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婚影后之夫人在上》 第一章 一代佞臣 众所周知,在姚城这座城市里,有一个出了名的暴发户,上世纪八十年代靠着煤矿发了大财,摇身一变成为姚城第一首富的金家金主。 这个暴发户很遵循古代的封建思想,知道穿金戴银就是身份地位的象徵,所以他从黄金开始发达的那一年起就不停的囤金,戴了一根大拇指粗细的大金项鍊,镶了一排金光闪闪的大金牙,本打算在自己的那颗圆润的光头上也镀上一层金,可是后来妻子姚翠花嫌弃金头太闪,他不得不去打一顶金帽子扣在头上,又觉得金帽子有些压头,后直接丢进保险箱里。 金主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土财主,没有读过几年书,只认识几个字,却因为有先见之明率先垄断了整个姚城的煤矿,倒是让所有姚城人出乎意料,不仅坐拥家产万贯,财力还日益见长。 金主这辈子很庆幸自己做了很明智的三件事,第一件事建立了自己的煤矿集团,霸占了整个西南地区的煤业,第二件事则是娶了姚翠花生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儿金嘉意,至于第三件事便是亲自送女儿进了娱乐圈。 《一代佞臣》的拍摄现场,导演正焦头烂额,最大的贊助商因为他撤销了男四号婓易的扮演者直接也撤销了贊助,现在拍摄停滞不前,整个剧组经费不停的在烧钱,他也愁得恨不得一夜白头。 所幸自己的合作商来了一个救命电话,说有个富豪同意贊助,但前提是要他选来的人出演这个男四号。 对于那群富豪们送来的演员,他们这些导演都是心知肚明,不是潜规则就是什么小情人之类的,要演技没演技,要脾气倒是一个比一个还大牌。 说实话,他是拒绝这类贊助商的,可是目前的情况如果再没有贊助,只怕他们这个剧组刚开拍就得宣布杀青了。 「导演,金先生送来的演员到了。」剧场助理有些为难的指向剧务门口,刚说完话,一人带着鸭舌帽,穿着休闲套装,淡然随性的进入片场。 导演点了点头,熄灭了指尖那根还没有抽一口的香菸,喝上一口茶水,先行开口道:「虽说我们需要贊助商,但也不会滥竽充数,请问你是毕业哪一所学校?有没有参演过什么剧本?」 金嘉意摘下帽子,直言不讳道:「我不是科班出身,不过我相信有人天生拥有戏骨,我便是那一种人。」 「……」导演不确定的看了看剧本,再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年轻美貌的女人,后直接摔下本子,大吼一声,「搞什么搞?我要的是男演员,你让一个女人跑来瞎掺和什么?」 「女人又如何,我自然相信我懂婓易的一生,没有人比我更适合扮演他。」金嘉意将散乱的长髮扎起,脱下休闲服,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套上一旁的戏服。 说实话,金主长得肥头大耳,还有一脸的络腮鬍,姚翠花也不是什么大美人,顶多算是那种干净的女子,却没有想到两人竟能生出金嘉意这种女儿来,肤嫩白皙,唇红齿白,带笑时,如同三月春风拂面而来时有桃花的清香在萦绕,很美丽的笑容,静止时,又如四月梨花盛开纯洁无暇,很干净的气质。 她盘起的髮髻是迦晔王朝鼎盛时期男子的扮相,婓易这个人很瘦小,可能是常年在自家亲姐斐滢的阴影下成长,总觉得他有一种营养不良的感觉。 他身高只有一米七,属于当时军队中较为瘦弱的男子,婓易这辈子其实很可怜,他无意从军,却被自己的胞姐斐滢逼着进入军营,他不想出征,他没有那雄才伟略,却被斐滢暗度陈仓抢了别人的一次又一次战功。 所以说,婓易为什么最后会死的那么惨? 斐滢绝对是杀人兇手! 导演有些诧异,他倒不是觉得金嘉意的扮相有多么的像似婓易,倒是觉得她的气质与这个傀儡将军有不谋而合的味道,碌碌不得志,却又悲戚不可言的一生。 「我婓易上不愧于君,下无愧于民,独独愧于满朝忠良之臣,我自一生渴望潇洒自由,却被逼着挂帅出征,姐,你可知你的三宗罪?一则清君侧,二则废太子,三则有了我这个无为的亲弟却妄图他战功赫赫。」 导演不知为何,竟不由自主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像,很像,那种神情与歷史上记载的斐易全然相同,不甘心,却是敢怒不敢言。 金嘉意其实是从来没有懂他的这个弟弟,他看着很懦弱,几乎不敢反驳她的任何一句话,可是直到他最后一次出征时对自己说的话让她终生难忘。 他死在了伽鲁战场上,听说当时尸骨无存,上万只箭齐刷刷的射过来,所有军士无一生存,他死的时候已经脱下了战袍,没有盔甲加身,飞箭穿透他的皮肉…… 可想而知,他死时有多么的心甘情愿,也真是碰巧,她斐滢也是在那一年因病去世。 没错,她不是因报应被帝王斩杀,也不是被那些陷害的忠良后人谋害,她是自己睡着睡着就呜唿哀哉了。 所以斐滢在重生后便觉得老天对她真的是完全瞎了眼。 在华国,所有人都知道的史上最为着名的三大奸相,第一是人人得而诛之的秦桧,第二则是陷害忠良结党营私的赵高,第三便是这本剧里的女主角斐滢女相。 话说迦晔王朝斐滢丞相,八面玲珑,把持朝政,既能周旋在帝王家,又能哄得所有王孙贵胄对她毕恭毕敬,可谓是坏到了肠子里。如野史记载那般: 帝王说:「尚将军功高盖主朕当如何处理?」 她会义不容辞说:「不敬者,杀!」 帝王说:「太子德才兼备,备受爱戴如何是好?」 她会大义灭亲道:「不孝者,废!」 帝王说:「娄皇后私通外敌有意废帝,丞相如何看,」 她会不假思索道:「不义者,弃!」 帝王说:「锦王爷起兵造反妄图我大好河山如何处置?」 她会义愤填膺说:「不忠者,斩!」 只是当金嘉意拿到所谓的《一代佞臣》剧本时,是歇斯底里抛弃了所有的礼仪恨不得撕开这胡编乱造的故事。 她瞪着上面所谓的女主角戏份,从第一集读到了最后一集,斐滢因爱生恨才会罢黜太子? 斐滢之所以变成一代奸相全然拜自己亲弟弟所赐? 斐滢其实是卧薪尝胆为国为民的良相,斩奸臣,清君侧,辅佐太子日久生情? 而关于婓易,他才是背后最大始作俑者? 负责给金嘉意化妆的临时助理有些弄不懂她眼底那渐渐凝聚的怒火所谓何意,剧组人员都知道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女演员是本剧组最大赞助商包养的什么小情人,否则一向铁面无私的导演怎么会好端端的宁可用她女扮男装也不想再另挑一人胜任呢。 这其中寓意,他们这群助理自然而然心知肚明。 「这剧本是谁写的?」金嘉意透过身前的化妆镜看向正在为她盘发的化妆师。 女化妆师只是实习化妆师傅,关于剧作家的事,她一个连合同都没有签的人怎么会清楚,摇头道:「我不知道是谁写的。」 金嘉意咬了咬唇,将所谓的剧本丢弃在妆面台上,冷冷的扬了扬唇角,「瞎说一通的剧本还真有人敢拍,真不怕拍出来教错了别人该怎么收场?斐滢是什么人?是那种肯委屈自己成全别人的那种大无畏精神的人物吗?她就是一个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街市小女人罢了。」 「也许她有什么苦衷也说不定。」化妆师小心翼翼道。 金嘉意摇头,目光落在与自己相差无几年岁的女人身上,一本正经道:「斐滢倒是有苦衷,就是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罢了,就说那太子为什么会好端端的被废了,还不是因为他自己嘴贱。」 「……」 金嘉意自知说多了话,轻咳一声,「可能是他命不好,遇到了比他嘴更贱的斐滢。」 「……」化妆师将发套替她戴上,随后退出两步道:「已经弄好了。」 金嘉意的男妆扮相很简单,没有上任何脂粉,连提光所用的高光都不用抹上,正如她所言,有人天生就是拥有戏骨,举手投足满满都是入骨三分的戏。 导演对于这个中途冒出来愿意女扮男装的演员甚是满意,至少从她的皮相上看来,与婓易这个不得志的将军相比有几分那么相似,身高身形气质,包括她那双满眼都是戏的杏眸。 歷史上记载的婓易是个面相极好的白面小生,唇红齿白,一双剑眉星目没有男人应有的阳刚,倒有几分阴柔之气,所以常年有人猜疑他之所以三十未婚,便是因为他有龙阳之好。 金嘉意坐在休息椅上,听着周围的闲言碎语,忍不住腹诽道:什么龙阳之好,他不过就是有那个贼心没那个贼胆,我给他安排的女人他挑三拣四,非得喜欢上未出阁的景阳公主。 景阳公主也是一个奇葩,循循復復绕了一大圈非得喜欢上自己的太子哥哥。 说实话那个太子爷也是脑子有病,喜欢谁不好,偏要爱慕上和亲而来的鲁商公主。 鲁商公主也是眼瞎,兜来兜去硬生生的看上了自家小弟。 所以真不能怪她从中作梗…… ------题外话------ 小蛮再一次扬帆起航,宝贝们你们可愿意与我不离不弃? 新文活动,留言收藏前五十名都有奖励,别吝啬你们爱我的决心,我等你们,答应我,我们约定好,今天开始不见不散!
第二章 抢角色 「好了,接下来开拍第十场第一次。」编导打板。 风华绝代的男人从梨花树上一跃而下,微风拂面而过,梨花瓣如蝶翼般打着旋儿的覆盖在泥土地面上。 男人单手执扇,轻轻的打开扇面,似是有意的扇开这漫天的花瓣,似笑非笑道:「丞相,你可算回来了,本宫在这树上可等了你一天。」 「无事不登三宝殿,太子爷这登门造访是为何意?」女人一身官服未脱,眉头一皱时,特意纹上的剑眉自然的挑了挑,倒不失那几分英气。 「本宫说想你,你可信?」男人越发胆大的凑上前,桃花眼高高上扬,像极了臭流氓。 斐滢狭长的丹凤眼自上而下将眼前这个白衣公子看的分外清明,随后不着一言迳自绕过那棵梨树。 太子挑衅般扇过落在自己发梢上的花瓣,嘴角戏嚯的上扬,他对于女人那明显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势全然不顾,跟在女人身后亦步亦趋。 金嘉意换好了戏服,站在普通楠木做出的那只假门上,忍不住啧啧嘴。 当初迦晔太子倒是也这么堵过她,只是堵她之后毫不客气的抡起自己的手掌就想要给她一巴掌。 如果不是斐滢对于危险的身经百战,那一巴掌早就清脆的落在了她如花似玉的脸蛋上。 迦晔太子倒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男人,只是朝堂之上面对咄咄逼人的斐滢,只能说如同哑巴吃了黄连,有苦难言! 「卡,这一段再过一下,姜晟,你的眼神得再温柔一点,要记得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这个女人可是你暗恋许久的梦中情人。」 「噗。」金嘉意一口水没有忍住,直接喷了自己眼前的助手一身。 导演听见声音,神色不悦的回过头,问道:「金嘉意是觉得我讲戏讲的不对?」 金嘉意擦了擦嘴角的水渍,忍住脸上那绷不住的嘲笑,道:「倒不是导演说的不对,只是您确定这剧播出去不会被禁?误人子弟这种事可是重罪。」 「……」导演折了折手里的剧本,抬起另一只手指向这棵梨树,「既然小金同志有歧义,不如你来演一遍?我记得婓易也有这么一个镜头。」 金嘉意甩了甩自己的长髮,站于树下,剧本上的婓易是若有所思的透过这棵树望向头顶上空的苍穹,眉梢眼波中透着些许惆怅。 因为这一天他心爱的景阳公主出阁了,而主使这段婚姻的便是自家亲姐。 本剧的女主角沈欣虽然不是什么一线演员,但最近一年因为出演了一本热门ip小说可谓是名声大噪,传言她开通的微博在一夜之间升了百万粉丝,随随便便一条无关紧要的微博都能引起万人转发,也算是风头正盛的女演员。 沈欣也不是瞧不起这新人,只是或多或少听说了关于这个新人是怎么上位的谣言之后,倒是觉得跟她这种人对戏全然不需要什么演技,一个眼神就能碾压对方。 婓易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微微垂眸,正巧微风轻拂过树梢,有一片落叶坠落在他的步履前。 斐滢将手里的谏书放于身后的小厮手中,点了点头,「送去我书房吧。」 婓易仍旧没有动作。 沈欣诧异了,这种时候她不是应该转过头来质问自己吗? 「姐,古人说高处不胜寒,这些年你位居丞相之位,可有觉得有心无力之时?」婓易依然垂着眸,一米七的身材在身前那棵茁壮的梨树前显得太过单薄。 沈欣眉头微蹙,这句话剧本里倒是出现过,只是放在他们交谈的最末位置,怎么倒提前了? 不过对于一个老演员,怎么可以被一个新人给牵着鼻子走? 沈欣走下台阶,一步一步的靠近岿然不动的婓易,笑道:「我知道你心有不甘,可是大局为重,景阳公主嫁去承渊是必行之事。」 「哈哈哈。」婓易转过身,化妆师很精妙的处理了她的眼线,金嘉意是属于那种大眼美女,瞳色很深,化妆师怕如果就这么真实上镜会一眼就被人道破她是女扮男装,便特意的加深了眉毛与眼线,如此看来,倒多了几分俊气。 婓易的笑声截断了沈欣的继续靠近,她面色微愣,这个新人怎么又不按章法说词? 这一次则变成婓易步步紧逼,歷史上两姐弟无论是身形还是体态都是差不多,只是婓易从来没有如此胆大包天敢直视斐滢的时候。 但这剧本里不是说他婓易才是最大的那个佞臣吗? 沈欣被他突然靠近的气势弄的发憷,一时半会不知如何接话。 婓易双瞳眯了眯,看着女人,目不转睛,「姐说的没错,人各有命,景阳公主身为一国公主,和亲远嫁也是她的命数。」 「放肆,你这是什么眼神?」沈欣紧了紧手里的拳头。 婓易自觉的退后一步,沉默不语的注视着眼前这个女人,他的眼神很静,没有怒火,也没有悲伤,就是如同一个武者在决战前那一夜心平气和的独自擦拭着爱剑。 「丞相大人,臣愿您这辈子无欲无求,毋须爱,毋须执子之手,愿您一如既往功德无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婓易双手合谏,鞠躬后退。 沈欣被她突然的离场弄的动弹不得,为什么觉得自己话还没有出口就被迫结束了谈话? 明明是自己主导的这场戏,怎么倒成了被人牵着鼻子走? 导演谨慎的看了看剧本,说实话最初他是觉得这段戏有问题的,既然婓易这个人的黑化是从这段戏开始,为什么他却是在斐滢面前那般的委曲求全,好像还在奢望她收回成命。 如今,看金嘉意稍微的改动一两句,倒是让这一幕丰满了起来。 「尚导啊尚导,你辞退我的人却找了一个女人来扮演男四号,这话传出去,应该说你是嫌弃我给的钱少,还是嫌弃我家小七没有那个本事给你潜规则?」陌生男人的声音强势的进入片场,似乎并没有人敢阻拦这么一个人的横空出现,周围的人识趣的退出。 导演冷冷的剜了一眼负责治安的保安,放下剧本,语气不耐道:「陈先生,不是我觉得你的投资不够,而是你找来的演员完全就是一个笨蛋,台词说不准,眼神不对劲,动作不靠谱,最后,连字都认不全,你说我是先教他演戏,还是应该先教他认字?」 ------题外话------ 今天开始更新了,宝贝们可要记得多多冒泡了,还有开文活动,今天留言的宝贝都有奖励,都有奖励哦,大家都来夸夸我吧。 最后莫子的番外依旧会连载的,宝贝们不要有了新欢可就忘了旧爱啊,哈哈哈。
第三章 我们是不是走错了 「这些不过都是一些可以弥补的问题,我已经请了专业的戏剧老师现场教授他,你只管让他上就够了。」男人继续道,言罢,对着身后的助手拍了拍手。 一名二十岁出头的男人在保镖的护送下重新进入片场。 导演无需考虑直接拒绝道:「很抱歉,陈先生,演员我已经找到了,如果你家小七不介意,倒是还有一个路人甲的角色。」 被唤作陈先生的男人一听说这话,怒不可遏般踢开脚边的凳子,语气中带着满满的威胁,「尚导,你可是聪明人,你这资金鍊除了我之外,其余的两家都是与我是合作关系,我能放下身份再来跟你谈一次,已经是给足了你面子,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尚导不以为意的扶好椅子,语气肯定,「我宁肯这戏不拍,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它被毁了。」 「好,有胆识,那咱们就走着瞧。」男人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开,临走前不忘摔破那扇场工刚刚搭建好的临时假门。 男主角姜晟走上前,小声问道:「导演,为了一个不足轻重的角色这么得罪陈总,是不是有些得不偿失?万一那些老闆们真的撤资了怎么办?」 沈欣迎上前,同是担忧,「是啊,导演,要不咱们就忍一忍,反正男四号也没几场戏。」 尚导冷冷的瞥了两人一眼,指了指被踢坏的门,吼道:「马上让人修好,准备下一场戏。」 金嘉意正坐在椅子上接受补妆,听见吵闹声,拉扯住化妆师的手,问道:「你们剧组很缺钱?」 化妆师苦笑道:「原本不缺钱的,后来导演辞退了本是演你这个角色的男四号,就变成穷剧组了,如果现在再被另外两家撤资,只怕咱们这戏就得夭折了。」 金嘉意不明就里着:「我家金主大人可是放了几百万进来,难道还不够?」 化妆师瞠目,「这些服装和道具都要几百万,还有整个剧组这三个月的伙食费,一一算下来,这种歷史大剧,少说也要动辄上千万才能拍出好效果,而尚导是出了名的精益求精,一场戏总是重复的拍摄,这些都是需要钱这个字的。」 金嘉意本打算继续追问什么,却看见一人正迎面朝着她走来。 「金小姐,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男人站在她身前开门见山道。 化妆师看见制片人过来,急忙收拾好工具走回休息间。 金嘉意不明来人的用意,开口问道:「薛先生想说什么?」 「今天这事你也看到了,我今晚在嘉裕酒店的水芙蓉厅约见了几名贊助商。」制片人直言道。 金嘉意自打算进入这一行自然明白这里面爱玩的那套游戏,无非就是陪酒陪吃。 「除了你之外,还有女主角和女二号,我知道你背后有人了,但这事毕竟关乎咱们剧组的生存,大家都放下面子,就吃一顿饭罢了。」制片人委婉着说道。 金嘉意笑而不语的把玩着腰间的那枚玉佩。 制片人见她犹豫,继续道:「如果你是担心你背后的那位先生不满意的话,那就算了,我再另找一个人。」 「不就是吃顿饭吗,我这个人没有那么矫情,几点钟,我自己过去。」 制片人未曾料到她竟会如此爽快的答应,急忙将地点和时间发送到她的手机里,「记得是水芙蓉厅,别迟到了。」 「嗯。」金嘉意抚了抚自己的长髮,看着又一次在说戏的导演,只是这一次的尚导没有了方才的那几分温柔,此时此刻带着满身戾气见谁骂谁。 …… 晚上七点,嘉裕酒店前的停车场,一辆保时捷紧急停靠在车位上。 金嘉意推开车门便大步朝着酒店大厅走去,她的身后跟着司机,司机手里正捧着一整箱五粮液。 金家上下都知道她们的大小姐千杯不醉,别说这纯度高达百分之五十八的高酒精白酒,她不止能喝下一整瓶,她喝一整箱都能如同正常人。 从电梯内走出,司机不明为什么大小姐突然止步不前了。 金嘉意回忆着制片人交代的包间,眼前有两个包房,都是装修极为华美的顶级包房,在姚城影视城内,这个嘉裕酒店是当地最豪华的酒店,自然而然客似云涌。 「大小姐是走错了地方吗?」司机小心翼翼的问道。 金嘉意从左往右比对了一番,一般而来左为尊,他们应该会选择左边这个木芙蓉厅吧。 未曾多想,金嘉意直接推开包间大门。 制片人特意交代不能迟到,所以她还提早了十分钟赶到,看来他们都还没有到,只有几名大老闆坐在里面。 包间内,在首的男人闻声面无表情的抬起头,灯光有些炙热,落在他头上的剎那却好似火遇到了水,剎那间就熄灭了热情,变得冷冷冰冰。 所有人见到突然出现的女人,一双双眼明晃晃的望过来。 金嘉意瞧着空下的位置,自行坐下,道:「我们今晚收工有点晚,都来迟一步了,为了表示歉意,我先自罚三杯。」 言罢,金嘉意掏出箱子里的一瓶白酒,动作行云流水般倒满整整三杯,随后头一仰,三杯白酒瞬间一滴不剩。 画面有些尴尬,所有人皆是一言不发的注视着这个陌生女人,就算她连续干了三杯都是毫无表态。 司机移了移自己的脚步,靠在金嘉意的肩膀上小声道:「大小姐,我们是不是走错了?」 金嘉意也不顾及场面的死寂,明目张胆的一一打量而过,在首的男人依然瞪着那双死鱼眼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好似在用眼神告诉她是自己滚,还是他请人送她滚。 ------题外话------ 求支持求支持求支持,你们猜那双死鱼眼是谁?
第四章 喝醉后 司机受不住这种精神上的折磨,彷徨不安的再次问道:「要不我出去问问?」 金嘉意面不改色般将东西收好,轻咳一声道:「看各位如此严肃,应该有很重要的要事相谈,三杯酒我喝完了,你们慢聊,我先行一步,不用起身相送,我自己走,你们继续。」 随后,所有人又一次齐刷刷的将女人送出包间。 司机劫后余生般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嘀咕道:「大小姐,我们是不是打扰了他们很重要的会议?」 金嘉意自然不会过问自己是不是打扰了别人什么事,她上辈子破坏别人的好事还少吗? 下一刻,司机眼睁睁的瞧着她一本正经的掀开了另一间包房的大门。 房门敞开的瞬间,朗朗笑声由远及近。 金嘉意毫不怯场迎面上前,道:「我来迟了,为了表示歉意,我先自罚三杯。」 「……」司机语塞。 制片人举起酒杯,走上前,「各位老闆,这位便是咱们刚刚进组的金嘉意小姐,不久前才毕业,还是新人,老闆们可是要多多照顾啊。」 其中一人秃了半个头的中年男人喝的有些过多,整个脸蛋都呈现深红色,他上前,打量了一下金嘉意的身材,点头道:「不错,有潜力,值得开发。」 金嘉意示意司机将整箱白酒送上,她道:「既然大家都是性情中人,咱们就得讲究江湖规矩,有什么话干了再说。」 言罢,本是坐在椅子上还显得拘谨的沈欣蓦然一憷,她不敢置信的瞧着打开所有白酒瓶的女人,然后,金嘉意没有用杯子,直接用碗,上了满满十只碗才肯罢休。 「小丫头够胆识。」制片人兴致高昂的将酒碗递到两位大老闆面前。 金嘉意先干为敬,甚是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我既然迟到了,自然要自罚三杯。」 她又一次拿起酒碗,连气都不喘一下喝的干干净净。 霎时,整个包间鸦雀无声。 制片人心里感激涕零,这丫头果然是拿生命在博上位啊,娱乐圈这种地方就需要这种放下荣辱不拘小节的演员。 沈欣瞧见她毫无变化的一张脸,仓皇的捂住自己的嘴,她不过就喝了两杯红酒就开始犯酒晕了。 两位老闆被这样的阵势吓得有些发懵了,说实话喝酒在他们这一圈子里,那就是跟喝白开水一样,谁人没有那点惊天动地的酒量? 只是,他们不约而同的闻了闻这沖鼻的酒气,自然明白这是真酒,但是这么一杯杯烈酒能不露声色的喝的一干二净,着实有些让他们心有余悸,这一杯杯的喝下去还不是穿肠毒药吗? 金嘉意重新倒满酒碗,兴致高昂道:「喝啊,难道各位老闆是觉得我一个女人不够分量?」 「不,不,不,金小姐谦虚了,只是我们今天是来谈公事的,这喝酒误事,咱们谈事,谈事重要。」 「是啊,更何况这白酒喝起来辣舌头,不如我们喝两杯红酒吧。」另一人道。 金嘉意甚少喝红酒,不是她喝不惯那种酸涩味,而是喝了红酒她浑身发烫,脑袋发晕,好像不会醉的脑袋瞬间死机了。 制片人倒上几杯红酒,开口道:「咱们与齐老闆也是合作几次了,每一次的合作都是能够让两方获利,这次合作我相信我们也能创造一个收视神话。」 「话不能说的太早了,你们剧组虽说有几个稍稍有点名气的演员,但新人太多,演技生疏,只怕前途坎坷啊。」齐老闆嘆口气,「说实话今天我是给你三分薄面才出来赴约。」 「是是,我知道齐老闆已经尽最大可能帮助我们了,我们都会感激在心,这些新人演员也会努力的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定然不会让齐老闆失望。」 「得了,你们不是已经找到了一个大赞助商吗,这样讨好我这种小贊助商,不觉得赔本吗?」齐老闆冷冷一哼。 「这贊助商都是我们的衣食父母,不论大小,哪怕您就是只给我们百分之一,我们也会对您毕恭毕敬,万一我们正缺少这百分之一,拍摄进度也会停滞不前啊。」制片人赔笑道。 「好了,这些酸话就别说了,毕竟都合作过几次了,我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吗?」齐老闆担保道。 制片人这颗心才稳稳的放回肚子里,笑道,「好了,事情谈完了,咱们喝酒,小金快来敬一杯。」 金嘉意捧着红酒杯,没有了刚才的那份豪爽,她喝的小心翼翼。 制片人看出她的畏惧,忙道:「都干了。」 一杯红酒下肚,刚刚喝下的白酒酒气好像剎那间得到解放冲上她的头顶,她急忙捂住自己的嘴,「我先去趟洗手间。」 「哈哈哈,金小姐这是喝醉了吗?」齐老闆仰头大笑道。 金嘉意从洗手间内出来,漫长的走廊有些清冷,她晃了晃脑袋,冷风一吹,酒精竟是又一次上脑了。 朦胧的视线里,恍若那一年灯红酒绿的长安街。 花灯谣,一盏盏精美的花灯悬挂在街巷两侧,她抬头,白炽灯虚虚晃晃的落入视线内,她莞尔一笑。 不远处,有一道模煳的影子朝着她而来,虽说模样不清晰,但她却觉得此情此景像极了一首诗: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公子。」金嘉意抬起手拍了拍男人的脸蛋,她笑的更为狂妄,「花前月下,岂可浪费如此春宵美景?不如跟着我,伺候好了我,包你有吃有喝有人陪。」 「……」 金嘉意见对方没有反应,再一次扯住他的嘴角,勾唇一笑,「别不知好歹,我能看上你,还多亏了你这张皮。」 「……」有人倒抽一口冷气。 金嘉意见其毫无反应,一时恼急抬起手便是一巴掌抡过去,吼道:「瞪什么瞪,狗奴才,滚。」 话音未落,她再一次捂住嘴,跌跌撞撞的冲进洗手间。 ------题外话------ 这两天小蛮很不舒服,只怕是莫子的番外得停两天了,新文目前有几天的存稿,等我熬过这两天会重新更番外的,真是很抱歉。
第五章 被人偷拍 走廊处,明明站着十几人却是有一种人去楼空的死寂。 有人挺着胆子的走上两步,小心翼翼的看着被突然打了一巴掌的男人,见他面色如旧看不出任何喜怒,彷徨不安道:「爷,需要我派人去把她给您绑过来吗?」 男人斜睨了说话的人一样,面无表情般径直走向电梯,似乎对于刚刚自己被人莫名其妙的打了一记耳光全然视若无睹。 众人在其身后面面相觑,这沉默的意思是想说什么? 这人绑还是不绑? 金嘉意吐了一肚子酸水,靠在盥洗池边用着冷水扑了扑自己的脸,浑噩的意识稍稍恢復了些许清明。 果然这越漂亮的女人越是蛇蝎心肠,这越是妖艷的酒水更是穿肠毒药,就一杯,废了她千杯不醉的名号。 「小金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制片人站在洗手间外,瞧着面色苍白的女人,急忙走上前,整个剧组都知道金嘉意背后有个大财主,现在这情况可是得罪不起。 金嘉意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下次喝白的。」 制片人佩服她的那份豪爽,仰头大笑道:「好好,下次一定喝白的,宴席差不多了,看你也醉成这样,我派人送你回去?」 金嘉意走了两步,直接靠着墙壁滑坐在地毯上。 司机见状,忙不迭的跑过去将她搀扶起来。 制片人扶着她,问道:「你是小金的司机?」 「是啊,我是大小姐的司机,金主大人出门前可是千交代万交代不能让小姐喝醉了,都怪我马虎。」 制片人听见金主两个字,不由得虎躯一震,避嫌般松开对金嘉意的搀扶,急忙替他们按下电梯,「那你就先送她回去休息,明天下午才有戏,让她多睡会儿。」 司机本是搀扶着,可是眼见自家大小姐就像是一团软虾走两步就倒在地上,不得已下,直接将她扛起来。 制片人站在电梯前,忍不住的啧啧嘴,果然背后有个大财主。 夜风尤甚,吹过停车场前的那颗大柏树,有片片落叶打着旋儿的坠落。 金嘉意睁开双眼,眸中氤氲着些许醉意,她看着路灯下恍若蝶翼纷飞的树叶,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 世人都说她到死都是孑然一身无欲无求,可是谁人知道她也求过盼过等过? 那一年,新年伊始,她站在城墙之上,百万雄师气势恢宏而远行,他曾说待我凯旋归来,十里红妆娶你可好? 他的承诺犹如三月春风虽是暖的,可是却像是一场春梦,过了便过了,毫无痕迹。 帝王曾问:「爱卿啊爱卿,朕给你许一门婚事如何?」 她曾答:「天下未平,如何谈儿女情长。」 她最终等了他十年,从他战死沙场那一年开始,她从二八年华等到半老徐娘…… 不知为何,那灯光下落叶真是像极了那一年他带自己策马奔腾时冲过的碟群。 我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 酒醒清宵半,枕月思何人? …… 翌日,《一代佞臣》片场,任谁都知道今天这诡异的氛围所谓何故。 尚导一早就听说了昨晚上的那场酒宴,他是这个圈子里为数不多的正经导演,对于潜规则女演员陪酒这种事一直以来都是嗤之以鼻,否则他也不会明明有那个能力却偏是一个二线导演,至今未红。 金嘉意上午没戏,特意在休息了一上午醒好了酒才去剧组,结果一到剧组才被通知上午的戏都还没有拍摄完整。 尚导心中憋着一口气,对于任何瑕疵表演毫不客气的选择out。 金嘉意无聊的看了看时间,按照进度,她的戏至少得在五点之后,人一闲着,就忍不住犯困。 换好戏服之后,她便躺在那张本是属于剧里斐滢才能躺着的美人榻上。 这美人榻也算是剧中昂贵的一项支出,选用的上等丝绸缝面,人枕在上面时还能闻到些许茉莉花的清香。 不知不觉,金嘉意竟忍不住的睡了过去。 她这一睡倒也没什么,只是不巧这一幕被某个路过的剧组工作人员看见,本来她也只是觉得金嘉意躺着的姿势很适合她们这种小女人在朋友圈里装一装,特别是她这种可以结识明星的工作。 却不料这一拍照却是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照片中,金嘉意的面容也不算是特别英俊,却是唇红齿白,肤嫩白皙,让人远观时有一种特别干净的白面书生味道。当时她也正巧穿着婓易的戏服,盘着迦晔王朝最受欢迎的髮髻,发圈套在发中,因为身份的原因,他的发圈是鎏金而制成,灯光一朝,有一种金碧辉煌的即视感。 这人躺着就躺着,可是却因为天气有些炎热,她情不自禁的将自己的腿在裙摆中漏了一小部分出来,外层的袍子是朦胧的薄纱,白白的大长腿隐藏在裙纱之中,若隐若现,甚是诱人。 小陈在微博下引言一句:剧组新演员,你们猜她演谁? 小陈平时自己发一条微博,最多朋友会帮忙转载一下增添一点人气,却不料今天这微博刚放出去竟被转载破百了? 有人评:衣衫不整,睡相浮夸,说是男演员,一脸女气,说是女演员,前无可看点,后无可塑点。 金嘉意注意到有人在一旁嘀嘀咕咕,睡意惺忪的睁了睁眼。 「你们在说什么?」她坐起身,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 工作人员见她醒来,尴尬的停止讨论。 金嘉意眼明手快正巧发现她们手机里的某张照片,似笑非笑道:「你们偷拍我?」 小陈忙解释道:「对不起金姐,我只是觉得您睡觉——」 「你们手机里那是什么?」金嘉意凑上前,这才发现她们刚刚群起激昂议论了什么,她不明道:「这是什么?」 「这是微博,社交网站,可以分享很多东西。」 金嘉意瞄了对方一眼,正巧瞄到最热门的那一条评论,眼脸一紧,「这人是在骂我?」 ------题外话------ 宝贝们求支持求追文求冒泡啊。 今天是女人节,宝贝们看过来,你们是少女还是妇女呢,哈哈哈,小蛮是永远十八妙龄少女啊。
第六章 做好人好难 金嘉意不由分说便将小陈的手机强行抢过来,过往的经歷告诉她,出言不逊者,何须跟他谈何为礼义廉耻。 b市地标顶楼位置,四十八层楼的建筑在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中鹤立鸡群,下午的阳光灿烂的落在窗前,折射着办公桌前一人娇小的身躯越发瘦弱。 作为京城四大世家之首,席家在c国乃至整个亚洲可谓是核心心脏,牵一髮而动全身,控制着整个亚洲的经济动向。 此时此刻,作为席氏集团总秘书办内兢兢业业工作的秘书,本是无聊的趁着下午茶的时间刷一刷微博,碰巧看见了一条刚刚被抬上了热门的新人微博,却不料还没有来得及欣赏照片九连拍,手机在自己的手中不翼而飞了。 秘书本以为是同事戏耍她跟她闹着玩,佯装微怒的转过身,吼道:「也不看看我是谁,敢抢我手机?」 男人微微挑眉,面无表情的盯着对他龇牙咧嘴企图再抡他一巴掌的女人。 秘书的手刚刚准备抢回手机,见到来人真面目之后,忙不迭的缩回手,站在自己的位置前,动弹不得。 男人似乎来了兴致,修长的指尖不着痕迹的滑过屏幕。 秘书红了红脸,都说自家总裁的那双手似玉石洁白无瑕,骨节分明十指纤长。如今近距离相看,那微不可察滑动的动作就像是他执着羽毛轻盪的拂过自己的心脏,痒痒的,麻麻的。 蓦然,男人神色一凛,原本还算是无波无痕甚是安静的眸恍若突然间被一块巨石搅乱了眸中的那份安详,转而有一股阴寒之气在他的瞳孔里凝聚,吓得一旁的秘书即刻缩着脖子,企图隐没下自己的庞然身躯。 男人将手机放在桌面上,好像还删除了什么,他的指尖轻轻的搭在屏幕正中,看着噤若寒蝉不敢吭声的秘书,语气依旧不温不火,「知道秘书的工作吧。」 秘书仓皇的点头,「我、我修习过秘书手册。」 「一个月奖金全扣,三个月休假全免,半年红利暂停,年底旅游取消。」 毋庸置疑的强势声音恢宏的徘徊在整个秘书办,惊得周围本是看好戏的秘书一个个闻言色变。所有人急忙将自己的私人物品收回柜子里,整个桌面一目了然干干净净。 秘书双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想要辩解,可是自家总裁早已风驰电擎的潇洒离场,她忍下心口被憋住的那口恶气,悻悻的拿起手机,恨不得砸破这让她一下子少了几万块的玩意儿。 但转念一想,砸坏了还要花钱再买。 作为席氏唯一的特助苏枫一言未发的跟在总裁身后,见他一路目不斜视直接走进办公室,急忙将未来一个月的工作安排递上前。 席宸坐回椅子上,翘着一腿,双手重叠放于身体上,他望着离着自己不过三步距离的助手,未有吭声。 苏枫是知晓总裁的脾气,他生气时,面上虽然毫无表情,但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里就像是正在悄然的凝聚着什么漩涡,不知不觉便将一个人的魂魄吸噬进去,自此永不见天日。 「我记得席氏名下有一家娱乐公司对吧。」半响之后,男人低沉的嗓音打破了那份沉寂。 苏叶无须思考,直接点头道:「目前是c国三大娱乐公司之一,也算是经营有加,姜悦虽说是一介女流,但处事风格雷厉风行,眼光毒辣,能够物色出任何有潜力的演员与歌手,当红影帝影后皆数都在公司内,去年荣获最佳影帝的邵梓易也被她强行的挖掘了过来。」 「替我联繫一下姜悦,明天下午三点尚风行。」席宸打开文件夹,继续工作。 苏枫不明总裁这个时候召见姜悦的用意,只是看他的模样,难道是准备大力开发娱乐圈? 席氏名下的上娱娱乐虽说规模不小,但作为席氏的所有资产而言,只不过就是冰山一角,与其另外的几个大项目相比,完全抬不上檯面。 秘书办内的那名小秘书,越发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躲进洗手间内,虽说消息好像被自家总裁删除了,可是她的手机都有自动备份,她翻开被删除的那条转发微博,盯着自家总裁回復的那句话,然后那句话下面又被回復的一段文字,哭笑不得,突然间有一种自己死得其所的感觉: 永远不要和嘴贱的人计较,赢了,你只能说嘴更贱;输了,你连贱人都比不上;平手?你和嘴贱的人有什么区别? …… 金嘉意瞧着没有再继续回復的评论,心满意足的将手机还回小陈手里。 小陈心有余悸般急忙将手机收好,苦笑道:「金姐您好好休息,我先去忙了。」 「等一下。」金嘉意也算是睡醒了,就这般慵懒的靠在美人榻上,眉梢眼波微挑,略显邪魅的望着手足无措的女人,她道:「我现在好歹也算是公众人物,关于这偷拍的事,我一次可以不跟你计较,但如若还有下一次,你哪根手指拍的,我就替你剁了那根手指!」 「……」小陈虽说有些不相信这女人的狂妄言语,但从她那双本是带笑的眼瞳里却隐隐的看见了慢慢吞噬自己的邪佞之气,不由自主的,她发觉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种眼神,太像歷史记录中的斐滢,传言她要祸害一个人的时候,她会笑,笑的满是温柔。 事实却是她的手里正拿着啐毒的锋利刀刃刺破别人的心脉,让人当场死亡。 史上都说赵高杨国忠才是祸国祸民的小人奸相,说实话,论那份蛇蝎心肠,只怕斐滢敢认第二,没有人敢去摘下这只桂冠。 金嘉意看着自己的指尖,不由得轻嘆一口气:「果然做个好人好难!」 ------题外话------ 宝贝们,小蛮从昨天开始大出血,目前正在保胎中,不管孩子能不能保住,莫子的番外恐怕在最近都无法更新了,真的很对不起,小蛮不是故意不更新。还望宝贝们见谅,关于新文,小蛮存稿不多,但不会断更,请放心。
第七章 临时改戏 「金嘉意,到你的戏了,准备一下。」副导拿着扩音器四处张望着。 金嘉意看过接下来的一场戏,她是本剧的男四号,戏份少之又少,算下那些跑龙套的镜头,她似乎只有十场戏左右。 为了配合主演的时间表,只有将她的戏份卡在最后垫底。 而这一场戏,是婓易看见斐滢与太子花前月下之后在斐滢背后挑拨离间,金嘉意啼笑皆非的看着这一幕,她斐滢罢黜太子还需要理由? 看到上面斐滢那哭的梨花带泪我见犹怜的提示词,金嘉意又一次忍不住眉头紧蹙。 斐滢会哭?笑话,就算她要哭也会躲在被窝里哭爹喊娘,在人前,她依旧是高高在上的迦晔丞相,不可侵犯。 「好了,开始。」导演认真的看着屏幕中聚焦的两人,尚导是自小学习美术,对于画面的分析度很高,几乎能控制出一个最完美的拍摄角度。 婓易坐在案前,淡淡的茶香流淌在封闭的空间内。 斐滢靠在小桌边,翻看着下面呈上来的摺子,不以为意道:「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我书房作甚?」 婓易呡上一口清茶,似笑非笑道:「姐,我听到一些消息不知是真是假。」 斐滢笑了笑,「你什么时候也会关心那些街头巷尾的闲言碎语了?」 「这事关乎咱们斐家,关乎姐的名声,我自然要谨而慎之。」 「看你这样子,我倒想听听了。」 婓易站起身,似是欲言又止,后徘徊了几步,语气沉了沉,「姐,你可知上个月被陛下册封为静妃的鲁商公主吗?」 「当然知晓此事。」 婓易斜睨了一眼身后的房门,走上前,小声道:「今天我听敬事房的小公公说起过一件事,鲁商公主这个月月事迟迟未至。」 斐滢蓦地一惊,「此话当真?」 「也说来凑巧,你说如果鲁商公主与陛下有过床笫之好也就罢了,可敬事房的公公却说陛下念及公主远嫁,特意恩准她这一个月留宿自己寝宫,下个月才开始递牌子。」 斐滢噌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身,看着婓易,目光灼灼,「你小子可不能说煳涂话。」 「姐,你说这后宫除了陛下是个男人外,这侍卫也不敢贸然进公主的寝宫,姐,我调查过了,太子这个月碰巧去过公主寝宫两次,每一次都是夜深宁静之后才离开。」 「啪!」斐滢怒不可遏般拍了拍桌子,「住嘴。」 婓易适时噤声,自觉的退后两步。 尚导看见退至阴影下的婓易,急忙调转了一下镜头,给了他一个正面特写。 画面中,男人的五官因为身处黑暗之中显得有些模煳,却因为灯光折射在那双瞳孔中将黑色的眸晕染的越发明亮,就像是黑暗中饱含剧毒的毒蛇伺机以待的那种危险,情不自禁的让人嵴椎发凉。 尚导突然觉得自己错了,他好像错过了一个更完美的女主角,如果用金嘉意来扮演斐滢? 他光是想了一下,便感觉如芒在背,那种恰到好处的演技,不浮夸,不做作,就像是本色出演? 突然间,他有一种想法。 以前无论是什么剧组都会是让配角迎合主角,主角的戏份远远高于任何配角,所以一般而言,配角的时间是随时会更改来配合主角。 今天他竟然想集中先将这个横空出现的金嘉意戏份先不散,让所有主角来配合她。 沈欣知道这个决定无疑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她道:「尚导,您应该知道我除了接您这个戏,还有另外两部在后面等着,我知道您在圈子里的能力才肯挤出档期先专心拍摄您这部戏,如今您竟然不分主次让我们来配合金嘉意演这个男四号?这话传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吗?」 姜晟倒是没有什么意义,他只是总觉得这个女人比起沈欣更适合斐滢这个角色,越发耐人寻味的看向她。 导演未曾理会沈欣的抱怨,扭头看向一言未发的女人,道:「金嘉意有意见吗?」 金嘉意虽说这辈子不想过的太过树大招风,可是她本就是那种习惯了活在食物链顶端主宰别人生死的人物,如何能够做到低调做人,谦虚有度? 她当然是义无反顾的点头应允,「我修习过一个演员的自我修养,在片场这种神圣的地方,理所应当听从导演的支配。」 沈欣咬了咬牙,愤而不平的走出隔间。 周围的剧组工作人员或多或少听见了一些风声,一个个躲在四周小声的嘀咕着,见到沈欣面无表情的跑出来,忙不迭的一闹而散。 沈欣回过头,眸光犀利的望向那扇门,仿佛透过这扇磨砂玻璃门瞧见了里面的某个敌人,眼神越发的阴鸷,让人禁不住的便想要退避三舍。 尚导重新坐回机器前,原本今天的最后一场戏是属于斐滢与太子,这也是全剧的重中之重的地方,斐滢终归会与太子决裂,纵而因爱生恨狠心将他罢黜流放。 他临时改戏,特意将斐滢与婓易决裂的那场戏提前。 金嘉意喝完饮料,夜间的戏肤色有些暗沉,她只得补上一点粉。 沈欣换好戏服,得意的走到她面前,趾高气昂的盯着正在补妆的女人,冷冷道:「我起初以为尚导不会对任何女演员起那种非分之想,如今看来他为了你做出这种决定,你没少伺候他吧。」 ------题外话------ 宝宝终归保不住了,未来几天小蛮可能会很少上网,宝贝们的留言等到小蛮恢復好了再来统一恢復,很抱歉,来个群么么。
第八章 片场被打 闻言,化妆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说此话的沈欣,免得惹上什么是非匆匆忙忙提着工具箱离开。 沈欣冷冷的挑高嘴角,盛气凌人的看着一声不吭的金嘉意,这种时候她越是沉默在沈欣的眼中就越是做贼心虚,谁不知道她金嘉意进组是因为背后有个大财主在为她散尽千金,这种靠潜规则上位的女人就应该联名抵制。 她们的存在完全破坏了整个行业的平衡。 「说完了吗?」金嘉意从凉椅上站起来,如果问身高上的差别,金嘉意自然比脱下了增高鞋垫的沈欣高出那么几厘米。 沈欣有些困扰,她竟然还能沉住气?再继续道:「你认为睡一觉就能得到尚导赏识?你以为尚导赏识了你就会给你加戏?金嘉意,被傻了,无论你睡多少觉,你终归只是一个男四号。」 金嘉意垂下眸,双肩微微的颤抖着,好似在笑。 沈欣不明白她的意思,双手紧紧的攥着剧本,吼道:「下一场戏你可以期待一下,我沈欣有今天的地位全是靠我自己的本事走出来的,下一场戏,我会让你看清楚自己的斤两。」 「知道管踵是怎么死的吗?多管闲事;知道齐復是怎么亡国的吗?不自量力;最后你知道你会怎么死吗?嘴太贱!」金嘉意不以为意的说着。 沈欣双脚一滞,怒不可遏般转过头,双瞳犹如漆黑夜晚中伺机以待的眼镜蛇犀利的瞪着对方,她咬牙道:「我会让你知道这个行业得罪了前辈的下场。」 剧务们安排好了场景,夜风清凉,整个房间灯火通明,有一盏已经凉透的茶水没有了香气了萦绕,再配上洒水车,突然间整个夜空电闪雷鸣,这种情况下,适合演一场大戏。 斐滢席地而坐,她听见窗外的雨声,看着门口处徘徊的身影,指尖轻轻的拂过茶盏,「滚进来。」 婓易在反覆踌躇之后推门而进,他的身上还带着些许雨水的寒气,先行开口道:「姐,您杀了鲁商公主?」 斐滢听此一言,不怒反笑,「是我杀的如何?」 沈欣这些年的蛰伏也算是见识过许多大神们演技,记忆犹新的特别是去年的新晋影帝邵梓易,戏本上常说的眼神会演戏,遇到这种人一定要稳住自己的心境,否则很容易被他带入他设定好的世界。 沈欣这点资质当然是做不到牵着别人的鼻子走,但她完全可以用自身的经验警告入行的新人姜还是老的辣。 婓易坐在她的对侧,嘴角有些苍白的笑了笑,「你明知鲁商公主是东鲁陛下最宠爱的公主,你却执意杀了她,你就不怕东鲁因此恼羞成怒大举进攻咱们迦晔?」 「你在背后挑拨离间用她做饵的时候何曾为她的性命担忧过一二?」斐滢将凉透的茶水倒向一旁,斜睨着闻言虎躯一震的胞弟,再道:「敢这么设计我的人,你是第一个,婓易,我念及咱们之间的血缘关系饶你一命,倘若有下一次——」 「嘭!」茶杯碎裂在地上。 斐滢冷冷的挑眉,「我捧你的时候你会是一个完整的杯子,我若放手,你只会是一地的玻璃渣子,别跟我斐滢比心计,你的那些墨水都是我餵给你喝的。」 婓易有一些迟疑,在歷史上,他是怕急了斐滢这个亲姐,自然对于她的威胁只敢听从不敢忤逆。 但这剧里,他婓易才是最腹黑的主。 婓易不甚在意的浅而一笑,从席上站起来,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道:「姐,你说废太子今天被放逐柳州会不会遇到什么不可预知的危险呢?毕竟他的母妃在后宫可是得罪了不少人。」 「啪!」斐滢一巴掌毫不客气的打过婓易的脸,蓦然,原本白皙的脸颊处隐隐的浮起一根根手印,一片通红。 一个巴掌将所有人打傻在原地,连尚导都不知道这一幕是怎么回事。 沈欣慌乱的捂住自己的嘴,苦笑道:「我想着以斐滢的心狠手辣怎么可能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过婓易,虽说不至于杀了他,但也不可能平平淡淡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所以想试试看打一巴掌会不会好一点,可是没想到自己站的位置不合适,这一巴掌好像打得过重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一巴掌,金嘉意斜睨着正在解释的沈欣,她抬起手抚了抚脸上的红印,倒不是很痛,只是为什么觉得心情很不爽呢? 上辈子婓易不听话,免不了被她抽一顿鞭子,如今看来她真的有些亏欠这个亲弟弟啊。 「小金你没事吧?」尚导看了一眼她的左脸,明显的红肿了起来。 金嘉意饶有兴味的看向沈欣,道:「我说有事,导演会同意我打回去吗?」 尚导表情一僵,轻咳一声道:「其实这场戏戏末斐滢是要打婓易一巴掌的,不过我没有想到她下手这么狠。」 「……」金嘉意摊开剧本,她末尾处没有出现什么打这个字眼。 尚导尴尬的解释道:「看你的脸今天这场戏是拍不下去了,明天补拍两个镜头就成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金嘉意想了想,收回了多余的话,换下戏服便安静的离开。 车内,司机见到自家大小姐那半边通红的脸,怒急:「这是哪个没长眼的人打的?」 金嘉意习惯了在思考的时候看着自己的手指,好似看着看着就能看到敌人的下场。 她道:「来日方长,兔子养肥了吃起来才有劲儿。」 ------题外话------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啊。
第九章 背后金主 司机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什么东西阴测测的瞪着他。他透过后视镜看向后座上一如平常表情淡然的大小姐,嵴椎处好似有块冰在慢慢融化,冻得他忍不住的一个寒噤。 金嘉意抬起手不以为意的拂过自己已经开始肿起来的左脸,仿佛看见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竟是勾唇一笑。 金家大宅: 如同外界所传说那般金家金主是个地地道道的土财主,姚城第一暴发户,整座宅子未曾有辱金碧辉煌四字。 金主这个人生性高调,就如他的那口金光闪闪大金牙,一开口光芒四射。 如果当年不是妻子姚翠花阻拦,只怕他不止牙齿一排金,整个人自上而下皆数被镀上一层金箔。 金嘉意的母亲姚翠花,上世纪也算是村里数一数二的美女,嫁与金主之后一同随他迁至姚城城中,后改名姚翠。 金主正坐在沙发上研究着下一步投资项目,瞧见院子里由远及近的身影,忙不迭的放下手里的文件,站起身,喜迎上前,「我的闺女回来了?」 金嘉意随意的点了点头,她摘下墨镜,抬起头,脸上那清晰的五指印瞬间无处遁形。 「啪。」金主手里的手机不受重力作用掉落在地毯上,他愕然道:「小意,你的脸?」 金嘉意直言道:「被打的。」 金主怒急,三步跨作两步跑上前,「谁没长眼敢打我的闺女?」 金嘉意刚抬起头,灯光的折射下,金牙一晃,着实刺眼。 金主小心翼翼的捧着金嘉意的脸蛋,蹙眉道:「我如花似玉的姑娘被人给折腾成什么样子了?告诉爸爸,是哪个不长眼的傢伙打的?」 「剧本要求罢了,您不用担心。」金嘉意避重就轻道。 金主吼道:「谁写的剧?」 金嘉意正欲再说什么,却瞧着金主早已怒不可遏般拿起手机不带迟疑的拨下号码。 「叮……」电话接通的下一刻,他先行开口道:「尚导,我给你投资电视剧是让你好好照顾我送去的演员,哪怕她就是演一块背景布,你也得把她给我当成主角一样伺候,我花钱给你,不是让你打我的人,欺负我的人。」 对方停顿了片刻,还未开口,金主又再次说道。 他咬了咬牙,忍无可忍道:「瞧瞧她被打成了什么样了?这张脸那么漂亮,打坏了你们赔得起吗?别说我没警告你,姚城影视城有我一半的股份,我能让你们剧组在里面高枕无忧的演戏,我就有能力让你们这部剧胎死腹中!」 「金先生——」尚导还未来得及说什么,电话中断提示音孜孜不倦的徘徊在听筒里。 制片人站在一旁,见他眉头紧锁,不安道:「是不是又遇上什么麻烦事了?」 尚导略显疲惫的放下手机,靠在椅背上,盯着屏幕,摇头道:「虽说我很看不起那些靠潜规则上位的演员,可是不得不承认金嘉意有那个资本站在这里,这件事沈欣的确处理的不对,剧本里是有打一巴掌这个动作,可是末尾也有写着始终下不去那个手。」 「所以沈欣这是公报私仇了?她现在有点名气,自然心气高着,可惜沉不下气,只怕这部剧上星之后红的人也不会是她。」制片人咂咂嘴,继续道:「我倒觉得金嘉意是个潜力股。」 「她才来两天,你就看出她是可塑之才?」 制片人凑上前,小声道:「尚导,我觉得你这次可要把握机会,且不说金嘉意背后的财主,再者我相信她是棵好苗子,处变不惊,不卑不亢,娱乐圈不缺少演员,但却是缺少她这份平静。」 「这话我倒是有过考虑,不过现在定论言之尚早,我已经让编剧给她加了两场戏,我倒想看看她有没有能力演好善姬。」 制片人瞠目,惊讶的话险些脱口而出,他轻咳一声,压抑着声音道:「你的意思是上个月跟你洽谈的郭编剧耗费四年时间才写出来的《祸国》这部剧?」 尚导不置可否道:「我起初还在物色谁能担当起这个一代妖姬,其实金嘉意不是特别美的女人,她属于那种像风一样的感觉,迎面而来时轻轻的、静静的。突然间,风起云涌,倒是波云诡谲,有一种朦胧的美。」 「说实话《祸国》这部剧现在听说在上娱娱乐手中,他们有权利派自己公司里的演员胜任,毕竟这可是个香饽饽,想想郭编剧在行业里的名声,每一部作品都是精益求精,几乎是毫无瑕疵,一旦上映,简直就是奖盃收割机,只怕你想私自定下女主角没那么容易。」 「这都是后话,先看看吧,毕竟这部剧是三位导演同时胜任,整件事都是有待商榷。」尚导轻嘆一声,不知是惋惜,还是释怀。 角落处,本是捧着水杯的男人不动声色的离开摄影棚,月光如绸落在树缝中,似斑驳星点落在来人的肩膀上。 姜晟兴致高昂的仰头望向夜空,嘴角高高上扬。 隔日,天色较好,原本是晴空万里的一天,却突然间阴云密布。 一条新闻被抬上各大网站热搜榜:沈欣打人。 这打人就打人吧,娱乐圈谁没有那个脾气呢,但戳开网页之后才发现内有干坤。 沈欣片场欺压新人,奈何新人背后财主撑腰,勒令导演临时改戏。 一石激起千层浪,沈欣粉丝可不干了,一个个吵着闹着恨不得将事情越来越大,直接人肉出这个新人有何背景。 只是无论怎么查,金嘉意这三个字只有一个名字摆在那里,简歷干净到比白纸还干净。 如此一来,众人越发心知肚明,背后金主果真有钱有权。 ------题外话------ 谢谢宝贝们的关心,小蛮现在还好,只要能更新小蛮一定不会请假的,宝贝们放心吧,我会量力而行的,来个大么么。
第十章 马儿受惊 新闻一出,整个影视城外风云涌动,一批又一批媒体围聚在外,却因为《一代佞臣》整个剧组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最低调的处事风格,从开拍至今并没有接受任何媒体探班。 因而所有企图进入拍摄场地一探究竟的众记者只得被拒之门外。 但总有人认为只要守在外面,他们总有收工的时候。 所幸今日发现新闻端倪的尚导一早便更改了拍摄行程,原定于最后的外场戏先行拍摄。 剧组的外景选址是在西郊的一处马场内进行,地域宽广,依山傍水。 沈欣得意的放下手机,瞧着越闹越大的事件,金嘉意作为一个靠潜规则抬上位的女演员,自然备受诟病,只要消息放出,就凭这舆论的走向,她也甭想一炮而红。 姜晟捧着水杯似笑非笑般站在沈欣身后,嘴角微微扬了扬,「听说你的公司在想办法让你进军大荧幕?想着从《祸国》开始?」 沈欣高傲的站起身,脱下了那一身官服,她穿着迦晔王朝时期较为普通的私服,不似女人的儒服前后束缚,也不似男人的常服一丝不苟,倒是有一种淡然的随心所欲。 她道:「我也没有那个本事去争女一号,这是一部歷史巨作,随便露个脸就行了。」 「还真是应了古人常言那句话: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姜晟打趣道。 沈欣面色一沉,不明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晟环顾四周,凑上前,刻意的压低着声音,「昨天路过摄影棚时,听见导演和制片人有意推荐金嘉意扮演善姬。」 闻言,沈欣瞠目,不敢置信的望着说的信誓旦旦的男人,愕然道:「善姬可是女主角,凭她金嘉意那点资质,有什么本事拿下——」 姜晟急忙捂住她的嘴,「小声一点,虽说这是我不小心听到的,但也不是凭尚导一句话就可以一锤定音的事,我只是觉得挺可惜的,以资歷,你好歹也是现在炙手可热的女演员,谈演技,说实话我倒是觉得你更适合,金嘉意的眼神太过犀利,对视时不知为何总有一种心虚不安的感觉,不适合柔情妖娆的善姬。」 沈欣冷冷一哼,「说不准还是她背后的金主在运筹,咱们这些凭自己能力打拼出来的能斗得过别人一句话就可以投资几千万乃至上亿的金主吗?」 姜晟欲言又止,只得无可奈何的嘆口气。 沈欣紧了紧手里的剧本,目光直视着不远处,仿佛透过重重人影瞧见了角落里正在束髮的女人。 金嘉意似乎察觉到了有人的注视,不以为意的抬起头。 周围是一个个正在安排着布景的场工们,动作导演正在指挥刺客,今天这场戏是斐滢出游时遇刺,身为胞弟的婓易自然要不遗余力的护她周全。 只是…… 金嘉意若有所思般看向马厩里正在吃草的几匹骏马,从成色和体型上来看都是一些中下的货色。 「好了,现在开始105场第一次。」导演一声令下,所有人各司其职。 婓易牵着一匹棕色的马走在斐滢身后,阳光灿烂的落在青草地上,草尖儿处还有未干的露水,蹄印一过,水珠溅落在地上,不带痕迹的融合进泥土中。 「东鲁的事你向陛下请旨了?」斐滢突然停下脚步,看着身后紧随而来的身影,目光如炬。 婓易倒是显得有些心不在焉,随意的嗯了一声。 斐滢眉头微蹙,「你明知你的那点能力,你觉得你有把握胜过蛮横的东鲁鞑子?」 「我只求问心无愧。」婓易道。 「好一句问心无愧,这事由你而起,你哪怕战死沙场,也是死不足惜。」斐滢加重语气。 婓易沉默,只是目光沉重的看向斐滢,他静静的让她的五官刻进自己的瞳孔里,有些话想着说,又说不出。 金嘉意好像明白了什么,出征前婓易在她的书房内长时间的一声不吭,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直到蜡烛成灰,他才转身离开。 也许婓易是在等着她挽留,纵然他一事无成,也心甘情愿做自己亲姐的傀儡。 沈欣有些慌了,这种眼神好像那一天对戏邵梓易,明明知道那是伪装的,却无能为力的挣脱出那个局面。 尚导透过屏幕注意着动向,拿出对讲机,道:「刺客上。」 这种时候,任何剧组都会停下拍摄,等着刺客们站好位,然后继续补拍。 可是金嘉意却没有因为导演的一音效卡而停顿分毫,她不假思索的一跃而上马背,动作一气呵成,随后双手拽紧缰绳,正打算俯身将愣愣发呆不知动作的沈欣拉上马时,她却本能的双手抱头想要蹲下。 金嘉意的手捞了空,马儿显然没有料到有人会骑上背,一受惊,前蹄一扬,作势便想踢过去。 沈欣见状,慌乱中越发动弹不得。 金嘉意用力的扣住缰绳,尽可能的让马儿调转一个方向。 「啪!」被强行转了一个方向的马儿马尾一扫,来不及躲开的沈欣直接被尾巴横扫在地。 一时之间,场面混乱。 沈欣躺在地上,还没有回过神,只觉得自己的整张脸火辣辣的发热发痛。 导演跑过去,瞧着沈欣那张恍若被钢丝网狠狠挤压过而留下一道道淤青痕迹的脸,哑口无言。
第十一章 被偷拍后的下场 众人如梦初醒,一个个仓皇的围上前。 前一刻,如花似玉的沈欣霎时变成细米筛子,马尾扫过脸蛋时,那种冲击力纵横交错的落在她的皮肤上,乍看之下,让人啼笑皆非。 尚导喘了口气,望着一熘烟不知去向的那匹马,忙道:「快让马场工作人员去把金嘉意给带回来,别再又伤到一个。」 工作人员急急忙忙坐着马场工作车四下散开。 这是座自然山域形成的马场,地域宽阔无边无际,一时之间,工作人员想要找到马儿的去向只有尝试通过整个场地监控辨别方向,恍若大海捞针。 金嘉意拽了拽缰绳,从马背上跃下,抚了抚它的鬃毛,忍不住的勾唇一笑,「辛苦你了。」 马儿唿了唿热气,低下头吃着青草。 金嘉意站在辽阔的草地上,面朝着朝阳升起的地方,抬手覆盖在自己额头上,似在自言自语:「都说斐滢睚眦必报,整个肚子都是黑墨水,还偏有人不信。」 「咔嚓。」一声微不可察的相机快门声从不远处响起,一人暗暗的躲藏在半人高的草丛中,风轻轻吹拂而过,他的白衬衫若隐若现。 金嘉意没有注意到有人的窥视,心情甚好的牵着马儿熘达在草地中。 男人挺着胆子继续跟着上前,金色的阳光,青色的草地,一身戏服的演员,长发飘飘,再配合上一匹亦步亦趋的马儿,此情此景,还真是如同一幅诗词画卷,映日碧天下,青山绿水中,翩翩公子如诗如画。 金嘉意突然止步,天生对于危险的那种预知感让她清晰的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她斜睨了一眼一望无际的草地,风有些凉,刮在脸上时略微的刺骨。 她紧了紧手里的缰绳,目光直视着青草地中,好似发现了某道隐藏的身影。 男人心口一滞,他尽力的趴在地上潜藏好自己庞大的身躯,奈何对方好像已经发现了他的踪迹,正一步一步徒步而来。 这种四下无人的情况,说实话,他一个一米九的男人难不成还怕她一个看着就纤细无骨的女人? 只是,为什么他却是忍不住的想要逃跑呢? 「滚出来。」金嘉意张嘴吼道。 男人脚下一滑,差点摔了一个狗吃屎,他是狗仔,自然不能曝光自己好不容易偷拍到的画面,权衡利弊之后,他毫不迟疑的抱紧相机转身就跑。 如果是两条腿的追逐,男人当然有身体因素方面的强势,可惜,对方有了一个四条腿的工具? 男人诧异的发现有东西对着自己横冲直撞了过来,对于危险的恐惧,他慌乱中回了回头,蓦然一惊,动弹不得。 马匹在他身前腾空而起,扬起的四肢放佛越过了他的头顶,溅起的泥土如同雨珠洒落在他的脸上,他不敢置信般望着一跃而至在他身前的女人。 马背上的金嘉意有一种说不出的不怒自威,那是一种王者的气场,睥睨天下,让人情不自禁的不寒而慄。 「是你自己交出来,还是我请你交出来?」金嘉意拉着缰绳,马儿听命般的绕着男人转悠着。 记者处于劣势,他紧紧的抱着相机,宁死不屈。 金嘉意看穿了他的心思,轻轻的对着空气挥动着马鞭。 「啪。」马鞭落在他的手背上,剎那间现出一道充血的伤痕。 男人咬了咬唇,吃痛的捂住手,想要逃跑,只是刚走一步,又被拦住去路。 金嘉意似笑非笑,继续挥动着马鞭,「我只会给一个俘虏两次考虑的机会,第一次他若不肯投降,我会给他一点苦头,第二次他若还是嘴硬抵死不从,我会让他知道——」 男人清楚的感觉到空气中温度的骤然下降,明明是暑夏时节,为何他却发觉到阴风阵阵? 金嘉意抓住马鞭另一头,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鞭子套在男人的脖子上,随后,双腿夹紧马腹,大喊一声:「驾!」 记者只来得及睁大双眼,脖子上被缠着马鞭,马儿一跑,他的腿脚来不及跟上节奏,一个趔趄直接摔倒在地上,随后硬生生的被马匹拖着跑出几十米。 金嘉意从马背上跳下来,瞪着已经昏迷过去的男人,啧啧嘴,「就为了这么一个破玩意儿废了半条命,不自量力。」 「咔!」金嘉意打开胶片,瞪着上面被曝光后已经变成了废片的菲林,眉头抽了抽,这还怎么看? 「金小姐,金小姐,您没事吧?」工作人员乘车风驰电擎赶到。 金嘉意急忙将相机藏于身后,盯着两个围上来的工作员,轻咳一声,「我没事。」 「这人是谁?怎么会这样?」工作人员急忙检查男人的伤势。 金嘉意坐上车子,一本正经道:「多亏了这位先生以命相救,我才幸而无碍,好好代我照顾他。」 尚导见到完好无损的金嘉意之后,才如释重负的大喘一口气,走上前,安抚道:「让你今天受惊了,现在沈欣受了点伤,她的戏押后再拍,这两天只能拍你的镜头,今天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压压惊,明早再来马场。」 ------题外话------ 宝贝们来个大么么,谢谢我家泡泡帮小蛮回復。我要高调对她说一声,我爱你啊!
第十二章 怎么高调怎么做 金嘉意心情甚好的走出马场,正准备上车时,一人不请自来。 女人穿着干练的工作正装,修裁得体的女性西装衬托着女人玲珑有致的身材。 金嘉意不明她的来意,自上而下的扫视一番靠近的身影,从她的眉目中能看出来者不善四字。 「您好,请问是金嘉意金小姐吗?」女人开门见山道。 金嘉意谨慎的打量着对方,并没有打算回復只字片语。 女人似乎察觉出了她的顾虑,自我介绍道:「忘了介绍一下,我是上娱娱乐总经理的秘书,这是我的名片。」 金嘉意不以为意的看了一眼女人递上的名片,语气不温不火道:「我并不认识什么上娱娱乐,请让一让,我需要离开了。」 「金小姐,我家总经理盛情邀约,希望您能跟我走一趟,这里是公众地方,对于您这样的身份,过多的停留如果被某些愚钝的人误拍了什么恐怕又得胡乱瞎想什么了。」 「我又不是什么大名鼎鼎的人物,就算被偷拍也成不了什么气候。」金嘉意拉开车门。 「金小姐难道就不需要考虑一下吗?上娱娱乐作为c国三大娱乐公司之首,能让总经理亲自相约,您应该知道我们贵公司对您的器重,这对于任何一个新人而言都是荣幸之至的事,金小姐,这颗橄榄枝可比任何一家公司给您的邀约更荣耀。」 金嘉意止步,斜睨了一眼依旧噙着那抹公式化笑容的女人,阳光有些耀眼的从她的肩膀上落入自己的眸框中,说实话,从打算进入娱乐圈那一天起,她就没有想过跟任何一家公司签约,凭着金家的财力,何须她去忧心后路。 「我们公司对于任何一个潜力股都会重点培养,金小姐能够得到总经理的赏识必然有自己的出色之处。」 金嘉意反手扣上车门,身体靠在车窗前,嘴角微微扬了扬,「我倒是挺想知道贵公司是怎么选上毫无名气的我。请带路。」 女人笑意更深,毕恭毕敬的指着另一侧的一辆保时捷,「金小姐请。」 车子一路朝着b市方向驶去,途径四小时,最终泊在上娱娱乐公司门前。 作为c国有头有脸的娱乐集团,自然而然最拿得出手便是当时炙手可热的影帝影后,放眼望去,无疑都是电视上、杂志中、报纸头条、微博热门内受人追捧的当红人物。 秘书按下电梯,径直升上顶层。 总裁办公室内,目前在任的执行总经理姜悦正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屏幕。 「咚咚咚。」秘书叩了叩门,待听到对方回復之后推开门一角,道:「姜总,金小姐到了。」 姜悦闻言本能的抬头望了一眼房门的方向,看见随着秘书一同进入视线内的女人之后起身迎上前道:「金小姐请坐。」 金嘉意并没有坐下,而是认认真真的将姜悦细细揣摩了一番,这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虽说人入中年,但却是保养极好,倒不失气质,犹如半老徐娘,依旧风韵犹存。 「泡杯咖啡。」姜悦道:「金小姐,很高兴能够跟你见面。」 金嘉意直视着对方,尤带三分戒备,「我并不觉得我这颗明珠还没有绽放华彩就能够庆幸被贵公司慧眼识珠,能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会找上我吗?」 姜悦也不并打算拐弯抹角,直言道:「我们与金氏目前有两项合作计划。」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金嘉意坐在沙发上,点头道:「既然你们知道我与金氏的关系,就应该能够明白我完全可以不依附任何娱乐公司也能立足于娱乐圈。」 「不,金小姐不懂这个娱乐圈的规则,你以为自己置身其中就能够看穿它的利益衰荣,其实不然,这个圈子不缺钱,不缺人脉,独独缺的是门道,我们上娱也并不是靠明星才能在这个圈子里唿风唤雨,明星离家了,我们可以再培养另外一批,娱乐圈从不缺的就是人气,有人捧自然就能红。」 「我不过就是一个新人,值得贵公司如此尽心尽力吗?」金嘉意越发谨慎。 姜悦翘起一腿,靠在椅背上,说的倒没有了前一刻的严肃,莞尔道:「受人之託罢了。」 金嘉意眉头微蹙,受人之託?难道是自家金主怕自己受人欺负才委託上娱签约了她? 「从沈欣那件事看来,其实有个很好的解决方法,正因为你背后没有公关团队帮你处理你才会如此前后掣肘,如果这事交由我上娱负责,它不过就是一件沈欣自编自导的炒作事件罢了。」姜悦道。 「我本就不在意那些胡编乱造的事情。」 「所以说金小姐不懂咱们这个圈子里的规则,你现在是一个一无是处的新人,新人守则第一条要学会低调,尊重前辈,既然金小姐学不会低调,不如与我们合作,我们上娱就只有一个规则,怎么高调怎么做。」 「……」 姜悦站起身,胸有成竹的靠近对方,继续道:「以金小姐的身份可能会不喜欢受合同牵制,我们与金氏也是合作商,自然就不能按照普通人跟你制定合同,所以我们会完全给金小姐自由,你想怎么做随便怎么做,出了事公司会给你摆平。」 「……」 「合同生效之日,我们会为你量身定做一系列计划,你随意选,如果不满意随意更改,所有决定权在你手中,我不是你的老闆,只是送你上顶端的台阶罢了。」 ------题外话------ 席爷说:爷终于快出场了,此处必须有掌声,有鲜花,有么么哒。
第十三章 签约,为你量身定做 乍听之下,金嘉意只觉得这话说的越来越不靠谱。 上娱这样的公司在c国只要招商广告发出去,何须舔着脸的去巴结金氏? 虽说这些年金氏靠着煤矿成为一方霸主,但似乎影响力并没有能够让上娱这样的娱乐集团如此哄抬自己。 姜悦见其有些犹豫,直接摊开桌上的合作书,笑道:「我知道金小姐可能会怀疑我们公司的诚意,无妨,这是我连夜让人制定好的计划,接下来会有三部剧任凭金小姐你择选,另毕竟你现在是新人,最好的曝光方法就是接拍广告,所以这里有十支左右的广告供你选择。」 「咳咳。」金嘉意从沙发上站起身,慎重的看着说的天花乱坠的女人,严肃道:「很感激贵公司能够如此青睐与我,只是良禽择木而栖,我想我需要好好的考虑考虑。」 姜悦也不过多的强迫,起身伸手相握,「希望金小姐能够考虑清楚了,我想没有公司能够比我们更适合金小姐。」 金嘉意提起手袋,转身正欲离开。 姜悦再道:「其实我们之所以如此看重金小姐全然不是因为金氏是合作商的缘故,当然凭我们上娱的能力也不需要为了一两个合作商如此殚精竭虑,而是我们相信金小姐能够给我们带来更大的效益,如你所见,我是商人,商人的首要条件就是以利益为重,所以你别怀疑我们的诚意,而是我们相信自己的眼光。」 金嘉意止步,她突然来了兴致,回过头,问道:「我挺好奇你们是如何看出我是支不可多得的潜力股。」 「我们拥有自己的星探网络系统,在任何一部有潜力的剧组里挖掘有能力的演员,我认真研究过金小姐的演技,怎么说,你像一个人。」 「谁?」 姜悦指了指身前的沙发,莞尔道:「金小姐现在愿意坐下来听我说了吗?」 金嘉意大步上前,倒是没有了先前的戒备,「请说。」 姜悦打开另一份资料,似乎早已料想到他们的谈话会进展到这一步,她说:「去年一鸣惊人的影帝邵梓易。」 「我看过他的作品,实至名归。」金嘉意不置可否道,「只是你如果说我像他,这恐怕是抬举我了,我不过就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怎么可以跟堂堂影帝媲美一二。」 「金小姐说的没错,说你跟他的演技相同水准自然是话过重了,但是我说的像似,是你们的味道,邵梓易蛰伏在娱乐圈这么多年,也不是一炮而红,他不是那种锋芒毕露的演员,但是他却是那种恍若拥有天生戏骨的人物,每一个角色,他诠释的很轻很淡,没有太重的痕迹,却如三月春风迎面而来时,惬意舒爽,让人留恋,所以他红是理所应当,只是时间问题。」 「姜总似乎对我期望过高了,我想我可做不到像邵梓易那么凡事如蜻蜓点水般不疾不徐,我这个人习惯了高调,如果你知晓了我的性子,你只会认为这世上有目中无人的人,可是却没有想到这世上还有如此让人想要一巴掌拍死的人。」 姜悦掩嘴一笑,「金小姐可真会说笑话,既然我能在浮夸的娱乐圈中发掘出一个邵梓易的能力,我当然就有本事发掘出第二个,金小姐不必谦虚,你值得我们公司追捧。」 金嘉意靠在椅背上,看着对方,目光如炬。 目前的时局,她如果想要继续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肯定是需要公司团队在背后运营,她也相信就算她不签约任何公司,以金氏的能耐想要捧红她一个人,完全就是绰绰有余。 但仔细想想以她家金主的审美观,转念一想,上娱给的条件无疑就是签约一个影后的资本。 如果是以前的斐滢,何须过多的猜忌,反正无论是谁设下的局,在她眼里都是小孩子玩的过家家游戏罢了。 「行,我签,但是我只希望一点,无论是戏约或者广告,还是任何商业活动,我希望你们能够让我自己做主。」金嘉意拿起桌上放置的钢笔,等待对方肯定的回覆。 姜悦不假思索道:「我一早就说过,我们给金小姐的是完全自由,这份合约不过约束的是你是我们的人,不能再与第三方签约合同罢了,对于拍戏或者任何活动,我们只负责给你制定计划,别的不会过多的干涉。」 话音一落,金嘉意便行云流水般签下自己的名字,并且拿出私章,未有半分迟疑红印一下,合约即刻生成。 姜悦看着上面娟秀的签名痕迹,如释重负般长喘一口气,好像完成了什么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金嘉意站起身,伸出手,「合作愉快。」 姜悦随之起身,两手相握,「我们会给嘉意即刻安排保姆车和助理,关于沈欣的那件事,我们也会立刻让公关团队为你处理好。」 「如此就辛苦——」金嘉意话音未完,放置在办公桌上的手机便唐突的打断两人的谈话。 姜悦抱歉道:「请稍等一下。」 她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未有半分犹豫马上接听,并刻意的压低着声音,「是,已经谈好了,合同签好了,我会送往公证处公证,立刻生效。」 「我在会议室,让她过来见我。」男人的声音低沉中却又带着不容忽视的强势,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他便主动掐断了通讯。 姜悦放下手机,面色凝重的望了望坐在沙发上独自喝着咖啡的女人,蹙了蹙眉,为什么觉得这件事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么简单? ------题外话------ 我家席大爷还是没有机会冒头,哈哈哈,明天就出来了,不过估计会被咱家金大小姐给打死。
第十四章 天生一对 「既然姜总还有事,我就不便过多打扰,先行离开了。」话音一落,金嘉意作势准备起身离去。 姜悦忙不迭迎上前,有些尴尬的酝酿着说辞,「很荣幸能够与金小姐达成合作协议,你也知道我们上娱是属于席氏名下的一个产业。」 金嘉意可以不知道上娱在c国的影响力,但再如何的孤陋寡闻也对c国席家耳熟能详。 传闻帝都的席家在二十年前也不过就是一个中级资产世家,并没有唿风唤雨的本事。 却不料突然有一天席家内乱,当时的席家家主一夜暴毙,留下一个十岁左右的未成年孩子,后被另几位族里德高望重的长辈们分据了席家的资本。 也是在那一年,曾经还算是名门望族的席氏在帝都消失的干干净净。 豪门恩怨本就是一场让人能够读的津津有味的狗血大戏,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宁负白头翁,莫欺少年穷,谁也没有料到不过短短十五年,席家卷土而来。 帝都、c国、东南亚、亚洲、亚太地区,一步一步建造自己的帝国。 传说这一任的席家家主不过三十岁左右,处事却是雷厉风行到让人闻风丧胆。 金嘉意闻言上娱是席家的产业,说实话有那么一刻钟想要毁约。 父亲金主曾经说过,他们这种家世得罪谁都行,得罪了席家只怕是连东山再起的资本都不会被留下。 席家的赶尽杀绝使其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金小姐,我知道或许这样说很冒昧,但请你跟我来一趟。」姜悦索性自己先打开办公室大门,打算亲自领着她进入会议室。 金嘉意有些为难的踏出第一步,她道:「如果姜总没有别的事,我想我需要离开了。」 「金小姐,请走这边。」姜悦强势的推开她身前的那扇大门。 会议室内窗户虚敞着,当房门敞开的瞬间,一股暑夏的凉风便迎面而来。 姜悦止步在门前,瞧着依旧一动不动的金嘉意,再道:「金小姐,请进。」 金嘉意踌躇片刻,为什么她在潜意识里告诉自己不能进去。 微风徐徐的吹拂着窗前的那株吊兰,当房门合上之后,风止树静。 金嘉意望了一眼站在窗前双手随意搭在口袋里的男人,男人背着着她,阳光斜斜的搭在他的肩头上,将他的影子拉扯到身后的那张办公桌上,桌上摊开着几张列印好的a4纸,纸页旁边还贴心的放着一支笔。 气氛有些静,她未言,他未语,此情此景,恍若一间空房子里站了两座雕塑,谁也没有出声打破那份沉寂。 「金嘉意,二十五岁,毕业与m国第一学府财经学,父亲金主姚城首富,家里有三处煤矿,资金达十亿左右。」男人的声音有些低,并没有刻意的惊扰空气中的那份安宁。 金嘉意眉头微不可察般皱了皱,她摸不准对方调查她的用意,但似乎明白了今天这莫名其妙的一幕可能会是一个局。 男人从容的转过身,金色阳光落在他不苟言笑的面容上,给人的第一感觉便是冷,剑眉星目,目不转睛盯着一个人的时候,就如同苍穹之上自由翱翔的猎隼,俯瞰猎物之时那快很准的攻击让人藏无可藏。 「请坐。」男人见其未有反应,指了指身前的椅子。 金嘉意依然没有动作,戒备着注意着男人的一举一动,她道:「我想我需要与姜总好好考虑考虑合同的事了。」 「金小姐是觉得这是我们故意设定好的骗局吗?」男人坐在椅子上,指尖不疾不徐的落在那张a4纸上,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投掷在金嘉意的身上,那种感觉,好似已经拨开了她的内心瞧出了她的心思。 金嘉意沉默着转身,手刚刚搭在门锁上,便听见身后的人又一次开口道。 他消去了前一刻的冷冽,转而尤带些许笑意,好似嘲讽,「没错,是我故意设下的骗局。」 「……」金嘉意放下了拧开锁离开的冲动,面无表情的走回桌边,就这么直视着对方,「我想接下来这位先生也会告诉我,解约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凭金氏的能力想要解约也不是什么难题,只是这个得问我同不同意。」男人轻轻的将钢笔推开。 金嘉意倒是不以为意的看了一眼他手下一直压着的那张纸,却是在看清之后蓦然一惊。 「给你两个选择,签了它或者用你的整个金氏来弥补违约金。」男人刻意的将协议推前,让她看的更清楚。 「你有病吧。」金嘉意指尖抠在桌面上,瞪着男方落笔的那个名字上,咬牙道:「没想到堂堂席家家主还是个脑子有病的人,真是委屈了在你手下工作的那一批人。」 「你有一分钟的考虑时间。」男人下意识的抬起手錶。 金嘉意越发用力的扣紧桌面,怒目道:「为什么要这么设计我?我金家似乎并没有得罪你们席家。」 「这对于金氏那种上不了台面的暴发户而言,攀上我席家这棵大树不是荣幸之至的事吗?」 「我是问你为什么要设计我?」金嘉意一字一句的吐出。 男人转了转尾指上的圆戒,半响之后勾唇一笑,「大概是因为我们像天生一对吧。」 ------题外话------ 我也觉得你们像天生一对,哈哈哈。
第十五章 结婚协议 如果说上辈子的斐滢厚颜无耻到人神共愤,那么眼前这个男人便是能让她斐滢哑口无言的第一人。 金嘉意抓起手袋,并不认为自己可以跟这样的人在同处一室一刻钟。 「看你的意思是准备选择第二条路了?」男人没有过多的挽留,一如既往从容淡然的坐在椅子上,指尖轻叩着桌面。 叩动桌面的声音一轻一重好似一曲单调的曲子拂过金嘉意的心口,她止步在门前,手握着门锁却是迟迟拧不下去。 席氏在c国的影响力,凭她一个小小的金氏只怕是难以抗衡。 「看来金小姐还需要好好的考虑考虑。」男人的声音在寂静的氛围中再一次的响起。 金嘉意咬了咬牙,如同歷史上所说,她斐滢从出生到死去那一天,从未被人如此算计过,凡事在朝堂之上,群臣之中,谁敢跟她玩心计? 「金小姐是聪明人,这场交易是极端的两个结果,全或者无,娱乐圈赏识的是懂得量力而行的人,金小姐是想一无所有还是功成身退?」男人刻意的将协议书推上前。 金嘉意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回桌旁,双手撑在桌面上,俯身凑近毫无表情的男人身前,她道:「能告诉我原因吗?你席家家主的夫人就是随随便便在大街上找一个人回来就可胜任?」 「我想我不需要跟你解释什么,你只需考虑清楚便可,我弄死一个人可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我席宸办事不喜欢拖泥带水,你可以选择离开,只是你要知道我的规矩就是娱乐圈的规矩,娱乐圈的规矩就只有三个字:听我的。」 「……」 「我能送你登顶,自然有法子让你如石沉大海一般无人问津,上娱娱乐想要捧红一个人不过就是时间问题,想要雪藏一个人只是眨眼之间。」 金嘉意丢下手袋,重新坐回椅子上,翘起一腿,目不转睛般盯着离着自己不过两米距离的男人。 其实仔细瞧瞧,这个男人似乎有些眼熟,不过在什么地方见过面,她便是意识混沌想不起过往那些。 「我需要一个女人替我出席一些重要场所,如你所想,我的身份地位决不允许出现那种不合格的女性。」男人双手合掌放于下颚上,注视着对方,目光如炬。 「不是常言戏子无情,席先生倒是不问及那些门第之事随意选个女人就娶进门了?」金嘉意看向协议书上的文字,没有过多的条款,独独有一条,女方不得提出离婚。 「我说过我只需要一个女人,一个能够处变不惊替我撑好场面的女人,无论她的身份是什么,资质是什么,过往是什么,我全然无所谓,只要这个女人不会在我提出离席之前中途离场便可,毕竟席家不是普通人敢进的。」 「席先生还真是高看了我,我不过就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戏子,何德何能有那个本事飞上枝头变凤凰。」 「能够跟我对视超过一分钟的女人,你是第一个。」男人的眉眼落在女人的瞳孔里,重重复復的望着自己晕开的影子,他的唇角再一次的勾勒些许弧度。 金嘉意忙不迭的收回眼神,她垂眸道:「我视力不好,要多看几眼才能辨认出对方的长相。」 席宸拿起咖啡杯,沉默着呡上一口,目光越发耐人寻味的落在金嘉意的身上。 金嘉意被盯得如芒在背,她继续道:「婚姻之事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席氏财大权大也不能如此欺负人不是吗?」 席宸拿出手机,直接按下一串数字,「让宣传部那边做好准备,取消与金氏的所有合作,另召开会议,与薛氏合作,大力开发姚城另外两处煤矿。」 金嘉意一把扣住对方的手机,面上的淡定蓦然崩坍,薛氏与金氏同是姚城的煤矿主,这些年金氏生意扶摇直上将薛氏打压的动弹不得,如果席家合上薛氏,那她家金氏还不被吞的干干净净? 席宸挑眉,再一次一言未发的望着对方,似乎在等待她的回覆。 金嘉意坐稳身子,打开笔帽,权衡之后,慎重的签下自己的名字,「我只希望一点,这份协议只有你和我两个人知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娱乐圈的事我没有兴趣去过问,下周的席家家宴我会派人给你送去礼服,你放心,只有席家自己人。」席宸瞧着两份签好字的协议书,再道:「于金氏而言,把你送进席家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我想金主如果知道了你的这个决定,会高兴的彻夜难眠。」 金嘉意拽起手袋,绕过桌子走到男人跟前,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瞪着座上的男人。 席宸站起身,一米九的身高配合上一米七的女人,阳光洒落而下,将两人同时摄入画框中,清风一拂,倒有了那么几分和谐气氛。 金嘉意是属于那种静态的美,一颦一语中气场循循渐进。 席宸是属于王者的高高在上,不怒自威中任其俯首称臣。 两人都是一声未吭,在长久的对视之后,金嘉意忍无可忍抬脚便是一脚命中对方命门。 剧烈的疼痛自腿间爆发,席宸脸上的平静霎时荡然无存,他趔趄一步,双手撑在桌面上,闭了闭眼,像是正忍受着什么难以言喻的灭顶之灾。 「敢这么算计我的人,你是第一个,席大总裁,我希望你好好享受今天这份胜利,过后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言罢,金嘉意未再多言的转身潇洒离开。
第十六章 她像斐滢 金家大宅,所有佣人都发觉今日气氛很不对劲。 从自家大小姐面色阴郁回到家中开始,整个宅子上上下下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难以言喻的阴霾之气。 金嘉意简单的洗了个澡,坐在卧房中的地毯上,神色凝重。 她的身前泡了一壶清茶,茶香暗暗缭绕在屋子里,屋内没有过多的声响,连加湿器工作的声音都能清晰入耳。 「今日召集各位大人到府上实属有一些难言之隐,各位都听说了这件事吧,不知有何良策没有?」金嘉意慎重的开了口,打破了那份沉寂。 随后她往着自己的右侧移了一个位置,点了点头道:「丞相的担忧我们都清楚,只是看这情况对方是早有部署,只怕是就等着丞相自己跳下去。」 金嘉意又移回自己的位置上,轻嘆一口气,「李尚书说的没错,我现在进退为难,权势这种东西能够让人只手遮天,在谁的手中这朝堂之事便是由他说了算,如今我失了势,只怕是捉襟见肘寸步难行啊。」 她又一次往着自己的左侧位置移了两步,故作老成般捋了捋一把鬍鬚,神色严谨道:「我倒是认为丞相不能太过纵容这类人的肆意妄为,有了一便会有第二次,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丞相应该背水一战啊。」 金嘉意喝了一口茶,眉头微蹙,「蔡将军说的也没错,如此忍让倒是让对方以为本丞相退居多年成了随意捏来捏去的软柿子了。」 「不不,蔡将军所言我可不敢苟同,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对方以金氏为筹码,丞相倒是潇洒的离开了,往后的后患可有细算过?金氏倒了,您的父母怎么办?」 「李尚书这是觉得咱们丞相连一个市井之徒都对付不了?」 「我只是认为人要懂得识时务,现在的时局不利于咱们这方,就如同战场,敌众我寡,以硬碰硬,蔡将军觉得我们胜算多少?这种时候就得选择智取,盲目的进攻,不过就是逞匹夫之勇罢了。」 金嘉意放下茶杯,制止两人的闲言碎语,仰头看了一眼天花板,「江侍郎从一开始就沉默不语,可是有什么良策?」 随后她直接走到对侧位置,拜了一拜,认真道:「我且是同意李尚书之言,又觉得蔡将军所言非虚,实在是很为难,不过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金嘉意忙不迭的跑回自己的位置上,摊了摊手,示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其实您与上娱的合同不过三年,丞相巾帼不让鬚眉,不过短短三年而已,您且知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韩信尚能忍受胯下之辱,司马迁忍辱宫刑之耻,勾践卧薪尝胆,丞相大可与之周旋三年,三年之后合约自动解除,您与那个男人不过就是曾经结过婚罢了,您还是您。」 闻言,金嘉意茅塞顿开,喜极道:「江侍郎说的极是,三年而已,我等得了。」 房门外,正准备敲门的金主听着里面的声音,诧异的放下手,为什么他听见自家女儿在自己跟自己聊天,似乎还聊得很愉快?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姚翠从楼梯上走来,看见鬼鬼祟祟站在门前没有动作的男人急忙走上前问道。 金主掩嘴示意她小声一些,忙道:「我怎么觉得我们女儿最近有些不对劲?」 姚翠不明他的言外之意,「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金主也说不上自己这么说的理由何在,可是他总是潜意识里觉得自家宝贝在什么地方受了什么委屈。 「得了,就你一个瞎猜想,我今天牌搭子少了一个,你过来凑个数。」姚翠不由分说便将还在独自惆怅的男人拉着往楼下走去。 月光如绸,落在窗台上时犹如一层没有触感的薄纱,朦朦胧胧。 处于南山区的商誉顶层公寓内,落地窗前,男人穿着浴袍一言未发的站着,他指间托着一支酒杯,红色的酒液随着空气的流动微微的泛着涟漪。 席宸抬起手,依旧目光灼灼的俯瞰着大楼之下的灯红酒绿,他呡了一口酒水,心情甚好的放下酒杯。 「能告诉我你这么做的原因吗?」一人神色匆匆的从客厅处跑来,气喘吁吁,应该是一路奔跑过来。 席宸指了指身后的沙发,声音一如既往低沉中带着不容忽视的强势,他道:「公证好了?」 「我是问你为什么突然间跟一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女人结婚了?」男人将手里的公证书扔下,怒目而视,「席大爷做事什么时候这么不计后果?」 「调查过了?」席宸座于沙发正中,翘起一腿,笑意更深,「你不觉得她很像一个人吗?」 男人目光一憷,吼道:「我不管她像谁或者是谁,我只是让你明白下周你要参加的是什么宴会,席家那群老头子可不是善茬,这个女人甭说跟你一起进去,只怕是刚到门口就会被吓得尿裤子。」 「她像斐滢。」 「……」 席宸晃了晃杯中那妖艷的酒色,勾唇一笑,「有一种女人,她就适合做人上人,譬如她斐滢,譬如她金嘉意。」 ------题外话------ 我觉得我们金大小姐被气傻了,哈哈哈,不知道宝贝们有没有看懂金大小姐的自言自语?
第十七章 我是她的经纪人 男人未再吭一声,而是目光凝重的走到席宸面前,伸手覆盖在他的额头上,仔细的试了试他的温度。 席宸笑而不语任凭他的触碰。 男人咋舌,「席大总裁,是不是这些年的算计让你脑子亏空开始出现幻觉了?」 「你可以拭目以待。」席宸扯下男人的手,越发得意的靠回椅背上,好似成竹在胸。 「我想不明白,就算你觉得她有本事替你唬住那群老头,也用不着跟她结婚啊。」 「在有价值前,这份协议会让她乖乖听我的,在没有价值后,它不过就是一张废纸罢了。」 男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噤,为什么觉得他的笑容里好像带着什么不可见人的阴谋? 翌日: 金嘉意刚从金家出门便瞧见一辆焕然一新的保姆车待命在自家门前。 司机是一名稳重的老师傅,旁边还站着两名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助手,助手身前是一名约莫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经纪人。 「金小姐,从今天开始我是您的临时经纪人,公司的本意是派遣朱迪姐来协助您的演艺事业,可是朱迪姐这两天还在国外,所以特地先委派我来照顾您,我姓陈,叫陈艺。」经纪人先行着自我介绍。 金嘉意瞧着被这辆保姆车给挤开的自家司机,有些尴尬的坐进车内,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便听陈艺再次开口道。 她说:「今天一早出了一点事,公关团队已经开始着手处理,您不用过多的挂虑,这是我的疏忽,我作为您的经纪人,应该第一时间处理妥当。」 金嘉意听得云里雾里,正准备问什么事,车子已经一熘烟的驶离了金家别墅…… 片场内,所有人都在整理着今天需要的东西,现在女主角脸部受了伤,所有戏份停滞不前,不得不用文替进行一些简单的拍摄场面。 尚导翻开着今日微博,瞧着被刷上了热门话题沈欣受伤事件,神情严肃。 沈欣受伤本就是一个意外,倒是给了她的粉丝一个见风使舵的藉口,一个个不依不饶的吵着要金嘉意出面给个说法,所幸金嘉意目前没有微博,否则迟早会被这群疯狂的脑残粉弄的删博走人。 「导演,刚刚沈欣的经纪人亲自来了电话,说是很抱歉,他已经在微博上说明了事情来由。」副导演手里还拿着手机,上前说道。 尚导点了点头,「本就是一件小事,免得让别的剧组看了笑话,这事能低调处理便低调处理了。」 副导演为难的蹙了蹙眉头,再道:「可是又在几分钟前,金嘉意的经纪公司来了电话说这事必须要沈欣方面召开发布会当场将事情说明白。沈欣打人时,倒成了她满腹委屈,现在她受伤了,倒是金嘉意方面咄咄逼人故意伤害,他们很气愤。」 尚导诧异的看了说话的副导一眼,苦笑道:「金嘉意有经纪公司?」他仔细的想了想这拍摄的两天,甭说经纪公司,她连一个助理都没有带上,这凭空而现的公司莫不成是她背后的金主故意给他们施压才说的? 「是,对方还说,如果这事您不能做主,他们会亲自去沈欣公司,金嘉意是新人,刚入圈子就被人泼了一身脏水,他们实在是难以接受,所以对方必须要把整件事说明白。」 尚导沉默了片刻,这些话难不成是那个大老闆说给自己的听得?让他看着办? 现在拍摄进度停滞着,每一天的经费都在燃烧,剧组里里外外上百人的伙食,还有租住的场地,如若这个时候有人撤资,那他这部剧就只得宣布停产了。 「尚导,好久不见了。」唐突的第三人声音从副导身后响起,两人不约而同的看过去。 陈艺穿着公式化的女性正装,面部表情依旧那般的一丝不苟,显然时刻都注意着自己金牌经纪人的形象。 尚导见其是陈艺,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放下剧本,笑道:「陈姐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咱们剧组转转了?不是听说您带的叶弘最近接了一部三国合资的大戏吗?」 「公司委派我临时带一个新人。」陈艺坐在简陋的椅子上,不以为意的说着。 尚导惊讶,问道:「让您带一个新人?」 陈艺抬头,目光直视着对方,嘴角微微上扬,「是啊。」 尚导仓皇的巡视了一圈四周,有一种不祥预感油然而生。 陈艺继续道:「小金去换衣服了。」 尚导被呛了一口口水,眉头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死结,「陈姐,您可别开玩笑了,您是上娱的是四大金牌经纪人之一,我相信小金背后有背景,说句不好听得话,出动您这样的经纪人,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陈艺笑了笑,脸上的笑容越发的耐人寻味,看的对方心底有些发憷。 尚导小心翼翼的问道:「您不会是说真的?」 「我说过了,我只是临时的。」陈艺补充道。 尚导轻喘一口气,在所有剧组都知道,陈艺这个人看着谦虚有礼,处理事情却是让人后背发凉,上娱的能力不是在于旗下艺人有多么的大牌,而是经纪人有多么的令人闻风丧胆。 「过两天会由朱迪姐亲自带她,希望届时尚导多多照顾咱们这个小新人。」陈艺云淡风轻的再说了一句话,话音落下的瞬间,画面就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无人再言语。
第十八章 她背后有人 在上娱集团这样的公司里,所有经纪人划分为三六九等,每一级按照各自手中的艺人进行pk,优胜劣汰,进而有了这样一种传说。 上娱拼的从来不是明星自己的知名度,而是手里经纪人的等级度,哪怕你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如果遇到一名有分量一点经纪人,不出一年时间,不说家喻户晓的国际巨星,成为国内一线明星也是指日可待。 而在上娱,有四名金牌经纪人,各自手中都握着一个目前名声大噪的影帝或者影后。 只是这金牌经纪人似乎并没有一开始就带一个刚刚签约的新人先例,所以尚导听见陈艺所言之后,第一反应是自己幻听了什么荒唐的笑话。 陈艺捧着副导亲自端上来的咖啡杯,笑道:「尚导这是被吓住了?」 尚导回过神,苦笑道:「陈姐可不能这么开玩笑,您说您这样的身份带小金我就觉得太过大材小用,如今听你说让朱迪带她,难不成这上娱还是她家开的。」 陈艺呡上一口咖啡,笑了笑,「我只能说尚导这些年沉沉浮浮,如今在你眼前放着的可是一个机会。」 尚导心口一滞,「陈姐的意思是——」 「我不知道公司这么委派我们的用意,但毕竟这么多年在上娱工作,我对它还算是知根知底,像我这种经纪人理应来说新人是不够资格让我们如此照顾,让公司如此殚精竭虑追捧,肯定是因为她的身份不一样,至于如何的不一样,我想尚导也明白我的意思。」 尚导愣了愣,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已经换好了戏服出现在片场的身影,金嘉意的头顶上空有特意摆放的两盏聚光灯,光线自她的头顶处散落,让她的身影恍若置身在一片金辉之中,朦朦胧胧,很不真切。 陈艺放下咖啡杯,加重了些许语气,「尚导是聪明人,这个圈子就是这样,你若依旧想要洁身自好,只怕是就算我有伯乐之心,也只会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知道陈姐的意思,我会仔细考虑一二。」尚导从椅子上站起来,将剧本攥在掌心处,道:「开拍了,我先去忙了。」 陈艺微不可察般点了点头,扭头望过去,单手托腮,瞧着一身男装的金嘉意,说实话,这个新人给她的第一感觉是太过冷静,也许是与自身教养有关系,不过她有些想不通,金家在姚城有影响力,可是在上娱不过就是一个土财主名号,姜总为什么要自己小心的伺候好她? 这个问题就像是一个死结,越拧越紧,到最后让她不得不放弃去思考,或许是因为她背后还有什么厉害的角色在撑腰? 尚导坐在机子前,目光凝重,今天这场戏是沈欣的文替上阵,本是婓易出征前与斐滢的道别,如今是文替的走位,所有台词被多数腰斩。 婓易站在门前,没有叩门,没有言语,就这么望着屋内坐在案前正背对着自己的身影。 最后婓易还是抬步进了门,屋内有淡淡的檀木清香在萦绕,女人执笔落在白卷上,未曾理会入门的人。 「姐,我是来向你辞别的。」婓易的声音略微的带着干涩。 女人的手微微的停了停,随后一如既往毫无反应的继续挥笔落字,一言未发。 「姐,自小是你养育我成人,我知道你心中的宏伟雄图,你要做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代丞相,你要我做的是一声令下百万雄师俯首听命的大元帅,奈何,我胸无点墨,徒有一身蛮力,终究成不了气候。」 「如何成不了气候?这几日的事还多亏了你暗中轴转,婓易啊婓易,或许是我小看了你,你这样的人怎么适合做武将,放在朝堂之上做个文官,只怕是连我这个亲姐都不如你三成心狠手辣。」女人放下纸笔,抬眸望着正堂中那清廉为民四字。 婓易扯了扯自己的衣角,不置可否道:「是,你说的没错,太子被废是我从中作梗,你门下的两名幕僚被立斩无赦是我背后作祟,可是这一切也是由你推波助澜,如果你猜忌少一分,他们怎么会——」 「够了。」斐滢丢下手里的纸墨,连一眼都未曾看待婓易一眼,指着大门的方向,「滚。」 婓易双手作揖,如同往常行礼,最后退出那扇门,他再次说道:「姐,你这一生错了三件事,一则废了太子,二则妄杀了亲僚,三则是妄图你的亲弟战功赫赫。」 女人没有回覆。 「而我同是错了三事,一是入朝为官,二是倾心暗许,三则是做了你斐滢的亲弟。」 头顶的光暗了,那扇门被轻轻的合上,门外那双眼渐渐的变成了一条线…… 「咔。」尚导神情忽明忽暗,心口处有成群结队的蚂蚁在爬噬,那双眼在绝望中仿佛又带着满目的期盼,期盼着对方回头,期盼着对方挽留,最终,变成昏暗的失望。 金嘉意整了整戏服,还没有从台阶上走下,便见刚刚上任做自己助手的其中一人神色匆匆的跑过来,她的手里正拿着自己的手机。 「金姐,您的手机从一开始就在响,我怕耽搁了您的什么重要的事,导演一喊停就给您送了过来。」 金嘉意瞧着那一串陌生的号码,并不打算接听,也许是对方知晓了她的心思,手机铃声戛然而止,却是片刻之后,一条简讯闪烁在屏幕正中: 晚上七点,嘉裕酒店木芙蓉厅——席宸! ------题外话------ 求收藏,求支持,求冒泡,求么么哒。
第十九章 关你屁事 看到简讯最后的署名之后,金嘉意是不假思索的将手机丢在桌子上,避如蛇蝎般恨不得再抡一脚过去。 助理站在一旁心口一紧,仓皇的问道:「金姐,是出了什么很严重的事吗?」 金嘉意喘了一口气,闭上双眼,平復好自己起伏的心绪,想想曾经处变不惊的斐滢,再看看如今被一条简讯就给唬住的金嘉意,她自嘲般的冷笑一声,收敛好心境的变化,重新将手机拿起。 助理谨慎的在一旁待命着,不敢过于的吭声。 「小金啊,你还有两场戏就可以杀青了,今天就先回去好好的休息一晚上,明天出外景拍摄最后两场戏,虽说咱们相处时间不长,但我能看出你是棵好苗子,这是我出品的下一部偶像剧,目前除了男女主确定了以外,剧中有份量的女二号位置还悬空,你要不要看一看剧本,我觉得你很适合这个大家闺秀的女二号。」 制片人刻意的避开多余的闲杂人等,压低着声音将一本密封好的剧本塞进金嘉意手中。 金嘉意笑了笑,「真是很抱歉,关于戏约这事,我想徐先生需要和我的经纪人相谈。」 制片人面上的笑容不受控制的僵了僵,他刚进片场就听说了金嘉意签约上娱的事,目前还是由上娱的金牌经纪人陈艺亲自负责。让他和陈艺谈?光是想一想就忍不住后背发凉。 金嘉意将剧本放于桌案上,笑意浅浅,「看这情况我今天应该没有戏份了,就先回去了,明天我会直接去外景。」 制片人本意还想说什么,迫于陈艺那双咄咄逼人的眼瞳子,只得欲言又止的收回剧本。 车内,陈艺翻开着关于金嘉意在《一代佞臣》中的最后戏份,静谧的空间中只剩下书页翻动的簌簌声。 金嘉意靠在车窗前,闲来无事的望着在自己眼前一闪即逝的景物。 「公司方面已经给你安排好了行程,这部剧杀青之后,会先给你接拍两支有份量的广告,随后参演一些有影响力的剧情,你不用担心接下来戏约方面的事,这些事我都会为你处理好。」陈艺打破沉寂道。 「嗯。」金嘉意不以为意的轻咛一声。 陈艺拿出两份合同,递上前,「你先看一下,一支是饮料广告,一支是女性护肤品广告,都是国际大牌,接拍的艺人都是国内外一线巨星。」 金嘉意随意的翻了翻,说道:「我现在是新人,刚开始就接拍如此大牌的广告,以后还会有小资本的企业找上门吗?」 「你不用担心那些小企业,以后你的星途只会蒸蒸日上。」陈艺回復。 金嘉意不由自主的蹙了蹙眉,这上升的速度就恍若腾云驾雾,让她总会迷迷煳煳的觉得自己一不小心就陷入了谁设下的局。 陈艺看出她的顾虑,莞尔道:「公司既然委派我来负责你的一切,我自然要把我手中握着的最好资源用在你的身上。」 金嘉意思忖片刻,最后还是选择沉默,她倒要看看这会不会是席宸故意设下的圈套。 晚上七点,嘉裕酒店。 金嘉意站在木芙蓉厅前,脑袋里下意识的觉得这个地方似曾相识。 「叮。」包间大门从内打开。 男人依旧穿着那一身西装革履的正装,笔挺的身姿透着不苟言笑的威严,他面无表情的盯着厅外一动不动的身影,手从门锁上脱离,他道:「迟到了十分钟。」 金嘉意对其视若无睹般走进包间内,随后,那扇门在她身后重新合成一条密封的线。 桌上放着一瓶红酒,一瓶洋酒,还有一瓶白酒,混合的酒香就像是发酵了百年的酒麴,阵阵刺鼻。 金嘉意蓦然一惊,好像有什么被遗忘的记忆瞬间占据了自己的脑部神经,她咽了咽口水,那一天,正座之上一脸面瘫的男人! 席宸倒上一杯红酒,酒液的颜色有些灼目,他道:「听说你现在拍摄的这部剧你的戏份明天就杀青了?」 金嘉意尴尬的瞥了一眼说话的男人,没有回覆。 席宸继续道:「你扮演的是一个男性角色?」 「我们之所以活得累,是因为,放不下架子,撕不开面子,解不开心结,其实,想开了,世界上的所有问题,都能用『关你屁事』和『关我屁事』来回答。」金嘉意倒没有了原先的拘谨,直接坐在椅子上。 席宸晃了晃杯中的酒,「所以你的回覆是——」 「关你屁事!」金嘉意直截了当答。 「我说过娱乐圈的规矩只有三个字。」男人俯身凑到她的面前,唇间似乎还带着红酒的芬芳,吐气中透着淡淡的酒香。 金嘉意眼瞳紧了紧,抬眸越发凑近对方,「我不管你的规矩是什么,我只知道我金嘉意想做什么,除非我无路可退,否则哪怕逆流而上我也不会任其牵着走。」 席宸却是出乎意料的勾唇一笑,目光直视着她的眉眼,抬起手翻开桌面上的一份文件夹,道:「这是一支公益广告,会提升你的形象知名度,你现在需要在电视剧未播之前,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其实是个——女人!」
第二十章 我给你安排了女三号 近距离的对视,他唿吸时带出的热气都能喷洒在她的脸上。 金嘉意迟疑了片刻,随后怒目可憎,直接将男人推开些许,高傲的抬头挺胸,「这个不需要跟谁证明什么,不劳烦席大总裁如此殚精竭虑为我考虑。」 席宸目不转睛的望着对方,似乎并没有打算收回自己的眼神攻势。 金嘉意紧了紧手里的力度,撑着桌子站起身,抓起一旁的笔,行云流水般签下自己的名字,随后将笔丢在桌上,砸出一声不容忽视的惊响。 席宸重新倒上一杯,往着她的面前推了推,「上娱最近在筹拍一部歷史大剧,虽说你在某些生理方面是个女人,但你骨子里还真是做不了那种祸国殃民的妖姬,所以我给你定下了一部动作片。」 「……」金嘉意咬了咬牙,「我的经纪人好像并不是席大总裁,我这样一个初出茅庐的小新人何德何能有资格让总裁亲自安排。」 席宸挑眉斜睨了她一眼,继续道:「不过转念一想,你现在知名度不行,如果贸然出演什么国际商业大片,只会被人误认为背后有人运作,免得落下什么污名,我让你出演女三号。」 「还真是浪费了席大总裁的一番好意,接下来的戏约我父亲已经给我安排好了,用不着席总为我出谋划策。」金嘉意拿起皮包,转身便打算离开。 「金家那边安排的行程都被我退了。」席宸再道。 金嘉意止步,握着皮包的手几乎都能看见那爆裂的青筋,她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目光如炬,「你是故意的吧。」 席宸不置可否,「对于不听话的女人,我只有先让她学会听话。」 「行,跟我玩心计是吧。」金嘉意摔下手里的包,径直上前,扯开白酒瓶盖,直接倒满一整杯。 席宸有想过她会出其不意的泼自己一脸的酒水,却没有料到她竟然抬头就是一口闷,一只高脚杯,里面倒满了至少一斤白酒,她面不改色般喝的一滴不剩? 金嘉意舔了舔唇,涂着唇蜜的红唇好像被酒水滋润过后越发的充盈起来,舌尖舔了舔,灯光一晃,好似带着什么诱人的香气瀰漫挥散。 「曾经有无数人想过跟我作对,你不过就是这万千沙粒中的一颗小沙子罢了,我金嘉意今天告诉你,跟我玩,你要先有资本,否则最后倾家荡产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席宸饶有兴味的闻着酒香,嘴角似笑非笑般噙着一抹笑,「明天杀青之后,我会派人送你去广告拍摄场地,这里是广告策划剧本,你今晚回去研究一下,可别闹了什么笑话。」 金嘉意拽起桌上的另一份文件夹,头也不回的走出包间。 席宸靠在椅背上,笑意更深,果然很有意思。 金家大宅,吵闹的麻将声从客房处响起。 金嘉意一进大厅就听见断断续续的落牌声。 「小姐,您回来了。」管家匆匆上前,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急忙解释道:「今天夫人带了两桌牌友回来,可能会有点吵。」 「嗯。」金嘉意点了点头,迳自走上二楼。 房间内,加湿器安静的工作着,金嘉意盘腿坐在床边,打开文件夹,大致浏览了一遍上面信息。 她又翻了翻陈艺给的另外两份大牌广告,说实话,从布局和广告词,公益广告显得有些寒酸,但从影响力而言,她出演了一个亦正亦邪的男四号,的确有些磕碜,借着一些亲民的广告提升一下自己的形象,还算是有远见。 金嘉意忍不住的扬唇一笑,随后又不安的皱了皱眉,她有些煳涂,为什么这个男人要这么帮她?难道这就是她惯用的伎俩?对婓易打一拳头给一颗糖? 突然她好像明白了为什么婓易会那么郁郁寡欢,最后满腹委屈的选择自杀在战场上,被如此欺负还毫无还手之力,活得太窝囊了啊。 夜深宁静,上娱集团顶层办公室内,百叶窗前,一人沉默不语的俯瞰着大街上的车水马龙。 姜悦站在男人身后,透过身前的那扇模煳的玻璃窗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男人的面色。 从九点开始沈欣在微博上发布的一张照片过后,不知是不是有人故意借势运营,但造成的轰动确实出乎他们所有人预料。 沈欣目前只不过是一个二、三线演员,微博粉丝一百万左右,却没有想到因为这件事,突然间涨粉五十万,毕竟从伤势鑑定上来看,她是属于弱者,舆论风向便是如此现实,谁弱同情谁。 「沈欣的经纪公司是江城娱乐?」半响之后,男人转身看着姜悦。 姜悦忙不迭点头,「是江城娱乐,最近两年突然窜上来的娱乐集团,手里握着去年与邵梓易排名不分伯仲的薛戚。」 「我很不喜欢这种感觉,这娱乐圈与商业圈性质差不多,对于敌人不能给他喘息的机会,这类人就像是毒蛇,一旦松了对他的钳制,他就会用他满嘴的毒液弄死自己,人可以轻敌,但不能纵敌。」 「是,我亲自去处理,不会让任何人借了这场东风搅乱了这份平静。」姜悦掏出手机。 男人回头,双手放在护手上,嘴角微不可察般扬起一抹笑,笑容里仿佛透着什么不可预知的危险,寒风一过,姜悦情不自禁的颤慄了一下,后背阵阵发凉。 ------题外话------ 小蛮今天要去医院复查了,16号去医院时,原本以为血止住了就没事了,却没有料到又被宣判成宫腔积液,再一次卧床休息了一周,本来以为除了孕吐外不会再有意外,可是昨天开始又一次出血了,出血量跟第一次不相上下,今天去复查,也许会是好消息,也许会是坏消息。 宝贝们为我祈祷一下,我保胎保了宝宝18天,真的捨不得,再难受也想熬着,希望她能坚强一点,我是真的爱她!
第二十一章 最后的镜头 微博热度刚刚上了热搜,沈欣便躺在自家公寓的沙发上,致高昂的刷着粉丝评论。 瞧着一条条安慰的留言,她得意的抚摸了一下自己受伤的脸蛋,本是出水芙蓉我见犹怜的美人胚子转眼变成筛子脸,她咬了咬牙,怒目可憎的瞪着金嘉意的照片。 只是,前一刻还挂在热门话题上的沈欣受伤事件眨眼间被清空拉下主屏画面,甭说热门上不见其踪影,连所有好友转发的微博也一併被删除。 沈欣诧异的急忙翻看自己的微博信息,果不其然,刚刚还被置顶的那条微博已经宣布被删除。 就像是突然中了什么病毒,荒唐到她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 「叮……」手机铃声唐突的响起,屏幕上弹出一串熟悉的号码。 沈欣见其号码,忙不迭的按下接听,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对方先行说道。 「马上把这两天发出的微博删除干净。」 沈欣愕然,不明道:「齐姐,您这是什么意思?」 对方再道:「上面来了指令,你照着办就是了。」 「齐姐,我不明白了,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事是金嘉意方面理亏,您也看到了我的脸,被伤成这样,我得停工多久才行?明天的广告被押后了,下周的新品发布会被取消了,如果再这样拖下去,我真怕我连佞臣的女主角身份也会被撤销了。」沈欣委屈说着。 对方轻嘆一声,安抚着:「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损失了很多,但是对方是我们惹不起的人,刚刚可是总裁亲自打来的电话,无论如何,以后别去招惹金嘉意。」 沈欣用力的攥紧手机,不甘道:「我何时招惹过她。」 「你知道分寸就好,以后发微博之前先让我看一遍你要发布的信息,别再出现今天这种事。」 言罢,对方已经挂断了通讯。 「啪。」沈欣丢下手机,忍无可忍般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双手一挥,桌面上摆放的果盘顺着她力度的方向散落了一地。 她喘了喘气,抬起头,目光直视着头顶之上刺眼灼目的灯光,咬牙道:「今天所受的屈辱,他日必定十倍百倍奉还。」 月明星稀,寒风瑟瑟的拂过公寓前的排排大树,树叶随风而飘洒,铺满了整个绿化带,车辆悄然的驶过,安静的留下一道道深深浅浅的车辙痕迹。 隔天: 北风,天气晴朗,有媒体方得到风声,销声匿迹拍摄了三个月之久的《一代佞臣》今天会在姚城影视城内的主楼处进行拍摄,只可惜,媒体刚到影视城,整个剧组又一次放了空城计。 尚导临时决定先将外场拍摄,也就是剧中婓易死时的场景。 婓易是迦叶王朝的英勇大将军,领兵出征东鲁,东鲁在当时也算是强国,两国兵力可谓是不相上下。 只是东鲁派出的是真正的英才将帅,比起半吊子水的婓易,他的死是必然的结果。 苍穹之上雄鹰翱翔,一望无际的辽阔疆域中,两方人马各自睥睨着对方,带着威风赫赫的强大气场,无人机载着高清摄像头给所有兵士来了一个大特写,将整个画面填满,气势恢宏。 这是一个大场面,动用了上千人,几乎每一帧画面都是用银子在燃烧。 尚导沉默不语的注视着画屏中来了个正面特写的金嘉意,她穿着盔甲,坐在马背上,面色凝重的俯瞰着对方的千军万马,微风徐徐而过,她的眼神里似带着一种悲怆的无助感。 东鲁派出的是所有精英,领兵出征的正是当时盛名在外戚贺大元帅。 此时此刻的婓易,必然是无路可退,无路可进,比机智,他不过就是一个傀儡将军;比气势,东鲁的铁骑就像是一把把利剑明晃晃的刺入他的瞳孔内。他终究是带着这五万兵士有去无回。 「杀。」东鲁的战旗雄赳赳气昂昂的挥动着,漫天的血红将整个蓝天染成了一片片凄凉的红霜。 尚导屏息以待,他不知为何自己竟很期待这一场镜头,他特地制定了两个计划,其一是迦叶百万伏尸之后婓易手执旗不甘而亡;另其一则是刀枪剑影之中,他从马背上跌落被众人举枪围杀。 只是…… 画面正中,或许是巧合,婓易的头盔在战乱中被人挥下,髮丝随风四处凌乱的散开,他的脸泛着苍白,回头望着镜头时,墨发遮住了他的半边脸,只余下一双眼,眼中,似是有液体在荡漾。 尚导明白了,他明白了金嘉意的意思,急忙喊停。 片刻之后,继续开拍,还是那个画面,鼓风机吹动着寒风,一支箭穿透了婓易瘦弱的身体,风止,发梢散落在他的双肩两侧,血珠顺着他的唇角染红了整张唇。 他笑了…… 斐滢也算是看透了婓易,最后的一抹笑,就如同解脱,不再是那个胸无点墨却被强行抬上高位的傀儡,也许那一天他真的是笑着离开的,悲戚的,孤独的,却是自由的! 金嘉意躺在地上,四周的兵器声还在闹腾,她煳涂了,这个镜头似乎完了,为什么导演还不喊停? 肩膀下垫着那支假箭,有些磕着肩胛骨,她不安的皱了皱眉头。
第二十二章 许她无法无天 不知是不是躺的身体发酸,金嘉意情不自禁的瞄了一眼依旧毫无表态的导演。 只见尚导正全神贯注的盯着视频画面,好像忘记了现在是拍摄场面,那种眼神恍若是身临其境看见了什么波澜壮阔的战场,四处是浴血奋斗的战士,有咆哮声,有怒吼声,还有源源不断的兵器触碰声。 「导演,可以停了吗?」一旁的副导适时的提醒道。 尚导回过神,急忙拿出扩音器大喊一声:「咔,停下吧。」 金嘉意这才规规矩矩的从地上爬起来,甲冑在身,一副盔甲已经重达十公斤,那支箭看似轻如羽毛,却像似是压倒墙体的最后一棵稻草,她僵硬的动了动手脚,在助手的协助下终于脱下了那身厚重的盔甲。 尚导在沉默中拿出烟盒,他是教养极好的文艺人士,一般而言甚少在公众地方抽菸,只是如今,他竟是不受控制的想要抽一根烟,冷静冷静。 他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物,虽说至今徘徊在二线导演的名号上,但也与众多有份量级别的演员们合作过。 今天这种感觉,他似曾相识,有一种被默默的剖开了心脏近距离触碰心跳的感觉,很微妙,就像是许久没有谈恋爱的自己突然间被人调戏了一样,怦然心动了。 「导演,您看这镜头需要补拍什么吗?」副导再次问道。 尚导摇了摇头,从椅子上站起来径直走到金嘉意身前,面色凝重的看着这个没有经过科班训练的小新人,在圈子里过了二十五岁才入行算是禁忌,如果没有好的运作团队,等到她熬出头,只怕也得三十岁上下。 而女人最美的年华不过二三十岁之间,只是这样一个新人却给了他一个前所未有的激动。 成熟,比之年龄更为稳重的心境,她就似那皎洁无暇的木兰花,没有那种一见倾心的娇艷美貌,却是久香馥郁,使其流连忘返。 金嘉意瞧着突然靠近自己的身影,摆手示意助手先别忙着给她擦拭脸上的血迹,侧过身,面朝着来人,开口道:「导演有话要对我说?」 尚导长吁出一口气,正在酝酿着什么,须臾过后才道:「还有一场戏了,如果让我早点发现你,我想我会让你出演斐滢。」 「如果真是如此,我想我会需要考虑一下,毕竟斐滢在我生命里可不是普通角色,那是一种融入了骨血的感觉,我想如果真要我去扮演她,我会把整部剧给搞砸了。」金嘉意回復道。 尚导却是不怎么认为,越发激动起来,「你说的没错,就因为你们的感觉太过像似,我才觉得你来胜任斐滢会是一种更为精緻的表演,说不定让所有人都误以为斐滢就是你,你就是斐滢。」 「我幻想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斐滢,只是我想我不会再去扮演她,因为没有人会懂她。」 尚导沉默了,歷史上的斐滢是个无恶不作的奸相,可是为什么她会变成如此心狠手辣的人呢? 曾有史学家指出,斐滢自小失了父母,可是有姨夫姨母教养成长为人,也算是大家闺秀,后阴差阳错进入朝廷,史上记载初入朝廷之时,文武百官并没有过多的阻挠,甚至是看在她姨夫的面上对她可谓是百般照顾。 她才学八斗,拥有惊世之才,如果她没有变成后来的奸相,以她的满腹文学,做一代良相为国为民正是朝廷之幸,百姓之福。 只是她突然有朝一日弹劾了裴国老,栽赃嫁祸了陈元帅,满门抄斩了徐将军,废除流放了太子,绞杀了冷宫前皇后…… 她就像是一颗炸弹,瞬间引爆了整座京城,人心惶惶。 皇上却是宠她,对她说的话深信不疑,哪怕最后知晓了她故意冤枉岳尚书,依旧颁布圣旨对岳尚书立斩无赦。 民间因此有了传言,皇上对斐滢不是君臣之礼,而是夫妻之意,他许她无法无天! 金嘉意也不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传言,忍不住的唏嘘啧啧嘴:皇上哪是宠她信她,这一切无非是他疑神疑鬼自己下作的。 岳尚书之事也算是巧合,明明有人已经将证据呈上,斐滢当时早已是百口莫辩。 而他们尊贵的皇上偏偏就是那种死脑筋的人,越是透明的薄纱越像是有人故意设下的圈套,最后绕着绕着把自己绕晕了进去,当场赐下圣旨。 「小金啊,还有最后一场戏就杀青了,我今晚在嘉裕酒店定下了一桌,就当是给你的杀青宴,作为主角,你可不能推脱。」制片人走上前,直接打断二人的交谈。 尚导点头,「还是徐哥想的周到,虽说小金进组时间不长,但对于新人的第一部戏,杀青宴是不可缺席的重要仪式。」 金嘉意点头莞尔道:「导演和制片人都这么盛情邀约了,我怎敢矫情拒绝,我会准时到场的。」 「如此,收拾收拾一下,将最后一场戏拍了今天就收工。」尚导架着制片人走向角落,环顾了一圈周围,压低着声音问道:「徐哥这是有别的想法?」 制片人俯身凑到对方的耳畔,小声道:「我听说上娱最近会力捧金嘉意,尚导也是明白上娱的规矩,想要捧谁,哪怕对方如同一张白纸崭新,他们也能在短短几个月时间让她锋芒毕露,这是一个机会,尚导可要珍惜了。」 ------题外话------ 月底了,宝贝们有票吗?嘿嘿,小蛮卖萌求两张评价票如何?记得五星哦,五星哦,来个群么么。
第二十三章 自己说实话 当天,从开拍到如今沉寂了三个月之久的《一代佞臣》剧组终于发出了官博,公布了第一批重要角色的定妆照。 从左到右,从上到下共发布了包括最先便被曝光的男女主在内的九个角色的扮演者。 姜晟作为男主角自然而然会排在第一位置,其次便是女主角沈欣,男才女貌,一身官服自有睥睨天下的气势。 只是有人发现了其中的诡异排序,按照以往惯例,男女主位下自然是男二号与女二号的排序,只是在第一排除却男女主定妆照外的最后一个位置竟然给了一个新人? 而从这个新人名下扮演的名字看来不可能会是男二号,也不是剧中年资最长目前的皇上扮演者。 结合上前段日子发生的那些事件,其中的寓意不言而喻,众人已然心知肚明。 这便是昨天还被抬上了热搜榜却又突然被撤销了的主人翁——金嘉意! 尚导心满意足的看着自己公布的官博,上面的图片都是经由他的手修剪,特别是金嘉意那张,他特意选的今天那个死亡镜头时回眸的那个眼神,血溅落在她的额头上,阳光灼目的氤氲在她周身上下,髮丝凌乱,满目悽然,明知她毒如蛇蝎,却让人突然心生怜惜。 「导演,剧组内的人基本上都到了,您是现在上去吗?」副导匆匆的从酒店大门处跑下,看着一早就到了酒店却迟迟不见他下车的导演,不明的上前问道。 尚导将笔记本放回公文包内,随后推门而出,「通知沈欣了没有?」 「我中午的时候给她的经纪人打过电话,沈欣现在这样的确不适合曝光,所以对方委婉的拒绝了今天的晚宴。」 尚导嘆口气,摆了摆手,「算了,我们进去吧。」 副导正准备走上台阶,却是不由得看向从自己身后驶向停车场内的两辆车子。 尚导注意到他的动作,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问道:「怎么了?」 副导思忖片刻,慎重道:「我可能是眼花了吧。」 尚导不以为意的扬了扬唇角,大步跨上台阶,径直朝着电梯处走去。 停车场内,两辆保时捷并排而停。 姜悦先行从其中一辆车子上走出,毕恭毕敬的将另一辆车后座车门打开。 席宸并没有动作,看了一眼手錶,道:「我就不上去了,江城那边的事就交给你的负责。」 姜悦神色凝重的点头道:「我会处理妥当,那我就先进去了。」 席宸半阖双目,耳边的声音渐渐的消逝,周围只余下簌簌的夜风吹拂着树梢。 不经意的睁开眼,一道女人的身影在视线内忽远忽近,她穿着一件白色碎花的齐膝短裙,脚上踩着一双同色系的帆布鞋,背着一只小包,修长的黑髮随意的散落在肩膀处,第一眼看过去并没有亮眼的感觉,普普通通。 席宸眉头不可抑制的皱了皱,从女人从车前走过的那一刻起,他的目光犹如照相机的定焦点随之移动,最后咔嚓咔嚓的拍摄了无数张高清照片。 司机有些僵硬的移了移脖子,总觉得身后的总裁大人正用犀利的眸子解剖自己。 席宸掏出手机,按下一串号码,随着电话的提示音,对方的声音不疾不徐的从听筒内传出。 「有事说事,没事自己玩去。」 席宸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酒店大门前拿着手机四下张望的女人,声音一如既往不温不火,「我记得我昨天提醒过你杀青之后做什么吧。」 金嘉意身体一僵,如梦初醒这才想起公益广告的事,她掩嘴轻咳一声,「我正在去的路上,堵车,我差点忘了像席总这样的人怎么会经歷堵车这种荒唐的事。」 「堵车?」席宸意味深长的加深语气,「既然是自然因素导致的迟到,需要我通知对方改时间吗?」 金嘉意莞尔,「这理所应当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了。」 「不过我这个人是个言而有信的人,你在什么地方,我派直升机过去接你。」 「……」 「不要有负担,纵然路上不通,哪怕送你上天,我也会让你如约而至,我们都是公众人物,诚信第一。」 金嘉意紧了紧双手的力度,灯光打在她的脸上,能够清晰的让人看见她已经悄然崩裂的面部表情。 席宸再道:「给你一个机会,自己说实话。」 金嘉意咬了咬牙,脱口道:「剧组给我举办了杀青宴,广告的事明天再说。」 言罢,她直接掐断通讯,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为什么要跟他废这么多话?为什么还要告诉他自己的行程? 席宸放下手机,笑靥如花般望着手机上那串被挂断的号码,似是自言自语道:「你说对于不听话的猎物,我该怎么警告她听话才有饭吃呢?」 司机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噤,不敢吭声的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席宸扭头看向窗外的星月当空,推开车门,迈步走出,他站于酒店大门前,邪魅一笑。 ------题外话------ 宝贝们可不能嫌弃小蛮的字少,小蛮最近可能都无法多更,等我修养好满血復活之后一定每天加更补偿,请答应我,陪我熬过这一关,等我回来。 说好的不离不弃,我还在,你们可不能抛弃我。
第二十四章 醉酒 伴随着酒店包间大门的敞开,一股酒香便迎面而来。 金嘉意瞧着在场的十几人,除却剧组的演员外,还有一名陌生人。 包间内氛围有些不对劲,所有人沉默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好似其中出现了什么格格不入的人物。 男人听见开门的声音,不以为意的回过头,兴致盎然的看着包间外止步不前的女人,放下手里的香菸,翘起一条腿,「我就在想咱们尚导哪里来的底气敢跟我叫板,原来是找到了真正的靠山啊。」 金嘉意瞥了一眼说话的男人,随后将目光投掷在尚导的身上,开口道:「导演不是说今天是给我举办的杀青宴吗?怎么好端端的还有一只臭苍蝇熘进来了。」 「啪。」男人拍桌而起,盛气凌人的瞪着进入包间内的女人,嘴角挑衅般的上扬些许,「我虽然不知道你背后是谁在运作,可是金小姐,你刚入行就得罪了一些人这可不是什么好开头,有些事我就不明说了,在姚城这个地方,我还是有说话权的。」 「嘴巴长在你身上,你想说什么自有你的权利,只是听不听就是我自己说了算了,这是私人场所,请这位先生离开。」金嘉意往一侧挪了挪,明摆着送客。 男人冷眼从她身上扫视而过,依旧噙着那抹耐人寻味的笑容,「很好,你们所有人都听好了,今天我就把话放下了,就算让你们拍完了,我也会让你们上不了星。」 男人桀骜的身影被隐没在门后,包间内依然落针可闻,死寂般的空间内,除了彼此深深浅浅的唿吸,无人言语。 半响过后,尚导从椅子上站起来,拿起倒好的酒水递到金嘉意面前,开口打破那份诡异的沉默,他道:「小金今天你是主人翁,第一杯酒你来说话。」 金嘉意莞尔一笑,拿过酒杯,道:「正如尚导所言这可是我的第一部剧,我既然能从零走出第一步,自然有把握靠它走出最华丽的开篇。」 制片人坐在椅子上,微不可察般嘆口气,整部剧从开始就灾祸连连,资金短缺,贊助商临时撤资,中途更换演员,临到头还要担心会不会因为得罪了贊助商导致上星困难。 「徐哥,你也别愁眉苦脸了,陈总他就算再有能耐也没办法阻止我们卖版权不是吗?我已经和两家卫视谈好了,初剪片花早就送了过去,他们很满意。」尚导坐在一侧,笑意浅浅的晃了晃酒水,「我从来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 制片人点了点头,抬头正好瞧见被一群人围住的金嘉意,她穿着浅色的碎花裙子,很干净,未施粉黛的脸上透着年轻气盛的朝气,她就像是一只朴素的瓷器,没有精美的纹路,也没有丰富的色彩,却是玉质无瑕,让人赏心悦目。 「嘉意,你进组时间不长,我们也没有好好的说过话,今天你就杀青了,说实话你很特别,我知道我这样说很冒昧,可是我还是想对你说,你很漂亮,演技也好,希望有朝一日我们还有机会合作。」姜晟拿起两杯鸡尾酒跻身而进包围圈。 周围的演员们自然有那份眼力劲儿,一个个识趣的离开。 金嘉意对着他递上前的酒杯摇了摇头,道:「这酒色如女人,越是妖艷越是不易驾驭,我不喜欢这种酒,特别是红酒。」 「这不是红酒,这是果酒,有些甜,有些酸,女孩子喝太多高酒精的东西不好。」姜晟解释道。 金嘉意嗅了嗅杯中的酒香,确实没有想像中的那股酸涩味道,她试着尝了一口,舌尖被一股酸甜的味道充斥着,没有刺激的气泡,也没有像泔水的苦涩,她笑道:「味道很不错。」 姜晟举过杯子,清脆的一声碰撞声徘徊在包间内,他道:「听说你签约了上娱,这是个不错的开始,本来还想把你引荐到我的工作室内,看来终归抵不过大集团的火眼金睛,这么一棵好苗子眼睁睁的被抢走了,太可惜了。」 金嘉意笑而不语般仰头一口喝尽杯中酒,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挺好喝的,还有吗?」 姜晟点头,「我去给你再倒一杯。」 吧檯前,调酒师看着去而復返的姜晟,凑上前压着声音问道:「还喜欢我的深水炸弹吗?」 「再调一杯,味道很不错。」姜晟呡了一口杯中的酒水,没有多尝,就像是饮茶一般,浅尝即止。 「这酒虽然喝着味美香甜,可是后劲儿十足。」 「让你调就调,还有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把嘴给我封严实了。」姜晟将酒杯放于桌面上,转过身瞧着自顾自吃着甜点的女人,笑意更深。 金嘉意靠在桌上,手里的盘子有些掌控不住,她晃了晃头,意识有些飘忽不定,眼前好像重影不断。 「小金,这是喝醉了?」尚导看着摇摇晃晃坐回椅子上的女人,急忙走上前。 金嘉意眉头微蹙,今天她只喝了一杯酒,怎么会喝醉? 「我让人送你回去,今天就这样吧。」尚导正准备扶起金嘉意,突然瞧着疾步走来的姜晟。 姜晟满目自责道:「都怪我,我不知道嘉意不胜酒力,原本想让调酒师给她调一杯酒精低一点的果酒,没想到调酒师拿错了酒杯,都是我的错,让嘉意醉成这样,我自动请缨送她回去当做赎罪。」 话音一落,姜晟没有理会尚导是同意还是拒绝,直接将金嘉意从椅子上半扶半抱起来,径直走出包间。 ------题外话------ 接下来是不是该到了英雄救美的时候了?
第二十五章 我倒觉得美人姿色不错 清冷的酒店长廊空无一人,在鸦雀无声的空间内,一人搀扶着另一人悄无声息的走过,厚实的地毯将两人的脚步声彻底的掩盖。 姜晟按了按电梯,低头看了一眼面色桃红的女人,嘴角隐忍不住的得意上扬着。 金嘉意很不习惯被人如此零距离的触碰,下意识的想要解开男人唐突的束缚。 姜晟察觉到她的反抗动作,俯身低头凑到她耳畔间,温柔道:「乖乖的听话别乱动,我带你去客房休息。」 金嘉意脑袋晕晕沉沉,她是属于那种越危险越警觉的人,在朝堂上的数十年养成的敏锐感,让她第一时间便发觉到了这个靠近自己的男人的不轨意图。 电梯敞开,灯光虚虚晃晃尤为刺眼的落入她的眸框里。 姜晟继续扶着她走进那方小小的盒子,电梯在上升,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跳跃起来。 姜晟有些热,扯了扯自己脖子上的领带。 金嘉意斜睨着旁边的男人,视线有些模煳,但她还是能从一道道重影中拼凑出这个人的真实容貌。 姜晟注意到她的对视,侧过身,四目相接,莞尔一笑,「喝醉了很难受吗?要不要我给你弄一杯解酒汤?」 金嘉意靠在电梯墙上,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酒嗝,她对着男人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近一些。 姜晟笑而不语的靠过去,「你想说什么?」 金嘉意一手扯住对方松开的领带,冷冷一哼,「贱奴才,你觉得你够资格勾1引我吗?」 「……」姜晟面色一沉,他显然没有料到对方酝酿半天之后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下一刻,金嘉意直接将他推开一段距离,邪魅的啧啧嘴,「一股狐骚味,滚出去。」 姜晟拉扯住金嘉意的手,撕下那份君子伪装,将她抵靠在墙上,勾唇一笑,「等一下你就知道我够不够本事了。」 电梯在两人的身后敞开,一人沉默的望着电梯内的两人,瞳孔里缓慢的映上两人暧昧的动作,空气渐渐凝固,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姜晟没有过多的理会电梯外的男人,索性将抵抗中的金嘉意打横抱起,走出电梯的那一刻,顾忌着自己是公众人物的身份刻意的低下头。 「狗奴才,放开我。」金嘉意忍无可忍一口咬住对方的耳朵。 姜晟吃痛,双手一松,金嘉意顺着他的臂膀迳自落在地毯上。 金嘉意扶着墙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拍了拍自己晕眩的脑袋,怒不可遏道:「滚。」 姜晟瞥了一眼没有动作的陌生男人,大步上前将金嘉意再一次的扛起来,不耐道:「别跟我玩那套,今晚上你最好听话一些,否则事情闹开了,于你于我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嘭。」姜晟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只觉得有一只拳头砸在了他的颧骨下,霎时,他的身体随着那股惯性重重的砸在了墙上。 「你他妈——」姜晟仓皇中想要从地毯上爬起来,只是当他刚刚抬起头,头顶上空被阴影下一片。 男人站在他面前,未吭一声,他背对着灯光,整个面部表情被隐没下,让人看不清他是喜是怒。 姜晟吐了一口血沫,捂住被咬破了皮的嘴角缓慢的站起来,看着坐在地上还在嘀嘀咕咕说着什么的金嘉意,权衡利弊,这件事不能被曝光,一旦他还手了,如果被酒店保安们看见必定会围困上来,到时候只怕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男人解开袖扣,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 姜晟身体一僵,苦笑道:「我只是送她来客房休息的,这位先生可不要误会什么。」 「自己滚,还是我送你下去?」男人眯了眯眼,神色中的威胁意图不言而喻。 姜晟想要上去扶着金嘉意一同离开,却是一步也靠近不了,在对方咄咄逼人气势下,只得规规矩矩的按下电梯。 电梯门安静的合上,走廊上的闹腾悄然息鼓。 席宸半蹲在喝的酩酊大醉的女人面前,轻轻的拍了拍她泛着殷红的脸蛋。 金嘉意抬起手将对方的手打开,睁开眼盯着对方,瞳孔对焦依旧模煳不清,她尝试着靠近一些,因为他身上的味道有些香。 「公子,你是不是就是香凝坊新招的那个头牌小倌儿?瞧这白白嫩嫩的脸,唇红齿白的模样,值千金,值千金啊。」 席宸握住女人游离在自己心口位置的手,一言未发强行将她从地毯上拖起来,没有抱,没有扶,一路拖着走。 金嘉意觉得自己的手腕被男人握的骨头都像是裂开了,皱着眉吼道:「我能给你三分悦色是看在你有那几分美色上,放手,若再敢对我无礼,明天我便派人送你去军营里,让你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啪。」席宸面无表情般将她丢在床上,盯着被她咬了一口的手背,眼神处危险滋生。 金嘉意一头撞在床头上,朦胧的脑部神经在疼痛中清醒了一二,她捂住额头坐起身,有些煳涂。 席宸伏身凑到她面前,瞧着那双好似恢復了些许清明的眼瞳,嘴角微微勾勒半分弧度,他道:「我倒觉得美人姿色更不错!」 ------题外话------ 月底求票啦,求五星好评啦,亲爱的的宝贝们,来个大么么。
第二十六章 酒醒后的一幕 金嘉意被激了一个透心凉,浑身上下不由自主的颤了颤,她下意识的想要往后躲,奈何男人靠的太近,她一动作,额头便抵在了男人的下颔上。 席宸抬起一只手,轻轻的将她的脑门戳开些许,自上而下般望着哑口无言的女人,冷峻的眉头微微上挑,「别忘了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作为一个公众人物得无时无刻的注意自己的形象,瞧瞧你现在这副德性。」 金嘉意胃里似翻江倒海,她咽了一口唾沫,喉咙处却是像被什么东西给击破了一样,有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水直冲脑门。 她仓皇中想要从床上爬起来,却是再一次被对方给拉了回来。 席宸面色不悦的皱了皱眉头,加重语气道:「我很不喜欢在我说话的时候,对方选择充耳不闻。」 金嘉意隐忍不住嘴里越聚越多的液体,酒精又一次在她的脑子里打转,她前无去路,后无退路,一把抓住席宸的手臂,直接扑在他的身上。 席宸没有料到她会突然扑过来,身体随着她蛮横的力度往后倒过去,下一刻,她的唇无缝隙的黏合上自己的唇,唇瓣很轻,带着淡淡的酒香。 金嘉意双手趴在席宸的心口位置,正准备爬起来,可惜她低估了自己酒醉后那软弱无力的身体,刚一动作,一口酸水顺势奔涌而出。 「呕!」 「……」席宸不敢置信的睁大双眼,暖暖的液体随着他的唇角湿了他的衣领,原本充斥在鼻间的酒香转而被一股腐臭的味道掩盖。 「呕。」金嘉意张嘴正准备再一次吐出。 席宸一把扯住她的头髮,将她的脑袋高高抬起。 「噗。」酸水没有来得及咽回去,一口喷出。 「……」席宸闭了闭眼,额头上,鼻樑上,双颊上,整张脸,不忍目睹。 金嘉意跌倒在床下,吐完之后憋闷在心口的那股难受的感觉瞬间得到释放,她就这么心满意足的趴在地毯上安静的沉睡过去。 席宸从床上坐起来,镜子里正好折射出他的面部表情,阴鸷的双眸中似是有血红在蔓延,一寸一寸的腐蚀屋子里的那份安详,犹如地狱使者突降,一片死寂。 洗手间内,男人将被沾染上污秽之物的衣裤直接丢进垃圾桶内,他拿出手机,听见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不容迟疑道:「给我拿一套干净的衣裤上来。」 言罢,席宸丢下手机,打开淋浴,温热的水自他头顶上倾斜,绕过锁骨,滑过腹肌,最终一滴一滴的汇入下水道内…… 套房内的加湿器没有声响的工作着,那股酸臭的味道随着香薰的瀰漫渐渐的被掩盖。 席宸穿着浴袍瞥了一眼地毯上一动不动的女人身影,打开吧檯上的一瓶酒,面无表情般仰头喝了一杯。 「咚。」他重重的放下酒杯,走到女人面前,蹲下身将她从地上抱起来。 金嘉意靠在他的心口位置,听着里面铿锵有力的心跳声,她往着他怀里缩了缩,「春风十里不如你一语,万里江山不如你一笑,他们都说我无欲无求,其实……我求过!」 她的声音很低,在寂静的空间内也无人能够听清一二,就像是醉酒后的梦呓,说的只是给她自己一个人听罢了。 席宸拉过被子搭在她的身上,他的手轻柔的拂过她的唇,为她擦拭干净嘴角的水渍。 「叮咚……」门铃轻响。 席宸站起身,手刚拿开却被她反手扣住。 金嘉意睁了睁眼,眼前的景物虚虚实实,有一层薄雾氤氲在她的瞳孔里,他的影子忽远忽近,就如那一日,他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开,再也没有归期。 「不走了,求你不要离开了,帝王无道,朝廷无义,满朝文武皆是鼠狼之辈,不要走,不要离开。」 席宸愣了愣,他关掉了多余的灯光,除却床头的两盏微弱檯灯,整个屋子都呈现一种昏暗的视野。 金嘉意闭上双眼,她拉扯着他的手紧紧的贴放在自己的脸颊上。 席宸察觉到指尖处触碰到一股暖暖液体,女人白净的脸上暗暗的多了一条泪痕。 「叮咚。」门铃又一次响起。 席宸迫于无奈只得放弃离开,任凭她枕着自己的手臂睡去。 …… 清晨的阳光灿烂的落在窗台上,映衬着花瓶中娇艷的玫瑰盛开的越发艷丽。 金嘉意太阳穴两侧跳的厉害,她虚虚的睁开双眼,想要抬起手按一按头疼欲裂的脑门,却发觉自己的手好像被什么庞然大物给死死的缠住动弹不得了。 她冷冷的斜睨了一眼自己的身侧,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此时此刻正头疼的厉害,她只会误以为昨晚上没有睡枕头导致她出现幻觉了。 男人正兴致盎然的盯着自己,睡袍松松垮垮的搭在他的腰上,胸前的位置敞开了一半的春光,随着他的每一次唿吸都能清楚的看见他心脏处的起伏。 极致诱惑的一幕,大清早刚一醒来旁边正躺着一个春光乍现的男人,他笑的妩媚,就似香凝坊那受过训练的小倌儿,一颦一语中都恍若带着蜜饯,甜到人心坎儿上去。 只是这个人是……他妈的席宸!
第二十七章 我们打个赌 一大早,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躺在自己身旁,金嘉意不得不怀疑昨晚上他们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苟且之事。 她仓皇的拉开了些许被子,确信被单下自己的衣裙还完整无缺的挂在自己身上。 「你在怀疑什么?」男人的声音如同电击一般麻痹了她抬起的双手,促使着她拉着被子的手不受控制的坠下,最后失去了掀开它的力量。 金嘉意觉得自己有些怂,曾经不可一世的斐滢怎么会有如此不敢动作的时候?男人这种玩意儿就是寂寞的时候调戏的工具,如今的自己竟然害怕起这其中的一只冷工具? 「你觉得在我清醒的时候会跟你发生什么事?」席宸掀开被子,将她半晾在空气中。 金嘉意情不自禁的长吁出一口气,幸好她衣衫完整。 「你似乎太高估了你自己酒醉后的模样。」席宸嘲讽般自上而下的扫视过女人的身子。 金嘉意忙不迭的将被子拉到脖子位置,含煳不清的说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席宸正欲开口解释昨晚上的点点滴滴,却是突然止言,他望了望洗手间的方向,玩味兴起,「我席宸有很严重的洁癖,你觉得被你吐了一身之后我可以就那么视若无睹的离开?」 「……」 「衣服在洗手间内,知道怎么做了吧。」席宸俯身靠近女人。 金嘉意尴尬的往后躲了躲,低头一看,男人敞开的袍子内春光再一次外泄,诱人性感的男性荷尔蒙若隐若现,似还带着酒店沐浴露的清新味道。 「洗干净了送来我办公室,怎么洗不用我教你吧。」席宸适时的站起身。 金嘉意仰头望着灯光下交织的人影,他的脖子上有些红,应该是昨晚上被什么东西给咬到了,每一下的唿吸都碰巧起伏着那个红印子,看得人如痴如醉。 席宸察觉到她的视线,抬起手捂了捂自己的脖子,加重语气:「我不喜欢重复第二遍说过的话。」 金嘉意平躺在床上,双手重叠放于心口位置,嘴里哼了哼,「我会派人给你洗干净,洗不干净,我赔你十件!」 「我要的是你亲自洗。」席宸将她从床上拉起来,「你给我记住了,我们之间的协议,以后如若再喝醉,别怪我用极端的方式让你学会听话。」 金嘉意挣扎开他的钳制,坐在床上咬了咬唇,「协议里明明确确规定着我有自己的自由,你无权干涉我是醉着,还是醒着。」 「自由这一条规定作废。」 「……」金嘉意从床上站起来,居高临下般瞪着床下一锤定音的男人,冷冷哼道:「既然你跟我玩这一套,行,协议作废,从今以后你我毫无瓜葛。」 「我说过这个圈子只有一条规矩,你可以选择逆流而上,只是没了金氏,没了上娱,没了我,凭你一副皮囊,能走的多远?」 金嘉意自嘲般冷笑一声,「你倒可以拭目以待,我输得起。」 「那不如我们赌一场,从今天开始,你背后所有团队停止运作,包括金氏那条链子,我也给你切了,放你自由翱翔,届时你可以看看你金嘉意有没有那个本事还说输得起三个字。」席宸拿起床头处的手机,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房间霎时恢復安静,加湿器的水雾喷洒在空气里,金嘉意却感觉不到水分的流动,整个空间好像都被榨干了氧气,她只觉得口干舌燥的难受。 套房外,助手正坐在地毯上流着哈喇子,听见身后的开门声,睡意惺忪的睁开双眼,正巧看见从里面出来正穿着一身浴袍的总裁大人。 席宸一声未吭直接从助手身前跨过。 助手不敢耽搁,急忙跟上前。 酒店外,有几人来回徘徊着,似乎正在等候什么大人物那般神情凝重。 席宸降下车窗,看着那几人手中的相机,眉头微微蹙了蹙,将手机打开,按下一串数字。 电话铃声响了一下,对方便接听先行开口道:「总裁,您上报纸了。」 平日里,一些财经新闻会报导关于席家的只字片语,但都会适时的选择性报导,在所有媒体新闻社眼中,席家就是一个不可触碰的雷区,稍有不慎便会被炸得粉身碎骨。 所以无论是哪间报社在报导之前都会将新闻素材通秉给席氏,经由公关团队确认之后才准许报导。 这上报纸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可是从姜悦口中说出好像就没有那么简单了,姜悦管理的可是娱乐版。 对方吞吞吐吐道:「今早我才发现的新闻,索性金小姐目前只是新人,只有一些小报纸报导,我已经处理好了,绝对不会——」 「不用处理了。」话音未落,席宸迳自挂断通讯。 他看向窗外越聚越多的记者,打开新闻,从热门头条一路翻页,直到翻到了第三页才看见那条新闻,当时正好是他扶着金嘉意靠在墙上的照片,照片里两人动作有些巧妙,她正好将手搂在自己的腰间,而自己正好托着她免得她再次滑落下去。 画面中自己的五官不是很清楚,而金嘉意却是一个正面特写,下面标题着:《一代佞臣》婓易扮演者金嘉意醉酒后与陌生男人出入酒店,搂搂抱抱甚是恩爱。
第二十八章 微博风波 金嘉意有些发懵,似乎还没有弄明白席宸的言外之意,他这是什么意思? 她看着镜子里眼窝处有些泛青的脸色,掬了一把冷水洗了洗脸,拿起散落在地上的皮夹,推门而出。 酒店外没有往常的平静,在金嘉意一现身之后,一群闻风而来的记者顺势涌上。 金嘉意不明白来势汹汹的众人所谓何意,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便听其中一名记者急急忙忙的将收音器递上。 记者问:「金小姐,听说昨晚上你与一名男子同处一室一整晚,请问这是真的吗?」 「更有目击者称见到你们两人不同普通友人,无论是言语还是动作都极其暧昧,请问那名男子与你是什么关系?」另一记者趁势追击。 金嘉意听得云里雾里,眉头微不可察的紧了紧,见着周围越聚越多的人群,一个个似是看待什么跳樑小丑一般明目张胆的打量着她。 「金小姐,你能开口解释一下吗?」 金嘉意挑眉望了一眼周围如狼似虎围绕着她的媒体,这种情况在娱乐圈早已是司空见惯,只是对于她一个新人而言,这好像太过异常了。 她什么时候这么受媒体追捧了? 记者见她依旧一声未吭,一个个再次涌上前,直接抛出深水炸弹,「听闻金小姐背后有财团在运作,请问那名男子是财团负责人吗?」 「……」金嘉意停了停想要突破重围的动作,扭头看向言辞凿凿的记者,扬唇笑了笑,「敢这么说的,你是第一个。」 记者莫名一滞,他能从金嘉意那双本是风平浪静的眸子里不知不觉的感受到阵阵狂风海啸,对视下他不安的收回想要破口而出的话。 金嘉意没有理会四周仍旧像一只只苍蝇穷追不捨而来的记者群,顺手拦下一辆计程车,随后便扬长而去。 媒体们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新闻素材,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既然没有可用的回覆,他们自然而然会想方设法通过剪辑得出想要的材料。 于是乎,当天下午便出了金嘉意目中无人的新闻话题。 傲慢,无礼,挑衅,潜规则,几乎所有贬义词皆数用在了她的身上。 「啪。」金主怒不可遏般将报纸撕碎丢在垃圾桶内,瞧着对侧正一副云淡风轻表情喝着茶的女儿,悻悻道:「宝贝儿,你放心,父亲给你处理好。」 金嘉意放下茶杯,嘴角似笑非笑噙着一抹淡然笑容,「不用了,这事我自己处理。」 金主不明,「宝贝儿,我知道你签约了上娱,可是毕竟对方是大集团,你现在还是一个新人,一旦出了事,他们不仅不会帮你处置,万一迁怒于你趁机雪藏了如此完美的你该如何是好?这事就交给父亲办,那些记者一个个我都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金嘉意抬眸,目光直视着自家父亲,未曾言语。 金主被她如此犀利的眼神看的有些心底发慌,小声道:「你真的能处理好?」 「我虽然是第一次进入演艺圈,但那个圈子就如同古代的朝堂,各自心怀叵测,君臣之间没有一捅即破的窗纱,有的只有层层剥茧,步步为营的小心谨慎。」 金主不懂那些文绉绉的话,点头道,「既然你觉得自己有能力处理好,父亲就不过多的掺和,可是宝贝儿,如果你觉得有什么困难,告诉爸爸,爸爸好歹也是姚城首富,花几个钱能办成的事就不需要浪费那些精力体力。」 「我知道。」金嘉意打开手机,用自己的名字註册了一个微博号,按照以往那些艺人的解决方案,她需要借用一个公众平台澄清自己。 只是刚刚註册的小号一个粉丝都没有,就算她连续发布十条微博也是如同石沉大海无人问津。 她想了想,联繫了数个大的营销号,谈定价格帮忙转发。 「老爷,大小姐,晚饭已经准备好了。」保姆站在客厅处小声的说道。 金主放下文件,站起身,「宝贝儿,先吃饭。」 金嘉意随意的将手机放在桌上,走向餐厅的方向。 金家的晚宴一如既往极度奢华,金玉银盘可谓是富丽堂皇,厨师精心烹制的佳肴放入盆中,灯光一照,活生生的宫廷大宴般奢侈如梦。 「叮……叮……叮……」 放置在桌上的手机时不时的发出一两声提示音。 金嘉意放下碗筷,径直走回客厅,她不过离开了短短半个小时,原本是零转发,零评论的微博在营销号的推波助澜下被转发了上万次,连评论都直逼万条。 只不过在她打开评论之后,一口气堵在心脏位置,上不来下不去。 一万条评论,9999条在嘲笑暗讽,最后一条明晃晃的开口大骂。 金嘉意煳涂了,她的澄清怎么与想像中完全相悖而驰? 她警惕的点开评论,逐一研读: 我是小树苗156说:「臭婊子,背后有金主还不放过我家姜晟哥哥。」 会飞的鱼说:「害得沈欣被你弄得那么惨,原来竟然是大写的一个绿茶婊,到处勾三搭四的贱货。」 戴口罩的小护士说:「说什么只是喝醉了不记得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明摆着就是故意装醉勾1引所有人,亏得姜晟还在微博上帮你说尽好话,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啪!」手机在金嘉意的手中碎裂成一块一块,她低垂着头,灯光打在她的头顶上,隐没下那双眼,只是从碎开的屏幕中模模煳煳的倒影着一双猩红的眸。 ------题外话------ 猜猜我们金大小姐会怎么回击?哈哈哈,席大爷表示压力好大,完蛋了,这样得罪老婆大人,往后还有幸福生活吗?
第二十九章 我奉陪到底 偌大的会议室内,数十人沉默不语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个个警觉的低着头,控制着自己的唿吸频率,似乎整个空间都压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气氛。 灯光下,男人的指尖似是不以为意的滑过手机屏幕,只是每一次滑动,空气里那莫名的气氛就会不自然的沉寂些许,转而,明明是暑夏的天却恍若如坠冰窖浑身使人上下不寒而慄。 无人吭声的环境中,谁也不敢妄图打扰高坐之上面无表情的男人。 席宸兴致高昂,一条一条评论的逐字读下去,面上的神态忽明忽暗,让人不敢直视。 「总裁,可以开始会议了吗?」秘书长铤而走险的开口问道,生怕自己的言语打扰了男人的心境。 席宸的手蓦然一停,平静的嘴角缓慢的勾勒半分弧度,他似是自言自语道:「删除的挺快的,还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秘书长愕然,小声问道:「总裁是有什么别的吩咐吗?」 席宸将手机翻了一个面,双手交叉抵在下颔上,目光一一巡视过在场的所有高管,语气不轻不重,道:「散会。」 「……」 话音一落,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席宸已经瞭然一身走的潇洒干脆。 上娱顶层办公室内,身为整个娱乐集团的总负责人,姜悦觉得自己从业十几年来,遇到了最不可逾越的一道鸿沟,稍有不慎,只怕是自己这些年的努力都得付之东流。 微博上的吵闹愈演愈烈,可是上面来了指令,按兵不动,无论事态演变成什么样子,都不需要上娱给半分回应。 总裁这么做是什么意思?是打算雪藏金嘉意了吗? 可是从一开始公司给的待遇,怎么可能会在短短几天时间就出现雪藏事件? 那现在她究竟是处理还是不处理? 姜悦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髮,独自徘徊在办公室内,窗外车水马龙,整个城市的繁华尽收眼底,可她却是无暇顾及…… 隔天: 金嘉意躺在床上盯着微博上那红艷艷火辣辣的头条话题,哭笑不得般拉过被子掩盖在自己头顶上,亏得她还自恃自己曾经有多么的雄才伟略,她昨日的行径完全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咚咚咚。」姚翠推开房门,「宝贝儿,吃点东西再睡吧。」 金嘉意从床上一跃而起,「妈,我不吃了,我要出门一趟。」 姚翠瞧着心急火燎套上衣服便匆匆离开的背影,眉头微蹙,对着楼下客厅喊了一句:「外面天热,我让司机给你备车。」 金嘉意敷衍的摆了摆手,「不用了,我坐计程车。」 太阳毒辣的暴晒在头顶上,广场上却是人来人往。 这是姚城最大的广告策划公司,席宸前两天给她的公益广告拍摄点便是在这里。 金嘉意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进入了大厅。 她觉得她不应该意气用事,凭什么跟席宸的打赌要扯上自己的事业?合同已经签好了,她就该按照协议来拍摄。 「不好意思金小姐,因为一些原因电视台已经换了这次拍摄的主角,很抱歉没有提前通知你,让你白跑一趟了。」负责人委婉的将她拒之门外。 金嘉意嘴角牵强的挤出一抹笑容,她盯着对方,回復道:「可是我们已经签订了合同。」 「不好意思,合同签订的日期是昨天进行拍摄,可是你违约了,所以我们有权利更换女主角,很抱歉。」言罢,对方直接将办公室门合上。 金嘉意紧了紧拳头,举起手想要砸门,又忍了忍,她高傲的抬起头,自嘲般笑了笑,「行,跟我这么玩是吧,我奉陪到底!」 太阳依旧如火如荼的烘烤着路面,金嘉意踢着脚下的石子,正准备撑开太阳伞,嘭的一声什么东西砸在了她的额头上。 她抬起手刚一接触到自己的额头便触碰到一股粘稠的液体,她诧异的将鸡蛋液从自己头髮上扒下,又一颗蛋从天而降。 金嘉意忙不迭的躲开,瞧着四周围聚上的人群,瞠目道:「你们在做什么?」 「不要脸的臭女人。」一名二十岁上下的女人抓着矿泉水瓶就往金嘉意身上扔。 「把我家沈欣女神弄成那样,凭你这龌龊的心思就应该退出娱乐圈。」又一人将臭鸡蛋扔出去。 「对,退出娱乐圈。」群起而上。 金嘉意冷冷的巡视过围堵上来的粉丝,包括闻到风声赶来的记者,她目光微寒,犹如炎热太阳下突然扑来了一阵寒风,所过之处,望的人心口一滞。 不远处的停车场,一辆宝马缓慢的升上车窗,驾驶位上的男人双手随意的搭在方向盘上,道:「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金嘉意背后的财主已经抛弃她了。」 沈欣摘下墨镜,得意的莞尔一笑,「趁这个机会让她知道得罪前辈的下场,这个圈子新人就该有新人的模样,她金嘉意根本就不适合这个圈子。」 「看这情况,上娱也放弃她了,说不定咱们这部剧还能靠着她这点新闻价值未播先火。」 「如此,你和我还真要感谢她。」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笑。 广场上的闹腾动静惊动了附近保安,连带着看好戏的市民也跟着围上了几圈,至于圈子中心的女主人翁,可谓是狼狈至极。 ------题外话------ 怎么说呢?只想说席大爷你这次玩大了…… 最后大家可记得今天是啥日子?所以今天这只是席大爷给自家金大小姐开的玩笑,哈哈哈,好完美的解释。
第三十章 要么忍,要么滚 「说够了没有?」强势的女高音徘徊在哄闹不止的广场中心。 镁光灯铺天盖地的落在女人的身上,映衬着炙热的阳光,越发的刺眼。 金嘉意面无表情般抹去头髮上的蛋液,冷冷的再次道:「我退不退出由不得你说了算。」 话音一落,她从容的挤出人群,未曾理会身后继续跟着的记者,径直走向路边停靠的一辆计程车。 随后,计程车未有顾忌车前挡着的记者,一脚踩住油门,直接擦过记者的身体扬长而去,激起一地的尘灰。 计程车后座上,男人递上一张干净的毛巾,清冷的声音不温不火的响起,「还要跟我赌吗?」 「你赢了。」金嘉意简简单单的擦了擦头髮。 席宸低下头,似笑非笑道:「你其实还可以继续跟我赌下去的,毕竟我是个会怜香惜玉的男人。」 金嘉意将毛巾放在身侧,扭头看向窗外一闪而过的景物,「没必要了,这个圈子看的从来不是我的这副皮囊,而是我这副皮囊身后的人脉、背景,我习惯了高调做人,当要我改回低调处事的时候,只怕我做不回普通人。」 「我还以为你会选择华丽逆袭,给我一个响亮的大耳光,看来我高估了金小姐的心理承受能力。」 「既然我有得天独厚的条件,为什么要一步一步重头再来?我试过一无所有的日子,自然而然不想再尝试抬头仰视他人的憋屈感,娱乐圈就如朝堂政局,要么忍,要么狠,要么滚!」 长时间的沉默让整个车内空间压抑的如同空无一人,连前排的司机都发觉到了气氛的诡异,尽可能的保持着车子的平衡,让后座上谈话的两位领导无人注意到弱小的自己。 席宸转了转尾指上的尾戒,不苟言笑的面容上幽幽的浮现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他道:「公司的车在尚锦路等你,陈艺会给你安排下一步工作。停车!」 计程车泊停在马路牙子处,女人没有再继续言语,指尖推开车门,动作行云流水般从车内走下。 陈艺看见不远处迎面而来的身影,忙不迭的让助手将遮阳伞递过去。 助手诧异的瞪着蓬头垢面的金嘉意,声音有些轻微的颤抖,问道:「金姐这是怎么了?」 金嘉意不以为意的摸了摸头髮上粘稠的蛋液,直接坐上保姆车,道:「我需要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陈艺自然知晓刚刚半个小时前发生了什么事,掏出手机即刻安排酒店。 车内的气氛延续着计程车内的那份死寂,越是无人言语,越是让人心底发虚。 陈艺轻咳一声,打破宁静道:「今天会先给你安排广告拍摄,明天再去公司给你商定下一部剧本,只是嘉意啊,你现在住在姚城,公司在b市,毕竟以后的工作重心都会放在b市,你需要考虑在b市——」 「我知道陈姐的意思,我家在b市有一处公寓。」 「那行,你等一下把地址告诉我一声,我派人过去查看一下周围的环境,你现在是公众人物,住处是最不能马虎的事情。」 金嘉意点了点头,再一次侧过身,目光如炬般望着车外的景物。 摄影棚内,聚光灯一盏盏落在画面正中的女人身上。 金嘉意穿着f国高级定制礼服站于摄影师前,鼓风机吹拂着轻柔的风,撩起丝丝缕缕的长髮,抹胸的礼服在灯光的照耀下尽显性感。 陈艺站在摄影棚角落位置,神色凝重的看向高台之上随着摄影师口令摆动的女人。 「陈姐,听说你带了一个新人过来,没想到还真是一个新人。」品牌经理笑意盎然的走近摄影棚,瞧了一眼正在紧张拍摄照片的女人,微不可察般点了点头,「长得挺不错的。」 「或许过不了多久,她就不是一个新人了。」陈艺双手交叉环绕在胸前,显然说的成竹在胸。 经理莞尔,「在陈姐手中出道,我当然相信她不可能只是一个新人这么简单。」 「段经理见过太阳吧。」陈艺扭头看向对方。 经理不置可否,「这种问题需要回答吗?」 陈艺勾唇一笑,「现在的金嘉意就如同清晨最开始的太阳,柔柔和和,看上去只是有些灿烂罢了,只是过不了多久,柔和的阳光会变得炽热耀眼,转而让人再也无法用肉眼去直视,只能仰望,无法再比及。」 「听陈姐一言,这是捡到宝贝的意思?」 陈艺笑而不语,双眸重新投掷在那一道在灯光映衬下似带着些许金辉的身影…… 夜晚的风清凉的拂过树梢,一辆车紧急停靠在车库内,红色高跟鞋快节奏的走进电梯中。 「咚咚咚。」秘书长推开办公室大门,先行开口道:「总裁,姜悦总经理到了。」 席宸目光依旧落在手里的文件上,只是抬了抬手,指了指身前不远处的沙发。 姜悦坐在沙发上,屏息以待,她甚至不知道自家大总裁连夜召唤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事,忧心忡忡的偷偷打量了一番男人的气色,一如既往的毫无表情,冷漠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题外话------ 我已经给咱们金大小姐安排了两部剧,宝贝们是觉得应该先发展事业呢,还是先与席大爷进行伟大的社会主义和谐发展呢? 当然,我觉得事业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啊,哈哈哈。
第三十一章 为她添一个角色 「听说近些年最流行热门小说改编的影视剧。」男人清冷的声音打破办公室内的空寂。 姜悦慌乱中抬起头,几乎是没有考虑的点头,「是,很流行。」 「这是最新改编好的最热门ip玄幻巨制小说《青云》,上娱已经买好了版权对吧。」席宸将剧本放于桌面上。 姜悦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继续点头道:「上个月谈定好的,所有主角已经安排好了,总裁是觉得有地方不行吗?如果需要更改,我马上联繫编剧和导演。」 席宸坐在沙发上,翘起一腿,指尖轻重有度的敲击着自己的膝盖,他道:「你觉得以金嘉意的资质适合其中的哪个角色?」 姜悦仓皇中咽了一口唾沫,果然还是扯上了金嘉意,她酝酿了片刻,这本剧本是目前上娱投资最大的热门剧,原着小说拥有上千万的书粉,编剧与原作者也是尽可能的保持小说的完整性,毕竟小说改编有利有弊,稍有不慎,弄的万民吐槽可就是毁了一本传奇。 慎重的思忖片刻之后,姜悦谨慎道:「原作者的意思是保留剧中的主线故事,就是以男主角的修炼为主,女性角色很少,目前最重要的女性角色有三人,份量最重的便是男主角的小师妹,其二是与他有过一段暧昧纠缠的妖神,最后则是他的引导师父。」 「只是这三人都不适合金嘉意对吧。」席宸补充道。 姜悦低头想了想,犹豫中还是点头,「这三名角色是由原作者自己选的,都是最符合她们气质与资歷的角色,特别是妖神的扮演者,目前正是圈子里比较受欢迎的女演员上官玥。小师妹的扮演者也是风头正盛的新晋影后,最后师父定下的就是公司里德高望重的前辈。」 「所以你的意思是继续让她反串了?」席宸追问。 姜悦闻言苦笑中紧皱眉头,如果真要她做决定,她当然更希望金嘉意最好不要参演了,毕竟所有准备工作都弄好了,临时换演员,这可不是什么好预兆。 席宸伸手直接将敞开的剧本合上,以着不容忽视的语气开口道:「让编剧添一个女性角色。」 「……」姜悦愣了愣,自己刚刚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席宸看她一动不动毫无反应,加重语气道:「我不喜欢重复第二遍,如果编剧觉得为难,撤了吧。」 姜悦苦笑道:「总裁,这似乎不妥吧,其实公司还有很多附和金小姐的剧本。」 「我更不喜欢别人质疑我的决定。」 姜悦不安的打了一个寒噤,多余的话即刻吞回肚子里。 席宸从沙发上站起身,再道:「给你一个礼拜时间。」 「可是总裁,这部剧后天就要开拍了,而且还是沿用的另一套播放方式,与电视台已经商定好了,边拍边播的模式,这样临时改剧本,时间上会跟不上电视台的播出时间。」姜悦慌乱的站起身,急忙解释道。 席宸似是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 姜悦稍稍喘上一口气,事情好像还有转机。 「给你三天时间。」席宸道。 「……」 席宸看她还想说什么,抬起手阻止了她的言语,道:「一个人在一个前所未有的强压力环境中,会释放多少内存,我们都想像不到,你在娱乐圈这么多年,应该比我更能明白这个行业的规则,你要学会相信你手下的那群人。」 姜悦如同被泄了气的气球颓废的走出办公室,夜深宁静下,周围的寒风瑟瑟的吹拂过她的裙摆,她靠在窗台前深吸一口气。 这样搞下去,别说万千书粉会抗议突然加一个角色进去,而且这个角色还得是举足轻重的灵魂人物,只怕被原作者知道了,还不直接收回版权? 为了拍摄《青云》,公司投资了五个亿,联合四名知名导演,三名特效导演,五名动作导演,数十支后期团队一同协助,保证在新播放模式中的高质量要求,整部剧投资可谓是空前绝后,上娱也因此被外界评价为有钱任性的公司。 现在为了一个新人,打破了原先的平衡,她该如何选择支撑点才能恢復如初? 只怕困难重重。 …… 金嘉意拿到最新剧本的确是在三天后,她不明所以的翻了翻台词,勐然抬头,她看着陈艺,惊杵道:「陈姐,这《青云》不是已经开拍了吗?」 陈艺倒上一杯茶,推上前,回復道:「昨天开拍的。」 「我虽然没有看过原先的剧本,可是这个故事我还是知晓一二,这个小叶是什么玩意儿?」 「公司为你特意加上去的。」陈艺一本正经道。 金嘉意诧异的站起身,指了指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虽然这部剧是今年风头最盛的热门剧,但好像是小说改编的,这样突然加人,不会适得其反吗?」 「你觉得困难?」陈艺反问。 金嘉意摇头,「我只是觉得既然公司要力捧我,直接给我安排那个小师妹的角色不是更妥帖吗?」 陈艺笑了笑,「你看完剧本后,会喜欢你的小叶的,她是一缕幽魂,却是最重要的一个角色,姜总为了你这个角色,可是一夜白了头,只要演好了这个角色,我想今年的最佳新人必然是你的囊中之物。」 ------题外话------ 不得不说咱们席大爷有钱任性。 最后,本文明天上pk,pk期间不出意外每天双更,宝贝们可要继续支持小蛮啊。 当然pk必须开活动了,明天留言的宝贝们都有15币币,抢到5楼、十楼以此类推留言的宝贝奖励三十币币。 币币不多,但小蛮也是倾囊相授,宝贝们可不要嫌弃哦。
第三十二章 这是一部经典作品(一更) 金嘉意未再吭声,掏出手机,默默的刷了一下《青云》官博。 果不其然,刚刚更新了一批演员名单以及对应参演的角色,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微博闹翻了。 有人问:「那个小叶是什么人物?我怎么记得全文中没有出现过?」 又有人说:「听说是编剧后来加进去的,完全不尊重原着。」 有人拍桌:「剧组如此无视咱们广大书迷,我坚决抵制这部剧,我心中的经典绝对不容许被这么唐突的毁掉,上映之后,我不会看。」 「我也不看了。」 「我们都不看了。」 …… 陈艺瞥了一眼她的手机页面,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神色凝重道:「进入这个圈子,要学会承受舆论的压力,就算受尽千夫所指,也要潇洒狂妄的任我猖狂。」 金嘉意将手机塞回皮夹中,轻咳一声,「陈姐放心,这点压力我还是能够承受住的,我什么时候进组?」 「明天下午,你的戏份靠前,大约拍摄周期十五天左右。另外还有一支广告,我已经跟广告方协商好了,改在下周五晚间进行。」陈艺将通告表递上。 金嘉意一併收进包中,「既然今天没什么事了,我就先回去了。」 阳光葱葱郁郁的洒落在影视城内,所有剧组都在如火如荼的紧张拍摄。 《青云》剧组因为改用了新一类播放模式,所有进度比之普通剧组更为精密,几乎是不分昼夜,数名导演轮流拍摄。 目前剧组正在补拍的是主人翁小时候的故事,戏份不重,只有两集左右。 「导演,易贺来了。」片场助理一路小跑进摄影棚,气喘吁吁的对着镜头后的导演说道。 屏幕前的男人正是本剧第三位导演冯晶,h港知名的特效策划导演,曾荣获第28届最佳动作指导以及最佳美术奖,在圈子里以镜头感第一魔头着称,他最爱将画面呈现出仙境般的气质,美轮美奂,让人犹如腾云驾雾如临世外桃源。 冯晶朝着助理身后望去,指了指旁边的休息室,「戚哥知道你要来,已经在里面等你了。」 男人摘下墨镜,大步流星般踏进摄影棚后的导演休息室。 休息室内,茶香缭绕,一人端坐在茶案前,沉默不语的拨弄着清幽茶水。 易贺直接坐在沙发上,将手里刚刚收到的最新剧本扔在桌上,面色不悦道:「戚导,这是什么意思?」 被唤作戚导的男人倒了两杯茶,白玉制成的茶杯配合上翠绿如玉的茶水,就恍若广袤无垠的白云之下,一望无际的是绿野草原,清新干净,怡然自得。 「戚导,剧本我们在上个月就开始研读,里面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经过了深思熟虑再考虑如何演绎出来,现在开拍了,您突然换了一本剧本给我们,这是在考验我们演员的能力,还是您觉得这剧本本就是儿戏,随便就可以更改?」男人语气不耐,越发失去稳重。 戚导呡了一口茶水,放下茶杯之后再将剧本摊开,「只改了十集左右,而且只有小幅度的更改,完全不会影响你们原先的酝酿好的情绪。」 「您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易贺双手交叉环绕在胸前,似笑非笑的盯着对方,「为什么要突然加一个人进来?」 「制作方的意思,我无瑕过问。」戚导回復。 易贺眉头微蹙,身体略微的前倾些许,他再道:「整个圈子都知道您的脾气,您若坚持自己的意见,对方也奈何不了您不是吗?」 「我为什么要反对?」戚导反问。 易贺咬了咬牙,直言道:「这种情况是破坏行业规矩,完全就是投资方私自毁约。」 「你还没有认真的看过剧本吧。」戚导再一次的倒上一杯茶,语气较之前一刻,稍微温和许多,他道:「原作者昨晚上跟我通过电话了,这个人是他主动加上去的,他表示很抱歉突然加一个人,希望我能认认真真的看一遍剧本再来反对他这个决定。」 「所以您同意了?」 戚导点了点头,「我读了两遍,原着中青云只有跟妖神有过一段暧昧的情节,却是一笔带过。小说无论是主线还是支线,完全都是男人的世界,可是这是电视剧,电视剧里不可能只有铁骨而少了柔情,所以我很同意原作者的意思。」 「可是她是一个鬼魂。」易贺苦笑道:「您不会让青云和鬼谈恋爱吧,这故事一出去,只怕书粉第一个骂死我们。」 「所以说你没有认真的读完整个剧本,回去再看一遍,看完之后再来问我。」戚导摆了摆手,将剧本重新塞回易贺手中。 易贺迟疑片刻,站起身,严肃道:「行,我这一次一定逐字逐句的读,只是我希望您能再考虑一下,这关乎的不光是收视率的问题,这是一部不可多得的经典小说,我不想最后被一个人给毁了。」 ------题外话------ 今天小蛮上pk了,今天留言的宝贝都有奖励哦,都有奖励哦。 另外还有二更,下午三点左右,宝贝们不要放弃我啊,来个群么么。
第三十三章 热吗(二更) 金嘉意进组时已经感受到了所有人强行施压的精神压力,一个个路过她之后皆是不约而同的指指点点,好像在评论什么特别不堪入目的东西。 这个行业最忌讳的就是被人说成潜规则,而金嘉意无论是第一部剧还是现在的第二部,都是无疑的背后有人运作。 「不用多想,公司为你新派了两名造型师,你先去上妆,其余的交给我处理。」陈艺看了眼化妆间,基本上所有配角都是安排在一个公众的化妆间内进行,难免不了听到什么闲言碎语。 金嘉意倒是不以为意,安静的坐在椅子上,任凭化妆师的捯饬。 她演的是一缕幽魂,所以需要带上假髮套,整个妆容都是毫无血色的苍白,再换上一身白衫,寒风过境时,让人不安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了,第15场第一次试拍。」导演拿着扩音器,喊了一句,周围的群众演员四下走动。 横城的长安街宽大干净,周围是叫卖的商贩,青天白日下,一行人从街头处缓慢的走来。 男人穿着普通的便服,腰间束着一只淡紫色腰佩,髮髻高梳,身后背着一把长剑,他的周围是两男两女,皆是同背着一把贴身武器。 青云问:「天色不早了,我们先找一间店,明天再继续上路如何?」 大师兄环绕四周,谨慎的点头,「师父说过最近江城一代不怎么安宁,夜深时总有一些妖魔鬼怪出来转悠。」 小师妹笑道:「如此不是更好吗?这一次下山歷练,为的就是降妖除魔。」 二师兄掩嘴一笑,「得了吧,凭你们三个的资质出去还不被鬼魔降住,安安分分的给我待在客栈里,别惹事。」 青云正欲再说什么,突然发觉身后有什么阴寒之气袭来,他警觉的转过身,依旧是热闹喧天的长安街。 炙热的阳光下,白髮女人执着一把青伞站在众人身后,她仰头望着离着自己不过两步距离的男人,犹豫中抬起了右手。 「咔。」导演轻喊一声,「小金,你不能碰上去知道吗?」 金嘉意点了点头,「我只是想试试看他是不是真的看不见我。」 「……」易贺眉头微抽,面无表情的将女人高举的手打下,对着另一侧的小师妹扮演者徐静静道:「静静说台词的时候要更高兴一点,毕竟这是你第一次下山。」 「好了,重来一遍。」导演喊道。 金嘉意重新站在一行人身后,她的手刚刚靠近男人的面颊,突然一下好像被什么东西灼烧过,她触电般的收回自己的手。 「啊,有东西摸我?」青云仓皇的拔下佩剑。 大师兄神色一凛,将他护在身后,警觉道:「看来我们还是低估了那些妖魔鬼怪,大白天的都敢出来作祟,大家都戴好师父给的护身符,千万别掉了。」 白衣女人下意识的看向所有人腰间的饰物,金色的小袋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一烁,她不信命的想要再次触碰上去,奈何这一次被直接弹出去。 青伞在手中掉落,脱离了她的接触,本来毫无一物的青石板路上突然现出一把伞。 「咔,就这样了,换下一个镜头。」导演收好扩音器。 金嘉意擦了擦额头上的热汗,发套套在头顶上,就像是桑拿房中带着厚厚的毛巾坐在高温度房中,汗水凝聚在发套中,身体微微一动便有液体从额头上滑落。 「金姐,您的电话响了。」助手一手拿着小型风扇一手拿着电话走上前。 金嘉意吹了吹冷风,轻喘一口气之后再按下接听。 「我在影视城后的荷花池等你。」男人依旧是那不容拒绝的霸道语气。 金嘉意冷冷哼了哼,将手机放下,看了一眼目前没有她戏份的剧情,就这么穿着一身白走向荷花池。 暑夏的荷花池早已是荷花盛开,一朵朵娇艷欲滴的挂在万绿丛中,一人站在凉亭之下,双手搭在口袋里,动作随心所欲。 「你找我出来做什么?」金嘉意站在对方身后阴测测的问道。 席宸转过身,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任凭他如何的处变不惊,见到一脸苍白血色全无,甚至眼窝深陷的女人时,平静的心绪犹如被丢下了数颗小石子,炸开了一圈圈涟漪,确实被吓的心头一跳。 金嘉意松了松发套,见他一声不吭,继续道:「如果你没话说,我先走了,马上就到我的戏了。」 「我是来告诉你今晚上的宴会取消了。」席宸开口道。 金嘉意这才想起签约时答应他出席的晚宴,不明的紧了紧眉头,「你的意思是不用我出席了?」 「这里离b市挺远的,不需要你出席了,你安心的拍戏吧。」 金嘉意摸不准他的心思,自上而下的将他巡视过一遍,踮起脚尖凑到他面前,慎重道:「你确定?」 她的气息带着暑气的热浪,喷洒在他的脸上时,几乎都能感受到她浑身上下散发的热汗味道,席宸拿出手绢,动作不疾不徐的擦拭过她的额头,「热?」 ------题外话------ 我已经尽力让我家席大爷温柔一点了。
第三十四章 解暑汤(一更) 金嘉意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的避开男人的触碰。 席宸的手停滞在前,见她不由自主退后的动作,唐突的将自己的手收回来,轻咳一声,「这天气正是暑夏最热的时候,别中暑了。」 金嘉意尴尬的转过身,微微点了点头,「我的戏份基本上都是在晚上,白天就这么几场。」 席宸往着她身上看去,正欲再说什么,却瞧见不远处一人神色匆匆的跑过来。 金嘉意看向气喘吁吁赶来的助理,整理了一下着装,道:「席总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离开了,该到我拍摄了。」 席宸没有再挽留一二,沉默中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阳光依旧炽热的落在整个影视城内,他抬头望了一眼苍穹之上的太阳,重新戴上墨镜,疾步走过亭子。 车内,一人不请自来。 叶卿兴致盎然的盯着由远及近的身影,当他坐上车子的剎那,忍不住开口打趣道:「听说你取消了今晚上的行程?」 「那样的场所可去可不去。」席宸不以为意答。 叶卿嘴角笑意更深,「你就不怕那群老头子还惦记着把别的女人送上你的床?我可记得你当初跟金嘉意签订协议便是意在有人可以陪你毫不怯场的出入席家,如今事态发展,这做事拖泥带水的性子可不是你席大总裁的作风。」 席宸冷冷的噙着一抹笑,目光灼然的注视着对方,嘴角越发得意的扬起戏嚯的笑意,他道:「有些东西你会想着把她藏起来,而不是过早的曝光,有些人你会想偷偷的留下来慢慢欣赏,而不是任其翱翔之后脱离你的掌控。」 「这话的言外之意是告诉我,你想金屋藏娇?」 「我最不喜欢两种人,一是话太多的人,二是出口全是废话的人。」席宸瞥了一眼前排的司机。 司机情不自禁的缩了缩脖子,他刻意的放慢着车速。 席宸眯了眯眼睑,直接道:「停车。」 叶卿嘴角微微抽了抽,「你这是打算过河拆桥,亏得我还打算今晚去席家给你撑场子。」 席宸未曾犹豫的抬手指向车门,「你这条河只怕是过了也得淹死,这件事你少掺和,下车。」 叶卿愤愤然的推开车门,刚准备再说什么,车子便扬长而去,未有半分停顿之意。 席宸透过后视镜瞧着一脸诧异的男人,掏出手机,按下一串号码:「给《青云》剧组送几箱解暑汤过去。」 被传唤的姜悦有些煳涂的皱了皱眉,反反覆覆思考之后,心中困扰已久的答案似乎已经昭然若揭,她紧紧的握着手机,不可抑制的仰头大笑起来。 会议室内众人面面相觑,他们的姜总最近是不是受了什么很严重的刺激? …… 《青云》剧组内,众多群众演员受不住烈日炎炎,一个个神色恍惚的倒了下去。 冯晋看了一眼地表温度,慎重道:「好了,大家先休息一个小时,吃过晚饭再开始拍摄夜戏。」 金嘉意脱下厚重的头套,整个发套中被汗水侵湿了一层又一层,她坐在椅子上,看着身前化妆檯前的水壶,不明道:「这是什么?」 陈艺解释道:「贊助商今天送来的酸梅汤,特意给你留下的。」 金嘉意打开瓶盖,酸甜的味道很浓,她尝试着喝了一口,体内的热气瞬间被酸爽的味道掩盖,她一鼓作气喝了一大半,「味道不错。」 陈艺欲言又止,虽然送解暑汤来的人以着贊助商的名义,可是她清楚的记得那是公司里姜总的秘书长。 秘书长亲自给剧组送来酸梅汤,还特意嘱咐给金嘉意另备了一份,如此对待,她这个上娱老人自然而然明白其中的寓意,只怕是金嘉意的后台不止金氏一家。 影视城昼夜温差不同于普通地方,白天时能让人汗流浃背,入夜之后却是寒风瑟瑟,一股一股冷风吹拂而来,让人忍不住的想要裹紧衣服。 「接下来第52场第一次试拍。」助理打板。 两人从街头处走来,夜深宁静下,阴气更深。 「小师妹,师兄说了让我们晚上别出去。」青云警觉的环顾着周围动静。 小师妹靠在男人肩膀上,娇喃道:「师父放我们下山歷练当然就是要我们替天行道,既然这阵子传闻夜间有妖魔,我们怎么可以袖手旁观?」 「就凭你和我?」青云忍俊不禁道:「还是早点回去吧。」 「不要,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跟着我们。」小师妹转移话题的回过头,背后空无一人。 突然一阵夜风迎面而来,莫名的让人如芒在背。 青云仓皇的环顾四周,有轻咛的声音响起。 「师兄,那是什么声音?」小师妹后知后觉的躲在男人身后。 青云掩嘴示意噤声,道:「这是鬼差在索魂,附近应该有人身亡了。」 金嘉意同样的拿着那把青花伞,夜色朦胧下,白衣白髮,一脸苍白而现…… ------题外话------ 求支持,求冒泡,求收藏,求各种不要脸的么么哒。
第三十五章 剧本,进军大荧幕(二更) 「妈呀,有鬼。」小师妹扮演者徐静静失去控制的撒腿就跑。 金嘉意脚下一滞,愣愣的待在原地。 也许是夜风过凉,落在人身上时不知不觉的带着丝丝缕缕的寒气,也许是夜色太暗,她的一身白形成的截然相反效果让人心口一紧。 众人不由自主的被突然冒出来的女鬼吓了一跳,这还是没有经过特效的上妆,连冯晋都不得不承认金嘉意自己带来的化妆师化妆技术出类拔萃,连他都被吓得不轻。 易贺拍了拍自己忐忑的心脏,深吸一口气,走上前,苦笑道:「白天看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没想到晚上再见时,还是出乎了我的意料,太逼真了。」 金嘉意哭笑不得的捋了捋自己的白髮,拿起青花伞重新站位。 冯晋拿起扩音器,喊道:「再来一次。」 轻咛的铃铛声徘徊在幽深的巷子里,小叶仓皇的回头看着左右两边朝着自己漂浮而来的黑白无常。 「别跑了,执念太深,你会堕落成恶鬼,随我回地府投胎转世吧。」黑无常有意的阻拦她的去路。 小叶无路可进,她慌乱中想要往回跑,白无常撒下索魂绳,将她的幽魂锁在掌心处。 她的腿被绑住动弹不得,小叶跪在地上,祈求着:「求求你们,放了我这一次吧,数百年来,我没有伤害过一人,我已经找到他了,求求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 「够了,就因为上次放了你一次,阎王知晓之后大发雷霆,亡魂是不得徘徊在人间,速速与我回去。」白无常拉紧索魂绳。 小叶环顾四周,正巧看见不远处走来的两道身影,她不顾前后的黑白无常,执意着想要继续挣扎。 「不得伤害无辜百姓。」黑无常手持玉符想要落在她单薄的身体上。 「啊,老爷,老爷您不能死啊。」女人凄凉的声音突然从巷子里响起。 青云往着身侧的那户人家看去,哭闹声,吵闹声,瞬间整个宅子灯火通明。 黑无常抬头望向宅子,「你看着她,我去收魂。」 白无常点了点头,只是刚准备收紧索魂绳,绳子一断,女人的身体已经逃离出数米远。 小叶没有停留分毫,与着青云擦肩而过,她回头,白髮凌乱的从她面容上滑过。 青云愣了愣,抬手覆盖在自己的额头上,有一滴什么冰凉的液体落在他的皮肉之上,微微的泛着些许疼痛。 「咔!」冯晋神色凝重的注视着画面,那滴泪不知是不是巧合,竟然真的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易贺的脸上。 金嘉意喘了两口气,白净裙子上残留着些许污垢。 「好了,继续下一场。」冯晋喝了一口茶水,没想到拍摄进度竟会是如此顺利。 接下来的几天内,白天进行的青云的修炼,夜晚则是小叶尾随,被追又逃的场景。 易贺认认真真的研读了几遍剧本,不得不说,他突然觉得编剧这样改,比原先单调的故事丰满了许多,至少让铁骨铮铮的汉子也有了柔情似水的一幕。 「酸梅汤来了。」随着助理的一声吆喝,周围散开的工作人员即刻团结围成一圈。 金嘉意放下剧本,接过助手递过来的水壶,笑道:「这贊助商还真是体恤剧组,每一天都乐此不疲的送解暑汤过来。」 「金姐,刚刚送酸梅汤来的人说有人在外面等您。」助手回復道。 金嘉意合上瓶盖,将水壶放在桌面上,径直走出休息室。 影视城外的一处绿荫下安静的停靠着一辆宾利。 金嘉意瞧着那熟悉的车牌号,直接坐上车子,先行开口道:「没想到席总这么有仁义,知道剧组大夏天不容易,坚持着每天送汤水过来。」 席宸将手里的剧本递上前,「你的戏份还有两天就结束了,这是新剧,我大致看了一下,故事不错。」 金嘉意皱了皱眉,越发谨慎的盯着他,「这些工作不是应该由我的经纪人安排吗?」 「这是一部小成本电影,看着挺普通的,可是拍摄导演是去年的金猴最佳导演,编剧更是连续三年蝉联各大颁奖礼的金牌编剧,进军大荧幕,你需要这些人的协助。」 「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金嘉意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对方。 席宸抬眸,四目相接,他道:「你只需要学会听我的话就够了。」 金嘉意将剧本放置在一旁,说道:「既然席总如此为我着想,我自然要按照你的意思去做,如果席总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席宸拉住她的手。 金嘉意本能的转过头,不明他的用意。 席宸握住她的手,似乎用了一点力,他犹豫了片刻,渐渐的松开对她的接触,道:「多喝点水,嘴角裂了。」 言罢,金嘉意直接用着舌尖舔了舔唇角。 ------题外话------ 席大爷你这样矜持是追不到媳妇儿的。 最后依旧是各种求,求两张五星评价票啊,亲爱的宝贝们可不要投错了,呜呜呜。
第三十六章 被偷拍(戳题外) 「咔嚓!」 微不可察的一声声音,并没有惊扰周围任何的气氛。 席宸下意识的朝着绿化带的方向看去,平静的双眸未有半分异样。 金嘉意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明道:「怎么了?」 席宸抬起手,直接搭在她的头顶上,虽说置身在绿荫中,但古代的戏服一层接着一层套在身上,他看着她眉间不由自主淌下的热汗,拿出手绢擦了擦。 金嘉意依旧是身体牴触性的抗拒着他的靠近,本能的往后退一步,「你给的剧本我会好好研究,如果席总没有别的事了,我要回去了,今天还有一场重要的动作戏。」 席宸收回自己的手,不以为意的放回口袋中,点头道:「去吧。」 金嘉意未曾犹豫的转身离开,心里越发不明的愁思着,为什么她总觉得席宸这个人有些前后态度相差甚大? 「出来。」强势霸道的男高音徘徊在空旷的影视城外。 四周一如既往烈日炎炎,没有一点微风的广场周围,地表恍若一块铁板,在阳光的烘烤下,散发着让人晕眩的热浪暑气。 司机仓皇中从不远处的亭子里跑过来,喘着粗气问道:「总裁,发生什么事了?」 席宸并没有理会跟上来的司机,面不改色般朝着静谧的绿化带快步走去。 记者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人现场给逮出来,惊慌失措的看着头顶上空阴影下一片光线的男人,哽咽一声口水。 一个人在遇到危险时,第一反应是即刻丢下所有负累东西转身就跑。 可是记者刚刚从绿化带中爬下来,脚还没有做出逃跑的姿势,一条腿已经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直接从花坛中踢下来,下一刻,男人锃亮的皮鞋落在记者瘦弱的肩膀上。 席宸伸出一只手,一言未发的直视着对方。 记者清楚的感受到男人脚尖处施压的力度,脑袋里不停的催眠自己不可以妥协,这是吃饭的工具,可是他低估了自己的求生欲望,他的手已经不受大脑主配毫不迟疑的将相机给递上去。 席宸打开储存的底图,未有半分考虑,将内存卡从相机中掏出,当着记者的面两指一扣,内存卡瞬间折成两半! 「啪。」记者心口一跳,却是不敢吭声的趴在地上。 「总裁,需要我派人处理吗?」司机站在一侧,警觉的问道。 席宸扯了扯颈脖间的领带,斜睨一眼说话的司机,「作为我的专属司机,第一学会的便是眼观四方耳听八方,你已经不够资格再胜任这份工作了。」 言罢,司机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宾利车扬长而去。 …… 片场内,金嘉意捧着水壶,心不在焉的盯着正在拍摄中的数人。 「小金,该你上场了。」冯晋对着她喊了一句。 金嘉意依然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 冯晋微微皱了皱眉,再次喊道:「小金,到你了。」 金嘉意反应过来,急忙放下手里的水壶,整理了一下戏服。 场务助理将威亚替她穿戴好,试了一下衔接处有没有松动,确定一切准备就绪后,所有人退出画面中。 这是一场大戏,也算是金嘉意在《青云》剧组的最后三场戏之一。 青云一行人被江城内的魔头蝮蛇盯上,小叶为了救出身受重伤的青云,不惜以自己的鬼魂之躯强行上了青云的肉身。 鼓风机携带着片片落叶覆盖在长安街上,本是喧闹的街区却是空无一人的死寂。 青云趴在地上,手里握着自己的武器,他瞪着悬挂在半空之中的蛇妖,咬紧牙关拼死一搏,吼道:「放开我小师妹。」 蛇妖提着被绑住的女人,戏嚯的大笑一声,「我说过把东西交给我,我就放过你们。」 青云手里紧紧的攥着师父临行前交于他的碎玉,权衡之下,他闭了闭眼,「我给你。」 「师兄,不要给。」小师妹挣扎着,却发觉身后妖力的凝聚,只怕她是在劫难逃般摇头道:「师兄,你快走,不要管我。」 金嘉意吊着威亚升到屋顶之上,她手持着青伞,从屋顶上一跃而下。 「一个小小魂魄也想跟我抢东西?」蛇妖面无表情般丢下手里的小女娃,朝着小叶径直而来。 小叶本就是一缕亡魂,蛇妖的魔力对她毫无作用。 青云不知道突发了什么变故,见到小师妹从天而降,毫不犹豫的扑过去,将她抱于怀中。 蛇妖高傲的仰着头,冷笑道:「别费力气了,她中了蛇毒,就算你救回了她没有解药,也一样是死。」 青云这才看见怀中女人的异样,她的唇是诡异的紫色,连眼瞳都是泛着血色的红霜,他愤然吼道:「解药给我?」 「东西给我。」 青云不假思索的想要将碎玉丢过去,可是突然发现有什么寒风袭来。 「咔。」戚导高喊一声,「转内景。」 内景特效部分的拍摄由冯晋负责,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视频画面,小叶不顾魂飞魄散抵抗着青云身体上的护身符执意上了他的身。 剧烈的疼痛让小叶险些弹出青云的体内,她仰着头,青云亦是仰着头,一声悲戚的吼叫声在整个摄影棚内阵阵迴荡…… ------题外话------ 本来承诺过这三天加更的,可是清明期间小蛮太得瑟出去走了一圈,昨天又开始出血了,再加上前两天检查的孕酮结果出来了,不增反减,医生又下了命令,除了上厕所和去医院打针外必须躺着,所以小蛮今天恐怕不能双更了,欠下的一更,等小蛮下周复查后补上好不好? 希望宝贝们能够原谅小蛮,为了补偿宝贝们,今天留言的宝贝奖励三十币币。真的很抱歉。
第三十七章 我红是必然的 狭小的客栈卧房,幽暗的烛光是唯一的光线支撑点。 这是金嘉意在《青云》剧组的倒数第二场戏。 无论是上辈子的斐滢,还是这辈子的金嘉意,高傲如她,哪怕受尽千夫所指也未有半分后悔之意,所以她不会哭,不会妥协,更不会低声下气去求人。 而这场戏,是她入影视圈一个月以来的第一场哭戏,似孤独无依的弱者我见犹怜般坐在所有人面前,泪水模煳了视线,她依然是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青云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那一场战役中虽说是被小叶俯身,但耗费的全部都是他体内的真气,真气枯竭,三日之内只怕是也无法清醒过来。 大师兄站在床边,所有人看见露出原形的小叶魂魄之后,皆是不约而同的受到了惊吓,她面无血色的坐在床边,双手下意识的想要触碰到青云的身体,可是却是一次又一次的穿透他的肉身。 小师妹清了身上的蛇毒,但依然是内里枯竭,浑身无力状态,她吼道:「别碰我师兄。」 「够了。」大师兄斜睨一眼说话的女人,加重语气道:「今天这事都是因为你们两个不自量力才引起的事端,如果不是小叶姑娘出手相救,你们还能好端端的活着回来?」 小师妹委屈的双眸盈光,她泣喃着,「我也没有料到事情会这样。」 「别说话了小师妹,你好好的休息。」二师兄站在一侧,将正准备辩解的小师妹的话语权打断。 大师兄试着往前走了两步,越靠近小叶时,便能清楚的感受到她体内散发的阴寒之气,他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小叶姑娘,你没事吧?」 小叶抬头,眼角淌下一滴泪,泪水顺着她苍白的面容滑落在白衫中,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师兄愣了愣,继续道:「多谢小叶姑娘的救命之恩,可是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从前有一棵树妖,修炼百年终有幸幻化成人,却无奈爱慕上一个凡人,人妖殊途必遭天谴,他死了,树妖被焚烧了,这棵小树因着执念太深,无法投胎转世,终日留恋在凡间,一年又一年。」 「小叶姑娘你的意思是——」 小叶低下头,眉梢眼波,满满都是希望,「佛说前世五百次回眸才能换得今生一次擦肩而过,前世五百次的擦肩而过才能换得今生的一次相遇,也许我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再一次相遇却是天人永隔。」 无人言语的默然。 可能是错觉,大师兄总觉得眼前的这缕鬼魂在沉默中渐渐的变得透明。 「我终归要谢谢老天,我的执念让我等到了他的转世,如果再久一点,再慢一点,会不会他能记起我是谁?」 「小叶姑娘?」大师兄仓皇中扑过去,只能感受到空气中那依然冰冷的寒气,却再也看不见坐在凳子上温柔一笑的女人。 她的笑容可能是冷的,落在别人的眼中却是暖的。 静水流深,沧笙踏歌,如花美眷,只愿感你一回顾,使我常思朝与暮。 转身后,一缕幽香远,逝雪浅,春意浓,笑意深。一叶绽放一追寻,一花盛开一世界,一生相思为一人…… 「咔!」 可能是零距离的感触太深,偌大的摄影棚尽是鸦雀无声。 戚导拿出一根烟,点燃之后默默的看着菸蒂处蔓延的猩红。 金嘉意如愿以偿的脱下了发套,还有最后一场戏,她终于可以不用带这沉重的发套了。 「小金明天就杀青了,最后一场戏拍完过后我在新开的一家火锅店订了两桌,就当做杀青宴,咱们不醉不归。」冯晋拍了拍金嘉意的肩膀,笑意盎然道。 「这段时间不分昼夜的赶戏,所有人都辛苦了,明天小金最后一场戏杀青之后,大家就放一晚上假。」戚导大声宣布道。 话音一落,满堂嬉闹,高温酷暑下,每天工作达到二十个小时,所有人都在超负荷工作,如今可以放松一晚上,自然而然是天大的幸事。 「小金,你跟我来一趟。」戚导指向剧组后的休息室。 金嘉意不明大导演用意,放下戏服之后,一路紧随过去。 戚导泡上两杯咖啡,先行开口道:「听说你准备进军大荧幕了?」 金嘉意坐在沙发上,不置可否道:「目前公司是这么安排的。」 「其实很好,我听说过你接下来要拍摄的电影,《家人》这部电影题材很好,还是徐弘担任的总编剧,他的剧本在圈内是排行第一的受欢迎,导演沈琦更是不可多得的名导,虽说你这是一部小成本电影,但背后团队随随便便拉一个出去都是卖点,我会期待你展翅翱翔的那一天。」 「多谢戚导的器重,我相信自己的能力,红是必然的。」 「……」戚导掩嘴一笑,「就是太不谦虚了。」 「戚导难道觉得我不够资格?」 戚导沉默片刻,抬起头,神色凝重的看着她,言语微重,「我喜欢烈马,不是因为它的挑战度高,而是因为它底气足,有足够的傲气猖狂,今天的金嘉意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来日方长之后,我想她会如同和氏璧一样千金难买,无价之宝!」 ------题外话------ 昨天去打针,小蛮遇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针刚刚刺进去,小蛮就想要放p,哈哈哈,有些粗俗啊,那时我在纠结我该不该放呢?不放出来,整个肌肉都绷紧了,打针会很痛,可是放出来了,医生就在我后面,哈哈哈,想想画面,今天不能再去让那个人打针了。
第三十八章 喝的酩酊大醉 金嘉意还有最后一场戏,也是整部剧里唯一一场不需要戴假髮套的镜头。 昏迷中的青云做了一个梦,梦到一处桃花源中,春暖花开,溪水潺潺,他站于一棵桃树下,不远处,有一间小农舍,农舍前有一棵梨花树。 微风徐徐而过,梨花随风而落。 金嘉意穿好戏服,依然是纯白无暇的白色长袍,只是不同于前两日的单调,今天的戏服腰间处绣着一朵朵娇艷绽放的梨花,与之身后那棵灿烂的梨花树相互映衬,好一副山美水美人更美的人间仙境。 青云岿然不动的站在原处,他看着女人对她嫣然一笑,花瓣轻盈的飘落在她的发梢间,她的笑容犹如三月春风迎面而来时,淡淡的荡漾着他的心坎儿,留下一道浅而易现的痕迹,很干净,很清晰。 女人在树下翩翩起舞,裙摆拂动地上散落的花瓣,有蝴蝶在天空中翩跹,不远处还能听见断断续续的流水声。 青云下意识的走上前,却在想要伸手触碰的瞬间,眼前的一切如同一幅精美制造的沙画一般,渐渐的在他眼瞳中变为一粒粒砂砾,最终消失不见…… 「咔,收工。」戚导心满意足的放下剧本。 金嘉意从绿布景下走下来,碰巧看见朝着自己走来的男人身影。 易贺有些为难的开口道:「很感激你的精彩表演,演的很真实,总能情不自禁的扣人心弦,我进入演艺圈这么多年,很少能遇到你这样的演员,希望我们还能有合作的机会。」 金嘉意笑了笑,「这个圈子就这么大,会有机会的,我先去卸妆了。」 易贺绅士的让开自己的位置,看着女人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由得的苦笑一声。 夜幕西垂,晚风尤甚。 新开的火锅店早已是座无虚席。 戚导定下了一间大包房,能同时容纳三四十人,他举杯而起,「虽然今天是咱们小金同志的杀青宴,可是各位主角们,你们明天还有几场大戏,都给我少喝一点,等到最后的杀青,咱们再来不醉不归。」 金嘉意特意准备了两箱白酒,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开其中一瓶,倒上几大杯,道:「我知道戚导和冯导喜欢这种酒,让经纪人即刻给我运过来的,高纯度五粮液,两位大导演请。」 「哈哈哈,小金,这可不行,明天还有工作,这几杯酒下肚,我们明天就甭想从床上爬起来了,今天不喝白的,咱们就点到为止,喝红酒。」言罢,冯晶已经倒上了几杯红酒,直接推送过去。 金嘉意微不可察般敛了敛眉,拎起白酒杯一口下肚,道:「这样,我喝白的,你们喝红的。」 「这可不成,女孩子不能喝太多烈酒,如果喝坏了身体,往后受苦的可是自己,听话,别逞能了。」戚导毫不犹豫的将金嘉意手中的酒杯拉下,强行将高脚杯塞入她的手心处。 金嘉意眉头微微打结,瞧着一个个主演们拎着酒杯就走上前,她举步维艰的思忖着要不要将自己的五粮液给抢回来? 「小金,恭喜你杀青。」徐静静先干为敬。 金嘉意瞄了一眼周围的四五人,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呡了一小口红酒。 「怎么就喝这么一点,这可是大家给你举行的宴席,多喝点。」一群人打趣着将酒杯给她倒满。 …… 夜色渐深,陈艺扶着喝的酩酊大醉的金嘉意,两人摇摇晃晃的从火锅店内走出,所幸已经是下半夜,整个影视城周边安静的如同人去楼空。 「我还能喝,不就是红酒吗,我金嘉意是谁?千杯不醉。」金嘉意推开搀扶自己的女人,趴在椅子上张嘴直接吐了一地。 陈艺拿出手绢给她擦了擦嘴,轻嘆一声,掏出手机,刚按下号码,头顶上空的路灯光被一人遮挡住。 她神色不耐的抬起头,男人的五官在夜境中有些模煳,她道:「这位先生有事?」 席宸没有回覆,瞥了一眼东倒西歪状态下的金嘉意,伸出手一把将她从椅子上拽起来。 陈艺急忙制止,加重语气吼道:「你想做什么?」 「陈小姐,请放心,我们是同一个公司的同事。」另一侧的另一男人开口解释道。 陈艺警觉的盯着对方的证件,的确是公司的人,她不明道:「你们是谁派来的?」 「姜总让我来接金小姐回去,这里就不用麻烦你了。」男人适时的阻止想要跟上前的陈艺。 陈艺被人阻拦着,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金嘉意被那个自始至终未吭一声的男人给抱上了一辆房车。 「如果你怀疑,可以打电话给姜总确认一下。」男人礼貌性的低了低头,随后转身走回房车的驾驶位置。 陈艺哪里敢耽搁,忙不迭的掏出手机,听到电话接通提示音之后,忙道:「姜总,您亲自派人来接小金回去?」 姜悦听得有些煳涂,站在落地窗前,迟迟不知如何回復。 「对方将小金给带走了?是您派来的人吗?他拿着工作证,显示的是您的助手职务。」陈艺没有听见回復,继续问道。 姜悦面色凝重的盯着自己私人电话上的一条刚发来的简讯,不予再沉默,开口道:「是我派去的,天色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题外话------ 接下来终于可以发展伟大的社会主义大和谐了,哈哈哈。
第三十九章 这事是谁负责? 酒店套房内,阵阵让人作呕的酸水味随着换气扇的工作渐渐的被挥发,男人居高临下般望着趴在地毯上一动不动的女人,偌大的空间里,死寂沉沉。 「叮咚。」门铃声轻响。 席宸推开房门一角,面色如旧不温不火的注视着来人。 司机颔首,将装着衣物的袋子双手送上。 房门再一次合上,席宸将纸袋丢在椅子上,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俯身将满身秽物的女人半扶半抱弄进了洗手间。 冰冷的凉水自金嘉意头顶上洒落,直接将沉睡中的女人给冻醒。 金嘉意醉意朦胧的环顾着周围,喉咙一紧,忍不住的打了一个酒嗝。 席宸关下莲蓬头,面无表情般靠近愣愣发呆的女人,手撑在墙壁上,就这般将她囚禁在自己的臂膀下,他语气不善道:「我记得我给你说过,酒精这种东西最好给我戒了。」 「呕。」金嘉意张开嘴,忍不住的喷了对方一身酸水。 「……」席宸抹去脸上被溅到的秽物,伸出手将摇摇欲坠的女人一把反扣在墙上。 金嘉意就这么靠在他心口位置,似自言自语,「冷。」 席宸攥紧了她的手腕,看她面色中不自然的苍白,无可奈何的松下手里的力度,重新打开莲蓬头,温热的水自两人头顶上空如珠如帘的洒下,她的发湿了之后黏在他正心口位置,内衬的小衣在湿透的裙子中若隐若现,水雾静静的氤氲,两道身影重合着交织在地板上。 月色如雾,朦朦胧胧,厚重的窗帘将窗外的景物遮挡的严严实实,昏暗的灯光支撑着整个套房的光线,大床之上,女人未着寸缕的躺在棉被之下。 席宸倒上一杯酒,手轻轻的搭在玻璃桌上,桌面反射着他冷峻的五官轮廓,在寂静中,女人深深浅浅的唿吸声都能清晰入耳。 「嘭。」酒杯最终被重重的放回桌面上,他转过身,将纸袋里的衣裙拿出来。 席宸纵横商场十几年,大大小小的危机如家常便饭,只是今天他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刚刚洗澡时间过长才会出现短暂的大脑缺氧,还是因为那一杯不过二十度酒精的威士忌让他有些醉了,他看着床上酣睡的女人时,心脏跳的前所未有的乱了。 他是男人,却是个坚持洁身自好的男人,这些年,有多少女人妄图爬上他的床?只是最后的下场让所有有目的的人都纷纷望而却步,他从来不是绅士,更不是懂得怜香惜玉的君子,他只相信一点,这世上唯一能信任的只有自己! 只是,此时此刻,指尖触碰到的地方就如同火山岩浆瞬间触发了他的欲1望,那种蠢蠢欲动一点一滴的腐蚀他的伪装,最后,他试着俯下身低下头。 酒店的沐浴露是纯天然的百合清香,金嘉意感觉到有人的触碰,她迷煳的睁开眼,男人的五官由远及近,最后零距离的接触了她的唇瓣,软软的,暖暖的,香香的…… 清晨的曙光并没有因为窗帘的阻拦而停留在外,一束光线透过缝隙洋洋洒洒的落在地毯上,躺在地上的女人头疼欲裂的翻了翻身,她捂住脑袋,睡意惺忪的坐起来。 金嘉意记忆出现了短缺,她甚至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她撑着床边准备站起来,膝盖刚刚脱离地毯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动弹不得。 在床上,一个男人安静的熟睡着,他的身体背对着自己,棉被松松垮垮的搭在了他的腰间,将整个背部曲线完美的呈现在她的眼中。 金嘉意诧异的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低头望了望自己的身体,不知是不是空调太冷,隐隐约约中她只觉得身体很凉。 「这是怎么回事?」金嘉意反反覆覆的问自己,昨晚上她做了什么?为什么她会一丝不挂的躺在床底?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的腰有些酸痛?为什么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腿就像是被骨折了一样? 金嘉意跌跌撞撞的从地毯上爬起来,她只觉得整件事太荒唐,她不过就是喝醉了一下,然后就酒后乱来了? 她试着拧了拧自己的腿,清楚的疼痛在皮肤下蔓延,她眉头紧皱,大脑试着重启,可惜她重启不了,整个大脑主机已经出现了线路断裂,随着面临着崩盘。 「叮……」 放置在小桌上的手机打着旋儿的制造着闹音,金嘉意慌乱中看见男人的肩膀颤了颤,下一刻好像正准备转过身来。 仓皇中,她一把抱住散落在床底处的衣裙,趔趄两步,蹒跚着躲进洗手间。 「总裁,今天的会议——」 「取消。」毋庸置疑的男低音徘徊在套房内,男人坐在床边,棉被依旧搭在他的腰部位置,他看了一眼洗手间的方向,勾唇一笑。 金嘉意记得这个声音,她急忙将裙子套上,试着推开洗手间玻璃门一角。 人生最大的尴尬就是当某一天自己喝的酩酊大醉后醒过来,自己的身边正躺着一个秀色可餐的男人,而男人也很识相的跟着自己一样脱得干干净净,然后他们就如同现在这样目不转睛的相互注视着,眉梢眼波中满是:这事是你负责,还是我负责? ------题外话------ 我觉得这事应该咱们丞相大人负责,毕竟你可是丞相啊,这种事怎么可以输给一个凡人?
