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之魔法师》 第一章 21世纪最衰的人 “啊!这是什么?”肥胖的胡宇轩满脸的震惊,以与他身材极不相称的速度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桌上是一个非常普通的装饰盒,盒子内端端正正地放着一颗如同烟盒大小的物件。台灯的照射下,那令身为天津最有权威的珠宝鉴定师胡宇轩震撼的小东西闪烁着微微的光芒。 究竟是什么宝物会令一个见过大世面的权威级珠宝鉴定师如此动容呢? 胡宇轩眼中再无其他,只见他缓缓坐了下去。双手象是捧起圣物一般,将盒中之物捧在手心。晃眼的灯光下,是一座闪烁着光芒的比萨斜塔。长菱形的花格平顶、半露方柱的拱门和拱廊中的雕刻大门都能在这小小的水晶石得到详细的体现。这不仅仅是用完美一词就可以概括得了的。 “太完美了!真是没想到,水晶也可以这样漂亮。毫无雕琢痕迹,浑然天成。更让人不敢相信的是,这水晶只是一块极为廉价的劣质水晶,要知道雕刻刀稍一用力,就会将水晶给碎裂掉啊。不,不,不!这不可能是雕出来的,雕出外形没什么奇怪的,可是连里面也是精雕细琢,栩栩如生就非人力所能了。对,对,对!这是艺术珍品啊。”胡宇轩脸上的肥肉抖动着,一个人自言自语,仿佛陷入魔障。完全将坐在对面沙发上的那个年轻人给忽视了。 那年轻人尴尬地干咳了数声,想要引起那胖子的注意,但该死的胖子仿佛置身于另外一个时空,对外界的动静毫无知觉。年轻人一脸的无奈,走上前去,“啪”地将台灯的开关给关上了。 胡宇轩眼前顿感不适,一时间两眼不能视物。“谁?谁把灯给关上了?”胡宇轩一脸愤怒,声音不自觉地提高到七十分贝。 当他缓过神来,看清楚对面的年轻人时,微微一怔。脸上的怒色在刹那间变成灿烂的菊花。“哈哈,哈哈,周先生,对不起,对不起,我见了这好东西,一时高兴,得意忘形了。”胡宇轩快速地走到门口,冲外面吼了一嗓子,“小李,小李,快冲杯咖啡进来!” 胡宇轩回身坐在周先生的旁边,努力地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激动情绪,道:“请问周先生,这比萨斜塔水晶是从何处得来的啊?” 周先生道:“这,胡先生也是珠宝鉴定界享有三十年盛誉的权威人士了,你只管评估一个价格便是了,又何必。。。” 胡宇轩心中一凛,暗悔自己失言,哪有这样问人家的。这岂非怀疑别人的东西来路不正么?尴尬道:“是,是,是,关于这个价格嘛,老实说,周。。。”一时又忘记了客人的名字,周礼旺不禁尴尬起来。 “我叫周吕旺。”“周吕旺先生,这水晶用料原是最普通的水晶,光是这水晶,恐怕最多也就值得一百来块钱。”看到周吕旺面色不愉,胡宇轩赶紧道:“如果这比萨斜塔是用钻石为料,其价格应在一百万元以上,这还是以普通钻石来估价,如果钻石成色好的话,其价将超千万。” 周吕旺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道:“我只问这水晶,并没有问钻石!” 胡宇轩呵呵一笑,正要说话,一个女秘书送来咖啡。周吕旺道了声谢,待秘书出去后,胡宇轩道:“这水晶么!我出五万块收购怎么样?要知道,遇到不识货的主,也许最多只肯出到三千块!我们圣西莱珠宝是最讲诚信的,绝不欺瞒客人!” 周吕旺心中狂喜,原本他以为最多这水晶只值个两、三千块钱。现在人家出到五万,怎不让他喜出望外。但他仍是不动声色,摸了摸下巴,假作沉吟。 胡宇轩见他不语,以为他嫌自己出价太少而不满意。脸上的肥肉抖了一抖,以他估计,这水晶若是拿出来拍卖,恐怕十倍价钱也不止。正要加价,周吕旺道:“好了,第一次和胡先生打交道,就当是交个朋友吧,五万就五万吧,只是我要现金,没问题吧,周先生?” 胡宇轩急忙笑道:“周先生真是爽快人,我这就叫人送钱来!” 出了圣西莱,周吕旺心情极好,口袋里揣了厚厚一叠崭新的票子,长到十九岁了,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呢。出门之后,立刻招来一辆出租车离开,小周同志这点防范意识也是有的。 该改善一下自己的伙食了。周吕旺想道。自己怎么也辛苦了三天了,意念如同抽干了一般,吃啥能补得回来啊!唉!这年头,赚钱真的是辛苦了!吃啥呢?意大利披萨?还是四川菜?周吕旺坐在出租车上无聊地想道。 “先生!你究竟要去哪里?现在前面有个十字路口,我该往哪一边拐弯呢?”司机无奈地道。对于这个有些痴痴呆呆的乘客,司机先生有些紧张。 “嗯!好的!”周吕旺答非所问地道。 司机先生啼笑皆非,心想,莫非这个小家伙刚刚向女朋友求婚成功不成?否则怎么如此兴奋而又心不在焉呢?那也好,随便开就是了。反正是打表计费的。 终于在一个地铁站前的立交桥上,周吕旺缓过神来,茫然地看着窗外的风景,问道:“咦?司机先生,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啊?” 司机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忿忿地道:“我一路上都在问你要去哪里,要去哪里,你就一直没理我,现在你居然问我要把你带去哪里!我。。。” 话还未说完,只听得砰地一声巨响,出租车猛地撞向迎面而来一辆大型货车。。。 天空中在那一瞬间变得黑暗了,一道闪电闪过,似乎在嘲笑这个可怜的家伙刚刚拿到有生以来最多的巨款还没来得及吃顿好的,就一命呜呼了。。。 第二章 山中有老曾大牛 光芒在闪耀,天地间犹如出现一个无底的深渊,空气在扭曲,风卷起。。。 这是什么地方?为何如此黑暗,难道是传说中的地狱?莫非自己已经死了?却又不像!毕竟思维还是存在的。昏迷中的周吕旺象是有了一点模糊的意识,只是觉得像是置身于冷气房中,有点冷。。。 不知过了多久,周吕旺终于再次醒来。 只见眼前是高耸入云的群山,眼前所见的是群峰巍峨。山势险峻,每一座山都像被利斧劈开一般,一簇簇美丽娇小的野菊花零星点缀在这陡峭的山体上,给雄奇的群山增添了一份柔美。 漫山遍野的那青青的白杨树,黄黄的野菊花,红红的山楂果…层层叠叠,让周吕旺犹似身在梦中。 周吕旺惊讶地、贪婪地打量着这大自然鬼斧神工的杰作,心中犹自恍惚。此处是仙境么? 脚下是松软的落叶,踩去发出嚓嚓地声响。哈哈,是天堂!一定是天堂!人死之后,有的去地狱,有的却去了天堂。自己终究是好人一个啊,来到了天堂之中。周吕旺心情虽有些许失落,但他生性不羁,过得片刻,却也毫不在乎了。 既然来到天堂,就得好好逛逛了。否则岂不可惜!远处的小溪汩汩地流淌,粼粼的微波在阳光下泛着点点星光,犹如一条闪闪发光的银带镶嵌在广阔的山野之中。 周吕旺心怀大畅,往溪水处疾奔而去。水如此清冽,透明且柔和,圆滑的鹅卵石静静地卧在水底,映照着自己的倒影。几条小鱼在水中来往地穿梭游弋,周吕旺便想伸手去捉,不料脚下湿滑,“嘭”地一声,掉进溪水之中。 那水冰凉,直入心腑。周吕旺一个激灵,打个了喷嚏。忽然,小周猛然省起,自己若是死了,又怎会有感觉? 周吕旺呆呆地站在溪水中,呆立良久,再用力捏一捏自己的鼻子,果然是有些痛啊。这么说,自己根本就没有死啊。这里也不是天堂啊! 周吕旺患得患失,怔怔地离开了小溪,躺在岸边,仰望蓝天。过了半晌,他终于又快活起来。没死不是更好!白痴,不是天堂就不是天堂啊。好死也不如赖活着。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自言自语道,既然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想到这里,便寻了一条小道,打定主意,出了这深山再说。 周吕旺边走边打量周围的环境,道路因空气潮湿而显湿滑,走了许久,路没走出多远,倒是滑了两跤,这山林之中也不知是什么树, 树干又长又直,直插云天,在离地面约十米处,层叠纵横,遮天蔽日。风景倒是不错。可惜肚子开始咕咕乱叫起来。空中飞鸟倒是不少,林间小兔小鹿自也不乏,周吕旺却没那好本领,什么也捉不住。反倒是因为担心碰上猛兽,一路之上,心惊胆颤。时而走得急些,时而又听得些许动静,迟疑不前。 周吕旺运气极好,没碰上凶猛野兽,竟也没能迷失了道路。直到走出山林,已是又累又饿,几乎要昏了过去。 前方有一户人家,烟筒里还冒着烟,周吕旺心道,总算是见到人了,或许可以买些吃食填饱肚子。他又摸一摸怀中的那叠人民币,心中大定。于是加快脚步,当他接近屋子时,发现这完全是一间用石头垒成的房子,房顶上铺着茅草。房子不是很大,门窗也很破旧了,在房门的旁边,还挂着几张不知名的兽皮,从关闭的房门里,不时的有烟气袅袅地冒出来。屋子前面是一个小庭院,四周用木栏黄泥砌成的篱笆墙,也许是因为日久失修,篱笆墙已有倒塌,显得破败不堪。 这里真是够原始的。也是奇怪,难道这里就住着这么一户人家么?就不怕有野兽,不怕孤独?当真是奇怪。正在疑惑时,忽然脚下一空,小周同志衰到了家了,跌进一个足足有五、六米深的深洞之中,登时晕厥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少日子,浑噩昏沉里,隐隐觉得有个人对他悉心服侍,为他抹身更衣,敷治伤囗,喂他喝水。终于在某个晚上,他醒了过来。睁眼来一瞧,眼前的情景使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天啊!这是什么地方? 周吕旺躺在松软的厚地席上,墙壁挂着一盏油灯,黯淡的灯光无力地照耀着这所草泥为墙、瓦片为顶大约十平方米的简陋房子,一边墙壁挂着蓑衣帽子,此外就是屋角一个没有燃烧着的火坑,旁边还放满釜、炉、盆、碗、箸等只有在历史博物馆才可以见到的原始煮食工具,和放在另一侧的几个大小木箱子,其中一个箱子上还放了一面铜镜。 这是什么地方?是拍摄电影的电影棚么? 忽然,脚步声响起。。。 木门吱呀一声推了开来,只见一个六十多岁的男子,身着怪模怪样的古代袍服,领子从项后沿左右绕到胸前,平行地垂直下来,下面穿的却是一条像围裙似的鼻犊短裤,难看之极。 周吕旺目瞪口呆地看着那老人,久不能言。真是古代么?不然,哪有如此粗布麻衣的装扮? 老人见他已经醒来,呵呵一笑,道:“大官人醒了么!你已经昏迷了十日了,若非我那老伴发现陷兽坑里没捉了山中豺狼,倒捉了个俊俏的书生,恐怕大官人便要饿死在坑里了。” 这时,又一个兴奋的声音自外边传来,很快就到了房中,显是跑得甚急。一老妇匆匆而来,满面喜色。手中兀自拎着一只长勺,看来,正是在厨房中烹煮饭菜,听得老伴的声音闻讯而来。 周吕旺疑惑地道:“二位,刚才叫我什么来着?大。。。大官人?” 那老人微笑道:“大官人虽然服饰古怪,但很显然只有大富大贵之家才能穿得起啊。不称大官人又称什么呢?” 周吕旺傻笑了两声,道:“多谢二位多日来的照顾,我姓周,叫吕旺。别再叫我大官人了,听来别扭。” 老妇笑道:“那就是周大官人了!官人饿了没有?我正在做饭哩!哎哟,灶火尚未熄灭,饭怕是要焦了。”说到这里,风风火火地奔了出去。 那老人摇头笑道:“我老伴总是这样,冒冒失失的,让周大官人见笑了。” 周吕旺瞧着这对老人甚是有趣,笑道:“老大娘性情率真,质朴无华,倒是好事。” 两人闲说了一会,周吕旺才问道:“前些日子,摔昏了头了,竟一时忘记了此今是何时了?此处又是何地啊?” 老人惊呼道:“周大官人身体是否尚有何不适?” 周吕旺尴尬道:“没有没有,我好了,好了。只是忘了现今的天子是哪一位了。” 老人苦笑道:“官人没事便好,老朽年迈昏庸,哪里知道当今天子是谁呢!我这里叫墨定村,离阳谷县有半日脚程。如果大官人想要知道,可去县里询问。” 阳谷县?什么地方!没听过啊。周吕旺疑惑不解,见问不出什么,便也不多问。正巧老妇已做好饭菜来邀,三人一同前去,周吕旺吃了有生以来最为难吃的一顿饭。 磨得黑漆漆的粗陋的矮桌矮凳,桌上只有一碗青菜,一碗腌制的萝卜。所谓的饭,也不知是何物,粗糙无味,难以下咽。但我们的小周同志还是将饭菜吃得干干净净,一粒不留。这是对主人的尊重。但是,好心的老妇人以为他还未吃饱,抢着要替他再乘一碗,周吕旺吓了一跳,说什么也不肯了。 吃罢饭,两人闲谈起来,原来,这老人姓曾,叫做曾大牛。因为是墨定村的外姓,故而住得偏远些。这曾大牛的名字,周吕旺听得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却又想不起来。 在曾姓老人家里住了一晚,周吕旺便向老两口告辞,老两口依依不舍,竟然落下泪来。直让小周同志感慨古人的率真性情。。。 第三章 与武松结拜 一路行来,随处可见大自然原始的风光,周吕旺整了整身上古怪的粗布衣衫,暗自郁闷,这该死的衣裳晚上该怎么脱下来啊?这古代人就是麻烦,衣服也做得如此麻烦。走了一上午,到得晌午时分,走得肚中饥渴,望见前面有一个酒店,挑着一面招旗在门前,上头写着五个字道:“三碗不过冈”。 三……三碗不过冈?怎么这么熟悉!这不是水浒传里经典的武松打虎片段么?周吕旺站在那酒店门口,呆立半晌,作不得声。然后傻笑起来,有没有搞错啊,居然是来到了宋朝!怪不得曾老汉说阳谷县时就觉得耳熟哩。 门口店家看这年轻人站在门口发呆,唤了声客官,周吕旺清醒过来,嘿嘿一笑,道:“店家,有好酒好菜只管拿来。”说罢,入到里面坐下,那桌椅虽是擦得闪眼生辉,却满是油渍,地上坑洼不平,古人便是古人,生活艰辛啊。周吕旺正在胡思乱想。那店家端来三只碗,先倒了一碗出来。 周吕旺闻了闻,那酒清澈透明,清香纯正。不由赞了声好酒。店主人笑道:“客官果然是行家,闻一闻便知这酒的好处来。”周吕旺呵呵一笑,道:“好与不好,待我吃了便知!”言罢,微尝了一口,果然绵甜清爽,余味爽净。便连连点头,笑道:“想不到荒僻山村竟有如此佳酿。好,好!”于是一饮而尽。又道:“有什么下酒菜没有?” 酒家道:“店里只有熟牛肉。” 周吕旺微微一怔,道:“那与我将牛肉切细了,加些葱花,拿香油淋了再端来。” 店家见他说得细致,便知他是个会吃的主,正要去,只见一高大汉子进了店门,浓眉大眼,英姿飒爽。叫了声“店家”,径直寻了张桌子坐下,手中哨棒靠墙倚立。 店家应了一声,汉子叫道:“主人家,快把酒来吃。” 周吕旺心跳不已,仔细瞧着他,但见他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语话轩昂,吐千丈凌云之志气。心雄胆大,似撼天狮子下云端;骨健筋强,如摇地貔貅临座上。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间太岁神。却不是武松又是谁来。 只见店主人已把三只碗,一双箸,一碟热菜,放在壮汉面前,满满筛了一碗酒。壮汉拿起碗, 一饮而尽,叫道:“这酒好生有气力!主人家,有饱肚的买些吃酒。”酒家道:“只有熟牛肉。”壮汉道:“好的,切二三斤来吃酒。” 店家先向周吕旺告了个罪,过不多久,擎出两大盘子,一盘放在周吕旺面前,一盘放于那壮汉桌上。随即又再给那壮汉筛了一碗酒。壮汉吃了道:“好酒!”又筛下一碗。恰好吃了三碗酒,再也不来筛。 那壮汉敲着桌子叫道:“主人家,怎的不来筛酒?”酒家道:“客官要肉便添来。” 壮汉叫道:“我也要酒,也再切些肉来。” 店家道:“肉便切来添与客官吃,酒却不添了。” 那壮汉道:“却又作怪!”便问主人家道:“你如何不肯卖酒与我吃?” 店家道:“客官,你须见我门前招旗上面明明写道:”三碗不过冈“。” 壮汉奇道:“怎地唤做”三碗不过冈“?” 店家道:“俺家的酒,虽是村酒,却比老酒的滋味。但凡客人来我店中,吃了三碗的,便醉了,过不得前面的山冈去,因此唤做”三碗不过冈“。若是过往客人到此,只吃三碗,更不再问。” 那壮汉笑道:“原来如此。我却已经吃了三碗,如何不醉?” 店家道:“我这酒叫做透瓶香,又唤做出门倒。初入口时,醇香甜绵,少刻时便倒。” 壮汉发怒道:“休要胡说!没地不还你钱,再筛三碗来我吃!” 周吕旺开口劝道:“壮士休怒。店家也是一片好心。”又对店主人道:“你休要小瞧了人,这位壮士英雄气概,便是连吃得一百碗也不在话下。你只管筛酒便是。” 壮汉哈哈一笑,道:“小兄弟,说得好!便请同来一醉如何?” 周吕旺欣然道:“四海之内皆兄弟,有缘相见自是要痛饮一番的!” 两人共拼了一桌。互通了姓名,那壮汉果然便是河北邢台清河县人武松。周吕旺心中欢喜,与武松一连干了三碗。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痛快!痛快!” 店家见周吕旺与武松吃完行若无事,又筛三碗。武松笑道:“端的好酒!主人家,我吃一碗,还你一碗钱,只顾筛来。” 酒家劝道:“客官休只管要饮,这酒端的要醉倒人,没药医。” 武松道:“休得胡说!我与周兄弟喝得痛快,便是你使蒙汗药在里面,我也有鼻子。” 店家心中忿忿,便又各筛了三碗。 周吕旺见这酒比之现代的白酒要淡了许多,但喝得多了,却也要醉。一连倒了十五碗时,周吕旺见武松醉眼朦胧,已是微醉。便道:“武兄弟,你我相识一场,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你来看看兄弟我的手段!” 武松大奇,道:“周兄弟,有何手段!使来我瞧瞧!” 周吕旺四下一看,指着那满满一碗酒,道:“武兄弟请看!” 周吕旺凝神望住那酒,不多时,只见那酒忽然沸腾起来,在碗中直冒着泡泡。武松与那店家惊得呆了,瞧得直了眼。忽然,酒水化作一条长龙,直向上冲去,一连冲了约有一米高处,才化作水珠四散飘洒。 武松揉了揉眼睛,还道是自己喝多了酒眼花了,再看店家犹似泥塑般呆立,方知并非幻觉,不由高声叫好。 周吕旺笑道:“只是雕虫小技罢了,娱乐娱乐。也没啥。” 武松道:“周兄弟仙乡何处?师承何人?竟有如此神通?” 周吕旺沉吟道:“呵呵,我是自小便有此异能,并未拜师!至于籍贯么,侨居海外,半年之前回来中土,但路上遇到劫匪,流落在阳谷县墨定村,幸得村中曾老汉救助。此次出来,原是想闯荡天下,游历一番,不想在此山野之地巧遇武兄弟这般英雄豪杰。呵呵。” 武松道:“借周兄弟的话,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咱们多话不说,来!干了这碗酒!咱们就是亲兄弟了!” 周吕旺大声叫好,与武松同举碗一饮而尽。 又喝下两碗,周吕旺问道:“周兄弟因何在此?” 武松道:“兄弟我在清河县,因酒后醉了,与本处机密相争,一时间怒起,只一拳,打得那厮昏沉。兄弟只道他死了,因此逃脱,投奔到柴进柴大官人处。躲了一年有余,后来打听得那厮却不曾死,救得活了。正要回乡去寻哥哥,周兄弟既无去处,何不与兄弟同往?” 周吕旺正巴不得如此,莫名其妙来到这古代,不跟这英雄在一起,难道还要默默无闻在乡下厮混一辈子不成!当下立时答应。 两人一时高兴,便效仿古人,向店家借了香火,撮土宣辞,结为兄弟。 两人出酒店,走出门前,武松笑道:“好一个”三碗不过冈“!”周吕旺忽然想到,这里正应该有老虎出没啊,怎地店家不来相劝? 正思想间,便听店家赶出来叫道:“二位客官慢行。且回来看看官府的榜文!” 武松道:“什么榜文?” 店家道:“前面景阳冈上有只吊睛白额大虫,晚了出来伤人,已经坏了三二十条大汉性命。官司如今杖限猎户擒捉发落。冈子路口,多有榜文:可教往来客人,结伙成队,于巳、午、未三个时辰过冈,其余寅、卯申、酉、戌、亥六个时辰,不许过冈。更兼单身客人,务要等伴结伙而过。这早晚正是未末申初时分,我见你走都不问人,枉送了自家性命。不如就我此间歇了,等明日慢慢凑的三二十人,一齐好过冈子。” 武松笑道:“不妨!我兄弟如此神通,还怕什么老虎?” 说罢,挽了周吕旺手臂便走。 第四章 武松打虎的真相 申时时分,天色已渐渐暗淡了,两人正走到冈子来,忽见前方一座破败的小庙,周吕旺问时,武松告诉他这是山神庙。庙前的墙上,贴着一张印信榜文。 周吕旺脱口道:“果然有榜文!” 武松上前看时,只见上面写道: 阳谷县示:为景阳冈上,新有一只大虫,伤害人命。现今杖限各乡里正并猎户人等行捕,未获。如有过往客商人等,可于巳、午、未三个时辰,结伴过冈;其余时分及单身客人,不许过冈,恐被伤害性命。各宜知悉。 武松读罢吃了一惊,道:“原来武松以为那店家不过想要多赚我一些钱财才说个因头来诳我。却想不到他却是一片好心!” 周吕旺忽然心中害怕,原来他以为武松打只老虎不成什么问题,看看武松竟然面露惧色,不由得也对他没了信心。便道:“真有大虫,不如咱们打道回府算了。” 武松犹豫道:“不是兄弟害怕,若是强人来了,我自是一棒打得他脑袋开花,但若是大虫,却是……却是无甚把握。” 周吕旺道:“那便回去吧!” 武松迟疑道:“若是咱们现在回去,须吃他耻笑,不是好汉。不如小心行事,严加戒备就是了!” 周吕旺苦笑一声,又不好再说退缩之言,免得被武松小瞧了,只好随了他走。 武松走在前头,不多时酒意上涌,脚下踉跄。周吕旺心中担忧,捡了一根粗大的树枝,握在手里,跟紧了武松身后。走了多时,却也不见有什么老虎。 此时正是十月间天气,日短夜长,天色阴沉,走不多久,忽然林中刮过一阵狂风,直吹得周吕旺颈脖处发冷。不由慌叫道:“老虎来了!老虎来了!” 那一阵风过处,只听得乱树背后扑地一声响,跳出一只吊睛白额大虫来。周吕旺手足俱软,一时之间竟动弹不得,握住树枝的手不断颤抖。 只见武松抓了那条哨棒在手里,一把将周吕旺推开,独自迎了上去。 那个大虫又饥又渴,把两只爪在地下略按一按,和身望上一扑,从半空里窜将下来。武松被那一惊,酒也醒了。 说时迟,那时快,武松见大虫扑来,只一闪,闪在大虫背后。那大虫背后看人最难,便把前爪搭在地下,把腰胯一掀,掀将起来。武松只一躲,躲在一边。大虫见掀他不着,吼一声,却似半天里起个霹雳,振得那山冈也动,把这铁棒也似虎尾,倒竖起来一剪,武松却又闪在一边。原来那大虫拿人,只是一扑,一掀,一剪;三般提不着时,气性先自没了一半。那大虫又剪不着,再吼了一声,一兜兜将回来。武松见那大虫复翻身回来,双手抡起哨棒,尽平生气力只一棒,从半空劈将下来。只听得一声响,簌簌地将那树连枝带叶劈脸打将下来。定睛看时,一棒劈不着大虫。原来打急了,正打在枯树上,把那条哨棒折做两截,只拿得一半在手里。 周吕旺直瞧得心胆欲裂,想要上前帮忙,但却又不敢。 那大虫一声咆哮,性发起来,翻身又只一扑,扑将来。武松又只一跳,却退了十步远。那大虫恰好把两只前爪搭在武松面前。 周吕旺惊呼出声,急切之间,将手中树枝向那大虫掷去,谁知,便在此时,异象陡生,那树枝倒没扔着老虎,却打在了武松肩上。但是凭空里,一道赤红色火光自周吕旺手掌疾射而出,直射向那大虫。“呼”地一声响,大虫惨吼一声,额前连皮带毛被烧得焦黑一片。 武松无暇细想,顺势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半截木棒猛地插向大虫的喉咙,只见血花四溅,大虫悲鸣声起,武松两只手顺势把大虫顶花皮猛地揪住,一按按将下来。