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缘系列之觅途》 第1章 追忆 好热…… 身体仿佛被烈火融化了…… 心，好痛…… 热…… “玉青哥——”熟悉的女声在她的耳边响起。 他眼前的世界渐渐清晰了起来，不再是烈火耀眼的颜色，取而代之的是古朴的赭色。 那是墙上泥的颜色，他是认得的。 “玉青哥，你终于醒了！”坐在一边的婉儿说，眼中盛满了激动的泪水。 “婉儿，是你啊！”卫玉青虚弱的说。 婉儿端过桌上的木杯：“哥，喝点水——幸亏我发现的早，要不然，你就危险了。” 卫玉青喝了一口水，清冽的泉水滋润着他燥渴的咽喉，他将木杯递给婉儿。 “月夜呢？” “哎——”卫玉婉叹了口气。 “他们，应该回天界了吧。”卫玉青自问自答。 “哥哥，你就别瞎想了，好好休息吧，月姑娘不会有事的。我去厨房看看药汤熬好了没有。” 卫玉婉轻轻掩上门，离开了。 卫玉青看看四周，屋子里的陈设十分简单，只有一桌一椅，一床一柜，几乎到简陋的地步。 但对于他来说，这里却是相当的亲切。 这里是他和妹妹卫玉婉曾经修炼的地方，灵芝山的小木屋。 正是在这个地方，卫玉青和卫玉婉度过了近600年与世隔绝的时光。师父万年狐方旭虽在治学上严厉，但在生活上，犹似亲生父亲。方旭对这两个孩子十分关照，从未让他们饿着冻着。 时间回到了600年前。 玉青和玉婉原本是灵芝山十里地以外，荒原上的两只普通的小狐，他们和自己的父母在地洞里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这样的平静，直到一天早上为止。 卫玉青从梦中呛醒，他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家，正被源源不断的水灌进来。 “爸爸——” “妈妈——” 他和妹妹拼命喊，他们的父母将他们叼起，吃力的放到一个树杈上。 “爸爸——妈妈——”父母为了救出他们，在洪水中耗尽了力气，最终被巨浪吞没。 “不——”两只小狐狸绝望的叫唤，却无法唤回自己至亲。 而后，他们更惊恐了。 洪水的水位逼近了他们。 就在洪魔要吞没他们的时候，一双大手将他们从树杈上拧起，像鹰一样把他们带到了山上。 “到这里，你们就安全了。”方旭温和的语调平抚着他们内心的不安。 “你是——谁啊？”小公狐状着胆子问了一声。 “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师父了。”方旭轻抚着他俩的头。 可以听懂狐狸的语言，那一定不是人类了。 “是啊，我是狐仙，当然听得懂你们讲话了。”方旭笑笑。 居然，可以听到我内心的话好厉害的狐仙啊！ “师父，我要学你听别人内心的话！”小公狐说。 “好啊——真是可爱的孩子呢！”方旭的眼眯成一条线，“我给你们起个名字吧，哥哥呢，叫卫玉青，妹妹，就叫卫玉婉。好了，今天开始，我就教你们最基本的法术了。” 之后，600年如一日他们随着师父练剑学仙法。 有空的时候，他们会去山间采吃食和药材，日子，也如闲云游鹤一般自在。师 在卫玉青的印象中，师父的脸上，常常挂着微笑，如同和煦的春日，照耀着他们长大。 那温暖的微笑，竟在一天傍晚，成了诀别。 卫玉青不能忘记，那个傍晚，如血的残阳。 师父看到天空闪过异样的光彩。 “不好！玉青、玉婉，赶快躲起来！”方旭眉头紧锁。 “师父，不，我们不能丢下您！” “走，听话！躲到外面的荒草中。” “师父——” “听着，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声！” 卫玉青拉起妹妹，躲进了附近的灌木丛里，看着师父那边的事态。 只见两个衣着华美的战仙来到师父面前。 “白狐方旭，我等奉天界圣上之命来捉拿你，快快就擒吧！” “你们觉得，我方旭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吗？”方旭一抖袖子，亮出他的武器——百折玉扇。 “好个不知好歹的狐狸，看招！” 双方打斗起来。看似美丽的流光溢彩中，却充满了悲壮的杀意。 天界战仙两个打一个，纵使方旭是万年修为的狐仙，也奈何不了敌方两路夹击，渐渐，方旭只有招架之力了。 “死狐狸，还不投降？”一个战仙恶狠狠的说。 “投降，笑话！我们狐族，即使是死，也要死的优雅。”方旭自知在劫难逃，决意自尽。 他话音一落，倒转扇锋，划向自己的喉部。 刹那间，鲜红的血染红了方旭白色的衣襟。如同朵朵梅花，在雪地里怒放。 卫玉青看见师父眼中淡定而平静的目光。 卫玉青不能出声，任凭师父的身躯化作飞舞雪花，一片一片，凄美的飘向天际。 “哼，便宜这狐狸了！” “我们回去复命吧，把他的命珠封印住。” 两个战仙拾起方旭晶莹的命珠，扬长而去。 第2章 点化 “哥哥，你在想过去的事吗？”婉儿温柔的声音将卫玉青拉回现实。 “哦，我想起师父了。” “其实，师父最大的心愿，就是能让狐族、人类、天仙和谐相处，在世外修道也罢，在红尘争名也罢，作为人类，生命只不过是短短的一瞬，而对于我们，一切都很漫长。” “是啊，那些虚名，在时间的长河中，又算什么呢？”卫玉青说，幽幽看向窗外。 倘若，没有人相伴，没有爱的温暖，生命再久，又有何意义。 “哥哥，月姑娘，在你的心里，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卫玉青转回目光，对玉婉点点头。 玉婉摇摇头，哥哥真是不可救药了。她叹了口气，拿过桌上的药碗，试了试温度。 “哥哥，该喝药了。”玉婉坐到床边：“我来喂你吧！” 喝完苦涩的药汤，卫玉青默默看着妹妹端碗离去的身影。 师父仙逝以后，他和妹妹相依为命。世上就这么一个至亲的人了，真希望妹妹能找一个如意郎君，过上幸福的日子。 可自己呢？偏偏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嘿！傻小子，得相思病了？”一个老人突然冒了出来。 “啊——山神前辈，您吓了我一跳！” 老山神是师父生前的好友，也是看着这两个孩子长大的，他依然穿着一件灰色的长衫，留着长长的白须，眼中闪着矍铄的光，他手里拿着一根桃木杖，那根桃木杖，偶尔也会敲敲卫玉青的的头，好让他更清醒。 “哎呦——您就别打我了！” 这不，卫玉青的头又被老山神敲了一下。 “小子，看来，你的相思病不轻呢！”老山神笑着摸摸长须。 “我的事情，您都知道了？” “嗯！” “这次，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样就更该打了！”老山神有举起了手杖。 这当儿，卫玉婉进了屋，她赶紧抓住了老山神的手。 “前辈，别打我哥哥了，他伤的很严重！” “哎呀，小丫头，不愧是做妹妹的，护着哥哥呀！” “那当然！”卫玉婉有点生气了。 “好好好，丫头，还不快去倒茶，老夫有话对你们说。” 老山神喝了茶，还吃了晚饭，话还是没讲到正题。 