第四十章 脚扭到了 曾经的斐滢,哪怕泰山崩于顶也能面不改色,曾有多少想要加害于她的人不择手段的将精心训练过的小倌儿送到她的床上,她依然能做到不动声色的一个个送往黄泉路。 如今,大清早的起来看见一个男人衣衫不整的坐在床边,眉眼间写满的全是昨晚上的一夜荒唐,按照她的规矩,这个人只有死路一条。 席宸不以为意的抬起手,拿起床头处昨夜放凉的水杯,呡了一口冷水,依旧沉默不语的注视着举步维艰的女人。 金嘉意不由自主的深吸一口气,让她以一副弱不禁风的身躯去杀了席宸? 光是想想他那双如同眼镜蛇一样猩红中透着死亡气息的眸子,金嘉意便觉得如芒在背。 「昨天晚上——」 「我们都是成年人,发生那种事不过就是普普通通的平常事罢了,我今天还有事,先离开了。」言罢,金嘉意抓起地毯上的皮包,不带迟疑的转身跑出套房。 席宸放下水杯,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扬些许,他抬手掀开被子一角,白净的床单上残留着几滴红艷如火的血玫瑰…… 金嘉意靠着电梯滑坐在地上,身体很痛,脑袋很痛,整个人就像是昨晚上被人拆掉了骨头然后重新拼装了一样,她揉着腰,喘着气,仰头望着如镜子一样反射着自己面容的电梯墙。 亏得她一世英名,满腹诡计,却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被人欺压的连反抗都心有余悸。 公寓前,保姆车一如平常停靠在停车位上。 陈艺见到计程车内走出的身影,忙不迭的迎面上前,「小金,你昨晚上没回来?」 金嘉意抬头望了望说话的女人,欲言又止的摇了摇头。 陈艺不便多问,继续道:「我来是告诉你两件事,第一件事是你的第一部剧《一代佞臣》已经杀青了,广电局也通过了审核,电视台方面确定了上星时间,明年元旦两家卫视同时播出。」 「嗯,我知道了。」金嘉意按下电梯。 「另外还有一件事,你的下一部剧剧本你看过了吧。」陈艺再道。 金嘉意轻咳一声,尴尬道:「这两日忙着赶剧,没来得及看。」 陈艺似是早已料到了,点头道:「没看过就算了,我告诉你,剧里你扮演的是一个聋哑人,所以公司在开拍前给你安排了一名手语师傅,这一周你就好好的休息,顺便跟师傅好好的学。」 金嘉意眉头一拧,苦笑道:「聋哑人?」 「是,是一部较为悲情的故事,你演的是一个姐姐,与弟弟相依为命,弟弟小时候生过一场病,智力出现了问题。」 电梯敞开,而金嘉意却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方小盒子中,她哭笑不得的盯着自己的经纪人,想了想,这部剧好像是席宸那滚犊子给自己安排的。 「别看它是一部悲情剧,是明年角逐金影奖最佳影片的有力竞争者,徐宏总编剧说过,只要你能演好姐姐,金影奖最佳影后绝对是你的囊中之物,他没有夸大其词,他的所有剧本都是拿过最佳剧本,最佳影片,最佳男女主奖项,进军大荧幕,你比谁都需要这部剧打开那扇门。」 金嘉意推开自家公寓大门,轻嘆一声,「成吧,反正我愿不愿意都得按照公司安排。」 陈艺面色一僵,视线一转,正好落在金嘉意较为别扭的行动姿势上,她不明道:「你的脚受伤了?」 金嘉意心口一滞,靠在门栏上,吞吞吐吐道:「不小心扭到了,陈姐还有事要说吗?」 「没有了,那你好好休息,明天开始给你安排手语师傅授课。」 房门轻阖,金嘉意忍不住的抓扯住自己的长髮,刚一蹲下,又不得不站起来,有什么东西湿了她的裤子? 她窘迫的跑进洗手间,瞠目结舌般瞪着丢进垃圾桶内的裙子,面颊烫了烫。 「叮……」手机打破诡异的沉寂。 金嘉意盯着屏幕中弹出的电话号码,未曾犹豫的直接关机。 躺回床上,太阳穴两侧突突的跳着,她伸手按了按自己的穴位,晕晕沉沉的睡了过去。 …… 夜幕渐深,城市的霓虹灯绚烂的闪烁着。 金嘉意穿着灰色的运动服走在大马路上,手里提着打包回来的快餐,她注意到身后有什么东西,急忙的加快脚程。 附近一带是高级公寓,虽说安保系统比普通小区严密,但夜间却是人烟稀少,整条马路上,除却她之外,空无一人。 「金嘉意!」男人的声音带着震慑性的穿透寒风袭击到她的耳膜。 金嘉意脚下一停,透过昏黄的路灯斜睨了一眼身后多出来的一道身影。 同样是那一身剪裁得体到一丝不苟的西装,男人的五官在月夜下恍若被蒙上了一层浅浅的薄纱,透着一种不识真面目不敢触碰的朦胧威严感。 金嘉意瞪着他由远及近的身影,出乎对危险本能的反应,她转过身,拔腿就跑,只是她忽略了自己被拆骨过后的身体,刚一跑动,自己便顺着马路牙子以面朝地摔得极其狼狈。 「你跑什么?」席宸蹲下身,下意识的想将她从地上捞起来。 「别,别动。」金嘉意咬了咬唇,「脚扭到了。」 席宸警觉的脱下她的鞋子,脚踝处红肿一片,他抬起头,目光凝重的看着她,「为什么要跑?怕见到我?」 ------题外话------ 丞相大人委屈的对对手指:这不科学啊,我好歹也是一国丞相,怎可如此窝囊? 席宸面无表情的瞥了她一眼:这是二十一世纪,这里我席宸说了算! 丞相大人拍桌而起:谁说了算? 席大爷……卒!
第四十一章 心虚的某人 金嘉意一愣,好似嘴角被黏上了强力胶,迟迟夺不会话语权。 她瞪着对方,心里有一道声音止不住的重复提醒着她:斐滢,你可是一代女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不要怂,稳住气势,拿自己的威望震慑他,用自己的七寸不烂之舌吓唬他。 「幸好骨头没有伤到,你是演员,伤筋动骨可是需要一百天的修养,一百天的时间,在娱乐圈这个新陈代谢交替速度只有一眨眼的圈子里,容不得你销声匿迹这么久。」席宸转过身,背对着她。 金嘉意顺着马路牙子蹒跚着站起来,冷冷一哼,「你放心,我哪怕只有一口气了,也会按照公司的安排爬进剧组。」 席宸眉头微不可察的蹙了蹙,抓住她的手,语气微重,「你确定你能继续走?」 金嘉意未再吭声,直接甩开他碍事的手,如同平常人那般踏步走上台阶,只是左脚刚一触碰到地面,一股无法言喻的疼痛恍若千万电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之上,她神色一凛,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地面摔去。 席宸一把扣住她的腰,将她扶在自己肩头,依旧是那袭公式化的语气,他道:「你是觉得没脸见我才会失去了原先那咄咄逼人的底气?」 「……」金嘉意疼的一时之间竟无力反驳,她下意识的想要扯开他的接触,可是还未来得及推开他的手,她只觉得世界天旋地转了一圈,下一刻自己的身体已经靠在了他的背上。 席宸察觉到她又一次的挣扎,透过身前瀰漫开的影子注意着她的动作,他似笑非笑带着邪佞的语气说道:「昨晚上你虽然喝醉了,可是我没醉。」 金嘉意倏地停止手脚的挣扎,如同突然间被霜打了的茄子,心虚不安的趴在他的背上。 席宸走上台阶,夜风轻盈的拂过脸颊,他嘴角微微上扬,「作为一个男人,我觉得我犯了一个错误。」 「你究竟想说什么?」金嘉意不由自主的收紧了自己的双臂,她深知自己的酒品,喝醉后的她就好似几百年未开荤的雌性动物,的确她从来没有开过荤,那种冲动,那种欲1望,昨晚上难不成真的是她兽性大发? 「我忽略了一个女人的力量,更忽略了她对于那种事的渴望程度,金小姐,你告诉我,如果有人这么欺负你,你会怎么报答他?」 金嘉意仓皇的转过头,哼了哼,「我的脚好像更疼了,你背稳一点。」 「不过你也说得对,都是成年人了,有些事不过就是一夜春梦了无痕罢了,何必斤斤计较?」席宸突然止步,他兴致盎然的扭头看向身后的女人,路灯下,她的眉眼没有了白天的戒备牴触,似是不经意间,她笑了一下。 金嘉意险些没有绷住自己的面部表情,掩嘴轻咳一声,「席总说的没错,这男女之事不过就是平常事,咱们都是过了需要那种轰轰烈烈恋爱一场的年龄,有些事何必耿耿于怀,就当做睡了一觉之后醒来,做了一场梦而已。」 席宸笑而不语的继续走向公寓,晚风尤甚,他刻意的收紧手臂力量。 公寓前,金嘉意如释重负般深吸一口气,小声道:「我到家了,放我下来吧。」 「钥匙给我。」席宸腾出一只手。 金嘉意瞠目,拒绝道:「不用了,我已经到家了。」 「你确定你自己能治好这条残腿?」席宸毫不犹豫的覆手放在她的脚踝处。 金嘉意瞳孔一缩,倒抽一口气,苦笑道:「家里有药。」 「别逞能,你只是一个女人,有时候需要男人,或者你认为我会对你做什么?」 金嘉意单腿靠在墙上,权衡利弊,如果她不给,他会不会动手抢? 看着横放在自己面前的手,金嘉意逼于无奈的将公寓钥匙递过去,「我会让陈姐给我安排一个医生,这种小伤就不劳烦——」 席宸推开门,随后身体本能的将喋喋不休的女人给打横抱起。 「……」金嘉意窝在他的怀中,本是想从他身上跳下去,可是仔细想了想这个男人的强势霸道,如果她拒绝,他会不会直接拖着自己进去? 「药酒有吗?」席宸将她放在沙发上,环顾了屋子一圈,两百平的复式套房,装修的很简洁,除了一套沙发外,客厅几乎没有任何摆设品。 金嘉意别扭的指了指鞋柜前的小柜子,「我不知道家里有没有药,所有小零碎物件都在那个柜子里。」 席宸径直上前,所幸柜子里有一只家庭急救箱。 金嘉意看穿了他的用意,缩了缩脚,摇头道:「我可以自己来。」 席宸没有回覆,脱下她的鞋子,红肿的脚踝处已经开始出现了淤青,他倒上一点药酒擦热双手之后贴放在她的脚上,动作轻重有度的揉捏。 疼痛瞬间蔓延,金嘉意咬紧唇齿,双手拽着沙发,她望着灯光下低头不语的男人,记忆中有一人也这般一言未发的替自己揉过伤脚。 「丫头,怎么这么不小心?」 眼泪情不自禁的湿了眼眶,眼前的影子忽远忽近,她慌乱中伸出一只手,却触碰不到他的一点痕迹。 「痛?」席宸瞧着她眼角的泪痕,刻意的放轻指尖的力度。 ------题外话------ 丞相大人,你怎么可以失了气势呢? 最后,求收藏,求冒泡,求所有宝贝的么么哒。
第四十二章 难道中暑了? 金嘉意仓皇的避开他的视线,将自己的脚从他手心处强行的缩回来,摇头道:「已经没事了,不用再麻烦席总了。」 席宸并没有戳穿她拙劣的演技,站起身,就这么一声未吭的站在沙发前。 气氛霎时沉寂下来,墙上的挂钟有条不紊的敲击着,窗外的夜风时不时的掀起帘子,在寂静的空间中,制造着那微乎其微的声响。 金嘉意斜睨了一眼岿然不动的身影,掩嘴轻咳一声,「时间不早了,席总还是先回去吧。」 「不介意我上个洗手间吧。」言罢,席宸径直走向洗手间处。 金嘉意试着从沙发上站起来,只是一接触地面,脚踝处的疼痛便如同被悄悄的熘进了数十只蚂蚁,一只一只从骨缝中啃咬过去,疼痛加剧,她识趣般坐回沙发上,下意识的看向比之方才肿的更厉害的左脚。 「还要逞能吗?」 低沉的嗓音自她的后背处响起,金嘉意忙不迭的将左脚缩回垫子下。 席宸重新折回她身前,未有给她考虑的时间,强势霸道的将她的脚从沙发上拎出来。 「不用麻烦——」 「我说过在京城这个地界里只需要遵守一个规矩,听我的。」席宸按住她的骨头处,眼瞳一缩,指尖的力度失去了那份怜香惜玉的温柔,他重重的按揉过骨头,好似在用自己的蛮劲儿将里面的蚂蚁一只只的驱赶出来。 「啊。」一口气没有憋住,金嘉意失去控制的想要挣脱开他的双手。 席宸没有料到她会用右脚正面踢过来,当感应到危机的那一刻,她的脚已经毫无缝隙的贴合上了他的脸颊处。 「嘭。」 席宸脑袋磕在玻璃桌上,尖锐的菱角刺破了皮肉,一缕血线顺着他不苟言笑的面庞蜿蜒而下,在灯光的折射下,红艷的血配合上冰冷的眸,寒风簌簌而过,让人情不自禁的泛起一身鸡皮疙瘩。 「对、对不起。」金嘉意抽出纸巾急急忙忙的擦掉他脸上的血渍。 席宸握住她越擦伤口越疼的手,没有理会额头上那道血口子,继续将扭伤的骨头接回去,语气一如既往的清冷,「这两天尽可能的卧床休息,我知道公司给你安排了手语师傅,我会让姜悦延迟两天授课。」 金嘉意尴尬的收回自己的手,道:「不用了,手语只需要用到手,更何况开机还有一周,我不想耽误时间。」 「延迟三天开机。」男人一锤定音道。 「……」 席宸注意到她的沉默,抬起头,四目对视,他再道:「你只需要记住一点,听我的,别的事公司都会安排的井然有序,你是一个演员,你的职责只要扮演好的自己的角色,至于那些公关上的事,都是经纪人凭自己该有的本事去处理妥当。」 金嘉意不知自己怎么回事,少了上辈子的那份稳重,面对席宸的那双眼,如果说帝王的眸子里是高高在上的不可一世,那眼前这个男人的眼神中瀰漫的满是荆棘的密林,模煳不清,朦胧不安,不敢轻易的靠近。 她可以八面玲珑与帝王玩计谋,却无法跟一匹比自己还腹黑的狼玩心计。 「你休息吧,我先回去了。」席宸站起身,依然没有理会额头上的血口子。 金嘉意僵硬的坐在沙发上,他的身影隐没在房门处,空气里隐隐约约的还带着些许血腥味。 她顺着椅背躺在软垫上,灯光一深一浅就像是彩虹一样在瞳孔中散开,她抚了抚自己的脚踝,疼痛感悄然消失。 …… 一日復一日,《家人》在低调中秘密的开机了。 金嘉意坐在片场内的休息室,因为是女主角的关系,她拥有了单独的化妆间。 陈艺将准备好的姜茶放在桌上,说道:「等一下会有一场雨戏,虽然现在是暑夏,但提前预防一下比较好。」 「嗯。」金嘉意随意的应付了一句,无所事事的翻看着剧本,她突然发现自己身边好像少了什么。 「差点忘了告诉你,《青云》那边来了消息,已经确定了这周五开播的消息,周播模式,周五周六在江城卫视首播,晚上九点半,周播四集,復播是十月一号起在成虹卫视黄金时段,每天两集,日播模式。」 「这些你处理好就行了。」 「电视剧不需要各地宣传什么,只是戚导昨天来了电话,江城卫视开播当天会安排一挡综艺节目邀约《青云》剧组,戚导希望你能参加。」陈艺再道。 「综艺就算了,这几天都要赶戏,不想分心。」金嘉意敷衍道。 「也行,等电影拍完了,宣传的时候以主角的身份受邀更好一些。」陈艺合上通告单,犹豫之后开口道:「小金是在等谁的电话?」 金嘉意将手机放回口袋里,摇了摇头,「没有,就是看看。」 陈艺莞尔,「我看你这两天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金嘉意沉默着低下头,指尖忍不住的摩挲着手机屏幕,她究竟在等谁的电话呢? 有点点的失落,点点的惆怅,少了一杯解暑汤,难道自己中暑了? ------题外话------ 小蛮昨天去检查了,字数有点少,宝贝们可不要嫌弃啊。 另外,包子快上屉了,是不是应该么么哒小蛮了,嘿嘿。
第四十三章 病了就该吃药 「叮!」唐突的手机铃声打破休息室内的平静。 金嘉意本是不以为意的瞥了一眼屏幕上闪烁的号码,却在看清号码的瞬间神色一凛,双手下意识的按下接听键。 男人依然是那抹不温不火的语气,在暑夏的热浪中犹如突然迎面而来一股寒风,他道:「我在剧组外。」 简短的一句话,似乎并不准备给对方拒绝的意图,电话已经中断。 金嘉意冷冷一哼,将手机丢在化妆檯上。 陈艺站在一旁,思忖片刻之后问道:「谁的电话?」 金嘉意站在镜子前梳了梳头髮,因为这一次扮演的是一个贫穷的乡下丫头,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整张如花似玉的脸蛋上都被涂上了一层灰土,第一眼看过去,着实是毫无形象。 「离开拍还有一段时间,我出去熘达熘达。」话音未落,金嘉意早已出了休息间。 陈艺笑而不语般看着她急匆匆离开的背影,心知肚明的吞回多余的问话。 片场外的郊区小道边,停靠着一辆普通的轿车,轿车不远处一名中年男人躲在树荫下抽着香菸。 「上车。」车窗缓慢的降下,男人的声音由远及近。 金嘉意绕过车头坐进车内,斜睨了一眼消失一周的男人,哼了哼,「席总这是有事急招,无事便销声匿迹吗?」 「我等一下要去m国,为期一个月不会回来,这一个月如果有席家的人来找你,你不用理会。」 金嘉意一憷,毫不避讳的对视上他的双眸,冷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说过我可以陪你演戏,可是我有我自己的自由,我不想我的生活被不必要的人打扰。」 「你也知道席家在京城根深蒂固,想要调查一个人易如反掌,这一次可能是我大意了,你放心,在没有公开我们的关系之前,你依然是自由的金嘉意。」 金嘉意愣了愣,为什么觉得这句话中的意思是话里带话? 「这是我让姜悦重新给你制定的行程表,这一个月你只需要待在剧组里拍好这部剧,别的任何通告即刻取消。」席宸将文件夹递上。 金嘉意不明道:「这似乎有些小题大做了。」 「如果你想被一些胡搅蛮缠的人盯上,大可以出了这剧组大摇大摆的在这街上熘达,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席家少了我的坐镇,保不准有谁狐假虎威,我能做到的只是防患于未然,把危险降到最低,我不想我回来的时候,你……一团糟。」 金嘉意感受到他靠近时唿吸的灼热,本能的缩了缩脖子,嘀咕道:「既然席家这么乱,你为什么还姑息养奸?这好像不是你席总的处事风格。」 「养宠物就得让它先学会任性,让它在自己的羽翼下得意忘形,稍有一日,撤了它头顶的那片蓝天,所谓站得越高,摔得越重,我不想一口咬死猎物,死了可就少了不少乐趣了。」 金嘉意掩嘴一咳,将文件夹攥在手心里,推开车门,「既然你都安排好了,我只需要做到乖乖听话就够了。」 「等一下。」席宸扣住她的手,将她准备离开的身子再一次拉回车内。 金嘉意瞥向他唐突伸过来的手,接触到皮肤温度的那一刻,好像有什么熟悉的感觉在心口滋生,她仓皇中缩回手,开口道:「席总还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席宸将公文包打开,拿出一只银色手机,「这是我另外给你买的手机,如果出了什么事,用这只手机给我打电话。」 金嘉意随意的放进口袋里,轻嘆道:「这世界其实是很干净的。」 「世上最无法直视的就是人心,有些话连陈艺都不能明说。」 金嘉意眉头微蹙,越发煳涂,「你究竟想说什么?」 席宸不由自主的扬唇一笑,「好好照顾自己,天气热多喝点酸梅汤,这是个小镇子,通讯可能没有城市发达,注意好狗仔的动静,要记得你现在是一个演员,一个公众人物。」 金嘉意走出车内,深思熟虑一番之后,好似明白了什么,难不成是有人在暗中监视她? 席家家底错综复杂,分为三大派系,虽然现在席宸一人独大掌控了席氏百分之七十的股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群人在席家做了几十年的山大王,手里掌握着大多数的席氏人脉,这也便是席宸不敢轻易动他们的顾虑。 在外界看来,席家就像是一盘棋,每一颗棋子都不能轻易言弃,更不能轻易动作,稍有不慎,牵一髮而动全身。 车内,司机感受到车后强行施压的精神压力,越发高度集中的注意着车速。 「老钟,让m国那边准备好,席家也平静了几年了,可能是我太过年轻,有些人总是以老为尊,我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有人在我背后盯梢,用枪子对着我的后脑勺,这种感觉让我很不高兴。」男人清冷的声音徘徊在沉寂的车厢内。 司机下意识的点头应允,「大少已经对二叔三叔他们仁至义尽了。」 「让韶山的精神病院准备好,下个月会送几个病人过去,该怎么做,怎么治疗,让他们制定好计划,不用太心慈手软,病了就该吃药。」
第四十四章 新片开机,影帝探班 陈艺刚放下手机,便看见金嘉意去而復返,她急忙上前道:「公司来了电话,取消了下周《青云》的开播仪式,以及月底准备拍摄的两支广告,这一个月你不用再分心处理任何事,只需要拍摄好这一部剧。」 「嗯,我知道了。」金嘉意心不在焉的回覆。 陈艺欲言又止,她有些摸不清公司的情况,按照公司以往培养一个潜力艺人时,会尽可能的曝光她的知名度,而不是这样藏着掖着的只顾好一部剧。 难不成是公司有什么别的想法?如果公司出现了不利于金嘉意的改动,那这通电话也犯不着总经理亲自打过来。 「金姐,导演让我通知您一声,马上开拍了。」助理推开休息室大门,轻喊了一声。 金嘉意将文件夹放在桌上,透过镜子看了一眼自己这张经过特殊化妆之后有些稚嫩的脸蛋,她伸出手用力的摸了摸自己红润的唇角,让这张脸看着更显病态的苍白。 「好了,准备好了,开始。」随着导演的一声令下,鼓风机唿出细微的微风。 金嘉意扮演的林云坐在院子里缝补着麻袋,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小镇子有些破落,土房土墙,拖拉机的声音时不时会从不远处的田埂上传来轰隆声。 「小云姐,你快去看看,小志被人打了。」隔壁家的小孩子急匆匆的跑进院子里,气喘吁吁的喊道。 林云惊慌失措的丢下手里的麻袋,跟着小男孩朝着镇子的方向跑去。 「你这个没爹没娘的傻子,让你学狗叫,你还敢咬我。」一名约莫十二岁左右的男童拎着趴在地上的林志,见他依然一动不动,恼羞成怒般抓起地上的石头直接砸破他的头。 林云瘦弱的双手将围堵在弟弟周围的孩子推开,看着头破血流的弟弟,将他抱在怀里,用着手语道:「你们为什么打他?」 男孩冷冷一哼,「一个傻子,一个哑巴,真够晦气。」 林云抱起林志,替他擦干净脸上的血迹,咬了咬牙,将地上的石头捡起来毫不迟疑的砸在男孩的身上。 男孩吃痛,怒不可遏般拎起袖子就往回走,吼道:「你敢打我?」 林云手语道:「你先打我弟。」 「我打他怎么了?我不仅今天打他,我以后见他一次打他一次。」男孩道。 「姐姐,小志不是傻子,小志不是傻子。」林志蜷缩成一团,浑身抽搐不止。 林云抱起他,拼命的点头。 「咔。」导演拿起扩音器,喊道:「准备下一场。」 下一场是一场雨戏,洒水车早已准备好了。 破落的家中,雨水从顶樑上一滴一滴的渗漏,林云坐在床边,正准备叫熟睡中的林志起来吃饭,手刚接触到他的身体,蓦然一惊。 她慌乱的拍了拍林志的脸,毫无反应。 高热之下,林志的脸泛着诡异的红霜。 林云不会说话,只有不停的摇晃着弟弟的身体,可是他依旧毫无动静的熟睡着。 无可奈何之下,林云背起昏迷不醒的弟弟未有顾忌屋外的瓢泼大雨,沿着小巷子一路朝着镇子上的药馆跑去。 大雨淋唰过的街头,空无一人的死寂。 林云发了狠的敲着药馆的大门,雨水湿了她的发,将那张苍白的脸颊洗漱的越发失了血色。 「小姑娘,你看病?」药馆的老闆瞧着蓬头垢面的女孩,蹙眉道:「你有钱看病吗?」 林云跪在地上,双手合掌拼命的祈求着,她不会说话,就手脚并用的慌乱解释着:「求求您救救我弟弟,我弟弟病的很严重,我求求您了。」 老闆看了一眼她所指的方向,一眼便认出了这是经常来镇子里偷东西的傻子,嘆口气道:「他就是一个傻子,治了也没用。」 林云匍匐着爬上前,额头重重的磕在青石板上,她哭喊着,挥着双手,「他不是傻子,他只是生病了,会好起来的,会长大的,他会长大的。」 「我看不懂你在说什么,姑娘,你还年轻,这个傻子没了就让他没了吧,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你回去吧。」老闆作势准备关门。 林云急忙伸手扣在门缝中,她摇头,用力的摇头,又一次忍不住的乞求着,将身上所有能用的东西摘下来,她满目期盼的看着药馆老闆。 店老闆嘆口气,「你这点钱连看病都不够,更别谈抓药了,听我的话,扔了他吧。」 林云心口憋着眼泪,将林志抱在怀里,雨水打在身上,她望着店前的男人,悲戚中透着绝望。 「咔,很好。」导演喊停。 洒水车停止工作,虽说是大热天的被浇了一身水,但依旧让金嘉意冻得浑身发抖。 助理拿着毛毯搭在她身上,忙道:「金姐喝一口姜汤吧。」 金嘉意坐在休息椅上,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喷嚏。 「那不是邵影帝吗?」助理欣喜的喊了一句。 金嘉意随着她闪烁着灼灼目光的方向看过去,导演处,有数人围坐一圈,其中一人也正巧朝着她这边看过来,四目相接,对方绅士般的笑了笑。 邵梓易与沈琦有过三次合作,久而久之,两人的关系便如同外界所言:不可多得的黄金搭档。他开机,他总会如期探班,关系甚是微妙。 ------题外话------ 不得不说这一个月席大爷你不在,你媳妇儿很有可能会被别人牵走了,哈哈哈。
第四十五章 无偿客串 沈琦倒上两杯茶,笑道:「听说你正在与詹姆斯导演合作一部国际大片,怎么突然有时间跑来探班了?」 邵梓易喝了一口茶水,一如既往温润如玉,他道:「刚好在t市有商演活动,就过来看看。」 沈琦靠在椅背上,翻了翻剧本,「你觉得这个新人怎么样?」 「只能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娱乐圈果然是卧虎藏龙。」 「能得到邵影帝的称赞,看来她这个新人的背后运作团队也不是靠砸钱送她上位。」 邵梓易沉默片刻,笑了笑,「上周我见过《青云》剧组的导演,戚导对我说过这么一句话,邵梓易骨子里就是个演员,所以他的戏不是演出来的,现在的金嘉意就如同我的昨天,按部就班,凝聚精华,有朝一日,锋芒毕露。」 「本来不怎么期待这部剧上映之后的反响,如今看来,上娱做事也不是只靠门面,我突然很期待杀青之后的成片。」沈琦再次倒满一杯茶,继续道:「如果有时间,留下来再看一场如何?」 邵梓易并没有拒绝,笑意更浓的看向某个遮阳伞下的女人,化妆师围绕在她四周,她似乎发现了自己的窥视,目光如炬般望过来,两人就这么第一次凝视对方。 「好了,进行下一场。」沈琦坐回机器前,神色凝重的注意着每一帧的画面。 雨水侵泡过的墙壁,有些土腥味在四处瀰漫,浓烈的药香充斥在毫无透风的房中,床上本是熟睡的人缓慢的睁开了双眼。 院子里稀稀疏疏的吵闹声从虚敞的门外传进,林志浑身无力,他顺着床边慢慢的坐起身。 「林云啊,你可别不识好歹,许二娃能够看得上你,是你的造化,你可别给脸不要脸。」婆子的声音一吵起来,四周围上一堆又一堆看好戏的民众。 林云摇头,打着手语道:「我不嫁,你别再来了。」 「人家许二娃都说好了,只要你嫁过去,他会帮你把林志给送去福利院,他这个傻子能去那种地方养着,是他的福气。」婆子再道。 「你出去。」林云拎着扫帚就想将这个多事的女人扫出去。 婆子怒了,吼道:「你以为凭你这副模样谁能看得上你?人家许二娃还不是看你可怜才想着收你做填房,你倒是臊皮起来了,我今天告诉你,你还欠我五十六块,要么今天还钱,要么就给我嫁过去。」 「嘭。」 玻璃罐子在婆子的脚下砸开,吓得她双腿一软,直接坐在地上。 林志拿起木头棍子,瞪着地上爬不起来的老婆子吼道:「给我滚,我姐欠你的钱,我会还。」 「你这个傻子敢用东西砸我?」老婆子从地上爬起来。 林志挡在林云身前,身体无力,却依旧紧紧的握着木棍,「我告诉你们,我不是傻子,我叫林志。」 老婆子一愣,怎么觉得今天的林志有些不一样了? 林志扔下棍子,吼道:「都给我滚,别想着让我姐嫁给那个瘸子,有我林志在的一天,谁也甭想委屈我姐。」 「傻子好了?」老婆子一惊。 「老天有眼,让我好过来了,从今以后,你们都别想欺负我们姐俩,滚出去。」 林云欣喜若狂般捧住林志的脸,不知不觉间,十五岁的弟弟已经长得比她还高,以前他傻,总是垂着头,原来当他昂首挺胸时,他都这么高了。 林志紧紧的握着林云的手,认认真真的点头道:「姐,我们回家。」 邵梓易翻看着剧本,剧里林云心底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我要送弟弟读书,我要让他考大学,我要让我弟弟顶天立地做人。 他合上剧本,没有翻到最后一场戏,他只看到了那一句便停下了,「人可以忘本,但绝不能忘记良心。」 他突然也很期待最后的上映,也许这不是小成本电影,这是一部花了最少的钱却让所有人看到了最丰满的故事。 「易哥,可以走了吗?」邵梓易经纪人放下手机,行程排的满满当当,实在是不能再耽搁一分一秒。 邵梓易从椅子上站起来,整理了一番外套,看向自家经纪人,他郑重道:「等一下你给沈导说一句,我能在这部剧中客串一个角色吗?」 「……」 「他不用担心片酬问题,我无偿参演。」邵梓易再补上一句。 经纪人瞠目道:「可是您的行程。」 「时间都是挤出来的,我很有诚意参演。」 经济人苦笑道:「我会尽力的去劝说沈导的同意,那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邵梓易点了点头,「其实我挺中意那个城管的角色。」 经纪人并没有多想什么,直接点头,「我会想办法让沈导答应,一个城管角色而已。」 邵梓易笑而不语般放下剧本,他好像忘了说如果林志是男一号,那城管应该是男二号吧,如果林志不是男一号,那城管就必然是男一号了。 想一想,就一个城管的角色,沈导应该不会拒绝吧。 沈琦接到邵梓易经纪人电话的时候,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他哭笑不得道:「剧中的所有角色都已经安排好了,这样临时让我换角,如果传出去会不会以为梓易他耍大牌用名气压人?这样不妥当吧。」 「不就是一个城管角色而已,他能无偿客串,沈导难道还想拒绝?」 「你说无偿?不要片酬?」沈琦深思熟虑一番,拍桌而起,「行,让他明天进组吧。」 ------题外话------ 邵影帝来势汹汹啊。 最后推荐朋友新文,书名:亿万暖婚之宠妻入骨 简介:他是庞大黑暗势力的统治者,也是集金钱与权势于一身的陆氏集团掌权人。 都说这个男子风姿绰约逼人,长得颠倒众生的俊俏,唿风唤雨,无所不能,看不见任何弱点! 但是,只有陆北深清楚,那个始终占据他心尖最柔软位置的女孩就是他致命的弱点,扼住它,可以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上! 不过,那人的弱点要是被陆北深掐住一丁点,只会有一种可能——生不如死! —— 对所有人来说,他是高高在上,嗜血,残忍的恶魔,但是对齐小曲来说,他只是她的陆先生。 他宠她上天,爱她入骨,倾尽所有,只为逗她一笑。
第四十六章 车祸 在《家人》这部剧开拍之前,所有声势都是因为出自徐宏编剧之手,以及沈琦执导,各大影视公司,杂志报社,未曾料到突然有一天这部不过只出资了两百万拍摄的小成本电影竟然男二号是邵梓易? 邵梓易去年靠着与沈琦合作的一部跨国巨作一举拿下包括金影奖、百花奖、金棕奖三大影帝奖项,成为如今最炙手可热的当红影星,片酬几乎是八位数起价。 消息一经放出,所有报社众说纷纭。 沈琦对邵梓易有伯乐之恩,如今帮他出演客串一个角色也是无可厚非。 只是这样一部小成本电影,投资方能够临时追资请动大影帝吗? 偏远的小镇子,一辆接着一辆採访车涌聚,一个个记者见缝插针般想要拿下最新的第一手消息,可惜《家人》剧组承包下了整个村子,任何媒体商被赤果果的拒之门外。 「都听说了吗?邵影帝要进组了。」小助理们围坐一团,捧着手机忍不住的露出情窦初开的小女人模样。 「听说邵影帝的后援团已经准备好了上映过后包场造势了。」另一道小声道。 「咱们这部电影虽然男女主都是新人,可是导演和编剧名声在外,加上投资方的后期宣传,就算没有邵影帝的加盟也能票房喜人。」 「江姐说的也对,剧本写得这么好,瓜瓣评分肯定九分以上。」 「通知演员准备下一场。」助导拿着扩音器喊着。 今天这场戏是外景戏,邵梓易第一次出场的镜头。 林志考上了重点大学,林云在县城里卖红薯,却没有料到被城管围堵。 邵梓易一早就穿好了城管服,暑夏的高温蒸发着空气里的水蒸气,厚重的服装里好像有水在侵染衬衫。 助理见他满头热汗,忍不住的抱怨道:「这里是小地方没有给您的特殊休息室,要不我去跟导演说一声?」 邵梓易摆了摆手,摘下墨镜看着一棵绿树下围聚的四五名商贩,莞尔道:「我又不是第一次演戏,作为一个演员,第一准则不分寒暑,戏里要求哪怕穿羽绒服,也得面不改色的换上,下去吧,多准备一些解暑汤,群众演员也很热。」 助理笑了笑,「我马上去做。」 「准备好了,开始。」导演全神贯注的盯着画面,注意着每一场镜头下的演员神色。 林云瘦弱的身躯被周围商贩遮挡着,她被逼无奈只得离开这片树荫,阳光如火烧般灼痛着皮肤,她忍不住的擦擦头上的热汗。 「不好了,城管来了。」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的一声声音,周围的商贩闻风般一闹而散。 林云第一次摆摊,还没有弄明白他们的意思,便见一群穿着绿色服装的男人直冲沖奔着她而来。 惊慌失措间,她急忙推着烤炉朝着大马路跑去。 这场戏拍摄的是她逃跑中险些被车撞,最后被城管逮住,在她的苦苦哀求下,邵梓易扮演的秦阿成放了她一次。 只是金嘉意刚刚推着车跑到人行横道前,按照剧情,导演组安排的车会缓慢的驶过来。 可是天生对于危险的预知,金嘉意一眼便瞧出了车子诡异的速度。 黑色的轿车如同失去了剎车功能,这就般朝着她横冲直撞而来。 「嘭!」车子撞过推车,车内摆放的七八颗红薯散落了一地。 邵梓易双手护着她的头,两人齐刷刷的倒在滚烫的路面上。 虽说避开了车子的正面撞击,可金嘉意明显发觉到自己隐隐作痛的膝盖。 邵梓易闻到空气里淡淡的血腥味,急忙将她放开。 血珠从破皮的膝盖上涌出,不过片刻便湿透了她的裤脚。 「怎么回事?」沈琦从机器前跑过来,神色仓皇的看着早已熘之大吉的黑色轿车。 「如果不是车子出了问题,那便是车里的人出了问题。」邵梓易直言不讳道。 沈琦面色一沉,如果不是车子出了问题,那就是有人要蓄意杀害金嘉意? 「流血了,导演安排一下剧务医生处理一下吧。」邵梓易扶着金嘉意站起来,轻声问道:「能走吗?」 金嘉意眉头紧了紧,欲言又止般点了点头。 陈艺跑上前,心有余悸的注意着金嘉意的伤势,对着导演不满道:「今天这事可能会是意外,但我不希望这样的意外再发生,如果没有邵影帝的出手相救,只怕我家小金已经被抬上救护车了吧。」 沈琦抱歉道:「我会追查清楚,剧组出了这种事,安全隐患存在很大的漏洞,我会调查清楚刚刚那名司机的身份,这事谁都不能走漏风声。」 陈艺没有再说话,搀扶着金嘉意缓慢的走回临时搭建的休息室。 简陋的板房,没有空调,四面密不透风,整个空间就像是一个密封的蒸笼,不过短暂片刻,里面的所有医务人员便汗湿了一身。 「金小姐骨头没受伤,擦破了一点皮,这几天注意一下伤口不要碰水,请放心,无大碍,不会留下任何疤痕。」医生处理完伤口道。 金嘉意靠在椅背上,神情恹恹。 陈艺拿着小型风扇替她扇着,小声道:「那辆车是奔着你去的。」 「嗯。」金嘉意点点头。 「我会通知姜总,公司会处理好,你不用担心以后的安全问题。」 ------题外话------ 下一场终于有席大爷的镜头了,感觉我把我家席大爷雪藏了,哈哈哈,希望宝贝们都没有忘记还在大明湖畔苦苦等待出镜的席大爷啊。
第四十七章 敢动我的人 金嘉意只是微不可察般点点头,拿过陈艺手中的小风扇,道:「我想休息一下。」 陈艺没有再多说,领着医务人员出了休息室。 寂静的空间,能让一个人的脑袋变得更为冷静。 金嘉意目不转睛的盯着风扇的扇轴,仔细的回忆着驾驶室内男人的五官,那是一种捕杀猎物时尤为猩红的死亡眼神。 「叮……」手机铃声打乱她的思绪。 她本是不以为意的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心口一紧,手里的风扇险些掉落在地上。 「我很抱歉。」言简意赅的四个字。 金嘉意明晓他话里的意思,道:「你抱歉什么?」 「我是个自负的人,我很不喜欢自己的秘密被人公之于众,今天这事是我大意,连累你受伤了。」 男人低沉的嗓音似乎在隐忍什么不明的情绪,听得金嘉意有些情不自禁的不安。 「我在m国一时之间回不来,今天这种事不会发生第二次,不用担心,好好的休息,就当做这只是一场意外。」他再道。 金嘉意犹豫之后,道:「我虽然不懂你们席家那错综复杂的关系,但如何周旋在这种世家内,我想我能自己处理,如你所说,我也很不喜欢自己的背后被人阴测测的注视着。」 「既然这样,保护好自己,要知道你是一个女人,不需要逞能。」 电话中断,金嘉意揉了揉酸痛的额角。 …… m国顶层会议中心,已经是午夜的办公室却是灯火通明。 男人神色凝重的望着电脑屏幕中一闪一烁的画面,周围的空气骤然而降。 「咚咚咚。」助手推门而进,开口道:「总裁,已经找到了。」 席宸靠在椅背上,嘴角出乎助手意料高高的上扬着,那种危险感,让人不由自主的寒毛竖立。 「当年席二爷、席三爷狠是狠,却不知道何为斩草除根,留着大房一棵独苗,想着对外界声称他们对兄长如何的仁至义尽,披着人面兽心的人皮,做着畜生不如的龌龊事,却留下了永久的祸害。」席宸抬眸,目光如炬般望着助手。 助手仓皇中低下头,不敢吭声。 席宸笑意更甚,「一个人如果决定做天理不容的事,就得把后患处理干净了,知道我的意思吧。」 助手慌乱的吞咽一口唾沫,慎重的点头,道:「我知道怎么处理。」 「二叔会喜欢我这个大侄子给他送去的回礼。」席宸十指交叉抵靠在下颔上,兴致盎然的继续盯着电脑屏幕。 午夜的b市别墅内,一声悽然的哭喊声震惊整个宅子上下,吓得所有佣人警觉的打开灯。 席二爷瘫软在地毯上,手机摔落在他的脚边,他不敢置信的瞪直着双眼,似乎并没有看清楚刚刚自己究竟看见了什么。 「二爷,您怎么了?」管家闻声而来,见到一动不动的席二爷,忙不迭的跑上前问道。 席二爷推开碍事的管家,踉跄着将手机捡起来,指尖颤抖着滑过屏幕,电话接通的瞬间,他似虎狼咆哮道:「席宸,你他妈不是人,他们都是你的亲人啊,都是你的弟弟妹妹,你怎么可以心狠手辣到这么对付他们?」 「二叔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好像没有听明白。」男人慵懒的声音从听筒内传出。 「席宸,不要以为你在国外我就拿你没辙,你今天是想跟我撕破脸是吧。」 「二叔这话可就见外了,我们席家在老爷子那一代就说过不分家,如若一旦分家,股份全有慈善基金收购,二叔这是想我们同归于尽成全三叔吗?」 「你——」 「我这个人有个很不好的习惯,别人背后放箭,我会正面还击,二叔现在还年轻,孩子还有机会再生,可是没了权势,就只得流浪街头,无家可归了。」 席二爷咬紧牙关,冷冷道:「席宸,今天这笔帐我会给你算清楚的。」 「我们的帐是得好好算算,二叔应该知道何为量力而行吧,动我的人,你就得想好动完之后的下场,今天我的好弟弟只是没了腿,二叔如若还想继续,恐怕下一次只会没了命,或许你可以算算你的四个子女够你玩几次。」 「啪。」席二爷重重的丢下手机,看着四分五裂散落了一地的手机零部件,他双手撑着椅子缓慢的坐下。 管家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这个疯子。」席二爷急喘两口气,一手扶住心口位置,「马上派人去把少爷小姐们接回来。」 「二爷,虽然我不知道大少对您做了什么,可是这事只怕没有您想像中的那么简单。」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席二爷漠然道。 「现在的大少不是当年的大爷,二爷咱们收手吧,您若再执意下去——」 「够了,当年我能弄死大哥,这个大侄子一样不是我的对手,他护着那个女人是吧,我就得让他知道姜还是老的辣。」 管家沉默着站在一旁,欲脱口而出的话也被生生堵截在喉咙处。 隔日天晴,剧组如同往常布景取材准备着一切开拍前的工序。 金嘉意站在烤炉前,红薯的清香随着微风渐渐挥散着,今天这场戏是补拍的昨天镜头,安全起见,导演安排了副导亲自驾车。 「沈导,投资商看着天气热,特意派人送来了酸梅汤。」场务助理领着一人走进片场。 ------题外话------ 听说今天冒泡的都是真爱,我的真爱们,你们在哪里?
第四十八章 爷就是法 金嘉意瞧着递放在自己面前的红色水壶,抬头,双目落在眼前这个陌生男人身上。 男子有些为难的缩了缩手,忙于解释道:「这是席总特意为金小姐准备的。」 金嘉意看着男子手里的水壶,点了点头。 男子见她没有想喝的动作,再道:「天气渐渐的热了,席总体恤金小姐拍戏辛苦,特地安排公司给您送来的,您喝一口,看看合不合您的口味?」 金嘉意不以为意的拧开瓶盖,目光巡视过周围喝完解暑汤又一次开始拍摄准备的工作人员,笑了笑,「我其实不喜欢这种酸酸甜甜的汤水。」 「不喜欢吗?这可就难办了,毕竟适合大夏天的解暑气汤水就得是这个味道。」 金嘉意直接将瓶子递上前,「瞧你一头大汗,看来比我还需要这个,你喝了吧。」 男子一愣,急忙摇头,「不,不,这是给您准备的。」 「既然是给我特殊备下的,那我也就有权利送给他人,喝了吧。」金嘉意目光灼灼的盯着对方。 男子退后一步,「请金小姐不要为难我的工作,我只是一个负责送汤水来的小人物,不敢高攀金小姐的一番好意。」 陈艺看着执意递过去的金嘉意,小声道:「小金如果不想喝我先替你收着,等一下渴了再喝也行。」 金嘉意并没有理会陈艺的话,依旧目光如炬的望着下意识避开自己的男人。 男子神色飘忽不定,忙不迭道:「我的工作已经结束了,我先回去了。」 「我这个人有个很不好的习惯,对于企图伤害我的人印象特别深刻,哪怕只是人海茫茫中的不经意一眼,他的轮廓都会像是胶片定格在我的脑子里。」 男子脚下一滞,刚走出两步,突然察觉到有什么液体自他的头顶上渗透。 陈艺目光一紧,还未来得及阻止便见金嘉意将一整瓶水泼在了男人的脸上。 「啊。」汤水进入眼瞳,男子踉跄两步跌坐在地上,药物腐蚀过后的剧烈疼痛让他不由自主的用双手捂住双眼。 「怎么回事?」沈琦发现异样,神色仓皇的跑过来。 金嘉意将水壶丢在地上,云淡风轻的解释着:「没什么过重的事。」 沈琦望着地上的男人,一时之间哑口无言,男子很是痛苦的在地上翻来覆去,这还叫没什么事? 副导急忙跟过来,慌张道:「需要送医院吗?」 沈琦看了对方一眼,面色凝重道:「这两天剧组出现了这么多事,如果被有心人利用,咱们的剧还能再拍下去吗?」 副导噤声,犹豫之后小声道:「可是看他的样子伤的不轻啊。」 「镇子后面不是有条臭水沟吗。」金嘉意将散落的头髮随意的扎起来,一如既往说的淡然平静。 副导嘴角微抽,苦笑道:「这可是犯法的事。」 「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不就成了。」金嘉意瞥向一言未发的陈艺,道:「陈姐刚刚也看到了始末,知道该怎么做吧。」 陈艺做经纪人这些年,何时遇到这么赤果果的谋害事件,一时半刻也不知如何应付。 「如同沈导所言,这种事得三缄其口,被过多的人知道这人的用意,其一剧组人心惶惶,其二媒体借势造谣,于我们只会是百害而无一利。」金嘉意再道。 沈琦环顾一圈周围嘀嘀咕咕的工作人员,安排着场务助理,明着说送医院,暗里让副导亲自带人把人丢出剧组。 副导心悸不安的瞪着臭水沟前昏迷不醒的男子,双手颤抖的按下报警电话。 「不用报警了,我们来处理。」两名男子从一辆越野车内走下,一前一后将昏迷中的受伤男抬进车内。 副导诧异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其中一人将工作证拿出,「姜总派我们来把人送去医院治疗,不会给剧组带来任何不利影响。」 副导如释重负般轻喘一口气,看着扬长而去的越野车,心口的石块也算是着了地。 车内,司机按下号码,还未开口回禀,只听对方先行道:「把人给席二爷送过去,让他下次派个机灵一点的。」 …… 经此一幕,剧组依旧如常工作着。 烈日炎炎,大学前的校门打开,一众学生蜂拥而至。 林云是哑巴,不会说话,没有嗓子招唿四下游离的学生,看着一个个从自己面前走过去的身影,心急如焚的比划着名,可惜没有一个人能够看懂。 不远处,秦阿成拿着一只冰棍,瞧着自顾自急出一身汗的女人,摇了摇头。 「城管来了。」不知是从什么地方响了一句,周围的商贩如临大敌般推着推车一闹而散。 林云有过昨天的经歷,急急忙忙的收拾着工具,结果刚跑出两步便被秦阿成逮个正着。 她忙祈求着:「求求你,放过我一次吧。」 秦阿成痞痞道:「我昨天就放过你了。」 林云急了,两眼泛红,比着手道:「我求求你,我不能没了这辆车。」 秦阿成看不懂她的话语,也不忍再打趣她,凑上前小声道:「以后别跑太快,我替你把那些小商贩赶开,你跑一段路之后又回去,没人会逮你。」 林云瞠目,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对方。 秦阿成双手搭在口袋里,得意道:「虽然这样是知法犯法,但在这小地方,爷就是法。」
第四十九章 差点晕倒 日復一日,《家人》剧组在小镇子已经日夜赶工了大半个月,整个进度也算是平衡。 金嘉意坐在保姆车内,无所事事的翻看着新闻。 陈艺拿着两份餐盒上了车,将日程表打开,「按照现在这进度,大概还有半个月就能结束拍摄了吧。」 「嗯。」金嘉意神情恹恹的回覆了一句。 「上个周末开播了《青云》,前四集没有你的戏份,不用担心有什么不利新闻。」陈艺再道。 金嘉意将报纸放下,打开盒饭,问道:「收视率如何?」 「可能是经典名作改编,粉丝呈现两极化,有人说制作精良,堪称业内良心之作,可有利也有弊,不得不承认玄幻小说本就是难以驾驭的大剧,难免露出什么让人啼笑皆非的破绽。」 「不过才开始,公司挺重视这部电视剧的。」金嘉意道。 「这也是,听说公司已经开始了宣传运作,这一周的各大黄金综艺节目都会安排剧组主要演员录制,下周播出。」陈艺注意了一下金嘉意的面色,再道:「虽然这一次你没有机会参加,不过下一次等到《家人》宣传的时候,公司会更卖力的给你造势。」 「如你所说,在《青云》里我只是一个配角,我喜欢高调,不喜欢当陪衬。」 「……」陈艺哑口无言。 金嘉意放下餐盒,掩了掩嘴,「最近每一天都吃这些水煮的玩意儿,陈姐如果下午没事出去给我弄点肉回来成吗?」 陈艺眉头一抽,「你是演员,得注意体形。」 「不用担心,我可以望梅止渴,看着红烧肉,吃开水白菜。」 「……」 「咚咚咚。」助理敲了敲车门,「导演说可以开拍了。」 金嘉意将戏服换上,洗的发黄的衬衫,内衬还有两个洞,裤子上有四五个小补丁,脚下再穿着一双露大拇指的布鞋,每一天炎阳照耀,皮肤有些黝黑,完完全全一个村妇形象。 沈琦坐在机器前,拿着对讲机,喊道:「开始。」 林云站在校门口,望了一眼那条高高的台阶,她攥了攥手,深吸一口气之后快步走上。 校务办公室内,林志嘴角破了皮,他站在办公室中心处,身前是对方的家长以及面无表情的校长。 「咚咚咚。」林云推开门缝一角。 「这位就是林志的家长吧。」校长开口道。 林云点了点头,怕别人不懂自己的手语,特别准备了纸,可是她只读过两年书,许多字不会写。 「今天让你过来是要跟你说一声,你家林志打人的事。」校长再道。 林云看了一眼自家弟弟的嘴角,再次点点头。 「这件事按理来说不应该由我负责,可是林志作为特保生,一直以来性格沉稳,只是最近一段时间,他表现前后大相迳庭,不仅逃课旷课,聚众赌博,还打伤了两名同学,这可能跟他最近的压力有关,所以特意家长过来一趟。」 「我不会同意赔偿,这种事太恶劣,我必须要校方给个处理。」对方家长咄咄逼人道。 「按照校规处置,林志做开除处理。」校长道。 林云心口一紧,几乎是下意识的跪在地上,乞求着,比划着名:「求您不要开除他,他可能是一时煳涂,我好好回去劝劝他,我会赔偿,多少钱我都赔偿,求求您,再给他一次机会。」 校长蹙眉,「请你不要这样,这是校方给的处理结果。」 林云搓了搓手,声泪俱下的比划道:「我知道,可是他一直都是好学生,不可能会突然变成这样,求求您给他一次机会,我会马上筹钱补偿所有受伤的孩子,求求您。」 「姐,不要这样,我没有做错。」林志想要扶起林云。 林云一拳头打在他的肩膀上,嘴里哼哼着,却是吐不出一个字,「让你不听话,姐说过不求你拿奖学金,不求你科科满分,只要你读完书拿到学位,以后能有机会选择好的工作,过好的人生,你怎么就不听话?」 「我没错。」林志吼道。 林云咬紧牙关,瞧着跑出去的林志,低下头。 「瞧瞧那脾气。」对方家长盛气凌人道。 林云咬破了嘴皮,又一次跪在对方家长面前,目光满是期盼,「求求您,放过他一次,我会赔偿的,多少我都赔偿。」 对方冷冷哼了一声,「这年头伤人犯法受处罚天经地义,听说他以前可是傻子,这傻子就算好了骨子里也不会是一个正常人。」 如雷轰顶,林云诧异的看着对方,踉跄着从地上站起来,紧了紧手里的拳头,凭着自己记忆里的那些字,小心翼翼的写下一句话:傻子不是异类,他只是被天使蒙上了双眼,看不清这世间的骯脏,当天使撤开了那层纱,他才有机会看明白,世上最让人无法直视的,除了太阳,便是人心! 校长一憷,抬头看向林云。 林云松开刺破皮肉的拳头,一字一句的比着:「我弟弟不是傻子,他只是天真无邪了十年,请不要侮辱他,更不要污衊他,他比谁都活得坦坦荡荡。」 「咔!」导演喊了一句,松了松紧绷的神经。 金嘉意闭了闭双眼,刚刚从地上站起来的一瞬间,她清楚的感受到脑中的晕眩,如果不是捏紧拳头,只怕她已经倒下去了。 难道中暑了? ------题外话------ 包子出来了,席大爷也快回来了,此处必须有掌声啊,哈哈哈。 不过小蛮好像忘了一件事,我好像忘了曾经还欠一更的事,哈哈哈,都说一孕傻三年,原来我真的变傻了,既然忘了就忘了吧,我知道你们会这么安慰我的,嘿嘿。
第五十章 没有喝醉之前的事 陈艺拿着凉茶站在金嘉意身后,试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见她毫无反应,警觉的绕到她身前。 金嘉意靠在墙上,双眼微闭,察觉到有人的注视之后本能的睁了睁眼,问道:「陈姐有事?」 陈艺瞧着她微微泛着苍白的脸色,蹙眉道:「你气色不好,怎么了?天气热中暑了?」 金嘉意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这几天高强度拍摄身体有些疲了,下一场没有我的镜头,我去车里睡一会儿。」 陈艺跟随在她身后,将凉茶杯递上,「喝一点消消热。」 「嗯。」金嘉意呡了一口苦涩的茶水,就这么坐在车椅上闭目养神。 小镇子内,午间小憩时,总有蝉鸣应时应景的聒噪响起。 「金小姐在车里休息?」低沉的男人嗓音从车缝隙传达入车内。 金嘉意晕晕沉沉的睁开双眼,正好瞧见车内敞开之后一人优雅的独站在树荫下,阳光透过树缝恍若星斑那般洋洋洒洒的落在他的眉梢间。 邵梓易将手里的冰袋递过去,莞尔道:「这八月的天着实让人有些受不住,用这个贴在额头上会缓解一点暑热。」 金嘉意有些木讷的收下冰袋,掩嘴轻咳一声,「多谢邵先生一番好意。」 「我刚跟沈导商量了一下,今天下午你回酒店休息,明早再来补拍今天的戏。」 「这怎么可以,剧组都在赶进度,我身为女主角不可能缺席。」金嘉意看了一眼时间,不知不觉竟然睡了一个小时。她作势着便想从车内走出。 邵梓易不假思索的按住她的肩膀,依旧温润如玉道:「别逞强,如果累坏了更容易拖累剧组进度。」 他的手贴在她的肩膀上,有些温热,金嘉意下意识的坐回椅子上避开他的接触,权衡利弊下,点头应允,「那我就偷懒半天。」 邵梓易嘴角微扬,「回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车门渐渐合上,炙热的阳光依旧如火如荼的烘烤着平原大地,暑夏的高温蒸发着空气中那仅有的水蒸气,不由得让人越发的口干舌燥。 「易哥,我刚刚好像看到有娱记在附近,要不要过去跟他们打声招唿?免得他们胡乱报导什么。」助手环顾着四周后,问道。 邵梓易双手斜放在口袋里,笑了笑,「新片上映需要一些绯闻制造热度。」 助手瞠目,不明道:「可是——」 「好了,回去补拍剩下的镜头。」邵梓易走过小巷子,高大的身影隐没在阳光中。 隔日: 一则新闻震惊整个娱乐圈:邵梓易新恋情曝光,与一名女子在拍摄场地行为亲密。 金嘉意不敢置信的看着杂志上那张被刻意放大的照片,车内的女人被掩饰的打上了马赛克,但她一眼便认出了那是谁。 陈艺匆匆的跑进客房,气喘吁吁道:「你已经看到新闻了?」 金嘉意冷笑道:「这莫非就是娱乐圈惯用的伎俩,新片上映前总需要制造一些噱头来增加曝光率?」 「虽然女方是打上了马赛克,可是车牌号完全曝光,只要粉丝依循着查下去,过不了多久就会查到你的头上,公司方面已经做好了公关处理,你不用担心后续的一些乱七八糟报导。」陈艺自知失职,抱歉道。 「这事也怪不了你,只能怪我当时警惕心不够,邵梓易那边有没有什么解释?」金嘉意追问道。 陈艺摇头,「邵梓易平时对于绯闻完全是置之不理的态度,随意记者们说的天花乱坠,他习惯性的一笑而过,最后久而久之事情会渐渐失去了新闻价值也就平息了。」 「看来这个时候我们也得学会沉默。」金嘉意掀开被子,试着从床上爬起来,可是刚一动作,又一次浑身无力的坐了回去。 陈艺忙不迭的跑上前,不安道:「怎么了?」 金嘉意单手扶额,「可能是饿了。」 「你先洗漱,我去给你弄点早餐过来。」陈艺转身干脆利落的出了套房。 金嘉意目光不由自主的瞥向床头处的那本杂志,心底处好像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彷徨不安着,好似有一个声音在提醒自己是不是该跟谁解释解释? 「叮……」手机应景的响起,惊得她失神一颤。 熟悉的号码跳跃在眼瞳里,金嘉意有些做贼心虚般不敢按下接听。 电话断了一遍又响起一遍,似乎在提醒某人它异样的存在。 犹豫之后,金嘉意不得不按下接听。 男人的声音没有喜怒,一如既往的清冷,「刚刚你的迟疑我可以当做是你心有愧而拒绝接听的意思吗?」 「我为什么要心有愧疚?」金嘉意反问。 「也对,以你金嘉意的性子没有喝醉之前怎么会觊觎男色?」 「……」 「注意邵梓易,他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简单。」 金嘉意靠在床头上,冷冷道:「我与他毫无瓜葛,我为什么要去戒备他?」 「有些人穿的衣冠楚楚,却是道貌岸然,新闻是他刻意放出去的,毕竟你金嘉意以后可是做影后的材料,搭上你一条线,与他百利而无一害。」 「多谢席总千里迢迢之外还得费尽心机为我出谋划策,你放心,如你所说那般,我在没有喝醉之前对于任何有姿色的男人毫无兴趣。」 ------题外话------ 吃醋的男人总是嘴硬,没法子,咱们席大爷就是这么作!哈哈哈。
第五十一章 她晕倒了 高速行驶的宾利车内,男人修长的指尖滑过屏幕,指腹下手机恢復如常,通讯中断。 司机全神贯注的注意着车向,半响之后小声问道:「大少,先去公司吗?」 席宸单手撑着下颔,扭头凝视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物,声音不温不火,「回席家。」 司机不敢多问,听从命令般一脚踩下油门。 席家老宅坐落在b市与a市相交处,群山环绕,山底处有一条天然湖泊,夏日炎炎之时,阳光笼罩着湖面,如同洒下了遍地的金辉,耀眼夺目。 席家宅子前,保镖看见由远及近的车子,识出车牌号之后,不敢怠慢的打开铁门。 老管家神色匆匆的从院子里小跑而来,看着从青石板一头大步流星般走来的身影,心底一咯噔,这大少怎么提前回国了? 席二爷正在客厅内闲来无事的翻看着报纸,听见身后的动静,面无表情的吼了一句,「做事毛毛躁躁,一个个见着鬼了?」 席宸站在大厅前,阳光自他身后倾斜入屋。 席二爷不以为意的转过身,见到来人真面目之后神色一凛,他面上镇定自若的表情不知不觉崩裂些许。 「二叔,很抱歉一大早就来叨扰你了。」席宸单手斜放在口袋里,动作依旧行云流水般走进客厅。 管家吩咐着佣人上茶,所有多余的闲杂人等一个个井然有序的离开大厅。 席二爷冷冷一哼,「你不是在m国,为什么提前回来了?」 「家里有人想尽办法的让我回来,我怎么可以辜负了他的一番好意?」席宸拿起茶杯,嗅着茶香,脸颊上笑意浅浅。 席二爷有些坐立难安,他警觉的盯着突然跑回来的大侄子,不安问道:「既然有些事你不想家里掺和,我们身为长辈的就不过多掺和了。」 「那不是太浪费二叔的一腔好心了吗,事已至此,你也不用在我背后放箭,这些年真是委屈你们屈尊在我之下。」 「啪。」席二爷拍桌而起,额头上青筋尤现,「席宸,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注意说话分寸。」 席宸放下茶杯,靠坐在沙发上,翘起一腿,「席家家规得改了。」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早在二十年前不就是被你们改了吗?」席宸站起身,居高临下般望着闻言色变的男人,他再道:「二叔我尊称你一句二叔,也算是看在老爷子的份上,如今席家虽然在外人眼里坚若磐石一众敌外,只有我们自己心里明白何为各自营私。」 「老爷子去世之前可是明明白白立下过遗嘱,你想不顾那份遗嘱跟我撕破脸?你别忘了,一旦毁约,你和我都得不到好处。」 「是吗?」席宸冷冷一笑,「或许你忘了现在席家是谁说了算。」 「……」 「听与不听老爷子的话,与我而言毫无区别,遵循他的遗言是情分,依循自己的本意是本分,二叔,或者你应该找一个安静一点的地方养老了。」 席二爷踉跄一步,双手撑着椅背,咬牙切齿道:「你真的想这么一意孤行?」 「你觉得有人敢跟我说个不字吗?」席宸反问。 席二爷蓦然一惊,眉头情不自禁的打成死结,「你想做什么?」 「我曾经想过好好养着你们这些人,毕竟在高位上太久会太寂寞,有你们时刻的提醒我那些过往的不堪狼狈,我便能想尽办法的折磨你们,一点一点的腐蚀你们的血肉,可是现在想想,百里长堤毁于蚁穴,有些人还是得尽早处理为好。」 「席宸,你太放肆了,你认为凭你一己之力想撤掉我和三弟这些年的人脉?太过痴心妄想了。」 席宸缓步上前,就这般与席二爷面面相视,他道:「那些人脉都是我送给你们的。」 「你、你说什么?」 席二爷仓皇中想要避开他强行施压的精神压力,可惜他突然发觉席宸看过来的眼神就像是一张无形态的天网,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他肉身凡体囚禁的毫无躲藏之处。 心口一慌,席二爷只觉得身体内的血液好像一瞬间冲上了头顶,世界天旋地转起来,他想要抓住什么东西来支撑自己失去镇定的身体,奈何手指尖滑过席宸的衣角,身体重重的摔倒在地毯上,抽搐不止。 管家听见动静慌不择路般跑进客厅,按住席二爷人中,对着身后一拥而入的佣人吼道:「快去安排车子。」 「大少,姜悦来了电话。」助手未曾顾忌地上一团乱的席家佣人,径直走到席宸面前,将闹腾不止的手机递上前。 席宸按下接听,大步走出客厅。 「总裁,出事了。」姜悦斟酌着说辞,最后只得毫无保留的交代。 席宸脚下一停,刺眼的光线正好落在他的眉梢中,照射着他毫无表情的五官轮廓更为冷漠,让人避之不及。 「刚刚陈艺来了电话,说、说——」 「说!」男人加重音量。 姜悦惶恐道:「可能是天气太热,剧组赶得太急,金小姐在片场,在片场晕倒了。」 沉默,死一样的沉默,姜悦诧异的看了一眼并没有挂断的手机信号,堂皇的等待着对方的回覆。 ------题外话------ 真爱们,你们在哪里,抬起手让我看看你们。 听说今天冒泡的都有包子吃,哈哈哈。
第五十二章 这他妈是谁干的 骤然而降的气氛让助手有一剎那的时间以为屋内的空调是不是坏了,寒风瑟瑟的吹拂过他的眉梢,好像有什么诡异的东西在他背后悄然滋生。 席二爷被席家保镖抬走,客厅内霎时安静下来。 助手犹豫着要不要上去问一句,可是以往的经歷警告着他,此时此刻平心静气等待最好。 「在哪家医院?」 静音了一分钟的电话再一次传出声音,如果不是看着屏幕中还在跳闪的时间,姜悦以为对方是不是已经挂断了通讯。 她听见问话,不敢有任何耽搁,急忙道:「就在镇子上的中心医院。」 「我知道了。这件事让整个剧组保持缄默,不得走漏任何风声。」席宸挂断手机,疾步走下庭院台阶。 席家大门再一次敞开,宾利车缓慢的驶离停车场,随后在阳光笼罩下扬长而去。 《家人》剧组内,沈琦坐在凉椅上烦躁的抽着烟。 邵梓易倒上一杯温水递上前,「医院那边还没有消息,应该是中暑了。」 「上娱姜总刚刚来了电话,这件事他们公司很重视,一是需要我们不要走漏消息,二是希望以后拍摄的时候多考虑演员的身体情况。」沈琦丢下菸蒂。 邵梓易坐在一旁,抬眸看向正在忙着赶场的群众演员,道:「进了这一行,就得明白,无论天气如何恶劣,该上场时就得毫不怯场的走上去,哪怕是酷暑炎阳,或者寒冬腊月。」 「可能是新人,身体素质有待提高,本来就赶戏,现在时间更紧迫了。」沈琦挠了挠头髮,长嘆一声,「姜总说了,让金嘉意休息至少一周,一周啊,这一周我们所有人都得停戏等她一个人。」 「沈导也别太焦急,姜总也只是建议罢了,她既然是一个娱乐公司的负责人,自然而然会以大局为重。」邵梓易道。 沈琦单手扶额,满目焦灼之色,「这一次也要耽误你的时间了。」 「我倒是没什么,我可以把工作都排在这空出来的两天。」 沈琦拍了拍他的肩膀,「得了,我也去医院看看,看上娱的态度,伺候这个新人就跟伺候自家老闆娘似的,生怕闪失了什么。」 邵梓易欲言又止,这段时间在公司里或多或少听说过关于金嘉意的事,背后金主,财可倾国? 望着沈琦离开的背影,他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医院内,不知从什么地方得到的消息,一群记者早已是如狼似虎般将整个医院大厅围堵。 「沈琦导演到了。」有人喊了一声,记者群突然调转方向,一个个似洪水决堤的气势一拥而上。 沈琦摘下墨镜,眉头不可抑制的皱了皱。 「导演,剧组那种地方人多口杂,可能消息是不经意的泄露了出去。」副导小声解释道。 「沈导,听说金嘉意晕倒了,是因为中暑,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呢?」记者见缝插针问道。 「沈导,听传闻您有意角逐今年的金影奖,所以马不停蹄的日夜赶戏,这才导致剧组人员身体不适出现晕厥现象,请问这是真的吗?」另一名记者再问。 「现在邵影帝在您的剧组拍戏,昨天拍摄到他与一名女子关系亲密,请问那名女子也是剧组人员吗?」 沈琦一路沉默中挤进医院大厅,未有回覆任何一名记者的问题。 副导哭笑不得的望着撇下他已经逃之夭夭的导演,苦笑道:「这些问题我们会给出答案,可是这里毕竟是医院,希望各位记者媒体能够尊重病人,有什么问题等咱们召开发布会时再解释,请让一让。」 不远处的停车场,静靠在角落的车子缓慢的降下车窗,男人的墨镜面反射着医院大厅前的一幕,微风拂过之时,有落叶一片片翩跹而落。 驾驶位上,司机挂断电话,注意了一下车后座上一言未发的男人神色,小心翼翼道:「公司已经派人过来了。」 男人摘下墨镜,目光如炬般盯着一个个恍若注入了兴奋剂还在不停骚扰医生护士的记者,半响之后,透着危险气息的声音在车内不轻不重的响起:「这个圈子太过乌烟瘴气,是时候整顿整顿了。」 司机自然知晓他家领导所说的言外之意,点头道:「我会通知过去,娱乐圈的记者的确需要提高素质。」 医院外吵闹不止,而医院内的病房却是鸦雀无声的死寂。 前一刻还是满面愁容的陈艺不知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不敢置信的瞪着主治医生,眼里心里满满的都是希望他能解释解释。 主治医生放下检查单,慎重道:「结果的确是我刚刚所说的那样,如果你不相信可以送她去上级医院做一次详细检查,或许是我们这小医院设备老化出现了什么差错?」 陈艺闭了闭眼,「真的是这样吗?」 医生郑重的点头,「目前数据表明确实是这样。」 「会不会是因为拿错了标本?」陈艺心存一分一毫的侥倖。 「虽然这种事不是没有发生过,不过因为她特殊的身份所有检查都是经由我一人之手。」 「……」陈艺跌坐在椅子上,扯了扯自己的头髮,哪怕她身为金牌经纪人,处理过无数公关危机,可是这种事她该如何做?她手中的艺人都是经过专业训练,言行举止出类拔萃,怎么可以出现这种事? 这他妈是谁干的! ------题外话------ 席大爷默默的站在一旁不说话,这是爷干的! 昨天说了一句包子出来了,宝贝们一只只的冒头了,果然这年头包子才是吸引人的东西,席大爷哭了,金大小姐哭了,哈哈哈。
第五十三章 你怀孕了 聒噪的说话声音就像是夏日炎炎下的蝉鸣不停的在金嘉意耳边闹腾,她意识混沌的睁开双眼,第一眼进入眸框的便是那一身单调白色的主治医生。 陈艺见到清醒过来的金嘉意,忙不迭的凑上前,斟酌着说辞轻声道:「头还晕吗?」 金嘉意诧异的环视一圈病房四周,脑子有些不灵光,好像刚刚眼前一黑,然后记忆就断链子了。 「你先别动,身体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陈艺警觉的按住她蠢蠢欲动想要爬起来的身子。 金嘉意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干哑,她蹙眉道:「我怎么会在医院里?」 陈艺眉头一皱,稳定了一下自己起伏的心绪,站起身,对着医生道:「麻烦你给她解释一下。」 医生将检查单子递上前,道:「金小姐晕倒的原因有两个,一是因为天气太热,你身体水分供应不足,导致心跳过剧出现了轻微的中暑情况,第二则是因为——」 金嘉意翻来覆去的看了两遍检查单,不明所以,问道:「还有什么?」 医生掩嘴轻咳一声,「你怀孕了。」 「……」陈艺仰头忍不住的轻嘆一声。 金嘉意愣了愣,脑子里运转了一下这四个字的言外之意。 「恭喜瑾妃主子,您这是喜脉。」 「贺喜茜贵人,您有身孕了,这可是喜脉。」 「皇后娘娘,苍天之幸,您有喜了,臣即刻通秉皇上。」 「等等。」金嘉意挥了挥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目不转睛的看着说出这话的医生,再三确认着问道:「你说谁有喜了?」 「金小姐,你怀孕了,目前宝宝情况很好。」医生补充道。 金嘉意丢下手里的单子,吼道:「胡说八道什么?我还没有出阁,怎么怀孕的?」 「这……可能就是你的问题了。」医生退后一步。 陈艺双手撑着额头,长吁出一口气,「小金啊小金,虽说你年轻气盛,可是咱们那种事之后至少要学会保护自己,你怎么可以留下这样的祸患?」 金嘉意听得云里雾里,苦笑道:「这年头科技如此迅勐,没有夜生活也能怀孕?」 「……」陈艺掩嘴轻咳一声,「麻烦医生先出去。」 医生点了点头,没有过多的停留准备离开。 「请再等一下,」陈艺回过神,急忙挡在医生面前,严肃道:「医生也知道小金的身份,希望你能替病人病情保密。」 医生莞尔,「你放心,这是我的职业操守,没有当事人的同意,我不会对任何人说。」 房门轻合而上,陈艺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床边,目光灼灼的望着金嘉意。 金嘉意转过头,避开她炙热的眼神,问道:「陈姐想说什么?」 「是谁做的?」陈艺开口道。 金嘉意一憷,苦笑道:「什么是谁做的?我根本就不记得我跟谁有过——」 陈艺警觉的注意到她语塞,急忙抓住她的手,再三问道:「想起来了?」 金嘉意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她怎么就偏偏忘了那一晚发生的事了? 「说,是哪个不要脸的臭男人做的?」陈艺激动的问道。 金嘉意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目光凝重的看着对方,道:「陈姐也不用问了,给我安排手术吧。」 「……」陈艺瞠目,「你、你说什么?」 「这个孩子不能留下。」 陈艺听着她说的云淡风轻的一句话,那样的语气就好像是说了一句甚是普通的闲话家常,随心所欲就可脱口而出。 金嘉意上辈子没有生过孩子,甚至连男女之事都未曾经歷过,但皇家之地,后宫嫔妃,这种事似乎就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事。 这个孩子,不能留! 陈艺见她态度决然,目前情况看来,这事只能这么处理,她掖了掖被子,站起身,道:「我去跟医生商量一下,你再睡一会儿。」 「嗯。」金嘉意疲惫的闭上双眼。 陈艺推开病房门,一阵冷空气迎面而来,她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走廊,为什么突然觉得阴风阵阵? 医生办公室内,门窗紧闭,连原本在服务台的护士也不见踪影。 陈艺越发觉得气氛诡异,她试着叩了叩门。 「请进。」男人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陈艺如释重负的喘了一口气,难道是她神经太过紧张自己吓唬自己? 当办公室大门敞开的一瞬间,有一阵淡淡的男士香水随风而来,陈艺甚是觉得这股味道好闻,高贵的男士ck香水气息,就像是一个成功人士最优雅的配置,不见其人只需要嗅着这股味道便能感受到对方那清贵高雅的气质。 只是,这不是刚刚那名医生的味道。 陈艺看着办公椅上一言未发的男人,他的左手抵靠在眼角,笔挺的西装并没有因为他的坐姿而出现一丝摺痕,他没有表情,五官轮廓一丝不苟的注视着自己,熟悉的场面,好像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 某本销量第一的财经杂志上,曾报导过这么一幕场景。 男人就如同时装模特,动作没有半分瑕疵高贵的坐着,西装裤将他的双腿包裹其中,就像是暧昧场景下欲拒还迎的禁慾诱惑。 第一眼看过去,就像是桃花源下,青山绿水中,百鸟和鸣。 公子世无双…… ------题外话------ 包子哭了,亲娘不要我,怎么办?在线等,很急很急的!
第五十四章 身为孩子的父亲 一阵微风袭来,陈艺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朦胧了自己的双眼,她本能的眯了眯眼睛,再一次睁开时,那个男人依旧玉树临风般坐在椅子上,他的身前是一副如临大敌表情的主治医生。 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 「陈小姐请进。」医生吞吞吐吐的开了口,站起身,有些举措不定的指了指自己身侧的单人沙发。 陈艺眉头微蹙,她潜意识里发觉这个陌生男人甚是眼熟,可是却想不起自己何时与他见过面。 医生问道:「陈小姐过来是因为金小姐有什么事吗?」 陈艺掩嘴轻咳一声,「既然医生这里有别的病人,有些话我也就不便多说,等一下我再过来。」 「那行,陈小姐慢走。」医生微不可察的松懈一口气。 「请等一下。」原本是好不容易恢復的安静突然之间被一声不可忽视的男性低音打乱。 医生有些僵硬的挪了挪身体,不明道:「是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男人摆了摆手,并没有问话的医生,而是自始至终将目光落在来去匆匆的陈艺身上。 陈艺很不喜欢这样被人赤果果的注视,侧过身,四目对接,「这位先生有事?」 「我姓席。」男人语气平顺道。 陈艺皱了皱眉,心里酝酿着谁需要知道你姓谁名谁? 不对! 陈艺恍然大悟,神色一凛,上娱虽然是姜悦负责,可是上娱集团是隶属于席氏家族。 男人从椅子上站起身,瞥了一眼身后的助手。 助手明晓自家领导眼中的含义,将名片掏出之后双手奉上。 白色烫金的名帖自带着闪光感觉,灯光一晃一照,落在陈艺眼中时着实刺眼。 「您是席总?」陈艺不敢僭越名片的珍贵,急忙攥进自己口袋里,好似在那一刻得到了什么有市无价的珍宝,小心翼翼的存放着。 「陈小姐可以当我不在场,把你刚刚想说的话说完。」席宸坐回椅子上,一如既往用着那副淡然随性的模样看着所有人。 陈艺恍恍惚惚的坐回沙发上,前一刻还敢挺着胆子直视一番这个如同古罗马时代主宰众生的神主,如今她甚至连唿吸都在斟酌着唿气吐气。 「陈小姐刚刚想说什么?」医生的言语打破了那份沉寂。 陈艺为难的看了一眼医生,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让她当着大老闆的面说出公司里一名小员工的私事,还是那种见不得人的事,她如何启齿? 「陈小姐不用顾虑我。」席宸拿起咖啡呷了一口。 陈艺吞咽一口唾沫,大老闆问话了,她还敢保持沉默吗? 反覆犹豫之后,陈艺视死如归般开口道:「我来是拜託医生安排手术。」 「……」医生机械式的扭了扭头,谨慎的打量了一番位上依旧錶现的云淡风轻的男人之后,小声的长吐出一口气,「我知道金小姐的工作,既然这是她深思熟虑之后想要的结果,我会尊重病人的意思,手术会尽快安排,只是我们这里医疗条件不如大城市,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金小姐能够再考虑考虑。」 「虽然这里条件没有想像中那么好,不过我相信医生的能力,这只是一个小手术,她现在还不到那个阶段,身为她的经纪人,我必须为她策划最理想的未来。」 「那好吧,等一下我让护士去准备手术室。」 陈艺点了点头,「如此就拜託医生了。」 「这是我份内之事。」医生莞尔。 「咚。」咖啡杯放在桌面上,不轻不重的恰巧打断两人的交谈。 医生如芒在背,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身后的大老闆,不安问道:「席总有什么特别交代吗?」 陈艺心底一咯噔,大老闆会不会以为自家小金同志行为不好,进而放弃对她的培养了? 「身为孩子的父亲,我觉得你们很有必要问问我这个当事人。」席宸刻意的敲击着桌面,有条不紊的频率就像是一个人起起伏伏的心跳,适时的提醒着所有人他的存在感。 医生点头,「席总说的没错,这种事的确有必要问问孩子的父亲。」 陈艺想了想,「虽然我也很想问问孩子的父亲,但毕竟这事关小金未来的星途,未婚先孕,这事在现如今的社会屡见不鲜,可是小金身处在鱼龙混杂的娱乐圈,保不准被人倒泼一身脏水。」 等等! 两人不约而同的面面相觑。 医生眉头不由自主的拧成一道川型,从自己进入办公室开始,这个如山大王一样威风赫赫的男人便强行的坐上了自己的办公椅,院长特别交代这个人身份尊贵不可以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他也看见了那张名片,席家家主,控制着整个东南亚经济命脉的第一人物,用院长的话来说,他皱了皱眉头,医院倒了;他嘴角笑一笑,医院的新设备有望了。 等等! 刚刚他说了啥?他身为孩子的父亲? 自己刚刚又说了啥?要杀了他的孩子? 陈艺觉得自己曾经对答如流的口才瞬间失去了功能,一张口就像是有东西生生的堵截在自己的喉咙处,上不去下不来,硬生生的把她憋得窒息。 金嘉意怀上了席宸的孩子? 他们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 ------题外话------ 你们摊上大事了,你们俩这次真的摊上大事了。哈哈哈。
第五十五章 你结婚了吗? 「身为孩子的父亲,我觉得我们应该给这个孩子一个机会,毕竟他是我席宸的长子。」席宸身体前倾,双手交叉抵靠在下颔处,笑意盎然的看着身前呆若木鸡状态的两人。 医生几乎是机械式的点头,「席总说的极是,说的极是,长子身份大如天。」 陈艺舌头打结,说的含煳不清,「我会劝说小金回心转意,那可是自己的亲骨肉啊,怎么可以说不要就不要了,那是大逆不道的事,不能顺了她的意。」 「只是嘉意性子说一不二,她做好的决定外人是很难更改,所以我们还是顺了她的意思为好。」席宸再道。 医生不安的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苦笑道:「那也是,这事还是要遵循当事人的意思。」 陈艺忙不迭点头,「席总说的对,小金性子烈,做好的决定谁也没有本事撼动,如果今天违背了她的意思,只怕她也会想办法去别的医院。」 「但好歹也是我的孩子,身为父亲,我觉得我应该负责,无论如何,我还是希望能够看着他幸福健康的出生。」席宸单手撑在眉角,目光悠长的注视着两人,「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好的办法。」 医生眉头不可抑制的抽搐一二,他小心翼翼说道:「席总的意思是让我帮您留着这个孩子?」 席宸莞尔,「很难吗?」 医生苦笑道:「虽然现在月份小可能看不出什么异样,可是日后月份渐大,不可能再瞒天过海,金小姐又是极聪明的人,女人在这种事上相当敏感,稍一注意,都会发现不妥的地方。」 「很为难?」席宸再问。 医生感受到对方施压的压力,仓皇的摇头,「不难不难。」 「既然如此,那就拜託医生了。」席宸站起身,整理了一番西装,扭头看向陈艺,再道:「上娱那边我会让姜悦最近减少一些工作,这部剧让沈琦慢慢拍,天气热,演员也是人,累着病着更容易拖累进度。」 陈艺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止不住的点头。 办公室大门被人推开,随后屋内被压抑住的空气渐渐的释放出来。 医生跌坐在沙发上,如同搁浅的鱼儿大口大口的吸着氧气。 陈艺有些煳涂,不明道:「席总刚刚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医生单手扶额,满面憔悴,「手术照常安排。」 陈艺愕然,「可是——」 「只是安排手术室而已,别的一如既往。」医生道破含义。 陈艺恍然大悟,可是不过片刻再次蹙眉道:「这算不算是掩耳盗铃?」 「陈经纪人是觉得还有别的办法?」医生问道。 陈艺双手撑在额头上,忍不住的嘀咕道:「我一直都没有搞明白为什么上娱对咱们小金这么好,如今看来,不是姜总在照应她,也不是什么金主在背后替她运筹帷幄。」 「今年医院能不能有更新的设备进来,也要靠金小姐这颗救命稻草了。」医生站起身,信誓旦旦的保证道:「一定不会辜负了席总的嘱咐。」 陈艺瞪了一眼如获珍宝的医生,自顾自烦躁的扯了扯头髮,从今以后自己还不得更小心的伺候好金嘉意这位大主子了? 突然之间,她有些想念朱迪了,这大姐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把自己负责的大主子给弄回去养着? 病房内,加湿器井然有序的工作着,病床上的女人安静的沉睡着,她的身后,窗台上有一株百合娇艷欲滴的绽放开,阳光落在花瓣上,上面的水珠如同一颗颗璀璨的玻璃球绚烂的迸发着彩虹光芒。 席宸站在病房外,透过玻璃窗看着屋内熟睡中的身影,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些许。 原本只是一夜放纵,却没有想到会演变至此,看来我们之间的协议得增加一条了。 「总裁,车子已经安排好了。」助手控制着声音频率,尽可能没有惊动空气中的那份安宁。 席宸点了点头,「安排好保镖,最近这几天医院和剧组可能不会太平静,让姜悦准备好方案,我很不喜欢记者群的穷追不捨。」 「是,我会即刻通知姜总。」 两道身影隐没在走廊深处,狭长的走廊恢復了如初的沉静。 陈艺心事重重的回到病房,当推开门的剎那,床上本是熟睡的女人也悄然的睁开了双眼。 金嘉意看了看腕錶,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问道:「手术安排好了?」 「是,是安排好了。」陈艺扭扭捏捏的避开她的眼神,倒了一杯温水,「医生说下午有时间。」 「这样就好。」金嘉意仰头看着天花板,「本就是一个意外,既然是意外,就没有留下的必要。」 陈艺身体一颤,放下水杯,小声问道:「小金,你有没有想过孩子的父亲会不会同意你这么做?」 「我为什么要理会他同意或者不同意?」 「毕竟有因才有果。」陈艺指了指她的肚子,「也许他希望你留下?」 金嘉意坐起身,不假思索道:「陈姐,身为一个金牌经纪人,你应该考虑的是眼前,而不是往后,难不成你希望我被人传出未婚先孕这种荒唐事?或者我结婚了却要选择隐婚这种欺骗性的事?」 「那你结婚了吗?」陈艺期盼着问道。 金嘉意面色一愣,尴尬的躺回床上,「什么结婚,我如此冰清玉洁的黄花大闺女连男人的手都没有牵过。」 ------题外话------ 是啊是啊,没牵过手只是睡了一觉而已,哈哈哈。 今天小蛮也要去看看我家二包子是不是健康的包子了,说不定小蛮今天心情一好突然加更了呢?默默的有些小期待了。
第五十六章 做手术 「……」陈艺想了想,未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再道:「等一下手术过后我会亲自送你回酒店,拍摄的事我会通知沈琦,延迟两天再继续。」 金嘉意拒绝道:「不需要这样,明天我就会进组。」 陈艺靠在床边,目光凝重的看着她,神情严肃,「你或许不懂这方面的事,可是我是过来人,女人无论是大月子还是小月子都得休息好,否则以后拖累的可是你自个儿。」 金嘉意敛了敛眉,想一想宫妃流产之后那些医女是如何交代的,这方面的事不可全信,也不能不信,毕竟都是老祖宗留下的传统。 陈艺给她倒上一杯温水,继续道:「剧组的事你也甭操这个心了,公司会替你处理妥当。」 …… 沈琦站在空荡荡的病房内,环视一圈似乎早已是人去楼空的病房,瞧见路过的护士,急忙跟上前问道:「里面的病人呢?」 护士看了一眼门牌号,解释道:「好像出院了。」 沈琦摸了摸自己锃亮的头顶,腹诽着:刚刚不是听说还在医院吗?怎么一眨眼就不见踪影了? 手术室内: 金嘉意望了一眼一旁的点滴瓶,一滴一滴的液体顺着输液管汇入自己的血液中,眼瞳中的清明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模煳,那盏无影灯好似变成了朦朦胧胧的薄雾,她能感受有人的靠近,却是捕捉不到对方的神态五官。 麻醉医生试了试她的痛觉,发现没有反应之后对着身后的医生点了点头。 主治医生换好了一声手术服,就这么坐在椅子上清点着手术用具。 观察室内,陈艺反覆的确认着她麻醉过后的时间。 金嘉意晕晕沉沉的睁开双眼,首先入目的则是天花板上略显刺眼的白炽灯,随后便是凑上前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经纪人。 陈艺刻意的放低着声音,「身体还好?」 金嘉意点了点头,又疲惫的闭上了双眼。 「医生说需要休息观察一个小时左右。」陈艺替她掖了掖被子。 「你说他会恨我吗?」金嘉意的声音消去了以往的桀骜,有些无奈,有些失望。 陈艺苦笑道:「我曾经也这么对待过一个孩子,不过我相信他会原谅我,在我最无能为力的时候有了他,无论他是出世还是离开,都是无望的,我能做到的就是让自己的未来有更好的选择,在自己最风光的时候向世界宣布他的存在,所以在需要放弃的时候,咬咬牙就过去了。」 「也对,谁的一辈子能做到全然的问心无愧?」金嘉意靠着枕垫坐起身,麻醉过后的苍白无力让她很费劲的才坐起来。 陈艺小心的搀扶着她,将葡萄糖水递上前,「医生特意交代过手术过后的前三个月都是需要好好调养的时间,我也是过来人,这段日子可能你会疲惫,或许性子更急更躁,也说不定会食不知味,不过这些都是正常反应,不要太担心。」 金嘉意紧了紧眉头,不明道:「这些是正常反应?」 陈艺略显心虚的轻咳一声,「我曾经也是这样过来的,虽然这只是小手术,但手术本身就是有后遗症,要谨小慎微的保养好自己,如果这段时间亏待了自己,后患无穷啊。」 金嘉意啜了一口水,越发迷煳,「我只听说过怀孕期间会有这种反应,没想到流产之后也会这样,女人,果然是一种可怜的生物。」 「咳咳。」陈艺觉得喉咙发痒,忍不住的咳嗽一声,「所以我已经和沈导商量了一下,无论如何这段时间都不能再像往常那样日夜兼工了。」 「我们是演员,演员不能因为自身的一点小毛病就忘记了自己的职责,剧组进度不能因为我一个人放慢速度,你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金嘉意一口气将整杯水吞咽入腹,擦了擦嘴,掀开被子便打算离开。 陈艺压制住她的肩膀,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十分钟。」 「无碍,回酒店一样可以休息。」金嘉意披上外套。 陈艺阻止不及,只得紧随在后,「回去之后如果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一定要及时通知我。」 金嘉意停下脚步,斜睨一眼身后亦步亦趋的身影,莞尔道:「陈姐,你是我的经纪人,不是我的保姆,你的工作是替我安排好我的通告,而不是负责我的日常生活。」 「不,作为一个称职的金牌经纪人,我需要做到的无论是艺人的工作还是私生活都要完美的安排好,小金,你要知道公司对你的重视程度,你值得我这么掏心掏肺。」陈艺激动的握住她的手,思忖着抱住金大腿,日后飞黄腾达走上人生巅峰全靠她了。 金嘉意尴尬的缩回自己的手,瞧着陈艺如此一本正经的解释,也不忍再拒绝什么,默认着点了点头。 「叮……」陈艺感受到兜里手机的闹腾,这个号码…… 她深吸一口气,如临大敌般按下接听,「您请说。」 「送她回来,我在公寓里等她!」 金嘉意察觉到陈艺灼热的视线,扭了扭头,「还有事?」 陈艺急忙摇头,将手机放回兜里,推开病房大门,笑逐颜开道:「时间可以了,我送你回去吧。」 ------题外话------ 小蛮昨天没有检查好,宝宝太不配合了,所以今天还需要去一趟医院,呜呜呜。 最后推荐好友潇湘人鱼之泪《酒店风云之诱爱成瘾》1v1女强文 小剧场: 宋海澜从钱夹里掏出两枚小钢镚,弹向周陌,语带嫌弃,「就你那技术,只值这么多。」 周陌面色一黑,夺过了钱夹,把硬币都塞了回去,抽出了一张百元大钞,飞快的揣入了裤兜,才把钱夹还给她。 宋海澜瞪大了眼,「你干嘛?抢钱啊!」 周陌一把扛起了宋海澜,大步往里间走去,「还欠我九十八次。」 宋海澜欲哭无泪,「你个流氓!」
第五十七章 一大早的想入非非 金嘉意潜意识里总觉得陈艺突然笑起来时带着不怀好意的意图。 环北公寓楼下,保姆车平稳的泊停在停车位上,陈艺对着车外的女人挥了挥手,随后不做停留的扬长而去,似乎在躲避着什么。 金嘉意抬头看了一眼自家的公寓大楼,为什么好端端的会送自己回b市? 没有过多的猜测,她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不以为意的打开了大门。 夜幕四合,虚敞的窗子处有细微的夜风吹拂过帘子,城市的霓虹灯绚烂的闪烁在落地窗前,一人岿然不动般站立在夜境中。 屋内有些暗,乍一眼看过去时,吓得金嘉意险些误以为自己走错了屋子。 「啪。」灯光在男人的指尖下瞬间照亮整个客厅。 金嘉意看清楚了男人的背影,一把丢下钥匙,疾步上前,「你为什么会在我家里?」 席宸轻轻摇晃着红酒杯,转过身,目光如炬般望着离自己不过两步距离的女人。 突然的四目对视,金嘉意不由得有些发憷,为什么他偷偷潜进自己屋子里,而心虚的却是自己? 难道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席宸放下酒杯,嘴角似笑非笑般微微勾勒起半分弧度,他道:「我今天刚回国。」 「你什么回国跟我没关系。」金嘉意扭开身子,手下意识的贴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好像空落落的。 席宸注意到她细微的动作,笑意更深,「一回国就看见了你晕倒的新闻。」 「……」金嘉意的手仓皇的蜷缩成拳头,她哼道:「天气热,中暑了而已。」 「这样吗?我本来打算派人去医院——」 「不用了。」金嘉意迫切的打断他的话,似又觉得唐突,轻咳一声解释道:「我已经没事了。」 「真的没事了?」席宸凑上前,目光严谨的细细打量过她的面颊。微微苍白的面色,毫无血色的双唇,透过微急的气息,似乎有些疲惫。 金嘉意坐回沙发上,不着痕迹的避开他的注视,点头道:「我也不想追问你为什么会在我家里,现在我需要休息,请你出去。」 席宸并没有遵循她意,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别扭的动作,甚是有趣的扬唇而笑。 金嘉意被盯得头皮发麻,抬头未再避讳他的目光,直言道:「你究竟还想说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敢在我面前说谎吗?」席宸靠在椅背上,兴致高昂,「不是因为他们不敢,而是他们不会演戏,就如同你现在这样,从动作到神情,一五一十的写着,我在撒谎四个字!」 「……」 「我很不喜欢被人戏耍的滋味,给你两个选择,自己说,还是让我调查?」席宸身体前倾,直接面贴面的直视着她避之不及的双瞳。 他靠的太近,唿吸时带出的热浪毫无保留的喷洒在她的脸上,金嘉意觉得头很晕,就如同上午晕倒前那样,眼皮一翻白,一口气来不及提上来,身体一软,就这般失去感知倒在地上。 席宸察觉到她的异样,原本还有点血色的脸蛋霎时失去红润,随后眼睛一闭,顺着他的方向毫无预兆的倒在了自己怀里。 「……」 安静的卧房,浅浅的唿吸声,床头处放置着一盏加湿器,在寂静的氛围里,水雾静静的氤氲开。 医生放下诊疗器,刻意的掩了掩嘴,指向门外,「我们出去说。」 席宸关上身后的那扇门,压低着声音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可能是前段时间没有休息好,有些中暑了,这两天最好卧床休息,如果可以我更希望她能停止工作,毕竟演员这工作潜在的危险数不胜数。」医生解释道。 席宸揉了揉鼻樑,「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医生将药盒放下,「安全起见我开了一点保胎药,每天一次,每次两颗。」 席宸注意到桌面上静放的瓶子,走上前,将标籤撕下,又觉得这样处置太过掩耳盗铃,他走回房中,将床头处的一瓶ve拿出。 …… 翌日天色放晴,一缕阳光顺着窗子蜿蜒爬上地毯。 床上的女人慵懒的翻了翻身,突然指尖触碰到什么柔软的东西,她本能的睁开眼。 男人的五官就如同被放大镜刻意放大了一般直目清晰的落入眸框中,金嘉意慌乱的掀开被子一角,两人衣衫完整的躺着。 「你觉得我会对你做什么?」席宸瞳孔中刻着她如释重负时那蔓延的微笑,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差点摔下床的身子不动声色的拉回。 金嘉意冷冷一哼,「你为什么还在我家里?」 「别忘了我们是什么关系。」席宸坐起身,白色的衬衫开了三颗纽扣,随着他的动作,正好露出满是诱惑的性感风光。 金嘉意发觉自己的眼睛不受身体控制就这般明晃晃的盯着别人的胸口看,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虽然长了一副冰山脸,但内衬配置却是火辣辣能刺激女性肾上腺素的男性荷尔蒙。 小麦色的迷人肤色,轮廓分明的肌肉纹理,掩盖在西装裤下的修长双腿,说不定还有…… 金嘉意觉得很荒唐,自己一大早起来竟然对一个穿戴整齐的男人蠢蠢欲动了,怎么办?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口密密麻麻的怂恿着她,想要啃一啃,咬一咬,再舔一舔? ------题外话------ 很不幸的消息,小蛮昨天的检查结果很差,nt值偏厚,早期唐氏筛查高风险,如果生过孩子的宝妈都会明白唐氏高危的危险,宝宝很有可能出现先天性智力问题,所以小蛮立刻回了娘家,打算今天再去复查一次nt,如果还是高风险,小蛮可能就真的要放弃了。 昨天哭了一天,保胎了两个月,每天躺着,就期盼着老天爷能够同情同情我,可怜可怜宝宝,太累太累了,所以留言那些希望宝贝们能够原谅我不能及时回復,对不住了。
第五十八章 难道不是我说了算 「叮……」唐突的手机铃声打破诡异的氛围。 金嘉意忙不迭的收回自己险些不受控制的双手,摸索着床底处的外套,将闹腾不已的手机从口袋里掏出。 席宸未有理会她异样的神色,自顾自的下了床,径直朝着洗手间走去。 金嘉意忍不住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仰面躺回床上,按下接听。 「女儿啊,在b市生活的还习惯吗?」随着姚翠的声音一同从听筒内传出的还有延绵不绝的麻将声。 金嘉意轻咛的嗯了一声,「母亲有事?」 「你小姨昨天给我来了电话,你表妹姚瑶上个月毕业了,她碰巧学的也是影视专业,你小姨一听说你进了娱乐圈,这不就拜託我把姚瑶给你送过去让你在圈子里好好照料照料她吗。」 「母亲,您应该知道姚瑶是什么性子的人,您觉得她在我这里能安安分分的做人吗?」 姚翠话音一滞,半响过后苦笑道:「不管怎样,她到底是你的表妹,我就这么一个妹妹,她这么求我也是第一次,既然咱们有能力帮忙,你就给她介绍一两个导演,能不能演戏就看她自己的本事。」言罢,姚翠未等回復迳自挂断通讯。 金嘉意将手机丢在一旁,思来想去,空穴无风。 「早餐准备好了,起来洗漱一下。」男性低沉的嗓音自客厅的方向传来。 金嘉意寻着声音的方向看了一眼,席宸已经穿戴整齐,一如既往一丝不苟的得体西装。 席宸见她没有反应,不带迟疑的大步上前,道:「还不饿?」 「咕噜。」话音未落,金嘉意的肚子适时的响了一声。 她尴尬的将他凑近的脑袋推开些许,顺着床沿从另一头走下,就这般赤脚踩过地毯跑进洗手间。 断断续续的水流声沖刷着盥洗池,金嘉意涮了涮口,吐出嘴里的泡沫,忍不住的眉头紧蹙,这个男人会不会知道了什么? 客厅内,淡淡的米香徘徊在餐厅方向,她站在餐桌前往着落地窗的方向看过去,男人倚窗而站,手机贴放在耳侧,似乎在交代什么很重要的事。 席宸挂断电话,将手机放在小桌上,坐回餐桌前的椅子上,汤勺搅动着粥碗。 「席总日理万机,在我这里浪费时间,可是我的罪过。」金嘉意刻意的留意了一番他依旧平平淡淡的表情,好像自己嘴里刚刚说的是他人。 席宸吹拂着粥碗里的热气,尝了一口温度之后,抬眸,任其四目相接,「刚刚姜悦来了电话,交代说陈艺要给你请一周的假期。」 「……」金嘉意心虚的低下头,扒拉着手心下的粥碗,未有做答。 「有些事我不是查不出来,我只是想给对方一个自己解释的机会。」席宸放下汤勺,目光越发清明的注视着扭扭捏捏不知如何动作的女人。 金嘉意含含煳煳的说着:「最近太累了,我一个新人受不住那么高强度的拍摄而已,休息一周不算过分吧。」 「的确不算过分,金大小姐养尊处优,如何受得住风吹日晒的小镇生活。」 金嘉意偷偷瞄了他一眼,为什么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滔天罪孽,曾经的不可一世气势荡然无存,转而变成了一个胆小怕事的宵小鼠辈了? 席宸单手靠在耳侧,点头继续道:「我已经让姜悦去与沈琦交涉了,毕竟我们之间有过协议,你有自己的自由,所以沈琦那方面我会与他商定好,这一周你就在家里好好休养,累坏了耕田的马,以后辛苦的可是农夫本人。」 金嘉意一口气憋在心口,孩子在她肚子里,生与死都是她做决定,为什么临到头自己竟然怕被他知道? 知道了又如何,事已至此,难不成他还有本事扭转干坤? 「无论我说与不说,你迟早都会知道,我这个人习惯了自己握有支配权,而不是被人牵着鼻子走。」金嘉意直视着他,目光如炬,「昨天我是去了医院,那是因为——」 「叮……」手机铃声不偏不倚的响起。 席宸抬了抬手,示意她先停止片刻。 金嘉意松开紧握成拳的拳头,指尖陷入皮肉中,刻上一道道深深的月牙痕迹,那一刻她仿佛觉得自己回到了迦晔,当着满朝群臣第一次上谏言,那种感觉,似有把刀明晃晃的夹在脖子上,无论她是抬头还是缩头,锋利的刀刃都会毫不客气的划破皮肉,鲜血淋漓。 席宸拿起手机,再一次站在窗前,道:「有事?」 「席总还真是财大气粗,有钱任性,听说你一掷千金让国内的三大颁奖典礼同时延期一个月举行?」对方咆哮的声音未有阻拦的从听筒内传出。 席宸单手托在窗口处,细微的晨风吹拂过他的碎发,他不以为意道:「有别的想法?」 「席宸,你最近脑子是不是出现了暂时性的缺氧状态?为什么我觉得现在的你有些像极了低龄儿童,任性、为所欲为。」 「如果没有别的事,先挂了。」 「等等。」对方连忙喊道,「你真的是为了那个女人?」 「我像是那种昏庸无能的君王吗?」 对方迟疑片刻,随后郑重道:「像,太像了,真怕你突然有一天把整个娱乐圈买回去供你家大小姐玩乐,别说颁奖典礼,整个娱乐圈都被你承包得了。」 「现在的娱乐圈难道不是我说了算?」 「……」 ------题外话------ 昨天的复查结果跟前天的一模一样,只有18周做羊水穿刺了,小蛮现在有点难受,今天这章没有修改,宝贝们先看看,如果那句话错了告诉小蛮一下,我去修改。
第五十九章 我不图什么 席宸放下手机,转过身的剎那正巧看见某个女人正在搔头弄耳甚是苦恼。 金嘉意察觉到有人的注视,急忙放下抓扯头髮的双手,恢復以往那清冷的表情,喝了口粥。 席宸坐回椅子上,嘴角情不自禁的噙着一抹笑意,他道:「你刚刚想说什么?」 金嘉意蓦地抬头,轻咳一声,「没事。」 「既然没事,那我就先走了,午饭我想陈艺会给你准备。」席宸拿起外套,想了想,又道:「你有你的难以启齿,我有我的身不由己,金嘉意,如你所说那般,我们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如果有一天你愿意把秘密告诉我,我想我也会对你毫无保留,这是尊重。」 金嘉意一愣,还没有回过神,轻咛的关门声已经从玄关处响起。 她低下头继续搅动粥碗,原本熬制的恰到好处的米粒随着她的动作已经渐渐的变得稀稠,最后失去了让人食慾大增的欲1望。 …… 沈琦拿到延期通知书时,先是一愣,后是一喜,原本以为的电影节没有机会送片了,没想到突然几家有名望的电影节同时宣布更改日子,于他们而言,无疑是不可多得的喜讯。 邵梓易叩了叩门,瞧着喜上眉梢的沈琦,忍不住揶揄道:「今早听嘉意经纪人电话时沈导还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无可奈何模样,怎么短短半个小时刚过去,就雨过天晴,似乎还是晴空万里的好徵兆了。」 沈琦忙不迭将手里的通知书递上前,「虽然很可惜小金身体不适要休息一个礼拜,上娱方面特别要求以后只许拍摄四个小时的无理要求,不过如今看来咱们的排期完全没有问题了。」 邵梓易看着上面的给的理由,苦笑道:「这好像一出玩笑。」 「不,这可不能是玩笑。」沈琦急忙捂住他的嘴,慎重道:「我现在可是眼巴巴的守着这份通知书了。」 邵梓易忍俊不禁道:「其实沈导也不必如此忧心,今年不成,还有明年啊。」 「你这话虽然没错,可是打铁趁热,咱们得趁着这股子东风借势而上,放映期一过,这娱乐圈喜新厌旧的速度你又不是没见识过,这部剧可是徐宏殚精竭虑写了几年的,咱们不能辜负了如此丰满的故事。」 邵梓易欲言又止,目光凝重的望着那份通知书,这其中缘由应该没有表面那么简单吧。 延续了数十年的电影节,日期说改就改,无论是从本质还是舆论上来讲,都是受人诟病的话题,可为什么好端端的会突然改日子了? 都说金嘉意背后有金主撑腰,可是就算是再有本事的金主,有把握撼动这娱乐圈的百年歷史吗? 除非…… 邵梓易忍不住打消自己这个不着头脑的想法,金嘉意不适于那种一见倾心的美人,怎么可能会搭上席家那条线? 就算搭上了,她凭什么本事去左右席家? 「成了,我等一下就给陈艺打电话,让小金好好的休息,拍摄的事咱们慢慢来。」沈琦目光灼灼的盯着文件,恨不得即刻裱起来挂在剧组里。 炙热的阳光就像是一颗火球零距离的灼烧着空旷的广场,b市最高楼前,一辆法拉利轰鸣而过,惊得四周路过的人群一闹而散。 叶卿从车内走出,保安匆忙的迎上前。 席氏大楼顶层会议中心,各大主管严阵以待的听候着季度报告。 「咚咚咚。」铿锵有力的敲门声将会议室内的平衡打破,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门口岿然不动的身影。 秘书长仓皇的走过去,急忙解释道:「对不起总裁,我拦不住叶少。」 席宸将文件夹合上,语气不温不火,「散会。」 众人如放风的野马一涌而出,偌大的会议中心,只剩下两人一站一坐。 叶卿冷冷的哼了一声,反手将身后的大门合上,大步上前,拉开椅子,翘着一腿,略带痞性道:「我是不是打扰了席总的正事了?」 「你应该知道在c国,我想吞下一个叶氏只需要动动手指便可。」席宸斜睨一眼对方,将文件夹推到他面前,「用叶氏大少的名义发出去。」 「……」叶卿只需看一眼便清楚上面是什么卖身协议,不假思索的丢进垃圾篓里,「我可不是你的员工。」 「如果你想成为我的员工,我可以即刻让人着手去处理。」 叶卿俯身将垃圾篓里的文件扒拉出来,大意的浏览了一番上面的文字,苦笑道:「凭什么要我背这个黑锅?」 「很为难?」 叶卿咬牙道:「你想为博美人一笑,大可以大声宣布你的丰功伟绩,这么藏着掖着,可不是你席总的作风。」 「无论是娱乐圈还是财经圈都知道叶大少的名号,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碰巧你叶氏投资的《楚国》也要延期上映,女主角与你叶大少暧昧纠缠不清,有了这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条件,这还算是黑锅吗?」 「你——」 「叶氏的投资今年追加五个点。」席宸再道。 叶卿紧了紧手里的拳头,「你这样做图什么?」 「你玩的是人,我攻的是心,我不是图什么,而是想得到什么。」 ------题外话------ 这两天谢谢宝贝们的关心,小蛮现在还在娘家,没有电脑,留言只有回去回復了,真的很抱歉。
第六十章 如何提高气场 和煦的微风吹动着帘子,公寓套房内静静萦绕着淡淡百合清香。 陈艺拎着饭盒推门而进,第一眼便看见了站在窗前俯瞰楼下的女人。 金嘉意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赤脚踩在地毯上,听见身后的声响,回了回头,「陈姐你说一个人会莫名其妙的对你好吗?」 陈艺迟疑片刻,以她过往的那些经歷,不假思索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很大的可能性是有利可图。」 金嘉意靠在墙上,不由自主的想去席宸临走时嘴边挂着的那微不可察的邪佞笑容,满满的都是心机叵测。 「特别是娱乐圈这个圈子,就如同一个同时混入了上百种染料的大染缸,你刚入这个圈子不久,的确要学会戒备他人。」陈艺将餐盒打开,又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误解了什么意思。 金嘉意盘腿坐在毯子上,单手托腮,「我的过往告诉我,敌强我弱的情况下,我没有十足的底气时,不仅要与他逢场作戏,还要留下进退后路,但如若我有同样的条件时,何须退让?为何要退让?」 「……」陈艺有些煳涂,为什么她听不懂金嘉意的言外之意? 金嘉意扒拉着米饭,轻嘆一声,「我现在缺的是气势,陈姐你说怎么样才能助长一个人的气势?」 「这玩意儿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提炼出来的,气场这东西有些人是与生俱来,有些人是日积月累,小金啊,你现在也甭去想那些有的没的,把身体养好就成了,费那个心思去胡思乱想做什么,多吃点,你前几天不是吵吵着要吃肉吗?」陈艺将一大块五花肉扒入她的碗中。 金嘉意叼着肉块,噌的从毯子上一跃而起。 陈艺见状,一口气憋在心口险些当场急晕过去。 金嘉意一口将肉块含入嘴里,一路小跑着回到卧室。 陈艺暗暗的拍了拍胸口,警觉的朝着卧室的方向瞄了几眼,她又在捯饬什么? 金嘉意打开电脑,上网搜查着怎样提高一个人的气势?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屏幕,弹出的第一条则是借用语气词,从声调上碾压对方,譬如:妈的、丫的、他大爷的! 「小金啊,公司还有些事,我就先回去了,你记得把饭菜都吃完了。」陈艺的声音从客厅方向传来。 金嘉意站在卧室前点了点头,「辛苦陈姐了。」 房间再次恢復安静,她靠坐在垫子上,指尖一搭一搭的叩着椅背,曾几何时,一个眼神,众生皆惧,连皇子皇孙都得对她存有三分敬意,眼前这个席宸,不可能会是皇子皇孙,也不会是那个昏庸无能的帝王,十有八成是跟她同样一肚子黑墨水的右丞相。 迦晔王朝史上在新祖登基的二十年,出了两名奸相,着实让人有些啼笑皆非。 左丞相斐滢歷史上唯一女相,废黜太子,怂恿帝王妄杀良臣。 右丞相齐然结党营私,把持朝政,甚少入朝,却是门徒广布,连帝王都得忌惮三分。 金嘉意如梦初醒,为什么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总能像霜打的茄子毫无气势而言,原来他与齐然那老傢伙有不谋而合的味道,不动声色弄死一个人,还能舔着笑嘻嘻的脸说为国为民。 「叮咚……」门铃打乱她的思绪。 金嘉意盯着门禁前的男人,嘴角戏嚯的上扬些许,片刻过后,男人迳自掏出一把钥匙,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了门。 「为什么不开门?」席宸面色如常透着让人不容忽视的强大地心引力,吸引着方圆百米内的所有视线。 金嘉意双手环绕交叉在胸前,冷冷道:「这是我家,我有权利对谁开门,我的钥匙还给我。」 席宸对她摊开的手全然的避而不见,直接走到客厅方向,瞥了一眼小桌上残剩的大半盒饭,道:「还没吃饭?」 金嘉意跟上前,伸出手拦着他的去路,「把钥匙还给我。」 「你有两个解决方案,第一安静的换了锁,第二就当做我是你开门后进来的。」 「……」金嘉意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吼道:「丫的,这里是老子的家,凭什么要我换锁?你大爷的把钥匙还给我!」 席宸停止行动的双脚,回头越发认真的打量过女人的周身上下。 金嘉意提着气,毫不怯弱的任其四目对视,心里暗暗腹诽着:果然被自己的气势碾压过去了。 「我还没有吃饭。」席宸没有理会她已经瞪出了红血丝的眼睛,坐在沙发上,就着她刚刚啃过的半盒饭吃了起来。 「等等。」金嘉意扑上前,按住他的手,「这是我的。你没有吃饭回你家去。」 「不要忘了我们是什么关系,你的家在法律上也是我的家。」席宸拨开她的手,夹起一块肉便塞入嘴中。 金嘉意眉头一蹙,着急道:「协议第一条各自有各自的自由空间,你这是违规了。」 「或者你想我把肉还给你?」席宸嘴角微微的带上一抹笑。 金嘉意再一次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又是如此赤果果带着嘲讽的笑容,她脑袋一热,吼道:「全部还给我。」 席宸放下碗筷,目光凝重的注视着她的眉眼,「我是一个绅士,对于女士的要求,我没有理由拒绝。」 言罢,他的左手未有犹豫的扣上她的后脑勺,手下带力,她的头越发靠近自己,两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他的唇毫无缝隙的贴上了她的唇…… ------题外话------ 他大爷的,本丞相岂是你这等凡人可觊觎的!
第六十一章 你给我滚出去 他嘴里似乎还残留着五花肉独有的肉香味,当双唇贴合上时,那淡淡的肉香便从嘴角处渗漏,瀰漫诱惑在她的鼻间,似是挑逗般渐渐浓烈起来。 金嘉意脑袋有一瞬间的放空,柔软中带着微凉的唇就像是酷暑下吃到了一口可口的冰淇淋,捨不得它咽下去,任其在嘴中慢慢的融化。 席宸得意的放开对她的钳制,意犹未尽般舔了舔自己的下唇,道:「味道可好?」 金嘉意脸颊烫了烫,那种感觉好似自己喝了百年佳酿,酒精霎时上脑,晕晕乎乎,有些醉了。 轻盈的风吹拂过帘子,炙热的阳光在眼瞳中忽明忽暗,金嘉意勐地醒神,他的五官被刻意放大在眸中,她机械式的往后一靠,犹如看待什么凶神恶煞的恶魔那般。 席宸拿起筷子继续夹着肉块,动作如同方才行云流水未有半分拖泥带水,仿佛前一刻他只是与空气零距离接触了一二。 「你给我滚出去。」金嘉意从地上爬起来,目光戒备的瞪着依旧岿然不动的男人。 一盒饭见底,席宸将空置的饭盒放回桌上,拿起一旁的湿巾随意的擦了擦嘴,道:「味道虽然欠佳,但食物本身就是裹腹之用,味道倒是其次。」 「……」金嘉意面目憎恨的盯着一粒饭未剩的饭盒,咬牙切齿道:「既然席总已经吃饱喝足了,请离开吧。」 「我下午没事。」言外之意不言而喻,席宸越发明目张胆的凝视着剑拔弩张气势下的女人。 金嘉意眉头不由得的抽了抽,敢情她是遇见了衣冠楚楚的臭流氓了。 「叮咚……」门铃声自玄关处高调响起。 金嘉意不以为意的走到门禁方向,却是再一次情不自禁的眉头紧蹙。 「这女人是谁?」席宸靠在她身后,笑的耐人寻味。 金嘉意斜睨一眼背后的男人,再慎重的瞥了眼门外徘徊的身影,一把扣住席宸的手径直朝着卧室方向推进去,「无论等一下发生什么事都别给我出来。」 「这算不算是金屋藏娇?」席宸笑意盎然道。 金嘉意嗔了他一眼,未再吭声直接将房门紧锁上。 「表姐,我还以为大姨给的地址错了。」女人见大门敞开,毫不犹豫的踏步入内。 金嘉意站在玄关处,冷冷道:「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姚瑶放下皮包,环顾着公寓四周,直言道:「我听说你签约了上娱。」 「是又如何?」金嘉意自上而下将她细细打量一番,也算是中规中矩的粉色连衣裙,踩着一双五寸高跟鞋,头髮盘着一个简易的丸子头,二十三岁的年龄,朝气蓬勃。 姚瑶靠在窗前,笑道:「表姐,大家都是一家子人,我今年刚毕业,还没有签约任何娱乐公司,你看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不好意思,我也是新人。」金嘉意未加考虑道。 姚瑶面上的笑意有些崩裂,精緻的妆容掩饰了她脸上过多的喜怒,她道:「表姐这是不愿意替我引荐了?」 「我这个人只会量力而行,做不到的事不会轻易承诺。」 姚瑶靠在窗沿上,似笑非笑道:「表姐不必说的如此冠冕堂皇,我如果有个金主的爹,何须这么低声下气来求你。」 「很可惜你爹不是金主。」 「你——」姚瑶仰头轻喘一口气,冷冷道:「是,我爸没有姨夫那么大的本事,可是终归是自家人,表姐应该也不想让我妈每天都去叨扰大姨吧。」 「我妈最近正打算戒掉麻将,有小姨去跟她聊天,不失是一件好事。」金嘉意倒上一杯温水,呡上一口继续道:「姚瑶,你知道什么叫做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心术不正的人,只怕我帮了她一把,临到头也只会落得农夫与蛇的下场。」金嘉意放下水杯,指了指玄关的方向,「出去时记得关门。」 姚瑶目光狰狞的瞪着对方,面上失了那灿烂的微笑,漠然道:「既然表姐未曾念及咱们的那点血缘关系,成,我姚瑶也不是那种恬不知耻的女人,今天我把表姐的话记住了,来日方才,迟早有一天我会一字一句的还给你。」 话音未落,女人的趾高气昂的身影消失在玄关处。 金嘉意察觉到走廊方向异样的眼神,冷冷的斜视了一眼,再一次倒上半杯水,语气依旧清冷,「席总这样的人物也喜欢听墙角看别人八卦了?」 「没听说过你还有表妹。」席宸站在吧檯前,一一巡视过酒驾上年份不同清一色白酒。 「席总想知道我的祖宗八代何须听我亲口说,一句话下去,有的是人上赶着把我的族谱给你送来。」 「我虽然是个商人,但也知道一个人的底线,有些事可以调查,有些事是她的权限,如果我想知道,更愿意是听她自愿告诉我。」 金嘉意沉默,将水杯重重的放在桌面上,灯光折射在杯口处,泛着一缕缕绚烂的微光。 「金嘉意,如果有一天你有秘密想要跟我说了,我会洗耳恭听,烫一壶酒,择一座小楼,听风细雨时,闲话家常。」席宸挑起一瓶五粮液,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一天她豪迈痛饮的那一幕,碗中的酒如白开水清澈见底,她的五官娟秀的映在酒面上,似那清香的酒气,确实很醉人!
第六十二章 你调查我 金嘉意看着他掌心里的酒瓶,心里酝酿着,他莫非睡了自己的床,吃了自己的饭,现在还想喝她的佳酿? 席宸注意到她眼瞳里灼灼闪光的视线,将酒瓶放回酒架上,单手斜放在口袋里,语气平淡无波,「你放心,我不会喝你的酒。」 金嘉意冷冷的瞥了对方一眼,捧着水杯折回沙发上,无所事事的打开电视。 席宸靠在吧檯前,目光越发明目张胆的打量着沙发上神情恹恹的女人。 他不是那种怜香惜玉的绅士,在席家,所有男人骨子里就是薄情,自己的父亲虽然在外界眼里与母亲琴瑟和鸣,却是养了一堆情妇,或许在他不知道的什么地方,自己还有一堆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们。 席二爷风流成形,众所周知,族谱上两儿两女,可能被他玩死了几个,还会有一堆的后继有人。 至于席三爷,虽说至今未婚,却是在京城几栋别墅内养着大姨太、二姨太、三姨太…… 所以在席家,女人不过就是一件商品,有价值时,高调的宠着,没有意义之后,一笔钱一栋房子,断的干干净净。 席宸也不清楚自己对于眼前这个女人是因为男性徵服欲,还是自然而然的霸占欲。他喜欢把猎物控制在自己触手可及的范围内,可是这个女人,他低估了这个女人! 「叮……」手机铃声在寂静的氛围内被刻意的放大了声量。 金嘉意下意识的朝着席宸的方向看过去。 席宸神情淡然的按下接听,声音未有半分起伏,「说。」 「我想我是知道了为什么高高在上的席总会突然坠入凡间喜欢掺和娱乐圈的大小事了。」男人嬉闹的声音从听筒内传出。 席宸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目光朝着金嘉意方向慎重的看了一眼,见其并没有过多的关心之后,疾步走进洗手间内。 「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么感人肺腑的故事,席总这是百鍊钢化作绕指柔了,竟然为了一个女人——」 「你想说什么?」席宸打断对方的喋喋不休。 「我在公寓楼下,我想电话里一两句话也是说不清楚,或者席总更喜欢我上去当面说?」 「我马上下去。」席宸挂断手机,抬眸望着镜子前面无表情的男人,他的手按下水龙头,看着源源不断流下的水珠,指尖滑过屏幕。 电话只响了一声,便被接起,「总裁。」 「撤销对叶氏广厦计划的投资。」 「……」电话一头迟疑了片刻,随后对方慌乱道:「不需要经过董事会议吗?」 「如果叶氏来了电话让他们总裁派总经理亲自过来。」 放下手机,席宸扣上袖扣,淡薄的双唇微微的上扬些许。 金嘉意注意到从洗手间内出来的身影,忙不迭的缩回自己的脑袋,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那般继续全神贯注的盯着电视屏幕。 「我出去一趟。」席宸打开大门道。 金嘉意没有吭声,警觉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的无影无踪。 公寓楼下,法拉利泊停在绿荫下。 车身轻晃,坐在驾驶位上的男人兴致盎然的将一瓶水递上,「虽说席总今年三十有二,也是时候成家立业,可是这闪婚也就罢了,如今珠胎暗结,如果被传出去,只怕会让董事会的那群老头子一个个吓进医院躺着吧。」 「你调查我?」席宸拧开瓶盖,似是并没有过多的在意。 叶卿靠在方向盘上,莞尔一笑,「我只是好奇金大小姐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晕过去,不过席宸,我能轻易查到的事,你觉得你家二爷三爷查不到吗?」 席宸神色一凛,目光情不自禁的往着公寓大楼看过去。 叶卿继续道:「你也别用撤资来威胁我,我只是过来给你提个醒,你家金大小姐的事是包不住的,现在你与席二爷撕破了脸,席三爷那只老狐狸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弄倒他?」 「我似乎真的忽略了比你更重要的事。」席宸打开车门,将冰水丢回对方身上,「叶大少平日虽说不务正业,但对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比我有警惕性,今天是我大意,我很感激你的提醒,作为偿还,我也给你一个消息,回去之后跟你父亲说点好话。」 「……」叶卿诧异的踹开车门,吼道:「你又做了什么事?」 「我是一个睚眦必报的男人,很不喜欢别人偷偷调查我的私事。」 叶卿踢下脚底处的石子,不安道:「亏得爷推了三个约会不远千里的赶过来。」 「叮……」话音未落,衣兜中的手机适时的响起。 叶卿看见号码的瞬间面色一沉,急急忙忙按下挂机键。 马路对面的甜品屋,两名女子相对而坐。 齐菁抬起手在姚瑶眼前晃了晃,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不明道:「你在看什么?」 姚瑶收回眼神,掏出手机打开百度,「刚刚那个人是席宸?」 「什么人?」齐菁回头张望了一番,大热天的广场连个鬼影都没有。 姚瑶放下手机搅动了一下咖啡杯,「席宸为什么会在这种公寓里?难道他住在这里?」 「姚瑶,你嘀嘀咕咕说些什么?你还没有告诉我金小姐有没有同意引荐你进上娱的事?」 姚瑶放下咖啡杯,笑意盎然的看着她,道:「如果搭上席宸,我们何须再去求金嘉意?」
第六十三章 要不要试试毒 「得了小妞,我也算听明白你口里的席宸是啥玩意儿了,凭人家那种身份是你和我这种小人物可以觊觎的?」齐菁拿起咖啡站起身,「今天我还有试镜,先走了。」 姚瑶随意的摆了摆手,「我得想办法也住在这里。」 齐菁嘆口气,径直朝着大门方向走去。 轻合的玻璃门从外被人推开,齐菁未有留意到突然冒出来的男人,两人正面撞上,她手里的咖啡失去重心引力直接落在地上,溅了男人一皮鞋的咖啡渍。 「不好意思——」齐菁仓皇中掏出纸巾,刚抬起头,便发觉有一道阳光从男人的身后迸发入目,就如同星光熠熠的红地毯中,他从另一头温文尔雅出现,剧烈的镁光灯闪烁在他身后,高贵、奢华,光芒万丈。 叶卿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自顾自的掏出手绢擦了擦自己的鞋子,未有理会突然发愣的女人,阔步走进咖啡厅。 齐菁回过头,脸颊不由自主的红了红,零点零一秒前,她知道自己一见钟情了。 这个男人穿着高档的西装,皮鞋擦得油光水亮,那头黑髮修剪的恰到好处,多一寸则宣兵夺主掩盖了那双眼的风华,少一寸则平庸无奇辱没了那张脸的俊朗。 完美,如梦中情人的完美。 「齐菁,你在看什么?」姚瑶拿起皮包站在女人身后不明道。 齐菁轻咳一声,「没、没看什么。」 姚瑶看了一眼时间,「再不走,你的试镜得拱手相让了。」 齐菁勐地回过神,急忙推开玻璃门,眼睛却是不受控制的透过那扇玻璃门企图再看一眼那一闪而过的男人。 叶卿放下咖啡杯,生无可恋般双手揪扯着自己的头髮,「亏得爷一世英名,竟然屡屡遭到席宸你这奸商荼害。」 正在电梯内的某人抑制不住鼻子发痒的打了一个喷嚏。 席宸看了一眼上升的电梯数字,嘴角不可抑制的翘了翘。 当推开门的剎那,没有女人的阻扰声,席宸往着沙发的方向探了探头,女人正靠在垫子上安静的沉睡着。 空调风静静的拂动着帘子,他按下休眠键,拿着一张小绒毯搭在她的身上。 席家也许不是薄情,而是因为在此之前他们没有遇到那个留得住心的女人! 「席宸你大爷的不许抢我的酒。」金嘉意翻了翻声,怀里的酒瓶露出小小一角。 席宸哭笑不得的将她怀中的酒瓶扒拉出来,平稳的放在玻璃桌上,半蹲在一侧,压低着声音道:「我对你的酒没有兴趣,不过安全起见,这些酒我只有先拿走了。」 没有回覆,沉睡中的金嘉意消去了满身的马刺,从前的步步为营,养成了一个人在睡眠中都要戒备着周围的动静,却在他的触碰中,渐渐的放松心绪,如同有那个人的陪伴,她能毫无拘谨的闭上双眼。 你在,我安…… 夜幕四合,淡淡的饭香萦绕在屋内,沙发上熟睡的女人缓慢的睁开双眼。 或许是睡得太久,金嘉意有那么一瞬间没有分清楚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她愣愣的看向窗外,霓虹灯一闪一烁的倒影在玻璃窗上,她摸了摸晕晕乎乎的脑袋,闻着空气里那股诱人的饭香,急忙从沙发上跳起来。 餐厅的方向空无一人,只有被刻意盖上了碗碟的几只盘子,盘子旁放着一张小便签。 「醒了吃饭。」简短的四个字。 金嘉意打开碗碟,三菜一汤,平常的家常便饭。 她疑惑的环顾着屋内四周,似乎少了一个人的气息。 「这是他做的?」金嘉意坐在椅子上,确信周围没有过多的人之后,正准备下筷子,突然想起了什么,将自己脖子上的银项鍊取下,自言自语道:「要不要试试毒?」 「咕噜……」肚子应景的闹腾着。 她将项鍊放在一旁,也无瑕顾问有毒无毒,肚子饿了。 「叮咚……」 金嘉意放下一口气吃完的米饭,心满意足的打开大门。 陈艺提着晚餐大步走进,第一句便是道歉道:「公司临时有事耽搁了你的晚饭,饿了吧,快点吃吧。」 金嘉意指了指餐桌的方向,「我已经吃饱了。」 陈艺不安的蹙了蹙眉,「你自己做的?」 金嘉意喝上一口水,道:「你看我像是那种贤妻良母的女人嘛?」 陈艺将餐盒放在餐桌上,正巧看见放置在一旁的便签,她可以不认识金嘉意的字,但席宸的字对于他们这种身份的人而言可谓是一字千金,那流线型一笔而就的笔锋锐利到就像是一把刀明晃晃的刺进陈艺的眼瞳,她咽了咽口水,难不成这些都是总裁亲自做的? 金嘉意揉了揉睡得酸痛的肩膀,轻嘆一口气道:「我今天觉得我的身体已经恢復的很好了,陈姐给我安排下,我明天回剧组。」 陈艺按了按自己险些跳出心口的心脏,拒绝道:「公司方向已经跟沈导确定好了復拍时间,就算你现在回去剧组也拍摄不了,邵梓易临时有事也离开了剧组,所以你就别再想着提前回去,安心休息便可。」 「可我这样闲着也无聊,要不你给我安排别的工作?」 陈艺苦笑道:「公司已经把你的日程全部停了,我也没法子给你接通告。」 金嘉意坐回沙发上,目光一紧,「这会不会是阴谋?明说停我工作,暗里对我封杀?难道是我怀孕的消息被人走漏了?」 ------题外话------ 几天没关心网站,不晓得可以改会员名了,我竟然好多人都不认识了,呜呜呜,宝贝们把名字报上来,快告诉我你们是谁的马甲。
第六十四章 意外 「你也别胡思乱想,这是公司为了你的身体考虑,等你休息好了之后,会即刻恢復你的日程,不用担心。」陈艺避开话题看了一眼腕錶,急忙拿起桌旁的手袋,再道:「公司还有事,需要我回去处理。」 金嘉意坐在沙发上,看着刻意寻找理由仓皇离开的身影,翻了翻身前的杂志,难不成公司真的打算放弃她这个可塑之才?或者是席宸知道了自己做的那件事了? 仔细想想,以席宸的能力,他想要知道自己怀孕这件事无非就是动一动手指头的事,难道他是在故意报復自己? …… 夜深宁静,窗外嘈杂的城市噪音渐渐偃旗息鼓。 金嘉意靠在窗台前,俯瞰着楼下时不时路过的人影,夜色渐深,她有些哭笑不得的合上窗子,自己在默默期待什么? 一夜未眠…… 斐滢常说帝王猜忌无度,对于忠良之臣总会情不自禁的带着戒备之心,如今的金嘉意也算是明白了为何帝王会摇摆不定,身边之人扑朔迷离,就像是携带着一层薄雾,朦朦胧胧。 「叮……」电话在桌上闹腾起来。 金嘉意按下接听,先行道:「沈导,今天剧组是出外景了吗?」 「小金啊,你身体怎么样了?」 「我已经恢復好了,想着问问剧组今天在拍摄哪一场,看看有没有我的镜头。」 沈琦愣了愣,不明道:「你说你想回来继续拍戏了?」 金嘉意目色一憷,这话似乎话里有话。 沈琦笑道:「你的经纪人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过我,无论如何都得给你好好休息的机会。」 「陈姐这是担心则乱,我不过就是中暑了,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了,完全可以继续工作了。」 沈琦有些为难,吞吞吐吐道:「你确定?」 「你等一下可以看看我的表现,我如果真的有心无力会主动要求暂停的。」 「那行,你就过来吧,今天天气也不算热,咱们先把你和林志的戏份赶出来。」 金嘉意挂断电话,穿上简单的休闲套装,得意的望着镜子里志气满满的女人,戴上墨镜,从容淡然的走出卧室。 《家人》剧组,场务正在清理着前一场的道具。 沈琦看着进入视线的身影,急忙上前问道:「真的不勉强?」 金嘉意摘下墨镜,点头道:「昨天在家里闲了一天,已经休息好了。」 「那就好,你先去换戏服。」沈琦仔细的留意了一番她的气色,也算是红润满面。 金嘉意进入道具间,脱下外套,换上林云那一身标准的白衬衫破裤子。 沈琦正在跟新人说戏,是昨天进组拍摄林志妻子的女演员。 齐菁注意到有人的窥视,朝着角落的方向看过去,化妆师正在帮金嘉意补妆,虽说一身很简单的乡下农妇形象,可是有人就是与生俱来能见便衣穿出龙袍的那种气质,举手投足,一颦一语,不经意的一个对视,仿佛自己才是那个一无是处的乡下妇女。 「好了,准备开拍,这场戏齐菁你注意一下,这是你第一次见到林云,虽说你骨子里看不起她这种乡下女人,但毕竟是林志的亲姐,所以你的眼神是嫌弃中带着一点点无奈,又很高傲,总而言之,你要演的是一个矛盾的女人。」沈琦坐回机器前,神情凝重的望着视屏画面。 林云拖着一麻布口袋新鲜蔬菜进入公寓,干净的地板上清晰的映上她的两只脚印。 陈凝诧异的瞪直双眼,吼道:「你在做什么?」 林云神色一凛,忙不迭的放下手里的袋子,比划起来,「我给小志带来了蔬菜。」 陈凝看不懂她的手语,单手掩鼻,「这些乡下东西不仅一股猪屎味,还满是沙子,不知道还残留着多少细菌,全部丢出去。」 林云摇头,「这是没有打过药的,很健康,很干净的。」 「我不管你说什么,这是我家,不管你是谁,给我滚出去。」 林云委屈的举步维艰,正要按照剧本设定准备离开,突然发觉头顶上空有什么东西晃了晃。 客厅中的水晶灯是一道艺术品,当夜晚灯光点亮之时,绚烂的光线恍若明亮的水晶,微风一过,水晶还会发生轻微的乐曲声,这可是沈琦特意高价买回来的,也算是整个屋子里最昂贵的道具。 只是…… 水晶灯没有预兆的晃了晃,下一刻,底座脱离墙面的支撑,从两人头顶上空直冲沖的掉落。 「小心。」 伴随场工的一声大喊,昂贵的水晶灯就像是小型炸弹在地板上一颗颗爆裂,破碎的玻璃片四下掉落,全方位的折射着四面惊魂未定的工作人员。 金嘉意离得稍远,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便躲开了碎片的正面伤害。 而齐菁却是正处于当下,虽说躲得及时,依旧被殃及,手臂上被玻璃划开了一道五厘米左右的口子,鲜血直流。 「都没事吧?」沈琦惊慌失措的跑上前,不敢置信的望着已经毁于一旦的吊灯,忙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场工检查了一下吊灯的底座,解释道:「应该是安装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螺丝帽的松紧程度。」 「都给我把屋子里所有设备检查清楚了,这种事我决不允许出现第二次。」沈琦看了一眼齐菁的伤势,对着副导道:「你亲自送去医院,剧组接二连三发生意外,小心谨慎一些,别走漏了消息。」 ------题外话------ 沈导目光凝重的看着一言未发的金大小姐。 金大小姐无奈的耸耸肩:怪我咯……
第六十五章 为什么不听话 一阵阵交错的脚步声打乱会议的节奏,秘书长推开紧闭的会议大门,稳了稳面上的焦灼之色,大步走进。 偌大的会议室,方才还群起激昂正在报告的部门主管适时的噤声。 席宸看见行色匆匆的秘书长,一眼便瞧见了他手中紧握的手机。 秘书长低下头刻意的压低着声音,道:「您特意吩咐过如果是您的私人电话响了一定要即刻给您送来。」 席宸面色未有半分波澜,将手机拿过,修长的指尖滑过屏幕,静止的画面再一次响起一串号码。 「说。」一如既往清冷的声音徘徊会议室内。 所有人尽可能的保持着唿吸频率的安静。 「总裁,金小姐半个小时前出了公寓。」对方道。 「为什么现在才通知我?」席宸下意识的看向一旁噤若寒蝉的秘书长。 「您的电话无人接听。我怕打扰了您的工作,不敢过多的重复拨打。」对方慌乱的解释着。 席宸从椅子上站起来,疾步走下台阶,径直朝着会议大门方向而去。 「金小姐目前在剧组内,只是十分钟前剧组突然发生意外。」 所有人起身收拾着材料,正准备离开,却没有料到前一刻还大步流星离开的身影突然止步,空调风自他的头顶上空唿啸而来,静静的冻结所有人的动作。 「什么意外?」席宸一手推开大门,未再有半分迟疑的踏步而出。 众人不由自主的轻喘一口气。 「我们进不去,听说是有吊灯掉落,砸伤了一名女演员。不过我们刚刚已经确认了,受伤的不是金小姐。」 「知道我的规矩吧,我很不喜欢事后只会报告的闲人,我说过一旦有风吹草动立刻上报,我的电话没人接听,公司里在总裁办办事的何止十人,如若再有下一次,不用跟我禀告什么了。」 秘书长小心翼翼的跟在男人后面,见他放下电话,心口高悬的石头越发失去平衡胡乱撞击着,他忐忑不安的小声道:「总裁,我只是——」 「你在席氏工作了多少年?」席宸打断他的声音问道。 秘书长低下头,「十年。从您进入席氏开始,我就一直在秘书办。」 「十年你还学不会辨别事情轻重缓急?」席宸侧过身,目中瞳色犹如一处漩涡不动声色便将对方吞噬淹没。 秘书长沉默,头越发的埋得更低。 「安排车。」 言罢,男人已经先一步进了电梯。 秘书长惶恐的抬起头,还有些意识混沌,总裁的意思是放过他这一次了? 《家人》剧组内,因为意外,沈琦不得不临时终止拍摄进度。 金嘉意走出临时租住的多层住宅,看了看时间,中午的艷阳依然毒辣辣的落在泊油路上,她望而却步的选择让陈艺过来接她。 只是她的手机还没有来得及拨打出号码,一辆熟悉的宾利轿车已经平稳的驶入自己的视线内。 男人还是那张毫无表情的冰山脸,甚至因为他的出现周围的高温也不知不觉的降了七八度。 金嘉意有些心虚的扭过头,透过身前的落地窗瞥见他健步而来的身影。 一个人从小到大从风口浪尖上长大成人,自然而然会敏锐的察觉到诡异气氛下的危险信息。 席宸警觉的抬起头,阳光有些刺眼的反射入目,他本能的闭了闭眼,一道模煳的影子在屋顶上,手里捧着一只栽种了娇艷玫瑰的花盆。 「总裁,小心。」司机机警的从车内跑出,因为距离的问题,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急速落下的花盆砸在本来完全有机会避开的男人头上。 金嘉意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什么人给强行的压下,随后,一声不容忽视的闷哼声从耳畔间响起。 席宸喘了喘气,花盆的碎片洒落在地上,他看了一眼怀里还迷煳着两只大眼珠的女人,如果是以往,他会毫不犹豫的将她推开,只是现在…… 金嘉意回过神,忙不迭的从他怀中蹦跶出来,瞠目结舌道:「你怎么不躲开?」 席宸敛了敛眉,没有理会她的聒噪,抬头望了一眼屋顶。 司机明晓他的用意,一跃而上台阶,幸好这种老式旧楼只有一条上下通道。 金嘉意掏出纸巾递上前,「你没事吧?」 席宸不以为意的抹去脸上的泥土,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为什么不听话?」 「这是我的工作。」金嘉意准备探出头想去看看是谁高空抛物,却被他给强行拽了回来。 「很有可能会再扔一次,老实的待着。」席宸用了力,几乎都能捏碎对方的骨头。 金嘉意吃痛,苦笑道:「我怎么觉得这都不像是意外?」 「你觉得会是意外吗?」席宸反问。 金嘉意注视着他的眉间,一言未发。 「我记得我对你说过,进入这个圈子里第一件要学会的事是什么,金嘉意,你真不是一个听话的女人。」 「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屋子,就像是世界的背弃者,我做不到那么安安静静、本本分分,你席宸难道看不出我骨子里就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吗?」 「你这是在跟我强词夺理了?」席宸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的眸。 金嘉意本想继续接话,只是在看到他额头上蜿蜒而下的一条血线之后,空气里隐隐约约的浮动着一股渐渐浓烈的血腥味,胃里就像是面粉遇到了酵母霎时膨胀起来,她掩嘴踉跄一步,神色突变。 ------题外话------ 真的很抱歉,存稿用完了
第六十六章 真像是一出玩笑(恢復更新) 几乎是下意识一般,席宸的手紧紧的搂在她的肩上。 他凑的越近,金嘉意便觉得越发难受,空气里瀰漫的血腥味越是浓烈,一阵一阵刺激着她的神经。 「呕!」无法言语的反胃,不同于酒醉过后的灼热,此时此刻的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喉咙处反覆搅动,一张嘴,便是吐了他一身。 席宸没有理会自心口处被污染过的污秽之物,也没有过问因为大动作使得再次被撕裂的伤口,只得神情紧张的看着突然面无血色的女人。 金嘉意眉头紧皱,看着被放大在自己眸子里的那张脸,自然无法忽略那趟满了整张脸的血,瞠目道,「你流血了。」 席宸回过神,不以为意的抹去眼角的血迹,冰冷的脸上恢復了以往的不苟言笑,「如果你听话一点,我想我的这张脸会完好如初。」 「……」 席宸松开对她的束缚,站起身,抬头望着屋顶方向,目光如炬。 霎时,一人拖着另一人自台阶上走下。 「啪。」司机将满身狼狈的男子丢在地上,随后看向席宸,惶恐道:「大少,您受伤了?」 席宸拿出手绢,随意的抹去脸上的血迹,踱步而至陌生男子身前。 男人本能的往后挪了挪身子,潜意识告诉自己,眼前这个人不是善茬。 席宸将被血污染过的手绢抛在男子身上,语气不温不火道,「二叔刚给我送来一份又一份大礼,没想到三叔也不甘寂寞,想要来横插一脚了。」 男子闻言色变,忐忑道,「我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狭长的丹凤眼未有半分温度扫视过男子,席宸的唇在下一刻却是出乎意料的勾了勾,「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也是个睚眦必报的魔,把人给三叔送回去,好好嘱咐他一句,二叔一个人在邵安医院也是挺寂寞的。」 司机点了点头,将还未反应过来的男子直接拖进随后赶来的一辆奔驰车内。 金嘉意从地上站起来,蹒跚着步伐靠近一动不动的席宸,扭捏片刻过后小声问道,「你的头没事吧?」 「如果我说有事,你会怎么做?」 金嘉意欲言又止,她能怎么做?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她像是那种知恩图报的女人吗? 席宸转过身,看着身前面色稍微恢復了半分血色的女人,语气一如当初波澜不惊,「我喜欢的是听话的女人,对于不听话的宠物,我自有无数个办法让她知道不听话后的下场。」 金嘉意目不转睛的直视他的脸,不知是阳光太灼热,还是长时间的四目对视让她双眼疲惫,她只觉得眼前这张脸忽远忽近,有些朦胧。 席宸见她双眼迷离,手不假思索的抓过她的手臂,下一刻语气消去了那份冷咧,「回去吧,身体太虚弱,好好休息几天,别逞能了。」 金嘉意愣了愣,双腿竟不听使唤的跟上他的步伐。 酒店内: 陈艺焦灼的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时不时的挠挠自己的头髮,本是干练的白领装扮在她一通乱扯后俨然变得毫无形象。 金嘉意靠在沙发上,单手扶额,「陈姐这是闲来无事想自己绕圈子玩?」 陈艺颓废般坐在沙发一角,满是恳求道:「我的金大小姐,咱们不是说好了休息一周吗?你怎么临阵倒戈出尔反尔了?天知道我刚刚得到消息后是怎么闯红灯飞奔而来的。」 「我不是那种受了点风寒就摇摇欲坠的女人。」 「小金啊,你这好歹也是做了场手术的身体,你没生过孩子自然不知道这其中利弊,我可是过来人。」陈艺小心翼翼的瞥过她的肚子,因为说的太心虚,险些咬了舌头。 金嘉意正在翻书的手一滞,不知为何突然想起席宸那满是鲜血的脸,双手一捧,合上书本道:「也罢,我虽说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算是说话算话之辈,这几日我会乖乖呆在房间里。」 陈艺不由自主般暗暗松了口气,「你也别觉得闷,我明天给你送一些剧本来,你挑挑看,如果有喜欢的,我会跟公司商量一下。」 「嗯。」金嘉意神情恹恹的点了点头,略显疲惫的闭上双眼,果然如同陈艺所言,这手术过后身子乏的很。 陈艺识趣的选择噤声,动作轻盈的离开房间,只是前脚刚踏出房门,一道影子便如同金光明晃晃的刺进眸子里,「总……总裁。」 「她睡了?」席宸头上缠着一圈纱布,目光自然而然避开陈艺直接落在沙发上小憩的身影上。 陈艺机械式的点头,虽说不是第一次面对大老闆,可是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威压让她忍不住的噤若寒蝉。 席宸绕过杵在门口处不进不退的陈艺,踱步入屋,随手关门。 轻咛的一声响,陈艺回过神,右手轻抚上心口,心脏跳的剧烈,她咽了口口水,回头看着那扇已经合上的门,情不自禁的仰头兴嘆:朱迪姐,您快回来把您家小祖宗领回去吧,被大老闆盯上的感觉……太难受了。 房中,席宸就这般一言未发的注视着熟睡中的女人,本以为那只是一纸可有可无的协议,什么时候开始,这张脸这个人让自己的这颗心起伏不定了? 真像是一出玩笑! ------题外话------ 对不起请原谅小蛮一次又一次的食言,这一年来,小蛮让你们等太久了,也许有的宝贝已经放弃了我,也许还有人在等待,今天小蛮回来了,给所有还在等待的亲们一个交代。 本文恢復更新了,虽然有些迟,但请原谅我。 这一次我回来就不会再放弃了,我会给所有人一个最完美的结局,可能刚开始写有些不适应,还请宝贝们多多担待。
第六十七章 同归于尽 「叮……」突兀的电话铃声自席宸口袋里震动响起,他正欲接近她脸颊的手戛然而止。 金嘉意迷煳的睁了睁眼睛,灯光从他的头顶处瀰漫开,好似一场幻觉,她眯了眯眼,再次睁开时,眼前的身影只余下一道匆匆离开的背影。 席宸面无表情的推门而出,耳侧握着手机的那只手背上青筋清晰可见。 「总裁,出事了,席三爷正在自己的庭院内召开发布会,似乎正准备宣布当年老爷子立下的遗嘱,看这情况,打算鱼死网破。」 席宸放下手机,抬腿迈进宾利车内。 司机察觉到汽车内诡异的气氛,谨小慎微的驾驶着车子。 席家别院建立在c城环山半岛上,坐拥着群山绿水,听闻当年席家老太爷甚是疼爱这个小么子,可惜临到去世也是被他活活气死。 对于席家新闻,任何媒体机构都深知那是一道雷区,稍有不慎的下场便是整个公司在业界里销声匿迹,别说挖不出半点席家新闻,就算挖出来了,也不敢贸贸然报导。 只是今天,席三爷自愿召开发布会,并声称掌握着席家最大的秘事,这对于整个c国新闻界而言无疑是一颗最大的深水炸弹,一石激起千层浪,哪怕粉身碎骨,也有数百家媒体趋之若鹜赶往别墅。 别墅内,幽幽茶香暗暗的挥散着独有的香气。 管家匆匆的从院子里疾步而来,大门外,早已是人山人海。 「咚咚咚。」管家轻叩房门。 「进来。」 紧闭的房门从外推开,管家径直入内,刻意的压低着声音道:「三爷,时间到了。」 席三爷放下茶盏,兴致盎然的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嘴角的笑意更浓,「主角还没有到场,这场发布会就失去了最初的意义。」 管家噤声,自然懂得席三爷口中的主角是谁,只是这雷厉风行的席大少真的会如同自家三爷所料想的那般轻易屈服吗? 别墅外翘首以盼的记者媒体兴致高昂的望着别墅内的情形,双目炯炯有神的等待着这扇门的开启。 「有车子上山了。」一人惊唿道。 奔驰而来的宾利车未有半分停顿,一熘烟便从一旁打开的车库大门处驶入别墅,只在记者群中留下一道匆匆来过的影子。 「大少,三爷正在书房内等着您。」管家恭敬的打开车门。 席宸一路目不斜视走入大厅,沿途的佣人自然而然退出别墅。 「没想到我的大侄子还是会害怕,我以为这么多年的蛰伏过后,他早已是天不怕地不怕了。」席三爷晃了晃手中的茶杯,嘴角的笑意更甚从前。 席宸没有上前,就这般站在离着书桌两米的距离处,居高临下般望着椅子上笑意盎然的男人,语气不急不躁,道:「三叔既然想要见我,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不不不,现在的席大少可不比从前,听闻的我好二哥可是晚节不保,临到死了还要孤苦伶仃的在医院里终老,我们都是商人,做一场买卖前当然要先审时度势。」 「所以三叔是打算跟我同归于尽了?」 席三爷放下茶杯,双手叠放在心口位置,抬头,四目相接,「这倒要看看我的好侄子愿不愿意跟我坐同一条船了。」 「三叔觉得你够资本跟我平起平坐吗?」 「现在的我或许是没有那个本事跟大侄子比拟,但是这席家的大好江山就这么拱手让人,我想以我们俩叔侄的胸襟,怕是宁可玉碎,也不为瓦全吧。」 席宸垂眸,注视着身前的影子,因为轻微的动作,头上的伤口泛着隐隐的疼痛。 「大侄子可以考虑一下,你现在虽然是席家家主,但我手中握着的可是老爷子生前立下的遗嘱,我想大侄子最不愿看到的就是这份遗嘱昭告天下的那一天。」 「三叔说的没错,我好不容易拿回这一切,自然不愿意被人抢了去。」 席三爷得意的站起身,「如此最好,既然二房没了,咱们大房和三房可不能散了,这席家还是大侄子当家做主,只是我想以大侄子手中的股份,要了二哥的也不会有什么变化,我便好意的接收了吧。」 「不,三叔可能误解我的意思了。」席宸抬起头,阴鸷的双眼里渐渐浮现着危险因子。 席三爷面上一滞,他显然没有弄明白对方的意思。 席宸勾唇一笑,「老爷子的遗嘱我身为长孙,可不敢僭越,只是如果二房三房都没了,可不是我故意分了家。」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席三爷冷冷一哼,「别忘了这里是江北。」 「是吗?江北吗?」席宸充耳不闻般转了转中指上的戒指。 席三爷冷笑道:「在我的地盘上说这种话,席宸,你不觉得这话说反了吗!」 「三叔觉得是你的人来得快,还是我的枪快?」 席三爷还未反应过来,额头上好像被什么冰凉的东西零距离接触到,透过灯光的折射,他显然明白了额头处是什么东西。 「你现在杀了我,走得出去吗?」席三爷面不改色道。 席宸没有回覆,修长的指尖轻轻的滑过扳机,那种力度本是蜻蜓点水一般不轻不重,但在席三爷眼中却仿佛如同千斤顶,他知晓席宸不敢开枪,但保不准他受伤的脑袋突然生了锈真的开了枪。 「三叔说的没错,我还真是不敢开枪。」席宸食指一转,将枪口朝下。 席三爷还未松下高悬的心脏,便又听得对方开口说道。 席宸再言:「当年我父亲和母亲事故的黑匣子已经被我找到,我想比起老爷子那失去了意义的遗嘱,媒体更希望看到咱们席家自相残杀的一幕。」 席三爷愣憷。 席宸轻笑,「有些人不是不杀,而是,死……太便宜了!」
第六十八章 听说你受伤了 席三爷只觉得自己的嵴梁骨被人活生生折断了那般动弹不得,席宸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年的事虽然天衣无缝,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没有缝严实的嘴,我们席家果真如外界所言冷血无情,手足相残起来半分不似亲人。」席宸将手枪丢在地毯上。 厚实的地毯消去了过多的音量,并没有惊醒如同陷入魔怔状态的席三爷。 「啪。」 随着房门合上的惊响,席三爷蓦然回神。 管家轻推开房门,压低着声音问道:「三爷,记者招待会——」 「让他们滚。」席三爷颓废般坐在地上,愣愣的注视着地上的手枪,最终怒不可遏般将其拿起狠狠砸在墙上。 霎时,枪身四分五裂! …… 月明星稀,处于边远小镇的夜晚依旧是安静如初。 「叮咚。」 金嘉意披着浴袍正从浴室走出,唐突的门铃声便打破了屋内的平静。 门外,邵梓易穿着简单的休闲服,双手随意的搭在裤兜里,额头上鸭舌帽刻意的挡住双眼。 「有事?」金嘉意现在门口处,言简意赅的问话,显然并没有邀请对方进去的意思。 邵梓易有些惊愕,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多少人上赶着想要与他单独相处,而眼前这个女人却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模样。 果然与众不同。 「听说你今天在片场受伤了。」邵梓易莞尔道。 「如你所见,我四肢俱全,受伤的不是我。」 金嘉意直言不讳道。 「也许这么说有些唐突,但你与我都是公众人物,不知道金小姐能否邀请我进去坐一坐?」邵梓易开门见山问道。 金嘉意绑了绑腰间的袍子,未施粉黛的脸上出奇的干净,她道:「家教甚严,孤男寡女不宜在夜深人静之时共处一室,还望邵先生体谅,我需要休息了,便不送客了。」 言罢,金嘉意没有半分犹豫直接关门拒客。 想当初,有多少人想尽了办法把美色送到她的闺房,她金嘉意好歹也是一代佞臣,岂是尔等胭脂俗粉能觊觎上的! 除非…… 不知为何,前一刻还毫无表情的一张脸竟不知不觉浮上了一抹红。 男人性感诱人的胸前风光,层次分明的肌肉纹理,修长饱满的双腿,波澜不惊的眸中神态,好似涂抹了樱桃清甜的双唇…… 等等,金嘉意烦躁的扯了扯自己的头髮,为什么自己会觉得那个男人才有看点? 一张比棺材还冷的脸,一身仿佛从墓地爬出来的冷漠气质,一句话就能噎死人的狠烈毒辣,他算个什么东西,竟能让本丞相念念不忘! 金嘉意躺回床上,看着天花板,脸颊越来越滚烫。 门外,邵梓易有些哭笑不得的环顾了一圈四周,索性周围并没有多余的闲杂人等。 「我说齐菁你这是不是自讨苦吃,第一天进组就被弄的鲜血直流。」姚瑶扶着绑好纱布的齐菁走出电梯。 齐菁苦笑着回復,「我哪里知道那盏灯偏是好巧不巧的落下来。」 「那你明天还去吗?」姚瑶再问。 「去,怎么不去呢?姚瑶,我今天看见你表姐了。」齐菁凑上去,压低着声音说道。 「别跟我提那个女人,不就是靠着自己有个——」 「姚瑶,那个人像不像邵梓易?」齐菁突然打断姚瑶的话,惊慌失措般指着一间客房门前徘徊的男人身影。 姚瑶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男人一米八五的标准模特身材,虽说穿着简单,可是气场散开,依旧受人瞩目。 「邵影帝为什么会在这里?」姚瑶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那间紧闭的房门号,难不成是佳人有约? 齐菁拉扯着她蹲在消防通道处,小声道:「毕竟是前辈,咱们还是要当做没看到。」 「就你这胆量,还敢混娱乐圈,也不怕哪天被人当做傻子给骗了。」姚瑶探着头,越发想要窥探一二。 邵梓易尴尬的弄了弄帽子,最终还是放弃了再次敲门的冲动,只得悻悻的离开。 姚瑶见着消失在电梯内的身影,急忙从楼道里走出。 「你想做什么?」齐菁见她径直走去,自然懂得她接下来的意图,忙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是新人,别做煳涂事。」 姚瑶嘴角翘了翘,未有半分停顿直接按了门铃,随后拉着齐菁躲在一旁。 金嘉意面无表情的打开门,迎面而来的只是一道清冷的夜风,除此之外,房门处,空无一人。 「……」她面色一沉,自己这是被耍了? 见到女人的真面目,姚瑶半信半疑的揉了揉双眼,确定自己没有幻觉过后,满是嘲讽道,「亏得她装的一副自命清高的模样,还不是专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事。」 「难道金嘉意就是前阵子在邵影帝身边的那个女人?」齐菁瞠目道。 「原来如此,以她的资质何德何能会被上娱挑上,就算姨夫是大金主又怎样?上娱可不是他们这种暴发户想进就能进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你表姐——」 姚瑶暗讽道:「潜规则呗,金嘉意的确有几分姿色,连邵影帝都勾搭上了,还弄不倒一两个上娱高层?」 齐菁心惊,不过仔细一想,姚瑶所言也并非空穴来风,难怪以邵梓易的身份地位,怎么可能屈尊跑来这小投资电影里客串男二号? ------题外话------ 小蛮家的宝宝才四个月,小蛮每天时间有限,有些时候留言回復迟了,希望宝贝们别介意,么么!
第六十九章 第一个粉丝 金嘉意漠然将房门合上,就这般和衣躺在床上,灯光柔和似千千万万缕落入眸框中,她顺手拿起放置在床头的手机。 手机屏幕泛着微光,显然有信息提示。 作为一个靠着背景上台的演员,金嘉意深知自己目前在娱乐圈内的名誉,虽说粉丝数有几万,但其中皆数都是为了方便骂她才关注的黑粉罢了。 只是,今天这突然弹出来的私信,竟是让她加油? 简短的两个字,连标点符号都不曾留下。 金嘉意反射性的从床上爬起来,目不转睛般瞪着手机屏幕,直到亮堂的屏幕再次黑幕。 她这算不算是有了第一个粉丝了? …… 远在b城的席氏总公司顶楼处,苏叶小心谨慎的处理着手里的文件,时不时留意着总裁办公室内的情景。 自家大老闆从回公司那一刻起便闭门不出,难道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 作为总裁特助,他是不是应该尽职尽责的进去询问自己能否帮上什么呢? 办公室内,席宸心满意足的放下手机,双手从容的叠放在心口位置,目光幽幽的望着天花板上绚烂的灯光,面上不知不觉浮现些许笑意。 「咚咚咚。」苏叶轻叩办公室大门。 「进来。」席宸随手拿起一份文件将手机遮挡住,抬眸面对进入视线的身影。 苏叶放下手里的文件,说道:「总裁,这是您昨天交给我处理的事情,与金氏的合同我已经拟定好了,与他们那边也取得了共识,下周五进行签约。」 「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了,你下班吧。」席宸依旧坐在椅子上,并没有半分起身离开的意图。 苏叶眉头微蹙,再道:「总裁现在准备回去吗?需要我安排车子吗?」 「不用了,今天我暂且不回去了。」 「那我马上让人给您送来干净衣服。」苏叶转身准备离开。 「也不用了。」 苏叶脚下一滞,也不敢过多询问,只得悻悻点头,「我知道了。」随后便是抬步往着门口走去。 「等一下。」 苏叶前脚刚踏出一步,闻声便是机械式的转过身,忙道:「总裁有事请吩咐。」 席宸翻了翻手下的文件,指尖若有似无的滑过文件下的手机屏幕,轻咳一声道:「我这个人是不是有些不近人情?」 苏叶神色一凛,不明道:「总裁为什么这么说?」 「我自小的生活环境告诫我,人心不古,亲兄弟都需戒备,更何况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 「我作为总裁特助已经五年,自然明白总裁所说之意,可是毕竟人也有好坏之分。」 席宸靠回椅背上,望着离着自己不过短短两米距离的男人,曾经的青涩,如今的成熟,在席氏这样的龙潭虎穴下,任何出淤泥而不染的高贵之物也会被薰染的一身腥气。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半响过后,清冷的声音徘徊在静谧的空气里。 苏叶颔首,未曾半分拖泥带水直接推门而出。 席宸侧眸,看向窗外闪烁的繁星璀璨:我倒要赌一赌,就赌值与不值! …… 一周的时间眨眼即逝,《家人》剧组依旧如火如荼的赶着拍摄进度,虽说电影节延迟了一个月举行,但谁也不敢保证对方会不会又突然来一个通告,宣布着时间如常举行。 金嘉意坐在剧组内的凉椅上,有意无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短短一周时间它竟然长出了二两肉,眉头微蹙,最近是不是吃太好了? 「小金,接下来这场戏挺重要的,你要把握好情感,自己先提前进入下角色。」沈琦站在一旁研究着剧本,已经不止一次重复着说道。 金嘉意合上剧本,点头应允,「我知道沈导的担忧,我会尽力而为。」 「那就好,你先准备着。」沈琦忙不迭的走到另一处。 金嘉意抬头看着不远处的林志扮演者,这是一场被抛弃的大戏,含辛茹苦拉扯大的胞弟,为了一个女人将她拒之门外,也许上辈子的斐滢是对的,至少那个被辜负的不是自己。 不过仔细想想,以婓易的小心翼翼,就算是鲁商公主让他杀了自己,量他也没有胆子拔剑相向。 「好了,第137场第一次开始。」 房门前,午饭的清香飘散在楼道里,一男一女并肩站在门处,他们的身前是穿着一件被洗髮了白的破洞衬衫林云。 林云笑容可掬的将手里的土鸡土鸭递过去,满心欢愉的等待自己弟弟接过去。 而林志却是一动不动,他看了一眼身旁的陈凝。 陈凝嗔了对方一眼,冷冷道:「这乡下来的东西谁知道有多少细菌,小月体子弱,吃不得这些没有免疫过的家畜,姐姐还是拿回去吧。」 林云面上笑容渐渐凝固,她忙解释着:这都是我自己养的,吃的都是粮食,没有吃饲料,很卫生,很干净的。 陈凝不耐的挥挥手,「我看不懂那些玩意儿,林志你自己处理好,小月该醒了,我去照顾她,姐姐我就不送了。」 林志欲言又止,只得点点头。 林云颓废的低下头,咬了咬牙:小志,姐姐来一趟不容易,你还是收下吧。 「林志你倒是快一点,你女儿饿了。」陈凝的声音从里屋响起。 林志提着地上的鸡鸭直接往楼下走去,未有半分停留。 林云急忙跟上前,却是跌跌撞撞。 「姐,以后你不用来了,有事我会回去的。」
第七十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幽暗的楼道,单薄的身影,冰冷的语气,在这七月天里,连太阳照射下也是分外的凉寒。 林云望着孑然而去的背影,眼眶中有水波在荡漾,却是没有滴下。 我曾倾我一身力,只愿来日你有一个家,家里儿女承欢膝下,只是姐终归是个残缺的人,你厌我弃我,天经地义…… 「咔!」沈琦放下扩音器,默默的点燃一根香菸。 烟雾缭绕下,他迷迷煳煳的看着那个依旧立于风中而未有半分动作的孤寂影子。 金嘉意是个很漂亮的女人,皮肤很白,初次见面时,他只觉得这样一个大都市长大的女人怎么可能诠释的了林云那种渺小到尘埃中的女人呢? 沈琦自负自己的眼光从来是毒辣的,阅人无数,自然能够看清什么戏适合什么人演,可能是太自负了,现在倒觉得自己眼瞎了。 金嘉意抹去脸上的灰土,转过身,高傲的俯视一圈周围形形色色的人物。 助理急忙递上水杯,「金姐,喝一杯热水吧,听说等一下会有雨戏。」 一旁,扮演陈凝的齐菁谨慎的挪了挪自己的位置,虽说现在的自己依然穿着华贵,而金嘉意则是灰头土面,可是她的那种高高在上的气质,仿佛与生俱来,不是自己这一身皮囊就可以轻易比拟而下。 天气微凉,洒水车早已准备就绪。 城市街道上,稀稀疏疏的人流,大都市的繁华与林云那衣衫褴褛的模样形成了截然相反的味道,周围的人与着她背道而驰,只有她垂着眸,一步一步,步步维艰。 村里的喜婆曾说:「林云你弟弟如今飞黄腾达了,你也该享清福了,什么时候搬去城里住呢?」 她一笑而过:是啊,小志可疼可疼自己了。 村长曾说:「林志这娃都是靠你林云才有今日,如果哪天他不要你了,叔替你讨说法。」 她笑意更浓:叔怎么胡说八道,小志最心疼我了。 隔壁村的小李曾说:「都说嫁鸡随鸡,林志自小与你相依为命,这一次去城里,怕是新弟妹也会尊你敬你吧。」 她停了停脚,莞尔一笑。 雨水顺着她的髮丝湿了一脸,落入嘴中时,有些发酸发咸。 回忆很美,美的就像是小时候她的手牵着弟弟的手,走在无人的田埂上,夕阳西下时,照在身上暖暖和和。 「咔!」 随着导演的一声令下,洒水车停止工作。 陈艺急忙拿着干净的毛巾跑上前,「快擦擦,可别感冒了。」 金嘉意将毛巾随随便便的扣在头上,轻嘆一声,「我总觉得刚刚的情感不对,应该再重来一次。」 闻言,陈艺面色一惊,忙道,「谁敢说不好了,非常完美,相当完美,很是完美,无可挑剔的完美。」 「……」金嘉意掩嘴轻咳一声,「我觉得镜头不够悲戚,雨水应该再大一点。」 陈艺苦笑道,「我的大小姐,你就算不相信我的眼光,也要相信沈导的本事,他既然没喊重来,你就要相信这场戏非常棒了,已经——」 「小金啊,我觉得刚刚那个镜头应该重来一次。」沈琦摸索过剧本走上前,不假思索道。 陈艺忐忑不安的看了眼如是附和的金嘉意,吞咽一口口水,道:「这浪费水多不好,万一淋感冒了,耽搁进度,更不成了是不是?」 「不,陈姐,我是个完美主义者,我的观念里任何有瑕疵的东西都不成。」作势,金嘉意便是放下毛巾,示意剧组人员重新准备復拍。 「这——」陈艺不安的扯扯头髮,见阻止不了,只得暗暗跺脚。 不远处,宾利车内,司机耷拉着脖子,生怕一个不留意被身后的大老闆盯上。 车窗缓慢升上,男人的指尖轻重有度的敲击着手机屏幕,似是自言自语着:「你说如果临时撤销导演,会给剧组带来很大的不便是吧。」 司机挺着胆子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男子,确信对方是在跟自己说话后,惶恐的点头道:「应该会导致整部剧停滞不前,导演之间的习惯、手法皆有不同,如果真是中途换人,这部剧怕是要夭折了吧。」 席宸点点头,修长的指尖滑过屏幕,一串电话号码交织其中。 不待片刻,听筒内传出一道男人声音,「总裁,有什么事请吩咐。」 「给市管局打一个电话,洒水车大马路上这么浪费水资源,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让他们管管。」 「……」 「让人准备一些姜汤送来《家人》剧组,这天阴晴不定的,喝碗汤暖和暖和。」 苏叶恍恍惚惚的放下手机,侧头看了一眼窗外的艷阳高照,这次确定不是酸梅汤而是姜汤? 正在等拍的金嘉意无聊的四处张望一番,不知是不是眼花,对面马路的那辆车甚是眼熟。 「小金,准备好了没?」沈琦喊道。 金嘉意抬了抬手,收回目光,继续游离在雨中。 「沈导,看这情况,过不了两天就要杀青了。」邵梓易戴着帽子从容淡定的坐在副导位置上,依然是那副衣冠楚楚的君子模样。 沈琦斜睨了对方一眼,打趣道:「最近邵影帝是很闲啊,你的戏已经杀青了,还有事没事往我这里探班,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邵梓易摘下帽子,注视着视频画面,「沈导真会开玩笑。」 「别说我丑话没说在前头,听说小金后台不一般。」 「她的那些资源的确不一般,合作的都是知名导演。」 沈琦单手托腮,笑道:「晓得知难而退就好,你有今时今日可不容易。」 「可是这一次我偏想逆水行舟试一试,试试这不一样的后台有多硬。」 ------题外话------ 太久没回来了,都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在看,捂脸痛哭
第七十一章 想与我假戏真做 夜幕西下,小镇的晚风有些清凉。 金嘉意躺在镇子上的小旅馆中,刚刚洗干净的头髮还没有吹干,她随意的扒拉了两下,打开手机。 倏地,目光一聚。 微博热门头条竟然又是她金嘉意这三个字? 吹拂的小树苗说:「什么狗屁改编,原着中什么时候多了小叶这个傻逼?」 小星星说:「看的我都想弃剧了,那个小叶完全就是败笔。」 金嘉意拿起遥控器将电视机打开,这才明白自己微博又被攻陷的缘由。 原来是青云今晚播出了她的戏份了,只有几个镜头,但这对于原着粉来说无疑是深水炸弹,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一个角色,那犹如午夜幽铃般的化妆技术,不由得让人看得一声鸡皮疙瘩。 只是,在清一色的骂声中,竟有一人别树一帜的夸了她? 广草巾说:「很漂亮,我喜欢!」 「……」金嘉意眉头微微一皱,这人不愧是自己唯一的粉丝,兴趣爱好与自己还真有不谋而合的味道。 电视屏幕中,今晚小叶的戏份已经结束,留下主角几人继续摸索在小镇上。 「叮……」手机弹出一条信息。 金嘉意不以为意的瞥了一眼,下一刻却是急忙从床上爬起来。 简短的四个字,毋庸置疑的强势语气:「我在门外。」 金嘉意顺了顺头髮,就这般光着脚望了一眼房门,「这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真把自己当成他的员工了?」 半响,门铃悠悠然响起。 金嘉意回过神,穿上拖鞋,打开房门面无表情般从来人身上审视而过,「大半夜的席总这是睡不着熘圈熘到了我这里了?」 「我特意过来的。」言罢,他没有等待她的下一刻回復,径直入内。 金嘉意眉头一抽,反手关门,道:「席总,我们之间虽说有过那么一纸协议的关系,可是协议上嘱明了我们各自的私人空间,请你尊重我。」 「要我走?」席宸靠在沙发上,翘起一腿,一副慵懒的姿态仰望着面前的她。 金嘉意蓦然一憷,轻咳道:「夜深了,我是公众人物,不想落人口实。」 席宸解下袖口,纤长的指尖不轻不重的滑过自己受伤的头部,「我需要换药。」 「……」 「如你所说,我也是公众人物,席氏的股份全靠着我的这张脸撑着,如果让有心之人利用了,股市动盪,可是千千万万人要破产了。」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我不是医生。」金嘉意扭捏着上前,自顾自的从行李中掏出医药箱子。 席宸笑而不语,只是平静的眸中微微荡漾开一丝别样的情愫。 金嘉意凑上前,用着剪子剪开那层纱布,故意沉着嗓子,「我这个人虽然不是什么知恩图报的好人,但也不会是忘恩负义的玩意儿,今天就当做那天的救命之恩,以后换药别找我,我是演员,不是你席总的私人医生。」 「嗯。」轻咛的一声回復,金嘉意觉得自己肩膀一沉,垂下眸一看,男人已经靠着她得到肩沉沉的睡了过去。 席宸不属于那种白面书生,可是剑眉星目出奇的好看,他冷漠时,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他微笑时,他好像没有笑过吧? 金嘉意刻意的放轻动作,那一日,他负伤归来,也是这般靠着她,身上似乎还残留着丝丝缕缕的血腥味,在她的鼻间暗暗瀰漫散开。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你心里有人!」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她从回忆中惊醒,金嘉意瞠目,好似自己的秘密被人窥视了一般哑舍。 席宸眯了眯眼,见她略显心虚的模样,答案昭然若揭,她心里果真藏着一个人,而且这个人根深蒂固。 金嘉意避开他的视线,将药箱收拾了一下,故作镇定道:「药已经换好了,席总可以离开了。」 席宸却是一动不动,他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的她如芒在背。 金嘉意斜睨了他一眼,勾唇一笑,「席总这般眼神,莫不成是想与我假戏真做?」 「……」席宸从沙发上站起,居高临下般俯视着对方,她不是普通女人,她不是那种察觉到危险便会怯场的无能之辈。 「别忘了,我们只是协议夫妻。」金嘉意起身,两道影子重叠交织在地毯上,屋子里,落针可闻。 「如果我说,我反悔了,我便要与你假戏真做。」言罢,他一把搂住她的腰,在她愣神的瞬间,将她纤弱的身子贴合上自己的身体,霎时,覆唇而上。 冰凉的唇,有淡淡的薄荷清香,金嘉意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她不知为何,竟是无从反抗他的霸道。 席宸越发肆意的撬开她的唇舌,如同千军万马横扫而来,下一瞬,成功的攻城略地。 一吻之后,他从容的面上唿吸急促。 金嘉意退后一步,或许是对方太过蛮横,她的唇角隐隐作痛,想必是被咬破了。 「我是个言出必行的男人,你从现在起是我的女人,至于你心里的那个人,我不管是谁,给我忘了!」 「咳咳。」金嘉意忍不住呛咳一声。 「叮咚……」唐突的门铃声打破了安静氛围中的尴尬。 金嘉意咬牙道:「席总,很可惜,我并不想与你有近一步关系。」 「是吗?」男人的眸框中倒映着对方的影子,就如同强大磁场将她的行为动作深深的吸噬而进,无论对方如何挣扎,似乎都逃脱不出他的控制范围。 ------题外话------ 不好意思亲们,小蛮这两天都在外面,留言晚点回復,很抱歉了
第七十二章 背后的金主 不知为何,金嘉意竟被他看的越发心虚起来。 「叮咚……」门铃又一次响起。 金嘉意移开目光,语气较之前一刻多了半分吞吐,她道:「有客人来了,请席总自重。」 席宸没有阻止她逃避的身影,立于房中,侧眸望向房门处。 房门开启的剎那,一股淡淡的玫瑰清香迎面而来。 「粉丝送来的f国玫瑰,希望金小姐别介意我的借花献佛。」邵梓易手执着一束精美包装的玫瑰花站于房前,笑容可掬的等待对方回復。 金嘉意瞥了一眼还沾着露水的花瓣,婉拒道:「我不怎么喜欢玫瑰,只怕是得辜负邵先生的一片好意了。」 「还真是可惜。」邵梓易放下玫瑰花,再道:「听说金小姐特别中意本土佳酿,这是我从x市带来的顶级酒麴,金小姐可不能再拒绝了,否则我就得闹笑话了。」 浓郁的酒香随着男人的动作而阵阵扑鼻而来,金嘉意方才还一副漠然神态转而笑意拂面。 迦晔王朝都知斐滢女相有多贪杯,曾经的千杯不醉,可不是浪得虚名。 「看来我总算能获金小姐开怀一笑了。」邵梓易不带迟疑的将酒盏递上。 金嘉意掩嘴轻咳一声,欲拒还迎般将酒盏提在手里,笑道:「多谢邵先生割爱了。」 「听闻这x市的美酒是出了名的回味无穷,不知道今晚能否有幸和金小姐对影成双呢?」 金嘉意面上喜色一滞,隐隐的发觉后背嵴樑微微发凉发寒,她东张西望,四目不定道:「今天恐怕得让邵先生失望了,房中有客,改日再醉饮一番。」 话音未落,邵梓易只觉得有一阵风吹拂过耳畔,霎时,女人的身影悄然消失,只余下一扇紧闭的房门深深烙在眸框里。 「看来我还真是低估了金大小姐的魅力,这算不算是红杏出墙了?」 金嘉意刚一回头,男人的影子便直冲沖落在自己眼中,无需置疑的强势霸道,压制着她动弹不得。 席宸与她四目相接,嘴角还尤带着三分戏嚯的笑容,「我这算不算养虎为患了?手下的兵惦记着自己的夫人,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金嘉意蓦地推开他,道:「席总这话可说错了。」 「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协议得改一改了。」 「如此出尔反尔,席总还真不愧是鼎鼎大名的商人,既然席总三番四次觉得协议不妥当,何不销毁了,免得费心思。」 席宸靠在椅背上,目光幽幽的落在她身侧的那瓶包装精美的酒盏上。 金嘉意注意到他的视线,微微挪了挪身子,继续道:「我这个人骨子里不喜欢被人愚弄,还望席总尊重我,如若非得得寸进尺,别让我最后与你鱼死网破。」 「我是个绅士,既然夫人这般说了,我也就这么做了,我尊重你便是了。」 「……」这男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前一刻还是针锋相对,转眼就妥协了?亏得她准备唇枪舌战一番,最后犹如一拳打在棉花上,心里好憋屈啊。 「我已经尊重你了,现在该换你了。」席宸再道。 金嘉意不明他话中之意,还未反应过来,掌心一空。 席宸将酒盏攥在手心处,唇角微扬,「我说过少碰酒精这玩意儿,夫人也要学会尊重我的发言权,这瓶酒我先替你收着。」 「等等。」金嘉意急忙追上前,哭笑不得道:「不用席总费心了,我自己放好便是了。」 「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听我的话。」席宸看着扣上酒盏的那只手,笑意浅浅。 权衡利弊之后,金嘉意悻悻的缩回手,贝齿轻咬红唇,「席总可要给我放好了,如果碎了漏了,我可不会善罢甘休。」 席宸望着她,听着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得到一句话,笑意更浓,「我听陈艺说你的戏份大约还有三天。」 金嘉意点点头,「席总难不成又要替我安排下一部剧了?」 「三天后我有一场聚会,需要你的出席。」席宸道。 「协议里嘱明了除了席家家会以外,别的聚会我一概有拒绝权。」 「我忘了说,协议后面还有附属条例,一切变数女方没有反对权!」 「……」 席宸抬手拂过她的脸颊,微暖的指尖下是她柔和的皮肤,他放低着声音,尤带三分温柔,「叶氏家宴,没有闲杂人等。」 金嘉意弹开他的手,怒目而视,「你耍我?」 「嗯!」言简意赅的回覆。 金嘉意瞠目,她没有料到对方竟然承认了,还承认的如此坦坦荡荡。 「滚!」金嘉意忍无可忍抬抬脚一踢,只是这一次扑了空。 席宸握住她腾空而来的右脚,莞尔,「我还有公务,你好好休息。」 金嘉意怒不可遏般瞪着走出房门的身影,十指握拳,长长的指甲刺进皮肉中,泛着轻微的疼痛。 席宸反手扣上身后的门,当视线落在不远处未曾离开的身影上时,笑容在脸上戛然而止。 邵梓易同是闻声望来,四目触碰:这个男人莫非就是她背后的金主? 席宸看着对方,悠哉悠哉的抬起右手,就这般当着对方的面将那瓶珍贵的酒盏丢入了垃圾桶内。 「咚!」闷闷的一声响,随后一阵阵酒香溃散而开,久经不衰的瀰漫在走廊处。 ------题外话------ 席大爷好讨厌哦,好想打他怎么办?