那只大虫急要挣扎,被武松尽气力纳定,那里肯放半点儿松宽?武松把只脚望大虫面门上、眼睛里,只顾乱踢。那大虫咆哮起来,把身底下刨起两堆黄泥,做了一个土坑。武松把那大虫嘴直按下黄泥坑里去,那大虫吃武松奈何得没了些气力。武松把左手紧紧地揪住顶花皮,偷出右手来,提起铁锤般大小拳头,尽平生之力,只顾打。打到五七十拳,那大虫眼里、口里、鼻子里、耳朵里,都迸出鲜血来。 直到周吕旺叫道:“大虫死了!大虫死了!”武松方才住手。只见他浑身一软,坐于地上,呼呼喘着粗气,道:“兄弟,你刚才那道火龙是怎么弄将出来的?” 一连问了两回,不见他应,却是周吕旺正自发呆哩。原来,急切之中,他自己也不知如何,只觉得体内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光团躁动不安,不停地旋转,与空气中的一股神秘的东西产生了共鸣。于是火龙不由自主地自体内疾射而出。这与他在原来的世界里能够利用意念改变物体的形状似乎如出一辙,只是完全没有这么神奇,居然可以自体内发出火龙来,这教小周同志怎能不惊讶万分呢? 又过了片刻,周吕旺如同发了癫痫般,手掌不停地乱挥乱舞,但是虚空中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武松直看得瞪圆了眼,还道是他的周兄弟发了颠哩。又一连试了许久,许是累乏了,周吕旺终于消停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神情沮丧,望着武松嘿嘿傻笑不休…… 武松道:“兄弟你没事吧?” 周吕旺擦去额头的汗水,道:“没事,我刚刚才发现我可以发出火龙来,所以又试了试。但是却失灵了,好生奇怪!” 武松笑道:“兄弟你的火龙当真厉害得紧,若非是刚才你的火龙,怕是武松早已丧生虎口之下了。” 周吕旺佯怒道:“武大哥何必客气,你我既是结拜兄弟,原是不分彼此的,若再出此言,我便不认你这大哥了。”心中却是想道:有这么牛的高手傍着,今后即便不能随心所欲地发出异能火龙来,却也不须害怕了。 武松点了点头,暗自想道:这密林之中,天色看看黑了,倘或又跳出一只大虫来时,却怎地斗得他过?周兄弟的火龙又是时而灵时而不灵,且挣扎下冈子去,早脱险境为好。 想到这里,武松向周吕旺招呼一声,小周同志也是害怕,两人匆匆而去。才走出约莫半里多路,忽然只见枯草丛中,又钻出两只大虫来。 武松心胆俱裂,暗道:我命休矣! 第五章 为潘金莲平反 周吕旺陡然想起,书中好似说过此时该出场的是那些官府派出的一干猎户才是。忙叫道:“那里可是村中猎户?” 果然只见那两个大虫,于黑影里直立起来。当真是两个人,把虎皮缝做衣裳,紧紧拼在身上。那两个人手里各拿着一条五股叉,见了他们孤身二人,赤手空拳,不觉惊诧。其中一人问道:“你们二人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在这时辰过冈!莫非没见到官府榜文?” 周吕旺笑道:“你二人可是本处猎户?” 那年老猎户道:“正是,本县知县着落当乡里正和我们猎户人等捕捉大虫。那畜牲势大难近,谁敢向前!我们为这,正不知吃了多少限棒,只捉它不得!今夜又该我们两个捕猎,和十数个乡夫在此,上上下下,放了窝弓药箭等它。正在这里埋伏,却见你俩大剌剌地从冈子上走将下来,我两个吃了一惊。你们是甚么人?曾见大虫么?” 武松笑道:“我们兄弟却才冈子上乱树林边,正撞见那大虫,被我俩一顿拳脚打死了。” 那二个猎户摇头不信,道:“你们两个只是运道好,正逢着那大虫今儿没出来,却又在此哄骗我等!” 周吕旺怒道:“你俩若是不信,自可以去冈子上看便是了!我这大哥何等英雄!哪里会来诓骗尔等乡野村夫!” 两个猎户见周吕旺如此说话,心中不禁信了三分。一声呼哨,草丛之中又钻出十个乡夫,皆是手持钢叉、踏弩、刀、枪,随即拢来。两个猎户把武松打杀大虫的事,说向众人,众人都不肯信。 周吕旺笑道:“你等若是不信,我带你们去寻了便是。” 众人一同随着武松与周吕旺重又上了冈子来,正见那大虫尸体,众人见了大喜,先叫一个去报知本县里正。这里五七个乡夫,自把大虫缚了,抬下冈子来。 到得岭下,早有七八十人,都哄将上来,先把死大虫抬在前面,将两乘兜轿,抬了武松与周吕旺径投一处大户人家去,众人喧闹了一阵,因见两个打虎英雄俱已乏了,便把野味将来与二人把杯。吃喝过后,整理了客房歇息不提。 次日,众人都来道贺。吃了一早晨酒食,抬出大虫,放在虎床上。又将缎匹花红,来挂与武松与周吕旺身上。小周同志一脸的尴尬,这大红花往身上一挂,倒是像极了相亲娶老婆的新郎官。众人一齐都出庄门前来。早有阳谷县知县相公,使人来接打虎英雄,八个庄客,抬了两乘凉轿,却把那大虫扛在前面,挂着花红缎匹,迎到阳谷县里来。 那阳谷县人民,听得说有壮士打死了景阳冈上大虫,迎喝将来,尽皆出来看,哄动了那个县治。周吕旺在轿上看时,只见比肩迭背,熙熙攘攘,屯街塞巷,都来看迎大虫。到县前衙门口,知县已在厅上专等。武松下了轿,扛着大虫,与周吕旺到得厅前,放在甬道上。知县看了二人这般模样,又见了这个老大锦毛大虫,问了打虎经过。令人取了上户凑的赏赐钱一千贯,正待赏赐。 周吕旺正欲接过,忽听武松道:“小人两兄弟偶然侥幸,打死了这条大虫,如何敢受赏赐?小人闻知这众猎户,因这个大虫,受了相公责罚,何不就把这一千贯给散与众人去用?” 周吕旺心中痛惜不已,自己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么个第一桶金,却叫这木头武松充大方给送去别人了。 知县见武松忠厚仁德,心中欢喜。有心要抬举他,便道:“虽然你等皆是清河县人氏,却与我这阳谷县只在咫尺。我今日就参你们二人在本县做个都头如何?” 周吕旺这才开怀起来。只见武松跪谢道:“若蒙恩相抬举,小人终身受赐。”周吕旺也赶紧跪拜了下来。知县随即唤押司立了文案,当日便参二人做了步兵都头。众上户都来与他哥俩作贺庆喜,连连吃了三五日酒。直教咱们的小周同志吃喝得红光满面,脑满肠肥。 忽有一日,周吕旺又被众人邀了去吃酒。正回去衙前时,正见到武松与知县道:“武松有个亲兄,搬在紫石街居住。武松欲就家里宿歇,早晚衙门中听候使唤。不敢擅去,请恩相钧旨。” 周吕旺也进了前去。知县道:“这是好事,我如何阻你?你每日只早些来便是了。” 周吕旺叹道:“哥哥却是自有家回,可怜我孑然一身,却是每日里要孤枕难眠。” 武松忙道:“恩相,我这兄弟与我情同手足,愿请去与我同住,望恩相允准!”知县亦照准了。 两人谢了知县,出得县衙,收拾行李铺盖。有那新制的衣服,并前者赏赐的物件,叫个土兵挑了,武松引周吕旺来到哥哥家里。 这周吕旺一路之上便在想那武大的老婆潘金莲究竟长得是何等模样,潘金莲怎么说也是名传千古的名人啊。就那么被那蛮人武松一刀砍了头去,实在可惜。今趟既是住进了她家里,怎么也得防着那西门庆来勾搭她。 正胡思乱想间,已经到了武大家中。开门来的正是那潘金莲,只见她眉似薄柳、面如桃花,纤腰袅娜,风情万种。 周吕旺暗暗吃了一惊,自己向来看那些古代仕女图都觉得那些美女都是跟现代人的审美观相差甚远的,他们觉得美的,其实很多都是现代看来,俗不可耐、丑不堪言的。却哪里想到,这个潘金莲,果然是个大美女。 那潘金莲笑面如花,迎了出去,武松又向大郎、潘金莲介绍周吕旺。那潘金莲陡然见到周吕旺,登时吃了一惊,好个俊俏的少年郎!比之武二,却又多了一番令人心动的韵味。当下,更是热情四溢。 武大叫个木匠,就楼上整出一间房来,铺下两张床,里面放一条桌子,两把椅子,一个火炉。两人安顿了行李,当晚便住了下来。 一日,两人县里公事完结得早,武松在街上买下一匹彩色缎子,说道要送与嫂嫂做衣裳。周吕旺自也去买了些香脂水粉,回到家中,潘金莲慌忙洗手剔甲,伺候着二人喝茶。武松问道:“哥哥向来何时归来?” 潘金莲道:“你哥哥街上买卖,回来得晚,两位叔叔先坐,奴家自去做了饭食再来。” 周吕旺道:“嫂嫂,先休去!我与大哥今日在街上买了些许礼物,送与嫂嫂。”潘金莲笑嘻嘻道:“二位叔叔,如何使得!既然叔叔们把与奴家,不敢推辞,只得接了。” 如此过了数日,武松与周吕旺不论归迟归早,那妇人顿羹顿饭,欢天喜地伏侍着,二人倒过意不去。周吕旺更是眼见这美女勤快贤惠,丝毫不似小说、电影中所形容那般水性杨花、那般不堪。那潘金莲对武松自是尊敬有加,对自己也是亲如兄弟,关怀备至,嘘寒问暖。就如此贤惠人,竟被后人骂作了淫妇典型。不禁暗暗为潘金莲叫屈。 第六章 宋朝第一巧匠 拈指间,岁月如流,不觉雪晴,过了十数日。却说那知县自到任以来,已是两年半多了,赚得好些金银,欲待要使人送上东京去,与亲眷处收贮使用,谋个升转,却怕路上被人劫了去,须得一个有本事的心腹人去便好。猛地想起武松来:“须是此人可去,有这等英雄了得!”当日便唤武松到衙内商议道:“我有一个亲戚,在东京城里住,欲要送一担礼物去,就捎封书问安则个。只恐途中不好行,须是得你这等英雄好汉,方去得。你可休辞辛苦,与我去走一遭,回来我自重重赏你。”武松应道:“小人得蒙恩相抬举,安敢推故?既蒙差遣,只得便去。小人也自来不曾到东京,就那里观看光景一遭。相公明日打点端正了便行。”知县大喜,赏了三杯,不在话下。 武松回头说与周吕旺知道,周吕旺自是想同去,但又担心两个都去了,那西门庆怕是会钻了空子,便也不提。 次日早起,武松收拾了包裹,来见知县,那知 县早备下一辆车儿,把箱笼都装载车子上。点两个精壮土兵,县衙里拨两个心腹伴当,都分付了。那四个跟了武松,就厅前拜辞了知县,一行五人,离了阳谷县,往东京去了。 武松这一去,便要去两个月,少则四五十日。周吕旺闲来无事,突然想到,自己多少也能以异能做个东西出来,便在这里卖了。让武大也不用再去做什么炊饼了,早晚辛苦。 当下,寻了些木头,又怕武大、潘金莲怀疑,便再买了些小刀等物。入夜,周吕旺凝神作功,只见房中光华流转,过不多时,桌上木屑分飞,一只小猫赫然而出,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周吕旺大惊,原先,他用异能雕刻一物,必定要大耗心力,且一夜不眠也未必能成,今日却是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已完成。且适才运功之时,可以清晰地感到体内有一光团,在迅速旋转,毫不费神。 难道是因为来到这古代,自己竟然增强了异能不成!再回想那日在那景阳冈上,无意中自手掌中发出的那道火龙,更是心怀大畅。 周吕旺将那小猫反复把玩,爱不释手。不由得心花怒放,一连又做了十数件玩偶,小狗、小鹿、更是做了一尊六和塔出来,这塔原是周吕旺经常去游览的风景。自然是熟之又熟。一直忙到下半夜,直到手边木料用尽方才歇手。 看着这满桌的木雕,周吕旺不禁呵呵直笑。心想,若是在这宋朝开个木雕店铺,也不知能赚多少哩!到时,武大与潘金莲再也不用吃穷了,既然是有了钱,还用去理会那西门庆?笑话!他算老几啊! 次日,周吕旺将木雕收好,吃了潘金莲煮的面食,便往县衙而去。见到县官,便向他请辞。那县官怎肯,再三挽留,周吕旺只说自己做得辛苦,想要经商,那县官吃惊不已。心中思量,这周都头莫非是失心疯了,放着官门使吏不做,偏要去做那下等之事。无奈小周同志心意已决,也就不再相劝。 当下周吕旺来到街上,寻着武大,正见到他呆头呆脑地拢着两声,站在街上等候客人。周吕旺心中高兴,拉了他便进了一家酒店。此时还未到吃饭时候,武大疑惑,却也挣不脱开。寻了座位坐定,周吕旺才道:“哥哥向来便做这炊饼买卖,在这阳谷县街上可也算是走得熟了吧?” 武大道:“多是走得熟了,城西城东哪里也去过了。却不知兄弟问来做甚?” 周吕旺道:“我与二郎也是相识一场,虽是相识时日不多,却是情如手足,那与哥哥嫂嫂自然也是一家人了。我昨夜想了个主意,只要这事成了,大家便一辈子不愁吃喝,家里钱过百斗,米烂陈仓;赤的是金,白的是银,圆的是珠,光的是宝。也有犀牛头上角,亦有大象口中牙。大郎哥哥你看咋样?” 这番话直说得大郎七荤八素,神魂颠倒,目瞪口呆。不迭声地问道:“是何主意,兄弟尽管讲来。莫要逗引哥哥了!” 周吕旺呵呵一笑,只管叫了小二上酒上菜,却不多话。不多时,酒保将盘馔、果品、菜蔬之类一一上来。大郎心里急躁,喝也喝不痛快。好容易看周吕旺吃饱喝足,这才急急地引了他回家。周吕旺见他仍旧要去挑那炊饼担子,便扯住了大郎,道:“莫非大郎哥哥还要这摊子不成?”说罢,大声叫喊,引来路人,道:“今日我哥哥家中喜事,这些炊饼一并送与街坊们吃。”众人欢呼不已。 周吕旺扯了仍旧痛惜不已的大郎便回。刚转过路口,正看见大郎楼上潘金莲叉竿叉那帘子,失手将那叉竿滑将下去,不偏不倚,却好打在一人头巾上。周吕旺心中一动,连忙扯住大郎暗自留意。 只见那人立住了脚,正待要发作,抬头来看时,见是个生的妖娆的妇人,不由呆痴住了。那怒气直钻过爪洼国去了,变作笑吟吟的脸儿。潘金莲连声道歉,那人谦逊了几句,便自走了。走便走吧,却回了七八遍头,自摇摇摆摆,踏着八字脚去了。 周吕旺心中已知那人必是西门庆无疑,不由冷笑一声,心想,这暴发户若是敢打嫂嫂主意,必是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当下也不多话,只拉着大郎回屋。 见大郎与周吕旺回来得早,潘金莲不禁诧异。更见大郎连挑子也没见,慌道:“大郎,莫的出了事了?怎地回来这般早?”周吕旺笑道:“嫂嫂,你且关了门,我有一事与哥哥嫂嫂说!” 潘金莲依言办了,周吕旺教他们在堂下坐了,自去房中取了木偶出来,往桌上一放,嘿嘿一笑,道:“哥哥嫂嫂,你们且看。兄弟昨夜熬了一宿,雕出这些物事,你们说这东西能卖个什么价钱?” 夫妻两个瞪大了眼,久不能言。潘金莲更是惊诧道:“我自小在大户人家做了侍女,也还算见过些稀罕物,这个却是不曾见过。这木雕竟如此精巧!叔叔好手段!只怕这阳谷县里也不曾有如此珍奇之物啊!” 大郎呵呵傻笑道:“兄弟手巧,哥哥却瞧不出来这玩意儿能值多少?” 周吕旺伸出两根手指。 潘金莲道:“两个铜子儿?” 周吕旺笑着摇头。 潘金莲又道:“两贯钱?” 周吕旺哈哈一笑,道:“嫂嫂好不小器!将我这玩偶小瞧了!” 潘金莲惊道:“叔叔说胡话了,这东西再巧,也不过是块木头。难道还能值两分银子不成?” 周吕旺点头道:“我这玩偶,要卖二十两银子!” 第七章 第一桶金 武大郎与潘金莲二人闻言大惊,像是瞧外星人一般瞧着周吕旺,口中说不出话来。武大颤抖着将手中六和塔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像是那已经是稀世珍宝般,好容易才挤出结结巴巴的一句话来,道:“兄弟,你。。。你逗哥哥和你嫂嫂玩儿吧?” 周吕旺见他二人模样,不禁好笑,道:“哥哥嫂嫂,你俩老实,却不知这世间有话叫做物以稀为贵。你们看,我这玩偶,寻常人家是决计买不起的,但那殷实富户、达官显贵也买不起么?这小玩意儿,天下间谁能造出第二件来,我便也不说这话了。” 见他夫妻二人仍是懵懂,周吕旺又道:“哥哥嫂嫂,你们想啊,假若今日阳谷县的吴员外买了一件去,如此珍奇之物,他必会到处宣扬,那么,如果阳谷县的首富曾启明曾老爷子看了,他会甘心落后么?必会去买件更为珍稀的玩偶来,以此炫耀。那么,这满天下,只有我周吕旺会做得,到时,想卖多少不就是我一句话么?” 这时,潘金莲欢颜笑道:“叔叔果然高明!好个物以稀为贵!” 周吕旺道:“若是卖得便宜了,平民百姓买不起,达官显贵瞧不上,那咱们倒真的是做不了这买卖了哩!” 潘金莲连连点头,忽然武大局促道:“兄弟啊,这些木偶均是你的辛劳,哥哥怎好来占兄弟的便宜呢?我还是去卖我的炊饼得好!”说罢,便站了起来,往外走去,许是想去寻回自己那挑子吧。 周吕旺大喝一声,道:“回来!哥哥你说甚么话?我们既然是以兄弟相称,分得那么清楚作甚!有我周吕旺的一口肉吃,就决少不得哥哥一碗肉汤!” 大郎忽然泪盈满眶,道:“兄弟,兄弟,你对大郎如此厚恩,哥哥我惭愧啊。” 周吕旺笑道:“钱财乃身外之物,何足挂齿啊。自家兄弟,客气话就不许再说了。嫂嫂也不必每日辛苦做甚针线活,哥哥每日自可睡到日上三竿再起身。每日喝喝小酒,遛鸟钓鱼,何其逍遥啊。等二郎自东京回来,咱们已置换了大宅子,请了三五成群的丫头,穿金戴银。哈哈,准保他惊得傻了!” 潘金莲与大郎开怀大笑,自不去提。 只说周吕旺怀揣着一只木羊,以锦盒包了,便往县里的首富曾老爷子家里踱去。那曾老爷正是生肖属羊,这个周吕旺早已打听得清楚。 来到曾府,只见朱红漆门,门口摆放着两只石狮,两个仆人侍立在门两边。周吕旺不禁发笑,这曾老爷莫非是想做官想疯了不成,把自己家里弄得跟知县衙门似的。当下直接走到门口,向那两个仆从道:“我是本县的都头,有事来找你们曾老爷,劳烦你们通传一声。就说我有一桩生意要跟他谈。”说罢,摸出四贯钱来,往那两人手中塞去。 那两个仆从登时认出眼前这人正是曾与武松一同在景阳冈上打虎的好汉,又各自得了两贯钱,心中欢喜得翻了。其中一人忙不迭地去了。 过不多时,那仆从便来引周吕旺进去,这曾府果然是大,大院套小院,每道厅堂两侧便是厢房,厢房墙壁雕了许多花卉图案。果然古香古色,周吕旺又塞了一贯钱给那仆人,告诉他若是生意谈成了,还有赏赐。那仆人从未见过如此大方的客人,更是欢喜,将小周同志敬若神明。 见到这位阳谷县首富,周吕旺连忙施了一礼,寒暄一番之后,周吕旺才珍而重之地取出锦盒来。 “这是?”曾启明霍然起立,两只眼睛里冒出炽热的光芒。这若是加以色彩,跟真正的山羊有何区别?这也太精细了!这绝不是人力所能为的。曾启明激动地抖颤着上前,自周吕旺手中接过这木偶,反复地看着,眼中再五其他。过了许久,才想起身边还有个客人,老脸微红,道:“老夫一时忘形,怠慢贵客了,请坐请坐!”却发现周吕旺本就是坐着的,又道:“喝茶喝茶!” 周吕旺暗想,这曾老爷如此喜爱这木偶,倒是可以把价钱提高些卖了,不禁欢喜。道:“曾老爷,您看这木偶可还见得人否?” 曾启明连声道:“见得!见得!岂止是见得,这是极品啊。巧夺天工,曲线柔美、栩栩如生。不知周都头自何处得来如此宝物啊?” 周吕旺微微一笑道:“曾老爷子,这东西乃是我祖父年轻时远赴海外,在非洲肯尼亚得到的宝物。极是珍贵。若非急需本钱做生意,也不敢拿出来卖啊。小人早就听说曾老爷子乃是个识货之人,又有收藏奇珍异玩的雅好。为人更是慷慨、乐善好施。故而,小人便不去吴员外和魏员外家了。专为曾老爷子来!” 曾启明被他一顿马屁拍得舒坦,道:“吴员外和魏员外家,你便不用去了,他们非是识货之人,你拿这去了,他们还能出得了什么好价钱给你?” 周吕旺笑道:“小人也这般想啊,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不,不,小人怎敢与阳谷县鼎鼎大名的曾老爷相提并论呢?” 曾启明道:“周都头就不必见外了,周都头在景阳冈上赤手空拳打死大虫的美谈,这阳谷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两人互相拍了一通马屁,曾启明随即吩咐仆人道:“富贵,你去账房支三百两银子来!” 周吕旺一听三百两银子,登时喜出望外,原本以为拍了这么久的马屁,姓曾的咋也得给个三、五十两银子吧,哪曾想到,他竟然如此大方,一出手便是三百两。周吕旺连忙向曾启明看去,只见他面露微笑,看着自己,心中知晓,这是等自己的糖衣炮弹呢!聪明的小周同志急忙又是作揖又是拱手。道:“想不到曾老爷子竟是孟尝君再世!小人深感大恩,若是将来发达了,必当涌泉相报!” 见周吕旺说得郑重,曾启明呵呵一笑,暗想,这三百两花得值当,买了个宝贝不说,还拉拢了人心,值了!值了! 领了银子,周吕旺一高兴,将怀中剩余的十七贯钱统统赏给了那仆人。那仆人无端地发了一笔小财,愈发对这周都头恭敬起来。 周吕旺欢天喜地地回到家中,将这好消息告诉给潘金莲与大郎知道,两人均是欢喜得呆了。三百两银子啊,休说是大郎从未见过,连潘金莲也未见过啊。 三人在家中欢喜若狂,金莲教大郎出去买了酒菜,谁知那大郎不仅买来好酒好菜,还叫了人推来一车面粉。把周吕旺和金莲笑得直打跌,原来这大郎平素里去那粮铺买面粉,常常买得少了,遭那掌柜取笑,今日周吕旺交于他几两银钱,便去赌气买了一车来。 第八章 教朱仝做汉堡 次日,周吕旺与大郎、金莲二人商量着要到清河县去碰碰运气,清河县终究要比阳谷县大些,有钱人也多些。大郎雇了架漂亮马车,周吕旺便要去时,大郎亦央求着要同去,清河县本就是大郎家乡,自是比周吕旺要熟得多。周吕旺也就不再推辞,只交代金莲每日不必出门,更不要与那隔壁茶铺里的王婆说话。这才去了。 一路之上,倒也平安无事,到得清河县打听得县上最大的酒楼乃是悦来酒楼,便催车夫往那里赶。 到得悦来酒楼,只见这楼共分三层,雕梁画栋,装饰得甚是美观,门口左右两边各写着:酒后高歌,听一曲铁板铜琶,唱大江东去; 茶边旧话,看几许星轺露冕,从海上南来。周吕旺不禁喝了声采,心道:这等小镇小县竟也有此雅句! 店家见周武二人衣着光鲜,一个英俊潇洒、卓然不群;另一个矮是矮些,却也富态可掬。当下不敢怠慢,笑脸相迎。 周吕旺随手大赏了他一锭碎银,直把那小二高兴得嘴也合不拢来。恭恭敬敬地道:“二位官人尊姓大名?” 周吕旺告诉了他,那小二立刻高声道:“给周大官人、武大官人上座,三楼雁轩阁!”那声音抑扬顿挫,就如唱歌一般,立时便吸引了大厅内的许多目光。 武大立时拘谨不安,紧随着周吕旺上了楼去。 坐定之后,小二殷勤着斟茶,送上精致小点,周吕旺便道:“你这里有些什么好吃的,说来我听!” 小二得意道:“我们这悦来酒楼虽不算大,但厨师却是一流,能做得淮扬菜,清炖蟹粉狮子头、 大煮干丝、软兜长鱼、平桥豆腐;也能做得川菜,像喜从天降、火爆腰花、辣子开片虾、水煮鱼;还有鲁菜,软炸鲜贝、水晶肘子、蒲棒里脊、芝麻肉丝……” 周吕旺大大地吃了一惊,道:“居然会做这么多菜,你们这里的厨师果然是厉害啊。”小周同志忽然兴起,道:“会做托斯卡那羊排、撒丁岛酥炸鱿鱼还有翡冷翠提拉米苏么?” 小二瞪圆了眼,浑不知周吕旺拿了意大利菜在逗他玩哩。只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周吕旺笑道:“这些菜,休说你这里不会做,恐怕是天下间也没人能做哩,你去捡些精致可口些的菜,上个一桌也就是了这里有甚么好酒也端些来!” 小二应了声,嘟嘟哝哝地去了。过得不久,菜未到,却来了个大胡子厨子,身边跟着那小二。 只见那大胡子厨师走到席前,向周吕旺行了一礼,道:“这位周大官人,小人朱仝,乃是这里的厨子,适才听小二说,官人懂得些稀奇的菜式,小人好奇,冒昧前来请教,望官人恕我唐突!” 周吕旺不禁一愣,朱仝?长得像关云长,人称“美髯公”的朱仝?在历史上受招安后,随宋江、卢俊义南征北战有功,授武节将军,保定府都统制。后在保定府管军有功,又随刘光世破了大金,做了太平军节度使。乃是个赫赫有名的人物!却怎么在这小小的清河县做了个厨子?