼貌的颔首:“老师好。我是来找陈诺的。” 连静不满地皱起了眉:“在家里怎么还叫老师呢?太生疏了。” 上前笑着挽过郁言:“我是小诺的妈妈,你是小诺的女朋友。要是不介意的话,你也可以叫我……” “阿姨。” 连静愣住了,她的“妈妈”二字还没说出口呢。是谁说的? 偏过头,郁言眨着眼睛对自己微笑。 “阿姨好。”郁言重复了一遍。不余痕迹地打消了连静的念头。 连静尴尬地干笑了几声:“呵呵。那……你们玩的开心一点哦。” 郁言乖巧的点头,转过头对上陈诺笑意盈盈的眼睛。 温暖的笑容明煦依旧。 “她就是这样,一点妈妈的样子都没有。”陈诺待连静走了以后,上前亲昵地抚了抚郁言的头。 郁言笑着回答:“平时在学校的时候她那么严肃。真是判若两人啊。” 陈诺望着郁言,极具深意地说:“跟某人一样。” “什么?”郁言这次没有聪明的理解陈诺话中的意思。 陈诺摇头,坐下把一小块蛋糕送入嘴中。 “不要回避。我知道你在说我。”郁言说,“我怎么了啊?” 陈诺没有回答,端起一旁的牛奶优雅的喝了一口。 郁言有点抓狂。 然后就听到陈诺低低的声音:“我还是比较喜欢现在这样的你。” 郁言一个问号,嘴角随即露出会心的笑容。 (4) 周末的街道比平时都热闹很多。 陈诺紧紧的握住郁言的手,穿越车水马龙的马路。 郁言低头,望着被紧紧攥住的手,笑了。 她回想起那天在医院他亲吻自己的场景: 他似乎从来没有那么霸道过。 居然不予一丝温柔的把舌头伸入郁言的口腔。 居然那么紧的抱住郁言,仿佛要把她揉碎然后融入他的身体。 居然那么清晰的就从他身上感到冰凉。 陈诺良久才放开郁言,一双澄澈的眸子看着她,满是恐慌与空洞。 “陈诺。”郁言有些担心地叫了一声。 陈诺低着头,让人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他哑着声音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郁言愣住了,犹豫良久:“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完了?”陈诺猛地抬起头,紧紧抓住郁言的手臂,瞪着微红的眼睛。 “我……”郁言清晰的看到了陈诺眼中的晶莹,慌了神。 “你知道吗?我看到那么多的血、那么多的血,居然是从你一个人身体里流出来的。你知道吗?我快疯了。”陈诺近乎疯狂的摇着郁言。 剧烈的晃动扯痛了伤口:“啊!” 陈诺敏感的停住:“怎么了?”满脸的责怪依然被心疼替代。 “痛。”郁言皱着眉。 “对不起。对不起。”陈诺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手无足措地道着歉。低下头查看她手腕上的伤口。 郁言看着他轮廓优美的侧脸,一时失了神: 一直以来,她以为这张阳光的面容上只会有“微笑”一种表情出现。她没有想到,他也会皱眉。 一直以来,她以为这个干净的少年有着同龄人没有的冷静与睿智。她没有想到,他也会慌张。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郁言再说了一遍,情不自禁。 陈诺抬头。 “不会有下次了。”郁言轻轻地说,“我做了好长好长的梦。长到连我自己都差点醒不过来了。我梦见我去了天堂,遇见妈妈了。很搞笑对不对,我居然也能上天堂。” 顿了顿,“她在天堂……她过得很幸福” 陈诺慌张的抱紧了郁言:“不,不要再说了。” 郁言轻轻的笑着,也抱紧了他:“所以我回来了。我不会再离开了。我保证。” 说着举起右手。 陈诺探出一个头:“真的?” 郁言点头,笑容如六月的阳光。 “对了,”陈诺突然想起了什么,撩开郁言耳旁的发丝,“那天你的耳钉掉下来了。我一直把它带在身边。现在,给你带上。” “好。” 陈诺摊开手掌,紫色的钻石闪着迷人的光。 陈诺给郁言戴上,然后在她耳边轻轻的说:“i am your sunshine。”然后又补充道,“forever。” 郁言笑了。 (5) “在想什么?”陈诺问,眼睛却看着前方。 ——这个丫头,走路也不专心。 郁言笑笑:“你。” “我就在你身边诶。”陈诺无奈,“扯谎也不是这样的。” 郁言跑到陈诺前面,正对阳光,大声说:“i love sunshine,forever。” 发丝摇曳在徐徐微风中。发梢折射出金光。 陈诺的嘴角上扬…… 幸福的时光恍若初现2. (6) 游乐场。 欢笑四溢的世界。 花花绿绿的游戏道具挤乱了人的视线。 孩子们都红着脸蛋,挂着天真的笑容。 家长们手里都拿着孩子的外套和五彩缤纷的饮料零食。 不时有情侣走过,亲昵而甜蜜。 是这里啊。。。 ——郁言认出来了。是齐皓带她来过的。 ——貌似比上次更热闹。 郁言有些迟钝的问:“为什么我们两个人约会要来这么热闹的地方?” 陈诺笑道:“因为热闹。” 郁言郁闷的低头咬着下唇:“这个答案一点都不欠扁。” 头发被揉乱,头皮清晰的感受到他手心的温暖。 他说:“你不是想玩嘛?在这里,你可以放心的笑。没人会说你笑的难看的。” “你……”郁言抬起头,瞪着陈诺,“我笑起来很难看吗?” 陈诺掐了掐她的脸:“没我好看。” 然后就跑到前面的队伍去买门票了。 “喂——”郁言叫到。 没有等到回应,她站在原地轻轻的笑了。 她想起齐皓说: ——以前,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来这里。 可是,陈诺,他笑得好灿烂哦。还有我,心情很好。真的。 (7) “票买好了。”陈诺跑过来说,阳光的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 郁言很自然的挽上他的手:“那我们先去哪里玩呢?” 陈诺抬起另一只手,指了一下:“那里。” 郁言看过去,有点汗了:为什么又是过山车? “是不是男生都比较喜欢这个东西?”郁言回想着上次腿软的感觉,心有余悸。 陈诺看着郁言微皱的眉头:“怎么了?你害怕呀?” “谁害怕了?”郁言的声音立即高扬起来,“你以为我会输给你吗?” 明亮的大眼睛闪着自信的光芒,“我,现在就去买票。” 陈诺有些无奈地笑了:刚才还皱着脸,现在就……真是充满活力啊。这样,真好。 “你愣着干什么?”郁言回过头,“快点啦。” 放开他的手又重新紧紧拉住他修长的手指:“走啦……” (8) 郁言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把脚放进去的时候想:待会过山车开动的时候自己一定不能叫。不然一定会被他笑的。 不料那个天使般的恶魔声音响起:“想叫就叫吧。我不会笑你的。” 他是凑近说的,暖暖的鼻息弄得颈间痒痒的。 郁言的心中有种怪异的感觉滋生。 但她把它无视了:“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眼神中带着些许期待:是所谓的心有灵犀吗? 陈诺哈哈地笑了起来,左耳的紫钻闪着调皮的紫光。 “笑什么?” “你知道有个词吗?”陈诺顿了顿,“不打自招。”一字一字,说的缓慢而清晰。 郁言看着他,近乎抓狂:为什么这张俊秀的脸有变成猪头的趋向呢? 陈诺偏过头,看着前方:“这个时候千万不要一心一意的在心里骂我。” “你这么想被人骂啊?……”郁言接下的话还没有出口,已经被一阵惊呼声替代。 她在想:谁那么吵? 结果她惊异的发现这阵惊呼声中居然夹杂着自己的声音 ——过山车不知何时已经开动了。 听到耳边爽朗的笑声,郁言霎时明白了:“陈诺。”愤怒的气息被快速流动的空气吹散。 “我都跟你说不要一心一意骂我了……”陈诺的声音借着风传进耳朵。 过山车整个倒了过来,郁言连忙紧紧握住前面的栏杆,闭紧了嘴,防止冷风倒灌到口中。 于是,所有骂陈诺的声音全部吞进了肚子。 郁言的小脸发白,一半是吓的,一半是气的。 陈诺柔软的一塌糊涂的头发在风中舞蹈。 (9) 郁言很努力的不理会陈诺的“关心”,坚持一步一步的走下阶梯,然后整个人瘫倒在一旁的石椅上。 “小言,你没事吗?”眼前出现一瓶果汁。 郁言抬头,对上灿烂的笑容:怪不得他这么久才来找自己,原来是去买果汁了。 没好气的“抢”过:“你不知道我大病初愈吗?居然让我玩这么激烈的游戏。” “喂,你讲点道理好不好?”陈诺很无辜的叫到,“貌似是你自己答应的。我逼你了吗?还有,我说要扶着你,你还偏不让……怎么能怪我呢?” 郁言说:“你可以再无辜一点点……” “真的很难受吗?”陈诺收回嬉戏的笑容,坐下认真的问。 ——好吧,看在你变脸那么快、还算识相的份上,我原谅你了。 郁言摇摇头:“没有上次难受。坐一会就好。” “原来不是第一次来玩啊。”陈诺说,很无辜很无辜地说,“还吓成这样。” 郁言狠狠踹了他一脚,呼吸还有些紊乱。 陈诺无声。 过了一会儿:“你介意你的呼吸再没规律一点吗?” “啊?”郁言疑惑,眼前已是陈诺放大的脸。 他和自己之间的距离,只有一厘米了。而且,还在一点一点靠近。 ——这种时候还……,我会断气吧?郁言赶紧摇头:“不要不要。” “那就别动,好好休息一下。”陈诺的口气中带着威胁,却隐没不了那一丝关心和温暖。 郁言乖乖的把头枕在他的肩上,笑了。 (10) “我们待会去玩摩天轮好不好?”休息了一会,郁言突然抬起头说。 “啊?” 郁言看着不远处巨大的建筑,一脸兴奋:“大家都说,情侣在摩天轮达到最顶端的时候接吻,就可以永远不分开。” ——幸好上次和齐皓来的时候没有去。 陈诺笑着看了她一眼。 郁言觉得:为什么他的笑容有点,诡异? 忽的反应过来:这样不是自己在要求他亲自己吗?唉唉,貌似丢脸了。 陈诺收回视线,也看着摩天轮:“好呀。” “走吧。”郁言拉着他的手,撒娇地笑着。 “嗯。”陈诺宠溺的一笑。 幸福的时光恍若初现3. (11) 郁言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有点望而生畏了:“这条队伍的人都是等着坐摩天轮的吗?” 陈诺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然后拉起她排在了队伍的最后端。 ——可是这条队伍,已经分成两列了。还是可以这么的长…… 郁言顿时觉得腿软:“那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陈诺抬手看了看手表:“嗯。我想,或许我们的午餐和晚餐都要在这条队伍中度过。” “啊?”郁言懵了,小脑袋耷拉下来,“我们还是算了吧。