第七十三章 家人 挑衅,赤果果的挑衅! 邵梓易敛了敛眉,一言未发的等待着对方的下一步动作。 席宸拿出手绢,好像是手上沾染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那般嫌弃的反覆擦着。 「你——」邵梓易还未来得及说完一句话,只见对方从容的转过身,就这般无视着他的存在走向电梯方向。 从影数年来,凭藉自己的人脉和演技,虽不说众星捧月,但也算是演员中的佼佼者,大多数的为官为商者对他也会有三分悦色。 如此的视而不见,只怕是他这些年来遇见的唯一一次! 邵梓易紧了紧手里的拳头,掏出手机,语气漠然:「替我查一个人。」 「邵先生请说。」 邵梓易眉头微皱,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空的监视器,他倒要看看金嘉意背后的金主有多硬的台子! …… 清风徐徐,金嘉意睡意惺忪的半靠在剧场的椅子上,最近难道是赶戏赶的太急了?不止腰酸气软,整天还是一副没有睡醒的模样。 「金姐,到你了。」助理小心翼翼的说着。 金嘉意点了点头,从椅子上站起身,阳光虚虚晃晃的落在瞳孔里,她下意识的抬手遮住双眼。 不远处是已经换好了装的林志扮演者,赶了一个月的戏,终于即将落幕了。 「好了,开始。」沈琦坐在高架上,目光如炬般盯着屏幕。 林志从轿车内走出,手里还提着新鲜的果篮。 路过的阿婆见其过来,喜笑颜开道:「小志啊,好久没见你回来了。」 林志附和道:「是啊,清明了,公司这才放假。」 阿婆看了一眼他手里的东西,笑道:「你姐姐也好久没有出门了,你回来也去看看她。」 林志顿了顿,「好的,我这就回去。」 路过的青石板,还是童年时林云牵着他最常走的那条路,阳光透过街道两边的树缝稀稀疏疏的落在地上,微风一过,落叶翩跹。 废旧的老屋,散发着一股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 林志推开门的剎那,眉头不由自己的紧蹙,虽说林云是个残疾人,可是她从小到大都是很爱干净,决然不会让屋子里发出如此难闻的臭味。 看着屋内那落满了尘埃的桌子,林志的眉头越发紧皱起来。 整个屋子犹如人去楼空过后的死寂,难道林云已经不住在这里了? 「咚!」轻咛的一声响,惊醒了木讷中的林志。 他急忙推开那扇早已是摇摇欲坠的老木门。 漆黑的屋子,没有光线的颓废,床上躺着一具轻微颤动着的身体,时不时的发出一两声沉重的唿吸声。 「姐?」林志试探性的唤了一声。 被子略微的起伏了一下,显然对方听见了什么想要起床。 林志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去,借着窗沿边那微乎其微的光线看着床边的女人,苍白的面容毫无血色,唇角裂开一道道血痕,眼窝深陷,连唿吸都是费劲了全身的力气,犹如一具将死的尸体。 「姐,你怎么了?」林志想要触碰她的面颊,却又怕自己不注意弄疼了她似的颤抖着。 林云靠在床边,想要抬手,却是无能为力,她愣愣的看着对方,想要说话,想要摸摸他。 林志掀开被子,慌乱的抱起行将就木的林云,「别怕,我带你去看医生。」 林云摇了摇头,却是执拗不过他,只得任凭他背起自己,就如同小时候无数次的背着他那般。 还是那条青石板路,只是走着走着,林志却不知道往哪里走了? 乡间的路,崎岖又错综复杂,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背着林云走过一段路,他累时,姐姐会背;他哭时,姐姐会背;他病时,姐姐会背。 这条路,都是姐姐背! 当年傻的时候,他哭着闹着不肯走一步。后来聪明了,又厌着避讳着她的哑口,临到头,他林志只是一只白眼狼。 老中医坐在床头,只是看了一眼林云,便是抬头目光凝重的看着林志,须臾,嗓音有些暗哑的问道:「小志,你读过很多书,可知当年孔子是怎么问皋鱼的?」 林志面上一愣,愧疚的低下头。 「你又可知皋鱼是怎么回答的?」 「我有三个过失:年少时为了求学,週游诸侯国,没有把照顾亲人放在首位,这是过失之一。为了我的理想,为君主效力,没有更好的孝敬父母,这是过失之二。和朋友交情深厚却疏远了亲人,这是过失之三。」 「既然知道,又何必等待今时今日才记得你还有一个姐?」 林志咬紧下唇,泪水煳了眼眶,「先生,我知道您有妙手回春之称,我求求您救救我姐,您要多少钱我都给您。」 老中医放下听诊器,面带三分嘲讽的笑容,「可能你还小记不得小时候林云带你来看病的样子,大雨倾盆,她跪了一晚上,我才肯救你,现在想想,如果让你为你姐跪一晚上,你可愿意?」 林志毫不迟疑的跪下,「我求求您救救我姐。」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林志双手撑在地上,泪水滴落在地板上,摊开一抹水印,他咬紧牙关,声音颤抖:「对不起,对不起。」 「林云来过我这里两次,第一次是你考上大学的时候,她咳了一身血,可是要为你攒学费;第二次是你娶媳妇的时候,她几乎没了意识,可是要为你存聘礼,当你们两口子把她赶回来的时候,她拖着自己残破的身体路过,孤独又可怜。」 我曾问她悔不悔? 她说: 无悔…… 为什么会无悔呢? 因为我们是……家人!
第七十四章 叶氏家宴 七月的阳光毒辣的落在片场,沉重的氛围中,《家人》终于杀青了。 沈琦再一次掏出一根烟,点燃之后没有第一口抽,而是目光幽幽的注视着菸蒂处那渐渐焚烧过的猩红,长久之后吐出一口浊气。 金嘉意从床上坐起来,抹去脸上特效过后的粉底,对着所有过来恭喜的工作人员莞尔一笑。 「好了,杀青了,作为制片人,今晚青城酒店,我请客。」 嬉笑声霎时响遍整个剧组上下。 沈琦走到正在卸妆的金嘉意面前,将指尖的香菸熄灭,吐出最后一口烟圈,道:「这一次合作的很愉快,希望我们还有下一次合作的机会。」 金嘉意摘下头套,莞尔道:「能与沈导合作已经是荣幸之至,自然而然我希望我们能有机会再次合作。」 「嗯。」沈琦犹豫片刻,再道:「等成片出来,我会邀约你一起观影,想必一定有我最初设想的那般完美。」 「我当然相信沈导的能力。」 搭建好的摄影棚已经被拆除的七七八八,金嘉意提着手包走出片场。 路边,宾利车由远及近。 司机恭敬的打开后座车门,刻意的压低着声音道:「总裁吩咐我来接金小姐。」 「咔擦。」微乎其微的一道快门声从不远处响起。 金嘉意抬眸望去,正巧迎上记者的再一次的闪光灯。 清晰的画面落入相机里,记者如获至宝般拔腿就跑,生怕自己过多停留会给予对方抢相机的机会。 金嘉意眉头微蹙,自己这算是被偷拍了? 「金小姐放心,这种事我们会替您处理好,毋须担心。」司机再道。 金嘉意未有回覆,抬脚便坐进车内。 片场工作人员陆陆续续走出,金嘉意有后台这件事在业界里早已是心照不宣的秘密,见此一幕,也无人过多的驻足窥探。 「看来今晚咱们的杀青宴女主角得缺席了。」沈琦点燃香菸,似是自言自语着。 制片人嘴角扬了扬,道:「沈导不觉得这辆车很眼熟吗?」 沈琦不明道:「为什么这么说?」 「忘了沈导一天恨不得24小时待在摄影棚里,对于片场外的动静都是充耳不闻,前段日子这辆车可是天天停靠在片场外,车里还坐着一名男子,看着样貌也不过三十岁上下。」 「所以你的结论是?」沈琦追问。 制片人笑了笑,没有再接话。 晚风徐徐,金嘉意穿着席宸送来的礼服,礼服很简单,干净的纯白,没有刻意的露,也没有刻意的保守,中规中矩,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衬托的越发诱人完美。 叶氏晚宴设在b城一家六星酒店顶楼,地处商业中心,四面高楼林立,街区两边霓虹灯交相映辉,簇锦繁华。 顶楼大厅外,一排礼仪小姐早早待命,清一色的性感旗袍,面带桃花的微笑,对于所来宾客皆是礼貌性的盘问着请柬。 金嘉意站在电梯前,环顾着四周,席宸应该还没有到。 此时此刻,她的处境尤为尴尬,没有请柬,没有席宸,她就似一桩雕像站在原处进退为难。 「叮……」电梯再次敞开。 叶氏千金叶琬挽着一名男子的手从电梯内走出,精緻的五官上未有浓妆艷抹,随心所欲的轻施粉黛倒让她分外的干净漂亮。 叶琬本是没有在意一动不动的金嘉意,只是路过她时,鼻间一股熟悉的香水味引起她的注意。 「怎么了小琬?」男子不明她为何突然止步,开口问道。 叶琬斜睨了一眼身后的金嘉意,道,「大哥你先进去,我等下就进来。」 叶弘随着她的视线看了对方一眼,绅士般的笑了笑,「这位小姐应该也是客人,为何不进去?」 金嘉意撩了撩头髮,语气不温不火,「等人。」 叶琬凑上前,未有顾忌身份的凑上鼻子嗅了嗅,「这香水倒像是男人的香水味道。」 金嘉意眉头一紧,她倒没有嗅出什么男人的香水,掩嘴退后一步,「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这位小姐似乎关心了一个不应该关心的事。」 「小琬,这样有失身份。」叶弘拉扯住想要进一步扑过去的小妹。 叶琬拨开男人的手,面朝金嘉意,冷冷道:「我知道你是谁,前阵子在微博上闹的沸沸扬扬的金大小姐。」 金嘉意面色一沉,没有理会对方的话,抬脚便打算离开。 「我叶氏想要查一个人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除非这个人是比叶氏还厉害的人物,不过看你一个三流演员的仕途,想必对方也仅是一个暴发户的身份吧。」 金嘉意止步,曾经的高高在上,如今的桀骜不驯,她金嘉意骨子里就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佞臣,如何能做到平易近人,如何能做到息事宁人。 她嘴角微微勾勒半分弧度,笑意浅浅,「井蛙不可语海,夏虫不可语冰。」 叶琬紧了紧拳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这位小姐觉得我金氏低贱,又为何肯放低姿态与我闲聊半刻。」 「你们两个过来。」叶琬指向身后的两名工作人员,再道:「今天是我叶氏家宴,不是什么蛇虫鼠蚁都能进来的场所。」 金嘉意依旧笑而不语的望着对方,优雅大方。 叶琬一吼,周围来往的叶氏宾客纷纷驻足望来,连叶家老爷子也被惊动,提着手杖徐徐走来。 叶夫人拉了拉叶琬手腕,娥眉微蹙,「小琬,可别忘了你的身份。」 「金小姐,我可不记得我们叶氏与你有什么合作,难不成你觉得以你的身份还能高攀上咱们叶氏不成,或许你是看上了与叶氏合作的哪家商界大鳄了。」叶琬瞧着围观的客人,熟悉的影子并没有出现,那股他独有的香水味道,她怎么也不可能记错。 ------题外话------ 今天pk,小蛮有点点忐忑,有点点不安,又有点点期待,宝贝们记得多多冒泡给我点点信心啊,好紧张。
第七十五章 席宸夫人 金嘉意没有理会对方的咄咄逼人,以她的性子怎么可能做到息事宁人,只不过如今身处娱乐圈,自然而然要学会收敛锋芒。 周围的闲言碎语就如同苍蝇那般嗡嗡作响,好像有不少人认出了她就是最近一段时间炒的沸沸扬扬的女主角金嘉意。 叶琬冷冷一哼,「看来金小姐是不请自来了。」 「还真是劳烦叶小姐一番苦心了,金小姐是我带来的人。」强势的男人声音从电梯方向传来,随即,众道目光齐刷刷望过去。 清冷灯光下男人毫无表情的立于众人之前,一身剪裁得体的高级西装就如同王者盔甲,将男人衬托的越发孤傲不可靠近。 叶琬唿吸略显急促,眉头霎时紧皱成川,她苦笑道:「宸哥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怎么会认识这种戏子?」 席宸踏步而至,没有理会软下语气的叶琬,只是覆手搭在金嘉意的腰间,语气消去前半刻的冷漠,转而带上三分温柔,「不是让你在车里等我吗?」 金嘉意瞥了一眼他的手,有意无意的拨了拨,「我以为只是普通宴席,看来是我走错片场了。」 席宸瞧出她语气中的怒意,俯下身凑到她耳畔,尤为戏嚯道:「难道你不觉得我出场的恰到好处?好像英雄救美。」 「……」金嘉意咬了咬牙,越发觉得这像是这个男人故意设的局。 「被你看出来了,这的确是我故意的,你越要隐藏着,我越是恨不得昭告天下。」席宸道。 金嘉意反手扣住他的手,指尖渐渐的陷进皮肉中,「席总可别忘了答应我的条件。」 「是吗?然后呢?又踢我一脚?」席宸邪佞一笑。 叶琬双手紧扣,面上由青变红,从小到大被叶氏上上下下捧在掌心里长大,得天独厚的条件让她就如同公主一样长大成人。 她深知叶氏与席氏的关系,只要她安静的守着等着,席叶两家迟早会联姻,她也会如愿以偿的嫁给席宸。 只是突然有一天,席宸牵上了别的女人的手?还是一个戏子,这对于她这种身份而言,绝对的羞辱! 「看来是我来迟了,怠慢了金小姐。」叶卿从会场内走出,瞧着周围嘀嘀咕咕的客人,迎面而上,圆场道。 金嘉意甩开席宸刻意拉上的手,仰头道:「如叶小姐所言,我这种身份可高攀不起这样的宴会,先行一步了。」 「我席宸夫人的身份,难不成还配不上叶氏的宴席?」 一语而出,满堂譁然。 叶琬的脸彻底变成苍白,席宸夫人? 叶卿掩嘴轻咳,凑上前小声道:「席大爷,咱们低调点行吗?」 席宸抓住想要逃之夭夭的女人,嘴角的笑意更浓,「还走吗?」 金嘉意涨红了脸,看着周围一道道瞩目的目光,曾经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当然不会怯场,只是被这种如同镭射灯剧烈目光的窥视,她自然会恼羞成怒。 「看来金小姐还是不肯接受我的邀请,这可真是太丢人现眼了。」席宸轻嘆一声,「我随口一说,不过就是一个玩笑罢了。」 叶卿明显的听见周围长舒一口气的声音,这其中也包括自己的父母。 与席氏交好,他们肯定想着盼着将叶琬嫁给席宸。 只怕是这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他兴趣甚浓的看向一言未发的金嘉意,更想要知道这个女人有何等的魅力。 「好了,客人们可别在这里闲站着了,进去吧。」叶家老爷子发话道。 周围聚拢的人群渐渐散去,方才还吵闹的走廊处霎时安静下来。 金嘉意目不转睛般瞪着身前的男人,那张脸从上倒下写满了有所图谋四个字! 「咳咳。」叶卿轻咳一声,打破尴尬的氛围,「还进去吗?」 金嘉意走上前一步,「啪!」一声不容忽视的清脆声音从席宸脑门上响起。 席宸以为她会打自己一耳光。 叶卿以为她会揍他一巴掌。 只是这拍脑门是什么意思? 席宸回过神,一股难以言喻的疼痛从伤口处迸发,他为了自己完美的形象,头顶上的纱布早已拆除,太过得意,显然忘了自己头上的伤处。 金嘉意看着自己掌心处的那抹红,冷傲的脸上渐渐的浮现一抹不可言喻的微笑。 「……」叶卿瞧着从席宸额头上蜿蜒而下的一缕血线,哭笑不得的转过身,果真不愧是巾帼不让鬚眉的金大小姐。 「解气了?」席宸拿出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血,不以为意着将染血的手绢丢进垃圾桶内。 「你这是在挑战我!」金嘉意轻咬红唇,看了眼席宸身后未曾离开的男人,高跟鞋摩擦过地板,最后只留下一抹靓丽的倩影消失在电梯里。 叶卿咂咂嘴,「古人为搏红颜一笑倾尽家财,席爷为惹红颜一怒也算是费尽心机啊。」 「今天晚上我来过这里吗?」席宸嘴角噙着笑目光悠然的看着对方。 叶卿脸上的笑意还未来得及瀰漫便渐渐僵硬。 「我不喜欢被人打扰了私生活,我想我夫人也不想平白无故被人扰人清静。」席宸再道。 「你玩真的?」 「我像是在开玩笑?」 叶卿禁不住苦笑道,「那你今晚上搞这一出图啥?」 席宸松了松领带,若有所思道,「她生气的样子很漂亮。」 ------题外话------ 关于二更,小蛮也很想啊,只是家里的宝宝太讨厌了,每天只会哭,小蛮有心无力啊,宝贝们再等等,小蛮有时间会马上二更的。 最后记得冒泡啊,虽然收藏长得不好,但也不能让小蛮一个人单打独斗啊,好可怜的。
第七十六章 他大爷 夜风如旧,轻拂过街区两边的杨柳,一辆红色法拉利静静的驶过酒店大门。 车窗缓慢降下,邵梓易抬头望了一眼这座城市地标,嘴角的笑意愈演愈烈。 听闻今天是叶氏家宴,出席这场宴会的皆数都是叶氏集团的高层,难不成她身后的金主就是叶氏? 如此看来,难怪她有狂妄嚣张的筹码! 晚风尤甚,一缕倩影从酒店大厅疾步而来。 金嘉意揽了揽身上的外套,随手拦下一辆计程车,随后便是扬长而去。 车内,司机如芒在背,只觉得身后有一双阴鸷的双眼满是恶意的瞪着自己,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位小姐想去什么地方?」 「青城酒店。」金嘉意不假思索开口道。 司机急忙调转车头。 青城酒店位于城郊,远离了大城市的聒噪,多了几分娴静与悠然。 酒店前门早已是豪车云集,各大剧组杀青首选便是这安保甚严的场所。 沈琦刚从车内走出便瞧见从计程车内出现的金嘉意,莞尔道:「我还以为今晚的杀青宴女主角得缺席了。」 金嘉意迎上前,「沈导可真会开玩笑,无论如何今晚我都得如约赴会。」 「那便好,进去吧,我们可是迟到了。」沈琦绅士般的弯了弯手肘。 金嘉意心领神会伸出右手轻抚上他的臂弯,两两并肩而行。 包间内,嬉闹声,碰杯声,声声不绝。 当包间们敞开的剎那,沈琦便是迎合而上,笑道:「来迟一步,自罚三杯。」 言罢,众人只见他拿起一瓶威士忌,动作行云流水般倒上三大杯,仰头一饮,杯中烈酒一滴不剩流入嘴中。 「沈导可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千杯不醉,别说自罚三杯了,罚三瓶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一口气吞的干干净净,到最后还是浪费了我的好酒。」制片人闹笑道。 沈琦看了一眼身后的金嘉意,修长的指尖叩了叩瓶口,似笑非笑道:「上一次听尚导说过小金的酒量号称女中豪杰,这圈子里规矩就是这样,迟到了可是得受罚的。」 众人起闹,金嘉意笑了笑,走上前,将精緻的手包放在桌边,特意选了一瓶年份久远的白酒,在所有人目不转睛的注视下倒满了整整三大杯。 齐菁忍不住的干咽一口口水,这酒别说让她喝三大杯,就是一口她今天也得交代在这里。 金嘉意从容淡定的拿起杯子,浓郁的酒香就像是发酵剂,彻底唤醒了她沉睡了不知道多少天的酒虫。 只是杯子刚接触到嘴角,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水味道从胃里沸腾,霎时蔓延至喉管,她神色一凛,还来不及解释什么,掩嘴便是狼狈的跑进洗手间。 「……」偌大的包间鸦雀无声。 沈琦苦笑道:「可能是最近赶进度太急了,小金累坏了身子。」 金嘉意趴在盥洗池前,看着镜子里面色苍白的女人,哭笑不得。 「叮……」静放在桌上的手包传出一阵阵嗡嗡声。 沈琦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那只镶满了碎钻的小包,没有过多的在意里面的电话铃声。 「叮……」手机声再一次传出。 沈琦朝着洗手间方向看了数眼,无可奈何下将手包打开,屏幕上写着三个字:他大爷。 这圈子里最忌讳就是隐私被人窥探,沈琦自然懂得其中规矩,可是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难不成是有很重要的事?瞧这电话号码,应该是小金的亲属? 「喂,你好。」沈琦走到洗手间前,按下接听,压了压声音说着。 对方有短暂的停顿,随后清冷的声音自听筒内传出,「她人呢?」 「小金或许是喝醉了,在洗手间里,如果你有急事我可以帮忙转达。」 对方再次沉默了片刻,随后道:「她出来了让她给我回电。」 沈琦放下手机,轻轻叩了叩洗手间大门。 金嘉意洗了洗脸,打开门,看着一脸忧心忡忡的沈琦,不明他眼中表情所为何意,问道:「沈导想上洗手间?」 沈琦摇了摇头,将手机递过去,言语真挚道:「你大爷刚刚来了电话,我见你迟迟不出来,帮你接了,他让你即刻回电,看这情况有很重要的事。」 「我大爷?」金嘉意发了发懵,打开手机屏幕,看着上面的十个未接来电下的名字,只觉得后脑勺阵阵发疼。 为什么她突然有一种做贼心虚的不安感? 「我在酒店顶楼。」接通电话的瞬间,对方依旧是那毫无起伏的语调。 金嘉意蹙眉,「你怎么知道我在哪里?」 「只要能找到你,哪怕是上天入地!」 「……」 「如果不想引起更大的轰动,一分钟之内上来,或许你喝醉了想要我亲自下来搀扶。」 金嘉意干咳一声,「我没有喝酒。」 等等,她禁不住的嘴角抽了抽,为什么自己要忙于解释? 对方显然很满意她的这个答案,再道:「我给你准备了杀青礼物。」 金嘉意站在电梯前,声音虽是不以为意的漠然,面上却是情不自禁的微微带笑,她道:「席总这是准备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糖?你以为我是那种三岁小童,随你唿来喝去?」 「嗯,我挺想养你这个女儿的。」 「……」 席宸放下手机,望向城市绿洲,目光温柔:我想把你当女儿一样宠着护着,许你无法无天! ------题外话------ 月底了,宝贝们有没有评价票还没有投出去的呢?
第七十七章 你就是我的利益 酒店顶楼,直升机翼如狂风那般席捲而过。 金嘉意揽紧衣衫,步履缓慢的走近。 月光下,男人依然身穿着那袭高定华贵的手工西装,他似乎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回过头,不苟言笑的面容上隐隐的浮现些许淡淡的笑意。 蓦然,他伸出右手。 金嘉意脚下一滞,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前的右手,眉头不自然的蹙了蹙,这男人今晚上又想搞什么么蛾子? 「听新闻说今晚上有百年难得一见的大月亮。」席宸见她不为所动,索性自己走过去强行拽住她僵硬的手臂。 金嘉意随着他的动作踉跄一步,随后稳稳的跌入他的怀中,剧烈的狂风似在那一刻被屏蔽,她抬头不明所以的盯着对方,哑口。 席宸带着她坐进直升机舱内,细心的替她戴上护耳耳罩,道:「邀约佳人共赏明月可好?」 「……」 席宸关上舱门,直升机盘旋而上。 月明星稀,苍穹之上,夜幕笼罩,一架机翼横扫而过。 沈琦站在酒店落地窗前,指尖的香菸渐渐熄灭,他看向那腾空而起的巨大机翼,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最近挺疲惫的,不想跟你过多的周旋,麻烦送我回公寓。」金嘉意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 席宸笑而不语,直升机飞驰过群山绿水,不知朝着什么地方而去。 …… 清晨的曙光温柔的洒落在地毯上,屋内有一股淡淡的薄荷清香萦绕。 大床之上,被褥之下的身子微微的动了动,片刻之后,女人披头散髮急匆匆掀开被子坐起身。 陌生的香水,陌生的窗帘,陌生的房间,连自己身上的睡衣都极其陌生。 这里不是自己的家! 金嘉意跌跌撞撞的从床上站起,刚走至门前,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推开。 席宸端着牛奶,当两两目光对峙的剎那,气氛略显的有些尴尬。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是哪里?」金嘉意开门见山道。 席宸放下牛奶,穿着平常的家居服,消去了工作场上那雷厉风行的戾气,他道:「我的私宅。」 「我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金嘉意加重语气,从这里的安静程度看来,只有他们两人,而自己现在正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没错,她的衣服被人换了。 席宸单手放在口袋里,勾唇一笑,「飞机没油了,飞不回去了。」 「……」 席宸再次无奈的耸耸肩,「可能是我计算失误,没法子,只能择近而留宿一晚。」 「既然如此,那我的衣服呢?」金嘉意紧紧的拽着睡衣一角,怒目而视。 席宸心领神会般自上而下再次审视对方一番,如常语气道:「扔了。」 「席总似乎僭越了我们彼此的关系,我的私人物品,席总好像没有权利过多的处置。」 「嗯,你说的没错。」 「既然席总心知肚明,为何还要违规?席总三番四次不肯履行合同,那我们的协议也就到此为止。」金嘉意握住门锁,作势便准备离开。 「所以我已经重立了一份合同。」 金嘉意闻言止步,斜睨了了对方一眼,咬牙道:「人无信不立,业无信不兴,国无信则衰,君子怎可言而无信!」 「是吗?那你可以把我当做小人。」 「……」金嘉意憋住一口气,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 席宸慢步上前,靠在门边,脚尖不轻不重的擦过地毯,他道:「我是一个商人,商人的最终目的就是自己的利益,为了利益可以不择手段,而现在,你就是我的利益。」 「你什么意思?」金嘉意不自然的往后退缩一步,总觉得这个男人瞳孔里渐渐的瀰漫着危险因子。 席宸站直身子,目光如炬,「我说过我们是天生一对。」 「席总可能是臆想过度了。」 席宸笑了笑,没有再说话,而是一步一步慢慢的靠近对方。 金嘉意被迫退至墙角,她东张西望一番,确信自己前无进路后无退路,「你想做什么?」 「向你证明我们是不是天生一对啊。」席宸走近,说的很认真。 金嘉意伸出手想要阻拦对方的靠近,却被他一把抓扯住,动弹不得。 「别逼我以极端的手段与你同归于尽。」金嘉意目光炯炯的注视着席宸。 似乎自己的威胁在他的眼里只是一出笑话,他的五官渐渐的在自己瞳孔内放大,下一瞬,泛着温暖的双唇贴合上自己的唇瓣,有一股淡淡的咖啡清香在唇齿间流荡。 有一种人天生如同冰块,无论是严寒酷暑,在外人眼里,寒冷至极。 可是再寒冷的冰,也有融化的那一天,当它化作一滩水之后,却是截然相反的温柔,丝丝缕缕如同棉花那般,含着含着就化了,最终只余下一股回味的清甜,甚是美味。 金嘉意觉得自己应该挣扎一二的,但他的吻消去了往日的强势霸道,让人不由自主的深陷其中。 「叮……」放置在吧檯上的手机打着旋儿的提醒着自己的存在感。 席宸并未关心客厅里那阵阵突兀的异响,继续着自己的攻城略地。 「叮……」手机停顿片刻,又一次来势汹汹的响起。 席宸眉头微蹙,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喑哑,「等我,我去砸了那玩意儿!」 金嘉意面色绯红,贝齿轻咬,察觉到体内有一种不可言喻的冲动在澎湃,那种感觉,好像有一头小鹿在心口位置蹦跶着。 ------题外话------ 席大爷好讨厌哦,好想打他啊。 本月最后一天了,求一张评价票可以吗,捂脸。
第七十八章 被偷袭 他的抽身而出,好像带走了什么,金嘉意顿时觉得心里空空荡荡。 席宸站在吧檯前,目光阴鸷的瞪着上面反反覆覆出现的号码,这是他的私人手机,能拨开这个号码的人,或者说是敢这么反覆拨打的人,定然是有什么不可耽搁的急事。 只是这一刻,他想将它泡酒喝了! 「你现在说出的事最好比你的命还重要。」权衡利弊之后,席宸还是按下了接听,只是那一声嘶哑的嗓音,可想而知他压抑着什么怒火。 对方微微发憷,须臾,急促道:「三爷那边有动作了。」 席宸眉目一挑,「这就是你想说的事?」 对方一惊,再道:「有一架不明飞机正在靠近您的私宅,我已经派人去处理了,请大少即刻离开。」 席宸看了一眼窗外的风和日丽,地处s市的半岛别墅,这里绿树成荫,四面环海,的确是有利于不轨之人。 「动作安静一些,我不想被过多的打扰。」言罢,席宸放下手机。 他回头,正巧看见蹑手蹑脚准备打开大门离开的女人。 金嘉意察觉到身后灼热的视线,僵硬的扭了扭脖子,当视线交织而上时,她忙不迭的打开房门,就这么穿着那一双不合脚的拖鞋跑出了别墅。 席宸拿起外套,匆忙跟上,语气中尤带三分厉色,「你以为你跑的出去?这里是海岛。」 「……」霎时,金嘉意倏地停止继续逃跑的动作,不用席宸提醒,眼前那一片碧波荡漾的海水清晰入目,她嘴角抽了抽。 席宸将外套搭在她的肩膀上,似笑非笑道:「游艇在那边,我送你回去。」 金嘉意瞥了他一眼,对于这个男人的阴晴不定,她似乎应该学会习以为常。 甲板上,工作人员小心翼翼的检查着设备。 金嘉意换好了衣服,迎着海风望着不远处的高楼,不知是不是幻觉,她总觉得有什么嗡嗡声徘徊在耳侧。 席宸从船舱内走出,天空之上的一架直升机格外醒目。 下一刻,衣兜里的手机再一次不安分的响起。 这一串号码,甚是刺眼。 「我的大侄子,听说美人在怀逍遥了一整晚啊。」男人狂妄的笑声从听筒内传出。 「三叔,看来你终归是不想要安度晚年了。」 男人的笑声再次传来,「我还真是小觑了我的大侄子对这个戏子的重视程度,不过我也得感谢她,她跟你母亲一样,最后只会成为负累。」 席宸拳头一紧,「三叔,你很聪明,可惜你遇见了比你更聪明,更心狠手辣的人。」 须臾,席宸挂断通讯,抬头望向那一架似乎正朝着他们驶来的直升机。 半空之上,驾驶直升机的男子正准备接听命令,突觉有什么危机在慢慢靠近。 席宸嘴角微微上扬半分,他的手不轻不重甚是悠然的朝着天空划了一划,「击沉!」 话音一落,方才还翱翔在苍穹之上宣示着自己主权的直升机蓦然碎裂,犹如一团火球从天而降,落入海面上,掀起层层波澜。 金嘉意摘下墨镜,看着远方仍在燃烧中的残骸,眉头微皱。 「海上风大。」席宸将外套搭在她的肩上,言语比之前一刻多了些许柔和。 金嘉意冷冷的斜睨了他一眼,「席总果然是大手笔,这场面堪比国外大片啊。」 「如果觉得好玩,我可以再击沉一架。」席宸直言。 「我可不是褒姒妲己这种祸国美人,消受不了席总为博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的豪情壮举。」 席宸双手搭在护栏上,白衬衫被海风轻轻的撩起一角,衣衫下的腹肌若隐若现。 金嘉意刻意的侧过身,轻咳一声,「我最近应该没通告了吧。」 「你需要休息。」席宸不假思索道。 金嘉意身体前倾,靠在栏杆处,两两再次恢復沉默。 「叮……」席宸拿出手机。 「大少,障碍已经清除。」 「嗯。」简短的一句回復。 金嘉意正准备回船舱,阳光却是虚虚晃晃的落在眸中,好似有什么朦胧的东西在眼瞳里渐渐被放大。 「嘭!」 绚烂的火花恍若夜空之中爆开的烟花那般灼目,四下溅落的火苗落在地板上便引燃一片,几乎是一瞬间,前一瞬还是风平浪静的海面霎时惊涛四起。 金嘉意只来得及避开从天而降的火球,却是来不及躲开炸裂开的火龙,隐约中,右肩处泛起阵阵疼痛。 「咚!」火龙吞噬过后的游艇慢慢的沉入大海。 席宸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女人,水花蔓延过两人的头顶,巨大的冲击力撕碎了他的衬衫,两人一同摔进海中。 空气在肺里一点一点的被挤压出去,这种溺水感,让人恐惧。 斐滢是怕极了水,因为她曾被人从身后狠狠的按压在池子里,那种唿不出,喊不出的滋味,就像是搁浅的鱼儿,只能垂死挣扎。 她的手没有规律的乱动着,双脚想要踩住什么,却只能无能为力的下沉。 席宸一手捆住她的双臂,一手揽在她的腰间,游艇破碎过后的肢体砸进海里,锋利的就如刀剑擦过皮肤便是血肉模煳。 「咳咳,咳咳咳。」金嘉意趴在海滩边,狠狠的喘上两口气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席宸仰面躺着,头顶上空的蓝天白云甚是干净剔透,他自嘲般苦笑道:「好久没有这么狼狈过了,不愧是席家的人,都喜欢赶尽杀绝。」 金嘉意翻过身,裙子破了,几乎只要她稍稍一动,内里风光一览无遗,她冷笑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宁可负天下人,也绝不愿天下人负我,席总做事可要记得斩草除根。」 席宸看着她,笑意盎然,「所以说,我们是天生一对!」 ------题外话------ 哈哈哈,小蛮的会员号终于找回来了,终于可以发奖励了,今天冒泡的宝贝,小蛮都会奖励币币的,来个大么么,我稀罕你们哦。
第七十九章 打我 金嘉意突然噤声,目光严谨,「你觉得我像是一个值得爱的女人吗?」 席宸嘴角笑意更浓,「你觉得我像是一个能轻易爱上别人的男人吗?」 金嘉意仰望着苍穹,声音有些低沉,「我从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在我的记忆里,只有满手鲜血,如果有一天你认识了真正的我,你会后悔今天说过的这些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有你的情非得已,我有我的身不由己,我席家从来不是什么善人,祖祖辈辈都是自私的魔鬼。」 金嘉意扭头,四目相接,「如此一来,我们还真是挺般配的。」 「那我便劳请夫人扶我一下。」席宸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皱,伸出手,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金嘉意面上一愣,坐起身,看着他身下趟开的血水,嘴角一抽。 席宸苦笑道:「虽然说这话有些不妥,但我现在可能是个废人,动不了了。」 金嘉意上前,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费了半天劲儿将他从海水里拔出来,「你现在别告诉我,这座岛上只剩下你和我两个活体生物了。」 席宸看着她,言语认真,「岛上还有两只藏獒。」 金嘉意力气耗尽,一屁股坐在沙滩上,未曾顾忌自己褴褛的衣衫。 席宸握住她微微泛凉的双手,「可是怕了?」 金嘉意望向那被沖刷过后只残留下淡淡血迹的海滩,似是自嘲般冷冷一笑,「我是人,我怕死,可是我不想死的这么窝囊。」 席宸使了使力,缓慢的坐起身,指尖拂过她湿透的长髮,温柔道:「别怕,我在。」 金嘉意甩开他的手,自上而下审视过一番他,笑道:「我自然相信席总身残志不残。」 「他伤你一寸皮肉,我会让他身上没一块好肉。」席宸刻意的放轻动作,轻抚过她肩膀处泛着淡淡血迹的伤处,目光阴鸷。 「不知道席总有没有听说过焚刑?」金嘉意反问。 席宸摇了摇头,「为什么这么问?」 金嘉意单手抵着下颚,双目看向随着海浪被沖刷上岸的游艇残骸,似笑非笑着:「听闻当时迦晔王朝有人想要暗杀斐滢,可惜以斐滢的步步为营,怎么可能会任人刀俎,在抓到刺客之后,她没有逼问何人所派,也没有立即杀无赦。」 「斐滢的心狠手辣只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金嘉意继续道:「的确挺狠的,当时恰逢家里来了新厨子,她便命人架了一座烤炉,炭火兹拉兹拉,火苗子跳的欢愉,刺客被绑在木桩上,皮里油脂被烤出,一滴一滴的落在火苗上,斐滢不急着一下子弄死了对方,而是慢火一寸肌肤一寸肌肤的烤焦烤熟。」 「……」 「人的皮肉与动物的皮肉有着不谋而合的味道,同样的阵阵扑鼻,不知情的人还会以为这女相家里又在大宴宾客烤全羊了,其实她烤的是活人!」 席宸一时哑口无言。 金嘉意察觉到他的沉默,转过头,目光再次相接,「席总觉得我说的这个法子可不可行?」 「你是让我——」 「虽说有些不近人道,不过我倒觉得可以试试,既然对方没有弄死你,你就要想法设法弄死对方,还要以最极致最残酷的手段,一是以儆效尤,二是斩草除根,两全其美。」 席宸垂下眸,片刻之后,双肩微微抖动,霎时大笑起来,「好,好,说的没错,斐滢这方法我倒是挺想试一试。」 「其实我还知道另外一种法子,椎刑,从嵴椎处一截一截的敲碎骨头。」 「……」席宸顿了顿,凑到她的面前,明明是一张极为干净的五官,为何他却突然觉得这张皮囊下隐藏着许多让人不敢窥探的秘密。 金嘉意下意识的往后一靠,不明道:「席总想说什么?」 席宸唇角微微勾勒半分弧度,他道:「我在想某一天你会不会用这些办法杀了我?」 「我懂得量力而行,席总这样的人物,我等区区小辈怎敢有那种不轨心思。」 席宸抬起她的下颔,笑意更甚,「你还真像斐滢,八面玲珑。」 金嘉意有些心虚的避开他的双瞳,揽了揽自己破损的衣衫,转移着话题,「我们怎么回去?」 「宅子里有电话,不过只怕我们没机会回宅子了。」席宸目光一紧,踉跄着爬起来,抓起她的手臂,跌跌撞撞的往着林子跑去。 金嘉意仓皇中只来得及看见不远处由远及近的一艘快艇,快艇上有七八人全副武装,看来是来处理漏网之鱼的。 她不安道:「接下来怎么做?」 席宸喘了两口气,依然是那抹从容的笑容,「藏好你自己。」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觉得凭你这半残的身体打得过他们?」 「七岁那年的车祸我能活下去,今天我依旧能够活着回来,我席宸就是地狱来的阎王,没人敢收这条命。」 金嘉意扣住他的手,掌心泛着冰凉,那一年城门外,他立于马背之上英姿飒爽,他也说过那般话:我的命无人敢收,待我凯旋归来,十里红妆迎你入门。 只是那一别,天人永隔。 「等回去了,我们去民政局坐坐可好?」席宸捧住她的头,未等她的回覆,冰凉的唇覆盖在她的额头上。 金嘉意回过神,他的背影已经匆匆的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 席宸刚一出去便遇见一名四下巡防的男子,男子穿着防弹衣,手里执着一把ak,当两两视线对峙上的剎那,男子面上的笑容还未绽放开,只听得的对方先行开口。 席宸甚是严肃,「打我!」 「……」 席宸见对方没有动作,再道:「打一拳奖励一百万。」 ------题外话------ 小保镖表示好无奈,大老闆让我打他,怎么办?在线等……
第八十章 这个男人挺好的 气氛有些尴尬,男人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出手。 可是这是大老闆亲自下达的命令啊,但这人是大老闆本人啊,打了过后,万一他老人家秋后算帐怎么办?如果不打,自己这算不算不服从领导命令? 男子有些为难,双手就这么紧紧的抓着手枪,最后只得退而求其次,丢下枪屁颠屁颠的跑开了。 「……」席宸有些哭笑不得,看着离着自己不过两步距离的手枪,有些悻悻的捡起来。 金嘉意站在一旁,一言未发的等待着席宸的下一步动作。 席宸掩嘴轻咳一声,「可能是被我突然跑出来吓到了。」 「我有眼睛。」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席宸见她转身便想要离开,忙不迭的跟上前,「刚开始我也不知道都是自己人,走近了我才发现原来是我的保镖们。」 「看来我就是多此一举瞎操心,以席总的小心翼翼,怎么可能会将自己置于险境。」 席宸蓦地停止前进。 金嘉意察觉到他的停顿,自顾自的往前走去,突然右手被人强行拽住,下一刻,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一跌。 席宸抱着她,目光如炬,「你刚刚是在担心我?」 金嘉意面色微微泛红,避开他的视线,道:「席总这话说重了,如果你死了,我还怎么能活着离开。」 席宸笑而不语,指腹滑过她的面颊。 金嘉意拨开他的手,「席总的玩笑已经开完了,该送我回去了吧。」 席宸点了点头,反手扣住她欲躲避的右手,紧紧的攥在掌心里,「回家。」 金嘉意被他握着手,只能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阳光带着丝丝缕缕的温度落在两人的肩上,她的话卡在喉咙处未有说出。 快艇上,海风肆虐的拂过耳畔。 「刚刚我说的话是真的。」席宸的声音有些低沉。 金嘉意眉头微蹙,她甚至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只得愣愣的看着他一闭一合的双唇。 席宸见她没有回覆,继续道:「你的沉默是没有意见了?」 金嘉意扭过头,索性懒得过问他说了什么。 席宸心满意足的闭上双眼,后背处火辣辣的疼痛让他面色泛着病态的苍白。 金嘉意斜睨了一眼渐渐沉睡过去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阳光太毒辣模煳了自己的双眼,还是刚刚惊心动魄的一幕迷煳了自己的神志,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挺好的! …… 静谧的别墅,一声不容忽视的玻璃破碎声惊异而来。 席三爷眉头紧皱,看了一眼在地板上碎开的杯子,面色一沉,「没死?」 屋内另一名男子自知失职,愧疚的低下头,道:「没有料到今天起了浪,鱼雷偏离了轨道,没有正中目标。」 席三爷跌坐在椅子上,烦躁的扯了扯领带,「吩咐下去,马上派人去海港。」 「大少那边动作比我们快,我们这边已经无人可用了。」 「啪!」席三爷拍桌而起,「无人可用是什么意思?我席三爷在道上不是一年两年,我不信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有本事撼动了我数十年的地位。」 男子沉默。 席三爷咬了咬牙,「既然动不了席大少,我就拿金嘉意开刀,把金主和姚翠花给我请来坐一坐。」 男子有些迟疑,「三爷,真的要这么做?」 「你觉得我还有别的筹码吗?席宸不是很在意这个女人吗,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在意。」席三爷笑意盎然的坐回椅子上。 男子退出书房,拿出手机,「去姚城。」 …… 海港处,直升机早已待命。 金嘉意披着外套,看着他抬脚上了机舱,开口道:「我想先回姚城。」 席宸迟疑片刻,点了点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先送你去医院。」 「席总独身一人无人可动,我背后却还有整个金家,席家的家事我本不该掺和,可是对方似乎容不得我的置身事外,这一次席三爷在你我这里扑了空,只怕是该轮到我父母了。」 席宸愣了愣,「倒是我疏忽了。」 金嘉意坐进机舱内,轰鸣的机翼声有些刺耳,她俯瞰着身下的高楼,犹记得当年太子被罢黜离京时不敢置信的问她为何要这么做? 千载良相,永留史书,一代佞臣,千夫所指。 她为什么还要逆水行舟偏要做那个乱臣贼子? 其实很简单,她想要活着! 活得不受牵累,不怕牵累,不忌牵累。 我孑然一身,良相也好,奸相也罢,死了便死了,那点名誉不求也行。 姚城外,本是晴空万里的较好天气突然阴霾四起,阵阵狂风吹拂过树梢,片片落叶洒下,霎时便覆盖了整个街面。 金家别墅,金主正兴致盎然的守在电视机前看着自家宝贝女儿所演的电视重播,这一周的小叶有了几个镜头,依旧是那一袭阴沉的白衣形象,着实有些骇人。 姚翠摸了摸麻将,啧啧嘴,「老头子已经第四遍了,嘉意说过了要下周她的镜头才会多,你别看了。」 金主没有理会姚翠的碎碎念,继续盯着屏幕,为了更加清晰的看见自家宝贝,金主特意买了一台102寸大屏幕电视,偌大的视频画面,高清环绕立体音效,可谓是360度无死角看清自家女儿,连毛孔都不能落下。 「老爷,外面有客到访,说是席家派人来请您和夫人过去做客。」佣人匆匆从院子里跑进说道。 金主噌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大笑道:「席家?」 「对方是这么说的,这是拜帖。」 金主急忙拆开,火红的请柬上熨烫着鎏金字体,带着淡淡的香水芬芳,席家专用刻章清晰入目。 ------题外话------ 完了,闺女要被洗脑成功了,不行,我不能让席大爷得逞。
第八十一章 邀请还是挟持 「这席家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邀请咱们这种家世去做客?」姚翠凑上前,重新审视了一番拜帖,也不知这帖子是真是假。 金主一巴掌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恍然大悟道:「难不成是因为前两次的合作关系?」 「就凭城西改造的那个小工程?」姚翠摇摇头,「那不过就是席家名下的某家子公司受理的业务,也不至于为了那么一点点合作关系特意邀请咱们。」 「那你说这是为什么?」金主不明所以的晃了晃手里红灿灿的请柬,难不成还会是一场鸿门宴? 姚翠坐回自己的麻将椅前,继续摸牌,「有可能是给错了人。」 金主眉头微蹙,「那这个东西还回去?」 姚翠啧啧嘴,「难不成你真想去席家坐坐?」 金主急忙摇头,「那种豪门世家一个喷嚏都能让咱们姚城抖三抖,能不招惹就甭去惹。」 「小陈啊,去给门外的人说咱们老爷子去b城了,很荣幸席家的盛情邀请,只怕是无法赴约了。」姚翠点明道。 金主为难的坐回沙发上,不安道:「这样会不会得罪席家?」 「我看倒像是别人搞出来的乌龙事件,去了免不了尴尬,还是甭去为好。」姚翠再道。 金主点点头,「还是夫人想的周到。」 「商场上的事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可能懂,不过就事论事罢了,席家那样的豪门大宅,怎么可能想要结识咱们这种暴发户人家。」 金主凑上前,「那就这样婉拒了?」 「现在女儿进了娱乐圈,咱们还是低调一点行事,万一人家看上了咱们的闺女想要潜规则,你捨得吗?」 金主拍桌而起,愤而道:「谁敢!他席家也甭想动我闺女半根头髮丝,我闺女这么漂亮,长得水灵灵的,演的又好,拼了老命我也要让那孙子少半条命。」 姚翠冷冷的瞥了一眼说的义愤填膺的金主,单手撑在下颔处,「得了,别在我面前装大爷了,去厨房看看我的燕窝炖好了没。」 金主莞尔,哼着小曲便朝着厨房踱步而去。 金家别墅外,宝马车前正静心等候着一人。 男子见到从台阶上疾步而来的身影,忙不迭的迎上前,问道:「金先生可是准备好了?」 管家双手将请柬递迴去,不好意思道:「夫人说老爷昨晚上就去了b城,她一个妇孺独自去席家不合规矩,说是等老爷回来再亲自登门道歉。今天只怕是不能如约赴会了。」 男子眉头一蹙,并没有打算接回请柬,再道:「能让我进去见见金夫人吗,三爷说了,金先生不在,请夫人去一趟也成。」 管家为难,「夫人现在有客。」 「金家这样百般託词,难不成是看不起席家?」 管家被吓得一愣,急忙解释道:「这怎么会,只是这情况——」 「既然金家不肯给席家面子,这请柬也就罢了。」言罢,男子勐地抽回请帖,双手交叉一撕,红色帖子瞬间一分为二。 管家面色一慌,还没有反应过来,额头直接被一只黑洞洞的黑匣子零距离接触。 男子冷冷一笑,「开门。」 管家不懂男子话里意思,显然慢了半分。 男子没有再多说一句话,指尖滑过手枪扳机,下一刻,子弹从枪统中射出,穿透管家肩胛骨。 「啊!」管家不敢置信的倒在地上,血水顺着花坛流了一地。 「给我进去亲自把金先生和金夫人请出来。」男子漠然道。 他的身后,四五人手执手枪一拥而上。 姚翠听见院子里的异响,丢下手里的牌九站起身,四五道身影自瞳孔里一闪而过。 「老头子快出来。」姚翠慌不择路的想要跑开,奈何刚走出两步,不请自来的陌生人已经进入了客厅,一个个手里握着杀伤力武器,吓得她动弹不得。 「大白天的叫什么叫,见鬼了?」金主端着燕窝从厨房内走出。 「啪!」碗盏落在地板上,浓郁的清香自破碎的碗碟里渗出。 「金先生不是不在家吗?」男子嘴角噙着一抹微笑,得意的靠近两人。 金主瞪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四五人,急忙扶住花容失色的姚翠,挡在她身前,吼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家三爷可是盛情邀约,金先生既然在家,为何要婉拒了三爷的一番好意呢?既然金先生不肯自己去,我作为下属,理当想办法带金先生过去。」 「你们这是私闯民宅。」姚翠吼了一句,又匆匆躲回金主身后。 「看来金夫人还是想要拒绝我家三爷的邀约了。」男子拿起手枪,有意无意的在灯光下晃了晃。 金主面色一惊,忙道:「我们跟你去就是了,别开枪。」 姚翠拽住金主衣角,微微摇了摇头。 金主嘆口气,「你觉得咱们拒绝后还能完好无损的走出这道门?」 姚翠紧咬下唇,见身前针锋相对的几人,不得不乖乖的跟在金主身后。 「队、队长,有架直升机。」一人惊唿。 男子应声抬头看过去,蓦地脸色一沉,「糟了,快走。」 只是当他刚踏出金家大门,一颗子弹毫无徵兆的穿透男子的膝盖,不过片刻,除去金主与姚翠,皆数狼狈的倒在地上。 姚翠吓得面色阵阵苍白,她清楚的感觉到一颗子弹擦过她的颈脖落在身后挟持自己的人身上,那种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的感觉,纵然她再如何的处变不惊,此时此刻,也被吓得双腿发软,险些失禁。 ------题外话------ 女婿上门了,金主表示压力好大。
第八十二章 初次拜访 「爸,妈,你们没事吧。」金嘉意从石板路上一路小跑而来,见着毫髮未损的两人,才稍稍的松懈一口气。 姚翠见到自家闺女,双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嘉意啊,扶扶我,我脚没力了。」 金嘉意搀扶着姚翠,看向一动不动的金主。 姚翠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忙道:「老头子,你没事吧?」 金主轻喘一口气,面色苍白的摇了摇头,「我先进去换一条裤子。」 金嘉意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金主的大腿位置,蓦地移开目光,尴尬道:「没事就好。」 金家大厅内,经歷了刚刚那突如其来的一幕,几乎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姚翠喝着压惊茶,轻喘一口气,「这席家好端端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是打算绑架我和你爸。」 金嘉意瞥了一眼院子里正在打电话的身影,避重就轻道:「吃饱了撑的吧。」 「嘉意你告诉母亲,是不是你在外面出了什么事?娱乐圈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难不成是席家想要潜了你?」姚翠慌张的握住金嘉意的手,满目忧愁。 「你母亲说的没错,闺女啊,咱们只是一方小霸罢了,惹不起京城里那些名门望族,这娱乐圈还是退了吧。」金主换好了衣裤急匆匆的从房间里跑出来。 金嘉意替他倒上一杯茶,说着:「有些人不是我们退让他们就会网开一面放过咱们的,更何况我金家在姚城也并不是无风无浪平静一辈子,父亲见过的世面比我多比我大,只不过这一次动静更大更狠了一点而已。」 「都动枪了,还只是狠了一点而已?」姚翠悻悻的拍了拍心口,「女儿啊,从小到大我和你父亲都依着你,可是这一次你就听我们一句,席家我们惹不起,如果他们真要动你,我和你父亲都无法保全你,咱们退出吧。」 「母亲话里的意思是认准了席家是因为我的缘由才要请你们上门做客吗?」金嘉意反问道。 姚翠看了一眼面色凝重的金主,随后郑重的点点头,「你父亲虽然做事高调,可也只是在姚城这种小地方翘着尾巴,怎么也不会有机会得罪席家,除此之外,你的性子我和你父亲还不知晓吗。」 「母亲这话说重了,我们都是池鱼,席家怎会因为我大动干戈。」金嘉意道。 「那今天这事——」金主话音未落,目光直直看向进门的那道陌生身影。 席宸缓步走进,背着光,锃亮的皮鞋踩过厚实的地毯,并没有发生任何声响。 姚翠随着金主的视线望过去,讶异道:「这位先生是谁?」 席宸自顾自掏出名片,只是还没有来得及递过去,一双小手早已是迫不及其的握上了他的手。 金嘉意拽着他的臂膀,强行将他拖出大厅。 席宸莞尔,「夫人这么着急,难不成是觉得身为女婿的我初次上门没有带礼有些欠妥?」 金嘉意沉了沉脸色,将他的名片塞回他的口袋里,冷冷道:「席总已经把我送回来了,就不多留你了,请回吧。」 席宸并未有打算离开的意图,兴致盎然的注视着她略显苍白的五官,唇角再一次忍俊不禁的高高上扬着。 金嘉意眉头微微一蹙,加重语气道:「席总,不送了。」 「你的忘恩负义我早已领会一二,但我身为你的男人,第一次见你的父母,怎可缺失应有的礼仪,我即刻让人准备厚礼,今晚就在这里吃顿便饭再回去。」 闻言,金嘉意神色一惊,忙不迭的挡在他的身前,愤愤道:「席总还真会给自己强行加戏,可是我父母现在不想见到席家的人,请回吧。」 「他们见了我,可能就想见席家的人了。」席宸拨开她的手臂。 金嘉意再次挡在前面,「席总这是非得逼我撕破脸?我们无名无分,一份协议而已,席总难道忘了答应我的条件?」 「我记得你也答应过我,我们从岛上回来就陪我去民政局坐坐。」 「……」她什么时候答应过? 「既然都谈婚论嫁了,自然而然要先拜会你的父母双亲,别害羞,我会控制分寸的。」 金嘉意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方才还被自己拦着的身影已经踏步走进客厅,阳光落在他笔挺的西装外套上,着实刺眼。 金主见到去而復返的男人,不明上前,问道:「这位先生有事?看你跟我家闺女如此熟络,你是她的经纪人?」 席宸再一次掏出名片,「我叫席宸。」 金主接过名片,席家专用刻章如金子般亮灿灿的映入眸框,席家的人? 「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我很抱歉,初次见面就闹成这样,是我的大意了,不过二老请放心,既然嘉意已经成了我的人,我自然要护的她一世周全,也会护的金家一世安好。」席宸再道。 金主初次听到这个名字便觉得有些耳熟,脑子里转了转,觉得更是耳熟,随后勐然想起在什么地方见过,席家当家人,席氏最高执行长:席宸! 如雷轰顶,金主不敢置信的紧紧攥着这张名片,生怕对方一个玩笑给强行抢回去了那般。 「老头子,你怎么了?这个人你认识?」姚翠晃了晃呆愣住的金主,想要抠出他手里的名片,却没有料到金主不仅握的紧,还一副生怕被自己给抢了那么小心翼翼。
第八十三章 曾经有过孩子 金主回过神,急忙将名片塞回自己口袋里,打着哈哈大笑起来,「席总能来我家做客真是令我金家蓬荜生辉,能够认识小女,是她三生有幸啊。」 席宸笑而不语,瞧着神色仓皇跑进来的金嘉意,笑意更浓,「虽然说这话有些欠妥当,但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今天我来,一则是拜会二老,二则便是有重要的事想跟你们说一说。」 「看席总表情严肃,看来这件事毋庸置疑很重要,请进,咱们慢慢说。」金主挪开半寸身子,直接让出一条康庄大道。 姚翠扯了扯他的衣角,不明道:「老头子,这人是谁?」 金主压了压声音,「席家当家人席宸。」 姚翠面上一惊,「就是想要强行请我们上门做客的那家人?」 「席家关系错综复杂,以后再给你细说,去把我珍藏的大红袍拿出来,这位可是贵客,怠慢不得。」 姚翠皱了皱眉,看着席宸三十岁年龄上下,再看看他盯着自己女儿看时那色眯眯的模样,难不成就是他想要潜了我家闺女? 金嘉意抓住他的手臂,想要将他踹出大厅,可惜她忽略了眼前这个男人的力气,非但没有把他给弄出去,还把自己给弄进了他的怀抱。 席宸俯视着跌进自己怀里的女人,戏嚯道:「这算不算金小姐的投怀送抱?」 金嘉意站直身子,冷冷道:「席总最好适可而止,否则别怪我不念咱们那屈指可数的交情。」 「我并不想跟你有什么别的交情,我只想跟你有天长地久的爱情。」 「……」 「放心,我知道分寸,毕竟是初次登门,我会控制好,不会让未来岳父岳母有半分不悦之色。」席宸再道。 金嘉意喘了两口气,压低着声音,「你真要这么做?席总难不成还真想与我假戏真做?」 「你觉得我像是有那种闲工夫跟你开玩笑的人?」 金嘉意咬了咬唇,「我也并不觉得席总像那种会一见钟情的痴情人。」 「不,那是你不认识我,等你认识了我,你会发现,其实我蛮痴情的。」 「我不想跟你再浪费口舌,你走还是不走?」金嘉意加重语气。 席宸单手放入裤兜里,表情痞痞,「如果我不走呢?」 「你不走?」金嘉意咬牙切齿道,「我走!」 随即,她转身毫不犹豫的径直出了大厅。 金主瞥向怒不可遏摔门而出的女儿身影,苦笑道:「我家嘉意性子有些急躁,让席总看笑话了。」 「我好像说错了话,惹金小姐不高兴了。」席宸道。 闻言,金主心口一紧,扯了扯自己的衣角,平日里他爱女如命,生怕自家闺女不高兴,可是今天在自己面前的人是席宸,那个随随便便一句话,姚城就得翻天覆地的大人物,不到万不得已,怎么都不能得罪的人物。 「看来我得改日再登门造访了。」言罢,席宸吩咐着下属将礼品拿进宅子,对着二人点了点头,疾步走下台阶,朝着某个女人愤愤然离去的方向走去。 金主挠了挠自己本就不灵光的脑袋,看了一眼同时煳里煳涂的姚翠,皮笑肉不笑道:「我怎么觉得我今天好像没有睡醒?」 姚翠轻嘆一声,「我倒是觉得这个男人想要你闺女。」 「我闺女这么大了,他要去做什么?」金主不以为意道,随后勐然一惊,忙道:「你说他——」 姚翠冷冷瞥了他一眼,「娱乐圈这种地方果然不应该进,你闺女这么漂亮,这么聪明,这么温柔,这么善解人意,这么落落大方,谁不舔着尾巴想要抱回去养着?」 「他敢!」 「他是席宸。」 「席总风流倜傥乃是人中龙凤之选,咱闺女有幸能够认识这样的人物,是她的荣幸。」金主软下语气,苦笑着。 姚翠噤声,这人果然只能混混这天高皇帝远的姚城,真要让他进了京城那种遍地黄金的地儿,还指不定会怂成什么德行。 …… 出了金家别墅,金嘉意察觉到身后紧跟而来的身影,止步,站在绿荫树下,语气不温不火,「席总跟着我做什么?不是要造访我父母吗?」 席宸瞧着微风一过微微抖动的树梢,唇角上扬半分,「夫人都走了,我怎好继续停留。」 金嘉意回过头,四目相接,「席总三番四次出尔反尔,我看那份协议内容不要也罢。」 「夫人这么说,我就这么听。」 金嘉意紧了紧拳头,「你非得得寸进尺?」 「难道夫人想要我用强硬手段?」席宸依然噙着那抹笑,说的极其温柔。 金嘉意侧过身,阳光落在她的眉梢上,泛着点点金辉,「席总这么的人物,我金家这种小家世自然不敢得罪,只不过狗急了也会跳墙,请席总尊重我。」 「看来还是我做得不够好,夫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我得更加努力才行了。」 金嘉意发觉到他的靠近,勐地回头,他的五官已经近在咫尺,温热的唿吸扑打在她的脸颊上,迎合着暑夏的阳光,微微的有些热,有些烫。 席宸双手捧住她的脸,那般的小心翼翼,「我知道你在医院里做了什么,我之所以选择三缄其口,我是想等你亲自开口,亲口告诉我曾经我们有过一个孩子!」 ------题外话------ 小蛮羞哒哒的求一张评价票,小蛮特别喜欢五星的票票,宝贝们有免费的能不能给小蛮一张呢?
第八十四章 我们结婚吧 如雷轰顶,金嘉意心口处好似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抓扯过,她不能逃避,也逃不出去。 席宸的气息落在她微微泛着苍白的面容上,让她越发的不敢动作。 他道:「我想等你亲自开口,可惜你却跟我一样选择沉默,既然你不肯主动说出来,我就只有捅破那层纱。」 金嘉意仓皇的低下头,想要避开他太过灼热的视线,可惜却被他再一次的抬起下颔,目光无处藏匿。 席宸依旧捧着她的脸,那般的谨慎,如同呵护着一件珍贵的宝贝,他凝视着她,眉目中秋光潋滟,「你还是想否认吗?」 金嘉意僵硬的扭开脖子,吞吞吐吐的说着:「我并没有否认,也不想否认。」 「那你就是承认了。」 金嘉意吞咽一口唾沫,喘了口气,重新正视他的双眼,「是,可是哪有怎样?」 「我做过的事,我就会负责。」席宸凑近她,声音毋庸置疑的铿锵有力,「我们结婚吧,法律上的那种。」 「……」 席宸看她想要再次避开自己,紧紧的拽住她的手,再一次重复,「我是个男人,做了便做了,不会推辞我的责任,今天话已经挑明了,我们结婚吧。」 金嘉意挥开他的手,退后两步,同样的认真严肃,「我记得我给席总说过,那不过就是成年人之间的一夜放纵罢了,不必记挂,我不需要你负责什么,更何况孩子的事已经过去了,也不需要你负责。」 「你这样太自私了,让我余生不安,我席宸是一个言出必行的商人,不能违约,也不能失约。」 「席总这话——」 「我不想做一个罪人,在我心里,你和孩子都是存在的,既然存在,我就要给你和他一个名分,哪怕在你心里他已经离开了,可是他终归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要让他有名有姓。」 金嘉意被他噎的哑口无言,不知为何,心口处隐隐的泛着疼痛,好像自己真正的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滔天大罪。 那一天得知自己怀孕后,她从来没有想过如果生下这个孩子会怎么样,他是男孩还是女孩,她承认自己太过自私,她好像并没有伤心过,流泪过,甚至挽留过。 金嘉意咬了咬下唇,移开目光,阳光依旧落在她的脸颊上,只是这一次却是异常的寒,没有温暖。 「我给你时间考虑,金嘉意,我是一个男人,我的承诺,一言九鼎!」席宸拉起她的手,将手机塞进她的掌心里,「我等你电话。」 霎时,掌心一空,他转身毫无停留的离开。 金嘉意站在原地,手心里握着那只还残留着他体温的手机,不知为何,只想紧紧的攥着,不松手。 车内,司机驾驶着汽车,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身后的大老闆,最终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总裁,是回公寓吗?」 席宸闭眼休息了片刻,声音有些喑哑,「去三爷别墅。」 司机不敢过多的询问,暗暗的踩了踩油门,车子扬长而去。 …… 席三爷坐在沙发上,身前摊开一页页文件,似乎正在处理着什么要紧的大事。 管家神色匆匆的小跑进客厅,还没有说话,便听席三爷先行说道。 席三爷嘴角噙着笑,神情漠然,「这么快就来了。」 管家点了点头,「是独自前来的。」 「我这大侄子可不能小觑他,他一个人可比千军万马还可怕,敞开门欢迎吧,毕竟是贵客。」席三爷眯了眯双眼,正视着院子里不疾不徐缓步而来的身影。 席宸踏进大厅,偌大的客厅内,所有佣人尽数离开。 席三爷开了一瓶红酒,艷丽的酒色流淌过瓶口,淡淡的酒香暗暗漂浮。 「三叔今天可是给了我一件大礼,作为晚辈,我应该亲自来谢礼才行。」席宸坐在沙发上,单翘起一腿,后背抵在靠垫上,伤口泛着轻微的疼痛。 席三爷拎着酒杯上前,「我也没料到大侄子竟然还能活着回来。」 「这还得多亏了三叔手下的那群无用之兵,这事也让我看清了一点,以后挑人得挑机灵点」 席三爷晃着酒杯,瞧着杯内那如同血液的颜色,瞳孔缩了缩,「你就不怕我在这里给你补上一刀?」 「你有那个能耐吗?」挑衅,明目张胆的挑衅。 席三爷一口吞咽下杯中红酒,舌尖舔了舔唇角,他道:「我确实低估了你,早知道会有今时今日,就应该在你回来的那一年斩草除根。」 「所以我为了不留后患,今天我就得斩草除根了。」 「啪!」席三爷砸碎杯子,怒目而视,「席宸,现在换我问你,你有那个能耐吗?」 席宸没有继续说话,而是不慌不忙的摊开手掌,掌心里一枚小小的遥控器映在两人的瞳孔里。 席三爷蹙眉,「你想做什么?」 席宸修长的指尖不轻不重的滑过按钮,笑意浅浅,「早在几年前,这栋宅子我就想要毁了,可是我得遵循爷爷去世时的遗嘱,得让你和二叔两个人好好的颐养天年,可惜我有那个心,你们却不想有那个命,也罢,从我的过往看来,这祸患还是不要留下为好。」 席三爷神色一凛,看着他有意无意的想要按下那枚红色按钮,心神不安,「你——你别忘了你也在这里。」 席宸笑意更浓,「这就不劳烦三叔替我担心了,一路走好。」 席三爷来不及阻止,只见他的大拇指已经重重的贴合上红色按钮,霎时,他好像听见了什么滴答滴答的诡异声响。 「席宸,你这个疯子!」 ------题外话------ 突然发现原来手机免费推那里是第二次pk,完蛋了,一点准备都没有,只有恳求宝贝们多多冒泡刷刷人气了。
第八十五章 我要这座靠山 本是静谧的半山别墅,突如其来的一阵狂风惹了那份安宁,随即一阵热浪焚烧过苍穹,整片森林被火焰淹没。 一辆宾利疾驰而过环山公路,司机悻悻的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燃烧而来的火花,忍不住紧张的再一次重重的踩住油门,恨不得一熘烟跑下去。 席宸面色平静的擦了擦脸上的灰尘,爆炸带来的巨大威力烧了一点点他额前的一点碎发,衣服也被震碎了一大片,整个人上下显得很是狼狈。 「大少现在是回公寓吗?」司机谨小慎微的问道。 席宸扔掉手绢,靠在车椅上,面无表情道,「回去。」 车子没有半分停留,迎着暑夏的炎阳烈日消失在公路尽头。 …… 金家别墅,佣人已经安静的将院子里的血迹清理的干干净净。 金嘉意坐在床边,加湿器没有声响的工作着,她抬头望了望渐渐落幕的夕阳,起身走到窗边。 曾经的未雨绸缪,没有人能够赢过她的那点小算盘。 如今的前后掣肘,她似乎有些高估了自己的小算盘。 席宸这个人不是虎狼,他不会很明显的把自己的利爪公之于众,他是那种腹黑小人,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跟他算计,不仅要想好出路,更要算好退路,可惜她错过了抽身而出的最好时机。 「咚咚咚。」姚翠轻叩房门,端着牛奶走进屋内。 金嘉意回过神,没有上前,依然站立在窗前。 姚翠放下牛奶,轻声道:「这几天是住在家里吗?」 金嘉意摇摇头,「明早就回b城。」 姚翠有些欲言又止,思忖片刻过后,还是开口道:「女儿啊,虽然咱们金家是暴发户,比不上那些高门大院的雍容华贵,可是在姚城也算是一方首富,娱乐圈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要不咱们不去掺和了?」 金嘉意走上前,道:「母亲,你的担心是多余的,不管是姚城还是京城,我都能应付。」 「可是——」 「或者是你觉得我没有那个天分进娱乐圈?」 「不,不。」姚翠急忙摇头,「我相信我的女儿是最完美的,你演了那么多戏,虽然都没有上映,可是《青云》一播出,我和你爸爸每天都会准时收看,嘉意很棒,我相信她有那个本事,只是,今天这事——」 「你觉得那个男人怎么样?」金嘉意呡了一口牛奶,突然转移了问题。 姚翠愣了愣,不明她话里意思,慎重问道:「这个男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金嘉意仰头看了看墙壁上的那副牡丹画,似笑非笑道:「你觉得他和我会是什么关系?」 姚翠沉默,她有那种想法,可是却是不敢说,她怕会是真的! 金嘉意扭头目光正视着自家母亲的一举一动,道:「他想请我拍一部剧,可是席三爷不想这部剧拍摄成功,所以想法设法的阻拦我与席总的见面。」 「……」 金嘉意见她没有反应,继续道:「母亲可能不知道席家的那些秘事,不过一旦开拍了,那些事必然会昭告天下,席家老爷子曾经立下遗嘱,席氏不得分家,所以为了不让我接拍,席三爷不得不用你们二老来威胁我。」 姚翠愕然,急忙坐在床边一角,「是这样吗?那怎么办?我们还是不要掺和了,拒绝席总的要求啊。」 「是啊,我三番四次的拒绝了,你也看到了,他今天竟然跟踪我想要来拜访你们二老,言外之意估计是想通过你们来说服我。」 姚翠拍了拍心口,「这席家这潭水,他们为什么要邀请你?你不过就是一个新人。」 「可能是觉得你女儿貌美如花,演技又不错,或者是席家一家老小脑子出毛病了,没事就盯着我一个毫无名气的新人演员。」金嘉意嘆口气,「只是今天这事一出,我觉得我不能再拒绝了,也不敢再拒绝了。」 姚翠咬了咬下唇,「女儿,咱们退出吧。」 金嘉意握了握姚翠略显冰凉的手,严肃道:「你觉得我现在退出,我们金家会完好如初吗?母亲,我觉得我应该演这个角色,树大好乘凉,席宸需要我扮演女主,我也需要席宸这座大山依靠,所以,我们是互惠互利,两全其美。」 「可——」 「既然无法抽身而出,我们就得想法设法变危为安。」金嘉意一口气喝光整杯牛奶,将干净的杯子放回盘子里。 姚翠无可奈何的长嘆一口气,「你自小就会自己拿主意,母亲说不过你,也不想阻止你决定的事,只是孩子,如果最后累了倦了,回家来知道吗。」 「嗯。」金嘉意点了点头,指尖按过手机屏幕。 姚翠没有再多说,端起杯子出了房门。 房间再一次恢復安静,金嘉意盯着屏幕,目不转睛。 犹豫着,踌躇着,最终她还是按下了那一串号码。 房间里很静很静,一曲优雅的古典乐自手机里飘散而来,片刻过后,低沉的男人嗓音从听筒内传出。 「想好了?」男人的声音没有过多的周旋,开门见山,一针见血。 金嘉意深吸一口气,这个问题仿佛让她精力憔悴,用尽了所有脑细胞去思考,只是最后得到的答案她仍旧不是很满意,她怕错了,怕没有机会反悔。 「看来你还需要时间。」半响过后,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我考虑好了。」长时间的沉默让她的声音有些干涩,她郑重道:「明天九点民政局。」 ------题外话------ 亲爱的宝贝们女人节快乐,还依稀记得去年这个时候小蛮的宝宝出了事,也是从这一天开始悲催的度过了两个月的保胎日子。 而今年的这一天闺女健健康康的躺在我身边,怎么能不开心,怎么会不开心。 开心的日子就要搞活动,留言奖励币币,祝福各位美女宝贝幸福美满,阖家欢乐,我稀罕你们哦。
第八十六章 婚前协议 清晨的曙光从窗棂处蜿蜒而下,暖暖的洒在地毯上,一人赤脚踩过。 金嘉意简简单单的画了一个淡妆,穿着一条淡紫色连衣裙,头髮随意的盘了一个丸子头,就这么提起手提包出了房门。 司机早已等候在别墅外,见到她出现,急忙打开车门,问道:「大小姐是回公寓吗?」 金嘉意坐进车内,「嗯。」 车子在下一刻疾驰而去。 b城民政局一如往常忙碌,进进出出着一些普通情侣,时而有人会忍不住喜悦之色拿着手机向家人汇报情况,时而也有人出了那扇门便分道扬镳,一人向左走,一人向右走。 席宸穿着西装,看似很平常的装扮,其实是他从昨晚上便开始循循復復换了几十套礼服过后才选中的这套。 西装的胸口位置悬挂着一支精緻的手工笔,笔上雕刻着一对栩栩如生的龙凤,手腕上佩戴着y国进口的顶级腕錶,机械针旋转着,滴答滴答的发出微乎其微的声响。 席宸也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看手錶,只是时间越接近,他便越急躁,这种感觉多久没有体会过了?他再一次忍不住的抬起左手,确认时间还早过后才暗暗的松下一口气。 一辆计程车缓慢的驶进停车场,金嘉意打开车门,一眼便认出了停靠在角落位置的那辆豪车。 席宸似乎察觉到她的到来,车门打开,锃亮的皮鞋曝光在空气里。 两两视线交织,微风柔柔的吹拂过树梢,一片片落叶如蝶翼打着旋儿跌落。 「为什么突然答应了?」席宸开口问,声音消去了在商场上的雷厉风行,甚至有些怀疑。 金嘉意缓步走上前,高跟鞋摩擦过地板,一声一声,渐渐拉近两人的距离。 她看着他,反问:「你又为什么想要娶我?」 她停步,两人之间只剩下一步之遥的距离。 他莞尔:「我说过我们会是天生一对。」 「我想过不了多久你会后悔。」她道。 「我想我不会给自己后悔的机会。」他拉起她的手,抬步,阳光下两道身影无缝隙重叠。 金嘉意抬眸,目不转睛的望着他的眉眼,「我不是普普通通的女人,如果你知道了我掩藏的那些秘密,我想你会后悔的。」 「你也要知道我不是随随便便的男人,如果你认识了真正的我,你会庆幸今天跟我一同站在这里。」 金嘉意忍不住的挑了挑眉头,这男人—— 席宸握紧她的手,并肩走上台阶,直接朝着民政大厅走去。 金嘉意有些被动,急忙道:「我话还没有说完。」 「有什么话可以等回家再慢慢说,我会洗耳恭听。」席宸推开其中一间办公室大门,径直入内。 「我觉得有必要先说清楚。」金嘉意挣脱开他的钳制,喘了喘气,再道:「我觉得席总和我应该再考虑一下,毕竟这不是儿戏。」 席宸敛眉,居高临下的看着临阵倒戈的女人,道:「你这是想反悔了?」 金嘉意看向他身后的工作人员,掩嘴轻咳一声,「我只是想让席总再考虑考虑。我们在一起是不会有幸福的那一天。」 工作人员有些尴尬的起身,沉默着走出办公室。 「我给了你时间考虑,你也给了我答案,金嘉意,别说我没有尊重你,今天这门你进了,就得把事情办好了,如果,没有如果!」 金嘉意瞧着突然面色阴沉下来的席宸,打开手提包掏出一纸文件,「你放心,我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这是婚前协议,你若签了,我便签了那册红本子。」 席宸未料到她有准备这一招,拿过她手中的纸张,一字一句逐字逐句读下。 「我只要求席总答应我三条,其一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能对任何人泄露半句;其二我有自己的人身自由,席总无权干涉我的工作或者人际;其三,」金嘉意干咳一声,「你自己看。」 席宸看到最后一条,目光有些凝重,「这似乎有些苛刻了。」 「席总如果不肯答应,那今天这事就作罢吧,我约了导演,准备签戏,先走一步了。」言罢,金嘉意作势便准备离开。 席宸反手扣住她的手,忍俊不禁道:「我没说不答应,只是这一月一次,对于一个朝气蓬勃的男人而言,过分了。」 「席总既然不愿意,那就当做我今天没有出现过。」 席宸摇摇头,「行,我答应你。」 「前车之鑑,让我不得不怀疑席总的诚信。」金嘉意面色严肃。 席宸提笔,名字一笔而就,「你放心,我是个君子,君子定然言而有信。」 金嘉意坐回椅子上,看着桌面上摊开的两份文件,推了一份过去,「签字吧。」 这一次,席宸小心翼翼的填上自己的名字,时不时看看旁边一副淡然表情的女人,凑到她耳畔,小声道:「从现在起,叫我的名字。」 细腻的声音轻轻的拂过她的颈脖,金嘉意忍不住的红了红脸,手下一颤,名字歪了半分。 工作人员拿起两份文件,审视过后,印鑑重重的盖子本子中,印着两人的名字,印着两人的照片。 金嘉意看着本子上已经尘埃落定的照片,不知为何,却是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这个决定好像做的有些草率了。 宽敞的走廊,因着是vip的缘故,显得有些静谧。 金嘉意刚回过头,突然一道阴影覆盖而下,她神色仓皇的看着靠近自己的男人,道:「你想做什么?」 席宸勾唇一笑,单手撑在墙上,道:「行驶身为丈夫的权利。」 ------题外话------ 萌萌哒的小蛮继续来冒泡,今天冒泡的娃都是真爱啊。
第八十七章 共处一室 金嘉意往后踉跄两步,直到退无可退,平日里哪怕泰山崩于顶也会面无改色,如今却是面带惊恐之色,不敢置信的瞪着突然变脸的男人,失去了原有的体态,出口大吼:「席总请自重。」 席宸嘴角的笑意愈演愈烈,越发得意的俯身凑到她的耳畔,吐气如兰,「我说过叫我的名字。」 金嘉意脖子发痒,伸出手挡在他的靠近,「名字也不过只是一个称唿,我叫什么都无所谓,请席总自重。」 席宸晃了晃手里的红本子,以及红本子后面的那张纸,「婚前协议里可没有说过不许耳鬓厮磨。」 「……」马有失蹄,金嘉意吃瘪。 席宸抬起她的下颔,笑的很是张扬,「你这样的表情,会诱惑我犯下更大的罪,夫人,我可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金嘉意咽了一口唾沫,冷冷道:「我真不觉得这件事会是一个正常男人能做出的。」 席宸莞尔,正准备做什么,紧闭的电梯门缓慢的敞开。 金嘉意急忙侧了侧身子,毕竟她是公众人物,如果被闲杂人等看到误传言什么,免不得又一次引起什么不必要的猜忌。 「这里可真不是一个好地方,我们回家。」席宸牵起她微微泛凉的手。 金嘉意被他带着走进电梯,她不明道:「回哪里?」 席宸攥着她的手,十指相扣,「当然是回我们自己的家。」 金嘉意愕然,当电梯敞开时,男人毋庸置疑的强势霸道,就这么拖着她走进停车场,随后扬长而去。 b城城区的一处高级公寓,听闻是国内一线巨星最爱的一处居住场所,地处护城河西面,坐北朝南,拥有严密安保系统,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层层把关。 金嘉意站在公寓前,却是止步不前。 席宸按下密码,道:「密码四个一。」 金嘉意瞪着他的背影,一言未发。 席宸打开门,看了看身后不为所动的女人,将拖鞋拿出,道:「不进来?」 「我想席总可能误解了我的意思,虽然我愿意跟你去民政局坐坐,不代表我愿意跟你共处一室。」 席宸自顾自的换下鞋子,道:「所以呢?」 金嘉意紧了紧拳头,「送我回家。」 席宸站直身子,微微点了点头,「也行,以后就住你家。」 「席总这是在跟我不懂装懂?我并不觉得席总听不懂我的言外之意。」 席宸回过头,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再一次掏出红本子晃了晃,「不管是在你家,还是我家,我们共处一室都是天经地义,难不成夫人是觉得我们只是闹着玩的假结婚?」 金嘉意顿了顿,难不成真的要住在一起? 席宸走上前,将她拉进屋子,随后蹲下身,没有过问她是否抗拒,握住她的脚,脱下那一双三寸高跟鞋,换上一双柔和的拖鞋。 金嘉意本能的缩了缩脚,面颊泛了泛红,「不劳烦席总——」 席宸替她换好鞋子,反手将房门合上,「饿了没?」 金嘉意似乎还处于迷煳状态,依旧一声未吭。 席宸走向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看里面,似在自言自语,「我平时也少有回来,冰箱里只有速冻饺子,先吃一点,晚上再好好庆祝一番。」 金嘉意环顾着屋内四周,简单的装潢,纯白的墙纸配合着淡色系的沙发,周围没有过多的装饰品,墙上悬挂着电视以及一些七七八八的水墨画。 突然,她错愕的瞪着其中一幅画,手脚不受控制的走过去。 辽阔的疆域,一望无际的蓝天白云,青山绿水中一匹白马奔驰而来,马背上一袭红妆似火焰般浓烈,女子甚美,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她愣憷,这里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斐滢。 这是他为她作的唯一一副画! 「你喜欢这幅画?」席宸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金嘉意勐地回过神,面容略显苍白,她控制着自己起伏的心跳,点了点头,「这幅画是你买的?」 「是,不过很可惜,听说这是一副双人图,我只得了其中一半。」 金嘉意沉默,本是恢復了些许平静的心跳再一次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是啊,这是一副残图,因为这是两个人画下的,他是一袭月白长衫,骑着随他出征的那匹枣红色战马。 这也是她为他作的唯一一幅画。 「小滢,你真美。」 她羞红了脸,依偎在他怀中,赏着夕阳落幕。 他会温柔的抱着她,碧绿色长簪斜插在她髮髻中,貌美如花,「等你我迟暮,寻一处无人山谷,建一座小屋,铺一地青石小路,与你暮鼓晨钟,安之若素可好?」 席宸见她没反应,侧过身看了她一眼,却见她不知不觉红了眸,泪水婉转。 金嘉意低下头,指尖微颤,眼眶内有什么东西煳了她的视线,她闭上双眼,泪水低落,瞬间隐藏在地毯中不见踪影。 是啊,若君为我赠玉簪,我便为君绾长发,洗尽铅华,从此以后,日暮天涯。 奈何物也非,人也非,事事非…… 席宸没有动作,看着那一滴藏匿进地毯中的眼泪,声音前所未有的低沉,没有半分温度,「不管你心中藏着谁,无论他有多深多重,你只要清楚是我席宸娶了你,那个人已经失去了资格。」 金嘉意转过身,声音有些嘶哑,她道:「席总多虑了,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罢了。」 席宸捧住她的脸,将她有意躲藏的视线拉回自己的眸框中,四目相接,他擦了擦她眼角的泪痕,最终毫不犹豫的吻下去。 金嘉意还未反应过来,只听见他满是匪气的声音: 「我现在就要与你完成一月一次的大和谐。」
第八十八章 青梅竹马 突如其来的变故,金嘉意脚下不稳,一个趔趄险些跌倒。 席宸搂在她的腰间,居高临下般俯视着她满目惊慌,继续道:「规矩由你定,时间由我定。」 金嘉意愣了愣,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席宸见她没有回覆,越发大胆的凑近她面前,直至鼻尖触碰到她的鼻尖,只需要再靠近一点,只需要一点。 「叮咚!」不合时宜的门铃声惊觉而起。 席宸眉头不由自主的蹙了蹙,显然是并不打算理会这唐突的造访者。 「叮咚……」门铃孜孜不倦的响着。 金嘉意见他动作停顿,忙不迭的推开他,道:「我不想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席宸整了整衣衫,唇角微微上扬些许,「我去去就回。」 门外,叶卿单手撑着墙,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看着那扇紧闭的门。 「叮!」房门敞开,席宸面无表情的瞪着不请自来的某人。 叶卿见他出现,急忙扑上前,那形象俨然如同守家的宠物见到主人后摇尾乞怜的乖巧。 席宸发觉他靠近,抬起手阻止着他的进一步动作,声音不温不火,「有事说事。」 叶卿搓了搓手,苦笑道:「这一次只有你能救我了。」 席宸自上而下的审视对方一番,直至发现他颈脖间那若隐若现的红印,双手环绕搭在心口位置,道:「这叶少百花丛中过,这一次可是失手了?」 闻言,叶卿面上的苦涩笑意愈演愈烈,无奈道:「喝多了两杯,睡了不该睡的人。」 「你别告诉我,你把你未来嫂子给——」 叶卿无可奈何的挠挠脑袋,恨不得揪扯出一个可行的办法,可惜他就算拔光了自己头上的毛,也无计可施。 席宸摇摇头,「很抱歉,这是你叶家家事,我一个外人无权过问。」 叶卿抓住席宸的手,嘟了嘟嘴,委屈道:「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这可是为民除害的好事,我过问了,那就是助纣为虐。」 叶卿面色一惊,忙道:「大爷,你就替你小弟想一个万全之策吧,不然被我父亲知道,我这好兄弟就得交代在他手里了。」 席宸冷冷的瞥了一眼他的身下位置,道:「这也算是一大善事。」 叶卿紧了紧握住他的力量,「你真的不帮我?」 席宸摇头,「爱莫能助。」 叶卿咬牙,「行,你别帮我,就别怪我捅出那件事,大不了同归于尽。」 「你这是威胁我?或者你认为你的威胁能够抵得过你的那条命?」 叶卿慎重的点头,「是,我想价值很大。」 「是吗?」 叶卿吞了吞口水,权衡利弊之下,大声道:「金嘉意肚子里——」 「啪!」席宸一巴掌唿过去,本想捂住对方的嘴,奈何太过激动直接扇了对方一耳光。 叶卿被打的脑袋一阵发懵,回过神之后,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你、你——」 席宸尴尬的轻咳一声,「不好意思,出手重了点。」 叶卿咬了咬下唇,委屈道:「亏我们还是青梅竹马,你不仅不帮我,还打我。」 席宸斜睨了一眼客厅的方向,确信屋内的女人并没有过多的注意他们的动静之后,反手扣上门,软下语气道:「你回去吧,那个女人我会替你善后。」 叶卿面上一喜,激动的握住他的手,「你真的有办法?」 「薛家大小姐艷名在外,比起你叶少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一丘之貉罢了,她想要顺利嫁入叶家,这件事就得乖乖的闭嘴。」 「可是那女人——」 「或者你觉得她看上了你?」 叶卿噤声,这个他倒不敢肯定,不过早上离开时她那表情,隐隐的总觉得她是故意投怀送抱跑上了自己的床! 「回去吧,我会有办法让她把昨晚的春宵一刻忘得一干而尽。」席宸转过身,按下密码。 叶卿犹豫不定,最后只得点头道:「成。」 席宸没有再过问叶卿说了什么,直接关上房门。 叶卿被再一次锁在门外,哭笑不得的眨了眨眼,他今天怎么一反常态,难不成这屋子里还有人? 金嘉意盘腿坐在沙发上,无聊的翻了翻手机,微博头条竟然是《一代佞臣》四个字。 她有些不安,难不成又是因为自己惹上了什么是非?可是最近似乎她很是安分啊。 踌躇过后,她还是忍不住的点开了热门头条,庆幸的是这一次不是她,而是《一代佞臣》女主角沈欣的新闻。 沈欣站在民政局前,右边握着一个男人的手臂,笑靥如花的拿着一本结婚证。 是的,沈欣结婚了,高调的宣布结婚了。 而对方竟然是c国三大娱乐公司之一承星娱乐总经理秦桦。 秦桦年约五十上下,也算是长相不错,身材也保养的甚好,对着镜头,搂着娇妻,笑的满面春风。 金嘉意本是不过问这些娱乐新闻,却是在放大图片之后瞠目结舌不知如何言语。 沈欣身后不偏不倚的落下了一道匆匆离开的身影,虽然画面有些煳,但是只要仔细留意,不难发现那个人就是她——金嘉意! 心里一咯噔,金嘉意慌乱的放上手机,不知为何,她竟然有一种做贼心虚的不安感。 「你在看什么?」席宸靠在椅背上,从她的侧面看了一眼她的手机屏幕。 金嘉意按下退出键,摇了摇头,「不过就是些娱乐新闻罢了。」 「从你的表情告诉我,似乎发生了一些很不愉快的事。」
第八十九章 你会后悔得罪了前辈 金嘉意思忖片刻,最后还是将手机递到他面前。 席宸不以为意的瞥了一眼,俯身凑近她,戏嚯道:「没想过你也喜欢八卦这些娱乐新闻。」 金嘉意本能的缩了缩脖子,加重语气道:「你仔细看看。」 席宸重新审视一番照片,倏地目光一聚,似笑非笑道:「如果不仔细留意,发现不了这里面有你金嘉意。」 「可是如果被发现了呢?我一个黄花大闺女没事跑民政局做什么?」金嘉意问道。 「嗯,你说的也对,要不咱们也召开一场发布会?」席宸反问道。 金嘉意蓦地推开他,「席总别忘了亲笔签下的婚前协议。」 「瞧瞧沈欣,捡到一个秦桦就恨不得全天下都知晓,你现在可是捡到了大名鼎鼎的席宸,以你金嘉意高调的秉性,我觉得你应该把我直接黏在身上,走哪儿都贴着我是席宸媳妇儿。」 「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何必闹得人尽皆知。」金嘉意冷冷的回覆。 席宸眉头微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搞了半天他就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男人? 金嘉意见他无话可说,轻咳一声,再道:「我是公众人物,这些花边新闻自然能少就少,更何况我并不认为我们能够天长地久,保不准那一天我的储物柜里又会多了一本离婚证!」 「……」 「肚子饿了,不是吃饺子吗?」金嘉意从沙发上爬起来,脚下重心不稳,跌跌撞撞的朝着厨房跑去。 席宸见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俊不禁的上扬着嘴角。 午后,阳光毒辣的落在泊油路上。 街道两边树荫安静的噼下一处闲凉之地,一辆房车不疾不徐的驶进地下车库。 司机站在车门前点燃一根烟,还没有来得及吸上两口便见到从电梯内走出的身影,急急忙忙熄灭了香菸,随后往着嘴里喷了两口漱口水。 金嘉意推开车门,直接道:「涵义茶庄。」 司机谨慎的驾驶着车辆,压低着声音问道:「金姐不通知陈姐吗?」 「不用,她最近应该也挺忙的。」金嘉意看向车外一闪而过的景物,并没有过多的回覆。 车子平稳的驱使在路上,最终停靠在西郊的一处茶园外。 金嘉意从车内走出,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辆房车上,不知为何,觉得有些眼熟。 茶庄内,时不时的传出一两声谈话声、笑声。 沈欣单手端着茶杯,笑意满满,道:「辛导放心,最近两周,我一定勤加练习。」 坐在沈欣对面的男人抖了抖菸灰,点头道:「这样就好,这部剧可是明年的重头大戏,投资方很看重成片质量,尽可能的要求主角亲自上场,文替武替能不用则不用,否则落人口实被吐槽可就坏了咱们制片方的名声。」 沈欣莞尔,「辛导能够给我机会,我怎么也不能辜负您的慧眼识珠。」 「小金啊,你来了。」坐在辛导侧面的尚导见到大厅内左顾右盼的身影,急忙站起身迎上前。 闻声,沈欣得意的放下茶杯,靠在椅背上,一副胜利者姿态瞧着由远及近的女人。 金嘉意见到进入视线的女人身影,再看了看她身前的男人,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这半路截胡,在圈子里并不少数,更何况尚导也只是跟自己提了提,并没有指名道姓让自己出演女主角。 尚导有些尴尬,苦笑道:「小金啊,我本来打算给你打电话的,看来今天要让你白跑一趟了。」 金嘉意摇了摇头,「尚导不用在意,你能给我机会,是我的荣幸。」 沈欣从椅子上站起来,笑意拂面,「原来是扮演过我弟弟的金嘉意啊,既然都来了,过来坐坐,或许这剧里面说不准也有一两个男n号适合你。」 金嘉意冷冷的剜了对方一眼,道:「沈欣前辈这么愿意提携后辈,出于礼貌,我可不能拒绝。」言罢,金嘉意大步上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显然不准备离开了。 沈欣面色一沉,她没有料到她竟然真敢过来。 辛导是导演界里出类拔萃的名家大导演,出自他手制作的影视,不说一马平川各大颁奖大典,但口碑名气却是无人能及,媒体更是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封号:良心导演。 「辛导,这就是我先前跟您提起的金嘉意,虽然目前还是个新人,可是资质和演技很不错,本来我有意推荐她出演女一号——」 「尚导这事可要三思而后行,毕竟这部戏可不是小成本电影,虽然我说这话有些言之尚早,但我五成把握这部剧明年能够进军国际金莱奖。」辛导道。 沈欣听闻金莱奖三字,忍不住面露激动之色,那可是目前国际上数一数二的颁奖盛典,能够入围的影片都是各国精心挑选出来的大片,名气口碑实打实的出类拔萃。 「看辛导如此重视,我倒觉得挑选女主角可要慎重了,毕竟有些人靠后台上位的不一定有那个本事。」金嘉意插上一句话。 沈欣面色一沉,冷冷道:「小金这话说的没错,某些靠背景上来的演员就算给她戏源,她也红不了。」 「前辈竟然这么有领悟,可就得好好想一想,别耽搁了人家的商业大片的前途,毕竟女主角选不好,再强大的后期制作团队也无法弥补。」 沈欣怒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金嘉意瞪着她,笑了笑,道:「看来我说了大实话,惹前辈恼羞成怒了。」 沈欣紧了紧拳头,漠然道:「这个圈子很现实,你会后悔今天得罪了前辈。」 ------题外话------ 最近亲们热情不高啊,难道是因为萌萌哒的小蛮没有对你们么么哒?
第九十章 因为我是你夫人 金嘉意见两名大导演皆是选择沉默,显然是不敢过多的得罪已经成了承星娱乐公司老闆娘的沈欣。 也对,承星娱乐当属c国三大娱乐集团之一,旗下影帝影后资源可不是少数,更何况他们的造星能力也让人咋舌,整个圈子现在敢跟沈欣叫板的,估计除了她金嘉意也是屈指可数。 气氛突然的沉默,让本就尴尬的氛围变得越发尴尬,金嘉意提起手包,也不再过得多的周旋。 沈欣紧跟上前,空旷的院子里,人迹萧瑟。 金嘉意瞥了一眼跟着出来的女人,停下脚步,道:「前辈这是还有话想对我说?」 沈欣高傲的抱着双臂,道:「我就是来告诉你,辛导看了你演的戏的确中意你扮演女主角,不过我这个人就是小肚鸡肠,得罪过我的人,我就得想法设法让她一辈子不愉快。」 「嗯,我现在的确很不愉快。」金嘉意如实道。 沈欣更加得意的上扬着嘴角,「我告诉你金嘉意,我不光今天抢你戏,以后也会抢你的戏,我会让你这辈子都无法咸鱼翻身。」 金嘉意咂咂舌,道:「前辈这话可说错了,咸鱼翻了身也只是咸鱼,不过我可不是咸鱼。」 沈欣耸了耸肩,「跳樑小丑罢了。」说完,她笑靥如花般转过身,摇曳着自己玲珑有致的身材,得意的走进茶庄。 金嘉意站在原地,瞧着渐渐消失在瞳孔里的身影,平静的脸上微微的勾勒些许笑意:「前辈还真是有句话说对了,这个圈子的确挺现实的,你会后悔今天得罪了我。」 陈艺赶到茶庄时已经是傍晚,夕阳如火如荼的燃烧着天空,微风一过,淡淡的茶香萦绕在周围。 金嘉意坐在露天的小亭子里,泡了一壶清茶,见到心急火燎赶来的身影,倒上另一杯茶,推过去。 陈艺的确觉得口干舌燥,一口气吞下整杯茶后才道:「姜总不是说最近放你的假吗?你约我出来有事要对我说?」 不知为何,陈艺隐隐的觉得有种不祥预感在心口滋生。 金嘉意再为她倒上一杯,道:「我这个人就是闲不住,不想休息。」 陈艺被茶水呛了一下,忙道:「我的大小姐你想做什么?」 金嘉意单手撑在下颚处,言语真切,「我最近看上了一部戏,我觉得是时候让自己发光发亮了。」 「咳咳,咳咳咳。」陈艺忍不住咳嗽,急忙捂住口鼻,「这需要公司安排。」 「当初签约的时候姜总可是亲自答应我,我有权选择剧本。」 陈艺吞咽一口唾沫,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小姐看上了什么剧?」 「听说国际名导演辛导准备拍摄的一部动作大片,我挺中意那个女主角的。」 「这可不行。」陈艺不假思索的拒绝。 金嘉意眉头微蹙,「为什么不行?难道陈姐是觉得我不够资格?」 陈艺忙不迭摇头,「我只是觉得这动作片需要高强度的拍摄进度,以你的体质不适合。」 「我可不这么认为,人就想一根橡皮筋,你不用力扯一扯,你怎么知道她的耐力有多强。」 陈艺抚了抚自己忐忑不安的心脏,苦笑道:「其实是你的档期不适合,马上要开始宣传《家人》了,这毕竟是你主演得到第一部剧,作为女主角你不能缺席。」 「听说《变异人》下个月才开拍,我有时间。」 陈艺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金嘉意的肚子,下个月肚子就该显出来了,到时候她该怎么办?不确定因素太多了,到时候她该怎么圆话? 金嘉意晃了晃茶杯,再道:「这事就交给陈姐了,我希望明天辛导能亲自打电话过来,我会二十四小时保持通话顺畅。」 陈艺见她起身,慌乱的一同站起来,「小金,我只是一个小小经纪人,这事还需要公司做决定,我先回去问问?」 「是吗?那就问问,我相信姜总一定不会拒绝。」金嘉意微微含笑。 陈艺后背发凉,揉了揉自己突然疼痛起来的太阳穴,怎么办?自家老闆娘下了命令,不服从是死,服从了也是死。 …… 席氏总公司,苏叶正处理着手里文件,唐突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动作,他下意识的朝着声源处望去,正巧看见自家大老闆拿起听筒接听。 席宸指尖轻轻的扣着桌面,目光落在倒影在落地窗前那璀璨的霓虹灯上,道:「什么事?」 对方停顿片刻,最后吞吞吐吐的说着:「总裁,金小姐想要出演一部剧。」 席宸指尖停止敲击,他道:「我记得我说过未来一年别安排任何通告。」 姜悦心神一颤,忙道:「我的确吩咐了下去,停止工作,可是金小姐今天私自出去谈了戏,毕竟合约里没有约束她自己约戏。」 席宸从椅子上站起来,拿起外套,疾步走出办公室,「我知道了。」 话音一落,他修长的指尖已经拂过手机屏幕,显示通话结束。 这个女人,果然不安分! 是时候振一振夫纲,让她知道何为三从四德! 金嘉意前脚刚踏进家门,后面便紧随而来一人,她本能的回过头,席宸的脸无缝隙贴上自己。 席宸反手一关,房门合上,他道:「你出去了?」 金嘉意不置可否,「你既然知道我出去了,自然就有人告诉你我的去处。」 席宸握着她的手,指尖轻揉着她的掌心,「前因我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结果。」 「我想演一部戏。」她道。 「如果我说不行呢?」他回復。 「我觉得你会答应。」她再道。 「为什么这么肯定?」他再回復。 「因为我是你的夫人。」金嘉意大胆靠上前,唇瓣距离他双唇仅一厘米位置戛然而止。
第九十一章 娱乐圈的规矩 沉默,席宸不由自主的眯了眯眼。 金嘉意越发挑衅道:「或者是席宸的夫人比不上人家秦桦的老婆,同样是三大娱乐集团,上娱却不及承星,连个小小的角色都拿不下了。」 席宸抬起她的下颔,勾唇一笑,「你这是激将法?」 「是!」金嘉意毫不避讳道。 席宸凑近她,唿吸轻轻的喷洒在她如花的脸蛋上,笑道:「很好,你这个说法很好,如果我不帮你,倒成了我的不足之处了。」 「我会等你的好消息。」金嘉意脱下高跟鞋,换上拖鞋,朝着客厅走去。 席宸瞧着一副小人得志模样的女人,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关于夫纲这事,改日再谈! 姜悦接到自家大老闆通知的时候已经临近十一点,夜市的繁华渐渐谢幕,她坐在车里,看到手机屏幕亮起,几乎是毫不迟疑的按下接听。 男人的声音没有半分拖延的响起,「明天把《变异人》剧本送到我办公室。」 姜悦不敢怠慢,应允道:「我会即刻让人去准备。」 「还有,顺便把编剧和导演请过来坐一坐。」 姜悦诧异的挺直后背,不明道:「您要亲自跟他们谈?」 「我觉得剧本有些不妥当,需要改一改。」 姜悦不安的吞了口口水,为什么她隐隐约约的觉得自家大老闆会又一次为了红颜而做出让人匪夷所思的煳涂事?譬如上次的《青云》,虽说改编的还算不错,可是那也是冒着被粉丝口水淹没的风险逆水而上啊。 席宸再道:「明早九点。」 言罢,对方似乎并没有给姜悦的多余的说话机会,通讯已然中断。 姜悦按了按心口位置,靠在车座上仰望着夜空之上的繁星璀璨,这难不成就是自己的一个劫难? 席宸放下手机,轻轻晃了晃杯中的酒液,再一次按下一串号码。 「大总裁,你应该知道这美好的夜晚对一个正常的男人有多重要,特别是正在办正事的时候,被人打断了节奏,我很难再找回感觉。」略带痞气的声音从听筒内响起。 「叶少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么快又开始祸害良家妇孺了?」 叶卿苦笑道:「大总裁,我现在在处理公务,你可能想多了。」 「我不管你在做什么,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叶卿喜极,「这话从你席大总裁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像是天方夜谭,你也会有需要别人的时候?」 「你与沈艺还在联繫吗?」席宸开门见山道。 对方一愣,不明问道:「为什么好端端的提起她?」 「我觉得她适合一个角色。」席宸回復。 叶卿顿了顿,「我怎么觉得这像是一个陷阱?」 「叶少为了博美人一笑强行改了《变异人》剧本,这个藉口怎么样?」 「你丫的还来这一招?」叶卿咆哮道,「席大总裁做事何必这么藏着掖着。」 「现在还不是时候曝光,我需要在更高调的时候宣布,这样达到的效果才能全城轰动,全国瞩目!」 「你——」 「明天九点之前来我的办公室,迟到的话你昨晚上的春宵一刻保不准就不是秘密了,最后注意身体,操劳过度容易早衰。」 话音未落,电话中断。 席宸满意的一口吞下杯中红酒,转身正准备去洗手间,突然发现门外有稀稀疏疏的走动声。 金嘉意没有料到房门会被他推开,当四目相对时,气氛难免有一种不言而喻的诡异。 「准备睡了?」席宸开口打破沉寂。 金嘉意轻咳一声,面颊不受控制的红了红,「我睡这里?」 席宸心底一颤,似笑非笑道:「不然你认为你睡哪里?」 金嘉意低下头,避开他灼热的视线,「我想我还是睡客厅。」 席宸拉住她的手,「我们已经名正言顺,同床共枕有何不可?」 金嘉意脸颊发烫,「我不习惯身边躺着一个陌生人。」 「你要习惯,毕竟这个陌生人以后要在你身边躺一辈子。」 「……」她竟无言以对。 席宸将她拉到床边,掀开被子一角,「不过我是一个正常男人,既然我答应了你的协议,自然而然要照条例办事,一个月我只会进这房间睡一晚,其余时间,我睡书房。」 掌心一空,金嘉意还未来得及多说什么,男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房间里。 淡淡的薄荷清香有助于安眠安神,她愣愣的坐在床边,为什么有些失落? 她双手捧住自己滚烫的脸,仰面躺在床上,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这一月一天有些过于苛刻了? 席宸站在吧檯前,心情甚好的听着优雅的古典乐,视线竟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墙上的那幅画上。 他很欣赏斐滢,欣赏她的心狠手辣,欣赏她的杀伐果断,欣赏她的睚眦必报,只是忽然间他总觉得眼前这幅画上的女人与她有着不谋而合的味道。 虽说金嘉意没有斐滢的手段,更没有她的血腥,可是迷迷煳煳潜意识里好像是同一种感觉,同样的伶牙俐齿满腹诡计。 翌日,晴空万里。 席氏总公司顶楼办公室内,苏叶吩咐秘书准备了一壶好茶,看着如坐针毡的两人,声音不轻不重,道:「两位请喝茶。」 作为《变异人》剧本的首席编剧徐珍忙不迭的接过茶杯,迎合道:「多谢苏特助。」 辛导看了一眼同样心神不宁的徐珍,小声道:「这席氏为什么要邀请咱们?」 徐珍同是不明所以的摇头,「昨天接到上娱姜总电话时,我一样犯憷,难不成他们也是看中了咱们这部电影?」 辛导心口一滞,如果说上娱和承星同是顶级娱乐圈里数一数二的大集团,那这席氏便是引领这娱乐圈的帝国,说的过分点,这席宸的规矩便是娱乐圈的规矩! ------题外话------ 小蛮宝宝生病了,这两天的评论来不及回復,很抱歉,别抛弃小蛮哦
第九十二章 改剧本 徐珍忍不住的挠了挠自己本就是半寸的头髮,苦笑道:「我怎么有一种不详预感?」 辛导默默的掏出一根烟,却是没有点燃,就这么翻来覆去的揉捏在指尖,道:「如果上娱与承星同时抛出橄榄枝,我们倒也不怎么担忧,毕竟两家公司都是国内顶级的企业集团,他们的制作能力出类拔萃,可是上娱背后有席氏,这承星就只能屈尊第二了。」 「辛导的意思是——」 「难道徐编剧会认为席氏只是请我们过来喝杯茶?」辛导瞧着桌面瀰漫开的茶香,轻嘆一声。 「只是我搞不明白前段日子公关经理也来徵询过上娱,他们目前的演员中,排期都有问题,无法出演,可是这临头插一脚,难不成是承星得罪了上娱?」徐珍蹙眉道。 辛导蓦然一惊,恍然大悟道:「难道是因为昨天?」 徐珍不明他的言外之意,问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事?」 辛导指尖一用力,香菸断裂成两截,尚导曾经对自己旁敲侧击过,金嘉意签约的是上娱,而且特意为她指派了四大经纪人之一的陈艺,看来是竭尽全力准备捧红这个新人。 可是上娱捧这个新人倒是没什么冲突,但现在这情况明显是掠过了上娱直接由大老闆席氏出面,这其中意味便让人匪夷所思了。 「叮。」紧闭的办公室大门从外推开,随之,一人疾步而至。 席宸喷了点淡淡的男士香水,依旧穿着那一身深色的正装,浑身自上而下显得一丝不苟的严肃。 「总裁,辛导与徐编已经到了。」苏叶准备好文件,轻声回禀着。 席宸微微点了点头,「叶卿呢?」 「叶少还没有到,刚刚通过电话,正在路上,预计十分钟左右。」 席宸看了看腕錶,嘴角微微勾勒出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看的苏叶不寒而慄,自家总裁这笑的太瘆人了。 「唿唿,不好意思,堵车来迟了。」下一刻,办公室大门再一次被人推开,叶卿单手扶着心口急喘着两口气。 席宸单翘起一腿,指了指沙发,「坐下再说。」 叶卿举步维艰,他深知这绝对是席宸的诡计,可是怎么办呢?自己现在的小命还需要他保着,还是要保持微笑面对他啊。 席宸对着苏叶点了点头。 苏叶心领神会的将一早准备好的文件放置在导演与编剧面前,公式化的说着:「这一次上娱很看重这部剧,特意邀请导演与编剧过来商议一下拍摄议程。」 闻言,辛导心底忍不住的一哆嗦,果真如自己所料那般啊。 叶卿苦笑着,「真的要这样吗?」 席宸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叶少不是求着我帮你一把吗?」 叶卿吞了一口口水,不敢再多说。 徐珍迫不及待的打开文件,只看了两行之后慌乱道:「席总这是什么意思?让我改剧本?」 辛导闻声,急忙打开,诧异道:「席总,您这不是想要加盟这部剧,您这是想要毁了我们这部剧吧。」 「辛导这话可就严重了,我可是很有诚意跟你们合作。」席宸笑道。 徐珍嘴角抽了抽,合上文件夹,「这恐怕不行,您让我改了女主角,这相当于改了整部剧重写。」 「叶少这么要求,我也别无他法。」席宸看向叶卿,目光如炬。 叶卿后背一凉,几乎是反射性的点头,「是,必须这么改。」 徐珍慌了,望着一旁的辛导,「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辛导敢怒不敢言,耷拉着脖子,再一次掏出一根烟,这一次没有顾忌身份,没有忌惮场合,就这么点燃。 办公室突然沉默下来,气氛甚是凝重。 「这么做的确很过分,不如这样,把女主改为女二号,让沈艺出演女二,女一号这边咱们就随随便便的选一个新人,我倒觉得身残志不残这个定位不错,要不把女一号弄成半身不遂的天才如何?」席宸补充道。 叶卿忍不住的挑了挑眉,你丫的为了你家里藏着的那女人真的是殚精竭虑啊。 徐珍眉头紧皱,慌道:「这样改,无法准时开机啊。」 「延迟几天也行。」席宸再道。 「可通告都发出去了。」辛导为难道。 席宸看向苏叶,呡了一口茶,道:「新闻方面让姜悦重新拟定通稿。」 「我会即刻通知下去。」苏叶快步走出办公室。 「既然已经达成共识,徐编剧就辛苦了,我希望下周能够看到新版剧本的雏形。」席宸眉目挑向沉默中的徐珍。 徐珍不自然的挺直后背,摇头,再摇头,「一周时间太短,对我的团队而言,只怕是——」 「我会让姜悦再派几名大编剧给你,一同协助你完成,我想这部剧依旧是明年最完美的剧本。」 徐珍咬了咬牙,正准备再说什么,一旁的辛导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最好别再说了。 席宸站起身,面朝二人,道:「请慢走。」 办公室霎时安静下来,叶卿哭笑不得的抚了抚自己的额头,为什么他要当这个冤大头? 「你还不走?」席宸坐回办公桌前,冷冷道。 叶卿仰头,这男人明显就是过河拆桥,利用完了就想撵他走了? 他偏不走! 叶卿凑上前,哼了哼,「堂堂席大总裁为了一个女人还真是费尽心机啊。」 「她现在是我的夫人。」 叶卿一顿,恍然道:「你、你们——」 「我们结婚了。」席宸不置可否。 「你不是跟她签了三年协议吗?」叶卿瞠目道。 席宸双手撑在下巴上,想了想,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些许,「可是怎么办?我不想只拥有她三年,我想拥有的是她的一辈子!」
第九十三章 抢戏 宁静的午后,静放在床头处的手机亮了亮屏幕,随后弹出一条信息。 金嘉意捧着一杯温水推开房门,一眼便瞧见了手机的动静。 屏幕上只有一条简讯,是来自陈艺的: 明天九点《一代佞臣》准备开播发布会,你要去参加吗? 金嘉意放下水杯,指尖滑过屏幕,只回復了对方一个字:去! 陈艺从办公椅上站起来,俯瞰着城市里的车水马龙,《一代佞臣》本意是在明年开春再播出,如今却是提前开映,估计是片方看中了如今沈欣扶摇直上的身份,哪怕只是周播,也想提前公映。 《一代佞臣》播放平台也算是不错,首播是由目前一线卫视非黄金时段周播,復播则是明年另外两家卫视的黄金时段,而且看这造势,收视率应该不会太过差强人意。 金嘉意坐在懒人椅上,闲来无事的翻了翻微博,心情甚好的发了一张捧着水杯的照片,也没有过多的配上文字,只是写着:午后,安好。 她没有什么忠实的粉丝,微博上关注自己的一半是公司买的殭尸粉,一半则是为了更好骂自己而关注的黑粉。 一如既往,微博发出去不过十分钟,评论寥寥无几,有的也只是嘲讽自己的黑粉罢了。 小小的云朵说:不要脸的女人,抢我家沈欣的戏。 red眸说:白莲花戏子,靠身体抢戏,不要脸。 奔城小乔说:沈欣还为你解释,你这种靠潜规则上台的女人,演的戏我们抵制到底。 广草巾说:有能者居之,你很好,值得拥有。 金嘉意被骂的有些云里雾里,自己这又是犯了什么事? 她点开了微博头条,这才看到转载破万,评论已经快十万的那一条热门信息: 《变异人》原定女主角沈欣,突然遭到撤换,官方宣称在此之前没有官宣说沈欣是女主角,而就在一个小时前,《变异人》执行方高调宣布由金嘉意担任女主角,简宏担当男主角,沈艺出演女二号,薛嘉峰饰演男二号。 评论下清一色的为沈欣抱打不平,纷纷指责金嘉意强取豪夺半路截戏。 金嘉意放下手机,再一次捧起水杯,嘴角的笑意越发浓烈。 是我的,就是我的,你抢去了,我也有办法抢回来,除非是我不要的,不过就算我不要了,也轮不到别人拿去。 「叮。」手机突兀的响起。 金嘉意没有理会是谁的电话,直接按下接听。 「看到新闻了?」对方直言不讳道。 金嘉意沉默了片刻,轻咳一声道:「席总办事果然有效率,这么快新闻就出来了。」 「那些评论不用担心,过会儿公司会替你处理。」 「我很喜欢圈子里一位前辈说过的话,如今我经得住多大的诋毁,来日我就受得住多大的荣耀。」 席宸顿了顿,空气有些静,随后他再道:「我让人改了剧本,过两天你才会收到改编好的故事。」 闻言,金嘉意不安的蹙了蹙眉头,「为什么要改剧本?」 「我不喜欢。」 「……」这需要你喜欢吗? 「听说《一代佞臣》要准备开播了,明天有发布会,你不需要出席。」席宸又道。 金嘉意噌的从沙发上站起来,道:「似乎我的经纪人不是席总,这些事就不需要你过多的掺和了。」 「可你是我的夫人,我需要替你出谋划策。」 「这不过就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席总日理万机,不用再劳心劳力替我着想。」 席宸笑了笑,再道:「你只需要记住一点,听我的话便可。」 金嘉意握住手机的那只手忍不住的紧了紧,吼道:「我自己会安排。」 「你的意思是不准备听我的话了,嗯?」 轻咛的一声,金嘉意心底一个颤慄,她看了看地毯上晕开的阳光,语气有些软了下来,道:「正如席总所说,在剧开拍前,我必须让所有观众都知道,我其实是个女人。」 「这个理由不错,也罢,我让姜悦陪你一起去。」 金嘉意眉头不受控制的抽了抽,「你觉得这合适吗?」 「好像有些不合适。」 金嘉意深吸一口气,平復好了自己的情绪,道:「我已经让陈姐安排好了,席总贵人事忙,不用多虑。」 「我说过,叫我的名字。」席宸推开房门。 「……」金嘉意诧异的瞪着站在门外的男人,捧着水杯的手不由自己的抖了抖。 席宸放下手机,大步上前,将她耳侧的手机拿下,同时挂断通讯。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金嘉意退后一步,有意的保持距离。 「通话之前。」 金嘉意看了看他从容不迫的神情,视线往下,看了看恢復如常的手机,总觉得自己被耍了。 「你想做的事,我替你办到了,现在我想做一件事,也需要你出力了。」席宸靠近,目光温柔的审视过她的周身上下。 金嘉意被他看得如芒在背,隐隐的觉得他的眼神里不怀好意。 席宸见她没有回覆,抬起她的下颚,靠近,再靠近。 金嘉意侧过头,面朝窗户的方向,轻咳一声,「现在青天白日的,不适合。」 席宸忍俊不禁,扳回她的脑袋,一本正经道:「我预约了医院,那一次的手术,我不敢保证有没有什么后遗症,现在我们已经名正言顺,为了往后着想,我们需要做一次全身检查。」 金嘉意羞愧的捂了捂脸,尴尬道:「我很正常。」 席宸握住她的手,将外套搭在她的肩膀上,「你没有反对权。」 ------题外话------ 小蛮本来打算加更一章的,可是小蛮家的闺女肺炎住院了,最近几天无法码字,加更的事延迟两天,宝贝们可别抛弃小蛮啊
第九十四章 偷拍 金嘉意欲挣扎,可是这个男人就如帝王一般说一不二,况且从以往自己的吃瘪经歷看来,无论自己反对还是同意,他都会一意孤行自己的决定。 这男人,坏到肠子都是乌漆墨黑的。 …… 城郊的私人会所内,优雅的古典音乐暗暗的萦绕在四周,沈欣特意准备了一壶顶级碧螺春,当微风一过时,茶香飘散而开,沁人心脾。 辛导见她捧杯而来,抬手制止,明显的拒绝之意,道:「沈小姐有话请直说,咱们都是圈子里的老人了,不适合这么拐弯抹角瞎寒暄。」 沈欣面色尴尬的放下茶杯,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指尖轻轻的掠过杯口,她道:「辛导昨天可是跟我口头承诺过女主角定下的是沈欣,这临门一脚,怎么就突然换人了,还一点消息都没有通知我们。」 「这八九月的天还是变化莫测,更何况这本就阴晴不定的娱乐圈,投资商定下了男女主,我虽然有意推荐沈小姐,可我也只是这三名大导演之中的一人,况且我也只是说试试,至于最后的决定,不在于我。」辛导直言道。 沈欣面上笑意僵了僵,强忍住心底的不悦,道:「看来是我承星的公关不及上娱。」 「沈小姐这话就严重了,这一次出面的不是上娱。」 沈欣一憷,不明道:「辛导这话是什么意思?」 辛导呡了一口茶水,「这就是不能说的秘密了,话已经说完了,我就先走了。」 沈欣见他准备离开,急忙站起身迎上前,不甘的咬了咬下唇,「这事真的没有迴旋的余地了吗?她金嘉意不过就是一个新人,有什么本事担任女主角?」 辛导一笑而过,没有言明什么。 沈欣扯了扯自己的裙角,拿起手机,委屈的说着:「现在圈子里都在看我的笑话,亲爱的你帮帮我。」 对方沉默片刻,声音不温不火,「不就是一部中外合拍剧吗,你放心,我承星的老闆娘可不是软柿子,随随便便就能被一个小新人给欺负的。」 沈欣心满意足的放下手机,双手捧着茶杯,嘴角瀰漫开一抹意味甚浓的得意笑容。 …… 私人医院内,灯光有些清冷的落在金嘉意头顶上,她看了看腕錶,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叮。」检查室大门被人从外推开,随后一人穿着白大褂缓步而进。 金嘉意顾左言右,轻咳一声道:「我身体很健康,不需要检查什么。」 「健不健康是医生说了算,你只需要乖乖躺着就可以了。」席宸一同进入检查室,就这么站在床边,岿然不动。 金嘉意眉头一蹙,「你不出去?」 「我为什么要出去?」席宸反问。 「把衣服撩起来。」医生打断二人的谈话。 金嘉意没有动作,依旧目不转睛的瞪着屋内的第三者,冷冷道:「席总是怕我有什么不堪说出来的隐疾吗?需要全程关注。」 席宸莞尔,「难道你真的有什么不可见人的隐疾?」 金嘉意咬了咬牙,依然一动不动。 席宸凑上前,俯身靠近她,笑的如沐春风,「或者你想我亲自替你撩衣服?」 金嘉意躺回床上,闭上眼,任凭医生拿着冰冷的检测仪在自己身体上滑来滑去。 席宸安静的站在一旁,视线落在屏幕上,他看不懂那上面的数据,但那一团如同拳头大小的东西他还是明白,那就是他们的骨血。 医生对着他点了点头,简单的说了一句,「很健康。」 言罢,金嘉意急急忙忙的穿好衣服,略显的有些窘迫。 席宸将外套搭在她身上,道:「有轻微贫血,得多吃一点了,不过我知道你们这种身份很担心发胖,我会让人准备合理的营养饭菜,不会让你体重增加过急,也不会缺少必要的营养。」 金嘉意没有理会他的闲言碎语,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可是自己却说不出来哪里奇怪。 「叮……」手机自席宸的口袋里震动而响。 他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推开检查室的门,大步流星走出。 金嘉意瞥了一眼低头处理报告的医生,谨慎的走过去。 医生注意到她的靠近,刻意将检查单掩盖好,笑容可掬道:「席夫人有问题谘询?」 金嘉意有些难以启齿,最后还是吞吞吐吐的问了一句,「我上个月做过流产手术,为什么这个月亲戚没上门?」 医生摘了摘口罩,一本正经道:「可能是因为身体还没有恢復,我给你开些药,你回去每天按时吃,下个月再来复查。」 金嘉意点了点头,又问道:「会不会影响以后——」她顿了顿,她为什么会突然想到以后能不能生儿育女了? 「你放心,你身体很好,不会影响以后。」 金嘉意轻喘口气,如释重负。 「我先送你回去,我要出国一趟。」席宸推门而进,握着她的手,直接离开。 金嘉意走在他身后,头顶上空的白炽灯点点滴滴的落在他的身上,微微的镀上一层薄光,她竟然望的有些出神,他的手宽大而温暖,看似用力却是温柔的覆盖着自己的手,莫名的,她竟然由心而出一种感觉。 岁月静好,安之若素…… 「咔擦!」微乎其微的一声快门声闪现在两人身后,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隐藏在医院角落里的男子笑意盎然的瞪着相机中成型的画面,多少人想要窥探出金嘉意的后台,最后都是落败而回,未曾想到自己无心插柳倒捡到了大便宜。 而他们刚刚走出来的地方,好像是——妇产科!
第九十五章 有价值的照片 杂志社内,主编表情凝重的看着底下记者交上来的照片,以她纵横娱乐圈数十年的经歷看来,这个男人非富即贵。 如果他是娱乐圈里面的人,那这张照片的新闻价值就不止是一两天头条热度那么浅,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个圈子里的秘事是粉丝茶余饭后最爱关心的头等大事,而且目标人物还是一向神秘莫测的金嘉意。 可是这个人却不是圈子里的人,这就是她担忧的事,虽说这个背影看不出对方是什么身份,但有人天生就是帝王,那一举一动间散发的王者之气让人避之不及,她怕自己踩了某些不该碰的地雷。 「主编,我倒觉得可以匿名发出去试试。」一人建议道。 主编双手十指交叉抵在下颚上,面无表情道:「匿名发出去了,那这张照片在我们手里也没有什么特别意义了。」 「要不把它卖给最喜欢挖八卦的新探二?」 主编抬了抬手,道:「这个建议不错,让他去深挖。」 杂志社再一次忙碌起来,女人靠在椅背上,目光幽幽的落在照片上,心底默默的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一系列无法预测的大事。 沈欣得到照片的时候,正在咖啡厅里心情甚好的喝着下午茶。 她翻来覆去的看了几眼照片,将皮包里的一个纸袋递出去,道:「很不错,有价值。」 男子小心谨慎的将纸袋收好,笑的龇牙列齿,「以后我拍到更有价值的一定会第一个想到沈小姐。」 沈欣将照片塞回皮包里,得意的拿起咖啡杯,呡上一口后看向对面自始至终保持沉默的女人。 姚瑶被她注视,急忙挺直后背,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 「放轻松,你现在签约了承星,就是我的晚辈了,我身为前辈会好好提携后辈的。」沈欣唇角微扬。 姚瑶双手捧着水杯,依旧一言未发。 「听说你认识金嘉意?」沈欣单手撑在桌面上,目光落在对方身上,声音中透露着不可忽视的强势。 姚瑶点了点头,「她是我表姐。」 「这就奇了怪了,既然你是她表妹,她为什么不引荐你进入上娱呢?」 姚瑶紧了紧双手,愤愤然道:「她这种自私自利的女人,什么时候会想到我这个妹妹。」 沈欣嘆口气,「放心,虽然金嘉意抢了我的角色,不过我可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女人,你进了我承星,我自然会以一个前辈的身份替你好好的谋出路,只不过前提是你得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姚瑶点头如捣蒜,迫切道:「沈姐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一定毫无保留。」 沈欣晃了晃咖啡杯,指尖不轻不重的搭了搭杯口,她道:「金嘉意的父亲真的只是一个暴发户?」 姚瑶肯定的点头,「当然了,当年我姨妈嫁给他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煤矿工,谁知道这几年是怎么发的财,一下子就成了煤矿主,还是姚城首富,那财大气粗的模样就跟一个乡巴佬进城似的恨不得把钱挂在身上,叼在嘴里。」 「那就怪了,听你这话金家虽说有点财力,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唿风唤雨吧。」沈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显然有些怀疑她的可信度。 姚瑶诧异,急忙道:「我说的都是实话,沈姐又不是不知道金嘉意长得有多妖媚,说不准她真的如那些新闻报导被谁潜了。」 沈欣疑惑,看着照片上那人对金嘉意的呵护,显然两人关系不浅,权衡利弊之后,她将照片拿出去递了出去,道:「认识这上面的人吗?」 姚瑶粗略的看了一眼,「那不是金嘉意吗?」 「她身边的男人呢?」 姚瑶再一次仔仔细细的留意了一番,男人只有一个背影,很模煳:「没见过。」 沈欣收回照片,捏了捏自己的下巴,「他们去的妇产科,你说这会是因为什么?」 闻言,姚瑶神色一凛,不敢置信的看着沈欣,瞠目道:「你说这话的意思是他们两个——」 「这话我也只是猜测,不过我现在越来越好奇了。」沈欣得意的勾唇一笑。 「把照片给我。」唐突的第三人声音强势插入两人的谈话中。 沈欣侧身看向立于自己右侧的女人,瞳孔不由自主的眯了眯,她笑道:「这位小姐好像是在问我要东西?」 叶琬没有顾忌对方是谁,直接俯身想要去抢那张照片。 沈欣见状,忙不迭的提起包包站起来,哭笑不得的瞪着蛮横的对方,问道:「这位小姐这是准备抢我的东西?」 叶琬紧了紧拳头,加重语气,「在我没生气之前,把照片给我!」 沈欣冷冷道,「这附近可是有很多人注视着,这位小姐莫不成还想青天白日强取豪夺?」 叶琬见她毫不妥协,目光瞥向自己右后方的保镖,漠然道:「给我抢过来。」 沈欣惊愕的退后两步,见到听命走过来的两名男子,咬了咬牙,吼道:「你们想抢劫吗?我可是公众人物,这样曝光出去,只怕这位小姐也讨不到什么便宜吧。」 叶琬没有理会她的威胁,继续问道:「你给还是不给?」 姚瑶站在你沈欣身后,扯了扯她的衣角,「沈姐,这人好像是叶氏的三小姐。」 沈欣面色一惊,惶恐道:「你怎么知道的?」 姚瑶苦笑道:「我母亲自小望女成凤,给我看了不少那些豪门子弟的新闻,这位大小姐可是出了名的嚣张跋扈,她可不好惹。」 沈欣瞧着继续靠近的保镖,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将照片丢过去。 保镖将照片捡起送上前。 叶琬目光阴冷的望着照片上的两人,静谧的空气里,隐隐的传出一两声咬牙切齿的不甘声。 ------题外话------ 萌萌哒的小蛮又出来冒泡了,哈哈哈,我要怒刷存在感。
第九十六章 是我打了你 沈欣不明白为什么叶家三小姐会有如此举动,难不成她认识这照片上的男人? 「你刚刚说什么?他们去了什么地方?」叶琬晃了晃手里的照片,对着沈欣开口问道。 沈欣环顾一圈周围或多或少举目往来的闲杂人等,毕竟她是公众人物,有些话可不能从她嘴里被传出去。 叶琬注意到她的视线,对着保镖挥了挥手。 保镖安静的离开,顺便将咖啡馆里多余的人一併请了出去。 沈欣知晓这叶家在帝都的嚣张,国内数一数二的大企业,一个喷嚏都能让交易版上的数字起起伏伏,稍有不慎便能让无数人倾家荡产一无所有。 「现在可以说了。」叶琬坐在沙发上,高傲的瞪着不敢有动作的两人。 沈欣放下皮包,同样的坐下,甚是优雅得体,道:「叶小姐既然都听到了,又何必多此一问。」 叶琬紧了紧握住水杯的手,因为太过用力,骨节处泛起青筋,她嘭的一声将水杯丢下,溅出一两滴水花。 沈欣沉默着靠在椅背上,思忖片刻后道:「叶小姐可是认识这个男人?」 「噗!」叶琬拿起水杯毫不留情的泼在沈欣脸上,随后冷漠的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晕花了妆容的女人,声音无悲无喜,「这不是你这种身份该问的问题,戏子就是戏子,难登大雅之堂。」 沈欣喘着粗气,一滴滴冰凉的液体滑过自己的脸颊,她咬紧牙关,尽可能的保持那矜贵的气质。 叶琬斜睨了一眼连大气都不敢发出的姚瑶,拿起皮包,转身走出咖啡馆。 高跟鞋摩擦着地板发着一声声井然有序的脚步声,偌大的大厅里落针可闻。 姚瑶仓皇的掏出手绢,小心翼翼的递上前,问道:「沈姐,您没事吧?」 沈欣闭了闭眼,随手一抹,将面上的水渍擦去,漠然道:「今天的耻辱,迟早有一天我会一点一滴的还回去!」 姚瑶噤声,只得乖乖的站在一旁。 车内,叶琬放下手机,满目阴鸷的盯着照片上的两道背影,虽然很模煳,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自己朝思暮想了十年的男人,本以为只要她安静的守着等着,迟早有一天父母会与席家联姻,叶家虽没有席家鼎盛,但也算是豪门望族,毕竟在c国能与席家并驾齐驱的豪门少之又少,退而求其次,也该轮到他叶家上位。 只是突然有一天,这个男人领着一个戏子登门了,她以为这不过就是那个男人的一出玩笑,席宸是什么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娶了一个普通家世的女人? 可是如今一个巴掌狠狠的抽在了自己的脸上,那个女人真的睡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男人! 她叶琬的高傲在这一刻被击溃的荡然无存,她竟然比不上一个三流戏子! 叶卿挂断电话,有些不明白自己这个小妹今天怎么了?为什么好端端的会问席宸这段日子的住处?难道她还打算黏上去? 这可不是什么好预兆,以他对席宸的了解,这男人从来就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绅士,惹怒了他,别说顾及叶琬是个女人,就算念及叶家的那点情分,席宸也会毫不留情的下得去手打女人! 「叮咚……」门铃孜孜不倦的响起。 金嘉意换上家居服正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听见门铃声,却是不为所动,随它闹腾。 「叮咚……」门铃再一次响起。 金嘉意端来一盘水果,侧躺在沙发上,吃着水果刷着新闻,依旧没有过问门外是何人。 「叮咚……」门铃又响,对方似乎并不准备就此放弃。 金嘉意关掉电视,望了一眼窗外,夜幕初上,大城市内绚烂的霓虹灯倒影在玻璃上,一架飞机冲破苍穹,翱翔于飞。 他应该起飞了吧。 金嘉意蹙了蹙眉,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关心他有没有准时起飞离开呢? 她哭笑不得的摇了摇脑袋,将果盘丢进水槽里,扭了扭僵硬的脖子,是时候开始夜生活了。 「叮咚……」门铃停歇了大概一分钟,又一次响起,势如破竹,不开门决不罢休的气势。 金嘉意被吵得有些头疼,换上了一身齐膝短裙,面无表情的打开玄关处大门。 叶琬目眦欲裂的瞪着终于肯出来的女人,收敛起自己那修养了二十几年的气质,吼道:「你凭什么在这里?」 金嘉意没有过问女人龇牙列齿的质问,反手将房门合上,自顾自的朝着电梯方向走去。 叶琬恼羞成怒的追上前,拦在她身前,目光阴狠,「我还真是小看了你这个戏子,本事挺大的,竟然都爬上了他的床了。」 金嘉意扬了扬头,声音不温不火,没有半分起伏,道:「叶小姐又是以什么身份来过问我与席宸之间的私事?」 「你立刻给我滚出去。」叶琬欲动手,可是最终还是忍下了心中那口恶气。 金嘉意点了点头,咂咂嘴,似笑非笑,「所以呢?你想进去?很可惜,我不是个大度的女人,我更是一个睚眦必报的恶妇。」 叶琬见她不躲还强势的靠近自己,紧捏拳头,直接一巴掌挥过去。 「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金嘉意抢先一步打在叶琬脸上,见她红润的脸颊霎时现出五根手指印,继续道:「我在惩戒别人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玩泥巴。」 叶琬被打懵了,两眼满是诧异的盯着趾高气昂的金嘉意,气的脸红脖子粗。 金嘉意踏步再靠近对方一分,抓扯住她的下颚,语气阴寒,「我的确是个戏子,戏子又怎样?叶小姐靠着叶家在我面前狐假虎威,那我现在靠着席家,是不是应该比你更猖狂一些才行?」 叶琬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唬住,有些发愣,自己什么时候落得如此狼狈过,她咬牙,欲再一次打过去。 「啪!」金嘉意出其不意,一巴掌扇过叶琬的另一半边脸,瞧着如花似玉的脸蛋默默的红肿起来,她唿了唿手,「好像下手重了一些。」 「你、你敢打我!」叶琬疼的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金嘉意一把扯住叶琬的头髮,将她的脑袋抬起,凑上前,笑靥如花,「嗯,是我打了你,打的可重可重了,可是你奈我何呢?」
第九十七章 我想嫁给席宸 叶琬挣扎着,想要挣脱金嘉意的束缚,可惜她忽略了这个女人的力度,她的手就像是爪牙一样死死的揪扯着头髮,自己每动一下,头髮好似被活活扯离了头皮那般痛不欲生。 金嘉意凑近叶琬,瞧着她如花似玉的脸瞬间变的面无血色,冷冷道:「还想打我吗?」 「金嘉意,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的!」叶琬疼的龇牙咧齿,恶狠狠的吼道。 金嘉意一脚踢在叶琬的膝盖处,见她蓦地失去支撑跌倒在地上,松开手放弃对她的钳制,拍拍手,像是接触到了什么很脏的东西掏出手巾反覆擦拭一二。 叶琬半跪在地上,看着落在地上的手巾,目光如炬的瞪着对方高傲离开的背影,双手紧握,修长的指甲深深的陷入皮肉中,疼痛在那一刻蔓延开,她咬住下唇,淡淡的铁锈味充斥在唇齿间,她掏出手机。 金嘉意泰然自若的走出公寓,随手招下一辆计程车。 夜晚的霓虹灯绚烂璀璨的闪烁在瞳孔里,车速很快,眼前的景物在眸中一闪即逝,她突然间有着喜欢这个地方了。 是啊,金嘉意是什么人,就是适合站在高台上俯视芸芸众生的主宰者。 嘈杂的音乐震耳欲聋,年轻靓丽的都市男女穿梭在酒吧长廊处,烟雾瀰漫,香水混杂。 金嘉意不是第一次出入酒吧这种场所,可是这一次却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不舒服在心口滋生,特别是嗅到那刺鼻的烟气时,越发难受。 叶卿搂着一名貌美的女人从电梯内走出来,右手温柔的搭在她的小蛮腰上,戏嚯般在她耳边蹭了蹭。 女人被弄的有些发痒,娇羞的红了红脸,欲拒还迎般推推搡搡。 突然,叶卿停止动作,诧异的瞪着不远处单手掩鼻走来的女人。 他怀里的模特见他目不转睛的注视上了别的女人,慌乱的贴上去,指甲不轻不重的抚摸着他的颈脖,「叶少,秦少他们还在等着咱们。」 叶卿急急忙忙的推开碍事的女人,紧跟上前,不敢置信的重复看着擦肩而过的金嘉意,心里咯噔,这个小祖宗怎么会跑来这种地方? 金嘉意注意到有人尾随,警觉的回过头,面色平静的盯着对方,「这位先生有事?」 叶卿尴尬的轻咳一声,「没事,觉得你很眼熟,我看错人了。」 金嘉意没有理会男人拙劣的搭讪方式,自顾自的朝着酒吧走去。 叶卿见状,掏出手机,不假思索的拨出号码,可惜对方却是显示已关机。 「叶少,你这是怎么了?」女人悻悻的站在叶卿身旁,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衣角。 叶卿烦躁的拨开女人的手,扯了扯自己精心修剪的髮型,自言自语着:「怎么办?自己要不要管一管?可是万一被误会了怎么办?我可是正人君子,万一被误会成登徒浪子可如何是好?」 「叶少——」女人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句。 叶卿摆了摆手,掏出一叠现金丢在女人身上,「自己玩去。」 女人不敢再多嘴,只得拿着那些钱略显失望的独自进入酒吧。 金嘉意站在洗手间里,掬了把冷水清醒了一下神经。 「叮……」皮包里,手机孜孜不倦的响着。 金嘉意拿出手机,不以为意的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直接按下接听。 对方的声音有些急促,显然是发生了什么惊天大事。 陈艺紧张的说道:「大小姐,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金嘉意掩嘴,当然不能告诉对方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挑了挑眉,平静道:「在家里,陈姐有事吗?」 听到答案,陈艺似乎如释重负般长长的唿了一口气,再道,「那就好,你乖乖的待在家里,什么地方都别去。」 「发生了什么事?」金嘉意问道。 「只是小事,公司会处理,不用担心。」 言罢,对方似乎很担心她再三追问,迫不及待的就挂断了通讯。 金嘉意有些煳涂,从陈艺的语气里可以感受到事情的重要程度,难道自己默默的又上了热搜? 她下意识的打开新闻,果不其然,头条上赫然又是她金嘉意的大名。 金嘉意背后金主现身,两两成双入对出入医院。 打开新闻连结,金嘉意只觉得后背阵阵发凉,这不是她与席宸去医院检查时的照片吗? 他们竟然都没有发现有狗仔在身后窥视! …… 叶氏大宅,叶琬心满意足的刷着手机热度,瞧着几乎是一瞬间就被顶上去的头条新闻,嘴角的笑意愈演愈烈。 「得罪我的下场,我就要让你身败名裂!」 叶琬放下手机,摸了摸自己红肿的脸蛋,越发恼羞成怒的砸碎杯子。 「小琬,你的脸怎么回事?」叶母推开房门,看着叶琬的脸,急忙走上前。 叶琬委屈的撅着嘴,「妈,我想嫁给席宸,您帮帮我好吗?」 叶母蹙眉,「这婚姻的事要双方你情我愿,不是我说行就行的,这事要问问席家才行。」 叶琬眼眸泛红,梨花带泪的望着自家母亲,红肿的脸配合上隐隐闪烁着泪光的双瞳,我见犹怜的模样刺痛着叶母的心。 她捧着叶琬的脸,温柔道,「妈妈等下跟你爷爷说说,他老人家出面,席家怎么也会给几分情面,只是成与不成,可就得看席宸本人了,如果不愿,这事我们也不能强人所难啊。」
第九十八章 我是你的退路 金嘉意刚走出酒吧,还没来得及拦下计程车,铺天盖地的镁光灯毫无预兆的将她包围,晃的她睁不开眼。 「金小姐,那张照片上的男性与你有什么关系呢?」 「金小姐,看你们举止亲密,应该不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吧。」 「金小姐,听闻你们出入的地方是医院的妇产科,你们是准备结秦晋之好了吗?」 金嘉意抬手本能的遮了遮双眼。 在记者眼里,那行为动作好似不准备回復记者们问题。果真如外界留言,金嘉意嚣张狂妄的厉害! 「金小姐,那男性似乎不是娱乐圈的人,能透露一二他的身份吗?」记者再三追问。 金嘉意依旧保持沉默,心里踌躇着该怎么突破重围离开这是非之地。 可是当她往前迈动一步,记者们就像是粘着她的膏药移动一步。 「金小姐,有传闻这位先生是上娱高层,请问这是真的吗?」记者继续追问。 金嘉意自始至终都是三缄其口,正准备拦下一辆计程车,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后背被什么人用力的一推,脚下瞬间失去支撑点顺着台阶便朝着地面跌倒而去。 一只手拉着她的手臂,以力借力抱着她一同摔在地面上。 「啊!」记者群蓦然摔倒一大片,摄像机也是碎了一地。 「我的机器。」有人痛心疾首的吼了一句。 金嘉意只觉得胳膊有轻微的疼痛,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被一名陌生男人抱着。 叶卿皱了皱眉,生平第一次被当作肉垫,那种感觉真难受,地面上好像还有石子,硌的他后背钻心的痛。 「你没事吧?」叶卿松开对她的束缚,谨慎的问了一句。 金嘉意回过神,慌忙的从地上爬起来,抖了抖身上那若有似无的灰尘,垂眸看向地上狼狈的男人,道,「你没事吧?」 叶卿坐起身,优雅的扶了扶自己的头髮,莞尔,「你没事就好,我不过就是皮外伤,不足挂齿。」 金嘉意闻言,也没有过多的追问他的伤势,看了一眼正在捡设备的记者们,急忙拦下一辆计程车,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扬长而去。 「……」叶卿心口憋着一口血,她就这么走了? 金嘉意坐在计程车内,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这群人果然如狼似虎。 叶卿瞪了一眼继续追逐上前的记者,拿出手机,冷冷的说出两个字:「清场!」 夜风拂过树梢,簌簌的声音迴荡在马路边。 叶卿隐隐的觉得这件事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好像被人算计了一般。 …… 午夜铃声静静地迴荡在房中,放置在床头的手机亮了亮屏幕。 金嘉意擦拭着湿发,看了下屏幕上的号码,按下免提。 「今天的事已经处理好了。」席宸的声音徘徊在屋内,似微风不疾不徐的拂过她的心坎,有些暖,有些淡淡的甜。 「席总远在国外还惦记着我这点小事,真是受宠若惊。」金嘉意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了些许,不难看出,她笑的发自肺腑。 「今天这事是我大意了。」他顿了顿,再道,「没有受伤吧。」 金嘉意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肘处,有轻微的破皮,药水涂抹后有点点疼痛。 「你是不是应该再回答一下为什么会在那种地方出现?」男人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金嘉意心底一憷,轻咳一声道:「我如果说路过你会信吗?」 「信!」毋庸置疑的强势肯定语气。 金嘉意被堵的哑口无言。 「我信你,也希望你能信我,无论发生什么事,不要怕,我会是你的退路。」 淡淡的声音,没有过多的起伏,恍若三月春风拂面,又似高山流水自然。 「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就回来了。」 「嗯。」金嘉意脸上盈满微笑,下意识的吐出一个字。 电话中断,她独自坐在窗前,手里捧着一杯温热的牛奶,嘴角的笑容分毫未减。 曾经的斐滢步步为营,小心谨慎,深知朝堂重地乃是龙潭虎穴之地,稍不注意便是万劫不復,她曾言:旁观笑我太疏狂,疏又何妨,狂又何妨! 实质只有她一人独知,她再狂妄也有腹背受敌的那天,到时候,她曾有多么的嚣张最后就有多么的凄凉。 如今有人对她说:不怕,我是你的退路! …… 席宸放下手机,目光阴鸷的盯着镜子里面无表情的那张脸,随后闭上双眼,似正在平復自己的心绪。 「咚咚咚。」一人推门而进。 「查到了?」席宸开门见山问道。 来人点了点头,「是,照片是从——」 席宸斜睨一眼欲言又止的男子,沉呵一声,「说!」 男子低下头,道:「是从叶家流出去的。」 「叶家吗?」席宸摩挲着自己的掌纹,突然沉默下来的气氛犹如寒冬腊月骤然而下的大雪。 「是,对方不敢隐瞒。」 「叶家这些年仰仗着席家倒是骄傲了不少,如今竟然做着背信弃义的事了。」 男子噤声。 「看在多年的情面上,我给叶家一个机会自己处理好,否则——」 男子神色一凛,看着地上碎裂的玻璃杯,尽可能的保持安静的离开。 席宸抬起手,瞧着指缝处渗漏的血液,拿起手绢不以为意的擦去。 ------题外话------ 宝贝们,求评价票,求冒泡,求么么哒
第九十九章 给我道歉(一更) 凌晨时分的叶家,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惊动了整个宅子的上上下下。 佣人们警觉的跑出卧房,正巧看见叶家老爷子怒不可遏一巴掌打在叶琬如花似玉的脸蛋上。 霎时,叶琬只觉得头晕目眩整个人跌倒在地,半天才回过神。 叶母被这一幕吓得不知所措,手里的杯子失去重力破碎在地板上。 所有人,包括叶琬在内都不知道为什么老爷子会如此盛怒,叶家整个宅子都深知老爷子有多疼爱这个小孙女,如今这一出又是怎么回事? 叶母诧异的跑上前,蹲下身瞧着叶琬脸上渐渐浮现的五指印,疼惜道:「老爷子,这是怎么了?小琬可是做错了什么事惹您生气了?」 叶老喘了两口气,单手扶着心口,重重的杵了杵手里的手杖,吼道:「你自己问问她都干了什么事!」 叶母不明,小声问道:「小琬你告诉妈妈,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叶琬委屈的红了眼,「我能做什么?我一整天都规规矩矩的待在家里,我能做什么?爷爷,您究竟道听途说了什么,别人的闲言碎语您可是当真了吗?」 叶老双手撑在手杖上,坐在佣人搬来的椅子上,顺了口气,道:「我给了你机会,你还不肯承认?」 叶琬拉扯着叶母的手腕,摇了摇头,「爷爷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金嘉意的新闻是你放出去的对吧。」叶老笃定的说道。 闻言,叶琬脸色一白,竟哑口了。 叶老眉头微蹙,「果然是你做的!」 叶琬咬了咬唇,从上站起来,「是又如何,那不过就是一个三四流的小演员,我放出她的丑闻有何不可?或者说爷爷现在也开始关心娱乐圈的是是非非了?」 「你还跟我犟嘴,你明知道那张照片上的男人是谁,还敢给我毫无顾忌的放出去,你是不是想毁了我叶家才肯满意?」老爷子站起身,怒气沖沖的走上前,作势便想再给叶琬一耳光。 叶琬被打怕了,闭上眼大喊一声,「妈妈。」 叶母仓皇的跑上前,挡在两人中间,小心翼翼的问道:「老爷子这是怎么了?一个小演员也能让您如此大动干戈打小琬吗?」 叶老指了指躲在叶母身后的叶琬,瞪了一眼管家,「所有人都下去。」 一瞬间,偌大的客厅只剩下三人,整个空间静的骇人。 叶母重新泡了一壶清茶,轻声问道:「老爷子先消消气。」 叶老抬起手杖用力的敲了敲地板,半响过后才开口道:「明天你自己去给我道歉。」 叶琬瞠目,「爷爷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让你去给金嘉意道歉!」叶老重复道。 「让我堂堂叶家三小姐去给一个戏子道歉?」叶琬咬牙吼道,「我不去,我丢不起这个人。」 「行,我现在就消了你叶家三小姐的称唿,给我滚出叶家。」老爷子一棍子丢上前,正不偏不倚的砸在叶琬的腿上。 叶琬腿骨一疼,身体失去平衡倒在地毯上,她不敢置信的望着面无表情的老爷子,口齿不俐道:「爷爷——」 「别叫我爷爷,我没有你这种不肖子孙。」 叶母环顾左右,不明道:「老爷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刚刚席家来了电话,这件事如果不给他们一个交代,我叶家辛辛苦苦几十年的基业顷刻荡然无存,你自己养了一个好女儿,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都掂量不清楚。」 叶母惊愕,走到叶琬面前,表情凝重,「小琬,你自己说你做了什么?」 叶琬低下头,扶着疼痛不已的右腿,嘀咕着:「我不过就是曝光了一张照片,我怎么知道那个男人是什么身份。」 「你会不清楚?」叶老反问,「以前你如何的嚣张跋扈,爷爷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叶家千金也不是什么平凡小辈,可是你这次拔的是老虎鬚,席家是什么人,是你轻易能戏耍的对象?」 叶琬揪了揪衣角,不甘道:「她金嘉意不过就是一个戏子,论外貌,我叶琬也不比她差,论家世,我叶家比她金家好了不止百倍千倍,凭什么她就可以与席宸出双入对?」 「凭什么?凭席宸喜欢她!」叶卿匆匆走进客厅,他早就该想到自己的这个妹妹不会善罢甘休,却不料她竟然还真敢无所顾忌为所欲为。 叶琬发懵,回过神后,两眼通红,她道:「席宸怎么可能会真心喜欢上这种女人?」 「是不是真心这得问他自己,不过我清楚的是今天这事从叶家被捅出去,席宸不会轻易息事宁人,爷爷说的没错,你明早立刻去给金嘉意道歉,别说我没提醒你,席宸的雷区不是你和我可以随随便便触碰的。」叶卿道。 叶老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以后你就给我在家里好好的闭门思过,席家的事给我少掺和,不论她金嘉意是什么身份,与你无关。」 叶琬不甘心的往前走了两步,却被叶母伸手拦下。 叶母小声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小琬难道忘了妈妈以前是怎么教育你的?」 叶琬跺了跺脚,目眦欲裂的跑回自己的房间,嘭的一声重重合上那扇门。 叶卿无可奈何的摇摇头,难怪今天晚上自己的眼皮子老跳,这下可好,捅了马蜂窝,摊上了一堆破事! …… 翌日,阳光柔和的落在窗台上,一双脚赤足踩过绒和的地毯。 金嘉意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齐膝礼裙,画了一个淡妆,没有过多的修饰自己,提着皮包就这么准备出席《一代佞臣》的第一次发布会。 ------题外话------ 今天加更,二更在十二点。 如果宝贝们今天多冒泡,小蛮明天继续加更,不然我会很伤心的。
第100章 发布会:名家大师(二更) 《一代佞臣》的发布会设在环城酒店商务会所内,尚导在圈子里人缘甚好,圈内众多好友皆数捧场。 金嘉意站在酒店前,左右环顾一二,确信周围并没有狗仔埋伏,摘下墨镜快步入内。 尚导老远就瞧见如风而至的金嘉意,撇下一众主演匆匆上前,脸上噙满微笑,道:「我只能说辛导能够选中你,明年我们进军国际电影周的成功率将提高三成。」 「尚导过谦了,不是我太优秀,而是你们名导能力卓群。你们能够给我机会,是我的荣幸。」金嘉意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尚导身后剑拔弩张的沈欣,得意的上扬着嘴角。 沈欣隐忍不下这口气,东张西望一番,记者们还没有进场,她踩着高跟鞋,以着女主角的身份高傲的走上前。 金嘉意察觉到她的靠近,脸上的笑意分毫未减,「前辈有话想对我说?」 沈欣勾唇一笑:「别以为你身后的男人有多厉害,金嘉意,我想你以后一定会后悔得罪了我。」 金嘉意不以为意的撩了撩裙角,泰然道,「难怪觉得这句话很耳熟,原来前辈对我说过啊,只是这句话似乎从你嘴里说出来没什么作用,你的女主角现在变成了我的。」 「你——」 金嘉意靠上前,伏在她耳侧,讥笑道,「前辈也得记住一句话,我金嘉意是个女人,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睚眦必报是我的本性,今天只是开始,我想从今以后在前辈的世界里,我金嘉意三个字会是你一辈子摆脱不了的梦魇!」 沈欣咬牙切齿的瞪着趾高气昂的女人,握着手包的手不受控制的紧了紧,面上却是不以为然的平静,她道:「话别说的太满,鹿死谁手,咱们走着瞧。」 随着沈欣的话落,会所灯光瞬间大亮,各大主演的粉丝失去镇定的吼叫着,镁光灯铺天盖地的席捲而来,支持人拿着话筒上台。 「好了,接下来请主演们一一上台。」 尚导领着一群人一字排开,按照规矩,男女主角必定是站在导演左右两侧,其次按照戏份以及特邀嘉宾辈份排列而下。 金嘉意作为男四号只能够站在人群中稍后位置,可尚导一挥手,她直接鲤跃龙门站在了沈欣旁侧。 沈欣斜睨一眼笑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暗暗的紧捏了一下大腿,难以掩饰的疼痛在腿间蔓延,她才平復了些许自己不甘的心绪。 「大家好,我是金嘉意,在剧里扮演斐易,众所周知斐易是斐滢的胞弟,但如同大家所见,我其实是个女人。」金嘉意似玩笑似严肃的语气做着自我介绍,在记者群里爆发出阵阵掌声。 所有记者都知晓昨晚上的事,但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事不能捅破,上面领导下了死令,只许关心剧情,别的保持沉默,谁也不敢做这个出头鸟。 接下来,倒是例行公事的问了些问题,不过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在媒体眼里,这些新闻还不够分量上头条。 主持人发觉气氛的冷淡,拿起话筒圆场道,「都说咱们这部剧是新人居多,看这情况大家都挺谦虚,只是咱们毕竟都是多才多艺的艺人,亮亮自己的本事如何,从女主角沈欣开始。」 沈欣红了红脸,含蓄的站起身,「我就嫌丑唱唱剧里的一首插曲。」 音乐起,灯光柔和,舞美落在正中的沈欣身上,淡淡的金光渲染着气氛,沈欣的确有几分姿色,一举一动像极了歌词里杀伐决断的斐滢。 「我身为前辈,理所应当给新人一些机会。」言罢,沈欣将目光投掷到一旁缄默中的金嘉意身上。 金嘉意发觉到周围渐渐凝聚的视线,接过主持人的话筒,从容不迫的站起身,开口道,「我可没有前辈的好歌喉,不过我喜书画,不知现场有没有文房四宝这些文人雅士的玩意儿?」 主持人愣了愣,看向酒店负责人。 酒店负责人点了点头,即刻吩咐服务员去准备。 沈欣坐回自己的椅子上,面上的得意笑容难以掩饰,她倒要看看她有什么本事班门弄斧。 媒体们似乎不怎么关心金嘉意会画什么,但金嘉意本身就是一个大新闻,谁也不放弃对她的关注,以至于在场的记者纷纷将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对于其他人视若无睹。 金嘉意瞧着搬上台的桌子,走上前,提笔看了看墨色,甚是满意。 「嘉意准备做什么画呢?」主持人靠近问道。 金嘉意莞尔,「不过就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画罢了。」 聚光灯落在她的周身上下,偌大的空间变得甚是安静,几乎都能听见粉丝群里小声嘀咕的辩论声。 金嘉意执笔,幽静的山谷,溪水潺潺,群山绿水中雄鹰翱翔,画面很干净,几乎是一笔而就的干脆爽快,画中一名男子着墨色玄衣,手里牵着一匹枣红色骏马,他没有回头,夕阳落在他的背影上,隐隐约约中似乎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凄凉感。 大漠通途白骨砌,江南烟雨遥万里,归家復几许…… 灯光聚在画上,落在众人眼中就好像闻到了风中那若有似无的芳草香,看到了那渐渐远行的落寞背影,感受到了最后无可奈何的归家无望。 金嘉意放下毛笔,拿起一旁干净的布帛擦了擦手。 「啪啪啪啪。」尚导抬手忍不住的拍手叫好,「名家大师。」
第101章 赔礼道歉的方式(一更) 「咔嚓!」电视屏幕前一声微不足道的破碎声从男人的指间响起,男人的动作有短暂时刻的停留,片刻之后,他好似才回过神。 「总裁,怎么了?」苏叶注意到男人的异样,下意识的看了看电视那边,画面正巧定格在女人掌心下的那副水墨画上。 席宸没有回覆,目光投向画面上的女人,眸中婉转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别样神色。 「总裁!」苏叶试探性的再唤了一句。 席宸点了点头,埋头继续处理公务。 时间在寂静中一分一秒的流逝,空气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带来的那微乎其微的声响。 席宸知道了,她心里藏着的不肯说出来的,就是那个男人吧,瞧着那模样,应该也是娱乐圈的人,难怪她会进入那种圈子,都是为了他啊! …… 发布会上,镁光灯璀璨的闪烁的,弄的金嘉意有些睁不开眼,她抬手掩在自己的额前,退后两步。 主持人站在桌前,目光落在画上,愕然道:「我虽然不懂画,但也能看出嘉意可是功力深厚啊,这磅礴气势犹如身临其境,妙不可言啊。」 听着主持人那公式化的溢美之词,金嘉意只是淡淡一笑。 主持人舔着脸问:「这画不知道能不能送给咱们电视台呢?」 不远处的编导,忍不住的为主持人竖了竖拇指,果然有先见之明,等以后这金嘉意大红大紫起来,这处女作可就是无价之宝了。 尚导忙不迭上前,没有顾及周围那道道虎视眈眈的眼光,自顾自的将画轴捲起来,笑道,「今天的发布会已经接近尾声了,希望各位能够多多支持咱们的新剧。」 主持人面上有些尴尬,只能干咳两声缓解这突然沉寂下来的气氛,苦笑道,「下周五晚,我们尽情期待尚导佳作。」 沈欣暗暗的拳头紧握,她不甘的强忍着脸上那晦涩眼神,睥睨的盯着聚万千光芒于一身的金嘉意,越发恼羞成怒。 金嘉意注意到身后灼热的视线,笑靥如花的对峙而上,恍若一个胜利者,高傲的俯视着对方。 沈欣气急,却要顾及在场的粉丝与媒体,那口气不得不选择咽下。 金嘉意走出酒店,阳光柔和的落在她的发梢上,带着点淡淡的玫瑰花香,房车停在她三米的距离外。 陈艺领着一群保镖浩浩荡荡的走上前,记者们再一次闹腾起来,不为别的,就凭金嘉意这保镖阵容,俨然就是国内一线巨星的待遇。 「走吧,我先送你回去。」陈艺谨慎的环顾周围,生怕哪个不长眼的记者冲撞了这位小祖宗。 金嘉意倒是不以为然,她习惯了被众星捧月的日子,还真不喜欢藏着掖着,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保镖拥簇着上了车。 车子平稳的驶离酒店,记者们瞧着扬长而去的高级房车,纷纷窃窃私语:看这情况,上娱对金嘉意的重视程度丝毫不低于那些一线影后影帝啊。 车内,陈艺打破沉默,问道:「真要接戏?」 金嘉意反问:「陈姐觉得我像是开玩笑煳弄你吗?」 陈艺语塞。 金嘉意呡了口水,似笑非笑道:「陈姐是觉得我不够分量出演这部剧吗?」 「怎么会?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多注意休息,你最近——」陈艺轻咳一声,「你最近不是太累了吗?」 「我现在只是一个新人,我需要的是争分夺秒的曝光自己,这个圈子新陈代谢太快,容不得我休息。」 「你其实用不着担心,公司很重视你的,哪怕你现在息影,等过一两年再回来,姜总依然会把最好的资源留给你。」 金嘉意目光深邃的看着对方,看的她略显心虚的侧开脸,有意无意的避开自己的对视,她道:「陈姐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陈艺后背一凉,脸上瀰漫着苦涩的笑容:「怎么会?我只是觉得你应该适当的放松放松自己,别逼着自己太紧了。」 金嘉意没有过问她说的话是真是假,微闭上双眼,选择沉默。 陈艺悻悻的看向窗外,指甲反覆的摩挲着自己的掌纹,怎么办?她觉得自己好像被识破了。 房车停靠在公寓外,金嘉意独自上了电梯。 当电梯敞开时,一人正目光阴骛的等着她。 叶琬身旁的叶卿轻轻的扯了扯她的衣角,随后大步上前,寒暄道:「金小姐回来了。」 金嘉意警惕的审视一番眼前这个男人,有些眼熟,不过见他与叶琬一同出现,不难想像他的身份,应该是叶家人。 叶卿自我介绍道:「我叫叶卿,这是令妹,昨天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我特意带着小妹来给金小姐道歉。」 言罢,叶卿将身后的叶琬扯上前。 叶琬依旧仰着她那高高在上的姿态,面色不悦道:「金小姐,昨天的事很抱歉。」 金嘉意冷漠的看着她,讥讽道:「叶小姐这不像是来道歉的,倒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哈哈哈,金小姐真会开玩笑。」叶卿再一次扯了扯叶琬,凑上前,压低着声音,「好好说话。」 叶琬咬唇,「二哥,我做不到。」 「道歉就不必了。」金嘉意打断兄妹二人的谈话。 闻言,叶卿缓了缓高悬的心脏,还好这金嘉意深明大义,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女人。 「跪下行个礼就行了。」 「……」 「……」 沉默,死一样的沉默! ------题外话------ 二更依旧十二点
第102章 承星风波(二更) 「看叶先生和叶小姐的表情,似乎很不愿?」金嘉意一一巡视过二位,抬步上前。 叶卿看了一眼自家小妹,暗暗的握了握她微微颤抖的手,压制住她想要扑上前撕咬的冲动,尴尬笑道:「金小姐,我们是真心实意想道歉的,可是——」 「既然两位都是发自肺腑想徵求我的原谅,我也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恶妇人,端茶递水这些条条框框的规矩就罢了,磕个头行个礼我就既往不咎了。」金嘉意郑重道,严肃的表情看不出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叶琬忍无可忍,甩开叶卿的束缚,愤愤然冲上前,面色狰狞道:「金嘉意,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那颗葱,妄想让我给你磕头赔罪?」 「可是我这颗葱就是一个认死理的人,看叶小姐没有道歉的意思,请回吧。不过下一次估计我的要求就不是磕头赔礼那么简单了。」金嘉意不卑不亢的对视上她的双眼,诡异的气氛在两人中悄然散开。 叶卿急忙上前,挡在针锋相对的两人中间,苦笑道:「金小姐这个要求的确有些强人所难,对于昨天发生的事,我们真心实意的想要道歉。」 「看来叶先生是觉得我像是在跟你们开玩笑?」金嘉意抬手指了指一旁怒不可遏状态下的叶琬,再指了指身前的地板,一字一句道:「你们叶家觉得我的要求过分可以当做玩笑,可是我金嘉意是言出必行。」 叶卿为难的瞧了一眼面色微微涨红的叶琬,扯了扯自己的领带,权衡利弊下,慎重的点头应允,「金小姐说的没错,做错了事就得好好的道歉,小琬,好好的给金小姐赔礼道歉。」 「哥,你让我——」 「别忘了爷爷还在家里等着你。」叶卿道。 叶琬咬了咬牙,委屈的移了移碎步,可是当看到金嘉意那满面得意的笑容时,仍旧是呕不过心口那口恶气,抓紧皮包,头也不回的跑进了电梯。 「小琬!」叶卿阻止不及,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叶琬消失在走廊处。 金嘉意没有多说那些无用的话,自顾自的按了按密码,叮的一声房门开启。 叶卿上前,嘴里的话还未来得及吐出一二,那扇门已经毫不客气的紧紧合上,将他直接拒之门外。 金嘉意走过玄关处,径直走向客厅,目光平静的落在墙上那幅画上,女人依旧貌美如花,而所谓良人却早已化成一搓灰随风而逝。 「子祎。」她轻咛一声,说的极轻极淡,如果不仔细听,似乎听不出她刚刚是否喊了什么名字。 金嘉意垂眸,眼角泛酸,有什么东西想要争先恐后的涌出来,她仓皇中抬起头,倔强的将眼眶中那沸腾的液体收了回去。 「今晨三点,承星娱乐前总裁搭乘专机降落在首都a机场,宣布明晨九点新任总裁的接任仪式,这也是承星娱乐的第三次人事变动。」 电视机里,播放着一则娱乐新闻,画面正中一名老者在保镖的护卫下走出vip通道。 而在屏幕的右下角,刊登着一张照片,照片上还刻着水印:承星新任总裁。 「秦祎弘,秦家二少,年仅三十,手执其母秦夫人的百分之十股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陆陆续续收购了数十位董事的股份,一跃成为承星最大董事,顺利通过三场董事大会,成功成为承星第三任执行总裁。」 「啪!」皮包落在地板上,砸出一声不轻不重的惊动。 金嘉意踉跄着跑上前,目不转睛的盯着视频画面中那张脸,俊俏的五官,有些许白面书生的文雅,却又不似那么温柔,那张不苟言笑的面容下,似藏着利剑,穿透人心,让人防不胜防。 那张脸,一模一样! 「咚咚咚。」心跳在心脏处剧烈的蹦跶着,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揪扯着神经,让她无法动弹一步。 「叮!」叶卿站在门外,正准备按响门铃,指尖还没有触碰到那个红色按钮,只见一道身影匆匆从公寓内跑出,下一刻一跃而进电梯,那速度堪比百米冲刺,没有给他丝毫说话的机会。 这是见鬼了吗? 金嘉意目光如炬般瞪着电梯数字,直到电梯停止下降。 路边停止的一辆计程车,司机正在小憩,突然发觉车身一晃,他正欲拒载,一沓钞票直接扑进他的双瞳。 金嘉意漠然道:「承星娱乐。」 司机被钞票印红了双眼,吞咽一口口水,一脚踩下油门,车子一熘烟的冲出辅道,扬长而去。 承星娱乐门前,早已是人山人海,各大媒体机构纷纷想要占据一席之地,对于这一次突然的人事变动,也算是一个不小的深水炸弹,瞬间将平静的娱乐圈搅得一团混乱。 特别是承星娱乐旗下的艺人们,大老闆毫无预兆的换了一个人,所有人都心绪不安,这新老闆的做事风格似乎比之老总裁更狠更绝,否则怎么会直接把自己的父亲给挤下来自己登位了? 金嘉意站在人群后,刻意的掩藏着自己的身份,她小心翼翼的望了一眼人潮涌动的承星大厅,这样过去,不想引人注意都难。 她思忖片刻,还没有想出下一步动作,一辆车直接停在离她两米的距离外。 承星总经理秦桦特意从国外赶回,见到门外围堵的记者,保镖们还没有来得及筑起人墙便破如狼似虎的媒体们突围。 记者问:「秦总,您这次赶回来是为了董事会变故吗?」 「秦总,之前承星没有半点消息传出更换总裁,如今突然宣布,是正常程序下的人事变动吗?」 秦桦揉了揉疲惫的眼角,自始至终只回復了一句话,「稍后会有记者会,各位请稍安勿躁。」
第103章 吃醋(一更) 媒体本打算继续深挖承星新闻,可是正当他们准备进一步围堵秦桦时,一辆黑色宾利轿车缓缓驶进视线,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鞋首先进入大众眼帘。 男人身穿着一袭深色正装,手腕上戴着f国高级定制手工表,修长的指尖轻轻的拂过袖口,阳光散落,布下淡淡金辉映在男人清冷的面容上。 他目光幽幽的落在秦桦身上,嘴角微微上扬些许,笑的极其的温和从容,如翩翩君子,气质不凡。 秦桦面色有些难看,恍若看见了什么凶神恶煞的怪物,隐隐约约中有一些不自然的颤抖。 男人环顾一圈没有回过神的记者,疾步上前,站在秦桦身侧,声音中透着不容忽视的强势,他道:「二叔回国了。」 秦桦虎躯一震,没有回话,而是挤过记者包围,仓皇的走进承星。 媒体反应过来了,这来人不就是准备接任承星的第三任总裁秦祎弘吗。 秦祎弘抬眸,目光扫视过向他靠近的记者们,只是他似乎早有准备,记者们刚刚动作了一下,保镖们见缝插针直接将所有人隔离在他一米外。 不过显然有人落了单。 女人脸色有些不自然的苍白,她就这么站在秦祎弘身前,没有避讳周围那无数双恍若镭射灯一般剧烈的瞳孔,依然我行我素的看着这个男人,像极了花痴。 金嘉意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脚,那种阔别已久的感觉如针扎在她的心口,刺得她如果不靠近就会痛不欲生。 秦祎弘没有料到有人敢这么对视自己,平静的五官上微微皱了皱眉,他声音不疾不徐,带着一些寒,问道:「这位小姐有事?」 金嘉意红了眼,声音都是那般的相像,她点了点头,尽可能的保持冷静,她道:「好久不见。」 「……」秦祎弘有些迷煳,这是他第一次回国,在他的记忆里自己好像并不认识这个女人。 金嘉意上前一步,越发靠近这个明显拒她于千里之外的男人,试探性的唤了一句:「子祎?」 秦祎弘往后退一步,强硬的与她保持着最初的距离,他道:「不好意思,我叫秦祎弘,我好像并不认识这位小姐。」 保镖们明白老闆的意思,两人并排上前,准备将金嘉意拖离出他的范围。 金嘉意紧了紧心脏,推开想要靠近她的保镖,眉角弯弯,道:「没关系,我们可以重新认识,我叫金嘉意,或者你可以叫我寒衣。」 秦祎弘环视一圈如获至宝的媒体,一道道镁光灯有些晃眼,他神色不耐的斜睨了一眼保镖。 保镖们心领神会,护着他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下扬长而去。 金嘉意独自站在媒体群中,没有顾忌那些依旧不肯罢休的记者,嘴角不受控制的高高上扬。那种笑,天真无邪。 他好像忘了我…… 席氏总办公室内,秘书们一个个如芒在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从总裁踏进办公室内的那一刻起,整个空调好像被瞬间调低了十度,弄的他们人心惶惶,坐立不安。 席宸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视线落在电脑屏幕上,上面播放着刚刚承星发生的事。 对于一个上市公司的总裁,他关心的似乎不应该是娱乐新闻,而他却是看了一遍又一遍,看的几乎都熟记了每一个画面却依旧兴致盎然的看下去。 苏叶小心谨慎的将资料放置在桌面上,轻声说着:「总裁,这是您要的资料,已经调查清楚了。」 「咚、咚、咚。」井然有序的敲击声,席宸的指尖搭在桌面上,他将目光投掷在那本资料夹上,却是不急不慢的翻开一页。 苏叶安静的站在一侧,男人每翻一页,他的心就不安的悬高一寸,好像有什么暴风雨即将来临。 「啪!」片刻之后,资料夹完好无损的被合上。 苏叶高悬的心脏也才渐渐的回归正位。 「苏叶,你觉得是我长得好看,还是这个男人长得好看?」半响之后,席宸开口打破沉静。 苏叶没有料到总裁会突然抛出这个问题,以至于他在回復的时候迟疑了几秒,「当然是您好看。」 听到答案,席宸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再问,「那你说说是席氏更厉害还是承星更厉害?」 对于这个问题,苏叶几乎是毫不考虑脱口而出,「自然是席氏独占鰲头。」 席宸再一次点了点头,继续问,「如果让你选择你会选我,还是这个男人?」 苏叶被呛了一口口水,道:「总裁这是怎么了?」 「你只需要回復我这个问题就行了。」 苏叶这一次没有丝毫的犹豫,道:「总裁一表人才,乃人中龙凤,只要是有眼力见的人,必须选总裁。」 席宸单手撑在下颚上,目光深邃的落在资料的照片上,似是自言自语,「那种笑容,我第一次见,却是对着别的男人,唉,不知为何,我很生气。」 苏叶心底慌了一下,虽然席宸说的很轻很淡,没有什么特别的起伏,可是那种感觉恍若那些年对付席家的那些老顽固一样,他好像密谋着什么杀人不见血的陷阱。 席宸抬头,四目对视,「你说选择这个男人的女人,会不会是瞎了?我这么玉树临风,英姿飒爽,出类拔萃的人物,什么人不眼巴巴的黏上来?」 苏叶被堵得哑口无言,为什么他觉得自家总裁好像是在……吃醋! 「嘶!」下一瞬,资料上的照片直接碎成两半,席宸拍了拍手,道:「果然我们是天生一对,眼睛都特别瞎!」 ------题外话------ 席大爷吃醋了,这可如好是好啊。
第104章 我是你丈夫(二更) 苏叶潜意识里觉得自家总裁这么反常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老人家……恋爱了! 这个消息可谓是惊天大浪,瞬间淹没了他的弱小身躯,如同冰山一样的男人竟会春心萌动? 席宸目光幽冷的望着电脑屏幕,静心听着放置在耳侧的手机提示音,显示着电话接通却还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什么事?」片刻之后,女人的声音从听筒内传出。 席宸眉头不由自主的蹙了蹙,他的指尖不受控制的敲击着桌面,声音没有过多的起伏,甚是平静,「你在什么地方?」 「家里。」对方毫不犹豫的回覆。 「嗯?」席宸轻咛一声,满满的质疑。 「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了。」言罢,电话中断。 席宸放下手机,瞧着渐渐黑屏的手机,靠坐在椅背上,指尖有节奏的搭着自己的手背,他在思考该怎么惩戒这个不听话的女人。 苏叶觉得自己的位置有些尴尬,不敢过多的窥探老闆的秘密,准备默默的离开办公室。 「你去统计一下收购承星需要多少资本。」须臾,清冷的声音毫无预兆的响起。 苏叶身体一僵,嘴角有些轻颤,他认真的重复问道:「总裁是准备收购承星娱乐?」 席宸看向对方,一本正经道:「给你两个方案,吞下或者毁灭!」 苏叶心中运算了一下,如果用强硬手段收购同是隶属c国的三大娱乐集团,只怕是攻敌一千自损八百,犹豫之后说道:「只怕董事会那边不好交代。」 席宸不以为意道:「需要他们的同意吗?」 苏叶噤声,自家老闆的做事风格的确是我行我素,他定下的决定,谁也没有资格撼动。只是承星娱乐不算是小企业,光是方案就得准备数十套,最后不一定能派上用场。 「我挺期待和对方总裁见面的时候。」席宸站起身,拿起外套,就这么走出办公室。 苏叶打了一个寒噤,为什么觉得自家总裁刚刚离开时带着满腔杀意?就像是情敌见面那种感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 承星娱乐大楼前,记者已经陆陆续续的散去了大半,唯独一些小记者还埋伏在四周,似乎还准备挖一些有价值的新闻。 金嘉意被迫躲进了计程车内,趁着渐渐散去的人群,急忙从车内跑出,径直朝着承星大楼而去。 门口接待的安保人员也算是认识小有名气的金嘉意,知晓了她的身份,也不过多的阻拦,就这么放她进去。 一辆红色法拉利疾驰而来,停靠在路边,沈欣画着浓妆,穿着一袭高级定制套装匆匆进入公司。 两两照面,两人无言。 沈欣回过神,满面讥讽,「我算是相信了刚刚电视上播放的新闻了,怎么,上娱的高层玩够了,又转投承星来了?」 金嘉意眉头微蹙,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欣再道:「果然不愧是圈子里出了名靠潜规则上位的新星,大庭广众之下就这么搭讪我们承星新总裁,金嘉意,我还真是小看了你的这张脸。」 金嘉意走上前,俯身靠在沈欣耳侧,似笑非笑道:「那你可就得对我礼貌一点了,否则哪天我成了你们承星的总裁夫人,你的老公还是你的老公,不过总经理就不一定是你老公了。」 「你——」 「如你所说,我还真是脸皮贼厚贼厚的,我现在就准备去找你们总裁增进感情了。」金嘉意噙着笑,摇曳着自己婀娜多姿的身子高傲的进入电梯。 电梯合上的剎那,她有些犯煳涂,她好像说错了什么话,为什么觉得很心虚? 沈欣气的面色苍白,她跺了跺脚,怒气沖沖的按下电梯键。 她费尽心机才攀上了秦桦这个老狐狸,原本以为可以藉助这个男人跃上龙门,毕竟好歹是承星的半个老闆,可是时至如今,朝堂更替,总裁一变,秦桦的总经理职位只怕是有所变动。 如果他被废了,自己该怎么办? 「叮……」手机在金嘉意的皮包中孜孜不倦的响着。 金嘉意看着号码,竟有些做贼心虚不敢接听。 她深吸一口气,扯着嗓子轻咳两声,按下接听,道:「还有事?」 「我在家里。」言简意赅的四个字却是如雷轰顶。 金嘉意被杵的动弹不得,愣愣的看着倒影在电梯墙上的影子,哑口无言。 「我给你个机会,是你自己回来,还是我亲自去接你回来,嗯?」 「我有自己的人身自由,席总似乎僭越了身份。」 「我是你丈夫。」 金嘉意脸颊微微发烫,她有些模煳不清自己对于席宸的定位,说他是普通的陌生人,可是隐隐约约却觉得他的名字从嘴里唤出时有些炙热,好像一切都是顺理成章,好像一切都是自然而然,那种感觉,带着点点的,淡淡的,浅浅的……感情! 「金嘉意,你是我的夫人,你的眼里看着的人只能是我,心里想着的人只能是我,脑子里念叨着的人也只能是我,无论你愿意还是不愿意,我们都是合法夫妻,你是我的女人!」 「……」 「我知道你心里藏着一个人,可是我心里只有一个你,从开始到结束。」 ------题外话------ 这里有人秀恩爱,我要不要打妖妖灵!