莫非是同名? 犹豫间,那朱仝见周吕旺凝神不语,面色已是不渝,道了声“得罪!”就要离去。 周吕旺恍若梦中惊醒,连忙道:“朱兄,朱兄慢走!朱兄可是山东济州郓城县人?原先做郓城县巡捕马兵都头的朱仝?” 朱仝惊异回头,道:“小人确是郓城县人,但却未曾做过巡捕马兵都头啊。官人认错人了吧!” 周吕旺仔细打量着朱仝,只见他面如重枣,目若朗星,一捋虎须髯,长约一尺五寸,当真长得和关羽一般模样,却不是在梁山英雄榜中位列第十二名的朱仝又是谁来?难道他犯了事,躲在此间避难?想到此处,周吕旺不禁一惊。 再看朱仝,面色沉稳,并五一丝一毫的慌张,不禁又心生疑惑。周吕旺想到这里,道:“朱兄,我见你酷似我以前的一个旧友,既然你不是他,也算是我们有缘。恳请朱兄赏面坐下来喝杯酒如何?” 朱仝呵呵一笑,道:“好!这顿酒我来请。小人也正巧想请教一下官人的那个……那个叫脱死他羊排是怎么做的!” 周吕旺噗哧一笑,道:“什么脱死他啊!是托斯卡那羊排。托斯卡那,是一个叫做意大利的海外小国城市,是一个由葡萄园、开满罂粟花的田园以及阳光斑驳的山丘组成的天堂。托斯卡那的美食是非常有名的,那里的土壤肥沃阳光充足,,盛产优质的大麦、玉米、橄榄、果树和烟草,还生长出肥美的牛羊,托斯卡那羊排,便是由那里的羊肉制成的。羊排取材于刚满周岁的小羊羔,把羊腿切片,烤制成羊腿排,再淋上清新甘爽的薄荷甜汁,去膻添香,与平日吃到的烤羊排很是不同。如果再配有香烤成的番薯块,如雪花一样入口即融。口味更是一绝!” 周吕旺说着说着,不禁口水直咽,腹中顿时咕咕作响。便道:“怎么还不上菜啊!我这肚子快饿扁了!”抬头正瞧见那小二正在咽着口水,不禁一愣。 那小二道:“官人,你说得真好,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何时能吃到那个什么脱死他的羊排,少活两年我也干啊。” 三人一齐大笑。朱仝道:“磊子,你赶紧去上菜来啊!”小二赶紧去了。 周吕旺道:“朱兄,你我相识也是有缘,不论你是不是我那旧友,以后,请不要称我作什么官人了。叫我周兄弟就行了。我就叫你朱大哥吧!” 朱仝面露感激神色,道:“好!周兄弟,咱们先以茶代酒,喝上一杯。” 周吕旺欣然举杯,道:“朱大哥,一会儿咱们再好好痛饮一番!” 朱仝放下茶杯,望了望武大,低声道:“这位是周兄弟何人?” 周吕旺见朱仝忽然神秘诡异,心中隐隐觉察他有话说,便道:“这是我大哥,叫做武大,朱大哥可是有话要说?但说不妨!都是自家兄弟!” 武大憨憨一笑。 朱仝放下心来,道:“兄弟当真识得朱某么?” 周吕旺恍然道:“原来朱大哥便是那人称美髯公的朱仝!哈哈哈,真的是你!” 朱仝紧张道:“兄弟小声些,兄弟是如何认识朱某的?又为何见了我却不认得?” 周吕旺笑道:“我向来听说大哥是个重道义、不贪财的好汉,虽是早已倾慕,却恨不得相见。今日出门之时,屋檐之下喜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便知今日将会遇到贵人。不想果然在此间遇到大哥。呵呵呵……” 一番话说得朱仝喜笑颜开,也说得武大暗暗纳闷,心说我这兄弟真能瞎掰啊,今早哪有什么喜鹊来着? 这时,小二送来,八色佳肴,四味果子,几壶美酒。三人喝得痛快,也问清原来朱仝为着雷横用枷板打死郓城知县的姘头白秀英被捉,雷横发配济州,朱仝在押解其去济州的路上放了雷横,因此被发配沧州。途中,押解朱仝的捕快竟得病而死,只剩了朱仝一人,朱仝恐怕说不清楚,便潜逃至此,已是一年有余。原想整日待在厨房之中不须见人,郓城知县也寻不着自己,今日忽听小二磊子说有客人说了些奇怪的菜式,不禁心痒难耐,便寻思着来讨教,哪知甫一露面便被认了出来。 酒足饭饱,朱仝又向周吕旺询问脱死他羊排。周吕旺多喝了些酒,道:“这羊排我是做不了的,这里没有那材料,做不来那味道。倒是有个简单的东西,很容易做,叫做汉堡!” 第九章 宋朝的拍卖会 周吕旺笑吟吟地看着厨房内众多厨师目瞪口呆地瞧着自己做出来的古怪汉堡,虽然卖相确实难看了一点,却实在是个新鲜玩意儿。在厨师们的鼓励之下,朱仝开始品尝。 那两块面饼是用馒头蒸熟代替的,所以不像真正的汉堡那么好看。但中间的馅却是毫不含糊,正儿八经的牛里脊肉,煎得外酥里嫩,葱姜加了一大堆,可惜没有奶酪、沙拉和西红柿酱,所以熬了糖浆代替。那朱仝小心翼翼地吃着这跨越历史的食物,起初还一小口、一小口地,后面便狼吞虎咽吃了个精光。 吃完之后,还打了个饱嗝。嘿嘿一笑,道:“虽然这汉堡卖相不怎样,但确实很美味,这两块面饼本是淡而无味,却又吸收了汤汁的味道,这馅料肉质肥嫩、咀嚼鲜香,香酥可口。兄弟果然见多识广,博学多才!哥哥我深感佩服。” 周吕旺摇头道:“其实这算不得什么,我来教大家做薯条吧,这个更简单,相信这种食物做了出来,很快便会风行天下。” 朱仝听得两眼放光,雀跃不已。 在悦来酒楼忙活了一、两个时辰,周吕旺忽然想起想起正事来了,便向朱仝告辞,朱仝此时对周吕旺已然佩服得五体投地,不仅是学识渊博,而且竟然毫不藏私,要知道,像这种独家秘方,在中国古代,多是遵循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什么的,在周吕旺显然毫不在意,且看他稀奇事物随手拈来,似是胸中所知远不止此,这怎不叫朱仝仰慕! 既然是兄弟相称,人家帮了自己这么多,自己却什么也没做,那朱仝本就是个磊落汉子,自然心中惭愧得紧,见周吕旺似乎真有事,便问道:“兄弟若信得过哥哥,有什么事只管讲来,哥哥能帮得上的一定不敢推脱,就算是帮不上,哥哥也会托人打理。” 周吕旺心中一动,道:“不瞒哥哥,我确是身上有些珍奇事物,想要在清河县寻个买主。只是人生地不熟,倒是真要请教哥哥了!” 朱仝听罢,愣道:“莫非是来路不正的财货?” 周吕旺皱眉道:“哥哥想哪里去了,我周吕旺乃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岂能做那枉法之事!” 朱仝羞惭道:“兄弟休恼,是哥哥想岔了,兄弟休怪!” 周吕旺笑道:“无妨无妨!哥哥请看!”说罢,叫大郎取出玩偶,一一陈于桌上。 朱仝惊异地拿起那六和塔来,反复地端详起来,目光之中显然已被这精细得无以复加之物震撼了。“这是。。。这是人雕刻出来的?” 周吕旺呵呵笑道:“是小弟雕出来的!” 朱仝手一颤抖,险些将那六和塔跌了,惊得手忙脚乱,赶紧将那物重又放回原处。道:“兄弟,这是你雕出来的?” 大郎这时笑道:“兄弟啊,大郎乍一见它,也是与你一般震惊哩!” 朱仝看看六和塔,又来看看周吕旺,竟是说不出话来。再看小周同志时,竟似高深莫测。 周吕旺道:“小弟想这清河县内,应有巨富商贾,可否请哥哥安排了在这悦来酒楼一聚,共同鉴赏一下,来个现场拍卖如何?” 朱仝沉吟片刻,道:“兄弟说得不错,我这就去请东家来安排此事,他在这清河县人头熟,由他去安排,定是稳妥。”说罢就要离开。 周吕旺急忙叫住了朱仝,从怀中取了一锭五十两的元宝出来。朱仝面色微变,道:“既是自家兄弟,何以如此见外?莫非周大官人瞧我不起,朱某不配与大官人做兄弟!” 这话说得重了,周吕旺正色道:“正是因为小弟把哥哥当自家人,才会如此,这并非是酬劳,而是小弟的一片心意,哥哥如今出身在外,何处不要用钱?这区区一点银子,原是不够的,但小弟出门在外,并不曾多带些,也就只有这五十两纹银,如果哥哥不当我是兄弟,尽可推辞了!” 朱仝眼中闪过一丝感激,道:“兄弟,这银子我暂且收了便是。” 晚饭时,悦来酒楼主人果然请得清河县富商绅士,共有二、三十位,前来聚会。 酒过三巡,周吕旺便道:“各位尊敬的宾客,今日小弟借悦来酒楼这块宝地,邀请大家来,一是想见识一下这清河县诸位精英雅士,小弟做个东道,大家聚聚,喝喝酒,高兴高兴。这其二,也是为这四件先祖当年在西方海外游历得的宝物,请大家来鉴赏一下。” 其实众人早已注意到摆在中央的一张台子,用红绸缎遮了,早已起了好奇心。这时,周吕旺将早已摆放在大堂中央的玩偶上的红绸揭了开去,一时间,满堂皆惊。 这些富商显贵们,对这些巧夺天工的玩偶赞不绝口,一个白须老者更是颤巍巍地道:“此物决非凡间之物,无价之宝,无价之宝啊!敢问小官人,这是何人的手笔啊?” 周吕旺差点便想说是自己雕刻,但想,若是说自己雕刻,恐怕便值不了多少钱了,于是道:“此乃西方一位大大有名的巨匠作品,据说,他的造诣远远超越了鲁班大师,这其中还有一个典故,当年他雕刻此物时,曾昏迷去一个时辰,醒来,便创作出这些传世之作。据他说,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天上一位神仙带他游览了天宫,那里的宫殿都是用世间最珍贵的白玉砌成,路上也铺满了黄金,墙上更是镶嵌了数不尽的珠宝玉石。” 大郎心里咯噔一声,心想,我这兄弟果然是瞎掰的祖师爷啊!瞧这些满堂的有钱人,个个听得如痴如醉。人家这才是本事啊! 周吕旺胡说了一通,见所有的人都吊起了胃口,便道:“小子原先也是家道殷实,只是前两年沾上了赌瘾,败尽了家中财产,只是这几件先祖留下来的宝物却舍不得卖,但今日有幸,我结识了一位好朋友,就是悦来酒楼的老板,都昌盛。” 周吕旺热情洋溢地将满脸愕然的都老板请至台前,亲切地拉着他手,道:“都老板他苦口婆心地教导我做人的道理,什么事能为,什么事不可为,在他的惇惇劝诱之下,小子我终于决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将赌瘾戒了去!” 说到这里,周吕旺适当地洒下几颗热泪,点燃了现场的气氛。 大郎毫不怀疑地将小周同志视为偶像。 “今天我打算将这宝物公开售卖,将所得之钱拿来做生意。重振我周家昔日兴盛。” 这话才是众人最想听到的,于是一场跨越古今的拍卖活动便在小周同志的一句“欢迎大家踊跃竞投,价高者得”声中拉开了帷幕。 第十章 快乐的大郎 经过一番激烈的角逐,三个小木偶拍卖得一千两银子,而那座六和塔则被那个叫王法祥的老头一口价五千两银子买下了,这让小周同志大大地郁闷了一把,哪有这样竞投的!这不是不给别人机会了么?果然,他这话一出,满堂震惊。须知五千两绝非小数目啊,而在场熟知那王老头家底的人都是大为吃惊,他倒是拿得出这五千两,但是也几乎是倾囊而出了。 王老头接过六和塔时,饱含着深情望着周吕旺,道:“老朽家中其实并不富裕,五千两拿出来,怕是棺材本也没着落了。但是老朽年轻时也和小兄弟一样,赌得倾家荡产,今日见到小兄弟有如此志气,老朽甚感欣慰,愿意以全部身家资助你痛改前非,光耀门楣。” 周吕旺听得此话,心中顿时异常感动,几乎便要将那六和塔送给他,这话在口中憋闷了许久,终于还是没说出口来,毕竟鼓捣这个拍卖会说得难听些就是来蒙钱的,若是还了给人,不就没意思了? 拍卖会结束后,周吕旺送上五百两给都老板,送上五百两于朱仝,两人坚决不受,却被周吕旺坚持留下了。第二日,周吕旺应武大要求,一同去了大郎的老东家拜访。 周吕旺自然知道大郎的心事,当年在清河县时,有一个姓胡的大户人家,有个使女,便是这潘金莲了。因她颇有几分姿色,胡大户便要缠他,金莲只是去告主人婆,意下不肯依从。胡大户以此记恨于心,却倒赔些房奁,不要武大一文钱,白白地嫁与他做老婆。 周吕旺也不知大郎是去感谢那胡大户,还是去炫耀一番,自然便不去阻扰。 当大郎雇了两顶小轿,穿戴一新,更在县东马家首饰铺挑了一枚玉扳指和一把价格不菲的折扇,这一身造型,活像个暴发户,让周吕旺忍不住想笑,却又不敢笑。只好苦苦忍着。 接着,大郎又挑选了各式礼物,叫了个挑夫,便往那胡大户家去了。 到了胡大户家门口,大郎忽然道:“兄弟,大郎来访这胡大户,你可知道是为啥?” 周吕旺微笑道:“当年哥哥便从这里出来,如今哥哥也算发达了,自然要回来拜会一下老东家的,这是人之常情。” 大郎沉默不语,只是看了看周吕旺,便没再说话。这时,一个家丁正巧出来,正看见大郎,不禁惊道:“这不是三寸丁谷树皮的大郎么?你怎回来了?” 大郎面色微微一变。正待发作,周吕旺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啪啪”两个耳光,打得那家丁直犯蒙。 “哪里来的下贱货!敢对我家官人无礼!叫你们家姓胡的老倌出来迎接!快滚!”周吕旺怒喝道。 那家丁愣了直有半晌,见那大个子又作势要来打,才恍若梦醒,哀叫一声,逃命似的去了。 周吕旺朝大郎笑道:“哥哥,兄弟来客串一下哥哥的仆人,好给哥哥充充门面。” 大郎惊道:“不可不可!怎的如此委屈兄弟,万万不可!” 周吕旺笑道:“不妨不妨,两兄弟何必见外!一会儿哥哥只需少出声便是了。一切由兄弟我来应付。” 大郎面露感激神色,竟不能言。正在此时,自胡大户家中出来一行人来。为首一人,混沌双眼,白多而黑少,稀松的川字眉,酒糟鼻红彤彤的没了神气,一张宽阔的大嘴,口中牙齿闪着黑黄黑黄的闪。体胖个矮,活象一只大茶壶。周吕旺差点便吐了出来。 那人面上露出难看的笑容,笑吟吟地迎了上前,道:“是大郎回来了么?” 大郎腿一软,便要作揖,被周吕旺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忙定了定神,堆出笑容,道:“胡老哥,嘿嘿,大郎今日来拜会你了!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那胡大户怔了一怔,这大郎向来见到自己便要又鞠躬有作揖的,怎的这次似乎不同了?再细细一瞧,只见大郎红光满面,浑身的绫罗绸缎,一只手上硕大的指环在阳光之下闪烁着耀眼的光华,手中折扇轻轻挥舞,竟象是个地主老财。 “大郎啊!” 忽然,周吕旺大声喝道:“不得无礼!大郎是你叫的么!叫武大官人!” 那胡大户吃了一惊,面色数变,正在此时,只听一个甜得发腻的声音道:“哎哟,这是谁啊。好大的威风啊!这不是大郎么!呵呵,来看望你家大娘啊!” 一个体壮腰粗的妇人,扭着身子,一说话,满脸的脂粉簌簌地往下直掉。周吕旺吃了一惊,心中疑惑,这胡大户与他老婆还真是天生一对啊。多有夫妻相啊。都一样那么恶心! “你便是胡氏?”周吕旺斜着双眼道。 “这位是?”那胡氏见周吕旺虽是年轻,却是透出一股威严,越发地肃然起敬。 “本人姓周,是我家老爷府里的侍卫,我家老爷武植武大官人乃是个念旧之人。老爷说昔日在你府上时,你家大户多有照顾,今日也算是发迹了,回来瞧瞧。” 胡氏与胡大户心中一震,侍卫!这武大什么时候居然有侍卫了!难道他真的攀上了朝中什么权贵了?想到此处,两人顿时面露惧色。一个劲地请大郎和周吕旺进去坐。 周吕旺哪里敢进去坐啊,这大郎老实,说不定几句话一说,便要穿帮。便道:“我家老爷事忙,一会儿知县还要请吃饭,留下礼物这便要走了。” 说罢,向大郎使了个眼色,大郎咳嗽了一声,道:“胡老哥,本想留下讨杯酒喝的,无奈知县大人客气得很,非要请吃酒席。下回若是得闲,定要再来。” “那是那是,下回来还请一定要来坐坐!”胡大户诚惶诚恐地笑着,开玩笑,似他这等乡下土财主平日里哪里见过什么官府之人。知县大人都要请他喝酒,那绝非一般人啊。 直到大郎与周吕旺两人离去已久,胡大户两口子才恍然梦醒。望着那些满地的礼物,唏嘘不已。 “我说老头子啊!想不到世道如此多变,连大郎这三寸丁谷数皮都混得这么阔了,出门还带着侍卫哩!那潘金莲跟着他倒是享了福了。哼,那个小狐狸精,命也倒好!” 胡大户惶恐地道:“我说你小心些说话,若是被大郎听见了,怕是吃不了好去!” 胡氏冷哼一声,道:“没用的东西!你连三寸丁谷树皮都不如,还好意思说!” 胡大户不语,心中却是深恨武大…… 第十一章 爱斯基摩圣钵 转过一条街巷,离胡大户家已远,大郎这才深深地出了一口气,朝着周吕旺忽然深深地鞠了一躬,抬起头时,眼中已是泪水模糊。 “兄弟,别的哥哥也不说啥了,今趟委屈兄弟了,做哥哥的实在是汗颜。” 周吕旺急忙扶起泪水涟涟的大郎,道:“咱们都是自家兄弟,说这些就太见外了,以后不许哥哥再这样了!” 两人回到县城,天色已晚,便寻一处客栈,唤来小厮,买了些热菜,温了两壶酒,就在房中斟酌起来。酒足饭饱,两人便泡脚睡下了。 第二日两人一直睡到午时方醒,周吕旺与大郎到街上寻轿夫,准备动身回阳谷县。谁知,刚刚出门一会儿,便遇到前日在悦来酒楼的小厮小磊子。 小磊子乍一见到他们俩,慌忙叫住了他们,道:“两位官人,两位官人,幸好找到你们了。你们不知道,昨日里王大爷家遭了贼了!” 周吕旺忙问道:“那个王大爷?” “便是前晚在悦来酒楼花五千两买下官人的六和塔的王法祥王大爷啊!您不记得么?” 周吕旺心中一惊。 小厮喋喋不休地道:“这事满县城闹得沸沸扬扬,王大爷在家中急得病倒了,朱大哥叫我来寻大官人,说您会有办法。” 周吕旺愕然,随即想到,朱仝知道那六和塔乃是自己所雕,难道他想让我再雕一个出来送与那王老头不成?那岂非蚀本买卖?周吕旺心中不愿,却又想起那日王老头对自己淳淳教导,虽是啰嗦,确实是出自肺腑,不由微叹一声,暗自取笑,自己心肠太过软弱,也不知是好是歹。 这时,大郎扯着周吕旺低声道:“兄弟,那王大爷是个好人,兄弟你也是好人,不如兄弟就辛苦些,再雕一个送给他如何?” 周吕旺呵呵笑道:“既然哥哥这般说,也罢,咱们先去王大爷府上看看去吧!” 小厮欣然道:“大官人果然肯去,朱大哥一点也没说错,他说大官人品性淳良忠厚,必会同意帮忙的!” 周吕旺笑骂道:“就你话多,机灵着点,给我们唤两乘轿子来!” 小厮道:“唤轿子做甚?” 周吕旺道:“自然是去瞧王大爷去!难道去喝你的喜酒么?” 小厮笑道:“原来官人不知,王大爷就住前边。”说罢,以手一指。 周、武二人向王家走去,一进门,便看见堂屋里坐了几个衙役,那王法祥正皱紧了眉头坐在太师椅之中,面色灰暗。 周吕旺朗声笑道:“王老爷子,小子正欲归还乡土,忽闻府上有贼光顾,就来看看!”王法祥见了周吕旺,眼泪不自禁地扑朔直落,站了起来,颤巍巍地迎了上来,周吕旺急忙抢去搀扶。 王法祥垂泪道:“可恨的小贼,老朽向来与人行善,不留余财,一生别无长物,只这一件心爱之物,却被他偷了去!着实可恨啊!” 周吕旺以衣袖拭去他眼泪道:“王老爷子,此物虽然稀罕,小子却还有一件更加珍贵的,比那六和塔更漂亮。” 王法祥惊呼道:“小兄弟切莫乱说话,这贼精灵似鬼,若让他听了去,只怕他还要找上你!” 周吕旺听得此言,忽然心中一动,已然计上心头,笑道:“不妨,不妨!老爷子,我有一计……”随即在王法祥耳边低声密语…… 王法祥骇然道:“世上竟有如此神奇之物?莫不是老朽年迈耳聋,没听得仔细?” 周吕旺笑道:“王老爷子,此物虽是神妙,却是讲究一个缘分,无缘之人得去,便如废铜烂铁,不值一钱。有缘之人方可见其神妙之处。小子为何不肯拿它出来,便是怕那无缘之人得了去,见不到其妙处,反要污我名声。如今,那六和塔丢了,便有此物,抵得上十个百个六和塔了。” 王法祥仍是不信,连连摇头。 周吕旺道:“王老爷子若是不信,便与小子同往悦来酒楼,邀请清河县名望之士共同观摩,做个见证如何?” 王法祥连连叫好。 当下,周吕旺与王法祥等人前往悦来酒楼,都老板按照吩咐请来一些乡绅士族,大家听闻有宝物可看,踊跃而来,不到两柱香的功夫,竟来了两、三百人,将酒楼的大厅挤得人满为患。 见人来得差不多了,周吕旺也不喝茶了,走上一个临时搭建的台子,向四方团团一掬,道:“众位乡绅名士,小弟周吕旺今日请大家来,是求各位为小弟做个见证,小弟祖传下一宝物,名曰爱斯基摩圣钵,便在此处了。” 说罢,周吕旺伸手揭去桌上红绸,只见桌上赫然摆着一个光不溜丢的菜盘子,盘子边缘居然还有一根菜叶子尚未洗净。 众人均是一愕,顿时哄笑满堂。有人笑得直打跌,道:“这不就是都老板店里装菜的盘子么!还叫什么爱吃鸡馍圣钵!当真好笑……” 大郎心里咯噔一下,心说,这位仁兄真是好眼力,这的确就是周吕旺顺手从厨房拿来的一个盘子啊。 周吕旺面色不惊,肃然道:“各位请安静!请勿喧哗!这不是爱吃鸡馍圣钵,这叫做爱斯基摩圣钵。待会儿自然便有分晓,小弟我这里有纹银五千两,若是我说胡话,欺骗大家的话,这些银子就赔给大家如何?”众人见他说得郑重,又拿五千两银子来赌咒,不由都信了几分,登时便安静下来。 周吕旺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这爱斯基摩圣钵,乍一看去,确是平凡,小弟年幼之时便险些将它拿来当盘子用了,遭了父母好一顿打。” 大郎心道:得!又开始瞎掰了! “这圣钵有一样神奇之处,若是有缘之人亲手放一块木头在里面,诚心祷告,过不得多久,那块木头便会变成那人的相貌,若是无缘之人,或是圣钵不高兴,便不会显灵。” 众人听得直咂舌,哪里肯信。 周吕旺呵呵一笑,道:“信是不信,大家都请勿要吵闹,哪一位愿意试试,便去都老板那里讨些木料来,付五钱银子。不愿意绝不勉强。这银子小弟和都老板都不要大家的,晚间便拿这钱大家一块儿喝酒吃肉,痛快一晚。权当是咱们占用了都老板的地方,给都老板捧个场好不好!” 来者非富即贵,如何会在意那区区五两银子,自是轰然叫好。过不多时,大堂之中已是人手一块木头…… 第十二章 新守株待兔 “这……这竟然是……这是真的!这真的是我啊!”一个被周吕旺挑中的富商看着眼前的栩栩如生的木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同样周围的人也都被震撼了。如此精细的雕琢,如此神奇。 “神物!果然是神物啊!”悦来酒楼几乎连房顶都快被这赞叹的声音掀翻了。 大郎也惊呆了,他是亲眼看到周吕旺拿的盘子,那不可能真是什么爱吃鸡馍圣钵,可是放上去的一块普普通通的木头,蒙上红绸不过片刻,再一打开,就变成了木偶,这,这只能证明这一切都是周吕旺做的手脚,而非什么圣钵,想到这里,大郎忽然开始怀疑周吕旺是天上的神仙下凡来帮助自己的。 “小兄弟,小兄弟!你的这个圣钵卖不卖?出多少价我都买,你开个价吧!” “我也要买,我也要买,我出五千两!” “我出一万两!” “我出三万两买!” 周吕旺耳朵都快要被吵聋了,急中生智,叫道:“此乃圣钵,是通人性的。谁若是再高声大叫,圣钵生气了,便不再显灵了!” 此语一出,大堂内立时便安静下来。 周吕旺刚刚满意地坐了下来。有人压低着声音道:“小兄弟,啊……不!大官人,这个圣钵我出一万两黄金,卖给我吧!”这话刚说完,又有人轻声轻气地道:“我愿出一万二千两黄金!” 于是,大家用最低的声音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叫价,场面十分滑稽,周吕旺一乐,道:“要我卖也行,不过,我有个要求,你们晚上各自回去,吃三天素斋,每日香汤沐浴,不近女色,还要施粥三日,若谁心诚,便卖给谁!” 周吕旺又道:“为显公平,圣钵我便先存放在都老板的大堂,我不带走,由几位衙役大哥看守。” 众人纷纷叫好,迫不及待地回去,连晚上的酒席也不吃了。 看到人们蹑手蹑脚地出了门去,似乎害怕惊扰了圣钵,周吕旺暗暗发笑。 待众人散去,王法祥担心地道:“那贼人真会来偷圣钵么?” 