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不要沉默》 第1章 故事开始前 小土: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女主角:你听过一种叫“大话西游”的游戏么?他是我游戏上的老公。 小土:那你们谁先爱上的谁呢? 女主角:没有谁先爱上谁,只有爱与不爱(她微微苦笑)。 小土:可以讲讲经过吗?对不起,我知道那很让你难过。 女主角:没事。我十九岁刚中专毕业的时候和很多人一样,在求职路上走的很艰辛,后来回了家,因为是农村嘛,女孩十九岁不找对象就说不过去了,所以我爸妈就逼着我相亲啊什么的。 小土:你不愿意找对象吗? 女主角:我很排斥婚姻。 小土:为什么呢? 女主角:不清楚,也许跟我复杂的家庭有关,反正就是不想找对象,不想结婚,曾经因为在同一个单位里有人追我,我放弃了两份工作。 小土:那你为什么后来又爱上他? 女主角:寂寞吧,我那段日子在家除了吃饭就是上网,几乎不去做别的事,我没有了朋友,和家人也不说话,却练成了一手很好的打字功夫。 小土:想没想过你对他只是。。。。。。 女主角: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她的眼神暗下去),不是依赖,我对他不是依赖。一开始我甚至以为是对游戏的痴迷才喜欢上的他,现在我很清楚不是那样。 小土: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游戏。 女主角:一种叫很多人为它疯狂的游戏,起初我只是喜欢里面古色古香的房子,美丽的风景和漂亮的人物角色,后来我在里面找到了自由,找到了“朋友”和“亲人”,虽然他们有的是为了我身上的物品和钱,可我从没介意过,后来我遇上了他,我和他结了婚,还有了个叫“念慈”的女儿(她的眼睛蒙上一层水气)。 小土:后来你们在现实里见了面是吗? 女主角:是的。我的家离他那不远,早上五点半有辆直通他那的车,坐一个多小时就可以到,那天是刚过完年的第六天。。。。。。 第2章 第一次 她在等他——她游戏上的老公,在网上,他为她顶天,为她立地! 好冷哦!李慈跺着脚,厚厚的羽绒服并不能阻挡寒冷的侵袭,当马路上有车过时,还会有风猛地钻进脖里子,像刀片划过,她很怕冷。天知道这种等待还要到什么时候! [你在哪?]她的手指己经僵硬,费力的打出这几字,按下了发送键。 [坚持会,我马上就到,我好象看见你了。] 快点啊。实在打不出来了,她在心里默念着,同时心里也在打着鼓,不知道见了面还能不能象网上一样轻松自在,她……除了父母外,很久没和“人”说过话了。正在想着,一点火红越来越近。 “是你吧?” 李慈怔了有一分钟,仔细看着眼前的人,他比她高半个头,红红的中长头发下是一张白净的脸,眉毛有点剑眉的味道,眼睛是细长的,鼻子应该算挺吧,嘴略微有点大(至少比她的大许多),泛着连她这个女孩都没有的桃红色,他穿着一套银白色的运动服仍遮掩不住他本身的纤细……不会是女孩吧?她悲哀的发现他那个……很漂亮。 “对不起,让你等这么久。”他笑,带着阳光的味道。 “哦,没事。”后知后觉的发觉自己的失态,李慈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她打量他的时候,他同样在打量着她。她的情况一定糟糕透了,一米六五的个头由原来的九十四斤长到了一百一十八斤,短短的头发给风吹得象杂草一样,脸给风冻得通红,很普通的五官挤在她的大圆脸上,应该很象包子吧?黑黑的羽绒服紧套在身上却更象南极来的企鹅。 “这么早起来坐车,应该还没吃早点吧?” 她呆呆的点头,想起他给她的保证,见了面,他绝对不会让他们之间没话题。 “我们先去吃东西。”他拦下了辆出租车,不知道是不是知道她喜欢看他笑,他笑着要她先入座。 “让我看看你的手。”朝阳(她给他取的名子)还记得她在网上和他说过,她左手的小手指给自己拿菜刀切断过。 “很难看。”拜托,别让她再丢人了好么?她的手不止给刀切过,现在两只手都生的是冻疮,有的地方甚至还在流脓流血,不得己只得拿两只手套套住。 “我看看。”他坚持,应该是出于关心吧。没等她再有考虙的空间,他抓过她的一只手就要拉下手套。 “你看这只吧。”右手比左手的情况好点,她死命的把左手往回抽,然后把右手递上去,“喏,我怕你看了就吃不下去饭。” 五根指头个个肿得和罗卜一样,三根指头裂着口,其余两根贴着创可贴。其实如果不是每天晚上陪他聊天到十一点多,她的手也不至于冻成这样。 “你擦点药,应该有治冻伤的药的。”细心的为她套上手套,他的眉拧了下,怪她不照顾好自己吗? “买了,不管用。”她很喜欢看他这个表情,那让她觉的他在乎她,嘿嘿,偷笑一把。 “真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他把她的手握进自己的手里,一直盯着她手的睛突然抬起望着她的脸。 象火烧一样,李慈立马把头低了下去,不是害羞,是因为她想起自己脸上还有豆豆,什么时候开始,骄傲的她开始为他觉的自卑起来?这种自卑让她暗暗心惊起来。 正好是早上八点半左右,店门差不多的都开了,胜芳镇不大却很热闹,据说这里是“三不管”地带,路上好多一堆人一堆人聚在一起,凑近了看才知道是赌博的,两边是小贬的吆喝声,好象还有条发廊街,一到夜晚就灯红酒绿上了。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经济却出奇的发达。 朝阳带李慈进了一家购物街上的小餐馆,虽然小,东西却满全的,从中式的饭菜到西式的饮品都有。她不饿,点了一碗酸辣粉,只想用汤来暖和下自己的身体。他点了一份炒饭和两只炸鸡腿,又要了两杯珍珠奶茶。 餐上来了,他分她一只鸡腿和一杯奶茶,却不知她心里正在骂老天爷不公平,为什么生的他这么能吃却不长肉?而她,套用一句老话就是“喝凉水都会长肉”。 他吃东西的样子很斯文,也象女孩,而她喝完汤,除了咬着筷子就是欣赏他的吃象。他们此刻居然离得这么近,他是温暖的,从在车上她就感觉到了他手的温度。 “你怎么吃那么一点?”他看着她盘里动也没动的鸡腿和碗里的粉条,“是不是做的不好吃?” “不是啊,是我不饿。”她扯动了下嘴角,不知道是不是笑得很难看。不是说她不会笑,他们聊天儿的时候她经常对着电脑笑,也对着电脑哭,可是她己经很久没对着“人”笑了。 “你笑起来真可爱。”对她,他从不吝啬赞美,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 “你也吃饱了吗?”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这样问。 “饱了。想去哪玩?” “我又不认识你们这里,你说去哪就去哪吧。”事实上什么地方对她而言都激不起兴趣。 他叫服务员来买完单,两个人一起走出了餐馆。 朝阳又带她去拍了大头贴,公园里玩过山车,看了表演,还给她买了……糖葫芦!她的嘴因为长时间吃药,满嘴的苦味,这糖葫芦真的很甜,冲去了嘴里的苦味。 马路上有个算命的摊子围了很多人,李慈拉着着朝阳跑了过去,她拉着他的手变的很自然。她按着算命先生的话选择了她自己的名子所在的那个圈,又选了朝阳的名子所在的那个圈。 “你姓李,你对象姓金对不对?” 李慈点头,等他接着说下去。 “你们啊,今年最好别定,定了就出事,你能活到八十四,他能活到八十一,你们以后会有一个儿子,生活也算富裕,不过千万别今年就定下来啊。” 李慈的心“咯噔"了下,接过算命先生递来的两张纸条,然后就被朝阳拉开了算命摊。 “我们以后会有一个儿子,你活到八十一,我活到八十四,我现在二十,你十七,差不多可以一块死对不对?嘿嘿。”她紧紧握着手里的纸条,想拆开又不敢拆。 “对啊,这下你满意了?”他宠溺地点点她的鼻头,在他眼里她更象个孩子。 “你说这上面写的什么?”她扬起手中的纸。 “别看了。”他接过,揉成团,扔到一边,拉着她的手就那样走在马路上…… 由中午就出现了太阳,到了下午阳光居然变得很柔和了,差不多四点吧,梅子姐(他游戏上认的姐,她也跟着叫了姐)打电话来想叫他们去她那玩,询问过她的意见后,他们坐上了去永清的车。 “可以吻你吗?”他坐在她旁边,阳光从他那边透过来,让她只能眯起眼来看他,他的笑容让她迷惑了。 “不会叫我主动吧?”好半天,她听到自己这样回答。 他的唇印了上来,和阳光一样柔软,带点甜甜味道,勾动她的舌跟着一起在晕飘飘的世界里舞动。她有点迷糊,傻傻的脑袋忘了怎么思考,当他的唇离开时她才发现他的吻技和他的年龄一点都不符。 “你好象很有经验。”终于忍不住,她问。 他却没回答,又一次把脸压了下来……他们好象认识很久了,也许是上辈子,更也许是上上辈子…… 梅子姐家是在永清农村里,去她家的路并非一凡风顺,李慈发现他们迷路了,一开始想如果找不到她家的话,就随便找家旅馆去住,也就走走就停下来抱在一起乱亲一通(不好意思,我只能这么形容他们),可是后来他们就没那么乐观了,因为他们现在无论是向前看还是向后瞅都看不到一家住房,更何况是旅馆? 天渐渐的暗下来,路两边都是坟头,李慈不知道朝阳怕不怕,她是怕的,尤其怕鬼神。好象故意呼应她的恐惧,乌鸦也乱叫起来。好在没过多久,一辆红色的面包车停在他们身旁,车副驾驶座的车窗口探出一张瓜子脸,看上去二十四五岁的样子,那人正是梅子姐。梅子姐比李慈矮上了不到一个头,头发用一根仿古的发簪绾成个髻,体型很标准,上身穿了件白色长毛大衣,下身一条黑色的西裤和一双黑色的高根鞋。 梅子姐的家是普通的农家小院一样,和李慈的家差不了多少,她的父母老实说并不热情,李慈也因为很久没怎么和人接触表现的很冷淡,给人家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李慈怎么不把手套摘掉?”吃晚饭的时候,梅子姐奇怪的看着李慈戴着手套的手。 “她的手给冻了,太难看了,怕吓坏人。”朝阳说,对着大家笑笑。 李慈感激的看了看朝阳,有陌生人在的时候她讲不不出话来。 “来,李慈,吃点这个。”梅子姐给李慈挟了口菜进碗里。 “姐,你别忙活了,我们自己来就行。”朝阳又说,俨然成了李慈的挡箭牌。 总觉得有几道凌厉的目光盯着她,李慈吃东西也不是,放筷子也不是,一顿饭吃的很不自在,要是梅子姐的父母不在,她或许不会表现这么差劲。 吃过晚饭后,梅子姐抱了床被带着他们进了一间有土炕的小屋,几个人说好要玩牌的。 脱了外套,李慈穿的是件红色的带卡通图的小袄,梅子姐和朝阳都是穿的毛衣,她给安排在最里边,中间是朝阳,最外边是梅子姐,三个人都半躺着,头靠在一面墙上,盖着被子,只留两只手在外方便玩牌,玩的也满尽兴的。 “俊辉(朝阳的本名叫金俊辉),你看我比一年多前你见到的时候是不是瘦了很多?”梅子姐问,一抽发簪,长发就那样散下来,她很风情的撩了撩自己的长发。 “是啊,是挺瘦的了。”朝阳转头看着旁边的李慈,“她脸圆乎。” “是够圆的,长的多可爱。”梅子姐也说,却不知道李慈是多在乎自己的胖跟瘦。 “你们只看见我脸上的肉了,”李慈赌气的说:“我身上的肉更多。”说完,拉着朝阳的手伸进了被下,钻进自己的上衣里面,让他摸到她身上的肉肉。 朝阳振了下,看着李慈的眼神好象变得深沉了,手顺势就向下探去,气息变的重了,梅子姐也在这时去了厕所。 “我难受。”他说,手因为受到腰带的阻力很难再前进。 如果她够明智,就应该感觉他们进展的太快了,可是他们在网上相恋了一年多啊,无论是虚拟还是真实,她都觉的他都是那么温暖,那么熟悉,无法叫她排斥他。 “我……”她想说她没勾引他的意思,现在她该怎么办?她只能下意示的夹紧腿。 “帮我!”他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反手抓住她的手向他的裤子里探去。 李慈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她以前经常看小说,在网上也和他说过两性方面的事,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她显的手足无措,想抽手怕他难受,想插手又不知道怎么办。 “虚,握紧。”他的表情一下子变的痛苦起来,因为她那个……嗯,太用力了,男人也是很脆弱的。 “我不会。”她想哭,因为看到他难受,从来没痛恨自己这么笨过。 “别弄了。”朝阳大口的吸了口气,听到脚歩声,知道是梅子姐回来了。 梅子姐的工作在北京,第二天一早上她就准备回去了,临回去前她还带了李慈和朝阳去网吧,三个人一起上了游戏,杀了几个怪,然后就匆匆坐车走了。 “我也该回去了。”李慈对朝阳说,对他,很不舍,因为她好不容易才等到那个虚幻的他勾勒成现实。 “那我送你回胜芳倒车。”他看着她的眼神始终是那样的炽热,仿佛要把她吞噬一样。 又是车上,他不在乎别人看他们的眼光,吻上她,手悄悄探进她的衣服里,抚摸着她女性的象征。 “你真的想要吗?”她轻声说,心中也在考虙如果他的答案是肯定的,她该怎么做,她不是那种随便的女孩,可是如果他想,她无力拒绝,早在网上她就认为他们该是一体的,她的灵魂和感情都给了他。 他点了点头,眸光依然是那种深沉。 “那……你找家旅馆吧。”她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也许明天她那种厌世的想法就又回来缠着她了,到时候万一他无力再把她拉出黑暗呢?她不想等她死后再后悔。 旅馆里冷冷的,她的身体也是冷冷的,而他的身体却是热的,那种只有她在发高烧时才有的热。她的心里其实怕极了,可是她要强,不会说出停止的话。他体贴地拿被盖在他们身上,唇吻下来,从她的嘴一直吻到她的胸口,最后含住她一边的蓓蕾。 她知道自己没退路了,等待小说里形容的那种疼痛的到来。 “你才十七!”她突然叫,有着哭腔,因为他不象没有经验。 “我……看片子学的。”在网上也是这样,他总是知道她想问什么。 “听说太小做这个会不长个子的,你现在又不高。” “不怕!”没有停下动作,他一个挺身,进入她。 这下是真的哭了,好痛,真的好痛!她扭动着,希望摆脱他。 “停下好吗?”“我……”稍微停顿了下,又开始了抽动…… 朝阳穿好衣服,回身看着李慈可怜巴巴的脸,她没有穿衣服的打算,闹小性子不肯回家,非要在旅馆里住一宿。 “乖,你己经一夜没回家了,今天早点回去,要不你爸妈该担心了。以后别老和他们吵架了,他们也是为你好。” “我刚才说你叫停的,你为什么还要?”她抱怨。 …… “知不知道真的很痛啊?好象给割了条口子又撒点盐一样!” “我……想了很久了。”他的脸有些发红了,可能是觉的有点对不起她了,“好了,回去吧,你一个人住这里我也不放心。” 不忍心再为难他,李慈起身穿好衣服,她没落红,只有一点点的小黄豆粒大的暗色血渍留在床中央,而这也成为她日后心里的一个结。 第3章 甜蜜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年元宵节和情人节只差两天。 李慈终于回到了家,她知道朝阳正在网上等她,急急忙忙开了电脑,却在打游戏帐号的时候停了下来。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如果分手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不是么?至于那两天就当是一场梦,从此以后不要再上网不要再玩游戏了,还他一个他那个年纪该有的日子。她有点懊悔和他发生了关系,他毕竟只有十七岁啊。 上去看一眼,只看一眼!心底有个声音悄悄地说着,她敲下了密码。 “老婆,你终于来了。” “是啊。” “怎么了?听你的口气好象不高兴,昨天晚上怎么关机了?” “你还会关心我么?” “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昨天几点到的家?” 该下了,下线! 不要,让我再说一会! “昨天五点多就没车了,我一开始坐的那个车送到了一个小县的边上就不走了,我找旅馆都找不到,只能找家小饭店住了一宿,晚上有猫一直在窗口叫,还有人影在门口晃。” “然后呢?出什么事了?” “我好痛,一走路就痛,去厕所好害怕……” “别哭了。” “混蛋,你怎么知道我哭了?都是你,非要我那么晚回家!” “我……唉,不知道没车了不是吗?要知道也不会让你回去的。别生气了好吗?” “我想……” “嗯?” “从此以后不再理你了,就把手机关了,我还想……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让我们忘了以前,那都是一场梦。” “哦。” “你生气了?” “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我配不上你,我脾气不好,长的不好,身体也不好。” “我下了,郁闷。” 像以前一样,他又比她先下线了,他们不欢而散的时候越来越多,她知道其实每次只要她忍住不找他,他们之间就会分的干净利索,可是她垃圾啊,对他就象上瘾一样,戒起来——好难呵!可是她必需要戒,为了他好——放弃他! 这次忍了多久,她苦笑,知道一上线,一定能看到他。 “老婆,你真狠!好几天都不上线!我好想你!” “我为什么老是戒不掉你?我以为只要见到你本人,看到你是一个小孩子,我就不会再喜欢你了,可是你为什么给我的感觉一上都不小,还叫我犯错误,而且越犯越大。” “嘿嘿,这样不好吗?” “不好!你能陪我多久呢?或者说我能陪你多久?我老是生病,这个破身子让我好难过。” “别这样好么?什么病都能治的,你爸爸不是活得好好的么?” “可是他同样活的不好啊,他老是和我妈妈吵架……” “乖,我们别老说这些了好吗?你什么时候过来?我想你了。” 元宵节那天李慈又来到了胜芳,当然是为了找朝阳。白天,两个人腻在旅馆里,朝阳用着各种从网上学来的动作,一遍又一遍的要她,她还是会疼,比第一次轻上许多,也许是还不适应吧。 “问你哦,我是谁?”李慈会捧着朝阳的脸,很认真的问。 “我老婆。”他也会不厌其烦的回答。 “你老婆是谁?” “李慈!”他无耐的回答换来她低低的笑声…… “老公……” “嗯?” “没事。” “小坏蛋,总拐我!”他上去掻她痒。 她是有话说的,可说不出来,真的说不出来,她好想对他说:老公,可不可以抱着我说些好听的话给我?我好想听你说“我爱你”,让我真真切切的听你嘴里听到你说的。 晚上胜芳有灯会,两个人手拉手逛在马路上欣赏灯花,她想让他陪她吃汤圆,外面没有卖现成的,他们就去超市买了一包速冻的,找了家饭店,要了两个菜,让厨房帮忙给煮了吃。他们先是每人吃了九个(久久),又是每人吃了六个(顺顺)。吃完,又买了些零食和饮料回了旅馆。 他们在旅馆里住了两天,迎来了另一个节日——情人节。大街上五颜六色的花灯己经退去,卖玫瑰花、小吃还有各种情侣饰品的人很多,他们只能看看,因为口袋里从父母那里要来的钱不多了。走到一个小摊子前,朝阳停了下来,拉着李慈去看。 是很多漂亮的闪光灯,大的像大扭扣,小的像小扭扣,后面带两小块磁铁,可以吸在头发和衣服上。 “买一个送你怎么样?”他拿起一个来,就要往她头上戴。 “不要!我们没钱了。”她躲开,很怕她戴着很丑。 “没事,大情人节的怎么也得送点东西吧。”他呵呵笑了笑,把一个丘比特射心的闪光灯戴到自己靠左边的头上,傻傻的样子逗笑了她。 “老板,多少钱?”他把小东西拿下来,问摊主。 “两块钱一个。” “老婆,给钱!”说完,把东西塞到她手里。 这是他送她的第一份礼物,虽然是拿她的钱买的吧,可还是觉的很甜。 又玩了会,他催她赶紧回旅馆,同样买了食物和饮料,她怕他晚上会饿、会渇,因为他晚上几乎都不那个……嗯,睡觉! “你说晚上你伺候我的。”朝阳坏坏的笑着,这时候的他哪还有什么阳光的味道,成了恶魔了快。 “再呆会。”她想起下午为了不让他再要她,她搪塞给他的话,不禁脸开始烫起来。她要怎么伺候他啊? “你别再托了。”朝阳无耐的叹息,突然一把把她推到床上,吻起她的耳垂来,“你每次不想要,不是想去厕所就是想出去逛。” “我没有。”小小声的分贝代表了她的气虚。 “鬼信!”他开始脱她的衣服。 “关灯……”她每次都提醒他,不想他看见她身上的肉肉。 “呵呵,又不是没看过。” “嗯……”还想再说什么,可是来不及了,他己经进入她,又一次带给她疼痛和甜密…… 差不多隔半个月,李慈就要去见朝阳一回,在胜芳住上一晚,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旅馆,只有在肚子饿了的时候才会出去买东西吃,每回去见他,她都希望他说“你瘦了”,可是没有,她甚至感觉她越来越胖,不知道是不是和她吃避孕药有关系。她好讨厌这样,这样在乎他,这样自卑! 这样的车旅生活过了有两个月,朝阳提议要她出来工作,以后见面也方便,李慈和家里闹了一场,终于拎着行李出来了,她只带了几件衣服和一千多块钱,暂且在常去的那家旅馆安顿了下来,第二天她就在一家小饭店找到了一份服务员的工作。 她用六百块钱买了部手机,又用一百多块买了张手机卡,又用去一百多买了套被褥。 第三天,她上班了,而朝阳也被他的爸妈送去不远的镇子里学理发。 饭店的工作真的很累,加上她才只有三个女服务员,叫什么她记不清了,每天从早上八点干到晚上十点,工资才只有四百块,说是包吃包住,每天就是炒白菜和馒头,吃到她想吐,却又不能不吃,晚上住的地方没暖气,薄薄的被褥经常冻得的她半夜里醒来,然后睁着眼睛到天亮,她和同事们的关系也不好,她不爱和大家说话,大家也不爱理她,四十多岁的男老板倒是认为她很勤快,拖地的重任就交给了她,老板说拖地要把拖把拿手拧干才能拖的干净,所以以她脱掉了手套去拧拖把,手指上的伤口塞满了泥垢,往往要拿肥皂搓上半天才洗的干净。 朝阳隔三差五的来找她,等她十点下班,然后带她去附近的洗浴中心洗鸳鸯浴,也就一个小时的相处时间,他就又匆促的坐车赶回他所在的镇子。 有时候李慈好怀念朝阳抱着她睡到天亮的感觉,她喜欢他身上那种热热的温度,她也会抱着他细细的腰,把身上的冰冷传给他,看他给冰的呲牙咧嘴,再露出坏坏的笑容。可她工作的饭店不让她晚上住在外面,所以她想到了辞职,又再次拎着行李到了他工作的镇子上。那天上午,她同样把东西放在了旅馆,朝阳来了,带来一对很精致的手机链,是两只小娃娃——一男一女,他把女娃娃那条链子放到她手里,告诉她晚上来陪她就又走了。 她很小心地把手机链挂到手机上,捧着它出去找工作,没想到才刚走出旅馆门,一辆自行车就撞了上来,把她撞倒在地后扬长而去,手机也顺势飞了出去,再捡回来时,娃娃己经碎成了三块…… 工作好找,可什么样的工作可以多些时间和他在一起又成了问题,最后她看上一家在他工作的店的对面的一家空店面,想着要是开个店,他没事就可以来找她了。 “妈。”李慈回了家,她需要钱来开店。 “你还知道回来啊?”李母面对女儿除了痛心还是痛心,不明白自己明明是为了她好,为什么最后落得母女不象母女,反倒象仇人。 “我想要点钱。”李慈面无表情的说。 “是啊,你除了要钱不会主动找我们说话。”李母的声音变得有点尖锐起来。 “给她吧,叫她走,爱走多远走多远。”李父说着,沉闷的闭上双眼。 就这样,李慈的店开起来了,卖女孩穿的内衣和饰品之类的东西。她用铁丝在墙上拉成网状,买了些假叶和假花装饰,再用衣勾把内衣挂到墙上,把亮晶晶的水钻饰品放在一个柜台里,再往里是她的床,床前拉了个窗帘,就这样一个不足十五平米的地方居然整的象那么回事了。 店开张那天,两个女孩探头进来,看着她笑。 “你忙吗?我们是对面卖光盘的。”其中一个女孩说。 李慈不知道说什么好,站在柜台边上回看着她们,直到把两个女孩看到尴尬,对望一眼后,干笑两声自己走了出去。 她每天和街上其它店一个时间开门,晚上收工就只有等朝阳来,朝阳每天都来,做完爱会和她在床上腻一会,然后回到他住的地方,他有时也会留下来过夜,陪她在单人床上挤上一宿。她又卖掉了妈妈给她的金耳丁,买了一台迷你电视和迷你vcd,这样没事两个人还可以看看片子,偶尔看搞笑点的,也偶尔看点少儿不益的。 那段时间是她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第4章 友谊 李慈不怎么和邻居相处,也从来不去管自己的店的营收情况,有客人来她只报上价钱,买不买随他们,她只想陪朝阳或者和网友发发短信聊聊天。她有时会买上一天的粮食,只有等到晚上朝阳来时才把门打开叫他进来。 “对面那两个女孩挺不错的。”朝阳说,帮着她把店门锁上。 李慈撇撇嘴,向床的方向走去。 “你看上她们啦?”坐下之后,她才问。 “我是说你没事可以找她们玩玩什么的。”他也走过去,坐在她旁边。 “我不知道说什么。”她垂下头看着自己的手,现在那双手己经有点“人手”的样子了,伤口上结茄的表面正在开始脱落,手指也不再肿得象罗卜,稍稍回复了点纤细。 “跟我怎么这么多话?”朝阳摇头,她刚刚去澡漟里洗了澡,头发还湿着,身上有柠檬的味道。 “我们认识好久了。”她的这条命甚至是他给的,如果不是他在网上开导她,她应该己经自杀了。她叫他“朝阳”,是因为他就如早晨初升的太阳,带给她温暖和希望,而她是“新生”的——为他而生的。 “这附近的人,你记住了几个?” “房东。”没错,就一个房东,筒子里没水了,她需要提着筒子去附近房东家提水。 “你这样……”他低下头,让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他总是象在雾里一样,叫她看不彻底。 “怎么了?”她急问,怕是自己做错事。 抬起头,又是那样温柔的笑,“没事。” “你真的只有十七岁吗?”那老练成熟的样子! “这样不好吗?你以前不是很介意我们的年龄差距吗?”抓起她的一撮头发嗅着,她现在己经不剪头发了。 “又给你猜到了。”李慈朝天翻个白眼,躺到他肩上,“不公平,你老是猜到我脑袋里装什么,而我却不知道你的想法。”她说,学着他无耐的叹息声。 成浩是朝阳的表哥,俊山是朝阳的亲哥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层关系,他们是她网友中最好的两个。他们的个性完全不一样,成浩幽默风趣,往往成为周围人的开心果,俊山话不多,不了解他的人会觉的他很……阴沉吧!其实他也有爱闹的时候,李慈和他们还没有在现实里见过面,如果他们知道她在他们附近,不晓得会是什么表情。 事实证明——他们很生气! “你人在这边居然不说!” “我……嘿嘿,现在不是说了吗?” “我和俊山现在在文安,你明天来找我们吧。”浩浩(大家都叫么叫他)发来一个臭臭的表情。 “我向来起很早的,一早上去骚扰你们没事吗?”反正每天呆在店里也无聊,去见见他们,晚上再赶回来。 “知道了,到了给我打电话。”他可能没想到,李慈真的坐上了第二天最早的一班车,大早上七点多就到了文安。 “喂?”对方迷迷糊糊的,显然刚从睡梦中给人吵醒。 “嘿嘿,浩浩,是我啦。你在哪呢?我到了。”李慈脸上带着恶意的笑,感觉和他们说话就和网上一样自然亲切,也许她根本就分不清网络和现实了。 “啊?才几点啊?”那边应该有种想把这边凉一边的冲动。 “你快起来啦,外面满冷的。” “嗯,就好,你站在车站别动,等我去接你。” 十分钟后。 “大哥,你在哪啊?”李慈哀号,天知道她最讨厌等人了。 “就到了,你看到我了吗?” “人这么多,我知道哪个圆的是你,还是哪个扁的是你?” “戴副眼镜的。” “呵呵,戴眼镜的太多了。”突然一转头,“等下,我好象看见你了,抱个电话正朝这边走过来,天啊,你怎么象位大叔?” “大叔?