站那么久,不如砍了我。” “不是你自己说要玩的吗?”陈诺望着她。 “是我说的没错啦。”郁言嘟着小嘴,准备走,“可是可是……”郁言指着长长的队伍。 “我们去玩别的好不好?”郁言渴望的眼神看着陈诺,“或者,我们下午再来这里排队……” 陈诺摇头,义正言辞的拒绝:“不行。万一下午的队伍更长怎么办?” “再说,”陈诺突然笑起来,弄得郁言莫名其妙,“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可以算了呢?” “重要?”郁言眨眨眼睛,聪明的脑子里即迅速的转动起来: 嗯。刚刚貌似跟他说,在摩天轮的最高点接吻的情侣可以永远在一起。 莫非,他是觉得这个很重要吗?呃,是这样的。 郁言细嫩的小脸瞬时染上可疑的红晕,状似恼怒的明眸瞪着陈诺。 可陈诺分明看到她的眼中秋水波动,于是低头。 “啊。”当郁言明白过来自己的唇被柔软的物体轻触一下时,陈诺已经无辜地偏过头了。 郁言脸上的红更浓了一些:“人这么多你还……” “谁看你啊。”陈诺敲了一下她的头。 ——可是,一个甜甜糯糯的声音响了起来:“姐姐,你要买吗?” 陈诺的脸色黑了一下。 紧接着,郁言的衣角上就出现了一只小女孩的小手。郁言顿时大囧。 (12) 低头,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正聚精会神的看着自己。 是个7、8岁的小女孩,皮肤有点黑,扎着羊角辫,很可爱的样子。 见郁言盯着自己不说话,小女孩摇着郁言的衣角,又重复了一遍:“姐姐,你要买吗?” “啊?”郁言反应过来。 小女孩说的是她身旁的小摊子,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饰品,亮得晃人的眼。 “那个……”郁言抬起头看了看陈诺,眼神是:都是你惹出来的事。 陈诺很无辜的耸耸肩。 “哥哥,你可以买给姐姐啊。”小女孩也转移了视线,很单纯的说,但眼神中却跳动着调皮的笑意,“哥哥很喜欢姐姐吧?我刚才看到哥哥亲了姐姐哦。”最后的音调上扬。 郁言觉得自己快要没脸见人了。 狠狠瞪了一眼强忍住笑的陈诺,郁言努力做出一副很和蔼的样子:“小妹妹谢谢你。我们不想买。” “哦。好吧。”小女孩失望地放掉了攥着郁言衣角的手,准备推着小摊子离开。 (13) “等等。”一直都在别笑没有出声的陈诺突然说。 郁言诧异的抬头:“怎么了?” “哥哥你要买吗?”小女孩一脸兴奋地说。 陈诺的视线仿佛被什么东西吸引。 他上前,拿起上面的一条项链。 郁言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这个是? 很朴实无华的一条项链,一条银色的链子和一个小坠子。 但是那个小坠子,是由红色和银色的假钻镶成的,形状居然是一个小太阳,被固定在一个银光闪闪的圆环里。 “太阳?”郁言吃惊地叫出来,看向陈诺眼中的笑意,已经了然。 “哥哥喜欢太阳吗?”小女孩甜甜的笑了,“这些小饰品都是我妈妈做的哦。她也很喜欢这个项链。妈妈说阳光是最温暖的了。” 郁言从陈诺手中拿过那条项链,仔细的端详:虽然不是什么很珍贵的钻石镶成,但是做工却很精致,看得出来做这个小太阳的人花了很多心思。真的,好可爱噢。 “好可爱噢。”郁言说,展露笑颜。 她拿着绳子,小挂坠轻轻晃动,不断反射着阳光。似乎坠子里面也有荧光流动。 “你也喜欢。”陈诺轻轻说,很欣慰的样子。 郁言眨眨眼:当然。 “小妹妹,我们要买这个。”郁言晃了晃手中的项链。 “嗯,好。”小女孩一笑,露出两个小虎牙。 “小妹妹,你一个人卖这些东西吗?”郁言看着小女孩干净漂亮的服饰,丝毫就不能把她和那些流落街头的孩子联想到一起。对了,她说她有妈妈的,“你妈妈呢?” “妈妈去给我买吃的了。”小女孩看向不远处,“你们看,她回来了。” 陈诺和郁言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一个年轻的妇女向这里走来,手里还提着一些小吃,脸上洋溢着笑容。 (14) “妈妈,我也会做生意了。”待妇女走近,小女孩高兴的扑到她的怀里,很自豪地说。 妇女摸摸她的小脑袋:“真的吗?沫沫真棒。” 被称为“沫沫”的小女孩指了指一旁青春靓丽的少男少女:“就是他们。他们买了你很喜欢的那个太阳。” “是吗?”妇女看着他们,“说实话,这个小太阳是我最喜欢的。没想到你们也看中它了。既然你们喜欢它,那我就不收钱了。” “不行不行。”郁言连忙说:想必这家人的生活条件也不太好,自己怎么可以不给钱呢。 妇女显然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思:“小姑娘,你可能误会了。买这些小饰品只是我的梦想,我只是希望有人能肯定我。其实我的家境还是不错的,你不必介怀。” 呃,郁言顿时语塞了,求助的眼神投向陈诺。 “阿姨,这样不太好。”陈诺也开口。 “没关系的。这个就当我们送给你们的礼物。”沫沫也煞有急事的摇摇手,“妈妈,我跟你说哦。这个哥哥很喜欢这个姐姐的。” “是吗?沫沫怎么知道的?”妇女笑着问。 沫沫捂着嘴笑:“嘻嘻……因为刚才哥哥亲了姐姐的嘴。” 沫沫说得很大声。由于置身于长长的队伍中,很多人都将眼光停留了一下。 郁言的脸顿时变红了。 妇女笑意浓浓的说:“那就更不要钱了。就当我们祝福你们两人。” 陈诺看了一眼此时绝对说不出话的郁言,笑道:“既然这样,那就谢谢了。” “女朋友长的很漂亮,要好好珍惜。”妇女意味深长,“阳光是很温暖的。希望你们之间也是。” “谢谢。”陈诺微微颔首,然后打了个招呼,“沫沫,再见。” “漂亮哥哥和漂亮姐姐再见。”沫沫甜甜的说。然后和妇女推着小摊子走了。 (15) 郁言这才回过神来。 “陈诺。”郁言有点抓狂,“你害我丢脸丢大了。” “哪有……”陈诺无辜地说,“要不是我亲了你,人家怎么会给我们免费。” “你你你……”郁言看着他。 “你什么你?”陈诺毫不留情的打断说,“平时话都不多的,怎么今天这么激动?难道是因为有重要的事?”陈诺加重了音调。 郁言真的说不出话来了。 “说不出话来就别说了。小心我用嘴堵你的嘴。”陈诺威胁到,嘴角却上扬起一个角度。 郁言只好闭嘴,手还紧紧握着那条项链。 “给我戴上。”郁言想起什么似的把手中的项链伸到陈诺眼前,小嘴气得鼓鼓的,却还是不忘这条项链。 “是是是。”陈诺连声回答,拿过项链,边戴边说,“你能不能留长发?” “上次好像是你叫我去剪头发的。”郁言低低地说,声音闷闷的。 “其实我只是看不惯你头发长长的散下来的样子。”陈诺淡淡地说,戴好了项链,正视着郁言。 “为什么?”郁言抬头问:难道他不喜欢长发飘飘的女孩? “因为那样看起来特别……”陈诺其实是想说“妩媚”的,“漂亮。让我没多大安全感。” 郁言轻轻的笑了:“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些甜言蜜语的?” “认识你就学会咯。”陈诺随意的说。 “那现在干嘛让我留长发?”郁言问,“有安全感了?” “不是。”陈诺摇摇头,“其实你只要把头发扎起来就好。要不然把右耳的耳钉盖住了……” 忽然的停顿,声音突然小了。 郁言顿时明白了: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好吧。”郁言挽住他的手,“为了让你更有安全感。为了让每个人都见到这个‘陈氏’专有标签。我就留长发咯。” 陈诺笑笑,伸手扶乱了郁言的一头短发。 郁言胸前的小太阳反射着光芒。 幸福的时光恍若初现4. (16) 十字路口一旁的电视墙前挤满了人群。 每个人都抬起头仰望这电视,眼神或忧或悲或喜。 “一直在房地产界享有盛誉的立宁公司由于内部人员挪用公款……”电视里女主播甜美的声音响在了整条马路上。 大街小巷的的士的广播也播放着这则消息:“立宁公司已于今天早上宣布破产……” “诶,可怜呐。一夜之内由亿万富翁沦落成这样,还欠下一大笔债。”路人甲惋惜地说。 “是呀。听说立宁的总裁一直都很蛮横,还强拆过居民的房子。也算是报应了。”路人乙有些幸灾乐祸。 “我还听说这件事跟程氏有关系呢。本来程氏愿意帮忙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又毁约了。”路人丙说。 “唉,这些唯利是图的商人怎么会顾别人的死活呢。” “才不是呢。我侄女和立宁总裁的孙女在同一个学校。她说是因为他孙女做了对不起程氏总裁女儿的事。” “造孽啊。子孙犯下的错,要让全家人承受。” “是呀是呀……” 一时间,各种言语杂乱纷飞。 没有人注意到。 在电视墙一侧的角落里,一个长发飘飘的少女青着一张精致的脸,看着这一切。 流言蜚语全部灌入她的耳中。拳头,握的很紧、很紧。 (17) “啪——”狠狠的一巴掌,这一次,没有丝毫丝毫的犹豫。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迅速在嘴中蔓延开来,欧阳伊雪的嘴角沾上了一丝血迹。 她捂着脸,将脸上的凌乱发丝弄到耳后,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温婉的女人。 欧阳太太看到欧阳伊雪嘴角的血迹,眼中的心疼一闪而过,随即被凌厉替代。 “欧阳伊雪,你看到了吧。这就是你做的事。”欧阳太太提高了声音,早就没有往日的风度,“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都是你造成的。” 欧阳太太用留着长长的指甲的纤纤手指指着欧阳伊雪。那尖尖的指甲就仿佛一根针,毫不留情的刺入欧阳伊雪的身体。然后,随着血液的流淌——千疮百孔。 “妈妈,我也不想这样的。”欧阳伊雪尽量保持着情绪的稳定,想以此使妈妈冷静下来。 “你也不想这样?”欧阳太太冷笑,“你什么时候变的那么笨了?” 欧阳太太继续冷嘲热讽:“你既然已经查到郁言的家世,为什么还要那么做?郁霖森是一个连他妻子都可以伤害的人。对你、对立宁,他又凭什么要手下留情?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 “我只是想要气气郁言的。”欧阳伊雪低着头说,“谁知道她会晕过去。还会疯掉。那个女的就喜欢装可怜博得别人的同情,说不定她真的是在装疯卖傻……” “你还说!”欧阳太太厉声道,又一次扬起了手。 欧阳伊雪侧过脸,闭上了眼。 