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似丛中小茉莉》 第一朵 我看你就像个玉米。 ************ 夏天的早上,天热,五六点钟太阳就高高的在天边挂着。 阳光透过树叶洒下几缕,斑驳的映在路上,房尔雅难得没有贪睡,早早就背着小包包出门了,拐个弯走出了小区门口,远远的就看见在小区门口等待的大巴车。 色彩鲜明的大巴车旁,一位卷发的中年阿姨,戴着小黄帽,挥舞着小黄旗,小小的三角形在空中划拉,嚷着让人抓紧点上车。 房尔雅今天是去庙里吃素菜听佛经的,是不能吃荤腥的东西,连鸡蛋都不能吃。 房爸爸一大早上起来蒸了一筐馒头,塞过两个大馒头让她当早餐垫巴垫巴。 房尔雅二十五的年纪,在家附近的公司做化学检验员,长相白白净净的,笑起来嘴角边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性格乖巧又懂事,颇招车上大妈大叔的喜欢。 一路上说说笑笑倒也不乏味,虽说房尔雅刚上车的时候,是打定主意在车上睡个回笼觉的。 大巴驶过了人来人往的市区,晃晃悠悠又经过了近郊,这才到了远近闻名的云青寺。 房尔雅现在住的小区大多数都姓房,往上数几代都沾亲带故的,房式宗祠就借修在现在的云青寺里头的一隅。 去年,整个南市遭遇了一场百年不遇的大台风,台风汹汹过境,损毁财物无数,云青寺也损毁了不少,寺内就有一棵百年老树被拦腰折断,压垮了大殿前头的佛堂。 就在寺庙的管理处正为修缮经费头疼不已的时候,各家房姓子弟都不遗余力,既出钱又出力的参与到修缮云青寺的行动中来。 云青寺的寺庙管理处十分感谢房姓子弟此番大大的善举,寺庙修缮完成后紧接着印发了邀请函,请了房姓各人家的善男信女今日农历十五来庙里吃素、听经,暂住两日。 事情发生在昨天,房爸爸正准备出门买菜的时候,见房尔雅蹲在小院子里,挥舞着小铲子给新种的草莓松土,忙的哈哧哧的,额头上一层薄汗。 房尔雅今年都二十五了,平时也没个男朋友周末出门轧马路,成天上班下班两点一线,无事做的时候就躲在院子里摆弄花花草草、瓜果蔬菜,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 他看着就着急! 房爸爸思来想去,决定借用神明的力量(?),死马当作活马医,先试试再说。 他回房间取出了邀请函,递到房尔雅手里,“喏,雅雅,去庙里拜拜,求求佛祖菩萨,保佑早日遇到你的如意郎君。” 房尔雅一到周末就懒得动弹,哪里都不想去。 到底父命难违,她心里不乐意,就跟房爸爸撒娇,“那我能不能求求佛祖保佑我那些植物快高长大?” “我那玉米才长了几寸,把我眼馋的……还有我那草莓、青椒……”说着,她还伸出小指跟房爸比划玉米的新长的几寸子。 “还玉米?我看你就像个玉米!去去去,到了那可千万别乱说话。”房爸爸把邀请函塞在她怀里,“雅雅,听话啊,明天就去!” 房尔雅一大早就委屈巴巴的,捧着塑料袋里的馒头,背着小包包,给父亲关在门外,只能乖乖去上香。 又怕她年少当真好玩,光许些稀奇古怪的小心愿而忘记了正事,忙活了一早上的房爸爸,手上还沾着白面粉,赶忙开门对房尔雅的背影喊道,“千万向菩萨许愿保佑姻缘快快来,找个好人家!” 扭头看见父亲急切的模样,房尔雅咬/着馒头笑的眉眼弯弯,一直以为催婚只是小区里头阿姨大妈搞的,万万没想到房爸爸也时髦起来催着她赶紧谈恋爱。 ************ 路途颠簸,前头的大妈大叔相互搀扶的下了大巴,气势恢宏的庙门就呈现眼前,匾额上赫然题着‘云青寺’三个明晃晃的镀金大字。 入了寺庙,大家找了处树荫下,凉快的地方歇息休整一番,僧袍的小师父给大家打来井水,房尔雅抱着阔口碗,啜了一口,甘甜又凉快。 大家在烈日下,打起精神,跟在小师傅后头,在新修缮的寺庙里头溜溜转,听了些现下庙里的大致情况介绍。 现在正讲到了,刚刚取水的那口古井,据说还是宋代的,大家往那一瞧,井口掩在深深的竹林下,有种说不出的古朴年代感。 房尔雅跟在队伍后头,偷偷摁开手机看时间,十二点了,终于到了午饭时间了。她早上就啃了俩大/白/馒/头,还没就着水吃,现下饿的前胸贴后背,肚子咕噜咕噜叫唤。 云青寺在庙里的宴会厅给大家备了斋饭,几方红木的大圆桌上一道道喷香的斋菜,素排骨、素鸡鸭、蒸白菜卷等……满满当当摆了一大桌子。 房尔雅和大家一起落了座,听见开吃二字,她点着小脑袋一筷子一筷子吃起来。 这个好好吃!那个也好好吃!怎么都这么好吃!!小房觉得自个的灵魂仿佛得到了升华~ 宴会厅的廊外寂静无人,间或传来几声绿叶间的鸟叫声,清亮又悦耳。 就在大家吃的正快活的时候,突然,清净无人的廊外传来一阵阵推推嚷嚷的声音,打断了大家的午餐。 一个男人的声音在不断嘟囔着,几位本家的叔伯和庙里的师傅围在一旁规劝,不同的男性声音交织,时高时低,时静时吵,接着就飘远了,走廊外也恢复了刚才的寂静。 刚才,已经有好几位好奇的阿姨起身往窗子外伸着脑袋瞧,这边宴会厅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阿姨大妈已经收到风,叽叽喳喳讨论八卦起来了。 “这是谁啊?排场这么大!”有人好奇地问。 ,饭桌上陈姨回答道,“叶家的二公子啊这是……” “哎呦!大夏天的,你别搭我肩膀,好热。”,有人拱肩甩开搭在肩膀的热爪。 隔壁桌的芳姨凑了过来,连连点头,“是的呀。比我们早到的寺庙,又不进来。到了饭点,进来了又是酩酊大醉,酒气扑鼻!” 女人八卦的起劲,男人也不甘示弱加入了讨论。 大叔阿姨七嘴八舌、你来我往,处在八卦中心的房尔雅筷子没离手,竖着耳朵听八卦下饭,心想今天真的没来错! “这是喝了多少呀?”陈姨在鼻子前直挥手,“哎呦,真是够可以的!” “这是有啥心里不痛快的?”,又有人问。 芳姨直摇头,手背手心拍个不停,“你说说,他爸叶志荣也不管管!” 陈姨历来知道不少小区里的八卦秘辛,手肘撞了撞芳姨,示意她别说了,又压低了声音解释道,“他妈房四月的忌日快到了。” 这话跟定海神针似的,这话一出,讨论的声音都打住了,各人都散开了,回座位上接着吃饭了。 原来是叶家的二公子,叶家是小区里头的豪门,听说是做房地产发的家,小区的整个东北角上一大栋花园别墅,还带着巨大的庭院,就是他家。 他爸叶志荣是个奇人,不仅表现在房/事上,也体现在情事上。 听说命硬克妻,专吸女人的命数,那头生意做的风生水起,钱呼啦啦地直往他口袋里钻,这头老婆却走了一个又一个,前后足足娶了仨老婆,有病死的,有出车祸死的,更有甚者一尸两命,难产交代在了手术台上。 现在,叶志荣是怕了,不再娶老婆了。 一是怕害了人家能跑会动、活蹦乱跳的闺女。 二是纵使家财万贯,也没哪位老丈人放心大胆地把闺女托付给他呀。 比起钱来,还是命比较重要。 不仅如此,叶志荣,无论讨了多少个老婆,在外头有了多少个红颜知己,温香暖玉、嘘寒问暖的,憋着劲想要怀孕,为他生子,名正言顺地进他叶家的大门。 可天不遂人愿,迄今为止,叶志荣膝下就只有第一位正妻房四月所生的一女一男,女儿叫叶至妍,儿子叫叶至勤。 小区里上了年纪的妇女,抬起大拇指,都夸房四月这女人厉害,在世时不仅有个背景雄厚的爹,还眼光奇准会挑人,奋不顾身嫁给了当时一文不名的穷小子叶志荣,等到人死了,还不放过叶志荣,偏偏让他‘断子绝孙’。 到时,叶志荣也撒手驾鹤了,自己留下的一男一女也能独占叶志荣这些年来辛苦打拼的全部身家。 世间上的牛人,真是各有各的故事啊~ 缕了缕这一通大八卦,房尔雅啧啧有声、咬着筷子感叹,给我那么多钱,还嫁人干嘛?是饭不好吃、还是手机不好玩? 倏地一声,被一旁的陈姨重重一筷子拍下去,房尔雅手背都现小红道了,就听见她说,“你可别想着什么单身,一辈子没个人在身边知冷知热的多寂寞呀!你是没钱想着有钱,人家可是有了钱就想着左搂右抱,尽享齐人之福。” 大家用完餐,时针都指到一点二十了,小师傅帮忙给各位分了房,带着包浩浩荡荡回客房午睡修整了。 本来来的大部分都是中老年人,里头有几个小年轻都是拖家带口来的,房尔雅这只单身汪,被坐在一起的陈姨表示心疼、然后大方的认领了。 ************ 寺庙的客房里。 空调风袅袅吹来,清凉凉地拂在房尔雅的肌肤上,一旁的陈姨早就睡着了,哼哼唧唧说些不成调的梦话。 房尔雅中午吃了咸,现下仰面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睡意全无、口干舌燥的想要喝水,又怕在房里烧水发出声音吵到陈姨午睡。 她悄悄起身,不敢惊扰陈姨午睡,蹑手蹑脚地关上房间门,打算去斋堂里要口水喝。 下了楼梯,一看斋堂过了午膳,堂门禁闭,连个人影都没有。 房尔雅只能在庙里四处走走,滴溜溜的乱转,看看哪里能有水喝。 恰值午休,众僧侣、游人已经回了房间歇息,庙里清净得很,连个人都看不见,耳边只有微风吹过竹叶沙沙的声音。 重修的庙里富丽堂皇,雕梁画栋,扬起的飞檐挂着叮铃铃的铃铛,站在大雄宝殿前,房尔雅抚着栏杆往金碧辉煌的里瞧,金光灿灿,菩萨垂眉,金刚怒目,却皆是慈悲。 房尔雅此时看见宝殿后面有一个隐密的佛堂,掩在茂林修竹里面,传来缥缈的声音,既庄严又神秘,像是在诱惑人过去一探究竟,她不由的放轻了脚步走过去。 兴许有人给她找瓶水喝呢? 第二朵 啊啊啊壁咚了! ************ 房尔雅只身穿过午后寂静的走廊,到了佛堂前,扒着门框,偷偷探出小脑袋往里面瞧。 透过高深辽阔的门楣,里头清亮的玻璃窗折射着盛夏灿烂的阳光,落在木质地板上,挂着的经幡寂寂垂着微动,里头香火萦绕,梵音不绝。 古色古香的供桌上摆着瓜果点心,花团锦簇的鲜花插在一左一右的青花瓷瓶里,上面供着一个牌位。 她看见一名干净修长的青年背向她跪着,上身高大,精壮有力的背肌绷着身上的白衬衫,整个背影浸透在层层暖黄的光影之下。 阵阵轻声像是他嘴里的喃喃低语,有点像是忏悔思念的声音;又像是殿里长放的佛经,如同空中漂浮的灰絮子,缥缈的有些不真切。 大中午的不好好休息,在佛堂里头跪着,虔诚的表达着思念之情,想必是对青年十分重要的人吧。 房尔雅这才惊觉偷看好像不好,缩回小脑袋打算悄声离开,不做打扰了。 ************ 就在房尔雅打算不打扰他小声离开的时候,突然,一声好听的男性嗓音从房尔雅背后传来! “小姐。”他唤住了她,叫停了她欲要离开的脚步。 还是被发现了,房尔雅立刻僵在原地,心里又暗暗唾弃自己,都多大的人了?犯了点小错误还心里紧张的不要不要的,跟有几百头小熊在撞一样。 叶至勤扶着门框,看着窗格旁边呆站着的女人,看着背影还是个年轻的女人。 “对、对不起。”房尔雅背对着青年,因为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正在磕磕巴巴地道歉。 “为什么要偷听?” “我听见有声音就过来了,很抱歉。” “你叫什么?”房尔雅身后的叶至勤扶着门框,挑眉,问道。 不能说!房尔雅心想,偷听偷看虽说不是大错,但是要是说出了自己的名字,隔壁楼还住着八卦的大叔阿姨呢,要是给传出去,房爸爸知道自己在庙里不干点正事,房尔雅回家又会被他念叨了! 她咬着唇,给自己催眠,不能说~不能说~小房不能说~ 叶至勤当下可没有那么好的耐性,跨出佛堂的门槛,扯过房尔雅的肩膀,不管她呀的一声叫,双手啪的一声,摁在她小脑瓜两侧的窗格上,用高大的身躯把她困在角落。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壁咚? 啊喂,当下想点正事好吗! 可是,这是壁咚耶…… 房尔雅心里头的弹幕哗啦啦,雪花般飘过~ 她拳头握在胸前,偷偷睁开眼睛看那个声音好听的男人,发现这位小哥哥不仅声音好听、人还长得真好看! 凌乱的几缕头发洒在额前,阴影盖在星目剑眉,狭长讥诮的双眼下,嘴巴虽然薄薄的但是却很红艳,身材也很好呢! 房尔雅又联想起刚才他跪着时把白色衬衫绷得紧紧的背肌。 叶至勤眼光向下,这才发现这偷窥狂魔长得不错,小小的脸,肤白胜雪,长眉杏目,软糯粉红的小嘴巴,整个人似极了圆圆软软的小白/兔,让人情不自禁想要蹂/躏一番。 “嗯?”他审视着房尔雅,低了声音,“你叫什么?” 随着危险的男性气息朝她袭来,她这才发现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酒味,难道他就是刚刚大闹走廊、引发了一大波八卦大讨论的叶志荣的儿子,叶至勤? 一个喝了酒的男人,一个喝了酒还被不小心偷窥的男人。 房尔雅心里大叫不妙,希望他能高抬贵手,不要一时生气做出什么事来。 毕竟电视上常演的,酒后伤人的戏码。 房尔雅缩着身子,哆哆嗦嗦解释道,“我听见有人说、说话,我口渴就过来了。对不起。” 叶至勤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她,摆摆手,“我不想听你道歉,”他还是很坚持,“你叫什么?” 房尔雅这下子彻底安静了,抿着唇瓣,撇开脸。 没有再道歉,也没有名字。 原来是个话都说不清的小傻子,叶至勤讥笑出声,问道,“你口渴?” “呃、呃呃!”房尔雅这是承认的,点头如捣蒜,口渴死了,还来这么一出惊魂记,这下口更渴了。 她伸手擦了擦额前的汗,手背上一条水迹,分不清是热的还是吓的,她心想自己会不会中暑啊? 四目相对,面前这个喝了酒的男人,眸色清明、毫无半点醉意,他伸出食指抚着薄唇,一副苦苦思索的模样,最后得出了结论。 就像是科学家苦思冥想一番运算后,得出了问题的最终答案。 叶至勤对着房尔雅提议道,“那可怎么办?我亲你几口让你解解渴?” 亲?亲几口?亲几口解解渴?解、解、解渴? 这下子轮到房尔雅生气了! 她会过意来,杏目圆瞪,小拳头抱在胸前挥呀挥的,气的说话都结结巴巴,“你是不是……流、流氓!” 房尔雅身形晃动而摇曳的耳坠子,白玉做的莲蓬的形状,显得她脖子间美丽动人。 叶至勤刚想开口,佛堂前梧桐树上挂着的喇叭传来繁杂刺耳的电波声,接着激情四射的音乐前奏便划开了万籁俱寂的寺庙。 ——“来来来来跳舞,脚步开始摇动就不管他人是谁,人生是一场梦……” 姿势暧昧的男女都给这突如其来的音乐吓得一震。 一直紧张得绷紧神经的房尔雅,随即反应迅速,立即推开了身前的叶至勤,头也不回的以百秒冲刺的速度逃走了。 落在身后的,是臭流氓叶至勤还有午休结束的激情前奏。 走廊上,一个人的叶至勤看着房尔雅落跑的身影,插腰失笑。 房尔雅边跑下台阶、边感叹庙里午休到点居然放着《舞女》,实在是违和感满满。 就当下午事情是一场梦吧,小房如是想。 ************ 叶至勤早上起床觉得浑身不舒服,也许是昨天夜里喝了太多酒的缘故,又加上今天是房四月的忌日。 心里仔细一数,他的母亲房四月已经去世二十二年了。 楼下食厅里,他爸叶志荣一脸平静地用餐,仿佛把这事抛诸脑后。 他回想过去种种母亲还在世时,待他爱他的细节,又恼怒着他爸那时只顾着生意上的事,拎着公文包,来匆匆去匆匆,从来都不管母亲身体病痛,所有事情推给家庭医生全权负责。 在车里的叶至勤,烈酒火辣辣滑过喉咙,眼前逐渐模糊了起来。 眼前浮现起她母亲温婉、柔顺的模样。 他小时候家中便富裕,夏天家中的泳池总是充满欢声笑语,母亲抱着他在水里沉沉浮浮,乐的哈哈直笑;冬天厅中点着温暖炉火的壁炉,母亲坐在地毯上,暖烘烘的,捧着书给他和姐姐讲故事。 叶至勤头晕目眩起来,望着庄严肃穆的庙门,脚步也轻飘飘了起来。 他没想到一踏进寺里,众位本家聚了过来劝他,要扶他回房里休息。 虽然知道这是为了他好,可是总觉得免不了是因为家大业大的缘故巴结奉承的紧着些。 他借机在客房休息了一会儿,又洗了个澡,眸色也渐渐清明了起来,挑了个好时候,四下无人,万籁俱静。 庙堂里头静静燃着香,鲜花瓜果摆的整整齐齐供奉在牌位前,看来这里的人帮忙打理的不错。 叶至勤跪坐下来,双手合十,闭上双眼。 阳光洒在地板上,挥挥洒洒就是堂外的树影晃动,夏天的风吹过,都带着一股莫名的热,叶至勤垂眸,发现,地板上的阳光被半个人影遮住了。 这他/妈还了得! 叶至勤本来就对小区里本家的几位老头老太没什么好感,倚老卖老,一天到晚八卦不停,探听这探听那的,中年余热全都倾泻在八卦别人家家事上了。 没想到现下连死人都不放过,还派了人躲在门后偷窥! 又加上今早上,他爸面无表情把亡妻的忌日抛诸脑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 才吃过晚饭,夏季日头长,同屋的陈姨拿出手机,看起来眼神里满是可爱的小精明。 “小房,陪我出去走走,消消食。” 房尔雅刚吃饱就犯困,只想懒洋洋待着,看见陈姨手里的手机便明白了七八分,就跟着她一起出去了。 两人边走边商量好去附近的园林公园走走,那里的园林公园仿古建筑是刚建的,精美绝伦。 趁着太阳还没下山,好好帮陈姨拍几张照片。 陈姨年轻时就很漂亮,老了又是社区舞蹈队的一枝花,走哪都不忘带着手机。 有美丽的景色就赶忙摆几个pose,拍几张艺术照,发发朋友圈qq空间晒晒,一大票老头老太太在下面点赞、评论。 回来的路上,夕阳西下,天气不似午后那么闷热了,晚霞红彤彤染红了半边天空。 房尔雅走在前头,陈姨落在了后面,等房尔雅回头去找的时候。 陈姨右手藏在身后,笑意盈盈的出现,“小房,看!我给你买了什么?”说罢就跟变戏法似的掏出了一根红彤彤的冰糖葫芦来。 房尔雅被这突如其来的糖葫芦逗乐了,她双手接过,心里头瞬间开心了不少,和陈姨乐的嘻嘻哈哈的。 陈姨感谢房尔雅帮她拍了不少的好照片,看见街边的冰糖葫芦便给她买了一串来,见她乐不可支,陈姨自己开心起来,连让她吃。 两人嘻嘻哈哈一路回了云青寺,快到寺门口的时候,远远的看见寺庙门走出了一个清俊的身影,白衬衫的衣角给燥热晚风吹得扬起。 原来是叶至勤。 叶至勤边走边抛接车钥匙,走到自己的小跑边,抬头就看见了只距离十几步的房尔雅。 徬晚的红霞,房尔雅她手上拿着的只剩几颗的糖葫芦串,还有一旁体态丰腴的妇人,一切都显得那么傻那么滑稽。 房尔雅给看得浑身不自在,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萦绕在心头,又暗暗庆幸中午躲过一劫。 叶至勤发愣的多看了她几眼,随即上了车,引擎发动,扬尘而去。 其实,叶至勤不知道的是,房尔雅是他无人踏足、高深浩渺的殿宇里头,悄悄埋下的一颗种子。 身旁的陈姨手舞足蹈的拍打着身上的浮土,“作死咯、作死咯。喝了酒还来庙里作甚!现在又跑了,搞不懂有钱人家的小年轻都在想着些什么!” 房尔雅不答,手里紧紧捏着竹签子,这个臭流氓! 第三朵 我们腌姜片吃吧。 ************ “你说说,怎么没个音信?” “什么音信?” 夕阳西下,下了班的房尔雅正蹲在小花园里,戴着手套忙着铲出长成的生姜,背后是正在踱来踱去的房爸爸。 “雅雅,你是不是在庙里没求求佛祖菩萨呀?” “我很庄严很郑重地求了,让我早点嫁出去呀。爸,天热,别走来走去了。” 房尔雅手上的小铲子不停,心里却浮现出那个在庙里出言调戏她的臭流氓,闭上眼还有些许心悸,自己都分不清是给这臭流氓帅到还是吓到了。 那个臭流氓怎么这么好看!薄薄的唇,长长又精致的眉眼,高挺的鼻梁,还有那跪坐下来,绷的白衬衫紧紧的背肌,怎么这么好看,却又……那么的卑劣,还出言调戏她。 房尔雅垮下肩膀,心里头的小鹿也跟着瘫在地上只喘气。 明明她有在菩萨面前跪下来,抖着合十的小手,特别特别诚恳地祈求、保佑保佑今年赐给她一个如意郎君啊! 后来她又转念一想,觉得已经六月了,今年已经过了二分之一,不行不行,祈求菩萨保佑、保佑今年或是明年赐她一个如意郎君。 拜托拜托,不用长相家世全都完美,只要是个负责任又踏实的男人就行了,不要像前男友曲江一样就行…… “爸,这才多久,佛祖菩萨们也得先准备一番再自行显灵吧。” 随着一个个粉白色的小尖缀着鲜黄的生姜给小铲子刨出来,房尔雅抓着茎叶抖了抖,土星子飞溅,对着房爸爸笑得开怀,“我们做腌姜片当小菜吃吧!” 房爸爸看着房尔雅直叹气,“雅雅,你这么好的年纪,一天到晚不要总是躲在家里弄瓜果蔬菜,多出去走走!” 房尔雅点头答应,抱着菜筐就往家里面走,心里却想着待会怎么腌姜片吃!好期待! 新鲜又幼嫩的姜片用水冲的干干净净,又切成细腻的一片片,薄如蝉翼,用白醋、糖腌调和后腌制,装在透明的玻璃罐里。 因为种的生姜多,多做了些,装了玻璃罐,罐子里淡黄色的姜片沉沉浮浮,整整齐齐的在冰箱里码放了一排。 夜灯初上,万家灯火。 蝉鸣渐渐消散在夏天的风中,各家正是吃晚饭的点,房爸爸把一道道香喷喷的菜肴端上桌。 吃了一会,房爸爸就放下筷子,语气担忧,“雅雅,你不会还想着你那个什么前男友吧。” “可不要再想了,耽误了自己。” 房尔雅今晚胃口好,吃的很香,听了房爸爸这句话,整个人慢腾腾咀嚼了几口,堵在喉头,才发现食不下咽。 又想起曲江来了,不过是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罢了。 房尔雅望着自己的父亲,房爸爸神色复杂地回望,屏息的等着她的回答。 虽然经历过丧妻之痛但年逾五十的父亲不显一点老态,因为生活中有各种各样的爱好陶冶情操,精神劲头不输任何人。 但是,他不该,再为作为女儿的自己操心和担忧了。 房尔雅放下筷子,压下心中翻涌泛滥的痛苦回忆,强行冲他挤出一抹笑,轻轻道,“没有的呀。爸爸,我早就忘光光了。” “你吃这个,鱼丸好好吃。” 房尔雅给房爸爸碗里夹了颗圆滚滚的鱼丸,不敢再看他,自己低头忙着扒饭,告诫自己:多点吃饱点,血液流到胃里,脑子就不会胡思乱想了,就不会再抱有期待他能回来了。 房爸爸笑颜绽开,深深的皱纹刻在眼角,“那就好,那就好。” ************ 最近,下班回到家的房尔雅总能听见客厅里噼里啪啦的交谈声和下棋声。 房尔雅脱下鞋子走近,初时心头还隐隐约约有丝兴奋。难不成房爸爸焕发新生命,迎来了第二春? 沙发上坐着的叔叔,和房爸爸一样的年纪,神态动作却自带着一股雍容和骄矜。 房爸爸乐呵呵的朝房尔雅介绍,“这是小区东边的叶志荣叶伯伯。” 房尔雅点头,乖巧的叫人,原来他就是叶至勤的爸爸叶志荣。 一连几天,房尔雅回到家,都能在客厅里叶伯伯和房爸爸的身影,今天他们在客厅里下棋。 先前房爸爸会去叶伯伯家里做客,下棋喝酒谈天说地,俨然好兄弟、好伙伴的架势,可是最近叶伯伯家里正在装修,他就时常来房家玩了。 “你上次给的几罐子腌姜片,下饭可真好吃。”叶伯伯在客厅里连连夸奖。 厨房里,听到他两说话的房尔雅心里乐开了花。 自己种的东西、做的东西,有人说好吃真的是成就感满点,五颗星! 她正埋头整理同事送的野月季,同事涂姐家里旁边的空地新近长了一大片野月季,最近开了花,枝繁叶茂又郁郁葱葱。 同事涂姐知道房尔雅喜欢摆弄花花草草,便粗剪了些带来单位、送给了她。 粉紫色的月季花开的正当时,粉嫩的花瓣上还缀着水珠,淡淡的香气若有似无,萦绕在心头。 人和植物是不一样的,植物不会外耗、不会内耗,接收到的露水阳光老老实实都呈现出来。 人可不一样,有时,阳奉阴违,违心的话和事一茬接一茬,放任怨怼和愤怒扎根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直至共生一体,再也离不开。 “哎呀!”月季杆上的尖刺儿猛扎了房尔雅一下,指腹有水,血就着水珠绽了开。 一汪子红彤彤的…… “老房,看你女儿捧着花,是不是有男朋友了?”叶爸爸凑近了房爸爸,悄声问道。 “年轻人的事,我可管不着。”房爸爸摆手。 “我二儿子现在是单身,人品都和我一样,没得挑!”叶志荣说罢,伸手往自己胸膛豪气地一拍,表示所言不虚。 “我家儿子待会下班来接我,叫尔雅出去瞧瞧,认识认识?” 房尔雅在橱柜里摸索出一个花瓶,把野月季插到瓶子里,喷了水又细心地侍弄一番。 沐着黄昏的光,粉紫色的野月季错落有致插在花瓶里,袅袅盛开,被端正的摆放在餐桌上。 房爸爸站起身来,“雅雅,出去送送你叶伯伯。”,他边说边撸起袖子往厨房里头走,“我来准备晚餐。” ************ 房尔雅和叶伯伯在门口站了会儿,一辆骚包的黑色小跑慢慢地滑了过来。 房尔雅这才想起这是叶至勤,那个臭流氓的车,车窗徐徐降下,果不其然露出了臭流氓那张好看的脸。 叶爸爸向房尔雅介绍道,“这是我家老二,叶至勤。在高新区那开了家科技公司,真正的有为青年。”边说还边举起了大拇指,表示都是其父教导有方。 房尔雅苦着脸,只能勉强地微笑点了点头。 叶爸爸转头又对叶至勤介绍道,“这是你房伯伯的独女,房尔雅。” 叶至勤回忆起这是那天庙里头探头探脑偷看他的那个女生,对她的印象已经模糊不清了,脑子只记得她耳边是白玉莲蓬模样的耳坠子,在她的脖子边,轻轻晃动。 他抬眼,假装没听见刚刚叶爸爸已经说出了房尔雅的名字,他的眼睛看着房尔雅,“你叫什么?” 还是熟悉的对象,熟悉的问题。 一切,还是熟悉的味道。 房尔雅心想这是不是什么有钱人恶趣味的爱好,提出的问题即使知道了答案还得当事人一字一句说出口才罢休。 即使如此,她还是柔顺的朝车里面的他打招呼,“你好,我叫房尔雅。” 叶至勤点头,又将她名字重复了一遍,声线清晰低沉,“房尔雅。” 房尔雅浮现了种不好的预感,仿佛他在酝酿报复那天被偷窥之仇的风暴。 哎,事到如今,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他不是报复心强烈的男人了。 (呵呵,小房子想错了,┑( ̄Д ̄)┍摊手) 虽然叶至勤和房尔雅先前已经打过照面,但是都很友好、很默契的不在叶爸爸面前提起这事。 房尔雅些许沮丧,还是让他知道了自己的名字,要是八卦一点的男人,隔天全小区都知道自己去偷看人家拜/祭妈妈了,呜呜呜,爸爸会不会在叶伯伯面前过意不去呀? 叶志荣见房尔雅和自家儿子都打了招呼,双方都没有表现出多大的热情,场面一度还有些尴尬。偷偷看小房,她甚至戒备地看着从容的叶至勤,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叶爸爸叹了口气,哎呀,果然是术业有专攻,他还是乖乖当自己的大老板吧,伤心。(作者:你伤心毛线啊!!!) 首次当媒婆就差往嘴角沾了媒婆痣的叶志荣首战失利,有些沮丧,打开车门上车。 和房尔雅告别后,小跑开走了。 房尔雅站在原地,幽幽叹了口气,看着太阳圆圆的挂在西边,已经不像是白天那么闷热了,怎么额头上全是汗? 车上,首次当媒人就受挫的叶爸爸免不得对叶至勤又是一顿数落,“初次见面,对人家姑娘热情点!我倒不是催你结婚,但是正正经经谈个好姑娘比什么不好?” “小房又漂亮还贤惠,你要是觉得合眼的话得抓紧点。” “你晓得伐?前几天的几罐腌姜片就是小房自己种的和做的咧,多好吃呀!” “很多人追的咧,今天回家还捧着一大束花呢!” 叶至勤嘴边勾起一抹笑,心想他初次见面倒是挺热情的,抚着嘴巴问房尔雅说亲几口让她解解渴。 叶爸爸看着叶至勤笑的一脸神秘莫测,凑过来问,“小房长得好看吧?” 叶至勤开车,大方地承认,他的眼睛亮亮的,“嗯,白白净净的。” “是吧,那就多去房家走动走动。”叶爸爸也笑了,一副快夸夸我好棒棒,想要亲亲抱抱举高高的模样,心想自己眼光真好,三下两下就成功相中了未来的儿/媳妇。 第四朵 重庆火锅? ************ 过了几天。 夕阳西下,房尔雅在院子里蹲着,在绿叶从间摘青椒和拔芹菜。 绿油油的青椒坠在二十公分高的绿枝上,随风轻点,手掌心般大,她用小剪刀剪下,青椒滴溜溜滚进食盆里。她刚刚下班路过市场买了块大片的牛肉,晚上和爸爸做青椒牛肉盖饭吃。 房尔雅侧脸沐着傍晚的朝霞,照的小脸红艳艳的,她对着青椒株喃喃自语,“第一次种青椒,不知道好不好吃?这么好的阳光,还有这么好的肥料,你可一定要好吃才行。” “这些都是你种的?” 房尔雅心里一惊,扭头一看,来人高大的身躯倚靠在门框上,抱着手气定神闲地看着她。果然是叶至勤那个臭流氓!在人背后阴恻恻说话的恶习能不能改改? 房尔雅嗯了一声,不想对他有好脸色,拎起身旁装满新鲜食材的盆子,正要越过叶至勤,却闻见他身上的味道。 若有似无,很好闻,像是夏天清甜的凤梨,串成一串沉在玻璃圆缸底,咕噜咕噜一串圆圆的气泡,盛夏时节的燥热也随之沉在里头。 “庙里的事怎么说?”叶至勤出声叫住她。 “什、什么事?”房尔雅又想起在庙里他说要亲她几口解解渴的事,忙把食盆挡在胸前,浑身戒备起来,像只炸毛的猫咪,“啊喂,我已经道过歉了。”她对他强调道,心里却在默默吐槽,这么好闻的味道,和他这个臭流氓的形象有些不符。 “道歉有用,要警察干嘛?”叶至勤看着房尔雅戒备的模样,促狭的凤眼不着痕迹往她胸前一瞟,笑的意味深长,“又没有,遮什么遮?” 夏天的风悠悠穿过园子对立的两人,微燥,吹得房尔雅汗又渗出几颗。 这、这,听见偶像剧里头的台词,从叶至勤嘴里蹦出来,她还没得及吐槽这不是在演流星花园好吗,大少爷! 下一句就听见他说‘没有’,没有个鬼啦!有也不稀罕你看!哼! 房尔雅错开眼,不理会他邪气的笑,“那你想怎么着?” 叶至勤说,“怎么说也得请我吃顿饭,压压惊。” 压惊什么呀!那天惊的是她好吗?Σ(°△°(←那天小房表情如左) 尽管如此,房尔雅还是清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禅语不就有“不听不看不说”吗?她低头看看盆子里头的青椒、芹菜分量,她估摸着多切点牛肉,多下点米,吃三个人应该够了。 她点头,往屋子里走,边走边转过头邀请他进屋,“进来吧,多双筷子多碗饭的事。” 叶至勤看着房尔雅的脸颊红红的,头发胡乱束起马尾,站在门边侧身的模样,心里痒痒的,可他语气一如既往的镇定,“我不吃这个,你有点诚意,我们去外面吃。” “那你想吃什么呀?”房尔雅刚说出口就后悔了,他金枝玉叶,要是挑高大上的地方,自己的小半个月工资不得搭进去? “吃重庆火锅。” “这盛夏伏暑天的,吃火锅?”房尔雅皱眉,一副‘你没病吧?’的表情看着他。 “你确定吗?重庆火锅哦。”她又问了一遍,生怕是自己听错了。 叶至勤开口的时候也被自己震惊了一把,脸上却是一脸笃定,“就是这个。” 叶至勤想说她红着脸的小样子真好看,吃了火锅,小脸应该更红更喜庆更好看。当然,为了不让房尔雅骄傲,他选择不说。(???) 见他坚持,房尔雅点头往屋里头,院子里头热,她不愿意再多待,“好的,听你的。” 叶至勤站在院子里头,像个大男孩一样恶作剧心起,对着房尔雅的背影提高音量,“你现在口还渴吗?” ——那可怎么办?我亲你几口让你解解渴? 房尔雅的脚步凝住,回想起那天庙里他说的话,就这么甘心被这臭流氓调戏? 她咬咬唇,告诫自己,杀人犯法、杀人犯法、冷静一点。 ************ 生活回到各自的轨道,就像是石子投湖,泛起的阵阵涟漪都会渐渐归于平静。 街上,霓虹灯五彩斑斓,房尔雅和好友陈蔓蔓在逛商场。 房尔雅在一家化工公司上班,当的化学检验员,大学毕业后和房尔雅这个朝九晚五上班的人不同,陈蔓蔓家里出了一大笔钱给她开花店,当了花店的老板娘。 女人喜欢买衣服,可总要先找个理由,好像没有理由就买不得似的,理由就多样起来了。 最常用的诸如季节更替、好想去年的同一季节是裸奔过的,又诸如红事白事、亲戚许久未见力求艳压全场,又诸如讨厌的同事今天摔到水坑里了、隔壁来了只可爱的小奶猫之类的,就是没有理由的理由。 陈蔓蔓也是如此,她今天买衣服的理由是:她小花店隔壁开的小音响店倒闭了,终于可以不用再听那些节奏激烈、高昂的dj舞曲了,像是,你为什么要去做别人的小三,我爱你、你爱他、他爱她三角恋情等,这种舞曲通常引人深思、头皮发麻、让人不禁感叹贵圈的感情真乱。 房尔雅听完陈蔓蔓的买衣服理由直笑,摇头,“我也搞不懂那些歌想表达什么。” 她坐在软凳上,看着对面陈蔓蔓兴高采烈地试新鞋,蔓蔓的小腿纤细,套上黑色的高跟鞋,脚面更显白皙。 “好看吗?” “好看。”房尔雅诚实的点头。 “尔雅,你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陈蔓蔓付了款,转头问房尔雅。 “没什么。”房尔雅低了声音,又轻轻拽住沉蔓蔓的手臂,“你说,曲江他还会不会来找我呀?”话刚问出口,她就后悔了,缩着小脑袋等陈蔓蔓变哥斯拉暴走。 她和曲江在大学的时候开始谈恋爱,毕了业后,就在房尔雅满心期待筹划新生活的时候,曲江就远走美国读phd了,毕业证都是托亲戚来拿的,一条消息都没有,一个电话也没有,石沉大海,了无音讯。 要是以前陈蔓蔓干脆就给房尔雅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气的满屋子乱走,崩溃的仰天大喊,“我怎么认识了你这么个闺蜜!这么个傻姑娘呀!!” 可能今天陈蔓蔓买到了合意的新鞋子,不想大动肝火就为了房尔雅间歇性的思念渣男综合症,她打不起精神,摆摆手,“可能会也可能不会,不过很大可能是不会的。” 房尔雅没料到她那么平和,点点头,声音悄悄的,仿佛只说给自己听,“不管曲江回不回来,我都不要他了!” 陈蔓蔓听到她的话,她历来知道房尔雅是个温柔又优柔寡断的女生,要是真有一天曲渣男回国,勾勾手指头,说不定房尔雅又跟小狗一样的摆着尾巴扑上去了。 陈蔓蔓拍拍她的肩,表示不相信她的话,“你要是真的有这种勇气就好了。” 流光溢彩的夜灯下,道路上的车飞驰而过,两人并肩而行,夜风穿行而过,呼啦啦扬起了姑娘腿边的裙角。 两人又去逛了会书城,房尔雅挑了几本书,无非是化学的专业书什么的,她两是同个专业的,应用化学系。 陈蔓蔓看着厚厚的专业书,毫不掩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有这精力,出去多多和认识几个人不更好?可能就找到对象,分分钟秒杀曲江那个神经病渣男。” 房尔雅抱着书笑了声,可不就认识了吗? 曲江,神经病、渣男。 叶至勤,好色鬼、臭流氓。 现在要不是在大街上,她都想问问老天爷,这都什么鬼呀! 陈蔓蔓家就在附近,她送房尔雅到公交站台,告完别便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房尔雅坐在候车椅上,高新区的晚上,一点都不安静,高高的写字楼亮着灯,俯视车流川流不息,人群络绎不绝,滑过五光十色的夜色。 车来车往,一辆黑色的轿车慢慢地开了过来,房尔雅正觉得眼熟,车窗一滑,竟然是叶至勤的脸,“房尔雅,上车。” 房尔雅心一惊,上前去,俯身道,“不用了,公车快来了。” 叶至勤瞥了她一眼,淡淡的道,“上车吧。” 房尔雅见后面的车一辆辆停住,喇叭叭叭响,显然是挡别人的路了,又见叶至勤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丝毫不介意车后叭叭响,她也只能不再坚持,上了他的车。 房尔雅接过叶至勤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问他“你怎么在这?” “我公司在这。”叶至勤答道,搭着方向盘的手指轻点,车慢慢往前滑,他提醒她,“把安全带系上。” 见他看了她一眼,房尔雅才发现自己没系安全带,“哦,对不起,我忘了。” 恰值红灯,转轮扯着细布料的声音滑过,房尔雅低头寻找插口。 叶至勤不经意扫了她一眼,扫了安全带一眼,安全带陷进沟里,又被乳/肉半掩上,他的眼睛里滑过一丝不可思议,怎么这么大? 房尔雅今天出门逛街,不敢穿的太磕碜,一字领的蓝色连衣裙,露出主人圆润洁白的肩膀。 她倒是没有他这些瑰丽的想法,也没注意到安全带正从胸前的波澜壮阔穿过,这一幕刚好落入身旁的叶至勤眼中,她安静坐着,乖巧坐等回家。 叶至勤咳了咳,见她抱着几本化工书,什么滴定什么离心的,“你是学化工的吗?” 房尔雅点头,“是的。” “我们这周末去吃火锅。”他已经让人打电话去订位置了。 这话题转的太快了,房尔雅有些招架不住,她侧过头去,车窗外黑漆漆的,滑过树影幢幢,“好的。” 车到了房家门前,房尔雅下车,冲着叶至勤绽开笑颜,“谢谢你。” 他点了点头,开走了。 夜凉如水,呼吸间是玉兰花点点的幽香,这样的夏夜里无比和谐。 第五朵 我没洗头呀。 ************ 对于上班族来说,好不容易熬到周末,是件特别开心的事。 星期六晚上,房尔雅冲完凉,对着镜子化了个妆,她摸了摸头发,嗅了嗅,很好,没有味道。 她今天很明智的选择不洗头发,等晚上吃完火锅回来再洗。 经过客厅,房尔雅早前已经和房父说了,今晚不在家里吃饭,去会个同学。 电视里是中央戏剧频道,光鲜艳丽的伶人演一出出五光十色、悲喜交错的故事,房爸爸早早吃完晚餐,舒舒服服坐在沙发里头,咿呀呀地跟着学,这荒腔走板的,调都跑天上去了。 “爸,我走了。”房尔雅在玄关撑着鞋柜,半弯腰地换鞋子。 “好好发展,兴许明年你就结婚了。”房爸爸突然来了这一句。 房尔雅半皱眉头,望向沙发上的老爸,很是不解他的预言,“爸,你说什么呢!就是一个同学。” “你还骗我呢。”房爸爸也不生气,往外头努努嘴,透过客厅的玻璃窗往外瞧,蝉鸣寂寂的黑色下,这不就是叶至勤的跑车吗? “去吧,好好玩。” 房尔雅往外走,也知道骗房爸爸不好,还是停下脚步,咬了咬唇,犹犹豫豫的说,“我和他真没有什么,你误会了。” 房爸爸注意力又回到电视上,“行行行,你说没有就没有。快去吧,小叶可在外头等了半小时了。” 半小时?半小时?他们两明明约的是六点半呀,为了怕自己记错,房尔雅又掏出手机确认了一番。 臭流氓:周六,六点半 小房子:好的。 臭流氓:多带点钱 小房子:。。。 那时,房尔雅又压抑不住自己体内吐槽的洪荒之力,对着手机屏幕挥挥拳头,吃吃吃,怎么不吃死你! 对啊,是六点半没错呀!想想还挺难得,叶至勤居然绅士了一把,可惜房尔雅已经看穿了那颗绅士外表下蠢蠢欲动的好色鬼的心,想到这,小房不禁摇了摇头以表感伤。 又帅又有钱,人模狗样的,可惜是个大色胚!这人设,令人不禁扼腕惋惜。 屈起食指、轻敲褐色的玻璃车窗,车里头的叶至勤降下玻璃,看看了房尔雅,示意她上车。 叶至勤看见坐进来的房尔雅,弯唇一笑,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光亮,她今天真好看,碎花的吊带裙搭着黑色的小开衫,长发披肩,发梢打着小卷,像是羞怯的百合花,在黑夜中落落盛开。 房尔雅低头扣安全带,体贴道,“你可以不用那么早来的。” 叶至勤握着方向盘,专心在车流中前进,没说话。 ************ 即使是盛夏六月,重庆火锅店也是爆满,热气腾腾的蒸汽,火辣辣的红色锅底,偌大的大厅里头,摆满了桌子,坐满了人。 进了大厅,显然气温和气氛比外头还热烈,房尔雅和领座员小姐说,“你好,我在大厅定了位置。” 领座员朝房尔雅旁边的叶至勤看了一眼,笑眯眯的说,“两位跟我来,叶先生定了个包厢,在二楼。” 房尔雅跟上领座员,边爬楼梯边瞪了叶至勤一眼,“为什么要定包厢?很贵的。” “所以叫你带够钱呀。”叶至勤伸手过来拿她的包。 房尔雅当下反应迅速,扯住包包,紧盯着叶至勤的手,“你干嘛呀你!还要看看我带了多少钱是不是?!饿不死你的啦!” “放手。”叶至勤也不生气,声音不急不慢。 “……” 还不等叶至勤再重复一遍,房尔雅竟然听话,松开了扯住包包的手。这一句话,虽然平静却气势逼人,妈妈呀,她不禁怀疑起了人生,我怎么这么怂! “嗯,这就对了。”叶至勤接过她的包包,像一位天生就会帮她拿包的绅士,他不疾不徐往上走,房尔雅就跟在他的身后。 包厢里,叶至勤拿着菜单点菜,房尔雅要来开水烫筷子,把筷子竖在碗里,她分心凑过头来,也跟着看菜单,两人分享一本菜单。 房尔雅头发垂下几缕在肩头,长长的,若有似无的香气送进他的鼻子里,她指使叶至勤道,“点那个虾滑,还要活虾。对了,还要个脑花。” 叶至勤偶尔翻页慢了,她还屈起手肘轻轻撞他,娇声说道,“快点,翻页。” 叶至勤低头笑了笑。 菜上齐了,红火火的汤底,散发着热腾腾的蒸汽,缥缈朦胧。 咕咚咕咚的丸子和肉片被铁勺子刮下汤里头,油花四溅,让人看起来胃口大开。 叶至勤体贴地给她烫菜,烫丸子,还夹到她的碗里头,“等会吃,有些烫。” 房尔雅也不客气,吃了起来,嘴巴圆滚滚的像只进食的小仓鼠,她光顾着自己吃了,也开口招呼他,“你也吃,这鱼块好新鲜啊,还有这虾。” 房尔雅看着碗里头红艳艳的汤汁心满意足,她是在川渝地区读的大学,四年历练下来,十分嗜辣。可是怎么都不会选择在盛夏时节还跑来吃火锅,怎么看怎么傻,回去凉茶都要多喝几瓶的。 “哎,你为什么突然想来吃这个?”房尔雅抬头,看向旁边的叶至勤。 为什么?为什么想来吃重庆火锅? 叶至勤看着房尔雅给热气熏得红红的脸蛋,湿湿亮亮的眼睛,还有那红红的油光抿亮的小嘴,说话间还吐出一团热气。 因为想看你红红的样子,像是过年了一样的喜气、满足、漂亮。 当然闷骚小叶是不会这么说的,他笑了笑,端起桌上的凉茶呷了一口,没说话。 切~不说就不说。 房尔雅心情也没郁卒太久,心情全在吃上头,她捞起一颗圆滚滚丸子,用筷子插好固定住,还没等凉一会儿,就往嘴巴里头塞,舌头一卷,被烫的呜呜直叫,“好烫,好烫啊!” 都是成年人了,在外人面前还这么吃没吃相,她连忙用手心捂住嘴巴,舌头卷着热度微散的丸子吃下肚子。 “小心点!”叶至勤放下筷子,手指捏着她的小巴,他凑近脸往她嘴巴瞧,问她,“烫着了没有?” 房尔雅有些不太适应这么亲昵的举动,抬起右手想要别开他的大手,却听见他命令道,“张开嘴。” 闻言的房尔雅还是乖乖照做了,心里却第一千次鄙视自己没有操守可言,他说放开包她就放开包,现在他说张开嘴就张开嘴,真的是怂到奶奶家了。 叶至勤看看了她的舌尖,尖尖小小的,粉红粉红的,应该没什么事,手指放开了她被捏住的下巴,他的语气稍微放缓了点,“小心点,放一会儿再吃。” 他刚刚的表情好专注,又好像有点深情,像是真的有在担心她烫到嘴巴,房尔雅捏紧手里筷子,强迫自己不要在沉浸在刚才令人脸红心跳的小插曲上,吃吃吃,还是吃最重要。 哎呀,这尾虾被红汤煮的红红的,她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脸,还烫着呢,是不是也和这尾虾一样红彤彤的? 叶至勤捞起丸子,放在勺子上吹了吹,抬手放在她的碗里,“吃吧。” 房尔雅看着圆滚滚的牛肉丸,怎么他跟哄未足岁的小孩一样,还得吹一吹? 她看着碗里头的丸子坐立不安,这吃也是不吃也是,他就这么体贴同行的女伴,还给人吹凉了放碗里? 叶至勤看出了房尔雅的犹豫,笑了笑,“我姐的儿子,喂他饭吃得吹凉了,再喂。习惯成自然了。介意的话,就别吃了。” 说罢,他就伸筷子要过来夹走那颗丸子。 房尔雅点头表示理解,右手虚虚挡了一下他伸筷子的手,“没事,我不介意。”接着火速低头,把丸子送到嘴里去,他这样子一说,倒显得自己不吃的话小家子气了。 不过,瞧他刚刚认真吹丸子的模样,倒是真像一个英俊又爱护宝宝的父亲呢。 两人吃罢饭,叶至勤唤来服务员买单。 “一共三百八十元,先生。”服务员送进来账单。 房尔雅还在手忙脚乱,往包包里翻钱包呢,钱包呀钱包,需要你的时候,你躲在哪里呢? 叶至勤朝笑了笑,拿出自己的钱包,找出银行卡递给服务员。 两人步出了火锅店,往停车场走,得经过外头的小广场,凉凉的风拂着舒畅的夜色,像是谁打翻的珠宝盒,一片流光溢彩。 “你饿不饿?”房尔雅悄声问,刚刚叶至勤买完单,她才发现,其实点的菜都是她吃了大半,他吃的不多。 叶至勤伸手挠了挠眉尾,“我不饿。”手边的手机屏幕一亮,跳出‘小房子给你转账380元。’,他朝她扬扬手机,不解的问,“你这是做什么?” 房尔雅倒是一脸坦荡,对他笑,“既然说请你吃饭就请你吃饭呀。人情归人情,数目要分明。” 叶至勤把手机收回裤兜里,摇摇头,对着房尔雅耍无赖,“没门,这顿是我请的。你还欠我一顿饭。” “哎!你这人,你这人怎么这样呀!”房尔雅气的直跺脚。 “单是不是我买的?”叶至勤停住脚步,气质从容慵懒,像只刚睡醒的大猫,他和房尔雅对视。 “是。”房尔雅承认,“可是……” 叶至勤手心朝着房尔雅,打断她的话,“没有可是。我买单的时候你还在掏钱包,是不是?” “是。”房尔雅乖乖点头。 “你给我转了380,可是我不收,所以这顿饭是我出的钱是不是?” 估摸着前头还有好几个是不是在等着她呢,她自知自己嘴笨,说话和谈判都绕不过他这位聪明的大奸商,只能乖乖认怂,“好吧好吧,你请就你请,下次我来请。” 反正下次我不会再请你出来吃饭了,嘻嘻。 第六朵 草莓的一生不易。 ************ 两人又逛了会商场,叶至勤开车把房尔雅送到了房家门前。 在房家门口停下,房尔雅担忧地摸了摸车靠枕,“不知道沾了沾上火锅味?” “不用担心这个。”他的手握在方向盘上,惬意的欣赏她及腰的长发,长长的黑黑的,像是夜里不知疲惫的往前流动的小溪。 他说,“你不也要重新洗头发吗?” “啊?不用呀。”房尔雅摸了摸头发,诚实的对他说,“我出门的时候没洗头发呀。” “……” “如果洗了,吃完火锅沾上味又得重新洗,这多麻烦呀。”房尔雅还不知道自己捋了虎须,还坦诚的和叶至勤说明原因。 我出门的时候没洗头发呀。我出门的时候没洗头发呀。我出门的时候没洗头发呀。 很好,扎心吐血的叶至勤同学表示很好。 平常,他约女生出去,不说对方打扮如何费尽心思,就是头发都得仔细洗干净抹上各种各样、名堂多了去的这护发素那精油什么的吧? 他想起网上的一句笑话,女神对屌丝大喊“别约我出去,你都不配我洗个头。” 洗头,俨然成为了出门约会的必要准备手段了。 而房尔雅,蠢萌的小房同学成功践行了这一原则,和叶至勤出门都不配她洗个头。 “下车。”叶至勤握着方向盘的手陡然收紧,薄唇轻启。 房尔雅哦了一声,乖乖下了车,还未俯身和车里的叶至勤道谢呢,他开着车就一阵风一样的呼走了。 这是怎么?这人怎么脾气一阵一阵的,小房同学心想,不会是后悔没收那380了吧,真的有可能是。 哎呀,不管了,全身火锅味,先去洗头发再说。 ************ “少爷回来了。”叶至勤一进到家门,热情的阿姨朝他打了声招呼。 叶至勤踱步到餐厅,发现叶爸爸在食厅,拉过高背椅子坐下,“你怎么还没吃晚餐?” 叶爸爸刚刚配着腌姜片吃完了一大碗白粥,又吃了些水果,两罐啤酒呼啦啦下肚,舒服的一塌糊涂,他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连连感叹,“人生,不过如此嘛!” “阿姨,我饿死了。”叶至勤伸了个懒腰,朝厨房里头忙活的阿姨说。 阿姨手脚熟练地给叶至勤布上了几道菜和一碗饭,都是清淡的,他一向不喜欢吃辣,尤其是重油重辣的川渝菜。 因为工作经常加班加点修复bug,查看代码,在办公室都是和下属一起叫的外卖,外卖赤油浓酱,有时候噎下去还嫌嗝嗓子眼,叶至勤经常吃几口就甩下筷子接着工作了。时间一长,他的口味自然清淡了许多。 想起房尔雅红红的小脸,脸颊上还贴着几缕浸透汗水的发丝,吐着舌头在他耳边叽叽喳喳这个好好吃,那个也好好吃,你快点吃。他就觉得心满意足,像是冬日和煦的暖阳照着一样,心口热热的,他今晚真是没去错。 叶爸爸打了个嗝,问他,“今晚不是和房尔雅出去吃吗?怎么了?没吃饱啊这是。” 不用说,叶至勤也知道,叶爸爸和房爸爸已经互通有无了,连两个人私下去吃饭都知道了。 他伸手去拿桌子上的腌姜片,只剩底下一点了,他用勺子把剩下一点全刮到白饭上,刮个干干净净。 叶爸爸搭着叶至勤的肩膀,冲他挤眉弄眼的,“小房是个好姑娘,你可得抓紧些。” 叶至勤微不可知的皱眉,避开父亲的酒气冲天,“知道了。” 忽然脚边喵喵叫,叶爸爸扫了一眼,抱起脚边的橘猫,有些吃力,这只橘猫越养越胖了,十只橘猫九只胖,他嘟起嘴巴逗它。 商场大鳄、威仪有度的叶爸爸偶尔喝醉了,也是酒话连篇,逻辑全无,“小猫猫,你要是有一天见了小房姑娘,你也会喜欢上她的。” “是不是?” 小猫喵了一声。 叶爸爸觉得备受鼓舞,又接着问,“小猫猫,那你觉不觉得,哥哥和小房姑娘很配?” 小猫又喵了一声。 一旁用餐的叶至勤听着逻辑全无的对话,险些喷饭,眸子里强压着闪烁的笑意,撇开脸直偷笑。 ************ 月亮初上的夜,蝉鸣蛙叫稀稀疏疏,暑气未消。 在院子里,吃罢饭的房尔雅觉得自己失策了,她叹了口气,郁结难消。她就该找个安全点的地方把这几株草莓放置好的。 白天里,她上班没在家,天空上盘旋的麻雀、鸽子,眼睛盯着几株绿叶间还未红透的草莓,忽的往下俯冲过来,又弯又尖的鸟喙又快又狠,对着果肉一通乱啄,通通吃进肚子里。 来说说吧,瓜果蔬菜,开花结果,又甜又多汁的果实到了人类手里,有时候得经历重重关卡,说难不难、说易不易。 种下去的种苗种子得顺利发芽;还得运气好遇上个好天气、太阳晴朗万里无云,阳光给叶片按按摩,夜里月牙下悄悄吐口气;偶尔遇上十天半个月的雨季或是轰的遇上个台风过境,别说茎叶,分分钟钟连根拔出,给你卷到天边去。 接下来就是开花,花儿舒展绽放,还得避开小虫子,要是颜色太艳了味道太香了,这可太招虫子了,成群结队、呼朋唤友的虫子就来了,叫嚣着同伴开吃啦;果实初成,不仅有虫子这一地敌(引申为地上爬的敌人),还有天上飞的鸟儿这一天敌(此处引申为天上飞的敌人),嘴上哈哧一咬,二两果肉就没有啦~ 房尔雅蹲着,地上躺着的肚破肠裂的草莓,她幽幽的又是叹了口气,月光把她的影子拉的长长的。 突然,怀里的一亮,她掏出来看,原来是叶至勤发微信过来了。 自从上次吃完火锅,他还是第一次找她。 臭流氓:在做什么? 还不等房尔雅握着手机,还不知道怎么回复好,手中的手机已经欢快的震动起来。 他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背景还有蝉鸣,“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 “那有空吗?” 余光瞥到地上的草莓,她还有些许的难过,站起身来,脚边的人字拖甩呀甩的,“你有什么事吗?” “你出来吧,我在你家门口。” 一听低沉又好听的声音,房尔雅立刻精神了。七八点的晚上,家门口有个帅气的小哥哥在等你,能不精神吗?她把手机塞在裤兜里,噼里啪啦的就往门口跑。 走了几步,她又折返回到屋子里,小心翼翼取出冰箱里头保鲜的葡萄,这是下午刚摘的。 巨峰葡萄,这杂交品种的种苗,还是她问小区里头人美心善的阿姨要的,种出来的葡萄果粒又大又饱满,果肉多汁又甜甜的。 房尔雅的手掩上身后的铁门,望向门前等待的叶至勤。 院前的玉兰树下,路灯暖黄的灯光下小虫子胡乱的飞,身材修长的叶至勤就站在那里。 难得他今天没开车,穿着简单,纯色的深灰t恤,加上到膝盖的迷彩短裤,大脚上踩着人字拖,仰着头站在门前的玉兰树下,眯着眼睛像是在寻树叶间掩盖的白玉兰。 整个人就像是学校里头帅气又善良的大男孩,整幅画面就像是少女漫画里头拓印出来的一样,轻易就让观者少女心乱撞。 房尔雅拍拍额头,让自己别瞎想了,可不能轻易被眼前的男色所诱惑。 “嘿!少年,今天你可有口福了。”房尔雅走到叶至勤面前,献宝一样的掏出乐扣的保鲜盒,盒子里头装着满满的巨峰葡萄。 叶至勤收回视线,望向身旁,眼前放大的是房尔雅开怀的小脸,她扎着歪歪扭扭的马尾,捧着一盒带着水珠的葡萄,像是夜里跑出来的小精灵,兴高采烈的和人分享食物,不过是笨笨那种。(?) 两人并肩走着,在小区里头找了张木质长椅坐下,两人前面是空旷的广场,今天来得早,阿姨们还没开始准备家伙,跳广场舞。 现下难得的安静,只有小孩子和父母在广场上散步玩乐,小孩咿咿呀呀的叫着乱跑,父母在身后叫唤着小心。 房尔雅打开乐扣盒,自己先给自己挑了一颗大葡萄,往自己嘴巴里头塞,她把盒子递给身旁的叶至勤,说话因为吞了颗葡萄有些含糊不清,“喏,我自己种的,可好吃啦!你试试。” 叶至勤这位伪少年,其人饮食上诸多挑剔,菜色必须得清淡还得少甜,他最不喜欢吃甜的东西。 他为难地看着手边的保鲜盒子,听见房尔雅这么热心的介绍,他还是挑了一颗,三指握着,咬了一角,嘴巴微微用力,甜汁沁出,微青色的果肉密实又紧凑,她果然没说错,是很甜。 “很好吃。”叶至勤诚实地夸了一句。 “是吧?我没骗你吧。”房尔雅笑的眼睛弯弯的,每当有人夸她种的东西好吃,她都是笑眯了眼睛,成就感满满的。 “可惜,我不喜欢吃甜的。”他手指挠了挠眉尾,有些为难,这才慢悠悠说道,果不其然看见身旁的小精灵,还是笨笨那只,眼角下吊、嘴巴迅速瘪了下去。 “这样啊……”房尔雅有些许小失望,但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口味,求同存异的道理她还是懂得。 叶至勤右手上的葡萄只咬了一口,还剩大半颗,青色的果肉裹着清甜的汁水,他眸色渐深,神情坦荡地递到房尔雅面前,“喏,吃了。” 眼前是他咬过的大半颗葡萄,吃还是不吃,是个大问题。 房尔雅摇摇头,缩着身子往椅背上躲,“你……” 她还没开口拒绝,就听见叶至勤声音,像是一位耐心的爸爸,温柔地在哄不听话的小孩,用气声说,“嘘,别浪费。” 唔、好像是不能浪费…… 在叶至勤面前一怂再怂乖乖听话的房尔雅,这一次还是张开小嘴,舌头把剩下的大半颗葡萄卷进嘴巴里吃掉了。 她咬着唇,回味着葡萄的清甜,嗯,好吃,如果他没吃过应该就更好吃了。 叶至勤取过保鲜盒盖,把剩下的葡萄盖好,放在长椅上。 第七朵 掌管雨露的小仙女。 ************ 房尔雅偷偷摸摸小脸蛋,还有点烫,她想着说点什么来缓解尴尬的气氛,想了想,她问叶至勤,“那你喜欢吃腌姜片吗?” 这季节不是收获的季节,能拿得出手送人的东西少,自家院子里头除了葡萄,草莓,草莓还给鸟无情的破坏了,剩下就只有一罐子一罐子的腌姜片了。 “什么腌姜片?”叶至勤明知故问,接着不无遗憾的叹了口气(这少年演技真好┑( ̄Д ̄)┍),“用玻璃罐装的那个?给我爸吃完了。” “那个好吃吗?”又是一计明知故问。 房尔雅笑了笑,“你没吃过啊?那改天我再送你几罐。夏天吃那个再配上白粥,很好吃呢。” 她估摸着,过几天院子里头生姜还会再长一茬呢,她笑嘻嘻的,“你请了我吃火锅,我得报答报答你。就像电视剧里头演的那样,主角做了好事,百姓们拿着柴米油盐,还有新鲜的活鱼,看见主角就往他怀里头塞。” 叶至勤点头,心想他可没干什么好事,他问她,“你很喜欢种东西吗?” 每次去她家,院子里墙边墙角都种着错落有致、各种各样的瓜果蔬菜,像是城市里头的一方小小的热带树林。 植物有高有矮,有的坚挺直立、有的攀着墙边生长,有些开着寻常的白色小花,有些结了还未成熟、略青色的果实,有的植物他认识、有的植物他不认识,最常看见的还是房尔雅在院子里头滴溜溜忙活的身影,松土施肥、除草浇水,偶尔蹲下去心痛地摸摸嫩绿的、有虫孔的叶子,嘀嘀咕咕说几句悄悄话。 “是的呀。”房尔雅承认,眼睛深远,看向广场上的人群,说出内心感悟,“植物比人简单,给什么就反馈什么,阳光雨露就是它的一切,老老实实呈现出来,什么都不掺杂。可人不一样,反馈机制有千百万种,寻不出规律。有人说植物肤浅,人比较高深。” 她望向他,“在我看来,植物一点都不肤浅,给好就好,给差就干脆结不出果子来,枯萎甚至死翘翘,不用去猜。我讨厌去猜人的心思。” 叶至勤笑了笑,在他的认知里,房尔雅是个善良又单纯的女人,她在自己的世界是一片肥沃的田园,她舞步俏皮,快乐,大方地摊开布口袋,抛洒谷种、花种、菜种,紧接着自己便化作了日日夜夜里的太阳、月亮,甚至是掌管雨水露珠的小仙女,悉心照料,播撒养分,随意而来,尽兴归去,脚步轻松,心里满足。 等到种的东西枝繁叶茂,硕果累累的时候,她又变成了小精灵,运来送往,大方慷慨,向无数见识过她美丽的人,共同分享收获的喜悦。 叶至勤笑,转头和身旁房尔雅对视,清晰的能在她乌黑的瞳孔里头看见自己的模样,神色温柔,眼里情意浓浓,不掺杂一丝一毫的虚伪,“你很棒。” 他夸了她。 房尔雅此刻倒是很坦然,她眼睛明亮,仰起头来,露出清丽的小脸,大方接受了他的赞美,“谢谢,向来如此。” ************ 你很棒。你很棒。你很棒。 回到家的房尔雅抱着葡萄在沙发上坐下,心里开心的跟齐齐放烟花一样。 你要问她是开心什么呢?是开心叶至勤夸了你还是开心有个人夸了你呢?她会表示当然是因为有人夸她啦,甭管对象是谁,只有有人夸她她就心里高兴。 这话要是传到叶至勤耳朵里头,闷骚小叶能当场吐血三升。 房尔雅心想叶至勤这人还不错,起码有眼光不是?她发现自己对他了解太少了,随手点开微信,他的头像是一只手抚摸着一只年幼的橘猫的头,白皙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要是陈蔓蔓这个资深手控看见了,绝对当场尖叫不已,这男人的手怎么这么好看,好想痴/汉舔舔舔!== 年幼的橘猫有着一双黑溜溜、水汪汪的眼睛,毛茸茸竖起来的耳朵,长着嘴巴,正在开心地喵喵叫,可真可爱,萌得化人心。 她又点进他的朋友圈,只有寥寥几条,都是转发游戏上市的宣传文章,叶伯伯不就说他开了个游戏公司吗?难道这是他的公司产品? 这、这、这,这不是那个风靡全国的经营类游戏吗?!因为画面流畅又真实的,而且人物形象鲜明又立体,再加上任务设置出彩不落俗套,这个游戏上市三个月就已经在ios、android的销售榜上,挂了好久的第一! 房尔雅办公室里头有不少人都玩这个游戏,天天互相捧着加好友,连四十几岁的涂姐都跟着玩呢,风靡的年龄段可真广。 这么想,房尔雅又高兴了起来,这么厉害的叶至勤夸她真棒,那她棒的等级岂不是真金白银、如假包换?这么想想真开心。 这么想着,她的手机屏幕上跳出叶至勤微信来。 臭流氓:记得你要送我腌姜片 这时候再给他备注成臭流氓,好像就有点不太合适,房尔雅灵机一动,改成了——不吃甜少年,他不喜欢吃甜的东西,还举手投足像个大男孩。 小房子:知道啦。 不吃甜少年:多送几罐 小房子:(你的良心不会痛吗.jpg) 不吃甜少年:(我的良心忽冷忽热.jpg) 小房子:那你的良心现在是冷的。 不吃甜少年:此言差矣 小房子:那怎么说? 不吃甜少年:我的心,对你永远是热的 房尔雅正在扒开保鲜盒,挑里面的葡萄来吃,嘴里咀嚼的动作却慢了下来,估计他少打了个‘良’,应该是良心才对。不管了,懒得纠正他了。 小房子:。。。 ************ 阿姨弓着腰给叶至勤开了门,他还没等拖鞋,一个胖胖的小家伙就冲过来抱住他的腿,口水晶亮亮,伸着手一直蹦跳,“舅舅!舅舅!我要抱抱!” 叶至勤眼前一亮,笑容绽开,一口森亮的白牙明晃晃的,他俯身抱起这个热情的小家伙,在怀里掂了掂,“小道道,最近变重了。” 小道道是他姐姐叶至妍的独子,今年四岁。叶至妍早婚,嫁了个飞机师,飞国际航线的,飞这飞那的,三天两头都不着家。 叶至妍生性自由又不喜拘束,倒是乐得自在,偶尔把小道道放在叶家让阿姨保姆看着,拉着行李箱、打着飞的又出去玩了。 叶至勤抱着小道道往沙发上挪,小道道的小腿瞎扑腾,脚上的小虎鞋往地毯上掉。 小道道的大拇指塞在嘴里咬,奶声奶气地说,“叔叔,我好想你呀。” 听得人胸腔里头暖暖的,叶至勤轻轻亲了他光洁的小额头一下,“叔叔也想你。” 小道道的小孩香气扑面而来,叶至勤觉得有点像奶粉味又带着点腥气,像是稀释了十几倍的鲜牛奶,搅一搅拌一拌,不过倒是有点是能肯定的,那是新鲜的,新生的。 小道道和叶至勤长相有几分相似,他薄薄的唇,到了小道道这里有些薄但是显得粉嘟嘟的,新生的眼睛漆黑晶亮,盯着东西的时候,跟着滚啊滚,连手上抓着的小狮子都忘记了。 叶至勤摸了摸这个很像自己的小道道,突然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有自己的小孩,痴/汉小叶的脑子里便想着,孩子的母亲是房尔雅那该有多好。 房尔雅抱着新生的小孩,小孩脸皱在一起,通红又有着点腥气,她手指轻轻点着他的小鼻子,小嘴唇,孩子瞪着乌漆麻黑的小眼睛乐得嘿嘿直笑,而他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眼神里都是满满快要溢出的爱意。 叶至勤正想着呢,大厅里头的柚木楼梯一阵噼里啪啦的响,他抱着小道道抬头,原来是他姐叶至妍,她敷着面膜裹着浴袍当当当下楼来。 叶至妍敷了面膜,说话瓮声瓮气的,“老爸和那女的去欧洲了,今晚就我们仨吃饭。” 叶志荣今年快五十了,说老不老,说年轻也不年轻。从去年开始在外面认识了做财务总监的苗绾绾,她今年也才刚满四十,两人足足差了十岁,外人的风言风语在所谓的爱情面前可真算不上什么。 两人断断续续交往起来,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鲜少到家里来。可到了今年三四月份的时候,苗绾绾偶尔就会来叶家过夜,叶志荣的房间里头,她的衣服可占了大半个衣帽间。 叶至勤耸耸肩没说话,心想怎么老头子还和姓苗的搞在一起,都两三个月没听见老头子嘴里念叨过她的事了。 叶至勤是回房间冲了个凉才下的楼,上了饭桌,叶至妍终于剥下面膜、洗净了脸,她的脸是明艳又极富侵略性的美丽,像是神庙里头漆了金的菩萨,是那种光芒四射、堂而皇之的美。 如果叶至妍是用太阳来比喻的美的话,那房尔雅就得用月亮来形容,雌性的,脆弱又温润,天边挂的皎月一样,照着潮起潮落,掩在幽暗的虫鸣蛙叫的夏夜里,散发着温暖的美丽,和煦的望着大地。 小道道四岁,见到餐桌底下躲闪着的橘猫小柴好奇又兴奋,举着小饭勺追着小柴围着餐桌的跑,食厅边上摆着一个落地的青花大瓷瓶,叶至勤的眼睛一直黏在小道道身上,怕他磕着碰着。 叶至妍倒不担心,眼神示意了一下帮忙的阿姨,对她说,“看着点小孩子。”身子又凑过去,扯着叶至勤的手臂,“和你姐说说,爸说你看上了小区里一女孩子呀?” 见着他笑了却不说话,叶至妍又扯了扯他的袖子,催促道,“快说说,让我听听,她人怎么样?漂亮吗?” 第八朵 葡萄酒的香气。 ************ “你以前都是不打听我这些事的。”叶至勤手中洁白的瓷碗转呀转,没有正面回答叶至妍的问题。 说来也是,以前叶至妍都懒得管叶至勤感情方面的事,他以前在国外读书,偶尔回国身边的小姑娘都不一样,她起初见过几回,认识了一下。 后来叶至妍就不再见他的女朋友了,经常换,她懒得记她们的名字。 回想完,叶至妍还是气的推了他一下,“这姑娘能和以前的小妞一样?爸爸电话里头一直跟我强调,‘小房是个好女孩,叫你弟弟上着点心,能娶回家再好不过的了’。” 叶至妍不愧是学表演的,上句得声音是软软又娇媚、下句话声音便沙哑起来,模仿叶志荣的腔调和口气一学一个准,叶至勤的肩膀被逗得不停抖动,哈哈直笑。 小时候叶至妍老喜欢学着叶志荣这个老顽固说话,商场上雷厉风行一个样,私下里对着自己的女人甘心做孙子、伏低做小又是一个样。 叶至勤抬眼见叶至妍眼睛巴巴的望,等着他的答案,手间的瓷碗轻转,他的眸光也随着转,“她和别的女人不同,她很温暖……”温暖到他拥在怀里,闭眼沉醉其中。 叶至妍笑,有生之年还没想到能从叶至勤的嘴巴里能蹦出‘温暖’这样矫情的词汇,她说,“那我有时间得去见见这位小房姑娘,看看怎么样,居然能把你迷得七荤八素。” 两人许久未见,聊了一会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姐夫,又聊了下叶至勤公司的情况,还谈了下家里在高新区新拿下来的地皮,却都不约而同的不谈叶志荣和苗绾绾的事。 从很小时候,叶至妍和叶至勤就懒得谈及父亲那些花前月下的事了,姐弟两似乎一夜之间有了默契,一是叶志荣不会去娶她们回叶家来瓜分家产,不过玩玩而已。 二是懒得理会叶志荣的感情事,毕竟他们姐弟两的母亲是房四月,明媒正娶的正宫大奶奶,儿子向来是管不了老子,也管不住。 小道道跑了一圈也没追到橘猫小柴,又饿又累的往叶至勤腿上扑要抱抱。叶至勤轻松地把小道道放在大腿上,声音温柔地哄着他,“小道道,累不累?饿不饿?” 叶至妍拿起桌上的混合果蔬汁喝了口,她晚上是为了保持身材不吃饭的,哪像叶至勤,经常健身又是个年轻有活力的大男人,新陈代谢快,就算晚上饿极了吞头牛,隔天照样消化完,一身轻松。 “小道道,到了九月要去哪里读书?这得上幼儿园了吧。”叶至勤正在给小道道喂饭,叶至勤一口他一口的,小道道的小眼睛跟着饭勺一来一去的。 “先看看吧,我觉得市小不错。”市小是城里最好的幼儿园,都是最好的幼师,一般人家还进不去,不仅对小孩严对家里背景要求也严,还要求家长经常参加园里举办的亲子活动,参加不积极的家长还得给园长打电话跟训孙子一样的训。 叶至妍看着这一幕,见弟弟把小道道照顾的无微不至,她心里松懈下来,把一大杯果汁一饮而尽,嘱咐一旁的阿姨,“别让道道玩太累,让他早点睡。”,还踢了踢叶至勤,边走边伸了个懒腰,“我上去睡了,这一通宵飞机,没把我给折腾死。” ************ 周末的晚上,房尔雅下了滴滴,对着餐厅外头的仪容镜整理了一下裙子,今天她穿了一条小黑裙,妆也化的得体,玫瑰色的双唇勾显出好气色。 今天是她的大学室友魏淳请客喝酒,请上了房尔雅和陈蔓蔓,又请了几位女性旧友,大家齐聚一堂。 酒庄点着暧昧幽黄的灯,来往的人潮间带过阵阵葡萄酒的香气,若有似无,深红色的木质地板上,一排排的红酒瓶平置在酒架上,隔断着各个卡座,灯光打下,酒瓶泛着碧绿动人的光泽。 看来魏淳的老公新近混得不错,就冲这酒庄高贵典雅的环境就值得菜单上头那一个一个的零。 房尔雅扶着楼梯步上台阶,远远的就看见那一桌的熟面孔。陈蔓蔓早到,给她留了个位,房尔雅在她旁边坐下。 魏淳和她男朋友在大学时候相恋,偶尔魏淳生气、不理她男朋友的时候,都是宿舍的几个小姐妹在中间递话,互相开解的。熬过了大学毕业分手季,又经过了社会工作的大洗礼,两人的感情却历久弥新,越发坚固。 魏淳要结婚了,今天约她们出来坐坐,顺便派下一张张的红色炸弹,她指着在场的小姐妹,“下个月九号,一个个都给我到齐了。” 房尔雅拿起喜帖,红色的喜帖红的喜庆又浓烈,封面上郑重的印着,‘他和她,大学时代开始的恋爱,以后一生一世不分开。’。 这让房尔雅想起了曲江,她眼眶发酸,心口有些微疼。 就像是每次同学会的惯例一样,总会有人提起曲江来。 房尔雅压下心里的酸涩,那就像是一朵干枯的玫瑰,花瓣失水枯萎,手指轻轻一捻,就能碎成小黄末,可是茎上的尖刺犹在,扎人起来嗖嗖带风,带来一下又一下锐利而无谓的痛。 房尔雅脸色如常,直起身板,心想今天这身装扮真没选错,明媚又坚强,仿佛曲江带来的伤痛都烟消云散,她也已经放下了。 终于,有人悄悄问她,“尔雅,还记得曲江呢?” 房尔雅抬眼,装出一副有些诧异的模样,紧接着摇摇头,“没有,我都忘了的。” 那人撇撇嘴,表示不相信。 大学的时候,曲江和房尔雅是化工学院公认的才子佳人,两人脾气很好而且感情也很好,秀起恩爱来,浓情蜜意都化不开,寝室的小姐妹每每看见,都捂着眼大喊着曲江和房尔雅又在屠狗了,不给单身狗活路了。 可是,领毕业证那天,曲江却不辞而别,还是托的自己的亲戚来帮忙拿毕业证,说是去美国读书了。 各位同学听说了这个消息,都惋惜不已,同一时间知道这个消息的,还有房尔雅。 这是毕业就分手吗?可是为什么你都不肯当着我面提呢,一定要悄无声息、不辞而别吗? 大家毕业搬宿舍那天,下了雨,很多人都已经收拾好离校了。 宿舍楼下的空地全是垃圾,不穿的内衣和衣服,不要的鞋子和首饰,洗发露、沐浴乳空瓶零散堆了一地,角落里还有几只被人丢弃的公仔,在淅沥淅沥的雨夜睁着惶惶的黑眼珠。 房尔雅拉起行李箱,她的大部分行李都收拾好物流回家了。大家拥抱过后,房尔雅往门外面走,最后大家是在一楼的楼梯间看见房尔雅的。 恰值傍晚,雨声淅沥淅沥,铅云低垂,楼道静悄悄的。 她蹲在角落里,倔强的小身影,肩膀抖动,一直在哭,绝望的仰起头,眼泪一直掉,汇成水痕一道道的,在小脸上。 即使房尔雅表面再无懈可击,可是眼睛里的落寞和绝望流露的一览无余,大家都清楚房尔雅还是没有能忘记曲江,时间到底还是没有抚平心里的伤痛。 毕竟那时候,房尔雅在楼梯间,绝望的哭声,细细密密的,回荡在泠泠雨声的夜,都扎在她们的心里,房尔雅那时一定很痛苦。 陈蔓蔓端起酒瓶,给她满上一杯,拍拍她的肩,“使劲喝,她们今天这么扎你。使劲喝,不用给魏淳省钱。” 魏淳对她笑,伸手在她的手背上摸了摸,“不用给我省钱,想喝就喝。尔雅,我老公有个好朋友,是实验室的学弟,等我给你介绍介绍,一定合你的意,行吗?” 哎,一年一度的演技考验又没能考过。 房尔雅索性放开了,魏淳讲述两人的甜蜜,婚礼上的细节,还有拍婚纱照的趣事的时候,她拿起酒杯来,笑着往自己的嘴灌,往喉咙里头吞,醇香又辛辣的酒气呼啦啦顺着食道滑下,又度进胃里,眼睛眉梢都带着醉意。 真爽,爽到人事不知。 ************ 当然,这结局也是很惨烈。 酒庄的女厕所里,厕所隔间,房尔雅蹲在地上,往马桶里呕出酒红的液体,浑浊还冒着气泡。 “呕……呕……”汗湿的几缕头发贴在房尔雅的侧脸上,她的眼睛通红,侧过头看见陈蔓蔓站在她身后,一脸担忧,耐心地等着她。 陈蔓蔓还在等她,可真好。 随着摁下冲水键,哗啦啦的水声响起,陈蔓蔓把房尔雅扶出了隔间。 洗手台前,金色爬藤的欧式镜框里裹着透亮的镜子,映出房尔雅憔悴又狼狈的神情。 小脸苍白,一头乌发更显得毫无血色。眼睛还通红通红的。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听说过没?”陈蔓蔓嘴上嫌弃着她,在台上抽出纸巾擦去房尔雅的嘴角的水珠。 房尔雅冲陈蔓蔓翻了个大白眼,掬起水来往脸上泼,语气不清的埋怨她,“也是你、你让我使劲喝的。” “我哪知道你真敢喝呀!抿上几口意思意思得了。况且,你那不是豪饮,那是牛饮。”陈蔓蔓的手指浸了水,伸手往房尔雅的额头上一拍,问她,“清醒点没?” 房尔雅揉揉眼睛,凑近镜子瞧着自己的脸,手指轻轻往唇上一摸,兴冲冲的转过头来冲着陈蔓蔓笑,“这条口红,我没买错吧!你看”,房尔雅笑嘻嘻的把指腹展示给陈蔓蔓看,“居然不脱色。哈哈。” 陈蔓蔓扶额,心里大叫不好,房尔雅醉了。╮(╯▽╰)╭ 第九朵 不脱色的口红君。 ************ 厕所外面的走廊,地上铺着奢华柔软的红毯,红木的古典边桌摆在墙边,桌上摆着静静盛开的百合花,插在欧式兽瘦的花瓶里。墙上挂着一面仿古的欧式金框圆镜。 房尔雅的背抵着边桌的桌沿,右手向后撑、不让自己滑落,她仰起头来哈哈笑。 叶至勤今晚是在这里看见房尔雅。 他有几个校友来了一趟南市,他略尽了地主之谊请这几位口味挑剔又刁钻的,来这个久负盛名的酒庄品酒了,几人聊了一会儿校友基金会的成立事宜,他兴趣缺缺,走出来看看最近来的新酒。 叶至勤走到走廊上,却在这里看见了喝醉的房尔雅。 及腰的黑发、黑色的收腰连衣裙。 白嫩的大腿、玫瑰色的红唇、脸颊到脖际的潮红。 笑声娇媚,醉态酩酊。 她居然还有这一面。 这无一不在撩拨着叶至勤,他当下觉得,自己快要被她迷死了。 他的品味,他的渴望,他的执念,他的诉求。 此刻,在房尔雅的身上,一览无余。 陈蔓蔓正搂着房尔雅,低声哄她回卡座去,她回位置上拿完包就开车送房尔雅回去。 房尔雅瘪着嘴不肯,对她一直笑,一派天真无邪,“我、我们去商场,这么好用的口红,还不脱色,趁现在商场……” “商场还没关门,去囤个十条八条的……” 房尔雅伸手用力胡乱蹭了蹭自己的嘴唇,“看!”她又一次把指腹展示给陈蔓蔓看,表示自己所言不虚,“是不是很神奇?” 陈蔓蔓无奈,深切的后悔当时就不该让房尔雅使劲喝的,没想到她性格这么实诚,咚咚咚,一杯接一杯,这么好的葡萄酒,人家是拿来品的,房尔雅是拿来灌的,她可真行! 陈蔓蔓扶着房尔雅,只能顺着房尔雅这个大醉鬼的毛撸,“行行行。我们去商场。那大小姐,我们得先去拿包吧?” ************ 房尔雅还没说话,陈蔓蔓就看见走廊那边有个男人走了过来,帮着她搀扶起要瘫倒的房尔雅,男人的手臂精壮有力,轻轻松松捞起了房尔雅这烂醉的大酒鬼,让她站稳。 他问陈蔓蔓,“房尔雅这是怎么了?” 这、这小哥哥长得好帅呀!陈蔓蔓要眼冒小星星了! 这声音、这身高、这身材,陈蔓蔓要尖叫出声来了! 还有,这、这、这手,手指修长又骨节分明,资深手控的陈蔓蔓觉得自己看过一眼以后就要溺毙在这双手和这个小哥哥身上了。 还不等她回答,房尔雅看见了搀着自己的男人,居然是他……啊啊啊、怎么哪里都是他! 喝醉的小房还是保持着基本的社交礼仪的。 虽然脑内一刻不停的嫌弃叶至勤,但是还是开始介绍起双方来了,她郑重地拉起男人的衣角,小脑袋点呀点,对陈蔓蔓说,“蔓蔓,跟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和我同个小区的叶先生!一个臭流氓!好色鬼!” 臭流氓。 好色鬼。 陈蔓蔓刚想问房尔雅,对这么一个帅气小哥哥做出如此评价是为哪般,但是余光瞥见小哥哥骤然下沉的眸色,她还是选择不问出口为妙。 房尔雅接着和陈蔓蔓控诉叶至勤的罪行,絮絮叨叨,口齿不清,“在庙里就要亲我,你说有这样的人吗?还大热天的让我请他吃火锅,还是重庆的,呼~火辣辣!” “还有呢,咬了一半的葡萄酒往我嘴巴里塞。还抢我包、逼我再请他吃饭!幼稚得不要不要的!” 她鼻孔出气,“哼!气死我了!我嘴巴都上火长溃疡了。” 陈蔓蔓听完也惊讶了一把,如此帅气小哥哥,竟然私下里做出这么多的jp事,这是为了哪般。 长篇大论说完叶至勤坏话后的房尔雅,舒服的往身后的男性,也就是被说坏话的本尊胸膛一瘫,摇着手指,感叹道,“哎~你说说,真是人心不古呀~” 此言一出,作为一位精神正常又神态清醒的人,叶至勤决定暂时不和这个烂醉的酒鬼一般见识。 陈蔓蔓看见小哥哥并没有生气,而是轻松把房尔雅翻了个身,让她趴在他身上,房尔雅在他身上跟只无尾熊似的,他手指的骨节轻轻滑过她粉红的下颌,轻声问她,“好一点没有?” 叶至勤今晚也喝了点酒,酒气浓郁芬香,说话间温热的气息扑在房尔雅的眼睛间,房尔雅觉得自己好像变得更醉了。 房尔雅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楚楚可怜的意味,像是伶仃的小船回到了梦寐以求的港湾,安全感满满,舒服的一塌糊涂。 她摇晃着小脑袋,言语间都是满满的娇气,“没有,我没好。” 她小小声的,“我难受。我想回家。” 房尔雅你这是肿么肥四!!! 房尔雅,你重色轻友还有没有个限度啦!!! 你一到帅气小哥哥的怀里怎么就自动自觉,乖得跟只小猫咪一样啦!!! 你还在我面前屠狗,没看见我浑身散发着单身狗的清香嘛!!! 厚!你还是不是人啦!!! 陈蔓蔓心里,哗啦啦一大通雪花一样的弹幕呼啸而过,表示这闺蜜真·一言难尽。 叶至勤打横抱起醉鬼房尔雅,不经意间露出手上精致漂亮的腕表,她还挺轻的,他跟原地杵着的陈蔓蔓说,“我先送她回家吧。” 陈蔓蔓拍拍手,终于把房尔雅这个大/麻烦给解决掉了,“行。你送她回家吧,不过可不许乱来哦。” 教导主任一样的口气。 没想到抱着房尔雅的帅气小哥哥冷冷哼了一声,看了一眼怀里的女人,嫌弃的意味呼之欲出,“不太想。” ************ 陈蔓蔓回到座位上,卡座里一大票娘子军,刚好看见走廊尽头一个男人抱着房尔雅,缓缓走下了楼梯。 众人目瞪口呆。 魏淳的手肘顶了顶身旁的陈蔓蔓,问她,“蔓蔓,你就这么让他把房尔雅带走了?” 陈蔓蔓低头在碟子里拾了块奶酪吃,“怎么了?他俩认识的,同个小区的。” 魏淳眼里却写满了担忧,“这也不行呀。要是他对尔雅乱来可怎么办!” 陈蔓蔓神色轻松,丝毫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对她说,“你要是凑近点,看见他的腕表和身上穿的那套衣服,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当叶至勤抱起房尔雅时,腕间露出的手表,可是限量版,全球只有十个,日月星辰的宝蓝色表盘,精致的金属表带,点缀在男人的腕间,非富即贵的气息扑面而来,一下子就能让人敏锐地感知到了。 这样的英俊男人,还有钱,要什么女人,什么女人没有。 尤其是,陈蔓蔓看见,他看房尔雅的眼神,无声的风暴在眸里聚集,炙热得烫人,专注又深情,不像是那种随意玩玩的眼神。 所以,陈蔓蔓在赌,赌叶至勤是个正派又负责的男人,不是那种会轻易伤害和玩弄女人的人。 ************ 车上,叶至勤俯身拉过副驾驶的安全带,眼神掠过房尔雅饱满的胸前,啪嗒一声给她扣上了安全带。 叶至勤给楼上包间的校友打了个电话过去,说遇上了个认识的人,帮忙送回家。 电话那边揶揄的声音响起,“男的女的?” 叶至勤的手机贴在耳边,他抬眼,看着昏睡过去的房尔雅,她红唇微张,正细细密密的呼吸,他难得毒舌了一回,“死的。” 车窗外掠过的树光灯影,一茬一茬地晃过,影子盖在房尔雅脸上,她红色的唇忽明忽暗。 在这样的夜里,有种别样的韵味。 叶至勤想,难得喝醉后,就是乖乖的睡觉,酒品还不错,没有大吵大闹,疯狂破坏。 入了深夜,路上车辆稀少,偶尔一辆超车过去,叶至勤不时看副驾上的房尔雅一眼,他不着急,所以慢慢的开车。 车在房家门前停下,车子一顿,房尔雅却骤然惊醒,睁开的眼睛闪着懵懂迷糊的光。 她脑袋疼的要炸开了,看向车窗外,原来她到家门口了。 她又看看驾驶座上的叶至勤,试探性的问,“你送我回来的吗?” 叶至勤点点头承认,俯身过去给她解开安全带。 房尔雅本来就被安全带勒的难受,他帮她解开,她舒服多了。 她的小脸当下笑得像向日葵似的,她笑嘻嘻的讨好他,“你可真好,谢谢你。” “等我送你一条不脱色的口红。哈哈。” 叶至勤觉得不该和喝醉的房尔雅废话那么多的,口红?他要这东西来干嘛? 房尔雅见他不说话,生怕他不相信,酒壮怂人胆,伸手把他的头扳正过来。 车内气氛渐渐升温,两人在车内面对面,眼睛注视着对方,欣赏着彼此。 下面开始了,醉酒的小房姑娘,广告时间。 房尔雅指着自己的红唇,也就是广告样品,开始滔滔不绝,又怕他不专心听,拉着他的手臂让他在自己的控制范围内。 “看!今晚出门到现在,呃……我不知道过了多、多久。” “居、然、还、没、脱、色!” “是不是很神奇!” “这是一条神奇的口红~” 房尔雅当下自信心爆棚,觉得自己当初不应该做检验员的,她应该去当电视广告主持人的,一定销量暴涨,哈哈哈哈!!! 可把她牛逼坏了,让她叉会腰先。 她睁着亮亮的小眼,看向对面的广告观众,呃?这叶至勤怎么摆出一副很严肃的模样,还抿着唇,眼睛定定的看着她,像是在压抑些什么,这人又怎么了? 真是奇怪! 小房姑娘想难不成口红褪色了,不应该呀!她在女厕所里,可是很认真、很认真的确认过的! 正巧,余光瞥见车前的后视镜,她想偷偷确认一眼口红的颜色是否还在。 她刚扭过头去,下巴却被一股强大的外力箍住。 她被扭过头来,眼睛一眨,睁开迷离的双眼就是放大的叶至勤的俊脸,他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唇上,让她浑身痒痒的、酥酥的。 叶至勤的声音低沉又嘶哑,此刻却是色气满满的,两人凑得近,他在她的唇上宣布,“房尔雅,这可是你勾引我的。” 第十朵 自作孽、不可活。 ************ 房尔雅,这可是你勾引我的。 房尔雅,这可是你勾引我的。 房尔雅,这可是你勾引我的。 勾、勾引?! 这话怎么说? 房尔雅当场瞬间懵逼了,她要是真有这手段就叉腰仰天大笑了,哪里还至于沦落到因为前男友喝的烂醉如泥,还是在那么一大票大学小姐妹面前,真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房尔雅现下都不知道自己该开心还是该沮丧,但是现在有一个更为现实的问题,亟待她解决。 她和叶至勤靠的那么近,他男性的气息笼罩着她,像是一个温暖又蛊惑人心的小宇宙,沉沉的把她包住。 四目相对之间,房尔雅有些不适应现在的气氛,她推了推他,他的双眸深深地注视着她,身体如不动磐石。 这下子,就尴尬了。 “你、你干嘛?”房尔雅的手刚好碰在叶至勤的肩上,她使劲,想要推开叶至勤,回家去。 叶至勤不动,手指微微用力,箍住房尔雅精致的小下巴,喝道,“别动。” 房尔雅挣扎,想要逃离他的手,给人一直抬着下巴,她的脖子好酸的,她带着点酒醉后说话的含糊不清,“你、你要干嘛啦!” 叶至勤一脸认真的回答她,“看口红。” 房尔雅闻言就不挣扎了,这么好的东西得大家一起分享不是? 她抬起头,说话之间吐出葡萄酒的气息,馥郁又清甜,喷在叶至勤的眼皮上,热热的、湿湿的,化开在他的睫毛上,她配合的对他说,“那你看吧,我不动了。” 男人看女人,一般先看她的眼睛、再看她的嘴唇。 叶至勤的目光落在房尔雅的红唇上,饱满的唇形,厚上唇,微微翘起,两颗莹白的门牙若隐若现,涂上的正红色口红,痕迹有些斑驳,被她暴力蹭来蹭去,有些地方深、有些地方浅。 他想起刚刚房尔雅兴高采烈打广告的娇憨模样,甚是动人。 房尔雅正配合着给他看口红呢,就觉得后脑勺被人搂住,把她往前轻轻一压,她微启的红唇正好印在了叶至勤的嘴唇上。 酒醉后胡乱又迷离的情绪瞬间在房尔雅脑海里头炸开,天旋地转的,双手此刻却跟报废了一样,无力推开他,只能任凭他轻巧的舌尖描绘膜拜她的唇形,灵活的探入口中。 金风玉露相逢,她的唇丰润微湿,叶至勤甚至觉得自己品尝到了玫瑰的味道,像是沁了水、湿润的玫瑰,连露珠都是饱满、盈满了甜蜜的。 房尔雅只觉得浑身轻轻颤抖,在他的怀里无处可逃,如痴如醉。 两人的意识渐渐飘远,天地之间只余下彼此,不知道经过了多久,车内空调吐着凉风,两个人接个吻都是气喘吁吁的,悠悠然从云端落回人间。 叶至勤吻了她。 吻、了、她。 他竟然吻了她!!! 啊啊啊、这是几个意思!!! 房尔雅连忙捂住小嘴,一脸惊恐的模样,犹如眼前的叶至勤洪水猛兽一般,他刚刚还说她勾引他,现在他就吻了她,难道她真的是妲己转世,媚骨天成? 哎呀,她这下子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酒醉后的小房脑子有些不清楚==) “你、你干嘛偷亲我呀!”她生气了,真的生气了! 却因为酒醉,说出的话音软软的,似在娇嗔。 叶至勤的大掌裹着她的小脸不放开,四指强制的扶着她的下颚,大拇指的指腹在她的嘴唇上揩了揩,划来划去,带来和他柔软的嘴唇完全不同的刺激感受。 他神色坦然,吐出意味深长的话来,像是做实验得出了最精准的结果,“这口红,真的不掉色。” 敢情你亲我,就为了得出这一结论? 房尔雅推开他,混混沌沌、茫茫然然的下了车,抱着小包包就往家里头走,把男人抛在身后。 等到熏人的醉意有些散去,她勉强打起精神,迅速卸妆、洗澡,最后爬上床。 幽暗寂静的房间里,房尔雅躺在床上,怀里抱着小枕头,但还是深切的体会到了一句话,传说中的——自作孽、不可活。 ************ 第二天白天要上班,房尔雅正在实验室里忙的团团转,工厂送来新的样品进行检验,她看了实验结果,忙着填写检验报告。 她的手机屏幕亮了。 蔓吞吞(也就是陈蔓蔓):怎么样?怎么样? 小房子:……你在说什么呀?什么怎么样? 蔓吞吞:和小哥哥呀!他送醉酒的你回家耶耶耶耶~~~ 房尔雅咬唇,立刻回了微信。 小房子:没什么。╮(╯_╰)╭ 蔓吞吞:真没什么? 小房子:真没什么。 房尔雅抱着手机,有些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嘴唇上似是还留着他的气息,挥之不去。 蔓吞吞:暴遣天物呀!!! 蔓吞吞:暴遣天物呀!!! ……重复n遍…… 小房子:黑人问号脸.jpg 小房子:这是干嘛? 蔓吞吞:这么好的独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 小房子:…… 蔓吞吞:哎呀呀!不求你们干柴烈火,好歹趁着个幽暗有情调的小环境,偷偷打个啵什么的。 房尔雅去拿桌上的水杯喝水,看见这条微信喉咙一抽,瞬间喷了水,“呃、呃。” 思来想去,房尔雅觉得昨晚的教训太过惨烈,自己的酒品居然这么差,酒醉起来居然开始安利起了口红,人家厂商是能给她钱是咋的! 她摇摇头,这件事说到底是自己太过软弱了,不够坚强,别人三言两语提起曲江来,轻易掐住她的七寸,就能成功让她丧失了一天的好心情,苦着脸,凄惨兮兮,把自己喝的酩酊大醉。 就像个惨遭抛弃的弃妇,躲在旧时光里舔伤口的可怜虫。 这曲江,到底有什么好? 这曲江好不好,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自己是很难好起来了。 为了纪念这次惨烈的战役,房尔雅点开自己的微信个性签名,噼里啪啦打字,屏幕上跃出,‘自作孽,不可活。’ 嗯。很有道理。 房尔雅才刚摁下保存键,手机就震动起来,欢快地唱起歌来。 她一看屏幕,是叶至勤。 接,还是不接,这是一个问题。 算了,还是接吧。毕竟他还送了自己回家。 算了,还是不接吧。他、他居然趁着我喝醉偷亲了我呢。 可惜房尔雅是个口嫌体正直的少女,犹豫一番后还是点下接听键,问他,“喂,怎么了?” 他那边静悄悄的,他问她,“在做什么?” 房尔雅扫了一眼电脑屏幕,开始敲击键盘,录入实验数据,“工作呢。” “我去接你下班?” 房尔雅的手停下了,吞吞吐吐的拒绝他,“不、不用了吧。我晚点还有事。” 其实并没有,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而已。 “尔雅……” “呃?” “别躲我。” 她握着手机的手顿了顿,决定暂时先装疯卖傻,对他的语气一派认真,“没躲你呀。你在说什么呢。” 电话那头的他声音如常,听不出任何情绪,“那就好。” 不好,这一点都不好。 ************ 上了一天的班,房尔雅收拾东西,拖着疲惫的身躯坐公车回家。她弯腰在玄关换鞋子的时候,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是叶伯伯的声音。 客厅里,叶伯伯和房爸爸正在下棋,棋盘上,纵横交错的格线,星星点点的棋子。 房尔雅拎着包进屋,开始叫人,“叶伯伯,好久不见了。”都快一个月没见到叶伯伯了。 叶爸爸看见房尔雅,笑眯眯的,褶子拢聚在眼角,“小房,最近过得好吗?” 房尔雅点头,“很好。” 客气寒暄一番后,房尔雅进了厨房放下,下班经过菜场买的菜后,就来到了小院子。 生活中,总得有些慰藉人心,放松心灵的时刻。 对房尔雅来说,就是和院子里的每一株植物待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时时刻刻。 这里,绿意盎然、果实累累、露珠凉凉、人总会有犯糊涂、掉线、当机等种种状况,过后就得迅速振作,收拾残局。 可是植物不会,它们吸气、吐气,在风间轻快的摇晃、稳定生长、不知疲倦。 房尔雅蹲下身来,查看小菜圃里新洒下的油菜花种子,沃土肥田的,种子很快就发了芽,抽出绿绿的两片小叶子,叶片还长着细碎的绒毛。 “你在做什么呀?”有个小男孩凑了过来,站在房尔雅的身旁,睁着黑溜溜的眼睛,奶声奶气的问她。 房尔雅一转头,鼻尖嗅到一阵甜味,当下觉得自己要幸福的晕过去了,都说有吸猫吸狗,怎么没有吸小孩呢? 这小孩子身上散发的奶气,像是最纯正的纯牛奶,浓郁又甜香,还有点新鲜又粉嫩的感觉,加在一起,搅一搅拌一拌,可招人喜欢了。 这小孩,一定招了不少小阿姨小姐姐的喜欢。 房尔雅学着他奶声奶气的模样,“姐姐在种菜呀。看见没有?” 她拉过小男孩软软的小手,去触碰油菜花新生的绿叶,肥嘟嘟的小手指碰到绿叶,房尔雅跟他解释,“这是油菜花。” “油……菜……花。”小男孩呓语不清地跟着她念。 “对了,这是油菜花。”房尔雅重复了一遍,赞赏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这手感果然和自己脑海里头想象的一样,好极了。 房尔雅望向小男孩身后几步的叶至勤,他也在这…… 叶至勤跟着蹲下身来,他蹲下身比她还高一个头,他抱着小男孩,小男孩懒懒的倚靠在他的腿上,他跟她介绍,“我姐叶至妍的小孩,小道道。我下班顺便去接他放学。” 房尔雅笑眯眯的,对小男孩友好的挥挥手,“小道道,你好哇。(/▽╲)”她真的太喜欢眼前的这个小孩子了。 小男孩还在害羞,说话间还是奶声奶气的,“……你好,姐姐。” 房尔雅又控制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探出去摸了摸他手感极好的小脑袋,左右张望了一下,嘱咐他们叔侄俩,“你们等我一小会儿,就一小会。” 第十一朵 草每甜还是嘴巴甜? ************ 房尔雅站起身,跑到院子里的小桌子旁,小心翼翼的掀开网眼罩子,笑的眉眼弯弯,跟只偷吃了小鱼干的猫咪一样,大大的满足。 她伸出小剪子在绿株上剪下两颗草莓,又寻了个小瓷碟放进去。 水龙头被拧开,两颗草莓被清水洗的干干净净,沁了水的草莓,颜色红红的,点着水珠,末端连着弯翘的绿缔子。 房尔雅蹲下来,跟献宝一样,把小瓷碟端在小道道面前,“喏。小道道,这是草莓,姐姐种的,你要试试吗?” 小道道犹犹豫豫伸出肥嘟嘟的手指抓了一颗草莓,往嘴巴里头含。 房尔雅看着他吃,心满意足,两指拾起另一颗草莓准备咬下去。 这下,有人不爽了。 他身后的叶至勤挑眉,就两颗,小道道一颗她一颗,那他的呢? 他问,“房尔雅,我的呢?” 房尔雅看向他,眼神有些疑惑,“你不是不吃甜的东西吗?” 他上次不是还把咬了一口的葡萄往她嘴边塞,说他不喜欢吃甜的东西吗? 亏她还真情实感把他的微信备注改成了‘不吃甜少年’。 哼!都是骗人的。 这草莓可甜了,保护得很好,房尔雅还去五金店扯了一点网眼罩子,把草莓株罩起来,生怕又像上次一样,鸽子麻雀瞎飞,轻而易举把草莓啄得个个不剩。 这么甜、这么珍贵的草莓,他想要吃,不给不给。 叶至勤耍无赖,“我现在喜欢吃了。”他朝她伸出手掌,“给我。” 房尔雅有些困惑,这、这人口味变得也太快了吧? 她小脸委屈巴巴的,端着小瓷碟,认真的问他,“你真的开始喜欢吃甜的东西吗?” 房尔雅可不想,这么好吃的草莓落到不喜欢吃甜的人的嘴里。呜呜呜… 叶至勤点头,“嗯。把草莓给我。” 房尔雅不放弃抗争,怀里护着小瓷碟里头的草莓,问他,“那、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吃甜的?” 哈哈哈,这个臭流氓,答不出来了吧。 叶至勤嘴角挂着笑,看得房尔雅有些头皮发麻,他说,“应该是昨天。” “确切来说,是昨天晚上。” “在我车里。” 轰!!!这该如何是好!!! 房尔雅这下子成功的害羞了。(*/w\*) 他们两个昨天晚上在他的车里接吻了,不对不对,是他偷亲她的,她那时喝醉了。 这一局,不算不算。 看着叶至勤笑的意味深长的俊脸,房尔雅只想找东西堵住那张嘴,不要再笑啦! 她认了命,把小瓷碟递到他面前,“喏,吃吧。整个园子最后一颗了。” 到底,今年最后的草莓,防的了天上杂鸟,防不了叶家叔侄。 犹如洪水猛兽一般的存在。 叶至勤接过草莓,修长的手指除去了绿缔子,吃到嘴巴里,舌尖下压,口腔里都是铺天盖地的甜汁。 她还挺会种东西的。 房尔雅收起瓷碟,决定大度一点(并不能),她和叶至勤两个加起来都五十多的人了,叶至勤还是科技新贵,青年才俊,两人为了一颗草莓争来争去算怎么回事。 叶至勤注视着房尔雅丰腴的双唇,把草莓吃了下去,诚实的评价道,声音带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回味,“很甜。” 房尔雅有气无力的对他挥挥手,好吃就行。 她此时却注意到他看她的眼神,啊喂!少年!你夸草莓甜应该看着我的眼睛,这才显得真心嘛! 为什么要看着我的嘴夸甜?是草莓甜还是我的嘴巴甜? 甜你个大头鬼!!! 好色鬼!臭流氓! 房尔雅心里暗暗决定,待会还应该把他的微信备注给改回来,臭流氓!臭流氓!臭流氓! 房家客厅里,叶伯伯和房爸爸的棋局酣战结束。 房爸爸正把叶伯伯送到家门,看见院子里,两个小年轻,俊男靓女四目相对,叶至勤手上还抱着小道道,空气间噼里啪啦都是荷尔蒙的味道,跟烟花炸开了似的。 (小房姑娘表示,以上皆为二老自己脑补的,╮(╯_╰)╭) 叶至勤礼貌的和房爸爸打了招呼。 房爸爸笑的开怀,对叶至勤怎么看怎么顺眼,“小叶,以后多来家里坐坐。” 叶伯伯也笑,“至勤,你和小房年纪一样,两人可以多出去玩玩。” 房爸爸问,“小叶,最近工作忙吗?” 叶至勤微笑,人畜无害的笑,“最近不忙。下班没什么事,刚刚去接了我侄子放学。” 小道道也挥着小胖手叫了声,“爷爷好。” 房爸爸点头,“你和尔雅都是小年轻,多来往来往。” 房尔雅眯起了眼,这一来一去的,意味明显。 再多寒暄了几句,小道道和叶伯伯上车,叶家三人都走了。 房尔雅看着空旷不少的院子,心满意足舒了口气,才想起来,她今天还没浇水呢,得赶忙把水给浇了才行。 房爸爸看着房尔雅滴溜溜又开始侍弄花草的背影直摇头,他试探道,“雅雅,小叶,人不错吧?” 房尔雅正在水龙头那接水,水声哗哗啦啦的,她虚应了几声,胡乱点了几下头,“不错、不错。” “既然不错,你也不小了,要不要试一试?”房爸爸听完房尔雅说不错,直截了当,问了出来。 房尔雅顿时垮下了肩,她笑的比哭难看,“算了吧。” 她的直觉就是不要,没有为什么,就是不要。 “你昨天晚上因为谁喝的酒?”房爸爸都知道了。 那天房尔雅凌晨十二点才回的家,叮叮咚咚在客厅搞了好大一番动静。 房爸爸开了房间门,看见房尔雅沉着身子坐在玄关里,脸色红红的,通红的眼睛,滴滴答答掉泪。 她小脑袋靠着鞋柜,眼泪一道一道滑下,言语间絮絮叨叨的,又像指责又似埋怨,曲江,曲江,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为什么?说一声再走有那么难吗? “魏淳呀。她结婚,我心里高兴。”房尔雅想都没想,就说了谎。 房爸爸蹙起眉头,“那客厅里怎么叮叮咚咚的?” 房尔雅啊了一声,“我那时找卸妆水呢。” “是吗?” “……嗯” 房爸爸摇摇头,刚想开口教育她的想法被压了下去,这都大学过去两年了,时间是最好的良药,管她呢。 “待会拔两根葱进来。”房爸爸撸起袖子往屋里走,“我做饭了。” 房尔雅答应了一声,拿着浇花壶站在原地,心情暗淡,她还想着曲江这件事,她还是谁都骗不过,骗不过自己,骗不过大学同学,骗不过爸爸。 到头来,她发现,谁都骗不过。 ************ 又过了几天,院子里头的小生姜又长了一茬。 房爸爸蹲在院子里,一株一株的生姜尽数挖出来,洗净,一刀刀切成薄片,腌制成姜片。 饭桌上,房爸爸往冰箱那努努嘴,“雅雅,吃过饭,送几罐到你叶伯伯家,这是今年最后一次腌姜片啦。要吃就得等明年啦。” 房尔雅手上端着饭碗,点了点头,她上次还答应给叶至勤送几罐姜片呢。 房爸爸夹菜给她,“记得待会送姜片过去哦。你们俩个多走动走动。” 夜灯初上,月亮挂在天边,万里无云。 房尔雅拎着几罐腌姜片,走在去叶家的路上,晚饭后房爸爸就切了几块西瓜,见房尔雅还赖在客厅的沙发上不走,催促道,“快点去、快点去,去完回来就有冰西瓜吃了。” 冰西瓜是炎炎夏日最好的动力了。 房尔雅一听,抱着腌姜片就出门了,在玄关换鞋子的时候,还对房爸爸直叫,“你得等我回来!不许一个人偷偷吃!” 夏季即使入了夜,蝉鸣蛙叫不止。 房尔雅没走几步就热的额头上都是薄薄的一层汗。叶家偌大的豪宅就在小区的东北角,简直就是标志性建筑,好找得很。 一路上,小孩子的嬉笑散在风里,有些人的家门口插着五颜六色的小风车,给夏天的风吹起,哗啦啦的,这才是夏天嘛! 到了叶家大门,房尔雅对着子母门旁的门口机,乖顺地出声,“你好,我是房尔雅,找叶志荣叶伯伯。” 子门打开后,一位阿姨探头出来,把房尔雅迎了进去。 眼前的一幕瞬间惊呆了房尔雅,有钱人真是好! 花园竟然这么大,从大门口走到小楼处得要五六分钟,花草树木修剪的整整齐齐,花园正中处还有一个小池,神女举着洁白的扇贝,周围围簌着八道喷泉水柱。 房尔雅的脑子比较异于常人,这时候脑子里噼里啪啦闪过,哎呀,要是这么大的面积,种上水稻呀玉米呀还有各种各样的花果蔬菜。 那够叶家全家上下加上帮忙的阿姨园丁司机吃上好长好长一段时间呀! 就算是丧尸入城也不用害怕呀!o(n_n)o~~ 想想以后,小房姑娘如是想,果然是人穷限制想象力,有钱人真好!能种菜的地方都比常人大! 接着,小房姑娘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自己也要好好赚钱。 笔挺挺一条道走完,小楼就在眼前,廊下摆着一个椭圆的木质落地镜,房尔雅凑近瞧了瞧自己,昔日的小白脸都热红了,像是一尾煮熟的红虾。 大门/洞开,叶伯伯火速迎了出来,带出来的空调凉气直扑到房尔雅身上,好凉快好舒服,叶伯伯期待的搓搓手,“小房,你来了。那个,腌姜片带来了吗?” 第十二朵 冰西瓜,我来啦! ************ 叶爸爸好奇的在房尔雅全身上下打量。 正值晚餐,他夏天不想吃油腻腻又热腾腾的食物,就想着喝上几口白粥,再配上老房家自己腌制的姜片,酸酸又凉凉的,好吃的恨不得把舌头吞下去。 呜呜呜,要是房尔雅没带腌姜片怎么办呀! 房尔雅忙把抱在怀里的几罐子腌姜片掏出来,看着叶伯伯那眼神,仿佛再吃不到就要哭了的样子,她说,“这里,在这里。我爸说了,今年做的最后一次,再想吃就得等明年了。” 叶爸爸抖着手接过腌姜片,抱在怀里开心的不要不要的,把房尔雅往屋子里招呼,“来来来,小房,进来坐。刚刚洒过水,外头热。” 房尔雅见叶伯伯那么热情,而且加上屋子里头的冷气那么动人,几乎要跟着叶伯伯一起踏进去了,转念一想,不对不对,家里还有冰西瓜呢,再不回去给老爸偷偷全部吃光光怎么办? 不行不行,得回家抢救一下冰西瓜了,房尔雅连忙对着叶伯伯摆手,“不了不了,叶伯伯,我家里还有点事,我回家了。” 房尔雅刚走下台阶,右边的手臂就被身后的人拉住,她回头一看,原来是叶至勤。他穿着合身的西装,估计他是着急忙慌过来拉住她的,正在喘气。 他对她说,“既然来了,就上去坐坐。” 房尔雅摇着小脑袋拒绝,手臂往后缩,干笑几声,“不用客气,哈哈。我不打扰了吧……” 叶至勤却不放手,手掌死死的拉着她的手臂,他脸上还是挂着友善的笑容,说出来的话却还是很坚持,“上去坐坐。” “……好吧。” 坐就坐吧。少不了一块肉,房尔雅如是想,现下又开始鄙视起自己来。 怎么叶至勤说什么就是什么,她每次都会不得不听他的话,然后乖乖照做,难不成她抖m!? 房尔雅心情瞬间灰暗起来,跟在他的身后,进了这栋大宅子里头,这才好奇的打量起叶家大宅。 大厅很大,铺着深棕色的木质地板,左边是宽阔又典雅门廊,后边走上踏步是灯光明亮的食厅,侧面看过去还摆着一个落地木质的大钟。 厅里头是一套古色古香的木质椅子,分不清材质,前面的壁上是一个欧式的壁炉,精致又优雅,壁炉上是一方四四方方的窗户,仰面看还能看见庭里面随风轻点的梧桐树叶,绿绿的。 后面是一条宽大的褐色楼梯,拾级而上便叉开两处,一左一右。 虽然风格不太统一,但是自成一派,融成一体,看起来就是个很适合居住的地方。 房尔雅跟着叶至勤上了二楼,二楼有个小小的空中花园,露台上种着不少的植物,庭内还支起了遮阳的小亭子,木质的四足立着,里面摆着休闲的小圆桌和小圈椅。 小圈椅上坐着一个人,一个男人。 叶至勤走过去坐下,房尔雅心里无奈也只能跟着过去坐下,就听见叶至勤向那个男人介绍起自己来了,“小区里的邻居,房尔雅。” 那男人冲她友善的笑,一双桃花眼细长泛着精明的光,跟她打招呼,“你好,我是他的朋友,解登。” 叶家的阿姨帮她也上了一杯茶水,他们两个在聊天,像是在聊校友会什么什么东西的,房尔雅听不懂,乖巧的坐着,没说话。 她太后悔了,自己就不该听他的话上来的坐坐的,没想到他是在楼上会友,而且自己今天穿的也太丑了吧。 下了班,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穿。 纯色的白色t恤,配上黑色的短裤,脚上还蹬着一双人字拖,简直丑到没朋友! 这叶至勤,估计是存心让自己出丑的。 叶至勤靠着椅背,手指在扶手上划来划去,耐心的听解登讲话,不时插上一两句。 房尔雅这边不时紧张的扫一眼他的脸,她真的好想回家啊。 叶至勤似是察觉到她的不安,朝她看过来,淡淡的拂了她一眼。 就一眼。 这一眼,带着男性特有的威严和力量,强大得瞬间让她沉静下来,竟然奇迹般的不再坐立不安,心甘情愿的让她臣服,耐心等待他的任何安排。 洁白的菊花在茶水壶里头绽开,沉沉浮浮,浮浮沉沉,待到茶水冷透了。 房尔雅偷偷把手机拿出来瞄了一眼时间,在他们聊了半个多小时后,房尔雅也跟着干坐了半个多小时以后,他们的谈话终于结束了。 解登起身要离开,他走的时候对房尔雅说,“我走了,房小姐,下次再见。” 叶至勤也做足待客之道把解登送下楼去,他对房尔雅说,“在这等我回来。” ************ 太阳终于落下了山,入了夜。 房尔雅起身,走到栏杆前,扶着栏杆,望向远方,远方是连成一片的山,近处是高高低低的楼,点亮着万家灯火,呼呼送来清凉的风,沁人心脾。 