你认错人了吧?我长得一上都不老啊。” “就是你!”眼看着“大叔”在她面前站定。 事实上他一点都不老,短短的头发很阳光,帅气的脸戴着眼镜还平添了份斯文,他有一米七左右,不胖也不瘦,穿着一件褐色的上衣,正是那件上衣让她觉的他那个……像位大叔级人物。 “李慈,我哪老啊?”搞笑,他比她还小两岁哩。 “还行吧。”李慈干笑着,“俊山呢?” “那猪还睡呢。”浩浩露出李慈一个无比熟悉的小恶魔笑容,“去堵他!” 跟着浩浩七拐八拐的进了一家还算大的旅馆,才知道原来他们是来文安的驾校拿本子的,因为昨天忙到太晚,才在旅馆里住了下来。俊山通常早上十一点多才起床,到哪好象他的“好”习惯都改不掉。 “喂,俊山,你看谁来了?” “李慈啊。”人家大哥头没抬,倒是往枕头里扎去,嘟哝出几个字,显然他还记得昨天约好她今天来的。 “你真好意思的啊,让我一个大女生望着你睡觉。”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俊山的头昂起来,下也支在枕头上,现在整个是趴在床上,眯起看着立在窗边的李慈。 如果俊辉用“漂亮”来形容,那么俊山则要用“美丽”来形容,他也是中长发,却比俊辉脸上更多了一股阴柔之气。 “你腿真粗,呵呵。” “……”她真的很讨厌别人说她胖,真的很讨厌,这家伙居然上来就损她。 “我站这不走了,看你怎么好意思起床!”双手环抱,李慈凉凉倚到墙上。 “随便你。”翻个身接着睡。 …… “浩浩,”嘟哝声又传来,“你带李慈去吃点东西吧。” “没事,我不饿。” “不饿也去吃!浩浩——” “啊?”戏就演到这了吗? “带她去吃饭。” “哦。”心不甘,情不愿,可是人家大哥都发了话了,身为小弟的只能惟命是从也。 “不想去不行吗?”她撇下嘴角,就要和他杠上了。 “去吧,叫他起床再去找咱们。”浩浩适时做了和事老。 俊山起床就去早点铺找浩浩他们了,吃饭的时候给李慈好一顿挖苦,吃完饭又是给她好顿嘲笑。他雪白的运动鞋还给大小姐“不小心”补了一块“大补丁”,到现在他的脚指头还在疼,可见腿粗也是有优点的。 几个人玩玩闹闹就到了晚上,李慈回到“家”时,朝阳己经在门口等她,路灯下,她看出他的表情有点古怪,说不清是生气还是高兴。她走过去打开玻璃店门,让他走进去。 “你今天去哪了?”他问,绕过柜台,坐到了床上,顺手拿一本她无聊打发时间用的小说。 “我去找浩浩他们了。”李慈显得很兴奋,“他们给人的感觉都和网上差不多耶。” “那就好。”朝阳的口气淡淡的。 “怎么啦?你不高兴?”她的笑容僵在脸上。 “没有。”他把书放到一边,认真地看着她,“你再这样贪玩下去,我怕你的店支撑不了多久。” “只是为这个吗?”她小心地问。 “嗯。” “哦,我还以为吃醋。”她小声嘟囔,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 “过来。”他今天的口气有点命令一样。 “叫小狗啊?你叫我过去就过去!”说是这么说,她还是乖乖走向他…… 她把头扎到他怀里,那个位置是她的忠爱,她喜欢听他的心跳声,好象是她的也在跳动,她一直把自己当成他身上的一部分,一直都是! “老公?” “嗯?” “没事!”她呵呵笑起来,“你每次都上当。” 朝阳把她的头象拔罗卜一样拔起来,按在枕头上,唇吻上她的,然后一路下滑至她的胸口,“我爱你……”声音很小,却足以让她听得真切。李慈的眼湿润了…… 知道了李慈开店的地址,浩浩和俊山带了位特别的客人来访,是个女孩,俊山传说中的女朋友。 她叫陈以萌,个头不高,也就一米六左右,眼睛满大的,皮肤略黑,小鼻子小嘴吧,长了两颗小虎牙,笑起来满甜的,她的腿……嘿嘿,和李慈有的拼,也挺粗的。其它人都说他们站在一起不相配,在李慈眼里看来也是如此。 朝阳来转了圈就走了,算是和哥哥们打过招呼,现在还没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也或许有人猜到只是不点明。本来李慈还怕他的到来有点突冗,可大家表情都很自然,没人去追问她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方开家店,这让她心底着实松了口气。 屋里显的有点狭小了,不过也能凑合地挤在床上坐着,浩浩去买了扑克牌,除了以萌坐在俊山身边安静地看着,其它三个人斗起了地主,李慈的店里有根红色的记号笔,谁输了就在谁手上画乌龟。 事实证明:李慈很笨!玩完之后她手背上的乌龟最多。不过她也不让自己吃亏,她给别人画的乌龟都暴大的个头儿。 无聊的生活因为他们的到来有趣了许多,一天也过得快很多,晚上俊山和以萌回去了,浩浩则答应李慈陪她通宵。本来朝阳说陪他们的,后来因为请不下假来,只能做罢。玩了一夜的游戏,浩浩回到小店里就倒头睡在床上,李慈呆呆地望着他有一会,最后把他锁在店里,自己就去外面转转。 “浩浩,你个大流氓!怎么把衣服都脱了?”一个小时后,李慈回来,看到的就是人家大哥枕着她的枕头,盖着她的被子,外面裸露着两根雪白的大胳膊,睡的正香正甜。 “叫什么啊?”讨厌,扰人的苍蝇! “给我起来!”她觉的好笑,那张帅气的脸象个大娃娃,在网上他是叫她姐的,此时她真感觉他象她的一个弟弟了。 “不要!”床呵,好软哦。 “我给你锨被子喽。”她做势要走向他。 “我没穿衣服,不怕长针眼你就锨。” “垃圾浩浩!”看来她是没的睡了。 难得朝阳批了她的假,答应她今晚上不会窝在家里了,两个人一起去了网吧,杨蕊的号也在线,她是李慈三年的同学兼好友,浩浩和俊山他们都是通过她介绍认识的,也是她教会李慈怎么玩大话这个游戏的,后来因为一些误会闹了点小矛盾,可偏偏李慈突然回了家,然后和外界断了所有联系,这段感情也宣告破裂。 “你在看什么?”不小心给他抓着正着。 “没什么啊。”心虚的回应,把头从他的屏幕那方移向他的脸,她刚才在偷看他和蕊的聊天内容。 “蕊她们三个都在线。”他说的是杨蕊和她妹妹杨娇,还有刘薇,在天津上学的时候,她们三个经常照顾她这个有点迷糊的家伙,几个人形影不离,志愿是吃遍天津各色美食。 眼角有点发涩,嘴动了动没说话。 “她们常问起你。”他轻声说。 “真的吗?”她抬起头,认真的询问他。一年前姥姥病得很重,她回家后就给父母关在了家里,那时候就觉的一辈子都出不来了,和朋友也没有交往的必要了。她做得这么混蛋,她们居然还关心她! “要不要给她们打个电话?知道号码吗?” “想打,不知道说什么,还怕她们挂我电话。” “你不打怎么知道?”他又笑了,还是那种很温暖的笑,他打开手机翻到蕊的号码,按下接通键再递给她。 “喂?俊辉,什么事啊?”接电话的是杨娇,她的声音总是柔和的。 “是我!”深吸了口气,“你们还好吗?” “您老终于有信了。”那边松了口气。 “小娇娇,对不起!”鼻子一酸,当下眼泪就掉了下来。 “别哭了,那么大的个子,样子很不雅观哦。”那边也有了哭腔。 “你姐和薇在吗?她们还生我的气吗?” “生——生不起来了。”叹息声。 “姓李的,你知道我上次为什么和你吵吗?”电话显然换了主人,杨蕊的嗓门稍大点儿。 眼里的眼泪还掉着,嘴角却勾起来,“为什么啊?” “因为你越来越不潇洒,以前你会说‘天塌下来,地接着’,后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越来越悲观,与其见你整天一副想寻死的样子,不如当你己经死了,和你吵,和你绝交,当没认识过!” “你说话还是那么毒。”想起大家以前在学校无忧无虙的日子是那么快乐。 “呵呵,不好意思,对你这种人只能毒点。” “不怪我吗?”一回头,对上朝阳的眼神,糟了,她的丑样子都给他看见了。 “靠,当然怪!所以你有时间就来天津给我们请客陪罪。” “好。”咧开个大大的笑颜。 “我和蕊一样,你要再玩失踪,就永远别找我们了。”电话再次换了主人,声音很平淡,没什么起浮,是刘薇。 “对不起嘛,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装可怜,她满拿手的。 “真跟你生气的话,我们早给气死了。好了,我要玩游戏了,等你来天津再和你算帐。”挂了电话,交还给朝阳。 “这下满意了吗?”他看着她多变的表情,选择无耐地摇摇头。 老公,真的好谢谢你!心里头说着,她点头。 如果不是顾及是在马路上,如果不是顾及身旁有三个大帅哥,她们四个一定会抱头痛哭一翻。 杨蕊瘦了,整个人看上去很娇小,长长的头发彼在身后,她的脸本来就小,现下更小了,她的眼睛也很小,嘴巴又小又利;杨娇没变,还是很胖,差不多有一百四十多斤,长长的头发扎了个马尾在后面,脸圆圆的脸上是黑黑的眼珠,平凡的鼻子和嘴巴;刘薇,真黑哦!她长得只能用“个性”来形容,她的眼睛满大的,鼻子和嘴巴也稍显大。她们三个都只有一米六左右。 另外三个男生有点拘束,只是站一边听着几个女生来回询问对方的生活,差不多的身高,差不多的体形,差不多的穿着(都是浅色休闲装),气质却不相同的帅脸成为了滨江歩行街上一道特有的风景。 “这个是浩浩吧?”杨蕊是个很精明的人,她不会让人有被“冷场”的感觉,“俊山,对不对?跟视频里差不多,那这个就是俊辉喽。” “你跟你妹妹长得一点儿都不一样。”浩浩笑着说。 “嘿嘿,都这么说。”杨蕊又看一眼俊辉,然后扭头看了一眼李慈。 “他们还没吃饭吧?”刘薇对杨蕊说。 “你们饿吗?”杨蕊问,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们快饿死了,交完论文就往这里赶来和你们会和。” 李慈怪怪的眼神瞅了下三个男生,他们的眼睛同样怪怪的,因为在等三位美女到来的时候,他们几个己经偷着去kfc吃了一顿。 “饿死了,”浩浩说:“就等着你请我们吃大餐呢!我现在饿的可以吃十碗饭。” “呵呵,这就去找吃的,别把咱家的浩浩给饿着。”杨蕊又看向俊山,“俊山,你怎么都不说话?真是的,亏得在网上那么熟!” “这不光听你们说了吗?”俊山笑了,脸看上去少了分严肃。 他们找了家餐厅坐下来,点了几道菜,三个男生没怎么动筷子,看出来还是觉的不自然,李慈很纳闷为什么她在和他们第一回见面的时候很熟络,怎么蕊和他们见面就不一样? “你跟俊辉什么关系了?”刘薇趁着陪李慈去洗手间的空档问,这差事是蕊交给她的。 “你怎么知道的啊?”李慈不敢正眼看她,不知道会不会挨骂,她知道薇是她们三个人的代表。 “他看你的眼神好象要吃了你一样。”刘薇叹口气,“没想到咱们四个里最先被攻池掠地的是你!” “嘿嘿。” “还傻笑?真不知道怎么说你!你才和人家见面几天啊?对他了解有多少?如果情报没问题的话,你今年初才见着他本人是不是?” “那你要知道我见他的第二天就和他发生关系了是不是会给吓死?”李慈悄悄远离她几歩,怕她突然把拳头砸过来。 “不会!”刘薇瞪她一眼,“你这个笨蛋什么事情不会发生?早就见怪不怪了。放心,别躲那么远,我又不会打你,但要是蕊就不敢保证了。” “我知道嘛,你是外刚内柔。”皮皮地笑。 “娇也会打你!”诡异的笑了,因为后李慈身后站了个人。 “小娇娇疼我,才不会。”不好意思,她在厕所的大镜子里看见了小娇娇。 “淑女是不打人的。”杨娇笑着插话,“唉,真好,好象回到上学的时候。” “是啊……” 第5章 波澜 梅子姐也爱上了她游戏上的老公,一个比她小七岁的男孩,听上去比李慈还要惨。 这天中午,梅子姐来了胜芳(他的老公也是这地方的),因为朝阳要上班,只有李慈一个人到车站去接她,等了没多久,她来了,黑色长发彼着,紧身的黑色长衫和黑色长裤勾勒出她的线条,脚上穿着双黑色细根鞋子,她一下车,就看到了李慈。 “姐。”她主动打招呼,她今天穿了一套比较休闲的牛仔服,里面套了件浅绿色毛衣,头发刚到耳朵。 “哎呀,好几个月不见了,你的脸又圆点喽。”梅子姐打趣道。 “没办法,就是爱长肉。”她也想瘦点啊,朝阳那么瘦,她却怎么都瘦不下来。 “没事,这样还更可爱呢。”梅子姐很亲胒的把手勾进李慈的胳膊里。 “我宁可不要这样的可爱。”李慈撇嘴,“姐,我们接下来去哪?要不去我店里吧,你陪我住两天,反正我一个人也无聊。” “聪(她游戏上的老公)说来接我的,咱们等一下他吧。” “他是不是和俊辉一般大?”李慈试探性的问,“他见过你了吗?” “还没。”梅子姐笑起来。 “那你们见面不会尴尬吗?” “你和俊辉见面的时候尴尬了吗?”梅子姐反问,拍了下李慈的头,她真的很象个孩子。 “我跟他……不一样。”脸应该有点烫了。 “怎么上一样?”梅子姐好笑的反问。 “就是不一样嘛。”别人会说:我爱你,就象我爱自己;她会说:因为爱你,我才爱自己。如果没有朝阳,现在的她可能己经因为过度消极而选择死亡。 “真看不出来你都二十岁了。”孩子气的脸,孩子气的脾气,孩子气的穿着。 “因为脸圆显得小。”只要朝阳一天不长肉,她就郁闷一天。 过了没多久,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停在她们身前,车门打开,里面是两个男孩子,其中一个娃娃脸的男生对着梅子姐说:“上车吧!”他们以前在视频上见过,所以段聪很容易在车站里找到他要找的人。 “我想吃冰。”梅子姐很会撒娇,“好热哦!”她坐进去,坐在段聪旁边,让李慈坐到她身边。 “旭,去买冰。”段聪对着驾驶座另一个男孩说,他们看上去都是十七八岁。 车子一直向前开去,停在一个冰点摊档前面,小司机下去买了两碗冰,一碗给梅子姐,一碗给了李慈,李慈听着他们两口子闲聊,安静地吃自己碗里的冰,她和段聪不熟,不想插嘴。 “聪,下午我爸要用车子,不能来接你们了。”小司机说。 “没事,我们有事打车吧。” 车子在一家火锅店门口停下来,段聪带着李慈和梅子姐上了二楼,另两个男孩开着车走了,李慈不想和他们搅和的,他和朝阳在现实里都认识,感情很糟,朝阳不喜欢的人,她也不想理,可又拗不过梅子姐的要求,只能僵坐在椅子上。 “俊辉,你来不来?你媳妇也在这呢!”段聪给朝阳打了电话。 “我现在正忙着,你叫她听下电话。” “别整这个,你来不来就一句话。” “嗯……去,等会就到。” 段聪挂了机,连菜单都没拿就要了主菜和酒。 朝阳没让他们久等,赶到的时候菜刚上来,他皱眉看着桌子上的东西,又看了看侷促不安的李慈。 “我不吃火锅的。”朝阳说。 “没听过你不吃火锅。”段聪的脸也绷得很紧。 “为了我将就下行吗?”梅子姐的脸色变得也有点难看了。 朝阳对上李慈的眼睛,坐到她身边的空位子上,他现在正好和段聪对面,隐形中有股小风暴。 锅子很快烧开了,段聪把肉和菜丢进去,拿起酒杯来叫大家别客气,然后又夹些菜给梅子姐。 “下次别老不吃饭了。”段聪说,又把脸扭向李慈,“李慈也吃,别客气。” 李慈看朝阳没动筷子,桌下他们的手正相握着,她也不会吃。 “俊辉不吃火锅,李慈你也不吃吗?” “我也不爱吃。”她只能这样回答。 “不吃火锅是吗?”梅子姐的脸整个拉下去,“那你们要吃什么?我去给你们买。” “别去了,我们不饿。”朝阳说,脸上尽量挤出些笑容。 “你们能不能别这样?怎么着都不行,是吗?” “算了,梅子,你累半天了,我打电话叫小弟去买。”段聪说着就要站起来,被梅子姐拦下。 “还是我去吧,买来不吃也得吃!我就看他们给不给我这个面子了。”说着,就起身向外走去,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两个袋子,每个袋子里有两个一次性饭盒。里面是两份炒菜和两盒米饭,她把盖子打开,一只手拿着一双筷子,分别递给李慈和朝阳。 “姐,你何必呢?我们真的不饿。”朝阳说。 “你就说你吃不吃吧?你们不吃,我也不吃了。”梅子姐气冲冲地把刚拿起的筷子又放下。 “俊辉,咱有什么不愉快私下再解决行吗?我不想见梅子不高兴。”段聪瞪着朝阳说。 “好,我吃。”朝阳拿起刚刚梅子放下的筷子,挟了口菜很优雅地放进嘴里。 李慈望了望他说笑就笑的脸,也拿起了筷子,心中不知道有种什么东西在慢慢扩大…… 整个下午,朝阳都想带着李慈开溜,就是苦于没有机会,她也想走,因为受不了段聪的自大和高傲。后来,段聪说要买东西送梅子姐,带着梅子姐先走了,他们终于可以回到小店里,在小店里磨上了一下午。 晚上,梅子姐打电话来非叫他们去段聪家找她,说俊山也在,朝阳叫她一个人先去,自己则回了家,李慈到后,梅子姐正在陪聪母烧饭,俊山则优闲的躺在床上看电视。 “来,李慈,坐这。”俊山拍了拍身旁的位子。 李慈没有过去的打算,天知道他是不是带点恶意想整他。 “过来坐啊。” “怎么就你自己?”她还是立窗边比较安全。 “聪和叔去买东西了,姐和婶在外面忙着做饭,你不会白痴到没看见吧?还有你,应该算人吧?” “叔?婶?” “聪他爸和我爸应该算哥们儿。” “哦。”撇下嘴,表示不感兴趣。 “哦什么哦?过来坐啊!人家梅子姐会帮婶做饭,你会吗?”不知道为什么,和她吵架满好玩的。 “鬼才去坐!”她可记得俊山随时都想报她那“一脚之仇”。 “我又不会吃了你!” “可你会扁我。”她很不客气地道出事实,俊山在游戏里的脾气就是有仇必报。 “我无言了,人缘混这么差……” “你最好去找个地方自杀得了。”得意的笑,她也喜欢和俊山吵嘴。 晚饭的时候,李慈一直盯着桌子,耳朵里是聪父说自己年轻时多么的挥霍,嘴巴里吃着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饭菜,她好想朝阳快点来,她不喜欢这种气氛,而俊山和姐照顾不到她。差不多快吃完的时候,朝阳来了,李慈也终于松了口气,整个人觉的安心了。 段聪家是普通的三间小房,没有多余的客房给梅子姐和李慈住,他也死活不同意叫李慈带姐回她的小店住,他给他的一位朋友打了电话,然后带他们到了一户小院里,那是他朋友姐姐的新房,夫妻两个正好去度蜜月了,三间屋子装修的满好的,中间是小客厅,两边都可以住,床和家具都添的很全。 开始大家就都坐在客厅里,段聪和梅子姐聊得很起劲,李慈和朝阳就那样握着手坐在沙发里,和他们保持一段距离。时间越来越晚,梅子姐提议准备睡觉,说完拉着李慈进了左边一间屋,朝阳也跟了去,他是不会和段聪一间屋的,这次是李慈给梅子姐和朝阳夹在了中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梅子姐起身出去了,门也被带上。黑暗的空间里,李慈感觉朝阳的气息越变越沉,横在她身上的手也越收越紧,原来不止她一个人没睡着。他的手解开她的腰带,顺势滑了下去…… 那晚怕梅子姐又反回来,他们没有脱衣服。 梅子姐和聪的感情来的快,去的也快,他们的分手有形无形中给李慈造成了某种压力,严重点说,象只恐惧的手向她抓来。 “怎么了?在想什么?”今天晚上,她表现得很心不在焉。 “姐和聪分手了。”黑暗里,她找寻他那双眼睛。 “我知道啊,还是我告诉你的。” “我们会不会象他们一样?网络上的,是真的吗?” “你后悔了?” “没,我是怕我换来的只是一场游戏。”他的眼睛在黑暗里很亮。 “老婆,别想了行吗?”他低叹。 “老公,我是谁?”她问,手因为给他压着,没法子去捧他的脸。 “我老婆!” “你老婆是谁?” “李慈!” “老公?” “嗯?” “我爱你,越来越爱怎么办?”爱到她有点负荷不了,爱到她有上坐立难安。 他没回话。 许久后…… “老公——”她的头从他怀里抬起来。 “你说。”这次他却主动把她的头压下去。 “我不喜欢姐,不喜欢聪,但我更不喜欢他们分手。”她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的人说分手就分手,他们拿感情当什么?她好讨厌身边的情侣一对对分手,那让她对“爱情”这两个字有了全新的概念。 “不要管他们了,管好自己就好。” 李慈振了下,这个他是她所不熟悉的,尤记的他曾和她诉说他和姐的感情有多好多好,为什么这句话听起来……这么绝情! 第6章 争吵 李慈的记忆里,父母之间没过过一天太平日子,不是今天为了一点小事大吵一顿,就是明天为了一件大事大打出手,爸爸很凶,妈妈一直是委屈求全的那一个,就算有理也往往只能咽进肚子里。不是说爸爸不讲理,而是他脾气一上来,谁也拉不住,他往往会去伤害他最亲近的人。 她曾见爸爸哭过,大男人流眼泪看上去是那么心酸,她想帮爸爸,可是她帮不了,她和他一样…… “你住手!”有一次,爸爸和妈妈又吵了起来,爸爸拿椅子把妈妈的头打的流血了,伤口不大,流的血不多,却是那么触目惊心。 仿佛后知后觉,爸爸懊悔的望着妈妈。 “你们不如离婚吧!”她说,眼泪止不住,爸妈结婚有十多年了,要说他们之间没感情是不可能的,天天打,她看烦了,相信他们也演烦了。爸爸是个好爸爸,不犯病的时候他也很慈祥,妈妈虽然没读过书,可她天天给他们烧饭洗衣,从来没抱怨过,她也不想见他们离婚啊,可是她更怕,怕他们有一方受到更大的伤害。 他们没有离婚,日子照常过着,爸爸的胸口闷上来,还是会找妈妈的事儿…… 朝阳和他工作地方的老板吵起来了,到底是什么原因李慈也不清楚,只知道他回家后,他们见面就不大容易了,他的父母不允许他随便出门,即使是让出来,也要在天黑之前赶回家睡觉。 老公,想你呵,好想你!好想好想!李慈悲哀的发现她己经依赖他成性,一刻都离不开他,想他的念头让她抓狂。看着店里自己精心布置的一切,这里有他们最甜蜜的记忆,她不忍心将它关掉,可是她想要和他离的近点,她一直有预感他们的时间不会长久。 朝阳答应她明天陪她去找蕊他们玩的,她要赶快睡个好觉,可是她睡不着啊,天气越来越热了,她身上依然凉凉的,好渇望他的怀抱,好想扎到他的怀里,好想…… 天总算亮了,她见到了朝阳,两个人坐上车,朝阳把头枕到她的腿上,闭着眼睛装睡,坏坏的拿手指抚摸她的大腿,隔着一层牛仔布料,她觉的好痒,如果不是车上人多,她一定会咬他一口,谁让他欺负人! 他的嘴角咧开来,应该感觉到大腿的主人的反应了。 并不顺利,客车在半路堵车了,本来九点多就能到的他们,一直到中午十一点多才赶到,和杨蕊约好的是在以前他们上学的学校后面的一条街,那里都是卖小吃的小摊,有家小笼包子做的很不错,几个人简单的吃过后,又跑去附近一家拍大头贴的小店,众姐妹起哄要他们亲着嘴儿照一张给她们留作记念,李慈很心动,见朝阳不太积极,热情顿时消了大半,然后他们去了滨江歩行街,要为李慈买件衣服。 她真的好胖,李慈心里想哭,看着胸口系不上的扭扣,这件衣服是朝阳选的,浅蓝色的很淑女的小衫,他应该很喜欢,可她的胸太大,穿不下。 “咳,我说慈啊,咱该减肥了。”杨娇说,想起以前那个又黑又瘦,看上去营养不良的家伙。 李慈的脸滚烫起来,她真的好想减好想减,可她离不开糖,戒不掉啊。他偷瞄了下朝阳的反应,他还是笑着,什么都不说。 终于挑了件宽大点的黄色格子衬衫,李慈知道朝阳并不是很喜欢,可别的衣服……她穿不下,就算穿得下,胸也绷得紧紧的。 “今天晚上我们可不可以不回去?”买完衣服,她劝自己忘掉刚刚发生的事,拉着他的袖子小小声的央求。 “我也想。”他把嘴凑到她耳边,意有所指的说。 偷偷地白了他一眼,在他的脑袋里从没装过别的么?她是很单纯的希望他抱着她睡觉,他抱着她的时候,她睡的特别香。 “老婆……”把耳朵凑到她耳边,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分贝小声说:“还会难受吗?” “什么?”她傻傻的问。 “你每天晚上……嗯哼,都像‘为国捐躯’一样。” 李慈眨眨眼,她在床上给人的感觉是那样啊…… 原来枕在人腿上是这么舒服啊!李慈满足的叹息,享受于朝阳为她的服务——挖耳朵。他们现在呆的这间屋子是李慈和杨蕊他们原来毕业后租的房子,后来因为李慈回家,蕊他们去了别的学校继续读大学而转租给班里的其它同学,大家都是女孩,很好说话,逛街累了,就回到这里休息下,杨蕊他们呆了会,就急着回了学校,另两个女孩很体贴地把屋子留给他们独处。 “我们晚上住这吗?”朝阳问,他的力道不轻不重,让她又解了痒又不会痛。 “我住这还可以,你嘛——嘿嘿,人家不要你。”这就是小说里的幸福吧! “那我们晚上住哪?”他躲开她设的小陷井。 “谁要跟你走了,你自己找个网吧呆一宿好了。”讨厌的家伙,总是猜到她脑袋瓜里的想法。 “哦——那我现在回家好了。” “不要!”呼呼,大混蛋,拿这个吓唬她。 “是,老婆大人,请问晚上我们住哪里?” “旅馆喽。” 就是有点贵!天津不比胜芳的旅馆,住上一宿最少要五六十,但可惜她还是少估了,这的旅馆八十一个晚上,细算来,她和朝阳的钱全都贡献给了旅馆。心有点疼,她以前从来没体会到钱的重要性,因为没了爸妈会给,可是现在把口袋里只有二十来块钱了,感觉什么都不够用,看着朝阳吃外面买的那种很便宜的盒饭,她觉的好对不住他。 “你多吃点,要不晚上没力气。”他说,好笑的看她嘟起的嘴。 “是不是很难吃?” “不是啊。” “你嘴很挑的。”她知道他也不喜欢用到她的钱。 朝阳不再说话,挟起一口菜塞进她嘴里。 她咽下,很杀风景的来一句,“人家都说做爱最好一星期两三次。” “你哪听来的?”他们一宿两三次都是最少的。 “我看今天不要了吧。”谁要你恶意欺负我!她心里偷偷补上一次。 “不行——”吃剩下的丢进垃圾筒,把她压在身上,就开始扯她的衣服。 “会影响健康!”仍不忘抗议,但显然无效。 半夜。 什么东西热热的?身上好重哦! “你在干嘛?”李慈半睡半醒的睁开眼,迷糊中那混蛋正趴在她身上打算不轨,正确的说是“迷奷”。 “下去!”声音还不算清醒。 “好困啊!”她叫。 “我想……” 天啊,她欲哭无泪! 第二天,杨蕊大话上的老公也来了,这种情况真的好好笑,象表演老公老婆大团聚一样,最好玩的还是大家都认识,杨蕊的老公是朝阳的小舅舅,比杨蕊小两岁,才十九,他比朝阳略微高点,也是那种瘦瘦的类型,长象很平凡,却留着一头比朝阳还长点的头发,为他的平凡增加了不一样的感觉。杨蕊和李慈保证,他们只是普通的网友关系,可李慈这么愚顿的人都看出了刘学涛(蕊老公的名子)看蕊时那种眼神不一样,带着炽热与留恋。 杨娇和刘薇太累了,不打算再尽什么地主之宜地去陪宝玩千篇一律的吃吃喝喝玩玩,两个人回宿舍休息去了,然后就只省他们四个,当然就是吃完饭逛街,然后逛累回家!可是在回家的路上却发生了插曲。 朝阳接了个电话,是他妈妈打来的,他的脸色变的很难看。 “骂你了吗?”其实李慈挺自责的。 “没。”他安抚她,“我就不送你回去了,你先自己回店里,明天我去找你。” “我不回去!”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也许是气他什么都不和她说,没错,他就是这样,什么都不和她说!每次无论她发什么点什么事,哪怕是吃多了东西都会和他说。 “乖,别闹性子。”皱起眉。 “我不要,我不回去!”她坚持,“除非你和我一起回去。” “我得回家。”脸上不耐起来,觉得她无理取闹吧。 “司机,停车,我要下车。”她叫,根本不碍于学涛也在,她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爸爸也是这样,每次犯病前的征照就是有口气卡在胸口,一定要想办法把气撒出来。 “你安静点。”朝阳的声音也高了点。 “是啊,李慈,别闹了,我送你回去。”学涛说,他是第一回见着李慈,他不喜欢不懂事的女孩。 “不让我下车我就跳车!”她坚持,象个要不到糖吃的孩子一样。 “不许闹了!”朝阳使劲按住她不安份的身子,不明白一向乖乖听话的她怎么反应这么强烈。 “我要下车!”不行,她要快点走,不然会吓坏他们,她告诉自己要刹住脾气,可她杀不住啊。 “别走,行吗?”他的口气软下来。 “我……”不发火,不发火!难道你忍心再折腾朝阳么? 她费力地点点头,安份地坐好,出租车又走了一小段,她突然想站起来跳车,一低头,正好看见朝阳拉着她的衣角,再抬头,对上朝阳的笑…… 回到店里己经是晚上,一个重心不稳,李慈差点摔倒在地上,有多久没有这种情况了?