这下把卫玉婉急的。 这老头子，向来嘻嘻哈哈的，真不知道他葫芦里买什么药。 她看着老山神，眼里的不满流露出来。 老山神笑笑，心想，这小丫头还真沉不住气。 他不理会玉婉，又坐了一会儿，直到一轮明月升上山头，他的神情才渐渐严肃起来。 “好了，刚才那些闹磕的话，只是过场，时辰到了，也该做点正事儿了。” 老山神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红色的仙丹，然后他把仙丹送入卫玉青的嘴中，略念咒语，点了卫玉青身上的要穴。 卫玉青顿时觉得一股暖流在身上周旋，伤痛渐渐减轻，原本不能活动的四肢，现在也活动自如了。 “前辈，这番真是多谢了！”卫玉青说，“来日定要报答您的救治之恩！” “你不用报答我，你们现在要做的第二件事，就是随我到秘洞修无上心经，只有修好这经，才能出山，这是你们师父的遗愿！” “前辈，我们一定不负众望！” “好，那么就随我来” 他们随着老山神，来到院后的一扇侧门，后院连着后山，山上怪石嶙峋，林木森森，和平常的山相比，多了一份灵气。 四下里很安静，除了掠过树叶的风声，卫玉青听得见的，就是他们的呼吸和脚步声了。 月光撒进林子，他们脚下的小路蜿蜒至一道石崖前，崖前是一条细长的飞瀑，飞溅的水流被月光染成细碎的银色。 老山神来到瀑边，仔细步测了一下，然后用桃木杖往地上点了三下。 而后，神奇的事情出现了，瀑布像门帘一样自动分开，老山神将他们带入瀑布后的溶洞中，洞幽深不见底，有无数石阶通向深处。 老山神手杖一挥，洞两边亮起了火把，照亮了石阶。 他们拾级而下，不知走了多久，面前豁然开朗。 那是一个石厅。老山神依然手杖一挥，厅里居然亮起了无数夜明珠。 “哇——没想到其貌不扬的灵芝山，居然还有这样奇妙的秘洞！”卫玉婉看着美丽的夜明珠，惊叹道。 “小娃子，你们不知道的事情多了。”老山神不以为然，“在这里好好学吧，不懂的问问我，不认真的话小心我的拐杖！” 卫玉青看着石厅里里一卷卷书，眼都快花了。 他们迫不及待的翻开书卷。 好深奥的内容，看来，得花很多年时间在这里了。 果不其然，老山神命令似的说：“这300年，你们就留在这里吧，不要出去惹事生非，天界的人不是好惹的，魔王那边还在气头上那！” “多谢老前辈指教！” “嗯——你们看累了就到后面休息吧，我先去睡了！哈——欠！” 老山神又恢复成一副老顽童的样子几乎是蹦跳着，到大厅一侧的小房睡了。 第3章 出师 随着时间的推移，卫玉青和妹妹玉婉法术都有所精进，武功也提高了不少。 老山神笑说，这一半是他们天资聪颖，一半是桃木杖的功劳。 卫玉青想，是啊，这阵子，的确吃了这老头子不少拐杖，虽然不很痛，但是足够我们难受的了。 再说琼岛上。 月夜跟着玄泓练剑，能偷懒就偷懒，把个玄泓气的火冒三丈。 “我说师妹啊，你就不能改改你贪玩的毛病吗？” “师兄，这岛上如此美景，天天练剑多无趣，不如咱们多多赏玩，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月夜不以为然。 “唉——你也不想想我们是什么身份，受罚的罪臣啊！你怎么还小孩子气！” “哪有在这种地方受罚的呀？度假还差不多！” “度你个——”玄泓说不过她，想一把抓住她“严惩”一顿。 没想到月夜躲得倒快。 “来追我呀！玄泓师兄！” “你给我站住！” 一场疯跑，玄泓满头大汗。 每一天，他们都是这样在打闹中度过。 月夜最喜欢看到，玄泓被她整的急不可耐，但有不忍对她发作的样子。 他越急，她越欢喜。 她有种恶作剧的快感。 月夜不明白，自己究竟在人间闯了怎样大的祸，以至于被禁到这个岛上，还拖上了这个大尾巴玄泓。 只有玄泓知道，她这样的小孩子心性自然的流露，是忘情水的副作用。 算了，由她去闹，反正天剑山庄的事，有凌羽他们代为管理，除了让月夜心回正道，就没有什么事值得玄泓操心了。 对付月夜，玄泓深感不易。虽然这个天真无邪的仙子在他的心中是十分的重要，月夜也似乎能读懂他眼里的热切，但是他感到，每每与她的双眼对上，仿佛隔了一层东西。 他对她，犹如雾里看花，水中望月。 又是一个彩霞漫天的傍晚。 月夜说：“玄泓师兄，我们来玩躲猫猫！” 玄泓：“……（无语）” 月夜：“你答应了？不说话就是默许！那——” 玄泓不等月夜说完，一把拥住她。 两朵红云飞上月夜的脸。 “师、师兄——” “月夜，不要再这样淘气了？我其实，对你的感情，一直都没有变。”玄泓说。 “我、我们不是师兄师妹吗？你一直都很照顾我，一直都护着我，一直都是我的好哥哥。”月夜的神经够粗。 “那是因为。”玄泓深深的看向月夜，“那是因为，我一直都爱着你啊！” 半晌，月夜没有做声。 只有海鸟在天际飞翔鸣叫。 她推开玄泓，后退几步： “不，师兄，我现在不能答应你。” 玄泓的目光有些许失落。 见他没说话，月夜继续说：“师兄，我总觉得，接受你的爱，我内心深处总是有些隐隐作痛。所以，请给我一点时间。” 玄泓点头：“月夜妹妹，请恕我方才的鲁莽，你也不要勉强自己。” 玄泓将手放到月夜的肩头，他掌心的温度传向月夜的内心，却挥不去她心中不散的迷雾。 夕阳，渐渐沉入海平面，将沙滩和海浪染成金色，风呼呼在他们耳边吹响，永无止息。 人间300年，也不过天界朝夕。 所以，对于为仙者之者，时光何等漫长，他们俯瞰人间，亦觉人生短暂，沧海桑田，世事无常。 灵芝山的秘洞中，卫玉青、卫玉婉今非昔比。 他们修炼了无上心法的九成功，可以任意操纵自然界风水火土四大元素。 看着他们长进，老山神点头，抚须微笑。 老山神掐指一算，是让他们出山的时候了。 临别这天，卫玉青、卫玉婉双双跪于老山神面前，卫玉青继承了师父的雪凌剑，卫玉婉则得到了老山神给的碧怡剑。 老山神说：“这无上心法的最后一成，必须在经历了路途中种种磨难后，才能炼成。” “晚辈明白，承蒙前辈多年教导，晚辈就此别过！” 卫玉青、玉婉随着老山神又一次踏上了那一级级石阶。 随着老山神念咒，石门应咒而启，外面的阳光立刻射了进来，刺眼无比。 片刻，等兄妹俩适应了外面的光线，就整装上路了。 老山神幻化作一棵青松，静静的立着，仿佛遥望他们远去的背影。 卫玉青他们下了灵芝山，又走了十日路程，四周的的人才渐渐多了起来。 走了大半天的路，时候也不早了，卫玉婉建议，找个茶馆什么的休息一下。 他们随即来到路边的一个小茶馆。 见他们衣着不似寻常人家，小二立刻迎了上来：“两位客官，里面请，二楼还有雅座。” “我们就在一楼坐吧。”卫玉青说：“上一壶菊花茶来。” “好嘞——马上到！”小二一卷袖子，忙乎去了。 一盏清茶，解除了兄妹俩一路的干渴。 这时，邻桌来了一伙人，沸沸扬扬的议论着。 “据说青山城中近日要开擂赛，赢了擂，还可以得不少银子呢！” “是啊，擂赛是城主一手操办的，其实是要借比武，为自己的女儿物色佳婿。” “城主大人就那么一个千金，宝贝得不得了，虽然他女儿长相不错，但是骄纵得很！” 那怕什么，赢了擂，不但可以讨个漂亮老婆，还可以做城主继承人呀。