手掌在离那张精致的脸还有一毫米的时候猛然停住,然后无力的垂下了。 “小雪,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私了呢?”欧阳太太失望道,“为什么你做事都不会考虑后果?现在,立宁破产了,爷爷还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家里又欠下了一大笔债务。我们,怎么办呢?” “妈妈,对不起。”欧阳伊雪站立在欧阳太太面前,扶着她的肩。 然后,双腿弯曲,缓缓的跪下。 (18) “伊雪,你……”欧阳太太惊异的看着曾经高傲的女儿,然后摇了摇头,“现在,无论是道歉,还是下跪,都已经无法挽回这个局面了。” 欧阳伊雪低着头,咬着下唇。 “只可惜,你爸爸早逝。”欧阳太太说,“如果他在,或许境况会好很多。他曾经也在商场上叱咤风云过……”面容上居然浮现出一丝笑意,可是,却苦的彻底。 “我答应过你爸爸,要好好照顾这个家,要为你撑起一片天。”欧阳太太继续说道,“我没有想到,我对你的娇纵,居然让你学会了去害别人……” 欧阳伊雪的身体猛地一抖:“我没有想过去害别人。我也不想害郁言。我只是想要让她直到被伤害的滋味。” “你觉得,她得到的伤害难道没有你多吗?”欧阳太太说,“你怎么还是想不通呢?小雪,你将心比心的想一想。如果你只是一个局外人,看到一个仅仅十几岁的女孩面临这样的事情,难道你不会觉得痛心吗?而你,居然残忍的去揭起这层伤疤……” “我残忍……?”欧阳伊雪像是反问。 “小雪……” “她一出现,邱辰对我的信誓旦旦就全部抛到九霄云外了。”欧阳伊雪起身喊道,泪水还是克制不住的流了下来,“都是她!都是她!” “仅仅是为了一个‘情’字吗?”欧阳太太淡淡的说,“小雪,你知道的,辰辰本来就不喜欢你,是你一直缠着他,不是吗?而你,也不是特别喜欢他,只是因为占有欲,不是吗?”“不,不是的。”欧阳伊雪摇着头,“我是真的喜欢他。我没有嫉妒。我没有。” 欧阳太太愣愣的看着她:你已经说出来了。你在嫉妒。 (19) 欧阳太太起身:“我还要去医院看你爷爷,顺便处理一下公司剩下的事。你在家里好好的静一静。” 欧阳伊雪冰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妈妈,我会让他们得到报应的。” 欧阳太太惊恐的转身:“小雪,你要干什么?” “没有。”欧阳伊雪迅速恢复单纯的表情,“我的意思是,他们对我们家所做的事,会遭天谴的。” “小雪,你一定不能再闯祸了。知道吗?”欧阳太太不放心的叮咛。 “嗯。我知道。”欧阳伊雪点头。 (20) 望着关上的门,欧阳伊雪冷笑。 涂着亮丽色彩的手指在电话上轻跳几下:“喂,我要借车。” 幸福的时光恍若初现5. (21)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 郁言和陈诺就在长长的队伍中度过了午餐的时间。 一轮夕阳斜挂在天际,把蔚蓝色的天空染得通红。 “太阳都要下山了。”郁言把手挡在眼前,眯起眼睛看着金色的太阳,“终于轮到我们了。” “站了一整天,脚都站酸了吧?”陈诺问。 郁言点点头,皱着眉:“唔,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傻了。” 陈诺一露齿,展现灿烂的笑容:“这种事情只要一次就够了。反正永久有效啊。” “什么有效?”郁言眨眨眼睛,都顿时明白,然后不重不轻地锤了一下陈诺,“你怎么这样的啊。”眼神中带着娇嗔。 陈诺很无辜:“不是你说可以永远在一起的?” “那你干嘛总是挂嘴边……”郁言偏过头,嘟囔着。 陈诺无视她的埋怨,一手楼过她的肩:“好了,到我们了。” (22) “哇。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诶。”郁言用手拍着玻璃窗,兴奋地说。 陈诺一脸无奈:“小言,如果你把玻璃拍碎了。我们会死得很惨的。” 郁言一愣,有些僵硬的停住手,然后转身看着陈诺。 “呵呵,那个……”郁言不自然地笑道,“失态了。” “你没有坐过摩天轮啊?”陈诺似无意的问,本来是想要强调郁言的兴奋有点夸张。 不料郁言点了点头。 陈诺有些惊奇地看着她:“你别说你是第一次来游乐场……” “怎么可能啦。”郁言瞪了他一眼,“小时候妈妈经常带我去游乐场。不过不是这个游乐场。那个游乐场没有摩天轮。自从妈妈死了后,我就没有来过游乐场了……” 声音小了下去,经历这么多事后还是沾染上了淡淡的哀伤。 陈诺发现自己的问题是个错误:“小言……” 郁言遮住红了的眼眶,很牵强的笑了:“沙子吹到眼睛里了。” “小言……” “嗯?” “你有没有觉得……” “什么?” “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貌似不会有风……” 郁言呆了,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透过手指间的缝隙看着陈诺嘴角隐藏的笑意:“啊?” 陈诺把郁言的手握在手里,眼神变得认真:“不用装。” “你说过,你妈妈希望你幸福的。”陈诺说。 郁言笑了。她点了点头,泪水还挂在长长的睫毛上:“嗯。” (23) 摩天轮缓缓的转动。 郁言偏过头看向玻璃窗外。 他们已经在半空中了,大半个城市的建筑和风景都映入眼帘。 马路上的车水马龙,高楼建筑已经开始闪烁着的霓虹灯,行人匆匆赶路。 公路旁的行道树绿浓浓的连成一片。街上的花坛此时就像一个五彩缤纷的圆盘。 “其实我们的城市很漂亮啦。”郁言莫名其妙的扯出一句。 陈诺看着她,只笑不语。 “对啦,”郁言突然转过身,“我们在摩天轮里,怎么知道什么时候到最高点啊?”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陈诺也学着郁言的样子煞有急事的皱起了眉,“怎么办呢?” 郁言说:“要不然我们打电话给谁谁谁,让他站在下面看着我们。如果到了最高点就打个电话给我们。” 陈诺敲了一下她的头:“这个时候赶来恐怕来不及吧。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郁言问,“难道把玻璃砸碎然后看一下有没有到最高点吗?……嗯,这样有点危险呢。其实……” 陈诺已经听得快神经起来了: 这个丫头那么聪明的脑袋为什么总是装满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思考这个问题,也太没有价值了。 陈诺突然大声叫了一声:“郁言。” 正在低头冥思苦想的郁言突然听到陈诺叫自己的名字,不免吓了一跳,连忙抬起了头:“怎么了……” 陈诺轻轻环住她的腰,然后就开始他们要在摩天轮里要做的最重要的事。 郁言瞪大了眼:现在就开始……可是,这个摩天轮据说要转半个小时呢…… 其实,她刚才已经想到办法了。只要等到十五分钟就差不多了。 “唔。”郁言想要挣脱,嘴巴偏离了一点,“陈诺,我们可以看时间……” 陈诺很不满的抬起一只手,用力按住了她的脑袋,仿佛在惩罚她的不专心。 ——可是没有几秒,陈诺忽的反应过来。 “那个……”他只好放开郁言,欲言又止。 “我们进来的时候是5:00,大概5:14……”郁言眨眨眼,看着他。 空气中暧昧的因子一点一点的弥漫,仿佛越来越浓。郁言已经感到双颊越来越烫了。 空气暖暖地沉默。 郁言看着手表:秒针一点一点的颤动着…… (24) “十四分了。” “十四分了。” 两人居然异口同声地说。 郁言不禁会心一笑:“原来他也在等。” ——两个高智商的人居然都在做一件弱智的事。 陈诺伸手缓缓地抬起郁言的脸,低头。 郁言倚靠着他的身体,颤抖的睫毛缓缓的合上。 夕阳西下,柔和的金光照亮了玻璃窗,一片明媚。 (25) 陈诺和郁言手牵手走出游乐场时,太阳恰好没入山后。 黑幕也就悄然而至了。 陈诺的手机响了。 “喂,爸爸。沁儿病危?!” 陈诺带着疑问和震惊的语气吓了郁言一跳:“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 “沁儿病危?”郁言待陈诺挂了电话问。 “小言,你先回家。我要去医院。” “我跟你一起去。”郁言拉住转身欲走的陈诺。 “小言,”陈诺紧紧握了一下郁言的手,“你还是先回去吧。你病才刚好,不要又被医院的什么病菌感染了。” “可是沁儿……” “如果真的很严重我会打电话给你的。” “不是都说病危了吗?”郁言迅速红了眼眶,“让我去吧。” ——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又要面临另一个人的离开。 “嗯。快走。”陈诺恐慌的眼睛看到了郁言眼中的恐慌,于是拉着陈诺向前跑。 微微摇晃的身影就像是飞蛾扑火般。 只是不知是扑向光明,还是奔向生命的终结点。 幸福的时光恍若初现6. (26) “爸爸,妈妈。”陈诺拉着郁言赶到医院时,远远的就看见陈启文和连静在陈沁的病房门口。 “小诺。”连静听到声音,回过头,已经泪流满面。 陈启文看到郁言,:“言言,你也来了。”话语很沉着稳重,却掩饰不了眉间的着急。 “到底是怎么回事?”陈诺问,“你们不是告诉我沁儿的病情有好转吗?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连静捂着脸,泪水在眼睛中闪烁,缓缓泪流淌过指缝:“小诺,对不起,我们一直瞒着你。沁儿她……”说到这里又泣不成声。 陈启文搂了搂她的肩膀,然后说:“其实上次她又到医院的时候,已经被医生下了‘死刑’了。”一字一句,说的很清楚,却渐渐红了眼眶。 “死刑?”陈诺一怔,握住郁言的手一紧,“这是什么意思?” “医生说,就算有合适的心脏,手术成功的几率也微乎其微。”陈启文哽咽了,“沁儿她,已经没有几天了……” 重复一遍医生的残忍,无异于一把巨大的刀。 陈启文背过身去,拳头重重的砸到了墙上,泪水滴到锃亮的皮鞋上。 陈诺似乎承受不了这个噩耗的巨大冲击,没有站稳,踉跄了一下。 “陈诺。”郁言连忙用力扶住他,声音带着哭腔。 陈诺一向闪烁光芒的眸子突然间暗淡下去。他摇摇头:“我不相信。” 郁言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陈诺重复着,似乎只要反反复复的咀嚼这四个字,就可以改变事实。 “陈诺。”