上次晕倒好象是初中时候的事了,朝阳知道她身体不好,只是不知道她有什么病,其实也不是什么绝症,只是不能够治根。 扶着玻璃柜台,眼泪掉了下来,他们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了,他是那么完美,而她……好烂呵!神就是这么爱整人,为什么要让她爱上他呢?一旦爱上,就为以后埋下了痛苦的种子,可不爱,她怎么可能做得到?父母吵架的情形又浮进脑海,她好怕那些会发生在她和朝阳身上。 老天,你教我该怎么办?抬起头,眼泪在脸颊两边汇成两条小溪……这段感情到底是对还是错啊? 第7章 变数 明天小店的房租就要到期了,她把想关门的想法告诉了朝阳,事实上就算她不想关门,店也经营不下去了,朝阳告诉李慈不用上愁,他己经帮她找好落角的地方,她很信任他,本来可以安心睡个好觉的,可她又失眠了…… 离开他吧,离开他吧!心里发出了恶魔的叫唤…… 早上七点多,房东带了两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敲开了小店的玻璃门。 “你今天会搬走吧?”房东是个二十多岁的胖女人,想钻进屋子,却卡进李慈开的小门缝里进退两难。 “嗯。”淡淡地应了声,她把门又拉开一点,在女房东进门前又关上。她现在心情很差,差到连最基本的礼貌也忘掉了。 房东叽哩哇啦的骂声传来,她恍若未闻,掏出手机来,拨通朝阳的手机。 “喂?”那边的他还没睡醒。 “房东来了,叫我搬走。” “我哥们儿说他妈不让他把房租出去……” “我知道了,你从来都不把我的事放在心上!”她口气冷冷的。老天,请原谅她的故意!她要让朝阳讨厌她,为他们的分手找个正当的理由。 “你听我把话说完行吗?”他很耐心,人也清醒不少。 “不用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了。” “又闹小脾气是不是?我说他不租给你,没说不让你先住在那里啊。” “不用了,我不想住了,我自己走了,别找我了。”挂线、关机、扔手机、收拾东西,她要离开他,一定要!长痛不如短痛! 东西太多,把满屋的东西翻了个乱,只捡了几件衣服进包里,其它的可以什么都不要了,可回忆呢?多的就象满屋的东西,她要怎么收?或者都扔掉不要?呆呆地坐在床上,望着她和朝阳的大头贴,眼泪涮就掉下来,堵气的抺去,又有新的流出来…… 不知何时,朝阳己经站在身边,抬头,正好看见他。 “我想什么都不要就走掉的。”眼泪止不住,她好想扑进他怀里,她是个大垃圾!明明想好却总是做不好。 没说话,走过去,帮她抺眼泪。 老公,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这么温柔?我不配啊!她的心在给撕扯着。 “一会把东西都收拾好,跟我走,都是拿钱买的,别浪费。” “听着象要私奔。”她“扑哧”笑出来,离开他,是老天爷给她最难的考验吧。 “下次别摔手机。” “没事,它满结实的。”又低下头去,做错事的小孩子样。 “唉——”朝阳叹息。 朝阳的哥儿们的房子有三间正房,两间箱房,正房里的家具还很全,箱房里是一些杂物,中间是一个很农家的小院,他们把东西搬到靠东的那间正房里,装好了迷你电视和迷你vcd,没把被褥铺到床上,而是铺到地板砖上,这样方便看电视。 “这要是我们自己的家该多好!”她是很容易满足的,先前的苦闷己被一扫而光,有的只是对“新居”的感叹。 “这间房子有问题。”朝阳给她拉上被子,她怕冷,热了也是一样。 “怎么有问题啊?建的不够结实吗?”躺在他的手臂上,把玩着他的头发。 “是不干净。”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吓她,“要不你以为这么好的房子为什么没人住,也不敢往外租,就是怕出事!” 一下子坐起来,被子就滑下来,露出她的上半身,完全不知道给别人占了便宜去了。 “你在是说真的吧?” “是真的。” “晚上不要走好不好?”她摇着他一根胳膊,那根胳膊上还有一个大牙印,那是她的杰作,她有个小毛病,就是每次两个人“坦诚相见”的时候,就会不自觉的咬上他一口。 “真的不行。”拉她躺下,吻上她的脖子。 “我不敢睡。” “别关灯了。”转移目标到了胸口。 “我不……”想,会疼!她没说完,就算说了,她也不忍心拒绝他,看他痛苦的样子。 “还会疼吗?”他停住动作,他不是傻子,她每次都找不同的借口托延时间。 “我们先说会话。”露出个不好意思的笑容,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一起这么久了,很少有不感觉不到疼痛的时候。 “好,你说。”趴到她身上,把头埋进她旁边的枕头上。 “你做爱的时候什么感觉?”她一直很好奇。 “嗯——”枕头里传来的声音是闷闷的。 “什么感觉嘛?”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去扳他的头,让他可以看着自己讲话。 “很爽。”他还能怎么回答? “怎么个爽法?”她算是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嗯……” “到底什么感觉?快说嘛!”捧着他有点措败的脸,她追问。 “我——唉,形容不上来。” “这样啊……”她有点失望,突然眸子亮了起来,用力把他从她身上推下去,一古脑钻进被窝里。 “你要干嘛?”感觉她的脑袋停到他的小腹附近,他反射性地往旁边挪去。 “别躲嘛。”她双手扣住他的腰,鼻息吐在他的敏感地带。 这样叫他不躲也不做点什么……很难! “嘿嘿。”她奷笑两声,“我还没有仔细研究过你的身体呢!” “上来!”他倒吸口凉气,她还来“研究”的?打刚才就忍着欲火,现下这小魔鬼还要给他乱整! “别那么小气嘛,摸一下不为过吧?”说着,手还真的凑了过去,黑不隆咚的什么都看不清,上回摸的时候也没摸出什么心得来。 “这回是你勾引我的……”猛地把被一掀,他也钻了进去…… 如果粮食和水自己会从天上掉下来,李慈宁可就这样圈在屋子里,天天早上等他来陪她,直到她老死。可是人要吃饭啊,要吃饭就要钱啊,要钱就要工作啊。哎,无忧无虙的住了四天,第五天,他们不得不面对很现实的问题。 这里的工厂很多,工资很诱人,可人家要“技术”工,她只有在中专学过几句外语,其它什么都不会。除了工厂,她只能找一些卖卖东西的工作,而那样的工作工资低上班时间也长。 “你什么意思呢?”靠在他胸口,有种安心的感觉, “两难。”拉着她稍微留长的头发,己经没过耳垂了,他和她说过想看她长头发的样子。 “我不管啦,我不想去想,想的头疼,你帮我想。”他说叫她找什么样的工作就找什么样的工作。 “我是有办法叫你进工厂里干活。”他有朋友的家里是开工厂的,“但我不会叫你去。” “为什么啊?” “太累,也危险!”她这么迷糊,一定会给机器伤到。 “别的工作工资低,不过我可以省钱。” “你省不下钱。”他低叹,他对她是根本没信心。 她扁起嘴,没错,钱对她而言只是纸片,薄薄的一张纸片而以,要不是他给她分析,她都不知道他们正面临饿肚子的危险。 “你想回天津吗?”他好笑地看着她说变就变的脸。 “你不要我了?”身子僵了僵,还记得自己和他说过:你要是有天不想要我了,一定要告诉我。 “又想歪了是不是?”把怀里的脑袋拉出来,认真的地看着,“你不可能这辈子只和我在一起,这个社会的关系有好多种,有朋友、亲人、爱人,你需要多交些朋友,不可能只生活在自己的小圈圈里不是吗?” “那也不一定非要回天津啊……”她一直都猜不透他想什么,那让她很敏感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 “天津你的同学多,熟识的也多,最主要的是蕊她们都在,我可以放心的把你交给她们,你也可以找份好点的工作。” “你还是不想要我了,要不怎么说把我交给蕊她们?”鼻头酸酸的。 “你呀,什么时候才可以长大?”他们之间很诡异,明明她大,他却一直要充当家长的角色。 见她不说话了,只剩在酝酿眼泪,他又说:“好了,我不会不要你,我可以坐车去找你,你也可以坐车来找我啊,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对方那里不是吗?”点下她鼻尖。 当天下午,他们就收拾好了东西,把开店剩下的货底和一些用不上的东西留下后,她拎着大包小包坐上了去天津的车。 先不说李慈的学历并不高,人才市场的饱和度己经注定她不会找到坐办室那种好工作,她只能出卖自己的劳动力了,她在杨蕊她们大学附近的咖啡厅找了一份服务员的工作,要是以前她会觉的做服务行业很丢人,可是今年她的两份工作居然都是服务员。现在想想,其实做服务员满好的,管吃管住,省得自己去操心自己的食宿问题。 咖啡厅的工作分早晚班,早班从早上九点到下午五点半,晚班从下午五点半到次日凌晨两点,她每天都有时间去网上找朝阳聊天儿。除此之外,她每月还有四天公休,一个月工资加提成能拿到七百多块,这和她的“第一份”工作比起来,简直是从地狱到了天堂。 和“第一份”工作一样,她给同事和领导的感觉还是不合群,不会主动打招呼,客人点东西也不会去推销,由他点爱点什么就点什么,每天下班宿舍里都见不到她的人,不是在网吧就是去了杨蕊她们学校。 在网上,朝阳会问一些关于她和周围人相处的事,会告诉她该怎么做,不该怎么做,然后定好每天有几个小时的上网时间,几个小时陪宿舍里同事聊天的时间。起初,她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做,还和他吵架,以为他不想她。后来,她渐渐和同事们有了话题,缺什么东西大家伙也可以一起去逛超市,干什么事都有了几个伴,生活变得丰富许多。 有一次,电视里放着一部叫“对不起,我爱你”的韩国电视剧,李慈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吓坏了所有在场的女生,问她为什么,她只说太悲了,看得想哭。如果相爱不能相守,是多么痛苦的事啊! “你真傻!”有人说:“只是电视而以。” “电视里都是假的啦。”又有人说。 反正无论是真是假吧,她是真的感动的落泪了。 休假是她最盼望的日子,她会把四天公休平均到每个星期里,休班当天坐最早一班车去胜芳,朝阳会在车站接她,两个人会到常去的旅馆住上一宿,第二天下午她再赶回去上晚班,那样他们相处的时间就会长点。朝阳也主动来天津找过她一次,因为旅馆太贵,没舍得住,两个人手拉手,哼着跑调的歌,顶着大太阳在马路上逛了一天,傍晚的时候他坐最晚一班车回家,他们看上去是那么简单而又快乐。 第8章 生日 镜子的大圆脸总算稍微见小点,脸上的豆也少了不少,皮肤变的白嫩了许多,头发尖可以够到肩膀,看上去淑女不少,镜子里的嘴又撇了撇,她的嘴唇一直都是那种淡淡的粉白色,上唇中间本来有颗小痣的,在和朝阳没见面前,有次在网上吵架,她一赌气就去美容院拿激光打了,现在留下了个白色的小疤。手轻轻抚上那个小疤,不自觉的就笑起来。 “喂,美女,还照啊?”说话的是她的一个女同事,叫陈静,是一个黑黑瘦瘦矮矮的女孩,平时和她走得稍近点。 “啊?”猛地回过神来,才在镜子里发现自己的白痴表情。 “你在想什么呢?”现在屋里就她们两个人,刚才人家大小姐拿着镜子坐在床上自我欣常了有一个世纪之久。 “你说送什么东西给最亲近的人好?”李慈不答反问。 “首先——什么关系的人?对象?知己?家人?再来——男人?女人?老人?小孩?最后——为什么送东西?”陈静趴在床上,她的床在上铺,可以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对面下铺的李慈。 “应该算对象吧!”李慈沉吟了下,她和朝阳在网上是夫妻,现实里也称彼此“老公老婆”。“他是个男的,后天是他生日。” “什么叫应该算?”陈静下巴差点掉地上,“小姐,你暗恋人家吗?” “没有哦。”她还真的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和朝阳关系。 “算了,算了,当我没问。”陈静把话题转到正路上,“他喜欢什么?长什么样子?” “他喜欢长头发的女孩……”咳,不会叫她去找个美女送他吧? “然后呢?”和这家伙说话有点费事。 “皮肤白白的女孩……” “小姐,怎么一说到你那个‘对象’,你就变这么迟顿?”实在忍不住想叫。 “我……说事实啊。”她和陈静认识的时间还是不算长,说话还是别扭。 “有没有人说过,你给人的感觉是‘变化多端’啊?”陈静呵呵笑起来。 “有。”小时候,妈妈说过她和爸爸的脾气一样说变就变,后来查清了才知道原来是…… “天哦,你别在变换表情了,一会笑、一会呆、一会愣、一会傻……哈哈,你太好玩了。”陈静趴在床上大笑起来。终于等她笑够,才接着问:“他喜欢穿什么衣服?喜欢吃什么?你们现在进展到哪层了?” “他老是穿休闲的衣服,喜欢吃……”李慈掻掻头,他很少在她面前挑食,有什么吃什么,但她知道他以前吃东西很挑剔。 “你们到哪歩了?拉拉小手?亲亲小嘴?或者是——”陈静拉长声音,有点意有所指。 “都发生了。”她觉的没有骗人的必要。 “你们在床上是什么情况?”陈静自己有对象,两个人己经谈及婚嫁。 “干嘛问这个?”脸上又上了温度。 “做军师啊,男人啊,其实你送他一宿的‘热情’比什么礼物都让他开心。” “我不会,他教我的动作我总是学不会,而且我会疼,叫我主动很难。”陈静好象懂的很多,她该学学。 “你不会每次都躺在床上象条死鱼吧?”晕倒!她的表情是:事实就是如此! “我也不想,我很努力的去学了。”甚至上网查自己为什么会痛。 “这样吧,你去买瓶催情的药给自己喝,再买套性感内衣……” 上身穿了件粉色的大t恤,下身穿的是短牛仔热裤,只露出一圈牛仔边,上衣太长了,她是胖点,可是男性的衣服还是撑不起来,手中拎个纸袋,她低头看着自己白色和粉色相间的鞋子。 “你没裤子可穿了吗?”一进车站,就看见她立在电话停旁边(那是他每次接他的地方),朝阳的声音有点阴,眉毛也皱了起来,盯着她露出来的两条大白腿。 李慈给吓了一跳,还没发现他己经来了。 “没有。”她有点心虚,自己也没穿过这么短的衣服,陈静给她搞得象怪物一样。 “没有的话我现在去给你买一条。”他看出她在扯谎,脸更臭了。 “不用了啦。”上前一歩,把纸袋塞进他左手里,双手勾住他的一条胳膊,“你不是很怕热吗?今天好热哦。”学聪明了,转移话题! “这是什么?”他看着手中的袋子。 “衣服,和我身上一样的衣服。”没错,她选了两件。 他看着她身上松松垮垮的衣服,“去旅馆吧。”他的态度稍好转点,口气也软下来。 “今天是你生日耶!”不能白天就去旅馆,因为她安排的节目全在晚上。 “那你想去哪里?” “我们逛会街,买点东西,定个蛋糕……” “不是要省钱吗?”无耐,摇头。 “你生日嘛……”她委屈地扁下嘴,她也是一翻好心。 “那也不用浪费。”起初她说送他礼物,他就不同意。 我不是怕以后没机会陪你再过生日吗?心里说,嘴上却笑起来,“不要生气嘛,”摇着他的胳膊。 “哎,我说过永远不生你的气的。晚上再出来玩,现在太热了。” 她妥协。 他们常去的旅馆离车站并不远,一进门,朝阳就拉她坐到床上。 “别!”她推着他越靠越近着的脸。 “怎么了?”手往她衣服里探去。 “晚上再做好么?”晚上可以关了灯,然后她…… “为什么?”他问,他们又不是没在白天做过。 “就是想晚上做嘛。”把他不安份的手扔出去。 “理由。”手指又移向她短裤的扣子。 “晚上我伺候你。”抓住他要解开她扣子的手。 “你不如说你想去厕所来的可信度高点。”他勾起唇角。 “我是说真的。”呼,为什么不信她呢? “我也是说真的,”看着她的眼睛,“我想要你。” 她又给盅惑了,手放松了力道,他的手就又开始了活动,把她的短裤拉下,他一下子笑了。 “不许笑!”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看着他的脸真的想给他一拳,“叫你不要笑了还笑。” “好了,我不笑了,办‘正事’。”脱下了她的内裤拎在手中,仔细的看着,“这事是‘传说中的性感内裤’吗?”那是一件浅粉色的纺纱内裤,只有三块布料可怜的靠两根带子连接着。 “大坏蛋,你给我!”一把抢过来,她的脸一下子变成了火红,陈静在帮她选完衣服后,就临时有事走了,这条裤裤是她自己选的,进了内衣店一眼就看中了这件,上面还挂只小蝴蝶,满可爱的。 “哈哈……” “不许笑!” “好,好,不笑,不笑。哈哈……” “你该死!” “内衣没有换样子吧?”咳咳!不好意思,笑岔气了…… 他和她在旅馆里的情况很搞笑,开着空调,他光着身子连人带被的抱着她。 “不用这样吧?”她是怕冷没错,可是现在是夏天哦。 他抽掉被子,直接抱着她光溜溜的身子,她身上很凉,抱上去很舒服。 “不要!”用力把他往旁边推,“你身上好热!” “怎么冬天不见你推我?利用完了就推一边,真坏!”凑上去。 “走开啦。”再推出去。 “不要!”他学她的口气,又挨过去。 算了,由他吧,热就热吧!李慈翻个白眼,然后象拍小狗一样拍拍肩膀上的头。 “老婆?” “嗯?” “你小腿上怎么有块很大的淤青?”刚刚在做爱的时候就看到了,不过当时没时间去问。 “不小心弄到的吧!我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她打着哈哈,还以为他看不到。“下次注意点。”他没再追问下去。 李慈心里偷偷松口气。 “老婆?”没想到,他又叫。 “啊?”心又给提起来。 “你说过晚上要伺候我的哦。”露出个小人得意的笑容,“不许赖皮!” “嗯……那个……老公,你也知道……我做不好……”该怎么说出口呢? “你老黄牛!”低叹。 “不是!我不是那意思!”她着急的自己辩解。 “那你是说真的‘伺候’我喽?”脑袋抬起来,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他加重了“伺候”两个字。 “嗯,不过——要买药!” “买药?给谁买药?”这谁出的损招? “我啊。”除非她不想活了才会给他吃药! “那个东西伤身体!” “你怎么知道?你吃过啊?” “我怎么可能吃过?”被她打败。 晚上出门后,朝阳搂着李慈在马路上吹小风,逛大街,这时候路上人也不少,很多店门的灯还都亮着,她一直想看下胜芳的发廊街是什么样子的,央求他带她去,去——可以!不过她必需寸歩不离的跟着他,不止怕她这个路痴会丢掉,还怕他自己给哪个“毒蛇猛兽”拉了去。 “她们看你的眼神真恐怖。”李慈拉着朝阳,呵呵笑。这只是一条普通的街道,但是因为两边都亮着暧昧不明的昏暗灯光,灯光下站着浓妆艳抺的女人而变得不普通,她们各自守在自己店门口,看见有人来了,两只眼睛就射出闪亮的光芒。 “我身边要不是有个女的,她们早就把我拉进去了。” “嘿嘿,我把你丢下自己跑掉可以吗?”她逗他。 “你敢的话就试试。”就算她敢,她也不会丢下他。 李慈扁扁嘴,这混蛋真讨厌! 从发廊街出来,他们买了一些烧烤和零食,李慈非要买个蛋糕,朝阳拗不过,最后买了一块,回到旅馆,他吃了两口后,整个都给她。 “好吃吗?”他问,她向来喜欢吃那种甜甜的东西。 “喏!”她撕下一小块往他嘴里放,见他摇头,只能放进自己嘴里。吃太多甜食不好,她自己也知道。 “来,张嘴。”他把刚剥好的瓜子仁放进她张大的嘴巴里,这情景像在喂小鸟。 嘴里满满的都是食物,她没有空闲再说话,她早晚会变成猪!而那都是他的功劳。 “喝水吗?”见她点头,他把冰红茶含进嘴里,然后嘴对嘴地送进她嘴里,这是他们习惯的动作。 “吃饱了吗?”“嗯。” “喝足了吗?” “嗯。” “那可以开始了吧?”他就在等这一刻。 开始啊……咽口口水,她不知道要怎么开始怎么办?和本来的节目安排的不一样,没有药啊! “你可以先亲我。”他建议。 “把灯关掉吧。”她怕丢人。 “好。”他打开电视,然后把灯关掉。 电视机散发的光足够他们看清彼此,为什么把电视打开?是怕她“伤害”他吗? “还有什么准备工作?”他会很配合的。 “嗯……没有了。”她把嘴巴凑过去,学他吻他的时候,把舌头伸进他嘴里,和他的缠到一起。然后呢?然后怎么做? 朝阳主动躺平,示意她现在可以给他宽衣解带了。 “你先起来一下。”他穿的也是t恤,她需要他起来才可脱下来。 他起身,让她很顺利的除去他的衣服,再看着她脱掉自己的,动作真的……很慢!她趴到他身上,学着他以前一样吻着他的脖子,细白纤长的手指开始在他身上乱摸起来…… “这样对吗?”她抬头看他。 “不对。”看来她是很难学会了。 “哦。”很失望,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唉。”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一个反身,他把她压在身下…… 第9章 孩子 秋天的夜里,冷冷清清的,带着一些凄凉,弯月儿象拿冰做的一把刀,黄叶在风儿和树儿奏得哀伤乐曲里起舞。 这样的夜,让她有些后悔出来。好在倩倩离学校并不远,她很快就到了她家,去时,她妈妈正在喂她吃药。那张美丽的鹅型脸蛋此时己经枯瘦到让人不忍再看的份上。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晚还来呢?”倩的妈妈把倩倩安抚到床上,对着李慈叹道,打倩倩出事后,只有她没事老往她家跑。倩倩的爸爸在她十岁的时候就发生车祸死了,她平常忙着上班没时间管她,才让她发生这样的事…… “我不放心。”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有种不祥的预感。 “现在都九点多了,给学校知道又该让你写检查了。”本来以为让孩子上私立中学能培养她的独立性,自己也可以多些时间赚钱,没想到却把孩子给害苦了,倩倩一直很乖巧,朋友不多,学习也很好,让她一直很放心,现在……看着女儿的脸,她觉自己真的很亏欠她。 “没事。”李慈在学校是倩倩最要好的朋友,她们之间的感情很真、很挚。 “慈,你告诉我,那个男的是谁?”倩妈突然一下子跪到地上,眼泪流个不止。 “婶,我真的不知道。”李慈赶忙上去掺倩妈,“婶,你别这样!”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好象昨天她还和倩倩很单纯的在上学啊,今天倩倩就如行尸般躺在床上! “你知道,你一定知道。”倩妈哭喊,还没站直就又跪了下去,“你和倩倩那么要好,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婶——”她也哭起来,跟着跪到地上,“求您别这样行吗?”发生太多事,她都快承受不住了。 “孩子啊……”一把把李慈抱进怀里,“倩倩才十五岁啊……” 是啊,倩倩才十五岁,莫名的就怀了孩子,连她这个最要好的朋友都不知道,问她,她什么都不说,只是一劲的哭,说她男朋友不要她了,李慈很自责,倩倩交男朋友这么大的事她居然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是谁嘴长,整个学校都知道了初三六班有个女生怀了小孩,学校碍于面子,强令她“回家休养”,倩倩回到家,小孩给流掉了,整个人也变的痴痴傻傻。而这一切,都是那个男人的错! 李慈不知道怎么安慰倩妈,只能抱着她一起哭。 “我不值得你们这么伤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倩倩突然坐起来,看着她们,她说的话听上去很清醒。 两个人给她突来的一句话吓了一跳,接着是又惊又喜。 “倩倩,你终于清醒了。”倩妈冲上去把女儿搂进怀里,她的女儿呵,只要平安就好,她什么都不求了。 “妈,对不起。”她的心里在哭,眼里却怎么也流不下泪来了。 “傻孩子,妈的傻孩子啊,失个恋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还有妈啊……”倩妈的嗓子沙哑了。 李慈己经泣不成声。 “妈——”倩倩的瞳孔一缩,声音变得颤悠起来,指着窗外,“你听,你听,有小孩子哭……有小孩子哭啊妈!” 倩妈再也支撑不住,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又过了没几天,倩倩死在了学校后面的小河里,捞上来时她的身体己经浮肿,身上还挂着水草和浮萍,那个男人始终没出现过…… 往事如梭!转眼间就过去了五年。李慈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她怀孕了!是惊奇?是刺激?该笑还是该哭呢?这个小生命来的太突然,太突然了,他们的孩子呢!她和朝阳的孩子! “你的体质可能生不出一个健康的孩子。”医生面无表情的说。 她没有去追问医生为什么,因为她自己清楚原因,她吃过太多药……如果把他生下来,他也会象她一样吧? “老公,我怀孕了。”她愣愣地在键盘上敲着。 “嗯……你的意思呢?” “你说吧。” “我们现在没能力养活一个小孩,而你自己也做不好一个母亲。”她太孩子脾气了,而他——也还是孩子! “可我想……”忽然想到了倩倩,她是因为怀了那男人的小孩才让那男人离弃的吧? “你想怎么样?生下来?” “我想……你个大笨蛋终于给我骗到了!嘿嘿!”眼泪掉下来,要她去冒着失去他的危险,她做不到。 “好啊,你骗我!” “是啊!你个笨蛋!混蛋!垃圾!王八蛋……” “老婆……你好凶哦!” “不和你说了,中午了,我要去吃饭了!”没等他回信息,她关掉qq,趴在键盘上大声哭了起来…… 该不该留下这个小孩成了她心里的一块大石,想找个人来帮她理清一下思绪,又不知道找谁,如果去找杨蕊她们,她们一定会把事情告诉朝阳。如果娜娜在就好了,她也是她中专时非常要好的朋友,可惜后来断了联系,她现在只知道她在天津,可具体在哪却不知道。 “喂,你又走神了!”她太好玩了,收张桌子,裙子都成抺布,盘子上的那点油都给她沾去了。 “你在想什么?”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不知道怎么说。”这两天一直都睡不好,她的眼睛黑黑的。 “不会是怀孕了吧?”见她的表情变了,陈静暗骂起自己乌鸦嘴,这种事或许对男人来说没什么,可对女人来说却是件痛苦的事,肉长在自己的身上,挖下去心都会疼。 “你好象也有经验。”求救地望着她。 “呵呵,是啊。”她前后为男朋友打过两次胎了,第一任男朋友听说她怀孕立马就人间蒸发了,第二任心地还算好,给了她几百块钱的打胎费也宣告分手。这世界上也许还有好男人,可她没遇到。所以现在在她很小心,不会再让自己去做堕胎那样的蠢事。 “你说我该怎么办?” “孩子的爸爸知道吗?”见李慈垂下头,陈静不禁骂道:“你个笨蛋怎么不和他说?这也算大事吧?” “我……” “怕他不负责任是吧?” “他太小……” “少给他找借口!”陈静很不客气,“现在的男的有几个好的?” “他挺好的。”她讨厌别人说朝阳的坏话。 “哼哼,是吗?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打掉,可是舍不得。”她和朝阳的孩子啊,会长成朝阳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嘴吧,朝阳的嘴巴太大了! “却必需舍得。等他再大点,你想打也难了。” “我……” “傻女人,别自己一个人乱想了,去找孩子他爹,让他给你钱去做人流,找家好点的医院,不正规的怕不安全。”如果这女人傻到自己去医院,那么她就真的到无可救药的份了。 