“ “可是，这分明是入赘呀。” “总之，是有好戏看了。” …… 卫玉青默默的听着，玉婉则在他的耳边小声说：“哥哥，不如我们也去看看吧。” 玉青说：“妹妹，才走几日，你就忘记了山神前辈说的话了？我们不能随意出风头。上次哥哥在魔王面前大言不惭的请战，结果还不是差点丧了命。” 卫玉婉想了想，又说：“哥哥还是要去找月姑娘吧？” 卫玉青点点头。 卫玉婉说：“可是我们身上的盘缠，只能用3天左右了，何况，这人间之地四方无极，你打算去哪找她？” 卫玉青望向窗外，目光投得很远。 “玉婉，其实哥哥心里，也很茫然。” “哥哥，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地方，咱们另找一处详谈。” 他们叫小二结了帐，一前一后走出了店外。 第4章 擂赛 在一家客栈，卫玉婉细说了自己的一番打算，卫玉青也提出一些异议，但总体上还是认可了。 她大概的意思是说，让卫玉青参加擂赛，顺便认识一些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借这些人的力量来打探消息，虽然可能性很小，也值得一试。至于城主的女儿那边，假如卫玉青被“看上”，卫玉婉可以来挡挡风。 纵使卫玉青有一百个不愿意，也不得不出擂了。 比赛的第一天，天气很好，风和日丽。 青山城中可热闹了，城中的百姓不论男女老幼，都聚集到城主府前的广场上。 卫玉青在卫玉婉的“胁迫”下，来到擂场。 这时，比赛已经开始了一段时间了。 台上主擂的人，块头挺大，站着像座铁塔似的，最初的几个人，都没过一招，就被他扔到了台下。 大个子狂妄的说：“还有没有要上台的？难道这年头人都是糯米做的吗？” 话音刚落，就有一人飞身上台。 看这人，年纪二十有余，剑眉大眼，目光炯炯有神，身着一袭青衫，手提一把九环大刀，他自报姓名——杨子翼。 台上的大个子怔了证，那不是快刀杨子翼吗？这人不是省油的灯啊！ “这位兄台，比武以会友，点到为止，杨某就此得罪了。” 说罢，杨子翼摆好架势，等待对手出击。 大个子虽有蛮力，但是打法不成套路，几个回合下来，只见杨子翼刀影翻飞，招招紧逼。不让对手有半点进攻机会 “承让！”双方格斗完毕，胜负已十分明了，大块头大汗淋漓、气喘如牛，杨子翼却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依然气定神闲。 “哥哥，该上台了。”玉婉说。 可是，偏偏在这时，主擂官将铜锣敲了三声。 那意思是——今天的比赛结束了，请各位明日再来观战。 卫玉婉顿时有些火了。卫玉青笑笑，摸摸妹妹的头：“没关系，没关系，明天还有机会。 再说坐在观看席上的城主王峰和其爱女王小燕，当杨子翼上台时，王小燕眼睛一亮，心想：这个人样貌不错，不过我还得会会他，明天还有一场比赛，说不定还有更厉害的人呢！ 王峰呢，则是心下有了宽慰，假如明天这位少侠可以打赢女儿，家里的刁蛮千金就有可能有人配了。直说了，只有这样的英雄，才能治得住咱们家那个磨人的女儿啊！ 擂赛一停，杨子翼自是被召入青山府，参赛的人，表现稍好的，则被大赏不少银两。 回到客栈，卫玉婉急急的说：“哥哥，我看那个杨什么翼的耍刀是不错，但跟哥哥你比，就差得多了。” 卫玉青缓缓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妹妹，一杯自己品尝。品了一会茶，卫玉青说：“妹妹，你先别急。” “我，也是担心哥哥你啊！” 卫玉青笑笑，秀气的脸上一片和煦，他微微眯起丹凤眼，说：“妹妹，这次，我非但不能尽力，甚至还要佯败于快刀杨子翼！” “怎么讲？”玉婉奇怪了。 “你没有看见看席上城主千金看杨子翼的眼神吗？” 玉婉回想，是啊，那个时候，城主千金紧盯杨子翼，活像一只饿虎，而且是多年没有吃上新鲜肉的那种。那样骄纵刁蛮的女子，若是看上哥哥，怕是不好对付啊！ “她的眼神，的确很——饥渴。”玉婉说。 “所以，咱们最好别太显眼，我明天大归打，之交个朋友而已，不能惹麻烦。” 渐渐的，天色晚了。 一轮明月升上黛色的天空，带着些许清冷。 卫玉青望向月空，回忆起从前。 大约，月夜仙子是在这样宁静的夜晚出生的吧，她的心灵，现在还是纯净如月光一般吗？ 世界的另一个角落。 月夜忽然觉得莫名的心痛。 记忆深处，总是一团雾，怎么也拨不开，这样的心痛好生难过，难过得几乎让她落泪。 “怎么了，月儿？”玄泓的声音依然沉稳，似乎在无意识中安抚着她不安的心灵。 “师兄。”月夜回过头，“请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事，才会被玉帝陛下处罚？” “我们——”玄泓顿了顿，，“我们犯了大错，一起偷跑到人间游山玩水，延误了天界的战机。” “哦，是这样啊，看来以前的我，似乎很在意你呢。”月夜怀疑的看向玄泓的双眼，“是这样吗？” 玄泓走近月夜，握住她的手，顺势将她拉进怀中。 月夜没有挣脱。 玄泓的怀抱，如同蔚蓝的大海，平抚她内心隐隐的痛，渐渐的，她居然睡了。 玄泓蓦的发现，她的脸上，分明有晶莹的泪珠。 他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将她抱进她的房间。 月儿，我的月儿，宁可说出美丽的谎言，也不愿让你有痛苦的回忆。 他看着她熟睡的娇颜，不禁俯下身，轻轻吻了她的脸颊，然后离开，小心的关上房门。 青山城，擂赛的第二天。 卫玉青故意将自己打扮的土里土气的。 经过几番轮站，台上只剩下杨子翼和卫玉青二人。 “杨兄，久仰大名，台上咱们是对手，台上可否是朋友？”卫玉青说。 “这位兄弟够义气，咱们下去后就喝几杯！” “好，那愚弟得罪了！” 两人开始打斗，卫玉青仍用他的雪凌剑。 几个回合，卫玉青故作体力不支，节节败退。 不想，被杨子翼看出，卫玉青绝非等闲之辈。 “这位兄弟，你明明有余力，为什么佯败，” “……” “江湖上，这样让杨某没有颜面胜你！你放马过来吧！” 卫玉青想：放马过来，我要真要出手，你恐怕没命了。 “停——”在看台上的王小燕实在看不下去了，“都给我停下！我一对二，看你们打的样子真让人心烦！” 第5章 娇女 王小燕真个人如其名，直接从看台上“飞到”擂台上。 王小燕身着鹅黄轻衫，一手拿一个月牙弯刀，对台上的卫玉青、杨子翼杀了过来。 本姑娘心情不好，看你们打的实在是不上劲，该刺激你们活动活动筋骨了。 来上擂之前，他们都签了生死状，按了押，整个过程中，几乎没有对他们生命产生威胁的人，但王小燕这个母夜叉一来，两人都知道为什么要签生死状了。 乒乒乓乓，兵刃相接。 杨子翼和卫玉青只守不攻，一是因为王小燕是一介女流，怎么好动真格会她？再则城主大人在上面看着呢，若伤到他的千金大小姐，岂不是捅了蜂窝？ “喂——你们还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卫玉青看着飞扬拔戾的王小燕，默不作声，杨子翼则说： “正因为好男不和女斗，我们才不忍伤了金枝玉叶的小姐您！” “那可不行！