郁言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出什么安慰的字眼,只好机械的叫着他的名字,想让他冷静下来。 “小言,你也不相信对不对?”陈诺转过身握住郁言的肩,“沁儿她不会死的,对不对?”他用劲摇着郁言瘦弱的身体,“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郁言皱着眉,脸上还残留着泪珠:“陈诺。” (27) “小诺,别这样。”陈启文连忙上来拉开陈诺,“言言身体刚好。” 陈诺忽的冷静下来,低下了头,低低的声音:“对不起。” 额前的头发遮住他的脸,郁言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叔叔,你们都站在外面,沁儿在睡觉吗?”郁言抬起头问。 “没有。”陈启文说,“齐皓在里面。我们就出来了。” (28) 病房里。 齐皓看着那个面容清瘦的女孩,不语。 (29) “干嘛一直盯着我看?”陈沁故作轻松,笑出声来。 陈沁的皮肤依旧白皙,只是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死灰白,看起来毫无血色。 一个月下来,本来不太瘦的她居然瘦了很多。 齐皓幽深的眸子看着她眼中勉强的笑意:“能不能不要走?”语气是满满的哀求和绝望。 “齐皓。”陈沁伸出手,紧紧攥住他修长的手指,“你不要这样,好吗?” 泪水还是毫无预料的滴落下来。 齐皓记得,自己第一次看见她眼底的忧伤时居然对她心生厌恶感。他觉得,自己那时候真的很混蛋。 “其实,从我懂事起,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陈沁淡淡的微笑,“我的生命是不被祝福的。每一天,当我看到初升的太阳时,我就已经很感恩了。感谢上天,让我活了这么多天。” “沁儿……”齐皓抽出手,把弱不经风的她搂入怀中。 陈沁很满足的样子,长长的头发和齐皓的衣服摩擦出声音:“齐皓,你带我去山上看日出,好吗?” 齐皓的身体一震。 “我总是睡得很沉,醒来的时候太阳都已经挂的高高的了。”陈沁撒着娇,“我想亲眼看着太阳出来。你带我去看日出,好吗?或许,这是我生命中的最后一次日出了。” “不要,不要……”齐皓连忙摇头,“等到你一百岁的时候,我再带你去看最后一次日出。” “齐皓,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好吗?”陈沁用力抓住他的手,轻轻摇晃,“你明明知道的。不要再说了……” 齐皓长了张嘴,却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答应我,”陈沁说,“带我去看日出。” “叔叔阿姨会允许吗?”齐皓妥协,“而且你的身体……” 陈沁抬起头,调皮的眨了眨眼:“我们溜出医院,好不好?” “不好。”齐皓直接回绝,“除非叔叔阿姨同意。” “齐皓。”陈沁叫到。 “不行。”齐皓很坚定地说,“难道你忍心让他们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面临你的失踪,然后紧接着面临你的……” “死亡”两个字还是硬生生的吞了回去,齐皓也不忍心说出。 陈沁愣了愣,已经知道齐皓要说什么。“好。”陈沁说,“如果他们同意,你就带我去,好不好。” 齐皓摸着她的脑袋:“好。” ——最后一次的日出。 ——最后一次的宠溺。 (30) 陈诺和郁言推门而入。 陈沁抬起头,欣喜地叫道:“哥哥,小言。” 郁言的眼神闪了一下:齐皓抱着她,那么,他心里应该没事了吧。 齐皓低头:陈诺和郁言的手拉在一起。 “哥哥,齐皓答应带我去看日出哦。”陈沁笑着说,清澈的眸子中流露出若有若无的苦涩。 “看日出?”陈诺反问,“齐皓,你疯了?沁儿她……” “哥哥,”陈沁连忙制止他,“这是我的最后一次日出了……” 陈诺摇头:“不,不是。不是!” “哥哥,你不会不同意吧?”陈沁渴求的问。 郁言拽了拽他的手,笑着说:“当然会了。叔叔阿姨也会的。” 陈诺沉默。 陈沁灿烂的一笑。 陈诺突然说:“沁儿,你不会死的。” 陈沁皱着眉。 “医生是骗人的。他一定在骗我们!”一向冷静的陈诺大声说,不可抑制的愤怒与恐慌让他跑出病房,“我要去找医生……” “哥哥!”“陈诺!”陈沁,郁言在背后叫到。 “我去追他。”郁言说。 “小言。”陈沁叫住转身的郁言。 “怎么了?”郁言转身。 陈沁笑着说,眼眶红了:“你一定要好好对哥哥。当初你快要死的时候,他几乎是面如死灰的坐在你的病房门口,一直等你醒来,却没有一句话。相比那时候的沉默,他现在这样已经好很多了。” “一直在等吗?”郁言一愣,想起陈沁那天说:这几天,他一直在门外等着。 陈沁点点头,很真诚:“你们一定要很幸福。” 郁言笑笑,然后跑出病房。 齐皓没有说话,抱紧了陈沁,就像抱住了全世界: 曾经,也毕竟是曾经了。 阳光下的罪恶1. (1) “陈诺。”郁言跑出病房门,松了口气: 陈启文和连静紧紧地拽住陈诺。 “小诺,不要这样。”陈启文皱着眉,依旧冷静,紧攥着他手臂的手却不肯松开,“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是你必须要接受。你这样子,沁儿怎么能安心呢?” “都是因为我她才会这样的!”陈诺嘶哑着嗓子,想要挣脱,“如果当初你们不要瞒着我,现在要死的人就不是她了!” “小诺!”陈启文加重了声音,“你这样说真的太不负责任了!你既然活着,就该好好活下去。否则,你怎么对得起沁儿和你妈妈?” 陈诺怔住了,停止了挣脱。微红的眼睛看向陈启文,眼中的最后一丝光芒仿佛也熄灭了。 郁言缓缓走到陈诺面前,把手轻轻放在了陈诺的胸口:“陈诺,你的心,跳得很安稳。它寄托着沁儿和你妈妈双份的爱,别想那么轻易放弃它。你总是跟我说,世界上不是只有一个人是不幸的。我想沁儿她一定希望你幸福快乐……” 陈诺低着头,轻轻一句“对不起”打断郁言的话,然后紧紧的抱住了她。 (2) 郁言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小道上。 月朗星稀,轻风徐徐,难得的好夜。 郁言回想着在医院安抚陈诺时的场景: 从未见过他这么不冷静的样子,却兀地让她心疼。 沁儿有这样的哥哥,一定很幸福。 想到这里,嘴角居然扬起一个小小的幅度,笑意未达眼底已被满满的悲伤替代: 可是,沁儿…… 抬起头,让微微湿润的眼睛被风吹干。 一旁的树丛突然有了动静。 (3) 郁言心中一惊,警惕地往树丛看去。 她发现自己已经走到家门口了。 定了定神,郁言快步上前。钥匙刚钻进锁眼,身后响起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小……郁言。” 郁言愣愣的转过身: 一张俊朗的脸在黑夜中缓缓浮现出来,一向魅惑的眼睛安静的沉默着。 “邱辰?”郁言有些惊疑: 自从那天醒来在医院见过他一面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而自己,居然理所当然的忘却了这个人。心心念念的,只是阳光。 “我一直在等你。”邱辰压着声音说,仿佛在努力克制着什么。 “哦。”郁言想起什么似的,“那天对不起啊,是我误会你了。陈诺都跟我说了,是欧阳伊雪做的,不关你的事……” ——突然感到自己说的太自然了,郁言连忙停住。 邱辰本来就不太好看的脸色僵住:“你只想说这些?” 莫名其妙的问句让郁言感到莫名其妙的尴尬。她看着邱辰,不语,两只手已经紧紧的绞在一起。 “一年前……你还在怪我吗?”邱辰问,眸子中充满痛苦。 郁言看见他瞬时皱紧的眉头,连忙说:“没、没有。当初的事过去就算了。” “过去就算了?”邱辰反问了自己一遍,有些嘲讽的一笑。 眼神突然变得凌厉,邱辰紧紧握住她的肩膀:“所以我也算了,是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郁言脸色一沉,别过头,躲过他的目光。 “你听得懂!”邱辰狠狠地晃了晃郁言,手上的力道仿佛要把郁言的肩膀压碎,“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要那样吗?” “已经没有意义了。”郁言对上他的目光,平淡地说。 这份平淡,更胜残忍。“没有意义了?”邱辰靠近了一点,眼睛幽深得仿佛要把郁言吸进去,“我在你心中,已经没有一点位置了吗?你就那么喜欢陈诺吗?”激动的语气突然地冷静,哀伤浅浅流淌,“我,就那么比不上他吗?” “是,我喜欢他,我很喜欢他。我……”郁言大声说,却看到他眼中的心痛。 冷哼一声:“你千万别告诉我你后悔了。自己做的事……” “我爸妈死于一年前的车祸。”邱辰突然说,打断郁言。 这句话无疑是一块巨石,投入本来就微澜波动的水面。 郁言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你妈妈自杀时撞上的那辆大卡车同时还撞上了一旁的小轿车。”邱辰说,不顾郁言越来越惊异的神情,“在那辆车里,是我的爸爸妈妈。他们赶着回来为我姐姐过生日,却因为你的妈妈出了车祸。” 泪水顿时从惊恐的双眼中流出:“我,我不知道。对不起,我……没有人跟我说过。我真的不知道……”郁言捂住了脸,只剩一双无助的眼睛看着同样无助的邱辰。 “你当然不会知道。”邱辰一笑,却再也笑不出一副邪魅的样子,“上次你发烧的时候我姐姐去看过你,可是她只说了一句就被赶跑了……” 郁言想起那个美丽的女子对自己说:一年前跟邱辰接吻的人是我。 瞳孔迅速的放大,郁言呆呆的看着邱辰。 “是不是你那时候知道的话,就会回到我身边了?”邱辰问,眼中却已经是失望,“现在太迟了,对吗?” “邱辰,”郁言纳纳的开口,“我……对不起,为我的妈妈,也为我自己。” “够了。”邱辰突然粗暴的打断,嘲讽地说,“没想到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软软弱弱,总把‘对不起’三个字挂在嘴边。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 郁言听着他的嘲讽,忽的闭上了嘴,脸上还残留着泪痕。 “所以,你纵然知道了真相,也要和他在一起?”邱辰见郁言沉默,问。 (4) “邱辰,你说的没错。”郁言深吸一口气,然后说,“如果那时我就知道,我一定会再一次爱上你。