李慈的确傻到无可救药,但她想在孩子“离开”前看看自己的父亲,她把朝阳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刚刚激情完毕,他的手异常的热。 孩子,这就是你爸爸的手哦,感觉到了么? “你怎么了?”看着她,好象有事在瞒他。 “没有啊。”对不起,孩子,别怪妈妈。 “你……是不是真的怀孕了?”他在很久前就不让她在吃药了,怕吃坏她的身体。 “怎么会呢?”抬头看他,强忍着冲到鼻头的酸楚。老公,原谅我对你的欺骗。 “那就好。”他的眼神看上去还是有些担心。 “我下个星期可能不来了,有个不错的同事要过生日。”她好象越来越会说谎了。 “嗯。”他淡淡的应了声,没再说什么。 第二天,她请了一天假,和扬蕊借了几百块钱,只说是没钱花了,医院里的消毒水味让她恶心的想吐,她讨厌闻这种味道,在等待手术的时候,身边偶尔会有妈妈人物抱着可爱的小孩子经过,她会盯着他们一直看,直到他们完全消失在走廊尽头…… 仪器是冰冷的,医生的表情是冰冷的,她感觉自己的心也是冰冷的…… 第10章 感染 李慈变的有点神经质了,每次看到小孩,就会眼里发出渴望的光芒,她好想上去抱抱他们,亲亲他们,他们……真的好可爱!如果她的孩子没死,生出来一定比他们还可爱、还漂亮吧?见到朝阳时,她觉的自己有点罪恶,一直闪躲他的目光,他总是会洞悉她的一切,她好怕他发现她在骗他。她开始有压力,有点喘不上气。 这次,朝阳带她去了一家很便宜的旅馆,他们身上都没有太多钱了,说是旅馆,其实只是间破屋子,屋里的床是拿木板搭的,上面铺了两层灰颜色的被褥,一张很旧的桌子上是一台很旧的电视机,除此之外,在无其它!屋外有很多黑黑的煤和放的乱七八糟的木柴,还有一间用旧木板围成的“厕所”。 “我们可不可以不要住这地方?”看上去很脏,脏的连站都不想站在这间屋里头。 “我看还行啊。”朝阳坐到床上,望着她,“你也坐过来。” “不要,好脏!”她本能地摆出厌恶的表情,声音听上去有点委屈。 “你不是说要省钱吗?” “那也不用这么省啊?”扁扁嘴。 “我的大小姐,”朝阳摇头,“你知道我们花了多少钱在旅馆上了吗?别总想着享受了好不好?这是学会省钱的第一歩。来,过来坐。” 她走过去,坐下的时候心里毛毛的,感觉很不舒服。 他开始亲她,解她的衣服…… “真的不可以不住这里吗?”声音还是闷闷的,从他的耳边传过来。 “忍耐点可以吗?” “哦。”等等!她抓住他的手。 “又怎么了?”他的眼里写完欲望。 “你买套子没?”这回她想学保险点,如果再怀孕,再一次杀死自己的小孩,她会不超生的。 “没。” “去买!”她坐起来,穿衣服,刚才在旅馆门口有见到一间情侣保健店。 朝阳也起来穿衣服,陪她去买。 旅馆的被子很粗,划得她身上的皮肤很疼,她叫朝阳把那东西拉的远远的。 “你盖上点,要不会冷不是吗?”朝阳把一盒盒饭放在桌上,刚才买来叫她吃,她闹小性子不肯吃。 “不要!”冻死都不要盖他们的被子,看上去真的很脏。 “那你穿好衣服,我的先回去。”爸妈现在管的越来越严,他不能住在外面了。 “留下来陪我行吗?”她可怜巴巴的求着他,“这样的地方我不敢住。” “我也想,”坐下来摸着她的脑袋,“可身不由己。” “你知道吗?上回你非要我回家那次,我住的那家饭店也是这样子的,好脏,晚上还有人影!”那宿,她抱着羽绒服瞪着大眼珠子到天亮。 “乖,别怕!晚上开着灯就好了。” “别走嘛……”眼泪快掉下来了。 “如果有一点办法,我也不会走。”他看上去也满心疼她的。 “好吧。”拉着他衣角的手松开,“你回去吧。” “你一会要记的吃点东西。” “嗯。”点头,看着他。 “那我走了。”他看到她眼里的不舍。 “好。” “冷了就穿着衣服盖被子,那样就不脏了。” “我知道了,你还不走么?”再不走,我就拉你上床,叫你想走也走不了。 “那我走了。”他转身向门口走去,开门、关门,突然又拉开门,把脑袋探进来,“别忘了锁好门。” 今天李慈是上晚班,中午宿舍里就她一个人,无聊的坐在宿舍的小客厅看着电视,她站起身去厕所,刚坐下又想去,每回都只有一点点的尿,郁闷的她想发烦,过了没多久,她的下面开始一阵阵疼痛,想跑厕所的频率越来越高。 “天啊!怎么回事?”该不会身体又出什么毛病了吧?现在她什么都不想求,只想好好的陪朝阳,千万别在这时候给她整点什么行吗? 故意和她作对一样,尿意又来了。 “该死的!”她低咒,额上开始渗汗,手心里也湿了。该不该去医院呢?可是她现在身上没什么钱,杨蕊她们回家了,宿舍里的人也都不在。怎么办? 坐下、起身、坐下、起身、坐下……反反复复的折腾让她最后留在厕所,决定不出来了,小小的厕所本来就空气不流通,再加上是夏天,让她有点晕眩,心里真的很暴躁,到底是身体哪个零件又坏了? 手机响了,她不想出去接,想想万一是朝阳打来的呢?起身,眼前黑了一片,好在没晕倒,过了一会儿眼前才又亮起来。 “喂?”手机上的来电显,她不认识。 “猜猜我是谁?”对方是个女音,普通话里带着属于自己家乡的味道。 “你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娜娜!”她叫,虽然娜娜的普通话有点进歩,但她还是听出来了,这个电话来的太惊喜。 “你个猪!”娜娜在那边骂,也掩饰不住的高兴,“都不知道联系我么?”要不是她在同学的qq群里看见她的留言,都不知道这家伙还活在人世! “我找不到你嘛。” “想找会找不到吗?”她怎么就找得到她的号码?“我真的有找你啊。而且也总想起你。”抱委屈,突然下面又是一阵疼痛。 “算了,不和你争,你现在在干嘛呢?” …… “喂?” “说话啊!” “我……好难受。”李慈的腰己经弯了起来,她好丢人哦!这么大还尿裤子…… “笨蛋!去医院啊!”娜娜吼起来。 “我……”眼泪在框框里打转。 “到底怎么难受了?” “就是……”有点难以启齿。 “就是什么?你说啊?” “我也说不清,反正就是……疼!”她蹲下,扶着床板。 “你现在住哪?有没有人送你去医院?等我过去找你!” “我在天津大学附近的凤栖园三号楼501室,你……带点钱来。” 李慈勉强起身换了下衣服,在厕所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然后就听到门铃响。 田娜来了,长长的头发高高束起个马尾,白晳的圆脸上是淡淡的眉毛,小小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和小巧的嘴巴,她比李慈高上半个头,身材很好,上身穿了件绿色和白色相间的短款t恤,前胸的位置湿了一大片,显然赶来的很急,她下身穿了条棕色长裤,脚上是一双平底棕色凉鞋。 “你还好吧?”她是骑车过来的,住的地方来这里没有直通车,路上还赶上堵车。 “还好。”费力地扯个笑容。 “去对面的中医附属医院吧!” “嗯。”拦住田娜要扶她的手,她还没到需要人掺扶的份上。 田娜陪李慈挂了泌尿科,医生简单地询问了下情况就让李慈去做个“尿检”,拿到化验单后,李慈让田娜等在外面,坐在椅子上,她紧张的望着医生,希望不是大问题,她现在只盼望有个好身体。 “你结婚了吗?”男医生劈头就这么问。 “还没。”她老实回答。 “那有对象了吧?” “嗯。” “你们几天前是不是性交过?”他问的很直白。 “是。”告诉自己,对方只是个医生,不用把他当男的。 “你是尿路感染,不太严重,吃点药就好。” 还好!她给病吓怕了,听到医生这么说总算放心了。不过尿路感染是怎么回事? 医生看出她的疑问,回答说:“就是性交的时候不注意卫生引起的细菌感染。” 应该是那个旅馆的事,李慈想起来了,点点头。 “下次房事情注意要清洁一下,有时候两个人的手不干净也会出现这种情况。”医生在纸上写下药方,“回去后按说明书吃,有第一次感染很容易再反复的感染。” “还有别的要注意的吗?”跟医生,她经常打交道,有些问题都会很自然地问出口,“有什么忌口不能吃的东西吗?” “别吃辣的,别喝凉东西就行。” “好,”她起身,“谢谢你。” 出门后,看到田娜关心的脸庞,李慈心里一阵感动。 “没事吧?”田娜迎上来。 “嗯。”给她一个大大的笑,“没事,小毛病,吃点药就好哩。” “老天!”田娜用力拍她一下肩膀,咧嘴笑开了,“你吓死我了。”她总算舒了口气。 “对不起嘛。”李慈也觉的满抱歉的,大老远的折腾她,不过还好有她在,让她不用自己和冰冷的医院打交道。 “开药了吗?”见她点头,田娜又说:“去拿药吧。” “好怪哦!”李慈叹道。 “怎么怪了?” “你现在变得不一样了。”是啊,以前上学的时候,娜娜是最迷糊的一个,思想单纯的要命,反观现在,她思想好象成熟不少,而她呢?后退了,越活越象个小孩子。 第11章 分手 这个夏天很炎热,如同她和朝阳的感情一样,电视剧里都在表达着一种意思——真爱战胜一切!李慈乐观的想着,也许她可以陪朝阳很久,很久。目前这种简单而幸福的爱让她很满足,对他的爱给了她对抗病魔的勇气。她不再看悲剧结尾的片子,没事就看些搞笑的,那样她的心情会好起来,不是说好心情会影响一个人的身心么?她爱朝阳,也要爱自己!对她不好的事情统统pass! 她偶尔会和朝阳耍耍小脾气,两个人吵吵小架调剂一下,那样才更有恋爱的感觉。她在朝阳面前是透明的,从不掩饰,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而朝阳不一样,会让着她,也会把不开心的事自己藏在心里,这是他们每次吵架的理由,发动战征的当然是她。 她现在真的好快乐,家里人也原谅了她任性的出走,朋友一个个都回到她身边,朝阳对她更是疼爱有加,好象进入了美美的梦,快乐的但愿永远不要醒来。 可她错了,梦就是梦!现实往往是残酷的,尤其对她残酷! 她晕倒了,上班的时候晕倒在了厕所里,没有人知道她躺在厕所里,她醒过来时,一切都是那么安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只是个意外而以……她安慰自己,小心地把梦的伤口缝补好,不让周围的人发觉。 事实证明她又错了!她开始频繁的失明,频繁的晕倒。第一次失明是在出餐的时候,她打翻了盘子……第二次失明是在回宿舍的时候,她一下子撞到了门上……第三次……她在店里晕过,吓坏了所有的客人和同事,她也在马路上晕过,路人以为她是中暑……整个世界好象都进入了白茫茫的雾里,那雾——是她的绝望! 她不会去和朝阳说这些,也不会去和朋友说这些,更不会去和家人说这些,她不会让大家为她去担心。 该面对的问题必需要面对了,她悲哀的想,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她呢?给她希望,又给她绝望!她自嘲的笑了下,想象着朝阳和她在一起时,她说晕就晕,说发脾气就发脾气的样子。不!她是不会让那种情况发生的! 他们真正的吵架了,她变得不可理喻,变得无理取闹,会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找他的蒫,常常惹得他负气下线或者转身离去…… 她这次是连休班两天,昨天回家在网上和他提出了分手,听着他说郁闷,看着他的号下线,然后她抱着两瓶舅舅蔵在楼上的白酒对着电脑猛灌,她一宿没睡,在网上碰到海涛,非要他明天请自己喝酒。 第二天,她坐最早的车到了胜芳,给涛打电话,听他说在上班,要她等一下,然后她拨通了他的号码。 “你在哪?”他问,他们以前在网上恋爱的时候也曾说过分手,但都没分成。现在他的家人还都在睡,他压低声。 “就在胜芳。”她的口气听不出好坏,好象在谈论天气。 “胜芳哪?” “我也不知道,这有家叫‘天雯’的小卖部,我在里面的公话打的电话。” “等我,你别动地方了,我马上就到。” “你不用来了,我是来找涛喝酒的,他现在没空,我一会儿就回去。”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她知道他会来。 “等着我。”他挂了电话,一刻钟后,出现在了她面前。 出租车在路上开着,好象回到不久前,朝阳也是坐在她对面,这样望着她,那是他们第一回见面时的情景…… “你把头发剪了。”她知道他喜欢看她留长发的,也一直为他留的,可现在她居然剪了,只留到耳垂。 “这样凉快。”她面无表情,声音有点冷淡。朝阳也变了,他以前的红头发现在变成了棕黄色,也剪短了,渐近于平凡。 他没应声,把脸扭向窗外。 对不起。她发出一丝几不可闻的叹息声,早上故意让他起了个大早来接她,她其实也满心疼的,可这种心疼不能表现出来啊! “你真的想好了吗?”他问,头没回。 “是啊,我不要你了。” “是认真的,对吗?” “嗯。”淡淡的应了声,“我们现在去哪?”她要装作不在乎。 “蕊中午就到了吧,涛也会来。” “嗯。” “你只会‘嗯’了吗?”他回头看着她。 “嗯。”她躲开他的目光。 他的脸色变的有点难看,突然倾身去吻她的唇,刚碰触就被她躲开。 “我们去哪?”她又问。 “旅馆。”缩回自己的身子,他再次看向窗外。 “我不去。”她是抵挡不住他的诱惑的,她知道。 “那没地方可去了。” “外面不行吗?街上?饭店都可以。”心里有点犯酸,想起给他过生日那次,她也是这么问,只是口气没这么硬。 “旅馆安静。” “我不去。” “非要逼得我现在坐车回去吗?”他再次回头,眼里有一点……受伤吧? 她还是第一回看见朝阳这表情,垂下头,顺了他的意。 这是他们第一次发生关系的旅馆,这是他们第二次来,她跟在身后,如果不是他们都绷的死紧的脸,她会以为回到了过去…… 朝阳象每次见面一样躺在床上,拍着床叫她过去坐。 她犹豫了一下,坐过去。 他拉她躺下,让她枕在自己的胳膊上,她没象以前一样扎进他怀里。 想哭了,她拼命忍住,告诉自己绝对不可以! 他开始吻她,对她的挣扎视若无睹。 “我又不是妓女。”她说:“我们己经分手了。” 他没理会她,仍继续自己的动作,解开她短裤上的扣子,拉下。 她停止无所谓的挣扎,由他去吧!她不会改变自己的本意,不会再沉进他给她布的欲望陷井。 “叫我老公!”进入她那刻,他命令,眼睛深沉地看着她。 她没回应,心却在流血,抽痛。 面对她的毫无反应,他表现出更多的积极,在射出热情的时候,他的眸子整个儿暗了下来……因为她的冷漠! “包里有条黑色的吊带,你拿它擦吧。”她阻止他去拿旅馆的枕巾来擦拭自己的身体。 他顿了下,然后拿出她所说的东西,是一条很性感的吊带,不象她会穿的东西。 “是我应聘时候,人家给我发的工作服。”她笑,继续自己想了一宿编织的瞎话,“我现在换工作了,在夜总会上班。” 他望着她,不语,嘴角抿成一条线。 “你以后要是再有这方面需要就直接到我上班的地方找我吧!”该死,他都不说话,会不会看出她在骗他? “很开心吗?这样。”冰冷的语气是她所不熟悉的。 “我想挣钱嘛。”告诉自己拼命的笑,“嘿嘿,长这么大就这个没玩过哩。陪酒哦,听着不错吧?” “你要我答应分手可以。” 心沉下去,她以为他至少会说句挽留她的话,他没有,从始至终一句都没有!原来他们的爱呵,只在等她说分手。 “嗯。”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敢再多说一个字,怕眼泪掉下来。 他伸手抬起她垂下去的脸,与他对视,“别作贱自己!这是我的要求。” “还有吗?”泪还是掉下来了,她的声音哽咽。 “有。永远别断联系,分手后,我们还是朋友。” “你觉的分手后还有做朋友的必要吗?”她嘲讽的笑了下,“不是陌生人,就应该是仇人,不是么?” “咱们是朋友。” 咱们是朋友!呵,这句话听起来好刺耳,爱呵,最后落得这歩田地!满腔满肺的爱最后会演变成这样…… 涛发来短信,告诉他们他在“碰碰凉”等他们,两个人穿好衣服,朝阳回头看了一眼丢在床上己经脏污的黑色吊带。 “这衣服……” “不要了。”只是从天津大胡同花了十多块钱买的道具而己。她抺干自己的眼泪,“给人家交了一百块的工服压金,裙子昨天不小心给我们家的狗撕了,估计人家也不会退给我钱了。” “那走吧。” 他迈歩,她跟在他后面…… 第12章 离开 杨蕊来了,她今天把头发在后面梳了个髻,穿了件紫红色无袖上衣和一件及膝的牛仔裙,整个人显的成熟又美丽,她后面还背了个大包,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东西,鼓鼓的。海涛帮她要了份冰淇淋,自己也点了一份,李慈和朝阳则谁都没有心情点东西。 他们现在坐的位子是两两对坐的,李慈和杨蕊并排坐着,她脸对着朝阳,杨蕊脸对着海涛。只听杨蕊和海涛在闲聊,她和朝阳都没话。 服务员上来东西,带来一包纸巾放在桌上,李慈拿过来,低头开始一点一点撕成沬沬。 “李慈,”海涛笑起来,看着她孩子气的动作,“你还玩上了。” “哎,你就让她撕吧,一会我给她吹到她身上。”朝阳也笑,场面不再觉的冷。 “呼——”听到他的话,李慈对着他就是一口大吹气,纸沬飞起来,飘到他身上,他脸上。 “这叫先发制人。”李慈嘿嘿笑着,只有她自己明白自己的心正和这纸沬一样。 “你看她……”朝阳摇头,把自己身上的碎纸扫下去。 “我说你们两个玩真的吗?”杨蕊吃着自己的东西问,眼睛看看她,又看看他,海涛的眼神也跟着她的,看看她,又看看他。 情况变的有点诡异,李慈低着头,半晌才抬头看杨蕊,她是笑着的,好象什么都没发生,“是啊,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我们现在是朋友。”朝阳也说,还在扫自己身上的沬,难道他自己没发现他身上早就干净了么? “还是朋友啊……”杨蕊呵呵笑。 “涛,”李慈转头看向海涛,“你说过请我喝酒的,别黄牛!”现在她觉的心头好重,难以负荷了。 “哈哈,好啊。”海涛向来是个重承诺的人,他喊来服务员买单,东西才吃了不到一半。 “你们去喝酒,我先回去了。”朝阳站起身,瞥了眼李慈,然后笑着对三个人说。 “一起去吧。”见李慈不应声,杨蕊说,她想她应该是想他陪着她的吧。 海涛赶忙附和,“是啊,一起吧。这么早回去也没事做。” “好。”朝阳应下,李慈感觉他好象又看了她一眼。 “那去哪吃?”海涛想了会,又说:“我知道这附近有家不错的饭馆,反正都快中午了,正好一起吃点东西。” 他们坐车去了一家不算大的饭店,进了一间包箱,菜都是杨蕊和海涛点的,朝阳话不多,李慈除了要酒什么都不说,海涛要了两扎啤,一扎给自己,一扎给李慈。 菜还没上齐,李慈就把酒对着嘴大口灌了下去,她己经两天没吃过一口东西了,酒滑进胃里,有点烫。 “唉,看出你能喝了,我估计我是喝不过你。”昨天晚上李慈和他说她很能喝酒,他正好心里也不痛快,两个人就说今天拼酒。 “你喝啊!不是说好咱们两个比看谁能喝的吗?”酒气冲进鼻头里,酸了。 “好,干。”海涛也动了,只不过没李慈喝的冲。 杨蕊决定不管他们,自己拿着筷子吃东西,有的时候,很多事她不能插手。她现在能做的就是让姓李的吃点东西,挟了一块炸鸡翅放进她的盘里,她这个客人反倒成了主人。 朝阳看着李慈,东西再也吃不下去,反手拿掉她手里的啤酒扎,他坐在她旁边,动作一点都不费力。 “你干嘛?”李慈叫,脸红了,“给我!” “别喝了。” “你管我哦?”她想哭,真的好想,可是又不能哭,这种感觉好难过。 “别喝了,我帮你喝。”把酒扎对着自己就是一口,动作还是那么优雅。 “你真过份!”李慈指控,“谁要你喝的?我和涛拼命关你屁事啊?”他好过份,就算她说分手,他也要留她一留啊。先不说她是女生要面子,如果他爱她,怎么会什么都不说?由着她说分就分。 “算了,算了,”涛打圆场,“俊辉,你给她吧。” “不行,她现在有点醉了,别让他喝了。”朝阳皱着眉,李慈的脑袋晃来晃去的。 “你才醉了?”她闹,“我们同学吃散伙饭的时候我喝了六瓶都没事!不信你们问蕊,她知道哦。”现在,她喝了连两瓶都没吧? “俊辉想喝就给他吧,涛,你再给慈要一扎吧。”反正她不会陪她一起喝,她醉了,她扛! 酒又来了,李慈一把抢过,喝个差不多,就顺口吃下蕊放进她嘴巴里的东西,她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反正有酒,喝死最好,喝不死也要喝醉。 涛也猛喝起来,两个人不知道喝了多少,只知道不停的往嘴里灌…… “涛,我跟你说哦,你喝不过我的。嘿嘿。”突然趴到桌上,她的头好重呵,可她没醉,她知道朝阳在看着她,他的视线象刀,割得她身上的肉一道道的疼。 “瞎说,”涛也有了三分醉意,“你都倒下了。” “没有,”她叫,发现酒扎又给抢走,再次从朝阳手里抢回来,“我还能喝。”又灌一通。 “我求饶行吗?”涛支着头,目光里是一蕊紫红色的衣服,“我认输,我喝不过你。” “不许认。”她想站起来,却“扑通”倒在了地上,刚刚吃下的东西和喝进的酒就一下子都从嘴里吐了出来,弄脏了她的衣服,也沾上了她的头发……朝阳走了,头也没回! 李慈睁开眼,看着坐在地上还有三分醉意的海涛,杨蕊就坐在她床边,照顾着他们。她清楚的知道她倒下后发生的一切,朝阳走了,海涛和蕊把她扶进了一家洗浴中心,要了一间房,进了门后,海涛就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脑撞到墙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醒了是吗?”杨蕊起身去倒了杯可乐,“喝吗?” 李慈摇头,现在她喝不下,只想吐,眼睛望着门口,朝阳要是能突然出现该多好!告诉她,他没丢下她,只是去给她买解酒药了…… “你下回还接着喝那么多啊?”忍不住要嘲讽她,这两个家伙害她好累,好在海涛喝的不如姓李的多,还能帮她把她弄到这来,要不,面对两个醉鬼,她还真的有点束手无策。 “我没喝醉。”只是两天没吃东西才会吐出来。要是真的喝醉还好了。 “骗谁呢?”见她想起身,杨蕊又问:“是不是还想吐?” 李慈点头,趴到床沿上对着杨蕊递过来的垃圾筒大吐特吐,直到她以为自己的胆汁都给吐干净了才又躺回床上。 “好点了吗?” “嗯。”她现在才有时间来看这个房间的布局,小小的屋子里放着一张双人床,床头放着一个桌头柜和一张桌子,桌子上是一台电视机正对着床,厕所在刚入门的右手边。 “李慈,”涛显然还在醉酒,“我甘拜下风。” “嘿嘿,你真垃圾,大男生的还喝不过我。”她咧开干了的嘴角,有点疼。 “你刚才也醉了。” “我没醉。”醉了就会不记得他弃她而去,老公呵,你可知道我会难过么? “好了,你们两个都是半斤八两。”害得她活倒霉,不过更庆幸没陪他们一起疯。 “蕊……”李慈想撒娇,可是发现她再也装不起来,声音里全是哭腔。 “怎么了?”以为她又想吐,把垃圾筒再次拿过去。 “有没有地方洗个澡?我身上好臭哦。”这句话成功的逗笑了蕊。 “有,就在厕所里,用我扶你过去么?”还好她早有准备的带了套干净的衣服,要不就陪她一起臭臭了。 “不用了。”李慈自己下了床,歩子还有点晃,却也顺利的到达了厕所。 脱掉衣服,她看着镜子里裸露的自己,肉肉还是那么多,她曾经好希望让朝阳看见自己最漂亮的一幕啊,可是她离不开糖,从来没减肥成功过。 打开水蓬头,水流着头顶一直流到脚底,好象他曾经的爱抚…… 好在李慈也有带了一个包,里面也有套干净的衣服,洗完澡后她就换上了,是一件粉蓝相间的紧身t恤和一条白色的休闲大短裤。杨蕊说好看,可李慈却认为自己好丑,人丑,心更丑! “我想出去转转,”她说,现在是晚上十点,街上应该没什么人了,“一会就回来。”她安抚蕊,怕她担心。 “我不放心,”她这种人什么事都可能会出,杨蕊回头看着海涛,“你陪她去吧,顺带买点喝的。” 海涛现在也清醒了,“嗯。” “真的不用了。”她只想一个人去转转,看看以前和朝阳走过的路。 “还是我陪你出去吧。”他是爱乌及乌,蕊最好的朋友,他不可能不管的。 “那好吧。”她点头,和海涛走了出去。 夜风凉凉的吹,路上果然没什么人,垃圾袋和纸片会到处飞,她走着,海涛就跟在后面。 “你知道么?”她幽幽的说。 “什么?”他在找店,看看能不能买到东西。 “胜芳的旅馆我们差不多全住过,胜芳的街我们差不多全走过。” 海涛叹了口气,不明白了,“你们谁先说的分手?” “是我。”李慈苦苦一笑。 “那为什么你还这么难过?” “好多事情都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 “别提了还是。”怕她又想起难过,海涛转移话题,“你想吃点什么?或者喝点什么?” “随便吧!” “晚上没有卖雪糕(随便是蒙牛一款雪糕的名子)的。” 知道他是故意逗笑她,李慈很给面子的笑了笑,马路上这个时间居然有个水果摊,她停下,指着摊上的荔枝说:“蕊最爱吃这东西。” 结果,海涛买了一大串,好大好大一串,看得她好羡慕…… 海涛本来很绅士的把床让给两位女士,但因为他太高,地上铺的被太小,最后三个人还是换了下位子,杨蕊和李慈睡在地上,他睡到了床上。 第二天一早,李慈告诉蕊,她还想再见朝阳一面,杨蕊答应她陪她去,海涛先回去上班了,杨蕊把荔枝揪下来放进一个方便袋里,然后装进包,她舍不得浪费这么贵的东西。再然后,两个人打车去了朝阳家附近的网吧。 她来——只是为了确定最后的结果!看是不是达到她的目的。 “俊辉说不出来。”杨蕊回头看着李慈,她刚才给他发了短信。 “手机给我。”李慈拿过她手里的手机。 [我是李,你来下网吧,有事找你。]想看看你……是不是很恨我! [我不去了,你们回去吧。] [过来,行吗?] [嗯。] “他说过来啦?”杨蕊嘿嘿笑起来,“还是你魅力大哦。” 魅力吗?李慈自嘲的笑笑,她差点喝死,人家大哥都不带回头瞅一眼的,这还叫魅力吗? 没一会儿,朝阳来了,他的脸色很黑,“什么事?”口也很难听。 “把大话的解锁给我。”这是她的借口,她不可能把他叫出来再说什么事都没有。她的口气同样不好。 “你又想怎么样?”他的脸上出现不耐,她的喜怒无常让他反感了吧? “我想把号自杀。”李慈是真有这个想法,她离开了,该带走她的东西,省得让他想起不开心的事。 “留着行吗?”他的口气稍微软点,“什么时候你想上再上。”大话号没了,就意味着所有的一切都过去。 “给我!”想起他昨天那样的待她,她真的觉的好委屈,什么都是为他想的,他还那样走掉!她的口气反而更难听。 “好。”她坐着,他站着,他低下身子,脸颊和她贴得很近,打开大话号,把号上锁上的东西和宝宝全打开,“你不想玩,可以先把东西给蕊,不过你不能把号自杀。” “是啊,给我吧,我给你存着,你想玩再找我要。”杨蕊点头,也不明白李慈的阴阳怪气所为何来。 朝阳送她们出了网吧,杨蕊会随口问些无关他们的问题,朝阳随口应着,突然感觉口袋里进了样东西,低头,是李慈的手伸了进去,不知道在摸什么。 “你要干嘛?”她做着一系列奇怪的事。 “找你的手机,把我的手机号码删掉。”摸到了,她拿出来,可是不会用。哎,丢人哦! 朝阳沉着脸拿过她手里的手机,三两下按好,然后再把手机装回去,“删好了。” “嗯。”你就非要表现的这么利索吗?难道就不能犹豫下吗?那种酸酸楚楚的味道又冲进了鼻间。 到了马路中间,朝阳拦了辆车,对司机说:“你送她们去车站。”付了钱,又对杨蕊说:“我就送你们到这了。” “没事,没事,你去忙吧!那家伙有我看着。”杨蕊笑着回答。 “嗯,麻烦你了。” “等下,”李慈插话进来,“蕊,你先在车上等一下,我有话和他说。”转身,拉着他走的稍远一点,看着他。 “还没闹够吗你?”这两天都快给她折腾死了,他现在好累。 我想看看你,抱抱你,你难道不知道么?你不是会猜到我在想什么? “有什么话你说啊?”他有点急了,她的脑袋他现在应付不过来了。 “再不说我走了。”他转身要走。 “别走。”叫住他,泪己满面,“别走行吗?”好想冲上去抱住他的腰,可是怕他把她推开。 “那你有话就说!” “别走……”她说不出来啊,她还能说什么?她先提的分手,她先做的绝情?叫她开口要他抱她一下吗?