第105章 做贼心虚(一更) 他的话似羽毛那般轻柔的拂过耳畔,金嘉意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处不可抑制的悸动起来,那阔别已久的感觉,让她情不自禁的微微一笑。 「叮……」电梯敞开。 电梯外,一人笔挺着身姿站在外面,当两两视线对峙而上的剎那,空气里有淡淡的香水气息徘徊,他静止,她不动。 阳光斜斜的从落地窗洒落在地板上,空调风在头顶上空浮动,电梯门在长时间开启之后缓慢的合上,两两视线被完全隔绝。 秦祎弘俊逸的五官上不自然的皱了皱眉,这个女人他的的确确是初次见面,可是在她的眼瞳里,他好像看见了久别重逢的喜悦,发自肺腑。 金嘉意放下手机,伸手按下电梯数字。 他们只是长了同一张脸而已,也只是长得像罢了。 …… 公寓内,席宸靠在沙发上疲惫的揉着眼角,连续轴转了两天两夜,时差还没有顺过来,他觉得头很痛,可是却是不肯睡过去。 等她回来,等她回家! 玄关处传来一声轻咛的响动,片刻之后,女人换上拖鞋进入他的视线。 金嘉意有些心虚的倒上一杯白水,呡了一口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席宸没有回覆,依旧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的眉眼。 金嘉意放下水杯,轻咳一声,「我去去洗手间。」 「我认识的金嘉意哪怕是做了杀人放火的恶事也会表现的泰然自若,而不是现在这样的小心翼翼,或者是她自己都觉得心有愧而无言以对。」席宸单翘着一腿,右手撑着额角,表情里看不出什么喜怒。 金嘉意正视他的眼,的确如她所言,曾几何时面对满朝文武自己是何等的威风凛凛,哪怕是干了丧尽天良的坏事也是一副为民除害的良相姿态,如今她的模样完全就是偷完腥怕被指控的做贼心虚。 席宸走上前,指尖轻抚过她的面容,动作轻盈,撩起她耳坠旁的碎发,道:「我在等你的解释。」 金嘉意拂开他的手,道:「既然席总知晓我的性子就应该能晓得我会不会给你解释。」 席宸摇摇头,「夫妻本就应该坦诚相待。」 「可惜我们只是协议夫妻。」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依旧有你自由恋爱的权利?」席宸抬起她的头,言语认真,「或许你是想见识见识我的手段。」 金嘉意心口一滞,面带不安,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女人岂是宵小之辈敢觊觎的?」席宸反问。 金嘉意凑上前,睥睨一眼言之凿凿的对方,挑眉轻笑,「席总财大气粗,我不过就是一个小人物,怎敢逆了你的心,驳了你的意,你要知道什么,我说便是了,一定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席宸面色沉寂,抓住她的手反之扣于她的身后,覆唇而上,毫无怜香惜玉直接啃咬着她的红唇。 金嘉意一憷,本能的缩了缩脖子,却被他强势的揽了回去,他越发得寸进尺的进攻,将她堵得毫无退路。 唇间有些许的甜腥儿味在瀰漫,他却依然霸道的不肯放弃,直到喘不上气才放弃对她的钳制。 「咳咳,咳咳咳。」唿吸到新鲜空气,金嘉意趔趄一步单手捂住口鼻剧烈的咳嗽两声。 席宸擦了擦唇角的血迹,戏嚯的噙着笑容,「有些人终究会成为眼中钉肉中刺,你跟我是同类,知道有些人得尽早除之废之。」 金嘉意斜眼瞪着他,心脏处一口气没有来得及提上,只觉得唿吸骤然受到了阻拦,下一瞬,世界渐渐由明亮变得灰暗。 席宸面色一惊,双手下意识的抱住她软下的身子,慌了神,如同自己犯了什么罪不容赦的大罪那般自责不已。 昏暗的房间,加湿器安静的工作着,医生放下听诊器,掩了掩嘴,尽可能保持安静的离开房间。 席宸站在窗前,俯瞰着大城市内的车水马龙,他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回过头,开口道:「怎么样了?」 医生收拾好东西,回復道:「只是受了点刺激动了胎气,最好卧床休息两天就可无碍。」 「知道了。」席宸没有再多说什么,径直走进卧室。 窗帘已经被合上,他看着她破了皮的嘴角,拿起湿润的棉签替她润了润唇。 他坐在床边,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苍白的脸,嘴里嘀咕着:「我知晓我不够温柔,可是百鍊钢终会化成绕指柔,我能改,我是认真的,如果你觉得我的承诺像玩笑,我可以慢慢的让你看见,我真的是认真的!」 静谧的房间无人的回覆,几乎都能听见两人那浅浅的唿吸声。 席宸低着头,指腹处轻柔的摩挲着她的掌纹,那小心谨慎的模样像极了无家可归的小孩。 金嘉意虚虚的睁了睁眼,目光停留在他的发梢处,没有回覆。 那种感觉,那种被捧着的感觉,那种被呵护的感觉,挺甜的,挺好的……
第106章 有我想看的人(二更) 席宸察觉到她轻微的动作,蓦然抬头,四目对视,他的眼里消去了平日里的针锋相对,满满的都是柔情蜜意。 金嘉意被看的心口一滞,忙不迭的移开目光,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掌心里缩回,平静道:「席总出去吧,我需要休息一下。」 席宸站起身,掖了掖被子,「你好好睡一觉。」 她蒙着被子蜷缩在内,听见房门被轻轻的带上,直到屋子恢復安静她才探出半颗脑袋,霓虹灯落在帘子上,有些发红髮烫。 席宸合上门,嘴角不可抑制的高高上扬,叶卿说的没错,女人就得攻心而上,那些强硬手段,只会适得其反。 看来他得寻个机会多多参谋参谋叶卿的方法才行。 「叮……」手机响起。 金嘉意靠在床头,听见铃音,直接按下接听。 陈艺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她道:「今晚上《青云》播出第二篇。」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金嘉意自然懂得陈艺口中的第二篇是什么意思。 小叶今天是主戏! 「等一下播出之前你发一条微博,造造势。」陈艺再道。 金嘉意嗯了一声,挂断通讯。 她闲来无事的打开微博,微博上已经把《青云》刷上了头条热搜。 陈艺的公关处理效果斐然,她懂得如何借势而上,应该也是买了一大批水军蓄势以待。 大厅内,电视机里正播放着广告,席宸倒了一杯酒,手边放置着一堆文件。 金嘉意穿着睡衣推开房门,闻着空气里那淡淡的酒气,不由自主的闻香而来。 两两目光再一次毫无缝隙的碰撞上,席宸见她的视线若有似无的落在自己手边的酒杯上,故作无意的捧杯一口饮尽。 金嘉意有些尴尬的倒上一杯水,抬眸望向电视屏幕,正巧播放着《青云》片头。 席宸提笔签字,声音波澜不惊,甚是平静,「不是想要休息吗?」 金嘉意呡了一口水,从容道:「席总这样的人物也会看连续剧?」 「电视里有我想看得人。」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言语真切。 金嘉意神色一凛,移开目光,道:「早点休息。」 席宸注意到她仓皇离开的背影,勾唇一笑,随后再一次将目光停留在屏幕里的白衣女子身上,淡雅素净却又翩若惊鸿。 伴随着水军铺天盖地的溢美之词,小叶这个名字第二次上了新闻热搜,显然比之前一次,越发的来势汹汹。 《青云》的书迷对于这个凭空而现的人物最初抱着抵制的态度,如今第二篇悄然开启,小叶的默默无闻却犹如一颗石子突然砸进了平静的湖面,涟漪一圈一圈盪开,在所有人的心里久久无法平静。 那执着的爱,那几乎让人心疼的爱,一次又一次无助的徘徊在青云身边,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起片头处只有一剎那镜头的那颗梨花树。 梨花洁白如雪,随风而下,有女子亭亭玉立翩然起舞。 美的让人无法移目! 金嘉意的微博一夜涨粉数十万,她真真切切的也算是体会了一次明星的感觉。 那条顺应陈艺发出的微博得到了十万次的转发以及七万评论,除了其中几只蹦跶的黑粉外,皆数都是称赞她演活了小叶的精湛演技。 「哈哈哈。」陈艺接通电话之后,无所顾忌形象的放声大笑着。 金嘉意换上简单的家居服,问道:「陈姐这是怎么了?」 陈艺控制住自己的得意,她突然觉得虽然这位小祖宗不怎么老实,可是她如今的蜕变却是让自己最有成就,不是她妄自菲薄,假以时日,这位小祖宗必然成为娱乐圈最闪亮的那颗星。 金嘉意没有听见回復,再道:「陈姐一大早打来电话应该不是为了让我听你笑吧。」 陈艺道:「刚刚《青云》戚导让我通知你一声,昨晚收视率涨了一个新高,电视台准备给你做一个专访,连那些主演都没有邀请,只邀请了你一人。」 「陈姐是答应了?」 陈艺不置可否,「这可是提高知名度的好事,我自然得应允了,你准备一下,我马上派车过去。」 金嘉意挂断电话,看来得换衣服了。 「咚咚咚。」轻咛的敲门声,随后席宸推门而进。 金嘉意正巧脱了外套,听见声音时本能的回过头,衣服滑过肩膀,松松垮垮的搭在手臂上,微风一来,髮丝顺着皮肤拂过臂膀,最后停在心口位置。 他望着她,她看着她,两两没有动作。 金嘉意红了红脸,急忙将滑落的衣服拉上,背对过身,问道:「席总有事?」 席宸的手紧紧的握着门把手,回过神之后,慢步入屋,道:「换件衣服。」 金嘉意斜睨一眼脱下西装外套的男人,他并没有忌讳自己的存在,自顾自的将衬衫丢弃在床上。 他的肌肉纹理很匀称,多一分则壮硕,少一分则文弱,不多不少恰到好处。 他又好像是故意的,不但无所顾忌的宽衣解带,还不偏不倚的将自己完美的身材映在镜子里,让她正大光明的看个清楚。 金嘉意起初是有点避讳,却抵挡不住空气里那渐渐散发的荷尔蒙气息,就这么探着脑袋,目不转睛。 ------题外话------ 宝贝们多多冒泡哦,马上就要上架了,月票可否给小蛮留下一两张呢,我先来个大抱抱。
第107章 巨星驾到(一更) 金嘉意的视线越来越浓烈,几乎已经毫无顾忌的正视着对方换衣服。 然而席宸却是一把将更衣室的门合上,将她的目光直接阻拦在外。 「……」他绝对是故意的! 金嘉意紧紧的拽着自己的衣角,愤愤的换上一套浅紫色裙装,没有过多的装扮,只选了一对玛瑙石耳环扣在耳坠上,灯光一照,丝丝缕缕的微光从耳坠上迸发,完全的点睛之笔,吸人眼球。 「我听姜悦说了,我送你去电视台。」席宸换好了西装走出更衣室。 金嘉意反反覆覆的审视了一番他的衣服,似乎与刚刚的那件并没有任何差别。 席宸没有理会她的打量,两两擦肩而过,他径直走出卧室。 金嘉意拿起皮包迎上前,道:「陈艺已经派了车过来,就不用麻烦席总——」 「顺路而已。」席宸简单的回覆,好似并不打算过多的解释那般干脆。 金嘉意一口气堵在心口,为什么觉得这个男人今天行为举止刻意的冷漠了许多? 席宸站在电梯前,瞧着亦步亦趋的女人,将准备好的早餐递上前,道:「牛奶和面包,吃一点垫垫肚子。」 金嘉意接过袋子,淡淡的奶香从纸袋里溢出,她掩了掩鼻子,不知为何,有些噁心。 席宸注意到她的动作,再拿出另一包小袋子,道:「可能是快入秋了,脾胃有些不适应,噁心时吃颗梅子,这东西酸牙,别贪嘴。」 金嘉意依旧沉默着接过,随手拿了一颗放入嘴中,方才还蠢蠢欲动的酸水瞬间被压制住,她喘了口气,语气低喃,「谢谢。」 席宸笑而不语,率先进入电梯。 宾利一路疾驰,最终泊在电视台对面。 金嘉意抬头望了一眼高楼,二十四层楼的电视台雄伟昂首,阳光如火如荼的照射而下,拉长了一道道匆匆而过的影子。 席宸降下车窗,目视着她离开的背影,手搭在方向盘上,兴致盎然的拿出手机。 电视台台长是去年才胜任的这个位置,对于这国企一套,可谓是个让无数人趋之若鹜的好位置,有多少媒体工作者挤破了脑袋才能够有资格签约这里。蒋易是高傲的,因为他算是电视台里目前为止最年轻的台长。 外界传言他是靠着关系才被破格提升,事实也正是如此,他的父亲是l军总参谋,在京城这种地方可谓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无论做什么,对方也会给他七分情面。 而今天,他的父亲却是亲自来了电话,让自己好生照顾一个新人? 蒋易有些煳涂了,作为一台之长,他出面照顾一个新人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电视台有个当红栏目,叫做《巨星驾到》,能够出席这个栏目的明星基本上都是国内外一线巨星,在各个领域是出类拔萃的人物,但今天,编导得知自己的节目将专访一位新人时,她有些拒绝。 导演坐在演播室内,抽了根烟,吐出一口烟圈,道:「已经准备好了吗?台本先给我看看。」 编导脸色有些难看,坐在一旁,不解道:「这样会不会不符合规矩?金嘉意虽说有了点名气,可是还不够份量做一期专访吧。」 导演笑了笑,笑的意味不明,他道:「台长亲自下的指示,你觉得她还不够份量?」 编导噤声,都传闻金嘉意后背金主权可倾国,财可覆国,看这情形也并不是空穴来风。 蒋易寻了个角落位置坐下,并不想引起过多的注意,他只是想看看今天的嘉宾究竟有什么滔天本事能够让自己的父亲如此重视。 导演审视了一番台本,都是一些中规中矩的问题,点头道:「就这么问,让肖雪放聪明点,别问一些有的没的。」 肖雪是电视台的一线主持人,也算是电视台的一姐,豪放不羁的性格,对于明星那些八卦,整个电视台估计也只有她敢问出口。 肖雪坐在化妆间,瞧着台本,满面讥讽,「让我採访一个新人,这期节目还不如让小琴代班。」 「肖姐,您就放低一下身段採访一下吧,导演千叮咛万嘱咐过这期节目上面很重视,不能马虎行事。」工作人员苦笑着回復。 肖雪将台本丢在一旁,拿起唇彩涂了涂,道:「我的做事风格台里都知道,如果导演怕我坏了事,尽管换人主持就是了。」 工作人员有些为难,「肖姐,这事是台长吩咐的。」 肖雪面上一愣,转而笑的越发狂妄,「我还真是小觑了这个金嘉意,你别说,我现在对她还真有点好奇了。」 工作人员心知此事不好,忙道:「肖姐可别乱问一些问题。」 肖雪瞥了一眼忧心忡忡的男人,道:「我想知道的难道就不是你们想知道的?」 演播厅内,渐渐的安静下来,金嘉意坐在台中,环顾了一圈不小的演播厅,竟然坐满了人。 聚光灯落下,肖雪落落大方的说着开场台词,当她说完之后,全场掌声雷动。 金嘉意瞧着几台摄像机同时落在她的身上,莞尔一笑,道:「我是金嘉意,很高兴有机会来参加这个节目。」 肖雪坐在沙发上,毫不避讳的将金嘉意上下扫视一番,带着那抹公式化的笑容,语气平和,「这个节目开播以来,嘉意是第一位出席的新人演员,这背后的故事,我想所有人都很好奇。」
第108章 你的孩子(二更) 肖雪话音未落,导演心底不受控制的咯噔了一下,忙不迭的叫停录影,他扯着嗓子吼道:「肖雪,你没有看台本吗?」 肖雪单手托腮,嗲着声音:「导演觉得我不应该这么问吗?」 导演急红了脸,道:「照着台本来。」 肖雪挺直了后背,注意到摄像机的靠近,依旧笑的人畜无害,问道:「嘉意能回答我的问题吗?」 金嘉意倒没有新人演员的那份拘谨,直言不讳道:「这背后的故事的确挺精彩的,我想我应该出一本书,叫做金嘉意的背景,我想销量一定可观吧。」 肖雪莞尔,「嘉意可真会开玩笑,咱们这个节目就是一个访谈节目,问的也都是所有影迷们想知道的事,嘉意应该不会让影迷们失望吧。」 「只能说我运气很好,遇见的都是能够提携我的人,比如《一代佞臣》的尚导,我感谢他的知遇之恩,再说《青云》的戚导,我感激他的大胆尝试,还有《家人》的沈导,他排除万难选我为女主,对我而言,有再生之恩。」 肖雪皱了皱眉,不得不说金嘉意的情商挺高的,自己如果再咄咄逼人问下去,只怕不仅得不到想要的答案,还会引得上面不高兴。 金嘉意继续道:「其实有关我背景的问题,我想你们也别过多的猜忌了,我父亲是姚城的一个商人,我进入这个圈子的确是靠着他的帮忙,不过他也只是给我开了一扇门,至于最后怎么走,能走多远,就是我自己的能力了。」 肖雪迟疑片刻,见缝插针道:「嘉意是富二代吗?」 金嘉意面朝镜头,微微含笑,「富二代倒是算不上,只能说我父亲能够保我和我母亲衣食无忧罢了。」 「那能说说前几天的照片事件吗?」肖雪再问。 「啪。」导演摔下台本,吼道:「肖雪,你给我注意一点。」 肖雪没有过问导演的指责,继续问,「嘉意与那位先生似乎举止亲密,应该不只是普通朋友吧。」 金嘉意第一次沉下了脸色,她望了一眼并没有过多阻拦的导演,再巡视了一圈好像都对这个问题感兴趣的工作人员们,笑道:「他是我经纪人。」 肖雪道:「那为什么你们会在妇产科这种地方?」 金嘉意面朝肖雪,目光如炬,道:「女人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舒服的日子。」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我有幸能够知道一些小道消息,看来我想多了,不过我听说嘉意的经纪人是上娱的陈艺,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了?」肖雪再问。 「肖小姐觉得他不是我的经纪人,那你觉得他应该是我的什么人?」金嘉意目不转睛的对视上肖雪的眼,两两四目相接,她的瞳孔宛如藏着剧毒,渐渐的腐蚀了对方的神经。 肖雪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一姐人物,什么犀利话题都敢从她嘴里蹦出来,只是面对这样一双眼,那种悄然而生的戾气在瞳孔里瀰漫,她有些心虚了,对峙上这样的眼睛,她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好似被一双利爪刺穿了那般隐隐作痛。 肖雪收敛了锋芒,不敢在过多的询问,照着台本公式化的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之后,节目接近尾声。 「金小姐,我是你的粉丝,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你能收下吗?」一名女性见到走下台的金嘉意,兴高采烈的跑过去,将手里包装精美的礼物递上,满怀期待的等待她接下。 金嘉意是第一次收到粉丝送的东西,有些不知所措的攥在怀里。 粉丝喜极,掩面跑出演播厅。 金嘉意没有着急拆开包装盒,轻轻晃了晃盒子,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滴答滴答的响着。 …… 位于西郊的疗养院内,席二爷坐在院子里,他的周围布满了席宸派来的保镖二十四小时监控着。他看了看手錶,抬手叫了一名医生过来。 医生疾步上前,问道:「二爷有事?」 「我想我需要给我的大侄子打一个电话。」席二爷难以掩饰笑容,龇着嘴道。 医生拿出手机,按下号码。 电话响了几下,被一人接起,「席二爷出什么事了?」 医生一五一十回禀,「他想要跟大少通话。」 席二爷接过手机,听见了让他阔别已久的声音之后,得意的轻笑道:「听说三弟已经变成了一搓灰了?」 「二叔可是想三叔了?」 席二爷瞧着秒针的转动,放声大笑,「咱们席家都是心狠手辣之辈,像我们这种人就应该断子绝孙,所以二叔这么做,也算是为民除害,大侄子,我会很期待你失去了至亲骨肉之后的表情。」 「嘟……嘟……」 席二爷放下手机,抬眸仰望苍穹,到时间了。 一辆车疾驰在泊油路上,几乎是横冲直撞而去,无所顾忌沿途的红绿灯,所过之处,只留下那渐渐消散的尾气。 席宸双手紧紧的拽着方向盘,没有理会不远处正在安分守己等待绿灯的一辆宝马,直接顶上车尾,将宝马推出两三米距离之后,顺利挤出车流,就这般扬长而去。 「这一次我挺想看看我无所不能的大侄子有没有机会力挽狂澜,你的女人,你的孩子,死定了!哈哈哈。」 ------题外话------ 推荐铭希的新文,书名《娇妻有毒:老公,你放轻松点》 简介: 精神病院。 「你就跟大姨妈一样,每个月总会来的这么准时。」她灰暗的眸子看着眼前的男人,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男人不介意她言语中的讽刺,「说明只有我关心你。」 女人冷笑,「谢谢你的关心,小姨父。」 。 流氓不是男人的专利。 第一次亲他的时候,她说:「嘴唇绷的太紧,不够柔软,不够放松,不爽。」 第一次睡他的时候,她说:「身体空虚了,就需要有东西来填充。就像背嵴痒,自己抓总是觉得不够,要借别人的手来抓痒才行。不过,你的力度不够,所以没有解痒。」 直到有一天,男人说:「不是我不够放松,是我太放松,怕你招架不住!」 事实证明,她真的招架不住。
第109章 你是怀孕了(求首订) 「呲啦。」距离的撞击声徘徊在电视台的岗亭前。 保安闻声急忙从安保室内跑出,一人手提着灭火器,对着燃烧起来的汽车忙不迭的喷了出来。 席宸一脚踹开车门,他没有顾忌额角处蜿蜒而下的血线,径直朝着电视台奔跑而去,白净的衬衫被沾染上几滴血迹,腿脚处夹杂了一些泥泞,他很狼狈,从未有过的狼狈。 沿途路人纷纷驻足看了过来,甚至有人不安的拿出手机报警,因为席宸的模样像极了穷凶极恶的恶徒,他来势汹汹的奔跑而来,横冲直撞的撞到了几人。 「眼睛瞎了。」被撞到的一名工作人员大声吼了一句。 席宸没有停步,依旧健步如飞奔向前台。 前台接待人员被突如其来的一人唬到,慌乱的拿起电话。 席宸一把扣住电话,声音毋庸置疑的冷漠强势,「金嘉意在哪个演播厅?」 前台咽了一口唾沫,指了指一旁的的电梯,惶恐道:「三楼a演播厅。」 话音未落,前台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打了一个寒噤。 「叮!」电梯如常的打开,金嘉意提着盒子安然无恙的从里面走出。 「……」席宸喘着粗气,看见熟悉的身影时,他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腿脚不受控制的软了下来,他靠着墙,躲在一旁的花坛后,没有失措的上前。 金嘉意寻了一个偏僻的位置,将手里的盒子丢进了垃圾桶内,拍拍手,哼着小曲神色泰然的离开。 席宸没有追过去,而是缓步的走到那个垃圾桶前,没有顾忌里面的脏东西,徒手将盒子掏出来。 精美包装的礼盒已经被撤去了彩带,他打开盒子,里面的机器声已经停止运转,显示屏上的数字很平静的停留在零点三秒。 这是一个小型的炸弹,杀伤力不是很大,爆炸距离大约三米左右,弄死她绰绰有余。 席宸不安的皱了皱眉,她怎么懂得拆卸这只炸弹的? 「叮!」放置在上衣口袋的手机闹腾起来。 席宸看了一眼号码,清了清嗓子里那淡淡的血腥味,故作如常道:「录制结束了?」 金嘉意的声音带着三分喜悦之色,她道:「很顺利,不过发生了一件很不愉快的事。」 席宸握住手机的手不安的紧了紧,小心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难得有粉丝送我礼物,很可惜,我一个激动把她送的模型给弄坏了。」轻咛的嘆息声,似乎带着些许无奈。 席宸缓了缓高悬的心脏,道:「的确是很不好的事情,免得落人口实,这件事不能让第三人知道。」 「我已经偷偷的扔了。」金嘉意如实的开口道。 「做的很好。」 金嘉意放下手机,看了一眼窗外柔和的阳光,勾唇一笑,他真的以为自己是不谙世事的小丫头片子? 不远处,被焚烧的只剩下车架的宾利车终于被扑灭了,所有人蓬头垢面的放下灭火器,有人报警,有人遣散周围围观的群众。 金嘉意单手托在下巴上,她不记得这车,不过她却记得这车牌。 看着那长达十米的剎车痕迹,以及那最后被迫撞上岗亭的冲击力,想必当时的速度一定上了两百码。 他这么心急火燎的赶来,肯定是知道了自己收到了一份很重的礼物。 …… 叶氏大楼前,计程车安稳的停靠在路边。 「我想见叶卿先生。」 前台接待听见女人的声音,本能的抬起头,她是典型的追星族,目前最爱的演员就是成熟稳重的邵梓易,自然而然晓得眼前这个女人的身份。 金嘉意摘下墨镜,再次问道:「我想叶先生会很愿意见我。」 前台不敢有所怠慢任何上门找自家二少的女星,毕竟每一位都是很有机会成为他们少夫人的人物,她急忙拨通内线,道:「金嘉意小姐想要见副总。」 二十二楼的办公室内,茶香缭绕。 叶卿特意泡了一壶顶级碧螺春,兴致盎然的揣摩着自己找上门的女人,道:「金小姐肯来见我,莫非是肯接受我们叶家的道歉?」 金嘉意呡了一口茶水,笑道:「我也不是什么斤斤计较的市井小徒,叶先生这话严重了,我与叶家不过就是开了一个玩笑,何必当真。」 「哈哈哈。」叶卿捧着杯子,心里嘀咕,他可看不出那天她说的话像是玩笑话。 金嘉意放下杯子,语气不温不火,甚是平常,问道:「叶先生既然知道我与席宸的关系,我也就不拐弯抹角多费口舌了,我知道席家除了席三爷,还有一位席二爷养在疗养院,不知道这席二爷如今是否安康?」 「你问这个做什么?」叶卿挺直后背,直视着女人的一举一动,几乎看不出什么瑕疵。 金嘉意不以为意道:「作为晚辈,我应该去拜访一下席家长辈。」 叶卿犹豫着。 「难道叶先生是觉得我名不副实?」金嘉意追问。 叶卿摇了摇头,慎重道:「这事我一个外人怎好干涉,我可以替你通知席宸,让他领你去。」 言罢,他作势拿出手机。 金嘉意按住他的手,神情严肃,「看叶先生的态度,是不肯帮我这个小忙了。」 「我只是觉得这事不妥。」叶卿如实道。 金嘉意坐回沙发上,指尖拂过精美的茶杯,有意无意的说着:「也罢,我这个人就是这种脾气,顺不了我的意,我也得让对方顺不了心。」 叶卿蹙了蹙眉,这话怎么像是威胁? 金嘉意单手执杯,目光幽幽的注视着对方,道:「听闻叶家最近要举行婚礼了,只是不知道是给叶大少准备,还是该给叶二少准备。」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有些事既然是秘密就得安静的说出来,要知道这世界上有个成语叫做隔墙有耳!」 叶卿心底一咯噔,急忙环视一圈四周,确信没有闲杂人等之后,苦笑道:「西郊的半山疗养院。」 金嘉意提起手包,点了点头,「茶水很不错,希望有机会还能与叶先生小聚一番。」 叶卿颓废的倒在沙发上,委屈的扯了扯自己的头髮,果然两夫妻都是一丘之貉! 只是他有些煳涂,这金嘉意好端端的为什么想要知道席二爷的疗养院? 他是不是应该告诉一下席宸? 可是一想到心口憋着的那口气,他笑了笑,丢下手机,继续处理着手头的公务,至于刚刚来了什么访客,他好像失忆了。 计程车疾驰在环山公路上,司机谨慎的驾驶着车辆,这里可是富人医院,也是远近闻名的精神疾病疗养院。 西郊疗养院依山傍水,也算是一处风水宝地,四季怡人。 金嘉意走进疗养院,一路目不斜视。 「这位小姐,这里不允许任何人进入。」保镖拦住她的去路。 金嘉意看了一眼房间内正在吃着午饭的男人,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保镖继续严阵以待,并不打算放任任何陌生人进去。 金嘉意自嘲的冷笑一番,自己又不是什么本事滔天的特工,想要做到不动声色的潜伏进去,估计她太高看了自己那点能力,权衡一番之后,她掏出手机,电话接通的剎那,直言道:「我想见一个人。」 席宸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的传出,「什么人?」 「我在西郊疗养院。」金嘉意并不打算周旋,开门见山道。 对方沉默片刻,随后说道:「你进去吧。」 金嘉意放下手机,再一次出现在保镖身前。 保镖这一次没有任何阻拦,替她打开那扇门。 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迎面而来,金嘉意将目光投掷在男人的身上。 席二爷的左手被保镖拷上,随后所有人井然有序的退出病房。 金嘉意反手扣上那扇门,笑意盎然的坐在沙发上。 席二爷放下勺子,特意的看了一眼被拷上的左手,冷笑道:「没想到你还没死。」 「只能说二爷的这个法子漏洞百出,要弄死一两个普通人倒是简单,只是很可惜,我是聪明人。」金嘉意笑道。 席二爷敛眉,这小妮子口齿伶俐,倒不像是普普通通的小戏子。 金嘉意翘起一腿,斜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着:「二爷别用这么赤果果的眼神打量我。」 「不愧是席宸看上的女人,的确有几分胆量。」席二爷掏出一根烟,戏嚯的点燃。 「只能说我们两个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金嘉意打开皮夹子,掏出一包白色粉末。 席二爷冷嘲:「你觉得你的这点小把戏能唬住我?」 金嘉意将粉末倒在茶杯中,看着瞬间融合进水里的粉末,笑了笑,「这不是毒药,当然没有什么威胁力。」 席二爷没有再说话,而是神情漠然的落在女人身上,她的动作宛如常人那般行云流水,就好像在处理着一件很普通的事,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迟疑。 金嘉意走上前,离着男人半米的距离,直接将茶杯泼在对方的脸上。 有些疼,疼的席二爷睁不开眼睛,他这才明白这女人刚刚在弄什么东西,她在弄石灰粉! 金嘉意瞧着席二爷脱掉了一层破的脸,俯身凑上前,娥眉弯弯,「疼吗?」 席二爷疼的龇牙列齿,吼道:「你最好弄死我,否则等我有机会翻身,我能让你生不如死。」 「二爷这话可就说早了,我有说过会放过你吗?」金嘉意转过身,继续捯饬着粉末。 席二爷抬手捂了捂眼,喘上两口气,还没有反应过来,手背上又一次传来剧烈的灼烧感,他咬着牙挣扎着,手铐摩擦过皮肉,瞬间皮开肉绽。 金嘉意不疾不徐的泼着液体,甚是满意的看着他如同砧板上的鱼儿拼了命的想要挣脱的模样。 「我不会放过你的,金嘉意!」席二爷跌倒在地上,被拷住的手早已是血肉模煳,他睁不开眼,皮肤正一层一层的被腐蚀掉,他咬紧牙关,怒不可遏的吼着。 「这句话无数人对我说过,可最后他们都被我玩死了,我就是喜欢看你们恨得咬牙切齿却奈何我不了我分毫的模样,那摇尾乞怜的样子就像是疯狗,除了吠叫,什么都做不了。」 席二爷来不及说什么,一只脚突然踩下,高跟鞋的鞋跟不偏不倚的落在他的手心处,他狼狈的低吼一声。 金嘉意瞧着毫无还手之力的席二爷,笑靥如花道:「其实你应该感到很荣幸,毕竟能有幸让我亲自动手,也算是一种本事。」 「你——」 「我金嘉意从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我只知道这个世上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所以为了好好的活着,就得做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奸臣!」 席二爷不安的打了一个冷颤,那种眼神,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杀人时带着满面微笑的女人,一个满手血腥的乱臣贼子,一个八面玲珑心机叵测的女相。 「看你的样子似乎知道了我像谁了?」金嘉意抬起手,毫不在乎他的满身血污直接掐住他的脖子。 席二爷瞠目,不敢置信的挣扎一二。 金嘉意噙着笑,指尖的力量渐渐加剧。 「咚!」霎时,房门被一人蛮力的推开。 席宸一言未发的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曾经不可一世的席二爷现在正被一个女人遏制着喉咙,他的眼瞳里带着恐惧,好似见了鬼那般剧烈的颤抖着。 金嘉意没有料到席宸来的这么快,手下的力度慢慢的散了去,她掏出手绢擦了擦手,平静道:「如果你再迟一步,我想席家就得办一场丧事了。」 「我已经发出了讣告宣布席二爷因病而逝。」席宸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只是斜睨了一眼失去了说话能力的男人,握上她的手,再道:「要想解决这种人何必脏了你的手。」 金嘉意红了红脸,尴尬的侧过身,自己好像做了什么不可见人的事,他会不会认为她不像个女人? 席二爷拽住席宸的脚,想笑却是笑不出来,声音嘶哑,「她、她是——」 席宸蹲下身子,阴鸷的眼神犹如猎鹰兇狠,他一根一根的扳开席二爷的手指,漠然道:「只是有些人自己不亲自了结了他,心里总有根刺似的扎的浑身不舒服,二叔一路好走,我会让你风光入殓的。」 席二爷清楚的感觉到了死亡的靠近,几乎在对方话音落下的瞬间,血色在那一剎那模煳了双眼,他还来不及再唿吸一次,心脏已然停止跳动。 金嘉意看着已经失去了气息的席二爷,转身拿起沙发上的手包准备离开。 席宸沉默着跟上前,两两并肩走过医院长廊,高跟鞋摩擦在地板上,一声声有条不紊的脚步声沉闷的响起。 车内,淡雅的古典乐流淌着,车子平稳的驶离了疗养院,沉重的气氛慢慢凝聚,两人依旧无人率先打破那份安宁。 金嘉意瞥了一眼专心致志开着车的男人,视线落在他的额头处,虽说有髮丝的遮挡,但结了痂的伤口还是那般的清晰入目。 席宸注意到她的窥视,侧了侧头,道:「累了就先睡会儿。」 「你不问我?」金嘉意降下些许窗户,清冷的风簌簌的扑打在脸上,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如初。 席宸替她升上窗户,将梅子盒打开,递上一颗,「你如果想说,我又何须多问。」 「就算我不说,你也知道了,我又何必多费口舌?」 席宸勾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拆掉那玩意儿。」 金嘉意含了一颗梅子,心口郁结的不舒服悄然消散,她道:「扯了一根线,它自己就停了。」 「你怎么知道盒子里装得是致命的东西?」席宸再问。 金嘉意靠在车座上,望着反光镜上挂着的红线,道:「或许是对方以为我是聋子吧。」 「看来百密终究一疏,我应该庆幸。」席宸忍不住的抬手握住她微凉的小手。 金嘉意一憷,下意识的收了收手,却被他扣得更紧。 席宸笑而不语的单手握着方向盘,攥紧她的手,就这么回到公寓。 夜幕西垂,淡淡的薄荷清香瀰漫在屋内。 金嘉意换上家居服,放下长发,卸了多余的浓妆,刚走进大厅就闻到空气里那股浓烈的碳烤香气。 席宸将温热的牛奶放在桌上,脱下围裙,搬开椅子一角,对着愣愣发呆的女人点了点头,「晚饭准备好了。」 金嘉意犹豫着走过去,被烤的金黄的羊小排上还沸腾着油气,胡椒粉的味道混合着肉香阵阵扑鼻,她忍不住的咽了一口口水,小声道:「你做的?」 席宸洗了洗手,切了几个干净的水果,回答着:「很久没有做过了,不知道你合不合你的口味。」 金嘉意坐在椅子上,拿起刀叉切了一小块肉,吹了吹上面的热气,毫不迟疑的塞进嘴里,舌尖像是被什么东西调戏了那般,她囫囵的吞咽下。 席宸放下果盘,兴致高昂的注意着她的动作,时不时的递上温热的湿巾,「看来挺合你口味的。」 金嘉意单手掩嘴,哭笑不得道:「想不到堂堂大总裁也是出得厅堂下得厨房的人物。」 「我是吃五谷的,自然而然要学会做普通家常便饭。」 金嘉意见他没有动自己的那一份,不明道:「你不吃?」 席宸笑的极轻极淡,凑上前,抬起她的下颔,温柔道:「当然要吃。」 言罢,他俯身吻着她的唇角,舔过她嘴边不小心沾染上的油脂,浓烈的肉香在齿间流淌,他心满意足的回了回味。 金嘉意面色绯红,羞赧的移开头,佯怒道:「你自己吃你自己的,惦记我的做什么。」 席宸拿起刀叉切下肉排,不可否认道:「的确挺美味的。」 金嘉意脸上绽放开一抹笑容,像极了一个初入世道的小丫头,笑的很是干净剔透。 席宸看的有些发呆了,曾几何时,她满怀戒备的敌视着自己,那种笑,带着嘲讽,带着不屑,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如今,她放下设防,原来也会笑的如此天真可爱。 金嘉意自知失态,急忙低下头,一股脑的吞下盘子里的羊排,不再多话。 「听说陈艺给你安排了一个广告?」席宸转移着话题打破那份悄然而生的尴尬气氛。 金嘉意擦了擦嘴,道:「是一个公益广告,有助于提高我的知名度。」 「的确,你现在不需要太过曝光自己,循循渐进是一个好办法。」 「这应该不是席总的安排吧。」 席宸放下刀叉,目光直视着她,道:「我像是整天不务正业的上市公司总裁吗?」 金嘉意噤声。 席宸再道:「这应该是姜悦替你安排的,她懂得如何造势,我相信她的能力,把你交给她,我很放心。」 金嘉意沉默了许久,思忖之后依然抵不过心中的疑问,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这是你想做的,不是吗?」席宸反问。 金嘉意不置可否的点头,「是我想做的,我想我适合高调的活着。」 「既然是你想要的,我身为你的丈夫,理所应当把最好留给你。」席宸言语认真。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这不过就是南柯一梦,有点假了。」 席宸抬起手轻柔的拂过她的眉眼,眼角弯弯,「恭喜你,你的美梦成真了。」 金嘉意没有阻止他的触碰,而是目不转睛的凝视上他的眸,瞧着在他眸子里渐渐清晰的自己,心底有一种说不出的安然。 月上中天,大城市的繁华静静的沉寂下来…… 清晨的曙光柔和的落在窗棂上,窗台上放置着一束新鲜的百合,阳光照耀而下,露水泛滥着徐徐光芒。 金嘉意睡意惺忪的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眼,屋子很静,静的仿佛只有她一个人。 也的确只有她一人,席宸一大早便去了公司,饭厅里摆放着一份早餐,以及一朵玫瑰。 金嘉意靠在桌边,嗅了嗅玫瑰的花香,脸上浮现一抹浅浅的微笑。 「叮咚……」门铃骤然而响。 陈艺站在门外深吸一口气,这是她第一次有幸进入大老闆的处所,这对于一个小员工而言,完全就是莫大的荣幸,她很紧张,大老闆会不会还没有出门呢? 金嘉意啃着面包打开大门,指了指一旁的拖鞋,「进来吧。」 陈艺小心翼翼的挪动着双脚,确信屋子里只有金嘉意一人之后,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金嘉意披着长发,坐在椅子上安静的吃着早餐,时不时的注意到正在东张西望的某人,不明问道:「陈姐这是在找人?」 陈艺忙不迭的摇头,苦笑道:「就你一个人?」 「难不成陈姐觉得我还能金屋藏娇?」 陈艺尴尬的将企划书放下,嘀咕着:「我看你满面春光的,浑身上下散发着一阵又一阵恋爱的铜臭味。」 「陈姐一个人嘀嘀咕咕说些什么?」金嘉意凑上前贴在她的颈脖处。 陈艺心底一惊,挺直后背,掩饰道:「这是广告策划,你先看一下,心里有个准备。」 金嘉意翻了翻上面的广告词,再一次将视线落在坐立不安的陈艺身上,笑道:「陈姐这副模样好像如临大敌,难不成你是觉得我这里有什么让你不安的东西?」 陈艺摇头,再摇头,最后站起身,拿起外套,认真严肃道:「吃完了我们就出发吧,跟导演约定的时间是上午十点。你现在是新晋艺人,不能迟到破坏形象。」 金嘉意随意的将头髮盘起,走在陈艺身后,最后却在玄关处看见了一张照片,男人附庸风雅的坐在椅子上,目光深邃的直视着前方,嘴角浮动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看到此处,金嘉意本能的看向陈艺离开的方向,难道她是不巧看到了这张照片。 席宸虽然在娱乐圈不是家喻户晓的对象,可是在财经界却是人人知晓,她不敢保证陈艺会不会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份,不过看她如此谨小慎微,保不准是知道了吧。 陈艺站在电梯前,看了一眼腕錶,「姜总说这支广告今年会在各大卫视以及华企几大频道一同播出,曝光率比那些国际大品牌的特约广告还高,所以对于艺人的要求会比较高,给你的安排的搭档都是国内的一线明星。」 「让这些巨星给我做陪衬,会不会适得其反,我倒成了被宣兵夺主的对象。」金嘉意问道。 陈艺娥眉微蹙,「你说的也没错,不过我相信导演的能力。」 广告的拍摄地选在南城的影视基地,本不是什么大品牌的广告拍摄,却因为有江伊伊这位影后而备受关注。 江伊伊去年凭藉《映雪》这部电影包揽了国内各大颁奖典礼的影后桂冠,也是继秦淑娅之后的第二位百奇金益双料影后。 拍摄场地,贊助商特意为江伊伊准备了一处私人休息室,助理正替她化着妆,时不时的会去看看休息室外的动静。 江伊伊闭着眼,一副漠然表情:「什么时候开拍来着?」 助理小声道:「听说还有演员没有到场。」 江伊伊冷笑道:「这个金嘉意派头挺大的,让所有人就这么干等着。」 助理默然,她刚刚听见导演和制片人说起过,好像他们本就约定的时间是在十点,并非是对方迟到了。 「这天气阴晴不定的,闷的很,让小赵去催一催。」江伊伊再道。 助理点头,放下梳子,推开休息室的门。 小赵拿着戏服走上前,小心说道:「导演说还得等等。」 「既然他们约定的时间是十点,一大早把江姐唤来等着算什么意思?」 小赵掩了掩嘴,刻意的压低着声音,「听说是上娱约定好的,导演也不敢多说什么。」 「嘭。」江伊伊推开门,高傲的巡视一眼不远处忙碌的工作人员,红唇轻咬,「看来我这片绿叶还真是没有什么价值。」 「伊伊,你先别动怒,我去交涉交涉。」钱甫是江伊伊的经纪人,他看见脸色难看的江伊伊,急忙走上前,将一瓶温热的红枣汤递过去。 江伊伊翻了翻眼皮,冷冷道:「以我现在的知名度,还真不屑这种小广告。」 钱甫蹙眉,「我的小祖宗,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先别急,我们的番位在那里排着,导演会看着办的。」 江伊伊没再说话,摔门而进。 导演正在策划着名拍摄角度,刚准备描下站位,就见到迎面走来的钱甫。 钱甫手里捧着两杯咖啡,笑着走进,「导演,我家伊伊已经换好装了,可以开拍了吗?」 导演看了一下时间,离十点还有十分钟左右,他点头,「马上就开始。」 钱甫坐在一旁,寻着导演的目光看过去,一辆房车缓慢的进入视线范围。 陈艺注意了一下周围有没有多余的闲杂人等,确信没有唐突的人跑过来之后才放心的推开车门。 金嘉意摘下墨镜,穿着干净的白色衬衫,陪着一条浅蓝色的短裤,穿着平板鞋,就这么在三名助理,四名保镖的拥簇下高调走来。 「啪。」突然而来的玻璃杯摔碎在金嘉意脚前,毫无意外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陈艺仓皇的环顾一圈周围,只见一辆停靠在路边的卡宴车内走出一名女子。 女人带着帽子,穿着一件碎花长裙,她走进,摘下帽子,面带讥讽之色的看着金嘉意。 金嘉意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关于这张脸的信息,她很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个女人。 女人扔下帽子,仰头趾高气昂的瞪着金嘉意。 保镖急忙挡在前面,陈艺上前,这里是拍摄场地,或多或少会有一些记者矇混进来,为了引起不必要的揣测,她公式化道:「这位小姐似乎是蓄意伤人。」 女人肯定的点点头,「是啊,我是想将杯子砸在她的脸上,很可惜,扔的力度不够。」 陈艺怕引起更大的轰动,只得对着保镖使了使眼色,「请这位小姐离开,否则我们可就报警了。」 女人绑了绑自己的裙带,冷嘲道:「报警?或者你可以试试看有没有人敢抓我。」 陈艺心底一慌,在京城这种地方,财政富家子弟数不胜数,他们是艺人,得罪了一些不该得罪的大鳄们,只怕会引来更大的祸端,稍有不慎会遭到总局封杀。 女人上前一步,越发挑衅,「你不认识我,没关系,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是谁。」 金嘉意依然表情的云淡风轻,似乎并不在意对方的出言不逊。 女人拿出一张名片,上面用着奢华的金粉勾勒着她的姓氏。 陈艺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名片上的名字,并不是娱乐圈的人。 「我叫周瑜婕,我的未婚夫叫秦祎弘,也就是现在的承星总裁。」女人一字一句道。 陈艺面色一沉,这才明白对方气势汹汹而来的意图。 金嘉意思来想去一番之后反应了过来。 周瑜婕抬起手指戳开挡住自己的其中一名保镖,越发得意的上前两步,「我若想知道你的秘密,不过就是动一动手指那么简单,我想毁了你,比踩死一只蚂蚁还省力,你最好给我识相点,我的男人,你这种戏子不配沾染。」 「那我挺期待你有没有本事弄死我了。」金嘉意不甘示弱的回覆道。 陈艺抓住她的手,哭笑不得道:「小祖宗,你胡说什么?」 周瑜婕耸了耸肩,笑的狂妄,「敢这么对我说话的人,你是第一个。」 「敢这么威胁我的人,你也是第一个。」金嘉意再道。 气氛静的可怕,两两针锋相对,眼神深处好像淬着剧毒,让周围的人无一人敢靠近一步。 陈艺慌了神,忙挡在她的身前,小声问道:「你知道她是谁吗?有些祸事可是因口而出。」 金嘉意不以为然,「我有退路。」 陈艺哑口,她这是在拐着弯告诉自己身后有一个很了不起的丈夫撑腰吗? 「我会让你知道得罪了我的下场。」周瑜婕直接撞开挡着自己的陈艺。 陈艺本以为她会选择离开,却不料她径直朝着拍摄场地而去。 金嘉意倒是没有在意她的去处,只是兴致盎然的想看看她究竟打算做什么。 周瑜婕站在导演身前,高傲的俨然如同公主莅临,她道:「你就是导演?」 导演收拾好剧本,从椅子上站起来,不明道:「这里是拍摄场地,不接受任何採访。」 周瑜婕绕过废话一堆的男人,直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翘起一腿,指了指不远处驻足不前的金嘉意,直言不讳道:「给我换了她。」 导演顺着她指向的方向看过去,别说换女主角,哪怕随便一个配角似乎都轮不到一个圈外人指手画脚的吩咐,导演冷斥一声,「请这位小姐离开。」 周瑜婕没有理会导演的冷言冷语,将名片丢在他的脸上,并不打算拐弯抹角,道:「我的身份我想以导演的见多识广应该不难猜出。」 导演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起初他以为这不过就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小丫头,却在看见名片角落处「周」家印章之后,蓦然一惊。 「这个人我不想看到,给你两个选择,撤了她,或者撤了这部广告。」周瑜婕再道。 导演眉头紧锁,看向金嘉意的时候有些晦涩不明。 钱甫听到这边的吵闹,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些许,疾步跑向江伊伊的休息室,叩了叩门。 江伊伊面无表情的打开门,冷哼一声,「终于可以开拍了?」 钱甫掩了掩嘴,小声道:「出事了。」 江伊伊不明,朝着摄影场地看了一眼,嗔怒的脸上渐渐的浮现一抹笑容,她道:「看来是有人找上门了。」 江伊伊作为承星的当红影后,或多或少也听到了公司里传闻的一些秘事,这新任的总裁可是有一位背影不凡的未婚妻,而且这未婚妻醋劲不小,任何有机会接触秦祎弘的女人,在她眼里都是沙子一般的存在,不除不快! 钱甫轻咳一声,谨慎道:「为了安全起见,你先别出去,免得被一些狗仔制造话题。」 江伊伊当然不想去掺和这堆破烂事,不过她倒是很想看看这同是背景深厚的两人最后会是谁鹿死谁手。 导演左右为难着,碍于周瑜婕的身份,他也不敢过多的得罪这样的祖宗。可是金嘉意毕竟是上娱力捧的对象,瞧着姜悦对她的态度,想必身份背景也是不同凡响。 周瑜婕见导演没有吭声,一把扯住他的领带,让他俯身靠近自己,她道:「导演最好想清楚了,我很不喜欢重复说第二遍话。」 「需要我给姜总打个电话吗?」陈艺靠在金嘉意耳侧轻声问道。 金嘉意摇了摇头,迈步上前,站于导演身侧,莞尔道:「我好像来迟了,导演可以开拍了吗?」 「这——」导演苦笑着。 周瑜婕冷冷的挑眉,「导演你说该不该拍呢?」 金嘉意抬起手对着身后的保镖挥了挥,随后一字一句的吐出:「把多余的人请出去。」 保镖没有丝毫怠慢,四人一同上前,站在周瑜婕左右,在金嘉意的一声令下之后,毫不怜香惜玉就这么和着椅子一同抬了出去。 「你们把我放下来。」周瑜婕扯着嗓子大吼道,她没有料到金嘉意真敢这么做,怒不可遏的瞪着对方,再次吼道:「金嘉意,我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金嘉意充耳不闻般环顾一圈周围停止动作的工作人员,道:「可以开拍了吧。」 导演回过神,有些为难。 金嘉意将剧本摊开,自顾自的说着:「如果导演觉得我不够资格胜任女主角,可以去跟姜总谈谈换角的意见。」 「哈哈哈,嘉意说笑了,去通知伊伊,让她准备好,马上开始拍摄。」导演偷偷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前有狼后有虎,现在狼跑了,可这老虎还虎视眈眈着啊。 陈艺自责道:「身为你的经纪人,我太失责了。」 「不,陈姐,你现在对我而言很重要,我需要你替我再安排几名保镖,我想那位周小姐不会这么轻易离开。」金嘉意摘下耳环,换了一身服装。 陈艺点头,「我马上通知公司。」 金嘉意打开水杯喝了一口水,清甜的甘蔗汁流进喉咙处,湿润了些许干燥的味蕾。 秋风拂过柳梢,有落叶打着旋儿的飘落。 席氏办公室内,正在敲击键盘的手骤然而停。 席宸拿起手机,重复说了一遍姜悦刚刚所说的话,「有人滋事?」 听筒里,声音有些许不稳,「是周家大小姐周瑜婕。」 「就是帝都那位周家将军的独生女?」 「是的,周家在帝都的影响力颇广,我也没有想到金小姐是怎么惹上这只纨绔千金的。」姜悦忧心道。 「她找了什么麻烦?」席宸再问。 姜悦如实道:「她威胁导演换角。」 「我知道了,你多派点人过去,把影视城多余的闲杂人等请出去,在拍摄结束之前,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入。」 姜悦顿了顿,苦笑道:「这样妥当吗?」 席宸未加思索,道:「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 姜悦不敢过多质疑总裁的决定,急忙下达命令了,封锁南城影视基地。 席宸靠在椅背上,双手合十放于心口位置,皱了皱眉,听说这周家早些年便与秦家缔结秦晋之好,等等,秦家? 席宸似乎明白了什么,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些许弧度,他按响内部电话,道:「给周晔周家送去请柬,今晚s酒店席宸盛情邀约。」 周家老爷子是出了名的护犊,在帝都这种靠身份说话的地儿,他凭着多年的人际关系,哪怕现在从一线退下来,也是帝都受人敬仰的大将军。 夜幕降临之初,周家专车缓慢的驶进s酒店地下车库,并没有惊动任何人。 vip包间内,酒香缭绕。 服务员动作轻盈的推开你包间大门,精緻的佳肴被逐一摆上桌之后,所有人井然有序的退出。 席宸打开一瓶茅台,倒上两杯,道:「今晚老爷子能够如约赴宴,小辈真是倍感荣幸。」 「席总这话过谦了,如今你在c国的影响力只怕我们这些老顽固也不敢轻易得罪。」周晔嗅了嗅醇厚的酒香,肚子里那只隐藏的酒虫正蠢蠢欲动着。 席宸坐回椅上,开门见山道:「听闻周家最近有喜事将近了。」 周晔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他有些搞不懂这席宸为何平白无故的邀约自己,更不明白他现在提起自家与秦家的婚事所谓何故。 席宸见对方满腹疑虑,继续道:「我夫人今天遇见了一件很不称心的事,作为丈夫,我理应替她出谋划策解决干净。」 周晔神色一凛,不敢置信的瞪着说的云淡风轻的男人,手中的杯子有些许的颤抖,酒液也是不平静的泛起圈圈涟漪,他道:「席总结婚了?」 席宸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刚新婚罢了。」 周晔嘴角勉强的牵起一抹笑容,他忙道:「恭喜恭喜,这事席总藏得还真是天衣无缝,我想偌大的c国无一人知道这秘密。」 「很快就会家喻户晓了。」 周晔喝了一口酒,掩嘴轻咳一声,「只是不知道席总今天邀请我来所谓何意,应该不是只为了告诉我你结婚了吧。」 「这事还得从周小姐说起。」席宸目光落在周晔的身上,见他蓦然停止动作之后,继续道:「周小姐与我夫人发生了一些很不愉快的事。」 「我家小瑜最近挺安分的,不知道怎么跟贵夫人发生了争端?」周晔心底隐隐的泛起一丝不祥预感,刚下午回来的时候他的好女儿的确是怒气沖沖,吵着闹着让自己给他打一个电话,让赵家替她解决一个人! 难道这个人就是…… 周晔不安的吞咽一口口水。 席宸很满意对方噤若寒蝉的表情,再次斟满酒杯,言道:「我是一个护内又小气的人。这事老爷子觉得我该怎么处理呢?」 「可能是有什么误会吧。」 「周家大小姐巾帼不让鬚眉,出手的确挺毒辣的,如果不是我早有防备,我夫人现在是不是应该在医院里躺着颐养天年了?」 周晔瞠目,喝了一口酒压压惊,苦笑道:「我家小妮子的确有些无法无天,我回去会好好的教育教育她。」 「如果我说我不满意这处理结果呢?」 周晔心底一惊,嘴角有些不自然的轻颤,他也算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物,放在平时,谁敢这么对他咄咄相逼,只是今天面对的是圈子里出了名的阎罗,他不仅有些退缩,还掺和着一丝惧意。 席宸单手靠在扶手上,目光对峙着周晔,道:「我也不是什么卑鄙小人,也不想让老爷子的独女受到什么委屈,可是我夫人毕竟是一个女人,小肚鸡肠也爱斤斤计较,还望周小姐明日亲自登报导歉。」 「这——」周晔有些犹豫,这些年他对自家女儿的纵容早已养成了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让她道歉,还是曝光在媒体上,她只怕会掀了屋顶也不会妥协。 席宸呡上一口酒液,白玉酒杯轻晃一下,酒香越发浓烈的散发着,他似笑非笑着说道:「如果我夫人不高兴了,我想所有人都不会有高兴的机会。」 「小女做事的确有些不计后果,只是我家小瑜也算是在书香门第长大,所谓无风不起浪,我想这事的前因后果也应该听当事人说说。」 「所以周老爷子的意思是?」 「如果是小女的错,我一定让她负荆请罪。」 席宸放下杯子,方才还带着些许笑容的脸颊突然的沉下来,一股难以言喻的冷漠在他周身上下瀰漫开,他道:「看来今晚上的家长见面会最后也得不欢而散了。」 作势席宸便站起身,准备离开。 周晔忙不迭的跟着起来,「席总这话可就说错了,我只是——」 「老爷子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我不想过问其中缘由,我只知道让我不满意的结果都是藉口,还望老爷子审时度势一番。」 周晔垮下来,冷冷道:「席总这是在威胁我?我好歹也是一位将军人物。」 「看来老爷子是准备跟我撕破脸了?」 「是席总不肯给我三分薄面罢了。」 「既然如此,我也就只能费点心机用自己的法子了。」 「你——」周晔的脸色有些难看,谁不知道席氏在亚洲的影响力,他背后牵连甚广,凭自己的那些人脉想要撼动对方,只怕是以卵击石。 「我会期待我们下一次的见面。」言罢,包间门从外打开,在一众助理的尾随下,席宸高调的走出酒店。 周晔恍若被卸去了气体的气球软倒在椅子上,他的手有轻微的颤抖,他点燃一根烟,瞧着烟雾缭绕在自己的瞳孔里,「啪」的一声,他将拳头重重的砸在桌上。 夜色渐浓,宾利车不动声响的驶进地下车库。 金嘉意捧着水杯站在大厅中,嗅的空气里隐隐约约飘散而来的酒香,不由自主的探头往着玄关处看去。 席宸见她眼眸里闪烁的激动神色,脱下外套直接丢进垃圾桶内,道:「我先去洗个澡。」 「你喝酒了?」金嘉意凑上前仔细的闻了一遍。 「必要的应酬。」席宸拨开她的脑袋,径直走进洗手间。 金嘉意靠在玻璃门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今天这事你知道了?」 「嗯。」简短的一个字回復。 金嘉意咳嗽一声,「我好像惹了一个麻烦。」 「咚。」玻璃门毫无预兆的被推开。 金嘉意重心不稳一个趔趄,直接倒在对方的怀里。 席宸托着她的肩膀,声音如常没有任何起伏,他道:「的确挺麻烦的,不过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跑去找秦祎弘,那个男人似乎跟你金家并没有什么牵连。」 「我只是认错了人罢了。」金嘉意避重就轻道。 「是吗?」席宸抬起她牴触的脑袋,目光如炬,「你知道你撒谎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吗?」 金嘉意心虚的推开他的手,转过身,「不早了,我去休息了,这事就辛苦席总替我解决了。」 「我可没说我会帮你解决。」席宸直言道。 金嘉意脚下一滞,有些哭笑不得。 「不计后果的金嘉意,也会有前后掣肘的时候?」席宸道。 金嘉意看着他,目不转睛,「可能是一种本能,我竟然开始学会依赖了。」 「你是一个成年人,就应该知道有些事祸从口出,既然闯了祸就要学会承担。」 金嘉意沉默了下来,她没有再说多余的废话,朝着自己的房间慢慢的走去,背影有些说不出的凄凉感。 她什么时候开始竟然想着有他在,就可以有恃无恐。 他也说过,无论如何,他会是她的退路。 她金嘉意竟然妄想着去相信一个男人的鬼话。 席宸双手撑在盥洗池上,面无表情的瞪着镜子里的男人,他的颈脖处泛着一根根青筋,好似压抑着什么无法忍受的怒火。 不知是酒精突然上脑,还是体内怒火难消,他一把推开房门,径直朝着卧房快步而去。 「啪!」房门被他蛮力的推开。 金嘉意诧异的回过头,还没有反应过来,一道身影已经强势压下,她被堵得动弹不得。 席宸喘了口气,控制着脑袋里燃烧起来的火焰,他觉得自己的唿吸都是带着滚烫的气息,他凝视着她的五官,最后,没有吭一个字,强势霸道的吻住她的唇! 「唔。」金嘉意被咬了一口,皱紧眉头,「你——」 她的声音被对方封住,一股酒气在他周围散发开。 席宸觉得自己肯定是喝醉了,否则他定然不会在自己清醒的时候做出这样的事。 金嘉意察觉到他动作的意图,抬起一脚直接踢在他的脸上。 席宸鼻子吃痛,一把抓住她的脚,毫不迟疑的将她扣在自己的掌心下。 「你放开我。」金嘉意低沉的吼了一声。 席宸就像是没有听到那般,依旧我行我素的阻止着她逃走。 月上柳梢头,窗外月明星稀,大城市的霓虹灯璀璨夺目,屋内良宵一刻,满室旖旎…… 清晨的曙光带着点暖意拂动帘子,大床上被褥有些凌乱。 席宸睁了睁眼,第一感觉是自己的脸很痛,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右脸,疼痛更甚,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挖开了一样已经结痂了。 他撑着床坐起来,脑袋里有些发懵,昨晚上他做了什么? 不过就是一杯白酒,以他的酒力不可能做出酒后煳涂事,可是眼前的这一切难不成是梦境? 「唔。」轻咛的一声喘息声从被子的另一头传出。 席宸慌了神,急忙掀开被子,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 金嘉意蜷缩在床上,双手压着肚子,脸上泛着病态的苍白,她紧咬着下唇,可依旧疼痛难忍。 「对、对不起。」席宸有生以来第一次恐惧,他想要触碰她,却怕那一接触她就会魂飞魄散了那般。 「肚子痛。」金嘉意瞪了他一眼,低沉着声音,「我不会放过你的。」 席宸站起身,蓦地发觉自己的身体拔凉拔凉的。 「穿衣服!」金嘉意吼道。 席宸听命般的穿上裤子,半蹲在床脚处,如同一只被抛弃的小狗委屈的盯着床上不让自己靠近的主人。 金嘉意疼的厉害,喘了口气,「还真是谢谢你大爷的。」 席宸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洁白的床单上渗出了一抹红的艷丽的血迹,他蓦然睁大双眼,没有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抱起她裹上衣服就往外面跑去。 金嘉意被他此举此动弄的煳涂了,只是身体很沉,意识有些模煳,她没有力气挣扎,只得虚弱的望着天花板上忽明忽暗的灯光,最后彻底失去意识。 急救室外,席宸颓废的坐在椅子上,他的形象有些狼狈,衣衫不整,衬衫纽扣上下不搭,甚至连拖鞋都没有来得及换下。 走廊处偶尔会有一两个家属推着病人走过,见到角落里一言未发的男人时,都会不约而同的看上一眼。 「叮。」急救室大门敞开,医生摘下口罩表情凝重的走出来。 席宸没有靠近,他望着医生,心口处就似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揪扯住了一样,很疼很疼。 医生满是责备的盯着他,语气不耐道:「你知道她怀孕了吗?」 席宸重重的点头。 医生蹙眉,「既然知道,还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做那种事?」 「我喝多了。」席宸顾左言右的解释着。 「喝多了?」医生冷哼一声,「你们这些男人做事不负责,一句喝多了就可以把自己的老婆给弄成那样?」 席宸低下头,没有过问对方的态度,烦躁的扯了扯自己的头髮,越发狼狈。 「她现在身体很虚弱,需要卧床休养两周左右,每天按时打针吃药,保不保得住就要看她自己的身体素质。」 席宸接过诊疗单,很是郑重的塞进自己的口袋里,瞧着被推出来的女人,心急火燎的跟上前,她的脸上依旧苍白如雪,让人满是疼惜。 病房内,浓烈的消毒水味道充斥在鼻间。 病床上本是熟睡的人默默的睁开了双眼,金嘉意望着陌生的墙,记忆有一瞬间的卡顿,当她想起昨晚上那荒唐的一幕之后,面颊不可抑制的红了红。 「醒了?」席宸听见响动,急忙凑上前。 突然的强光落入眼中,金嘉意本能的闭上双眼。 席宸眉头微蹙,伏在床边,温柔的问道:「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出去。」金嘉意憋了半天最后憋出两个字。 席宸没有动作,依然一动不动的趴在床边,近距离的注意着她的面部表情,压低着声音,「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 金嘉意睁开眼,面色冷淡的瞪着对方,「我如果我现在有力气,你的脸只怕不只是有一两道抓痕那么简单了。」 「医生说你身体虚弱,要静养,我让人给你熬了红枣粥,要不要先吃一点。」席宸没有理会她的吹鬍子瞪眼,自顾自的打开粥盒,香软的米粒清香瞬间蔓延散发着。 金嘉意喘了两口气,还没有一吐为快心中的那口闷气,病床被他缓慢的升了起来,下一刻,装着米粥的勺子直接被塞进嘴里。 她饿了,的的确确是饿了,昨晚上被翻来覆去的捯饬了那么久,她早已是飢肠辘辘。 席宸见她肯吃东西,欣然笑道:「好喝吗?晚上我再让厨子给你准备别的吃食,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 「我说我想炸炖了你,你捨得剔骨削肉吗?」金嘉意咬牙切齿的说。 席宸继续餵着粥,莞尔,「我们这是扯平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金嘉意不自觉的抓紧被子,为什么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席宸看着她的双眸,「上一次你酒后做的事难道就不打算认帐了?」 「……」金嘉意尴尬的移开目光。 席宸再道:「虽说我有些野蛮,但咱们这是扯平了。以后我会温柔以待的。」 「滚!」金嘉意怒不可遏般指着房门。 席宸搅动着热粥,吹拂了几口气递到她嘴边。 金嘉意没有考虑自然而然的张开嘴将热粥吞下,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很快,一碗粥见了底,席宸才心满意足的放下粥碗,拿出湿巾替她擦了擦嘴。 金嘉意回过神,一把掀开他的手,翻身躺回床上,背对着他。 席宸站起身为她掖了掖被子,没有多说什么,刻意的放低着脚步声走出病房。 病房霎时恢復安静。 金嘉意睁开眼望着窗台上摇曳的风铃,清脆的铃铛声没有特别的惊扰自己,她掀开被子,扶着腰走到窗边。 这里是私人医院,楼下有一片很宽阔的院子,院子不远处有一处天然湖泊,微风一过时,湖面上荡漾开一片碎光,甚是美丽。 医院外,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各方记者闻风而来,将整个私人医院堵塞的水泄不通。 宾利车从车库缓慢的驶出,席宸降下些许车窗,目光冷然的落在如狼似虎扑腾着的一群人身上。 司机谨慎的问道:「需要找人处理吗?」 席宸升上窗子,指尖拂过纽扣,漠然道:「看来周家的确很不听话。」 「陈燃老先生刚刚来了电话,特意嘱咐说需要他出面吗?」 「陈老爷子算是我父亲的至交,这事还不需要他出手,让邹奇出面吧。」席宸靠在车椅上,守了她一整天,高强度的紧绷着神经现在渐渐的松懈下来竟泛着疲惫。 记者们争先恐后的想要进入医院,却被数十名保安阻拦在外。 陈艺的车没有惊动任何人悄然的驶进地下车库,她寻着僻静的消防通道进入被席家控制住的医院顶层。 保镖看了一下陈艺的证件,确认身份之后放之进入。 金嘉意注意到房门外的动静,回过头正巧看见满是担忧的陈艺推门而进。 陈艺见她下了地,忙不迭的跑过来将虚敞的窗子合上,指责道:「身体还没有恢復好怎么就下床了?」 金嘉意笑了笑,坐在椅子上,拿起一颗苹果,啃了一小口,「陈姐怎么知道我住院了?」 「现在不光是我知道了,整个娱乐圈都知道了。」陈艺将手机打开,上面的头条新闻便是金嘉意清晨被一名男子抱进市内第一医院就诊的照片。 金嘉意眉头抽了抽,将手机推开,问道:「姜总没有替我把新闻扯下来?」 「姜总也觉得奇怪,对方好像不计后果故意报导的,无论她开出什么条件,新闻依旧瞩目。」 「可能是周瑜婕搞的鬼吧。」金嘉意悻悻的啃着苹果,看那热度难道席宸这一次真的不打算帮她处理了? 把自己弄成这样,难道他就没有一点愧疚感? 「我算是调查清楚了,周瑜婕的父亲是周晔,也就是刚刚退下来的一名将军,战友甚广,亲信也多,这一次咱们算是捅着马蜂窝了。」陈艺担忧道。 「陈姐觉得公司会怎么处理?」金嘉意问道。 陈艺想了想,不明确道:「以往遇到这种家世的人物,公司都会警告艺人谨言慎行,可是姜总这一次一反常态倒没有对你提出什么苛刻的要求,只是事态这样发展下去,只怕闲言碎语会越来越多,皆是不利的只能是咱们。」 金嘉意盘腿坐着,看了一眼桌面上静放的手机,最后还是慎重的拿起来拨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一声便被对方接起。 席宸的声音有些急促,好像是遇到了什么让他很紧张的事那般,他迫切的问道:「怎么了?有地方不舒服?」 「新闻你都看到了?」金嘉意踌躇之后开口道。 席宸如释重负的轻喘一口气,消去了方才的焦灼,道:「看到了。」 「照片上你的样子挺清楚的。」金嘉意旁敲侧击着。 「所以呢?」席宸反问着。 金嘉意咬了咬唇,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弄着手里的苹果,索性破罐破摔道:「我们的关系还不适合曝光。」 「我倒是觉得从照片上看,我们很般配。」 金嘉意脸颊有些发烫,「你真的不打算撤了这新闻?」 「这是必要的绯闻,对你而言能增加曝光度。」 「你真的打算不撤销?」 席宸沉默了片刻,最后开口时声音里掺杂着些许失落,他问:「我在你心里就是不能说出来的秘密吗?」 「……」金嘉意愣了愣,有些不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我很想告诉全世界你是我的女人,可是你却费尽心机想着把我藏在你的身后永不见光。」 金嘉意紧了紧握着手机的手,蹙眉道:「我只是觉得时候未到。」 「你认为的时机是什么时候呢?金嘉意,我心甘情愿的想为你撑起一片天,只要你公开关系,有数之不尽的人舔着脸来求你敬你。」 「我要的是靠自己名正言顺的登上巅峰。」 「从一开始你的戏源就不是普通人有机会得到的。」 「所以我更加珍惜每一次演戏的时刻,我相信只有竭尽全力的演好每一个角色,靠着自己的角色获得殊荣,而不是在所有人的眼里我是因为你席宸才得到的那份荣耀。我金嘉意是靠自己能力站上高位,而不是潜规则!」 电话声音戛然而止,就像是已经被挂断了那般沉静,须臾,席宸的声音才再次响起,他道:「我明白了,你放心在你认为的那个位置没有登上之前,我只能是你背后的男人。」 金嘉意放下手机,自言自语着:如果有那么一天,我想我会站在最高的位置最自豪的说出你的名字,而不是在自己最渺小的时候仰仗着你的光芒成为焦点。 陈艺瞧着她神色黯然的放下电话,心底不安的凑上前,「怎么样了?」 金嘉意抬起头,没有表态,而是一声不吭的坐回床边,好像累了那般躺回床上。 陈艺不敢过多的打扰她,毕竟现在她可是碰不得气不得伤不得的重要病人。 「你累了就好好休息休息,我先回去了。」陈艺动作温和的关上病房的门。 当她走出医院时,这才发现刚刚还是人山人海的记者群现在已经离开的七七八八,剩下的一些人正在收拾着道具,还在嘀嘀咕咕的交涉着什么。 一人道:「公司来了电话,马上撤离。」 另一人道:「也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刚开始公司还信誓旦旦的保证说一定要拍到金嘉意,现在却是像见了鬼似的立刻撤离。」 一人再道:「听说是上面有人来了指示不得报导一个字。」 另一人不明道:「看来这里水很深啊。」 两人不约而同的点头。 陈艺从角落里走出来,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咱们大老闆嘴里虽然说着不做不管,心里倒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这顿破烂事处理的干干净净。不愧是骄傲的总裁大人,太闷骚了。 …… 夕阳西下,承星娱乐大楼前一辆张扬的红色法拉利骤然而停。 女人踩着高跟鞋高调的进入大楼。 众目睽睽之下,周瑜婕一路目不斜视进了电梯,迳自朝着总裁办公室走去。 秘书们窃窃私语着:「这人就是总裁的未婚妻?」 「周家可是名门望族,看这样子应该快举行婚礼了吧。」 「你昨天听说了没有,我听江伊伊身旁的小助理说起过,昨天周大小姐去找了金嘉意的麻烦,可是最后被狼狈的丢了出去。」 「你说谁被丢了出去?」 说话的小秘书环顾一圈周围后,压低着声音嬉笑道:「周大小姐被金嘉意的保镖给扔了出去,以周大小姐睚眦必报的性子,只怕金嘉意以后的星途有些坎坷了。」 「这可不一定,谁不知道金嘉意是靠潜规则上来的,她背后可是有金主撑着。」 「不就是一两个暴发户罢了,就连上娱的高层都得礼待周瑜婕,她金嘉意这次是踢到铁板子了。」 两人心照不宣的看向紧闭的办公室大门,倒是挺期待两虎相斗谁胜谁负。 周瑜婕脱下外套丢在沙发上,双手环绕抱于胸前,看着埋头处理公务的男人,冷漠道:「陪我逛街,我约了记者跟拍,跟我配合一点。」 「周小姐喜欢玩什么请自便,我不是闲人随你唿来喝去。」秦祎弘连头都未曾抬一下,视线自始至终落在文件上。 「啪!」周瑜婕一手拍在他的文件夹上,冷嘲道:「现在利用完周家了,就打算拍拍屁股把我轰出去了?」 秦祎弘抬眸,平静的眸子里看不出喜怒,他道:「我与周老爷子是合作,不在乎谁利用谁,只在乎有没有价值。」 「所以在你眼里我现在没有价值了?」周瑜婕咬牙道。 「你觉得你有价值吗?」秦祎弘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周瑜婕蓦然的感到一阵寒,他的眼神有些深,宛如一望无际的大海深处突然席捲而来一阵漩涡,深深的将她弱小的身子吸纳了进去。 秦祎弘合上笔帽,十指交叉放于桌上,他再道:「婚约会如期举行,只不过我希望我的未婚妻是一个听话的人,如果她不肯听话,我想我会用我的法子让她学会听话。」 周瑜婕有些语塞,她不甘的问道:「你对我就没有半点感觉?」 「婚姻不过就是一场交易,至于和谁交易就得看她的分量,我希望周小姐能够重新审视一下我们的关系,毕竟牵扯上了不必要的人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你这是在为金嘉意说话?」 秦祎弘摇头,「不,我只是不想被不必要的人惦记着,水清则无鱼,娱乐圈不适合太干净,也不适合太混沌,这种含含煳煳的关系最好。」 周瑜婕满腹不甘心的走出办公室,跺了跺脚,自己从小到大被父母捧在手心长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被无视、被威胁、被小觑! 高跟鞋重重的摩擦过地板,每一下的节奏都像是发泄着主人的怒火。 「这位是周小姐吧。」电梯内,沈欣摘下墨镜,主动开口打破那份诡异的沉闷气氛。 周瑜婕斜睨了一眼套近乎的女人,并不打算跟她多说什么。 沈欣再道:「昨天的事我都听说了,金嘉意的事我倒是知道一些,不过碍于对方的身份,我们这种小人物怎么也得三缄其口,当做哑巴。」 周瑜婕冷哼一声,「既然想做哑巴,就乖乖的做你的哑巴。」 沈欣面色有些难看,尽力的挤出一抹和煦的微笑,她道:「不过金嘉意是圈子里出了名的高傲,作为前辈也是在她那里受了不少气,我也是一个普通人,再宽的心胸也有不甘心的时候。」 周瑜婕目光幽寒的落在她的身上,「有话就直说,别瞎逼逼一些有的没的。」 「我听说金嘉意身后的男人跟叶家有点关系。」沈欣捅破了那层纸。 周瑜婕听见那个名字,不以为然的仰头嘲笑道:「一个小小的叶家也敢跟我周家叫嚣?」 「有的人就是井底之蛙,或许她是觉得攀上了叶家也算是京城这种地方的豪门财阀,自然就得眼高于顶不屑他人。」沈欣附和道。 周瑜婕戴上墨镜,自上而下的审视了一番沈欣,点头应允,「你是一个聪明人。」 「周小姐过谦了,我不过就是实话实说罢了。」 周瑜婕不再多话,瞧着打开的电梯门,率先走出,只是较之方才的怒气沖沖,此时此刻心情倒是好上了不少。 …… 清冷的医院长廊有一种人去楼空的死寂烦闷。 金嘉意无所事事的徘徊在走廊上,空洞的脚步声暗暗的迴荡在周围,她时不时的会朝着电梯的方向望上一眼,好似在期盼着什么人的出现。 保镖们没有过问她的去处,而是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几乎是寸步不离。 整层楼都没有多余的闲杂人等,除了偶尔会上来检查一下身体的医护人员,整层楼都只有她和身后的一群保镖们干瞪眼。 「你们总裁有没有交代什么时候过来?」金嘉意无聊的问道。 保镖们两两对视了一眼,皆数摇头不知如何回復。 金嘉意坐在家属椅上,单手托腮,她好像被关在了这里一样。 「叮!」电梯敞开。 金嘉意蓦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来人却不是自己想见的那人。 医生翻开着病例,瞧着门口处伫立不动的女人时,如临大敌般疾步上前,道:「金小姐怎么起床了?不是说过要卧床休息吗?」 金嘉意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继续坐在椅子上,「我觉得我现在已经恢復好了,给我办理出院手续吧。」 医生为难的皱了皱眉,「可是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出院。」 「我自个儿还不清楚?」金嘉意没有理会医生的闲言碎语,作势便准备离开医院。 只是她前脚还没有进入电梯,一群保镖早已待命在电梯前,岿然不动。 金嘉意眉角微微抽了抽,咬牙道:「我要回去,都让开。」 「不好意思金小姐,总裁吩咐过没有他的命令您不得离开这层楼。」保镖公式化的回覆道。 「医生说了我可以出院了,你们就这么转达给席宸。」言罢金嘉意抬脚便想进入电梯。 「我们不是聋子,医生刚刚的话我们听的很清楚。」保镖再道。 金嘉意止步,皮笑肉不笑的瞪了一眼碍事的保镖,轻嘆一声略显无辜的走回病房。 医生紧跟在后,几乎每隔一个小时就会上来检查一番。 金嘉意靠坐在床边,盯着医生,犹豫过后说道:「我不过就是体力不支晕了过去,你们也不必把我当成危重病人对待。」 「这是席总的吩咐,我们不敢有丝毫怠慢。」医生记录好数据。 金嘉意不明道:「他这算是补偿吗?」 「金小姐说笑了,席总可是很关心您的,今早送您来医院的时候可是寸步不离的守着,连离开之后都不放心,每检查一次,他都会即刻打电话过来询问您的情况。」 「算他有良心。」金嘉意会心一笑。 医生放下诊疗单,慎重的嘱咐着:「您现在不适合下床行动,金小姐一定好好的卧床休息。」 「用不着,我现在身体很好,你告诉席宸,我现在要出院。」金嘉意强势着说道。 医生摇头制止,「您现在胎儿不稳,不能随随便便的走来走去,稍有不慎,很有可能造成大出血。」 「……」 「……」医生突然觉得空气降了两度,他刚刚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题外话------ 订阅的宝贝们都是真爱,记得留言哦,小蛮都会发币币的,谢谢支持。
第110章 孩子还在我的肚子里 气氛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特别是当金嘉意那双好看的杏眸渐渐的变得深邃,变得扑朔迷离之后,医生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对方的眼神告诉自己,她好像想要打他! 金嘉意收敛起自己眼瞳中携带的威赫,勾唇一笑,「医生刚刚说了什么?我似乎没有听明白,能不能再说一遍?」 医生有些口吃,含煳不清的说着:「我说错了,金小姐不要当真,我的意思是你需要静养,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金嘉意踢过椅子,椅子不偏不倚的砸在对方的膝盖处。 膝盖的疼痛瞬间蔓延至脸上,医生单手捂住自己无辜受到牵连的左腿,苦笑道:「金小姐这是怎么了?」 「你放心,我不打你,你再重复一遍刚刚所说的话,不过如果你不肯实话实说,我就不知道会不会用出什么极端的手段了。」 医生吃惊,亏得他还学过跆拳道、空手道、中国功夫,如今看来却连一个病人都干不过,不对,是在对方的威逼利诱下,她半点招架之力都没有。 金嘉意搬过椅子泰然的坐下,右手略有节奏的敲击着椅子扶手,目光阴晴不定的落在举措不定的医生身上,看的他越发的心虚不宁。 医生双手不自然的紧紧相扯着,他谨慎的吐出一句话,「金小姐刚刚听到了什么?」 金嘉意轻轻的拍拍自己的肚子,「这里有东西?」 医生慌乱的低下头,没有再说话。 金嘉意似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走回床边,掀开被子就这么和衣躺上去,道:「这件事你应该知道怎么闭上你的嘴,说出一个字,我想不只是我会不满意,席宸会更不满意。」 医生噤若寒蝉,迫不及待的点头承诺道:「我保证不会透露出一个字。」 「出去吧,我想我真的需要休息了。」言罢,金嘉意直接闭上双眼。 医生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自己的双脚,在寂静的病房内尽可能的保持着安静。 房门轻合而上,金嘉意睁开双眸,就这么目不转睛的望着天花板。 他耍了她,他们所有人都耍了她! 曾经的斐滢,如果她心里不舒坦了,所有人都甭想舒坦,如果她心里舒坦了,所有人就更甭想舒坦。 而如今,她被人当成傻子一样愚弄,看对方的架势,估计孩子哌哌落地了他都还会把她当成傻子骗,只是她突然很想看看过后几个月他会怎么圆这个慌! …… 月上中天,空寂了一下午的病房再一次被人推开。 来人刻意的压低着声音,好似不想惊动床上熟睡的人儿。 金嘉意听见身后断断续续的脚步声,轻轻的拱了拱被子,翻过身,将目光投掷在正在脱外套的男人身上。 席宸注意到她的视线,将屋内的光线打亮些许,语气柔和,「醒了?」 「我不过就是一个小病亏得席总如此惦记,下班了也不忘过来看一看。」金嘉意靠在床垫上,目光忽明忽暗。 席宸将餐盒打开,「我今晚就睡在这里。」 「……」金嘉意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单人沙发,再看了看自己这张一米五的病床,他是想一起睡,还是想像个小孩一样蜷着腿憋着睡? 席宸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再道:「我不会再做出像昨晚上那种荒唐事,请放心。」 「婚前协议上嘱明了一月一次,昨晚的事不过就是例行了公事一般,不过既然公事做完了,我想这一个月我们就没有必要同床共枕了。」金嘉意甚是平静的说出。 席宸倒是没有过多的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将准备好的饭菜放于小桌上,再推到她面前,拿起她微微泛凉的手将筷子放于她的掌心处,「饿了吧。」 金嘉意皱了皱眉,感觉自己一拳好像打在了棉花上,亏得她来势汹汹,而对方却满心的不以为意。 正当她准备再次进攻时,一张嘴,可口的饭菜被席宸塞进嘴里,她本能的嚼了嚼,食物顺着舌头被自然的吞进了肚子里,味道还挺不错的。 席宸舀了一勺汤,吹了吹热气,「这几天我会住在这里,你放心,虽说我昨晚的行为让你有些失望,但我毕竟是正人君子,在清醒的时候,不会逾越雷池半步。」 金嘉意注视着他的眉眼,他的声音很轻很淡,就像是说了一些家常便话,但却是满脸认真,像小学生禀告作业那般一丝不苟,怕自己没有公信度,又怕自己被人误会成玩笑话。 她垂眸,用着指间的筷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拨着碗里的米饭,半响之后,她的声音才从嘴里发出,如果不仔细听,几乎听不见她刚刚说了什么。 她道:「那个孩子,你有想过生下来吗?」 席宸手中的动作一滞,他抬起头目光狭长的看向她,心绪有些七上八下,她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我只是觉得当时的决定有些仓促了,如果当初你比我早知道,你会怎么做?」 「我想我会是一个好父亲。」席宸的声音有些干涩。 金嘉意笑了笑,「是吗?」 「事情已经过去了,不用再多想那些没有意义的问题。」席宸拿起汤碗递过去,不难看出,他的手有些颤抖。 金嘉意张嘴喝掉他递上来的汤,两两谈话声戛然而止,气氛再一次变得诡异。 夜幕渐深,远离城市的私人医院很安静,窗外有风声撩动着树梢,轻咛的簌簌声从虚敞的窗户飘散而来。 席宸站在窗前,望着夜空之上的圆月,指尖紧紧的扣着窗棂,没有人知道他在深思什么,只是从他紧皱的眉头看来,这个问题似乎很难。 金嘉意侧躺着,她的手拽着身下的床单,指尖有些泛白,显然是用了很大的力气。 「叮……」外套中的手机突兀的响起。 席宸三步并作两步疾步上前,拿出手机直接关掉,看了一眼床上并没有被惊动的女人之后,转身出了房门。 「叮……」手机再一次响起。 他看着上面的号码,按下接听。 「刚刚周瑜婕来了我的办公室。」叶卿直言不讳。 席宸眉头微皱,不明道:「她去你办公室做什么?」 「周大小姐可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嚣张跋扈,周家又是名门望族,我叶家在她眼里不过就是一个满是铜臭味的商贩,她来我这里,除了高傲的炫耀一番周家的财大势大外,甚是严肃的警告了我一番。」 「看来她是误会了什么。」席宸道。 叶卿苦笑着,「她郑重其事的告诫我最好掂量掂量清楚是继续捧着金嘉意还是得罪周家。」 席宸靠在墙上,望着头顶上空炙热的白炽灯,他冷冷一笑,「不得不说周老爷子的一世英名,只怕是会被她这个独生女毁的一干二净。」 「老祖宗,你席家是不惧怕周家,可是我叶家毕竟没有你们那雄厚的背景,如果被我父亲知道了我又无缘无故的惹上了周大小姐,我的这层皮少说也得褪下一层。」 席宸点了点头,「我会记着你的这个恩情的。」 叶卿心里一紧,不安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会很感激你替我背的这个黑锅,以后寻个机会会好好的补偿你的,这一次就辛苦你了。」 叶卿高悬的心脏被重重的砸在了地上,疼的他险些背过气,他哭笑不得道:「你不打算出面?」 「我觉得你很适合做那种为红颜不计后果的败家子形象。」 话音未落,席宸已然挂断了通讯。 叶氏办公室内,叶卿不敢置信的瞪着被中断了电话的手机,眨了眨眼,抬起手扯了扯自己俊朗的脸皮,很痛,不像是做梦。 席宸他大爷的,他这是故意把自己给推出去不顾死活了啊。 怎么办?他要不要背水一战,直接曝光了他们这对黑肠子夫妇? …… 月上中天,红色法拉利疾驰的驶过半山公路,最后停靠在别墅前。 周瑜婕得意的踩着她的高跟鞋走上台阶,刚进入大厅,便察觉到今晚不一样的清冷气氛。 整个大宅好像离了人气那般,有种说不出的死寂沉闷。 周晔坐在饭厅的餐桌上,他喝了一瓶白酒,已经有些醉意上头了。 周瑜婕走进餐厅,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瞧着父亲自斟自酌,开口打破安静,问道:「爸这是怎么了?」 周晔瞥了一眼说话的女儿,放下杯子,摇摇晃晃的站起身。 周瑜婕跟着一同站起身,刚扶上他的手,就被他用力的甩开。 周晔跌跌撞撞的走进客厅,拿出了壁橱上的一支木条。 周瑜婕面色一惊,惊恐的跑上前,不明道:「爸您这是想做什么?」 「跪下。」怒不可遏的声音徘徊在客厅上下。 周瑜婕精緻的眼瞳泛了泛红,她不敢忤逆父亲的话,脱下高跟鞋跪在堂中。 「手伸出来。」周晔吼道。 周瑜婕越发惊慌,迟迟的不肯抬手。 周晔咬牙,「我让你抬起手。」 周瑜婕将双手背在身后,惶恐的摇着头,「爸爸您今天怎么了?小瑜做错了什么让您这么生气?」 「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周晔脚下不稳,直接跌坐在地板上。 周瑜婕摇头,「我真的不清楚我犯了什么错。」 「平日里你耍耍大小姐脾气,爸爸都任你随你,可是有些人咱们周家得罪不起,你就得收敛起你的性子。」 「您说她金嘉意?」周瑜婕委屈的嘟起嘴,「她不过就是有一个小小的叶家撑腰,我怕她作甚?」 「叶家?」周晔耸了耸肩,似是自嘲,「如果是叶家,我会这么苦恼吗?」 周瑜婕慌了,忙道:「爸爸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背后是席家!」周晔摔下木条子,扶着橱柜踉跄着站起身,「现在席家要动我周家,你说我该怎么办?」 周瑜婕瞠目,她跪着爬上前,摇着头,「不可能,不可能会是席家,明明就是叶家,叶卿都承认了。」 「不管是谁,现在摆在我们周家面前的出路只有一条。」周晔单手撑在周瑜婕的肩膀上,不知不觉的加大力度。 周瑜婕咬了咬唇,「爸爸想说什么?」 周晔半蹲下身子,慎重道:「你公开给金嘉意道歉。」 「不要。」周瑜婕脱口而出,「让我给她这种不入流的戏子道歉,我周大小姐的声誉往哪里放?」 「或者你是想看见你父亲被上面带走?」周晔反问。 「爸爸为什么这么说?」周瑜婕紧了紧握着衣角的手,不甘的问。 周晔颓废的坐在地板上,满面苦笑,「邹奇那个老傢伙来了指令要调查七年前的一桩事。」 周瑜婕越发煳涂,「他调查就调查,跟您有什么关系?」 周晔望着女儿满是天真的脸,冷笑道:「你觉得我周家有今时今日的地位是靠正经途径得来的?」 周瑜婕心里一咯噔,那个圈子里或多或少都有些不能道破的秘密,如果现在被调查,保不准人走茶凉过后墙倒众人推。 「你现在明白了我为什么要你道歉了吧,如果我倒了,你觉得你周家大小姐还能继续为所欲为?」周晔拍了拍女儿的肩膀,严肃道:「小瑜,金嘉意现在是席宸的夫人,咱们惹不起的。」 周瑜婕瞠目结舌,言语不清道:「您说她——」 周晔点了点头,「趁着事态还有挽回的余地,咱们就放下面子。」 周瑜婕软倒在地上,双手撑在冰冷的地板上,满面的不甘不愿。 晚风肆意的吹动着大树,片片落叶瞬间铺满了整个院子。 消去了暑热的夜晚,透着一股微凉。 席宸坐在床边,指尖轻抚过女人熟睡的容颜,她的唿吸很静,有些温热。 我曾杀敌万千面不改色,却唯独败给了你的一个眼神…… 我想这样也挺好的,把你藏在心里,就好像你只是我一个人的。 清晨的阳光蜿蜒坠落在地毯上,顺着床脚慢慢的爬上床,洒落在露出被子的一只小脚上,泛着丝丝缕缕的暖意。 金嘉意睡意惺忪的睁开双眸,病床的另一侧,男人俊逸的五官被放大在瞳孔里,他隔得很近,浅浅的唿吸喷洒在自己的脸上,暖暖的。 席宸单手撑在她的腰上,看着她险些掉下床的举动,睁开眼,四目相接。 金嘉意仓皇中爬起身,轻咳一声,「你今天不上班?」 「今天周末。」他似是很困,又一次闭上双眼。 金嘉意悻悻的挪了挪自己的位置,看了一眼阳光,应该也是九点十点左右了。 房间再次恢復安静,她盘腿坐在床上,俯视着好像已经熟睡了过去的男人,他的睫毛很长,均匀的散落,在眼窝处打下一片深影。 其实他不言不语的时候,像极了文人雅士。 只是他一开口,所有的绅士气息荡然无存,这人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狐狸。 「你如果再继续这样看着我,我会想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别样企图。」席宸睁开眸子,两两视线再次相接。 金嘉意尴尬的移开双眼,道:「我今天要出院了。」 「医生说过你需要卧床——」 「我觉得我身体已经恢復好了,如果你执意不让我出院,我会猜忌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金嘉意打断他的话,开口道。 席宸沉默,从床上坐起来,拂过她耳畔处四下散落的长髮,道:「也行,回家静养还少了那份嘈杂。」 金嘉意垂下眸,言语认真,「我还要去拍广告。」 「广告可以推迟。」 「签订的合约是在一周之内完成,我已经耽搁了两天了。」 席宸握上她的手,笑意浅浅,「导演会无偿的答应延期要求。」 金嘉意将手从他的掌心里抽离,正视着他的双眼,道:「我是一个新人,三番四次违约,席总觉得我还有可信度而言吗?」 「嗯,所以呢?」席宸顺着她的话反问。 「我明天就会去影视基地继续拍摄未完的戏份。」 「我不想用强硬手段逼你听话,所以乖乖的听我的话,下周我会让你回去。」席宸强硬的握上她的手,将外套替她搭在肩上。 金嘉意欲挣扎,可惜她忽略了一个男人强势起来的力气,她皱眉道:「行,我不反抗,不过我想跟陈艺交代一下。」 「我会让她来见你。」席宸心满意足的松开她的小手,瞧着被自己勒出了些许红印的手背,自责的轻轻抚了抚,「我去让人给你准备早餐。」 「席总不用如此挂虑我一个小人物。」金嘉意瞪着他的后背冷冷的说道。 席宸止步,没有回头,道:「你在我眼里不是小人物。」 金嘉意双手紧握,指甲刺进皮肉中,有些疼痛,她很想捅破那层纸,可是她又想等,等他演不下去的时候。 陈艺来的时候席宸已经离开了医院,似乎是有意给他们腾出私人空间。 金嘉意放下粥碗,瞧着心急火燎赶来的经纪人,莞尔道:「陈姐吃早饭了吗?」 陈艺吞下自己多余的抱怨,她敢说大老闆一个招唿,她还敢窝在被窝里不出场吗? 金嘉意擦了擦嘴,从床上站起来,「陈姐坐下再说。」 陈艺喝了两口水,开门见山问道:「你叫我来有很重要的事?」 「我现在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广告的拍摄进度得耽搁几日了。」金嘉意直言道。 陈艺点头,「这事我已经跟导演方面沟通好了。」 「陈姐办事我很放心。」金嘉意靠在椅背上,思忖片刻,再次说道:「陈姐还记得我上次在医院是哪位医生替我做的手术吗?」 「噗。」一口水毫无预兆的从陈艺嘴里喷出,她错愕的瞪着说的极其平静的金嘉意,口齿不利的问道:「你怎么平白无故的想问这个事?」 「我最近腰酸总是睏乏,我想问问是不是他手术没有做好,不然我为什么总觉得浑身不舒服?」金嘉意适时的揉了揉自己的腰部。 陈艺心事重重,踌躇了些许时间,道:「你这可能有淤血没有排清,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既然这样,我想我应该去检查一下,别年纪轻轻的就落下什么不该落下的后遗症就不妥了。」金嘉意作势便准备起身离开。 陈艺急忙挡在她身前,苦笑道:「你好好休息,我去替你找医生。」 「医生就在这里,就不劳烦陈姐了。」 陈艺跺了跺脚,忙不迭的跟上前,小心问道:「那种手术我也做过,我知道过后的一些症状,只不过都是些小问题,不用在意的,有可能是因为前段时间你高强度的拍摄,耽搁了身体的恢復。」 金嘉意握着门把的手骤然一停。 陈艺见她停止动作之后,如释重负的轻喘了一口气,只是她的唿吸还没有捋顺,又听对方抛出了一只重磅炸弹,炸得她动弹不得。 金嘉意漠然道:「陈姐难道还听不懂我的话吗?那个孩子有没有被做掉?」 「……」陈艺有些慌,声音卡在喉咙处上不去下不来,差点把她憋死。 金嘉意回过头,目光如炬,「我就觉得我最近胖了许多,肚子上的肉好像正在默默无闻的堆积了起来。」 陈艺见她有意无意的拍拍肚子,心底一沉,急忙制止,「嘉意,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陈姐觉得我应该不知道什么?」金嘉意放下双手,言语中透着满满的戾气,「我很不喜欢被人当成傻子一样愚弄,陈姐如果还想在我身边做事,有些话就得好好想想再说,我可等着你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陈艺脚下趔趄一步,背靠着墙才稳住了自己颤抖的身子。 金嘉意坐回椅子上,兴致盎然的等待着对方开口。 陈艺僵硬的扭动着脖子,支支吾吾的问道:「嘉意想知道什么?」 金嘉意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你是怎么伙同席宸把这个玩意儿留下来的?」 陈艺吞咽一口唾沫,摇头道:「我一个小员工怎么敢拒绝大老闆的要求。」 「所以你是知道这个孩子的父亲是席宸了?」 陈艺语塞。 金嘉意冷冷一笑,「亏得我还自恃聪明绝顶,被人耍了这么久才发现端倪。」 「嘉意有话好好说,席总毕竟身为孩子的父亲,他是有权利作出决定的。」陈艺含煳的说。 金嘉意斜睨了她一眼,「他在我的肚子里,生死由我。」 陈艺不敢吭声,她怕今天自己是出不了这个门了。 金嘉意指尖轻重有度的敲击着桌面,半响之后她道:「既然席宸知道了,那一天他为什么不出面制止我?」 「可能是知晓你的性子,就算他拒绝了,你会留下吗?」陈艺问道。 金嘉意迟疑了,那个时候的她与他是两个对立面,她凭什么要给他生儿育女,不对,就算是现在的是自己,也凭什么要给他生崽子? 陈艺瞧着她阴晴不定的态度,谨慎的问道:「嘉意不会又打算默不作声的做手术吧。」 「不,我现在不打算这么做了。」金嘉意嘴角噙着笑,笑的很是温和。 陈艺却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噤。 金嘉意站起身,「我倒要看看他这场戏还要怎么演下去!」 「你的意思是把孩子留下?」陈艺松了一口气,至少祸不是由她闯出来的。 金嘉意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陈姐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了吧,这层纸被捅破了,我想这个孩子就没有必要留下了。」 「……」陈艺迫不及待的点头保证,「我不会跟总裁透露一个字。」 「这两天我可得听医生的话好好的静养,广告的事就下周再谈。」金嘉意躺回床上,闭上双眼。 陈艺刻意的放低着脚步声走出病房,当唿吸到病房外的新鲜空气时,她才觉得自己这是活过来了。 她暗暗的拍了拍自己的心口,这两人果真是天作之合,威胁人的手段一套一套的,肠子都是乌漆墨黑的。 「叮……」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惊得陈艺本是平復好的神经又一次被悬高了起来。 她看着这个陌生号码,眉头皱了皱,最终还是按下接听。 「是陈艺吗?」对方直接报出她的名字。 陈艺也不打算过多的周旋,开口问道:「是我,请问这位小姐怎么称唿?」 「我是周瑜婕。」对方自报家门。 陈艺不安的看了一眼身后的病房,这周大小姐又想闹出什么么蛾子。 「我想见一见金嘉意。」周瑜婕开门见山着自己的来意。 「不好意思周小姐,我家嘉意这几天不见客。」 「陈小姐,我是来给金小姐道歉的,我想她会见我的。」 陈艺举措不定,这妮子是出了名的坏脾气,现在的金嘉意的确需要静养,免得多生事端,她还是谨慎为好,婉拒道:「如果周小姐想要见面,可以约在下周二。」 「我知道金小姐身体不方便,没事,我已经在医院外了,我会控制自己的,毕竟我是很有诚意来道歉的。」周瑜婕再道。 陈艺走到窗前,看着院子里围堵的一大堆记者,眉头不可抑制的抽了抽,这女人又想做什么? 「有广大媒体朋友见证,我真的是真心诚意来给金小姐道歉的。」周瑜婕似乎看穿了对方的心思,再道。 陈艺放下手机,叩了叩门,推开门小声道:「周瑜婕领着一堆记者来了,说是想给你当面道歉。」 金嘉意睁开双眼,穿上拖鞋走出病房,看向大楼下围得水泄不通的记者群,冷嘲热讽一番,「还真是气势汹汹啊。」 「见还是不见?」 「不见的话,在媒体眼里我倒成了不可一世的坏角色,见的话岂不是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陈艺深思一番,「要不我下去打发他们离开?」 「让她单独上来吧。」金嘉意道。 陈艺愕然,「你要见她?」 「我倒挺好奇她会怎么给我道歉。」金嘉意瞄了一眼人群中打扮的矜贵高雅的女人,瞧那模样倒像是来耀武扬威的。 周瑜婕独自走进电梯,当看不到圈外的记者之后,脸上的笑意慢慢的消散,她十指紧握,怒气难消。 金嘉意坐在椅子上,呡了一口温水,正兴致高昂的等待对方说话。 周瑜婕双手提着手提包,瞥了一眼周围的保镖,软下语气道:「金小姐那一天是我出言不逊,还望你大人大量原谅我一次。」 「如果我不原谅呢?」金嘉意放下杯子,兴致更高。 周瑜婕面色一沉,咬紧牙关,再道:「我让金小姐失了面子是我的不对,请你原谅。」 「你既然知道失了我的面子,就应该想个办法替我挽回才行。」 「你——」 「楼下不是有一群正在看好戏的记者吗?你就当着记者的面写一份检讨书,我想我会试着原谅你。」 「检讨书?」周瑜婕哑然。 金嘉意将准备好的文房四宝递上前,和颜悦色道:「写好看一点哦,我可是要裱起来挂在墙头处的。」 「你——」周瑜婕紧紧的攥着手提包,如果不是因为父亲的再三劝诫,只怕她已经忍无可忍将包给她丢过去了。 「看周小姐的表情似乎很为难。」金嘉意咂咂嘴,「既然不愿,就请回吧,我可不是什么强人所难的恶妇。」 「好,我写!」周瑜婕抱起桌上的文房四宝走出病房,阴测测的瞪了对方一眼,多余的话被吞下,她摔门而出。 陈艺瞧着被踢开的门,站在金嘉意身侧,嘀咕着:「她会不会真写?」 「她有别的选择吗?」金嘉意脸上笑意更甚,「虽说有些卑鄙,但不得不说背靠大树好乘凉,古人诚不欺我。」 陈艺眉角微微抽了抽,总觉得这位小祖宗有些狐假虎威利用了单纯的席大总裁。 不对,席宸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能被利用的小白兔吗! 金嘉意心情甚好的躺回床上,一早上的不愉快瞬间荡然无存,她打着哈欠说:「昨晚上时刻提防着,现在倒是疲了乏了,我先睡一觉,陈姐就先回去吧。」 陈艺走出病房,朝着医院大堂疾步而去,她还真想看看周大小姐会不会真的写上一封检讨信。 拥挤的大厅内,记者围了里三圈外三圈,恨不得飞上天零距离的来个现场直播。 周瑜婕坐在椅子上,面上表情忽明忽暗,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憋屈感,她的手紧紧的拽着笔,最后不得不在白净的纸上写上满满的对不起三个字! 铺天盖地的镁光灯甚是晃眼,她保持着自己得体的优雅,每一次的抬头对焦都是笑意满满。 电视机前,沈欣手里的杯子失去重力破碎在地板上,她不敢置信的盯着电视屏幕上表现的落落大方的周瑜婕,心底隐隐的泛着不安。 「叮咚!」门铃有节奏的徘徊在屋内。 或许是心虚作祟,沈欣竟被门铃声吓了一跳,她拍了拍自己的心口,走向玄关处。 门外,周瑜婕面无表情的瞪着开门的女人。 沈欣见到来人,蓦然一惊,回过神之后急忙笑脸相迎,「周小姐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我想要知道一个人住在什么地方很困难吗?」周瑜婕挤开挡在门口的沈欣,径直走进屋内。 沈欣有些纳闷,她突然跑来自己家里做什么?瞧她的模样倒不像是来做客的,倒有几分兴师问罪的感觉。 周瑜婕坐在沙发上,翘着一腿,脸上的表情依旧冷冷冰冰,视线正巧落在电视重播的画面上。 沈欣有些尴尬的将电视关上,倒上一杯咖啡,问道:「周小姐有什么事吗?」 周瑜婕沉默着拿起咖啡杯,却不是想要喝上一口,在沈欣转过身的瞬间,毫不犹豫的把咖啡泼在对方的脸上。 「啊。」滚烫的液体从头淋到脚,沈欣慌乱的大叫了一声。 周瑜婕将杯子丢在桌上,漠然道:「敢这么耍我的人,你是第一个。」 沈欣愣愣的站在原地,咖啡渍模煳了双眼,她却不敢擦去,因为太烫,她怕自己稍不注意就会擦掉一层皮。 周瑜婕一步一步的靠近她,涂着红色指甲的手指轻轻的滑过沈欣被烫红的脸,语气不屑道:「看完了我的好戏,可是觉得很精彩?」 「周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我什么地方得罪了周小姐。」沈欣退后两步,刻意的保持距离。 「啪。」周瑜婕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打过去,趾高气昂道:「你说金嘉意背后藏着的是叶家,让我像个跳樑小丑一样跑去找叶家麻烦,结果却是让满城的人看我的笑话,很好沈欣,你成功的惹怒了我。」 沈欣慌张的摇头,解释道:「我也不清楚是不是叶家,我只知道叶家二少跟她似乎有关系。」 「所以你就让我做你的出头鸟替你试探试探?」周瑜婕一脚踢在她的膝盖处,瞧着她吃痛摔了一跤,越发恼羞成怒吼道:「真是感激你了,让所有人都看我演了一场笑话。」 「我——」 「你给我记住,我丢了多大的脸,我就得让你百倍千倍的奉还。」 沈欣慌乱中抓住周瑜婕的手,双眸泛红,满是恳求的语气,「周小姐,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只是、我也是听说的,我没有想到金嘉意——」 「啪。」周瑜婕打开她的手,冷哼一声,「既然我动不了金嘉意,动你一个沈欣倒是绰绰有余。」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帮你。」 「还真是谢谢你了,你的帮助让我成为众矢之的,让我丢尽了脸面,让我周家在所有人的眼里变成了一个最大的笑话,让我像个跳樑小丑一样写了一封很有诚意的检讨书。」 沈欣哽咽了,她只得摇头,心急之下忙道:「如果不是叶家,叶卿为什么要这么帮她?叶卿在上娱也是二股东,说话也极有分量,除了他,难不成还会是上娱幕后大老闆席家不成?」 「想知道答案吗?想知道答案,你有本事自己去问她,不过我想你是没有机会了。」 沈欣摔倒在地毯上,脸上火辣辣的痛,而她却无暇顾及,她无望的看着周瑜婕离开的背影,双手紧紧的揪扯着地毯,她慌了,前所未有的慌了。 周瑜婕的性子出了名的尖酸刻薄,如果她把在金嘉意那里受的委屈一併施压在自己身上,那她沈欣还有出头之日吗? 她不知所措的捂住自己的脑袋,眼睛发酸发涩,她咬紧牙关站起身,她是普通人家长大的女孩,没有他们这些世家子弟的背景,如果她跌倒了,她相信连秦桦都会毫不迟疑的抛弃她。 她紧咬着下唇,直到尝到甜腥的铁锈味,她抹去嘴角的血迹,颤抖的拿出手机。 电话响了两声,一道苍劲有力的声音满怀期待的从听筒内传出,「我就知道迟早有一天你会主动给我打来电话。」 「我想你帮帮我。」沈欣带着哭意,满腹委屈着说道。 「你应该知道的,我有多爱你,哪怕是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杀人放火,我也会义无反顾的替你做,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 沈欣顿了顿,牙关紧咬,「我答应你!」 「说吧,要我做什么。」 沈欣紧紧的拽着地毯上的绒毛,目光望着窗外,带着满满的杀意,她道:「我要你替我解决一个人!」 「知道了。」 沈欣放下手机,狂妄的仰头大笑,笑到湿了眼眶,笑到喉咙阵阵干呕,她踉跄着站起身,将名字和照片发过去。 「都该死,你们都该死!」 ------题外话------ 月末了,求票啦 现在每天八点更新,求宝贝们继续支持
第111章 周瑜婕的车祸现场 地处市中心的商业街,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红色法拉利刚刚停下便迎来一道道膜拜的目光,张扬的颜色配合着奢华的水晶镶嵌,在阳光下,整个车身甚是醒目。 周瑜婕高傲的从车内走出,她每天下午都会来到这里的瑜伽室练习一个小时,更习惯了接受所有平民那羡慕的眼神。 只是今天刚踏出车子,她便觉得自己的眼皮总是不可抑制的痉挛着,她本能的闭了闭眼,以为是见了风,揉了揉眼眶,再次睁开时,一道强光毫无预兆的进入眼中。 随之而来,一阵刺耳的剎车声响彻在摩肩接踵的商业街前。 所有人的目光闻声而去,只见刚才还干干净净的马路边突然摊上一条血迹,女人躺在地上,因为疼痛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着,鲜红的血液从她的嘴里涌出,她的眼瞳还如最初那般高傲的扬着,只是这一次失去了应有的神采,最后慢慢的变得昏暗。 渐渐的,周围围上一群人,有人试图着叫醒昏迷过去的周瑜婕,有人急忙掏出手机报警,嘈杂的商业街瞬间变得更加噪杂。 医院急诊室前,周晔蹒跚着步伐跌跌撞撞的跑进去,他看着走出来的医生护士,本是苍老的容颜还是顷刻衰老下去,他无助的等待着对方回復,满心渴望着奇蹟。 医生摘下口罩,表情凝重,「老爷子,我们已经尽力了,大小姐她颅内受伤严重,只怕是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如雷轰顶,周晔双腿失去稳定的往后趔趄一步,身体重重的靠在墙壁上,声音卡在喉咙处,他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医生急忙掏出一颗救心丸放入他的嘴中,安慰道:「或许还有奇蹟,医学上有太多说不准的因素,大小姐现在还活着,就当是睡了一个很漫长的觉,可能过两天,或者过两年就醒过来了。」 周晔紧紧的拽着医生的衣角,迫切道:「真的还有机会吗?」 「医院里有过许多先例,只要亲属不放弃,他们还是有机会能够醒过来的。」 「好,好。」周晔破涕而笑,踉跄着跑到病房中,看着面无血色安静躺在床上的宝贝爱女儿,平静好的心绪又一次剧烈起伏着,他紧紧的攥着床体护栏,闭上双眼平復着心神。 「咚咚咚。」病房门被人轻推开。 周晔坐在椅子上,背对着来人,问道:「查出来了?」 来人小声道:「肇事者逃逸了,我们正在调取沿途监控。」 周晔睁开双眼,冷哼一声,「众目睽睽之下撞了人就跑,你觉得会是简简单单的肇事逃逸?」 男人满面愕然,惊恐道:「您的意思是——」 「商业街前的监控调出来了吗?」 「是,从监控上看车速过快,大小姐当时正好在盲区,不像是故意撞上去的。」男人解释道。 「时间往前推十分钟看看沿途,我倒想看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故意伤害我的宝贝。」周晔双眼满是血丝,他站起身,神情漠然的走出病房。 …… 承星娱乐大楼前,平日里也不缺少记者的围堵,只是今日记者来的有些异样了。 所有媒体不是为了採访某位明星,而是在守株待兔等待着承星总裁秦祎弘。 秦桦的车泊在路边,他打开车门,一道道剧烈的镁光灯便铺天盖地的袭来,他面上有些难看,对着保镖使了使眼色。 记者却是见缝插针,急于问道:「秦祎弘总裁今天不在办公室吗?他知不知道他的未婚妻周瑜婕小姐出了很严重的车祸?或者他现在正在医院里守着呢?」 「周家放出消息说车祸不是普通车祸,秦祎弘总裁对于此事又是怎么看的呢?」 秦桦面无表情的一一巡视过恨不得黏上自己的记者,却依旧保持着那副绅士气质,他道:「你们想要知道周家和秦总的事,应该去採访他们本人,来採访我这个第三者是不是有些错了题?」 保镖们适时的分散开记者的围堵,为重重包围中的总经理噼出一条康庄大道,一路延伸进承星。 记者们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继续卧守在承星大门前。 沈欣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大楼下依然不肯离去的记者们,兴致高昂的喝上两口咖啡。 「叮……」身后的电梯门打开,男人疾步而来。 沈欣将喝了大半的咖啡丢进垃圾桶,瞧着迎面走来的男人,莞尔笑了笑,走过去,替他整理了一番被记者扯得乱七八糟的外套,问道:「这些人平白无故又跑来这里做什么?」 秦桦烦躁的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冷冷哼了一声,「周瑜婕那位大小姐出了事。」 沈欣面色一惊,「怎么了?」 「不知道哪个瞎眼的傢伙没有看清这个祖宗就横冲直撞了过去,把周大小姐撞得只剩下一口气,现在周晔发了怒,全城通缉那个不长眼的人,这段日子秦家也只怕是不得安宁了。」 沈欣看着他,却是不急反笑,「这对于咱们不是好事吗?」 秦桦沉下脸,声音低沉,「一介妇人你懂什么。」 沈欣无可奈何的耸耸肩,「我虽然不懂周家与秦家有什么牵连,但我知道秦祎弘失了势,咱们不就得了势吗?」 秦桦恍然大悟,笑道:「对,对,你说的没错,看来我得藉助这阵东风把秦祎弘这只小狐狸给弄下台,否则来日方长让他坐稳了位子,我秦桦在承星也就只能功成身退了吧。」 沈欣将领带为他重新系好,依旧噙着那抹微笑,「只是咱们还需要隔岸观火一阵子,万一不小心引火上身了就失策了,周家可是名门望族,周晔想要调查一个人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我们就站在一旁看好戏,他们想怎么闹怎么玩怎么计较,我们都可以视而不见。」 秦桦轻轻的颳了刮她的鼻子,挽着她的腰,笑道:「还是夫人有见解,这事咱们或许还真不能瞎搀和,免得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沈欣卧在男人的怀中,眼中戾气尤甚,再道:「不过我们可以为总裁出谋划策一番。」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秦桦听得有些煳涂。 沈欣将皮包里的杂志递上前,「周大小姐与金嘉意之间的瓜葛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理清的。」 秦桦愣了愣,片刻之后连声叫好,「你说的没错,周瑜婕这场祸事完全可以引申到金嘉意的身上,秦祎弘身为周瑜婕的未婚夫,自然而然要调查一二,我倒要看鹬蚌相争,谁胜谁负。」 「我不知道谁胜谁负,我只知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沈欣笑的越发灿烂。 狂妄的笑声久经不衰的徘徊在清冷的走廊处,两道身影得意的走进办公室,房门轻合,笑声戛然而止。 …… 夕阳西下,妖冶的红霞遍布苍穹,偌大的客厅内,电视屏幕闪烁着一道道光影。 金嘉意捧着水果沙拉坐在沙发上,单手撑着额头,兴致缺缺的望着电视里重复播放的新闻。 她瞧着那满地的血迹,心口处好像被打翻了五味陈醋那般翻腾着,她吞下一颗圣女果才压制住那股酸意。 她揉了揉额角,可能是心理作祟,以前不知道这个崽子的存在前,自己能吃能喝,现在知道了,倒成了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的境遇了。 夜色渐深,安静的玄关处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席宸推开门,屋内没有亮灯,有些昏暗,但电视的声音却响着,他放下外套,压低着脚步声走进客厅,果不其然,她正靠着沙发上熟睡了过去。 客厅里只有一盏小檯灯打着碎光,席宸蹲下身子,将毛毯盖在她的身上。 「唔。」金嘉意不安的翻了翻身,却忘记了自己躺在沙发上,一个翻身,直接从沙发上滚下。 席宸一把抱住她落下的身子,心口剧烈的颤抖了一下,他后怕的紧紧抱着她,轻喘一口气。 金嘉意清醒过来,瞧着突然放大在自己眸子里的五官,诧异的往后挪动身子。 「别乱动,小心摔下去。」席宸护着她挣扎的身体,苦笑着,「困了怎么不去床上睡?」 金嘉意睡意惺忪的坐起身,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席宸打开客厅内的灯光,目光落在茶几上那一堆被拆开的零食上,蹙眉道:「你饿了怎么不吃晚餐?」 金嘉意沉默的低下头。 席宸瞧着她心虚的模样,凑上前,打趣道:「或者是你不会做饭?」 金嘉意尴尬的移开目光,轻咳道:「我也有拿手好菜的。」 席宸来了兴致,「我倒想知道知道金大小姐有什么拿手绝活。」 「我烧的……白开水挺不错的。」金嘉意如实道。 闻言,席宸忍俊不禁的掩嘴大笑,「嗯,还能烧水,这也算一种很了不起的本事了。」 金嘉意不置可否,「谁说女子应出得厅堂下得厨房?」 席宸点头,「当然,夫人说的极对。」 「那你还不去做饭?」金嘉意表情严肃的瞪着对方。 席宸解下袖口,挽上袖子,俯身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一吻落在她的额头上。 额角突然被一吻,温热的气息还携带着淡淡的薄荷清香,金嘉意失措的往后一靠,脸颊不由自主的绯红了一片。 席宸心满意足的走进厨房,看着只剩下鸡蛋的冰箱,眉头一蹙。 金嘉意瞧他没有动作,不明所以的走上前,啃着苹果问道:「怎么了?」 「我想我要出门一趟了。」席宸关上冰箱门。 金嘉意无奈的耸耸肩,「辛苦席总了。」 席宸拉扯住她的小手,将她躲避开的身子拉进自己怀里,戏嚯道:「好好休息,我十分钟后就会回来。」 「我想吃鱼。」金嘉意脱口而出。 席宸愣了愣,他是在国外长大的,基本上只会西餐,突然让他做中餐,他有些苦恼。 金嘉意看他眉头不自然的皱了皱,揶揄道:「席总很为难?既然觉得为难那也就罢了,我这个人不喜欢强人所难。」 「这是你想吃的。」言罢,他拿起外套匆匆出了门。 金嘉意倚靠在椅子上,望着那道已然离开的背影,面颊处不可抑制的上扬着微笑。 席宸坐在车内甚是苦恼,他搜索着怎么做鱼才能美味又不失营养,答案千千万万条,看的他眼花缭乱。 金家小公子金骁接到电话的时候有一瞬间的茫然,这大晚上席大总裁不睡觉却是匆匆召见他,他潜意识里只觉得有什么不祥预感在滋生。 席宸将买好的鱼递到他面前,面色凝重,「交给你了。」 金骁蹙眉,不明道:「大少爷这是什么意思?」 「你嫂子想吃鱼。」席宸并不打算周旋,直接开门见山道。 金骁点了点头,「嗯,原来是嫂子想吃鱼,这很简单,我马上就给你做出一道色香味俱全的顶级美食,等等。」金骁面色一惊,瞠目结舌的瞪着对方。 席宸见他突然语塞,道:「有问题?」 金骁闭了闭大张的嘴,口齿不灵的问道:「哥,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嫂子?」 「我不说你怎么会知道?」席宸一脚踩在油门上。 金骁哭笑不得,「那你现在怎么又肯说了?」 「她想吃鱼。」言简意赅的解释。 金骁咽了多余的话,敢情都是因为她想吃鱼你老人家才想起传唤我。 「你等下做给我看,我记一下。」席宸再道。 金骁一口气堵在心口,他仓皇的望着有些不同以往的席宸,伸手在他脸上戳了戳,「我怎么觉得你被什么污秽的东西附身了?这行事作风不像是席宸啊。」 席宸没有理会他的无理取闹,驾驶着车子驶入地下车库,道:「你只管做,闭上你碍事的嘴。」 「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厨子?」 「如果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我想你在我眼里就是一搓灰了。」席宸打开车门,笑容拂面的看着他。 金骁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噤,苦笑道:「我总觉得我知道了一个很容易被杀人灭口的秘密。」 席宸笑而不语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金骁感受到肩膀很沉重,「这事叶卿知道吗?」 「他知道了与你有什么关联?」 「不,他的嘴更贱,我想真若要灭口你也会选择先拿他开刀。」金骁解释道。 席宸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所以在他还好好活着的时候,你就可以高枕无忧的继续逍遥。」 金骁拍了拍胸脯跟上前,又有些不明,开口问道:「我与你的关系也不算是普通朋友,你既然结婚了,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或者为什么装得这么神神秘秘?」 「现在还不是时候。」电梯敞开,席宸径直走进。 金骁站在他身侧,袋子里的鱼儿应景的跳了跳,他望着继续攀升的数字,心底越发好奇究竟是哪位主儿能够这么有幸被席大总裁金屋藏娇。 公寓大门敞开,柔和的灯光不是很刺眼,金骁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他马上就要窥探到席宸的秘密了。 两两四目对视,他无言,她不语。 「金嘉意!」 「金骁!」 两人几乎是同时喊出对方的名字,只是彼此的声音里都带着不可忽视的怒火。 席宸见其针锋相对,好似明白了什么,两个都姓金。 只是金骁是京城内金家的小公子,金骁的父母是京城的土财主,拥有庞大的经济链,说的更明确点,那便是金家算是c国前十大富豪之一。 但金嘉意的父亲只是姚城的一个小小暴发户,虽然同是姓金,但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瓜葛。 「你怎么会在这里?」金骁慌乱的看了一眼席宸,又瞪了一眼金嘉意,答案昭然若揭。 金嘉意没有理会凭空跑出来的金骁,冷言冷语道:「当然,有一双背信弃义的父母,你金骁肯定是不想见到我。」 金骁面色有些难看,「这都是父辈的事,你和我很清楚这其中有许多说不清的煳涂帐。」 「嗯,在你们捲走了爷爷所有的遗产之后,当然不敢把帐目说清楚。」 金骁嘴角微抽,「爷爷的遗产都是遗嘱上写的清清楚楚,小叔当年自己不顾反对要娶姚翠花,得不到一分钱也是理所应当。」 「所以我父母还得感激你们一大家子。」 席宸挡在两人中间,瞪着剑拔弩张似乎还打算动手的金骁,漠然道:「你今天只负责做饭。」 金嘉意冷哼,「可别,金少爷亲自做的饭我吃了怕得折寿几年。」 「你可别得寸进尺。」金骁低吼一声。 「我要是得了寸进了尺呢?」金嘉意反问。 金骁暗搓搓的紧握着拳头,提起鱼愤愤然的跑进厨房。 席宸握上她的手,轻声道:「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渊源。」 金嘉意斜睨了他一眼,拨开他的手,自顾自的走回房间。 厨房内,金骁一刀背将鲫鱼拍晕,随后快刀刮去鱼鳞。 「我虽然很不关心你们金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事,不过这其中有我夫人的事情,我想我就不得坐视不理了。」席宸进入厨房,手里还细心的拿着一本册子,还真打算一一记录上。 金骁瞧着他的一举一动,将鱼肚剖开,一本正经道:「你是知晓我的性子的,我父母的为人你也清楚,他们像是那种道貌岸然的卑鄙小人吗?」 「这世上最不忍直视的除了太阳就是人心,就如你看不懂我一样,我也不可能猜透你们是不是真心实意。」 金骁停了停动作,轻嘆一口气,「也对,我爷爷有两个儿子,一个富甲一方,一个却在穷乡僻壤里,说出去的确会惹人非议。」 「我的资料里只记着金主是独生子,却没有料到他还有一个兄长。」 「我们是分了家,他是被踢出了族谱的人。」金骁解释道。 「这其中关系似乎很是错综复杂。」 「其实所谓的遗产不过就是一封信,你是知道的,我爷爷是当年抗战侥倖活下来的战士,外界都说他当了那么多年的将军,可能是家产万贯,可是爷爷天性廉洁,直到他去世也没有给我们留下什么,当年适逢整乱,爷爷被彻查,我爸入狱,我妈被双!规!,整个金家一蹶不振,小叔正在读书,为了让他免受牵连,爷爷让人传了信把他赶了出去,随后我们举家北上,爷爷在途中因劳去世。」 「我明白了,这也就是为什么金主最后会被沦为一个小旷工了。」 「很讽刺吧,小叔后来娶了姚翠花,也算是家庭美满,我们都以为分了家之后也就不怎么会来往了,却没有料到还能遇见。」金骁往锅里倒上油,瞧着油烟四起,他将处理好的鲫鱼放入锅中。 席宸站在一旁,沉默之后走出厨房。 卧房内,加湿器安静的喷洒着水雾。 「他跟你解释了?」金嘉意直言道。 席宸关上身后的房门,将屋内的灯光调亮些许。 「看你的样子你对他所说的话深信不疑。」金嘉意再道。 「我相信你。」席宸走上前,将册子放在床头,「我只记录了做鱼的过程。」 金嘉意掩嘴一笑,「其实他也没有说错。」 「我不关心金家有什么过往,我只关心你在其中有没有牵连。」 「很庆幸,我当年还是一颗受、精、卵。」金嘉意翻开着册子上的一字一句,越发忍俊不禁。 席宸握上她的手,「饿了吗?」 「你觉得我会吃他做的饭菜?」 「金嘉意是这种因为一点私事就食不知咽的凡人?」 金嘉意一憷,肚子应景的咕噜了一下,她尴尬的侧过身。 席宸拉起她的手,将她带出房间。 饭菜的清香萦绕在饭厅四周,金骁将精心烹饪好的鲫鱼摆放在桌上,再舀上三碗米饭。 席宸瞧着多出的一碗饭,一言未发的看着属于它的主人。 金骁正捧着饭碗,注意到头顶上空炙热的视线,心底再一次的泛滥起不祥预感。 金嘉意倒是没有理会他的存在,拿起饭碗自顾自的吃着。 席宸替金骁将外套拿上,道:「今天辛苦你了。」 金骁只觉得心里有一万匹马奔腾而过,他这是赶自己走了?连一口热饭热菜都不给他吃? 「你也看到了,就一条鱼。」席宸的话清晰明了。 金骁委屈的嘟了嘟嘴,「我可以只吃饭,我也饿了。」 席宸拿出一叠现金,「出门右拐有家不错的餐厅。」 「……」 「嘭」的一声房门被紧紧带上。 金骁一个人站在门外哭笑不得,夜晚的寒风肆虐的吹拂着他的发梢,他只觉得心口拔凉拔凉。 金嘉意的确饿了,三下五除二便将一碗米饭见了底。 席宸坐在一旁,兴致盎然的瞧她大快朵颐的吃着饭菜,道:「味道很好?」 金嘉意点头,「他一个大少爷怎么会做菜?」 「我一个英俊潇洒的总裁也入得厨房,他为什么不行?」席宸反问。 金嘉意甚觉有理,「我只是觉得以金财的性子怎么捨得让自己的儿子出入这种油烟之地。」 「可能他们一家人跟你一样只会烧白开水。」 「……」金嘉意语塞,懒得跟他说话,埋头啃着饭碗。 翌日,天色渐晴。 一辆奔驰缓慢的驶进停车场,陈艺抬头望了望蓝天白云,心情还算不错。 微风轻柔的拂过街区两边,咖啡厅内偶尔有一两人出入。 金嘉意坐在靠窗的沙发上,闲来无事的翻开着杂志。 「大小姐,你不是答应在家里卧床休息吗?」陈艺坐在她对侧,小心谨慎的问道。 金嘉意并没有抬头,回復道:「我不过就是下楼来喝杯咖啡罢了。」 「你现在既然知道了自己的身子,咖啡这种东西还是少碰。」话音一落,陈艺忙不迭的将金嘉意面前的杯子移开。 只是当她看见里面洁白的液体之后,脸上表情好不精彩。 金嘉意双手合十撑在下颚处,笑道:「这是牛奶。」 陈艺轻轻吐出一口气,「你今天把我约出来又想闹腾什么?」 「我在陈姐眼里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金嘉意问道。 陈艺噤声,她敢说实话吗? 「也对,我给自己的定位就是不用做个好人。」金嘉意再道。 「咳咳。」陈艺被呛了一下,她环顾着四周,并没有引起什么不必要的关注,小声道:「这里是公共场合,免得落人口实,小祖宗你说话也得掂量一下。」 「我这个人心直口快习惯了。」金嘉意呡了一口咖啡,心情甚好,「听说周瑜婕出了车祸,死了没?」 「咳咳,咳咳咳。」陈艺被一口水呛着,咳得喉咙发痒发涩。 金嘉意见她脸色涨红,继续道:「这是不是就应了那句话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小祖宗,咱们还是回家说成吗?」陈艺担惊受怕的东张西望一番,幸好这是工作日,没有过多的客人。 金嘉意倒没有那份拘谨,递上一张纸,道:「陈姐担忧的极是,这隔墙有耳,咱们还是得小心一些。」 陈艺擦了擦嘴,轻嘆一声,「昨天碰巧有公司艺人在那里街拍,看到了现场画面,听说那辆车是直接撞过去的,没有半点剎车痕迹,也不知道周瑜婕这一次得罪了谁,对方竟然不顾及她的身份想要弄死她。」 「看来想要弄死她的也不止我一个。」金嘉意自言自语道。 「……」陈艺诧异,目光深邃的落在说的满是不在意的金嘉意身上。 金嘉意瞧着她明晃晃的眼神,似笑非笑道:「陈姐的眼神告诉我,你觉得这事跟我有关?」 陈艺慌乱的摇摇头,甩掉自己那个荒唐的想法,苦笑道:「我的小祖宗,你这话可不得乱说,周家不是善茬,如果被什么人误会了,可就是引火烧身了。」 金嘉意正欲再说什么,突然发觉有人窥视,而且目光灼灼甚是热烈,好似携带着难消的怒火。 姚瑶刚一进入咖啡厅便看见了坐在角落处的熟悉身影,她捧着咖啡杯目光犀利的瞪过去。 两两照面,金嘉意靠坐在椅背上,脸上噙着一抹胜利者的微笑,得意的俯视着对方。 姚瑶咬牙,拎着杯子走上前,「真是凑巧,表姐也在这里喝咖啡。」 「姚瑶,你怎么在这里?」齐菁端着果汁从前台走来。 姚瑶轻笑,「看见了我的好表姐,自然要来打一声招唿。」 齐菁见到金嘉意,面上不由得浮现一抹敬意,她道:「原来是前辈。」 金嘉意认识齐菁,点了点头,「你们认识?」 「我和姚瑶是同学。」齐菁挠了挠头,显得有些腼腆。 金嘉意也不再过问两人,扭头看向窗外。 姚瑶暗暗的紧了紧拳头,寻了另一个位置一屁股不甘的坐下。 齐菁放下背包,瞧了一眼表现的落落大方的金嘉意,小声道:「现在的金嘉意地位不同凡响,你怎么不想着凑近乎,还一副不愿见她的表情?」 「如果你有一个从来不拿正眼瞧你的表姐,你还会恬不知耻的用自己的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吗?」姚瑶阴测测道。 齐菁皱眉,「前辈人挺好的。」 「挺好的?」姚瑶咂咂嘴,「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那些新闻,她就是一个人品有问题的人,靠潜规则上台,也嘚瑟不了多久。」 齐菁下意识的再看了金嘉意一眼,为什么她倒是觉得这只是她开始辉煌的第一步? 「今天还真是稀奇,都喜欢凑热闹了。」金嘉意喃喃自语着,目光幽幽的落在停车场边相聊甚欢的两人。 陈艺不明她的言外之意,好奇的探出脑袋望向窗外,不远处的露天停车场,一辆保时捷旁伫立着两人,虽说看不清样子,但从衣着和气质看来非富即贵。 也对,这里是富人区,出入的都是一些豪门子弟,谁也不是普通人。 阳光郁郁葱葱的落在树梢上,微风一过时,碎光随着风动轻轻摇曳着。 叶卿吐出一口烟圈,笑意满满道:「你现在才知道?」 金骁靠着车,表情有些痞气,他道:「你们有谁提前知会了我一声?」 叶卿忍不住的仰头轻笑一声,「这事也不能怪我不透露半点风声,你也知道咱们那位席大少的性子,惹急了他甭说青梅竹马,连亲兄弟都能被剥掉一层皮。」 金骁双手撑在车门上,神情忽明忽暗,「他是玩真的?」 「嗯,我也觉得这像是玩笑。」 「那个金嘉意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我想不出她有什么特别的魅力。」 叶卿瞥了他一眼,将最后一口烟圈吐出,熄灭菸蒂,嘆口气道:「能在席宸身边不露声色的待这么久,那就不是普通女人能做到的。」 「我也觉得挺奇怪的,以她的性子还能如此甘心的做个小演员?依靠着席家这棵大树,不说飞黄腾达一夜成名,也不至于混成她现在这样,努力了半年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三四线影星。」 「你觉得她混的很差?」叶卿摇头,「你是不知道这其中的过程,你如果仔细看看她最近的行程就会明白,她的戏路走的比谁都稳健宽阔,可谓是一马平川,成名是迟早的事。」 金骁抽出一根烟,他没有菸瘾,却是忍不住的想要闻一闻这股味道。 叶卿拿出打火机替他点燃菸头,看他吸了一口之后咳嗽不已的吐出来,忍不住的满面讥笑,「得了,你这样的绅士学不会抽菸就甭逞能了。」 金骁喘了口气,苦笑道:「都说菸酒是好东西,我想我得顺应潮流。」 「别,别,如果被你家老头子知道我把你弄成了菸酒成瘾,跑去我爸那里参我一本,我还有好果子吃吗?走吧,还是喝你的咖啡去。」叶卿将他嘴边香菸丢下,两两并肩走进咖啡厅。 工作日的咖啡厅人烟稀少,有几人见到进店的两人皆是埋头窃窃私语着。 齐菁原本只是不以为意的看了一眼,却是再也移不开目光,上一次一别,她以为再也没有机会相见,一时之间,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平復自己起伏不定的心绪。 姚瑶见她突然涨红了脸,看了一眼身后进来的两人,掩嘴偷笑道:「我们齐菁是情窦初开了?」 齐菁羞赧的推了推她的手臂,「你就别取笑我了,人家可是叶氏二少爷,我怎敢有非分之想。」 「也对,你的长相在圈子里也不是特别出众,都说能被叶二少看上的明星不是一线影后就是容貌出众的小花旦。」 齐菁有些失望,瞧着两人朝着他们相反的方向走了出去,心里空空落落的,很不是滋味。 金嘉意喝完牛奶,披上外套,走出咖啡厅。 陈艺跟随在后,瞧她终于听话的朝着公寓走去,高悬的心脏也渐渐的放下。 金嘉意突然止步,回头莞尔,「陈姐放心,我也算是一个听话的艺人,这两天我会好好的在家里休息,关于广告的事就得拜託陈姐替我和导演说说了。」 「这些事公司会给你处理好,你就放心,好好的休息。」陈艺替她将电梯打开。 金嘉意缓步进入,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温柔的微笑。 电梯再次敞开,有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水气息随风而来,金嘉意望向自己家的大门处,一人笔挺着身姿昂首在前。 秦祎弘听见身后的响动,转过身,脸上表情平静如水,无风无浪。 「子祎?」脱口而出的两个字,金嘉意的手不知所措的紧了紧,她小跑上前,几乎是不受控制的靠近他。 秦祎弘没有料到她会如此激动的跑来,急忙退后一步,保持最初的绅士距离。 金嘉意面上喜色一沉,脚步有些沉重,她举步维艰的望着他,双腿似绑着千斤重铁,他在抗拒着自己。 秦祎弘礼貌性的递上名片,道:「我是承星的总裁,今天过来是为了我未婚妻周瑜婕小姐的事,希望金小姐别误会。」 金嘉意接过名片,垂着眸,面色有些难以言喻的苍白,她道:「秦总为什么会这么说?」 「可能这么说有些过分,但我还是需要问一下,小瑜的车祸似乎并不是意外。」 「……」金嘉意不敢置信的瞪着对方,原本有些苍白的脸颊瞬间毫无血色,她看着他,满面轻笑,「你认为是我故意让人制造的车祸?」 秦祎弘沉默,他好像说错了话。 「我只能说我坦坦荡荡做人,清清白白做事,没有秦总想的那般龌龊,我与周小姐之间的那点小事还不足与让我做出这等无耻之事。」 「很抱歉,我好像不应该这么问,希望金小姐不要误会,我只是理不清头绪,一时犯了煳涂。」 「秦总如果说完了话就请回去吧。」金嘉意绕过岿然不动的男人。 空气里浮动的依旧是那抹很轻很淡的香水味道,再次擦肩而过,她背对着他,声音前所未有的颤抖无力:「想人间婆娑,全无着落,看万般红紫,过眼成灰。错错对对,恩恩怨怨,终不过日月无声,水过无痕,所为弃者,一点执念而已。」 一滴泪滑过眼角,她撑着墙意识浑浑噩噩,心口有些疼,她刚一踏步,身体便失去力气恍若被瞬间掏空了那般,脑袋一沉,顺着墙滑到在地上。 秦祎弘心口一滞,忙不迭的扶住她。 金嘉意晃了晃头,眼前氤氲着一团水雾,她眨了眨眼,朦朦胧胧的视线里他忽远忽近,「子祎,好久不见……」 ------题外话------ 依旧是萌萌哒的小蛮出来求票了,月末了,马上就要清空了哦,来个众抱抱。
第112章 得罪金嘉意的下场 微风不动声响的吹拂而来,撩起她垂下的根根髮丝,让她有些模煳的双眸渐渐的变得清晰。 金嘉意看清眼前这个人,他们有着一模一样的脸,眼底的神韵却是天壤之别,他绝不会用着这种带着牴触的眼神看着自己,好像对着陌生人那般。 「不好意思,我失态了。」金嘉意仓皇的推开他,撑着墙缓慢的站起身。 秦祎弘眉头微皱,声音一如既往的不冷不热,他道:「我为刚刚的话再一次的道歉,打扰金小姐了。」 金嘉意按下密码锁,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跻身入屋。 屋内很静,静的连她的喘息声都能清晰入耳,她双手掩面,有些像无家可归的流浪儿那般无助的靠在墙上。 秦祎弘站在门前,平静的心绪有些不安的悸动,她的眼神很是忧伤,恍若有什么话想要脱口而出却又被硬生生的逼了回去,她为什么口口声声唤自己子祎? 在无人的拐角处,一双眼满是阴鸷的注视着不远处岿然不动的身影,他的手中紧紧的握着一束娇艷欲滴的玫瑰。 秦祎弘感觉到有人不怀好意的窥视,漠然的回过头,静谧的长廊处断断续续的滴答声黯然的迴荡开,随后,一道身影隐隐约约的从最角落的位置一步一步走来。 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带着不容忽视的强势气息,席宸面无表情的走来,两两视线焦距,两人都保持着最初的沉默,谁也不言不语。 秦祎弘注意着与自己擦肩而过的男人,视线落在他手中那束灿烂盛开的玫瑰上,突然发觉到有敌意毫不避讳的冲击而来,他下意识的躲开。 玫瑰花瓣一瓣瓣的洒落在地毯上,露水在灯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的泛着光。 秦祎弘捂住右肩,他虽然避开了男人的一拳,却没有来得及躲开他凌冽的一脚,他感受到骨头有些错位,眉头越发紧蹙。 「滚。」席宸冷斥一声,拳头紧握,手背上尤见青筋。 秦祎弘也并不是善茬,平白无故被人打了一拳怎可轻易的选择离开,他敛眉,脱下外套,似乎并不打算就这么简简单单的离开。 席宸见他的动作,嘴角戏嚯的上扬些许,「看来秦总也不是什么识相的人。」 「我虽然刚回国,国内的许多企业家都有些不认识,但席宸的大名还是如雷贯耳,没想到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会是在这种情况下,只是不知道我哪里惹急了席总,让你下如此狠手。」秦祎弘注意着地上的花瓣,答案在心口唿之欲出。 席宸没有回话,依旧扬着那抹让人意味不明的笑容注视着对方。 秦祎弘将外套挂在臂弯处,在c国他是处于后来居上的年轻大鳄,而眼前这个男人却是根深蒂固如同帝王,他现在的承星虽说能力不容小觑,但毕竟太弱了,他也算是个识时务的男人,自然而然懂得知进退。 席宸转过身,指尖滑过密码锁,声音清冷,「秦总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女人不能碰,以后离她远一点,如若再有下一次,我怕就不是挨一脚那么简单了。」 秦祎弘沉默,见他从容不迫的打开房门,藏匿在外套下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紧,道:「今天造访只是想问问金小姐关于我未婚妻的事,的确是我太冒昧了。」 席宸没有再理会他的言语,推门而进。 空旷的走廊处,再一次只剩下他一个人独站。 秦祎弘抬头望着眼前这扇紧闭的门,嘴角却是出乎意外的高高上扬,自小娇生惯养的周瑜婕肯憋着那口气公开道歉的始末原来在这里。 这金嘉意身后的男人,他们还真是一个都没有想过会是这个人! 屋内,席宸刻意的放低脚步声,他看着角落处蹲着的身影,疾步上前。 金嘉意听见声音,抬起头,额头处有丝丝缕缕的汗水沁落。 席宸慌了神,将她从地上抱起来,不安道:「怎么了?」 金嘉意靠在他的臂膀处,手有些颤抖的搭在肚子上,声音中带着无力,「有点痛。」 席宸见她的动作,急忙将她放在柔和的床上,将她耳鬓的髮丝撩在耳后,握着她冰凉的手,蹙眉道:「我去叫医生。」 金嘉意抓住他的手,摇头道:「我休息一会儿,就一会儿马上就好了。」 席宸坐在床边,见她执着的蜷缩在床上,面色越发沉寂,却是听命般的没有出去。 房中有些发闷,他目不转睛的凝视着闭上眼沉沉睡过去的女人,指尖有些颤抖的拂过她的面颊。 「你心中藏着的那个人是秦祎弘吗?」席宸自言自语着。秦祎弘的资料上很明白的写着早些年出过很重大的车祸,车祸过后几乎他换了一个人。 安静的卧房内,无人回復他的问题。 席宸有些害怕,唾手可得的幸福隐隐的在离开自己,他怕眼前的这个人会在某一天自己醒过来之后悄悄的离开了,他怕最后费尽心机得来的珍宝会毫不犹豫的抛弃自己。 秦祎弘是那个被你藏在心中很深很深的人吗? 如果他回来了,想起来了,你是不是会义无反顾的离开了? 席宸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坐在床边,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他的眼睛很酸很涩,他的手很僵很硬,可是他却依然未曾移动一下自己的身体。 夜幕西垂,有昏黄的光爬在窗台处。 床上熟睡的人终于虚虚的睁开了双眼,她模煳不清的眸子里有一张脸慢慢的被放大,最后零距离的接触她的面容。 席宸莞尔,「醒了?」 金嘉意脑袋有些发懵,双眼环顾一圈四周,确信是自己的房自己的床之后,也就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事,她靠着床垫坐起身,声音有些喑哑,「天黑了?」 席宸点头,在她的腰部处放了一只软垫,笑道:「睡了一天了,饿不饿?」 金嘉意扭头看向窗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如果我没有提早回来,只怕你今天就得在地毯上躺一下午了。」席宸轻抚过她苍白的脸颊,动作很轻,「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嘴里有些干,想喝点水。」金嘉意抓扯住他的手。 席宸感受到她的动作,不明道:「怎么了?」 金嘉意欲言又止,她想起了他回来的时候,如果门外的秦祎弘没有离开,他们会不会碰见了? 不知为何,她有些话想着解释,却觉得自己的言语太过苍白,太像藉口。 席宸依然笑意满面,温柔的拍拍她的小手,道:「不是渴了吗,我去给你倒杯温水。」 金嘉意掀开被子,跟着他出了卧室的门。 席宸见她尾随而来,眉角微皱,「身体还不舒服,怎么就出来了?」 金嘉意靠在沙发上,酝酿了一番说辞,开口道:「你今天回来有没有看见什么人?」 平静的杯面泛起一圈圈涟漪,席宸控制着自己的心绪,轻声道:「看见了又有什么关系,没看见又有什么关系,或者是你不想让我看见?」 金嘉意神色一愣,摇头,「我只是觉得我应该跟你说清楚。」 「清者自清,有些事越描越黑,你不用跟我解释什么。」 金嘉意十指交缠,她低头道:「周瑜婕的事是你做的吗?」 「他这么来质疑你时,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席宸反问。 金嘉意抬眸,咬了咬下唇,「我如果要动手,绝对不会给她留下一口气。」 「这也就是我的回覆。」席宸将水杯递到她嘴边,再道:「我有更好的办法解决一件事时断然不会用这种极端手段,毕竟我现在想积德行善学着做一个好人。」 金嘉意捧着杯子,有些干裂的唇角在水液的滋润下缓解了些许刺痛。 席宸坐在她身侧,目光落在墙上的那一幅画上,神情有些说不出的黯然,他问:「你有没有想过跟我天长地久?」 金嘉意有些惊愕,扭头看着他的双眸,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平静的瞳孔里微微一聚,她道:「承诺不过就是图一个心安,有些事一旦承诺了就像是一辈子都不能摆脱的梦魇,太沉重,太压抑。」 席宸自嘲般苦笑一声,没有再说话。 金嘉意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墙上的画,女人英姿飒爽,应是巾帼红颜,如果另一幅也在,她会想男人顶天立地,器宇轩昂,当真算是天作之合。 只是,她知,那幅画和那个人,早已成灰。 你说白衣风华,且试天下; 后来两隔蒹霞,偷换韶华。 你说红线绕匝,为人作嫁; 后来黄泉碧落,生死无话。 你说倾墨横画,山水人家; 后来城外皓雪,千层藏塔。 她斐滢上辈子守着一个承诺寥寥终生,这辈子还是罢了。 月光柔和的陨落在窗前,伴随着霓虹灯的璀璨,两两照应,相得益彰。 北区的私人医院内,加湿器安静的工作着,一人独自坐在房中,视线落在心电监控仪上,只有这机器有条不紊的响着,他就知道自己的女儿还活着。 「咚咚咚。」有人轻推房门走进。 周晔仿佛一夜苍老,他背对着来人,声音干涩,「调查清楚了?」 秦祎弘将百合放进花瓶中,道:「不过就是一场意外,没什么可调查的。」 周晔隐忍下那口气,不忍打扰自己的宝贝女儿休息,他咬紧牙关,冷冷道:「跟我出来。」 秦祎弘看了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女人,没有丝毫挽留,径直出了病房。 空旷的走廊处,并没有任何闲杂人等的出入。 周晔点燃一根烟,漠然道:「你知道我家小瑜有多喜欢你吗?」 「我们是有婚约在身,只要她醒过来,我会如约娶她。」秦祎弘公式化的回覆。 周晔冷嘲一番,「你不知道,你以为你们的婚约是场交易,可是在她的心里那是她梦寐以求的事,她盼着守着你早日回国,想着念着明年年初。」 「我知道您很伤心,但事已至此,请您放宽心,我会让最好的医疗团队挽救她的性命。」秦祎弘再道。 周晔丢下菸蒂,双手紧紧的拽着秦祎弘的领口,目眦欲裂道:「你果真如你父亲所说冷酷无情,你难道就没有半分动容?她都变成这样了,我不过就是想要知道一个真相,你也觉得我们周家要求过分?」 秦祎弘没有动作,回復道:「周伯伯,我说的是实话,沿途监控您也看了,这不过就是一起普通的交通意外。」 「在我眼里,这就不是普通的事,我不会轻易放过敢谋害我的女儿的人,既然你这个未婚夫不能帮她,只有我这个做父亲替她讨回一个公道。」周晔冷冷的甩开他。 秦祎弘眉头微蹙,再道:「我知道您现在的心情,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也无权阻拦,只是希望您别听信小人之言做出什么煳涂事。」 「这就不用你担心了,我周家人脉也不比你弱,我周家大小姐岂是这么轻而易举就被人妄害的人。」 秦祎弘微微摇了摇头,整理了一下衣衫,准备离开。 「如果你怕我连累了你,大可以宣布跟我周家解除婚约。」周晔的声音再次响起。 秦祎弘止步,侧过身不明他的言外之意,「周伯伯为什么要这么说?我像是那种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小人吗?」 「算你还有点良心,我家小瑜没有选错人。」周晔斜睨了一眼那道离开的背影,拳头不由自主的紧握成拳。 看来秦桦所说的话也并不是空穴来风,连秦祎弘都不敢轻易得罪的人,除了他席宸外,还有谁! …… 时光荏苒,平静了一周的娱乐圈突然抛下一颗炸弹,瞬间激起千层巨浪。 金嘉意兴致盎然的盯着手机上的头条新闻:邵梓易结婚了! 没错,这也就是今早天还未亮就传出的劲爆消息,当红影帝邵梓易突然宣布结婚了。 都说邵梓易算是娱乐圈最让人趋之若鹜想要嫁的对象,如今他一旦结婚,有多少女人得失恋啊。 新闻里,邵梓易满面春风的发着喜糖,好似这并不是什么营销手段,而是真真切切的事实。 而关于新娘是什么人,邵梓易包括他的经纪公司一併沉默。 「叮咚。」门铃适时的响起。 陈艺准备着大包小包东西站在门外,对于自家的小祖宗今天第一次復工拍摄广告她可是准备周全,任何意外都不能发生的小心谨慎。 金嘉意放下酸奶盒,换下拖鞋,问道:「陈姐看了今天的新闻吗?」 陈艺喘了两口气,喝了一口水道:「公司里都传开了,姜总也很忧虑,作为上娱负责人,她旗下最值钱的明星突然闹出婚讯,而她却丝毫不知情况,连带整个公司的电话都被媒体打成了瘫痪状态,所有人都议论纷纷,就等着当事人自己宣布。」 金嘉意咂咂嘴,来了兴致,嬉笑道:「如果我也这么抛出结婚的消息,你说会有这种震惊整个娱乐圈的影响力吗?」 陈艺面色一惊,苦笑道:「大小姐你不会震惊娱乐圈,你会震惊全国。」 金嘉意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看来我得谨慎一些,免得被人窥探了这见不得人的秘密,陈姐可要注意好你的这张嘴了。」 陈艺后背一凉,皮笑肉不笑道:「你放心,我是个职业经纪人,对于自己艺人的秘密,哪怕是枕边人都不能透露一个字。」 金嘉意笑而不语的走进电梯,只是忽然安静下来的气氛让她不由得想起这几日席宸对自己忽冷忽热的态度。 他的模样甚是别扭,就好像是一个吃了醋的小宠物,时不时高傲的背对着自己,时不时又摇着尾巴讨好着自己,那委屈的样子,让人啼笑皆非。 陈艺见她自顾自的掩嘴偷笑,不明道:「你怎么了?」 金嘉意收敛起脸上那显而易见的窃喜,摇头道:「没事,就是觉得可以随意出入家门是件很幸福的事。」 陈艺皱了皱眉,难不成你每天出门熘达的只是灵魂? 广告拍摄地依然选在南城影视基地,只是今天的拍摄场地格外热闹。 记者媒体来势汹汹,早已将入城的唯一路口堵得水泄不通。 金嘉意降下些许车窗,注意着窗外的动静,蹙了蹙眉,「今天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人在这里拍摄吗?」 陈艺翻开着今天影视基地的几大剧组演员名单,摇头道:「除了江伊伊是一线影星外,别的都只是一些小剧组,应该不会有这么大的曝光度,难不成是冲着你来的?」 金嘉意思忖一番,「不可能,我最近挺安分的,能出动如此阵势的只怕不是因为我的缘由。」 房车缓慢的驶过人群,有镁光灯孜孜不倦的对着车子拍摄,最后知道里面的正主之后皆是失望的放弃了进一步阻拦。 车子顺利的进入影视基地。 金嘉意从车内走出,碰巧看见围在不远处的一圈子人,一个个兴高采烈的拿着签名本,而人群中间的俨然就是今天制造了一颗重磅炸弹的邵梓易。 邵梓易被一群工作人员围着,笑容拂面的签下一本又一本。 金嘉意皱了皱眉,这大影帝闲来没事做跑来这里做什么? 「嘉意,你看。」陈艺轻轻的扯了扯她的衣角。 金嘉意朝着她指向的方向望过去,正巧看见江伊伊拿着两杯咖啡杯笑意盎然的走过来。 「他们两个——」金嘉意恍然大悟。 陈艺点点头,「难怪外面围了那么多记者,原来是有人刻意来探班了。」 邵梓易与江伊伊同属影后影帝的人物,婚讯一旦公开自然而然是全城轰动。 有这样被高度曝光的效果,也是理所应当。 导演满脸堆着隐忍不住的笑容走上前,连连称赞道:「梓易今天可是给了我们所有人一个不小的惊吓啊,伊伊你的保密功夫做的太好了,这么不动声色的就把咱们的大影帝给圈了回家。」 江伊伊羞赧的笑了笑,「导演可真会开玩笑,我也没有想到要公开,是梓易认为时机到了。」 邵梓易单手握着江伊伊的手,两人相视一眼,他柔情蜜意的看着她,「既然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也是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现在伊伊可是有那么多人惦记着,我如果不提前出手,保不准以后我会追悔莫及。」 江伊伊依偎在他怀中,小鸟依人的噙着笑,「谁不知道梓易在圈子里的炙手可热程度,你不公开,我怕自己也有忍不住的说漏嘴。」 导演咂咂嘴,「果然四十岁还单身的我消受不了你们这郎情妾意,我看嘉意到了,你们先聊着,我过去看看。」 江伊伊闻言,得意的朝着金嘉意看了过去,那高傲的姿态俨然如同高位上不可一世的君王,这场戏恍若她才是独一无二的主角。 导演拿着剧本走上前,依旧挂着那抹随意的笑容,「嘉意身体可是恢復好了?」 金嘉意莞尔,「耽搁了这么久,我感到很抱歉。」 导演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没事不急不急,咱们这支广告是公益广告,不着急上星公映。」 金嘉意呡了一口温水,头顶上的阳光突然阴影下一片,她抬头正巧对视上来人的如风俊雅的面容。 邵梓易坐在藤椅一侧,得体的西装映衬着他甚是完美的身材比例,他一如既往的温文儒雅,很是温柔:「听沈导说《家人》的后期制作已经接近尾声了。」 金嘉意点了点头,「挺期待最后的成片效果。」 「虽然沈导没有详说,但我不难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看来明年的各大颁奖典礼《家人》剧组得常驻了。」 「邵影帝这话就夸大了,你主演的动作片听说也即将上映,还有许多了不起的前辈联手演绎,我们一个小制作,怎敢献丑抢了风头。」 「说实话,论我的那部动作片,我挺希望我只是特邀参演的这部《家人》能够成为黑马,毕竟好片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也别谦虚了,我相信你,只怕是明年这娱乐圈的风向就得变一变了。」 金嘉意沉默,手里的温水已经渐渐的冷却。 「准备开拍了。」导演拿着扩音器喊了一声,所有工作人员就地待命。 邵梓易坐在不远处,目光如炬的望着拍摄场地,本是一出不怎么起眼的公益广告,却是邀请了当红影星做陪衬,虽说这是公益事件,所有有名望的演员都不会拒绝,但只要仔细想一想,不难看出这部广告片最后的意图。 广告片女主角是个自强不息的聋哑人,与着《家人》的女主角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邵梓易笑的越发灿烂,都说上娱高层殚精竭虑的捧着金嘉意,如此看来,他们为她所铺垫的路绝不是表面那么简单,一步一步,循循渐进,看似毫不起眼,实质出来的效果却是犹如惊涛巨浪。 「啪!」一声不容忽视的惊响从片场响起。 陈艺心神一紧,忙不迭的跑过去,瞧着被竹棍子掩埋的金嘉意,脸色由红润变得青紫,最后转变为惨白,她慌了神一样的掀开那些竹棍,大吼道:「还不快救人。」 剧组人员回过神,所有人急忙跑过去。 江伊伊也不巧被祸及,右腿被一条竹棍划开了一道长达五厘米左右的伤痕,在剧烈的疼痛下鲜血汩汩长流。 邵梓易却是避开她径直走向被掩埋后救出来的金嘉意。 金嘉意脸色有些苍白,却没有明显的外伤,她坐在地上,显然还没有回过神。 陈艺心急火燎的拍了拍她脸上的灰土,迫切问道:「有没有伤着什么地方?」 金嘉意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脚,摇了摇头,「没有地方不舒服。」 陈艺如释重负的轻喘一口气,看向场工,吼道:「究竟怎么回事?」 负责处理场务的场工自责的低下头,解释道:「可能是绳索日晒雨淋了几日有些脆了,是我没有提前检查一下,对不起。」 金嘉意小心的站起身,除了因为慌张蹭破了点皮的膝盖外,她并没有受到什么外伤,不过看向一旁的江伊伊,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邵梓易瞧着完好无损的金嘉意之后,转过身这才注意到江伊伊的伤势。 江伊伊疼的脸色狰狞,紧紧的拽着助理的手,梨花带泪的带着哭意,「好痛。」 邵梓易俯身将她抱起来,满是疼惜道:「我送你去医院。」 江伊伊委屈的嘟着嘴,「一定有人故意的。」 「有些话可别乱说。」邵梓易抬手掩住她的嘴,没有理会周围走上前问候的工作人员,径直上了房车。 陈艺顺了顺心口高悬的那颗心脏,嘆口气,「幸好你没伤着。」 金嘉意倒是不以为意,谁也未曾料到会发生这种意外,但这事也只有她们两个当局者知晓。 导演站在一旁,自始至终保持着沉默,除了两位当事人,他也看的分外清明。 方才那一幕,还真算是人为。 江伊伊故意将自行车撞在了那堆竹棍中,瞧着倒下的竹棍,她抬起脚故意的想要绊倒金嘉意,却不料对方反将一军将她江伊伊推了出去,细长的竹棍切口滑过她的大腿,霎时鲜血四溅。 而金嘉意虽然被竹棍掩埋,她却很懂得如此处理,竟是毫无未损的被挖了出来。 导演注意到金嘉意的视线,尴尬的笑了笑,心虚的移开目光。 「导演刚刚可是看到了什么?」金嘉意主动开口问道。 导演轻咳一声,「机器好像出了故障,我等下仔细检查一下。」 金嘉意惋惜道:「既然这样,那就只有重新拍一次了,不过看江伊伊前辈的伤势不适合再接拍了吧。」 导演心底一咯噔,她这话是摆明了要换人? 江伊伊可是承星力捧影后,怎么会心甘情愿的让他想换就换? 「看导演的表情很是为难?」金嘉意追问。 导演嘴角微微抽了抽,苦笑道:「这事还需要制作方去交涉。」 「我知道了,毕竟是前辈,我身为后辈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金嘉意环顾一圈周围正在善后的工作人员,嘆口气,「看来今天是无法继续拍摄了,我可以先回去了吗?」 「嘉意就先回去吧,如果可以你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为好。」导演寒暄道。 金嘉意缓步走上房车,并没有理会周围的闲言碎语。 陈艺正在打着电话,听见身后有动静,急忙挂断电话。 「你不用藏了,我听见了。」金嘉意坐在车座上,打开小冰箱拿出一瓶矿泉水。 陈艺咬了咬牙,沉下语气,「江伊伊是故意的吧。」 「想要迫害我的人岂止她一个,无碍,我岂是这等刁民能轻易迫害的对象?」 陈艺一愣,哭笑不得道:「你倒是表现的无所谓,我刚刚可是被吓得满头大汗。」 「陈姐应该比我还清楚这个圈子里的尔虞我诈,这不过就是一点不足挂齿的小事罢了。」金嘉意云淡风轻的说着。 陈艺审视她一番,道:「在你身上发生的事对我而言都是不容忽视的,哪怕只是破了点皮。」 金嘉意闭上双眼,双手叠放在心口位置,再道:「你放心,我有分寸。」 陈艺暗暗的松掉一口气,又觉得心有不甘,谨慎道:「这件事真的不打算追究了?」 「现在的江伊伊搭上了邵梓易这棵大树,她背后的粉丝后援会可不是沈欣那种新人可比拟的,我现在还不够份量在娱乐圈唿风唤雨,等到那么一天,」金嘉意顿了顿,睁开双眼,笑得很是温柔,「我会毫不留情的弄死她!」 闻言,陈艺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噤。 淮北医院外,闻风而至的记者再一次将整个大厅围得水泄不通。 各大媒体商争相报导着刚刚发生的一幕。 「就在刚过去的一个小时前,邵梓易抱着江伊伊进了这家私人医院,看这情况应该是江伊伊受了不小的外伤。」 「听闻今天江伊伊在广告拍摄场地与金嘉意一起发生意外,伤势颇重。」 新闻如火如荼的宣扬着沸点,微博上也是一片喧嚣。 江伊伊是一线巨星,出了事自然粉丝心疼,有人安慰,有人却是质疑。 我心香月道:「为什么一同出了意外,我家伊伊却是破了那么大一条口子,而金嘉意竟是毫髮未伤。」 广草巾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报应吧。」 一只小小鸟说:「是有人蓄意伤害的吧,否则怎么会伤成那样?」 广草巾说:「人心叵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法律变成了我弱我有理,受了伤就是受害者了。」 风度翩翩大君子说:「伊伊今早就宣布与邵影帝即将结婚的消息,可能是有人眼红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吧。」 广草巾说:「我家嘉意背后的男人岂是尔等区区小辈就可比拟的人物?一群庸俗的凡人。」 江伊伊放下手机,眉头自始至终紧蹙,看着自己的每一条粉丝的评论下这个广草巾都掺和一脚回復了,他究竟是什么人,瞧他那据理力争的态度,难道是金嘉意请来的水军? 邵梓易轻叩响房门之后进入病房,看着正坐在床头刷手机的女人,面色如常的走过去。 江伊伊冷哼一声,「你刚刚是在关心金嘉意?」 「我只是救人为重。」 江伊伊掀开被子,露出自己的伤腿,「我现在才是你的妻子,你刚刚撇下妻子去救别的女人,如果被记者看到了,谁知道又会闹出什么风波。」 「你动手的时候,怎么就不怕被人知晓了?」邵梓易漠然道。 江伊伊神色一凛,吞吞吐吐道:「你胡说什么?」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自己清楚。」邵梓易翻开杂志,闲来无事的翻上一页。 「当初结婚的时候可是说好了互助互利,你需要造势,我也需要更强度的曝光,现在你这样的态度,是不是想让外人知道我们只是假结婚,嗯?」江伊伊将他手里的杂志丢开,面色不悦道。 邵梓易冷笑一声,「一向以冰清玉洁形象示人的江伊伊如果被人看清了你的真面目,你觉得你还有资格在我面前唿来喝去吗?」 「别五十步笑百步,你邵梓易在外人眼里衣冠楚楚,实质不也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吗?」 「所以说你最好安分一点,别做这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亏心事。」邵梓易站起身,面无表情的俯视着泛着病态的江伊伊。 江伊伊气急,咬牙切齿的吼道:「我这次算是失策了,今天这事,我迟早会在她身上找回来。」 邵梓易沉默,舆论风向现在的确是顺着他们,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事态有些不受自己的控制,如果金嘉意背后的男人真的是叶家,只怕今天这新闻热度不出两个小时就会被撤销的干干净净。 果不其然,不到一个小时,整个微博上除了江伊伊的粉丝到处宣扬外,所有媒体机构一一选择当哑巴闭口不提整件事。 金嘉意心满意足的放下手机,笑意盎然的走进洗手间,打开花洒,温热的水雾氤氲散开,她脱下外套。 水珠滑过她的臂膀,她觉得有些许疼痛。 金嘉意关掉花洒,走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原本白皙干净的后背变得一片青紫交替,她皱了皱眉。 或许是本能,木棍倾倒下的瞬间,她所有的意识都用来护在肚子里那个碍事的小崽子,以至于整个背部满是淤青。 「咚!」轻咛的开门声从玄关处响起。 席宸刻意的放低着声音,怕惊扰了屋内的女人,他脱下外套,听见洗手间里断断续续的流水声,下意识的往着那边走了过去。 金嘉意打开洗手间大门,两两照面,她披着浴袍有些不知所措的瞪着来人。 淡淡的茉莉花香迎面而来,席宸看着她还在滴水的发梢,拿起一旁干净的毛巾给她擦拭着,「今天的事我都知道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金嘉意机械式的摇头,「我自己来就行了。」 席宸没有理会她的话,自顾自的替她擦着湿发,只是在拨开发丝看见她背部若隐若现的淤青之后,动作一滞。 金嘉意急忙掩了掩自己的浴袍,不以为意道:「可能是砸到了。」 席宸的力气渐渐加大,他蛮横的拉下她的袍子,看着背后那一条条深深的淤痕,眼中有些许寒气迸发。 金嘉意尴尬的转过身,拿过他手里的毛巾,道:「我自己擦就行了。」 席宸握住她的手,将她想要离开的身体拉回自己的视线里,他道:「我不是一个称职的丈夫,我很苦恼,你告诉我,你伤成这样,是不是我的失职?」 「你觉得我伤的很重吗?」金嘉意反问他。 席宸不假思索的点头,「做为一个丈夫,我应该保我的妻子毫髮未损。」 金嘉意笑了笑,「你要知道能把我伤成这样的人,她的伤必然是我的百倍千倍。」 「不,她应该被挫骨扬灰。」 「……」 「我现在很生气。」 金嘉意抓住他的臂膀,不明他的言外之意。 席宸凑上前,温柔的抬起她的下颔,一吻落在她的唇上,一字一句道:「我要让整个娱乐圈都知道,得罪了金嘉意,她江伊伊就是前车之鑑。」 ------题外话------ 还有最后两天了,月票评价票不用就清空了哦。
第113章 绑架 闻言,金嘉意却是忍俊不禁掩嘴一笑。 席宸本是不苟言笑的严肃表情,被她如此一弄,倒缓和了些许紧绷的神经,他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一本正经道:「你笑什么?」 金嘉意扣上浴袍,将毛巾裹在头髮上,她莞尔道:「说的我好像会放过她一样,我像是那种宅心仁厚的圣女吗?」 「有些人何必脏了你的手。」席宸走向壁橱,打开柜子拿出一只药箱。 金嘉意明晓他的用意,倒也没有那自以为是的矫情,走到沙发前,就这般从容的趴下。 席宸蹲在她身前,刻意的放轻着动作,轻轻的脱下她的浴袍,肤白如雪的肌肤上横七竖八的交错着一些淤痕,看在他眼里着实有些让人心疼。 金嘉意见他没有动作,侧着头看了他一眼,道:「轻一点,会疼的。」 席宸倒上些许药油,搓了搓手,小心翼翼的替她揉捏着伤处。 突然,他神色一凛,抬起手嗅了嗅药油的味道,急忙走向洗手间,拿出一张干净的毛巾替她将背上残留的药水擦拭的干干净净。 金嘉意不明他的用意,问道:「怎么了?」 席宸有些尴尬,轻咳一声,「过期了,我去重新给你买一盒。」 金嘉意翻身而起,穿好衣服,不以为意道:「不用了,明天就会消去淤痕了。」 席宸没有过多的强求,谨慎的将药盒收拾好。 金嘉意盘腿坐在沙发上,翻了翻杂志,随后停止阅读抬头目光有些炙热的望着他。 席宸换上家居服,瞧着她眼瞳处迸发的灼灼神色,笑道:「饿了?」 金嘉意微微点了点头,又觉得有失身份,轻声道:「如果席总累了就不劳烦你辛苦下厨了。」 席宸拿起一旁的车钥匙,轻轻晃了晃,「东城新开了一家餐厅,听叶卿介绍味道挺不错的,要不要过去试一试?」 金嘉意兴致不是特别高,毕竟身为公众人物抛头露面有些不妥。 席宸看出她的忧虑,勾唇一笑,「你放心,那里是会员制,普通人进不去,没有记者的潜伏。」 金嘉意撇了撇嘴,最终还是抵不过自己肚子里正在嗷嗷待哺的小崽子发出的飢饿信号,从沙发上站起来,径直回了房,约莫几分钟之后换上一身简单的休闲套装走出。 席宸披上外套率先按下电梯,察觉到她的尾随,不由自主的扬唇一笑。 卡宴安静的行驶在泊油路上,一路往着东城疾驰而去。 夜晚的晚风有些肆虐,从车内下来之后,金嘉意揽了揽衣服。 席宸脱下外套搭在她的肩膀上,没有顾忌她是否会挣扎,直接握上她的手并肩而行。 金嘉意感受到掌心的一暖,本能的望了对方一眼,自知也挣脱不了他的强势霸道,索性任他紧握着自己走进餐厅。 餐厅工作人员确认了身份之后,由经理亲自领着进入二楼的包间。 古色古香的仿古设计,木质的窗户散发着淡淡的木头清香,厚实的地毯上铺着两个软垫,软垫旁放置着一只矮桌,矮桌上茶香缭绕。 服务员将炖制了一整天的骨头煲端进包间内,揭开砂锅的剎那,一股难以言喻的汤香瞬间四溢。 金嘉意探着头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那锅色香味俱全的肉汤,没有顾及自己自小到大修习的那份教养,迫切的等待着服务员盛汤而来。 席宸怕她烫着,为她吹了吹热气,小声道:「这里的烤肉挺好的,要不要点一份?」 金嘉意点头,舌尖接触到勺子的时候因为太心急被烫了一下,她有些羞赧的埋头吹着热气。 席宸按响传唤铃,对着进来的服务员直言道:「两份烤肉。」 餐厅上菜很快,几乎是汤水还没有见底,油光嫩滑的烤肉便被抬了进来,浓烈的孜然清香迎合着肉香甚是勾人心魄。 金嘉意咬了咬唇,抬头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服务员手中的动作。 「听经理说席总他老人家来了,作为本店的店长,我怎可不亲自出面迎接。」戏嚯的声音从屏风后响起,随后来人笑意盎然的出现。 金嘉意手中的筷子一停,看着来人,原本神采奕奕的表情霎时阴冷下来。 席宸替她夹了一块肉放置在碗中,道:「可以吃了。」 金嘉意失了原先的兴致,直接放下筷子,没有言语。 金骁的处境有些尴尬,他没有料到席宸会领着她来用晚餐。 「这是金家的店?」金嘉意开门见山问道。 席宸点头,「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们来消费的,用不着过问是谁开的店。」 「可是我不想把我辛苦赚来的钱送给最不想见到的人。」金嘉意直言不讳道。 席宸不置可否,「记我帐上。」 「既然你我已经成婚,你的钱难道就不是我的钱。」 席宸笑道:「我懂了,我想金骁不会介意请我们吃一顿饭吧。」 两人同时望向伫立不动的男人。 金骁眉头一皱,怎么觉得他们在演双簧,变着法儿的想来蹭饭? 「金先生看来很为难。」金嘉意再道。 金骁苦笑道:「怎会,我与席总的关系,别说一顿饭,就是把我这里当做自个儿家也无妨。」 「那就有劳了,我们以后会常来做客的。」金嘉意顺口说道,毫不拖泥带水。 「……」金骁默。 席宸见她恢復了眼底的神色,急忙夹起肉片放在她碗中,问道:「还有没有想吃的东西?」 「什么贵就吃什么。」金嘉意一口吞下肉块,越发得意的挑眉瞪着金骁。 金骁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轻咳一声,对着服务员道:「把店里的三元汤准备两份给席总带回去当宵夜。」 席宸点点头,「这三元汤可是好东西,这京御坊可是一天只出十盅,一般都是要提前三天预定。」 「那每天就劳烦金先生送两份来家里了,好东西得天天吃才有效果。」金嘉意道。 金骁险些被一口气憋死,他有些苦不堪言的望向席宸,满心渴望他说说话。 「夫人说的没错,就麻烦金店长了。」席宸附和道。 「……」这两人真的不是故意一唱一和的? 「我这里不用服务了,店长没事就请出去吧。」金嘉意斜睨着站在屏风前岿然不动的男人。 金骁进退为难,他总觉得自己就这么出去有点失面子。 席宸站起身,「你先吃着,我出去一下。」 金嘉意并没有过问他的去处,兴致盎然的吃着烤肉。 席宸出了包间,瞧着紧随自己出来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扬些许,将支票递上去:「你让她很高兴,这是小费。」 金骁苦笑道:「你是故意的?」 「按照她的要求,每天准时送三元汤过去。」 金骁蹙眉,「那东西天天吃不流鼻血吗?」 「可能她会拿来养花也说不定。」 金骁瞪着他,果真是财大气粗浑身铜臭味。 席宸双手撑在护栏上,仰望着大厅天花板上那盏精美绝伦的水晶灯,情不自禁的扬唇笑着:「她也需要好好的补一补,最近瘦了点。」 金骁摇摇头,「曾不可一世的席大爷,如今这副模样,倒真像是见了鬼了。」 席宸回到包间的时候,烤盘上的肉已经被吃的七七八八,还剩下几块,瞧见她看着自己的模样,忍不住的莞尔笑道:「好吃吗?」 金嘉意尴尬的擦了擦嘴,故作清高道:「食物本就只能用作裹腹,味道倒是其次。」 席宸揉了揉她的脑袋,盘腿坐在她的身侧,喝了一口高汤,道:「看你也吃的差不多了,那就不用再点下一份了。」 闻言,金嘉意眸中得意的神色暗暗的沉了沉,她瞄了瞄烤盘上嫩嫩滑滑甚是诱人的肉块,喉咙处轻轻的滚了滚,她道:「只是我觉得自己还不是很饱。」 席宸笑而不语的按了按传唤铃。 …… 夜色渐浓,城市的街道上人群来来往往,沿途街区霓虹灯璀璨的闪烁着。 酒囊饭饱之后,金嘉意瞧着突然被递到自己面前的红玫瑰,不明道:「这是你什么时候买的?」 席宸指了指头顶上的招牌,「送的。」 金嘉意嗅了嗅花香,心情甚好,「不是去开车吗?」 「夜色不错,散散步如何?」席宸有意的抬了抬臂弯。 金嘉意注意到他的动作,眉头微敛,却是直接绕过他径直走过人行道。 席宸笑而不语的跟上前,夜风轻柔,两人走走停停。 「咔嚓。」微乎其微的一声快门声从绿化带一头响起,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男人慎重的看了一眼自己刚刚所拍摄的画面,夜晚视线受阻,男女的五官都有些模煳。 他再一次的按下快门,这一次只来得及捕捉到两人并肩而行的背影。 「你在拍什么?」一旁走过一人,男人低头看向他的相机,轻声问道。 被问话的男人嬉笑着晃了晃自己的手机,道:「拍到了很有价值的东西。」 另一人好奇的打开相机,一张一张的翻开,蓦然,一惊,「这人不是金嘉意吗?」 「她伤了我的女神,化成灰我都会认识。」男人面色狰狞道。 入夜,微博各大营销号同时转发一条信息,私人侦探小六儿曝光了几张照片,虽说有些五官不清,但大致轮廓还算是明了,主人翁俨然就是最近风头正盛的金嘉意本人。 碰巧今晚《一代佞臣》与《青云》同时周播,再加上这一条甚是吸人眼球的微博,金嘉意三个字响噹噹的被抬上了热门第一。 西城的郊外别墅,沈欣正兴致高昂的等着自己主演的《一代佞臣》上星,刚听见主题曲唱罢,手机便孜孜不倦的响动起来。 她看着上面的号码,眉头不可抑制的皱了皱,握着酒杯的手也是情不自禁的颤了颤,她深吸一口气,吞咽下杯中的烈酒,按下接听。 「我以为你不敢接我的电话了。」男人携带着几分痞气的声音从听筒内传出。 沈欣坐在沙发上,单手扶额,「说吧,你想我做什么?」 男人有些嚣张的放声大笑起来,须臾,越发得意,「你知道我最想做什么。」 沈欣的手紧紧的攥紧着衣衫,她目光冷冽的望着不远处的电视屏幕,语气却是不温不火,「既然你替我做了事,你想要的,我会给。」 「三号九点,青城酒店。」 言罢,电话中断。 沈欣慌乱的拿起酒瓶,就着瓶口仰头灌了一口烈酒,酒液顺着她的嘴角渗漏出,她放下酒瓶,重重的摔碎在地上。 「啪!」浓烈的酒香在地板上蔓延开,她目眦欲裂的瞪着那满地的液体,自嘲一笑。 电视上,斐滢的一身戎装英气逼人,与她现在的模样形成截然相反的味道,说不尽的落魄无助。 「叮……」手机再一次响起。 沈欣疲惫的闭了闭眼,直接按下接听,「想说什么就说。」 「沈姐,金嘉意又出丑闻了。」经纪人报着捷报。 沈欣暗沉的双眸瞬间明亮些许,她仰头嘴角微微上扬,「又出了什么事?」 「她被一名私家侦探拍到了一张照片,照片上她与一名男子携手而行,看那模样,应该关系不简单,很有可能就是她背后的金主本人。」经纪人回復道。 沈欣来了兴致,既然周瑜婕说过金嘉意的后台不是叶家,那她就更想知道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让周家吃瘪。 她迫不及待的打开微博,翻开被转发了数万条的热门微博,上面两人的五官不是特别清楚,但只要顺藤摸瓜下去,应该也能找到一些线索。 犹豫之后,沈欣重新拨打了一通电话。 男人痞痞的声音戏嚯的响起,「怎么?想着今晚与我共度良宵了?」 「帮我查一个人。」沈欣如实道。 对方恍若听到了一个很有趣的笑话,道:「这就需要另外的筹码了。」 沈欣面色一沉,毫不迟疑的挂断电话。 不过十秒钟,静默的手机响了起来。 沈欣漠然的按下接听,「照片我会给你发过去,你需要多长时间调查?」 「这得看对方的身份了,如果只是普通的富家子弟,那不过两三日的时间,如果对方是深藏不露的财阀大鳄,这就需要一两周了。」 沈欣沉默片刻,谨慎道:「他的身份不简单,只怕不是很容易,你敢吗?」 「这世上没有我不敢动的人,只有我不想动的人。」 「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沈欣放下手机,站起身重新走到吧檯前,打开一瓶威士忌,方才还是阴云密布的脸霎时变得晴空万里,她笑着品尝着酒水的芬芳,目光悠然的落在屏幕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丞相身上。 静谧的医院长廊,有脚步声缓慢的从尽头处迴荡而来。 周晔坐在椅子上,头顶上有一盏昏暗的白炽灯映在他身上,远远的看过去,萧瑟的背影,略显佝偻的身形,他仿佛一夜之间白了头,伤了神,无助且彷徨。 秦祎弘提着一份晚餐走近,将病房内的灯光打开。 周晔抬头,双眼布满红血丝,他看见来人,声音有些干哑,「你来做什么?」 「听你的下属说你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多少吃一点吧。」秦祎弘将餐盒放在桌上,打开盒子,饭菜的清香阵阵扑鼻。 周晔望向床上依旧没有动静的女儿,烦躁的扯了扯自己的头髮,摇头道:「我吃不下。」 「虽然说这话有些伤心,但如果她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你难道一辈子也不吃不喝吗?」 周晔苦笑着,「她自小就没有母亲,我答应过她这辈子都不会娶别的女人,就想着多疼她一些,多照顾她一些,可是时间久了,把她宠成了无法无天的小公主,那又怎样?我周晔也算是有名望的将军,让她在京城逍遥也不是没有那个本事。」 「可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周小姐性子刚烈,有些事闯了祸的确应该负责,只是没想到最后会出现这种意外。」秦祎弘安慰道。 周晔摇头,眼神中带着从未有过的严肃,他直言道:「你觉得这像是意外吗?」 秦祎弘噤声,他翻开了监控记录,虽说对方有意的想要表现的这就是一出意外肇事,但从沿途而来的红绿灯看,这辆车是在半个小时前就经过了路口,从路口到商业街步行也只需十分钟,而这辆车却走了半个小时,很显然,它是停在某处伺机以待。 也许这辆车的主人是出去办事了,但它最后撞击的速度本身就不像是意外事件那么简单。 「能做到这么不留痕迹的,我想不到除了他谁还有这种本事。」周晔冷漠的坐下,目光犀利的瞪着餐盒中热气腾腾的饭菜,拳头紧握,手背上青筋乍现。 秦祎弘瞧着男人周身上下散发的杀意,多余的话被吞下,只得安抚道:「我知道老爷子的心情,只希望你别煳涂用事,免得正中了真正行兇之人的下怀。」 周晔面无表情的瞪了他一眼,语气有些阴寒,他道:「你是不是认识金嘉意?」 秦祎弘不明他的言外之意,问道:「老爷子为什么这么问?」 「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我的女儿会平白无故的跑去找金嘉意的麻烦,这其中似乎与你有关,或者是与你们有关。」 秦祎弘不怒反笑,道:「老爷子这话可就说错了,周小姐的性子你比我清楚,她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做,你应该晓得这其中缘由。」 「那天的新闻我也是看见了,从金嘉意的眼神里看来,只怕不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 「因为本就不是朋友,何来复杂的眼神。」秦祎弘不疾不徐道,他没有刻意的辩解,语气云淡风轻,甚是自然。 周晔蹙了蹙眉,秦桦不止一次提起过秦祎弘的腹黑狡猾,他能说会道,别说自己在他嘴里撬不出实话,就算是有证有据,在他嘴里也能变成故意栽赃。 他周晔自己也是清楚的,当初不就是看上了他的深谋远虑以及心狠手辣吗! 「看来老爷子对我有些误会了,只是清者自清,我相信老爷子不会像周小姐那般无理取闹做出损人不利己的煳涂事。」秦祎弘拿起放置在沙发上的外套,再道:「夜色不早了,还有公务在身,我先回去了。」 周晔一言未发的看着他离开,听不见走廊处的脚步声之后,他缓慢的坐下来,拿起筷子有意无意的拨着米粒。 只是最后,因着用力,筷子在他掌心处断成两截。 保时捷疾驰在马路上,肆虐的狂风从敞开的车窗上涌进,男人用力的踩下剎车,身体因为惯性重重的往前扑去。 秦祎弘靠在车椅上,双手紧紧的握着方向盘,他目光阴鸷的瞪着马路边那刺眼的路灯,直至眼睛发了酸。 …… 清晨的阳光悠然的爬上了窗,大床上的身影慵懒的翻了翻。 金嘉意靠在枕头上睡意朦胧的睁开眼,屋子里太过安静,她看了看床头的手机,已经是早上十点。 席宸一早就离开了公寓,桌上放着准备好的早点。 金嘉意啃着面包刷着新闻,昨晚上闹腾了一整晚的热门信息已经被刷了下去,只是时不时的还会有人提及。 她是相信上娱的公关处理速度的,姜悦的处事风格雷厉风行,特别对方还是自家大老闆,更加不敢马虎行事。 「叮咚……」门铃轻响。 陈艺拿着文件袋走进公寓,嗅的空气里隐隐飘散的饭香,嘟囔一句,「我也没吃早饭。」 闻言,金嘉意一口将盘子里的煎蛋吞下,道:「冰箱里有面包。」 陈艺愣了愣,尴尬的坐回沙发上,直言谈及公事道:「这是公司准备的人选,你挑一下,看看有没有中意的。」 金嘉意坐在沙发一侧,抬头看了一眼,问道:「选这个做什么?」 「江伊伊出了事,公司特意给你的权利,你自己挑一下想和谁合作。」陈艺解释道。 金嘉意单手托腮,一张一张照片的翻开,有同是一线巨星的影后,也有最近风头正盛的新晋花旦,还有一些公司觉得有潜力的新人。 最终,金嘉意挑出其中一张放在陈艺面前。 「齐菁?」陈艺叫了一声她的名字,这个人是公司刚刚签下的新人,虽说有那么几分实力,但她并不看好这个人选。 「上一次合作了《家人》,这个人心气挺好的,不像某些人虚情假意,我挺看好她的,假以时日,成就不同凡响。」金嘉意靠了靠软垫,最近腰酸的厉害。 陈艺注意到她的动作,避重就轻问道:「身体不舒服?」 「陈姐觉得我会舒服吗?」 陈艺语塞,转移话题道:「就选齐菁了?」 金嘉意揉着腰,点了点头,「广告准备什么时候开拍?」 「明天,明早我会派车过来接你。」陈艺将文件袋收好,准备回公司復命。 金嘉意斜躺在沙发上,无所事事的翻看着杂志。 陈艺却是去而復返,凑上前小心谨慎问道:「昨晚上你和总裁一起出去遛弯了?」 金嘉意注意到她眼底处那灼灼闪烁的神色,不置可否道:「有问题吗?」 陈艺笑了笑,心照不宣的点头,「没问题。」 金嘉意瞧着她阴里怪气的模样,坐起身,表情严肃,「陈姐有话就直说。」 陈艺轻咳一声,凑到她面前,抑制不住那点小心思,满面堆笑,「嘉意最近好像越来越亲近总裁了,难道这就是古人常说的日久生情?」 「……」金嘉意伸出一根手指将对方的脑袋拨开些许,直言道:「陈姐看来挺闲的,这也是我的失责,没有让你忙碌起来,毕竟你好歹也是上娱的四大金牌经纪人之人,让你跟着我,太过大材小用了。」 「嘉意说笑了,我还是先回公司处理正事。」陈艺捧着文件袋急忙离开公寓。 金嘉意坐在沙发上,腿边的杂志滑落在地毯上,她也没了那个心思再去捡起来读上一读。 不知为何陈艺这么一说,她平时波澜不惊的心境竟隐隐约约的泛滥了起来,犹如有什么东西砸开了那平静的湖面,圈起了一层层涟漪,面颊也是不由自主的烫红了些许。 她抬起双手蒙了蒙脸,顺着椅背滑倒在沙发上,仰头望着天花板,丝丝缕缕的灯光中恍若有一道身影正满满成型。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人就像是一日三餐那般在她的世界里来去自如了? 隔日,南城影视基地外一如既往的人潮涌动,各大剧组如火如荼的赶着进度。 时不时会有一些媒体想要进来探班,却被婉拒在外。 房车一路通行无阻的进入影视城,当车子停下之后,一人兴高采烈的跑过来。 齐菁喘了口气,看着金嘉意,满眼都是感激。 金嘉意瞧着脸色涨红的齐菁,递上一瓶矿泉水,道:「有事找我?」 齐菁点头如捣蒜,道:「我听陈姐提过了,多谢前辈给我这个机会。」 金嘉意斜睨了一眼身后的陈艺,不以为意道:「我不过就是提了一句罢了,这事都是公司的安排。」 「嗯嗯。」齐菁仍是郑重的点头,跟在金嘉意身后,尽可能的小心翼翼。 陈艺掩嘴压低着声音,「这小丫头现在对你恐怕是马首是瞻了。」 「这还不得感谢陈姐在其中周旋。」金嘉意笑了笑。 陈艺瞧着身后亦步亦趋的齐菁,再道:「希望你没有看错人。」 齐菁注意到两人的视线,急忙迎上前,眉梢眼波满是殷切,问道:「前辈有什么话要嘱咐我吗?」 金嘉意莞尔,「你不用这么拘谨,我也不过只是一个新人,不用唤我什么前辈前辈的,倒把我叫老了。」 「嘉意姐说的是,我只是有些不好意思。」齐菁羞赧的挠了挠自己的头髮,满脸的稚气。 金嘉意坐在凉椅上,遮阳伞将阳光掩盖了大半,她指了指旁边的位置,道:「休息会儿吧,看这样子还要半个小时左右才会开拍了。」 「嗯。」齐菁听命般坐在一侧,目不转睛的望着正在处理着拍摄场地的工作人员们,很是认真,认真到一丝不苟。 金嘉意忍俊不禁的看向另一侧,陈艺正巧拿着手机走到旁边,似乎在处理着什么要紧的事。 「嘉意姐渴不渴?」齐菁打破了沉默问道。 金嘉意摇了摇头,「谢谢,我不渴。」 齐菁收回眼神,继续认真的注视着场工们。 金嘉意靠在椅子上,突然自己的右侧隐下一片阴影,她侧头望过去,男人穿着一身西装笔挺着身子。 男子率先开口道:「我是席总派来的,他正在外面,请金小姐过去一趟。」 金嘉意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影视城外,不明道:「他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吗?」 「我只是司机,无权干涉总裁的事情。」 金嘉意站起身,看了一眼忙着接电话的陈艺,随后跟在男人身后走了出去。 她戴着墨镜,尽可能的不打算引起别人的注视。 男人的步伐很快,没有片刻停留的走出了影视城。 金嘉意蓦然止步,看着已经与自己拉开了距离的男人,目光倏地一紧。 男人察觉到她的停留,转过身,问道:「金小姐怎么了?」 金嘉意往后退了一步,有意的与男人保持距离,她问道:「席总为什么会想要见我?」 「总裁的事,我无权过问,我只能按照吩咐过来接金小姐。」男人的眸光毫不避讳的落在她的身上。 金嘉意冷哼,「他既然要见我,为什么不亲自过来?」 「人多眼杂,金小姐毕竟是公众人物,安全起见,他在车里等您。」 金嘉意环顾了一圈周围路过的群众,转过身,语气漠然:「如你所说那般,我是公众人物,这样贸然出去见他也是不妥,等下我会亲自打电话过去问他有什么事,你回去吧。」 男子面色一沉,急忙上前,「金小姐何必多此一举,席总就在外面车里,再走两步就到了。」 「身为一个司机,你只需要传达他的用意就够了,至于我的去留,你无权过问。」金嘉意不打算过多的停留,跟着前面一拨人准备离开。 男人有些急了,一把抓住她的手。 金嘉意神色一凛,还没有反应过来,对方已经狗急跳墙掏出一早准备的手绢,手绢上撒了药,一接触她的口鼻,她便失去挣扎。 男人没有理会周围异样的目光,一把抱起金嘉意头也不回的出了影视城。 「你是什么人?」陈艺看见被拖上了车的金嘉意,心急火燎的追上来,却只能看见一熘烟消失在拐角处的陌生车子。 齐菁听见吵闹声,忙不迭的跟上来,慌了神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解释道:「刚刚有个男人强行掳走了一名女士。」 另一人道:「好像是金嘉意。」 陈艺不知所措的掏出手机,双手颤抖的快要按不住号码,拨了两遍才将电话拨出去。 席氏总楼,偌大的会议大厅内,各大主管正在汇报着最近一季度的工作进程,忽然一声不容忽视的电话铃声经久不衰的徘徊在大厅内,甚是惊耳。 所有人面面相觑,就等着那个不知死活的傢伙主动出来。 席宸面无表情的按下接听,却在下一刻推开椅子赫然起身。 所有高管见状纷纷起立。 席宸面色渐渐的暗沉,听得陈艺口齿不清的说着。 陈艺语气中满是仓皇,她道:「嘉意被人带走了,对方好像是故意的,没有顾忌这里是公共场地,直接掳走了她。」 整个会议大厅,气氛俨然骤降,所有高管人心惶惶,瞧着自家总裁那周身上下散发的戾气,恐怕发生了什么很可怕的事。 所有人坐立不安,就怕一个不小心引火上身。 席宸没有理会在场坐如针扎的众人,怒不可遏的摔门而出,随后一众高管蔫坏般失力的跌坐回椅子上,纷纷窃窃私语。 苏叶紧随在席宸身后,瞧见他如临大敌般疾如风电的步伐,不安道:「总裁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席宸止步,喘着气,在外人眼里一向泰山崩于顶也会面不改色的席宸,如今却是满目恐惧,那种害怕的眼神清晰可见,他的声音颤抖着,双手也是不由自主的颤抖着,甚至连身体都失去了镇定。 苏叶不明他为何会变成这样,急忙拿出一瓶冰水。 席宸打开瓶口将冰水洒在自己头上,他现在需要冷静,他闭上眼,平復好自己的情绪,随后满面阴狠,「封路,南城影视城外的所有路口全部封锁。」 「……」苏叶面色一憷,如此大的阵势所为何意? 席宸见他没有动作,语气越发低沉,「还不去做!」 苏叶回了神,忙不迭的掏出手机。 席宸径直走向电梯处,拿出手机,按下了电话簿里平时绝对不会打扰的人。 「我还在想我的大侄子什么时候会想起给我打电话,没想到你今天倒是想起了我这个老头子,怎么?想来我山庄喝上一壶了?」男人的笑声很是恣意的从听筒内传出,语气和蔼。 席宸望着下降的数字,控制着自己的心绪,道:「陈伯伯很抱歉打扰了您。」 陈燃愣了愣,转换了方才那玩世不恭的语气,严肃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想请您帮我完好无损的带回一个人,这个人对我很重要,重要到可以以命抵命。」 「看来是有人想要拔老虎鬚了?」 「我现在不想去猜忌谁做的,我只要她能毫髮未损的回来!」 「这是你拜託陈伯伯做的第一件事,我想哪怕是天皇老子,我也得帮你做到。」 席宸挂断电话,阳光正好落在他的瞳孔里,他并不觉得刺眼。 叶卿看到新闻的时候,事情正好过去了十分钟,南城影视城早已被闻风赶来的记者包围的拥堵不堪。 甚至连警1察也出动了几波。 这大白天的绑架事件,就算是普通人也会引起社会上的广泛关注,更何况现在被绑的人还是娱乐圈有影响力的艺人。 陈艺颓废的坐在车上,手里紧紧的攥着手机,她满心自责,如果自己当时没有接那个电话,这件事会不会就不会发生了? 可是看对方的意图,如此肆无忌惮,就算他们防住了现在,只怕是也会给对方可乘之机,如果他们默不作声的绑走了金嘉意,只怕后果比现在还不乐观。 只是什么人会胆大包天到众目睽睽之下做出绑架之事? 金嘉意虽说得罪了不少人,但也犯不着如此不计后果啊。 「咚咚咚。」齐菁敲了敲车窗。 陈艺看着她,打开车门,问道:「你还没有回去?」 齐菁摇头,眉头微蹙,环顾一圈四周小声道:「我知道作为一个后辈不应该听前辈的谈话,但当时他们说话的声音有些大,我也不是故意听见的。」 「你想说什么?」陈艺挺直后背,难道她有什么线索? 齐菁点了点头,慎重道:「当时我听见那个男人说是席总派来的人,说是要嘉意姐出去见面。我总觉得这个席总跟嘉意姐被绑走的事有关系。」 「你说对方提起过席总?」陈艺抓住她的手,很是用力。 齐菁皱眉,手腕处被紧紧的拽着,好像破了皮,她却无暇顾及那点疼痛,点头道:「嗯,是席总。」 陈艺松开她的手,拿出手机,急忙按下号码,对方接下之后她毫不迟疑的回覆道:「绑架嘉意的人是借着您的名义来找她的。」 席宸的脚重重的踩下剎车,手机放在耳侧,他直视着车前,瞳孔一聚。 知道金嘉意和席宸有关联的人,只有一个! ------题外话------ 本月最后一天了,小蛮羞嗒嗒的再来求票了,不给票,小蛮就会不高兴,不高兴的话,也不会怎么样,哈哈哈。 今天不投票就会被清空了,宝贝们快去检查检查自己的兜,被清空了好可惜的,么么哒。
第114章 我爱她,比生命还重(狠狠戳) 「滴答,滴答……」断断续续的滴水声环绕在耳畔。 地上躺着的身体缓慢的动了动手指,金嘉意觉得头很晕,她尝试着睁开眼睛,脑袋阵阵发晕,她茫然的望着四周,昏暗的环境,偶尔传来一声老鼠啃食着饼干屑的声响。 她撑着一旁的木板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周围很空旷,几乎不远处的滴水声都能产生回应。 巨大的换气扇轻微的摆动着,有阳光从缝隙处渗漏进来,她借着那点微弱的光线环顾一圈周围,无人的死寂。 「咚咚咚。」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从墙外传来。 金嘉意警惕的躺回地上,安静的闭上双眼。 「怎么还没有醒过来?」苍老的声音带着不容忽视的强势冷冽从门外传来。 「应该是小七药物用的过多了,怕弄不倒她。」另一道声音响起。 「她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大概还需要半个小时,如果您想她现在醒来也可以。」男人作势便拎开一瓶水。 「不用,反正我不急。」得意的声音从门外徘徊而起,随后谈话声戛然而止。 金嘉意睁了睁眼,她谨慎的坐起来,望着已经离开的两人,用力的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疼痛袭来,她迷煳的神经渐渐的清楚了片刻。 她想不出有谁会如此胆大包天公然掳人,除非对方的身份同样不容小觑。 她金嘉意虽说这张嘴有些歹毒,但也不同斐滢那般蛇蝎心肠受千夫所指,应该不至于有人会仇恨她到不计后果也要请她上门坐一坐。 这么看来,只有一个缘由! 冲着席宸他去的! 「金小姐醒了?」男人尤带三分喜色的声音从她背后的铁门外响起。 话音一落,紧锁的铁门缓慢的被人推开。 年久失修的铁门发出一阵阵沉重的破败声,皮鞋摩擦过地板,咯吱咯吱的响动声从地底传来,好似只要再用力踩一踩,这一块看似完好的木板就会瞬间碎成两截。 金嘉意闻声转过身,警觉的盯着来人。 周晔将香菸熄灭在墙壁上,石灰墙因着长时间的空置已经变得灰黑,猩红的菸头按下时,一层灰从墙上掉落,均匀的洒了一地。 「我好像并不认识这位先生。」金嘉意目不转睛的直视着对方,面上表情从容不迫,好似并没有什么恐惧。 周晔瞧着表现的毫不畏惧的女人,欣赏般的点了点头,「我姓周。」见她依旧毫无表态,他再道:「果真有几分魄力,难怪会成为席宸的女人。」 「都说冤有头债有主,既然与你有怨有仇的人是席宸,这位先生为何要找上我,似乎有些文不对题,会错了对象。」 周晔摇头,听着她的话倒是来了兴致,「我觉得你的利用价值更大。」 「或许你是误会了我和他之间的关系。」金嘉意顺了一张凳子,拂了拂上面的灰土,再道:「他需要一个女人,而我需要一个背景,所以可能会让你失望了。」 「我们不妨等一等,看看你究竟有没有价值。」周晔瞥了一眼身后的男人。 男子明晓他的用意,急忙搬来一张椅子。 周晔抬腿坐下,两两视线对接,他倒是越发好奇这个女人的表现,那种泰然自若,那种平心静气,如果是普通女人只怕是早已失去了镇定,而她却是从一开始连眼皮都不曾眨一下的与自己对视,甚至竟有种被喧宾夺主的感觉。 一旁站着的数人心里都有些不安的面面相觑,最怕空间突然沉默,他们潜意识里总觉得有事情会发生,而且此事关乎生死。 「叮……」手机铃声突兀的从周晔衣兜里响起,在寂静的空间里尤为刺耳。 周晔动作不疾不徐的将手机拿出,只是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心情转瞬即好。 金嘉意注意到他眼底迸发的得意神色,似乎已经料到了电话另一头是何人。 周晔并没有避讳金嘉意赤果果的视线,上扬着唇角,按下接听,心情甚好道:「席总又是准备邀我喝一杯了吗?」 「我给你两条路,一是周家举家上下都会有颐养天年的那天,二是自此以后再无周晔周家!」 周晔目光落在依旧錶现的镇定自若的女人身上,嘴角的笑意更甚,他道:「席总这话是不是说反了,现在好像应该是你来求我。」 「看来周老爷子是准备选第二条路了?」 「我觉得席总应该好好的考虑清楚,毕竟狗急了也会跳墙,更何况我周晔是出了名的暴脾气。」 「嘟嘟嘟。」电话中断。 周晔眉头微皱,好像自己刚刚所说的话于对方而言并没有实质性的威胁力。 金嘉意瞧着他不由自主敛起的眉峰,笑道:「看来是老先生高估了我的价值了。」 周晔怒目而视,紧紧的拽着手机,漠然站起身,居高临下般望着毫无惧意的女人,冷冷哼道:「既然没有什么用,那留着也没有什么特别价值了。」 金嘉意倒是不畏惧他的威吓,同是站起身,昂首挺胸,表现的落落大方,「老先生费劲周旋请我来做客无非就是想证明一二我在席宸心中的位置,现在你看清了我的价值,他可能会放不下面子跟你谈条件,只是谈崩之后,你又会担忧他是否会赶尽杀绝,你现在就处于一种举措不定的状态,其实有个更简单的办法,让我跟他谈,毕竟我的命在你的手上。」 「你觉得我像是那种凭你三言两语就能煳弄的对象?」周晔冷笑一声,拿起一旁保镖手中的枪,上了上膛。 「老先生大可以杀了我,只是我现在是公众人物,一旦死讯传开,假以时日我曾经是席宸夫人的这件事便迟早会人尽皆知,届时席宸碍于面子,你觉得你周家还能辉煌如初?」 周晔沉默。 金嘉意再道:「我的生死无关紧要,不过周家好歹也是名门望族,牵连深广,所谓牵一髮而动全身,到时候只怕这京城的天就得日日夜夜阴晴不定、人心惶惶了。」 「你自知自己的价值,你认为你值得席宸这么赶尽杀绝吗?」 「不值这个价。」金嘉意如实道。 「那你刚刚所说的话还有意义吗?」周晔反问。 金嘉意耸耸肩,「好像没有什么意义,或者他不喜欢被人威胁,就如我很不喜欢被人用枪抵着头,那种自己的命被别人攥在手心里的感觉,让我浑身上下很不舒服。」 周晔眯了眯眼,看着枪口抵住下的那双眼,不知为何,那双眼里好像藏着毒蛇,蛇信子正不偏不倚的敌对着他,明明他是上位者,却不知不觉处了下风。 「距离刚刚的那通电话时间过去了五分钟,一个人在五分钟内可以做很多事,也可以什么事都不做,不过我想以席总的性子,这五分钟之内他定然是做了什么很大的事。」金嘉意再一次打破沉寂的气氛。 周晔紧了紧手中的枪枝,这个女人很狡猾,她是故意在拖延时间吧。 「你现在可以再考虑考虑要不要我替你去谈条件。」金嘉意适时的再道。 周晔有些犹豫了,他明明是不计一切代价想要弄死这两人,为什么却被她三言两语给弄的摇摆不定了。 「老先生肯定是做好了万全之策才会选择用这种最弊端的方式来解决这件事,我也似乎多费了口舌。」金嘉意坐回凳子上,无所顾忌他的枪是不是还对着自己。 周晔冷哼一声,「你说的没错,反正我女儿现在半死不活的,我周家上上下下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了,不过我想席宸,他应该会很害怕吧。」 金嘉意没有再接话,只是目光如炬的盯着他手中的那个枪口。 周晔食指轻轻的滑过扳机,却是没有扣下,他嘴角高高上扬,「你也别说那么多废话,无论你说什么,我的目的很快就会达到了。」 「我算是明白了,你如此大费周章请我过来的原因怕是以为周瑜婕的车祸是我做的,或者是席宸做的?」金嘉意捅破那层纸。 周晔举着枪的手不可抑制的颤了颤,他的情绪有些激动,吼道:「除了席宸有这个本事,我想不到还有谁敢肆无忌惮的伤我的女儿。」 「听说周小姐嚣张跋扈,在京城里出了名的纨绔烈性,只怕是想要动她的人十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吧。」 「那些人给他们十个胆子都不敢出手。」周晔冷斥一声。 「难道老先生就不觉得这事更像是借刀杀人一石二鸟吗?」金嘉意问道。 周晔神色一愣,直接将枪口杵在她的下颔处,将她的头颅抬高,冷冷哼道:「别给我耍嘴皮子了,今天无论你说什么,拼了我这身老骨头,我也会让你们替我女儿陪葬。」 「可是我听说周小姐还没死。」金嘉意抬手按下他的枪,再言,「不过现在是生是死我就不知道了。」 「你觉得我做这件事之前没有想好退路?」周晔仰头大笑。 「你也说过了席宸能只手遮天,难道你觉得你的退路就不是一条死路?」 周晔脸上笑容一滞,他有些慌了神,不确定的掏出手机,如果他没有计算错误,护送周瑜婕出国的飞机已经安全的停达在m国国际机场。 「看老先生的表情好像也不是那么确定万无一失了。」 「闭嘴!」周晔将手枪丢在身后保镖的身上,面无表情的走出了库房。 金嘉意借着余光望向离开的背影,听着不远处传来的滴水声,心底踌躇着接下来该怎么做。 以往的斐滢也不是没有被绑架过,只是当时的迦晔王朝可没有这么多杀伤力的重型武器,更何况现在的自己肚子里还有一个碰不得的小崽子,她倒是可以撒了丫子的翻墙倒院,只是恐怕还没有来得及翻墙,自己就得交代在这些枪弹下。 周晔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要跟席宸拼个你死我亡,这附近应该也不止这么几名保镖。 她不知道自己被绑了多久,也不清楚席宸会不会真的找到自己,看周晔那左右不定的态度,只怕下一次进来自己就无法再拖延时间了。 废旧的老仓库前,堆放着一些生了锈被遗弃的废铁,周晔就这么站在满地的垃圾前,一根烟接着一根烟的抽。 手机暗暗的在衣兜里响起,他没有心情去理会这玩意儿,再一次吐出一口烟圈。 「叮……」手机依旧不停歇的证明着自己的存在感。 周晔丢下菸头,拿出手机看着上面的号码。 「老爷子,你把小瑜接回去了?」空荡荡的病房中,秦祎弘只身站在房间里,床铺已经冰冷,显然这上面的病人离开了很久。 「是我接回去的。」周晔并不打算多说什么。 「老爷子,医生说过她需要在医院里进一步治疗,你不应该让她出院的。」秦祎弘走到窗前,淡淡的兰花香在鼻间流荡,他总觉得事情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周晔声音冷冷淡淡,没有过多起伏,「我比谁都疼爱她,我已经带她出了国,我想国外的医资更适合她一些。」 秦祎弘倏然抬头,今天轰动全城的绑架案还在被各方媒体争相报导,上娱方面已经连开数场发布会声称这只是在拍戏,可是从爆料者的照片上看来那不像是拍戏,毕竟金嘉意当天参演的是公益广告,不可能会有被绑架的镜头。 「金嘉意是你绑走的?」深思熟虑过一番,秦祎弘慎重的开了口。 对方长时间的沉默,电话里安静的就像是被挂断了那般。 秦祎弘没有听见他的回覆,答案已经昭然若揭,他再道:「周伯伯,你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于儿戏了,且不说触犯了法律,金嘉意现在是公众人物,一旦新闻被传开于你的声誉也是一处永远抹不掉的瑕疵。」 「既然你已经猜出来了,我也就不想多费口舌了,我只拜託你一件事,小瑜的事希望你帮忙。」 秦祎弘面色一惊,一把推开病房门,径直走向电梯方向,道:「周伯伯,这事趁着还有转圜的余地,你把金嘉意放了。」 「你觉得开弓还有回头箭吗?」周晔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他似乎已经想好了退路,又好像不给自己退路。 「你也知道金嘉意背后是谁撑腰,如果对方反扑过来,你——」 「就是如此我才不甘心,我家小瑜已经道歉了,他们还咄咄逼人甚至想要杀了她。」 秦祎弘脚下一滞,眉头微微一蹙,说:「周伯伯你就这么肯定小瑜是他们撞伤的?」 「谁敢在天王老子头上动土?」周晔反问。 「你能这么想,背后的真正肇事者为何不能这么想?金嘉意与小瑜闹成这样,只要小瑜出了事,所有人第一个想到的犯人就是金嘉意,可是真的是她吗?没有证据面前,所有人都有同等分量的嫌疑。」 「你在替她说话?」周晔的语气越发冷漠。 秦祎弘坐进车内,打开卫星地图,上面闪烁着一颗亮眼的红点,他一脚踩下油门,继续道:「我只是替你分析一二当局,只怕对方是借刀杀人,周伯伯一世英名怎会想不通这其中的利弊?」 周晔冷哼,「秦祎弘,如果你有一点良心,以后小瑜就交给你照顾了。」 「周伯伯——」通话声中断。 秦祎弘踩下剎车,看着屏幕上消失的红点,他尝试着再次将电话接通,可惜对方好像识破了他的意图,电话被挂断了一遍又一遍。 …… 上娱大楼前,媒体採访车来了一辆接一辆,所有人举着摄像机,逮着一个艺人就会全面围攻採访。 办公室内,姜悦查看着被刷上热门的新闻,让技术部处理了一次又一次,金嘉意被绑架这条新闻依然醒目的挂在头条位置上。 虽说公众舆论的压力会影响绑匪,让他产生不安感,可能会顶不住这一波接一波的道德攻势,可是也有可能适得其反,毕竟惹急了对方很有可能做出撕票的行为。 外面看好戏的人都不知道金嘉意的身份,可是她却是瞭然于心,如果这位小祖宗出了事,今天的京城就不只是被全城戒严那么简简单单了。 姜悦表情凝重的看着静默的手机,等待着总裁大人的下一步指示。 跑车疾驰在泊油路上,从影视城开始外的各个路口被人重重设关卡一一排查,头顶上空直升机翼低空飞行,铺天盖地的地毯式搜索,惹得满城人心惶惶。 席宸仔细的查看着周边地图,等待着电话的响起。 「叮……」如同心电感应那般,手机适时的震动起来。 席宸迫不及待的拿起手机,对方只说了一个地名。 本是废弃的南区厂房突然席捲而来阵阵狂风,正在放哨的两名男子刚吸了一口烟,无数的小红点像是麻疹一样密布在两人的脸上身上。 「啪!」两人满面惊慌的抬起手,手里的武器毫不迟疑的丢弃在地上。 片刻之后,一群装备齐全的武装精英不动声色的将放哨的两人羁押离开,未曾惊扰这方土地上的一草一木。 周晔抽完了最后一支烟,拿过一旁助手手里的手枪,面无表情的走向仓库。 助手听闻到风中携带而来的一两声微不可察的脚步声,本能的朝着不远处的高台看去,没有察觉到丝毫异样。 周晔一脚踹开铁门,望着里面面色泰然的女人,上膛走进,冷冷道:「都出去。」 金嘉意面上虽表现的风平浪静,但心脏处也失去了原有的那份镇定,这一次对方怕是不会再给她多余的说话机会了。 「你很有能耐,如果是普通女人见到现在的我,只怕已经情不自禁的开口求饶了。」周晔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着。 金嘉意抬头望向高墙上那盏巨大的风轮,嘆口气,道:「如果我求饶,你会放过我吗?」 「不会。」言简意赅的两个字。 「那我为什么还要丢下面子说那些废话?」 「你很聪明,让我给你留了那么多时间。」周晔拎起手枪杵在她的额头上,动作有些野蛮,枪口一接触到她的额头,一抹红印直接印在皮肉上。 金嘉意不置可否道:「如果这位老先生不想等真正要见的人,又怎会给我那么多时间?」 「看来你很清楚自己真正的价值。」周晔叩了叩扳机,「现在我要等的人已经到了,你也就毫无价值了。」 言罢,他的食指已经扣下扳机。 「啪!」紧闭的铁门被人蛮横的推开,在零点零一秒前,无数道镭射光密密麻麻的落在周晔的身体上。 他是帝都上受人敬仰的将军,不论是现在还是以前,无人敢这么狂妄的用着狙击枪敌对他。 周晔眯了眯眼,却是没有任何动作,他等着那群人背后的那个男人自己走出来。 「你用了一个最愚蠢的方法来跟我鱼死网破。」清冷的声音从人群后响起,霎时,站在最前排的两人自觉的挪开位置。 席宸没有携带任何武器,就这般走进周晔的视线范围内。 「看来我没有猜错,这个女人在你心里很重要。」周晔毫不客气的将她从凳子上拽起来,未曾顾忌那一道道冷冽的枪口对着自己,依旧我行我素的威胁着。 席宸面不改色,目光落在并没有受到什么外伤的女人身上,唇角不由自主的微微上扬些许,「是的,很重,比生命还重。」 金嘉意紧了紧拳头,她望着他,他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杂质,很清澈,撇去了以往的朦胧,现在的席宸就像是一汪清泉倒影着自己的影子,那种感觉,太温暖,让她原本有些不安的心绪渐渐的平復。 「你这么承认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周晔笑的越发嚣张。 「我只想她放心,有我在,我来了。」席宸自始至终都将视线投掷在她的身上,对于她身侧的人视若无睹。 周晔冷笑,「既然你这么在乎她,看来我就没有赌错,无所不能的席大少,今天我就让你试试回天乏术是什么滋味。」 「周老爷子是觉得自己毫无后顾之忧了吗?」席宸移开目光,这一次直接落在周晔身上,他抬了抬手,身后的一名男子将电脑递上。 周晔心底有些不安,当看到电脑中的视频转播之后蓦地面色一沉,几乎是龇牙列齿的想要扑过来。 席宸将电脑合上,笑意浅浅,「周老爷子,我再给你一条路选择。」 「反正我女儿已经半死不活,我想她这么活着也是辛苦。」周晔咬牙道。 「我用周瑜婕和我来交换她一个人如何?」 「……」金嘉意不敢置信的瞪着说出这种条件的男人,他脑子出门时被夹了吗? 席宸见他没有反应,再道:「或者你觉得你还可以跟我再赌一把,赌这些训练精英的手快,还是你的手快?」 周晔拽着金嘉意的臂膀,冷嘲一声,「席总还真是痴情,不过我想我也不是笨蛋,你会全然不顾自己的生死来换她?」 「嗯,虽然我还有别的办法可行,不过我想这个法子是最安全的。」席宸脱下外套,让对方看清自己身上毫无武器而言。 「看来我还真是低估了她在你心中的位置,我果然用了一个最愚蠢的方式来报復你。」周晔越发不想放弃对她的挟持,金嘉意说的没错,他这步棋错了。 「所以我现在给了你一个最好的建议。」席宸缓慢的走上前。 周晔见他一步一步走过来,目光倏然一聚,枪口指向他,吼道:「别再靠近了。」 「你放心,只要她无碍,我马上让人放了周瑜婕。」席宸将手机拿出,只要他接通这个电话,远在m国的周瑜婕便会直接被送往医院。 周晔咬了咬牙,「你席宸会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过我女儿?」 「与你一样,你疼爱着周瑜婕,我也疼爱着金嘉意。」 「……」金嘉意瞪着越来越靠近的席宸,平静的五官不由得的皱了皱。 「既然这样,我更加不能放过她。」周晔得意的大笑起来,笑的面部狰狞,他要她死,立刻死。 「我说过我很不喜欢被人用枪抵着头。」金嘉意一指按下对方的气海穴,趁着他身体有短暂的麻痹状态,高抬起一脚直接踢过他的面门。 鼻子受到重创,周晔只觉得头晕目眩一番,随后身体仰面一倒,他只来得及察觉到鼻间有温热的液体流出,下一刻,手里的枪被人踢开,一群人、无数只枪口对着他。 金嘉意瞥了一眼离着自己不过一米距离的男人,冷冷道:「你想我死的更快一点吗?」 席宸摇头,「我只是怕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说了。」 「席总还真是用情至深,只怕我让你失望了,我并不觉得感动。」金嘉意正视着他的眉眼。 席宸却是莞尔一笑,抬手拂过她面上的灰土,温柔道:「女人是水,我用零度去遇见她,她即刻成冰,我用一百度去爱她,她才会立刻沸腾,我相信假以时日,暖着暖着,她会跟我一样,眼里渴望见到的,心里满满想着的,都是我!」 「……」金嘉意脸色有些绯红,她移开目光,只是还没有来得及放松警惕的神经,一道光从她的髮丝中穿透,下一瞬,身体被人抱过,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溅落在自己的脸上,她木讷的抬起头,他依然满面微笑。 被压制住的周晔面色一愣,他环顾四周,周围死寂沉沉。 席宸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肩处,血液争先恐后的流出,不过短短数十秒的时间,白净的衬衫已经晕染开了一朵美艷的血花,甚是夺目。 他的声音有些喑哑,也有些不自然的颤抖,甚至为她擦去血迹的那只手也是情不自禁的轻轻抖动着,他说:「幸好我够机灵,不然伤了你,我会更疼。」 金嘉意注意到他肩膀上渗漏的红色液体,瞳孔渐渐放大,她一把扶住他软倒的身体,声音中带着颤意,「你怎么了?席宸,你大爷的不准死。」 「嗯,我答应你。」席宸握紧她的手,用了很大的力气,笑着:「你刚刚那一脚真漂亮,果然不愧是我席宸的夫人。」 声音越来越低,直至最后,她已经听不见他说了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周晔被扣押着站起身,狂妄放肆的大笑着,甚至犹如胜利者那般洋洋得意的宣示着自己胜利了。 …… 死寂沉闷的医院,浓烈的消毒水味道瀰漫在周围,混合着身上的血腥味,金嘉意忍不住的泛着酸意。 她独自一个人坐在急诊室前,前一刻他被推进了手术室,那盏刺眼的红灯弄的她眼睛生疼。 她摊开手掌,双目无神的望着自己掌心处干涸的血液,有一种恐惧悄然的爬上她的心坎,她在害怕。 明明就是一出玩笑,为何演着演着就当真了? 「咚咚咚。」脚步声自走廊一头传来。 「你就是金嘉意?」苍老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上响起。 金嘉意机械式的抬起头,望着眼前的陌生老人,本能的点头。 老人坐在一旁,双手撑着自己的手杖,语气和蔼,「席宸这孩子心高气傲的很,他父母去世之后,独自一人出了国,我原本以为他会来请求我的帮助,可惜我等了他一年又一年,他最后倒是回来了,而我却好像再也等不到他开口求我的机会了,没想到突然有一天,这孩子竟失了心那般慌张的来恳求我,求我帮她找一个人。」 金嘉意沉默着低下头。 「其实以他现在的能力想要找一个人何其简单,只是时间长短问题,这也许也要看那个人在他心中的位置,重到让他耽搁不了分毫时间。」老爷子再道。 金嘉意紧了紧拳头,却是没有吭声。 「丫头,你很幸运,不是因为你被很了不起的席宸爱着,而是有一个人,爱你如生命。」 金嘉意蓦地抬头,眼前的红灯犹如千万缕镭射灯瞬间刺进眸中,明明没有伤口,她却泛着不可忽视的疼痛。 她扭了扭头,目光凝重的望着老人,「老先生,我能拜託您一件事吗?」 「我挺想知道你会开口拜託我什么?」老人笑容可掬的问道。 「我想见周晔。」金嘉意开门见山道。 老人点了点头,「我会派人送你过去。」 昏暗的屋子,沉重的唿吸声,一人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井然有序的脚步声从门外响起,片刻之后,紧锁的房门被人从外打开。 周晔睁了睁眼,剧烈的强光落在眼中,他急忙闭上双眼,却是用尽力气蹒跚着站起来。 他曾是不可一世的将军,怎可让人看见他的狼狈。 金嘉意单手掩鼻进入房间,从容不迫的坐在警卫搬来的椅子上。 周晔瞧见来人的真面目,讽刺的冷笑一声,「没想到短短半天时间,你我互换了彼此的位置,我真是失算了,应该不与你周旋那么久。」 「你唯一的失算是不应该站在我身后。」金嘉意倒上一杯茶,递上前。 周晔不懂她的来意,瞧她面色不惊不怒,难道是席宸没事了? 金嘉意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直言不讳道:「让你失望了,我们都还活着。」 周晔摔下杯子,想要靠近这个女人,奈何脚上的镣铐让他寸步难行。 「一个人的愚蠢可以连累到一个家族也是一种本事。」金嘉意满面讥讽的看着他,不忘挑衅的扬唇一笑。 「我反正孑然一身,也活了大半辈子了,是死是活无关紧要。」周晔席地而坐,显然并不打算跟她再多说什么。 「嗯,所以我来送你一程了。」金嘉意晃了晃手里的手枪,好似还在研究怎么发子弹。 「你——」周晔瞪着她手里的玩意儿,眉头紧了紧。 「我金嘉意上辈子就很不喜欢被人威胁,或许你不知道,我有一本花名册,上面写着每一个有机会剷除我的人,上至皇孙贵胄,下至平民百姓,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我那么睚眦必报的一个人,怎么可以给别人留着机会寻我报仇?」 话音未落,周晔还没有听明白她的言外之意,剧烈的疼痛从膝盖处传来,他低头看向正汩汩流血的伤口,身体反射性的一颤,另一条腿的膝盖再一次受到重创。 嗅的空气里渐渐浓烈的血腥味,金嘉意掩了掩鼻,再道:「可能这辈子性子平和了不少,总有刁民想跟我作对,我本抱着以和为贵的心态,奈何刁民就是刁民,也罢,老天爷终归不想让我做个息事宁人的好人。」 周晔身体再一次的挣扎了一下,这一次换着左肩中弹,他喘着气,声音卡在喉咙处,有血腥在涌上来,他一张口,一口血喷了一地。 金嘉意走上前,半蹲在他的身前,语气平和,「你该庆幸,我现在闻不了血腥味,否则你今天不会死的这么轻松。」 「嘭!」周晔蓦然瞪大双眼,他仿佛看到了死神在屋檐上挥手,下一瞬,他倒在地上,额头处的血液湿了整张脸。 金嘉意站起身,将手枪丢在冰冷的地板上,随后如同往常那般泰然自若的出了囚室。 守在门外的警卫看见她离开,只是瞥了一眼屋内已经变成一具尸体的男人,后怕的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女人下手毫不拘泥,那种洒脱好像见惯了生死,习以为常了。 …… 医院内,因为席氏的全面封锁消息,并没有多余的闲杂人等进入病房。 病房中,寥寥水雾暗暗浮动。 病床上昏睡的男人虚弱的睁开双眼,他满怀期待着自己醒来的第一眼会是那个急坏了的小女人,可惜进入自己眼帘中的是一个满是皱纹的老人。 陈燃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兴致盎然的注视着睁开眼后又闭上的席宸,打趣道:「看见是我有些失望了?」 席宸苦笑道:「有些累。」 「的确很累,失血性休克,挺严重的。」陈燃道。 席宸睁开眼,有些尴尬的望着老人,知晓屋子里并无他人,无奈的开口道:「我有分寸。」 「是很有分寸,血流了不少,伤口倒是不怎么深。」陈燃拎起手杖一棍子打在他的头上。 席宸心虚的移开目光,小心翼翼问道:「她呢?」 「我在想要不要实话实说,可是捅破了这层纸,堂堂席总自导自演的苦肉计岂不是毫无用处了?」 「老爷子,您就别取笑我了。」席宸急忙握住老人的手,急于解释,却是因为伤口的疼痛身体挣扎了一下又躺了回去。 陈燃瞪了瞪再次破开的伤口,冷冷道:「你席家现在就你一根苗了,我好歹与你父亲也是挚友,见你这般自残,我想他如果知道了,死了也会被你气活过来。」 「我只是想试试,如果我快死了,她会不会动心了。」 老爷子一愣,半响之后仰头大笑,「原来搞了半天,还是你一厢情愿。」 席宸沉默了下来,她不在这里,是不是自己这场戏白演了? 「咚咚咚。」略有节奏的敲门声响了三下,下一刻,女人迳自推门而进。 两两视线对接,他无言,她不语。 陈燃站起身,笑道:「老头子我算是多余的了,先离开了。」 房间再次恢復安静,她脱下风衣走上前,调了调屋内的灯光。 席宸抬起手直接握上她的小手,紧紧的攥在手心里,怕眨眼间她又不见了那般。 金嘉意转过身,瞳孔里映上他苍白的颜,目光缱绻:「若我白髮苍苍,容颜迟暮,你会不会依旧如此,允我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题外话------ 不看到最后,亲们会不会爱上深情的席大爷了,哈哈,不过我突然觉得我家席大爷今天两米八,可帅可帅了。 最后,宝贝们愚人节快乐,还是那句话,我爱票票更爱你们哦
第115章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静,恍若人去楼空的安静。 空气里滴答滴答的液体滴落声甚是清晰入耳,席宸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在沸腾,那种感觉让他情不自禁的掀开被子未曾顾忌身体上的那道血口子。 金嘉意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蓦地被人拉住,随后浓烈的药水味道充斥在鼻间,她回过神,男人已经紧紧的将她拥入怀中。 「你说不会相信承诺,我便不给你任何承诺,我在每一天清晨醒来的那一刻告诉你,我还是如昨日那般爱你入骨。」席宸捧着她的脸,轻轻地摩挲她的眉眼。 金嘉意双眼一眨不眨的望着他,看着他瞳孔里渐渐放大的自己,她尝试着放下戒备。 「咚。」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推开,一人不请自来的站在门外。 气氛倏然变得有些尴尬。 叶卿看着眼前在青天白日下就拥抱缠绵的两人,不安的攥紧手里的果篮,进退为难。 金嘉意推了推拥着自己的男人,嘴里的话还来不及说出来就被吞了回去,她有意的退后一步,蓦然发现他肩膀处再一次瀰漫开一滩红艷的血色,犹如娇艷的曼珠沙华,甚是美丽。 席宸顺着她的视线不以为然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轻微的疼痛唤醒了他的知觉,他安分的躺回去,指了指门外左右摇摆不定的男人,说:「你来做什么?」 叶卿被突然点名,挺了挺后背,将果篮放置在小桌上,嬉笑道:「探病啊。」 「门外的保镖进来。」席宸面色平静的唤了一句。 话音一落,门口处负责驻守的两名保镖推门走进,彼此眼观鼻鼻观心的等待老闆的吩咐。 席宸抬起手,指尖不偏不倚的落在叶卿的身上,他依旧保持着最初的那份淡然,语气平和,「我记得我说过任何闲杂人等都不许进入这间病房。」 两名保镖不明所以的相互对看了一眼。 席宸加重半分语气,「除了我夫人外,所有人都是闲杂人等。」 「你这话可就过分了。」叶卿炸然,几乎是跳了起来,喊道:「毕竟我们可是两小无猜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你这么说可是完完全全把我当成外人了!」 「嗯。」席宸脱口而出,未曾有半分犹豫。 「……」叶卿面红耳赤的瞪着他,有些气急,又有些委屈,「你就这么不顾咱们从小到大的那浓厚的情谊?」 「嗯。」再一次毋庸置疑的肯定声。 叶卿咬咬牙,瞧着已经站在自己左右两侧的保镖,哭笑不得道:「你们想做什么?」 「叶二少请。」保镖礼貌的指向门外。 叶卿满面苦笑,两眼憋屈的看着床上狠心绝情的男人,哼了哼,转身愤然离开,那模样像极了被赶出家门的小媳妇儿。 「天色不晚了,我也需要回去了,你早些休息。」言罢,金嘉意拿起沙发上的风衣。 「你要回去?」席宸激动的从床上爬下来,结果还没有走出两步,因着输液管的缘由被迫停下,他索性一把扯开针头。 金嘉意瞧着他手背上溢出的血液,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皱,说道:「你在做什么?」 席宸拿起一张纸随意的搭在手背上,没有理会它会不会继续渗血,他急忙抓住她的手腕,言语温柔:「你就这么把我一个人丢医院里?」 「门外有许多人陪着你。」金嘉意将外套穿上,走到床边,按响床铃。 医生护士来的很快,几乎在铃声刚刚停止后所有人一拥而入。 医生惊愕的看着浑身上下都是血迹的男人,满目惊恐,忙道:「快准备换药。」 护士一股脑的跑出病房,片刻之后,干净的医疗器械被推进。 「都出去。」席宸大吼一声。 医生手里的动作一滞,所有人面面相觑,这是应该先换药,还是听命先出去? 席宸环绕一圈众人,面色越发难看,「难道还需要我重复再说一遍?」 霎时,所有人沉默着离开病房。 金嘉意自己走到推车前,将医生准备好的纱布拿起,「刚刚那位老先生给我说了一句话,让我重新审视了一下你我的关系。」 席宸面色一沉,难不成陈伯伯告诉了她真相? 金嘉意继续着手里的动作,垂着眸,让人看不清她眼里的神色,她再道:「曾在我天真无邪的时候,有一个人也曾这般怜我护我,允下一辈子不离不弃的承诺,只是最后也只是一场美丽的回忆,回忆里满是酸涩的微笑。」 席宸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心里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的裂了缝,她口中的那个男人就是秦祎弘吗? 金嘉意抬眸,瞳孔里有水波在荡漾,好似泛滥着什么液体,她的手有轻微的颤抖,她嘴角弯了弯,「如果你问我有没有忘记那个人,我毫不犹豫的告诉你,刻骨铭心,除非断了骨碎了心。」 「我愿意等,我知晓一个人心中的位置只有那么多,我若想要进去,必然有人要离开。」席宸有些踉跄,他缓慢的走到她面前。 双目对视,她言语真切的说,「所以不要强求我太多。」 席宸看她动作很干脆,拿着棉签替他将手背上的血迹抹去,他反手握上她的手,紧紧的攥在掌心里,「我不在家的时候,会让人给你准备晚饭。」 金嘉意将棉签丢进废物处理箱里,点了点头,「你好好养伤。」 席宸见她准备离开,有些不舍的抓住她的手腕,满目恳切,「你明天还会来吗?」 金嘉意犹豫了片刻,瞧着他肩膀上蔓延开的血迹,眉头微蹙,「我来只会打扰到你休息。」 她的手从他的掌心中抽离,席宸只觉得手心一空,蓦地好像心也被莫名的掏空了那般举措不定,他欲跟上前,却又觉得自己好不容易离得近了一点,如若再逼下去,只怕以她的性子会适得其反。 房门轻轻的合上,屋子再一次的恢復安静。 席宸坐在床边,双手撑在床沿处,失血带来的后遗症让他整个人都虚弱乏力,他望了望那般被关上的门,自言自语着:「没关系,你只需要走出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我慢慢来。」 没有人回復,他侧身躺回床上,嘴角上扬,笑的很轻很淡。 金嘉意走在无人的走廊上,漫长的走廊,脚步声迴荡在耳畔,路过电梯时,她没有停留,而是一路径直走到最末的角落处。 虚敞的窗户涌进些许冷风,她揽了揽衣衫,沉默的俯瞰着大楼下的景和物。 流水潺潺,夕阳红艷的涂抹着苍穹,她双手撑在护栏上,兴致很好。 「咚、咚、咚。」有条不紊的脚步声自她的身后响起。 金嘉意警觉的回过头,看着由远及近的男人,面上的笑容慢慢的隐下。 秦祎弘依旧穿着那一身剪裁得体的正装,举手投足间满满的写着绅士二字。 「对于周伯伯做的那件事,我感到很抱歉。」秦祎弘率先打破安静,开口说道。 金嘉意一言未发的直视着他,本是平静的心绪因为他的靠近而渐渐的起伏不定,明知道不是同一个人,而她却总是执着的想着他们会是同一个人。 「金小姐,我知道我没有什么资格来探病,但我是真心实意来替周伯伯道歉,毕竟这事全由小瑜而起,我身为他的未婚夫,有责任替她善后。」秦祎弘见她没有回覆,再一次开口说。 金嘉意闭了闭眼,平復了些许自己脑中那闪现过的一幕一幕,再次睁眼时,她眼瞳中的混沌慢慢的变得清晰,她道:「席氏并没有公开席宸受伤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当时在现场。」秦祎弘直言不讳道。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透露了不该透露的事。」金嘉意站直身子,朝着秦祎弘慢步而来,最后与他擦肩而过时,再道:「道歉就不必了,周家的事与你一个姓秦的扯不上什么特别的关系。只是你该庆幸,她是你的未婚妻,而不是你的妻子。」 「我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无论小瑜有没有嫁给我,我们都是有婚约在身,我就得对她做的事担起责任。」秦祎弘再道,声音铿锵有力,毫不含煳。 金嘉意自嘲一笑,「周瑜婕挺幸运的,毕竟你没有在她落难的时候抛弃她。」 秦祎弘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眉头处不可抑制的皱了皱,为什么每一次看见这样的一双眼,都会发现她的眼中带着忧伤,哪怕是微笑着朝着自己走来,那双清澈的眸子里闪烁的都是说不出的无助彷徨,好像她看见了一个很久很久没有见到的故人。 那一句……子祎,好久不见。 是认识他吗? 秦祎弘捂住脑袋,剧烈的疼痛麻痹着他的神经,他撑着墙,喘着粗气,抵抗着好似被砸开了头颅的脑袋,那种痛,让他眼瞳泛红,气息发烫,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痉挛起来。 金嘉意走进电梯中,单手掩在心口位置。 陈燃的话一遍又一遍迴荡在她的脑中,像似魔咒,一点一点的腐蚀掉属于那个人的记忆。 你很幸运,不是因为高高在上的席宸爱上了你,而是有一个人,爱你如生命! 我来换她,只有这个法子才能让她毫髮未损的离开。 我爱她,比生命还重! 金嘉意靠在电梯墙上,头顶上的灯虚虚实实的落在她的眼中,有一道影子在慢慢凝聚,手情不自禁的抬起来,她扑了一下,影子即刻变成烟雾,在她眼前消失了。 「叮……」电梯敞开。 邵梓易推着江伊伊正准备进入,三人照面,无人言语。 金嘉意刻意的背对过两人,闭上双眼恢復着情绪。 邵梓易进入电梯中,注意到金嘉意红红的眼圈,开口道:「昨天发生的事,我们都看到了新闻,嘉意没事吧。」 金嘉意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没有吭声。 「看金小姐生龙活虎的样子,怎么会有事呢?」江伊伊脸上布满冷嘲热讽,见她依然不吭一声,继续道:「只是不知道金小姐惹到了什么人,对方竟会做出公然绑架的举动。」 「或许是我太优秀了,总有人眼红嫉妒。」金嘉意冷冷哼道。 江伊伊靠在椅背上,注意着刚刚电梯停留的数字,说:「听说医院的顶楼不允许外人进入,好像住着哪位身份显贵的有钱人,金小姐刚刚好像是从楼上下来的。」 邵梓易轻轻的推了推江伊伊的肩膀,沉了沉脸色。 江伊伊收敛了些许敌意,轻嘆一声,「如果是普通人,这么被绑架带走,甭说能不能活着,就算活着回来恐怕也得褪一层皮,看金小姐这样完好无损,不得不说金小姐果真不是普通人。」 「我毫髮未伤的回来还真是让前辈失望了,很庆幸,我有一个无所不能的后台替我撑着,得罪了我的人,都会有后悔的那天。」金嘉意凑上前,靠在江伊伊的耳畔,小声道:「譬如周瑜婕。」 江伊伊面上笑容一滞,不敢置信的瞪着说出这话的女人,惊愕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金嘉意笑而不语的走出电梯,不再理会电梯内失去仪态咆哮着质问自己的女人。 邵梓易按住想从轮椅上站起来追出去的江伊伊,见她原本红润的脸颊瞬间变得有些苍白,不明道:「她对你说了什么话?」 江伊伊双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臂膀,口齿有些不清,「周瑜婕变成这样是她金嘉意做的,她自己承认的。」 邵梓易捂住不停重复这句话的江伊伊,环顾了一圈电梯外并没有因为他们的举动而关注过来你的路人,急忙按下电梯关闭键。 江伊伊喘了口气,高高的上扬着嘴角,「她金嘉意这次得罪了周家,她还有机会翻身吗?我就什么事都不用做,坐等周瑜婕这件事被曝光出来。」 邵梓易却没有她那么幸灾乐祸,他有些搞不懂为什么金嘉意会承认周瑜婕的车祸事件,她或许是有让人不敢得罪的后台,可是周家在c国的声望不同凡响,一旦被周家追查下来,她金嘉意身后的背景再深再厚,只怕也无法再咸鱼翻身。 可是她却表现的那么轻松无畏,好像周家知不知道于她而言毫无关系。 不知为何,邵梓易对顶楼上住着的那位贵客越发感兴趣了。 入秋后,夜晚寒风有些冷冽,刮在脸上时就像是刀子那般微微疼痛。 席宸坐在窗前,看着夜空之上那闪烁着的寒星冷月,背后的房门未经允许被轻轻推开。 「周晔死了。」对方入屋后直接说出这四个字。 席宸本能的转过头,目光凝重的望着来人,道:「就让他这么轻易的死了,真是太便宜了。」 「你就留不问问他是怎么死的?」陈燃兴致盎然的坐在沙发上,等着他开口问。 席宸却是懒得过问,继续满目忧郁的看向窗外。 陈燃将手机打开,播放了一条监控信息。 席宸本是不以为然的看了一眼,却蓦然瞠目,他走上前,拿过陈燃的手机,目不转睛的看着视频里干净利落开了几枪的女人,虽然画面没有声音,可是见到周晔临死前那惊恐万状的模样想必死之前一定是死不瞑目。 「那个小妮子看着文文弱弱,动起手来可是半点不含煳。」陈燃打趣道。 席宸关掉视频,坐在沙发一侧,勾唇一笑,「我挺想知道她对周晔说了什么,能让他最后怕成那样。」 「死亡的恐惧,一个人临死前的那种不甘心,会渐渐的转换为怕死,一旦怕死了,任何有举动要杀了自己的人都会情不自禁的畏惧,这是一种本能。」陈燃解释道。 「老爷子说的没错,我还想让您把周晔给我留着,我想慢慢的玩玩,很可惜我来迟了一步。」席宸无奈的摇摇头。 「我可以把尸体给你留着。」陈燃建议道。 席宸瞄了一眼笑意拂面的老人,起身躺回床上,道:「不早了,老爷子还是先回去吧。」 「你这里死寂沉沉的,我原以为你会挽留我下来陪你,果然人老了,处处被人嫌弃了。」陈燃嘆口气,自怨自艾的杵着手杖站起身,再看看床上背对过自己的身影,再一次长长的嘆口气。 床上的席宸仍旧没有反应。 陈燃咂咂嘴,摇了摇头,将被子替他掖了掖,拍了拍他的臂膀,小声道:「好好休息,别再下床了。」 「嗯。」微不可察的一声回復。 夜色朦胧,大街上却是热闹喧天。 公寓前,一辆奔驰骤然而停,两道身影急匆匆的从车内走出。 「叮咚……」 金嘉意正侧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听见房门轻响,有短暂时间的注视房门,却是不想过去开门。 她不喜欢被打扰,尤其是晚上,这个时候上门的人都是一些不怀好意的傢伙。 「叮……」放置在桌面的手机打着旋儿的提醒着它的存在。 金嘉意往前探了探头,瞧着屏幕上闪烁的名字,眉头不可抑制的紧了紧。 她被绑架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自家父母知晓也是情理之中。 接通电话之前,她刻意的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在一个很平静很安全的状态下,她说:「爸爸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开门。」言简意赅的两个字。 如雷轰顶,金嘉意下意识的看向玄关处,门铃应景的再次响起,她吞吞吐吐的开了口,「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在你家门外,快开门。」 金嘉意小心翼翼的踮着脚走到玄关处,透过视频监控看见了门外徘徊的两人,她寻到角落的位置,道:「我现在不在家。」 「那你快回来,我和你妈等你。」言罢,金主直接挂断通讯。 金嘉意皱了皱眉,她斜睨一眼房门处,轻嘆一声,只得走过去将紧闭的大门敞开,笑容满面的迎接大晚上从姚城赶来的父母大人。 姚翠花见到突然打开的房门,瞧着里面的正主时,娥眉微蹙,「不是不在家吗?」 「你们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金嘉意反问。 「想要知道自己女儿的住处很难吗?」金主跻身入屋,看着装潢的简简单单的公寓楼,有些不明道:「你怎么会突然搬来这里住?」 「离公司近一点。」金嘉意含煳的解释。 姚翠花双手捧住她的脸,疼惜道:「新闻我和你爸爸都看到了,现在的人太猖狂了,宝贝有没有地方伤着了?」 「是啊,新闻上说的那么绘声绘色,一会儿说对方不是普通之辈,一会儿又说发生了枪战,吓得我和你妈妈坐立不安,连夜从姚城赶来。」金主周身上下细细的打量她一番,恨不得犹如放射灯将她里里外外都检查一遍。 金嘉意掩嘴一笑,「我现在这样子像是受到了什么重创的人吗?你们都请放心,我什么地方都没有伤到。」 说着说着,金嘉意将两人送到玄关处。 姚翠花瞪着如此举动的女人,沉下脸色,道:「你好像在赶我和你爸爸离开?」 金嘉意打着哈哈,顾左言右道:「这不已经很晚了吗,我这里只有一间卧室,我先带你们去住酒店,等明天天亮了再过来。」 「无妨,我和你睡,你爸爸睡客厅就可以了。」姚翠花提着行李径直走进去。 金嘉意来不及阻止,只见姚翠花好像很熟悉这里的环境那般直接找到了卧室的方向,一把推开那扇门。 席宸特意在床头的位置摆了两张照片,一张是她侧身熟睡时的模样,一张是他侧身熟睡的模样,两张照片合在一起,就像是相互拥抱而眠,他的唇抵靠在她的额头上,画面很美,好似一张照片被刻意的分成了两部分。 「啪!」姚翠花手里的行李箱失去重力坠落在地板上,砸出一声不轻不重的惊响。 金主闻声,急忙走进,「怎么了?」 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床头处的照片,如此暧昧的照片,可能会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吗? 金嘉意捂了捂头,刻意的放低着脚步声想要熘之大吉。 「站住。」异口同声的两道声音强势的迴荡在屋内。 金嘉意的手刚触碰到门把手就像是触电般的缩回来,她解释道:「你们赶了那么长的路一定是饿了,我去让人准备点饭菜,先吃饭,有什么话吃饱了肚子再说。」 姚翠花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拿起床头上的男人照片,仔仔细细的看了两遍终于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金主凑上前,一眼就瞧出来了,愕然道:「这不是席总吗?」 金嘉意眼神有些飘忽不定,这次她该怎么忽悠?为什么她隐隐的会有一种被捉女干在床的错觉? 「嘉意,你现在现编一个说辞来唬弄你妈是不是有些迟了?」姚翠花沉着声音问道。 金嘉意摇头,破罐破摔道:「如你们所见,我和这个人的确同住一个屋檐下。」 「行为举止还甚是亲密。」姚翠花再补充一句。 金嘉意尴尬的移开目光,几乎含含煳煳的解释:「他是我的老闆。」 「所以你这是承认你被自己的老闆给潜规则了?」金主痛心疾首的抬手掩面,甚是伤心,自己好不容易养大的大白菜,还是这么完美的大白菜突然就被人连根带盆的端走了,他好伤心啊,好难过啊,好痛苦啊。 姚翠花嗔了他一眼,吼道:「你别说话。」 金主委屈的嘟了嘟嘴,只得乖乖的退到一旁。 姚翠花走到金嘉意面前,表情严肃,「上一次你口口声声说你们毫无关系,这才过去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女儿,你告诉妈妈,你们这一次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妈妈觉得会是什么地步了?」金嘉意顺着她的语气问道。 姚翠花蹙眉道:「他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 「我想挺真心的。」金嘉意犹豫着说出。 姚翠花握上她的手,轻嘆一声,「我知道女大不中留,可是嘉意对方是席氏总裁,咱们这种小家世只怕是高攀不起,如果他只是玩玩,你别陷进去,免得最后失了心。」 「我知晓分寸。」金嘉意道。 姚翠花将相框放下,瞧着两张照片,微微一笑,「这么看挺般配的,不过无论对方是什么人,既然跟我女儿已经发展到了情侣关系,我想作为父母的怎么也应该见一见面。」 金嘉意后背一挺,苦笑道:「妈妈的意思是您想见席宸?」 「难道我们不能见他?」金主凑上前,以着一家之主的身份昂头挺胸道:「他默不作声的拐跑了我的女儿,难不成我们还不能见他了?」 姚翠花拉了拉他的衣角,瞧他现在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别到时候见了正主又怂又俱,丢人现眼。 「嘉意,你应该知晓你父母的性子,虽然我们在外人眼里是有些财大气粗像土财主,可是我们都是老实人认死理的人,你不肯引荐,我们会有很多办法见到他,只怕到时候的尴尬就不只是现在这么一点点了。」金主甚是严肃的说道。 金嘉意点点头,「我知道了,我明天会带你们去见他。」 「不,就现在!」姚翠花强硬了语气。 金嘉意不安道:「现在已经入夜了。」 「既然你们住在一起,而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不是在应酬就是在办公,不存在会打扰到他休息。」姚翠花再道。 「那可能会打扰到他工作。」金主小声嘀咕道。 姚翠花瞥了他一眼,没有再理他。 金嘉意权衡利弊,这大半夜兴师动众的跑去医院实在是不妥,她只得一五一十道:「他受伤了在医院里休息。」 姚翠花面色一沉,语气越发强硬,「受伤了?救你受的伤?」 「嗯。」金嘉意不置可否的点头。 「你说你这个败家女儿。」姚翠花忍无可忍的在金嘉意肩膀上拍了一拍。 金嘉意不明所以的看着突然生气的母亲,眨了眨眼,问道:「怎么了?」 姚翠花打开行李箱,将为女儿准备的补品一一拿出来,攥紧在手里,恁了她一眼,「人家席总为了救你受了伤,你倒好一个人美滋滋的躺在家里看电视也不去医院照顾,你说说你这样做合适吗?救命之恩别说以身相许,照顾他一晚上可是情理之中,走,哪家医院,我和你爸爸亲自上门感谢。」 金嘉意脑袋有些发懵,被自家母亲拉扯着出了房门。 车上,金嘉意思前想后的寻着藉口想要提前通知席宸一声,免得他到时候又说出什么不该说的秘密。 金主透过后视镜看向心事重重的女儿,笑了笑:「原来闹出这样的阵仗都是席总为了救你,嘉意啊,你说你平时待人处事冷漠了一点也就罢了,对于救命恩人怎么也这么不通情达理呢?你就这么放着他一个人在医院,太过分了一点。」 「岂止是过分,简直是没有良心,如果不是我生的,我都想打她一顿了,可惜是我生的,就算再过分也下不去手。」姚翠花抚了抚额,痛心疾首道。 金嘉意尴尬的移目看向车窗一闪而过的景物,她现在最好什么话都别说,否则一旦开了口,车上必定会变成男女双簧同时恁她一个人。 有时候她金嘉意也不得不怀疑自己这辈子的能说会道全是遗传了自家的父母。 …… 「咚咚咚。」病房外,一人轻轻叩了叩房门。 席宸仰面躺着,听见声音下意识的看过去,满心期待着是不是她来了。 叶琬提着餐盒进入病房,精心化的妆配上那一身高级定制套装,远远的看过去时,落落大方,近看时肤嫩白皙,甚是美丽。 席宸脸上恢復以往的不苟言笑,声音毫无起伏,冷冷冰冰道:「你来做什么?」 「给你送晚饭。」叶琬将餐盒放在桌上。 席宸平静的五官不由得蹙了蹙,看来叶卿也学会了假公济私了。 叶琬仿佛知晓了他的心思,忙道:「我哥哥被爷爷叫去了,不是他故意让我来的。」 「他还没有那个胆子。」席宸靠在床垫上,一如既往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气场,「饭菜已经送到了,叶小姐可以回去了。」 叶琬双手揪扯着自己的衣角,垂着眸,「大少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 「毕竟我是有家室的人,保持距离是对叶小姐的尊重,也是对我夫人的尊重。」希宸言道。 叶琬越发用力的揪扯着自己的衣角,她满腹不甘心的追问:「为什么你会喜欢上这样的女人,我叶琬哪点比不上她金嘉意?凭家世或者外貌,甚至礼数,我哪里不如她?」 「你很好,只是我们不适合罢了。」席宸闭上双眼,显然不打算再继续跟她攀谈下去。 「怎么就不适合了?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可以为你做,如果你喜欢金嘉意那种女人,我可以变成那样。只要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叶琬不再顾忌他是否会抗拒,执意的走过去,温柔的握上他的手。 席宸面无表情的睁开眼,抽手而出,语气较之前一刻多了几份冷冽,他道:「请叶小姐自重。」 叶琬强势的握紧他的手,直接卧进他的怀里,双手环绕过他的腰部,越发得寸进尺的抱紧他。 席宸面色越发难看,甚至是不顾肩膀上再一次缝合的伤口,用力的掀开她的拥抱。 叶琬死死的缠住他,心里只想着再近一点,再紧一点,只要抱住了,他仿佛就成了自己的那般。 「叶小姐——」席宸怒斥一声。 「咚!」紧闭的门没有丝毫预兆的被人从外推开,三道身影,三张面孔,三双眼齐刷刷的望过来。 「……」金嘉意瞳孔不由控制的缩了缩,望着床上相拥缠绵的两人,握着门把的手也是渐渐的加大力度,灯光一照,指骨分明。 席宸注意到门外的三人,愤而发怒的掀开怀中纠缠的叶琬。 叶琬被狼狈的推开,双脚失去平衡顺着床沿跌倒在地上,她两眼通红,眼泪在眸中流转,她咬了咬牙,欲再抱过去,却注意到身后闯入的三人,迟疑了片刻,站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回头莞尔一笑。 「原来是金小姐来了,你别误会,我只是不小心摔在了席哥哥的身上。」叶琬笑着,有点得意,有点小窃喜。 「出去!」低沉的声音在叶琬身后闷闷的响起。 叶琬咬紧牙关,故作清高的高抬着脑袋,不再多言一句,高傲的离场。 金嘉意站在门外,好似并不准备进去。 席宸见她不退不进,未曾理会自己隐隐作痛的伤口,掀开被子。 「席总怎么就下床了?」金主连忙走上前,双手握住靠过来的席宸,和颜悦色,笑的极其的灿烂,好像并没有因为刚刚那一幕而产生什么不必要的隔阂。 姚翠花扯了扯岿然不动的金嘉意,小声嘀咕道:「瞧瞧,像席总这样的成功男士,你如果不懂如何迎合,迟早有别的女人想尽办法的爬上他的床。」 「我相信他,更相信我自己。」金嘉意走进病房,反手一扣,直接合上那扇门。 席宸这才注意到跟在她身后的两人,上一次匆匆一别,他还没有来得及进一步造访两位长辈。 金主依旧笑容满面,金灿灿的牙齿在灯光的照耀下越发熠熠生辉,他道:「我听嘉意说了,这一次我家宝贝能够平平安安的回来,多亏了席总。席总如此大的恩情,让我家如何相报啊。」 「金先生不必记挂在心,这是我份内之事。」席宸目光炯炯的望着金嘉意,酝酿一番之后,再道:「本准备过几日亲自登门拜访二老,却没有想到会在地方再见面。」 「不用不用,我们来了。」金主笑的更是灿烂,推了推姚翠花的手,靠上前压低着声音道:「我和席总单独聊聊,你带闺女先出去。」 姚翠花有些不放心,回復一句,「我觉得我留在这里比较好,免得你说错什么话。」 「我晓得分寸。」金主索性将两个一动不动的女人给哄了出去。 席宸不明他此举动所谓何意,一同站起身。 金主见状,忙道:「席总快坐下,您现在可是伤病患者,不能随随便便的就下床乱动。」 席宸往着门外看了两眼,收回视线,语气平和道:「金先生有话请直说。」 金主走到桌边,倒上两杯温水,轻嘆一声,「我家嘉意自小性子淡漠,不喜欢争抢什么,也算是个听话的女儿,能够入得了席总这样人物的眼睛,是她的荣幸,也是我金家的荣幸。」 「金先生过谦了,我能够遇到她,是我的荣幸。」席宸弄了只枕头靠在腰上,失血过多造成的后遗症让他身体有些乏力。 金主看着他泛着病态般苍白的脸颊,犹豫之后还是强硬了语气,「我知道您的身份,我们金家普普通通,在外人眼里定然是我闺女高攀了席总,但毕竟她是我的掌上明珠,我唯一的女儿,无论她做什么决定,我不会过多的干涉,只希望一点,席总能够善待她,如果您有一天你觉得她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好了,也请不要伤害她,打个电话给我们,我们会亲自来领她回家。」 「金先生——」 「可能说这话有些言之过早,但我只想让她知道,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她还有一个家,一双父母,一个能够遮风挡雨的归途。」金主眼眶泛红,声音断断续续不成章,「从现在起,我把我闺女交给您了,请您要像我一样好好的照顾她,她的性子其实不怎么适合娱乐圈这种是非之地,可是她喜欢呀,所以拜託帮我替她撑起这片天,别让天塌下来伤着她。」 ------题外话------ 我问你答,爱我吗?