可是我…… “我知道了。”邱辰再一次打断她的话,毫无犹豫,很自嘲的一笑,“这虽然不是我所期盼的答案,却是我预料之中的答案。” 郁言缓缓地闭上了眼,泪水从颤抖的睫毛之中渗出。 “这样,我也可以彻底的放下了。”邱辰淡淡的说,带着无法抽离的无奈,“以后,不要再做那些傻事。好好的活下去。我走了。” 心痛的感觉突然狠狠的击中了心脏,郁言猛地睁开眼,却看见邱辰落寞的背影。 脑海中细碎的画面浮现: 在自己精神失常的时候,他耐心抚慰自己,陪自己看阳光。 他细心的给自己洗头,指尖滑过头皮的触感。 他温柔的样子、邪魅的样子、坏笑的样子、伤心的样子…… 不知道哪来的冲动,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郁言突然上前环住了他的腰。 “辰!”几乎是积蓄了所有的力量和这一年来的心痛,郁言闭着眼叫到。 这一刻,她居然贪心地想要吸取他身上的气息,想要就这么抱着他,想要弥补这一年所有的空虚和落寞。 可是,这也毕竟是曾经。迷恋的,不是他,只是那段难以割舍的曾经。 邱辰刹时停住脚步。 就这样吧,暂时这样而已,过一下,只要一下就松开她的手。 (5) 很久很久。 邱辰轻轻地说:“我已经跟佘岚儿在一起了。今天来找你,也只是想要再次坚定自己的决心而已。” ——只是不可否认的是,我还抱有那么一丝丝的希望。腰上的手臂突然的松开,一阵风吹过中间的间隙。 邱辰和郁言同时感到了心凉。 “那天你醒来之后,我去了酒吧。没想到佘岚儿一直跟着我。她跟我说她喜欢我很久了。我喝多了,就和她上了床……”邱辰尽量保持声音的平稳,“你放心。既然她是你的好朋友,那么我会好好对她。” 泪水,无声的滑落。郁言呆呆的站着。 邱辰没有回头,他清晰的听到了低微的抽泣声。他怕转身的一刹那就会不顾一切。 于是,他向前走去。 郁言瞪着发涩的眼,空洞地望着前方,直到那个颀长的身影被浓浓夜色淹没。 或许,这是最好的结局。 ——祝你幸福。辰。 ——祝你幸福。小言。 阳光下的罪恶2. (1) 渐入深秋的山林带着微凉的寒。 暗绿发黄的叶子上滚动着晶莹的露珠。 天色还未大亮,天际隐约露出鱼肚白。 陈沁裹着厚厚的外套,瞒过医生跟齐皓溜出了医院。 (2) 崎岖的山路上,蜿蜒着杂色的石梯。 “沁儿,累了吗?”齐皓一手扶着陈沁,另一只手擦了擦额前的汗。 陈沁苍白着脸色,虚弱的笑笑:“不累。我们快点爬到山顶。天就快亮了。” 齐皓抬起头,向山顶望了望:“我们已经快到了。先休息一下吧。” 陈沁摇摇头:“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我。我们还是到山顶再休息吧。” 齐皓盯着陈沁的脸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3) “终于到山顶了。”齐皓望了望四周,发现已经没有任何地方比脚下这块地还要高。 陈沁动了动,轻轻挣脱齐皓扶着她的手,缓缓迈动步子,清澈的瞳孔看着周围的景色。 “沁儿……”齐皓有些担心的叫到。 陈沁转过头,不健康的肤色洋溢着灿烂的笑:“我没事。好久都没有爬过山了。不是呆在家里就是在医院,我都觉得要发霉了。” “你不累吗?”齐皓的视线停留在不远处,“那里块大石头,我们坐在那里吧。” “嗯。”陈沁点点头。 齐皓上前,扶着陈沁坐下。 天际已经开始露出微红了。 (4) “齐皓。”陈沁把头枕在齐皓宽厚的肩膀上,小巧的耳朵隔着外套感到他的体温。 “怎么了?”齐皓低下头,有些紧张的问。 陈沁看到齐皓紧张的样子,微带着笑意:“我有点冷。” “冷?”齐皓慌了,“不是已经加了衣服了吗?”说着连忙脱下外套。 正准备往陈沁身上披时,陈沁用手挡住了他:“那你怎么办?” “没关系。我身体很好。”齐皓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陈沁眼底那一抹顽皮的笑意,说着又要把外套往她身上披。 陈沁还是用手挡着。 齐皓不解地望着她。 “你抱紧我好不好?”陈沁问。 “?”齐皓望着她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由于害羞而微红的脸颊,顿时明白了,“原来你是要我抱你啊。早说嘛。” 说着把手搭在陈沁的肩上,搂紧了她,顺手将外套盖在两人身上。 陈沁低着头,闻着外套上淡淡的气息,幸福的笑了。 (5) 天空的云卷成一团一团的,然后向四周散去。 太阳在对面的那座山的背后已经在一点一点的向上爬了。 那座山上的天空被染得通红,接着缓缓的往四周晕染开来。 很快大半个天空就被染红了。 “太阳快出来了。”齐皓指着对面那座山。 陈沁的小脑袋窝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摩擦:“嗯。好美。” “你第一次看日出吗?”齐皓问,出口才发现这个问题很无趣。 怀中的人轻笑起来:“怎么会呢?我每天都有在看太阳升起来的。只是从来没有再这么高的地方看过,感觉真是不一样。” ——那么认真的看太阳吗?齐皓的心弦有些拨动:“你明天……还是会看太阳升起来的吧?” 陈沁突然感到心脏被紧紧的抓住,一张口却发现连呼吸都不顺畅。 ——明天么?呵,或许连今天的日出,都看不完了。 “怎么不说话?”齐皓的头靠着陈沁,没有看见她微颦的眉。 “嗯。会。”陈沁沉默了很久,才开口。 太阳在山边冒出了头,光芒更胜了一些。 整座城市仿佛被笼罩在一层淡红朦胧的薄纱之中,透着太阳新生的希望。 视线随着太阳的挪动缓缓上升。 不一会儿,太阳已经露出大半边脸了。 “其实,我从来都没有看过日出。”齐皓说,“你是第一个陪我看日出的人。有没有觉得很荣幸?” 陈沁没有说话,却故意笑出了声,想要证明自己在听。 “沁儿,你陪我看永远的日出好不好?”语气突然染上暗淡的伤感,“我不想我们刚在一起没多久,你就离开了。我还来不及,弹一首完整的曲子给你听。我还来不及,为你写首歌。不要让我有遗憾好吗?” 陈沁闭上眼,低沉而让人安心的声音响在耳畔: 我也多想,就这样陪你看日出,永远。可是,来不及了。 断断续续的清泪顺着脸流下,无声的滴落。 心脏的负荷仿佛越来越重,仿佛是突然失去了动力,越来越没有力气地跳动着。 ——上天啊,我求求你。不要这么快就让我离开。 陈沁的手捂住胸口,配合着齐皓艰难的点了点头。 齐皓搂紧了她,陈沁却在同时感到了窒息。 ——是什么东西停止了跳动? 陈沁在呼出最后一口气的时刻努力在苍白的脸上扯出了笑容。 ——就这么离开了么。我 好不甘心。齐皓,对不起。爸爸妈妈,对不起。哥哥,对不起。即将破晓而出的太阳,对不起。我还是没有看到你。唯一欣慰的是,我在身体里刻下了你的温度。 山边的太阳用力地一跃,露出了整张脸。 霎时间,光芒四射,照亮了整个世界,照亮了着山的这边两个美丽的少年。 齐皓顿时笑了:“沁儿,太阳升起来了。你看见了吗?” 怀中的人没有反应。 “沁儿,”齐皓又叫了一声。 回应的,是依然的沉默,凝结在空气中的死亡气息缓缓浮现出来。 齐皓的脸色一变,连忙扶起陈沁的头:“沁儿!” 眼前干净的一尘不染的女孩安静地闭着眼睛,睫毛没有颤动,嘴角僵硬的挂着一缕微笑,脸上有泪痕。 “沁儿!”齐皓用力晃了晃她,已经惊慌失措,“沁儿……、沁儿……太阳升起来了。你不是让我陪你看日出吗?你怎么闭着眼睛呢?你在跟我开玩笑对吗?你张开眼睛啊,你张开眼睛啊!你不是已经答应我要陪我看永远的日出吗?你不要骗我啊,不要!” 齐皓惨淡的笑着,看着陈沁:“你只是不小心睡着了,对吗?那我现在大声叫你的名字,你不要再跟我闹了,马上醒过来,好吗?” 歇斯底里的声音响彻整个山顶:“沁儿!”“陈沁!” 齐皓定定地看着陈沁闭着的眼睛。 一秒、两秒……一分钟、两分钟……回应的,还是沉默。 齐皓了然,微笑着伸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然后抱紧了她瘦弱的身躯。泪水,终于肆意的倾泻下来: 看见她的第一眼,是在琴房。瘦弱的她坐在轮椅上。 他冷峻地问她是谁。 她有些紧张的说:“我、我叫陈沁。” 然后他站起来,念了一遍她的名字,隔着一架钢琴看清了她的脸:一尘不染的女孩。长长的头发,澄澈的眼睛暗含忧伤。 那个单纯干净的女孩,在他最心痛的时候给了他最大的安慰。 齐皓抬起头看着天际: 阳光耀眼的照耀着整个世界。 ——其实阳光是最残忍的。无论万物多么悲伤,他永远灿烂着。 ——沁儿,你在天堂,一定要很幸福。 阳光下的罪恶3. (11) 初升的太阳精神饱满地往蔚蓝色的天幕中间爬去。 深秋的阳光温暖却带些悲怆、以及寒冬未到的凄寒,光芒耀眼的投洒到乳白色的房子上。 依旧斑驳的影子,稀疏摇曳的阴影投洒到窗前。 郁言慵懒的揉了揉眼,惺忪的瞳孔对上窗外的阳光。 走到窗前,陈诺已经在等她了。 (12) “言言。”郁言背上书包正匆匆出门时,郁霖森叫住了她。 郁言回顾头,看着那个倚在二楼扶栏上的英俊男子,礼貌却不拘谨地说:“爸爸,有什么事吗?” ——那天在医院,郁霖森和程子若待陈诺走了之后就进来了。 郁言望着他们,脸色一下变得惨白,泪水瞬时夺眶而出。 程子若顿时吓得失色,连忙上前抱着她:“言言,怎么了?是不是伤口还疼?” 郁霖森拧紧了眉头:“我去叫医生。” “爸爸,”郁言开口的称呼却让郁霖森停住了脚步。 郁霖森回头,似乎有些不适应这个称呼。 郁言摇摇头:“我没事。”眼神瞬间暗淡:“只是,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程子若和郁霖森目瞪口呆,互相对望了一眼,不相信这是一向冰冷凌厉的郁言说的话。 他们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在郁言醒来之后接受她更多的仇恨,接受她的讥讽,只是没有想到她竟会如此。 郁言的手抚上程子若抱着她的手臂:“对不起,是我一直误会你们,一直错怪你们,还对你们说了那么多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 真诚的眼睛看着早已泪流满面的程子若:“妈妈,你们会原谅我吗?” 程子若惊异地看着她,随即欣慰而轻松的笑了。 郁霖森眼角的泪光闪烁,嘴角的弧度却暗示了他内心的喜悦。 程子若伸手摸了摸郁言的头发,美目含泪,微笑点头:“嗯。傻言言,我们从来都不曾怪过你。我们年轻时犯下的错,就让它过去吧。