周吕旺笑道:“今日这么多人去宣传圣钵在此,那贼人岂能不来?” 王法祥又道:“只是官人对众人说,由衙役们看守,那贼人怎还敢来?” 周吕旺道:“若无人看守,贼人便会知道此乃诱引他上当的陷阱,反倒不敢来了,一切均在我的算计之中,老爷子就放心吧!” 王法祥兀自不放心,道:“若是不慎,真又被那贼将这圣钵偷了去,那如何是好?官人一番好意助我捉贼,若是因此而损毁了如此宝贝,老朽岂能当得如此罪过啊?”周吕旺不愿骗他,便附耳道:“不瞒老爷子,其实这根本不是圣钵,世上本就没有圣钵,那只是小子施的障眼法,小子年幼时曾跟一茅山道士学过几年法术。今日若非为了捉贼,也不想去骗大家。” 王法祥登时放下心来,又听闻这圣钵本不存在,又不免失落。 夜晚,周吕旺、大郎与朱仝、都昌盛及众衙役把酒言欢,席间,周吕旺高谈阔论、奇思妙想,引得大家对他敬佩得五体投地。喝得高兴起来,小周同志高歌一曲“千里之外”,顿时震惊四座。 他们哪里知道,小周同志学过四年的艺术院校,别的不会,唱歌跳舞原是他的拿手好戏。 当晚无事发生,那几个衙役好酒好菜招待着,又得周吕旺每人塞了五十两的重礼,高兴得不亦乐乎,恨不得那贼不要来才好,倒还可以多吃喝两日。 次日上午,周吕旺与大郎起了床,闲来无事,便上街去溜达。谁知,走到哪里都能看到施粥的摊子。而且一家比一家离谱。 原来,起先一家是依照惯例,施的乃是稀得如清水的粥,后来,另一家怕不够诚意,便稠了许多。再后边,有一家竟搞了个皮蛋瘦肉粥!还有一家更是夸张,不但有粥,还供应热菜和水酒! 县城里的乞丐们都发蒙了,不知道这些地主老财们都发什么疯?随后他们欢天喜地,不久,全县的乞丐都撑得走不动路了。还有一个外地乞丐见清河县竟有如此多的善长人翁,不禁感慨万千,后悔不迭为何不早来清河县。 周吕旺在街上逛了几圈,买了不少土特产,准备过两天回阳谷县时拿去做人情。这一路上,人人争着与周吕旺和大郎打招呼,让大郎感慨不已,大郎道:“若不是遇到兄弟你,我武大郎只怕还在起早贪黑地做炊饼,起风落雨,严冬酷夏,渴了,舍不得买一碗茶喝,饿了,吃两个炊饼,人人轻贱于我;金莲虽不说什么,却也是瞧我不起,自兄弟你来我家,大郎我才体会到做人的乐趣,哥哥我虽痴长几岁,却无一样比得上兄弟你,这趟回去,我也不坐在家里闲走,等我那兄弟自东京回来,大郎便跟他学习武艺,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 周吕旺心中不知是何滋味,自己来到宋朝,竟然挽救了一个悲剧人物,懦弱怕事的武大因自己而改变,却不知还有谁会因此与历史不符呢? 是夜,周吕旺与大家饮酒闲聊,聊了一会,忽感酒兴不佳,便留武大郎相陪,自己独自一人去睡了。 忽到半夜,周吕旺起来小解,刚刚坐起,便听屋外有人影一晃,不由吃了一惊,忙轻手轻脚来到门前,挖破窗纸,向外瞧去,只见昏暗的油灯下,一条瘦长而矮小的身影一晃而过,往大堂飘然而去。 周吕旺心呯呯直跳,心知那贼终于还是来了,便轻推门而出,那贼立知发现泄露了行踪,迅速向门口奔去,周吕旺岂肯放过,大喊一声,早已埋伏在暗处的朱仝闪身而出,拦住那贼的去路。 几个衙役一齐发了声喊,大堂内登时灯火通明,那贼无处遁形,忽见周吕旺身边无人,一个箭步蹿了过来,连跳带跃之时,手中已多了把匕首。 朱仝大惊,喝道:“周兄弟小心!” 周吕旺一时惊得呆了,他没想到这贼人竟是如此灵活,只一晃眼,便来到跟前,手忙脚乱之下,将怀中摸出一把碎银子没头没脑的向贼人掷去,忽然,周吕旺忽觉体内一道暖流狂泻而出,一道寒光随之破掌而出,随着那满天花雨的银子,打在贼人身上。 那贼忽然直挺挺地僵住了,身体还保持着原有的姿势,就那么摔倒在地。 众人俱是大惊,谁也没有瞧清,却只知周吕旺用手一指,那贼便倒了,大家骇异不已,抢上前去,只见那贼全身抖颤,面色惨白,像是刚从河里爬出来,身上无一处干燥。 周吕旺缓过神来,心中亦震惊不已,第一回与武松在景阳冈上,自己便与适才一样放出那一道寒光般,体内自手掌处射出一道火来,这一回却是冰冷的水,难道是传说中的九阳真经和九阴真经?周吕旺一乐,再看大家象看怪物般看着自己,便道:“诸位哥哥,不须惊异,小子曾跟茅山道士学过法术,寻常人斗我不过,咱们别愣着了!审贼啊!” 第十三章 侠盗时迁 朱仝笑道:“周兄弟,自古以来,以银子做暗器的,怕是只有你一人吧?” 周吕旺笑道:“朱大哥,一斗米难倒英雄汉,在银子面前,这小贼敢不低头?” 众衙役取绳索来要绑这贼,哪知甫一触碰他身子,登时被冰得缩了手,纷纷惊呼起来。 周吕旺见他眉毛之上竟结了霜,浑身抖索不已,急令衙役们去取热水。 大郎赞道:“兄弟果然神通!手只这么一指,便将这贼治得死去活来。” 周吕旺急道:“我也不知刚才一指竟有如此威力,若他因此死了,只怕我也要担上人命官司。” 大郎惊道:“怎会如此?他蒙着面了,不是贼么?” 周吕旺道:“捉贼捉赃,捉奸捉双,他又不曾盗走圣钵,况且他即便是贼,也罪不至死啊。” 说话间,四、五个衙役抬来一个大木桶,其中一个衙役笑道:“真赶巧了,正碰上一个家伙要洗澡,被我等轰赶了出来。” 周吕旺笑道:“官差征用,他焉敢不与?大家辛苦些,将这贼人弄将进去。” 一个衙役一把拎起那贼,直嚷道:“这贼厮鸟也不知是什么做的,怎么没几斤重似的。”只见他稍一用力,便举了他起,放于盆中。 周吕旺笑道:“这人好福气,咱们这么多人伺候着他洗澡哩!” 众人哄笑起来,周吕旺伸手扯去那贼人面巾,只见他獐头鼠目,相貌丑陋不堪,一双眼珠子倒是晶莹黑亮,咕噜噜转个不停。 周吕旺忽然心中一动,脱口便道:“原来是时迁时兄!” 那贼得热水一泡,早已恢复了,听闻周吕旺这话,险些惊得跳出桶来,尖声道:“你怎么识得我时迁?” 周吕旺心道,果然是时迁!论身手敏捷,这人称鼓上蚤的时迁可称得上是水浒传里的名人了,虽然在梁山排名第一百零七条好汉,却也立下过不少功劳。 “呵呵,鼓上蚤时迁,江湖上谁人不知,何人不晓啊。吕旺早已仰慕时兄大名,只恨不得见上一面,今日有缘,倒遂了吕旺心愿。” 那时迁祖籍高唐州人士,流落江湖,整天做些飞檐走壁、跳篱骗马的勾当,哪里吃得如此吹捧,道:“不敢不敢,时迁不过是个人见人恨的小贼,怎当得吕兄如此夸赞!” 周吕旺道:“小弟姓周!” “哦!周兄,你怎会一猜便中?” 周吕旺呵呵一笑,却不答他,自怀中取出几锭元宝,给每个衙役塞了一锭,那几个衙役早得了他五十两,不肯再收。 周吕旺道:“这两日众位兄弟都辛苦了,些许小钱,不成敬意。我与这位时兄原是旧识,不愿将这事闹大,请兄弟们还要替小弟我遮盖则个。” 衙役们收了他不少银子,自是连声答应不迭。 周吕旺又请都老板备了酒菜,待时迁换了干净衣物,邀了众人一起入席。时迁见这人虽是年轻,出手却是阔绰,处事又周到,不但不拿自己当贼,还花银子替自己遮掩,早已心折不已。自是欣然应邀。 酒过三巡,时迁才道:“周兄如此厚待小弟,小弟感激不尽,前日小弟盗了个宝贝,欲送与周兄,待我去取来!” 此语一出,众皆大笑。周吕旺笑道:“时兄是盗了一个六和塔木雕吧?” 时迁愣道:“周兄如何知道?” 周吕旺笑道:“时兄,这六和塔本就是小弟我卖给王老爷子的,前日他被盗,我才故意埋下圈套,以圣钵引你入局。” 时迁涨红了脸,道:“那小弟更应该物归原主了!” 周吕旺见他欲起身,扯住了他,道:“不妨不妨,那六和塔我便送与时兄做见面礼了,王老爷子那里我另有馈赠。” 时迁急忙推辞不受,周吕旺正色道:“小弟我生平最爱结交英雄好汉,时兄虽爱做那梁上君子,却也将那些不义之财周济了穷苦百姓,自己却是不留分文,如此任侠之人,当称得上劫富济贫的侠盗。小弟重英雄而不重出身,如今小弟只不过送了件小小的礼物,时兄若是不收下,便是瞧我不起!” 时迁连称不敢。当下,众人欢饮连连。一直喝到次日太阳初升方散,除周吕旺之外,俱皆醉倒不醒。 次日,周吕旺刻了一座唐代奉先寺留给王法祥,又留下二百两银子给时迁,嘱咐他不要再去行险为盗,便与众人告辞返乡。 第十四章 和尚的召唤兽 这一路,周吕旺与大郎好生逍遥,向清河县一大户买了一辆宽大的豪华马车,铺了锦织软毯,备下酒肉,水果点心。一路上便好吃好喝着,歇得累了,又四处游览。周吕旺在现代是个衣服不会洗、饭菜不会做的公子哥,自然也受不得这原始的马车颠簸之苦,故而才不怕花钱,只求一路上舒服便是了。而大郎却是自小贫苦,从未象这几日来,过得是皇帝一般的日子。虽然嘴里不再说了,但心里却是对周吕旺感激得无以复加。 走了一日,正值中午,忽然一群人惊慌失措地向这边狂奔过来,马儿受惊,连连嘶鸣。马车夫拼命拉扯缰绳,周吕旺从睡梦中惊醒,急忙掀开布帘,下了马车扯住一人问道:“前面发生何事?为何如此惊慌?” 那人面色苍白,手脚俱软,被周吕旺一扯,便要摔倒,看来吓得不轻。 “前面,前面有强人杀过来了!有怪物啊!你们快逃啊!” 周吕旺吃了一惊,便松开了那人。这时,远远地一声惊天动地地吼声传来。那马儿不受马车夫控制,掉头便奔。周吕旺朝那声音处瞧去,只见一头足有四、五高的巨兽,连连怒吼着,足踏脚踩,在人群中乱闯乱撞。人们残肢断臂乱飞,哭爹喊娘,血肉横飞。 周吕旺从头凉到了脚,那是,那是大象……不,不是大象。虽然体积也有那么大,但是身躯高大,体披黑色长毛,一对长而粗壮的象牙强烈向上向后弯曲并旋卷。这是远古时代的猛犸巨象啊! 在象背之上,赫然坐着一个粗豪的大汉,光顶浓须。手中挥舞着一根禅杖,口中嗬嗬有声,呼喝连连。 周吕旺浑身抖颤,追着马车而去。大郎在马车上焦急呼喊,令马车夫勒缰,周吕旺发力狂奔,终于追上。 “快!快逃!”周吕旺面色惨白,惊慌失措。大郎从未见过周吕旺如此神色,心下亦不由揣揣。 马车飞快地向清河县方向疾驰。那猛犸巨象不同于的象,跑得飞快,周吕旺被颠得七荤八素,头昏脑胀,几欲作呕。来时轻松,归时却如丧家之犬。 周吕旺之惊不止是遭遇猛兽之惊,更多的是对这冰川时期的巨兽竟会突然出现在此而忧虑,自己无缘无故来到宋朝,莫非引发了蝴蝶效应?那么将来是否还会有其他的莫名其妙的怪事发生呢? 一路仓惶,周吕旺一路高声警告路上行人,行了十几里地,渐渐便将那猛犸巨象甩得无影无踪了。 马儿行了一日,又急奔了这许久,早已疲累不堪,周吕旺放马缓行,来到一处村庄歇脚。 村民见他跑得狼狈,纷纷围拢来询问,周吕旺便将那猛犸巨象细细描述一番,村人皆是不信,只道周吕旺哄骗他们。 周吕旺见此处偏僻,心想那猛犸巨象怕是不会寻到此处,松了一口气,此时已是将近傍午,人马俱皆乏了,便取了银钱,在村中小酒店买了酒,与大郎和马车夫同吃。正在寻思晚上在何处借宿,忽然听见酒店之外,鸡飞狗跳,惊叫哭喊声不绝于耳。 周吕旺惊得摔破了酒碗,奔到门口。 只见那巨象背上跳下一人,身长近一米九,粗壮彪悍,手里倒提着一根精铁禅杖,指着惊慌的村民大声喝道:“洒家来你村中化缘,识相的,献出财物,洒家自不多言,若是有半点犹豫,便踏平这破烂村子!” 村民们何曾见过这等巨兽,俱是惊得呆了,一时无人理会那光头和尚。那和尚发怒道:“你们是聋了还是哑了?洒家若是生起气来,便理会不得许多,非踏平了这鸟村庄!” 正在这时,村头巷尾,鼓锣梆子之声四面八方响起,只见村里涌出一群健壮汉子,人人手持棍棒锄头,为首一人,面白唇红,头戴干红凹面巾,赤着上身,胸前背后,纹着花花绿绿的刺青。周吕旺仔细看去,原来刺着青龙,那人倒是有几分黑社会混混似的。 只见那刺龙后生远远围着和尚,大声喝道:“你这恶僧,还有没有王法了。青天白日却来做这勾当!要踏平我这史家村,须得问过我九纹龙史进!” 周吕旺大吃一惊,九纹龙史进?那史进不是在延安府么?怎么这里又蹦出来一个史进!莫非只是同名? 那和尚哈哈大笑,道:“你是谁家娃娃!敢说这大话!” “居然有人不识得史家村史大郎!和尚你也太孤陋寡闻了!”几个村民纷纷哄笑起来。 那和尚怒喝道:“你既然有此名头,倒也不枉洒家来这一趟,你若胜过洒家手中禅杖,洒家从此不来你史家村!” 史进嘿嘿一笑,道:“好!史进便来领教和尚你的高招!请!” 周吕旺见围观村民越来越多,遮挡了视线,便扯住大郎也挤将过来,正在这时,那猛犸巨象忽然吼了一声,吼声犹若雷鸣,惊得村人纷纷掩耳退避。和尚怒喝一声,口中念念有词,忽然,半空里升起一团光亮,直照射在巨象身上,便在众目睽睽之下,猛犸巨象陡然凭空消失。 众村人惊呼起来。 周吕旺立在原处,两脚再也动弹不得,心中叫苦,这哪里是什么宋朝水浒?这分明是神话西游记么!老天啊!你是在捉弄吕旺吧! 和尚朗声笑道:“洒家收了召唤兽,免得惊了你,你要耍赖!” 周吕旺呻吟了一声,召唤兽!那不是数码宝贝么!乱!太乱了!即使是现在飞来一个外星飞碟,怕也没什么奇怪了。 史进持棍在手,心中倒也佩服和尚光明磊落。 两人俱是大吼了一声,扑作一处,那九纹龙史进虽也有一米八的大块头,但比那和尚,却是逊色得不少。那和尚持杖乱打,怒吼连连,威势不凡,与史进斗得不分胜负,史进虽然棍法娴熟,招数神出鬼没,但和尚力大神勇,每每遇险,便仗着力大,与史进硬拼。斗得两百余合,史进精赤的身上大汗淋漓,犹若水洗。而那和尚却是愈斗愈勇,瞧不出半点疲态,史进越斗越是心惊,心中叫苦。 忽然只听得一人大声叫道:“两位英雄住手!” 第十五章 智斗鲁达 史进心中一动,手下便窒了一窒,那和尚却是一杖打了下来,势若山倒,眼见史进性命不保,那和尚却猛喝了一声,手一歪,禅杖砸向地面,青砖碎作块粒,四面弹射。 史进心头一松,往后退开两步,两条腿已是酥软无力。 那和尚怒道:“是谁大呼小叫!扰了洒家兴致!” 围观村人纷纷让出一条路来,和尚便见两人向自己走来,一高一矮,高者容貌英俊,潇洒不凡:矮者面目猥琐,面带惊惧。此二人正是周吕旺与武大郎。 和尚怒道:“是你们扰洒家兴致,便由你们来陪洒家耍耍!” 只见周吕旺拱手笑道:“二位英雄武艺不凡,小弟不忍见二位有何损伤,故而一时情急,还望勿怪!” 和尚见这年轻人态度从容,气度儒雅,言语之中便也客气了几分,道:“小兄弟,洒家看你也不是普通人,若能不吝指教,那再好不过!” 周吕旺眉头一皱,随即笑道:“这位英雄,小弟乃是文弱书生,不懂得武艺,不过,小弟倒是想出一文斗之法。” 和尚皱眉道:“文斗?难不成要比认字对对子?” 周吕旺哈哈一笑,道:“那小弟也不会如此无趣,这样吧。”周吕旺取出一锭银子,道:“这里是五两银子,咱们就来比一比手力,谁能捏得它动,谁便算赢,如何?” 和尚微微一怔,没想到这白面书生出这么一招,心中却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难道还能比得过我?便爽快答允,接过银子,以手去捏,却是捏不动分毫,不由焦躁,将禅杖往地上一掷,两手一齐发力,只见和尚一张大脸涨得通红,脸上肥肉不停抖颤,片刻之后,两手一摊,那银子之上,已微微现出几个手指印来。 众村民一齐惊呼,史进更是惊骇,这和尚与自己斗了两百多合,尚有如此余力,看来他的武艺远在自己之上啊。想到这里,心中不禁懊恼。 这时,周吕旺从衣袋中又摸出一锭银子来,正要动手,那和尚叫道:“且慢!洒家先验一验银子!” 周吕旺呵呵一笑,道:“师傅倒是个精细之人!”说罢,将银锭递了过去。 那和尚拿在手中掂了掂,又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张开大嘴一咬,磕得牙齿生疼,这才交还给书生。 周吕旺微笑道:“师傅验过了?” 和尚点头道:“嗯!你若能也在上面留下指印,洒家便认输!” 周吕旺笑道:“留下指印算得甚么!师傅看仔细了!”说罢,张开了手,将那银锭紧紧握住。 过得片刻,只见周吕旺双眉紧锁,双目紧闭,众人不禁屏住了呼吸…… 良久,周吕旺摊开手掌时,只见那银锭已变作一个方方正正的银块! 顿时众人齐声惊呼,采声如雷。那和尚张目结舌,嘴巴再也合不拢来,一直怔了好一会儿,才恍然梦醒,再瞧向那书生时,神色间已是又敬又畏。 “好!好厉害!想不到小兄弟你是真人不露相啊!智深拜服!”说罢,便恭恭敬敬拜倒在地。 智深?智深!周吕旺猛然一惊,失声叫道:“师傅俗名可是姓鲁?” 和尚猛地抬头,诧异道:“小兄弟如何知晓?” 周吕旺呵呵笑道:“我早该想到,师傅如此英雄了得,不是花和尚鲁智深却能是谁?”说罢,连忙搀起鲁智深。 鲁智深茫然望着惊喜交加的周吕旺。只见周吕旺转头又对史进道:“九纹龙史进,花和尚鲁智深,两位都是当世豪杰,都是小弟敬佩的好汉,来!来!来!咱们去喝酒!” 当下,左手拉着史进,右手拖了鲁智深,往小酒店而去。村民们见一场祸事消弭于无形,俱是心安,正待散去。只见周吕旺走了几步,停转来,发一声喊,道:“众位乡民,小弟周吕旺,今日幸遇两位英雄,心中欢喜不胜,便请村子里所以乡亲喝酒吃肉,大家一同欢喜,所有开销由小弟包揽!” 村民们先是愣了一愣,然后欣喜若狂,纷纷奔走相告。 不多时,村中已摆下四、五十张桌子,村民们杀猪宰羊,快活似过年。 周吕旺与大郎、史进、鲁智深进去酒店,店中小厮早迎了出来,将鸡鸭牛肉摆满了一桌,周吕旺亲自给史进和鲁智深筛上了酒。 端起酒碗,周吕旺道:“两位好汉,什么话先不说,先干了这碗酒,咱们慢慢说!”说罢,将酒一饮而尽。 史进与鲁智深面面相视,不知何以这书生听了自己的名头,竟然如此高兴。见他已喝干了酒,往自己面前一照,不及细想,均是仰头便喝。 周吕旺笑道:“小弟乃是邻县阳谷县人,来到清河县做些买卖,正要返乡,却在此处遇见二位,此乃缘分啊!应当喝他个一百碗高兴高兴!” 史进二人见这少年郎如此豪爽,不禁起了亲近之意。一连喝下十几碗酒去,两人见他面不改色,不禁乍舌。 史进感慨道:“九纹龙向来从不服人,今日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鲁兄武艺高强,史某不及,周兄弟更是神力惊人。史某本来想,今日既然是武艺不如,这喝酒总要扳回一点面子吧!谁知,两位兄弟一连十数碗,面色不改。史某在两位面前,再不敢厚颜自称英雄二字。” 两人俱是大笑。鲁智深道:“史兄弟武艺出众,显然是得名家指点,鲁达原是仗着蛮力大些才胜了你,作不得数的。” 正所谓英雄聚首,分外投契。三人大口吃肉,大碗饮酒,笑笑闹闹,好不热闹。只可怜武大郎独自喝着闷酒,不多时已然醉倒。 桌边堆着大大小小的酒坛子三人喝得口滑,已是不知喝了多少。周吕旺忽然想起一事,问道:“鲁兄,小弟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鲁智深笑道:“鲁达以为兄弟是豪爽之人,却原来也是有些婆妈。有话便说来!” 周吕旺笑道:“鲁兄,小弟见你也算是一条顶天立地的好汉,为何要来史家村劫掠财物,做那打家劫舍的勾当?” 鲁智深尴尬道:“非是鲁达要做这下作勾当,实是要银子救我兄弟,不得已才会如此!” 周吕旺心中一动。道:“鲁兄,有何难处,不妨明言。小弟若能相助,必当倾囊不吝!” 第十六章 北上东京府 原来,鲁智深的兄弟正是那人称豹子头的林冲。鲁智深与其一见如故,结拜为兄弟。 不料林冲妻子在去东岳庙上香时,被殿帅府太尉高俅之义子高衙内调戏,幸得使女锦儿告知林冲,将其喝止。但其淫心不死,又使高俅的心腹虞侯、林冲好友陆谦,骗林冲外出饮酒,使高衙内乘机对妻子张氏施暴,幸为林冲赶回得免。 其又设计用宝刀让林冲误入白虎堂。林冲被陷害刺配沧州,在野猪林险些被公差董超、薛霸杀死,幸亏被鲁智深相救。 到了沧州牢城营后,因柴进的关系,让他看守天王堂。高俅又派陆谦等人来害他,派他看守草料场。因外出打酒,林冲又躲过一劫,草料场却被烧毁。林冲在山神庙杀了差拨、陆谦、富安,火烧草料场。 原本林冲由柴进推荐,欲上梁山。谁知,路途中,被高俅拿住,现下关在东京大牢内。鲁智深千方百计搭救,却是不得其法。后来有人引荐了牢头王伟与鲁智深,索要纹银二万两贿赂。鲁智深这才无奈打家劫舍,筹措银钱。 说到这里,鲁智深长叹了一声。 周吕旺诱惑道:“林教头既是落入高俅之手,又岂是一个小小的牢头敢擅作主张能放的?鲁兄切勿信那奸人的鬼话!” 鲁智深道:“我原也不信,王牢头说,他可买通一死囚,扮作林冲模样,待那假林冲问斩之后,风声没那么紧时,再偷偷将林冲放出来!” 周吕旺又细细一想,只觉似乎施大爷的水浒传与此间似有偏差,林冲本来是放火烧了草料场后,去投奔了梁山不错,但似乎并未被高俅再次捉住啊,是施大爷错了,还是历史已经发生了改变呢? 周吕旺眉头紧锁,沉思不语,鲁智深却以为他正在谋划,不由感激。便霍然起立,道:“周兄弟,史兄弟,今日咱们三个也算得不打不相识,鲁达本该与你们多饮几碗酒。无奈私事繁多,这便告辞。待我做完这事,自当来找二位。到时,咱们不醉不归!史兄弟,今日鲁达无礼了。该当赔罪。这一碗酒,算是鲁达敬你!” 说罢,举起碗来,哈哈一笑,一仰头,喉头骨碌几声,一大碗酒已是一滴不剩。 周吕旺忽然道:“鲁兄,你为救林教头不惜以身试法,做下打家劫舍的事情,如此高义,小弟敬佩,但是你与林教头做得兄弟,与我周吕旺、史大郎便做不得兄弟?” 鲁智深一愣。 周吕旺又道:“我对林教头亦是早有耳闻,他一身本领,不在鲁兄之下,是一条真好汉。再说鲁兄的兄弟便是我周吕旺的兄弟!史大郎,你如何说?”史进道:“那是自然。我史进在这方圆百里,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只需我说句话,大家都会凑集银子,史进便是散尽家财,亦会助鲁兄渡过难关!” 鲁智深心中一暖,口中哽咽,已然说不出话来。 周吕旺呵呵一笑,正要叫武大去取银两,才见他早醉得不省人事,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便道:“小弟车中尚有纹银六千两,自当送与鲁兄。史兄弟,此事不必麻烦乡邻,都包在小弟身上。小弟这便随鲁兄去东京,好歹要救了林教头出来!” 史进不悦,道:“莫非周兄弟瞧不起史进?你自出得银钱,我便出不得?” 周吕旺笑道:“史兄多心了。小弟真有对策,不必史兄再添银两。小弟只需到了东京,休说是两万两银子,便是二十万两也不在话下,只是小弟另有要事,需请史兄帮忙!” 史进道:“但请吩咐!” 周吕旺道:“吩咐却不敢。”说罢,指着武大道:“这是我家兄弟,名曰武植。阳谷县人唤大郎。我这兄弟人憨厚、老实。我嫂嫂却是阳谷县数一数二的美人,叫作潘金莲。小弟明日与鲁兄去东京,路途遥远,放心不下,央求史兄保护我家兄弟回阳谷县。那阳谷县有一暴发户,叫作西门庆的,史兄可知?” 史进道:“如何不知!此人开了个药材铺子,家中殷实。怎么?他惹了兄弟么?我这便去拆了他家店铺!” 周吕旺笑道:“那倒不曾惹我,只是小弟素知这人好色,小弟担心他垂涎我家嫂嫂美色,暗中做出什么手脚来,我兄弟武大不懂得武功,人又老实,小弟放不下心,请史兄去看顾着些,等我哥哥武松回来,史兄自可回史家村。” 史进惊道:“可是阳谷县打虎英雄武都头?” 周吕旺笑道:“正是我家哥哥!” 史进哎呀一声,道:“武都头是你哥哥,那周兄弟你不就也是与武都头一起打虎的周都头了!” 周吕旺谦逊道:“都是我家哥哥的功劳!” 鲁智深原本不知,便问史进,史进将武松与周吕旺打虎事迹重又说了一遍。那原本一人多高的老虎愣是被他说成了两人多高,背生双翼的飞虎。 