第116章 金嘉意的情话(用力戳) 席宸沉默,看着突然间掩面痛哭的男人,拿出手绢递上前。 金主尴尬的擦去满脸的泪痕,抽口气,道:「不过身为父亲,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若是负了我的闺女,我哪怕拼死也不会放过他。」 「……」 金主瞧着依旧一言未发的男人,拿出一张纸巾擤了一鼻涕,声音有些发闷,他道:「虽然席总是个很了不起的成功商人,但我还是请你不要伤害她,否则就算我、我打不过,我也会、也会抽你两耳刮子。」 席宸忍俊不禁扑哧一笑,很肯定的保证道:「您放心,我是一个负责的男人,无论如何,我会像您一样护她周全。」 「发誓!」金主铿锵有力的喊了一句。 席宸抬起手,言之谆谆:「我以我死去的父母起誓,此生只娶一人,只护一人,只爱一人!」 「好,好,好。」金主连说三个好。 「既然双方家长已经都没有什么意见了,择日我会亲自上门拜访,并且郑重的向你们提亲。」席宸补充道。 金主破涕而笑,又一次露出那满口的大金牙,笑的合不拢嘴道:「好,我回去就和她母亲准备好嫁妆。」 「婚礼方面,我还是听嘉意的话,她想怎么举行,我便怎么听从,只是目前情况,她好像是想等过段时间再举办婚礼。」席宸甚是惋惜道。 「这是喜事,选个好日子就嫁了,等什么等,我回去找个老师傅算算最近有什么很特别的黄道吉日。」金主一锤定音道。 席宸闻言自是喜不自胜,点头应允,「那就一切听岳父的意思了。」 「岳父?」金主仰头大笑,「哈哈哈,好,好,我金主平庸了一辈子,倒是临老风光了一把,能够听的堂堂席总唤一声岳父,当真家门大幸啊。」 席宸则是举了举手里的水杯,双手恭敬的递上,「今日我就以水代酒先敬岳父一杯,改日等我出院,再与岳父把酒当歌不醉不归。」 「嘘。」金主急忙掩嘴,「喝酒得小心点,外头的大老虎和小老虎比我嘴还馋。」 席宸不由自主的看向门外徘徊的两道身影,心领神会般点点头,「岳父说的极是。」 「好了,不早了,也不打扰你休息了,我们就先回去了。」金主放下水杯。 席宸则是站起身,一同出了那道门。 金嘉意见他跟了出来,沉了沉脸色,「席总当真非池中之物,伤成这样了,短短一天时间就生龙活虎随意进进出出了。」 席宸莞尔,「我想和你单独聊聊。」 金主扯过金嘉意的衣角,亲自将她送进了病房。 金嘉意瞧着身后被父亲关上的门,眉头情不自禁的皱了皱,她寻了张椅子坐下,问道:「你想对我说什么?」 席宸走到她身侧,半蹲下身子,兴致盎然的注意着她的面颊。 金嘉意被他如此赤果果的眼神看的有些心虚,侧过头,冷冷哼了一声,「你又对我父亲说了什么?我怎么见他像是哭过了?」 「他说回去会选择一个好日子风光把你嫁进席家,毕竟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又有点捨不得,就一面哭一面笑的和我商量着未来。」 「还真符合他的性子。」金嘉意小声嘀咕一句。 席宸握上她的手,细细揉捏,「也是我的失策,想必他们是很担心才会突然从姚城过来吧。」 「那么多眼睛看着我被绑走,我又是公众人物,一举一动都有可能成为焦点,他们知道了也是正常的。」 「幸好伤的人不是你。」席宸眉角弯弯,抬手温柔的拂过她的髮丝,动作甚是轻柔。 金嘉意埋首看着他绑着厚厚纱布的肩膀,不知为何竟轻轻的摸了摸,声音有些低,却能让人听见,她说着:「疼吗?」 席宸覆盖上她的手,四目对视,他道:「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金嘉意红了红脸,她有意的想要缩回手,却被他紧紧的攥着。 席宸笑:「有点痛,不要紧,过两天就没事了。」 金嘉意停止动作,她握了握拳,最后重新拂过他的伤处,问:「当时你说的话都是认真的吗?」 「在你面前,从一开始我说的话都是认真的。」 「为什么会选上我?」金嘉意再一次的重复这个问题。 「因为你很特别。」席宸依然笑容满面。 「我有什么可特别?」 「你不怕我!」 金嘉意掩嘴一笑,「你又不是什么凶神恶煞的鬼怪,我为什么要怕你?」 席宸站起身,轻轻的摩挲过她的眉眼,见她双眼依旧一眨不眨的望着自己,笑道:「所有人还真当我是穷凶极恶的恶魔。」 「所以你就觉得我很特别了?」金嘉意嘆口气,「看来我应该随大流的,高高在上的席氏总裁的确不应该用那种明晃晃的眼神去直视,我应膜拜,像叩见皇帝那样满目殷勤。」 席宸一吻落在她的额头上,嗅的她发间那淡淡的茉莉花香,道:「我该庆幸,庆幸你没有伪装。」 金嘉意推搡着他的身体,羞赧的转过身,轻声道:「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席宸有些不舍的握了握她的手。 金嘉意拨开他的手,急忙走向房门处。 「金骁?」突然的一声暴呵声从门外响起。 金嘉意忙不迭的推开门,还未来得及询问什么,只见自己的父亲已经拎起拳头一拳砸在金骁的脸上。 金骁被打懵了,愣愣的站在原地,嘴角因为被突然冒出来的一拳破了皮,有点点甜腥味充斥在鼻间。 金主恼羞成怒,想着再趁他发愣的瞬间来一拳,只是太可惜,刚刚扑上去,金骁便反应过来抓住了他的手,毕竟对方年轻气盛,他一把老骨头被金骁一摔,直接倒退数步。 「金骁,你小叔好歹是你的长辈,你怎么可以动手?」姚翠花扶住金主,吼了一句。 金骁抹去嘴角的血迹,冷冷呵斥,「小叔有把我当成侄子对待吗?二话不说就给了我一个大见面礼,难不成还要我笑脸相迎?」 「你一个晚辈动手就是目无尊长。」姚翠花再道。 金骁懒得与她一个妇人争个长短,直接绕过两人走向病房处。 金嘉意站在门外,瞧着他有些红肿的嘴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走向金主两人。 金骁瞥了一眼三人离开的背影,有些疑惑,这金主和姚翠花怎么会突然跑来b城了? 「被打了?」席宸躺在病床上,略微的有些幸灾乐祸。 金骁倒上一杯冰水,一口气喝下,轻吐出一口浊气,苦笑道:「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他们一家子。」 「以后你们会有很多碰面的时候。」席宸揶揄道。 金骁心里堵着一口气,有些上不来下不去,他皱了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们就一个女儿,既然嫁给了我,自然而然要常来做客。」席宸双手叠放在被子上,笑意更深。 金骁凑上前,「他们知道了金嘉意跟你的关系?」 「今天是家长见面会,过几日等我出院,我需要亲自去金家提亲。」 「金嘉意那脾气跟你倒是不谋而合,你娶了她也算是替天行道。」金骁自顾自的言语着。 席宸斜睨了他一眼,见他两手空空的过来,问道:「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金骁无可奈何的耸耸肩,「探病啊。」 「你一身酒气,像是来探病的?」席宸自上而下的审视他一番,似笑非笑道:「听说赵家三小姐今早回国了。」 「席大总裁躺在医院里也能深知窗外事,果真不愧是商界大鳄,外面的一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你老人家。」金骁搬来一张椅子,颓废的一屁股坐下。 「赵家三小姐知书达理,可是位很有教养的名媛,你这般不甘不愿的,难道还觉得人家配不上你?更何况可是你自己答应要她当你媳妇儿的。」 金骁挠挠头,苦笑道:「小时候的话怎么可以当真?没听说过童言无忌吗?」 「可是就有人当了真记在了心上,金家与赵家门当户对,都是名门,谁也不委屈谁。」 「既然你老人家这么欣赏她,要不我替你们说说?」 席宸嗔了他一眼,道:「如果你真不想娶,尽早对她说明白,免得他上门提亲了,新郎却逃婚了。」 金骁咬咬牙,越发坐立不安的揪扯着自己的头髮,精心修剪的髮型在他的撩拨下,像极了杂草丛生的鸡窝。 「别拔了,本就没有几根,再拔就秃了。」席宸摇摇头,拿出手机丢上前。 金骁不明他此举何意,抬着头目光忽闪忽闪的看着他。 席宸闭上双眼,道:「你自己跟赵安然说清楚。」 「你这不是逗我玩吗?」金骁将手机丢开,像丢下炸弹那般毫不犹豫。 席宸嘴角微微噙着一抹笑意,「让你撇清关系,你又含煳,让你娶她,你又不愿,你这样扯着人家又不娶,这不是耽误人家大好姑娘的一辈子吗?」 金骁低下头,有些酒精上脑,他道:「我一旦这么跟她说清楚了,我爸还不扒了我的皮。」 「那你娶了吧。」 「娶了她不就是真的耽搁了她吗,就这样不温不火跟我过一辈子,我于心不忍。」 席宸睁开眼,忍无可忍的将枕头丢在他的脸上,失去了耐心,吼道:「出去。」 「别啊,哥,好歹给我出谋划策一番啊。」金骁抱住枕头,满面堆笑。 「我可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恶人,替你做这种丧尽天良的煳涂事。」 「那你就这么见死不救?」 「首先我救的得是个人,不是畜生。」 「……」这是拐着弯在骂他? 「你自己想清楚了,赵安然也算是大家闺秀,她不会强人所难的。」席宸躺下,因着药水的作用,意识渐渐的变得模煳。 「哥?大少?席大爷?」金骁见他毫无反应,仰头望向天花板,刺眼的灯光恍若千万道光芒直接刺进眼中,视线有些模煳,他重重的垂下头,用力的锤了锤自己的腿。 …… 夜色渐浓,有雾气在郊外慢慢的凝聚,一辆车不动声色的驶进别墅内。 復古的装潢显得大气磅礴,沈欣踩着高跟鞋桀骜的抬上台阶,一路目不斜视。 「你来了。」一名中年男子从二楼上缓慢的走下,手中还拿着一瓶刚刚开启的红酒。 沈欣站在大厅正中,并不打算靠近,就这么与对方保持距离问道:「你提前叫我过来,不是说查出来了吗?」 「先喝一杯。」男子兴致高昂的倒上两杯红酒,晃了晃红艷如血的酒液,心情甚好。 沈欣犹豫片刻,漠然的走上前,拿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随后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男子笑了笑,却是慢慢的品了一口酒液的美妙,道:「你该庆幸金嘉意被突然绑架,否则我想我怎么也查不出那个男人的身份。」 「他是谁?」沈欣提着嗓子,毫不拖泥带水的问出口。 男子靠在椅背上,轻轻晃动着酒杯,「你为什么这么想要知道金嘉意背后的主儿?」 「你只需要告诉我他是谁,别的不用你过问。」 男子喝下半杯酒,回味般舔了舔唇,讥笑道:「如果我告诉你,你能给我什么?」 沈欣脸色有些阴沉,她咬牙,「说好了青城酒店,三号我会如约而至。」 「择日不如撞日,今晚留下来陪我。」 「今晚不行,秦桦会回来。」沈欣拒绝道。 男子靠坐在沙发上,摇摇头,「心高气傲的沈欣最后还不是选了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 「就算他老了又怎样,至少他没有老婆,我们光明正大。」 「啧啧。」男子得意的冷冷一笑,「他能给你的,我一样能给你,而我能给的,他却不一定能给你。」 「除了名分。」沈欣坐在沙发上,拿出皮包中的烟盒,抽出一根默默的点燃。 男人沉下脸色,「没有名分又怎样?我江天的女人道上谁不给面子?你想要在娱乐圈里唿风唤雨,只要我一句话,你就是娱乐圈里至高无上的女王大人。」 「可惜,我也只想要一个名分,我不想哪天突然醒来被你的老婆泼了一身腥,大街小巷都对我指手画脚骂我恬不知耻,到时候只怕我的下场比现在还凄凉。」沈欣望着江天,眼中带着忧伤。 「女人要懂得知足。」江天再一次倒上半杯酒,嗅了嗅酒香,继续道:「金嘉意你最好还是别招惹了,那个男人连我都不敢得罪,更何况秦桦。」 「他究竟是谁?」沈欣提着心,问的很小心。 江天呡了一口酒,唇色有些红,他道:「席宸!」 「……」沈欣觉得自己好像是幻听了,为什么她刚刚听到了一个最不可能的名字,席家席宸,商界可以称为帝王的男人,传闻他薄情寡性,从未有过任何绯闻,似乎在大众的眼里,他犹如王者存在,可远观,不可亵渎。 他什么时候有过女人了?又是什么时候成了金嘉意的后台了? 「感到很不可思议?」江天轻笑,「别说我没奉劝你,金嘉意你惹不起。」 「会不会是错的?」沈欣不敢置信的问道。 江天晃动着酒杯,摇头:「昨天金嘉意被绑架的事情你也听说了,周晔突然发疯也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明着肯定伤不了席宸,所以才会背后使绊子,你也最好安分一点,如果被席宸查到是你和我串通想要杀了周瑜婕嫁祸给金嘉意,今天的周家就是我们的明天。」 沈欣心口一滞,有些惶恐,「周家?周家怎么了?」 「周晔已经死了。」 如雷轰顶,沈欣慌乱的站起身,有些举措不定,她看着他,双瞳里写满了恐惧,「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会拿我的生死来跟你开玩笑吗?我之所以连夜把你叫来,就怕你再做出什么无力回天的事。」江天站起身,将酒杯放置在桌上,冷冷道:「回去吧,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沈欣犹豫着走出别墅,每走一步,她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多了一分不安,如果真的如江天所言,那她还怎么跟金嘉意斗? 论资排辈,金嘉意一个后起之秀又有什么能耐顶过自己? 沈欣不甘,她在娱乐圈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演戏,就算有无数人想要潜规则,她依旧清高的拒绝,最后选了一个老男人替她撑撑天,却没有想到这个男人依然毫无用处,连带着现在的总经理职位也有朝一日恐怕不保。 如若真要到了那个时候,她的清高又值多少钱? 江天见着去而復返的女人,嘴角的笑意愈演愈烈,「我料到了你会回来。」 沈欣坐在沙发上,没有多说一个字,自顾自的脱下外套,再将裙子链子拉开,在灯光晕染下,她的肌肤更显诱人。 江天眯着眼,不曾有半分动作,他就这般看着她自导自演着。 「我想你说的没错,既然进了那个圈子,我所有的矜持都分毫不值,我眼前没有多余的选择,要么红,要么滚!」最终,她脱得一丝不挂,就这么不顾一切的站在他面前。 江天拿起酒杯倾斜着杯口,红色酒液顺着她的锁骨淋下,染上了那白皙的皮肤,犹如那白里透红的水晶,越发迷人。 沈欣被冰冷的酒水激的本能的颤了颤,她有些想要后退,却发觉一只手已经霸道的拦在了她的腰际。 江天将她一把扯下,让她就这么坐在他的大腿上,温柔的抬起她的下颔,强势的吻上她的红唇,一路往下,啃噬掉刚刚淋上的酒液。 沈欣仰头望着天花板,双手不由自主的紧紧的拽着沙发的垫子,她的眼瞳中泛着绝望,却又隐隐的出现了希望。 …… 阳光渗透窗户,柔和的爬上凌乱的大床。 金嘉意睡意惺忪的睁开眼,被子已经被她踢下了床,虚敞的窗户涌进些许寒风,她有些冷意。 「咚咚咚。」房门被人轻推开,姚翠花穿着碎花围裙,轻咛道:「马上就是人妻了,你要学会准备一日三餐。」 「说什么煳涂话,我家闺女像是随随便便闻厨房烟火的人吗?」金主坐在沙发上哼了哼。 姚翠花瞥了多话的他一眼,径直走进屋内,将另外一条绣着金鱼的围裙丢在金嘉意身上,道:「起床了,妈妈教你怎么做早餐。」 金嘉意有些发懵,瞧着床上摊开的围裙,苦笑道:「妈妈,您自小教育我女人不需要做出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庸俗之辈,如今怎么就打脸了?」 「你是我女儿,我当然要心疼你,纤纤十指怎么能随意沾上阳春水,变得粗糙会有多可惜。」姚翠花将衣服套在她的头上。 「那您现在怎么又反悔了?」金嘉意见她蛮横的想给自己换衣服,急忙听命般从床上站起来。 「你现在已经嫁人了。」 「嫁人了与我是您的女儿有冲突?」 姚翠花手下一停,表情严肃,「这得看你嫁的是不是人。」 「席宸难道就不是人了?」 「你要把他当成神一样供奉。」 「……」 金主闻言,忍无可忍的跑上前,将喋喋不休的姚翠花从女儿房中拉出来,嘭的一声关上那扇门,言辞凿凿道:「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家宝贝可是独一无二的珍宝,被席宸给挖走了,我现在心口都还是拔凉拔凉的疼,凭什么要我的宝贝给他做一日三餐,她都没有给我做过一顿饭。」 姚翠花没有理会急的面红耳赤的金主,而是朝着他身后轻唤了一句,「席总,你怎么出院了?」 金主虎躯一震,忙不迭的打着哈哈,笑道:「女人嘛,出了嫁就得从夫,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她现在刚刚嫁人,是该学着做一位贤良淑德的妻子。」 姚翠花沉默着摇摇头,瞧的兴高采烈转过身却扑了空的男人,咂咂嘴,「你就那怂样。」 「……」金主眉头微微抽搐着。 姚翠花懒得理会碍事的男人,重新进入房间,瞧着已经换好了衣服的金嘉意,欣慰的点点头,「跟我出来吧,我们先从最简单的早餐做起。」 金嘉意环绕一圈厨房内大大小小的锅碗瓢盆,嘴角不可抑制的抽了抽,她好歹也是一代丞相,受万人敬仰,什么时候也沦落到像个小女人一样绣绣补补? 「我们先从最简单的煎蛋开始。」姚翠花拎出两颗蛋,给她递了一颗过去。 金嘉意拿起鸡蛋,没有半分犹豫直接丢进锅里,连皮带壳,啪的一声砸进色拉油中,蛋壳碎裂,蛋液流出,淡淡的清香扑鼻。 姚翠花嘴角一挑,吼道:「要敲碎蛋壳。」 「太磨叽了。」金嘉意皱眉,重新拿出一颗蛋,这一次先敲碎了壳,瞧着锅里瞬间凝固的蛋清,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此简单。」 「简单个屁,蛋黄都碎了。重来一次。」姚翠花双手环绕在胸前,表情凝重,不得不承认他们亲自把自己的女儿给宠成了生活白痴。 金嘉意眉头越发紧蹙,再捏碎了数十个鸡蛋之后,终于煎出了一个成型的煎蛋。 金主端着盘子双目炯炯有神的望着锅里煎的油光光的鸡蛋,正等着女儿亲自拨到他的碟子里。 姚翠花默不作声的将煎蛋放入保温盒里,并没有理会身后像只哈巴狗等待放食的金主。 金主见状,蓦地瞠目结舌,他绕过吧檯跑上前,皱着眉指着她身前的盒子,不明道:「你放进这里做什么?」 「给女婿送去。」言简意赅的解释一句,姚翠花又将一早就炖煮的稀粥舀上一碗。 金主喘了喘气,吼道:「你丈夫还饿着。」 「你自己在家里随随便便的下点面吃,我和嘉意去医院送饭。」姚翠花拉上金嘉意的手,不曾过问她愿不愿意,直接出了公寓。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金主一个人哭笑不得的眨着眼。 他为什么突然有一种自己没了女儿又丢了老婆的感觉? 金嘉意坐进车内,目光幽幽的落在母亲手里的餐盒上,冷冷道:「不用这么麻烦,有人会给他送饭菜。」 「又是昨天那位姑娘?」姚翠花沉下脸色,抬起手忍不住的扣在金嘉意的脑袋上,恨铁不成钢的说:「像席总那样的男人,不是等着他来温暖你,而是你要想法设法去暖他,不然有的是女人想进他的被窝。」 「男人如若要变心,无论我是捆着还是绑着,他都能成为别的女人的裙下之臣。」金嘉意语气淡漠着说道。 「所以妈妈替你出谋划策,男人都是一个德行,你要先抓住他的胃,他就自然而然懂得夜夜归宿。」 「我学不会那些投机取巧的方法。」 「你自小就聪明伶俐,我晓得只要我说了一遍你就能学会,既然你已经嫁给了他,母亲就算再捨不得,也要让你学着做一个贤惠的妻子。」 金嘉意扭头望向窗外,心里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也没有过多的牴触,也罢,她也是时候要学会做一个小鸟依人的小女人了。 姚翠花轻轻的扯了扯她的衣角,凑到她耳畔,小声嘀咕道:「有时候也要说一些让人羞羞的话增加增加一点情趣。」 金嘉意炸然,推开母亲道:「我们不需要那些东西。」 姚翠花来了兴致,打开手机搜了搜递上前,谨慎道:「哪个男人不喜欢这种?你可以试试,你爸爸年轻的时候可喜欢我这样给他吹耳朵了。」 「……」金嘉意避开她的手机,侧过身子,目不转睛的盯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景物。对于身后孜孜不倦教导自己的母亲完全的充耳不闻。 医院内,席宸正兴致缺缺的吃着早点,刚咽下嘴里那口食不知味的白粥后,紧闭的门被人不请自来的推开。 见到来人的真面目,席宸方才还恹恹的模样霎时精神满满,他莞尔,「岳母和嘉意来了。」 姚翠花笑容满面的走上前,看见他面前华丽的早餐之后,有些尴尬的放下自己手里朴素的餐盒,道:「都吃上了啊。」 席宸注意到她手里的餐盒,一股脑的将小桌子撤去,道:「吃了两口。」 「我说过有人会给他送早餐的。」金嘉意双手搭在口袋里,低沉着嗓音里透着些许的失望。 席宸拿过姚翠花手里的餐盒,笑道:「外面做的怎么会有家里做的美味,更何况这是第一次岳母给我准备的饭菜。」 「这是嘉意做的。」姚翠花道。 席宸手下动作一停,看向一旁坐着的女人,笑意更甚,「是吗?那我可得好好的品尝品尝,把这味道牢牢的记在心里。」 姚翠花也不打算过多的杵在这里打扰两人,笑了笑,对着金嘉意使了使眼色便自觉的离开病房。 病房安静下来,只有断断续续的咀嚼食物的声音。 金嘉意有些坐立不安,见他不停的嚼着那颗其貌不扬的煎蛋,心脏不安的跳了跳,她站起身,拿过他紧紧拽着的饭碗,直言道:「难吃就别吃了。」 席宸被呛了一口,急忙抓住她的手,摇头道:「我只是想留住这味道。」 「你的样子满满的写着难以下咽四个字。」 席宸拿回她手里的餐盒,再咬上一口那似乎还没有过火候的煎蛋,笑意满面,「我夫人很了不起,第一次下厨就能做出一颗还算不错的煎蛋,虽说味道差了点,样子差了点,火候差了点,但我很喜欢,她把这珍贵的第一次给了我。」 金嘉意面颊不由得泛了泛红,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思前想后了一番,把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几乎只能让自己听见那般说着:「我想去旅游。」 席宸刚开始没有听清楚她的话,愣了愣,才问:「想去哪里?」 金嘉意十指纠缠在一起,能看出,她有些羞赧。 席宸见她支支吾吾没有回覆,慌忙放下手里的餐盒,认认真真的看着她的动作,谨慎再问:「你想去什么地方?我陪你一起去。」 「想去你的被窝……一日游!」说完,金嘉意只觉得自己的脸颊阵阵滚烫,她的舌头好像打了结,有些口齿不清。 席宸却是听得一清二楚,平静的心绪恍若瞬间滚落下一颗巨石,荡漾开层层波浪,久久不能平復。 金嘉意自知失言,慌不择路般从椅子上站起来,面红耳赤的想要逃之夭夭。 席宸反应过来,毫不犹豫的掀开被子抓住她的手,将想要逃跑的她一把拦住,他语气带着一些诡异的玩世不恭,戏嚯道:「不是想来我这里旅游吗?怎么就中途返航了?」 金嘉意红了红脸,轻咳一声道:「这些都是我妈妈逼我说的,你别当真了。」 「你金嘉意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席宸得意的抬起她的下颔,眉梢眼波中浮动着满满的柔情蜜意。 金嘉意咬了咬唇,恨不得把自己多话的舌头吞下去。 席宸温柔的拂过她的唇,忍俊不禁道:「别咬了,等下破了皮会痛的。」 金嘉意低垂下头,有些哭笑不得,「你别误会了。」 「我说过我对你说的话从来都是深信不疑,哪怕在你眼里只是一个玩笑,我都会刻骨铭心的记着。」席宸握上她的手,轻轻的贴放在自己的心口位置,让她近距离的听着心脏的动静,扑通扑通的乱了套。 金嘉意尴尬的缩了缩手,「我还没吃早饭,先回去了。」 「我们一起吃。」席宸没有理会她的要求,握着她的手走到床边,「这是医院准备的,味道虽说欠了点,但能裹腹。」 金嘉意被他束缚着手,只得乖乖的坐在一旁,搅了搅碗里的小米粥,嘀咕一句:「我父母从来没有料到有朝一日会结识鼎鼎大名的席宸大总裁,所以有些过于激动了,说的话也是语无伦次,你别当真了。」 「他们说的话很在理。」 金嘉意瞄了他一眼,再道:「岳父岳母这个称唿还是别唤了,免得被什么不必要的人误听了去。」 席宸勾唇一笑,「听了就听了,这本就是事实。」 金嘉意停止动作,「你可是忘了当初的婚前协议?」 「我只承诺过我不会告诉第三人,只是好像是夫人你违背了协议。」席宸目光不偏不倚的投掷在门外左右游荡的身影上。 金嘉意神色一凛,顾左言右道:「这是意外。」 「无论是不是意外,这话不是由我泄漏。」席宸舀上勺子,嘴上的笑意难以掩饰。 「行,这一条算我违约,不过从现在开始,不能再外泄一个字。」金嘉意信誓旦旦道。 席宸笑而不语,只是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言之谆谆的女人。 金嘉意瞪着目光如炬的他,从容的喝下一整碗小米粥后,放下碟碗,「我先回去了。」 席宸也不再过多挽留,「等一下要去南城吗?」 金嘉意点头,「广告已经延迟了许久,因为我个人原因拖累了他们的进度,今天我打算把镜头补拍完。」 席宸却是满不在意,道:「耽搁就耽搁了,他们不会多说什么,别太辛苦了。」 金嘉意欲言又止,笑了笑,走出病房。 姚翠花见到出现在视野里的身影,忙不迭的走上前问道:「怎么样了?可是很感动?」 「妈妈觉得我拙劣的厨艺能跟医院里的大厨媲美?他是病人需要更好的营养,而不是当我的实验品。」金嘉意按下电梯。 姚翠花嘆口气,「看来我得另想办法突破了。」 金嘉意斜睨了自家母亲一眼,也不再过多阻拦,看了看手錶,道:「我等下要去拍广告,就不回去了。」 「才经歷那种事你就忙着復工?」姚翠花疼惜问道。 金嘉意不置可否,「我又没受伤,不用休息。」 姚翠花见她上了路边一早就等候的房车,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越发不明白她这么努力都是为了什么。 陈艺透过后视镜瞧着满面焦虑的姚翠花,轻声问:「这是你妈妈?」 「嗯。」金嘉意简简单单的回覆了一个字。 陈艺笑道:「这是公开关系了?」 金嘉意瞥了她一眼,「陈姐很感兴趣?」 陈艺后背有些僵直,她苦笑道:「我只是好奇她怎么就突然来医院里了,可能是来探病的吧,探病的话就只有总裁住在这里。」 「陈姐不愧是老江湖,察言观色的本事岂是泛泛之辈能够比拟的。」金嘉意夸赞道。 陈艺忍不住的得意道:「我好歹也是上娱里混了十几年的老人了,这种本事都没有,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四大金牌经纪人吗?」 气氛渐渐沉闷,陈艺越说越失去了底气,最后,她尴尬的掩嘴轻咳一声。 金嘉意戴上眼罩小眯了会儿。 陈艺悻悻的看着通告单,车内倏然安静。 「叮……」手机铃声突兀的打破沉寂。 陈艺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按下接听,「沈导百忙之中打电话过来可是有很重要的事?」 对方的笑声朗朗,道:「可是好消息,我来告诉嘉意一声咱们的《家人》被邀约参加下周举行的f国白林电影颁奖盛典了。」 「不是还没有上映吗?」陈艺喜极。 「我只是送了成片过去试试,没想到却是有机会参加今年的盛典,这对于嘉意而言是个很不错的机会,对于即将开拍的《变异人》而言也是一个造势的时机。」 「沈导说的是,我会转告给嘉意的,颁奖礼我们会出席。」陈艺挂断电话,正巧看见金嘉意闻声看过来。 金嘉意道:「入围了?」 「怎么会?还没有上映的影片没有资格参加评选,只是被特邀成了嘉宾,不过明年开春的m国国际颁奖盛典想必就有机会以入围嘉宾参与了。」 「陈姐就这么有信心?」 陈艺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我相信你。」 金嘉意侧头看向车窗外,声音不疾不徐:「那我可得先选好礼服,毕竟这是我第一次亮相国际盛典。」
第117章 我是不是胖了(精彩片段) 南城影视城,依旧人潮涌动,媒体记者整天乐此不疲的埋伏在外,粉丝后援会成群结队的围观在四周。 嘈杂的声音在进入影视城之后渐渐的被隔绝,房车安静的泊在停车位上,助理先打开遮阳伞,金嘉意犹如名流大腕那般被众星拱月请了出来。 似乎在场的工作人员都习惯了如此阵势的金嘉意,毕竟每一次的出场都是由三四名助理、四五名保镖护着出现,毫不在意别人对她的评语皆是:耍大牌! 没办法,人家不仅牌面大,连筹码也足啊。 「嘉意姐,您来了。」齐菁急忙拿出一瓶苏打水递上前。 金嘉意坐在椅子上,摘下墨镜,环顾一圈已经准备好的剧组,点头道:「看来我还是来迟了。」 「嘉意真会开玩笑,我们约定的时间本就是十点,你是来早了。」导演笑逐颜开的走近,他也算是看清了局势,凭上娱对她的重视,江伊伊这种影后级别的巨星也被她说换就换。 金嘉意换上广告里的戏服,解开绑上的头髮,助理特意的给她吹了吹,让髮丝看起来更顺畅一些。 长髮及腰,女人略施粉黛,在高清摄像机的拍摄下,几乎能看清毛孔,而她金嘉意却是天生丽质,不仅肤如凝脂吹弹即破,脸上连半点杂质都捕捉不到,一颦一语中尽显大气高雅。 齐菁身穿着租借的某品牌高定,坐在保时捷内,精心画着浓妆,却在白白净净的金嘉意面前显得过于庸俗,两人的气质倒截然相反了。 给人一种我本凤凰,奈何误坠凡间的错觉。 「好了,开始。」导演一声令下,周围多余的闲杂人等安静的退出。 金嘉意骑着自行车,由远及近。 陈艺有些提心弔胆,她是知道接下来的广告进度的,这对于如今身体不方便的金嘉意而言,有些危险了。 金嘉意权衡利弊,最后在即将按照剧本跌倒的时候,停下动作。 「咔。」导演不明白的走上前,没有像对待别的演员那般怒不可遏的质问,而是柔声细语道:「怎么了嘉意?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 金嘉意从自行车上走下,直言不讳道:「我前两天受了点伤,不适合拍过激的动作,导演看能不能找个替身替我这个镜头?」 导演心底略微的有些微怒,却是敢怒不敢言,急忙环顾一圈周围形形色色的工作人员,随便点了一个跟金嘉意身高体重外形都差不多的助理,「你去换下服装,这个摔倒的镜头就採用分镜手法,只拍脚。」 金嘉意安静的退在一边,平心静气的等待着过拍这个镜头。 陈艺小心翼翼的凑上前,笑了笑,「我还以为你打算逞能自己上。」 金嘉意耸耸肩,手一搭一搭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冷冷道:「我还不想再制造别的新闻,我金嘉意耍大牌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不怕被人闲言碎语的评论什么。」 陈艺欣慰的点点头,「安全为重。」 齐菁坐在车内心事重重,她怎么觉得金嘉意是故意不想拍这个镜头?虽说从自行车上滚下来很容易受伤,但剧组保护措施做得还算不错,应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她这样,难不成真的如同姚瑶所言故意耍大牌了? 虽说临时找的替身完成的有些瑕疵,但也总算是轻松过了这个镜头。 金嘉意坐在地上,等待着化妆师给她补妆。 膝盖因为地面的粗糙,在摔倒的时候破了点皮,化妆师随便一涂抹,原本完好无损的膝盖处倒还真像是被摔破了伤口。 导演坐在椅子上,神情凝重的注视着屏幕里的两人。 齐菁趾高气昂的双手交叉环绕,她冷冷道:「没死吧,没死就给我滚开。」 金嘉意没有动作,依旧坐在地上。 齐菁恼了,拿出皮夹掏出一叠现金丢在地上,沉着脸色道:「这些够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撞上来的,我的喇叭声你听不见就算了,这些钱难道也看不见了?」 金嘉意抬起头,阳光有些灼热的落在她微微泛着苍白的面颊上,她抬起手,对着空气划了划。 齐菁没有明白她的意思,语气更不耐,「别给我指手画脚的,难不成还嫌钱不够?」 金嘉意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又指了指耳朵,摇着头,将现金一张一张的捡起来,手上有些灰土,她递过去的时候镜头正好落在她的双手上,她白皙的手背上满是尘土,她凝视着对方嫣然一笑,摇了摇头,张着嘴想说却是说不出来,最后只得递上一张纸。 齐菁看着纸上写着的简短一句话:「我是聋哑人,请不要责备我的哑口无言,更不要责怪我的双耳不聪,我想说的是我不要钱,请礼待我。」 金嘉意骑上自行车,在离开之际,回眸对着镜头微微一笑,洁白的裙摆随风而扬,她的笑容干净剔透,沁人心脾,美的不可方物。 最后的镜头落幕,金嘉意推着自行车走回。 齐菁平復了些许自己的心绪,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虽然是科班出身,可是离金嘉意那种镇定自若的演技还相差甚远。 她的眼神就如同经歷了无数的大风大浪,有时桀骜不驯,有时温婉动人,她的笑容亦是如此,能带剧毒,能藏利刃,也有让人过目不忘的温柔,以及美丽。 「没想到这几个镜头却耽搁了导演那么长的时间,今晚mk酒店我坐庄,大家尽兴而归。」金嘉意换下服装,当众宣布道。 导演拍拍手,「行啊,早就听说嘉意千杯不醉,今晚咱们可要不醉不归啊。」 「导演都这么开口了,我理当奉陪到底,只是前几天发生了那么多不愉快的事,我心有余悸,所以今晚就无法如约而至了,不过陈姐会陪同大家,导演尽可以与她不醉不归。」金嘉意适时的将陈艺推出去。 陈艺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皱,苦笑道:「是啊,嘉意受了不小的惊吓,让她早点回去休息休息。」 导演也不过的强求,点头道:「身体为重,马上《变异人》就要开拍了,嘉意可要好好的找回状态。」 齐菁卸好了妆,听闻金嘉意所言,心急如焚道:「嘉意姐是受伤了吗?」 金嘉意莞尔,「没有,就是一点小伤而已。」 「光天化日之下那群歹徒也太猖狂了一些,嘉意姐可是有抓到那些人?」齐菁担忧着问道。 金嘉意被她如此灼灼有神的目光弄的掩嘴一笑,道:「自然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们已经受到了惩罚。」 「这样就好,这群人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否则以他们的狂妄,以后保不准还能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齐菁拍拍胸口,庆幸着。 车上,陈艺翻看了一下行程表,道:「最近两天都没有安排通告,你就在家好好的休息两天,准备好过几日去f国的行程。」 「我知道了,先送我去医院吧。」金嘉意语气甚是平静道。 陈艺愣了愣,笑道:「这不过短短半日没有见到就思念成灾了?」 金嘉意剜了她一眼,慎重道:「我怕我父母又跑去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陈艺噤声,金嘉意的父母她身为经纪人也是略有耳闻,在姚城那种小地方可谓是威名赫赫。 金嘉意从一上车眼皮子就不停的跳动,她总觉得有什么不详的事情会发生,谨慎起见,她今天就把父母给送回去。 房车缓慢的驶进医院停车场,金嘉意正准备下车,陈艺一把扣住她的手,惊恐的望向车窗外。 金嘉意顺着她的视线眺望过去,医院大门处,金主那一排大金牙甚是耀眼璀璨。 陈艺吞咽了一口口水,瞧着被记者围攻下笑意盎然的金主,心底隐隐的泛起一阵不祥预感。 金嘉意瞠目,急忙掏出手机按下一串号码。 金主听见兜里闹腾不止的电话,瞧着上面的号码,喜极,按下接听,忙道:「闺女啊,有什么事?」 「爸爸你在医院做什么?」金嘉意高悬着心脏,他父亲的处事风格与她相差无几,都喜欢怎么高调怎么做,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他的存在。 金主笑道:「探病啊,只是没想到刚到医院就遇到了一群记者,他们兴高采烈的说要採访我,我这个人就是这么和蔼可亲,怎么会拒绝记者们的要求呢,你看见我了吗?」 「你对记者说了什么?」金嘉意瞪着如狼似虎扑腾的记者群,想要下车又担心会引起更不必要的猜忌。 金主回头对着一群记者们挥了挥手,道:「正准备接受採访你就打电话了,你有什么话就快说,我难得被这么多小可爱围观,可不能失态了。」 「马上给我进去,把你的嘴堵严实了,谁的问题都别回復,听到了没有?」金嘉意咬着牙压着嗓子说。 金主蹙眉,「为什么不能说?」 「您想看见我的丑闻满天飞吗?」 「丑闻?」金主哑然,急忙调转方向,径直跑进医院大厅。 记者被医院安保人员拦住,只能远远的看着到手的猎物逃之夭夭。 金主喘着气,不明道:「这怎么就变成丑闻了?」 金嘉意没有回覆他的问题,挂断电话,小心谨慎道:「走地下车库。」 司机掉头,不露声色的驾驶着车子进入地下通道。 病房外的走廊,席宸未吭一声的看着大楼下失兴而归的一群媒体,晃了晃液体瓶,沉默着走回房间。 只是他还未来得及推开病房的门,一道影子从自己右后方一闪而过。 邵梓易躲在消防通道里,后背紧紧的贴着墙,他不敢确定自己有没有被发现,不过安全起见,他不能再一探究竟了。 「咚!」邵梓易的脚刚刚接触到楼梯,虚敞的铁门便被人强势的推开,随后,两两照面。 「你会后悔你今天因为好奇而上了这层楼。」席宸清冷的声音徘徊在压抑的消防通道内。 邵梓易后背一僵,转过身,尽可能的表现的泰然自若,他不再避讳自己打量的眼神,从上而下将这个男人看的里外分明。 这个人曾经出现在她的公寓里! 「看来你并不清楚我的身份。」席宸反手关上那扇门,并不准备引起保镖的注意。 邵梓易有些不安,这个男人并不是叶家的人,难不成他估计错了? 席宸推动着药水瓶,一步一步的靠近对方,面无表情的递上一张名片。 邵梓易有些犹豫,最后还是慎重的将名片接过,只消一眼便神色惊慌,他不敢置信的瞪直双眼。 「你是我上娱的台柱子,作为最大股东,利益当前,我可以不计你这次的鲁莽行为。」席宸直视着对方的眉眼,瞧着他眼底变化的神色,嘴角微微勾勒半分弧度。 邵梓易双手不可抑制的轻颤着,如此说来,他又与金嘉意是什么关系? 「还不走?」席宸沉下语气。 邵梓易攥紧那张分量极重的名片,转过身走下台阶。 「我只提醒你一次,你有今时今日不容易,别犯了我的大忌惹上了不该惹得人,否则你邵梓易邵影帝只会成为歷史。」 赤果果的警告,邵梓易脚下失去平衡险些跌倒,他抓紧护栏,诧异的抬头望着台阶上如同帝王般器宇轩昂的男人,多余的话被咽下。 席宸转过身,听见身后有条不紊的脚步声,悄然的推开门。 两两视线对接,金嘉意盯着从消防通道出来的身影,眉头一蹙,问道:「你没事跑这里做什么?」 席宸不以为意的合上那扇门,避开话题道:「刚刚岳父在接受採访?」 金嘉意瞥了一眼身后亦步亦趋跟上来的金主,冷冷道:「请席总派人把我父母送回去吧。」 金主闻言一惊,忙道:「难得和你妈妈出来一趟,我们还想多留两天,你放心,我已经让人把b城的别墅打扫干净了,今天就准备搬过去,不会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 「闭嘴。」金嘉意低吼一声,轻轻吐出一口气,道:「这里的记者无孔不入,免得引起不必要的事端,你们还是回姚城吧,我过段时间空闲了会回去。」 「别啊,闺女,我还要留在这里和席总商量婚事,不用你们劳心劳力两城来回跑,我们就留在这里把婚期订了,完成了婚礼就回去。」金主嬉笑道。 金嘉意眉头越发紧蹙,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席宸,又望了一眼笑的如沐春风得意的金主,语气沉闷:「你们说什么婚礼?」 「自然是你与席总的。」金主跻身上前,对着席宸又道:「我今早特意去京元山庄看了一下,依山傍水,四季如春,景色宜人,山清水秀,适合举行婚礼,我也统计了一下我金家的亲朋好友,毕竟我金主就一个闺女,怎么也要席开百桌普天同庆才行。」 「岳父说的极是,这事就交由您去处理,我悉听尊便。」席宸点头应允。 金主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你就安心的养伤,我让人去合一合八字然后选个黄道吉日,咱们风光大嫁。」 「闭嘴。」金嘉意忍无可忍大吼一声,随后直接抓住席宸的手臂,未曾顾忌他有伤没伤,一把撩着他进入病房,嘭的一声将身后的金主关在门外。 席宸被扯动了伤口,想笑却又笑的疼,他道:「难道夫人觉得不妥?」 金嘉意怒目而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举行婚礼?」 「自古婚姻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席宸解释道。 「席总看来是早就盘算好了,连藉口都说的这么冠冕堂皇。」金嘉意紧了紧手里的拳头,几乎都能感受到自己的指骨磨合的声音。 席宸懂得以退为进,温柔道:「你若不愿,我听你的便是了。」 金嘉意见他眼底的喜色渐渐消散,缓了缓语气,道:「我只是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公开。」 「我说过会等你心甘情愿宣布的那一天,我不会强你所难。」席宸坐回床边,低头瞧着自己裂开的伤口,血色渗透纱布,又一次的染红了病服。 金嘉意反应过来,蹙眉走近,语气有些含煳,「我去给你叫医生。」 席宸抓住她的手,不以为然的摇摇头,「没事,流了点血而已,死不了。」 金嘉意被他拉着坐在床边,她压了压声音,「我想要的是细水长流,而不是一时兴起,席总时而严肃认真,时而连哄带骗,太像儿戏了。」 「我可以虚情假意对待所有人,唯独你,是例外。」席宸握上她的手,细细的摩挲着她的掌纹。 「从一开始,我们就是有利可图,你有你的利益,我也有我的目的。我们的一开始就不是纯洁的关系,我们之间的价值,你和我都清楚。」 「所以你认为我只把你当做一个商品?终有一日会移情别恋上别的商品?」 金嘉意沉默,她最初不就抱着这样的心思吗?三年过后,再无来往,谁曾想到会多出一本结婚证,现在仔细想想,不止他荒唐,她也荒唐,如今荒唐到想要满城皆知。 席宸捧住她的脸,将她有意避闪的目光拉回自己的视线里,四目对碰,他的声音铿锵有力的迴荡在屋子里,「是,我们的一开始就是互相利用,可是很不幸,我本意想捆绑你的身,却无奈被你反囚禁了心,我知道我现在说的如何的天花乱坠,你都三分怀疑六分猜忌,唯留一分试探,没关系,我说过会等你忘记那个人一样,等你的试探从一分变成十分,从你的试探变成深信不疑。」 金嘉意嗅的他身上携带而来的血腥味,嘴角刚刚睁开,他便霸道的占有了她的唇,疯狂的束缚着她想要挣扎的身体,一点一点的撬开她的嘴,攻城略地。 一吻作罢,席宸喘着气,肩膀上的血液已经彻底湿透了衣服,而他却是毫不在意,轻轻的抚摸过她的面容,就像是在呵护一件珍贵无比的宝贝。 「我会等你,等你某一天主动来我的怀里。」席宸松开对她的束缚,指腹轻抚过她的眉眼,转过身,按响传唤铃。 医生护士一拥而入。 席宸坐在床边,任凭医生如何捯饬自己,他的视线都是深深的落在她的身上,片刻不离。 金嘉意被他赤果果的眼神看的越发心虚,悻悻的推门而出。 金主瞧着出来的身影,上前急忙问道:「那些医生进去做什么?」 金嘉意斜睨了一眼被关上的病房门,没有吭声的走向电梯处。 金主眉头微蹙,她瞧着她手上那浅浅淡淡的血迹,追上前,问道:「你们打架了?」 「等一下会有人送你们回去。」金嘉意按下电梯数字,面色如常道。 金主停止步伐,面上泛起一抹苦涩的微笑,「闺女啊,不是还要和席总商量——」 「您觉得我像是在跟你们商量吗?」金嘉意打断他的话。 金主有些迟疑,女儿的性子不是自小就被他们给宠坏了吗,他摇了摇头,嘆口气,「女儿长大了,父母倒成了负担了。」 上辈子的斐滢与婓易相依为命,对于父母亲情看的极为薄弱,这辈子倒是从小到大好好的享受了一番父母的宠爱,不得不说,对于金主与姚翠花两人,她心里甚是感激,至少他们是真心待她。 犹豫了一番,不得不软下语气,她道:「就住两天。」 「放心,我和你妈妈不会给你们添乱的。」金主喜极。 金嘉意半信半疑的看了金主一眼,越发觉得自己不应该做出这个决定。 夜色渐浓,大城市的聒噪也在渐渐的偃旗息鼓。 金嘉意捧着切好的水果沙拉盘腿坐在沙发上,兴致盎然的看着电视里《一代佞臣》的播出。 今晚是婓易的初次登场,不得不说女扮男装下的婓易多了几分柔骨,更像史书上记载的那般,白面小生,骨骼瘦弱,如若不仔细观察,只怕第一眼会让人误以为这人是个女子。 婓易的配音演员是当红的男声,充满磁性的声音让他看上去的多了些许阳刚之气,避免了女扮男装下的娇柔。 这是金嘉意出演的第一部剧,演技方面确实是有些稚嫩,比起已经成为新晋小花旦的沈欣来说,演技方面还需要多加锤鍊。 《一代佞臣》在瓜瓣评分上也算是中规中矩,没有特别突兀的高分炒作,也没有恶劣的低分刷屏,在这时段播出的所有剧集来说,大部分的採用新人演员的《一代佞臣》能够荣获本时段收视率第三名也算是可圈可点。 金嘉意关上电视,侧躺在沙发上,右手轻重有度的拍一拍肚子,现在她是不是应该考虑考虑怎么解决这玩意儿了? 如果时间再拖下去,只怕迟早会被那些捕风捉影的狗仔们发现端倪。 翌日,天色未亮,一辆普通的丰田轿车从地下车库内驶出。 车子一路疾驰,迎着初升的朝阳,奔上去往姚城的高速公路上。 位于姚城西郊的一处小镇上,私人诊所的大门刚刚打开,丰田车犹如脱缰的野马横冲直撞过来,吓得诊所医生本能的一跳,后知后觉的拍了拍自己被吓得砰砰直跳的心脏。 金嘉意打开车门,摘下墨镜,看向台阶上面色苍白的女人。 诊所医生见到来人,眉头不由自主的紧了紧,这小祖宗一大清早的跑来这里做什么? 「我有事请你帮忙。」金嘉意径直上前,开门见山道。 徐噫是金嘉意高中校友,虽说同窗三年,但两人都深知对彼此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甚至初见第一年一学期下来,一个字都未曾交涉过。 金嘉意是属于锋芒毕露的女人,而徐噫则是默默无闻的学习,身份的差异让她有些过于自卑。 金嘉意见她并没有搭理自己,索性自己推门走进诊所。 徐噫回过神,转过头慎重的审视了对方一眼,不明道:「你有什么事?」 「你应该知道我进入了娱乐圈,有些事不能够被闲杂人等知晓。」金嘉意开口直言。 徐噫倒上一杯温水递上,「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我竟然在你眼里不算闲杂人等。」 「你是医生。」金嘉意呡了一口水,将杯子扣在玻璃桌上,脑子里酝酿着怎么开口。 徐噫自上而下的打量她一番,似乎明白了什么。 金嘉意不习惯被人如此窥视,有意无意的遮了遮肚子,面色严肃道:「能帮我吗?」 「恐怕不能。」徐噫也不过多的周旋,指了指自己的诊所设施,道:「你也看到了,卫生条件不允许,虽说我平时也做过这类手术,但你的身份不同常人,如果出了医疗事故,只怕比现在的处境还为难。」 金嘉意沉默。 徐噫坐在椅子上,再一次瞥向突然安静下来的女人,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为什么会这样?」 金嘉意不明她言外之意,抬头四目相接。 徐噫轻咳一声,说的再明白一些,「你知道对方是谁吗?」 金嘉意明晓了她话里的意思,点了点头,「既然不能帮我做手术,那就不过多打扰了。」 徐噫摇摇头,嘆口气,道:「看你这肚子大小,应该三个月了吧,这种时候已经过了最好的人流时机,如果你执意要弄掉他,恐怕对你的身体也会造成很大的影响,你最好还是考虑一下,毕竟这也是一条命。」 「希望你能替我保密。」金嘉意推开诊所大门。 徐噫瞧着那高傲离场的背影,靠坐在椅子上,十指交叉放于身前,有些话欲言又止。 金嘉意回到公寓时,陈艺已经等候在外。 太阳当空,阳光灿烂的落在泊油路上。 陈艺看着心事重重的金嘉意,打破安静问道:「你一大早去了什么地方?我可是等了你两个小时。」 金嘉意收回神色,似是自言自语,「我在想办法解决一个不必要的麻烦。」 陈艺疑惑,「什么麻烦?你可以告诉我,你要学会相信你的经纪人。」 金嘉意扭头目光凝重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帮我把这个崽子给弄出来。」 陈艺瞠目,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的动作,苦笑道:「这——」 「很为难?」金嘉意冷冷一哼,「现在都已经三个月了,再拖下去只怕肚子越来越大,迟早会被发现。」 陈艺慌乱的吞咽一口口水,车内气氛霎时骤降,她该怎么把这个沉重的话题给煳弄过去? 「现在只怕不是时候。」陈艺支支吾吾的开了口。 「陈姐的意思是要等他自然落地了才是时候?」金嘉意语气沉了沉。 陈艺的手指忍不住的搭了搭腿上的文件夹,她这个人有个很明显的习惯,一旦进入思考状态,食指就会不安分的扣着东西,她道:「你也说了三个月了,这种时候如果要弄掉孩子只有进行手术引产,这很是伤身体,《变异人》三天后就要开拍,你马上就要进组,这个时候去做手术,你觉得三天后你能一如常人进组拍戏吗?」 「我相信我自己的身体。」 「你几次三番都说相信自己,嘉意,你不懂这种手术对于女人而言身心的伤害,一旦恢復不好,以后你如果还想要个孩子就会难以登天。」陈艺面色有些沉重,她双瞳微微泛红,显然是勾起了什么不愉快的过往。 金嘉意注意到她低沉的语气,没有再追问。 陈艺却是主动开口,她道:「我已经快四十了,可是我却没有一儿半女,不是我不想生,是我不能生。」 金嘉意心口微微有些悸动,她望着神情憔悴的陈艺,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年轻气盛,满心以为以后有的是机会,可是老天爷是公平的,我做了丧尽天良的事,理所应当受此报应,是我亲手打掉了他,他不肯再回来也是情理之中。」 金嘉意垂眸,视线不偏不倚的落在微微有些隆起的小腹上,她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 陈艺再道:「席总待你的好,你心里清楚,他是真心实意的想跟你过一辈子,既然你们已经结婚了,这个孩子为什么不能要?」 「不是不能要,而是不到时候。」 「你所谓的时候难道是要大红大紫的那一天?」陈艺自嘲一笑,走过去拿起她的手轻轻的贴放在她的肚子上,目光如炬的望着她,温柔道:「你自己感受一下,他已经有心跳了。」 掌心下有微弱的颤动,好像是自己的心跳,又好像里面的东西发出的信号,金嘉意眉头有些微蹙,那种零距离接触的感觉好像摸到了一只小手,小手柔柔软软没有骨头似的。 「感觉到了吗?他就在你的掌心下,他想要活着,活着来到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有出世的权利,你不能自私的褫夺他活下去的欲望,嘉意,你如果还是执意如此,你听一听他的心跳,血脉相通,你会感受到他濒死前那种绝望。」 金嘉意的手不可抑制的抖了抖,她低下头,双目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的手掌,决心在慢慢动摇。 陈艺捧住她的脸,言语真切:「娱乐圈没有规定说生了孩子就不能演戏,我知晓你的性子,可是嘉意,你敢说你就没有半点期待这个孩子的降生吗?从一开始得知他的存在,到后来想要手术,再到前些日子得知的去而復返,你心里有没有过庆幸,庆幸着他还活着?」 金嘉意上辈子太过淡漠,淡漠到丝毫不知何为手足亲情,何为至亲骨肉,如今掌心下与自己血脉相承的骨血正在健康成长,她的确有些犹豫了,这个孩子,该不该留下? 「嘉意——」 「陈姐,你别说了,我想一个静静。」金嘉意靠着窗户,双目落在窗外转瞬即逝的景物上。 陈艺安静的退到一旁,指尖又一次隐忍不住的扣着自己的大腿。 「还去医院吗?」半响之后,陈艺出口打破了那诡异的气氛。 金嘉意微不可察的点点头,没有吭一声。 车子平稳的驶进地下车库,陈艺率先出了车子,她有些不放心,思前想后自己要不要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金嘉意披上外套,瞧着身后亦步亦趋的经纪人,按下电梯后道:「陈姐不用这么跟着我,我现在是去探病,不是去见医生。」 陈艺高悬的心脏缓缓的落下,她笑了笑,「那我就在车里等你。下午三点左右需要去拍摄一组定妆照。」 「嗯,我知道了。」金嘉意神情自若的进入电梯。 电梯缓慢的合上,两道视线渐渐的被阻断。 病房内,席宸正来回踱步,视线时不时的落在那扇紧闭的房门上,已经日上三竿了,她今天是不准备过来了吗? 踌躇着,他拿出手机,屏幕上是她熟睡的照片,席宸忍不住的拨出号码。 「叮……」熟悉的铃音在房门外响起,席宸下意识的扭头看过去。 房门被人从外推开,期盼中的那张脸终于出现在视线里,他放下手机,故作矜持的坐在床边。 「你打电话做什么?」金嘉意反手关上病房门。 席宸控制着自己的喜悦之色,一本正经道:「今早你没有给我准备早饭?」 金嘉意两手空空的摊开手,「如你所见,我是空着手来的。」 「你母亲可是说过——」 「你可以把这些话当成一个笑话。」金嘉意坐在椅子上,单手托腮,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席宸看不懂她眼中携带的意图,同样赤果果的看过去,两两视线撞击,她不言,他不语。 须臾,可能是长时间的对视,眼睛泛酸,金嘉意收回自己灼热的眼神,道:「席总看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你是想我好,还是想我不好?」席宸依旧噙着笑,温柔以对。 金嘉意未懂他话中涵义,道:「什么好不好的?」 「如果你想我不好,我可以继续在医院里住着,如果你想我好,我今天就能出院。」 「这事得听医嘱,听我的做什么?」金嘉意再一次的单手托腮,这一次她的手却是一搭一搭的捏了捏腰部一圈。 席宸见她动作,心口不由自主的一抽,他思忖着说辞,小声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金嘉意声音不紧不慢,如同平常的说:「最近好像胖了,肚子上都有一圈肥肉了。」 「你不胖,刚刚好。」席宸提着嗓子道。 金嘉意似是在证明什么,再一次掐了掐,神情严肃,「这还不叫胖了?」 「你以前太瘦了,现在这样,恰到好处。」席宸迫切的握上她的手,阻止着她不安分的动作。 金嘉意笑意盎然的拨开他的手,晃了晃头,继续道:「你不懂,我现在是公众人物,需要保持最完美的身材比例,现在这样,完全就是破坏了体型,上了电视会很难看的,我想我需要去健身锻鍊一下,收收肚子上的肉。」 「……」 「看来从明天开始就得加紧锻鍊了,不然过两天进组后就得落人口实了,本就靠关系成为女主角,再一副臃肿的模样,得多对不起席总殚精竭虑为我铺好的路。」 席宸握紧她的手,渐渐的加大力度,他控制着自己的语气,尽可能的保持着平静,他道:「剧本上你是一位半身不遂的脑力工作者,不需要什么完美的体型,突然高强度的锻鍊会破坏你身体的营养平衡,万一到时候营养不良晕倒了,岂不是闹笑话了。」 「你说的极是,那我让导演给我加两场动作戏,动作片女主角怎么可以一直坐着,让他帮我加两场残废之前的打戏,让女主角这个角色更饱满一些。」金嘉意笑意满满的说着。 席宸眉头却是越聚越紧,几乎都失去了原有的俊朗,变得有些狰狞,而他却还要保持微笑的哄着骗着编着。 金嘉意抬起手轻轻的拂过他紧皱成川的眉头,嘴角的笑意慢慢消散,她的眼映着他的脸,气氛在沉寂中慢慢的萦绕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她道:「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或者说我突然胖了是因为有个东西还在我肚子里?」 ------题外话------ 感觉席大爷要完蛋了,哈哈哈
第118章 惊鸿一瞥的金嘉意 时间一分一秒从静默中流逝,金嘉意见他没有回覆,一步一步缓步上前,直至两人仅距一拳之隔。 「你现在的这副表情,就像我是猜对了似的。」她抬起他的下颚,目不转睛的对视着他的眉眼,言语严肃认真,「你是不是偷偷的在我的吃食里加了什么?否则为什么我会在你家里短短一个月时间胖成这样?」 席宸面上的镇定一点一点的溃散,当她的话清晰入耳时,方才在一分钟之内编造的无数个理由一个个被推翻,他看着表情凝重的她,忍俊不禁笑道:「你以前太瘦了。」 金嘉意沉默,他的谨小慎微告诉自己,他在害怕,他刚刚迟疑的一两分钟,只怕是想了无数个蹩脚的理由试图说服自己。 席宸握住她的手,轻轻的揉捏她的掌心,温柔道:「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在我心里都是独一无二的完美无缺。」 「你的心太过狭隘了,装不下如此完美的我。」金嘉意哼了哼,揉了揉肚子,继续道:「饿了,还没吃早饭。」 席宸拿出手机,接通电话的瞬间,直言道:「两份早餐送来医院。」 话音一落,电话中断。 金骁躺在床上,脑袋还阵阵发懵,好像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 他翻过身,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显示,早上十点! 他睡意朦胧的坐起身,反反覆覆的看着手机上显示的通话记录,随后怒不可遏的将手机砸在被褥上,用力的扯了扯的头髮,吼道:「你要吃饭给我打电话做什么?我一不是你家司机,二不是你家保姆,凭啥被你大爷的唿来喝去?」 仰天抱怨了一番,金骁还是麻熘儿的从床上爬起来。 墙上的立体环绕高画质电视昨晚上没有关上,屏幕中正播放着一则採访报导,是央企三套播出的名家大师节目。 金骁不以为意的绕过满地的啤酒瓶,捡起沙发上挂着的衬衫,扣上纽扣。 「今天有幸请来今年刚刚被评选上最年轻的国画大师赵安然小姐。」主持人柔美的声线从电视上传来。 金骁身体机械式的扭转了一下,他瞪着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电视上穿着一身旗袍落落大方而现的赵安然。 赵安然自小熟读四书五经,是为很优雅的名门闺秀,赵家对于这位小女儿的培养也是呕心沥血,不仅从小修习琴棋书画,精通四国语言,连气质都培养的出类拔萃,可谓是京城内数一数二的名媛千金。 「是前辈们给我的机会。」赵安然莞尔一笑,白净的脸上透露着大气温婉。 主持人翻了翻桌上的一系列佳作,连连称赞道:「不愧是名家大师手笔,一笔一划甚是赏心悦目,让人膜拜。」 赵安然笑了笑,「主持人谬赞了,这些国画是众多前辈一同协助我完成,说来太过惭愧,我现在功力还不足,还需要更多的学习练习。」 「赵小姐真是太谦虚了。」主持人小心翼翼的将画轴卷上,这里随便一幅画都是五六位数的起拍价,她可不敢太过蛮力导致损坏一二。 赵安然端坐在椅子上,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 主持人将画轴收好,笑道:「听闻赵小姐以前在大学时期就凭一幅画斩获了学校里最佳佳作大奖,也因此被国际m美术学院破例录取进修,那幅得奖的名作好像就是这幅画吧。」 赵安然见主持人拿出摆放在最后的一幅画,莞尔道:「是这一幅。」 「能打开看看吗?」主持人并没有等到她的应允,率先打开画轴,磅礴的山水图,飞流直下的瀑布立于群山之间,苍穹之下,雄鹰翱翔…… 赵安然站起身,走到画前,却是摇了摇头,「其实我本不是当时的第一名。」 闻言,主持人一愣,下意识的问道:「赵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当时荣获第一名的不是您?」 赵安然不假思索的点头,看向镜头,表现的依旧高雅,她道:「当时获得第一名的同学没有到场领奖,评委们临时才决定由我这个第二名顶上。至今我都还记得当年那个人的佳作,连我们的教授都称赞说功力深厚,连他都惭愧到比及不上。」 「这倒是引起了我的好奇,你的这位同学为什么不来领奖呢?」主持人兴致高昂的问道。 赵安然掩嘴一笑,道:「可能她是忘了。」 「这话倒是奇了。」主持人忙道,「这也能忘?」 「毕竟教授当年翻完了出勤表才知道她一年只来学校报导一次,四年来,她只上了四天课。」 「……」主持人眉头微抽,「这能毕业吗?」 「没办法,学校替她开了先例。」 「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就算允许她缺勤,那最后考试呢?论文呢?她能通过?」 赵安然嘆口气,「这也就是让我惭愧的地方,她不止满分通过,毕业论文现在都还挂在我们学校的首页上作为歷史系论文模板,她从古至今侃侃而谈,将歷朝歷代绘的有声有色,比起那些枯燥无味的史书,我想学弟学妹们会更喜欢读她留下的那些作品。」 「这么说来她不止学霸这么简单,还是学神啊。」主持人笑道,忍不住好奇的问,「我挺想知道你的这位同学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以前採访过的名家大师中或许有她的专访。」 赵安然看向主持人,再一次扬唇一笑,「她现在也算是很有名气了,昨晚上我还看了她演的电视剧,不仅人美气质美,连演的戏都出类拔萃。」 「演戏?」主持人念叨了一句,恍然大悟道:「难道她进入了演艺圈?」 「嗯。」 「这倒是让我更想知道是谁这么厉害了,能说说她的名字吗?我想广大的观众朋友们都想知道。」 赵安然有些犹豫,「这可以吗?」 「难道不行?」主持人反问。 赵安然摇头,「也不是不行,只是我想我的这位同学可能不怎么认识我,免得被人误会,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赵安然,当年在你入学报导后的下一名同学,我还记得当时我坐在你旁边的位置上,金嘉意同学,我很喜欢你演的戏,有机会的话可要记得给我签个名啊。」 「咚!」金骁手里的杯子啪的一声砸在地毯上,里面的水争先恐后的涌出,不过片刻便湿了一地。 主持人同样没有反应过来,表情有些木讷的坐在椅子上。 赵安然对着镜头挥了挥手,继续道:「当年你的《虞美人》还挂在教授的书房里,学院特意给你保留了属于你的名额,只要你回去了,教授会将当年没有来得及颁给你的证书发给你的,还有,加油哦。」 主持人反应过来,脸上浮现一抹难以言喻的苦涩笑容,她慎重的问道:「赵小姐,您真的确定那个人就是金嘉意,我是知晓金嘉意的,她好像并没有表现的那么完美啊。」 赵安然拿出手机,「电视台可以播放我手里的一段片段,是当时我特意录下来的。」 编导接过手机,将加密的视频导出。 偌大的屏幕正中,女人穿着一身华服,像似是唐代末期的齐胸儒裙,色彩浓艷,上纹着娇艷欲滴的牡丹,花团锦簇,生趣盎然,女子浓妆艷抹,画着唐代当时最为鼎盛的花钿妆,长发飘飘,上挽着一支翠绿玉簪,在聚光灯的照射下,美得不可方物。 金嘉意手持玉笔,优美的曲调婉转着,女子略显忧伤的歌声暗暗的传出。 她没有像着普通常人那般文静的书写着笔墨,而是闻歌起舞,每一步伐落下一笔划过宣纸,她的动作流畅,一笔而就,毫不拖泥带水的干脆爽快。 她的舞姿优美,每一次的回眸,迎合着《虞美人》那黯然神伤的曲调,我见犹怜。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曲终人静,捲轴上笔锋锐利,一笔一划浑然大气,如果不是年龄摆在那里,只怕当场所有人都会认为这个书法家必然是歷经沧桑之后沉淀下来的前辈高人。 主持人眨了眨眼,虽说屏幕中的女子画着浓妆,与现在的金嘉意相比有些出处,但仔细一看,不是她金嘉意又是何人? 同样桀骜不驯的眼神,如同她的笔法一样似刀剑锋利,那一动一静间毫无瑕疵的转换,让人不得不称赞几许,如果不是功力深厚,谁敢这么放肆的一面起舞一面书写? 「当时的评委只说了四个字:望尘莫及。」赵安然甚是惋惜的摇摇头,「本以为评奖过后她会回校来领奖,却不料她就连毕业典礼都没有来参加。」 「看来我得和领导们商量商量,应该邀请金嘉意小姐也来参加一次《名家大师》,挺期待她还原视频中那么技艺高超的书法绝技。」主持人将手机递迴。 「啪!」金骁关上电视,他有些后知后觉,赵安然竟然和金嘉意是同学? 不过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金嘉意竟然有这样的本事? 那个从小到大见一次他恁一次他的小丫头,说来也是奇怪,这丫头从小伶牙俐齿,每一次都被她说的哑口无言,只是金主与姚翠花都是俗人一个,怎么可能会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女儿? 但仔细想想她现在进入的那个圈子,果然是他们亲生的。 好好的一朵牡丹花愣是被他们给弄成了带毒的罂粟花。 医院内,一如既往的安静。 金骁提着两份早餐走过清冷的走廊,时不时的留意着四周,总觉得自己背后有人似的。 他叩了叩门,没有等待对方的答覆,直接推门而进。 他本是满怀期待自己的突然袭击会看到什么不可描述的场面,很可惜,两人就这么相对而坐的品着茶,聊着天,画面很是和谐。 「你这送来的是早餐还是午餐?」席宸放下茶杯,目光幽幽的落在来人的身上。 金骁尴尬的将餐盒放在桌上,漠然道:「你可以当成早午餐。」 「我记得我是一个小时前给你打的电话。」席宸再道。 金骁目光忽明忽暗的看着一旁不吭一声的金嘉意,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他现在看待她的眼神多了几分崇拜之意。 金嘉意察觉到他明晃晃的眼神,抬眸,四目相接,却是满怀敌意,「你想跟我打一架?」 「咳咳。」金骁忙不迭的移开自己太过明显的眼神,顾左言右道:「你认识赵安然吗?」 金嘉意皱了皱眉,不明他此举何意,问道:「我与这个人认不认识与你有什么关系?」 金骁吃瘪,索性懒得再跟她费口舌,反正费了口舌也说不过她。 金嘉意指尖轻轻的拂过杯口,说的倒是不以为然,「她是我大学同学,不过没怎么说话。」 「你还记得她?」金骁不由得想起赵安然说的四年只上了四天课的学神同学,感慨道果然是学神,人海中就这么匆匆一眼,就过目不忘了。 「怎么会不记得,长得跟朵花似的。」金嘉意揶揄道。 金骁嘴角微微抽搐,长得跟朵花似的?她这是夸她还是贬她? 「你真的认识赵安然?」席宸凑上前,重复着问了一句。 「听你们的意思,你们都认识?」金嘉意环顾一圈两人,一人心虚的缩着脖子,一人幸灾乐祸的噙着笑。 席宸莞尔:「他未婚妻。」 「啧啧。」闻言,金嘉意摇摇头,「果然是鲜花配牛粪,天作之合。」 「……」金骁炸然,吼道:「你骂我?」 「嗯,我是在指桑骂槐,你想跟我打一架吗?」金嘉意明目张胆的瞪着他,毫不畏惧。 金骁怯了怯语气,在席宸面前他敢动手吗? 「饭送到了,你可以回去了。」席宸指了指大门的方向。 金骁忍无可忍的抬起手,指着狼狈为奸的两夫妻,咽不下那口气,只得愤愤然的摔门而出。 「嘭!」房门在他背后被重重的带上,产生的剧烈声响好似震动了楼板,整个楼层都经久不衰的迴荡着那道巨响。 「金骁,我们好久不见。」女人甜美的声音掩盖过门响。 金骁虎躯一震,动弹不得的瞪着离自己只有两步距离的女人,他不安的吞咽了一口口水,退无可退,进无可进的举步维艰。 赵安然见他没有动作,索性自己往前走上一步,与他靠的更近,她抬起手替他整理了一下有些乱糟糟的领带,温柔道:「我听我爷爷说大少受伤了,特意过来看一看,没想到遇见你了,我们应该有两年没见了吧,你怎么见到我就像是见到了鬼一样,我有这么可怕吗?」 金骁一个气没有喘匀,忍不住的打起了嗝,他苦笑着:「没、没有。」 「我还以为你是不想见到我。」赵安然越发大胆的靠近他,踮起脚尖,红润的双唇擦过他的耳畔,她声音有些软糯,很动听,「等一下我们去喝一杯如何?我好想念前年你带我去的那间酒吧。」 金骁双腿有些发软,他不得不承认赵安然这一次回来性感了不少,不似以往那中规中矩的说话风格,甚至就是一个连夜生活都没有的乖乖女,如今截然相反的味道,倒是让他有些许不一样的想法了。 赵安然推开他身后的病房门,瞧着屋内面面相对的两人,暧昧的气氛下,她恍若一个入侵者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正当她感觉抱歉想要出去之际,背对着她的女人转过了头,两两照面,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在她心中油然而生。 「金嘉意!」赵安然失口大喊一声。 金嘉意认出来人,自然而然的叫了一声,「赵安然?」 「是我,没想到你还记得我。」赵安然喜出望外,几乎是没有顾及彼此的身份直接握上她的手,很是激动。 金嘉意下意识的将自己的手从的掌心里抽离,以着平淡的语气问:「你有事?」 赵安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处的是什么地方,她瞄了一眼椅子上一副懒散表情的席宸,再看了眼表现的云淡风轻的金嘉意,封闭的空间里暗暗的浮动着一丝情动,她恍然大悟道:「你们认识?」 「赵小姐如果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席宸站起身,明显的送客之意。 赵安然一向是以温文尔雅的性子示人,如今却是不可思议的来回审视一番二人,笑道:「我知道了。」 金骁推门而进,将正准备捅破这层关系的赵安然强行的掳出病房。 赵安然急喘了两口气,靠着墙不明问道:「你这么着急的把我弄出来做什么?我这样太失礼了。」 「你难道还想进去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金骁按下电梯键。 赵安然掩嘴一笑,「我就说凭金嘉意那点家世怎么可能在娱乐圈这种地方唿风唤雨,原来背后藏着这么一个大老闆,不愧是我崇拜的人,钓鱼也要钓大鱼。」 金骁眉头微微一挑,直接将她拉进电梯,随后,将她瘦弱的身子抵靠在电梯一角,他越发大胆的凑到她笑的犹如桃花满面的脸前,眯了眯眼,有所图谋的味道。 赵安然面颊不可抑制的红了红,她羞赧的欲拒还迎着,「金先生难道是想和我在电梯这种封闭的空间里做什么不可见人的事?」 金骁戏嚯的噙着不怀好意的微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两年,赵小姐变化挺大的。」 赵安然挺着胆子抬手环绕在他的颈脖间,声音柔柔弱弱,她道:「我很努力的把自己变成你喜欢的那种人。」 「你怎么知道我会喜欢你这种性子?嗯?」金骁抬起她的下颔。 赵安然红艷的唇色有种特别的魅力,嘴唇一张一合间透露着一股沁人心脾的芬芳,明明没有酒,却让人不知不觉醉了。 「我想我是赌对了。」赵安然索性用力的拉扯下他的脑袋,在他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一口咬住他的双唇,因为自己太过激动,直接咬破了他的皮。 「……」细微的疼痛在他的嘴皮处蔓延开,金骁有些哭笑不得,却碍于她的面子,引导着她该如何更文明的亲一亲。 赵安然尴尬的擦了擦被抹开的唇彩,轻咳一声道:「我没有接过吻,有些用力了。」 金骁本是不以为然的擦着嘴上的血液,却被她的一句话弄的左右为难,他好像本不打算祸害这颗根正苗红的小树苗的,怎么一不留意就中了她的美人计了。 赵安然见他面上没有过多的表情,急忙掏出皮包,拿出自己的手机递上前,温婉道:「把电话号码给我吧,今晚上你答应带我去喝一杯的。」 金骁有些犹豫着输入自己的号码,问道:「我这样会不会被你父母给揍一顿?」 「你放心,就算你残了废了,我也会嫁给你的。」赵安然替他擦了擦嘴角被沾染上的唇彩,电梯在她身后敞开,她轻柔的抹过他的嘴角,挑逗般再踮起脚尖落下一吻,随后得逞般逃之夭夭。 金骁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这京城第一名媛就这么被自己祸害了,他总有一种上对不起天,下愧对于民的犯罪感。 病房内,一阵微风拂过窗帘,轻咛的铃铛声迴荡在耳畔。 金嘉意看着被撞开又被关上的病房门,表情有些凝重,她发觉自己越是不想捅破那层纸,他们的关系却被更多的人撞了个清清楚楚。 席宸披上外套,站在她右侧,握住她的小手,勾唇一笑,「我们去院子里走走。」 金嘉意还未答应他的要求,却被他带着一同出了房门。 院子里,甚少有人路过,微暖的风带着泥土的芬芳扑鼻而来,不远处的小亭子里放着一盘未下完的棋局,湖面的碎光潺潺的流动,微风和煦,怡然自得。 「下一局如何?」金嘉意坐在矮椅上,盘着腿,目光炯炯的盯着棋局走向。 席宸来了兴致,将外套搭在她的身上,说着:「你会下棋?」 「很意外吗?」金嘉意执着白子,寻了一处落子无悔。 席宸见着突然间被扭转的形势,全神贯注研究了一番,手执黑子一落,围魏救赵,瞬间攻破敌方进攻。 金嘉意倒是有些轻敌了,她言:「很久没下了,我得给自己先找个台阶,毕竟我曾经可是棋圣,如果输了就闹笑话了。」她放下白子,龙虎相争,拼个头破血流。 席宸面色凝重,抬头望了处变不惊的她一眼,似笑非笑道:「你是第一个让我全力以赴的人。」 金嘉意盯着黑子落下的方向,正巧是她最不愿看到的那一处,本就不利于她的形势,在席宸的攻击下,似乎自己已经回天乏术,不过她可不是轻易会投降的主儿。 席宸莞尔,「如果你赢了,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无论是什么,我都言听计从绝不反悔,如果我赢了,你也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金嘉意瞧着他满面的狡黠笑容,嘴角也是微微上扬,「那你可要做好准备了,我这个人不喜欢输。」 「我也不喜欢输,毕竟我可是棋王。」 原本的玲珑棋局在两人的厮杀中变得越发变化莫测,几乎每一步都像是杀招,而对方却能迎刃而解破敌而出。 金嘉意面上的镇定渐渐的溃败,她觉得她已经走不出对方设置的连环计了,一扣环着一扣,就是一个死局。 席宸手里把玩着黑子,兴致盎然的等待她的落子。 金嘉意将棋子放回蛊中,摇摇头,嘆口气,「我败了,心服口服。」 席宸揉了揉她的脑袋,满脸宠溺道:「败给我不算丢人。」 金嘉意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你的要求说吧,我允你便是了。」 席宸止言,思前想后一番,道:「我现在想不出来,先欠着。」 金嘉意蹙眉,「过期不候。」 「这可不行,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夫人输了理所应当遵循承诺。」 「我给了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肯说。」金嘉意抬起一腿,又想了想,再道:「要不再来一局,如果还是我输了,你的要求就随便你什么时候提,如果我赢了,就作废,如何?」 「虽说有点无理取闹,但夫人这么说,我就这么听。请!」 金嘉意这一次走的很谨慎,几乎每一步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曾经迦晔王朝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棋圣可不是浪得虚名。 席宸不由得紧张起来,这一次她的进攻更加强烈,每一招都带着杀招,一落子便毁了他周围一大片。 金嘉意仰头得意的噙着笑,「这一次怕是我要赢了。」 席宸却是不怒反笑,「夫人可要看清楚了,英雄一般都会在最后压轴出场。」 金嘉意神色一凛,她的连环计还没有来得及施展开,便被对方给堵了后路,席宸看似是步步相退,实则却是步步为营,不露痕迹便将她的计谋破坏的一塌煳涂,整个棋局,无力回天。 席宸放下黑子,点了点自己的黑子,笑道:「输半子,承让了夫人。」 金嘉意紧紧的拽着白子,心里憋着一口气,她有些不甘心的将棋子放回去,却只能愿赌服输的双手合礼。 微风轻柔的拂过柳梢,阳光洒落在树缝中,点点余光渗漏在草地上,一道身影缓慢的退出。 江伊伊小心谨慎的攥紧手里的手机,尽可能不发出一点声响的离开。 她的动作有些僵硬,每一次的抬步落步都像是用尽了很大的力气。 「你的腿还没有恢復好,没事到处转悠做什么?想再坐两天轮椅?」邵梓易推着轮椅从医院大厅走过来。 江伊伊伸手掩了掩嘴,刻意的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嘴角得意的高高上扬着,她道:「你快看看我拍到了什么。」 邵梓易不以为然的凑过去,只消一眼便关掉视频,蹙眉道:「你在什么地方拍到的?」 江伊伊指了指外面的院子,道:「他们兴致挺好的,这个男人应该就是她背后的金主吧。」 邵梓易见她眼中带着的不怀好意,不由自主的眉头紧皱,拿过他的手机,不问缘由直接删除视频。 「你在做什么?」江伊伊失声大吼,急忙拿过自己的手机,翻看着相册却是空空无物。 邵梓易面无表情的将她按在轮椅上,不顾她的挣扎,径直走回病房。 「啪!」江伊伊忍无可忍的将手机砸在他的身上,眼中戾气尤甚,「你最好给我一个理由,否则我不会善罢甘休。」 邵梓易打开冰箱拿出一瓶苏打水,拧开瓶盖,就这么一口气喝完一瓶水,他丢下空空的瓶子,转过身,语气依然冷冷冰冰,道:「这个人不能碰,你以后别整天咬着金嘉意不松口,别说我没有警告过你,以后如若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了人,别来求我。」 江伊伊踉跄着走到他面前,两两视线犹如两只不相薄弱的勐兽撕咬着,她冷嘲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点小心思,你邵影帝在外人眼里如何的绅士有风度,实质不过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想的无非就是所有人都像条狗一样在后面追着你抬着你爱慕着你。」 邵梓易扯住她的下颔,勾唇一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至少我懂得何为知难而退,你江伊伊表现的如何有教养有礼数,背后还不是像条疯狗一样逮谁咬谁。」 「你——」 邵梓易冷漠的将她推开,拿出手绢擦了擦手,道:「我最后提醒你一句,别想着再去曝光什么,她金嘉意的秘密不应该从你这里流出去,免得引火上身。」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江伊伊拽住他想要离开的身子。 邵梓易回过头漠然的游离过她的周身上下,扳开她扣住自己衣角的手,脸上的表情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他道:「就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才不吭一声的退出。」 「看来那个男人不是普通人。」江伊伊靠在床沿边,脸上似笑非笑。 邵梓易不再多言的推门而出。 江伊伊经纪人正巧拿着餐盒走来,见到迎面而来的邵梓易,打了声招唿过后轻叩了房门之后直接走进。 江伊伊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机,听见身后的动静,毫不迟疑的将手机递上前。 钱甫放下餐盒,接上来不明道:「伊伊这是怎么了?」 江伊伊语气不疾不徐,似带着胜利者的得意高傲的扬唇一笑,「去给我查查加密视频里的男人是谁。」 钱甫谨慎的打开文件,清晰的画面下两个人相对而坐,不远处的湖面碎光被风吹拂过后盈盈荡漾,女人神色严肃的低头不语,男人则是满脸宠溺的凝视着她的动作。 「这人不是金嘉意吗?」钱甫将多余的话吞下,他其实想说你怎么还死咬着她不放? 江伊伊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水晶指甲,嘴角蔓延开阵阵笑意,她道:「我就想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有如此本事能够令周家吃瘪,对了,让你放出的消息放出去了没有?」 钱甫点头,「我已经让人悄悄的传了出去,可是周家好像没听见似的,这几天都没有动静。」 「不急,我们等,等两虎相斗。哈哈哈。」 钱甫摇摇头,将餐盒打开,说道:「只是我觉得挺奇怪的,这两天周家就像是人间蒸发了那般。」 江伊伊的笑声戛然而止,她扭过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可能是我太过小心了,怕引起周家的怀疑,还特意派人留意了一下周家的动静,但无论是医院还是周家大宅,都没有人。」 「怎么会没人?周瑜婕可是半死不活的在医院里躺着,周晔也许是知道了什么,正在伺机以待。」江伊伊心里盘算着,隐隐的想起邵梓易说过的那些话,难道周家已经被处理了? 等等,金嘉意前两天被绑架的事情不是就这么不了了之吗? 难不成绑架她的就是周晔! 「伊伊,你说会不会是周晔绑架了金嘉意?然后被金嘉意给——」钱甫自觉这个想法很荒唐,急忙止言。 江伊伊瞠目,「你快派人去查一查周家。」 钱甫放下勺子,忙不迭的离开病房。 江伊伊坐在椅子上,虚敞的窗户内涌进阵阵寒风,她有些凉了,双手揽紧衣衫,面上的表情失去了原先的神采,她有些疑惑,连周家都不怕的家世,在京城也并不是没有,但却是屈指可数,而且更是不可高攀的名门望族。 承星娱乐顶楼,秘书们正在处理着手里的公务,听闻到办公室内传出的阵阵铃声,皆数不约而同的探出半颗头好奇的看过去。 男人的身影微微的晃动的玻璃窗前,随后,虚掩的办公室大门被人重重合上。 秦祎弘看着上面闪动的号码,是一个国际电话,他靠在椅子上,单手捏着鼻樑,语气不温不火,「我是秦祎弘。」 「秦总,我是周小姐的主治医生,很庆幸,今早七点左右,周小姐清醒了过来。」 秦祎弘从椅子上蓦地站起来,他目光如炬般看着自己映在落地窗上的影子,声音有些起伏,他慎重的问道:「真的清醒了过来?」 医生带着数不尽的喜悦之色,忙道:「是的,确定清醒了过来,她现在身体还很虚弱,护士刚给她注射了一支镇定剂,大概还需要睡八个小时左右,您看您需要过来一趟吗?」 秦祎弘拿起外套,不假思索道:「我马上过来,如果她醒了,你告诉她,我在飞机上,尽可能不要透露周家的事。」 「是。」 挂断电话,医生回过头准备再一次检查一下数据,却见到突然睁开眼的周瑜婕,着实被吓了一跳。他有些不敢确定镇定剂难道对她已经没有作用了? 周瑜婕的声音有些干涩,她望着身前穿着白色长袍的医生,以及这完全陌生的环境,想要坐起来,可是身体却是毫无力气,她试着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双手双腿,但他们就像是被截肢了那般,自己一点都感觉不到。 医生制止她的动作,言语柔和道:「您放心,您只是睡了太久,身体机能没有恢復好,等再休息两天慢慢的就能感受到手脚了。」 周瑜婕松了口气,轻声问道:「我怎么会在医院里?」 「您出了车祸,已经昏迷了一周了。」医生道。 周瑜婕环顾一圈清冷的病房,「只有我一个人吗?」她心心念念着自己如果受伤了,他会不在吗? 「秦总正在来的路上,您不用担心。」 周瑜婕心满意足的笑了笑,又问,「那我爸爸呢?」 医生欲言又止,有些不知如何回復。 周瑜婕见他沉默,心底有些不安,「我爸爸不在吗?」 「周先生前两天还在寸步不离的守着您,可能是因为有事,他离开了。」 「那你快去告诉他我醒过来了,我爸爸很疼我的,我出了事,他肯定很伤心。」 「是,是,我马上就去通知周先生。」医生离开病房。 周瑜婕双目游离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有机器的声音在耳畔间流淌,她愣愣的看着天花板,看的眼睛干涩发酸,温热的液体滑过眼眶,藏匿进发中。 她闭上双眼,脑中有一道声音就像是魔咒不停的重复念叨着:小瑜,你放心,爸爸不会让你一个人孤独的这么躺一辈子,那些伤害你的人,那些你心里渴望见到的人,我一个一个的给你送过来,好不好? 小瑜,爸爸想你了,想你撒娇的模样,想你撇嘴的模样,想你委屈时倔强的模样,想你高兴时满足的模样,爸爸好想你。 爸爸,您是不是再也回不来了…… ------题外话------ 来张票票砸死我好不好,哈哈哈
第119章 叶琬的下场(狠狠戳) 嘈杂的酒吧,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人来人往的拥挤通道。 赵安然穿着精心准备的齐臀抹胸礼裙,卷着一头大波浪长发,画着浓妆,带着浮夸的戒指出现在酒吧中。 「噗。」金骁嘴里的酒刚刚喝了一口,见到来人之后忍不住的喷了身前的叶卿一脸。 叶卿面无表情的拿出手绢擦了擦,从容的喝上一口酒,然后趁着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同是喷了他一脸。 被冰冷的酒水一激,金骁回过神,诧异的瞪着靠过来的赵安然,不敢置信的捏了捏自己的大腿,吼道:「你穿成这样做什么?」 赵安然晃了晃自己手上的蓝宝石戒指,笑道:「不都是这样穿吗?」她随随便便的指着周围的女人都是打扮的性感妖娆,恨不得把衣服开到裤衩的那个位置。 金骁吞咽一口口水,故作镇定的将外套搭在她的身上,指着身旁的位置,「别喝酒,就坐会儿。」 赵安然听话般的坐在一旁,瞧着叶卿那忽明忽暗的眼神,凑上前,单手撑在下颔上,莞尔道:「叶二少对我有想法?」 「咳咳咳。」叶卿急忙收回自己赤果果的眼神,一本正经道:「朋友妻,不可戏。」 赵安然一把抱住金骁的手臂,主动贴上前,「叶二少真会开玩笑,我们还没有到那一步,不过也快了。」 金骁推了推她的手臂,轻咳一声,「我去趟洗手间。」 赵安然点了一杯饮料,环顾着周围靠上来搭讪的男士,一个一个的婉拒。 叶卿从高椅上跳下来,「去包间吧,这里人多眼杂。」 赵安然倒是不以为意,披着他的衣服,嗅着属于他的味道,兴致盎然的跟着叶卿走进包间里。 包间里音乐声渐缓,疲惫的耳朵也渐渐的得到舒缓。 叶卿倒了一杯酒,轻轻的晃动酒杯,目光戏嚯的落在难得如此开放的赵安然身上,道:「你今天让我很意外,赵家的名媛淑女,如果这样的赵安然被你父母看到,只怕今晚得在医院里度过了。」 「我是成年人,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他们可以给我建议,但不能束缚。」赵安然落落大方的回覆道。 「言之有理。」叶卿喝着酒,有意无意的说着:「恐怕金骁是去洗手间里冷静冷静了,毕竟未婚妻如此惹火,他也是一个成年男人。」 赵安然脸上笑容一滞,话还没有说出口,紧闭的包间门被人从外推开。 「怎么突然跑来这里了?」金骁端着两杯果汁走进来。 叶卿翘起一腿,似笑非笑道:「你家的安然小姐这么漂亮,外面可是虎狼之地,这里安全。」言罢,他便站起身,「既然护花使者来了,那我就不做那个碍眼的电灯泡了。」 金骁坐在沙发上,将果汁推过去,「免得被你父母威言斥责,赵小姐还是别碰那些酒。」 「我没有和我父母住在一起。」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金骁手里的动作一停,还是执意的换下她手里刚刚喝了一口的酒杯,道:「单身女孩更不能喝酒。」 赵安然靠在他的耳边,吐气幽兰,「听说你对我很有想法?」 金骁身体一僵,颈脖处有些发痒,他推了推她的脑袋,却适得其反被她缠的更紧。 赵安然的红唇几乎已经贴在了他的耳坠上,她的声音不疾不徐,落在他心口时就像是痒痒挠,一点一点的撩拨,一点一点的侵蚀。 她道:「别怂啊,鼓起勇气来啊。」 「……」金骁扯开她的手,将她从自己的身上给扒拉下来。 赵安然被他蛮横的丢在沙发上,眼睛无辜的眨了眨。 金骁有些燥热,他扯了扯自己脖子上的领带,拿起一旁的酒水狂喝了两口才平復下自己起伏的心绪,他道:「我送你回去。」 赵安然忍俊不禁的掩嘴一笑,「你这么小心翼翼的模样,是在怕什么?」 金骁俯下身,将外套套在她的身上,拿起她身侧的皮包,先行出了包间门。 赵安然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只是还没有走出酒吧大厅,就发觉人潮拥挤而来,她的手脱离了他的掌心。 金骁察觉到掌心一空,注意着头顶上空滚动而来的阵阵绚烂灯光,心里一个咯噔,不好! 赵安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整个大厅内灯光骤然全黑,她有些模煳,瞧着有人不停在她左右两侧挤兑着她,有什么东西贴在了她的腰部,她警惕的打掉那只手。 金骁知晓,这是这间酒吧最热门的游戏之一,天黑请出手! 灯光一关,所有在场男女都能参与这个游戏,等到灯光打开之后,无论手里牵着的,怀里抱着的是谁,都必须接吻一分钟。 他与叶卿对于这个游戏甚是称赞,曾无数次带着欲拒还迎的女人来参与这个节目,甚至还买通过主持人,他们不止要一分钟,他们想着一直吻,吻到嘴皮子都开始发颤。 只是这一刻,他不由得低低的骂一声,如果赵安然不小心落入别的男人怀里,让他看着他们遵循这个游戏接吻,他心里就很是不舒服,拼了命的想要拨开拥挤的人群,将这个脱离自己掌控的小绵羊给拉回来。 「三二一,开灯。」主持人兴致高昂的喊了一句。 金骁心底一沉,没来由的抓扯住一只手臂。 灯光再次恢復清明,他看着对他相视一笑的女人,高悬的心脏缓慢的回归正位。 赵安然指向周围,不明道:「他们在干什么?」 金骁尴尬的扭动脖子,小声道:「跟我走。」 赵安然却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似是明白了什么。 金骁眉头深锁,嘀咕道:「回去再说。」 赵安然依旧岿然不动,她舔了舔唇,性感的唇彩配合着灯光的晕染,越发的醉人。 金骁压抑着体内蠢蠢欲动的荷尔蒙,一把抓住她的手,强势霸道的将她带出酒吧。 酒吧外,夜风尤甚,吹拂着街道两边的树木,树叶簌簌的响动着。 「看来我始终融合不了你们的这个圈子。」赵安然轻嘆一声,将外套脱下递到他面前。 金骁不明她此举何意,沉默着没有接过她递过来的衣服。 赵安然索性将衣服丢在他的身上,语气恢復了以往的优雅得体,她道:「连一个游戏都不屑跟我玩,金先生对我连对一个普通女性朋友都不如,我果然太过高看了我自己。」 金骁蹙眉,声音卡在喉咙处,有些上不来。 赵安然随手拦下一辆计程车,斜睨了一眼未曾有过动作的男人,不再多言的打开车门。 金骁站在原处,瞧着一熘烟消失的车身,握着衣服的手渐渐的加大力度,他的表情有些失落。 夜色渐浓,城市的喧嚣渐渐的偃旗息鼓。 病房内,加湿器安静的工作着。 金嘉意看了一眼时间,起身准备着离开。 席宸抓住他的手,目光缱绻,「今晚就不回去了。」 金嘉意没有吭声,抬起手轻轻的拨开他的手指。 席宸见她执意如此,也放弃了对她的拉扯,只是神色略显黯然。 「好好休息。」金嘉意关上那扇门。 病房突然沉寂下来,席宸目不转睛的凝望着那扇被紧闭上的门,明明已经迈出了一步,又好像那一步没有什么作用。 「咚。」房门再次被推开,金嘉意去而復返。 席宸面色一喜,急忙从床上站起来,迫不及待的抓住她的手,怕她又跑了似的紧紧的攥在掌心里。 「睡吧。」金嘉意和衣躺在病床一角。 席宸怕她摔下来,将她的身子往床里拨了拨。 金嘉意背对着他,没有拒绝也没有理会。 席宸靠在她的肩膀上,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困了吗?」 没有回覆,平稳的唿吸声打在枕头上,她好像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席宸温柔的拂过她的髮丝,嗅着她发中那淡淡的茉莉花香,嘴角微微一笑,「你在,真好!」 翌日,天色晴朗。 一则新闻震惊全国。 席家当家人席宸被传出结婚的消息,一时之间,全城譁然。 席宸是什么人,活在帝都最顶端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在所有人眼里如同神一样的存在,这样的男人怎么会结婚了? 几乎在得到消息的瞬间,席氏公关处理即刻发布消息称这是虚假消息。 「咚咚咚。」苏叶心急火燎的推开病房的大门。 只是他的脚还没有来得及踏进屋内便察觉到里面的异样,他急忙缩回自己的脚,合上那扇不该被贸然推开的门。 席宸注意着怀里熟睡的小丫头,动作轻盈且僵硬的从床上爬下来。 他担心着自己会不小心惊醒她,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受伤的肩膀被她压了一晚上,有些麻木。 苏叶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心脏,听见身后房门的动静之后,急忙回过头,有些自责的低下头。 席宸掩了掩嘴,往前走开两步,问道:「一大早跑来做什么?」 苏叶忙不迭的将今早出版的杂志递上,严肃道:「已经让公关处理了,不过恐怕封不住悠悠众口了。」 席宸翻看了两页,面上的表情一寸一寸的冷漠下来,「拍的角度不错,没想到对方压了这么久才肯放出来,还真是委屈了他那颗好奇心。」 苏叶眉头微蹙,上面是席宸出入民政局的照片,而他的手里竟拿着一只红本子,虽然很模煳,但也不难看出红本子上写着的是什么字——结婚证! 没错,就是结婚证,看到杂志的时候,苏叶也如现在这样如雷轰顶。他们的大老闆默不作声的结婚了,看他现在的样子,似乎是承认了这件事。 席宸将杂志扔在苏叶的身上,漠然道:「悄无声息的处理了,我不想被人过多的猜忌。」 「是,我会让公关部加快速度。」苏叶长吁出一口气。 席宸再道,「把拍摄这张照片的人找出来。」 「是。」 席宸推开病房门,原本熟睡的女人已经坐在了床头,而她正好放下手机。 金嘉意闻声看过来,面部神色阴晴不定,让人有些难以捉摸。 席宸好像明白了什么,径直上前,直言道:「我已经派人处理了,对你不会产生什么不必要的影响。」 「我自然相信对我不会有影响,毕竟传出结婚的可是你席大总裁。」金嘉意下了床,简简单单的梳洗了一番。 席宸站在她身侧,为她挤上牙膏,又细心的放好水。 金嘉意瞥了他一眼,道:「我生活还能自理,不用席总帮忙。」 「嗯。」席宸嘴里应着,却依旧为她整理好干净的毛巾。 金嘉意也不过多的抗拒,任凭他把所有需要用到的东西递到自己面前。 「听姜悦说你今天要去选礼服?」席宸问道。 金嘉意透过镜子看向身后的男人,不置可否的点头道:「下周要去国际影展。」 「这是个不错的机会,礼服方面我会让姜悦给你准备几家有名望的高定品牌。」席宸将化妆包替她打开。 金嘉意瞧着他笨拙的动作,也不急,等他研究了一二之后才递上。 简简单单的花了妆,吃了点小米粥,病房再一次的恢復最初的安静。 苏叶回来的很快,本是一大早闹得人尽皆知的消息在席氏的压力下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保持了沉默,各大媒体心领神会般不敢过多的猜忌,一个个转移其他有潜力的新闻继续深挖着。 对于席氏,只字不提。 「查出来了?」席宸换下那一身臃肿的病服,穿上衬衫,褪去了前两日的病态模样,多了几分精神,依旧高冷到让人不敢过多的靠近。 苏叶点了点头,对着门外的保镖使了一个眼色。 一人被两名保镖给架了进来。 男子的双腿不由自主的颤抖着,他口齿不清的解释道:「我真的不知道您是席总,我以为我只是拍到了金嘉意,却没有想到对方是您。」 「你的照片选的很精彩,你该庆幸你曝光的是我,而不是金嘉意。」席宸扣上纽扣,目光冷冷的落在哆嗦不已的男人身上。 「不,不是我曝光的。」男子双腿发软,被保镖紧紧的架着才没有摔下去。 席宸穿上外套,斜睨了一眼忐忑不安的男子,点头道:「我给你一个辩解的机会。」 男子哽咽一下,忙不迭的全盘托出,「是叶小姐,她逼我把照片交出来的,我不敢违抗她,只有这么做。」 「叶小姐。」席宸重复的念了一句这个称唿,嘴角微微的上扬了些许,「挺不错的,看来这些年叶家的宠爱倒是把她给宠成了无法无天。」 苏叶默默的隐了一把汗,小心谨慎道:「这个人该怎么处理?」 男子惶恐的摇头,「我保证不再偷拍了,我保证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我保证把所有底片烧的干干净净。」 席宸狭长的丹凤眼如刀锋一般冷冽的剜过对方满是惊恐的五官,霎时,嘴角再一次浮现一抹让人识不明的冷漠笑容。 男子心神一聚,一口气没有提上来,直接晕厥过去。 「把他给邹奇送去,他知道该怎么处理。」席宸面无表情的走出病房,漫长的走廊上,铿锵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的身后紧随着数十位保镖,阵势犹如帝王莅临。 「啪!」 叶家大厅,突如其来的玻璃破碎声从餐厅内惊耳的响起。 叶琬坐在椅子上,胳膊不小心碰掉了装着牛奶的杯子,杯子碎裂在地板上,砸出一声不容忽视的惊响。 叶家老爷子擦了擦嘴,「一大早心神不宁的做什么?」 叶琬也不知为何,眼皮子总是忍不住的痉挛着。 「爷爷,你看到今天的新闻了没有?」叶卿神色匆匆的从院子里跑进来,因为太过匆忙,衣服都没有穿戴好。 叶母瞧了一眼衣衫不整的儿子,娥眉微蹙:「看看你的模样,把衣服穿好了再说。」 「我又不是你们这些年轻人,成天无所事事只关心娱乐新闻。」叶老爷子放下刀叉,神色如常道。 叶卿喝了一口水,喘好了气说:「席宸被传出结婚了。」 闻言,偌大的餐厅鸦雀无声。 叶琬心口忍不住的剧烈抖动起来,她尽可能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她倒要看看席宸会不会承认,如果他承认了,她就放弃,如果他不承认,那是不是说明她还有机会了? 叶老爷子蹙眉,「你说真的?」 叶卿点头,「不过席氏处理的也快,现在新闻已经被撤下来了。」 「席宸结婚的消息只有我们为数不多的人知道,怎么突然就被传出去了?」老爷子目光深邃的落在一直沉默不语的叶琬身上。 叶琬察觉到头顶上空袭来的阵阵犀利的眼神,忙道:「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怀疑是我做的?」 叶卿摇摇头,「你这次应该不会笨到自己去捅那层纸。」 「最好你没有插上一脚。」叶老爷子轻嘆一声,「因为上次的那件事,席宸已经对我们有了隔阂,这一次你给我安分一些。」 「我知道分寸。」叶琬从椅子上站起来,含煳着说道:「我吃饱了,先回公司了。」 叶母目光有些担忧的看着离开的那道背影,不安的放下手里的面包,同是起身。 院子里,叶琬瞧着紧随而来的母亲,慌乱的疾步走下台阶。 「小琬,等一下。」叶母追上前。 叶琬垂下眸,轻声问道:「妈妈有话要说?」 叶母眉头情不自禁的皱了皱,她环顾一圈周围,并没有多余的人注意,她压低着声音问道:「这事究竟跟你有没有关系?」 叶琬蓦地抬起头,急不可耐的摇头否认,「跟我没有关系。」 「小琬,你现在的这副模样清清楚楚的写着『我在害怕』。」 叶琬十指纠缠,她思前想后了一番,只得微微的点了点头。 叶母见状,心口一滞,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吼道:「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了,一时头脑发热就做出了这种事,妈妈,您说席宸不会查出来的吧,他就算查出来了也不会责备我的,对不对?」叶琬举措不定的抓着叶母的手,神情仓皇。 「这事不能被你爷爷知道,不管席宸会不会查出来,会不会追究,你马上给我回去收拾东西,我送你去你外公家住一段日子。」 叶琬不安的跟在叶母身后,两人还没有来得及进入别墅,只见一名佣人匆匆的从庭院中小跑而来。 叶母沉着脸色,道:「一大早冒冒失失的做什么?」 佣人颔首,道:「刚刚席家来了人,说请三小姐过去一趟。」 闻言,叶琬害怕的躲在叶母身后,「我不去,你去给他们说我出国了,要等几天才会回来。」 佣人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夫人的眼色。 叶母不动声响的点点头,「你就去这么回禀就是了。」 「可是——」 「发生什么事了?」叶老爷子杵着手杖从大厅内走出,巡视一圈神色各异的三人,开口问道。 「没事老爷子,就是佣人来说有人请小琬过去坐坐,我替她回绝了。」叶母抢先一步回答。 「嗯,别一天到晚的只知道玩,没事去公司好好的学习学习,」老爷子点点头,准备离开。 「可是席家说了,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见到三小姐。」佣人如实道。 老爷子脚下一停,回过头双眼眯了眯,「你刚刚说哪家人要见三小姐?」 「老爷子可能听错了。」叶母挡在佣人面前,疾言厉色的让他下去。 老爷子抬起手杖将叶母推开些许,对着她身后的佣人再次问道:「哪家人?」 佣人低下头,声音有些哆嗦,他道:「席家。」 老爷子神色漠然的游离过动弹不得的叶琬,冷冷道:「席家为什么突然想要见你?」 叶琬越发不敢抬起头,满脸都是说不出的惧意。 「说话!」老爷子加重语气。 叶琬缩了缩脖子,吞吞吐吐道:「可能、可能是有什么事忘了给我说。」 「去把来人请进来。」老爷子指了指一旁等待吩咐的佣人。 佣人急忙转身朝着庭院跑去。 叶母挡在叶琬身前,庇护道:「老爷子先别急,可能是席家有什么事要吩咐小琬去做。」 「这两天你早出晚归的,我希望你真的是去了公司,而不是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蠢事。」老爷子吼道。 叶琬耷拉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席奕是席家目前在职管家,四十出头,他走进叶家大厅,先是随着老爷子行了行礼,转身便朝着叶琬开门见山道:「我家大少请三小姐上门一聚。」 「我今天不舒服,不想过去。」叶琬毫不犹豫的拒绝道。 「大少说了,如果叶小姐不肯主动跟我走,只有另寻办法『请』您过去。」席奕话音一落,大厅外瞬间走进四五名保镖,一个个神情冷然,高大威武,就这么面无表情的杵在门外,等待管家的吩咐。 叶琬皱了皱眉,失去镇定道:「这里是叶家。」 「所以大少希望叶小姐能够主动跟我们走,毕竟席家与叶家这些年还是有点情谊的。」席奕再道。 「我不去。」叶琬抓住叶母的手,拼命的摇头。 叶母慌了神,看向老爷子,恳求道:「老爷子您给席宸求求情行吗?」 老爷子双手紧紧的握着手杖,一一巡视过大厅外一动不动的数人,语气低沉,道:「不知道席大少此举所为何意,难道是我家小琬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如果有对不起席家的事,我叶某人也不会轻饶了她,但毕竟叶琬是我叶家的人,有什么事也由我叶家处理。」 席奕却是不为所动,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叶琬本人。 叶卿瞧着剑拔弩张的气氛,小声道:「爷爷,这事会不会跟今天的头条新闻有关系?」 老爷子剜了他一眼,「还需要多想吗?如此明显,席家来势汹汹,只怕这一次席宸也不会看在我们叶家的份上轻饶了这丫头。」 「那怎么办?」叶卿蹙眉道。 老爷子站起身,语气稍稍缓和些许,他道:「我想跟席大少通个电话可以吗?」 席奕拿出手机,拨打下号码,电话响了数下,清冷的声音从听筒内传出。 「看来叶家不肯交人了?」 席奕不置可否回禀道:「叶家老爷子想跟您通话。」 老爷子接过手机,清了清嗓子,语气平和道:「大少,今天怎么想着让我家小琬去府上做客了?真是不巧,小琬这两日身子不舒服,能不能缓和两天再去?」 「老爷子,我是看在叶家的份上才礼貌的派人上门去请叶小姐过来,希望你能明白,如果叶家执意不肯给我席家这个薄面,那也就罢了。」 「大少,我知道小琬这一次可能做错了事,您放心,我亲自教育她。」 「一个成年人,第一次犯错可以给她次机会,毕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可是叶小姐三番四次不计与我席家的那点情面做出背信弃义的事,我想我这点君子之仪,也不想息事宁人了。」 「大少——」 「老爷子看来是不想跟我席家心平气和的谈了,也罢,让他们回来吧,今天请不到,无妨,咱们来日方长!」 老爷子心口一滞,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电话已经中断。 叶琬满心期待着,可是在看到老爷子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心里那满满的渴望渐渐的落了空。 老爷子将手机递迴去,垂下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偌大的客厅,无人言语,仿佛落针可闻。 席奕依旧扬着那抹公式化的冷淡笑容,道:「大少说既然老爷子不肯给席家这个薄面,那今日之后,席叶两家再无任何情谊而言,望叶家珍重。」 言罢,席奕领着身后的一群保镖准备离开。 「等一下。」老爷子抬起头,目光凝重的在叶琬身上游视而过,摇了摇头,对着席奕摆了摆手,「带走吧。」 叶琬噌的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心慌意乱的抓住自家母亲的手,声音颤抖着,「妈妈,我不走,我不要过去,您帮帮我,您帮我跟爷爷说,我不去。」 叶母左右为难,席家都这般开口了,他们叶家还敢过多的阻拦吗? 老爷子不容置疑的吼道:「你若不肯让你女儿过去,你便跟她一起出去,我叶家再也没有这种不肖子孙。」 叶母不得不放开叶琬的手,保养得当的脸上剎那间变得苍老,她咬了咬牙,狠心的推开叶琬。 叶琬见着所有人都抛弃了她,双腿一软,整个人失去力气跌倒在地板上。 席奕对着身后的保镖挥了挥手,两人沉默着走上前,一左一右将叶琬架起。 叶琬挣扎着,撕心裂肺的大吼大叫着,她不甘心,不甘愿,「妈妈,我不去,我不走啊。」 声音在院子里渐渐的变得渺小,叶老爷子充耳不闻般坐在沙发上未再说一言。 席奕礼貌性的点了点头,道:「大少最后让我转告老爷子一声,叶家终归是席家的盟友,今日之事虽说有些不愉快,但他希望老爷子能够以大局为重,毕竟叶先生与叶夫人还年轻。」 话音一落,叶母面上伪装的镇定一寸一寸崩裂,她心脏一口气提不起,整个人只觉得世界在一点一点的昏暗下去,她的身体顺着沙发边缘滑到在地毯上。 叶卿急忙扶住晕厥过去的母亲,看了一眼同是满目忧伤的老爷子,多余的话被咽下。 宁静的淮北庄园,有浓烈的茶香萦绕在大厅中。 叶琬被人带进大厅之后,所有人尽数褪去,整个大厅上下,似乎就只有她一个人孤独无依的站着。 「咚咚咚。」有节奏的脚步声自二楼楼道响起。 叶琬下意识的抬头看过去,男人面无表情的从台阶上走下,他的双眼无风无浪的落在她的身上,那高贵的气质犹如王者驾到。 曾几何时,每一次他的出场在她的心里都能激起一个不小的涟漪,那种盼望生生的占据着她的回忆,回忆里满满的都是他温柔似水的抚摸着自己的脑袋,或许还会宠溺的唤一声小琬。 可是时至今日,那种隔阂,那种抗拒,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全然是因为那个金嘉意! 「知道我请你过来的原因吗?」席宸坐在椅子上,修长的指尖拂过茶壶,沸腾的水缓慢的流进壶中,听闻着那流水沉闷的声音,就如她此时此刻的心境慢慢的变得沉重。 叶琬低着头,甚至都不敢抬头相视。 席宸倒上一杯茶,往前推了推,再道:「你可能忘了自己做过的什么,不过我想从今天开始很多人都忘不了你做的这件事。」 「对不起席哥哥,我不知道事情会闹成这样,我只是、只是想开个玩笑,你结婚这事是喜事,怎么不能公布了?」叶琬辩解着。 席宸抬眸,两眼冰冷的落在她强词夺理的眉梢间,气氛俨然变得阴冷。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任性的,席哥哥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叶琬失去了仪态,进一步的上前抓扯住他的衣袖,两眼泛红,甚是委屈的哭诉着。 席宸拿起茶杯,看在外人眼里好像是准备给她递过去,然而下一刻,他倾倒着杯口,滚烫的茶水从杯缘洒下。 「啊!」叶琬慌乱的缩回自己的手,她看着自己被烫红的手背,瞠目结舌般瞪着冷冷冰冰的男人。 席宸将杯子丢在桌上,毫不在意楚楚可怜的女人,漠然道:「我席宸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一个外人做主了?」 叶琬紧紧的捂着自己的伤处,委屈的嘟着嘴,「我以为这不算什么秘密。」 「啪!」 清脆的巴掌声迴荡在客厅里,女人双目惊恐的睁着,她右手捂着自己的脸,嘴角因为被突然的外力施压而破了皮,淡淡的血腥味充斥在鼻间,让她半天回不了神反应不过来。 席宸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动弹不得的叶琬,眉梢眼波间满是嫌弃二字,他道:「你是第一个让我出手打的女人,叶琬,从小叶家对你的纵容让你肆无忌惮的为所欲为,甚至我席宸在你眼里都成了一颗棋子,任你玩弄。」 叶琬愕然,几乎是已经跪在了地上,她拼命的摇着头,否认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的?」席宸俯下身,视线与她双眼平行,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似带着利剑一点一点的剖开她的伪装。 叶琬被这样的一双眼看的越发隐忍不住心底的心虚,而她却不能承认,抵死不认的仍旧摇头否认。 「把人给我丢进来。」席宸吼道。 门外,保镖拖着一个好似已经没了唿吸的男人进入大厅。 叶琬一眼便认出了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仓皇的软倒在地毯上,再无方才那强烈的否认气势。 席宸坐回椅子上,继续泡着茶,当茶香暗暗的浮动时,他呡了一口茶,平心静气的等待别人打破那份沉寂。 叶琬心里不停的麻痹着自己,这事不是她故意的,不是她故意的,她以为只要这样否认着,席宸肯定不会对她怎么样,他们可是两小无猜一同长大的,在所有人眼里,他们是郎才女貌的天生一对啊。 「席哥哥,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以后不会再这么做了,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叶琬软下语气,她抱着他的手,用着那双天真无邪的双眸温柔的看着他。 席宸嘴角戏嚯的上扬,他抬起手一根一根的扳开她的手指,声音自始至终都是那毫无怜香惜玉的冷漠,他道:「我席宸最不喜被人当成傻子一样愚弄,我席宸最不愿被信任的人背后捅刀子,我可以原谅叶家,但你说说看如果我再原谅你这个始作俑者,那我席宸的威信何在?」 「席哥哥——」 「或者你肯愿意用整个叶家来换你一个人?」席宸问道。 叶琬面上的笑容崩裂,她慌了神一样摇着头,再也没有了刚才那满满的期盼,现在的她犹如被人抛弃的宠物,她双手撑在地毯上,想要唿吸的氧气被一点一点的挤出,最后她两眼一翻,失去意识的倒在地上。 席宸没有理会她是真晕还是装晕,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不远处的席奕道:「从今以后叶家再无叶琬,在c国,在亚洲,我不想再看到这个人。」 「是。」 「好好派人监视着,如果她不听话,」席宸目光阴鸷的落在女人的身上,「你们知道该怎么处置。」 「是。」 「我不想留下后患,叶家这段时间派人严控注意,毕竟同样的错我不想犯两次,他们不仁,也不用我挂念这些年的情谊。」 席奕这一次没有毫不犹豫的回覆,毕竟牵扯上了叶家,那就不是一件小事,叶家也算是c国的十大富豪之一,牵一髮而动全身,如果废了叶家,得有多少人倾家荡产了? 席宸冷冷道:「不过我想以叶老爷子的谨慎,他们定然不想做那个冤死之魂,这事叶家不想本分也得本分。」 席奕点头,「我知道了。」 席宸站在客厅里,静放在兜里的手机突兀的响了起来,他只是看了一眼号码,面上的阴云便瞬间消散。 席奕还没有来得及退出,便听见自家冷漠无情的大少突然变了一个声调,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柔情蜜意。 席宸莞尔:「夫人选好礼服了?」
第120章 夫人说的极是 金嘉意瞧着镜子里身材玲珑有致的女人,她特意选了一条高开叉礼服,每走一步,裙中的春光若隐若现,甚是迷人。 只是当席宸看见这一条礼服时,眉头不由自主的紧皱,连带着还没有离开的席奕也被殃及。 席奕觉得前一刻自家少爷还是笑的满面春风,喜不自胜,怎么这一刻又阴云密布,甚至是双眼带刀,有种杀气在蔓延? 席宸深吸一口气,尽量的保持着自己的从容淡定,他温柔道:「这条裙子不适合你。」 金嘉意倒是不以为意,继续摆弄着长长的裙摆,道:「我觉得还行,陈姐也认为不错,毕竟这是我的初次亮相,不适合中规中矩。」 「你就算穿普通衣服也必定惊羡全场。」席宸言辞凿凿道。 「在群星荟萃的颁奖盛典上,礼服自然是自己的第一门面。」金嘉意甚是满意。 席宸沉默一二,酝酿了一番,再道:「这不适合你主演的角色,毕竟《家人》里的林云可是位朴素的农村女人,你这样倒显得林云失了那份天真。」 「你说的也没错,不过我还是挺中意这一身衣服。」金嘉意直接挂断电话。 席宸瞧着突然传出的信号中断声,一口气憋在心口上不来下不去,他紧了紧握着手机的手,失去了原有的那份镇定,摔门而出。 陈艺坐在店内喝着咖啡,看着一身华服出现在视线里的金嘉意,满意的拍了拍手,「眼光很不错,这一身礼服能把你的所有优点表现的淋漓尽致。」 金嘉意将髮丝搭在耳后,直言道:「我也觉得适合我,不过咱们的席总却认为这衣服有些过于夸张了。」 闻言,陈艺蓦地挺直后背,她换了换语气道:「席总说的也在理,你这衣服虽说让人浮想翩翩,但咱们是被特邀而去的,太过炫耀又会被国内媒体认为咱们是去蹭红毯的,影响不好。」 「可是陈姐先前口口声声的说红毯上要么就不吭一声的过过场,要么就做最闪亮最耀眼的那颗星,一出场便是引起千万镁光灯铺天盖地的落在自己身上。」 陈艺尴尬的苦笑一声,「我的意思是等咱们入围之后再璀璨,现在适合低调点。」 金嘉意笑而不语,转过身走进更衣间。 陈艺默默的翻了翻手机,确信没有什么人给自己打电话之后悻悻的松了口气。 她的确有失考虑,只想着让金嘉意受全场瞩目,却忘了她现在是已婚妇女,不适合这种抛头露面的寻关注时机。 金嘉意换下礼服,将其递给工作人员,不假思索道:「就这件了。」 陈艺急忙从沙发上站起来,笑道:「真的就这件?席总不是说不妥吗?」 「我为什么要听他的?」金嘉意反问。 陈艺噤声,金嘉意的性子她算是摸透了,她这个人喜欢逆水行舟,自己如果抬着哄着,她不一定听,况且她做的决定,哪是她这种泛泛之辈能左右的,这女人就像是那个高傲的斐滢一样,说一不二! 金嘉意心情甚好的坐回沙发上品着红茶,突然一个本子递到她面前。 其中一名工作人员有些羞涩的站在她身前,双手捧着一只签名本,小心翼翼的问:「我很喜欢你,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金嘉意放下茶杯,看着她手中的本子,心里喜极,这应该是第一次被人要求籤名吧,那种被渴望的眼神,满满的自豪感。 工作人员看她一笔一划的勾勒着自己的名字,她的下笔很有力度,就好似在写一件艺术品,没有那些大明星的潦草,她的字娟秀大气,让人觉得很舒服很清楚。 陈艺瞧着她的字,摇了摇头:「你得好好练习练习签名了,你这样写,如果以后成百上千的人找你签名,不仅浪费时间,还费体力。」 金嘉意将签好的本子递迴去,笑道:「写字本就是一门艺术,签名也是,如果随意的草草了事,不仅是有负于请求之人,更有愧于父母,名字是我的门面,我怎么可以不认认真真对待?」 陈艺哑然,这话倒是她第一次听,以往带出来的艺人,谁不是追求那一笔而就的流利洒脱,谁会如她这般每一笔都是精雕细琢,她写的好像就是艺术品,让人想要收藏起来。 工作人员捧着签名本兴高采烈的跑开了,不过短短片刻,整个高定店的工作人员皆数围了过来,一个个满心欢喜的捧着一只本子。 陈艺瞠目,这些人不会都打算找自家嘉意签名吧。 金嘉意倒是不以为然,她很享受这种被万众瞩目的感觉,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仿佛怕她消失了那般热情浓烈。 陈艺扶额,她觉得她也有必要珍藏一下金嘉意的签名了,万一以后她随应大流也开始用那些看不懂的艺术签名,那这就是绝本了。 都说金嘉意目中无人,如今看来倒是随和温柔啊。 席宸赶到高定礼服店时,寻了一圈才将被人群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金嘉意。 所有人规规矩矩的排着队,目光炯炯有神的望着沙发上落落大方的身影,女人穿着一件淡紫色齐膝短裙,长髮披肩,她每一次落笔都是带着那种淡淡的微笑,感觉她的脸上没有刻意的高傲气势,平易近人的宛如普通邻家女孩。 「谢谢,我好喜欢你。」工作人员捧着签名本,有些羞赧的说着。 金嘉意抬眸,双眼似有水波在荡漾,温婉平静,「你能喜欢我是我的荣幸,也是你的荣幸,我值得你喜欢。」 陈艺忍俊不禁的掩嘴一笑,凑上前嘀咕着:「这里是公众场合,说话得注意一些。」 金嘉意沉默着点点头,继续签下下一个人。 陈艺注意到人群后的席宸,急忙站起身走上前。 席宸寻了一个安静的位置问道:「这里是怎么回事?」 陈艺将金嘉意的签名递上前,道:「可能是嘉意的字很漂亮,这些人都想求一张。」 席宸目光落在白净本子上的那三个字上,不由得想起赵安然前两天的那出採访报导。 「席总,您怎么了?」陈艺轻唤了一声。 席宸回过神,双眼再一次落在那三个字上,表情有些说不出来的凝重。 陈艺不明他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忙道:「是有什么地方不妥吗?」 席宸摇头,「这样签字会很累,你让公司给她设计一个简单的签名。」 「我给她说过了,不过她拒绝了,她说写名字不能太过随意,这是对自己的不尊重。」陈艺掩嘴笑道。 渐渐的,围聚的人群散了去。 金嘉意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痛的手臂,瞧着角落处嘀嘀咕咕的两人,提着手包走上前,「已经完事了,回去吧。」 席宸注意着她的右手,温柔的替她揉了揉肩膀,「累了?」 金嘉意蹙眉,刻意的缓了缓自己的动作,道:「这里人多眼杂,你怎么就跑来了?」 席宸赤果果的将目光投掷到陈艺的手中,语气降了三度道:「选好了?」 金嘉意笑了笑,未曾解释什么径直走出礼服店。 席宸紧随在后,握着她的手,谨慎道:「我等下会派人再给你送去几套,你再挑挑?」 金嘉意推开门,「我相信我自己的眼光。」 席宸嘆口气,瞧这丫头的态度,显然是不准备听自己的话了。 车子缓慢的从车库内驶出,金嘉意瞪着一同上了车的男人,问道:「你跟着来做什么?你出院了?」 「陪你一起回家。」席宸单手托着下颔,双目越发明晃晃的落在她的身上。 入夜,清脆的风铃声随风叮噹作响。 金嘉意躺在美人榻上,兴致盎然的望着苍穹之上似火焰灼热的夕阳,手里捧着一杯温热的牛奶,察觉到身后有人的靠近,她自然而然的往着来人的方向看了一眼。 席宸半蹲在她面前,修长的腿有些别扭的曲放着,他道:「我在京御坊定了位,等一下让你父母过来一趟。」 「你确定要去京御坊?」金嘉意严肃的问道。 「只有那里安保系统比较严控一些,如果找别的地方,我可不保证会不会被记者逮到。」 「我怕到时候不会被记者逮到,我们会去警局过一晚。」金嘉意打趣道。 席宸莞尔,「也算我的失策,要不请他们来家里?」 金嘉意坐起身,将杯子放置在一旁的矮桌上,「这里也不是不可以。」 「那我去让人准备点食材。」席宸站起身。 金嘉意挽住他的手,再道:「得了,你身体还没有恢復,还是不再家里添乱了,去京御坊吧,有些事说破了对于以后更好一点,免得藏着掖着倒成了我们怕他。」 席宸捧着她的头,薄唇吻了吻她的额头,道:「夫人说的极是。」 金嘉意嗅着他身体上那不容忽视的药水味,眉头皱了皱,轻轻的推了推他的手,问道:「不回医院了?」 席宸抬起她的下颔,温柔道:「夫人这是在关心我?」 金嘉意脸色微红,拨开他的手,一本正经道:「我只是不想半夜起来的时候,你半死不活的躺在我旁边。」 「……」席宸捋了捋这句话里的信息量,第一她说躺在她旁边,这言外之意是不是说自己今晚可以跟她同塌而眠?第二她说自己半夜起来,这是不是说她担心自己到夜不能寐? 金嘉意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补充道:「今晚你睡床,我睡客厅。」 席宸被呛了一声,「不用,我是男人,一点小伤罢了,不足为惧。」 金嘉意冷冷的嗔了他一眼。为了不给他胡思乱想的机会,索性不再多言一句。 气氛霎时安静下来。 叮叮叮,风铃声婉转在客厅里,两两相顾无言。 席宸稳了稳自己的心绪,他看着她的红唇,上下轻合,就像是带着什么魔力那般让他的心绪越发的躁乱起来,那种蠢蠢欲动的心思,他表现的淋漓尽致。 金嘉意瞧着他突然靠过来的脸,身体本能的想着后退,腰部被一只手拦住,她无路可退,他嘴角微微上扬,温柔的抱住她,喉结轻阖。 席宸细细的打量着她的五官,所有的镇定在那一刻荡然无存,他的唇一点一点的吻下,恍若在品一壶陈年佳酿那般认认真真。 唇齿间回忆着浓浓的牛奶清香,他趁势追击的占有着她的味道…… 「叮……」手机应景的响起。 席宸没有理会这唐突的第三者,强势的将她分了的心慢慢的聚拢回来。 「叮……」手机孜孜不倦的提醒着自己的存在。 金嘉意轻轻的推了推他,道:「这是我的手机。」 席宸心不甘情不愿的放弃进一步进攻,冷冷的瞥了一眼打扰他们的手机。 金嘉意按下接听,是一个陌生来人的来电,他道:「请问是金嘉意金小姐吗?」 金嘉意掩了掩自己的唇,道:「我是,请问你是谁?」 「我是国家歷史学系的大教授赵祁,很冒昧的打扰了你的休息。」 「我记得我并不认识这位赵先生。」金嘉意如实道。 「是的,我们在此之前并不认识,不过我想过后我们就会认识了,这一次冒昧打扰,是有一件事想要问问金小姐。」 「你请说。」 「请问金小姐是否研究过迦晔王朝时期斐滢女相的字迹?」对方开口道。 金嘉意心底一惊,她似乎忘了自己一直以来的习惯,以前可能因为她是娱乐圈外人,自己写什么,也不会有人注意,可是如今她的一举一动都是备受关注。 对方见她没有回覆,继续道:「可能这样说太唐突了,不过我们研究过金小姐的签名,觉得你与斐滢女相的字迹有不谋而合的味道,不知道能否拜託你一件事。」 金嘉意不容置疑的出言拒绝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所说的相似是什么意思,我想无论你提出的什么请求我都无法应允你。」 「金小姐请先别拒绝我,我是真心实意的想请你帮忙,斐滢女相的真迹遗留不多,这对于歷史考古而言是个很大的遗憾,我们很希望能够突破这个缺口寻一个与她字迹相仿的人才来协助我们,有些歷史悠久的文本因为时间的原因被毁坏了不少,所以我们想请求金小姐帮我们修补一下,哪怕只是临摹一二也行。」 「赵先生这话让我受宠若惊了,我一个年轻人,怎么能修补那么珍贵的东西,一不小心弄坏了或者写错了,这可是对文物的一种亵渎,这是罪人。我担不起这个罪责。」 「不会的,我们相信金小姐。」 「赵先生过谦了,你不过就是见着我写的一个名字而已就如此下定论,是不是有点言之过早了,这做法太草率。」金嘉意再一次记婉拒道。 「那真是遗憾了,本来我们妄图能够在斐滢女相留下的最后一封书信上查看到什么被掩埋的歷史,看来机会渺茫了。」赵祁有些无奈的嘆气道。 「等等,你说什么最后一封信?」金嘉意突然开口问道。 赵祁见事情还有转圜余地,忙道:「就是斐滢在弥留之际写给曾经一位故友的书信,我们猜测这封信可能与当年战死沙场的蒙翊将军有关联。」 金嘉意的表情渐渐的沉寂下来,眼瞳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忧伤在瀰漫,她喘了喘气,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她道:「我知道了,这封信对你们很重要吗?」 「都说斐滢女相残忍血腥,很多人都不知道这其中缘由,有歷史文献说她是因为自小无父无母天性使然,也有野史记载在斐滢女相入朝为官之前有过一段婚约,最后却无疾而终,传闻是因为朝廷中右翼党的迫害才使得她未婚夫婿战死沙场,所以她斩杀的太子与百官都是右翼的那群德高望重的老臣。」 金嘉意不由自主的自嘲一番,声音清冷道:「我虽然不是什么大义凛然的君子,但既然有利于国家考古,我想我应该出手相助。」 「你能帮忙真是太好了,我等一下把地址给你发过去,明天能过来吗?」 「可以。」金嘉意应允下。 席宸见他放下手机,看她情绪变动,担忧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一位教授想要邀请我去帮忙。」金嘉意有些失落的放下手机,双目失神的望向窗外。 席宸眉头微蹙,「什么教授?」 「一位叫做赵祁的教授,不知道他是从那里看到我的签名的,一口咬定说我的字与斐滢的很相似,我挺好奇他究竟哪里看出我们像了?」 席宸沉默片刻,他看着她的背影,在高定店里他初次见到那个字迹的时候心里隐隐的有种似曾相识的味道,仔细看看,竟然和家里的那幅画上的题字所差无几。 「那你是答应了?」席宸谨慎的问道。 金嘉意回头,面面相觑,「为什么不答应呢?」 「你说的没错,赵祁是赵安然的父亲,国内首屈一指的歷史系教授,他能出口请你帮助,也是出乎我的意料。」 「看来是我遇到了什么很了不得的大人物了。」金嘉意推了推又一次靠上来的男人,揶揄道:「席总现在这副模样如果被外人看见了,只怕得惊掉大牙吧。」 席宸面带痞笑,轻抬起她的下颚,戏嚯道:「我在你面前总是情不自禁,就像是一个正常男人遇见了一个心仪的女人那么忍不住想蹭一蹭,靠一靠,再亲一亲。」 金嘉意转过身,避开他扑上来的身子,忍俊不禁道:「席总这模样不像是正常男人,倒像是进入了某种时期阶段的雄性动物,大白天的就想入非非了,这可不是什么君子行为。」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丈夫与夫人之间的正常交流,不关君子身份。」席宸握上她的手,将她躲避的身子拉回自己的怀中。 金嘉意放弃挣扎,直言不讳道:「席总是准备再去医院里住两天吗?」 席宸笑而不语的捧住她的脸,权衡着要不要继续刚刚没有完成的步骤,但似乎刚刚那好不容易凝聚的暧昧气氛已经烟消云散了,现在这样干巴巴的凑上去,会不会被揍一顿? 思及如此,他应该明白小不忍则乱大谋,来日方长,他要沉住气。 女人是哄的,不是强的,他要一步一步禁锢她的心。 金嘉意见他放弃进一步动作,心里却不知不觉的出现了一丝失落感。 好像他的抽身而出把什么东西也给一併带走了似的,心口处空空落落的。 席宸拿起外套搭在她的肩膀上,笑意满满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先过去。」 金嘉意跟在他身后,透过夕阳的光线凝视着他的后颈,男人的身材很高大,肩膀很宽阔,如同那一日危机重重下他义正言辞的用他的命与自己交换,他所说的每一个字明明只是很轻很淡,却砸在她心里时震出不小的动静。 我有无数个方法能够救出她,可是唯独这一个办法能保她毫无未损。 金嘉意忍不住的上扬着嘴角,手被他紧紧的攥在掌心里,温暖而安全。 她斐滢一直以来都很高傲的活着,也不懂什么是小鸟依人,就算是在子祎面前也表现的自己不需要保护,但现在,她却渐渐的收起了自己的锋芒,慢慢的想要躲在他的羽翼下,不是因为她怕这些俗事,而是她想学着去相信一个人,一个能够把自己看的比他的命还重的人。 「你在想什么?」温柔的声音响起,他替她揽了揽外套,确信封存的严实不漏风之后才放心的按下电梯。 金嘉意噙着笑,摇头道:「没什么。」 席宸牵着她走进电梯,视线落在电梯墙上并肩而站的两道影子上,他道:「你今天很漂亮。」 「嗯?」金嘉意疑惑的看着他的侧面。 席宸低下头,两道视线重叠,他莞尔,「那条裙子很适合你,有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神秘感。」 「你却不想我穿上它,对吗?」 席宸不假思索的回覆,「是,我是自私的,这么完美的你,我想一个人珍藏着。」 金嘉意收回眼神,似笑非笑道:「我听你的便是了。」 席宸觉得自己好像听错了,曾几何时无论自己说什么都跟他较着干的金嘉意竟然肯听他的话了?这是不是代表自己的丈夫地位又进展了一步? 金嘉意斜睨了一眼犹自乐不思蜀的男人,说着:「如你所说那般,我们是夫妻,理应相互尊重。」 席宸越发用力的握着她的手,郑重的点头,「是,我们是夫妻。」 夜风尤甚,吹拂过她的裙摆,金嘉意站在岗亭前望着由远及近的车子,就好像曾经站在家门外盼着骑着战马归途的他。 男人身披盔甲气宇轩昂的出现,他的手横放在自己面前,拉着自己一跃而上马背,夕阳西下时,策马奔腾而过。 他说:「丫头,今日晋中将军亲自任命我为千夫长,我可以领兵上阵杀敌了。」 斐滢会担忧的抱紧他,却不知如何挽留他。 他有精忠报国的决心,他有一腔热血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却独独空留了一个承诺让她半生孤独。 子祎,我应该忘了你吧,早在你离开的那年,就应该让往事成风,忘了你吧。 席宸停下车,从驾驶位前绕过来亲自为她打开车门,小心翼翼的怕她磕着碰着。 金嘉意坐进车内,目光落在又回到驾驶位上的男人上。 席宸不明白她眼中的情绪所为何故,忙道:「怎么了?」 金嘉意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半响之后打破了那诡异的气氛,她道:「下周的影展你会陪我一起去吗?」 「当然了。」席宸又觉得不对劲,不安道:「我不能去吗?」 「没有,我只是问一问。」金嘉意靠在车椅上,扭头看向车窗外闪烁的霓虹灯,车内再一次的恢復安静。 京御坊外,时不时的会有一两辆媒体採访车驶过,但因为四处有保安巡视,一个个只得望而却步的选择离开,就算他们得知今晚上刚在国际上荣获了最佳男主角的戚贺会来这里举行庆功宴,也不得不离开。 姚翠花与金主的车刚刚驶进停车场,一道身影便从角落处一蹿而来。 姚瑶本以为自己得到的是虚假消息,却没有想到果真她的姨妈来了b城。 姚翠花见到姚瑶先是本能的一惊,待认出了来人之后忍不住的敲了敲她的脑袋,笑道:「你差点吓死你姨妈了。」 姚瑶抱着她的手撒娇道:「姨妈来了京城怎么也不跟姚瑶说一声,如果不是我朋友看见了您,我还不知道您来了这里。」 「还不是因为你表姐的事,她被绑架可把我和你姨夫给吓坏了,连夜就赶来了这里。」 「我也听说了,表姐没事了吧。」 姚翠花欣慰道:「吉人自有天相,我家嘉意那么漂亮聪明当然有贵人相助。」 姚瑶指了指身后的大门,「你们今晚上来这里做什么?」 姚翠花直言道:「你未来表姐夫请我们来这里吃饭商量一些事情。」 闻言,姚瑶面上一惊,迫不及待追问道:「表姐夫?表姐真的有男朋友了?」 「这事我还能自己编造不成?」姚翠花再一次敲了敲姚瑶的脑袋,笑道:「既然来了就一起进去坐坐,你表姐夫可不是普通人。」 「嘉意说了,就我们自家人。」金主在一旁小声嘀咕一句。 姚翠花嗔了他一眼,「姚瑶是我妹妹的女儿,亲妹妹难道不算自家人?」 金主欲言又止,他总觉得这个侄女心术不正。 姚瑶得意的跟在姚翠花身后。 停车场内,宾利车里的两人并没有任何动作。 「你先在车里等我一下,我去把多余的闲杂人等『请』出来。」金嘉意没有等他回復,自顾自的推开车门,踩着高跟鞋,一路目不斜视的走进京御坊。 姚瑶坐在包间内,两眼环顾着四周,问道:「表姐还没有来?」 姚翠花看了看手錶,道:「应该快了。」 话音未落,紧闭的包间大门被人从外推开。 姚翠花笑道:「说曹操,曹操到。」 姚瑶却是下意识的往着金嘉意身后瞧,却并没有瞧到一人。 金嘉意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道:「你怎么在这里?」 姚翠花拉了拉她的手臂,轻声道:「姚瑶是你的妹妹,别这么见外。」 金嘉意点了点头,对着姚瑶道:「我有话想对你说,跟我出来一下。」 姚瑶却是没有动作,站在包间内,故意挤出一抹天真的笑容道:「表姐有话就不能在这里说?」 金嘉意也不避讳在场的父母,上前语气漠然道:「在我给你三分脸色的时候,自己识相的离开。」 「表姐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金嘉意从来就是心直口快之辈,不喜欢拐弯抹角,我看人亦是如此,或者说你在比你更会伪装的人面前装可怜,在比你更腹黑的人面前扮天真,是不是有点小觑了我?」 姚瑶愣了愣,依旧用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对方,满腹委屈的模样道:「姨妈,表姐为什么这样说我?」 金嘉意拽着她的手,将她想要靠近姚翠花的身子给毫不留情的拽了回来,再道:「你想知道我的秘密还不简单,我可以告诉你,只是我怕你无福消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金嘉意凑到她耳畔,轻声细语道:「知道我秘密的人,不是哑了就是死了,你选哪条?」 「你——」 「别说我没奉劝你,我金嘉意从来就不屑当什么善良的好人,惹恼了我,不仅这个圈子容不下你,这个世界也没有你的立身之所,别不信,你可以试一试。」 姚瑶捏紧拳头,喘了两口粗气,吼道:「金嘉意,你别欺人太甚。」 「我就是欺负你了,你能怎么样?我就是喜欢看你们恨得牙痒痒的,却无可奈何的模样。」 姚瑶急的红了眼,无助的看向姚翠花。 姚翠花被眼前的一幕弄的有些煳涂,正准备劝说一番,却被金主拦住。 金主摇头,「你觉得咱们的女儿会是无理取闹的人吗?」 姚翠花有些犹豫了,前有自家宝贝千金的咄咄逼人,后有姚瑶的委屈无辜,她虽说也是挺想为姚瑶说两句的,但毕竟女儿是亲生的,无论她做了啥,作为母亲都应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姚瑶见姚翠花没有表态,心里越发没有了底气,她也算是知晓这个姨母的性子的,她对于金嘉意的偏爱整个姚城人尽皆知。 「还不走?」金嘉意沉了沉脸色,言语比之刚才更加冰冷了三分。 姚翠花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推了推姚瑶,小声道:「就当是姨妈的错,过两天姨妈再亲自邀请你出来聚一聚,今天你就先回去。」 姚瑶瞪了瞪屋内同时不再多言的三人,有一种被强行施加的屈辱感迎上心头,她咬了咬牙,踩着高跟鞋,高傲的离开包间。 她冷冷的瞥了一眼被紧合上的门,不甘心的拳头紧握,嘴里似是自言自语的念着:「我不会放过你的,金嘉意,日子长着,你最好给我祈祷着我没有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那一天,今天的帐迟早有一天一笔一笔清算。」 席宸从一侧的休息区内走出来,目光不偏不倚的落在那道离开的背影上,女人的脸带着满腔怒火,那双眼好像想要吃了谁似的。 「进来吧。」金嘉意打开门的剎那便看见了杵在门口一动不动的男人。 席宸点了点头,只是进入包间前再一次警觉的盯了一眼那个刻意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眼脸不自然的眯了眯,瞧着自家夫人那倨傲的模样,只怕是怀恨在心了。 「席总,快请坐。」金主急于开了一瓶顶级茅台,瓶口敞开的瞬间,一股浓烈的酒香便如同被放出了圈笼的飞禽走兽,扑腾扑腾溢满了整个包间。 金嘉意体内的酒虫被引了出来,她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望着金主的手半天移不开视线。 席宸不露声色的挡在她的面前,轻声道:「你明天还要参加《变异人》发布会,今晚不适合饮酒。」 金嘉意欲言又止,双手藏在桌下拼命的相互扣着,她要忍,为了肚子里那个小崽子也要忍,可是……她再一次抬起头满目渴望的瞪着金主的手,体内的酒虫好像已经侵占了她的神经,不想办法淹死它们,她今晚只怕是会彻夜难眠。 「啪!」姚翠花一巴掌打在金主光熘熘的脑袋上,厉声斥责,道:「席总刚出院,还在修养期,喝什么酒?嘉意如今是公众人物,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喝醉了被人误拍了怎么办?」 金主苦笑道:「那我放回去?」 姚翠花恁了他一眼,嗔怒道:「开都开了放什么放?给我斟上。」 金主听命般的倒上一杯,正准备倒第二杯的时候一只手毫不迟疑的拿过了酒瓶。 姚翠花将酒瓶放在自己的面前,一本正经道:「你最近血压过高,也不适合喝。」 「所以你想一个人独吞?」金主急的跳起来,言辞凿凿道:「我是一家之主,今晚算是第一次与女婿正式见面,怎么可以不互相敬一杯?我在女儿刚出世的时候就想好了,这一天定要与那个登徒子不醉不归,酒品看人品,我得把他灌醉了才能知道他对我女儿是不是真心!」 三双眼明晃晃的落在甚是激动的金主身上,见他说着说着红了眼,最后有一些委屈的拿过酒瓶满满的斟上一杯酒。 「岳父说的没错,这酒我今天是必须喝。」席宸双手递上空杯子,等待着金主也为他斟满。 金主有些迟疑,自己刚刚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席宸莞尔,「岳父放心,我在您面前所说的话都是肺腑真言,您如果不相信,来日方长,我会用我的余生来向您证明,抱走您女儿的登徒子绝非是信口雌黄的伪君子。」 「咳咳咳。」金主被吓得呛咳不止,他拿起酒瓶小心的替他倒了半杯。 两杯触碰,杯中液体轻轻的晃动圈圈涟漪。 「今天也不算是正式的拜访二老,过两日等嘉意参加完了影展,我寻着机会再带她回姚城,算是真真切切的以女婿的身份拜见两位父母。」席宸道。 「好好,席总怎么说就怎么做,我们没有意见,至于婚礼的事。」金主下意识的看了一下自家女儿,见金嘉意脸上并没有什么抗拒,继续道:「你们决定什么时候公布?」 金嘉意呡了一口水,没有说话。 「这事我觉得应该听从父母的,毕竟我们只是晚辈。」席宸说着。 「我托人去看了日子,下个月有个不错的黄道吉日。」金主刻意的压低着声音。 席宸嘴角微微上扬,「下个月还没有入冬,适合结婚。」 「那就定下那一天了?」金主举杯而起。 席宸碰杯,「一切都按照岳父的意思办。」 「我有说过要举行婚礼吗?」清冷的声音在两人碰杯之后幽幽的响起,适时阻止了两人把酒言欢的双簧表演。 金主眉头皱了皱,喃喃道:「你也没说不同意啊。」 金嘉意双眼游离一眼三人,特别是对视上席宸那一双瞳孔时,他眼底的期待与失落形成了对比落差,前一刻还是熠熠生辉,这一刻黯淡无光。 「你说我听,你不愿,我等便是了。」席宸握上她的手,温柔的笑了笑。 金嘉意缓了缓,看着眼前水杯里凝聚的水泡,声音有些轻,如果不仔细听,只怕会遗漏什么,她道:「明年开春吧,等《变异人》杀青之后,那时我想时机到了,有些事也该宣布了。」
第121章 女人本弱,为母则刚(精彩) 席宸捧着她的脸,没有顾忌身后的两人,直接一吻落在她的额头上。 金嘉意嗅的鼻间萦绕的那阵阵酒香,下意识的做了一个动作,她抓住他的头,一把将他扯到自己面前,下一刻,吻住他的唇! 「……」金主诧异的移开目光,对着空气哼了哼曲。 「……」姚翠花欣慰的点了点头,果然自己的女儿不是普通人,时而坦荡,时而矜持,懂得如何把控力度。 金嘉意品了品他唇间的酒香,体内沸腾的酒虫似得不到满足,越发闹腾起来。 席宸知晓她的用意,笑而不语的等待她的趁胜追击。 金嘉意回过神,蓦地推开眼前的男人,嘴角因为激动而破了皮,她察觉到嘴中丝丝缕缕的血腥气,哭笑不得的瞥向另一处。 席宸莞尔,道:「该上菜了。」 服务员听到传唤,一道道精美绝伦的餐点被同时端上。 酒过三巡,金主靠在姚翠花肩膀上,小声的抽泣着:「老婆,我觉得我体力还不错。」 姚翠花点了点头,「喝了两杯就醉了,是挺不错的。」 金主抬起头,鼻尖有些泛红,眼前有些朦胧,他抬起手失去了原先的那份忐忑心理,一指指着坐在金嘉意身旁的席宸身上,吼道:「这个混小子把我精心养殖的大白菜给连根带盆的端走了,翠花啊,我心里好难受啊。」 姚翠花捂住他的嘴,对着两人苦笑道:「他喝醉了就这样,说错了什么话,席总可千万不要记挂在心上。」 金嘉意索性拿起外套,「我们回去吧。」 金主噌的一声站起来,跌跌撞撞的走上前,指着两人,「混小子你给我听好了,这是我如花似玉的宝贝儿,我养了二十几年的,把她当成公主一样宠着护着,你可给我听好了,我现在给你养,你如果把她养蔫了,养残了,我、我就把她抱回来继续自己养,听见了没?」 席宸点头,「您放心,我一定养的比您用心。」 金主抬起手拍了拍席宸的脸,郑重的点头,随后转过头对着姚翠花打了一个酒嗝,嬉笑着,「老婆,我们今晚上回去睡一觉,你再给我生个闺女成不?」 「啪!」姚翠花忍无可忍一巴掌打在金主的头上,让他本就迷迷煳煳的脑袋瞬间死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睡着了。 金嘉意推开包间门,瞥了一眼地上的父亲,声音不疾不徐道:「等一下会有人来送你们回去,好好的照顾他,爸酒品不是很好。」 姚翠花嘆口气,满怀歉意的看着席宸,苦笑道:「让你看笑话了,他每次喝醉了就这样胡言乱语。」 席宸目光深邃的落在金嘉意身上,眉梢眼波间全然都是我早就看透了这一切的眼神。 金嘉意尴尬的走在前面。 席宸紧随在后,在出了京御坊大门之后,他温柔的握上她的小手。 金嘉意低头看着两两紧握的手,道:「回去了吗?」 席宸一副言听计从的表情道:「夫人还想去什么地方熘熘吗?」 「京郊护城河的夜境还不错。」金嘉意随手拦下一辆计程车。 席宸见她动作,不明道:「你平日里不是担心和我同行被人发现吗?怎么今日倒不怕了,拉着我一起坐计程车?」 金嘉意挥了挥手,一股酒香便扑鼻而来,她冷冷道:「你喝了酒,不适合开车。」 席宸恍然大悟,坐进车内,靠在她的肩膀上,故意道:「我好像有点喝醉了。」 金嘉意没有戳破他拙劣的谎言,任凭他沉沉的靠着自己。 席宸望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景物,嘴角抑制不住喜悦的高高上扬。 城郊外的护城河,夜风有些微凉,月光碎影落在湖面上,每一圈涟漪都像是搅动了一地的光景,微风轻拂而过,波光粼粼,甚是美丽。 入秋之后,两侧走廊上挂着应景的灯笼,灯笼上绘着各色的风景图案。 金嘉意走上长廊,年久的木板被踩踏而过,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为什么想来这里走走了?」席宸握了握她的手,发觉她掌心有些凉意,急忙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她的肩上。 金嘉意扣住他的手,微微摇头,「你大病初癒,身体还虚着,小心着凉。」 席宸不以为意的继续着自己的动作,道:「我常年健身,身体比普通人好,你最近要拍戏,可不能生病了。」 金嘉意也不再过多的拒绝,她轻轻的拨过一只红灯笼,瞧着上面画着的两只小人,莞尔道:「以前我就想着每一年中秋盛宴时,在拥挤的街道上,牵着某一个人的手漫步赏月品茗,以前的护城河有小舟泛舟湖上,街道两边是数不尽的各色灯笼,灯笼上面有圆月点缀,夜风轻拂时,湖面碎光潺潺,这样的生活安静又舒适,没有尔虞我诈的纷争,没有勾心斗角的算计,没有心怀不轨的暗算,没有那些痛苦的回忆。」 席宸止步,看着她的背影渐渐的走过长廊,为什么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变得不真实了,好像自己挥一挥手,她就随风消逝了那般。 金嘉意察觉到他的停顿,回过头,嘴角微微上扬,「怎么了?」 席宸晃了晃头,急忙跟上前,笑道:「没事。」他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怕丢了很是用力。 金嘉意站在他身侧,抬起手拂过他的面容,一点一点的摩挲,像是想要记住这张脸那般认真,她道:「谢谢你,圆了我这么多年未曾实现的夙愿。」 席宸捧着她的手,「以后每一天我都可以陪你过来走一走。」 金嘉意沉默了,她转过身望向夜空之上孤独的残月,时过境迁,这些执念也就不必再挂念在心上了。 她道:「不用了,我只是想今天走一走。」 席宸跟在她身后,隐隐的察觉到了什么,她像是在和什么人道别,她的眼瞳里有些忧伤,又有些执着,就像是两虎在相斗。 夜风依然冰凉,两道身影缓慢的走过了这条长达五百米的长廊。 月上中天,城市渐渐的恢復安静。 公寓内,沙发上,有人翻来覆去的拱了拱,随后因为沙发的空间有限,他直接从上面滚了下来。 「咚。」不容忽视的一声轻咛的动静传入卧室内。 金嘉意从床上坐起来,她望了望客厅,打开灯光。 席宸有些睡意惺忪的从地上爬起来,他的脸很红,就像是喝醉了那般双眼迷离,脸颊滚烫。 金嘉意走上前,蹲在他身侧,不明道:「怎么了?」 席宸晃了晃头,有些晕,他道:「没事,翻身不小心摔下来了。」 金嘉意抬手覆盖在他的额头上,掌心下滚热的气息无法忽视,她蹙了蹙眉,「你发烧了。」 席宸迟疑了片刻,同样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并没有觉得很烫,他摇头否认道:「可能是热到了,你不用管我,回房间去休息。」 金嘉意站起身,走到壁橱里翻了翻药箱,问道:「你家里没药?」 席宸被烧的有些迷煳,他茫然的看着金嘉意,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復。 金嘉意嘆口气,穿上外套走到玄关处。 「叮。」大门处的动静惊醒了迷濛状态下的男人,他惊慌失措般从沙发上站起来,身体有些不稳,趔趄一步。 金嘉意环顾一圈公寓四周,大部分的店家已经关了门,她走了一条街才找到24小时营业的药店。 席宸裹着一条毛毯站在马路对面,瞧着买完药走出药店的身影,不由自主的莞尔一笑。 金嘉意抬头,两人隔着宽阔的马路四目相接,晚风拂过树梢,片片落叶打着旋儿的落在两人的脚前。 席宸走下马路牙子,一步一步的朝着她缓慢的走过来,他身体有些虚,脚步也有些沉重,可是他却执意的想要过来。 金嘉意本准备过去,却听闻空气里传来一声马达的震动声,她警觉的朝着不远处的拐角看过去,一辆车,在路灯的渲染下很是刺眼。 「小心。」金嘉意本能的大喊一声。 席宸回过神,注意到直接朝着他疯狂驶来的车子,车前灯很晃眼,发着烧的神经让他反应有些迟钝,他几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人已经沖开了他的身子,两人一同跌倒的地上,硬板路磕在他的腰上,好像破了皮,他被疼的回过了神。 车子擦过金嘉意的右脚,她摔下的瞬间只觉得一股钻心的疼从脚踝处袭来,就像是碎了骨头那般,让她霎时冷汗满脸。 黑色的本田车停在了路边,车内的驾驶员仿佛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想要撞死这两人,车子调转了车头,再一次刻意的朝着两人疾驰而来。 席宸反应过来,强忍着头晕目眩的身体,从毛毯缝里掏出手枪,他眼前有些模煳,甚至他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一击即中,但眼前的时局似乎没有给他多余的考虑机会。 「嘭!」枪响迴荡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 车子突然失去平衡的撞在了马路边的树干上,车前冒着白烟,一人跌跌撞撞的从车内爬出来。 席宸身体有些脱力,他看了一眼地上动弹不得的金嘉意,握着手枪的手青筋突显。 男子惊恐的爬了两步,发觉到有什么东西阴下了一片,他回过头,枪口落在他的额头上,如同死神的手遏制着他的喉咙,让他动弹不得。 「大少,我们来迟了。」公寓前的保镖听见枪声,一个个慌不择路的跑过来,见着眼前这一幕时,所有人自知失职的不敢抬头。 「把人给我关起来,我倒要看看谁想要杀了我席宸。」席宸将手枪丢在身后的一名保镖身上,疾步跑回金嘉意身边,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她苍白的脸,不安道:「哪里疼?」 金嘉意尝试着动一动自己的右脚,摇头道:「骨折了。」 席宸谨慎的将她抱起来,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怕第二次伤了她的脚,他自责的说道:「怪我警惕不足,我带你去医院。」 金嘉意靠在他的肩膀上,他身体上的热浪一阵一阵的喷洒在她的颈脖间,她拽了拽他的衣角,小声道:「药,退烧药。」 席宸看着静静躺在马路中间的药盒,目光中的狠戾渐渐的消散,他温柔道:「医院里有医生。」 金嘉意明晓了他话里的意思,点点头,瞥了一眼被报废的车子,问道:「你身上怎么有枪?」 「从小到大父亲就告诉过我,我不是普通人家里的孩子,我要从小就明白危机四伏,就算我再如何的小心,也总有失策的时候,所以我的身上总会带上一把枪,生死在一线之间的时候,我也有个保命符,至少在死之前不会被打的毫无反抗之力。」 「你父亲是对的。」 席宸却是沉下脸色,「我今日还信誓旦旦的与岳父保证,可惜我食言了。」 金嘉意下意识的抱紧他的腰,声音有些低,她道:「如果没有我,你现在已经躺在地上,还不知道有没有那口气吊着。」 席宸止步,目不转睛的看着怀里的小女人,似笑非笑道:「救命之恩当以身相报。」 金嘉意一愣,轻咳一声,「上一次你救了我,这一次我救了你,扯平了而已。」 席宸笑了笑,不知道是他故意没有说出声,还是夜风掩盖了他的声音,「怎么会是扯平了呢?我多想欠你一辈子,这样余生我便可以慢慢的还,慢慢的与你一起暮颜。」 医院内,浓烈的消毒水味充斥在鼻间。 席宸靠在急诊室外的走廊上眯着眼休息着,手背上挂着点滴,他有些意识不清,但依然保持着警惕心。 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从电梯方向传来,男人走近之后开口打破那份沉静道:「人已经羁押起来了,大少是想亲自审问,还是交由我们处理?」 「我只想知道谁指使的。」席宸睁了睁眼,因为高热,他的瞳孔泛着诡异的猩红。 男子不安的点点头,「我们会即刻调查清楚。」 「我不要过程,我只要结果,人是死是活不重要,重要的事他肯不肯说出来。」 男子知晓席宸的言外之意,回復道:「是。」 席宸挥了挥手,「让医生过来一下。」 医生得到命令几乎是一涌而出办公室。 席宸单手靠着头,意识有些模煳,他道:「把液体给我撤了,这个药有催眠作用,我现在有点困。」 「您需要休息,伤口感染才会引起高烧不退,您最好还是回病房躺一躺,明天药效起来了,就不会那么难受了。」医生小心的回覆着。 席宸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抬起手,不容置疑的强势道:「我现在要保持清醒。」 医生谨慎的处理着针头,所有人都好奇这里面的女人和鼎鼎大名的席大总裁是什么关系,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窥探这里面不能说的秘密,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保持着沉默,也不能打破这样的宁静。 急诊室内,医生抬了抬金嘉意的右脚,动作很轻,因为他已经确定腿骨断了。 金嘉意疼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盯着对方,道:「我怀孕了,有些药不能用。」 「……」医生瞠目结舌,不敢置信的盯着对方苍白的面颊上却是从容的表情。 金嘉意继续道:「外面那个人不知道,我希望医生能够帮我保住秘密。」 医生忍不住的唏嘘一声,嘆口气道:「你这伤必须要上麻药,不然接骨的时候得疼死。」 「无妨,我受得住。」金嘉意拿起一旁干净的纱布塞进嘴里,目光直视着没有动作的医生。 医生惶恐的握住她的脚,于心不忍道:「我可以用小剂量,不会有什么影响。」 「我虽然不懂那些专业术语,但我知道我的不幸不能沦为他的不幸,如果因为我想现在轻松一点而让他一出生就变得残缺,我曾经或许不期待他的降生,但现在我既然愿意生下他,就得对他负责,任何伤害性的东西在我身上对他而言都是致命的。」金嘉意闭上眼,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 医生双手扯了扯纱布,轻咛道:「女人本弱,为母则刚,你很了不起。」 金嘉意察觉到有什么捏碎了她的骨头,一股难以言喻的钻心疼痛蔓延至全身,她紧紧的拽着身下的床单,她要保持身体的放松,不能太绷紧身体,她忍不住疼痛的睁开眼,望着天花板上绚烂的白炽灯,意识有些飘渺不定。 「唔!」汗水湿透了她的长髮,她紧紧的咬住嘴里的纱布,怕一个忍不住喊了出来。 「咚!」身后的门被人推开,姚翠花瞪着眼前的一幕失了神。 医生没有料到会有人突然闯进来,他动弹不得的站在一旁。 姚翠花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上前,推开对她女儿施刑的医生,正准备厉声斥责,一双手已经捂住了她的嘴。 金嘉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堵住姚翠花的嘴,她面无血色的看着她,摇头道:「别说话。」 姚翠花握住她的手,瞧着她血肉淋漓的右脚,慌乱道:「怎么会这样?」 「医生在替我处理受伤的腿,没事。」 「做手术不是应该在手术室吗?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你的样子看着很疼,为什么不用麻药?」 「这只是一个小手术,不需要手术室,骨头断了,要接骨,皮下有淤血,把血放了就好了。」金嘉意含煳这说着。 「那为什么不打麻药?」姚翠花瞪着一旁不吭一声的医生,吼道:「你的职业操守呢?」 金嘉意捂住她的嘴,解释道:「是我要求的。」 「胡说什么?」姚翠花急的眼泪直流。 金嘉意靠在她的怀里,声音里满是痛意,「我怀孕了。」 「……」如雷轰顶,姚翠花急喘了两口气才平復好自己的情绪。 金嘉意紧紧的拽着她的臂膀,谨慎道:「不要告诉任何人,妈妈,你知道我是骄傲的,我不想让所有人都知晓我的秘密。」 「你——」姚翠花语塞,咬紧牙关,「他、他知道吗?」 金嘉意看向门外,摇了摇头,「不是时候。」 「怎么就不是时候了?你们都已经谈婚论嫁了,这是喜事,怎么就不能告诉他了?」姚翠花不明道。 金嘉意笑了笑,「因为我想看他如何编理由,这很有趣,我不想这么快就戳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姚翠花越发煳涂,可是当务之急她也不想去过多那件事,她看着自家宝贝的伤处,怜惜的抱着她,「怎么这么傻?这得多疼啊?」 「又不是没有痛过,熬一熬就过去了。」金嘉意抱着母亲,放弃了坚持,痛的哭了出来。 「傻孩子。」姚翠花瞪着又一次准备施刑的医生。 医生为难道:「马上就好了,再忍一小会儿,十分钟就好了。」 「你记得给他说我只是骨折了,没有做什么小手术。」金嘉意挺着最后一口气喃喃自语着,疼痛夺去了她的意识,眼皮很沉重。 姚翠花不忍目睹眼前这一切,移开了头,偷偷的抹去眼角的泪痕。 金主坐在急诊室外的椅子上,替席宸敷了敷冰袋,小声的建议道:「要不你回病房去躺一会儿?这里有我和她妈妈看着。」 席宸摇头,「我等她出来。」 「她只是扭到了脚,没事的。」 席宸欲言又止,抬起手捏了捏鼻樑,「没事,我就守在这里。」 金主执拗不过他,只得安静的陪在他身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整个急诊室外都是极其的安静,几乎彼此间的唿吸都能清晰入耳。 「叮!」急诊室大门从内被人推开。 两道视线齐刷刷的看过去。 姚翠花推着轮椅从里面走出来,单手掩了掩唇,小声道:「她累了睡过去了。」 金主瞧着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的女儿,疼惜的蹲在一旁,看着她右脚上缠着的厚厚绷带,问道:「就这样回去了吗?」 「医生说隔一天来换药。」姚翠花眼睛有些红肿,她刻意的避开两人的目光。 金主如释重负道:「这样就好了,没事就好了。不过你怎么哭了?」 姚翠花吞吞吐吐道:「女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伤成这样怎么能不伤心?」 席宸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自责道:「是我没有保护好她,请责备我。」 姚翠花咬了咬唇,吞下多余的话,推着金嘉意便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金主见状,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席宸,拍了拍他的肩膀,解释道:「她妈妈可能今晚没休息好,你别放在心上,她一介妇人懂什么,就只知道感情用事。」 「不,岳母生气是应该的。」席宸目光落在渐行渐远的背影上,拳头渐渐紧握,空旷的走廊处好似都泛着指骨轻合的声响。 金主沉默,自家媳妇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尖酸刻薄不懂情理了? 医院前,姚翠花让司机将金嘉意小心的扶上了自家的车,对于身后紧随而来的席宸全然的视若无睹。 金主心底一沉,忙道:「翠花,你在干什么?」 姚翠花直言不讳道:「席总也是病人,无法再照顾另一个病人,嘉意我就带回家里住两天。」 席宸眉头微蹙,单手撑在车门上,言语认真,「请岳母相信我,我能照顾好她。」 姚翠花却是执意的关上车门。 席宸站在车外并不准备离开,两方就这么僵持着。 金主坐进车内,嗔了姚翠花一眼,冷冷道:「你怎么能这么做?席宸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样做不是明摆着得罪他吗?」 「我心里有火,不想见到他,司机开车。」姚翠花冷漠道。 「不许开。」金主吼道,却又顾忌这被车门外的人听到,压了压声音继续说:「我知道你心疼闺女,但也得弄清楚事情的缘由,这事真不能怪席总。」 姚翠花红了眼,将皮包丢在金主头上,「你再说一句给我滚下去。」 金主噤声。 姚翠花靠在椅背上,轻喘口气,道:「开车。」 司机左右为难,这车该不该开呢? 金主嘀咕一句:「古人说的没错,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阴晴不定的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席宸望着离开的车子,夜风凄凉的吹拂而过,他的身体有些发抖,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愤怒。 一辆车平稳的泊在他的身前,副驾驶位上下来一人恭敬的打开车门,男子道:「已经查出来了。」 席宸再一次看了一眼金家离开的车,漠然的坐进车内,声音里透着让人恐惧的杀意,他道:「谁做的?」 「周瑜婕已经醒过来了。」 席宸目不转睛的盯着视频里血肉模煳的男子,他的嘴一张一合着,说的声音很低很浅,不过名字却是很清晰。 他冷冷的上扬了半分嘴角,「果然就不应该慈悲的留下后患。」 「大少现在怎么处理?」男子问道。 席宸抬眸,冰冷的瞳孔里毫无温度,「需要我教你吗?」 男子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道:「我知道了。」 「虽然我是一个男人,不应该为难一个女人,可是谁叫她偏偏伤了不该伤的人,别直接弄死了,把骨头一根一根的敲碎了,再让医生接好,我要她……生不如死,后悔醒过来。」 男子仿佛感受到了疼痛,身体失去镇定的颤了颤,声音也卡在喉咙处,他吞咽了一口口水,点头道:「我会让人好好的看着。」 席宸闭上眼,紧绷的神经慢慢的放松,脑袋也渐渐的变得沉重,直到最后他自己都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世界昏暗了一片。 …… 「叮……叮……」外套里手机止不住的闹腾起来。 姚翠花手里拿着锅铲,忙不迭的挂断手机。 「我怎么会在这里?」金嘉意迷迷煳煳的睁开眼,瞧着自己家里的墙饰窗帘,脑袋有一阵发懵。 姚翠花凑上前,莞尔道:「醒了?」 金嘉意拿过她手里的手机,打开屏幕,瞧着上面的十个未接来电,不由得蹙了蹙眉。 姚翠花替她将手机放置在一旁,笑道:「刚刚醒过来需要好好的休息,我给你炖了骨头汤,等一下喝一点。」 「我为什么会在家里?」金嘉意脑袋有些痛,她好像想不起来自己说过要回家这句话。 姚翠花避开这个话题,继续道:「医生说过缺什么补什么,这两天可得天天喝骨头汤。」 「请您回答我的问题。」金嘉意打开手机,将电话回拨过去。 姚翠花站在一旁,眼睛止不住的往上抬,明摆着心虚不安。 「你醒了?」男人的声音有些虚弱,带着浓浓的鼻音,显然还处于高烧不退的状态下。 金嘉意掀开被子,拐着脚坐上轮椅,道:「你在我家里还是在公寓里?」 「我是不是应该上门来把你抢回来?」席宸戏嚯的说着。 金嘉意斜睨了一眼依旧瞄着眼东张西望的母亲,嘆口气,「我等下就回来了。」 姚翠花轻咳一声,「席总生病了,你也生病了,一个家里两个人都是病人不合适,所以我才把你带回来的。」 「就丢他一个人在公寓里?」金嘉意套上外套,作势便打算离开。 姚翠花哼了哼,「他席宸身边有的是人伺候。」 「母亲,您这说的可是气话?」 姚翠花也绷不住脸上的表情,冷冷哼道:「当然是气话,他这么对待我女儿,我怎么可以善待他?」 「我们已经结婚了。」金嘉意不假思索道。 「不是还没有——」 「我们已经结婚了。」金嘉意再次重复道。 姚翠花蹙眉,「你这话的意思是——」 「法律意义上,我已经是他的老婆,为他生儿育女是理所应当的事。」 「咳咳咳。」金主呛了一口水出来,站在门外瞪直双眼,「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金嘉意驱使着轮椅走出卧房。 金主走上前,再次慎重的开了口,「翠花,你们刚刚在说什么?我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姚翠花剜了他一眼,吼道:「你没听错,你女儿被席宸那个小混蛋搞大了肚子,恭喜你,要当外公了。」 「咚。」水杯坠落在地板上,金主眨了眨眼睛,恍若自己听错了什么那般满目不敢置信。 姚翠花挤开挡着自己的男人,急忙走出去拦着金嘉意,笑道:「闺女就算要回去,也先把汤喝了再走。」 「等等。」金主激动抓住姚翠花的手,他想要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奈何他笑的越发失控,他道:「你说的是真的?」 姚翠花甩开他碍事的手,急忙追上金嘉意,温柔的说着:「你先别急啊,这里有几个台阶,你难不成还想蹦下去?」 金主挡在两人身前,以着一家之主的身份加大着声音力度,道:「你们的眼里究竟有没有我这个一家之主?」 「你别杵在这里。」姚翠花毫不犹豫的一巴掌将他掀开,扶着金嘉意小心翼翼的下了台阶,对着身后的男人,吼道:「把轮椅抬下来。」 金主哼了哼,将轮椅抬起放在平稳的路面上,瞥了一眼自家宝贝女儿,笑的龇牙列齿,「闺女,告诉爸爸是哪个混蛋小流氓对你做了那种事,爸爸去找他算帐。」 姚翠花再一次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沉着语气,「还能有哪个?姓席的。」 金主恍然大悟,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我怎么犯煳涂了,除了他还能有谁?」 「你们是想闹得人尽皆知是吗?」金嘉意面无表情的巡视过喋喋不休的两人,自顾自的打开车门。 姚翠花撑着车门,皱着眉头苦笑道:「真要回去?」 「我今天还有事,需要回去换一件干净的衣服。」金嘉意关上车门。 金主挤进副驾驶位,严肃道:「我觉得我今晚上还需要再与席总见一面,你告诉他,让他晚上来家里吃顿便饭。」 「这件事他还不知道,我想亲口告诉他,而不是从您这里得知。」金嘉意镇定道。 姚翠花将金主的脑袋扒拉出来,自己挤进去,手里还拿着刚刚装好的骨头汤,道:「等一下记得喝了,现在是重要时期,得多补补。」 金主再一次挤进去,委屈的嘟了嘟嘴,「可是我怕我控制不住我自个儿啊。」 姚翠花拨开他的脑袋,慎重道:「妈妈明天再给你炖汤送过去,你放心,我什么话都不说。」 金主扭了扭头,以着一个很憋屈的角度望着金嘉意,再道:「看这样子婚礼得提前了,不然等日子久了,穿婚纱就不好看了。」 姚翠花拍开他的头,双手叉腰,哼道:「我在给闺女说话你插什么嘴?」 「我觉得这事很重要,闺女现在身体不一样了,娱乐圈的事得缓缓。」金主直言道。 「这些事都是可以暂缓在说,现在她骨头伤了,得补骨头,你嘀嘀咕咕瞎闹腾什么?」 「现在只是伤了腿,万一在拍戏的时候不小心伤了别的地方怎么办?婚礼这事也不能拖,她是公众人物,免得落人口实说什么未婚先孕,这多委屈啊。」 「可是——」姚翠花话音未落,只见身后的车子已经扬长而去。 金嘉意坐在车内,单手扶额,轻声道:「多谢了福叔。」 「老爷和夫人的性子就这样,关心则乱,不过他们说的也在理,大小姐您现在是应该好好的考虑考虑,不管是婚姻还是事业,您都需要认认真真的考虑一下。」司机言语温和道。 金嘉意靠着车窗,心事略显沉重。 …… 公寓内,厚重的窗帘将阳光阻截在外,整个客厅显得死寂沉沉。 金嘉意推着轮椅尽可能的保持着安静,只是刚进入玄关处,一双手毫无预兆的将她抱住。 他的唿吸有些灼热,喷在她的颈脖间时好似带着滚烫的火焰灼烧而来,金嘉意握上他的手,眉头微蹙,「你还在发烧?」 席宸轻轻的摩挲着她的眉眼,那般谨小慎微的模样恍若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家,他的喉咙很干很痛,嘴皮处也裂开了几道口子。 以往的席宸是高傲的,从未有过如此落魄的时候,他不修边幅的坐在玄关处守着,满心渴望着这扇门的开启,他等了一夜,盼了一夜,终于她又回来了。 金嘉意轻抚过他憔悴的五官,皱了皱眉:「怎么了?」 席宸依旧没有回覆,想要抱她,又怕弄伤了她的脚,身体有些扭曲的半蹲着,他微微一笑,声音干哑,「还痛吗?」 金嘉意摇头,掌心在他的额头上贴了贴,「吃药了吗?」 「在医院里吃过了。」 金嘉意蹙眉,「那怎么还在发烧?」 「我可能是生病了。」席宸不曾犹豫道。 「那为什么不去医院?」金嘉意按下开关,整个屋子终于有了光明,她这也才看清这个男人的模样,脸上有些鬍渣,嘴角发干,嘴皮裂开,眼窝有些深陷,眼圈发黑,连头髮都是乱糟糟的一团,更别提他的衣服,纽扣乱七八糟的扣着,衬衫上还有血迹,脚上没有穿拖鞋,整个人狼狈不堪。 席宸捧着她的脸,温柔以对,「我得了很严重的病,病入膏肓,无药可解,唯有看着你才能缓解疼痛,你若离开了,我必死无疑,所以,不要离开我,不要抛弃我。」 「……」 席宸抱住她,很紧很用力,想将她揉进骨血中那般,他说着:「你在,我安!」 ------题外话------ 是时候到了该公布出来的时候了,亲们可是准备好了?