言言,以后,我们一家三口,要快快乐乐的,好吗?” 程子若看向郁霖森:“霖森,你说呢。” 郁霖森感动的点头,缓缓走上前,一手环住程子若,一手紧紧抱住跟自己作对怄气了一年多的女儿。 郁言低着头,笑着落泪,感受着身上双手的气息。她感到了由衷的幸福。 (13)郁霖森慈爱的笑笑:“今天放学爸爸去接你。” 郁言偏着脑袋,略带着俏皮:“有什么事吗?” “今天是一个对你妈妈和爸爸很重要的日子。”郁霖森神秘的一笑,“晚上要带你们去外面吃饭。” “什么日子呀?” 郁霖森摇了摇头:“晚上再说。” 郁言扫兴的撇撇嘴:“好吧。那我去上学了。” “嗯。路上小心。”郁霖森叮咛到。 (14) 郁言开了门。 那个即使没有阳光即使在黑暗深渊仍会发着光的少年一脚跨在自行车上,一脚支撑着地面,干净的一尘不染的眸子柔和的看着一步步向自己走进的郁言。 风撩起头,郁言将眼前的发丝抚开,笑道:“你起的真早诶。” 陈诺揉揉她的头发:“其实是你太会睡了。”左耳的紫钻闪着迷人的光。 “哪有,”郁言说着挽上他的腰,然后坐在自行车的后座,“我可是上学从不迟到的好孩子。你看,现在离上课还有半个小时呢。” 陈诺骑着自行车,眼睛望着前方:“那大概是我的精神比较好。” “其实你可以说,第一天接我上学,太兴奋了才起得很早。”郁言把头安心的靠在他温暖的背上。 陈诺很不给面子:“其实我是担心被某个笨蛋骂。” 郁言轻轻在他背上捶了一下,佯怒道:“你说谁是笨蛋?” “你咯。”陈诺笑得很洋溢,郎朗温润的笑声在风中肆意的散扬开来。 声音大了一些,陈诺对风喊到,“不过我就是喜欢笨蛋啊。如果你永远都是笨蛋的话,我会永远喜欢你的。” 郁言不语,环着他的腰的手更紧了一些,嘴角笑容的涟漪荡漾开来。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这么这么这么的幸福。 陈诺身上淡淡的香气穿透校服飘进郁言的鼻腔。 郁言一连贪婪的深吸几口气,已然泪光点点的眼睛对上阳光。 双目突然的刺痛,郁言连忙转移视线,心中掠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郁言笑笑,忽略了眼睛的刺痛。闭上眼任风吹乱一头短发,右耳的紫钻反射着阳光,隐没了眼角的泪滴。 (15) 不受阳光照耀的小巷子里。 楼房的阴影投射在小巷一侧的楼房上,地面上布满了阴影,居然有几分昏暗。 一张精致的脸如同小巷般阴暗,欧阳伊雪阴冷着脸,对手机那端的人说:“我要的车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只是,小姐您为什么要用车呢?” “少废话。”欧阳伊雪厉声道,“下午5:00把车开到易林高中附近的万乐超市后面的那条弄堂里。然后你就可以走了。” “小姐,您到底想要做什么?老爷刚刚去世,夫人已经很忙了。她嘱咐过我,一定不能让您再……” 欧阳伊雪打断他:“不要多管闲事,照我的话做就是了。还有,不准告诉我妈妈。”说完,没有犹豫,挂了电话。 ——爷爷,您离开我已经一个星期了。您过得好吗?你放心,我会让他们得到报应的。 欧阳伊雪迈动脚步,一如既往优雅的走着。 出了小巷,阳光洒了一头一脸,欧阳伊雪眼中的波动清晰在阳光之下,却很快被隐藏。 视线渐渐的模糊,欧阳伊雪强忍着泪水: 爷爷,如果您真的在天有灵。能不能帮我问问上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转瞬之间,她得到了一切,我却什么都没有了。 留着长指甲的手指狠狠嵌入肉中。痛不痛,已经没有知觉了。 阳光下的罪恶4. (16) 那个干净的如同净水一般的女孩。 在我度过的青葱岁月之中,宛若一阵细腻的微风吹走我心灵上的尘埃。 她是那抹纯净至极的阳光,浅浅温暖流转于淡笑之间。 沁儿, 我会珍惜留在我身边的阳光。 请你安心于那片蓝色的天幕之下。 走好。 ——郁言。 (17) 正午的阳光缓缓地倾袭了深秋的山。 温暖明媚起来,笼罩了山顶上的少年。 齐皓伸手,抚上陈沁依然冰冷却被阳光照得温热的脸颊,用心的看着她。 清澈如水的眼睛紧闭着,安详而恬静,她就仿佛睡着了一般,只是胸口没有一起一伏 ——没了呼吸呢。 齐皓将落在地上的外套轻轻的披到陈沁瘦弱的身躯上,似乎怕惊醒了她。 “这样你就不会感觉冷了吧。”齐皓喃喃自语道,“你的身体不要冷掉,好吗?” ——当然是依旧的沉默与无声。 齐皓侧过身背起了陈沁。 陈沁安稳地靠在他温暖的背上,长长的如瀑布般的头发垂下来,随着齐皓脚步的挪动一下一下的摩擦着他的脸颊。 齐皓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背上的人:仍然面色苍白地沉寂着。 视线被乌黑的头发吸引,齐皓惨淡一笑:原来只是头发,我还以为…… 齐皓继续背着陈沁下山。 山路铺满了黄叶,被踩得簌簌作响,有些脆弱的叶子已经碎成细屑,融进泥土之中,不见了踪影。 ——曾经,它们绿得那么青翠欲滴。 (18) 昏暗的巷子。 如血的夕阳染红了巷子两侧的楼房,却还是未能顾及到这窄窄的小巷。 昏暗、依旧的昏暗。 没有人。 停立着一辆再平凡不过的黑色小车,仿佛它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安静地躺在这儿,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欧阳伊雪敲掉最后一节课溜出学校来到小巷。 望着眼前这辆其貌不扬的车,欧阳伊雪露出了凄惨的笑容:所有的财产都拿去抵债了,他一定是好不容易才帮自己弄到车的吧?又麻烦别人了。只是,只是最后一次了。 欧阳伊雪走近车,开了车门,车钥匙躺在座椅上。 欧阳伊雪将钥匙插进钥匙孔,转动,车缓缓启动。 她正视着前方,尽可能保持着她的骄傲直着背。而她的骄傲,即将覆灭。 车开出巷子时,夕阳的余晖在玻璃窗上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摇的晃人的眼。 尘埃聚集、浮动。欧阳伊雪抬起手遮住眼,透过纷扬的灰尘看血红的天空:爷爷…… 她将车停在了易林高中前面马路的另一侧,拉下车窗紧紧的盯着即将挤满人群的校园大门。 而郁霖森此时也开着车来到了一霖高中的门口。 (19) 陈诺接到陈沁的死讯时已经是放学的时候了。 陈启文打来电话:“小诺。沁儿跟齐皓在看日出的时候走了。” 悲怆的声音,残忍的噩耗,就像一支利箭,毫无预料的刺进心中最脆弱最柔软的地方。 陈诺毫无防备,居然连“痛”都无法诉说,手中的手机失去力量的辅助,掉落在地上。 一旁的郁言吓了一跳,抬起头看见陈诺刹时皱紧的眉。 “怎么了?”郁言捡起手机走近他,对上他的眼睛。干净的眸子中溢满痛苦与震惊。 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感觉:“是不是沁儿……” 陈诺苦涩的扯起嘴角,空洞的看着前方,凄凉一笑:“她死在齐皓的怀里。这丫头,一定很开心。” 郁言顿时红了眼眶。 沉默了一会儿,郁言牵起陈诺微凉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将自己手心的温度传到他的心。 陈诺看向她。 “我会陪着你。”郁言眨了眨已经被泪水涨的发涩的眼睛。 陈诺柔和的笑笑:“嗯。” “走吧。”郁言把手机递给他。 陈诺接过,然后握紧她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了教室。 邱辰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嘴角露出若有若无的笑:好像又发生什么事了呢。只是这一次,保护与被保护的人,好像换了角色。只要她能坚强,就好。 正陷入沉思,一只白嫩细腻的手搭上手臂。 邱辰转过头:眼前是一张甜美的笑脸。 “岚儿,”不等她开口,邱辰已经说了,“我送你回家吧。” 佘岚儿的笑容绽放得更加灿烂,点头。 邱辰一笑,依旧带着邪魅之气,眼底却再也没有那抹凌厉和冷漠。 (19) 郁言和陈诺手牵手走出学校。 郁霖森看着两人,露出意味深长的笑,然后对着他们喊:“言言。小诺。” 欧阳伊雪在嘈杂声之中听到的名字格外清晰,视线一紧,看到了那个耀若星辰的女孩,眼中浮现冷意。 郁言看着对自己笑的男人,眉头皱紧,有些懊悔地说:“糟糕,忘记了。” 陈诺低头问:“你爸爸来接你吗?” 郁言点点头:“你等等。我去跟他说。” 郁言走到郁霖森的车旁。 欧阳伊雪连忙将钥匙插入钥匙孔,可由于心中突如其来的一阵慌乱,钥匙居然掉到座椅下去。她弯下腰去。 “爸爸,沁儿死了。”郁言又一次红了眼眶。 郁霖森怔住:“你是说启文家的那个女儿?” 郁言点点头:“陈诺很难过,我要陪着他。” “那我也去吧。”郁霖森说。 郁言摇摇头:“你不是说今天是一个对于你和妈妈来说重要的日子吗?你和妈妈去吃饭吧。而且,沁儿刚走,他们家人一定很伤心。我想,就我一个‘外人’去好了。” “那好吧。”郁霖森说。 郁言转身,走到陈诺身旁,牵起他的手:“走吧。” 郁霖森启动车。 欧阳伊雪抬起头,视野之中已没有郁言的影子。 她看向那辆缓缓开动的车:已经上车了吗?郁言,你毁了我的一切……我说过,会让你得到报应的。 欧阳伊雪迅速的启动了引擎,然后狠狠的踩下了油门,准确无误的向那辆车撞过去。 尖叫顿时四起,避之不及的几个学生被撞倒在地,却没有阻止欧阳伊雪眼底的冷意。 郁霖森瞪大了眼看着向自己撞来的车,手忙脚乱的转动方向盘,却已来不及做出反应了…… “砰——!”两辆车撞在一起,同时被撞翻。 “哗——!”接着是车窗破裂的声音,玻璃顿时碎了一地。 欧阳伊雪笑着看着自己的整个身体倒旋,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眼角终于滑落一颗晶莹的泪滴。 浓浓的黑血顿时肆意的蔓延开来,沿着玻璃的菱角缓缓流动,缠绵而无情。 阳光照在玻璃上,折射出透明的红,讲述着这阳光下的罪恶。 郁言和陈诺听到巨大的碰撞声,回过头: 那辆熟悉的车,此刻残缺狼狈的倒翻。被撞的畸形的车身还在摇摇晃晃。 车祸!又是车祸! 一年之后居然再次面临这个鲜血淋漓、血肉模糊地场景。 郁言的泪水猝不及防的涌出,陈诺及时的扶住她欲倒下的身躯。 “爸爸——!”郁言撕心裂肺的叫着,摆脱陈诺的手,向车跑去。 阳光下的罪恶5. (21) “小言!”陈诺眉头一紧,连忙跑上去。 