听见有人的脚步声,房尔雅回头,才发现叶至勤送完人上楼来了,他走到她身旁,两人站在一起,扶着栏杆,任由风在他们两人之间穿梭,吹得衣服鼓鼓的。 叶至勤率先打破沉默,问她,“刚才是不是不太习惯?” 房尔雅点头,“有点。” 他问,“为什么?” “因为……穿的丑。”两人都是西装革履的,衣冠楚楚的,就她一个人穿的不修边幅。 叶至勤闻言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笑出声来,“是有点。” 房尔雅嘟起小嘴,有些生气的看着始作俑者,“都怪你!我都说不上来了,你还非得让我上来。” 叶至勤看着她,眼神和语气却难得认真起来,“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拉着你上来,你就乖乖听我的话,跟我上来了?” 难不成让我回答你,我在你面前就是个怂货? 难不成让我回答你,我在你面前就是天生的抖m? 难不成让我回答你,我因为醉酒让你送我回家,我很不好意思? 难不成让我回答你,那天在庙里偷窥你,我真的很不好意思? 一番思索后,房尔对他摇了摇头,还是诚实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想回家了。” 她的家里还有冰西瓜,再不回去就给房爸爸吃完啦! 果然是笨笨又蠢蠢的小精灵。 叶至勤扶额无奈,一番挣扎后,他叹了口气,“我送你回家。” 房尔雅低头看着自己的人字拖,两人并肩,沉默的走着。 叶至勤在叶家换了套衣服,简单的纯色的白t恤和黑色的长裤,房尔雅悄悄抬头看着他下巴的时候,发现清瘦的脸部线条,优美的下颌线,简直要被帅死!电死了!怎么这么好看! 房尔雅捂着发烫的脸,心里开始给自己反复催眠,你要控制你自己,你要控记你计几! 再帅也是个好色鬼!臭流氓! 走过乘凉的亭子,大榕树下,孩子们乐呵呵地踢着球,叽叽喳喳地笑个不停,老人们挥着蒲扇一下没一下地扇着风,几个大人拿着羽毛球拍打羽毛球,余光看见房尔雅和叶至勤还和他们挥手打招呼。 “房尔雅。”叶至勤突然开口。 “嗯?” “我们找个时间去看电影吧?”开口后,叶至勤自己也纳闷了,都二十七的年纪了,自己却像个高中生一样,每天满脑子都想着房尔雅,跟小猫再抓一样,有一爪没一爪的。 房尔雅开始支支吾吾了,“得、得等有大片吧。最近国产电影保护月,没有什么好看的。”她偷偷抬眼看叶至勤,他的几丝头发盖在眼睛上,看不清表情。 拐个弯就到了四下无人的小巷子,小巷子到头就是房家,房尔雅开心的蹦蹦跳跳,内心雀跃不已。 哎呀!冰西瓜我来了! 猛地有人抓住了房尔雅的手腕,叶至勤双手啪的一声,摁在她小脑瓜两侧,用高大的身躯径直把她困在角落。 这条小巷子只有几个路灯寂寂的撒着光,根本就不会有人发现他们两个人的,还是如此姿势暧昧的两个人, 房尔雅瞪着美目,结结巴巴的开口,“你、你想干嘛?” 她到底有些紧张,“呜呜呜……你究竟想干嘛呀!” “嘘。”叶至勤的嘴凑到房尔雅的唇边,一股冰凉的薄荷香扑面而来,温柔的嗓音轻易融化她所有的话语,“看电影,看的不是情节,是气氛。” “气氛?我和你能有什么气氛?走开啦,好热。”房尔雅皱着小脸,开始剧烈挣扎,判断能不能从他的双臂间弯腰逃跑。 再不回家,冰西瓜就真的给房爸爸吃完啦! 叶至勤却气定神闲的很,抬起膝盖,顶住房尔雅两腿间的墙,让她挣脱不能。 居然又给他壁咚了!啊啊啊! 燥热的夜风缓缓吹来,吹拂着小巷子的玉兰树,哗哗作响,带来一股子清淡的花香。 挣脱不能的房尔雅的粉颊上贴着几缕汗湿的发丝,语带威胁,“放开我啦!不然我就叫人啦!” 叶至勤嘴角扬起一抹笑,笑的勾人心魄,长指划过房尔雅汗湿的发丝,生气的杏目,哑然失笑,“我喜欢看你生气的小模样。” “知道啦、知道啦。”房尔雅挥开他作乱的手指,又娇声埋怨他道,“夏天生气很伤身的。” 叶至勤勾住她一缕汗湿的长发,拂回她的耳后,“下周我来接你去看电影?嗯?” 一声“嗯?”缠绵至极,房尔雅猛地摇摇头,“再、再说啦!”她满脸通红的无地自容,“我、我走啦。” 说罢,也不敢看叶至勤的反应,飞一般的就着巷子冲回了家。 可惜,她还是听见了身后叶至勤的笑声,像个肆意又快乐的大男孩。 回到家,躲进浴室的房尔雅直捂脸,几乎想放声尖叫! 居然又给他壁咚了,上次是在庙里,这一次是在小巷子里。 而且他们上次还在他的车里接吻了。 啊呀啊呀!怎么办呀! 客厅里,房爸爸心满意足的拿着纸巾擦嘴,看着有气无力的瘫在沙发的房尔雅,“雅雅,冰西瓜、瓜……” 瓜,他全都吃完啦! “啊?”房尔雅没仔细听,随即摆手,起身往房间里头钻去,嘴里嘟囔着,“我不想吃,你吃吧。好热呀,我睡觉了。” 第十三朵 永远快乐。 ************ 灯光篮球场入了夜,灯火通明,篮球砸在地上和球框上的砰砰声,一声接过一声。 叶至勤走到场边拿起毛巾擦汗,解登也跟着下了场,他问叶至勤说,“不打了?” “不打了。”叶至勤摇摇头,手边抛了一瓶水给解登,自己拧开水瓶喝了口水,喉结滚动。 他俩索性在长椅上坐下来休息,看着球场上的人来人往。 “这小子就是个菜鸡。”解登指了指场上一个小年轻,他正在场上气喘吁吁的跑动,连连抛球失利,到手边的篮球都能给人截下来。 叶至勤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这种打法十几年前就不时兴了,他说,“是有点菜。” 最近叫叶至勤出门,他都懒得出门,好不容易出门,却是神情恹恹,打了不一会就下场躲清静来了。 到底是认识了十几年的好朋友了,解登揶揄他,“你是好事将近,忙的都没空出来了。” 叶至勤看了他一眼,“哪来的好事?”,又揉了揉眉心,“公司最近有点忙。新游戏在公测了,bug挺多的。” 时间多到叶至勤没时间去找房尔雅,甚至为了和她多呆一会,在楼上和解登谈事,还硬拉着她上楼,就为了让她安安静静的待在他身旁。 很奇怪,只要房尔雅在他身边,他莫名其妙的就平静下来,幽幽然一颗心像是回归了远处,能更有理智、更有效率的处事。 “那小妞。”解登意有所指,前几天他在叶家看见叶至勤拉着个小妞上楼,叶至勤在两人谈话时,无意之间瞥向房尔雅的眼神,都是专注又深情。 解登当时在想,要是自己是个女人,分分钟就得在叶至勤的那种眼神下溺毙了。 奈何小妞是不解风情的,呆呆又局促的坐着,魂像荡到天边去了。 也难为叶至勤喜欢上这种呆若木鸡的女人了,他懂这种感觉,“撩都撩不动,很辛苦吧?” “唔……是有点。”叶至勤抓了抓头发,大方的向好友承认撩房尔雅可是件大工程,不过即使,他还是有收获的,他喜欢看她给撩的小脸红扑扑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小模样。 岂止是房尔雅心里七上八下,他心里也跟小猫抓一样,给她的一颦一笑迷得要命,就想要看着她,一直看着她。 想要知道她今天做了什么事,想要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事,想要知道她今天过得快不快乐,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 原来,爱情,悄然而至。 他以前还不知道,爱情来的时候,人,会变成这样。 “既然这样,那就表白呗。面对这种傻白甜,你就挑明说就行了。”解登做人向来是直爽又直白的,不懂叶至勤何苦喜欢着房尔雅,却又在不明说。 只要勇敢说出那三个字,她就属于你的了。 “哪有这么容易?兄弟,你想得太简单了。”叶至勤摇头表示这事实在不易,喝光矿泉水,空空的水瓶精准的往垃圾桶里一丢。 哐的一声。 “是你想的太复杂了。”解登对他说。 叶至勤摇摇头,没说话。 各人有各人的感情事,外人是没办法理解的。房尔雅现在还很混乱,不能确定自己的心意,如果此时他贸贸然表白,结局也只是把她越推越远。 两人的关系在叶至勤的努力下,一步一步走近,现在这种局面可不能轻易就打破,只要等着,等到傻姑娘房尔雅顿悟,那便有顺理成章的一天。 房尔雅:是吗?这个小哥哥怎么这么坏!这么一个大奸商怎么把做生意的套路用在我身上啊啊啊!!!!o(≧口≦)o 叶至勤:╭(╯^╰)╮!撩你很辛苦好不好!! ************ 篮球场离叶家近,叶至勤没开车,凉风习习,背着运动包散步往家里走。 他摁亮手机屏幕,屏幕上有几条信息,诸如出差、付款审批之类的,还有人找他出去玩的,却没有一条信息,是他想要的。 没有一条信息,是来自房尔雅的。 摁灭复而摁亮,摁灭复而摁亮。 叶至勤恨恨的想,这笨笨的房尔雅,他心下忍住想要冲去房家抓住房尔雅重重亲吻她的冲动,发了一条微信给房尔雅。 叶至勤:你在做什么? 叶至勤想起那一夜,在车里和她接吻的那一夜,回家后的叶至勤躺在床上,一片黑暗中他睁开眼,嘴边还在回味着那个吻。 他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冒出了一生一世这个矫情的词汇,也许就算真的不能和房尔雅走到最后,他也会永远记得那个吻。 不怪那一夜的月光太美,不怪我把持不住自己,是你那一夜太温柔了,温柔到一个不经意击中我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从此那里进驻了一个你。 房尔雅是羽翼沾湿的精灵,翩跹在他身边流转,留下一个个的不可思议。 她能够精准的说出院子里种的每一棵植物和每一种杂草的名字。 她在除草的时候会有些犹豫,心疼的蹲下身摸摸叶子的叶片。 她能为了草莓拉上罩子,为被破坏得肠穿肚烂的草莓眼眶湿湿的,又能在收获以后,大方的把果实分享给每一个人,心满意足的看着人享用。 房尔雅嘴里叼着小勺子,一手端着蛋糕碟子,一手拿着手机看着叶至勤发来的微信。在做什么? 房爸爸今天晚上生日,房尔雅下了班顺路去蛋糕店取了给房爸爸定制的一个大大大的蛋糕。 房尔雅的手指在屏幕上轻敲,随手拍了个小视频发给他。 小房子:我爸今天生日。?(^?^*) 房尔雅的视频里,蛋糕上插着50形状的数字蜡烛,还有一只跃起的马,马鬃扬起,下头用果酱写着马到功成。 那边的视屏突然调转了个方向,房尔雅的小脸出现在屏幕上,她带着滑稽又尖尖的彩纸生日帽,彩带滑在她的小脸上,她用手拂开,兴高采烈地端着蛋糕碟子展示给他看。 叶至勤颇有些心动的伸出手指触了触屏幕上房尔雅的小脸,他在树荫下含笑的看着小视频,她永远都是这样,喜庆又快乐,自给自足,满足的一塌糊涂。 叶至勤:我希望你永远快乐。 那头的房尔雅回的很快。小房子:我也希望你快乐。 叶至勤:遇到你,我就很快乐。 房尔雅接到微信后,拿着手机的手在空中顿了顿,嘴巴里咬着勺子,不知道要怎么回他。 只知道现下心里又酸又涩的,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她从没想过,她和叶至勤能有什么以后,会有什么超乎朋友的关系。 但是那一夜,接吻的那一夜,她迷迷瞪瞪的,恍惚间只记得他的唇很软,车内的气氛很好,但是好像有些事情开始慢慢发生了变化。 感情这件事,从量变到质变,来的如此让人措手不及。 ************ 叶至勤回到了叶家,几个家里帮忙的阿姨大叔都在食厅里头忙的团团转,礼物盒这里一堆那里一堆,有蜂蜜、茶叶、ipad、甚至几大箱费列罗巧克力,简直是一堆礼物的小山。 叶至妍正坐在餐厅的高背椅子上,噼里啪啦打着计算机。 她见汗湿的叶至勤走进食厅,她指指他的脚边,说,“注意脚下。” “嗯。”叶至勤避开脚边的礼物缎带,在叶至妍身边坐下,看着她的计算机屏幕上的跃出一大堆数字,问她“你在干嘛?” 叶至妍嘴里咬着圆珠笔,正在算数,“爸爸这个月生日,正在算人数和校对礼品数目呢。” 人啊,既然有分个三六九等,那回礼也是有分三六九等的。 叶至勤点头,没想到房爸爸和他老爸居然同岁,他随手在桌上拿过一张喜庆的请柬,上头标注着时间地点,金海大酒店,叶志荣,五十大寿。 他看完请柬有些疑惑,望向叶至妍,“你怎么做上这种事了?让姓苗的操办就行了。” 现在,他爸身边的女人不是她么? 叶至妍摇摇头,“我替我公公办过,不费劲。”她又凑近叶至勤耳边,低低说了声,“何况,我不喜欢姓苗的。” 他问,“那爸知道这事吗?” 叶至妍手上不停,算着数,“知道了,开心的不行。觉得我们懂得孝顺他了。” 叶至勤点头,扳过桌上的一瓶蜂蜜,上头贴着红纸,大大的一个寿字。 叶至妍追求完美,准备回礼和请柬都是一丝不苟,礼物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包装精美,用精致的礼盒包装起来,再系上丝滑的缎带。 运到寿宴现场,再让服务员帮着根据来宾一份一份摆在座位上。 刚巧叶至勤在,叶至妍献宝一样的掏出一张预留的请柬,递给叶至勤,对他说,“特意给你留的。” 叶至勤不解的接过来,一看是给房家父女的,诚挚邀请房维章和房尔雅去参加寿宴的,一扫下面标注的桌数还是前排的。 “给你未来老丈人和未来老婆的。”叶至妍语气轻俏,“我的好弟弟,快点谢谢我!” 叶至勤把请柬收了起来,对她笑,“是得谢谢你。” “你帮着把请柬送到啊。哈哈,给你一个见面的机会。”叶至妍可是很期待叶至勤找到自己喜欢的女人呢。 她也很期待,甚至是迫不及待想要看看房尔雅会是怎么一个女人呢?能把她弟弟迷得七荤八素的。 第十四朵 我帮你搬。 ************ 夜风飘飘,星月沉醉。 房尔雅正蹲在自家的小院里哈赤哈赤的忙活呢,今天,对她来说可是一个大工程呢! 忽然,她听到门铃在响,房尔雅丢下手里的铲子,噼里啪啦跑去开门。 门一开,发现原来是叶至勤。 估计是刚洗完澡就来找她了,身上还带着一丝清爽的潮气,身上还是简单的t恤和短裤,脚上还蹬着一双人字拖。 房尔雅心想,这还有没有点大老板的样子了,她问,“你怎么来了?” 她还没答应他去看电影呢,莫非是来抓人的? “过来找你的。”叶至勤倒也算直白,推开大门的另一扇门,径直往院子里走去。 房尔雅站在原地羞红了脸,他怎么这么冠冕堂皇的登堂入室,而且她竟然还觉得很甜是怎么回事啊啊啊?! 院子里,叶至勤看见地上放着一大包的种植营养土,还散落着小铲子、小刨子,墙角边还有零零散散的几袋肥料,他皱着眉,“这是怎么回事?” “啊?我要把那边的旧土和营养土混在一起,种上黄瓜。”房尔雅指了指院子角落的一块小角落,那里用红砖石码成了一个正方形状的凹槽,里头种的植物已经成了枯枝败叶了。 叶至勤看着那一大包营养土,他不禁怀疑,房尔雅细胳膊细腿的,怎么完成这么大的工程的,他问,“你真的可以吗?” 房尔雅点头,蹲下去拿起小铲子,“可以啊。就是有点花时间。我打算今晚做不成,就明晚接着做。” 叶至勤也点点头,表示相信她的能力,他用脚尖踢了踢她的脚,“嗯。进去给我拿个凳子。” 房尔雅朝天空翻了个大白眼,真像个少爷。可是她还是乖乖照做,去屋子里拿了一张塑料小凳子出来给他坐。 蓝色的凳子又矮又小,他高大还长手长脚的,坐在凳子上岔开腿,手肘撑在分开的膝盖上,托着腮,看着房尔雅,“我看你做。” 房尔雅扶额,敢情叶大少你今晚特意过来找我就是看我翻土的?还不如看点中央电视台农业频道的致富经来的有营养一些。 当然,房尔雅只是在心里偷偷吐槽,手上还是不停,小嘴喘着气接着干正事。 也许是看着无聊了,叶至勤踢了踢脚边那袋大大又笨重的营养土,“这是哪来了?” “淘宝买的呀。”房尔雅回头看了一眼。 “你自己搬回来的?”叶至勤问,他们小区的快递员很少会送到家门口,都是一大堆甩在小超市门口就走了。他之所以会知道的这么清楚,是以前听过家里几个帮忙的阿姨在那里讨论过这事。 “是的呀。我下班路过超市就顺便拿回来了。”房尔雅语气轻松,可是现实是一点也不轻松。 哪里是拿,简直就是拉啊、扯啊、挪啊、踢啊,几番功夫上阵,才把这袋10kg营养土的给弄回了家。 经常上某宝买营养土的房尔雅觉得没什么好奇怪的,就是弄回家麻烦了点。看见他俊脸骤然下沉,房尔雅咬着唇,这又是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 “你怎么了?”房尔雅小声的问。 小别扭叶至勤转过头去不答。 不说就不说。房尔雅也不搭理他,兴高采烈的忙着干活,莫名的高兴,因为有新鲜的黄瓜可以吃,又好像是高兴他就坐在自己的身后,陪着自己。 两种情绪混乱的交织在一起,却是很甜的感觉。 为什么会这么莫名的高兴?房尔雅不敢去细想,生怕答案会让她大吃一惊,然后陷入想破脑袋的境地,所以她总是不去想这些事。开心就是开心,开心就好。 叶至勤转过头来,掏出手机,屏幕摁亮又摁灭,俊脸忽明又忽暗,他抬眼便是房尔雅忙的乐不可支的模样,马尾扎在身后,脸颊因为运动染上了一层粉色,看起来很是诱人。 “诶……” “嗯?”房尔雅望向他,见他终于肯说话了,“怎么了?” “你以后可以叫我帮你搬这些东西的。”小别扭叶至勤终于开口了。 “……哦。”房尔雅应了一声,那种混乱和甜蜜的情感又在心里翻涌上来了,她有些慌张。 坐在凳子上的叶至勤站起身子来,他高大,所以院子的水泥地面上映着他长长的影子。房尔雅见身边的空地一暗,叶至勤已经站在了她身后。 房尔雅又见地上的影子短了下来,他在她身边跟着蹲了下来,顺理成章的接过她手上的小铲子,她的耳朵旁传来他的声音,清晰又沉稳,“房尔雅,我来做吧。” 房尔雅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哎呀!你不知道怎么做的。还是我来吧。” 她的手想要夺回那把黑色的小铲子,却被叶至勤虚挡了下来,他看了她一眼,“我是不会做,你可以来教我。” 一眼,就一眼。 房尔雅有些疑惑,为什么就单单一眼,为什么他的眼神总是带着男性的威严和霸气,轻易就能让她听话,心甘情愿受他的摆布。 “好、好吧。”房尔雅假装乐的清闲,拍拍手就在小凳子上坐下,看着他的做事背影。 月光洒下,把他蹲着的影子拉长映在水泥地上,他的背肌还是很有型,透着t恤,就能清晰的看见他的宽肩窄腰。 这男人的身材,可真好,轻易就能让她移不开眼,看了还想看。 “为什么要种黄瓜?”前头的叶至勤问。 “买了我的瓜,忘了你的他。”房尔雅想起那句经典的黄瓜销售语,顺嘴就说了出来,见叶至勤回过脸来,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 像是无奈又像是有趣。 “比不过一根黄瓜的男人,是可以忘了。简直就是废物。”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话里话外,意味深长。 她就不该开这个头的,房尔雅见话题开始在两个单身男女面前跑偏,有点像是要开车的前兆。 她急忙打住,“因为黄瓜长得快,过不了几个月,就能摘下来。拍上一根黄瓜,淋上酱醋麻油,凉拌着吃,可好吃了。” 房尔雅托着腮,认真的对他的背影说。光是想想那场面那味道,她只觉得口水都要掉下来了。 随着叶至勤的认真工作,房尔雅的耐心指点,他轻轻松松就翻好了土,把旧土和营养土混在一起,铲子翻来又覆去,他问,“接下来呢?” “把种子撒下去。……在墙根那里,有袋生根粉,你撒点生根粉下去。”房尔雅坐在小凳子上,指挥着叶至勤做事,他也跟着乖乖照做。 “多了还是少了?”叶至勤站在翻好了土的凹槽边,抖着塑料袋问房尔雅。 “多点……再多点。”房尔雅眯着眼睛,看抖落的分量。 “墙那边有个水龙头,底下有个花壶,你拎一桶水过来。”房尔雅指指墙边的角落里。 叶至勤还是跟着照做。 房尔雅看着他取水的背影若有所思,他居然会这么认真,认真的做事、认真的向她发问,然后像是认真的要记到心里头去。 她对叶至勤问出了口,“你是不是想学种东西呀?” 叶至勤隐隐约约嗯了一声。接着他就听见身后的房尔雅哈哈笑,笑声软软又甜甜的,像是甘甜多汁的浆果,“唔、那我可以免费教你阿。不收学费的。” “为什么突然想学这个呢?” “虽然看起来有趣,但是做起来还是很麻烦的。” “可是,开始结果子以后,心里又会有一种满足感,而且很长久。是一种长久的满足感。” 叶至勤把水接满了花壶,转过身来,看着房尔雅,语气巧挑,“那你就教教我把。我就是为了你,我才学的。” 啊啊啊(/▽╲)房尔雅听完他的话,表示很兴奋,她成功用自己人格魅力带领了一个人踏进了种植园艺的大门。兴奋感满满的肿么破。 叶至勤:死活撩不动的房尔雅。╮(╯_╰)╭ 有叶至勤这个超级大的大助攻在,轻轻松松就把房尔雅估摸着要两天才能搞完的大工程,搞定了。 房尔雅心想,要是他的员工看见他的老板居然私底下,做这些事会不会觉得很不可思议? 终于大功告成,就等种子生根发芽,院子里,房尔雅又进屋找了一把小凳子,两个人就并肩坐在小院子里。 月色皎洁,院子旁边的玉兰树散发着清香,风吹的树叶响,像是在唱歌。这一刻,让两个人都难得的沉醉。 “喏,给你水。”房尔雅给叶至勤递了一瓶水,她抱着水瓶在小凳子上坐下,诚挚的和他道谢,“谢谢你今天帮我的忙。” “嗯。不客气。”叶至勤接过水,伸手示意她把矿泉水递给她,“用不用帮你开瓶盖?” 这人怎么跟高中生一样呀?高中生谈恋爱才会黏黏腻腻,帮女生开瓶盖呢。 房尔雅摇头拒绝,毕竟这点力气她还是有的。“不用了。” 叶至勤却跟听不见一样,抽过她抱在怀里的水瓶,帮她拧开,又放到她的手上,像是在宣布一件事一样,他很认真,“以后有我。” 房尔雅正歪着小脑袋,看着院子的水泥地上两个人的影子,拼在一起,一左一右,长长的细细,腿稍微一动作,地上的影子也跟着变动。 房尔雅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像是地上两个人影子长在一块了似的。此刻,她竟然有种这样还不错的感觉。 第十五朵 不确定。 ************ 院子里,两人又坐了一会儿,一时无言。一股清风缓缓度了过来,微微吹动房尔雅的头发。 发丝在她的身后轻旋,香气被吹到叶至勤的鼻间,是一股清清浅浅、浮浮疏疏的茉莉香气,令人沉醉。 叶至勤不着痕迹的往房尔雅的头发看了一眼,她是及腰长发,在月色下闪着乌黑的精光,柔顺像是一条在夜间缓缓流动的小溪,越过乱石,碾过岸边杂草,不知疲倦的往前淌。 房尔雅见叶至勤递过来一张红纸,她伸手接过,问他,“这是什么?” “看了就知道。”叶至勤说,余光看见房尔雅将红纸展开,她的手指很白很细,四指触在翻转的封皮上,指甲修剪的圆润,甲面像是度上了一层粉彩的光泽。 叶至勤仰头喝水,心里很诚实的下了评价,她的手指很可爱。 原来是一张请柬。房尔雅展开一看,是叶伯伯的五十大寿,在金海大酒店,南城最大最豪华的酒店。 房尔雅想起前几天自己给父亲房维章庆祝五十岁生日,那天夜里就是父女做了一大桌子菜,都是房爸爸和房尔雅喜欢吃的那几样,再加上一个订做的大蛋糕,点上闪闪的蜡烛,就这么把房爸爸的五十大寿给过了。 虽然简单,但是很温馨。 可是人和人,果然是不能比的。 “你和房伯伯会来吗?”叶至勤见房尔雅合上请柬,他问。 房尔雅歪了头想了想,“我爸应该会很期待。他总说和叶伯伯又个什么什么十年之约呢。” 房爸爸可是真心把叶伯伯当成知己好友的,好几次房尔雅都听见,房爸爸念叨着要把自己珍藏的砚台、徽墨拿给叶伯伯看看,让他开开眼,毕竟他老房也是藏着点好东西的。 话音刚落,房尔雅就听见叶至勤的话,他问,“那你呢?” 声音低沉,在夜里,在明月下,有些情人之间呢喃的意味,房尔雅看了一眼请柬上的时间,她那时不知道用不用加班,她也不敢轻易确定。 房尔雅回答他,“到时再看吧。能去我一定会去的。” 院子里的夜灯发着光,蚊虫上光源下绕着圈,无所顾忌。 叶至勤敛下眉目,在夜色下,看不清神情。 他的声音不大,那么一字一句却很清晰,敲打在房尔雅的心上,他说,“房尔雅,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对我,对关于我的事情,总是充满了不确定?” 叶至勤在等,他愿意等房尔雅确定她的心迹。可是,他越是主动、越是渴求,房尔雅却一步一步往后退,透露出心里满满的不确定。 房尔雅就像是迷路的旅人,步履迟钝又行踪不定,不知前路何方。 房尔雅的心砰砰直跳,像是一个心里头有个鼓,鼓点急促,让她坐立难安。她内心掩藏起来,不做思考的事情终于爆发了。现在就直挺挺摆在她面前,要她面对。 房尔雅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扣着请柬封皮上的热拓红印,她软着嗓子向他道歉,“叶至勤,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我很懦弱。我很胆小。我不敢轻易踏出任何一步。如果对你造成了伤害,我很抱歉。 一整夜忙活下来,叶至勤就得到了一句谢谢你,一句对不起。他有些疲倦,叹了口气,“房尔雅,我不管你经历了什么,你总得往前看的。” 请柬上的热拓红印好似要给她扣下来了,房尔雅终于停手,往上拂了拂。她对叶至勤绽开了一个笑脸,笑意未达眼底,可是她的声音却很笃定,“我这样很好。” 如果你和我一样,经历过那种男朋友突然人间消失,什么话都没跟你说,余下你一人在原地的痛苦,你现在也会和我一样的。 一段感情结束了,就像是马拉松长跑气喘吁吁跑到了终点,可是曲江,你凭什么?无人的终点,连条冲线都不给我,徒留我在那里,一个人左顾右盼? 吭的一声。 房尔雅的身旁一动,叶至勤起身,身体离开了凳子,紧接着拉开了院子里的门,背影消失在门后。 他走了。 房尔雅捧着请柬坐在院子里,她的目光落在地面上,那里,两个影子只剩下一个影子。 ************ 小房子:蔓蔓,你在花店吗? 蔓吞吞:在啊。要过来吗 小房子:嗯。我在等公车。 蔓吞吞:过来吧,我在。 下班闲暇时,房尔雅会过来花店里坐坐,给陈蔓蔓帮帮忙。 “我的不确定是不是很招人烦?”小桌旁,房尔雅托着腮问陈蔓蔓。 “是有点。你看不出来叶至勤喜欢你吗?”陈蔓蔓在弯着腰整理新运来的百合花,剪开送货的报纸,百合的绿色茎叶便露了出来。 “我、我看出来了。”房尔雅言语间犹豫,“可是我不知道他要什么?” “要什么?要和你谈恋爱啊笨。”陈蔓蔓手上的小剪子不停,适当的时候戳破房尔雅心里的小犹豫。 “谈恋爱啊?这个很烦耶。”房尔雅玩弄着桌上的茶壶,饱满多彩的果粒在壶里沉沉浮浮,“我不想现在不想谈恋爱。” 陈蔓蔓站起来,问她,“你喝醉的那一夜,你两真的没借机打个啵什么的?” 房尔雅的回忆被她唤起,想起那一夜的吻。她怯怯的对陈蔓蔓摇摇头,“没、没有。” 见面比微信的聊天更直观。人的表情可比屏幕上死气沉沉的字体来的生动多了。 和房尔雅当朋友那么些年,历来是知道她的秉性,陈蔓蔓扔下剪子,眼睛里都是可爱的小精明,凑近她,“我知道了,你们一定接吻了!” “恭喜你!小房子!你成功利用了那么好的气氛!” “和他接吻的感觉怎么样?舒不舒服?爽不爽?” “脑内是不是更炸烟花一样,咻咻咻咻!!!” 见瞒不过陈蔓蔓,房尔雅小小声的承认了,“好吧,我们接吻了。” “我不确定要不要和他一起去看电影。我不确定要不要去他爸爸的五十大寿。我不确定我喜不喜欢他。”房尔雅的脑子里充满了不确定。她知道这样不好,但是她没有任何办法。 “那你喜欢和他接吻吗?身体是不会骗人的。”陈蔓蔓摊手,问房尔雅自己心里的想法。 房尔雅托着腮认真思考,喜欢吗?她只记得他的唇软软的,呼吸吐气间还有酒气的芬芳,他身上的味道有点皂感,又有点海洋味,两人紧贴的肌肤上留下阵阵清新的尾调,像是柑橘柠檬炸裂在空气中。 “那时的感觉不错。”房尔雅诚实的回答。 陈蔓蔓说,“这说明你不排斥他。是吧?” 房尔雅动了动唇,打算将所有的事情对陈蔓蔓和盘托出,“事情是这样的……” “你为什么就不肯大大方方承认你没脑子呢?”听了房尔雅的近期遭遇,陈蔓蔓对着她一顿数落。 房尔雅抿了一口桌上的水果茶,吐吐舌头,“别说我啦。” 看见房尔雅这模样,陈蔓蔓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怎么能不说你!曲江那渣男都走了三四年了,你别再想他了行吗?我听你说,觉得这姓叶的也不错,好歹知根知底,又高又帅还有钱,你可以试一试呀,又不吃亏!” “……” 陈蔓蔓见房尔雅又是这幅死气沉沉的模样,气的直点她的脑袋,“你再想曲江了听见没!在曲江这种富二代眼里,说好听点,你是旧情难忘,说不好听的,人家还记得你是谁啊!” “曲江,他不是这、这种……”人。在陈蔓蔓的怒气滔天的眼里,房尔雅选择把最后一个字吞回肚子里。 “行了,行了。你走吧,不然我控制不住自己打你一顿的欲望。”陈蔓蔓擦干桌子,对着房尔雅直撇手。 房尔雅乖乖拎起手包走了几步又回过身来,“蔓蔓……” 陈蔓蔓抬眼,眼前的房尔雅站在夕阳余晖中,洒下来的日光落在她的头顶,长发如水般滑下来,她弯着嘴角,温柔的动人心弦。 “今天谢谢你哦。” ************ 回到家里,房尔雅见房爸爸的客厅忙碌,“爸,在做什么?” 房爸爸见房尔雅回家了,忙对她招手,“雅雅,过来帮我看看。” 房尔雅走近,发现客厅上都是各种各样的字画,这些可都是房爸爸的珍藏! 虽然都是些不出名的小画家、小书法家创作的,可是房爸爸也是收集了很久才收集成桌上的十来幅大大小小的作品,卷成卷轴,小心翼翼再塞到卷筒里头。 房爸爸兴高采烈展示给房尔雅看,“你说是这幅字好还是那副画好?” 房尔雅问,“你这是要干嘛?” 房爸爸低头忙着摆弄那几幅字画,眯着眼睛在上面细细的看,“老叶五十生日。我得选一副好点的,送给他。你来的刚好,帮我挑一挑。” 房尔雅蹲下身来,和房爸爸一起细看,房尔雅指着桌子右上方的一副小画,“还是这幅画吧,水仙图。” 古朴的黄纸上,寥寥几笔就把水仙细长的绿叶勾画出来,小小洁白的水仙花掩在绿叶间,有几朵探头探脑的,似露非露,又有几朵大大方方的,底下矮矮的花盘描画着吞云吐雾的五爪青龙,画者生活里的情趣便淋漓尽致跃在了纸面上。 “就这个吧。叶伯伯应该会喜欢。”房尔雅对房爸爸说。 第十六朵 这位小姐姐也长得好看。 ************ 无惊无险,又到五点。 房尔雅在打卡机前摁了指纹打卡,正准备下班。 身后的同事涂姐叫住了她,“尔雅,产品的检验报告出来了吗?” 房尔雅点点头,“出来了,我放到经理的办公桌上了。” 涂姐笑眯眯的,“今晚,我们检验部聚餐,你再等会。我们部门一起聚聚。” 房尔雅啊了一声,房爸爸昨晚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下班的时候,顺道去干洗店拿他的那件死贵死贵的西服,这件事可耽误不得。 房尔雅赶忙摆摆手,“不了,涂姐,我还有事。我先走了,下次有空再聚吧。”说完,房尔雅就背着包摁着电梯下楼了。 同事涂姐在背后无奈的笑了笑,房尔雅今天怎么这么着急走啊? 房尔雅取了房爸爸的西服刚一回到家,脚上的鞋子还没脱下,房爸爸已经迎了上来,“雅雅,帮我拿了我的西服吗?” 房尔雅站在玄关,手肘撑在鞋柜上,一只手忙着脱鞋,一只手把西服递了过去。 房爸爸抱着西服兴高采烈,“幸好没耽误。再不拿过来,今晚去老叶那里可就耽误了。” 房尔雅换完鞋子,拎着下班买的菜进了屋,她今晚是没打算去叶伯伯的寿宴的。 客厅里,房爸爸已经西装革履,整个人焕然一新了。房爸爸见房尔雅在客厅,整理了一下领子,问她,“怎么样?” 房尔雅仔细看了一下,对房爸爸笑,“嗯,很帅。”她走到料理台旁,解开塑料袋子,正在想着今晚只有自己一个人,做什么晚餐好呢? “一起去吧,雅雅。自己一个人在家很无聊的。”房爸爸把包装好的水仙图收到袋子里,对房尔雅说。 “金海可是很贵的哦。今晚有好多好东西吃的哦。”房爸爸继续谆谆善诱。 房尔雅手上握着茄子,心里有些犯难,金海是有很多好东西吃没错,但是今晚她自己给自己做的,她最喜欢的咸鱼茄子煲也很好吃呀。 两者,真的有点难以抉择。 房尔雅望向落地窗外,太阳还没下山,外头还亮着。天时。 晾衣架上挂着她那条黑色的连衣裙,正随风轻摆,穿这条裙子去参加寿宴不跌份。地利。 她又想起,那天晚上生气一走了之的叶至勤,他夏天热腾腾的晚上,特意过来帮她翻土还帮她施肥,她还没机会感谢他呢。人和。 去就去吧。房尔雅心想,咸鱼茄子等明天吃吧。 “爸,你等我个二十分钟。我洗个澡化个妆,很快的。”房尔雅对客厅的房爸爸说,忙而不迭就钻进自己的房间里了。 房爸爸嗯了一声,施施然在沙发上坐下,叮嘱房尔雅,“不着急。你慢慢来,穿漂亮。”他不禁想起那个预言,好像快要成真了。他是在这里对房尔雅说,好好发展,说不定她明年就和叶至勤成了好事了。 ************ 金海大酒店最大的松鹤厅历来就是办寿宴最大的一个厅,很多人都争着抢着要定这个厅,今晚这里举办的就是叶志荣的五十大寿。 整个大厅里,满满当当摆了二十张大圆桌,舞台上贴着一个金光灿灿的寿字,大厅中间超大的水晶灯被人打开,灯光洒下,全场人潮来来往往,觥筹交错之间,灯火通明,衣香鬓影。 房尔雅老老实实站在房爸爸的身旁,叶伯伯看见他们父女两个,和身旁的人耳语几句,随后迎了上来,他拍着房爸爸的肩膀,哈哈大笑,“房老哥,你来了。小弟我今天真是很开心啊。” 叶伯伯看见房尔雅随即眼前一亮,他往签到台那里指了指,“小房、小房,我家哥哥在那里,你过去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 房尔雅点点头,脸上是娇憨的笑,对房爸爸说,“爸,我过去了。”又对叶伯伯说,“叶伯伯,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叶伯伯又是对着房爸爸一顿猛夸房尔雅,“房老哥好福气,房尔雅可真是个好姑娘。” 往签到台走的每一步,一步一步,心脏跳动的越是厉害。房尔雅往那里望过去,叶至勤身上穿着得体又合身的深灰色西装,精神抖擞,气场和煦。 而叶至勤的身旁,站着一个穿旗袍的女人,女人是一件深碧色的旗袍,高开叉,布料还闪着若有似无的精光,剪裁精准,一下子就把女人的细腰翘臀展现的淋漓尽致了。 房尔雅有些许小情绪,像是自卑又像是妒忌,浓浓的熬在一起,就像是童话故事里巫婆赖以生存的汤汁。她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身上是经典的小黑裙,最适合这种场合,可却也没任何出彩的地方,脚上是纯色的黑色高跟鞋,扔在人群中,便湮没无声息。 叶至勤正忙着招呼参加的宾客,他笑得脸都僵了。 来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本来这种接待的事情,让长袖善舞,左右逢源的叶至妍来搞定就行了,可是叶爸爸一直对他们姐弟两个强调,这种事情先学着,先认认脸,以后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叶至勤的余光瞥见角落里站着的是房尔雅,她呆愣的站着,面色平静,像是在想事情,叶至勤一下子就想到了以前对她的判断,像个丛林里头的小精灵,还是笨笨那种。 叶至勤对身边正在长编大论的叔叔笑了笑,一记温文尔雅的笑容,足以融化冰天雪地,“叔叔,请你入席吧。我还有点事。” 说罢,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朝房尔雅走了过去,大手在这位笨笨的小精灵面前挥了挥,“嘿,房尔雅。” 房尔雅一晃神,面前已经站着叶至勤了,他脸上还是挂着那抹笑,以前她看着觉得很是讨厌,现在怎么看着还觉得不错,有点迷人是怎么回事?她愣了愣,对他挤出一抹笑容,“我来了。” 两人在大厅的入口墙边,叶至勤站在她的旁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他的声音有些轻飘飘的,让人抓不住,他说,“我很高兴你来了,房尔雅。” 房尔雅垂眸,“长长的头发盖在脸侧,看不清所思所想,“嗯。谢谢你们家的邀请。” 叶至勤心里一动,房尔雅的头发香气又钻到了他的鼻际,还是那抹熟悉的茉莉香气。他很喜欢房尔雅今天的打扮,长发动人,身上是经典的连衣裙,发梢打着小卷,双唇还是他熟悉的玫瑰色,像是一点一点在撩动他的心,像是羽毛拂过,一瞬间无影无踪,可是却值得怀念许久。 叶至勤拉过房尔雅的手臂,对她说,“走。我带你认识一个人。” 房尔雅有些犹豫,可是当眼里看见他坚定的神情的时候,脚步也听话的跟着他走,他想介绍的那个人是谁?是那个穿着旗袍的女人吗? 叶至妍正在忙着签到事宜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一暗,有两个人过来了。她抬头,面前是叶至勤和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像一只软软白白的小白兔,温柔和贤惠的模样,笑起来嘴角边是两个浅浅地酒窝,像是拥有着母性光辉的女神。虽然不算是惊艳的长相,但是看着很顺眼,小脸白白的,嘴巴红红的,眼睛又黑又大,头发又长又黑,这么挑人的黑色连衣裙都能这么好看,看来肤色应该是真白。 叶至妍的手指扣着嘴唇,如是想。 紧接着,她的眼睛不着痕迹地往下,瞧见房尔雅的胸口,啧啧啧,她弟弟的眼光,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变。 叶至妍对她说,“这位是房小姐吧?” 房尔雅惊呆了,她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脸上还是不动声色,“是的。你好,我是房尔雅。” 叶至妍对她笑了笑,语调温柔又娇媚,一瞬间房尔雅就喜欢上面前这位温暖的小姐姐了,“叶至勤和我说过你。我是叶至勤的姐姐,叶至妍。” 叶至勤有些害羞的偏过头去,咳了咳几声。 房尔雅想了想,“小道道就是你的儿子吗?” 叶至妍点点头,“是的。你见过他?” “是的。上次在我家的院子里,他很可爱,小小个的,很听话。”而且身上的牛奶气息好闻到让人想吸吸,当然,房尔雅觉得这段话痴/汉了点,没说出口。 叶至妍眼睛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房尔雅身旁站着的叶至勤,已经带着侄子去认他未来的小婶婶了? 说话间,又有宾客过来了,有一对夫妇是叶志荣商场上的旧友,带着五六岁的小男孩过来了,小男孩认识叶至勤,一直很崇拜他,想以后能和叶至勤一样,做出好多好多款游戏出来。 小男孩一看见叶至勤,就扑腾着小腿儿从父母的怀抱里滑落下来,小跑几步,扑在叶至勤的腿上,向叶至勤张开手臂,“叔叔叔叔,我要抱抱。” 叶至勤一看,原来是自己认识的小孩,俯下身去把他抱了起来,小孩的视线就落到叶至勤身旁的房尔雅,这位小姐姐也长得好看。 想来想去间,小男孩已经实话实说了,他的小手指扭啊扭,对上叶至勤的眼睛,“叶叔叔,叶叔叔。你的女朋友真漂亮。” 房尔雅一惊,看着这个叶至勤怀里抱着小男孩,这小孩子瞎说什么啊啊啊,她动了动唇,刚想开口否认。 第十七朵 心跳如常。 ************ 房尔雅觉得吧,小孩子的后半句,说她好看,她可以腆着小脸接受了。但是前半句她就不敢苟同了。叔叔的女朋友?女、朋、友? 房尔雅眯着眼晴望向叶至勤怀里的小孩,小朋友,随便给人拉郎配,小心以后长不高哦。╮(╯_╰)╭ 小孩子的爸爸妈妈也是一对人精,妈妈走过来接过叶至勤怀里的儿子,轻轻拍了小孩子一下,柔声教他,“不可以乱说哦。叶叔叔和这个小姐姐不是男女朋友哦。” 刚刚他们远远的就看见大厅门前的叶至勤和房尔雅了,两人站着隔了一臂远,房尔雅拎着包拘谨的像个唯唯诺诺的小媳妇,叶至勤倒是一派的坦坦荡荡,两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在交往的样子。 房尔雅拍了拍胸口,心里释怀,果然世上还是有明白人。 岂不料,她如获大赦的模样落在身旁的叶至勤眼里,让他心里颇感不爽。 叶至勤伸手摸了摸小孩子的头,小孩子的头发软软的,小孩子扭过身子来对他咯叽咯叽的笑,眼里闪着探究求知的光,叔叔和小姐姐是不是一对嘛! “你真有眼光,小朋友。”叶至勤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像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场的亲朋好友都凝住了呼吸。 什么!叶家二公子有女朋友了!哪家的姑娘这么有福气!众人的眼睛纷纷往他身旁的房尔雅身上瞄过去,探究的眼神,好奇的眼神,敬畏的眼神,什么眼神都有,成功的将她湮没。 到了入座的时候,主桌上,叶志荣一左一右坐着叶至勤和叶至妍,依次落座的就是几个本家的亲戚朋友。房爸爸和房尔雅就坐在主桌旁边的副桌上,看见这座位排序的房尔雅都惊呆了! 这是排位的人排错了吗?虽说他们父女俩和叶伯伯关系不错,可到底还是朋友的关系,做这么靠前的位置真的合适吗? 同张桌子的还有一位女人引起了房尔雅的注意,也是旗袍装扮,一身月白色的旗袍,头发挽成发髻,三四十岁左右,气质温婉,保养得体,眼神一直依依不舍的望着主桌的叶伯伯,像是有千言万语、未曾说出口。 精致又色香味俱全的菜陆陆续续的给服务员端了上来,房尔雅一道一道的品,今年的她怎么这么有口福,上次在庙里也一样,吃到的东西都好好吃哦。她心里默默感慨,今天真没来错,虽说咸鱼茄子好吃,但是这些菜肴更好吃啊。 宴席终于落下了帷幕。房爸爸最后是和叶伯伯两人坐在一起,桌上散落着几瓶茅台,倒在小小的玻璃杯里,一小杯一小杯的品,叶伯伯总是房老哥房老哥的叫。 刚才那位月白色旗袍的女人安静的坐在叶伯伯身边,帮着倒酒夹菜,递烟点火。多温柔的女人啊,气质也温柔平和,房尔雅在心里默默感叹。 与此同时,房尔雅看着这场面,心里有些犯难,她待会怎么把自家老爸给送回去呢?看他喝了不少酒的样子,真愁人。 正想着呢,背后有人走了过来,嘴上挂着魅惑人心的笑容,穿着西装,像是童话里姗姗来迟的王子,叶至勤体贴的拉过她的包,拉住她的手臂往外走,“走吧。我送你回去。” “啊?”房尔雅有些犹豫的看着他,立刻拒绝了,“不行不行。我要带我老爸回去呢,他喝醉了……” 叶至勤不由分说的拉过她接着往前走,两人一前一后,他说“家里的司机待会儿会帮忙的。我们走吧。” 摁了电梯,两人到了负一楼,往地下停车场走,房尔雅唯唯诺诺的跟在叶至勤的后面,看着他走在自己的前面,西服把他的身材勾勒的真好,宽阔的双肩,精壮的窄腰,还有那有力的大腿,啊!不能再看了……不能再想了…… 房尔雅有些难为情的想,是不是因为自己今晚也喝多了点酒的缘故,所以自己也变得有点色色的,她真的不是色女啊呜呜呜…… 上了车,两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车外的夜景淌在车里,像是被倾倒的红酒,一点一点汇集,一点一点流逝。 喝了酒有点放松,微醺的房尔雅闲适靠在椅背,开始对叶至勤说出今天的不满,“你不能和小孩子说那种话的。我、我才不是你的女朋友。” 叶至勤也颇感轻松,手握着方向盘,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的女人,她嘟着粉红的小嘴巴,像是在撒娇,他说,“我没说你是我女朋友啊。” “那你为什么要夸小朋友好眼光呢?他年纪小,会当真的。”房尔雅睨了专心开车的他一眼。 车外的流光溢彩笼罩着叶至勤的眉目,他的神情温柔了许多,看向房尔雅的眼神神情又专注,像是只容得下她一个人,“他的眼光是好啊。一下子就看得出来。” “看得出来什么呀!”房尔雅撇撇嘴,表示不相信。 “连小孩子都看得出来,我喜欢你,房尔雅。我想让你做我的女朋友。”叶至勤靠在路边停车,一脸认真的看向副驾驶里一脸懵逼的房尔雅。 啊啊啊啊!!!w(?Д?)w←惊恐万分的房尔雅,他、他在说什么!! “东西能乱吃,话不能乱说哦。嘿嘿嘿……”房尔雅又开始装傻。 叶至勤扶额,看着含糊不清、说不出个所以然的房尔雅,默默感叹今天实在不是告白的时机,他颇感无奈,只能重新发送车子,继续往前走。 车到了房家门口停下,房尔雅和叶至勤道谢,手搭在车门上,准备下车的时候,叶至勤叫住了房尔雅,“尔雅。” “啊?” “我接下来工作上有点忙。”叶至勤松了松领带,“请你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什么、什么提议?房尔雅心跳加速,“唔……” “你好好想想。”叶至勤情不自禁的拂了拂房尔雅的头发,指节轻轻滑过她的发丝,“我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你,房尔雅。” “哦。”房尔雅呆愣的冲他点点头。 房尔雅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她摸了摸胸口,发现心跳还是那么快,停不下来。 怎么办?怎么办? 我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你,房尔雅。 房间外头是房爸爸喝醉了的声音,他只要喝了酒就会唱歌,一曲接一曲,不成调,荡在夜里,抒发心情。 房尔雅想,好困,老爸怎么还唱个没完阿?她想睡觉了,也许明天一觉醒来,心跳就会如常了。 ************ 叶至勤那天说他忙、是真的忙,他的公司最近游戏上市,修复bug、调试运行环境,忙到脚不沾地,晚上头沾上了枕头就呼呼大睡。 又到了上班族最期待的周末。 一大早,房尔雅趁着房爸爸没醒,把泡了一夜的黑豆装到袋里,滴溜溜跑出门,扫了一辆共享单车,骑上就出发了。 平常她工作上班没时间,一到周末,房尔雅就会带上黑豆到附近的豆浆摊,让老板磨一大袋黑豆浆回家煮着喝,补血养气,而且很好喝。 圆咕噜的黑豆和黄豆混在一起,石磨轰轰声大作,灰色的豆浆就流出来,看着心情都莫名的好起来~ 回家的时候,房尔雅不敢骑单车了,一步一步慢慢走回家,今天多打了点,豆浆装在塑料袋里,左右轻摆,拉手都坠的慌。 走过路边的一辆汽车的时候,房尔雅的右肩被人拽住,整个人直接就往后面仰! “哎呀!”塑料袋飞了出去,吧唧一声,稠稠的黑豆浆洒了一地。 房尔雅还来不及心疼洒了的豆浆,往后一看,汽车的门明晃晃的开着,始作俑者的叶至勤仰面倒在地上,紧闭双眼。 啊!还是熟人呀! 房尔雅赶忙上前,轻拍叶至勤的脸,他的脸色苍白、剑眉都拧到一块去了,“叶至勤,你这是怎么了?” “你这是生病了吗?” ************ 锅里白粥咕噜噜冒着泡,白烟滚滚,腾腾升起,又给抽油烟机卷走了。 房尔雅倒吸一口气,现在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幸亏是叶至勤住的那栋楼的保安经过,好心的帮她把叶至勤扶上电梯,又送到公寓里头的。 房尔雅在匆忙间找到叶爸爸的电话,打过去让叶爸爸帮忙请个医生过来的。 她找出瓷碗,盛出热乎乎的白粥,特意在叶至勤那碗多添了一点,生病的人得多吃点。 叶至勤睡了一觉已经恢复精神了,乖乖坐在餐桌前等着了,眼神却滴溜溜地黏着她在厨房忙碌的身上,如影随形。 房尔雅端上配粥小菜,他刚刚洗过澡,穿着灰色的t恤,头发乱糟糟的,生了病人也清减了些,哪还有以前生龙活虎的模样? 叶至勤头埋在臂膀里,有些诧异于眼前的菜色,又冷冷扫了一眼,闷闷的出声,“我是不吃番茄的。” “那吃别的,还有别的菜呢。”房尔雅拉过椅子坐下,解释道,“多吃点。你们家的医生诊断了,说你太久没有休息,又加上饮食不规律,所以才会虚弱的晕倒。” “我不弱,一、点、都、不!”叶至勤低头喝了口粥,默默强调道。 房尔雅吐吐小舌,大度的决定不和生病的人计较,“行行行。你不弱,一点都不弱。” “这粥和这菜怎么来的?”叶至勤随手尝了几口,问她。 “你们楼里的保安帮我一起把你扶上来的,你们家的医生走后,我下楼买的米和菜。”房尔雅解释道,又偷偷补上一句,“冰箱是买来用的,不是买来放的。” 房尔雅在安顿好叶至勤后,在他自己的公寓里乱转,他一个人住,装修的真好看,既简约又高档。 第十八朵 生病亲亲记。 ************ 接着,房尔雅又转到了厨房,打开冰箱,上下层一看,豁!货真价实的空空如也,真的什么都没有。她又打开橱柜一看,锅碗瓢盆全是新的,甚至都没开封。 一顿翻找折腾下来,房尔雅也只能认命,拿起小钱包下楼买菜了。 叶至勤脸色苍白,筷子在手上转来转去,他凉凉的说道,“我没时间。” 恰值公司的游戏上市,他已经忙的几天几夜没有合眼,叫的外卖既重油又重咸,油炸的东西,咽下去都嫌膈嗓子眼,他吃不到一点就甩下筷子了。 等到12点钟正式上线,猛/干了几天的叶至勤终于吐出胸中的一口浊气了,开车回家以后就在车里睡着了。 早上的阳光穿过车窗,将睡得迷迷糊糊的他刺醒,就在他准备回家接着睡的时候,看见疑似房尔雅的背影以后,腿脚一软,伸手扯住了她,一颗悬宕的心终于幽幽落地,放心的晕倒了。 “啊!对了,叶至勤。” 叶至勤抬头,不解的望向房尔雅。 房尔雅一脸认真,朝他伸出手心,“赔我豆浆钱,你弄洒我的豆浆了。” 叶至勤夹了口菜吃,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眼神像是无家可归的小猫,带着点哀怨,“叫你去看电影,你又不去。” 要不是因为游戏上线忙得天昏地暗的缘故,他一定会杀到房家,把房尔雅推到墙上,捧着她的脸狠狠亲吻她柔嫩的小嘴,质问她究竟答不答应他的告白!不答应就接着吻,吻到她点头答应为止! 啊!对了,她都忘了这事了。房尔雅尴尬收回手,撇开眼不敢看他,她决定先推脱一阵子,“等你病好了再说。” 叶至勤听了她的话,笑的活像是只吃了小鱼干的猫咪,又贱又萌的,他抓住房尔雅放在桌上的手,强大手劲不容许她挣扎,“等我病好了,我们就一起看电影?” 房尔雅被他注视得害羞、粉颊通红,点头如捣蒜,“是的啦。是的啦,快点吃。” 吃过饭,叶至勤上床接着休息了,医生给他开了两瓶点滴,增加免疫力的。房尔雅帮忙洗了碗筷,轻手轻脚来到叶至勤床前,悄悄放了一杯水。 叶至勤卧在床上,眉头微微蹙起,手背上还戳着点滴管子,一点一点流入身体。 叶至勤上身的睡衣没扣紧,即使盖着薄薄的被子,还是露出大半的精壮的胸膛来,房尔雅红着脸,强装着随意看了一眼又移开眼。 过了一会,房尔雅又忍不住偷偷瞄一眼,典型的八块腹肌啊,整齐排布,性感的要命。她拿起空调遥控,把温度调高了几度,她怕他病情加重,雪上又加霜。 床上躺着的叶至勤却在此时转醒,他伸出没打点滴的那只手,拽住了房尔雅的上衣下摆,脸枕在软绵绵的枕头,眼神深深的注视着她,“你要走了吗?” 房尔雅脸上红晕未消,轻轻点点头,乖巧的说,“你好好休息。晚上的时候,你家里的阿姨回过来给你做晚餐给你吃的。” 叶至勤坐起身,他的大手手裹住她的小手不放,神色认真,“可是,我就想吃你做的饭怎么办?” 房尔雅假装没听见,抽回手直往后退,磕磕巴巴的,“喂!你记得多喝点水啊,我走了,拜、啊、拜拜!”接着冲到门边,开门逃走了。 只留下床上的叶至勤,勾着唇摇头偷笑。 慌不择路的回到家的房尔雅,累的气喘吁吁,掏出手机一看,叶至勤给她发了条微信。 不吃甜少年:等我病好了,一起去看电影。 房尔雅收起手机,过了一会又掏出来,开始发微信给他。强大的母性光辉让她忍不住担心起他的身体,有些事情,还是等他恢复健康再说吧。 小房子:你好好的。等你养好身体再说。 ************ 周一,房尔雅下班的时候,闻到了自家厨房传来的阵阵香气,她看见房爸爸在料理台前忙活,“你在干什么?是在煲汤吗?好香呢。” 房爸爸点点头,把乌鱼汤盛出来,一滴汤汁都不剩的倒进洗干净的保温壶里。 “啊?不给我留点吗?乌鱼汤真的好香啊。”房尔雅眼巴巴的看着那个粉红粉红的保温壶。 房爸爸拿干净的抹布擦了擦保温壶,推到房尔雅面前,“这是给小叶的。他不是生病了吗?” 房尔雅低头玩着保温壶上的把手,没说话。 房爸爸见房尔雅小脸皱巴巴的模样,揶揄的说,“和小叶最近相处的还可以是吧?你叶伯伯和我说了,说周末是你帮忙照顾的小叶。” 这、这、这!房尔雅心里叹了口气,竟然没有想到自家老爸已经开始在和叶伯伯互通有无了。 二老居然连她去照顾生病的叶至勤都晓得了,房尔雅托腮,只能老老实实、全盘托出,“他病了,我照顾了一会儿就回来了。真的没什么要紧的。” 房爸爸又开始在厨房忙活两人的晚餐了,对她努努嘴,催促房尔雅,“去送汤,送完回家就有饭吃了。” 电梯门打开,房尔雅看见有人正在等下楼的电梯。那人穿着服务生的白褂子,手上提着个塑料篮子,另一只手抓着一大叠小票。 房尔雅眯起眼,这里的公寓都是一梯两户,难不成叶至勤又叫外卖吃了? 叮咚叮咚,房尔雅站在叶至勤公寓门前摁门铃。 不一会儿,叶至勤给她开了门,两天没见了,他因为生病整个人清减了些,下颚的线条被收紧,气质又冷硬了几分,他看起来精神不错,配合这张俊脸,十足十像是电视上演的斯文败类。 当然,是帅的那种。 “你叫外卖了吗?”房尔雅抱着保温壶,站在玄关里,沉着脸说看着他走进去,“你的身体才刚好,不要叫外卖吃啦!” 叶至勤抓了抓头发,嘟囔着往客厅走,语气还颇为理直气壮,“谁叫你不给我做饭吃。” 房尔雅这下子不高兴了,“身体是自己的,首先就是得自己要珍惜才行。何况,不是有家里的阿姨给你做饭吃吗?难道还比不上外卖?” 这人真是不懂事。 说着,房尔雅走上前几步拉住叶至勤的手,直挺挺的把保温壶往他身上推,小脸气嘟嘟的,“你喝吧,我爸做的。我走了。” 话刚说完,叶家的阿姨已经端着热腾腾的白粥从厨房里出来,见到房尔雅,口气很是热情,“房小姐来了?晚餐刚做好。” 阿姨周到的替叶至勤留下房尔雅,“要不要和叶少爷一起吃啊?就添附碗筷的事。” 房尔雅圆圆的杏目直往叶至勤身上瞟,眼里满满的写着“你在骗我?你在逗我?”,她又想起自己刚刚的武断,不等他回答便径直下了论断,整个人有些愧疚,她低了声音,对身旁的他说,“你用餐吧,我走了。” 人在玄关的时候,已经被追上来的叶至勤压到了墙上,两人的身体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 房尔雅也不挣扎,低着头,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生气,问身前的他,“你真的没叫外卖啊?” 叶至勤的头搭在她的颈窝上,呼吸着专属于她的芬芳,当下他突然觉得这次能堂堂正正抱着她,他这场病生的值了。 叶至勤的语气低沉,像是小提琴缓缓滑过的低音,轻而易举把女人酥的浑身瘫软,“真没叫,我刚刚逗你的。没想到你笨笨的,居然当真了。” 真的是笨笨的。像只笨笨的小精灵。 房尔雅气的锤了几下他的胸膛,她克制力度,小小力的,她侧过脸问他,眼神刚好落在他英挺的鼻梁上,“那、那你现在好点了没有?” 叶至勤抬起头,对房尔雅摇摇头,皱着眉,一副很难受的样子,“没有。” 房尔雅心想完了,这都两天了,点滴都吊了好几瓶了,还没好吗?这可怎么办呀!接着就听见叶至勤接着说,一字一句像是敲在她的心上,“可是,就在刚刚。见到你,我就好了。” 房尔雅抬眼,便能看见他认真专注的眼神,像是在看挚爱的女人,像是在欣赏世上最美丽的花朵。 房尔雅害羞的撇开眼,手指揪着自己的裙子,敏感的能感觉到玄关骤然升高的温度,把她灼的无处可逃,“我、我先走了。” 叶至勤把房尔雅的手腕压在墙上,他的唇便落在她的眉间、脸颊上,细细密密的吻就落在了她的脸上,他亲一口就停下来,在她耳边说,“我想你了。” 又亲一口停下来,在她耳边说,“我想你了。” 又又亲一口停下来,在她耳边说,“我想你了,房尔雅。” 房尔雅笑的眉眼弯弯,千种风情沉在眼底。她被这突如其来的甜蜜甜的嘴边的笑容都化不开,她仰起头笑着要躲开他的吻,娇媚的笑声钻进他的耳朵里,让他跟着了火一般,亲上了她的脖子。 “别、别亲啦。我要回家了。”房尔雅悄声抗议,小手抵上了叶至勤的胸膛,想要把他推开。 叶至勤停了下来,眼睛通红,看着她的眼神像是要把她生吞了一般,他喘着粗气,“那先答应我件事。” 房尔雅眼神湿漉漉的,像是林中一头温驯的小鹿,望向他,“什么事情?” 叶至勤又低头,重重吮了一下她柔软的唇,在她唇上宣布,“这周末,看电影。不要拒绝我。”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房尔雅连忙点头答应,她要是再不逃,分分钟就要被他再多啃上几口了,像是一碟甜美的蛋糕。 见叶至勤正要换鞋子要送她下楼,房尔雅对他摇摇头,“我自己下去就可以了,”接着她又不放心,轻声嘱咐了他几句,“多喝水哦。不要熬夜了。而且,不许再叫外卖了!” 第十九朵 我们再接个吻? ************ 房尔雅今天吃完饭,洗完澡又化了个妆,手机屏幕一亮,叶至勤说他已经到了。她揪紧身下的小洋裙,有些紧张,她又回想起陈蔓蔓的话,既然如此,试试就试试,反正又吃不了亏。 房家门口的玉兰树下,叶至勤已经在等了,确切来说,他从这周里亲吻房尔雅后,就在等着今天了。 叶至勤在家洗完澡,对着镜子还骚气的喷了点男士香水,橘猫小柴就在他的脚边转来转去。 “喵喵喵~”橘猫小柴喵喵叫。 叶至勤俯身抱起小猫猫,逗弄了一下,心想房尔雅要是能像小柴一样乖,一样的融化在他怀里喵喵直叫就好了。 叶至勤看向房家走出的房尔雅,弯唇一笑,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光亮,她今天真好看,碎花的吊带裙搭着黑色的小开衫,长发披肩,发梢打着小卷,像是羞怯的小茉莉,难掩清香,在黑夜中落落盛开。 看电影的电影院就在小区对面的街,步行距离不远,两人打算走过去。路上的人看见他们两人并肩而行,男才女貌,养眼的一对。不少认识的阿姨都背过身去叽叽喳喳,掩着嘴巴偷笑。 天边一汪圆月,月色如洗,星月沉醉。 电影院的购票处,“你要喝什么?”叶至勤转过身来问他。 “啊、苏打水。”房尔雅回答,看着叶至勤转过身的背影,休闲的t恤,他的背肌可真漂亮,宽肩窄腰的,任哪个女人见了小心脏都扑扑直跳。 叶至勤买了某部海盗电影的票,周末的夜晚,看电影的人流如织,拖家带口的,前后左右都是正在入座的人,不一会儿,影厅里头就坐得满满的。 叶至勤体贴的替她打开苏打水,递了过来。 房尔雅叼着吸管,笑的跟偷了腥的猫儿一样,影院的人这么多,这下子,你不敢对我乱来了吧。 寺庙里,他的车里,小巷子里,他的家里,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甚至呼吸间的吐气,她都记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大屏幕的灯光或明或暗,房尔雅睁着眼看电影,据说豆瓣上的影评还不错。 叶至勤却静不下心来,她身上若有似无像是玉兰花的香气,他眼前总是浮现起这样的画面,房家的晾衣架好像就搁在那玉兰树下,簇簇的玉兰花掉下,轻轻擦过房尔雅的衣物,扑通掉在地上。 叶至勤的手伸过来牵住了房尔雅的手,她的手软软的、热热的,像是也带着香气。影院里,屏幕或亮或暗间,他勾唇偷笑,甜蜜的丝线在心尖上一滑而过,甜的直要他的命。 房尔雅咬唇,任由他牵着,强迫自己专注在电影上,心里的小鹿又要开始大跳霹雳舞了,左蹦一下右跳一下,场面乱七八糟。 间或,还有熊孩子偶尔拔尖的声音。 叶至勤悄声问房尔雅,电影的冷气开的强,“会觉得冷吗?” 房尔雅的精神专注在跌宕起伏的剧情上,对他摇摇头,“不冷。” 叶至勤的手臂揽过房尔雅的肩,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他言语间颇为得意,“这样就不会冷了吧。” 房尔雅在他的怀里小小声的,“我不觉得冷。” 叶至勤的笑声在她的头上传来,温柔又醇厚,“预防着先。” 电影终于看完了。 看完电影已经十一点多了,房尔雅和叶至勤两人耐心的看完彩蛋再走出观影厅。 “你上不上厕所?”影厅出口的叶至勤问。 房尔雅摇头,“不上了,我等你。” 叶至勤指指楼梯口,对她说,“那你在楼梯口等我。” 楼梯口空无一人,只有出口的牌子幽幽的闪着绿光。 房尔雅心想,叶至勤一定是没来过这里看电影。观影的人都是坐电梯下去的,根本没有人会爬三层楼梯下楼。 叶至勤从拐角出现,接过房尔雅手里的包,像是他天生就会的一样自然。 房尔雅扶着墙,看着脚下漆黑一片的楼梯,心里有些害怕,扭头对叶至勤说,“我们去坐电梯吧。” 叶至勤拉过房尔雅的手,搁在自己的心口处,让她感受自己的心跳,双眸深处的欲念之火足以燎原,“尔雅,我想做一件事。” “什、什么事?”房尔雅又结巴了,哎呀!他不会是想推自己下楼吧!就为了要报自己被偷听之仇,呜呜呜…… 陈蔓蔓曾如此评价过房尔雅,脑子是一片浆糊,脑回路七绕八拐能把绕出一朵花来。 “一件今晚见你第一眼起就想做的事——”叶至勤声音暗哑了不少,把房尔雅逼至楼道的墙边,语调撩人至极,在她耳边缓缓说了出口,“吻你。” 还来不及等房尔雅抗议出声,叶至勤的唇舌成功了封缄住了她的一切,她的感官陷入一道五彩斑斓的世界。 那个世界只有叶至勤是唯一的依靠,两人间的气温慢慢上升,像是炸开了无数的小烟花,房尔雅怕极了,柔弱的小手轻推着他的胸口,他却不肯轻易放过她,加深了这个吻,暧/昧的口水互相交换,甜蜜的如同漫山遍野间盛开了无数的玫瑰。 一条滑腻的银丝拉长,在两人分开了嘴唇之间,叶至勤的双眸暗了暗,随即又紧贴上去,在房尔雅为他绽开的嫣红的唇瓣上,轻轻的吮干、舔/舐掉这道香甜的丝线。 一吻结束,房尔雅呼吸有些困难,站不住,身体依偎在叶至勤温暖的怀里,红着脸控诉道,“你是不是一早就来过这里?”才会故意借着上厕所让她在这里等的。 叶至勤神情愉悦,双眼在黑暗的楼道里发着黑曜石一样的光,暧/昧地在她耳边直笑。 房尔雅想,一是,他的笑声真好听,慵懒又从容。二是,要不是自己没力气了,一定要狠狠锤他几下。 ************ 夜里十一二点的街道,清静了些,就连夏夜闷热的风此时都清凉了不少。 “你送我回家吧。”房尔雅说,低头看着路灯下两人的影子,光影之间暧/昧的交叠,引人遐想。 “等等,我饿了,陪我吃个夜宵。”叶至勤牵着她的手不松开。 房尔雅提议道,“啊!那我们去高中街吧,那里有很多小食可以挑。” 小区附近有个高中街,几个市里有名的高中都聚在那里,高中街从早到晚都是人流络绎不绝,商家林立。 叶至勤耸耸肩,不可置否,跟着房尔雅走。 房尔雅走在前面,一想起街上的奶油鸡排便兴奋的眯起小眼。 叶至勤人高腿长,上前走了几步抓住了房尔雅的手,对她说,“不着急,走慢点。” 叶至勤的手很大,房尔雅回想起电影院里他的手也是如此牵着她,牵了一整部电影都不放开,她有些害羞。 房尔雅乖驯的由着他牵着手,俩人并肩在无人街道上走了十几分钟,眼前豁然开朗。不同于别的街道的冷清寂静,高中街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喧嚣和热气扑面而来。 在露天的摊前站定,叶至勤皱着眉头看着琳琅满目的食物不知道该点些什么,身旁的房尔雅笑笑,嘴边又是两个浅浅的梨涡,语调兴奋又可爱,引得他心里酥酥的,“老板。要个奶油鸡排,还有两个烤紫菜,还要两个火山肠,两杯鲜搾橘子果汁。” 小摊老板表示收到以后,走到一旁热火朝天的忙碌起来了。 房尔雅却看着小摊旁的小桌子小椅子为难不已,今天她穿着裙子,要是弯着身子坐在小椅子上很容易…走光的。 叶至勤看懂了房尔雅的为难,拉过她,对她说,“我们去十一高中里面吃。”他们两人刚刚经过时,看见敞开的校门掩在树荫下,估计是给打篮球的人留的门。 温柔的月色下,寂寥的街道上。 左手拎着新鲜出炉的夜宵和房尔雅的小包,右手牵着房尔雅的手,叶至勤心里满满的。 在十一高中的校道走了一会儿,校道两旁皆是昏黄的路灯,发着迷离的光。在如盖的树荫下,他们找了一张空着的长椅,房尔雅心满意足的坐下,和他分享食物。 叶至勤低头吸了一口饮料,一声满足的长叹,散在风里,“我觉得我们应该多看几场电影。” 房尔雅正用竹签子插着鸡排吃,抬眼看见他的侧脸,笼罩在树影下,恍惚的就像梦境一般,她把鸡排的袋子举到他的眼前,“喏,他们家的奶油鸡排最好吃了。” 叶至勤长手一伸,揽住了房尔雅的肩膀,把她牢牢的困在他的怀里,低头咬了一口她手中竹签子上的鸡排,在她敏感的耳边感叹道,“嗯,好吃。” 房尔雅吃过的东西,都格外好吃呢!叶痴/汉如是想到。 两人亲昵分享玩食物,房尔雅取出包里的纸巾,轻轻擦去嘴边的油渍。她拿了一张纸巾递给叶至勤,没想到他把脸伸了过来,跟小孩子耍无赖一样,“你帮我擦。” 房尔雅咬着唇、羞着脸,拿起纸巾轻轻在他的嘴唇边碰了碰,擦去了粘上的油渍。 两人又慢慢的散步,他送了房尔雅回家,在房家高高的院墙在,叶至勤凑近她,悄声问,又是极致诱惑的语调,“我们再接个吻?” 第二十朵 不要在这里。 ************ 房尔雅一听,脸颊爬上了羞怯的色彩,下意识捣着小嘴不停摇头,小脸通红跑了进去。 暧/昧是一张情网,浅浅又深深,陷住他们俩,绳捆着身,丝绕着心。 周末以后,叶至勤又忙的脚不沾地、不见人影了,他今天说是飞三亚了,听说是公司的游戏拿了奖项。 房尔雅见手机屏幕一亮,点开就是叶至勤的微信。 不吃甜少年:等我回来,风里雨里,照样吻你。 房尔雅抱着手机,眉眼弯弯。 突然,门铃正在叮呤叮呤响,门外有人叫嚷着房尔雅的名字。 房爸爸在厨房准备晚餐,看见客厅里房尔雅抱着手机干坐着,朝她努努嘴,“雅雅,去开门。” 门一打开,视野里就是铺天盖地的红色,“你好,这是你的玫瑰花,一共是99束。”外送员的声音还带着感同身受的喜悦。 房尔雅瞬间有些懵,站在原地愣愣地接过,向外送员道谢,心形的小卡上是叶至勤龙飞凤舞的字迹,“不是我定力不够,是月光下的你太温柔。”她的贝齿轻轻咬着唇,觉得好甜好甜肿么破! 房爸爸在厨房忙着,听见房尔雅入了屋子的声音,他走出厨房,问她,“雅雅,你又在网上买什么了?” 走出厨房门,他看见房尔雅捧着一大束足有电视机那么大的玫瑰,房爸爸嘿嘿直笑,“怎么样!” 房尔雅长指纤纤拨弄着楚楚玫瑰,声音都变得温柔了,她问他爸爸,“什么怎么样?” “我让你去庙里拜拜总是对的。”房爸爸哼着不成调小曲,打开冰箱门,取出两瓶啤酒来打算畅饮一下。 房尔雅笑眯眯的,问房爸爸,“为什么呀?” 房爸爸关上冰箱门,眼底正是喜上眉梢,“你看,这如意郎君不是来了吗?” 命运真是神奇又无常啊。让两个人素未谋面的年轻人在庙里相遇,于是开始彼此了解,谈恋爱。 房尔雅吃过饭,见天还亮着,赶紧趁着日头未落,大地还是暖烘烘的。 她决定到院子里翻翻土,蹲在地上的房尔雅正托着腮,苦思冥想,下回种些什么好呢? 如果要种东西又得上淘宝买营养土了,上次叶至勤对她说过,以后这类重活有他,他会来帮助她的。 可是他说的是真是假?房尔雅不确定。 回想起那夜的院子里,叶至勤蹲在地上,挥着小铲子,帮她翻土,撒种子的画面,房尔雅心里感动和喜悦交织,涌上心头。 她的心里也逐渐认清了一个事实,长久以来心里一直在拼命忽略的一个事实,那就是她见到叶至勤,心里真的会很高兴,像是在心里放烟花似的。 身后啪嗒一声,院里的玉兰树坠下一朵幼白的玉兰花,她拾起,轻嗅,鲜嫩又芬芳。 房尔雅这几天下来跟丢了魂似的,思念着叶至勤可又苦苦压抑着自己的思念,就像是熊孩子对着无辜的幼苗跺着脚踩的稀巴烂。 那夜里的吻,叶至勤唇瓣的柔软触感还似贴在嘴边,他的嗓音像是最优雅的大提琴般动听一缕一缕音线朝她的心扑来,陷入肉里,让心房儿随着轻颤。 院子里,玉米的须子随风轻摆,房尔雅垂头,靠着自己的膝盖,她发现多少次回看他们的聊天记录,都没法宣泄自己内心的思念。 呜呜呜……她真的好想他呀…… ************ 房尔雅的双手掩上身后的铁门,望向门前等待的汽车,心脏狂蹦乱跳,心口又酸又胀。 叶至勤刚下飞机就火速过来找她了,房尔雅小跑几步,打开车门上了车,风尘仆仆的气息裹杂着沿海地区的潮气扑面而来,熏得她的眼睛不自觉有些红。 两人一周未见,此刻却面对面,相视无言。 叶至勤不言一语,伸手揽过房尔雅,大手静静的圈住她的腰,几缕黑发在他干净的大手上滑过,他的下巴轻轻在她的头顶磨蹭,鼻际间都是她洗发水的香气,有点像茉莉的味道。 叶至勤空落落的心被轻飘飘的香气轻松填满。 房尔雅任他抱着,紧绷的身体突然放松了下来,她悄声问他,“怎么不先回家?”她一看后面,后座上堆着的行李箱还系着行李标签纸呢,一看就是下了飞机就赶过来了。 房尔雅还等着他答话呢,叶至勤已经抬起她的下巴,吻就这么落下来了。 两人阔别一个星期,还未倾诉的千言万语只有一个深吻可以消弭,融化所有深夜里头的苦苦追寻的相思。 房尔雅心里大吃一惊,随即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直推着他。 趁着两人唇舌的空隙,房尔雅呜咽,对着叶至勤一通抗议,“待会、待会有人看见!” 要是有经过的阿姨大妈看见两人在车内的好事,回去大肆宣扬一番可就糟了。 叶至勤却置若罔闻,一只手轻轻松松压制住了房尔雅抵抗的双手,火热的唇舌带着久违的激/情,不断的在她的嘴唇上作乱。他的嘴唇大力地吸/吮着房尔雅的红唇,舌尖勾出她滑滑的小舌头,车内气氛一度升高,场面缠/绵至极。 这边厢吻着房尔雅不放,那边的手也不闲着,犹如带电一般,拂过她形状优美的脖子、锁骨,从宽松的t恤下摆钻进,揉/弄着她的上身,或轻或重。 须臾之间,房尔雅被制住双手挣扎不能,唇瓣中逸出轻声的吟叫。 娇媚的轻吟、温热的气息扑在他的耳畔,勾的他更来劲。 叶至勤微微弯腰,把副驾驶座上的房尔雅捞了过来,让她坐在他的大腿上。夏季气温高,她下/身穿着热裤,两条莹白修长的腿儿便分开在他的两侧。 骑在叶至勤的腿上,低下头就能看见叶至勤黑黑的眸色,熠熠发光,带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和即将爆发的火光。 叶至勤作乱的手就要往自己身下去,苦于被男人的蛮力箍着双手动弹不得,房尔雅在被人发现的恐惧下,怕的弓着身子想要躲过,哀着嗓子摇头求他,“不要、不要在这里。” “不要、不要在这里嘛!”房尔雅仰头,呜呜的直掉泪,眼睛一圈红红的,看起来像是可怜无助的小兽。 叶至勤这里也气息不定,喘着气,他松开了房尔雅的双手,见她的手上一圈红印,看来刚刚力气是大了点。 叶至勤望着房尔雅,又长又黑的乌发凌乱,几缕发丝狂乱的盖在她的小脸上,汗湿的额头,盈盈水雾的眼儿,唇瓣嫣红,嘴里发出呜咽的声音。 叶至勤想,这回应该是真的把房尔雅给吓到了,他的心脏被揪紧一般,又酸又胀又无奈。 叶至勤把房尔雅的头按在自己的怀里,探出手指,骨节屈起,带着怜惜的揩过她的眼角,擦干她眼角边际热热的泪,不由放低了声音,安慰她说,“好了,好了。不在这里了。” “你不喜欢就不在这里了。” “改天我就去贴个车窗膜。” “贴完,你想怎么在车里蹂/躏我都行。” “你不要哭了,我错了。” “大热天的,哭的眼圈红红的,小脸红红的,别人以为中暑了呢。” 待房尔雅轻轻抽泣,平复下心情后,叶至勤的唇已经滑到她的脖颈处,浅浅的呼吸间,更是印证了内心的想法,果然是她身上茉莉的香味。 房尔雅不安的扭动,想要从他的身上下去,身下自己的私/密的地方正贴着他的坚/硬,相互磨蹭,怕是再不下去就要天雷勾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房尔雅的小手推了一下身前的男人,对他说,言语间还有些哽咽,“你先放开我,我要下去。” 叶至勤却揽住她的腰不放,低头又是郑重的吻了一下她的红唇,唇瓣肿肿的,他说,“房尔雅,我真的好想你。” 房尔雅嗯了一声,过了一会了,叶至勤才听到房尔雅的声音,小小声的,“我、我也想你……” 两人就在车里聊了一会天,房尔雅歪着头,好奇车后座上的大包小包,“你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呀?不是去拿奖的吗?” 叶至勤漫不经心的回答,“现场还有个游戏展会。” 叶至勤一手搭在方向盘轻敲,一手玩着房尔雅的小手不放,跟她解释说,“大件的设备,让人带回公司了。小件的文件储存器我自己带着。” 房尔雅哦了一声,余光偷偷瞧他,他的眼下是一圈淡淡的青色,看来他真的很忙呢。 两人正聊着天呢,叶至勤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接起电话,“嗯?……是的。” “我还在外面,待会就会回家。” 房尔雅趁着他接电话的空档,悄悄望着叶至勤,白白净净的侧脸,深不见底的黑眸,薄薄的嘴唇,看的她的小心心一阵紧缩。 想起自己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安的惨状,一颗耽悬的心像是终于有了归处,叶至勤终于回来了,这一切真好。 叶至勤挂上电话,转头就看见房尔雅想看又不敢看的眼睛,他却大大方方的,“想看就看。我们下次去我家做刚刚没做完的事怎么样?” 房尔雅小脸一红,不搭理他,轻轻啐了他一口,“接电话是什么事情啊?” “没什么事。我爸的电话,问今晚备不备我的饭。”叶至勤伸手过来捏了捏她粉粉的右脸,两人凑得很近,呼吸相闻,他对她说,“你要乖乖的,我最近的事情可不少。” 第二十一朵 吃芒果伐? ************ 房尔雅正玩着手指,粉嫩的指尖扭啊扭,她乖巧的点点头,“好的,你安心忙吧。”她还是很懂事的,毕竟现在,他的事业为重。 到了饭点,家家户户的厨房亮起了灯,街上都飘过一阵饭菜的香味。两人无声的在车里玩了会,他捏她的脸,她侧过头去。 不一会儿,他又把她的头扳回去,又是再一次捏捏她的脸。房尔雅的小脸都给他的手指捏红了。(????) 彼此无言,都很享受这样难得的时刻。 最后,房尔雅下了叶至勤的车。她站在车窗旁,叶至勤降下车窗,便能看见房尔雅粉红的小脸,沁了一些夏天的汗,又夹带着害羞的红晕。 “你走吧,我回家啦。你开车小心哦。”房尔雅冲他拜拜手。 叶至勤颔首,“我会的。”随即,车就慢慢滑了出去。一路上,窗外的景色缓缓倒退,叶至勤的车开得不快,路上间或有小孩子抱着皮球横冲跑过去,他又想起房尔雅来,嘴边勾出一个弧度,连自己都没察觉。 房尔雅,我又想你了。 ************ 阿姨弓着腰给叶至勤开了门,门口等着的司机大叔帮忙卸下行李往他房间送过去,他换完拖鞋就往大厅走。 “阿姨,开饭了吗?”叶至勤难得心情不错,笑着问阿姨。 阿姨历来在叶家帮厨多年,还是依旧给叶至勤的招牌笑容迷得七荤八素,今天她却有点紧张,“……少爷,老张正在做了,你稍等。” 叶至勤往食厅走,对阿姨吩咐道,“我后备箱里买了几箱海南芒果,今天先切一些来尝。”如果好吃,再送一些过去给房家品品。 食厅里亮着灯,桌边坐着叶志荣,旁边一抹秀丽的身影,背挺得直直的,两人正在谈话。女人见有人走近,侧过身来,冲着叶至勤笑,娇矜又自持,“小叶,你回来了?” 是苗绾绾。 叶至勤走近,在餐桌边拉过高背椅子坐下,他还以为今天叶志荣是怎么了?怎么转性了,从他落地开始就一直打电话在催,让他今晚回家里吃饭,原来是带了苗绾绾。 感情这是一场鸿门宴? 自从他妈房四月没了以后,叶志荣身边的女人就没断过,叶至妍和叶至勤都看在眼里。 可是,这苗绾绾貌似是跟叶志荣最久的一个,小叶志荣十岁,模样周正,举止得体。 叶志荣的寿宴上,叶至勤也有见到她,寿宴尾声的时候,叶至妍因为小道道的事情先走一步了,陪着叶志荣打点送客,斟茶递酒,帮着布菜,这些事情本来应该是叶至妍帮着鞍前马后的,后来就成了苗绾绾,那眼睛就跟长在叶志荣身上似的,离不开。 一想到自己的母亲房四月,叶至勤到底心里还是有些怆然的。 叶志荣心疼他姐弟俩自小没了母亲,就是活在金山银山堆里,没了母亲的疼爱也是跟地里的小白菜一样,惨兮兮的。 叶志荣为了不刺激他姐弟俩,女人再好、再美都是搁在外面的,从不敢往家里带过,可是今天是怎么了?带着苗绾绾便大喇喇登堂入室了? 厨房的阿姨端上了三盘洗净的芒果,肥厚的果肉剖开,切成十字花,又往上一拱,翻出花状来,装在精致的描金碟子里,旁边摆上银叉子,先是给每人上了一碟子。 叶至勤拾起叉子叉了一块,往嘴巴里送,绵密结实多肉,美味可口,有着特殊的热带风情,他心下想,房尔雅应该会喜欢这种芒果的,得给她送一些过去。 正吃着呢,叶至勤抬眼,看着餐桌上不动的两个人,他说,“吃啊。今天那边的人刚摘下的。” 闻言,叶志荣和苗绾绾对视一眼,实在看不清叶至勤心里的所思所想。 叶志荣刚过完五十大寿,心里也渐渐有了主意,苗绾绾是个好妻又是个美妻,他活了整整五张了,现在也活明白了。男人啊,总得为了心爱的女人背负上一些责任。 两人起初已经商量好了,苗绾绾先来叶家里,多吃吃饭、多接触接触叶至妍和叶至勤,等彼此之间熟了接受了,少了些阻力,苗绾绾和叶志荣俩人的关系再升华一步也不迟。 虽然有了计划,可是第一步总是难以实施的。 刚刚叶志荣和苗绾绾在食厅里坐着,是叶至妍先回来了,轰轰的跑车开进廊下,墨镜一摘,光亮的大波浪一甩,走进了食厅。 虽说两姐弟不待见叶志荣的任何女人,但是起码的教养和礼仪还是有的,在椅子上坐下,叶至妍也甜甜的叫了苗绾绾一声,“姐。” 叶至妍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不对的情绪,甚至和苗绾绾还谈论起来了当下最新出的几款彩妆和护肤品,叶志荣七上八下的心算是安下来了一点。 “我上去了,今天太累了。你们两慢聊,晚餐愉快。” 可是没想到过了一会,叶至妍便伸了个懒腰,拎起手包就要往楼上去,还不忘嘱咐阿姨一句,“阿姨,帮我送些吃的到楼上去。” 摆明了就是不想接受苗绾绾,连和她和和气气、坐在一起吃饭的机会都不给。 这个时间段,海南的芒果正当季,着实好吃。 叶志荣边吃芒果,边注意着叶至勤这边的动态。他现在是顾念一双子女,又顾念着身边的美妻。如果叶至勤再和叶至妍一样,软绵绵的又不接招,他这样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是软硬不吃,那可怎么办? 没想到,姐弟同心,真的做出了一样的举动来。阿姨端着碗筷碟子出来布置碗筷的时候,给叶至勤叫住,“我刚下飞机,有点累。回房里吃。” 阿姨惴惴不安的看了一眼脸色下沉的老爷,轻轻诶了一声。 叶至勤离开椅子,将椅子推回原处,声音波澜不惊,“你们两位慢用。” 一举一动,滴水不漏。 ************ 叶至妍的房门传来一阵轻敲,“叩叩叩。” “谁啊?” 叶至勤站在她的门前,“你弟。” “噢。那进来吧。”叶至妍冲着门喊道。 叶至妍正忙着拆包装,看来此次购物收获不小,礼物袋、购物袋堆满了沙发旁边的地上。 叶至妍的桌前被推过来一碟子芒果,黄艳艳的颜色,暖黄又明快的热带颜色。 “吃吧。”叶至勤说。 “还是我弟弟有良心。”叶至妍笑,随手扔下手里的裙子,拿起银叉子开始一小块一小块戳来吃,边说边嘟囔着,“我不能吃太多,这个含糖量高,我戒糖呢。” 叶至勤坐在小沙发上,耸耸肩,“你随意。” 两人坐了一会儿,阿姨便把两个人的晚餐端了上来,葱油鸡、白灼虾、酱油菜心、豆酱豆腐,还有一道口蘑汤。 标准的四菜一汤,再配上两碗满满圆圆的白米饭。 都是在楼上用餐,两人对视一笑,姐弟俩一直以来的默契。 用餐的过程寂静无声,叶至妍端着饭碗,推了叶至勤一下,“你把小房姑娘拿下了没有?” “你觉得呢?”叶至勤扫了叶至妍一眼,低头喝了口汤。 叶至妍回想起当日叶志荣寿宴的场景,两人的一举一动着实不像是普通认识的朋友,尤其是叶至勤注视着房尔雅的眼神,她从没见过叶至勤对哪个女人露出那么的神情…… “多好啊。”叶至妍表示很好,他弟弟叶至勤终于肯好好的谈一场恋爱了,“你两还蛮般配的。” 说完,叶至妍还不忘感慨一句,“你们男人就喜欢傻白甜。” “你和我说说,房尔雅是个怎么样的人?”叶至妍托着腮,带着点好奇,向她弟弟探听。 叶至妍的房间景致好,落地窗外便是修剪整齐的叶家花园,还能瞥见门前的喷泉一隅,轻飘飘的月白色窗帘被夜风吹得扬起,复而落下。 叶至勤的心也柔软了几分,可能男人女人是不一样的。 女人习惯倾诉,倾诉一切。可是男人习惯隐忍,自己解决。 叶至勤原先是不太愿意和人讲述自己的感情事的,现在饥饿的胃被填满,整个人懒洋洋的,长途飞行过后的疲累,他倒是愿意和他的姐姐说上几句。 叶至勤喝了口水,“唔……我上次生病,是她去照顾我的。给我做了饭。”精致又小巧,一碟一碟色彩明快,荤素搭配得当。 叶至妍问,“你生病了?是怎么了?” 叶至勤的嘴角一勾,“胃溃疡,你知道的,老毛病了。又过了几天,她来看我的时候,以为我又叫了外卖吃,还冲我发小脾气了。” “她喜欢种东西,她家院子里头种了很多很多蔬菜。可是老是皱着小脸蛋发愁,天上飞的麻雀鸽子把她种的草莓给啄坏了。” 叶至妍发问,“啄……啄草莓?”原谅她,她对这个实在是没什么概念。 叶至勤和她解释后,继续说,“她怕草莓被啄坏,自己做了个网丝罩子,把草莓罩起来。” “对了,她还很喜欢小道道,上次我顺路接了小道道过去。她很高兴,还摘了草莓给小道道吃。” 叶至妍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难得今天叶至勤有兴致,肯跟她这个姐姐说这么多,她耐心听。 “她喝醉酒会开始打广告,开始推销她的口红。”叶至勤是笑着说这句话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末了他还在心里悄悄补上一句,而且,她的嘴唇还很甜。 第二十二朵 酱酱酿酿。 ************ 昏黄的落地灯旁,舒适的沙发上。叶至勤的话?子跟打开了似的,滔滔不绝。叶至妍端着水杯,坐在他身旁耐心的听。 这样闲适的夜晚,这么轻松的闲聊,对姐弟两来说,已经是很久很久没有过的体验。 “房尔雅是学化学的,在小区附近的公司上班。” “她吃完火锅后,小小的脸蛋会特别红,跟过年一样。就像……” 叶至勤看叶至妍有些许晃神,推了推她,“诶,你还记不记过年的时候,我们家会在走廊那挂灯笼,就跟那时的红灯笼一样。” 以前小的时候,叶至勤四岁,叶至妍六岁,房四月最喜欢过年。一到过年就会在叶家张灯结彩,大门前的走廊也不例外,高挂着大红灯笼,鼓鼓的、大大的,里头点着led灯,彻夜的亮,底下的红穗子随着风儿扬来扬去。 叶至妍回过神来,感叹了一句,“如果妈还在,那有多好啊。”语气像在随风扬起的绢纱,轻飘飘的,好似一会儿就会飞走。 “如果妈还在,一定也会喜欢上房尔雅的,如果她真的像你说的那样。” 叶至勤舔了舔腮肉,没说话。 就像是一道伤口,在姐弟的心中强行被压下,在大家都以为都消失不见的时候,有人随口一提,那些痛楚随时迸发出来,蔓延到四肢。 落地灯下,长长的两道影子,两人都没出声。 正在两人都陷入回忆的时候,叶至妍的脚边有一声小小的喵喵叫,橘猫小柴刚刚趁着阿姨送饭的时候,门缝打开,溜了进来。 十只橘猫九只胖,还有一只是老虎。 叶至妍收回脚,躬身把小柴抱了起来,橘猫小柴躬长下肢,让叶至妍抱了起来,她还说了一句,“哎呦。小柴,最近你可越来越胖了。” 叶至勤看着小柴躲在叶至妍的怀里,长长的橘色尾巴一甩一甩的,享受着她的爱/抚,他有些回忆起往事,说道,“妈那时候很多只猫,小柴不知道是哪一只的小孩。” 叶至妍踢了踢他,“你忘记了吗?就是脖子上有一道黑项链那只。”说是黑项链,其实就是一圈黑毛,围着洁白的毛发一圈子,看起来就很像是项链的形状,房四月最喜欢的猫。 有些人离开了,但是总会留下些什么,让你留恋。像是无声的告别,又像是无声的安慰,留下点东西,围在你的四周,时刻告诉着你,我还在你身边。 叶至妍看了看小柴粉粉的肚皮,“至勤,小柴该去绝育了。” 叶至勤嗯了一声,“上次大叔带她去看过,兽医说得等发/情期过了,再做不迟。” 就在这时候,叶至勤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他低头一看是房尔雅的微信。 小房子:今天忘了谢谢你了,谢谢你的玫瑰。 厨房里,房尔雅正对着玫瑰花皱着眉头,想着要怎么处理,心里默默的感叹道,这也太漂亮了吧。 她三下两下的拆开了包装纸,将玫瑰花散开,对着花瓶比划着根茎的长度,姿势专业,动作熟练。她也是跟着陈蔓蔓学了一些插花的技巧的。 她抽空瞥了一眼屏幕,叶至勤回了微信。 不吃甜少年:不许说谢谢。 不吃甜少年:还有,谢谢你今天的吻。 房尔雅正在剪玫瑰根茎,看见这条微信,手上一顿,瞬间通红了脸,谁来告诉她,这个男人怎么这么会撩!! 叶至勤收好手机,对叶至妍说,“诶,姐,我出去一会啊?” 叶至妍的手不停,摸着橘猫小柴的粉粉的肚皮,看了他一眼,“你要去哪啊?” 叶至勤推开门,头也不回,“我出去一会儿。” 其实也不用问,就是去找房尔雅了。叶至妍摸了摸橘猫小柴的头,“见过小房姑娘了吗?” “我们哥哥好像很喜欢她呢。” 小柴的头转来转去,眼珠睁大,望着女主人,它的尾巴甩呀甩的,喵了一声。 ************ 就在房尔雅埋首整理玫瑰的时候,手机发成叮的一声响。 不吃甜少年:出来,我在门口。 房尔雅抱着手机,心想,这人真是的。 路灯下,小飞虫胡乱的转。 阴影旁,房尔雅扑在叶至勤的怀里,她的小脸贴着他的胸膛,顿时觉得心满意足,她问他,“你怎么来了?” “我想你了。” 安静的夜里只有他的声音,犹似梦中。叶至勤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两人白天才见过面,晚上他还开着车跑了出来,就为了见她一面。 他指了指后备箱,“里头有芒果,我从海南带的。” “甜吗?”房尔雅昂起小脸来看他,像是在撒娇,若有似无的甜蜜声线滑过夏天的夜,“不甜我可不吃哦。” 叶至勤的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唔……” 房尔雅眨眨眼,体贴地问他,“是不甜吗?” 叶至勤这才开口,“唔……反正没你的嘴唇甜。” 撩的房尔雅捶了他一下,“总是这样。”上次在他家也是,先抑后扬,貌似为难,其实别的洞天,套路一套一套的。 两人静默了一会,叶至勤低头问她,“想不想去见见我姐?” 上次不是见过了吗?这一次又见,是不是想向他姐姐正式介绍她呀?哎呀,可是她姐姐好漂亮,一定会被比下去的。 房尔雅的脑子懵了会,放任自己沉浸在他的气息里、怀抱里,即使夏天他暖暖的怀抱她也不觉得讨厌呢,过了一会,她才结结巴巴的开口,“我们、我们是什么关系呀?” 他说要带她去见他亲姐姐,那她是以什么身份去的呀? “男女朋友。”叶至勤毫不犹豫抛出了答案,还不忘补上一句,“认真的男女朋友。” “哦……”房尔雅应了一声,心里甜滋滋的,把他抱的更紧。 叶至勤的手抚着她的背,也把她抱的更紧些,见她迟迟没说话,他的手危险的往下滑,忍不住开了口,“亲都亲了,摸都摸了,你是不是不认账?” 房尔雅娇嗔地锤了他胸口一下,“你还认真的和我表白过呢,不算不算。” 过了一会儿,叶至勤才开口,语调清晰,温柔,在她耳边说,“我喜欢你,房尔雅。” “我特别特别喜欢你,房尔雅。” 两人都没说话,静静的相拥,一男一女的剪影淌在地上,天长地久的模样。 几只不合时宜的蚊子在房尔雅的露出的小腿间飞来飞去,她跺跺脚,仰头对他说,“好多蚊子,我要回家了。” 叶至勤亲了她一口,就此放过她有些遗憾,又重重亲了她一口,看着她雾蒙蒙的杏眼,心头痒痒的,“周末我来接你,去我家吃饭。” 房尔雅点头,“你先回家休息吧。”说罢想要回家,叶至勤却不撒手,大手圈着不肯放开。她推他的硬邦邦的胸膛,他还是不放,“你放开呀,我要回家了。” “不放,想一直搂着,一直看着你。”他的额头紧贴着她的额头,眼睛亮亮的,语调温柔,“告诉我,你是不是也是这样?” 放在他胸膛上的手不动了,夜风细细,灯光凉凉,房尔雅的嘴角轻扬。 叶至勤的心里有个高深幽暗的殿宇,无人踏足,一颗小小的种子皲裂,有些东西即将破土冲天。 ************ 到了周末,房尔雅穿着及膝的裸色连衣裙,乖巧的坐在副驾驶上,叶至勤体贴关上车门。 见他上车,房尔雅轻轻的揪住他腰间的衣料,“我有点害怕,你得先和我说说,你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又不是没见过?”他开车,看着房尔雅担忧的小脸,忍不住对她笑,“你和我在一起,又不是和我姐在一起,你这么坐立不安是怎么了?” 房尔雅贝齿抵着下唇,担忧的开口,“要是你姐姐不喜欢我怎么办?” 叶至勤视线朝前,一手搭着方向盘,一手伸过来握住她的手,“我喜欢你就行。”. 房尔雅扭头望着他,他的侧脸笼罩在车窗透进来的日光下,轮廓鲜明,喉结的位置刚刚好的,好的很是迷人,朝下是簇新笔挺的白衬衫。她不禁捂嘴轻笑,她的男朋友,真是百看不厌。 叶家的人都没在家,只有厨房的几个阿姨正在忙碌,外头的几个园丁在修剪树枝,万籁俱寂。 叶至勤牵着她上楼,骨节分明的手指滑上扶手,一点一点往上,声音却带着一丝低沉的诱惑,“我带你去看看我们公司新出的游戏。” 房尔雅点头,裙摆轻轻荡起,随他一起上了楼。 在一扇橡木门前站定,叶至勤的手搭在门把上,向房尔雅介绍道,“这是我的房间。” 她一听,开始抑制不住的瞎想,两人不会就此就干柴烈火,酱酱酿酿了吧。 她的手指连忙揪住他的袖子,声音颤抖的,“不用看了吧。去你的书房吧。” 叶至勤意识到她的顾虑后,他笑了一声,笑的她心里痒痒的,酥酥的,“你在想什么?房间和书房是打通的。” 哦。原来如此。 房尔雅有些尴尬,红着小脸被他牵着,一起进去了。 房间一如他的公寓一样,精致又奢华,东面落地窗高深又巨大,灼灼日光照了进来,一室温暖。 从北面墙的门走进去,豁然开朗,高大又坚固的柚木书架占了整整一面墙,里头静心又细心归置着各类精装书,常用的归置处都是些脚本代码之类的书。 房尔雅小心的取出一本,都有翻看过的痕迹,书角还打着卷儿,想必是他一定反复翻看过数遍。 第二十三朵 哔猫记。 ************ 叶至勤隔了几步望向房尔雅站着的身影,长长的头发及腰,披散在肩膀上,裸色的连衣裙,乌发雪肤,穿起来更是楚楚动人,像是寂寂黑夜里天边挂着的月亮,细白又静谧,发着光,让人不自觉随同她沉静。 房尔雅正看着书呢,她学化学的,对计算机这块还真的懂得不多。 突然,脚边传来喵喵叫,她连忙退后几步,一看脚边原来是一只小橘猫,不对,胖橘猫。 (橘猫:喵喵喵!我胖我吃你家大米了嘛?!) 房尔雅被橘猫萌的七荤八素,凑过去细细看。 耳朵尖尖的,身体胖胖的,眼睛圆溜溜的,毛发橘黄的,表情贱贱的,和偶尔陈蔓蔓露出来的又丧又萌的脸简直一模一样。 房尔雅笑了,笑起来红唇贝齿,她抱起橘猫,放在臂弯处柔柔的抚摸,她看向叶至勤,“是你们家的橘猫吗?” 两人在书房一旁的长沙发坐下,房尔雅满心欢喜,柔荑抚弄着毛茸茸的橘猫,望向他,“小猫猫叫什么?” 她温柔的娇颜,轻易就能温柔他的心,叶至勤回答,“它叫小柴。橘猫小柴。” 橘猫小柴微动,显然已经不太习惯女人的爱/抚,想要逃开。 它张开嘴巴喵了一声,随即跳下房尔雅的手间,跑到坐在她身旁的叶至勤身边,小猫头顶着叶至勤的手嗲叫。 “喵~喵~喵~~~” 房尔雅看着这人猫温馨的一幕,却在一秒之间活生生变了味。 橘猫小柴一边原地踏着小猫步伐,一边昂着头喵喵叫,还用猫屁股去蹭叶至勤的黑色裤子。 这猫叫声,又萌又嗲,好像隐藏着些什么…… 房尔雅不解,问他,“小柴这是怎么了?”居然发出这让人脸红心跳的猫叫声…… 叶至勤显然经历过这种事,翻过小柴的肚皮,轻车熟路瞧了瞧小柴的猫屁股,对房尔雅指了指房间里的书桌,“书桌抽屉里有棉签,帮我拿一下。” 房尔雅闻言照做,走到书桌边打开抽屉,取来了棉签。 一只如同老司机的橘猫,一看见叶至勤手上长长的的洁白棉签,已经乖顺地瘫在他的腿上自动自觉摆好了姿势。 肚皮向上,前爪在空中摊开,下肢垂下,等待着主人下一步的动作。 “这是怎么了?你、你这是要干嘛?”房尔雅的心里隐隐约约有点预感,还是不禁朝他问出声来。 橘猫露出粉粉白白的肚皮上,上面还有并排的小奶/头,橘猫小柴的小桃桃(即生/殖/器,请不要吐槽这个称呼,形状真的真的很像小桃桃的形状==)上还渗出些许晶莹的粘液。 接下来的一幕,让房尔雅有些目瞪口呆。 叶至勤修长的手指扶着棉签,白色的棉签头抵着橘猫小柴淡粉色的小桃桃,轻轻探探了进去,缓缓地旋转,慢慢地刮弄。 “喵…喵…喵…”橘猫小柴有些动/情,直抬起小臀,弓起了橘黄色的背部。 “……喵~喵~喵~”断断续续、支离破碎,房间里的一男一女都没说话,只有橘猫小柴的叫声在书房里四散。 叶至勤的手修长干净又骨节分明,此刻却捏着棉签在橘猫小柴的小桃桃里头抚弄,渐渐的,还兜出一汪清液来,黏在棉签上。 叶至勤低头正在认真哔猫,那专注的神情像是面对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般。 房尔雅在现场看着,心里有些吃味。 “喵~”随着一声满足的轻叫,逗弄橘猫小桃桃的小剧场结束了。 橘猫小柴一定很舒服很舒服,很满足很满足,房尔雅心想。 没想到,橘猫小柴很快就爽完不认人了。 橘猫小柴蹿下叶至勤的腿间,喵喵的怪叫,拿着屁股去蹭茶几旁边的红地毯,紧接着冷静下来,看着房尔雅和叶至勤两个人喵喵叫。 小柴用类似“哼!愚蠢的人类!”的眼神扭头撇了一眼房尔雅和叶至勤,又跳到毯子边上,舔了舔掌间的粉红色肉垫,一扭一扭屁股,猫步不自然的窜走了。 房尔雅在心里暗戳戳的想,这时候,就能看出来还是狗子比较好。(狗:ヾ(●′?`●)?谢谢你的喜欢!汪汪汪!) 叶至勤随手在茶几上抽了张纸,把用完的棉签裹起,一条漂亮的弧线滑过,投进了垃圾桶。 很明显的是,房尔雅在现场有些目瞪口呆,措手不及,毕竟自己刚刚才围观了一场人寿(兽)保险(表演)。 叶至勤这才抬眼,凤眸狭长,意味深长地看了还在发怔的房尔雅一眼,“怎么?你也想要?” 他的嗓音低沉,像是小提琴尾弦的音调,在房尔雅心上缓缓滑过,“我也让你舒服舒服?” 脸红心跳!他、他这是在说什么呀! “嗯……”房尔雅悄悄吞了吞口水,正要努力一会意会叶至勤刚刚说过的话,她脸一红,小手握紧的拳头轻轻锤了他胸口一下,“你、你在说什么呢!” 她腹诽,叶至勤看起来轻车熟路,经验丰富,一定不止一次a/v(安慰)过这只橘猫。 房尔雅问他,“为什么不给小柴做绝育?” “兽医说得小柴等过了发/情期,才能做手术。”叶至勤摁了摁太阳穴,回答道。 叶至勤本来是不太想这一幕落在房尔雅的眼里的,但是当他问她是不是也想要时,他也让她舒服舒服的时候,房尔雅张着小嘴,那句无意识的“嗯……”,成功让他激起了某种内心最深层的反应,真的是柔若无骨,销魂至极。 ************ 叶至勤抬眼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钟,竟然已经到了吃饭的点了。他起身,拍了拍房尔雅,有些安抚的意味,“你等等,我打个电话问一下我姐到哪了。” 这下子,轮到房尔雅紧张了! 她坐在椅子上,不安的揪着裙子,想要把脑子里装的,想要问他的问题一股脑倒出来。 诸如他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性格怎么样诸如此类的的。 书房里,明晃晃的落地窗前,洒下温暖的午后阳光。叶至勤正在打电话,房尔雅坐在沙发上紧张地瞅着他的背影,似是察觉到她的不安一般,他扭过头来淡淡的拂了她一眼。 这一眼,带着男性特有的威严和力量,强大得瞬间让房尔雅沉静下来,心甘情愿的等待他的任何安排。 他是个男人,一切交给他就好了。 “我姐说她就快回来了。”叶至勤在落地窗前打完电话,随手甩下无绳电话,紧跟着,房尔雅身旁的沙发一陷,他坐了过来。 “尔雅,你喜欢吃什么?我让厨房做。”叶至勤又问。 没注意到叶至勤悄然变了称呼,房尔雅一听,哗啦啦在心里很认真的想,吃什么好呢究竟吃什么好呢,正想着呢,话就不自觉溜出口,“可以点菜吗?” “哈哈。”叶至勤笑的春分得意,大手伸过来揉她的头发,凑在她耳边说,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后,热热的,“想什么呢你。当这里饭店啊。” 房尔雅深深呼了口气,缩到沙发边上,耳朵后现下都烧了起来了,这都怪他。 房尔雅警告叶至勤,声音小小的,像是在抗议一般,“你不要再撩我了。” 她在心里偷偷想,不要在撩我了,我意志不坚定,可受不住。 ************ 两人又坐了一会就下楼了。 房尔雅和叶至勤在食厅里头,虽然上次寿宴上只是匆匆一见,房尔雅再次看见他姐姐叶至妍的时候,她心想,这、这叶家的基因也太好了! 小房同学开始变换思路,从多角度解答问题。 不对不对,应该是伙食好,估计天天鲍参翅肚养着,不然怎么姐弟两都长得这么好看! 不对不对,也许不是饮食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居住环境,这么漂亮的叶家豪宅住着,通体舒畅,神清气爽,人自然也长的好看一些。 房尔雅一想到,天上飞的杂鸟飞下来啄坏她辛勤种植的瓜果,她经常是又生气又难过,晚上躺在床上小手还揪着被子心里难受,心情一不好,人怎么可能长得好看嘛! 叶至妍把车钥匙甩给司机大叔,期待的往食厅里头走,她现下心里有点兴奋,没想到叶至勤这么快就已经把到了房尔雅,两人这么快就交往了。 第二次再见,叶至妍还是给房尔雅又惊艳了一把,这身裸色的长裙衣品不错,挑的衣服上了身好看,气场温暖和煦,应该是个温柔又温暖的小姑娘。 叶至妍又想起了,叶至勤说房尔雅喜欢种东西,也难怪了,流连植物花丛间的人气场都比常人平和一些。 叶至妍的太阳镜腿抵着嘴唇,如是想。 她的眼睛不着痕迹地往下,瞧见房尔雅的胸口,啧啧啧,和第一次见面一样,鼓鼓的,应该不是垫的,他弟弟这二十年如一日的审美啊。 叶至妍边走边招待房尔雅坐下,面上挂着笑容,“房小姐,你来了。” 房尔雅点头,因为她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她心里的小紧张也随之消散了一些,她有些怯怯的开口,“你好,叶姐姐。” 叶至勤拉过高背椅子给房尔雅坐下,他转头往外瞧,问叶至妍,“姐,小道道呢?” 叶至妍坐下,拂了拂黑亮的头发,“在车上呢,待会阿姨帮忙牵过来。” 小道道!! 房尔雅一听露出了星星眼,又能见到那个奶香四溢、软绵绵的小孩了,她可真期待! 第二十四朵 龙肝凤胆。 ************ 正在想着,小道道已经由阿姨领着,小小的人儿,小脸像一朵盛开的向日葵,张开双臂吱呀吱呀的跑了进来。 十分精准,小道道便扑到了叶至勤的大腿上,嚷嚷着,“舅舅,要抱抱!我要抱抱!” 房尔雅看着小道道身上穿着宝蓝色的校服,走路间蹦蹦跳跳,身后的校服领子随着跑动而下上翻,像随风飘扬的旗帜。 不过,这么早就穿校服的小孩真少见。 “小道道是哪所幼儿园的?” 小道道正在和叶至勤展示今天的空饭盒,他今天带到学校的饭都有吃光光哦。 他想像他舅舅一样,也会成为一个越来越棒的人。叶至勤正好猛亲了小道道一口,脸上笑意不减,看了房尔雅一眼,回答道,“他在市小读书。” 哦。市小。那里的托儿学费很贵的。不仅贵,而且还很严格。在那里,家长都是要付起百分之一百的教育角色的地方。 到了吃饭的点,几个阿姨上来摆碗筷,紧接着菜色一道道端上桌,鲫鱼豆腐、茄子肉末、番茄炒蛋、还有几道家常的菜,最后上了每人上了一大盅人参乌鸡汤,标标准准的八菜一汤。 居然普通人家吃的一模一样,亏她还以为有钱人都是龙肝凤胆,吃都吃不完。 不过,看起来都让人胃口大开,香气扑鼻而来,令人垂涎欲滴。 正在小房同学拿起筷子,看着桌上的菜肴食指大动的时候,叶至勤凑了过来摸摸她的脑袋,“以为今天都是山珍海味、龙肝凤胆?” 哎呀,心里的小九九被识破了。房尔雅嘴巴里含着筷子,正在掀开盅盖,娇嗔的小脸从餐桌上抬起,对他说,“我才没这么想,你可不要误会了。” 叶至勤笑,问她,“真的没这么想?” 房尔雅低声回答他,“有一点点吧,我以为会是鲍参翅肚。” 几声抑制不住的笑声,叶至勤的话间还带着浓浓的笑意,“在想什么呢。” 两人之间的谈话亲密无间,又有热恋男女若有似无的甜蜜,叶至妍心里对房尔雅多了几分的赞许。 虽说叶至妍最近在戒糖,而且私人营养师建议她晚上少吃以保持身材,但是她还是和叶至勤、房尔雅说话间,开心的吃了满满一碗饭,今天她的胃口好。 叶至妍开口,亲昵的语气,“尔雅,你会喝酒吗?” “我今天得拿一瓶红酒出来品品。” 精致发亮的玻璃杯,缓缓注入酒红色的葡萄酒,一人一杯,芳香馥郁,回荡在食厅里。 房尔雅冲着食厅的吊灯摇晃着手中的酒杯,暖黄色的灯光混杂着殷红色的酒液,晃来晃去间,竟然有一种迷离的色彩感,呼之欲出。 叶至妍手里晃着酒杯,看着眼前的两个人,郎才女貌,一对璧人,她忍不住脱口而出,脸上如沐春风般的笑容又浮现出来,“你们两个真配。” “怪不得爸爸总跟我说,让你弟弟好好珍惜小房姑娘才行。” 