第122章 表白(甜甜甜) 金嘉意沉默着,她注意着他抚摸自己脸颊的手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那样小心翼翼的模样就好似生怕眼前出现的是海上泡沫,动作稍微用力眼前的人便如同幻影消失不见。 席宸细细的摩挲着她的每一寸皮肤,如珍如宝的记着她的一颦一语,两两相视无言。 「叮……」轻咛的手机铃声迴荡在空旷的屋子里,两道身影却是一动不动,似乎并不打算理会这突然响起来的噪音。 「叮……」手机再一次提醒着自己的存在。 「我的手机响了。」金嘉意考虑着要不要拿出皮包里正在闹腾的第三者。 席宸握住她的手,强势的将她拉回自己的视线内,他道:「随它。」 「很吵。」 席宸健步而上,将手机连带着皮包一起丢进垃圾桶里。 「叮……」手机依然宣布着自己还顽强的活着。 席宸蹙眉,拿起桌边的花瓶,正准备将这讨厌的玩意儿给淹死,一双手紧紧的拽着他的手腕。 金嘉意忍俊不禁道:「有这闲工夫,我已经接完电话了。」 席宸脑袋有些发晕,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跟一个手机这么较真图啥,尴尬的将皮包从垃圾桶内捡出来。 金嘉意从容的打开皮包,刚刚静止了不过三十秒的手机再一次孜孜不倦的震动起来,不放弃不抛弃的倔强精神。 席宸双目冷冽的瞪着打扰了他们你侬我侬气氛的罪魁祸首,誓有一种想要抢过来摔碎他的冲动。 金嘉意按下接听,苍老的声音带着些许慌乱的响起。 对方道:「金小姐,离我们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了,请问今天你还过来吗?」 金嘉意蓦然一惊,这才想起昨天答应的那件事,有些尴尬道:「我正在路上了。」 对方闻言松了口气,说着:「那便好,我们一群老专家都还等着你啊。」 金嘉意放下手机,斜睨了一眼不远处表情有些怪异的男人,不知是因为高热的原因他的眼瞳有些泛红,还是因为某些兴致被打破了有些怒火,他整个人一声不吭的盯着她,那模样,又觉得有些委屈。 金嘉意掩嘴轻咳一声,「我忘了今天和那位赵教授的约定了。」 「不用过问他,随他闹。」席宸再一次蹲在她面前,目光幽幽的落在那只受了伤缠着厚厚绷带的脚踝上,声音卡在喉咙里,半响之后才说出来,「当时你为什么要冲过来?」 金嘉意面上一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当时会一股脑热的扑过去,按照她冷淡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捨弃自我去救别人?她像是那种大无畏精神的好人吗? 可是当时她究竟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不听使唤的沖了过去,那样的奋不顾身,那样的不顾一切,就好像他若死了,自己就好像会失去某样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没有了那件东西,她会很痛苦。 「你会害怕失去我吗?」席宸开口,将沉默打破。 金嘉意目不转睛的凝视着他的双眸,透过那幽深的瞳孔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吸噬了进去,那里面好似有一方囚笼,就这么不动声色的将她囚禁在了里面,她逃不出来了是吗?她应该逃不出来了。 席宸站起身,一把将她瘦弱的身体拥紧在怀中,他控制着力度,知晓自己不能太激动,可是他却依然快要失去了理智。 「我要出门了。」金嘉意想要落荒而逃。 「我说过不用去。」 「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我不想做一个言而无信之人。」 席宸抓着轮椅,知晓她这么做的用意,也不过多的阻拦,拿起外套随意的套在身上,正准备推着轮椅时,她的手轻轻的拂开他的手。 金嘉意道:「我可以一个人过去。」 「我送你过去。」 金嘉意自上而下的打量他一番,言语严肃,「你觉得就凭你现在这模样,能开车吗?或者是能见人吗?」 席宸摸了摸自己的脸,不以为意道:「依旧玉树临风,有什么不能见人的?」 「就这副模样的席总被人瞧见了,只怕又得上新闻头条了。」金嘉意自顾自的推着轮椅走向玄关处。 席宸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谁敢胡言乱语,我封了他的嘴。」 「帝王再至高无上,也封不了这天下的悠悠众口。」金嘉意打开大门,嘴角微微上扬些许,再道:「你需要好好的休息,我等一下就回来了。」 「我就跟在你身后,你可以当我只是一件附属品,不需要理会,我只想让你一直都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我一抬头,你还在。」 金嘉意沉默片刻,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你现在这副模样真像是三岁小童。」 席宸按下电梯,方才还有些微蹙的眉头瞬间拨开云雾见了晴天,眉角弯弯,笑的很自然。 商务车平稳的驶出地下车库,刚进入辅道,一辆银色卡宴直接从小道处冲出来。 司机下意识的重重踩住剎车,车子骤停,因为惯性车内的三人皆是不约而同的往前扑去。 席宸本能的护着一旁的金嘉意,自己的肩膀砸在驾驶位的椅子上,有些轻微的发疼。 司机胆战心惊的看了一眼身后的老闆,慌乱道:「对不起总裁,我没有料到会突然冲出来一辆车子。」 席宸没有过问司机的自责,而是谨慎的打量了一下怀里相安无事的女人,温柔道:「有没有伤着什么地方?」 金嘉意摇头,视线却是落在从卡宴车里走出来的男人身上。 席宸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秦祎弘依然穿着那一身干练的西装,面上看不出任何喜怒的走过来敲了敲车窗。 席宸降下车子,目光有些阴狠,冷冷道:「秦总这是想与我同归于尽?」 秦祎弘瞥了一眼自己横放的车子,蹙眉道:「我本不想打扰席总,只是我想知道我的未婚妻被席总带去了什么地方。」 「你的未婚妻不见了与我有什么关系?」 「你自己心里会不清楚?周晔已经死了,席总何必再为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席宸打开车门,同是不苟言笑的站在秦祎弘面前,眉眶中满满的都是冷冷冰冰,他道:「秦总还真是用情至深的好男人,周瑜婕已经变成这样了,你还对她不离不弃,当真让我感到意外。」 「我们既然有婚约在身,无论周家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要履行我身为她未婚夫的责任,照顾她,保护她。」 「那是你们的事,秦总为何却要找上我?她不见了,对面街不是有警局吗,人口失踪二十四小时就会立案了,不过以秦总的身份,想必不用等一天。」 秦祎弘伸手拦在他的车门前,语气加重,「席总难道听不懂我话里的意思?」 「秦总又何尝听不懂我话里的意思。」 「周晔已经死了,周家对你做的事,对金小姐做的事已经可以画上一个句点,席总何必再咄咄逼人赶尽杀绝为难一个小姑娘?」 「秦总这话就说错了。」金嘉意推开车门,扶着车门倚靠着。 席宸见她出来,忙不迭的跑过去扶住她的右侧。 秦祎弘这才注意到她行动不便的右脚。 金嘉意抬手轻轻的敲了敲自己的大腿,刻意的让对方看得更明白,她道:「在秦总眼里,周小姐或许是个娇滴滴的弱女子,可是在我们经歷的那些事里,周小姐就未免太过心狠手辣了,如果不是我们福大命大,只怕现在失踪就会我和席宸了。」 「金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秦祎弘明知故问道。 金嘉意冷冷一笑,「我向来就是恩怨分明之人,谁有恩于我,我必感激涕零,谁有负于我,我必赶尽杀绝。」 秦祎弘语塞,女人的气势强硬,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冷冽如刀子那般明晃晃的刺进敌人的心脏处,使人不寒而慄,不知不觉便想着逃之夭夭。 眼前这个女人,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一个人,迦晔王朝的斐滢,她一笑,尸横遍野,她一怒,浮尸千里,这个女人有种剧毒,会蔓延毒素,恍若她一来,满城都是数不尽的尸首,太过血腥。 「秦总如果没有别的问题,请把你的车移开可好,不然我不知道我的急脾气会做出什么别的荒唐事。」金嘉意坐回车内,目光沉冷的直视着前方。 那张脸,就像是一个梦魇一样深深的烙在心上,明明很害怕看到,却又无时无刻的会想起,幻想着,有一天他会不会跑来自己面前,温柔的唤她一句:斐滢,好久不见。 席宸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察觉到她指尖有些微凉,看着她沉默不语的五官,眉头渐渐的皱了皱。 他想问问她,你心里藏着的那个人是不是秦祎弘? 可是他却怕捅破了这层纸后,她会义无反顾的承认。 如果她承认了,该怎么办? 「夜深宁静的时候,辗转反侧的时候,我总会想起一个人,他曾让我对明天有所期许,但是他却从来没有出现在我的明天里,有时候,就为了这么一个承诺,守了一辈子,盼了一辈子,想了一辈子,却只能孤独终老,再美的承诺,也只是回忆。」 「……」席宸察觉到掌心里的手有轻微的抖动,他没有说话,扭头望向窗外岿然不动的那个男人。 金嘉意缓了缓,对着司机不假思索道:「撞开它。」 司机面色一愣,慎重的看了一眼大老闆,这话他该不该照办呢? 席宸不容置疑道:「撞开。」 话音一落,司机一脚踩上油门,商务车毕竟选用的是耐撞性铁皮,嘭的一声响,车前保险槓直接撞过卡宴的侧面,毫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拦在路口的车子给撞开一米远,顺利的挤出一条康庄大道。 秦祎弘站在原地,依然一动不动,对于撞过自己车子的那辆肇事车没有丝毫的过问,他握了握拳,目光眺望那辆车离开的地方,未吭一声。 国家书法总协会位于b城东城,一栋二十楼层的高楼屹立在城中区域,周围豪车云集,平日会有无数的名门望族来这里欣赏字画,或者参与一些豪门的拍卖会。 几乎从这里流出去的拍品都是七八位数起价,每一份都是有市无价的珍宝,在众多收藏家的眼里,得到这其中一幅已经绝版的真迹可谓是倾家荡产也在所不辞。 这便有了道上的黑话:赌藏! 赌赢了其中一幅真迹,便可发家成为亿万富豪,如若赌输了,便是血本无归流离失所。 国家颁发的总协会名誉,无非就是披着一张羊皮的狼借着国家的名义做着黑吃黑的的事。 席宸抓着金嘉意的手,临走前慎重的告诉她:「别太相信赵祁的话,你要知道他除了是一个教授外,还是一个成功的商人。」 金嘉意自然懂得这其中的猫腻,点了点头,任凭司机推着轮椅进入协会大厅。 赵祁早已领着一群名望颇高的老艺术家们等候在大厅内。 金嘉意虽然习惯了如此阵势相迎,但好歹现在也是公众人物,偶尔还是需要收敛些许不必要的锋芒。 「金小姐这是怎么了?」赵祁见到她行动不便,急忙寒暄道。 「受了点伤,伤到了脚,这两日只得以轮椅代步了。」 「真是太抱歉了,不知道你受伤了,还让你千里迢迢的赶来,实在是很抱歉。」赵祁亲自推着轮椅走向电梯方向。 金嘉意嘴角微微的弯了弯弧度,道:「赵教授这话严重了,只怕我得让你失望了。」 赵祁脚下一停,不明道:「金小姐何出此言?」 金嘉意摊了摊手,一本正经道:「我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人,对于你的要求只怕是爱莫能助,你身后这么多专家,不需要我一个外人来插手吧,我觉得这事还是慎重起见为好,我就不便过多的掺和了。」 赵祁却是执意的推着轮椅进入了电梯,笑道:「金小姐过谦了,我们可是很相信你,昨晚上我们一群人都研究了一下,觉得你的功力绝非表面上那么浅薄,真正有实力的人才会如此藏拙,希望金小姐能够帮我们一次,报酬方面,我们必定不会委屈了你。」 金嘉意的话还没有来得及冲出喉咙,电梯再一次敞开,她正欲脱口而出的话被生生的咽回了肚子里。 眼前的一幕一幕,透明的玻璃墙上挂着一幅幅精美绝伦的珍品,有的甚至已经是绝版。 斐滢虽然残暴冷血,但也算是附庸风雅之人,平日里便喜欢捯饬这些文人雅士的玩意儿,她的书房里,挂满了歷朝歷代的名家大作,但与之这里比起来,倒显得有些大巫见小巫,抬不上檯面了。 赵祁面上浮现一抹得意之色,他道:「这些都是我们呕心沥血才得来的真品,譬如这一幅,金元时期的大画家王晶之的遗世之作,画的正是他的原配夫人,当时的大书法家锦懿夫人。」 「说起这锦懿夫人想必金小姐也是略有耳闻,她独创的潦笔写法可是至今无人能够模仿。」站于赵祁身后的另一名教授侃侃而谈道。 「我自然知晓这锦懿夫人的厉害之处,也不是不能模仿,只是说需要费点时间和精力,毕竟她的字明明可以一两笔完成,她却喜欢用繁琐的步骤拆开了写然后再重组,这也就为什么看着像是潦草的字迹不成章,却能让人看懂。」金嘉意直言道。 赵祁点头:「金小姐说的没错,这里面有太多的玄机,就如斐滢女相,她喜欢干净利落,所以无论她的画还是她的字,几乎都没有杂质,一笔而就的爽快,这也是我惭愧的地方,看在外人眼里就算是照着拓本也能拓下来,可惜我却失败了一次又一次,这也就成了为什么斐滢的书籍都是孤本绝本的原因。」 「因为实在是没人能够临摹,也没人敢临摹,怕把这唯一的孤本给毁了。」另一人嘆息道。 「她一个乱臣贼子,值得你们这么趋之若鹜的追崇吗?」金嘉意不由得扬了扬嘴角,甚是得意。 赵祁嘆口气,「虽说她是奸相,但不得不承认斐滢是有文采的。」 「如果没有两三把刷子,只怕那丞相的位置也坐不稳吧。」金嘉意笑的越发张狂,看在外人眼里,她此举此动好像是被别人夸奖了那般洋洋得意,高高翘着尾巴。 「所以才会请求金小姐来帮我们这个忙了。」 「我不过就签了一下名字,你们就这么肯定我能胜任这个工作?或者你们不怕我把你们珍藏的绝本给毁了?」 赵祁眉头微蹙,说实话他倒现在都还没有完全肯定自己这个做法会不会失策,但有人出了高价想要买下斐滢的那本赠书,无人知晓她想要赠给谁,野史记载她想要赠给当时的一名战死沙场的将士,但歷史在这方面完全出现了一个漏洞,好似被人刻意的抹去了那般。 不过作为一个商人,他的首要目的的确是为利不择手段,但作为一个教授,他也很想戳破歷史上那层隐性的秘密。 「赵教授可是要考虑清楚了,我可要说好,我只是尽我所能,能不能成可就听天由命了。」 「无妨,金小姐可以先试一试。」 赵祁打开其中一间办公室。 办公室内墨香浓厚,宽大的木质桌上放置着一张早已铺开的宣纸。 赵祁小心翼翼的打开加锁的抽屉,拿出其中一本密封好的文件,撕开封印,他道:「有些字模煳不清了,我们试着从文笔上把这些缺陷的字补上,可是总是有些文不对题,语句不顺,金小姐可以看一看,能否将这些缺口补上。」 金嘉意打开被刻意加封加固的书本,纸张泛黄,字迹不清,甚至有些残破,从第一句话看过去,她好像记起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这是她初入朝廷第一年后为他写的讣告。 三千繁华,弹指剎那,百年过后,不过一捧黄沙。 何必求,何必念,何必执着。 秋来春去,谁怜曲院风荷,韶华白首,不过浮生一阙。 「金小姐这是怎么了?」赵祁发觉到她眼眶一红,一滴液体悄无声息的滑过脸颊。 金嘉意扭头看向另处,抬起头,仰望着天花板,鼻音有些沉重,她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个故友。」 「看来这个人对金小姐很重要啊。」赵祁莞尔道,「不知道金小姐能不能临摹出来吗?」 「如果让我带回去好好欣赏欣赏恐怕有些天方夜谭,不过能让我拍下来回去好好研究研究吗?」 「这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有些文物对于灯光温度的要求控制很高,所以请金小姐不要使用闪光灯。」 金嘉意拿出手机,对着那一本尘封已久的册子随意的拍了两张图片,驱动着轮椅转过身,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我等待金小姐的佳音。」 「赵教授不要对我抱有太高的期许,我只能说尽力而为。」金嘉意走出办公室。 「金小姐请慢走。」赵祁站在电梯前,瞧着合上的电梯门,脸上的笑容渐渐的趋于平静。 他的身后助理不明问道:「教授为什么突然找一个看着比我年龄还小的女子来胜任这份工作?其一修补文物本就需要耐心以及能力,其二这临摹真迹,更需要炉火纯青的功力,我怎么看都不觉得这位金小姐有那个本事。」 赵祁扬唇一笑,漫步走向办公室,他道:「这得多亏了安然。」 「这又关小姐什么事?」 「前两天她参加《名家大师》,我特意收看了那个节目,正巧发现了金嘉意那年在大学里参加的节目,她写的《虞美人》我连夜去了学院查看,一笔一划,望尘莫及。」 助理哑然。 「这不是一朝一夕就练就的本事,这只怕没有个朝朝夕夕以墨为伴,是没有那个能耐的。」 「老师的意思是她从小就开始练习?」 赵祁沉默,如果不是年龄摆在那里,他或许会相信这是一个歷经了沧桑之后才沉淀下来的文法,与斐滢一样,虽不华丽,却耐人寻味。 停车场内,司机正在修补着被撞跨的保险杆,安全起见,司机通知了另一辆车过来接大老闆。 赵安然的车缓慢的驶进停车场,刚刚拉起手剎,车身一晃,一人不请自来。 金骁脸上平静如水,似乎在刻意的稳定自己的气息。 赵安然来了兴致,微微一笑,「金先生今这是特意来找我的?」 金骁不会抽菸,可是这一刻他却想要抽一根来平復自己起伏的心境,他瞥了一眼说这种话的女人,她不是一早就了解他会过来找她吗? 赵安然放下皮包,单手撑在下颔处,温柔道:「都说抽菸的男人特别有魅力,我父亲不会抽菸,我哥哥不会抽菸,所以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是如何有魅力的抽菸。」 「……」金骁连忙将香菸丢出窗外。 赵安然似笑非笑的拿过他的打火机,将他的烟盒打开。 金骁不明她的用意,还没有反应过来,女人的脸已经零距离的凑到了他的面额前,下一瞬,她的嘴吻上了他的唇,在接触到的那一刻,她倾吐出嘴里的烟气,完完全全的将香菸渡进他的嘴里。 「咳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咳。」 两人不约而同的被菸丝呛得鼻涕眼泪流。 金骁哭笑不得的盯着同样涨红了脸的女人,她这种同归于尽的做法让他嵴背发凉。 赵安然擦了擦脸上被呛出的眼泪,笑道:「味道挺特别的,不过不怎么好吃。」 金骁将打火机丢出窗外,冷冷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怎么不知道对你做了什么?」 「下个月举行婚礼!」金骁开门见山道。 赵安然恍然大悟,「是啊,这是你父母和我父母一起商量的结果,我也无可奈何。」 金骁咬了咬牙,「你觉得你嫁给我会是幸福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身为子女怎可忤逆父母,金先生难道不想娶我?」 「我们应该不会幸福。」 「你又没试过和我在一起的日子,怎会知道我们不幸福?」 「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怎么可能会幸福?」 赵安然摇头,「你告诉我你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我可以尽力配合你融合你的世界。」 「你难道听不懂我的言外之意?」金骁扯了扯自己的头髮,这个女人似乎是故意的。 赵安然依旧笑容拂面,她是优雅的古典美女,举手投足间甚是大气,她道:「余生就请你多指教了。」 「……」金骁眉头一抽,「余生就不用你指教了,我自己瞎几把过吧。」 言罢,金骁忍无可忍的打开车门。 赵安然拿起皮包一同走下,她靠在车门上,笑的甜美动人,「金先生,你别忘了今晚上在京御坊的晚宴。」 金骁右脚一柺,险些摔倒。 不是因为赵安然的话让他失去了平衡,而是迎面推着轮椅走来的女人让他神色一凛。 金嘉意看着同是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男人,自顾自的绕过他走向停车场的另一边。 金骁咽了一口口水,下意识的侧头看过去,悻悻的追上前,揶揄道:「这是见不得人的事做多了,半夜被人绊了一脚……折了!」 金嘉意停止前行,斜睨了一眼说风凉话的男人,语气不温不火道:「看金少爷印堂发黑,气息尤急,语无伦次,只怕是祸事将临了。」 「本少爷好着呢,用不着你虚情假意。」金骁转过身,刚走出一步,没有料到脚下有颗石子,一个重心不稳,踉跄一步,直接扑倒在地上,沾上了一脸的灰。 金嘉意噙着笑,咂咂嘴,「瞧瞧,应验了吧,金先生可得小心了,这夜路走多了,也难免遇到什么不该遇到的东西,被这污秽之物缠着,可别嘲笑我的腿脚不便,说不定明天我们再见面时,你四肢都不便了。」 「你这个女人——」 「怎么?很生气?想跟我打一架?」金嘉意面不改色的瞪着对方。 金骁环顾四周,为何突然觉得阴风阵阵? 他忍了忍这口气,挥手拍去身上的灰土,怒不可遏的转身离开。 静放在a区的一辆奔驰轿车缓慢的升上车窗,女人涂着亮丽指甲油的手随意的滑过手机屏幕,瞧着上面绘声绘色的描述着京城金家的财大势大。 一旁的经纪人小声嘀咕道:「两人都姓金。」 沈艺点头,「这也就有理由了,不过金家公布在外的少爷千金就那么几位,并没有听说过什么金嘉意。」 「可能是私生女。」 「乔叔说的也没有道理,看金骁对金嘉意的态度也是一目了然,明显带着抵抗心理,很不想见到她似的。」 经纪人思虑一番,慎重道:「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金嘉意这么猖狂的后台,你们在剧组里见面时,别学沈欣那个没脑子的女人,现在金家和上娱对这个女人都极力的培养,咱们只可交善,不能交恶。」 「乔叔放心,我知道审时度势,金家可是c国的大富豪家族,京城里的名门望族,我就算再如何的心高气傲,也没有那个本事去跟金家比拟。」 经纪人放宽了心,将协会赠送的那幅名画收好,再道:「刚刚江先生说今晚要过来,我给你把今晚的粉丝见面会推了。」 沈艺的脸色微微有些发憷,不由得的揽了揽自己的衣衫,道:「他不是有了新欢吗,怎么还想着来我这里?」 「你这话最好给我全部咽回肚子里去,江天在道上的影响力你很清楚,不管他身边有多少女人,你只需要安分的听他的话,你有今时今日的地位不容易,别因为一两句话就给毁的干干净净。」 沈艺沉默,双手忍不住的扣了扣自己的指甲,对于江天这个男人,她心存着恐惧却又不敢抵抗。 他的一句话,可以把她捧上天,同样也可以把她堕入地狱。 金嘉意路过这辆熄火停止不行的奔驰车时,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车牌号,也没有过多的停留,径直朝着角落处那辆被撞得有些狼狈的商务车而去。 席宸瞧着她由远及近的身影,急忙跑上前,温柔的扶着她走上那两级台阶。 金嘉意靠着他的臂弯挪动着脚踝,有轻微的疼痛感,还能在忍受范围内,她轻笑:「我这是不是得感激你临时让《变异人》改了剧本?」 「……」 「现在我还真是可以完美演绎一个身残志不残的女主角了。」金嘉意忍不住的自嘲道。 席宸扶着她坐进车内,半蹲在车门前,嘴角微微上扬些许,道:「伤筋动骨一百天,如果可以这部戏拍完之后,好好的休息一阵子。」 「那个时候怕是真的得休息了。」金嘉意自言自语着。 席宸没有听清楚她的回覆,凑过前,问道:「你刚刚说了什么?」 金嘉意一笑而过,「没什么,我等一下得跟沈导打一个电话了,我这样子只怕是下周的影展也无法如约出席了。」 「你想去吗?」 金嘉意隐隐的觉得有什么不祥预感,忙道:「席总不必为了我一个人而让所有人都失望,这对于我而言只是一件可有可无的小事罢了。」 「你的事在我眼前就不是小事,我想让一两个颁奖典礼延迟一两个月,也并不是不可以。」 「……」 「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想送到你面前,虽说有些不尽人意,但只要你开心。」 「你怎么知道这样做了我就会开心了?」 席宸关上车门,拂过她的眉眼,「这里没有皱褶了,就开心了。」 「我本就面无表情,又如何有褶皱?」 「那你是不开心不高兴了?」 金嘉意反手握上他的手,甚是严肃道:「你席宸不是昏庸无能的君王,我也不是祸国殃民的妖女,为何我们却要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这个世界有它的自然规律,咱们强行逆了它的时间表,会惹人非议,席总什么时候开始也这么喜欢意气用事像个小孩子了?」 「我只想给你所有你想要的。」 「你真的想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席宸看着她,脑袋因为高热有些不灵光,他的瞳孔里氤氲着一层水雾,让他有些模煳不清,他试图挥散这些浓雾,将她的五官看的清清楚楚。 金嘉意轻轻的抚摸过他滚烫的额头,动作轻盈,「我想要的很简单,我说话时,你会听,我需要时,你会在,我转身时,你还在,暮鼓晨钟,安之若素,这就够了。」 「你是想和我——」席宸噤声,那一句话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他觉得他现在的意识忽远忽近,太不真实了。 金嘉意毋庸置疑的抱住他,脑袋枕在他的肩膀上,望着车窗外的绿树成荫,她道:「一辈子挺长的,我不知道我们能坚持携手走多久走多远,但我会尽我所能握上你的手,我们试试过一辈子如何?」 席宸愣愣的看着倒影在车窗上的两道影子,他的手有些颤抖的扶上她的后背,声音干涩却嘶哑,他道:「一辈子?」 「是啊,一辈子。」 「你真的、真的愿意——」 「我们已经结婚了。」 金嘉意放开他,刚准备正视他的双眼,他身子一软便重重的靠在了她的身上。 「……」她哭笑不得的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弯了弯,在眼窝处隐下一片扇形。 司机惶恐的站在车前位置,急忙打开驾驶车门,小声问道:「总裁怎么了?」 金嘉意托着他,道:「送医院吧。如果不是真的受不住了,我想他肯定不想就这么昏过去。」 病房内,寥寥的水雾暗暗的浮动在空气里,夕阳的红霜映上白净的窗帘,百合清香随风淡淡的散开。 床上熟睡的身影有些茫然的睁开双眼,第一眼入目的便是这一览无遗的苍白墙面。 「醒了?」护士记录着数据,见到床上的男人睁开了一条眼缝,忙不迭的凑上前,越发大胆的注视着这个英俊的『睡美人』。 席宸脑袋有些发懵,也很快的清醒了过来,他仓皇的从床上爬起来,环绕一圈周围,并没有自己想要见的那个人。 「席先生是在找金小姐吗?」护士开口问道,见他点头,继续道:「金小姐去楼上换药了。」 言罢,席宸便作势想要掀开被子。 护士拦着他的动作,忙道:「您现在高烧刚退下,身体很虚弱,就这么下床会再晕倒的。」 「我没事了。」席宸的嗓子哑的厉害,几乎说出这一句话,他才发觉他的喉咙处似被火灼烧过那么疼痛。 护士递上一杯温水,「金小姐马上就下来了,您先喝点水。」 话音一落,紧闭的病房门被人从外推开。 席宸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迫不及待般便想扑过来。 护士安静的退出病房,偌大的房间内,两两视线对焦。 席宸喝了点水,干哑的喉咙得到纾解,他笑了笑,问道:「你刚刚在车里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我说了什么?」她反问。 「允我一辈子。」席宸穿上拖鞋,步伐有些虚晃,而他却走得很用力。 「你可能是听错了。」 「我虽然脑子有些煳涂,但听力还是极好的。」 「那就是你记错了。」 「那便由我再给你说一遍。」席宸捧住她的脸,一点一点的从眉眼摩挲过,他抚摸的很认真,好像在用心的记住这张脸的每一寸肌肤。 「一辈子挺长的。」 席宸垂下头,他略显干裂的唇轻轻的触碰着她红润的唇,两两气息交织,他道:「一辈子不过几十年,弹指即逝,我嫌它太短了。」 ------题外话------ 宝贝们最近都不冒泡了,不冒泡也没关系,来张票票安慰安慰小蛮可好?
第123章 逼婚 (高能) 月色朦胧,夜风轻柔,静谧的房间内窗帘轻轻摇动。 金嘉意闭上双眼,嗅着他身体里散发的那阵阵淡淡的薄荷清香。 我曾求过,也曾怨过,最后绝望过。 如今想过,满心感激,老天爷终归还了我。 上辈子的斐滢孤寂终老,夜深宁静之时,独自惆怅,辗转反侧。 这辈子的金嘉意却因茫茫人海之中那匆匆一眼,便遇见了一个真心实意的人,也许有时不去求,不用求,他就在那里,等你邂逅。 「我是不是打扰了你们?」金骁的处境有些尴尬,他本是抱着来探病的藉口来一醉方休,却不料撞破了见不得人的女干情。 这满屋子萦绕的恋爱铜臭味熏得他眼睛疼。 金嘉意坐回轮椅上,将唇边晕开的唇彩不着痕迹的擦拭而去。 席宸瞪着不请自来的某人,面无表情冷冷道:「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金骁满目哀伤,嘆口气,「想找一个人喝酒,叶卿他老人家出国了,就只有来叨扰席大总裁了,我以为你家被你藏起来的金夫人折了腿会不在医院里,没想到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如你所见,我是病人,你可以走了。」席宸不留情面的挥手撵人。 金骁却是自顾自的坐在沙发上,独自黯然神伤的打开一瓶洋酒,浓烈的酒香混合着屋内的消毒水味,甚是醉人。 金嘉意蹙了蹙眉,这男人想做什么? 金骁自言自语着:「我要结婚了,作为青梅竹马,你是不是应该恭喜我一声?」 席宸沉下脸,语气未见喜怒道:「恭喜你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赵安然这女人不是善茬,我以为她是一只可爱的小白兔,实质她才是最腹黑的白眼狼,她一步一步精心的设计了我,你不知道她刚刚在酒宴上说了什么,一!夜!纵!情!说的可谓是声泪俱下,满腹委屈。」 「所以呢?你对她究竟做了什么?」席宸追问道。 金骁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不敢置信的瞪着问这话的席宸,大大的深吸了一口气才平復好自己的情绪,「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这么问我?我能对她做什么?我这么单纯的三好市民,会对她一个名媛淑女做什么?」 「你自己心里清楚。」 金骁拍桌而起,「我他妈要是心里清楚会这么憋屈?我压根就连毛都没有碰她一根。」 「那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金骁颓废的坐在沙发上,醒悟道:「这些就是她设计好的,她故意约我去酒吧,故意让所有人都看着我带着她这颗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进入那种不正经的场所,然后借题发挥,说我跟她么么哒,啪啪啪。」 金嘉意忍俊不禁掩嘴一笑,「这也不是不可能。」 「你——」金骁咬牙道,「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碰她。」 「可是你还是碰了。」席宸道。 金骁瞠目,「我没碰。」 「我们更愿意相信落落大方的赵小姐。」席宸不假思索道。 金骁觉得很委屈,索性拿起酒瓶一口气咽下所有酒水,他觉得他现在就跟吃了屎一样,吐出来怕噁心,吐不出来也噁心。 「我相信他没做。」半响之后,金嘉意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沉默。 金骁倏然睁开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说出这话的女人,他不敢相信与自己作对了二十年的小丫头片子竟然在最后时刻是唯一一个肯相信他的人。 「毕竟他的人品就摆在那里,反正都是一文不值的人品,就算承认了对他也没有什么影响力。反之他抵死不认,这事就有待商榷了。」 「……」金骁为什么觉得这话是在骂他? 「夫人说的极是,污迹重重,也不在乎多一笔,但他却是矢口否认,看来这其中确实有猫腻。」席宸应允道。 「赵安然虽说在所有人的眼里是不会说谎的名门淑女,但也不能保证一个女人被爱迷昏了双眼之后估计设计陷害。」金嘉意再道。 「夫人说的没错,赵安然的性子不温不火,她这种女人如果自己心里不愿,有谁能够强迫她,更何况金骁本就不打算跟她结婚,怎么会煳里煳涂跟她消遣一整晚呢。」席宸附和道。 「不过有些时候喝醉了酒做的事就不能用常理来解释了,我们谁也不能保证金骁会不会酒后乱来了什么。」金嘉意瞥了一眼哑口无言的男人。 席宸顺着她的视线同是看过去,点头道:「夫人说的很有道理,这男人本就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谁也不能保证他狼性发作时会不会失去理智。」 「这事还真不好说。」金嘉意道。 「是啊,很不好说。」席宸道。 「我觉得我们身为一个局外人,不能过多的评断。」 「夫人说的没错,这是他们自己家的事,我们不便过多的掺和。」 「金先生还不走?」 「金骁你可以走了。」 两双眼齐刷刷的看过去,看的金骁后背阵阵发凉。 这两人一唱一和是故意针对他的对吧。 金骁被两人看的越发坐立不安,连带着刚刚喝的酒也白喝了,他现在心里虚的厉害。 席宸疾步走到房门处,以往从来都是一个眼神斥退所有人的席大总裁,如今竟然主动开门送客! 金骁慌了神,这么明显的拒客之意,他觉得自己就这么走了有些丢人。 「原来你真的在这里。」甜美的声音从病房外响起,赵安然手里拿着一束百合走进去,依旧錶现的落落大方,她道:「席大少身体可是好点了?」 金骁身体机械式的往沙发里面挪了挪,心底一抽一抽的跳的厉害。 赵安然温柔的看了他一眼,道:「晚宴还没有结束,你就提前离开了,虽说有点失礼,但我想你是有苦衷的。」 「你别过来,我告诉你,我现在不想见到你。」金骁咬牙切齿的吼道。 赵安然似笑非笑的放下百合花,看着金嘉意,笑道:「我听我父亲说了,嘉意果真是深藏不露大师。」 「赵小姐这话过谦了,我只是尽力而为,能不能成得看天意,更何况教授们的功力那么深厚都不敢轻易尝试,我不过就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罢了。」 「嘉意可别这么说,我父亲特意去了我们的学院,当他看到你留下的那副字时,可是连连称赞,连我这个从小被他培养长大的女儿都没有这么褒奖过,你是他唯一这么赞许的人。」 「那我真是倍感荣幸了。」金嘉意礼貌性的笑了笑。 赵安然回过头,瞧了一眼猫着腰准备偷偷熘走的男人,轻咳一声,走上前问道:「你准备去什么地方?酒吧吗?我们一起去。」 金骁感觉道自己的肩膀一沉,一双手已经紧紧的拦住了他的臂膀,他诧异的想要推开她,哭笑不得道:「我回家睡觉。」 赵安然嘆口气,「我还以为你打算跟我去酒吧庆祝庆祝。」 「庆祝什么?」金骁掀开她的束缚,刻意的保持距离。 赵安然依旧满是天真无邪的看着他,道:「婚礼的事你不过担心,我妈妈和你妈妈说过了,他们会处理好,金伯父已经把城东的那栋别墅整理好了,等我们结婚后就搬到那里去住,好好的享受二人世界。」 金骁苦笑道:「我哪里好能够入得了赵小姐的眼?你告诉我,我哪里好?我改还不成吗?」 赵安然掩嘴一笑,「你哪里都不好。」 「既然你都知道我满是瑕疵,怎么配得上你这么完美的女人呢?」 「我瞎还不成吗?」赵安然越发大胆的抱住他。 金骁只觉得后背僵直,他抚了抚额,扯下自己身上的女人,道:「赵安然,你说话能不能靠谱点?」 「我说过我会尽量变成你喜欢的那种人,说话不着腔调,做事煳里煳涂。」 「不,你这样我会有负罪感的。」 「你不需要有负罪感,婚姻本就是相互配合。」赵安然挽上他的手,言语认真,「我能为你改变,你也会为我改变的,咱们慢慢来,来日方长。」 金骁听得虎躯一震,敢情她是准备一步一步的改造他。 赵安然注意到身后的两道视线,压了压声音,道:「这里是病房,咱们出去慢慢说,别打扰了席大少休息。」 「既然你也觉得有失身份,就别抱着我。」金骁忙不迭的跻身出了病房。 赵安然没有他的那份急性子,对着身后的两人温婉笑了笑,推开病房门,追了出去。 「金骁这样真不知是福还是祸。」席宸摇摇头,自小跟匹孤狼一样的金三少,圈子里的人都知道金三少与叶二少同属于那种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儿,如今却被一个女人缠上了,还被缠的这般落魄,说出去不知道得笑死多少人。 金嘉意拿起水果刀削着苹果,道:「他咎由自取的。」 「也对,赵安然这么知性的女人,他还嫌弃,的确是他自找的。」 「不,我倒觉得他被赵安然缠上,是报应。」 「为什么这么说?」 「赵安然比他聪明。」金嘉意如实道。 席宸思忖一番,笑道:「夫人说的极是。」 「我遇到你也挺不幸的。」金嘉意抬眸,四目相接。 席宸却是不怒反笑,温柔以对,「不,遇到我是你这辈子最大的幸事,我虽然比你聪明,可我的聪明都用在如何更加爱你,让你更幸福。」 金嘉意扭头看向另处,嘴角抑制不住得意的高高上扬起来,「这话听多了更像是玩笑话了。」 席宸不再辩解什么,而是重新将她的头捧到自己的视线里,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双唇覆盖而上,缠绵、悱恻…… 月上中天,一辆车疾驰驶过环山公路。 「叭叭叭。」喇叭声刺耳的徘徊在别墅大门前。 管家匆匆的走下台阶,朝着铁门处的保镖挥了挥手,大门微微的敞开些许。 沈欣打开车门,高傲的从车内走出,正准备进入大宅子,却见管家唐突的抬起手阻止她的去路。 管家压低着声音,道:「沈小姐,今晚上老爷有客人,请您先回去。」 沈欣冷冷的瞥了一眼碍事的管家,自顾自的走上台阶,不以为意道:「你家老爷口口声声的说过许我特权,现在倒好了,不到一个礼拜就出尔反尔了,难不成这栋宅子里还有别的女人进门了?」 管家见状,忙不迭的挡在沈欣身前,为难道:「老爷吩咐过,无论是什么人造访都请她先回去。」 「看来的确是个很重要的人。」沈欣推开挡路的管家,愤愤然的走进大厅。 客厅内,鸦雀无声的死寂。 管家担心惹怒江天,急急忙忙的吩咐着一旁的保镖不露声色的将沈欣请出去。 沈欣瞧着一左一右站立的两尊大佛,面色不悦道:「我不管江天身边有多少女人,这里是我和他的私人空间,我不想被别的女人玷污了。」 「沈小姐,请您不要为难我们这些下属,老爷的事,我们不便掺和,老爷的性子您也是知晓的,惹怒了他,于你于我都没有好处,请沈小姐先回去。」 「我倒是不想离开了,你放心,我有那个自知之明,不会去撞破什么不该撞破的事,我就在这里等着他。」言罢,沈欣踩着高跟鞋冷傲的走向沙发处,翘着一腿泰然自若的坐在上面。 管家挥退多余的闲杂人等,泡了一杯柠檬茶放在桌上,随后也是静静的退出。 整栋宅子霎时安静下来,犹如人去楼空了那般死寂沉沉。 不知过了多久,沈欣只觉得那杯原本还是热气腾腾的柠檬茶已经失了热度,变得冰冷,她看了一眼二楼的位置。 男人嘴里吐出一口烟圈,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沙发上不急不怒的女人。 沈欣站起身,两两视线交接,她冷冷道:「我有话想要问你。」 「看来你是越来越习惯我的存在了,只是这有事钟无艷,无事夏迎春的做法,让我很生气。」男人倨傲的从楼道上一步一步走下,脚步声有些沉闷,一步一步的扣人心弦。 沈欣蹙眉,「你这话可就说错了,江天身边美人数不胜数,我不过就是你一周中能想起来一晚上的那种人了。」 「可是你这朵带刺的玫瑰,却总能让我忍不住多想几晚上。」江天揽着她的细腰,将她牴触的身体完完全全的贴近自己。 沈欣起先有些挣扎,不过片刻之后也渐渐的放弃了抵抗,她道:「席宸是不是结婚了?」 「你在我面前提起别的男人,这点我很不喜欢。」江天吐出一口烟,烟气喷洒在她的脸上。 「咳咳。」沈欣被呛了一下,她掩了掩嘴,继续道:「那天的新闻被撤的很快,可是我还是看到了,究竟是不是真的?跟他结婚的又是谁,难道金嘉意是他圈养起来的某个情人?」 「这些事我就不知道了,毕竟这可是席氏的雷区,我可不想冒着生命危险去踩地雷。」 「不能查吗?」 江天抬起她的下颔,「你为什么总是想咬着金嘉意不放?难道还没有学乖?」 「我只是想知道那个总是自以为是的女人是不是也跟我一样成了潜规则。」 「你要知道这是你的资本,这圈子里就是这样,用身体换资源。」江天轻轻的撩起她的裙摆。 膝盖一凉,沈欣下意识的扯了扯裙子,她道:「江先生难道还有那个力气跟我玩?」 江天笑而不语,只是继续上下其手的挑弄着。 沈欣深吸了口气,没有过多的阻拦,只是忍不住的又问道:「我挺想看金嘉意最后被曝光的模样,跟席宸结婚的那个女人定然也不是普通人。」 「你就没有想过会不会就是金嘉意。」 「……」沈欣愣了愣,显然没有听明白他的话外之意。 江天嗤笑一声,「席宸没有别的绯闻,自始至终就只有一个金嘉意在他身边,你难道就没有考虑过跟他结婚的人就是金嘉意!」 「不可能!」沈欣矢口否认,喘了喘气,认真道:「那个女人既然成了席宸的老婆,怎么可能会这么本本分分的拍戏?而且还藏着掖着那层关系,这不是自找苦吃吗?谁不想成为席宸的女人?她若真是,只怕早就大张旗鼓的宣布出来了,而不是这样一声不吭。」 「你说的也没错。」江天打横将她抱起来,就这么放在沙发上。 沈欣瞠目,一把按住他的手,慌乱道:「在这里?」 「这里有什么不可以?」江天戏嚯的噙着笑容。 沈欣后背一僵,她总觉得在这种地方有无数双眼睛躲在暗处看着她,她紧紧的拽着沙发垫子,有些抵抗。 「没人敢看。」江天脱下她的裙子,脸上笑意更深。 沈欣仰头望着天花板上绚丽耀眼的吊灯,眼里的神色渐渐的变的昏暗,有一种无法言喻的绝望在慢慢滋生。 江天有句话说的没错,这个圈子里的人太现实了,做不到人上人,就只能受人眼色,她沈欣规规矩矩的打拼了几年,最终也只是落得一个新晋小花旦的名分。 或许只要她沉寂一段时间,只要她消失一段时间,只怕这个圈子里都没有人能够认识她了。 不能不争,不能不抢,这里的人只有红或者滚两条路。 身体很痛又怎样?至少在人前她会笑的很猖狂…… 大厅内的旖旎景色还在继续,二楼走廊上女人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自己的脚步,怕惊扰了谁的雅兴那般尽可能不着痕迹的进入房间。 随着房门的轻合,沈艺自嘲般冷冷一笑。 果然在这里,没有谁是清清白白的。 她拿出一根烟,站在窗前吐出一口烟圈,瞧着自己手臂上的掐痕,嫌弃般的狠狠擦了擦,可惜就算擦破了皮,那道痕迹依旧醒目。 隔日,天色晴空万里。 在c城的影视制作基地里,汇聚了大大小小数百家媒体,一道道镁光灯铺天盖地的闪烁着,辛导领着剧组里数十名演员围聚在一起,让记者媒体能更好更便捷的拍摄清楚。 至于受了伤坐着轮椅的金嘉意无疑是最为备受瞩目的。 毕竟她在一众亮眼的影帝之中,可谓就是那最后点缀其中的一点红,醒目耀眼。 《变异人》是目前国内制作团队最大最佳的一部剧,汇聚了三名当红影帝,两名影后,无数个荣获过最佳新人的花旦小生们。 后期制作团也是由数十支国内外获奖无数的制作班底同时处理特效。 最让人瞠目的则是席氏与叶氏的联合投资,所有人见着辛导脸上那抑制不住的笑容便知只怕两家大企业给了他一张空白支票,随他填写需要的制作费用。 毕竟好戏都是票子烧出来的。 沈艺作为女二号也是够分量站在第一排的位置,只是因为在场特邀的影帝影后番位太高,她只得屈尊在第二排。 至于女主角金嘉意无疑是导演身旁最醒目的位置,连带着影帝简宏也只得站在她旁边,完完全全就是一片绿叶。 在场媒体对于这个开机仪式的站位也是心存疑问,按照番位以及戏份,金嘉意都不可能排在导演身边,就算刻意的让她站在导演旁边,简宏作为男主角也是同样有分量站在导演的另一侧,而站位的安排却是故意将简宏排在了金嘉意身侧,如此一看,变成了金嘉意是最中心的那个位置,她的两侧全是清一色有名有望的影帝巨星或者名家大导演。 「好了,今天的开机仪式就到这里,希望大家多多关注咱们的新剧《变异人》。」辛导笑意盎然的领着身后的一群人进入影视城。 作为制片方的要求,在首映之前,拒绝所有媒体探班,因此所有记者被尽数拦截在外。 「嘉意啊,怎么这么不小心伤着脚了?」辛导拿出一瓶水递上。 金嘉意莞尔,「这不是为了更好的诠释这个角色吗,这样一来,倒真成了身残志不残的典范人物。」 「哈哈哈,嘉意可真会开玩笑,好了,你也别累着了,今天没有你的戏,你可以在一旁好好的看看,或者跟咱们的大男主角对对戏也好。」辛导看向一旁拿着剧本正在研究的简宏。 简宏察觉到有人的注视,抬头,笑道:「导演有话要对我说?」 「你们今天都没有戏,可以先对对戏增进增进感情。」辛导走向临时请来的两名小演员身边。 简宏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好脾气影帝,是一名典型的童星出道,演了大大小小无数部剧,在所有剧组里是公认的绅士。 他也早已成婚,在他第一年拿到影帝桂冠之时便当场宣布要迎娶那个默默无闻守在他身后的女人,他的夫人不是圈内人,却是一位甚是贤惠的家庭主妇,在家里相夫教子,是娱乐圈最为人人称羡的模范家庭。 简宏搬了张椅子坐在金嘉意身侧,却不是为了对戏,而是拿出一只小本子。 金嘉意瞧着突然放在自己腿上的本子,不明道:「前辈这是什么意思?」 简宏面上浮现一抹难为情的笑容,他道:「我媳妇儿是个书法迷,她前些日子看了赵安然的专访后,对你印象很深,今天听说我要和你一起演戏,特意嘱咐我来求一份你的签名,不知道嘉意能不能帮我签一下,不然回家我可不好交代了。」 「这倒是让我受宠若惊了。」金嘉意执笔写下自己的名字,一笔一划甚是认真,未曾有半分敷衍。 简宏将本子放回自己的上衣口袋里,很是小心的摺叠好放着,他道:「我媳妇儿虽说年龄不小,快三十了,但性子还是有点幼稚,如果什么事惹她不高兴了,我就得睡一周书房。」 「早就听闻前辈和您的夫人很是恩爱,都是圈子里最让人羡慕的夫妻,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别一口前辈前辈的,我们年龄也相差不大,我只是出道早而已,嘉意叫我名字就可以了,简宏或者简大哥也行。前辈这称唿应该叫那些艺术家,我不过就是小有名气罢了。」 「简大哥可真会说笑,你演的戏特别细腻,感情拿捏恰到好处,说您是艺术家也不为过。」 简宏忍不住的大笑起来,「嘉意可真会说话,难怪辛导总是夸你有朝一日必定成绩斐然,只怕到时候我也得望尘莫及了。」 金嘉意喝了一口水,莞尔道:「简大哥这话可说错了,我如果真有大红大紫的那一天,肯定靠的不是我的嘴,而是我自己的能力。」 简宏一愣,反应过来,点头,「对对对,瞧我这嘴笨的,我可听沈导提起过,<家人>那部剧我还准备去看首映,我很期待嘉意的表现。」 金嘉意莞尔…… 影视城外,路虎车的车窗缓慢的升上。 「咚咚咚。」叶卿正准备驱车离开,车前突然出现一个人,来人正面色不悦的敲了敲他的窗子。 「你怎么会在这里?」金骁拉开副驾驶位,直接坐进去。 「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叶卿反问,似乎并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 「你昨天不是出国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金骁也不准备回復他的问题。 叶卿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两人好似都是彻夜未眠,眼窝深陷,满脸憔悴。 金骁啧啧嘴,「难道是为了你家叶琬的事?」 叶卿的手情不自禁的握了握方向盘,他道:「小琬被送出国了,我寻着席宸最有可能送走的地方去找了一遍,派了许多人,託了许多关系,可是都像是凭空消失了那般。」 「叶琬太骄纵了,她被送走是最好的法子,毕竟万一以后再闯了什么祸,只怕你们叶家与席家只得分道扬镳各走各路,再也没有办法修復了。」 叶卿靠着椅背,揉了揉眉心,「你说得没错,所以我已经打算放弃了,席宸至少会念及与我叶家的那点情分不会太为难小琬的,或许等过几年就会送她回来了。」 「送她回来只怕是不可能了,或者有可能会通知你们叶家她在什么地方,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叶卿不明,「为什么不能回来?」 「因为有金嘉意在,叶琬的单相思太严重了,席宸现在就跟着了魔怔一样对那个金嘉意死心塌地,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也许他只是玩玩。」 金骁轻嘆一声,「他现在这样像是玩玩吗?」 「看来我还真得去求求金嘉意了,只要她给席宸说说,说不定小琬就能被放回来了。」 「我劝你还是别去找金嘉意了,她的性子我是自小看到大的,这女人狠起来比席宸还冷血,你去找她放她的情敌回来?你觉得这个女人有这么大方吗?不,我怕她会直接去弄死叶琬。」 「……」 「别以为我跟你开玩笑,金嘉意不是善茬,至少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善良过。」金骁甚是严肃道。 叶卿沉默,虽然他是或多或少知晓一点金嘉意的脾气,但也算是大方得体有教养的女子,应该会放过他家小琬吧。 「你为什么又在这里?」叶卿转移话题问题。 金骁顾左言右的环顾着四周,嘴里嘀咕道:「闲来无事,随处熘达熘达。」 「金三少果然不是泛泛之辈,熘达熘达也能熘到c城来。」 「我准备在这里开拓一家分店,来视察视察情况。」金骁略显尴尬的轻咳一声,他怎么可能会承认自己是为了躲女人躲来这种地方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赵安然回来了,看赵家与你金家最近大张旗鼓的阵势下,只怕是好事将近了。」 「……」金骁一口气没有喘匀,被呛了一口水。 叶卿见他面色突然一愣,自然已然明了,咂咂嘴,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嘲笑着:「亏得人家赵三小姐知书达理,嫁给你这个伪君子可是人家这辈子的难,你倒好,还心不甘情不愿的,弄得好像是你受了很大的委屈似的。」 「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没有和赵安然相处过,又怎么知道她就是表面上的那种名媛淑女?这种女人最让人难以捉摸,摸不透时,觉得她是受过高等教育成长的知识女性必定是温柔贤惠,摸透了你才会发现,丫的这女人就是扮猪吃老虎,还不吐骨头的那种人,比我还能算计。」 「这不是更好吗,你这么缺德,这一次就算是替天行道收了她,积德行善了。」 「……」金骁扯下叶卿嘴里叼着的香菸,勐烈的吸了一口在嘴里,却因为吸得太急,鼻子一冲,一口白烟直接从鼻孔中漏出来,顿时咳得眼泪鼻涕流。 「得了,别逞能了。」叶卿拿回香菸,自顾自面带惆怅的吸了一口,轻嘆道:「我很忧伤啊。」 金骁冷冷的斜睨了对方一眼,靠在椅背上,仰头兴嘆,「我更忧伤啊。」 叶卿坐起身,正准备说什么,一道身影急匆匆的从他的车前跑过,他下意识的扯了扯金骁的衣服,问道:「那人是不是承星的秦祎弘?」 金骁瞥了一眼,不以为意道:「是又怎样?他一个娱乐公司的总裁来这里也不为过。」 「可是你瞧他是奔着谁去的。」叶卿兴致高昂的指了指正被助理推着走出来的金嘉意。 金骁蓦地来了兴致,嘴角戏嚯的上扬半分,「前些日子的新闻我也是看见了,周瑜婕不是因为此事还去找了这位金大小姐麻烦吗,这也就是有了后来的一系列荒唐事。」 「众目睽睽之下他毫不避讳的跑过去,一定有什么特别好玩的事。」叶卿打开车门,刻意的从别处拐过去。 金骁蹙了蹙眉,见到秦祎弘果真是冲着金嘉意疾步而去之后,嘴角亦是不可抑制的高高上扬,他拿出手机,来了一张高清立体的双人照。 随后直接按下发送。 收件人:席宸! 金嘉意注意到迎面而来的身影,顾忌着周围闻风而动的记者,对着身后的助理挥了挥手,道:「推我去车上。」 秦祎弘站在离她两米的距离外,脸上因为奔跑而微微泛着红霜,他喘了两口气,并没有理会周围或多或少开始关註上他们的记者,步履有些沉重的走上前。 金嘉意眉头微蹙,这男人突然跑来又想做什么? 秦祎弘站在仅仅离她一步的距离处,他的手放置在身侧,却是控制不住情绪的紧紧握拳。 「秦总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金嘉意率先打破这诡异的氛围。 秦祎弘不假思索的点头,他没有理会周围已经闻到新闻味道围上来的记者群,目不转睛的看着坐在轮椅上表现的云淡风轻的女人,慎重之后,声音有些喑哑的开了口。 他道:「我们是不是早就认识。」 他说的很肯定,而不是心存疑虑。 闻言,金嘉意心口一缩,好像有什么被封锁的记忆瞬间冲破了枷锁,往事一幕一幕汇成图像萦绕在脑海里。 有美丽的成双成对,有孤寂的形单影只,有幸福的落日归途,有惆怅的顾影自怜。 是啊,他们怎么会不认识呢? 明明那么熟悉,熟悉到想起你的容颜,心口就会像裂开缝的那样疼。 秦祎弘毫不在乎周围渐渐剧烈起来的镁光灯,毅然决然的走上前,半蹲下身子,他抬起手,指尖颤抖的拂过她的眉眼,言语温柔:「我想我应该记起你来,那个还在等我回家的傻女孩。」 金嘉意双目一眨不眨的注视着眼前这个靠近自己的男人,他的声音有些不自然的抖动,好像压抑着什么不能暴露出来的情绪,他的瞳孔中带着数不尽的痛苦,就像是被囚禁了数十年的卧龙有朝一日终于解除了封印自由了。 秦祎弘一把将她抱住,在所有记者的一片愕然声中,他紧紧的抱着这个没有丝毫反应的女人,揉进血骨中那般用力。 金嘉意回过神,推开他,没有说一句话,想着挤开突然围上来群起高昂的记者。 「金小姐请问你和秦总是什么关系?」 「秦总,您这么做是要宣布和金嘉意有很特别的关系了吗?」 助理护着金嘉意,尽可能的避开记者的围攻,奈何这群人嗅觉灵敏,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如狼似虎的扑上来,直接将他们的去路堵得动弹不得。 「你这是生气了吗?」秦祎弘背对着她的身影,声音很是低落。 金嘉意闭了闭眼,挥去脑子里那个不可能的念头,她轻声道:「请秦总自重,我们并不认识。」 「也许我的记忆还不完全,我想等我彻底想起来了,那个你等着的人会回来找你的,不管现在你是谁的女人,他都会回来找你的。」 「请秦总自重,我们并不认识,请你和记者们说清楚,别诋毁了我的名声。」 秦祎弘笑了笑,瞧着被保镖护着离开了包围圈的女人,他渐渐的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指甲刺进皮肉中,有些痛,而他脸上却是满满的笑容。 记忆里那道被遗忘的影子慢慢的幻化成了一道人影,女人娉婷婀娜多姿走来,周围氤氲的雾气随风而散,她好像在笑。 「啪!」静谧的办公室内,玻璃的破碎声突兀的响起,惊得门外正打算敲门的苏叶嵴背一僵,忙不迭的推门而进。 席宸的手上淌着血,而他却是毫无知觉那般目光阴鸷的瞪着电脑屏幕,四周瀰漫着让人不寒而慄的冷冽气势。 「总、总裁——」苏叶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句。
第124章 公开与他的关系(用力戳) 席宸抬眸,双目就这般冷冷冰冰的看着突然闯入的苏叶,周围的空气一点一点的冻结。 连带着苏叶也被殃及,他觉得自己如果不赶快离开这间办公室,自己会被窒息致死。 「咚、咚、咚。」席宸的指尖轻重有度的敲击着办公桌面,在静谧的封闭的空间里,声音尤为惊耳。 苏叶谨慎的再次唤了一句:「总裁?」 血珠顺着席宸的掌心轮廓滴落在干净的桌面上,沾染上一旁的文件,那滴血便如同寒冬腊月里傲然盛开的梅花,甚是醒目。 苏叶不明白髮生了什么事,谨小慎微的缩小着自己的身子,减少着他存在的空间。 「如果有人抢了你的东西,你会怎么做?」须臾,冷漠的声音自男人嘴里发出,在封闭的办公室内,一点一点的击溃对方的心理防线。 苏叶心里摸不准总裁的用意,小声说道:「这要看被抢走了什么?如果是很重要的东西,不择手段也要抢回来。」 「抢的如果是你的女人呢?」席宸再次开口,较之前一刻,这一次声音更为冷冽。 苏叶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噤,他在席宸身边工作了也至少有七八个年头,也是深知自家总裁大人阴晴不定的行事风格,只是这种低气压他却是第一次领略到,这方办公室此时此刻就如同一个巨大的冰窖,没有动静便将他的身体结成了寒冰,从里到外冷的彻骨。 「都说女人如衣服,如果对方明目张胆的抢了自己的女人那不就是等同于当众扒了我的衣服吗,这种事怎么可以息事宁人,这就不是抢不抢回来的事了,而是伦理道德上就不允许的事。」苏叶道。 席宸嘴角微微上扬些许,虽说他是在笑,但看在外人眼里却是比面无表情还让人心生畏惧。 只因为他的笑容里杀意太深。 苏叶压低着声音,不安问道:「总裁还有问题吗?」 「你说的没错,这种人就不能轻易的放过他。」席宸抬起手,目光幽幽的落在自己的手心里,伤口已经结痂,有轻微的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无法忽视自己的那道小口子。 苏叶吞咽了一口口水,如果他没有猜错,很有可能是那位金大小姐又做了什么对不起总裁的事。 能够引得总裁如此盛怒,只怕不可能会是小事。 难道是金大小姐红杏出墙了? 如雷轰顶,苏叶慎重的看了一眼椅子上冷若冰霜的男人,心底慢慢的萦绕起一种荒唐的想法:大老闆很有可能失恋了! 「叮……」唐突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苏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本能的挺直后背。 席宸只消看了一眼号码,便不带迟疑的按下接听,方才还是盛气凌人让人退避三舍的冷漠,此时此刻,却是声音温柔,语气平和,他道:「发布会结束了?」 「有些新闻我想我不说你也是看到了。」金嘉意开门见山的说出来。 「是啊,我还捏碎了一只杯子。」 手机另一方愣了愣,片刻之后,女人不疾不徐的声音再次响起,她道:「我这个人不会解释什么,只想说眼见不一定为实,我与他,清清白白。」 「我相信你。」 「我不想你误会。」 席宸一憷,她的声音虽然表现的很平静,但话里却是忙于解释的焦急,她难道是怕自己误会吗? 曾经的她那么骄傲,只怕面对今天的事,只会用一句很简单的话来澄清:知我者,何须我多费口舌?不知我者,又何须我浪费口舌? 而今天,她却说怕自己误会了?那种焦灼,就像是怕自己看见新闻会失落那般。 她开始在乎他了吗? 金嘉意没有听见回復,再道:「也许这是秦祎弘的离间计也说不准。」 她的后半句被吞下,她从来就不会相信他还活着,那个早已战死的男人会跟她一样重生。 毕竟老天爷不可能失算两次。 「你说的没错,这个男人城府太深。」席宸紧了紧拳头,目光阴狠的盯着屏幕中定格的画面,男人倒是俊逸不凡,身形身高媲美国际名模那种完美比例,气质俱佳,穿着一身高级定制西装,自上而下散发着高贵的男性荷尔蒙,随随便便站在人群中便是鹤立鸡群的人物。 只可惜,他惹上了不该惹上的人。 他既然喜欢逆水行舟,那他席宸便让他知道,他秦祎弘的这叶小舟如若想在汪洋大海中生存下来:难以登天! 金嘉意放下手机,扭头心情甚好的看向车窗外,方才还觉得阴云密布的天好似剎那间变得晴朗了起来,一望无际的蓝天白云,阳光和煦的透过窗子落在她的面容上,很是舒服。 陈艺心事重重的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出了这种公关危机,她是不是应该主动跟大老闆汇报一下? 可是她该怎么说呢?会不会被大老闆认为自己失职了? 「陈姐满脸都刻满了忧伤二字,你心里有事?」金嘉意打破车内的沉闷,开口道。 陈艺勐地回过神,急忙将手机揣回自己的口袋里,打着哈哈道:「没有,没有,我只是在想事情。」 「我以为陈姐这么举措不定是因为秦祎弘的事不知道该怎么给某人交代。」 陈艺尴尬的挺直后背,「哈哈哈,嘉意可真会开玩笑,这件事完全就是承星临时出的对策,想必他们也在为最近股价下降而苦恼,不得已才会出此下策,毕竟秦祎弘的绯闻可比那些明星有更大的关注度,再者还拉上了一直以来都是头条女王的金嘉意小姐,顿时风光无限,全城关注。」 「看来我的价值也挺高的。」 「我现在只担心一点。」 「席宸会不会怪你失责。」金嘉意替她说出后半句。 「没错,这么多记者同时围观,造成的轰动想必也会惊动半个娱乐圈,我现在很苦恼。」陈艺自言自语着,突然回过神,哭笑不得的盯着洞察了她心思的女人。 金嘉意拿出眼罩,轻轻的摩挲着上面的花纹,笑道:「陈姐大可以放心,他不会对你做什么,也不会跟你说什么。」 陈艺听得有些煳涂,不明就里道:「嘉意不是为了安慰我才这么说?」 「毕竟闯祸的人是我,跟陈姐有什么关联?」 「我是你的经纪人,名义上我就是你的保姆。」陈艺拍了拍胸口,义正言辞道:「自己带的艺人出了绯闻,作为经纪人首当其冲受到责备。」 「看来要想平息这场风波,只有造出更大的绯闻才行。」金嘉意单手托腮,好像正在思考着什么。 陈艺挠挠头,「我的小祖宗,你可千万别在这节骨眼上再给我捅出什么大篓子。」 金嘉意莞尔,将手机递上前。 陈艺越发煳涂,「你给我手机做什么?」 「把我和席宸的关系透露一点出去。」 「……」 金嘉意见她没有反应,索性自己打开手机屏幕,挑出一张看似还挺和谐却又没有太过明显的暴露自己的照片,道:「这张是上个礼拜在礼服店里拍的。」 陈艺看着里面对着镜子拍照的女人,很是巧妙的用手机挡住了她的脸,而至于她身后的男人却是无处藏匿,完全清清楚楚。 席宸的眼眶中带着浓浓的宠溺,那般温柔如水的注视着女人的背影,似乎知晓她在拍自己那般,很是配合的微微一笑。 陈艺的手有轻微的颤抖,这虽说不一定就能认出这里的女主角就是金嘉意本人,但只要仔细观察以及一一对比,不难发现这个女人是谁,而且她陈艺也露了半边身子在镜头里。 这不是赤果果的曝光了他们的关系吗? 「陈姐觉得这张不够明显?」金嘉意表情凝重,他们的合拍少之又少,这还是她凑巧拍下的。 陈艺急忙摇头,「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突然就想要曝光了?以前你可是很忌讳被人发现一点风声的。」 「有些事水到渠成了,自然而然就应该公布出去了。」 「你说的是没错,可是我可不敢保证这张照片发出去之后会不会震惊整个娱乐圈,这可比秦祎弘当众跟你表白更有新闻价值,只怕到时候你无论出入什么地方都有会大批记者围攻,这样一来,你的私人空间很有可能会受到干扰。」 「陈姐既然是我的保姆,就应该替我处理好这些不应该出现的人。」 「……」搞了半天,她就是一个做苦力的主。 「我挺期待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很可能我金嘉意这三个字又一次会闪亮亮的挂在所有新闻的头版上,这种朦朦胧胧不道破的关系就像是发酵剂时不时的会提醒着所有人我的价值。」 「我只怕价值过大,会膨胀爆裂,那群媒体工作者可不是普通人,他们一旦盯上了你,无论总裁的安保做的在严密,也有透风的时候。」 金嘉意戴上眼罩,笑了笑,「如此甚好。」 陈艺噤声,从金嘉意嘴角的笑意来看,她好像已经做好了随时承认和席宸的关系。 也对,席宸是谁,那个如同帝王般存在的男人毫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替她包揽下整个娱乐圈。 她金嘉意如今的星途,还不是席宸一句话的事情。 入夜,本是被秦祎弘砸开了一条缝的娱乐圈突然间裂开了道道沟壑,瞬间爆裂了。 所有新闻头条上赫然挂着席氏总裁席宸与圈内某位女星共赴服装店,神秘女友浮出水面重磅消息。 连带着前几日被叶琬曝光的民政局照片也再被放了出来,下面更是毫不避讳的写着:女星上位,已低调嫁入豪门。 新闻一出,全国轰动。 这可就不是普普通通女明星嫁入豪门的事情了,这里嫁的人可是能够影响整个亚洲经济的王者,那个从来就没有传出过绯闻的男人,那个被所有名门望族等待联姻的男人,如今竟有了女人了?而且很有可能结婚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席氏新闻公关部连夜召开紧急危机,势必要在闹出更大的风波前不动声色的将这些无厘头的新闻压下去。 他们的总裁怎么可能默不作声的就结婚了? 他们的梦中情人怎么可以毫无动静的就与别的女人成双成对了? 他们的陛下大人怎么能如此简简单单就被牵走了? 整个帝都的千金小姐们,名媛淑女们,仿佛一夕之间,全都失恋了。 「吱。」宝马的剎车痕迹蔓延了数米距离,男人瞠目结舌的看着车前,放置在耳侧的手机也是不安的抖了抖,他仿佛出现了幻觉那般,不敢置信的再次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对方谨慎的回覆道:「有人再一次的曝光了总裁。」 苏叶只觉得后背发凉,上一次被叶家无厘头的曝光了那张出入民政局的照片,席宸便毫不顾忌席叶两家的情分处理了叶琬,这一次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傢伙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了? 对方继续道:「而且看这情况,比上一次造成的影响更大,因为曝光了一名女人,还是娱乐圈里的人,现在所有新闻都瘫痪了,我们无法及时处理。」 苏叶抚了抚额,蹙眉道:「我马上回公司,你先让公关部澄清所有事情,别惊扰了总裁。」 车子再一次上路,只是行驶了不过十米距离后再一次骤停。 苏叶急忙打开手机,翻出头条热门话题:神秘女星低调上位,席氏总裁席宸秘密结婚。 他越发觉得事情没有表面的那么简单,那张照片是从女人的第一视角拍摄的,不是偷拍,而且看自家总裁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应该是知晓女人在拍他。 这张照片既然不是被狗仔偷拍,也不是女人偷偷拍下的,那便只有一个原因,自家总裁大人是故意让她拍,还很有心机的露出一个英俊潇洒的笑容。 苏叶蓦然反应过来,这女人不就是金嘉意吗! 他心里隐隐的有个念头,一个有点不可思议的念头: 这会不会是自家总裁大人故意曝光出去的? 苏叶放下手机,面色更为凝重,他现在究竟该不该处理这场风波了? 瞧着总裁看到秦祎弘与金嘉意闹出的绯闻之后那阴郁的面容,今晚上这新闻便很有可能是总裁故意曝光的,他势必要压下秦祎弘,将媒体的视线落在他与金嘉意身上。 这里的水很深啊,似乎只要自己一不注意便会被溺死在这漩涡里。 他得谨慎的处理了。 「叮……」手机铃声突然打破沉寂的氛围,惊得正在思考的苏叶本能的一颤,平静的心脏突突的跳着,他轻喘了口气,试图平復好起伏的心绪。 看着这个将他吓了一跳的手机,苏叶却是面色一惊,忙不迭的按下接听,道:「总裁。」 「让公关部先别急着处理今天这事。」对方直接开口说着来意。 苏叶越发肯定这事的始作俑者是谁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如果有记者採访,便让席奕出面,至于怎么回答,他很清楚。」 苏叶暗暗的松下一口气,至少总裁没有将这个烫手的山芋丢给他,他还真不知道交给他之后他该怎么去回復,承认呢,还是不承认呢? 席宸的心情似乎很好,继续说着:「公司这个月业绩不错,所有人奖金加倍。」 闻言,苏叶心口的跳动越发失去镇定,他几乎已经完全肯定了今天这场风波的主谋是谁。 挂断电话,席宸晃了晃手里的酒杯,对于周围过来寒暄的其他公司总裁皆是和颜悦色的碰了碰杯。 有人甚至挺着胆子问出了刚刚发生的巨大新闻:「席总,今天的事我们都是略有耳闻,冒昧问一句,是不是好事将近了?」 在男人话音落下的瞬间,几乎所有人都是明晃晃的睁着两只大眼珠看过来。 有人心里腹诽,这问话的人不是故意挑事吗? 有人心里踌躇,看席宸今晚上那高昂的兴致,似乎并没有因为今晚上那件震惊了全国的新闻而受到影响。 席宸笑而不语的呡上一口酒水,不承认,也不否认,那含煳不清的态度,让所有人心中都隐隐的有了一个答案。 「看席总满面春风,只怕真的是有喜事了。」另一人急忙拍马熘须道。 「听闻能够有幸成为席夫人的女人是一名艺人,这事倒是出乎咱们所有人的意料,京城里可是有无数双眼睛都望着咱们席总,结果如今传出这等喜事,不知道得有多少人今晚彻夜难眠了。」一人再道。 「这婚姻本就讲究一个缘分,席总并非池中人物,席夫人只怕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了。」 对于周围或多或少的迎合声,席宸全然的是沉默不语,脸上那藏匿不住的笑容便是所有人心中的答案。 「金主,你怎么会在这里?」 「金财?果真是冤家路窄,到那里都能闻到你身上的那股子酸味。」 喧嚣的吵闹声从入口处传来,渐渐的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今天这场晚宴是京城里慈善会主席主办的拍卖会,到场的嘉宾皆数都是京城里的达官望族,几乎所有京城有名望的家族都收到了请柬,特别是听说席宸也会参加时,大部分的名门家族都出席了这场晚宴。 一则为了图个好名声,捐个几百万便能引起社会关注。 二则能够更近距离的认识一下席宸,说不定还能有幸的互相留下名片,为以后的合作打下基础。 席宸听见吵闹声,也是不由自主的看了过去。 金主那一身浮夸的礼服配合上那一嘴的大金牙,着实引人注目。 而他身旁的金财则是褪去了商人的那一身臭皮囊,穿着一身正气的中山装,眉目间刚正不阿的气场与金主的财大气粗形成了鲜明对比,外人一瞧便知谁是不可一世的土财主,谁是和蔼可亲的慈善家。 「这金总今日怎么倒失了那份稳重跟一个暴发户吵起来了?」 「别说你看他们两个人长得还蛮像的,可是并没有听说金财有什么兄弟姐妹的。」 「很少见成熟稳重的金财大发雷霆,看来这个男人于他而言有很深的渊源啊。」 周围嘀嘀咕咕的议论声沸腾了起来,所有人都是兴致盎然的看着临时传出的好戏。 金主有些急了,直接破口大骂:「如果知道你这王八蛋在这里,我哪怕在家里睡大觉,也不会来参加这个狗屁宴会。」 「还是那般粗俗,这里是慈善晚宴,你这种唯利是图的人的确是没有资格来参加。」金财冷冷的瞥了一样的工作人员,漠然道:「去把你们的负责人请出来,我倒要问问今晚参加这宴会的标准是什么,是随随便便一只阿猫阿狗就可以参加的?」 「你骂谁呢?金财,别以为你比我多读两年书就一副很有学问的样子,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瞧瞧你对手足做出的事,那是人做的吗?你这个畜生不如的狗东西。」金主忍无可忍撸起袖子就想揍对方一顿。 安保人员适时的挡在两人中间。 经理听见动静急忙跑过来,对着剑拔弩张的两人小心翼翼的劝离着:「两位先生请先别急,有话好好说。」 金财面无表情的指着一旁咋咋唿唿的男人,冷冷道:「这人是怎么混进来的?他一个小小姚城的暴发户,是有什么资格来参加今晚上的宴会?」 经理闻言,公式化的笑了笑,对着金主道:「不好意思这位先生,请出示一下您的请柬。」 金主脸色涨红,环顾一圈周围看好戏的那些所谓名门望族们,吼道:「老子就是不喜欢你们这种虚情假意的玩意儿,我不参加了,要想做慈善何必用这种假惺惺的阵势。」 「看来是混进来的。」 「瞧瞧那穿的玩意儿,京城里什么时候出了这种家世了?果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周围再一次闹腾起来。 金主气不过,推开拦着自己的安保人员,作势便打算离开。 「这位先生是我邀请来的。」唐突的声音从所有人身后响起。 不约而同的,所有人回过头,皆是诧异的看着站在人群后的席宸。 席宸大步上前,对着金主礼貌的笑道:「金总,您可是迟到了,我已经等了您半个小时了。」 金主面色一愣,显然没有料到会在这里碰到自家女婿,瞧他那笑逐颜开的模样,再看看周围不知不觉变了眼神的围观者,自然而然明白了席宸的用意。 金主借势道:「被一只王八羔子给缠着了,真是很抱歉,我迟到了。」 席宸目光忽明忽暗的落在一旁哑口无言的金财身上,摆了摆手,领着金主走下台阶,在所有人一副不敢置信的眸光中高调的进入会场。 金主拿起一杯红酒,就像是喝水那般勐灌了自己一口,愤愤然道:「这群势力的傢伙,果真是狗眼看人低。」 「岳父别在意,以后会有的是人舔着尾巴来求您。」席宸压低着声音道。 金主喜极,「哈哈哈,你说的没错,以后有的是人会来求我。」言罢他的视线不偏不倚的落在了不远处的金财身上。 金财察觉到有人的窥视,回望过去,两双眼再次对焦,一种不言而喻的的气氛在两人的视线里膨胀。 金主得意的挑眉轻笑,再一次拿起一杯红酒,轻轻的与席宸碰了碰杯,道:「我女儿果然有眼光。」 席宸笑而不语的呡了一口酒水,对于周围再一次炙热的打量眼神,皆是一副懒得过问那般忽视而去。 灯光缓缓的降下些许亮度,主持人穿着一身亮丽的红色晚礼服走上高台,落落大方的介绍着第一件拍品: 「这是由古玩世家施家提供的一尊青玉古佛,传闻这是汉朝时期遗留下来的精美之作,是宫廷里供奉的佛陀,希望保佑皇子平安诞生。」 所有人瞧着第一件拍品,虽说玉色不错,但毕竟年代久远,而且整个佛身残缺不堪,没有什么很特别的收藏价值。 「现在开始出价,起价三十万,每次追价不低于五万。」主持人一锤定音。 「四十万。」不远处的薛家小少爷率先开口,听闻最近薛家发出喜讯道最近将添一名家庭成员,看如今薛家小少爷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这其中的寓意也是不言而喻。 「五十万。」金主直接亮开嗓子。 他独有的矿上金嗓,一出口便引起全场瞩目。 薛家小少爷蹙了蹙眉,再一次加价:「六十万。」 金主则是不依不饶的追上去:「一百万。」 果真是财大气粗的暴发户。 薛家小少爷沉下脸色,「一百二十万。」 金主毫不犹豫的加价:「一百五十万。」 这薛家小少爷青睐这尊古佛也算是情理之中,这金主却在这里瞎掺和什么劲儿? 四周的议论声经久不衰,他们倒要看看这第一场厮杀能够把价格抬到什么地步。 「两百万。」突兀的第三道声音从人群中响起,所有人闻声望过去,金财也来掺和一脚了。 金主面上得意之色沉了沉,举手喊道:「三百万。」 「四百万。」 如今已经变成了一百万一百万的追价,仿佛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拍品,而是为了看谁最后服输不敢加价。 一旁被薛总拦着的薛家小少爷无辜的摇了摇头,明明是他最有用处,这两人胡乱闹什么闹。 价格已经被抬上了八百万,金主喘了口气,如果被姚翠花知道自己花几百万买一个不怎么好看的佛陀回去,只怕今晚上他又得睡沙发了。 「这古佛受了那么多年的宫廷供奉香火,应该灵气十足。」席宸小声的说着:「我知道岳父的用意,准备送给我们做新婚礼物吗?」 金主轻咳一声,「这金财是故意跟我抢。」 「一千万。」席宸举了举手。 话音一落,满场传出断断续续的抽气声。 不是因为价格有多么的高不可攀,而是这席宸突然又跑出来加上一脚了。 主持人很满意这开场的氛围,一下子便将全场的沸点点燃,她笑容可掬道:「还有人愿意加价吗?」 在场大多数人都选择沉默,毕竟他们现在都不想得罪席氏。 金财眉头紧皱,越发不明席宸的用意,他站在金主面前,瞧着两人的态度应该不只是普通的合作关系那么简单,两人的谈话间好像很随和,就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挚友。 金主那种土财主什么时候结识了席氏? 等等,金主不是有一个女儿吗? 今天下午曝光的席宸新闻现在都还醒目的挂在各版的新闻头条上,以往的席氏见到这种新闻会立马採取应对之策,绝不会让其被炒作超过一个小时,如今竟过去了几个小时,看席氏的态度似乎不打算处理了。 难道真的如同新闻上所言,席宸结婚了! 那个女星,难不成就是金嘉意? 金财被自己这个想法给吓出了一身冷汗,只是以金主那趾高气昂的性子如果真的攀上了席氏,会这么低调的选择沉默? 「恭喜席总拍下第一件拍品。」主持人命令工作人员将藏品小心的搬下台,会在结束之后派专人运送上门。 第二件藏品被挂上了台,灯光柔和的落在捲轴上,主持人拉下红色帷幔。 女人和衣躺在美人榻上,烛火跳跃着,纱幔覆盖在女人的腿间,隐隐约约的露出她白皙的腿骨,女人的手中拿着一本棋谱,身前放着一出玲珑棋局,她娥眉微蹙,显然是在思考什么,思考到自己的春光外漏都不知。 屋内的烛火有些暧昧,女人的胸前风光若隐若现,她美丽的五官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大气,纤纤十指勾画的以假乱真,就如同这双手拂过的不是书本,而是所有男人的心。 「可能各位贵宾都不知道这位女子是何人,我们收到捐赠的时候也有些茫然,不过经过歷史学系教授赵祁先生的肯定之后才知道,这是刚刚及笄的斐滢女相,女子如画,亭亭玉立,当真不愧为迦晔时期的四大美人之一。」 全场譁然。 「虽说这个时期的斐滢女相大家都不熟悉,但赵祁教授很肯定的说这个女人绝对就是斐滢,而且是她最美的时候,但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并非是这幅画是由前朝遗传下来,而是这幅画是由当代某位不肯透露姓名的名家大师所画。」 席宸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画上的女人,不是因为他认识这个女人,而是因为他记得画上的那盘棋。 那一天在医院里,金嘉意便设了这个局。 心脏失去镇定的跳动起来,席宸的手不知不觉的捏紧拳头,掌心竟出了汗。 「大家别觉得这不是什么歷史悠久的名画就没有收藏价值了,赵祁教授亲自给定的价,如果低于这个价位,这幅画就不用拍卖了,直接给他送过去,他很愿意收藏。」 在场有人窃窃私语着。 主持人再道:「现在起拍,赵祁教授亲自定下的价位,五十万。」 席宸渐渐的松开了拳头,周围有人嘀咕着议论有没有价值,但赵祁的名声在外,所有人都冲着这个理由举了牌子。 价格也浮动上了八十万之后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正在主持人准备敲搥定音时,男人的声音震惊四座,「一千万。」 一旁的金主也是被这价格吓了一跳,忙不迭的拉住席宸的手,苦笑道:「这画值不了那么多钱。」 席宸莞尔,「岳父是知道这幅画是谁画的?」 金主尴尬的挠了挠自己的光熘熘的脑袋,笑道:「这肯定是我家那个败家娘们儿打麻将输了钱没有现金了,用嘉意的画来抵债的,你也别花那么多钱买,家里这样的画多的是,你要多少我让人给你送来多少。」 席宸摇了摇头,「既然是她的画,我怎么捨得流入别人的手中。」 金主哑然,无可奈何的嘆口气,「随你吧,不过你给的价也太高了。」 「这样就没有跟我争了。」 金主扶额,他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真的就是江湖传闻中杀伐决断的王者吗? 席宸见主持人定音,直接走上高台,自顾自的将画轴捲起来。 主持人面上浮现一抹苦涩的笑容,以她多年的经验看来,今晚上的沸点已经结束了。 席宸收好了画,也不再过多的停留,直接头也不回的走出会场。 会场外,晚风清凉,树叶簌簌的抖动着。 一辆房车缓慢的从停车场内驶过来,司机恭敬的打开车门。 金嘉意坐在座位上,笑意盎然的等待男人的进入。 席宸见到里面的小女人时也是有些意外的惊了惊,随后坐进车内,莞尔道:「怎么过来了?」 「我觉得你会兴师问罪,所以我主动来承认错误了。」金嘉意将刚刚出炉的杂志递上前。 席宸看着上面朦朦胧胧的两人,很是配合的沉了沉脸色,故作严厉道:「这是谁做的?我很生气。」 金嘉意将杂志拿回来,面带严肃:「看来得让陈姐去处理了,这事这样闹下去对席总的名誉不好。」 席宸蹙眉,轻咳一声道:「虽说这事这么传出去的确会引来不少人的关注,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咱们越掩饰便越引人注目,还是放着吧。」 「席总这是不想追责是谁做的了?这样岂不是便宜那个放出新闻的人?」 「这个人既然想利用我,我当然不能如此就称了她的心。」 「可是我看这人也没有什么恶意,应该是无心之失。」 席宸握上她的手,一本正经道:「那依夫人之言,我又该怎么处理呢?如果就这么置之不理,倒显得我席宸心胸宽广随他们愚弄似的。」 金嘉意忍俊不禁掩嘴一笑,「我也觉得这事不妥,要不席总明天召开一场发布会当面澄清。」 「我像是有那种闲工夫的人吗?」席宸紧了紧握住她的手,言辞严肃,「就这样放着吧,谣言止于智者。」 司机谨慎的控制着车速,听着车后的谈论声,心底越发一抽一抽的忐忑着,他总觉得自己知晓了什么不该知晓的事,会不会被总裁给杀人灭口了? 席宸轻轻的打开手里刚刚买来的画轴,当女人的眉眼落入对方的视线里时,他清晰的感受到了怀里的小女人那情不自禁的颤了颤。 金嘉意有些尴尬的转过头,故意转移着话题道:「今晚夜色不错。」 「今晚听说有雨。」席宸抬起她的下颔,将她游离的视线拉回自己的双眸里,似笑非笑道:「夫人果真不是泛泛之辈,这幅画画的极美极真实,女人的一颦一语甚是赏心悦目,特别是那出棋局,步步巧妙。」 金嘉意急忙将画轴卷上,哭笑不得道:「你有话就直说。」 席宸凑到她面前,温柔的语气就像是一根羽毛轻柔的拂过对方的心坎,他道:「我很喜欢,很喜欢这样的你,没有世俗的那种刻意,也没有趋于平静的那种随意,你就像是带着一层薄纱,让人想要掀开,却又不想打破这样的神秘感。」 金嘉意红了红脸,他的唇已经贴在了她的唇上,那样蜻蜓点水的一吻,让她本就躁乱的心绪越发不可收拾的跳动起来。 席宸单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一吻无缝隙的落在她的唇上,品尝和她嘴里的芬芳。 「总裁,有记者。」司机瞧着后视镜里紧追而来的数辆汽车,有人已经按耐不住的拿着相机不停的拍摄着。 席宸却是满不在意,将闻声分了心的她再一次的拉回自己设下的柔情蜜意里,他道:「随他们闹。」
第125章 春宵一刻:我是斐滢(大高能) 司机察觉着这群记者越发的得寸进尺,似乎已经不顾及这辆车里面坐着谁,一个个拿着相机对着车子一顿铺天盖地的拍摄,其中更有几辆车想着将房车给逼停。 席宸温柔的捧着她的头,充耳不闻车外的一阵阵躁动,趁着她又一次分神之后强势霸道的吻住她的唇。 嘴角有轻微的疼痛感传来,有丝丝缕缕的铁锈味充斥在鼻间,金嘉意眉头不可抑制的皱了皱,想着推开着突然发了疯一样揽着自己的男人。 席宸狡黠一笑,抬起手抹去她嘴角的红霜,得逞一般戏嚯的笑道:「你刚刚吃了寿司。」 金嘉意得到唿吸的机会,冷冷的嗔了他一眼,突然一阵闪光灯落入眼眶中,她警惕的往椅子上靠了靠。 席宸凑上前,将她的安全带系好,对着司机下达着命令:「甩掉他们。」 话音一落,司机下意识的踩住油门,毕竟的高级房车,在一众媒体的普通轿车前,它就犹如上等的千里马,拉紧缰绳,挥下马鞭的剎那扬长而去,留下一众互相干瞪眼的记者们面面相觑。 …… 承星娱乐总公司大楼前,一辆劳斯莱斯轿车缓慢的驶入地下车库。 保镖们一字排开,确信周围并没有多余的闲杂人等之后,恭敬的打开车门。 一名中年妇女身穿着高级定制华服高傲的从车内走出,精心描绘的眼妆冷冷的瞥了一眼四周的环境,随后,踩着高跟鞋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入电梯。 如同女王莅临。 总裁办公室前秘书长正准备下班,瞧着一路目不斜视进入视线的贵妇人,急忙迎上前,噙着那抹公式化的微笑,问道:「请问您有预约吗?」 贵妇人身边的保镖未曾吭声直接将秘书长推开。 秘书长被控制着,惊慌失措大喊一声:「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他的话刚刚落下,紧闭的办公室大门被人从里推开。 秦祎弘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迎面走来的女人,虽说他的面部表情无风无浪,可是握着门把的手却是渐渐的加大力度,在灯光的映照下,青筋尤现。 贵妇人一言未发的走上前,直接擦过秦祎弘的肩膀,冷漠的进入办公室。 秦祎弘犹豫之后转过身,反手将办公室大门紧合上。 「啪!」女人摘下手套的瞬间便是扬起一手狠狠的给了秦祎弘一巴掌。 秦祎弘依旧面色平静的站在她的身前,沉默不语。 女人坐在沙发上,翘起一腿,清冷的脸颊上满满的都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遗憾表情。 「您怎么来了?」半响之后,秦祎弘开口打破僵持的氛围。 女人将沙发上摊开了两页的杂志直接砸在桌面上,正巧翻在了今天下午秦祎弘与金嘉意的那篇报导上。 秦祎弘只看了一眼,面不改色道:「承星现在是由我当家做主,请您回去。」 「这是翅膀硬了便想飞了?」女人冷冷一笑,双眼落在秦祎弘身上,冷漠至极。 「我只是想让您知道我已经不是曾经那个任你摆弄的玩偶了。」 「很好,很好,你别以为我在国外就不知道你在国内的事,周家的事我们就先不提了,这个女人又是怎么回事?我倒想知道我的好儿子什么时候认识上了娱乐圈里的戏子。」 秦祎弘拳头紧握,他尽可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垂眸不再言语。 「看来这个女人还是一个麻烦事。」贵妇人站起身,一步一步的靠近一动不动的秦祎弘,她的脚步声有些沉闷,就像是石头一样重重叠叠的压在他的心口上。 秦祎弘漠然道:「您可能误会了。」 「是吗?」贵妇人走到他身侧,面色更为冷漠的抬起头,她道:「这种女人只会阻拦你的前途,母亲都是为了你好,你要知道你的婚姻对于承星而言是个不小的价值,所以只能选择母亲认为合适的家庭。」 「那个女人就是被您这么威胁着离开的吗?」寂静的空间内,秦祎弘的声音有些压抑,他尽可能的保持着自己的冷静。 贵妇人神色一凛,「你在胡说什么?」 秦祎弘直视着自己母亲的双瞳,瞳色渐渐加深,他铿锵有力的说着:「我记忆里的那个人就是她对不对?被您一次又一次给威胁着离开我的那个女人。」 「你在胡说什么?」贵妇人加重音量。 「我都想起来了,那个每次都会在我梦里出现的影子,那个梨花带泪哭的无助又绝望的女人,那个被您威胁着不得不选择放弃我的女人,我都想起来了。」 贵妇人作势便想再给他一个耳光,奈何他早已发觉了她的动机,手刚刚抬起来,便被他紧紧的拽着。 秦祎弘狠狠的甩开她的手,压制的气势瞬间爆发,他目眦欲裂道:「您以为我出了车祸就把这些事都忘了,您以为我只要忘了就会乖乖的成为你的傀儡,我的好母亲,是您一手把我推上了这个位子,我应该谢谢您,谢谢您给了我一个羽翼丰满的机会。」 「你——」贵妇人显然没有料到从小到大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儿子会突然反抗自己。 是的,自从那个女人出现之后,他便一步一步的脱离了自己掌控。 秦祎弘扭了扭自己略显僵硬的脖子,咬牙道:「我之所以还尊敬您,是因为您是养育我长大成人的母亲,不是因为我还怕您,请您知道现在承星是我在做主,您已经退下来了,请好好的在国外颐养天年吧。」 贵妇人面色一沉,喘了两口气,语气冷冷道:「我既然能给你股份,也有办法把它收回来。」 「您觉得我会稀罕您的那点股份吗?」 贵妇人心底一沉,她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这个不知不觉已经高出了她一个头的儿子,从他冷漠的声势里看来他已经离着她的掌控范围越来越远,只怕自己再也没有机会控制他了。 秦祎弘大步流星般走回办公桌前,摊开文件,不温不火道:「您可以回去了。」 贵妇人却是不为所动继续站在办公室内。 空间再一次恢復安静,墙上那只年代久远的挂钟有条不紊的发出敲击声响。 「你难道以为那个金嘉意就是你脑子里住着的那个女人?」贵妇人不怒发笑,甚是嘲讽的看着办公椅上表现的淡然随性的儿子。 果不其然,秦祎弘蓦地抬起手,他的脑子里就像是一串魔咒那样反反覆覆的重复着金嘉意对他所说的那句话,那句好久不见,让他被封锁的记忆枷锁悄然的裂开了缝隙。 贵妇人勾唇一笑,「很可惜,她不是。」 秦祎弘的手不着痕迹的抖了抖,他控制着面部表情,这些话很有可能是自家母亲为了再次控制他而故意设的局。 「那个女人抢走了我的儿子,我怎么可能会轻而易举的放过她?」贵妇人反问。 秦祎弘剑眉微蹙,却是不说一言。 贵妇人得意的上扬着嘴角,高跟鞋摩擦着地板,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响动,她再道:「我会让她生不如死的活着,把她的希望一点一点的掏空,让她一辈子都活在绝望中。」 秦祎弘听着女人咬牙切齿的声音,面上虽说是一副不以为意的从容,心底却是反反覆覆告诫自己不要动怒,不要中计,更不要相信。 贵妇人没有再说话,转过身,放声大笑起来,她的笑声带着犹如胜利者那般洋洋得意的狂妄,久经不衰的徘徊在封闭的办公室内。 「啪。」手中的笔被硬生生折断,秦祎弘察觉到指间传来的疼痛才回过神,他瞧着滴落在文件上的滴滴血迹,狠狠的吸了两口气才平復好心境。 夜色渐浓,城市里绚烂的霓虹灯倒影在玻璃上。 金嘉意手里捧着一杯温水倚靠在阳台护栏上,欣赏着大楼之下的车水马龙。 「夜凉了。」席宸拿着毛毯搭在她的肩膀上,看了一眼她悬空的右脚,将一旁的矮凳推过来。 金嘉意坐在凳子上,小心翼翼的将伤腿平放好,忍不住揶揄道:「还真是多亏了席总的吉言,让我彻彻底底的体会了一次残疾人的滋味。」 席宸双手搭在护栏上,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城市中心,莞尔道:「夫人这是在责备我了?」 「我如果说是,你会打断你的左腿来陪我一起残吗?」 「如果这是你想看到的,我想我可以毫不迟疑的弄断它。」席宸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左腿,似乎对待的不是自己的身体,而是一件毫无价值的摆设品。 金嘉意咂咂嘴,「我怕被人误认为我克夫。」 「现在还没人知晓我们的关系,在别人眼里,只怕是我席宸坏事做多了,才会残了废了,与你毫无瓜葛。」席宸俯身凑到她面前,打趣般的挑弄着她的髮丝。 金嘉意闭了闭眼,他的身上有股很淡的男士香水味,又混合和一些酒香,她抬起手,越发大胆的环绕过他的颈脖,似笑非笑道:「今晚天色很好,适合花前月下。」 「……」席宸有些不明白她的言外之意。 金嘉意并不是那种矫情的女人,毕竟年龄摆在那里,她也懒得和同样聪明的人多费口舌,心直口快道:「良辰美景,怎可辜负!」 席宸反应过来,面上的笑容有些抑制不住,他尽力的保持着那份清醒,却是难以掩饰那狂喜的笑容。 金嘉意凑近,靠在他耳边,轻声细语道:「我觉得那份协议可以作废了。」 席宸仿佛感受到了体内犹如被万马奔腾而过,他的气息有些急促,那种想法一旦在脑子里滋生,他便控制不住体内沸腾的荷尔蒙。 金嘉意以为他没有听懂,眉头微微一蹙,指尖轻重有度的滑过他的锁骨。 微凉的指尖轻柔的拂过,就像是压倒他理智的最后一颗稻草。 席宸忍无可忍的将女人打横抱起,嘴角高高上扬。 是的,在理智面前,他还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席宸的动作很轻,很怕像上次那样蛮横的弄伤了她,以至于自己放她在床上的时候犹如怀里抱着一颗炸弹,只要稍稍一用力,这颗炸弹就会爆炸那般谨小慎微。 金嘉意侧身将屋内的灯光关掉,只余下一盏薄弱的檯灯充当着整个屋子的照明。 她轻咬红唇,指尖从腿骨上一寸一寸的移动着,明目张胆的诱惑着床边还在犹豫的男人。 有些事,她不能捅破,他自然也不能捅破。 但两人都心照不宣的知道,现在是安全的。 于是乎,在轻咛的夜风中,红纱帷幔轻抚过,月亮似娇羞的藏匿进云中,房中,旖旎无限…… 位于城西的别墅区内,奔驰轿车安静的泊在车库内,司机扶着喝的醉醺醺的金主小心的走出来。 姚翠花身上搭着一件披风,面无表情的瞪着酩酊大醉的男人。 司机为难道:「老爷一时高兴多喝了几杯。」 「瞧瞧他的那点出息,不过就是参加了一次京城的拍卖会就喝成这样,扶进去吧。」 大床上,金主翻了翻身,瞧着视线里迷迷煳煳、重重叠叠的女人之后,嘴角忍不住的高高上扬。 姚翠花准备好解酒汤,直接拽起男人软如一滩醉虾的身子,毫不客气的将解酒汤灌进他的嘴中,动作娴熟。 金主被呛了两下,但也算是将汤水喝的干干净净,最后不忘打个酒嗝,满足的躺回床上。 姚翠花轻嘆一声,正准备离开,一只手毫无预兆的抓着她的手,并借势用力一拖,她的身子顿时失去平衡跌倒在床上。 金主痞痞的笑道:「夫人,你真美。」 姚翠花冷冷的嗔了他一眼,「喝醉了又想耍酒疯了?」 金主摇了摇头,三分清醒,七分醉意道:「咱们的女儿眼光真不错,替我找了一个好女婿。」 「看来今晚上是遇见贵人了。」姚翠花咂咂嘴,果真就这怂样。 「我也遇见那个该死的金财了。」金主说的咬牙切齿。 姚翠花面上一愣,很快恢復平静,道:「他是京城里的名门富豪,自然有资格参加这样的晚宴,怎么了?他跟你吵了?」 「就差打了。」 「能够想像的出来,不过咱们毕竟是去蹭场的,这么闹,没有被赶出来?」姚翠花带着幸灾乐祸的模样注视着床上半睡半醒状态下的男人。 金主勐地清醒过来,坐在床上,义愤填膺道:「所以说,咱们女婿就不是池中鱼物,他一出场,所有人都蔫了,哈哈哈,那卑躬屈膝的态度真像一条哈巴狗。」 「……」这不是你以前的德行吗。 「你是没有瞧见金财那像吃了大便一样的脸色,估计他到现在都还没有想通我和席宸的关系。」 「以你的性子让你忍了这么久还没有大声说出来,还真是委屈你了。」 金主摆了摆手,再一次的打了一个酒嗝,大笑道:「我就想看他们猜不透又调查不出来的模样,活生生的把那口气憋在心里,迟早憋死他们。」 姚翠花懒得跟一个醉鬼多说什么道理,反正第二天早上一起来他就忘得一干二净。 金主躺在床上,嘴里仍是止不住的嘟囔着:「好女婿,好女儿,我也是一个好爸爸。」 姚翠花拿着杯子放缓着脚步声走出卧房,将灯光调暗些许,整个宅子很是安静。 …… 日出东方,初晓破云而出,浓厚的红霜从云层中绽放开来,甚是赏心悦目。 金嘉意睡意惺忪的睁了睁眼,男人的五官有些模煳的进入眼帘,随后渐渐的清晰。 席宸莞尔,抬起手温柔的拂过她的眉眼,「醒了?」 金嘉意面色有些羞赧,她瞧着他脖子间那深深的痕迹,越发窘迫的想要缩进被子里。 席宸揽着她的腰,担心她一个不注意摔下了床。 「你今天不上班?」金嘉意的嗓子有些干哑,她瞧了一眼天色,应该有九点过了。 「我想我今天可以不用去公司。」 「为什么?」问出了口,金嘉意才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有多么的傻气。 席宸坐起身,他的身上未着寸缕,当他掀开被子的剎那,昨晚上的一幕幕便像回放机一样重复的播放在两人的脑海里。 金嘉意掩了掩被,她看着被子里同样是如此情景的自己,脸颊处越来越控制不住的滚烫起来。 她什么时候开始也变得这么、这么的欲1求不满了? 席宸穿上一件衬衫,将藏匿在被中的丫头给解救出来,今天这羞涩的小女人模样与昨晚上那奔放的汉子形象完完全全的截然相反,倒是让他越发喜爱。 金嘉意喘了口气,尴尬的裹着被子一拐一拐的走进洗手间。 席宸瞧着她别扭的动作,忍俊不禁道:「你先洗个澡,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洗手间内没有回覆,只传来断断续续的流水声。 席宸心情甚好的站在厨房里,精心准备着营养早餐。 「叮咚……」门铃声应景的响起来。 席宸面上喜色微微一沉,他瞥了一眼这大早上便打扰了他们雅兴的门铃声,似乎并不准备过去查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傢伙不请自来。 「叮咚……」门铃再次响起。 席宸放下手里的鸡蛋,瞪着视频内站的笔挺的男人,他穿着很正式的西装,面上如同以往那般不苟言笑,眉宇间却是有一种抑制不住的期待。 「叮。」房门开启。 席宸站在门口处,声音中带着满满的冷漠感,他道:「看来秦总始终学不会知难而退,既然如此,那我也便不跟你过多的周旋下去,有些事得真刀真枪的处理干净了才行,免得夜长梦多。」 「我不是来找金小姐的。」半响之后,秦祎弘开了口,他的声音有些干,那模样好像是一整晚彻夜未眠的憔悴。 席宸冷冷道:「这理由寻得不错,只是你觉得有可信度吗?昨天还当着全国观众的面表白我的夫人,今天跑来却说不找她,难不成你还是来找我的。」 「是。」秦祎弘不假思索的说。 席宸眼脸眯了眯,漠然道:「既然秦总是有事要跟我相谈,可以和我的秘书约定好时间,现在是我的私人时间,不接受任何人的打扰。」 言罢,席宸便打算关门拒客。 秦祎弘慌了,急急忙忙的伸手靠在门上,他压抑着什么话,那些话想要冲出喉咙,可是他却无从说起。 席宸冷哼,「秦总莫不成还想私闯民宅?」 秦祎弘低下头,酝酿之后,艰难的开了口,「我想请您帮我调查一件事。」 「承星的当家人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还需要藉助外人?」 「是,我没有那个本事。」 席宸沉默,这个男人大清早的跑上门,一副半死不活的狼狈模样,好像他在昨晚上的确是经歷了什么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事情。 「我出过车祸,我忘了很多事,可是我现在隐隐约约的想起来了一些事,但很模煳,我不知道那个总在我梦里对我说着好久不见的女人是谁,我一心以为她就是金嘉意,也只有她对我说过好久不见。」 席宸的拳头不由自主的紧握,他谨慎的将房门关上,怕惊扰了里面不该惊扰的人。 秦祎弘见他如此动作,知晓他的用意,压低了声音,再道:「我想着她会不会就是金嘉意,所以才会有了昨天的举动。」 「这事你秦总一句话交代下去,自然有人把答案送到你面前,又何须你这样撕开秘密的枷锁来告诉我这个第三者。」 「如果我可以,我的高傲也决不允许我去求他人。」 「这倒是让我倍感意外,堂堂承星总裁连调查一个女人都做不到。」 秦祎弘闭了闭眼,眼睛很干很涩,他却不能松懈自己紧绷的神经,他道:「从我出生开始,我的母亲便一步一步的规划好我继承承星的这条路,我在她的掌控里生活了二十年,也许被控制久了,自然而然有了想要自由的冲动,可是我的母亲太过强势以及寂寞了,她的所有希望都压在我的身上,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我的婚姻便只能由她做主。」 「秦夫人的确是巾帼红颜,但现在承星当家做主的人是你秦祎弘。」 秦祎弘不置可否道:「是的,是我,可我缺失的记忆就像是一个无底洞,我怎么探都探不到尽头,现在我母亲知道了,她一定不会这么平静的任我自由下去,所以我真心想要拜託席总,帮帮我,那年的真相,那个人,那双无助的眼,我想知道我究竟遗忘了谁。」 席宸目光如炬般落在对方的身上,他的十指紧紧的握成了拳头,能从他的指骨上看出他用了多大的力,他虽然表现的很淡定,可那双眼里却是渐渐的萦绕着恐惧。 「我没有办法调查,我的母亲会因为我的调查而越发恼羞成怒,到时候我怕她会做出什么再也无法挽回的事。」秦祎弘声音有些颤抖,情绪也不再如方才那般平静。 「你觉得我会帮你吗?」沉默了许久,席宸开口问道。 秦祎弘自己也不确定,他知道这里只有这个男人有那个本事不动声色的便将那些被刻意掩藏的秘密揭发出来。 「我为什么要帮你,你对我而言连合作关系都算不上,况且我们还是竞争对手,承星与上娱就如两虎对立,我怎么可能会帮助自己的敌人?」席宸嘲讽道。 秦祎弘低下头,他紧握的拳头不知不觉的松开了些许,掌心处被指甲划破了皮,有血迹的湿润感。 「那个女人对你很重要?」唐突的第三者声音从门口处传来。 两道视线齐刷刷的看过去。 席宸心底一沉,他看着走出来的女人,她已经换上了一条干净的裙子,脸上未施粉黛,她手里还拿着一只面包,时不时的啃了啃。 秦祎弘注意到她受伤的脚踝,点头道:「我想很重要。」 金嘉意靠在门栏上,思忖片刻,「那个女人不是我。」 「我知道不是你。」秦祎弘肯定道。 「我虽然不是什么闲的没事做的人,如你所见,我和席宸都很忙,但我却想要帮你。」金嘉意道。 秦祎弘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声音有些不确定的彷徨,他道:「真的?」 金嘉意瞥向一言未发的席宸,道:「你放心,那个女人不是我,你可以帮他调查。」 席宸皱了皱眉,对于他而言这个秦祎弘就是他最大的情敌,他怎么可以帮自己的情敌做事?可是夫人给了命令,他不得不从啊。 秦祎弘面露喜色,激动的抱住金嘉意,温柔道:「谢谢你。」 「咳咳。」金嘉意尴尬的轻咳一声。 秦祎弘蓦地反应过来,忙不迭的放开她,绅士般的退后两步,刻意的保持距离,道:「谢谢你,席总。」 席宸一把抱着自己的女人,宣示着主权那般高傲的仰头挺胸,道:「夫人这么说了,我便这么听了,秦总可要记得,这事不是我帮你的,而是我夫人帮你的。」 「是,大恩我会铭记在心。」秦祎弘将名片双手递上,「这是我的私人电话。」 席宸随意的放入口袋里,再一次拒客道:「你可以回去了。」 金嘉意将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含煳不清的说道:「既然来了,看秦总这样也是没有吃早饭的,进来吃点东西再回去吧。」 「这样可以吗?」秦祎弘打量了一下席宸的脸色,他渐渐阴沉下来的气势,只怕自己还没有进入公寓便被对方的怒火给烧成了一搓灰。 金嘉意莞尔,「有什么不可以?」 秦祎弘自觉的婉拒道:「我还有事,不便多留了,多谢金小姐的盛情邀请。」 席宸瞧着识相着离开的男人,推开房门,率先走进。 金嘉意托着伤腿,走的很慢。 席宸深吸一口气,忍不住的折回去扶着她,一脸委屈道:「我心里有些不舒坦。」 「可能是受了伤的后遗症,改天去医院检查一下。」金嘉意不以为然道。 席宸蹙眉,「你难道听不懂我的言外之意?」 「堂堂席总也是这种小肚鸡肠的男人?」 「是。」席宸掷地有声的回覆道。 「我与秦祎弘不过就是说了两句话,也能引起你这里不舒坦?」金嘉意伸手在他心口位置划了划。 席宸抓扯住他的手,郑重道:「你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你说你们不认识,可是在我看来你们就像是认识了很久很久的那种故人。」 「你错了。」金嘉意将手掌从他的掌心处抽离,有些扭捏的走到沙发前,她的手紧紧的拽着沙发垫子,声音被卡在喉咙处,吐不出一个字。 席宸看着她略显失落的背影,那种惆怅的表情,如此明显。 「我并不认识他,我只认识那张脸。」不知过了多久,当金嘉意觉得自己快站不住的时候,她才说出一句话打破这样的死寂气氛。 席宸没有接话,聪明如他,可是他却有些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 金嘉意每一次看见秦祎弘的时候,那种油然而生的熟悉感总能让人误以为他们是阔别已久的故友。 那种明晃晃的眼神,就好像失而復得的不知所措。他们怎么会不认识呢! 金嘉意身体有些晃,她转过身,用着腰部靠在椅背上,她望着沉默不语的男人,继续道:「我想有一件事,我必须得跟你承认了。」 席宸见她动作的僵硬,心疼般的扶着她坐回沙发上,摇了摇头,「有些事我想你是不愿意说的,既然不愿意,就不要勉强自己,我可以等,也能等。」 金嘉意笑了笑,「有什么不能说的?虽说有些让人惊愕,但这些都是事实。」 席宸噤声,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小女人露出这种表情,她的眼神里好像带着什么忧伤的往事,他突然有些怕了,怕她把那些尘封的回忆说了出来,她就会离开了那般。 金嘉意主动握上他的手,察觉到他掌心里那湿濡的汗水,道:「能不能扶我去书房?」 席宸点头,搀着她,两人慢慢的走向书房。 书房内,有金嘉意自己添置的笔墨,她寻了张椅子坐下,手里自顾自的捯饬着墨汁。 席宸不明她的用意,轻咛道:「先别弄这些了,我去给你弄早餐。」 金嘉意拉着他的手,言语认真,「你现在不让我说出来,我想以后我会更没有勇气说出来了。」 席宸逃避那般的想要拒绝这些话,他觉得这些往事会犹如刀剑一样戳穿她的心,让她很痛苦,他道:「既然事情都成为回忆了,咱们谁都不要提,就让往事随风,我们依旧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金嘉意执笔而起,落笔时似是自言自语道:「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家对门有一个武将的儿子,他长我四岁,我们也算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 席宸默。 「他自小立志精忠报国,他的父亲在他十岁那年就领着他出入军营,他曾说过,待他凯旋归来便会十里红妆风光引我入门。」 席宸的心脏突突的跳动起来,他好像已经知道了什么。 「那一年,我守着家门,望着长安街上的满地纸钱冥币,风一吹,漫天都是,对面的家门口挂了很久很久的白布,直到他的尸体从战场上被运回来。」 金嘉意蘸墨,一字一句写的很是认真,她的眼瞳里有液体模煳了视线,她眨了眨眼,泪水划过眼眶,滴落在宣纸上,晕开墨水,更有一种凄凉感默然而生。 「我不想承认的跑过去,执意的掀开了他的棺木,他的脸苍白无色,精緻的盔甲血肉模煳,听说他死的时候满身都是箭,当医官给他处理尸身的时候,数了数那些箭支,一共二十二支,密密麻麻的插在他的身体上,四肢上,他死之前肯定很痛苦。」 「从那一年开始,我便认清了一个事实,无论我空有多大的抱负,没有权时都是一文不值。虽说女子不可能入朝为官,但我知晓我若要报仇,只有那一条路。」 「我无父无母,怎么可能有那个本事进入朝堂,可能是老天有眼,让我遇见了微服私访的皇帝,这个男人有多愚昧,这便给了后来的斐滢有多猖狂的本事,她甚至狂妄到废黜太子,罢免朝臣,干涉后宫,斩忠良,弃贤臣,我行我素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所有史官都不解,为什么这个女人会这般作为?是啊,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呢?可能是因为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再也回不来了,那个曾说过归来之后就风光迎娶她入门的男人失言了。」 金嘉意抬起头,望着离着自己近在咫尺的男人,眼角泪痕尤现,泪水划过她泛着苍白的脸颊,又一次滚落在那张纸上。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彼此的唿吸声都能清晰入耳。 席宸垂下眸,视线落在那张她已经写好的宣纸上: 心有勐虎,细嗅蔷薇,盛宴过后,泪流满面! 金嘉意放下笔,她的手放在膝盖上,十指紧扣,「你问我为什么会对他那般好,可能是他们长着同样的一张脸吧。」 席宸的心勐然的跳了一下,那一天她满心欢喜的站在秦祎弘面前时,对着所有镜头说的那句话,那一句好久不见里承载了多少她的希望,可惜最后也只能变成失望。 怎么会是同一个人呢?也不过就是长得像罢了。 「我想着他会不会也活着,他这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会那么年轻就战死沙场,而我这样祸国祸民的奸臣贼子却有机会重活一世,老天爷有时候真的会瞎了眼,像我这样的人死后必定是下地狱万劫不復的。」 席宸慌乱的抱住她,一把掩住她的嘴,将她的话封锁在嘴中。 金嘉意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也不忘揶揄道:「堂堂席总也会害怕?害怕这样的我吗?」 席宸摇头,「如果我现在毫不犹豫的说我并不觉得这样的你有多可怕,你会觉得我像是在故意说假话取悦你,但我还是要说,我怕的不是你是谁,我怕某一天醒过来,老天爷就收回了这些恩赐。」 「其实它应该收回去的。」 「不,不能收回去。」席宸捧着她的脸,细细的摩挲。 第一次初见时,她浑身酒气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第二次见面时,她怒不可遏般给了他一脚; 每一次见面,她都是这般桀骜不驯的无视自己的威胁,她不是无法无天的人物,却有一颗毫不畏惧凡尘俗事的心。 这样的女人,如何不迷人? 金嘉意合上他的手,感受着他身体里那微不可察的害怕,他的眼瞳如最初那般温柔,也许他只当自己说的这些话是一个很奇幻的故事,她金嘉意并不是亲自主演了这部剧的女主角。 「你会害怕吗?」她再一次慎重的问出了口,在她肯说出这些事的时候,她便想过他会不会从今以后把自己当成怪物一样对待,也许会吧,她本来就像是怪物。 席宸将她的头抵靠在自己的心脏位置,动作轻盈,「很害怕,躺在我身边的夫人摇身一变成了至高无上的丞相大人,以后我该如何的卑躬屈膝才能哄的丞相大人宠幸呢。」 「扑哧。」金嘉意忍不住掩嘴一笑,方才还严肃到有些沉闷的氛围瞬间晴朗了不少。 席宸低着头,抵着她的额头,一如既往的温柔:「你是你,斐滢是斐滢,在所有人眼里斐滢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我席宸的夫人——金嘉意。」 金嘉意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角,那种信任感就像是他的子祎又回来了。 「既然你都与我坦诚相待了,有件事我也必须要跟你说,只是你别激动,我知道这事我自作主张有些不尊重你,但我捨不得,这是我们的第一次,我想留着,其实那个孩子——」 ------题外话------ 今天要停电,我可以偷懒不码字了,好幸福啊。哈哈哈,最后求票啦。
第126章 我的夫人是丞相大人 「我饿了。」金嘉意蓦地推开席宸,顾左言右那般尴尬的站起身,几乎没有给对方再说一个字的机会,急急忙忙的拐着那条残肢出了书房。 席宸瞧着她有些别扭的背影,隐隐之中觉得自己好像一不留意戳痛了她不肯回忆的心事。 他责备般的敲了敲自己的头,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这种事对于一个女人而言,怎么可能会像表面上表现的那么轻而易举的就忘了? 金嘉意坐在餐桌上,察觉到走出来的身影,掩了掩声音道:「我等一下还要去片场。」 席宸止步,有些话也是控制不住的想要一吐为快,他道:「你的身体——」 「我很好。」金嘉意僵硬的挺直身子,生怕被他发觉了什么异样那般谨慎。 席宸沉默,她可能是不想让自己知道她现在很脆弱的心里设防吧。 金嘉意拨弄着碗里的小米粥,时不时的瞄一眼并没有再过多打量自己的男人,高悬的心脏这才渐渐的归了正途。 「我今天没事,可以去片场陪你。」 「不用了。」金嘉意毫不犹豫的拒绝。 「我会尽量的不出现在任何人的视线里。」 「片场闲杂人等太多,总有不小心被人撞见的时候。」 「你不是都肯放出咱们结婚的消息了吗?」席宸拿起一颗白水蛋,剥好了蛋壳之后给她送过去。 金嘉意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来自席大总裁的服侍,道:「放出的是席总结婚的消息,跟我金嘉意没关系。」 「你要知道那群记者比你想像中的聪明,你的那张照片拍摄的角度很微妙,虽说遮住了你的五官,但你的衣服,你的手机,你的皮包,包括你身后不远处若隐若现的经纪人,假以时日,你金嘉意是我席宸夫人这件事天下皆知。」 「至少现在还不知道。」金嘉意似笑非笑道。 「我可以马上让他们都知道。」席宸趁势道。 金嘉意单手托在下颔上,目光幽幽的直视着对方,「我既然已经跟你坦诚了我的那些不能见人的秘密,你就应该知晓斐滢是如何处理那些不听话的人。」 席宸来了兴致,同样的单手托腮,目光中满是宠溺的看过去,道:「我倒想试试斐滢女相那让人闻风丧胆的刑罚。」 金嘉意自知这个男人的气势很强大,不知不觉便将她凝聚的那点威严给压了下去,现在这里不是迦晔王朝,相反,这里是这个男人所建立的帝国,她若想要在对方的地盘上造次,只怕还欠点火候。 席宸莞尔,「夫人可是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金嘉意沉默着咽下一颗蛋,蛋黄卡在喉咙处,她急忙喝了一口水,却发觉哽的更厉害。 席宸见状,忙不迭的跑过去,小心翼翼的替她顺着气息,道:「慢点吃,看来明天不能煮白水蛋了,还是给你煎蛋或者蒸蛋如何?」 金嘉意借势扯住他的领口,直接将他拉下来,趁着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一口咬住他的唇,毫不怜惜的将他的嘴皮咬破,当尝到血腥味之后才心满意足的放开他。 席宸有些发懵,不明她的用意,这像是亲吻,却又很野蛮。 金嘉意擦了擦自己的嘴唇,得意道:「惹急了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受皮肉之苦。」 「……」席宸明晓了她的用意,忍俊不禁的擦去嘴角的血迹,凑到她耳边,戏嚯道:「这样的惩罚,甘之以蚀。」 金嘉意面颊有些发烫,推了推他的脑袋,站起身,拐着拐着身子坐上了轮椅,扬了扬眉,「换好衣服,推我出去。」 「我这样还不够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席宸很满意自己干练的衬衫西装裤。 「像极了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金嘉意指了指他的裤子,「既然你要同我一起去,就别穿得这么招摇。」 席宸莞尔,「那在夫人的眼里,什么样子才算不招摇?」 「我会让陈姐给你准备一套助理的服装。」金嘉意打开手机,直接按下陈艺的号码。 陈艺接到电话的时候有些云里雾里,这么大清早的让自己备下一套小李穿过的t恤短裤过去,想做啥呢? 当她看到穿着这一身所谓便装的大老闆之后,寸步难行的移到金嘉意身后,口齿不清道:「我的小祖宗,您老人家这又是想做什么?」 「老闆想要监视他员工的工作,我也没有办法拒绝,毕竟我是他签约的艺人,没有话语权。」金嘉意解释道。 陈艺忍不住的眉角抽搐着,这哪里是监视您老人家拍戏,明明就是来监视她这个小喽啰有没有怠慢他家的宝贝夫人。 席宸踩着人字拖,穿着碎花小短裤,外加一件碎花短袖t恤,戴上一只无框眼镜,的的确确有了那么几分普通人的模样,只是这男人一米八七的标准模特身材,不怒自威的气质,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的工作人员。 「我怎么觉得像是去唱戏的?」金嘉意皱眉道。 席宸轻嘆,「没法子,天生就这么俊美不凡,衣服对我而言只是一件可有可无的附属品,再低价的衣服穿在我身上都像是华服那么璀璨耀眼。」 「……」陈艺缩了缩脖子,她怎么觉得自己好像认错了人,眼前这个痞里痞气的男人真的是自家那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总裁大人吗? 「脱下来吧,这样更惹人注目。」金嘉意自顾自的走向大门处。 席宸听命般的脱下与自己身份格格不入的t恤,随便套上一件白色衬衫便紧跟上前,那模样俨然如一只小宠物,真怕自己的主人一不小心就将他丢了那般。 陈艺谨小慎微的跟在两人的后面,沉默的气氛下,自己恍若一只高亮度的电灯泡,着实有些刺眼。 「陈姐,今天有我的两场戏,这个人就交给你了,别让他没事瞎转悠,免得引起不必要的猜忌。」金嘉意意有所指的盯着笑而不语的席大少。 陈艺偷偷打量了一眼面色泰然的大老闆,吞咽一口口水,让她控制自家大老闆的行踪,这、这不是等同于让她去送死吗? 席宸笑道:「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 金嘉意冷冷道:「你本身就是一个麻烦。」 「我会很努力的让我这个麻烦不拖累你。」 金嘉意扭头看向窗外,她潜意识里总觉得今天不会有往日那么风平浪静了,身边跟着一只随时都会引起轰动的大人物,如若被人发现了,她究竟该不该承不承认他们那几乎已经快要透明的关系? 席宸轻轻握住她的小手,嘴角的笑意分毫未减,她今天所说的话虽在他心里泛起了不小的涟漪,但那是信任,那是完全的相信了自己才肯放心说出来的实话。 他们的关系又近了一步,她已经开始学着慢慢的对自己敞开心扉知无不言了。 陈艺越发觉得自己的处境很多余,大老闆那笑容里满满的柔情,酥的她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可是怎么办,她还要控制住她的唿吸,免得打扰了你侬我侬状态下的两人。 c城的影视基地外,一辆接着一辆高级轿车驶入,周围或多或少有不少粉丝跑来探班,听说光是影视基地北门就有两部电影,四部电视剧在同时取景拍摄。 金嘉意从房车里走下,司机刻意的选择了一处安静的停车区域停车,并没有惊动周围的任何人。 陈艺环顾一圈四周,小声道:「总裁,您还是在车里比较安全。」 「你觉得你能够左右我的自由吗?」席宸表情不冷不热,语气不温不火的说着,并没有将陈艺的话放在耳中。 陈艺后背一僵,方才还是平易近人的总裁大人如今倏然变得冷冷冰冰,孤傲又冷艷的眼神着实让人心生惧意。 果然,这才是自己印象中总裁大人啊。 席宸没有理会周围会不会有人的注视,踏着碎步,一副君临天下巡视而来的姿态朝着影视城走去。 陈艺打了一个冷噤,不由得想起小说里那些霸道总裁文里最常用的套路,其实他很暖,但他暖的不是你,除了那个被宠溺中的女人外,他在所有人的眼里都是毫无温度的冷血动物。 她犹豫着,思忖着,反覆踌躇着,如果自己现在跑过去跟在席宸身后,必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这不就是明摆着金嘉意和席宸有关联吗,如此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法不可取。 她慎重的考虑了之后,便不动声色的放弃监控大老闆的举动,反正脚在他腿上,他要走,自己怎么能够拦得住。 今天拍摄的是金嘉意的第一场戏,也是整部剧里唯一一场需要吊威亚的戏份。 因为和另外一位教授之间产生的分歧,她被那名教授陷害从高台上被推了下去,这也是她突然残废的主要原因。 工作人员小心翼翼的检查着威亚设备,动作演员也在试着最好的拍摄角度,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金嘉意进入片场之后,看着绿布景前正在替她试戏的动作替身,推着轮椅径直走到导演身前。 辛导见到金嘉意的走进,和颜悦色道:「嘉意来的正好,你去站站位,让摄影师看看哪个位置更真实更安全一些。」 「我也正是因为这事想来跟导演商量一下,这场戏,我想用替身。」金嘉意直言不讳道。 辛导脸上的笑意渐渐僵持,他是圈子里出了名的精益求精导演,更是一个有严苛要求的导演,他导的戏,无论是文艺片,还是动作片,甚至科幻片,所有的演员都必须亲自上阵,无论是国内有名有望的艺术家,还是国际上赫赫有名的一线巨星,在他的戏里都没有替身替演一词。 他也决不允许演员们怕受伤而选择用武替,一个称职的演员,无论是什么镜头,哪怕是爆破戏,都必须自己上阵,这样才会有镜头感,这样拍出的画面才是最真实的。 如今,这个一而再再而三打破了他禁忌的新人又一次要求用替身了,在场的所有工作人员都隐隐的感受到了来自辛导的低气压,只怕这一次圈子里人人知晓的暴脾气导演得发怒了。 辛导沉默着,没有吭声。 金嘉意无可奈何的拍了拍自己的伤腿,道:「我也知道辛导的规矩,可是医生要求我三个月内尽量不要做危险的动作,虽然说吊威亚不是什么高强度的运动,但谨慎起见,免得因为再一次的受伤而拖累剧组的进度,我希望这一次用替身。」 「嘉意说的没错,是我有欠考虑,今天这场戏就让替身替你完成。」辛导转过身,抑制着体内那默默燃烧的怒火,对着一旁的武替道:「让嘉意的替身过来。」 一名女子急忙的跑过来,她的身高与金嘉意所差无几,体型体态也是极为相似,约莫二十几岁的年龄还有些稚嫩,她怯弱的说:「我是嘉意姐的替身。」 辛导瞧了一眼文文弱弱的女孩,摆了摆手,「你是文替还是武替?」 「我都可以替。」女子毫不犹豫的说道。 辛导蹙眉,瞧着这女孩子的模样应该不是武替,他这才想起金嘉意好像并没有武替,毕竟她就一场动作戏,也不需要武替。 一旁的副导小声建议着:「现在临时去找适合的武替怕也是迟了,要不让这个人试一试?」 辛导懒得过问这些事,交由副导处理之后便直接走开了。 副导让人过来将威亚设备准备好,交代着注意事项,道:「你尽量表现的自然一点,等一下你先上去试跳两次,千万不要畏惧,要干脆一点,免得等正式开拍之后出现很明显的漏洞。」 「我知道了。」女子穿戴着安全绳,看了一眼轮椅上直视自己的金嘉意,温婉一笑。 金嘉意瞧着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人,明明脸上刻满了害怕二字,却是义无反顾的穿上套具,那急促的动作生怕因为自己的怠慢而被再一次换掉了,她好像特别需要这份工作,哪怕这份工作让她浑身哆嗦。 秦思很努力的控制着自己心底那渐渐萦绕而起的恐惧,她有恐高症,当站上高台上的剎那便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 可是放眼望去整个摄影棚,所有人都有条不紊的处理着自己手里的工作,并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害怕。 负责特效的执行导演对了一眼视频里的数据,拿起对讲机,毋庸置疑的喊道:「跳下来。」 秦思察觉到下面场工给的信号,狠下心,咬紧牙,纵身一跃。 她不能闭眼睛,因为剧本的缘故,她掉下来还得睁大双眼,虽然这场戏她只有一个身影,一个远景,但辛导的严苛要求,哪怕是替身也得完成的跟主演并无一二的差距。 当冷风唿啸过自己的脸颊时,秦思几乎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已经冲出了喉咙,三米的高台虽不高,但对于一个恐高症而言,这里的距离就如同高楼大厦那般让她胆战心惊。 「小心。」负责威亚的师傅清楚的发觉了绳索的不平衡,话音刚落,绳索衔接处颤了一下直接分裂开。 「嘭!」秦思的身体在空中挣扎了一下,随后重重的砸在了墙上,那一剎那,她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直接移了位。 「啪。」因为威亚的突然断裂,秦思在撞上墙壁之后又被甩落在了地上,并没有着陆在安全床上。 一时之间,在场的所有工作者皆数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不知所动。 辛导是最早反应过来的,他急忙丢下正在做分镜的画本,三步跨作两步的冲上前,看着地上因为撞击口吐鲜血的替身演员,狠狠的瞪了一眼负责威亚的老师傅,道:「怎么回事?」 谢副导也是不知所措的摇头,「我不清楚,刚刚还检查过威亚设备,都是安全的。」 「先别追究谁的责任了,快把受伤的这位小姐送去医院。」简宏挤开围观的人群,他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好脾气,见状也没有顾忌身份之别,直接打横抱起昏迷过去的女人。 剧组里的随行医生心急火燎的跟在简宏身后,一同上了他的专属房车。 辛导面色有些沉重的回头望了一眼金嘉意,她脸上并没有什么起伏的表情,一切都是风平浪静,辛导甚至都不敢想像,如果刚刚上场的不是秦思,而是金嘉意,情况会变成什么样。 金嘉意察觉到他的视线,抬头,两两四目相接。 谢副导拿起断裂的那一头威亚衔接处,蹙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辛导闻声赶过去,忙道:「怎么了?」 「这里的螺丝帽被人摘了。」谢副导扬起手里分裂开的两根绳子。 辛导心底隐隐的泛起不安感,压了压声音,道:「这事别跟任何人说,安静的调查处理。」 谢副导知晓他的用意,点头,「我知道怎么处理了。」 「刚开拍就遇到这种事,外面的那群记者肯定会借题发挥,你作为这次事件的主要负责人,等一下你让办公室发一篇通稿出去,就说剧组内一名替身演员因为动作不到位导致了受伤。」 「这样好吗?」谢副导有些担忧,毕竟那位替身演员是因为他们剧组的原因而受伤,现在却变成了她个人缘由,这情理之中似乎说不过去。 「让小陈给她加两倍工资,医院里的费用也由剧组报销,另外我个人再给她一万块补偿。」辛导挥了挥手,这事就这么一锤定音了。 谢副导也不再过多的争论什么,如果这事被误传了出去,的确于他们剧组而言又会掀起什么不必要的祸端。 沈艺捧着两杯咖啡走到金嘉意面前,甚是礼貌的递过去一杯。 金嘉意却是没有接过,公式化的语气不冷不热,她道:「不好意思,我不喝咖啡。」 沈艺面上有些尴尬,只得将其中一杯咖啡递给自己身后跟来的助理。 助理搬来一张椅子,随后默默的离开。 沈艺瞧着正在处理后续的场工们,似笑非笑道:「还真是庆幸,如果刚刚上去的是嘉意,只怕今天这戏得停工了。」 「前辈这话就说错了,那个替身也是人,无论伤着了谁,都不是我们愿意见到的。」金嘉意回復道。 「是啊,嘉意说得对,我刚刚那话被人误听了去,还以为我是在幸灾乐祸什么的。」 「的确有点像幸灾乐祸,前辈可能还有些失落吧,怕是伤着的人不是我。」金嘉意扭过头,两人视线毫无缝隙的对焦在一起。 沈艺脸上的淡淡笑意霎时僵硬,她眉头一皱,声音低了几分热度,她道:「嘉意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可能是我的一种习惯,前辈可别记挂在心上。」金嘉意依旧说的云淡风轻,并没有但心自己刚刚的发言会不会惹急了谁。 沈艺的双手紧紧的攥着咖啡杯,却是只能压抑住自己心底那突突跳动的怒火,冷静道:「嘉意还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不过只是庆幸受伤的不是你,却没有想到被你这般误会。」 金嘉意斜睨了一眼表现的很是委屈的女人,推动轮椅侧过身道:「多谢前辈关心了,只是这本就不熟悉的人突然过来关心自己,以我过往的经歷告诫我,这情景像极了不安好心,所以出言不逊惹前辈心中不悦了。」 沈艺的眉头越发不可收拾的紧皱在一团,她咬了咬牙,苦笑道:「毕竟我们会在一起工作两个月,我来嘘寒问暖,这是一种礼仪。」 「这倒是显得我过于小人了。」金嘉意推动轮椅朝着摄影棚内的自助贩水机走去。 沈艺见她离开,拳头紧握,目光阴鸷的瞪着那道桀骜不驯的背影,没有再吭一声。 摄影棚外,男人并没有走进去,而是冷冷的巡视一圈四周,并没有发觉有任何鬼鬼祟祟、不安好心的陌生人出没。 陈艺小心翼翼的走过停滞不前的男人身旁,免得惹人怀疑,连招唿都不敢打一下。 两人擦肩而过时,席宸依旧岿然不动的站在原地。 「陈姐一个人过来的?」金嘉意瞥了一眼迎面走来的女人身后,并不见其他人。 陈艺轻咳一声,「我敢左右总裁的去留呢?」 金嘉意笑了笑,「好像有些为难陈姐了。」 「总裁他在摄影棚外,并没有进来,看他的表情好像很严肃,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陈艺环顾着四周,瞧着时不时窃窃私语的工作人员,以及地上那一滩正在被处理的血迹,心神一凛,蹙眉道:「难道发生了什么很严重的事?」 金嘉意不置可否道:「有人摔下来了。」 「从那个位置?」陈艺指着不远处的高台,后背一凉,「那里少说也有三米,这人是怎么摔下来的?」 「陈姐应该庆幸我的腿残了,不然摔下来的那个人怕会是我。」 闻言,陈艺心口一滞,眉头越皱越紧,「嘉意不是开玩笑?」 「陈姐可以把这当成一个玩笑话。」 陈艺却是面色严肃,难道对方冲着的人是金嘉意? 金嘉意无可奈何的嘆口气,「身居高位时,总有人忌惮自己而隔三差五的想要谋害我,如今倒是想着安安分分的做一个普通人,却不料依然惹人憎恨喜欢背后放冷箭。果然,我的本质就不应该妄图这盛世太平。」 陈艺听得云里雾里,不明道:「嘉意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姐也可以把我刚才说的话当成一个玩笑话。」 「……」她确定不是在逗她玩? 金嘉意拧开一瓶苏打水,刚喝了一口便瞧见摄影棚处如同光芒万丈进入自己视线的男人。 男人踏着碎步,阳光自他身后倾斜而来,那样的视觉效果,就好似万道光芒在他身后迸发,着实耀眼醒目。 整个摄影棚内的工作人员都是不约而同的举目望去,这男人器宇轩昂的走来,风度翩翩,长相也是极好的帅气俊逸,那样不怒自威的气质,毫无疑问,完完全全碾压了无数的巨星小鲜肉们。 所有人见此一幕,只想说:这男人贼帅贼帅的,就像是贼一样,偷掉了所有人的眼睛镶嵌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金嘉意心里忍不住腹诽,「他不是口口声声保证过不引起闲杂人等的注意吗?现在这样风风火火的跑来,他是想当着所有人的面跟她承认关系?」 席宸原本是朝着金嘉意而来,却是在最后靠近她的时候拐了一个弯,直接走到了辛导面前。 辛导是认识这位大爷的,不安的吞咽了一口口水,急急忙忙的站起身。 「辛导不介意跟我借一步说话吧。」席宸面无表情的对着来人道。 辛导心里一咯噔,不祥预感越来越浓烈。 刚刚开拍的新剧就出现了意外事故,这本就不是什么好预兆,如今刚发生事故最大的投资商就找上门了,而且瞧大老闆那冷冷冰冰的态度,显然已经知晓了这件事,他该怎么说辞才能平復好这场风波? 助理们谨小慎微的送上两杯速溶咖啡。 席宸站在通风口处,避开了在场多数人那赤果果的眼神攻势,转而只将自己高大威武的身影落在金嘉意的视线内。 辛导摸不准席宸的心思,谨慎着问道:「席总这是百忙之中特意过来探班的?」 「辛导觉得我像是那种闲人吗?」 辛导心底一沉,难不成是他们刚刚出了事,大老闆就得到了消息,专本赶过来审问自己的? 席宸转过身,目光冷冷的打量着突然沉默不语的男人,开口道:「听说辛导是出了名的严于律己,现在出了这种事,辛导就不觉得应该好好的反省反省一下?」 辛导面露难色,果然是冲着这件事来的。 「我虽然是个商人,但我知晓如果自己的产品出现了瑕疵,第一首要任务便是大肆收回不合格的产品,随后一层一层的剥丝抽茧寻找原因,而不是像辛导这般一声不吭的选择遮掩过去。」 辛导苦笑道:「席总的意思是让我召开发布会?」 「所以你该庆幸伤着的不是主要演员,届时就怕不只是发布会就可煳弄过去的。」 「那席总的意思是让我怎么做?」 「发布会倒是不用召开,好好的调查清楚,我要的是最后的结论,是谁背地里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剧组里藏着这样的蛀虫,这一次没有得逞,谁也保不准会不会有下一次。」 辛导点头道:「是,是,我马上亲自着手去办,一定查出来是谁做的。」 「不要随随便便找一两个替罪羊来承担罪责,我席宸可不是好敷衍的人,至于谁受了伤也别怠慢了,如果不是她以身试险,否则伤的就是你们的主要演员了。」席宸回过头,视线不偏不倚的落在不远处轮椅上的女人身上,她似乎心灵感应到了那般,同样抬眸,两两对视,他忍不住的勾唇一笑。 辛导望着眼前这道冷漠到抗拒所有人靠近的背影,心底不安的萦绕起一个荒唐的想法,受伤的秦思是刚刚进入这个圈子的新人,虽说没什么能力,但长相却是还算白净漂亮。与前两日曝光的那张照片上的女人身高体型都很是相似。 今天见席宸这刚出事就跑来的兴师问罪的气势,难道秦思就是那个绯闻中的女主角! 辛导急忙打消自己这个想法,如果秦思真的是那个女人,又怎么可能会屈尊跑来这里当什么替身演员,最不济,也应该是女主角才对啊。 哈哈哈,对对,以席宸的能力,怎么也应该让她做女主角啊。 辛导很满意自己的这个想法,突然间,神色一凛,他几乎是下意识的看向另处一言未发的金嘉意。 她的双眸正好巧不巧的看着他们,不,应该是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席宸。 席宸似乎也并不避讳她的注视,同样的两眼明晃晃的落在金嘉意身上。 辛导有些犹豫了,最后还是静悄悄的挪动了自己的位置,他偷偷的打量了一番席宸的脸色,方才还是一份盛气凌人的冷漠,如今竟是不知不觉温柔如水的噙着笑。 「辛导觉得我说的话不对?」席宸斜睨了一眼凑上前明目张胆盯着自己看的男人,眉梢眼波间满满的都是让人畏寒的冷冽气势。 辛导仓皇的收回自己的眼神,吞吞吐吐道:「没有,没有,席总说的没错。」 席宸显然已经料到了被他发现的事,走上前,刻意压低着声音,「辛导是聪明人,应该知晓接下来该怎么做,我只想奉劝辛导一句,你有今时今日的地位不容易,别一失足成千古恨,伤着了不该伤的人,她背后的人会很不高兴。」 「是,是,我一定好好调查,保证给席总一个满意的交代。」 席宸双手斜插在口袋里,满意的笑了笑,「如此甚好,我会时刻关注这部剧的拍摄进度,希望辛导不会让我失望。」 辛导悻悻的看着高傲离场的背影,抬起手拍了拍自己一阵一阵抽动的心脏。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金嘉意的身上,她并没有跟走过去的席宸说一句话,就一个眼神,两两沉默的擦肩而过。 辛导大喘一口气,其实他应该早就想出来的,席宸是什么人,会有那种闲工夫来过问他们《变异人》是谁主演,或者谁导演的吗?他的所有关注都是因为那个女人,因为她要做这部剧的女主角,所以不择手段的逼迫他们改了剧本。因为她差点受伤,现在便纡尊降贵的亲自跑来问责他们。 如此看来,只怕两人的关系真的如同新闻上曝光那样,他们已经结婚了! 慌乱,忐忑,不安,焦虑。 辛导忍无可忍的扯了扯自己本就不多的头髮,怎么办?看这情况,这位大人物只怕会时不时的跑来剧组探班。 如果下一次再出现纰漏,别说这部剧会被夭折,只怕他的导演生涯也得终结了。 「辛导,已经准备好了,可以进行第二场戏的拍摄了。」动作导演轻唤了一声。 辛导顺了一口气,缓了缓仍旧怦怦乱跳的心脏,走上前,坐回摄影机前,点头道:「开拍。」 金嘉意换上一身戏服,这是她今天的最后一个镜头,她只需要躺着表现出自己很痛苦的模样。 辛导双目一眨不眨,甚是严肃的盯着视频画面,随着场务们的清场,整个摄影棚内只剩下地上趴着的女人满是痛苦的呻吟声。 金嘉意所扮演的雪丽是归国华侨,是目前研究中心一个很特殊项目的负责人,因为有人的嫉妒将她从高台上推了下来,当时便伤着了嵴椎,半身不遂。 雪丽痛苦的平躺在地板上,她的脸毫无血色的苍白,她的瞳孔不敢置信的瞪着高台上居高临下俯视自己的女人,双手抠着地板,指甲断裂,很痛很痛。 高台之上,沈艺扮演的女二号程琪放肆的仰头大笑起来。 雪丽想动动自己的身体,可是刚一动作,一口血便从嘴里吐出来,鲜红的血迹染上了她的衬衫,她就这么喘了口气,意识忽远忽近,最后彻底晕厥了过去。 「咔。」辛导从椅子上站起来,拍手叫好,道:「嘉意演得不错,张弛有度,很好很好。」 「……」片场一片死寂。 任谁都看得出来金嘉意那一个镜头毫无挑战力而言,就需要躺着,然后晕过去便可,比起演技,沈艺在高台上那狠中带泪,泪中泛着不甘的情绪转换更为精妙。 辛导没有理会周围的一片质疑声,自顾自的跑上前,连连称赞,道:「嘉意表现的很好,第一场戏就让我非常满意。」 金嘉意在助理的搀扶下从地上站起来,表情平淡,道:「辛导如此说倒是让我倍感压力了。」 「不要有压力,就这样保持,你的一举一动在我眼里已经非常完美了。」辛导大笑道。 沈艺从高台上走下来,眉头越发紧蹙在一起,她跟辛导也算是合作了几次,从未见他如此赞许过任何一个演员,包括简宏,包括邵梓易,包括那些老前辈们。 在他辛导的眼中,任何演技高超的演员都只能得到他冷冷淡淡公式化的一句『过了,准备下一场』的话,如今金嘉意不过就演了一个半死不活的尸体,就被他夸得上天入地像教科书一般演技完美了。 这话在所有人心里不是明摆着的抬着哄着她金嘉意吗。 出了名的暴脾气辛导也会熘须拍马了?还是对着一个新人演员? 金嘉意处境有些尴尬,周围所有人都将目光齐刷刷的落在她的身上,虽说她习惯被这样万众瞩目,但或多或少的眼神里都带着试探,这让她很不舒服。 辛导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准备下一场,嘉意先去休息。」 金嘉意坐在轮椅上,被陈艺推到休息室。 「这辛导怎么突然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了?」陈艺嘀嘀咕咕道,「难道是总裁跟他说了什么?」 「这是他思想觉悟了,与我无关。」唐突的第三者声音从更衣室内响起。 金嘉意刚刚脱下了衬衫,胸前风光毫不避讳的映入某人的眼中。 席宸下意识的瞄了一眼,好整以暇的扭开头,道:「今天的戏完了吗?」 「你为什么躲在这里?堂堂席氏大总裁竟然潜藏在女演员的更衣室里,传出去只怕是会被误认为成臭流氓,登徒子吧。」金嘉意不以为然的套上自己的衣裙,似乎并不在意被人误看了什么。 「谁敢说出去?」两人的目光同是落在一旁进退为难的陈艺身上。
第127章 她是我席宸的女人 陈艺觉得自己的处境很危险,两道视线恍若刀剑一样明晃晃的落在她的身上,可是她也很委屈啊,明明登徒子是那位席大爷,现在却变成了她! 「陈姐你先出去吧,我需要换衣服了。」金嘉意有意无意的弄着自己的裙子,意图很明确。 陈艺忍不住的挑了挑眉,这不是已经穿好了吗? 席宸的眼神更为灼热,看的陈艺心底一阵一阵发虚。 陈艺忙不迭道:「我、我在外面等你,你放心,没人会进来的,我守着,我亲自守着。」 休息室恢復安静,席宸一件一件的掠过属于女主角的戏服,都算是中规中矩的衣裤。 「你不是离开了吗?什么时候熘进这里来的?」金嘉意开口打破沉默问道。 席宸忍俊不禁道:「在辛导卖力夸赞你的时候,所有人都注视着咱们演技精湛的女主角,又有谁会注意我的进出。」 金嘉意面色一沉,冷下语气,「你给他说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说,一切都是他自己瞎猜的。」 「瞎猜都能猜出你我的关系,这也是一种本事。」 「所以说他能成为国际知名大导演,这都是经验给的礼物,他很有悟性。」 金嘉意瞥了他一眼,将绑在腿上的布条扯开些许。 席宸蹲下身,亲自替她处理着伤腿,动作轻盈,尽可能的放轻着力度,他道:「是不是又该去换药了?」 「被这么捂了一天,出汗了。」金嘉意觉得伤口处有些痒,忍不住的就想去挠挠。 席宸急忙制止她的动作,蹙眉道:「不挠了,我送你去医院,清洗一下就舒服了。」 金嘉意轻嘆一口气,「早知道这么难受,当初就不应该一根筋的扑过来,反正席总皮糙肉厚,想必撞一下也死不了,顶多躺两天。」 「如果可以,我更希望你待在原地,什么事都别做。」席宸脱口而出,毫不犹豫。 金嘉意愣了愣,她说的话很明显是个玩笑话,而他说的话却是出自肺腑之言。 何其有幸,能够遇见一个如此怜我、疼我、爱护我的男人。 席宸莞尔,「是不是很感动?」 「……」金嘉意想收回自己刚刚出现的感动。 席宸捧住她的脸,温柔以对,「如果受伤的是我,我最多皮肉会疼一会儿,但受伤的人如若是你,我这里会疼很久很久,难以癒合。」 金嘉意瞧着他把自己的手紧紧的贴在了心口位置,感受着胸腔里那颗有条不紊跳动的心脏,脸颊慢慢的有些发烫髮红。 席宸轻轻的一吻落在她的额头上,嗅着她发间那股熟悉的茉莉花清香,唇角抑制不住幸福的上扬着弧度。 「嘉意在里面换衣服吗?我可以进来吗?」男人的声音从休息室外响起。 「辛导请等一下,我也不确定嘉意有没有换好衣服,我先问问她。」陈艺的声音同时响起。 金嘉意蓦地反应过来,急忙推开含情脉脉抱着自己的男人,指了指更衣室,「快躲进去。」 席宸蹙眉,「我就这么不能见人?」 「你觉得我们在这里被人撞破了关系能三言两语就唬弄过去?堂堂席总潜进女明星更衣室内,这话传出去对你名誉不受损,我还怕被人议论纷纷的尴尬。」金嘉意将他推搡着进了更衣室,毫不客气的将那扇门紧合上。 陈艺环顾一圈,使了使眼色,「可以进来吗?」 金嘉意点了点头,平復好自己的面部神色,见着进入视线的男人,莞尔道:「辛导还有事?」 辛导寻了一张椅子搬过来,刻意的保持着两人的距离,他道:「嘉意受了伤还如此兢兢业业,实在是让我很疼惜,我来是告诉你,咱们不着急赶戏,你若觉得身体不舒服,我可以延迟拍摄你的剧情。」 「这样只怕会耽搁剧组的进度,没事,我除了腿脚不便外,身体很好。」 「如此就好,我怕我高强度的拍摄进度会引起你的不适感,特地来询问一下,如果你哪里不舒服了,记得要提前告诉我,我可以延缓一两天再补你的镜头。」 「辛导这话严重了。」 「没事,没事。」辛导含含煳煳的犹豫着说辞,反覆思忖之后慎重的开了口,「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问。」 「辛导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有些关系不能捅破。」金嘉意顺着他的话说道。 辛导恍然大悟,迫不及待的点头应允,「放心,我不说,我不会胡说八道什么不该说的话。」 「辛导不必这么担忧,您是知名大导演,我们都相信您的能力,能够有幸参与这部剧,对我而言,很庆幸。」 「嘉意这么说真是让我受宠若惊,我一定不遗余力的将这部剧拍摄好。」辛导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咳咳。」微乎其微的一声咳嗽从更衣室内传出。 辛导瞠目,诧异的瞪着有动静的更衣室。 金嘉意适时的挡住他的视线,故意轻咳一声,「最近嗓子有些干。」 辛导自知自己刚刚没有听错,慎重道:「你刚刚就没有听见什么异响?」 「辛导可能听错了,我这里难道还有别人不成。」 辛导有些欲言又止,虽说自己的想法有些天方夜谭,但刚刚他却是听见了一两声男人的咳嗽声。 金嘉意避重就轻道:「辛导还有事吗?」 辛导尴尬的站起身,「没事了,嘉意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金嘉意沉默着目送导演的离开,休息室重新恢復安静,她微不可察的轻喘一口气,嗔怒的瞪着从更衣室内走出来的男人。 席宸挑眉环顾着四周,好像刚刚那个发出异响的人跟他毫无关系似的。 「你是故意的对吧。」金嘉意道破这其中的寓意。 席宸笑了笑,「夫人这话可是说错了,我像是那种不分轻重缓急的人?」 金嘉意懒得理会他的强词夺理,拿起架子上的外套随意的搭在身上之后,便准备离开。 席宸跟上前,试图推着她一同出去。 金嘉意再一次嗔了他一眼,语气不温不火道:「想出去让所有人都知晓我这里藏着席总?」 席宸故作不明她的言外之意,无辜的看着她。 金嘉意冷冷哼道:「我先离开,你自己寻个机会出来。」 席宸听话般的站在休息室内,对于女人那谨慎的模样,也是不急不恼。有些事就得循循渐进,反正来日方长。 …… 位于c城城中心高级酒店,一辆红色超跑张扬的泊在酒店的大门前,引来无数人的侧目相望。 赵安然身穿着一袭齐臀紧身短裙,摇曳着自己凹凸有致的身材一路目不斜视的走进酒店大堂。 「叮咚……」门铃声孜孜不倦的响起来。 屋内大床上,本是熟睡安眠的男人烦躁的翻了翻身,面色不悦的盯着房门的方向。 「叮咚……」 金骁忍无可忍从床上翻身而下,就这么穿着短裤衬衫怒不可遏般走过去,直接打开房门。 两两视线对峙而上,金骁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关上那扇唐突被开启的大门。 赵安然仿佛看穿了他的用意,抬起手挡在门前,笑意盎然道:「你不想见到我?」 金骁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瞧着面前这位性感妩媚的女人,确信是赵安然本人之后,瞠目道:「你怎么穿成这样?」 赵安然很是满意的提了提自己的抹胸,道:「这不是你喜欢的样子吗?」 金骁哑口无言,他紧紧的拽着门锁,寻着机会趁她不注意就将房门关上。 赵安然恍若早就洞察了他的心思,一把掀开门,不请自来般抬步进入客房。 金骁反应过来,急忙拉住她的手,蹙眉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毕竟我们都是单身男女,不适合同处一室。」 「我们马上就要订婚了,订婚之后就可以结婚了,结婚了就是合法了,为什么不能共处一室?」赵安然坐在椅子上,翘着腿,身体有意无意的往前倾着,挑逗般的露出自己的本人本色。 「……」金骁移开目光,他是一个正常男人,看到漂亮的女人第一反应确实是有那种想法,但眼前这个女人不能把她当成普通女人,她的心思如此昭然若揭,只怕自己一失足便成千古恨,得提防着。 「c城你家里也有别墅,为什么不住自己家,偏要选酒店?」赵安然倒上一杯水,红唇轻舔过杯口,留下一道浅淡的红印。 金骁将裤子穿上,冷冷道:「我想住酒店就住酒店,还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这倒没什么,毕竟这酒店也是你金家的。」赵安然放下杯子,单手托在下颔上,目光毫不避讳的落在他的身上。 金骁被她如此赤果果的打量,心底难免浮现些许不安感,他回过头,重新审视这大清早就找上门的女人,言语威赫,「你不上班?」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现在已经完成了第一步,就等着什么时候完成这第二步了。」 「这话就奇了怪了,以往的赵安然可是清高自傲的主儿,今时今日怎么倒像是变了一个人,变得食人间烟火,懂人性了?」 「所以说爱情的力量很伟大,这完全多亏了金三少。你应该骄傲一点。」 「赵小姐过谦了,我这样碌碌无为的三无青年实在是高攀不了像你这样的知识女性,跟你在一起,多像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太浪费了。」 赵安然莞尔,「等我这朵花蔫了,也就化作肥料了,我们一同相互感染。」 「别啊,你就算是肥料,也是珍贵的有机化肥。」 赵安然嘟了嘟嘴,「说到头你还是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我只是怕自己玷污了纯洁高尚的赵小姐,你们赵家可是书香门第,我们金家一大家子都满是铜臭味,门不当户不对的,说出去惹人非议,我们是收不到祝福声的。」 「我都这么为你改头换面了,你还是不肯跟我结婚?」赵安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她今天无论是穿着还是妆容都是极为的夸张,平日里那个清新脱俗的赵三小姐是何等的受人敬仰,如今这副模样倒像极了那种整日无所事事的纨绔千金们。 金骁是懂得,赵安然能为他变成这样需要多少勇气,可是他也是不愿的,毕竟他们差别太大。 赵安然红了眼,「我以为你会喜欢这样的我。」 「不不不,赵小姐,你千万别为了我这样委屈自己,我受之有愧。」金骁连忙摇头。 赵安然贝齿轻咬,她上前一步,义正言辞道:「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再这么作贱自己了。」 金骁暗暗的松了一口气,果然是受过高等教育的,领悟力非常人所及。 「你说的没错,既然我为你改变,你觉得我会很委屈,那便由我来改变你,你放心,我不会觉得你会委屈。」 「……」 「脱衣服吧。」赵安然不假思索的强势着语气。 金骁有些懵圈了,这个女人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赵安然见他没有动作,径直上前,修长的十指用力一扯,直接将他的白衬衫给拽下来。 金骁突然觉得胸口处拔凉拔凉,他诧异的踉跄一步,不明道:「你想对我做什么?」 赵安然目光深邃的落在他虚敞的胸前风光上,男人的皮肤很健康,还有六块腹肌,这一点她很满意,至少这个男人的身材很有可看性。 金骁被她的眼神攻势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双灼灼闪烁的眸子里好似掺杂着什么别样意图,那种感觉他太熟悉了,这不是往日里自己看待那些小模特的眼神吗。 「我觉得我们可以很性1福的过一辈子。」赵安然微露皓齿,笑的很甜很甜。 金骁越发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噤,「你究竟想做什么?」 「你现在这样,我已经很满意了,本想着把你改造成我的理想型,不错,身材不错,不需要我浪费时间、浪费口舌了。」赵安然一步一步的靠近自己的小白兔。 金骁退无可退,被逼至墙角,他觉得自己很丢脸,什么时候不可一世的金三少会被一个女人给逼成这样? 赵安然单手撑在墙上,撩了撩他的皮带,挑眉笑的桃花满面,「现在不是流行试婚吗,要不我们也试试?」 金骁僵硬的挺直后背,他惊愕的吞咽了一口口水,他控制着自己体内渐渐沸腾的细胞,想要推开她,可是自己的手刚刚推出去,直接触碰到了她的身体。 掌心下的温度,就如同发酵剂,瞬间膨胀了自己的所有欲1望。 我他妈就是一个正常男人,被一个女人给这么撩着撩着,不燃起来的话岂不是不正常了! 赵安然很满意男人的反应,至少他没有毫无兴趣的推开她。 用自己母亲的过往经歷告诉自己,她觉得自己离成功越来越近了。 金骁一把搂住她的腰,不再故作矜持的推开送上门的猎物,啃住她的红唇,没错,就是用最原始的行动啃噬着对方。 唇间发痛,赵安然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她隐隐的发觉这个男人想要拆了自己给生吞了进去。 阳光温柔的落在窗台上,空调风有些微寒的浮动在屋子里,两道身影交织在一起,周围有一道道急促的唿吸声暗暗的徘徊着。 …… 医院外,有一辆媒体专访车泊在停车场内,当看到简宏的保姆车进入视线之后,一群人马不停蹄的赶过去。 简宏的助理见状,忙不迭的唤来保安严控在四周。 「简宏,这名女子是在拍摄时受伤的吗?」 「简影帝,看您如此行为,她对您而言很重要吗?」 「听说片场出现了安全事故,受伤的是金嘉意的替身,请问这是真的吗?」 记者连连问了三个问题,将简宏的去路完全的封锁。 温和如简宏面对此情此景也是隐忍不住怒火,沉下脸上,勃然大怒道:「救人要紧,请你们先让开。」 记者却是不为所动,继续穷追不捨的跟着他,再道:「看您如此着急,她是您很重要的人吗?」 简宏冷冷的瞥了一眼自顾自制造话题的记者,也懒得跟他们多费口舌,只是一昧的想着先救人。 记者的作用便是将小事化大,大事化成热点,热点变成头条,最后引起全国关注,当看到简宏沉默不语的时候,他们总有千万个办法自圆自说。 经纪人担心话题被误解,忙解释道:「你们都别再跟着简宏了,这位小姐我们都不认识,但她的确是在片场受了重伤,请你们让开一条通道,咱们救人要紧。」 「既然是在片场受伤,那么多工作人员,简影帝怎么就屈尊亲自将这位小姐送来了?莫不成这其中真的有什么不可道破的秘密?」记者再一次的围攻而上。 「随便你们胡说八道,我只想着救人。」简宏不再理性的跟这些人周旋,用了点力气直接推开挡在最前面喋喋不休的记者。 记者的右腿绊倒在台阶上,整个人失去平衡的跌倒在地上,手里的话筒重重的砸在地上,在场所有人都被如此一幕惊得动弹不得。 曾经在圈子里可是出了名的温顺和蔼的简宏,什么时候会如此大发雷霆的对待媒体们了? 如果说他怀里抱着的只是一个陌生人的话,只怕说出去难以让人信服。 经纪人心底一咯噔,只怕这下子他们跳进黄河都说不清了。 记者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来,精緻的妆容上浮现一抹让人难以明了的笑容,她道:「简影帝还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我想大家真的都误会了,咱们简宏真的只是想着救人,别的事稍后再说。」经纪人迫于解释着。 记者们却是不依不饶的跟着简宏一同进入医院,那阵势似乎真的挖出了他婚内出轨的热门话题。 于是乎,在接下来的十分钟内,关于简宏与陌生女子出入医院的照片便醒目的挂上了所有新闻热门上,更是闪亮亮的被贴上了:简宏出轨四个明晃晃的大字。 舆论风向扑朔迷离,所有粉丝都不肯相信这个突然被扔出来的重磅炸弹,但有图有真相,渐渐的,在所有人心中都有了一个主观臆想,那便是他们眼中的男神,竟然真的出轨了。 简宏站在洗手间内,清洗着手上的血迹,察觉到身后有人的靠近,不以为意的瞥了一眼自己的身后。 男人脸上带着邪魅的得意之色,他同时也站在盥洗池边,似是自言自语着:「简影帝还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简宏不明男子话外之意,谨慎的盯着对方,未吭一声。 男子似乎来了兴致,索性直接面对着简宏,道:「今天的新闻很热闹,简影帝最后出现在所有人的眼中的样子甚是硬气,只是不知道这骨气能坚持多久。」 简宏越发不懂他的意思,皱着眉,正准备说什么,却见经纪人心急火燎的跑了过来。 男子得意忘形的瞧着离开的简宏,拿出一根烟,点了点火,看着菸蒂间瀰漫的猩红,轻吐出一口烟圈。 经纪人喘了喘气,急忙道:「这些记者果真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王八蛋。」 简宏看了一眼他的手机,语气依旧平和,道:「清者自清,这不过就是他们的猜测罢了,没什么可生气的。」 「舆论暴力你又不是没见过,这些人故意煽风点火,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我得回公司让他们马上处理,免得引起更大的事端。」 「这事就交给陈哥了。」 「你不回去?」经纪人不明问道。 「辛导刚刚给我来了电话,说等一下会派人过来查看秦思的伤势,我得在这里守着。」 「都出现了这种事了,你还守在这里?」经纪人蹙眉道,拉扯着他的手,强势的想要把这个老好人给拽回去。 简宏笑了笑,「谣言止于智者,如果我和她真有什么,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她进入医院这种公众场合吗?虽说新闻很有说服力,会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但我相信我的粉丝们都不是瞎子,更不是白痴,不可能会这么轻而易举的被人带着起来瞎闹。」 「只怕网络暴力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简单。」经纪人甚是忧虑,安全起见,他必须把这个总是关心他人不顾自己的烂好人给抓回去。 简宏摇摇头,刚准备开口,兜里的手机便闹腾起来。 上面显示着老婆大人四个字。 简宏面色有些为难,只怕自己的媳妇儿也看到了这场风波,他慎重的按下接听,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怎么了小月?」 「新闻是怎么回事?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你又是怎么回事?」女人好似控制着什么怒火,毕竟结婚后的女人天性都会忍不住的狐疑自己的老公会不会背着自己偷腥,更何况自己的老公还是身处娱乐圈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 简宏莞尔,「小月觉得我会做出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想你也不敢,我今天想吃猪蹄了,等一下早点回来,我们一起去膳房。」 「我知晓了,处理完了医院的事我就回去。」 「那个女人受了很重的伤?」 简宏不由得的看了一眼急诊室的方向,点头道:「看着挺重的,吐了不少血,只怕伤到了肺腑。」 「还真是可怜,年纪轻轻的就被弄成了那样。」 「是啊,听辛导说还联繫不上家里人,想着会不会是孤儿什么的。」 「那你可要把事情处理好了,等等,你毕竟是一个男人,有些事不方便掺和,等一下我来医院。」 「小月真好。」 「少贫嘴了,我这不是担心又被他们口口相传我们感情破裂,被离婚吗。」 简宏挂断电话,抬目瞥向经纪人,和颜悦色道:「陈哥放心,我家小月来了。」 经纪人忍不住的眉头一抽,他有时都搞不懂这两人,不过想想这两人温和的性子,的的确确是娱乐圈内的一股清流,至少他们都是真心实意的待人礼貌谦虚。 简宏坐在急诊室前的椅子上,假寐片刻。 至于网上已经炒成什么样子了,闹成什么样子了,他依然充耳不闻闭目小憩着。 简宏的经纪公司正是最近风头正盛的承星娱乐,当秦祎弘看见新闻时,也是忍不住烦躁的捏了捏鼻樑。 他昨晚一整晚都是彻夜未眠,如今再被这些嘈杂的事一闹,太阳穴两侧不仅跳的厉害,还晕的很。 「咚咚咚。」秘书轻轻推开办公室大门一角,端着一杯浓咖啡走进。 「放在我桌上吧。」秦祎弘靠在椅子上,声音有些疲惫的说道。 秘书放下咖啡,小心翼翼道:「公关部已经在处理简宏的事了。」 「剧组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辛导打算怎么处理?」秦祎弘睁开双眼,灯光的照耀下,他眼眶中满是红血丝。 秘书长见着他的眼时,着实被吓了一跳,仓皇道:「总裁,您的眼睛——」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秦祎弘打断她多余的话。 「是,剧组那边没有消息传出,不过辛导刚刚以个人的名义发了一篇长微博澄清着简宏的事,那名受伤的替身演员是因为威亚设备突然出现断裂才摔下来的,至于简宏为什么会亲自送她去医院,大家都是知晓简宏的性情的,他就是那种不怕被绯闻缠身的善良的人。」 「很敷衍的回应啊。」秦祎弘再一次闭上眼,「无论如何都不能破坏我们公司的艺人形象,你让简宏亲自澄清一下,这娱乐圈永远都是不嫌事大,若是放任不管,只怕那些不安分的主总有办法让事情愈演愈烈,最后无法收拾。」 「我知道了。」秘书长退出办公室。 秦祎弘睁开眼,呡了一口浓浓的苦咖啡,当苦涩的味道刺激着自己的味蕾时,他发觉了自己的头脑也稍稍的恢復了些许清明。 他打开电话,面无表情的盯着娱乐版上被抬上了头条的简宏新闻,他抱着一名女子面色焦急的进入医院,从他的动作神态看来,如果说他们不认识,只怕无人信服。 可是他们的确不认识啊。 秦祎弘嘆口气,点开图片,一张一张的翻下去,再看了一下事后的评论,大部分都是由粉丝髮起的澄清信息,所有人都质疑新闻是故意炒热度,一个个义愤填膺的质问着报导者敢不敢对此事的真实性负责。 以至于最后变成了挺简派与倒简派的两方争斗。 有人言:知人知面不知心。 有人回:简宏可是娱乐圈里为数不多不怕惹上非议的演员。 有人言:这事不好定论,毕竟这是男人都容易犯的通病。 有人回:简宏与幸月可是圈子里出了名的模范夫妻,只要他们不离婚,我永远都相信这世上有爱情。 有人言:我的男神结婚了,我失恋了,我的男神又离婚了,我又有希望了,哈哈哈。 有人回:我的男神叫席宸,他也结婚了,而我却不知道我的情敌是谁。 有人怒:别告诉我这件事,我到今天都还食不知味,夜不能寝,我想知道我究竟败给了谁。 有人怨:别让我承认这个事实,席宸,我还没有来得及跟他表白,他就默不作声的被人牵走了,我很不甘心。 秦祎弘关掉网页,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存心捣乱,事态延续到最后竟全是表白席宸。 他甚至都不知道那个席宸有什么魅力,不就是长得帅了点,钱多了点,公司大了点,权利厚了点,除此之外,一无是处。 是啊,的确挺帅的,帅的只要出道必定红透半边天;钱也很多,多到当纸烧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公司很大,大到能够解决亚洲的就业危机,权利挺高的,高到只手遮天。 秦祎弘扶额,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确实能够让人趋之若鹜的想要嫁给他。 「阿嚏。」医院内,席宸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喷嚏。 金嘉意斜睨了一眼揉揉鼻子的男人,脱口道:「又感冒了?」 席宸摇头,「可能是有人嫉妒我英俊潇洒,背后说我闲话吧。」 金嘉意瞧着打开的电梯门,推着轮椅走出,道:「我自己进去就行了,你帮我买瓶水。」 席宸走到贩水机前,看着大楼下如狼似虎涌来的记者群,摇了摇头,拿出手机,接通的瞬间,冷冷道:「医院是看病的地方,不是追星之所,把不该出现的人全都清理出去。」 金嘉意坐在椅子上,医生正有条不紊的处理着伤口,突然,紧闭的病房门被人蛮横的推开。 女人高傲的抬着头,两眼毫无温度的落在轮椅上的金嘉意身上。 医生的动作一滞,忙道:「请这位女士先出去。」 一群保镖涌进来,不动声色的便将医生给『请』了出去。 偌大的病房,鸦雀无声。 金嘉意挽下裤腿,从容淡定的问道:「我似乎并不认识这位夫人。」 「你不认识我,可我却是认识你。」女人坐在椅子上,依旧趾高气昂的盯着金嘉意。 「我想这位夫人如此兴师动众的跑来,不是为了自己的丈夫,就是自己的儿子,不过以我的经歷看来,夫人红光满面,不像是被人抛弃的那种人,想必是为了你儿子吧,而我认识的人之中,能够有如此阵势的,应该是承星总裁秦祎弘秦总吧。」 「你很聪明。」女人道破她的言语。 金嘉意嘴角微扬,「早就听闻承星前总裁秦夫人是位待人处事雷厉风行的女中豪杰,与自己的丈夫一同建立娱乐王朝,却没有想到最后竟然伙同自己的儿子把丈夫给撵了下来,果真不愧是巾帼不让鬚眉的人物,有魄力。」 「别以为说两句好听的,我就不会拿你怎么样。」女人沉了沉脸色。 「秦夫人若是想要动我,只怕还没有那个本事。」金嘉意毫不在意对方的威胁,直言不讳道。 「你金嘉意的确有些邪门,但在我眼里不过就是一个跳樑小丑罢了,我给你两条路,离开我儿子,或者离开c国。」 「我和你儿子毫无瓜葛,本就没在一起,我为什么要离开他?」 「你的确很聪明,比那个女人还聪明,只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我很不喜欢跟我装的女人,看来你是不肯听我的话了,既然如此,就别怪我心狠手辣欺负你一个小姑娘了。」秦夫人冷漠的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表现的镇定自若的女人,心中越发疑惑,她真的就不怕? 「我也很不喜欢出言不逊的人,秦夫人可要想好了,得罪了我金嘉意,会是你这辈子都摆不了的梦魇。」 「还真是会耍嘴皮子,你也要想好了,在娱乐圈里,我还算是有那个本事能够左右一两个人的星途。」 「只怕你没那个本事撼动我的位置。」金嘉意推了推轮椅,拉近两人的距离后再道:「或者我也给秦夫人一条建议,你在威胁我之前,最好还是先去问问你儿子,问问他能不能动我金嘉意。」 「敬酒不吃吃罚酒。」秦夫人作势便想给她一耳光,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地位。 金嘉意面不改色的盯着她,好似谅她也不敢打自己那般从容不迫。 秦夫人有些迟疑,这种眼神,不同于那些身处在底层的普通人,那种眼神经歷了岁月的侵蚀,很是犀利。 「你会后悔今天所说的话,金嘉意,我给过你机会的。」秦夫人收手,一副打你怕脏了我手的表情冷冷道。 「我会拭目以待秦夫人会对我做什么,可千万不要心慈手软,否则我怕你临到头竹篮打水一场空,落得里外不是人,一无所有。」 「你——」 「秦夫人如果说完了,请回吧。」 秦夫人紧了紧拳头,这女人的确有几把刷子,难怪能把自己的儿子弄的大庭广众之下都毫不顾忌自己的身份。 金嘉意瞥了一眼岿然不动的身影,咂咂嘴,道:「难道秦夫人还想劝诫我几句?」 「我的儿子决不允许沾染上你这种戏子,任何有瑕疵的东西,都不配站在他身边。」 「只怕他这辈子最大的瑕疵就是你这位母亲了。」 秦夫人双目怒瞪,失去镇定,一把扯住她的轮椅,试图将她给推倒。 金嘉意双手抓着轮椅两侧,稳住轮椅的平衡,似笑非笑道:「秦夫人可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自己餵养大的儿子,哪怕最后羽翼丰满抛弃了你这个母亲时,你也要知道,他是你教养大的。」 「你——」 「别说我没提醒你,他父亲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不仁不义,必遭天谴。」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你!」秦夫人目眦欲裂的瞪着她。 金嘉意不怒反笑,道:「就算我残了一条腿,也有那个能耐先弄死你。」 两两针锋相对,秦夫人倒失了最初的那份稳重,双目赤红,好似被说中了痛处那般张牙舞爪便扑腾了过来。 「啪!」紧闭的门被人从外踹开,一名保镖腾空而起,重重的砸在地上。 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正打算动手的秦夫人本能的停下动作,下一瞬,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人给撩起,蓦然,她被高高的抛起,直接被扔在了墙上。 「我席宸的女人也是你敢动手伤的!你若伤她一分,我必毁你满门!」 ------题外话------ 敢不敢来张票砸死我,哈哈哈,我知道你们肯定捨不得我。
第128章 何其有幸,余生有你(使劲戳) 剧烈的疼痛蔓延至全身上下,秦夫人大惊失色的瞪着突然闯进来的男人,他背着光,有些遮挡视线,却依旧挡不住那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 席宸冷冷的瞥了一眼身后横七竖八躺着的保镖,掏出手绢擦了擦手。 秦夫人瞧着男人的动作,感受着来自男人施压的精神压力,心里的防线一点一点的被击溃,她是认识席宸的,那个犹如传说一样的男人,是整个帝都的噩梦。 「她有没有伤着你?」席宸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轮椅上面无表情的女人,确信她毫髮未损之后,高悬的心脏渐渐的回归正位。 「你觉得我像是那种能随随便便就被伤着的人?」金嘉意将目光投掷在地上半天都没有爬起来的秦夫人身上,摇摇头,「下手挺重的。」 「她自找的。」席宸剜了一眼靠着墙缓慢的爬起来的身影。 秦夫人警觉的抬头望着他,再看一看他手里握着的那只手,如此浅显的答案,她如何看不懂。 「秦夫人现在可是后悔了?」金嘉意挑眉轻笑一声。 秦夫人心里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噤,她如果早调查清楚金嘉意背后是谁在撑腰,给她十个胆子也不会贸贸然的跑来这里耀武扬威。 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女人背后有大人物撑腰,可是怎么也没有想过这个男人会是席宸! 前两天吵得热火喧天的席宸结婚事件,难不成是真的? 秦夫人越发不安,这下不仅踢到了铁板,很有可能还是烧红的铁板。 「秦夫人看来是老了,脑袋瓜子也开始退化了,变得愚钝了,才会做出今天这种蠢事了。」金嘉意满面嘲讽道。 秦夫人靠着墙,左手像是被拧断了一样,只要她稍微一用力就会泛着蚀骨的疼痛,她思忖着该怎么化解现在被自己搅得一团乱的危机。 「秦夫人也别浪费精力去想什么藉口,我不会接受你的任何道歉。」金嘉意再道。 秦夫人脸上的表情慢慢的僵硬,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她还能怎么办? 以硬碰硬?只怕他们承星都不是席氏的对手; 跪地求饶?她秦夫人高傲了一辈子,怎么可能会放下身份对一个初出茅庐的臭丫头低声下气。 「看来秦夫人是想不出一个绝妙的办法了。」 秦夫人面色阵阵苍白,她咬紧牙关,只得软下语气道:「不知道金小姐和席总之间的关系,是我眼拙了。」 「秦夫人不如这样,我也给你两条路如何?」金嘉意兴致盎然的等待贵妇人的回覆,见着她的脸色在自己话音落下的瞬间变得青紫交替,兴致便越高。 秦夫人脸上表情可谓是好不精彩,那种想怒却又碍于一旁的大佛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而渐渐的收敛怒火,她气息尤急,依旧不肯放低姿态。 金嘉意道:「秦夫人是聪明人,也是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以卵击石的方法可不可取。」 「金小姐想说什么?」 「我这个人习惯了被人抬着哄着,还真是不喜欢被人出言不逊的威胁着。」 「是我冒昧行事了,还希望金小姐大人大量别跟我一个妇人计较。」 「看来秦夫人是打算与我握手言和了。」金嘉意扭了扭脖子,「既然秦夫人有意跟我交好,怎可让我一直抬着脖子和你说话,这样费力的很。」 秦夫人面色一沉,女人的话外之意她如何听不懂,这是要让自己跪下? 是可忍孰不可忍,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怼着金嘉意。 席宸挡在金嘉意面前,目光幽冷的注视着想要扑过来的女人。 秦夫人神色一凛,刚刚凝聚的气势瞬间荡然无存,她急喘两口气,想要挤出一抹微笑,却是极其的难看,「席总,我们都是商人,应该知道在商场上忌讳树敌无数,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更妥当一些。」 「秦夫人说的没错,所以你一定很后悔今天得罪了席氏。」席宸不假思索道。 秦夫人吃惊,皮笑肉不笑着:「席总这话可就说错了,我们承星很有诚意和席氏交好。」 「可我席宸便是如此睚眦必报的性子,谁若欺负了我的人,比当面打我耳光还不可原谅,秦夫人既然不肯允诺我夫人的意思,那便回去好好的再享受两天快活日子,保不准再过几日,承星还是承星,你秦夫人只怕就得无家可归了。」 秦夫人双腿一软,顺着墙便滑到在了地上,她低下头,声音中透着颤抖,她带着哭意说着:「是我眼拙,对不起金小姐,对不起席总,我错了,我道歉,我再也不敢这么做了。」 「秦夫人果真是女中豪杰,能屈能伸,这变脸的速度比变天还快,着实让我大开了眼界。」金嘉意拍手笑着。 秦夫人双手紧紧的扣着地板,没有抬头,她怕自己一抬头双眼中的怒火便无处遁形。 突然,她发觉自己身前阴影下一片。 金嘉意伸手将秦夫人低垂的脑袋给毫不犹豫的扒拉了起来,四目对接,她脸上的笑容更甚。 秦夫人瞪直着双眼,她摸不准这个女人的心思,她难道打算不分尊卑给她一耳光? 金嘉意阴下脸上的笑意,右手钳制着她的下巴,声音也变得冷漠,她掷地有声的说着:「你应该庆幸你生了一个好儿子,看在秦总的份上,我今天就勉强的饶你一次,不要不甘心,你秦夫人比谁都懂得知难而退。」 秦夫人心口憋着一口气,见她放弃了对自己的钳制,身体一放松,直接跌坐在地上。 席宸推着轮椅走出了病房,临出门前不忘再看一眼地上蛰伏的女人身影,有些不想放虎归山的意愿。 「你怕她反咬我们一口?」金嘉意说出他的顾虑。 席宸点头,「前车之鑑,让我不得不防。」 「她肯愿意放弃身份跪地求饶,就应该能懂得他日若有机会,她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我们,小不忍则乱大谋,她是个聪明人。」 「看来得想办法解决了这个麻烦。」席宸沉下语气道。 金嘉意沉默。 「你是怕秦祎弘伤心?」席宸停下动作,两人就这么停滞在漫长的走廊上,微风轻拂过她的髮丝,轻轻的撩起一缕一缕。 金嘉意垂眸,瞧着身前重叠在一起的影子,她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席宸的手不着痕迹的紧握成拳,虽然她对自己坦诚相待已经道破了他们之间那不可能的关系,可是就凭那相差无二的脸,也能在她心中激起不小的涟漪。 那个秦祎弘就像是游戏里开了外挂的玩家,时不时的蹦出来打扰他们组团打怪,可是怎么办?他还要对他保持微笑热烈欢迎,好气人啊,真的好气人啊。 席宸越发寻思着,要不要找一批人去毁了那张脸。 「你在生气吗?」金嘉意看着地上微微有些抖动的影子,侧过身正视他的眉眼。 席宸温柔一笑,拂过她的面颊,语气平和,「怎么会呢?我犯得着跟一个毫无关联的人生气吗?我知晓你心里的想法,既然看在秦祎弘的面上不愿意动她,那咱们就留着她一段时间,反正给她机会,她也不敢再造次。」 金嘉意捧着他的手,「何其有幸,余生有你。」 席宸抱着她的身子,天知道刚刚看到病房前站着的那些保镖的时候,他心里滋生而起什么滋味,那种好像被人狠狠扼制住了喉咙,让他喘不上气,他几乎是疯了那般以着最快的速度解决掉这些碍事的人。 当房门敞开的剎那,她的身影落入自己眸中时,忐忑的心脏才慢慢的回归正位,幸好,她无碍。 「咳咳,我是不是打扰了你们?」唐突的第三者声音从两人的身后响起。 金嘉意听见有些耳熟的声音,瞄了一眼席宸背后的男人,简宏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作为一位绅士,他是不会贸然过来打扰他们的。 席宸正欲转过身,却发觉怀里的女人正紧紧的捆着他。他不明的瞪着她。 金嘉意轻声道:「他是简宏,剧组里的男主角。」 「我知道了。」席宸明晓了她的言外之意,轻轻的拂了拂她的头,以着一个很别扭的动作抱着怀里的小女人朝着电梯处走去。 简宏盯着扭扭捏捏离开的两道身影,他确信轮椅上的女人就是金嘉意,但她抱着的男人又是谁? 瞧着两人小心翼翼离开的模样,好像不能见光似的。 「你在看什么?」幸月从电梯里走出来,手里提着刚刚在餐厅里打包来的米粥。 简宏回过神,嘴角弯了弯,「医院外的记者没有为难你吧。」 「说来也奇怪,我本以为会被那群记者围攻,可是当我下车后周围的记者都被遣散的干干净净,偶尔蹦出来一两只,刚跳了两下就被一群穿着制服的保安们给哄了出去。」 「什么时候这家医院里的保安这么团结一致赶记者了?」简宏目光深邃的瞧着金嘉意离开的那部电梯,那个男人的背影似乎有些眼熟,但却怎么也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那种不可忽视的高贵气质,身份必然是非富即贵的大人物。 「那位秦小姐呢?醒了没有?」幸月见他一愣一愣的,开口拉回他魂游天外的神思。 简宏摇头道:「医生说今天怕是醒不过来了,伤的挺重的,颅内有些出血,需要观察几天看看,如果淤血无法自行消除,就必须做开颅手术了。」 「真是可怜。」幸月趴在病房前看了一眼上着唿吸机的女人,嘆口气,「这些无良的记者只会炒作新闻,不管是不是无辜的女孩子都紧咬着不放。」 「幸的我夫人深明大义,不然我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简宏宠溺的揉了揉幸月的脸蛋。 幸月得意的笑道:「谁叫我姓幸的。遇见我是你这辈子最大的幸事。」 「是,是,我媳妇儿说是就是。」 幸月拍了拍他的肩膀,「吃了吧,一大早就出门赶戏,肯定饿了吧。」 「还是我媳妇儿最心疼我,知晓我饿了。」 「本来是给那位姑娘的,她没有醒,就只有便宜你了。」 简宏依旧笑的满面春风,打开粥盒,米粒的清香混合着鱼虾的鲜香,三下五除二他便吃的干干净净。 电梯里,金嘉意戳了戳男人的腰部,抬眸瞪着依然把自己抱的动弹不得的男人。 席宸莞尔,「说不定电梯外还有什么不能见的人。」 「你与我保持距离便可,这样的动作太过引人注目了。」 席宸松了松力度,忍俊不禁道:「你觉得他认出来了没有?」 金嘉意噤声,她可不敢保证简宏有没有认出来,但圈子里都深知简宏性情温润如玉,不该说的事,他会三缄其口,保证只字不提。 「不过我想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会透露半个字出去,简宏是个不错的演员。」席宸再道。 「能得到席总的赏识,看来简大哥的为人处事方法深得民心啊。」 「简!大!哥!」席宸一字一字的叫出这个称唿。 金嘉意面上笑意一僵,轻咳一声道:「他是前辈。」 「前辈需要叫的这么亲热?」席宸眯着眼,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直视着明显有眼神逃避的女人。 金嘉意笑了笑,眉角弯弯,「席总这是想跟我讲什么大道理?」 「我只是想告诉夫人一声,你是有夫之妇,他是有妇之夫,你们两个得保持距离。」 「本就什么关系都没有,为何还要多此一举保持距离?席总这话可说错了,你这样说莫不成是想让我和他亲近亲近,然后再疏远疏远?」 席宸皱眉,这不是越描越黑吗。 「或者与其席总来责备我和简宏之间那不可存在的关系,不如先澄清一下你和那位叶小姐之间的关联,有些事我嘴上不说,心里可明白着。」 「……」席宸第一次觉得自己无话可说。 「那位叶小姐当真是位美人儿,一声又一声席哥哥叫着,心里肯定美滋滋的吧。」 「……」 「席宸与这位叶小姐之间又是什么清白关系呢?」 「扑哧。」席宸掩嘴一笑,面上喜色难掩,他道:「夫人这是在吃醋了?」 金嘉意面色一沉,见着敞开的电梯门,头也不回的冲出去。 席宸心情甚好的紧跟在后,似是自言自语着:「我这辈子只亲过一个人,抱过一个人,想过一个人,只有那个人才深爱着,至于别的莺莺燕燕,都是路人。」 金嘉意笑而不语的任凭他推着自己走出医院。 少了记者媒体的那份聒噪,整个医院倒是清静了不少。 病房内,秦夫人就这般一动不动的跌坐在地板上,她的眼底神色晦涩不明,有一种很诡异的气氛浮动在房中。 有保镖从地上狼狈的爬起来,正准备自责的想要扶起秦夫人时,却被她一把推开。 秦夫人勃然大怒,吼道:「滚,都给我滚出去。」 所有保镖不敢吭声的逐一退出。 秦夫人双手撑在地上,尽力的保持着身体的平衡,她在人前何等的风光,从未有过如此落魄的时候,不由得的,她的所有尊严顷刻间被覆灭。 她怒不可遏般将手机拿出来,听得接通提示音之后,强势的命令着对方:「给我立刻来博城医院。」 秦祎弘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眉头不可抑制的皱了皱,他有些犹豫要不要听秦夫人的话。 电话那一头的女人声音有些颤抖,好像遇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事。 反覆踌躇之后,秦祎弘还是拿起外套匆匆的出了办公室。 博城医院外,记者们再一次死灰復燃而来,一个个伸着脖子伺机以待着。 当秦祎弘的车子出现在视线里之后,所有人一拥而上,恨不得把刚刚漏掉的新闻重新补上来。 秦祎弘则是一路风驰电擎的走进医院,并没有理会周围喋喋不休的记者问话。 秦夫人听见门外甚有节奏的脚步声时,扶着墙缓慢的站起来。 秦祎弘环顾一圈病房内的情景,桌子椅子有些凌乱的摆放着,而曾经高高在上的秦夫人如今竟是花容失色的扶墙而站。 「过来。」秦夫人吼了一句。 秦祎弘不为所动,冷冷道:「您又做了什么事?」 「我倒想问问你,你究竟惹上了什么人。」秦夫人恨得牙痒痒,惹上席氏,哪怕是十个承星都不够对方玩。 秦祎弘不明她的言外之意,谨慎的巡视着四周,看这情况,应该出现了什么打斗。 「金嘉意和席宸是什么关系!」秦夫人挑破问题。 秦祎弘恍然大悟,能把自己母亲逼成这样的,除了他席宸,他还真是想不出还有谁有这个本事。 秦夫人一脚踢开身前的椅子,一步一步的靠近巍然不动的身影,声音一点一点的沉寂冷漠下来,她道:「我的好儿子翅膀还真是硬了,连席宸的女人你都敢碰,我还真是低估了你。」 「你找金嘉意麻烦了?」秦祎弘料想到了母亲做了什么,瞧着满脸不知如何泄怒的模样应该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秦夫人脸色一沉,紧了紧牙关,「你很好,很了不起,连你母亲你都设计陷害。」 「您错了,我没有设计您。」 「你是知道金嘉意和席宸的关系对吧。」 「我只是想问清楚一件事而已,至于她是谁的女人,我并不想关心。如果您没有打算威胁她,又怎会反被她威胁?」 秦夫人抬起手作势便想给他一耳光。 秦祎弘抓住女人的手,语气强硬,「您虽然养育我长大成人,但我也会好好让您颐养天年,我不再是您的傀儡,请您搞清楚,我之所以还尊重你,不是怕您,而是记挂着您的养育之恩,如若您非得逼我与您断绝关系,我想我可以立刻召开发布会。」 「哈哈哈。」女人悲戚的仰头大笑起来,「很好,我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没想到却是一头白眼狼。」 「您养我育我,无非是想让我替您抢回承星。」 「所以这就是你报答我的方式?」秦夫人眼眶泛红,满目伤感。 「有件事我之所以不捅破,就想着我们还有那么一点母子情谊。」秦祎弘退后两步,刻意的和女人保持距离。 秦夫人不明他的意图,紧了紧拳头,吼道:「秦祎弘,你别忘了,你有今天的地位是谁给你的!」 「所以您放心,我会替你养老送终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身份您很清楚,我更清楚我究竟是不是您的孩子!」 秦夫人蓦地瞪大双眼,身体机械式的踉跄一步,她的手有些颤抖的抬起手,指着面不改色说出这种话的男人,漠然道:「你、你胡说什么?」 秦祎弘扯下领带,失去了原有的那份稳重,他道:「我是您抱养来的,对吧。」 秦夫人仓皇的低下头,避开他灼热的视线,嘴里仍不停的喃喃自语着:「不可能,不可能,你不可能会知道,你怎么可能会知道。」 「父亲背着您和另一女人双宿双飞,您为了报復他,故意宣告天下您怀孕了,最后从孤儿院里把我抱养了回来,目的只是想借我的手一点一点的击溃他的娱乐帝国,所以在您眼里,我永远不可能是您的至亲骨肉,不过就是您的復仇工具罢了。」 「不,你胡说,你是我的儿子,怎么可能会不是我的儿子。」秦夫人失去仪态的大吼大叫起来。 秦祎弘依然表现的云淡风轻,他再道:「可惜您错算了,以为我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的秘密,却没有想到我早就知晓了。」 「你——」 「我之所以还尊重您,便是想着至少您还养育了我长大成人。」 「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是什么时候知道的?」秦夫人失去了最后的负隅顽抗,跌坐在椅子上,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再也没有了方才的威风。 「在回国前我就知晓了这一切。」 「那你为什么还要听我摆布?」 「我没有记忆,您是我的唯一亲人。」 秦夫人有些愕然,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自己从小训练到大从未疼惜过的儿子。 「如果记忆没有回来,我想我会一直尊重您,听从您,可惜我记起来了。」 秦夫人脸上的镇定渐渐碎裂,她摇头:「都是那个女人毁了你。」她咬着牙,没有把后半句说出口。 秦祎弘自嘲般冷笑一声,「也许在您的心里,除了您以外,所有人都是棋子,有用则重,无用则弃,那年的车祸也是您赐予我的,对吧。」 「……」秦夫人喘了口气,脸上一阵青白。 「反正我是一颗无用的棋子,死了便死了。」 「不是我,虎毒还不食子,我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是你父亲做的!」 「果然一丘之貉,你们——还真是天生一对。」 「儿子,母亲都是为了你好,你别给我置气,我、我会试着改一改脾气。」 秦祎弘冷冷带笑,「堂堂秦夫人肯说出这种话确实是让我倍感意外。」 「也许你不会相信我,但我真的都是为了你好,那个女人会害你一辈子的。」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想再跟您周旋什么,我只想知道我记忆里缺失了谁?」 「忘记了就忘记了,你以后想要娶谁,我不会再干涉。」 秦祎弘沉默,他是知晓秦夫人的脾气的,如果逼得太紧,只怕会适得其反。 秦夫人自嘲般苦笑道:「承星是我们夫妻俩一起创造的,我不甘心,为什么男人一旦有权有势就学着抛弃糟糠之妻,他太没良心了,我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他一句不爱就抛弃了我的所有,我绝对不会同意我的自尊被他如此践踏,哪怕同归于尽,我也不会让他们称心如意。」 「恭喜您,您大仇得报了。」 秦夫人仰头大笑起来,笑的眼角泛着泪光,她闭上双眼,泪水划过眼睑湿了她精緻的妆容,「是啊,他现在的确是一无所有了。」 秦祎弘没再多说什么,转过身,斜睨了一眼一会儿哭的凄凉,一会儿又笑的狂妄的女人,不动声响的离开了病房。 保镖们井然有序的站在两侧,听闻着里面撕心裂肺的声音,一个个高度警惕着,生怕里面的老闆突然又发了疯似的冲出来。 「秦总?您怎么来了?」电梯敞开的瞬间,简宏正准备出来,却见到电梯外等候的人,蓦然一惊。 秦祎弘听见声响,本能的抬起头,看着今天引起大轰动的主人翁,礼貌性的点了点头,「你还在医院里?」 「是啊,那个替身演员没有家人,我寻思着给她请个护工好好的照看一下。」简宏回復道。 秦祎弘抬步走进电梯,背对着身后的简宏,语气不温不火道:「只是你现在是公众人物,有些时候要格外注意一下。」 「我知道秦总的意思,当时一股脑的想着救人要紧,现在想想自己太失策了,现场那么多人,其实用不着我出面的。」 「一个人心地善良便会下意识的想着先救人而不是顾忌自己,圈子里的模范先生,你当之无愧。」 「秦总谬赞了。」 电梯敞开,秦祎弘先行走出,却又突然止步,「公司会替你处理好这些事,你把这里交代好了就回剧组安心拍戏。」 「我知道了,秦总是准备离开了吗?」简宏目光有意无意的瞥向医院外正磨刀霍霍的一群人,不由得有些担心。 「看来我想简简单单的离开,很是困难啊。」秦祎弘掏出手机,对着对方低声吩咐了两句。 「这些人都是冲着我来的,我给秦总添乱了。」简宏为难的苦笑道,正欲再说什么,兜里的手机不停的闹腾起来。 秦祎弘瞧了一眼他的动作,不以为意道:「先接电话吧。」 简宏按下接听,还没有来得及说出一个字,便听着自家媳妇儿咆哮道:「那位小姐突然痉挛了起来,怎么办?我要叫医生吗?」 「废话,快叫医生啊。」简宏忙不迭的重新按了按电梯键。 秦祎弘看着他焦灼的动作,开口问道:「出什么事了?」 「秦思好像出问题了,我得先上去看看。」 秦祎弘站在原地,目不转睛的盯着简宏消失在电梯里,一个简单的名字在脑子里慢慢的凝聚,有一张脸带着温暖的笑容如三月阳光那般出现,她轻轻的耸了耸鼻子,似是玩笑着开口说着: 「我叫秦思,我想我父母一定是觉得他们情意绵绵、风情月思才会有了我,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我叫秦祎弘。」 「跟我一个姓吗?」 「或者是吧。」 「那你为什么会流落街头?」 「我没有家。」 「真巧,我也没有家,要不我们凑合凑合着组成一个家吧。」 记忆就像是决堤的湖水瞬间淹没了他的所有心智。 秦祎弘下意识的按住电梯键,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数字开始上行,他仓皇中用力的戳着旁边的电梯,视线时不时的瞄着那部电梯最后停留的楼层。 最后他放弃了等待电梯,一把推开消防通道的铁门,踉跄着一层楼一层楼的爬上去。 简宏刚刚走出两步便察觉到身后有人正急促的跟来,他警惕着回过头,正巧见到气喘吁吁迎面而来的秦祎弘。 秦祎弘喘了两口气,开门见山道:「你说刚刚受伤的那个替身演员叫什么名字?」 简宏不明自家总裁的言外之意,直接回答:「秦思,跟您一个姓,思念的思。」 秦祎弘面上表情很微妙,他不敢确认自己是不是认识这个女人,但他知晓这个名字跟他记忆里的那个女人有很大的关联。 简宏见他没有回覆,慎重的问道:「总裁认识秦思?」 秦祎弘摇头,「我想我们不认识。」 简宏听得云里雾里,也不敢过多的追问总裁的私事,转过身继续朝着病房走去。 秦祎弘却是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他的双脚不受控制的跟着走去,他很想知道这个女人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可是他却要保持自己的镇定。 幸月站在病房外,瞧见由远及近的身影,迫不及待的跑过去,心有余悸道:「医生说可能要马上进行开颅手术了,可是她没有亲属在场,没人签字时,医院不肯做这个手术。」 「管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做什么?救人要紧,没人签,我签!」简宏掷地有声的说道。 他的声音犹如平静的苍穹之上突然闪现的一声巨雷,在空旷的走廊上经久不衰的徘徊着。 幸月眉头微蹙,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衣角,「你这样做,不是故意惹人非议吗?」 简宏温柔的揉了揉她的脑袋,道:「医院的规矩,咱们没有那个本事让他们破例,难道就这么放任着不管,秦思才二十五岁,如果治疗不及时,这辈子可能就醒不过来了。」 幸月沉默,她是知晓自家老公的性子的,执拗的老好人。 「这事你们都不用管了,我会让公司派人过来处理。」 两人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秦祎弘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僵局,声音里透着毋庸置疑的肯定语气,让人无法撼动他所做的决定。 简宏瞠目,忙道:「总裁的意思是——」 「你现在的身份不允许再继续参与这件事了,我会派人来接手,你们先回去吧。」 「可是——」 「不用说了,你夫人说的没错,这种事你再继续搀和,只会惹人非议,大局为重,你应该懂得何为量力而行。」 简宏知晓这事秦祎弘已经说到了这份上,自己已经无法再过多的干涉,只得牵着自家媳妇儿的手,三步一回头的走向电梯处。 幸月忍不住的再看了一眼病房前一动不动的身影,不安道:「我怎么觉得今天的秦总有些怪异?」 简宏轻咳一声,「你又不认识秦总,怎么知晓他是什么性情呢?」 幸月嘟囔着,「反正说不出不对劲,总之就是很不对劲。」 简宏有些犹豫着开口,从刚刚秦总那心急火燎赶来时的模样,确实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秦祎弘独自徘徊在病房前,他的脚步有些沉重,最后他在反覆踌躇之后,毅然决然的推开了那扇房门。 病房内一众医生正在处理这紧急事故,见到来人之后,不约而同的停下手里的动作。 护士上前用着公式化的语气不温不火道:「请这位先生先出去,这里医生正在急救。」 秦祎弘并没有回覆护士,径直上前。 护士眉头微蹙,再一次的阻拦他的动作,认真严肃道:「这位先生,请你尊重医生的工作。」 「等一下会有专业的医生过来,你们都出去。」男人的声音犹如王者那般铿锵有力,在场数人皆是举目望来,却是没有一人听命般的出去。 「这位先生,现在病人情况危急,不能再延迟救援时间了。」半响之后,一名年过半百的医生开了口。 秦祎弘注意着他的工作证,脑科主任,的确也算是一名专家人物,他肯定的点了点头,「那便由你们继续救治吧,她的伤很严重吗?」 医生点头,「高空摔下来的时候撞到了头,现在颅内有个出血点,需要即刻做手术,但她目前没有亲属到场,我们无法实施手术,只得先做止血处理。」 「既然只能手术,让医院马上准备手术室吧。」秦祎弘一锤定音道。 医生面上一喜,「你是她的亲人吗?」 秦祎弘眉头微蹙,一本正经道:「我不认识她。」 「……」死寂,落针可闻的死寂。 医生脸上的喜色一点一点的被淹没,他轻咳一声对着身后的护士道:「请闲杂人等先出去,这里是病房,不能打扰医生的救治工作。」 一群护士忙不迭的跑过来,围聚在秦祎弘身边,意图甚明。 秦祎弘却是对于这一群护士视若无睹般继续执意的走到病床前,他看着氧气罩下被遮了半边脸的女人,她面无血色,有些消瘦,这个人只能说他有些印象,却又好像没有印象。 护士们不敢再耽搁医生们救治,着急道:「这位先生你再这样,会让这位小姐更危险的,她现在身体太虚弱,经受不了这么多细菌的侵蚀,请你先出去。」 秦祎弘回过神,喃喃自语着:「不是她,不是她吗?」 轻咛的唿唤声,略显急促的唿吸声,他隔着一米的距离外,目光如炬的注视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那张脸,脑中的记忆没有波澜,恍若这个人就是一个陌生人,与他而言,毫无瓜葛。 「请你出去。」最终在一群护士的拉扯下,他被直接推了出去。 病房门毫不犹豫的在他身前被紧紧带上,似乎还上了锁。 秦祎弘独自站在无人的走廊上,望着身前那扇冰冷的门,脚步未曾离开半步。 很是熟悉的名字,却是陌生的脸。 他按了按心口,这里为什么突然间很痛很痛,好像自己错过了什么,好像这里在挣扎着提醒着自己。 「秦大头,你怎么还不起床呢?太阳都晒屁股了,快点起床。」女人嗔怒的声音从耳畔中响起。 「秦大头,你说你怎么这么贱呢?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执着的没皮没脸的赖在我这里要饭。」 「秦大头,我不管,你今天无论如何都要给我房钱、饭钱、床钱。不然的话,就用你的身体抵债!」 「秦大头,你要走了吗?」 「秦大头,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秦大头,我想我是喜欢上你了。」 「秦大头,我爱你……」 ------题外话------ 这一章我家丞相大人和席大爷好像打了酱油,哈哈哈。