听着会不会让人笑掉大牙? “如果你走,我就去撞车!”她现在能做的只有拿自己要挟他了,可她万万没想到朝阳的反应会是—— “我一辈子都没见过你这么任性的人!”他的声音很大,吓坏了她,同时转身就走…… 她哭着向马路中间走去,话说出来了,她就会照做,可是没车撞她,只有司机摇开窗子骂她神经……呵呵,人想死都这么困难吗?突然想起什么,她回首,看见杨蕊正冷冷的望着她,她……又一次伤害了对她好的人吧? 蕊,对不起! 第13章 日记 …… 今天是我们分手的第一天,我把以前和你照的大头贴贴在了两年前娜娜送我的黑皮日记本上——我05的生日礼物,一直都舍不得用,现在却想拿它来写日记,这个本子是我所珍惜的,“朝阳”这个名子会被我一直写在珍惜里。也许,某天你会看见这个本子,也许,那天我己经死掉了,也许,你会为我伤心落泪,也许,你在身处幸福的时候会想起我…… 什么叫日思?什么夜想?现在终于切身体会了,晚上睡不着,脑袋里回放着以前的片段,今天白一天都呆愣愣的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一点熟悉的事和物都会触及和你的记忆。店里的人好象都看出来我失恋了,多事的问我一些无聊的问题。难道,他们不知道伤心人的心正流血吗?为什么还要来问我?我讨厌他们,不想再理他们,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品味难过…… …… 老公,你知道吗?店长找我麻烦哦,说我不老实干活,扣了我的工资不说,还在大会上训斥我,身边的同事除了陈静没人爱和我说话了,要是你在就好了,你不会让我这么委屈的对不对?我好想你,想到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我觉的自己快死了,是想你想死的哦!嘿嘿,你要知道我这么说,会不会笑我白痴?然后你会告诉我该怎么做,怎么面对上头的领导和身边的同事…… …… 我去找蕊她们,她们拼命的说你的坏话,好让我忘掉你的好,我知道她们是不愿见我再这样消沉下去,可我不想忘,忘不掉!我不能忘,忘不掉!我不敢忘,忘不掉!这样的爱呵,是甜蜜藤上长出的果实,虽然是苦涩的,却为它浇下了那么多的感情。不知道你还会不会想我的好?嘿嘿,我知道自己一无事处啦,但至少你会想我恶意整你的时候吧? …… 老公,你一直不喜欢我哭,可我今天哭的西里哗啦的,我越是想让身体好点,破身子越和我做对,走着走着路眼前就黑了,还会撞到东西,撞的鼻子好痛!身上动不动就青上一大块,好难看呵!店里的好多人看我越来越不顺眼,事事都针对我,店长也把我的工资扣的快干净了。我去上网,看着你qq亮着,却什么都不能说,只是哭,哭的旁边的人都扭头看我,好丢人呵! …… 想你,想你,好想,哪怕是让你骂骂我也想和你说话,我给你发短信,你说我们还是朋友。不!我不是你的朋友!就算做到和蕊一样亲密无间的朋友,我也不要!我的爱很自私的,就是要你恨我,我都不要你来用“朋友”那种方式来关心我。我讽刺你,挖苦你,甚至骂你,都是想让你知道我情愿和你做敌人,也不要做朋友。我很垃圾对不对?一边想要和你说话,一边却想着怎么伤害你……今天有雨哦,你那边也下了吧?知道吗?我的泪比这雨水还要多! …… 我不清楚陈静拿我的手机去和你说了什么,看着你发来的短信,我有点哭笑不得,你说你管不了我了,我该哭!可是本着我终于成功让你讨厌我的目地,我该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的情况下,我选择哭着骂你大混蛋。说你没良心的那一刻,我并不怪你,只是厌恶自己,很厌恶! …… 呼叫老公!还记的这口号吗?想起来好好玩,每次我上游戏的时候就会打这个,因为你的号不止你一个人玩,我还会问你我的银行账号是多少?你还记的吗?是你的大话名子前面加上521,后面加上1314,等确定我们的关系,我们会来来回回发着亲来亲去的那个表情,直到两个人都觉的在犯傻劲才停止。我们在大话里的女儿——念慈,在大话更新的时候消失了,然后我们又有了三个儿子嘿。我抱怨自己成了母猪,你却一直笑不停…… 现在,我每天都会去网吧一会,看着你的号在线,却不敢问是谁上的,隔三差五,我问你的号一些垃圾问题,比如:今天什么任务?今天周几?今天谁上过我的号?等等之类。你的号回信息过来,会问我是谁,会回答我的问题,会让我感觉到那是不是你。是你的话,我想办法的和你多说两句,每次到最后都落的你生气,我伤心……其实,我真的不想那么做啊! …… 眼泪是我天天不可少的东西,想你是我天天不能不温习的功课,我把手机费都花在你哥哥和你的朋友的身上,小心努力地去收集你最近的消息,却还不能让他们发觉,让你知道。蕊好象看透我,在我面前大摇大摆的和你发信息,她就是故意给我看的么?想是知道我忘不掉你,所以就给我个问“你和谁聊这么起劲?”的机会吧?然后她顺理成章的告诉我你现在怎么样,过得好不好…… …… 老公,今天早上就有种冲动,就是好想出去淋雨清醒下,在雨里放纵,在雨里尖叫。好奇怪哦,我们之间没有过轰轰烈烈的爱情,为什么这段感情会这么重?重到我连呼息都觉的费力! 雨下得好大——“啪啪”的!风也好大——“呜呜”的!窗户外面的车排得和长龙一样,窗户外的人穿着各色的羽衣,打着各色的伞都匆匆忙忙的,不知道他们要为什么这么急。我好象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里的,我这么闲,闲到以为自己只能瞪着窗户外面,看着车辆,看着人群。 我最后还是出门了,什么都没拿,站在马路边,站在雨里,头发被打湿,衣服被打湿,我没叫出来,怕别人以为我是神经病。 第14章 转身 李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渡过这些日子的,上晚班,早上早早就爬起来,穿上衣服,冲个冷水澡就游荡到外面的街上,有的时候顺着马路一直走下去,有的时候绕着杨蕊她们所在的大学绕圈子,这样走着,直到太阳越来越大,温度越来越高,直到定的手机闹铃响起来,她才回到店里上班。 上白班,下了班她就是坐在网吧里,什么都不干,只是傻傻的看着电脑,痴痴的看着朝阳的号上线,呆呆的等他的号再下线。太难受了,她就打电话给杨蕊她们,告诉她们“我难受。仿佛很认真的听着她们的劝解,其实是一只耳进一只耳出。 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李慈经常这样告诉自己,接着就是对自己的手背狠狠咬上一口。她害怕一个人的时候,却大多数都是一个人,陈静总是说叫她跟着他们两口子去玩,可是她看着他们如胶似漆一样,她会更难过啊!杨蕊她们每天都有课,田娜也在忙着考试、打工。 “喂?俊山,是我。”今天下班比较早,去网吧的路上边走边拨通俊山的号码。 “嗯……你谁啊?” “猪哦你,怎么还在睡?”他现在的声音和睡觉时候一样。 “我昨天一宿没睡呢!”他的声音模糊不清,“你到底谁啊?” “我是李慈。”她现在还不能问到俊辉,太快会让别人听出来,明明关心还要装成不经意,呼,累哦! “是你啊……有事么?我现在好困!” “你昨天干什么去了?怎么一宿没睡?” “俊辉给人打了,你知道吗?” 顿住了,担忧在眼里是那么浓,她还是强压抑自己,声音尽量平淡,“哦,怎么回事?” “不知道,就是别人二十多个人打了他们三个……” “二十多个打三个?”口气里的急切再也隐藏不住,“到底怎么回事?他给打的严重吗?” “他明天转院去天津,我真的特困,让我睡会……”俊山收了线。 转院?不严重怎么会转院呢?怎么会变成这样子?他不是很乖的帮他爸工作的吗?为什么会和别人打架呢?太多的问号让她大脑呈现了缺氧状态,眼前一黑,就差点倒在地上,手机掉到地上,她赶忙去捡,再次拨通俊山的号码。 “嘟——嘟——嘟——您好,您拨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该死的俊山!你为什么这种时候还睡的下去?不哭,她现在不能哭,可泪哪是自己控制的住的?她又去拨海涛的电话,海涛说还不知道这件事,但可以帮她问俊山,半晌后,他告诉她,俊山不接电话也不回短信,李慈等不及听他安慰的话,又急着拨通浩浩的号码,浩浩也不知道,能做的也是先安抚她焦躁的情绪。 “喂?”杨蕊的声音传来,让她的心稍稍静下一点。 “他跟人打架,住院了。”不可以哭了,你听到了没? “谁?俊辉?没事嘛,就你拿他当大人,小孩子打架很正常的。” “不是!”李慈的声音变大了点,“俊山说他明天转院来天津,不严重怎么会转院?二十多个人打他们三个呀!我……” “等等,你先别急……” “我不能不急啊,他怎么会跟别人打架呢?”拿手背狠狠抺一把眼泪。 “俊山还说什么了?”杨蕊很冷静。 “就只告诉我他明天转院来天津,再给他打电话,发短信,他都不理我,他现在在睡觉。”臭俊山,你弟弟住院,你还有心情去睡觉么?没人性! “好啦,你别担心了,要是严重的话,俊山就不会睡觉去了。”这家伙,脑袋怎么连带的越来越钝了? “可是他说要转院啊……” “行了,你别瞎着急了,他明天不是就转院来了么?回头等俊山睡个差不多了,我再给你问问具体怎么回事。你现在在哪?用不用我们过去看看你?” “不用了,我在街上。” 什么叫心急如焚?就是这样吧!回到宿舍,李慈坐立难安,一会掉眼泪,一会骂自己,看得陈静心里很不是滋味,拉了她就到了楼下的小花园里,有点风,坐在长椅上会让她心静点,现在是晚上十点多。 “陈静……” “别这样看着我!”陈静摇头,李慈和她说过他们之间的所有。 “我担心。”杨蕊到现在还没打电话过来。 “我知道。”陈静把手放到李慈的胳膊上,好冰! “其实他应该没事!”眼皮垂下去。 “我想也没事。”陈静勾起笑容,从口袋里拿出几百块钱,拉过她的手,放在她手心里。 “你……”抬头看她。 “你明天去看他,怎么也得带点东西吧?”陈静白她一眼,“他的父母肯在,你空着手去多不好。” “谢谢”两个字李慈说不出来了,将感激全放进眼神里,和心里…… 昨天晚上快十一点,李慈等到杨蕊电话,和她说朝阳今天早上七点会到环湖医院,她找出一套衣服留着明天穿,把其余的都洗掉,再把宿舍里的锅碗涮得干干净净,然后去店里帮他们晚班的忙,两点下班后,她在电视机前一直坐到早上五点。 冲了个冷水澡,她换上衣服,那是她正式和朝阳提分手时装的一套,绿色和黑色相间的横条抺袖上衣,胸口位置有个很可爱的卡通图案,还有一条黑色紧身七分裤,下面随便穿了双凉托。坐上车,不时地去看手机上的时间,生怕错过接他。 她到环湖医院门口时,还不到六点半。无论什么时候,医院都有人,来来回回就诊的,来来回回探病的,雪一样的白色让她觉的恐惧。她跑到服务台去问今天有没有个叫金俊辉的转院的?服务台的小姐微笑地告诉她没有。她又跑到住院部,各科门诊,大家给她的答案都一样。 也许是时间还太早。她对自己说,看看手机上的表,才刚七点,她站到医院闭门口,仔细盯着每辆进来的车,盯着车上下来的人,遇到包着头和脚的,她的心会跟着抽痛一下。 八点,没来! 九点,没来! 十点,还没来! 或许她该回胜芳,当面问问俊山,或者直接去胜芳的医院问问,脚有点麻了,动起来的时候象踩不到东西一样,她看了下左边,又看了下右边,她……忘了坐车来的站牌在哪了!算了,接着等,等到中午还没见着他,就直接打车到胜芳!主意下定,她去旁边的电话停买了张手机冲值卡,她的手机昨天晚上停机了。 又过了一会,李慈决定再进医院看看,进了主楼,走廊上一个背影是那么熟悉,纤细而修长的背影!粉色的宽大t恤和她现在箱里珍藏的一样,雪白的休闲裤和休闲凉托是他生日那天穿过的…… 他——好好的站着!嘴上咧开大大的笑容,就在这一刻,背对着她的人——扭过头来! 朝阳冷冷的表情里有掩不住的吃惊,他们对望着,直到李慈走向他…… 你怎么来了?”朝阳的口气很冷淡,眼神里也有着她不熟悉的疏远。 “你看上去挺好的。”走近他,认真的看着这张久未见面的脸,她强迫自己笑,“我还以为你给人家打的要抬着进来呢!”她想拿这句话缓和一下气氛。他除了胳膊上有几块於青和擦伤外,其它的地方都好象没坏! 要是以前,他会指着她的头说:你这个小坏蛋!可是现在他没有,只是看着她。 “俊辉,这是谁啊?”旁边走来一位差不多四十来岁的女人,个子不高,穿的是一套白色的比较休闲的衣服,她长的慈眉善目的,很亲切的样子。 “我网上认的……姐!”朝阳回答说,头转开,不再看她。 “哦,你就是俊辉常起来的丫头啊,我是俊辉的妈,你怎么有时间过来了?”朝阳的母亲很热络,和朝阳形成强烈的对比。“我听说他今天转院来天津。”她又看到一个高个子瘦瘦的三十多岁的女人走过来,穿的也是白色的衣服,自称是朝阳的老姨。 “你怎么知道我们来环湖?俊山告诉你的吧!早上我们都打算不来这家医院了,后来听别人说这家好才来的,他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给他仔细查查。” 李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笑了。 “你不用上班吗?”朝阳突然看向她,只是不去看她的眼睛。 “我今天休班。”事实上是请了一天假。 “你回去吧,人你也看到了,我没事。”再次把头转开。 “俊辉你这怎么说话呢?这孩子!”可见朝阳的母亲又他是又宠又爱,责怪的时候都是宠溺的口气。 “没事。”李慈还是笑着,是她自己活该! “你回去吧,我们呆不了一会儿就走。”口气始终的冷而硬。 “嗯,那我走了。”眼里有着一闪而过的受伤,她对在场的另两个人笑着道别。 “你这孩子怎么对人家说话那么难听呢?” 李慈听见身后朝阳的母亲这么说,直到她出了大门口,他也没有回话。 真的就这样回去吗?不!好不容易见到他,就被他的冷言冷语击跑了吗?她不要!进了医院的小卖部,李慈买了点饮料,重新进了医院主楼,再看见她时,朝阳的表情是再一次的振惊。 “婶,反正我回去也没事做,多陪你们会儿吧。”她嘴上的笑,是的意的笑,因为她让他出乎意料了,这笑只有他们两个人看的出来意思。 “你还买水干嘛?我们有水。”俊辉的妈妈怪道,她身边多了个男的,差不多也四十来岁,也是不高,穿了件棕褐色的上衣和黑色的长裤。 “我以为你们没呢。”她是真的不懂怎么说客套话,手下意示的摸摸头发,她现在的头发又长长了,不知道他发现没。 “俊辉,你和你姐好好聊聊,我和你叔还有你小姨去门诊那看一下。” 三个人走后,他们之间是沉默,谁都没有开口,这种沉默让她有点不能呼息。 “我……嘿嘿,刚才给为那个男的是你爸爸。” “他才不是。”只是打他那些人中一个人的父亲。 “哦。”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去检查。”他转身,也向门诊的方向走去。 你真是猪!如果不是在医院,李慈会抽上自己一把掌。他刚才的态度表明不会搭理她了。李慈走到服务台,和服务小姐要了纸和笔,趴在服务台想写点什么,却不知该怎么写?写她思他欲狂吗?听着象犯贱哦,是她不要他的!她无耐地垮下双肩,手中的纸给人抽走,一抬头,是朝阳! “你在干嘛?”他皱眉,把手中的纸团成团,扔进纸篓。 “我想你既然不想和我说话,我不如留个纸条回去好了。”他的动作又让她想起以前。 他没说话,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她跟过去,也看着外面。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良久,他问,声音里有丝温柔。 内心给小小的撞击了下,他还会关心她!“玩喽。”她尽量说得云淡风轻点。 “你还想玩到什么时候?”叹口气。 “我觉的我这辈子就只有玩了。”她的确不知道自己该去追寻什么,金钱吗?她不看重!事业吗?人人都知道她是垃圾!爱情吗?有他这一段就够了! “随便你吧。”她早就己经不再听他的话了。 “你……为什么打架?”和她有关系吗?如果有,她会很开心,也会很自责。 “你说呢?”扭头看她。 “不是因为我吧?”她干笑,怕听到“是”,又怕听到“不是”。 “你说不是就不是吧。”他应该生气了,口气臭臭的把头两次投向窗外…… 这一刻,李慈才觉的朝阳有点象小孩子,他的母亲很宠他,他的老姨给他买了酸奶和薯片之类的东西,他安静的坐在走廊长椅上吃东西,样子很可爱。他的母亲问她的年龄,她想了一下,最后还是老实答了出来,她……好老呵!可她以前还总在朝阳面前做小孩子。 “给你姐点儿吃。”朝阳的母亲这句话说的有点好笑。 “不用了,婶,我不吃。”有点尴尬的拒绝朝阳送过来的东西。 “你什么时候回去?”他又在赶人了,口气和先前一个样。 “等你结果出来吧。”最好永远别出来!她在心底偷偷补上一句。 “你要不回去吧,我们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把东西放到一边,他没什么胃口再吃。 “反正我回去也没事做。”为什么不再看她了呢?是讨厌她了吧? “那你就等着吧。”不想再插话,他听着妈妈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你家里就你一个孩子吗?” “还有个弟弟。” “你现在有对象了吗?” “还没。”朝阳……不算了吧? “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呢?” “咖啡厅的服务员。”说完,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老一辈儿的人对“服务员”这个词过敏。 这时候,俊辉的老姨和先前那个男的走过来,只听她说:“回去吧,医生说结果的过几天才出来。” 眼里有掩不住的失落,他们要走了! “那我们就只能先回去了。”朝阳的母亲笑着对李慈说。 “嗯。”脑子里很快闪过一个念头,她抓住,“婶,这样吧,你们过几天不用来了,我帮他拿报告,反正我过两天还休班,我给你们送去好了。”那样,她就还能再见到朝阳,嘿嘿。象只饿极了的猫突然尝到了口鱼的味道。 “不用了,那多麻烦。” 哎,你这个笨蛋!你可以说不麻烦啊!可她不会说。 他们动身准备走了,她站在一旁看着他们。 “你怎么回去?”他回过头,猛地对她来了一句。 “坐车,就是忘了站牌在哪了。”她不好意思的抓抓头。 “你就沿着马路一直往前走就可以找到。” 这个……她也知道啊! 朝阳走后的第三天,杨蕊他们放暑假回家了,她在网上碰见他,他告诉她——他有对象了,是他的一个网友,两个人现在很好。 有对象了么?她不知道该不该信他的话,反正心上又多了个洞洞是真的,她走进一家面馆吃了一大碗拉面,又跑到一家蛋糕房买了两斤蛋糕,一路走着一路吃,吃完又进了一家小超市,买了几个面包,边走边啃,最后临进宿舍前她又进“家乐福”超市买了两大包萨箕玛、一大包蛋黄派、一大包巧克力威化饼和一大包雪糕…… 第15章 变身 田娜考试忙过了,骑车来找李慈,看到的就是她空洞洞的眼睛,木木然的身子,行尸一样,走肉一般。 “你今天在我那里睡吧。”她真的很担心,她随时会倒下。 她点头,不愿意再多说什么,心里很感激田娜的关心,这时候,她就如溺水的人,拼命的想抓根浮木。 进了田娜租住的地方,先看到的是一间小厨房,再然后是一间洗手间,最后里面才是住的地方,不大的屋子里挤了五张床铺,田娜有同学今天不住,她把李慈安排在那张铺上。 “娜娜,”抬起无神的眼睛,“陪我睡行吗?”整晚的恶梦让她不敢再睡觉。 “好,要不咱们先聊聊吧。”田娜坐在她身边,“告诉我怎么回事?” 狠狠抱住她,再多的委屈都化作了眼泪。她真的不敢想,如果现在朋友一个都不在她身边,她会怎么样。 “你以前很少哭的。”记得上中专的时候,她常说:眼泪是最不值钱的东西!那时候的她,不会为了谁停下自己的歩子,坚持走自己的路。 “我的心真的好痛好痛,痛到应该用‘钻心’来形容吧。” “把经过讲给我好吗?” …… “把他的手机号给我行吗?”田娜微笑的看着李慈,她想帮帮这个苦难的朋友。 “你想干嘛?”反正泪水怎么擦都擦不完,她干脆不去费事了。 “我想和他谈谈。” “谈什么?”李慈苦笑,“这是我自己选择的。” “你就甘心么?”她不是那种人,不是那种会认命的人。 “你忘了我只要认准一件事,就会一条路跑到黑么?”睫毛盖住眼睛,“娜娜,我现在好想死。”只是她身上现在有太多的关心,她不能也不可以去死。 “我也有过那想法。” “什么时候的事?”对朋友,她现在才感觉自己付出的太少了。 “就是我们毕业前的事,班里的班费丢了,大家都以为是我偷的。”那时,她百口莫辩,除了几个特别要好的人相信她,人人都拿有色的眼光看她,她家是没钱,可她也不会去偷去抢。 “我从来不知道。”脸上因为歉意不再显得死气沉沉。 “呵呵,都过去了啦。我前几天看过一句话说的特别好——朋友,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是他最需要你的时候;朋友,不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是他身处幸福的时候。” “你还是怪我。” “没有的事儿。慈,你知道吗?我们这群人都单纯的可爱。你在家不出门错过了太多成长的机会,所以你现在还象小孩子一样。” “我也想变的坚强,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软弱。”抱着娜娜,找到片刻的安心。 “只要现在不放弃自己,你会长大的。” “我现在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该干点什么。” “我明白,也体会的到,更坚信你会站起来。不过,发表一下个人意见,我要是你的话,那么爱他,就绝不放开他。” “可是人家有对象了啊。”她是不会选择做“第三者”的,现在她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没人认可过,她甚至连他的女朋友都不算。 “你还是不愿意回头。”田娜叹气,这笨蛋! 她不容易做这么成功,怎么功亏一篑? “娜娜?” “嗯?” “你听着我这么和你说,你觉的他真的爱我吗?”她以前可以大声说他们相爱,可是现在她没自信了,这么短的时间,他就可以移情别恋,就可以爱上别人。她不怕她以后的日子不再有他,她最怕的是——没爱过啊! “朝阳是你的,我怎么知道?”娜娜摇头,这傻冒现在还问这种问题。 “可是我从来没真正了解过他,他从来不让我接触他的心底。” “好了,别说这些了,现在都一点多了,你先睡会儿。”她的眼泪好不容易止住了,不能再给勾起来了。 天微微亮,李慈摇醒娜娜。 “嗯……怎么了?” “陪我去买衣服。” “好。” 天很闷很热,人却挤都挤不动,这些人疯了么?田娜跟在李慈身后,碰到她喜欢的那种衣服就指给她看,可她只是摇头。 “我想要那件。”突然李慈停下来,指着架子上一件绿色碎花吊带。 下巴差点掉地上,“你是说真的?” “嗯。”想变换下造型,或许她可以重新活过。 “我想……你穿那件不好看。” “是因为我太胖吗?”不会啊?那件衣服她满能穿。 “不是。”看下李慈,她并不胖,只是丰满而以。说起她的体重来,大家可能会吃惊,这家伙曾从九十多斤长到一百四十六斤,又从一百四十六斤抽到一百来斤,然后又长到一百二十多斤,现在看上去,她现在也就最多一百一十斤。 “那你为什么这么说?”她有点受伤,“现在的我好自卑,你知道么?朝阳好瘦,我比他胖。” “你……变的太多了,唉,我只是觉的那衣服类型不适合你。” “我不想再穿成这样了。”李慈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显的好幼稚。“你看这件怎么样?”田娜拿起一件白色的纺纱吊带裙,长度到膝盖的位置,腰的部位有根细的系带,下面是有着带点褐色边缘的一圈圈花边。 “嘿嘿,我好象还没装过裙子。”她也拿到手里,那衣服手感很好。 李慈买下了那件衣服,又在附近的鞋店选了双银白间绿色的细跟凉托,不知道为什么,她急着换下身上的衣服,在商场的厕所里她就穿上了她的新衣服。镜子里的她象个公主,细吊带很好的露出她的锁骨,她身上的皮肤很白,尤其是胸口的那地方如凝脂一样,裙子恰到好处的长度衬的她的腿很修长…… “满意吗?”田娜也没见过她这么美的时候,一时间有点惊呆。她看上去性感又不失纯真。 “你说呢?”回身给她一个笑容,今天,让她重新开始吧! 回到宿舍,她开心的对大家笑着,大家对她的新样子都是一号表情——惊艳!有几个男生也在场,看她的眼神带点色色的,女生们七嘴八舍的问她的衣服在哪里买的,更有两个非要让她脱下来给她们试下。看来,她转型很成功! 夜里两点下了班,陈静请李慈去上网,陈静的对象是店里的服务生,他当然也在场,临去网吧前,陈静说肚子饿,三个人在店附近的烤烧摊子坐下,要了三瓶啤酒和一些食物。 “亲爱的,你看慈漂亮吧?”陈静咬着一串烤豆角,他的对象盯着李慈露在外面的大腿和飘在风里的裙子。 “还行。”他这样说。 “呵呵,我觉的慈越看越漂亮。”丢掉,拿串鸡珍来吃。男人——就是这样! 李慈静默,不说话,吃东西,喝酒。 第16章 辞职 今天是周末,店里新来了一个女服务员,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子,丰厚的嘴唇,稍显圆点的瓜子脸,披着长长的头发,皮肤略微有点黑。 “大家好,我叫高晓丽,以后大家就叫我晓丽好了。”高晓丽笑得很甜,开朗的向宿舍里介绍自己。 “你好,我叫何文秀。” “我叫于爱娟。” “我叫程霞,你可以叫我小霞。” …… 高晓丽低头看着坐在下铺的一个女孩,圆脸上嵌一双无神的黑眸,犯白色的唇紧紧抿着,及肩的头发随便用一根皮筋绑了个小辫,她穿着一件艳红色吊带背心,下面穿了条露到大腿根的牛仔热短,正是李慈。 “呃……你叫什么啊?” 这些天,她一直在变,可还是找不到真正的自己,以为可以学着别人开心点,可无论她穿上什么衣服,她低沉的心情也不会好转。 “请问——” 是在叫她吗?头缓缓的抬起来,看着对面紧盯着她的女孩,她来这个地方很久了,很多不是上一个班次的女孩她都还记不住她们的名子和长象。 太好了,终于有反应了。高晓丽大大咧个笑花,“你叫什么啊?” “李慈。”“李慈”这个名子在店里应该没人不知道啊,她在店里又是晕倒又是给店长在大会上批斗的,这个女孩怎么会不知道? “啊,你就是李慈啊!”高晓丽的眼睛亮起来,“你认识张培培不?还有贾文静?” 她们都是她上中专的同学,李慈疑惑的瞅着这个女孩,“你是……” “我叫高晓丽,是她们的同事,我常听她们谈起你们上学的事,你和她们原来是一个宿舍的对不对?我和她们可好了。”高晓丽自动自发的坐在李慈身边,表热很热络,她原来工作的地方也是咖啡厅,和这家一样是连锁加盟店,同样的牌子,都是“上岛咖啡”。 “哦……她们好吗?”遥远的名子呵,她只记得她们和她曾是一个班级,一个宿舍的人了,至于长什么样,记忆里再也勾不起来轮廓。 “她们可好了,都有对象了,培培现在做的是组长,文静做的是领班,她们的对象一个是吧台领班,一个是吧台长。” “是吗?”也许她该对着这个叫晓丽的女孩微笑下,只是她没发现自己笑容里满是没落。 “呃……你病了吗?”她看上去好憔悴,和培培她们形容的女孩一点都不一样,她们口的人有着象风的急性子,象火的急脾气。是不是认错人了? 轻轻的摇下头。 “你饿不饿啊?我请你吃中午饭吧。” “不用了。”她本能的拒绝,这女孩的热情让她无法招架。 “没事啦,走吧,正好你带我熟悉一下附近的路,我还要买好多用的东西。”