房尔雅一听,脸上立刻浮现了两朵红晕。 席间三人又聊了一下工作和生活方方面面,见窗边一汪月亮高挂天边,叶至妍便抱着小道道上楼去了,她说,“你们两人坐一会,我带小道道上去洗澡了。” 识相的了给两人独处的机会。 ************ 叶至勤看了一眼窗外,她来过家里几回,还没去过花园呢,他问房尔雅,“要不要到花园里走走?” 房尔雅点头,跟在他身后一起走了出去。 天上的星子一两颗,伴随着皎洁的弯月,天空中几朵漂浮的云,慢悠悠四散,无声的看着地上的一切。 凉风习习,吹在两人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院子里的梧桐树叶轻拂,带来了些许凉意。 房尔雅今晚喝了点小酒,倒没到醉的程度,不过心下更轻松了一些,行为也不再那么拘谨。 “我跟你说,人穷果然限制想象力。我以前都不知道,有人的家里有这么大的一座喷泉。”房尔雅和叶至勤两人围着室外那占地偌大的喷泉绕圈,她指着,闪着七彩的光,正在一束一束不断喷射的水柱的喷泉,对叶至勤说。 叶至勤抓了抓头发,“唔、我那时候也给这喷泉吓了一跳。” “是吧?”房尔雅表示真神奇呀,这一家人。 “嗯。”叶至勤应了一声,“其实都是我妈弄的,我妈喜欢这些。” 房尔雅睁着迷迷瞪瞪的小眼,眼光有些许迷离,没法看清叶至勤的神色,“你妈妈?” 叶至勤嗯了一声,“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次吗?” 房尔雅点头,心惊肉跳的感觉仿佛还萦绕在心头,说起这事她就觉得不好意思,她小小声声,再向他诚挚的道歉。“对不起啊,叶至勤。” “我那时真不是故意的。” 叶至勤握住了她身侧的小手,声音温柔又真诚,唤住她,“房尔雅,不用道歉。我得有多感谢那一天,因为让我遇见了你。” “你那天去庙里做什么呀?”房尔雅终于走累了,在喷泉的边上的大理石上靠了一会,仰着头问叶至勤。 “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叶至勤看着一脸认真的房尔雅,“那天是我妈房四月的忌日。” 房尔雅哦了一声,想起那日在佛堂前的情景,他下跪时落寞的背影,嘴里的阵阵低喃,原来都是有原因的,“难怪你那天看起来很不开心。” “我妈是个很顾家的女人,把家里一切事情都弄得井井有条。特别热爱生活,就像你一样。夏天的时候,我妈会带我们姐弟去游泳。冬天的时候,会给我们俩讲故事,屋里很暖。” 房尔雅耐心的听他讲,问他,“那时,你几岁呀?” “唔……我只有四岁。”叶至勤回答,“没想到那时四岁竟然还能记得这么多事。” 房尔雅握紧了他的手,暖意直达到他的手心,感觉现在说什么来安慰他都是苍白的,能治愈痛苦的仿佛只有时间,可是谁也不知道时间得多久才能抚平内心的伤痛,她只能说,“会好起来的。” 房尔雅的声音温柔,像是天上的明月,一直都在,她又重复了一遍,“会好起来的,叶至勤。” 两人靠着喷泉一隅,一阵寂静,却都不感到局促,身心相容的感受彼此的存在。 叶至勤这边却来了兴趣,“那你那天去庙里做什么?午休时间到处乱晃,啊?” 房尔雅诚实的回答,“我爸让我去庙里拜拜,找个如意郎君。” “那你许了吗?”叶至勤不用问也知道了,话里话外皆是得意,“一定是许了。不然怎么能遇上我。” 房尔雅有些无奈,她低着头,声音细细的,“就说了一点……还有点敷衍……”说认认真真许了愿都是为了安慰房爸爸的。 房尔雅接着说,“我真正许的愿望是,今年在院子里种下的的玉米能结出好多好多来。” 房尔雅推了推叶至勤,眼睛里像是发着光,“就那种黄色的糯性的玉米,你知道吗?那种出来的话,好吃到会飞起来。” 叶至勤一听,老大不高兴。 他顺势揽住了房尔雅的肩膀,牙尖嘴利,冲着她粉粉的脸颊上轻轻咬了一口,“让我高兴高兴不行吗?非得实话实说没许愿。” 房尔雅脸上有些疼,轻轻叫了一声,小手摸上了小脸,浅浅的一点牙印,她说他,“哎呀!你怎么咬人呀你。” 房尔雅的手搭着右脸上的牙印子,恍惚才想起她上次做饭给叶至勤吃的场景,心里像是有种在投喂狗狗的感觉,加上他今天又不高兴咬了她一口,像是找到了最精准的词汇来描述叶至勤,“你是小狗吗?真是的!” “只有小狗才动不动咬人呢!而且还拿鼻子拱饭。” 叶至勤伸手扯了扯房尔雅圆碌碌的脸颊,三言两语拆穿她的常识性错误,“鼻子拱饭那是猪。” 房尔雅摇头,“不管,你就是小狗,还是只小奶狗。”顷刻间,脸颊似有一阵湿意,叶至勤把嘴唇贴在了她的脸颊上。 房尔雅侧开头,手掌心捂着自己的脸,说话都断断续续起来,“你、你干嘛呀!” 叶至勤拉过房尔雅的手,让她的手缠在自己的肩膀上,凑近她,他今天也喝了酒,两人说话间,她的气息带着浓郁的酒香,勾引的他几乎没法正常思考。 “让我亲一口。”叶至勤低了声音,两人四目相对间,房尔雅看见了叶至勤的眼睛,湿漉漉的,身上明明是男人的气息,可是这眼神却像个大男孩,饥渴又火热,看的她眼睛不想移开,就想要一直看着他。 房尔雅小小声的,闭了眼睛,眼睫毛微动,沾上了喷泉喷射出来的几粒水滴,她自己也禁不住他的诱惑,她闭上眼,凑近他,对他说,“就一口哦。一小口。” 嘴唇印上了叶至勤的薄唇,有些小心翼翼的,有点柔软又有点葡萄酒的清香,房尔雅越发把他搂的更紧了一些。 月光下,一对男女,两人相拥坐在喷泉的一边上,交缠的影子被映在地上,背后是五光十色的喷泉水柱,不断喷/射到天上。 一切,犹似天长地久的模样。 第二十五朵 教学时间。 ************ 就在花园里一男一女吻的难解难分的时候,叶家二楼的露台上,小道道被叶至妍抱着,两人的目光就落在楼下不远处两人的身上。 “舅舅、舅舅,在亲亲。”小道道歪着头,眨巴着小眼,看着楼下的一幕。 哇!他舅舅把嘴巴贴上去了呢! 叶至妍点头,抓起小道道的手摇了摇,告诉他,“对了,你答对了。他们在亲亲。” 一吻结束。房尔雅望向距离不过几厘米的男人,他的眼睛还是湿漉漉的,眸色里的欲念似火,一点一点烧的更炽。 她推了推身前的男人,“至勤,我要回家了……”因为坐在喷泉附近,她的身上被溅到了不少水花,弄湿了薄薄的裙子,沾在身上难受。 叶至勤的手指轻轻擦过房尔雅唇上的一圈水渍,是刚刚接吻时沾上的口水,他定定地看了她一会,说,“我送你回家。” 房尔雅舔着微微湿润的唇瓣,嗯了一声。 房尔雅的包包放在二楼,两人回到大宅的二楼。 又因为叶至勤临时来了个越洋电话,他拍了拍房尔雅的手,让她等一会。 房尔雅欣赏了一会走廊上的画,她看不出具体想要表达的意思,倒是看懂了落款,是当代的名家。她往二楼的露台走了过去,遮阳伞被收起放在角落,庭外的休闲桌椅宿风纳月,天上便是亮灿灿的星子繁夜。 椅子上坐着个小孩。 “halo~”房尔雅看见椅子上坐着小道道,走过去和他挥挥手。 “姐、姐姐。”小道道开始叫人,张开小手要她抱抱,这时候的小孩子,见到人就想要抱抱、亲亲、举高高。 房尔雅弯腰把小道道抱了起来,看着这个长得和叶至勤有些许相像的小孩,不禁指腹轻轻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问他,“道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 小道道睁着眼睛,眼神里带着困惑,他还太小,不能理解房尔雅在说些什么。 “亲、亲。”小道道仿佛这才看出她是谁,说了出口,“你和舅、舅舅……楼下……水……亲亲。” “道道、都看见了。”说罢,小道道便捂起眼睛咯咯笑,舅舅和前面的姐姐就像是电视剧里演的一样。 少儿不宜啊喂!!!你可不能轻易被带坏啊啊啊啊小朋友!!!o(≧口≦)o 房尔雅看了他许久,也不能说什么,也说不出什么,抱着他在露台上走了几步,他身上牛奶的气息被微风送到她的鼻尖,果然还是浓浓的奶香味,又甜又香感觉。 露台上也种了不少的观赏性植物,绿意盎然铺陈开,空气中还有一股草本植物的味道,这种感觉对于种植少女房尔雅来说很是亲切。 房尔雅抱着道道来到栏杆的植物前,对他说,“姐姐教你认识这些东西好不好?它们应该种在这里很久了。” 长势良好,而且还没虫害,绿绿胖胖的,平日园丁一定好生爱护的紧。 房尔雅看着小道道带着点犹豫,最后点点头。 房尔雅的手指轻轻捻着面前宽厚又肥大的绿叶,“你看上面破了几个洞/洞的大叶子,这是龟背叶。” “像不像乌龟的背?”房尔雅看向小孩,等待着他的反应,最后自己被自己逗笑了,“其实一点都不像嘛!哈哈~” 房尔雅抱着小孩又走到旁边,她的手指划拉过绿油油的叶子,“看~这是琴叶榕。” “你看,叶子的形状的像不像小提琴的形状?” 怀里的小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没说话。 “啊!还有这个,这个是白鹤芋,又叫一帆风顺。”房尔雅的声音略带惊喜。 正值夏天,一大簇白鹤芋开了很多花苞,白白的掌苞舒展开来,像是一个小小的掌心,正被风吹的鼓起,像是一艘正待出海的小船,船上扬起的帆。 “白、鹤、芋,道道。”房尔雅对着小孩又重复了一遍。 “白、白……鹤……芋。”怀里的小孩跟着她的口型念了一遍,随后笑的开怀,露出嘴巴里歪歪扭扭的小白门牙。 “你真厉害。”房尔雅捏了捏他软乎乎的小手,“一下子就学会了呢!” 抱的时间有点长,房尔雅颠了颠怀里的小孩,她的手臂有点撑不住了。 正巧,有个阿姨走进了露台来,赶了几步过来,接过她怀里的小道道。 阿姨扬了扬手边的药瓶,和她解释,“他生病了,有点咳嗽。我下楼拿药水了。” 房尔雅没说什么,正巧撞上小道道望向她的眼神,她捏捏他的小手以示安慰,“你生病咯。要快点好起来哦。” 阿姨剥开药水小瓶就送到了道道嘴边,抱着他还软著嗓子哄他喝药。 房尔雅其人,母性光辉十足,看着道道也是疼爱的紧,正好对上他委屈巴巴的眼神,她也跟着阿姨哄他,“乖乖喝下去。” 眼神错开之际,便看见露台门前站着的叶至勤。啊,他的电话打完了吗? “你等多久了?”房尔雅走近,问他,“暗中观察啊你这是。” 叶至勤握住她的手,刚刚她抱着小道道在露台教植物名称的时候,他就在了。 房尔雅一时入迷,没发现他罢了。 叶至勤他在这里生活了那么久,还不知道露台这里的植物叫什么,于是对她刚刚的教学活动做了评价,“贴近生活,很生动形象。” “别说啦!”房尔雅害羞了,一时冲动拉上小朋友,一大一小自嗨,还给叶至勤看了去,真是很不好意思呢。 叶至勤的手指滑过龟背叶的叶片,问她,“这叫什么来着?” “哦,对了。”叶至勤恍然大悟状,“像是乌龟的背,所以叫龟背叶。” 房尔雅笑容里带着点娇羞,拂下他触着叶片的手,小声说,“明明就不像嘛!”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叶至勤的手上已经拎着房尔雅的包包了,她走之前朝小道道挥挥手,“按时吃药,病才好得快哦。” 见小道道的眼神里颇有点不舍,房尔雅又摸了摸他圆圆的小脑袋,“下次见哦,小道道。” ************ 月色如洗,叶至勤没开车,两人慢慢的走回房家。小巷子里,万家灯火,微风送来不知名的花香。 “叶至勤,我今天过得很开心。”见识了旁边的某人哔猫,见识了有钱人的晚餐,见过了令人如沐春风的姐姐,还有狠狠吸了一口小孩。 房尔雅表示,今天真的是不虚此行。 她洒下的头发盖住了侧脸,叶至勤伸手将头发拂回她的耳后,问她,“累不累?” 她摇摇头,小眼迷离,又感叹了一句,“真的很开心。” 叶至勤看着她沉醉的神色,有点担心她是不是喝醉了头晕,手在她面前挥了挥,“没醉吧?” 房尔雅当然没醉,她仰着小脸问她,一脸认真,“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就是个酒鬼的形象啊?沾点酒就会醉?” 房尔雅就听见身旁的他冒出这样一句,“我巴不得你喝醉呢。” 叶至勤失笑,压抑不住的笑意,好听又温柔,凑在她耳边实事求是,“喝醉的你,嘴唇特别甜。” 房尔雅当下害羞的捂着脸,倒退了几步,母夜叉的本色第一次在他面前露了出来,“甜、甜你个大头鬼啦!” 哎呀!小房同学真的表示措手不及啊啊啊,又被他撩了肿么破! 当下的她真想上某乎答题,有个天天撩你的帅哥男朋友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一定能够收获千八百个赞的。 两人静默了一会,牵手在巷子里无声的走了一段,待房尔雅冷静后,他就听见她说了一句话。 “明天周一了,又要上班了。周末咻的一声,总是过得飞快。” 叶至勤正牵着房尔雅的手,明明是燥热的夏夜,可是相触的手掌心里的温度却让他心安,就像是世上的颠沛流离最终都有所归处。 此刻的心莫名的宁静、平和,这就是来自房尔雅的魔力。 “明天下班我去接你吧?”叶至勤问她,“我还没接过你上下班。” 房尔雅摇头,最近实验室的样品来的断断续续,要报告又要得急,谁也说不准当天要不要加班,她说,“下次吧。我最近可能要加班。” 她又说,“我知道你的工作忙,不用特意过来接我的。” 叶至勤知道她体贴人意,抓过她的手凑到嘴边落下轻轻的一吻,如羽毛一般轻飘飘的,却轻轻拂过她平静的心湖,水波荡漾。 他说,“我等你。” “加班到多晚,我都等你。” 房尔雅当下心砰砰的跳,心里头好像有无数只小鹿在大跳霹雳舞,她觉得自己要在他深情又专注的眼神下溺毙了。 她本来以为是不会好的,过了多久都不会好的伤口。 那颗枯死的心脏,那些全部消散的爱意,却因为眼前这个男人的出现,他的温柔,他的心跳,他的笑容,慢慢恢复,像是一夜之间不药而愈,她已经准备好和面前的这个男人好好谈一场恋爱了。 原来,人总得要走出去,总得忘记过去的种种不快,抛下正在拖累自己前行的人事物,去接纳新的人新的事物来到生命中,才能重获新生。 很高兴我能遇见你,叶至勤。 第二十六朵 男神。 ************ 蔓吞吞:你在干哈呀? 小房子:?没做什么呀…… 小房子:我在公司上班呀。 蔓吞吞:一到周末,你都会来看看奴家的~ 蔓吞吞:你最近怎么都不来了啦! 陈蔓蔓一看见房尔雅的回复,火速回了微信,以前房尔雅周末的时候都会来店里找她玩,帮忙看店什么的,最近这几个月,一到周末,房尔雅就如同石子沉海,没有消息了。 房尔雅喝着水,看着手机屏幕,原来陈蔓蔓说的是这件事,那真的很有必要和她解释一下自己周末去做了什么了。 一到周末,她的身心就牢牢给叶至勤占据,前一段不是他生了病,就是两人去看电影,不然就是他带她去他家吃饭。不过,房尔雅觉得她还是能够理解叶至勤为什么这么做的,毕竟工作日他忙的起飞,也就难得周末有空。 小房子:(⊙o⊙)哦 小房子:我…… 小房子:我和他谈恋爱啦…… 果不其然,蔓吞吞的微信小白框一个接着一个的冒出来,叮叮叮提醒声不断,房尔雅看得目不暇接。 蔓吞吞:!!!! 蔓吞吞:!!!!! 蔓吞吞:哇哇哇哇!你们两个进展这么迅速呀! 蔓吞吞:那时在酒庄看见他抱着你,我就知道你们会有下文! 蔓吞吞:恭喜你!让小哥哥请我吃饭!我要吃饭!!! 房尔雅待她噼里啪啦宣泄完情绪后,手指在屏幕上翻飞,回了她的微信。 小房子:他最近工作有点忙…… 小房子:不过应该请你吃的饭不会少就对了。 蔓吞吞:你们是在庙里认识的是吧!!! 蔓吞吞:哪个寺庙?? 蔓吞吞:我也得去拜拜,老天爷!!怎么会这么灵验!!! 蔓吞吞:我也想要个超级帅超级有钱的小哥哥来到我身边啊啊啊~w(?Д?)w 小房子:呃……就是郊区的那个云青寺呀。 小房子:那里环境很好的,你可以去看看。 蔓吞吞:晚上来找我玩吧~不许拒绝! 蔓吞吞:我得好好和你请教一下攻占小哥哥大法~ 小房子:好的,晚上见~我工作啦。(^_^)/~~白白 下了班,房尔雅脱下实验服挂起,发了条微信给叶至勤,让他晚上不用来接自己了。她要去陈蔓蔓的花店一趟,两人再找家好吃的餐馆,吃顿饭,感觉好久没在一起吃饭了。 正在走的时候,房尔雅看见同实验室的涂姐靠着走廊外头的墙,身形晃动,额头上全是汗。 “涂姐。”房尔雅走近,连忙扶住正要滑下墙的涂姐,“你怎么了?涂姐。” 涂姐紧闭着眼,唇色尽失,两手捂住胸口,嘴巴里发出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没事……没、没事。” “就是心口有点疼,待会就会好的……” 房尔雅从包里掏出纸巾给涂姐擦去了额头上的一层汗,耐心的扶住她,声音轻柔,带了一丝抚慰的意味,“我扶着你。” “先等痛的劲儿过去。我们再商量解决办法。” 又过了五分钟,涂姐喘着粗气,慢慢沿着墙自己站了起来,虽然脸色还是呢么苍白,但是眼神清明了一些,不再是刚刚痛的浑身发抖的模样了。 “小房,谢谢你啊。”涂姐扶着墙,细细密密的喘息,眼光落在房尔雅因为扶着她而泛红的手臂,有些过意不去,又道了谢谢,“小房,今天麻烦你了。” 房尔雅弯腰拾起涂姐掉在地上的手包,递给她,“姐,好点了吗?” 涂姐接过包,挽起房尔雅的手臂就往公司大门外走,完全没有刚才痛的说不出话来样子,她笑,“小房,别给姐姐吓到了。” “心口疼,是老毛病了。疼一下也就过了。” 房尔雅知道她不该多管这件事,想了一会还是犹豫的开了口,“姐,还是抽个时间去医院看看吧……” 涂姐拍了拍她的手,表示领了她的好意,“我们市……” “哦对了,”涂姐一拍脑门,表示想起来了,“我们市的人民医院最近正在大换血,听我的亲戚说,请了不少美国名校的高材生回来。” “我等过几天,有空的时候过去看看。” “今天太谢谢小房你了。” 房尔雅有些不好意思,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不用太客气啦,涂姐。” 她想起了一些往事,定定看了涂姐一会,眼眶不自觉有些发酸,她低了声音,“涂姐,你一定要去医院看看哦。” 毕竟,她的妈妈,就是这么没的。 ************ 房尔雅挥别了涂姐,打了一辆出租车就往陈蔓蔓的花店赶,希望刚刚的小插曲不至于让她迟到,不然让陈蔓蔓久等了。 房尔雅下了出租车,陈蔓蔓正在店前拉下卷轴门,看了她来了,挥着手让她过来帮她,这卷轴门用久了,很难拉下来,每一回关店的时候,都得费一番力气。 隔壁小店的老板路过,看见陈蔓蔓,“这么早关店啊?” 陈蔓蔓正好把门锁上了,回头对她笑,“是啊。早点回家。”每年五到九月都是鲜花的销售淡季,天色一晚,她就开始收拾收拾,关上门打烊了。 两人选了一家牛排馆吃牛排,落了座,服务员送上菜单,暖黄的吊灯挂在天花板上,水晶挂坠盈盈摆摆,有些光穿过水晶,化成了光斑打在了墙上。 房尔雅垂眸,她正翻着菜单选东西吃。这一幕,落在了陈蔓蔓的眼里,她的头发从耳后滑下几缕,垂在侧脸上,配着打下来的暖光,薄如蝉翼的睫毛微卷,眼睛一比一眨,眼下便忽明忽暗。 陈蔓蔓轻飘飘的感慨了一句,“你真的是越来越美了。” 房尔雅抬头,笑得嘴角两个梨涡也是甜甜的,这话题她有些接不住,只好说她,“你说这个干嘛呀。” “快点挑、快点挑。我好饿呀。” 陈蔓蔓看菜单的间隙,房尔雅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跳出来了叶至勤的微信。 男神(是叶至勤逼她改的):嗯。 男神:你吃完饭,用不用我去接你? 男神:尔雅,你在做什么? 手机那头的男神显然等久了。 男神:小房子!! 房尔雅忙着回微信。 小房子:正在点餐了。 小房子:不用来接我啦。 小房子:……男神,你吃饭了吗?可不许叫外卖哦。 房尔雅捂脸,逼她把他的微信备注改成男神,亏叶至勤想得出来。 她说出来还有点羞耻肿么破!啊啊啊,和帅气的小哥哥,谈个恋爱都是羞耻感满满的肿么破!! 陈蔓蔓的余光看见房尔雅抱着手机一直在笑,时而抚抚自己发红的脸颊,时而笑的眉眼弯弯,果然女人只要一谈起恋爱,都跟变了个人似的。 服务员端着热气腾腾的牛排上了桌,盖子一陷,香浓的黑椒汁呼啦一倒,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香气扑鼻。 房尔雅饿极了,两手熟练的操纵刀叉就开吃了。 陈蔓蔓让房尔雅给她讲了一遍和小哥哥的爱情罗曼史,她表示有些跟不上房尔雅谈恋爱的速度,从上次酒庄他抱起房尔雅说他要送回家后,她和小哥哥的关系进展的这么快。房尔雅悄无声息的,不显山不露水,两人就这么谈起了恋爱。 陈蔓蔓端起桌上的柠檬水呷了一口,神色带着点担忧,“他们家家大业大,家庭关系应该很复杂吧……” 房尔雅歪着头想了一下,不复杂啊,妈妈去世的早,他爸爸,他姐姐,还有他姐姐的儿子,加上叶至勤,一家四口。她恍然又想起了那天寿宴上见到的那个月白色旗袍的女人,后来坐在叶伯伯旁边,柔顺又温柔,看向叶伯伯时,眼睛眉梢都是满满的爱意…… 不过,想想也是正常的,叶伯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呼风唤雨,现在也才五十岁整,看起来精神抖擞,私下里性格乐观又豁达,丧妻多年再做续弦是没什么。 房尔雅手上的刀叉不停,对陈蔓蔓说,“唔……不太复杂。我应该应付得来。” 接着她又说,“现在只是在和他谈恋爱,不用考虑那么多啦。” 想了一会,陈蔓蔓觉得自己是有点想太多了,“也是。” 刀叉声交错,房尔雅心想,这家牛排馆可真没来错,一份牛排八九百,偶尔奢侈一把就是好,好心情再配上好的食物,对身心都是大大的满足。 她又想起那句话,有时候,人只要吃顿好,人生都能得到全面的升华~ 就在房尔雅想要和陈蔓蔓分享自己脑海里冒出来的感慨的时候,陈蔓蔓来了一句,“那啥、你们为爱鼓掌的时候注意安全。” 房尔雅有些懵逼,问陈蔓蔓,“为、为爱鼓掌?” “这是什么意思?” 陈蔓蔓看了一眼求知欲旺盛的房尔雅,在对面凉凉的开口,“笨!就是啪啪啪的时候,要注意安全。” 房尔雅啊了一声,她没想到为爱鼓掌还有这层意思,实在是在下孤陋寡闻了。 她的小脸轰地一下烧起来了,“蔓蔓,你、你这话我没法接。” 第二十七朵 男神的恶趣味。 ************ 对面的陈蔓蔓倒是落落大方,一脸坦荡,睨了她一眼,“要什么好接不好接的,就是要你注意安全。” 饮食男女,男欢女爱再自然不过的一件事,但是说到底还是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 她的眼角余光看见房尔雅拿着叉子,在戳碟子上一条圆碌碌的卷卷面,听见她低低应了一声,“嗯,我知道了。” 软软的语调,让陈蔓蔓心软了。 她问房尔雅:“你还没和曲江为爱鼓掌过?” 房尔雅一狠心,叉子终于穿过了那根卷卷面,她对陈蔓蔓摇头,“没有呀。” 陈蔓蔓显得有些难以置信,哇了一声,又不禁和她确认了一遍,“真没有呀?” 房尔雅见陈蔓蔓认真起来,马上正襟危坐,对她一脸认真的摇头。“真、的、没、有。” “哇。这曲江真的是当代坐怀不乱柳下惠啊。”陈蔓蔓感叹道。 “这么一说,我倒是对姓曲的有所改观了。没想到交往了四年都没碰过你。”陈蔓蔓又补了一句但是,“但是,还是改变不了渣男本质呀。” “他就是出国之前随便找个女生玩一玩,一旦快出国了,玩够了,拍拍屁股把女生一脚踹开然后说拜拜。” 陈蔓蔓下了对曲江的评价,“一个柳下惠一般的渣男。” 房尔雅正捏着叉子,当下头昏脑涨的,这下子她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不知道是应该庆幸还是应该惋惜了? 高兴什么?高兴幸好没和渣男关系进一步升华? 不高兴什么?不高兴自己毫无魅力,谈了四年恋爱,男朋友碰都没碰过自己,转头不告而别一走了之,出国泡金发碧眼大美妞去了? 陈蔓蔓见房尔雅敛下神情,看不出喜怒,就知道自己又一时嘴快失言了,连忙转了话题,“我上次在酒庄看见你和叶至勤,我就知道你们有戏~~~” “哈!果不其然吧。” 说起这件事来,房尔雅还带着点怀疑,她气鼓鼓的腮帮子,问陈蔓蔓,“你、你就这么放心他把我带走呀?” “要是他真是个坏人怎么办呀?” 陈蔓蔓白了她一眼,对她摊手,┑( ̄Д ̄)┍“我也不想放你走呀。(并不)” “你喝醉了酒,看见他就往他怀里扎,扎进去了就舒服的一塌糊涂,连动都不想动了。” “我能怎么办咧?” 房尔雅这边瞪大了眼,赶忙结结巴巴的否认,“才、才没有。我酒品很好的,才不会做出那种奇奇怪怪的事情,好吗?” 陈蔓蔓对她摆摆手指,显然对这件事有另一番看法,“要不是我拉住你啊,你可能当时就杀到商场,疯狂买口红,买买买,分分钟刷爆银行卡了。” 陈蔓蔓又露出那种又丧又萌的脸来了,脸上都是可爱的小精明,开始敲她竹杠,“所以说,我成功替你挽回了一次重大的经济损失。小房子,这餐算你的~” “唔……”房尔雅有些无话可说,她说得好有道理,她竟然无言以对。 陈蔓蔓还说了一件事,“上次魏淳不是还说要把她老公实验室的学弟就介绍给你吗?” 房尔雅那时候因为曲江喝的酩酊大醉,脑子里面也已经没什么印象,她问,“魏淳来问了吗?” 陈蔓蔓点点头,“她在微信上问我说,你见是不见哦?” 房尔雅摇头,“我都有叶至勤了。” 她的男神(大雾……) “看来,这个实验室小哥哥只能交给我陈蔓蔓了。”陈蔓蔓嘿嘿一笑,(????),“我得去和魏淳说说,让她有好的,请不要大意火速介绍给我。” 用完餐,房尔雅想,既然陈蔓蔓提了今天这顿让她来买单,买就买吧。 小房姑娘认命的掏出了小钱包,往柜台走去,对陈蔓蔓说,“今天请你吃饭,我去买单啦。” 两人往牛排馆外走,夜色渐深了,马路上车辆飞快驶过,带起一阵风,裹杂着夜晚的冷意。 陈蔓蔓和她不同路,家不在同个地方,两人一起走了一小段路就说拜拜了。 房尔雅挥手打了辆出租车回家了。 后座上,车窗外的光影五光十色,一茬一茬往后退,房尔雅有些疲惫,她闭上眼,还能感受到光影掠过眼皮的感觉。 ************ 在房家门口,房尔雅下车了付了车费,正踏上台阶准备开门的时候,不经意往右后方一看,看见了那辆熟悉的汽车。 叶至勤吗? 房尔雅走进,看见他坐在驾驶座上,靠在椅背上,闭着眼。 车外的小房姑娘着急了,啊呀,不是又晕倒了吧!这人身体素质怎么这么差劲啊!(叶至勤:喵喵喵???) 房尔雅立马敲了敲他那边的车窗,叩叩几声,惊醒了叶至勤。 房尔雅上了车,看见了叶至勤惺忪的睡颜,上次眼下就是一圈青色,现在还未散去,带着点慵懒,整个人活像只醉醺醺的大猫。 “你在这多久了?”房尔雅有些心疼,伸出手指,指腹滑过他的眼下。 “唔……一会吧。”叶至勤拉过她的手,把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低了声音,带着若有似无的疲惫,“我想见你,所以就来了。” “我随时都在的,跑不掉的。”房尔雅小小声的,在黑暗的车厢里,像是对他的一种承诺。 “你太累了,就应该回家休息。”她又补了一句,很温柔,善意的提醒,“要是刚刚我没过来敲车窗,你真的就在车里过夜了。这样对身体多不好呀。” 叶至勤闭上眼,蹭了蹭房尔雅的手掌心,“嗯。我知道了。” 房尔雅顺从的让他拉着,掌心触在他温热的侧脸上,她看见他今天的衬衫领子上一点浅浅的玫瑰紫色,她空着的一只手摸了摸,像是葡萄酒沾到了,她问,“你喝酒了吗?” 叶至勤点点头,说了两个字,“应酬。” 下了班,和客户喝了点酒,他就径直开到了房家门口,他想要见见房尔雅,毫无理由的想要见她,没想到却不是因为酒意上头,而是因为工作太累,整个人就睡过去了。(拒绝任何酒驾,谢谢!) “你是怎么回来的?”叶至勤问她,“出租车?” 房尔雅点头,很善解人意,叫他不要放在心上,“那里打出租车很方便的。” 房尔雅怕他喝了酒又没吃多少饭,待会胃病又发作了,问他,“你吃饭了没有?” 叶至勤没做回答,闪着光的丹凤眼在黑暗的车厢里看了她一眼,“你叫我什么?” 房尔雅又想起他逼她改微信备注的事了,他真的是满满的恶趣味,在他带着威逼意味的眼神下,房尔雅老老实实的叫出声,声音软软的,“男、男神……” 叶至勤摸了摸她的头,“这样就对了。”他望着他,好像怎么都看不够一般,和她说,“房尔雅,明天我早点下班。” 房尔雅啊了一声,不解的望向他,“为什么呀?” 叶至勤看着她,“你明天要做饭给我吃。” 房尔雅觉得他的这个要求还是可以接受的,可是她紧接着又犯了难,“你想吃什么?” 她说,“我不知道你要吃什么。你想吃什么可以先和我说,我明天去超市买。” “对了,叶至……啊、不对,男神,你是不是不吃番茄呀?”房尔雅记得她上次在他家,他神色恹恹的,看着她在厨房里忙上忙下,最后看了一眼菜色,跟个没长大的小孩一样,把头窝在交叠的臂膀间,说他不喜欢吃番茄。 番茄多好吃呀!真是不懂得欣赏!那时的房尔雅还很愤慨,不吃就不吃,我全部吃光光,不给你留,一点汤汁都不给你。 房尔雅没想到,过不了多久的今天,这个男人现在坐在自己旁边,自己就跟个老妈子一样,心里想着明天要做什么给这位大少爷吃,最近有什么时令菜色做出来比较可口,能够让他吃得满意一些。 不仅如此,心里还很甜,像是各种果酱炸在心口里,搅一搅拌一拌,甜的炸裂。 而且,她还很享受极了。 叶至勤拉着房尔雅的小手,她的小手躺在他的大手里,软软的,白白的,热乎乎的,带着点过分的可爱,“我们一起去超市买吧。” “这样,你就不用一个人跑来跑去了。” “我去接你下班,然后再一起去超市,好不好?” 房尔雅的贝齿抵着嘴唇,貌似无奈的口气,其实心里开心的不要不要的,“好好好,你是我的男、男神。所以你说什么都是好的。” 叶至勤笑的春分得意,哄着她,“来,再叫一声。” 房尔雅心里想着,这是什么恶趣味啊啊啊啊!!男神的恶趣味怎么怎么多啊啊啊啊啊!!! 可是作为一个口嫌体正直的少女,她还是叫出了口,软着嗓子叫了他一声。 见他满意,两人在车里拉着手,彼此都没说话,可是又觉得彼此都很靠近,心在那个时候是贴在一起的。 就像是那时在房家的院子,两人坐在一起,地上的影子是在贴在一起的一样。 第二十八朵 超市记。 ************ 车外的路灯有点昏黄,层层绿荫糅杂下来,落在地上只有零星几点斑驳的光。 两人在车里无声的玩了一会,房尔雅不明白为什么叶至勤总喜欢掐她的脸,现在他又在掐了,她娇声埋怨,“诶诶诶……我疼。” 叶至勤一手便箍住她的脸颊,轻轻使力,让她嘟起小嘴,他还在逗她,“小小猪嘴……” 房尔雅气的捶了他一下,口齿之间含糊不清的抗议,“……你放开啦,我要回家……” 叶至勤轻轻亲了她一下,唇舌之间,他很温柔,房尔雅觉得自己要化了,“明天见。” ************ 叶至勤等到房尔雅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他才发动车子离开。 叶至勤下车的时候,问了来开门的阿姨,“家里有谁在?” 阿姨回答,“只有小姐在,老爷出去了。” 又是和姓苗的出去了。 叶至勤迈进客厅,只见有人正在给叶至妍量身,矮胖的中年妇女,脖子上挂着软尺,叶至妍长得高,她不时还得踮起脚来,才能够量她的肩宽。 “陈阿姨,下周三之前能出来吗?”叶至妍问,“我这急用。” 那人眉开眼笑,叶至妍可是出手大方的主,为了留住这种客人,自然把她当成上帝一样来服务,她手上不停,记录下数据,“可以的可以的。周一周二两天,我就让人洗干净送过来。” 叶至勤不知道叶至妍又在做些什么了,等到量体裁衣的环节结束,裁缝弯腰收拾家伙什,叶至妍让人帮着送一下裁缝,大厅里这才安静了下来,余下姐弟二人。 “你又在干嘛?”叶至勤坐在沙发上,手边还架着个抱枕。 他也没听过最近有什么不得了的宴会啊。 叶至妍参加重要的宴会,不一定都是穿一线品牌的礼服,有时候为了不撞衫,也显得出类拔萃一些,都是请上那种熟手又有经验的高定裁缝,亲自量身、确定款式回去赶工,把礼服做好了,又送过来的。 叶至妍往沙发上一坐,呼了一口气,“道道幼儿园里的亲子活动,下周三下午。” “老师今天可是发下来话来了,一家一个童话故事,轮到我们家就是小红帽了。” “我演小红帽,道道演大灰狼。”她踢了踢叶至勤的脚,语气揶揄,“弟弟,我们还缺个老奶奶,去不去?” 叶至勤一听就明白了,微微避开了他姐,一副敬谢不敏的模样,“我忙,你别找我。” 他问,“幼儿园没提供戏服?”话说完,他自己也就弄明白了,叶至妍就是个爱面的主儿,一听到要上台,紧赶慢赶的就请了裁缝来家里量身,订做礼服了。 市小幼儿园这种亲子活动,要是不参加,就等着被小孩子的老师狂打电话diss一顿了,diss的还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一个个都被训的跟孙子似的,对着电话狂点头,是是是,老师说得对,孩子的教育是我们疏忽了。 下次,大家都放在心里,甭管有多忙,一律推掉,按时出席亲子活动来了。 在南市,市小就是一个如此神奇的存在。 叶至妍正在看她的指甲,心里想着要不要配合一下小红帽主题,做个红色系的指甲呼应一下主题,她说,“给了呀。” “市小的阔太太们,哪里会穿租来的二手礼服,幼儿园提供的那些,碰都没人碰。” “你姐姐我学了那么多年表演,周三要亲自上台,让她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表演,让那群女人跪着叫爸爸。”叶至妍伸了个懒腰,问他,“下周三下午,你有空没?” “你侄子第一次上台演大灰狼哦,货真价实版的美女与野兽哦~” 叶至勤啧了一声,想起那天是真的有事,怕是去不了,他面带嫌弃,“野兽?” 他起身往楼上走,“叶至妍,你可真不靠谱,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吗?”气得叶至妍要在后面踢他一脚。 叶至勤笑着躲开,毫不客气的对她下了评论,“悍妇。” #请为小道道点蜡~# ************ 第二天,房尔雅按时打卡下班,走到公司大门外,果然看见叶至勤已经在楼下等她了。 开心的脚步都轻快了很多呢~ 房尔雅昨天晚上在家的时候,就跟房爸爸说好了,今天晚上不回家吃饭。 房爸爸一脸心领神会的表情,点点头,“你要和小叶出去啊?” 房尔雅正在敷面膜,嗯了一声。 虽然极力的在掩盖语气里的期待,但还是给养了她二十多年的房爸爸听了出来。 “好好好。”房爸爸一脸开心,摸了摸放在料理台上的大西瓜,“那我明天就和你叶伯伯把瓜给吃了。” 那西瓜,是今天乡下来做客的亲人送来的,又大又圆的麒麟瓜,听说在乡下的土地里,斗转星移,吸收日月之精华,甜的不得了。 今年的西瓜卖得好,人家挑了个好的,匆匆进城,给房家送了过来。 一提冰西瓜,就戳中了房尔雅的死穴。 房尔雅知道她爸不过是逗她,可是她肖想这个瓜很久了,还是嘱咐了一句,“你要留点给我……” “你上次骗我去叶家送姜片,一个人偷偷把瓜全吃了。”房尔雅很愤慨,摁了一下脸上要脱离的面膜纸,哼了一声,“我都是知道的。” 想起上次,房尔雅去叶家送腌姜片,没想到给叶至勤强留了一波,而且在他送她回家的路上,四下无人的小巷子里,又壁咚了她一会。 急着回家抢救冰西瓜大作战的房尔雅,给叶至勤成功凑近,被他身上好闻的男性气息迷得七荤八素后,火急火燎的回到家已经忘了冰西瓜这回事了! 隔天一想起来,忙着问房爸爸,“我瓜呢我瓜呢?” 房爸爸一脸无辜,“……我、我都吃完啦!” 心如死灰的小房qaq 房尔雅今天早上上班的时候,小脸委屈巴巴的,“我晚回来的话,西瓜给我留一点……老爸~” 房尔雅上了叶至勤的车,“来很久了吗?” 叶至勤摇头,缓缓开动汽车,“就一会儿。” 哼!骗人!我五点半下班,五点在楼上透过玻璃窗就看见你的车了。 房尔雅没拆穿,问他,“想要吃什么呀?” 叶至勤的手握着方向盘,勾唇一笑,“随你定。” “唔……吃个鲫鱼豆腐吧。最近休渔结束,市面上的鲫鱼活蹦乱跳的。”房尔雅咬着唇,开始歪着小脑袋边想边说。 叶至勤观察前面的路况,不时回过头来,看着一脸星星眼的房尔雅,正在滔滔不绝的说晚上的晚餐。 人间烟火生活,果然还是有一番趣味的。 “还有,弄个水瓜瘦肉汤,再来一道白灼基围虾,怎么样?”房尔雅乐呵呵的。 生鲜超市的大门外,进进出出都是买菜的阿姨大妈,房尔雅看了一会,想起超市里面深绿湿润的蔬菜,肉食摊里昏黄乍亮的暖灯,照着泛着油光的肉,到处都滑腻腻的。 叶至勤应该很少来这种地方。 房尔雅解开安全带,望向他,“要不你在这里等我吧……?” 叶至勤正在解安全带,看着前面走过的大妈,提着菜篮子,身子往一边坠,不时还换只手提,房尔雅要是提这么这么多东西,他能活活心疼死,要不是没男人。 叶至勤摇头,“一起去。” 房尔雅是喜欢逛超市的人,市井气息扑面而来,人生百味的感觉呼之欲出,爽快的淋漓尽致,立刻爱上了生活。 叶至勤推着手推车,房尔雅就在她的旁边,她看着入口的酸奶柜,低低唤了一声,“诶……男神……我想喝酸奶。” 叶至勤回头看了她一眼,“那就买啊。” 房尔雅笑的开怀,挑了一盒老酸奶放了进去,这种酸奶没有甜味只有酸味,回到家拌上白糖,搅一搅一勺一勺的吃,真的是hin好吃! 她像个幼儿园的小孩一样幼稚,“我只买了自己的,不给你买。” 叶至勤看了一眼推车上的酸奶,倒也没说什么。 两人往前走了一会,无人的货架间,她就被叶至勤搂了一下,她和她咬耳朵,语气低沉悦耳,色/气满满的,“你要喝酸奶,哥哥这里就有……” 啊啊啊!!这、这、这,我的男神崩坏了怎么办??? 我的男神已经随时随地拉上我就开车怎么办??? 房尔雅神色紧张,看了他一眼,马上羞红了脸。 两人接着往前面走,有不少的人穿行而过,叶至勤怕走散,拉着房尔雅的手,她的手心很烫,她的脸也很烫。 房尔雅看着鱼缸里摆尾的鲫鱼,今天的鲫鱼打特价,鲜活鲜活的,她蹲下去看了一会,两个人吃,应该不用买大的,她指了指其中一条,“阿姨,麻烦一下,我要这条。” 房尔雅和叶至勤在等鱼摊阿姨破鱼的间隙,阿姨手上忙活,不时往他们这边看一眼,那个男人,这种气质不凡的清贵少年,显然和烟火气的超市有些格格不入。 见房尔雅察觉到她看叶至勤,剖鱼的阿姨不好意思的对房尔雅笑了笑,“你男朋友真好看。” 房尔雅也不介意,跟着一起乐呵了,“是吧?” 她在心底小小声的,她也是爱惨了叶至勤这张俊脸,但是她选择不说,是怕叶至勤骄傲(???)。 啊~那边桃子一块九毛八一斤。 房尔雅对叶至勤说,“你在这等等,我去看看桃子。” 叶至勤还未拉住她,哄她慢慢来的时候,房尔雅就不见了。 叶至勤取了鱼,放在手推车上,走了几步,果不其然在桃子摊前看见了房尔雅。 第二十九朵 桃子滚走了。 ************ 超市的桃子摊前,堆着一大方池圆圆的桃子,黄白青红的颜色交织,靠边立着明显的红色价格牌,被一众阿姨大妈们包围。 天花顶上的吊灯打下暖黄色的光,叶至勤推着购物车走了几步,看见房尔雅扯了个塑料袋正在挑桃子。 他站定,眼神带着欣赏的看着房尔雅,她的面容恬静,强烈的灯光照出她脸上细小的绒毛,就跟她手上拿的桃子一样,新鲜又娇嫩。 她真好看。 房尔雅挑了几个桃子装进塑料袋里,看见了隔着人潮同样正看着她的叶至勤,她开怀的冲他扬了扬手中的桃子,人流如织,远远相望,两人笑弯了眼。 “这个季节的桃子好吃。”房尔雅把桃子放进购物车,两人并肩走着,“我们晚上的水果就吃这个好了。” 又照着房尔雅先前敲定的食谱,挑了两条鲜嫩的水瓜,再到肉食摊前挑了一盒猪肉糜。 最后,两人站在虾缸前挑基围虾,一方池的水,底部是蓝色的,里头游动着新鲜的活虾,叶至勤拿过筛子提给她,“挑活的。” 两人开始在虾缸先前挑虾了,她的手指一碰到虾,虾立刻便飞窜游走了,身旁的叶至勤倒是沉稳,挽起了衬衫袖子,眼准手稳,簇簇几下,把攒了半个筛子的虾。 “唔。这么够吃了。”房尔雅掂了掂筛子,滴落几滴水,兴高采烈的去过称了。 叶至勤买了单,两人满载而归,这个时候的超市人特别多,停车场的出口有点堵,车子只能慢慢往前移。 房尔雅买了两种酸奶,一种是老酸奶,得拌着糖吃才好吃,一种是果粒酸奶,握在手里,冰凉凉的。 她问他,“你车里能吃东西吗?” 叶至勤想都没想,“吃吧。” 房尔雅撕开了酸奶的铝膜,用附带的塑料小勺子,吃了起来。 两人正在停车场堵着,两人都不着急,叶至勤扭头看着她吃的正欢,嘴巴含着酸奶,小勺子在酸奶里划拉,寻找黄桃果粒。 他说,“给我吃一口。” 房尔雅叼着小勺子,冲他摇摇头,“不给。” “我刚刚说过了,这是买给我自己吃的。不给你买。” 她开始耍无赖,拿起酸奶铝膜递给他,上头沾着酸奶,“喏,别浪费。” 叶至勤手指在铝膜上划了一下,指腹上沾了一点酸奶,点在了房尔雅小巧的鼻子上面。 他哈哈一笑,像个大男孩,“叫你不给我吃。” 房尔雅看着他,眼神带着点娇嗔,舀了一勺酸奶,递到他的薄唇间,“喏,吃吧。” “单还是你买的呢。”给你吃一点又如何? 叶至勤瞪了她一眼,接过酸奶勺子吃了下去。 “唔……太甜了。”他皱眉。 房尔雅捧着酸奶正开心,“那就都给我啦。” “房尔雅。”他又说,“再给我一口。” 这人……这哪里是男神啊!真分明是小别扭啊。 房尔雅又舀一勺递过到他的唇边,语气像是埋怨,“再给你就没啦!” 回家的路上,两人分食了一杯黄桃酸奶,房尔雅看着空空的酸奶盒,哼了一声。 他吃的比她还多。 一逛超市,某人的闷骚别扭的本质真的是一览无余。 ************ 浓浓的乳白色鱼汤正在锅里翻滚,白豆腐整齐的码在碟子里面等待下锅。 腾腾的热气扬起,迅速被锅炉上方的油烟机卷走。 料理台上的电饭煲发出吭吭的声响,里头米粒正在一点一点吸水膨胀。 叶至勤的公寓里,带着围裙的房尔雅端上了水瓜瘦肉汤和白灼基围虾,对着餐桌旁等待的叶至勤,像是一只正在等待投喂的大型犬类说,“米饭和鲫鱼汤得等等。” 叶至勤从回来到现在,就看着房尔雅的身影一直在厨房忙进忙出了,现在好不容易得了会儿空,他摁住房尔雅的手,就往自己的怀里拉,“你让我抱一会。” “啊呀!”房尔雅栽进了他温暖的怀里,她就坐在她的大腿上,身后就是他坚实的胸膛,带着点过分的热度,很是灼人。 她有点不自在。 厨房是开放式的,两人还能听见煤气炉上腾腾鱼汤冒泡的声音。 房尔雅软着嗓子,有点艰难的开口,“……男神,汤、汤还烧着呢。” 叶至勤抱着软乎乎的房尔雅,她的身体有点僵,从他的角度看过去,能看见房尔雅的耳后红红的,小巧的耳垂上带着珍珠耳坠,正在前后轻晃。 见这招对他不起作用,她佯装生气的挣扎,气乎乎的开口,“你是不是不想吃饭啦?” 继续叨叨,“你不饿,我可是很饿哦。” “我的鲫鱼汤……” 叶至勤抱了一会,松开了房尔雅,松开前,他还抱着房尔雅咬耳朵,他的气息炽热,喷在她敏/感的耳后,“我也很饿呢。” 啊呀呀!!她男神说的话,怎么听起来这么、这么色气呀。 房尔雅红着脸,跟桌上烧的红彤彤的虾一样的,飞快的窜进了厨房,小心脏还在胸腔里面扑腾扑腾的跳。 白豆腐被整齐的划下了汤锅,咕噜噜咕噜噜跟着鲫鱼微动,鱼汤冒泡,再煮一会就能上菜了。 电饭煲这个时候也嘀了一声,米饭已经煮好了,房尔雅从碗柜里找了两个圆圆的瓷碗,舀了两碗饭,她给自己多舀了点。 不管不管,她自己得多吃一点。 随着米饭和浓香的鲫鱼汤端上桌,房尔雅欣赏着桌上的三菜一汤,兴奋的拍了一下手,对叶至勤说,“吃吧。” “小房大厨亲自做哒~” “一定敲级好吃!” 两人对坐着,餐桌上的灯打下,把菜色照的油亮金黄,腾腾升起的热气都能看得见,烟火气息的感觉横在两人间。 隔着热气对望,房尔雅对着桌对面的叶至勤,竟然有种尘世小夫妻生活的感觉。 这种感觉真的还挺好…… 叶至勤端起饭碗就吃了起来,“唔。好吃。” 桌对面的房尔雅笑的眉眼弯弯,“是吧?” “不过,你为什么不吃番茄呢?” 叶至勤突然听她说起这个有点疑惑,“不喜欢吃就是不喜欢吃啊。” “你不觉得番茄做出来的菜太酸了吗?” 房尔雅拿起饭碗,嘴里咬着筷子没说话,曲江可喜欢吃番茄了。 现在,房家的墙角还种着一大堆番茄呢,不过那是房尔雅种给自己和房爸爸吃的。 她看着叶至勤,笑了笑,“那你多吃亏呀。” “我家现在还种了一大堆番茄呢。” 两人把饭都吃完了,尤其是叶至勤,甚至最后余下的汤汁都进了他的肚子里,一点也不剩。 房尔雅看着空空如也的菜盘和饭碗,还有空空的电饭煲,第二次有了那种自己投食的是大型犬类的错觉,就差给叶至勤安上身后左右摇摆的大尾巴了。 房尔雅收拾好碗筷,准备放到厨房里,她对叶至勤说,“我先把碗给洗了,待会我们削桃子吃。” 叶至勤本来是坐着的,也跟着她一起进了厨房,他拉下房尔雅准备带橡胶手套的手,“我来洗吧。” 房尔雅有点疑惑,“你会吗?” 叶至勤扶额,“我不是生活白痴好吗?” 房尔雅想了想也是,好歹这么个大男人,虽说五谷不分,但也不至于四体不勤,就随他去了。 她笑眯眯的,拉过那袋子桃子,取下挂着的削皮刀,“那我来削桃子给你吃。” 从公寓看外面,万家灯火,叶至勤就在她的身边洗碗,她站在他身边乐呵呵地削皮。 桃子被房尔雅削皮,然后切成一块块的,装在小碟子里,准备待会混着酸奶一起吃,一定很好吃! 小房姑娘心想。 “对了,上次的芒果好吃吗?”叶至勤正在挤洗洁精,突然问她。 房尔雅回味了一下,“好吃呀。” “不过我吃的不多,都给我爸吃光了。” 叶至勤又问,“你爸喜欢吃吗?”喜欢吃的话,他以后得多送一点给房爸爸。 房尔雅点头,“他很喜欢。不过我跟他说了,不要吃太多芒果,太热气了。” “他不听,都吃光光了。”还有西瓜呢,都给房爸爸吃完了。 房尔雅突然从背后凑近他,两只手虽然拿着桃子和刀,但还是轻轻环住了叶至勤坚实的腰身,她趴在他的背上,“唔……你知道吗?” “我吃完把芒果核埋在院子里。” “现在长出小芽芽了,她对身前的他比了一小个指节,“嗯……就长了这么高。” 叶至勤在笑,醇厚的笑声钻进她的耳朵里,“所以呢……” 他的心脏砰砰砰,像是要跳出来。 房尔雅靠着他的背,他的热度传来,她的脑子晕乎乎的,觉得很温暖很舒服,她小小声的,“唔……我好希望能结出芒果来……” 结出芒果来…… 站在她身前的叶至勤终于忍不住了,脱下手中的手套,一个转身就把房尔雅抱了起来,把她放在料理台上面,整个人用力抵着她。 房尔雅啊呀一声,削皮刀掉在了地上,圆碌碌的桃子掉在地上一溜烟滚走了。 叶至勤看着他身前的房尔雅,穿着自己带来的围裙,粉红色的凯蒂猫,粉嫩嫩的穿在她身上意外的可爱。 软软的长发垂下几缕,房尔雅的粉颊红唇,言笑晏晏间,格外的温暖,莫名击中了他心里的某根弦。 房尔雅被托高在料理台上面,微微低头就是叶至勤的脸,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男神真帅! 她真的爱死这个人了,这对眉毛,她的手指拂过他的眉。 这双眼睛,她的手指拂过他的眼睛。 这个鼻子,她的手指拂过他的鼻梁。 这张薄薄的嘴唇,两人还接过很多的吻呢,一想起来两人接过火热的吻,房尔雅对着叶至勤笑的春风得意。 像是无言的诱/惑。 第三十朵 岂止。 ************ 房尔雅被叶至勤抱在了料理台上面,小腿离地,安全感顿失,她扑腾着要下地,眼见地上的桃子灵巧的拐了个弯,消失在厨房的中岛台后面了,她紧张起来,“啊!我、我的桃子……” 叶至勤的两手扶着房尔雅乱动的小腰,手指陷进她软乎乎的腰肉里,不让她滑落下来,他说,“不要管桃子了。” 房尔雅啊了一声,低下头便看见了他的脸,俊脸沾上了一层薄薄的欲色,他的呼吸加重。 叶至勤两手微微施力又掐紧了房尔雅的腰,声音慵懒,使得房尔雅回了神,定定的看着他,就听见他说,“来管管我。” 房尔雅还没意会他这是什么意思,他的头便顶了上来,额头相触,他的薄唇亲上了她的唇,她立刻躬身,双手便环上了他的脖子,配合着把他的唇引得更紧些。 她羽睫微垂,觉得眼上带着若有似无的凉意。 彼此温软的唇间,闻到了男性身上清冽的木质气息。 凶猛的攻城掠地,不敌他温柔又缠绵的进攻,渐渐失守,一点一点被侵略,一滴一滴沉沦,双方闭上双眼,便颠覆了感官世界。 何其陶醉!几近窒息,几近迷失,不知身在何处。 奢华的公寓厨房,精致的灯打下偏暖的光,墙面发射着纸醉金迷的光,女人坐在料理台上面,身前的男人分开她垂下的修长双腿,两人的距离凑得更近。 影子被打在地上,交缠的一道影,难分难解。 房尔雅的腿主动环上了叶至勤坚硬的腰杆,叶至勤一手搂住她的腰,空着一手拂了拂垂落在她侧脸的长发,带着散去热度过后的汗津,帮她拢回耳后。 两人吻的更深了一些。 白皙的耳环,发着光泽的珍珠耳坠,雪白透着微微红晕的侧脸。 房尔雅整个人像是冬天雪地里孤独一只立梢头的红梅,窗外的夜风轻轻度了进来,凉意袭人,香腮不胜雪。 唇舌分开,开着点暧昧晶莹的口水沫,房尔雅不觉得恶心,勾着嘴偷笑,她甚至在心里偷偷想起了相濡以沫这个词汇。 叶至勤着迷的看着她微垂的羽睫,眼底带着点女子的羞怯,睫毛的影子打在眼底是淡淡的青色。 房尔雅浅笑,嘴角边是两个浅浅的笑涡,手抵着他的胸膛,像个惑人的妖姬,问他,“你还想要亲我吗?” 房尔雅很生气,不能想亲就亲,总得来点预告可以吗? 突如其来就被亲得迷迷瞪瞪的,在男神面前很丢脸的好嘛! 要是亲着亲着,口水掉出来怎么办! 这样,会让男神觉得我很痴/汉的!(ˉ﹃ˉ) 叶至勤:??? 叶至勤凑近她,两人面对面,呼吸的气息交融,房尔雅吐气如兰,扑在他的唇间,她听见他用气声说话,性感的喉结滚动,他说了两个字,“岂、止。” 岂止? 那他、他究竟想干嘛啊啊啊。 ************ 叶至勤主动收拾残局,把中岛台后脱逃的桃子捡了回来,又把地上掉下的削皮刀捡了起来。 房尔雅正站在她的旁边,整理头发和被他揉乱的衣服,她接下围裙,发现粉红色的围裙也被他揉出了折痕了。 生气!瑟瑟发抖! 男神在接吻的时候喜欢乱揉东西肿么破!!! 还掐我的腰肉,w(?Д?)w←惊恐的房尔雅,这样、这样会很痛哒! 两样东西放在清水下冲洗干净后,叶至勤一脸认真交到房尔雅的手里,笨笨的小精灵,“嗯。拿紧了。” 房尔雅继续削桃子的工作,一人一颗应该够了,她望向他,带着询问的口气,“一人一颗够吗?” 叶至勤继续洗那些盘子碟子,虽然说可以堆着等阿姨来洗,但是不想离开厨房,他想离房尔雅近一点。 有她在,做什么都莫名的心安。 他专注的洗碗筷,想了想,“唔。无所谓,我一个就够了。” 房尔雅看着他洗碗的侧脸,乌黑的发丝洒了几缕,盖在眼睛上,看不清神色,她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想要摸一摸了,后来一想,刚刚被亲的桃子满地乱滚的教训还不够深嘛! 就收回了自己蠢蠢欲动的手,她对他说,“你的头发有点长了,得剪剪了。” 叶至勤嗯了一声,见她已经削好了桃子,正在收拾残余的果皮,桃子并排摆放在小瓷碟上,流露出藕白的粉色,带着点清甜的果香。 房尔雅端着小瓷碟,对他说,“我出去等你哦。” 哈哈!小桃子,我来啦~ 却被叶至勤一把拉住手臂,他说,“在这等等,我很快就好了。” 小样儿,特地为你下厨房洗的一回碗,你得在这陪我。 房尔雅哦了一声,乖乖的收回了迈出的脚,那把削皮刀被他洗干净,重新挂回了墙壁上,一室清净。 房尔雅坐在沙发上乖巧的啃桃子,身旁坐着叶至勤,两人没说话。 桃子被啃完,桃核被投进了垃圾桶。 房尔雅扣弄着包包的带子,忧郁的看向他,对他说,“唔。我要回家了。” 这么一通弄下来,现在都夜里九点多了,她要回家了。 叶至勤看了一眼房尔雅,点点头,“嗯。我送你回家。” ************ 他的公寓离房家也不远,但是还是叶家的宅子离房尔雅的家里近些。 叶至勤扣着车钥匙,问她说,“开车还是走路?” 房尔雅伸了个懒腰,歪头想了想,拉着他就往外头走,“散步吧。消消食。” 叶至勤放下车钥匙,换了双鞋,带上门,两人便一起走回去了。 房尔雅偷笑,她才不会告诉,她想要和他多待一会儿呢。 风轻轻的吹,现在夜色还早,路上散步消食的人群不少,三三两两散在路上。 叶至勤拿着房尔雅的包,两人牵着手,并肩走着。 两人聊了一会儿工作上的事,两人的工作时间忙碌程度是岔开的,房尔雅最近工厂淡季,送来的样品很少,所以实验室现在也没什么事情。 她好歹还有个不忙的时候,可是叶至勤就是一年四季都很忙。 最近尤甚,新近国庆,游戏上线的人数激增,服务器爆满,随时有亟待修复的bug,房尔雅心想,他今天能空出来一天应该很不容易吧。 她在心里便悄悄的把今天的时光珍视起来了。 路上会经过市小幼儿园,这时候幼儿园万籁俱寂,阴沉沉的,房尔雅指了指,“小道道是在这里上学吗?” 叶至勤看了一眼,点头,“嗯。我偶尔会来接他放学。” 房尔雅心想他真的是个很好的舅舅呢,心里想着嘴上就说出来了,“小道道有你这个舅舅真好。” 叶至勤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走着,他又说了一句,“小道道很可爱。” 房尔雅点头如捣蒜。 叶至勤把她的手牵的更紧些,对她说,“我喜欢小孩。” 房尔雅停下脚步,眼睛亮晶晶的,认真的看着他,像是在确认一般,“真的吗?” 叶至勤嗯了一声。 房尔雅心里咯噔一下,兴奋的抱着他的手臂摇呀摇,“我也是!” 像是遇见知音人一样,她说,“小孩子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她又说,“甜甜的,有点像阳光的味道。” 叶至勤牵着她的手继续走,两个人在幼儿园面前跟痴/汉一样交流喜欢小孩子的细节好像有点不太好。 就在房尔雅一茬接一茬、滔滔不绝说着小孩子的可爱之处的时候,就听见牵着她的手的叶至勤说了一句话,他在故意逗她,“要不,我们生一个吧。房尔雅。” 房尔雅僵直了身子,磕磕巴巴的开口,“啊……” “生、生小孩?” 男神向你发起了组队申请,一起进行生小孩的任务。她这是应该拒绝还是拒绝还是拒绝呢? 她见叶至勤在路旁的树荫下露出一口森森的白牙,还有抑制不住的笑声传来,房尔雅知道自己上当了,亏她还真情实感的想着怎么拒绝他! 真是的!原来他在逗她! 小房姑娘哼了一声,甩开了他的手,小脸气鼓鼓的,“你、你去和别人生好了。” 两人站在黑暗的树荫下面,往外看去是来来往往的车辆。 房尔雅的发被叶至勤的手指轻轻拂过,肌肤相触,一点一点着火,即将燎原。 他问,“生孩子的前一步是什么?” 房尔雅脑子成功被他的动作弄得晕乎乎的,“啊……” “备孕?” 他说,“不对。” “产检?” 他说,“不对。” “啊……”房尔雅这下子犯难了,又突然抬手,说,“我知道了!” “是进产房!” 她的手被叶至勤拉下,两人十指交缠,他把她的手拉到自己的唇边,在她细白的手背上烙下一个吻,说话间的吐气透过被握住的手背传来。 很烫。 他说,“你都说错了。……是交/配。” 房尔雅的脑子即刻当机,又顿悟他说的也没错,生小孩之前是得先那啥啥。 哎呀,被他亲手背亲的恍恍惚惚间,房尔雅心想,这好好的小朋友的话题怎么就往开车的道路上走呢。 真是费解。 第三十一朵 略略略.jpg ************ 交、交/配?! 房尔雅红着脸,看着自己的手正被叶至勤拉着,温度炽热,渐渐上升,她对他说,“你好端端说这个干嘛呀?” 叶至勤面不改色心不跳,“没什么。给你科普一下生理性常识而已。” 哼!真是讨厌! 房尔雅抽回了自己的手,哦了一声。 两人继续往前走,呼啦啦夜里的风吹过树上的金凤花,簇簇间落下纷飞的玫红色花瓣。 到了房家门口,高高的院墙下,停下脚步的叶至勤,突然对房尔雅冒了一句,“你很失落啊?” “啊?”房尔雅不解,“没有啊?” 叶至勤看着她,眼神认真,“那你怎么一脸男神不来和我交/配,我很受伤很难过很受打击的样子?” 房尔雅惊呆了,(?Д?≡?Д?),连忙捂着自己绯红的小脸蛋,“我、我才没有摆出这种失落脸啦!” “男、男神,你真的好会脑补啊!” 房尔雅走近,拿过他手上自己的包包,抱在胸前,对他说,“我、我要回家啦!” 她又补了一句,“真的没有啦!”她是真的没有这些污污的念头啦! 说罢,房尔雅也不敢看叶至勤,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回了家。 真讨厌,还是听见了身后叶至勤的笑声,醇厚的像杯酒,在这样的夜里,装在耳朵里面让人不由自主醉醺醺的。 回到家,洗好澡的房尔雅往床上一躺,手机叮了一声,屏幕亮起。 房尔雅接过来一看,果然是叶至勤。 男神:不用失落。 男神:真的想要的话,我随时在这里。 男神:任你蹂/躏。 房尔雅当下觉得自己要晕过去了。 呜呜呜……男神认为我很想很想和他交/配怎么办?很急啊!在线等!!! 小房子:略略略.jpg 小房子:并没有好嘛! 小房子:拒绝任何想要交/配的请求。大义凛然脸.jpg 男神:可是我想。 这人…… 房尔雅下意识把手机放在噗通狂跳的胸口,隐隐约约有了点预感,好像、好像某人真的要来吃掉她了…… 呜呜呜……男神也想和我交/配怎么办?很急啊!在线等!!! ************ 周末。 鉴于上次被陈蔓蔓说她周末都不过去花店找她玩了,房尔雅特地一大早醒过来就过去花店找她报道了。 刚拉上卷闸门的陈蔓蔓远远的看见房尔雅沐着晨光走来,手上还提着豆浆面包,她笑着对她挥挥手,“小房子,算你还有良心。” 房尔雅坐在店里的椅子上,解开塑料袋,忙着把豆浆和热乎乎的包子,附带上油纸包的油条拿出来。 两人在小桌子旁面对面坐着,陈蔓蔓撕扯着油条,一块块往浓白的豆浆里面泡,她习惯泡软着吃,勺子捞起一块湿透的油条往嘴巴里面送,说话含糊不清,“唔、小房子,你男朋友居然不霸占着你过周末?” “真是神奇。” 房尔雅端起豆浆的小碗,啜了一口,感叹了一句,“天天腻在一起,也是不行的。” 陈蔓蔓拍了拍她的肩膀,“有想法。”下一句又不惮压榨她的劳动力,“既然你没事的话,今天帮我把新来的花整理了?” 勤劳的小房姑娘点点头,将碗里的豆浆一饮而尽,那家人的豆浆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喝,“我今天就是过来帮你的。” 说着呢,房尔雅的手机便唱起歌来了。 陈蔓蔓看了一眼她看见屏幕的脸,房尔雅的眼睛里带着点期待的神色,那绝逼是叶至勤没跑了。 她就把桌上的碗筷收拾收拾,拿去了里间洗了。 房尔雅拂了拂头发,接起电话,“喂?” 手机电波相传,叶至勤的声音传来,“你在哪?……我想你了。” 房尔雅的笑声像是银铃,轻易被春风荡/起,“我在陈蔓蔓的花店里呢。” 叶至勤又问,“你吃早餐了没?” 房尔雅的手机贴在耳边,“嗯。吃了。豆浆油条。” 她又想起那天他在她面前倒下的事情,他还弄撒了她的黑豆浆呢!她说,“男神!你还欠我黑豆浆的钱呢……” 叶至勤笑,“小精灵,你怎么还记得那件事啊?小气巴拉的。” 房尔雅一听他叫自己小精灵,气就全消了,虽说自己也没生什么气。她耍无赖,“嘿嘿!再叫一声。再叫一声就原谅你了……” 叶至勤起床的声音尤其迷人,带着点慵懒,又带着点男人的喑哑,房尔雅迫不及待的想要听他说话了! 他听话,叫了她一遍,“小精灵。笨笨的小精灵……” 叶至勤声音钻进她的耳朵里,顿时整个人都酥麻了。 这个人,不仅那张俊脸让她喜欢的不要不要的,还有这声音,呜呜呜……好好听!她还想再听一遍肿么破!!! 过了一会,房尔雅才抱着那颗被迷的颤颤巍巍的小心脏缓了过来…… 她对他千叮咛万嘱咐,“你要记得三餐按时哦。还有,不许叫外卖!” 那头传来他低低的笑声,“嗯。” 他不舍得挂上电话,还想要再听听她的声音,“唔……小精灵,晚上要一起吃饭吗?” 房尔雅对他说,“不了,你自己吃吧。”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房尔雅挂上电话的时候,陈蔓蔓已经捧着洗干净的碗筷出来了。 见她收起电话,陈蔓蔓问,“打完了?” 房尔雅嗯了一声,“他约我晚上吃饭,但是被我强烈的拒绝了。” “你知道为什么吗?” 陈蔓蔓装出一副苦思冥想又豁然开朗的模样,“难不成是因为陈姑娘我?” 房尔雅点头,哈哈直笑,“就是为了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两人又在店里坐了会,就为了等着送花的货车送货来,现在两人都没什么事。 房尔雅已经熟练的摆出茶具,趁着这会功夫,两个人泡茶喝好了。 站在店门前陈蔓蔓突然走近,推了推正在泡茶的房尔雅,“我问你件事啊,小房子。” “要是曲江现在突然回来了怎么办?” 陈蔓蔓以为房尔雅一定是不假思索的立刻回答的。 干燥的菊花沉在透明玻璃的壶底,注入热腾腾的热水,一颗一颗往上冒,带起一串气泡,小小的、连续不断的。 没想到,房尔雅居然歪着头想了一会,她说,“能怎么办呀?” “总不能我冲上去打他一顿吧?” 陈蔓蔓背着手,意味不明的看了房尔雅一眼,“你很想打曲江一顿啊?” “看来,你真的很恨他呀。深仇旧恨,凑在一起一块算。” 房尔雅的手正靠着冒着热气的壶壁,忽然弹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的手指被烫到了,她看了看泛红的指节。 “恨呀。怎么不恨?” 她用另一只手揉了揉被烫伤的,微痛的指节,却低了声音,“我也想不恨的……” 说到底,曲江还是她心里不敢触及的伤疤,任有了千百个叶至勤也一样,自己还是恨他。 只要一想起,毕业那天,窗外黑暗的天空,她躲在楼梯间的哭泣,现在一想起来,眼眶还是热的,好像还是记得那时眼泪的酸涩。 很苦、很痛。 一点一滴,流到了心里,怎么都宣泄不出来。终于酿成了一汪苦海,没有边际,她溺毙在里面,谁都没法拉一把。 陈蔓蔓看见房尔雅仰起头来,看着她,眼睛好像红红的,就听见她的声音,“我也不想恨他的,可是我做不到啊,蔓蔓。” 到底,谁都救不了她。她连自救都做不到。 这段有点唤起过去的伤痛的小插曲,谁都没在意。 因为送花的货车很快在店门口停下,里头一脸黝黑的憨厚汉子打开了货车的后门,帮着一大捆一大捆的卸货。 房尔雅起身,见陈蔓蔓还在怔怔的看着她,像是不认识她似的。 她推了推走神的陈蔓蔓,“蔓蔓,花来了。我们出去吧。” 新近吉日比较多,很多商家都选了开张日子,在陈蔓蔓的花店这里定了不少开业祝贺的花篮,所以她也跟着定了不少品类的鲜花。 卸货的时间就整整花了大半个上午,货车司机拿了签收单下来,请陈蔓蔓签名。 接着,蓝色的货车就摇摇晃晃的开走了,剩下堆了大半个店面的花,各种各样、五彩斑斓。 呼~这可是个大工程啊! 小房姑娘心想,幸好今天她有过来,不然蔓蔓一个人得忙活到什么时候呀。 陈蔓蔓进屋拿了两个围裙,递了一个过来,房尔雅接过,穿了起来,两人就像是勤快的小蜜蜂,在鲜花丛中忙活了起来。 两个人都是手脚利落的人,没想到这么忙活下来,都到了中午饭的时间了,还有一大半的花束被报纸捆着,没有整理。 陈蔓蔓叫停,对房尔雅说,“歇息一会吧。好累哦……” 房尔雅点头,脱下了手套,幸好有手套,不然绝对被月季的花刺刺伤手了,她的手活动了一下,她问,“蔓蔓,我们中午吃什么呢?叫外卖呢还是叫外卖呢?” 陈蔓蔓摇摇头,叉腰哈哈笑了一声,“嘿嘿嘿。小房子,你今天来对!你有口福了!” “啊!你在这等我一会,我去把东西端出来。” 说罢,陈蔓蔓便脱下脏兮兮的围裙和手套,忙而不迭的钻进了花店后头的小厨房里。 房尔雅拢了拢头发,把两个人脱下的围裙整理好放在了一起,好奇的望了望花店后头,这是怎么了? 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吗? 第三十二朵 不要亲不要亲! ************ 房尔雅坐了一会儿,终于看见陈蔓蔓端了一个盘子出来,脸上神秘兮兮的,“是什么呀?” “酱酱酱酱~”陈蔓蔓把碟子放到了桌上,让房尔雅看。 黄棕色椭圆形状的小东西,身长一道道的凹陷纹路,配着干辣椒和花椒类一起炒制。房尔雅抖着手指,“这、这是蚕蛹?” “答对了!这是干煸蚕蛹!”陈蔓蔓寻了根牙签插住了一只脆黄的小蚕蛹,凑近房尔雅,说“试试,又香又辣,皮儿还脆!” 房尔雅摇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脸惊恐,“不要……” 陈蔓蔓手上扭着小竹签,继续诱惑她,“丰富的蛋白质食品哦~” “不要……”房尔雅摆摆手,“我、我要叫外卖了。”接着龟缩到沙发的角落里,抱着手机点外卖。 陈蔓蔓见房尔雅不吃,也没说什么,“小房子,顺便给我点份白饭。” 她继续磨刀霍霍,拿着小牙签瞅着碟子挑蚕蛹吃,“你不吃正好,我要把这一盘小蚕蛹通通消灭掉!” 好不容易,外卖的小哥终于把外卖送到了,房尔雅饿的前胸贴后背去拿外卖,两人对坐着,房尔雅捧着餐盒一脸坚定,不吃不吃!<( ̄3 ̄)>! 陈蔓蔓还是拿着小蚕蛹在她面前晃,“真的不吃吗?对女人很好的哦~很补的哦~~” “还是害虫哦~吃掉了等于为花草树木做贡献哦!” 房尔雅脑内小灯泡一亮,对哦……好像陈蔓蔓说的也对,就当消灭害虫了…… 试一试?说不定真的很好吃呢……(ˉ﹃ˉ) 小房姑娘便伸出了筷子,夹了一只蚕蛹,在陈蔓蔓的注视下,放在了嘴巴里,再颤颤巍巍的吞了下去。 陈蔓蔓激动的只拍桌子,“好吃吗、好吃吗?” 小房姑娘摇摇头,捣着小嘴,“我吞下去了……没尝出味道……” 圆滚滚的东西吞进喉咙里,擦过食道,掉到胃里去了。 陈蔓蔓表示宝宝我很委屈哇!这么好吃的东西,房尔雅暴遣天物啦! 她拉过小碟子,“不给了、不给了,我自己吃。” 两人吃罢午饭便坐了一会,外头的太阳大,最近室外的温度高,街上都没什么行人。 阳光疯狂炙烤着道路两旁的树叶,绿油油的叶面反射着夏日炙阳。 房尔雅和陈蔓蔓又穿上围裙、戴上手套,接着做事了,两人兴致都不高,懒洋洋的,房尔雅坚持了一会儿,见身旁的陈蔓蔓眼睛都困得快要合上了。 这时候,手机屏幕上就跳出叶至勤的来电了,手机那头他在叶家大宅,和小道道一起玩。 叶至勤说他晚上要和校友吃顿饭,就因为房尔雅今晚狠心不和他约会,说话间语调的那叫一个凄凉。 房尔雅刚应了一声,余光就看见陈蔓蔓整个人精神过来了,手舞足蹈的用口型问她,“他的校友帅吗?帅吗?!” “叫叶至勤来来来~顺便带上他的校友小哥哥!!” “哎呀!今天一定要好好敲诈他一顿,让他破破财!!!” 房尔雅犹豫了一番,既然陈蔓蔓提了,又加上她的确想见叶至勤(并不!),她支支吾吾的开口,“不然……” “你们两个待会来花店吧!一起吃顿饭?” “解登他会不会介意?” 叶至勤顺理成章卖了队友,不给房尔雅拒绝的机会,“嗯,行。待会见吧。” 接下来,房尔雅看见陈蔓蔓跟打了鸡血一样,工作效率之高让她都咋舌一番。 房尔雅睁着惊恐的小眼,“蔓蔓,你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陈蔓蔓手上不停,“小哥哥哇!” “小哥哥是人类生产的最好动力,没有之一。晓得伐?” ************ 下午五六点的光景,叶至勤便如约来到花店门前了,他把车钥匙一甩给副驾驶边的解登,“待会你来开车。我和房尔雅坐后面。” 解登一脸懵逼,“我就说我要开车来,你不让。敢情让我来当司机?” 叶至勤嗯了一声,恬不知耻,“是的。” 过了一会,陈蔓蔓终于把卷闸门拉好,关了花店。 陈蔓蔓听了叶至勤的话,上了副驾驶,而房尔雅就开了后车门。 车后的叶至勤和房尔雅,她一上车,叶至勤顺手就把小房子抱怀里了,小房子还挣巴了一下,到底没挺过她男神的那张俊脸,就顺从的让他搂着了。 陈蔓蔓翻了大白眼,嫌辣眼睛没法看,她问驾驶座上的解登,虽然没叶至勤帅,但还是不错滴~ 她问,“你们俩是一个学校的?” 小哥哥正在专心开车,嗯了一声。 接着,陈蔓蔓问后头两个,“我们去吃日料怎么样?” 房尔雅想起中午的蚕蛹,想想还是不要吃些奇怪的东西虐待自己的胃好了,“不怎么样。” 又提议道,“我们吃火锅怎么样?” 陈蔓蔓那副又丧又萌的脸又出来了,“我还想着要敲诈你们家这位一顿呢!” “你们一顿火锅就把我给打发了?” 驾驶座上的解登一听,方向盘利落的转了个弯,“吃火锅的话也有贵的呀!” 他朝后座叫了一声,“至勤,我们去龙腾海鲜火锅吧。” 叶至勤正在后座上玩着小房子的手,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细白细白的,怎么捏都软乎乎的,还有晶莹的肉粉色指甲,怎么看怎么可爱。 叶至勤作为一个处于在痴/汉和男神间随时游移的男人,冲着房尔雅的手背,就mua了一口~ 房尔雅反应过来,这还是在车上呢!! 她高贵冷艳的男神哪里去啦!!大庭广众之下,就开始啃她的手,真的会让她好害羞的!! 前排的两人无意之间看了一眼后视镜,就看见房尔雅的脸好红好红,靠在叶至勤怀里。 皆低低叹息了一声,不想和他俩玩了!!!单身狗受了一万点伤害啊啊啊啊!! 陈蔓蔓初时听见龙腾海鲜火锅,就觉得这种老字号火锅,环境一定不怎么样,一定桌面油腻,人来人往。 可是人到了店门口,解登在她身后泊车,她发现这店名和店面一点都不符合。 且不说恢弘气派的大门,内部装修水晶吊灯、典雅的花砖满目皆是,到了包厢里面,餐具也是亮晶晶的,强迫症如陈蔓蔓觉得怎么看怎么舒服! 接着,门被人敲了几下,服务员就进来了点单了,陈蔓蔓看着这菜单,上头的价格眼冒金光,太谢谢小房子家的叶至勤啦!! 如此想着,嘴上也不留情,“这个、这个!” “清蒸东石斑一条,挑大的。” 服务员眉开眼笑的答应。 陈蔓蔓手指落在了经典臻选一栏上,“瑶柱干捞翅、还有这个红烧一级血燕,唔……各四份。” 服务员一一含笑记下,还提议道,“小姐,外面有新来的澳洲大龙虾,您要不要出去看看?” 陈蔓蔓一听更来劲了,和房尔雅说了一声,就要跟着服务员出去了。 这时候,低头喝凉茶的解登察觉到叶至勤看了他一眼,这货朝他使了个眼色,不着痕迹,解登也跟着陈蔓蔓一起去看澳洲大龙虾了。 包厢一片安静,好不容易等到了二人世界。 房尔雅和叶至勤坐在一起,他的手臂搭在她的椅背上,他的手指绕着她的黑发,一圈一圈的绕,他问,“今天吃了什么?” 房尔雅喝了一口凉茶,开心的和她的男神报备,“吃了很多呀。叽里呱啦叽里呱啦……”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她的男神说,“吃了这么多,得让我尝一下。” 接着男神就凑过来了…… 原来要这么尝…… 房尔雅眼疾手快,忙用手背捂住嘴巴,她偏开头,声音软绵绵的在拒绝他,“不要亲……不要亲……” o(>﹏<)o不要啊!“我还吃了丑丑的蚕蛹呢……不要亲不要亲!” 紧紧的闭眼间,她感觉叶至勤的气息逐渐靠近,他软乎乎的唇就烙在了手心上…… 手心的纹路似乎还能察觉他的气息,他唇瓣很温柔的触碰…… 房尔雅只要垂眼就能看见男神也在看着她,眼神认真专注,像、像是要吃了她…… 她一直在摇头,手还一直抖,呜呜呜…… 男神,你这个吻法,我要撑不住了!!! 他的唇稍稍离开一点她的手心,房尔雅就听见他说,“没关系。” “你吃了什么,我都不介意。” “我想你了,房尔雅。” 叶至勤笑起来有时候会露出两个小小尖尖的虎牙,看起来真的很像个大男孩。 房尔雅怯怯的眼睛撞进他的眼神里,电光火石间,她微微咬着唇,觉得自己好像湿/了…… 湿/了…… 包厢的门被推开,解登和陈蔓蔓点完餐进来就看见两人这缱绻的一幕,真的不把我们这种单身狗当回事吗? #呼吁和平、呼吁爱,不要再屠狗啦!!!# 解登坐下,原来刚刚他使眼色让他也跟着陈蔓蔓出去,居然是为了和房尔雅单独相处。 看来,小叶同学真的是一个无时无刻都想要和小房姑娘亲亲抱抱举高高(大雾……)的痴//汉啊! 这么想着,解登自己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第三十三朵 小红帽? ************ 本周星期二的时候,房尔雅在实验室闲的长蘑菇的时候,她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居然还是本市的。 对面是个女人,落落大方的,像是夜莺般的声音,“是尔雅吗?” “喂……你好。”房尔雅把手机夹在耳朵边,下意识就往实验室外头走。 这声音,她好像不认识…… 她的社交圈里面没有人的音色是这般明媚好听的。 “我是叶至妍。” 房尔雅顿时紧张起来了,“叶、叶姐姐,你好呀。” 叶至妍也没心思多说客套话,直接直奔主题,“你明天有空吗?有件事情想要拜托你帮忙哦。” “什么事情呀,叶姐姐?” 叶至妍只能如实道来,“唔……是这样的,幼儿园明天有个小演出,我和小道道一起演小红帽,但是我现在人在外地,明天是赶不回去的……” 房尔雅有些为难,“明天,我要上班啊……” 叶至妍知道她喜欢小小道道,话说自家萌萌的小道道谁不喜欢呢?于是下了一计猛药,“要是我去不了,全班只有小道道没参与演出……想想,都觉得小朋友好可怜喏~” “上班可以请假呀,尔雅。到时候让我弟弟在演出结束后去接你们。” 叶至妍现在是真的走不开,一想到要是参加不了亲子活动,到时候幼儿园的老师园长纷纷都打电话来质问为什么参加不了亲子活动,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听说过吗? 做家长就要担负起教育小孩子和陪伴小孩子的责任,诸如此类,巴拉巴拉。 叶至妍想想,头都大了,就只能求助房尔雅了。 房尔雅想了想奶香四溢的小道道,还有市小里头应该还有无数小脸鼓鼓的,奶声奶气要亲亲抱抱的小孩,脑子一热也就答应下来了,“也可以吧……我待会去和我领导说说请假的事情。” 电话那头的叶至妍见她答应,说了好几声谢谢,还哼了一声,“要不是我有事,表演系的我一定上去碾压全场,让那群阔太太们管我叫爸爸!” “叫爸爸?”房尔雅失笑。 这个时候实验室没什么事情,领导也好说话,房尔雅顺理成章请到了周三的一天假,叶姐姐说演出服她让裁缝直接送到幼儿园小礼堂那了,明天直接去现场就行。 还有台词,不过几句而已,很简单哒! 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还能再去幼儿园玩上一圈,房尔雅真的开心到想要旋转放烟花。 夜里,洗完澡躺在床上,房尔雅的脸上还敷着面膜,室内空调风袅袅吹来,她的手机屏幕一闪一闪的。 她接起电话。 “喂……男神~”房尔雅发现自己管他叫男神真的越来越顺口了。 叶至勤显然已经知道了这事,问她,“你明天要去幼儿园吗?我姐和我说了。” “唔。是的呀……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房尔雅在床上翻了个身,“听说就几句台词,你明天会过来看我和道道吗?我们大概四五点的时候上场哦。” “不来很吃亏哦!” 叶至勤的声音略显疲惫,“看情况吧。不过,演出结束,我得空倒是可以去接你和道道。” 房尔雅嗯了一声,“工作太忙了,你要注意休息哦。” 想起来,她对明天还是抱着很大的期待的,“不知道舞台大不大?演出服漂不漂亮?我这还是第一次上台呢。” “演出服是我姐定制的。”叶至勤搭话。 “唔……应该是不用改动的……”房尔雅咬着唇在思索着演出服合不合身的问题,不过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毕竟她和叶至妍的身形好像差不多。 ************ 周三的中午一点,房尔雅吃罢午餐,和房爸爸说了一声,便如约匆匆往市小走了过去。 幼儿园的大门外豪车林立,人来人往,这排场大的,让房尔雅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房尔雅在占地颇大的园内逛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人声嘈杂的小礼堂。 在小礼堂的过道上,房尔雅看见了小道道,他颠着小身子扑在了她的腿上,嘴里喊着,“小舅妈!小舅妈!” 小舅妈?! 房尔雅闻言有些崩溃,蹲下身来,手指轻轻挂了一下他的小鼻子,问他“道道,谁让你叫我舅妈的呀?” 道道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小手在背后扭呀扭,最后轻而易举把叶至勤给卖了,“是、是舅舅……” 道道想起自己昨晚睡觉的时候,舅舅进来了,他打开了灯,坐在他的床边,摸摸他的小脑袋,“道道,明天就要上台表演了……早点睡好不好?” 道道嗯了一声,看着舅舅,还是把心里的问题问了出口,“妈、妈妈,明天回得来吗?” “她还要和我一起在舞台上表演呢!” 舅舅帮他掖了掖被子,“妈妈啊?你妈妈还有点事。” “不过,明天有小舅妈会去陪你。” 小舅妈?道道想起了那天看见舅舅和那个女人两人在楼下亲亲的样子,就好像是电视剧上面演的那样,他捂着眼睛,扭着小身子一直在笑。 叶至勤见他的被子都给他扭掉了,他提了提被子,问道道,“笑什么呢?” 小道道努力回忆了一下那个女人的样子,嘴巴上赞美了一句,“小舅妈很、嗯……很好看!” “就像公主一样……” 刚感慨完,道道就看见舅舅在笑,眉眼神色一派温柔,他的手搭在天蓝色的小被子上,“那你就要对她好一点哦,道道。” 小孩子就是这样,一下子注意力就跑到别的地方去了,道道拉着房尔雅就要往小礼堂的后台跑,“小舅妈!我们去看衣服!!” “真的很好看!!” 小礼堂的后台人头攒动,服装架推来推去哗哗作响的声音,化妆台上的led灯全部被打开,人们忙着补妆化妆,空气间簇簇都是化妆品的香气,和人们交谈的声音糅杂在一起,喧腾上天花板,又回落人间…… 道道拉开演出服外面的塑料薄膜,兴奋的把大灰狼的头套往自己的头上套,灰色的头套,精光闪闪的塑料眼珠,洁白的不织布缝制成成尖尖的獠牙形状,稍一动作之间,轻轻触着他粉嫩的小脸。 “舅妈!舅妈!怎么样!”小道道兴奋的一直蹦蹦跳跳的,询问房尔雅的意见。 房尔雅摸了摸他的头套,诚实的评价,“真的很像大灰狼耶!” 道道更加兴奋了,把大灰狼毛茸茸的衣服也拖了过来,滑在地上,“舅妈、舅妈,帮我穿上衣服好不好?” 房尔雅看着毛茸茸的大灰狼衣服,这么热的天现在穿上,待会非得长痱子不可,她弯腰拾起滑在地上的衣服,拉着道道的小手,耐心又温柔,“这个啊?等会穿好不好?” “四点才上场哦。现在穿的话很热哒~” 小道道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那你待会就帮我穿哦。” 房尔雅揉了揉他手感极佳的小脑袋,一脸认真的答应他,“好的,待会就帮你穿。” 这时候,道道的班主任走过来,跟她打了个招呼,“你就是道道的舅妈呀?” 房尔雅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跟班主任解释道,“我是他舅舅的女朋友,叶至妍有点事过来不了,就让我过来帮忙了。” 班主任点点头,和善又温柔,彰显幼儿园老师的本色,她往里间指了指,“你们的演出服,早上有人送来了,快去试试。下午四点钟开始上场哦!” 终于见到期待已久的红色演出服,房尔雅初时拿起来对着镜子往身上比划,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如果有的话,那就是领口未免低了一些…… 不过她在想,她和叶至妍身形差不多,应该穿上身的效果也差不多。 等到房尔雅把红色的演出服穿上身,走出更衣间,对着镜子一看,霎时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哪里是差不多?这是差很多啊啊啊啊!!!w(?Д?)w←一脸震惊的房尔雅 俏皮的红色礼服,把她的上身勒得紧紧的,身段纤细又姣好,身后的腰封是系带的,身后细细密密的交叉绑带把腰收的不盈一握,显得楚楚动人,紧实的腰封又顺带托高圆润雪白的胸。 红色的蓬蓬礼服裙上身是u字型的,暴露的连呼吸之间乳/廓的形状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房尔雅为难的咬着唇,顿时脸红的像一颗番茄,她抖着手指,想要控诉这件礼服裙怎么设计这么‘伤风败俗’!! 而且,她待会还要穿着这件衣服,在那么多小孩子和家长面前表演。想想,都觉得好尴尬呀!! 一旁站着帮她看着道道的班主任看懂了她的为难,走过来安抚她,“这不是还有红色的斗篷在外面遮着吗?何况,上场一会儿就下来了。” 道道的班主任也是个女的,她说话间目不转睛,看着房尔雅那形状优美的蜜桃胸想要流口水,还想要埋小姐姐的胸。 眼前穿着红色礼服的房尔雅,可真是养眼极了!这道道的小舅舅可真是有福气,会挑人! 第三十四朵 成人版的? ************ 房尔雅也认真思考过,估计这不是叶至妍的锅,明明两个人身形一样,为什么这件礼服穿上身,胸前会这样这么这么多? 简直是,难看到变形。 原因是房尔雅胸前这对火/辣/辣的凶器,叶至妍的胸比较嗯……平坦,又加上是定制的礼服,三围自然是按她的身材来做。 可是房尔雅的胸比较嗯……波澜壮阔,穿上身,她的心口那块勒得慌,锁骨那里暴露出来一大块皎白的肌肤,看着是不怎么良家…… 班主任说话间,眼睛都跟黏在房尔雅胸口似的,为她取来了红色斗篷,往她身上一盖,班主任终于肯把眼睛移到别处了。 班主任替她整理斗篷,“是吧?道道舅妈。这样不就行了吗?” 道道舅妈?房尔雅差一点要举起小爪子抗议了,刚刚才解释过的……她只是舅舅的女朋友而已啊啊啊…… 难道,舅舅的女朋友≈舅妈? 房尔雅表示简直不敢想象。 后台的长条沙发上,房尔雅正在小道道扑上痱子粉,幼白细还带着点薄荷香的粉末扑在小孩子滑嫩的肌肤上,凉凉的感受,她制住小孩子乱动的身子,“道道,不要动哦。我往下面一点。” 她又拍了一点痱子粉,往他衣领下面再探进一点,四周拍了几下。 关盖子的时候,出于化学专业少女的职业反射,房尔雅将罐子转到一侧看了一眼配方,蛇胆,薄荷,滑石粉种种。 嗯。很安全。 这时候,化妆师由班主任领了过来,她搬了张凳子坐在房尔雅面前,“我来给你化妆。” 房尔雅点头,化妆师显然专业又熟手,打开化妆箱便开始给房尔雅保湿、打底了。 班主任就站在她旁边,“幸好今天你来了,不然我们这化妆师就白请了。” “她今天只化你一人,一定帮你化的美美的。” 房尔雅不解,班主任就指了指墙角那一排化妆桌让她看,(⊙o⊙)哦…… 房尔雅瞬间就懂了,演出礼服定制算什么!人家一个个阔太太都身边自带个大活人化妆师在鞍前马后! 估计,叶至妍来的话,也是自带个化妆师吧。 一套完整的舞台妆化下来要花不少时间,道道就窝在房尔雅怀里,后台热,她拿着台词本给他扇风,轻声哄他,“道道,眯一小会好不好?” 清风一点一点扑来,小道道小手揉揉眼睛,小脑袋滑在了房尔雅的大腿上,像是要睡了。 这时候,长条沙发后面有个小女孩抱着沙发靠背站着,举着一本童话故事书,睁着亮闪闪的大眼睛,“姐姐!姐姐!” 房尔雅循声望去,问她,“怎么了?” 小姑娘指着故事书上插画的金发公主,公主有着一头蓬松光亮的大卷发,“我觉得这个公主的头发没有你的好看。” 小姑娘说话的声音清脆响亮,她夸了房尔雅,“你的头发真好看!” 瞎说什么大实话啊啊啊!(/▽╲) 房尔雅碰了碰小姑娘柔软的脸颊,诚挚的眼睛看向她,“谢谢你哦!姐姐很开心!” 舞台上几盏大功率的舞台灯打下,厚重的幕布旁,站着等待的房尔雅和小道道,小道道靠着房尔雅的膝盖,仰起小脸看她,“小舅妈,你真好……” 房尔雅低下头就能看见带着狼头套的小孩,真诚又黑溜溜的眼睛,她语调放柔,手拂着他坚硬的小肩膀,让他放松,“这是我该做的呀……” 叶至勤在心里掐算了一下时间,把手旁的电脑一关,拿着车钥匙往外走,“我走了,你们接着做。” “老大!老大!你不能走啊!” “只有你知道这个程序啊!老大!!” 顿时,背后哀怨声四起。 在幼儿园门口,找停车位颇费了一些时间,银灰色的奔驰停下,叶至勤下车就往园子里走,昨晚房尔雅听见他不能到现场时略带失望的语气,他可是捕捉得一清二楚。 一想到,房尔雅,笨笨的小精灵,可能会瘪着小嘴,睁着湿漉漉探寻的眼睛,在观看的人群来回梭巡着他的身影。 叶至勤的步伐不免加快了一些。 叶至勤推开小礼堂虚掩的大门,台下都是观看的人群,刚好赶上房尔雅和道道在舞台上。 小红帽睁着懵懂的眼,看着大灰狼披着外婆的头巾还有鼓囊囊的睡裙,“奶奶,你的毛多好啊!” 小道道歪着脑袋,“我的小可爱,毛多才保暖。” “奶奶,你的肩膀好大啊!” “我的小可爱,肩膀大方便扛木柴。” “奶奶,你的指甲好长啊!” “我的小可爱,指甲长抓痒才过瘾。” “奶奶,你的牙齿好大啊!” “我的小可爱,牙齿大才方便吃你。” 说着,狼把小红帽吃了。 台下掌声雷动,接下来,不外乎就是灰姑娘,美人鱼,白雪公主等等格林童话,同样是掌声雷动。 ************ 房尔雅还没反应过来,演出就结束了,其实就几句简单的台词。 为了让一群小孩子过一把上台的瘾,一群有正事要做的大人,又是定制礼服又是私人化妆师的陪跑,真的就是最好的幼儿园,市小的风格啊。 有钱人真会玩。 房尔雅四下探寻化妆师,请她帮忙卸妆的时候,班主任走过来,“啊?化妆师?我见她干坐着没什么事,就让她走了。” “你们也要走了吗?” 房尔雅点头。 这时候,包包里手机噼里啪啦的唱起歌来,她把手机凑近耳朵,传来了叶至勤低沉的声音,“小红帽……” “我在小礼堂外面等你们。” 小道道从下午就一直昏昏沉沉的,这会儿小脑袋抵在她的膝盖上,眼睛都睁不开。 房尔雅心疼他要睡不睡的模样,手忙脚乱把包包和衣服收拾了一下,使了点力抱起小孩子,从后台走出了小礼堂,果然看见了叶至勤。 叶至勤上前几步,接过了小道道,小道道搂着他的脖子,迷迷糊糊的就往他的肩上靠。 上了车,房尔雅难为情里握着手包,一手揪着身上的红色斗篷不肯手。 叶至勤见状,笑了笑,问后排儿童座椅上的道道,“今天开心吗?” 小道道还穿着大灰狼的衣服呢,没想到这会儿抱着小玩具就睡着了。 叶至勤看着道道睡着了,他的行为就放浪起来了,凑过来吧唧一口亲了房尔雅的脸颊。 她脸红了,撇开眼,“还没卸妆呢,不怕有毒?” 叶至勤看着房尔雅从上车开始,一直揪着斗篷不放,他伸手去别开她的手,问她“是怎么了?” 她挣扎了几下,“没什么。” 他不信,上身压了过来,着急的问,“你怎么了,烫伤了吗?” 红色斗篷被叶至勤的手分开,才露出了底下的美景,虽然叶至勤早就通过手和眼知道她的胸有多大又多白,可是当真这么出现在眼前的时候,还是不免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欲壑难填。 红色和白色色差强烈,礼服胸前繁复典雅的蕾丝装饰,卖力地勾勒出乳/白又幽深的沟/线。 他吞了吞口水,问她,“你说演的小剧场是什么?” 房尔雅乖乖的回答,“小红帽。” 叶至勤淡淡拂了一眼她的胸,握着方向盘,视线又转回到车前,“成人版的吧?” 房尔雅表示一点都不好笑,明明不、不是这样的好嘛!(* ̄︿ ̄) 我不想把衣服穿的这、这么不良家、这么暴/露好吗?我也给紧紧的礼服勒的胸口疼好吗? 她刚刚给叶至勤盯的全身发烫,见他眸色渐渐深沉,有点山雨欲来前平静的意味。 房尔雅复而又搂紧胸前的斗篷,轻轻推他,“后头还有车,我们别挡路。” 接下来一路,叶至勤开车跟飙车一样,房尔雅担心后座的小道道给惊醒,劝着他开慢点,他却置若罔闻,握着方向盘的双手骨节突起,似乎在忍耐些什么。 房尔雅垂眸,却不忘抓着斗篷,心想男神他这是怎么了。 害怕、恐惧、瑟瑟发抖.jpg 在等红灯的时候,叶至勤突然开口,“总不能这样子回家吧?” 房尔雅给他提醒了一下,点点头,“我要去你家换衣服。” 她想起自己满脸化妆品还没卸妆,她掏出手机解锁,“啊……对了,我得问问你姐姐,想借用一下她的卸妆水。”见他终于肯说话了,证明心情应该是好了点,这人,怎么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呢? 房尔雅颇为不解。 叶至勤压下她正要发短信的手,说,“我知道在哪,我找给你。” 车子一到了叶家,几个照顾道道的阿姨已经围了上来,轻手轻脚把正在酣睡的道道抱回房间里头了。 叶至勤走过来牵住房尔雅的手,带着她一步一步走上楼梯,“我给你找卸妆水。” 他的眼神,眸色渐深,好像想要将她拆吃入腹一样…… 男神,你单单这样看着我,我觉得我已经湿/了啊…… 房尔雅隐隐约约有些不安,想说他找出来,她在楼下的厕所里头卸妆就行了,可是他握着她的手,无形之中带着一股不容反抗的力量,她选择乖乖闭嘴,跟着他上楼。 到了他房间门口,房尔雅站定,转身想要冲下楼,“要、要不我还是下楼卸吧…” 叶至勤却伸手把她拦腰抱进了房里,霸道的口气,不容拒绝,“尔雅,就在这里卸。” 第三十五朵 专属不二。 ************ 地上的光影展开,复而拢成一条线,厚重的木质房门在房尔雅的身后砰地一声被关上。 才堪堪站定,房尔雅抬眼就能看见叶至勤的眼睛里皆是深沉的欲/念之火,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像是她是最美味的食物,他即将要将她一口一口吃干抹净。 房尔雅颤抖着双唇,刚想问他卸妆水在哪了,想借此让他消消火,整个人冷静一下的时候,就被他的唇封堵住了嘴巴。 不能呼吸。 粗鲁又蛮横,他的舌头长驱而入,勾出她粉小的舌尖,狠狠的吸吮,要把她吞进肚一般。 口水交缠之际,一丝口水缓缓滑过她的嘴角,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她的。 房尔雅趁着神志清醒之际,猛然推开身前的叶至勤,她的手背拂着唇边亮晶晶的口水,娇声埋怨他道,“你这是干什么呀!” 叶至勤已经在脱身上的西装外套了,眼睛却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干/你呀。” 说罢,他上前几步,灵巧的手指抽开她系在胸前的蝴蝶结,披在身上的红色斗篷被解开,斗篷掉在地毯上化成一道圈。 房尔雅看着他黑色的双眸已经被更加深沉的欲/念的火光占据,心里暗叫不好,她今天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心里这么想着,身体也跟着开始采取了行动,她往门前退后了几步,就被叶至勤以更快的速度拦腰抱住。 叶至勤火热的胸膛紧紧贴着她弓起的背,男女的力量悬殊,身后皆是满满的男性的气息和力量。 她的鼻尖都是他的味道,木质香调的醇厚和霸道,挥之不去。 房尔雅被他抱离地面,双脚悬空,接着她便跌落在他柔软的大床上! 房尔雅比他想象的要轻些,她身上还是那股动人清透的玉兰香气,掩盖在千姿百调的化妆品香后面。 细长的玉兰花,像是他无数次想象的那样,从树上垂直掉下,轻轻滑过房尔雅在树下晾晒的衣物。 最后悠悠掉在他的心里,细长的花瓣轻触心湖,慢慢的荡起一圈圈涟漪。 第一次面对这种场面,房尔雅实在是有些手足无措。房尔雅是喜欢他的,也是愿意和他为爱鼓掌的。 但是今天这样的仓促,一点和纯情少女房尔雅想象的不一样! 换而言之,就是一点都不浪漫!啊摔! 还有,原来,当他的俊脸被染上一层薄薄的欲/色的时候,是如此的动人心魄。 令小房同学移不开眼,前后左右为难之际,她简直要被他来势汹汹的热情所融化了。 “呜呜呜……”房尔雅搂紧了身上男人的脖子,小小声的提醒他,“唔。我还没卸妆……” 她饱满的胸前,繁复不平的蕾丝轻擦过他的手指,叶至勤的身上已经接近着火,寸寸都在叫嚣着要燎原,他喘着粗气,“过会儿再卸。” 房尔雅身上的红色礼服被褪下,她喘了口气,终于不用被勒的胸口疼了,可是她这是典型的刚出狼窝又入虎穴,啊啊啊! 房尔雅龇牙咧嘴,哀哀喊疼,男神,能不能轻点揉。 会痛啊……qaq 眼睛、身体、吐出的空气裹杂着高热、潮气,断断续续,房尔雅的眼睛明明是睁开的,却又蒙上了一层水气,看不清眼前的东西。 此刻,她的身体和灵魂不属于自己。 任由叶至勤,主宰她的神,俊美的如同阿波罗神,带着天生的神力,让她慢慢失火、失神、精神涣散。 最后,身心沦陷在他的宇宙里,成为他的专属不二。 ************ 折腾了一整个下午,顺带把晚餐时间都给折腾过去了,房尔雅的脸颊贴着枕头,小口小口喘着气,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累到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身体疲惫,精神亢奋。 房尔雅心里的小鹿却在大跳霹雳舞,这里蹦跶一下、那里弹跳一下,真的是不能消停会儿了。 她艰难的动了动手,缓了一会以后,戳了戳面前光滑结实的男性胸膛,成功唤醒了叶至勤。 叶至勤正在闭着眼假寐,头发滑下几缕,完全就像个不设防备的大男孩,他睁开眼,见房尔雅已经醒了,伸手就要把她搂紧一些,不想让她离开他的怀抱。 “诶……男神……我要卸妆水……”房尔雅觉得她现在没卸妆,舞台妆又化的厚,脸上像是带着几层面具,透不过来气。 而且,这样很伤皮肤的…… 叶至勤显然不太懂女人这些担忧的想法,他知道叶至妍也很注重卸妆什么的,他紧了紧怀里的房尔雅,紧接着下床去叶至妍卧室里的卫浴间找了。 cleansingwater?就这个? 叶至勤见叶至妍的洗手台前好几瓶,随手就拿了一瓶带回房间给房尔雅。 房尔雅兴高采烈的接过,捧在手里一看,蓝白的液体交接不互溶,眼唇卸妆水? 哎……她叹了口气,男人果然是不太懂这个,也不能太强求。 “男神,给我件衣服穿……”房尔雅的礼服已经被扔在角落里了,不能穿了。 叶至勤嗯了一声,走到墙边的衣柜,挑了件t恤扔给她。 果然是高大的男人,对他来说正合身的t恤,到了房尔雅的身上就有些肥大,下摆到了她裸/露的光滑大腿间,短袖也滑到了她的手肘处。 “哎呀……我卸个妆再上个厕所。”房尔雅撑着床沿有些艰难的下了床,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有点像医院里摔伤了脚的老太太,随意移动和走路都是一副颤颤巍巍的模样。 全身散架,原来是这种感觉。 尤其是下/身,简直了,又酸又胀。 她勉强站起,叶至勤搂着她的小腰,把脸贴在她的腰上,说话的热度喷在她的腰窝,她全身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又回到了脑海中,他问她,“我抱你去?” 这哪里是过一会儿再卸妆,简直就是过两会儿三会儿四五六七八九会儿才能卸妆。 房尔雅对着卫浴间的镜子,开始沾着卸妆水揉搓着小脸,卸除掉脸上多余的彩妆。 水柱哗啦啦不断,清丽的小脸卸除了厚重的妆容,没有化妆,毛孔舒服的大张,都是清爽的气息,经过了对比,才发现,没化妆也有没化妆的好。 房尔雅啊了一声,速度跑回房间里,翻找到了自己的小包包,手忙脚乱掏出手机来,果然,屏幕上都是房爸爸的几条信息,问她怎么还不回家吃饭、现在在哪、怎么不回短信。 房尔雅火速给房爸爸打了电话过去,一阵嘟嘟嘟声的等待后,房爸爸接起了电话。 “唔……爸爸。”房尔雅开始说大话,“我晚上在陈蔓蔓这里睡觉。” 房爸爸刚吃完饭,“这样啊?我还给你留了晚饭呢。” “我下午忙完道道的事情就去蔓蔓的花店帮忙了,现在就在她家里。我晚上不回家哦。” 房爸爸嗯了一声,房尔雅就和陈蔓蔓玩的好,他又叮嘱道,“去吧去吧,不要太晚睡,你明天还要上班呢。” 房尔雅心虚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叶至勤,“嗯。好的,你也早点睡。” 房尔雅合上电话,叶至勤坐在床沿上对她贼兮兮的笑,她问,“你笑什么呀?” 叶至勤拉过她的手,房尔雅便顺势坐在了他的大腿上,“为什么要说谎?啊?” 他就像一个老师,耐心的教导不听话的学生,柔柔的在她的手上落下缠绵的轻吻,眼睛看着她,溢满了温柔,“你应该直说的,你在我的家里,就在我的房里。” 房尔雅咬唇,她当下也不知道是怎么,没经过大脑,谎话就这样溜出来了。真是的,他还拿这件事清来嘲笑她。 “那、那我就回家了。”房尔雅抽回被他握着的手,口气间带着一丝的娇嗔,“那我就回家了,你晚上自己一个人睡觉吧……” 叶至勤堵上了房尔雅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他的气息在她的脸上激/荡,带着缱绻的爱意,让她也随之沉醉了。 男神的吻技真好,肿么破。啊啊啊,我现在没办法呼吸了,脑子里头涨/涨的,没办法思考啊。 房尔雅上次才感叹过,男神接吻的时候喜欢揉东西,以前是揉着她的腰肉,揉的生疼。 这次,揉的是胸,啊啊啊。停停停……疼疼疼…… 呜呜呜,男神求放过啊啊啊啊。 房尔雅在叶至勤的吻上嘤咛了一声,“唔。” 叶至勤回神,问她,“怎么了?哪里痛吗?” 房尔雅红着小脸,总不能说我的胸给你揉的生疼吧…… 她扯了个无伤大雅的小谎,“男、男神,我饿了……” 是该饿了,晚餐还没吃,而且还做了那么消耗体力的事情,现在饿的嗷嗷叫。 叶至勤也饿了,“下楼吃还是在这里吃?” 房尔雅想了一会,“在这里吃吧。” 下楼吃的话,人家一定会知道他们在房里做了什么事情,才会那么晚才下楼吃饭啊。 不过,好像在房间里吃,人家也能猜出他俩在房间里做了什么事情。 叶至勤亲了一下房尔雅的额头,她软软的娇憨的小模样,让他移不开眼睛。 他把房尔雅放在床上,套了件t恤就走出房间了,对她说,“我下楼和他们说一声。” 房尔雅坐在房间里,看着他消失在门后的身影,心里满满的都是抑制不住的甜意。 就像是无数的柠檬呀、柑橘呀、葡萄呀、草莓呀,炸裂在空气中,呼吸间都是甘甜,她好像趴在床上打滚,滚来滚去啊。 怎么会这么的快乐啊? 第三十六朵 占有欲。 ************ 房尔雅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她的手撑在床面上,修长洁白的双腿就垂落在床沿,她的小脚无意识的在地毯的绒毛上面划圈,左一圈右一圈。 还没画上几圈,叶至勤就推开房门进来了。 接着,身边的床一陷,叶至勤就坐过来了,大手亲昵的搂过她的腰,满满的皆是他对她的霸道、占有欲。 可能还没习惯两人已经发生了肌肤之亲、水乳/交融的事实,叶至勤这么霸道又亲昵的怀抱,烫的房尔雅有些不适应,浑身僵直的任由他搂着。 她在他的怀里,大气都不敢出。 “怎么了?”叶至勤察觉到了怀里小女人的僵硬,挑起她身后长长的一缕发,放在手间把玩。 房尔雅黑黑的长发,清丽的小脸,丰腴的双/胸,纤细的腰身,光洁的大腿,还有无暇的美背,都是叶至勤所深深迷恋的。 从未想过,能有这么一个女人,在适时的时候出现,然后让他深深着迷。 不仅如此,她对待小孩子时扬起的笑脸,说话间软软的语调,对待植物时收获的欣喜,等待植物成长的憧憬。 都让他移不开眼。 原来,始于她的外在迷人的美丽,后来,陷于她令人入迷的温暖。 房尔雅摇摇头,刚想回答。 接着就听见门被敲了几声,外头传来女人的声音,“少爷,我要把晚餐端进来了。” 叶至勤对着门那应了一声。 房尔雅心砰砰直跳,好害羞,让人看见她现在裸着大腿,内里还没穿bra的样子,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她提起笔直的小腿,往叶至勤的怀里一缩,让床上的他跟着惯性转到里面去了。 房尔雅团成一个小球,缩在叶至勤的怀里,他高大的背对着进来的阿姨,挡着怀里的小女人。 叶至勤的笑声从头顶上低低的传来,他揉了揉她的头发,把她搂得更紧,这样娇憨又害羞的模样,真的成功激起了他的保护欲。 爱她爱的紧。 阿姨自然是没看见背对着她的少爷怀里抱着的女人,不过看着散落在地上的红色礼服裙,联想到刚刚少爷回来时,手边牵着的正是穿着这条裙子的房尔雅小姐。 一切,自然不言而喻。 阿姨手脚利落的布完菜,还端上了两个冰镇的水果碟,碟边摆着沾着小水珠的小银叉子,就抱着餐盘下去了。 还不知道做了无用功,早已经被阿姨识破的房尔雅听到了房间门被关上的声音,伸出小手推了推身前的男人。 “唔。男、男神,阿姨走了,放开我啦。”叶至勤每次都把她搂得好紧,像是好怕她溜走一样。其实,她一直都和跟他说过的,她不会走的。 她会一直在她身边的。即使如此,他还总是把她搂得紧紧的。 叶至勤不放手,“这么不想让人知道你在我房里?” 房尔雅知道他可能是介意了,好像她是个吃干抹净不认账的人一样,她乖乖的摇头,“没有。” 说罢她还用手锤了他的胸膛一下,细细声的埋怨他,“都怪你。你为什么不带我去你的公寓?” 非要来叶家大宅,这里待的人多,人多口杂,要是有人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她还活不活了? 叶至勤听了她的解释,知道她在害羞,这笨笨的小精灵就是容易害羞,他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他怀里的房尔雅扭着小腰要下床,大方承认,“我忍不住。” 要是先送道道回大宅,然后他再带着她一路狂飙回到公寓,再从地下停车场到电梯,再刷卡进门,他非得憋死不可,“你总是诱/惑我,我忍不住。” 笨笨的房尔雅os:哼!我才没有!