郁言疯一般的推开挡住她的人,不顾他人的惊魂未定,跑到车旁。 正欲走近,却停住了脚步。 黑血不断向四周蔓延。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快叫救护车呀!” 定格的人潮迅速流动起来,慌乱的包围了两辆车。 闻讯赶来的老师和保安纷纷拿出手机叫救护车。 然而,始终没有人敢上前一步。 浓郁的血腥味蔓延了整个空气。 郁霖森就躺在已经被撞开的车门旁,郁言看着他,却不敢靠近: 这都是爸爸的血吗?一个人,怎么可以留这么多的血? 郁言站在血的边缘,随着它的渐渐逼近而渐渐后退。 “小言,”陈诺显然也惊异于眼前的景象,慌乱的叫了一声。 郁言没有说话,瞪着惊恐的大眼睛,泪水簌簌的流下来。 陈诺只好伸出手臂,有力的环住了她。 郁言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捂着嘴,却还是哭出了声:“怎么办?怎么办?怎么会这样呢?他刚才还对我笑,现在怎么会躺在那里呢?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陈诺用下颚抵在她的头上,柔声安慰:“别害怕。不会有事的。已经有人叫救护车了,叔叔会没事的。” 一个惊厉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这辆车里的人是欧阳伊雪!” 郁言和陈诺猛地一惊:欧阳伊雪! 几个老师迅速走向另一辆车,顿时变了脸色。 郁言冷笑,喃喃道:“她还是,不肯放过我……” (22) 医院。 浓烈的消毒水味道和浓烈的血腥味,让人感到莫名的恶心。 郁言极不舒服地闭了一下眼,可是手还是紧紧的握住郁霖森的手。 “爸爸,爸爸!你不要死,你不要出事!不要!”郁言哭着喊到,“我们才刚刚和好,你不是说我们要永远快乐吗?” 郁霖森紧抿着毫无血色的嘴唇,嘴角却有几滴鲜红,刚毅的脸沉寂着。 “爸爸!爸爸!”任由郁言叫得撕心裂肺,郁霖森还是没有反应地被医生推进了手术室。 一同推进手术室的还有欧阳伊雪。 郁言根本就没有心思再去顾及欧阳伊雪,用力拍打着手术室的大门:“爸爸,你一定不能离开我们。你一定要活下来!爸爸……爸爸……” 陈诺没有阻止她疯狂的举动,只是站在她的身后,皱着眉看着她。 喊得没有力气了,郁言顺着手术室的门滑在冰冷的地上。 陈诺上前,弯下腰,抬起郁言被泪水浸湿的脸,细心的擦拭。 郁言紧紧的抱住了陈诺:“陈诺!怎么办?怎么办?” 陈诺耐心的拍打着她的背,安抚道:“不要着急。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泪水浸湿了并不薄的校服,陈诺感到肩头一阵湿意,但还是没有放开她。 过了一会儿,郁言抬起头,抽嗒着:“陈诺,你,你快回去看沁儿吧。我在这里就好。” 陈诺摇摇头:“你这样我怎么能放心?” 郁言深吸一口气,笑得很假:“我已经让妈妈过来了。我没事的。爸爸也会没事的,对吗?” 最后的话又染上了浓浓的哭腔。 陈诺伸手抚了抚郁言的头发,点点头:“嗯。” (23) 陈诺起身正准备走。 程子若已经从走廊的拐弯处走来。 她已经哭花了妆,见到蹲在地上的郁言,连忙叫到:“言言!” 郁言闻声望去:“妈妈!” 郁言跑上去,抱住了程子若,刚刚收回的泪水又一次倾泻。 “言言,怎么回事?”程子若尽量保持着声音的稳定,可是微微颤动的肩头还是显示了她的恐慌,“你爸爸不是去接你吗?怎么会这样?” “是欧阳伊雪!是欧阳伊雪撞了爸爸的车!”郁言终于把积压在心里的猜测、或是真相喊了出来,红通通的眼睛看着震惊不已的程子若,“她也出车祸了。在场的人都说是她的车突然向爸爸的车撞去。她一定是想要让我死,可是……都怪我……都怪我……如果我不让爸爸来接我就好了……都怪我……” 郁言说得断断续续、最终泣不成声。 程子若愣愣地看着懊悔的郁言:“又是她!又是她!为什么她……”程子若无力的靠在了一旁的墙上,“言言,怎么能怪你?如果他不去接你,现在手术室里的人就是你了。” “爸爸说,今天是一个对于你和他来说很重要的日子。”郁言连忙扶着她,“可是却发生了这样的事。” 程子若苍凉一笑:“是吗?今天,是我和他认识的日子。” 暗淡的眼睛看向一旁的陈诺:“小诺,你先回去吧。我刚刚接到你妈妈的通知,你妹妹走了。” “我们已经知道了。”陈诺说,“就是因为这样,小言才没有上车。” “否则,你和你爸爸都会……”程子若眼神一紧,刹时明白了,看向郁言,“还好,你没事。” 神色多了一丝欣慰。 郁言张了张嘴:“妈……”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程子若把郁言抱在怀里:“言言,一定是姐姐和沁儿在保佑着你。所以,霖森也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郁言很用力的点了点头,眼中晶莹的液体却随着震动掉落。 (24) “你是?”陈诺望着来人,问。 郁言和程子若同时将视线投到眼前这个华贵的妇人身上。 郁言猛地一惊:她,有着酷似欧阳伊雪的脸。 “你……”郁言惊异地出声。 妇人弯曲双膝,身体便缓缓下降。 “砰。”是膝盖和地面接触的声音。 她跪在郁言的面前,神色平静,脸上却有着清晰的泪痕。 三人面面相觑,奇怪的看着她。 “我是欧阳伊雪的妈妈。”她淡淡的话语让三人愣住了,“你们说的话,我全部听到了。我代她,想你们一家人表示歉意。希望你们能放过她。” “放过她?”郁言冷哼,“她先是把我逼上绝境,然后想要杀我。我,会放过她吗?”神色凌厉地看着欧阳太太,“换作是你,你会怎么做?” “可她只是个孩子。”欧阳太太颤抖着声音,郁言发现她的背没有弯曲,“如果郁霖森没事,我希望你们能够放过她。她只是因为爱……” “她不是因为爱。”陈诺冰冷而镇静的声音打断,眸子没有一丝温度,“她只是嫉妒。” 郁言看向他,他的神色瞬间温和。郁言一笑。 “我只是说,我希望。”欧阳太太平淡地说,忧伤埋在眼睛的最深处“立宁刚破产。我的公公也刚去世没几天。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喘息的机会。而且……”她顿了顿,“躺在里面的,不是只有你们的父亲、丈夫,还有我的亲生女儿。我同样痛苦。请放过我们一家。” 程子若皱着眉看着她,刚想开口。 郁言已经说:“这一切只是她自作自受。你,休想我原谅她。” 说完,郁言已经背过身去。 欧阳太太怔怔的看着她清瘦的背影。 “欧阳夫人,请起来吧。”程子若依旧柔声细语,但是眼神的憎恶已经下了逐客令,“如果言言不原谅,我也不会原谅。” 欧阳太太的眼睛中仿佛又什么东西熄灭了,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发光过。 她没有再多说一句,黯然地起身,离开。 程子若望着她无助落寞的背影,突然有一丝触动。 (25) “言言,你自己会想明白的。对吗?” 陈诺细心的捕捉到了程子若的表情变化,然后将手搭在郁言的肩,柔声问。 郁言一愣,但随即冷冷地说:“我已经说了。休想。” 陈诺没有反驳:“我先回去了。” 郁言的衣角已经被攥得很紧很紧,咬着嘴唇,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阳光下的罪恶6. (26)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而焦虑。 天黑了又亮,一轮崭新的红日已经在东边的天空缓缓上升,俯视整个世界。 亮了十多个小时的手术灯终于暗了下来。 靠在椅子上打瞌睡的程子若偶尔睁开眼,却看见暗淡的手术灯,腾的起身。 她急忙推醒睡着的郁言:“言言,言言。醒醒,手术灯暗了。” 郁言揉揉朦胧的睡眼:“嗯?” 忽的明白过来,郁言连忙起身。 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医生……”郁言和程子若上前,眼中满满的不安与期待,却看到医生眼中的歉意。 医生摘下口罩,轻轻叹了口气:“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全世界的叹息声顿时涌上心头,这才是真正的心痛,痛到连呼吸都是痛的。 绝望,没有一丝光芒的黑暗笼罩了整个空间。 干涩的眼睛,已经流不出泪水。 郁言呆呆的看着医生的嘴,努力的猜测着另一番意思,却还是败给了现实。 她清楚的听到了——他说,他尽力了。 程子若眼睛无光的看着医生,嘴巴动了动,却还是说不出什么。 脚下一软,程子若往后退了几步。 郁言带着哭腔扶住她:“妈……” 医生带着歉意:“那个女孩死了。另外一位先生已经脱离了危险。不过……” “你说什么?”像是在茫茫大海中抓住一根救命的浮木,郁言和程子若异口同声的问。 熄灭的眼睛立即燃烧起了希望。 医生有些惊异于他们的欣喜,但还是说:“那个女孩死了。你们……” “那另一位呢?”郁言追着问。 “他已经脱离了危险,不过,可能会变成植物人。”医生说,“他求生的意志很强。” 郁言的脸色一变:“植物人?”郁言明白这个词代表的含义是什么。 医生点点头:“他伤得很重,能活着就已经是奇迹了。” 程子若惨淡一笑,但还是多了几分安慰:“能活着,就好。” “你们可以去病房看他了。”医生说,然后走了。 (27) “伊雪……” 哀恸的喃喃声在身后响起。 郁言和程子若回头看: 欧阳太太面色苍白的扶着墙,踉跄着缓缓走来。素颜的她已没有了往日高贵凌人的气质,仅一日不见,居然一下苍老了十岁一般。 两行清泪顺着她已经有了皱褶的皮肤流下来。 她摇着头,泫然哭泣:“伊雪,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听我的话?为什么?” 挽得高高的头发有些凌乱,几缕发丝垂在脸上。 程子若皱了皱眉,走了上去,扶住她。 欧阳太太惊异的抬起头,看着程子若,冷笑:“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狠狠地甩开她的手,欧阳太太直起身子站稳。 “我知道你很难过。”程子若说,“可是……” “这一切只是她自食恶果罢了。”欧阳太太果断的打断她的话,眼神凌厉,“所以她不需要你们的原谅。” “我不是这个意思。”程子若分明看到了她眼底的脆弱与凄凉,连忙说。 “不必。”