今天不决出胜负，本小姐绝不放人！” 这时，一个红衫女子飞身上台。 “大小姐，既然你这么想活动筋骨，不如和本姑娘比试一番吧，看剑——” 来者是卫玉婉。 卫玉婉剑法娴熟，她对王小燕印象极差，所以决定煞煞王小燕的威风。 卫玉青传心语给玉婉：妹妹，千万不要伤了她！ 玉婉回道：知道，我只是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一点颜色瞧瞧。 面对玉婉密不透风的剑芒，王小燕原本不可一世的心情顿时缩了水，她节节败退，最终被玉婉制住。 “好——” “好剑法——” 台下人不断为玉婉喝彩，这下吧王小燕的鼻子都气歪了。但是玉婉的技术的确高超，自己明显不是她的对手，王小燕只好怏怏归位。 擂赛到这里总算是完了。 胜出的人是杨子翼，但城主王峰看出卫玉青身怀绝技而不露，必定有些来历，于是召杨子翼、卫玉青、卫玉婉到青山府中共进晚膳，以表地主之谊。 黄昏已到，卫玉青想，这个鸿门宴，不去也不行了。 他说：“妹妹，等下你就打扮成我的内人……” 卫玉婉说：“哥哥，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了。” “你有把握就好。” 马车载着三个贵客，过了几条街，就来到青山府的朱漆大门前。 酒席煞是丰盛。 山珍海味，一应俱全。葡萄美酒，醇香浓厚。 城主王峰先发话： “这是我存了多年的西域葡萄酒，今日特来招待各位贵客。” 王峰顿了顿：“不瞒几位，老夫膝下无子，内人早逝，就留下这么一个女儿，女儿已经十八了，还未能找到如意郎君，这次擂台比武，一是为本府招贤纳士，二是为小女燕儿寻个佳婿啊！” 这老头也直爽，开门见山。 卫玉青动作优雅，仪态不凡；杨子翼刚正不阿，豪情万丈，两个都是英俊出众，王小燕不知选谁更好。 卫玉青接话：“看城主也是直爽人，晚辈也不拐弯抹角了。晚辈已有妻室，正是身边这位。” 玉婉含笑，站起身抱拳：“大人见笑了！” 王小燕玉婉横眉冷对，玉婉看在眼里，又说：“大人，方才在擂台上，小女子护夫心切，得罪了大小姐，还望大人见谅！” 王峰笑道：“哪里——不想卫兄弟和卫夫人还是比翼侠侣，老夫好生羡慕 啊！” 王小燕道：“卫夫人不要见外，今天一比试，我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打不相识啊！” 其实王小燕内心里说：看你和卫公子天生一对，地设一双，我偏偏要拆散你们！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你是吃了豹子胆了！ 卫玉青听到王小燕心里的捣鼓，面上泰然，脑中飞快的想对策。 送走了几位贵客，王峰把女儿叫道面前谈话：“燕儿，你觉得杨少侠怎样啊？” 王小燕说：“杨少侠虽豪杰，但有些鲁莽之相，我看卫公子不错，玉树临风，举止超脱，人也彬彬有礼。” “可卫公子已经娶妻了呀！” “那怕什么，修了卫夫人，给点银两打发她走，不是一样可以吗？” “燕儿，不可！结为夫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可儿戏！” “爹——我看杨少侠就是不顺眼嘛！”王小燕开始撒娇。 “哎——真拿你没办法！”王峰念自己妻子早逝，又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自小娇惯成性，他只有另想办法。 第二天，客栈里。 卫玉婉看见哥哥拿回一张银票，上面数目不小。 “哥哥，我们收了不少银子，该动身了。 卫玉青苦笑：“你以为，王老头儿把我叫到他的书房里，只是给我银子那么简单吗？” “不是，难道说——” “你猜得不错，王小燕的确”青睐“我，而且帮忙把修书都准备了，只等我签字，再给你银子，咱们就”一拍两散“了。” “啊——”玉婉顿时哭笑不得。 第6章 偷天 早就听说人类贪婪，不讲理。 但是不讲理到这个份上的人，玉婉还是第一次见到。 “什、什么？” “所以，才给我们这么多的银子！那是给你作路费的。”卫玉青摸摸要变大的头，无奈的说，“我说别出风头，你偏要我去，现在好了，我们又该怎么办呢？” 卫玉婉叹口气，在屋里走了几圈，然后在卫玉青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卫玉青点点头，眼里有了笑意：“妹妹真是冰雪聪明啊！” 卫玉婉也不谦虚：“那当然，谁让我们是狐仙呢？” ~~~~~~ 月夜时常梦见，一抹耀眼的红色。 她感觉，梦中的自己，仿佛置身于炙热的火海，无法逃脱。 就在她绝望之时，一个俊俏的男子，将她从火海中奋力救出，但是她始终未能看清那个男子的脸。 他是谁，他显然不似玄泓那样强健，却有些瘦弱的秀气。 他究竟是谁？ 就在她要努力看清那个男子的脸庞时，梦就结束了。 她的眼，又被泪水朦胧了。 早上，玄泓发现月夜脸上的泪痕。 “又做梦了？” “嗯。” “哭成这样，一定是一个不开心的梦吧？” “师兄，我总是觉得，那日你告诉我的真相，似乎还有隐瞒。” “月夜。”玄泓看看远方，转而回过目光，“难道连师兄的话，你都不信了吗？” “我——” “我们一起在天剑山庄长大，一起练武，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现在我这个做师兄的，只想简简单单喜欢你，守护你，你却——” 你却对我心生疑惑，师兄我心中难过啊！ 月夜看见，玄泓热切而诚挚的目光中，有淡淡的哀伤，她躲开他的目光，那种热切，让她不禁后退。 “师兄，我一直，把你当作最好的伙伴，最亲的哥哥，只是，让我迁就你的感情，恐怕，有点难！” “月夜，我会给你时间。” “师兄，再多的时间，也无法伪装自己的心。” “唉——”看着眼前执拗的师妹，玄泓只能仰天长叹。 他已无话可说，只好默默离开。 看着师兄的背影，渐渐的消失在椰林的晨雾中，月夜的内心又升起一股薄薄的凄凉。 记忆深处的迷雾，何时才能散开呢？ 卫玉青从青山府中出来，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王老头儿也是个讲理的人，他答应了卫玉青的计划，最后就是杨少侠这边了。 客栈楼下的酒堂中。 卫玉青拍拍杨子翼的肩膀，说：“杨兄，这次你算是帮了小弟一个大忙了。” 杨子翼笑笑：“哪里，这种偷天换日的事情，也多亏了你们算计。”他喝了一口清冽的酒，“其实，我也想建立一番事业，无奈出身贫寒，根基浅薄。” “王小姐那边，就是个不小的麻烦了。” “那疯丫头，我自有办法驯服。” “好，那小弟再次敬你一杯！” “干——” 两人把盏，喝了个痛快。 杨子翼从酒馆出来，有些醉了。 天色已近薄暮，街上行人已经很少了。 一个人忽然从墙上落下，挡在杨子翼的面前。她将一把月牙刀横在他的脖子上。 “说实话，否则本姑娘不饶你！” 杨子翼认得这把刀，这一下，他酒醒了不少。