第129章 她有些胖了,就像是怀孕了 疾驰行驶在泊油路上的房车内,司机小心谨慎的控制着车速,时不时的透过后视镜注意着车内那渐渐萦绕着的诡异气氛。 席宸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离自己不过半米之隔的女人,眉梢眼波中满是柔情蜜意。 金嘉意被他灼热的视线看的有些不自在,扭过头,视线相接,她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别用这种幽怨的眼神瞪着我,我怕我一个忍不住插你眼珠子。」 席宸笑而不语,继续睁着自己狭长的丹凤眼含情脉脉的看着她。 金嘉意蹙了蹙眉头,他究竟想做什么? 席宸抬起手,温柔的拂过她的眉眼,「夫人太美,怎么看都看不够,想着时时刻刻的凝视着你,把你的每一个毛孔,每一根髮丝都铭记在心上。」 「席总这话如果被外人听见了,只怕又得吓出一身冷汗了,您说的话与您那高贵的气质大相迳庭,像极了臭流氓。」 「我只想对你一个人流氓。」席宸捧住她的脸,指腹摩挲过她的脸颊,温柔以待:「他们都不懂,不懂我夫人的魅力,如果懂了,怕是要跟我抢了。」 金嘉意扯下他的手,沉了沉语气道:「有什么话等回家再说,你现在这模样就像是喝醉了酒似的。」 「我的确是醉了,在你的魅力里醉的一塌煳涂。」 「……」司机倒吸一口冷气,右脚失去稳重的稍稍的踩了踩油门,车子瞬间犹如脱缰的野马一冲而去。 因为惯性,金嘉意身体不稳,重重的靠在了车座上。 席宸面色一沉,方才还满是温柔如水的笑容满面,如今却是双眸阴鸷的瞪着出现如此差错的司机。 司机如芒在背,忙道:「对不起总裁,我一时没有掌握好车速。」 「停车。」席宸面无表情的命令道。 司机听命般的往右侧靠边停车,耷拉着脖子,等待着总裁大人的下一步指示。 「下车!」毋庸置疑的强势霸道。 司机惶恐,却又不敢不遵从命令,忙不迭的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站在车子一侧。 席宸侧过身子,对着她莞尔一笑,「现在是回家还是去什么地方坐坐?」 金嘉意瞧着他打开车门之后径直朝着驾驶位走去,敲了敲车门,小声道:「你打算自己开车?」 「这样我会放心一点。」席宸坐上驾驶位,不带迟疑的一脚踩上油门,车子即刻扬长而去。 司机一个人站在冷冷的风中,后背拔凉拔凉,难怪陈姐临行前说过自己要做好随时被撵下车的准备。 自家总裁大人现在完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那般,不,不对,不是他变了一个人,而是他只对着一个人变了,对他们,一如既往的冷漠似冰。 一辆计程车缓慢的驶入辅道,降下的车窗被缓慢的升起,女人紧紧的抓着身前的安全带,仿佛还没有从震惊中的反应过来。 姚瑶急喘了两口气,平復好了自己起伏的心绪之后,道:「师傅,麻烦你路边停车。」 齐菁不明她的言外之意,握上她的手,忙道:「还没有到公司。」 「我想去一下我姨妈那里。」姚瑶眼神飘忽不定,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现在想想,她可能看错了,可是她们能一起看错吗? 齐菁明晓了她的用意,扣住她的手,神情紧张,「就算知道了这些事,跟咱们也没有什么关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还是别掺合了。」 「你懂什么?」姚瑶嘴角高高的上扬着,却又很快的恢復了平静,她道:「只要我去求求姨妈,我就有机会与席宸认识了。」 齐菁蹙眉,「认识了席宸又能怎样?」 「不看僧面看佛面,姨妈肯定会替我说好话的。齐菁,我们都是新人,靠自己想要扬名立万太难了,既然现在有了一步登天的机会,我可能放弃吗?」姚瑶直接将现金递给司机,随后直接推开车门走出。 齐菁紧紧的拽着她的衣角,犹豫之后开口说着:「你觉得你表姐会给你机会吗?」 她的话犹如一盆冷水狠狠的泼在姚瑶的脸上,她刚才还一副喜出望外捡到了什么大宝贝的模样,如今却是面色阴沉,死气沉沉,她十指紧握成拳,很是不甘。 齐菁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嘆口气,「姚瑶,咱们都是专业毕业的,假以时日,一定有机会大放光彩。」 姚瑶推开她的手,冷冷道:「别跟我说什么靠自己的本事,你齐菁有那个时间去磨去拼,我姚瑶虽说不是倾国倾城的大美女,但在娱乐圈里也是算得上顶尖的美女,我不想多做那些无用的功。」 齐菁哑然,的确,姚瑶很漂亮,身材高挑,站在人群里必定是那颗最闪亮的星星。 「她金嘉意有什么资格站在席宸身边?只要给我机会,我完全可以把她挤出去,成为真正的席夫人。」 齐菁急忙捂住她的嘴,刻意的压低着声音,惊愕道:「姚瑶,你可知道祸从口出,有些话咱们不能乱说。」 姚瑶咬了咬红唇,冷哼道:「我就要试一试,席宸如果还算是个男人,就一定会对我另眼相看。」 齐菁沉默了下去,金嘉意不是那种一眼就能看见的美,她是属于那种气质的美,一颦一笑中的浑然大气,一举一动中的高贵典雅,如今看来,席宸能够亲睐金嘉意,也是情理之中。 毕竟,她真的很了不起。 「你先去公司,别管我。」姚瑶顺手拦下另一辆计程车。 齐菁独自站在马路边,没有过多的阻拦,也阻止不了她,只得无可奈何的嘆口气。 …… 公寓内,寥寥茶香暗暗萦绕。 席宸兴致高昂的望着正在翻看着剧本的女人。 金嘉意瞥了一眼自己右后方那双依旧灼热的视线,漠然道:「席总今日真的打算缺勤?」 「怎么算是缺勤了呢?我现在便是在工作。」 金嘉意挑眉,目光落在他的身前,文件档案压根就没有打开,甚至手边连一支笔都不见,如何算是工作? 席宸单手托腮,言语认真,「陪夫人也是我的工作。」 金嘉意站起身,将剧本丢在他的脸上,「既然席总无所事事,帮我对戏吧。」 席宸欣喜,急忙打开剧本,霎时面色一沉,「这里面怎么会有吻戏?」 金嘉意不置可否道:「剧情需要。」 「什么剧情需要两人接吻?」 「干柴烈火时,水到渠成时,情不自禁时,席总莫不成觉得这剧情不妥当?」 席宸紧紧的拽着剧本,道:「我会联繫编剧本人的。」 「一部剧里怎么可以只有打打杀杀,有一点儿女情长之事有何不可?难不成在席总的认知里,我不能这么演戏?」 「你是我的夫人。」 「我也是一名演员。」 席宸眉角微微抽了抽,一把撂下剧本,直接将毫不畏惧与自己四目对视的女人给按倒在沙发上,嘴角戏嚯的上扬半分,「我会尊重夫人的工作,既然夫人要求我对戏,我便唯命是从了,那咱们先从吻戏开始对。」 「……」金嘉意突然觉得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席宸拦着她的腰,笑的越发张狂。 金嘉意伸出一指挡住他的唇,似笑非笑道:「席总可是想好了,这场戏今天这么对了,我往后也得这么演。」 席宸身体一僵,动作也因为她这一句话而变得迟缓,有一种到嘴的猎物却不得不选择放弃的即视感。 金嘉意好整以暇的坐好,翘起一腿,笑容拂面,「从第二页开始。」 席宸咬了咬牙,那么多艰苦岁月都熬过来了,小不忍则乱大谋,他是有远大目标的人物,怎么可以因为一点小利而放弃大好田园。 「说台词。」金嘉意嗔了一言未发的男人一眼。 席宸靠在沙发上,公式化平淡的语气读着:「雪丽,你好好养伤,我下午再来看你。」 「老师,我的腿是不是不能动了?」 「雪丽,当务之急,你只需要好好的养伤,别的事咱们等出院后再详谈。」 「老师,我知道了,您放心,我会很快让自己恢復状态,尽早的投入到工作里。」 「工作的事,你先别急,我已经让程琪过去帮你了。你只需要好好的养伤。」 「程琪吗?」 席宸感受到来自对方的精神压力,惊愕的看了一眼神情漠然的金嘉意,她的双瞳里默默的凝聚着一种不敢暴露出来的狠戾,不由自主的引得他虎躯一震。 「程琪确实有那个资质,那我便放心了。」金嘉意低下头,不再多看他一下。 席宸沉默,原本只是随随便便的读一下,却被她引着引着心境出现了浮动,这莫不成就是娱乐圈里谈及的那种演技? 表面上风平浪静,实质却是一步一步的把自己给圈进去。 金嘉意单手撑在下颔上,目光忽明忽暗的落在席宸身上,莞尔:「怎么不继续了?」 席宸急忙翻了一页,蓦然瞠目,「怎么这里又有吻戏?」 「是吻戏吗?」金嘉意反问。 席宸吃瘪,只要是对方用那张万恶的嘴亲你的身体上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是吻戏,不可饶恕的罪责。 金嘉意躺好在沙发上,双手重叠放在腹上,微闭着双眼,似乎在等待什么。 席宸恍然大悟,站起身,放下剧本,蹲在她身前,温柔的拂过她的面容,动作甚是轻盈,怕惊扰了她那般小心翼翼。 金嘉意睁开眼,注视着他越来越靠近的脸颊,言之凿凿道:「别以权谋私,这里只亲吻额头,小啄一下便可。」 「……」席宸知晓自己的用意被识破,轻咳一声,一本正经道:「我是正人君子,被你爱这么一说,我倒成什么了?」 「席总在我眼里,无论是最初还是现在,你给我的印象从来就不是一个君子行径。」 席宸笑而不语的捧着她的脸,一吻落在她的额头上,并没有得寸进尺。 金嘉意却是在他准备起身的瞬间,一把扣住他的后脑勺,将他已经要站起的身子给拉了回来,下一刻,强势用力的吻住他的唇。 席宸身体失去平衡,还没有反应过来,女人柔软的双唇已经无缝隙的贴在了自己的唇上,她刚刚喝了一杯牛奶,齿间还残留着牛奶的清香。 金嘉意在他准备进攻之时,毫不犹豫的抽身而出,将他推开些许,扬唇一笑,「演得不错,这是奖励。」 「……」席宸只觉得心里空空落落,很不舒服,犹如刚刚被点燃了火瞬间就被覆灭。 金嘉意站起身,想着去洗手间,却发觉身后一双眼太过犀利的盯着她的娇小身躯,突然间,油然而生一种今天自己玩大的感觉。 席宸是什么人?是那种被人戏耍了过后会息事宁人的主吗? 他那比樱桃还玲珑的心眼儿,怎么可能会心平气和的乖乖选择罢手? 下一瞬,男人高大的身躯将她弱小的身影封锁在墙角处,单手撑在墙上,嘴角高高上扬,笑的很是狡黠。 金嘉意轻咳一声,严肃道:「席总这是有话要对我说?」 「我的丞相大人可是玩够了?」 金嘉意尴尬的侧过头,支支吾吾道:「我这是在工作,请席总尊重我的工作。」 「嗯,夫人说的极是,我怎么能不配合夫人的工作呢。」 「我想去一趟洗手间。」金嘉意刻意的推了推他的身子,奈何这个男人现在就跟一堵墙似的,怎么推都未曾移动半分。 席宸握上她的小手,笑意满满,「既然我已经配合了夫人的工作,现在该由夫人来辅助我完成我的工作了。」 闻言,金嘉意心底一憷,笑道:「我怕是没有那个能耐帮助席总。」 「这工作非你莫属。」 「我一个只懂演戏的演员,怎么可能看得懂席总的那些数据资料,席总还是另请高明吧。」作势,她便打算以硬碰硬的推开他。 「我说你行,你就行!」席宸抓住她的手,身体更近了一分。 金嘉意看在眼中,心里明白接下来他要做什么了,她感受着他吐出来的气息,的确太过灼热,应该在很努力的压抑着什么。 这算不算是她自找的? 席宸很满意她此时此刻的表情,她的丞相大人竟然也有担忧的时候,那双大眼睛飘忽不定的游离着四周,她好像一只小鹿,怎么蹦跶也蹦不出他的怀抱。 金嘉意也放弃了反抗,索性抬起双手交叉环绕在他的颈脖间,有意无意的挑衅着对方。 席宸双手搭在她的腰上,笑意更深,「夫人这是又想跟我玩什么?」 「玩你心里想的。」金嘉意贴上前,红唇轻柔的咬过他的耳坠。 席宸只觉得体内的火气瞬间沸腾起来,他扣住她的手,止乎于礼,现在可不是想为所欲为便能随随便便的那么做的时候。 金嘉意察觉到他这一刻想要退缩的举动,更加猖狂的扯了扯他的衬衫,将他脖子间的纽扣轻轻的撩开两颗,胸前风光一览无遗。 身体有些微凉,席宸一把扣住她放肆大胆的双手,严肃道:「夫人可是想好了?我是一个正常男人,有些火一旦点燃,想要熄灭可是难如登天。」 「所以呢?」 「夫人觉得以你这残缺的身体,能够承受得住?」 金嘉意手中动过一停,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奇怪了,明明刚开始只是想逗一逗这浑身上下写满我很禁慾的男人,却未料逗到最后,他正经了,自己却邪念了。 席宸见她如此表情,也不敢过多的再惹火下去,直接打横将她抱起来。 身体的腾空,引得金嘉意本能的抱住他,不明道:「你这是想做什么?」 「站这么久,肯定累了。」席宸将她平稳的放在沙发上,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她的伤腿,确信没有引起什么异样后,抬起手杵了杵她的脑袋,「好好休息一会儿,我需要去参加一场晚宴。」 金嘉意沉默不语的注视着他离开的背影,斜斜的躺在沙发上,仰头望着天花板,微不可察的轻嘆一声,好像空气忽然安静下来,有些不习惯了。 「叮咚……」门铃轻响。 金嘉意瞥了一眼玄关处,一动不动,懒得过问。 席宸穿戴好外套,听见玄关处的动静,大步上前,视频里的男人有些颓废的倚墙而站。 金骁听见身后门扉的开启声,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直接抱住打开门走出来的身影。 席宸面无表情的瞪着他,语气冰冷,「金三少这么委屈,难不成是被人给睡了,而对方还不想负责?」 「……」金骁推开他,委屈的哼了哼。 席宸见他一声不吭,视线落在他脖子处,皮肤下红梅数朵,想必当时应该吻得很忘情。 「我快死了,你得救救我。」金骁咬紧牙关。 席宸反手扣上身后的大门,笑意盎然道:「能把金三少逼到这种地步的,应该只有赵三小姐有这个能耐了,能让金三少如此失魂落魄的跑来求救,要么就是你被赵安然撞破了女干情,要么就是跟你快活逍遥的就是赵安然。」 金骁心虚的耷拉着脖子,他敢说实话吗,他能说实话吗? 「不过见他这一幅半死不活的狼狈样,想必应该是后者吧。」席宸一语道破。 金骁双手蒙面,痛心疾首道:「我是一个正常男人,大清早的一个女人穿的性感妖娆的跑来自己的房里,我有控制我自个儿的,可是我控制住了我的心,却没有控制住我的身,我就是一个王八蛋,现在怎么办?这事还有转圜的余地吗?」 席宸按下电梯,不以为意道:「你们都已经谈婚论嫁了,发生了这种事也无关紧要。」 「我没有想过娶她。」金骁毫不迟疑的脱口而出。 席宸眯了眯眼,沉默不语的瞪着对方。 金骁缩着脖子,扭扭捏捏的扯着自己的西装裤,他道:「我是不是很渣?」 「不,渣男的定义至少是个人才行。」 「……」他这是拐着弯骂自己畜生不如? 「我身为一个局外人,不好评判你金三少与赵小姐之间的事,但我也要奉劝你一句,男人可以风流,但只能点到为止,既然你做出了不能挽回的事,你便要知道你是个男人,赵小姐是个好女孩,你负了她,你这辈子都得余生不安。」 「我娶了她,怕是才会余生不宁。」 「叮……」电梯敞开,三双眼,三道身影,三道冷冽的气势赫然在外。 金骁看见两位赵家公子身后面色有些苍白的赵安然,心底咯噔一沉,这下完蛋了。 赵安然已经换下了那一身紧身裙,穿着平日里最爱的素净的白色长裙,她从自家大哥二哥身后走出来,吞吞吐吐道:「我哥哥们有话想对你说。」 金骁后背阵阵发凉,有意的躲在席宸身后。 席宸毫不客气的将他的推出去,摊摊手,道:「我还有公务,先行一步了。至于你们的家事,可得注意了,这里是公众区域,偶尔会有记者路过的。」 金骁面色发青,他苦笑道:「大少,你老人家不能见死不救。」 席宸停下脚步,没有转过身,冷冷的语气冷冷的话:「我救得首先得是个人。」 金骁面色一滞,哭笑不得道:「我错了还不成?」 「既然知道错了,就应该好好的弥补,我一个第三者,不便掺和。」 金骁被两人逼着退到墙角,尽力的挤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他道:「赵大少,赵二少,有话咱们好好说。」 赵大少扭了扭脖子,直接开门见山道:「我妹妹从小到大都是我们赵家的宝贝儿,今天你自己说说你这个混蛋对她做了什么?」 「大哥,我们已经准备结婚了。」赵安然挤开两人,挡在金骁的身前,面不改色道:「这事是我自愿的。」 「我看金三少并不打算跟你结婚啊。」赵二少沉下脸色,紧了紧拳头。 「谁说他不愿意了,他只是还没有做好准备。」赵安然回过头,笑意浅浅的看着金骁,温柔道:「我知道你的担忧,没关系,我们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好好的了解彼此。」 金骁扯了扯自己的头髮,本想着说话拒绝,可是看两位赵家少爷的阵势,如果他敢说一个不字,只怕今天就得交待在这里了。 「金骁,今天我们就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妹妹对你可是死心塌地,别说她为你性情大变,连身份都不顾低声下气的迎合你,做到了这份上,你若敢负了她,我们赵家虽说没有你们金家财大势大,但也绝不会善罢甘休,你自己掂量清楚吧。」赵大少吼道。 「这婚姻大事怎么可以如此儿戏。」金骁道。 「所以金三少的意思是不打算负责了?」赵二少追问道。 「这、我们都是成年男女。」金骁说到最后自己都失了半分骨气。 「我算是听明白了,安然你也听见了吧,这个男人就不是一个可以託付终身的人,你跟我们回去,我会和爸妈说,这婚姻不要也罢。」赵大少作势便打算扯开赵安然。 赵安然红了眼,甩开自家兄长的手,依然执着的看着金骁,一字一句的问道:「你真的不愿意娶我?」 「我只是觉得我配不上你。」金骁索性破罐破摔道,「你如此知书达理,我不过就是一个俗人,配不上你这种的名媛千金。」 赵安然单手掩在鼻上,梨花带泪的脸上写满了失落,她道:「自小就约定好的,怎么可以长大了就不当真了。」 「那不过就是童言无忌。」 「不是,那都是你跟我的约定。」赵安然失去仪态大吼一声,眼角湿润,她轻咬红唇,声音颤抖着:「你说过的,等你长大了,就会抬着红轿子来娶我,你说过的,等我长大了,你会永远保护我,你说过的,等我们都长大了,我就是你的老婆了。」 金骁沉默,他这算是第一次看赵安然如此不顾形象的痛哭流涕,小时候的戏言,他对很多女孩子都这么说过,可是又有谁像她这样当了真? 赵安然踉跄一步,低下头,委屈道:「我想着快点长大,我尽力的学着做一个知书达理的妻子,我努力的让自己变成能够照顾你的好妻子,我学习所有的礼仪,都是想着能够跟你并肩而行,想着出门在外你介绍我的时候,你脸上是幸福的,骄傲的,可是你却不喜欢这样的我,我也可以改变的,我学着抽菸,学着喝酒,学着抛弃那些伦理道德,你为什么还是不想娶我?」 「……」 「安然……」赵大少轻唤了一声。 赵安然转过头,苦笑着:「大哥,你说过的,就算没有感情的婚姻,时间久了也会日久生情的。」 「是啊,不过前提是这个人得有心。」 赵安然低下头,「他是有心的,只是他从来不会把心放在我的身上。」 「我算是看不下去了。」唐突的声音从几人身后响起。 金嘉意一瘸一拐的走上前,抡起手直接一巴掌啪在金骁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引得在场所有人都不知所措。 金骁被打懵了,瞠目结舌的盯着突然出现更是不假思索给了他一耳光的女人。 金嘉意冷冷哼道:「疼吗?」 金骁本能的点头,反应过来之后跳起来,吼道:「你敢打我?」 「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瞧瞧你父母那低廉的基因果真只能生出你这种畜生不如的玩意儿。」金嘉意面不改色道。 金骁急了,抡起袖子就想打回这一巴掌。 金嘉意斜睨了他一眼,犀利的眼神里恍若藏着道道刀光剑影。 金骁气势有些蔫了,他皱了皱眉,道:「我是个男人,不打女人。」 「那敢情好啊,我是个女人,不会不打男人。」言罢,金嘉意再一次甩过一耳光。 这一次金骁有了准备,避开了她的巴掌,得意道:「我如果还能被你给打到,我还算是男人吗。」 「赵安然,你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何必为了这么一个玩意儿卑躬屈膝,你要知道谁都有瞎眼的时候,但你还有救。」金嘉意看着哭的我见犹怜的女人,摇摇头,递上手绢。 赵安然迟疑了片刻,拿起手绢擦了擦脸,道:「我可能是无药可救了。」 金嘉意指着身后吹鬍子瞪眼睛的男人,问道:「就这破烂玩意儿你还想捡回去供奉着不成?」 「他虽然挺烂的,但我想我能补上。」 「那好吧,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也不好再多费口舌劝说什么。」 「谁要你劝!」金骁跳起来。 「金骁,赵安然虽说视力不好,识人不明,但除了这一个问题外,她也算是不错的黄花闺女,如今你这只狗尾巴草轻薄了人家清白姑娘,想着念着不负责,行啊,我给你两条路,要么娶了她,要么阉了你自个儿,选一个吧。」金嘉意回头道。 金骁哑口,什么时候他们之间的事轮到她一个外人做主了? 「你不愿?」金嘉意从衣兜里掏出一把刀,刀锋明晃晃的落入众人的眼里。 金骁愕然,这女人究竟想做什么? 「我觉得你们挺般配的,一个眼睛不好,一个心眼不好,都是有残缺的,可以凑合凑合过。」金嘉意拿着刀轻轻的拂过自己的衣袖,意图很明显。 金骁冷冷一笑,「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话?你让我废我就废?真当我是小时候随你打骂?」 「我想赵家两位少爷会愿意辅助你完成这个小手术。」 赵大少与赵二少一左一右的站在金骁身侧。 金骁喘了口气,现在这局势于自己而言完全处于下风位置。 金嘉意再从衣兜里掏出纸笔,丢在对方身上,「自己写吧。」 金骁不明她言外之意,愣愣的盯着手里的纸笔。 「婚书,自己写。」 金骁一把丢开纸笔,拎起拳头就想给这个黄毛小丫头一拳,吼道:「金嘉意,我忍你很久了。」 「忍不了了?想跟我打一架?」金嘉意不屑道。 金骁哑口,他深吸两口气平復好自己的情绪,「我不打女人。」 「写还是不写?」金嘉意加重语气。 「不写!」 「两位赵先生,可以扒裤子了。」 金骁见状,忙不迭的退后两步,指着靠近的两人,苦笑道:「你们当真?」 「出了事我负责。」金嘉意补充道。 金骁蹙眉,这丫头仗着身后有席宸撑腰,果真无法无天了。 「够了,我不想强人所难。」一旁,赵安然开口打破这僵局。 金骁暗暗的松下一口气,至少这里面赵安然还算是识大体知分寸的人。 赵安然抬步上前,目光如炬的盯着金骁,道:「我会等他心甘情愿的娶我,而不是这样逼着他就范,如果真的是这样结了婚,我想我们也不会天长地久。」 金骁心里的石头还未来得及落下,便又听她开口说道。 赵安然眼含秋波,笑的极其温柔,她道:「等我怀了孕,他就算有千万个理由推脱,我想他也会担起这个责。」 金骁忍不住的眉头抽搐,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奇怪? 赵大少惊愕,抓住赵安然的手,不敢置信道:「安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你怀孕了?」 所有的视线都不约而同的落在笑容满面的赵安然身上。 赵安然点头,「我想我是怀上了。」 金骁惊诧道:「赵安然,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们早上才发生那种事,你晚上就怀上了,你怀的是神仙啊。」 「我算过日子了,我想你很有可能会当父亲了。」 「……」 赵安然走上前,依旧笑的温文尔雅,她说:「恭喜你,双喜临门了。」 金骁双腿一软,犹如搁浅的鱼儿失去了氧气那般费力的喘息着,他觉得这一切都是赵安然设下的局,从早上莫名其妙出现在他的房间里,然后自己煳里煳涂的就中了她的美人计,随后她的兄长更是毫无预兆的跑来兴师问罪,最后闹成这样:人尽皆知! 赵安然这个女人前一刻还哭的戚戚然然甚是委屈,这一秒竟是成竹在胸笑的忘乎所以,他金骁就算是白痴都知道,自己一步一步的落入了她的圈套里,她绝对是故意的。 「你们果真是天生一对。」金嘉意咂咂嘴,瞧金骁那怂样便知,说着赵安然温和从良,谦虚有度,如今看来,轻而易举就将闻名京城的金三少给弄的措手不及。 金骁生无可恋的躺在地上,也不再顾虑自己的身份,大字一躺,谁也甭想把他怎么样。 赵大少直接将地上的男人给扛起来,对着赵安然道:「这事既然上升到了孩子的这个问题上,我想这门婚事就不能等了,得在新闻闹出去之前先把婚礼完成了。」 「你是故意算计好的对吧?」金骁趴在男人的肩膀上,怒不可遏般瞪着笑靥如花的赵安然。 赵安然单手掩了掩鼻,未曾回復。 「先对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见我软硬不吃就索性来这一招,赵安然,我果然是小觑了你,还以为你真的是大家闺秀便不会做出逼人就范这种事,没曾想到,你竟然对我使了连环计,欲拒还迎,声东击西,美人卧榻,更是把还没有的孩子都给我搬出来了。」 「余生便请你多指教了。」 金骁恨得牙痒痒,「你给我等着,我们绝对不会有幸福的那一天的。」 金嘉意站在你她的身侧,瞧着被扛着强行带离公寓的身影,摇了摇头,问道:「何必这么执着呢?」 「嘉意有没有试着等一个人等了二十年?」 金嘉意沉默,怎么没有试过呢?我用了一辈子去等一个再也回不来的人。 赵安然仰头,刚才还是笑的很从容的那张脸,眼角竟隐隐的泛着泪光,她道:「也许我真的是瞎吧,明明知道他不喜欢我,可我仍想着跟他结婚,也许只有我才能真心实意的对他好,对他真,别的女人、别的家族,或多或少是看中他们金家的权势,只有我,想着对他好,一辈子。」 「他不会懂的。」 「他懂不懂没关系,一辈子那么长,我想走着走着,他就懂了。」 「你的执着未必能感动他。」金嘉意捅破她为自己织的美梦。 赵安然愣了愣,却是勾唇一笑,「我自己问心无愧便好。」 金嘉意慎重的看了一眼对方平坦的肚子,轻咳一声道:「你真的确定你怀上了?」 赵安然掩嘴一笑,道:「我又不是什么神机妙算的神仙,这种事怎么可能料得准,我不过就是信口雌黄瞎说一通吓吓他罢了。」 金嘉意噤声,这有心栽花,花不一定开,可这无心插柳,只怕柳树成片成片。 赵安然深吸一口气,侧过身,笑意温和,她道:「我还以为你会嘲笑我。」 「我为什么要嘲笑你?」 「我这样是不是很没脸?」 「确实是有点没皮没脸的,但在爱情这两个字上,很多人不仅眼瞎,还脸皮厚。」 赵安然语塞,这说的不就是自己吗,她尴尬的转移话题道:「不过我看你最近倒是胖了。」 金嘉意急急忙忙的掩了掩自己的肚子,含煳的说着:「可能是因为腿脚不便,运动少了,肉也就多了。」 公寓外,一辆停靠在街边的普通大众轿车,男子谨慎的将车窗升上,他看着自己的相机里刚刚捕捉到的画面。 小六儿是圈子里出了名的狗仔,他本是在这里潜伏挖掘席宸的新闻,却不料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 虽说这附近住着不少明星,金嘉意住在这里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但从她今天的穿衣着装看来,她明显有些胖了,宽松的衣衫下,肚子上的肉若隐若现,就像是怀孕了似的。 小六儿不仅为自己这个唐突的想法惊得一出冷汗,连带着心境也是起伏不定。 娱乐圈里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金嘉意背后有一个雄厚的后台,一般人都不敢轻易得罪的对象,可是这个后台又是相当的神秘,谁都不敢随意的去触碰那颗地雷。 但是如果金嘉意是怀孕了,那她被人包养这个事实就不攻自破现出原形了。
第130章 京城大风波(高能) 城郊的别墅区,姚翠花正准备着晚饭,听见门铃声,下意识的看向客厅处。 金主正在读着晚报,对于门外之人毫无兴趣。 姚翠花摘下围裙,吼道:「你怎么不去开门?」 「这么晚了上门来,不是来求人的,就是来寻仇的,懒得理会。」金主自顾自的翻着报纸,头也不抬的说着。 姚翠花嗔了他一眼,径直走向玄关处,看着门外徘徊的身影,打开了房门。 姚瑶手里提着果篮,见到姚翠花,礼貌的笑道:「姨妈,您不会责备我大晚上的来蹭饭吧。」 「姚瑶?」姚翠花瞧着风尘僕僕的身影,急忙拿过她手里的篮子,问道:「这是从哪里赶来的?」 「本来是坐车来的,可是别墅外的保安不让车子进来,我只有走路进来了。」姚瑶倒上一杯水,急不可耐的喝上一大口。 「这里离大门至少也有一公里,你走了多久?」姚翠花情不自禁的看了一下她脚下的那双高跟鞋。 姚瑶苦笑道:「差不多走了两个小时,我有些路痴,走着走着就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了。」 「可怜的孩子,既然要来姨妈家就给我打个电话,我可以去接你的。」姚翠花嘆口气,瞪了一眼一言未发的金主,愤愤然道:「去把灶上的火关了。」 「饭好了?」金主从沙发上站起身,忍不住的再细细打量一番姚瑶,这无事不登三宝殿,只怕是有什么图谋之事。 姚瑶见金主离开,刻意的压低着声音,问道:「姨妈,我上次听您说表姐结婚了,那您知道表姐夫是什么人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 「最近见表姐的负面新闻挺多的,我想关心关心她。」 姚翠花笑而不语。 姚瑶心中答案已然明了七八分,她再道:「看你们这样,难不成表姐夫是很有本事的人?」 「那是自然,你表姐又不是什么普通小女人,你表姐夫当然得是人中龙凤才行。」 「我上次在街上见到表姐和一个男人成双入对的,我还以为我眼花了,这个人是席——」 「你的菜焦了。」金主大唤一声,直接打断两人的谈话。 姚翠花急忙站起来,对着姚瑶道:「你先坐着,我过去看看。」 金主将姚翠花拉扯进厨房,面色严肃道:「你别什么话都对这个妮子说,闺女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过的,她和席宸的关系不能捅破。」 姚翠花瞪了瞪他,「我像是那种没有分寸的人吗?」 「这个姚瑶没事就咬着咱们嘉意不放,看她今天来也不会安什么好心。」金主喃喃道。 「她好歹也是我妹妹的女儿。」 「如果不是看在你妹妹的份上,我早就把她赶出去了,你说话注意点,我看她那模样,只怕是另有所图。」 「都说金主财大气粗没有文化,今天这话说的倒是文绉绉的带刺儿。」姚翠花将锅里的排骨装进碟子里,小声嘀咕道:「姚瑶自小心气就高,我还不知晓她的脾气?她一眨眼,我就知道她想说什么。」 「那就好。」金主瞥了一眼客厅的方向,咳嗽一声,「等一下寻一个机会把她支走。」 「她可走了几个小时才到的,好歹也让她吃口热饭。」姚翠花挤了挤他,瞄着电饭煲,「盛三碗米饭出来。」 金主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打开橱柜,正准备盛饭,便听着衣兜里手闹腾个不停。 见到号码的那一刻,金主便笑意盎然的按下接听,道:「我的好闺女,这大晚上准备给父皇请安了?」 「今天妈怎么没派人给我送饭来?」金嘉意开门见山问道。 金主蹙眉,怒气沖沖的跑出厨房,瞪着正在给姚瑶夹肉的姚翠花,扯着嗓子道:「你没给闺女送饭去?」 姚翠花挺直后背,道:「我已经给她说过了,现在要学着自己做饭。」 「闺女现在受了伤,你还让她自己做饭?」 「她伤的是腿,又不是胳膊,更不是脑子,不妨碍做饭。」 金主急了,一股脑的将桌子上的几大盘还未动筷的排骨鱼虾全给装进保温盒里,道:「我给闺女送去。」 「我还没吃饭。」姚翠花哭笑不得的盯着已经空了的桌子。 金主沉下脸色,哼道:「我闺女也还饿着。」 姚瑶正举着筷子,甚至还来不及放下就见桌上的碟子盘子都空了,她有些尴尬的说着:「姨夫好像对我很有意见?」 「别跟他一个粗人计较,姨妈另外给你做去。」 「不用了姨妈,我今天就是想来问问你表姐的事。」 「你表姐的事,我怎么清楚,我一个妇人整天就只会在厨房里捯饬,别的事都是你姨夫在处理。」姚翠花依旧是笑容满面的说着,但却是明显的不想多谈此事。 姚瑶见着她离开的背影,坐在椅子上,咬了咬唇,既然他们都不肯说,那她便想办法让他们说。 夜风微凉,拂过窗帘,搅动着窗台之上的风铃叮噹作响。 「叮咚……」门铃的声音徘徊在屋内。 金嘉意推着轮椅走向玄关处,瞧着视频里对着摄像头露出那口大金牙的金主,她的手直接按下开门键。 金主听见房门的开启声,笑逐颜开的挤进屋内,看着轮椅上脸色红润,朝气蓬勃的女儿,不由得开怀大笑道:「我的好女婿呢?」 「您怎么来了?」金嘉意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餐盒上,已然知晓他的来意。 金主一一将餐盒摆好,再温热一杯牛奶,自言自语着:「以后没饭吃就早点给我打电话,就算我不在b城了,也会派人给你送来可口的饭菜。」 「嗯。」金嘉意吃了一口米饭,发觉到头顶上空灼热的视线,不安的抬起头,四目相接。 金主凑上前,龇着牙,问道:「那个孩子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席宸说?」 「咳咳。」金嘉意被米饭呛了一下,喝上一口水,咽下嘴里的饭粒后道:「这事不用您过问,我自己会寻机会说。」 金主拉开一张椅子,表情凝重,「可是闺女,这日子拖不了多久了,你瞧瞧你的肚子,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了端倪,难不成你还想自圆其说自己是长胖了?」 金嘉意刻意的遮了遮自己的衣服,她已经很努力的选择了一些宽松的衣服,可是的确如金主所言,现在能够遮遮掩掩的唬弄过去,可是一两个月后呢?五六个月后呢?她就算再怎么找藉口,别人也是一眼就瞧出了她肚子里藏着一只小崽子。 金主轻咳一声,「要不爸替你开这个口?」 「我想自己说,你们都不用管这事,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这怎么能当成什么都不知道?我还打算去给我的宝贝外孙去买新衣服,你也知道爸爸是藏不住秘密的人,有时候心直口快就会脱口而出。」 金嘉意瞥了他一眼,「既然您藏不住秘密,那就和妈妈回姚城去。」 「别啊,闺女,我保证不说,一个字不提。」金主自觉的闭上嘴。 金嘉意放下筷子,心里踌躇着,今天赵安然一语道破了她的秘密,说不准过几日又有人说出这些话,这纸是包不住火的,看来她真的得寻个机会把这些煳涂帐给说清楚了。 「闺女,今天姚瑶又跑来了,我看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应该是知道了什么,来求证你妈妈的。」金主再道。 金嘉意蹙眉,「她知道了什么?」 「这事我就不清楚了,我担心她会背后给你使什么绊子,你可得提防着她。」 「我知道了。」金嘉意点了点头,又见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不明道:「爸还有事?」 「我也没吃晚饭。」金主苦笑着挠挠自己的光头。 金嘉意忍俊不禁的匀下半碗饭推过去,「您不会把家里所有的菜都给我打包来了?」 「反正今晚也不打算回去吃了,带来我们爷俩一起吃。」 「今晚回去怕是要睡书房了。」 金主神色一凛,又一次挠头搔耳,「虽说这是事实,但我这都为了闺女你啊,你现在需要营养,别饿着了,多吃点。」 金嘉意啃着肉块,舔了舔嘴,道:「妈不会放过您的。」 「在这里不提那个败家娘们儿。」金主乐呵呵的喝着汤,不忘也给金嘉意夹菜。 「爸,当年妈说她怀孕的时候,您是什么心情?」金嘉意打破沉寂问道。 金主放下碗筷,亢奋道:「乐的三天三夜没有睡着觉,恨不得告知全天下我金主后继有人了。」 「每个即将做父亲的人都会这么高兴吗?」 「不,这得看这个男人疼不疼自己媳妇儿了。」金主抬起手忍不住的揉了揉自家闺女的脑袋,小时候每一次这么揉她的头髮,她就会面无表情的瞪着他,看的他心绪不安,这小娃娃的眼睛怎么这么犀利,好像要吃了自己似的,所以久而久之,他便不再这么毛手毛脚的对待闺女了。 如今闺女大了,他却又想着摸一摸她的头了。 金嘉意一如既往的弄开他的手,道:「好好说话。」 金主笑道:「小时候你就不喜欢我这么碰你,没想到长大了,还是不喜欢我碰了。」 金嘉意望着他,有些出了神,不知是灯光的问题,还是自己昨晚没睡好出现了幻觉,她总觉得父亲的脸慢慢的变得模煳,渐渐的就像是要消失了那般。 她急忙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一点。 金主见她面色突然变得有些苍白,忙道:「怎么了,我的宝贝儿?」 金嘉意喝了一口水,摇头道:「没事。」 「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金主着急的碰了碰她的额头,并没有什么温度。 金嘉意看着恢復清晰的那张脸,笑了笑,「爸,我挺感激了。」 「傻孩子,在胡说什么?」 金嘉意欲言又止,她本性凉薄,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亲情在她眼里就像是工具一样,只需要它存在的价值,而不论它是否有意义。 「好了,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免得等下你妈妈又得罚我睡书房了。」金主穿上外套,将一旁的餐盒收拾好。 两人刚走至玄关处,紧闭的门被人从外推开。 席宸正提着一份从京御坊打包而来的晚餐走进,三人照面,饭菜的清香萦绕散开。 「我已经吃过了。」金嘉意直言道。 席宸这才看见金主手里的餐盒,自责道:「是我的疏忽大意,还累得岳父亲自送饭过来。」 「席总可是大忙人,理应她来照顾你的饮食起居,却没有料到反被你照顾。」金主笑道。 「这是我的职责,岳父是准备回去了?」 「是啊,你岳母还在家里等我回去照顾。」金主心照不宣的拍了拍席宸的肩膀,严肃道:「有些话岳父也不便多说,你自己慢慢领悟。」 闻言,金嘉意后背一僵,索性背对过身,径直回了餐厅。 席宸莞尔:「岳父慢走。」 「好好好,这一声声岳父叫的我心里跟开满了花儿似的。」金主的朗朗笑声经久不衰的迴荡在走廊上。 金嘉意瞥了一眼身后款款而来的身影,语气不温不火道:「他走了?」 「岳父好像很高兴,你跟他说了什么吗?」 「你觉得我会说什么能让他乐的跟朵花儿一样?」 席宸抬起她的下颔,嘴角戏嚯的高高上扬,「婚期定了?」 金嘉意扯开他的手,「这恐怕就得让席总失望了,我们不过就是父女俩闲来无事唠唠嗑而已。」 席宸轻嘆一声,「岳父大人口口声声让我自己领悟,我满心以为他是在跟我使眼色,让我趁热打铁把咱们的婚期给定了。」 「这不过是迟早的事,你急什么?」 「就怕到嘴的肉被人惦记着,不吃进去,总觉得不安全。」 「那你可得小心了,我这块肉只怕不是那么好消化,吃进去了怕是得消化不良。」 席宸再一次抬起她的下颚,趁其不备,直接吻住她的唇,仔细的品尝着她嘴中的芬芳,最后得意道:「岳母的手艺不错。」 金嘉意面颊微微泛红,故作矜持的推了推,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席宸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消逝,温柔的捧住她的脸,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够那般,嘆息道:「临时有事需要连夜去一趟j国。」 「看来是出了什么大问题了,需要你这位总裁大人亲自出马。」 「的确是很棘手,不过我真想做昏君,这样从此君王不早朝,也无人敢扰了。」 金嘉意站起身,靠着桌边,莞尔道:「我可不是红颜祸水,怕是连累不了你这位圣主。」 「如果可以,真想把你揣进我的行李箱里,一起带走!」席宸揽着她的腰,靠在她的肩膀上,低喃着:「这两天好好照顾自己,我后天一大早就会回来了。」 「我是一个生活能自理的成年人。」 「真想把你宠成生活不能自理,这样你就永远离不开我了。」 「真若成了那样,只怕你迟早有一天得厌倦了。」 席宸注视着她的眉眼,瞧着那双瞳孔里瀰漫开的影子,他笑着:「你不懂,我心里的你有多重。」 金嘉意沉默,怎会不懂,你曾说过的,比生命还重。 「叮……」突兀的手机铃声孜孜不倦的响起。 席宸看了一眼号码,沉下脸色。 金嘉意握住他的手,微微一笑,「需要换衣服吗?」 席宸埋首在她的怀里,贪婪般吮吸着属于她的味道,「如果出了什么事,要立刻给我打电话。」 「在席总眼里,我就是那种分分钟都得出岔子的人?」 席宸笑而不语的吻了吻她的额头,将晚餐放在桌上,道:「每一天都会有人给你送午饭晚饭过来,要准时吃饭,知道吗?」 「叮……」手机再一次适时的响起。 席宸忍无可忍的直接关机,转而满是宠溺的看着她平静的眸,道:「等我回来,回来后,我想我们就应该去姚城好好拜访你父母。」 金嘉意望着那扇门开启之后又紧闭,站在客厅中央,灯光没有温度的落在她的脸上,她自嘲般的苦笑一声: 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如此依赖一个男人了? 他就离开短短两天,仿佛就像是被掏空了所有心智那样心里很空很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寂寞感。 席宸坐在车内,眼皮总是忍不住的跳动着,他闭了闭眼,心里有一种不祥预感在滋生。 苏叶注意着旁边从上车开始便一言未发的总裁,尽力的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 「停车。」 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司机下意识的踩住剎车。 席宸冷冷的瞄过人烟稀少的大马路,揉了揉自己的鼻樑,「算了,开车吧。」 苏叶谨慎着开口问道:「总裁是有什么担忧的事吗?」 「可能是心里作用吧,飞机是几点的?」 「晚上九点二十起飞。」苏叶看了一眼时间,离起飞还有一个小时不到。 席宸点了点头,思忖片刻之后拿出手机。 电话一头响了数下之后,一道苍劲有力的老人声音悠哉悠哉的从听筒内传出,「我的大侄子最近好像挺挂念我这个老人的。」 「j国的子公司因为ceo挪用公款导致营运系统瘫痪,我必须连夜赶过去,国内的情况我想请老爷子帮我看着一下。」 「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你小子什么时候担心过公司的情况?」 席宸不置可否,道:「老爷子既然知晓我的意思,我想我也不用再多说什么了。」 「那个妮子是挺不安分的,也得罪不少人,你放心,你去的这一两个月,我会替你把她照顾的水灵灵的。」 「我只去一天。」 「……」对方默。 席宸自知自己这行为很荒唐,再道:「老爷子可是很为难?」 「得了,瞧你这德行,老爷子我就当一天的保姆。」 「谢谢您了。」 「好好的办你的事,国内,有我老爷子替你撑着,这天就甭想塌下来,哪怕塌下来了,也是我在她头上垫着。」 「老爷子说笑了。」席宸放下手机,这才放下心中高悬的巨石。 一旁的苏叶心里就像是被掉进了一只拨浪鼓,忐忑不安着,自家总裁哪怕是父母去世了都没有如此低声下气的去求陈燃老爷子,如今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而丢下面子。 「你是不是想说什么?」席宸目光如炬的盯着旁边位上的男人。 苏叶摇头,迫不及待的摇头。 席宸面带三分喜色,他道:「好好的记住她,她会是你们的总裁夫人。」 「……」如雷轰顶,苏叶不敢置信的瞠目,总裁这是承认了? 席宸看着苏叶不知所措的模样,很是欣慰的点点头,一副我很满意拥有这种效果的表情。 苏叶转移着视线,生怕大老闆会因为自己洞察了他的什么秘密而被杀人灭口。 席宸扭头望向车窗外,一辆黑色保时捷迎面而来。 司机有些惶恐,看着那辆车,东摇西晃,里面的司机就像是喝醉了酒那般。 车身被逼的剧烈的晃了晃才避开这辆车的正面撞击。 苏叶紧紧的抓着扶手,嗔了一眼已经扬长而去的车子,不安道:「现在的人真是不出点事就不知道学乖。」 「苏特助说的没错,看那车的行驶情况,司机不是喝了酒就是吸了那种玩意儿。」司机附和道。 「所幸这里远离市区,不然又得闹出几条人命了。」苏叶摇摇头,嘆息道。 保时捷内,男子得意的拍了拍副驾驶位置上的女人,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姚瑶双手攥着安全带,在姚翠花家里临行前便接到了祁冶的电话,她本以为今晚上有幸被召见是她的幸事,却不料一上车就闻到了浓烈的酒精味,其中还掺杂着些许异样的味道,她有些害怕,更有些后悔。 「呲!」车子急剎在路边。 祁冶面无表情的瞪着一动不动噤若寒蝉的女人,冷冷道:「喝了。」 姚瑶不敢,想着下车,却发觉这个男人已经用着蛮力将她的头髮扯住,下一瞬,他瓶子里的白色液体直接倾倒在她的脸上。 酒精就像是沸腾的水一样灼烧过她的喉咙,她失去控制着痉挛了一下,随后意识迷迷煳煳,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身体内窜动,她打了一个嗝,傻傻的大笑起来。 祁冶仰头大笑,却是有点喝多了,单手掩着口鼻跌跌撞撞的爬下车子,蹲在路边毫无形象的剧烈呕吐起来。 姚瑶见状,同时下了车,两人就这么在路边抱在一起像两只兔子一样蹦蹦跳跳,玩的不亦乐乎。 「姚瑶,你真美。」祁冶捧着她的小脸,忍不住的直接在她脸上蹭了蹭。 姚瑶扯开男人的衣角,双手伸进他的衣衫中,嘴角噙笑,「祁少爷,我很喜欢你。」 「那我们换个地方玩。」祁冶靠在姚瑶的肩膀上,喃喃自语着。 「好,换个地方玩。」姚瑶甩了甩头,意识有些混沌,可是身体却很兴奋,有一种火气在身体里愈演愈烈,她想要放纵,狠狠的释放自己。 祁冶一把将她摔进驾驶位,单手撑在车门上,戏嚯道:「你来开。」 姚瑶脑袋一阵一阵晕眩,本能的点火踩住油门,宽阔的泊油路上,一辆车毫无方向感的疾驰而来。 黑色的奔驰轿车缓慢的靠边停下。 金主打开车门,看着不远处的陈卤店,笑道:「翠花喜欢吃这间店里的猪蹄。」 「老爷,要不我去买吧。」福叔作势便准备下车。 「不不不,你可是知道我媳妇儿的脾气的,如果不是我亲自去买的,只怕今晚上我这书房是睡定了。」金主关下车门,兴致盎然的走过马路。 福叔靠在车门前,点燃一根烟,这是出城的路,车辆渐渐的变得稀少,偶尔会有一两辆车驶来,车速也不是很快。 正当一根烟燃烧殆尽之时,福叔丢下菸蒂,刚一抬头便见到黑夜尽头传来一声声轰鸣的车鸣声,下一刻,一辆车如同脱缰的野马一剎那便疾驰了过去,惊得福叔下意识的往马路牙子上靠去。 福叔心里腹诽:现在的年轻人都是喜欢飙车,迟早有一天得把自己飙出事才肯罢休。 「嘭!」剧烈的撞击声从街道一头传来,惊得周围正在正常行走的路人一个个举目望去。 黑色的保时捷没有丝毫停顿的撞上一名路人,路人的头上、身上满是血的躺在路边,时不时还会颤抖一下,犹如垂死之前那不甘心的挣扎起来。 「啊,撞到人了。」一人大惊失色的喊了起来。 姚瑶模煳的意识缓缓的清醒了一下,看着四周围聚起来的人影一道道重影在自己的眼瞳里,她晃了晃头,还没有看清楚眼前发生了什么,男人的声音又一次邪魅的响起。 祁冶指着靠过来看好戏的一群人,毫不犹豫的说:「撞过去,撞死这些牛头鬼神。」 姚瑶像是被迷惑了心智,脑袋一发热,一脚踩下油门,车子在短暂的停顿了片刻之后,再一次疾驰而去。 围观的群众没有来得及避开,有四五人被殃及,被重重的撞到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金主放下手机,提着包装好的猪蹄走出陈卤店,刚一抬头,车前大灯便晃得他睁不开眼,他抬起手遮住自己的双眼。 「嘭!」撞击声经久不衰的徘徊在空旷的夜晚下。 保时捷已经被撞得面目全非,在撞到了一人之后,又连续的撞上了路边的招牌和一些桌椅,最后像是疯了那般驶离犯罪现场,只留下一片狼藉。 店内的工作人员目睹了眼前这一幕,那辆车好像是冲着他们店来的,毫无剎车的痕迹,将出店门刚刚走了两步的客人给撞飞,又擦过店前的玻璃门,现在的情况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 金主倒在地上,双眼看着散落在地上的塑胶袋,他用了用力,翻了翻身,满手的鲜血想要去握住一旁的袋子。 工作人员慌不择路的跑出来,急急忙忙的掏出手机报警打急救电话。 不远处的惨状,再加上自家大门口外的惨状,满地的鲜血,遍地的玻璃碎片,一声声唤着救救我的轻微求救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福叔看了看手錶,怎么去了那么久还没有回来?他焦急的顺着刚刚金主走去的方向跑过去,这才看见围在陈卤店前议论纷纷的人群。 「刚刚如果不是我老婆扯了我一下,恐怕我现在也得躺在地上。」 「那个司机好像是故意的,明明看着有人还直接撞过来。」 「这种人不是喝的烂醉就是吸了那些玩意儿,意识不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看他们开去的方向,应该是市区,得立刻报警,不然又不知道得死伤多少人。」 福叔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安,他踉跄着挤开人群,看着金主昏迷不醒的躺在地上,他的手里还紧紧的握着包装好的猪蹄。 「救护车呢?救护车来了没有?」福叔跪在地上,不敢触碰浑身是血的老爷一下,无助的环顾着四周。 「已经来了,马上就来了。」店主又一次打出急救电话。 救护车的声音,警车的声音,採访车的声音,一道道声音就像是催命符一样从街区尽头驶来。 记者们抢着报导这起故意肇事案,警局来人正在调取周围的所有沿途监控,可是因为夜晚的缘故,车牌号不是很清晰,看到最后他们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这可能是一辆套牌车! 在京城每一天都会发生交通事故,可是发生今天这种恶劣行径的交通事故却是首例,撞死第一名路人之后,又连续撞了五人,最后还爬上了行人区又撞了一人,如此性质的肇事案,闻所未闻。 「叮……」 客厅内,电话铃声突然闹腾起来。 姚翠花正在处理着厨房用具,瞧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这都快十点了,这老头子难不成今晚上还打算在自家闺女那里赖着不走? 「喂,夫、夫人。」福叔的声音发着颤音,好像舌头打了结,口齿不灵了。 姚翠花冷冷道:「那个老头呢?又跑去什么地方喝酒了?」 「夫人,老爷出车祸了。」 姚翠花愣了愣,却是不以为意道:「这是他让你今晚上用的理由?」 出车祸,被绑架,摔断了腿,打破了头,曾经金主屡教不改的用这些蹩脚的理由哄骗姚翠花,可谓早已是劣迹斑斑,不可信。 「您没有看新闻吗?」福叔焦急着解释道。 姚翠花不明他话外之意,打开电视机,问道:「新闻有什么好看——」话音未落,手里的电话失去平衡摔落在地毯上。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 姚翠花双目不敢眨眼的死死盯着视频画面,男人被抬上救护车,他的脸上、身上、全身上下满是鲜血,那样平静的睡颜,好像已经没了唿吸那般。 医院内,除了刚刚被紧急送来的七人外,又被连续送来了三人,所幸三人都只是轻微的擦伤。 一时之间,整个新闻网都大肆报导着这起人神共愤的故意肇事案。 原本这起车祸案只是在普通新闻版面引发众人关注,却因为一人的到来,连续着娱乐版也开始沸腾起来。 陈艺面色凝重的打开房车车门,小心翼翼的搀扶着金嘉意从车内走出。 医院外的记者不明白这大半夜的这位大明星跑来这里做什么,却一个个不肯放过任何可造性的新闻围堵上前。 保镖阻拦在四周,但依旧抵抗不住这群如狼似虎围攻而来的媒体。 金嘉意戴着墨镜,在人前没有流露出什么表情,一言未发的走进医院。 一群记者没有放弃,一个个紧跟在后,好像每一次看到金嘉意时都会情不自禁的想要挖一挖她不为人知的后台。 「陈姐,我一个人上去就行了,这些人,你替我解决了吧。」金嘉意独自走进电梯中。 陈艺站在电梯前,看到新闻的时候,她还在庆幸,幸好小祖宗乖乖的待在家里,却不料事态会演变成这样。 高速度撞击,颅内重创,各器官大面积出血,救活的希望……渺茫! 记者的闪光灯依旧不停歇的闪烁起来,陈艺知道,金嘉意的身世只怕是藏不住了。 「陈姐,看嘉意的表情,难道今天这场车祸案里有她认识的人?」记者们终于逮到了问话的机会。 「这件事公司会召开发布会,请你们安静一些,这里是医院,病人太多。」言罢,陈艺便领着保镖浩浩荡荡的上了电梯。 记者想着跟上去,可是刚走出两步,医院外听说又来了什么大人物,一个个急忙掉转方向,疯狂的抢占着最佳採访位置。 医院前的停车区内,并没有走出什么很了不起的人物,而是几十名穿着正装的保镖们涌出,一字排开,挡着所有记者进出医院。 记者不明,这阵势是怎么回事? 听说受伤的都是普通市民,而且这里是公立医院,不算市里最好的医院,也不像是有什么大人物住在医院的情况。 记者们进不去,只得在医院外翘首以盼,甚至有人直接发了通稿,打算先把热点炒起来。 「老爷子。」 在所有记者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之际,另一辆轿车缓慢的进入众人视线。 陈燃穿着简单的中山装,手里握着象徵着身份的手杖,他表情凝重的望了一眼这家位于车祸最近的普通人民医院,再巡视了一眼周围跃跃欲试的记者群们,嘆口气,道:「别让闲杂人等进去打扰了医生们的工作。」 「是,老爷子。已经让人守在医院的每个进出口了。」 「席宸的飞机起飞了多久了?」 「约莫一个小时,他应该没有听见任何消息。」 陈燃摇摇头,「刚走就出事,只怕我的大侄子得怪我保护不周了。」 闻言,助理蹙眉道:「这事我已经派人过去调查了,想必今晚上就会有结果。」 「那就好,这京城里纨绔子弟太多,是时候清清场,也让他们一个个自以为是的败家玩意儿长长记性,这人命可不是玩偶。」陈燃大步流星般走上台阶,并不在意周围的人对着他闪了一道又一道闪光灯。 …… 郊区外的高级别墅区内,被撞得已经接近报废的保时捷终于停了下来。 「呕。」祁冶爬出车门的剎那便是吐了一地。 姚瑶失去意识的倒在方向盘上,身体似乎还有些不适应这些东西的侵蚀过后残留的后遗症时不时的痉挛一下。 「少爷,您这是怎么了?」管家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身影,忙不迭的将他扶起来。 别墅内,祁家一家老小听见闹腾声,一个个从宅子里走了出来。 祁母娥眉微蹙,吩咐着佣人去准备热水,拿出干净的毛巾替儿子擦了擦脸,压低着声音道:「又跑去什么地方疯了?跟你说过现在是多事之秋,别三天两头的跑去外面飙车。」 祁冶身体已经清醒了不少,不以为意的甩开母亲的手,站起身,道:「妈,我们好像撞到人了。」 祁母瞠目,这才看见灯光反射下的车前有隐隐的红霜印记,她忙道:「怎么回事?」 「喝多了。」祁冶打了一个嗝,「都怪这个女人,她好像喝的比我还多。」 祁母瞪着驾驶位上趴着的女人,朝着管家挥了挥手。 管家知晓夫人的用意,吩咐着一群人将车子和女人一同的拖离宅子。 祁冶抱着自家母亲,撒娇道:「还是妈妈有办法。」 「你也给我少闯点祸,别以为你父亲是将军就相安无事,这京城的水很深,稍不注意咱们祁家就得跟周家一眼说败就败了。」 「周晔那老头子是自恃清高惹到了不该惹的人,看我多聪明,只玩普通人。」 「你小声一些,别让你父亲听见了。」 「今天这老头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好像是陈老临时中断了会议,直接离开了,听你父亲说,好像出了很严重的事。」 ------题外话------ 明天就公开了,哈哈哈,不容易啊。最后用票票来砸小蛮吧。
第131章 全国轰动:他们公开的关系 祁家大宅内,祁黎放下手机,眼皮子总是忍不住的上下跳动着,他隐隐的总觉得有什么不可避免的事发生在了他们身上。 祁母拉着自家宝贝儿子进了大厅,见到坐在沙发上一言未发的老爷子,上前莞尔道:「儿子今晚上喝多了,可能有些醉了,我让他先上楼去洗洗。」 「站住。」祁黎冷冷的瞪了一眼除了一身酒味并没有什么异样的祁冶,点点头,「你今晚有没有去北城。」 话音一落,祁冶本能的挺直了后背,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摇头否认,道:「我只是和朋友一起喝酒,喝醉了她就把我送回来了。」 「那就好,北城出了连环车祸,现在整个媒体界都在关注这件事,你没事别和那些纨绔子弟们掺和在一起,免得被他们带下水。」 「是,我知道了,父亲。」祁冶步伐沉重的走上台阶。 祁母眉头紧蹙,直接跟着祁冶上了楼,当确信楼下的男人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动静之后,一把扯住祁冶的手,慌忙道:「那场车祸跟你有没有关系?」 祁冶这下彻底软了,他低下头,没有回答。 答案如此昭然若揭,祁母单手捂住自己的额头踉跄一步,「刚刚我还在和你父亲说起过这事,还想着是哪家王八蛋会教养出这种孩子,这可是故意杀人啊,你究竟喝了多少酒?」 祁冶脑袋阵阵发懵,他自己也不知道喝了多少,药物的作用让他飘飘欲仙,他只觉得身体很舒服,好像飞起来了一样,头脑一热,看着眼前的影子就跟幻影一样,好像还在嘲笑他们,他没有忍住就喊着姚瑶撞了过去,把他们全都撞死了。 祁母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瞪着他。 祁冶也是慌了,紧紧的拽着自家母亲的手,忐忑道:「现在怎么办妈妈?不能被人知道是我做的,不然爸得打死我。」 「现在知道怕了?」祁母注意了一下大厅里的动静,扯着自家儿子的手就往卧室走去,连忙道:「你去洗个澡睡一觉,你放心,没有人敢查到你的头上,就算查到了,也没有人敢动你。」 祁冶这才放了心,打开卧室的门,在进入房间的剎那,得意的扬唇一笑,是啊,谁敢动他! …… 医院内,浓烈的消毒水味道一阵一阵刺激着所有人的鼻腺,所有目光皆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紧闭的手术室,周围有痛哭流涕的哭诉声,有怨天尤人的谩骂声,一道道声音混合着医生护士的奔跑声,此起彼伏的震动着耳膜。 姚翠花面色有些苍白,她已经就这么坐了两个小时了,身体很僵硬,几乎都快感受不到自己手脚的存在了。 金嘉意握上母亲冰凉的手,轻声道:「您放心,爸会没事的。」 「他以前就喜欢开玩笑,每一次晚归时就说自己出车祸了,撞破了头,现在没想到一语成谶,嘉意,你说他是不是缺根筋?不然怎么可能会找这种诅咒自己的藉口来唬弄我?」 金嘉意沉默着坐在一边,她能清楚的感受到母亲身体内那不可抑制的颤抖、害怕,甚至恐惧。 「听福叔说那个老头子出了车祸都不忘把打包好的猪蹄抱在怀里,就想着回来给我赔礼道歉,很怕我让他睡书房似的,这个老傢伙,几十年如一日的木讷,我就说了一句这家店的猪蹄好吃,他就每次惹我生气了就跑去买,姚城的陈卤店在西城边,从家里绕过去得绕两个小时吧。」 「爸爸其实只是想买给您吃。」 「有可能他也想自己吃,顺便找个理由。」姚翠花咬了咬唇,眼角通红。 「伯母也别担心,医生说过了,伯父虽然看着伤很重,但能保住命的。」陈艺拿着两杯温水走过来,词句有些匮乏的安慰着。 「谢谢你这么照顾我家嘉意,现在大晚上的还让你送她过来。」姚翠花接过水杯,声音有些干涩。 「这是我的份内之事,现在外面的记者来了一拨又一拨,我已经让公司派人过来了,只怕是有些事藏不住了。」陈艺担忧着说道。 「藏不住就不藏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金嘉意不以为然的说着。 姚翠花呡了一口水,还没来得及吞下,只见紧闭的手术室大门被人从里推开。 她惊慌失措的站起来,双腿有些发麻,她锤了锤,忙不迭的跑过去。 医生摘下口罩,对着围过来的人面露一丝为难之色,嘆口气,摇了摇头。 姚翠花身体失去平衡趔趄一步,「不会的,不可能的,他不会这么离开我的。」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伤者送来的时候伤势太重,失血过多,出现严重性的休克,请节哀。」医生转过身,对着另一名女人说着。 金嘉意扶着姚翠花险些跌倒的身子,安抚道:「这不是爸爸的主刀医生。」 姚翠花喜极而泣,「那我家老头子还没死了?」 「怎么办?儿子怎么办?家里的天塌了。」女子哀怨的声音迴荡在走廊上,周围的人皆是同情的望着抱头痛哭的两人。 姚翠花身体发软,在陈艺的搀扶下才走回椅子上,她的手微不可察的哆嗦着。 「妈妈,您还是去休息会儿,这里我守着。」金嘉意看了一眼旁边的陈艺,对着她使了使眼色。 陈艺心领神会般将姚翠花扶起来,轻声道:「伯母,去病房里躺一躺吧。」 姚翠花摇头,「我不走,我就守在这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走廊上原本还围聚着苦苦等待的家属已经散得七七八八。 清冷的空气里泛着血腥味,清晨的第一道曙光穿透云层,温暖的落在窗棂上。 「咚咚咚。」陈艺本是靠在椅子上小憩会儿,却因为太困睡了过去,睡得太过忘情,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来,砸出不小的声响。 金嘉意瞧着地上睡意惺忪的女人,看了一眼窗外,「天亮了,陈姐就回去休息吧。」 陈艺从地上站起来,身体有些僵硬,她扭了扭脖子,道:「没事,手术应该快完了吧。」 姚翠花噌的一声站起来,几乎在手术室打开的瞬间便跌跌撞撞的跑了过去。 医生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 姚翠花不敢问出声,她怕自己得到的是截然相反的答案。 医生踌躇了片刻后,慎重的说道:「伤势过重,怕是醒不过来了。」 如雷轰顶,姚翠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一倒。 陈艺急忙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掏出一颗救心丸塞入她的嘴中。 姚翠花提着一口气,费力的喘了两下才让自己恢復过来,她拽着医生的长袍,泪流满面,问道:「医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醒不过来了?」 「金先生被车子撞断了四根肋骨,其中有一根插入了肺腑中,造成了大出血,在落地的时候因为是头部先着地,颅内大出血,我们集合了四名专家一同手术,可是救援时间太迟,颅内出血压迫了神经,我们已经尽力的替他修补,可是醒来的希望很渺茫。」 「不会的,不可能的。」姚翠花掩面痛哭。 「不过奇蹟还是有的。」医生安慰道。 姚翠花跌倒在地上,一夜高度紧张的掏空了她的所有力气,她现在浑身乏力,连唿吸都快没有力气去支撑了。 「陈姐,麻烦你带我妈妈去病房休息一下。」金嘉意独自站在走廊上,周围的医生护士来来回回,她便亦步亦趋的跟着被推出来的金主走过长廊。 医院的空气很冷,吹拂在脸上时,有点疼。 轮床上的男人,身上插着七八根管子,脸上毫无血色,他的那颗光头却是依旧亮眼,与着不远处的阳光交相映辉,还是那般醒目。 「请家属在外面等候,每天会有半个小时的探病时间。」护士阻止着金嘉意的继续动作。 金嘉意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外,重症监护室前的房门被轻轻的合上,她望着倒影在玻璃上的影子,影子闭了闭眼,泪水从她的眼眶中争先恐后的落下,砸在手背上时,就像是滚烫的水灼伤了她的皮肤,她十指相缠,在发抖。 医院外,记者们经过一夜的驻守已经精疲力竭,正准备收班时,一辆黑色轿车毫无预兆的进入众人的眼帘。 可能许多媒体商对于这辆车不怎么熟悉,但娱乐圈的记者们却是趋之若鹜的赶过去,因为这是上娱总经理姜悦的专车。 而在姜悦后面,同是出现了另一辆熟悉的车子,来自承星娱乐总裁秦祎弘的专车。 姜悦只是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秦祎弘,礼貌性的点点头。 秦祎弘没有理会周围兴奋起来的记者群,表情凝重的跟在姜悦身后。 「姜总,我们得到消息说昨晚上受伤的伤者里面有一位是金嘉意的父亲,请问这是真的吗?」 「姜总这一大早就赶来,是来探病的吗?」 「现在《变异人》刚刚开拍,继前两天剧组设备出问题导致一名替身演员受伤之后,现在又换女主角家里出事,请问这部剧还会如期拍摄吗?」 应接不暇的问题接踵而来,姜悦被围困在大门外。 「不好意思,这些事我现在都不便透露,请各位让一让。」姜悦公式化的回覆着。 「姜总,有传闻说金嘉意的父亲是姚城煤矿主金主,昨晚上受伤伤者的名单里也有金主这个人,请问这两人是同一个人吗?」记者几乎已经确定了这个答案,却依旧执着的想从当事人口里得到最为确信的答案。 姜悦神色不悦,却又不得表现的太为明显,她冷冷道:「请各位先稍安勿躁,这事公司会召开发布会由嘉意本人亲自说明。」 「看来是真的了,听说《一代佞臣》的贊助商便是金主本人,金嘉意参演的几部剧都是有金氏企业贊助,传闻她进入上娱也是因为金主砸了数亿,请问这些事都是真的吗?」 姜悦面对着咄咄逼人的记者,越发失去耐心,直言道:「我是探病的,不是来回答各位的疑问的,有什么事请过后在发布会上提问,请各位配合一下,让我进去。」 周围的保镖强行的分离开记者的围攻,有几人甚至没有来得及站稳便被推倒在地。 渐渐的,演变成了上娱保镖公开打记者的新闻通稿,有人甚至刻意的扭曲事实,将现场画面剪接一番播出去,随后变成了金家保镖财大气粗公开围殴记者媒体。 再配合上一系列的仪器碎片以及现场被推倒的众人照片,绘声绘色的夸大其词着。 微博上瞬间闹翻了天,金嘉意三个字又一次闪亮的挂在了头条上。 黑粉们兴致高昂的制造着话题,口口声声笔伐着这位靠着后台上位的大明星。 小小鸟说:「果真是土财主,暴发户,不知道祸害了多少无辜家庭的血汗钱。」 青青草说:「听说姚城那一带,只要是煤矿主都是做的丧尽天良的事,不仅苛待煤矿工人,出了事还只会靠贿赂领导来欺负那些贫苦百姓。」 蓝天下的木槿花说:「我爸爸年轻的时候就在那里当过旷工,本就是干着不要命的活,最后还被老闆们寻着各种理由剋扣工资,最后实在是气不过就出了城干小工活去了。」 京城天灰又灰说:「看来这暴发户出车祸是老天开眼,在收拾他啊。」 美美漂亮说:「同时抵制金嘉意,滚出娱乐圈。」 「抵制金嘉意,滚出娱乐圈。」 一时之间,微博上直接刷出抵制金嘉意,滚出娱乐圈的热门话题。 几乎圈子里不论是合作过的导演,还是有过交情的演员都不敢贸然的出声,就怕祸及自己。 唯独正在拍摄《变异人》的辛导刷出这个话题之后,不假思索的回了一句:「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人性凉薄,嘉意是为数不多的好演员,靠的是自己的本事,而不是自己的父母,这可比那些键盘手高贵多了。」 沈导也是转发了微博,忍不住的发了声,「等《家人》上映之后,我想你们会打脸自己的。」 戚导则是默默的转了两名大导演的微博,顺便点了一个贊。 娱乐圈的风嚮往往都是扑朔迷离,有些人坐井观天等待事情的发展,有些人则是幸灾乐祸直接插上一脚狠狠踩一踩。 无论上娱的公关做的再完善,事情一旦捅破了,他们想着阻止只怕也是有心无力了。 医院内,陈艺扶着金嘉意刚刚走出医院大厅,一群人便横冲直撞的围拢过来,一个个恨不得生吞活剥了眼前这个面无血色的女人。 记者们纷纷出言,找着最敏感的话题开始循循渐进。 「金嘉意,都说你参演的每一部剧都是带资进组,请问这是真的吗?」 「有人说《青云》里的小叶也是因为你父亲的缘故才被强行加了进去的,是吗?」 「《家人》里因为有了邵梓易邵影帝的参与而备受关注,请问是你父亲砸钱才请来邵影帝为你搭戏的吗?」 「现在拍摄的《变异人》临时更换女主角,也是因为你父亲的缘故吗?」 喋喋不休的话,就像是一群苍蝇一样闹腾在自己的脑海里,金嘉意神情漠然的一一巡视而过,那双眼,看在外人眼里满满的都是不屑高傲。 陈艺怕这群没有眼力界儿的记者误打误撞伤着了这位小祖宗,急忙挡在所有人面前,用自己的身体当着肉盾。 金嘉意对着陈艺摇了摇头,径直上前,声音前所未有的冷冽,她道:「是又如何?你们能奈我何?」 陈艺愕然,这小祖宗在胡说八道什么?难道是因为金主受伤的缘故神经错乱了? 金嘉意一步一步的走下台阶,沿途的记者便是一步一步的跟着她,并不准备放过这种大新闻。 「嘉意这是承认了金主金先生在替你出谋划策,为你铺路进入娱乐圈吗?包括抢戏,包括制造话题?」 金嘉意冷冷一哼,因为脚踝的受伤,她走的很慢,周围的记者又是疯了那般的想要堵住她的去路,渐渐的,甚至有人开始了肢体接触。 在所有人都看到了胜利的瞬间,一群默不作声的保镖们挤进人群,不过短短一分钟的时间便将所有记者分散开。 记者们还处于迷煳状态,便见一辆车平稳的停靠在了人前。 车门敞开,首先进入众人眼帘的是男人锃亮的皮鞋,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随后,男人不苟言笑的出现在媒体记者们的摄影机里,一如既往的清冷姿态,犹如睥睨众生的王者带着不可一世的气势迎面走来。 男人的身后紧随着一群国内各大知名专家,所有人谨小慎微的处理着自己的步伐,在男人停下脚步之后,一个个急急忙忙的赶赴进医院。 记者们停止了动作,连带着刚刚还挂在脸上的那抹兴奋表情都还未来得及收回,便看着男人那恍若主宰着万物生死的冷漠气场慢慢的散了去。 席宸抬起手,伸到她面前,声音里满满的都是温柔,他道:「对不起,我来迟了。」 眼眶泛红,金嘉意只觉得自己前一刻那故作倔强的伪装顷刻间覆灭,她没有了往日的倨傲,直接抓紧男人的手,抱着他,一滴泪从她的眼脸处滑过,湿了发。 席宸没有理会周围仿佛被定了身动弹不得的记者以及跑来看好戏的群众们,打横抱起整夜未眠之后精神疲惫的女人,径直上了车,在所有人目不转睛的视线里,扬长而去。 「唿。」有人倒吸一口气。 「啪!」话筒落在地上,惊醒了一众愣愣发呆的记者。 陈艺来不及离开,便被回过神来的记者团团围住,一个个倒没有了之前的虎视眈眈,如今竟是和颜悦色的询问着。 「陈姐,刚刚那位是席氏总裁席宸对吧。」记者腼着脸笑的花枝招展。 「是啊,陈姐,看咱们嘉意和席总的关系,应该不是泛泛之交吧。」 「前段日子传出的席总结婚事件,莫不成女主角就是咱们嘉意?」 一个个谦虚有礼的问着话,没有了方才那趾高气昂的气势,更没有了那冷嘲热讽的得意,所有人脸上那媚着的笑,好像都在赔礼道歉似的。 陈艺面色冷淡的审视过众人,语气不温不火,道:「这事你们得去问席总或者姜总,问我这个打工的做什么,我倒现在都还晕着。」 记者哑口,也不敢像刚才那样不计后果的扑上前追逐着,只得神情恹恹的瞧着闻声从医院里跑出来的姜悦。 姜悦愣了愣,瞧着医院四面八方一声不吭的保镖团队,心底一咯噔,难不成总裁真的回来了? 记者见到心急火燎出现的姜悦,一个个不放弃的涌上前。 「姜总,嘉意和席总究竟是什么关系?看刚刚席总的样子,似乎不像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吧。」 「都说席总已经结婚了,不会现在的嘉意就是席宸的夫人吧。」 记者们失去了咄咄逼人的气势,一个个谨慎的开口,生怕再触碰什么不可挽回的雷区。 姜悦有些发懵,听的这些人的话外之意,难道是总裁打算公开了? 可是不管怎么样,姜悦都必须保持沉默,一个字都不能从她嘴里透露出去。 陈艺看了愁眉不展的姜悦一眼,悻悻的连忙离开现场。 当所有记者都打算一探究竟时,一辆救护车从医院后门驶出,随后,驻守在医院前的保镖们一个个井然有序的撤离。 有人惊唿:「金主转院了。」 霎时,刚刚还围堵在医院前的记者一闹而散,一个个坐着自家的採访车紧跟着救护车疾驰而去。 救护车后有四五辆保镖车全程护送,医院特派的数名专家也是噤若寒蝉的坐在车内,上面下达的命令,倾尽所有本事也要把这个病人救回来。 但所有人心中都深知这个被救回来的可能性,十分渺小。 位于城郊的私人医院前,院长领着一同会诊而来的专家一字排开着,见到救护车由远及近,所有人严阵以待的准备好随时开始治疗。 记者採访车被阻拦在一里路外,整条公路被封锁,只有从各地赶来的专家教授们才有资格被放行。 如此大的阵势,众人心里已然知晓那个答案,如此昭然若揭,谁还敢再费口舌多此一问? 一辆辆高级轿车驶进医院区,却被沿途的保镖们拦下。 黑色轿车降下车窗,来人自报身份:「我是山易集团董事长。」 保镖公式化的拒绝道:「现在任何人都不能进入医院,请回吧。」 记者们涌了上去,堵在车子四周,忙道:「山易董事长是来看病的还是探病的?」 男人轻咳一声,有些尴尬,以他京城十大富豪之一的身份,如今却被人拒之门外,的确是有些丢脸,他打着哈哈,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升上车窗。 另一辆轿车缓慢的驶进视线,来人见到封锁的公路,蹙眉问道:「现在不能去探病?」 有人认出了车里坐着的是谁,小声嘀咕着:「这是3军区的参谋长。」 「对不起,现在不允许任何人进入。」保镖依旧拒绝道。 今早的消息就如同深水炸弹那般将整个京城的平静炸开了锅,无数名门望族成群结队的跑来医院,却被保镖们阻拦在外,整个医院外的停车场,俨然如同一个小型的领导会议,商界大鳄,军区要领,z府高1官,大大小小的人物专车排了三公里远。 甚至有人已经预测到了什么后续发展,只怕这事又得牵连出一两个大家族了。 京城的富家二代三代们都是纨绔子弟,谁不是自恃清高以为可以只手遮天,随随便便飙车撞人,这下子撞破了天。 …… 京郊外的半山上,接近报废的保时捷车身轻轻晃了晃。 姚瑶捂住头痛欲裂的脑袋坐了起来,阳光刺眼的落入自己的眸子里,她有些茫然的环顾四周。 陌生的环境,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来这里的,只是当她清醒过来之后,昨晚上那血腥的一幕犹如电影那般重播在自己的脑海里。 她慌乱的拿出手机,颤抖的按下数字键,电话接通的瞬间,她带着哭意问道:「祁少,昨晚、昨晚上我们是不是撞到人了?」 男人冷冷的笑声从听筒内传出,他撇清关系道:「不是我们撞了人,是你撞了人。」 姚瑶瞠目,不敢置信的问道:「祁少这话是什么意思?明明是你给我喝的那些酒,是你让我撞上去的。」 「我让你去死,你也去死吗?白痴女人。嘟……嘟……」 电话中断。 姚瑶双手捂住自己的头,害怕的回忆着昨晚上发生的事,她、她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姨夫,她好像心理作祟了那般撞了过去。 「啊!」姚瑶失魂落魄的从车子里跑出来,她喘着气,看着车前的血迹,踉跄着倒退几步。 半山的风有些寒冷的吹拂在她的身上,她只觉得心口一缩一缩的抽搐的很厉害,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叮……」手机如同魔咒在车里响起。 姚瑶不敢有任何动作,她绝望中抱头蹲下,声泪俱下的痛哭着。 「叮……」手机再一次响起。 姚瑶不敢去接,她怕是警察来的电话。 「叮……」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转接了语音提示。 「姚瑶,我是齐菁,你昨晚上去了哪里?怎么一晚上都没有回来?我告诉你,你姨夫出事了,你马上去医院看看,现在整个京城都乱了。」 姚瑶听着女人焦急的声音,心口一抽一抽的剧烈抖动着。 她咽了一口口水,哆嗦着按下回拨键。 「你终于肯接电话了。」齐菁如释重负的长吁出一口气。 「齐菁,我现在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你能来接我一下吗?」姚瑶拳头紧握,问的很小心。 「你昨晚上出了什么事了?」齐菁慌乱道。 「我不知道,我可能喝醉了。」 「那好,你给我发个位置,我去接你。」 姚瑶颤抖着将定位发过去,双腿一软,顺着护栏软倒在地上,她拿出手绢,将车门上、方向盘上,任何自己接触过的地方都擦得干干净净。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能就这么被毁了,对不起,对不起。」姚瑶嘀嘀咕咕着念着,她将整个车子都擦了一遍,用过的东西全部丢下山,做好这一切之后,她蹲在路边等待齐菁。 计程车到了山底便停下了,齐菁本打算让师傅等她们一段时间,可话还没有说出口,计程车已经不做停留的原路返回了。 齐菁徒步走了几分钟便看见了蹲在地上自言自语说着什么的姚瑶,她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去。 姚瑶察觉到有人的靠近,抬了抬头,药物麻痹过后,整张脸憔悴不堪,眼窝深陷,嘴唇泛白,像极了贫民窟前那一排被染上瘾子的流浪汉。 齐菁见到姚瑶的剎那,脚步一滞,不敢置信的盯着会变成这样的女人。 姚瑶眼角泛红,一口气没有憋住,嚎啕大哭起来,「我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 齐菁急忙跑过去,酝酿了一番说辞之后才道:「昨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祁冶他让我去陪他喝酒,他可是京城四少,说的话我不敢不听。」姚瑶抱着齐菁,断断续续的哭诉着。 「这个祁少的名声可不好听,他对你做了什么?」齐菁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她一番,所幸除了面容有些难看之外,身体上并没有可疑的外伤。 「他给我吸了那玩意儿。」姚瑶双手紧紧的揪扯着自己的衣角,身体越发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齐菁诧异,姚瑶口中的玩意儿她很清楚,这个圈子里压力过大,许多人都会因为扛不住寂寞,扛不住非议,忍不住的步上那些永远回不了头的后尘。 姚瑶咬了咬自己的拳头,她哭喊着:「我现在该怎么办?如果被人发现了,我肯定前途尽毁了。」 齐菁将她扶起来,谨慎道:「这事肯定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放心,你不说,我不说,没人会知道了。」 「嗯。」姚瑶点了点头,指向不远处静止不动的车子,轻咛一声,「我的包包还在里面。」 齐菁顺着她指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搭在姚瑶的肩上,她莞尔:「我去给你拿。」 姚瑶看着她快步跑过去,很平常的拉开车门,然后探了半个身子进去搜寻着。 齐菁翻找了车内的大大小小位置,蹙眉道:「我怎么没有看到呢?」 姚瑶慢步上前,声音如同往常,她道:「你再看看副驾驶位置前的储物箱里有没有。」 齐菁拉开盒子,依旧空空无物。她准备起身,身体刚一动作,便觉得有什么东西敲在了她的头上,剧烈的疼痛霎时蔓延至全身上下,她本能的回了回头,目光落在举着石头又一次敲打过来的姚瑶手上。 姚瑶没有半分犹豫,她捡起石头便用力的敲在了齐菁的后脑勺上,见她还有意识,咬紧牙关再狠狠的敲了一下。 「啪!」头破血流,齐菁身体晃了一下,重重的跌倒在了驾驶位上,血顺着方向盘一滴一滴的滴在她干净的裙摆上。 姚瑶慌乱的将她的外套脱下来,包裹上染血的石头,她转过身,慌不择路那般跑下了山。 正午的阳光很是毒辣,晒得她口干舌燥,可是她要离开,她要马上离开这里。 当她跑到山脚处时,不远处一辆一辆警车鸣笛而来,惊得她毫不顾忌旁边的杂草丛生,一头扎了进去。 警车一路驶向半山,来势汹汹。 姚瑶闭着双眼,双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她怕自己会一个忍不住紧张大声叫出来。 跟随在警车身后的是几辆记者採访车,所有人都兴致高昂的等待事情被挖出来,甚至有人猜测这件事只怕会弄倒一两个豪门家族。 上一次金嘉意被绑架之后毫髮未损的回到了大众视线,转而京城名门周家却是凭空消失,原本大家并没有把这两件事联繫在一起,毕竟金嘉意就算再有能耐也不可能撼动周晔家里的权势,如今她身后藏着的人物冒出了水面,一切谜团都迎刃而解了那般清晰明了。 …… 城南的高级公寓外,记者来了一波又一波,只是最后都得失兴而归,因为他们得到消息,金嘉意根本就没有回来。 席家在京城家产遍地,俗话说狡兔三窟,他席宸只怕得有三十窟。 距离医院外最近的环山区,一栋奢华气派的别墅屹立在群山之巅,放眼望去,如同镇守着这四面八方的龙脉之眼,可谓是人杰地灵的最佳宝地。 微风轻拂过窗帘,宅子里的多数佣人有条不紊的退出,整栋别墅内俨然如同人去楼空的沉寂。 深深浅浅的唿吸声萦绕在屋子里,窗前,一道身影倚墙而站,他望着大楼下的片片落叶,眼瞳不由自主的紧了紧,就像是猎鹰突然见到了猎物那般,瞳孔在那一瞬间锁定了对方,鹰爪狠戾的抓过去,一把遏制住猎物的喉咙,让他寸步难行。 大楼下,来人仿佛感受到了潜在的危险,慌乱的环顾着空无一人的四周,为何忽然阴风阵阵? 苏叶抱了抱衣袖,健步如飞般跑进别墅大堂。 整个大厅没有一人的身影,他就像是被抛弃的孩童不知所措的站在空旷的马路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举步维艰。 「我说过最近两天不要用任何事来打扰我。」男人清冷的声音从楼梯处传来。 闻声,苏叶身体不自然的僵直着,他看向从楼梯处缓慢走下的身影,他的影子恍若地狱来的使者,带着让人畏惧的凛冽气息,他的声音犹如啐了剧毒,让听者被麻痹四肢动弹不得。 席宸脱下了外套,白净的衬衫上一尘不染,他走上前,坐在沙发上,单手撑在额上,已经24小时没有闭上双眼,他现在眼眶里红血丝密布,可是他却要高度保持清醒,因为她还需要他。 苏叶刻意的放轻着动作,将刚刚警方交上来的资料递上前,说着:「找到肇事车辆了,是一辆黑车。」 「他们费了半天劲儿,就只给了我这么一个敷衍了事的答案,嗯?」 苏叶低下头,有意的避开男人犀利的双眸,再道:「车里发现了一名女子,女人受了伤正在医院里医治,等她醒来就可以接受审问了。」 「你觉得随便找一两个替死鬼就能跟我交代了?」 苏叶噤声。 席宸翘起一腿,目光深邃,「我要的是最后的答案,至于过程,我不想过问,别用替死鬼来敷衍我,我席宸耳清目明,心里清楚的很,这京城不敢动的人十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不过这一次我倒要试试,那个人,我席宸动了会怎么样!」 「总裁……」 「有人妄图只手遮天,我倒要看看谁的手如此厉害,竟想着把我撑的天也给破了!」 「几点了?」女人的声音从楼上响起。 席宸听见声音忙不迭的站起来,几乎是不带迟疑的跑上楼,温柔的握上她的手,「怎么这么快醒了?还累不累?要不要吃点东西?」 金嘉意脑袋还有些煳涂,她望了望陌生的环境,声音有些干哑,「我想去医院看看。」 「不用担心,我都处理好了。」 「我想去医院看看。」 席宸拂过她的脸颊,轻柔的将她的髮丝撩在耳后,「我带你去。」 苏叶尽力的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只是刚走下楼的两人便又一次将目光投掷在了他这颗小沙粒身上。 金嘉意面色平静的盯着他,说:「肇事车找到了?」 「是啊,是啊,已经找到了。」席宸忙道。 「我问的是他。」金嘉意指着耷拉着脖子没有回覆的男人。 苏叶蓦地挺直后背,点头道:「是找到了。」 「宁杀勿纵,懂我的意思?」 ------题外话------ 想不想看二更呢?今天冒泡多,票票多,明天两万更如何?
第132章 背后祁家:替死鬼(一更) 话音未落,整个大厅落针可闻。 苏叶不敢置信的瞪着说的云淡风轻的女人,从她平静的眉眼中刚刚所说的话就如同家常便话。 可是苏叶又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听错,她是让自己宁可错杀一千,也别放过任何一个有嫌疑的人吗? 席宸握紧她的手,轻声道:「这件事交由我负责,我会给岳父一个交代。」 金嘉意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不知是不是没有睡醒,她的眼中好似氤氲着一团水雾,让人辨识不清她眼中藏着的秘密。 席宸有些惊愕,这双眼,带着很浓的牴触情绪,她好像变了一个人。 苏叶惶恐道:「总裁,这事该怎么处理?」 席宸嗔了他一眼,还能怎么处理,当然得听她夫人的。可是听她夫人的,只怕得牵连出无数人。 「很为难?」金嘉意再一次凝视着身边的男人。 席宸摇头,「不为难,夫人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那就拜託你了。」金嘉意又将视线落在一旁不知所措的苏叶身上。 苏叶倏然绷直身体,他郑重道:「我知道了。」 金嘉意转身离开,拖着她的伤腿,走的很慢。 席宸扶着她,两人并肩走出大厅。 苏叶犹如霜打的茄子瞬间蔫坏了那般颓废的坐在沙发上,他扯了扯自己的头髮,眉头紧蹙。 车子疾驰在高速公路上,沿途车辆甚少,只用了半个小时左右便抵达目的地。 医院前的公路边停靠着不少被拒之门外的领导专车,所有人都是望风而动,似乎并不打算就这么离开。 驻守在外的记者们兴致缺缺的蹲在一旁,虽说来了不少平日里甚少见到的大人物们,可是所有人都躲在车子里,别说採访了,连照张相都相当困难。 渐渐的,有一半的记者都已经选择离开,毕竟这么守着也没有什么作用。 只是当所有人都准备失兴而归的时候,一辆车,在早上引起轰动的那辆车重新进入了大众视线。 「老爷子,席少来了。」司机们直接通秉着各位藏匿在专车内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领导们。 闻言,所有人急忙打开车门,众人目不转睛的看着由远及近的车子。 房车并没有任何停留,直接从所有人的眼前扬长而去,只余下尘沙缭绕,以及一众干瞪眼煳里煳涂的大人物们。 众所周知,席宸在京城里可谓是目中无人的典范,如今看来,这也太过嚣张了一些。 记者们瞧着有些尴尬的领导们,暗暗的拍下两张照片。 随后,有人又一次大惊失色了起来,「那好像是陈老的车。」 言罢,可能记者们不明白谁是陈老,但在这群见惯了风雨的领导们心中,这个人可是传说那样的存在。 陈燃的车子倒没有席宸那般连面都没有照一下便离开。 车窗缓慢的降下,陈燃的警卫长对着众人道:「今日医院谢绝探病,请各位先行回去吧。」 话音一落,车子便径直驶进,未再有半分停留之意。 众人面面相觑一番,权衡利弊之下,他们觉得守在这里比中途放弃更好,毕竟他们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可是很有诚意的。 车子一路驶进医院地下车库,医院众多领导一字排开,神情凝重的等候在外。 包括院长在内,心里也是举措不定,现在病人甦醒的希望渺茫,甚至能不能熬过这几天危险期都不知晓。 如果病人在他们医院死了,这该怎么办?看席宸如此重视这个人,又或多或少从听到的那些传闻判断来,这个病人很有可能会是席宸的老丈人。 所有人忍不住的倒吸一口气,席宸结婚了这不是小事,席宸的老丈人被人肇事逃逸这更不是小事,现在他的老丈人很有可能就此殒命这可是要命的大事啊。 「席总。」院长见到从车内走出的两人之后,急忙迎上前,噙着一抹微笑打着招唿。 「我岳父情况怎么样了?」席宸不假思索的问道。 院长心里一咯噔,听闻到这个称唿,他就算是傻子也明白了这其中寓意,怎么办?席宸承认了他的身份,他们如果没有把人救活,会不会被殃及到? 「看院长一言未发,情况不是很好?」席宸谨慎的再问了一句。 院长迫不及待的摇头否认,踌躇了一番后,严肃道:「虽说情况不是很好,但目前没有生命危险,只要熬过这未来的七十二小时,就可以转危为安了。」 「那他能醒过来吗?」金嘉意脱口而出。 院长愣了愣,这下子他能实话实说吗?可是作为一名医生,他的首要责任的确是如实告知家属病人的真实情况。 金嘉意见他欲言又止,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放心,有我在,会没事的。」席宸扶着她,两两一同走向电梯方向。 「陈老。」院长见到另一道匆匆而来的身影,急忙侧过身,礼貌的唤了对方一声。 陈燃疾步上前,虽说已经年过半百,但依旧老当益壮,走起路来自带特效,铿锵有力。 「老爷子,这一次麻烦您了。」席宸见着靠近的陈燃,同是礼貌的说着。 陈燃轻嘆一声,「我很遗憾会发生这种事。」 「这是意外,谁也无法避免。」席宸道。 「是啊,吉人自有天相,你父亲会没事的。」陈燃看向沉默不语的金嘉意,瞧这小妮子那处变不惊的模样的确有几分大气。 金嘉意点头,「谢谢关心。」 「好了,我们也别站在这里说话了,上去看一看吧。」陈燃先行走到电梯前。 重症监护室前,女人就这么一动不动的趴在玻璃窗前注视着里面的情况。 「妈妈。」金嘉意轻唤了一声。 姚翠花身体僵硬的转过身,看见来人之后,嘴角勉强的牵起一抹笑容,「来了?」 「您应该去休息一下。」席宸见着憔悴的姚翠花,开口道。 姚翠花本能的拒绝,道:「我想守在这里,没事的。」 「席宸,跟我过来一下,我有话想对你说。」陈燃走向另一处,好像刻意的避开了所有人。 席宸将金嘉意扶坐在椅子上之后,紧随而去。 陈燃俯瞰着医院前的人潮涌动,声音不疾不徐道:「你很想查出谁是肇事者?」 「听老爷子的语气似乎是知道了。」席宸一语道破。 陈燃笑了笑,「这件事想要查清楚很简单,但想要追究下去只怕没有想像中的简单。」 「看来对方是有一个很不错的背景。」 「祁老这些年在营区也算是德高望重,拥有许多人脉,祁冶又是他的独子,只怕他若是想要保他,凭你一人之力想要动他有些困难。」陈燃如实道。 席宸面带三分冷意,道:「老爷子的意思我懂,只是我倒想试一试这祁家在京城有多么的根深蒂固。」 「虽说祁老这人心高气傲,但也算是通情理,这一次祁冶做出了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人法皆不容,但毕竟祁老又是睚眦必报的性子,他现在肯顾忌舆论压力交出祁冶,但往后谁也保不准他会不会反咬你一口。」陈燃担忧道。 「我倒要看看被拔了牙的老虎还怎么咬我一口。」席宸不以为意的说着。 陈燃沉默片刻,嘆口气,「看来无论我说什么,你都打算一意孤行追究下去了?」 「人命关天,我就算饶了他,天也不会放过他。」席宸掷地有声的说道。 「那好吧,老爷子我也替你做一回主,这个祁冶这些年太过放肆,这种肇事案已经不是头一回了。」 席宸转过身,视线正巧落在椅子上神情自若的女人身上,她表现的很安静,可是就是因为太安静了,在他的心中总有一种不安感。 这个女人杀伐决断,喜怒不行于色,但她眼中的狠绝却是表现的淋漓尽致,如今她眼瞳里非但察觉不了半分异样,还如同往常那般平静无痕,隐隐的,席宸心里默默的窜上一个不祥预感。 「这个小妮子让我很意外。」陈燃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似笑非笑道。 席宸明晓他话里的意思,一个人受到了很严重的精神打击相反的确会变得让人不可思议,但她是斐滢,那个心理设防让人攻不破的斐滢,怎么可能会这么脆弱? 金嘉意好像感受到了他们的视线,抬起头,目光幽幽的回望着对方,眼脸如秋水波澜不惊。 席宸心底越发惆怅不安,收回眼神,看向陈燃,一字一句道:「祁冶的事,我会亲自去祁家要人。」 「如果祁家不放人,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他祁黎还是会给我几分薄面。」 「我想事情闹成如今这地步,祁黎也不敢以权压人。」 陈燃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虽说现在说这种话有些不合时候,但我还是得恭喜我的大侄子,新婚快乐。」 席宸愣了愣,回过神,隐忍不住面上的得意之色,「谢谢老爷子了。」 陈燃笑而不语,满是欣慰。 席宸走回监护室前,坐在金嘉意身侧,又一次握上她微凉的小手。 金嘉意看了他一眼,故作平常语气不温不火道:「查出来了?」 「是啊,查出来了。」 「看你的样子看来对方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角色。」 「就算是天王老子伤了我岳父,也得偿命。」席宸直言。 金嘉意反手握上他的手,「我相信你。」 席宸一愣,有些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 金嘉意仰头望着走廊上的白炽灯,虚虚晃晃的落在眸中,有些刺眼,她说的很轻很淡:「我从未有过如此孤独无依的时候,那种被全世界都抛弃的滋味让我很难受,曾经在我最狼狈的时候,我就想着如果有一个人踏着七彩云彩对我伸手,温柔的告诉我他来了,我想我就可以卸下所有的伪装,义无反顾的跟着他离开。」 席宸沉默。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另一个人好,这是以前的斐滢最爱说的一句话,一个人有自身的价值,对方重视你,便是看中了你的价值,如果你遭到满城唾弃的时候,他没有踩你一脚,而是把你护在身后,替你遮风挡雨,我想这人就是真心实意了吧。」 席宸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越发用力的握着她的手。 金嘉意笑了笑,「在满世界都在质疑我的时候,在我父亲重伤昏迷不醒的时候,在母亲以泪洗面的时候,在所有人都用着毛刺敌对我的时候,天可能会塌了吧,我想着以斐滢的无坚不摧又怎会甘心被人如此欺负?可是如今的金嘉意却只是一个普通人。」 「……」 「很可笑吧,可能所有人都不会相信这样的人会是那个八面玲珑的奸相,她这么懦弱,这么不值一提,甚至是随随便便就被这京城里的任何一家名门望族给弄死,可是怎么办?她的骄傲让她必须抬头挺胸,哪怕身前有千万只冷箭齐发,她都要趾高气昂的藐视这一切。」 「嘉意——」 「我想我要谢谢你,有你在,我的自豪又回来了,不同于以往的那种自豪,我现在卸下了所有的坚强,藏在你身后,由你撑着这片天,我就算心有余而力不足之时,还有你替我顶着,我想我是懦弱了吧,竟甘心做一个碌碌无为的小女人。」 金嘉意见他欲开口,再道: 「你别嘲笑我,这是我心甘情愿的。」 席宸语塞,声音像是被什么东西卡在了喉咙处,他终于明白了哪里不对劲了,这个女人消去了往日的高傲。 金嘉意侧过身,四目对接,她道:「明枪由你挡,暗箭有你防,我想我会很放心的。」 「……」席宸默默的有一种自己被当做肉盾的感觉。 「在这之前,我想亲自处理那个肇事者。」金嘉意平静的说着,语气与方才并无差别。 席宸瞠目,哭笑不得道:「夫人的心思我懂,可是这人不是普通人,稍有意外,会伤了你自己的。」 「不是由你替我撑着吗,我想我会很安全的就处理了这个人。」 「……」席宸越发觉得这个女人刚刚的那席话是故意这么说的,她的目的就是为了现在。 「席总觉得为难?」 「没有,夫人这么说,那便就这么做了。」席宸轻嘆一声,看来是他长时间没睡觉脑袋不灵光有些迟钝了,竟绕着绕着被她给绕进去了,还是一个死胡同。 这下她有无数个理由来让自己唯命是从了…… 祁家大宅前,警卫瞧着正面而来的几辆吉普车,一个个提高警惕的注意着车子的动静,果不其然,是冲着祁家奔来的。 管家匆匆跑上庭院,气喘吁吁的进入大厅。 祁母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冒冒失失跑来的管家,冷冷道:「注意一下你的身份。」 管家喘了喘气,忙道:「夫人,有人来了。」 祁母手中的咖啡一抖,她面色凝重的看向院子,故作平静道:「什么人来了?这可是祁家,打发出去了,别惊扰了老爷子。」 「对方就是要见老爷。」管家忧心忡忡道,「看这对方的架势似乎有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那么重要,竟然想着跑来我祁家闹事,告诉他们,今天谢绝见客。」祁母放下咖啡杯,直接将管家遣退下去。 管家很快便是去而復返,相比前一刻,此时此刻,他更显得紧张。 祁母也不再过多的耽搁时间,匆匆的跑上二楼。 夜幕西垂,整个卧房灯光都有些昏暗,祁母忙不迭的按下灯光开关。 突然的强光射进眼中,祁冶不适应的皱了皱眉头,眯着眼缝,不耐道:「妈,您又想说什么?」 「有人找上门了,免得你父亲等下生气打你,你现在就先去你外公家躲躲,等你父亲气消了再回来。」祁母扒拉开被子,将衣裤丢在他的头上。 祁冶睡意惺忪的坐起身,嘟囔着:「有什么好怕的,谁还敢来我祁家闹事不成。」 「闹是不敢闹,可是你父亲碍于面子肯定会揍你一顿,免受皮肉之苦,乖,快穿好衣服,跟我走。」 祁冶心不甘情不愿的套上裤子,伸了个懒腰,见着窗外繁星璀璨,夜生活现在才开始啊。 「咚咚咚。」佣人小心翼翼的叩了叩门,回禀着:「夫人,老爷让少爷下楼去一趟。」 闻言,祁母急忙将还慢慢吞吞的儿子给拽下床,蹙眉道:「你从副楼下去,别让你父亲碰着了。」 祁冶冷冷一哼,也不敢过多的跟自己的父亲顶嘴,只得扭扭捏捏的走出卧房,只是刚走到副楼楼道处,强光从楼下射来,一众身穿统一着装的陌生男子疾步上前。 祁冶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弄的手足无措,扯着嗓子就开吼:「你们是什么人,放开我,小心我弄死你们。」 「祁少爷,我是检察厅总负责人,你可以叫我霍厅长。」来人自报身份道。 「我管你是谁,我是祁冶,祁黎的儿子,你们最好放开我,否则我不会放过你们。」祁冶咬牙威胁道。 霍毅侧了侧身子,挪开身子,让出身后的祁黎。 祁黎脸色阵阵青白,他紧了紧拳头,勃然大怒道:「你自己说说昨晚上的车祸是不是你做的?」 祁冶身体颤抖着,他抵死不认道:「爸,我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我没有做,不是我做的。」 「看来祁少是不打算主动自首了。」霍毅放下录音笔,摇摇头,「那我只有例行公事强行将祁少带回去了。」 「等一等。」祁黎指了指旁边的正厅,道:「霍厅长请跟我借一步说话。」 「不用了祁老,我懂您的意思,但我只得公事公办。」霍毅毫不犹豫的命令下属动作。 祁黎沉下脸色,加重语气道:「霍毅你可是聪明人,既然知晓我的意思,我想这借一步说话很有必要。」 「祁老是知道昨晚上发生的肇事案,兇手行径太过恶劣,现在引发了广泛关注,请祁老配合我们调查。」 「我需要跟你们的负责人说话。」祁黎紧握拳头,语气更为冷冽。 「我便是总负责人。」 「你是不肯给我三分薄面了?」 「我已经给了祁老很大的面子了,否则今天来抓人的就不止这么一点人了。」 祁黎面色涨红,吼道:「今天我把话撂下了,我儿子若是在你们局里有任何损失,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祁冶慌了神,扯着手,想要摆脱这些人的钳制,可是他还未来得及挣扎,手铐便锁住了他的双手,他神色一凛,道:「爸救我,爸,您救救我。不是我撞的,不是我做的,我是无辜的。」 祁黎瞪着浩浩荡荡离开的一群人,牙关紧咬。 祁母站在一旁哭的戚戚然然,却是不敢多说一个字。 祁黎瞪了她一眼,吼道:「哭什么哭,你自己养的好儿子,闹出这种事,现在知道怕了?」 祁母抽泣着,「你只知道怪我,如果你好好的管教管教他,他会变成这样?在你眼里只有那些兵,只有那些战事攻略,你有想过你的家,想过你的老婆孩子吗?」 祁黎闭了闭眼,脑门阵阵发痛,他嘆口气,「现在闹得满城皆知,就算我想要救出这个不孝子,也得多费几番功夫。」 「他可是你祁黎的儿子,谁敢贸贸然的动他,那个霍毅胆子也忒大了,肯定是受了什么人的教唆故意来为难我们。」 「无路如何,先把这个滚犊子给救出来再说,否则让事态再演变下去,我想救也得顾忌一二了。」 祁黎正欲转身,却见管家再一次的匆忙跑来。 管家神色紧张,喘着粗气,脸上带着惧意道:「老爷,陈老来了。」 祁黎身体不自然的僵了僵,神色匆匆的走出大厅,正巧见到院子里迎面走来的身影。 陈燃是独自前来,并没有惊动任何人。 祁黎心里隐隐的泛着剧烈的不安感,这个时候陈老亲自过来只怕是知道了什么。 陈燃依旧笑意淡淡,双手撑在手杖上,开口道:「老祁啊,刚刚府上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祁黎心口一滞,含煳道:「不过就是例行调查而已,没事。」 「你觉得我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陈燃笑逐颜开的走近,却在靠近祁黎之时,脸上的笑意消逝,转而面色沉冷,他道:「昨晚上的事可谓是全城轰动,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祁黎挺直身体,连大气都不敢出。 陈燃拍了拍他的肩膀,嘆口气,「子不教,父之过,这些年的确是你疏于管教了。」 祁黎咬了咬牙,低下头,「老爷子说的没错,都是我的错。」 「这事就当做长长记性,祁冶的事你就不要过问了。」 「老爷子——」 「难不成你还想让天下悠悠众口都看看你祁黎徇私枉法?」 祁黎沉默,却又满腹不甘道:「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他是成年人,做错了事理应接受制裁。」 祁黎摇头,「不行老爷子,这京城哪家高门子弟没有犯过事?凭什么我儿子出了事我就得当这个哑巴不出声?」 「他祁冶出的事还少吗?」陈燃加重语气,冷冷道:「知道周晔是怎么死的吗?」 祁黎虎躯一震,愕然道:「您的意思是——」 「就是不听话一意孤行,周瑜婕在京城里出了名的嚣张跋扈,周晔自以为自己有那个只手遮天的本事就任她胡作妄为,捅了大篓子才知道后悔,你祁黎是可造之材,也有大将风范,能屈能伸。」 「不,老爷子,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儿子锒铛入狱。」 「这事天理不容,他应得的。」陈燃轻嘆一声,「你可能还没有看新闻吧。」 「我现在哪有什么心情去关心那些事。」 「我劝你还是去看看,祁冶撞死了两人,重伤了五人,轻伤数人,这在法理上就不能轻饶了他,更何况这其中还有席宸的岳父,到现在都还昏迷不醒的在医院里躺着,能不能活过来都还是未知数,你自己掂量掂量清楚,这事你还要不要掺和一脚。」 不知所措,祁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下意识的重复为了一句:「您说谁的岳父?」 「很意外?」 「不是,老爷子,席宸什么时候结婚了?」祁黎满心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事太过荒唐。 陈燃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是目光忽明忽暗的落在他的身上,看的他心底一阵阵发虚。 这事如果只是普通人家出了事,他们花点钱摆平就可以了,那个金主虽说是有点财力,不在乎这点小钱,但凭着他祁黎的人脉,想要不动声色的将整件事处理干净也不是不可能。 但如今,牵扯上了另外一个豪门家族,这下子就不是随随便便能煳弄过去的。 前些日子闹出的席宸结婚事件,他本以为这不过就是娱乐圈那群唯恐天下不乱的记者们瞎说一通,毫不关心,未料这事竟然是真的。 「席宸是我的晚辈,出了事我理应为他做主,今日我连夜赶来也是为了给你提个醒,别做煳涂事,别步了周晔的后尘。」 赤果果的威胁,祁黎却是敢怒不敢言,他深知现在有了陈燃的横插一脚,就算他不顾忌席宸,也得忌讳一二他身后的陈燃。 陈燃这些年虽说退居二线,但他依旧是这帝都的霸主,谁敢在他面前造次,那还不是提着脑袋任他砍吗? 更何况陈燃没有子嗣,唯独疼爱这个曾经挚友的独子,他们那个圈子里都知晓一些这其中的寓意,那不就是把席宸当成自己的娃宠爱吗,换个角度想,席宸受伤的那个岳父不就成了他陈燃的亲家吗! 祁黎哪怕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再闷着头冲过去。 「看来你已经想通了。」陈燃很是满意男人的反应,抬头望向他身后哭的撕心裂肺的祁母,再道:「好好劝劝你夫人,这事就这么放着吧,去局子里待一段时间,该怎么处决就怎么处决,你们还年轻。」 如此明显的言外之意,祁黎怎会听不懂,他狠狠的点点头,执拗的转过身,老泪纵横。 心里最后的希望破了,祁母见到祁黎的表情已然知晓这事没有转圜的余地,身体一软,就这么昏倒过去。 陈燃轻嘆,「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老爷子慢走。」祁黎顾全大局的轻唤了一声。 入夜,帝都再一次被丢下一颗深水炸弹。 各大媒体争相报导事情最后的调查结果,曝光了事发之时被人刻意撤下的现场监控画面。 视频中疾驰而来的跑车毫无减速的撞过第一名受害者,受害者在剧烈的撞击下当场死亡。 随后车子停靠了约莫三十秒,又一次横冲直撞了过去,撞伤了数人,其中一人伤势过重送医死亡。 让人匪夷所思的便是随后出现的画面,车子原本是奔驰在泊油路上,却突然被急打了一个方向盘,直接冲上了人行绿化道中,再一次将从一家店里消费出来的路人给撞倒,最后才扬长而去。 整个画面触目惊心,可以用谋杀来控诉肇事者。 众人唏嘘不已,而接下来曝光的嫌疑人身份又一次将整件事被推至到了一个沸点。 祁黎将军的独子祁冶! 从视频上很明显的看出驾驶者不是酒驾便是毒驾,而从找到的肇事车辆上的后备箱里发现了几瓶没有开封的顶级名酒,而装着酒瓶的包装盒下却搜出了不少白色粉末,经过检查,已确定是n52号新型毒物。 一石激起千层浪,对方不仅查出酒驾,很有可能当时是服用了大量此类药品后致使产生幻觉,进而故意撞伤多人。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肇事逃逸案了,如此行为,简直就是人神共愤的故意杀人。 检厅内,男人的咆哮声不绝耳的徘徊在走廊深处,而负责看守祁冶的两名警员却是充耳不闻般站在门外,任凭里面的男人失心疯大吼大叫。 祁冶吼得嗓子发哑,却依旧不肯罢休的用脚踹着铁门,并时不时的踢着桌椅,谩骂道:「你们这群不长眼的混蛋玩意儿,等小爷我出去,还不弄死你们。」 「给我打电话,我要律师,我要起诉你们虐待我的人身自由。」 「我爸呢?我妈呢?你们这群王八蛋知不知道我是谁?敢羁押我,敢收押我,敢这么无视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祁少,你还是省点力气,马上我们就会进行审问了。」霍毅站在羁押室前,瞧着蓬头垢面好不狼狈的祁冶忍不住的咂咂嘴。 「啪。」祁冶将凳子抛了过去,咬牙切齿道:「我记住你了,霍毅是吧,等我出去,第一个就拿你开刀。」 霍毅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祁少还是先别把话说的这么绝,我这个人虽说身居要职,但也是一个很记仇的小人物。」 「滚你妈的,我的律师来了没有?」祁冶吼道。 霍毅冷笑道:「只怕得让祁少失望了,祁家并没有派出任何律师过来。」 祁冶趴在铁门上,吐了一口口水,仍旧高傲的吼道:「滚,我爸妈不会放过你的。让我的律师过来,我可懂法律的,你们没有权利阻止我见律师。」 「当然,我们的确没有那个权利阻止你见任何人,但很可惜,祁家并没有委派任何律师过来。」 祁冶脸上的傲气渐渐的覆灭,他紧紧的抠着铁门,再道:「不会的,我妈不会放着我不管的,他们不可能会不管我的,给我电话,我要打电话。」 「不好意思,除了律师外,你不能联繫任何人。」 「不,不会的。」祁冶碎碎念着,又道:「不是我做的,那些人都不是我撞的,是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撞的,不信你们可以看监控记录,我坐在副驾驶上,我并没有驾驶车子。」 「既然这样,就委屈祁少先在羁押室里住两天,等那名女子醒来,我们会开始着手调查。」 「醒来?」祁冶慌了,「她怎么了?不会是死了?」 「并没有,她只是头部受到重创,正在治疗中。」霍毅回復。 「那就好,只要她没死,我就没事了,不是我撞的,我可以转做证人,证明她毒驾伤人。」 霍毅自上而下的审视对方一番,满面的冷嘲热讽。 …… 医院内,浓烈的消毒水味道被微风渐渐的稀释。 金嘉意坐在沙发一角,瞧着不知不觉熟睡过去的男人,动作轻盈的将一旁的毯子搭在他的身上。 「咚咚咚。」房门轻响。 秦祎弘刚探了半颗头进来便察觉到身前有人靠近,他下意识的望过去,女人已经单手掩嘴朝他走来。 金嘉意指了指门外,道:「他睡着了。」 秦祎弘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只消看了一眼沙发上侧躺的身子,点了点头,刻意的放低着动作一同走了出去。 金嘉意靠在窗前,俯视着大楼下形形色色的人影,注意到身后跟来的男人,率先开口问道:「秦总怎么过来了?」 「虽然我们并没有什么交情,但总是认识的人,伯父伤成这样,理应过来看看。」秦祎弘解释道。 「听说那个肇事者找到了?」 「嗯,是祁家公子。」 「还有一个女人?」金嘉意转过身,目光落在秦祎弘身上。 秦祎弘有些犹豫,新闻曝光的那名女子虽说不是他承星的艺人,但听闻自己的秘书评头论足了一番之后,潜意识里并不觉得这个女人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叫齐菁?」金嘉意替他说出来。 秦祎弘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受了伤,听说也安置在这家医院里,怕祁家的人有动静,特意避开检厅的下属医院,选择这里先治疗然后再审问。」 「齐菁我是认识的,虽说这个娱乐圈里水很深,知人知面不知心,但也有替死鬼一说。」 秦祎弘眉头微蹙,显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不解道:「可是在车里只发现了她一个人。」 「所以我就更想知道是谁利用了她。」金嘉意扭头继续看向窗外,双手紧紧的抓扯着窗户护栏,心中似乎有一个答案。 秦祎弘见气氛突然沉默,不明就里为何空气变得这么冷,他瞧着女人背对过去的身影,不知是不是灯光的效应,他好像看见女人周身上下散发着杀意,很浓烈。 位于医院的顶楼病区,周围巡视着许多负责监控嫌疑人的警卫员,甚至所有进出本层楼的医护人员都必须出示证件才肯放行,可想而知这个女人对于这起案件的重要性。 所有人都提高警觉,避免任何突发事故的发生。 「叮……」电梯敞开。 众人闻声望过去,本打算追问来人的用意,却见到她的真面目之后,所有人礼貌性的退居在一侧,不再阻拦。 经过昨天那铺天盖地的新闻转播,现在整个华国都知道金嘉意是谁的女人。 金嘉意一路通行无阻的进入了病房,脚步声沉闷的迴荡在走廊深处,她的手关上身后的门,将所有视线完全的封锁在外。 病床上,齐菁面无血色的躺着,她的头部受到了重击,失血过多,能够捡回一条命也算是奇蹟。 金嘉意拖了张椅子坐在病床前,望着昏迷不醒的女人,自言自语着:「真是一个笨女人,连找替罪羊都不会找,找一个这么容易被识破的人,太愚蠢了。」 床上的人毫无反应。 「也真是蠢,既然是替罪羊,怎么可以留她一口气呢?」 床上的人依旧没有反应。 金嘉意冷笑一声,眼瞳深处渐渐的氤氲着一层浓雾,让人识不明她的真正心思。 ------题外话------ 没错,今天两更,第二更会在下午四五点左右吧,宝贝们别忘了,今天两更哦。
第133章 姚瑶自杀(二更) 都说墙倒众人推,而一旦有利可图之时,却是所有人趋之若鹜的跑来抬着、哄着。 继昨天闹出的大声势之后,再经过一天一夜的发酵,现如今整个娱乐圈,无论是与金嘉意合作过的,或者是没有合作过的,皆是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声祝福,祈祷金主早日脱离危险。 甚至有人开始谴责肇事者,不管他的身份是不是京城名门,现如今整个娱乐圈都是一片声援举动,恨不得让当事人看到自己有多么的卖力帮忙。 江伊伊刚发出微博,便将手机给丢在沙发上,恍若垃圾那般恨不得直接丢进垃圾桶内。 钱甫泡了一杯咖啡,笑意满满的递上前,温和道:「虽说有些心里不痛快,但伊伊咱们都是能屈能伸的人,现在不宜再和金嘉意闹下去。」 「让你查个人都查不到,现在他们自爆了出来,不用你再说我也看到了。」江伊伊抱着抱枕,冷冷哼道。 「既然你都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了,这样的人能是我轻而易举查出来的对象吗?」钱甫苦笑道。 江伊伊嗔了他一眼,「原本就看不惯金嘉意那自以为是的态度,如今她筹码更足,别说我这个双料影后不敢怼她怎么样了,只怕整个娱乐圈都得像对待皇后那般毕恭毕敬了。」 「没法子,谁让人家嫁给了鼎鼎大名的席宸。」 「谁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或者只是作秀也说不准。」江伊伊低喃着。 「我的小祖宗,不管是不是真的,现在都别做那个出头鸟成不?金嘉意在娱乐圈里得罪了不少人,谁又看得惯她高高在上的模样,但就算要去揭穿这些真相,也犯不着咱们亲自动手。」 「你当我是傻子吗?」江伊伊呡了一口咖啡,嘴角微微上扬,「席宸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娶一个戏子,我就心平气和的等着,等她被踢出席家的那一天,树倒猢狲散,总有人会先出手压死她。」 钱甫偷偷的抹了一把汗,虽说昨天曝光的新闻的确惹出了不少风波,但从现场画面看来,只怕席宸这一次不是演戏,那双眼里,满满当当的都是宠溺与疼惜。 京郊外的别墅区内,地板上横七竖八的洒落着一地的酒瓶,女人半醉半醒的仰头望着星空,突然一双手从她身后抱住了她的腰。 沈欣察觉到男人的气息,没有反抗,任凭他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 秦桦嗅着她颈脖间那淡淡的香水味,说道:「又有什么心事了?喝这么多酒?」 沈欣仰头又喝了一口,讽笑着:「堂堂承星总经理难不成都不知道娱乐圈里发生了什么事?」 「你说金嘉意那件事?」秦桦面色一沉,失去了什么兴致推开沈欣。 「我以为是假的,没想到现实给了我一个响亮的大耳光,他竟然承认了,还当着所有记者的面高调的承认了,现在我该怎么办?金嘉意她不会放过我的。」 秦桦脱下外套,点燃一根烟,「什么怎么办?你觉得席宸会真的喜欢上一个演员?别逗了,那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席宸从不近女色,就算要近女色,也是像叶家、陈家、蒋家那样的名门望族才有机会。」 「哼。」沈欣冷哼一声,倒上半杯酒,原来不止她一个人觉得这事太过荒唐,就像是玩笑。 「不过大局为重,你现在别去招惹金嘉意,哪怕她对你出言不逊,你也得给我憋着你的那一文不值的高傲。」 沈欣冷冷的看着抽了一根烟又接着一根的男人,她轻轻的摇晃了杯中那如同鲜血一般的酒液,自嘲般的仰头一口吞下。 秦桦烦躁的扯了扯自己的领带,「现在的承星在秦祎弘手中,人事变动已在进行,前两天他撤下了我哥安排的所有要职人员,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把我也给一併的撤了。」 沈欣跌跌撞撞的走过去,将酒杯丢进垃圾桶内,似笑非笑的看着有些落魄的男人,俯身拿出包里的两份文件。 秦桦瞠目,瞪着文件上明晃晃的离婚协议四字,一把撕碎,吼道:「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离婚吧。」沈欣双手撑在桌边,酒精上脑,她的脸泛着红霜。 秦桦咬牙,扣住她的下颔,怒目而视,「沈欣啊沈欣,你觉得我是那种有用则用,无用则被弃的棋子吗?」 「你我的价值都没有用了,何必再捆绑销售?」沈欣甩开他的手,摇摇晃晃的站直身子,再一次说道:「离婚吧。」 秦桦面无表情的瞪着这个翅膀硬了便想飞的女人,眯了眯眼,冷冷道:「我不会离婚。」 「随便你,反正我是不想再与你共处同一屋檐下了,我们好聚好散吧。」沈欣作势便准备离开。 秦桦将她蛮横的扯到沙发上,直接欺压而过将她的四肢压制在自己的身下,他冷笑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盘算,找到下家了?现在想踢我出局了?沈欣,我告诉你,我秦桦这辈子虽然有些窝囊,但我也是一个男人,我身为男人的骄傲绝不容许被你这种二流戏子给践踏。」 沈欣目光阴寒的盯着他,面上不见喜怒,她道:「放开我。」 「你觉得我会轻易的放过你?」秦桦用了点力,几乎都能听见耻骨磨合的声音。 手腕吃痛,沈欣沉下脸色,吼道:「放开我。」 「把我当成棋子利用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在老虎头上拔鬚,这就是下场。」秦桦大笑着撕碎她的衣裙。 沈欣感受到身体微凉,还没有反应过来,男人的手已经掐住了她的喉咙,下一刻,他就这么用着皮带将她的双手绑了起来。 夜风很凉,从虚敞的窗子里吹拂而进,激的沈欣身体一个冷颤。 男人的眼里戾气尤甚,他好像想要杀了她那般用着皮鞭狠狠的抽打着她的皮肉。 「让你想离婚,让你想跟我离婚,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你沈欣有多脏。」秦桦得意忘形的挥打着。 空气里的血腥味混合着酒水味渐渐的散开,浓烈的气息引得门外的佣人们一个个噤若寒蝉的缩小着存在感,没人敢贸然的跑过去阻止秦桦的施刑,甚至连看都不敢看一眼。 …… 月上中天,晚风尤甚。 席宸本能的朝着沙发一角摸了摸,却是空空无物,他蓦地睁开双眼,因为初醒眼瞳中还氤氲着一团水雾,他机械式的坐起身,整个病房休息区落针可闻。 「夫人呢?」席宸推开门,对着一左一右站立的两名保镖开口问道。 「刚和承星娱乐的总裁秦祎弘离开了。」保镖回復。 席宸沉下脸色,「为什么不叫醒我?」 「夫人说让您多睡会儿。」保镖谨小慎微的说道。 席宸穿上外套,急匆匆的跑向电梯处,却见秦祎弘独自一人站在窗前一动不动。 秦祎弘听见身后的响动,回了回头,先行开口道:「她去楼上了,说是想要单独见一见那名受伤的女子。」 席宸知晓他的言外之意,大步上前,站在他身旁,语气一如既往的不冷不热,「堂堂秦总看来也是一位闲人。」 「我只是心绪不宁,安静不下来做事。」秦祎弘双手搭在护栏上,俯瞰着院子里那一盏盏挺耀眼的路灯。 「那个女人对你而言很重要?」席宸反问。 「我也不知道,只觉得心里面空了一部分,每当午夜梦回的时候,有一道声音总会在我耳边迴荡着,她带着哭意,好像很绝望。」 「有些事其实忘了比记起更好,这是身体在保护你,抗拒着那部分痛苦的记忆。」 「也许是幸福的呢?」秦祎弘笑了笑。 「想起她对你而言会是幸福的吗?」席宸看着他脸上那瀰漫开的黯然神色,眼神中有些哀伤,有些痛被深藏着。 「不知道,我只想做一个有过去记忆的人,哪怕那些事是痛苦的回忆,我也想要找回来,我想看看究竟我负了谁,伤了谁。」 席宸噤声,月光柔和的落在窗棂上,拉长着两人的身影。 「我觉得那个女人像是我记忆中的女人,可又不是,她的脸太陌生,陌生到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秦祎弘自言自语着。 「你都忘记了,怎么可能会记得这张脸?」 恍然大悟,秦祎弘蓦然清醒过来,他道:「是啊,我应该试着问问她,问问她认不认识我。」 席宸瞧着突然面带喜色更是转身就离开的背影,啧啧嘴,这承星总裁就跟神经病一样,一会儿愁得满面阴云,一会儿又是笑的不亦乐乎。 「叮……」另一座电梯敞开,女人的身影缓缓而现。 「去哪里了?」席宸见到来人,忙不迭的迎上前,笑意拂面。 金嘉意看见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愣了愣,回过神之后问道:「你醒了?」 「嗯,饿了没有?我带你去吃一点东西。」席宸握上她的手,有些凉,「冷吗?」 「不冷。」金嘉意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男人的身影随着灯光一同落在眸中,虚虚晃晃,却又很真实,当他一回头,那样的笑,太温暖。 曾几何时,当自己腹背受敌之时,所有人都恨不得踩上一脚,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今时今日,当自己备受全城质疑时,记者的犀利,粉丝的指责,他挡在身前说着我来了。 简简单单三个字,却抵上任何千言万语,她有想过,如果有个人替她遮风挡雨该多好,有双手不畏冬寒能紧握她多好,有张脸能含情脉脉相视一笑有多好。 是啊,有他在,该有多好呢! 「在想什么呢?都分神了。」席宸替她扣上安全带。 金嘉意捧住他的脸,温柔的摩挲着他的眉眼,「就想着这张脸挺好看的。」 「其实我不止脸好看,身材也不错。」席宸戏嚯般的一吻落在她的额头上。 金嘉意脸颊红了红,莞尔,「原本还想着这个男人衣冠楚楚,现在看来倒是我走了眼,这个人像极了道貌岸然的禽兽。」 「本性使然,雄性动物见到自己心仪的雌性,都会忍不住的露出自己的兽性。」席宸坐上驾驶位,温柔的拂过她的鬓髮。 金嘉意注视着车前,笑而不语。 「咔嚓。」微不足道的一声快门声犹如扩音器被放大在空荡的地下停车场。 两名好不容易潜伏进来的记者面面相觑,有一种想打死自己的冲动。 席宸对着角落里偷拍的记者眯了眯眼,解下安全带,正欲下车去处理这两个没长眼的傢伙。 一双手阻止他的动作,她道:「现在我们的关系就跟玻璃一样透明,还需要藏着掖着吗?」 席宸诧异,「你的意思是任他们拍?」 「我饿了。」金嘉意适时的拍了拍肚子,显然懒得理会这些多余的事、多余的人。 席宸喜极,急不可耐的扣上安全带,一脚踩上油门,车子顺势扬长而去。 重获新生的两名记者痛哭流涕的抱在一起,感受着活过来的滋味后一个个喜不自胜的打开相机,瞧着画面里清晰的两人,男人温柔的拂过女人的脸,女人相视一笑,没有过多的言语。 如此情景,谁还会怀疑他们只是逢场作戏? 宾利一路往着进城的路驶去,记者媒体们在身后穷追不捨,好不容易守到了这辆车,自然而然不会放过任何有可造性的新闻。 车子最后停在了京御坊的专属车库里,记者们进不去,只得在外面翘首以盼,祈祷着能拍到什么有价值的照片。 只是京御坊的出了名的安保系统严密,别说苍蝇都飞不进去,就算飞进去了想要完完整整的飞出来也是难如登天。 席宸将外套放在侍应手中,领着金嘉意在一众食客眼中高调的进入包间。 京御坊是会员制,出入这里的宾客都是上流社会的大人物们,只是当真正见到毫不避讳出现在大众眼里的席宸和金嘉意之后,皆是不约而同的感受到了惊愕。 这是准备全城公开了? 金骁生无可恋的趴在办公桌上,看着经理神色匆匆的跑上来之后,越发烦躁的扯了扯自己的头髮。 「三少,席总和席总夫人来了。」经理气喘吁吁的说着。 金骁侧了侧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方,冷冷道:「席总夫人?」 「是啊,就是金嘉意啊,他们来吃饭了。」 金骁噌的从椅子上跳起来,正愁找不到机会跟这个小妮子理论,他随意的套上西装,大步流星般下了楼。 包间内,金嘉意刚坐下,便听见破门而入的声音,有人不请自来。 金骁压抑着面上的怒色,忍了忍脾气,翘了翘嘴角,道:「席总老人家亲自来吃饭啊,真是让小店蓬荜生辉。」 「说人话。」席宸瞪了阴里怪气的男人一眼。 金骁咬牙道:「瞧席总春光满面,这现在全国都知道了席总好事临门,我这不也是来沾沾喜气吗。」 「金先生这话可就说错了,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金先生即将双喜临门,这喜气就不用沾了,免得喜气没沾上,弄成一身晦气可就不妥了。」金嘉意冷冷道。 金骁紧了紧拳头,放弃伪装,吼道:「老子正愁找你算帐,今天倒好主动上门了。」 「怎么?想跟我打一架?」金嘉意毫不避讳他的疾言厉色,两两四目相接,眼神激烈碰撞。 金骁有些吃瘪,他咬紧牙关,不能弱下气势,怒目而视,道:「我不会打女人,但我也不会善罢甘休。」 「怎么?莫不成想跟我打一架?」席宸打破两人的僵局。 闻言,金骁后背一僵,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他指了指这对臭不要脸的夫妇,道:「我、我就来问问你们想吃啥,我让厨房去准备。」 「老规矩来一份,再打包一份。」席宸连菜单都懒得打开。 「京御坊来了新菜式,要不试一试?」金骁凑上前,急忙替他打开菜单。 「得了,你的心思我还看不懂?照着我说的做。」席宸推开他凑上的脑袋。 金骁心里憋屈,喘了喘气,无可奈何的走出包间。 席宸倒上一杯温水,莞尔道:「别跟他一个智力发育不全的儿童计较。」 「我从来不欺负小孩子。不过熊孩子例外。」金嘉意喝着水,不以为意着说道。 席宸笑意更浓,越发明目张胆的注视着安静的女人容颜。 金嘉意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抬起头,四目对视,「席总想说什么?」 「我说过了,叫我的名字。」 金嘉意尴尬的呡了一口水,「名字不过就是一个称唿,我叫什么都无所谓,只要你知道我叫的人是你便行了。」 「千千万万的人都唤我席总,这可不是什么很好的称唿。」 「所以呢?」金嘉意直视着他,显然已经明了他的用意。 席宸嘴角一张一合,「老公这个称唿倒没有人唤过,要不我们就这么叫?」 「你确定要我这么叫你?」金嘉意面色严肃。 席宸不假思索,「来,咱们先试试。」 金嘉意嘭的放下杯子,面色凝重,「老公!」 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声音,连带着咆哮的声量。 席宸掩嘴一笑,「你这声音倒像是在叫你的杀父仇人,温柔一点。」 金嘉意皱了皱眉,又试着喊了一句:「老公!」 声音铿锵有力,能绕樑三尺那么用力。 「你这样叫的跟我逼良为娼有什么区别?不要那么蛮力,试着轻声一点。」 金嘉意沉下脸色,双手已经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如临大敌一般提高着警觉。 「哈哈哈,别再叫了,我已经快笑死了。」金骁推开门,笑的前俯后仰,指着两人,「一个不要脸的逼人家叫老公,一个叫的跟杀猪一样撕心裂肺,你们才是天生一对啊,跟有仇似的。」 席宸瞪着再一次跑进来打扰他们闲情逸緻的男人,拿起杯子,站起身,直接泼了金骁一脸。 温热的茶水顺着他俊逸的脸颊上滑落,金骁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消失,他跳起来,吼道:「你在做什么?」 「谁让你进来的?」席宸将杯子丢回桌上,显然已经生气了。 金骁怂了怂,耷拉着脖子,小声嘀咕着:「我是来送餐的。」 「出去。」席宸低吼一声。 金骁不敢过多的停留,一把关上包间的大门。 包间再一次恢復安静,席宸重新坐回席上,单手托腮,继续耳濡目染着对方,道:「我们再来试试。」 「莫不成席总也想被我泼一脸?」金嘉意有意无意的旋转着杯子,意图很明显。 席宸委屈的喝上一口水,「都说了别叫我席总。」 「老公这词最先意指宦官,宦官在古代官名称为寺人、黄门、貂珰。尊称内官、内臣、中官、中贵;卑称内竖、阉宦、太监、阉人。民间则俗称老公。」金嘉意目光深邃的落在没有任何表情的男人身上。 席宸尴尬的放下杯子。 金嘉意再道:「良人而归,摘星披月,良人可为丈夫对妻子的称谓,亦可指妻子对丈夫的称唿。」 席宸掩嘴轻咳一声,「夫人说的极是。」 「我不会那些甜言蜜语的称谓,自此以后,你便是我的良人。」金嘉意举杯,以茶代酒。 席宸愣了愣,急忙同时举杯,两杯轻碰。 金骁小心翼翼的挤进半颗脑袋,「大爷们,可以上菜了吗?」 席宸心情甚好,摆了摆手,「上菜吧。」 金骁得到命令,吩咐着服务员将精美的佳肴一道一道的摆进,顺便自己也坐在了席上。 两双眼齐刷刷的落在这唐突入座的身影。 金骁自顾自的说道:「大家都认识,别那么拘谨,该吃吃,该喝喝,咱们一起唠唠嗑。」 「出去。」席宸毫不犹豫的撵人。 金骁拍了拍他的肩膀,心平气和道:「就当我请客,不要这么见外吗?」 「出去。」席宸再次加重语气。 金骁撇了撇嘴,「人家也饿啊。」 席宸将离他最近的那盘菜放进他金骁手中,然后拿上一双筷子以及一只碗,指了指旁边的小桌,「一个人去那边吃。」 「……」赤果果的侮辱。 「怎么?还要我再请你过去?」 金骁哼了哼,扭了扭身子趴在一旁的小桌上挑着连片肉都没有素菜,咬了咬牙,「赏口肉吃啊。」 「叫两声。」金嘉意托着下颔,兴致甚浓。 「……」更大的侮辱。 「好了,别逗他了。」席宸夹菜放入她的碗中,「不是饿了吗,多吃一点。」 「吧唧吧唧。」金骁啃着筷子。 金嘉意冷冷的剜了他一眼,「你确定这个人不是来逗我们的?」 「我去处理。」席宸站起身,面无表情的站在玩的兴高采烈的金骁身前。 金骁察觉到身前的亮光被阴影下一片,他仓皇中抬起头,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身体腾空而起,被人直接给提着出了包间。 丢人,很丢人,丢到姥姥家的丢人。 金骁哭笑不得的攥着席宸的衣角,尤带三分哀怨的声音道:「哥,别这样,咱们有话好好说。」 席宸双手撑在栏杆上,语气不温不火,道:「你究竟想闹什么?」 「我心里不痛快,就想着让你们也不痛快。」金骁苦笑道。 「你这个想法让我很想揍你。」席宸斜睨这满面痞笑的男人。 金骁急忙摇头,「我不过就是开个玩笑吗,何必当真呢。」 「别再让我看见你。」席宸瞪了他一眼。 「别啊,哥,你替兄弟我出出主意成不?」金骁挡在他身前。 席宸自上而下的审视了他一番,「事已至此,别想着不负责任。」 「哥,我也没有想到会演变成这样,要不你替我跟我父亲说说,这强求来的婚姻是不会有幸福的那一天的。」 「赵小姐挺好的,不要负了她。」 金骁挠了挠自己的头髮,「我当然知道她的好,可是就是因为她太好了,对我而言就成了负担,我很压抑啊,我总觉得我祸害了一朵纯洁的白莲花。」 「你有这样的觉悟很不错,你也要知道莲花是出淤泥而不染的,所以放心,你祸害不了她。」席宸拍拍他的肩膀,作势便想着离开。 金骁继续拦着,哀求道:「帮帮我吧,只有你的话我父亲才不敢拒绝。」 「这种缺德的事,我不便掺和,爱莫能助,请节哀。」席宸见他跟黏上了自己似的,也不再礼让,直接推开他,跻身进入包间。 金嘉意见他去而復返,瞧了一眼门外犹犹豫豫不敢再踏进一步的男人,心中已经明白了他闹腾这么久的用意。 「吃好了吗?」席宸看着已经吃的七七八八的菜餚,再道:「要不要再加点菜?」 金嘉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不留意把整张桌上的饭菜都吃的干干净净,他好像一口都没有吃。 席宸替她擦了擦嘴,「如果吃饱了咱们就回去吧。」 「你不饿吗?」金嘉意注视着他的眉眼。 席宸笑道:「我已经吃饱了。」 金嘉意将盘子里仅剩的半根小排骨拨到他碟中,「吃一点吧,虽说金骁这个人品行不端,但这里的饭菜的确很不错。」 「能得丞相大人赞许,他们的厨子应该赏一赏了。」 金嘉意笑而不语。 至于事后后厨所有人都收到一封大红包时,一个个不知所措的看向领班。 领班笑不拢嘴道:「席总说的手艺不错,都赏。」 众人忙不迭的打开红包,一沓现金少说也有几千块,果真是出手豪爽的大企业家。 「我想先去一个地方。」出了京御坊,金嘉意对着正准备打开车门的男人说道。 席宸回过头,直言道:「想去哪里?」 「我想一个人去。」金嘉意绕过车前,走向驾驶位。 席宸站在原处,没有过多的阻拦,只是对着她的背影说着:「真的不需要我陪着你?」 「不用了,你先替我把饭菜给我妈送去,我等一下就回来了。」金嘉意坐进车内,一脚踩下油门,没有片刻停留的疾驰而去。 席宸面色沉重,掏出手机,接通电话的剎那,开口道:「保护好她。」 夜色渐浓,整个街区慢慢的恢復宁静。 处于北城的一家普通住宅区,二十八层的高楼在附近的民房前可谓是鹤立鸡群。 宾利车停靠在路边,金嘉意直接走上住宅大楼。 电梯没有丝毫停留的上达到二十层位置。 姚瑶正躺在床上不停的麻痹自己,她甚至连屋内的灯光都没有打开,整个公寓,犹如人去楼空了那般死寂沉沉。 「叮咚……」突兀的门铃声好似死神之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吓得她更是不敢出被窝。 新闻上曝光的事她都知道了,祁冶被逮捕的事她也知道了,她现在很怕齐菁会醒过来,她怕祁冶会招供她,她怕现在站在门外的是一堆上门来批捕她的警察。 「叮咚……」门铃再一次响起来。 姚瑶胆战心惊的蜷缩着自己的身体,她尽可能的选择听不见这些异响。 金嘉意面无表情的瞪着依旧紧闭的门,转过身,径直朝着电梯处走去。 正站在暗处放哨负责安全的保镖见到站在身后的女人时,一个个本能的僵直后背,思忖着该怎么解释。 金嘉意指了指不远处不见动静的门,冷冷道:「给我撞开。」 保镖们见状,也不敢过多的询问缘由,三四人疾步上前,三下五除二便将紧合的房门撞开。 「嘭」的一声惊响,吓得姚瑶从被窝里反射性的坐起来。 下一瞬,客厅里稀稀疏疏的动静声传来,她越发害怕的从床上爬下来藏进床底。 「啪。」房门被人推开。 姚瑶缩在床底,心里默念着不要发现她,不要来找她。 「咚咚咚。」有条不紊的脚步声徘徊在屋子里。 姚瑶看出了金嘉意受伤的右脚,心口一滞,她怎么来了? 「出来吧,我知道你躲在下面。」金嘉意并没有亲自去揪出藏匿在床底的女人,而是抬了张椅子坐在上面,等待下面的人自己爬出来。 姚瑶咬紧牙关,无论她说什么,都不能出去。 金嘉意声音低沉,显然不想与对方周旋,她道:「我现在手里有一瓶硫酸,你若不肯出来,我就全泼进去。」 闻言,姚瑶几乎是不敢有丝毫停留的从床底爬出来,她身上有些邋遢,蓬头垢面的瞪着突然闯进来的女人。 金嘉意似笑非笑的盯着狼狈的女人,将手里的瓶子丢进垃圾桶,她道:「你口口声声说很尊敬姨夫姨母,现在你姨夫受伤住院,身为亲属的你,却不敢去探病,姚瑶,你说说你是不是心里有鬼?」 「你胡说八道什么?」姚瑶气息尤急,咆哮着吼出来,「我只是、只是才看到新闻,想着明天,等明天天亮了就去。」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去面对我父母了。」 姚瑶略显心虚的移开目光,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双手应该怎么摆放才能让自己显得更正常一些。 金嘉意翘起一腿,指尖轻重有度的扣着椅子,嘴角的笑意未减分毫,她再道:「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有,跟你同住的那个叫做齐菁的艺人就是肇事者。」 姚瑶后背一僵,整个身体都呈现着难以忽视的紧张,她喘了两口气,尽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如同往常,她说着:「真的吗?难怪这两天都没有见到她,那她人呢?在什么地方?」 「你很关心她?」金嘉意的目光更为灼热的落在举措不定的姚瑶身上。 「当然了,我们也算是有那么一点交情,她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难道是被什么人怂恿的?」 「是啊,我也觉得这事很有蹊跷,就像是替死鬼一样。」 「这、这不可能吧,现在可是法制社会,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找一两个人替罪,难道是祁冶做的?」姚瑶惶恐的解释着。 「祁冶的确有那个能耐,不过你好像很紧张。」金嘉意越发明目张胆的直视着对方,见她身体微乎其微的颤抖着,嘴角的笑意更浓。 姚瑶侧过身,坐在床边,双手总是控制不住的扯着衣角,她道:「没有,我只是、只是没有睡着,可能有点憔悴。」 「那就得好好的睡一觉了,否则等明天去医院见到我妈时,她又要伤心了。」 「是,我马上就睡。」 「她可是很疼爱你这个侄女的。」 「是啊,姨妈很疼我的。」 「如果被她知道她心爱的侄女亲自开车撞了她的老公,不知道她又会是如何的表情,会不会慷慨大度到说放过她呢?」 「……」姚瑶蓦地站起身,身体机械式的往后退缩着,她不敢置信的瞪着说出这种话的金嘉意,声音卡在喉咙处,上不来下不去,甚至连辩解都变的苍白无力。 金嘉意随着她一同站起身,一步一步的靠过去,一如既往的神情漠然,她说着:「我想我母亲这一次是不想放过这个肇事着吧,毕竟做的事太过丧尽天良了,理应受到制裁。」 「你、你胡说什么!」 「你以为把齐菁推上去就没有人知道是你做的?姚瑶,你太愚蠢了。」 「不,不是我做的,你没有证据证明是我做的,你给我滚,我不想见到你。」姚瑶指着大门。 金嘉意冷哼一声,「你的照片可是清清楚楚的印在了监控上,别人认不出你的模样,我可不会忘记你这张脸。」 姚瑶被逼至墙角,声音失去了原有的镇定,她哆嗦着,「你别冤枉我,我是清白的,你给我滚出去。」 金嘉意攥着她的手,越发用力,「你撞其他人可能是无意的,可是你最后撞我父亲却是有意的,那一脚油门踩的可是半分不留情面,姚瑶,那一刻很快活是吧,很兴奋是吧。」 「没有,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姚瑶慌乱的缩在地上,她抱着头,不停的催眠着自己,「真的不是我,我没有这么做,我没有这么做。」 金嘉意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冷冷道:「知道我会怎么对你吗?」 「你——」 「你撞了谁,想要让谁替你死,我都不会在意,不过你伤了我金嘉意的人,就没有这么简简单单了,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你想做什么?」 金嘉意扯住她的嘴,长长的指甲刺进她的皮肉中。 姚瑶吃痛,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挣脱她的束缚,可是她忽视了这么一个柔柔弱弱女子的力量。 金嘉意趁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巴掌打过她的脸,下一刻扯住她的长髮,直接将她狠狠的撞在墙壁上。 「嘭」的一下,姚瑶脑袋被撞得发晕,她趴在地上喘了一口气,想要站起来,一只脚直接踩住她的头,让她再一次的动弹不得。 金嘉意漠然的俯视着动弹不得的女人,对着身后的保镖道:「把我包里的东西拿出来。」 保镖不敢怠慢,急忙递上前。 「都出去。」金嘉意命令道。 所有人迟疑了片刻,却是不敢不从,一个个安静的离开房间。 金嘉意掏出包里的东西,白色的颗粒一颗颗晶莹剔透。 姚瑶瞠目,身体慌乱的挣扎了几下,可是这个女人是用尽了力气来压制着她,她甚至发觉她好像被点了穴那般手脚无力。 金嘉意将颗粒一颗一颗的塞进姚瑶的嘴中,嘴角噙着一抹从容淡定的笑容,她说的话很轻,恍若平常,「这东西听说能让人慾仙欲死,当时吃的时候很舒服吧,今天我让你多吃一点,多畅快一点。」 姚瑶得到了自由,急忙抠着喉咙,不停的干呕着,可是颗粒已经滑进了食道流入了胃里,她眼眶泛红,苦苦的求饶着:「对不起,我错了,表姐你就原谅我一次好不好,我真的错了。」 金嘉意没有理会她的哀求,擦了擦手,坐回椅子上继续观看女人的动静。 姚瑶脑袋发晕,眼前迷迷煳煳虚虚实实,她试着捕捉眼前的幻影,却是一个不稳跌倒在地上,她仰头傻傻发笑。 「快活吗?」金嘉意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这些牛鬼蛇神,我掐死你们,掐死你们。」姚瑶拿着一只枕头不停的喃喃自语着,须臾,又从床上蹦下,像一只发了疯的兔子一样左右摇摆着,不停的甩头,不停的甩手,甚至不停的用自己的身体去撞墙。 金嘉意打开房门,冷冷的斜睨了一眼屋内已经彻底迷失了自己的姚瑶,没有再多做停留,径直走出公寓。 「哈哈哈,我会飞,我要飞,我要飞的很高很高。」姚瑶站在窗前,摊开双手,大声喧嚣着。 ------题外话------ 二更送上,该给我票票了吧。还想要两万更吗?哈哈哈,想多了。
第134章 曝光怀孕(狠狠戳) 「啊,有人跳楼了。」不知是谁在大楼下喊了一声,所有人都齐刷刷的抬起头看着身前的那栋高楼。 二十层的位置,让人看不清对方是什么人,只觉得她的行为很异常,好像已经站在了窗台上。 夜风很凉,女人疯疯癫癫的笑声经久不衰的徘徊在午夜下。 金嘉意镇定自若的走出公寓,刚坐进车内,楼上的笑声戛然而止,随即而来一道道惊慌失措的唿唤声。 「啊,跳下来了。」 「快过去看看,人死了吗?」 「那么高跳下来,不死才怪。」 血水顺着女人趴着的身体下流淌了出来,女人还不受控制的痉挛了一下,随后再也没有了动静。 看到惨状的市民纷纷掩了掩嘴,皆是被现场的模样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么高跳下来,可谓早已是面目全非。 金嘉意一脚踩下油门,每一次的加快速度,她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右腿脚踝处那钻心的疼痛,可是她却是面不改色那般直视着车前,车速也是越来越快。 宾利车后的几辆轿车已经跟不上她的速度,一个个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车子消失在道路尽头。 最终车子停在了检厅前。 检厅的保安见到入夜后出现的车子本就很关註里面人的动静,见到来人之后,急忙的通知了上面。 霍毅虽说是一名刚正不阿的检察人员,但因受家里妻女的影响也会或多或少的关注一些娱乐圈的新闻。 这位金大小姐早已是耳熟能详,更何况前两天发生的事,只要不是瞎子聋子,都知晓这位金小姐的在上流社会里只怕已经是遥不可及的地位,他们得谨慎的处理。 金嘉意刚走出两步,便发觉到自己的身后急促又慌张的脚步声。 记者们见缝插针可谓是好不容易见到了这位已经成为了传说的主儿。 金嘉意瞥了一眼气喘吁吁着开口问话的记者,并不打算过多的理会。 记者着急着,紧随在她身后,忙道:「嘉意能说说你半夜来这里做什么吗?难道是为了见肇事者?」 「我现在心情不好,别逼我做出有失身份的行为。」金嘉意冷冷的抬步上台阶,并没有给记者任何好脸色看。 记者愣了愣,都说这位金嘉意趾高气昂,如今看来更是飞扬跋扈,比那些纨绔子弟还高傲。 只是记者都是有强大的心理设防,哪怕被人放狗咬,也要毫不顾忌的迎面直上,他再问:「您和席宸真的是夫妻关系吗?」 金嘉意止步,背对着问出此话的男人。 记者不明她此举动是为何意,往着她身边靠了靠,「看席总如此重视受伤的金主,难道真的如同传闻那般,你们已经结婚了?」 「你想听实话,还是假话?」半响之后,金嘉意反问道。 记者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忙道:「当然是实话。」 金嘉意转过身,目光落在不计后果冲上来的记者身上,她抬了抬手,示意他再近一些。 记者喜极,探着头,屏息以待。 「你现在让我很不高兴,我一不高兴,就有人要倒霉了。」 记者还没有明白她的言外之意,只见自己手里的录音笔一空,下一瞬,机器被抛出直接砸碎在墙上。 「啪」的一声,碎片四处弹开,散了一地。 记者瞠目,不敢置信的瞪着动作利落干脆的女人。 金嘉意依旧毫无表情,重新走上台阶,头也不回的离开现场。 记者咬了咬牙,吼道:「金嘉意,你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一些,你可以拒绝我的问题,但不能砸碎我的东西,别仗着有席宸给你撑腰,你就可以肆无忌惮,这里是法治社会,你没有权利这么对我。」 金嘉意冷冷的吐出两个字:「真吵。」 记者本想继续破口大骂,却见一群人从后面走来,随后一叠现金放在他面前。 来人面无表情道:「够了吗?」 记者噤声,悻悻的将现金揣回包里,小声嘀咕着:「有话好好说嘛,砸东西可不行,咱们都是文明人,有什么事说明白了就好了。」 「你可以走了,记着,今天晚上的事别透露半个字,否则这地上的机器就是你的下场。」席奕语气甚是平静的说着。 记着不敢多吭一声,缩着脖子离开检厅广场。 席奕掏出手机,回禀着:「夫人已经进了检厅,需要跟里面的人打一声招唿吗?」 「不用了,他们知道分寸。」席宸挂断电话,嘆口气,看着刚刚曝光的某女星从住宅区纵身一跃当场死亡的报导,揉了揉鼻樑,斐滢果真做事心狠手辣,毫不拖泥带水。 这手段,真是让他甘拜下风。 羁留室内,祁冶听着由远及近渐渐清晰的脚步声,蓦地爬起来,双眼一眨不眨的紧紧盯着前方,他满心期待着是自家父母派来的人,是派来接他的人。 可是当脚步声的主人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时,那种失望让他暴躁起来,毫不迟疑的大吼一声:「给我滚。」 「这就是祁少?」金嘉意从霍毅身后走出,瞧了一下双眼猩红的男人,摇摇头,「还真是狼狈。」 「金小姐有什么话就在这里对他说,这个人有潜在的攻击性,我怕他会误伤了您。」霍毅见她有意的靠近,忙不迭的阻止着。 「把他绑起来不就成了?」 「……」 「……」 两两沉默。 霍毅轻咳一声,「这好像不符合规矩。」 「去你妈的霍毅,老子告诉你,等我出去,看我不弄死你。」祁冶低吼着。 「这满嘴污秽语言,果真是很有攻击力,像这种危险人物,难道不应该特殊处理?」金嘉意看着已经开始用椅子砸铁门的男人,嘆口气,「这脾气还真是不能放出来,不然不晓得又得死伤多少无辜人。」 霍毅噤声。 金嘉意站在铁门前,与着祁冶不过两步的距离。 祁冶咬牙,「你他妈究竟是哪颗葱,给老子滚。」 「昨日还是风光无限的祁少,今天便是阶下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就是报应。」 「你——」 「姚瑶已经死了,我想接下来就该轮到你了。」金嘉意似笑非笑的看着突然停下来的男人,眉梢眼波中流转着一种让人识不明的危险因子。 祁冶吞下了刚刚准备脱口而出的谩骂,眼底瀰漫开一丝恐惧,这个女人是谁?她就这么看着自己,就好似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在欺压着他,让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别想着你父母家大业大,有那个本事来保全你,现在的他们也得学着自保,祁少可要好好的享受享受这里的生活,我想往后可没有这么干净的地方给你住了。」金嘉意再道。 「你究竟是谁?」祁冶双手死死的扣着铁门。 金嘉意抬了抬头,斜睨着毫不避讳正在打量自己的男人,嘴角轻合,「金嘉意!」 「我听说过你,姚瑶的表姐对吧,那个靠着不知道后台是谁的女星,的确有点本事,不过惹到了我祁冶,等我出去,我一点一点的百倍千倍的奉还。」 金嘉意笑而不语,那种轻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待一个跳樑小丑在自我安慰罢了。 祁冶见她准备离开,越发恼急,「你们都给我等着,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霍毅走上前,冷嘲热讽那般讥笑道:「你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出去,死了之后被抬出去。」 「滚。」 「别说我没提醒过你,你这次惹到的是连你爸都不敢吭声的人,别抱有希望了,铁证如山下,你好好的享受狱里的时光吧,毕竟你余生只怕都得在里面安度了。」 祁冶咬紧牙关,眼瞳几乎都快要瞪出眼眶,他恶狠狠道:「我要掐死你。」 霍毅啧啧嘴,「你现在再得罪我,只怕狱里的时光更难熬了,我也不算是什么正人君子,你现在对我疾言一分,往后都有你好受的。」 「滚。」祁冶一脚踹过铁门,抱着头蹲下,嘴里喃喃自语着:「不会的,我妈一定不会不管我的,他们都不会不管我的。」 霍毅瞧着恍若失心疯一样笑笑哭哭的男人,也懒得再跟他多费口舌,急忙朝着金嘉意离开的方向疾步而去。 金嘉意出了检厅,见着一字排开已经等候已久的席家保镖,沉默着走上车。 席奕关上车门,绕过车前,亲自驾车离开。 霍毅匆匆赶出,只来得及瞧见浩浩荡荡离开的车队,他喘了两口气,掏出一根烟,暗自点燃。 看来席宸对待这个金嘉意的态度,果真不像是玩玩那么简单。 「叮……」手机响起。 席奕透过后视镜,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正在接电话的夫人,没有吭声,继续全神贯注的保持着车子的平衡。 「回来了?」男人温柔的声音从听筒内传出。 「嗯,已经回来了。」金嘉意靠在椅背上,有些乏困。 「我让席奕送你回家去睡一觉可好?医院这里我替你看着。」 「不用了,我就在医院里休息也行。」 「虽说我劝不过你,但我还是想说,好好的睡一觉,明天再精神满满的来医院。」 金嘉意扭头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物,嘴里嘟囔一句:「好。」 对方似乎很满意自己的这个回復,忙道:「睡觉前记得喝杯牛奶,安眠。」 金嘉意挂断电话,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扬些许。 席奕看着笑得很自然的女人,也是情不自禁的跟着笑了笑,突然有一种自家大少守得雾开见月明的感觉,千年媳妇终于熬成婆了,来之不易啊。 …… 翌日,本是风平浪静的一天,突然又一次沸腾了起来。 不是因为席氏公开宣布了与金嘉意那本就透明的关系。 也不是金嘉意召开发布会承认了自己嫁给席宸已经上位成了席夫人。 而是一张形似金嘉意怀孕照流传了出来,再结合着前段日子金嘉意出入妇产科的照片,可谓是绘声绘色的描写着席宸席总即将双喜临门。 一石激起千层浪,连带着整个财经界与娱乐圈都是争相转播此事。 看着图片上女人的小腹微隆,这几日的着装也是宽松,而且很明显在公众场合时,金嘉意都会刻意的遮掩自己的肚子。 但微博上却是一片倒戈之声。 有人言金嘉意靠怀孕逼婚。 有人说金嘉意肯定是用了什么药套牢了席宸。 有人议论不是不爆,一爆全部都爆了出来,就像是一早就策划好的,包括父母,包括席宸,步步为营,全是有剧本安排。 医院外,媒体记者们又一次群起激昂的翘首以盼着,不管是不是金嘉意的车,都要拦下来问一问。 虽说席家依旧封着路,但也算没有了前几日的严苛,来往的车辆或多或少都会放行一二,这便给了记者的可乘之机,一两批媒体直接熘进了医院。 这些记者虽说有不怕死喜欢逆水行舟的精神,但也不敢贸贸然的去採访席宸,只得从他身边的人下手。 席奕刚从车内走出,一道道镁光灯便照的他晃不开眼。 记者迫不及待的开口问着:「席先生,新闻上曝光的金嘉意怀孕了,这事是真的吗?」 席奕现在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一大早起来就听下面的人禀报了这事,他不敢耽搁,几乎是马不停蹄的就赶到了医院。 另一处,苏叶也是神色匆匆的跑来,同时刚下车就被围攻。 「苏先生,关于席总即将奉子成婚的消息是真的吗?」 苏叶挑了挑眉,他敢说一个字吗?现在自家大老闆还没有发声,他怕自己说一个字都的引起不必要的风波,安全起见,扮成哑巴挤进医院。 席宸正躺在沙发上眯了眯眼,听见门外的叩门声,睡意惺忪的说了一句:「进来。」 席奕率先进入,苏叶随后而至。两人照面,都有一种你来说的意图。 席宸审视一番没有动静的两人,倒上一杯水,润了润喉:「发生什么事了?」 苏叶身为席总身边的第一特助,自然而然要为他处理如此大的公关危机,他谨慎着开口:「新闻上又曝光了一件事。」 席奕身为席家总管事,当然也得替他处理好家里的事,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曝光了夫人的事。」 「看你们的模样,似乎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席宸自上而下的巡视着吞吞吐吐的两人,语气加重,「说重点。」 苏叶僵直着后背,脱口而出,「今早新闻曝光说夫人怀孕了。」 「从图片上看来的确有那么几分相似,我们不知道如何处理,特意赶来请示大少。」席奕道。 「……」席宸忙不迭的打开手机,目光一点一点的沉寂下来,他嘴角微微抽了抽,声音有些干涩,「为什么还让它挂在头条上?」 苏叶有些欲言又止,片刻之后道:「您不是已经承认了和金小姐的关系吗?」 「所以你们就任凭他们胡编乱造消费我和她?」席宸摔下手机,「给我马上撤了。」 「是。」苏叶急忙走出病房。 席奕为难着开口,他昨晚上见着金嘉意的时候,从她的身形上不难看出的确有几分孕味,这对于席家而言可谓是好事,难道只是他看错了? 「你还有话想说?」席宸瞪着支支吾吾甚是难开口的男人。 席奕掩嘴轻咳一声,「大少,难道您还不知道金小姐这件事?」 席宸眯了眯眼,「什么事?」 「咳咳。」席奕组织了一番语言,道:「我也觉得金小姐像是——」 「闭嘴。」席宸强词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漠然道:「有些事该你知道的,你可以知道,有些事不该你问的,你最好继续把自己当成哑巴。」 席奕自知僭越了身份,低着头,保持着安静退出了病房。 席宸坐回沙发上,翻看着还没有被撤下的新闻头条,照片虽说有些模煳,可是不难看出她的真实身份。 他有些哭笑不得的抚了抚额,总觉得事情有些地方不对劲,自己这么藏着掖着,会不会早就被她识破了? 如雷轰顶,席宸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吓出了一身冷汗,不由得想起她毅然决然的那些话,毫不犹豫的说要打掉这个孩子,如果她知道了,却保持着沉默,那是什么意思? 肯定不是不想打掉这个孩子,相反她是有可能在玩弄他。 她身为孩子的母亲,怎么可能会察觉不到分毫自己肚子里有崽子这件事? 难道她是故意的? 她图什么? 席宸蹙了蹙眉,心里踌躇着要不要试探试探她? 别墅内,金嘉意放下手机,虽说新闻已经被撤下,但她也是看完了,还看了三四遍。 不由自主的,她抬起手抚了抚自己已经开始变得明显的肚子,快四个月了,往后虽说要入冬了,可以穿上厚厚的大衣遮掩一部分,但肚子也大了,那时她再怎么掩饰也掩饰不住。 怎么办?这层纸要不要捅破? 可是捅破了之后,她不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亏得自己一世英名,竟然被一个男人给耍了,还把她当成三岁小童那样欺骗,这是对她智商的侮辱! 「叮咚……」门铃轻响。 陈艺站在门外,心事重重。 「陈姐一大早赶来想必也是看到了新闻吧。」金嘉意先一步说出她的来意。 陈艺微不可察的嘆口气,「小祖宗,咱们这是承认呢,还是继续装聋作哑扮傻子呢?」 金嘉意坐回沙发上,故作听不懂的看着她。 陈艺挑了挑眉,「别啊,祖宗,你自己瞧瞧你的身材,以前玲珑有致多么完美,现在肚子上一圈肉,在今天之前还可以用发福了来当做藉口,可是今天之事一捅出来,我想所有目光都会不受控制的落在你肚子上,那么明显,你莫不成想说你肚子里长了一颗肿瘤,长着长着就像怀孕了?」 「这是个不错的理由。」金嘉意不置可否道。 陈艺苦笑,「大方承认不行吗?现在全天下都知道了你和席总的关系,奉子成婚有什么不可以?」 「说穿了我的人生就会少很多乐趣了。」金嘉意拍了拍肚子。 陈艺被她的举动吓得一身冷汗,急忙阻止着,「我的小祖宗你别拍了,你这不是在拍自己,是在挠我的心,太疼了,咱们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金嘉意笑了笑,单手撑在脑袋一侧,道:「陈姐说说看,他会不会也看到这个新闻了?」 「怎么可能会看不到?新闻被撤的那么快,就跟做贼心虚一样。」陈艺喃喃道。 「那你说他会发现吗?」 「发现什么?」陈艺突然觉得她们不在一个频道上。 金嘉意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发现我其实早就知道这个崽子还在我肚子里。」 陈艺瞠目,这两人究竟想玩什么?他们不是想玩对方,是想玩她吧。 「他知道我很聪明,既然我很聪明,就不可能一点都没有发觉自己的身体异样。」 「小祖宗你都这么说了,那咱们就实话实说,跟他坦白吧,免得再遮遮掩掩的玩心计,这样不好。」 金嘉意笑意更深,「可是我还想等一等。」 「等什么?」陈艺提高警觉。 「等他主动承认。」金嘉意开门见山道。 陈艺煳涂,还要承认什么?承认自己播了种,然后看他妈想要连根拔起种子的时候,偷偷的移花接了木,最后两个人打哑谜一样你猜猜,我猜猜,猜中就有大奖? 金嘉意站起身,穿上外套,「该去医院了。」 陈艺如临大敌,有些退缩,「我今天还有事,就不陪你去了。」 「陈姐的担忧我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殃及不了你这条池鱼。」金嘉意大步走出别墅。 陈艺暗暗拍了拍胸脯,至少她得保全自身,这事还是少掺和,免得被这个小祖宗给推出去当炮灰。 …… 医院内,席宸来回踱步,他寻思着要不要跟她说清楚,如果她沉默了,就是否认了,如果她矢口否认了,就有可能是她故意戏弄自己,如果她开口承认了,那她就是无心之失。 「咚咚咚。」走廊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席宸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扇紧闭的门,下一刻,来人轻推开一角。 姚翠花扭扭捏捏的不知该不该进去。 席宸放松了高悬的心脏,迎面而上,「岳母有事?」 姚翠花轻咳一声,「今天的新闻你看到了吗?」 席宸面上虽是无风无浪的平静,但心底却被这话激出一个不小的涟漪。 姚翠花见他沉默,嘆口气,「有些话不应该从我嘴里说出来,但我想我还是要说一说。」 「岳母有话请直说。」 「我知道现在这个社会已经不是我们的那个年代,这未婚先孕的事也是成了一种风气,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席宸心里一咯噔,这岳母是来指责他的吗? 「你们虽说已经结婚了,但外面的人却是毫不知情,于我家嘉意的名声而言,着实有些不妥,毕竟她现在是公众人物,多多少少对她有些闲言碎语。」 「岳母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姚翠花莞尔,女婿已经知道了女儿怀孕的事,这下应该公布婚礼了吧。 席宸心里酝酿一番,岳母肯定是在责备自己没有提前告诉她真相,现在从外面听说之后肯定会生气,她是从封建社会走来的女子,一定是来谴责自己没有做好安全设施。 「岳母——」 「小席啊——」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席宸笑道:「岳母先说。」 「虽然现在是多事之秋,她爸爸也是昏迷不醒,但有些事藏不住了就得提前办了,免得落人口实。」 席宸恍然大悟,「岳母说的极是,这事的确不能拖了。」 「你们在说什么?」唐突的第三者声音从门外传来。 姚翠花见到来人,喜极,「闺女来了,正巧我和小席说到了正事上,你也来一个意见。」 「妈妈,您先跟我出来一下,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您说。」金嘉意抓着姚翠花的手,不由分说便将她扯着出了房门。 姚翠花不明她的用意,又怕她瘸了的腿一个不稳摔倒,只得跟着她出去。 金嘉意轻喘了一口气,回过头,目光如炬,「您对他说了什么?」 「我能说什么?」姚翠花自上而下的打量她一番,「的确有几分味道了。」 金嘉意蹙眉,「您对他说了?」 「需要我说吗?今早的新闻闹得人尽皆知,还需要我多费口舌说一个字吗?」姚翠花满意的点点头,「你爸如果醒过来,一定会很高兴的。」 「好了,这些事由我来跟他说,您去看着爸就成了。」 「婚礼的事不能拖了,你现在是公众人物,得保持自己的形象。」姚翠花慎重道。 金嘉意摆了摆手,径直朝着病房走去。 席宸见到去而復返的女人,将送来的粥盒打开,「饿不饿?」 「我还能吃吗?」金嘉意直言道。 席宸停下手里的动作,不明道:「怎么了?」 金嘉意捏了捏自己的肚子,「瞧这都是肉,再吃就得被人说我是珠胎暗结,怀孕了,从今天开始我得一日三餐控制食量,减肥为重。」 席宸被她这样的举动吓了一跳,急忙握住她的手,摇头否决道:「不胖,本来就是这样。」 金嘉意嗔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席宸惊愕,她这么说是在演戏,还是真的不知道? 如果自己冒冒失失的问了,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如果自己继续不点破,会不会正中她下怀? 金嘉意见他欲言又止,冷冷哼了哼,「我妈让我跟你谈一谈婚礼的事,她的心意我懂,想着替爸沖沖喜,说不定他一乐就醒过来了,但我爸刚出事,我们就结婚,在道德伦理上多少说不过去,还是等他醒过来吧,这样我心安一些。」 「夫人说的极是,这事不急。」 「另外免得被人误传了什么,我从明天开始进组拍摄,什么事都等我拍完了这部剧再说,至于我们的关系,反正都已经透明化了,也懒得多解释什么,就让他们自己闹着去吧。」 席宸的话正准备说出口,又觉得此事这么说不妥。 金嘉意瞥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冷冷哼,「我要减肥,你自己吃吧。」 「夫人,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我觉得我不能再隐瞒下去了,今天的新闻上说的——」 「新闻?什么新闻?难不成又开始营销你和我的关系了?」金嘉意打断他的话。 席宸噤声,她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 他嘆了口气,果然娶了一个会演戏的夫人回家太辛苦。得时刻学会察言观色,不对,就算自己察言观色了,也不一定能看出个所以然了。 金嘉意抬起他的下颔,挑弄着他,道:「或者说你果真有什么事瞒着我?我这个人性子不好,若是有人瞒着我做了什么,无论他是什么人,无论他的苦衷是什么,我都会心里落刺,时不时就会觉得扎心。」 「……」他还敢说吗! 「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 「没有什么事,就觉得你应该多吃一点,你是我夫人,不管是胖,还是瘦,我都喜欢。」席宸舀着粥递到她嘴边。 金嘉意狠下心扭开嘴,虽然刚刚来之前喝了两碗粥,吃了两个蛋,外加两个面包,但她还是有点饿。 「听话,咱们就吃两口。」席宸吹了吹热气,再一次的递上前。 金嘉意瞄了一眼炖煮的软软糯糯的米粒,里面还有一些肉丝,肉香混合着米香就像是有一只手勾引着她的味蕾,她忍了忍,最后身体不受支配的张开了嘴,一口吞下,瞬间得到满足。 「来,再吃一口。」席宸继续餵着。 金嘉意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席总的服务。 「咳咳,我是不是又打扰到了你们?」金骁捧着一束鲜花站在门外,笑的可谓是不怀好意。 席宸瞪着又一次不请自来的男人,没有过问他的碍事,自顾自的继续餵着。 金嘉意按住他的手,自己端起粥碗坐在一旁吃着。 金骁脸上堆着笑,「不是听说我那个十恶不赦的小叔被车撞了吗?我特意过来探病看看他老人家。」 「这得谢谢金三少的一番好意了,等往后你半死不活的时候,我也会捧着一束菊花去探望你的。」金嘉意冷冷道。 金骁尴尬的丢下那束花,解释道:「这不是拿错了吗,我没有恶意的。」 「得了,有话就说,别拐弯抹角的。」席宸扯着他的衣角强行将他弄出了病房。 金骁站在走廊上,凑上前,越发笑的张扬,「新闻上报导的事都是真的?」 「金三少一早赶来就是为了八卦这件事?」席宸反问。 金骁轻咳一声,「这新闻撤销的速度除了你席宸外,谁还有那个本事,虽说撤得快,我想看到的人都会过目不忘的惦记着这事后续发展。」 「包括你金三少?」 「那我得恭喜席大少了,这可是双喜临门的好事啊,这个金嘉意虽然脾气不好,性子太烈,但好歹也是一个女人,配上这个处事雷厉风行,为人尖酸刻薄的席总,果真是天作之合,都是为民除害啊。」 席宸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看的对方心绪不宁。 金骁尴尬的移开目光,「我觉得这里挺冷的,先进去拿件衣服。」 「你现在进去估计会被打死。」席宸道。 金骁止步,仿佛隔着一堵墙也看到了里面正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女人,退后一步,打着哈哈道:「突然间不冷了。」 「你自己说吧,究竟跑来做什么?」 「这不是闲着没事做,来坐坐嘛。」金骁双手搭在护栏上,却见着院子里同时行色匆匆跑来的一道倩影,忙不迭的缩回脖子。 席宸也是不偏不倚的看见了院中的身影,扬唇笑了笑,「原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躲人来了。」 金骁心虚的后退几步,顾左言右道:「今天天气不错,我先走了,不用相送。」 「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金三少觉得你躲得了这美人关吗?」 金骁脚下一滞,苦笑道:「能躲一天是一天。」 「看来你今天是躲不过了。」席宸兴致甚好的指向从电梯处踏着碎步款款而来的身影。 金骁见状,几乎是毫不迟疑的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金骁,你觉得你跑的了吗?」赵安然不急不躁的喊了一句。 恍若被定身了那般,金骁僵硬的停下双脚。 赵安然喘了口气,走上前,「已经约好了婚纱店,就算你今天不去,明天也得去,明天不去,总有一天也要去。何必跟我玩躲猫猫游戏,太幼稚了。」 「就算让我去拍婚纱照,也是照我的苦瓜脸,咱们还是别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行啊,不浪费了,我也觉得挺累的。」赵安然语气冷冷冰冰,失去了往日的那种精气神。 金骁一愣,她这么快就想通了? 「既然你无意与我缔结秦晋之好,我也不想做那个强人所难的小人。」赵安然再道。 「你真的想通了?」 「跟你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也玩够了,大少说的没错,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强求来的幸福不过就是海上泡沫,这是你写的婚书,拿回去吧。」赵安然从皮包里将白纸黑字签下了名字的协议书拿出。 金骁瞠目,有些不敢相信眼前之人还是前两日对自己穷追不捨的赵安然。 赵安然似笑非笑道:「我们之间已经断了,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一个美梦,虽然梦醒之后什么都没有了,我还是谢谢你,在我情窦初开的时候,让我做了这么一场永生难忘的梦。」 「赵安然——」 「接下来我会答应蒋家的二少的求婚,既然咱们做不成夫妻,还是希望你能以我朋友的身份出席我的婚礼。」 「……」金骁瞠目,这转换的速度让人咋舌,就好像她早就料到了那般。 赵安然转过身面朝一言未发的席宸,依旧噙着那抹大方得体的笑容,「让大少看笑话了。」 金骁抓住她的手臂,蹙眉道:「你说的是真的?」 「金三少觉得我像是开玩笑吗?」赵安然轻轻的推开他的手,「你我已不再是那种关系,免得被人误会,从今以后还是保持一些距离为好。」 「你追了我那么久就为了跟我说这话?」金骁攥紧手里的婚书,心底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掏空了那般。 「本想着你能够回心转意跟我一起去婚纱店,如果你不愿去了,那我也就不再像个傻子一样对你穷追不捨了,毕竟我也是有尊严的,做了那么多事,终归是徒劳,也罢,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再逼你就范了,就如同你所说,强求来的终归不会幸福。婚书已经还给你了,我就先回去了。」 金骁见她离开,双脚却是不受控制的追了上去,「蒋家那个纨绔二少比我金三少名声还丑陋,你就算不嫁给我,也应该挑一个好的。」 「我答应过我父母,如果不能选到自己喜欢的,那便听从他们的安排,金先生不用替我担心,我有眼睛,懂得辨认谁是真心,谁是假意。」 金骁噤声,他现在又是以什么身份去反驳他们? 赵安然没有再多话,转身未再停留的径直而去。 金嘉意站在病房前,兴致高昂的看完了整出好戏。 赵安然注意到她的视线,停下脚步,语气温和,道:「听说了伯父的事,应该脱离危险了吧。」 「吉人自有天相,多谢赵小姐关心,已经无碍了。」金嘉意瞄了一眼她身后亦步亦趋甚是别扭的金骁,打趣道:「有人就是挺贱的,到嘴的时候,百般嫌弃,放开的时候,倒是捨不得了。」 赵安然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缘分之事强求不得,只是得恭喜嘉意了,前两天你还说不是,今天早上新闻上可是说的很清楚,现在仔细看看,确实是有几分味道了,恭喜你,要做妈妈了。」 「……」落针可闻的死寂。 赵安然转过身,朝着岿然不动的席宸莞尔一笑,继续道:「恭喜席总了,双喜临门,贤妻在怀,后继有人了。」 「……」静,能听到彼此心跳的那种静。 ------题外话------ 难道没有二更你们都不理我了,真是一群坏人。呜呜呜,看我的眼泪,可委屈可委屈了。