欧阳太太说,“等到她已经死了,你再来装好心,已经太迟了。”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说话太咄咄逼人,欧阳太太整了整脸色:“我没有责备你们的意思。我比谁都清楚,这都是伊雪的错。或许离开,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程子若问:“那你呢?”眼中是深深的同情。 ——她知道,这个故作坚强的女人忍受了常人所不能忍受的艰辛。丈夫的逝去让这个女人挑起了更多的责任、承受了更多的委屈。现在,公司破产,公公去世,连她唯一的女儿都死了,她已经一无所有。 “收起你的怜悯。”欧阳太太说,避开她的眼神。心高气傲的她,怎会忍受别人的怜悯,“我会白手起家,重新整顿立宁。”然后看向程子若:“你未免小瞧了我。” 程子若惊异于她的坚强与冷静,坦然一笑:“如果你需要帮忙,我……” 欧阳太太打断:“不用。”说完,向前走去。 (28) “妈,”郁言走上来,“你怎么对欧阳伊雪的妈妈这么……?”一脸不解。 程子若淡淡微笑,看着洁白无暇的天花板:“因为曾经我也像她这样,痛苦、无助、绝望,不知所措。” ——被心爱的人和亲姐姐背叛,跟自己的父母分离十多年,而且根本就没有当母亲的资格。十七年前的她,又何尝不是一无所有呢?那时的她第一次体会到肝肠寸断的感觉。 ——所以,她根本不是在同情她。她只是,感同身受。 郁言低头,知道程子若说的是什么。程子若把手搭上她的肩:“走吧,去看你爸爸。” 郁言仰起小脸,释然一笑:“嗯。” (29) 停尸房。 欧阳太太缓缓的走上前。 旁边的护士说:“这是欧阳伊雪。” 白墙、白床。 她伸手,拉下白色的被子: 苍白的面孔呈现在眼前,嘴角还有血迹。还是那样精致的面孔,只是柳眉微皱。 ——她走得一点也不安心? 欧阳太太轻轻的抚平她眉间的褶皱。 泪水,滴落下来,恰好和她嘴角的血迹融合在一起。干了的血迹又晕染开来。 欧阳太太连忙拭去她嘴角的血迹: 她记得。在女儿小时候自己给她喂饭时,也是这样小心翼翼地拭去她嘴角的汤渍。 只是什么时候开始,喂饭的工作就交给保姆了呢? 大概是丈夫去世的时候吧。繁忙的工作铺天盖地向自己压来。严厉刻薄的公公总是指责自己做的不好。身心疲惫的她居然没有好好的看过女儿。 转眼间十几年过去了,她没有及时的了解女儿的心事,还是一心专注于工作,只在物质上满足女儿的一切需求。 没有想到,自己对她的骄纵竟酿成了现在的错误。 这,是不是自己的错呢?可是,自己并不是想要这样的。 自己只想做个好太太、好母亲。是命运,没有给自己这个机会。 “伊雪,你怎么这么傻?”欧阳太太喃喃道,“你怎么这么傻。对不起,妈妈从来没有跟你说过。我爱你,伊雪。妈妈真的很爱你。” 欧阳太太俯身上去,抱住了欧阳伊雪:“你怎么不听我的话呢?你怎么这么残忍的抛下我独自离开?你怎么忍心?你怎么忍心……” (30) 病房。 郁言和程子若站在病床前,看着郁霖森。 他躺在床上,纹丝不动,微弱的呼吸声提醒着他还活着,只是没有了神采飞扬。 “妈,如果爸爸真的变成植物人,怎么办?”郁言问,眼眶红了。 程子若笑着摇摇头:“他一定不忍心。言言,他会没事的。就算……”仿佛下定了决心,程子若笑得更加灿烂,泪水却还是涌了出来,“就算他真的变成了植物人,我还是会照顾他一辈子。” “不!我不要他变成植物人!我不要!”郁言突然情绪激动地说,“我不要!” 程子若皱起了眉。 “我和爸爸的感情从小就不好。好不容易我们解开了一切心结,他却变成了这样。”郁言摇着头,“我不要!不要!” “言言,” 郁言还是摇头:“我不要。我要他醒过来,我要他醒过来。” 程子若慌忙抱住浑身发抖的郁言,唯恐她旧病复发,“好好好。他会醒过来,他不会变成植物人的。言言,你别这样,你不要这样。” 郁言咬着下唇,点点头,紧紧抱住了程子若,哭喊道:“妈,我好怕!” 程子若轻抚她的背,不语。仰起头,努力不让泪水涌得太放肆。 ——其实,我也好害怕。可至少,他没有离开我。 尾声1. (1) 朝阳的阳光洒了几点在病房内。 红色的金光透过纱窗在大理石的地砖上投下阴影。 几点亮光形成斑驳。 郁言靠在躺椅上,疲惫的双眼看着郁霖森。 已经过去好几天了,郁霖森依然没醒。 程子若问过医生,医生却没有给一个确切的答案。 于是她们只好一天一天的等下去。 郁言连着几天没有去学校,一直守在郁霖森的病床旁。她想让郁霖森醒来第一眼看见的人是她。 胸前的小太阳挂坠在阳光下与那点点亮光共同追逐,晃倒了郁言的眼。 郁言用手挡住阳光,然后低下头看着小太阳: 好几天没有看到陈诺了呢。不知道他们家怎么样了。这对于我来说,是不是所谓的祸不单行呢? 郁言惨淡地扯了一下嘴角,再把视线转移到一动不动的郁霖森身上。 (2) “咚。”郁言精神一振,忽得跳了起来。 郁霖森已经睁开了眼,盯着天花板。 “爸爸,你醒了!”郁言欣喜地叫到,坐到床上,伸手紧紧攥住郁霖森布满粗茧的手,“你终于醒了。这几天,我和妈妈都要担心死了。” 郁霖森没有反应。 “爸爸,你怎么不说话?”郁言惊喜得又叫又笑,没有听到预料中爽朗的笑声和深沉的声音,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 她看着郁霖森的面无表情,心中闪过不祥的感觉。 “爸爸。”郁言轻轻的晃了晃郁霖森的手,又叫了一声,心突然被紧紧揪住。 郁霖森没有丝毫反应,眼睛机械的盯着天花板,空洞。 于是郁言明白发生什么事了,她呆呆的松开了郁霖森的手,眼神跟郁霖森一样空洞,带着绝望和心痛。 郁言哭了,捶打着床沿:“爸爸!你怎么可以变成植物人!你怎么可以!我和妈妈要怎么办……怎么……”哭得说不下去,郁言捂住脸,将整个头深深的埋入了被子中。 (3) 程子若推开门,看到睁开眼的郁霖森,笑了:“霖森,你终于醒了。” 视线一扫,皱紧了眉:“言言……” 郁言颤动着双肩,伏在床边,发出呜咽之声。 手中的早餐顿时失去了力量,直线的落地,发出轻微的声音。可这轻微的声音,无疑是惊雷,程子若已经了然。 泪光在眼中闪烁着,程子若走上去,扶住郁言的肩:“言言,别这样。这是我们必须要面对的。” 郁言猛地抬起头,哭着对她喊:“你不说他会没事的吗?你不是说他会没事的吗?你为什么骗我?为什么?” “我……”泪水不断线的滑落,程子若无助地语塞。 郁言挣脱了她的手,捂着脸跑出了病房。 “言言!”“言言!”程子若连声叫着,慌忙追上去。 可是回头看了看毫无知觉的郁霖森,程子若止步。无奈的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小诺,我是言言的妈妈。我拜托你帮我找言言,好吗?” 陈诺不明所以:“阿姨,发生什么事了?” “我来不及跟你解释什么,也抽不开身。”程子若说,话说得断断续续、模糊不清,“她爸爸……他……总之,言言,、很伤心,不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我好担心,可是……” “阿姨,你别急,我就去找她。”陈诺不再多问,连忙应允。 挂了电话,陈诺连忙穿上外套跑出了家。 程子若回过头看着面色苍白、表情机械的郁霖森,又是一阵叹气。 修长白皙的手抚上他眼角的皱纹:“你就真的这样吗?就这样对我们不管不顾了……霖森……” (4) 郁言一个人跑出了医院。 太阳刚升起,现在正是上班上学的高峰期。 郁言望着人潮汹涌的街头和车水马龙的公路,一阵怅然顿时叫嚣着倾袭而来。 走上十字路口,郁言望着四面八方的熙熙攘攘,突然感到世界上只剩她一个独立的人。 ——爸爸,真的变成植物人了。我还来不及,和他多过几天开心的日子,他就这样陷入了沉默。我还来不及做一个孝顺乖巧的女儿…… 郁言蹲在马路中央,抱着自己的膝盖大声哭。 可是热闹的早晨和不断响起的喇叭声掩盖了她的哭声。她的凄凉,与这座城市的繁华,是这么的格格不入。 绿灯亮了,停息的车辆又开始流动。各式各样的车互相穿梭,却因为一个瘦弱的身影再度停下。 有个胖乎乎的司机从他的大卡车中伸出脑袋来,粗着嗓子喊:“小姑娘你不要命了!大早上的发什么神经。快让开!” 顿时喇叭声四鸣,咒骂声四起。 郁言失魂落魄的起身,发现自己已经被包围在重重车流之中。 视线扫过那些由于愤怒而狰狞的面孔,郁言笑笑,不带任何歉意,然后向对面走去。 一辆车驶来。 郁言没有丝毫防备。 司机拼命的按着喇叭,连忙踩刹车。 郁言慢慢的转过头,看着向自己驶来的车,瞳孔迅速地放大:又是车祸吗? 不!我不要死!我不能死! 不知是哪里来的力量和信念,郁言突然醒悟过来似地,一转身,居然避过了。 车在离自己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住,由于紧急的刹车在地上滑出长长的痕迹。 郁言心有余悸:差点就被撞飞了。 司机伸出脑袋,骂了一句:“找死啊!” 郁言没有理会,转身走了。 (5) 是这里。 郁言眼前忽的一亮:自己居然走到这个地方来了。 沉寂于一片安详之中的游乐场,大大的摩天轮还在睡梦之中。 ——游乐场还没有开门呢。 郁言突然笑了,低下头看胸前的小太阳。 陈诺说:“i am your sunshine。frever。” 永远的阳光吗?郁言玩弄着挂坠。 郁言看着门口的石椅,上前坐下。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在这里,她只是想要好好的晒晒太阳。 郁言突然在心里骂了自己:爸爸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情晒太阳。 可是身体却没有离开这里的意思。 郁言不想回去: 大道理对别人可以讲一堆,可当自己面对时,宁愿逃避。 泪水又在眼中打转。 。抱歉,抱歉。 本来是决定军训之前就让小说完结的。 结果时间太仓促,我的文思跟不上时间的脚步,就滞留住了。 现在已经开学两星期了,高中的学习太忙碌。 基本上就没有什么时间碰电脑了。 这次中秋放两天假,好好的假期被作业淹没了。 真的很抱歉,我来不及更新。 更新一篇就要一个小时左右,我不能在电脑面前花太多时间。 我保证,我会尽量更新的(如果有时间的话) 高一就很忙,我迷茫了。。 如果读者们谁是过来人,给我点建议呗。 怎样才能适应高中啊。。。 最后,祝大家中秋快乐!全家团聚!(*^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