周吕旺连连摇头,忽然记起鲁智深那猛犸巨象来,忙细问起来。 鲁智深言道,这猛犸召唤兽,是他在渭州小种经略相公手下当差,任经略府提辖时,有一个道人送了他一枚指环,唤作猛犸指环。又传了他召唤咒语,叮嘱他非到万不得已,不可轻易使用。此番若非救人心切,鲁智深也不会召唤出它来。 周吕旺欢喜道:“若是使银子救不得林教头,鲁兄尽可召唤猛犸巨象劫狱,咱们便来个大闹东京府,救了林教头,一同前往梁山,咱们来个占山为王,逍遥快活,大家兄弟聚在一处,岂不快哉!” 鲁智深与史进听得心驰神往,雀跃不已。三人又喝了数碗酒,周吕旺将酒碗往地上一掷,道:“咱们不喝了。史兄,为免夜长梦多,我跟鲁兄连夜赶路,我家武大兄弟的事就拜托史兄了。” 史进拍着胸口道:“放心,有史进在,谁也休想打嫂嫂的主意,即便他有三颗脑袋,六条手臂,史进也要拆他骨头,剥他皮囊!” 三人互道珍重,周吕旺又付给车夫百两银子,请他赴东京,那车夫哪里见过这许多钱财,只肯收十两。周吕旺硬是塞了给他。马车夫感激涕零,连夜便行。 第十七章 比我还大方 这一路,闲话休提。只说周吕旺与鲁智深日夜兼程,不到十天,便到了宋朝国都东京府。这东京府气势恢宏,墙厚城高,守城军士也是个个身材高大魁梧,衣甲鲜亮,果然是颇有几分帝都风采。 交了入城税之后,进入东京。只见大街上张灯结彩,做买卖的人、街上玩耍的人,犹如潮涌。有挑挑儿的,有担担儿,有卖米的卖面的,卖葱的卖蒜的,卖针儿的卖线儿的,卖盆儿的卖罐儿的,补锅的锔碗儿的,耍猴儿的,变戏法的,吹糖人儿的,人声嘈杂,热闹哄哄。闹市中车水马龙,人流不断,好一番歌舞升平的热闹景象。 周吕旺等远来辛劳,顾不得玩耍,先找了一家客栈住下,连马车夫也单独开了一间上房,饱饱地睡了一觉。三人一直睡到第二日傍晚方才醒来。 期间客栈小二来到数趟,都被一块“免入”木牌挡在门外。那小二从未见过如此能睡的客人,头日上午到,一睡就睡了一天半,当然客栈老板最爱这种客人,最好是睡个十天半月的,又不吵人,又收房钱,妙得很。 周吕旺是被饿醒的,醒来之后,发现鲁智深与车夫不在房中,便问小二,小二告诉他,那二位都去了楼下用餐。 周吕旺急忙赶到楼下,只见那两人如饿死鬼投胎似的,一边往嘴里填着牛肉,一边开怀畅饮,笑骂着打过招呼,周吕旺吩咐小二多上了些酒菜,不多时,三人狼吞虎咽吃罢,俱是畅快地打着饱嗝。旁若无人地拍打着鼓胀的肚子,丝毫不去理会旁人之侧目。 “兄弟,咱们吃饱睡足,该是办正事的时候了……”鲁智深道。 周吕旺微微点头,却不答话,望着车夫道:“小哥,这些天辛苦你了。我这里还有百两银子,拿去,回家之后,这些钱够置办一处田产了,好好过日子,这车夫营生还是不要干了,风里来雨里去的,也不容易。”说罢,将两锭元宝塞进他怀中。 那车夫眼圈一红,忽然推开板凳,便跪倒在地,“咚咚咚”连磕了三个响头,道:“小人已经收了大官人许多银子,如何能再要!小人这一路上便寻思,如今这世道,哪里还能遇到象大官人这样的好人。小人看得出来,两位官人都是做大事的,如果官人不嫌小人蠢笨,小人愿意跟随两位官人,这端茶送水、跑腿打尖的事儿,小人都行,小人幼时也曾跟老父习得些粗浅武艺,若是有什么危险,小人愿意拼命。请两位官人收留小人。” 周吕旺愕然,不知所措地望着鲁智深。 鲁智深道:“兄弟,听我说句话,鲁达知道你不是个平庸人,身边也是要个伶俐的人使唤,这家伙人还算机灵,也老实,你便收下他吧!” 周吕旺略一沉吟,道:“那也好,你以后便跟我吧。你叫什么名字?” 车夫听他答允,心花怒放,道:“小人姓陈名真,阳谷县陈家村人,多谢官人收留小的。” 周吕旺道:“你先起来,其实我这人,素来不喜欢使唤仆人,你既是跟我,我们也不以主仆相称,你便叫我一声大哥吧……等……等等,你说,你叫陈……真?” 周吕旺看这陈真,两眼眯缝,鼻高耳大,身材短小精悍,倒还真有几分象霍元甲的徒弟陈真哩。 陈真听他这样说,原本正要站起来,不由又跪了下去,面色惶恐道:“官人,小人真心实意愿为你的奴仆,官人你何必开小人的玩笑!” 周吕旺奇道:“我怎会开你的玩笑?” 陈真道:“小人身份卑微,如何能与官人称兄道弟!官人不是开玩笑又是什么?” 周吕旺叹了口气,上前扶起陈真,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人生来便应该是平等的,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你难道愿意给人呼来喝去、肆意凌辱么?咱们还有正事要办,我也不多说什么,这一路上,从阳谷县到清河县,又从清河县到东京府,我周吕旺什么时候拿你当过下人看待了?你若是要跟我,只管呼一声大哥,若是你非想做奴才不可,对不起,我周吕旺最厌恶低三下四的人,请你便走路吧!” 陈真抬起头时,已是泪流满面,抽噎着说不成话。 周吕旺笑道:“男子汉大丈夫,便应该顶天立地,做一番大事,不要象个娘们似的没出息地哭哭啼啼!听到没有?男人么!流血不流泪,我周吕旺只要朋友,不要软骨头的奴才!” 鲁智深听得心中热血沸腾,敬慕不已。情不自禁地大声叫好。谁知,这个“好”字刚喊出口,另一张桌子也随即有人大声叫好。 三人一齐向那人瞧去。 只见那人身穿一身精细长衫,约有四十左右,长相颇有几分威严之气。 那人端起一杯酒来,道:“这位小兄弟年纪轻轻,话语间却是慷慨激昂,让人不由得心生敬意,兄弟姓宋名佶,便是这东京府人,不知可否请小兄弟喝一杯?” 周吕旺心道,这才刚到,就多了一个向导来,倒是不错。这人看上去确有几分贵气,看来银两之事便要着落在他身上了。 当下,欣然起身,道:“宋兄,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咱们几个远来都城,还望宋兄为咱们几个乡下土包子多多指点迷津才好。这顿酒,该当我们请!”说罢,举起手中酒碗,一饮而尽,滴酒不剩地向宋佶一照。宋佶哈哈一笑,也是一仰脖子,喝干了酒,叫了声“痛快!” 周吕旺回头向鲁、陈二人使了个眼色,两人虽是不明其意,却也知道自己此时最好做个闷声大葫芦。 周吕旺吩咐小二来拼了桌,便向那宋佶频频敬酒,多盘问了几句,几人立知这宋佶非是江湖中人,此人气度儒雅,且又面带威严之色,小周同志眼尖,早见他左手食指上套了只硕大的玉扳指,盈翠碧绿。且手指修长洁白,看来此人非官即贵。 周吕旺暗自欢喜不已,一张巧嘴伶牙俐齿地,将那宋佶哄得眉开眼笑,鲁智深瞧了心中不忿,摸不清头脑,不知周吕旺为何如此刻意奉承这宋佶,本欲发作,又想到周吕旺起先抛给自己的眼色,只好闷头喝酒,却是瞧也不瞧宋佶一眼。 酒过三巡,两人已是称兄道弟起来,周吕旺估摸着差不多混得熟了,正要开口问他底细,谁知,这宋佶忽然似是想到什么,急匆匆道:“糟糕,只顾和贤弟聊得开心,险些忘了正事,贤弟,我三日之后还要来这里喝酒,也请贤弟一定来,愚兄家中有点急事,这便告辞了!”自袖中取出一锭金子放在桌上,道:“这顿我请,当是赔罪,下次便由贤弟做东。” 说罢,匆匆离去。 鲁智深与陈真见他出手如此阔绰,一丢便是五两金子,不由都愣住了。 周吕旺却是懊恼不已,暗骂这京城里的人古古怪怪的,酒没喝完,自己倒先跑了,又见鲁、陈二人呆头鸟般,不禁笑道:“我周吕旺尚是首次见到比我还大方的主,看来,咱们的事真个儿要落在他身上了!” 第十八章 长翅膀的小狗 三人出得酒店,便来街上闲走,这东京府,即是汴京。是中国七大古都之一,曾是战国的魏,五代时期的后梁、后晋、后汉、后周,北宋和金朝末年的建都之地,号称七朝古都,名胜古迹极多。 “汴京八景”是汴京名胜的精华。早在明代《明成化河南总志》一书中对“汴京八景”就有记载。即:“艮岳行云,夷山夕照,金梁晓月,资圣熏风,百岗冬雪,大河春浪,吹台秋雨,开宝晨钟。”随着历史的变迁,明人李濂又重新编写“汴京八景”:“繁台春晓,铁塔行云,金池过雨,州桥明月,大河涛声,汴水秋风,隋堤烟柳,相国霜钟。” 周吕旺到了这里,又岂能错过游览名胜的机会呢?他早闻汴京八景中的金明池,原是北宋时四大皇家园林之一,是水上游戏、演兵的场所,位于开封市西郊演武庄一带,因黄河淹没,已不存在,既然走运穿越时空到了这里,怎也不能错过机会啊。 于是周吕旺拉着鲁智深和陈真便向路人打听,路人向他们指明了去路。原来,这金明池尚在城西郊外,周吕旺便雇了轿子前往。 鲁智深见周吕旺不急着去解救林冲,心中不满。便不肯上轿,周吕旺见状,笑道:“我已有计策,鲁兄不必担心,只管随小弟去散散心便是。” 鲁智深见周吕旺似是胸有成竹,便信了,不再执拗,上得轿去。 走了许久,周吕旺才发现这东京府极其热闹,汴京中心街道称作御街,宽两百步,路两边是御廊。饮食、时新花果、鱼虾鳖蟹、鹑兔脯腊、金玉珍玩、衣着,无奇不有。周吕旺暗暗赞叹,这东京府果然是不愧为是古代最为繁华的超级大都市。 到得金明池时,只见金明池春意盎然,桃红似锦,柳绿如烟,花间粉蝶,树上黄鹂,周吕旺精神为之一振,更见那船坞码头之外、战船龙舟齐整罗列,中间有一桥,桥面三虹,朱漆阑楯,下排雁柱,中央隆兴,谓之骆驼峰,若飞虹之状。桥头有五殿相连的宝津楼,位于水中央,重殿玉宇,雄楼杰阁,端地是壮观美景。 三人走走瞧瞧,正欲过那桥去,却见桥头卫士极多,拦住了行人,不放过桥去。 周吕旺见那些士兵俱是甲胄鲜明,个个雄伟,眼高于顶,目不斜视,便知不是普通士兵。便不再过去,只在四处沿岸观赏。 鲁智深是个蛮人,不懂得甚么对花赏月的雅事,一双巨眼东瞧西看,忽然,惊呼出声,指着那宝津楼上,道:“兄弟快看!那人不是酒店里那个文弱书生么!” 周吕旺扭头看去,却是离得远了,瞧不清楚,模模糊糊似乎有个身穿黄色衣服的人正和一个红衣女子往金明河中看着什么,周吕旺一惊,忙问道:“鲁兄,你瞧仔细了么?” 鲁智深又细细看了片刻,道:“不错不错,正是那人。不会弄错的。我鲁智深的眼力你可不能不信!” 周吕旺心念急转,暗暗吃惊,这古代制度森严,全天下,唯有皇帝这样的九五之尊才可以穿金黄色衣装。莫非那人竟是皇帝不成! 想到这里,周吕旺已是心有定计,转头对鲁智深道:“鲁兄,你现在带陈真去城中别处逛逛,晚了便回客栈等我。我已经想到搭救林冲的好法子了。” 鲁智深狐疑地瞧着周吕旺,不明其意。周吕旺催促道:“鲁兄你犹豫什么!莫非还不相信我周吕旺!” 鲁智深呵呵一笑,道:“怎会不信,我鲁达能遇到贤弟这样的兄弟乃是三生有幸,只是这事全让贤弟你去做,愚兄怎好意思!” 周吕旺笑道:“少啰嗦,你鲁达不是这么婆妈的人吧!去吧!我一定会给你带来好消息的!” 眼见两人离去,周吕旺这才装作一副焦急的模样,向桥边低头而去,直到离得近了,才朝着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走去。 “这位军爷,您一直在这里吧?”周吕旺作揖道。 那军官眉头一皱,道:“何事?此处乃是禁地,若无紧要事,就快快离去。” 周吕旺道:“军爷,小的刚刚丢了一条狗,找了许久都找不着,有人说,好像看到小的那条爱犬似乎是跑过桥去了,所以特来询问。” 军官不耐烦道:“不曾见到!快快离开!” 周吕旺急道:“确是有人看到它跑过桥去了啊,这样吧,小人身上银钱带得不多,这里只有二百两银子,算是孝敬军爷的,如果军爷帮小人找到爱犬,小人立刻送上白银千两!” 那军官一愣,道:“你那是什么狗,竟肯花这么多银子!” 周吕旺道:“军爷有所不知,我那爱犬不似这普通的狗,那是小人祖父年轻时,自海外拉斯维加斯岛上带回来的稀有品种,叫做天狗,体如手掌大小,全身纯白,背上生又翅膀,能唤人言。故而小人才会如此心急啊。” “什么!天狗!长有翅膀!还能说人话?”那军官和旁边的士兵俱是哈哈大笑。 一士兵道:“这小子怕是个疯子吧!尽在这里胡说八道!” 军官见他衣着华美,手中银子也不是假的,还是忍俊不禁,道:“你是哪家的少爷,吃撑了在此胡闹!这里不是你玩的地方,快走!” 周吕旺假装焦急,道:“军爷不信小人!那么就让小人进去寻找如何!”军官见他纠缠不清,不禁发怒道:“你若再不走,我便捉你起来!” 周吕旺道:“军爷还真是不信啊,我这里有凭证,可以证明我并非说谎!” 那军官露出一副颇有兴趣的模样,道:“你有何证据,拿来我看!” 周吕旺伸手入怀,捏住了一锭银子,默运起魔力,然后假作寻找,片刻之后,终于自怀中取出一只长有双翼的小狗银锭来,放在手中,道:“军爷请看!” 那军官瞧呆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巧夺天工的小狗,那些士兵围拢了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 “你们干什么!为何如此喧闹!”一个银色盔甲的将军不知何时出现在桥上,低声怒喝。 那些个士兵急忙退开,昂首挺立,军官见长官到来,急忙道:“索将军,这里有一人说丢失了一只小狗,过来寻找。” 那将军喝道:“你昏了头了,把他轰走便是。皇上亲临,若是惊了圣驾你有几颗脑袋担待得起!” 军官冷汗直流,不敢说话,低头退开。 周吕旺见那索将军威武不凡,知道蒙他不易,忽然指着水中叫道:“你们快看!你们快看!” 第十九章 龙王听召 忽然,只见金明河中波浪微微翻腾起来,荡漾着一圈圈的浪纹,极为和谐、而有节奏地散开,众人惊讶地瞧着,赞叹不已。这时,只见水面之上忽然卷起漩涡,一条水龙腾空跃起十米多高,在阳光的倒映之下,闪烁着晶莹剔透地耀眼光芒,然后化作点点水珠,四下飘散…… 人们再顾不得许多,纷纷乱了套,争先恐后地去看那水中奇景。 周吕旺偷眼向那黄衣之人瞧去,只见那人也注意到了,向河中张望。看到水龙时,兴奋地大喊大叫,哪里还是年近四十的中年人,跟小孩似的。 周吕旺见无人注意他,便趁机溜了进去。当黄衣人身边的侍卫发现周吕旺时,周吕旺已经瞧清楚那人果然便是酒楼里一掷千金的书生。 侍卫们见忽然间多出个人来,俱是大惊,立刻刀出鞘,箭上弦。将周吕旺团团围住。 周吕旺立刻拜伏在地,心中叫道:“草民周吕旺参见皇帝陛下,祝皇上文成武德、千秋万代、仙福永享、一统江湖,呃!一统天下!” 侍卫们愕然,均不知道这愣小子在胡说些什么,不等皇帝说话,金明河中又是一声龙吟,一条水龙冲天而起,这回倒也奇了,这水龙在河面上盘旋片刻,忽然化作水珠,却是凝而不落,组成“万岁”二字,足足停留了三、四秒钟才如雨洒下。 皇帝身边一个白胡子大臣立时拜倒欢喜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金明河上两度现出龙形,可见此是大大的祥瑞,皇上,椐老臣所知,这龙化万岁二字,自古至今未曾听闻,可见皇上洪福齐天。此乃皇上之幸,百姓之幸啊!” 此言一出,周围一干官员纷纷跪倒在地,口呼万岁。 皇帝哈哈大笑,道:“众位爱卿平身,朕今日巡视金明池,竟亲眼见到这般祥瑞,朕心里十分欣慰,今日便在此处设下御宴,请众爱卿一同欢饮!” 官员们齐声诵道:“谢万岁!” 那皇帝见那不速之客仍是拜伏于地,心情甚好,便道:“前面所跪之人也请起身吧!” 周吕旺心中暗道:早该叫我起来了!若不是我,你能那么高兴?周吕旺也道了声“谢皇上!”自地上站了起来。 这皇上果然便是那自称宋佶的书生,原来他只是改了个姓,把赵改作了宋。 赵佶见眼前之人甚是眼熟,见到自己这真命天子却是毫不慌张,适才说什么一统江湖什么的,也是伶牙俐齿,不由暗暗称奇,再细细看去,不由脱口道:“原来是你!” 周吕旺呵呵一笑道:“可不就是我么!” 这时,一个白胡须的大臣忽然大声喝斥道:“大胆!竟然对皇上如此无礼!” 赵佶被那大臣吓了一跳,不悦道:“高爱卿,无妨,此人是朕请来的客人。” 那大臣微微一惊,躬身退后。 周吕旺见他形象,忽然想起电视中水浒传中那个瘦高个的高俅,不禁暗暗喝彩,居然跟那个演员一个模样,难道还会如此巧合么!莫非叫高俅的就应该长这模样不成! 周吕旺想到这里,又见他骨骼清奇,神态中透出一股久居上位的桀骜,加上能在皇上面前如此大声喝斥于他,心中更是确定。 便道:“皇上,吕旺自小便和一个异人学过相术,斗胆想替这位和蔼可亲、面目慈祥的大人算上一卦,请皇上恩准!” 赵佶忍不住笑出声来,说他和蔼可亲、面目慈祥,倒真是滑稽,他脸尖锐颇觉意外,笑道:“哦!吕旺你还懂得看相?那你且来猜上一猜,朕的这位爱卿叫什么名字?” 周吕旺眼珠一转,指着石桌上一碗茶水,道:“皇上,请借这碗茶一用!” 赵佶呵呵一笑,他越来越觉得这人挺有意思,点了点头。 周吕旺便走了上前,取了茶碗,将碗中茶水倒了个干净,只余下茶叶,这时,赵佶与大臣们均被他吸引过来。 周吕旺将碗盖盖上,微笑道:“皇上,吕旺所学的相术源自伊比利亚半岛的相术,与我们大宋朝不同,却是极为灵验,请稍等片刻!” 周吕旺假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先叫高俅以手摸了一遍那茶碗,然后煞有介事地闭目沉思了一会儿,睁开双眼,道:“好了,您的名字此刻便在这茶碗之中了,请皇上先察看吧!” 赵佶迫不及待地揭开了盖,只见碗底的茶叶整整齐齐地排列着,赫然便是那“高俅”的“俅”字!官员们瞧不见茶碗里有什么名堂,但却见皇上错愕的表情,随即便是开怀大笑,便已知分晓。 赵佶连声赞道:“妙!妙!果然神妙!高太尉,你来看看!” 高俅半信半疑地伸过头去,呆滞了半晌,才缩了回头,惊道:“这,这还真是神奇啊!果然是个俅”字哩!“ 赵佶呵呵笑道:“吕旺,你果然了得啊,你能不能为朕也瞧瞧?” 周吕旺如何不清楚这中国历史上有名的画家兼书法家皇帝呢。赵佶在位期间,重用蔡京、童贯、高俅等奸臣主持朝政,大肆搜刮民财,穷奢极侈,荒淫无度。建立专供皇室享用的物品造作局。又四处搜刮奇花异石,用船运至开封,称为“花石纲”,以营造延福宫和艮岳。他信奉道教,自称“教主道君皇帝”,大建宫观,并设道官二十六阶,发给道士俸禄。 他在位期间,爆发方腊、宋江等领导的民变。宣和二年(1120年),遣使与金朝订立盟约,夹攻辽国。宣和七年,金军南下攻宋。他传位赵桓(钦宗),自称太上皇。靖康二年(1127年),与钦宗一同被金兵俘掳。后被押往北边囚禁,死于五国城(今黑龙江依兰),这便是历史上有名的靖康之耻。 试问周吕旺如何敢为他算命!看来,得现场编故事了。 周吕旺应道:“皇上,您倒是不用看了,我有一法,如果皇上是圣明的君王,便对着这金明河大喊三声龙王听召。如果真有龙王出来,那么皇上便是上天承认的开明君主,将来必定能够为大宋开疆拓土,成为历史上超越文景二帝的圣主。” 周吕旺此言一出,一时寂静无声。大臣们虽说已经见到了两次水龙跃江,但是这回却不同了,如果皇上果真叫了三声,而没有龙王出现,那就等于是说赵佶是昏庸皇帝了。这水龙出现,原本便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谁知道还会不会再次出现。若是惹得皇上不高兴,难保会发生什么。是以,众位大臣都替周吕旺和自己捏了把汗。连赵佶也心里没底,一时间,气氛沉闷无比。 第二十章 和皇帝结拜 见到气氛如此凝重,周吕旺悄悄走到赵佶身边,低声道:“皇上,您不用担心,吕旺已然算出,您叫三声之后,必有龙王出现。如果没有,您就下令砍了吕旺的脑袋便是。” 赵佶心中一宽,正色道:“你可有把握?要知道如果朕丢了脸面,明天就会成为全国百姓的笑柄。到时,朕真的会砍了你的脑袋的!” 周吕旺微笑道:“皇上,您这是信不过吕旺了。放心!您只管喊,但是不要喊得太急了,中间间隔一点时间便成!” 赵佶点了点头,走到石栏前,干咳了两声,大声叫道:“龙王听召!” 水面之上没有丝毫动静,赵佶面色微红,他甚至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一时鬼迷心窍听那小子胡说八道。回头向周吕旺瞧去,只见周吕旺双目紧闭,脸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来,赵佶吃了一惊。 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赵佶又大叫了一声,这时,河中舟船上的人纷纷望这边看来,不知发生何事,赵佶已然是满面通红,心说,人家听到自己的叫唤,会否以为自己是吧白痴皇帝呢?这回,赵佶没有再等,又是一声“龙王听召!”此刻的他已是满腔怒意,这一喊叫出,手足已是颤抖不休。群臣纷纷跪倒,人人自危。 赵佶眼睁睁地瞧着金明河面,呼吸已是急促不安。正在赵佶准备回头怒骂周吕旺时,只见河面上开始颤抖,众人大惊,只见河面上不断冲起水柱,犹似喷泉一般,直直地持续了一分多钟,大臣们又惊又喜,纷纷向赵佶称贺,赵佶松了一口气,回头瞪了一眼周吕旺时,已是面露笑意。群臣们纷纷围着石栏,观看河中奇景。 只见水柱中忽然一条巨大的水龙腾空而起,朝天一声嘶鸣,然后朝着皇上飞来,赵佶大惊失色,正欲躲避,周吕旺已站在他身旁,低声道:“皇上不可躲闪,以免触怒了龙王。” 赵佶面色发白,心中骇异。忽然,那水龙在赵佶头顶之上盘旋了一圈,又转身飞入河中,浪花溅起几丈高。声势惊人,蔚为壮观。 周吕旺呵呵笑道:“皇上,您乃是上天承认的圣明君主啊!此乃我大宋朝江山社稷、黎明百姓之大福啊!请众位官员,向天叩谢!感谢上天赐予我们一代明君!” 赵佶在众臣的歌颂声中,笑得满面红光,得意非凡。 周吕旺心想,我今天耗费了如此心力哄你开心,你以后可要好好干啊,可别还是成为了那个历史上死得最窝囊的皇帝才是啊。 好容易一场闹剧才折腾完,赵佶拉着周吕旺的手,道:“朕自见到你,便一连看到三次祥瑞,吕旺真乃上天赐给朕的福星啊。朕今日高兴,便与吕旺效仿民间的结义如何?” 周吕旺吃了一惊,慌忙拜倒在地,道:“不可不可!小人不过是一介草民,如何能与圣上称兄道弟!请皇上收回成命!” 赵佶心血来潮说出这话来,将诸臣们惊得呆住了。童贯向高俅使了个眼色,高俅上前道:“启禀皇上,皇上乃是九五之尊,怎能与寻常百姓结为兄弟呢?请皇上三思啊!” 赵佶皱起眉头,不悦道:“朕既然是九五之尊,说出来的话就是圣旨,岂有收回之理啊!谁若再反对,就是忤逆朕!” 既然皇上都说出了这话,忤逆是宋朝大罪,抄家灭族都算是轻的了,高俅岂敢再多言,只得黯然退下。 周吕旺面上惶恐,其实心中不知有多开心,不说别的,这就算是攀上高枝了。到时,别说救一个林冲,就是救十个八个的,也不在话下啊。 兴致勃勃的赵佶令人摆上香案、蜡烛,三牲等物,便与周吕旺拜上了把子。 “今日赵佶与周吕旺效仿古人在这金明池结为异姓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 赵佶说罢,轮到周吕旺。 周吕旺心道,有福同享倒也罢了,这有难同当却不必了。这苦命的皇帝至多能活到五十四岁,而且还是客死异乡,算来也就只有十来年的命了,我还年轻,总不能三十岁之前便死吧! 