他立刻冷静了下来，面上却装作很胆怯。 “姑、姑娘有何贵干？” “你方才和卫公子在议论什么？不会是想干涉我们的婚事吧？” “哪里哪里，我们只是辞别而已。” “辞别？”王小燕将信将疑。 “是啊，卫公子文韬武略，难得人才，今此一别，不知何日才能与之相见。” “好，我暂且相信你们，假如敢耍什么花招，别怪我不客气！” 其实，真说到对杨子翼下手，王小燕也不忍心。不知为什么，一见到这英武过人的杨少侠，王小燕就觉得内心有什么东西在融化一般。 杨子翼看着王小燕的身影消失在墙头，心里一笑： 这个疯丫头，还真是有意思得很。居然偷偷跟踪我，看来以后的日子里，要小心看住她了，以免又这样到处乱跑。 这天，青山城里锣鼓震天，唢呐嘹亮。 “卫玉青”坐在轿子里，让人抬着在城中转一圈，然后抬进青山府中。 城里的人都出来看热闹，城主的女儿终于出嫁了，怎么能不出来看呢？ 大家议论纷纷： 城主找上门女婿了！ 据说是上次的擂赛得主。 可是擂赛胜出的是两位公子啊，不知这是哪一位。 应该是使大刀的吧。 是使剑的也说不定。 在这些议论声中，王小燕终于“名花有主”了。 拜过堂，这对新人入了洞房。 王小燕有高兴又有点害怕。虽然事先奶妈说过新婚之夜要做些什么，但是，她还是有点不安。 “卫公子，不，夫君，我们——”王小燕难以启齿。 “卫公子”没有说话，他的盖头还没有掀起。男入赘女家，就像女嫁入男家一样，都是要盖盖头的。 王小燕掀起了“卫玉青”的盖头，脸上的笑立刻凝固了。 “怎——怎么是你！” 杨子翼笑笑，抓住王小燕的双手，说：“我们，不是已经拜过堂了吗？” 王小燕看着杨子翼眼中火热的东西，想挣脱，但是杨子翼习武多年，只用一点力道，就将她擒住，她不能动弹一分。 “娘子——你好美！”杨子翼打量着王小燕。他解开她的衣衫，宽大有力的手掌探向她胸前如酥如玉的温暖。 王小燕奇怪自己的身体居然会背叛自己的心，居然在杨子翼这个大色狼面前柔软下来，甚至渴望他的拥抱！ “你——”王小燕发现自己的声音是越来越小了。 “娘子，放松，把眼睛闭上，我会很温柔的。” “可是——” 不容她再说话，杨子翼用吻住她的樱唇，将强健的身躯覆盖上她雪色的娇躯…… 红烛，摇曳成最艳丽的光晕。 第7章 妖林 山清水秀，鸟声婉转。 卫玉青凭着直觉，向南边行。 “哥哥，你确定是这个方向吗？” “应该是的。” 他们又走了一天一夜，卫玉青动用了“风”元素，探寻月夜的所在。 根据风传回的讯息，他闻到了大海的味道。 一定是南海之地了。 要去那里，最近的路，恐怕要经过魔王的万魔山了。 卫玉青思索了一下，下定了决心，扬鞭打马，向万魔山前行。 “大王，不得了了。” 一个尖嘴猴腮的小妖，连滚带爬的来到魔王的面前。 “又出什么事了？”魔王有些不耐烦的看着小妖。 “这个——”小妖看看周围的侍女，没有往下说。 魔王招招手，喝退左右，侍奉的妖女们知趣的退走了。 “好了，有什么事，值得你这样惊慌？是天塌了吗？” “禀报大王，300年前的那个逆贼小火狐又到咱们的领地上来了。” “嗯？！本王不是明明把他灭了吗？他怎么又会出现！” “小的也不知道，大王，恐怕来者不善啊！” “哈哈哈——慌什么！我们的万魔山中，不是有八卦桃园阵吗？量他小狐狸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破了这个阵的。” “可是——” “你下去吧！”魔王更是不耐烦的挥手，把那小妖赶出殿门。 再过一日的路程，就到魔王的老窝万魔山了。 在普通的人眼里，这座山也是一个不祥之地。据说但凡有人进到山中，就没有再回来的。所以一提起这座山，人们都谈虎色变，纷纷劝卫玉青、卫玉婉绕到而行。 看着尽是瘴气的山麓，卫玉婉有点胆怯： “哥哥，难道我们必须经过这座山吗？” “玉婉，有些事情，一味逃避，是永远不会有结果的。” 卫玉青下了马，轻轻拍拍马头，玉婉也放了马，他们让马自己回去，改成步行。 渐渐的，围在他们周围的雾气浓了，他们走入桃花阵。 叮当、叮当…… 有铃铛的声音。 浓浓的雾中，现出一个婀娜的女子。她穿着一袭桃红的罗裙，腰带上系着一串银铃，她的眼波柔如桃林的花瓣，分外妖娆。 那女子轻笑道：“呵呵，许久没有人来了呢！”她走近卫玉青，抬手，放肆的摸摸卫玉青白嫩的脸，“传说中的逆贼小火狐，想必是公子您了，生的好俊啊，如果不是魔王大人命我除了你，我还真是不忍心动手呢！” “把你的脏手从我哥哥脸上拿开！”卫玉婉仓啷一声抽出剑。 “哟——这位妹妹可是很不友好啊，没关系，我会让你们共赴黄泉的。” 卫玉青打掉那女人充满脂粉味道的手，说：“本公子今天心情不好，识相点，就给我们让路。” “别急着走啊，好吧，就让粉娘我跳段舞让二位开心开心。” 粉娘开始舞动蛇一样的腰，尽是放荡而妖媚的动作。 “玉婉，快闭眼！” 这舞蹈，是粉娘最狠毒的进攻。 卫玉青早就听说，这片桃树林的主人，会一种极其勾魂的舞蹈，误入这片林子的人类，就会被她的舞蹈迷惑，以至于勾去心魂，这时粉娘就会吸尽他们的精气，保持自己的美貌和青春。 那些不成气候的妖物，往往喜欢用这种招数损人利己。 卫玉青凭着粉娘身上的铃声，判断着她的方向，准备随时出击。 但是粉娘也不是范范之辈。她唱起靡靡的歌，钝化他们的听觉。 “哈哈哈——” “哈哈哈——”粉娘纵情的大笑，又一个幻化成无数个幻影，将他们密密包围。 他们的嗅觉，也被扑鼻而来的桃花香味占满了。 卫玉青开始觉得头昏了。 他们想使用法力反抗，可是所有的咒语都失效了。 卫玉婉急了：“哥哥，这里的结界好强，法术根本用不了！” 卫玉青紧握雪凌剑，说：“玉婉，坚持住！” “哈哈哈——小狐狸们，别挣扎了，我粉娘会让你们舒舒服服的丧命的！” 接着，粉娘袖中飞出无数柔柔的丝带，缠住他俩。那些丝带仿佛是一只只温柔却肆意的手，挑逗着他们敏感的神经，化解他们的战斗力。 可是，卫玉青这次是铁了心。 他俩用剑的利刃割断粉娘的丝带，齐向粉娘刺去。 粉娘停了舞蹈，原本好看的脸，顷刻间变得狰狞可怕，活似地狱中的罗刹。 “呀——”粉娘怪叫一声，玉青、玉婉身后两棵桃树的枝条忽然伸长。 他俩灵活的躲开这发疯的枝条。 然而，更让人发指的事情还在后面。 整个桃林就好像活了一般，枝条密密向他们所在的方向缠来。 他俩奋力挥剑砍断枝条。 不到几秒，他们周围的地面上，就落了一堆桃树枝。 可是，这样哪里敌得过成千上万的妖树的围攻？ 卫玉青、卫玉婉没过多久，就被四面八方伸来的树枝缠得动弹不得。粉娘得意的看着自己的俘虏，她在卫玉青白皙的脸上又掐了一把： “小狐狸，要和我粉娘斗，你还太嫩了！” 两个狐仙怒视着粉娘，无奈心有余，力不足。 粉娘继续说：“好了——不用拿那种可怕的目光看我，今天就让你们死个明白，知道我这里的桃花树为何常年绽放鲜艳的花朵吗？那是因为——我常常用猎物的鲜血来喂养它们！我的孩子们，你们尽情的吃吧！” 粉娘话音刚落，缠在两个狐仙身上的枝条突然伸出利刺，深深扎进他们的血脉中。 “啊——”卫玉婉疼的大叫。 卫玉青则咬紧牙，强忍着浑身的疼痛。 