略略略…… 房尔雅在他的怀里,扑腾着小腿终于下了床,对她身后的男人解释,“才没有诱/惑你……” “我以为我和叶姐姐身形一样的……”她也没想到,一件红色礼服就让两人激动的要失火,也让他火速开车回家,然后强硬的把她拉上楼了。 ************ 两人坐在屋里的沙发上,旁边的落地灯打开,灯罩透出昏黄乍亮的暖光,她看着眼前的茶几上的晚餐,这么吃好像不太方便。 房尔雅双腿滑下典雅的沙发,跪坐在地毯上,接着拉拉男人的衣角。 叶至勤盘着腿就坐在了她的身边。 房尔雅夹了空心菜放在米饭上,发现菜和饭还是温热的,感叹了一句,“你们家的阿姨做饭可真快。” 叶至勤才下楼一会,接着回到房间里来,他们两人还没说上话呢,阿姨就来敲门了,还是精致可口的四菜一汤,还摆放着精巧的水果碟。 要是房爸爸做菜也有这么快就好了。房爸爸做菜慢,房尔雅经常趁着这段等饭吃的时间,到院子里给花草树木浇水,修剪一下。 等到房爸爸做完菜了,再回到屋里吃饭。 叶至勤给了房尔雅夹了块鸡肉,放在她的碗里,“还行吧,这是楼下一直热着呢。” 哦。原来如此。房尔雅已经快饿成狗了,拿着筷子愉快的吃饭了。 房尔雅在吃饭的时候,突然呓语不清冒了一句话,“男神,我发现你接吻的时候……” 叶至勤起了兴趣,“怎么了?” 她的嘴巴里嚼着西瓜,突然不好意思起来,“喜欢揉东西……” 叶至勤的眼神不自觉落到她饱满的胸前,他喉结滚动,明知故问,“我揉什么了?” 察觉到了他墨黑的眼神,房尔雅像是只受惊的小兔般,搂紧了自己的胸,好不容易被束得紧紧的红色礼服中解脱出来,又在叶至勤的手里给抓的青紫。 她垂下眼睛,“上次掐着我的腰肉,这次……揉我的……呃……” 她突然生怕他狼变,吞了吞口水,“呃……吃饭吧。我不说了……” 叶至勤抓住了房尔雅一只的手腕,凑近她,色/气满满的声音,“你好像很紧张?” “揉你的什么了……” 这声音成功把心智毫不坚定的房尔雅迷得七荤八素,她的男神说话也好好听哦。她低下头,软软的开口,若有似无的娇怯撞在叶至勤的心尖上,她说,“唔……胸。” “揉起来会痛……还有一块变青色了……” 叶至勤嗯了一声,既然房尔雅这么说了,可是他怕下次他还是忍不住,他望向她,眼神诚挚的道歉,“对不起。” 房尔雅最敌不过叶至勤的俊脸,尤其是他温柔的道歉,低垂的眼睛,像是一只知道自己犯错的狗子,在你的身边软绵绵的趴下,湿漉漉的眼睛里全是歉意。 房尔雅做人还是大度的,“唔。那我原谅你了。” 她又开口,“下、下次,你还是要轻点……” “啊!对了……”房尔雅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叼着筷子,问身边的男人,“叶、叶伯伯在家吗?” 她是把房爸爸这边给解决了,要是叶伯伯在家,那传到房爸爸耳朵里,那就功亏一篑了! “唔。”叶至勤看向眼前的女人,嘴里叼着筷子,小脸皱巴巴的,不由起了戏弄之心,“你等等,我喊阿姨进来问问。” 他的话刚说完,房尔雅就见叶至勤放下手里的碗筷,作势要喊阿姨进来问的样子。 顾不得这么多了,房尔雅甩下手中了饭碗和筷子,赶忙上前抓住了男人的手臂,支支吾吾的,“不、不要问……” 要是阿姨进来了,就看见我在里面了,就知道我们俩在房间做的事情了。 房间里,女人穿着男人宽松的t恤,光滑的大腿跪坐在地毯上,抱紧着地板上男人结实的手臂。 影子就被打在地板上,缱绻、动人的一道影子,像是千言万语都说不尽的情事。 见房尔雅这么介意让人知道,他突然从心里唤起了一丝怜惜之意,他皱着眉,抱住了身旁小小只的房尔雅,温柔像是从自己的心里流淌出来的一样,他亲了亲她饱满的额头,“不说了,逗你玩的。” 房尔雅在他的怀里低低的出声,“这、这不好玩……至勤。” 房尔雅还是第一次叫他至勤,以前都是磕磕巴巴的叫他男神的,还是他威逼着她叫的。 叶至勤听到那句至勤,脑海中激荡了一下,身体里陡然升起一种疯狂的欲念,她娇柔的嗓音叫他的名字,像是一种春/药,成功让他心甘情愿为她疯狂。 房尔雅被男人抬起了下巴,小脸被仰起,他狂风骤雨般的吻已经落了下来。 唇舌间缠绵的软意,像是诉说着千山万水的情意,她喜欢的男人的霸道,一切带来她前所未有的全新体验。 她喜欢这样的吻,狂乱又激烈,天地之间只余下彼此,像是要把她揉进他的身体一般。 原来,为爱鼓掌这么消耗体力,幸好她刚刚多吃点饭。 不为别的,就为了今晚防狼,可是免不了还是沦落成了狼的食物啊…… 被亲的意乱情迷,罔顾了满桌才吃了一点的食物,房尔雅的t恤被男人随手脱下,扔在了地板上…… 天空的月牙儿,悄悄的躲进了云里,用云朵捂着眼睛,表示不敢看不敢看…… 第三十七朵 炸油饼吃伐? ************ 隔天早上,金色的阳光透过厚重的落地窗帘早早刺到眼皮上,让人睡不好觉。 过一会儿,房尔雅就听见手机的闹钟声响,划拉过来一看屏幕已经七点了。 她看了看满身的红红的印子,还有使不上力气的腰身,暗暗在心里发誓以后不和叶至勤过/夜了,脑子里回想两人昨夜的放浪行径,简直疯狂到极点。 房尔雅对着正抱着自己熟睡的男人,在虚空中挥了几下拳头,又用手指轻轻戳了他裸/露在外的胸膛几下,开口就发现喉咙干/干的,昨晚叫的断断续续、千娇百媚的,现在喉咙都是喑哑的,叫他起床,“男、男神……” “起床啦!送我回家换衣服……”因为她在叶家大宅没预留着衣服,得先回家换件干净的衣服再去上班。 一大早,耳朵里听见房尔雅软绵绵的声音就是一种莫大的享受,还有她软乎乎还带着香气的小身子,怪不得人家说春宵苦短。 叶至勤刚想搂紧她接着好好睡上一觉的,软玉温香在怀里,上什么班?如果可以,真想和她待在床上一辈子…… 房尔雅跟蚕宝宝一样,裹着被子卷成一团,让叶至勤精壮削瘦的身体暴露在外,她自己则钻进厕所里了,对床上的裸/男视而不见,“起床啦……我真的要去上班啦!” 毛巾和牙刷、牙膏都是阿姨帮着准备新的。 房尔雅又换上了叶至勤宽大的t恤,正对着镜子洗漱的时候,在床上多躺了一会的叶至勤起床了。 叶至勤从背后抱住她,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不怀好意的从下摆探了进来,掂了掂她一边暖乎乎的白/兔,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唔。大了点……” 房尔雅嘴里咬着牙刷,弓着身子就要躲,红着脸,“哪、哪有啦!” 他的头就靠在她的肩膀上,他的热度从房尔雅背后传来,让她暖暖的很是心安,他问她,“还疼吗?” 房尔雅仔细回想了一下,小小声的,“只要你别大力/揉就不会了……” 叶至勤抱着她一直笑,笑的春风得意,“我问的是,你下/面……” 房尔雅仰头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不告诉你。” 房尔雅os:男神总是随时随地色/气满满的开车啊!肿么破! 两人在厕所里闹了一会,最后是,房尔雅看着手机的时间连连哀叫,“呜呜呜……快送我回家。” 叶至勤开车在房尔雅家门口停下,他捏了捏她的手,“我等你,顺道送你去上班。” 房尔雅正在解安全带,犹豫了一下,点点头答应了。 回到家里的房尔雅不敢让大门外的他久等,换了件干净的衣服,又对着镜子化了个妆就打算出门上班了。 她路过厨房的时候,就看见房爸爸在厨房忙活了,简简单单用面粉、盐、酵母就能做成的面团,擀成薄薄的面皮,用刀划上几道口子。 滋啦滋啦的油声作响,空气里都是油的香气,从锅中捞出,一个个金黄的油饼就被放在料理台上沥油。 房爸爸见房尔雅在家,对着她招呼,“吃了早餐再去上班。桌上还有豆浆。” 房尔雅看着热腾腾的炸油饼,外皮金黄酥脆,她拿了两个塑料袋,套了两个,又打开冰箱门,在冰箱里拿了两瓶牛奶。 “爸爸,我走啦,我去上班了。”在玄关换鞋子的房尔雅对着厨房喊。 房爸爸走出厨房就看见房尔雅抱着两个油饼和两瓶牛奶,“你、你吃这么多呀?” “嗯……我饿。拜拜~”说罢,房尔雅便拿起包包拜拜着出门了。 叶至勤在车上坐了一会,就看见房尔雅绽着开怀的笑颜坐进副驾驶来了。 他收起手机,看着房尔雅提着两个塑料袋,“这是炸油饼吗?” 房尔雅点头,把一个塑料袋往他的怀里塞,“恭喜你!你今天有口福啦~我爸今天早上刚炸的。” 炸油饼混杂着面粉和花生油的香气袭来,叶至勤看着房尔雅的小嘴油光水亮的模样,笑了笑。 叶至勤也跟着解开塑料袋,露出金黄的油饼一角,对房尔雅嘱咐了一句,“你慢点吃,你的口红都跟着下去。” 房尔雅闻言,手指立刻担忧的拂上了唇瓣,“早知道要吃油饼就不涂口红了。” 眼前一暗,就看见叶至勤凑近了过来,虽然两人昨晚已经啪/啪/啪过了,但是男神突然这么靠近,呼吸相融间,她还是有种脸红心跳、浑身热热的感觉。 房尔雅的声音支离破碎的,一只手腕被他握住,“唔……你、你要干嘛啦?” 叶至勤抽了一张纸巾,她的唇上沾了炸油饼的油花,油花和脂质的唇膏互溶,纸巾搭在她的唇上,他轻而易举就把她早上刚画上的口红给卸了,露出她干净、红润的唇。 像是新生的玫瑰,清新、点点露珠吐芬芳。 他着迷的亲了她一口,“你这样就很好看……” 最近总是被男神撩的迷迷瞪瞪的房尔雅晃了一下手,挣扎了一下,叶至勤就把她的手腕放开了。 叶至勤又亲她一口,声音诚挚又认真,看着他心里唯一装着的女人,“我爱你,房尔雅。” “至勤,你、你别这么看着我……”刚刚经过了男神火热告白的房尔雅,显然有些害羞的偏开头。 男神总是这么看着我,我真的很、很容易/湿啊…… ************ 两人早上这么一闹下来,幸好没有迟到。 到了公司的房尔雅,刚在走廊外面的衣柜里取出实验服,换上以后,往实验室走去。 她中途就被领导叫住了,“小房,你今天把涂姐手上的那个油品实验接下来,下午就要出检验报告了。” 房尔雅哦了一声,这倒没什么,反正她最近没什么事情。 领导又说了一句,“如果你没什么事情的话,最近涂姐手头的事情你多帮着干点。” 房尔雅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好似有什么预感,“涂姐怎么了?” 领导打开衣柜准备拿实验服换上,对房尔雅解释道,“昨天在实验室好好的就倒下了。现在住院了。” 他又补了一句,“等过几天涂姐的情况稳定点,我们实验室的人一起去医院看望看望她。” 房尔雅回想起那天下班的时候走廊外头,涂姐靠着墙身形晃动,额头全是汗的模样。 涂姐那个时候说她这是心口疼,还是老毛病了。 房尔雅有些心疼,虽说照理她是不说什么的,但还是建议她去人民医院看看。 涂姐那时还说等那边从美国请回的高材生再去看。 病是拖不得的!这人啊,怎么总是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呢! ************ 房尔雅正在实验室,重置滴定管的时候,手机屏幕一亮,她满心欢喜的拿过来看,一定是男神哈哈哈哈…… 没想到是陈蔓蔓。(重色轻友の房尔雅) 蔓吞吞:你还记得上次我问你的事吗? 蔓吞吞:要是曲江回来了怎么办? 小房子:? 房尔雅握着手机的手机顿了顿,洁白的贝齿咬着鲜艳的红唇,心里乱糟糟的,怎么好端端的又提起这事来了? 小房子:怎么了?蔓蔓。 那边的陈蔓蔓回的很快。 蔓吞吞:没什么,想再听听你的答案而已。 蔓吞吞:尔雅,如果曲江回来了你最想干嘛? 小房子:…… 小房子:我不知道。 蔓吞吞:嘿嘿……你上次还说你想上次打他一顿呢。 小房子:蔓蔓,对不起,请你原谅我哦。 小房子:我现在不想提这个人。 哀莫过大于心死,恨一个人最好的方法,不就是从此不闻不问,当做从未有过这个人吗? 他活在这世上,已经与我无关。 房尔雅敢说现在的自己做不到彻底放下,但是以后的自己肯定是能够做得到的。 陈蔓蔓今天发微信给她,是想跟她说,曲江已经回来了事情的。 前几天,曲江打了个电话给她,他倒是直白,开门见山地说他想知道房尔雅近来的状况,话里话外,都在有意无意的探听房尔雅现在是不是还恼着他。 陈蔓蔓气不打一处来,也不问曲江这几年是去干嘛去了,是去了美国哪里泡着金发碧眼的辣妹? 还是干脆去了美帝才发现“外月圆”,一心一意留下来给美帝做贡献了? 甚至干脆在国外给人掰/弯了,发现全身肌肉硬邦邦的白人大叔才是今生挚爱? 不然,陈蔓蔓是怎么都想不通曲江会这么不告而别,一句话都没留,抛下娇滴滴的房尔雅这么一走了之的。 陈蔓蔓对着电话那头的曲江就是一顿臭骂,“你他/妈有毒吧曲江!都已经过去的事了,彼此都放过不好吗?” “当初在尔雅的心上捅了几刀子,刀刀带血,怎么现在反倒假惺惺起来了?” “他/妈的滚粗!” 说罢,陈蔓蔓就把电话给摁掉了,啪嗒一声甩在了床上。 邪火攻心,气得她在房间里走了几个来回,才把心尖上的怒火卸掉一些。 都什么辣鸡人啊这是!!! 第三十八朵 老子的船。 ************ 陈蔓蔓抱着手臂,在房间里走了几圈后,冷静了下来。姓曲的说他自己也有苦衷?什么苦衷? 现在想想,都怪自己一时怒意上心头,控制不住自己,都没来得及哼上一声,冷冷的去戳破他的谎言——既然你说有苦衷,那说来听听!我倒是想听听看,你是怎么个有苦衷法! 不过,既然房尔雅现在有了男朋友,还是小哥哥叶至勤,估计也是全心全意奔着开始甜蜜新生活去的,她又何苦再拿前男友曲江的事情再去诛她的心一次呢? 还是那句话,彼此放过不好吗? 与此同时,房尔雅还不知道陈蔓蔓已经帮她痛骂渣男,出尽心中长闷已久的一口恶气。 房尔雅把取出的化学试剂放回玻璃柜里,看着桌面上的手机屏幕还亮着,她失望的伸手摁掉。 现在怎么都行,提谁都行,就是不要提起曲江,她就能平静下来,那么心中血淋淋的伤口就会慢慢愈合的。 ************ 叶至勤中午有个商务午餐,新来的司机开车有点不熟悉路况,导致时间上有点拖延。 到了包厢,他才发现国外的软件商都很准时,已经坐在里面等着他的到来了。 叶至勤走近他们,略微弓腰和他们握手,“抱歉,来晚了,费利克斯。” 费利克斯一伙人倒也没说什么,毕竟此行前来是为了叶至勤他的公司这套数据识别系统。 这是在求人,所以叶至勤做什么都不过分。 只要和眼前这位青年签上相关的系统服务协议,怎么都行。 为了稳妥些,软件商们还提前做好准备,听说这位叶先生是宾大计算机系的,费利克斯也懂得中国人所谓的对症下药,特意从公司带了几名同校同系的年轻人过来。 校友见校友,费利克斯就不信擦不出一点火花,分分钟就哥俩好搂着肩膀去喝酒谈心了。 那么,这单生意,也就十拿九稳了。 这么想着,费利克斯往那位实习生使了个眼色,虽说是工科男,但是一点也不死板,立刻会过意来,往叶至勤那里迎了过去。 “学长,你好你好。”年轻男人朝叶至勤伸出了手,“听说学长是259届的,我是261届的。” 叶至勤礼貌的回握手,露出礼节性的微笑,“你好。” 既然是同个学校同个学系的同学,那必然有很多话要讲。 酒过三巡后,那个年轻男人像是看偶像一样的眼神看着叶至勤,口气带着若有似无的艳羡,“学长,你在我们计算机系可算是响当当的校友了。” 叶至勤嗯了一声,他实在不喜欢喝了酒的人说话间微醺的气息,这让他不舒服。 叶至勤起身离开了座位,“各位慢聊,我出去一下。” 包厢外的厕所里头竟然也传来隐隐约约的酒味,叶至勤皱眉,最后走了几步在楼层中间的待客沙发上坐了下来,打算待会再进去。 他习惯性打开手机给房尔雅发了一条信息过去,她没回。 现在是中午休息时间,她没回,那估摸着午休去了。 点进房尔雅的朋友圈刷了一下,右上角的小彩圈转了几下,显示出没更新。 最近一次更新,还是在她小院子里的玉米丰收的时候,扁平宽大的叶片后面露出黄澄澄、排列紧密的玉米。 房尔雅屏幕上雀跃不已的笑容,清丽的小脸上,眼角眉梢都写着满足。 叶至勤虽然算不上酒醉,但也是心里一时激荡,修长的手指搭上了屏幕,拂了拂房尔雅的笑脸,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她笑出来嘴角边两个浅浅的小酒窝。 很甜,像是里头装着美酒,能熏得人,心里眼里都是红红的。 房尔雅,她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女人。 叶至勤,他可不是一个容易满足的男人。 昨夜里的他食髓知味,像是饿极了的人,尝/遍了她的美好,她就像甘甜饱满的浆果儿,轻轻用牙齿撕开果皮,里头就是甜美的汁液,不断溢出来。 淌着汁/水的声音,蔓延在无声寂静的夜里。 品了一遍还想品,尝了一遍还想尝。 坐了一会儿,叶至勤看见叶至妍给他发了一条微信,点开来一看,是房尔雅和小道道的合照。 是昨天的亲子活动,小道道穿着大灰狼的衣服,靠在房尔雅的膝盖上,她穿着那件红色的礼服,外头披着一件红色的斗篷。 两个人都是笑脸。 小道道是小孩子特有的天真无邪的笑,还露出不整齐的歪歪扭扭的门牙。 房尔雅也在笑,红唇贝齿,很是温暖的笑意,像是能够融化冰天雪地,带来真正的春天。 叶大美人:请弟弟自取。不谢。 叶至勤看完嘴角轻轻扬起,把这张图保存到了手机里,顺便给房尔雅转发了过去。 还没等他起身回包厢,那位宾大的师弟已经找了出来,看见叶至勤坐在外面,他松了口气,“学长,原来你在这。” 叶至勤向来不太愿意和人多做无谓的情感牵扯,校友情也一样,他嗯了一声,抬起长腿和他一起回了包厢。 午餐间,学弟又说了几件事,无外乎最近的计算机课程的设置越来越难了,教授越来越苛刻,奖学金没以前那么容易拿到了。 当然,当叶至勤的面说这件事,目的不外乎恭维他一下。 叶学长是个专业技能过硬的人,当年他在宾大计算机系的时候,即使家境富裕,但还是没少拿奖学金。 还说了一件事,说是宾大医学院的几名研究生被高价聘用到了市人民医院,听说都是专业技术过硬的。 说这件事的目的,是为了说明现在南市的生活环境越来越好了,投资环境也在逐步改善,连人民医院都有了宾大人的身影。 费利克斯在席间大赞,举起大拇指,毫不吝啬的夸奖,“你们宾大的中国人就是厉害。” ************ 房尔雅午餐没有去食堂吃饭,定了一份外卖,不知道是昨晚和叶至勤胡闹的太凶了,还是正值换季,自己的身体还没跟上季节的脚步。 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吃了几口外卖便收拾了一下,拿到楼梯间的垃圾桶扔掉了。 回到办公室架起自己的午休小床,躺在上面,她舒服的叹了一口气,盖上小被子,睡了个天昏地暗。 眼皮打架,渐渐疲乏,眼前也一片模糊起来。 梦里,有一条长长的河,不知疲倦的流淌,前后看不见头,不知流向何方。 房尔雅是就堵在河岸那里,有人踩在她的身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是个男人,然后他豁开膀子摇动着船桨,她便慢慢移动起来。 原来,梦里,她是一条小木船,人踩在上面,吱呀直叫,看来质量不太行。 男人慢慢往前摇,她也跟着往前漂,这个季节的湖面凉凉的,还能看见岸边的水草激荡。 甚至,还能看见,湖面倒映出来的洁白云朵,蓬松松的,她想啊的一下咬上一口。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男人到了岸边,下了船,人一晃影就看不见人影了。 房尔雅张着嘴想喊——啊喂!你要去哪?你不能把我扔在这里呀! 你走是可以呀。但好歹找条绳子把我系在岸边吧!啊喂! 可惜她只是一条船,不会说话的船,即使内心千呼万唤,也唤不回越走越远的男人。 天色渐暗,湖面吹起一阵又一阵风,白天的热度散去,夜里的风又冷又凉,还有山间嗷嗷嗷叫的狼嚎声。 虽然自己是条船,狼是不吃小破木板的船,但是房尔雅还是在湖面上瑟瑟发抖。 山间的夜里风一阵一阵的,阴恻恻的。 就像现在,无缘无故平地起了一阵风,啊呀呀!就把房尔雅吹走了,荡在湖中心,无规则的打圈圈。 被风吹的左右旋转的房尔雅顾不得自己的处境,心里却突然升起了一丝几乎报复的快慰,哼!叫你不找条绳子帮我系起来。 我现在漂走啦~臭/傻/逼,你到时候想要回去,就自己游回去吧!哈哈哈! 梦里的隔天早上,以为会被淋湿的房尔雅醒过来,不知道今夕何夕,发现自己飘到了一个美丽的小峡谷。 又有一个男人在岸边,只见他顾不得那么多,喘着气游着泳过来,手搭上了船沿,把她拉回了岸边。 房尔雅看不见他的脸,但是听见他笑了笑,爽朗的笑声,一下子,她就对这个男人有了好感。 男人摸了摸木船的箍头,看起来是条没人要的小船,他在自言自语,“小可怜小船,把你/绑起来好不好?” 男人找来了麻绳,穿过木船的箍头,系在了岸边弱不禁风的小柳树。 房尔雅心里想着,随便你吧,不过你可要绑紧点。 只要不让我在深夜里的湖中心漂着打转就行,夜里的风可凉了。 画面一转。 房尔雅就看见那个没了影儿的男人和现在这个男人两人打了起来,场面很是激烈,拳拳生风,没了影又出现的男人的声音带着迸射的怒意,骂骂咧咧的,“他/妈/的!这是老子的船!” “你/他/妈的,偷船算怎么回事!” 猛地一下,房尔雅从梦中惊醒过来,她眨巴了几下眼睛,茫然的看着天花板,过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原来这是在单位的办公室。 房尔雅深深呼出了一口气,没想到短短的午休时间,她也能做一出颠沛流离、百转千回的梦。 第三十九朵 ************ 房尔雅躺在床上怔了一会儿,有些艰难的动了动身子,收起了午休的小床,准备开始下午的工作。 关于这午休的一场梦,房尔雅觉得梦境内容实在是荒诞了点,好端端的她怎么突然变成船了? 还是一条小破木板船。 看来是这两天没怎么休息好,所以导致午睡时候多梦。 啧啧啧。房尔雅摇摇头,决定把这一切事情都怪在她男神身上,他就不该总是压着她酱酱酿酿的,这样很耗体力的! 叶至勤:喵喵喵??? 房尔雅看了一眼手机,发现叶至勤给她发了微信。 男神:下班我去接你? 男神:【图片】 房尔雅点开了那张照片,屏幕上小圆圈略作滚动后,一张清晰的照片跳了出来,原来是昨天她和小道道上台前排的照片。 背影是舞台前厚重的红色幕布。 果然是小孩子,露出来的笑容都透着一股没有烦恼的样子,直挺挺的舞台灯打下,小孩乌黑的眼睛像是藏着点点星光。 多么粉嫩嫩的小孩呀。 房尔雅不由得也看笑了,接着就把图片存进手机了,得去打印出来找个相框装起来。 唔……接下来,房尔雅就对男神的微信犯了难。 虽然她下班了也很想见她的男神,但是就怕他到时候一见面就把她拐到车里,开着车带她回公寓了。 接下来就是拉灯,小孩子不给看。 在这里、那里,把她摆布成各种姿势,这样、那样的。 呜呜呜……她会被他做/死的。 房尔雅抱着手机打了个冷颤,心里想着还是小命要紧,她的手指飞快在屏幕跳动。 小房子:不要!<( ̄3 ̄)>我自己回家。 微信发出,房尔雅率先摁灭了手机。 她决定了,一定要无视掉男人的各种回复,反正她今天为了自己小命,就是不想要见他就对了! 下午的实验室没什么事情,房尔雅对着电脑屏幕呆滞了一回,又想起中午的梦来。 毕竟是女人,感性总是大于理性的,这么想着,她打开了百度,手指噼里啪啦输入——梦见自己变成小船了。 可惜房尔雅点着鼠标找了一圈,眉心簇起,百度搜索里根本找不到有建设性的答案。 总归闲适的下午没事情可做,就得找个人来聊天。 小房子:蔓蔓呀~ 小房子:蔓蔓呀~ 陈蔓蔓估计在整理新进的花儿,没空,过了一会儿,那边才回复。 蔓吞吞:? 小房子:我中午做了一个梦。 小房子:我中午梦见我变成一条小船了,有个男人摇着我去到一个地方,在岸边就把我给扔下了。我就在湖里飘呀飘呀~ 小房子:然后就遇到一个好心人把我栓起来了。我就想着你干脆拴紧点吧,我可不想在东飘西荡的。后来,这两人就打起来了! a男说我是他的船,让b男麻溜滚蛋,还指责他是偷船的小毛贼。 陈蔓蔓手里头的握着剪刀,看着房尔雅在说她中午的梦境,脑子三点黑线滑过,一只乌鸦哇哇哇的飞过。 可真够无聊的。 陈蔓蔓抖着手指回复了。 蔓吞吞:……所以,小房子,你想表达什么? 小房子:不觉得很奇妙吗? 房尔雅心里想着,人啊只要一做梦,梦里要么变成鬼、变成神、变成天下飞的龙,变成无忧无虑的小鸟。 怎么轮到她,自己就变成一条小破船了呢? 蔓吞吞:你这梦吧,说难解也不难解。可是,就错在人物对象的数量上了。 房尔雅肃然坐直了起来,不愧是她的闺蜜,看来还存着一点干货。 小房子:请陈大师说说,愿闻其详。 小房子:抱拳.jpg 陈蔓蔓咬着唇,她现在可真够无聊的,才会手头一大堆事陪着无聊的房尔雅胡咧咧。 蔓吞吞:要是是一个人,两条船,这就说得通了。脚踏两条船呗。说明感情上不专一,总有点想要同时交往两个人的意思。 蔓吞吞:可是你这样,一条船,两个人。是两个人争一条船。说明小房子,你的身价会越来越高哈哈哈哈~~ 蔓吞吞:大家都争着抢着要你。你的价值也终于慢慢体现出来了。可以考虑考虑跳槽哈! 房尔雅叹了口气,果然这就是陈蔓蔓的特点,讲了一通,听起来很有道理,却是并无卵用的话。 小房子:…… 小房子:借你吉言、借你吉言。 陈蔓蔓想了一会儿,房尔雅这梦做的可真是时候,这不会是暗示着辣鸡人曲江回来真的要和房尔雅重新开始吧? 可是小房子都已经有小哥哥叶至勤啦。 这梦不会是暗示着两男争一女的狗血桥段吧! 哎呀!这么想想,陈蔓蔓还替房尔雅有些小兴奋! 究竟是新欢富/逼小哥哥叶至勤可以拔得头筹呢?还是旧爱小垃圾曲江可以成功卖惨挽回往日情分呢? 哎呦!突然想起房尔雅和叶至勤,她就来气。 两个人能不能不要在一起就是亲亲抱抱、黏黏腻腻的呀? 陈蔓蔓想着小哥哥这么有钱,是应该狠狠敲他一顿,让叶至勤和房尔雅单独请她吃一顿饭的,顶级日料那种,什么贵点什么。 可是后来一想,再怎么豪华优美的环境,面对着叶至勤和房尔雅,也就堪比一个大型屠狗现场,她绝壁会被当场塞的满嘴狗粮。 汪汪汪!! 小古板房尔雅对上小马驹叶至勤,发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两人的荷尔蒙简直炸成天边的烟花,连空气过后的余烬都是荷尔蒙燃烧过后的味道。 色气满满呀这两位。 电脑屏幕上右下角的微信跳动,房尔雅点开,原来是实验科室的工作群。 大家在商量着什么时候去医院看望涂姐比较好,听说涂姐丈夫老早就没了,女儿现在国外,一时半会还回不来。 涂姐现在一个人躺在医院里,孤零零的、怪可怜的。 最后,大家敲定下来,反正实验科最近也没什么事情,明天早点下班,买点水果鲜花去看一下涂姐,慰问一下生病的同事。 房尔雅咬着唇,最近可真是多事之秋呀,同时也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一切都能好起来。 ************ 叶至勤一下午有点心不在焉的,心里没着没落的,不知道为了什么,反正就是觉得没意思。 甚至连带着,他抬眼看着桌上费利克斯软件商一行人,铜臭味满满(啊喂!你也是好吗!),侃侃而谈、讲来讲去的生意经,他都觉得没意思。 房尔雅怎么还不回微信?这笨笨的小精灵午休不会睡死过去了吧? 哼哼o( ̄ヘ ̄o#)。 他就知道。 天天噼里啪啦穿着小拖鞋、挥着小铲子,在小花园里忙来忙去,看起来很勤劳的小房同学其实懒得要命。 明明昨晚,叶至勤心疼她刚刚第一次,动作什么的比较克制。(?你确定?) 早上醒过来的房尔雅,嘴里叫着快点送她回家换干净衣服,人坐在他的副驾上,还是成功的昏睡了过去。 房尔雅的脸颊贴着驾驶座,睡觉间呼吸绵长,叶至勤握着方向盘,转头看了她一眼,睡得可真香。 勾的他都想跟着她一样,再睡一场回笼觉。 这小懒虫、小哭包。 昨晚房尔雅吚吚呜呜、断断续续嚎叫了大半宿,弄得他叶至勤跟杀小猪一样。 可是只要他垂下眼睛,就能看见身下的她张着红润的小嘴,幼白的手臂搂着他的脖子,眼睛亮闪闪的,看向他时,像是带着点泪光。 还有,这个小骗子。叶至勤暗暗咬牙。 大大方方和房爸爸说她在他家不行吗?小骗子房尔雅,七拐八拐扯谎能扯到陈蔓蔓那去了。以后他们两个要是再在一起过夜,难不成她每次都得把陈蔓蔓搬出来? 房尔雅昨晚在吃饭的时候,捧着饭碗还担心了好大一通,就怕他爸也在家,那就一定会传到房爸爸的耳朵里去了。 传就传呗,他叶至勤又不是那种吃干抹净就不负责的男人。 不过,貌似在叶至勤同学这里,小房子同学就是个爽/够了就不认人的主。 这么想着,叶至勤掏出手机想给房尔雅打个电话过去,她不会是真的午休睡过头了吧? 房尔雅真的是午休睡过头也没什么,不过一想起如果她的领导是个不好相处的人,房尔雅会不会被说上几句啊? 果然,他的女人,还是要他多看着点,实在不行就别干了,还有他能养活她呢。 叶至勤刚把手机解锁,想给她打个电话,就看见了房尔雅的回复。 小房子:不要!<( ̄3 ̄)>我自己回家。 叶至勤看着这条微信,都能脑补成房尔雅摇头要的像拨浪鼓的小模样了。 这小精灵,脑子可一点都不笨,是怕他动作利落,三分强制七分霸道,把她拽到家里,又要开始整她了。 这么想着,叶至勤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是那种春意盎然的笑,让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不过,显然和酒酣正热的包厢气氛有点格格不入。 接着,费利克斯一行软件商,就看见餐桌上的叶至勤,这个宾大最年轻的计算机专家,这个来自东方的俊美男人,本来刚刚是不甚耐烦的表情,在看完手机后,瞬间像是发生了什么神奇的变化。 像是他的心渐渐安定下来了。 费利克斯就看见,叶至勤很快投入了现有的讨论,开始托着腮,他回想了一下刚才他们之间的聊天,妙语连珠,发出了带着个人色彩的一些既富有针对性又翔实可靠的见解。 他看了什么?只消一眼,就能让他平静下来? 第四十朵 故人归来。 ************ 十月的南市还是很热,下了班天色还是亮着的,比中午时分凉快多了。 带着潮热的风四面八方刮过来,在高新区的高楼大厦之间梭巡,吹得楼下阔叶的左右摇摆。 房尔雅下了班,顺路经过市场买了菜。 这个时候花甲正当时,淡褐色的壳躺在浅浅的塑料盆里,微微张开一条缝,怯怯的的等人来挑走。她伸手小小力的碰一下,立刻应激的将贝壳紧紧的合上。 房尔雅觉得她今天难得有时间,不用紧赶忙赶的,蹲在小摊前,一个一个挑活的花甲,捡到塑料小篮里。 海贝摊里的老板看着来的女顾客,不免多看了几眼。 来来往往的人流间,时隐时现的摊前偏黄色灯光,她的头发滑下几缕在脸颊上,穿着禁欲感满满的制服裙蹲下,紧绷的白嫩如藕节的小腿。 她的眼神认真,手指在水上划拉着,挑着鲜活的花甲,烟火尘世间一道难得的美景,带着温柔的暖意,认真的生活。 房尔雅付了钱,老板动作娴熟,将花甲倒到塑料袋里,又塞了几棵金不换进去,递给外头等着的女客人。 下班的路上,太阳挂在西边,天际的红霞艳艳,染红了大半片天空,飞鸟挥舞着翅膀划过。 房尔雅推开院门时候,就看见院里有两个人,是房爸爸和叶伯伯,两个人穿着白色的汗衫,寻了两张竹凳子,坐在院子里纳凉。 两人一手一个大蒲扇,朝着汗湿的脖际那里直扑扇,热的汗流浃背的,俗世凡夫,嘴里还在念叨着下午两人在西街那家叫的热豆花不好吃。 “没糖,不甜。不好吃!”房爸爸感叹道。 叶伯伯的蒲扇拍打着大腿间嗷嗷待哺的小蚊子,“热的,那糖都化水了。” 那还是我那坐拥万贯家业的男神老爸吗? 院子里的两人见房尔雅回来,都笑容满面,招呼她,“小雅下班啦?” 房尔雅点头,院门在身后关上,她往里屋走,“不进去吗?里头有空调。” 房爸爸看了一眼房尔雅手上拎着的购物袋,“你先把菜拿出来泡上,我在屋外再坐回。” 叶伯伯舒展了一下手臂,“吹惯了空调,出来坐坐,吹吹风。” 他又冲着屋里指了指,笑眯眯的,“小房呀,伯伯从欧洲给你带了礼物,进去看看。” 说叶至勤和房尔雅这件事来,叶志荣心里可是美滋滋的,他这一生做了不少的投资决定,外面的人都说他有远见有眼光。 但是,这一两年,他此刻觉得最对的,还是把房家小房子介绍给自家儿子的这件事(他还不知道两人在青云寺里杠上了),最是实在,最是明确! 房尔雅见他这么神神秘秘,笑了笑,“谢谢叶伯伯。” 叶伯伯挥着手,“说这话干嘛呀?多见外呀,很快就是一……”(家人)了。我那儿子已经泡到了你,离两人走进婚姻殿堂还远吗? 房尔雅显然听懂了叶伯伯的话音,很快就是一家人……她羞红了脸,幸好还能走上几步会屋里避一避,不然她就要羞死了。 清凉的水从水龙头灌下,渐渐漫了起来,把刚买的花甲浸在了里面。 房尔雅站在料理台前抚着金不换的嫩叶,特殊的味道窜到鼻尖,若有所思,呜呜呜…… 她觉得应该让男神来接自己下班的,她现在可算是体验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滋味,明明才过了半天呀,她就已经很想很想他了。 男神现在在干什么呀…… 房尔雅沉浸在相思里,连叶伯伯和房爸爸进了屋来还没发现,等到手旁被异物撞了一下,她才回过神来。 目光所及,是一盒金黄色包装的巧克力,精美制作的巧克力小方块被金色的糖纸裹着,错落有致的摆放在各个小格里头。 站在旁边叶伯伯眉眼弯弯,气度从容,“在欧洲带了几盒给你们的,小房你尝尝。” 料理前的房爸爸已经剥了一颗往嘴巴里吃了,经典的浓郁香气袭来,他享受的眯起眼,“好吃。” 偶然间,房尔雅无意瞥到巧克力的包装盒,godiva、歌帝梵。 全球前十的巧克力厂商,比利时皇室的御用巧克力。 谁刚刚还觉得院子里挥着大蒲扇接地气的叶伯伯不像是个万贯家业的富翁,这不就回来了嘛? 叶伯伯又坐了一会儿,有司机来接他,他叫了几声房老哥就走了。 新鲜的花甲爆炒,绿油油的尖椒配上剁碎的红辣椒,每个花甲都被炒的壳缝大/张,露出中间边缘浅黄色的花甲肉。 鲜爽香浓、热烈的气味扑鼻而来。 房爸爸还在厨房里处理剩下的菜,房尔雅就在餐桌上舀上两碗满满的白米饭,等着开饭了。 “你和小叶谈恋爱多久了?”房爸爸吃饭了时候,问了一下。 房尔雅叼着筷子,眼神往右上一拱,想了一下,“唔。不久吧。” 房爸爸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你叶伯伯今天刚下的飞机,消息比我这个就驻扎在南市的人还灵通。” 房尔雅眉眼弯弯的,没说话。 房爸爸看着房尔雅笑,她高兴他自然就高兴,心里也舒畅了几分,“好好谈着呗,我看小叶这个人还不错。” “可别乱耍小孩子脾气,从你老爸耍耍就行了。恋爱,还是要认真谈。” 房尔雅嘟嘴,小小声反驳,“我哪有耍小孩脾气……” 明明是她男神小孩子脾气一大堆好吗?幼稚的不要不要的。 ************ 隔天下午,实验科室的几个人看着没什么事就早早的把试剂放回玻璃柜里锁了起来。房尔雅正在走廊外脱下实验服。 就听见背后的小方叫她,“尔雅,我们先在楼下等你了。经理开车带我们去人民医院。” 房尔雅点点头,把手头的实验服挂了起来,放回衣柜里。 她摁了电梯下楼,心里想着待会在医院门口得买点当季的鲜花,都说花香解郁气,这时候买点洒着露水的红粉百合花是最好的了。 都不知道涂姐现在怎么样了。 心脏要是得了病可不是小事,有些隐疾,虽然平常发作起来很快就能恢复,但是真要严重起来可就不是小事了,分分钟人命关天了。 心里想着要买点水果鲜花,房尔雅坐上经理的车的时候,已经看见suv上面后座的几个同事腿上放着水果鲜花了。 看来是已经买好了。 到了医院,专业的护士指引下,推开涂姐的病房,她生了病,自然清减了些,小小手背被贴着胶布,正在打点滴。 涂姐正在一个人孤零零的看电视,电视上面的家常电视剧,人伦之乐什么,她正看着烦。 正巧看见病房门被推开,涌进来四五个同事,当下心绪澎湃,也是开心的不得了。 涂姐正招呼来人坐下,同事小方取了个个刚买的花瓶,手脚利落的拿着鲜花去外头的厕所处理了。 房尔雅就坐在涂姐的身旁,摸了摸她另一只没打点滴的手,“你好点了吗?” 涂姐看见房尔雅觉得有些愧疚,那时明明答应她会早点就医的,没想到还是晕倒在实验室让人打了救护车送来医院的。 涂姐反手握住房尔雅的手,干燥的唇动了动,“小房,我这不没事吗?” 房尔雅低下头,眼前都是涂姐靠着走廊的墙,痛的汗珠滚滚的模样,她的手任她握着,她细细声的,“姐……以后、以后,你别逞强了。” 涂姐知道房尔雅这孩子心眼好,整个实验室里又善良又温柔,非小房莫属,她诶了一声,“我答应你,小房。” 大家陪涂姐坐了一会,聊了一下病情,又聊了一下医保报销的额度之类的话题。 房尔雅就坐在涂姐的床边,偶尔点滴快了就帮她调一调,眼神略过涂姐的病历卡。 虽是无意,但是这主治医生的笔迹怎么这么熟悉…… 房尔雅眨了眨眼睛,又确认了一遍,上面熟悉的字迹可不会出卖人,赫然写着——就诊科室:心脏外科就诊医生:曲江。 曲江。 曲江。 房尔雅压紧牙关,眼眶发热,分不清是愤怒还是埋怨的情绪交织。 同来的小方是个会来事的,也跟着坐了一会,就清点了一下病房的人数,又拆开装着水果的箱子,数了数量相等的苹果,打算去厕所洗了。 房尔雅被小方推了推,“尔雅,我们去洗苹果吧。” 房尔雅抱着小方递过来的苹果,跟着小方往外走。 站在病房的走廊外面,几百米前是豁然洞开的窗口,天色尚白,洒进日光来。 人民医院心脏外科新来的曲医生身后跟着几个护士,年轻的他逆着光,步履沉稳,和人说话的声音低沉,正在挨个病房寻房。 房尔雅站在原地,觉得自己能忍住不哭已经花费了莫大的力气,她看着眼前的男人。 曲医生的眼神从病历上移开,目光落到了走廊前,那里站着一个女人,影子投射在他的脚边。 曲江站定。 两人目光相接。 房尔雅站的笔直,眼眶忍得通红,眼神像是刀子,扎在他的身上。 一个曾经被你背叛、伤害的女人。 故人归来,好久不见。 第四十一朵 有话说话。 ************ 两人隔着走廊消毒水气味的空气对视了好一会儿。 曲江的反应快了一点,把资料交回给身后的护士,嘴角含笑,说自己还有点事情要先处理一下。 护士笑意吟吟的接过资料,就看见院里风度翩翩的曲医生走过去拉着对面女人的手臂,他对那女人说,“尔雅……” 他的手臂用力,“尔雅,我们谈一谈。” 房尔雅当下一刻心脏猛烈收缩,原来她真的没看错,这三年来的日日夜夜飞快从心尖上掠过,光影交缠,像是一场梦。 他现在就站在了她面前。 三年过去了,这个男人显然气质清俊一些,国外的生活把以前大学稚嫩的他冲刷掉,化成现在面前的这个稳重、踏实的曲医生。 病人们都万分信赖,愿意把自己的生命交到他手上的曲医生。 被偷走的那三年。 他,不是她三年的那个男朋友了。 房尔雅甩开他的手掌,呵了一声,她吸了吸鼻子,望向他的眼里几乎都是陌生的恨意,“先生,你是哪位?” 显然,红透的眼眶出卖了她的情绪。 房尔雅握着拳,指甲陷进肉里,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要看他、不要看他。 生怕再看他一眼,她自己就会不自觉心软、接着让步,和他谈一谈。 曲江是个理性大于感性的男人,现在他知道房尔雅正在气头上,做什么都是对的,手臂放下,他说了一句话,“尔雅,我真的很抱歉。” 曲江的声音郑重,“对不起,尔雅。” 这个时候,道明寺的台词就能用上了,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 可是房尔雅轻轻点头,声音低了下去,若有似无,“嗯。” 她又对他说,“曲医生,虽然这句对不起来的有点晚,……但、但是我接受你的道歉。” 房尔雅捧着怀里的苹果,这三年情绪不佳,像是怨怼、愤怒、失望、无助各种混乱阴暗的情绪熬成一碗浓黑的汤汁。 像是童话里头恶毒的巫婆挥挥长长的指甲,赖以生存的汤汁。 最后,亲自尝下苦果的,不就是她自己? 曲江有些错愕,他没想到房尔雅竟然接受了他的道歉,他动了动嘴,还未来得及说话。 他就看见房尔雅抱着苹果往走廊尽头的厕所走,她对背后的曲江又说了一句,“曲江,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话,她是说了。 可是难免还是有人厚着脸皮,死缠烂打。 房尔雅被曲江伸手拦住,两人走了几步,他说请她留下几分钟,听听他的解释。 日光混合着外头的绿叶,一派生机勃勃,就在走廊尽头的窗前,对立的站着。 真不愧是医院,是个人穿上医生的白大褂以后,人五人六,禁欲感和神圣感交叠,把人粉饰得像个小天使一样无害。 房尔雅退后几步,和他拉开安全的距离,抱着手臂,神情冷漠,“你说吧。” 房尔雅还是记忆里的模样,就是脸蛋瘦了些,以前是鹅蛋脸,笑起来脸颊边软软的两块肉,现在婴儿肥褪下后,整张脸小了不少。 穿着也不像大学里头那样的青春洒脱了,一身利落干练职业装的房尔雅,锁骨间若隐若现的金色颈链,双腿曼妙裹在黑色的制服a字裙里,脚上踩着一双黑色的小高跟,都市里头精致又独立的ol装扮。 她没变,她还是他的女孩。 曲江不由的伸出手去,指腹触在她的脸颊上,想要把落下的发拂回她的耳后,像是大学常做的那样。 可是还没等他动作,房尔雅虚虚的挡开了他的手,冷声道,“有话说话。” 房尔雅想要大声质问他,为什么要不辞而别,说一句再走有那么难么? 可是话到了嘴边,喉咙艰涩,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曲江见房尔雅动作一再的抗拒他,“这三年,我去了美国,在宾大的医学院读了研究生……” “我不想走的,可是我是真的没办法。” 他看向她,声音带着一丝真诚,“尔雅,这三年,我很想你,无时无刻。” 房尔雅抿着唇,呼了一口气,刚想告诉他这种情话能省就省,别对她使。 这时候,就听见口袋里手机传来了声音。 她拿出手机一看,屏幕上跳跃着叶至勤,在这样的情境下,接还是不接? 她还是接了电话。 这对面是她已经毫无瓜葛的前男友了,没有任何关系,要是不接的话,搞得她好像是在偷/汉/子一样。 “喂……”房尔雅的耳朵贴在耳边,耳边传来他含笑的声音。 这声音让她莫名其妙放松了下来。 “你是在人民医院吗?这边没事了,我去接你。” 房尔雅看了一眼对面的曲江,她横下心来,“嗯。那你过来吧。我这、我这儿快好了。” 房尔雅刚把手机屏幕摁灭,想要离开,再这样下去,对她和对叶至勤都没什么好处,就看见曲江的手一伸。 他把她拦了下来,他问她,一字一句,异常认真,“你男朋友?” 房尔雅瞬间心里起了莫名的快感,她看向他,表情认真,“是的,就是我男朋友。” “怎么了?曲医生,好像是你先不告而别的吧。” 说罢,房尔雅推开了他的手,走了出去。 她却听见背后是曲江的声音,低低的,“尔雅,我才是你男朋友。” 呵?我才是你男朋友? 果然是,人至贱而无敌。 ************ 房尔雅回了病房,就看见涂姐的眼神已经有些许涣散了,靠着床背上,点着头,像是打起了瞌睡。 大家估量着涂姐当下需要休息,也不便多加以打扰。 大家就收拾收拾,把东西带上,再把轻手轻脚的病房门带上。 从医院走出来的时候,经理先走了几步去取车了。 房尔雅和几个同事在人潮汹涌的人民医院门口站了一会,她现在心情复杂,脚下正踢着石子发呆呢。 就听见左边有人摁了两声喇叭,房尔雅抬头一看,是叶至勤。 隔着来来往往的人潮,轻而易举,第一眼,他就能找到她。 小方笑眯眯的拿手肘轻轻撞了一下房尔雅,在她耳边偷笑,“小房,你男朋友啊?” 房尔雅脸红了一圈,对着小方点点头。 小方眼角眉梢都带着艳羡,“你男朋友挺有钱的呀。” 保时捷旗下的帕拉梅拉,一辆没个两百万拿不下来。 房尔雅还没来得及接收到小方的羡慕,她的眼角余光就看见叶至勤下车,他合上了车门走近他们。 房尔雅的心激动的砰砰直跳,只看见叶至勤身姿挺拔,从容不迫,和她的领导同事都打了一声招呼。 “我是叶至勤,房尔雅的男朋友。” 女性的同事都暗暗羡慕房尔雅捡到宝了,又高又帅又有钱的小哥哥。 男性的同事都在琢磨着以后单位的篮球联赛能不能让房尔雅带上他,这样队就不会年年给人摁在地上摩擦了。 还有,就是他那辆黑色的帕拉梅拉,啧啧啧,好家伙,光是购置税都得交不少的钱。 有个上了年纪的阿姨声音带着笑,“怪不得,小房推了不少相亲介绍。” “原来是身边藏着一个这样的大帅哥啊。” 和他们告别后。 房尔雅坐上了副驾驶,叶至勤的手牵着她的手,大手裹着小手,他捏着她软乎乎的小手,问她,“你那个同事还好吗?” 房尔雅不太清楚,不过看涂姐那个样子好像还是得再休息几天,“应该快好了吧。” 叶至勤手里握着方向盘,车缓缓往前开,又停了一会儿。 眼前是人行横道,绿灯骤亮,来来往往都是行人,还有人推着轮椅。 房尔雅接着就看见前方有双熟悉的眼睛,悠远深邃,正在看着她和叶至勤,白大褂被风吹得扬起,他神情严肃,抿着嘴唇。 是曲江。 房尔雅气的想骂娘,这人怎么阴魂不散! 叶至勤也察觉到了车前的目光,他顺着那医生的视线往回看,看见他正在盯着房尔雅,像是男性天生的护食心理,不容许一丝一毫的挑衅,这是他的女人,被一个医生盯着算怎么回事? 他问她,警戒的声音,“那是谁?” 房尔雅有些坐立不安,明明她和曲江啥事没做呀,现在这股莫名其妙的慌乱感是怎么回事? 好像是被男神抓/奸的现场啊。 她摇摇头,手上扣着安全带,还是实话实说,“那就是涂姐的主治医生啊。” 过了一会儿,人行横道的绿灯转红,那像是鬼魅一般的医生已经消失在人群中了,车继续往前开。 房尔雅歪着小脸看向身旁的叶至勤,他的若有所思的神情,连带着下颚紧绷,她连忙软著声音,“男神,你怎么了呀?” 叶至勤皱着眉,“没什么。” 房尔雅哦了一声,只要不要影响到他的心情就好了。 过了一会,她就听见他说,“我不喜欢有人那么看着你。” 他踩下油门,慢慢加速,“只有我能那么看着你。” 那种毫无顾忌,浓烈炙热的眼神,只有我能那么看着你。 第四十二朵 大奸商! ************ 在人行横道上面上曲江看着房尔雅的那一幕,两人都没放在心上。 正是热恋的时候,无关紧要的人无需多做理会。两人很明显,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那就是热火朝天的约会。 房尔雅已经和房爸爸说过了,今天不用做她的饭,她不回家吃。 房爸爸那时候了然于胸的点头,要和小叶出去是吧? 房尔雅点点头,又怕爸爸又要打趣自己,拎着包包和便当盒便快步走到玄关换鞋子了。 叶至勤把车开到了公寓的地下停车场,房尔雅透过车窗玻璃左右看了一下,“你、你带我来你的公寓干嘛呀?” 房尔雅强调道,“我只说一起吃饭哦。”可没要一起睡觉觉哦。 叶至勤笑了一声,春风得意写在了他的脸上,他捏捏她的粉嫩嫩的脸颊,“可由不得你。” 房尔雅唔了一声,下午看见曲江,她的心乱如麻,正想要好好整理一下心绪,现在可没有一点心情想要和男神睡觉觉的啊,真的是一点念头都没有。 叶至勤下了车,走到副驾边上,他帮房尔雅解开安全带,“上去吧。” 笨笨的小精灵还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的,她摇摇头,“我不去。” 叶至勤凑上来亲她的耳朵,炙热的鼻息喷在房尔雅敏感的耳边,吹的她小小的耳垂红红的,“上去吧。” “阿姨过来帮我们做的饭,应该还是热的。” 房尔雅摇摇头,戒备的眼睛看着叶至勤,果断的拒绝他,“不要。” 要是真上去了,她就会被男神拉着往床上去了,她又会呜呜叫一整个晚上了。 她又不蠢,才不要咧。 叶至勤叹了口气,征询她的意见,“不然我们出去吃?” 房尔雅正想点头的时候,就听见叶至勤不无遗憾的声音,“那那些菜就只能倒掉了。” 唔……他说的也是哦…… 房尔雅揪着身下的正装裙,提议道,“男神,你可以把菜放在冰箱里,想吃的时候拿出来热一下就可以了。” 叶至勤斜了她一眼,“我没时间。看来,好像也只能扔掉了。” 扔掉……不能这么浪费食物的! 自从在家里种了那么一大票植物以后,房尔雅才发现古诗里,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不是在开玩笑的。 叶至勤又看了一眼房尔雅犹豫的神色,“不然在家里吃,随你选吧。” 房尔雅坚定了心神,“出去吃吧。” 她支支吾吾的开口,“上去的话,你又要……又要来整/我了。” 叶至勤笑了一声,“整你?我不整你了。” 他伸着长手抱着他的小精灵出了车座,亲昵的语气,“就吃饭,不整你,行吗?” 房尔雅见他状似认真的口气,整理了一下身下皱着的制服裙,“那就上去吧。” 车门被他关上,两人坐上电梯往楼上去。 电梯无人。 叶至勤今天只是去公司上班而已,不应酬,装着深绿色的连帽卫衣,黑色的长裤,脚上蹬了一双newbnce。 装扮就像个美国硅谷街上一抓一大把的码农,可是他的身材颀长,又长着张满面春风的俊脸,就像个大学里面没心没肺又善良的大男孩。 房尔雅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正装衣裙,这样对比起来,他年轻的好像个大学生,而她是个社会人了。 令房尔雅没有想到的是。 没想到电梯门缝渐渐合拢,关上,叶至勤就把她压在电梯壁上,俊脸渐渐逼近,两人的距离越来越靠近,两人鼻间呼出气息交融。 房尔雅呜呜叫,小手推搡着身上的叶至勤,她小声抱怨他,“唔……你说了不/整我的……” 叶至勤笑了,那抹笑轻易就把房尔雅看痴了,唔……好帅……真不愧是她的男神…… “我说不整/你,又没说不亲你。” 说罢,他的薄唇就贴上了她的红唇。 房尔雅紧紧闭着唇瓣,不让他多作入侵,却被他灵活的舌尖撬开唇舌,难耐的吮吻了起来,口水交缠,舌头相/交,发出接吻时的口水声音,还有她小声的呜呜叫。 房尔雅还是推着身上的叶至勤,好不容易逮了个空,她换气时微微喘息,这是电梯里,要是有人看见怎么办呀!“唔……” 她捣着小嘴,摇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看着身前的男人,“有监控……不、不要再亲啦!” 监控? 叶至勤抬头,看了一眼电梯里面最内边上面的一个小小的半球形,小红眼,他指着问房尔雅,“你说这个吗?” 房尔雅点点头。 下一秒,房尔雅就被他拉了过去,两人紧贴着在电梯的一角里,她的一句你要干嘛啦还没说出口。 叶至勤伸出一只手摁住了监控器的摄像头,阻挡了监控的视野,他一手扭住她的下巴,亲上了她即将喋喋不休的红唇。 电梯的摄像头被叶至勤的指腹档上,两人做出什么举动,外头的人的无从得知。 好刺激、好浪漫。 暧昧的气氛慢慢蔓延开来,房尔雅觉得两人接吻发出的吮吻声音也大了起来。 虽然竭力控制住自己,房尔雅心里还是飘飘然的,他的吻技很好,总让她不自觉沉浸在唇舌相贴,甜蜜交缠的接吻里面。 和男神接吻,真的是好甜蜜,好开心呀,开心到心脏怦怦跳,鼓鼓的。 刚才还因为曲江归来而郁郁寡欢、怀疑人生的房尔雅,现在却因为在叶至勤身边,被他一个霸道又浓烈的吻,沉浸在两人世界里。 甜到无暇顾及其他,她的世界里,只有一个叶至勤。 公寓的房门被关上,钥匙被叶至勤随手甩下,房尔雅正被压在墙上,他的唇已经落在了她的敏感的脖子上。 被亲的迷迷糊糊的房尔雅,突然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双脚离地,往客厅里面走。 等等……他要抱着自己去哪…… 经过食厅,看见食厅上温暖的灯被打开,洒在几道饭菜上面,缥缈的雾气就萦绕在上面,又淡淡的隐化,消失不见。 看见,他还真的没骗人,阿姨是来做了饭。 可是,房尔雅听见卧室门被打开的声音,还未反应过来,她已经摔在了卧室那张柔软的床上。 叶至勤压了上来,房尔雅扭着身子,又是咿咿呀呀的叫,她睁开迷蒙带着水雾的眼睛,看着身上的男神,小声埋怨他,“你、你在楼下说过了的!” 他不守信用! 她指控叶至勤,“你说过今天不整我的……” “你说谎了!” 叶至勤的唇舌就在她的脖子间,亲昵的蹭来蹭去,男性温暖又霸道的气息把房尔雅笼罩起来,他又亲了她的小嘴巴一下,对着她笑,笑意挂在脸上,像只懒懒的大猫,“嗯,我说谎了。” 叶至勤又亲了她一口,“我就是想整你。” 房尔雅错愕,果然就是个腹黑的大奸商,她现在就像是个误入了虎穴的小软兔,就差头上长兔子耳朵吗,接着把长长的兔耳垂拉下来,“呜。” 房尔雅的神情认真,像是发誓的语气,“我以后、以后再也不相信你了。” 她攥起小粉拳,轻轻锤了身上的叶至勤一下,“再也不给你机会了……” 叶至勤就是喜欢这样软乎乎的房尔雅,看起来很乖巧很好欺负的模样,他亲了她的额头一下,眉开眼笑的,“无妨。” 他顶了进去,“有的是机会整你。” 房尔雅搂着他赤/裸的肩膀,细长的手指在他背上划拉,像是无声的诱惑。 叶至勤的唇落在了她汗湿的脸颊上,她眯着眼睛、像只可怜兮兮的小猫咪一样,盈盈水雾,不知是煎熬还是享受。 果然是小骗子。 他得出结论,“你早就湿/了。” 房尔雅红着脸,撇开头去不看他,脸颊就贴在缎质的床单上,她才不告诉男神真相呢。 在他开始亲她的时候,她在电梯里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 她也在渴望着他。 像是被火烧。 野火燎原,火势熊熊,火烧一处又一处,烧到人的心尖上来。 到了后来,房尔雅只能软声轻语的哄着身上的男人,哀着嗓子吚吚呜呜的叫唤,叫到喉咙都哑了! 狗腿兮兮的求他慢点又红着小身子往他的身下凑,支离破碎的呻/吟又求他快点,循环往复。 光裸的脊背紧紧贴着身下的软被,空调已经被他打开换气,听见空调遥控掷地的声音,男人凑过来搂住了她。 空调运作的声音轻轻的,两人身上都是薄汗,气喘吁吁的。 微凉的空调风不疾不徐的吐出,两具身体毛孔舒张、散发出的热度,交融在一起,贴在彼此的身上,分不清是冷还是热。 心倒是一直是热的,暖烘烘的,像是冬天天边圆圆、红红的太阳。 幽幽呼出一口气,心满意足,身体心灵都舒服的一塌糊涂。 房尔雅悠悠在床上苏醒来的时候,窗外夜色已经深沉了,白纱帘被风吹的荡来荡去。 小手攥紧身下的床单,呜呜呜!叶至勤这个大奸商!!! 事后的她,表示欲哭无泪,再也不相信他了!就不该相信男人这张破嘴! 第四十三朵 不长眼的。 ************ 房尔雅裹紧身上的被子往卧室外面走的时候,就看见叶至勤正在厨房里热菜,他的双手撑在料理台上面,等着微波炉一分一秒的时间跳走。 叶至勤听见微微的声响,抬头就看见呆愣的房尔雅,裹着床单,赤裸着光洁的双脚,站在那里看着她。 啧。 这笨笨的小精灵又不穿鞋。 房尔雅见他走过来,紧接着额头给他弹了一下子,她啊了一声,就察觉自己被叶至勤抱了起来。 双腿离地,房尔雅的腿环上了他劲窄的腰身,就听见他略带责备的温柔的声音,“不穿鞋?” 房尔雅回了神来,红唇就贴上了他的下巴,她笑嘻嘻的,“你抱着我就行了。” 原来,和叶至勤在一起时候,竟然有种奇妙的感觉。他总是能轻易拂去她心头的不安,让她成功忘记那些不开心的人与事。 就好像现在,她已经成功忘记下午的挑起她情绪紧张、难过的曲江了。 房尔雅跟无尾熊的绕在叶至勤的身上,他抱着她走了几步,把她放在了餐椅上,他亲了亲她的红唇,她又被他身上男性木质的气息围绕了。 “你等等,菜会热好了。”他的身影又闪进了厨房。 房尔雅嗯了一声,期待的等着叶大厨把菜热好了端上来。 叶家阿姨帮着做的菜,很是丰盛,还有一道番茄鲫鱼汤,浓白的鱼汤,被炖烂的番茄汁水横流,浓白和红色交织。 两人一人一碗白饭吃了起来。 房尔雅现在饿极了,不都是给现在坐在对面神清气爽的男人摧残的,她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叶至勤看着房尔雅,眼角眉梢都是笑,“你慢点吃。” 房尔雅瞪了他一眼,带着一丝娇嗔的埋怨他,“都怪你。” 她接着说,“待会我晚回家了,我爸又是得多问我几句了。” 叶至勤正想开口。 房尔雅又看了他一眼,她真的爱死他这的脸和身材,她红了小脸,取来勺子舀了一口汤喝,她小小声的,“男神,你下次快点嘛,好不好?” 她也想和他酱酱酿酿,可是一来就压着她好久,很花时间的。 外面的女人,一个个不够巴望着自己的男人越久越好,这笨笨的房尔雅…… 叶至勤会意,笑容在脸上绽开,满脸春风,他倒是实话实说,“你那么诱人,我快不了。” 房尔雅在他身下,就像是一汪诱人清澈的湖水,泛着莹莹的碧色,试问哪个男人快得了? 房尔雅哼了一声,要是是个猥琐男,房尔雅一定喊着性/骚/扰了。 可是是男神说这样子的话,那就是色气满满的。男神你好坏你好坏嘤嘤嘤…… 所以说,这都是要看脸啊! 她红着脸不理叶至勤了。 正吃着呢,房尔雅的手背不小心碰一下散发着热气的不锈钢汤锅,她啊的一声,立马甩下了手头的筷子,只看见上面一条红道。 被烫的手背见红了。 房尔雅顿时痛的龇牙咧嘴,握着手背,嘴里叫着好痛好痛。 叶至勤的反应迅速,赶忙抱着房尔雅进了厨房,水龙头被他大力的拧开,她的手就垂落在水池里头,水汹汹冲着她手背上的红道。 叶至勤去厕所取了牙膏过来,打算待会抹在她的手背上。 这时候,开放式的厨房,客厅里,房尔雅的的包包里面传来了手机的声音,掩盖在包包里,很是微弱的声音。 房尔雅的手被水冲着,走不开,她另一只完好的手推了推叶至勤,“唔……我的手机。” 叶至勤看了她一会儿,不满的用手掐了掐房尔雅粉嫩嫩的脸颊后,就去了客厅取来了房尔雅的手机。 房尔雅正在往手背上抹牙膏,叶至勤朝她示了一下闪烁的手机屏幕,原来是蔓蔓。 房尔雅哦了一声,手上没得空,他对叶至勤说,“摁一下免提。” 叶至勤摁下免提,把手机放在了厨房的料理台上。 房尔雅受伤的手被叶至勤顺理成章的接过,他的手轻轻落在她的红道上,就着清凉的牙膏,慢慢的抹开。 陈蔓蔓的声音传来,“小房子,你在吗?” 房尔雅对着电话嗯了一声,“蔓蔓呀,我在的。” 她现在瞧着男神正在给自己抹牙膏的神情,很专注,她心里甜蜜蜜的,手上冰凉凉的,都好像不痛了呢。 下一秒,陈蔓蔓的声音便小小声起来,神秘兮兮的,“小房子呀,你今天在医院见到了曲江是吗?” “他是不是在纠缠你?” “他和你说什么了呀?” 房尔雅的内心警报迅速被拉响,她现在是真的不想让叶至勤知道这件事情的! 这么想着,她手忙脚乱伸出手指想要去挂掉电话,手腕却被叶至勤握住,瞬间的挣脱不得。 纠缠? 曲江? 叶至勤顿时来了兴趣,脸上的表情也变了,变得危险又认真,像是一头丛林中正在认真狩猎的野狼。 房尔雅动了动唇,正想说话,就被身旁的叶至勤一只手掌贴上了她的唇,挡住了她即将说出口的话。 陈蔓蔓的声音接着传来,“曲江刚刚打电话给我了,说不知道你现在的手机号码。他想问我要。” “我当然是没给的啦!” “他说他想约你见面,你们两个好好谈一谈。” 下一秒,陈蔓蔓的声音义愤填膺起来了,“你知道吗!” “他还说,他才是你的男朋友,让那些不长眼的都滚远点哦!” “他是哪来的碧/莲说这种话的?” 陈蔓蔓很生气,曲江在电话居然这么说叶至勤小哥哥,厚!怎么可以这么说! 当下陈蔓蔓就冲着电话骂了回去,“曲江,建议你要点碧/莲吧!” “曲江,尔雅现在过得特别特别快乐。” “你能不能不要再出现了,你除了把她的生活搅乱的天翻地覆,你还会做什么?” 陈蔓蔓还正要开口好好和房尔雅吐槽一下曲江这辣鸡有多么的不要脸,电话就被挂断了。 她冲着电话叹了口气,只希望小房子不要给这突如其来的故人搅乱了心神才好。 不长眼的。 叶至勤这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形容自己,他还在医院纠缠房尔雅? 好,他倒要看看这位曲江是何方神圣? 房尔雅当下当然被搅乱的心神不宁了,不仅是因为曲江,更是因为身旁脸色骤然下沉的叶至勤。 叶至勤把挂掉的手机放回料理台上,他的手执起来房尔雅的手,像是刚刚的插曲根本没发生过,接着一点一点抹牙膏在房尔雅幼白的手背上。 叶至勤的动作轻柔,但是稍加牵引到房尔雅的心却紧张的如同战鼓擂动一般,咚咚咚。 叶至勤抬眼,眼神带着一丝警告,像是在警告她一定要实话实说,声音却如平时一样,低沉又性感,他对她说,“说吧。” “这位曲江是怎么回事儿?” “他在医院怎么纠缠你了。” 叶至勤越是神色如常,房尔雅便越害怕。 房尔雅抖着嘴唇,看着身前的男人,喉咙有些艰涩,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但她还是说出口,“不要问了行吗?” 她的声音温柔,带着恳求的意味,“至勤,不要问了。没什么事情的。” 每每提起曲江一次,提起过往一次,便是无异于将心凌迟一次,将她拖回往事的泥沼里面。她以前受过的伤害,心里的痛苦,甚至是脸上划过的泪,都在心里回放,清晰无比。 话音刚落,房尔雅就听见,叶至勤嗯了一声。 都说女人的直觉灵敏,男人的直觉也是不差的。 何况,叶至勤这种商人本色,更是如此,怎么看人和察言观色都是商场上需要练就的一项技能。 叶至勤突然想起来,车在人行横道上面,站在对面,看着房尔雅的那个医生。 还有那种浓烈炙热、毫无顾忌的眼神。 叶至勤拧好牙膏,放回料理台上,眼睛盯着房尔雅,“就是那个医生是吗?” “你说的,你们单位涂姐的主治医生是吗?” 房尔雅见他开门见山的一问到底,本来是打定主意什么都不说的,现在也不好再多作隐瞒,她嗯了一声,“是的。” 叶至勤又问,“你前男友吗?” 房尔雅垂下眼睛,眼神便落在自己赤裸的双脚上,她轻轻的嗯了一声。 简直就是活脱脱的抓奸现场正在上演。 叶至勤看着身前站着的房尔雅,像个被抓包的小孩子,她一定受了那个男人很多伤害,但是她总是应激性的像只刺猬,哆哆嗦嗦往后退,不敢说出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叶至勤的眼眶热热的。 下一秒,房尔雅就被叶至勤抱住了,他的怀抱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暖,高大的身躯将她裹在怀里,紧紧的,巨细无靡。 房尔雅吸了吸鼻子,几欲落泪。 叶至勤扶着房尔雅的背,她的背冷汗涔涔的,刚才他一定吓到她了,他带了几分歉意,“好了,尔雅,我不问了。” 房尔雅扶着他的手臂,就听见他接着说,“你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了。行吗?” 房尔雅回抱着他,好好的,明明两个人刚才还情缱意浓的为爱鼓掌,然后再好好吃饭的。 怎么事情就演变成这样了呢? 灯光洒下,两人的落在地板上的影子被拉的长长的…… 第四十四朵 暗流涌动。 ************ 房尔雅和叶至勤吃罢饭,两人在沙发上坐着。 她的心里藏着事,明显有些闷闷不乐的,任叶至勤捏着她的脸颊,也是嗒啦着眼,瘪着嘴不说话。 房尔雅想,曲江这么着急见她想要解释清楚这三年来发现的事情,可是自己却没有了当初的心境,她不想听,也不在乎了。 毕竟她和叶至勤现在正处在热恋,就因为个辣鸡破坏了热恋中的心情,多没意思。 叶至勤知道她是因为前男友的事情不高兴,心里暗暗决定还是应该把这件事情搞清楚。 叶至勤的手臂就搭在房尔雅身后的沙发背上,占有意味十足,她任由他掐着自己的脸,自己玩弄着他的手指。 这么漂亮的手指,骨节分明又修长。怪不得陈蔓蔓这个手控看见得嗷嗷叫唤呢。 两人无声的玩了一会,房尔雅察觉到叶至勤的呼吸渐渐热了起来,暗叫不妙,她今晚还要回家呢。 两人接了个吻,热乎乎的气息在唇边荡来荡去,叶至勤的气息总是给她莫大的安全感,裹在他的小宇宙里面,她觉得很舒服而且很甜蜜。 就在她沉醉在这个吻的时候,叶至勤的气息有点不稳,一手揽紧了她的腰,另一只手的手指抚在她的腿边,缓缓的往上滑…… 房尔雅赶紧抵住了叶至勤,这样下去怕是要差枪走火了! 她的小脸红扑扑的,眼里盈着一层雾气,很是勾人,“唔……男神,我要回家了……” 叶至勤亲了她一口,“留下来……” 房尔雅看见他的眼睛,黑溜溜的,像赤诚的小狗一样湿漉漉的眼睛,像是一种无声的勾引。 即使如此,房尔雅还是坚持的摇摇头,亲了这只大狗的额头一下,温柔的声音,“等下次好不好?” 房尔雅见叶至勤正在取车钥匙,体贴的摇了摇头,“没事啦。我自己回家就行了。” 说罢,房尔雅的额头又被叶至勤弹了一下,这是今天的第二次了! 叶至勤看着捂着额头的房尔雅,“送你回家。” 他又接了一句话,“尔雅,我是你男人。” 房尔雅听了这句话,心里乐开了花。 ************ 叶至勤的车在房家门前停下,车里面的两个人就看见门前站着一个人。 路灯把他的影子印在地上,长长的,身材颀长,靠在房家的院墙边,像是在等人。 房尔雅看了几眼,就知道那是谁了…… 一时之间无法呼吸,她惴惴不安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叶至勤。 叶至勤察觉到了她的不安,手颇带着些安抚意味的摸了摸房尔雅的手,让她平静下来。 像是大战的前夕,场面平静,底下却是暗流涌动。 叶至勤解开安全带,要下车的时候,就被身旁的房尔雅拉住了。 “至勤,不关你的事的……”她的声音带着若有似无的哀求。 曲江刚刚靠着院墙吸烟,发现这边的异动,车里好像是一男一女。女的长发披散,亭亭玉立,轮廓依稀有点像是房尔雅。 曲江今天在医院里看见房尔雅,就心思迫切的想要跟房尔雅说出真相,可是医院里面时间太过紧促,她一看见他整个人都不好了,还处在强烈的震惊当中。 这个时候,是说什么都不合适。 曲江过后给陈蔓蔓去了个电话,想要房尔雅新的手机号码,给劈头盖脸臭骂了一顿,虽然是预料之中,但也是让他有些许欣慰。 陈蔓蔓骂的越凶,证明房尔雅越难过。 房尔雅越是难过,就证明他对她还是残存着一定的影响力的。 可是,怎么都想到,房尔雅已经开始了新生活,有了男朋友了。 曲江走到了车前,看见一个男人打开车门下了车。 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是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却令他很不舒服。那男人身材修长,穿的休闲,连帽的卫衣和笔挺的长裤勾勒出他的好身材。 曲江还未开口,就听见那男人问了一句,“是曲江曲医生吗?” 叶至勤实在是不爽曲江,估计在陈蔓蔓那里吃了鳖,直接来房尔雅的门前等着了。刚才房尔雅还傻乎乎的说,要自己回来,要是真放她一个人回来,那不得给这个死辣鸡又是骚扰一番。 这时候,另一侧车门下来了一个女人,乌黑的长发翻飞,拉住了那个男人的手臂,低低说了一句,“至勤……” 曲江现在看明白了,这个男人原来是尔雅的现任男朋友。 情敌相见,自然是分外眼红。 曲江望向那个男人,“是的,我就是曲江。”他的眼睛在房尔雅惊恐的小脸上流连了一下,对他笑了一声,“尔雅的前男友。” 叶至勤动作从容,望着来者不善的曲江,“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情吗?” 曲江看向他身旁的房尔雅,她正敛下眉目,看不清神情,“我来找房尔雅说点事。” 叶至勤握着房尔雅的手,“有什么事情,明天说吧。” 他又笑了一声,意有所指,“今天在医院还说不够吗?非得追到家里来。” 曲江倒也不生气,“就是因为白天没清楚,所以晚上才得来把事情说清楚。” 这个时候,站在一旁的房尔雅终于抬起了头,她的小脸有点憔悴,整个人像是一株岸边的杨柳般柔弱,她看着曲江,一字一句,声音清楚,“曲江,我和你没什么说可以说了。” 她又补了一句,“在医院都已经说完了。那就是,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 曲江看着房尔雅还是在坚持,毫无转圜的余地,他低了声音,“听我把我的这三年的经历都告诉你好不好?尔雅,不要这么着急就拒我于千里之外。” 房尔雅还是摇摇头,看向身旁的叶至勤,小小声的,“至勤,送我回家好不好?” 叶至勤点头,睨了一眼曲江,和房尔雅越过了曲江的身影。 房家的大门被打开,房尔雅对着叶至勤笑了笑,示意他不用太过的担心她。 叶至勤的指节屈起,摸了摸房尔雅的脸蛋,他的声音低沉,蔓延在这样的夜里,“好好休息。我明天来接你上班。” 房尔雅本来是不愿意多麻烦于他的,但还是点点头。 大门被房尔雅合上,她一步一步往屋里走,院子里的植物显然都浇过了水,地上是深色的水渍。 她叹了口气,真的是惊心动魄的一天。好好的,她怎么就遇见这档子事了呢? 大门被房尔雅合上,叶至勤回过身来,见曲江还站在那里。 伶仃的影子映在路上。 叶至勤越过曲江的时候,正想要说话,倒是曲江先开了口,“我和她没分手。” 叶至勤冷冷的呵了一声,“我不知道你们现在还有什么瓜葛,但是我选择相信尔雅。曲江,你要是个男人,就放她一马可以吗?” “大家都是男人,看她被折磨得遍体鳞伤,你不心疼我心疼。” 曲江愣了愣,见叶至勤打开车门正准上车,“她难受,我心里也不好受。” 叶至勤懒洋洋的搭着车门,“那既然如此,就请你不要再出现了。你出现一次,她就难受一次。” 曲江呵了一声,脸上的笑容很是欠揍,“我们的之间的事情,你一个外人瞎掺和什么?” 先是不长眼的,后是外人。 今天叶至勤给曲江三番四次下了评价,他倒是不生气,会咬人的狗不叫。再怎么曲江在房尔雅的世界里就是只过气的野/鸡,也给自己加戏。 叶至勤上车前,只抛下了一句话,“曲医生,我不想掺和你们过去的事情。但是,如果现在,你要是再来骚/扰我的女朋友,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曲江正想怼回去,只看见叶至勤合上车门,马达运作,接着车子发动,风驰电掣的走了。 曲江原地站了一会,正要走的时候,看了一眼房家的大门,门前的玉兰树亭亭立着,空气间送来若有似无的玉兰香。 他闭上了眼,心里荒凉一片,脑海里都是房尔雅一颦一笑的样子。 这过去的三年,在美国的他也不好熬,忍受着双亲和爱人分离的痛苦。 尔雅、尔雅,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 房尔雅躺在床上,明明很累很困,却又怎么都睡不着。她爬起来,摁亮手机,发现叶至勤没有发微信给她。 抱着手机,房尔雅咬着唇瓣,咬的充血,男神是不是生气了…… 想着想着,她默默叹了口气,这时候,手机提示音想起,她兴高采烈拿起来看,发现不是叶至勤,是陈蔓蔓。 蔓吞吞:你今天怎么突然把电话挂上了? 蔓吞吞:嘿嘿嘿……小房子,我今天可是帮你出了气,臭骂了曲江一顿。 蔓吞吞:你今天在医院,他怎么招惹你了。 房尔雅刚想回微信,就看见陈蔓蔓的对话框一条一条的冒出来,她打字的手速历来很快,房尔雅有些赶不上。 蔓吞吞:你可不要哭。你这个人最好哭了,我是知道的。 看完陈蔓蔓的这条微信,眼睛一酸,紧接着眼前一片朦胧,房尔雅的眼泪掉了下来。 第四十五朵 我是你男人。 ************ 夜里,叶至勤在书房的时候,手机上弹出了房尔雅的微信。 叶至勤正聚精会神的检查代码,长指在键盘上跳动,眼睛扫了一眼屏幕,手上立刻停了下来。 小房子:男神,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叶至勤握着手机的手顿了顿,几乎都能脑补出房尔雅可怜兮兮的语气了。他叹了口气,心口有些酸疼,一种叫心疼的东西涌了上来。 这女人,总是为别人着想,明明就不关自己的事情,还一脸的歉意。 叶至勤气的牙痒痒,恨不得当场把该死的曲江拉出来撕碎。 房尔雅以为自己会不安的等很久,叶至勤才会回复,没想到微信刚刚发出去没多久,手上握着的手机就欢快的唱起歌来。 “喂……” “我没生气。” 房尔雅摩挲着手上的手机,轻轻嗯了一声。 即使两人说过无数的话,但是在这样静谧的夜里,他的声音总是能够让她脸红心跳,小鹿乱撞。 叶至勤问,“我以为我在生气吗?” 房尔雅有点不确定,犹豫的开口,“我、我不知道……” “尔雅……” “嗯?” 叶至勤的手机贴在耳边,神色温柔,过了一会儿,他才说出口,“我爱你。” 电话这边的房尔雅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稍微缓和了一下心神,她哎呀一声,眼泪又掉了下来。 悲伤的眼泪、感动的眼泪,她算是在一天之内都经历完了…… ************ 第二天早上,房尔雅从床上起来,整个人都不好了。 昨天夜里睡不好,昏一阵醒一阵的,有时是和曲江的大学恋爱生活,有时又是现在有了叶至勤的日子。 梦境反反复复,颠三倒四,这一夜睡下来,简直脑仁疼。 叶至勤昨晚是在叶家大宅过的夜,睡之前在书房里鼓捣了一阵程序。他向来不喜欢早起,偶尔夜里睡得晚了,都是早上躺在被窝里面伸出手来,关了叮当乱响的闹钟,干脆不去上班的。等下午再去。 早上醒过来的他踩着拖鞋往楼下走,叶爸爸神清气爽的在食厅里头坐着,见他下来,扭头和厨房交代说给少爷弄早餐。这边,嘴里打趣他,“我以为你早上不去公司了。” 叶至勤面色不善,没说什么。匆匆吃完早餐,只交代了一下厨房里忙活的阿姨,下午去他公寓里头,把昨晚吃完饭菜的碗筷给收拾了。 房尔雅嘴里咬着小包子,在房家大门口站了一会儿,就看见叶至勤的车破开了路上绿叶层荫间洒下的斑驳光点,缓缓开来。 “嘴里吃着什么?”主驾驶上的叶至勤问。 坐在副驾上的房尔雅把嘴里咬着的包子取下来,看了一下内馅,老老实实的回答,“小肉包。” “唔。”她的男神应了一声,接下来说了一句,“我也想吃……” !!! 房尔雅立刻条件反射的手背捂上嘴,摇着头,眼睛眨呀眨的,“不要、不要!” 叶至勤挑眉。 果断拒绝叶至勤后,她的声音低了下去,解释道,“吃了肉包……就、就不要亲亲了吧……” 他上次就是这样,在包厢里,问她吃了什么,她跟个傻子一样老老实实回答以后,就被他凑过来亲了好几口,陈蔓蔓和解登进来的时候。她羞愤的差点没找条地缝钻进去。 小精灵的男神,也就是叶至勤突然笑了起来,一口白白的牙齿,配上爽朗的大男孩笑容,房尔雅捂着嘴巴又看呆了…… 妈呀!男神好帅肿么破。 叶至勤笑,凑近房尔雅怔怔的模样,笑的贼兮兮的,和橘猫小柴同款神情,他的手指提了提房尔雅手里的塑料袋,袋子里装了几个白色的小肉包,“我的意思是我要吃这个……” “想哪去了,小精灵。” 房尔雅揪着手间的塑料袋,顿时羞臊的不行,手忙脚乱的把塑料袋解开,捧到叶至勤面前,语气有些娇嗔,像是勾子一样戳进他的心里,稍有波动都撩的他一阵心颤,“男、男神,给你给你都给你。” 灼灼的日光下,房家门前的银灰色汽车里,一男一女一起吃早餐,来往的人看见,都默默感叹一句,一天又要开始了,上班族也跟着准备要上班了。 车到房尔雅的单位的时候,叶至勤拉住了正要下车的房尔雅的手,好听的男人声音,“下班了我来接你。” 房尔雅几乎是下意识的摇头,因为她天性就是不喜麻烦别人的,“你工作忙,我自己坐公车回家。” 叶至勤还是握着她的手,不容拒绝,“你听话,房尔雅。” 房尔雅还在想着他这么连名带姓的叫自己,看来真的是再说很认真的事情。下一秒,就听见他说,“我是你男人。房尔雅,一切有我。” 嗯。他说了我爱你,他还说了一切有他。 ************ 叶至勤一路上风风火火踏进办公室,几个工程师正在围着电脑这里一句那里一句的探讨bug的修复方法。 一见他进来,都眼泪汪汪的,“老大!!你可算来了……” “这个bug是真的没找到源头啊~~” 整个办公室里面,他才本科毕业不过几年,年纪在这群资历丰富的工程师里面算小的了,还是每次上来就喊着老大。 喝了杯水润了润喉,叶至勤坐在办公椅里,聚精会神又投入到工作里去了。 做着做着,叶至勤停了手,摁了一下办公桌上的座机,“解登,下午有空?” “来一趟公司……嗯……有事。” 解登来叶至勤公司的时候,推开玻璃门,叶至勤还在工作,他看了他一眼,“你先坐坐,我这里很快就好了。” 解登坐下,眺望着玻璃窗外的美景,这里是大厦的高层,风景绝佳,远处能看见层层叠叠的青山,近处就是楼下车如流水马如龙的节奏律动。 要知道这些东西,可都不是叶至勤的老子给的,都是他自己打拼下来的。你要问怎么打拼?不就是像现在这样,一整个早上没离开过椅子,认真工作下来的。 最可怕的不是天才,而是天才比你还努力。 更可怕的是,这位努力的天才几乎就是财神爷转世,投资运也是好到起飞,买什么涨什么,叶至勤手里的那几支股票,这一两年走势一路见高。 他的身价可以说是这几年一直在不断的翻倍。这么想着,解登真的暗暗羡慕了一把房尔雅,看起来不甚精明的她,怎么就钓到了这么一个纯正的金龟婿? 有钱又高还长得帅,名校毕业,没有不良嗜好,只要爱上了眼里心里都是你。 最重要的是,也是所有女生都隐隐约约有些担忧的事,那就是还没有婆婆啊!这样一来解决了多少事情。 要是他也是女人的话就好了,说什么呀!!啊呸!!啊呸呸呸!! 不过这也是叶至勤的兴趣所在,所以说把兴趣变作事业的时候,人是怎么都不嫌累的。就好像现在这样,估计忙活了一早上的叶至勤离开了座位,还是精神抖擞的模样。 叶至勤坐下,外头的秘书小姐尽职的端进两杯茶水来,紧接着合上玻璃门,空间里只剩下了他和解登。 解登低腰端过茶杯,“说吧,有什么事情?” 叶至勤看了他一眼,他不比解登,在宾大的时候一心一意都扎在学习上,不为了什么,就为了拿奖学金给自家老头看看,打他的脸。 叶志荣早年还生气他先斩后奏报了宾大的计算机,既然都是常青藤大学,学商科到时候回家继承家业比什么不好,非得去搞计算机。既然如此,叶志荣都动怒了,他也不服输,非要干出一番事业来给他看看。 不同于叶至勤,解登就是宾大商科的,每天流连花丛,喜不自胜。他人好交际,天天各种party不断,对于校园里头的中国人的各种事情,可以说只有没发生的,没有他不知道的。 叶至勤问他,“在美国的时候,医学院里,有个叫曲江的?” 解登回想了一会儿,还真的有这么个人,他说,“不是本科的,是研究生。” “他什么来历?” 解登呷了口茶,“你怎么关心起这个人来了?我也就见过他一俩面。” 叶至勤的手指划过茶杯的杯沿,“看不爽呗。” 这么一说,解登倒是觉得有些惊讶,又觉得有点好笑,他们认识那么多年,可从没见过叶至勤赤裸裸这么表现出来对一个人的喜恶。 他出生商人世家,商人最讲究什么?左右逢源、八面玲珑,对谁都是一张笑脸,保不齐日后这人就能派上用场。 今天他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即使如此,解登还是想了一会,说了出来,“好像……我也是听说的……” “落难公子。他爹是那、那个教育局的曲局长……你知道吧?” 叶至勤嗯了一声。 “几年前,南市不是新换了个陈市/长吗?他俩不对付,早些年有过点摩擦,这样一来新仇旧恨的,陈市长一心要整治他家,就处处找教/育/局的茬。” “眼见着形势真的不太妙,他爸怕他跟着受牵连,给了钱直接把他丢国外去了。” 解登说起这事来,还有点感慨,都说做生意不如做/官,听了这位曲公子的经历,他怎么觉得做生意比做/官强? 他嗤笑一声,“听人说,走的时候,他爸千叮咛万嘱咐,别联系国内,保不齐没一人留下,全都搭进去了。” 第四十六朵 男神怕她等。 ************ 医学院的研究生、三年前的陈市长就职、再联想到人民医院心脏外科高调从宾大聘用研究生。 这样子,整个故事的情况便渐渐清晰起来。 三年前和曲家历来不对付的陈市长上台,曲父生怕全家被整治的什么都不剩,匆忙兑了一大笔美元后就送曲江出国了。 不仅如此,曲父还在机场警告曲江,不要再联系国内了,到时候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存在瑞士和美国银行里头的绿钞分分钟就得被国家追缴回来。 曲江在宾大读了医学院的研究生,而曲父气数未尽,在国内也没闲着,一心对抗陈市长,又拉了几个关键人物下场四处点火、引战,把一心一意想要干实事的陈市长逼得是节节败退。 最近才慢慢风平浪静,曲江毕业后便顺理成章回到了南市。 那么,这场风云诡谲的故事里,小虾米房尔雅扮演的就是那个男朋友突然之间没了人影,徒留她在原地失神的戏码。 叶至勤只要一想到笨笨的房尔雅,笑起来嘴角边两个小小的梨涡的房尔雅,满心满意和人分享水果的房尔雅。 那时候的她,该有多么痛苦? 叶至勤在此刻多么想要拥房尔雅入怀,吻尽她脸颊边曾经不甘、痛楚的泪水,好好安慰她,让她不要不再难过了。这么好的女孩,曲江你不珍惜,有的是人来珍惜! 解登说完曲江的一些信息,没想到到了叶至勤这里,他已经顺利的整合出了故事的来龙去脉,不过也是,他的数据整合能力一向强悍。 解登问,“你怎么突然好奇起他来了?” “曲江其实人好像还不错,在宾大读研的时候,功课也是全a这样过来的。” “你是哪里惹到你了吗?” 叶至勤心想他就是惹到我了,而且惹得不轻。 ************ 正在工作的房尔雅接了个电话,对面说自己是鲜花配送员,询问她在几楼上班,并作势要将鲜花送上来。 房尔雅连忙对着电话那头说,不要上来,你在楼下等一下,我现在坐电梯下来拿就行。 应该又是男神送的花吧~开心!不过要是送到公司里来,放在前台,惹得一群女同事围观那就不太好了。还是她自己下楼拿吧。 摁灭手机,房尔雅赶忙摁了电梯准备下楼。 午后的风疯狂在高楼间穿梭,扬起了房尔雅的裙摆,和面前的男人白大褂的衣摆,像是灰白的信鸽飞起时张开的翅膀。 “你来做什么?”房尔雅退后几步,显然根本就没有鲜花配送这回事,不过是被人用计把自己先从楼上骗到楼下来的戏码而已。 曲江知道自己这么做是有些不太光明正大,问了自己的病患涂英要了房尔雅的手机,再到她的公司楼下,截停了一个路人让他帮忙打了这个电话,理由是他要给女朋友一个惊喜。 路人打完电话以后,冲着他竖起大拇指,你女朋友可真有福气。 曲江上来拉住了房尔雅的手臂,“我们谈谈,尔雅。” 房尔雅作势要挣开他的钳制,语气冷冰冰的,“曲医生,请你放开。” “我下楼来是要来拿花的,既然是你在做戏,那我就上楼了。” “你就在楼下,爱怎么演怎么演。我不奉陪了。” 曲江笑了一声,“谁说我没给你买花?”他的手拉得房尔雅更紧些,“就在车里,我们去车里谈谈。” 房尔雅正想开口,就听见曲江的言语间带着点恳求的意味,“尔雅,请你给我十分钟的时间,听我解释完,你要是还不愿意理我的话,我也不会再做纠缠。” “可以吗?” 再怎么样,两人也算是谈过一场恋爱,最美好的青春都献给彼此了。 房尔雅站在原地静了一会儿,上了曲江的车。 副驾驶座上,房尔雅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四点半,她五点半下班,曲江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你说吧。” 还没等曲江开始说话,房尔雅已经开口问了一句,“为什么要不告而别,和我说一声有那么难吗?” 说到底,这已经成了她心中的一根刺,无数次午夜梦回,魂牵梦萦,不过就是想要他的一个理由,说个明白。 只要你说个明白,我就不再多做纠缠,天高海阔,任你鱼跃。 曲江开始说出了这三年的故事,多少的离奇曲折都在里面了。 这个故事听得房尔雅一愣一愣的,果然现实中有些事情还是离她们平头老百姓挺远的。 故事说完的最后,曲江自嘲的笑了一下,嘴角勾着,笑意却达不到眼底,“我能怎么办?我爸妈一辈子辛苦的钱(?)还有他们奋力想要保住的我,我只能做出这样的取舍来了。” “在国外的这三年,我无时无刻都在想你。我总是这样跟自己说,没关系,时间是良药,爱会像葡萄酒一样,时间越长,味道越浓。只要等我回国,我们会重新开始的。” “我很抱歉我伤害了你,尔雅。我自己心里也不好受,日日夜夜。” “对不起,我真的很想你,尔雅。” 她有些不可置信,“既然在国外不能联系我,那在机场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这总可以吧?” 曲江看着房尔雅,“走的那天特别着急,我也是在宿舍睡觉的时候,就被我爸一个电话挖起来,他就带着我直奔机场了。我在机场用公用电话亭打过给你,那时是夜里,你估计在睡觉,没接。” 房尔雅这么一想,毕业那年,总是会接到各种各样招聘公关、学生贷款服务的骚扰电话,致电的都是手机屏幕上跳跃的陌生号码,她都是不做理会的。 原来,有些事情,注定是要错过的。从三年前错过电话开始,再到三年后房尔雅身边有了男朋友开始,一切都已经错过了。 听着他的道歉,房尔雅现在心绪难平,那种满脑子乱糟糟的感觉又回来了,她动了动唇,对着曲江露出了一个惨淡的微笑,“不用再道歉了。” 她还是在坚持,“不要再道歉了,曲江。我觉得我能等来你的这一番解释已经觉得没有什么遗憾了。” 曲江看着房尔雅受了一番刺激以后还做坚持的模样,心里柔软了起来,他的小姑娘房尔雅就是这样的一个软妹,大度温婉,一直都是他梦寐以求的女人。 曲江身旁的手蠢蠢欲动,心里柔软万分,想要搂住她细细安慰,“我不知道你已经有了男朋友。” 房尔雅叹了口气,错过就错过了,这真的没什么值得可惜的,何况现在她真的好像越来越喜欢男神了,“嗯……他对我很好。” 她是个好姑娘,这时候笑着安慰了曲江一下,“过去的事就过去吧,曲江。我不怪你了,你能找一个更好的女孩子的。” 下一秒,曲江便抓住了房尔雅的手! 曲江一字一句,诚恳万分的语气,“我不要别的女人。既然如此,那我也是有追求你的权利不是吗?” “我还想喜欢着你,尔雅。既然你有男朋友,我就在追你一次。” 说罢,曲江还不忘回忆了一下以前的大学生活,“你还记得,我大学追你的时候,我们晚上去逛操场吗?那时候,星星很多很亮,夏天很热,可是你的手还是很凉。” 房尔雅杏目圆瞪,看着身旁的曲江,不想把场面弄得尴尬万分,她扭了扭手腕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我、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 “但、但是我和至勤感情很好,你不用做无用功了。” 实在是这样,一段感情,容不下第三者的插足。而且,在漫长的等待中,其实房尔雅对曲江的埋怨、对一个理由的执着,已经超越了这份感情的本身,两人三年未见,这三年里,时光荏苒,当时再纯净再浓烈的感情,早已消磨殆尽。 可是,老天爷都是会心疼可怜的人的。 就在房尔雅以为自己的心已经枯萎的如同干枯的玫瑰的时候,便引来了人生的新境遇新桃花,小哥哥叶至勤。总有这么一个男人,千山万水,为你踏马而来。不问你的前因不问你的后路,只为了你这个人,只为了把你搂在怀中细细宠爱,抚平你内心曾受过的创伤。 手还是被曲江攥在手里,房尔雅使劲都拽不开。 ——叩叩叩 这个时候,车厢里传来车窗玻璃被敲了几下的声音。房尔雅往身后看了一眼,顿时觉得浑身血液凝结了,有种糟了!这事糟了!的感觉。 就像是小时候在课堂上讲话被最严厉最可怕的老师点名的感觉! 叶至勤!男神! 叶至勤就站在车窗前,俊美的脸上是冷漠的神色。 他的眼神就落在曲江和房尔雅交叠的手之间,虽然她的手是强制被曲江落在手间的,可是车窗外是看不出来的。 好怕男神会脑补她和曲江已经情意绵绵,准备双宿双栖的戏码啊啊啊。 男神,你可千万一定要听的我的解释啊!!! 房尔雅这时候才想起来,刚刚她和曲江开始谈的时候四点半了,她是五点半下班,可是男神每回来接她的时候都会提前半个小时,所以五点就到楼下了。 因为怕路上会堵车,就是怕她等。 第四十七朵 血气方刚的男人。 ************ 活脱脱的捉奸现场升级版,房尔雅竟然有了一种正在偷/情的错觉,真是太不应该了。 房尔雅跟被烫到了一样,火速抽回了自己的手,开了车门下车。她看着叶至勤,有种明明长着一张嘴却百口莫辩的惆怅。 叶至勤虽然现下恨得牙痒痒的,但面对房尔雅,心里对她的百般心疼还在涌动,他对她和曲江在车里的事情倒没说什么,只问了她一句,“谈完了吗?谈完我们就走吧。” 刚刚看着叶至勤那紧绷冷漠的神色,房尔雅心里想着他是怎么都要生一顿气的,可是居然没有。 这么一看,刚刚还扬言要和她重来一遍的曲江,知道她难受却不多加责难的叶至勤,对比下来,高低立判。 可是,有些人面对女朋友的大度和怜惜,并不能换来情敌的尊重,尤其还是那些不长眼的情敌。 房尔雅跟着叶至勤往前走,却被身后的曲江叫住了。 叶至勤和房尔雅的中间硬生生插进来曲江的一只手,就听见曲江的声音,“尔雅,你不是问我要花吗?” 一大束鲜艳火红的玫瑰花,包在丝绵纸里面,风吹过,还能闻到阵阵的玫瑰香气。 房尔雅错愕,不是这样的!曲江这么一说,叶至勤一定会误会的! ——“我下楼来是要来拿花的,既然是你在做戏,那我就上楼了。” ——“你就在楼下,爱怎么演怎么演。我不奉陪了。” 房尔雅握着手,指甲陷进肉里面,绷着脸正想要回绝,并奉劝曲江一句,这并不好玩。 结果,她的男神反应比她迅速的多,一阵细密的花香飞过,玫瑰花束在空中扬过一道弧线,嘭的砸在地上,花瓣震颤,掉下零碎的几瓣鲜红在地上。 叶至勤像是来自地狱里头的恶鬼,全身散发着冷厉的气场,而看着送出的鲜花被人丢弃,曲江倒也不生气,一派温和有礼的笑容,“你就这么没风度?” 没风度?他干脆让他曲江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没风度。 叶至勤走了几步,伸出手肘压在了曲江的脖子上,微微使劲,曲江就被压的透不过来气,但也强忍着身体,不至于摇摇欲坠,延续着彬彬有礼的作风。 叶至勤眼神凌厉的盯着曲江,语气懒洋洋的,却在三言两语间便掐住了曲江的命门,“曲公子,你父母这么爱你,不惜留在国内也要护你周全,你就应该好好的不是吗?” “手里头攥着那么多不该属于自己的钱,那就在国外安安分分的不好吗?非得回国来把场面搅得一团糟。” 虽说一开始,曲江回国的时候,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一定会被南市知道这件事情的凉凉的调笑几番,不过沦为他们这些所谓上层人士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他不在乎。 曲江那三年过得极为压抑,一方面担心着南市的政/场风云变幻,自己的父母分分钟可能就一夕跌落、尸骨无存;一方面又是深深伤害了房尔雅,心里偶尔想起她来,都觉得她一定咬碎了银牙,恨死他了。 但是,当听见有人说出这些话来时,尤其是叶至勤说这些话时,他像是心被尖利的刀子插一样,过去三年压抑的伤口正在隐隐作痛。 叶至勤本来不想和曲江多做纠缠的,这样实在没意思。何况,现在房尔雅还在等他呢,能和她待在一起怎么都是好的。 压制着曲江的手肘移开,曲江的脸色显然不太好,就听见叶至勤警告了他一句,“别他/妈再来烦房尔雅了,曲医生。” 目睹了叶至勤和曲江情敌间暗流涌动一幕的房尔雅叹了口气,抽离过去的一切实在不容易,她因为叶至勤的缘故正在慢慢放下了,可是曲江呢?原来吗,在这场感情里头,没有谁对谁错,大家都是受害者。 房尔雅低头系上安全带,看着身旁的男神,还是开了口解释,“男神,我没有问他要花……你不要误会,你一定不要误会。” 叶至勤看了一眼又在认错的房尔雅,这个小精灵怎么每回都是这样,明明与她无关,说白了,就是怕他介意、生气,怕他难受。 房尔雅的脸颊被叶至勤捏了捏,软乎乎的很是酥软,她听见他说,“我知道。” 下一秒,房尔雅的手被他执起,他的语气认真,像是宣誓一样的口吻,“我相信你,你只要记得,无论你做什么,我是相信你的就可以了。” 房尔雅乱糟糟的心被他一句话不可思议的抚平了,原来被爱的人不问原因的信任是这么美妙的感觉。 房尔雅的眼眶有些热热的,心里想着,要是现在男神再拉她回家,又整她一顿都没关系呢。 车内的气氛,很是平静安详,叶至勤一手开着车,一手牵着她,天光犹在,外头的绿树渐渐倒退,夹杂着明晃晃的日光,光影间,怎么都遮不住房尔雅的笑颜。 车在房家门口停下,叶至勤问她,又是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惑人声线,“要不要和我回家?今天家里的阿姨还煲了靓汤哦。” 房尔雅红唇翘起,这人又想到用食物诱惑她了,她这次是怎么都不会上钩了!不然,到时候就不是她和他吃汤了,是他在吃她才对。 她机敏的摇摇头,趁男神不注意在他微弯的嘴角上亲了一口,笑眯眯的,“我是不会上当的。” “我爸正在家里等我吃饭呢,我先回家了。你要记得吃哦~” 叶至勤正欲搂住她用力亲上一顿的时候,房尔雅已经开了车门,像头灵巧的小鹿一样逃走了。 叶至勤失笑,这小精灵。 ************ 夜里,吃完晚餐的房尔雅在院子给植物浇了一通水,叶片上点着露珠,凉风习习见轻轻晃动。 房尔雅蹲在院子里,第一次由衷的觉得生命真的是太美好了,当然得有个前缀,那就是自从遇见她的男神以后。 想着想着,房尔雅觉得上天不止给了她一个无可挑剔的男朋友,也给了她一个事事都力挺她的好闺蜜,陈蔓蔓。 思来想去,房尔雅虽然心里很感激那时候陈蔓蔓为了她出头,应付曲江,但是既然现在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真相,她决定还是得对她说出实情,不然对曲江就太不公平了。微信里头把前因后果都和陈蔓蔓说了个大概。 小房子:谢谢你蔓蔓。 小房子:其实我现在已经不恨他了,要到了个答案,就觉得没什么了,可以放下了。 蔓吞吞:原来,他远走美国是为了这个。 蔓吞吞:可还是该骂啊!那么多钱啊,都不是他家的,这是卷款耶! 蔓吞吞:卷款你晓得吧?真不知道曲江是怎么安心下来,花这些钱的。 蔓吞吞:以前我读书的时候,就觉得这群贪/污的人,一个个就应该有命捞钱没命花才是! 小房子:不关我们的事啦~不过,我男神说他无条件相信我耶~~ 小房子:这么一想,就觉得好快活。 蔓吞吞:那你要不要表示表示? 小房子:黑人问号脸.jpg 小房子:怎么个表示法,我倒是想要奖励他一下,但是不知道他要什么? 蔓吞吞:唔……你仔细想想,对方是男人,最想要的奖励应该是什么呢!? 小房子:男人?唔…… 小房子:对了!不然送他个游戏手柄怎么样?他开发游戏,那应该也玩游戏才对……可是我就怕他们有钱人惯用的游戏手柄太贵,我买不起…… 蔓吞吞:…… 蔓吞吞:你再好好想想,男人,一个血气方刚、龙精虎猛的男人…… 蔓吞吞:大家都是成年人讲话色/情点.jpg 小房子:? 小房子:喵喵喵,你在说什么呀? 院子内的房尔雅福至心灵,瞬间羞红了脸,哎呦,照理来说,也是,她都二十多岁的人,说起那方面怎么还是羞臊的不要不要的…… 其实都怪男神啦!脑海里闪过两人那些迷乱的夜,他总是摆/布着她,她就像听话的洋娃娃一样,酱酱酿酿,这么摸摸那里亲亲,真的是很羞人好不好! 见陈蔓蔓那边没有了回复,估计她现在也是无语倒地的状态。 小房子:蔓蔓呀,我懂了…… 小房子:蔓蔓呀,快点出来~~ 蔓吞吞:老母亲欣慰脸.jpg 小房子:那你有什么好推荐吗? 蔓吞吞:气死了,都多大了,这种事情还要人教。上某乎!! 蔓吞吞:某乎,与世界分享你刚编的故事、刚编的小黄/文~ 小房子:……说嘛~ 蔓吞吞:送佛送到西。淘宝关键词:情/趣 内衣 轻轻一句话,深藏功与名。陈蔓蔓简直要佩服死自个了,如果小房子真的照做,那么叶家小哥哥不得爽/死~~ 她要不要先去讨个赏先呢~~说不定,这下子,她十天的日料钱都有了。 房尔雅看了一眼微信,默默点开了淘宝,依言照做。于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脸震惊过后慢慢平静下来的房尔雅,脸上还有隐隐约约的酡红色。 这、这、这,男神会喜欢吗? 第四十八朵 按时吃饭。 ************ 隔天,还是上次的那家酒庄,经理正笑意盈盈的站在包房里给他们讲解最新运来的这一批窖藏多年的红酒。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好一个精巧动听的琥珀光! 深绿色的酒瓶,倾倒之间,殷红色的酒液缓缓注入到水晶杯中,水晶杯较普通的玻璃杯更清晰、更轻薄,碰杯的声音更加清脆。当然,能用得上水晶杯的红酒,价格也是翻着倍的贵上几番。 这次是他们宾大本科生的校友会,餐桌对面的男人站起身来,酒杯和叶至勤碰了一下,酒液在杯中晃荡了一下,对方言里话外都是钦佩,“至勤,太谢谢你了,上次组建校友会的事情,你可出了不少力气。” 叶至勤淡淡抿了一口酒,说了几句场面话后,就坐了下来。 身旁的解登见他兴趣缺缺,问他,“你怎么了?” 叶至勤抓了抓头发,心底的烦躁一丝丝的,撩动的他很烦,“没什么。” 俗事缠身,叶至勤最近总有这种感觉。明明以前没觉得出来应酬有什么不好的,只要风度得体,觥筹交错之间,八面玲珑的社交手腕一使上来,分分钟一个大订单便来了。 可是这样的夜,叶至勤却只想和房尔雅一起度过,他心里想着这小精灵究竟在做什么?是不是有拿着小铲子蹲在院子里了?最近她是不是又买了营养土,自己心眼实,不肯叫他帮忙,连拖带拽的把营养土硬生生自己弄回了家? 这么想着,叶至勤便打定主意了,以后减少点应酬,陪她在院子里坐一坐,吹吹风都比现在来的要心安。 房门被推开,来人居然是他熟悉的一个学长,本科毕业以后就留在了宾大接着读研。来人略带兴奋的口气,“原来你们也在这聚着呢?” 有人回道,“是啊!就你一个人吗?” 学长笑了笑,“我们今天研究生的校友也要小聚了一下。” 那人嘴上叫着经理,“经理~~经理~~不用忙活了,两个包间凑在一起得了。” 他们的包间足够大,再容纳个五六人没问题,经理轻车熟路的叫服务员搬上了椅子,手脚利落的帮着备上餐具和杯具。 都说古语,冤家路窄,这句话其实是不无道理的。 学长的身后,跟着走进来了几个人,宾大小,中国人都是一个圈子里,多多少少还是见过面的,大家都不觉得拘束。 叶至勤在这里看见了曲江,平常见他都是套着白大褂,没想到今天也是穿的休闲,风度翩翩,像个正儿八百的公子哥模样。 学长鼓动着大家站起来干杯,“今天难得我们宾大的南市人都在场了,大家干杯哈~年年有今朝。” 叶至勤起身,端起酒杯,看了一眼坐在正对面曲江。对方倒是露出了个笑容,“敬你。” 叶至勤倒也落落大方,“嗯。” 酒杯相碰,清脆一声响。 要是所有的爱恨情仇,都能随着美酒入肠,随即消散,那该有多好? 叶至勤坐下,手机屏幕被摁亮开来,屏幕上最后一条信息是他发的,他问她正在做什么。这房尔雅,怎么就是不回短信。又不是小短手,次次回短信都那么慢。 叶至勤摩挲着手机,手上又是痒痒的了,迫不及待想要掐一下房尔雅的小粉颊。 每次轻轻掐她一下,明明没用力,她就诶诶喊痛,一松手她又贴了上来,鼓鼓的胸总是不经意间贴上他的手臂,冲他笑的贼兮兮、没心没肺的。 他想她想得紧,要不是现在碍于场面,兴许就打个电话过去了。 叶至勤嗤笑一声,端着酒杯一饮而尽出去了。 嘟嘟嘟的等待声音,好了一会,房尔雅才接通。 “男神?” “嗯……” 房尔雅咬唇,那头男神的声音好似带着醉意,回答她的时候慵懒的声线,轻易就把她勾的心痒痒的。“唔……对了,男神,问你件事好不好?” 叶至勤走到窗边,手搭在栏杆上,俯瞰着楼下到处都是大厦、汽车的光点,光点移动,稍加晕染带出五彩斑斓的夜景来。 “你说……” 房尔雅抱着ipad,目光落在淘宝的页面上,纤纤玉指滑动,好不好意思呀!可是她还是问出了口,含蓄的方式,“你喜欢什么颜色啊?” 叶至勤皱眉,“什么喜欢的颜色?” 房尔雅想了一下,想说是情/趣内衣的颜色,现在淘宝店家推陈出新,连兔子装都有了多种多样的颜色,就好像这件,下面店家的广告语是——“甭你想做什么样的兔子,白兔子、粉兔子、黑兔子、灰兔子、被熊拿去擦屁股的兔子,我们这都有~~” 看的房尔雅有些风中凌乱。 贝齿抵着红唇,脸红的要滴血,房尔雅还是说了出口,不过换了个表达方式,“唔……是问你喜欢的内衣颜色啦……” 叶至勤会意,笑的春分得意,一想到那场面竟然有些躁动,他哑声问她,“你要穿给我看?” 房尔雅脸上又红了几分,声音软糯糯的,滑过叶至勤的心上,“唔……得看你表现。” 叶至勤想了一下,有意逗她玩,“什么表现?我的表现好不好,你还不知道吗?” 房尔雅真想小拳拳捶他的胸口,“表现就是不要再掐我的脸啦!表现就是你加班可以,但是要注意按时吃饭!表现就是我说的话,你要听啦!” 手机就贴在耳边,叶至勤失笑,声音低沉,“就这么简单?” “那我做到了,你就穿给我看?嗯?” 房尔雅鼓着脸像是气乎乎的,这不简单好吗?就冲他老是吃饭不规律这一条,就能给pass了好吗?这样想着,可是知道他是做自己喜欢的事,全心全意的投入,也就能懂他几分,她软了声音,“只要你做到按时吃饭就可以了,至勤……” 叶至勤这一生,他是明确的知道他爱房尔雅的,但是票选最让他心动的时刻前十,也许就是当下这一刻。 她软着嗓子,唤他至勤,让他按时吃饭,就跟在床上,他身下的她一样,酡红的小脸,染上了情/欲的色彩一样,每每呼吸间都让他心动、动/情。 叶至勤嗯了一声,长指揉了揉太阳穴,他的手解开了领带,语气带着淡淡的遗憾,“我想见你了,怎么办?忍不了了。” 忍不住的想要见你。 房尔雅当下心也是砰砰直跳,望向窗外的静谧的夜色,她也想他了,“你想见我,那你就来吧。” 她又补上了一句,“不过不那个哦……亲一口倒是可以的,还有,你要快点,我爸快回来了~”她可不想房爸爸看见他俩卿卿我我的模样,这对房爸爸这条单身汪来说是多大的伤害呀~~ (陈蔓蔓:那我呢?那我呢?