想到这里,周吕旺压低了声音道:“今周吕旺与赵佶兄在这金明池结为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不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 他故意在说那“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时,说得含糊不清,见无人发现,不禁心中得意。 赵佶原是个文采风流的皇帝,从不曾知道结拜是为何物,自己闲来微服游玩时,总去茶馆听那说书艺人说起,不由常常羡慕不已。今日不知为何,一见了周吕旺便喜欢,猛然间想出这么一套,与其结拜之后,却也是沾沾自喜,自觉颇有一股江湖豪侠的味儿。当下,赵佶封了周吕旺为庆王,取庆贺祥瑞之意。 赵佶拉着周吕旺的手,带他游览金明池。这金明池西去数百步谓之仙桥,南北约数百步,桥面三虹,朱漆阑楯,下排雁柱,中央隆起,谓之骆驼虹,犹如飞虹形状,古香古色。 桥的尽头,五殿正在池之中心,四岸石甃向背,大殿中坐,各设御幄,朱漆明金龙床,河间云水戏龙屏风, 桥之南立櫺星门,门里对立彩楼,门相对街南有礴石甃砌高台,上有楼观,约为百丈,便是宝津楼了。 两人又行至池门,此处阔百余丈,下阚仙桥水殿,池之东岸,临水近墙皆垂杨,两边皆彩棚幕次,北去直至池后门,乃汴河西水门。其池之西岸,屋宇甚少,乃垂钓佳处。 游览过后,宫人来请,说已设宴于宝津楼。赵佶与周吕旺同往。 席间,赵佶兴致甚高,喝下去许多酒,周吕旺自也被大臣们灌得酒气熏熏。 正在酒酣耳热之际,忽有一大臣站起道:“圣上,有酒需得有诗才好,微臣斗胆请皇上作诗一首,以教化我等这些愚昧浅薄之辈。” 此言一出,群臣登时起哄,赵佶原是个有才华的人,也最爱出这风头。当下,欣然答允。 只见他沉吟片刻,不多时便吟道:“帘旌微动,峭寒天气,龙池冰泮。杏花笑吐香犹浅。又还是、春将半。清歌妙舞从头按。等芳时开宴。记去年、对著东风,曾许不负莺花愿。” “好!好一首探春令!” “皇上的文采堪比李白杜甫!” 众臣的阿谀奉承如潮涌来。周吕旺皱起了眉头,这些人啊,还真是不怕肉麻啊。 谁知,周吕旺这一皱眉,立刻被那胖乎乎的童贯看到。童贯呵呵一笑,道:“皇上,微臣瞧庆王似乎也是文采斐然的才子,不如也请庆王为我等作诗一首吧!” 赵佶也笑道:“是啊,贤弟,大家高兴,你也吟诵一首,好教他们心服口服才是!” 周吕旺心中一乐,想道,这些白痴,这能难倒我才怪哩!想看我周吕旺的笑话,门也没有啊! 周吕旺清了清嗓子,又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态来,道:“皇上,小弟我的诗哪里登得大雅之堂呢!和皇上比更是比到地底下去了。” 赵佶笑道:“不妨不妨!你既是朕的御弟,有谁敢笑你!只管吟来便是!” 周吕旺想了想,假作推辞了一番,才站了起来…… 第二十一章 可怜的高俅 石头说,这几天一直转播英超联赛,故而石头未能及时地更新,请各位支持石头的朋友原谅,今天是阿森纳主场对阵西汉姆联队,很精彩,上半场就已经2比0领先了,让我们为阿森纳加油吧!看完比赛,石头一定多码几章! “既然诸位非要小弟我献丑,那小弟可就真的献丑了啊,请到时不要取笑我才是。” 大臣们纷纷叫道:“不会不会,庆王只管吟来。” 周吕旺这才微微一笑,诵道:“笑舞狂歌数十年,花中行乐月中眠。漫劳海内传名字,谁论腰间缺酒钱。诗赋自惭称作者,众人多道我神仙。些须做得工夫处。莫损心头一寸天。” 这本是唐伯虎的诗句,被周吕旺顺手牵羊来冒名顶替。也不知若干年后,唐伯虎会不会找小周同志打官司哩。 周吕旺吟完,登时满堂皆静。人人呆若木鸡,不敢置信地看着周吕旺,这,这人的文采,比之赵佶可是高了不止一筹啊。 好半天的功夫,都没有一点声音,在座的大臣之中,也就只有大字不识一个的武将们面面相觑了。 “好!好诗!如此通俗易懂,语浅意隽的诗句,朕还是首次听闻,狂放、孤傲,不愧是我赵佶的兄弟!朕当敬你一杯!”赵佶激动不已,手指颤动,将酒一饮而尽。 赵佶这一开口,登时,宝津楼上犹似炸开了锅。人人交头接耳,议论不休。再无人敢说这庆王乃是托庇于皇上的恩典才封的王。如此文采,世间能有几人可及啊! “朕心甚慰啊。吕旺,你的文采不仅放浪形骸,而且有一种潇洒不羁的江湖味道。朕很喜欢,你想要什么赏赐?只管说来!”赵佶的脸上满是笑意,童贯、高俅等近臣从未见过他如此高兴,心中也不知是喜是忧。 “皇上圣明,小子能被皇上封为庆王,已然是天大的恩宠,那是咱祖上的坟埋得好啊。皇上,小子还有一项本领,想耍出来给皇上和各位大臣们瞧瞧!” “哦!还有!还有什么?快快使来。”皇上喜上眉梢。 周吕旺呵呵一笑,道:“小子听说皇上喜欢奇花异石,对不对?” 赵佶笑道:“是啊,此乃朕的一个喜好,算不得什么!” 周吕旺道:“皇上,小子有一话要与皇上单独说!此事事关皇上的威名,和将来能否建立不朽的大宋王朝。请皇上移尊步。” 赵佶颇感意外,笑道:“有这么严重?那朕倒要听一听!” 说罢,站起身来,拉着周吕旺的手走到石栏处。 周吕旺见身边已无一人,忽然下跪道:“皇上,您可知这花石纲其实得来不易啊。从我大宋朝各地运来这些物事不仅劳民伤财,而且更有些不法之徒以此物作为进身的法宝。朝中的官员如果都是这等投机取巧的蝇营狗苟之辈,我大宋朝如何能振兴,皇上如何开创基业,成为一代明君呢?望皇上能抛弃这喜好,一切以江山社稷为重。” 赵佶闻听此言,眉头一皱,不悦道:“怎么贤弟也来说教?朕认为此是雅事,不至于象你说的那么危言耸听吧!” 周吕旺见他面色不喜,心中黯然,这哪里是什么圣明君王啊!不由微微叹气。便决定不再说了。毕竟这江山如何,与自己一点干系也没有。何况,伴君如伴虎,万一自己一个不慎得罪了皇帝,说不定就小命不保了。自己已经做到了劝谏,忠言逆耳,但皇上不知忠言逆耳利于行的道理那也无可奈何。 想到这里,周吕旺呵呵一笑,道:“皇上,小子说这些全是为了皇上着想啊,您想,如果您就喜欢这些个粗陋不堪、难登大雅之堂的花石纲,传了出去,岂不叫百姓们笑话?吕旺有一件宝物,皇上见了,准能喜欢,绝不会再去正眼瞧那下等花石了。” 赵佶起先听周吕旺说甚么粗陋不堪,什么难登大雅之堂,似是在取笑自己,正欲发作,又听他说有宝物,不禁好奇。扶起周吕旺,道:“哦!是什么宝物?能比得上朕收藏的珍奇花石?快取来让朕瞧瞧!” 周吕旺嘿嘿一笑,道:“皇上,您见过有随身将宝物放在身上的么?” 赵佶愈加好奇,急切道:“那御弟快些叫人取来啊!” 周吕旺笑道:“皇上,不须命人去取,此宝乃是一座木雕,名曰宝津楼,其中精美无法以语言来形容,吕旺将此宝物放在禁军教头林冲家中,只须皇上下一道圣旨,林冲一定立刻亲自送来。” 赵佶惊奇道:“宝津楼?不就是这里了?真有御弟说的那么好么?我这便下旨去。” 说到这里,赵佶便往楼上走去,周吕旺微微一笑,紧随其后,心道:高俅啊高俅,这回你即便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果然,赵佶吩咐旨意时,高俅陡然色变。 “皇上!”高俅待赵佶盖上玉玺,便迫不及待地道:“皇上,林冲在数月前因为持刀闯入微臣的白虎节堂欲图行刺,已被微臣革职了。微臣念在他为皇上效力多年,一直兢兢业业,无甚差池,微臣想他恐怕是误听了奸人之言,一时糊涂,才铸下大错。本来已判他发配沧州,谁知他竟于途中杀死差役,欲逃往梁山为寇,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被微臣捉住,现已收押。只待秋后问斩,臣亦令人查抄他的府邸,并无什么宝贝!”周吕旺故作惊讶地道:“什么!不会吧!高太尉,林冲是本王的至交好友,他的为人,本王十分清楚,怎会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是不是高太尉搞错了!何况本王的的确确将那宝贝交给林冲,不会有假,难道是有人因为垂涎那宝贝,找个借口害了林冲?” 高俅怒道:“你!你胡说什么!” 周吕旺笑道:“高太尉,你恼羞成怒做什么!是不是做贼心虚啊!” 高俅气得须发戟张,怒喝道:“你,你这是诽谤朝廷重臣!皇上,皇上你可要为臣作主啊!” 赵佶见周吕旺有些过分了,正欲开口劝阻,周吕旺却抢在前头厉声喝道:“高太尉,你竟敢顶撞本王!对本王出言不逊!你做的事,以为本王不知么!今日本王便当着皇上的面,说出你如何迫害忠臣,制造冤狱,贪赃枉法的事实!” 高俅颤抖着指着周吕旺,面色煞白,却是已气得说不出话来…… 第二十二章 做了一天的庆王 “皇上,别人不知高太尉之事,我周吕旺却是知道的,他有一子高衙内,太尉,本王说得不错吧?” 高俅冷哼了一声,道:“这谁都知道,何须多问!” 周吕旺嘿嘿一笑,又道:“太尉,您这儿子比起您来可就差得远了,当日,高衙内上街游玩,在东岳庙见一美貌女子,便起了淫心,上前调戏,谁知那人却是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的娘子,林冲得其侍女通知,及时赶到,喝止了您的宝贝公子,但其淫心不死,又使高俅的心腹虞侯、林冲好友陆谦,骗林冲外出饮酒,使高衙内乘机对妻子张氏施暴,幸为林冲赶回得免。此事,高太尉也是知道的,对吧?” 不等高俅分辨,周吕旺又道:“后来您的公子串通了陆谦骗林冲买了一口宝刀,那陆谦对林冲说,高太尉喜爱好刀,怂恿林冲献刀,林冲误入白虎堂。中了您的圈套。结果,发配沧州。而在去沧州的途中,您买通了薛超董霸二人,欲下毒手。怎知,二人不及下手,忽然染上疾病,已是不治而亡。林冲已知太尉饶不过自己,而差役既死,多半也要推在自己头上,林冲不得已去投梁山,无奈运道不佳,却被您捉住。事情是这样吧? 高俅见周吕旺朗朗道来,竟是说得分毫不差,犹如亲见,心中又惊又怒,当下强忍怒气道:“庆王,您此言似乎有些武断吧!您今日当众羞辱朝廷栋梁之臣,岂不教我等寒心!皇上圣明,自然不会听你一面之辞。” 周吕旺大喝道。“好个朝廷栋梁之臣!亏你有脸说得出口!太尉,你可知你拿着朝廷的俸禄,却不为皇上出力,林冲原本生活安定,做着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只因娘子被自己上司的衙内看中,从此改变了他的一生。官道里的黑暗,使得林冲成了一个官场势力迫害的牺牲品。从被骗买刀,到误入白虎堂,那些迫害他的人不都是他的上司他的好友么!林冲一腔忠义,却是走投无路,逼上梁山。也是皇上洪福齐天,林冲没有去得梁山,不然,以他高强的武艺和过人的统帅能力,若是与朝廷作对,岂不是咱们大宋之大不幸么!你这杀才只顾自己,完全不为皇上着想,你居然好意思说自己是栋梁之材?” 周吕旺一口气说完,已是满脸通红。这番臭骂,骂得小周同志畅快淋漓,似乎憋了九百年之久。今日终于得以释放出来。 高俅面如土色,浑身战栗。手指抖颤不休,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忽然,高俅两眼一黑,口中喷出鲜血来,登时昏晕倒地。 赵佶怒喝一声,指着周吕旺道:“你好放肆!”说罢,拂袖而去。 大臣们纷纷尾随而去。大多数人均是面色惶惶,似是畏惧这口不择言的狂人。 行在最后一老臣,经过周吕旺身旁时,忽然低声道:“庆王,小心高俅报复!”这句话说得微如蚊鸣,几不可闻。周吕旺却是听得清清楚楚,不禁朝他投去感激的一瞥。 周吕旺微微一笑,往席上一坐,自顾自地饮起酒来。今日骂高俅骂得好生痛快,竟怎么没有将这奸臣骂死呢?莫非这高俅脸皮太厚,骂他不死! 周吕旺正在胡思乱想,一个内官匆匆而来,躬身道:“庆王千岁,皇上有旨,请庆王入宫面圣!” 周吕旺一怔,心中想道,难道这皇上还是记挂着我胡编出来的宝物不成?想到这里,周吕旺站了起来,道了声谢,跟随这公公而去。 一路出了宝津楼,金明池外,一辆马车早已恭候。不知走了多久,马车忽然停下,周吕旺挑开车帘子向外瞧去,只见此处并非往皇宫而去,心中不禁一惊,立时想到在金明池时那个老臣的忠告。 周吕旺暗暗留神,手中已然凝聚起魔力。 忽然一人说道:“周公子,宋先生在二楼景华厅等您,请跟我来吧!” 周吕旺一愣,心说莫非是赵佶!怎么不在皇宫见我,要在外面? 周吕旺掀帘瞧去,只见马车停在一座华丽的楼阁之前,这楼红墙碧瓦,门前一块长匾上写着“怡春楼”。周吕旺吃了一惊,这,这不是……不就是妓院么!难道皇上会在这里接见自己? 周吕旺暗生警惕,只见这怡春楼四周,三三两两地或立或行着一些健壮大汉,警惕地注视着来往的行人,周吕旺心中暗笑,这些人还真有趣,白痴都看得出来这些人不是保镖就是侍卫,还搞得鬼鬼崇崇、煞有介事的模样。 那公公恭敬地在前引路,周吕旺跟随在后,不住地打量着四周情形,这怡春楼只开了一个小门,也许此时正事午后,妓院尚未开始做生意吧,楼内冷冷清清,并无一个客人,也无老鸨来招呼,公公将周吕旺径直引到楼上。 “宋先生,周公子请见!”公公低声道。 “叫他进来!”听声音,正是赵佶,周吕旺直到此时,方才放下心来。 公公躬着身子,为周吕旺推开了门。 只见这雅间之中赵佶已换了微服,正背对着门口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房中并无别人,周吕旺自怀中取出十两银子塞给公公,关上门,走了进去,只见房中摆放着一张桌子,桌上放了几碟红红绿绿的精致小点,一壶茶,几只茶杯。 周吕旺走上前去,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正要喝,赵佶忽然转身道:“吕旺,你让朕很为难啊!” 周吕旺放下茶杯,向赵佶行了一礼,道:“皇上,可是为了今日在宝津楼吕旺辱骂高俅而烦恼?” 赵佶叹气道:“正是,朕知道你的苦心,你也是为了朕的江山着想,但是欲治顽疾,一味下猛药终究不成,那样反倒容易伤了自己的元气,如今朝中官员以蔡京、童贯、高俅三人为尊,他们三人党羽众多,连我这皇帝也要顾忌三分。你今日对高俅如此不留情面,朕担心明日早朝之时,他们会联合众位官员一起来弹劾于你,到时候,只怕朕也保不住你啊!” 赵佶说到这里,连连叹气,周吕旺奇道:“皇上乃是九五之尊,谁敢不听皇上的,杀了便是!正好,他们三个不是什么好货,只知结党营私,皇上何不趁此良机……” 赵佶皱起眉头,挥了挥手,止住周吕旺话头,道:“他们三人势力错综复杂,若不能一次连根拔起,反受其害啊,这其中的厉害,你却不知,民间有句俗语,叫作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便是这个道理了。朕既想保住你,又不想弄得君臣反目,你可明白?” 周吕旺见赵佶眉头紧锁,忧心之情溢于言表,心中不由感动,这赵佶虽说是个无能的皇帝,但却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周吕旺举起桌上茶杯,一饮而尽,道:“今日蒙皇上恩宠,封吕旺爵位,吕旺已是感激不尽,吕旺不会令皇上为难的,明日皇上便撤去吕旺爵位便是!” 赵佶颇感意外,道:“吕旺,你……竟一点也不在乎么?” 周吕旺笑道:“好歹也做了一天的庆王了,过过瘾也就算了,若是皇上要叫吕旺与蔡京、童贯、高俅他们同殿共事,吕旺反倒不愿意了。我这人喜欢和光明磊落的英雄好汉做朋友,最看不得奸佞小人,不如皇上今日便削了我的爵位吧!” 赵佶赞道:“好!不贪权势,虚怀若谷!” 第二十三章 龙雕 周吕旺嘿嘿一笑,道:“能得皇上称赞,比吃了人参灵芝更过瘾啊,皇上,吕旺不做官,不当王可以,但有一个要求,希望皇上务必准了小弟。” 赵佶呵呵笑道:“贤弟,可是为了林冲?” 周吕旺伸出一根大拇指,赞道:“皇上圣明,一猜即中!” 赵佶笑道:“朕早已令人去提林冲了,林冲得罪了高俅,怕是也不易在朝中立足,朕知他是个人才,不忍他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丢了性命,正好,他武艺高强,有他在你身边,朕也放心,说了这么久,人也该提到了啊!” 周吕旺喜出望外,一时忘形,伸手在赵佶手臂上一拍,叫道:“真够哥们!”这一拍之下,登时后悔,这可是皇帝啊,他该不会龙颜大怒吧! 却见赵佶先是一呆,随即面露喜色,也伸手去拍周吕旺,学周吕旺的口气,叫道:“你也是哥们!” 这话学得不伦不类的,新浪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赵佶这一生当中,从未象今天这般,笑过这么多次。君须有君的威严,向来便是不苟言笑的,即便有何高兴之事,也不能笑得太过忘形,不然,准有御史在后恭恭敬敬地提意见。而他的大臣们自也是无人敢如同周吕旺这般不把他当作皇帝而当作朋友般相待的。赵佶好不容易有个朋友,眼瞧着明日便要离自己而去,心中又不禁黯然。 周吕旺见赵佶郁郁不欢,忽然心中一动,道:“皇上,吕旺有一件好东西送给皇上。” 赵佶微微一笑,心中暗道,哪有说送给皇上的,应该说献给皇上啊!这小子啊,倒是真的不拿自己当皇帝。不过,自己不就喜欢这样的平辈相交么?“哦!你有东西送给我?是什么?” 周吕旺略一思索,道:“皇上,你便在这里等我一等,吕旺去去便来。”说罢,兴冲冲地推门而出,正碰到那候在楼下的公公,周吕旺便吩咐他去取一段约一人高的木头。 那公公恭敬道:“遵旨!” 只见他走了出去,过不多时,便听见刀斧砍树之声,原来他吩咐了几名侍卫砍了院子里一颗梨树…… 周吕旺没等多久,那公公已指挥着两个侍卫将一截碗口粗细的树桩抬了进来。 周吕旺吩咐他们抬进皇上是厢房之中,自己诧异地瞧着,不解其意,待人出去,便问道:“吕旺你叫人砍了这树桩做什么?” 周吕旺嘿嘿一笑,道:“这便是吕旺送给皇上的礼物啊!” 赵佶哈哈笑道:“贤弟好不小气,就送这么个树桩给朕啊!” 周吕旺笑道:“皇上,请您先进内堂歇息片刻,吕旺自然会有好东西送给皇上!” 赵佶好奇心起,便依言而入…… 等了许久,不见动静,赵佶有些焦急,高声问道:“好了么?” 周吕旺道:“皇上你别心急啊,再等我一会儿,好了,吕旺自会叫你!” 赵佶呵呵一笑,这周吕旺的年纪与他儿子差不多大,与他相处却是令自己如返少年时代,心中颇为畅快,人也似乎年轻了不少。又想到,明日便要见不着他,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过不多久,只见周吕旺欢声叫道:“皇上,皇上,您快出来看啊!” 赵佶欣然而出,眼睛向周吕旺身旁之出瞧去,却是再也镇定不了了。只见在他身旁,一条以木雕而成的龙栩栩如生,如在云中飞翔。走近看时,才见那龙之精细,实已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龙头、龙睛、龙鳞、龙爪,细致处,已是人力而不可为。赵佶瞧得似是没了呼吸般,眼睛再也挪不开了。 “这龙!这龙真是你刚才雕刻出来的么?”赵佶激动得双手抖颤,轻轻地抚摸着这比自己还高出半头的龙雕。“完全没有雕琢过的痕迹,鬼斧神工,浑然天成!朕真是不敢相信!朕见过的稀世珍宝多不胜数,可是,这龙雕,天啊!朕不是在做梦吧?” 这赵佶已是激动得语无伦次了,手舞足蹈的,可就是眼睛一刻也舍不得离开。 “皇上,怎么样?这比起您收藏的那些花石纲如何啊?”周吕旺得意地道。 赵佶一愣,随即道:“朕见了你的手艺,方才知道自己原先是多么地可笑,那些垃圾,朕一回宫便叫人扔了出去。” 周吕旺忽然躬身拜倒,道:“皇上圣明,您若是以后不再要各地进贡花石纲,吕旺愿意每月送来不同的花样供皇上赏玩。” 赵佶急忙扶起周吕旺,感动道:“贤弟,你如此煞费苦心,却是为了我赵佶的百姓着想,贤弟如此大公无私,赵佶惭愧。赵佶答应你,从今日开始,取消花石纲的进贡。” 周吕旺笑道:“皇上英明!吕旺替全国百姓谢谢皇上!” 赵佶叹道:“我哪里有什么英明!贤弟,我真舍不得贤弟离开朕的身边啊。若是有贤弟这样的人才时常在朕身边提醒朕,相信朕的江山必定会固若金汤,传世万年啊!” 周吕旺道:“其实皇上身边还是有许多人才的,只要皇上记住忠言逆耳利于行这个道理就成了。” 两君臣正在说着,忽然,门外传来脚步声,赵佶笑道:“不知是不是林冲来了呢!” “宋先生,林冲已经带到,不知宋先生见是不见?”门口说话的正是那语调尖锐的公公。 赵佶笑道:“带他进来!” 门推开,周吕旺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这名传千古的一代大将是何模样。 第二十四章 庆王变惠王 一人衣衫褴褛,面目疲惫,在侍卫的推搡之下,进了房间。周吕旺见了那人,不禁吃了一惊,这便是水浒中响当当的林冲? 只见此人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威风凛凛,这八尺,也就相当于现在的一米八四,在这古代,就算是彪形大汉。往周吕旺面前一站,比周吕旺高出小半个头,虽是萎顿无神,但却仍旧可以看出其威猛之势。这人与自己所想象相差甚远,哪里还有一点电视中英俊潇洒的小白脸形象? “林冲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林冲见到皇上,就往地上一跪,但其神色却是不亢不卑,镇定如常。 “你就是林冲?”赵佶问道。 “罪臣正是林冲!” 赵佶挥了挥手,押他进来的侍卫便躬身退出,自己待人去后,才道:“林冲,你既自称罪臣,可知自己所犯何罪么?” 林冲低着头,跪在地上,瞧不清他的表情,只是在赵佶问完这话时,虎躯微震,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罪臣所犯之罪,皇上早已知晓,何须再问!” 周吕旺一惊,暗暗埋怨,这蠢人怎么怎么说话的呐!这不是顶撞皇上么?周吕旺偷眼向赵佶瞧去,赵佶只是微皱了眉头,道:“你这厮说话不晓得婉转,怪不得高太尉会找你麻烦!” 林冲低头不语,周吕旺见要冷场,急忙道:“林冲,你胆子不小,也不看看在跟谁说话!智深托我向皇上替你求情,你需好好谢过皇上才是。若不是你走运,碰到如此圣明的皇上,知道你是被人陷害,你就等着在监牢里受辱而死吧!” 林冲闻听此言,猛地抬起头来,望着周吕旺,道:“你刚才是说鲁达么?” 周吕旺微微一笑,点头道:“我与鲁兄已结为兄弟,林兄自然也就是我周吕旺的兄弟,而陛下也与吕旺结拜,那么林兄你自然也得称皇上一声大哥才是,皇上,吕旺说得对不对?” 赵佶呵呵一笑,他见林冲威猛不凡,又是周吕旺力保之人,自然也对他亲近了几分。 那林冲疑惑地看了看周吕旺,又怔怔地看了看赵佶,以为自己听错了,与皇上结拜?这不是千古奇闻又是什么? 这莽汉本以为必死,忽听得此言,不由惊喜交集,见赵佶与那叫作周吕旺的年轻人望向自己微笑时流露出来的善意,不似作伪,更何况那年轻人还提到了结拜兄弟鲁智深,哪里还能有假。 林冲叫了声“皇上。”已然潸然泪下,林冲流泪道:“皇上,皇上当真知道林冲是被冤枉的么?” 赵佶笑道:“林冲你起来说话,当着外人,咱们是君臣,现在没外人时,咱们都是兄弟,吕旺,你去扶林冲到这里来坐着!” 林冲望向赵佶时,已是惊疑不定,这便是那个传言中昏庸的皇上么?