树开始疯狂的吸食他们身体里的血液，那些桃花变得更红更耀眼了。 “痛苦吧！”粉娘欣赏着他们脸上扭曲的表情，“你们越是痛苦，我就越是快乐！” 第8章 斩魔 兄妹俩觉得自己的生命在一点一点的消逝。 卫玉青问自己，就这样放弃了吗？ 不，不可以，在看到月夜以前，不可以就这样放弃！ 还有，自己的亲妹妹，绝不能让她再这样痛苦的煎熬中丧命！ 卫玉青感觉自己的内心有一股强大的力量爆发了。 他冲破结界，调动了无上心法之“土”元素的力量。 突然间，山开始摇动起来。 这摇动越来越剧烈了。 原本春风得意的粉娘看势不对，惊恐得大叫： “小狐狸，你要干什么？快住手！” 大地的力量是无情的。 山石纷纷滚落下来，吸血的枝条刹那间没有了束缚力。兄妹俩挣脱妖树的魔掌，齐齐向粉娘猛攻。 粉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敌手，如此强大的意志力，震撼了她的内心。 卫玉青、卫玉婉将雪亮的剑锋刺穿了粉娘的心脏。 这个嗜血如命的女妖，瞬间化为灰烬。 然而，大地的震动并未停止。 原本晴朗的天空，也密布了乌云。 一道闪电炸开了地面。 那股黑色的旋风又出现了。 魔王瞪着血红的眼，一字一句的说： “小狐狸，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能够在我魔王头上动土的人，你是第一个！” “老贼，你放马过来吧！”卫玉青握紧了手中的雪凌。 琼岛。 月夜心中感到非常不安。 玄泓推门进来，走到月夜的身后。 他轻轻说：“月夜，有件事情，我想告诉你。” 月夜估计不是什么好事：“说吧，师兄。” “玉帝陛下，已经赐婚了，你和我……” 月夜一怔，这难道就是自己不安的原因吗？ 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玄泓伸出双手，从后面环住月夜，温柔异常：“月儿，我会永远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一点点伤害。” 月夜转过身，看上玄泓盛满期待的双眼：“玄泓师兄，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 “月儿，我们在一起的日子这么久了，你还在担心何事？” 月夜垂下眼帘，将头埋在玄泓宽阔的胸膛，说：“师兄，为何每次被你这样拥抱，我的心就会伸深深的痛，师兄，你可不可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玄泓抚弄月夜柔软的青丝：“月儿，我不是告诉你了吗？” “那些，不是真的！” 那些，勘定不是真的！因为她每次在梦中，会感受到一种亲切却遥远的温柔，很近，想伸手将那个身影抓住，任凭她怎样追赶，却还是一场空。然后梦醒，泪已湿了枕。 玄泓拥紧了她，沉沉的说：“如果我告诉你，你可以足够坚强的接受事实吗？” “师兄，你说吧，不管怎样的现实，也比永远被蒙蔽好受。” 玄泓顿了顿，娓娓道来： 月儿，你私自下凡，遭魔王手下的小狐精算计，可你偏偏对小狐狸动了心，小狐狸大约也是被你的真心所感动，最后，他没有杀你，反而帮你挡了魔王一掌，当场就—— 月儿，你别哭，你一哭，师兄的心里也会跟着碎了。 月夜伏在玄泓的怀中，哭成个泪人儿，湿了玄泓肩头一大片衣衫。 万魔山。 卫玉青知道，假如斩不了这个万恶的魔头，就无法修成无上心法的十成。 不为功业，只有不灭的信念。 所以，他没有逃避。 卫玉青握紧那把雪凌，那把剑，也曾是他们的师父用过的。 剑气和自己的气场融合得天衣无缝。 刹那间，卫玉青觉得师父在他的体内复活了。 抑或，是他领悟了师父灵魂中的深刻。 “玉婉，退到一边去！” “哥哥，小心啊！” 卫玉青和魔王对峙，久久没有出手。 忽然，天边降下绚丽的光华。 是两个战仙。 他们和卫玉青一起围住魔王。 玉婉也没有闲着，她挥动碧怡剑，砍杀着捣乱的小妖。 电闪雷鸣，天昏地暗。万魔山，此刻成为一个不见天日的战场。 恶战三天。 魔王最终在他们的利剑下化作尘埃。 凌羽、颐炽收剑入鞘：“小狐狸，多日不见，没想到你的变化如此之大。” 卫玉青不惊不喜：“多谢二位的帮助，可是，刚才我们也只是临时的战友罢了。” 凌羽说：“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若有得罪，也出于无奈。” 卫玉青说：“得罪倒没有，和昔日仇人成为战友，有些尴尬，此次我们都退避三舍，暂不交手，下次见面，我卫玉青不会客气。” 颐炽说：“我们清楚你的目的，可惜，玉帝已经下旨，为庄主大人赐婚了，玄泓大人未来的夫人，就是你要找的月夜仙子。” 凌羽说：“小狐狸，我看你还是好自为之吧，后会有期！” 两个战仙凌空而去，留下一道绚丽的光彩。 卫玉青沉默了。他站在已成废墟的万魔山上，四周都是烧焦的枯桃木。 自己的心，仿佛也如这些枯木一般，被忽如其来的消息烧得没了半点生机。 是呀，自己只是一个小狐仙，怎么可能攀上天上的仙子。 卫玉青无力的跪下，卫玉婉则扶住哥哥的双肩： “哥哥，你不要放弃！求你了，如果放弃，就一点胜的机会就没有了，倘若坚持，还有一半的机会取胜！” 是啊，我坚持到今天，又是为了什么！ 不能放弃！不能放弃！ 他缓缓的站立。 “卫玉青大人——” 一个细细的生音从他们脚下响起，他们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只受伤的小飞蛾。 “大人，奴家本是魔王宫里的侍女，二位大人若饶我一条命，奴家就带您去月夜仙子的所在地。” 第9章 抢婚 一个红衣神使手持玉帝圣旨，降落到琼岛上。 神使来到玄泓的住所——一间吊脚竹屋前，他轻轻扣了扣门。 吱呀，门开了。 “庄主大人，有好消息。” “玉帝下旨了？” “您快让月夜大人和您一起接旨。” 片刻后。 使者庄重的宣读手中的神旨，大意如下： 因为玄泓和月夜在琼岛上反省深刻，并且勤练剑法，特为两仙减刑200年。同时，玉帝为玄泓、月夜赐婚。 原来玉帝的目的，就是要他们成为门当户对的一对夫妻，也是呀，这样受宠的一对璧人，有谁会真正的处罚他们呢？就算玉帝狠心罚他们，还有王母娘娘这个狠角色，月夜是她的侄女，皇亲国戚，王母娘娘不心疼才怪。就这样，他们在岛上的“度假”就结束了。 使者说完，合上手中的彩帛，交道卫玉青手中，说道：“庄主大人，您早日动身回天界吧，天剑山庄里，凌羽大人、颐炽大人都恭候您的返职。” 玄泓把手上的彩帛小心的握着，看了看又看，终于确定不是在做梦，于是说：“劳烦你传旨了，我们明日就启程。” 使者点头，而后就乘风而去。 玄泓一贯严肃的脸，此刻终于阳光灿烂，紧锁的眉头，又重新舒展开来。 而月夜的内心，却没有一丝喜悦，同时没有一点悲伤，她自从了解了真相以后，就是这样麻木了，反正一切都注定了，没有缘分的东西，就算一味追求，还是会失去，还是一样不会长久，不如就这样散了。