我也是单身汪的一员哇!你和叶家小哥哥虐我怎么就一绝呢?) 叶至勤笑了一句,这笨笨的小精灵,“我在你眼里就是个经常精虫上脑的男神?” 电话那头心眼实、又笨笨的小精灵,这时候倒很坦然,电话那头也不自觉点了点头,“是的呀!” 电话挂断,手机收回口袋,叶至勤想着现在开车去房家,还能亲她一口红润润的小嘴,转身便看见了身后的靠着墙壁的曲江。 情敌相见,自然是分外眼红。 就在叶至勤准备无视这个人的时候,就被他一抬手拦住了。 曲江刚刚从厕所出来,无意间便听到了叶至勤正在打电话,说话的口气不像是他对待外人冷冰冰的模样,有了血肉的温度。 可是这一切,包括房尔雅,都应该是属于他的。 曲江直说了一句,“叶至勤,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放弃房尔雅的。” “……” 曲江呵了一声,意有所指,“叶至勤,今天,要是角色互换,我们做出的选择都会是一样的。” 叶至勤站住了脚步,走进曲江,步步威逼,一字一句冷硬如刀,却句句诚恳,“不要那你自己来定义我。如果我是三年前的你,我会和你做出完全不同的选择。 “我是无论如何不会丢下她,让她难过的。我就是死,我也会爬回中国,为什么?就因为我爱她,她是我的女人,那我会负起我的责任来,不会抛下我爱的女人三年的。” 他反问曲江,“倒是你,曲江,选择当了一个缩头乌龟三年,现在凭什么想要回房尔雅?” 说完,叶至勤选择不和他废话,他现在要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那就是去见他的小精灵。 曲江对着要离开的叶至勤的背影说了一句,“叶至勤,话别说得太满了。漂亮的俏皮话省省,自己留着。” “总站在道德高点看事情,不觉得冷吗?高处不胜寒啊。” 听了这句话的叶至勤果然站定,他俊朗的脸上嘴角勾出了一抹笑容,嘲讽意味满满,“曲江,你果然还是不懂……” 因为爱,所以做出的决定都是思虑万分,就是不愿意让她受一丁点伤害的。 第四十九朵 脚踏两条船? ************ 房尔雅放下手机坐了一会儿,又躺了一会儿,又起来弄了一下头发,对着镜子偷偷喷了一点淡淡的香水后,她不敢涂口红,感觉待会要亲亲、要抱抱的样子。 果不其然终于等到了男神的电话,叶至勤和她说他已经到了,可以出去。 外头院子里还是那颗玉兰树,树干高大,又因为开花的位置高,所以这时候不知道还有没有花儿,鼻间只传来若有似无的玉兰香气。 房尔雅打开了房门,看见了叶至勤的车,顿时开心的不行,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很想见他呢。像是得了缺乏叶至勤的病症,每天都得看见他一下,才能安心。 对叶至勤来说,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房尔雅刚上车,还没坐稳了,小脸立刻被男人用手指掐住,力道合适,不至于掐疼她,叶至勤便亲了上来。 房尔雅一惊,起初还呜呜叫了两声,可是后来抵抗他的小手便慢慢滑了下去。 叶至勤的吻技很好,轻易就能把她亲的全身软绵绵的,意识全部远去,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和他接吻这件甜美的不能再甜美的事情。 明明感觉经常亲吻的样子,但还是轻易就被亲的腿软、脚软、身体软的房尔雅,趁着接吻换气的空当,捂住了小嘴,细细声的对叶至勤撒娇,“不要亲啦!” 早先,房尔雅已经都说了今天不那个那个,叶至勤就不要这么色/气满满的亲她嘛!不啪就不要撩阿喂! 叶至勤见房尔雅那可怜兮兮的小模样,身上的火是越烧越热,心尖上的一点火苗跳动的厉害,他拉开她用来挡着嘴巴的小手,谈吐间的气息混杂着红酒淡淡的甜香直喷到房尔雅的唇瓣上,“嗯?为什么不给我亲?” 房尔雅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对着他手指举出一个一来,她强调着,“唔。那就再亲一口,就一口,一小口。” 向来不听这些的叶至勤伸手又掐了一下她的脸颊,软乎乎的,又亲了她好几口,亲的她脸颊红红,嘴巴肿肿的才肯放开。 两人对视,眼睛里浓烈的爱意却在纠缠,怎么都化不开。 房尔雅知道叶至勤总是喜欢这样,掐她脸蛋、四处乱亲,为爱鼓掌的时候是揉胸揉的生疼,还掐着她的腰不让她乱动。 这人,真的是就是个小孩子,又像只小奶狗,烦人得不要不要的。 叶至勤摸着她垂落的长卷发,“我下周要去一趟香港哦。” 房尔雅心想哎呀,缺乏叶至勤的病症又要犯了,连着好几天要是见不着他的话,自己一定又会心情莫名的低落的。虽然心里这样想着,但表面还是一副理解的模样,“那你去几天?” 叶至勤的手碰着她乌黑的头发,她雪肌红唇的小脸不想放开,“不久吧,很重要这倒是真的,是个国际展会。” 叶至勤一向是个事业心满满的男人,要是一般国内性质的展会,他就没什么想去的欲望了,可是这次在香港这次是国际性质的游戏展览会,数千知名游戏展商都有摊位,可以一览现在最好玩最精端的游戏技术。 叶至勤的公司这次是受主办方的邀请的特设邀展展商,身份地位自然是可见一斑。 房尔雅历来是懂得他的坚持的,和支持他的选择的,她拉了他的衣摆一下,“那你到了那边记得按时吃饭,不要一个人工作的太嗨了,连饭都不吃了。” 房尔雅总是这样,偶尔不设防,偶尔无心的一举一动,轻易就能撩拨他的心弦,就好像现在,叶至勤觉得自己又想搂着她的腰,亲上她几口了。 这房尔雅,真的是他的劫数,爱的要死,装进口袋里,随身携带,想要寸步不离。 叶至勤知道她这几天心绪难平,估计情绪也因为曲江的事情不怎么高,他的手探进她的黑发,摸了摸她的耳垂,今天她没戴耳环,耳垂肉暖暖的,“等我回来,就快冬天了,找个温暖的地方,避个冬怎么样?” 房尔雅想了一下,他们有钱人的花样还真多,又是避暑连带着还有避冬的,听起来真的很爽肿么破?她不自觉伸手拂上了他的脸,俊逸的脸,漂亮的丹凤眼,高挺的鼻梁,还有薄薄的嘴唇,像是还带着葡萄酒的香气,很是勾她,“看你表现吧,嘿嘿。” “对了,我不在这,你离曲江远点。”叶至勤把她的手拉下来在嘴边啄吻了一下,“不然,我让我家的大叔送你上下班?” 房尔雅一听,眼睛瞪大,有些不可思议,让人看见她就真的不知道该做什么解释啦!连忙摇头,摇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不用啦。” “那你自己注意啊。不要以为本男神不在,就可以乱来。”叶至勤有点不放心,握着她的手紧上了几分,“听清楚没有?” 房尔雅忙而不迭狂点头,眼睛亮亮的含着笑意,“知道了、知道了。听男神的话。” 感情男神还是个小醋狂? ************ 男神走的一天,想他想他想他。 实验室小方周一上班第一天就看见房尔雅丧气满满的样子,整个人打不起精神,正值午后,可能是午休没睡够的原因,小方把手机往她手里一塞,“房子!我们要叫奶茶喝,要不要一起叫?” 房尔雅把手机递回去,“不要了,你们点吧。”外面的奶茶糖分太高了,一杯下来无形之中摄入了多少的糖分呀。 那天,看了某宝上的情/趣内衣的她,突然发现好像还得人瘦着穿上去才好一点。所以嘿嘿嘿……为了到时候男神的眼睛,她决定要减肥,不用太多,两三斤就行,尤其是小肚子上的肉,天天在办公室坐着,好像真的囤了一小点。 小方一下子就看穿她了,笑的贼兮兮的,“要减肥啊?” 房尔雅嗯了一声。 小方又想起在医院走廊那一幕,她那时也在现场,房尔雅好像和心脏外科的帅医生也有一腿,真的不得不说,才子佳人同框就是让人移不开眼。 房尔雅正在喝茶水的时候,就听见小方说了一句,“真的好羡慕你哦。” 这一句倒是没啥。 最可怕的是下一句,“我也想试试一脚踏两船的滋味。” 显然,实验室的小方还不是一个三观正的好妹子,竟然想试试脚踏两条船的滋味。 这下子,房尔雅把口中还未来得及咽下去的茶水喷了出来,激烈的扶着桌子咳咳咳好几声,吓的小方赶忙放下手机过来顺她的背,这才缓了过来, 房尔雅连咳带喘的,好不难受,眸子蒙上了一层迷离的水光,“小方,你在说什、什么啊?” “什么脚踏两条船?我哪有!” “我的男朋友你是见过的啊,那天在楼下,他那个时候开车来接我。你那时还夸他有钱来着。怎么现在就说我脚踏两条船了呢?” 小方显然知道自己失言了,犹犹豫豫了好一会才和她说出了实话,“我不是和涂姐私底下关系挺好的吗?” “我那天和她聊微信,她说她的主治医生,也就是那个曲医生,工作负责而且对待病人就像春天一样温暖~~” 房尔雅小脸皱巴巴的,仰头对小方强调道,“说重点。” 小方顺着房尔雅的背抚了几下,干脆一口气全说了,“哎呦,就是涂姐那天和他道谢,他说不用客气,这是应该的,因为他是你男朋友啦!” 房尔雅这下子彻底懵逼了,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曲医生说他是我男朋友?” 小方点头,“是啊,所以我才以为是真的。还在想呢,小房子呀,手段可以呀。帅气有钱的小哥哥,温和有礼的曲医生,两个这么好的货色,你全占了。” “不过也是,我要是有你这张脸,还有这对鼓鼓的小白兔。”说这话呢,小方拿手指轻轻戳了一下房尔雅的胸口,软软的一下子就反弹回来了,真是肉感满满的,她接着说,“就是脚踏三条船,我也是没问题的~” 房尔雅气得心口的肉都在颤动,连小方戳了她一下,她都没有感觉,直觉得整个人好像都不好了。 小方看着房尔雅,又感叹一句,“小房同学,你还留不留给我们这些单身狗一点活路了?” 房尔雅这下子眉毛彻底拧成了个小八字,她组织了一下语言,“小方,你真的误会了……” 她接着说,“曲医生……他是我的前男友啦!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是怎么了,我现在一心一意就在和叶男神谈恋爱啦!” “我真的没有在和他交往了,两个人应该是分手了……” 小方看着房尔雅握拳几乎要发誓的模样,跟着她点头,声音放柔,“行行行。那今天是我不对啊,尔雅。” 小方想要道歉,“原来我误会了,我不该这么说你的,我和你道个歉好不好?” 房尔雅摇头,对小方说,“不不不,不是你的错,你不用道歉。” 该道歉的不是你,是我的前男友,我的妄想狂前男友曲江才是…… 第五十朵 都是些什么事啊? ************ 房尔雅真的差一点把满口银牙咬碎,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快临近下班了,她站起身来收拾东西,对着小方说了一句,“小方,我先下班了,我还有点事情要做。” 小方还准备点奶茶喝,哦了一声,见她气嘟嘟的,还是她平日笑意盈盈的模样比较可爱,即使如此,小方还是问了出口,“你要去哪啊?房子。” 房尔雅背着包往外走,亭亭的身影站立着,“去一趟医院。”下一句,她没说,去撕碎我前男友道貌岸然的面具。 ************ 已经忘了昨天才答应她男神离曲江远点的房尔雅,现在已经打车到了人民医院,把自己送上门了。 房尔雅摁了电梯在医院楼下的大堂等待,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还有收费大厅来往不断的人潮,站在这里,再着急的心也放安静起来了,不再急躁了。 漫长的人生里,还是身体健康比较重要呢,一比较下来,她自己再急的事情都变得什么都不是了。 冰冷的电梯门打开,心脏外科的走廊上人不多,只有几个,看起来都是年龄半大的小孩子父母们,靠在走廊上,叹气声此起彼伏,眼睛里皆是郁郁的神色。 房尔雅在心里也跟着暗暗难过,她共情能力强,看见这种场景不免跟着一起难过。 房尔雅还记得上次来过涂姐的病房,走到病房门前,见房门虚掩着,她悄悄推开门,见涂姐就躺在病床上,闭着双眼、呼吸平稳,应该是睡着了。 床边上挂着玻璃药瓶,里头装的药水一点点注入到涂姐身体里,房尔雅拿起床头柜上的热水瓶摇了摇,发现没水了,她放轻了声音,带着热水瓶退出去了。 房尔雅抱着装满的热水瓶走在病房的走廊上,身后隆隆的推车声音响起,她往边上避了避。 小护士推着的推车上,房尔雅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放着药瓶的托盘随着推车的推动震颤着,一点点移动到推车的边缘来。 整个装着深色药瓶的托盘像是要砸下来了。 房尔雅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最下面就是自己的脚,今天她穿着高跟鞋,正露出一截细白的脚面,她的脚面上要是挨这些药瓶的玻璃渣得有多疼啊。 心里这么想着,托盘跟着抖到了餐车的边缘,砸了下来。 哐当一声,深色的玻璃渣碎的满地都是。 房尔雅的心跟着跳动到了极点,身子不自觉侧身躲了一下,高跟鞋的细跟踩到了落在地上的滑腻的药水和玻璃渣,整个人仰了一下,摔到了地上! 翘臀落地,怀中抱着的热水瓶也被抛了出去,掉到地上,塑料的瓶塞被瞬间崩开,潺潺的热水一点一点涌了出来。 小护士见自己犯了错,三下两下跑到了瘫坐在地上房尔雅,见她细瘦的脚踝上被沾上了药瓶的碎渣,还不少,正在往外头冒着血。 曲江正在进行下午的例行寻房,刚才这边闹了好大的动静,出了病房的他循声跟着跑了过来,熟悉的长卷发,裹着下身的ol制服裙,这不正是房尔雅吗? 见她痛的龇牙咧嘴的,脚踝上血水还在不停的冒出来,曲江把日志交到了身后的护士后上,跑过去抱起了房尔雅。 房尔雅落到了一个男人的怀抱了,仰着头看了一眼正在抱她的男人,原来是曲江,脚踝火辣辣的疼,已经顾不得上什么,任由他抱着自己送到了最近的科室里。 伤口被曲江用源源不断的温水冲洗了一下,把玻璃碎渣冲掉,房尔雅见他帮自己褪下了高跟鞋,现在又在帮自己冲脚,稍微动了一下,咬着牙,“我、我自己来好了……” 曲江却不理她,手上不停,冲下细碎的碎渣后,又取来了干净干燥的毛巾覆在了她的脚踝上,吸净刚刚沾上的水花。 曲江看了一眼脸红彤彤的房尔雅,终于开了口,“你在就诊床上坐一会,我现在去取工具,待会帮你包扎。” 房尔雅现在整只脚踝又疼又麻的,心里乱糟糟的在想,究竟会不会留疤,见他说要包扎,就点点头随他去了。 坐在床上,房尔雅的心口直发酸,觉得很是委屈,瘪着嘴,自己遇上的都是些什么事啊? 那边前男友还在跟人瞎说两人没分手,还得公司的同事信以为真以为她脚踏两条船;这边来探个病顺便撕逼,还能碰上被玻璃渣扎得脚踝上全是血,要是留疤可怎么办啊啊啊?她还把涂姐的热水瓶给弄碎了。 真是烦上加烦。 现在她心里想着的人就只有叶至勤了,在难受的时候,她只想听听他的声音。柔顺的头发滑落在脸颊边,眼泪像是要掉下来了,手指就搭在手机屏幕上,拨了过去。 叶至勤正在熙熙攘攘的展会上,脖子上挂着展商的身份牌,刚刚他正和几个展商交流完技术上的心得,手机铃声骤响,见是房尔雅。 房尔雅压抑着声音里的哭腔,“喂……男神吗?” “嗯。”叶至勤在那边嘴角不自觉的扬起来了,“你有没有想我?” 房尔雅本来是想说“男神不在的第一天,想他想他想他。”的,后来瘪着小嘴,没说出来,只低低的应了一声,“想……” 叶至勤正看着展位上围观的人潮越来越多,心里却挂念着他的小精灵,“我也想你了。忙完这一回,我休个假,你请个年假,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房尔雅听他说要出去玩,心里就更难受了,显然身体不舒服,心里就会乱成一锅粥,想事情往坏处想,还要出去玩?留疤就算了,她要是走不了了怎么办啊? (显然想多了的房尔雅。) 洁白的门牙咬着鲜艳的红唇,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房尔雅连说出来的话都是断断续续的,“再、再说吧。” 这下子,听见她明显的哭音,电话那边的叶至勤就察觉出来不对了,心脏被一瞬间揪紧了,问她,“你怎么?好好的怎么哭了?” 他不得不往曲江那方面想,“诶!房尔雅!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曲江又去找你了?” 房尔雅慌忙用手背擦干擦干了眼泪,连忙否认,“男神,没有啦!” 她把事情简单化了一下,倒是没有说谎,只说,“我摔了一跤,脚踝上都是血,真的好疼,所以我害怕。刚刚你说要出去旅游,我想着我会不会不能走路,所以才想要哭的。” 手机就贴在她的耳朵边上,她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想你了,男神。我受伤的时候第一个想的人就是你。” 叶至勤心里也跟着一起着急,巴不得现在自己就在她的身边。不过,他这两天实在是走不开,得让秘书帮他买张后天回南市的机票才行,“尔雅,我今晚让我家医生去帮你看看?” 历来是知道房尔雅的做法,绝对是要拒绝他的,叶至勤连忙补上了一句,“不许拒绝我。” 房尔雅呼了口气,让他放宽心,“没事啦,我在医院了。医院的医生已经去取包扎的工具了。” 说话间,房尔雅抬眼,只见病房前一抹白色的身影,是曲江拿了工具回来了。 曲江走近,见房尔雅正在打电话,她说话的口气,应该是和叶至勤在讲电话,他蹲下身来,抬起了她受了伤的右脚,覆在上面的毛巾被移开,鲜血淋漓,伤口还在往外淌着血。 见惯了血腥场面的曲江,此刻也不免心疼的慌。 房尔雅有些不适应,白净的小手揪紧了身下的床单,这种体验真的是羞耻和紧张相加,电话那头是自己的现男友,身边握着自己的脚的是自己前男友。 这种情节,怎么跟日本的a/片一样啊?诶诶诶!!不要有这种污污污的想法啊喂! 叶至勤的声音还是绷紧的,“真的没事吗?” “没事……正在包扎了。” 叶至勤心里想着即使她说不要,晚上还是让医生到房家为她看看比较妥当,心里着急、嘴上还是放温柔了下来,“你这几天不要蹦蹦跳跳的了,还有不要再去搬你的营养土,不要去弄你在院子里的花草了,等我回去,我帮你弄。” 房尔雅刚想开口,就听见他说,“你乖乖的,听话好不好?” 房尔雅应了一声,表示她一定会乖乖的。 男神的下一句话就全然变了味,他说,“要是不听话,就等着被我整死好了。” 房尔雅一听,红了小脸,刚想回他一句“男神,不要总是说这种污污的话啦。”可是,她的身前就蹲着曲江,她不好意思说,只是嗯了一声。 叶至勤又威胁她不让她挂电话,“我怕你疼,跟你讲几句话分散一下你的注意力,你现在还疼吗?” 房尔雅瞬间心里美滋滋的,又和男神聊了几句,他那边估计还忙着,她听见好几个人在请他过去了。 叶至勤百般不情愿,挂电话之前,他又不放心,还是嘱咐了好几句,“不要去见曲江,不要不听话,不然看我在床/上怎么收拾你。” 房尔雅听完,身体不自觉颤了一下,就看见曲江抬头看了她一眼,问她,“你冷吗?” 第五十一朵 左右为难的感觉。 ************ 房尔雅摇摇头,把涣散的精力集中到自己的脚踝上,深色的玻璃渣已经被冲掉了,露出伤口来,好几条血道子,扎得很深,殷红的血贴在上面,血呼啦的。 这么看着,房尔雅的心情又不好了起来,出门前也没看看老黄历,她今天就不应该来医院的,真的是诸事不宜啊。 曲江正在细致的给房尔雅抹上药的时候,就看见房尔雅的脚抽了一下,他抬眼,还是她熟悉的声音,“你痛的话那我轻点好了。” ——你痛的话那我轻点好了。 这句话,很早很早以前,曲江就对她讲过了。 这不免勾起了房尔雅的回忆,她和曲江是在全国大学生运动会上认识的,曲江是临床医学系的,在运动会上当医疗组那边的志愿者。而房尔雅那时候也是志愿者,帮着带领观众入场的观众席志愿者。 房尔雅那时就站在观众席旁边,看着场上热火朝天的网球赛,而一个熊孩子被妈妈抱在怀里,不安分坐着,蹦跶着跑下妈妈的怀抱,兴奋地嚷着要近一点看比赛,胖乎乎的身子往右边一拱。 房尔雅瞬间站不稳被拱了下去,身子摔了下去,腰撞上了台阶,痛的她在现场是哇哇直叫。曲江作为医疗志愿者赶了过来,帮忙掀起她的t恤给她上药的时候,他还是那抹人畜无害的笑容,也是对她说同样一句话,让她瞬间就看痴了…… 后来,曲江开始追她时候,她一下子就答应了,对着他笑的眉眼弯弯的,活像一个笨笨的小傻子。 可是,谁又能想到了?时光荏苒,还是那个人,还是那句一样的话,听的心境却不一样了,两个人都变了。 沉浸在回忆的房尔雅没有发觉,曲江已经把纱布冲着她的伤口比划好,细致的用剪刀剪好,再在她的伤口上一圈一圈的缠了上来。 曲江聚精会神,容不得有一点马虎,他的神情房尔雅看在眼里,她冲他点点头,“今天谢谢你了。” 曲江的手上不停,给两端的纱布系上了一个结,“玻璃渣已经冲干净了,也抹了药了,你注意伤口别碰水就行。” 房尔雅还是在点头,对面原先蹲着的曲江直起身来,手指触在了她的脸颊上,他用他自己的方式在安慰她,“今天是个小护士,做事可能马虎了点,她已经知道错了。” 曲江接着说,“刚刚在我们主任的办公室那里哭哭啼啼的。” 房尔雅侧身避开了他的手指,声音硬邦邦的,想一块刀枪不入的铁板,“我不怪她,刚出来工作谁不是冒冒失失的。但是,你别碰我就行了。” 曲江倒也识相,眼角眉梢都写着一点哀愁,嗯了一声。 房尔雅被他拉起胳膊,整个人勉强站了起来,他往外搀着她走,“我主任知道你是我……我的老同学,给我放了假,让我好好看着你,把你送回家。” 房尔雅想要推脱,刚刚她男神可是下了死命令,要是再见曲江的话就要把她整/死,这么想着,有点期待又有点害怕是怎么回事,来呀你来呀~~ (内心火热表面闷骚的小房同学==) 房尔雅对着曲江摇摇头,“没事啦,我自己打个车回家就行。”这样想着,待会回到家,房爸爸一定会问这、问那的,她这么想着又是难过几分,这时候男神在就好了。 曲江伸出手来扶住房尔雅左右晃动的小脑袋,眼神诚恳,“没有得商量的。” 他接着说,“我刚刚去和涂姐解释了一下热水瓶坏掉的事情,她没说什么,倒是一个劲问我你怎么样,着急你的伤势,还千叮咛万嘱咐我安安全全把你送回家。” “所以,作为一个医生,我今天无论如何都是要把你送回家的。” 房尔雅见他这样坚持,加上翘起一只脚这样一蹦一跳的实在不方便,而且还不雅观,就随他去了。 曲江回办公室脱下那一身白大褂,又在办公室取了点东西,他对房尔雅狡黠的笑了笑,“张开手。” 房尔雅不明所以,以为是伤口治疗的药物,傻愣愣的朝他伸出手掌心,被他放上了一颗糖。 曲江和她解释,“看病的小孩子都吃这一套,病人家属都知道小孩子的心脏病不是小事,都管孩子管得死死的。” “这颗糖或许帮助不了些什么,但总能让孩子们心情好一点。” “这么想着,好像小孩子们开心的时候,心脏跳动也会更有力些。” 玻璃纸包裹的红色小方糖。 房尔雅的手心上躺着那颗糖果,那种心里乱糟糟的感觉又回来了,是扔掉也不是、握着也不是。 就是这段鸡肋一样的感情,丢也不是,留也不是。 房尔雅心里乱如麻的时候,角落里窜出来一个人,是那个小护士,哭的梨花带雨的,对着她一直道歉,“对不起了,真是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曲江宽慰她说,“伤口我已经处理了,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小林,你以后可要小心一点。房小姐已经原谅你了,她说没什么了。” 那小护士望向房尔雅,她提起精神来,也不好意思绷着一张脸,强行挤出一抹笑容来,“我没事了,你注意一点就行了。” 小护士见已经取得了房尔雅的原谅,又看着曲医生好像和这位小姐关系匪浅的样子,心里想着助攻一把,“曲医生,你和房小姐都是好人。我还以为你们两个人是情侣呢。” 她又感叹了一句,全然没有刚刚一副哭的可怜兮兮的样子,“你们两个人真的好配哦。” 典型的得意忘形。 房尔雅这下子,心里又不舒服了,小嘴气嘟嘟的,早知道就不原谅你了!小林护士。 ************ 两人坐电梯直达地下的停车场,期间房尔雅一直在给自己做充分的精神建设,没事没事,这没啥,不过就是一个病人与医生的突发事件,绝对不是她和她的前男友之间的突发事件。 小房同学,你千万不要想太多了。还有,男神,你不要知道这件事情啊啊。 五六点的医院门口,步行穿过的人还是很多,曲江开车缓缓往前,房尔雅偷偷给自己的伤脚拍了一张图片,发给男神,想让他不用担心。 小房子:【图片】 小房子:你看,医院里面的医生很细致的,包裹的很扎实呢 叶至勤估计那边在忙着,还没有回复。 曲江看了她一眼,心口发酸,她和叶至勤的感情看起来很是稳固,不仅如此,叶至勤看起来也不是一个容易打倒的对手。 难度看起来很大。 修长的手指轻点着方向盘,车一转,到了医院前面的大街停下,曲江说了一句,“我在这里停一下,前面有间挺大的药房,我下车给你买点抗生素,防止伤口感染。” 房尔雅嗯了一声,手在包包里头捞,想着要给他买药的钱,可是已经见他下了车,喊不停了。 房尔雅在车里静静的坐了一会,把手机摁亮又摁灭,她的男神究竟在干什么呀?怎么还不回复呀? 房尔雅觉得自己跟个傻兮兮的小孩子一样,脆弱的不行。果然,受了伤的人果然是最寂寞了,身边什么人都不要,就想要最亲近的那个人陪伴在身边。 正在想着,眼泪又好像要掉了下来了,房尔雅觉得今天的自己是水做的,简直就是个小哭包,啊不对不对,应该是个大哭包一样。 想哭就能呜呀呀的哭出来。 房尔雅把副驾驶上的抽屉拉开,想要取纸巾出来擦泪,却不料,里头滑出来了几张照片。 彩色的照片,看起来上面的人个个都是熟面孔,她拿起一张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原来是她们单位出去野外扩展的照片。 房尔雅公司的化学科室就只有小方、涂姐、房尔雅三个女人,所以不少照片都是她们的三人合影。 那时候出去野外拓展的时候天气热,房尔雅涂的防晒系数有点低,小鼻子被晒得红红的,刚坐下喝了几口水,就被那边的小方喊着,小房子~小房子~快点过来拍照!! 房尔雅百般不情愿,手掌放平在额头上防晒,皱着小脸过去拍照了。 于是就有了这张三人合影,房尔雅丧气的不行的样子,阳光照着她柔顺的长卷发,鼻子红红的,用手掌挡着阳光。 可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曲江为什么会有这些照片? 这时候,房尔雅突然想起来此行的目的了,为什么曲江要跟涂姐说他是自己的男朋友? 曲江上车的时候,手上拎着一整包塑料袋,人刚坐下,就看见房尔雅拿着一沓照片,皱着眉,她皱着眉的时候,眉尾向下,活活皱成了一个小八字。 房尔雅扬着照片,开始问了出来,声音像是在指控曲江,“你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些照片?还有,曲江,为什么你要跟涂姐说你是我男朋友?” 曲江还未回答。 房尔雅就看见放在膝盖上面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她朝思暮想的男神给她发了两条微信。 不愧是男神,他问的话简明扼要,句句直指重点。 男神:你在人民医院包扎的? 男神:你是在那里摔倒的? 房尔雅觉得,那种左右为难的感觉又回来了…… 说实话也不是、说谎话死得更惨…… 第五十二朵 丧气得不要不要的。 ************ 就在房尔雅抱着手机不知道怎么回复男神的时候,曲江倒是先有了行动,他伸手抽回了房尔雅手上的一沓照片。 照片里头,一张张上面都有房尔雅的身影。 曲江把照片仔细的放回副驾前的抽屉里,他也不作隐瞒,“这照片是我问你的同事涂姐要的,因为我想你,看见你,我就觉得回南市是我做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房尔雅咬着唇,偏过头去不看他。 曲江接着把手上拎着药放在房尔雅的膝盖上,“至于你说我为什么要在涂姐面前说我是你男朋友。” 房尔雅点头,认真的看着他,“为什么?我今天就为了这事来找你。你说出这种话真的很不负责任。我已经和你……” 没想到,话还没说完就被曲江打断。 曲江的手握着房尔雅左边的肩膀,有点用力,强迫她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话上面,“你要知道,尔雅。” “涂姐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在这种时候,病人的很容易陷入慌张不安的情绪中,对医生的治疗总是抱着怀疑的态度,在相信和不信之间来回游移,反反复复。这时候,我才会说我是你男朋友。” 见房尔雅没说话,曲江接着说,“不过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涂姐现在已经百分之百相信我,也更加愿意的配合我的治疗了。” 房尔雅坐了一会儿,她听见自己的声音,硬邦邦的,“我不喜欢你这样,我的同事都误会我脚踏两条船了。” 说话间,她的脚又抽疼了一下,包裹脚踝的纱布随即渗出了点点红。 曲江的眼睛没离开过房尔雅,提议道,“不然,我去和涂姐解释、解释,就说我不是你男朋友了。对我倒是没什么,就是怕对涂姐的病情……” 房尔雅转身瞪了一眼曲江,直接了当下了评价,“曲江,你可够无聊的。” “都多大了,还玩小孩子一样威胁的把戏,幼不幼稚?” 她深吸了一口气,忍住想要哭的冲动,“我妈就是因为心脏病死掉的,我有阴影了,所以现在一听到谁有心脏病我心里都怕不行。涂姐在我刚进单位的时候,就对我特别好,什么事情都帮着我,我很喜欢她。” 曲江叹了口气,抽出几张纸巾,压在了房尔雅的眼角处,声音温柔了许多,“是我不对,尔雅,我不该说那种话的。” 车到了房家门口,房尔雅解开安全带的时候,想起有什么事情还没做,掏出了钱包,拿了几张毛爷爷放在了台上,“还你。” 曲江循声望去,房尔雅还是眼睛红红的,瘪着嘴,她说,“我不想再见到你了,曲江。” “我真的烦死你了。” ************ “你怎么把脚给伤了?” 果不其然,一进到家里的客厅里,房爸爸看见房尔雅包的像个粽子的脚踝,立刻走了过来,扶住了她。 “你又做了什么,雅雅?” “你都多大了人,做事总是毛毛躁躁的。” “你都二十六的人了呀,成熟稳重一点,是不会吃亏的。” 一大串话跟连珠炮一样砸了过来,房尔雅摇摇头,在沙发上坐下,和房爸爸解释道,“我今天去医院了,护士不小心,把药瓶碰在地上,摔碎了,我又踩上去了。” “不过没什么事啦,医生说不会留疤的。” 房爸爸转身进厨房给她拿水去了,边走边说着,“要是留疤就晚了,这细皮嫩肉的,好好一个姑娘,脚上有疤多难看。” 房尔雅瘪着嘴,心里别提多难受,手机被摁亮,屏幕上停留着男神的那两条短信,心里直犯嘀咕,对那两句话一直看,像是要把屏幕戳穿个洞。 ——男神:你在人民医院包扎的? ——男神:你是在那里摔倒的? 怎么回答比较合适啊?怎么回答都不合适了,老老实实、实话实说好像会让男神更不高兴…… 小房子:我给涂姐装热水瓶的是时候摔得…… 小房子:不过没什么事啦,医生说过个几天、别碰水就能好了。 叶至勤那边回的倒快。 男神:哪个医生嘱咐你的? 房尔雅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对面传来的浓浓杀气,顿时觉得自己就像个不乖的小孩,她男神苦口婆心、语重心长交代她别去见曲江,她还是去了。 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气。 胆肥了不是? 这么想着,平常她是哪来的脸嘲笑熊孩子,自己不就跟个熊孩子一样,淘的不行,不听话吗? 房尔雅喝了一口房爸爸递过来的温水,抱着死就死、还能咋地的想法,手在屏幕上划拉了一回,把微信发了出去。 小房子:曲江 惴惴不安,像是等待考试试卷发放的学生,又像是等待大战前夕的军队,她看了屏幕好了一会。 微信上部分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房尔雅瞪着眼睛,等了好久。 终于,男神白色的对话框跳了出来—— 男神:嗯 字越少,事越大。 房尔雅咬着唇,男神好像生气了呢。 正在想着要怎么哄回男神的房尔雅,就听到门口叮叮叮有人在按门铃,房爸爸从厨房里出来,对她说了一句,“坐着点,别动,我去。” 房尔雅又愁眉不展了好一会,房爸爸打开房门把人迎了进来,原来是个穿白大褂的女医生,四五十岁,笑意盈盈的。 今天看惯了白大褂的房尔雅,觉得那抹白色有点刺眼。 女医生坐在她的对面,身上带着的浓重药味让房尔雅莫名心安。 房尔雅见她对自己笑,话语间让人如沐春风,“你坐好,我现在给你看看伤口。” 房尔雅连忙摆手,“不、不用啦。我今天在医院看过了。” 女医生被拒绝还是笑,“让我看看,可能有更快的解决办法哦。” 掀下房尔雅脚踝间的纱布的女医生,第一反应是想骂娘,心里真的是哔了狗了!一接到叶家大少的电话,忙而不迭的开着车就过来,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重创。 excuse、me…… 叶大少爷,我一个医学博士…… 叶大少爷,我救死扶伤分分钟的事情,你真的不要这样耍我啊…… 即使心里疯狂吐槽叶至勤的所作所为,但是看在叶家给的薪资很高很高的份上,女医生还是一脸温柔的春风,把房尔雅吹得晕乎乎的,怎么与叶家有关的人都给人这种感觉,很温暖和煦,相处起来觉得很舒服呢? “没什么事,血还是有点止不住,我再重新帮你包扎一下,就可以了。” 房尔雅点头,“谢谢你,医生。” 房尔雅心里现在感激和愧疚交织,愧疚是自己不过一点点小伤,医生立刻跑了过来帮她处理;感动是男神真的有把她放在心里,而自己却总是让男神难过。 房尔雅一直都是一个知错就改的好孩子,她的微信被重新打开。 小房子:男神,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女医生走了不久,房爸爸从厨房走出来,他的身上系着围裙,“雅雅,可以吃饭了。” “诶,那医生走了吗?你没留留人家。” 房尔雅葛优瘫在沙发上,“是啊,她走了。” 房爸爸倒是心里美滋滋的,“不说别的,就对你的心意,这小叶,我可真的满意。” 他还伸出了大拇指,“满意极了。” 房尔雅的手背搭在额头上,哀嚎了一声,心里想着要是老爸知道她的前男友回来了,她现在心里是天人交战,脚下是左右为难。 心里可真的是一点都轻松不起来。 ************ 隔天,办公室。 死气沉沉、丧气的不要不要的房尔雅,正坐在桌前敲写检验规范。 “你这是去撕逼吗?”小方看着房尔雅脚上缠着一圈一圈纱布活像是包粽子的脚踝。 房尔雅没说话。 “你是去撕逼还是被撕逼啊?” 小方抱着手机点奶茶喝,手机屏幕往房尔雅面前一闪,“不要一副苦瓜脸啦,喝点甜的要不要?” “生活已经够苦的了,得喝点甜的开心开心。” 这小方,不去卖奶茶真是屈才了。 房尔雅唔了一声,不假思索,“红豆奶茶,谢谢。” 小方笑的贼兮兮的,手指在屏幕上划拉,“三下两下就把小房同学你的减肥大业破坏了,真开心吼吼。” 房尔雅‘一脸你没病吧’的表情,瞅了一眼小方。 小方提醒她,“昨天你可是揪着小肚子上的肉,说你要减肥的。” 房尔雅心里想着昨天是昨天,昨天她还和男神浓情蜜意的,想着她要穿着这样式、那样式的不可描述内衣和他为爱鼓掌,当然得保持身材。 今天是今天,男神好像生她气了。 瞬息万变。 手上不停,还在噼里啪啦打字的房尔雅,手旁的手机就欢快的唱起歌来。 眼尖的小方看见了屏幕,问她“诶!男神?男神是谁呀?” 房尔雅一听,整个人都精神了,拿起手机往走廊外面去了。 小手揪着身上的实验服,她开口,“喂……” 叶至勤的声音虽然清晰,但好像带着一丝疲惫,“我下飞机了,在公寓等你?” 第五十三朵 登堂入室。 ************ 叶至勤提早结束了工作,坐飞机回了南市。 一是为了,他要是再不回来,房尔雅分分钟就被该死的曲江抢走了。 二是为了,房尔雅脚上的伤势。 想起昨天,她还哭了出来,真的是让他心惊又心急了一番。 叶至勤对房尔雅总是有种抓不住的感觉,也许是爱得太深的通病。 总是生怕一不留神,她就跟别人跑了。 所以即使有时候房尔雅一张小脸摆出认认真真的表情,和他说,她是不会离开他的。 叶至勤还是打着心眼的不相信。 房尔雅这个人性格、脾气什么的都很好,就是有一点不好,心肠太软了,从不会对别人有多一点苛责。 当初,曲江伤害的她那么深,回来三言两语的、再回忆一番前程往事,房尔雅就已经原谅他了。 流泪的往事好像如烟云一般,消散了。 在房尔雅这边,现在听着叶至勤让她去公寓等他。 这对房尔雅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 叶至勤提早回来了。 也许就是来抓她的呢?就为了惩罚她的不听话。 在他三令五申的情况下,还偷偷、私自的跑去见了前男友曲江。 这么想着,房尔雅就有些害怕了。 她还年轻,可不想被男神整的在床上嗷嗷叫唤。 房尔雅咬着唇,说了实话,“我不想过去。” 她充分发挥了软绵绵的天性,“男神,你刚刚回来,先好好休息吧。我们明天见好吗?” 叶至勤知道她的顾虑,也没多说什么,毕竟他现在就在南市,就在房尔雅身边好好守着她,不怕曲江再三番四次的挑事。 他嗯了一声,“你还在公司吗?” 房尔雅满足的声音响起,“嗯嗯。我们最近没什么事,刚刚还叫了奶茶喝哦。” 听见她的声音,叶至勤心里空落落、不着地的某处好像就安稳了下来,“那你早点回家。” 房尔雅嗯了一声,声音还是软软的,“你刚下飞机,要好好休息呀,男神。” 叶至勤推着行李车往外走,在机场的人群中身姿挺拔,出众又出色的男人。 手机被手握紧,叶至勤重复了一句,“我想你了,尔雅。” 白嫩的小手还是揪着自己的实验服,房尔雅也是好想他呢,可是真的不敢在这个风口浪尖处把自己送上门去。 挂上电话,房尔雅还是抱着侥幸心理的,也许明天男神就不生气了呢。 不是总有人说吗? 情侣床头吵架床尾和,相逢一炮泯恩仇。 房尔雅心里暗暗打定了主意,要给男神一个惊喜,紧接着在走廊上暗戳戳打开了淘宝,下单了自己千挑万选的黑色蕾丝性感小内衣,嘿嘿嘿…… 谢谢男神为她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她以前还没想过和自己爱的人为爱鼓掌是这么快乐的一件事呢。 摁灭手机,房尔雅把手机揣回兜里,走回实验室。 小方正拿着吸管在戳奶茶的封盖,见她来了,朝她努努嘴,“奶茶来了。” 房尔雅看着桌上那杯冒着汗的红豆奶茶,下意识摇了摇头,她还要穿上性感小内内呢,“不喝了,会胖。” 她拿着奶茶问小方,“小方,你要吗?” 小方这回是彻底看不懂了。 这房尔雅怎么变来变去的? 房尔雅下班的时候,和小方一块去公车站坐车。 路上,小方对她的胳膊一阵猛掐,“这么瘦还减什么肥呀~” 房尔雅笑着躲开,昨天听曲江说涂姐最近的情况不是很好,就顺口和小方求证了一下,“涂姐的病最近怎么样?” 小方一听神色都暗淡了几分,“好像不太好。不过她倒是说,那位曲医生挺照顾她的,治疗手段也很全面。” “她还说,都是托了你的福,她才能有这么好的主治医生呢。” 房尔雅挽着小方的手都垂了下来,“无论怎么说,我和曲医生已经分手了。你们不要再往哪方面想就行了。” 她和小方朝前走,“对了,小方,你要记得提醒我啊,给涂姐买个新的热水壶,她的热水壶给我弄烂了。” ************ 今天,房爸爸说他要去市里的看书法展去了,所以今晚让房尔雅自己解决晚餐。 他白天见房尔雅出门上班的时候,还不忘亲情提醒了一下,“你今晚可以和约着小叶一块吃饭。” 房尔雅在玄关换鞋,“他出差啦,现在人不在南市。” 现在下了班,又推脱了男神的见面邀约,连带着公车比平日晚了十来分钟,房尔雅都觉得无所谓,慢悠悠回家,一路上想着晚上买什么来吃。 房尔雅路过菜市场,看着今天的鲫鱼不错,在展示柜里面游来游去,闲适的摆尾,就想着煮鲫鱼汤来喝好了。 房尔雅拎着买来的菜回家的时候,就在房家门口停着一辆车,有点眼熟。她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来这是谁的车,心里却默念着悄悄变成男神的车该有多好呀,男神就坐在里面有多好呀。 车里面的人看见车窗旁房尔雅经过,开了车门下了车,唤了她一声。 来人不是男神,而是曲江。 房尔雅看见是打开车门的人竟然是曲江,怪不得她怎么觉得这车眼熟呢,原来她不止看过还坐过,可是都没什么印象了。 “你有什么事吗?”房尔雅有些警惕。 曲江看着房尔雅僵直着身体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他看了一眼房家的大门,“我这来都来了,不请我进去坐坐?” 房尔雅看着他就跟个狗皮膏药似的,真的是烦人的紧,要是早知道他在门口守着,她还不如乖乖去见男神呢,他想怎么折腾她她都受着。 房尔雅木着一张脸,对于曲江提出进屋的提议,她老老实实回答,“我不太想。” 她掏出钥匙正要打开门,对他说,“你有什么事,快点说。不然的话,我就回家了。” 曲江拦住她的手,神情也变得认真起来,“既然,你想让我在这说,我就说了。” 房尔雅迎着他的目光,“曲医生,你说吧。” 果真还是那个房尔雅,可是已经不爱他了,把他看成陌生人的房尔雅,怎么都让他不舒服,不适应。 曲江总是想要让以前那个房尔雅回来,那个和他谈恋爱时,软软又温柔的房尔雅回来。 曲江的声音也变得公式化起来,因为这毕竟不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涂姐没有医保。她担负不起接下来的医疗费用。” 房尔雅一听就想笑,他们单位福利虽然好不到哪里去,但是基本的五险一金还是有的,这曲江骗谁呢? ”怎么可能没有?你要不要再查查,曲医生。“ ”尔雅,下午我已经和涂姐证实过了,她出了一份个人声明给你们公司行政部,表示她不购买五险一金,相关的费用连同工资一起打银行卡里,出了什么事情,后果她自行承担。“ 房尔雅这下子简直就是无言以对,”这是为什么?“ 不说五险一金,医保是个人保障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啊,尤其是涂姐这种心脏病,属于重病,在南市都是可以报销80%以上的。 曲江不着急回答,食指屈起,叩了叩房家的门,见房尔雅回神,他提醒了她一句,”这件事情有点复杂,我们去家里说。“ 最终,还是如了他的愿,顺利登堂入室。 曲江站在客厅里,他以前就知道房爸爸喜欢写书法、画画,甚至下棋的技法也是胜于常人了,就像个尘世里面的艺术家,自得其乐那种。 现在来了房家,果然就印证了先前的想法。 曲江眯着眼,看着挂在玄关上的枇杷图,寥寥几笔、几个色块就能勾勒出枇杷的样子,当季又饱满。 房尔雅引了曲江进屋,她把装菜的塑料袋往料理台上一放,眼睛盯着站在客厅里的曲江,”说吧,是怎么回事?“ 曲江看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我要喝水。“ 这人…… 房尔雅听话,倒了杯水递给他,嘴上还是在重复,”说吧。“ 曲江不紧不慢,”她儿女都在国外,留学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为了多点现钱在手自然就不交五险一金了。“ 房尔雅叹了口气,”那怎么办啊?她现在的治疗费还差多少钱?“她要先了解清楚一下,然后回单位和主任他们说一声,看看怎么个解决方法。 该大家捐款还是重新补交社保,总得想办法亡羊补牢先。 曲江刚刚进屋的时候看着外面院子里头的番茄株被房尔雅料理的不错,硕果累累的,红彤彤荡在风里,看起来甚是美味。 曲江看着房尔雅紧蹙眉心的小脸,提议了一句,“请我吃顿饭,教你个解决办法?” 房尔雅呼了一口气,现在她是什么心情都没有了,还做饭?她现在连想叫外卖的力气都没有,就像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了。 她摆手,“不要、不要。想吃饭自己去外面吃。” 曲江还是那副温和的模样,“真的不请吗?也许我的方法真的管用哦。毕竟,涂姐的治疗费用不是一笔小数目。” 房尔雅看了他一眼,“说吧,你想吃什么?” 曲江指了指窗外,“番茄。” 第五十四朵 重温旧情? ************ 做不做? 房尔雅面临着这样的选择。 夕阳西下,房尔雅蹲在院子里,绿色的植株间番茄垂在枝头,一个个硕大,沉甸甸的,偶尔风吹来,荡上几下,连带着绿叶也轻摆着。 这么肥美、这么漂亮的番茄,便宜曲江了。 房尔雅挑了两个大大的番茄,用剪刀剪下,放在篮子里,转过身对着曲江说,“我没什么心思做菜。” “冰箱里头有面和鸡蛋,我们做番茄鸡蛋盖浇面。” 曲江应了一声,只要和房尔雅安安静静吃顿饭,吃什么都行。 碗沿被鸡蛋磕了一下,两手的大拇指掰开裂缝,滑腻腻的蛋液便流了出来,红心的蛋黄圆碌碌的,看起来很是新鲜。 房爸爸早起去菜场买的红心鸡蛋,便宜他了。 搅拌后的蛋液,配上切开成几瓣的番茄,房尔雅挽着发,身上穿着围裙,吮了一下指间沾上的番茄汁。 唔……很甜。 房尔雅这时候却在想着叶至勤居然不吃番茄,真的是很吃亏呀。不像曲江,他最喜欢的就是番茄,大学里,和她下馆子,必点的就是番茄炒鸡蛋。 偶尔,还拉着她,跑去市里的饺子店吃饺子,那家最招牌的番茄鸡蛋饺子。 房尔雅把炒好的番茄炒鸡蛋盛了出来,摇摇头,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了。这个男人,已经变了…… 红黄交加的番茄鸡蛋盖在了黄澄澄的黄面上,清淡的大骨汤汁,混上了番茄流出的红汁,浸着丝丝黄面,看起来让人食指大动。 曲江在房尔雅做饭的时候一直看着她在厨房的背影,如影随形。这三年过去了,房尔雅一直在变化,她忙碌的模样,让他不由想了很多。 这样的房尔雅,温暖、温柔、宜家宜室,一直都是他想娶回家的女人。 ************ 车子过了机场的收费站,一路往南市的市内疾驰,叶至勤看了一眼手表,已经七点了,现在去接房尔雅下班已经来不及了。 虽然房尔雅不愿意去公寓等他,但是他还是可以去找她的,看了一眼后座磊成小山的礼物,叶至勤薄唇微微勾起。 虽然大部分不是他挑的,但是随行的女同事一脸信誓旦旦,叶总,你就相信我吧。都是女生喜欢的,上至八十下至十八,都是喜欢的不行。尤其,里面还有各线大牌新推的香水、护肤品,哪个女人会不喜欢? 说完,女同事不忘感叹了一句,叶总,你们家还有哥哥、弟弟吗?你,看来我是享受不到了。 叶至勤的手握着方向盘,心里想着女同事的话笑出了声,虽然才过几天,但是他也算是品尝了相思的煎熬。 以前总是不以为然,现在才知道原来相思这么熬人。 叶至勤的车在路边停下,他看了一眼药店,虽然有医生去看了,医生去完房家的晚上就打了电话给他,汇报病情。但是,即使如此,叶至勤还是有些不放心,下了车,买了一些基本的消炎药物。 收银的小姑娘看了他一眼,抿紧了唇,又偷偷看了他几眼,就看着这么一个大帅哥往计生用品区过去了。 店里这时候没人,售货员都出去吃饭了,收银的小姑娘放下扫描枪跟了过去,“呃……请问你有什么需要吗?” 男人漂亮的手指搭在货架上,挑了一盒杜蕾斯,看了她一眼,“这个,有大号的吗?我没找到。” 小姑娘按下一颗萌动的春心,踮起脚在货架上跟着找了起来,找了一圈没找到,“唔……先生,好像没有。” 叶至勤暗暗咬牙,什么店这是……表面上还是一副温和有礼的模样,“那就不用了,买单吧。” 小姑娘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拎着塑料袋离开了,有些黯然的同时,他刚刚说他要买大号的…… 哎呦! 小姑娘害羞的捂着脸,看着他的背影离去,他的女朋友可真是性福啊…… ************ 两人对坐着,曲江面前的碗里,面已经过半了,他拿着筷子,看着对面的房尔雅,“不吃吗?” “看你只吃了一点。” 房尔雅托着腮,对他摇头,筷子懒洋洋的挑着面,“我没胃口。” 下了班已经快两小时了,明显能感到饥肠辘辘的,她却什么胃口都没有。早知道,还不如去男神公寓等他好了,她给他做顿饭,他刚刚下飞机,到家太晚了,会不会懒得做饭,直接叫外卖了? 这么想着,房尔雅的心情更是差上几分,得等曲江走了,给叶至勤打个电话确定一下。 房尔雅看了一眼正吃的酣畅淋漓的曲江,还是把悬在心头的疑问问了出口,“你刚刚说了,有解决方法,你现在说来我听听。” 曲江捧起面碗,咚咚咚把面汤都给喝了,肚子现在暖洋洋的,他看了她一眼,“你就这么着急?” 房尔雅的脸色从见了他开始,就没有好过。 “我留你下来吃饭,就为了个解决办法。不然呢,我是为了什么?” 曲江放下面碗,伸出了手,握紧了房尔雅放在桌上的手。 房尔雅想抽开,他握得紧,就听见曲江说,“其实,涂姐的医药费也不多,二十来万……” 房尔雅心里想着,二十来万还不多吗?果然是富二代,这么多钱,说起来轻飘飘的。 曲江接着说,“你那么着急,那我全出了好了。不为了谁,就为了你……” 曲江看她的时候,总是一副情深似海的样子,以前看的她是心花怒放、小鹿乱撞。现在,对上了曲江的眼,还是那种眼神,房尔雅却觉得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这时候,两人就听见门口叮叮叮门铃在响,房尔雅借机抽回了手,她对曲江说了一句,“你等等,也许是我爸。” 房尔雅扶着门框,喘了口气,她就不该让曲江进来的,任他吃了一顿饭以后居然提出了这种辣鸡得不能再辣鸡的解决办法。 还有,万一是房爸爸回来了,她要怎么跟房爸爸解释曲江怎么会在家里。 左右为难。 门被拉开,门前是房尔雅朝思暮想却万万不想在此刻见到的脸。 叶至勤,她的男神。 叶至勤走上几步,抱住了房尔雅,房尔雅被他抱着,裹在他的风衣里面,他的风衣很大,轻易就能把她包住,裹在他温暖的小宇宙里面。 叶至勤的下巴摩挲着房尔雅的小脑袋,说了一句,“我想你了,房尔雅。” 房尔雅的手臂环着他劲窄的腰身,她的眼眶感动的有些热热的,她仰起小脸,看着叶至勤,“我也想你了,男神。” 可是,总有一些人,不合时宜的出现。 例如现在,曲江站在了房尔雅的身后,问了一句,“是谁啊?” 能感受到叶至勤的浑身一僵,房尔雅瞬间心如死灰了起来,她怎么忘记家里还有曲江这么一个人啊? 叶至勤一定会误会的。 ************ 客厅里,突然挤满了两个高大身形的男人。 叶至勤看了一眼餐桌,两个面碗、番茄、鸡蛋。 他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两个人现在是在重温旧情吗? 房尔雅看着叶至勤,开始解释,“事情是这样子的,曲江只是来和我说一下涂姐现在的病情而已……” “而且,他现在正准备要走呢。” 曲江看了一眼房尔雅,他现在可不想走,毕竟他现在脑子里有着疯狂的念头,只要房尔雅和姓叶的分手,她就能回到他的身边来,他可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曲江坐在沙发上,“是。我是来说病情的,可是现在,不也还没说完吗?” “我接着说,如果叶先生想留下来一起听也可以。” 叶至勤眯着眼,斜了一眼曲江,语气还是一贯的从容,“不好意思,我现在不想听。” “谢谢曲医生的职业操守。我明天和房尔雅亲自去医院,在那里听曲医生从头到尾、明明白白的讲可以吗?” 房尔雅闭着眼睛,气的浑身发抖,原来愤怒到极点是这种感觉,“曲江,你回去好不好?” “你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是你要和我说解决办法的,我才留你下来,听你的话给你做了一顿饭。你现在就走好不好?” 叶至勤从未见过房尔雅这样,眼睛紧闭着,睫毛跟着轻轻颤抖,让他很是心疼。就因为这么一个垃圾前男友,叶至勤现在气的有些牙痒痒的。 曲江的眼神在房尔雅和叶至勤之间梭巡了一下,决定还是要走,路过他们两人的时候,曲江说了一句,“尔雅,今天你做的晚餐很好吃,我很喜欢。谢谢你。” 叶至勤陡然握紧了拳头。 房尔雅见他终于肯走了,长呼了一口气,却看见身边的风衣衣角一动。 房尔雅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见院子里两人好像在打架的声音。 这可糟了! “曲江,老子看你不爽很久了!” 院子里的曲江还未走出几步,就被拽住了胳膊,回过身来,叶至勤的一拳,带着凌冽的风,已经朝他的脸上打了过来! 第五十五朵 无稽之谈。 ************ 正所谓,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叶至勤不满曲江已久,而曲江也觉得该死的叶至勤碍他的事。 那两人干脆打一架得了。叶至勤先下手为强,曲江的脸上挨了一拳。 曲江也想还手,却被叶至勤用手挡了一下,另一拳打到曲江的小腹上! 拳拳到肉,在他俩身后观战的房尔雅都替曲江疼了一下。 “诶、诶!别打了,停下来。”房尔雅在两人酣战的背后一直喊着,情急欲切。 叶至勤虽说是搞技术的,但也是经常健身的技术员,曲江刚回国,估计手上要处理的事情一大堆,心理体力上就输了人一大截。 房尔雅真的是急的团团转,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在旁边叫嚷着,让他们别打了。 叶至勤打他是下了狠手,眼睛半眯着,全身都是不好惹的杀气,像是来自地狱的玉面修罗,饶是一张俊脸也难掩身上凶戾的气场。 曲江先前已经吃亏了一两拳,即使也打了几拳在叶至勤身上,也是无济于事,要不是他咬着牙,猛地反抗了几下,现在分分钟就被叶至勤摁在地上摩擦了。 最后,曲江的领子就叶至勤揪起,撞在院子的围墙上,他的嘴角已经青了破开一小点,往外潺潺的流血,身上整齐的衣服已经凌乱了,全然丧尽了平日翩翩贵公子的模样。 叶至勤的手上揪着曲江的领子,在这场打架中他无疑获胜了,薄唇轻启,对曲江说了一个字,“滚。” 他下了通牒,“三番两次来骚扰我的女人,你是狗吗你曲江?不要再在房家让我看见你,不然走着瞧好了,令堂也不想让外人知道他做的好事吧?” “都说,民不与官斗,我倒是很有兴趣试一试。这就要看曲公子是怎么选的了?” 曲江绷着脸,这种被人只掐着命门的感觉真不好受,这叶至勤摆明了拿父亲的事情来威胁他,问题是他居然毫无还手之力…… 接着曲江整个人被叶至勤往旁边一推,踉跄了几步,弓着背扶着墙站定,气喘吁吁。 房尔雅跑了几步过来,没听见叶至勤和曲江在讲些什么,她慌忙拉住叶至勤的手,他的手很凉,看着曲江,“不要打了。曲江,你先走好不好?” 叶至勤斜了她一眼。 曲江看着房尔雅跑过来牵着叶至勤的手,当下简直是受了外伤,又受了内伤。 曲江朝地上吐了一口血水,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往屋内走了几步,嚷着,“尔雅,借你们家厕所一用。” 曲江历来在外人面前都是干净爽朗的一个人,现在挨了打,不好意思直接出去,现在在房家修整一下。 房尔雅用眼神征询了一下叶至勤的意见。 叶至勤点了头,他在这里,就不怕曲江再来搞事了。 ************ 厕所的洗手台上,水龙头被拧开,哗啦啦的水流不止。 叶至勤侧着脸,对着镜子里面瞧,右脸上有几条血道道,还很深,正在渗血。 他妈的,这曲江还娘们唧唧的,上手挠人,这是想挠花他的脸吧。 叶至勤本来是不以为意的,后来一想,房尔雅在床上就喜欢他这张脸,动情的时候,摸了摸,还对他笑得像朵小葵花,他能不知道她爱惨了他这张脸? 越是这样,就对曲江没什么好气。 身后的门被打开,曲江走了出来,就看见叶至勤站在洗手台上。 两人都没有好脸色。 叶至勤把手边的毛巾往洗手池里一载,漂亮的丹凤眼扫了曲江一眼,“娘们唧唧的,打个架还时兴动手挠人?” 曲江已经整理好了着装,刚刚他在厕所里面看着自己小腹上的青印简直是触目惊心,不由下颚紧绷,“怎么着?” “挠花了你的脸,影响你做鸭啊?你也就一张脸而已。” 靠着一副好皮囊的小人。 被当成小人叶至勤也没有气不过,既然他说起不入流的事情,他便配合着他。某人笑了笑,“曲江,房尔雅最喜欢的就是我的脸。” “不过不用你担心,影响不了生理功能,照样操/翻房尔雅。” 曲江一听如此,没想到这叶至勤可以这么不要脸,同时也得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点,这两人已经啪啪啪过了…… 曲江一时气结,最后只憋出了两个字,“无耻!” ************ 房尔雅噼里啪啦跑去院子里面查看了一圈,夜色下一片寂静,幸好两人刚刚打架没有波及到自己的植物,回想起刚刚的场景,她现在还有些心有余悸。 院子里的房尔雅抚着心口站了一会儿,还能感觉里头砰砰作响。其实,这事都是由她引起的。 明明叶至勤已经天天三令五申了,她还把自己送到医院去,在房家门前还干脆引狼入室。 想着,房尔雅又心疼起自己的番茄、红心鸡蛋来…… 曲江从厕所里面出来,走之前看了房尔雅一眼,眸里意味难明,她却没空去深究,收拾了碗筷在厕所里面洗干净。 手上的水珠被甩净,房尔雅把搽干净的碗筷放回碗柜里面,就看见叶至勤也站在厨房里。 他没说话。 房尔雅也站着,两人对望。 “你站在这干嘛?” 房尔雅得到的回应是整个人被抵在了料理台上面,叶至勤的俊脸在她眼前放大,他刚刚洗脸完,脸上带着一点潮气。 叶至勤握着房尔雅的手腕,额前的头发搭下来几缕,看不清眸色,让她有些心慌。 叶至勤亲了房尔雅一口,薄唇贴在她的唇上,吮吻着,轻轻的,不重,却让房尔雅徒然在心里升出了一种感觉。 他在生气。 房尔雅知道这事情是自己做的不对,小手环着他劲窄的腰身,以示安抚,侧着脸回吻他。 因为她青涩的回吻,实在勾起叶至勤心中潜藏的情/欲,他渐渐加重了这个吻,变本加厉的勾缠她的舌尖,吮吻着她红润的唇。 厨房里的温度,缓缓上升。 房尔雅的下巴被他捏住,小嘴被迫打开,承受着他狂风暴雨般的吻,激烈之处时,小脸被迫仰了起来,他的舌尖一点一点滑过她的口腔,口水直流,被亲的发出小声的呜咽。 房尔雅小小声的呜咽,对叶至勤来说都是动人的单音,是最强力的情/药。 叶至勤的唇稍微离开了房尔雅,他的说话间的气息近距离的喷在房尔雅脸上,他的手指还是捏着她的小下巴,“我一不在,你们就开始重温旧情?” “嗯?” 房尔雅的眼神有些怯怯的,刚刚接过吻,眼里带着潮气,湿漉漉的看着他,她辩解,“我没有……” “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即使下巴被叶至勤捏着,房尔雅圈着他腰的小手讨好的抚了抚他的背,毫无章法,却让他舒服的想要呼出胸腔里郁结的一口气。 叶至勤知道房尔雅是不会干那种一脚踏两船的勾当的,可是他就是在生气,生气房尔雅的心软,一次次违背他的要求去见曲江。 甚至今天,连饭都做上,对坐着吃上了。 一想起,两人谈恋爱一来,对坐着吃饭的次数都少得可怜,叶至勤更是冒火。 可是,这是房尔雅,他爱的女人。 叶至勤不把曲江放在眼里,可以和他打一架,揪着他的领子让他滚蛋! 可是,面对房尔雅,他就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来发泄心中的怒气。 房尔雅被抱着坐上了料理台,双腿垂落,足尖轻轻晃动,叶至勤亲着她的唇,还是一贯的肆无忌惮,亲的她呜呜直叫。 房尔雅的手环紧了他平直冷硬的肩膀,双腿也不自觉缠上了他的腰,被亲的意乱情迷。 那些日子里的狂乱的夜,甜蜜的片段又重回脑海里,光是想象都已经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房尔雅反手撑着自己,承受他猛烈的亲吻。 叶至勤的手扶着她的腰,嘴上亲着她,轻易在她身上撩起一团团的火焰。 灼在心尖上。 可是,房家厨房实在不是一个好的y地点。 分分钟,房爸爸就会笑意吟吟的出现在他们身后,这么想着,叶至勤问了房尔雅一句,低沉又惑人的声线,用气声问她,“去我家?嗯?” 房尔雅垂眼就能看见他亮晶晶的眼睛,犹豫了一番还是摇摇头,两人不见面了几天,而且她又刚刚惹他生气,现在送上门,不被折腾死才怪了…… 而且,嘿嘿嘿…… 她还买了污污污的小内衣要和他不可描述,得等快递送来再说。 叶至勤见房尔雅摇头拒绝的模样,狠狠的掐了她脸一下,疼的她龇牙咧嘴的,“憋/着你男人很过瘾?” 房尔雅娇憨的笑,悬在料理台旁的脚轻晃,她现在很是快活,她在男神耳边说了一句,“我买了内衣哦……” 像是在诱/惑他,软软的声音,又娇媚得像朵花儿,能掐出水来。 叶至勤虽然买了帐,又狠狠揉了她几下,还是掐着她的脸,恶狠狠的交代了一句,“不要再去勾/引别的男人了。” 光是一个曲江,就够他受的了。 勾/引男人?房尔雅心里想着这明明就是无稽之谈,哪有!男神,一直只有你一个好嘛! 第五十六朵 污死你算了。 ************ 房尔雅被叶至勤拉着,走出了房家的客厅,一直往外走。 被他亲得迷迷糊糊的房尔雅任由他牵着,往外走,一路上被院子里的夜风扑在脸上,小脸蛋上面的红烫降了下去一点。 清醒效果十分。 房尔雅在叶至勤身后小小声的提醒他,“都、都说不过夜了,不要拉着我啦。” 她抽回小手小心翼翼护在自己的胸前,对男神一阵猛摇头,“不啪不啪~~” 叶至勤看着她,笑得有些无奈,长指屈起,敲了一下她的额头,“想什么呢?” 一本正经的叶至勤:我在你眼里就是那种无时无刻不想着上你的禽兽? 房尔雅狂点头状:是滴是滴qaq、、 车厢灯被打开,车后座堆满了一横排的购物袋,鼓鼓的瘪瘪的、各种材质、五颜六色,有些购物袋上面还用订书机钉着垂落的收据条。 房尔雅心里不免吃惊了一下,这么多得花上多少钱?她偷偷瞥了身旁的男人一眼,和他求证,“给我买的?” 叶至勤点头,“让随行女同事帮着选的,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多买了点。” 房尔雅收回了目光,有些歉意的看着他,“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不能收。” 谈恋爱才不久,收这么多、这么贵重的礼物有点不太合适。 还有,如果真的收下,被房爸爸知道,她一定又会被念叨个不停。 不行不行。 叶至勤手里握着她暖乎乎的手,精明如他,还是看懂了一点端倪,“不合适是吗?” 房尔雅点头,苦着小脸,“是有点不合适……” 她实在不想打击他,可是好像真的没法收。 叶至勤见房尔雅瘪着嘴,不知道如何是好,手指触在她的唇角边,微微往上提,语气带着点遗憾,“本来是买来哄你开心的,怎么还让你不高兴了呢?” 房尔雅眼睛被感动的有些热热的,缩成一团就要往他的怀里钻,心里头暖扑扑的,像是冬天里头有盏橘红色的小火炉,“男神,你能回来我就很开心了。” 叶至勤回抱着她,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摩挲着,鼻尖是她一贯以来的甜香,今天不同以往,有点玉兰香又有点茉莉香。 让他心安。 两人在车里抱了一会儿,难得的缱绻,叶至勤还问了她脚踝的伤势。 房尔雅抬起脚让他看,后来是她自己换的药,包的纱布,还扎了个蝴蝶结。 自我欣赏了一下,还不至于太不雅观,房尔雅就去上班了。 办公室里的小方看见的时候直撇嘴,表示太没创意。 房尔雅一脸的黑人问号,也没理她,忙着做近期的检验申报。 后来午休的时候,小方跑过来提议说,没看电视上名人都往这种纱布啊绷带啊上面画画?来来来,我给你画一个。 小方拿着马克笔,在上面画了一个正方形,叠上去一个尖角。再在正方形上开了一个长方形,两边画上两个田字形。 当当当~~名副其实的小房子~~~ 后来,小方还在画了个烟囱,往外冒着一团团圆圆的烟雾。 当当当~~小房子里面在生火做饭啦~~~ 唔……不对,也有可能是失火了。 房尔雅一看图案和一听小方的解释,眉毛蹙起,往下嗒啦成八字形的了。 房尔雅诱哄的语气,跟在哄玩心四起的小孩子一样。 小方,你行行好。别玩我了行吗?让我安心睡个午觉行吗? 现在,叶至勤看着房尔雅脚上画着的小房子,直截了当的下结论,“好蠢。” 房尔雅气的要去捶他,多可爱呀这是。 可是手还没碰上叶至勤坚硬的胸膛,就被他一把抓住,又把她摁在怀里抱的紧紧的,两个人在车里玩个不停。 ************ “叩叩叩……” 突如其来的敲窗声,让两人都惊了一把。 房尔雅往外头看,借着路灯的光源,原来是房爸爸,正笑眯眯的看着他俩在车里打情骂俏。 哎呀,被自家爸爸看见她和叶至勤在打情骂俏了肿么破!! 驾驶座上的叶至勤连忙打了一声招呼,“房伯伯……” 房爸爸笑眯眯的,“来来来,小叶,进屋坐……” 房尔雅刚想和房爸爸说,不用啦,他应该要回去了。 叶至勤就已经点头,拉了拉房尔雅的手,准备下车进屋了。 房爸爸先进去了,房尔雅和叶至勤立在车旁,她还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你进去干嘛?” 叶至勤倒是一脸认真,整理了一下仪容,“要是想娶你,不得过你爸爸这关?” 房尔雅苦笑不得,还是软软的口气“谁想嫁你啦?” “真是的,自作多情。” 叶至勤没生气,“容我先刷个好感度,当时候可由不得你,一定都得是我的人。” 房尔雅觉得今天的自己一定是病了,怎么一直在笑,停不下来,甜蜜的都要化成一汪春水了。 两人正要往屋里走,叶至勤四指屈起,只伸出大拇指,往后指了指后车窗,“真的不要了吗?” “都是买给你的,你不要我也不知道怎么处理。” “衣服都是按你的码数买的,还有内衣。” 房尔雅一听,连忙双手交叉捂住自己的胸口,“衣服你知道码数就算了,怎么连内衣……” 叶至勤一听,一脸的坦然,“摸都摸好几回了,能不知道吗?” 房尔雅红着脸,“你说的也、也对啦。” 房尔雅在里面挑了一袋,是盲选的,不知道是什么。 房尔雅边走边打开,原来是一瓶某牌子的花蜜香水,小脸笑的像个小太阳,“嘿嘿嘿……”她把粉红色的瓶子展示给叶至勤看,亮晶晶的瓶子,香水晃荡,里头的气泡跑来跑去,“我的运气真好,是瓶香水,网上说味道很甜,好高兴哦。谢谢你。” 叶至勤边走边扶额,这高兴个什么劲。本来全部都是你的好吗? ************ 两人进了屋,房爸爸已经在沙发上泡起了功夫茶,韩信点兵,盖碗里余下的茶水滴答答点了三杯清茶候着了。 见他俩进来,房爸爸拱着手,“你们坐、你们坐。” 叶至勤嘬了一口茶,就听见房爸爸说,“有你们陪着我喝茶真好。” 房尔雅放下茶杯,问他,“今天市里的书法展好看吗?” 一说起这个,房爸爸就来劲了,哼着小曲就把今天淘到的几个笔洗拿了出来。 房爸爸就喜欢买这个,家里已经有好几个了。 有一个去年不小心磕到了,房爸爸也不是很开心,准备放垃圾桶,眼不见心不烦的处理了,就被房尔雅拿走,去院子里栽上土,种上了一颗圆圆的仙人球。 叶至勤取过一个来看了几眼。 房爸爸看着叶至勤这模样周正不说,和尔雅也不像是随便玩玩的恋爱关系,两个人腻在一起,玩的是不亦乐乎,最近她脸上的笑容都多了几分。 甜甜的,酒窝里都像是盈满了醇厚的酒液。 叶至勤心里却想着怎么讨未来岳父的欢心,琢磨着家里有什么类似的玩意儿可以拿来借花献佛。实在不行,近日,好像城东那里要开一场拍卖会,不然过去看看? 房尔雅跟着瞅了两眼,刚拿起茶杯接着喝茶的时候,就听见房爸爸说了一句,提议的语气,“不然你们俩去房里坐坐?不要在这里啦。” ************ 房里?还坐坐? 房尔雅一听简直要厥过去了,这是肿么肥四? 房爸爸这是在想什么呀?借机给他俩制造独处的机会? 房尔雅看着把房门掩上的叶至勤,没什么好脸色,“啊喂,不许乱来哦。” 叶至勤笑了出声,笑得春风得意,“是你爸让我进来的。” 典型的女生房间,有点若有似无的香气,床看起来软软的,桌子上摆放整齐的化妆品,还有一台笔记本。 旁边的小柜子里摆放着几根试管,卡在试管架子上,还有几个烧杯,茶色瓶等等实验用品。 但是,最多的,还是试管。 叶至勤皱眉,指了指,不解的问,“你放试管干嘛?” 他往床上一坐,把房尔雅拉到腿间,“你的房间里放着试管干嘛?我总会想到拿试管来做污污污的事情。” 一想到叶至勤说的不可描述的画面。 房尔雅气的要去捶他几下,小脸鼓鼓的,“想、想什么呢你!” 说起这事来,她还有点心虚,“我、我刚上班的时候,可能紧张吧,有点笨手笨脚的,科室买的试管质量又不好,我都碰碎、砸碎好几根了。” “怕主任说我,我就淘宝了一些来备着,好换上。” 叶至勤抱着站着房尔雅,头埋在她软乎乎的白兔上面,一如想象中的那样绵软,“是我想多了。” 房尔雅任由他埋/胸,自己却垮了脸,手指轻轻拉着他的头发,埋怨的口气,“成天想这些事情,污死你算了!真是的!” 房尔雅看着叶至勤伸出长手,摸了摸她床上的白兔公仔几下,白兔子长长的耳朵垂落下来,像是她的主人一样,很是不满。 房尔雅口气还是不太好,拉开叶至勤的手,“喂!别摸我的白兔。” 叶至勤仰头看了她一眼,手揉了她几下,“那不摸你的白兔公仔,摸你身上的好不好?” 房尔雅气的闭上眼,表示没眼看了,真的是污死他算了!!! 还她高贵冷艳的男神! 这个痴汉,她不认识! 第五十七朵 不这样。 ************ 两人在房尔雅的房间里面玩了一会。 房尔雅见叶至勤的气息渐渐粗重起来,抚着她腰间的手正在上下游移,她悄悄的往后退了退,嘴里喊着,“诶、诶。男神,你可要冷静一点哦。” 她小小声的提醒他,“我爸现在在外面哦。” 叶至勤和她咬耳朵,和她说,“听说房间y很刺激哦。” 房尔雅被他热烫的气息喷在耳廓上,耳朵尖上都冒红了,小小声的控诉他,“你这一天到晚的都在想什么啦!” “男神,你的脑子里能不能少一点黄色垃圾啦!” 某人向来都是鲜廉寡耻的,一脸认真的看着她,“不能!谁让你一天到晚惹我生气,还和曲江两人私底下偷偷见面?” 好吧……和曲江私底下见面是她的不对。 “哪有?我哪有惹你生气?”房尔雅皱着眉头,“不要乱说哦。” 叶至勤的手搭在她的眉心上,轻轻就抚平了她眉间小小的皱起,“怎么没有?用这样眼睛看着我,用这种声音和我说话,还憋着你的男人,怎么不算是惹我生气?” 说罢,房尔雅的脸还是被掐了一下,嘴边的两颊也被他的一手拱起,让她嘟成小猪嘴,“你看,连嘴巴都是红润润的,在等你男神亲亲?” 房尔雅的嘴巴嘟起,没法说话,“唔。呜呜……” 她很愤怒!觉得男神坏透了! 叶至勤另一只手剐蹭了一下她的红唇,从某个角度看过去还能看见上面水润润的光泽感,“好了好了,不就是要男神亲亲吗?” 下一秒,房尔雅的嘴被堵上了,任由他亲着,即使心里七上八下在跳,呜呜呜…… 我爸爸可在外面呀,男神…… 叶至勤的吻技很好,勾出她的舌尖细细的吮吻,分泌大量的口水,在彼此的口中,唾液交换,很是甜蜜。 就连口水交换的声音,听起来都很是色/情呜呜呜…… 房间里面很是安静,台灯寂寂的洒下光亮,房间墙边一对小鸳鸯亲亲抱抱,吻的难解难分。 房尔雅被男神轻而易举亲的意乱情迷,脑子里乱糟糟的,没法思考了,只有一个念头在脑海里盘旋着,男神的唇软软的,口水好像又要流出来了,真是好丢人啊~ “唔。不要亲啦!”趁着男神的唇稍稍离开一点,房尔雅立刻用手背捂上自己,摇头状,“不要亲啦。” 某人还是一脸的饥/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额头相抵,气息喷到她的脸上来,“为什么不亲了?你明明很喜欢。” “没有!”房尔雅看了他一眼,眼神躲闪,落到脚尖上,“我才不喜欢。” 叶至勤的指节屈起,轻轻刮了她小巧的鼻子一下,“小骗子!” “哼!”假装生气其实嘴角根本藏不住笑的房尔雅。 叶至勤把她拖回来,狠狠揉了她几下,直到房尔雅嘴里呜呜喊停才肯罢休。 叶至勤走的时候,客厅品茶的房爸爸还一脸颇为遗憾的神情,“小叶,你这就走啦?不多坐一会?” 叶至勤还是一贯的招牌笑容,在玄关穿鞋,“嗯。要走了,房爸爸再见。” 房爸爸朝站在房间门口的房尔雅努努嘴,“你不去送送?” 房尔雅摇摇头,再去送送的话,分分钟就被男神拉上车去他的公寓不可描述了。 她的男神,可是忍了很久的感觉…… 解决了男神,就要来解决房爸爸了。 “爸!”房尔雅在客厅气的直跺脚,“为什么要和他说去房间里坐坐这种话!很尴尬的好不好!” 房爸爸看一眼房尔雅红晕未消的脸颊,笑的很是高深莫测,“你和小叶真的是很配呀。” “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 “早点拉埋天窗啊,得唔得、啊女?”房爸爸一高兴,连粤语都出来了,“不要让你老爸为你担心了。” 房尔雅摸摸小脸,热度犹在,心还在砰砰直跳。 她的男神回来了,可真好~~ ************ 叶至勤上车的时候,看着那一整个后座的礼物山有些烦躁,房尔雅就拿了一小袋,里面就是一瓶香水,别的他要怎么处理? 车在叶家大宅门前停下,司机大叔接过他的车钥匙,要把车开到宅子后面的车库里,司机大叔看见后座也是惊了一下。 好家伙。 叶家里最会买买买的那位小姑奶奶叶至妍好像也没一次性买过这么多东西。 叶至勤往家里面走,在客厅里看见了叶至妍,她正在沙发上看手机。 风衣脱下交给迎上来的阿姨,脖子间束缚了一天的领带也被抽了出来,叶至勤往沙发上一坐,语气调笑,“失踪人口回归呀?叶至妍。” 叶至妍放下手机,白了自家弟弟一眼,“失踪人口?上来就咒我?” “来来来,弟弟,给你看看我新带回来的小土狗~” 叶至妍朝厨房那边叫了一声,一个阿姨便抱着一只狗子出来了,通体雪白,毛发上还有几圈黄色,黄白交加,小鼻子红彤彤,四肢毛茸茸的短短的,估摸着还是只不到几个月大的狗子。 叶至妍把它放在膝盖上摸来摸去,嗒啦着狗子的两条前腿朝向叶至勤,它的两只黑葡萄一样的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他,“来来来,这个是叶哥哥。” 叶至勤面对这种萌物,可怜兮兮的表情,现在也没有多好的心情,语气硬邦邦的,质问叶至妍,“你走了有几个月?就把道道丢在这里给阿姨照顾,说走就走?结果就带回来一只狗?” “你知不知道小道道一天到晚问带他的阿姨,妈妈去哪了?怎么还不回来?” 叶至妍面上听着,手上还是在逗弄着那只狗,声音放低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叶至勤叹了口气,“这有什么用?你和我说说,你去哪了?” 叶至妍放下呆萌呆萌的小狗,让它扑腾到一边玩去了。 她一脸无所谓,黑发光亮的大/波浪一扬,“没什么呀,就是去了趟欧洲,就这样。” 叶至勤真的是彻底无语了。 坐了一会儿,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拜托你对道道上点心行吗?” 叶至妍本来就比同龄人结婚早,生小孩早,估摸着还没玩够,一颗玩心蠢蠢欲动,又有叶家上上下下这么多保姆阿姨帮忙看着,自然不是很愿意看小孩。 见叶至妍没有说话,叶至勤懒得和她废话了,这时候心里乱哄哄的,居然又想起房尔雅来。 他心里想着,房尔雅就不会这样,温暖又带着母性,以后对着小孩肯定是百般的疼爱和照顾。 她对小孩,对植物都是这样。 这么想着,叶至勤心里又有点不太乐意了。 房尔雅明明就是他的,眼里、心里都得只能有他一个人才行。 叶至勤站起身,往食厅走,往厨房间嘱咐了一声,“阿姨,麻烦帮我做点吃的。” 阿姨朝围裙上擦了擦手,应了一声,“少爷,你稍等一会儿。” 叶至勤今天下了飞机就直接去了房家,看着房尔雅和曲江两人都对坐着吃上面了,当下气的不行,怎么饿都瞬间没了胃口。 到了后来,他又和房尔雅亲亲抱抱了一阵子,爱的人就在身边,哪还记得饿不饿? 心里、脑里,只有房尔雅那张红润润的小嘴了,想要亲个不停。 叶至妍也跟着进食厅来了。 橘猫小柴还没意识到他们姐弟俩之间的气氛不太好,在他们的脚间走来走去,偶尔发出喵喵喵的叫声。 叶至妍拉着叶至勤的袖子,“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叶至勤一脸无奈,“我说你什么了?我只说让你对道道上点心而已。” 叶至妍的头撇开,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闷闷的声音,像是要哭出来,“我和陈机长离婚了。” 陈机长。 叶至妍已经厌恶到连她前夫的全名都不想说,直接就说了一句陈机长。 叶至勤嗯了一声,“我都知道了。” 两人离婚那天,有人就已经和叶爸爸通风报信了,所以叶至勤也知道了。 叶至妍哭丧着脸,“我都是一个失婚妇女了,你还不许我到处走走逛逛散散心?” 叶至勤给叶至妍拉了把椅子,让她坐下,自己就坐在她对面,他天生不太会说这些话,只是理了个大概,“你想出去玩,我觉得没什么。但是一走十天半个月,你自己觉得合适吗?” “那个该死的童话演出,都是房尔雅替你去的。你总得对你的儿子上点心吧?加入到他的童年里来。” 叶至妍哭朝他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调侃的语气,“你怎么比幼儿园的老师还招人烦?我本来以为出去玩一圈,能不听道道的老师对我叨叨个没完,合着现在你来叨叨了。” 叶至勤的脸色不太好,“随你,就当我没说。” 餐桌那边的橘猫小柴也喵了一声,叶至妍看了它一眼,小柴居然在扒拉起新来的狗子的饭碗了,整张小猫脸都埋到狗碗里去了。 叶至妍的手托着腮,看着阿姨端着餐盘上来了,在叶至勤面前布菜,她还是有这种自信的,“以后,道道会原谅我的。” 叶至勤沉默了一会儿,洁白的瓷碗在他的手掌上转呀转,他就说了一句话,“如果妈还在的话,妈就不会和你一样。” 第五十八朵 未知数。 ************ 如果妈还在,妈就不会这样。 叶至妍听见叶至勤这么说,心情陡然低到了谷底。 叶至妍开了口,语气硬邦邦的,像是一块铁板,“非要把我们死掉的老妈搬出来,就为了证明我不配当妈是吗?” 叶至勤把手上的碗筷放下,“我没有这个意思,你别多想。” 墙角旁边的橘猫小柴给惊了一下,喵了一声,又黑又亮的小猫眼睛在姐弟俩身上左右梭巡。 叶至妍这个时候把女人的无理取闹演绎到了极致,她吸了吸鼻子,泫然欲泣的模样,话里话外都是埋怨,“你就是有。” “你说有就有吧。”叶至勤觉得今天这段饭是吃不下去了。 他起身,想要回房的时候,就被叶至妍叫住。 “我们一直都是同个战线的。无论我做什么,对或是不对,我一直以为弟弟你都是站在我这一边的,今天你怎么变了?”叶至妍的手搭在椅背上,眼睛盯着叶至勤的背影,心里七上八下,等着他的回答。 她一直以为他是懂她的。 即使她婚姻根本不快乐,离婚也没什么。 自从房四月走了,就他们两个相依为命,是懂得彼此的,在外人的世界里,两个人都是彻头彻尾的自私鬼。 可是,做什么都无所谓。 反正姐弟俩就是彼此的后盾,彼此都是懂得对方的。 可是今天,叶至勤头一回这样子,第一次站在了她的对立面,指责她不像是一个母亲。 “我是变了。”叶至勤没有转身,眼睛看着前方,“姐,抛下道道一走半个多月是你做的不对。” 叶至妍吸吸鼻子,“我知道。” “妈在的话,不会这样。房尔雅,她也不会这样。”叶至勤只说了这一句,就走了。 房尔雅。 他身后的叶至妍听完这句话,才觉得好笑,原来是因为房尔雅,她改变了她的弟弟。 让她彻底丧失了这个后盾。 ************ 上班的时候,房尔雅刚刚和行政部确认完,涂姐是真的没有交五险一金,全变现成现金转账到涂姐的工资卡里了。 房尔雅边走回办公室,边想着要怎么把这件事情和领导汇报。 手机屏幕就亮了,跳跃着涂姐的名字。 房尔雅略带惊喜的语气,接着电话往外走,“你好呀~涂姐,最近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对了,我上次还把你的热水瓶给弄坏了。真是不好意思。” 涂姐的语气有气无力的,“小房,别说这种话,没什么事的。” 她顿了顿,说了出口,“小房呀,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房尔雅站在栏杆前,看着远处的风光,风呼啦啦的,“你说吧,涂姐。” 涂姐咳了几声,“我真的太谢谢曲医生了,他前天来找我,说医药费的事情已经有了着落,让我不用担心,安心治病。” “后来,还是实习的护士偷摸和我说的,曲医生自掏腰包,出了那一大笔钱。你和曲医生以前不是……”涂姐的声音低了下去,支支吾吾的,“好过吗?” 房尔雅一听,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一般。 这曲江还真的出了那些钱。 出钱的目的是什么? 房尔雅可想而知,明明是她和曲江两个人的事,他居然拖了一个涂姐下水,以为她会帮着劝说自己回到他身边去? 房尔雅单刀直入,“涂姐,你想请我帮什么忙?” 涂姐见房尔雅的口气变得冷硬,“想你帮着把曲医生约出来,我们三个人可以在医院附近吃顿饭……” 房尔雅头疼不已,“曲医生已经和我没关系了,涂姐。我很想帮你,但是我这样做真的不太好。他出钱和你接受,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没必要叫上我。” 涂姐在那边犹犹豫豫的想要说话,就被房尔雅截断了,她难得没有软软的,“涂姐,如果是这事的话,免谈。” 她想要挂上电话,却想起涂姐的病,还是不忘嘱咐一句,“你好好休养吧,涂姐。” ************ 房尔雅快要下班的时候,外面已经淅沥淅沥下起了雨。 天边乌黑浓墨的云层里闪过一道亮光,紧接着轰隆隆巨大的雷声交加,震得人心肝颤。 雨势特别大,豆大的雨点就砸在玻璃窗上,实验室好几个人拿着雨伞不敢往外走。 办公室里面几个领导都出来让大家早点走,不然待会雨势更大了。 距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 房尔雅握着手机,下了电梯,心里想着,男神会不会来接她啊? 后来转念一想,现在才四点半,男神应该还在上班,他昨天才出差回来,现在一定事务缠身。 她又不是矫情的女人,自然是能够自己回家的。 房尔雅躲在公车站台避雨,雨点急促,噼里啪啦在天幕上坠下来、砸在地上。 既要躲汽车驶过溅起的水花,又要躲伞檐滴答答的水珠。 好不容易等来了11路公车,人们一拥而上,司机师傅哟喝着挤不上、别挤,下班车就在后面。 房尔雅垂头丧气又站回原地等待,溅起的水花沾在她的腿上,黏腻的泥点让她很不舒服,百无聊赖之间,从包里掏出一元纸币翻折起来,毫无章法。 又过了许久,别的公车陆陆续续地来,11路还是没出现。 她恨恨地想,司机师傅总说的“下班车就在后面。”这种谎应该列入世界的十大谎言之一。 车来车往,一辆黑色的宝马迎着雨幕慢慢地开了过来,车窗一滑,便是曲江的脸。 他对房尔雅说了一句,“尔雅,上车。” 房尔雅一惊,心里想着怎么是他?真的是烦谁、谁就来了。 房尔雅撑着伞上前去,俯身对曲江说,“不用了,公车快来了。” 曲江回道,“前面、后面都堵死了,你快上车吧!” 汽车的喇叭声四起,响在雨夜里面,雨点砸在雨伞上面,打的她都拿不住伞。 房尔雅右手盖在额上挡着雨,借机看了看黑压压的天空,像是摧压在人的心头上,忙钻进了曲江的车。 房尔雅接过曲江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额头,问他,“你怎么在这?” “过来办点事,刚好看见你在这。”曲江答道。 他一直以为房尔雅是五点下班,于是赶过来打算来个偶遇。 其实房尔雅的实验室一直都是五点半下班,他从来没记清楚过。 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想过要记。 前方路口又堵住了,前头的车一辆接着一辆,车前灯打开,雨声渐起,车厢里的两人一时无言。 房尔雅低头掏出刚刚的一元纸币开始瞎折。 “叶至勤没说你什么吧?”曲江两手搭着方向盘,眼睛往前眯着观察路况,状似无意地问。 毕竟,他们两个打了一架,就怕过后房尔雅就受苦了,毕竟男人的妒忌心理一发作起来,情敌遭殃不算,连带着女人也得吃亏。 交际的圈子一向都是一圈套一圈的,听说他背景雄厚又能力出众,却目中无人,乖张跋扈。 这样的叶家少爷却和他小门小户的前女友谈恋爱了,曲江把这件单独拎出来想,都觉得真的是不可思议。 房尔雅折纸币的动作一滞后,实在是不愿意和曲江说这些,叶至勤天天三令五申和她说不要见曲江,她居然还上了他的车,要不是现在下雨,真想开车门一走了之。 她只是闷闷回了一句,“嗯。” 得到了房尔雅的肯定答复,曲江竟然开始脑补这位大少挥金如土,豪车美女的画面,挥之不去。 两个人已经为爱鼓掌过了,曲江是信的。 可是叶至勤的爱情能持续多久呢?还是个未知数。 到头来受伤害的,不还是房尔雅? 房尔雅倒没有想到她的前男友曲江已经这么为她着想了。 曲江啧啧有声,似是不满,“你要小心。这种大少爷,换女人跟眨眼一样。” “……” 曲江见房尔雅不语,低头鼓捣着那张一块纸币,又添油加醋道,“有头有脸却目中无人,听说对他老子还有点心结。” 左折右折、上折下折,折烦了,房尔雅把纸币放回包里。 终于到了房家门口,房尔雅道完谢正要下车。 曲江心有不甘,按住了正要起身的她,“尔雅,我不求你回到我的身边,但是我觉得你应该找一个有事业心又上进踏实的男人。” 而不是叶至勤这种男人。 当然,这句话,曲江没说出口。 房尔雅撑起雨伞准备下车,被他一路上这么一顿说道已经烦了,要是不是市内堵车,她早就打的回来了,“谢谢你送我回来。别的不用再多说了,我心里自有分寸。” 房尔雅却在他的车前被曲江一把拉住手腕,她心里一惊,立马想要挥开他的手,“你这是干嘛呀!” 曲江却拉着她的手不放,脸色特别差“你为什么总是不听我的?都跟你说了他不适合你。” 房尔雅还没抽回手怼回去,就被骤然的一阵强光照到了他们两人的身上,她连忙用手去挡眼前的强光。 车前的强光照射着连绵垂落的雨针,直照到车前的男女身上来。 车内的叶至勤脸色紧绷,冷冷的看着车前的这一幕…… 第五十九朵 你胆肥了? ************ 倾盆大雨、雨势磅礴的雨夜里,撑着小花伞的房尔雅被撑着伞曲江拉住手腕,两人看上去是在争论些什么。 在外人看来,活像是一对争吵的情侣。 在叶至勤看来,活像是一对狗男女。 房尔雅伸着的手背挡着强光,眼睛被强光照的睁不开,知道车上是叶至勤,她缓了一会儿,心跳加速,在胸腔里狂跳不已,直跳的她胸口疼。 脑海里黑色的小恶魔蹦跶了出来,叠声说着,房尔雅,你完了!你真的真的完了,你的男神彻底生气啦! 来听听白色的小天使怎么说? 白色的小天使点头有如捣蒜,看来男神真的很生气,先为你默默祈祷先…… 叶至勤倒是下了车,撑着伞朝他们两个人走了过来,落在地上的马丁靴随着走动溅起几个水点。 房尔雅反应过来,甩开被曲江握着的手,软着嗓子叫了他一声,“……至勤。” 叶至勤拉起房尔雅的手往他的奔驰那边走,她任由他拉着,他的动作身形利落,却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让房尔雅好一阵心慌。 这个时候,曲江心里却清楚的很。 如果不说点什么,怕是房尔雅就傻愣愣随叶至勤走了。 “尔雅……” 淅沥淅沥、不绝于耳的雨声里,站着的三个人都清楚的听见曲江叫了一声尔雅。 叶至勤倒是站定了,房尔雅偷偷抬眼瞧他,他面无表情,其实她心里清楚的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兆。 像是风雨欲来前的,满楼平静。 曲江抹了一下脸上溅到的雨水,朝着房尔雅的身影,语气诚恳,像是天父一般的诚恳,博爱众人,“我刚刚说的话,请你再好好想想。” 像是只有他和房尔雅知道的小秘密。 房尔雅心想,他刚刚说的话,无非就是让她不要和叶至勤在一起了,选个更好的男的。 可是叶至勤,她的男神,就是好啊,无与伦比的好。 她不想换,一点都不想。 这曲江,还说自己没有私心,私心大的鬼都看的出来。 房尔雅还未有反应,身旁的叶至勤倒是转过身对曲江微微一笑,善意地提醒他,“回去吧,别淋了雨。” 房尔雅内心一惊,七上八下不安起来,怕接下来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曲江现在的心里也不好受,这一招招下去,房尔雅不接茬就算了。 他的招数,对上叶至勤也犹如硬拳打棉花,对方完全无动于衷。 这叶至勤还真不把他当情敌看。 叶至勤给房尔雅开了车门,他今天开的奔驰底盘高,她上得有些艰难,他虚托了她一下。 他被雨淋过的外套有些凉意、还湿漉漉的,触在房尔雅的腿上。 她迷迷糊糊的在想,男神究竟在雨里等了她多久? 叶至勤的车里,挡风玻璃上都是汇聚成线的雨珠,割得外头的世界支离破碎。 车里的气氛冰冻,房尔雅动了动嘴,一定要和他解释今天的事情。 叶至勤也不看她,握着方向盘,目视着前方,只对她说了一句,“系上安全带”。 挡风玻璃前,曲江还撑着伞立在雨里,像是偶像剧男主一样,目光忧郁,无言的看着房尔雅。 叶至勤的俊脸神色冷漠,气的有些牙痒痒,果然表面再无谓,心里头的翻涌的怒意是骗不了人的。 身旁的叶至勤忽然动作利落地拉下变速器,猛踩油门,奔驰性能卓越,轰的一声就往加速。 副驾上的房尔雅浑身一震,尖叫一声! 车前面可是站着曲江啊! 他又在发什么疯! 奔驰在雨夜里冲了一段距离,却在距离曲江还有几公分前陡然收紧! 房尔雅看着车前的曲江慌了神,凄厉的啊了一声划破雨夜! 他的人往后仰了一下,连带着伞也晃了几下! 曲江吓的背后全是冷汗,叶至勤只差几步的距离便能直挺挺的撞上他的腿! 奔驰的车前灯乍亮,照出来叶至勤的脸晦暗难明,只能看见他紧抿的唇线。 像是一个没有底线,丧心病狂的魔鬼。 “男神……”房尔雅整个人被刚刚的一幕吓到,拉着他的衣摆,喘息未定地想要和他说些什么。 身旁的叶至勤倒是气定神闲的挂了档,又一转方向盘,奔驰调转了个头,狠狠地往曲江的宝马的保险杠猛擦了过去! 一声咔的声音锐利地响起…… 雨夜里,脆弱的宝马被奔驰撞地后退,在地上摩擦了几下,哆哆嗦嗦往后退了一段距离,活生生被撞凹了车前灯。 车里叶至勤冷哼一声。 一双漂亮丹凤眼,冷冷挑衅着车前一脸发懵的曲江。 雨里的曲江因为爱车受伤还来不及愤怒,只瞧叶至勤已经一个漂亮的甩尾,在雨里潇洒疾驰而去…… 雨里的曲江狼狈的一甩雨伞,骂了一句,他/妈的! ************ 人到了家门口,却进不去,被怒气冲冲的男朋友开着车带走是一种怎么样的体验? 房尔雅现在是颇有体会。 车窗外灯红酒绿,灯影憧憧,房尔雅暗暗打量叶至勤的侧脸,忽明忽暗间,还是看不出他的情绪。 “男神……”房尔雅放轻了声音,“我……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车刚到叶家大宅的门口,保安帮忙打开了大门,叶至勤一转方向盘,缓缓驶进院子里。 叶至勤摇摇头,疲倦的模样此刻毕露无疑,“我不舒服。” 房尔雅的母性光辉又被瞬间点燃了,他现在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心里不舒服? 叶至勤下车,拉着房尔雅的手就往厅里走,她被他拉的手腕疼,嘴上哀哀喊疼。 房尔雅见他站定,连忙伸出手心搭在他光洁的额头上,他为了等她淋了雨,要是生病了怎么办? 手心又朝自己的额头上贴了一会,房尔雅在对比之下,发现叶至勤的额温的确有点反常,有点高。 她目光定定看了一会儿自己的男神,“你不舒服就好好休息好不好?我给你叫医生?” 叶至勤捏了捏她的手,“我上楼换衣服,你给我做顿饭?”他的声音有些倦倦的,完全没有刚才凶神恶煞、气场全开开着车撞情敌的模样,提出了要求,“我要喝粥。” 房尔雅想了一会儿,看了一眼厨房,平日他家里可是好几个阿姨忙上忙下的,今天居然不见了踪影,“帮忙的阿姨呢?” 她们做饭肯定比她做的好吃。 “有个人生日,把阿姨全借走了。”叶至勤没细说,具体原因他至今还有些震惊,苗绾绾之于叶志荣你就这么重要?她生个日,让家里的阿姨全过去帮忙。 活脱脱的宠妃和昏君。 厨房特别大,用具一应俱全,房尔雅熟悉了一下环境,煮个粥倒也不算难事。 粳米煮粥,籼米煮饭。 短肥短肥、圆碌碌的珍珠米适合煮粥,熬出来的粥又稠又绵。 细长细长、长条状的丝苗米就适合做饭,黏性低,做出来的饭粒粒分明。 房尔雅不一会儿把粥熬上,又在冰箱里鼓捣了一会儿,弄出几碟酱菜来。 一一布置上桌,房尔雅看了一眼食厅里的时钟,等安顿好男神,她正好赶上回家吃饭。 叶至勤洗了个澡,套了件长袖,黑发垂下几缕,湿哒哒的贴在额间,坐在桌旁看着房尔雅忙进忙出的身影。 滚烫的白粥,盛在碗里,配上几碟酱菜,房尔雅怕他不想吃酱菜,砧板上切了点葱花,敲上两个鸡蛋,煎了个圆圆的葱花鸡蛋摊在碟子里。 “吃吧。”房尔雅把筷子递到他的手上。 叶至勤看着对面的桌上什么都没有,“你不陪我一起吃?” 房尔雅点头,“是呀,我差不多要回家了,我爸还等着我呢。” 房尔雅又想起今天的事来了,他为了她淋了雨,她有点内疚,“曲江他……” 她犹犹豫豫的,想不到怎么解释,只说,“男神,你别误会好不好?” 她的手被他猛的拽住,有些疼。 叶至勤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色,语气没什么起伏,“冰箱里有番茄和鸡蛋,给我做个番茄炒鸡蛋。” 房尔雅扶着桌安静了一会儿,“……你不是不吃番茄吗?” 叶至勤睨了她一眼,“舍得给别的男人做,不舍得给我做?” 他在生气。 “舍得陪别的男人吃饭,不舍得陪我吃?” “……” 房尔雅觉得他变得有些不可理喻,她走了几步拿过自己的包包。 叶至勤还是拽着她的手不放,任由她怎么挣扎,都被他牢牢握在手心里,他盯着她,眼神暗了暗,“房尔雅,我是你男人还是他是你男人?” 这个问题,房尔雅想都不用想就能回答了,简直不假思索,“你啊,一直都是你。” 他呵了一声,攫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下巴,不容许她的眼神躲闪,“那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别再见他了?你胆肥了?啊?” 房尔雅下巴被捏的疼,她静了一会儿,才吸了吸鼻子,“是我错了……” 他有些烦躁,“你一而再、再而三去见他,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还是说,打从他一开始回来,你就想着和他双宿双栖,比翼双飞了?” “我没有……”房尔雅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叶至勤,为什么他会有这种可怕的想法?“我现在心里装的是谁,你不知道吗?” 非要说这种话来刺伤她。 叶至勤呵了一声,嘲讽的语气,“我是不知道。” 第六十朵 要不起。 ************ 叶至勤呵了一声,夹带着嘲讽的语气,“我是不知道。” 房尔雅瞬间心灰意冷,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谁是装在我心里的男人? 那这样的夜晚有什么意义? 房尔雅的情绪涌上心头来,眼眶有些热,像是要落泪,“是我傻乎乎的,以为你生病了,一个人跟个小傻子一样在厨房里给你做晚餐。”她的手背擦了一下眼底,“没想到你不领情就算了,还借题发挥?非要我做番茄炒鸡蛋是吗?我不伺候你了!叶至勤。” 房尔雅瞪着他,圆圆的杏目里,黑白分明,涌动着鲜有的怒意。 她拎着自己的包往外走,“我傻我认了,你吃饭吧。我走了。” 房尔雅刚走没两步就被叶至勤拦下了,他的手握住她的手腕,突如其来的强大外力瞬间让她动弹不得! “你……”房尔雅想抽回手,“你闹够了没有?” 叶至勤看着她,眼神像是结了一层冰,冰天雪地,怎么都化不开,连带着英气的眉宇间微皱,“房尔雅,傻的是我吧?” “下着雨整个城市找了一通,没找到你。倒是在你前男友的车前找到你了?”他手中微微用力,握得房尔雅的手腕有点疼,“和前男友拉扯不清很过瘾是吗?” 以往天鹅绒一样的音色,如今像是结满了密密麻麻的冰渣。 房尔雅痛的想抽回手,就听见他说,“这还不是第一次了。在你公司门口,对了,他还送了你一束花来着。去你家,我发现你们两个人连饭都吃上了,趁着自己老爸不在、男朋友出差,在家里偷偷摸摸和前男友约会很刺激吧?” 趁房爸爸不在家、男朋友出差,偷偷摸摸约会…… 这么形容她?她成了什么女人了? 房尔雅仿佛听见了自己血液里咕咚咕咚正在冒泡的声音,缓缓随着血液流淌,流遍全身。 下一秒,一道弧线在从空中滑过,啪的一声! 叶至勤的右边脸迅速变红,连耳尖上都泛起了红,他被打的偏过头去,嘴角绽开,似流了血,在他晦暗难明的俊脸上,夹带着诡异的美感。 叶至勤呵了一声,手背往嘴角一抹,湿湿的,果然是流血了,“我说中你的心思了吗?这么快就恼羞成怒了?” 房尔雅自打扬起了手的那一刻就后悔了,心里乱成一麻,没想到自己居然动了手。 房尔雅垂下眼睛,眼底下的哀色被掩去了一点,她是那种任谁都没法吵起架来的性格,她向叶至勤服了软,“你爱怎么说怎么说。约会也好,吃饭越好,你说什么牵扯什么的都好,我要走了。” 她的手也跟着垂下,在叶至勤眼里看来,却像是认了罪的模样。 叶至勤的手拽过她,眼睛盯着他,像是火山一样,随时可能爆发的怒意在平静的语气下翻涌,“你就这样一走了之?迫不待及的回曲江怀里去?” 叶至勤握着房尔雅的手腕,掌心贴在她的手腕间,带着反常的热度,她抬眼,他生病的倦容,脸上潮红,脖子间也是红红的,额头微微薄汗,她的眼神又落在餐桌上袅袅冒着白烟的粥上。 他淋雨了、生病了。 多作牵扯,实在无益。 房尔雅想着日后再解释吧,现在让他休息才是正事儿,“你说是就是吧。好好休息吧。” 完全没有听见好好休息四个字的叶至勤,只在意前面的一句话。 他说是就是? 不加掩饰。 房尔雅现在连骗他的环节都省了…… 房尔雅的下巴被他攫住,被他用力的抬起下巴,就看见他饱含怒意的脸,冷冰冰的,是她完全没见过的模样,让她不由自主的害怕,“你、你要干嘛?” 他捏着她小巧的下巴渐渐用力,“连骗我都不肯了?” 心绪难平,叶至勤隐藏着的灰色情绪全部爆发。 那是嫉妒,他承认,他嫉妒的发狂。 打一百顿曲江都解不了气,为什么?因为他的症结根本不在曲江身上,而在房尔雅身上。 他在嫉妒,嫉妒房尔雅的心里有个角落不属于他,为曲江毫无保留着,私下见面就算了,他一个人下着雨开车找了整个城市,像是翻了个个,怎么都找不到房尔雅。 却看见她和前男友在房家门口…… 痛楚在心里扩散,蔓延到四肢,他才知道自己原来一直都在介意,一直都在嫉妒。 嫉妒得发狂。 来势汹汹,叫人措手不及。 ************ 房尔雅被他拉着往楼上走,她怎么都甩不开他的手,像是枷锁,又像是囚笼。 强大的外力,天生就是要让她屈服。 房门被打开,又被叶至勤一脚踢上。 房尔雅被摁在门上,眼睛还未适应房间的黑暗间,他的吻就落了下来,铺天盖地袭来。 她有些承受不住,背被抵在冷硬的门上,脚软的像是要往下坠,眼泪还是滑了下来,“……我” “我不喜欢你这样。” 她的眼泪越流,他吻的越深,像是把内心所有积攒的灰色情绪都宣泄在上面。 舌尖抵死缠绵,叶至勤的痛苦也似乎全然散去。 一直以来,她的滋味这么美好,这么甜美。 叶至勤吻了她的唇,紧接着是脖子,滑落到她修欣的颈子上,再到形状优美的锁骨。 房尔雅睁着眼睛,声音颤抖,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喃喃说了一句,“我不想恨你……” 叶至勤的薄唇贴在她的脸颊边,她今天没化妆,脸上的绒毛一点点,粉嫩嫩的,很可爱。他闭着眼,唇一点点滑过她的脸颊,往下移,“要恨你就恨吧。” 最好恨到心里去,最好只恨他一个人。 完完全全的,总有一个地方是属于他。 两人身上的衣衫被一件件褪去,房尔雅被他抱起,压在了床上。 房尔雅没有拒绝他,也拒绝不了他。 男女的外力天生就有区别,她仰着头看着床幔,眼睛是空洞的,失去神采的。 清丽的小脸上泪痕犹在。 叶至勤虔诚的吻去她的泪水,咸涩的味道,让他的心里痛苦难当。 即使如此,还是不能阻止他的进犯。 心里再有不舍,这种夜里,却还是做了。 房尔雅的身心他都要,都是他的,不能是任何人的。 既然留不住,身体和心灵起码有一样是他的。 得到了她的身体,在这样的夜里,才稍微不显得寂寞、心里才不会空落落的。 房尔雅的手臂雪白,印在黑色的床单上,色差分明,她紧紧的攥着床单,贝齿抵着红唇,在唇上印出痕迹来,唇被咬得充血,忍得很难受,眼泪又控制不住滑了下来。 