眼前的皇上,不仅平易近人,一点皇帝的架子也没有,心中不禁激动万分。 这时,周吕旺已经走过来,扶了他起来,道:“林兄,不瞒你说,其实皇上已经知道你持刀闯入白虎节堂乃是被陆谦和高俅陷害,若非那高俅、童贯、蔡京三人位高权重,一时之间难以扳倒,皇上早就下令砍了他们脑袋给林兄你出气了。林兄,你说,咱们遇到这样的好皇上是不是该庆幸呢?” 林冲此时已是晕晕乎乎的,两只脚犹如在棉花堆上行走,分不出东南西北了,只红着眼睛不住地点头。 扶林冲坐定,周吕旺对赵佶道:“皇上,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林兄堂堂一条好汉若不是碰上这天大的冤屈,也不会如此失态啊!” 林冲忽然洒泪道:“皇上,您要为林冲报仇啊,可怜我那妻子为避免高衙内的侮辱,已经上吊自尽了……” 赵佶点头,道:“朕已知晓,可惜在朝中,他们已经连成一气,容不得这等异己,吕旺、林冲,朕忽然想到一个主意,你们听听看,是不是可行!” 林冲与周吕旺连连点头。 “朕想,明日朝会之时,朕下一道旨意,封吕旺你去做一个县令,你先替朕做些政绩出来,然后朕再慢慢升你的官,朕想,与其让贤弟你在朕身边整日与他们勾心斗角,不如让你去外头替朕为百姓们做些实事,贤弟你认为如何?” 周吕旺愁眉苦脸道:“我说皇上啊,咱好歹也算是文采风流,文武双全啊。一下子从庆王贬为一个小小的县令,唉!皇上啊,您刚刚说吕旺小气,吕旺看,您比吕旺还小气啊!” 赵佶哈哈大笑,骂道:“你这小崽子!跟朕讨价还价啊!这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林冲愕然,这皇上下旨还跟他商量!这算得上千古奇闻了,而这年轻人竟然以这种口吻与皇上说话!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啊!可令人惊奇的是,皇上居然一点也不生气!林冲的大脑短路了。 只见周吕旺笑道:“跟您开玩笑呐!皇上,您说得很有道理,但是吕旺还想补充一下。” 赵佶点头道:“嗯,说来听听!” 周吕旺道:“皇上既然贬我做县令,那我倒想自己挑个地方去成不成?” 赵佶笑道:“当然可以,这个朕说了算!” 周吕旺道:“我想去登州,随便给我弄个靠近辽人的县便成,就是惠县吧!” “什么!”赵佶失声道。他本以为周吕旺会挑个富裕的县去治理,谁知他竟会想去谁都不肯去的苦寒之地,那跟发配边疆有什么区别!“不行!朕不答应!朕既是你的结义兄弟,削去你的爵位,朕已是内疚,怎可让你去那种穷地方!朕放你去扬州如何?” 周吕旺笑道:“多谢皇上厚爱,皇上且听吕旺细说。” 赵佶骂道:“这这浑小子,你没去过登州,不知道那里的苦处,朕是知道的,那里地广人稀,一穷二白,尤其是惠县,民风彪悍,多少任惠县县令都做不长久,而且辽人时常也会骚扰,朕怎么能放心得下!” 周吕旺道:“皇上,不妨事的,您瞧,咱不是说好了么?以后吕旺专为皇上进贡木雕,但是吕旺不派人送来京师,皇上自遣人去取,此有两个好处,其一,您可以和吕旺互通消息,二来,也可增加两地的交流,说不定,在吕旺的治下,登州会成为咱大宋最繁华的地方哩!而且,吕旺在登州也可以为皇上监视辽人,也算是保卫边疆吧!” 赵佶叹道:“话虽不错,但是朕不愿意是你去啊!” 周吕旺道:“吕旺愿意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赵佶动容道:“好!好一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大宋有你这样的忠臣,必定兴盛!既然吕旺自请去惠县,那么朕要力争为你留住爵位,庆王便不做了,就改作惠王吧!相信不会再有人说什么了!” 周吕旺笑道:“谢皇上!这一转眼,吕旺老母鸡变鸭,庆王变惠王了!” 赵佶呵呵笑道:“林冲,你秉性耿直,不宜留在京城,朕任你为正五品上骑都尉,专门辅佐惠王,你看如何?” 林冲喜出望外,自己不但被皇上赦免了,还被封了正五品的将军,教他如何能不喜?林冲急忙磕头谢恩。 周吕旺忽然叫道:“且慢!” 第二十五章 仙术 “皇上,林冲是个人才,吕旺怎么能带他去惠县那种荒凉之地!岂不误了他前程!万万不可!”周吕旺道。 赵佶尚未说话,林冲抢先道:“皇上,林冲愿意跟随周大人去惠县!” “林冲,你!”周吕旺愕然道。“去一个小小的县城,岂不屈才!你可要考虑清楚啊!” 林冲昂然道:“周大人,林冲这条命是皇上和周大人给的,如今周大人只身去惠县,而林冲却只为自己的将来打算,那林冲成什么人了!更何况,林冲如今家破人亡,京城已无我立足之地,若不跟随周大人走,还在这里做什么!” 赵佶也道:“林冲,惠王之才,举国上下难出其右者,你跟随吕旺辛苦几年,待朕清除去身侧奸党,便是两位贤弟回京建功立业之时。” 周吕旺笑道:“好,皇上,吕旺定不负皇上重托。”又对林冲道:“林兄,你要跟我去惠县也行,不过,你可不许再唤我周大人了,不然,我便不许你去啊!” 林冲开怀一笑,道:“好,如果以后没有外人在的话,我便叫你吕旺。” 赵佶笑道:“既然大事已商定好了,那么朕请两位贤弟喝酒!” 周吕旺笑道:“皇上,我要喝xo,皇上有没有?” 两人立时摸不着头脑,赵佶奇道:“什么是阿卡斯藕?” 周吕旺嘿嘿一笑,道:“这是我小时候游历外国时喝过的外国人最好的酒啊,虽说味道一般般,但是外国人却是拿它当宝。一般人是喝不起的。皇上,将来,若是您能御驾亲征,从咱这大宋朝一直打到他们那里去,您就名垂千古了。到时候,千年万年之后,咱们的后代也要时时提起您,大宋历史上最……呃,不,华夏历史上最伟大的皇帝,宋朝开创了中华历史上最大最辽阔的国土!” 赵佶心中热血澎湃,眼中露出向往的神色。 忽然,门外有人禀报。“宋先生,师师小姐已经到了,是不是请她进来?” 赵佶哦了一声,笑道:“两位贤弟,朕向你们介绍一位汴京名妓,此女琴棋书画、歌舞诗赋无一不精,虽是沦落风尘,却也是个女才子。” 周吕旺心中一动,道:“莫非是名动京师的李师师?” 赵佶讶道:“吕旺也知道么?” 周吕旺自然知道赵佶与李师师的典故,虽说与赵佶言笑不禁,但也不敢在此事上太过轻狂,便道:“吕旺曾经听说过,李师师原本是汴京城内经营染房的王寅的女儿,她母亲早逝,由父亲煮浆代乳,抚养成人。据说她生下来不曾哭过,一直到三岁的时候,他父亲把她寄名到佛寺,佛寺老僧为她摩顶时,才突然放声大哭,声音高吭嘹亮,声震屋瓦,那老憎合什赞道,这小小女孩真是个佛门弟子!人们都把佛门弟子叫做师,师师的名字就由此而来。此事许多人知道,故而吕旺也曾听闻。” 赵佶颇为感兴趣,道:“哦,有这么奇怪?朕却不知道。” 周吕旺道:“皇上,吕旺还有事情要与林冲去办,便先行告退了。” 赵佶阻止道:“不急吧,朕还想让你们见识一下李师师的诗词呢,不会比吕旺你差多少啊!” 周吕旺笑道:“皇上,吕旺还有两个兄弟,皇上在酒楼不是见过么?吕旺出来已久,恐他们担心,再说,林冲如今已经蒙皇上特赦,正要让他们聚一聚。” 赵佶沉吟片刻,道:“那也好,明日一早,朕派人到客栈去接贤弟入宫。” 周吕旺与林冲告退,出了门来,正见到一女,款款而来,温婉灵秀、眉目如画。周吕旺急忙低头避过,闻得引路之人道:“师师姑娘,这边请!” 走出怡春楼时,已是临近傍晚,周吕旺见林冲身上衣衫实是难以见人,便向路人打听成衣铺。 路人手指前方道:“此巷乃是金环巷,过了这条街,便是草昧街,那里便有成衣铺子。” 周吕旺道了声谢,引林冲前往,不久便寻到成衣铺子,林冲穿戴一新,显出一副雄赳赳的气概来。周吕旺喝了声采。 “林兄,咱们这便去客栈,见鲁兄去吧!若非他来通知小弟,小弟也不知道林兄你身遭大难,也就救不得林兄你了!” 林冲笑道:“林冲得以逃脱大难,多亏得智深和吕旺你们搭救,这才重见天日,林冲不知何以报答……” “stop!stop!林兄你说什么?既然都是兄弟,说什么报答!你太见外了,我周吕旺不喜欢这样婆婆妈妈的人!” 林冲尴尬地笑着,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是死大扑,但是也知道周吕旺是个胸怀宽广的人。心中感激,却也不再多言。周吕旺拉了林冲手,道:“小弟我喜爱结交英雄好汉,别的不说,咱们回客栈吧!” 两人走不多久,忽然前方街上有人惊呼起来,只听马蹄声响起,一匹快马向周吕旺二人疾奔而来。马上一人,体若肉球,肥胖滑稽,挥舞着马鞭驱散行人,口中咒骂不已,周吕旺皱起眉头,这身后行人熙熙攘攘,万一有人躲闪不及,便是脑破肚穿之祸。周吕旺叫道:“林兄,拦他下来!” 林冲应了一声,抢上前去。 那胖子见有人拦路,怒道:“快给老子让路!”一鞭抽来,林冲冷哼了一声,伸手抓住了鞭梢,用力一扯,那胖子滴溜溜地滚下马来。 人已落马,而马却不停,眼见身后行人拥挤,乱作一团。周吕旺大喝一声,体内异能流转不休,顿时如金蛇狂舞、澎湃激发,而四蹄翻飞不止,只听一声脆响,那匹马竟四蹄齐断,犹如碎冰断石般,洒了一地,马身坠地,“砰”一声响,竟是犹如玻璃般破碎…… 满街的行人骇然望着这惊人一幕,他们分明看见一匹活生生的马,被周吕旺只是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立刻摔成无数小块,而地上竟然一滴鲜血都欠奉。 林冲与那胖子也瞧得呆了,两人呆立当场,忘记了争斗。 其实不光是他们,连周吕旺自己也吓住了,他只是想施放冰冻术阻止马撞伤路人,却不曾想到,马儿居然立时成了冰块,早知道,放个火球过去,就算是将马烤熟了,也不至于如此骇人听闻啊。 林冲首先惊醒过来,欣喜叫道:“贤弟,你是如何做到的?” 周吕旺尴尬一笑,喃喃道:“没啥,没啥,大概是仙术吧!” 那胖子呆滞地瞧着街上已成了碎冰块的马尸,望向周吕旺时,眼中已是恐惧之极,忽然这胖子发一声喊,扭头往回逃了。 这时,人们欢呼起来。大家自然知道是周吕旺救了他们,大家都为周吕旺的神奇“武功”而倾倒。 周吕旺尴尬地一笑,冲四周的人拱了拱手,却远远望见有两个貌似如花的女郎朝他挤了过来,周吕旺吓了一跳,忽然快速向林冲奔去,拉了他手便逃…… 第二十六章 极品如花 林冲愕然道:“周兄弟,何故如此慌张?” 周吕旺大叫一声道:“你没看到刚刚有两个如花么!” 林冲疑惑不解,但仍是跟着周吕旺便跑,才跑了一条街,此处人已不多,周吕旺忽然回头望见那两个如花竟然跟了上来,不禁吓了一跳。心中寻思,莫非宋朝时的女子都是这么开放与主动么! 周吕旺长叹一气,停了下来,林冲忽然将周吕旺推开一旁,喝道:“你们是何方神圣!为何紧追不舍?” 周吕旺惊愕道:“她们是……” 只见那两个丑女在周、林二人身前站定,抽出身上长剑来。其中一人嘿嘿笑道:“废话少说,你们得罪了我们门主,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 周吕旺这才注意到,二位如花身法轻盈,追了这许久,竟是气也不多喘一口,居然还是两个高手。 林冲大喝一声,朝其中一人扑去。 另一个如花便冲了周吕旺而来,周吕旺见她脸上奇丑无比,鼻孔之中竟还露出两根牙签粗细的鼻毛来,那狰狞的脸上,龇牙咧嘴,牙齿上还粘了一片韭菜叶子,不禁尖叫一声,转身便逃。一边逃,一边叫道:“你别追来!你们门主是谁?我又不认识他,叫你们门主换个长相漂亮点的来杀我们吧!” 那如花气得满脸通红,追着去了,周吕旺从未学过轻功,哪里能跑得过她,只追了几步,便被追上。 只见那丑女人剑花一晃,已然一剑刺到,周吕旺心慌不已,闪身错过。那丑女人恐怖的脸便在眼前,周吕旺看得忍不住伸掌拍她耳光,谁知那女人反应也是极快,唰地一剑削来,周吕旺急忙缩手,丑女人已是一剑架在周吕旺颈脖之上,狠狠地道:“本姑娘青春貌美,谁见了不爱!偏偏你这小白脸居然敢说本姑娘丑!你说,本姑娘哪里丑了?你要说不上来,本姑娘一剑削了你的耳朵,再割了你的鼻子,一刀一刀切了你!” 周吕旺见她居然说自己青春貌美,几欲呕吐,忽然又闻到一股狐臭味,直往自己鼻孔里钻,恨不得立时便死去。 只是冰凉的剑架在脖子上,说什么也要忍了,于是屏住呼吸,苦笑道:“姑娘,你何止是年轻貌美啊,简直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西施也及不过姑娘你,您瞧,您媚眼如秋水,乌黑的长发犹似瀑布,明眸皓齿,只要是个男人,都会为您所倾倒的。” 那丑女闻听此言,登时咧嘴一笑,手中长剑已然松开,欢喜道:“你这人倒也不错,说得本姑娘那么好,本姑娘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西施是有名的美女,我哪里及得上她,比她我是比不了的。但是,本姑娘我也算是风华绝代了……咦!你身上怎么这么烫啊?生病了?” 忽然,丑女只觉周吕旺身体上已是炙热难忍,急忙缩开手去。 周吕旺大笑道:“看我的飞龙在天!” 顿时,只见空中热浪涌动,一条火龙破开虚空,发出一声厉鸣,轰地一声,火光四射,黑夜弥漫,那丑女已然飞了出去,身体之上焦臭无比,倒地之时,眼见是不活了。 林冲这时已杀了对手,手中拿着对方的长剑,赶了过来,见到周吕旺如此威势,骇然道:“周兄弟,你果然是好本事啊!” 周吕旺正待说话,忽然忍不住胃肠一阵蠕动,哇地一声,吐了一地。 林冲笑道:“如此极品,恐怕周兄弟从未领教过吧!” 周吕旺缓过神来,苦笑道:“是啊,人间极品啊!这鬼门主是什么人啊,居然收藏了两个极品,佩服佩服!” 林冲皱眉道:“林冲也不知晓,那两女说道,咱们得罪了她们的门主,但我与周兄弟不过今日才初次见到,怎会这么巧,我们竟同时得罪了同一个人!” 周吕旺略一思索,心中已然明瞭,呵呵笑道:“这人若非高俅,还能是谁!” 林冲恍然,道:“不错,除了高俅老儿,没有他人了!” 周吕旺此时想起在金明池宝津楼上,那个好心的大臣的提醒,心中感慨,堂堂的太尉,居然成了一个什么门的门主,这个组织也许是高俅专门招募了杀手来铲除异己的吧! 想到这里,周吕旺道:“林兄,咱们走,先去客栈与鲁兄还有陈兄弟会合。” 林冲神色凝重,点了点头。 回到客栈时,鲁智深与陈真果然依言在房中等候。鲁智深乍一见到林冲时,大吃一惊,还以为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定睛再瞧,当真是林冲无疑,鲁智深又惊又喜。 两人相拥而泣,周吕旺待二人哭了多时,方才上前劝慰。鲁智深收泪拜倒在地,道:“周兄弟,想不到你竟将我兄弟救了出来,智深从今以后,愿听周兄弟你差遣,为奴为仆,水里火里,绝不皱眉头!” 周吕旺急忙搀扶他起身,责备道:“什么你兄弟!林兄也是我兄弟,何须你来道谢?吕旺敬重你们英雄好汉,便是再难也要搭救林兄。鲁兄今后若再提什么为奴为仆的屁话,便是瞧不起吕旺了!” 鲁智深连称“不敢!不敢!” 周吕旺便将营救林冲的经过详细说与鲁智深听,鲁智深听到那书生竟是当今皇上时,不禁大为惊讶,后又听得周吕旺与皇帝结拜,被封了惠王时,更是合不拢嘴来,而周吕旺在宝津楼痛骂高俅,骂得高俅吐血,林冲与鲁智深齐声叫着痛快痛快,只懊恼当时自己为何不在那里,没有亲眼见到如此欢畅淋漓的盛事。 陈真听了一半,悄悄地来到大堂,吩咐小二取了些酒肉送到房中,于是四人一边畅饮,一边细说。 说到后面,陈真酒力不胜,已然醉倒,林冲忽然道:“智深,我既已被皇上封了上骑都尉,自然要和周兄弟同去惠县,林冲已家破人亡,孑然一身,若非周兄弟相助,恐怕连命也保不住,我已拿定了主意,你何去何从,说句话来!” 鲁智深牛眼一翻,叫道:“那还用说,我自然是同去,能跟你们一起,不要说去惠县,就是叫洒家再去大相国寺种一辈子菜地也肯啊!你说是吧,陈真?” 鲁智深扭头瞧去,却见陈真早已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不禁一乐,一巴掌拍他屁股,在他耳边高声叫道:“俺去惠县,你这厮去是不去?” 那陈真正睡得稀里糊涂,猛然惊醒,张开惺忪的睡眼,茫然道:“几位客官要去哪里?小人的马车又宽敞又舒服!” 众皆大笑…… 第二十七章 再骂童贯 次日天未亮时,蒙头大睡的周吕旺被急促的拍门声惊醒,原来竟是赵佶派遣内臣前来接他入宫议事,并且传召了林冲、鲁智深和陈真。 周吕旺望着窗外漆黑一片的夜空,惊呼道:“有没有搞错!现在是什么时辰?难道皇上已经起来了么?” 内官恭恭敬敬地道:“回禀庆王,估摸着这时候皇上也已经起身了。可能文武百官也起来了,路远的恐怕已在路上了。” 周吕旺听他呼自己为庆王,不禁一愣,猛又想起,改为惠王之事,怕是还未公开哩。又感叹这古代君王上朝的时间,是自凌晨开始的,不知是否想显示一下自己勤政呢!谁能受得了啊?怪不得历史上好皇帝不多呢。 换上御赐的金边蓝花纹底官服,周吕旺顿时显得神采奕奕。走出房间,见鲁智深和林冲早已在外等候了,二人俱换了武官服饰,威风凛凛,气度不凡。唯独不见陈真,询问时,方知陈真听皇上召见,吓得躲在床上不肯起来。 周吕旺哈哈大笑,道:“算了吧,陈真没见过大场面,就不要勉强他了,若他去了金銮殿上,怕是从此以后吓得走不动路了。一会儿我跟皇上说他宿醉未醒,不能上朝便了。” 这时,客栈中的客人亦被惊醒来,人人俱从门缝中偷偷去瞧,当掌柜得知自己店中居然住了一个庆王时,又是害怕又是欢喜,想要凑上去献殷勤,却被凶神恶煞的御林军给吓住了。当然,在周吕旺三人乘轿离去之后,陈真便理所当然地接受了掌柜的献媚。 很快,气势恢宏的皇宫便到了,虽然周吕旺是个从电视、网络接受过大量丰富历史知识洗礼的现代人,在见到真实的皇宫时,仍是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长长的感慨。任何言语都难以形容它的壮丽与奢华。 官员们陆续到达皇宫,有相熟的打着招呼,不熟的点个头,招呼一声,倒也热闹,当然,在进入皇宫后,他们便不再喧哗,表情也变得肃穆起来…… 周吕旺三人的轿子直接进入皇宫之中,这令文武百官们诧异羡慕不已,如此殊荣,自然也就只有皇室成员才能享受。于是大家都互相打听起来…… 然而周吕旺三人进宫之后,专在偏殿等候,并未立刻上殿,而是等了许久之后,才有一名内官匆匆而来,先传了周吕旺一人进殿。 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赵佶装模作样地指责了周吕旺对朝中重臣的不敬,罢免了他庆王的封号,转而又封了他为惠王,派到登州惠县做县令,周吕旺接圣旨谢恩后,站到一旁,却见高俅面色如常,而一些官员则露出幸灾乐祸的奸笑。心中不禁恼火,暗想,这些个赃官,见自己发配边疆,肚子里不知笑成什么样了。 过后,内官又领了林冲与鲁智深进殿,这二人均是身高马大,一米八几的高个子,彪悍魁梧,往大殿之上一站,一侧武官俱是黯然失色。 赵佶心下暗叹,如此人才,却因为权臣迫害,不能为已效力,不由得惋惜不已。这时内官宣召,封林冲为上骑都尉,正五品:鲁智深为飞骑尉,从六品:又封了陈真为从七品的武骑尉。鲁智深与林冲跪叩谢恩,赵佶见传召三人却只来了两人,便问道:“惠王,朕今日封赏你三个兄弟,为何只见二人上殿,还有一人呢?” 周吕旺禀道:“谢皇上厚恩,吕旺昨日与三位兄弟彻夜欢饮,我们三人酒量大些,一觉醒来便没事了,而另一人则酒醉未醒,还在客栈里大梦未觉哩。” 赵佶微微点头,正要说话,忽见童贯踏出列来,道:“皇上,臣有事要奏!” 赵佶道:“爱卿有事请讲。” 童贯道:“皇上亲下恩诏,武骑尉却违旨不遵,当治欺君之罪!” 赵佶皱起了眉头,林冲与鲁智深闻听此言,向童贯怒目而视。 周吕旺忽然笑道:“皇上,童太尉还未睡醒呢,您不必理会他胡说八道!” 童贯面色一变,怒视周吕旺,道:“惠王此言是何意?” 周吕旺哈哈笑道:“童太尉,你是说我那兄弟抗旨不遵是吧?” 童贯哼了一声,道:“难道不是么?” 周吕旺笑道:“太尉,本王已经被贬到荒蛮之地的惠县去做个小小县令了,太尉你见过有王爷做县令的么?本王都这样了,你还不肯放过!太尉,你还真够狠的。” 童贯道:“本官只是就事论事,并未刻意去针对谁。” 周吕旺哼了一声,道:“那好,我来问你,皇上的旨意是今早才下的吧?皇上昨日并未说要封赏他对吧?他昨夜饮酒大醉,而并非是今早在接到皇上的旨意才去喝酒的对不对?这如何能算欺君!莫非太尉认为我那兄弟应该有未卜先知的本领,能预测到第二天将要发生的事么?” 童贯面色微红,嘡目结舌,不知何以应答。赵佶呵呵一笑,暗赞周吕旺口齿伶俐。 周吕旺又道:“童太尉,您是不是担心本王去了惠县就没办法再陷害本王了,才会如此急于口不择言,以致于想扇我一耳光,却打在了自己脸上呢?” 童贯怒道:“惠王何出此言?” 周吕旺冷笑道:“童太尉,你可知为官者当忠君爱民,原本本王夙闻童太尉乃是本朝栋梁之臣,今日一见,却原来是个无君无父的小人!”群臣闻听此言,俱是大惊,一时议论纷纷,赵佶也是颇为好奇,昨日这小子痛骂高俅,骂得高俅当场吐血,不知今日又将如何。 而林冲与鲁智深似是心有灵犀,同时互望一眼,面露兴奋之色,心中俱是想道,来了,又来了,上次骂高俅那老贼没亲眼见到,今日又要见童贯吐血了! 此时童贯已然气得面皮发紫,嘴唇直哆嗦。 周吕旺不等他开口,便道:“童太尉,刚刚你怂恿皇上治我兄弟的罪,你以为皇上会象你这么糊涂么?若是皇上当真下旨的话,明日天下百姓都会说皇上昏庸无道,苛求百姓未卜先知,百姓们不知实情,只道是皇上,怎会知道其实是童贯你出的馊主意呢?到时皇上就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而你童贯却是罪魁祸首,陷皇上于昏君的骂名,你居心何在!你童太尉有何面目还站在大殿之上!还不给皇上跪下,求皇上原谅你!” 只听“噗通”一声,童贯已是面色如土,汗如雨下,跪在殿上,不住地磕头,口中呼道:“皇上,老臣对皇上一片忠心,苍天可鉴呐!皇上千万不要相信惠王的话啊!” 第二十八章 火灾 赵佶心中惊愕无比,这童贯向来以沉稳阴冷而著称,今日竟被周吕旺耍得如此狼狈,怎不教赵佶兴奋,眼见他跪在地上涕泪横流,忍不住便要仰天大笑,怎奈还要辛苦忍住,赵佶道:“爱卿快快平身,惠王是在和你开玩笑呢!” 周吕旺见赵佶并未趁机发难,亦知不是时机,便哈哈一笑,亲自上前,搀扶童贯。 童贯哪里肯起,周吕旺故作惊愕道:“童太尉,本王和你开个玩笑,你怎如此当真,莫非太尉你真是要置皇上于千古骂名么!” 童贯吃他一记,心中恼怒已极,听他这么说,却也不得不站了起身,正要斥责几句,忽然一股寒气自周吕旺手上传了过来,心中大骇,那寒气侵入,童贯立时浑身抖战不止,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周吕旺低声道:“乖乖给本王站一边去,不然本王让你立刻在皇上面前出丑!” 赵佶见童贯面白唇紫,不由惊讶,道:“童爱卿,你身体不舒服么?要不要朕给你传召太医?” 周吕旺怕赵佶瞧出端倪,缩回了手,童贯顿觉寒气消失,于是急忙道:“皇上,老臣年迈,刚才忽感不适,请皇上恩准老臣回家休息。” 