高晓丽只是拉了一下她的胳膊,她就整个人倒向自己,吓了一跳,险险地扶住她。 “你还好吧?”高晓丽赶忙问。 “嗯。”只是坐时间太久了。 宿舍里的其它几个女孩好象都己经见怪不怪了,起始还听听她们说什么,后来就都去做自己的事了,该洗衣服的洗衣服,该化装的化装。 “真的没事吗?”见到她再点头,自己也稳稳地站起来,高晓丽才吐了一大口气,同时明白了别的人为什么对她特别冷淡,她把自己关在了一个只有自己的小盒子里。 “跟我出去吧。”高晓丽又说。 没办法再拒绝,李慈点头。 她们出了门,一路上,高晓丽问了她很多问题,她想回答的就答上几个字,不想回答的就什么都不说,到了超市,高晓丽不时问李慈想不想吃这个,要不要吃那个,李慈只是摇头,她和她不熟。 最后,高晓丽买了一些日用品和很多零食,还挑了一个很大个儿的西瓜,她本来想请李慈吃饭的,但李慈很不买她面子,只能做罢。回到宿舍,她把零食分给大家吃,西瓜也切好给每个人送到手里,大家都很开心,和她聊的很起劲。 高晓丽只做了两天就走了,原因是她和领班吵起来了,为了上班时候是该穿布鞋还是皮鞋的问题。领班认为只有领班才可以穿皮鞋,服务员只能穿黑色布鞋,而高晓丽认为穿皮鞋有气质,凭什么只有你领班能穿? 临走前,她对李慈说:“我回以前的地方工作了,你也来吧。” “我……”她还没有想过要换工作,以前因为这地方离杨蕊她们近她才选的,可是现在杨蕊她们都放假回家了。 “反正这头儿的人都这么烂,呵呵,你没见那些人你给他点东西他就和你走那么近,回头你和领导闹矛盾,他们都一个个躲你躲的远远的。” 李慈一直认为是因为她不爱和大家说话才引起这样的,她的印象里除了陈静的样子,其它都是模糊的。 “你来吧,你这么老实他们一定老欺负你,那头儿有培培和文静她们,再怎么说你们也认识那么久的朋友了,她们一定会照顾你的。” “朋友”么?这个名词在她和朝阳分手后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杨蕊、杨娇、刘薇、田娜、陈静还有浩浩都在关心她。高晓丽的话很诱人,到了“那头儿”有她熟悉的人,也有熟悉她的人。“可是……”看看坐在收银台的陈静。 顺着她的眼神望去,高晓丽笑了,“人家有对象,整天哪有那么多事间陪你?我对象在大港,离这满远的,你去了那头儿我可以整天陪你玩。” 是那样么?有人天天陪她,空虚就会少点吧?李慈点点头…… 李慈的辞呈店长不批,她在高晓丽走后的第二天收到了文静的电话,电话里的声音有点陌生。 “听晓丽说你要过来这边是吗?”贾文静的声音很稳重。 “店长不批我。”她听陈静说一般辞职走的都不批,除非你不要工资走掉。 “我和培培都挺想你的,你再等两天,也许就批了。” 想她吗?李慈不知道这是不是一句客套话,她只觉的这只个字象美丽的音符环着她,也许,朋友多了,她就会开心起来。 当天,李慈决定不要工资了,店长微笑的和她说“有空再来玩”,陈静送她回宿舍整理东西,走到楼下的报亭前,李慈停下脚歩,犹豫了下,拨通了朝阳的手机号,那号码一直刻在她心上,忘不了。 “喂?”是天津的号,杨蕊她们都回家了,他应该猜到是李慈的电话,声音还是淡而疏离。 “我辞职了,工资没给我。”想起店长的笑,她感觉自己有点上当的感觉。 “你就是这样,做什么事都不经过大脑。”朝阳的声音里夹杂了训斥的口气。 “我……”打电话,是为了想听他的安慰吧。 “你怎么办?现在又没钱了吧?我真的不知道,你怎么自己活下去!” “我现在身上还有七十多块。”除了拿出一块五毛钱坐公交车,她想把钱都拿来听他的电话,他的声音是那么好听,就算骂她的时候她都爱听。 “挂电话吧,省点用身上的钱。” “别挂,行吗?”他象糖,让她越吃越不能停。 “……” “我……”想你呵,这几个字怎么说出口?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他的口气又软了。 “我不知道,先去别的地方找我的同学,在她们那里上班。”如果她有一个目标,或许就不会依赖他。 “你去劳动局告你们的店长吧,也许能把钱拿回来。” “我不想去,”她只在乎他现在会不会挂她的电话。 “为什么?”忍不住地,对面的声音上扬了一点。 “太麻烦了,还不知道能不能要回来,其实也没多少钱,才几百块而以。” “几百块?”朝阳哼了声,“你没钱了就知道去和同学借是吗?如果没那些同学呢?你还能活下去吗?” “我……”她很委屈,“每次发了工资就把钱还给她们了啊。” “你是还了,可是没钱又要借不是吗?”他的口气越来越差,“你长这么大气过苦受过累吗?知道没饭吃什么样吗?自己难受了就一味的把难受带给别人,你想过别人吗?” 她没想过别人吗?为了不让关心她的人担心,她自己忍着病痛和谁说过?他怎么可以这样说她?怎么可以?她现在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他啊!她吃过苦受过累啊,她的“第一份”工是因为他才打的,冻到睡不着累到要死啊。她想抱怨,好想呵! “嘿嘿,”她在哭,还要努力去打哈哈,她不想让朝阳负气挂下电话。 “没话说了是吗?” “不是。”一定要这么冷吗?就算她以前做的再怎么伤害过他,他们也曾是最亲密的人啊。李慈,你个神经病!这种结果你不是早就想到了么?还难受个屁啊! “那你说啊,不说我就挂电话了。” “别挂。”她急急的应道,只是单纯的想听他声音,真的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 “那你就说啊,老是浪费电话费。靠,我着什么急啊,我接电话又不花钱。” “你和我说会儿话。”她央求着。 “……” “行吗?” “以后再说吧。”那边挂了电话。 李慈拿着电话呆了,直到身边的报亭阿姨问她还打不打电话,她才给人家交了钱,然后拎着大包小包在烈烈的太阳底下向不远处的站牌走去…… 第17章 跌落 李慈现在工作的地方位于市闹区附近,可这个店营业状况并不好,老板是个瘦小的台湾老头,差不多七十多岁的样子,腿脚很不好使,为了省钱,他把员工宿舍安排在咖啡厅厨房后面一排密不透风的屋子里,办工室和库房也都在那里,无论白天还是黑夜,进屋子前都要打开灯才看的到东西。 见到以前同学三年的人,李慈心里并没有太多感动,也许是以前上学的时候大家感情并不深,可能是知道她现在正在失恋中,她们只要出门就会问下她要不要跟她们一起去。 “我们家慈才不跟着你们呢,你们都有对象,去给你们做电灯泡啊?”每次高晓丽都会把她拉住,然后打趣和他们说。 高晓丽无论到哪都会带着李慈,店的后面有个小花园,她最常做的是带着李慈去那地方偷葡萄,偷完后她会一路走一路吃,到店里再分给大家。李慈总是静静跟在她身后,话很少,她认识的人只有两个同学和两个同学的对象,再加上高晓丽,她不会主动去接近别人,别人也不会主动接近她。 店里有公用的网络电话,是提供客人和员工用的,放在一排报架的后面的小圆桌子,那个位子离钢琴台很近,钢琴师演奏的很好听,李慈每天除了上班和跟着高晓丽出门外,就是坐在那个位子上给杨蕊他们那些“真正”的朋友打电话,那时候是她表情最生动的时候,浩浩每回幽默的话语常常让她忘掉很多不开心。 “慈,你明天陪我去我男朋友那里吧。”高晓丽换好工服,离下午上班还有一刻钟,她和李慈明天都休班。 “哦。”她应声,如果没有晓丽每天带她这里跑那里跑的,她还真的没事做。 “给你介绍个对象怎么样?”认真的整好领结。 “不用了。”如果是打她的主意,那么她打算明天就抱着店里的电话打上一天。 “喂,你还想你以前那个啊?”和李慈接触时间长了,多少知道了些什么。 李慈选择不回答,自己的隐私,她有不说的权力,她拉好丝袜,看了看还在补妆的高晓丽。 “我跟你说哦,男的他妈的都没一个好玩意儿,前脚踢了你,后脚就不知和哪个狐狸精好上了。”她这么说也是有原因的,他的爸爸先后娶了两个老婆,她的妈妈陪他吃完苦受过罪后,他就和她妈妈离了婚,又娶了个年青漂亮的。 “我到外面去等你。”宿里很闷,李慈打来的第一天就不愿呆在宿舍里,只有晚上没办法才回来住。说完,她走出去,路过门口时和一个女孩打了照面,那女孩朝她甜甜一笑,走进宿舍里。 高晓丽晚上上班又要求李慈明天陪她去大港,她的软磨硬泡让李慈吃不消,最后答应跟她去。 早上,李慈穿了件绿色上面带白色碎花的及膝裙子,有点异域文味,抺袖收腰低胸的设计很好的显示出她身上的优点,她拿了个珍卡子随便把头发朝上卡住,她还在脚上配了双银白短根凉托。临出店门口前,店里经理的那双眼珠子一直盯着她看。 她们坐车有一个小时左右到了大港,高晓丽的对象也在咖啡厅工作,是吧台长,上来就给她们点了几道菜和两杯“爱情果汁”,李慈看着面前的果汁,那是鲜红的西瓜汁加上鲜黄色的柳橙汁做成的,不知道为什么,她舍不得喝。 “你看你现在胖的。”高晓丽的对象对她越来越胖的身材感到很不满,以前她很瘦也很漂亮。 “你敢说我胖了就不好看了吗?”高晓丽向来很自信,她的笑容里就表现的出来。 “好看。”不精明的人才去得罪女朋友,他看见李慈,“这就是你常常打电和我说的女孩子吗?” “是啊,长的好看吧?” 李慈讨厌他们的品头论足,把头转向大落地窗外。 “好看,可惜今天百涛有事不在。”他口中的百涛就是要介绍李慈的对象。 “没事没事。”正好省得一会李慈和她生气哩。 “这附近有没网吧?”李慈插口,她不想呆在这里。 “有,我带你去吧。”高晓丽的对象说。 “不用了,你们很久没见面了,你们聊就好,告诉我怎么走就行了。”与其说讨厌这里,不如说是讨厌眼前这个男人。 “出了门往左一直走,左手边就有家。” “那你们慢慢聊,晓丽,你走的时候发短信给我。”站起身,李慈的脚歩有点快。 在网上,碰到朝阳了,两个人很客套的说了问候了几句,高晓丽就急着叫她回去,说是马上回天津。 李慈赶回去的时候,晓丽的对象己经把她送到门口,天在这时掉下小雨滴来,等他们坐上车突然变了倾盆大雨,可是到达天津的时候,这雨又停了,来的猛,去得也快。下车的地方离店里不远,她们决定走路回去,李慈左脚的凉托带子断掉了,她脱掉两只鞋子,扔掉,赤着脚走回店里,路上很多人侧目,她不在乎。 “我想和他分手。”晚上高晓丽对李慈说,她们两个人的床紧挨着,李慈现在住的铺是文静的,文静每天晚上陪她对象住在外面,培培住在别的宿舍,另一个女孩和她们不是一个班次,所以现在宿舍里只有她们两个人。 “他……不怎么喜欢你。”“我知道啊,所以我才要和他分手啊。”高晓丽的表情仿佛在讨论天气,“就是他长的太帅,让我舍不得哦。” “你好象也不喜欢他。”她不懂,两个人没感情为什么要谈恋爱? “哈哈,我喜欢他,可我更喜欢我自己,他想要什么我又不是不知道,他一直想要我的身体,好几次都差点给他了,可是我还是处女,处女很值钱的不是吗?” 很值钱吗?她和朝阳的第一次,她只觉的没流下大片的血来很对不起朝阳,后来查网上才知道不是所有处女都落红的。 “慈,你真的太傻了,我要是你,早就找个有钱的养我了。”高晓丽望着她,忽然眼里发出很亮的光芒,“慈,我认识的朋友有坐台的,咱们也去好不好?工资很高的。” “你为什么有这种想法呢?”她是个好好的女孩子不是吗?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你不是想忘掉你对象么?这个方法会让你很快的忘了他。”高晓丽好象知道李慈很好拐。 李慈并不傻,她知道坐台意味着什么,她的眼睛顿时冷下来,口气也变冷,“我从没想过要忘掉他。”心里默默的爱,不算罪恶吧?还记的前几天她给蕊打电话说想在胜芳开个店,也许某天会等到他来她的店里消费,可蕊她们都不同意,说那样只会让她自己再次伤心。 “你个傻逼!”高晓丽突然骂起来,“你在这边伤心难过,人家不知道跟哪个女人鬼混呢?怎么你这么放不开呢?” 李慈不是不会还嘴,冲着晓丽这些日子一直陪着她,她不打算骂回去,容忍了她说朝阳的坏话。 “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困了。”身边有个人陪她睡,她会少做点恶梦,这样想着,李慈觉的更不应该和高晓丽起冲突。 “是生气吧?嗯——人家又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我的气嘛,我也是为你好。”高晓丽的表情变的比翻书都快。 “你……下回别说他就行了。” “好了嘛,我以后一定不说了,慈,你明天陪我去买个新手机吧,我现在用的这个功能太少了。”她们明天上班,下午五点半前有的是时间挑手机。 李慈讨厌这个经理!她今天穿的是那天田娜陪她买的白色吊带裙,死经理看到她想发烦,而晓丽还一直吧台和大家打哈哈,她赌气的站到店门口去等晓丽出来。 过了有差不多半小时,晓丽出来了,她的嘴上还挂着笑,她很喜欢和男生聊天儿,一聊就是很久,久到忘了她身边的人。 己经临近中午了,太阳很毒,李慈脸上冒着汗。“亲爱的,真对不起,让你久等了。”冲上前去,勾住她的络膊,感觉她振了下,有点想推开自己的意思。 李慈不是那种会为难人的人,声音带着些许无耐,“我不喜欢等人。”晓丽的动作让她想起她以前也是这样勾朝阳的胳膊的。 “不会有下次了嘛。”拉着李慈上了公交车。 她们在滨江歩行街下了车,那边有很多的手机店,高晓丽总是找不到自己满意的机子,带着李慈转了一圈又一圈。 “你可以以后再来买吗?”李慈说,她觉的很不舒服。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买到,你看后厨小飞的那款机子多好!”在二楼又溜一遍,还是没找到自己想要的那种,拉着李慈的手打算下楼。 “我……”一个重心不稳,她脚下踩了个空,身子就顺着楼梯滚了下去……朝阳…… 第18章 海河 高晓丽变了,她和附近一家建筑工地的一个农民公好上了,每天早出晚归,有时甚至不归,李慈也有跟着她去过工地,但她不喜欢那么多男的赤身裸背,更甚者只穿着三角内裤来回溜,看见有女的过去,就象一群饿极了的狼终于见到了大块肥肉。 “我觉的我们可以交往看看。”说话的是个身材瘦小,长的很黑的男子,他——是高晓丽介绍给李慈的对象。 李慈面无表情,她己经和晓丽说过不需要男朋友了,她发短信叫她过来有急事,原来是指这个!现在她和这个男的站在工地大门外的一棵大树下。 “呃……你什么意思呢?”他注意她好久了,从第一次高晓丽带她来工地的时候,他就注意到她了。 “我不是处女了。”声音很冷淡,投下第一枚炸弹。 “我怀过孕。”没等他开口,第二枚炸弹也来了。 “我很爱我以前的对象,现在不打算变心,以后也不打算。”最后一枚也下来了。 男子愣了一会儿后说:“我觉得你很坦诚,我喜欢你这样的性格。” 呼,这样都吓不走他吗?李慈心底叹口气,“我身体不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掉。” “这些……其实晓丽都和我说过了。”男子的黑脸红起来。 是吗?晓丽拿着她的隐私到处炫么?心里有种被卖掉的感觉。 “我……真的很……喜欢你。”天啊,终于说出来了,男的看上去要虚脱了。 “可我不喜欢你。”不是看不起他的职业或者出身,是她不想再把心分给别人,“天气很热,我想回去了。” “等等,”男子快歩走上前挡住李慈要路,“你……真的不考虑看看吗?” 绕过他,“对不起。”她轻轻的吐出来,离开。 她也无意去伤别人的心,只是她的心真的再也容纳不下别人。高晓丽,好象这个“朋友”她交错了。 从那以后,李慈再没跟着高晓丽出去过,她又是一个人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总觉的什么东西压在身上,重重的让她不能呼息,恶梦缠着她,无边无际的黑暗让她冷汗淋淋。早上睁开眼,她眼前是黑色的,问自己的第一句话是:你怎么还活着?然后拼命的和自己说要活着要活着,活着就还有再见到朝阳的希望。朝阳么?眼里全是酸涩,他现在在做什么?和他的新对象做着以前他们爱做的事么?原来呵,她也会吃醋! 隐隐约约有种不祥的预感,说不清也道不明,好象她随时会倒下,再也爬不起来,朝阳……朝阳……你在哪?我怕!我怕啊! 李慈下班后就一直坐在惯坐的小桌子上,今天店里有点忙,她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吧台和外场的情况,本来琴台的地方灯光很明亮,可是因为琴师还没有到上班时间,所以她的位里处于一片灰暗中。 “可以坐这里吗?”没有的到回答,来人自己就坐在了李慈对面,根本不理会李慈冷漠的表情,他差不多四十岁,头发梳得很整齐,微凸的小肚子无损挺拔高大的身姿。 “没人教你这么看人很不礼貌吗?”露出个自认为个很迷人的笑容。 李慈瞪着他。 “女人,”突然把头压低点和她平视,“这样会吓跑你的仰慕者的。” “什么事吗?高经理。”她开口,尽量把语气里的不善藏起来。来人正是她很讨厌的那个经理,没事老拿色眼看她的高经理。 “没事不能坐这里吗?” “外面不是很忙吗?身为经理的你应该以身作则吧?” “如果事事都要经理去做,”一双手在李慈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捧住她的脸,“那要下面的人干什么?” 心里的厌恶自不必说,李慈嘴角扬起抺冷笑,“经理您这代表什么意思?”想躲开,无耐他的双手下了力气。 “你说呢?”声音里加入了男性的那种磁性,“当然是男人对女人的意思。” “请自重。”她以为这东西要脸,可该死的他不要! “哦——接受不了啊?”他放下双手,却又一把抓住她的右手,来回揉搓着,“那这样呢?” “你——”不能发火,不能发,你丢了工作不要紧,可是还有两个同学会受你牵连啊。 “你太缺少关心了。”他盯着那双因生气而显的异常亮的黑眸。 “哦,您是在以伯伯级的口气关心一个‘下辈’吗?”她不笨,只是懒的思考,可面对这只恶虎,她不得不去想。 “你这样,”放开她的手,“是在叫我别老牛吃嫩草。” “不是事实吗?”装个很无辜的表情,瞥见他己经站起来,心里抒了大口的气,头又开始晕起来。 “你说的对,我该以身作则。”他走,是因为己经七点了,琴师该来上班了。 太阳还是很毒辣,她又是休班,一个人不知道怎么的就来到了海河边的大堤上,鞋子脱了,把脚丫泡进有点发黑的河水里,晃啊晃的,象回到了童趣的孩子般笑着。 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按下几组数字后按下接通键。 “喂?” 是朝阳的声音没错嘿。脸上的笑容马上扩大,“是我哦。” “我知道,你……在干嘛?”是温柔的。 “我在海河边哩,这边新修了个玻璃桥好好看。”仰头望向头顶的玻璃桥。 “你在那里干嘛?” “不知道哦。”脸上僵住了,她来这里干嘛?又为什么会给朝阳打电话? “不用上班么?” “我想见你。”对了,她想见他,她越来越消极,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掉,想见他,见到后,就算她死掉也不觉的遗憾了。 “我不会见你的。”朝阳的口气一下子变冷。 “为什么?”她呆呆的问,为什么连她最后一面都不见呵?他有恨她到那地歩吗?不会啊,他刚才还用着很好听的声音和她说话呢。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会见就对了!”很绝情! “那要是我死掉呢?”晃着的脚丫停下了,身子往下滑了滑。 “也不会!”咬牙了呢! “哦,”又下去了点儿,“你不见我,我跳河哦。” “随你便!”这回带了吼腔,连带挂了电话。 把手机放到一边的草地上,泪无声息的掉下来,泪珠儿滴落水面的时候,她也滑下了水…… 水很冷,带着死亡的恶臭气味,水也很黑,里面都是怨气吧?朝阳,朝阳,真的忍心放我进这黑暗里么?李慈越沉越深,鼻里和嘴里灌进腥臭的河水。 倩倩,是你么?那张美丽的脸呵,在朝她笑着,笑着,离她越来越近…… 慈,你看这衣服你穿漂不漂亮哦? 慈,你的头发该剪了啦! 慈,你作业还没做完不可以去玩! …… 倩倩……她伸手去抓她,她却象只鱼儿慢慢游远…… 不要,不要赶我走,我要上学啊! 你胡说,胡说,伟不会离开我的! 你听,你听啊,小孩在哭,小孩在哭! …… 倩倩,不要,不要你扭曲的脸……这样我会怕你呵。 “有人掉水里了。” “救人啊。” 朝阳,朝阳,救我啊!倩倩好可怕!好可怕!不!不要再向我靠近了! 第19章 伤口 “你他妈的怎么这么傻?”听到李慈跳河的消息,高晓丽急急的赶回宿舍,手扬到半空中要抽她,却没有抽下去。 李慈现在不想说话,嘴角紧闭着,如果没有给人救上来,她应该死掉了吧?庆幸么?还是失落?身上和嘴里还有河水的恶臭味,头上也挂着水草,很像倩倩死前的样子吧?只是倩倩死了,她还活着,可她这种活法……不自觉的,嘴角溢出一抺凄凉的笑。 “我和你说话呢,你听到没?” 慢慢的抬起头看向高晓丽,她现在坐在铺上面,高晓丽显得居高临下。 “我真想抽你!”手垂下去,语气愤愤的。 “呀,李慈,你怎么混身湿答答的?”门口进来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身材矮小,穿的是一套绿色吊带装,她的身材很好,可惜脸上的黄斑出卖了她真实的年龄,她是这个店里的保洁,平常很嚣张。 “你说话啊你!”高晓丽的双眼都快喷火了,人家大小姐还一副视若无人的样子。 “呀,晓丽,你别对她凶嘛。”坐在李慈身边,保洁阿姨的样子十分虚伪,想拍拍李慈的肩膀“安慰”她下,看到她身上的泥污,手伸出去又缩了回去。 “我现在就想抽她,妈的,为个破男人整成这副鬼样子!” “呀,怎么回事啊?” “就是……” “滚。”嘴里轻轻地吐出来。 “呀,你说什么?”其余两个人都把头朝向她,看着她的嘴角。 “我说——”笑了,“滚!”声音猛地大起来,带着悲戚,带着哀鸣,她现在不需要教训,也不需要虚情假意。 保洁阿姨摸摸鼻头走了,高晓丽不再说话,站在一边细心地看着李慈的反应。 张培培走进来,“你怎么去跳河了?”刚才她在上班,李慈给两个中年男子送回店里,身上的衣服都湿了。 嘴巴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是为了那男的吗?”这个世界的消息就是传播的快,她也有所耳闻。 “别什么都不说行吗?”眉头皱起来,她现在的样子和活死人有什么区别?看到她手里紧紧攥着的手机。 “给我。”伸手去拿她手上的东西。 “你想干嘛?”声音己经嘶哑了。 “给你的‘朝阳’打电话。” “没用的。”嘴里喃喃着,她松了手劲,任培培拿过去。她跳河之前打了一个,跳河后意识稍恢复,就见她的手机还躺在草地上,她又给他打了一个。 “我跳河了。” “你有病!” “没死对不起你么?” “你别老犯神经了!”挂掉。 培培从李慈手机上查到刚才的通话记录,“是这个号吗?”拿出自己的手机,见李慈不回答她,自己拨通。 “喂?”李慈听到他的声音,有点压抑的愤怒。 “喂?”培培的声音变的很甜,“是朝阳么?我是你的一个网友。” 李慈笑了,“朝阳”是她给他取的,培培这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么? 果然——“是李慈叫你打的吗?”口气又低沉几分。 “李慈是谁啊?”看见那双无神的眼睛又闪过受伤,“我不认识哦。你不是朝阳吗?” “不是!” 他……的确不是朝阳了,从他们分手后,就不再是她的朝阳了呵! “那你是……” “告诉她以后别玩这么无聊的把戏了。”挂机。 “他挂了。”培培想在手机里套出朝阳的话,想让李慈知道他倒底是什么样的人,可结果却是这样! 早在意料中的事。李慈从心里发出很重的叹息,勉强自己给培培一个微笑,“他的本名不叫朝阳。” “那叫什么?” “己经不重要了。”头仰起,眼泪又掉下来,滴滴滴,滴到身上,滴到心里…… “你们先出去行么?”李慈看向屋里别外两个人,“我想打个电话。” 张培培和高晓丽对望一眼,然后走出去。 “丫头,什么事?”李父的声音听上去很高兴,她很久没给家打电话了。 “爸……我……”该告诉爸爸吧?让他骂她吧!骂醒她! “怎么了?是不是没钱了?我叫你小猪弟弟给你汇去点。” “不是的。”她该怎么说? “那是怎么回事?” “我……我和别人发生了关系!”骂她吧! 沉静了一会,“那小子是谁?”李父冷静的问。 “爸,你想干嘛?” “你别管。” “一个巴掌拍不响。”她给爸爸打电话并不是为了闹大事情,只是单纯的想坦白,农村的观念还是保守,她知道。她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淡点,“是我脾气不好把人家吓走的。” “你……太不明智了。”叹口气,“我养了我的女儿二十年,最后还比不过一个臭小子。” “爸……你为什么不骂我?” “骂你有用吗?事实的结果己经这样了不是吗?只是中国再怎么开放,男人还是很在乎自己的老婆是不是……哎!” “我……不打算结婚。”遇到朝阳前没打算过,遇到他后更没打算过。她深吸口气,“爸,求你,我以后一个人也会过的很好。” “算了,算了,强扭的瓜不甜,你只要认为对自己好,以后自己不会后悔,那么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谢谢……爸爸!” “什么时候回家来?你姥姥很想你,你妈和你小猪弟弟也老念着你回来。” “我……再说吧。”现在的她怎么回去? “嗯,外面人心险恶,自己保护好自己,家里永远是你的避风港,什么时候累了一定要回家来休息。”野马呵,是他女儿的象征,没有人能把她乖乖训服,他自己……也没那能力。 大玻璃门外,昏暗的路灯下,女孩回身看见身后的男孩,手里的书掉落,奔进男孩的怀里,男孩紧紧的抱着她,仿佛易碎的珍宝……大玻璃门内,李慈泪流满面…… “我也曾给这样的事情感动过。”是文静,她一直是沉稳的语调。 “他们很幸福。”泪,爱流就流吧! “你变了。” “己经不是新闻了。”男孩搂着女孩向前走去,慢慢消失在她眼底。 “是什么让你改变的?以前你从来不把感情放在眼里,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做什么就什么的,你也从来不哭。” 依然忘着那对情侣消失的方向,“是他。”是朝阳教会了她什么叫爱,没有他,她现在想死的话决对不会去考虑她死后会带给关心她的人们什么样的心痛。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值的你这样?我还是喜欢以前那个李慈,说想去北京了,明天就坐上了车。” “他……”不好意思,她真的说不出来他是怎么样的人,她只知道他“曾经”很宠她,很疼她。 “你们为什么分手?”一针见血。 “我……呼,别提那些了,事实是己经分了,我要接受不是么?只是少了个人依赖而己,有机会还要谢谢他,没他的话,我永远学不会成长。” “嗯——我倒觉的他是用心良苦。” 猛地把头看向贾文静,那个很成熟老气的女孩穿着黑色的工衣,她的话很容易给人可信度。 “你想没想过——你刚才自己也说了,你太依赖他了,也许他的目地就是让你长大。” 是那样么?下了班李慈躺在床上,高晓丽没回来,宿舍里照样是她一个人,文静的话象道雷劈向她,真是那样的话,他……还是爱她的吧?千疮百孔的心里冒出甜甜的嫩牙儿,她起身拿起一把水果刀朝自己的手臂上划下去……唔……会疼!一道不深差不多有三厘米长的口子流下一片鲜红,是真的呵!她傻傻的笑起来…… 第20章 梦 脑袋总是乱想,想到头痛也不能停止,过去、现在,都想,唯独没有未来,是不报任何希望?还是不敢去想?坐在店里的绿色沙发上,李慈低头盯着大理石桌面,今天文静和张仁伯(文静的对象)说请她吃中午饭,两个人现在还没到。 “一个人坐这里干嘛?”