风雨交加,偶尔轰的雷声在天边炸开,一室黑暗,落地窗前厚重的窗帘微动,偶尔被风吹开,送进来一点清凉。 屋内一室旖旎。 叶至勤抱着怀里的房尔雅,直到夜深,窗外的雨声稍停,蒙蒙如牛毛,‘战斗’都没有结束。 到了后来,房尔雅的嗓子都哑了,被困在他的怀里,累的手指都动弹不得,整个人虚脱着,脸颊摩挲着柔软的枕头,倦倦的睡去。 ************ 清晨五六点,房尔雅睡的不好,半梦半醒的,偶尔醒过来,眼前一片黑暗,怔了好一会,才知道这是在哪,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敢再去回想,就像是一场凌迟,一刀刀戳在她的身心上面。 叶至勤却察觉到她的惊醒,把她抱的更紧了些,随手拉过床上的丝被把怀里的房尔雅裹紧,她身体好似有点凉意。 房尔雅推开他,艰难的下了床,她的包包就被扔在地板上面,她挪动了好一会才够到包包,实在是全身酸痛,像是被碾过一样的疼。 她赤裸着脚,站在地毯边,打开包包,摸出了自己的手机。 手机屏幕被摁亮,果不其然,首页上面全是房爸爸的未接来电和短信。 起初房爸爸打了十二个未接来电,数目看的房尔雅心惊。 房爸爸,当时得有多着急? 到了后来,像是恍然大悟一样,房爸爸也年轻过,小年轻的干柴烈火,他还是懂的。 他开明的很,意会了以后,发了几条短信,最后就不发了。 ——“雅雅,你在哪里?” ——“雅雅,你是在小叶那里吗?” ——“是的话,回复一下爸爸。” ——“算了算了,等到醒了再回复爸爸。” 过了十分钟,房爸爸像是想起什么来了一样。 不忘记发了一条短信,嘱咐了一声。 ——“雅雅,要注意安全。” 要是以前的房尔雅看见这种短信,绝对要当场丢了手机,羞的想要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现在却怎么都没有这种心情了。 经过一夜风雨,现在醒来以后,她看着床边的衣衫一片狼藉。 房尔雅有点想笑。 活脱脱的就是讽刺,一切都在讽刺她的识人不清,不然怎么会爱上这样的一个男人? 动不动就怀疑她? 怀疑她和前男友的关系不清。 这样动不动疑神疑鬼的他,房尔雅觉得自己实在是要不起。 叶至勤失去了‘抱枕,’拧着眉好一会儿,也跟着她下了床,见房尔雅总是没穿鞋,赤着脚,小巧的脚趾贴在地板上,踩着冷冰冰的地板,要是有一天她着了凉了怎么办? 他的拖鞋被放到她的眼前,叶至勤提了一句,“记得穿鞋。” 房尔雅抬头,他‘运动’了一夜,又睡得好,呼吸绵长又均匀,一夜好眠,果然脸色都好了一些。 全然不像是昨天淋雨有点低烧的人了。 房尔雅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脚上,他自己都没穿鞋,来管她穿不穿鞋? 第六十一朵 承诺。 ************ 叶至勤一夜尽兴,倒是苦了房尔雅。 房尔雅缓过神了以后,走路的时候都是拱着腰扶着墙走路,姿势实在不雅。 叶至勤过来扶她,却被她微微侧身躲了过去,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疏离和戒备很是明显。 房尔雅捞起床下的她的上衣,衬衫的扣子已经因为某人昨晚的大力拉扯绷开了,也皱皱巴巴的,实在是没法穿了。 裙子倒是还有条活路,没有坏,还能穿着去上班。 房尔雅看了叶至勤一眼,提了一句,“找件衬衣给我,我不想耽误早上上班。” 始作俑者叶至勤下身只穿了一条松松垮垮的睡裤,站在房间中央,看着正在穿裙子的房尔雅,动作轻轻的,偶尔碰到伤处嘶的一声,“你就不能好好待着?” 房尔雅被折磨的浑身伤痛,正咬着牙穿裙子,结果被他这么一说,立刻不甘示弱顶了回去,“不能。” 叶至勤呼了口气,忍耐着火气,转身走了出去。 房门被关上。 房尔雅愣愣的在床上坐了一会,他又回来了,取了一件衬衫过来,放到她的手边,“我姐的,你看看能不能穿。” 房尔雅现在只求有一件衣服让她穿上离开就行。 ************ 衬衫穿上身意外的合身,叶至勤说是叶至妍的,真丝的衬衫,左边的胸前丝线绣着一朵小茉莉,正在落落盛开。 洁白的花瓣绣的特别逼真,连花瓣纹路都绣的惟妙惟肖。 叶家的阿姨帮忙准备的早餐,进进出出的忙碌,看了几眼房尔雅,明明是那种很自然的眼神,却让她觉得浑身不舒服、如坐针毡。 房尔雅喝了几口粥,胃口缺缺,就对叶至勤说她要走了。 叶至勤拉住她,让她等等,取来车钥匙送她上班了。 一路上,房尔雅的脸色不太好,失去了往常娇润开朗的模样,靠着车窗,不言一语。 到了房尔雅单位门口,她正要下车,却被叶至勤按住,“你下班我来接你?” 房尔雅下意识摇头,解了安全带开车门,“不用了。” 冷冰冰的,像是面对陌生人。 叶至勤握着方向盘,没说话。 早上没什么事情,房尔雅偷摸靠着墙壁,准备眯上一会儿的时候,就被小方碰醒了。 往日漂亮的眸子微眯着,精神萎靡,像是劳累过度,房尔雅带着哀求的语气,“你有什么事情吗?小方。没有的话,请放过我吧。” 小方在房尔雅身边坐下,摸了摸她的衬衣,“发财了你?这么贵的衬衫啊。” 房尔雅这才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假的,别当真。” 小方摸了再摸,感叹了一句,“这质感真的好好哦!哪买的?我也想买一件。” 房尔雅的眼皮打架,打了个哈欠,随口糊弄过去,“等我找找,找到就发链接给你。” 小方点头,“我要时刻监督着你,你快点找哦。不过你这么困,就请个假回家睡觉呗,早上什么事儿都没有。” 房尔雅乍一听,还是觉得动不动请假不太好,到了后来,她走出去上厕所的时候终于察觉出一点不对劲了。 真的太疼了。 疼到她连路都走不稳。 房尔雅靠着厕所外面墙,艰难的呼吸了一会儿,平复好下身那汹涌的痛感,才慢慢往办公室走。 小方见她正在收拾包包,“下定决心回家睡觉了?” 房尔雅点头,“帮我请个假吧,我不行了,得回家了。” 小方点头,朝她挥手,“注意休息。” ************ “你怎么在这?”房尔雅下了出租车,就在房家门口看见了曲江的身影。 曲江换了辆车,胡子拉碴的,看来昨晚没休息好。 也是,谁的车被活活撞掉一个车前灯,任谁能睡得着? 昨晚,对谁来说,都是一个不眠之夜。 曲江看着房尔雅,眼里意味难明,她的脸色苍白,重新换了件上衣,一夜未归,现在站着还有点不稳。 像是被人欺负狠了。 这全部都指向了什么,他作为男人,他懂。 曲江的心像是碎掉一样,忍受不了心爱的人被人亵/玩,他望着房尔雅,还是问了出口,“他对你好吗?” “……” 房尔雅避开他的灼灼目光,不作回答,“曲江,你还有别的事吗?” 曲江不死心,又问了一遍,“他对你好吗?” 房尔雅取了钥匙开门,“好不好都不关你的事,曲江。” 曲江抓住了房尔雅的手,“我就不会对你这样,尔雅。” 房尔雅有些想笑,不会对我这样? 她当初也以为叶至勤不会对她这样,结果呢? 为什么一定要对她说这种近乎是承诺的话? 既然做不到,就不要随便承诺。 房尔雅想起那时候叶至勤说要永远相信她的话,现在想想都是假的,嘴上这么说,实际上不是该怀疑她就怀疑她? 房尔雅抽回手,进了院子以后径直把门关上,“曲江,你走吧。” ************ 房尔雅洗了个澡,就把自己抛到柔软的床上,合上双眼沉沉睡去。 “醒醒。” 不知道过了多久,睡的昏昏沉沉的房尔雅被人摇醒,迷迷糊糊之间,见是叶至勤站在床边,她赶忙掩着空调被坐起身来,声音还夹杂着惺忪的睡意,“你怎么进来了?” 怎么就这么大剌剌进了房家进了她的房间? 天底下是不是没有地方可以让她彻底不要见到他叶至勤了? 见她惺忪未醒的模样,他躬身侧坐在床沿。 房间里静静的,这静谧的一刻,身旁就有她,叶至勤心想,真的很是难得。 自从该死的曲江回来了以后,他和她之间仿佛隔了一堵墙,面对面都夹杂着各种各样的情绪,他似乎好久没有这样认真又专注地欣赏过房尔雅。 叶至勤抚弄着她的长发,神色温柔地望着她,“怎么不接我电话?” 房尔雅余光一瞥,落到手机屏上,屏幕亮着,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他打的。而她睡觉之前不想被打扰,所以设了静音。 “设了静音,我困了。” “还痛不痛?”他放低了声音。 房尔雅动了动腿,腿间还是一阵刺痛,她却撒了谎,“不痛了。” 说罢又急切的用手去推他的胸膛,“你走吧,我想接着睡。” 叶至勤眯着眼睛,任她推都不动如磐石,手却探入被子抓住她的小腿。 “我帮你看看。” 房尔雅屈起腿,更用力地推他,“我不用你看,真的没事,你走吧!” 她洗完澡的时候,腿间还磨着疼,像是年久失修的机器,一磨擦到都像是给磨掉一块肉。 她怕疼,所以下/身都没穿衣物。 叶至勤也发现了。 “你没穿?” “……嗯” “这叫没事?你是怎么了?还痛吗?”叶至勤挑眉,眼睛如鹰隼一样,研判地盯着房尔雅瞧。 她不搭腔,撇过头去,眼眶热热的,犹有余悸。 房尔雅想起昨晚的事,觉得像是被叶至勤踩在脚底,她拼了命地喊叫反抗,可是没人理会,他却偏偏脚下用力,誓要把她摧残的死去活来,百无生息。 “说话。”见她一副抗拒的模样,叶至勤却失了耐性,一只手大开捏着她的腮帮子,又重复了一次,“说话。” 她咬着牙忍着即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浑身颤抖,“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她害怕眼前的这个男人。 他毫不留情的将她抛在被凌/辱的恐惧之下,毫不留情的狠狠折磨她,像是她不是一个人,她只是所属于叶至勤一个人的玩物,行事稍有差池,便会遭到他的惩罚,他的玩/弄。 这些话显然不是叶至勤想听的,他眯起眼睛,话里话外是蕴含的怒意,就像是蓄势待发的活火山,“你再说一遍。” 许是害怕房尔雅下一句又要说出拒他于千里之外的话,叶至勤不等她回答,弯腰把她横抱起来,粗声命令道,“找条裙子穿上,我带你去我的公寓。” 房尔雅怕极了,她现在哪都不想去,坠着身体重心想要往下掉,扑腾着修长的细腿儿,急急挣扎,“我不要!你放开我!” 房尔雅的声音压的很低,很是克制,害怕让外面做饭的父亲听到。 “我叫医生来帮你看看。有事就上药,没事就……接着做。”叶至勤一派冷酷。 “做什么?”房尔雅皱着眉,似是不解,她没有想到叶至勤还能无/耻成这样! 她瞪着红红的眼睛看着他。 叶至勤直截了当,“做/爱。我要不够你。” 昨晚一夜尽兴,舒服的全身上下的毛孔都淌着舒爽。 房尔雅在他身下的哭喊哀叫,让他更心生了折磨之心,想让她哭着尝尝教训,清楚地知道谁才是她的男人,谁才是拥有她的男人。 他的女人,在外面和前男友卿卿我我,估计昨晚他晚到一步,两人就开始互诉衷肠,破镜重圆了。 此话一出,更印证了房尔雅心里头的想法。 房尔雅这才明白,叶至勤是从来不会在乎她的反抗和呼喊的,好像只有出声哀求才能躲开踩在她身上的脚。 第六十二朵 兢兢业业、朝九晚五。 ************ 苦苦忍耐的泪水终于掉了下来,心里头的委屈和酸涩交织,无处诉说,终于贴着脸泪痕一道道的滑下来。 房尔雅动了动唇,内心无力和无助交织,终于放声恳求叶至勤,声音也压低,怕惊到外面的房爸爸,“我哪都不想去。我求求你,让我待在这里好不好?求求你了。” “我不想去你的公寓,我哪里都不想去,让我睡觉好不好?” 求求你了,不要再惩罚我,我受不了了。 叶至勤始终抱着她,黑眸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 一室寂静。 终于,叶至勤弯下腰放开手,怀里的房尔雅掉在柔软的床垫上,弹了一下,落回原处。 房尔雅火速抓起被子,盖住自己,背对着叶至勤,不想再看他一眼。 叶至勤看着她蜷缩在床上的背影,小小的,像个柔嫩的月牙儿,他声音温柔,侧脸的弧度罩在床头柜的台灯发出的光亮间,“好好休息,明早我来接你上班?” 回应他的,只有房尔雅在被子间压抑的哭声。 眼泪蒙住了眼睛,脸颊贴在柔软的被子间,房尔雅像个孩子一样,怎么都止不住哭音,裹在被子里圆润的双肩微微颤抖,不停用手心拂去脸上泪水。 怎么都擦不完。 心里也像是下起了雨,荒凉一片。 叶至勤的心里又何尝不是? 房尔雅不断告诉自己不用害怕,这是自己的家,她不想做的事,谁都勉强不了她。 又告诉自己不要害怕,她已经决心要离开他了,她不会再受到他的伤害了,不会了。 或许曲江今天说的是对的,如果是他,他就不会这样对她。 又或许曲江昨天说的也是对的,她就不该找这样家庭背景相差太大的叶至勤,两个人之间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叶至勤看着房尔雅蜷缩在床上,可怜兮兮的模样,她双肩颤抖,被子间传来压抑的哭音,断断续续。 他的心里头酸苦艰涩,荒凉一片。 内心只有深深的后悔和不断的在责怪自己。 不该是这样的。 他来接她,就像是以往每一个绮丽的夜一样,两个人牵着手,十指紧扣,吃一顿饭,再深情款款的接吻。 他历来是喜欢房尔雅笑的模样的,像是沁了水的茉莉花,连露珠都散发着一股甜香,他怎么看不够。 可是,现在一切都变样了。 他昨夜怒火中烧,一时失去了平日对她的温柔怜惜,粗鲁又暴躁的伤害了她。 叶至勤现在想要上前拥住房尔雅,和她道歉,拭去她的泪,告诉她是她的错,再轻声细语的哄她。 可是房尔雅现在抗拒他的姿态和现在苦苦抑制的哭音,让他滚时的决绝的模样,她双手推拒的触感似乎还在他的胸前发烫。 “你睡觉吧,我走了。” 叶至勤似是还有话要说,又没说出口,站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收回了看着房尔雅的眼神,推开房门走了。 ************ 客厅里,正在厨房忙活着的房爸爸听见关门声,探出头来,见叶至勤一个人站在玄关里,“小叶,你要走啦?留下来吃饭吧!” 叶至勤还未开口,房爸爸已经走出厨房,客厅的窗户前一抹白光闪过,随即雷电轰轰声大作,外头的雨豆大一般砸在玻璃上,夹带着呼呼的风声,噼里啪啦。 大雨加响雷,看来今夜的这场雨声势浩大。 在这样的雨夜,诡异又焦灼的情形下,房爸爸看着叶至勤,他的脸色难看极了,下颚紧绷,薄唇紧抿,这是他发怒的前兆。 玄关灯光的亮着的小灯年久,不太亮,还衬着叶至勤骇人的模样,饶是活了五张多的房爸爸也有些打怵,看着他低头换鞋,打听道,“这是怎么了?和雅雅吵架了吗?” 刚刚他也没听见,房里也没传来什么大动静呀。 叶至勤敛下眉眼,低头绑着马丁靴的绑带,迅速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对面是他将来的老丈人,千万不能在他面前任凭自己的怒意狂轰滥炸。 “没事,房叔叔。我走了,尔雅在里头睡觉呢。我就不打扰了。”叶至勤又恢复了以前的斯文有礼,虽然面上笑着,笑意却未达眼底。 房爸爸垂下锅铲,刚想宽慰他两句,即使吵架了也没有关系,谈恋爱意见不合互相迁就一下也就过去了。 还未等房爸爸开口,叶至勤已经推门出去了。 房爸爸想着既然走了就算了,待会等雅雅醒了,他也得和她说说。 谈恋爱没有总是欢欢喜喜的,总得遇上些性格不对盘的事,彼此磨合磨合一下更好。 房爸爸往厅里面走,余光一瞥,看见鞋柜旁边的伞桶,里头插着一把黑色的长柄伞,滴滴答答正在滴着水。 ……这好像是小叶的伞吧? 房爸爸反应过来,赶忙操起伞,打开家门,一句“小叶你的伞落下了。”还没喊出声。 房爸爸只看见院子里叶至勤高大的身影,一步一步地在雨里走着,雨点不断的砸在他的身上,后脑的黑发湿了,滴答答滴着雨水,身上的衬衫也湿了,贴着他线条明显的背部,似乎心情不太好。 紧接着他上了车,车门一甩,油门一轰,盖过了外面隆隆坠地的雨声,朝前猛地一冲,走了。 房爸爸叹息一声,散在雨夜里。 雨夜里,一艘船犹如失了舵,在乱礁间无目的地飘荡甚至堕进了深海。 ************ 在床上的房尔雅怎么都睡不好,自打叶至勤走后,昏沉沉又睡了半个多小时。 躺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房尔雅的脑子乱成一团,听见外面的房爸爸在叫自己出去吃饭,房尔雅起身,经过厕所的时候,走进去,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眶红红的,连带着鼻子也红红的,整个人的表情都不对劲。 活像是一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 吃晚饭的时候,房爸爸看着坐在对面脸色不太好的房尔雅,她应该是生病了,中午不到就请假回来了。 他又联系上刚刚叶至勤伞都没拿,淋着雨走了的事情。 他问了一句,“刚刚和小叶吵架了?” 房尔雅面对着满桌子的好菜色,当下没什么胃口,筷子夹着几粒米、几粒米往自己的嘴巴里面送,听见房爸爸这么说,不想让他担心,只是摇摇头,“……没有。” 房尔雅是他一把屎一把尿、既当爹又当妈带大的,他能不懂她? “就算是吵架也没关系。”房爸爸慈爱的看着房尔雅,“两人在一起总要磨合的。” “而且,小叶看起来也不像是不讲理的人。你是我带大的,就更不说了,你的为人老爸还不了解?对彼此间多一点容忍、多一点耐心,互相说出自己的想法,不是对感情更好吗?” 房尔雅的筷子放回桌上,躲开房爸爸的眼神,不敢看他,只是虚虚应了一声。 一时之间,餐桌上只有碗筷的声音,两人都没有说话。 房爸爸试探的问了一句,“昨晚是在小叶那里过的夜?” 房尔雅此刻最不想提到的就是叶至勤。 可是房爸爸问了出口,又见已经瞒不过爸爸了,“……嗯。” “那你现在是什么想法?” 她现在什么想法? 房尔雅垂下眼睛,只看见木质餐桌的一角,好像又要掉泪,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回答房爸爸,像是荡在半空中的灰尘一样,不真切却又实实在在的,“不高攀了,爸爸。” 不高攀了。 ************ 真丝的衬衫泡在温水里,接连冒出气泡来。 这温水是房尔雅刚刚用水盆接的。 真丝的衬衫娇贵的很,房尔雅站在厕所里,轻轻用手揉搓着衬衫,她刚刚借着灯光打量着上边的布牌,说是不能用洗衣机洗,要用手洗。 还得是温水手洗。 衬衫被洗净。 房尔雅端着水盆来到阳台。 衬衫被衣架撑开,再用晾衣杆举起,晾在阳台处。 外面的雨还在下个不停,淅沥淅沥声不绝于耳。 房尔雅借着屋里头的光,仰头拂了拂还在滴滴答答滴水的衬衫,不能过分的拧。 衬衫胸前绣的花儿精致,丝线密密麻麻的,绣的花儿亭亭,落落大方的盛开,实在是讨人喜欢。 这件衬衫,房尔雅其实在杂志上见过,下面的价钱那时看来不过一串数字,现在回想起来却仿佛带上了意义。 触目惊心。 一件的价钱就能抵上她半年的工资,她的工资有出处,自然是消费不起的。 这会儿,这件衬衫让房尔雅又想起她和叶至勤悬殊的家世来,怎么想都难过。 叶至妍随便的一件衬衫就能买她半年的兢兢业业、朝九晚五。 房尔雅恍惚之间,衬衫的水连绵,偶尔滴了几滴,落在了她的脸上,冰冰的、凉凉的。 她被惊到了,像是梦醒了一样。 有些美梦,好像总得醒过来。 再怎么好,都是不属于你的。 衣服一样,人更是一样, 总得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去。 房尔雅跟触电一样,火速收回了搭在衬衫上的手,收起水盆,进了屋里去。 第六十三朵 后悔。 ************ 房尔雅经过厕所的时候,放下水盆,估摸着身下还有些疼,一下一下拉扯着小腹,她扶着洗手台喘了一会儿后,决定回去接着睡觉。 睡觉,才是人生大事。 黑暗的房间里,她进去的时候,看见被子间的手机屏幕正在发着光,刚刚设置了静音,只能照亮了房间天花板的一隅。 房尔雅捞起手机看了一眼,是叶至勤。 她的声音如常,“喂?什么事?” 叶至勤的声音通过电波传来,带着往日让她心跳加速的嗓音,“我明天去接你上班?” 两人刚刚在房间里吵架,叶至勤说了一句明天接她上班,房尔雅没当真。 因为明天是周末,根本不用上班。 房尔雅手下手机,看了一眼主界面,刚刚过了凌晨十二点,现在日历又星期五跳到了星期六。 “叶至勤,明天不用上班。” 果然,那边静了一会。 叶至勤的手机贴在耳边,站在房间里,寂静的房间,空无一人的床,微动的窗帘,总会让他有些不适应。 因为曾经这个房间里,和房尔雅打得火热。 交颈而眠,至死方休。 现在,房间少了个人,他心里难受。 心上好像有个人走丢了,他心里更难受。 房尔雅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那边说话,有点遗憾地口气,“是我搞错了。” “在遇到你之前,我是没有周末这个概念的,因为上班度过也不错。” 房尔雅翻了个白眼。 做老板的果然都没有周末这个概念。 “……你怎么不叫我至勤了?” 房尔雅垂下眼睛,尽力忽略他像是难过的语气,转移了话题,“你还有事吗?没有我就睡觉了。” “你还痛吗?” 房尔雅的手捏着手机,手指绷的紧紧的,痛?怎么不痛? 她不想围着这个话题打转,只睡了一句,“我睡了,拜拜。” 手机被挂上。 屏幕被摁灭。 一室黑暗里,房尔雅站了一会儿,有些后悔起来。 不知道在后悔什么,像是哪哪都后悔,又好像哪哪都不后悔。 ************ 叶至勤早上醒的时候,心情不太好。 叶至妍抱着那只带来的小土狗不撒手,一点一点喂它牛奶喝,小狗的嘴上被粘的一圈白白的,小腿粗粗短短的,在客厅走,像是巡视着自己的底盘。 叶至勤下楼来的时候,还得看着脚边一点,不然就踩上了小狗了。 叶至妍朝他挥手,“早餐做好了,过来吃早餐。” 叶至勤的脸色不太好,看着桌上丰盛的早餐也是兴趣缺缺,看着叶至妍又抱起那只狗,精修过的指甲上面贴着水钻,亮闪闪的,勾弄着小狗的耳朵,“道道呢?” 叶至妍手上摸着狗子的下巴,小狗沉醉的半眯缝眼,“阿姨带着去打疫苗了。” 叶至勤喝了口牛奶,“儿子比不上一条狗。” 叶至妍的手果然停下了了,她弟弟居然难得毒舌一会儿,她倒是不生气,声音反而柔柔的,“你是知道的,我不喜欢医院那股味道。” 他没说话。 叶至妍给面包抹上一层无糖蓝莓酱,“你待会去公司吗?这么早就醒了?” 叶至勤不知道怎么回事,估计没了房尔雅,怎么都睡不好,一想到她和自己闹别扭了,心里怎么都难受,想了一夜怎么要哄回她。 却没了主意。 房尔雅温暖、心软,可是一旦固执起来、定下的事情,却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叶至勤还没搭话。 叶至妍的手肘撞了撞他,挤眉弄眼的,“我知道了,和小房姑娘去约会?” 叶至勤低头看报纸,他倒是想。 “你可上点心吧!以后办事往你那公寓里去,每回和房尔雅战况那么激烈。我卧室在你旁边可没睡好过!”叶至妍给他提了醒,屈起手肘又撞了他一下。 一大早,叶至勤的起床气还没好,咬着面包黑着俊脸躲了开。 “老爸前几天还偷摸问我,你弟是不是对小房使了什么下流手段,每回房间里叮呤咣啷的。”叶至妍嚼着面包就了口牛奶,又凑了过来小声道,“你没注意,楼下老的小的保姆每回看见你可都红了脸。” 叶至勤可没说自己房/事的爱好。 ?每回约房尔雅,她肯出来,或是耐着性子搭理他一回对他好言好语的,叶至勤都觉得来之不易。 想想房尔雅可真够可以的。一来二去,可没少把他制得服服帖帖的。 ?白天正常上下班,叶至勤心里想着念着的都是她。 到了晚上,一闭眼,叶至勤脑子里全是和她的那些绮丽的事。 ?一个男人,一个正常精力充沛的男人,一个正常精力充沛还独居的男人,对他来说可都是折磨。 ?色/心一起,可管不了时间场合地点,恨不得在车上当场把她办了。 ************ 叶至妍突然丢下手头的面包啊一声,“完了完了,我还约了个老同学做美容。现在几点了?” 叶至勤看了一眼落地钟,“十点半。” 叶至妍噼里啪啦,身上的睡袍翻飞,直接上楼换衣服去了。 客厅里,传来了外人的声音。 叶至勤一看是房爸爸来了,和叶爸爸两个人并排走着聊天。 房爸爸每回过来,叶爸爸都开心的不行,房老哥房老哥的叫着,连声叫着阿姨备茶。 他是难得能有房老哥这个知音,所谓,人生在世,知音难求。 房爸爸正坐在沙发上,和叶志荣看着他刚买了一副蟋蟀俯瓜图。 房爸爸本来就颇好这个,细细的看着,偶尔还拿起桌上的放大镜,俯身仔细的看,半眯着眼,“志荣,你真是好眼光啊。” 叶至妍这时候下楼来了,问了阿姨一句,“阿姨,我那件衬衫呢?” 阿姨听见叶至妍问话,忙而不迭跑了出来,“哪件衬衫?” 这位小姑奶奶,有那么多件衬衫,布料不一样,款式不一样,洗涤方式也不一样,她分都要分上好一会儿,她指的哪件? “那件我刚买的,没穿过的,胸前……”叶至妍朝左胸口那比划,“那绣了朵花。” 阿姨想了一会儿,“茉莉花是吧?” 叶至妍没工夫细究那是什么花,她不在乎这个,好看就行,“在哪呢?” 房爸爸和叶爸爸在客厅里,也就听了一点,无非就是衣服的那点事。 房爸爸支起耳朵听了一点,心思倒有些飘远。 茉莉花的衬衫,怎么他有点熟悉? 阿姨没说话了,偷偷转头看了一眼叶至勤。 那天早上,叶至勤来洗衣间,问了一句,“我姐有没有刚买的、没穿的衣服吗?上衣,要干净的。” 阿姨就取来这一件呈给他,松软、干净、带着点干燥的温暖。 叶至勤知道她们两个在说什么,顾及着房爸爸在这,不好说的太明显,只说,“姐,那件衣服我拿了。” 叶至妍是个聪明人,当下反应过来了。 啧啧啧。 估摸着为爱鼓掌太激烈,叶至勤连房尔雅上衣也给撕掉了。 想想只是可惜了那件衬衫,早知道她在欧洲的时候多买一件了。 现在好了。 房尔雅穿走了,她没得穿了。 这段小插曲被客厅的叶志荣听了去,没听懂背后的圈圈绕绕的小故事,他觉得在房老哥面前说这种家长里短的事,影响两人进行艺术交流,他像个中国典型的大家长,咳嗽了一声,“至妍,自己的衣服以后看好点。” 叶至妍见房爸爸在场,没敢说什么,诶了一声,上楼去了。 ************ 到了中午,叶爸爸盛情邀约,“房老哥、房老哥,我这还有今年刚酿的荔枝酒,来点、来点。” 房爸爸坐立不安,说不上来原因,他本来也是嘴馋着那荔枝酒,怎么说也是得留下来吃顿饭的。 毕竟叶志荣在他面前提了好几回了,说快酿好了,昨晚让帮忙的阿姨盛了一点来尝尝,虽然还有点涩,不过真的是荔枝香满鼻。 房爸爸推脱,“雅雅有点不舒服,我得回家给她做午餐,下次、下次。” 叶志荣见他推脱之意明显,是怎么都留不下他的了,只能请厨房的阿姨打包点心给房老哥带回去,他说,“银屏楼的点心,房老哥,你试试。尔雅也会喜欢吃的。” 房爸爸收下了点心,谢过以后就回家了。 房尔雅难得睡到了十一点多才起床,先是忽略掉叶至勤的短信,手机屏幕上房爸爸的短信说他正在买菜,待会回家做饭,叫她先把米饭给做了。 房尔雅淘米,摁了电饭煲。 外面下了一夜的雨,终于没下了。 阳光和煦,房尔雅走到阳台,摸了摸那件衬衫,果然干了。 房尔雅在客厅里架起熨衣架,插上熨斗的插头,等着预热,刚把衬衫摊开,门口的门铃就叮叮叮在响。 房尔雅跑去开门,是房爸爸,他买了几条鲫鱼,有点吃重,她帮忙提了些,往厨房走。 “雅雅,我们晚上熬鱼汤喝。”房爸爸见房尔雅最近脸色不太好,特地买了鲫鱼回来给她熬汤喝。 房尔雅嗯了一声,把塑料袋放在料理台上,用洗手液洗净手上的味,出去了。 房爸爸在厨房系上围裙,往外走,“你叶伯伯给了点点心,要不要吃?” 房爸爸就看见客厅里房尔雅正在埋头熨衣服,白色的衬衫,胸前开着朵小白花。 是叶至妍说的那件衬衫…… 第六十四朵 分手。 ************ 正在低头摊平衬衫的房尔雅没有注意到房爸爸骤然下沉的脸色,看了一眼准备好的变了灯的熨斗,展开了衬衫,正要熨衣服的时候,她就听见房爸爸说,“这件衬衫很漂亮,哪里来的?” 房尔雅垂下眼睛熨衣服,“别人的,熨好了送回去。” 房爸爸一想到在房家的场景,叶至妍问阿姨要这件衬衫,没想到这件衣服居然是被房尔雅穿了回来,刚刚叶至妍的话语火辣辣的,像是一巴掌直接扇在他的脸上。 顿时觉得老脸尽失、教女无方。 年轻人,前天都在叶家过夜了,还穿了叶至勤姐姐的衣服回家来,结果,隔天房尔雅就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不高攀了。 房爸爸绷紧了脸色,是没必要在一起了,在一起了也是被人看不起。 房爸爸觉得房尔雅是个独立个体,有自己的所思所想,毕竟谈恋爱是她自己的事情,他作为父母管不了太多,脸色稍有缓和,语气仍然不太好,“衣服熨好了送回去,叶至妍在家里吵着要呢。” 房尔雅一听,没想到房爸爸居然已经知道这件衬衫是叶至妍的,是谁告诉他的? 一定和早上房爸爸去叶家逃不开关系。 熨斗的蒸汽腾腾往外冒。 房尔雅应了一声,“知道了。爸爸,是谁告诉你的?” 房爸爸要回厨房去,只说了一句,“你不用管,弄好送回去就行了。” 刚刚房爸爸做好饭,两人吃午餐的时候,房尔雅偷偷打量着房父的脸色,像是在生气。 房尔雅自己也是生气的,没想到房爸爸就去了一趟房家,回来就生气了,是不是叶至勤问了房爸爸要衬衫? 真好笑。 她知道叶至勤一个大男人,必定不会揪着一件衬衫不放,毕竟他动动手一分钟都能挣下十来件这件衬衫的价钱了,现在跟房爸爸提,不过是为了羞臊她而已。 一连恶心了房家父女,你也是好手段,叶至勤。 房爸爸吃饭,动筷子的时候,“衣服熨好了吗?” 房尔雅点头。 房爸爸平常都是和她乐呵呵的,今天面无表情,“既然熨好了就待会就给人送回去。” 衬衫被房尔雅折好,妥帖的放在袋子里,往外走,决定送回叶家去。 到了叶家门口,子门被打开,风呼呼朝里灌,今天天气不太好,现在疾风阵阵的,房尔雅的裙角被吹得扬起。 保安一看是她,笑眯眯的让她进宅子里去。 房尔雅摇摇头,把袋子递给保安,“这是衣服,帮我还给叶至妍,谢谢。” 保安看着手里的袋子,答应了下来,还是要请她进去,“现在刮风,不如进去等等,少爷刚出门了。” 房尔雅摇头,“你帮我送回去就行了,谢谢你。” 说罢,怕保安再多做挽留,压下被风吹乱的长发,走了。 保安看着风中的房尔雅的背影,长发在身后凌乱,有点像是狂风中的一株细绿的柳枝,左右摇摆。 就在房尔雅走了不久后,回公司一趟取资料的叶至勤开着车回来了。 走进宅子里,叶至勤就看见阿姨捧着那件衬衫和一大堆衣服要往洗衣间里去,他看着那件衬衫,心里一喜,难道房尔雅来了? “她在哪?” 阿姨一脸茫然,最后才觉得少爷可能是在问房小姐,“谁?” 叶至勤皱眉,“房尔雅。” 阿姨还是一脸茫然,最后意会过来可能是少爷以为房尔雅送衬衫来,随便在叶家做客,“不知道,门口保安把衬衫给我的。” 叶至勤取过脏衣篮最上面的那件衬衫问阿姨,“为什么要洗?” 阿姨看着他骤然下沉的脸色,有些紧张,“外面回来的都是要洗的,不然……” 不然小姐要不高兴了。 叶至勤捻了捻布料,“房尔雅都洗过了,不用洗了。” 阿姨还未应声,就看见他拿着衬衫上楼了。 ************ 晚上,房尔雅刚给院子里的花草淋完水,回到卧室里,对着镜子抹护肤品的时候,手机就响了。 房尔雅下意识就点了忽略,这几天,他给她发了不少短信,可她现在不想看他的短信,也不想回复他。 接着对镜子抹东西,没想到眼角都有尾纹了。 没遇到叶至勤和曲江之前是没有的,果然男人猛于虎,一下子就把她的生活打乱的乱七八糟。 过了一会儿,手机屏幕又亮了,上面跳跃着男神两个字。 叶至勤打电话过来了。 房尔雅摁了静音,任他打,她就是不接。 一点一点护肤品的软膏往眼角上抹,房尔雅有些不专心,时不时往手机上瞟一眼,屏幕还亮着,他可真是锲而不舍。 又过了一会儿,手机得了安生,屏幕灭了。 房尔雅呼了一口气,拧上护肤品的瓶盖,有点倦意,爬上床睡觉。 门口的门铃在响,叮叮叮。 房爸爸正拿着小板凳坐在厨房里,处理今天乡下有人送来了鸡鸭,过几天就是房氏一年一度的宗祠大庆,每年这个时候,都要准备上一大堆贡品送到宗祠去,祭拜先祖。 乡下送来的鸡鸭,粗略拔了毛,还残留着一些细碎的毛。房爸爸为人做事都是一丝不苟的,正在厨房,拿着小镊子一根一根拔干净。 房爸爸朝房尔雅卧室那边喊了一声,“雅雅,去开门。” 房尔雅下床,穿上拖鞋往门口走,心里纳闷这个时候谁回来。 “你来干嘛?”房尔雅对着来人没好气。 叶至勤晃了晃手里的手机,“为什么不接电话?” 两人面对面站着,房尔雅的视线正对他的下颚,微微抬头,才能看见他的眼,像是一汪深潭,笼了烟雨,看不清内在的情绪。 房尔雅看着他,很是坦然,“我不想接。” 叶至勤叹了口气,“今天为什么送了衣服就走了?” 房爸爸在厨房的声音响起,问了一句,“雅雅,谁来了?” 房尔雅回身,冲着厨房回答,“没事,问订不订羊奶的。” 叶至勤皱眉。 房尔雅拉着叶至勤的衣摆,低了声音,“我们出去说。” ************ “你还在生我的气?”叶至勤站在房家门口,他的身材颀长,背影被路灯投在水泥路上。 夜间汹涌的风在两人之间来回梭巡,吹起她的发。 “是。”房尔雅承认,“我是生气。” 两人站的近,房尔雅近在咫尺,带着点香气,不知道是什么,让叶至勤的心里微微一动。 叶至勤的手指正要碰上房尔雅的脸颊,她不配合的撇过脸,他的指腹微微擦过她的皮肤。 叶至勤的动作却强硬起来,拉着房尔雅的手不放,仍在哄她,“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房尔雅的手抽不开,对他摇摇头,“不好。” “为什么送了衣服就跑了?可以在家里等我一会儿的。” “为什么要等你?”房尔雅抬头,眼睛撞进他的眸里,“我把衣服弄好了,着急忙慌就送过去了,不就是怕你等的着急了吗?” 叶至勤眉间蹙起,“我为什么会着急一件衣服?” 房尔雅的嘴唇紧紧抿着,呵了一声,“我不知道,你不是和我爸提我穿了叶至妍的衣服吗?” 叶至勤的脸色难看,“我和你爸说这个干嘛啊?” 和房爸爸说这个?言外之意不就是他和他的女儿啪啪啪的时候,情到浓时,太过激烈,把她的上衣都撕了吗? 他还想着要娶房尔雅呢,他好端端的和房爸爸说这个干嘛? 房尔雅冷笑一声,“对啊,你和我爸说这个干嘛?不就是为了羞辱我吗?” 她接着说,“衣服我也送你了,你家我也去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叶至勤的手攥着她的手,握的紧紧的,“我没有想过羞辱你,尔雅。” “没想过要羞辱我?” 她呵了一声,无力的神情撞进他的眼里,“没想过要羞辱我?” “你把我拉到你的房间里,不说一句话就脱我衣服,这叫没有羞辱我?” “你隔天来我家,抱着我就要往你的公寓去,说要么叫医生来看要么接着做,不叫羞辱我?” “今天和我爸说我穿了你姐的衣服,不叫羞辱我?” 她噼里啪啦,一连几个问句,逼问着叶至勤,连带着话语间压抑的哭腔,毕露无疑。 听得他心痛。 叶至勤攥着她的手,举在她的身侧,盯着房尔雅,语音潜藏着痛苦,“我没有想过要羞辱你。” “前两件事,我很抱歉,我和道歉。”他顿了顿,“至于第三件事,我没有和你爸说过,你不要瞎想。” 房尔雅想起曲江说过的话,真是不假,不是两个世界的,终究不适合在一起。更何况,他还不信任她。 房尔雅咬着牙,摇摇头,“你说什么没用了。” 她吸了吸鼻子,掷地有声,坚定的眼神,“我要和你分手,叶至勤。” 叶至勤闻言,冷笑了一声。 房尔雅的手被他握着,像是要被捏碎的力道,她吃痛,暗暗咬牙,抬眼就看能见叶至勤的眼神充血,神情痛苦,一字一句语调清晰,“房尔雅,你再说一遍。” 说就说,有什么好怕的。 “我要和你分手,叶至勤。” 第六十五朵 贪图。 ************ “我要和你分手,叶至勤。” 房尔雅的汗毛竖起,紧张的看着他,她从未见过叶至勤这般骇人的模样,让她不禁缩瑟了一下,可是还是要分手的,她再也不想这样了。 得不到叶至勤的半点信任,只有他无休止的怀疑和惩罚。 不仅如此,两人的家世悬殊,也是一道跨越不过去的鸿沟,拦在他们之间,房尔雅拼尽全力也过不去。 叶至勤的眼神猩红,房尔雅看在眼里,心里给自己打气,痛就痛这一次了…… 叶至勤气极反笑,“房尔雅,你好手段。前男友回来了,就和我分手?想重温旧梦,怕我挡你的道?” 房尔雅刚开口想辩解,就被他的手上用力,抓得她的手腕吃疼,房尔雅诶诶直叫唤。 她扭着手腕,“我疼……你放开……你放开……我疼!” 叶至勤的眼神越过她,目视着前方,“房尔雅,我不同意分手。我不想和你分手。” 房尔雅的手腕疼的不行,气急了口不择言,“分个手而已,又不是离婚。还要你同意吗?” 她的手腕被举到身侧,叶至勤问,“你回去他的身边是为了什么?你给了你什么?他给你什么,我千倍万倍的给你。” 房尔雅冷笑,原来手腕火辣辣的疼,现在和心上的痛苦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 “我贪图什么了?”房尔雅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叶至勤。 原来,她在她的眼里是这种女人。 叶至勤还未开口。 房尔雅不知道哪里来的怪力,推开了他,她的眼中犹似含泪,直截了当的认下了叶至勤给她安下的罪行,“是!我就是个贪心的女人,我就是要回到曲江身边去。行了吧?” 叶至勤还想抓着她的手,却被她抽回手往后一躲。 房尔雅的面色不善,眼睛里不受控制的滑落几颗眼泪,沾在眼睛上下的羽睫,亮晶晶的,一片迷蒙中,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分手吧,别来缠着我了。” 分手吧。 三个字彻底把叶至勤一直以来的努力全部抹消,甚至连这半年的甜蜜、温暖一同消去,房尔雅如果离开了,那一切都没有了应有的色彩,他的世界又是一片黑暗。 叶至勤呵了一声,眼睛里一片哀色,“分手?房尔雅你真他/妈残忍。” 房尔雅的心脏突突的跳,“我残忍?我现在只恨我不够残忍,当初就不该和你开始的。” 当初如果不和你开始,就不会现在这样,像是一把尖利的刀子,滑在心尖上,一刀刀,诛心一样的疼。 叶至勤显然被这次不该和你开始的话刺伤了,他的下颚紧绷,唇线抿紧,过了一会儿,“想分手吗?” 他转身,“既然你想分手,那就分手吧。祝你和你的前男友美满。” 房尔雅笑了一声,此刻只要能分手,他说什么她都受着,“谢谢。” 房尔雅不敢看叶至勤的背影,手背匆忙抹了抹眼泪,却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怎么都擦不完。 她躲在院子的阴影里,狼狈极了,闻到院子里植物特有的味道,有点苔藓的潮气,扑到眼睛上来,眼睛又酸又涩,眼泪滚滚。 要是当初没开始就好了。 “又瞎订了什么东西吗?”房爸爸看见房尔雅出现在卧室门口,伶仃的影子被映在地板上,“不要看什么都好,瞎订东西了,雅雅。” 房尔雅刚想开口说没定,开始喉咙干干的,怕出声会让房爸爸知道端倪,只能诶了一声,回房去了。 在梳妆台上干坐了一会儿,房尔雅脑子里乱糟糟的,什么情绪都在喧嚣,像是要找个出口。 颠来倒去的。 一下子想到曲江,叶至勤说她要去曲江身边去,她受曲江的罪,还没个完吗?回他身边去干嘛? 一下子又想到叶至勤,她才知道原来这个男人的妒意这么强,明明拥有了那么多,像叶至勤,想要什么应有尽有,应该洒脱一点的,怎么死活就是和她过不去?怀疑她和前男友重温旧梦、破镜重圆,怀疑她是贪图曲江的东西。 房尔雅的眼神落在了桌上的香水上,叶至勤出差回来,给她带了一整个后车厢的礼物,她觉得太贵重了,没敢要,只盲选了一瓶香水。 她拿起那瓶香水,粉色透明的液体,气泡在瓶里晃荡,房尔雅想了想,眼泪又像要掉下来一样,叶至勤,你这个大混蛋! 大傻瓜! 她要是真的如他所说,是个贪心的女人,那天晚上就该乐呵呵的全盘收下他的礼物,怎么会只挑了一瓶香水? ************ “啊呜……”传出一声小狗的哀鸣声。 坐在沙发上的叶至妍立刻转头查看,心疼的不行,“至勤,你小心点,踩到我小狗狗了。” 叶至勤垂眼就能看见泣叫的小狗,他抬腿往楼上走,丢了一句,“抱歉。” 叶至妍看他,“你怎么了?失魂落魄的?” 叶至勤没回答,径直上楼去了。 过了一会儿,叶至妍翻了几页杂志,叶至勤从楼上下来了,拎着包。 叶至妍问,“诶诶欸,你要去哪?” 叶至勤朝门外看了一眼,和司机大叔说了一句,“帮我把车开出来。” 司机大叔应了一声,忙而不迭取了钥匙跑车库里去了。 叶至妍踱到他的身前,伸出一根手指直戳他的脸颊,“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叶至勤躲开她的手指,一脸不耐烦,抓了抓头发,“我回公寓住。” “为啥呀?”叶至妍有些不解,“听你姐一句,谈恋爱还是住家里好,一来是近,二来干柴烈火往这来就行了。多方便。” 叶至勤皱眉。 叶至妍看着他脸色不太好,也没没敢多说,试探问了一句,“和小房吵架啦?” 叶至勤垂下眼睛,没说话。 恰好这时候司机大叔把他的车开了过来,下了车帮他开了门,叶至勤把包往车的副驾上一甩,坐上车,发动引擎,一路风驰电掣的疾行而去。 站在原地的叶至妍叹了口气,果然呐~ 车外的夜景五彩斑斓,飞快的往后滑,叶至勤操纵着方向盘,心里憋着口气,正在不断作乱,翻山倒海、泛滥成灾。 他开着车,不自觉又在房家门口停下。 就像是他和房尔雅故事的起点,又像是他和房尔雅故事的终点。 叶至勤刚刚匆匆忙忙回了家,收拾了东西,要回公寓住。他受不了了,受不了没有房尔雅的夜,没有她,以往睡习惯的大床在夜里变得很空很大,有点冷。 像是他空落落的心,没有落于实地的资格,坠在半空中,让他莫名的很慌。 分手? 叶至勤看着夜幕下的房家,嘴角勾起,房尔雅,你就这么残忍? 他就真的那么比不上曲江?只要曲江回来了,他就成了牺牲品,无动于衷就被房尔雅抛弃? 在这之前,自信如叶至勤,他是怎么都想不到故事的结局会是这样的? 房尔雅。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手攥成拳头,猛的往方向盘上一砸,手背被砍上了红印子,心里痛的无法呼吸。 ************ 蔓吞吞:你在家没有? 蔓吞吞:米娜桑~~我好想你。 小房子:怎么了? 蔓吞吞:我下午没什么事,房爸爸今天做饭吗? 蔓吞吞:嘿嘿嘿…… 小房子:应该不做吧,我爸出去了,家里就我一个人。 蔓吞吞:那我过去? 小房子:来吧。 房家大门被打开,陈蔓蔓看着房尔雅,“哎呦,瘦了点,怎么了?” 房尔雅撇开脸,“你怎么了?下午不用看花店,今天周日,生意应该不错。” 陈蔓蔓往院子里走,“哪能呀,最近云南那边天气不太好,鲜花价格嗖嗖嗖涨,我都进不起货了。” 云南鲜花市场,历来是陈蔓蔓进花的地方,看来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房尔雅哦了一声,“吃饭了没?现在都五点多了。” 陈蔓蔓摇头,“没有哦,特地来找你吃饭的。” “诶。黄瓜长势不错哦。”陈蔓蔓看着墙角爬上来的黄瓜藤,几天长长的的黄瓜已经长成,绿油油的,上面的黄花已经快萎了,只有一点惨淡的嫩黄色,“你摘了凉拌来吃?” 房尔雅看着那几根长势良好的黄瓜,这还是叶至勤替她种的,要不是没有她,她估计得整上三四个晚上才能弄好。可是有了他,一个晚上就弄好了。 他那时候还说,以后都有他,他帮她搬营养土,搬她种,还说要学着种东西。 她谈恋爱的时候,心里想起这事来,都是美滋滋的。 可是,现在一想起来,就觉得难过。 陈蔓蔓上前,正要拔下黄瓜,她嘿嘿笑,猥琐的笑容呼之欲出,“小家伙,长得这么好,把你给凉拌凉拌,然后吃掉。” 房尔雅扶额,拉住了陈蔓蔓的手,“留着吧,刚刚喷了农药。过几天退了,我们再吃。” 陈蔓蔓一脸怀疑,“我不信。” 房尔雅皱眉,“为什么不信?” 陈蔓蔓轻而易举拆穿了她,“小房子,你是不用农药的。” 第六十六朵 春心萌动。 ************ 眼见被拆穿,房尔雅无奈的点点头,“黄瓜我还有用,留着吧。” 陈蔓蔓嘟起小嘴,“能有什么用,不就是拿来吃吗?” 房尔雅领着陈蔓蔓往家里走,“所以今晚只有我们两个,吃什么好呢?” 陈蔓蔓倒是提了个主意,揶揄的对着房尔雅挤眉弄眼的,“你们家那位……” “……” “让你们家那位过来一起吃饭?”陈蔓蔓捧着水杯喝水,看着房尔雅对着敞开的冰箱发愁。 房尔雅埋头在冰箱里,琢磨着晚上做点什么好,面对她的提议,“唔……他应该很忙吧。” 房尔雅现在不想让人知道她已经和叶至勤分手了。 谁都要缓缓,就像是一阵绚烂的烟花过后,面对寂寂夜空时的失落。 陈蔓蔓诶了一声,“我当多大点事?他就是再忙,不也你一句话的事,他就得赶过来了。” 房尔雅终于把冰箱深处的南瓜拿出来了,看了一眼陈蔓蔓,“今天不给他添乱,我们吃自己的吧。” 晚上的菜式很简单,南瓜炖土豆、还有一盘韭菜炒河虾,炒卷心菜。 房尔雅给陈蔓蔓盛饭的时候,她在料理台那里看着托着腮,嘴里咬着酸奶的勺子,看着房尔雅的背影感叹,“诶,小房子,你最近瘦了好多呀。” 房尔雅看着料理台上的零散的几个空酸奶盒,她心痛,“陈蔓蔓!你居然喝了我这么多瓶酸奶。” 陈蔓蔓嘿嘿笑了几声。 对坐在陈蔓蔓对面,房尔雅把瓷碗递给她,“吃吧,粗茶淡饭的,别嫌弃。” 陈蔓蔓还没说话。 房尔雅又接了一句,“你倒是敢嫌弃。” 吃着吃着,陈蔓蔓倒是突然提了起来,“你上次是不是买了不可描述的小内内呀?” 房尔雅正在吞米饭,差点没噎死,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 房尔雅当时倒是买了,可是后来发生了一系列的弯弯绕绕的事情,某宝上的快递倒是送过来了,她却没了那份心情,那份取悦男神的心情。 她一直没开,那个孤零零的纸箱子现在还塞在床底下,没动过。 陈蔓蔓对这种东西一向好奇,奈何是个实打实母胎solo,一直都没有机会一探究竟,她试探着问了一句,“你家男神是不是被迷的七荤八素、意乱情迷了?” 她的脑海里不禁浮想联翩,穿着火热的房尔雅,一大片雪白的肌肤裸/露在外,还有身材劲瘦的叶家小哥哥,交/缠一片,浅/吟低语,空气渐渐稀薄,温度腾腾往上升。 这场景,哎呦,小房子可真有福气。 房尔雅不知道陈蔓蔓已经能脑补这么多了东西,低头吃菜,企图把这件事情糊弄过去,“嗯……嗯,还行吧。” 陈蔓蔓历来是个是个一根筋的主,看不出房尔雅不想说这事,伸手推她,“小房子,别说还行耶~说点详细的,诸如场景啊,y啊,请不要大意,今天可以虐虐我这只单身的小狗狗。怎么虐都行~” 房尔雅翻了个白眼,陈蔓蔓今天这是什么毛病啊这是?! 磕磕巴巴的开口,“额……黑色的……” 陈蔓蔓眨巴眼睛,连筷子都停下了,看着房尔雅,“你说啊。” 房尔雅眼睛溜溜的转,她实在苦手的很,“他、他很激动……” 陈蔓蔓看着她,情不自禁拍了几下桌子,“是吧!是吧!还有呢?” 房尔雅心里觉得太艰难的,想编都不知道怎么编。 为什么要来为难她一个理科生,还要描述这种夜里羞羞羞的事情,她又不是写小h文的啊啊啊!!! w(?Д?)w 房尔雅没经历过,语言实在匮乏得紧,实在编不出什么绮丽的夜晚y来满足陈蔓蔓那颗蠢蠢欲动的母胎少女春心。 房尔雅终于败下阵来,实话实说,“陈蔓蔓,你这个色/鬼,我买了还没开呢,别问了。” 陈蔓蔓又激动起来了,拉着她的手猛摇,“我今天真是没来错啊,哈哈哈。” “……” 对上房尔雅狐疑的表情,还有一脸‘你究竟想要干嘛?’的警惕的眼神。 陈蔓蔓笑的贼兮兮,“你爸不是不在家吗?我们两个拆来看看。” “房家拆小内内快递实录哈哈哈哈。” 两人吃完饭,房尔雅收拾好碗筷往厨房走,陈蔓蔓跟在她的身后,亦步亦趋,“你家有什么水果呀?” 房尔雅那吃完的碗筷放在洗手池里面,等着冲一遍水再放到洗碗机里去,她擦了擦湿哒哒的手,“你等等,我看看冰箱,应该有哈密瓜。” 正要打开冰箱门的房尔雅被陈蔓蔓拉了一下,“先别找啦哈密瓜啦。先缓缓。” 陈蔓蔓把房尔雅推出厨房,“我们先把快递找出来,我们看一看里面是什么~~” ************ 一个月总有二十九天是春心萌动的,说的就是陈蔓蔓同学这种人。 房尔雅打开房间的灯,陈蔓蔓坐在她的梳妆台前,房尔雅俯下身在床底下捞了捞,发现快递盒给踢到最里面去了。 房尔雅苦着脸解释,“我一直以为用不上,随手往床底下一塞,直接塞到最里面去了。” 陈蔓蔓打量着房尔雅的护肤品,拧开一瓶来闻一闻,果然是她身上经常带着的香气,“那就找根晾衣杆子捞出来啊。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房尔雅的眉毛嗒啦下来,商量的语气,“就是能不能不看吗?” 陈蔓蔓嘿嘿笑,“不能。小房子,这是先给你鉴别哦,要是质量和效果不好,就截下来,没必要去辣你男神的眼睛,是不是吗?” 房尔雅应了一声,“是是是,你说的都是对的。” 转身,就出去取晾衣杆了。 房尔雅取回来晾衣杆的时候,就看见陈蔓蔓晃着她那瓶粉色的香水,“诶、你什么时候买的呀?” 这瓶香水,还是叶至勤送给她的。 房尔雅心里一直在琢磨着,要不要干脆带到公司,塞到抽屉里,眼不见连带着心也不烦。 陈蔓蔓问她,“能试喷一下吗?” 房尔雅点头。 陈蔓蔓觉得自己问这句话太多余了点,有点见外,她和小房子的关系,好的不行,喷她一点香水真的算不上什么。 陈蔓蔓喷了一点在手腕上,手腕上凉凉的,紧接着随着酒精的扩散,带来阵阵甜美的水果香气,有点浓郁的甜香散去后,尾调是淡淡的柑橘味。 房尔雅正半蹲着,晾衣杆往床底下划拉,捞着快递盒的时候,就听见陈蔓蔓在背后问了一句,“房子,你做了很久功课吧?” 她感叹了一句,“应该挑了很久吧?这一款香水真的很适合你啊。” 房尔雅这下子,都不知道该不该把香水留下来了。 盒子骨碌碌被划了出来,幸好上面没沾什么灰尘。 房尔雅把快递盒子递给陈蔓蔓,“你先开吧,我把杆子放回去。” 陈蔓蔓兴高采烈的接过,用房尔雅桌上的小剪刀裁开了盒子,她没买过也没见过这种东西实在是很好奇啊。 房尔雅放完杆子回来,就看见陈蔓蔓看着桌上的黑色布料,若有所思。 她走近,“蔓蔓,你干嘛呀?” 黑色的蕾丝布料,面积不大,而且还薄薄的,很是轻透。 陈蔓蔓实话实说,“我在想象你穿上的情景。” 房尔雅拍了一下她的脑门,“想什么呢你!成天想这种事情,脑子里面都是黄色废料,小心长不高!” 陈蔓蔓哎呦一声,又感叹了一句,“叶家小哥哥真是有福气啊。看见你穿上不得把你生吞活剥了。” “……” 她的指尖挑起布料晃过来晃过去,“你什么时候给他一个惊喜啊?” “……” 陈蔓蔓说,“不然先来个前调预热好了?” 房尔雅皱眉,虎着脸,苦口婆心的语气,“蔓蔓呀,你真的不能再想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真的小心长不高,还全脸冒痘痘。” 陈蔓蔓怼了回来,“你才全脸冒小痘痘!” 房尔雅看着她,“你在这里面坐一会,我去切哈密瓜好了。” 陈蔓蔓点头,“米娜桑,切小块一点哦。最好拌上酸奶~~” 房尔雅呼了一口气,话里话外都是嫌弃,“你都快把我的酸奶吃完啦!” 房尔雅走后,陈蔓蔓和那些布料大眼瞪小眼,最后嘿嘿了几声。 小房子的手机就放在手边,要不要先给叶家小哥哥来个预热? 陈蔓蔓和房尔雅大学四年同班同宿舍,对小房子实在了解的很,小闷骚一个。 两人都是知道对方的锁屏密码的,轻而易举的陈蔓蔓就打开了房尔雅的手机,微信打开,小哥哥,小哥哥在哪呢? 啊,不对不对,这里把小哥哥标注的是男神。 调出男神对话框,选择拍照,咔嚓一声,小小、薄薄的布料被拍了进去。 选择原图、点击发送。 然后长按,点击选择,删掉。 给小房子和小哥哥一个大大大的惊喜。 这个成就达成。<( ̄︶ ̄)↗[go!] 一溜烟做完下来的陈蔓蔓顿时觉得神清气爽,真的可把她给牛逼坏了,让她插会腰先。 与此同时,正在厨房切哈密瓜的房尔雅,谨遵着陈蔓蔓说的话,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旁边的酸奶盖被拧开,等着备用。 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卖啦! 第六十七朵 比熊孩子还熊。 ************ 浅黄色的哈密瓜被淋上了乳白色的酸奶,装在小小的瓷碗里,放在了陈蔓蔓眼前。 “吃吧。”房尔雅看这陈蔓蔓,“怎么了?怎么笑的贼兮兮的?” 陈蔓蔓一脸意味不明的微笑,“嘿嘿嘿,小房子,你会谢谢我的。” 房尔雅笑了笑,端起瓷碗轻巧的转了个身,“怎么了?说嘛~不然不给吃。” 陈蔓蔓伸着手想夺回瓷碗,她开始耍无赖,“我不想说。不过,你一定会谢谢我的。” 嘿嘿嘿,想起叶家小哥哥一定会被撩拨的坐不住,小房子你真的是既幸福又性福啊~ 两人闹了一通后,哈密瓜全进了陈蔓蔓的肚子里,连碗壁上的酸奶都刮得干干净净。 “都这么晚了,你开车小心点哦。”房尔雅把陈蔓蔓送到家门口。 陈蔓蔓点头,“好饱啊今天。” 房尔雅扶着腰,“你才知道。我今天都吃超了,我明晚得少吃点。” 陈蔓蔓竖起食指对着她左右摆动,“别呀,冬天就是养膘的季节啊。都快元旦了,你的冬装买了没?” 房尔雅啊了一声,“不和你闲扯了,我要去把内衣收起来了。拜拜~” 陈蔓蔓在她的身后挥手,“小房子,祝你性福哈哈哈哈!!” 房尔雅刚踏上台阶的脚步停下了,转过身,“幸福?” “你怎么好好说这个?” 陈蔓蔓站在原地摇头,“没有啦没有啦。你幸福我也高兴啊。” 房尔雅狐疑的走到她身边,“这不像是你啊。”她们两个都认识那么多年了,打从大学时候就混在一起,她能不懂陈蔓蔓,绝对又做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 莫名其妙的祝福,就是这厮开始坑队友的前兆。 陈蔓蔓打算走到主驾驶那边的车门,却被房尔雅一手按在了车盖上,“怎么了?你又做了什么?” “你偷偷拔我黄瓜了?” 陈蔓蔓摇头,“……” 房尔雅又问,“你又和曲江说我的事啦?” 陈蔓蔓接着摇头,“……没有没有。在曲江的事情上面,我一直都是站你的。” 房尔雅拧着眉,实在有种不妙的预感,“你偷吃我草莓了?” 陈蔓蔓瞪大眼睛,“你这时候没种草莓啊。草莓这时候也种不活。” 房尔雅心想也是。 陈蔓蔓微微抬起房尔雅的拦在身前的手,“能、不能……” 房尔雅的手上使力,一脸认真,“蔓蔓,你又做什么了?我的预感不太好哦!” 陈蔓蔓很少见tali软妹小房子这么攻气十足的模样。 身后揪着手指,陈蔓蔓有些扭扭捏捏的开口,“我拍了一张你的小内内的照片。” 房尔雅有些想笑,“哈哈,你居然还有这种癖好啊?那干脆给你得了,反正没用过,哈哈哈哈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陈蔓蔓干脆豁出去了,“用你的微信拍了然后发给你、你家男神了!” 一气呵成,没有拖泥带水。 房尔雅这会是彻底笑不出来了。 “所以我才说祝你性福的……”陈蔓蔓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是不是、是不是?叶家小哥哥要来吃掉你啦~” 房尔雅叹了口气,欲哭无泪,这绝对是陈蔓蔓坑队友历史上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没有之一。 陈蔓蔓看着房尔雅像是被抽了筋一样垂头丧气走回家的背影,站在原地默默摇了个头,“早知道不说了,现在小房子期待的路都走不好了。” ╮(╯_╰)╭ 房尔雅看着空荡荡的手机界面,叶至勤居然还没回复。 撤又撤不回。 房尔雅觉得这事没解决,她连觉都睡不好,抓了抓头发,接近抓狂。 这陈蔓蔓,真的比熊孩子还熊。 就不该放她一个人在卧室里待着,现在好了,快把她给愁死了。 叶至勤看到那小内内的照片会想什么? 性感?原/味?啧啧啧,光是想想,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手指碰在屏幕上,心里一横,微信就发了出去了。 小房子:别介意,发错了:) 房尔雅心想,就这样吧,希望他就当是她发错了。 ************ “你怎么了?” 叶至勤没说话,把金黄色的酒液倒到杯子里,又拿夹子挑了挑冰块,臭毛病来了开始使唤人,“把我拿点冰块。” 解登开始骂娘,转身去了厨房。 叶至勤身旁的沙发一陷,曲江又取来了一个杯子,“陪你喝。” 叶至勤的眼神冷冷的,“知道今天星期几吗?” 解登抿了一口酒,想都没想“周日。” 叶至勤点头,又像是醉了又像是没醉,“我是没有周末工作日的分别的。” 解登的手间,玻璃杯轻转,“很正常,资本家都这样。” 叶至勤睨了他一眼,心想在遇到房尔雅之后就有了,周末总想着和她在一起,两个人在一起,无论做什么都好,即使看着她在院子里忙活那些花花草草,他都觉得开心。 当然,最开心的还是在床/上。 房尔雅总是轻而易举就抓住他的心,像是一只钩子,尖利的穿过他的心脏,稍加动作,便能牵扯着他。 他就像是最虔诚的木偶,任她的一颦一笑主宰。 解登问他,“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叶至勤歪着脑袋,抿了一口酒,喉结微动,“没什么” 毕竟是男人,和人说自己的感情事做什么? “你要不要少喝一点啊?”见他神神秘秘的,解登也不便追问,看着书房茶几上的几个玻璃方瓶直皱眉,这可是好几瓶黑方。 叶至勤身旁的手机叮的一声,他摁亮手机,眯着眼看着屏幕。 手机屏幕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妈/的。 这时候小洋鬼子又要更进什么? 底下人都他/妈是一群废物。 喝了几瓶酒,依然面不改色的叶至勤正坐在电脑前,聚精会神的修复代码。 见叶至勤无动于衷,像是老僧入定看破红尘的模样,解登忍不住偷笑。 “你笑什么?” 某人的声线平稳,毫无醉意。 “没什么、没什么。”解登摆手,“果然是万恶的资本家啊,喝了那么多酒,来了事情,照样工作。” 那点酒才哪到哪,有其父必有其子,他也是酒桌应酬历练过来的。 叶至勤不理会他的揶揄,继续投入工作。 房间里只剩下噼里啪啦的敲键盘声音。 就在解登玩手机玩的烦了的时候,看着窗外的天色,已是东方见白,带着朦朦胧胧的鸭蛋青。 电脑桌前终于停了声音。 解登回过神来,摁灭手机,伸了个懒腰,“现在几点了?” 真的不是个铁人。 叶至勤熬了夜,还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就是眼睛有点红。 叶至勤站起身,关上电脑屏幕,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早上六点。” 解登揉揉太阳穴,感叹了一声,“我可是昨天夜里十一点就来你家了,你是又喝酒,又抛下我工作的,受啥刺激了?” 叶至勤的长指爬梳了一下头发,他的眼睛有点疼,“我没事。” 解登不信,摆明了浑身酒气,“真的吗?” 把手机屏幕上的提醒一一划掉,下属的出差审批、付款审批,还有一些拉拉杂杂的短信,叶至勤的手指停留在了小房子的微信框上。 上面显示着一个一字的小红点。 小房子:【图片】 小房子:别介意,发错了:) 叶至勤强忍下内心的激动,她终于肯理他了,圆圈稍作滚动后…… 一张图片,薄薄的黑色布料,轻透的蕾丝,几条细细的带子,比基尼的样式。 这是什么意思?离不开男人了? 和曲江发微信,把性/感内衣拍了发到他这里来了? 两个人在商量重温旧梦的内衣款式? 房尔雅,你在两个男人之间傻傻分不清楚? 解登把手机解锁了,他把脚蹬上茶几,“喂,这都六点了,我们叫早餐吃吧。油条豆浆,不然k记?” 解登觉得自说自话没意思,抬眼看着叶至勤站在那里,手指捏着手机,他明显手上用力,像是要把手机捏碎的力道。 “诶,你怎么了?” 叶至勤捏紧了拳头,心情烦躁,他呵了一声,行!你可真行,房尔雅。 解登走到叶至勤面前,见他脸色不善,“你不会是饿的吧?我们叫外卖吧,很快就有早餐吃了。” 叶至勤看着桌上七零八落的玻璃瓶,他刚刚说什么,叫外卖? 要是叫外卖,不然会被笨笨的小精灵又开始叨…… 叶至勤打住思维,即使如此还是下意识的不想叫外卖,对身后的解登说,“你等等,打扫阿姨待会就来了。” “打扫阿姨?”解登皱眉,“你不会熬夜熬傻了吧?关打扫阿姨什么事?” 叶至勤的脸色还是不太好,把手机甩在沙发上,动作透着一股烦躁,“让阿姨给你做早餐,别叫外卖了,对身体不好。” 解登颇为无语,“我陪你一夜,你就这么对我?你熬夜对身体更不好吧?” 叶至勤闻到身上的酒味实在不太好,他开了书房门,往外走,“我洗个澡,你自便。” 解登在看着他的背影气结,“你……” 第六十八朵 大庆。 ************ 房尔雅早上上班的时候,路过厨房,房爸爸很早就起来了,忙着做卤鸡卤鸭。 房爸爸问,“你要去上班啊?” 房尔雅点头,眼睛嗒啦着,困得有些睁不开,拿了餐桌上的两个包子和牛奶就要出门。 房爸爸对着玄关的房尔雅提了一句,“你今晚下班了早点回来,我下午去趟宗祠,晚上去看大戏。” 房尔雅打着哈欠,应了一声。 在房家门外,房尔雅初时正要开门的时候心还有点忐忑,但是开了门以后发现没有叶至勤的车,顿时心就安了下来。 这回是真的分手了吧? 临近元旦,房氏一族一年一度的宗祠大庆,房爸爸正在做贡品,然后下午的时候送到宗祠那里拜祭祖先,以求平安。当了晚上的时候,喧嚣的烟花四起,小区里摆上大戏台,请了广东粤剧团来演粤剧。 舞台上一个个光鲜的伶人,水袖轻甩,嗓音有高有低,掷地有声,咿咿呀呀唱出多少年前的豪情万丈、儿女情长。 舞台两边的提词板上用荧光打着伶人们的唱词,光是站在那里看着唱词,都是一种享受。 连着演上足足三天,老人小孩高兴的不得了,舞台下人流如织,来回穿梭,就连小区里的年轻人也下了班也会过去凑热闹的瞅一眼。 房尔雅咬着包子的时候,琢磨着元旦又有来了,日历上又要跳了一年。 她又要老一岁?什么时候终身大事才有着落啊~ 房尔雅回顾了一下,这一年,可真的惊心动魄,人的桃花运要来,真的是挡都挡不住。 就好像先前她一个人乐呵呵的倒也自在,如果没有对上房爸爸暗中观察、忧心忡忡的眼神的话,她摆花弄草的心灵满足。 后来先是遇见叶至勤,两人在一起后,每天都是男神长男神短的,他又正对了她颜狗的胃口,开心的觉得自己就像是一颗要爆开的浆果。 咧着嘴,可能有一天就会开心的爆开,汁水淋漓。 再后来遇见了曲江,房尔雅可就开心不起来了。 她和叶至勤分手,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曲江?不。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和曲江破镜重圆的房尔雅,只是被叶至勤伤害的伤痕累累而已,她接受不了自己的男人总是怀疑自己。 如果注定要被叶至勤怀疑的话,那这段没了信任的感情很难能走到尽头。 ************ 房尔雅到了单位,熟练的登录上电脑版微信的时候,陈蔓蔓的微信就来了。 蔓吞吞:halo…… 蔓吞吞:小房子啊~你家男神昨晚有没有激动的不行,直接飞车过去你家找你呀? 蔓吞吞:火热缠/绵的一夜哟~ 房尔雅看着微信,只想翻白眼,又看了一下叶至勤的微信,她昨晚发了“发错了”那条后,他一直没有回,搞得她一整个晚上都睡不好。 这人,回一个哦也行啊。 这么想着,房尔雅对着始作俑者就不是那么客气了。 小房子:气死我了你 小房子:你就是个大写加粗的熊孩子! 蔓吞吞:我这不是为了你的幸福和性/福着想吗? 蔓吞吞:预热好了,水到渠成,直接就能把你推倒! 小房子:…… 房尔雅皱着眉,叹了口气,她已经和他分手啦,这句话是怎么都打不出来。分手这件事情虽然是她先提的,但是也需要缓缓几天才能接受,所以即使陈蔓蔓是她最要好的闺蜜,她也还没有做好说出的准备。 没想到,人生的第二段恋情,开始的热火朝天,结束的云消雾散,一时之间,缓不过神。 蔓吞吞:不对啊 蔓吞吞:你闷骚得很,我这是帮了你啊 蔓吞吞: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呀? 蔓吞吞:你的良心不会痛吗.jpg 小房子:笑不出来.jpg 蔓吞吞:你和曲江最近还有联系吗? 小房子:没有啊。 刚提到前男友曲江,前男友曲江马上就到,房尔雅手边的手机开始震动起来。 房尔雅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是曲江。 真的是阴魂不散的典型人物。 “喂?你有什么事吗?”房尔雅往实验室外走,“没事我就挂了,曲江。” 电话那头的曲江没想到房尔雅的声音还是硬邦邦的,他暗暗皱眉,“你下午有空吗?” 房尔雅想都没想,“没有。就这事吗?如果没事我真的就挂了。” 曲江喊出声来,“你和他的分手吧,要是我我绝对不会折磨你的。” 房尔雅垂眸,她知道曲江说的是什么事情,她那天和叶至勤啪啪啪的太激烈,第二天早上上班都上不好,干脆请假回家躺着,没想到却被曲江在门口前碰了个正着。 她扶着腰,走路有些不稳,他知道是怎么回事,却没捅破,只是说了一句——“我就不会对你这样,尔雅。” 曲江见电话那头的房尔雅沉默,只是接着说,“他那天晚上怎么你了?你在第二天会不舒服成那样。” “连上衣都不是你去的时候穿的那件。” 房尔雅忍着想要挂上电话的冲动,又想起那一夜,叶至勤的力道惊人,欢/爱之间,像是要把她做坏的感觉,她那时候害怕的要命,咬着唇默默承受,像是自己都做不了自己的主的洋娃娃。 有时候,女人面对男人没由来的妒火,只能在床笫间默默承受。 她吸了吸鼻子,“我和他之间,不关你的事。” 曲江的声音开始激动起来,骤然拔高,“怎么不关我的事!他欺负了你就关我的事!” 房尔雅以为自己会感动一把,因为前男友的义气十足。 后来,她自己都觉得曲江有些搞笑,都被叶至勤开车直接把车前头给撞毁了,事后直接走保险结清了,叶至勤连面都不用出。 曲江根本就不是叶至勤的对手,房尔雅还是理智的,不要再送上门去任人碾压了。 房尔雅一句话就把曲江的满腔热血外加怒火泼灭了,“你就说这事?还有别的吗?不然我挂了。” 曲江像个胀的鼓鼓的气球,被房尔雅拿着细细的针一戳,瞬间瘪了,“没事了。” 房尔雅连句拜拜都没说,直接挂了。 把手机揣在实验服的口袋里,往会走的时候吗,房尔雅正看见小方走出来。 小方问她,“小房子,减肥大业有效果了没?” 房尔雅当场给她绕了一圈,“哈哈,你说说有没有?” 小方点头,“真的有耶!你的节制饮食真的管用哦!你激/情火热的小内内穿上效果一定很好~” 房尔雅瞬间石化,怎么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买了不可描述的内衣啊啊啊? 她一脸懵逼,“……小方,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小方凑近她,笑的高深莫测,“我那天斜着眼就能看见你在淘宝上看呀。” “……” 果然是女人最是懂女人心,看见她买内衣都能和最近她节制饮食联系上了。 就像陈蔓蔓一样,小方也是个春心萌动的姑娘。 冲她挤眉弄眼,说话都带着一股隐隐约约的期待,就差没有星星眼了,“怎么样、怎么样?你男朋友没有冲上来吃了你?” 房尔雅还没说话。 小方立刻捂着脸跺着脚,“哎呦!哎呦!你先别说,让我缓一缓。我怕听见什么少儿不宜的剧情,你先等等。” 很像是戏精上身。 房尔雅有些无奈,拉下小方的手,“少女,我不想等了。你不要再羞涩啦!我是不会说的,小方,发挥你想象的空间,尽情想象吧。不要再问我这事情了……” 小方诶诶了几声,还是看着房尔雅走了。 这人,透露一点点又不会少块肉,真是的! ************ 叶家大宅里,叶爸爸下楼来,问在正在沙发上的叶至妍,“你弟呢?” 叶至妍磨着指甲,漫不经心的语调,“那天说回公寓住了,这几天应该不回来。” 叶爸爸有些气不过来,“都这么大的人了,真的是自己心里能不能有点逼数!” 叶至妍放下指甲板,“怎么了?” 叶爸爸看着他,“这三天,房氏大庆,他不在家?你们姐弟俩下午不去一趟宗祠?你妈那边是不是不去拜祭一下?” 叶至妍心里想着,难为叶志荣还记得这事,她还以为他现在苗绾绾在怀里,被人迷的迷迷瞪瞪,已经管不上家里的事,连亡妻房四月都抛诸脑后,假装没过这个人。 叶至妍看着叶爸爸,眸色难明,“你还记得这事啊?” 叶爸爸有些气结,“我怎么不记得?忘记的人是你们两姐弟吧。” 有些烟火味。 叶至妍没说话,穿上拖鞋往楼上走,“难为你还记得这事了。” 叶爸爸彻底无语了,站起身来,看着叶至妍的身影,他自知从小到大,他教育孩子的时间是不多,不过今天一个两个尽来找事是怎么了? “至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叶至妍站定,头都没回,坦荡、掷地有声,“字面上的意思。” “换句话说,就是你还记得这件事,真是稀奇!” 第六十九朵 徒增。 ************ 字面上的意思。 此话一出,叶爸爸喉头一紧,反手扶住了椅背,还没等他开口,叶至妍已经转过身来。 叶至妍一张精致美艳的脸,叶爸爸睁着眼睛,看的不真切,恍恍惚惚间依稀能从上面看出一点房四月的轮廓来。 叶至妍瞪着叶爸爸,话语如刀,扎在他的欣赏,“我妈走后,从小到大,我和至勤不是看着你一直换女人吗?怎么今天反倒假惺惺起来了?姓苗的人呢!?” 她接着说,句句带刺,“她一不在,你就想起死人来了,你怎么这么面上一套背后一套啊?” 耳朵里听着叶至妍一字一句,毫不留情的话语,就像是看着陌生人一样的眼神,言语间全无父女之间的感情,就是像是旁观的路人对事情发表着无关痛痒的评论。 哪有女儿说自己的爸爸面上一套背后一套的。 叶爸爸扶着椅背的手紧绷的将近发白,心脏隐隐约约刺痛起来,他一只手颤抖的指向叶至妍,质问她,“我可是你爸爸,你怎么能……” 叶志荣越想越生气,心脏微微的疼,不禁抬起手来,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就要落在叶至妍的脸上! 叶至妍却丝毫没有表露害怕的意思,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唇线抿紧。 “哎呀!老叶!!”一道女声凌空划过,紧接着一阵噼里啪啦的物品坠地的声音。 苗绾绾匆忙在廊前扔下购物袋就冲了进来,踮着脚抓住了叶志荣的举高的手就往下拉,话语十分情急,“……你这是做什么呀?!好端端的!你快放下来!” “志荣!有话好好说,挥着手干嘛呀!” 叶至妍垂眼就能看见苗绾绾因为剧烈动作间,垂落在小腿间翻飞的碧绿色旗袍。 苗绾绾仓促间看向叶至妍,开了口,“妍妍,听阿姨的话,上楼去。去呀~” 叶至妍冷着眼看着这一对,心里陡然升起一种‘演,我就看着你们接着演’的想法。 叶志荣被苗绾绾往下拉着手,挣扎间,心有余而力不足也放下来了。 叶至妍看着他的手放下,回身往楼上走,还是不忘补了刀,“好了,苗小姐来了,爸爸你不用惦记个死人了。好好的甜甜蜜蜜的谈个小恋爱多好呀~” 沙发上刚刚坐下情绪稍有缓和的叶爸爸又握紧了拳头,“你……” ************ 小区的一片空地上,明明是夜,但是到处都是亮堂堂的。 盛嚣而上的火光,照亮了的空地上的夜,连腾起的烟雾在夜色下都能看着清清楚楚。 火光是一片橘红色,房尔雅站的远远的看着,身后是车水马龙的马路,她正在人群中找房爸爸的身影。 到底,像是父女之间的心灵感应,一下子就能在人群中找到他的影子。 火光盖在房爸爸的脸上,他的额头有点汗,估计是刚忙完,正站在那里,看着零零散散几个人围坐着赌/钱。 房爸爸的身后是临时立起来的舞台,今天大庆第一天,演的是六国大封相,准备的时刻,提词板垂落在舞台两侧,来来往往之间能够看见演员们掀起帘子进进出出,还能看见皇帝身上穿的龙袍。 金黄的颜色,龙爪细密的丝线,在各个角度闪着不一样的光。 场下的小朋友奔来跑去,偶尔偷摸着凑到舞台看,踮起脚,掀起垂落的厚重幕布往里面瞧。 房尔雅站了一会儿,想着上了一天班,浑身黏腻腻的,准备回家洗澡。 她一转身便差点撞到了一位阿姨,刚想道歉的时候,一看原来是陈阿姨,“你好呀,陈阿姨。” 就是那位给了她巨峰葡萄种苗的阿姨。 人美心善,见谁都是眉眼弯弯的模样。 陈阿姨笑眯眯的,拉着她的手,“尔雅,最近好吗?你好久都不过来我家玩了。” 陈阿姨也是重度园艺爱好者,房尔雅以前夜里吃完饭没啥事总会去她家里玩,陈姨在院子里忙的哈赤哈赤的,她也帮着干点,偶尔还交流园艺种植心得。 房尔雅每回最是眼红陈姨家里外墙上爬满了绿油油的爬山虎,一年变三回颜色,春天是绿色的,夏天是深绿色的,一到了秋天,在阳光下就是枫叶红色的。 今年的夏天,房尔雅舔着雪糕坐在小凳子上,“你看,有了这面爬山虎,你都不用日历来,一看就知道是秋天还是夏天。” 陈姨蹲在角落里,挥着小铲子,“小房子,你这主意好。” 受了夸奖的房尔雅嘿嘿笑。 夏天的风带着热意,穿过院子里,叶片呼啦作响。 房尔雅也喜欢陈姨,她一贯是讨人喜欢的,当下声音软软甜甜的,“陈姨,我最近工作有点忙啦。” 陈姨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脸颊,有些埋怨的语气,“是瘦了点。叫你爸爸给你多做点好吃的。” 房尔雅点头。 陈姨接着说,“我那最近试着种了几款天竺葵,好看又好养活,给你拔一点?” 房尔雅一听,甭提多开心了,她就知道跟着陈姨有肉吃!“好好好,我过几天去你家。” 陈姨摇摇头,“你现在跟着我一起去?我侄子也在家呢,他的背景你都是清楚的,今天见见真人去?” 房尔雅这下子心里立刻明白怎么一回事了。 先前陈姨就有提过她的侄子,说是个银行职员,工作稳定性格温和,而且家里还是传统的书香世家,一直要介绍给她。她还和房爸爸说过这事,那时候房爸爸拐弯抹角也提了几次。 房尔雅兴趣缺缺,房爸爸看在眼里,说也不是引人来家里也不是,只能暂时搁置了。怎么今天陈姨又突然提起这事了? 她回头看一眼,还沉浸在酣畅淋漓赌局的房爸爸,╭(╯^╰)╮!是不是你又搞鬼啦? 就在房尔雅想着要怎么拒绝这事的时候,地上的影子被人遮住了,有人站在了她的身边。 他唤了她一声,“尔雅……” 熟悉的男性嗓音,熟悉的男性气味,最重要的是心里来来回回一直牵挂惦念的感觉,都在无一不清晰的告诉她,身旁站着叶至勤。 房尔雅转身,抬头便对上了他的眼睛,也许是夜里也许是她已经有点忘记他的样子,她看着他的眼睛,原来眼角的弧度是向下的,叶至勤原来是下垂眼。 忠犬系男生必备的眼睛。 房尔雅想起无数个欢/爱的夜,总是被一样一双温柔的下垂眼湿漉漉的看着她,似乎带着无声的诱惑,叫她一颗小心脏扑腾扑腾的跳,春心萌动。 陈姨一见两人的见面,怎么有点像是偶像剧演的画面一样,男的帅女的美,背后是满天的繁星,夜里的风晃荡起房尔雅的长发,有种若有似无的香气。 陈姨顿时明白了,这下子,自己的侄子是彻底没戏了。 尽管脚步抬起要走,陈姨还是有些想要为自己的侄子拉拉票,毕竟小房这个姑娘不错,她冲房尔雅眨眨眼,“最近有空就去去阿姨家好不好?” 房尔雅诶了一声。 陈姨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房尔雅垂下眼,看着自己的足尖,面对他的时候,没有一腔子的汹涌情绪的话,声音也是弱弱的,“你有什么事情吗?” 叶至勤面色不耐,“你究竟要几个男人你才满足?” 劈头盖脸就是这样无端的指控,房尔雅仰头,小脸上写满了不解,“你又在说什么呀?你每次都说一些让我听不懂的话!” 叶至勤拉住她的手腕,“清楚了人家侄子的背景,紧张着要去相亲?” 房尔雅心想,敢情她和陈姨的对话全让他听去了,他这是又暗中观察了多久。 叶至勤同学→暗中观察.jpg 两人站在进出口那里,来来往往都是阿姨小孩,拎着食物,空气中带着香灰的尘味还有劣质的檀香味。 叶至勤嘴角微勾,“曲江呢?着急忙慌把我甩了,不就为了重温旧情吗?曲江知道你还去相亲吗?” 他的话里话外都是讽刺,像是细碎的木头屑扎在房尔雅心上。她自己心里清楚自己不是那样的人,可是面对这样伤人的话语,即使有一颗金刚心,当下也是隐隐作痛。 房尔雅笑了一下,“我要去见谁就去见谁,关你什么事?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就这么闲?” 叶至勤的面色不善,“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你是怎么用这一张楚楚可怜的脸来骗了那么多男人的?” 房尔雅气到了极点,还未反击,小巴就已经被他伸出手来攫住了。 房尔雅的眼睛充血,猛烈的吸气,连带着胸腔跟着起伏,像是气的不轻。 “我说错你了吗?”叶至勤看着她的脸,手指不禁揩过她的下颚,“还和我发内衣的照片?是怎么了?曲江满足不了你吗?” 房尔雅不禁鼻子有些酸,声音跟着轻颤,“我都说对不住,发错了。你可以不用在意的……” 也是,怎么不怪她,分手了还留着微信做什么,徒增深夜突如其来的伤感和发错短信的概率而已。 第七十朵 对不对? ************ 叶至勤觉得房尔雅这句话有着巨大的逻辑漏洞。 发错了?那原本是想发给谁? 发给曲江吗?还是发给别的男人? 想到这儿,叶至勤的薄唇噙着一抹笑,平常令房尔雅心魂颠倒的笑如今看起来却是轻佻邪肆的,他指尖微微用力,捏的房尔雅诶诶的喊疼,伸出手想去拍他。 “发错了?那你是想法给谁?” 房尔雅皱着眉,心里想着这一回,熊娃陈蔓蔓可算是害死她了! 这么想着,她面上还是一副倔强的模样,“关你什么事?!” 典型的嘴硬,心里乱成一团。 叶至勤心里想着敢情发错了,还是让他饱了眼福。 也是这么想,也是像有火烧在心尖上,那是嫉妒,他在嫉妒,嫉妒别的男人。 叶至勤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房尔雅,盯得她头皮发麻之际,“是我不关我的事。可是既然你发给我了,那就让我看看你穿了没!” 房尔雅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她拉着手腕往外走。 迎面吹来飒爽的风,他站在身前,房尔雅一低头还能看见他被风带起的衣角。 房尔雅挣不开他的蛮力,“诶!诶!你放开我!” 叶至勤不作理会,一个劲的拉着她往外走。 往来的阿姨都认识他俩,看着这一出虽然看不懂究竟发生了什么,也只能猜测着不过是闹闹小别扭而已。 她们凑在一起看了一下叶家老/二的俊模样,嘴上说着‘这又是闹什么呀真是小年轻’眼底流露的艳羡却毕露无遗。 梧桐树下,路灯洒下的灯光被掩在绿叶后头,房尔雅在暗处被叶至勤压到墙上,她的背严丝合缝的贴着墙,发梢微卷的长发垂落,她抬眼,“你又想干嘛!” 叶至勤喘着气,男人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就像是那些荒/淫的日日夜夜。 带着橄榄木和麝香的香水尾调淡淡扫过她的眼梢,房尔雅的眼角余光便能看见他的指尖碰在了她的衣领上,扭开了第一颗扣子。 房尔雅扭着身子,一手揪住了自己的衣领,“……别、别脱我衣服。” 叶至勤的额头抵着她,语调平稳又温柔,像是一泓清酒,“尔雅,让我看看。” “我不要,我不喜欢你这样……”房尔雅的视线看着他,有些哀伤。 “可是我喜欢,喜欢这样的你,喜欢脱你的衣服,喜欢亲你。” 房尔雅刚刚抬头,便被叶至勤结结实实的吻了上来。 两人的喘息都带着一股湿意,喷出来的气息濡湿了她的眼,令房尔雅有些想要掉泪。 叶至勤的唇恰带好处的柔软,舌尖灵活勾出她的小舌,一点一点的舔/吸。 房尔雅的双手纠成拳,任他吻着,轻易就被带离,整个人要融化在他的唇舌之间。 抽离开来,有种灵魂飘飘欲仙的感觉。 嘴上亲着朝思暮想的房尔雅,叶至勤漂亮的手指微动,轻轻松松解开了第一颗纽扣,她雪白修欣的锁骨便露了出来。 和他怀念的一样,还带着点让他想念的味道。 有一条金色的锁骨链,带着点金光,贴在她的脖颈间。 房尔雅稍微离开他的唇,两人的距离不到五公分,她垂眼就能看见他蠢蠢欲动的手,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正要解开第二只扣子的手,“别解!” 叶至勤笑的邪肆,眼睛里全是肆意又汹涌的情/潮,他这副模样,让房尔雅有些害怕,她只在一个地方见过他的这种神情,就是在床上的时候。 偶尔情到浓时,他的表情就会这样,虽然把她迷得神魂颠倒,想要飞上天去,但是他的力道可是又重又狠,像是要把她做/坏一般。 每每那个时候,房尔雅实在没什么对策,只能手臂搂着他微微汗湿的肩膀,在他的耳边柔声的哄他夸他好棒好厉害。 叶至勤每回都受用极了,力道不减你,动作也愈加癫狂。 房尔雅觉得自己像是一叶扁舟,有种由不得自己做主的感觉,在情/欲的潮水中被席卷,左右飘荡,心里却是稳稳的,握紧了他的手,十指相扣。 有他在,还怕什么呢? 房尔雅一时有些失神,像是回到了过去,那时候两个人多开心啊,可是后来就变了。 叶至勤的手还在解开她的第二颗扣子,他的唇又吻了上来。 接吻间,带着点安抚的意味,柔柔的舔过她微湿的唇瓣,像是羽毛一样的触感。 房尔雅一面陷进回忆间,眼前的他和回忆里霸道又温柔的他重叠,一面又想着自己要去抵抗他,艰难的抵抗住他的进犯,实在是有些困难。 ************ “诶,老陈啊,见我家雅雅了吗?”房爸爸看见陈阿姨拎着一大包东西往外走。 “啊?”陈阿姨看见房爸爸就有点来气了,“老房,你怎么好意思骗我呢?!” “你这话怎么说的,我哪里骗你了吗?” 陈阿姨瞅着他,看着他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雅雅有男朋友了你晓得伐?” 房爸爸一脸错愕。 陈阿姨接着说,“刚刚我看见她和叶家的那个,四月生的那个男孩子,叫什么来着。反正两个人亲密的很!” 房爸爸哦了一声,心里想着尔雅这孩子怎么变来变去的。 前几天还说了不高攀了,他那时看着房尔雅的脸色不对劲,像是难过极了,不敢多问。 虽然想着都在他家过夜了,两人看起来情投意合,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可是当房尔雅一脸落寞,又说出不高攀那种话来了的时候,他生她养她那么多年,看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实在是心疼,没敢说什么。 房爸爸这么多年来虽然没怎么和她说过什么柔软的话,但是一直都希望尔雅过的幸福的。实在不行,嫁不出去就不嫁了,他老房又不是养不起这么一个小姑娘。 父爱如山,沉稳少言,又像是天,天塌不下来的。 陈阿姨心里还隐隐约约带着一点埋怨,“你早说咯!我就不让我的侄子在家里候着了。” 她又悄声打听,“啥时候在一起的?” “很是般配哦。那个叶什么来着,他们家钞票蛮多的吧?雅雅和这种人在一起也是不错。老房,你要享福啦。” 房爸爸呵呵干笑了几声,“我也不太清楚这事。要是清楚,我就不烦着来介绍了不是吗?今天这事是我不对,你消消气。” 陈姨嘿嘿笑了几声,刚刚带着的那点怒意全然丧尽,“没事、没事。雅雅,幸福我也跟着一起开心。” 房爸爸点头,“老陈,我就说你人好,又讲道理,要是换了别人,不得埋汰死我。” 陈姨挥挥手,拎着东西往外走。 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不过……” 房爸爸看着陈姨去而复返的样子,“怎么了?有什么事?” 陈姨皱着眉,像是有些挣扎,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 房爸爸把她这番犹豫的神色看在眼里,“怎么了?老陈。有话就说,没啥的。” 陈姨动了动唇,“没什么事。” 房爸爸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自己心里也跟着七上八下,“哎呀!老陈呀,有话就说,你这!说一半又不说一半的,是怎么回事嘛!耍我吗?” 陈姨见他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好意思多做隐瞒,“那我说咯。” “你说、你说。”房爸爸拎过她手上的东西,“看你能说出什么花花肠子来。” “我怎么记得他和他爸关系不太好来着?” 房爸爸摇头,“没有的事,老叶去我那里下棋,小叶还经常去我那接他来着。” 陈姨挥手,“不是这样的。” “这心结结了好多年了,房四月不是死了这么多年了吗?你看看人家叶老板财大气粗,换多少个女人都不为过,可是苦的就是孩子了。” “你看看,不就跟地里的小白菜,又黄又招人疼吗?” 房爸爸皱眉,他对这方面着实没有往深了去想,“你接着说。” 陈姨受了鼓励,接着往下说,“你看这样怎么能没有心结呢!心结大大的呢!你说说老叶,你有没有掰着手指头数过,他究竟有过多少个女人!” “孩子年纪小,又没了妈,自己的老爸换女人跟玩一样的,家里的女人一个接一个的看着都花了眼,对孩子的心灵能是好事?” “再者说,我也是女人,我也能理解跟着老叶那些女人。” 房爸爸问她,“这是为啥?没名没分都跟着他?” 房爸爸作为男人也着实好奇,虽说老叶自带金钱buff的加成,但是为什么会有一波一波女人往上扑。 上次去参加老叶的生日宴会,他就没少看见女人往他身上扑。 陈姨倒也直白,“有钱呗!” “还有呀,宁当英雄妾,不当穷人妻,你听说过没?” “照我来说啊,你让雅雅小心着点,老的女人一个接一个,小的龙精虎猛还长得帅,小女生不得更是一个个往上扑啊?” 她摇摇头,“雅雅这场恋爱呀,不知是谈的对不对咯。” 第七十一朵 我等你好了。 ************ 那边厢房爸爸和陈姨聊得火热,这边厢小年轻暗处里接吻蜜里调油。 房尔雅的唇被牢牢占着,两人吻的难解难分,红润的唇微启,呵出甜美惑人的气息。 第二颗扣子已经被解开了,露出丰腴的两只小白兔,被结结实实的裹在白色的bra里面。 在夜色下,梧桐树的阴影间,斑驳的影子盖下来,莹白、皎洁就像是夜里唯一的光源。 叶至勤吻技好、会调/情,小房子又怎么是他的对手? 被吻的昏昏沉沉间,房尔雅突然觉得胸口一凉,才手忙脚乱的要去遮住自己暴/露出来的胸口。 叶至勤的手微微拉起她拦在胸口的手臂,长指轻佻的拂过大大的白兔,她甚至每个毛孔都能察觉他的男性的气息,一点一点进犯,令她有些腿软,任他摆布。 他的长指游移,语气略带点遗憾,邪气英挺的眉眼撞进房尔雅的眼里,“怎么今天没穿那件内/衣?” 房尔雅险些脚软,无助的被抵在墙边,月色下,他的头发有些落下来,遮住了眉眼,柔顺又乖张,她见过他太多面了。 有时候西装笔挺,一副商业精英的派头,来去之间分分钟几百万上下。 有时候蹬着人字拖噼里啪啦就跑来找她,帮着她干活,翻翻土种种瓜,夜色下斜了她一眼说一切有他,他会帮她。 有时候穿着迷彩短裤和简单的t恤,在门前的玉兰树下等她,她那时候看少女漫画看多了,总觉得他就像是漫画书里走出来的男孩子,那天的夜里,连他的笑声都是开朗乖张的。 简直挥之不去。 房尔雅不敢再看他了,撇开眼,“别看了,我想回家了。” 他看着她,眼神里像是蕴了光,他好声好气哄她,“为什么要和我分手?” 远处大戏还在热火朝天的开场,烟灰气味弥漫,有些窜上来,房尔雅被熏得眨巴眨巴眼睛。 她的手还在揪着自己胸前的衬衫,她有些无助的在想,衬衫薄薄的布料怕是对他一点不管用,分分钟就被他兽/性大发给撕掉了。 房尔雅的眼对上他的眼,尽管他依旧是那个轻易就能让她小鹿乱撞的男人,“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哪个女人会喜欢动不动就脱/她衣服的男人?” 叶至勤心里想着,只要她还肯好好和他说话,内容并不重要。 叶至勤叹了口气,还是轻声细语,天鹅绒一样的嗓音,“那我以后不这样了行吗?” 房尔雅扭开脸,不去看他。 叶至勤见房尔雅扭开脸的小别扭模样,伸手去掐了她的脸蛋一下,揶揄她,“小气鬼。” 房尔雅回过脸来,脸颊上粉粉的,“你才小气鬼!” 叶至勤刚想开口,就被她一句一句堵了回来。 “你就是小气鬼!”房尔雅瞪着他,“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你吗?” 叶至勤望向她,“我知道!” 房尔雅心算是放下了,“你知道的话,就不要说我是小气鬼了,你自己就是!” “明明我和曲江没有任何关系,你上来就说我和他什么来着?” 叶至勤提了一句,“重温旧情。” “对对对!就是重温旧情,我要是想和他重温旧情,那就说明我心里还有他吧?” “那既然说明我心里有他。那我干嘛不老老实实等他就行了,那我还爱上你干嘛?” 叶至勤听见她说出爱上你那句话,顿时心间乐开了花,他说,“你爱我啊?” 房尔雅却安静下来了。 叶至勤抬起她的下巴,刚刚捏的有点狠,她那里红红的,又见她瘪嘴哭鼻子的,有些不忍,他又问了一句,“你爱我吗?” 就像是要不到糖的小孩子,一遍一遍的问。 房尔雅不说,他就接着问。 “你爱我吗?” “……” 眼见着叶至勤又要再问了,房尔雅心里酸酸的,“不要再问了。” 他却不肯,接着问,非要得到一个结论才肯罢休,“你爱我吗?” 房尔雅只能这么回答他,“我会尽力让自己不爱的。” 叶至勤此时却两手郑重的托起她的脸来,她的脸上还有点泪痕,“我要的答案只有是或者不是,你告诉我你爱我吗?” 房尔雅的脸被他两手托着,他的动作轻柔又虔诚,他的手心温热,她现在突然有点怀念他手心的温度了,尤其是牵手的时候,总让她心口发热,就像是第一次牵手一样。 她望着他,说出自己的答案,“是。” 我是还爱着你。 叶至勤勾起嘴角,虽然早就知道答案了,可是听她一说出来,心中汹涌的那抹狂喜还是腾地升起。 他很高兴。 房尔雅垂下眼,“是不是对你很重要吗?” 叶至勤拉着她的手,她的手心的温度又度到她的手心。 房尔雅心里想着要抽开手,却一方面心里小小的地方像是在提醒自己,任他握着吧,再过一分钟一秒钟再抽回来就好了。 叶至勤问她,“既然还爱着我,就不要轻易分手好不好?” 房尔雅却抽回了手,“不好。” 叶至勤叹了口气,“我知道我做错了,不该那么说你。” “……我改好不好?” 房尔雅冷着脸,“分都分了,就不要再这样了好不好?” “逼我承认我爱你又怎么样?我也说了,我会让自己不再爱你了。” 叶至勤绷着脸,脸色难看。 这样的神情在房尔雅看来,也有些跟着心疼,“我们两个之间的问题实在是太多太多。” “我受不了我伴侣对我的怀疑,我知道你已经很努力的在信任我了,我知道。” “可是当你说出我和曲江重温旧情、破镜重圆的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你口口声声说信任我,却又这么怀疑我?” 叶至勤看着她,一字一句清晰,语气却完全没有了刚刚的温柔缱绻,“我都叫你别去见他了,我的话你听在心里了吗?你三番四次去见他,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是信任你,可是你又怎么对待我的信任的?” 房尔雅迎上他的眼,“这又是另一个问题了。你说我滥用你的信任,可是面对我时,你怎么就只会想起小孩子一样发脾气?你是不是不会好好对我说出来啊?” 叶至勤此时却笑了,笑容扩大,语气却冰冷无比,“我说出来,我说出来有用吗?对你房尔雅而言,不还是想见就见吗?你有把我放在眼里过?” “我出差第一件事回来看你,就看见你们两个连饭都吃上了?” “我三令五申叫你别去医院,你倒好,还把自己脚踝烫伤了再回来了?” “我见你下班,去接你,颠翻了整座城市没见到你,却见你在曲江的车里,两个人还说上悄悄话了?” “房尔雅,你是干什么?在我面前三贞九烈的模样,转身就扑到别的男人怀里了?” 房尔雅抖着唇,她知道他历数的数项罪行她都吗,没法反驳,她的语气冷冰冰的,“那这样子,分手你应该高兴才对,至勤。” 你应该高兴才对,我就是这么一个女人,我的心软,我三番四次和我男朋友见面,即使我心里不愿意。 叶至勤却把呆站着的房尔雅抱住,他的大衣合身,裹着了小巧的房尔雅,“我不高兴,我没有一天是高兴的。” 房尔雅被他温暖的胸膛熨帖着,那种久违的温暖又回来了,她的眼泪不禁滑落下来,“对不起,我不该去见曲江的,那、那都是有原因的……” “你听我我给你解释好不好?” 叶至勤没说话,把房尔雅抱的更紧些,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头发,那小小的发旋他看着,一如既往的可爱,“别说了,尔雅。” 房尔雅还不作罢,她知道叶至勤讨厌曲江,可是如果现在不解释的话,她以后就真的在他这里就是个‘三贞九烈,却背着男朋友跑去见前男友的坏女人了’,她摇摇头,“你听我解释……” 叶至勤叹了口气,“说那些还有什么用,我不想听你的嘴里在蹦出你前男友的名字。” 他骨节分明的食指抵住了她湿润的唇,从他的那个角度,还能看见唇上泛着水光的唇彩。 她总是这样,涂着蜜桃色的唇彩,闻起来有点蜜桃的香气,让他有些欲罢不能。 而且,偶尔还会吃东西,面包上也会沾上一点唇彩,她吃完以后会突然顿悟,啊啊啊的乱叫。 有些挫败的神色,苦着脸,说着早知道就不涂唇膏了,待会还要补上去。 又一次,房尔雅补上口红,问身旁的他,“补得好吗?我这没有镜子,要是花偏差了会很丑。” 叶至勤的手指揩了揩她的唇,心里那种汹涌澎湃的情感又回来了,他爱惨了她。 他爱着各个模样的她,带着近乎痴迷的眼神,叶至勤拂了拂房尔雅的发,“不分手了好不好?” 房尔雅被他抱在怀里,眼泪一直掉,像是断了线的珍珠。 说好不好,说不好也不好。 她自己心里也是乱糟糟的。 叶至勤见房尔雅犹豫着还是没开口,他叹了口气,“我等你好了。” 第七十二朵 人家答应嫁给你了吗? ************ 我等你好了。 房尔雅听着他说这种话,揪着手指好一会儿也没说话。 叶至勤的指腹拂了拂她的额头,明明是冬天,她的额头却是汗津津的,“嗯?尔雅?” “……” 小别扭、小哭包房尔雅不说话了。 叶至勤微微弯腰,和她额头相抵,漂亮的眼睛撞进了房尔雅的眼睛里,“怎么不说话了?” 房尔雅看着他的眼睛,好一会儿都移不开眼,像是藏了满天繁星一样,粹了星光,她的小心脏像是被猫爪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划拉一样,痒痒的。 叶至勤亲了亲她的嘴,一瞬不瞬的看着笨笨的房尔雅,哪都长得笨笨的,他勾起嘴角,放低了声音,“我等你好不好?” 难得的温柔,房尔雅的脑子里浮现出自己总是磕磕巴巴叫他男神的样子。 最后房尔雅轻轻点头,“……你等着吧。” 叶至勤的额头抵着她,莫名的心安,不禁又亲了她一口。 不过亲亲一碰,房尔雅敏/感的移开头去,小小声的,“……不要亲啦!” 叶至勤问她,“为什么不给我亲?嗯?” 房尔雅这时候竟然涌现起了一股农奴翻身把歌唱的狂喜,她提出了要求,“不要动不动就亲我。” “……” “不要动不动拉住我!”房尔雅稍稍推开他光滑的额头,挣脱开他的怀抱。 “……” “不要动不动就……脱、脱我衣服。” “……” 房尔雅看着他越来越黑的脸色,兴高采烈的继续讲,“不要……” 还没说出口,就被他堵住了嘴巴。 “……呜呜……呜……”房尔雅被亲的呜呜叫,拍了叶至勤好几下他才退开。 某人红着脸跟小番茄一样,捣着小嘴,“你……你怎么又亲上来了!都说了不给亲咯!” 叶至勤笑眯眯的,贱兮兮的笑脸跟橘猫小柴的大猫脸一样,“我哪里是亲你,这是堵你的小嘴而已。” “小精灵,提这么多要求不累吗?” 房尔雅呆愣的看了他好一会儿,堵就堵吧,谁叫他嘴唇软软的,还带着一点香气,像是橄榄木又像是麝香。 男人身上带着的香气真好闻。 某人送她回家,冬天的夜有点冷,挂在脸上跟结了冰渣子一样疼。 叶至勤今天穿了件风衣,看着房尔雅抱着手臂发抖,她总是这样,要风度不要温度,俏丽的短裙加上绵软的裤袜,还套上长筒靴,不冷才怪。 房尔雅走着走着身后就盖上了他的风衣,她扯着他的风衣,跟一只受惊的小猫一样,睁着黑溜溜的眼睛看了他一会儿,慢慢的裹紧他的风衣,“不还给你了,冻死你算了。” 叶至勤身上只穿了一件长袖衬衫,笔挺簇新的料子,睨了她一眼,“总是穿这么漂亮去上班?” 一看见她的长筒靴他就觉得碍眼,又细又长的腿儿裹在黑色的鞋子里,还有这到膝的小短裙,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两人往前走了一段,房尔雅吸了吸鼻子,觉得自己要感冒了,她才说,“女人爱美有什么错呀?” 叶至勤伸手去掐她的脸,脸上已经被冻的不行的,都是冷冰冰的,他突然有点恼怒起自己今晚上没开车,把她冻到了。 连带着他掐着手感都不好,“你整个人都是我的,不要给别的男人看。” 房尔雅听着,笑骂了他一句,“真是个痴/汉。” 离得不远,五分钟的距离,叶至勤(叶家痴/汉)看着那棵熟悉的玉兰树,有点感叹怎么离得这么近,一下子就到了。 房尔雅把风衣还给他,内里还暖暖的,要他快点穿上。 叶至勤穿上,问了她一句,“我明天接你上班?” 房尔雅静了一会儿,提醒了他一句,“我们还是分手的状态哦。” 言外之意,就是他不要对她太热情了。 这样不好。 叶至勤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却没什么表示,“我明天早上八点来接你。” 一贯的霸道和强势,很叶至勤。 房尔雅看着他的俊脸,真的长得很帅,叫她现在进家里去,她还有点舍不得。 她又偷偷看了几眼,才闷闷的说,“看吧……看我心情。” 趁着叶至勤狞笑着又要来掐她的小脸,房尔雅啊了一声,说了一句你别乱来哦,不然咬你,接着就跟灵巧的小鹿一样,飞快的窜走了。 叶至勤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回家。 他只知道那种心安,做什么事情都很开心的状态又回来了。 ************ 叶至勤回家的时候,看着廊下停着一辆白色的大众,他看了几眼,想了一会也不知道这是谁的车。 刚想问司机大叔谁来了,叶至勤还没问,司机大叔自己就说了,“苗小姐来了。” 原来是苗绾绾来了。 叶至勤哦了一声,刚脱下风衣往家里走,家里开着暖气,暖烘烘的。 司机大叔又多嘴提了一句,“刚刚……小姐自己一个人就开车走了。” 叶至勤叹了口气,心里想着叶至妍还不至于因为苗绾绾来就开车走了,肯定有别的什么事情。 叶至勤看着客厅、食厅都没人,喝了口热茶,问着正在后屋准备元旦礼物的阿姨,“我爸呢?” 阿姨给他又加了一点热水,面不改色心不跳,“和苗小姐在楼上卧室呢。” 叶至勤面色如常,嗯了一声。 回房的时候,叶至勤给叶至妍打了个电话,嘟嘟嘟声好一会都没接。 他就径直脱下衣服去洗澡了。 夜里的叶家老宅透过玻璃窗,外面还是灯火通明的,远处盛嚣尘上的红烟滚滚,是小区空地上的大戏演到了半夜。 叶至勤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浴室的时候,听见嗡嗡嗡声的震动声。 他走了几步,捞起手机,原来是叶至妍回电了。 “喂?你在哪?怎么走了?” 叶至妍那边的环境静悄悄的,只有她打着酒嗝,一声一声的,还带着隐隐约约的哭腔,“你知道……知道嘛!” “老头子今天要打、打我!” 叶至勤倒是很冷静,“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他皱着眉,“至妍,你少喝点。” 叶至妍那边呆了好一会儿,“我和他撕逼了!” “嗯。” “我、我真的好想妈妈!” 叶至勤在床沿坐下,“嗯。” “你说说看,他怎么这么对我们?外面的女人有那么好吗?姓苗的这是第几个了?我真的是看不下去了。” “姐,你冷静一点。”叶至勤听见她话里话外都是断断续续的吸鼻子的声音,就知道她又偷摸哭鼻子了。 虽然叶至妍总是一脸冷艳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其实最是脆弱了,总是动不动就哭。 以前她去学表演的时候也是,女生有形体课,她柔韧性不算好,被老师撕腿撕得哇哇乱叫,下了课以后就打了越洋电话给他,中国美国十二个小时时差,他总是清晨五点六点接到她的电话。 电话里头哭得哭天抢地的,听得他心都凉凉的。 叶至妍擦了擦眼泪,眼妆已经哭得不成样了,“我今天说他苗绾绾不在,这才想起我们死去的老妈,这么假惺惺说上几句有什么意思。” 叶至勤静默了一会儿,“妈都走那么久了,活人总得开始新的人生吧。” 叶至妍知道他说得有理,可是心里就是噎不下那口气,她梳了梳自己头发,“我们妈走了一年,他就往家里领新人了,我气的是这个。” 