赵佶只道是他被周吕旺气得紧了,引发了什么旧疾,道:“如此,爱卿速回去休歇,不要太劳累了才是。” 童贯拜道:“谢皇上体恤,老臣告退。” 高俅、蔡京二人见童贯突然离去,均是大惑不解,苦于大殿之上不便出言相询,眼睁睁地瞧着老童快步退去,这老家伙健步如飞,哪里象是什么忽感不适了! 朝会散了之后,赵佶与周吕旺在偏殿相见,午时赐下御宴,算作饯行,又赐了两箱子金子作盘缠。 周、林、鲁三人出了皇宫时,来与陈真碰头,那陈真早已后悔不迭,拉着他们问东问西,又不住地唉声叹气,说道自己没福,没见着皇帝的金銮殿是何模样……喋喋不休了一下午,直至舌头起了个泡方才罢休…… 夜幕降临时,周吕旺嫌客栈中太过吵闹,便提议大家一块儿去逛夜市,大家自然是欣然赞同,一出客栈方知,这东京府竟是如此热闹,晚上的人竟比白天还多,人人喜气洋洋,演绎着太平盛世之景象。 周吕旺心中纳闷,他曾学习历史时,书上只道北宋亡于金人,也就在这徽宗时代,公元1125年10月,金军大举南侵,金军统帅宗望统领的东路军在北宋叛将郭药师引导下,直取汴京。宋徽宗接报,连忙下令取消花石纲,下《罪己诏》,承认了自己的一些过错,想以此挽回民心。金兵长驱直入,逼近汴京。赵佶吓昏过去,醒来之后写下“传位于皇太子”几个字。12月,他宣布退位,自称“太上皇”,让位于子赵桓(钦宗),带着蔡京、童贯等奸臣,借口烧香,仓皇逃往安徽亳州蒙城(今安徽省蒙城)。第二年4月,围攻汴京的金兵被李纲击退北返,宋徽宗才回到汴京。 12世纪最初的25年,是宋徽宗统治的年代。徽宗是历史上有名的风流天子和昏君。他以蔡京为宰相,任用蔡京、童贯、王黼、梁师成、杨戬、朱勔、李彦、高俅等人,使北宋的政治进入最黑暗、最腐朽的时期。 而此时却是一片繁华,难道在未来的两年之中,这盛世之景便再也不复存在了么?想到这里,周吕旺游兴全无,正好大家也都饿了,随便指了一家酒肆,叫上酒菜。 酒足饭饱之后,周吕旺便道:“咱们早些回去,好好睡上一觉,明日便启程罢,我在阳谷县还有两个兄弟,临行前,我要问问他们愿不愿意虽我一起去惠县。” 鲁智深道:“既是吕旺你的兄弟,自然是同去,何须多问?” 周吕旺笑道:“所谓人各有志,既是兄弟,更应该尊重兄弟的意思,对不对?” 林冲笑道:“话是不错,然而周兄弟既为惠王,统辖惠县,俨然便是一县之王,到时你的兄弟也去,既可助你一臂之力,又可谋得一条出路。” 周吕旺道:“这是否就叫作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呢!” 林冲笑道:“正是如此!” 周吕旺苦笑一声,道:“我这爵位其实是有名无实,你们见过有王爷去当县官的么!还有林兄,鲁兄,陈兄弟,你们封的官虽是不小,不也是虚衔么!” 鲁智深哈哈笑道:“兄弟聚在一起,便是天下第一乐事,管他劳什子官职作甚!洒家不稀罕这些。” 林冲也道:“林冲得以不死,已是喜出望外,更喜能结识你们这些肝胆相照的好兄弟,管他实衔还是虚衔。” 陈真却道:“三位大官人,陈真原本不过是个车夫,专伺候人的,三位大官人不嫌我出身,不拿我当下人,陈真现在每天都快活得很,什么官不官的,我不在乎,当然,陈真也不会做官。” 周吕旺举杯道:“来!咱们四个干一杯,什么功名,什么权势,百年之后,都不过一堆粪土,只有咱们的情谊是真的,来!为我们的友情,痛饮三百杯!” 四人轰然叫好,皆举杯一饮而尽。陈真喝罢,忽然嘀咕道:“不会真饮三百杯吧?” 三人俱是大笑。 有吃喝了一阵,四人方打道回府,正走到街口,远远望见前方火光冲天,有人们飞快地向火起处奔去,周吕旺暗暗心惊,那里似乎离他们下榻的客栈很近,怎么如此不巧,竟然失火了! 四人面面相觑,急往前赶,走得近时,果然是他们那家客栈失火,火焰冲天,火势极猛。 陈真忽然惊呼一声,急道:“不好!咱们的盘缠还有皇上赏的两箱金子都在客栈里放着哩!” 说罢,拔腿便往起火处冲去…… 周吕旺急忙一把拉住他,喝道:“干什么去!火这么大,等你去,还能剩下什么?人都安全就好,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 陈真一怔,惋惜道:“可惜了周大哥你的金子!” 林冲忽然道:“这火烧得好生奇怪,怎么会这么巧的!” 周吕旺心中一动,脱口道:“莫非有人故意纵火?” 林冲点头道:“或许还是冲着咱们来的哩!” 周吕旺眉头紧锁,这若不是高俅做的,便是童贯无疑了,这些奸党势大,眼下只是暗着动手,若是出了汴京,恐怕这些人便再无顾忌,到时就是明着来了,想到这一层,周吕旺不禁后悔自己年青气盛,只图嘴上一时快活,若是因此而连累了兄弟们,就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里,周吕旺道:“咱们走!” 三人一齐讶异地向他瞧去,鲁智深道:“走?去哪里?” 第二十九章 打劫赌场 周吕旺迫不及待地道:“自然是去看看九纹龙,而后再回去阳谷县,最后转道去惠县,就这么定了,趁夜便行。” 鲁智深道:“咱们就这么走,吕旺你甘心么?” 周吕旺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况,刚则易断,咱们退一步海阔天空,京城里咱们又无势力,何苦与高俅、童贯他们纠缠!” 林冲点头道:“不错,咱们去惠县培植自己的势力,到时卷土重来未可知,教高俅老贼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林冲始终是对高俅恨之入骨,这高俅害得他家破人亡,他又如何能不恨? 周吕旺与林冲都已达成一致,鲁智深和陈真还有何话好说,自然是跟随其后了。 四人寻了间酒楼,在楼上雅间坐定,周吕旺先取了银子吩咐鲁智深去买辆马车来,又打发陈真去准备干粮。二人去后,周吕旺道:“林兄,你在此等候他们,我去去便来!” 林冲道:“还有什么事,林冲去做便了,何须吕旺你亲去?” 周吕旺道:“此是私事,自是吕旺去做!” 林冲忽然笑道:“吕旺是否所为银钱之事?” 周吕旺一惊,脱口便道:“你怎知道?” 林冲道:“倒不难猜,只瞧刚才吕旺交给智深和陈真的银两,俱是散碎银子便知晓了,何况,这黑天黑地的,到哪里去买马车!吕旺你是否瞧不起林冲?” 周吕旺忙道:“不是不是,哪里会!” 林冲道:“既然不是,那便一同去。” 两人相视一笑。 丢下十两银子到柜台,交待一番,走出酒楼。 此时已是夜深,街上行人稀少,二人行至无人处,周吕旺道:“童贯和高俅两家,咱们去哪一家?” 林冲吃了一惊,道:“不是去烧毁的客栈么?” 周吕旺也是一怔,道:“那里既已失火,必有公人在现场,如何去得?吕旺正打算去太尉府借点银子哩!” 林冲停下脚步,沉吟片刻,道:“太尉府去不得,那里守卫森严,高俅童贯都养了许多高手供奉着,咱们两人怕是去得回不得……林冲倒是有个好去处。” 周吕旺欢喜道:“是什么好去处?” “赌场!” 周吕旺闻言,大喜道:“果然是好去处!赌徒们哪一个赌起来不是一掷千金的,咱们便去宰肥羊去!只是咱们得挑只肥一些的赌场才是。” 林冲笑道:“那是自然。自古以来,青楼边上必定有赌场,咱们挑个大些,人多些的青楼便成。” 周吕旺点头赞道:“不错不错,林兄你还懂得真多啊。” 林冲笑道:“你这是夸我,还是在挖苦我啊?” 两人哈哈大笑。 二人走到一横巷中,黑夜掩映着一处高墙建筑,门内院落重重,门外由六、七名大汉把门,见有人来到,大汉分出两人迎过来,见他们衣着光鲜,神采照人,不敢怠慢,其中一人恭敬道:“欢迎两位公子大驾光临,不知…” 周吕旺随手塞了一锭碎银子到他手里,摆出阔少模样,傲然道:“这里不是赌场么!我们不来赌钱,难道来砸场子啊!” 众汉肃然起敬,说话的大汉忙道:“公子爱开玩笑,请随小的来!” 周吕旺一挺胸膛,道:“带路吧!” 那大汉打躬作揖,领路前行。 两人随他穿过摆了最少十辆马车的广场,往主楼走去。 步上楼前的台阶时,一名颇有姿色的中年美妇花枝招展地迎了过来。 大汉趋前凑到她耳旁说了几句话后,便施礼走了。 那美妇眉开眼笑的来到两人中间,嗲声道:“两位公子,您来我们斜月坊就算是来对了,云娘给你们安排。两位公子贵姓啊?” 周吕旺笑道:“本公子姓宋,这是我的随从。” 云娘见林冲相貌堂堂,威武不凡,竟是这少年的随从,笑得更加欢畅了。 这斜月坊陈设华丽讲究,以走廊相连一进接一进的大厅,摆设着各种赌具,尚设有贵宾间,供身份特殊的人享用。 此刻每座大堂各聚集三、四百名赌客,但却丝毫不觉挤迫气闷,通明的灯火下,人人自是赌得起劲,无人向他们瞧上一眼。 周吕旺对赌并不在行,巡行一遍后,最熟悉的就只骨牌接龙、骰宝、番摊三种赌戏。只见一处番摊局上赌气沸腾,暄闹震天。很多平时该是道貌岸然者,此时都变得咬牙切齿,握拳挥掌,吆喝自己买的摊门,好像叫得愈响,愈能影响摊子的数目。 正在看时,那自称云娘的美妇娇声笑道:“两位公子,请随云娘来贵宾间,公子喜欢玩什么,便玩什么。” 林冲以手碰了碰瞧得发愣的周吕旺,周吕旺这才缓过神来,尾随云娘而去。那云娘看到周吕旺年纪既轻,又愣头愣脑地似乎是个肥羊,不免欢喜。 走不多时,便到了贵宾间,只见贵宾间内,装饰得颇为奢华,宽敞的房间内,只摆放着一张雕龙画凤的桌子,此时,房间内坐了四人,正在赌着牌九。 牌九牌是以两骰的点子组成合共三十二张牌子、二十一种牌式,九种为单数,十二种为双数。一般赌法是二至四人,据掷骰的点数,各领六张,庄家多领一张并率先打牌,接著依次模牌、或碰吃或出牌,凡手中的牌能组成两副花色加一夷牌,可推牌得胜,按花色的系数和夷牌的点数计算赢注。 相比之下,这里便安静得多了,当然,这桌上的赌金并非外堂的散碎银子,而是整锭整锭的金子。黄灿灿的,好不惹眼。 云娘领了他们进来,介绍了一番,便娇笑一声,退了出去。 周吕旺向林冲使了个眼色,林冲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堵住了门。 周吕旺走上前去,并未坐下,指着桌上的牌九问道:“几位好兴致啊,这是牌九吧!怎么玩法?” 那四人之中有一个富商模样的胖老头道:“我们是玩十两金子一注,小兄弟可曾带够了本钱啊?” 周吕旺故作惊讶道:“十两金子一注!赌得好大啊!小弟出门急了些,一时忘了带钱在身上,大家不妨先借些给小弟如何?” 一个中年瘦子愠怒道:“小子你是来玩的还是来搅局的!” 周吕旺猛地将桌子一拍,大声喝道:“老子就是来搅局的!” 第三十章 猛犸之震撼 “好了,老子废话不多说了。男的站左边,女的站右边,人妖站中间!嗯?好像没有女的哦。”周吕旺嘿嘿笑道。 那瘦子猛地站起,却冷不防被后面的林冲一巴掌扇倒,头重重地撞在桌上,登时鲜血直流,连连呼痛。 紧接着周吕旺对面一人也骤然而起,举起手边的茶碗,便向周吕旺砸过来,周吕旺将手一挡,茶碗变向朝林冲飞去,林冲轻轻接住,那茶水茶叶却是洒了周吕旺一身。 周吕旺嘿嘿一笑,忽然用力一拍桌子,顿时只见厚实的桌面上发出嗤嗤的声响,手掌离开时,桌上已被烧得焦黑一片。 众人尽皆骇然,立刻都不敢乱动,周吕旺笑道:“这才对嘛。大家乖乖地,小爷我就不发火,你们看这牌九。” 说罢,周吕旺随手拿起一枚牌九牌,放在掌中,片刻之后,再摊开手掌时,众人更是骇然变色,原来那原本方方正正的牌九,竟然变成一个圆球形状。 周吕旺笑道:“好了,大家把各自的金子还有首饰,欧元美金统统放到这口袋里来。”说罢,从怀里取了一只布口袋丢在桌上。 林冲诧异道:“什么是欧元美金?我只听说过黄金,却没听说过美金啊!” 周吕旺干咳了两声,道:“一时嘴快,说错了。”接着又喝道:“别犹豫了,身上还有的,也一并拿出来,不要藏着掖着,男人嘛,大方一点,小爷我手头紧,有借不还,再借不难。” 见周吕旺如此神奇的武功,哪里还有人敢多说一句,急忙颤抖着往口袋里塞金子,那胖老头更是连手上的扳指都取了下来。 不多时,口袋已经满满的。 周吕旺呵呵笑道:“各位,多谢了!我们可要走了啊,就别留我们吃宵夜了。” 林冲接过口袋,抗在肩上,便去开门。周吕旺回头凶狠地道:“好了,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么?乖乖呆在这里,不许出声,不然,小爷取了你们脑袋!” 四人异口同声道:“不敢不敢。” 周吕旺带上了门,快步追着林冲去了。 那云娘见二人这么快就出来了,还道他们输了个干净,笑着上前来打招呼。忽见林冲身上扛着一个口袋,不由得一怔,心想难道他们赢了钱不成! “两位公子就走了啊?下次记得还来我们斜月坊啊!” 周吕旺冲她灿烂一笑,也不说话,快步而行。 那云娘感觉蹊跷,便急忙走去贵宾间…… 周吕旺与林冲走到门口时,只听里面一声尖锐的叫声。“有强盗啊!有强盗啊!” 林冲面色一变,正要发作,周吕旺急忙道:“几位兄弟,里面有人抢劫啊。快去帮忙!” 那几个大汉急忙朝里面冲去……顿时赌场内象是炸了营,乱作一团。 小周同志急忙拉了林冲便跑。足足跑了两条大街,才渐渐听不到追赶之声。 两人跑得气喘吁吁,躲在暗处,相视而笑。林冲笑道:“想我林冲也是一条好汉,今日遇人不淑,跟着堂堂的惠王做了强盗,唉!” 周吕旺笑道:“我们是强盗,那也是好强盗,咱们这些金子珠宝,多半还是要带到惠县去的,那里荒凉,百姓们一定是缺衣少食,再加上时常有辽人来劫掠,他们怎不苦不堪言,我们的抢了这些为富不仁的赌徒,为的也是大宋朝的百姓,又不光是只为自己快活!” 林冲哼了一声,道:“我就说了一句,倒引出你一番感慨了。咱们走,回去等智深和陈真,会合一下,就出城吧。” 说罢,两人拣着无人的小街巷,往酒楼而去。到了酒楼时,只见门口停着一辆精美的马车,两匹马俱是神骏不凡的白马,而鲁智深正得意洋洋地向陈真说着什么,见两人回来,鲁智深与陈真围了过来。 周吕旺惊讶地瞧着这华丽得近乎奢侈的马车,道:“智深,你从哪里买来这么好的东西?不对,这绝不是买来的,我给你的钱,连一匹马也买不到啊。” 鲁智深得意地道:“我也不知,反正在城东那里抢来的,那马车上还坐着一个小美人呐,急急忙忙不知要去哪里。洒家走上去,大叫了一声打劫,呵呵,那车夫便乖乖地跳下车就跑。洒家把那小美人赶了出来,这不,我就自己弄了回来。怎样?还不错吧!” 周吕旺笑道:“今天咱们几个都做了贼了。那还不赶紧走人,难道还等着人来抓啊!” 三人听罢,赶紧上了车,陈真嘟哝着道:“怎么几位大哥这么自觉啊,看来这赶车的活,我是一辈子也跑不了啦!”说完,扬鞭启程。 马车刚刚到城门边时,忽然,自城门不远处,有人大喊了一声,道:“就是那些贼人!大人有令,抓住贼人,重重有赏!” 周吕旺一惊,道:“嗬,苦主来了!” 鲁智深叫道:“怕他个鸟!我来打残了他们!”说罢,跳下车去。林冲也随之下了马车。 周吕旺急忙也跟下了车,叫道:“智深,别冲动,让我来处理!” 鲁智深闻言,停下来,手持禅杖眼瞪着犹如铜铃,冲着围上来的一队兵士喝道:“谁敢上来!” 这一声好似响雷一般,惊得那二十几个士兵耳膜直跳,便虚喊着不敢上前,只见一武官走上前来,喝道:“你们是何方强贼,竟敢劫掠太尉府的马车,胆子倒是不小!” 这时周吕旺已走上前来,听那武官之言,不由好奇,问道:“是哪个太尉?” 那武官以为周吕旺害怕,随即趾高气昂道:“童贯童太尉便是,怕了么?怕了就束手就擒吧!” 周吕旺哈哈大笑,道:“是童贯啊!这样吧!”周吕旺伸手入怀,摸到一锭五两黄金,想了一想,又放了回去,另取出一两碎银子,往那武官面前丢去,道:“你回去跟童贯说,就说我周吕旺跟他买下了这马车,拿上银子给我滚!” 那武官一怔,道:“周吕旺是什么人?便是你么?你又算老几!” 周吕旺哼了一声,往回走去,对鲁智深道:“智深,把猛犸巨象召唤出来,吓吓他们就算了。” 鲁智深哈哈一笑,高举起手上的猛犸指环,口中念念有词,咒语念罢,只见半空中闪过一道耀目的光芒,一声厉鸣声响过,那如堡垒般的史前巨兽出现在众兵士面前。 那些兵士见此异景,无不骇然,周吕旺冷然道:“不想死的,就照我说的做,小爷我今天不想杀人,滚吧!” 那武官略一犹豫,猛犸巨兽仰头大吼一声,前足踏地,地面似乎也抖了一抖,武官连忙发一声喊,众兵士立即掉头狼狈逃遁。 周吕旺三人哈哈大笑,只有陈真坐在马车之上不无忧虑地道:“三位大哥,我觉得我们有些象是土匪啊!可怜我们四人,一个是王,三个是将军,却要做了土匪,唉,世道啊!” 三人闻听此言,冲上来,一人给了陈真一个爆栗子。 陈真捂头叫道:“三位大侠,三位好汉,给点面子成不?人家好歹也是个七品的武骑尉啊!” 笑闹一阵,周吕旺振臂一呼,道:“行了,大家出京啊!” 第三十一章 强盗反被强盗抢 一路行了多天,白日在车厢中谈天说地,晚上便买了酒食,席地而坐,大口饮酒,大块吃肉。好不逍遥自在。 此时正是五月半天气,虽是晴明得好,只是酷热难行。不知行了多少时日,一日午时休歇,酒已尽了,却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时。鲁智深干嚼着熟牛肉,大叫道:“没有酒喝,嘴里淡出个鸟来。” 忽然只听得前方树林之中有人大呼小叫地唱起歌来。 “赤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农夫心内如汤煮,公子王孙把扇摇。” 周吕旺见有人在这荒郊野地里唱歌,不由奇怪,道:“这里崎岖小径,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人唱歌?” 陈真笑道:“多半便是樵夫了!” 林冲道:“我去瞧瞧!”说罢,跳下车,往树林子里而去。 去不多时,林冲便回。欢声笑道:“原来是个卖酒的小贩!” 鲁智深闻言大喜,道:“果真是卖酒的?那为何你不把他引来?” 林冲笑道:“便来!他走得慢些!” 周吕旺忽然道:“怎么会有人在这荒野之地卖酒呢?会不会有诈!” 林冲笑道:“不妨不妨,我问过了,那小贩说是挑出村去卖,满满两大桶,今个儿可以喝个痛快了。” 说话时,只见那挑酒小贩晃晃荡荡地行了过来。 周吕旺见那小贩身高力壮,疑惑道:“这位大哥,我见你相貌不凡,象是练过些武艺的人,怎么却做了贩酒小哥了?” 那小贩道:“若不贩酒去卖,如何生活?你们买是不买?若不买,我还要赶到前边村里去卖!” 鲁智深骂道:“你个贼厮鸟,好大的脾气!我们不买唤你来作甚?少啰嗦,都放下,老爷们自是要喝的。” 小贩道:“买便买,你们几个也喝不了这么许多,我这酒十贯钱一桶,却是不散卖的。” 鲁智深笑道:“谁要你散卖!我们四个喝一桶也喝得完!”说罢,自怀中取了十贯钱给他。 小贩又道:“客人有无乘酒的器具,若是有,便倒了出来,我还要去前边村子卖这一桶酒。” 鲁智深摸出一两碎银,道:“你这两桶酒我们连酒带桶都买了,你自己回去便是,何须在此啰嗦,坏了我们酒兴。” 那小厮接过银子,喜道:“如此最好!”说罢,依然唱着山歌,扬长而去。 四人将酒桶提至阴凉处,每人舀了一碗,咕咚咕咚便是一饮而尽。酒凉怡香,暑热顿消。 四人席地而坐,开怀畅饮,不多时,已是吃了半桶了。 忽然,只见那卖酒小厮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七八十个人。 周吕旺心中一动,才说了声,“是强盗!”忽然便觉头晕目眩,浑身软酥,立时便昏晕过去。鲁智深笑道:“哪里来的强盗,这不是刚才卖酒的那厮么!莫非是来讨酒桶的!”刚刚说完,也是头重脚轻,栽倒在地。林冲与陈真也相继晕倒。 只见那小贩等人已来到马车旁,俱是哈哈大笑,上了马车乱翻一气。小贩找到一大袋子金银珠宝,众贼唿哨一声,却不要马车,即便散去。 不知过了多久,周吕旺醒来时,头晕脑昏,见鲁智深等并未有何损伤,只是还未醒来,放下心来。 此时已经快到傍晚,周吕旺躺在地上,想到那个卖酒小贩,不觉啼笑皆非,自己也是打劫来的财物,居然又被别人打劫了。幸好他们只是要钱不伤命,不然,好端端一个堂堂的惠王,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荒郊野地里,岂不是笑话! 正在胡思乱想,忽然饮酒最少的陈真先醒了过来,惊呼一声,已然坐了起来,向车厢存放金银处奔去,又是一声惨叫。周吕旺坐起,道:“干什么大呼小叫,是不是金子被强盗抢走了啊?” 陈真见周吕旺问,惨然道:“是啊,什么都没剩下啊!” 周吕旺淡然道:“既是强盗,又岂有不抢金银财物的道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咱们人没事就成了。一会儿等他们醒来再做打算吧。” 陈真惊道:“好多的钱啊,就这么没了,你不心痛么?” 周吕旺见他模样,不禁笑道:“痛!怎么不痛!不过钱财乃身外之物,丢了就丢了吧。以你大哥我们三个的本事,再抢回来不就行了!” 陈真道:“大哥你知道他们在哪里么!” 周吕旺嘿嘿笑道:“我昏过去的时候,见到他们有不少人,如果是一个两个,那咱们这钱就算是白丢了,可是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便好找了。只须找到这附近的人问问哪里有什么强盗窝,一准就是!” 陈真闻言,哈哈直笑,道:“大哥真是再世诸葛亮,这也能算着。那些强盗倒霉了!” 周吕旺笑道:“你小子,别的没学会,溜须拍马倒学得挺快的啊。” 两人正说笑着,鲁智深和林冲同时醒来,见他们说笑正欢,问起来,鲁智深叫道:“你们疯了么!钱全没了,你们居然还跟捡到宝了似的!” 陈真将周吕旺说的又说了一遍,林冲不禁心中佩服,道:“是了,我们这就赶路吧,前面有个小县城,到了那里定能问着。” 四人见天色不早,赶紧上车而行。只瞧他们在车上谈笑风生,说得好不热闹,若是那伙强盗此时看见,必定怎也不肯相信,这就是刚刚被他们打劫过的几个傻蛋! 天已全黑时,终于到了茂吉县,这县城很小,周围地广人稀。四人进了一间酒铺,教小二先喂了马,便点了一桌子酒食,鲁智深刚要举碗喝时,猛地想起中午时喝的那有蒙汗药的酒来,不禁懊恼,便放下不喝。 待那小二来时,鲁智深问道:“小二,你们这茂吉县周围可有什么打家劫舍的土匪强盗没有?” 小二闻言一怔,慌道:“几位客人,可别乱说,若是被双龙山的头领们知道,恐怕要惹麻烦的。” 周吕旺奇道:“什么麻烦!你们这里果然有强盗了?” 小二道:“可不敢说强盗二字,我们这茂吉县大大小小的老百姓们都是叫他们作头领的,这强盗二字却是说不得!” 鲁智深怒道:“做了强盗,还不许人说!什么道理!待洒家去那个什么二龙山铲平了他们的贼窝!” 小二见他长得凶恶,不敢多说,将一碟子牛肉放下便匆匆去了。 鲁智深却兀自骂个不休,周吕旺皱眉道:“二龙山!看来,这里的官府无用得很啊,闹了土匪,他们不管么!” 林冲冷笑道:“这些赃官,搜刮百姓他们最拿手,捉土匪么,便是缩头乌龟了。看来,咱们不为自己,为这满县的百姓也要来个除暴安良了!” 周吕旺点头称是,笑道:“林大将军,要打土匪也要先填饱肚子才是。先吃饱了,咱们休息一晚,明天咱们有怨抱怨,有仇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