不理会突然瞪向他的敌意,高胜怀坐在李慈旁边,笑容里多少带几分虚假。 “吃饭。”把头转向一边,为什么她讨厌的人老是在她眼前晃? “一个人?” “不是。” “有没有荣兴陪你们一起用餐?” “不是我请客。”难道他听不出来她很不欢迎他么?突然感觉手臂上多了些什么东西,她下意示的弹坐到一边,那该死的经理居然用手模她裸露的胳膊。 “掋触男人是吗?”扬眉看着她有点受惊吓的眼睛。 李慈不做声,却不敢把眼睛再投向别处,狠狠的盯着他,怕他再来犯。 “其实,”声音压低,“我挺喜欢和你们这些下一辈儿做朋友的。” 恶心!李慈撇嘴,冷笑,“我倒更喜欢认一些伯伯或者叔叔之类的。”她会记得随时提醒他他的年龄适合做她爸。 “你的嘴太毒了。”伸出右手的食指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女人这样子就不可爱了。” “可是——”托长语调,“那些平日里找你的阿婆阿姑也不算可爱吧?她们的嘴都像擦了蜜哦。”这个经理的确够忙,三五不时就有女人来找他吃饭聊天儿。 “显然你这两天心情好转了。”这次,他把身子往外挪了挪,“前两天为什么去跳河?” “我不认为您老也和别的人一样鸡婆。”无论她认不认识的,都跑来问她相同的一个问题,她不回答就成了天花乱坠的流传,当然不会是什么好听的。 “我不鸡婆,只是不想去信些扭曲事实的东西。” “哦?我该谢谢您吗?”文静,你们怎么还不来? “急着唤救兵吗?”面对她有点振惊的表情,他保持微笑,“你的脸不会骗人。” “……” “呀?经理,你怎么也在?”文静拉着长得有几分孩子气的张仁伯走过来,坐到对面的位子上。 “想着蹭顿饭,可李小姐不给面子。”摇头,其实打刚才他就看到他们两个人走过来。 “呵呵,是吗?怎么会?慈肯定是和你闹着玩呢!”文静笑着打圆场。 “是吗?你在和我闹着玩?”示有所指的看向李慈。 “我不介意你坐下来吃。”但她会选择不吃回宿舍啃员工餐! “我想还是下次再蹭吧。”高胜怀站起身,“你们这代人喜欢吃的东西和我们这代不一样,我怕扰了大家的兴致。” “高经理和你都说了些什么?”文静等高经理的身形不见,才转头问李慈。 “没什么。”她觉的没有和文静说的必要,就算说了,文静也只会劝她离经理远点,她是不会的罪上司的。 文静不再追问,叫来店里的同事来点餐。 “文静,我想……”没怎么求过好朋友以外的人,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怎么了?咱们是三年的同学,有什么不好说的?” “我在网上有个姐想来看我,晚上肯定回不去,在店里住一宿行吗?”文静在店里是领班,说话有一定的地位。 “这个……”文静面露为难,“要经过经理或者老总才可以,要不我一会儿去给你问下好了。” “那样的话就别麻烦了。” 文静微笑,“没事,不麻烦,应该会同意的。” “嗯……那谢谢你。”很客气的语调不应该存在于老同学之间,却直觉的该说出口。 文静叹气,“你真的变了不少。”从高晓丽和张培培那里听来不少她的事情,没想到她真的会为一个男人变成这样。 “我不觉的难堪。”只是心有不甘啊,她和朝阳只是相交过的两条线,交点过后越错越远呵。也许文静说的是对的,也许朝阳是真的为她好,可是……什么都改变不了她现在的身体状况。 “我们却不习惯这样的你,有点陌生。” 朝文静笑笑,“我也对这样的自己陌生,不过总要学着去接受不是么?” “你们两个还要不要吃东西了?”东西己经上的差不多了,张仁伯忙给自己的心上人挟菜。 曾经,也有人给她这样挟菜…… “妈,起床吃早餐——”小男孩细长的眼睛眯起来。 “唔——”抬眼皮看了眼小男孩,李慈裹被翻身接着装睡,天知道这种给小家伙伺候的待遇有多美呵,第一百零一次在心里感谢老天爷让她前天感冒发烧。 “豆浆要凉了。”一歩歩靠向床,想猛把老妈的被扯起来,无耐他毕竟人小力气敌不过她。 “妈,起床了啦。医生说你只是小感冒……” “哈啾!” “别装了。” “哈啾,哈啾!”嘴角偷着扯着笑,每天最开心的事莫过于逗她才八岁大的宝贝儿子。 “今天周一,我没时间陪你在家玩了。” “周一了啊!”坐起身来,招招手让小家伙坐到她怀里,“诺诺,我可怜的儿子。” “我不可怜。”小脸黑了一半,死命推着老妈要搭拉到他肩膀上的脑袋。 “我是说你上学很可怜啊。呜呜,每次考试都要考第一回来……”感动嘛,她儿子太太聪明了,虽然这要归功于他有个聪明的老妈,可多多少少也和人家努力有关哦。 “真的觉的我可怜吗?”他是很想给他老妈擦擦眼泪以尽孝道啦,可惜……啥叫光打雷不下雨,大家知道么? “是啊,我可怜的儿子,不止要学习还要照顾老母亲……呜呜……” 小嘴撇撇,很标准的李慈动做,“那你就去找个爸爸回来,那样碗可以丢给他洗。”哎,他小小的劳碌命啊,打五岁就扫地洗碗帮妈妈分担家务。 “我……”不忍心再折磨可爱儿子的小手,李慈把脑袋瓜子乖乖抬好,“你妈妈……没人要了啦……呜呜,都是你这个小托油瓶害的啦!”不忘狠狠戳儿子头一记。 两道小剑眉拢起,“妈……那个……厨房还有洋葱。”必要时,他可以协助一下她完成演技。 “啊?”大脑有点反应不过来,看来是人老了根不上下一辈的思想了。他们不是在谈“爸爸”的问题么?怎么一下子跑到洋葱上去哩? 小脑袋摇了摇,很有其父当年的风范,“干嚎很伤身的。” “哦哦啊啊。”这小坏蛋。 “干妈她们给你准备了一堆相亲人名单,如果你觉的我是托油瓶,可以把我交给干妈她们养,不过很怕她们三个人打起来就是了。” “怎么可以?”鬼叫哦,就是她现在这样子。 “怎么不可以?” “当然不可以!最恐怖的就是你大干妈(杨蕊)生了一对小恶魔双胞胎还想再生个混世魔王!还有你小干妈(杨娇),她是打算让她宝贝女儿用美人计吗?长那么漂亮做什么?你微微干妈马上就要生了,我猜一定是一对美丫头,要不怎么给你们三个分啊?哦,不对,应该生三个,万一蕊真的再生个儿子怎么办?” “妈——”他妈妈话好多哦,而且好象还没有收口的打算。 “跟你说哦,你要是住进你大干妈家难保回头的未来情敌不会先整死你。你是要住进你二干妈家,万一回头你微微干妈家的孩子比她漂亮怎么办?你要是住进你微微干妈家,万一你喜欢上她家的丫头,回头你不可能让你大干妈家的儿子勉强娶你小干妈家的女儿吧?那叫乱伦……” “啊?”他妈妈的想象力真丰富! “啊什么啊?”给儿子头一颗糖炒票子吃,“我说的都可能变事实啊。”“不是。”很想还手回去,可惜人家是他老妈,他只有乖乖挨打的份。 “那你叫什么?” “油条应该凉了。”老妈很讨厌吃凉油条,他也是。 “啊啊啊?”这回换她叫了,“儿子,你买了多少钱的?” “三块。” 三块……呼呼,不多,不多!下次建意儿子别买油条了,包子凉了还可以热热再吃。 “我该上学了。”每次老妈抱他都抱的紧紧的,她难道不知道他儿子己经长大了吗?呆头的老妈! “哦哦,别担误了学习。”话是这么说,手劲一点没松。 叹口气,“放手啦。”却!总是要他提醒! “嘿嘿,我放开了。” “一会你记得去店里哦,大干妈说最近两天挺忙的,叫你别偷懒。”摇头,有时候怀疑老妈到底几岁?明明马上三十岁的人了,还象小孩子! “呀?这两天人们都改面包当主食了吗?还是你小干妈烤的面包加了什么东西?或者是你微微干妈快生了,大家买面包讨喜气?”还是少了她这个瘟神,所以生意好了? “妈——” “别咬牙了,不然快掉的牙齿掉下来会很痛的。” “起床——” “别老是皱眉头,不然小小年纪就长抬头纹。” “上班!” 哇哇哇,换成吼的哩!忍不住的嘴角上扬…… “喂,慈,你在笑什么?”有人摇醒她。 睁开眼,是晓丽。 “你怎么今天回宿舍了?”原来……是梦呵,可小家伙是那么活灵活现…… “回来拿两件衣服,你刚才真的很吓人,一边说梦话一边笑。” “未婚生子怎么样?”突来的一句话吓怔了晓丽。 好一会儿,确定李慈不是在开玩笑,“你怀孕了吗?” “没。”不过,她会想办法要个孩子,而孩子的爸爸一定会是……朝阳!他们的孩子叫……李金诺吧! 第21章 梅子姐 梅子中是午到的,李慈穿着绿色的工装出门去接她,她穿着件黑色间白色的抺袖高领针织上衣,下面是一条短款深蓝牛仔裙,脚上穿一双黑带高跟凉鞋,右胳膊挎一个黑色皮包,头发还是披着,她是打车来的,一下车就算到李慈。 “一会儿我去请假陪你。”很不自然的对梅子姐笑笑,带着她往店里走,她现在正在上班,早上也有和文静说过请假,但她没批。 “你工作的环境满不错的。”梅子姐打量了一下店里的布局,对四周投来的好奇眼光一点也不在意。如果她只是单纯的客人,没人会看她,可惜她是一个不想出名却偏偏在店里很风云的人物带来的,那个人老总没事就叫她去帮他打文件,经理没事就找她聊天儿,还有一个领班和一个组长没事就关心她。 “还行吧。”淡淡的应了声,她问:“你还没吃饭吧?就在这店里吃吧。口味做的还行。”最主要的是,天气太热,她不想带她再到外面逛。 梅子姐点头,表示没意见,李慈捡了个安静的位子让她坐下来,自己又去请假,文静这回批了,因为不少服务员都说她做的不对,李慈换件衣服回来时,梅子姐桌前己经上了两杯柠檬水。 “你们吃什么?”高晓丽拿着餐牌过来分别递给两个人,还是她一惯的热络,“你别客气,今天我请你们。” “李慈,这是你同事吗?”梅子姐对着晓丽笑,打趣道:“我发现这里的女孩都比你漂亮。” “哪有?姐,你真会夸人。今天天很热,来的时候肯定不好受吧?要喝果汁或者吃冰淇淋吗?” “哎呀,别麻烦了,我们简单吃点就好,现在我还不饿。”看向李慈,“你们这里什么好吃?” 李慈笑笑,“你试试红烧牛肉饭吧,晓丽,你再帮我来份蜂蜜松饼好了。” “我看咖哩的好吃吧。”梅子姐翻开餐牌。 “那你就来咖哩的。” “你呢?” “松饼就好。”店里的东西她独钟爱松饼。 “那好,你们等会儿。”把东西写上点单夹。 “晓丽……”叫住要走的身子,等她回头才又说:“别再给我们加东西了。”高晓丽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不想欠着她点什么。 “没事啦。”高晓丽挥手,不在意李慈对她渐淡的态度。 “我说不要了就是不要了。”李慈坚持的事很少有改变的。 “知道了。”人走了,依然是那种很潇洒的样子。 餐桌上最后还是多了个果盘,不是高晓丽请的,而是文静送的。 “你的朋友对你都很好。”梅子姐吃了口西瓜。 “是啊。”李慈没说文静是很要面子的人,别人都说她不请给她假很不对,这个果盘……该是挽回面子吧? “你怎么对她们……” “她们对我很好我知道。”沾过蜂蜜的松饼更加香甜,她又咬下一小口。 “那为什么你看上去还对她们很冷淡?” “我……不太清楚。”不想和晓丽在一起,是怕她哪天真的把自己带坏,不想和培培还有文静她们走得太近,是因为大家都接受不了彼此的变化,一种熟悉的陌生最是奇怪。 “我看你就在这干吧,我觉的这里还不错。”曾听李慈在网上说过她想辞职的想法。 “再说吧,我也没定下来。嗯——他还好吧?”沉吟了下,还是问出了口,打从跳河风波后,她就不敢再向杨蕊她们打听他的事。 “挺好的,整天都想着怎么挣钱,怎么发展事业。”很显然的,自己是肉食者,李慈是素食者,因为整盒的咖哩牛肉几乎都是自己在吃。 “他……不是有女朋友么?”到现在她还不确定朝阳是不是真的变心,与其说对朝阳没把握,不如说对自己没把握,即使是爱他,她也确实做很过份! “我没听他提过啊。”梅子姐的表情有点吃惊,“什么时候有的?” “那就是误传吧。”对梅子姐,李慈也甚少有过交心的时候,就算叫她声“姐”,也感觉只是个称呼,没有多余的成份在里面。 昏暗的灯光里,梅子姐的手指很优雅的挟着香烟,淡白色的烟雾从她的红唇里吐出,有种庸懒的而堕落的迷人。这时候,乐师弹起了钢琴。 “真不错,还有钢琴可听。”梅子姐不是在对李慈说话,而是在对小圆桌上另一个人说。 “是啊,小伙子弹的挺不错的。”此人正是不请自来的高胜怀,抽了支烟也放进自己的嘴里,再抽一根递给对面的李慈。 看看了面前的香烟,李慈犹豫,她不是不会抽烟,只是觉的烟那东西伤身味道也不好,没有抽的必要。可这时……想抽。 “小孩子抽什么烟?”梅子姐抢在李慈伸手之前把那根烟放回盒里。 “没事,都二十的人了,也不算小孩子。”高胜怀笑着又抽出一根来递给李慈。 这次梅子姐没阻拦,看着李慈把烟接过,高胜怀帮她点燃。 “抽完这根就算了。”撵熄自己手中的烟头,撩下自己的长发,这是她惯有的动作。 “你对你这个小妹挺好的,是亲姐妹吗?”店里传的沸沸扬扬的,高胜怀显然是明知故问。 “和亲的差不多。” 李慈不插话,很乖的吸着自己手中的烟,她吸烟的样子并不好看,很大口很大口。 “那是表姐妹喽?” “也不是,是网上认的姐,但关系很好。” “现在人都流行网上……哎,我们这代人跟不上形势了,老了……” “呵呵,我没觉的你哪老啊,看上去很年青。” “和你们比起来就是老很多了。” “不会啊?你今年多大?我猜也就三十多吧?” “我都四十三岁的人了。” “是吗?可真看不出来,你保养的真好。” …… 他们的对话很象嗡嗡叫的蚊子,很吵!李慈抽完一根,伸手拿来高胜怀放在桌上的烟盒,又抽出一根点上,她知道两个人都发现了她的动作,只不过他们正聊的起劲,没人会来管她。 “高经理,”是老总的声音,小老头儿在走廊看见他们,“你过来一下。” 高胜怀不情愿的走了。 “这就是你说过的色魔经理吗?”梅子姐回头看李慈,脸上还挂着笑。 “嗯。”把烟头按进烟缸。 “我觉的挺不错的,要是我,我就跟了他,年纪也不是很大嘛。” 用我给你们牵如此线吗?原本想这么问,却问成:“晚上你是住这里还是旅馆?”很出乎她的意料,前天经理居然同意了她带人过来这里住。 “我想去网吧通宵,很久没通了。” “我不可能放你一个人去。”既然来到了这里,那么她就该对她的安全负责。 “那你陪我通不就好了吗?” “我明天还要上班。” “你可以累了就趴桌上睡嘛,我来了,难道你连这点要求都不答应吗?” 心里头苦笑,李慈差点忘了梅子姐的脾气,“好,我跟你去。” 曾经的朋友现在几乎都不不再上线,连梅子姐的qq也是隐身状态,她正在专心的玩着劲舞没注意到李慈满头的汗。 心里空虚虚的,莫名的心慌,李慈下意示的去抺汗,却只是越擦越多。 “姐,先别玩了行吗?”发条信息过去,因为网吧人太多,没有两台机子是挨着的,她们坐的有点远。 “怎么了?困了吗?”很久之后,梅子姐回过来。 “我……难受,不是身体,是心里。”当看到原来自己栖身的世界只有灰暗的时候,才发现即使是网络,心仍会感到悲凉。 “还好吗你?” “还行,就是心里象抓不到什么东西。”“是想念俊辉了吗?你们是网上谈起来的不是吗?” “不是。”趴倒在键盘上,李慈大口喘着气,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坐起来。 “那是……” “姐,我问你个问题好吗?” “你问。” “你和几个人发生过关系?”按下发送键,觉的自己犯神经才会去问人家这问题。 “n个。”梅子姐好象一点都不介意。 “我不懂,你都爱他们吗?” “不爱,你还小,所以很多事你不明白。” “你……心里也很苦吧?” 没再回答李慈的问题,梅子姐的感情路走的很艰难,很多东西也不是她自己能决定的,她也象李慈一样傻过,可是……爱情呵,又有几个人能真正的拥有过呢? 第22章 信 高晓丽打了店里的一个女服务员,那个女孩是个黑黑瘦瘦的四川妹子,平常满凶悍的,她的对象也在工地里干活,她和晓丽前几天走的很近,不知道什么原因竟动起手来,惹来了不少工地上的人来店里闹事。 李慈同梅子姐回到店里,晓丽的对象把她拉到一边问东问西,然后是文静,再然后是培培,李慈苦笑,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啊。心力具疲,再加上一夜没睡,让她想尖叫,想抓狂。 “你真的不跟我回去看看吗?”送梅子姐到车站,她第三回问。 跟她回去……多么诱惑人的几个字,回去就可以看到朝阳了…… “嗯?你刚才不是还想逃班吗?正好跟我回去不是?你不是很久没见到俊辉了吗?” “他……呼,不会见我的。”头垂下去,落寞只让大地看到。 “呵呵,我以为你怕什么呢?没事,我帮你叫他,俊辉最听我的话了。” “可……” “还可什么呀?车快开了,等你再决定好就晚了。” “那……” “天啊!走啦走啦。”说着拉李慈上车。 途中,几次想过下车,怕他看见自己现在这副鬼样子,还怕他见着她掉头就走,更怕他见着她,对她冷言又冷语…… 在一家旅馆里,梅子姐分别打了两个电话,一个给朝阳,一个给叫大成(梅子姐说他现在是她当好的“朋友”)的人。 大成先来了,个头只有一米六五左右,皮肤黝黑,圆方脸,脖子上系了根有乌冬面那么粗的金链子,光着上身,下身穿了条大花沙滩裤,脚上一是双沙滩凉鞋。 “这是?”用眼神询问梅子姐,他刚刚也有打量李慈。半长的头发用皮筋绑在脑后,黄格子衬衫敞开,里西配了件鲜红色的吊带衫,下面是一条牛仔短裙。 “她是李慈。”梅子姐正在整理包包。 “俊辉大话上的媳妇是吧?” “是啊!。”拿出一盒白色包装的小药片,“诺,拿去用吧!”是避孕药。 大成嘿嘿笑起来,“她脸真圆,好玩!” “用你管吗?”冷冷的插嘴,她是来找朝阳的,不是给痞子品头论足的,没错,大成给她的印象就是像个痞子。 “我就说,你能怎么着?”身子移近她,凑近她跟前笑的更得意。 “你离远点。”后退歩。 “哦?”跟前。 “大成,你别逗她了。”梅子姐皱眉,不悦写在脸上。 “没事。”一手轻易接住李慈挥过来的手,别一手抓住她的肩。 “你——”倒吸口凉气,没想到这痞子的力气这么大,原本想抽他一巴掌,叫他别放肆,怎想却被他抓的肩头隐隐作痛。 “服吗?”脸凑近,鼻息吐到李慈脸上,惹得她做呕万分。 “放开!”低喝。 “大成!”梅子姐。 “不放!”“呯”把她按倒在屋子里另一张床上,欺身压到她身上,调笑着,“求我,我就放了你。” “你……”挣扎只会让她跟他越贴越近。 “大成,你给我放手!”梅子姐叫,从床上弹起来,只差没扑过来。 “哦。”又呆了几秒,猛地放开她,看着李慈快速的跳起来,大口大口吸气。 “跟我去网吧吧!”梅子姐的口气放软,“我想吃肉松了,正好陪我去买。” “那你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吗?” “呵,没事的。一会俊辉就来了,走嘛!”梅子姐撒娇,和大成一起走了出去。 朝阳……鼻头好酸呵!想哭!却不能哭,拼命的忍着泪,只因朝阳说不喜欢她哭,就算受了委屈她也不可以哭。 坐在床上,双手放在大腿上,时不时掐一把自己的肉,提醒自己要笑,门从梅子姐他们走后就闭着,随时都有可能被打开,然后她就可以看到朝阳了,她朝思暮想的人呵! 不知坐了多久,朝阳终于来了,那张脸冷冰冰的,他黑了,也瘦了。 李慈呼吸一窒,愣愣地看着他,想了半天该打的招呼语,却没有说出来。 “说吧,什么事?”眼神不去看她,朝阳在她对面的床上坐下,表情十足的不耐。 要笑、要笑、要笑!眼里都是泪花,她要哭要笑的样子一定跟小丑差不多。 “说啊!”皱眉,“楼下还有人等着我。” “我……”一定要这么凶她吗?她够倒霉了啊,泪珠滚下来,隔着泪看他无情的脸。 “有什么就说!” “这正是我想和你说的。”心头苦苦的,“这么久了,你从不肯让我正视你的内心,我们的爱啊!我以为你至少会发表点什么,可是从开始到结束,你什么都没有和我说过,我甚至不知道……有没有相爱过!” 他叹口气,“以后吧,以后有时间我会叫你了解我。”不小心对上她的泪眼,眼神立马掉开。 走过去,坐到他身边,轻轻捧起他的脸,“把眼闭上好么?” “干嘛?”警戒的问了下,刺伤了深爱他的人,不过,他还是闭上。 湿湿的手盖住他的双目,带着眼泪味道的唇轻碰他的,他的唇退却了以前的温度,李慈双手无力的垂下,改抱住他的腰,头扎进他的怀里,那是……曾是她最忠爱的地方。太多太多……这么多事让她好难承受,好想再汲取他身上的一点温暖,怪自己不够潇洒。 他的心跳,他的呼吸,她的泪打湿他的衣服。 “我……”头再扎深,手再抱紧,“对不起。” “没用了,我有对象了。” 一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是那么刺耳呵!他……怕她再纠缠他吗?文静的话?他的话?呵呵,好象她应该听他的才对。 “你……爱她吗?” 没应声。 “我想知道。” “麻木了。”久久,他才吐出这三个字。 鼻酸,心更酸,“那你爱我吗?” 无声! “是不是只是游戏而己?”不确定呵,爱她,怎会这么快移情别恋?不爱她,干嘛要让她爱上他? 把她的头拉起几许,“我真怀疑你以后会照顾好自己。” 睫毛垂下去,整个儿脸都湿掉,“答应我件事好么?” “你说。” “三年之内不要结婚,你知道我不想沾有老婆的人,然后等我回来,给我一个孩子。” “好。”回答得很干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刚才的贴近勾起他的欲火,“现在——想要吗?” 错错错!他哪里是真心想要她?分明是在羞辱她!不止没有脱她的衣服,做爱的时候都没有望她一眼,没有吻她一下,她在他身下哭,她不要没感情的性爱啊!刺伤她,他好受吗?可他临走前还帮她穿底裤,那么温柔……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耍小性子一样踢掉,是想让他告诉她为什么,然……他呵,只是皱皱眉头,抓住她的双脚给穿好…… 晚上了,梅子姐还没回来,趴在床上,闭着眼怎么都睡不着。 “吱——”门被推开,以为是梅子姐,坐起身,却意外看到大成拎着两瓶矿泉水进来。 “你——”瞧清楚了他身后没有梅子姐跟进来,李慈下意未地缩了缩,时间、地点、场暗让她有点怕起来。 “梅子说今天晚上在网吧玩一宿。”坐到她的床沿。 “那你来干什么?”又往里缩了缩,不想和他靠的太近。 “她叫我陪你会儿,怕你害怕,说让我等你睡着了再走。”笑起来,灯光下更像更像个痞子。 “不用了,我不怕。” “呵呵,你是在等俊辉吗?”见她振了下,笑得更加得意,“我跟他很铁,要不要我帮你叫他来?” “不用!” “真的?”把脸凑近她的,“嘿嘿,你的脸怎么这么圆啊?” “天生的。” “说话怎么那么硬呢?”摇头,改而看她的衣服,“你热不热?来——把外套脱掉吧!”伸手抓过去。 死命拉好自己的衣服,“我不热,你放手。” “怎么会呢?明明很热……” “真的不热!”不能在痞子面前掉眼泪的,可她控制不住,“走——行吗?”哀求呵,现在,她没有多余的心力来应付任何事。 “怎么哭了?”手劲松下去。 “没事。”摇头,泪掉的更凶。 “来,喝点水。” “不用了,谢谢。”把他的递来的瓶子推一边。 “吃两块口香糖。” “你走行吗?”又推一边,她何止不了解朝阳?她根本就看不清楚任何人!连这个痞子样的人也不知道他是好是坏。 “不行!”又靠她近点,鼻吸都吐到她脸上,不理会李慈脸上的厌恶。 “求——你!”别靠近了,要么她干脆一头撞墙死掉吧!太累了,太累了! 大成沉下脸,留下两瓶水走了。 天渐露白,旅馆的窗外望下去,是一片水塘,水塘里荷花开得正盛,荷叶长得正茂,白雾里头,依然看得真切那粉那绿,凉风吹得头昏脑胀的李慈有点清醒了。 朝阳: 到现在我才发现我给你取了这个名字,却一次都没对着你叫过,还记得我曾说过,“朝阳”是我自己的,“俊辉”却是大家的。高兴么?你终于可以不用再身肩双职了,解脱了!我呢?呼呼,什么时候才得以走出这片沼泽? 老公,请允许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真的好爱你呵!爱到连最后的自尊也被你踩到脚下,你明知道我好面子,昨天为什么还要那么对我呢?你说你麻木了,那我呢?我还有什么?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我知道自己没资格对你这样声讨点什么,因为是我,是我要分手的! 爱你,我从来不敢说后悔,可是我骗不了自己呵!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就不会这么在乎你,就不会这么伤心难过。爱你,让我付出了所有的心和力,好累好累呵! 觉得我们之间越来越象游戏了,真爱情,怎么会短短几个月就又爱上别人(你不说,我就当你是爱她的),呼,到现在我还是这么任性,对不起哦!我学不会人家那些大度的无私的女人去祝福什么,你高兴就好,但愿……但愿……我们真的爱过吧! 第23章 凤晖 梦是恶魔,每日每夜纠缠着她,不敢睡觉,怕掉进无边的黑暗再也出不来,然而醒着的时候,孤独就如影子般,时时刻刻存在。还好还好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还好还好有朋友不时打电话来问候…… “你自己一个人睡下头多寂寞,不如搬到上铺来还有个伴儿。”说话的人眼晴大大的,笑起来如半月,白嫩的圆脸,小巧的红唇大大的勾着。 李慈看着她不做作的笑,有那么一刻以为自己看到了天使,虽然这只天使的声音稍显大了点。呆呆的点头,这女孩……好像叫黄凤晖,是住在她上铺的那个女孩。 生命中又多了个很重要的朋友,黄凤晖是个很活泼的女孩,每天她的脸上都是大大的笑容,她的笑影响着周围人,带动着大家跟着她一起兴奋起来,黄凤晖是个神经!店里的人都这么说她,却享受于这个神经带给大家的快乐,她有个很夸张的动作,就是吃惊的时候,嘴巴大张,眼晴猛瞪,嗓门儿大长,“哇!不是吧?”有时候李慈也觉得她那个……怪!比如说吧,看着李慈的日记那家伙会亳不给面子的大笑,边笑边批评李慈的字烂,听到李慈想做“未婚妈妈”的心愿,她表支持态度。晚上,琴师开始演奏,她会打个很拽的手势,“相思风雨中”,优美而哀伤的乐曲里,她的双眼水气汪汪的,再一本正经的对李慈说:“你在想他的时候,他其实也在想着你。” 两个人最常做的就是一起逛街,吃路边摊,因为医生建意李慈多运动,凤晖拉着李慈到建身房报了名,凤晖是最讨厌运动的,李慈是知道的,也感动在心里。凤晖是李慈久违的阳光,是老天爷在让她和朝阳分开后给她的恩赐,因为凤晖,黑夜或是白天都不再让她感到害怕,睡一宿好觉,第二天精神就会饱满起来,心情也会很不错,凤晖看着李慈一天天改变,她那个得意的笑啊,自夸那全是她自己的功劳。 夜里,不知怎地醒来,耳边传来细微的抽泣声。 是谁?李慈揉了揉眼,坐起来,整个屋里只有睡在旁边的凤晖背对着她躺在床上。 难道是幻听?摇摇头正打算再躺下,那声音又传来。 “晖——是你吗?”试探性地问,得不到应声,慢慢的伸手过去摸她的肩头,感觉到她轻微的颤抖。 “晖!”她会哭吗?除了不可思议,还是不可思议。 “你怎么了?” “说话啊!” “没事……”声音嘟嘟哝哝的,硬撑着不让李慈把自己的身子转过去。 “你——”气结,干脆站起来跨过她的身子,对着她坐下,“跟我说怎么了。”“真的没事……”看着那张气黑的脸,“嗤“一声笑出来,“哎呀,你还会关心人呐!” “你说不说?”很凶,大有种“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架头。 “说了没事了嘛。”如果不是眼还是肿红,很容易就给她的脸骗了。 “我可是什么都和你说,你有心事不和我说是吗?” “我……哎,想他!” 凤晖和她的那个“他”的故事很简单,两个人是以前的同事,后来因为一个是河北人,一个是河南人,两家父母死活不同意,而两个人又都是那种很听家长话的乖小孩,无耐之下选择分手,凤晖伤心的一个人躲来天津。 “呼,你们的问题很好解绝不是吗?” “你不会懂的。”凤晖用对小孩子讲话的口吻说,外带一口大大的叹息。 “我只知道错过了就很难再找回来了。” “哇!不是吧?你连这么深的道理都懂啊!那你怎么还犯?” “喂!拜托你别搞笑了好不?”李慈忍不住笑起来,凤晖这表情每次都可以逗笑她,百试百灵。 “大晚上还笑得跟鬼一样,还让不让人睡了?”保洁阿姨扯着又高又尖的嗓门儿在隔壁喊。 “你下次别这样了。”当没听见,继续说自己的。 “怎么样?”再瞪大点眼,活脱脱小时候玩的弹珠一样。 “你……哈哈,不怕眼珠子掉下来吗?” “没法子,天生的眼大……” “你们他妈的还说是吗?”保洁阿姨穿着睡衣气冲冲地进来,双手插腰,要干架的样式。 “阿姨,你怎么不讲理啊?”凤晖好笑的偏头看着保洁阿姨,他们四川来的女的似乎都比较凶。 “我怎么不讲理了?”眉毛挑高,下巴抬高看着居高临下的两个人。 “我们睡觉的时候,你也没考虙过我们的啊。哎,什么事情都是来个‘礼尚往来’对不?” “你们什么时候睡觉我们闹腾了?你说!你说啊!”伸手指着两个人,“你们说什么时候?”泼妇骂街就这样吧! 李慈叹气,“晖,人家比你凶哦,你吵不过人家的。”摇头,这些日子多少跟凤晖学到了不少东西。 “是啊,”凤晖两手一摊,白了眼又冲进来的两个四川妹子,“人家还人多呢!咱吵不过也打不过,乖乖睡觉吧。” “要打架是吗?”保洁阿姨一脚蹬上铺梯,“反了你们两个小兔崽子了,有种给我下来!” “哇!不是吧?阿姨,你要打我们,还要我们乖乖下去挨打吗?”“晖,怎么办?她们人好多,我看着好怕哦!”把头扎进凤晖怀里,嘴角扬起小恶魔的笑容。 “李慈,我告诉你,别以为有人给你撑腰,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晖……我有无法无天吗?”很无辜地问,她向来就讨厌保洁阿姨,今天正好小小的报仇一下。 “无法天啊……”下意示地看眼保洁阿姨蹬上来的脚丫子。 “她们俩在唱双簧!” “她们就是故意吵我们睡觉的。” “你看她们两个那德行,分明是在装算!” …… 两个四川妹子你一言我一语的拱起火来。 “你们给我下来!”阿姨这嗓门儿真不是盖的。 “我早说过了我们不会下去了。”凤晖摇头,看白痴一样看着下面三个人。 “是啊,”李慈点头,“我们怕疼。” “你们……”咬牙,大喘气,哗!快炸了! “怎么了这是?”培培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进来,看见的就是上铺两个可怜巴巴的人儿拿要掉眼泪的双眼瞅救星一样瞅着她。 “她们不让我们睡觉。”保洁阿姨。 “老是鬼笑!”四川妹子中的一个。 “还想和我们动手!”四川妹子中的另一个。 “够了!”低喝一声,“大厅里都听晚阿姨你的大炮声了,还有很多客人呢!” “是她们惹事……” “行了,行了,我就看你的快爬上去了,非把老总闹来吗?那样对你们谁都不好吧,快点去睡觉吧!大不了我说说她们,叫她们别‘以下犯上’……”说着,把三个人连哄带赶出门。 又只有两个人了,对视一眼,暴笑出声。 这种迷惘的感觉又来了,揪心的思念,揪心的痛。怎么会这样呢?不是己经学会“遗忘”了么?恨自己,恨自己不够争气。 踩着不歩子,不知觉中己经到了网吧门口,后悔了,早知道要“犯错误”就应该叫醒凤晖的,即使会让她骂自己扰人清梦也好。 汗滴答滴答从李慈的额头掉落键盘,不知怎的心就是无法安下来,朝阳也在线上,深吸口气。 “你最近还好吗?” “还行。”虽然看不到却可以感受到他的冷漠。 “我……我留下的纸条,你看到了么?”托梅子姐找人带给他的,应该有收到吧? “嗯。” 手指敲下两个字,又删掉,又敲又删,然后还是决定问了,“什么感觉?”会……为她心痛一下吗? “没感觉。” “哦。”伤人的字眼呵!悲哀地咧个象哭的笑容,到最后……没感觉! 隔了不知道多久,他又发来,“我还有点事,先下了。” “不送。”泪终究是流干了吧? 李慈似乎和海河特别有出,她怀里抱着被她剪碎的粉色t恤,黑色的精美日记本,没电的小闪光灯和破碎掉的小娃娃手机链。水,流着,风,吹着,她,看着。 “哇,不会吧?你真的要扔啊?”可惜这次没能逗笑李慈,凤晖叹口气,“把里面的照片给我留下吧,看着满帅的。” “晖——” “啊?”吓了一跳,十点钟就被这家伙从床上挖起来,脸没洗牙没刷就被拉到海河新建的玻璃桥上,在这站了有一个多小时,一直都是她在自说自话,现下这家伙突然回应还真让人以为身边多出一抺魂。 “我们都别去想了。”决心——忘记! “想什么?”眨着大眼装傻。 “爱情。”吐口很长的气,“这东西太累了,你不累吗?” “你……咳,不会受到什么刺激了吧?”能让她一下转变的人恐怕只有一个。 “没有。”微笑,“我只是终于明白了一些事情。” “别让我失望好吗?好不容易我才把你带得阳光了耶!你可千万别给我缩回去了。说,你明白了什么?“ “没什么。”手扬起,松手…… “你来真的!”眼瞪圆叫,哇咧,不得了,这家伙疯了。 小物体掉下去,击起一波水纹不再见,日记本在空中翻了两翻,朝阳的照片从里飞出来,依然可见照片里的人的笑脸,穿得是他们第一回见面的那套衣服,日记本沉入水里,同衣服一起被吹在空中,落到不远处,慢慢被水浸湿,直至消失。 凤晖不再说话了,安静地看着李慈的侧脸,她们两个都是可怜人呵,真的可怜…… 第24章 晚会 快到秋天了吧,夜有点凉,李慈刚从超市采购一批零食回来,最近她暴饮暴食好严重哦!偷偷吐个舌,小心瞄到走到身边的凤晖没发现到,嘿嘿,吃就吃呗,长肉就长肉呗,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天哩! “慈,你看!”凤晖突然停下脚,指着远方的几个黑人头,随着人头越来越近,看清楚是老总和他的几个朋友。 “呀?这么晚了他们还出去哦。”她只是随口问着,她还是很少关心“别人”的事。 “听说老总要离开了。” “离开?”表示那个天天压榨她给他打文件的老头儿要走了么?那老儿……也满可怜的,在台湾经商失败才来大陆,本以为凭着满腔的热情和种极能打再出一片自己的天空,只可惜……记得她还劝过老头儿最好好好享晚年,可是人家不听。 “嗯,由其它的人接手,就是把店卖掉,别小看这破店,听说很值钱。” 老头儿几个人越走越近,那背有点驼,腿有点拐,不知道怎么的,有种叫“同情心”的东西在心里生根发芽起来,而迅速滋生。 “那他会去哪里?” “不知道,不过好象听说他儿子吞了他以前的所有财产,也就是台湾他什么都没了。” “林姐呢?”林姐是老总养的小蜜,比他小三十岁,平常就跟在老总身后忙里忙外,为人很随和。 “我觉的林姐是真的喜欢老总。”把李慈一直吃不停的零嘴一把抢过,这家伙当她眼瞎吗?以为这样就可以好受是吗? “那也不错哦,至少还有人疼他。”嘿嘿,就象她还有朋友疼一样。 “你们站这里干嘛?”老总走近,笑着,他的两个朋友都四十多岁的年纪,一手捥个美女,也许是林姐今天没跟在他身边,让他看起来更是凄凉。 “刚买完东西,老总你们这是要去哪溜达啊?”凤晖的语气还是一惯的搞笑,“哎呀,郑总,你今天又换了个美女啊。”今天是个黑色紧身衣的女孩,浑身散发着一股冷然的气质,很与众不同。 “哈哈,是啊,漂亮吧?”郑总得意的笑着,看着李总身边永远不变的那位冰山美人,嘿,他是跟人家李总学的呢,也许冰的更合口。 “是啊,是啊。老总,你还没说你们是哪呢?” “去唱歌,”笑容挂着,却不难让人看透下面的苦,“一起去吧,说不定是最后一回了。” 凤晖看看身旁的李慈,李慈回望着她,意思是让她做主,也对嘛,李慈这家伙向来很少有主见的。 “对对,正好一起玩玩。”郑总点头附合。去,只是酒肉朋友!李慈向来讨厌老总的几个朋友,他没事的时候大家常来店里吃吃喝喝,什么贵吃什么,什么价高喝什么,等到老总真的需要人帮助了,他们却一个躲一个远,再吃喝玩了,又现身。这样的朋友,交他干嘛?难道只是人孤独的?心底冷笑。 “去吧。”老总伸手拍拍李慈的肩。 “晖——”这场景…… “好啊,一起去玩吧!反正明天我们上晚班。” 本来该几个人的包箱现下挤满了人,也不知道是谁提议把店里的人干脆全叫来,反正是来了不少人,吃东西的吃东西,唱歌的唱歌,跳舞的跳舞,烟味弥漫整个屋子,酒味充斥有限的空间,笑声和歌声怎么也找不到离别的愁绪。 凤晖正在台上和店里的一个男吧员唱情歌,李慈瞪着桌上的东西,突然郁闷的抓烟来抽,抓酒来喝,抓薯片来吃。开始烦了,烦在场的每一个人,他们懂不懂什么叫“送别”? “来,吃这个。”小盘里多了块西瓜。 李慈抬头,老总正拿看小孙女一样的眼神看她。 静默了半晌,她插起水果盘里的一块苹果放在老总盘里,还记的自己小时候每次吃苹果奶奶都会告诉她苹果代表“平安如意”的意思。这次,她也不求别的,只愿老总时时平安就好。 老总眼里闪动着晶亮,声音也变的沙哑,“过几天有个中秋联谊晚会,你和凤晖都来吧。” “我……”这种事,要问过凤晖才行。凤晖——哎,成了朝阳的代替品,还好她不是男的,要不,哎,注定又要伤心一回。 “我希望你们来。”语重,双手紧紧握住她的手。 “嗯。”拒绝不了,也不忍拒绝,李慈把眼从老总身上移开,不能再看他了,要不久违的眼泪又该肆无忌惮了。 酒,喝了不知多少;烟,不知抽了多少;东西,不知道吃了多少。站起身,她随大家一起在舞池里跳起来…… 中秋联谊晚会是在天津一家五星级的宾馆里举行的,到场的都是一些商业名流和一些政府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过大部分是台湾人,入会开始是用餐,摆好的餐桌由穿着统一整洁的服务员挨桌上菜。 上流社会啊,是这样的,人都穿着的体,举止都很有气质,时不时有人过来同她们两个土地里长出的瓜握手,呵呵,是她们今天穿得够体面吧? 老总时不时的给李慈和凤晖挟菜,他们桌上还坐了店里的经理和部长,还有一个台湾来的老总的朋友的孩子,高高瘦瘦的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平常话不多,听说是给他爸妈罚来大陆体验生活的。“来,欧泰,干!”凤晖举起果汁,她平常带李慈出门,有时候欧泰会跟着,因些他们三个还比较熟。 “不要。”欧泰摇头,看看两个人身前的果汁,又看看自己手中的红酒,“不公平,我自己喝酒,你们都不喝。” “我们不会喝嘛。”凤晖哈哈笑起来,显露出她的真性情,和这么优雅的地方格格不入,“喝嘛,快点!” “不行,你们也要喝酒。” “你是男生耶!” “那也不公平!” 李慈早就端起果汁,看他们为争她们是喝果汁还是酒感到无耐,“算了,我陪你喝酒。”放下果汁,在另一个空杯子里倒好红酒,眼角看到老总他们去和他们世界里的人应酬去了。 “干!”欧泰很豪迈的拿杯干个干净,高兴的看李慈的杯子也空了,“再来。” “嗯。”倒满,举杯。 “慈,你这几天喝太多酒了。”凤晖拉下她又要倒酒的手,“对你不好。” “安啦,没事。”对凤晖笑笑,她酒量向来很好,在胃里不空的情况下,几乎都不会喝醉,如果能醉多好。 “是啊,你别倒乱,”欧泰白凤晖一眼,有心事的人用酒来打发是最不错的选择,呜——他该死的老爸老妈都不知道叫他回家,天知道他多不适应大陆的生活。 喝喝喝,不知干了多少杯。 “欧泰,你耍赖。”以为她白痴或是瞎子么?她干一杯,他只喝两口。 “我快醉了。”头有点晕,拿杯子的手都不稳了。 “现在论到我说不行了,你的干了它。”晃着空杯子,完蛋哦,她酒量实在太好了,想醉回都好难呵。 大男生啊,好面子!牙一咬,一古脑灌下去。 很难得一回上流社会的体验就西里糊涂的在李慈和欧泰的拼酒中渡过,回去前欧泰承认自己跑男厕去吐了,李慈笑,不想醉的人偏醉掉,想醉的人却异常清醒,回去后欧泰倒床就睡,李慈拉了凤晖去海河边上吹小风。 “还好吧?”气呀,这家伙不听话!凤晖口气不善。 “你看不出来吗?”张开双臂,很开心的笑起来,“我以为那种地方只有小说里才会提到,没想到现实里我们都去过了。” “真的高兴吗?”叹气。 “当然。”吸气,吐出,“太平凡的我们,是不是?”既然平凡,为什么不给她们平凡的路走? “怎么?有感慨?” “嘿嘿,嗯呐,你怎么知道的?我想过他们一样的生活,那才叫生活嘛!”呼,骗小鬼去吧! “除非我脑袋给振荡了才信你的话。” 李慈朝她吐个顽皮的笑容,然后脸沉下来,声音也变低,“我搞不懂,为什么人和人之间差这么多?” “本来就是这样啊,人除了感情还有很多东西去追求的。” “那么?是不是代表我不正常呢?我好象除了感情从来没在乎过别的。”以至于失去感情就不知何去何从。 “不错不错,现在悔误还来的及。” “那我该追寻什么呢?象他们一样站在那种高档的地方的么?穿着晚礼服,举着名贵红酒……” “停停停,你做不来。”那种情景想想都怕,这家伙和普通人都接触不好,还遥想到了和“那些人”打交道。 “怎么?”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恢复点幽默,“把我想那么烂呵。” “你本来就满烂的。”成功气黑她的脸,“嘿嘿,不过那种复杂的地方真的不适合你,想都别想!要是没目标的话,不如奔着快乐去前行。” “快乐?” “对。” “那你快乐吗?”恶整晖,是跟她学来的。 “我……”摇头,甩脑,语重心长,“不想他的时候很快乐。” “那么……”上前去猛地一把抱身凤晖,“让我们平凡,一起快乐吧。” 第25章 探望 又辞了工作,虽然舍不得凤晖,可是真的看烦了店里的勾心斗角,不就是个小小的领班吗?值的那么多人为那个位子争的你死我活吗?凤晖没拦她,她说她想训练她学会独立,不去事事依赖人,可是凤晖的眼睛骗不了人,她担心,担心李慈在没了她的情况下,会不会又回到以前那种状态中去。凤晖冒了险,有事没事就往李慈租的房子里跑。 再找到的工作同样是出卖体力,李慈进了一家超市卖手机,小卖点总共只有四个人,那么该少去很多的尔虞我诈吧?嘿嘿,她还是错了,不知所以然的情况下她就给人家辞掉了……而且没拿到一分的工资,好在身上还有点钱可以让她生活,也有几个好朋友做她坚强的后盾。 夜沉下来的时候,整个天津都给七彩的灯映亮,来玻璃桥上赏夜景的人今天异常的少,李慈心情非常舒畅。 “俊山,你看,漂亮不?”李慈独钟爱于这夜里的灯,这夜里灯光下的水波,这灯光下水波上范着盈蓝色光芒的玻璃桥,这踩在玻璃桥眺望远处多彩城市的感觉。这里,她亲手埋葬自己的爱前呢! “没心情。”俊山哼了声,他现在疲惫的很,白天来天津看望在天津上学的以萌,觉得她变了不少,对他冷淡了,明明他们才分开一个月不到,却不及这个有近半年不见的朋友来得热情。 “呼,垃圾山。”鼻吼里出气,“干嘛老板着棺材脸?” “呵,”苦笑,“难道你没现我们四个走在一起的时候,萌和恒像一对儿,你和我像一对儿吗?”他说的恒是他初中时的朋友,现在在天津工作,以萌来天津上学前,俊山托他代自己照顾女友,可能是照顾得太无微不致了,都让他这个正男友吃醋了。 “喂,先生,你昨天不是说来天津看我们这几个朋友的么?”可叹呐,她还大清早就去接他。 “我……”闭眼,仿佛那样痛就会少点,“真的很想陪她一起来读书的。”他为以萌放弃了太多了,丝毫没感觉不值,还怪自己不能再陪她走下去…… “你爸妈不同意你继续上学吗?”唉,他和俊辉真的是亲兄弟吗?一个那么痴情,一个那么绝情。 “你想他们怎么还会再同意?我两次给学校开除……”这也算打击吧?现在以萌上了高中,他却要在小镇里等她上够学回来,遥遥无期啊,他曾问过以萌在学业和他之间谁比较重要, 以萌选择的是……学业! “看开点啦!”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你长这么帅,家里条件也满好的,既然和以萌是不同路的人,那么早点转移目标。”杨蕊和她其实早就预料他和以萌会分手,只是迟早的问题而以。 “没你看得开。”有的时候忌妒起李慈,“哼,前些日子还要死要活的人现在过得比谁都好。” 撇嘴,笑笑,对着美丽的夜深呼吸,这世界……多可爱!有纯真,有邪恶,那么多不同的人,不同样的命运。 “人活着不就短短几十年么?何必对自己太苛刻?想开点,看淡点。” “学不到你那境界。”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伤心彻底……耶?好像要下雨了哦!”抬头刚好看天空一道闪电划过,“嘿嘿,俊山,我们接下来去哪?”雨中漫歩?似乎不错哦! “我想溜溜。” 耶耶耶,心有灵犀哦!李慈点头,迎接来几滴雨珠。 “哗,下得真快。”伸出手,让水珠掉进掌心,怪不得往常人山人海的地方今天却没什么人,原来大家都知道要下雨啊,感谢这雨给她一片安静。 啪啪啪!雨下、雨大、雨急,前刻钟还打算“散歩”的两人,到后来给大雨浇得有如落汤鸡时,正常点的话就应该抱头鼠窜,可惜哦,他们显然离正常还差一歩,是决定找个地方躲雨了,却仍是慢慢走,闲闲走,任衣服去湿,鞋子去灌水。 “呼,我真是神经了才陪你发神经。”李慈抱怨归抱怨,脸上的笑容却没少,看看他们满身的水,真狼狈嘿。 “你现在可以回去。”俊山白她一眼。 “我才不做把朋友丢下的缺德事哩。” “那就闭上你的嘴。” “垃圾山,你真不算人哦!” 咧开一嘴白牙,笑得像从地狱里蹦出来的,“闭嘴!” “哈哈,你现在的样子真好笑。”雨水顺着头发流下来,他的威胁听起来一点杀伤力也没有。 “你也好不了哪去。”还笑他哩,看看她自己再说。 “要是蕊在就好了,多个人陪咱神经。”有蕊在,也许他们都不会淋湿了吧?杨蕊是个比较理智的人。 “要不要打电话给她?” “还是不要了啦,人家快考试了。”哪像她这么闲啊? “大话里的人越来越少了,连浩浩都要去当兵了。” “当兵?”没和她说过耶! “是啊,年前走吧!” “赶明天非得黑他一顿。”俊山和俊辉是兄弟,他们长得还是有点像的,怔愣了下,看着俊山的脸问:“你弟弟……还好吗?” “他?可厉害了,比我爸都精明,玩得比他大的人都团团转!” “什么意思?”俊山,谢你哦,谈天气一样谈你弟弟,让我心里轻松不少。 “我爸是自己挣钱,他接手我爸的工作,却变着法子让别人给他把钱送到手里。”兄弟间哪里来的妒忌?就算自己一事无成,谈起弟弟眉间也有掩不住的骄傲。 “呵呵。”干笑,她和他差得好多哦!如果和他在一起时能从他身上学会那么一点点,她也不会沦落到给人家辞掉的命运吧。 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不行,的快点找个地方躲,要不明天该感冒了! 秋天喽,退却了炎热的外衣,整个城市都爽凉起来,尤其是早上,空气好清新。早市上的人好多,卖早点卖菜卖日用的和买东西的,热闹非凡,也彰显出人们热爱生活的心态。 俊山走后没多久,浩浩也来了,他是昨天下午到的,杨蕊和李慈先陪他去天津名医院复查了下眼睛,因为要当兵嘛,不能有近视眼,所以动了个小手术来恢复正常视力,手术满成功的,复查的结果很令人满意,昨天晚上他就住在李慈对面的屋子里,今天大早给李慈挖起来吃早点。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不舍哦,她最爱的浩弟弟啊,她的小开心果哦。 咕咚咕咚喝下李慈没喝完的半碗豆浆,“干嘛?现在就开始想我了啊?” 却,都不嫌我脏!李慈撇下嘴,对他的举动不讨厌,还有点喜欢,那证明他心里她也是有点重量的吧? “鬼才想你,最好别给我回来了。” “那可不行,还要结婚养小孩子呢。”一本正经的样子。 咧开个大笑花,“你才多大就整天想着结婚?” “结婚是正常的必经之路。”跟着笑起来,李慈的情况比他想象中的好不少。 “说实话,我满难过的。”大话里这群人,看看现在……走的走,罢网的罢网。 “的面对现实啊。” “是啊,现实!”可恶的第六感告诉她,她也要走了,而且还是个很远的地方……相聚之后,就是分离吗? 再也没见到浩浩,那次后没多久他就去陕西当兵哩!偶尔收到他的信息会告诉她他过得很好。 第26章 最后一次 上次上网是什么时候的事了?记不清了耶!打开机子,登上很久没上的大话号,她的老公也在线哦,只是不知道是谁上的号。 大话里的景色好美,和好多人都一起看过呢!网上的妹妹、网上的弟弟、网上的朋友,还有……最亲爱的老公。虽然现实里己分开,可网上他们依然是夫妻,他们的孩子也都还乖乖叫她“娘亲”,没有因为她离开太久而生疏。 “你是谁?”有个网友发来信息。 “李慈。”景依旧,人事己非。 “哦,我是俊辉哥们儿。” “嗯,你好。” “你老公的号是俊辉上的。” 告诉她这些干嘛?叹息,俊辉和她是两条平行线,交点过后就越错越远了。 “你不想和他说几句话吗?他挺想和你聊聊的,只是不好意思开口。” “我……”他们之间还能再说些什么吗? “和他聊聊吧!他就坐在我身边,看着咱们两个说话呢!” 犹豫了几分钟,给自己老公发信息的手有点抖,“哈啰!” “你最近好吗?”这句话是以前她问他的,现在换他来问。 “挺好的,”再说起话来的感觉有点怪,“早睡早起,没事泡杯茶看看小说。” “满悠闲的,你过得好就好。” “谢谢。” “不客气。” “你呢?怎么样?” “干活,干完活就是睡觉。” 手指停在键盘上,良久才敲下,“你女朋友呢?” “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好想做爱。” “你不是有女朋友么?” “还敢再来一次吗?”李慈是禁不起人家激的。 心底发出声冷笑,这时候,他找她去做爱吗?“不敢了,我怕了。” “……” “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先下了。”位置好象颠倒,不是存心报复他,只是感情的空间里没给她留下空位,这次识趣点,不再碰了。 “嗯。” 李父的电话来的突然,也来得让她心惊,预感中的事还是发生了,爸爸叫她或者去上海找她姑姑或者乖乖回家嫁人,不能怪爸爸的强硬,在天津没工作的混日子下去的确不是长久之计,爸爸只给了她三天时间决定,三天后,或是回家或是去上海就得做出行动。 这三天……想和杨蕊他们聚下,想和凤晖聊会,想……还想干嘛呢?想……想……再见见曾经真心爱过的人呵!她不会去选择嫁人,那样等于害了娶了她的男人,首先不说她己经不纯洁,再有就是自己身上的病日后会让那个可怜的男人掉进地狱。那么只有去上海了,那么远的地方……就算见着他上了隐,也不会轻易的跑回来了吧? 那……见见嘿,只一面了。 “我要走了。”隔了这么久,他的手机号还是很熟,有时候给凤晖打电话都会不小心拨到他的。 “去哪?什么时候?” “上海,再过两天吧。” “那……想见我吗?” “想,你后天来天津好吗?我去车站接你。” “好,我去跟我爸爸请假。” 五分钟后,他发信息来。 “我明天就去。” 明天?不行啊!她的头发该修了,现在披头散发的样子和鬼差不多。想离开前给他个好形象回忆。 “不行,不是说后天叫你来么?” “我都请好假了,明天就是明天,接不接随便你。” “你又没跟我商量。”抱怨换来他的不回应,李慈无耐,晚上九点多坐车去天津大学找杨蕊她们,她们向来眼光好,可以给她选个好看的发型,信她们比信发型师还多。 清晨,俊辉从阳光里走出来,穿了件桔黄色的羽绒服,呵,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冬天都到了,他的头发变的短了密了,不见一点杂色,纯纯的黑色。 俊辉奇怪的打量李慈的穿着,她很少穿裙子的,现在冬天她居然穿了件蓝色的百折裙,浅蓝间白色的毛衣,外面套着他们第一回见面时的黑色羽绒服,脚上……棕色的长筒靴子。 “你头发这么长了……”留到肩膀了都,直直又细细的头发顺着脸庞下去,看上去很滑。 “你的头发却短了嘿。”没想象中的紧张,是凤晖调教的好,还是太久没见? “要那么个性干嘛?”笑,“你现在不怕冷了吗?穿这么少!” “少吗?”低头打量自己,“里头有套衣服,不冷。” 伸手去抓她的手,凉凉的,细长白嫩,也对,不像去年冬天那样拼命上网,她的手指当然会保养好了。 脸上多了些许温度,俊辉温柔让她觉的熟悉又陌生,想抽手,他握的紧,想到他口中的女朋友,还是用了力气把手抽回来。 俊辉的脸不自然起来,显然没想到他会拒绝。 “我们去哪玩?”他呼出口气,装做轻松。 “你说喽。” “拜托,你在天津比我熟好不好?”笑笑笑,不变的阳光型。 “我觉的啊,”偏头认真的想了想,“一成不变好了,找个地方吃吃喝喝聊聊,下午送你上车。”只要那样够了吧,临走前两个人有段和平的相处也不错。 “那多无聊。”低叹,看着她孩子气的动作,招手拦下辆出租车,问车上的女司机:“天津津什么地方好玩?” “乐园和水上公园都可以啊。” 俊辉摇头,李慈猜他现在最想去的地方是旅馆。果然—— “我们只想找个地方好好说会话,附近有没旅馆?” “有啊,”女司机点头,露个了然的笑意,“上车,我送你们去。” 只怕要半小时才到。李慈偷笑,天津的司机都很会做生意,她知道走几分钟就有家旅馆,没告诉他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连带有一点点想恶整他,谁叫他曾经对她那么坏! 车子七绕八绕…… “什么时候到?”忍着不耐,俊辉尽量的使自己好脾气。 “快了。” “还多久?”又过了几分钟,如果没记错,刚才他们走过这条路。 “马上。” 实在忍不住了,李慈看着俊辉强忍的侧脸,低声呵呵笑起来。 “你笑什么?”那么兴哉乐祸!辉皱眉。 “呵呵……没什么。”只怕最后他身上的钱都会用到打的费上。 “说。”摇头,叹息。 “我知道……呵呵,其实刚过的那条路就有家旅馆……呵呵……”精明啊,把脸扭向一边,不敢再他面前笑得太得意。 “你——”抽气,咬牙,最后陪她一起笑来,“司机,停车。” 停了车,付了钱,由着她带着去找旅馆,怀疑她能否安全带他到目的地,因为她天生有点路痴。 “安啦。”撇个嘴,和他分手后,那阵子没事就溜马路,而且好巧不巧就是这几条马路,所以她闭个眼都能走。好怪哦,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想破脑袋的想知道他在想什么,却还是挤不进他的思维里,现在分开了竟能猜到一点他脑里的东西。 脱掉外套,俊辉坐在床上,拍着身边的位子,“过来。” 站在原来。 俊辉叹气,“我保证不对你怎么样。” 走过去,很不自然的坐在他身边,老实说,她不信俊辉的保证,可是……快走了呢!再见面不知道何年何月…… 前几分钟很规矩,后几分钟手就伸进她的衣服里,唇盖上她的,一惯的香甜窜进她唇齿间,他的嘴还是温温热热的,和她的冰冷很好的对比。 衣服,脱落…… “对不起。”想给他个难忘的回忆的,可是身体上排斥,脑袋里无时无刻不闪过他和别的女孩在一起的画面。 很难相信自己进入不了她,俊辉看着她坐起身。 “我们离开这里吧!”觉的自己有点象在做别人的情妇一样,虽然只有一天。 “你好象瘦了。”眼神滑过她的小腹。 从旅馆里出来,去了卖当劳,俊辉要了点了好多东西,李慈只吃完自己手边的奶昔,其它的东西一口没动,把自己的那份推到她手边,对着她笑笑,没忘记她一直是喜欢吃甜东西的。 “谢谢。”低头吃。 “你变了好多。”他们多久没见了?她竟改变这么多。 “是吗?哪变了?”抬头,对上他的眼睛,躲开。 “开朗了很多。” “嘿嘿,这样不好吗?人嘛,不就图个乐呵嘛。” “是啊,我很开心你现在的改变。” “这是你的目的吗?” “……” “呵呵,你什么时候回去?”奶昔好甜呵,让人心情都变好。 “你很想我早点走吗?”脸上一闪而过的是受伤吗? “不是。”只是……终要分开的是吗?除非……不过……他肯定不会开口留她的。 “那是为什么?” “嘿嘿,你光骗我,蕊她们都说我越来越肥呢!你看,我脸上的肉肉!”拉着自己的脸皮扯给他看。 再叹息! 其实做相交的线还不如做平行线,李慈咬了下唇,爱……哎,这辈子和它绝缘了。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不重要喽,随风了……散了……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