叶至勤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他自己心里也是带着这点芥蒂,至今他也是没办法原谅他。 他问她,“你现在在哪?” 喝了酒,又不想在酒吧,他怕她又窜去哪里喝酒了。外面现在临近元旦和过年,实在不是很安全。 叶至妍坐在毛绒绒的地毯上,周围都零散着酒瓶,她睁开朦胧的醉眼,看着四周的装饰,缓了一会儿,思绪重回大脑以后,她才说,“额……在洲际。” 叶至勤听她这么说,心就放下来了,“用我去接你吗?” 叶至妍摇摇头,“不、不用。”她突然问了他一句,“你怎么知道我跑出来了,你今晚没住在公寓?” 叶至勤嗯了一声,浴巾搭在头上,接着擦头发,“我在宅子里。” 明天要去接房尔雅上班,回公寓睡实在不方便。 叶至妍知道他近来的反常都是因为房尔雅,她笑了笑,“房尔雅多命好呀。能遇见我弟弟这个痴情种。” 话题转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叶至勤皱眉,“你好端端说这个干嘛?” 叶至妍打了个嗝,“前几天房产经纪和我……嗝……和我说了。” “说你买……买了套房是不是!还特地要那种有院子的,向阳的,方便种东西的,还要冬暖夏凉的那种宅子是不是?” 两人是同个房产经纪人,知道些什么消息往来是很正常。 叶至勤还没说话。 叶至妍就暗暗吐槽了一句,“要求真多。” “是给房尔雅买的是不是?你可真行,买着要当婚房啊?” “人家答应嫁给你了吗?你就买房!” 第七十三朵 口红是不是掉了? ************ 噼里啪啦说了一大串下来,叶至妍自己说完就后悔了,自己这是干嘛呢! 他又不是买不起,由着他折腾去不就得了,现在倒好,口不择言,只能一颗小心脏惴惴不安的等着叶至勤回答。 电话那头的叶至勤倒是很坦然的承认了,“我看着合适就买了。” 像是一座梦中庄园。 那段时间刚好房尔雅正在闹分手。 叶至勤特地抽了一天空,开车去新开发的楼盘,见了房产经纪。 叶至勤站在院中,只觉得景致和通风不错,介绍这套房的经纪捧着资料,跟他介绍说这套很适合小夫妻两人住,方圆十栋都被买下了,大部分都拿来了当新房用,单纯投资也是极其划算的,对正要结婚的小俩口简直就是爱巢的一样存在。 爱巢。 多美丽的词汇。 叶至勤那时记得,院中阳光正好,开发商栽了两颗柳树在院内,轻风抚动杨柳,在阳光下荡出美妙的弧度。 院子外墙是仿古的,典雅的花窗,透过窗还能看见远处流动的河水,反射着金黄的滟滟水光。 地上铺着鹅卵石,墙边那里空着几块方形土壤,说是方便栽上喜欢自己喜欢的植物。 房产经纪见他好像来了兴趣,继续和他介绍说,其实不少置业人士填上,打算养着水培富贵竹或是摆上青花大水缸,养着碗莲。 生意人,水又属财,再适合不过。 只有叶至勤想着房尔雅可以在这里种东西,种黄瓜茄子,甚至种上她心心念念的草莓,她以前在车上还一直和他念叨着说房家院子里没地方,不然真希望种上花生。 她一脸满足,要是真种了花生,等到中秋一到,拿着小凳子坐在院子里,吹着未完全离开的夏天的风,边看天边的圆月边剥花生吃。 这么想着,叶至勤自己都勾起了嘴角。 他爱她,很爱很爱她。 他想她,很想很想她。 房产经纪服务他们姐弟俩个久了,历来是知道叶先生的为人,做事颇为深思熟虑的一个人,投资眼光又很是精准,看准的东西出手大方,签了合同,直接通知理财经纪划账。 但是今天还是着实被他的速度惊了一把,屋前屋后看了不到一小时,又问了他容积率、绿化率一类的专业问题,当场就直接定下来了。 叶先生站在一楼里,长指屈起敲了敲墙面,看了一会儿,对他说,“走吧。” 房产经纪有些懵,“……叶先生,去、去哪了?” 叶至勤回答,“售楼处签合同。” 经纪霎时间不知道应该处理心中提成到手的狂喜还是惊叹于他看房的速度,这么一小会儿,叶先生下手这么快,一幢独栋三层小洋楼别墅就这么卖出去了……? 叶至勤的头发也差不多擦干了,把毛巾放下,他听叶至妍在电话那头默不作声,“是,先想着买了和房尔雅一起住的。” 他的手机贴着耳朵,叶至勤恍惚间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如果她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或是到了最以后不愿意嫁给我,我买了就是买了。” 不后悔爱过她。 叶至妍听他说话有一会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安静了,却怎么都忍不住眼眶酸酸的冲动。 ************ 房尔雅昨晚回来的时候,看见房爸爸回来的比她早,在客厅里拖地,见她回来,眼神有些复杂。 她那时有些心虚的抿了抿唇瓣,生怕被叶至勤亲肿了的嘴巴被房爸爸看出端倪来。 房爸爸问她,“今晚大戏好看吗?” 房尔雅小心翼翼避开她爸爸擦过的地面,“我光看手机了,没仔细看。倒是你,老爸,不要在外面赌/钱哦!” 她把外套脱下来,小太阳取暖器暖乎乎的,反射着红彤彤的光,“我远远望见你在那看人赌/钱了。” 房爸爸拎着拖把桶往玄关那走了几步,嘿嘿笑了几声,“我这不是早回来了吗?” 房尔雅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怎么都坐不住,摸了摸小脸,总觉得干干的,明天好像男……啊不对、不对,禽兽小叶会来接她,不知道面膜还有没有? 房尔雅起身,拿起沙发上的外套,“爸,我回房间啦。” 轻轻拍上精华露已经是十二点多了,房尔雅把精华露的盖子拧上,看了一眼乍亮的手机屏幕,是叶至勤的短信。 男神:晚安。 男神:我明天早上八点去接你。 房尔雅看着这条短信,像是要望穿屏幕一样,她把手机抱在胸前,不知道是手机的烫热还是心口的烫热。 真的好没出息…… 前几天吵架还信誓旦旦说要分手来着,怎么今天小心肝就扑通扑通跳,还有些期待明天上班呢? 作为一个上班族,不喜欢工作日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怎么现在,她倒是很期待明天上班呢? 房尔雅早上醒过来的时候神清气爽,见厨房里房爸爸已经在忙活着早餐。 今天的早餐简单,还有煮的热腾腾的茶色的茶叶蛋,房尔雅踮起脚在冰柜上拉下两个保险袋子,把茶叶蛋装了两颗进袋子里。 还有拿了两瓶豆奶和装了几个包子。 房爸爸看着她拿了那么多,好心提醒了一句,“冬天了,控制一点体重,不然又胖了。” 知道房尔雅爱美,他时刻得提醒着点,不然的话,要是胖了,她又想着节食一类的极端方法,房爸爸宁愿平时多提醒着她点。 房尔雅诶了一声,和他打着招呼说自己要出门,已经走到玄关那里换鞋子了。 一到冬天,长筒靴是显瘦利器,卡在膝盖上边一点,加绒的又保暖又显瘦,而且还好搭衣服。 房尔雅有几双长筒靴,平常轮着穿,路过院子里的时候,一到冬天,院子里的植物萧瑟不少,平常的绿意盎然消散了不少,她心里琢磨着又要等过完年才好一点了。 房尔雅喜欢长筒靴,某人可不见得就喜欢。 叶至勤看着房尔雅靴子和裙子之间光着一截大腿,有些别扭,问她,“不怕冷吗?” 房尔雅看了一眼自己的腿,那是肤色的裤袜,这有什么好冷的? “不冷呀。”她还不知道某个小闷骚心里已经别扭和吃醋的要死要死的。 房尔雅拿着早餐递到他的手上,“吃嘛吃嘛~” “你吃早餐了没有?” 叶至勤接过豆奶和保鲜袋,老实说,“没有。” 他一早上起来本来是想吃点早餐,可是看见餐桌上坐着叶爸爸和苗绾绾,苗绾绾昨晚留下来过夜了。 叶至勤倒没什么想法,只是想着不打扰他俩用餐了,径直拿了钥匙开车出来了。 房尔雅把装袋子里的包子递给他,“你小心点,有点热。” 包子是超市里的速冻包子,买的老牌子,蒸起来冒着氤氲的白烟,说出来的奶黄像是火山熔岩,乍一看没烟,其实内里热乎乎的。 上次房尔雅着急吃,就被烫到嘴巴了。 房尔雅喝了一口豆奶,闻见车里都是一股早餐的味道,有些愧疚,“你的车里好像都是味道……” 叶至勤正在给房尔雅剥茶叶蛋,眼都没抬,“没什么。” 去掉沾着的细碎的蛋壳,圆滚滚的茶叶蛋也放在房尔雅的手上,叶至勤说,“吃吧。” 房尔雅咬了一口,垂眸就能看见鸡蛋白上一圈红红的印记,心想糟了,口红! 她总是忘记这一茬。 叶至勤的衣摆被拉了一下,就看见房尔雅可怜兮兮的神色,指着嘴唇,“帮我看看,口红是不是掉了?” 她看着他,眼神带着一点小哀怨,“每次吃早餐之前都想着不要涂口红,等到了单位再涂的。” 房尔雅的唇形很漂亮,上唇下唇都很丰/满,又/欲又甜的感觉。 现在嘴唇内圈的口红褪了一点,是有点不太精致圆满的感觉。 可是,却能轻易撩/动他的心弦。 叶至勤的喉结滚动,不禁伸出手指去碰她的唇,像是沁了水的红玫瑰,指腹缓缓拂过她的唇瓣,房尔雅看着他,心跳渐渐加速。 原来,他的眼底一旦有了欲/色也是这么的迷人。 车厢的气氛一下子慢慢升高,明明两人没有接吻,甚至啪都啪过了,怎么这时候,心里却跟做了一回一样的满足。 房尔雅看着他收回去了手指,唇瓣上像是还残存着他指腹的触感,碰在她的唇上,像是蜻蜓点水一样,不过轻轻的一碰,却让她浮想联翩。 男神呀,你怎么不多碰/我一会儿呢? 叶至勤握着方向盘,心里强行按下在车里直接把房尔雅推/倒的冲动,他吞了吞口水,发动车子,慢慢往前滑。 叶至勤看着她的长筒靴还是有些别扭,有意无意瞥了几眼,又提了一次,“别这么穿了,不怕冷吗?” 房尔雅正在一点一点啃着包子,明显没有感知这只小闷/骚的情绪,老老实实摇头,“是真的不冷啊。” 男人果然是不懂这个,这么穿最最保暖了好不好? 又漂亮又保暖。 这是房尔雅二十几个个冬天总结出来的冬天搭配实用指南,不容置喙。 第七十四朵 整夜都是。 ************ 车到了房尔雅单位楼下,她解开安全带正要下车的时候,就被叶至勤拉住手。 房尔雅看着他,有些不解,“嗯?” “晚上我来接你。”叶至勤问她,“在外面吃晚餐?” 房尔雅想了一会,“你昨晚早点和我说的话,今早出门我就让我爸别做我今天的晚餐了。不行不行。” 不行不行。 激得叶至勤又想去掐她的脸。 房尔雅的手护着自己的小脸蛋,车里开了暖气,连带着小脸也暖扑扑的,手感这么好,不给掐不给掐。 叶至勤斜了她一眼,“我待会和你爸说一下?” 闻言的房尔雅沉吟了一会儿,“真想和我吃饭?” “废话。” 房尔雅点头,“好吧,那晚上见。我待会和我爸说晚上不回家吃饭的事情。” 叶至勤的手轻轻刮过她的小鼻子,冬天里,她的鼻头总是湿漉漉的,像是要感冒的征兆,他对她说,“你注意点。” 房尔雅点点小脑袋,又赶忙护着小脸,半是撒娇半是埋怨,“只要你少掐我的脸就能不感冒的啦~” 叶至勤看着房尔雅下车的身影越走越远,再看着她下身的长筒靴,怎么看怎么烦躁。 ************ 房尔雅一大早来了单位,小方就窜过来了,吓的她一跳。 倒是小方不以为意,晃晃着手里的黑豆浆,“要不要来一瓶?美容丰胸哦~” 房尔雅还没微笑拒绝。 小方看了某人饱满的胸前和清丽光滑的小脸蛋,就把黑豆浆自己收了起来,“算了,我还是自己留着吧。” 房尔雅整理桌面,正要开机。 小方斜倚着她的办公桌,“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房尔雅正在看今天实验室排班表,“怎么了?” 小方啃着手上的糯米团子,“涂姐出院了,现在回了家休养。” 房尔雅一听,也高兴起来了。自从她打定主意不再搭理医院这通破事以后,果然生活神清气爽。在生活中,有时候面对烂人(即曲江这种),你不能主动,也不用被动,直接无视他就好了。 房尔雅想起上次她被曲江打电话,她当场恶心完直接把曲江拉到黑名单的事。 好像连空气都清新了。 房尔雅点头,“那挺好。” 小方看了一眼房尔雅,指着自己的嘴唇,和她说,“唔……你这里的颜色缺了一块。” 天塌地塌,就是口红得漂漂亮亮的房尔雅急忙掏出抽屉里的小镜子出来看,果然是少了一点。 估计刚刚吃茶叶蛋,沾到的印子,带下去一点口红。 房尔雅拿出口红对着镜子抿着唇补妆的时候,就听见小方在旁边感叹了一句,“你说说看,你为啥不要曲医生的?” 要是以前的房尔雅听见估摸着连动作都僵了,现在的她听见连大气都不喘。 小方坐在她的办公桌上,腿在桌洞下晃来晃去,一脸好奇,“你为啥不要曲医生啊?他有哪点不好?” 房尔雅慢腾腾的旋上口红,假装正色道,“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 气的小方要来拧她的腿,“小房子!我们俩个可是同岁好不好?” 房尔雅问她,“你真想知道?” 母胎solo如小方,一脸诚挚,“我真的想知道。” 她还悄悄举了手,“小房子,我还想知道,你是怎么撩/汉的?” “简直撩的一手的好汉。” 房尔雅瞅着她,一脸‘这个娃没救了’的神情。 房尔雅说,“这么说吧,你早上给我黑豆浆,我没要……” 小方这个没眼力见的,立刻打断了她,“我自己收回来的,刚问出口我就会后悔了……” 房尔雅睨了她一眼。 小方马上噤声,“是是是……我给了你,你没要。” 房尔雅接上,“为什么我不要啊?不需要了呗。曲医生也是一样,他贸贸然回来,没问过我需不需要,现在物是人非,我当然不再需要他了呀。” 小方似懂非懂。 房尔雅看着她,换了个说法,“就是我有了一个更加出众更加优秀,人品更加无暇的男人,那我还要曲医生来干嘛?” 不仅如此,那个男人还很帅很和我胃口。 当然,这句话,房尔雅只是在心里悄悄补上。 小方看着她,叹了口气,不无感叹,“果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房尔雅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小方童鞋,以后会有的。” 小方拉着她的手,“别的我不管,请房老师传授一下独门的撩/汉秘籍~” “我也想撩一个和叶家小哥哥那样又帅又有钱,还自带气场的蓝孩子~” 房尔雅对她摇摇头,“这个……这个不要怪我不告诉你,我也不知道……” 见她一脸挫败,房尔雅说,“不然……你试试种点瓜果之类的……?” 种点瓜果,分分钟就能召唤出一个叶家小哥哥哦。 小方脸上的表情瞬间十分精彩,一脸‘还有这种操作?!’的表情看着房尔雅。 房尔雅给看的不好意思,老调重弹,“常做面膜,keep住身材,增进自己,就会有男人啦~” 小方对她一脸失望,“小房子,你就会那这种话来搪塞我~” 就在房尔雅也是一脸无奈的时候,小方冲过来戳了戳她胸前的白/兔,“有这种胸/器,普天之下还有你撩不到的汉?” 房尔雅被戳了一下,浑身敏/感的颤了一下,伸手要去拍她。 没想到,小方脚底抹油,瞬间溜走了。 房尔雅,这一大早啊,被她虐得不轻。 ************ 上午从实验室回来以后,房尔雅把大褂放在桌上,要记录相关检验信息的时候。 屏幕右下角的微信图标一直闪呀闪,她去点开来看,原来是陈蔓蔓和叶至勤的。 男神:你在做什么? 男神:周末有空吗,带你去个地方? 房尔雅想了想,周末他要带她去什么地方,小房子是个好奇心满点的姑娘。 小房子:嘿嘿 小房子:你要先说是什么地方哦,不然就不去了 小房子:是哪里哟~ 她苦等了一会儿,托着腮看着他什么时候回复,结果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回复。 估计,叶至勤去忙了。 房尔雅心里想着,不会就是强硬的把她拉去他家,火速关门把她推/倒,然后就是不可描述吧…… 处理完男票的微信,接下来来处理陈蔓蔓的微信。 重色轻友の小房子。 房尔雅刚把陈蔓蔓的微信点开,好家伙,无数条微信跟山洪一样爆发开来…… 房尔雅看着不断缓冲的表情包,点了一下那个查看159条消息那栏。 陈蔓蔓居然给她发了159条微信,这人可真行…… 蔓吞吞:小房子,是不是很性/福呀…… 蔓吞吞:是不是呀…… 蔓吞吞:诶…… 蔓吞吞:你怎么不回复我呀~ 房尔雅看着她的短信,有些想要扶额的冲动,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个体户,时间自由啊…… 蔓吞吞:性/福到连看奴家一眼都不看了吗~ 蔓吞吞:来来来,快点和我说说十八/禁的话题…… 蔓吞吞:叶家小哥哥,那方面…… 蔓吞吞:就是你想的那方面……是不是很/强呀…… …… 蔓吞吞:焦急等回复…… …… 蔓吞吞:其实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一定很强对不对? 蔓吞吞:小房子,怎么办,我好羡慕你呀呜呜呜…… 蔓吞吞:你怎么还不回我呀…… 房尔雅看着屏幕上的消息,摇摇头,这陈蔓蔓怎么一天到晚都在想着这些少儿不宜的事情呢,真是小心长痘痘哦。 蔓吞吞: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jpg 蔓吞吞: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jpg …… 紧接着就是狂刷无数条表情包。 我国表情包文化博大精深,瞬间表达出个人感情的所思所想,不带一点含糊和掩盖。 房尔雅操纵着鼠标慢慢往下滑,发现陈蔓蔓发了无数条表情包,来表达对她的不满。 房尔雅接受到了表情包轰炸,面无表情,点了输入那一栏。 小房子:怎么一天到晚都在想这些事情呢…… 小房子:苦口婆心.jpg 小房子:蔓蔓哦,小心长不高哟~ 陈蔓蔓回得很快。 蔓吞吞:你终于出来了!! 蔓吞吞:怎么不理宝宝我~ 蔓吞吞:宝宝等了你好久~ 蔓吞吞: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jpg 小房子:抱抱举高高,你是不是还想要亲亲.jpg 蔓吞吞:我这里弄花弄的好无聊啊,所以需要你陪我聊聊天 蔓吞吞:说说你家小哥哥好不啦~ 小房子:…… 蔓吞吞:大家都是成年人讲话色/情点.jpg 房尔雅真的是无语了,怎么都是母胎solo总是缠着她要听故事啊。她又不是一千零一夜…… 小房子:你要听什么…… 小房子:我这忙着录实验数据呢,就聊一小会儿~ 蔓吞吞:那就一个question! 小房子:讲~ 蔓吞吞:你性不性/福吗~ 房尔雅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脸蛋烧的红彤彤的,在键盘上打下。 小房子:嗯…… 蔓吞吞:叶家小哥哥是不是会对你这/样那/样,一整夜都是?hhhhhhhh 第七十五朵 没统计过。 ************ 陈蔓蔓的话让房尔雅成功记起了过去的夜,既癫狂又温柔的夜,一时有些脸红心跳的,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点烫,像是灼在心尖上。 房尔雅生怕这样子回忆下去,她的脸能红的滴血,赶忙噼里啪啦在键盘上打字回复陈蔓蔓。 小房子:喔唷,不要再问啦~<( ̄3 ̄)>! 小房子:还有啥事吗?我还有事情要做啦~ 陈蔓蔓估计一直就在守着手机呢,回复的很快。 蔓吞吞:不要耶不要耶,聊聊天…… 小房子:不搭理你了,我做事了。 房尔雅快下班的时候,去厕所补了个妆,橘色的腮红一扫,整个人快下班时那种精神涣散的模样立刻一扫而空,还是朝气满满的少女。 办公室的主任看了她好几眼,打趣道,“尔雅这是约会去啊?” 房尔雅露了个笑容,抹了点口红,又旋起来放回包包里。 叶至勤估计来的很早,见房尔雅还未下班,就去了她公司楼下的星巴克。 房尔雅下电梯的时候,看着他拿着两杯咖啡,冒着点热气。 房尔雅一吸,唇/舌之间皆是可可酱的味道,冬天来一杯温暖的热饮是多么享受的事情。 叶至勤给房尔雅拉上安全带,见她无精打采的模样,探了探她的额温,“尔雅,你怎么了?” 房尔雅靠在椅背上,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句,“都是给气的。” 陈蔓蔓和小方这两个小人,一天到晚把她这当成一千零一夜了。 叶至勤听不懂。 房尔雅的头抵在车窗上,车里开着暖气,暖烘烘的,她脖际间围着叶至勤的围巾,一脸粉扑扑的小脸中露出低垂的羽睫。 像是小仓鼠。 叶至勤开着车,不时往她这里看一眼,睡的时候总是很安静,以前在一起睡觉的时候,晚上也是很乖的模样,不会太吵,乖乖任他抱着。 他长手长脚,紧紧搂着她的腰,生怕她逃了一样。 房尔雅虽然被搂的有些呼吸困难,但还是任他搂着,小手搭着小腹间他的手,听着身后的人坚实而有力的心跳声,坠入了梦乡。 梦里不知天在水,满窗星梦压清河。 叶至勤把车倒进停车位里,冬天日短,太阳早已下了西山,天地之间的一点日光消失殆尽,现下路上两旁的路灯亮起。 叶至勤不忍心吵醒房尔雅,理了理零散在她胸前的围巾,拉过她的手。 她没染指甲,指甲修剪得圆圆的,闪着自然又润泽的光彩,可爱的想让人想要啃一口。 (↑-↑果然是痴/汉小叶。) 房尔雅这人没什么起床气,朦朦胧胧的睡梦中让人抱着或是拉着手,都没啥感觉,睡的很香。 叶至勤的长指划过贴着她的额头的一点发丝,露出她清丽的小脸来,羽睫低垂间,睡的很乖巧,让人不自觉的想要欺负她。 房尔雅睡了一会儿才悠悠转醒,醒过来果然精神好多了,睁开眯着睡意惺忪的眼睛,她看着眼前的叶至勤,脑子间的理智尚未归位,手指划过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梁,笑的眉开眼笑的,“嘿嘿……男神……” 叶至勤任她的指腹一点一点描绘他的轮廓,看着她的睡颜,尽然在不知不觉中,每天能看见她的惺忪慵懒的睡颜竟然会成为他的期待。 刚说完的房尔雅就觉得有点不对了,怎么抵着自己嘴巴的围巾湿湿的,悄悄拉下围巾看了一眼,果然…… 浅灰色的围巾上濡/湿了一块,发着深色,一定是她睡觉的时候又流口水了…… 叶至勤看着她嗒啦着的眼皮,问了一句,“不然回家睡觉好不好?” 房尔雅过了一会儿,喝了一口热可可,这才好了一点,“我们这是要去吃什么呀?” 房尔雅下车,有些想要解开围巾,却被叶至勤围了起来,“不冷吗?” 房尔雅被他牵着手往宅子里面走,她小小声的告诉他,“我、我刚刚睡觉的时候流口水了……” 呜呜呜……真的好没出息…… 叶至勤看了她一会,眼里闪着难辨的眸光,在房尔雅看来,有些动人的意味在流转。 叶至勤把房尔雅搂在胸膛前,凑着她的耳廓,敏感的耳廓上一圈绒毛,说不出的邪气满满,“你怎么那么喜欢流口水?嗯?” 他一脸认真的模样,像是在陈述最新的实验数据,“亲你的时候,干/你的时候,还有睡觉的时候。” 某人的长指划过她的唇,有点湿/润的,他说,“怎么这么多口水呀。” 房尔雅成功会意,紧接着小脸红彤彤睨了他一眼,“哪、哪有!别乱说啦~” 叶至勤的指腹有些黏黏的,一看是一点点红,像是房尔雅的口红沾上了,红红的,看着很是舒服的颜色。 今晚吃饭的饭店是他同学推荐的私房菜,民国时期的老宅子,夜色下,打着熏黄的暖光,门口的绿植被灯自下而上而打光,在夜色里很是显眼。 叶至勤说,这里植物都是主人自己种的,肉都是主人自己养的,院后是新辟的一池方塘,养着鱼虾。 南市能种什么,能养什么,这里便能做什么,吃什么。 老板在墙上挂着一幅歪歪扭扭的大字——‘顺应自然’。 房尔雅看着那些狗爬字,觉得有点想笑又觉得很是可爱。 溏内有莲花,农历七月采莲花,制成莲花茶,农历八九月采莲子,做成莲子糖水,至于到了十月,便能采藕了。陈志岁有首《咏荷》诗,如是写到,身处污泥未染泥,白茎埋地没人知。生机红绿清澄里,不待风来香满池。 叶至勤定了包厢,在二楼,听说是以前的厢房改成的包厢,服务员领位的时候在前面带着路,还和他们俩个介绍说,“夏天推开窗能够看见楼下的荷花溏,现在虽然看不到,但是夜里偶尔对面的韩江上可以看见烟花表演。” 房尔雅有些小期待,还没有在这种地方吃过饭,看过夜景。 走廊上铺着金线奢靡的红地毯,天花板上挂着的吊顶灯,水晶闪耀着光,像是粹了满天的繁星。 走在地毯上是绵软软的,空气中是浪漫动人的酒店香氛,涌上心头来,像是海洋的味道,给冬天都带来一股闲适自由的感受。 走廊上,拐角处出现了两个人。 叶至勤顾着拉着她的手,给她理了理外套,没仔细看,倒是房尔雅看见了。 这两人,有点像是叶伯伯和一个女人…… 房尔雅拉了拉他的衣摆,提醒他,“唔……叶伯伯也在呢……” 叶至勤抬眼,看见了一个女人,果然是苗绾绾。 那两人也看见了他们两个,热络的走了过来。 房尔雅乖乖的叫人,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叶伯伯旁边的女人,只是笑了笑点头。 叶伯伯看着叶至勤牵着房尔雅的手,她脖子间围着男士的围巾,心里默默给叶至勤的速度点了个赞,这样子下去两人离结婚还会远吗? 他问,“你们俩正要吃饭?” 叶至勤点头,“刚来。” 苗绾绾看着这一对璧人,心里也跟着欢喜,“要不要一起吃?菜已经上好了。” 他们来之前就已经定好了菜色,服务员直接铺陈开来了。 房尔雅觉得倒无所谓,但是看着身旁的叶至勤神色冷淡的样子,也不敢说话了。 叶至勤摇摇头,语气还是有礼斯文的,但是却像是隔了千山万水一样,“不太方便。” 叶伯伯这么听着,也没说什么,对着房尔雅笑眯眯的,“不打扰你们约会了。” 房尔雅的嘴上挂着笑容,诶了一声。 就看着叶爸爸拉着身旁的女人走了。 房尔雅默默看着女人的背影,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房爸爸也能这样呀……给她也找一个后妈哟,起码中晚年能够精彩一点。 看看叶爸爸,估计是这一层的原因,又加上有钱还连带着一点包养,整个人看着比同龄人都年轻一些。 包厢里开着暖烘烘的暖气,房尔雅的外套被脱下,叶至勤把外套挂在衣架上。 他看着房尔雅时不时瞟过来一眼探究的眼神,倒是落落大方,“想问什么就问吧。” 房尔雅看见他这么大方,觉得自己未免太过无聊了一点,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她一个外人多作探究显得有点不太合适,她还是问了一句,“……叶伯伯的女朋友啊?” 叶至勤给她倒了一杯热茶,茶烟袅袅,他放得理她远一些,生怕她待会顾着聊天,不管不顾的烫着嘴巴。 叶至勤嗯了一声,“跟我爸最久的一个。” 房尔雅听他说最久的,有点想笑,“那最短的一个是多久?” 叶至勤还认真的想想,“唔……没统计过。” 不过倒是叶至妍以前说过,他和公司总务处的一个秘书有点关系,那秘书没告诉他她已经结婚了。 但是叶志荣久经战场,还是知道怎么看人的,从那女的外套还有下班的路径推测,估摸是连婚都结了,娃都有了,立刻就和她断了。 不过持续了半个月。 没统计过…… 房尔雅听他这么一说,心里静默下来,他也一定不好受吧…… 第七十六朵 漂亮阿姨? *********** 叶至勤等到茶杯的白烟只剩下轻轻一缕的时候,才把茶杯端到房尔雅面前,“可以喝了。” 房尔雅偷偷看他一眼,见他神色如常,她心里暗暗抽痛起来,妈妈死掉了,爸爸在外面胡来,一个接一个女人不断,对他来说应该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吧…… 叶至勤见她看他一眼,然后又移开眼,手上揪着纸巾,纸巾屑落在桌布上,他有些想笑,“怎么了?” 房尔雅的眼落在桌上的花瓶上,一朵盛开的百合,正在吐露着芬芳,她被突如其来的愧疚湮没,“至勤,对不起,我不该问你这些事的……” 叶至勤静了一会儿,淡淡的说道:“没事。” “……”房尔雅很是心疼他,得在多少个夜里的难过,才能凝结成今天淡淡的一句没事。 房尔雅的手被他拉住,她的小手躺在他修长的大手中间,他的手的确很漂亮,修长又纤细,手指骨节分明,戴着低调又奢华的腕表,她看了一会儿,怪不得陈蔓蔓这个手控一看见他的手就嗷嗷叫。 叶至勤看着她,又止不住想要去掐她的脸的冲动,又有一种冲动想要好好亲亲她,疼爱她。他把她拥入怀,“都说了没事了,怎么还是一副很难过的样子?” 房尔雅摇摇头,把自己埋进他的胸膛里,一如多少个夜晚一样,心里渴望着他的胸膛,是一个温暖又安和的世界,她细细声的,“对不起……” 叶至勤抱着小小只的房尔雅,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摩挲,手指拂过她的眼底,她长翘的眼睫毛拂过他的手指,有点痒,痒到心里的感觉,“这又不关你的事,你道歉做什么?” 房尔雅闻言在他的怀里静静的,回抱住叶至勤,她搂着他的脖子,两人交颈。 叶至勤想,要是夏天能听到楼底下的池塘连续不止的蛙鸣,可是在这样的冬天的夜里,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像是相濡以沫、又像是天长地久。 两人只拥抱了一会儿,她温暖的香气蔓延开来,叶至勤放低声音哄着她别难过了,她的长卷发滑泄下来,几缕散在他的手间,他真想拉过房尔雅好好亲她几口。 包厢的房门被敲了几声。 两人分开,门口等着的服务员鱼贯而入,房尔雅的脸上红晕未消,看着叶至勤,她的心跳异常的快,脑海有一种甘愿为他付出一切的想法。 她想着,好像是屋里打开的方窗的作用,外面是群山蜿蜒成一片,外面的方塘闪着粼粼的波光,荡漾着皎白的夜色。 这夜色可真美。 服务员们托着餐盘,陆陆续续布上了十来道菜,房尔雅看着都有些吃惊,这么多菜吃的完吗? 服务员给他们两个上了两盅莲子羹,笑眯眯的,“这是崇月包房叫我们送来的莲子汤。” 她转向房尔雅,“苗小姐说请你务必要尝尝我们这里的莲子汤,她就很喜欢。” 房尔雅有些受宠若惊,对着服务员笑了笑,“我待会就试试。” 叶至勤面无表情的将那盅碗移开,服务员看见他这样的举动,没敢多说话,胸前抱着餐盘关上了门。 房尔雅见他这样,知道他不喜吃甜食,也不说什么。 她自顾自把盅盖解开,碗壁上发荡,清清亮亮的糖水,甜香的莲子瓣沉沉浮浮,散发着甜香,一看就很有食欲。 叶至勤把消毒过的筷子递到她的手间,“现在就吃糖水?” 房尔雅看着甜汤实在有点馋,毕竟冬天一到,看着清甜的糖水实在是忍不住,拿起小勺子舀了一勺往自己的嘴里送,意料之中的甜,莲子熬得爽滑入口即化。 实在好喝。 这是那个女人叫服务员特地送了两盅过来,说务必他俩要尝尝。 她叫什么来着?苗小姐? 房尔雅看着满桌的佳肴,睨了他一眼,话里话外埋怨又撒娇的语气,“点这么多,怎么吃得完?” 叶至勤解开碗盖,汤汁发白,新鲜又勾/人的香气扑鼻而来,顺德走地鸡熬得鸡汤,配上几十道药材七八个小时柴火熬制,把鸡肉炖的烂烂的,鲜香都融进了汤汁里面。 他取过房尔雅的碗帮她舀了一碗,放到她面前,“试试这个?” 房尔雅望着他,“……苗小姐是谁啊?刚刚那个女人?” 叶至勤停下手,嗯了一声。 房尔雅看着眼前的鸡汤,悄悄说了一句,“看着对叶伯伯挺好的。” 房尔雅喝完莲子汤后突然想起来了,上次叶伯伯生日的时候,和她坐在同一桌,眼睛黏着主桌上的叶伯伯,怎么都移不开。 她之所以会知道怎么清楚,因为她也在看主桌,不过是看着主桌叶伯伯身旁坐着的叶至勤,实在是让人移不开眼睛的存在。 没想到,刚刚叶至勤说这是跟他爸最久的一个阿姨。 叶至勤垂下眉眼,一时让旁人看不清情绪,只说了一句,“我不知道。” 他的确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们两个的感情事,与他无关。 一直以来,相比于叶至妍的明确反对,他一直都是淡淡的,一向都是不支持不反对,随便叶志荣在外面怎么搞,不要真的领一个女人娶进门来就行。 给他母亲房四月留个清净的位子。 房尔雅见他这样,心里想着不该提起他的伤心事的,她咬着小筷子,静了一会儿,“我妈啊,在我十五岁的时候就得了心脏病去世了……” 叶至勤抬眼,看着她,虽然早就从他爸那里知道了,但是今天她突然和他说出来,还是有别样的含义的,他像是鼓励她说出来一样,眼神不自觉放柔了,注视着她。 房尔雅倒没注意他的眼神变化,只想着和他分享一点什么,毕竟人啊,总是习惯从自己的角度去看问题,如果知道别人的故事,或许能转变一下想法,变化一下看问题的角度。 桌上放置着光亮的瓷盘,汤水袅袅热烟,她的手肘支在膝盖上,托着腮,一缕黑发落在暗黄色的桌布上,房尔雅说,“心脏病……唔,就是我公司涂姐得的那种病。” 叶至勤没言语,认真的聆听。 “因为涂姐生病,所以让我想起了很多。以前……”她吸了吸鼻子,想起往事来还有些难过,眼眶也在发热,“以前医疗条件不是很好,我妈去了医院就没回来。从此,家里就只有我和我爸了。他以前是工地的安装队长,是做粗活的,性格大大咧咧的,虽然对我和我妈都是粗声粗气的,不太擅长表达吧,可是我们都能感觉得到他的爱,他笨拙的关心。” 叶至勤抽了张纸巾,拂去她眼底摇摇欲坠的泪花,他低声,“难过就别提了。” 房尔雅接过,还是执意想要说完,毕竟就像情感的豁口一样,一旦割开,势必要泄个一干二净心里方才会舒服一点。 房尔雅把纸巾对折,擦了擦鼻子,继续说,“我妈去世后,他就当爹当妈把我养大。脾气也收敛了很多,七八年前还开始练书法学画画。我有一天半夜,饿了去厨房翻东西吃,还看见他在画画。 “不知道是不是夜晚的原因,人总是会在夜里说心里话的。他说之所以开始学,是年轻的时候和我妈上庐山,庐山日出那个漂亮啊,他和我妈都看呆了。以前山上有那种十几块钱拍一张个人照的小贩揽客,我爸那时钱付了门票,只剩下买火车票回来的钱。我妈想拍也只能忍住了。” 叶至勤想起房尔雅家里墙上画的画,虽然不算特别精致,一看就是没什么绘画基础的人画的,但也算画的细致,用色贴切,很是用心。 房尔雅家的玄关上挂的枇杷图,他爸好几次经过都不免停下脚步细看,鼓起大拇指夸着身后送客的房爸爸,房老哥,真是大家。 虽是吹捧,但也不乏真心诚意。 房尔雅的泪痕滑过小脸,一道道的,“后来,我妈想拍个人的风景照也一直没找到机会了。我爸和我说,他就要学画画,我说外面那个很多的画画的老师都画的不错,拿妈妈的照片请他们画一张就行了。我爸摆摆手,手上调着颜料,只有我知道你妈妈年轻的时候多美。” 见过她最美的年华的,只有他一个人。 叶至勤嗯了一声,抽出纸巾擦干她脸上的泪水,“原来是这样。” 房爸爸自妻子去世后,一直都是一个人。 房尔雅拉下他的手,看着他,透过眼睛里迷蒙的水雾,“可是,我不想他那么累了,我希望他找个阿姨,两人和和美美的。我不舍得他那么辛苦了,活在回忆里是很痛苦的。我知道他已经习惯了,可是人啊,谁能一直用过去的回忆惩罚自己呢?” 叶至勤静了下来,伸手一揽,揽住了房尔雅,“都过去了,不要想了。” 房尔雅在他的怀里静悄悄的,手指扣着他的袖扣。 叶至勤垂眸就能看见她的小脸上泪痕犹干,他提议,“不然我给你爸介绍几个漂亮阿姨?” 第七十七朵 适合她的男人。 ************ 正在啪嗒啪嗒掉眼泪的房尔雅笑了出声,轻轻攥起粉拳捶了他一下,“不、不是这样的……” 叶至勤的指腹刮过她的眼底,还是一片湿意,他看着她,表情认真,“嗯……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房尔雅见他这么说,心便安下来了。 虽然说一路上走下来磕磕绊绊,但是既然他说了,她还是相信她的。 房尔雅看着他,瘪着嘴,“真是各有各家的事。” 叶至勤说i,“谁说不是呢?” 他把瓷勺子递给她,“把汤喝了,不然再放一会该结油了。” 房尔雅捧在鸡汤小口小口喝的时候,还不忘指使他,“唔……栗子……对对对,我要吃栗子。” 叶至勤起身,去拿过来放在最远处的栗子,栗子开着口,露出金黄坚实的里肉。 “啊~好香啊~”房尔雅喝着汤都能闻见味。 叶至勤把去壳的果肉放进她的碗里,“吃吧,小精灵。” 房尔雅最后去厕所的时候,肚子圆滚滚的,她扶着腰,哎呦哎呦的叫,“不行了,我好饱啊。” 叶至勤看着她,有点想笑,却还是压抑不住想要抱她的冲动,走过来,把她搂在怀里旋转了一圈,低沉的声音,“抱你去厕所?” 房尔雅一听,耳根子都红了,怎么……怎么好像是某爱情动作片的开场……推进厕所的隔间,然后开始这样那样起来…… 各种不可描述…… 房尔雅看着他,摇摇头,一只手拦在胸前,“你不要想污污污的事情哦……” 叶至勤笑的贼兮兮的,凑近她的耳朵,她的耳朵敏/感,“无时无刻都在想。” 一听,房尔雅跟一只受惊的小鹿一样,湿漉漉的眼睛看了他好一会儿,像是无声的勾/引,最后自己噼里啪啦跑出去了。 厕所的水龙头被拧开,水珠打在仿古的洗手盆里,仿古的很是精美,一朵舒展开来的荷叶,旁边是一朵还未开放的荷花/苞,若隐若现。 房尔雅对着镜子里看,吃饭吃久了,果然妆就是容易化,她抚了抚眼睛,上下羽睫都沾了一点泪水,她叹了口气,“怎么总是这么容易流泪哦~” 女人,果然是多愁善感的动物。 水龙头被拧上,房尔雅正要回包厢的时候,身后有个熟悉的女声叫住了她,声音带着侬生侬语的女人味,她垂眸就能看见精致的旗袍一角。 再抬头,房尔雅见来人已经走到了她面前,“……苗小姐?” 苗绾绾乍一听这个称呼还有点诧异,毕竟现在外面的人有眼力见儿,会说话,要么管她叫叶太太要么叫她苗夫人,话里话外,都是变相对她和叶志荣关系的一种肯定。 她笑了笑,“好久没人叫我苗小姐了……” 只有叶家叶至勤和叶至妍两个人会这么叫她,偶尔,他们姐弟俩在叶家大宅的时候,帮忙的阿姨和大叔也会改口叫她苗小姐,生怕他们姐弟听着不爽。 不仅如此,最可怕的是叶志荣也是默认的。 房尔雅见她这么说,看了她好一会儿,精致得体的妆容,还是恰到好处的旗袍,一个女人味十足又端庄典雅的太太形象呼之欲出,她又是在心里悄悄感叹了一下叶伯伯的看人品味,这也太漂亮。 刚刚叶至勤也是说了一点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的,说苗绾绾比叶伯伯小了足足有十岁,房尔雅面上没有任何波动,心里想着只要给我老爸一个真心喜欢的人比什么都重要。 她看着苗绾绾,有些出神,最后纯属是好奇,问了出口,“……那我该叫你什么呢?” 苗绾绾热络的拉过她的手,“叫姐啊~没事别那么见外。” 在她的印象里,好久没有年长的女性这么拉过她的手了,有点暖又带着女性特有的那种香气,那种浸泡在香气很久以后连灵魂若有似无都沾上一点的香气。 房尔雅点头诶了一声。 苗绾绾问她,“莲子汤好喝伐?” 房尔雅点头,“好喝,你可真会吃东西。” “这家人最棒的就是莲子汤了,偶尔我还打包去公司喝。” 房尔雅任她牵着,走出了厕所,最后她轻轻对她说,“我可真喜欢你房尔雅。” 房尔雅深呼吸,眼瞧着她送她到包厢门前就走了,她的手心还是暖的,她不得不承认,很喜欢这种感觉。 最后,房尔雅是站在走廊站了一会儿才回的包厢,她心里想,估摸是苗绾绾让她想起妈妈了。 ************ 叶至勤送房尔雅回家的时候,她又缩在副驾驶座上睡着了,长发散落下来,一缕一缕的,发梢微卷,她靠着车窗,胸/部有规律的起伏,睡的呼吸绵长、很是安稳。 一路上,红灯比较多,他开一会停一会儿,开的不快,偶尔停下来,还是往她那看一眼,轻轻拨开她的发,让她能够呼吸。 房尔雅一到冬天就跟冬眠的小熊一样,能睡好久好久,她以前看着房爸爸,还笑着和他说,我们应该姓熊才对,不该姓房。 房爸爸那时正在修理客厅的小太阳,瞥了她一眼,“为啥呀?” 房尔雅打着哈欠,正要回房间再睡个回笼觉,“因为我好困啊~一到冬天就无心工作,只想睡觉。像不像一只熊?” “今天我同事都这么说我了,房尔雅贪睡的样子好像一只熊。” 房爸爸呸呸呸了几声,让她赶忙回房间睡觉,客厅小太阳坏掉了,阴风阵阵,有些冷。 叶至勤看着熟睡的房尔雅,开始喜欢起这个自己活了二十多年都没能喜欢上的季节来,要是天气冷冷的,抱着自己喜欢的人,在卧室里,即使是抱着什么都不做(啊喂怎么可能)都觉得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房尔雅醒过来一阵,看着车窗前红灯跳跃的秒数,想着还没到家,还能再睡上一会。 她眯着惺忪的眼睛,看了一会,才将叶至勤聚焦起来,“男神……唔……我觉得我要生病了……” 房尔雅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又抵挡不住汹汹袭来的睡意,歪着头又睡过去了。 房尔雅其实这么一说,也并非没有道理。 一到冬天,她院子里的植物没什么可以更新翻种的,寻摸了袋子,把种子收集起来,等到过了年,天气稍有起色,大地回春的时候在种东西不迟。 她一没了东西种,就可怜兮兮的,要么躲在房间里睡觉,像只冬眠的小熊,要么就躺在客厅睡觉,数次给房爸爸赶回卧室里。 这么一来,睡觉一多起来,又加上没运动,她的体质自然就下降了,容易生病。 叶至勤看着顺利又睡倒的房尔雅,笑了笑没说话,生病还能咋滴?把她抱在怀里暖烘烘的,应该能好点? 车在房家停下,玉兰树在夜色下一如既往的亭亭,没了些气味,许是给萧瑟的冬天的风卷走了,几片枯枝败叶点在枝头,寥落的不行。 叶至勤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晚上九点半,他在心里和自己说,再过半小时,就叫醒房尔雅让她回家。 她睡的实在是香,让他不忍心叫醒。 房尔雅睡的迷迷糊糊间被人搂起,抱在他的怀里。 叶至勤坚实的胸膛,还带着他惯用的那款古龙水味萦绕在她的鼻际,挥之不去,让她很是安心,房尔雅靠在他的肩膀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调了一个比较舒服比较容易入睡的位置。 又去会周公了。 叶至勤的手在她的背上抚阿抚,小时候只要他睡不着,他妈房四月就会这样,平平常常的肢体动作,安抚着小孩子,让他在梦乡里静静的。 房尔雅靠着他,像是做了梦又像是没做梦,闭着眼好一会儿,才睁开,看着他。 叶至勤问她,“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房尔雅摇摇头,这种醒过来就能看见他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好了,她能体会到一种自由,又像是一种天意,像是无边无际豁达的自由,又像是一种一切都该如此的天意。 她此刻有些明白了,或许他就是她一直以来,兜兜转转要寻找的那个人,在人群之中,唯一一个适合她的男人。 房尔雅看着他,她要准备解开安全带回家去,问叶至勤,“明天还来接我吗?” 叶至勤握着方向盘,“当然。” 他看见她正要解开围巾,赶忙说了一句,“别解开了,围着进去吧。” 房尔雅握着围巾,想起来上面还沾着她的口水呢,不禁小脸通红,“嗯,我洗了再还给你。” 叶至勤看着她,叹了口气,“我的就是你的,没必要分得那么细。” 房尔雅知道他的意思,可是现在两人不过只是男女朋友,她知道他的大方,但还是分开比较好,她笑了笑,“等我洗完了在还给你。” 说完,小房子就有点后悔了,这种东西,该不会也像是上次叶姐姐的那件衬衫一样难洗吧? 这么想着,她就很难开心得起来了。不过也没办法,谁让她一直流口水呢?看来体内湿/气太重了,得买点药吃吃比较好。 第七十八朵 我不会原谅你了。 ************ 房尔雅进客厅的时候,房爸爸正在调颜料,准备画画。 房爸爸抬眼,刚刚她下午就打电话回家了,说晚上和叶至勤一起吃饭,“好吃吗?” 房尔雅点头,她就光记得那道鸡汤的鲜美了,她把打包盒放在茶几上,“他们家的粗粮豆沙包和鲜炒牛河,还有当季的水果拼盘,你试试看?” 两人走的时候,叶至勤拿起菜单,又点了几道菜,房尔雅有些愣,手忙脚乱的要去拦他,“别点了……吃不完……” 叶至勤笑着揉了揉她的发,“说什么呢?打包给房爸爸的。” 房尔雅揪着包包的袋子,看着他,“他不吃夜宵的……” 叶至勤牵着她往外走,“这是礼数,懂了没?” 房爸爸走到沙发上坐下,看着她,他探究的眼神让房尔雅感觉不太对,“你是真的想和小叶在一块?” “唔……我不知道。” 房尔雅支支吾吾的,她也不知道,只知道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感觉太美好了,可她一想起叶至勤吃醋的劲一上来,就跟火山爆发一样,连带着她也遭殃,一想起来,她还有点发憷。 房爸爸看着她这样,又想起那天房氏宗族大庆的时候,陈姨说过的那番话,叶家有钱有势,尤其叶志荣换女人一个接一个的,要是他儿子跟着有样学样可怎么办? 他哼了一声,“你自己想清楚了,老爸我不耽误你,但是别人也休想来欺负我的女儿。” 房尔雅看着房爸爸,有点想笑,这都哪跟哪啊? 饶是如此,房尔雅还是笑着拢了拢发,走去房间里,准备卸妆洗澡了。 房尔雅洗完澡的小脸红扑扑的,她还兴高采烈的和叶至勤视频,他也刚洗完澡,两人说好明天他来接她去上班。 “其实,我今天在厕所看见苗绾绾了。” 叶至勤哦了一声,接着擦头发。 “她看起来人不错,叶伯伯可真有眼光。” “……” 房尔雅见叶至勤不说话了,也懂了,“好了,我以后不再你面前提她了。” 叶至勤看着她,笑的春风得意,“你这周末什么时候有空?” 房尔雅这才想起这事来,笑眯眯的,“你要带我去哪?” 她想起来这时候郊区的柚子园好像开放了,难不成他要带她去柚子园? 叶至勤笑,把毛巾搭在沙发靠背上,“去了你就知道。” 房尔雅佯装生气的瞪了他一眼,“还神神秘秘的……?” 房尔雅正要睡觉,想起好久没用冻干粉了,在冰箱放着,她走去冰箱拿的时候。 看见电视机屏幕亮着,房爸爸正在吃夜宵。 房尔雅有些惊讶,“你不是晚上不吃夜宵吗?” 房爸爸吞下嘴里的包子,举着包子,“好好吃,你要不要吃吃看?” ************ 叶至勤擦完头发,走到了叶至妍的房门前,看着房门下面的一道光,估摸着她回来了。 ——叩叩叩 叶至妍在里面喊,“谁呀?进来。” 房门被虚掩上。 叶至勤进屋的时候,看着墙角立着行李箱,“你又要去哪玩啊?” 叶至妍正在淘换衣服,这里一堆那里一堆的,她喘着气,“这家住不下去了,我要搬出去住。” 叶至勤皱眉,“你这又怎么了?” 正在收拾衣服的手停下,叶至妍看着他,“没怎么,我天天看着老头往家里带那姓苗的难受!” “你冷静下来,听我说好不好?” 叶至妍拢了拢头发,喘着粗气,“你说啊,我有在听。” 叶至勤没说话,见她冷静了一会儿,他才开口,“苗绾绾是跟着老爸最久的一个女人了吧?” 叶至妍的心里速度晃过那些个形形色色的女人,不得不承认,“嗯。” 叶至勤心里想着房尔雅说过的那些话,她和他是不一样的,她想着房爸爸可以找一个女人安安心心过日子,她爸爸开心就好了。 可是他们姐弟俩呢?看着叶志荣带回家的那些女人就烦。 出发点不一样,一个是从爱意出发,一个是从恨意出发。 叶至勤接着问她,“你为什么会看见苗绾绾就烦?” 叶至妍顿了顿,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反问他,“那你又在烦她什么?” 她直截了当的回答,“我觉得他根本不爱妈妈,来世间一遭的目的就是为了钱。所以我觉得他不配得到任何女人的爱情。” 叶至勤若有所思。 叶至妍看着他,“所以啊,你要珍惜房尔雅,不然我也会这么想你的。” 一直不说话的叶至勤突然开口,“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嫁给陈机长呢?现在离了婚,恨到连他的名字也不想说。” 叶至妍被他三言两语拿捏住了七寸,她把垂落的长发拢回耳后,她当初因为年纪轻不懂事,和他奉子成婚,在漫长的日子里,才知道原来和没那么爱的男人在一起,终究是不快乐的。 她没办法欺骗自己,所以干脆提出了离婚,连带着小道道也背上单亲家庭的阴影。 叶至勤当然知道她的想法,总结的说一句,“姐,这世上,很多人都是为了自己的。你是这样,爸爸也是这样。” 说完,他又想起房尔雅来,她很特别,从始至终没有提及自己的感受,只是想着如果房爸爸能这样,就会很快乐开心了。 这么一想,他很是想见房尔雅。 叶至妍为了自己漫长的人生不虚度在一个不爱的身上,所以选择离婚。 叶爸爸为了自己丧妻后的日子能有所寄托,所以选择找女人。 大家都一样,没什么好相互指责和责备的。 叶至妍听他说完,走到桌子旁拿起水杯喝了口水,水分濡湿了干涸的喉咙,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行。弟弟,你说的都有道理。” “但是有没有他考虑过我们俩个的感受,死了妈没多久,就看见自己的爸爸在外面和别的女人搞三搞四的,能不难受吗?” 这时候,虚掩着的房门被推开,露出了叶爸爸的脸。 叶至勤坐在沙发上,叶至妍站在桌子边,叶爸爸的面色苍白。 三人对峙的场面。 叶至勤的面色冷淡,实在不愿意看见这样的场景。 叶至妍倒是一脸快慰,抱着手臂,虽然心里难过正在汹涌,“你听到了也好。” 叶爸爸站在原地,始终没有动弹,“妍妍,当初是爸爸做得不对。可是你苗阿姨……” 叶至妍拂了拂大波浪,呵了一声,“道歉已经太晚了,没用了。” 叶爸爸知道三人之间有芥蒂的,但是今天摊开来说,他偶然路过叶至妍的房间,还是顿觉老脸尽失。 叶爸爸眼底一片灰暗之色,“事情都过去那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叶至妍无情的打断,“是啊,你换了足足还十来个女人,事情是过了挺久的。可在我这,事情可过去没多久。” 叶爸爸看着她,不禁出声,像是恳求,“……以后爸爸不这样了可以吗?” 叶至妍冷冷睨了他一眼,“不可以,我不会原谅你了。” 那时候她和叶至勤还那么小,没了妈妈,身边阿姨管家一大堆看着,却也谁都走不进他们的心。 毕竟是血缘骨肉至亲还好点吧?可是换来的就是叶爸爸的夜不归宿和浑身酒气。 那时候年纪虽小,带来的伤害却是极大的。 叶至勤走过去拉住叶至妍的手,“姐,别说了。” 叶志荣看着姐弟两个,正值年轻,站着都是挺直着腰杆,一片气派,这么一想,年轻可真好。 叶爸爸动了动唇,终究没说话,推开门走了。 “我不开心。”叶至妍坐在地毯上。 叶至勤叹了口气,“我知道。” “说要朝前看,可是我都知道怎么朝前看,妈妈多好的一个人啊,现在那些女人哪有妈妈那么好。” 叶至勤在她旁边坐下,“是啊。” 叶至妍又想起他最近的反常行为来,拉了拉他的衣服下摆,“……房尔雅也有妈妈那么好吗?” 叶至勤坦荡的摇头,“没有。” “……为什么?” 总是不听话。 冬天一到就犯懒。 还动不动和他生气,一生气就不由分手,要提分手。 还总是犹犹豫豫不肯迈出第一步。 最重要的是,天气那么冷,还穿着长筒靴。 光着一截雪白的大腿,怎么看怎么碍眼。 叶至勤最终摇摇头,“没什么。” 叶至妍见他不说话,也不好意思再问了,生怕问着问着就虐狗了,罗曼史两个人回味就好,犯不着和外人说。 叶至妍又问,“那你还买房?真想娶她啊?” 叶至勤点头,“下个月安装队有空就进场了。” 叶至妍暗暗讶异他的手脚已经这么快了,还是不免提醒他一句,“人家要是不想嫁你怎么办?” “不过精装了,非自住全当投资就有点掉价了。” 叶至勤抓了抓头发,一想到这件事他就没有来由的烦躁,房尔雅现在是什么心思他也猜不透,“我现在不想想这个。” 就像是飞蛾扑火,奋不顾身。 在这场感情里,他希望有结局,无关的他不想去想。 第七十九朵 小熊也很好听。 ************ 在下午三点的时候,小方雷打不动的过来了,拿着手机照惯例的问她,“小房子,一起叫奶茶喝伐?” 虽然早就知道小房子一定想,但小方总会问她一声。 房尔雅今天倒是配合得很,接过小方的手机就开始点了。 喝什么好呢? 喝点甜的好了。 一想到上次叶至勤来接她的时候,问她吃了什么,接着他呢喃一句让我尝尝,就亲上来了。 这么一想,房尔雅笑的眉眼弯弯,好想他的吻哦。 小方站在一旁等她,见房尔雅笑的甜甜的,小脸蛋还红扑扑的,手肘撞了她一下,“诶。小房子,你发/春哦?” 小方接着说她,“现在才冬天,发什么春嘛!” 房尔雅点完,把手机还给小方,看着电脑又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你才发/春!” 房尔雅喝着奶茶,珍珠沉在底部,她正在艰难的吸/吸/吸的时候,右下角的微信图标一闪一闪的。 是叶至勤。 她叼着小吸管,点开。 男神:我现在有点事,不能去接你下班。 房尔雅的手指打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 小房子:没事啊。 小房子:那我自己回家就好了~ 小房子:你不要太忙了。 过了一会儿,男神的微信又冒了出来。 男神:不行。 男神:你直接过来我办公室好了,我送你回家。 后面是一串地址。 房尔雅看着那串地址,耸耸肩,倒也无所谓,反正她也没去过他的办公室。 房尔雅下班的时候,她拿着包包摁下行电梯,透过大楼的玻璃窗往外看,外面的天气不是很好,看起来要像是要下大雨的样子。 铅云低垂,天边的一朵朵黑云汇集,看起来黑压压的、催压人心。 房尔雅今天没带伞,本来想着他公司离她的公司不过三站路的距离,干脆等公车坐过去,现在看起来可行性不太高。 因为这大雨将下未下的缘故,所以外面的行人脚步急促,忙着下班的、赶回大楼的,各有目的地。 房尔雅拦住了一辆的士,跟司机说了叶至勤公司的地址,直接奔着就过去了。 感应的玻璃门被打开,妆容精致的前台小姐迎了上来。 房尔雅看着前台右边的落地玻璃,到了下班时间了,还在井然有序的工作,都是一群程序员,看着电脑聚精会神的做事。 和外面将要下雨,众人手忙脚乱、脚步急促的样子,截然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房尔雅和前台说了来意,前台对她笑意更深了几分,领着她去了叶至勤的办公室。 前台小姐轻轻叩打玻璃门,“叶总,房小姐来了。” 叶至勤在里面应了一声。 房尔雅还是第一次来他的办公室,很简洁的黑白灰设计,冷硬的线条,玻璃窗前摆放着两柱绿植,添加了一点温馨的氛围。 叶至勤看见房尔雅呆站在原地,朝她勾勾手指,“过来。” “唔……”即使脑子里正在犹豫要不要过去,身体还是自动自觉的走了过去的房尔雅。 房尔雅的脖子上绕着他的那条围巾,她洗完一直不舍得还给他,因为很暖,好像还带着他的气息。 叶至勤拉着房尔雅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她看着他好几个电脑屏幕,上面各种各样的代码,她实在看不懂。 叶至勤拢了拢她长长的卷发,“我快好了,你再等等。” 在他的办公室,坐在他大腿上的房尔雅还是有点小害羞,蹬着小腿想要下去,“这样……这样不太好。” 叶至勤伸手搂住了她的小细腰,把她摁在自己的胸膛上,很是享受的眯着眼,“这样就很好。” 办公室里不是有开暖气的,可是他抱上了房尔雅却感受到了一阵异乎寻常的温暖。 就像是小时候,他妈房四月总会吩咐厨房坐板栗一样。 他小时候抓一把,手心也跟着暖乎乎的。 房尔雅任他搂着,下巴搁在他平直的肩膀上,小小声提醒他,“八小时工作制懂不懂?不要太拼命啦。” 现在都快七点了,他还在忙个没完。 叶至勤嗯了一声,更加抱紧怀里的小人,轻飘飘说一句,“……小熊。” 房尔雅知道他又在嘲弄自己跟只小熊一样能睡了,轻轻捶了他一下,娇嗔的语气,“不要这么说我啦~” 叶至勤微微褪开一点,就能看见房尔雅在笑,小嘴红润润的,换个角度还能看见反射出来的光泽,“真想亲你一口。” 房尔雅一听,她配合的闭上眼睛,羽睫低垂,像是蜂蜜划过心尖一样,想着你来呀你来呀,好期待呀~ 叶至勤嘴角微翘,亲了一下她的嘴角,正想要吻上她的唇的时候。 “啊——叶总,对不起对不起。”前台托着托盘骤然出现,上面放着两杯冒着热气的绿茶。 接着她赶忙,在茶几上放下热茶,三步并作两步走的出去了。 “……” 一阵沉默的尴尬。 叶至勤倒是没受影响,托着她的后脑勺,“我们继续?” 房尔雅的脸烧的跟煮熟的虾一样,继续个大头鬼啦,蹦跶着想要着地,他知道她是害羞了,还是任她跳了下去。 房尔雅站直,看着他理了理自己的领带,叶至勤说,“先坐一会,我这边快好了。” 房尔雅看着他的长指解开领带的模样,心里砰砰直跳,还是情不自禁凑了过去,亲了他的嘴角一下。 一吻落下,她软着声音,“这是奖励。” 某人倒是一脸认真,眼睛弯弯的,亮亮的看着她,“就这样?” 房尔雅一本正经,“对啊,就这样。” 叶至勤看着她,三言两语要提醒她,“不还买了情/趣/内/衣吗?” 房尔雅一听,脸烧的更红,像是要滴血,“再、再说啦~” 外面下雨了。 落地恢弘的玻璃窗上水柱横流不断,透过窗往外看,外面灰蒙蒙一片,只有远处高楼大厦和楼下川流不息汽车的灯光。 房尔雅呷了一口热茶,看着他坐在电脑桌前忙个不停,心里不停犯嘀咕,又想得远些了,他看起来真的很忙,一对比自己上班,虽说她的工作量不大,还总是好小方叫奶茶喝,聊天。 这么一想,实在太不应该了。 玻璃窗是两柱琴叶榕,长势不错,房尔雅抚了抚叶片,又想起自己无聊时会玩的游戏来。 房尔雅友善的捏着叶片,笑眯眯的和它打招呼,“halo~我是小房子,办公室的主人是我的男票哦~他要是总是加班,你们也要提醒他一下啦~答应我好不好?” 自己玩了一会,刚刚某人还说很快,现在都过了一小时了,叶至勤还在忙。 房尔雅看着他微微皱眉的模样,也不敢去打扰他。 一杯清茶见底,刚刚前台小姐撞破他们的事,现在也跟着不敢进来了。 叶至勤的办公室很沙发很舒服,又加上温度适宜的暖气,房尔雅靠着沙发背,渐渐睡了过去。 叶至勤忙完的时候,看了一眼右下角的时间,已经九点半了。 他暗暗后悔,不该让房尔雅过来等她的,连带着她也没吃晚餐。 叶至勤关上电脑,看着沙发上蜷缩着身体的小小人儿,不禁嘴角微翘,失笑的摇摇头,果然是小熊一样。 一到冬天就困意上头,在哪里都能睡着。 叶至勤坐在沙发边上,看着她呼吸绵长,睡的小脸潮红,还会呓语不清的说梦话,他凑近她,想要听清她在说些什么。 只是含糊的几个单音,实在听不清。 他不舍得叫醒她,外面的雨还在下个不停,玻璃窗上的雨水被打散,零落成一颗颗水珠。 这样的夜晚,实在是美好。 房尔雅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他的副驾上,叶至勤刚系上安全带,正要开车,她就醒了。 “你……你抱我下来的?”房尔雅觉得自己还没醒的样子,怔了好一会才问出口。 叶至勤气定神闲的打方向盘,“嗯。” 房尔雅敲着脑袋,“那、那你抱我下来,你公司的员工……” 这么一想,真的好羞/耻啊,如果两个人真的结婚,未来的老板娘(大雾)在公司睡的人事不知,被老板抱着下了楼下停车场。 这么一想,房尔雅双手捂着脸,“好丢人好丢人啊~” 叶至勤看着她这样的小模样就想笑,忍不住要去摸她的脸,“你说说你,小熊,你怎么这么能睡?” 房尔雅不是第一次让人叫小熊了,以前没谈恋爱,跟着自己多年的这个绰号能不让人知道就不让知道。 结果,还是让叶至勤知道了。 小熊长小熊短,人家待会以为她壮的不要不要的。 房尔雅红着脸,小小声的纠正他,“你还是叫我小精灵好了。”听起来比较飘逸不是? 叶至勤握着方向盘摇摇头,反正他是不打算改了,“小熊也很好听。” 房尔雅的鼻子痒痒的,打开副驾驶的抽屉,想要拿纸巾。 这时候,却带出来一沓房产杂志,散在她的膝盖上。 房尔雅看着花花绿绿的封面,无意之间说了一句玩笑话,“你要买房啊?” 第八十朵 转发锦鲤。 ************ 你要买房啊? 叶至勤微转方向盘,车子转到了辅路,淡淡扫了一眼房尔雅手上的杂志,嗯了一声。 热带风情的杂志封面在她的手里翻页,房尔雅看了好一会,上面尽是独栋小别墅的介绍。 郁郁葱葱的绿植,木质的高大围栏,仿古设计的墙面上开着月洞门,别致的花窗,外面还是淌着晶亮湖水的池塘,上面荡漾着细碎的光。 果真是贫穷限制了想象力。 房尔雅没想到新近的小洋楼还能做的这么经典雅致。 这么一想,她偷偷看了一眼叶至勤,眼神火速躲开,他专注开车的侧脸总是能让她脸红心跳的。 明明大家都是同年生人,他在年头,她在年尾,可是做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在她还在兢兢业业上班的时候,人家已经买上几层小洋楼了,房尔雅恨不得躲到角落里咬碎小手绢。 嫉妒使我面目全非。 嫉妒使我质壁分离。 叶至勤察觉了她捣着小嘴,时不时偷瞄的眼神,嘴脸微微一勾,“想看就看,没什么丢人的。” “才没有看你呢,略略略。”房尔雅火速移开自己打量的眼睛,漫不经心的往车外看,这才发现有点不对劲,“这、这不是回我家的方向啊!” 某人倒是恬不知耻的承认了,“嗯,去我公寓的。” 他的坦荡的让她都吃惊了一把,呐呐的说,“我不想去。” 叶至勤嘴角微翘,空出一只手去拉她的手,蛊惑一样的声调,“去我家不好吗?” 每次牵手都会让她有种第一次肌肤相触那样心动的感觉。 房尔雅觉得自己吐气有些艰难,过一会才支支吾吾说出口,“……去你家干嘛?” “还能干嘛?干/你呀。” “……” 车厢里一阵安静后。 房尔雅揪着围巾的穗子,“……那你轻/点。” 上次他吃醋,不由分说就拉着她把她摁在门板上,后来发生的事情简直就是酷刑。到了后来,房尔雅实在太疼了,腿/间处稍一挪动都疼的没法呼吸,她岔/开腿,都不敢穿裤子了。 像是察觉到她的不安,叶至勤握着她的手像是在安抚她,“上次的事情,对不起。” 房尔雅垂下眼睛,像是抗议一样小小声的,“不要总是生气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 “让你不穿长筒靴好不好?” 房尔雅想,叶至勤说的这都哪跟哪啊,“……不好。” 这么显瘦又直腿的神器,她没大肆推广也就不错了,还让她不穿?小区里的好多阿姨和同龄的女生看着都觉得她穿着不错,让房尔雅把某宝链接分享给她们呢。 叶至勤哼了一声,没说话。 ************ 叶至勤下班的时候给阿姨打了电话,请她先准备晚餐。 两人回到他的公寓的时候,已经夜里十点多了,外面的雨还是滂沱不减,像是要淹没整座城市。 阿姨生怕雨势骤大所以提前走了,房尔雅在厨房忙着把正在炉里温着的晚餐盛出来。 叶至勤回房间洗了澡,出来的时候看见房尔雅还在厨房里忙个不停。 他走过去接住了房尔雅正要端出去的汤碗,阿姨帮忙做的板栗焖鸡,正在腾腾冒着热气,“我来。” 还有几道菜等着叶至勤端出去,房尔雅又忙着盛饭,拿筷子勺子。 “好饿……”房尔雅幽幽叹息一声。 叶至勤刚把菜端出去,从背后搂住了房尔雅的腰,“快点吃了。” 房尔雅透过厨房的窗,看着外面雨势渐汹的雨势,心想这场雨可太大了,她待会回不去怎么办? 板栗被炖的烂烂的,糯香的果仁扑鼻的香气,房尔雅心里感叹着一定要和阿姨学一手。 “对了,这雨……我要是回不去怎么办?” 叶至勤给她夹了菜,“那就留下来。” 房尔雅摇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要……我要回家。” 叶至勤突然想起来她在副驾上看房产杂志的事情,想着想着,不禁问了出口,“你想要什么样的房子?” 房尔雅从没想过这种问题,很是实诚的摇头,“我不知道。” “你可以想想。” 房尔雅听了他的话,连想都不想,“杂志里面随便一套给我就可以了。” 叶至勤斜了她一眼,默默下了结论,“真没想象力。” 房尔雅点头,伸着筷子去挑虾米吃,今天阿姨炒的虾米冬瓜真好吃,冬瓜一如既往的鲜甜,“是滴是滴,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再想想。” 房尔雅眉头微蹙,“你是怎么了?” “想。”叶至勤手里的瓷勺拨弄着金黄的栗子仁,“大胆的想象一下。” 房尔雅想着待会还要他送自己回家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跟着配合的闭上眼睛,“嗯……” “要有一个大大的院子~” 某人嗯了一声,“接着说。” “砖石在墙角磊成小方池,不用多,不过要深,夏天太阳大,泥土得多盖着点,不然容易失水。嗯……六个就行。” 某人嗯了一声,听起来很简单。 “对了,希望院子里有个一个小圆池,壁上贴着五彩的马赛克。” 某人不解,“为什么?” 房尔雅歪着小脑袋,“唔……我想养小金鱼小乌龟。” “如果小圆池足够深足够大,还能种上水草,养上锦鲤,生活要是不顺心的话,就转发一条锦鲤转转运~” “请生活快点快点好起来呀~~” 某人笑了,“嗯。你接着说。” 房尔雅皱眉,他又想干嘛?她还要吃饭呢,“还说啊?” 某人故作正经,“接着说,不要停。” “厨房要很大,冰箱也要双开门那种超大的,可以屯的下好多好多东西。” “嗯。” “沙发要很软,墙壁最好不要贴着花俏的壁纸,留点空位出来,我爸藏了好多幅画儿在家里,可以裱上玻璃框挂在墙上。” “嗯。” “……我想不出来了。” “没有了吗?” 房尔雅咬着唇,“再让我想想哈~” “对了!最重要的一点,我没说。” “你说吧。” “如果真的这样的话,我就要去五金店定了一个超大的网眼罩子了,不然我的小金鱼给鸟儿叼走了怎么办?” 叶至勤失笑,“就这些?” 房尔雅睁开眼睛,“嗯。就这些。” 过了一会儿,她说,“我就是乱想乱说的,你不要取笑我。” 叶至勤嗯了一声。 房尔雅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快十一点了。 她垂眼就能看见一片狼藉的锅碗瓢盆,“唔……能不能让阿姨洗?” 叶至勤嗯了一声,本来就是她的工作,“放着吧。” 房尔雅有些支支吾吾的,“那你去换件衣服?” “……为什么?” “送我回家啊……” “不送。” 房尔雅皱着眉,“为什么?” 叶至勤朝她勾勾手指头,“留下来睡觉。” 房尔雅真的气的恨不得原地跺脚,这大色/胚,一天到晚就想着这事!!! ************ 房间的门被掩上,外面的光亮全部被掩上,房间里的暖气口亮着灯,在漆黑的房间里一小红点。 房尔雅觉得越来越热,吐出来的气体都夹带着一股热气,像是要焚/人。 叶至勤的吻细细密密的落在她的脸上,很是虔诚的一点点亲吻,又很是缱/绻的一点点游移。 房尔雅被吻的昏昏沉沉,双手不自觉搂住了他的脖子,喘/息未定。 尚且还能抓住一根理智的稻草,房尔雅边喘息边说了出来,“我、我还跟我爸说我不回家啦~” 叶至勤也在喘,他吐出的气息一如既往带着成年男性优质的木质香,房尔雅喜欢这种味道,却又很抗拒这种味道,因为在这种味道的蛊/惑下,她犹如深陷泥潭一般。 渐渐无力。 渐渐沉/沦。 不知今夕是何夕。 房间里漆黑一片,她好不容易适应了黑暗,外面是汹汹的雨声,噼里啪啦的,听的人胆战心惊。 可是房尔雅终究是不怕的,在他的坚实温暖的怀里,什么都不用怕,安全感满满。 很是温柔的吻,很是缠/绵的亲昵。 叶至勤觉得有种想要把她融入灵魂的错觉,觉得只要抱着房尔雅,两人合二为一,便是完整的灵魂了。 房尔雅的额头冒着汗,整个感官都被颠覆,像是失聪,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只能听见自己的声音,一声声的呻/吟,喘息,在他的耳边细细声的嗯/嗯/啊/啊。 叶至勤吻着她的小脸,眼神愈加温柔,动作却很是癫/狂,像是把她抛上一波又一波的潮/水。 一场欢/爱,房尔雅累的连手指都动不了了。 叶至勤抚了抚她的发,轻声说她,“怎么这么没用?” 房尔雅气的小脸鼓鼓的,却想起刚刚的事情来,“为什么要问我买房子的想法?” 叶至勤笑,刮了刮她的鼻子,“小熊,不告诉你。” 房尔雅瘪着嘴,“不说就不说。” “还有!你要再叫我小熊了,一点都不好听。” “你对刚刚日/了小熊有什么想法吗?” 第八十一朵 想多大多大。 ************ ——“你对刚刚日/了小熊有什么想法吗?” 叶至勤薄唇微掀,舔/舔唇瓣回味了刚才迷乱的夜,得出了结论,“唔。很/爽。” “是吗?” “是的。”他吧唧亲了她一口,“小熊是什么想法呢?” “小熊的想法是……” “嗯?” 房尔雅伸手去推他,“小熊现在的想法是,你快点起来啦!不要压着我啦!我要回家啦!” 结果,还没下床就被色/欲熏心的某人拉回床上去,又是一份疾风骤雨的狂/吻。 到了最后,房尔雅累的连手指都抬不起来,叶至勤从她的背后抱住她,情不自禁亲了一下她发红的耳/垂。 房尔雅忍不住挥手要去打他,“好累哦……” 叶至勤拢了拢她汗湿的发,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怕她以示安抚,“睡吧,小熊。” 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他的下巴搁在她的发顶摩挲,“周末和我一起出去?” 房尔雅都快要睡着了,听他这么一说,呓语不清的回答,“……唔。究竟要去哪?” 好好的周末就不能好好待着,睡觉睡个够吗? 叶至勤倒是诚恳又诚实,“唔。看我们的新房。” 房尔雅还是没听见,两眼一闭,因为她已经呼呼睡着了。 叶至勤把她搂得更紧些,嘲弄的声音,“真的就是只小熊。” 粉嫩嫩的小熊。 ************ 叶至勤次日送房尔雅上班的时候,她还眼皮打架,一副将醒未醒的模样,气的叶至勤牙痒痒,“你怎么这么能睡?” 房尔雅怀里抱着他一大早起来热好的牛奶,暖乎乎的往脸上贴,打了个哈欠,“我……我也不知道啊~” 说罢又想着得说他一下,埋怨又娇嗔的口气,“……男神,你节制一下是不会死掉的。” 一个晚上把她啪/醒好几回。 房尔雅的性子本来就是软绵绵的,货真价实的软妹一只,自然是给他啪到都没了脾气,软着身子吱吱呜呜抗议几声,最后任他摆/布,大肆冲/撞。 叶至勤站在玄关里给她围上围巾,不禁贴着她的脸颊,“那你昨晚叫那么大/声……?勾/引我?” 房尔雅瘪着小嘴,任他手法熟练的给她围上围巾,一到冬天,她这只小熊就跟废了一样,她也不想叫的那么大/声好嘛,才不想告诉他是因为真的好舒服才这样的…… 两人出门有些晚,市内的交通不容乐观,被堵在了高架桥上。 房尔雅吸着牛奶,把眼神从窗外移了回来,“诶,你昨晚说周末要带我去哪里啊?” 叶至勤想去抢她的牛奶了,房尔雅卡着手火速吸/吸/吸要喝光,“不给不给!” 叶至勤见她好似正在喝光了,这才作罢,“我说了你没听见啊?” 房尔雅摇摇头,“我太困了。” “那等周末了你就知道。” 房尔雅苦着小脸,“你就不能下班带我去吗?非要周末?周末是睡大觉的日子啊~” 果然是资本家,周末都不放过她。 “周末就周末。” 不由分说,很是霸道。 房尔雅的小脸裹着围巾,不禁笑弯了唇。 ************ 房尔雅拎着包,往台阶上走的时候,摁亮手机屏幕看了一眼,幸好没有房爸爸的短信。 像是提醒她要注意安全一类的短信。 她看着脸都有点小红,很是尴尬。 昨晚,她没回家过夜有打电话和房爸爸说一声。 支支吾吾的,自己都心虚。 房爸爸嗯了一声,波澜不惊,末了还问她有别的事吗? 房尔雅本来就心虚,电话贴在耳边猛的摇头,没了没了,你忙去吧。 真是尴尬。 房尔雅下了叶至勤的车,他最近开着辆银灰色的宝马,配上他一身西装革履的模样,她心里捉摸着今天估计又要出去谈生意了。 不然他平时都是蹬着一双nb,简单的休闲装扮,就跟正儿八经的程序员一样,怎么舒服怎么来。 程序员云集的某乎网站上,程序员这个职业被吹捧成了一种新时代好男友的典范。 毕竟赚钱能力强,花钱的时间、精力均为零,出手又大方,赚的钱都给女朋友买买买。 房尔雅想着今天没化妆,像是少了点什么一样,不免脚步加快,打算去公司厕所补补妆。 昨天南市下了一场滂沱大雨,雨势大的她以为要水漫金山,覆上整座城市。 结果第二天,什么都没有。 城市排水系统极佳,地上水泥地已经干了,太阳躲在云层后面,探出一点日光来。 ************ 叶至勤回了办公室后,本想着打开word,后来心里一动,从抽屉里寻摸出一本本子和一支笔来。 用word写出来打印总觉得有点什么不足。 他已经好久没这么一段一段写一堆字了,现在寻摸出来写,有种心安又觉得庄重的感觉。 纸张像是有了些什么被赋予了什么重要的含义,不再轻飘飘。 叶至勤在很后来的一天才明白过来,像是对未来有着房尔雅的生活的一种憧憬和向往。 这纸是写给安装队的,安装队是房产经纪介绍的,这经纪他姐弟俩聘了好几年了,工作中规中矩,不算有大能力也不算把房产管得多风生水起,起码不让人糟心就对了。 这安装队他抽水多少暂且不说,但是只要做不好他就死定了。 把昨晚房尔雅提出的要求一条一条写上去,院里修六个水泥小方池,一个深一点适合养鱼的小圆池,贴上马赛克,最好有一个弧度安上透明的高强度玻璃,还能看看水下的水草摇曳生姿的景象;墙面尽量不要太花哨这类的等等。 他和她的建筑要求都写了上去。 其他需要补充的,等房家小熊自己去现场看了再一条一条加上去。 其他,房尔雅提了家具类电器类的想法,到时候再订做不迟。 叶至勤突然想起房尔雅房间里的瓶瓶罐罐,梳妆台前是用盒子磊起来的,不少的东西被妥帖的放在收纳盒里。 房家小熊的化妆品可真够多的,可是她收拾的有条不紊。 他心里悄悄记下,到时候给她换一个大一点的梳妆台。 想多大多大。 ************ 房尔雅去厕所的时候,对着镜子真一点一点上妆,今天没精华霜可以抹,生怕没了打底伤脸,不免细致些,指腹轻轻压过肌肤,让粉底更贴脸一点。 她有些担忧,只好期盼着快点下班。 这么一想,自己又对镜子笑了出声来,自己在琢磨什么呢!这才刚上班呢。 就在这时,就听见厕所隔间的两个人在谈话,一左一右,中年妇女的口音。 估摸是楼下的试剂仓的,她们楼下的女厕所时常爆满,所以跑上楼来上厕所。 ——“这可真是要把涂姐逼死哟!” ——“是呀!你说说这事……” ——“不过,也算好的了,你说说非亲非故,人家给你钱干嘛!又不是搞慈善的。” ——“可是……可是当初不是答应的好好的吗?” 房尔雅对着镜子扫腮红,支起耳朵听她们在讲什么。 所以说啊,不要在公共场合闲聊,指不定就让有心人听了去。 ——“……所以究竟给了多少?” ——“我听说是五万,后来那医生就没去上班了。” ——“现在她一出院,就背上了一屁股债了。” ——“哎~有总比没有好,起码还给了五万不是?” 房尔雅一听医生反射性就想起曲江来了,可是自己镇定下来,觉得鉴于现在自己和叶至勤的关系,还有叶家小哥哥那别扭又小心眼的性格,不说别的就说新近,看着她穿着长筒鞋,那嫌弃的小眼神能飞到天上去。 不就是不想她给别的男人看吗? 说到底,他男人的占有欲作祟的厉害。 可是,他是自己的男人,怎么作祟不也是应该的吗? 她也喜欢他的霸道,尤其是床上…… 这么一想,房尔雅觉得自己也变得污污污了不少,在这样下去都能开小火车了! 那两人的谈话还在继续,她又怕自己再听下去又是压抑不住自己的澎湃的好奇心,再和曲江有什么瓜葛,连忙收了台子上的彩妆走了。 ************ 解登其人,无聊起来和房小熊的损友闺蜜陈蔓蔓是一样一样的。 甚至有时候,有种争高下的意味。 叶至勤把要求让秘书扫描后直接传真给安装队,刚交代完,这厮连门都不敲,直接就进来了。 叶至勤看着他胡子拉碴的,一点平常人模狗样的气势都没有,不禁偷笑,“这怎么了?” 解登问他,“你以前分手的时候,是不是我陪着你的?” 叶至勤不太愿意回想那段日子,只是问他,“你怎么了?” 解登往沙发上一瘫,四仰八叉的,叹了浊气,“我不爽!” 叶至勤把纸交给秘书,吩咐她出来,“再倒杯茶进来。” 秘书嗯了一声,退了出去。 叶至勤看着正亮着的屏幕,想着今天怕是很难做出点什么了。 这就是平常要努力的工作的理由,起码不会有一天突然断了,一时之间又要措手不及了。 第八十二朵 泡在院子里。 ************ 叶至勤看着解登咚咚咚灌下浓茶,见他冷静了一会,才问他,“怎么了?” 解登解开领带,瞅着他,“那女人又回来了,说我是她最爱的男人。” 叶至勤揉揉眉心,解登有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在美国的时候直接留下升学工作,不回国了。 解登又是家里催得紧的,家里那么大的家业总得有人继承吧? 两人不清不楚就这么耗着,终于解登也疲了,两人就分手了。 没想到女方现在又回国了。 叶至勤倒是没处理过这种棘手的感情事,毕竟他在感情这方面干脆的很,不拖泥带水,连个搞事的前女友都没有。 这么一想,他问瘫在沙发上的解登,“那你打算怎么办?” 解登仰面看着天花板,没说话。 叶至勤叹了口气,刚想解开领带吐出胸腔里的一口浊气,就生生压住了,中午他还有个商务午餐,不太方便弄乱衣冠楚楚的形象。 解登像是抽了神,只是静静的。 叶至勤见他在这里,可能待会又会蹦跶出什么话,他不想开电脑工作,摸出手机给房尔雅发微信。 室内的暖气口腾腾吐着暖气,叶至勤的双脚交叠夹在办公桌上,给房尔雅发微信。 男神:在做什么? 等了一会儿,他放下手中的书,看了一眼屏幕,还是没等到房尔雅的回应。 解登见叶至勤也不工作了,就这么守着他,心里感激,坐直起来想要走,“耽误你了。” 叶至勤合上书,“没事。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解登摇晃着手中精巧的玻璃水杯,像是自嘲的笑笑,“她说我是她最爱的男人,你信吗?” 解登把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还没等他回答,他自己先摇摇头,“我不信。” “为什么?” 解登三言两语解开了疑惑,“这么容易就放弃我,谈什么最爱?这个词就这么廉价?” 容易放弃? 想起那次房尔雅干脆了当提了分手,他心有余悸。 叶至勤垂下眼睛,若有所思。 ************ 房尔雅单位来了两个个南大的应用化学系的实习生,一男一女,看起来临近毕业,一脸青稚未消,领导让她和小方帮忙带一下。 房尔雅因为涂姐还在家里休养的关系,现在工作负担也是日渐加重。 小方性格开朗,一下子就和两个实习生混熟了,现在下午奶茶凑单都不来找她。 房尔雅刚刚从楼下试剂仓回来,就被那个男实习生叫住了,他挠挠头,“房……姐……房小姐……” 看来是不知道怎么叫她比较合适。 房尔雅笑笑,酒窝乍现,男实习生看晃了眼,她落落大方,“叫我尔雅好了。” 男生点点头,“尔、尔雅,我想问一下,光谱试验仪在哪?” 房尔雅指指走廊尽头的柜子,“在那里面。” 房尔雅忙而不迭回了办公室就开始写报告了,忙的连口水都喝不上。 倒是小方闲的瞎晃悠,凑近她,“那小男生怎么样?” 房尔雅正烦恼试剂仓要补料的事情,连看一眼都功夫都没有,“不知道。” 小方啧啧有声,“果然是有个帅哥男朋友,外面的男人都成了凡尘俗物。” 房尔雅连连点头,“是是是。” 小方翻了翻她桌面的书,好几本都是房尔雅自己买的资料书。 小方托着腮,若有所思的看着正在写邮件的房尔雅,“你男朋友不是挺有钱的吗?” 女实习生也是个自来熟的,才来不到两天,混熟了简直和刚开始拘谨又内向的妹子判若两人,八卦兮兮的跟着凑过来,“我要听我要听。” 房尔雅拢了拢长发,翻了个大白眼,“放过我吧,我今天还有一大堆事。” 女实习生倒是有眼力见儿,伸着手就要来拿房尔雅未填的实验报告,“房房,我来帮你填。你接着讲~” 房尔雅一脸懵逼,“讲什么?” 小方的手指绕着她的长发,发丝丰盈,一下子又弹了回去,她玩/弄着房尔雅的长卷发,“你男朋友看起来很有钱啊?” 房尔雅面无表情,打马虎眼,“我不知道。” 小方撇撇嘴,直接跳过了她的回答,“那么有钱,你还这么拼干嘛?” 这话成功让房尔雅的小脸从电脑转到小方脸上,她一脸难以置信,“……拼?我哪里拼了?” 我巴不得下班就起飞,回到家睡个天昏地暗好吗? 她也不想堆了一大堆活,都是帮着涂姐分担一点。 小方见她这么说,心放下一大截,手肘撞了撞她,“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奔着升职加薪,出任ceo,走上人生巅峰去的~” 房尔雅皱眉,“加薪还是可以的,别的就算了吧。” 小方果不其然搂着正在整理资料的女实习生,不无感叹,“女人啊,还是要找个有钱的男朋友。” 女实习生笑嘻嘻的,“房房,那你们啥时候结婚呀?” 房尔雅想着这姑娘的跳跃性思维太强悍了,“我不知道……哈哈” 附赠干笑两声。 小方也跟着附和,“你们这种也是该结婚了。” 房尔雅觉得多讲无益,待会再聊下去,连房/事都得给这两人挖出去,她强迫自己精神专注回电脑屏幕,“我不聊了哈哈,你们接着聊。” 房尔雅看着屏幕右下角的微信图标跳动,点了一下,原来是叶至勤。 男神:你在做什么? 房尔雅有点无精打采的,回了他的微信。 小房子:上班,有点忙。 男神:累不累? 小房子:还行,好想睡觉哦~ 叶至勤抚着唇直想笑,果然是冬天的小熊,尽想着睡觉了。 男神:你今晚可以和我一起睡 房尔雅看着他的微信,惊恐的不行,要是再去他那里,那还了得?直接把她整/死得了。 小房子:不不不,我回家 男神:也行,我现在在外面有个午餐和晚餐 小房子:那你不要喝酒哦,你今天开了车 男神:嗯 房尔雅抽回眼神,心里不禁想起刚刚小方说的话,结婚?她自己都惊了一把,她可没有要结婚的准备,房尔雅运用了一下女人的直觉,想着最近男神有没有什么怪异的举止。 如果他已经把结婚的事情提上了日程,那她可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说句真心话,她甚至连对他是否是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都存疑。 上次,她和曲江的事,叶至勤的反应把她吓得不轻。 房尔雅这厢在搜肠刮肚的想着最近叶至勤有无反常行为,诸如商量起她最爱的旅游目的地啊,或是她家里的亲戚状况,或是她最喜欢的浪漫行为啊。 最后想了一通,没有。 一颗心幽幽放下,她可不想那么早就嫁人啊~ 那边厢,叶至勤已经趁着下午忙里偷闲,约见了个珠宝商,解登认识的,说是伦敦首屈一指的珠宝行的里克先生。 黑色的天鹅绒盒子从保险行李箱被取了出来,是在酒店的一个僻静的包房里,时值下午,外头日光正好,恢弘的落地窗外面的绿植随风飘扬,在远处的湖光山色浸润在金色的阳光下,实在让人心旷神怡。 里克先生戴上了白手套,捻开了桌子上的台灯,掀开了盖子,几颗裸钻便躺在天鹅绒面上,发着精光,各个角度闪射着精光,晃人眼。 里克先生见惯了中国的大客户,还是会说上几句中国话的,虽然有点蹩脚,“这……这是鸽子蛋。” 叶至勤眯着眼看着切割精准的钻石,又圆形,还有正方形,古典的祖母绿形状,梨形,更甚还有心形,心里琢磨着房尔雅究竟喜欢什么形状? ************ 房尔雅下班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她正慢腾腾往公车站走的时候,却被身后的人叫住了。 是个不太熟悉的男生声音。 她回头,原来是那个男实习生,对她笑吟吟的。 房尔雅看着他,“嗨。” 他和她一起走向公车站,房尔雅悲催的发现自己忘记了他的名字,实在是不应该,毕竟她的领导让她看着点的。 男实习生好像看出了她的窘迫,不禁提了一句,“我叫路南。” 房尔雅才发现原来他叫这个名字,“恩恩,我知道。” 男实习生看着她直摇头,“我就知道你忘了。” 房尔雅打哈哈,“没有没有,我没忘记。” 路南看着她,“没关系,你现在记得就行了。” 房尔雅看着他,不禁想的有点远,“你是南大应用化学系的?” “嗯。我喜欢化学。你喜欢吗?” 房尔雅只能摇头,“以前喜欢,现在不知道了。” 他很是好奇,“为什么?我觉得你上班很努力,看起来很有激情。” “哈哈哈,是因为我同事最近生病了,所以我临时顶上而已。领导让我带你,我忙到没时间带了,你们这段时间摸索着,累不累?” 男生摇摇头,“不累。”他像是在笑,“不觉得化学是一个很好玩的专业吗?我倒是羡慕你们天天能泡在实验室里面。” 房尔雅垂下眼睛,如果可以,她倒是想天天泡在院子里。 第八十三朵 就是天堂啊~ ************ 周末一到,房尔雅还抱着枕头打算再会周公的时候,就被人堵上鼻孔,她顿时间呼吸困难,咿咿呀呀好一会儿才睁开惺忪的睡眼。 一看是叶至勤一个大活人直接出现在她的房间里,他手长脚长,坐在床沿边,整个不小的卧室瞬间都觉得好似变小了起来,他笑意吟吟,伸手要去拉她的被子,“你怎么这么能睡啊?起来了,小熊。” 房尔雅苦着脸,见他要来拽自己的被子,赶忙扯住,“唔……你别扯我被子……” 她只是穿了一条睡裙,裙摆比较短,卷到大/腿边上的话,露出两条俏/白的腿儿来,让他看见有点不好? 叶至勤见她扭扭捏捏的样子,不禁起了兴致,眼里带着促狭的笑意,凑近她,“你全/身上下哪里我没摸/过亲/过?” 房家小熊一听,脸上的红晕直接爬上了耳朵尖尖上,整个人羞臊的不行,要不是被子被他拉下来,真想直接蒙上脸,不看他了! (/▽╲)←房家小熊。 房尔雅无精打采整理好睡裙,从床上爬起来,见外面已经日上三竿了,看来今天要去的地方估摸着不太着急,她寻了根皮筋绑住了散落的长发。 见叶至勤在她床头柜上看着她的相框,她偶尔上班摸鱼的时候,见网上说卧室里不要放人像,人的照片也不要之类的,所以她相框里的毕业照就被取了下来,换成了梦想家园这一幅画。 清浅缓缓流动的小溪,五颜六色的屋顶,上面冒着袅袅炊烟,远处群山蜿蜒,河上闪着波光粼粼的精光。 倒是陈蔓蔓嗤之以鼻,照你这么说,那人家新婚夫妻为什么往墙上挂结婚照来着? 房尔雅一听,无言以对。 房尔雅迷迷瞪瞪在卧室的卫生间洗漱,刚吐出一口牙膏沫子,叶至勤便大摇大摆的进来了。 房尔雅的腰被叶至勤一手搂住了,她看着镜子里面的两个人,竟然有种地久天长的感觉。 叶至勤搂着她的腰,薄唇就落在了她的脖子上,呢喃了一句,“真甜。” 房尔雅的脖子最怕痒,娇声娇气的要躲他,“哪里甜了,刚起床,我全身汗味倒是真。” 叶至勤的脸颊不时被房尔雅扎起来的马尾拂到脸上,弄得痒痒的,看着一身乳白色睡裙的她,更是心里痒痒的。,吻更是一寸寸烙了下来。 一大早,男神就来这种诱惑简直让她有些招架不住,尤其是他的大手掀/起她的裙摆的时候,房尔雅赶忙吐出了嘴里的泡沫,“不可以……” 叶至勤坏笑,掰过她的脸,“那亲我一下。” 房尔雅笑意上心头,原来这么简单,把牙刷归在牙杯里,踮起脚吻上了他的唇。 叶至勤的嘴巴里带着一点他惯用的薄荷漱口水的味道,让她心里更是春心萌/动的不行。 最后,等到房爸爸来敲门的时候,已经被叶至勤轻而易举摁在门板上反攻的房尔雅,两人清醒过来,喘着气,都红了脸。 房爸爸今天准备好了午餐,叶至勤就过来了,房爸爸努努嘴,“雅雅还在睡觉~进去叫她吧小叶。” 叶至勤叹了口气,本来想着这个点估摸着该起来了,就给她发了微信,打了电话,没想到还在睡觉。 正是一到冬天就躲在被窝里冬眠的小熊。 “小叶,来来来,坐下吃午餐。”房爸爸热心招待。 叶至勤倒是彬彬有礼的模样,“叨扰了,房伯伯。” 房爸爸眼里的笑意更甚,“别客气别客气~” 房尔雅换了衣服出来,嘴巴有一点肿,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红晕,整个人哀怨的不行,“就不能明天去吗?我今天真的好困啊。” 房爸爸今天做了白灼菜心、牛肉炒芥兰、打包的烧鹅卤味、还有一道玉米排骨汤,见叶至勤来了,有条不紊进了厨房又炒了一道青椒猪肉丝出来。 房爸爸听房尔雅这么说,问他们,“你们今天要去哪啊?” 房尔雅也不知道。 叶至勤闻言,放下了筷子,很是认真的口气,“带尔雅去看房。” 去、去看房……? 房爸爸和房尔雅皆吃了一惊,看房? 房爸爸活了大半辈子,见过大风大浪,冷静下来,“你们打算买哪个楼盘的房啊?” 叶至勤不卑不亢,“已经买了下来,在市区那块。” 买、买下来了……? 房爸爸和房尔雅很快又吃了一惊。 ************ “你什么时候买的啊?”房尔雅系上安全带,看着驾驶座上的叶至勤。 买房子不是买大白菜好吗? 叶至勤气定神闲的看了一眼后视镜,开始倒车,“上个月?” 房尔雅一听,还觉得稍微好点,起码他下功夫了,怪不得上次她在他的公寓,他问她喜欢什么样的房子。 房尔雅还是有些惴惴不安的,看着他开车往市中心走,“你挑了多久?” 她也得学着点,要是有一天她有钱买(大雾)房了,也能有点经验加成。 “起码也得挑了三个月吧?” 单位的领导们一个个都手里攥着钱,偶尔没事的时候就在单位的茶水间看房产彩页,比对着,顺便交流交流购房经验、购房心得。 房尔雅看着,每次都是一颗小心脏羡慕嫉妒的不要不要的。 倒是小方拍她的肩膀开解她,“你男朋友那么有钱,以后可以叫你叶太太,也可以叫你房太太~” 房太太? 房尔雅不解。 小方揭晓了答案,“哎呀,就是手里一大堆房子的太太。” 房尔雅一脸懵逼,这是哪门子的说法嘛! “唔……三小时不到。”正在开着车的叶某人回了一句。 成功惊吓到了没见过世面的房家小熊。 “啊?三小时?” 房尔雅简直惊呆了,一脸“还有这种操作?!”不可置信的看着握方向盘的叶至勤。 前方是红灯,叶至勤也感叹怎么一路上都是绿灯,一路通行无阻,现在他终于得空看看房尔雅了。 有什么比掐小熊的粉嫩嫩脸蛋来得更有趣的呢? 房尔雅的小脸被捏住,她嘟着嘴不讲话。 车前的红灯正在一秒一秒的跳动。 叶至勤声音一贯低沉迷人,像是在问为什么胡闹的熊孩子,“怎么了?” “买房不是买大白菜啊~” 叶至勤笑,一双桃花眼笑起来的时候,眸里是闪烁的笑意,“你一定会喜欢的。” 房尔雅这下子不解了,“……我喜欢?” 红灯跳回绿灯,身边一众车辆缓缓前行。 叶至勤开着车,“是啊。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房尔雅抱着手臂,车内的暖气暖烘烘的,连带着她的心也跟着暖扑扑的,像是要跳出来,像是明白了什么东西。。 即使如此,房家小熊还是问他,“为、为什么要搬过去和你住啊?” 她复述那个表情包上的话,“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叶至勤眼里带笑,睨了她一眼,“这是我们的婚房。” 婚、婚房? 房尔雅今天足足吃了第三次惊了。 “我要是不愿意嫁给你怎么办呀?怎么这么笃定就买了婚房啊?” 叶至勤一听这话,眉尾上挑,“你不嫁我,还想嫁给谁?” 房尔雅现在知道了他的心意,知道他的真心对她的,不禁笑的眉眼弯弯,连无赖都开始耍起来了,“我不知道。” 叶至勤知道她现在是闹起了小别扭、小脾气,觉得很是可爱,只想停下车来了,好好亲她,亲的她呜呜喊不要才好玩。 房尔雅现在心情澎湃的要紧,心口在跳,没想到他已经手脚这么快,连婚房都买好了。 真的是让人措手不及。 到了市中心一处绿园旁,叶至勤刷了卡,因为是隐蔽在市区的一处楼盘,地产商看的严,所以外人都不能随意进出。 叶至勤开着车,缓缓爬上坡了。 房尔雅没说话,看着车外一茬一茬晃过的景色,满眼皆是绿色,空气一看就觉得很是清新。 道路两旁立着款式别致的小别墅,一时之间房尔雅都看花了眼,觉得太好看了,太奢华了。 简直喜欢得不行。 怪不得大家都想当有钱人,住在这种地方,空气清新,她觉得人都能长得好看一些。 叶至勤倒是一脸的镇定,开着车,利落的直走,又拐了个弯,车子在一栋房子前的车库停了下来。 现在安装队还没有进场,四下空无一人,烈日灼灼的,他突然有点后悔寻了这么个时间来看房,可是这时候的日光好,看里面也能看的清楚些。 房尔雅一颗心跳的七上八下,跟着打开车门走了出去,一抬眼就是栏杆后面的小院子,简直大到飞起来。 这么一想,简直就是天堂啊~ 她心里想着这也太大了吧,如果可以的话,真的可以种上好多好多东西,好像整个家里再也不愁没蔬菜吃了,连水果都不愁了。 叶至勤牵着她的手,缓缓往里走。 房尔雅跟在他的身后,任他拉着自己的手,心里想着好像两个人的新生活就这么开始了。 第八十四朵 叶至勤推开院子前的铁艺雕花大门,房尔雅被他牵着往里面走。 一步又一步。 像是从开始到现在一样,他很主动,带领着她,走向新的生活。 房尔雅看着院子里,很大,是她喜欢的模样,不知不觉眼眶有点热烫,像是要落泪。 叶至勤转身,看见房尔雅瘪着嘴,吸吸鼻子,他叹了口气,走近她。 裸露的指腹带着隆冬的气息,有些冷,叶至勤翻转了一下手,手背朝外,手背朝里,揩去了她带着水汽的眼角。 叶至勤低了声音,“还没全看呢?就掉眼泪?” 房尔雅咬着唇,这样就够了,并非为了梦想的院子哭泣,而是往后的每一步他都想好了。 她吸吸鼻子,“才、才没有哭呢。” 冬天的午后,阳光正盛,院子里明明只有普通的绿草地,墙角栽的竹子已经掉光了竹叶,光秃秃的竹子枝,等待着在春回大地的时候重获新生,脱胎换骨。 房尔雅围着围巾,外套鼓鼓的,整个人显得圆圆的,俏皮又可爱。 叶至勤穿着休闲装,没有了平时要出去应酬时凌厉又精英的气场,像个大男孩,让她不由自主想要靠近。 望向叶至勤的时候,房尔雅总有一种错觉,像是大地回春,万物生机盎然。 叶至勤又拉起她的手,“进去看看。” 房尔雅想起自己在他的公寓说的话,在他身后问他,拉住他的袖子,“你会给我弄六个小方池种东西吗?” “还有我养小金鱼小乌龟的小圆池塘吗?” “我能养锦鲤吗?” 叶至勤嘴角微掀,像是被取悦了的模样,“唔。要怎么做你心里清楚。” “我、我才不清楚。”房尔雅站定,脸色酡红,眼睛飘忽直往别处瞧。 隔壁的房子已经住人了,好似还有专人料理,微风拂过,送来他们院子里的花儿的馨香。 叶至勤最喜欢她佯装着闹别扭的样子,很是勾/人,“真的不知道吗?明明就是明知故问。” 房尔雅开始耍无赖,“你没说我怎么知道哟~” 安装队还没进场,打开了小楼的大门,里面空无一物,还有水泥的墙壁,一隅的墙壁直接就是气势恢宏的落地玻璃,阳光透进来,金色的块块印在地面上。 随着他上二楼,露台的防护有点矮,叶至勤伸手护着她,房尔雅站在露台上,眺望外面,发现远处是一片高尔夫绿地,不远处是一个绿湖,阳光在水面跳舞,余下一点残荷微动,湖边还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在静坐着垂钓。 叶至勤站在房尔雅身边,拥抱住了她,他是带着几分抱歉的,“是我太急了,应该过了年,装修完再带你来的。” 房尔雅拂着他的手,一双盈着水雾眸子望向他,她哽咽了,“……谢谢你。” 叶至勤不想听她说谢谢,薄唇轻啄了她的发,带着茉莉花的香气,一如既往,“嫁给我。” 房尔雅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忍下的眼泪好似又要落下来。 轻轻地推开叶至勤,房尔雅将头转向楼台,故意忽略掉叶至勤带着爱意温柔如初的目光,不理会叶至勤的请求。可是耳朵的轮廓却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叶至勤微微笑地看着嘴角隐隐带着笑意的房尔雅的侧脸,不禁伸手轻轻地揉捏了一下房尔雅软软的耳朵。 “哎呀,别捏我耳朵……”房尔雅娇娇地说着,微微转身,灵活地躲过了叶至勤的手。 叶至勤不肯放过难得这么娇俏的房尔雅,紧紧地用手牵着房尔雅,不让她躲开。 牵着房尔雅的手,叶至勤的温柔不禁洋溢在脸上。“再带你看一个地方。” 叶至勤紧紧地牵着房尔雅的手走到楼下,用手轻轻覆上房尔雅的眼睛,想给房尔雅一个惊喜。 带着房尔雅走到他亲手规划的后院,叶至勤这才放下了手。 房尔雅惊喜于眼前的景象,开心得眼角隐隐有泪光闪现。映入眼帘的仿佛就是房尔雅从小到大所梦想的小院子。 一个方方的大大的泳池在阳光的照射下微波涟涟,阳光透过水面的折射,仿佛一个个带着光的小精灵飞舞着。 泳池旁边是三两颗稀稀疏疏芭蕉树,大大青青的芭蕉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安静祥和的样子让人那么想就此驻足。 微微摇曳的芭蕉叶下是两个竹编的小摇椅子,眼前这一幕仅仅出现在自己的梦想中。房尔雅不知道叶至勤从何得知,但是眼前此景却真真触动了房尔雅的心。 房尔雅倏忽间转过身,微微踮着脚,双手紧紧地环在叶至勤的肩膀上。将脸埋在了叶至勤宽宽的肩膀上。眼睛里的泪却像控制不住地未曾停下过,声音小小地在叶至勤的耳边说道。“谢谢你,至勤。” 叶至勤用手轻轻抚着房尔雅软软的头发。叶至勤此刻看着这样的房尔雅,那么心疼地想将全世界最好的东西捧到她的眼前送予她,只为看到她那一双亮亮的眼睛。 叶至勤此时像是捧着一份难以言喻的珍宝,极其轻柔地将房尔雅环着怀中。 “芭蕉树后边还有一块小田地是专门给你辟的。”叶至勤温柔地说着。 房尔雅慢慢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眉眼温柔的叶至勤。止不住自己的思绪慢慢想到了自己的未来。 忍不住声音小小细细地说道,“那我要种两排小草莓,要那种甜甜的小小的,一口能吃很多很多的那种。”说完吃吃地笑出声来。 叶至勤看着眼前眼睛已经笑得像两个小月亮一样的房尔雅,手轻轻地捏了捏房尔雅的脸。“小吃货,就知道吃!那你种的小草莓会分给我吗?” 房尔雅拨浪鼓似地摇摇头,眼睛里带着俏皮的笑意,娇娇地说道,“不行。小草莓是要分成两份的。小宝宝们分一份,我分一份。” 叶至勤眼里的笑意愈浓,看着房尔雅像只小仓鼠一样,分着属于自己的小草莓,开心地腮帮子鼓鼓的,那么可爱又满足。 叶至勤装作生气地挑了挑眉,有些吃醋地开口。“那我的呢?” “你嘛~”房尔雅笑眼眯眯地看着即便眉头挑起,却还是那么温柔的叶至勤。“看着我和宝宝们吃不好吗?” 房尔雅伸手抚平了叶至勤微微皱起的眉头。“以后不准皱眉。” “好。”叶至勤微微点了点头,极其宠溺地答应。 房尔雅牵着叶至勤的手,慢慢踱步至泳池。看着清澈的水波,房尔雅忍不住微微弯下身子,用手轻轻拨了拨水面。 房尔雅鬼灵精地用手沾了水,趁着叶至勤不经意间俏皮地将水洒向了叶至勤。 叶至勤原本看着眼前的房尔雅不经意间走了神,却被凉凉清透的水拉回了思绪,玩兴大起。 有心要惩罚眼前调皮的房尔雅,手上施力将房尔雅拉入怀中。轻轻地将脸上的水珠蹭在房尔雅的脸上。 “哎呀。”感受到了脸上的凉意,房尔雅仿佛嗅到了一丝危险,连忙往身后退了一步。却不料,泳池边跟叶至勤玩耍弄得一滩滩水渍。 房尔雅不小心地滑了一下,腰间却感受到了一只大大的手稳稳地扶住了她。 房尔雅因为差点摔了一跤,心微微有些慌乱,却在此时也感受到叶至勤带给她满满的安全感。 房尔雅稍稍站正,用手拨了拨仍旧紧紧环在腰上的手。笑嘻嘻地吐了吐舌头,手轻轻地拍了拍叶至勤,“没事了,没事了。刚刚吓死我了。” 叶至勤看着眼前好像有点没有得到教训的房尔雅,不禁微微有点生气。严肃地说道,“小熊,以后在水边不准这样。” 房尔雅这才知道叶至勤生气了,不禁心虚地小声道。“好啦好啦,我以后不贪玩了。刚才幸亏有你。” 叶至勤得到了冒冒失失的房尔雅的保证,这才又稍稍安心的牵起乐房尔雅的手,小小地用力捏了捏房尔雅软软的小手,以示惩戒。 房尔雅悄悄心虚地在叶至勤耳边细细低语,“有你在,我才能这么安心。”说完像是害羞般地低下了头。 叶至勤好笑地看着房尔雅,不禁起了想要逗一逗房尔雅的心思。 叶至勤嘴角带着笑,“很感谢我?那小熊要不要以身相许?” 房尔雅微微斜着头看着叶至勤,撇过了头。“哼。不要。” “我要等你对我好一点,更好一点。”房尔雅暗暗庆幸自己按捺住了差点就要脱口而出的肯定,微微撇过了头,不肯看着叶至勤,不能再让叶至勤诱/惑她那颗扑通扑通跳不停的心。 房尔雅悄悄呼了口气 房尔雅四处看着,仔细地看着眼前这幢叶至勤为她精心布置的房子,不肯放过每一个精心布置的角落。 每一处都能看到叶至勤对她的心意。房尔雅转过头,看着身边高高的,能让她充满了安全感的叶至勤,情不自禁地将头轻轻地靠在了叶至勤的肩上。 房尔雅安心地将眼睛闭上,仿佛想用心记住眼前的这幢房子,和眼前的这个人。 她的声音细细的低低的,像是自言自语。“谢谢你,叶至勤。” 第八十五朵 求婚呢? ************ 那天看完房,回去的路上,叶至勤明显情绪高涨,房尔雅倒是有些紧张,不时小眼神乱飞,看向他。 叶至勤打着方向盘,嘴角噙着笑,“想看就大大方方的看,我的未婚妻大人~” 房尔雅缩回眼镜,有些疑惑他一路以来的肯定,就像是从未有过怀疑,一直都认定就是她了,支支吾吾的,“你真……真的想娶我吗?” “不然呢?” 房尔雅的手捣着嘴,“你为什么会这么确定啊?” 叶至勤斜了她一眼,房尔雅赶忙缩了缩小脖子,“你不值得我确定吗?” 车到房家停下,叶至勤帮房尔雅解开安全带,不禁伸手抚平她的眉间小小的蹙起,放低了声音,“不要乱想好不好?” 房尔雅揪着他的外套,对他执拗的摇摇头,“你还没告诉我……” “为什么是我?” 叶至勤眼神温柔的看着她,她甚至能从他的眼底看见她的影子,“因为你笨。” 房尔雅撇开眼睛,哼了一声。 叶至勤拉着她的手不放,“因为你总是不听我的话。” 房尔雅下意识想反驳,后来想想好像的确如此,只能小小声的,“因为你的理由总是站不住脚。” 叶至勤掐了她的脸一下,“还因为你一到冬天就想冬眠。” 房尔雅唔了一声,觉得车厢内暖气正好,有点发困,被他这么一说,睡意好像又要袭来了。 