师兄的爱，一直那样沉重，一直那样让她无法自由，遂了他的愿吧，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玄泓伸开手臂，揽住月夜的柔肩，道：“月儿，以后，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人的伤害了，我的月儿，我一定会给你永远的幸福的，从今以后，让我们一起面对未来，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有我在，没有什么坎，我们无法越过。” 月夜眨了眨眼，淡淡的说：“师兄，是真的吗？” 为什么这一次，我的心更痛，仿佛所有的快乐，就在此刻被抽离，和师兄，能够幸福吗？ 玄泓看着月夜眼中的忧伤，说：“对不起，是我，又让你想起了痛苦的往事，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相信我，月儿。” 他拥住月夜，仿佛在哄一个未成年的孩子一样，努力安抚她的心伤，却不知，她的心，早已跟随卫玉青的消失，而一同死去。 再说卫公子这边。 他们在小飞蛾的带领下，日夜兼程，马不停蹄的赶往大陆最南端的琼岛。 又是三天三夜没有休息，终于，他们闻到了海的气息，闻到了椰林的味道。 他们来到海边了，但是茫茫的海水挡住了他们，琼岛近在咫尺。 卫玉婉动用了“水”的力量，他们面前的海水自动分开一条道路，让他们顺利通过。 他们终于踏上琼岛松软的沙滩。阵阵海风犹如柔和的手，抚摸着他们疲惫的身躯，让他们不禁有些困意。 卫玉青问：“小飞蛾精，月夜仙子真的就在这里吗？” 小飞蛾说道：“应该就在这个岛上。” 卫玉婉有些不相信：“真的吗？假如你敢骗我们，我的剑可不留情！” 他们围着岛上找了一圈，结果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看见，更别说仙子什么的了。唯一的线索，就是一个海边的吊脚小木屋，里面的主人似乎刚离开不久。 卫玉婉有些懊恼：“小飞蛾，这里明明没有人，你不会是在糊弄我们吧？” 小飞蛾心里有些害怕了，颤颤的说道：“小飞蛾不敢！您二位大人容我去打听一下，说不定会有什么消息。” 小飞蛾来到附近的林子里，问了树精月夜仙子的下落，然后回到卫玉青他们面前。 小飞蛾这时害怕极了，连说话都不连贯了：“我——大人——月夜仙子她——” 卫玉青说：“慢慢说，不要急，我们不会对你怎样的。” 小飞蛾吸了口气，缓了缓，说：“月夜仙子今天早上就回天界了！” 卫玉青有点奇怪：“回天界？” 小飞蛾说：“是、是的，据说是，回天界和天剑山庄的庄主举行婚礼！” 卫玉青面色一沉，小飞蛾吓得连怎么飞都忘记了，直直掉到地上。 卫玉青说：“你走吧，感谢你带我们到这里来。” 小飞蛾忙说：“多谢大人不杀之恩！” 说完，她快速的飞走了。 好不容易来到这岛上，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这可如何是好？卫玉青紧锁双眉，丹凤眼微微闭上，而后他猛地睁开眼，望向碧蓝的天客，说道：“玉婉，我们赶紧计划一下！” 天剑山庄里，一派歌舞升平，张灯结彩。 哪个不知，哪个不晓，今天是庄主大人和月夜大人喜结良缘的佳日，除非不是这天界的仙人。 山庄的主厅里，早已陈列好几百道美味佳肴，几千盘鲜果奇珍，众仙手捧琥珀玉杯，品尝那其中不尽的琼浆佳酿。 门口忽然有喊声：“玉帝驾到——王母娘娘驾到——” 金云銮驾凌空飞至殿门，玉帝和王母满意的看着喜气洋洋的天剑山庄。 自上届庄主玄泓之父在此迎娶玉素公主以来，天剑山庄已经900年没有举行这样大的喜事了。这两位仙中之王一出现，原本热闹的大厅，立刻安静了下来。大家规矩的让出了一条道，垂首让二圣通过，直到二圣在上席坐定。 玉帝感言：“天界难得有这样的喜事，列位今喜聚一堂，大家不用拘礼，开怀畅饮便是！” 主厅中的气氛又恢复了缓和，一群身着五色轻纱罗裙的花仙，来到舞池中央，翩翩起舞。随着她们曼妙的舞姿，轻纱下，美丽的身段若隐若现，宛如凝脂的肌肤散发着阵阵花香，流转的眼波仿佛牵引着众人的心房。众仙不禁看得入了迷，更有甚者，差点把手中的玉杯摔坏了。 曲终人散，大家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再就是等那一对新人拜堂了。 卫玉青、卫玉婉打扮成酒宴上助兴的戏子，混入天剑山庄。 今日这般热闹，不少仙人来庄上喝喜酒，庄门的守将自然有些松懈，只是，例行公事的检查完戏班子，就让他们进去了。 卫玉青借口说如厕，离开了戏班子，按照事先谈到的地图搜到了月夜住处。 他使了隐身，化成一缕风，从窗子里进到房里。 只见月夜身着火红的嫁衣，面无表情的坐在铜镜前，纵使侍女们再打扮月夜的娇颜，也只是在一幅没有画纸的画框里画画一样，因为她的双眸，已经没有了以往活色生香的神采，有的，只是灵魂抽离似的空洞，还有无尽的悲伤与心灵的麻木。 就这样，嫁了吗？ 内心，为何还是这样沉痛无比。 这样，就是传说中的幸福吗？ 这时，月夜看见身后出现了一个清瘦的人影。 那是不是无数次，在她的梦中出现的那个人影吗？今天，他居然就这样清晰的站在自己的面前，真实的不敢让人相信。她害怕，这又是一场没有结局的梦，又是一场空落的花。 卫玉青走到她的面前：“月夜，我，回来了！” 是的，我回来了，不再是你梦中的那个虚幻的影子，不再是你无边的忧伤，不再是你内心的痛楚。 此刻，他们都无法说话。 仿佛有什么东西卡在他们的喉咙里面，泪水，已经默默的汇成晶莹的溪。 月夜终于说：“你不是——已经——” 卫玉青说：“是的，过去的卫玉青已经死掉了，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个全新的卫玉青，因为一个仙子的爱而重生的狐仙，那个仙子，名字唤作月夜！”他不由分说，将月夜拉入怀中，低头，吻住她微张的樱唇，放肆的用舌尖撬开她的贝齿，探进她的芬芳。 她在这样猛烈的吻中，身体微微颤抖，电光石火间，她记忆深处的迷雾散了，他身上淡淡的香草气息，还是一如往昔，让她迷醉。 许久，他放开了她。 月夜说：“我记起来了，全记起来了。“ 卫玉青说：“你，愿意跟我离开这个没有自由的地方吗？” 月夜没有一丝犹豫：“愿意，就算走到天涯，我也愿意。” 站在屋外的卫玉婉传来急切的心语：“哥哥，不好了，迎娶的人来了！” 卫玉青拦腰抱住月夜：“我们走！” 说罢从后门飞出，卫玉婉随即跟了上去，警惕的断后。 第10章 错缘 一个迎亲者惊呼：“大事不好了，有妖怪抢亲啊！” 听到这个消息，坐在神马上的玄泓心下一惊，脸上由神采奕奕，一片春风变成怒火冲天、如冰似霜。 哪个妖怪如此胆大包天，居然在我的地盘上撒野，强抢我未过门的娇妻！我玄泓定要亲手斩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妖物！ 玄泓命令：“快追上他们！” 