房尔雅打了个哈欠,“还有呢?” 接下来,叶至勤看着她,近乎痴迷的眼神,让房尔雅不自觉的回望他,“因为你很漂亮。” 他的手指拂过她垂落下来的长发,房尔雅微微勾起了唇,女为悦己者容,听到这话真的再开心不过。 “因为你很喜欢小孩。” 他的手指拂过她丰腴的唇瓣,带着微微的蔷薇色,引人一亲芳泽。 “因为你开心不开心的时候,我都能在院子里面找到你。” 他的手指拂过她的脸颊,偶尔她笑起来的时候,那里有两个酒窝。 房尔雅被他拂的痒痒的,娇嗔的埋怨他,“好、好痒啊~” 叶至勤看着她笑,那种春风得意的笑,让她永世不忘,“因为你是房尔雅,世界上仅有一个的房尔雅。” 让他昼夜辗转,只想一亲方泽的甜甜的房尔雅。 房尔雅移开眼,手指不自在的揪着,“我、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叶至勤不可置否,“也许是。” 房尔雅还没来得及小生气,就听见他说,“可是我就认定是你了。” 认定。 多么好听的一个词,像是不管你有多好多坏,不管你是好是坏,我都认定就是你了。 房尔雅看着他的侧脸,接近隆冬,他说话间还会带着一点白气,“我也……” 叶至勤转过头来,看着她,“你说什么?” 在男人一脸认真的情况下,房尔雅还是把心里的所思所想说了出来,“我也……也好像认定就是你了。” 房尔雅被叶至勤拥住的时候,心里涨的满满的,像是整个人就是天边飞的五颜六色的氢气球,觉得自己涨的要飞起来了。 情绪前所未有的好,像是冰天雪地里的盛冰融化,带来一种一切都会好、万物皆是生机勃勃的感觉。 ************ 房尔雅新近的工作情绪高了很多,陪她一起去取仪器的小方都明显讶异了一下,“你是怎么了?” “没什么啊。” “是吗……?” 房尔雅回过头来,“你有话就直说。” 小方追上她的脚步,“那我说啦,实在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啊。” 房尔雅心里想着小方平日都是爽朗外放的个性,今天是怎么了?她摆摆手,“既然不当讲,那就别讲了。” 一句话噎死小方同学。 小方摇摇头,“不行不行,话到嘴边哪有缩回去的道理,讲还是要讲滴~” 房尔雅对着两人合伙搬回来的仪器,拍了拍,“那就讲。” “你是不是要嫁人啦?” 正在寻摸插头的房尔雅动作一顿,很是从容,“你在想什么啊?” 小方推推鼻子上的眼睛,“请正面回答我,小房同学。” 房尔雅看了看不锈钢水槽里面水,插上插头,仪器开始嗡嗡运作,回了小方一句,“没有啊。” 小方高深莫测的看着房尔雅笑,“你呀你呀,还骗我呢?” 房尔雅推了推小方,“把样品拿过来。” 小方哦了一声,跑到试剂室去了。 房尔雅看着正在冒泡的水,心里琢磨着女人啊,果然是直觉一流的动物。 可是,什么嫁人,她也不知道啊,男神他好像忘了求婚这个步骤啦! 心里正在默默纠结男神是不是忘了求婚这个步骤的男神本神,已经收到了从中国里克先生工作室送来的戒指。 那时候,里克先生的助理打电话来了他确认戒圈尺寸的时候,叶至勤就已经在琢磨了怎么才能拿到小熊的手指尺寸呢。 幸好那天,房尔雅在他车里昏昏欲睡,耷拉着头,显然已经过去会周公的时候,叶至勤小心翼翼取出一截细绳,围在了她左手的无名指上面,做好了记号后,报了数据给助理。 房尔雅的手指很长,叶至勤看着,觉得她不应该当一名检验员的,或许钢琴家更适合她。 她的手心上有几个茧子,不严重,叶至勤看着她因为睡觉而微微起伏的胸口,脑海里闪过她在院子里忙活不停的模样,虔诚的在她的左手的手背上烙下了一个吻。 叶至勤那天心里起了誓,虽然只是在车里,却带着一种虔诚又真心的姿态,要爱要护房尔雅一生。 宝蓝色的天鹅绒盒子。 叶至勤打开来,里面是一颗梨形的钻石,旁边点着精巧的碎钻,戒环是铂金打造,从上到下,无不散发着奢靡又浓烈的光。 让人移不开眼。 里克和他说,现在的太太都不时兴戴大钻戒了,那么大颗钻石,用于炫耀丈夫极致的宠爱是极好的,但是对于工作生活有时却成了一种负担。 不建议买太大。 里克并非是在怀疑叶至勤的经济实力,而是事实如此。 叶至勤拿起一颗裸钻,钻石在阳光下发着迷人闪耀的光,像是一生一世的承诺,永世不变,无论多少年后,都闪耀着灼灼的光。 房尔雅婚后一定少不了种东西,想着她要是不小心弄丢了,不得哭死。 后来,叶至勤转念一想,还是在里克这里定下了一对婚戒,简洁的款式,工作生活戴着低调,却无时无刻不在显示着,已经结婚了。 还有一枚钻戒。 叶至勤乍一看那颗梨形的钻石,就觉得很适合房尔雅,里克戴着白手套小心翼翼取过,看了一眼,又递给他,4.6克拉的。 就它了。 就她了。 小方把样品拿过来的时候,看着房尔雅一脸愁颜,“怎么了?有啥不开心的和我说说,让我开心开心。” 房尔雅叹了口气,“没什么。” 听说,安装队都已经进场装修了,加紧赶工,年后三四月的功夫就能全线完成了,可是叶家某人怎么还不来求婚呢? 气到跺脚,气成河豚.jpg 小方偷笑,“我觉得你是要结婚了,你新近脸上红晕未消,十有八九就是喜事临头了。” 房尔雅接过样品,伸着玻璃棒进去搅拌,“你别乱说哦。” 小方看着她,“你别急着否认呀~结婚又不是什么坏事,大大的好事呀~” 正在一边的路南停下了手里采样的手,“什么?你要结婚啦?” 女实习生也凑过来,捂上嘴,不可置信的看着房尔雅,“雅雅姐,你要结婚啦?” 房尔雅一时扶着额,无言以对。 房尔雅打哈哈,连说了几句,“没有没有,小方乱说的啦~” 众人带着好奇的眼神散去。 房尔雅松了口气,手肘轻轻撞了撞小方,“你呀你呀,不要乱说哦。” 男神连婚都没求,结什么结吗? 小方凑近,跟着房尔雅一起搅拌,小小声的,开始和她咬耳朵,“别的先不说,你有没有发现那个姓路的,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房尔雅皱眉,想要回过头去看,就被小方揪着衣摆,“别看那看,一看不就知道我们在议论他吗?” 房尔雅专注着烧杯,“你别瞎说,你最近瞎说的频率可越来越高了。” 小方耸耸肩,“本大师的话可是很准的,不信我们走着瞧好了~” 房尔雅见她这样一幅神神叨叨的模样不禁抿着嘴笑出声来,“你怎么好好的还当上大师了。” 小方见她一副不肯相信的样子,拉着她的手,“真的真的,人家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偷偷问了我好多关于你的事情呢!” “你怎么这么有魅力!连还没毕业的小哥哥你都不放过啊?” “我要发给微信表情给你。以用于表示我的愤怒。” 房尔雅点开手机一看。 方大师:你不要再散发魅力了,你这个充满魅力的家伙.jpg 房尔雅这下子有点哭笑不得了,刚把曲江的事情囫囵过去,不会现在又来个路南吧? 第八十六朵 ************ “就是去我家吃顿饭,你别紧张。”叶至勤对着身旁的房尔雅说。 房尔雅揪着身上的安全带,往日瞌睡虫一茬接一茬的盛况一扫而空,整个人有点小紧张,却还是嘴硬,“我、我才没有紧张。叶伯伯不是经常见面吗?” 叶至勤嘴角微扬,提醒了她一句,“还有我姐。” 房尔雅点头,“道道呢?” 叶至勤方向盘打转,“唔。去他爸那里了。” 房尔雅知道叶至妍离了婚的事,小道道现在是两头住着,她偶尔去他家,想见道道一面都难。 庭院前的铁艺母门被掀开,叶至勤轻车熟路直接驶进了气势恢宏的门廊下面,司机大叔已经躬身上前来拉开车门了。 房尔雅解开安全带的时候,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没事吧今天。” 叶至勤握着她的手,想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和信心,“能有什么事?就吃顿饭而已。” 屋里开着暖气,已经腊月了,时近新年,屋里头开着好些灯,一派皆是亮堂堂的。 房尔雅脱下外套,有眼力见儿的阿姨已经接过,拿去衣架上挂起来了。 阿姨还说了一句,“老爷,小姐已经在厅里面坐着了。” 初进食厅的时候,叶至勤就看见叶至妍的表情不太对,冷若冰霜的脸,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叶志荣也是,面色不善,但是看见叶至勤挽着房尔雅的手进来了,还是勉强笑呵呵起来和她打招呼,“小房小房,来来来,过来坐。” 房尔雅很有礼貌的叫人。 叶至妍冷淡的嗯了一声,又垂下眼睛翻着新来的杂志。 叶至勤看着叶至妍这样,心里也不大痛快,有什么气不能摁下再说,又不是房尔雅招的你,对着她摆出这样的嘴脸算怎么回事? 室内开了暖气,暖洋洋的,耳边是厨房里做菜的声音,橘猫小柴盘在座椅的垫子上睡懒觉,尾巴一甩一甩的。 房尔雅还未察觉席间的不对劲,心里被室内的暖气烘的暖暖的,阿姨还给她上了一块红丝绒蛋糕,精巧的躺在青蓝色的瓷碟上,看起来宛若一件艺术品,“稍等一会,饭很快就能上了。” 叶志荣到底是久经商场,伪装的功力极为深厚,一下子就调整好情绪恢复过来了,抿了一口咖啡,“小房,新房子还满意吗?” 叶至勤见她在专心叉着蛋糕吃,探了探她的咖啡杯的温度后,确认不会烫嘴,才移到她的跟前。 房尔雅把小银叉放回瓷碟上,乖巧的回答,“嗯。”她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叶至勤,抿着嘴偷笑了一下,“我很喜欢。” 叶志荣点着头,“喜欢就好,喜欢就好。那里离这里也不远,你时常还能回家看看。” 叶至勤见房尔雅这只小馋猫又要拿起银叉子了,扯了扯她的裙摆,她不解的回头,别拦她呢,这蛋糕可真好吃。 叶至勤伸手箍住了她的脸,房尔雅的小脸瞬间红的跟小番茄一样,这是餐桌上啊,男神!! 房尔雅刚想开口,叶至勤嘘了一声。 她敏/感的察觉他的手拂上了她的脸颊,指腹轻轻刮过她的嘴角,叶至勤把指腹上的白色乳/块对她扬了扬,“小馋猫,沾上奶油了。” 房尔雅有些不好意思的舔了舔嘴角,明明红丝绒蛋糕很甜,可是现在心里甜的不行是怎么肥四!!! 叶志荣倒是不以为意,小年轻腻歪很正常不过的事情,这时候阿姨上来说,可以开饭了。他大手一挥,让阿姨帮着把咖啡和蛋糕都撤下去,大家可以吃晚餐了。 叶至妍从开始到现在就是一副神情恹恹的模样,房尔雅看着叶姐姐,觉得有那么一点奇怪,但是很快就被阿姨忙而不迭的上菜吸引了注意力。 看起来都很好吃的感觉。 临了,桌上已经有了两道汤,番茄鲫鱼酸汤还有紫菜鱼丸汤。 阿姨还是动作利落的上了四道汤盅,叶至勤拿起了一盘的烫手毛巾帮她掀开,一团白烟后,里面是鲍鱼豆腐汤。 叶伯伯拿着勺子拌了拌,笑眯眯的,“先暖暖身子。” 席间吃饭的时间都是静悄悄的,叶家父子父女用餐都是训练有素,食不言寝不语,吃饭都是不发出一点声音的。 房尔雅偶尔光顾着吃饭,都是叶至勤手长帮她夹了菜取来,也不算压抑。 房尔雅看着盅底的鲍鱼,心里正在琢磨着,这时候那里来的那儿一大只鲍鱼的时候就听见叶伯伯感叹了一句,“你们到时候想回来住宅子里面也是可以的。” “毕竟太空了。” 叶至勤没说话。 倒是,房尔雅心里有了诸多的感慨,这么大栋房子,要是叶至勤走了,叶姐姐到时候重新嫁人,的确只剩下叶伯伯一个人了,是太空了。 叶至勤帮她取了一些菜,见她盅底的鲍鱼还沉着呢,怕她吃不下去还硬撑,“吃不了就别吃了。” 这时候,一直不发一语的叶至妍笑了,笑声凉凉的,像是讽刺一般,“空什么空?你巴不得我们都搬出去得了。” 叶至勤皱眉,实在不愿意因为叶志荣的事情来破坏兴致,“姐,别说了。” 叶志荣好不容易缓和的脸色又不太好了,“我知道你们对绾绾是有点意见,但是有意见可以提。” 他接着说,商量的语气,“妍妍,有什么意见和爸爸说,没必要这么拐弯抹角说话。” 叶至妍拧着眉,放下手中的筷子,哐的一声,惊醒了在房尔雅旁边眯着眼睡觉的猫,“现在怪我阴阳怪气了?” 她扫了一眼叶至勤和房尔雅,“我今天不是针对你们俩个。你知道刚刚怎么了吗?” 叶至妍看着叶志荣,“明明是家宴,你带苗绾绾,一个外人来做什么?” 房尔雅抬眼,心里想着叶至勤家庭实在有些复杂,难道是她想的太简单了?明明丧偶多年的父亲再娶,即使不是什么高兴的事情,也不是什么见不得的人的事情吧。 叶志荣也来气了,甩下筷子站了起来,“绾绾不算是外人!” 叶至勤心情糟的不行,明明是家宴,估摸着是叶志荣为了他们姐弟两个人认同她的心切,干脆就把苗绾绾带来了。 叶至妍笑了,“怎么不是外人?她是谁啊?不就是你的一个姘/头而已吗?” “你倒是好,以前对着活的人不珍惜,死了更是不当一回事。对着自己的一个姘/头就当宝?你大了她足足十岁你知道吗?” 在叶志荣心里,他和苗绾绾的年龄差距实在是一根刺,今天叶至妍又是姘/头又是年龄差距这么一提,夹枪带棍,他实在是心里的一口郁气难消。 房尔雅见叶伯伯的胸口起伏的厉害,呼吸也跟着不太稳定的情况下,赶忙劝了一句,“都不要说了好不好?” 叶志荣见叶至妍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微仰这头一脸无畏的看着他,说出来的话也是一贯的刺耳,就像是飞雪一般扎心,不禁气从中来,扬起了手掌,正要朝叶至妍的脸上盖去。 叶至妍看着自己的父亲为了一个姘/头要打她,面上还是毫不在乎的冷笑,当掌风袭来的时候,闭上了眼睛。 电光火石之间,叶至勤伸手拦住了叶志荣挥起的手,把他推了回去,“上来就动手?” 叶至妍看着叶至勤,自己的弟弟替她解了围,心里还是荒凉一片,眼眶红红的,“你让他打啊,我们全死了,他想娶谁就娶谁好了。” 叶至勤揉了揉太阳穴,叶至妍你当了名媛这么久,怎么吵起架来就跟泼妇一样,动不动就是要生要死的,死了不就正好了了苗绾绾的野心的吗? 叶志荣扶着桌子微微颤抖,想起刚刚叶至妍说的难听话,还是止不住的颤抖。 他叶志荣养得好女儿啊,说起话来一口一个姘/头,这么多年来的书都读狗肚子里面去了。 房尔雅看着这极其混乱的一幕,心里也是不好受,拉着叶至妍就要上楼,“叶姐姐,我们先上楼好不好?” 叶至妍挥开她的手,“上什么楼啊?” “今天苗绾绾都来了,是不是我们姐弟两个承认了,干脆你们父子两个一起办婚礼啊?” 房尔雅知道叶至妍现在生了气,是无差别攻击了,见了谁就怼谁,心里跟着难受。 叶至勤站在原地,问叶至妍,“今天是怎么回事?” 叶至妍吸了吸鼻子,“今天好好的家宴,为什么要带苗绾绾来?现在她是家里的一份子了吗?爸爸,你和我说?我一来,看见苗绾绾也在,心情不太好,倒是苗小姐是个识相的人,见我脸色不好,坐在桌子边也是干脆利落的起身,开了车子就走了。倒是我们的好爸爸,见这样,还要追出去?有什么好追的呀?你的女儿儿子都在这里,你对着一个外人献什么殷勤啊?” 叶志荣闻言脸色难看到极点,“你再说一句!” 叶至妍倒是一脸无惧,“说就说了。怎么了!?又想打我?” 第八十七朵 查无此熊。 ************ 又想打我? 叶至妍说罢,自己已经脆弱的双手捂脸痛哭起来,厨房里忙进忙出的阿姨此时都躲在厨房里,大气不敢出,大户人家的私事怎么都轮不到她们来管。 房尔雅抽了几张纸巾,站在叶至妍身旁给她擦泪,果真是委屈极了,泪水沿着手缝淌出来,她叹了口气,小小声的哄着叶至妍,“叶姐姐,不要哭了好吧?精心化的妆待会都哭花了……” 叶至勤抿着唇,脸色难看,叶志荣想要娶苗绾绾的心思一直都活络的很,他是知道的,他历来都抱着不支持不反对的想法,却无论怎样,都忽略了叶至妍的想法。 叶至妍历来是不同意苗绾绾的,虽然没撕破脸,但是每回都是把她当空气一般,回到家却不免对叶爸爸夹枪带棒一番,实在难堪又难听。 叶志荣自己本来想娶苗绾绾的一颗心烧得火热,随着时间的推进,尤其是叶至勤和房尔雅的感情愈发明快,两人拉埋天窗、好事将近,他便愈发觉得给苗绾绾一个名分已经是新近的事情了。 没想到,叶至妍一直都不同意,一说起来就提姐弟俩死去的母亲房四月,叶志荣自知年轻时亏欠了房四月,如今悔不当初,但是人死都死了,活人也得开始新生活不是? 叶志荣颓唐的落下手,面色铁青,拿起桌上的手机径直上楼了。 食厅里只剩下泣不成声的叶至妍和呆站着安慰她房尔雅,还有看不清情绪的叶至勤。 好一场家宴。 到最后竟然沦落成了这般。 ************ 房尔雅好说歹说哄好了叶至妍这位姑奶奶,劝她回房间休息,她的睫毛膏和眼线都哭花了,黑乎乎在眼下一块,连配上大地色的眼影效果,颇有演出灵异电影的效果。 房尔雅陪着叶至妍上楼的时候,转身看了一眼叶至勤,他坐在沙发上,额发嗒啦下来,腿上卧着懒洋洋的橘猫小柴,看不清他的情绪。 房尔雅顿时心酸的不行,想着把叶至妍劝好了,立马下来陪着叶至勤,谈恋爱也不久了,她实在没见过他这样。 叶至妍的浴室卸妆的时候,还在打着哭嗝,话语间还带着哭腔,唤了一声卧室里的房尔雅,“小房……?” 房尔雅诶了一声。 叶至妍拿着棉签去挑下假睫毛,她已经恢复了不少了,“今天让你看笑话了,实在是我不好。” 房尔雅正在对着叶至妍的毕业照失神,照片上是叶至妍和叶至勤,两人并肩而立,叶至妍穿着学士服,叶至勤穿的休闲,照片估摸是在学校的广场一类,背景一束束鲜花被人抛向空中。 房尔雅看的入神,连叶姐姐卸完妆她都不知道,“小房……” 小房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叶姐姐……” 叶至妍脸上贴一张面膜,却还是掩饰不住的疲态,趿着棉拖走了过来,她喝了口水,和房尔雅介绍,“我大学的毕业照,他特意飞了十二个小时回国参加我的毕业典礼。” 房尔雅没说话,看着相册上的叶至勤,甚至想要伸出手去摸一摸…… 这张照片本来就挂在那里,叶至妍习惯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但是今天这么一通闹下来,她倒是想起了不少以前的事情来。 叶至妍手上托着水杯,像是沉浸在回忆里一样,“那时候我们表演系卡的严,宽进严出,毕业是一件很困难的时候。我们那一届毕业的只有七八个,其余人都是得补考或者重新实践的。因为毕业很难得,所以很多人的爸妈都去现场了。” “我爸,也就是你未来的公公……这么说你不介意吧?” 房尔雅不作回答,只说,“你接着说。” “他工作忙。”叶至妍脸上是一抹苦笑,“他对谁都说他忙,忙什么我们不得而知。我那时就很脆弱,有什么事情总会打着越洋电话去烦至勤,甚至失恋的时候还会打电话给他,什么都不说就是哭。他那时候因为不听我爸的话,没读商科去读了计算机,所以课业压力特别大,中国美国十二个小时时差,他每天早上五点起来晨跑,为的就是能听我在中国下午五点看给他打电话。” 房尔雅垂下眼睛,她实在不知道原来还有这种事情,她甚至不知道他在用自己的方式、不发一语,守护着这个家庭。 叶至妍不禁踢掉棉拖,踩上沙发,指腹碰了碰那张照片,照片里皆是如花一样的年纪,怎么现在时间飞逝,一眨眼自己连小孩都有了,婚也离。 她最爱的,最能依靠的亲弟弟也找到了挚爱,就要结婚了。 房尔雅拢了拢长发,看着叶至妍从沙发上蹦下来,她打了个哈欠,“我要睡觉了。” 房尔雅给叶至妍盖上被子的时候,她的眼睛还张着,跟铜铃一般瞪着天花板,房尔雅知道她心里肯定还是不舒服的,毕竟骨肉亲情吵起架来,也是气上心头,理智全无,什么难听说什么。 房尔雅安抚性的拍了拍被子,“睡吧,姐姐。” 叶至妍即使困意上头,还是睡不着,见房尔雅调暗了床头的灯光,像是要出去的模样,她拉住了她的手,“小房,别走……” 房尔雅回望着叶至妍,就听见她说,“别走……我怕一个人……” 房尔雅一听,心里隐隐约约知道了原因,对她笑了笑,回握住了她的手,想尽力驱走她内心的孤独,“好的,我不走。” ************ 叶至勤在露台上喝咖啡的时候,听到了身后的玻璃门一声响,回过头一看是手足无措的房尔雅。 叶至勤看着房尔雅,示意让她过来,问她,“今天累吗?” 他知道她今天肯定是累坏了,叶至妍一直情绪都不是很稳定,他做了她好几年的情绪垃圾桶,是知道她的脾性的。 房尔雅伸了个懒腰,露台上的夜空是看不见星星,天空黑暗一片,只有朦朦胧胧的月亮。 许是隆冬的原因,星星都躲在云层里面取暖,风呼悠悠的吹,不算是太冷。 叶至勤抚着膝盖上的橘猫小柴,它睡的不错,肚皮一上一下的呼吸均匀,睡的很香,尾巴也跟着旁在身侧。 房尔雅心里想着,敢情他是躲在这里吸猫了? 叶至勤问她,“我姐很不好哄吧?” 房尔雅在叶至勤身旁坐下,“已经睡了下去,很香了。你还不睡?” 叶至勤呷了一口咖啡,淡淡的开口,“不困。” 房尔雅看着正在冒着热气的咖啡,吐吐小舌,“怪不得不困。” 叶至勤怕今天这么一闹,房尔雅心里会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你不用想太多的,是我要娶你,不是我的……” 房尔雅知道他要说什么,在他要说完的时候,连忙对叶至勤摇摇头,“你不要说这种话。” 叶至勤问她,很认真的语气,“你心里不会不舒服吗?我不想你不舒服。” 房尔雅听叶至勤这么一说,说实话她的心里是有点不舒服,可是皆是因为叶至勤,她很心疼他,觉得在他求学的年纪,面对繁重的学业压力的同时,还要不时要充当叶姐姐的哭诉热线。 房尔雅还是摇头,决定撒个无伤大雅的小谎,“我没有不舒服。” 叶至勤怀疑的看了她一眼,“真的吗?” 房尔雅拢了拢身上的外套,“真的,不骗人,骗你我就是小熊。” 叶至勤头一回听见有人这么发誓,嘴角微勾,漫不经心的提醒了一句,“你本来就是。” 房尔雅不甘示弱的顶回去,“才不是。我是小房子,不是小熊。” 叶至勤存心逗她,“小熊……” 房尔雅捂着耳朵摇头,“查无此熊。” “小熊……” “此熊已挂掉,有事请烧香。” 两人在露台上并肩坐着,风吹过绿植,发出沙沙响的声响,房尔雅半眯着眼睛很是享受,叶至勤抚/摸着身上睡过去的小猫。 她突然觉得这样很好。 过了一会儿,阿姨抱着另一只小狗上来了,房尔雅见这只小狗,脸生得很,还是一只小土狗,鼻子红彤彤的。 叶至勤和她介绍,“我姐带来的小土狗。” 估摸着很少来露台上,兴高采烈的小狗迈着粗短的小短腿,在露台上蹦跳着,这里吸吸那里闻闻。 房尔雅看着那只小可爱已经在刨土玩了,忍俊不禁笑了出声,她有了个新的灵感,“诶……男神。” 叶至勤半眯着眼陶醉在穿行的风间,“怎么了?” “不觉得这样很好吗?” 叶至勤享受的叹了口气,明知故问,“怎么个好法?” 他想听听她的说法。 房尔雅摸了摸橘猫小柴,它的肚皮暖暖的,“年纪轻轻,有猫有狗,还有一栋漂亮的房子~” 叶至勤歪着头看她,像是在鼓励她接着讲。 “简直就是人生赢家了~” 叶至勤被她逗笑了。 房尔雅见他笑了,一如既往一般轻而易举就能让她脸红心跳,心里砰砰直跳,想着这样也不错。 第八十八朵 气成河豚。 ************ 叶至勤抬手看了一下腕表,时针分针交叠着指向十二,已经十二点,房尔雅的小脑袋已经靠在他的肩膀上,呼吸绵长均匀,看来睡的不错。 橘猫小柴蹦下他的膝盖,轻轻喵了几声,灵巧的跑了几步追着小土狗了打玩,像是忘不了上次小狗扒拉它猫碗的事。 房尔雅睡的正香着呢,就被一阵异/动给惊醒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发现自己已经在叶至勤的床上。 叶至勤已经洗完澡出来了,身后的浴室蒸汽腾腾,他擦着头发,见她已经醒了,问她,“洗不洗澡?” 房尔雅不自觉的把被子拉起盖在身上,戒备的看着卧室中间站着的他,“我还想回家呢。” 叶至勤见她防备着自己,笑了笑,坐在床沿看着她,“留下来吧。” 房尔雅见他还在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坦诚的摇摇头,“不要,我想回家。” 她知道他渴着,可是她今天被这么一通事情搅得浑身酸困,可是怎么都起不了心思去做那事。 房尔雅正要下床,很体贴的提醒他,“你也很累了吧?早点睡吧。” 玉/足还未下地,就被叶至勤抓住了手腕,“今晚不搞/你,就一起睡觉。” 肯定的语气,完全没有过问她的意思。 房尔雅沉吟了一会儿,想着只要给她留点体力就行,她可应付不了他旺盛过人的精/力,她和他确认,“真的不搞哦。” 不是很高兴的语气,“嗯。” 房尔雅挣扎着下了床,想着他就是个大奸商,和他只做口头约定有点悬,还是再三确定了一遍,“真的、真的不/搞哦。” 白色的毛巾抵着黑发擦拭,叶至勤应了一声,“嗯。” 房尔雅见他嗯了两声,拿起睡裙就去洗澡了,睡裙是叶姐姐的,说她多买了几件,吊牌还是刚刚阿姨帮忙拿着剪刀剪下来的。 房尔雅对着镜子卸了妆,擦了擦脸,才出去找出手机,给房爸爸打电话,现在都不用像以前一样战战兢兢找理由了,房爸爸在电话那头语气是落落大方的,和小叶在一起吧? 扭扭捏捏的倒成了房尔雅,对着电话支支吾吾的,是的。 房爸爸正在用遥控器调台,嗯,早点休息。 房尔雅上了床还未调整好睡姿,身后的男人已经拥了上来了,结实的胸膛贴着他,心满意足的叹气,“我能睡个好觉了。” 房尔雅捋了捋头发,见叶至勤一脸满足的半眯着眼,心里想着这么享受吗? 房尔雅累了一天了,僵硬的身子杯热水滋/润了不少,整个人现下都是软绵绵的,伸手拧上了床头灯,一片黑暗里,还能感受到他的鼻息,她打了个哈欠,心里说不出来的满足。 窗外的风吹起窗帘,不经意间轻晃,满室宁静的夜,两人一同合眼入眠。 ************ 清晨一大早,房尔雅就被闹醒了,只能软着身子由着身/上的男人,不时还得哀着嗓子软绵绵唤他几声,让他轻点。 房家小熊一大早还想着多睡一会儿呢,没想到已经有人精力十足起来折/磨她了。 这样倒好。 房尔雅一想起昨晚的事情简直要发火,某人大半夜就睡不着了,她那时刚深层次睡眠,眼睛紧闭着,去推正在她身上作/乱的男人,“唔。别这样……好困……” 迷迷糊糊的问他,“睡觉好不好……男神……” 叶至勤低头狠/狠亲她的唇,“睡不着。” 说罢便去掀她的睡/裙,她被摆/布的浑身酸/软,反抗的小/手被他握在手里亲了好几口,完全失去了抵抗的力气,也就只能随他去了。 房尔雅夜里被啪/了好几次,最后实在忍无可忍了,背后汗涔涔的,细细密密的喘/息,伸着手推他雄壮结实的胸膛,眼睛还是半睁不睁的模样,惹得兽/欲/大发的某人又扑/上来了。 没想到,一大早,精力历来旺/盛又持/久的某人又要来闹她了,有了昨晚的前车之鉴,房尔雅这次学乖了,任他摆/布,这样又那样的,简直羞/死人,她还想着睡个回笼觉,只求他下手轻点。 “别过来。”房尔雅换上干净的衣服的时候,斜了一眼要拥上来的某人。 神清气爽的某人完全没有心虚的模样,穿上熨好了的衬衫,簇新又笔挺的衣领子,他只在钮上袖扣,又是一副英俊挺拔的青年模样。 房尔雅凑近了穿衣镜,仔细查看自己的人眼下,果然有点淡淡的青色,这是多少护肤品都补不回来的,这么一想,简直越想越气。 叶至勤见房尔雅鼓着腮帮子,气鼓鼓的模样,实在可爱极了,不禁又起了逗她的心思,戳了戳她的脸颊,“爆了怎么办?” 房尔雅见他凑过来,占/有欲十足的搂着她的腰,薄唇便落在了她的颈/子上,又是被赤/果/果的美/色勾引了的小熊实在没出息极了,不禁喘了几/声,这才缓和下脸色,回了他一句,“又不是河豚,不会爆/的。” 叶至勤的喘息有点不定,又狠/狠揉了她几下这才过/瘾,将她松开。 房尔雅理了理自己的衣领,被他拉着手下了楼去。 早上十点的时间,客厅食厅皆是空无一人,房尔雅抿了一口豆浆,就听见叶至勤问阿姨,老爷和小姐呢? 阿姨端上做的细致又可爱的小糕点,抱着餐盘,还在睡觉呢。 房尔雅取了一个烧麦,咬上一口,肉香四溢,嚼劲十足,软弹的虾肉入口很是香甜,吃货一样陶醉的小表情,对着叶至勤说,“你试试。真的很好吃。” 叶至勤放下手中的杯子,又给她夹了一些。 两人都是懂得珍惜的人,只觉得许久没这样过,两人坐着,什么都不用想,只是单纯静静的吃顿饭,心里一致都觉得很不错。 正在两个人吃着的时候,门被打开了,一个女人踩着高跟鞋嗒嗒的走了进来。 房尔雅听见高跟鞋的声音,回头一看,原来是苗绾绾。 叶至勤也跟着往后睨了一眼,原来是她来了。 苗绾绾站在原地,打了一声招呼,“你们俩这么早就起床了。” 房尔雅觉得苗小姐是个不错的女人,点点头,微笑的嗯了一声。 叶至勤倒没什么反应,接着吃早餐。 苗绾绾见他们两个人正在吃早餐,心里识趣,不愿做电灯泡,对着已经迎上来的阿姨问一声,“老爷在房里?” 阿姨知道,可是又不敢当着叶至勤的面儿回答苗绾绾,要是他也跟叶至妍一样,看着苗绾绾不满意而且还对她有点意见,那她今天一时嘴快和苗绾绾说了,那日后她还在叶家做不做了? 这里的薪资可高了,不行,得保住再说。 叶至勤察觉到阿姨的眼神飘忽,瞟了他几眼,漫不经心的语调,“说就说呗。” 阿姨如获大赦,冲着苗绾绾点点头,“嗯。就在房间里。” 苗绾绾见这般,不好意思再在一楼多待,踩着高跟鞋嗒嗒上了二楼。 叶至勤沉吟了一会儿,又怕他待会出门,叶至妍又要和他们这一对黄/昏的鸳/鸯起什么冲突,唤了阿姨,交代了几句,“待会把早餐送到她房里,和她说一声,就说苗小姐来了,不过去我爸房里了。和她说,我让她冷静一些,将近过年了,吵吵闹闹的事情留着年后再说。” 阿姨应了一声,忙而不迭的钻进厨房准备早餐了。 房尔雅叼着筷子,听了他的办法,想着不失为一个办法,毕竟叶至妍的脾气烈,可是来得快去得快,若是叶爸爸知道她的症结所在,积极斡旋和解决,估摸着让她接受苗绾绾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现在只差时间了。 房尔雅今天早上很困的,他又不肯让她睡懒觉,非要一大早闹她,实在讨厌死了。 叶至勤倒是将她的怒意全部照收不误,见她喝完杯底的一点豆浆,他抽了张纸擦去她嘴边的一小圈奶/渍,打趣她,“你就跟那只狗一样。吃东西嘴上都是糊了一圈。” 房尔雅本来是不愿意被他多说坏/话的,可是垂下眼睛就能看见他擦得细致入微的模样,睫毛投影在白皙的脸上,眼神专注的不行,让她的心口怦怦乱跳,也就忘了回嘴了。 吃罢饭,两人坐了一会,又闹了一会儿,收拾餐桌的阿姨都得保持目不斜视的模样,毕竟怕打扰他们两个人秀恩/爱撒狗粮。 房尔雅最后被闹的羞/臊的不行,叶至勤吻了她的嘴角一下,这才起身把她带出了家门。 房尔雅系上安全带,见他发动汽车,“要去哪?” 叶至勤握着她的手,她的手在冬天软乎乎的,实在像个小太阳一样,“去你家。” “送我回家?” 叶至勤动作利落的操纵着方向盘,车辆渐渐前行,“今晚陪你爸爸吃饭。” 房尔雅心里有数了,原来昨天见他爸,今天见她爸,他都安排好了。 难得翘起脚当甩手掌柜,她也乐得自在,便随他去了。 第八十九朵 一起睡。 ************ 叶至勤在房家门口停下车的时候,房尔雅显得紧张兮兮的,拉住叶至勤的袖子,“你想和我爸爸说什么呀?” 叶至勤拔下车钥匙,看了一眼房家小熊,不禁摇头失笑,“还能说什么呀?我们结婚的事啊。” 房尔雅这时候就不愿意了,解开安全带,不发一言就要下车。她才刚打开车门,就被身后的叶至勤拽住手臂,“怎么了?怎么摆出这种模样?跟个小怨妇一样。” 房尔雅睨了他一眼,拉起包包就要下车,“你说呢?”求婚啊求婚啊,女人一生只有一次的求婚啊,亏你这个大奸商,怎么关键时刻长了个猪脑子。 叶至勤的婚戒都买好了,就在办公室的抽屉里锁着,打算等待个花前月下的好时候,再和房尔雅求婚,没想到她已经左思右想,左等右等,等着他来求婚了。 女人和男人的思维差异,此时毕露无遗。 叶至勤摸了摸鼻子,还是不懂软萌的房家小熊怎么生起气了,跟着下了车,已经看见房尔雅从包包里翻出钥匙正要开门,见他过来了,钥匙刚好把门打开,把门一掀,径直进去了。 叶至勤在房尔雅身后一脸无奈,怎么好好的就生气了? 房爸爸正在为晚上的菜单烦心,听说近郊的冬笋已经挖出来了,便跟着几个阿姨叔叔一起过去了,得下午三四点才能到家。 冬笋,近郊的竹林盛产,采笋人三下两下把褐黄色的笋壳剥掉,只留下白嫩嫩的笋肉,抛到竹筐子里,接着采笋。 家里没人,房尔雅才刚坐下,叶至勤也跟着坐了下来,对她努努嘴,“我口渴了。” 房尔雅心里不太爽快,又恨自己的没出息,每次都想着体贴叶至勤为他服务,这不乖乖的钻进厨房,拿了一瓶矿泉水给他。 房尔雅把水瓶递给他,嘴上还是冷冰冰的,“给你。” 叶至勤顺势抓过房尔雅的手腕,她的手心冰凉凉的,他握着给她暖手,“你怎么了?” 房尔雅摇摇头,没说话。 小别扭的模样,瞬间在两人之间掉了个个。 叶至勤也不恼,掐了掐房尔雅粉嘟嘟,“小熊,有话又不直说。” 房尔雅见叶至勤的手伸过来,知道他又要掐她的脸了,每次都感叹看她一句,脸好软,她以前要是耍无赖,都会看着他,笑的色/气满满,只有脸是软的吗?别的地呢? 今天,她可没了这种兴致,只是躲他,往房间里走,“我化了妆,别抹掉。” 叶至勤拧上瓶盖,随手放在客厅的茶几上,跟着房尔雅的身影,进了她的闺房。 房门被合上,房尔雅刚刚想转身,就被某人揽着她的腰,拥了上来。 房尔雅瞬间绷紧了身子,“你……你干嘛呀这是?” 叶至勤抱着她,果然是身/娇/体/软,抱她的手感可比抱橘猫小柴来的舒服多了,不禁满足的叹了一口气,他贴近她的耳朵,“乖。让我抱抱你。” 橘猫小柴:喵喵喵?! 房尔雅手脚扭捏了几下,口气不太好,“这是我家……别闹了好不好?” 叶至勤的头正埋在她的颈子间,呓语不清的含糊了几声,“不好。” 房尔雅抬眼就能看见墙角的落地镜,清晰的镜面上,她抬眼就能看见,两人就这么站着,叶至勤从身后拥着她,他的胸膛暖暖的,这感觉甚是不错。 房尔雅任叶至勤抱了一会,屋里开了暖气,她的外套还没得及脱下,就被他抱了个满怀,现在热的难受,温度一高就要脱妆,连脸上都是黏黏的,看着一双手已经不怀好意的要在她的身上作乱的某人,商量的开口,“男神,我们先缓缓好不好?我卸个妆。” 叶至勤嗯了一声,亲了亲房尔雅的脸颊,这才放开她。 房尔雅卸完妆的时候,又换了身休闲的衣服,出厕所的时候,叶至勤正坐在她的梳妆台前,看着她的精华液若有所思。 房尔雅取过他手上的精华液,左翻右翻了一下,“看什么呢?” 叶至勤以前甚少注意到化妆品后面的成分表,这回倒是注意到了,就多看了几眼,“无聊看看。” 房尔雅哦了一声,取过桌上的发抓把滑/泄的长发夹回脑后,叶至勤看着那白嫩的颈子上滑下几缕黑发,在颈子间晃荡,不由下/腹一热,拖着小熊就往她的床上压。 房尔雅啊了一声,就被某人压进了柔软的床上,她稳定了一下心神,打了个哈欠,声音一如既往软绵绵的,和他好声好气的商量,“好困啊,男神。还是在我的房里,我不太习惯,能不能不/做?” 虽然早知道他一定不肯,可是还是一心一意和他打着商量,可能他会改改呢? 毕竟两人可是要结婚的关系,凡事总得商量着来。 没想到叶至勤今天倒是好商量的很,狠/狠亲了她几口,就翻身躺到她的身侧了,依旧握着她的手不肯放。 房尔雅还在想着他怎么转/性了,愿意商量着来了,还打算夸一夸他的时候,就听见他说,“小熊,那你欠我三晚。” 哪、哪有这种人! 抢劫不是?! 刚才她还想着他不像个奸商,现下不是变身了吗?现在还提出这种要求,简直气死人了。 叶至勤见房尔雅没说话,又翻身压上,一双手危险的往下游/移,“嗯?不答应的话,那我们现在就/做。” 两人凑得极近,房尔雅还能闻到他身上的气息,他惯用的古龙水,还带着一点木质的调香味,实在好闻,大腿已经敏/感的察觉到他的手,只能连忙答应,“嗯嗯、嗯嗯。三晚就三晚。” 房尔雅挣扎着想要躲开他的手,不由自己的娇/吟出声,“好啦~我知错了……不、不要乱/摸哦。” 两人闹了一会,这才皆是气喘吁吁的分开,房尔雅看着某人下/身的大/包,哈哈笑了几声,便缩到床边,要来个酣畅淋漓的午睡了。 毕竟一整夜和一整个早上都没睡好。 叶至勤也跟着倒下去,揽住房尔雅的腰身,跟着享受的阖上双眼,“一起睡。” 房尔雅的床小,典型的单人床,叶至勤只能侧着身子,刚好抱着她。 房尔雅仿佛能听见外面的虫鸣不止,又察觉到身后的叶至勤好似真的不闹她了,只是揽着她的腰,呼吸均匀,她突然间困意没有刚刚那么汹汹的,“你真的没事吗?” 她意有所指,他的下/身还鼓/着呢。 叶至勤眯着眼,伸手揉/弄了她几下,不出所料,听见她哼/哼唧/唧的声音,这才揽着她,喑哑的声音,“再说就整/你。” 房尔雅考虑到身下这张小小的床,不是很稳固的样子,又想起两人迷/乱的夜里,他摆/布着她,那些羞/人的姿/势,立刻乖乖噤了声。 叶至勤调整了个舒服的睡姿,抱着身上软乎乎的房家小熊,难得的在午后,惬意的午睡了一番。 ************ 下午四点,房爸爸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几个花花绿绿的塑料袋,厚实的塑料袋里,有今天下午刚挖出来的冬笋,还是刚刚路过菜场是买的鲜虾,活蹦乱跳的,卖家怕虾壳坚硬,扎穿袋子,特地选了个厚实的塑料袋。 在玄关里换了鞋,房爸爸见屋里的暖气开着,就知道房尔雅已经回到家了。 房尔雅睡了个觉,十分不情愿的被叶至勤叫了起来,她眯着眼,懒得动弹,只是说,“我渴了,男神。” 叶至勤最受不了她这样,揉揉眼睛,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只能推了门,去客厅给她取水喝。 房尔雅张着嘴喝了几口水,又想着倒下去,睡个够,却被叶至勤撑住了,“不许再睡了。” 房尔雅皱着眉,抱着身下的枕头,床还暖暖的呢,狗腿兮兮的,“男神,再让我睡一会好不好?” “不好。” 房尔雅不喜欢他这样,完全就是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模样,还是软着嗓/子求他,“男神,就一小会儿,好不好?” 叶至勤的语气稍有软化,“不好。” 房尔雅死猪不怕开水烫,眯着眼,也不要枕头,就要往后倒,“我睡了,不管你。” 气的叶至勤牙痒痒的,掐着她的脸,俯身上去堵着了她的嘴。 别人是一吻吻醒睡美人,叶家小哥哥此举亦有异曲同工之妙。 反正房尔雅最后是衣衫凌/乱,喘着气,终于醒了过来。 只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看向叶某人的身影,小眼神都是乱飞的。 亲就亲嘛!上来扒/我衣服做什么嘛! 叶至勤抿了一口水,这时候听见外面的门声想起,这才知道原来房爸爸已经回来了。 房爸爸见客厅里的两个人,脸上都是红色的,额头上贴着薄汗,笑意不减,“看来家里暖气开高了。” 房尔雅连忙嗯了一声,又悄悄瞪了一眼身旁的叶至勤,过去接住了房爸爸手上提着的塑料袋,跟着房爸爸去厨房忙活今天的晚餐去了。 第九十朵 小心肝。 ************ 围着围裙的房尔雅从厨房里把冬笋老鸭汤端出来的时候,房爸爸正拿着放大镜俯身看着叶至勤给他带来的几幅画,画纸古色古香,装裱的工艺也十分精湛,那画上的植物描绘得入木三分,一看就知道是不俗之物。 房爸爸那时正在厨房里给黄瓜削皮,只看了一眼,便忙而不迭朝围裙上擦了擦手,出去看画去了。 后来,倒是叶至勤进来帮她一起做饭,房尔雅睨了身旁的男人一眼,“会做饭吗?” 很明显被人当做四体不勤的某人也不生气,利落的折起衬衫的衣袖,接过房尔雅手里的黄瓜,娴熟的削起皮来,“会做不想做,想吃你做的。” 房尔雅一听,便随他去了,以前听叶姐姐说,以前在在美国留学的时候,都是自己打理自己的饮食起居的,繁重的计算机课业的同时,还要兼顾着叶姐姐,这么一想,她觉得自己的大学生活简直比他滋润上几百倍。 叶至勤把黄瓜削皮,顺便拿起旁边的小筛子把浸在水里的游虾给捞了起来,房尔雅那时正要去院子里拔几根葱做佐料,只是指了指砧板上的切成长条形状的姜丝,“把虾给煎了。” 叶至勤嗯了一声,不忘交代她一声,“外面冷,批了外套再出去。” 房尔雅点头,把手揣在围裙的兜子里正要转身出去,走了几步又站定,回过身来,走近叶至勤,朝他的俊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笑得甜甜的,嘴里说着他喜欢听的话,“男神,你真帅!” 叶至勤嘴角微翘,揽住亲了一口就要开溜的某人,“亲了我就想走?” “那、那你想干嘛……?”突然就后悔自己做了花痴行径的房尔雅,“嗯?” 叶至勤凑近她,两个人的距离靠的极近,他对着她粉红的耳廓说了一句,“再加一晚?” 房尔雅想起他先前说得欠他三晚,现在又多了一晚上,简直就是赤果果的奸商行径,当然是不肯依他的,只是揪着自己的手指,“看、看你表现吧。” 无论你表现的多好,都不会答应你哒~ 叶至勤宠溺的拢了拢房尔雅的头发,“出去记得多穿点。” 房尔雅嗯了一声,看着男神做菜的身影,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时近新年,院子里的植物荒芜了不少,倒是只有种下的生姜和葱芹等配菜佐料依旧在隆冬里坚挺着,房尔雅找了许久,才找出几根卖相不错的葱,看着手里的葱,她叹了口气,又不禁想起叶至勤所说的新房来,春天什么时候来呀? 冬天正在进行时,春天还会远吗? 一桌子热腾腾的菜,可惜以前做饭的主力军房爸爸还伏在书房的书桌上端详着那几幅画,嘴里连声称赞着好好好,画的实在是好。 房尔雅手肘撞了撞叶至勤,他正在帮着她布筷,她问他,“买画花了不少钱吧?” 某人满不在乎的口气,“咱爸喜欢就好。” 房尔雅的脸本来就红红的,听了他说的这话,脸颊简直红的像是要滴血,轻轻呸了一声,“谁要当你爸爸!” 叶至勤一听这话,简直在他的耳朵里就是大不韪的话,抓上了房尔雅纤细的手腕,挑着眉,“嗯?” “嗯……谁要当你爸爸。” 叶至勤看着新近嚣张不少的房家小熊,顿时觉得牙痒痒的,火速把她压在墙上,挑着眉看她,“胆肥了?” 房尔雅心情愉悦,仰起头看着他,摇摇头,“没有胆肥。” “是吗?” 房尔雅正要开口,嘴已经被某人堵上了,话到嘴边也只能旋一下然后吞回肚子里去,只剩下含糊不清的抗议,“唔……唔……男神……” 火/热的一吻完毕,房家小熊的脸颊红红的,身上热乎乎的,细细密密的喘息。 某人肺活量惊人,指腹抚着房尔雅微微肿着的红唇,“是不是咱爸?” 只会用这种身体力行的方法惩罚房尔雅的某人,看着一脸红潮的小熊,心里的满足感蹭蹭的飞涨,“嗯?” 房尔雅算是怕他了,亲她一回她就已经被封缄了呼吸,整个人气喘吁吁了,再来一回她怎么受得住,心里暗骂自己不懂事,又是美滋滋的,只能屈服于某人的淫/威下乖乖点头,还不忘拍马屁,“男神说的是。” 叶至勤满意了,还不忘在她唇上啄吻一下,“四晚。” “哪、哪有……”抗议消失在唇边,房尔雅瞪着灵动的大眼,看着眼前眯着眼睛的男人,乖乖点头有,“是是是,四、四晚。” 男神说的都是对的,都是真理啊~~ ************ 房爸爸走出书房的时候,已然受足了精神的熏陶,心满意足,出来满足报复心饱腹的欲/望了,他现在是岳父大人看女婿,越看越满意了,嘴上还是客气,“小叶,让你破费了。” 叶至勤正在帮着房尔雅添饭,只说,“我也不太懂,房伯伯是这方面的专家,所以就拿来献丑了。” 哪里是不懂? 房尔雅可是知道他的把戏的,那时候在他的办公室,茶几上散落着不少的艺术品杂志和拍卖附录,不少都有翻页的痕迹,很显然就是某人为了讨泰山大人的芳心,暗暗做了不少的功课。 而且刚刚的一番话,吹捧了一番房爸爸的绘画技能,看来效果不错,房爸爸脸上的笑意愈发加深。 俩人正要落座的时候,房爸爸看了一眼餐桌,赶忙站起身来,“小叶,你先等等,我把今年夏天酿的荔枝酒拿出来。暖暖身子,那可是好东西。” 房尔雅叼着筷子,心里想着可真偏心,今年乡下的荔枝产的少,亲戚送来的不多,满满的一竹筐子,都被房爸爸拿去剥皮去核,洁白如雪的果肉全拿去酿酒了。 房尔雅那时候下班兴冲冲往家里赶的时候,只看见茶几上余下的一小把荔枝,“就这么点啊?” 房爸爸那时候正蹲在院子里洗酒坛子,随口说了一句,“吃多了上火。” 房尔雅哼了一声,把荔枝吃光光后,一口气把果核埋在了院子里的小方池里,“你们要争气点,长得高高的,结出的果子甜甜的。” 房爸爸那时候在看报纸,摇摇头,“真是小孩子把戏。” 房爸爸从厨房回来的时候,手上拎着一瓶酒,还拿着两个杯子,“小叶,来来来,喝几杯。” 荔枝酒是金黄色的酒液,果肉近乎透明状,在瓶底沉沉浮浮的,房爸爸倒酒,还不忘问,“你们那房子要怎么装修啊?” 房爸爸看向房尔雅,“满意吗?” 叶至勤接过酒杯,豪爽的一饮而尽,房爸爸嘴边的笑容扩大,“多喝点好,喝了酒身子不冷。” 叶至勤喝酒的同时,言语间不卑不亢,“正在装修了。” 房爸爸没想到两人之间进展的这么迅速,小叶已经显示出想娶房尔雅的决心了,不由点头赞许,对他更是满意。 “小叶啊~我就雅雅这一个闺女,她妈死得早,她可是我的小心肝。”借着酒醉,房爸爸把酒杯里的酒喝光,满足的长叹,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叶至勤转脸去看房尔雅,她的眼睛带着一层水雾,像是埋怨的说了一声,“爸。” 叶至勤手摩挲着房尔雅的手背,对着房爸爸说,“她也是我的小心肝。” 房爸爸拿手背擦了擦浑浊的眼睛,语重心长的语气,“小叶啊,请对我的小心肝好点。” 叶至勤的眼神难得认真起来,“会的,爸爸。” 房尔雅的眼眶有些发热,见他们两个喝酒,酒杯空了又满上一杯,她又不忍心打扰,毕竟房爸爸很少喝酒喝得这么开心了,只能在旁边帮着他们俩个添汤加菜。 房尔雅就在一旁吃着菜,一边听着他们爷俩聊天,相谈甚欢,从国内形势聊到国外形势,她喝了口汤,见那一瓶酒就要见底,虽说荔枝酒度数不高,但也经不住喝这么多啊,不由提了一句,“爸爸,男……至勤今天还开车呢。” 叶至勤喝的俊脸有些红,手肘支在餐桌上,滟滟的凤眼睨了一眼房尔雅,喝了酒,他的眼里,她是越发可爱了,真的想上去好好怜惜她一番,他宽慰她,“没事,我晚点让人来接我。架不住今天高兴。” 房爸爸已经快醉了,手撑着桌子,连忙对着叶至勤摆手,“接啥接啊,小叶你不用回去,今晚就在在这里睡下啊~” 叶至勤在桌底一直都是牵着房家小熊的手,嗯了一声。 房尔雅看着他半醉的眼睛,滟滟的颜色,眸底清明不减,心里顿时慌乱的不行。 房尔雅知道叶至勤的酒量真不算差,毕竟应酬场混下来的,今天只是单纯的吃顿饭喝点酒助兴,自然是醉不了,只是担心着他待会借着半醉半醒的状态,又要来闹她,毕竟中午房爸爸不在家,怎么都行。 可是,她的卧室和房爸爸的卧室就一墙之隔,天呐,今晚她可怎么过哟? 第九十一朵 ************ 酒过三巡,房爸爸已经放下手中的酒杯,重重的倒了下去,头还磕到桌子沿一下,房尔雅连忙放下手中的筷子要去查看,就被身旁的叶至勤挡了一下,“我来,你把餐桌收拾一下。” 房尔雅嗯了一声,立刻挽起袖子开始收拾满片狼藉的餐桌。 叶至勤也不闲着,扛着已经烂醉不醒的房爸爸,问了房尔雅房父的房间后,把他送回房间了。 房尔雅把油腻腻的餐盘粗略收拾了一下,推进了洗碗机里面,又怕厨余垃圾留着过夜不好,收拾成一袋子,谨听男神天冷需要保暖的教诲,还乖乖穿了件外套,这才出门去,冒着冷风去把垃圾扔掉。 叶至勤在房父房间里,虽然经常见叶爸爸喝的烂醉如泥的模样,不过一般都是阿姨帮着带回房间,耐心收拾一番,要正轮到他,他还是第一次。 叶至勤帮着房父把外面的外套给脱了,钻进卫浴间,取来了湿毛巾帮他擦了擦脸,经过客厅的时候,倒了一杯温热的水放在床头。 叶至勤当初下定决心的时候,手中摩挲着那颗定制的婚戒,想着的是我要和房尔雅白头到老,无论生病或是衰老,今天冷不丁给房父擦脸的时候,见着他眼下的皱纹,这才明白过来,衰老便是如此。 叶至勤把拧干的毛巾搭回架子上,鞠起水龙头留下的如柱的水往脸上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想起叶志荣来,他恍恍惚惚才想起来,原来,他的父亲和房爸爸是同年。 衰老,永远都是人生里不可避免的,管你是贫是富,管你身强体健还是病若游丝,管你是膝下承欢还是孑然一人。 ************ 房尔雅把厨房里里外外打扫的干干净净,巡视了一圈,到处光亮,餐桌上都是整整齐齐的,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到了房间。 小手刚碰上灯座,点开了卧室的灯光,她随手拿起桌上的发抓,还未将满头青丝夹起,身后已经被一个男人用了过来。 房尔雅吃了一惊,动作不停,夹住了长发,鼻尖是若有似无的酒气,荔枝酒淡淡的甜香,许是去年的荔枝产量锐减,所以闻起来格外珍贵,其中隐隐约约还夹杂着一抹酒精的涩味。 “我爸呢?”房尔雅任叶至勤抱着,摩挲着腰间那双属于男人的手,他身上的味道,她总是闻了还想闻,裹夹着他的温度,实在喜欢的紧。 “收拾好了。”叶至勤喝了一点酒,似醉非醉间,又在影影绰绰的昏黄灯光下,拥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仿佛还能看见房尔雅温柔的眉目,心中翻涌着情/潮难抑,薄唇落在她形状优美的颈子上,低低感叹了一句,“你真的好漂亮。” 某人又要求/欢了。 叶至勤把身前的房尔雅翻转过来,迫不及待的吻上了那抹樱唇,微微轻启,吐气如兰,像是含苞待放的花苞,等待着人采摘。 房尔雅情/动,伸出小手情不自禁的搂紧了叶至勤的脖子。 天雷勾地火,金风玉露相逢,房间里情热骤升,传出了一声一声轻/喘娇/吟,房尔雅初时还咬着唇克制着体内汹/涌翻腾的情/潮,最后被花样频出的某人折磨得全身香/汗淋/漓,搂紧叶至勤的脖子,凑在他的耳边,说着他喜欢的话,细细的吟/叫出声。 ************ 愈是快活的时候,有些事情愈会不期而至,找上门来。 叶至勤正把怀里心爱的女人压在床上不管不顾的时候,动作越来越癫/狂,奈何这时候桌上的手机响了。 房尔雅推着身上的叶至勤,说出来的话犹如娇/花一般,软绵绵的,“男神……电话……” 叶至勤狠/狠亲了一口房尔雅,阻止她接下来的话语,“别管它。” 这时候停下来?岂不是要他的命? 房间里流淌着叶至勤的手机铃声。 房尔雅拼命抓着最后一丝理智,“我、我爸还在隔壁呢……吵醒他怎么办?” 叶至勤又揉/弄了她几下,解了解气,这才下床去,见是家里的电话,眉头紧蹙,接了电话。 语气不是很好,“喂?” 那边倒是个阿姨接的电话,慌慌张张的,连话都讲不利索,“少、少爷!” “冷静下来,出什么事了?” 那边静了一会儿,变了个音色,估摸是换了个比较镇定的阿姨过来,“少爷,老爷刚刚心脏病又犯了!现在司机已经送医院了!” 叶至勤一听,霎时间心脏被揪紧,“哪个医院?” “人民医院。” “嗯。我现在立马过去。” 阿姨把电话挂上的时候,一颗心脏还是七上八下的跳,原以为少爷会问她说出了什么事情的,她在心里还组织了一番语言,没想到,他连问都没问,直接问了医院过去了。 后来,阿姨往厨房走的时候,这才想出原因来,不管出了什么事,老爷的身体才是最最重要的,什么事去了医院不就知道了吗?非急在这一时? 房尔雅见着叶至勤接了电话以后,沉下俊脸,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她从床上坐起身来,掩紧了身上的被子,“怎么了?” “我爸进医院了。”叶至勤把地上的衬衣捡了起来,径直套上,结实的肌肉线条被布料掩上,“我现在要过去。” 房尔雅闻言,心跳不禁加快,这才哆哆嗦嗦的要下床,就被叶至勤拦住了,“你累了一天了,先睡吧。有什么事,我跟你说好不好?” 房尔雅一想起叶伯伯来,心脏瞬间被面对未知的恐惧感攫住了一般,她摇摇头,“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 知道叶至勤是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男人,况且现在叶姐姐和叶伯伯闹着不和,家里也没有个得力的亲人能帮着一点,对他来说面对这些,估摸也是一件难事。 叶至勤穿上衣服,还不忘安抚着床上的房家小熊,“现在我的几个亲戚都要去那儿呢,估计也是兵荒马乱的,还是等我告诉你消息。” 叶至勤自有自己的顾虑,现场人多,房尔雅现在虽说还没点头嫁给他,去了那里,兵荒马乱的,这场合,是不能太正式的介绍她。 他的女人,他是要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介绍给家里的亲戚众人的。 况且,房尔雅一到冬天是嗜睡,运动锻炼的自然也少了许多,医院的病菌少不了,她免疫力一低,去了医院生病可怎么办? 房尔雅倒是没想到叶至勤有诸多为她考虑的顾虑,咬着唇,担忧着叶伯伯的身体,只能乖乖点头,“那、那你要告诉我消息。” 叶至勤已经穿戴整齐,掐了掐她的嫩脸,“我知道了。” 房尔雅套上外套,要送叶至勤出门的时候,他皱着眉,“不用送了。” 房尔雅这事不能依他,倔强的不行,“我要送。” 叶至勤打开车门的时候,心里徒然升起不好的预感,转过身抱住了房尔雅。 一个坚实又温暖的怀抱。 冬天瑟瑟的冷风在空旷的街道上来回梭巡,吹的两人的外套衣角飞起。 在寒风中,房尔雅轻轻踮起脚,回抱住了叶至勤,一贯细细温柔的嗓音,安慰着他,“男神,叶伯伯会没事的。” 叶至勤刚刚挂上电话,无数的画面从眼前飞过,有小时候有长大时,有母亲的有父亲的,一幕一幕,像是就发生在昨天。 不得不说,他心里和叶至妍一样,都是埋怨着父亲的,只是女生情绪比较外露,男生的情绪素来不外露,又加之他长大了又是从商,自然更加练就了一身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所以自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叶至妍也看不透他的内心想法。 叶至勤抱着身上的暖乎乎的小熊,“知道了。” 房尔雅知道他在担心着叶伯伯,她不免跟着难受,但是一想到此刻什么劝慰的话皆是多余,起不了什么作用,只能任他抱着,你想要极力温暖着他。 凌晨的市区,车不多,一路上畅行无阻,叶至勤握着方向盘,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南市的人民医院。 来的人其实大部分还是房家的亲戚,虽说房四月已经去世多年了,但是架不住叶志荣就是个活脱脱的摇钱树,而且有生性大方慷慨,房家的亲戚虽说大部分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是沾上了这南市的富贾也是脸上有光。 其中,已经有人和医院方面的人打好了招呼。 其中,跟着叶伯伯多年的陈助已经迎了上来,“正在做手术。医生还是有信心的。” 叶至勤从容不迫,看着眼前黑压压十来个人,语调清晰,不疾不徐,“出什么事了?” 众人闻言,皆都推开,在医院的走廊上分开一条道,露出了长椅上,捂着脸正在嘤嘤哭泣的叶至妍。 叶至妍已经哭成了泪人,身旁坐着一脸愁绪的苗绾绾,她手背擦了擦脸,话语间是压抑不住的哭腔,“至勤,我不该和爸爸吵架的。” 第九十二朵 叶至勤用手轻轻拍了一下叶至妍的肩膀,安慰道。“先别哭。”只等到叶至妍情绪稍稍平复过后,叶至勤这才在长椅上挨着叶至妍慢慢坐了下来。 旁边苗绾绾一直安安静静地坐着,满脸忧愁却也不吭声。叶至勤看了看苗绾绾一眼,却也没说什么。 叶至勤见叶至妍情绪已然渐渐平静,这才开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父亲怎么突然昏倒了?” 叶至妍看着眼前高大严肃,刚刚刚刚赶过来的弟弟,却也不敢含糊。只是低声解释,“父亲想在年前将她娶进来,但是我觉得不行!”话语完后,声音愈发低落。 叶至妍将手轻轻放在在弟弟的肩膀上,“是我不好。我不该这么气他。爸爸有心脏病,不应该这样的。”叶至妍声音低低的,又止不住开始轻声啜泣。 手术室的灯暗了下来,随即走出来了穿着白色大褂的主治医生。 叶至勤站了起来,随即叶至妍与苗绾绾也跟着叶至勤走到主治医生面前。 “我爸的情况怎么样了?”叶至勤自作镇定地问道。 主治医生摘下口罩“病人平日里饮食过于重油重肉,没有补充适量的蔬菜水果,现在心脑血管有轻微堵塞。而且由于突然间的情绪波动较大,所以才造成突然昏厥。” “这次手术过后,叶生应该没什么大碍,在医院里住几天再观察一下。但是以后还是要多注意饮食和情绪,过于频繁的情绪波动对病人身体很不好。” 叶至勤这才放心。 苗绾绾见随即被护士推出来的叶志荣,连忙迎了上去。估计手术麻醉还没过,叶志荣仍旧很虚弱地躺在病床上。 看着脸色苍白的叶志荣,苗绾绾双眼忍不住盈满了泪水。 见苗绾绾呆呆站着,叶至勤上前轻轻地提醒了一下。 苗绾绾连忙跟着护士将叶志荣送回了病房。 看着手紧紧握着叶志荣,安安静静坐在病床前的苗绾绾,叶至勤不再用商人锋利的眼光对待苗绾绾。 叶至勤忍不住反思,在父亲进了医院之后,苗绾绾真实表达出来的情绪不会作假。苗绾绾应该是有心对叶父的。 “你先回去休息吧。闹到了现在,明早你再过来。”叶至勤见苗绾绾疲惫的状态,开口道。 苗绾绾摇摇头,“不用了。医生说等麻醉过了,志荣就醒了。我在这里等。” 叶至勤见苗绾绾坚持,也没再劝。 慢慢踱步出了病房,这才拿起手机打电话给小熊。 房尔雅一整晚都在焦急地等着男神电话,惴惴不安地一直不敢睡去。 “叶伯伯怎么样了?”房尔雅一听到手机响起,连忙将电话接起来。 叶至勤抿着唇微微笑了。“没事了,你先赶紧休息吧。我打个电话过来报个平安。”叶至勤担心小熊累倒,这才安慰道。 “男神,你在病房里稍稍休息一下吧。明天我和爸爸一起过去。” 叶至勤内心微微一动,感受到有小熊的牵挂,似乎自己也变得柔软了不少。 “那…男神晚安。”似乎意识到自己可能太主动了,房尔雅微微害羞,赶忙跟叶至勤道了晚安便将电话挂断。 叶至勤微微低头,嘴角的微笑却不受控制地溢了出来。嘴型微动,无声说道。晚安,房家小熊。 房尔雅一大清早便起了身,想着给叶爸爸带点什么吃的过去。 看着房尔雅在厅里团团转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房爸爸笑出了声。 “别跟只没头的苍蝇一样。等一下带点水果过去。亲家现在多补充些水果才好。” 看着房爸爸揶揄的表情,房尔雅瞪了房爸爸,不好意思地又溜进了房间,想着要给男神带点什么好吃的。男神最近那么累,一档事接着一档事蜂拥而至。房尔雅点点头,嗯!要给男神好好补补。 ************ 房尔雅跟着房爸爸进了病房,叶至勤这才慢慢醒了过来,守在床前守了一整晚,刚刚累极了还是睡了过去。眼睛刚刚睁开便看到乖巧地跟在房爸爸背后的小熊。 房尔雅看着睡眼惺忪的男神,眼前一亮。但是碍着病房里的爸爸们,这才没有欢喜的奔向男神。 那边房爸爸正坐在叶爸爸的病床前,跟叶爸爸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叶至勤一觉醒来,看到叶爸爸的精神状态好了许多,这才彻底放心下来。慢慢起身走出了病房。 房尔雅见男神往病房外走,连忙拿着给男神准备的粥和小点心,也悄悄起身跟着叶至勤往外面走。 病房外。 叶至勤静静地坐在长椅上,看到小熊跟着他走出来,伸手跟小熊招了招手。 房尔雅赶忙丢丢地跑向了男神,在男神身边坐下。用手轻轻地抚了抚叶至勤的眉眼,看着男神带着些许疲惫的面容,房尔雅很是心疼。 将粥和点心递至叶至勤的面前。“这是我早上专门去买的,你先吃点吧。”房尔雅温柔地说道。 叶至勤也确实饿了,正好食物当前,也就吃了起来。 “你多吃点这个点心,早上跟爸爸堵车兜了好久才买到的。”房尔雅催促着男神吃多点。 房尔雅坐在叶至勤旁边,看着男神连吃东西的样子都那么认真,那么好看。控制不住自己,低低地笑出了声。 叶至勤看着房尔雅突然间一脸坏笑,煞是可爱,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小熊的脸。 “哎呀。”小熊伸手轻轻打掉了叶至勤的手。“不要捏我的脸辣,越捏越大呀。” 房尔雅像是撒娇一般地将脸撇到一边,还轻声地哼了一句。 叶至勤宠溺地笑着,看着身边娇俏的小熊。 房尔雅见叶至勤吃完了东西,眉头却还是未曾松下。 房尔雅忍不住开口问道,“至勤,叶伯伯还好吧。这是姐姐又和叶伯伯吵了起来吗?” “父亲想在年前把苗绾绾娶进叶家。”叶至勤道。 “那你呢,你怎么想?”房尔雅歪着头,看了看叶至勤。 叶至勤不说话。其实相比于叶至妍来说,他对父亲想做的这件事并没有什么特别抗拒或者支持的想法。 只是面对姐姐这样强硬的拒绝,叶至勤也是很在意的。毕竟这么多年来,在这个家中,终究还是与叶至妍的关系比较好。 “男神,能不能听听我的意见。”房尔雅沉默了一会,思索好了思路才开口说道。 “其实叶伯母也已经过世这么多年了,叶伯伯这些年来也收敛了许多。苗绾绾其实现在也挺好的,对叶伯伯也很好。有一个人在叶伯伯身边,那么贴心照顾叶伯伯,为什么就不能成全他们呢?”房尔雅将叶至勤的手握在手里,像是安慰一般。 “每个人遇到的爱人都不一样的,叶伯伯和苗绾绾在一起叶伯伯也挺开心的。叶伯伯想在年前把这件事办完,是把苗绾绾当成家人看待了。他也是处于一番好意,想让你们得到一个完整的家庭。”房尔雅顿了顿,又开口说道。 “姐姐那边的话,经过这次的事。等她的情绪稍稍平复一些,我相信她最后也会想通的。你不要担心太多。” 叶至勤看着认真思索的小熊,感觉到了其实自己身后好像有一个精神支柱一般,心里对小熊的爱意逐渐增加。面上也温柔了许多。 房尔雅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哎呀,坐了那么久,好累啊。我们出去走走吧。”说完,将手伸向男神。 叶至勤看着房尔雅伸过来的手,将手轻轻交叠在小熊的手上。 ************ 病房中 房尔雅与叶至勤散了一会心,心情稍稍放松了些许,回到病房中。 苗绾绾在病床前照看了叶父一个晚上,这个时候也被叶志荣敦促着回叶家休息了。 病床前站着的是脸上略带歉疚的叶至妍。叶至妍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微微低着头,有些挫败的站在叶父的病床边。 房爸爸见小熊和叶至勤走了进来,起身跟叶父打了个招呼便准备离开。 房爸爸拉着小熊准备往病房外走。 房尔雅也只轻轻跟叶至勤点头致意,跟叶父与叶姐姐柔声道别,便跟着房爸爸一起离去。 病房内的气氛一度凝重。叶至勤纤长的手指轻轻揉了揉美心,看着父亲与姐姐这样僵直的局面,叶至勤也是很伤脑筋。 “父亲,我听姐姐说了。你是想在年前将苗绾绾娶过来。我知道你的意思,是想让我们叶家好好过一个团圆年。但是现在,姐姐对苗绾绾还是不放心。”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都这么些年了。绾绾的为人你们也不是没看到。”叶父仍旧执拗。 可能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过于强硬,叶父软了软声音。可能是还在病中,声音有些许孱弱。“ 我知道你们的想法。等找个时间,我们一起去墓园看看四月。” 叶至妍见叶父仍旧坚持,心里想到其实这件事上,苗绾绾也并没有做错些什么。叶至妍内心也稍稍有些松动。走上病床前,在叶父旁边坐下。 “父亲,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这件事,我不参与了。”最终还是叶至妍妥协了。 叶至勤上前,将手轻轻地放在了叶至妍的肩上,以示安慰。 第九十三朵 父亲的病已无大碍,叶至勤这才放下心来。其实父亲对于苗绾绾的心思,叶至勤心中也是明白的。对于心爱的女人,男人最想要的便是将她娶到家中。 即便再平淡的生活,只要有那个对的人在,便是一种幸福了。 叶至勤思绪飘着,想起了那个因为没有给她一个求婚仪式最近总是别别扭扭的房家小熊。叶至勤低着头,认真思索着,要好好准备一番,把这个遗憾给补上。 叶至勤拿起电话,嘴角带着温柔,给房尔雅打了电话。 “男神男神~”房尔雅一见电话想起,连忙放下手上的东西,开心得像个小孩子一样接起了电话。 “小熊,明天带你出去玩。你收拾一下,等明天我过去接你。”叶至勤声音带着磁性与稳重,低声嘱咐道。 “叶伯伯那边走得开了吗?”房尔雅还是带着担忧。 “父亲这边没有什么事了。今天就可以出院了。”叶至勤安慰着房尔雅。 “那男神你今天好好休息呀。明天过来接我哟。”小熊心满意足,又叮嘱了一下男神,这才挂了电话。 想到男神忙了那么多天,明天终于可以跟男神见面了。心下欢喜,又开始思索起明天要穿什么去见男神才能让男神眼前一亮。 ************ 翌日 小熊刚刚睡梦正酣,便被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吓得一惊,扑通一声坐了起来。。 猛然想起来今天和男神有约,这才扑赶忙起床。像只没头苍蝇一样团团转地收拾起来。 房伯伯见自家女儿手忙脚乱的样子,忍不住摇了摇头,只叮嘱了慢慢收拾,便又转身去了客厅。 客厅外,房伯伯见天色还那么早,猜想着叶至勤可能连早饭都还没吃就过来了。这才热情地招呼着叶至勤在餐桌前坐下,一个劲地敦促着叶至勤多吃一些。 叶至勤对着如此热情的岳父,又不能推辞。只能一个劲地消灭碗中越来越高的食物。 直到房尔雅穿好了衣服,走来了客厅。 叶至勤顿感解放,跟房伯伯说已经吃饱了。便起身往房尔雅那边迎去。 房尔雅虽然换好了衣服,但是还未洗漱,突然见男神朝她靠过来,赶紧伸出手阻止男神,又一边掩着脸往洗手间飞奔而去。 房尔雅边小步跑着还边大声说道,“等等我啊,我去洗漱。” 叶至勤看着这样的小熊,低头宠溺地笑了笑。那边刚吃完饭,房伯伯见房尔雅还要些时间,便招呼着叶至勤坐着等等。 房尔雅洗漱完了之后,拿着桌子上的早餐,就准备叫上男神一起走了。 房伯伯见小熊如此慌忙,阻了她,让她乖乖坐下吃饭再出门。 房尔雅只好乖乖坐在饭桌前,急急忙忙吃完了早餐,这才跟男神与父亲道了别,走出家门。 叶至勤与房尔雅并肩站着,两人的手也紧紧牵着。房尔雅看着男神脸上带着微笑,不由得也心情大好。 跟着男神走到了楼下,不见平日里男神开的那辆银灰色宝马,歪着头问男神,“今天怎么去呀?” 叶至勤揉了揉小熊的头发,“你怎么也不问我我们去哪?等一下把你卖了怎么办?”男神揶揄地看着房尔雅。 房尔雅娇娇地笑着,有些小傲娇和小自信地开口,“我这么可爱,你才不舍得呢~” 叶至勤摇了摇头,笑容愈发开心。 牵着小熊的手,带着小熊走到黑色jeep前,“今天我们开这辆。今天要走一些山路,比较颠,你在车上可以再睡一睡。” 房尔雅看着眼前带着些张狂的黑色jeep,感觉不像男神平时的风格,但是也没有再说什么。对于即将来到的有了,房尔雅显得兴趣很高涨,开心地跟着男神上了车。 ************ 跟着男神一路驶来,竟然不知不觉从早上开到了傍晚。 房尔雅看着路越来越偏僻,忍不住跟男神打趣,“你该不会真的要把我买到哪个山旮旯把!”说完,双手环抱着自己,像是有些害怕地往宽大的座椅里缩了缩。 但是脸上的笑容还是出卖了她。 叶至勤看着调皮的小熊,起了逗玩房尔雅的心。“是啊,那要把你卖给谁呢?你说说除了我,还有谁要你这只小熊?” 房尔雅一听,嘟了嘟嘴不乐意了。“╭(╯^╰)╮哼,很多人想要呢。才不卖给你。” 叶至勤忍不住伸出了右手,伸向房尔雅最敏/感的纤细腰肢。“你不卖给我,你还想跟谁在一起啊?” 房尔雅娇俏的笑着,伸出手打了一下男神作祟的手。“那要看你的诚意啦。你要是对我不好,我就去找别人。嘻嘻嘻。” 叶至勤一听不乐意了,开始吃醋。佯装生气地看着房尔雅,“不准!”出声眼里说道。又伸手强势地一把将房尔雅揽到怀中,带着占有欲地说到。“你只能是我叶至勤的。” 听着男神认真的口吻说着那么甜蜜的话语,房尔雅心里美滋滋的,也轻轻地倚在男神怀里。 度假村 车子停在一处景致十分别致的院落,叶至勤倾身解开了房尔雅的安全带。“到了,我们在这边玩几天。” 房尔雅跟着男神下了车,四处望着。看起来这里是一个很大的度假村,四周树林环绕,一颗颗大树在星星般的小灯下显得十分绿悠悠,这里看起来如同一个室外桃源一般。 叶至勤牵起房家小熊的手往里走,刚进度假村。迎面迎来了几个吵吵闹闹的男人。见到叶至勤,迎了上来。 “叶二,怎么这么巧在这边?”说完,一双眼睛便被叶至勤与房尔雅紧紧牵着的手给吸引住了目光。 “这位是?”带着些许八卦的意为,前面那个男人开口道。 叶至勤揽过房尔雅的肩膀,很是开心地说道,“这是我女朋友,房尔雅。” 前面的人一听,似是调笑一般,拉长了声音。“弟妹啊~” 叶至勤像是保护一般,又将小熊往自己怀里紧了紧。“好了好了,我们先过去房间休息。”准备才脱离了那几个人,揽着房尔雅往房里走去。 那几个人却不乐意了,伸手拦下了叶至勤。“这可不行,好久不见,等会一起喝几杯。” 叶至勤见几人兴致之高,推脱不过,只好先含糊点了点头应下。 叶至勤这才得以走开,带着房家小熊慢慢走着。 ************ 正说着话,外头淅沥淅沥下起了雨。 窗外浓墨的夜色,雨打芭蕉,滴滴答答。 芭蕉叶在雨夜轻点,时猛时缓。 打了几盘德扑,吵吵闹闹的没意思,心里又挂念单独在房间里的小熊。 叶至勤起身告别,众人自是不肯,推推搡搡既是倒酒又是拉凳挽留。 叶至勤待人接物谦逊礼貌却有一股子说一不二的王霸之气,含着薄薄的笑意端过方杯一饮而尽。 各位老总见了,也不好意思再找理由挽留。 叶至勤拿了服务生递来的伞推开玻璃门,缓步走入雨夜里。 隔壁桌的刘总陈总抬眼一看叶至勤的背影,忙凑过来问,“叶二就这么走啦?这才…才刚开始呀。” 这桌的徐总自幼同他相熟,对他的处事凭性烂熟。 一般这种聚会为了打开局面关系,叶至勤都免不得待久一点。可是今天甚是反常,思来想去能让他这样的,只有房尔雅了。 “惦记他女朋友呢。”徐总说完,招呼着剩下的人继续玩乐。 叶至勤举伞在石子路上走,想起小熊今天好像还没有吃什么。这才脚步一顿进了售卖新鲜水果的一家小档口。 廊下亮着暖黄的灯,案板上摆放着各色热带水果,新鲜又蒙着一层薄薄的雨水。 叶至勤停下脚步,细细看着,看起来是小熊都喜欢吃的水果,一样要了一盒,服务生帮忙撒上了梅子粉打包好递了给他。 手里拎着水果,思绪又止不住飘远了。想起来小熊也会种些水果,没外面卖的好看,也没外面卖的好吃,还担惊受怕给天上的杂鸟俯冲下来乱啄一通。 到了收获的季节,小小颗草莓装了一小盆子,红红的草莓抵着她玫瑰色的双唇,轻轻咬开一口、汁水四溢。 显然,她比草莓更诱/人。 叶至勤慢慢踱步到了房间,收了伞,抖了抖雨水,屋子里静悄悄的。 壁灯静静地发着淡淡的昏黄色的光,房尔雅穿着睡袍躺在床上,那么安静地缱绻着。 叶至勤放轻脚步,在床前蹲下。 看过无数次她睡觉的模样,总是让他想起家里的小白猫,雪白一片又动静十足。 “你回来啦。”房尔雅转醒,睁眼迷朦朦的眼睛,看着叶至勤,娇娇地说道,“至勤,我渴…” 叶至勤听闻,宠溺地弯了嘴角,起身给她倒了杯水,又细心地探了探水温,这才放在她手上,“我给你带了些水果。你起来吃点。” 叶至勤坐在了床边,伸手将水果拿了过来。 房尔雅闻声,这才懒懒地起了身。点了点头,手环着男神的手臂,倚在他的肩上。小口小口地吃着甜甜的水果。 第九十四朵 房尔雅像只小松鼠护食一般,将水果紧紧地抱在怀中。边吃着小巧可爱的草莓,还边痴痴地笑着,为彰显自己的大方,时不时地也给叶至勤吃几颗。 草莓红红的汁液映衬在眼前小熊软软的唇瓣上,香甜的香气也不断地袭向叶至勤。叶至勤忍不住将房尔雅的脸抬起,重重地吻了下去。 一吻过后,小熊的脸越发红润,嘴唇也带着微微的光亮像是控诉着叶至勤的鲁莽一般。小熊亮亮的眼睛看着男神,像是傲娇一般地撇过头去。 叶至勤看着娇滴滴的小熊,伸手将小熊的身子扳向自己,抚慰一般地轻轻拍着小熊的肩膀。 房尔雅静静地靠在叶至勤的肩上,看着落地窗外稀稀疏疏的小雨滴落在泳池,小小亮亮的水珠跳跃在水面,星星般斑斓的灯光环绕在错落有致的竹林上。 叶至勤见像小猫一样乖巧倚在他肩上的小熊,伸出手来如抚慰一般温柔地贴在房尔雅柔软的头发上。 安宁的氛围萦绕在两人周围。 叶至勤心中一动,环绕着房家小熊的手稍稍紧了一紧。 似乎感觉到了男神的变化,房尔雅抬起头来,看着叶至勤略显局促的面容,心下一紧。“怎么了?”房尔雅担心道。 叶至勤直起身子,转过身子正对着房尔雅,慢慢地单膝跪下,伸手将自己许久之前准备好的钻戒拿了出来。 蓝色的丝绒盒子中间,熠熠生辉的可爱的梨形钻戒静静地躺着。 静静的空气流淌在两人身边,那么宁静不忍让人打扰。但是安安静静的空气之中似乎也传来了叶至勤因为紧张而不断跳动的心跳声。 “房尔雅,嫁给我。以后的每一天我都想跟你在一起度过。”叶至勤温柔地说着,隐约带着对未来的期许。认真的眸子紧紧地盯着房尔雅的脸,不肯放过一丝一毫一闪而过的情绪。 房尔雅有些惊喜,看着眼前叶至勤认真的双眸,只觉得他眼中的光亮甚至甚过于那枚静静躺在丝绒中的钻戒。 房尔雅眼中盈着一层薄薄的泪水,感动却也满满地溢出。 叶至勤伸手,纤长的手指轻轻拂过房尔雅的脸。脸上的温柔盖都盖不住,“小熊别哭。” 房尔雅重重地点了点头,像是承诺一般。“好。” 叶至勤听到房尔雅的应允,开心得像个小孩子一般倏忽起身,又伸手把房尔雅温柔地扶了起身,将戒指慢慢地往房尔雅的无名指上戴。 房尔雅看着叶至勤,只觉得叶至勤像是在做一件无比重要的事情一般,眼神认真专注地完成着这个仪式。 叶至勤看着眼前的小熊,温柔地低下头,将自己的双唇覆在房尔雅柔软的唇瓣上。 带着爱意,叶至勤只觉得刚刚吃完草莓的小熊的小舌头好像也带着草莓的香气,更重的唇舌缠绕。 昏昏暗暗的壁灯下映衬着房尔雅通红的脸,只觉得叶至勤似乎快将自己肺中的空气也吸走了一般,房尔雅忍不住轻声哼了一声。 叶至勤听到小熊带着娇媚的嗯哼声,这才慢慢地将怀中的小熊稍稍松了一些。 外面淅淅沥沥的雨似乎也停了,本来害羞的月亮也从厚厚的云层当中慢慢地出现,月光温柔地撒在房外这个宁静的小院落。 叶至勤牵着房尔雅的手往院子里走去。 走到泳池边,叶至勤歪着头温柔地看向小熊。“陪我一起游一会好不好?” 本来料想着房尔雅可能刚刚醒来可能不愿下水,叶至勤这才像带着祈求一般地开了口。 只见房尔雅像是很调皮地笑了一下,往身后稍稍退了一步,脱离了叶至勤的手。 叶至勤看着眼前突然动作的小熊,没有丝毫防备,来不及抓住调皮的她。 房尔雅亮亮的眼睛朝着男神眨了眨,将自己身上的睡袍脱下。一套黑色性感的泳衣正服服帖帖的穿在房尔雅的身上。 叶至勤眼前一亮,看着眼前皮肤白皙的小熊。伸手将小熊揽到怀中。带着揶揄的语气,低低带着磁性的声音慢慢俯在房尔雅的耳边。 “这是小熊特地为我准备的吗?” 房尔雅有些害羞,却还是娇俏地反问男神。“你猜呢~” 叶至勤身下一紧,调笑一般。“原来我的小熊喜欢这种风格啊~今晚带小熊玩一玩。” 房尔雅的脸红的快要滴血一般,又将脸往男神怀里更深地埋了一埋。闷闷的声音传来,“本来就已经穿好泳衣想等你一起的,但是后来睡着了。” 软软的小手捏成了拳头往男神的身上砸。果然轮到厚脸皮还是比不上男神啊。 叶至勤只觉得软软的拳头像是砸在自己的心上一般。 叶至勤一转身,牵着小熊的手,把房尔雅慢慢地往泳池里带。 随着水面的上升,房尔雅渐渐地站不住了,声音也带着紧张地催促着男神。“站不住了站不住了。” 叶至勤看着眼前紧张的小熊,安慰一般地开口。“别怕,有我呢,踩在我的脚背上。” 小小的脚掌和叶至勤的脚交叠着,水面慢慢沒至小熊的锁骨。 叶至勤看着眼前白皙的锁骨在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若隐若现,眼睛中也不自觉地染上了浓重的情/欲。 纤长的手指轻轻地抚着房尔雅的锁骨,稍稍低头将唇覆在了软软的皮肤之上。 房尔雅见水面这么高,稍稍有些透不过气来,只好像树袋熊一般,双手紧紧地环着叶至勤的脖子,不自觉地却也将脚盘上了叶至勤精/壮的腰身。 叶至勤眸色一暗,将小熊纤细的腰肢往自己的身上带。 房尔雅感觉到了来自腰肢的力量,稍稍往后缩了缩。 叶至勤也感觉到了房尔雅的逃避,不容拒绝一般地用力将小熊紧紧地锁在自己的怀中。 亮亮的月光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的水面闪闪烁烁地映在两人的眸子里。 叶至勤将小熊带到了泳池中间,一只手紧紧地扣着小熊的腰肢,另一只手放在小熊的头上,两人深深的吻着。 情/意渐浓,叶至勤的手也开始不老实地往房尔雅地泳衣内探去。 白皙的皮肤,软软的小熊现在安安静静地交到自己的手上,叶至勤带着情/欲地声音在房尔雅耳边响起。 “小熊给我。” 房尔雅几不可闻地点了点头。 得到了许可的叶至勤却再也不能保持自己温柔的绅士风度,想要狠狠占/有眼前的小熊的念头如同疯了一般浮现在自己的脑海,控制着自己的行动。 房尔雅也感觉到了眼前叶至勤的转变,但是好像没有什么躲避的空间了。 叶至勤纤细厚重的大掌覆在了眼前若隐若现的柔软之上。 房尔雅也声音娇娇低低的嗯/哼着。 两具相互纠/缠的身子在亮亮的月光下,大大的泳池里相互交叠着。 叶至勤带领着房尔雅往泳池边慢慢地移动,将房尔雅重重地抵在泳池边,带着小熊的情/欲的海洋中徜徉。 ************ 暖暖的阳光透过玻璃映照在洁白的大床上,软软绵绵的被子下面却是叶至勤紧紧地将小熊环在怀中的一片春光。 白白的柔软被紧紧地挤压在眼前健康小麦色的怀中。 迎着暖暖的阳光,房尔雅也慢慢地醒了。腿部传来的酸软感不断地提醒着房尔雅昨晚的疯狂。从泳池到床上,男神紧紧地环着她不肯放手。 直到最后自己娇娇地求饶过后便也意识不清地昏睡过去,男神的手也不肯放开。 房尔雅红了脸,正想着先逃离这个这么暧昧的现场。正准备轻轻地拨开紧紧锁在自己腰肢上的手,抬头却不料撞进了一双带着满足笑意的眼睛。 房尔雅的脸更红了,像是要挤出水一般。 叶至勤看着眼前的小熊,内心的满足感满满的。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看着小熊意图逃走,叶至勤却起了调笑的心思,不肯让房尔雅逃走。 “小熊昨晚很热情哦。”叶至勤看着房尔雅,调笑开口。 房尔雅听到男神调戏,像是生气一般赶紧坐起身来,准备不理会男神。 叶至勤哪里肯让小熊逃离,赶紧起身,紧紧地阻止了意图逃走的小熊。后又带着笑意,声音低低地靠在房尔雅的耳边,“不过为夫很喜欢。”说完,将唇柔柔地映在了小熊软软的耳垂上。 房尔雅感受到了男神的吻,怕再待下去又是一顿翻云覆雨,这样下去的话今天真的下不来床了。 房尔雅见男神不肯放过他,还得寸进尺一般地起身调戏他。心下越是害羞,面对着男神的禁锢,只好用力地挣脱。只怕自己再待下去就要羞愧而亡了。 像只小兔子一般弹跳而起,不再理会背后还紧紧地盯着她的男神,赶紧跑向了洗手间。 看着还来不及穿上衣服的小熊,叶至勤宠溺却又像很无奈一般地低着头笑了笑。这只小熊果然不知道自己对与他来说,吸引力有多大。 更何况眼前身上未着一缕,通身白皙红润的小熊了。 第九十五朵 ************ 两个人在床上闹了一会了,房尔雅在床上打滚,只喊着不要了,叶至勤才放过她。 把头发凌乱的房尔雅从大床上拉了起来,她粉嫩的小脸上还带着一点红晕,日光正盛,房尔雅的脸上一圈细细的绒毛,从叶至勤的角度看出去,犹如一颗鲜嫩多汁的水蜜桃一般诱人。 这样想子,叶至勤的浑身有些燥/热,很想要抱着房尔雅狠狠的亲上几口。 房尔雅当然没有叶至勤那些绮丽的念头,捡起地板上被揉/弄的皱巴巴的浴袍穿上,闪进了卫浴间里。 房尔雅给牙刷挤上牙膏的时候,看见指间那枚突兀的大钻戒的时候,抿着弯弯的唇,从开始到现在,竟有了一种要看到幸福生活的预感。 当然,没有了身旁的叶至勤,是没有幸福可言的。 叶至勤穿上衬衫的时候,房尔雅帮他系上领带,他的领带是深灰色斜纹款式,中规中矩,不乏稳重。 房尔雅一直以为叶至勤一路顺风顺水,美国留学然后开公司做生意,既会技术又秉承着家中做生意的独到之处,连做生意都头头是道。 可是,房尔雅却怎么都没想到叶至勤的背后付出了多少努力,不仅面对花天酒地的父亲更要面对对父亲积怨已深的姐姐,甚至偶尔还会想起已经故去的母亲。 这么想着,房尔雅的眼眶热热的,从叶至勤的背后,她伸出手抱住了他劲窄的腰身。 劲窄、精瘦,蕴含着男人的力量,更带着叶至勤一贯的倨傲和负责。 房尔雅的脸颊贴在叶至勤背部挺括的衬衫面料上,叹了口气,“你好好的,好不好?” 房尔雅突如其来的举动和话语,非但没有让叶至勤不自在,他的指腹摩挲着腰间房尔雅白嫩的小手,她的手小他的手大,刚好能握在一起,他低了声音,“你心疼我?” 房尔雅垂下眼帘,不想和他分开,嗯了一声,出了声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带着点哭腔。 叶至勤的指腹突觉得有些突兀,垂眸才发现是那枚钻戒,他和她求了婚,房尔雅也答应了。 日光透进薄如蝉翼的窗帘,给房间里送来缕缕阳光,两人沐浴在阳光里,地板上投影出两人相偎的影子。 天长地久,此刻好像不再是一个遥不可及的传说。 叶至勤转身,擦干了房尔雅眼角边苦涩的泪,“既然那么心疼我,就早点嫁给我。” 房尔雅瘪着嘴,眼眶还带着点余热,抬起眼来看着他,百转千回皆是抑制的情感,“我、我才不心疼你。” 叶至勤定定的看着房尔雅,“既然如此,那恳请你心疼心疼我,早点嫁给我好不好,叶太太。” 房尔雅一听他说叶太太,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此刻却像是带了魔力一般,让她征征的看着他。 叶至勤的指腹摩挲着房尔雅的额头,凑近她,他身上的木质香调隐隐约约,若有似无,却一如既往让她心动不停。 叶至勤的眼睛睁着,亲昵地蹭着房尔雅的额头,接着合上眼,“嫁给我,我不能忍受没有你的每一天。” 房尔雅的眼泪又险些飙出来了,镇定下心神,暗暗感叹男神真的是情话max的一个少年,微抬下巴,“男神,看你的表现吧。” 叶至勤嗯了一声,一脸正经的开始不正经起来,“床上的还是床下的?” 经他这么一说,想起日日夜夜的荒/淫来,房尔雅的脸色绯红,“你说呢?” 当然是床下的,我房家小熊才不是那么色/欲熏心的熊好伐? 略略略! ************ 叶至勤忙着工作,房尔雅这边也没闲着,第二天赶紧销了假回单位上班。 房尔雅上班之前,特意看了一眼抽屉里的绒盒,又打开盒子确认了一眼,钻戒还在,熠熠发光,那光又闪又亮,让房尔雅不禁感叹,要是卖了换钱还能靠着钱的利息生活。 这么一想,房尔雅就更有赚钱的动力了,男神给我买了颗大钻戒,她也应该回报他才是,唔…… 房尔雅想起来他衣帽间里各种男士西装应有尽有,大部分都是稳重沉着的色调,适合他个人在技术和商业领域来去自如的形象。 西装都是高级定制的,她一年的工资都不一定能支付那一套,所以房尔雅决定送男神一条领带。 有了主意,也得等下班再去买。 房尔雅到单位的时候,拎着袋子招呼实验室的同事,“我今天带了早餐,要不要一起吃?” 路南正在办公桌那附近,房尔雅正在揭开烫手的瓶盖子,“路南,吃早餐吗?” 路南神情有些不自在,也不看她,含糊应了几声,说要去拿仪器,就推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早餐的包子和油饼都是房爸爸做的,喷香扑鼻,一下子就被我众人分了个精光。 房尔雅拧上瓶盖,正弯腰要摁电脑主机的时候,两指撕着油饼,嘴巴吃得油汪汪的小方就过来了,看着房尔雅一脸高深莫测的笑。 “怎么了你这是?” “你可要谢谢我,小房同学。”小方的手搭在房尔雅的肩膀上,咬着油饼一脸老神哉哉的模样。 房尔雅顺手摁开主机,“我怎么就要谢谢你了?” “有没有发现路姓小鲜肉最近对你很规矩啊?”笑的贼兮兮的小方,刻意压低了声音。 不是房尔雅迟钝,而是她最近实在太忙了,先是叶至勤一声不响买了房,再后是叶伯伯生病入院,做了手术整个人还是恢复当中。 还有就是男神给了她一个惊喜,和她求婚。 这段时间,房尔雅一颗心跟被揪着似的,身不由己的感觉愈发强烈,有种不知道会被什么事情牵扯着往前走的无力感。 所以,她忙到不知道路南对她的变化,也是情有可原的。 小方见房尔雅苦思冥想的模样,也不忍心在逗她了,只说,“人家可是喜欢你的紧啊,要不是我和他透露了你和叶家小哥哥好事将近的事,兴许人家一颗少男心还系在你的身上呢~”小方说罢,房尔雅才恍恍惚惚想起来小方和她提了一次,路南对她有好感的事情。 知道那事后,房尔雅回家还想了一阵,叶至勤虽说看起来冷漠倨傲,骨子里带着天然的骄矜,可是一吃醋起来,她可是有些吃不消。 又想起上次两人因为曲江而闹翻的事,她事后也有些愧疚,因为他三令五申,耳提面命,房尔雅还能不听话,一次又一次的纵容曲江跑来对她撒野,她也是有错的。 这么一想,房尔雅还在琢磨着要不要提前把路南的事情跟叶至勤说一声,今天就听见路南已经知难而退的消息。 心里不禁美滋滋的。 房尔雅拉着小方的手,“谢谢你啊。” 不然因为路南,她男神的醋缸又翻了,那可就惨了。 房尔雅一开始是不知道的,叶至勤没什么安全感,所以她更愿意对他毫无保留。 因为,一段感情总要两个人付出才能长久。 房尔雅那天中午的时候,躺在小床上休息,又想起来了以前和曲江的恋爱来,现在和叶至勤恋爱,甚至两个人终于有了一个童话故事般完美的结局。 都该归功于叶至勤,他让她学会了爱,学会了付出,学会了换位思考。临近下班的时候,房尔雅原想溜达着去附近的商场帮男神挑一条领带。 结果却接到了路南的电话,“喂……路南?” 路南站在天台上,耳边是肃肃的风声,扬起少年的衬衫衣摆,“尔雅,你要结婚了?” 房尔雅眉心微蹙,“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路南不做理会,还是在问,“尔雅,你要结婚了?” 房尔雅暗暗感叹现在的小孩都不太会听人话,只能嗯了一声。 “可是我很喜欢你。” 房尔雅的太阳穴突突的跳,想着有些事情还是不得不面对,“呃……你很好……” “可是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路南嗯了一声,“我知道。可是我很喜欢你,你知道吗?” 房尔雅垂下眼睛,“谢谢。” 千言万语,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有一句谢谢。 “只有谢谢?”电话那边出来苦涩的声音,问她,“真的只有一句谢谢吗?” 房尔雅握着手机,贴在自己的耳边,嗯了一声。 电话那边静了很久。 房尔雅也跟着静了很久,一颗心却七上八下跟打鼓一般。 “你今晚愿意和我走走吗?” “……” “嗯?”路南直觉知道房尔雅是用沉默来回绝他,笑容在嘴边不禁扩大,“就今晚,过后我就不缠着你了,尔雅。”“……” 见房尔雅还未松动,路南的征/服欲愈发强烈起来,还是在重复那句,“就今晚好不好?” “过后,我绝对不再缠着你。” “我只是单纯想和你走走,聊天。” 房尔雅的头脑有些转不过来,心里想着真如小方说的,路南已经对她死了这条心就好了。 可是没有。 房尔雅的脸色不太好,撑住身后厚实的办公桌,“好吧。” 第九十六朵 ************ 房尔雅磨蹭了好一会儿才背着包走出公司大门,电梯的层数一层一层的跳跃,到了她这层的时候,电梯门两侧缓缓打开,露出了路南的脸来。 房尔雅想起刚刚耳朵旁萧萧的风声,原来他去了天台。 路南伸手接过房尔雅的包,却被她侧身躲了躲,“我自己拿。” 路南的手悬在半空中,复而自然的垂落下来,“尔雅,你不用这么拘束的。” 房尔雅垂下眼帘,没有说话。 公司外面的风呼呼的在吹,刮的房尔雅的脸颊疼,肌肤贴着温暖的围巾,她怔了一会,才认识到这围巾是叶至勤的,她取了他的围巾,现在天气又这么冷。 看来,她该送他一条围巾而不是一条领带。路南扫了一眼自顾自沉浸在自己思绪里面的房尔雅,只对她说,“尔雅,你的男朋友我也略有耳闻,实在不是一个好对象。” 房尔雅听了这话,睨了路南一眼,叶至勤是不是一个好对象,她自己知道,真的不必让外人来多加评价,“他好不好,你们又知道多少?”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一向软萌的房尔雅见有人诋毁自己的男神,也坐不住了。眼见着房尔雅护夫心切,路南也没有暗自恼怒,只说,“两人家庭差距那么大,你一定吃了不少亏吧?” 路南说得也不无道理,房尔雅那时穿走了叶姐姐的那件衬衫,洗完了挂在阳台上,不也想了许多事情,一想起区区一件衬衫就够得上她半年的工资来,这不令人顿感挫败? 还有叶至勤买了房子,过后房尔雅无意间在茶水间泡咖啡的时候,扫了一眼桌子上杂志,一平米的价钱贵的令她触目惊心。 右手拿着咖啡杯,左手抚上了自己的胸口,砰砰直跳的感觉至今还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可是这是她和叶至勤两人之间的事情,再有差距,再有嫌隙,还真轮不上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 房尔雅揪着包包的带子,真想反驳,就听见背后有一个熟悉的男声响起,“还真排不上你来挑拨,小弟/弟。” 房尔雅顿时心跳如雷,知道叶至勤来了,她刚刚下楼前的那通电话果然没打错。 叶至勤简直来的快了! 路南心里咯噔一下,回过头去果然见到了叶至勤,自从明确了心里对房尔雅有种某种特殊的情愫后,路南在一次下班的时候,看见了前来接送房尔雅的男人,身材颀长清俊,骨子里自带着一股倨傲和骄矜。 但是当他望向房尔雅的时候,眼角含/春,嘴角不自觉勾起,眼睛里只余下她一人的身影。 从那天以后,不知是出于对房尔雅的迷/恋或是对叶至勤这种纨绔的富家子弟的妒忌,路南一心一意调查着叶至勤,妄图从他的成名史和发家史中寻出肮脏的污点来。 这样一来,为的是印证了他心里一直以来的一个念头,叶至勤根本配不上这么温暖的尔雅。心里怀揣着这种疯狂的念头,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路南找到了一丝破绽。 好啊~好啊~ 没想到叶至勤的家庭背景乱的很,母亲去世多年,父亲在外花天酒地成瘾,甚至姐姐也是个不成器的,成天就知道买买买,ins上面俱是各国的旅行照和炫耀战利品的即时状态。 这样子的家庭,显然和普通家庭是背道而驰的,房尔雅能够容忍他背后的家庭吗? 她这种单纯的女人,可以面对吗? 路南沉着脸,望向身后高大身形的叶至勤,他一脸冷漠,显得很不耐烦,即使心里有过无数次同他对峙的场景,但是今天终于来到眼前,他却有些打怵,只说,“叶至勤,你自己家里的破事一大堆,就不要再拖一个无关的女人下水了!”叶至勤的身影从浓如墨的夜色里走出来,看着站在路南身旁的房尔雅,小脸已经冻僵了,被猛烈的夜风刮的小脸通红,他呵了一声,还未开口说话,路南身旁的她已经炸起来了! 犹如一只捍卫公狮的母狮,房尔雅听了路南对叶至勤无端的指责,更是颇感无奈。 口气更是没有一点给人留余地,凌厉的话语,“路南,你打着为我好的名头,想必也调查过叶至勤吧?” “可是弄了半天,不过是围绕着他的家庭打转,他呢?他本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污点吗?我替他回答你,没有!攻击别人的家庭,是最为下作的手段了!” “今天的事情,我当做没发生,但是请你不要再来骚扰我和叶先生了!不然就不要怪我通知校方了,好好的毕业实习没必要弄得如此不愉快吧!”七分解释,三分威胁。 房尔雅诠释得淋漓尽致。 许是还未进入社会,路南的想法还是过于简单,毕竟一段坚韧的感情并非是挑拨离间、寥寥几句话就能伤其根基的。 如果三言两语就能挑拨的感情,那本身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叶至勤和房尔雅是深谙此道的人,只是路南不懂罢了。 不消叶至勤出手,房尔雅自己已经把路南也解决了。 路南走的时候,走了几步又回过身来,看着房尔雅动了动唇,最后千言万语变成了一句话,“尔雅,我只是希望你能幸福。” 房尔雅心里想着免了吧,希望我幸福的人多了去了,照你这样的,还真的无福消受。 叶至勤冷冷的哼了一声,揽住了房尔雅的肩膀,“自己好生留着吧,小兄弟。” ************ 叶至勤将车厢里的灯打开,房尔雅解开围巾,小脸已经红扑扑的,外头的冷风呼呼的,实在有些冷。 叶至勤叹了口气,伸手捂住了房尔雅的小脸,把热气度到她的小脸上,垂下眼帘有些无奈的语气,“不会不见他吗?大冷天的。” 房尔雅摇摇头,“我得见他,这种事是不能拖的。当然还得叫上我的男神,让他看看,我才不是会在外面乱/来的女人。” 自从曲江那件事,房尔雅想明白了许多,面对求爱的人和前男友,尤其是她的身边还有一个大大个的醋坛子,更不能掉以轻心,掐灭由头才是真的。 叶至勤发动汽车,车子上路,夜里的高新区大楼都是亮着灯的,抛在身后,犹如繁星点点一般,璀璨夺目令人神往。 叶至勤开着车,空着的一只手握紧了房尔雅的手,“你可以交给我处理的。” 他身旁的房价小熊,行情一直好到起飞,他得牢牢的看着她,他巴不得明天就能把她娶进门,用一辈子的时间好好珍惜和爱护她,叫那些肖想觊觎她的人,最好是断了那些绮丽的念头才是真! 房尔雅看着叶至勤开车的侧脸,心里也是美滋滋的,她今夜接到路南的来电后,心里郁闷是郁闷,但是很快振作起来,打通了叶至勤的电话,让他来接她。 叶至勤那时候正在办公室处理事务,他想在出去度蜜月之前先把手头的工作交接好,再好好陪房尔雅。 毕竟是她一生一次的蜜月,他可不能因为旁的事情叨扰而败坏兴致。 叶至勤那时听着房尔雅的口气很平稳,又想起她历来很支持他的事业,所以鲜少打扰他的工作安排。 除非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当机立断,叶至勤关上了电脑,对房尔雅说,“等我。” 简简单单的二字,等我。通过电波传来,房尔雅的红唇微翘。 两人现在的默契是愈来愈好了,不用说什么事情,只要房尔雅有难言之隐,也毋须对叶至勤多做解释,他自己便懂了。 能成为夫妻,大抵需要一些同常人不一般的默契。 想起来,房尔雅的眼眶有些热热的,“我不容许别人来诋毁你,更不能借由你的家庭来诋毁你。那本来就不是你的错。” 叶至勤当然是知道的,她的一颗心包容之至,以前他狠狠的伤害过她,她都选择一言不发的包容原谅。现在,有人对他无端的指责,她却像是一头凶悍的小兽一般站出来替他辩解。 这样的房尔雅,他怎么能不爱? 房尔雅看着叶至勤方向盘微转,车子上了辅道,这不是去她家或是他家的路啊,“你这是要去哪里?” 叶至勤握了握她的手,以示安抚,“我们去小谭山。” 好端端的去小谭山做什么? “去那做什么呀?” 叶至勤气定神闲的握着方向盘,“看夜景啊。” 小谭山上的夜景历来迷人,从山上看过去,整座南市的高楼大厦迷人夺目,星星点点的灯光,从远处看过去犹如打翻的宝石盒子一般,各个角度,皆闪耀着晶亮的光。 车子上了盘山公路,直往山顶上开,到了山顶停稳,房尔雅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时近九点,山上汇聚了不少的人。 房尔雅和叶至勤开了车门,往护栏那走,果不其然,山顶能鸟瞰一片南市的夜景,行驶的车子犹如蚂蚁一般,来来往往,川流不息。 叶至勤怕房尔雅冷,脱了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房尔雅心里本来就愧疚围巾的事情,现下他又脱了外套来给她,不禁担忧他的身体,这人,可是比她容易生病。 “唔。你穿吧,我怕你冷。”不得不说,他除下外套,男人修长而又有力的上身只穿着单薄的衬衫,还系着领带,整个人愈发精神,还带上了禁欲的色彩。 叶至勤揽住了房尔雅的肩膀,她在他的怀里,显得小小一只,“我是你男人,尔雅。” “所以我的职责和使命照顾你,爱着你。” 房尔雅听了这话,红唇微掀,“我知道。” 她当然是知道的,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了,他爱着她,很浓烈的爱。 现值隆冬,本来山顶上的人就不多,今天却是异乎寻常的多人。 身旁有学生模样经过,两人这才知道原来是有流星雨。 叶至勤问房尔雅,“想看吗?” 房尔雅坐在副驾驶上,打了个哈欠,“我没看过,想看,可是现在我好困。” 果然是小熊,一到冬天就想着冬眠。 叶至勤把披在她身上的外套掖得紧些,“那你先睡吧,等来了我再叫你。” 房尔雅的脸颊贴在被调平的座椅上,蹭了蹭,舒服的叹了一口气,看着叶至勤眼下一圈疲惫的青色,有些不忍,“男神……一起睡吧。” 叶至勤掐着她的脸,“睡吧。不然我们试试……” 房尔雅看着他陡然间色/气满满的眼神,看着车厢里有些暧昧的气氛,果断摇头,“不行。这里人很多的!” 车外人来人往,车子要是在诡异的震/动,是很奇怪的! 看着房价小熊一脸拒绝的表情,叶至勤掀起嘴角,“不想的话,就睡吧。等流星雨来了,我叫你。” 看来要想看,房尔雅在他身下婉转低/吟的模样,还得等去个没人的地方才行。 房尔雅心里此刻难得的平静,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睡去。 叶至勤看着她的睡颜,心里难得的平和,因为他知道以后无数个夜和晨,都会有房尔雅在他的身边陪伴。 不知过了多久,房尔雅被叶至勤摇醒,“尔雅,醒醒。” 房尔雅醒来的时候,车外面正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她打开车门,天空上亮如白昼,无数的流星雨从天空划过,尾部的光芒骤亮,是一道道小尾巴。 房尔雅还是第一次见,实在雀跃不已,扯着叶至勤的衬衫,让他一起看。 叶至勤拥住房尔雅,两人在浩渺的繁星下相拥,身旁的人也是或坐或立,欣赏着大自然神奇的夜晚。 房尔雅看着星空,被惊艳的话都说不出,只是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叶至勤抱住她,结实的胸膛贴着她,突然开口,“谢谢你来到我的身边。” 房尔雅的思绪顿时回到了他的话上面,“嗯。我很谢谢我能遇见你。” 想起来,两人还是在叶至勤的母亲的祭日那天相遇的,她那时因为无心之失,误打误撞看见了他祭拜母亲的模样,说不出的哀伤。 两人的梁子自从那天就结上了,然后彼此越走越近,彼此吸引,最终在一起,并且要一同携手,继续走下去。 现在想想,恍惚还似昨天。 星空亮,美得让人忘记呼吸,这段爱情,也令人沉醉。 流星嗖嗖的飞过,山顶上众人称赞声连连。 房尔雅突然感叹了一句,“流星嗖的一下就没了,其实还是很令人难受的。” 叶至勤说,“有些东西能存在很长时间,有些东西能存在很短时间。” 房尔雅嗯了一声。 叶至勤牵着房尔雅的手,“可是我对你的爱,会持续很长时间。” 房尔雅望向叶至勤,眸子纯净灵动,她并非是不相信,只是想听听他的说法,“真的吗?” 叶至勤也望向她,“我会做给你看。不过,请你相信我。” 她怎么会不信? 他对她的爱,她一直都是看在眼里的。 房尔雅突然和身后的叶至勤开口,“男神……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爱你?” 叶至勤的薄唇贴着她的长发,微风轻吹,送来阵阵馨香,“没有,你现在说吧。” 房尔雅的眼眶发热,看着他的俊脸,心里泛滥的情绪翻涌,“……我爱你,至勤。” “我一直都爱着你。” 叶至勤把房尔雅搂的更近,凑近她的耳边,呢喃着,“我知道,我知道。” 房尔雅垂下眼睛,“谢谢你一直都在。” 叶至勤的心脏狂跳,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傻瓜,我会一直在你的身旁。” 此刻,他才想起一句诗来,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叶至勤是理工男,对这些酸词没什么太多的兴趣,此刻去想起来这句诗来。 他怔了一会,才想起以前是他妈妈房四月的妆匣子上的一句诗,刻的很深,描上黑漆,房四月爱惜得紧。 叶至勤此刻思绪万千,他想着有一天得带上房尔雅一起去拜拜母亲。 房尔雅温暖又美丽,房四月也一定会很喜欢她的。 跟他一样。 流星阵阵,星夜浩瀚。 夜幕下,房尔雅和叶至勤紧紧相拥,心脏扑扑的跳,经历过猜疑,经历过分手,经历过生气和愤怒的种种,此刻皆已经烟消云散。 只余下彼此的两颗心,赤诚又真挚,面对着彼此,更是为了迎接彼此的新生活。 我爱你。 我知道你一直都爱着我。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请让我们携手,一起走下去。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