随即，他唤来自己的天虹剑，和众人一起追赶前方的影子。 这下，原本喜气洋洋的天剑山庄被搅得鸡飞狗跳，战仙们像炸了锅一样从四面追向卫玉青、卫玉婉二人。片刻间，就把他们堵在了庄口的校场处。 玄泓拨开人群，站到卫玉青面前，当他看见自己所爱的月夜，居然偎在一只狐狸的怀中，心中的怒火一串三丈高。 玄泓说：“月夜，还不快回到我的身边来！” 月夜说：“不，恐怕，永远不会了，对不起师兄。” 玄泓的脸色更难看了，这么多年，我玄泓处处保护你，处处让着你月夜随意使性子，不都是因为爱你，玉帝的赐婚，你都敢违抗，居然敢在这个时候让我颜面全失。 玄泓说：“好——月夜，你硬是要选择他的话，休怪我对你无情！” 月夜，我不单会把这狐狸碎尸万段，我若得不到你，就来个玉石俱焚吧！ 月夜看出了玄泓的想法，手持寒青剑，对准了玄泓。 玄泓大笑，月夜，你可知道，你的剑法，都是我亲授与你的，今天，你要用我的剑法来杀我了，真是报应啊！ 一边的卫玉婉也横剑而出：“不许伤害他们！” 卫玉青按住玉婉的手，也按住月夜的手，一字一句的说：“月夜、玉婉，这次，是我和玄泓之间的决斗，师父的仇，连同和战仙的纠结，今天，我卫玉青要做个了断！” 周围的战仙听见卫玉青的话，都很知趣的让开。 一场血战，即将拉开序幕。 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在教场中央的二人身上，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卫玉青和玄泓对峙着，像两个雕塑一般，两人虽然没有任何的动作，但是他们都就觉得不论是从心理上还是身体上，都消耗着巨大的能量。他们死死盯着对方的双眼，仿佛要用目光刺穿对方的心灵。 高手之间的对决，往往一招定胜负，长久的对峙，本身就是一种决斗的状态，他们的衣衫。渐渐渗出了汗水，月夜、玉婉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上。 终于，玄泓闪电般的举剑，向卫玉青当头一劈，卫玉青一个侧滑，躲到一边，风一样的擦过玄泓的左侧。 玄泓觉得那狐狸的目光不对，再一看自己，左边的手臂上不知什么时候有力一道长长的伤痕。 方才一瞬，卫玉青居然可以伤到自己，看来这狐狸的功夫不浅啊。 这时，玄泓才感到伤口处才传来阵阵疼痛。他的内心里更是怒火难当，便没命的向卫玉青杀过去，殊不知，他已经犯下了一个剑客最大的错误，就是失去心灵的平静，一旦这样，自己就无法洞悉对手的一举一动，又怎么可能制人而不制于人？ 卫玉青身轻如燕，在躲闪中找出破绽进攻，玄泓像是只面对着蚊子的怒狮，虽有强大无比的力量，却无法伤到对方丝毫，反而被那只蚊子叮咬几口。 打斗到了白热化阶段，双方这下可是杀红了眼，尤其是玄泓，恨不得下一刻就至卫玉青于死地。 就在这时，两方都感到一股莫名的力量在阻拦他们，仿佛一双温柔的、宽阔的手掌，握住了他们持剑的双手，力量貌似不起眼，但是十分强大，以至于他们不论用多大的力气，都无法动弹一分。 大家看到，从天而降的，是一团炫目的金光，里面传来一个沉稳而缓慢的声音：“你争我斗，无非两败俱伤，何苦呢，放下屠刀吧。” 众仙看到来者，纷纷跪下行礼。 在大厅门口观战的玉帝不敢怠慢，疾步向前，说：“如来兄，愚弟此处乱作一团，让您见笑了。” 金色的光芒减退，如来显出佛体，这个佛界的尊者，身着素色长袍，身形有点发福，他全然不是传说中莲花座上高不可攀，反而犹如一般长者一样平易近人，他的面色平和却不失威严，目光含笑却充满睿智。看着他的微笑，卫玉青和玄泓心里忽然觉得羞愧难当。 如来说：“玉帝老弟，今天你这里办喜事，还有比武助兴啊！” 玉帝尴尬的说：“这个——如来兄有所不知，这变故，说来话长啊！” 如来笑道：“不用劳费老弟口舌，我已经知道事情的原委了。哎——都是一个情字惹出的祸啊！” 玉帝说：“是是是——这样叫我这个天界之主如何是好啊！” 如来说道：“其实，事情原本很简单，只是因为太多执着的想法，把原本简单的事情弄得复杂无比。因为执着，玄泓才会心生杀意，卫玉青、月夜才会苦首分离之熬。老弟啊，今天看在为兄的面子上，你做三件事，一是放了卫玉青和月夜，二是把雪狐方旭的命珠还给卫玉青兄妹，三是饶了牵红线的老头子月老吧。” 事情都到这份上了，玉帝也只好无奈的答应了。 月老这才颤颤巍巍的来到玉帝面前跪下，话音里还有一些畏惧：“感谢玉帝陛下不杀之恩。” 玉帝深知这老头的习惯，他常常是在酒醉后牵红线，这次的事，八成也是他喝了酒干的，把月夜的红线牵到小狐仙那里了，所以，缘分啊，真是说不清道不白的东西啊。 玉帝说：“平身吧，念在如来兄为你们说话的份上，我就不处罚你了。” 月老这才回到仙班中去。 卫玉青和月夜双双跪在如来、玉帝面前：“多谢尊者大恩、多谢玉帝陛下大恩，小仙没齿难忘。” 这时，一位侍者拿来了一个小盒子，递到卫玉青手中，卫玉青打开一看，师父晶莹剔透的命珠正置于盒子里的红色玉帛上，卫玉青顿时泪如泉涌。 月夜也将自己的寒青剑承上，道：“陛下，恕属下不才，今自请辞去战仙军统一职，随卫玉青回人间隐居，故归还您亲赐的寒青神剑。” 玉帝说：“你们走吧，朕不想再看到你们！” 侍者接过寒青，卫玉青、卫玉婉、月夜三个转身离去，化作三道飞虹，消失在无边的苍穹。 玄泓看到卫玉青携月夜而去，手中的剑当啷一下落了地，金属特有的回音从剑上传来，震撼着他的心。 如来不知何时站在玄泓身后，他将厚重而温暖的手掌放在玄泓的肩头语重心长的说：“孩子，你把那些灵魂里的沉重，也如这剑一般，放下了吗？” 尾声 灵芝山上，多了一座雪狐庙。卫玉青回到山上后，就亲手为已逝的师父建造了小小的庙，将师父的命珠供奉在正堂。 时下已是春天，灵芝山上，一片生机盎然。 绿芽微发的树林里，一对青年男女在比试武艺，男的英俊中略带秀雅，女的俏丽中几分不羁，他们的对决更似一曲二重奏，曲调温婉悠长，应答如诗如颂，没有骇人的杀意，只有绵绵的情意。 他们的不远处，站着一位老者和一位红衣姑娘。 那红衣姑娘说：“看着哥哥和嫂嫂那么好，我真是好生羡慕啊！” 老者说：“丫头，没想到你也会想这些啊，是不是春天来了，在山上待不住了？” 红衣姑娘说：“老山神，你就别拿我开心了，人家——” 老山神扶须而笑，说：“其实你下山也不是不可，只是你还未参透无上心法的最后奥义，也许若干年后，你就知道了。” 红衣姑娘说：“老山神，你就告诉我最后的奥义是什么吧！” 老山神道：“你哥哥在和玄泓决斗之时，就已经领悟了，你去问他吧！”老山神明白，无上心法最后一成，是永远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当一个人心中某种力量超越了一切外物的阻碍，并且将爱的博大化作无往而不胜的勇气时，离那种奥义，就不远了。 早春的林间，鸟声依然婉转，歌唱着春天无限的美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