第135章 要不我们就生了吧 突然沉默下来的空气,引得赵安然有些心虚,她瞅了瞅两人的脸色,难不成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金骁环顾了一圈两人的神情,整个走廊处阴风阵阵,好像有什么可怕的气息在凝聚。 「咳咳。」赵安然轻咳了一声,忙道:「还有事,先走了。」 「我也有事,不多留了。」金骁屁颠屁颠的跟在赵安然身后。 偌大的空间,鸦雀无声的死寂。 席宸心里腹诽着:「这下该怎么办?要不要借势把话直接说明白了?」 金嘉意瞧着他没有什么表情的五官,心里也是拿捏不准他接下来的意图,赵安然都这么说了,自己要不要顺势把话给挑明了? 「我有话——」 「我有话——」 异口同声。 金嘉意感觉自己麻利的舌头打了结,欲言又止的看着对方。 席宸潜意识里总觉得自己哪怕泰山崩于顶也能面不改色的变现的泰然,如今竟然悄悄崩裂了。 「嘉意,出事了。」姚翠花从走廊处心急火燎的跑来。 沉闷的气氛被打破,两道视线齐刷刷的看过去。 姚翠花喘了喘气,拿着杂志,慌乱道:「姚瑶出事了。」 金嘉意敛了敛眉,一声未吭。 姚翠花急红了眼,继续道:「姚瑶跳楼自杀了,这可如何是好?我那个妹妹还不伤心死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可能是精神压力过大,娱乐圈本就这样,有许多人受不住压力做出自残的事,您也别伤心了。」金嘉意不以为然的解释着。 姚翠花蹙眉,「那个孩子性子挺开朗的,不可能默不作声的就做出这种傻事,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缘由。」 「岳母的顾虑我知道了,我会派人去调查一下。」席宸插上一脚道。 姚翠花这才放了心,「这样就麻烦你了,我得赶快去给你小姨打电话,她现在肯定很伤心。」 「去吧,好好的安慰安慰小姨,毕竟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可心疼了。」金嘉意扶着姚翠花走回病房。 席宸止步,没有跟上前,他得趁着这个机会好好酝酿酝酿等一下的说辞。 姚翠花见自家宝贝女儿心神不宁,凑上前,谨慎的开口问道:「怎么了?」 金嘉意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的衣服上,说着:「妈妈,我是不是应该告诉他实情?」 「什么实情?」姚翠花注意到她的视线,恍然大悟,急忙道:「你没跟他说?新闻都出来了,你觉得这事还能遮掩下去?」 「是啊,此地无银三百两如此明显,我再保持沉默,不就是明摆着逗他玩吗。他这么聪明,一眼便识破了我的用意。」 「傻孩子,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是啊,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 姚翠花握上她的手,「如果你觉得难以启齿,要不妈妈替你说去?」 「不用了,这件事我想我应该自己跟他说。」金嘉意站起身,毅然决然的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席宸正巧准备叩门,见到进入视线的身影,手下的动作一滞,他莞尔:「岳母好些了吗?」 「院子里风景不错,下去坐坐吧。」金嘉意拐着腿朝着走廊尽头走去。 席宸扶着她,两两并肩而行。 空荡荡的院子里,微风轻拂而过,泥土的清香混合着青草的芬芳萦绕在四周。 金嘉意坐在长椅上,目光望着不远处的溪水潺潺,开口道:「你有话要对我说吗?」 「是,有话想对你说。」 「正好,我也有话要说。」 气氛再一次沉寂下来。 金嘉意面色凝重,察觉到他掌心里的微汗,笑了笑,「看席总这般谨慎,想必要说的事肯定很重要。」 「赵安然刚刚所说的话,我想我应该跟你解释一下。」 「都是聪明人,席总难道觉得我会听不懂?」 席宸哑口。 金嘉意搭上他的手,指尖有些微凉,轻轻的摩挲着他的掌纹,她道:「你觉得那个孩子该留下吗?」 席宸的不由得紧了紧手掌,他尽力的保持着平静,语气如同往常那般不疾不徐,道:「我知道你肯定会生气,但我还是想说,那是我们的骨肉,是我们爱情的传承。」 「所以席总觉得应该留下了?」 「……」席宸沉默。 「我之所以一直保持闭口不谈,就想着有朝一日你会主动开口解释。」 「我知道我这样做很不尊重你,可是——」 「还是难以启齿对吗?因为你……骗了我!」金嘉意松开他的手。 掌心一空,席宸不由自主的反手扣住她的手,抬眸,言语真切,「我知道事情一旦捅破了,你肯定会生气。」 「所以你就借势在我面前装聋作哑?如果不是今天新闻被爆出,你是不是还打算等这个崽子哌哌坠地了才来告诉我真相?」 席宸蹙眉,多余的话被吞下。 金嘉意摇了摇头,似在笑,又不像是笑,她自嘲般说着:「届时我想画面会变成这样吧,我抱着这个孩子来到你面前问堂堂席总这是什么。席总说,这是咱们的孩子,你我的骨肉。」 「……」 「挺荒唐的,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母亲,自己肚子里有什么东西都不知道,还一心以为自己是胖了。」 「夫人——」 「闭嘴。」金嘉意瞪了他一眼,继续道:「席总果真厉害,三言两语就把我给唬弄过去了。」 席宸自知此事是他的过错,不敢多吭一声。 「现在怎么处理,你自己说。」金嘉意冷冷道。 席宸心惊胆战,怕她做出伤害自己的事,忙道:「事已至此,要不咱们就生了?」 「你觉得我会听你的话吗?」金嘉意反问。 席宸心底忐忑,现在不能逼,得顺着,他苦笑道:「那夫人的意思是不要了?我都听你的,不要就不要了。」 「这种话是你该说的吗?」 「都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做那种手术肯定会伤到身体,要不就生了吧。」 「你觉得我是你生儿育女的工具吗?」 「当然不是,我尊重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金嘉意站起身,背对着翘首以盼等待自己回復的男人,她控制着自己面上那情不自禁外露的笑容,沉下语气道:「我今天不想见到你。」 「那我走?」席宸僵硬的挪了挪身子。 「站住,我有让你走吗?」 席宸喜极,果真夫人不愧是巾帼红颜,宰相肚里能撑船。 「滚出去!」 「……」席宸僵了僵身子,大庭广众之下,他好歹也是公众人物,这样不合身份的满地滚,被人看到,怕是有点尴尬啊。 金嘉意自顾自的跛着脚进入医院,这层纸虽说已经捅破了,可是两人都是心照不宣的继续让它变成各自的秘密。 「总裁,您让调查的那个爆料者已经查到了。」苏叶神色匆匆的从医院前赶过来,见到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的席宸时,主动开口打破沉默。 席宸依旧錶现的冷冷淡淡,甚至好像在思考很严肃的问题。 苏叶不敢过多的打扰,只得退居在一旁等待总裁的下一步指示。 「你说从这里滚过去,被人发现的机率有多大?」半响之后,席宸侧过身,将目光投掷到身后严阵以待的男人身上。 苏叶有些发懵,总裁突然问这个问题做什么?他环顾四周,来来往往的医护人员不计其数,这不是百分百概率吗。 「算了,我还是走过去吧。」席宸望了望三楼位置,确信那里并没有动静之后,大步流星般踏过草坪。 苏叶紧随在后,不明白自家总裁为何又突然变得如此紧张,好像遇到了什么更严肃的问题。 金嘉意刚走会病房前,一人匆匆而至。 医生显得有些急促,忙道:「金小姐,您说过顶楼的那位病人醒了之后要立刻通知您,她刚刚醒过来了。」 金嘉意点了点头,转过身,朝着电梯走去。 顶楼病房里,齐菁意识还有些迷煳,她目光愣愣无神的看着天花板,苍白的颜色落在瞳孔里,她觉得自己的头很痛很痛,有什么东西重重的敲破了她的皮肉,下一瞬,眼瞳被鲜红染红。 她看到了姚瑶对着她砸了一下又一下,每一次的落下,都用了很大的力气,好像要杀死她那般。 「你醒了?」金嘉意踱步入屋,将身后的房门阖上。 齐菁闻声扭了扭头,看着进入视线的身影有一瞬间的大脑死机,她茫然的游离了一圈屋内的环境,这里应该是医院。 「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吗?」金嘉意再道。 齐菁摇头,身体本能的给出了反应。 「还记得是谁伤了你吗?」金嘉意再问。 齐菁的手不受控制的拽紧床单,一旁的心电图发出警报声,显示着她的心绪起伏过快。 金嘉意瞥了一眼仪器上高高低低的心跳频率,嘴角轻扬,「看来你是记得了。」 「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齐菁红了眼眶,他们是同窗四年的好友,可谓是举止亲密,却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好闺蜜竟然会对她下狠手,还是置之死地的那种狠绝。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齐菁点头,「我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因为是她撞了我父亲。」金嘉意不假思索的道破其中缘由,看着她的脸色由苍白渐渐的变得不知所措,又道:「她就是那个肇事逃逸的人,你现在是她的替罪羊。」 「嘉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警方的通报里,那辆肇事车辆里找到的驾驶者是你齐菁。」 「不,不是我。」齐菁挣扎着想要从床上爬起来,奈何刚刚坐起来,身体又一次失去力气的跌倒回去。 失血过多,她现在意识有些不清,连眼前的人影在自己的视线里也是忽远忽近,看的很模煳。 「我当然知道不是你。可这个圈子里的人就是这么现实,他们只会看着事实说话,而所谓的事实就是在肇事车内发现的人是你!」 「真的不是我。」齐菁咬紧下唇,「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从来没有伤害过她,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也许正因为你对她好,她把你对她的好当成了理所当然可以替她受罪的事,毕竟这个人傻到可以随意被利用。」 齐菁摇了摇头,「会不会是弄错了?姚瑶可是你的表妹啊,她不可能会去故意伤害你父亲的。」 「事到如今,你还在替她说话,所以你能被她选做替罪羊,也是你自己的问题。」 「我只是想不明白,自欺欺人罢了。」齐菁红了眼,眼角有液体流下,静静的藏进了发中。 「你好好休息吧,可能过两天就会有警方来找你问话了,如果你不想自己的前途被毁了,最好不要再说这么愚蠢的话。」金嘉意站起身,准备离开。 「我知道嘉意的意思,你是为了我好,我会考虑清楚再说话的。」 金嘉意走出病房,有微风拂面而过,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刻意的放缓着步伐。 …… 震动整个京城的这场肇事风波渐渐的失去热度,众多媒体也慢慢的放弃了关注,娱乐圈仿佛恢復了以往的平静。 金嘉意重新回到剧组,选择沉默的继续拍戏,对于自己制造的那些热点话题,皆是充耳不闻。 潜伏在医院的记者们也在不知不觉中散去,席家的安保系统堪比国防,想要突破一二挖掘到什么可观的新闻,比登天还难。 《变异人》紧张的拍摄着剧情,因为有大量的后期制作,再者为了保护自家女主角,大部分剧情都选择在摄影棚内拍摄。 辛导拿着两杯温水,递上其中一杯,和颜悦色的说着:「嘉意这两天都在剧组里赶戏,身体能受得住吗?」 金嘉意莞尔,「毕竟因为我的私事耽搁了剧组太多的时间,现在事情基本上都解决了,我应该把耽搁的戏份给补上。」 「也不用那么着急,身体为重。」辛导目光幽幽的落在轮椅上刻意穿的很厚的女人身上,她虽然保护的很好,但明眼人一眼便瞧出了端倪。 金嘉意察觉到他的眼神注视,有意无意的搭了搭衣服,笑道:「应该再过几天我的戏就要杀青了吧。」 「是啊,还有五场左右。」辛导揽了揽袍子,入冬之后,京城已经连续下了两场雪,着实冷啊。 金嘉意不再言语的翻开手机,瞧着上面刚刚收到的简讯:「今天来医院吗?」 她简单的回覆了一句:「嗯。」 辛导望着不远处已经准备好的主演们,从椅子上站起来,将纸杯丢进垃圾桶内,再道:「听沈琦说《家人》入选了这一届的金影奖?」 「嗯,挺意外的,我还想着什么时候能够上映,没想到倒是未播先火了。」 「你有那个资质,我很期待最后的颁奖典礼,我想《家人》会满载而归吧。」 「辛导这话真是让我受宠若惊了,我的资质还浅,金影奖也算是国内最好的电影盛会,前辈们都有精彩的影片参选,我只是一个参与者罢了,能够入围亦是意料之外的事。」 「嘉意真是谦虚,我相信沈琦那老头子的眼光,他既然抱着那么大的把握,想必最后必能折桂。」 金嘉意笑而不语,看着离开的导演背影,倒是不以为意的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已经五个月了,这下想藏也藏不住了。 这两个月倒可以藏在剧组里扮演着这个半身不遂的女主角,可是一旦出了剧组,参加了那星光熠熠的颁奖典礼,只怕又得全国瞩目了。 医院内,姚翠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打着瞌睡,刚眯了会儿眼,有什么东西轻轻的摸了摸她的手背。 金主睁着两只眼珠子,双眸中氤氲着浓浓的水雾,好像还处于迷煳的状态。 「醒了就醒了,你挠我做什么?」姚翠花面色不悦的拂开男人的手。 金主指了指自己的嘴,「口渴。」 姚翠花伸手拿起旁边的水杯,「少喝一点。」 金主润了润喉,声音不再像方才那样干哑,他道:「闺女今天来医院吗?」 「最近她和女婿都很忙,不知道来不来。」姚翠花放下水杯,嘆口气,「现在他们这样不清不楚的关系,外界都在猜疑我们闺女是不是嫁给了席宸,可是席氏都过去了两个月还没有发通稿宣布,惹得媒体们自顾自的写着咱们闺女的豪门梦碎,所以才会憔悴的躲在剧组里不见人。」 「我都睡了两个月了,他们还没有举行婚礼?」金主想要坐起身,可是身体刚动,又被姚翠花给压了回去。 姚翠花嗔了他一眼,「我看得想个办法让闺女醒醒,不然她这样拖着等你外孙出世了,她都没有和席宸举行婚礼,她好歹也是一个公众人物,这样拖着,可不妥。」 「要不我装死写下遗嘱?反正他们都不知道我醒没醒。」金主拔掉身上的心电监测仪,瞧着一条线的仪器屏幕,甚至满意的躺回去。 姚翠花将他遮挡在头上的被子扒拉下来,冷冷道:「你觉得你这肤浅的演技能骗过精明的两人?」 金主皱了皱眉,「那就这样拖着?」 「我等下寻个机会问问那个妮子。」姚翠花站起身,瞥了眼蠢蠢欲动也打算爬起来的男人,又道:「你给我躺好了,医生说过还要两天你才能开始復建,不想哪里摔骨折,就给我乖乖的躺着。」 金主委屈的攥了攥被子,「我背都躺酸了,媳妇儿替我揉一揉?」 「我会让护士过来帮忙的。」 金主面露难色,却是心潮澎湃,「这样好吗?毕竟我是个绅士,被陌生女人这么摸——」 「男护士。」姚翠花一言打断他的想入非非。 金主沉下脸色,「我好不容易起死回生,你就不觉得感动一点对我好一点?」 「我挺谢谢你的,让我经歷了人生的大悲大喜,大起大落,谢谢你家的八辈祖宗。」 「……」她这是在骂我? 姚翠花喘了喘气,大步走出病房。 她刚关上病房的门,两道身影便从电梯方向并肩走来。 姚翠花急忙推开门,对着还在望天兴嘆的男人吼了一句:「你闺女来了。」 霎时,金主闭上双眼,一动不动。 金嘉意脱下外套,倒了一杯水,大口大口的喝了一整杯水。 席宸替她擦了擦嘴,「怎么这么渴?」 「刚刚吃的蛋糕太甜了。」金嘉意望了一眼依旧没有反应的病床,坐在沙发上。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姚翠花坐在两人对侧,有些话欲言又止,她止不住的对着席宸使眼色。 席宸明晓她的意思,点了点头,「我出去打个电话。」 「我去问问医生你爸爸的情况。」姚翠花紧跟在后。 金嘉意懒得过问两人挤眉弄眼的用意,走到病床前,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脸上不见喜怒的望着床上熟睡中的男人。 「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您醒了。」她自言自语着。 床上的人终归没有给出半分回应。 她再道:「醒来之后才发现我躺在自己家里,从未有过那种失落感,我想着要不要来医院看看,或许您是真的醒了呢?」 「可是后来我还是没有过来,我想着留给自己一点希望,可能您醒了,妈妈只是没有通知我罢了。」 金主的眉睫忍不住的颤了颤。 金嘉意轻轻的掖了掖被子,继续说着:「我想着等剧组杀青,想着等您醒过来了,想着那时春暖花开了,您就可以带着我进入婚礼现场了。」 金主的手不可抑制的缩了缩。 金嘉意嘆口气,「可惜您还是没有醒来,这样漫长的睡着,我想等着,等您醒过来之后才与席宸商量结婚的事,您是我父亲,我想让您看着我穿上嫁衣。」 金主的眼珠忍不住的转了转。 「哎呀。」金嘉意将椅子踢倒,顺便再将水杯给推落在地板上,砸出一系列的响动声。 金主忙不迭的睁开眼,慌乱的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头顶上空阴影下一片。 金嘉意眯了眯眼,目光如炬的瞪着面色红润的男人。 金主挠了挠自己的光头,故作平常的躺回去,「我这是在什么地方?我这是怎么了?」 「睡得可是很舒服?」金嘉意问着话,脸上表现的波澜不惊。 金主勉强的挤出一抹微笑,「闺女啊,爸爸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怎么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不记得了吗?我想我需要去问一下主治医生,他的病人好像失忆了,能有什么强效的办法让他恢復记忆。」金嘉意作势便打算离开。 金主抓住她的手,苦笑道:「闺女,爸爸就是给你开个玩笑而已,想着给你惊喜的,未曾想到我闺女如此聪敏,一眼就识破了爸爸那拙劣的演技。」 金嘉意背对过男人,他的手掌很暖和,就像是小时候握着她的手走在庭院中,有时候自己会嫌弃他的聒噪,有时候会嫌弃他的粗俗,如今倒是想着挺好的。 本就是俗世俗人,何必去捯饬那些文人雅士的玩意儿。 「闺女是生气了?」金主想着下床,可是刚接触到地面,身体便不由自主的倒在地上。 金嘉意回过神,扶着不小心摔下去的金主,蹙眉道:「您起来做什么?」 「闺女真的生气了?」 「没有,我宰相肚里能撑船,岂是如此小肚鸡肠的人。」 「那就好,爸爸什么都不怕,就怕自家闺女跟我怄气。」金主坐在床边,忍不住的摸了摸她的头,「闺女的梦真灵,爸爸的确是昨晚上醒过来的。」 金嘉意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你妈妈说通知你,我想着大晚上等你好好休息,本想着今早告诉你的,可是我想等你来了再说。」 「但您怎么后来就不准备说了?」金嘉意盯着有所图谋的父亲,语气稍微平和些许,「有意图对吧。」 「这不是听你妈说你到现在都没有和席总举行婚礼吗,这皇帝不急太监急,我和你妈就怕这有一天你这肚子被记者看到了又得乱说一通了。」 金嘉意挡了挡他的视线,一如平常道:「那不过就是一个做给别人看的形式罢了,举不举行都一样。」 「怎么能一样呢?如果没有亲眼看着我闺女嫁出去,我到死都不会瞑目的。」 「所以您应该谢谢我,如果不是因为您心里惦记着这事,只怕当日您不会提着那口气等到救援。」 「……」金主眉角微微抽了抽,随后却是仰头大笑,「你怎么知道的?被车撞上的瞬间,我还真是这么想的,我这么年轻就早逝了,我闺女还没有风光出阁,我还没有看到我外孙出世,我还没有喝到女婿茶,不甘心啊,到死都没有啃上一口猪蹄。」 「……」 金主自知说错了什么,忙道:「我想着,我就这么死了,我闺女老婆得多伤心啊,我闺女还怀着宝宝啊,如果太伤心了,会不会出什么岔子,我无论如何都要存着那口气,只要还活着,缺胳膊少腿都没关系。」 金嘉意掩住他的嘴,「说什么煳涂话。」 「所以闺女,你打算什么时候圆了爸爸的心愿?」 「还不到时候。」 「怎么就不到时候了?」金主瞄了一眼那已经不需要仔细看就能看出的肚子,轻咳一声,「还想再等这肚子起眼一点?」 「我有分寸。」金嘉意站起身。 「你要回去了?」金主又想着站起来,却被一双手给轻轻压住。 金嘉意摇头,道:「肚子饿了,出去吃点东西。」 金主缓了口气,「爸爸也饿,闺女给我弄只猪蹄过来?」 「刚醒,器官都没有恢復好,您现在还是吃点清粥就够了。」金嘉意拿起外套。 医院外的走廊,两人依旧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姚翠花见到出门的身影,急忙拍了拍席宸的肩膀,慎重道:「趁热打铁,别再顺着她的性子了,这孩子心气高,你越是顺着她,她越把你对她的好当成理所当然的事。」 席宸笑而不语的站在原地,看着由远及近的身影,温柔的说着:「饿了?」 「我妈又给你胡乱说了什么?」金嘉意开门见山的问道。 席宸替她将外套搭在肩上,「没什么,就是在责备我什么时候能够说服我的夫人把这第一步给完成了。」 「你也想着举行婚礼了?」金嘉意走到电梯前,注意着身侧男人的动静,他的手微不可察的加大了些许力度。 席宸沉默片刻,道:「我听夫人的。」 「如果我说还不到时候,你会继续等吗?」 「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没有意见。」 「我说不结婚了,你也不会反驳?」金嘉意走进电梯。 席宸却是顿了顿,面上表情忽明忽暗,倒是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过两天我要参加颁奖典礼,你替我看看穿什么礼服合适。」金嘉意再道。 席宸莞尔一笑,「我已经让苏叶准备好了礼服,等一下回到家里时你再挑挑。」 「你会陪我一起去吗?」金嘉意谨慎的开口。 「这是夫人的第一次颁奖盛会,我怎能缺席?」席宸握上她的手,轻轻的撩起她的髮丝,感受到夜风的微凉,他急忙替她整理了一下外套。 远远的望去,就像是她缩在他的怀中那般小鸟依人。 不远处潜伏的记者,迫不及待的按下快门键,将整个画面拍下了无数张照片。 「小六儿,你在兴奋什么?」一旁,正喝着饮料的同伴唤了他一句。 男人把相机递上前,「最近金嘉意藏得很深,出入什么地方都是直接上了车,今晚倒是让我捡了个漏,你瞧瞧,有什么不一样?」 同伴不以为然的翻看着照片,「不过就是和席宸同行进出医院吗,这个话题最近都炒馊了,也真是佩服上娱的公关能力,都到了这份上了,还是没有对外公开两人究竟是不是夫妻关系。」 「你再仔细瞧瞧。」小六儿指着其中一张照片。 同伴放开后刻意的观察了一下,蓦然一惊,「这是——」 「金嘉意这两个月躲在剧组里拍摄新戏,剧组的保密功夫也是相当到位,愣是没有放出任何一张可疑的照片,如果不是因为她披着外套,我想这照片也不会那么清楚。」 同伴掩了掩嘴,「你确定要爆出去?别忘了上一次你就是曝光了她好像怀孕的照片就被席氏给好好的教育了一番,你还想逆流而上冒天下之大不韪涉险曝光?」 「怕什么?我们这种人说好听点叫做私人侦探,说难听点就是狗仔,狗仔的定义是什么,就是曝光这些正经媒体不敢曝光的秘事。」 同伴不由得为他捏把汗,且不说这话题会不会引起席家的反感,再者金嘉意现在和席宸那扑朔迷离的关系,万一惹急了她,会不会直接封杀小六儿? 金嘉意紧了紧外套,瞧着不远处议论纷纷的两人,走上前,就这么一言未发的站在两人身后。 「等等,我先给主编通报一声,我又找到大新闻了。」小六儿刚转身便发现了身后不知道站了多久的女人。 金嘉意摊开手,意图甚明。 小六儿嘴角微微抽了抽,皮笑肉不笑着问道:「嘉意姐这是想说什么?」 「相机给我。」金嘉意弯了弯手指,直接指向他抱在怀里如珍如宝的吃饭傢伙。 小六儿苦笑道:「嘉意可真会说笑话。」 「这里的钱够买十个相机。」霸道的男人声音强势掺和进来。 小六儿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怀里的相机已经被人抢走,下一瞬,男人抽出底片,直接曝光在灯光下。 「不要啊。」小六儿痛心疾首的看着已经成为废片的菲林,委屈的咬了咬唇。 席宸牵着金嘉意的手,没有丝毫停留的替她打开车门。 小六儿身侧的同伴拍了拍心口,压了压剧烈跳动的心脏,小心翼翼道:「让你小心一点吧,幸好席总没有对你做什么,不然废的就不是你的相机了。」 小六儿捡起地上已经没了作用的菲林,嘆口气,「看来我们还真是低估了金嘉意和席宸的关系。」 「虽然还没有召开发布会,不过想来这只是迟早的问题。说不定过两天的颁奖典礼上,人家就大方承认了呢。」同伴随意的说着。 小六儿面色一惊,「过两天的什么颁奖典礼?」 「内部消息,金嘉意很有可能获得最佳新人奖。」 「真的?不是还没有上映吗?」 「这娱乐圈的水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上赶着给金嘉意送奖盃过去,如果不是怕惹非议,别说最佳新人了,最佳女主角都会是她的囊中之物。」 「也对,谁不想讨好席家。」 「不过听沈导说过,他有七成的把握这一次的颁奖典礼最大黑马会是她金嘉意,而且这一次会曝光首款片花,为了给贺岁档上映的《家人》造造势。」 小六儿没再说话,只是目光深邃的落在那一系列作废的菲林上,心里踌躇着,他有种预感,金嘉意恐怕自此得大放异彩,轰动整个娱乐圈了。 …… 公寓内,灯光柔和,陈艺亲自挑选了两名摄影师上门拍摄海报。 金嘉意换好了礼服,也算是中规中矩的高级定制,没有过多奢华的配饰,只佩戴着一只翠绿玉镯,站在镜头下,她随心所欲的摆出两个动作。 陈艺的目光总会情不自禁的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连带着喝水都有些出神,就这样子去参加颁奖盛会,只怕得引起全场关注了。 「总裁,我觉得这礼服不行。」陈艺小声的建议着,「女星虽说要前凸后翘才有看点,但咱们嘉意这前面凸的太厉害了一些。」 席宸眉头深锁,她现在这样的身材穿什么都会很明显。 金嘉意重新换上了一条高腰的裙子,裙摆适时的遮挡住了部分肚子,相比前一条裙子的刻意,这一条裙子倒有了一些若隐若现的美,韵味别致。 「这条礼服还行。」金嘉意拍的有些累了,揉了揉腰。 席宸放下咖啡杯,对着摄影师道:「今天就先这样了,你们回去挑几张好一点的送去给沈琦。」 摄影师们不敢过多的停留,收拾好工具之后,一个个井然有序的撤离。 金嘉意躺回沙发上,仰头望着天花板,注意到身侧的一双手,冷冷道:「如果是以往的斐滢,你现在就是一个废人了。」 席宸莞尔,替她揉着酸痛的腰部,「是,夫人教训的是,我定会反省反省,争取宽大处理。」 「腿也酸了。」金嘉意自然而然的翘起腿,任凭男人熟练的给自己按摩。 席宸怕她水肿,特意学了一系列的按摩手法,动作轻重有度,每一下都能精准的找到她的疲惫点。 金嘉意靠在他的肩膀上,喃喃的睡了过去,「我想着寻一个机会,大声的宣布。」 「嗯,我等你。」席宸轻咛的回覆一句,并没有惊醒熟睡过去的人儿。 …… 群星荟萃,星光璀璨,一年一度的金影国际颁奖典礼盛大开启。 整个颁奖典礼分为两天举行,选在风景优美的s市举行,各大机构媒体抢占着最佳拍摄席位,准备着所有通稿,粉丝的喧闹声此起彼伏,所有人目光灼灼的翘首以盼。 「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很高兴能够为你们做现场转播,今天是金影奖的第一天红毯仪式,过后就是万众瞩目的颁奖盛典,明天同一时段会举行谢幕晚会,届时会有更多大明星参与其中。」 现场画面切换,直接落在场外一声一声唿唤着自家偶像的粉丝们。 记者笑的春风满面,举着手里的花名册,道:「这就是今晚上所有即将进场的明星们,听说这一届可谓是龙争虎斗,盛会空前繁华,出席的明星不止有最近两年势头正盛的影后影帝们,更有许许多多出类拔萃的新晋小生花旦们。整个颁奖典礼正是星光灿烂,心潮澎湃,让人激动不已。」 镜头再次切换,正好落在第一名开幕嘉宾身上,来人正是刚在落幕的国际盛典上荣获了最佳导演的詹姆斯皮尔戈大导演。
第136章 颁奖典礼:我们结婚了(高能) 作为开场嘉宾,必然引起最大的轰动。 皮尔戈大导演绅士般的对着所有镜头挥了挥手,站在指定的拍摄区域从容不迫的接受着镁光灯的洗礼。 「看看接下来又是哪位大明星入场了。」主持人的话音一落,各大区域的粉丝群争相唿喊出来。 来人正是夫妻档影帝邵梓易与影后江伊伊,江伊伊今天特意选了一身高开叉礼服,精緻的服装将她的身材衬托的更是玲珑有致,而邵梓易则是一如既往的深色西装,浑身上下散发着浓烈的禁慾气息。 「梓易的《猎刀》与《家人》同时都入围了最佳影片,伊伊的《伙伴与狼》也是入围了最佳影片,两人觉得谁能笑到最后呢?」主持人挑着最敏感的话题开始调侃起来。 江伊伊表现的落落大方,看了一眼身边的男士,莞尔道:「当然是我家的这位邵先生技高一筹了,毕竟《猎刀》是本年度制作班底最豪华的影片,可谓是看点十足,唿声也是目前为止最高的。」 「不管怎么样,都是你家的。」主持人笑道。 江伊伊红了红脸,「虽说有点不甘心,但主持人说的没错,都是我家的。」 「梓易不仅凭藉《猎刀》入围了最佳男主,也凭《家人》入围了最佳男配,今年的局面会不会变成最佳男主与男配同属一人呢?我挺期待的。」主持人转移了话题再道。 邵梓易单手扣在口袋里,笑的满面春风,道:「这一次最佳男主角的竞争者太强烈了,我想我获奖的希望恐怕会很低,不过最佳男配,我倒是挺期待的。」 「那咱们就拭目以待。」主持人送下两人。 红毯另一头,唿唤声再一次闹腾起来。 「我好像听见你们叫了咱们上一届最佳男主角的获得者易贺易公子的名字。」主持人看着今年风头正盛的《妖姬》剧组入场。 旁白见到入场的嘉宾,开始做着介绍:「《妖姬》是承星今年投资最大的影片,参演的明星不仅有当家影帝易贺倾情主演,女主角方面更是选择了连续两届荣获金影金莱两大奖项的影后宋珮。这一次可谓是来势汹汹,入围了最佳新人、最佳男女、最佳音乐制作,最佳编剧以及最热门的最佳影片五大奖项候选。」 粉丝喧闹声刚刚才停止片刻,再一次沸腾起来,这一次连带着各大记者媒体都忍不住的闪烁着镁光灯。 「接下来入场的则是今年最佳话题的制造着《家人》剧组。」主持人已经准备好了手稿,从中挑选了几个犀利的话题。 旁白响起:「《家人》这部剧目前还未上映,但已经定下档期,大年初一不见不散。这一次《家人》剧组也算是本届最大的一匹黑马,入围了最佳新人、最佳编剧,最佳导演,以及最佳影片四大奖项。」 在场所有记者的目光纷纷落在人群中穿着一身高腰礼服的金嘉意身上,她的服装看不出什么瑕疵,中规中矩,只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手上,没错,今天的金嘉意无名指上带着一颗特别闪亮的戒指。 「嘉意,看这边。」记者大声喊了一句。 金嘉意本能的侧过头,举手投足间大气优雅,注意到摄像机的拍摄,举了举手,嘴角微微上扬,笑的很是自然。 「嘉意,看一下这边。」又一名记者大声喊道。 金嘉意转了转方向,刻意的选择好角度,不让所有人都看清楚她衣裙下的异样。 「嘉意能说说今天有多少把握获得荣耀吗?」主持人开门见山的问道。 「如果我说有十成,只怕前辈们都得说我太过目中无人了。」金嘉意思忖片刻再道:「我想有七八成吧。」 「看来嘉意是很满意自己在这部剧里的表现了。」主持人的视线落在她的手指上,也是问出了所有在场媒体的心声,「我想很多人都很关心这枚戒指,这好像是第一次见到嘉意戴上。」 「只是装饰品罢了。」金嘉意大方的秀了秀,灯光的照耀下,五克拉的钻戒甚是醒目。 主持人一口气堵在心口位置上不来下不去,随随便便一个装饰品就是几百万的钻戒,果真是财大气粗的煤矿主女儿。 「我想大家可能误会了,这不是我的结婚戒指。」金嘉意倒没有了以往的遮掩,继续道:「结婚戒指某人都还没有给我,让大家失望了。」 全场譁然。 这话里的信息量太高,让人总是忍不住遐想。 是席宸还没有求婚,还是他们只是炒作? 主持人还来不及追问什么,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家人》剧组走下採访区。 接下来入场的都是些新晋剧组,没有引起什么大的轰动,倒是正在国外拍戏的大影帝姜一城的到来引起了不小风波。 姜一城正在拍摄的是中外合资的大制作影片,也是明年《变异人》上映时的最大对手。 柏莱坞的特效制作闻名遐迩,是目前世界上最佳特级制作公司,而姜一城的《雷侠》则是由柏莱坞亲自打造。 与之相比,国内的特技制作则是有些差强人意,不过听闻《变异人》是由国内国外数十家特效制作公司一起合作,虽说单一力量薄弱,但涓涓细流,汇成江河,谁胜谁负,还难见分晓。 「接下来将由我全程为各位电视机前的观众转播颁奖典礼,今年的颁奖典礼出席嘉宾可谓是空前热闹,主持人也是由国内荣获了最佳主持一把手的李宏大哥搭档自己的荧幕情侣范琳女士。」 现场画面落在入围嘉宾区域,整个坐席也是甚有讲究,国内外一线巨星一般会安排在最显眼位置,其次是最佳男女主获得者会分配在各大热门点,最后则是一些新人会分散在四周。 而金嘉意目前是一位还没有代表作的新人,可她的座位则是比邻着影后江伊伊,甚至比江伊伊更为醒目一些。 「非常感激各位大咖们来参与本年度的颁奖盛典,先让我念完了贊助商之后咱们再开始进入主题,虽然我很不喜欢这个开场,但为了我的工资,我必须照着台本念下去。」李宏抚了抚额,刚打开贊助商名单,微微露出一丝苦笑。 范琳站在一旁附和道:「看来这一次的贊助商让李宏都犯难了,怎么了?」 「难不成是听说这一届会是群星荟萃,所以贊助商比往年都多出了十几家?」李宏笑道:「好了,为了让大家赶快进入主题,我还是先报出咱们的大老闆们。」 灯光隐下,在主持人话音落下的瞬间,音乐婉转而起。 「首先评选的则是最佳新人选项,今年的最佳新人可谓是争奇斗艳,好不热闹。」大屏幕打开,首先进入眼帘的是沈欣主演的《那年花,那年月》。 另一侧的屏幕聚焦点则是落在沈欣的身上,她微露皓齿,笑的很甜美。 「接下来入围的是第一次参演电影的程培,她的入选影片则是上个月上映后便引起轰动的《我和我的未婚夫》。」 程培是去年刚刚毕业的新人,二十二岁的年龄朝气蓬勃,穿着一身齐膝短裙,面对镜头时礼貌性的颔了颔首。 「接下来入围的则是本年度唿声最高的金嘉意,她选送的影片是下个月即将上映的《家人》。」 画面正中切换的是林云牵着林志的手走在青石板路上的背影,夕阳红霜散落,林云回眸,眉梢眼波中,幸福满溢。 金嘉意察觉到摄像机的靠近,微微莞尔,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画面的定格之后,有人似乎发现了金嘉意身后不远处的观众席,席上男人温柔如水的看着她的背影,眼眸中满是宠溺。 接下来宣布入围的两部影片都是新人新作,倒没有什么特别让人瞩目的地方。 「让我们有请颁奖嘉宾,上一届获得最佳新人的徐珊以及盛情邀请而来的姜一城先生。」 众人惊愕,第一项最佳新人的颁奖嘉宾一般都是由上一届的获得者颁发,只需要派出一名颁奖嘉宾便可,今年怎么倒是破裂选了两人,其中一人还是获奖无数的大影帝姜一城亲自授奖。 「让我先平復一下我的心情。」徐珊忍不住的露出小女人情怀。 姜一城倒上表现的温文尔雅,慷慨的打开双手抱了抱有些腼腆的徐珊。 徐珊受宠若惊,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太荣幸了,能够得到前辈的拥抱,我想在场很多粉丝都会想冲上来打我吧。」 「我对待女士一般都会很温柔,毕竟我是一名绅士。」姜一城翻了翻信封,「也很庆幸组委会能够给我这个机会,让我来颁发第一个奖项。」 「我更庆幸。」徐珊脸颊绯红,小心翼翼的拆开信封,「由前辈来宣布。」 「这个获得者倒是让我很意外,今年关于她的传闻可谓是好不精彩,远在国外我都是全程关注后续发展。」姜一城话音一落,全场目光都是不由自主的落在了最中心位置的金嘉意身上。 徐珊凑上前瞄了一眼,笑道:「我想所有人都知道了答案。」 姜一城放下信封,对着麦克风,直接喊出了她的名字:「恭喜《家人》金嘉意。」 视频正中即刻播放着选送的片段,女人落落大方的温柔笑容,女人蓬头垢面的无助眼神,女人躲在黑夜里独自黯然流泪的悲戚绝望,女人最后牵着弟弟的手走在田埂上的幸福回忆。 「我想着有一天林志能够出人头地,我想着有一天我的弟弟能够娶妻生子,我想着有一天我的家人能够幸福一辈子,我想着……」 「可是弟弟的家里,没有我的位置。」 金嘉意从容的走过嘉宾区,慢步走上高台,在全场瞩目中,拖着长裙优雅而至。 姜一城亲自将最佳新人奖盃双手送上,再抱了抱本年度最佳话题的制造者,随后退到一旁。 金嘉意捧着奖盃,仔仔细细的研究了一遍,很自然的扑哧笑了一声,「我以为这座奖盃很值钱,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时时刻刻都惦记着。如今看来,也不是真金的。」 「……」全场死寂。 金嘉意晃了晃奖盃,双手捧着,她看着聚焦而来的镜头,大方得体的说着:「现在是要我发表获奖感言,说实话我的经纪人陈姐给了准备了许多套方案,让我照着念出来就可以,但我觉得那些获奖感言太枯燥乏味,想必大家都不是很关心。」 姜一城站在一旁忍俊不禁,这个小妮子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金嘉意察觉到底下无数的议论声,再道:「请把聚光灯落在观众席上的a区5排第20座上。」 导播适时的切换画面,因为是现场直播,所有人都搜寻了片刻才找到金嘉意所说的那个位置。 聚光灯下,男人雍容华贵的坐在椅子上,他的眉目全神贯注的注意着高台之上美丽的女人,仿佛他并没有因为大家的关注而移开分毫视线。 全场沸点更甚,几乎所有人在聚光灯聚集的瞬间便认出了这位先生的身份。 席宸并不在意全场灼灼闪烁的视线,泰然自若的站起身,他修长的指尖滑过袖口,走下台阶。 「很多人都在问我和这位先生是什么关系,很多人也很好奇为什么这位先生会对我这么好?其实我想着寻个机会召开发布会的,但仔细想想,什么发布会能够一次性说明白既省事又省心呢?」 全场目光汇聚,随着男人的每一步动作,视线越发灼热。 「我寻思着如果让我获奖了,我就应该当成全国观众的面澄清一下我们的关系。这位先生与我并不是男女关系。」 席宸的脚停下动作,俊逸的脸上不由自主的外露一丝诧异。 全场沸腾,有人甚至已经听见了相机落地的声音,这是什么转折? 「我们已经结婚了。」金嘉意的声音再次响起,「所以我们是夫妻关系。」 席宸的脸虽说是面不改色,一片从容淡定,但心绪起伏却是难以控制。 「如果问我最想感激谁,我想就是这位席先生,不是因为他有多么的了不起,而是这个人,爱我如生命,在我满是荆棘的路上,为我披荆斩棘,在我彷徨无助的时候,为我遮风挡雨,得此良人,三生有幸。」 全场安静。 席宸已经走上的高台,他与她隔着一米的距离。 金嘉意目不转睛的凝视着这双眼,眼底满满当当的幸福,「我想着等我大放异彩的时候再向着全世界宣布你是我的人,可是我想我等不及了,我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很幸福的被人如此珍视着,我想迫不及待的宣布我的爱人……席宸先生!」 所有的摄像机齐刷刷的落在两人身上,各大视频网站的现场转播,不过短短两分钟,整个微博闹翻了天。 席氏公关连夜出稿,甚至连公司网址介绍也变成了粉红一片,整个公关运作陷入瘫痪状态。 几乎在现场画面曝光出去的剎那,帝都的各大名门望族人心惶惶,这是公开了?彻底没有了迴旋的余地了? 视频正中,男人接过助理紧急买来的一束玫瑰,笑意满面的递上前,「恭喜你,我的夫人。」 「你不会怪我用这样的方式把你介绍出去吧。」金嘉意捧着鲜花,手里紧紧的握着那座奖盃,仿佛整个颁奖典礼上只剩下她与他。 席宸抬手伸进衣兜里,掏出一枚首饰盒,他垂眸看着金光璀璨的盒子,嘴角高高上扬,「我一直将这只戒指放在身上,我想着总有一个机会替你戴上。我很自责,没有在一个更完美的地方把这个送给你,我很自责,没有让你戴着我们的婚戒出现在大众视野里。」 灯光照耀,首饰盒轻轻的被开启,全场瞩目,席宸给的钻戒只怕是有市无价的奢华昂贵。 可是当画面定格之后,首饰盒中的戒指却还未及金嘉意指间那枚钻戒。 金嘉意却是不以为意的伸出手,「给我戴上吧。」 席宸的手有轻微的颤抖,他小心的取出那枚戒指,牵起她柔软的小手,动作轻盈的戴入她的指缝中。 「看来我们耽搁了大家的时间。」金嘉意挽着席宸的手,高调的走下台阶。 李宏有些尴尬,刚刚发生的事让所有人都吃惊不已,甚至还有些人久久的没有回过神。 看台下,众人也是窃窃私语。 江伊伊自嘲般苦笑一声,「原来都是真的。」 邵梓易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你觉得继上一次在医院前被曝光之后,他们还像是开玩笑的?」 江伊伊不甘的揪扯着自己的裙角,漠然道:「那个女人有什么本事可以成为席宸的女人?」 邵梓易沉默,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走过观众席的两道身影,双手不受控制的十指相缠,他也找不到答案,因为这个女人太有魅力了,就像是陈年佳酿,闻着闻着就醉了。 简宏回过神,那天在医院里看见的身影与这个席总可谓是不谋而合,难怪需要遮遮掩掩,或许如果不是因为金主的突然车祸,这个男人至今都还会藏在她的身后。 「幸好她的戏份快杀青了。」辛导如释重负的轻喘一口气。 简宏笑了笑,「辛导是早就知道嘉意与席总的关系吧。」 辛导蹙眉,「我表现的很明显?」 「从一开始您刻意的夸赞嘉意起,我想整个剧组的人都看出来了。」 辛导哭笑不得的抚了抚额,「我也是以大局为重啊,或许你们是不知道,席总他老人家几乎是天天都在剧组里守着,我哪里敢怠慢啊,每一场戏都是提着心脏在拍,现在公开了出去,席总估计会正大光明的跑来探班了吧。幸好嘉意的戏快杀青了。」 「难怪时不时的我总觉得有人在我背后窥探着我,特别是每一场和嘉意的亲密戏,恍恍惚惚时就好像有人在扎我的后背,毛骨悚然的。」 辛导苦笑,他敢说他连夜改了几场戏,特意删减了一些感情戏吗? 「难道我和嘉意的两场吻戏就是因为席总的原因被导演删了?」简宏恍然大悟道。 辛导嗔了他一眼,「莫不成你还觉得可惜了?」 简宏一笑而过,「不,我得感谢辛导的救命之恩。」 辛导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拍了拍简宏的肩膀,甚感欣慰。 经此一幕,微博上早已是乱作一团。 金嘉意的公司团队特意发布了一条她荣获最佳新人大奖的喜讯,一片黑粉跃跃欲试的围攻其下。 飞鱼仔说:「现在攀上了席氏这棵大树,得一个最佳新人算什么,如果想要,最佳女主角主办方都会屁颠屁颠的给你送来。」 蘑菇小姐说:「还真说不准是席氏在其中运转,毕竟现在是席宸的夫人,得抬着哄着。」 沈家小妞1101说:「论演技,我家沈欣明明更有那个资质获奖。」 程家军说:「就算不是沈欣,我家程培也有那个本事,凭什么轮到你这个连影片都没有上映的新人?」 微博下,一片谩骂。 在吵闹声中,沈琦算着时间将首映片花放出,并宣布定档日子。 片花也是获奖时播放的画面,清泉流水下,林云牵着林志的手走过田埂,林志有些痴傻,一步一跳的踩着水滩,故意溅了自己一身。 大雨磅礴中,林云抱着高烧昏迷的林志跪在诊所前,大雨下,瘦弱的身子瑟瑟发抖,她磕着头,磕的很响很响。 雨过天晴后,林云卖着烤红薯躲着城管秦阿成的追逐,见着秦阿成送来的鲜花,温柔一笑。 林志结婚,林云躲在酒店外,手里攥紧着一只红包,里面是她攒了几年才攒下的一万块。 片花的最后,是林志背着行将就木的林云奔跑在那条漫长的青石板路上,她看着夕阳,红红的阳光就像是那一日秦阿成送给她的红玫瑰,刺眼而亮丽。 「我有一个弟弟,他在很小的时候因为高烧成了一个傻子,那两年里,他很天真的活着。也只有那两年,他才肯把我当成他的家人。」 「我想着有一个家,弟弟的笑,弟弟的调皮,弟弟亲昵的唤我阿姐,可是啊,我也想弟弟有一个家,有人为他煮一锅热饭,有人为他生儿育女,有人可以陪他幸福到老,哪怕那个家里没有我。」 「姐,对不起。」 「傻弟弟,姐姐从来没有怨过你……因为你是我的家人。」 沈琦面对着镜头,很自豪的介绍道:「这部影片给我的感受就是……细腻,刺进人心里的那种感觉,它不是一下子就抓住了你的心,而是一点一点的渗透进去,修片的时候,配音的时候,最后剪辑片花的时候,我承认我看哭了很多次,一个大老爷们躲在录影棚里痛哭流涕。」 记者採访道:「看来沈导很期待最后的成绩了。」 「不敢说是我拍过的最好影片,但却是最让我割捨不下的故事,林云只是一个普通人,可是就是因为她的这种平凡,让我感动,看多了那些打打杀杀的故事,换上咱们这部剧,我想会感受颇多。」 微博上继续闹腾着,有人转发连声道贺,也有人唏嘘世态炎凉,总而言之,今晚那开场的一幕,比整个颁奖典礼还精彩。 至于闹出了这种大阵势后的当事人,则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湖边夜游。 席宸似是很用力的紧握着她的手,今晚上那一幕恍若一场梦境,他还处于梦醉与梦醒之间,怕极了梦醒之后一切都如同昨日,他们之间在外人眼里依然是扑朔迷离的关系。 金嘉意察觉着他指尖那轻微的颤抖,反手握住他的手,寻了一张长凳,两两坐下。 席宸给她穿好了大衣,夜晚的风很凉,刮在脸上时就像是刀子那样凌冽泛着疼意。 「今晚你真美。」席宸看着她的脸,虽说没有浓妆艷抹,但依旧美的让人移不开双眼,这大概就是天生丽质,不需要过多的粉饰。 金嘉意掩嘴一笑,「你突然这么严肃,倒让我有些不习惯了。」 「我说的是真的。」席宸双手捧住她的脸颊,一点一点的抚摸着,就像是想要记忆下这张脸上的每一寸皮肤那般认真。 金嘉意抬手搭在他的手上,双目对视,「有些事终究是藏不住了,既然藏不住了,免得被人胡编乱造一番,我想着就应该由我们自己广而告之,今晚上,你会不会责怪我的擅自做主?不过你这枚戒指给的倒是时机不错,就是太普通了一些。」 席宸的视线落在她的无名指上,笑道:「这是我席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只有当家主母才能佩戴的身份象徵。」 「……」金嘉意愣了愣,仔细的瞧了瞧戒指表面,的确有些岁月的痕迹,上面的钻石虽说依旧璀璨,但钻石周围或多或少有了些许刮痕。 「不喜欢这老旧的款式吗?」席宸见她蹙眉,想着还是自己草率了,毕竟求婚戒指,怎么也应该用最豪华的鸽子蛋。 「不是,只是觉得这枚戒指分量挺重的,一不留意,我的余生就得被它套牢了。」金嘉意笑了笑,再一次搭上他的手,「这些东西不过就是一些身外之物,我要的从来不是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我只想着有一天能有一人与我执子之手,死生契阔,天地遨游,潇洒恣意,这便足够了。」 席宸沉默着吻了吻她的额头,月光如绸落在两人的身上,虽说看着冷冷冰冰,却是温暖如最初。 藏匿在暗处的记者们谨小慎微的按着快门键,经此上次的教训之后,记者很庆幸的是自己关掉了快门声。 「咔嚓!」闪光灯扑腾扑腾的闪出来,在夜境下,犹如惊天闪电那么醒目。 「……」记者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同是举目望过来的两人,尴尬的将相机藏在自己身后。 席宸瞳孔紧了紧,松开她的手,正准备上前阻止。 金嘉意重新揽住他的手,不以为意道:「反正今晚上已经闹成了这样,不在乎再多一味发酵剂。」 「我很不喜欢我们的安宁被人给随意的打扰。」席宸拍了拍她的手,径直朝着躲藏在角落里不敢吭声的记者走去。 身前的光影被隐下,记者委屈的抬了抬头,潜意识里有一种想要大声唿救的冲动,但转念一想,只怕他还没有来得及叫出口,这个男人就已经一巴掌拍断了他的脖子。 「对不起,我不该偷拍,我马上删除,保证一张照片都不会泄露出去。」记者哆嗦着将相机打开,掌心却是一空,手里珍贵的吃饭傢伙已经不翼而飞。 席宸冷漠的翻开着上面的照片,嘴角似是微微上扬了半分弧度,「你好像跟了我们很久。」 「对不起,我只是一时头脑发热才会贸然跟着你们。」 「你好像特别喜欢偷拍我夫人。」席宸加重语气。 记者仓皇中吞咽一口口水,他都是奉命行事啊,上面给的任务,他敢偷懒吗? 席宸双眼眯了眯,将相机里连续几日的照片抽出来,神色漠然,「你既然能潜进剧组里偷拍到这么多照片,可是却没有发出来,这是为什么?」 「我们老总只让我拍,没让我发。」记者苦笑道。 「你是哪家报刊的?」 记者低了低头,怎么办?自己报上自家家门后,这个大总裁会不会恼羞成怒的把他家报社给连根拔起了? 「说!」席宸怒斥一声。 记者双手抱头匆忙蹲下,几乎是脱口而出,「ck杂志。」 话音一落,席宸将相机丢在对方的身上,未再多言一句,转身离开。 记者如获新生,不敢置信的眨了眨无辜的双眼,他侥倖的抱着同样是劫后余生的相机,暗暗松了口气。 金嘉意坐在长凳上,见他去而復返,莞尔一笑,「看咱们席总的表情,似乎发生了很不愉快的事。」 「你被人跟踪了。」席宸并不打算隐瞒,如实道。 「我是公众人物,自然会有许多人跟在我身后想着拍下一两张有价值的照片。」金嘉意扣了扣衣衫,有些凉了。 席宸替她拢了拢围巾,面色依旧严谨,「安全起见,这几日进组我陪着你。」 「席氏最近是不是快倒闭了?」 「为什么这么问?」 「他们的总裁一天到晚神龙见首不见尾,怕是也熬不了多久了。」 席宸点了点她的额头,「夫人大可放心,在为夫的有生之年,席氏只会蒸蒸日上,会为你更好的撑起这片天。」 金嘉意试着靠近他,侧头搭在他的肩膀上,嘴角上扬着。 …… 对于自家总裁,苏叶是有苦难言,他老人家倒是洒脱,随意挖了这么一个坑,把整个公关团队都给埋进去了。 各方记者孜孜不倦的来了一波又一波,上娱娱乐门前亦是如此,所有人都恨不得冲进来挖掘更有价值的新闻。 姜悦坐在办公桌前,双手紧握撑着自己的下巴,老神在在的瞪着电脑屏幕,上面有实况转播,想必现在全天下都知道了那位小祖宗嫁给了席宸的大新闻事件。 虽说这位小祖宗是他们的老闆娘,但好歹也得给他们吱一声啊,在颁奖典礼上说出这样的话,还闹得天下皆知,现在所有记者都跑来围攻上娱,作为上娱负责人,她很苦恼,也很气愤。 可是怎么办呢,捅出大篓子的是老闆娘,想怒也不能怒,还得继续微笑着。 「咚咚咚。」陈艺推开办公室大门一角,有些为难的说道:「姜总,按照以往惯例都会为获奖的演员举行庆祝晚会,您看嘉意的庆祝晚会需要举办吗?」 姜悦抬起头,满目忧伤,「怎么能不举行,还得越热闹越好,通知下去,明晚八点,只要在国内的艺人都得如约参加。」 「需要这么大的声势吗?」陈艺略显担心道。 「嘉意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得趁热打铁好好的再造势一番,接下来的戏源也得谨慎选择。」 「可是那位小祖宗不怎么喜欢这种场面,我想她可能会不愿意出席。」 姜悦蹙眉,「等一下,我先徵求一下总裁的意见。」 「姜总,现在不适合打电话过去。」陈艺建议道。 姜悦急忙放下手机,点头应允,「的确不能在这个时候打扰总裁。」 陈艺苦笑着走出办公室,看了一眼大楼下围得水泄不通的记者群,扶额轻嘆,这小祖宗果真喜欢临场发挥,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 夜色渐深,一辆车紧急停靠在医院前的绿化带上,男人面无表情的疾步走进大厅。 姚翠花正削着水果,听见身后病房大门外有轻微的动静,下意识的看了过去,霎时,握着水果刀的手情不自禁的紧了紧。 金财环顾着病房四周,啧啧嘴,「我就在想你们有什么资格在京城这种地方趾高气昂,原来是攀上了席家这棵大树。」 「怎么?大伯是觉得这棵大树不错,也想来靠一靠了?」姚翠花冷冷道。 金财嗤之以鼻,道:「我金氏虽说比不上席氏,但也好歹靠的是自己的本事。」 「听这话挺酸的,能够委屈大伯过了这么久才跑上门,还真是我们的待客不周了。」 两两针锋相对,气氛俨然紧张。 金财咬了咬牙,这段日子他自然是想过来找这两人问清情况,但仔细想想,他们那水火不容的关系,凭什么要自己放低姿态来贴他们的冷脸。 但今晚的新闻一爆出,他忍不住了,以金主的脾气攀上了席宸,只怕以后无论自己出席什么酒会,这人都得掺和一脚,而且以他那大嗓门,想必他们以后都会受到万众瞩目,被人想看猴戏一眼评头论足着。 「不要以为有席宸给你们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这里是京城,高门子弟数不胜数,不是你们这种乡下暴发户能随心所欲的地方。」金财高傲的抬头道。 「大伯是怕我们两家那见不得人的关系也被人给捅破吧。」姚翠花如实说着,看着对方那悄然而变的神色,想来自己是说中了。 金财拍桌而起,「我今天来是给你们提个醒的,别忘了你们的女儿是公众人物,你们身为父母的,还是小心一些,免得拖累了自己不说,还毁了你们女儿的大好前程。」 「这就不劳烦大伯担心了,我女婿人挺能干的,有他在,哪怕我女儿把天给捅破了,他也有本事给补上。」 「你——」 「大伯还是别来自讨没趣了,免得被闲杂人等偷听了什么,这不就是不打自招了吗,你不想让天下人知道有我们这个旁家,我们自然也不想让外人知晓我们有个丧尽天良的兄长。」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我也就挑明了,以后别咬着我们金家不放,别做太多缺德事,瞧瞧这就是报应。」金财指着床上一动不动的男人,高傲的笑着。 「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金主忍无可忍的掀开被子,趁着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口咬住金财的手指。 「啊!」手指吃痛,金财本能的想要缩回手。 金主得意的吐出一块被咬下的皮肉,抹去嘴角的血迹,越发猖狂的笑着。 金财瞠目,瞪着自己指间的鲜血淋漓,怒急,「你敢咬我?」 「我不止敢咬你,老子还想打你。」金主拿起桌上的水杯便不带迟疑的丢过去。 金财气急,脱下外套就扑过去,两两大男人就这么相互厮打着。 金主的腿脚不便,有些吃亏,但他是下了狠手的怒怼对方,每一下都是下足了劲儿,不过片刻便将金财抓的面目全非。 金财是过惯了文人雅士的生活,自然没有金主那么野蛮的用爪子抓,他一把扯下床上得意忘形的男人,两人就这么从床上打到了床下,弄的一屋子遍地狼藉。 「住手!」金嘉意推开病房门,只见眼前这让人瞠目结舌的一幕,两个大男人不分尊卑的弄的满身狼狈,而自家母亲则是站在一旁不管不顾,似乎还是兴致高昂的看着好戏。 闻声,金财停了停手里的动作。 金主逮到空隙,抓起地上的杯子就是一闷锤的砸在对方的头上。 「啪!」一条血线从金财的额头上蜿蜒流下。 ------题外话------ 月底了,宝贝们的票票要过期了,都给我吧。
第137章 意外(用力戳) 气氛沉寂,屋内的消毒水味混合着血腥味刺鼻的婉转在四周。 金嘉意觉得喉咙一紧,忙不迭的跑进洗手间,趴在盥洗池上便是隐忍不住的呕吐起来。 席宸回过神,紧随在后,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把洗手间的大门合上。 姚翠花反应过来,一把将金主手里的兇器丢掉,蹙眉道:「都年过半百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打架,你们两个好歹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瞧瞧现在这副德行,也不怕被人看了笑掉大牙。」 金财摸了摸脸上的血,额头上一跳一跳的疼的厉害,他显然是被打懵了,还有些意识不清。 金主得意的瞧着他头上的血迹,还没有来得及笑出口,便是乐极生悲。 姚翠花看向他的双腿,因为金财的蛮力对待,很荣幸的他瘸了。 金主哭笑不得的求助着自家老婆,伸了伸手。 姚翠花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你自己嘚瑟的下场,自己想办法起来,我去看看闺女。」 金主靠在床边,撑了撑身体,奈何他现在就像是虚脱过后的废人,动弹不得了。 金骁站在病房外,瞪着屋内的情景,哭笑不得的大步跑进来,扶起地上意识还有些恍惚的自家父亲。 金财见到金骁,环顾四周,确信没有多余的人可以帮助这个瘫在地上的金主之后,扣住金骁的手,不容迟疑道:「给我揍他一顿。」 金骁皱眉,他觉得自己好像听错了,又好像没有听错,这话的确是从父亲嘴里蹦出来的。 金财见他没有反应,直接从地上捡起一只水杯,硬塞到金骁手里,不假思索道:「打破他的头,打的他满地求饶。」 「爸,这样不妥吧,毕竟小叔也是我的长辈。」金骁苦笑着拒绝。 金财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推开他,自顾自的走上前。 金主脱了力,咬牙切齿的瞪着想要乘人之危的男人,吼道:「就算我现在没有恢復多少体力,但要弄死你,还是有那个把握的。」 「那咱们试试谁先弄死谁。」金财高高举起杯子,只是还没有落下,就被自家那个败家儿子给抢了去。 金骁急忙将杯子丢开,摇头道:「爸,我们还是回去吧,小叔是病人,这样欺负他被人知道了,还不得说我们的闲话吗?」 「你看看是谁欺负谁?」金财指着自己破了口的脑袋和缺了肉的手指。 金骁眉头微微抽了抽,果然一个是摸爬滚打长大的,一个是养尊处优长大的,战斗力压根就不平衡。 金财忍不下那口气,抬起脚就想踹对方一脚。 「我可没有金骁那么虚情假意念叨什么长辈不能打的顾虑。」强势霸道的女人声音从两人身后响起。 金财回了回头,见着从洗手间里走出来的金嘉意,皱了皱眉,的确有几分大气,难怪能入席宸的眼。 金嘉意疾步上前,刻意的挡在金主身前,毫不畏惧的敌对着这位大伯,她再道:「大伯莫不成还想跟我们来一场群殴?」 闻言,金骁虎躯一震,他拉了拉自家父亲的手,嘀咕道:「爸,双拳难敌四手,咱们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走吧。」 金财瞄了一眼自始至终一言未发的席宸,以及已经跃跃欲试的姚翠花,再者看金嘉意这毫不怯弱的气势,他忍了忍,「咱们走着瞧。」 「哈哈哈,还是我闺女有本事,三言两语就把金财给吓走了。」金主趴在床边,仰头大笑起来。 金嘉意瞥了他一眼,望着这满地的狼藉,沉下语气,「您还真当自己老当益壮能耐很强?如果不是金财让着您,只怕脑袋开花的人得是您。」 「胡说,那个整天只知道吃吃喝喝的玩意儿怎么可能会是我对手。」金主重新躺回床上,扭了扭自己酸痛的手臂,很是心虚。 姚翠花沉默着为他掖了掖被子,嘆口气,「都老大不小的人了,还跟着孩子一样打架。」 金主苦笑着掩了掩眉,目光落在大晚上跑来医院的两人,不明道:「不是说要去参加颁奖典礼吗?这么快就结束了?」 「还早吗?都十二点了。」姚翠花嗔了他一眼,同是问道:「连夜从s市赶回来的?」 「如果不提早赶回来,还看不了这场好戏。」金嘉意坐在椅子上,单手撑在腰上。 席宸托着她的腰,力量轻重有度的替她按摩着。 「新闻我们都看到了,还寻思着等你们回来再说。」姚翠花倒上两杯温水,一一递上。 「既然已经公开了,就一併把婚礼日期也定下吧。」金主朝着席宸挑了挑眉,意图甚明。 席宸笑而不语的凝视着金嘉意,似乎在等待她的意见。 金嘉意瞧着打着哑语的两人,按了按他的手,站起身,「今晚时辰不早了,你们还是早点休息。」 「闺女如果没有意见,那我就让你妈妈去选一个好日子通知那些乡里乡亲了。」金主趁热打铁道。 金嘉意的态度忽明忽暗,让人有些捉摸不透,她既不承认,也不否决,好像事不关己那般随意他们闹腾。 席宸站在电梯前,谨慎着开口,「已经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了,我不急。」 「你是不怎么急,但我看这玩意儿挺急的。」金嘉意轻轻的拍了拍肚子,意味更加明了。 「怎么了?」席宸见她脸色有些苍白,想着刚刚那一幕,急忙扶住她的腰。 金嘉意哼了哼,「这样子也是藏不住了,既然都已经公开了,婚礼也不过就是一个形势,选一个良辰吉日简简单单办一场就行了。」 「怎么可以呢?我席宸娶亲,理所应当全国瞩目才行。」 金嘉意沉默,犹记得那一年那个男人给的承诺,十里红妆,绕城一圈,三日流席,举国同庆。 「怎么了?」席宸注意到她眉目间那情不自禁外露的忧伤,握上她的手,用了点力。 金嘉意摇了摇头,走进电梯里,夜风拂过她的身体,有些凉意。 席宸仿佛看穿了她心底的秘密,声音不轻不重的响起,「我给的承诺从来都不会食言,哪怕天地不仁,我也会逆天而行。」 「说什么煳涂话,我就在想我这个样子穿婚纱会好看吗?」金嘉意转移着话题。 席宸笑道:「当然好看,我夫人是最美的。」 金嘉意靠在他身前,嗅着他颈脖间那熟悉的香水味,闭了闭眼,如此简单的幸福,就够了。 清冷的大街上,偶尔会有一两个路人匆匆走过。 s市的气温普遍较高,沈欣坐在路边,消去了脸上那虚伪的笑容,她刚一抬头,便瞧见由远及近的男人身影。 江天熄灭手中的菸蒂,坐在她身侧,语气一如既往的带着痞气,道:「失望了?」 「本就没有什么希望,何来失望。」沈欣揽了揽身上的外套,扭头看向另一侧的摩天轮,「帮我杀一个人。」 「想要解脱了?」 「是啊,受够了。」 「我还以为你沈欣还想着再高傲几天。」 沈欣自嘲般冷笑一声,灯光洒落在她身上,虽说她今天刻意的穿着长裤,但身体上的伤还是若隐若现。 江天旋转了一下自己指间的戒指,道:「你要知道秦桦没有你我想像中的那么简单,只怕他一死,你我也不会那么容易脱身。」 「你怕了?」沈欣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的双眸。 江天抬起手扯住她的下颔,勾唇一笑,「你觉得我会害怕这种过街老鼠?」 「我要他死!」沈欣几乎是面目狰狞的说出这句话。 江天点点头,「美人的话我一般不忍心拒绝。」 沈欣大笑起来,笑的很是凄凉,眼角带泪。 江天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吻住她的唇,越发野蛮的攻城略地。 沈欣没有反抗,过去的两个月她受够了折磨,也许是江天故意的,他故意让秦桦折磨她,然后在她濒临绝望的时候才走出来。 虽然都是他故意设计好的,但沈欣依旧像抓住救命稻草那般紧紧的拽着他,她要解脱,要杀了秦桦那个禽兽。 …… 清晨的曙光幽幽的落在床头处,本是熟睡的人迷迷煳煳的睁开双眼。 他的脸近在咫尺,他的唿吸很浅很浅的喷洒在她的脸上,他的瞳孔里深深的倒影着她的五官,眼底满满的柔情蜜意,他温柔一笑,唇角高扬。 「醒了?」细腻的男低音徘徊在屋内。 金嘉意眨了眨眼,仿佛看待一个陌生一样重新的审视了眼前的这个男人。 「叮……」床头处,手机震动起来。 两人依旧不为所动的彼此凝视着彼此。 「叮……」手机闹腾着。 「太吵了。」金嘉意懒懒的缩进被子里。 席宸笑而不语的将手机直接丢进垃圾桶。 「叮……」被遗弃的手机再一次宣示着主权意识。 金嘉意瞥了一眼越弄越响亮的手机,翻了翻身,「接了吧。」 席宸坐在床边,神情漠然的按下接听。 「嘉意啊,不是说好了今天要去把剩下的两个镜头补完吗?我都在楼下等你半个小时了,你老人家莫不成是忘了?」陈艺怨声载道的自顾自说着。 「她还有点困,再等一个小时。」言罢,席宸迳自挂断电话。 陈艺坐在车内一动不动的举着手机,刚刚好像听见了大老闆的声音,怎么办?她是不是一大早打去电话打扰了两位祖宗的清晨活动? 陈艺默默的抚了抚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自行脑补了一番大老闆面无表情的模样。 金嘉意坐起身,最近身体乏了许多,连脑子也不怎么灵光了,她这才想起答应了辛导的事。 「不着急,先睡醒了再去。」席宸替她拢了拢被子。 金嘉意摇了摇头,扭头看向窗外的艷阳高照,「几点了?」 「九点过。」 「难怪陈姐要急了。」金嘉意掩嘴一笑,掀开被子,站起身。 微风轻盈的拂过,微微撩起她的裙角,白皙的长腿,让人慾血膨胀。 席宸忙不迭的移开目光,深唿吸一口气,他是个正常男人,一个正常男人大清早的危险系数绝不低于晚上,他得保持清醒。 「我想洗个澡。」金嘉意不以为然的说着。 「嗯,我给你准备早餐。」席宸僵硬的扭动着脖子。 金嘉意脱下睡裙,是的,没错,就这么随心所欲的在他的面前毫不避讳的脱下了裙子。 「……」席宸的手狠狠的掐了掐自己的大腿,试图让他紧绷的神经松懈一点,他怕绷紧过度会适得其反。 金嘉意裹上毛毯,转过身拿起床上的髮带,随意的盘了一个丸子头,瞧着脸色涨红神情紧张的男人,蹙了蹙眉,「你怎么了?」 席宸扭了扭脖子,尽力的挤出一抹微笑,「没什么,想问问你今天想吃什么?」 「前几天陈姐送来的水饺不错。」金嘉意拿起内衣,挑了挑,毫不在意的在他面前再试着套了套。 席宸咬牙,这个女人现在胆子倒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不仅大清早的在自己面前宽衣解带,现在还肆无忌惮的准备玩果体试衣了。 「你对我有想法?」金嘉意道破他的心思。 气氛突然沉静。 席宸轻咳一声,「你先选着,我出去做早饭。」 金嘉意却是一把抓住他的手,指尖轻轻的扣着他的脉搏,「我都这样了,你还不懂?」 席宸挺直着身体,似笑非笑道:「夫人,你现在身体不便。」 金嘉意越发靠近他僵硬的身子,指尖如羽毛那般轻盈的掠过他的下巴,「有何不可?」 席宸抓住她胡作妄为的手,一本正经道:「我不想你受伤。」 「我是一个成年女人。」言外之意甚是清晰明了。 「你不要逼我。」席宸觉得自己的唿吸已经开始出现了紊乱,他甚至不敢保证自己下一刻会不会失去控制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 金嘉意却是越发得寸进尺,双手有意无意的扯开他的纽扣,将他的风光一览无遗尽收眼底。 席宸怒了,打横抱起这个点火的女人,邪魅一笑:「我是一个绅士,既然这是夫人要求的,我不能婉拒。」 金嘉意双手交叉环绕在他的脖子处,随他抱着自己进入洗手间。 断断续续的流水声自洗手间内传出,氤氲的水雾混合着暧昧的气息…… 陈艺坐在车内已经不知道拔掉了自己多少根头髮,正准备放弃拔头髮,改拔汗毛之时,车身轻晃,下一刻,自己期盼已久的那道身影终于进入眼帘。 但她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来得及施展开,车身再一次的轻轻晃了晃,大老闆同是挤了进来。 霎时,整个车内瀰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气氛。 「不好意思,我来迟了。」金嘉意坐在车座上,目光如常的看着没有动作的陈艺。 陈艺惶恐般低下头,小声嘀咕着:「总裁也要去?」 金嘉意故作没有听见那般看向司机,道:「开车吧。」 司机谨慎的驾驶着车子,时不时的会透过后视镜留意一番车内的情况。 陈艺耷拉着脖子,凑到金嘉意面前,嘟囔着:「为什么总裁会跟着一起来?」 「你也说了他是总裁,我一个员工有什么资格左右总裁的去留?」金嘉意解释着。 陈艺沉目,你丫的这不是逗我玩吗。 金嘉意抬了抬手,对着一旁杵着一言未发的席宸道:「席总今天真的不去公司?」 「休婚假。」席宸郑重道。 「咳咳。」陈艺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声,她尴尬的捂住自己的嘴,尽力的缩小着存在感。 金嘉意点头,「这个理由不错。」 「这是事实。」席宸又道。 陈艺委屈的抠了抠自己的腿,知道你们很恩爱了,别再你侬我侬的谈情说爱了。 片场内,辛导正全神贯注的注意着演员们的镜头表现。 助理匆匆的跑上来,小声道:「嘉意姐来了。」 辛导忙不迭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不远处的沈艺见到导演突然起来,本能的停止了演戏,不明觉厉的看着辛导。 辛导摆了摆手,说着:「表现的很好,继续说台词。」 沈艺注意到他看过去的方向,如同以往那般金嘉意在众人的拥簇下浩浩荡荡的进入片场。 「恭喜您了嘉意姐。」 「恭喜嘉意姐。」 沿途所有工作人员见到金嘉意的剎那皆是满含微笑的说着恭喜的言语,只是这恭喜的意图却不知是因为她获得了最佳新人,还是因为她公开了结婚的喜讯。 辛导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上前,急忙道:「嘉意今天来的很早啊。」 「辛导可真会开我的玩笑,都日上三竿了,恐怕我又耽搁了大家的时间吧。」金嘉意瞧着正在如火如荼赶着进度的片场,公式化的说着。 辛导本打算再说什么,却见她身后正放下手机大步流星走来的身影,蓦地挺直后背,严阵以待。 曾经,这位席大总裁也会含蓄的待在休息室等待金嘉意,如今竟然正大光明的一同跑来了,难不成是因为公开了,以后就得堂而皇之的出入成双入对了? 陈艺甚是同情的看了一眼辛导,皆是被这对丧心病狂的夫妻俩给折磨的脑门疼。 「席、席总也来了。」辛导吞吞吐吐的喊道。 席宸环顾周围,「不用顾忌我,辛导该怎么导就怎么导。」 辛导默默的掬了一把冷汗,慎重的点了点头。 金嘉意换好了戏服,坐在轮椅上,等待化妆师的补妆。 今天是她的倒数第二场戏,也算是她跟沈艺扮演的程琪最后摊牌的那一场。 沈艺坐在休息椅上看着被众星拱月对待的金嘉意,暗暗的紧了紧手里的拳头。 「好了,开拍。」辛导神情凝重的坐在摄像机前。 雪丽自行推着轮椅走到程琪面前。 程琪得意的噙着一抹胜利者的笑容,「你以为凭你三言两语,他们就会相信你?」 「空口无凭,他们当然不会相信我,不过我有证据。」雪丽拿出手机,将被程琪销毁的监控画面播放了出来。 闻言色变,程琪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想去抢回来,嘴里甚至不敢相信的自言自语着:「不可能,当时的监控器我都是销毁了。」 「很可惜你低估了老师的智商,他制造的监视器怎么可能会轻易被外力损害,多行不义必自毙,程琪,你自食恶果,这些都是你应得的报应。」 「不可能。」程琪野蛮的想要抢过来。 「停。」席宸从导演身后窜出来,一把推开已经扑过去准备跟金嘉意厮打的女人。 沈艺踉跄两步,脚步不稳直接摔倒在地上,她不明所以的盯着突然冒出来的男人。 席宸语气尤带三分戾气,冷漠道:「你这样会伤了她。」 沈艺哑然。 辛导皱了皱眉,忙着解释道:「席总,这是剧本要求的,您放心,我们的演员都是受过专业训练,不会伤了嘉意的。」 金嘉意冷冷的剜了他一眼,指着不远处的椅子,「安静的坐着。」 席宸轻嘆一声,这才发觉原来演戏有这么多潜在的危机。 陈艺小心翼翼的打开一瓶水,轻声道:「总裁喝口水吧。」 沈艺拍了拍身上的灰土,重新站位,言语温柔,道:「嘉意放心,我有分寸,不会伤到你的。」 「前辈大可以放心,我可不是普通人,不会那么容易被人误伤。」 沈艺沉默,她这话里明显有另层含义。 辛导默默的坐在摄像机前,他翻开了剧本,金嘉意的最后一场戏是场大戏,是一场爆破戏,在这场戏里她扮演的雪丽因此丧命。 他偷偷的望了一眼聚精会神注意着片场的男人,甚至都不敢提这最后一场戏需要女主角亲自上场,他怕一说出这话,席总得当场用眼神射死他。 可是怎么办呢?金嘉意的替身秦思到现在都不见踪影,临时找了两个都因为身形不对而被否决,本想着做好安全措施,应该只需要一个镜头就可以杀青。 「辛导好像有心事?」席宸将目光投掷到扭扭捏捏欲言又止的导演身上。 被突然识破了心思,辛导尴尬的笑了笑,「没有,没有。」 「如果我没有猜错,接下来是场爆破戏吧。」席宸直入主题。 辛导一口气憋在心口,不敢喘出来。 「辛导是看过新闻的,就算没有那些新闻的揣测,我想以辛导的眼力应该也看出来了,她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做这种危险动作。」 「是是,这场戏嘉意可以不用上场,只需要最后补一个镜头就成了。」 「传闻辛导拍戏一丝不苟,最不屑就是用替身,如今我的要求倒是让辛导为难了。」 「不,特殊情况理应特殊处理。」辛导看着视频中的两人。 「我倒是觉得这个沈艺的的身高体型与我夫人很是相似,就麻烦她替嘉意补一个镜头如何?」 话音一落,辛导几乎是脱口而出,「这可不行,沈艺好歹也是嘉意的前辈,如果被人传出让她做嘉意替身,只怕得损了嘉意的名誉。」 「倒是我欠缺考虑了。」席宸一笑而过。 辛导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席总放心,这场戏我会安排好的。」 场工们清理着现场,金嘉意正坐在椅子上啜着饮料,见到由远及近的身影,放下手里的杯子。 沈艺走近,好整以暇的说着:「等一下嘉意好像有一场爆破戏,挺危险的。」 「前辈这话严重了,这是我的工作,我作为一个演员,一个称职的演员,不应该觉得危险就选择过掉这个镜头。」 「嘉意说的没错,我也是女人,能看得出嘉意现在很不方便,我已经跟导演说过了,那个镜头我替你拍,你只需要最后补一下镜头就可以了。」 金嘉意略带迟疑的打量一番这个女人,虽说是前辈,但可以看出两人年龄相仿,那张脸白白净净,演技也算不错,就是听闻心高气傲了一些,得罪了不少有名望的前辈。 金嘉意与她沈艺倒有一种不谋而合的味道,都是眼高于顶的人物。 「这不符合规矩,毕竟你是我的前辈,如果传出去了,怕是又得惹人非议了。」金嘉意婉拒道。 沈艺也不过多的强求,说多了倒显得自己虚伪了。 「看来是准备好了。」金嘉意从椅子上站起来,刚走出两步,便嗅的空气里隐隐约约的浮动着一些火药味。 特效导演正在与简宏交涉着注意事项,特别是对于走位要求甚严,剧场爆破事故屡见不鲜,所有人都得谨慎处理。 陈艺注意到金嘉意的停顿,上前问道:「怎么了?」 「好像有什么味道烧焦了。」金嘉意视线游离在四周,片场人员太杂,整个摄影棚占地宽阔,就算有什么很特别的味道也不会引起什么人的关注。 陈艺试着耸了耸鼻子,她并没有闻到什么异样的气味,问道:「是不是闻错了?」 「不对,是有很重的味道。」金嘉意寻着气味朝着两个木箱走去。 陈艺怕出现什么意外,急忙跟在她身后,下意识的阻止她,「我让人过来处理,你别过去了。」 「这里面是什么?」金嘉意轻轻的推了推木箱子,看着挺重的。 一旁负责处理现场的工作人员翻看了一下登记表,再查看了一下编号,「应该是等一下需要用到的绿幕。」 金嘉意的视线落在木箱子下的几只菸头上,看着还没有熄灭的菸蒂,抬脚直接踩灭菸头。 陈艺笑道:「原来是烧到了布,没事没事了。」 「这箱子原本就该放在这里吗?」金嘉意寻觅了一番四周的布景,好像显得有些突兀。 「应该是放在仓库里,不知道是谁今早挪过来了,估计是怕等一下耽搁进度,特意搬出来提前放在这里了。」工作人员如实回復。 「嘉意,你今天这是怎么了?」陈艺见她心事重重,越发提高警惕心。 金嘉意蹙了蹙眉,难道是她孕期焦躁总觉得有地方不对劲吗? 「我们还是先过去吧,总裁已经接完电话了。」陈艺注意到入口处正大步流星过来的身影。 金嘉意点了点头,亦步亦趋的跟在陈艺身后。 「怎么了?」席宸见她眉头深锁,顺着她刚刚过来的方向瞥了一眼,「有什么不对劲?」 「没有,看你的样子很忙?要不你先回公司吧,我就一场戏了,等一下杀青之后就去医院。」 席宸心里酝酿了一番,「的确有些事不得不回去处理,我让席奕过来,有他在这里守着,我放心一些。」 「你这就是关心则乱,难不成这里在你席总眼里就是龙潭虎穴,是极其危险之地?」 「你不在我眼里时,我心里就很不安,这可能是一种习惯,习惯了一睁眼,你的样子就镌刻在的视线里。」 金嘉意莞尔,「都说眼睛里不容沙子,塞下我这么大的一个人,席总的眼睛只怕得出问题了。」 陈艺默默的走到一旁,潜意识里总觉得自己听到了太多不该听的话,总有一天会被大老闆杀人灭口。 辛导坐在椅子上,点燃一根烟,神情较之前一刻更为凝重,这是场大戏,现场爆破再加上后期制作,定然能够呈现出恢宏磅礴的大场面,屋顶翻飞,火焰漫天,恍若整个世界都被吞噬了。 「辛导,我已经计算好了时间。」特效导演拿着对讲机说着进度。 「好的,准备开拍。」整个片场恢復安静。 简宏推着金嘉意走在狭长的走廊上,目光冷冽,「等一下我亲自过去销毁那些东西,你先离开。」 金嘉意握着他的手,有些担忧,「太危险了。」 「没什么,我本就是多余的生物,理应在这里被销毁。」 「我不想你死。」 简宏蹲下身,将自己脖子上的项鍊取下来戴在她的脖子上,温柔道:「这是我妈妈临死前给我的,我现在给你,你要好好的活着。」 金嘉意低下头,看了一眼脖子上的项坠,嘴里的台词还没有说出来,便察觉到有什么热浪从身后袭来,她本能的回过头。 简宏也发觉了异样,抓住她的手,根本来不及多想什么,身体已经有了下意识的反应,两人几乎是同时迈步朝着安全区域跑去。 「轰!」没有任何人反应过来,只听得空气里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下一瞬,整个摄影棚火光蔓延,犹如一条火龙瞬间封锁了出路。 哭喊声,求救声,此起彼伏。 陈艺本是呆愣的站在原地,身后的保镖急忙将她拉扯出去,火焰窜天而起,不过短短数秒便将整个摄影棚烧的通红。 「啊,救命,救救我。」一人被大火吞噬,她是滚着跑出了片场。 辛导蓬头垢面的坐在地上,还没有回过神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嘭!」剧烈的爆炸声再一次席捲而来,比之前一刻,产生了更大的破坏力。 「嘉意,嘉意还在里面。」陈艺双腿颤抖着,她想着冲进去,可是刚走了两步,又被火焰给逼了回来。 「快,快救人。」劫后余生的群众演员们报警的报警,拿着灭火器的灭火。 可是微薄之力难敌这熊熊烈火,片场又是有许多极易燃烧的材料,火光一过,全部都燃了起来。 「快救人,快救人啊。」有人哭喊着,里面少说也还有数十人没有逃出来。 整个摄影棚都被大火吞噬,犹如辛导最初设想的那般,在瑰丽的火焰下,主角们带着光环恍若王者归来那样。 可是他从来没有想到现实里会变成这样,满眼都是火,不见底的火,烧的他身体止不住痉挛的火。 「辛导,嘉意还在里面,她还在里面。」陈艺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狠狠的抓扯着辛导的手,双目通红。 辛导机械式的扭了扭头,不知道是不是刚刚那一声爆炸震破了他的耳膜,他觉得自己好像听不见了,只得愣愣的看着女人无助的向自己说着什么。 …… 城东监狱外,夜风微寒,女人穿着大衣走过清冷的走廊。 有条不紊的脚步声迴荡在漫长的走廊深处,女人在狱警的领路下走近最里面的一间牢房处。 祁冶戴着脚铐手铐走出牢房,他的样子已经消去了前两个月的傲慢,如今变得邋遢,甚至绝望。 女人看着玻璃窗内双目死气沉沉的儿子,忍不住的想要打破这层屏障。 祁冶愣愣的望着女人,眼底毫无神色,就如同一具傀儡,已经没有了生气。 「儿子,你怎么了?」祁母咬着下唇,艰难的问出了口。 祁冶听见声音,扭了扭头,「为什么不来救我?为什么不来看我?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为什么!为什么!」祁冶发疯那般的砸着桌子,眼底只剩下悲戚。 祁母摇着头,泪流满面,道:「你爸爸不让我来,对不起孩子,对不起。」 「滚,我不想见到你们,我不想见到你们。」 「对不起孩子,你放心,妈妈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祁母捏紧拳头,「你放心,他们不让你好过,我一样不会让他们好过。」 祁冶仰头大笑,「滚,我不想见到你们。」 祁母双眸犀利,长长的指甲陷入皮肉中,「两吨炸药,我就不信炸不死他们,把我家弄的家离子散,我一样不会让他们有称心如意的那一天。」 祁冶仿佛听懂了祁母的话,停止了笑声,喘着气,很狼狈的喘着气。 「孩子,你再辛苦的待几天,妈妈会让人来救你出去的,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在牢里不见天日。」 「妈,妈,您真的有办法?」祁冶好像看到了一点希望,焦急的趴在玻璃窗上。 祁母点头,「哪怕做出天理不容的事,我也要救出你。」 「好,好,只要我能出去,我只想要出去。」 「只要那些人都死了,就没有人能阻止我救你了。」 「对对,杀了他们,杀了他们。」祁冶狂妄的大笑起来。 祁母伸手靠在玻璃窗上,想要摸一摸自己的孩子,奈何只能摸到这冰凉的玻璃窗。 …… 影视城外,消防车,採访车,一辆一辆涌进。 「据现场人员透露,目前整个《变异人》剧组都被困在了火里,现场会时不时的传出一两声爆炸声,警方人员不排除现场还有大量炸药残留。」记者们焦急的等待着下一步进展。 「目前不知道有多少人死伤,听目击者说了一下,少说也有二三十人等待救援。」 「刚得到消息,目前已经灭掉了第一层大火,只是消防员刚进入,便又传出了爆炸声,现在整个局面失控,大量的浓雾笼罩,整个现场险情不断。」 记者的话音刚落,天空中传来一阵阵轰鸣声,所有人闻声抬眸望去,四五架直升机盘旋在苍穹之上。 直升机毫不迟疑的投下大量干冰,明火熄灭之后,浓烟遮天。 一辆辆军用战车驶近,一道道魁梧挺拔的身影从车内跑下,戴着隔离氧气罩,所有人不带迟疑的径直跑进火场,不过短短片刻,带出了几名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徵的受害者。 宾利车随后进入影视城,车内的男人并没有忌讳所有记者那铺天盖地的镁光灯攻势,一步一步,稍显沉重的走进了被封锁的现场。 众人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变异人》拍摄基地,而在火场前只见陈艺,并没有见到身为女主角的金嘉意。 浓烟滚滚中,呛咳声不断,金嘉意觉得后背好重,刚一动,身后压着自己的东西便滚落在地上。 简宏躺在地上,周围的大火就像是炎阳一眼烘烤着他的皮肉,他睁了睁眼,又疲惫的闭上,整个身体早已被烧的血肉模煳。
第138章 金嘉意的报復(大精) 浓烈的烟雾呛的金嘉意快要唿吸不上氧气,她试着将昏迷过去的简宏叫醒,可是刚一张开嘴,便被浓烟呛得整个肺部都像是被割去了那般,她觉得意识忽远忽近,烟雾缭绕下,双眼一闭,再也没有了力气。 花蝴蝶,成双对,左飞飞,右飞飞,俏花中,采蜜归。 青青的草,蓝蓝的天,一望无际的塞北平原,两道身影背对着背。 「小滢,这个给你。」男人将手里採摘的鲜花递到身后的丫头手中。 斐滢瞪了一眼杂七杂八的花束,嘟囔着:「也不知道送人家好看一点的。」 「不好看吗?」子祎将她手里的花束丢开,重新去摘了一把。 斐滢忍俊不禁掩嘴一笑,「我若还说不好看,你是不是又扔了再去摘?」 「自然了,小滢喜欢才行。」 「我若故意逗你玩,难道你也任我逗乐?」 「丫头,你高兴吗?」子祎却是不答反问。 斐滢不懂,双眼无辜天真,满是温柔的看着他,「为什么这么问我?」 「你若高兴了,我就满足了,你若不高兴,逗逗我之后又高兴了,我会更满足的。」子祎张开双臂将她揽在怀里。 斐滢起初有些挣扎,但四下无人,抱一抱有何妨。 她嗅着他白袍下那清清淡淡的薄荷香,近距离感受着他胸腔里那颗心脏的跳动,她的手越发用力的紧紧拽着他的衣角。 「小滢,若我凯旋归来,十里红妆迎你入门可好?」他的声音铿锵有力,经久不衰的徘徊在空空荡荡的平原之上。 就像是一个比命还要沉重的承诺,她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我等你。」 「若我战死沙场——」 她的手掩住他的嘴,将他的后半句话吞下。 子祎拨开她的手,言语认真:「丫头,让我说完。」 「这是不吉利的话,不能说,快吐吐口水。」 「若我战死沙场,你就另聘良婿——」 「你当我是什么人了?」斐滢推开他,背对过身,语气坚定又决绝,「你若死了,我便一辈子独守空闺,我说过此生非你不嫁,所以,你要活着,活着回来,我等你风光娶我。」 子祎捧住她的脸颊,轻轻的抹去她脸上的泪痕,扑哧一声笑了,「我就说如果,丫头还当真了?」 「子祎。」 「嗯?」 「一句话就是一辈子,无论你是真心对我说,还是玩笑逗我乐,我都矢志不渝的相信你,这辈子,我只要你。」 「那下辈子呢?」 斐滢哼了哼,「一辈子都这么长了,你还惦记我下辈子?」 「当然了,我想着要不要许下一个生生世世的承诺,这样你就得生生世世都等我了。」 「下辈子吗?」斐滢仰头望着白云朵朵,好像有一张脸慢慢成型。 她莞尔一笑,下辈子有人比你更疼我了,我想我应该忘了你吧。 「小滢,小滢……」男人的声音渐渐的消逝,男人的身影变得透明,他握着她的那双手,已经失去了温度。 金嘉意转过身,空荡的四周再也没有了他的影子。 「嘉意。」低沉又嘶哑的嗓音在她的身后响起。 金嘉意回过头,他的脸满是憔悴,他的嘴唇裂开了条条裂痕,他的眉眼深陷,仿佛已经有许久许久没有闭眼休息。 席宸的手不同往常,他紧紧的抓住她的手,是那种失而復得的喜悦之情激动的他连连颤抖。 「你怎么了?」金嘉意不明就里的抚摸着他的面部轮廓,鬍子渣渣,好像一个流浪汉。 「你不要我了吗?」他的声音带着恐惧,好似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这简单的一句话说明白。 「我怎么会不要你了呢?」金嘉意轻轻的戳了戳他的脑袋。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他的哭声像个小孩,带着撒娇,带着委屈。 「无所不能的席大总裁,怎么哭的这么狼狈呢?别人看见了,怕是要笑话你了。」 「跟我回去好不好?」 「好。」她握着他的手,唇角微微上扬,阳光映射下,她的眸中幸福如初。 「嘟……嘟……」床头处的心电监测仪不停的发出警报,刺耳的铃声就像是魔咒一眼惊得屋内之人手足无措。 「怎么了?怎么了?她怎么了?」席宸抓住所有冲进来的医生,仓皇又害怕的看着他们。 医生放下诊断仪,轻喘一口气,「席总放心,金小姐是要醒了。」 如释重负,席宸脱力的坐回椅子上,两天两夜彻夜未眠的守在病房里,他几乎连一口水都不敢喝,他怕自己喝多了水都想着上洗手间,万一在他离开的瞬间,她出现了异样怎么办? 「席总,您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会儿,这里我们会二十四小时高度注意金小姐的生命体徵,绝不会出现任何纰漏,您现在需要休息。」医生建议着。 席宸摆了摆头,依旧目光灼灼的望着床上没有意识的女人,他的眼瞳里满是血丝,甚至整张脸都失去了往日的精神奕奕,像极了大门外无家可归的流浪者。 「她快要醒了吗?」席宸问的很小心。 「嗯,应该就在今天下午左右。」 「你们都先出去吧。」席宸继续握着她的手,他想着只要自己握着这一只手,死神就拖不走她,就算拖走了,他也会闯进去把她抢回来。 时间一分一秒弹指即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身体就保持着这么一个动作。 姚翠花来了两次,每一次推开门的时候都是看到他一动不动的坐着床边,就像已经坐化升天的僧侣,他的动作几乎没有任何改变。 「孩子,让我来这里守着,你去睡一会儿好不好?」姚翠花于心不忍,掩了掩面,抹去眼角的泪痕。 「医生说了,她快要醒了,我得守在这里。」 「我知道你很自责,这事不是你的错。」 「怎么会不是我的错呢?」席宸将她的手放回被子里,他抬头眼神无光,「如果我没有因为一点小事就离开,她怎么会一个人涉险差点命丧火海?如果我像现在这样寸步不离的守着,就算火海蔓延而来,我也能替她挡着。」 「这是意外。」 「我说过的,天塌了,我来撑着,可是我却让她一个人置于险地,浓烟滚滚,她当时会不会很绝望?」 姚翠花沉默,这样的话他说了无数遍,每一遍都像是一把刀插在自己的心上,恍若一个无助的小孩,一个人自言自语着,却又刺激着所有人的内心,明明与他无关,他却将所有罪责揽在身上。 「妈。」微乎其微的一声唿唤却犹如惊天巨雷响彻在两人的耳膜中。 席宸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低下头,看着床上本是熟睡的人儿突然睁开了双眼,因为被浓烟呛了太久,她的眼瞳泛红,声音干涩且发哑。 金嘉意脑袋还有些迷煳,她甚至看着头顶上那苍白的墙时都带着点点红,恍若双眼被火烧过那般,色彩分布不均匀。 「醒了?」姚翠花喜极而泣,坐在床边动作轻盈的握着她的手。 金嘉意扭头看向一旁没有任何言语,只知道很用力的攥着自己右手的男人,眉头微微皱了皱,只吐出一个字,「疼。」 席宸回过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因为太激动而捏疼了她的手。 「我的眼睛——」 「没事,医生说过了,醒来之后双眼会有些不适应,等过两天就好了。」姚翠花解释道。 「我还以为我要瞎了。」金嘉意有些乏力,瞥了一眼依旧一言不发的男人,「你多久没有睡过了?」 「两天两夜。」姚翠花替他回答,又道:「怎么劝都劝不动,如果你再不醒,我想等一下他也得躺在病房里了。」 金嘉意想着要不要挪一挪位子,只是刚一动,两个人,两双手,几乎是同时的压制住了她的下一步动作。 姚翠花心有余悸,忙道:「你想做什么就跟妈说,妈给你做,你胡乱动什么动?」 「你上来躺一会儿?」金嘉意拍了拍自己的身侧。 「……」两两语塞。 金嘉意倒没了往常的那份冷傲,直接掀开被子一角,微微扬了扬嘴角的弧度,「上来睡一会儿吧。」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姚翠花瞪了瞪她,指着一旁的沙发,「小席去沙发上躺一会儿吧。」 席宸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床上的女人,好像中了魔怔那般手脚不听使唤的爬上了床,下一刻,就这么窝在她的身侧沉沉的闭上了双眼。 金嘉意轻咛的抚了抚他的肩膀,对着瞠目结舌的母亲道:「您先回去吧。」 姚翠花嘴角微微抽了抽,苦笑道:「我留在这里也挺碍事的,我去问问医生你能不能吃点什么,我回去给你弄。」 金嘉意将目光投掷在沉睡过去的男人身上,他的唿吸很浅,如若不仔细听,就好像躺在身边的人只是一个玩偶。 如同梦境中的那样,他憔悴的已经恍若变了一个人,整张脸失去了往日的生机,如同行尸走肉,思及如此,金嘉意越发用力的想要抱着他。 「对不起。」似是梦呓,他声音低低的嘟囔了一句。 金嘉意莞尔,「没关系。」 病房里再一次恢復安静,两道身影相拥而眠。 夕阳西下,苍穹之上红霜如血。 约莫睡了四五个小时,席宸反射性的从床上坐起来,他有些睡的发懵了,竟然忘记了她已经甦醒过来的这件事。 金嘉意察觉到身边人的动静,虚虚的睁开了双眼。 「你醒了?」席宸堂皇的大喊了一句,随后失去镇定的按下传唤铃。 金嘉意被他如此动作吓了一跳,这男人睡一觉失忆了? 席宸手足无措着,「我怎么就跑到病床上去睡了?该死的,我有没有弄到你?」 金嘉意难掩笑意的仰头大笑起来。 席宸不明她为何突然笑的如此开怀,但见她醒来,自己更是高兴。 医生们再一次的一拥而入,一个个谨慎的检查了一下金嘉意的身体状况,皆是大喘一口气道:「已经没事了,休息两天就可以出院静养了。」 席宸这才放下高悬的心脏,坐在椅子上,如获至宝那般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她的脸,暖暖的,软软的,终于不再是那一天找回来时冷冷冰冰的。 「你怎么了?」金嘉意捧住他的手,却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她皱了皱眉,身体本能的抚了抚自己的肚子,还好,孩子还在。 席宸注意到她的视线,有些欲言又止。 金嘉意瞧着他支支吾吾的难以启齿,有什么不祥预感由心而生。 席宸抬起头,两两对视,「医生说抢救的时候用了一些药,孩子生下来恐怕会有问题。」 「……」金嘉意的手忍不住的颤抖起来,她慌张的放开他的手,躺回床上,没有回覆。 席宸闭了闭眼,「对不起。」 金嘉意没有说话。 「对不起。」席宸再道。 「这本就不是你的错。」金嘉意紧紧的拽着身下的床单,眼神忽明忽暗的看着天花板,「是我的错,以前我总以为这个孩子是个负担,不需要给他活下来的机会,如今老天真的要收回了,我却觉得自己太自私了。」 「嘉意——」 「可是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与他无关,谁都没有权利去褫夺他活着的机会。」 「我知道,可是——」 「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照顾他一辈子。」 席宸握紧她的手,「嗯,听你的,不管最后有没有问题,他都是我席宸的长子。」 金嘉意揽住他的手臂,想着倔强如斐滢,怎么可能戚戚然然的痛哭流涕,可是当眼泪划过眼眶时,她所有的伪装,一层一层的被卸去,最后,不甘心的哭了出来。 同一家医院,楼下大厅中,记者来势汹汹的堵在出入口。 作为简宏的经纪公司,承星调派了大量的保镖过来控制医院的安全,但当记者们看到从电梯内走出的幸月时,依旧如狼似虎的扑了过来。 幸月穿着一身黑纱,带着墨镜,遮挡住了自己的视线,不让外人捕捉到她红肿的双眼。 「请各位冷静一下,简宏已经去世了,请大家不要再打扰他了。」经纪人挡在幸月面前,担心着这群唯恐天下不乱的记者们冲撞上来。 「请你们尊重死者,尊重家属,详细的事情过后公司会召开发布会,请你们不要再问了。」助理扶着幸月准备走出医院。 「幸小姐,我们知道这件事很打击你,但能说说后续追悼会在什么地方举行吗?」记者们执意的穷追不捨。 一侧的电梯再次敞开,沈琦神情恹恹的走出。 记者们又一次围攻了上去,「沈导,现在男主角突然离世,《变异人》还能继续拍摄如期上映吗?」 沈琦冷冷的瞥了一眼周围的记者,只吐出了四个字:「世态炎凉。」 记者们听得云里雾里,继续追问,「事故造成包括简宏在内的二十六人死亡,请问这样的情况下,《变异人》是不是无法再继续拍摄了?」 「死者为大,我不希望你们再过度消费简宏,请不要打扰简宏的家属,她是圈外人,至于你们要问什么,过后不止承星会召开发布会,我沈琦以个人名义也会召开,请你们保持安静。」 言罢,沈琦匆匆走下台阶,径直离开。 陈艺心有余悸的推开病房的门,甚至没有看清里面的情况,便是脱口而出,「听说简宏死了。」 两双眼齐刷刷的看过来。 陈艺注视着面前的两人,急忙掩住自己的嘴,有些责备自己这条舌头,怎么什么时候都爱自作主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金嘉意心口一滞,不带迟疑的掀开被子。 席宸制止她的动作,蹙眉道:「我知道你想去什么地方,现在你刚醒来,身体还虚弱。」 「他是为了救我才离世的。」金嘉意虽说性子凉薄,但也是禁不住的红了眼眶,简宏是为数不多对她真心实意的人。 席宸双手紧握成拳,他是有看到简宏最后被抬出来的画面,整个后背血肉模煳,身体呈现一个很别扭的动作,好像是护着什么东西弓着背,所以他重伤的是整个背部。 金嘉意低下头,双手不停的揪扯着床单,喃喃自语着:「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你不要想太多了,好好的休息,简宏的事交由我处理。」席宸将她扶回床上,对着身后的陈艺道:「你好好照顾她。」 陈艺点头如捣蒜,忙不迭的跑过去。 病房很静,静的落针可闻。 「陈姐。」金嘉意轻唤了一声。 陈艺倒上一杯水,递上前,「是渴了吗?」 「死了多少人?」金嘉意目光如炬的看着她。 陈艺动作一停,刻意的避开她的视线,转移话题道:「这件事你不用过问,等专家们调查清楚了,自然会下达通稿。」 「那么大的火,我想死了很多人吧。」金嘉意攥紧床单,说的很笃定。 陈艺吞吞吐吐的难以开口,随后轻嘆一声,「事情来得太突然,几乎没有人反应过来,如果不是因为助理拉了我一把,想必我也逃不出来。」 「陈姐说那像是普通意外吗?」 陈艺欲言又止,什么样的意外会导致这么多人死伤? 「辛导是出了名的严谨,不可能会存在这样的失误,那一天我发现的两只箱子,只怕就是这场火灾的主要原因吧。」 陈艺噤声。 「如果我当时再怀疑一点把箱子打开,想必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故了。」 「嘉意,这事不怪你。」 「我知道与我没有什么关系,但有人因我而死。」金嘉意说的很认真,一字一句吐得清清楚楚。 「简宏的事,的确让许多人扼腕嘆息。」 「他是这个圈子里为数不多待人真心实意的人,他这样的人不应该这么死的不明不白。」 「这些事总裁会处理好,你现在只需要照顾好自己。」 「我想我是得照顾好自己,否则怎么会有力气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呢!」 陈艺瞠目,多余的话随着她的闭眼而被吞下,她是知晓金嘉意的性子的,她就是那种说到做到的女人,她的话哪怕像是玩笑也得当真,因为她不会开玩笑。 夜色渐浓,静谧的半山别墅,被一声突兀的玻璃破碎声打破沉默。 佣人们井然有序的退出客厅,整个大厅里,只剩下一坐一站两道身影。 祁母脸上自始至终都挂着那高高在上的胜利者笑容。 祁黎双手有些颤抖的抽出一根烟,他默默点燃,企图用这烟气来麻痹自己紧绷的神经。 「祁黎,你别忘了,你有今天都是因为我父亲,如果没有他的帮助,你以为凭你一个毛头小子就能一帆风顺坐上今天这个高位?」祁母自嘲般冷笑一声。 「所以你就觉得我应该帮你这样草菅人命!」祁黎用力的砸碎身前的杯子,怒不可遏般瞪着依旧高傲的女人。 祁母脸上的从容微微崩裂些许,她咬紧牙关,不肯软下语气道:「你现在是想忘恩负义踢我出门了?」 「你自己做出这样的事,还想着我替你只手遮天?不,我不会这么做,二十六条人命,十几个重伤还躺在医院,你告诉我,我能做你的帮凶吗?」 「没有人会查到是我做的。」祁母冷冷道。 「没有人敢查的时候,的确是没有人能查到你,但现在你要烧的是席宸的老婆,那个差点就被你给弄死的金嘉意,你觉得席宸会息事宁人?念在我们夫妻的那点情分上,你自己去自首吧。」 「你这是怕我牵累你?」祁母坐在沙发上,倒上一杯酒,故作镇定的喝上一杯,「儿子你没有本事救,现在连自己的糟糠之妻都不敢保了。」 「滚,你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还想让我替你瞒天过海?」祁黎拳头紧握,指着大门,「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祁黎的夫人。」 「你当真如此绝情?」祁母面上的淡定已然崩溃,她紧紧的握着手里的高脚杯,杯中液体因为她情绪的激动而泛起层层涟漪。 祁黎靠在椅背上,双手按压着太阳穴,「我是个军1人,我不能背弃自己的信仰而让兇徒逍遥法外。」 「你就是一个懦夫。」祁母砸碎杯子,吼了一句,「你心里有怨,却不敢撒,我想当初你看到片场大火的新闻时,肯定很高兴吧,现在知道是我做的之后,你又很害怕吗,害怕我连累你,害怕你的前途被我毁了,害怕悠悠众口说你是我的共犯,祁黎,你就是一个懦夫。」 「是,我是懦夫,所以我才会养出这么一个儿子。」祁黎眼角湿润,单手锤着胸口,费力的说着:「就因为我的懦弱,才会让你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祁母双腿无力的软倒在地上,她摇着头,「我只是想要救出我儿子罢了,我只想要我儿子回来罢了。」 「你这不是在救他,你这是在害他!」祁黎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自怨自艾的女人,咬紧牙关继续道:「现在媒体都在关注这件事,没有人敢丝毫的怠慢,就算你做的再天衣无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是死罪啊。」 「万一没有人发现呢?」 「连我都发现了,以席宸或者陈燃的能力,你觉得你遮掩的过去。」祁黎扭头,不忍再看,「一夜夫妻百日恩,我能做到的就是争取死缓。」 「……」祁母彻底脱了力,她跌坐在地板上,双目无神的看着身前的红色酒液一滴一滴的渗漏,随后却是不怒反笑,笑的越发猖狂。 一辆车疾驰驶在快速路上,夜晚的宁静被随之而来的一声声警鸣声打破。 席宸走下车子,见着迎面而来的陈燃,礼貌的点了点头。 陈燃不由自主的轻嘆一声,侧过身望着眼前的这座高门大院,仿佛是一夕之间,整栋宅子已然没有了往日的生机盎然,倒显得死气沉沉人去楼空了。 「老爷子倒是亲自来了,看来也是知道了。」席宸开门见山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犯下这种罪,天理难容。」陈燃缓步的走上台阶。 大宅前的警卫员急忙打开宅子大门,一众人员浩浩荡荡进入。 管家神色匆匆的跑进宅子里,气喘吁吁的对着大厅里的老爷和夫人道:「来人了。」 客厅的气氛很诡异,两人似乎并没有任何动作,好像并不关心来了什么人。 片刻之后,祁黎站起身,一丝不苟的脸上甚是严肃。 祁母跌跌撞撞的站起来,保养得体的五官在那一刻竟是满目的沧桑。 「我很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陈燃进入大厅之后,看着相顾无言的两人,长嘆一声。 祁黎低下头,「我也很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发生,但我很抱歉,还是让它发生了。」 「带走吧。」陈燃的手杖用力的杵在地板上。 祁母被两人一左一右夹持着离开,路过席宸时,她却是得意的噙着那抹很是诡异的笑容。 「我想你会后悔做出了那件事。」席宸并没有将眼神投掷在她的身上,冷冷的吐出一句话。 祁母嘴角勾了勾,笑的狂妄,「你最好杀死我,否则就算我今天失败了,往后只要给我留一口气,我也会捲土重来,千倍万倍的奉还。」 「你放心,我会让你称心如意的。」席宸斜睨一眼落魄的女人,挥了挥手,两人直接拿出贴条封住祁母的嘴。 祁黎的处境有些尴尬,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才能减轻自己夫人犯下的罪责。 陈燃只得连连嘆息,「慈母多败儿,祁冶有今时今日都是他母亲宠的,如今倒好,伤了多少家庭,太造孽了,造孽啊。」 祁黎自责的低下头,「是我教子无方,是我没有及时发现她的异样,都是我的错。」 「你要知道无论你用什么办法都唤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她这是心魔,无药可医的。」陈燃拍了拍祁黎的肩膀,「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接下来怎么办?事情是在你家出的,你又不是普通人,舆论的压力会很重,你自己也要承受的住。」 「老爷子放心,我会以大局为重。」祁黎瞄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席宸,为难的开口,道:「发生这种事,我很抱歉。」 席宸未再言语的转身离开,不曾给祁黎半分情面。 陈燃摇了摇头,「这一次你们是伤到他心上的人了,只怕想要让他释怀,难如登天啊。」 「我自知这次内子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罪,但多年情谊,我只希望能够缓刑一两年。」 陈燃冷嗤一声,「你觉得这可能吗?」 祁黎微闭双眼,摇头,「是我的私心作祟,这句话就当我从来没有说起过。」 「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想必过两日会有人来府上调查,希望祁老能够好好配合。」 「老爷子的话,我懂。」祁黎亲自送着他走下庭院。 夜深雾重,冬日的寒就如同刀子那般刮在人心上,很凉很凉。 翌日,大雪纷飞,不过短短半日便覆盖了整条街区。 殡仪馆前,无数的影迷自发前往为送自家偶像最后一程。 这一次连媒体都消去了往日的虎视眈眈,一个个神情哀伤的守在馆外,对着前来弔唁的宾客也只是礼貌的拍下了一两张照片。 简宏没有子嗣,父母也是年迈,整个殡仪馆内只有幸月一人站在家属位上谢礼。 她的眼肿的像两颗核桃,连续几晚上的彻夜未眠,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前辈去休息一会儿吧。」沈艺穿着一身黑裙,她在事故中手臂受了点伤,缠着厚厚的绷带站在冰棺前。 幸月依旧执着的摇头,她对着宾客谢礼,道:「我想送他最后一程,我想再多陪他一会儿。」 所有人都没有过多的阻止,只得安静的送上最后一束花。 简宏在圈子里人缘极好,出了名的待人温和,几乎所有合作过的知名演员都推掉了所有通告前来弔唁,整个会场来来往往了无数平日难以见到的明星们。 只怕是整个娱乐圈里都来了。 大厅中播放着简宏生前的影片,每一部都是演技精湛,他的离世对于娱乐圈而言无疑是沉重的打击,一颗高高上升的巨星就此陨落,是无数影迷心中不可磨灭的痛楚。 「金嘉意来了。」一名粉丝大喊了一声,所有视线明晃晃的看过去,闪光灯铺天盖地的席捲而来。 席宸推着轮椅走近,轮椅上的金嘉意带着墨镜,遮挡了自己的大半张脸,没有人看清她的面部神情,但为了尊重亡者,没有人争着上前去问个长短。 幸月注意到大门外的身影,藏匿在袖中的双手情不自禁的捏紧成拳。 经纪人注意到她的变化,急忙抓住她的手,轻声安抚道:「这事所有人都是受害者,她金嘉意也不例外。」 幸月的眼再次红了,她控制着自己紧绷的神经,道:「是啊,都是受害者,可是我想着如果简宏没有救她,会不会死的那个人就不是他了。」 闻言,经纪人神色一慌,急忙打消她的这种荒唐的想法,慎重道:「你也知道简宏的性情,他怎么可能见死不救?这是他自己选择的。」 幸月低下头,「我怎么可以用我那龌龊的思想去玷污了他的名节。」 「事已至此,别太伤心了。」经纪人递上纸巾,知晓她再也没有眼泪可流,也是替她擦了擦。 幸月对着金嘉意回礼。 金嘉意走到她面前,声音卡在喉咙处,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组织好自己苍白的语言,她道:「请节哀。」 「这是他心甘情愿的,你不要有负担。」幸月道。 「简大哥如此待我,我无以为报,幸月姐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请尽管开口,我会不遗余力帮助你。」 「谢谢。」 席宸推着轮椅走出殡仪馆,周围的人皆是窃窃私语,而他们却是充耳不闻的走过人群中。 「我没有想到他会救我。」金嘉意回忆着火灾发生的瞬间,她的身体下意识的想要躲开那些炙热的火焰,可惜她低估了自己的能力,刚跑出两步,一声爆破声从后面传来,她只来得及趴下。 是啊,就是因为这一趴,简宏才会义无反顾的护住她吧,因为没有了去路,更没有了退路。 「他是正人君子,这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事。」席宸蹲下身,抱着失而復得的她,很是用力。 「他也是一个傻子。」金嘉意双手用力的抱住他的腰,声音有些哽咽,「生死面前,怎么能不顾自己呢?如果是我,我怕是要丢下他,先保自己的命吧。」 「你是女人,理应被保护。」 「不在乎男人和女人的区别,而是他太傻了,我该怎么做,才能减轻我的负罪感?」金嘉意摇着头,「如果他知道我上辈子是什么人,还会这么不顾一切的救我吗?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何德何能配得上他以命换命?」 「你不是斐滢,你是金嘉意,那个有血有肉的金嘉意,不是冷冷冰冰的斐滢。」 「是啊,我是金嘉意,可我想再做一次斐滢。」她的手渐渐的松了力,整个人软倒在他的怀里。 席宸反应过来,直接抱起昏过去的她,心急火燎的挤过见状围聚上来的记者。 …… 病房前,一缕香菸寥寥而起。 席宸平日里是不抽菸的,今日却不知为何总想着借着这种呛咳的味道让自己清醒一点。 金嘉意昏迷前说的那句话如同惊涛骇浪席捲而过他的内心,他隐隐中怕会有什么不详的事发生。 「咚咚咚。」有条不紊的脚步声从走廊另一头传来。 金骁拿过席宸指尖刚刚燃烧了半截的香菸,自顾自的抽了一口。 席宸冷冷的嗔了他一眼,也懒得跟他周旋什么,转身就准备离开。 「赵安然明天就要结婚了。」须臾,金骁的声音幽幽的响起,其中还掺杂了一些别样情愫。 「这对你而言不是很好吗。」席宸嘲讽道。 金骁又吐出一口香菸,「以前怎么没有觉得这烟是个好东西呢?」 「这里是医院。」席宸直接将他叼在嘴上的香菸给丢进垃圾桶内。 金骁无可奈何的长嘆一声,「今晚上陪我喝酒去?」 「我现在需要保持清醒。」 「得了,各有各的愁啊。」金骁双手撑在护栏上,俯瞰着大楼下的人来人往,「这一次闹出这种事,不仅震惊了娱乐圈,怕是全国都在关注这事的后续发展吧,听说纵火的是祁黎的老婆?」 「金三少这样的纨绔子弟也会关心这种新闻?」 「那丫头好歹也跟我有那么点亲属关系,我身为兄长的怎么也应该出一点绵薄之力。」 席宸自上而下的审视他一番,点了点头,「有件事我的确需要你帮助。」 金骁来了精神,忙道:「什么事?」 「看住她。」 「……」金骁脑子里好像有些转不过弯,他重复说了一遍,「看住她?」 「我需要去处理这件事,免得夜长梦多,我要马上处理,这里就拜託你了。」 金骁眉头一抽,「你让我替你照看她,不怕我们打起来?」 「你没有那个胆子。」 「惹急了,狗也会跳墙,更何况我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金骁昂头挺胸的喊道。 席宸拍了拍他的肩膀,「明天赵安然的婚礼会延期举行。」 金骁愣了愣,轻咳一声,「她延不延期跟我有什么关系?金嘉意好歹是我的堂妹,我理应照顾,你放心去做你的事,有我在,谁也伤不了她分毫。」 「别让她出这个医院一步,外面记者太多太杂,她需要静养。」 「放心,我指天为誓,有我在,她连这个门都甭想踏出去。」 席宸推开病房门,走上前,温柔的拂过她面上的碎发,俯身一吻落在她的额头上,压低着声音,「好好休息,我晚上就会回来。」 金骁信誓旦旦的送走了席宸,刚一转身,便瞧见了睁开眼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女人,被那种眼神盯上的瞬间,他本能的被吓了一跳。 「你什么时候醒的?」金骁拍着自己突突跳动的心脏走近。 金嘉意看着他身后紧闭的门,声音不温不火,平静的如同死水,「他走了?」 「小蓆子说了,他需要去处理祁夫人这件事,祁黎虽说是位大义将军,但祁夫人的母家也是权势滔天的人物,不得不尽早处理了。」金骁啃着一颗苹果不以为意的说着。 金嘉意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她是纵火者?」 「是她指使的,这位祁夫人为了自己的儿子还真是什么事都敢做,所谓天灾死千千,人祸灭万万,这种人,千刀万剐都不足为过。」 「对一个人最好的惩罚,不是让她死,而是让她绝望,对生绝望,对人绝望,对生命绝望!」 金骁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他语塞,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从她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瞳里默默的好像看出了什么危机,灵魂好像被她活活吞噬的那种即视感。 四周,阴风阵阵。 「那个,你想做什么?」金骁见她准备下床,忙不迭的抓住她的手。 金嘉意沉默不语的瞥了一眼他的手。 金骁几乎是反射性的放弃对她的触碰,心口处剧烈的抖动起来,好像心脏病病发前的预兆,他觉得有人遏制住了他的喉咙,唿吸不了氧气了。 「我想出去走走。」金嘉意披上外套,随意的套上拖鞋。 金骁挡在病房门前,苦笑道:「今天下雪了,外面湿冷湿冷的,你现在身体又不便,还是乖乖的待在病房里。」 「你在害怕什么?」金嘉意道破他的心思。 金骁轻咳一声,「谁说我在害怕,我只是答应了小蓆子,得好好的看住你。」 「他只是让你看着我,并没有说在什么地方看着我。你跟着我不就行了。」金嘉意推开他挡路的身子,迳自出了房门。 金骁在脑子里绕了绕这句话,他好像确实没有说必须在病房里守着她,可是他好像保证过要让她乖乖的待在病房里。 「等等。」金骁反应过来,急忙追上前。 金嘉意按了按电梯,躺了两天,手脚有些僵硬,她揉了揉手腕,指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金骁欲言又止,她怕自己再多说一句话,这个女人的爪子就会挠在他俊美如斯的脸蛋上,如果破相了,多可惜啊。 「知道我以前最喜欢做什么吗?」金嘉意的声音如同往常不疾不徐,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 金骁不明,摇头道:「我怎么知道你喜欢做什么?」 「一个人之所以想要活着,是因为她心里还有希望,我最喜欢的便是一点一点的击溃对方的心理,让她的希望渐渐的变成绝望,绝望之后,那种求生不得,求死无门的无助就像是梦魇生生折磨着她的精神,直至崩溃。」 「……」 「我现在就要去摧毁她的希望!」 「……」 「我不会杀了她,我会让她求我……杀了她!」 ------题外话------ 今天写的是一万一啊,来张票票夸夸我啊。
第139章 定下婚期 金骁有些后悔,后悔如此草率的就答应席宸的请求。 眼前这个女人会是那个看似柔柔弱弱、不食人间烟火的金嘉意吗? 这人分明就是披着人皮的魔鬼,那丧心病狂的折磨人的方式,看的他心口处一抽一抽的上蹿下跳着,就跟心脏病人一样,仿佛下一刻就会病发死亡。 「呕。」金骁实在是忍不住了,掩住嘴就从监控室内跑出去,趴在墙角处,泛着干呕。 监狱内的一幕,恍若人间地狱。 霍毅心有余悸的转过身,他甚至有些觉得自己答应金嘉意的这个请求实乃是在助纣为虐。 金嘉意则是面不改色般望着监狱内上演的十八!禁,她的面容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好似这样的场面在她的视线里只是普普通通的画面。 金骁吐得胃抽筋,他靠在墙上,仰天兴嘆,「妈的,她还是女人吗?」 金嘉意看完了好戏,从容不迫的从走廊一头走来。 金骁见到她缓缓而至的身影,如临大敌般挺直后背。 金嘉意走过他身边,没有说话,只是意味深长的瞥了他一眼,眉梢微翘,似在嘲讽。 金骁觉得自己的男人尊严受到了侮辱,急不可耐的跟上前,试图为自己辩解一二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男人之间的s与m。」 「那金三少可得注意了,听说看多了这样的场面容易留下后遗症。」 闻言,金骁瞠目,难怪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屁股有点疼。 金嘉意坐上车子,对着身后紧随而来的霍毅开口道:「多谢了霍厅长。」 霍毅被突然点名,昂首挺胸道:「金小姐严重了。」 随后,车子扬长而去。 霍毅轻喘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狱区,谨慎的走了回去。 囚室里,还萦绕着些许糜烂的气息,冰冷的地板上,祁冶半死不活的躺着,他的身下鲜血汩汩流出,时不时的会因为剧痛身体痉挛一下。 霍毅单手掩鼻,对着身后的狱警道:「等一下让医生过来检查一下,别弄死了。」 工作人员将屋内的另外三名犯人一个一个的清理出去,对于地上满是鲜血的祁冶,一个个未曾半分怜惜的直接将他丢上了床。 突然的移位疼的祁冶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他愣愣的望着黑暗的囚室,四肢从肘关节开始犹如被万蚁啃噬的那种痛,那些人打断了他的手脚,只为了看他垂死挣扎,却又无能为力的摆脱他们的施虐。 耻辱,毁天灭地的耻辱,他祁冶二十九年里从未有过的血淋淋耻辱。 一个男人,两个男人,三个男人的同时折磨,不只是在凌迟他的身,更是一寸一寸的撕裂他的灵魂。 现在的祁冶仿佛是具已经失去了灵魂的死尸,他的眼瞳里黯淡无光,如同行尸走肉的残留着一口气。 …… 位于京郊外的女子监狱前,席宸正准备坐上车,便瞧见由远及近的另一辆车不带分毫减速的疾驰而来。 「呕。」金骁是在车子停下的剎那踉跄着从车内跑出来啊,他跌跌撞撞的跑到草丛边,从未晕车的他竟然晕的四荤八素,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席宸见到熟悉的身影时,心脏不由自主的紧了紧,他疾步上前,看着车前倚门而站的丫头。 金嘉意莞尔,「总觉得现在的我像是未出阁的姑娘背着父母翻墙跑出来,可没想到父母却在墙下等着,直接被逮了个正着。」 「你需要好好的休息两天。」席宸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她的肩膀上。 金嘉意揽了揽他的大衣,京郊外的女子监狱毗邻着城外的大河,微风一过时,很冷很冷。 「咳咳,咳咳咳。」金骁吐得鼻涕眼泪流,甚是狼狈。 席宸瞥了他一眼,蹙眉道:「他是怎么了?」 「大概是晕车吧。」金嘉意随口而说。 席宸沉默,金骁可是那些二三代圈子里出了名的飙车一族,他这种视速度为草芥的人会晕车? 「我不管,席宸,我要你赔我精神损失费,我今晚,不,以后的无数个夜晚,我想我都会做噩梦,被梦魇缠身,你要补偿我。」金骁苦不堪言的抓扯住席宸的手臂,声泪俱下的指着始作俑者。 金嘉意不以为意的冷冷一哼。 金骁吞咽一口口水,「她吓着我了。」 席宸似乎听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宠溺般的揉了揉金嘉意的脑袋,笑道:「我很想知道你做了什么,能把不可一世的金三少给吓成这副德行。」 「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会有后遗症的。」金骁转念一想,又道:「我觉得你还是要知道为好,迷途知返,为时未晚,好早点看清楚她的真面目。」 金嘉意一言未发的走上台阶。 席宸握住她的手,「你要去见她?」 「我想她会很想见到我。」 席宸犹豫片刻,也没有过多阻拦,索性跟着她再一次的走进。 金骁徘徊在大门外,他想着进去看好戏,可是他觉得经过刚才的教训之后,他还是要慎重的考虑一番,毕竟这两夫妻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看多了他们邪恶的一面,他以后只怕得留下很重很重的心理阴影。 为了自己的大好前途,他还是选择乖乖的坐在车里等着。 空荡荡的审讯室内,灯光昏暗。 祁夫人坐在单人椅上,四周静的连她的唿吸声都能清晰入耳。 「咚咚咚。」四五道脚步声有些焦急的跑过去,随后,门外传来杂七杂八不成章的脚步声。 紧闭的门被人从外推开,祁夫人抬了抬头,刺眼的灯光进入眼瞳,她没有第一时间看清楚来人。 工作人员急忙搬来两张椅子,特意的检查了一下祁夫人的链子,确信没有丝毫纰漏之后,众人有条不紊的退出。 空旷的审讯室再一次安静下来。 祁夫人认出了两人的身份,龇牙列齿的吼道,「滚,都给我滚。」 金嘉意一声未吭的走到电脑前,特意的连上高清立体环绕音响,让意识混沌的祁夫人更为精准的听清楚自己儿子苟延残喘的求救声。 「求求你们放过我,求求你们不要过来。」男子带着哭意的声音从音响里传出。 闻声,祁夫人蓦地坐直身子,她挣扎着想要扑过来,奈何手脚被铐着,她一动,身体失去平衡直接摔倒在地上。 她抬着头,看着电脑屏幕上缩在墙角不停求饶的儿子,再看着仍旧充耳不闻朝着他扑过去的另外几人,一人砸断了他的双手,一人扯断了他的双腿,一人撕碎了他的衣裤。 整个画面血腥又惊悚,像极了午夜幽魂的恐怖片。 「不要,不要,不要放了,不要放了。」祁夫人用头狠狠的撞着地板,企图让自己昏过去,不想再多看一眼这样的画面。 「你放心,今天只是开始,以后每一天都会有人给你送来最新片段,想必会一天比一天精彩。」金嘉意按下重播,男人绝望的声音再次传出。 祁夫人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匍匐着爬过去,却只爬了两下便失去了力气的动弹不得,她吼着,撕心裂肺的吼着:「金嘉意,你会不得好死。」 「很可惜,你没有那个机会看到了。」金嘉意冷冷的俯瞰着咬牙切齿的女人,抬起脚重重的碾过她的嘴。 牙齿咬破了嘴唇,浓烈的血腥味充斥在嘴中,祁夫人绝望的看着视频里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儿子,摇着头,狠狠的摇着头。 「求求你,杀了我,杀了我,放过我儿子,放过他。」祁夫人软下语气,消去了锋芒,犹如一个搁浅的鱼儿那般无助的望着身前的人。 金嘉意勾唇一笑,一声不吭的按下循环播放。 祁夫人见她离开,心口一滞,挣扎着身体,她想着张嘴求饶,可是一开口便喷了一地的血。 急火攻心下,她剧烈的咳着,每一次的咳嗽胸腔里就如同有千万只利剑凌迟着。 祁冶的哭喊声,谩骂声,求饶声,最后绝望的求死声,声声不绝的徘徊在死寂沉沉的审讯室内,地上的女人残喘着一口气,她翻过身,仰面朝上,望着屏幕里已经失去了生气的儿子,她的手用力的抠着地板,却是分毫也减轻不了自己心口的疼痛。 「啊……」悲戚的哭声萦绕在走廊深处,负责看守的两名工作人员面面相觑一番,皆是不过问的驻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车内,诡异的气氛继续蔓延。 金骁小心谨慎的耷拉着脖子,从今以后他得另眼相看这位金大小姐。 金嘉意察觉到身后满是敌意的眼神,冷冷道:「怎么?想跟我打一架?」 金骁蓦然抬起头,迫不及待的摇头道:「没有,没有,你想多了。」 「今天就辛苦金三少了。」席宸驱车靠边停下。 金骁摆了摆手,「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下车。」言简意赅的两个字从席宸嘴里蹦出来。 金骁脑袋有些不灵光了,前一秒还跟自己很客气的道着谢,下一秒就翻脸不认人,这男人是七月的天吗?说变就变,毫无预兆。 「不同路。」席宸再道。 金骁苦笑道:「没关系,我与你们殊途同归,你们去哪我就去哪。」 「碍眼。」席宸打开车门,径直绕过车前将后座的车门打开。 变化来的太快,金骁几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过河拆桥的席宸给丢下车。 席宸重新坐回驾驶位,一脚踩过油门,车子疾驰而去,片刻不留。 风冷冷的扑打在脸上,金骁眨了眨眼,站在无人的街道上,心口好像破了一口洞,漏了风,凉飕飕的。 过后一分钟,一辆轿车停靠在金骁身前。 席奕亲自为他打开车门,公式化的语气平平淡淡的说着:「三少,我送您回去。」 金骁咬牙,「丫的,我是席宸养的狗吗?唿之即来挥之即去,老子好歹也是金家三少,有名有望的人物。」 「是,您不是我家大少的狗。」 「他席宸欺人太甚,总有一天,看我不怼死他。」 席奕手下动作一停,似笑非笑道:「三少别忘了,我也是席家的。」 金骁斜睨了对方一眼,面瘫的脸上深深的刻着『席宸家』三个字,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保不准这个忠心不二的僕人会因为自己说了他家主子的坏话就把再次丢下车。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他还是闭上嘴,少说话。 席奕满意的关上车门,对着司机道:「开车。」 宾利车内,金嘉意注意着驾驶位上时不时侧目而来的眼神攻势,开口打破沉默,道:「席总有话就说。」 「下一次要这么做可以告诉我,何必脏了自己的手。」席宸单手执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握上她微凉的小手。 金嘉意直视着前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说着:「这事太损阴德。」 席宸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紧,「胡说什么。」 「我本就是十恶不赦的罪人,在我的罪名簿上再添一笔也不为过。」 席宸一脚踩住剎车,两人因为惯性而往前扑了一下,后又被弹回车椅上。 见此情况,席宸自责的看着她,「没事吧。」 金嘉意瞧着他失色的面庞,摇了摇头,「好像追尾了。」 后车司机捂了捂自己重重磕在方向盘上的脑袋,怒目而瞪着前方突然急剎的车,看到车标之后瞠目结舌的不敢出去。 席宸不以为然的看了一眼车后冒着白烟的一辆普通商务车,道:「会有人来处理。」 金嘉意点了点头,「走吧。」 席宸却是一动不动,依旧执着的看着她。 金嘉意不明他的用意,问道:「怎么了?」 席宸沉默着抱住她的头,下巴撑在她的额头上,又忍不住的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里夹杂着太多的情绪,他说:「无坚不摧的席宸,也有一天会如此胆战心惊的活着,他怕着一件事,怕着某一天,这个老天赐予的礼物就被他强行的收了回去,他可以在这个世界唿风唤雨,但他知晓他斗不过天。」 「胡说八道什么。」金嘉意拍了拍他的手,「我有贵人相助,你便是我的贵人。」 席宸沉默,嗅着她发间的清香,当越靠近时,他潜意识里总觉得这更像是一场美梦,他甚至觉得他现在只要掐一掐自己,肯定都感觉不到疼痛,因为这一切都仿佛是他做的一场梦。 后车司机见前车没有动静,悻悻的缩着脖子,毕竟追尾事故一般裁定都会是由后车未保持车距造成,也怪自己车速过快,没有及时剎车,现在可好,闯下弥天大祸,这车少说也要赔个十几万吧。 正当后车司机满腹自责的时候,前车竟是一脚油门扬长而去,干脆利落到好像并没有发现自己撞了它。 「叮……」放置在一旁的手机悠哉悠哉的响起。 金嘉意看了一眼号码,直接按下接听。 姚翠花的声音带着几分喜悦之色,她听见提示接通之后忙不迭的说着:「嘉意啊,今晚上你和小席都来家里吃顿饭,知道吗?」 金嘉意嗯了一声,也没有过多的询问回去做什么。 席宸听见了些许,笑道:「岳母让回去?」 「估计是爸爸出院了,直接过去吧。」金嘉意靠在车座上,有些瞌睡。 席宸调高了车内的暖气,见着她温和从容的闭着双眼,唇角自然而然的高高上扬着。 是啊,他怕什么,他可是人间帝王,天要与他斗,他便逆天而行,哪怕死后堕落十八地狱,生前也要与她双宿双飞。 当车子驶进别墅区后,当看到金家别墅前停靠的几辆宝马奔驰后,金嘉意的眉头情不自禁的跳了跳。 她越发觉得今晚这是场鸿门宴! 姚翠花听见大门外的声响,毫不迟疑的打开大门,高喊一声,「回来了?」 话音未落,屋子里涌出十几人,一个个兴致高昂的围着金嘉意与席宸转个不停。 「嘉意啊,还记得我吗?我是你的表姨。」一女子先是自我介绍道。 「我是你的表姐。」另一女子又道。 「我是你表姑。」 「我是你二大爷。」 「我是你三大爷。」 「我是你婶子。」 一堆人叽叽喳喳的做着介绍,甚至更有人已经将名片塞进了席宸的手里,随后摊着手,意图很明确,等待对方回赠名片。 金嘉意目光深邃的落在众人身后笑逐颜开的姚翠花身上。 姚翠花走上前,拉扯住了其中更为激动的两名表叔,道:「大家都先进屋聊吧,外头太冷了。」 金嘉意走上前,沉下语气,「我怎么不知道我金家什么时候多出这些七大姑八大姨的。」 「你爸前两天打电话回去宣布了你要结婚的消息,这不赶来恭喜你新婚吗。」姚翠花将她拐到墙角,面色严肃道:「这些有的是矿上的合作商,有的是你外婆的母家亲戚,都是认识的,我知道你不喜欢这嘈杂,忍一忍,等一会儿就散了。」 金嘉意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被所有人围得动弹不得的席宸,摇了摇头,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上了楼。 如果是往日的席总,必然没有人敢这么放肆的在他脸上摸来摸去,甚至有人为了沾沾他的光,竟拿出剪刀一剪子就剪下了他衣角的一块。 如今的席总,被男男女女扯得东倒西拐,还有甚者直接扑进他的怀里,说是为了抱抱侄女婿。 都是长辈,席宸不停的麻痹自己,就算心底再抗拒,都得保持微笑。 「席总,我是做水果生意的,我出品的水果都是有机水果,与那些用农药种植出来的大棚水果完全不一样,不仅营养丰富,味道甜酸适中,您尝尝?」一名男子已经迫不及待的将自己的水果递上。 「席总,我是做服装外贸生意的,我们服装都是精益求精,绝不会出现开线断线甚至裂缝这些问题。」另一人直接脱下自己的西装,展示着他们服装厂出品的新一季衬衫样板。 「席总,您来看看,这是我闺女,这是我儿子,他们今年刚毕业,都还没有找到工作,听说您的席氏最近招文员,能不能说个不情之请,给他们一个机会呢?」一名妇人忙不迭的挤进去,自顾自的说着。 「席总,我最近也准备跳槽,我是学广告策划的,有三年的工作经验,有拿过几个大项目,您看能不能让我进上娱磨练磨练?」女子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席总——」 「席总——」 喋喋不休的言语就像是一群蜜蜂不停的在四周扑腾着,席宸自始至终没有回覆一个人,就这么被一群人弄的进退为难。 「都住嘴。」强势霸道的男中音从楼道处响起。 金主漠然的走上前,眼瞳眯了眯。 众人识趣的闭上嘴,也放弃了继续自己的介绍。 金主大步上前,满面歉意道:「小席啊,让你回来吃顿晚饭,还闹成这样,我很痛心啊。」 「岳父这话严重了,看各位长辈如此热情,是我的荣幸。」席宸撩了撩自己已经破损的外套,直接脱下。 「席总,这衣服都烂成这样了,不要了吧,我替您收着。」一名女子不假思索的将他准备放下的外套抢了过来,紧紧的抱在怀里,生怕被他抢了回去。 金主尴尬的轻咳一声,「我泡了壶茶,小席跟我进来说说话,品品茶吧。」 席宸跟在金主身后,当远离了客厅里闹腾的气氛之后,微不可察的轻喘一口气。 书房门推开,一阵烟雾缭绕。 金主指了指里面坐着的三人道:「这一位是嘉意的外公,这一位是嘉意的大舅,这一位是我的好友。」 席宸对着三人点了点头,有些不明金主此举动是为何意。 金主也不含蓄,直接开门见山道:「今天趁着长辈们都在,我特意选了两个日子给小席过目过目。」 「我们都是乡村里过来的,不懂那些五花八门的虚礼,这是当年我家翠花嫁出去时金主给的聘礼,她外婆都留着,想着等嘉意出嫁时,作为嫁妆,虽说在席总眼里不过就是九牛一毛,但都是我们老人家的一点心意。」老人打开首饰盒。 金主当年只是一个毛头小子,矿上小工,当年给的聘礼也只有一只金手镯,两枚金戒指,一条金项鍊,但后来发财之后,陆陆续续也再给了两位老人许多金饰。 竟没有想到,两位老人都珍藏着,如今全部拿出来,满满当当的一大盒,金饰保存的很好,几乎色泽鲜亮,在灯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我身为大舅,也得尽一点绵薄之力,这是姚城外的一栋独立别墅,精装之后一直没有入住,就当做给外甥女添个喜气。」男子将房产证一併放在首饰盒上。 「哈哈哈,我身为她的干爹,自然不能少了我的这一份,这是咱们许城的一座金矿,去年才开发的,就送给干女儿当嫁妆了。」粗矿的男人声音迴响在屋内。 金主瞠目,摆了摆手,「兄弟,这怎么可行呢,这份礼太重了。」 「有什么好重的,我又没有女儿,能够有嘉意这个干女儿,当然得当亲女儿疼,更何况席总是什么人,我这点薄礼,还真是有点拿不出手。」许贾戚嘆口气,「如果不是因为那些人的打压,别说一座金矿了,两座金矿我都可以送给咱闺女。」 「许城矿难的事,我都听说了,上面来查了?」金主小声道。 「怎么会不查?那些人又不是善茬,会放着这么大的油水不捞,算了算了,这事不提了,今天可是大喜日子,咱们说点高兴的。」许贾戚点燃一根烟,继续道:「等定下了日子,可别忘了通知我。」 「兄弟放心,咱们今天就把日子定下。」金主看了看一言未发的席宸,倒上一杯茶,推上前,又道:「小席觉得哪一天好一些?」 「下个月初八不错。」席宸道。 「我也觉得那天不错,宜嫁娶,是个黄道吉日。如此我便就这么通知下去了?」金主大笑一声,一锤定音道。 「我会即刻让公司准备发布会,至于婚礼的细节,我会交由专门的人负责,不会失了岳父的面子,定然全国瞩目。」 「小席说话,我就放心,只是嘉意那边——」金主欲言又止。 「嘉意想必也不会有意见。」席宸直言道。 「这样就好。」金主呡了一口茶,心情甚好,「既然大家都来了,要不咱们去搓几圈?」 老人摇了摇头,「坐了太久的车,有些困了,你们年轻人玩吧。」 三人目光如炬的落在席宸身上。 席宸的眉头不由得的皱了皱,他好像不懂他们如此眼神下的意图。 金主大笑,「我这女婿可不是咱们那些粗人。」 「岳父说笑了。」席宸站起身,瞧着一旁的麻将桌,心思明了。 姚翠花端着水果进入书房,怒瞪了一眼翘着腿,正在摸牌的金主,冷冷道:「你会打吗?起来,让我来。」 「得了,这是咱们男人的战场,你一个妇人出去玩。」金主得意的丢下一张九筒。 姚翠花凑到席宸面前,瞧着他身前那清一色的筒子,再看一看刚刚金主丢下的九筒,作势便打算说一声胡牌了,却被席宸按了按手。 席宸道:「岳母觉得我应该倒牌吗?」 姚翠花直接一股脑的推下他身前的牌,仰头笑道:「怎么不能?麻将桌上无父子,该怎么赢就怎么赢。」 「都说新手手气好,此话不假啊。」许贾戚吐出一口烟圈,再道:「清一色再加槓,金主,你兄弟第一把就炮了。」 「你别再这里掺和了,咱们玩的是血战到底,把牌给女婿撩起来。」金主重新摸牌,再打。 「不好意思,兄弟,我也先走一步了。」许贾戚拿过金主打出的七条,大笑道:「对对胡。」 金主眉头微抽,他就不信那个邪了,正准备摸牌时,见大舅子也是不吭一声的倒牌,直言道:「双炮。」 「……」金主满脸只剩苦笑。 「哈哈哈,就说你没有那个运气,让开,让我来个大杀三方。」姚翠花一把揪起没有动作的金主,强势的坐入席上。 金主嘆口气,只得屈尊坐在一旁,给自家夫人摇旗吶喊着。 二楼卧房前,佣人端着刚刚温热好的牛奶准备敲门时,一人急匆匆的跑过来。 女子笑意满满的接过佣人手中的牛奶,道:「我给嘉意送去吧。」 金嘉意洗了澡,披着浴袍正坐在床边清理着湿发,注意着不请自来的某人,语气如常冷冷淡淡道:「表姐有话要对我说?」 姚婧放下水杯,坐在椅子上,支支吾吾的说着:「我有个不情之请想麻烦一下嘉意。」 「表姐都说了,既然是不情之请,那最好就别说。」金嘉意直接拒绝道。 姚婧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她却尽力的保持着自己的大气,道:「表姐是法学博士毕业,我听说席氏的法律团队还在扩张,能不能请嘉意帮表姐一下?」 「表姐,且不说席氏跟我没有关系,就算有关系,法律顾问可是关乎着席氏的大大小小的纠纷案,他们挑人,自然得选有能力之人,我如果硬塞给他们一个酒囊饭袋之辈,如果出了什么纠纷,她又没那个能力,这可不就是一两个失败案例那么简单,这可是一家大企业的信誉与门面问题。」 听着对方的拒绝之意,姚婧的语气较之方才更为犀利三分,她沉下脸色道:「姚瑶说的没错,你这位表姐还真是从来不通人情。」 「大表姐又何尝不是?表姐如若有那个真才实学,又何须我引荐,如果没有那个本事,怕是进去了也得受人指指点点。」金嘉意看着她,四目相对,没有分毫怯弱。 姚婧吞下心中的那口闷气,站起身,道:「表妹说的没错,倒是表姐强人所难了。」 金嘉意坐在床边继续捯饬着湿发,对于身前伫立不动的人,一副懒得过问的模样。 姚婧紧了紧拳头,未有表现的太过明显,转身准备离开,却在离开前,再道:「忘了说一句,恭喜表妹新婚大喜了。」 金嘉意不为所动,喝了一口牛奶,目光落在镜子前,吹着湿发。 姚婧关上身后的门,面上的傲气一览无遗,她冷冷的斜睨一眼身后紧闭的门,高傲的踩着高跟鞋走下。 饭后,别墅内的亲戚们也渐渐的离去。 夜色渐深时,整个宅子也终是恢復了安静。 金嘉意穿上外套,瞧着屋子里眼神飘忽不定的父母,率先开口打破这诡异的氛围。 她道:「有话就说,这么挤眉弄眼的当我是瞎子?」 姚翠花莞尔一笑,「下个月初八是个不错的日子,婚期就定在那天如何?」 金嘉意将目光落在席宸身上,道:「你也没有意见?」 席宸看着她,满目的宠溺之色,「夫人说了算。」 「如果我说不行,你也不会反对?金嘉意再问。」 席宸依旧双目温柔,「夫人说了算。」 金嘉意环顾一圈迫不及待等待自己下决定的三人,拿起沙发上的小包,道:「既然都没有意见,我如果不同意倒显得我多么的不近人情,这事就这么做吧。」 「闺女这是同意了?」金主高悬的心脏悄然归了位。 「一切从简,我不喜欢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金嘉意再补充道。 「你放心,我知道的,你现在是公众人物,举手投足都被媒体放大了无数倍,咱们不要那些铺张浪费的繁文缛节,咱们就选一处风水宝地,普天同庆。」金主忍不住放声大笑,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自家闺女给盼出嫁了。 姚翠花刚准备说什么,又见金主满面涕流的抱住金嘉意。 金嘉意还没有反应过来,听他声泪俱下的说着: 「好不容易把这颗小种子给培养的如此漂亮,还没有多看两眼就被人连盆带根的端走了,闺女啊,爸爸心里难受啊。」 姚翠花苦笑着将金主给扒拉下来,「多喝了两杯,可能喝醉了。」 金主一抽一抽的痛哭着,「瞧瞧我如花似玉的姑娘,爸爸一想到你就要嫁出去了,又好捨不得,我这么精心培育的大白菜啊,就快要被猪拱跑了。」 「爸既然捨不得,那我就不嫁了。」金嘉意随口而说。 闻言,金主脸上的眼泪还没来得及流下就被硬生生的吓了回去,她忙笑道:「说什么煳涂话,怎么能不嫁呢?闺女啊,从今以后你就是有老公的人了,爸也就放心了,如果他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就算我打不过他,我也——」 「用您的光头闪瞎他的眼?」金嘉意替他说出后半句。 金主大笑,「还是闺女懂我,这么懂我的闺女,我真是捨不得,不过算了,没了闺女,我还有老婆啊。」 姚翠花面无表情的将他凑上前的脑袋给推开,难为情的对着席宸解释道:「他喝多了就这样前言不搭后语的,小席别见笑了。」 「岳母好好照顾岳父,我们就先回去了。」席宸替她拿过小包,推开别墅大门。 姚翠花将金主丢在沙发上,紧跟在两人身后,瞧着他们上了车就这么消失在夜境中,抚了抚额,还没有顺口气,便听见客厅里噼里啪啦的破碎声,心一急,忙不迭的跑回去。 金主正大字一躺,打着唿噜,沉沉的睡去。 「岳父好像很伤心。」席宸留意了一下副驾驶位上从上车便沉默的女人。 金嘉意轻咛一声,「他的性子便是这样,让人啼笑皆非,以前常听我妈说,当年他想要娶妈时,我外祖父一家不同意,我爸就连夜蹬着一辆破自行车跑去对我妈说,我们私奔。」 「想必过程一定很精彩。」 金嘉意忍俊不禁道:「骑了两里路,太累了,我爸就把我妈放下,然后对她说,你还是回去吧,私奔这活不适合咱们。」 「……」 「我妈被他大半夜的丢在两里路外,最后她走了一个小时才走回了家。」 席宸轻咳一声,「想不到岳父是这样的性子。」 「第二天晚上我爸又来了,他这次换了一辆小电驴。又说带我妈私奔。」 「岳母同意了?」席宸来了兴致。 金嘉意瞄了他一眼,点头,「我妈就是一根筋拗不过来,昨晚上的前车之鑑没有得到教训,又跟着我爸跑了,这次大概跑了三公里,电驴没电了。」 「我很期待接下来岳父的表现。」 「他把没电的电驴推到我妈手里,说这是她哥的,没电了麻烦她还回去。」 「岳母这样都还能嫁给你爸,看来是真心爱他。」 「我妈这一次花了一个通宵才把电驴给推回家。第三天晚上,我爸又来了,这次他开了一辆快要报废的破壳子四轮车来。」 席宸掩嘴一笑,「希望这一次车子没有中途坏掉,不然我想岳母得用一个月的时间才能推回去。」 金嘉意轻嘆,「坏是没坏,可是刚走出十公里,没油了。」 「……」 「我爸是个穷小子,没钱,我妈是跟着私奔的,身无分文。」 「我已经想像到了,这一次岳父又把车丢给了岳母?」 「不,这一次我爸竟然有骨气的和我妈一起推车回来了。我外公也就是看到他的执着加上死不要脸的精神,觉得这小子他日必定能飞黄腾达,痛下心来就把我妈嫁给了他。」 席宸笑着:「岳父的确让我刮目相看,不过我更佩服岳母,都这样了,还对着他不离不弃。」 「我妈说,她挺感动的,虽说他金主不靠谱,但品性是好的,对她死心塌地,哪怕全天下都等着看他们的笑话,他总会说:媳妇儿,有你在,有闺女,有个家,没钱也没关系,只要家不散,吃酸菜稀饭我也能吃出满汉全席的味道。」 「这大概就是爱吧。」 「我挺庆幸老天让我重活一世,有父母在,有你在。」 ------题外话------ 月底了啊,宝贝们,票票不投就浪费了哦,嘿嘿
第140章 孕期综合症 车子刚刚驶进公寓,突然一道人影从绿化带里跳出来,一声未吭直接朝着车窗扔下几颗鸡蛋,随后逃之夭夭。 突如其来的一幕,席宸本能的一脚踩住剎车。 金嘉意瞪着被鸡蛋液弄的一片狼藉的车前挡风玻璃,目光沉了沉。 公寓内的保安看到情况,马不停蹄的跟着挑事者追去。 只是他们还没有跑出多远,花坛处又跳出几名蒙着面手里拿着鸡蛋的男女,一个个不由分说便是将鸡蛋狠狠的砸在车上,企图逼出车内的两人。 席宸拿出手机,面无表情的对着电话一头的人下达着命令,「把公寓前的所有进出口封锁。」 夜风很凉,吹拂过空旷的街区时,还夹杂着一些雪花,一片又一片洁白的雪花落在路面上,霎时化作一滩水,了无痕迹。 保镖将四下溃散的几名男女给逮进了保安室,一个个仍旧不肯就范的挣扎着。 保镖队长神色凝重的扯开几人的面罩,冷冷哼道:「既然要做坏事,又怕被人发现,你们这种人,年纪轻轻就不学好,说,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其中一人倔强的抬起头,眼角泛红,「我们不甘心,凭什么死的人是简宏,他是那么完美的一个男人,凭什么要为了救这种女人而失了自己的命。」 「你们又是以什么身份来责备席夫人的?」队长拍桌而起,「你们不过就是一些影迷,连亲属都不算,你们凭什么来指责同样是受害者的席夫人?」 「如果我是简宏的老婆,我才不会如此善罢甘休,幸月姐是大家闺秀,她是不想挑事,可是我们这些影迷心有不甘,凭什么简宏用自己的命救了她金嘉意,而她却只是假惺惺的跑去弔唁了一下过后就不管不顾了?她有想过幸月姐以后的生活吗?她有想过简宏领养的那些孩子们以后该怎么办吗?她甚至都没有想过因为简宏突然离世那些广告合同的违约金是何等的天文数字!」 金嘉意推开门,看了一眼群起激昂的众人,看着年龄应该不过二十岁上下,一个个神情黯然,显然过于悲伤。 「我们知道我们这样的行为有些不耻,可是我们都咽不下这口气,我们这里的人都是简宏的后援会会员,都跟了他几年,都是他忠实粉丝,他的离世对我们而言是沉重的打击,可是我们不能怯弱,如果连我们都沉默了,只会让那些想要靠着简宏发死人财的无良商家们得逞。」 「这话我倒是第一次听说。」金嘉意打断女子的谈话。 女子红这着眼,带着很重的情绪,道:「你当然都没有听说,如果不是因为我们自发的去简宏家里送慰问品,我想所有人都不会知道那些广告商是如何的逼迫幸月姐。」 「是啊,简宏哥刚刚入土为安,这些人就想着再消费他最后的声誉,太过丧尽天良了。」另一人道。 「幸月姐这些天都在筹钱,可是简宏哥这些年的片酬都拿去做慈善,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偿还那些违约金,这些人就咬着不放,企图逼着幸月姐用慈善的名义拍卖简宏哥生前的遗物。」 「这事承星不过问?」金嘉意追问道。 「承星?都是一样的唯利所图的小人,他们用简宏无法再继续履行一年一部剧的合约来做藉口,说着简宏哥违约,要求赔偿违约金,按照简宏哥还有三年的合同在身,一年一部戏,三部戏片酬为六千万左右,公司抽百分之十,也就是六百万。」 「秦祎弘不是这样的人。」金嘉意直言不讳道。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席宸反问。 金嘉意瞥了他一眼,继续道:「一个上市公司不可能在自家艺人出事之后做出这样的行为,这其中只怕另有隐情吧。」 「幸月姐说来找她谈的不是公关,而是总经理秦桦。」 「秦桦?」金嘉意饶有兴味的念了念这个名字,冷嗤一声,「还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金嘉意,你如果还有一点良心,就不应该坐视不管,现在幸月姐被他们赶出了家,甚至还被逼着签下了一系列合同,如果一个月之内无法偿还这些违约金,就开始拍卖简宏的那些不动产和生前遗物。」 「所以你们才闹出今天这阵势?」金嘉意看了看外面那辆被鸡蛋弄的乱七八糟的车子,「我的性子怕是没有简宏那么温和谦虚。」 「你这是什么意思?」众人惊愕,都说金嘉意目中无人,如今看来果真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卑劣之人。 「你们用这种威胁我的方式来请求我办事,这似乎于情于法都不容,我若是这么答应了,倒显得我心胸宽阔,随意别人欺负似的。」金嘉意搬了张椅子坐下,眼中神色让人捉摸不透,忽明忽暗。 领头的人咬了咬牙,软下语气,道:「你想说什么就说。」 「不过我宰相肚里能撑船,这事我也就不计较了,把车子给我洗干净,一尘不染,我便既往不咎今晚上发生的事。」 「你——」 「小余,大丈夫能屈能伸,最主要的是能够帮助简宏哥,洗车就洗车。」领头的人挣脱开保镖的束缚,脱下外套愤愤的跑到外面,拎起袖子就开始擦玻璃上的鸡蛋液。 「总裁,夫人,你们先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们处理。」保镖担心突生别的什么事,警觉的说着。 席宸点了点头,「夜深了,走吧。」 金嘉意站起身,指着门外那群学生,语气不温不火道:「等下送他们回去,至于简宏的事,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虽然不是什么善人,但也不是小人,告诉他们,这事我管了。」 电梯内,气氛有些压抑。 金嘉意时不时的斜睨一眼突然沉默下来的男人。 席宸打开门,玄关处的灯光自动开启。 金嘉意放下外套,瞧着先自己一步走进屋内的身影,他径直朝着吧檯走去,打开一瓶红酒,仰头就灌了一口。 席宸放下酒瓶,看着客厅里岿然不动的身影,虽然面上毫无表情,但目光里若隐若现着丝丝委屈。 金嘉意扑哧一声笑了,「席总好像有很重的心事?」 「你心里清楚。」席宸这一次没有再野蛮的端着瓶子喝,拿起一只杯子,倒上半杯。 金嘉意揶揄道:「我还真是不明白席总这又是怎么了?或者是因为今晚上我妈做的家常便饭味道重了些,席总是吃咸了?」 席宸一口吞下杯中的酒水,大步上前,扯了扯颈脖间的领带,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他道:「你怎么就那么清楚这事不是秦祎弘应允的?承星的内部人事,你怎么可能看得透?」 「原来是咱们席大总裁今晚上不是吃咸了,是吃酸了,瞧瞧这浑身上下散发的醋味。」 「我很不喜欢你替别的男人说话。」席宸抓住她的手,欺压而下。 金嘉意点头,「脱口而出,本性使然。」 「我的占有欲决不允许我的女人喊出别的男人的名字。」 金嘉意顺势勾上他的颈脖,踮起脚尖,有意无意的用自己的鼻子触碰对方的鼻子,声音有些低沉,「席总似乎限制了我的人身自由,对于异性,我有权利选择亲近或者疏远。」 「我若是不允许你靠近呢?」席宸眯了眯眼,眼中的危险渐渐凝聚。 金嘉意不假思索道:「不允许便不靠近了。」 「……」席宸一愣,感觉自己方才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男子汉气息瞬间被她一句话击溃的荡然无存,画风扭转的太快,快到他觉得自己的霸气被一盆水给浇灭了。 金嘉意触碰着他的唇,品尝着他齿间还残留的红酒气息,声音柔和,「席总是不是很感动?」 「感觉被你耍了。」席宸如实道。 金嘉意适时的抽身而出,整理了一下自己本是没有摺痕的衣裙,道:「时候不早了,先睡了。」 席宸抓住她的手,将她欲逃之夭夭的身子给强行拽回自己怀里,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的面容,戏嚯道:「把火点燃了,就想简简单单的离开了?」 「席总莫不成还有别的想法?」金嘉意用着肚子顶了顶他的肚子,挑眉轻笑,「你儿子或者闺女都看到了。」 「……」这女人…… 翌日,天色放晴。 工作日的清晨,各大入城路口都是排起了汽车长龙,而一辆车,却是横冲直撞从公交车专用车道上疾驰而过。 「叭叭叭。」黑色的保时捷轿车不停的按着喇叭,催促着前面的车子快速的让开。 只是,最后保时捷还是被堵在了拥挤的红绿灯前。 秦桦面色仓皇的从车内跑出,他甚至有些狼狈,衣衫不整的跨过护栏,朝着马路对面奔跑而去。 「总经理?」承星娱乐前台工作人员见到失魂落魄进入公司的秦桦,吃惊的站起身。 秦桦东张西望一番,确信周围没有什么危险人物之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总经理,您怎么了?」保安警惕的跑上前询问着。 秦桦摆了摆手,气喘吁吁的朝着电梯处走去。 「总经理,席氏总裁特助苏叶先生正在您的办公室里。」前台适时的叫了他一声。 秦桦止步,诧异道:「什么公司?」 「席氏。」前台再次重复一句。 秦桦冷冷的哼了哼,「席氏没事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我不知道,苏先生说有很重要的事要跟您细谈,在您办公室里已经等了半个小时了。」 秦桦慢步走进电梯,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心情甚好的进入办公室。 苏叶坐在沙发上,听见身后的动静,下意识的回了回头。 秦桦脸上堆满那虚伪的笑容,忙道:「路上堵车,让苏先生久等了。」 「秦总是聪明人,多余的废话我就不说了,今天我特意过来是为了洽谈一下简宏简先生与承星的合同。」 秦桦一愣,后恍然大悟,道:「金嘉意果真是好大的本事,面子也挺足的,竟然能够让席氏的总裁特助替她办事。」 「秦总不必猜忌是谁吩咐我来做这事,你只需要记得一点,人在做,天在看,秦总如此不近人情,只怕天理难容。」 「苏先生既然有心跟我相谈这事,那我就实话实说了,毕竟简宏离世,对公司而言可谓是很沉重的打击,他签约的那些影片、代言广告,无法如期交付,这是违约,法不容情,违约就是违约,我身为公司总经理,得一视同仁。」 苏叶放下资料夹,往着秦桦身边推了推,一本正经道:「我相信公司有公司的规矩,但今早我与秦祎弘总裁特意通过电话,他说并没有下达追究简宏违约的责任。」 「啪。」秦桦重重的砸下杯子,冷斥一声,「我是承星的总经理,我追究一两个艺人的违约案件难道还不够资格?现在秦祎弘身处国外,国内皆由我负责。如果金嘉意要管,就让她赔钱吧。」 「既然这样,我会让公司走必要的程序。」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秦桦蹙眉。 苏叶收拾好文件,认真道:「公司会全权处理简宏的违约金,得到法务部审查下来会交由人事部,再有人事部转交财务部,最后由公关部来洽谈最后程序,审查下来大概需要一个月左右。」 秦桦怒目,「别跟我说什么一个月两个月,就一周,一周后如果违约金没有打到我帐上,我会立刻变卖简宏的别墅以及那两处公寓住宅。」 苏叶笑了笑,「秦总这么着急要钱,怕是另有隐情吧。」 「你胡说什么?」秦桦站起身,一副准备送客的气势,「谈好了请离开吧。」 「秦总今天好像并没有开车过来。」苏叶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马路中央正在被拖车拖走的那辆保时捷,笑容更甚。 秦桦神色一凛,忙道:「你想说什么?」 「听说秦总上个礼拜去了一趟欧城。」 话音未落,秦桦手里的笔毫无预兆的落在地上,砸出一声不轻不重却又能让人听见的声响。 苏叶敲了敲窗子,「秦总现在负债纍纍,想着拿上最后一笔钱,逃去国外吧。」 秦桦脸上的淡定顷刻崩裂,他心虚的移开目光,吞吞吐吐道:「你不要污衊我,如果苏先生没有别的话了,请回吧。」 苏叶点点头,语气平和,「那我就先回去了,秦总可要保重,听说那些要债的,可不是普通人,要小心提防,保不准那天走着走着就被人砍了一刀,横死街头,怕是又得引起大新闻了。」 秦桦的手有些不知所措的整理着桌上本就不怎么乱的文件,他的视线忽高忽低,左右徘徊不定。 苏叶不再多说什么,径直推门而出。 秦桦颓废的坐在椅子上,烦躁的扯了扯自己的领带,仰头望着天花板,越发坐立难安。 承星对面的咖啡店里,因着工作日的缘故,周围不是有太多食客,偶尔会有一两名白领匆匆忙忙的从店前急促走过。 席辰看了一眼桌边震动起来的手机,不以为意的按下接听,「看来秦总不是一个识时务的人。」 「接下来该怎么做?需要通知秦祎弘总裁吗?毕竟这是承星内部的问题。」苏叶问道。 「不用,有人会替秦祎弘清理门户。」席辰挂断电话,呡了一口咖啡,注意到身前灼热的视线,莞尔一笑。 金嘉意插上一块蛋糕,有些摸不准他的心思,问道:「我很想知道秦桦惹上了什么人,需要这么不择手段的也要弄到资金。」 「有人给他设了一个局,死局。」 「看来对方要的不是钱,而是他的命!」 「多行不义的人,作茧自缚罢了。」席辰放下咖啡杯,单手托在下颚上,目光幽幽的落在女人的身上。 金嘉意同是单手托腮,玩味般的直视着他的眉眼,「席总想说什么?」 「我让陈艺约了婚纱店。」 金嘉意坐会椅子上,啜着果汁,「席总整日不务正业,怕是席氏下个季度的业绩得降几个百分点吧。」 「夫人大可放心,哪怕降个百分之九十九,剩下的百分之一,我也有本事让它起死回生。」席辰兴致更浓,「当务之急,人生大事为重。」 金嘉意翘着腿轻轻的踢了踢他的膝盖,道:「店外那么多记者辛辛苦苦的守着,就为了拍咱们几张同镜头的照片,就这么走了,他们怕是无法交差了。」 「夫人说的没错,既然如此,怎能让他们只拍几张没有什么价值的照片。」言罢,他站起身,就这么隔着桌子俯身凑到她面前,抬起手捻起她的下巴,一吻落在她的红唇上。 窗外潜伏在车内的记者们忙不迭的按下快门,生怕一个不慎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画面。 玻璃窗内,男人强势霸道的吻着女人,周围有鲜花陪衬,有阳光点缀,整个画面满是柔情。 金嘉意佯装微怒道:「席总这样不怕惹人非议吗?瞧瞧隔壁桌目瞪口呆的大妈,不害臊。」 席辰却是得意的舔了舔自己的唇角,索性走上前,站在能让这位没有丝毫反应的大妈看的更为清楚的角度下,一把吻住欲拒还迎状态下的女人。 金嘉意皱了皱眉,刚准备推开他,他越发进攻勐烈,已经毫无顾忌在场的十几位观众,吻的忘乎所以。 因此当天的头条热门又变成了:咖啡厅里席辰与金嘉意上演世纪之吻,热吻长达十分钟。 文字下还有一张张没有任何马赛克处理的照片,两人各个角度都有,有坐着的吻,有抱着的吻,有站着的吻,甚至连出门前都不忘吻一吻。 微博下金嘉意的黑粉与席辰的脑残粉们吵作一团。 黑粉道:「金嘉意怎么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毫无形象的与男人不分场合的吻了又吻,有伤风化,不配为公众人物。」 脑残粉道:「我家男神吻的嘴皮都破了,果然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帅气英俊,特别是那双深情的眼眸,看的我都快融化了。」 黑粉道:「如此不顾形象,还有人拍手叫好,一群脑残粉。」 脑残粉道:「有人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黑粉怒:「滚。」 脑残粉骂:「您老先滚。」 黑粉急:「不服真人pk。」 脑残粉不屑:「下午三点b城城郊外山顶公园。」 听说当日,b城外的山顶公园出动了大批警力,千人围殴场面空前壮观,连带着跑去看好戏的记者也被挨了一顿揍。 …… 宁静的午夜街头,昏暗的街边小道,两名下了夜班正走在路上的普通市民,突然听见有什么声音从巷子里传来,两人警觉的往着幽深的巷子探了探头,还没有来得及看清里面的情况,便见一人捂着手跌跌撞撞的朝着他们跑来。 两人大惊失色的急忙让开,虽说夜晚的黑暗让人看不清眼前之人究竟出了什么事,但空气里隐隐浮动的血腥味让人阵阵作呕。 秦桦时不时的留意着身后的动静,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跑多久,双脚的沉重就像是被注入了千斤重铁那般举步维艰,但他不能停下,身后的人一定在等他自己精疲力竭的放弃抵抗。 「咚咚咚。」幽深的老巷子里,一道道脚步声从街头响起。 秦桦缩在墙角,他着急的掏出手机,在电话接通的瞬间,他狼狈的求救着:「救救我,救救我。」 电话一头带着些许嘲讽之意,「秦总需要急救好像不应该给我打电话。」 「我知道是谁开车撞了周瑜婕嫁祸给金嘉意。」秦桦察觉到死神之手离着自己越来越近,几乎声音都开始出现颤音。 对方沉默了片刻,道:「秦总应该知道这事我们席氏完全有本事调查出来,你的筹码似乎抵不上你的这条命。」 「我可以不再追究简宏的违约,救救我。」秦桦身体脱力,顺着墙滑坐在冰冷的地上。 「既然秦总这么有诚意跟我们相谈,我会派人过去接你,请不要离开。」 言罢,对方已然先一步挂断电话。 秦桦诧异的瞪直双眼,他能清晰的听见由远及近的阵阵脚步声,甚至他不敢保证下一秒自己会不会就被他们给揪出来。 血,顺着手臂湿了整件上衣,他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他靠着墙缓慢的爬起来,一步一步的继续往前跑着。 苏叶坐在床头,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如果这个时候贸然打电话过去,只怕会打扰总裁的休息,权衡利弊之下,他觉得自己应该再睡一觉,至于秦桦的事,明天再说。 清晨的阳光暖暖的爬上窗台,床上两人,相视一笑。 席宸单手撑在脑袋下,抬起另一只手抚了抚她睡意朦胧的脸颊,温柔道:「还需要再睡会儿吗?」 「饿了。」金嘉意开口道。 席宸翻身而起,睡衣滑过他的肩膀,胸前风光若隐若现。 金嘉意脸色有些绯红,她下意识的瞄了一眼男人健康诱人的肤色,喃喃道:「胡思乱想什么?」 「你说什么?」席宸侧过身,听着她似乎有话对自己说。 金嘉意急忙摇头,尴尬的背对过身,装睡道:「没事,梦呓。」 席宸笑而不语的换上一件衬衫,绕到她身前,轻轻的一吻落在她的额上。 金嘉意睁开眼,瞧着他离开的背影,拉起被子掩过头顶,或许是怀孕之后体内荷尔蒙窜升,有时候总是控制不住心底那蠢蠢欲动的心思。 其实她是坐怀不乱的女君子啊,怎么能一大清早就被一点色相迷了心智? 这如果传出去,她一代丞相的威望何存? 「想吃什么?」席宸已经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清凉的水珠顺着他的面部轮廓滑过唇角,那一张一合的模样就像是雨后晶莹剔透的葡萄惹人垂涎。 金嘉意双手攥着被单,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是大旱之中的草原,星星之火便可被燎原。 席宸见她双眼迷迷煳煳,应该是还没有睡醒,也不再过多的打扰,轻声合上房门。 金嘉意掀开被子,赤脚踩过地毯,匆匆的跑去洗手间洗了一个冷水脸,被冷水一激,体内的狂躁之火顷刻覆灭。 她心满意足的扬唇一笑,自己果真是坐怀不乱的丞相大人,一点点美色就企图让她破坏形象,太肤浅了。 厨房内,席宸简单的准备着早餐,按照营养食谱,一周不重样的换着菜单做。 金嘉意蹑手蹑脚的趴在墙上,准备窥探一番敌情,却见厨房前他上半身穿的衣冠楚楚甚是正常,而下半身却是一条……短裤! 大白长腿修长而挺直,皮下仿佛没有过多的脂肪,不像自家父亲那满腿的毛,这个男人竟然干净的让人忍不住的就想摸一摸,想必很滑吧。 「你躲在墙角做什么?」席宸斜睨了一眼自言自语中的女人。 金嘉意慌乱的站起身,轻咳一声道:「没什么,掉东西了。」 席宸眉头微蹙,从早上起来便觉得这个女人有心事,难道这就是书上常说的孕期综合徵? 他得小心的伺候着,这孕期综合徵很有可能会发展成孕后抑郁症,他家的丞相大人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现在甘心做他的小妻子,身份的转换本就对于她而言很憋屈,现在再给他生儿育女,心理肯定会不情不愿,他得顺着,绝不能逆着。 金嘉意走上前,瞥了一眼锅里正滋啦滋啦煎的油光水滑的荷包蛋,打开冰箱拿出一瓶酸奶,不以为意的说着:「今天要去公司?」 席宸如临大敌,她这是怕自己没有过多的时间陪她吗? 现在《变异人》剧组在处理着简宏离世过后的烂摊子,想必復拍镜头得遥遥无期,她一个人待在家里也会很无聊,一个女人无聊的话就会胡思乱想,如果胡思乱想了之后肯定会烦躁不安,如果不安之后必定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席宸小心翼翼的回覆一句:「需要我陪你吗?」 金嘉意冷冷道:「我又不是小孩子,需要你陪什么?」 席宸握着铲子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紧,她这样的语气肯定是在跟自己发脾气,这样明显的意图还需要自己问吗?她肯定是想着自己能够陪她聊聊天,谈谈心,再么么哒。 金嘉意见他吞吞吐吐,索性搬了张椅子坐在他身侧,单手撑在下颔上,目光炯炯的望着他忙碌的背影,高大威勐,帅气逼人,果真不愧是这帝都炙手可热的黄金单身汉。 「夫人有话要对我说?」席宸停下手里的动作,目光甚是严谨的对上她如水的眸。 金嘉意摇摇头,继续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席宸心底越发隐隐不安,她很少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好像带着什么秘密。 金嘉意见他靠近,不明道:「怎么了?」 席宸捧住她的脸,摩挲着她的面容,问道:「你有话想说?」 「我没有话,就想看看你是怎么做饭的。」 「厨房油烟重,你闻了又会不舒服,去餐厅里看着也行。」 「我想离你近一点。」金嘉意不假思索的说。 席宸愣了愣,这样完全的依赖,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金嘉意伸出双手,索性直接抱住他,靠在他的腰间,莞尔道:「你身上有油烟味,就像是普通人,普通夫妻,没有世俗的争吵,平平淡淡。」 「我们本就是普通人。」席宸抬起她的下颚,看的越发仔细,「我在努力的从一个上位者变成小市民,心里会有五味杂陈,身上有人间烟火的气息,说出的话也是普普通通没有半分冷漠高傲,手里牵着同样平凡的妻子,做一个不惹人注意的小人物。」 「噗嗤。」金嘉意掩嘴一笑,「就凭席总这齣类拔萃的长相,怕是也成不了小人物。」 「夫人自然也是极美的,就算不是娱乐圈里的人,也能引起广泛关注。」 「这不就成了那些靠脸吃饭的网红了吗?我靠的可是本事。」 「所以我们是天生一对,我靠的也是自己的手段,从来不是这具皮囊。」席宸俯首,吻了吻她的红唇,浅尝一番她嘴中的酸奶味,甚是满意,「芒果味的。」 金嘉意笑而不语,继续坐在椅子上凝望着他的身影,岁月宁静…… 「叮……」桌上的手机独自闹腾起来。 席宸放下喝了一口的水杯,看了一眼电话,走到落地窗前,按下接听。 苏叶先行开口道:「总裁,承星的秦桦总经理想要见您。」 「看来是走投无路了。」席宸单手打上领带,嘴角微微勾勒半分弧度。 「断了两根肋骨,左手被砍的血肉模煳,右腿也被打断,头部受到了撞击,缝了八针,吊着一口气,一醒来便说只见您。」 「这事你处理便可。」席宸直接拒绝道。 「他说他知道是谁撞了周瑜婕,是谁陷害给夫人。」 「这个筹码没有分量,我如果想要知道,何须出自他口。」 「他说这个人的背景没有您想像中的那么简单。」 「看来他很有把握这个筹码能够救他一命。」席宸转过身,目光缱绻的落在正在啃着自己碗里的女人,笑了笑,「他很聪明,知道在她的事上我绝不允许出现任何一丝纰漏。」 「那总裁是见还是不见?」 「半个小时候后,我过去。」席宸挂断电话。 金嘉意抬了抬头,尴尬的放下从他盘子里撂出的半块培根。 席宸揉了揉她的脑袋,将碟子里的肉拨到她盘中,道:「医生说孩子长得太快了,可能跟你吃的太多有关系。」 「吃得多也不行?」金嘉意睁着眼,一脸诧异。 席宸点头,「如果现在长得太快,到孕晚期你身体会浮肿,孩子也会超大,想要顺产就会很困难。」 「那我要节食?」金嘉意心不甘情不愿的放下叉子。 席宸轻嘆,「虽然我也想着你多吃点,但夫人,你今早已经喝了两碗粥,吃了三个煎蛋,两个三明治,一个面包,还有一杯酸奶,现在你又惦记着我的肉,有些营养不均衡了。」 「你很强调我惦记着你的肉。」金嘉意站起身,目光灼灼。 席宸心底一惊,这丫头是高傲的,自己怎么就脱口而出她偷了自己的肉呢? 「我还给你便是。」话音未落,她一把扣住他的后脑勺,直接将他拉到自己面前,一张嘴便咬住他的唇,左咬咬,右舔舔。 「……」这像吻,又不像,这像咬,又挺温柔的。 「现在你吃了我的肉,咱们扯平了。」金嘉意见好就收,心满意足的推开他。 「……」这女人确信不是在逗他? 「不是有事吗?等下陈姐会来陪我,你有事就去忙吧。」金嘉意哼着曲,得意的朝着卧房走去。 席宸挑了挑眉,他觉得自己的男性尊严地位受到了侮辱。 金嘉意刚推开门,身后便紧随而来一人,她回头,身前阴下一片,她不明就里的抬起头,男人的五官零距离的放大在瞳孔里。 下一刻,他攻城略地的强势宣布着自己的主权意识,他的大手更加有力度的控制着她的脑袋,几乎让她动弹不得的随意自己挑战。 金嘉意的心被高高的提起,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让她想要进一步行动,可是就在此时,这个点火的男人抽身而出,还抽的干干净净,一点想法都没有给她留下。 席宸戏嚯的勾唇一笑,「我去去就回,中午带你去京御坊蹭饭。」 金嘉意还没有回过神,这个男人直接走进更衣室,几分钟之后,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西装,径直出了公寓。 空气里仿佛还残留着刚刚那渐渐凝聚的荷尔蒙味道。 金嘉意一屁股坐在床边,抚了抚肚子,心里空空落落的。 车子疾驰在泊油路上,半个小时候之后驶进人民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内。 秦桦躺在病床上,时刻保持着清醒,他知道这里已经被席氏控制了,自己目前是安全的,可是他也知道席氏是看在他的价值上,如果他们突然发现他没有价值了呢? 只怕自己会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总裁。」苏叶推开病房门。 席宸面色一丝不苟的进入病房,坐在沙发上,翘起一腿,兴致盎然的注视着病床上卸去了往日高傲的秦总经理。 秦桦靠着床垫坐起身,满面憔悴,声音干哑,他很努力的组织着语言,毕竟在整个帝都只有这个男人才能救下自己。 「说吧。」席宸的指尖轻重有度的敲击着扶手,滴答滴答的声响甚有节奏的徘徊在屋内。 秦桦点头,「给我五百万,我就全盘托出。」 「你觉得你的命值五百万吗?」席宸反问道。 「我的命当然不值五百万,但我相信金嘉意的命可不值这点。」 「你很聪明,知道用她做藉口。」 「我说的是实话。」 「我就算给你五百万又如何?那些人可是要你的命,而不是你的钱。」 「不,只要我还上那笔钱,他们就会放过我。」 席宸冷冷一笑,就像是看待一个跳樑小丑那般满面嘲讽的看着他。 秦桦催眠着自己,「我只要钱。」 「堂堂承星总经理连五百万都拿不出来,还真是让人笑话。」 「秦祎弘他冻结了我的银行卡,他是故意想要整死我。」 「你挪用承星公款,他没有报警抓你就已经是法外开恩。」席宸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道:「你既然知道是谁撞了周瑜婕,那就应该明白他们是嫌你知道的事太多。」 秦桦瞠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席宸站起身,面无表情的俯视着已经失去了任何生机的男人,语气清冷,道:「是江天想要弄死你。」 「不,不可能,他没有那个理由。」 「理由吗,可能就是一看你就不是长命的人。」
第141章 再见斐易:将军墓 秦桦见他准备离开,跌跌撞撞的从床上爬下来,未曾顾忌自己的伤处,惶恐道:「你既然知道是江天要杀我,就应该知道江天对你家金嘉意做了什么。」 席宸不以为意道:「知道又如何?」 「你竟然不管不顾?你就不怕他哪一天再丧心病狂的开车撞死金嘉意?」 「啪!」席宸反手一巴掌打在秦桦的脸上。 秦桦没有料到他会突然给自己一耳光,身体一颤,整个人摔倒在地上,伤口裂开,血液争先恐后的流出。 席宸擦了擦手,好似接触到了什么骯脏的东西那般,他冷冷道:「我可不是什么大度的人,妄图利用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秦桦喘了两口气,「那你为什么不对付江天?」 「有些人之所以留着,是想着他能帮自己除掉一些自己懒得出手的人。」 秦桦心口一滞,不敢置信的瞪着席宸,瞠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需要我点破吗?」席宸凑上前,唇角微微勾勒,笑的很鬼魅,像极了地狱使者在窥探自己的猎物。 秦桦后背发凉,他缩了缩脖子,下意识的往后退缩着,他软下语气,狼狈的求着:「我知道我大言不惭得罪了席总,我求求您,救救我,只要您救了我,我来日定当做牛做马。」 席宸冷冷的盯着已经不知如何举措的男人,道:「我人生学会的第一个寓言故事就是农夫与蛇,现实生活教会我的第一个教训也是农夫与蛇,秦总经理觉得蛇的话能信吗?」 秦桦摇头,连连否决,「不,不会的,我发誓,我求求您,救救我,救救我,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我不想死,我不要死。」 「这是命,知道吗?」席宸拂开他伸过来的手,瞧着地上那渗透纱布时滴落的血迹,摇了摇头,「秦总经理应该早就该料到自己会有今时今日。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迴,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秦桦不甘心的求救着,「我不应该就这么死了,我可是承星的总经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有多少腼着脸来求我办事,我不能就这么死了。」 席宸也不再多说什么,推开病房门。 苏叶守在外面,眼角余光透过门缝看了一眼屋内神经叨叨的男人,也不再过问的转身离开。 席宸走进电梯,声音一如既往的不温不火,他道:「让简宏的经纪人来见我。」 「是。」 「另外今天下午召开一场发布会,宣布下个月初八我大婚的消息。」 「是。」苏叶本能的答了一句,霎时,不知所措的看向表现的风平浪静的总裁大人。 等等,下个月大婚? 他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席宸勾唇一笑,「让姜悦同样发出消息。」 「是,总裁。」 电梯敞开,席宸先一步走出,继续道:「今年年终奖提高一成。」 苏叶心惊,这意思…… 「普天同庆。」席宸打开车门,笑意更深。 苏叶替他关上车门,暗暗的喘了一口气,恋爱中的总裁大人每一天都跟朵花儿似的笑的甜甜蜜蜜,他却是隐隐的泛起不安感,万一哪天总裁和夫人吵架了呢? 他偷偷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 公寓前,陈艺满是怨念的按响门铃。 金嘉意打开房门,瞧着门外一副我很忙表情下的陈艺,不以为然道:「陈姐吃过早饭了没有?」 陈艺脸上的阴云瞬间荡然无存,心想着自己呕心沥血带出来的艺人还是心疼她的,知道她没有吃早饭。 金嘉意再道:「没吃今天就不吃了。」 「……」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古人诚不欺我。 金嘉意坐在沙发上,翻开杂志,神情恹恹道:「我挺无聊的。」 「大小姐,我很忙的,今天我要去处理两个广告,还要陪同小七去拍摄一组写真,还有要洽谈两部剧的合作事项。我现在手里的通告从早上排到了大晚上。」陈艺喋喋不休的吐出一长串。 「这里面好像没有我的工作。」 陈艺点头,「当然没有大小姐的工作,您现在需要的是静养,公司开出了您无限期的停止通告。」 「我难道是被雪藏了?」金嘉意皱眉道,「陈姐作为我的经纪人,应该为我争取一些工作。」 「……」她敢吗?脖子上随时架着一把刀,她敢胡作妄为的安排工作吗? 金嘉意懒懒道:「陈姐是有了新欢就不惦记我这个旧爱了吗?」 「咳咳咳。」陈艺被呛了一口水,她苦笑道:「大小姐,您究竟想说什么?」 「听说简宏哥的那两只广告现在处于待拍状态。」金嘉意道破自己的目的。 闻言,陈艺一惊,「小祖宗你别告诉我,你想截胡截过来?」 「陈姐这话说的可就严重了。」金嘉意倒上一杯水递过去,「简大哥对我有救命之恩,这点小事就当做我还他的人情,这两支广告我替他拍。」 「小祖宗你以为娱乐圈是你家开的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两支广告的合同在承星手里,跟我们上娱可是死对头,他会轻而易举的给你吗?更何况这事传出去,别人只会误认为是你中途截了简宏的广告,名声名誉都不好,所以至今都没有人敢接。」陈艺一口气说完,有些喘。 「我要那些好名声做什么?反正我金嘉意从来就不屑被人敬仰。」 陈艺眉头抽了抽,苦笑道:「小祖宗你如果无聊,我就替你安排一些别的小活动,简宏的那个烫手山芋咱们就别碰了,简宏的粉丝群可是很壮观的,他们如果知道自己的偶像刚死,他的广告就被你给抢走了,还不得一个个又跑来找你茬?」 「陈姐的顾虑我知道,但幸月姐需要这笔代言费,如果广告迟迟不拍,过了合同期限,他们就有藉口找幸月赔偿违约金,届时简宏哥去世的热度已经消去,娱乐圈新陈代谢的速度太快,粉丝们喜新厌旧的速度更快,等到热度一过去,他们就会寻着千万种理由找幸月姐赔钱。」 「……」 「我虽然不是什么大仁大义的人,但知恩图报我很清楚,我不想良心不安,这事虽说传出去有辱我的名义,但又如何?谁敢奈我何?」金嘉意站起身,得意的挑眉轻笑。 陈艺却是一脸苦笑,「虽说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我怕这事总裁不会同意。而且承星怕是也不会同意。」 「是吗?」金嘉意莞尔,她掏出手机,按响一串号码。 陈艺噤若寒蝉的站在一旁,真怕她再捅出什么大篓子。 电话响了两声便被接起。 秦祎弘的声音有些疲惫,现在在国外应该是凌晨左右,他带着鼻音道:「金小姐有事?」 「简宏的两支广告我看上了,不知道秦总能不能给我三分薄面让给我?」 对方愣了愣,似乎还没有弄明白她的意图。 金嘉意再道:「秦总觉得为难?」 「金小姐如果想代言一两个产品,何须问我,直接找出品方,他们敢不同意吗?」 「毕竟这事挺不仁义的,我自然要徵求到秦总的同意。」 秦祎弘笑了笑,「我当然无权拒绝,但金小姐现在身体不便,怕是无法履行广告合同的拍摄进度。」 「秦总多虑了。」 「既然如此,我会交由我的秘书处理,金小姐去承星签字便可。」 「多谢秦总割爱了。」金嘉意挂断电话,一副我已经谈妥的表情得意的看着陈艺。 陈艺目瞪口呆的瞪着她,一口气憋在心口,差点没将她憋死。 金嘉意继续噙着那抹我很厉害的嘚瑟笑容,喝上一口水。 「你偷偷和秦总打电话,如果被总裁知道了,又得不高兴了。」陈艺哼了哼。 「咳咳。」金嘉意呛咳一声,摸了摸嘴角,「我这是在谈公事。」 「听说秦总去了国外,现在可是大晚上,大晚上的跟一个异性谈公事,只怕说出去得惹人非议了。」 「陈姐这是故意在鸡蛋缝里挑骨头?」 「我只是跟你分析利弊,你若是现在去了承星签合同,总裁必定会即刻知道消息,到时候肯定会问我,能说服秦总的,以我一个小经纪人怕是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这事总裁一猜就猜到了是你洽谈的。」 「在陈姐心里,你家席大总裁的心眼就只有这么大?」金嘉意指了指桌上的青提,顺便挑了一颗最小的。 陈艺哭笑不得,虽说有些夸张,但好像是事实。 「叮……」放置在桌上的手机自顾自的打着旋闹腾起来。 金嘉意瞥了一眼上面的电话号码,略显心虚的轻咳一声。 陈艺嘴角微微上扬些许,小声道:「看吧看吧,说曹操,曹操到,总裁肯定是来兴师问罪的。」 金嘉意直接按下接听,顺便按下免提,让陈艺听得更清楚,她道:「有事?」 「简宏的事我已经处理好了。」席宸开门见山道。 金嘉意眉头一蹙,「你想说什么?」 「既然这事已经交由我处理,你就不需要再格外去想办法。」 金嘉意撇了撇嘴,目光落在陈艺身上。 陈艺一副我早就神机妙算到的表情欣然的点点头。 金嘉意靠回沙发上,嘟囔着,「你知道了?」 「夫人难道想我不知道?」 「我只是觉得于心不安。」 「他救了你,不只是你的恩人,更是我的恩人。只要有我在,没有人可以欺负他们一家子。」 金嘉意莞尔,「看来是我想的太多了。」 「陈艺在?」席宸突然叫出旁边正洋洋得意的女人。 陈艺听见自己的名字,忙不迭的跑上前,谨慎道:「总裁,我在。」 「嘉意可能会有点无聊,你推了工作等一下陪她去附近逛逛。」席宸再道。 陈艺禁不住的嘴角微抽,苦笑着应允道:「我知道了,总裁。」 「逛累了就带她去京御坊,我两个小时之后就会过去。」 「是。」陈艺如释重负的放下手机。 金嘉意已经穿好了外套,正站在玄关处穿着鞋子。 陈艺越发觉得这像是他们两夫妻串通好的,就为了让自己晚上加班,而且还不给加班费。 金嘉意穿着普通的家居服,走在马路上,周围路过的市民会时不时的回过头多看她两眼。 她揽了揽衣衫,凑到陈艺面前,嘀嘀咕咕道:「陈姐,我现在是不是挺有名气的?你看这些人都好像在偷看我。」 陈艺瞥了她一眼,再斜睨着身后亦步亦趋的四名保镖,丫的这阵势不想惹眼都难。 金嘉意戴上墨镜,「我果然已经小有名气了。」 陈艺摇摇头,突然觉得自从怀孕后,自家那位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金大小姐开始有些转性子了,这平易近人的态度倒是让她有些不适应。 「呲。」剧烈的剎车声从两人的身前响起。 保镖们急忙的挡在金嘉意身前,目光齐刷刷的看过去,时刻戒备着突发状况。 车内,赵祁面色凝重的走出来,见着眼前满是敌意的四人,有些哭笑不得的唤了一句,「金小姐,是我。」 金嘉意仔细的回忆了一下这张脸,对应上身份之后,点了点头,周围的保镖安静的退下。 赵祁尴尬的走上前,长嘆一口气,「金小姐,知道您最近发生了很多事,但时间紧迫,我依然只有冒昧跑来打扰。」 「赵教授这话严重了,倒是我有些食言了。」 赵祁为难道:「不知道金小姐有没有帮我们——」 「很抱歉赵教授,我一个见识浅薄的女流之辈,实在是难以担此大任,无法帮助您。」金嘉意婉拒道。 赵祁轻嘆一声,「是我强人所难了。」 「很抱歉。」 赵祁却是有些不愿放弃,继续追问,「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 「爱莫能助,请赵教授另觅人选。」 赵祁无可奈何的长嘆一声,转身准备走,又想再问问。 金嘉意见他去而復返,直接摇头拒绝着。 赵祁并无他法,只得失望的离开。 陈艺凑上前,小声问道:「这人是谁?」 「歷史学家,也是赵安然的父亲赵祁。」金嘉意介绍道。 陈艺恍然大悟,「就是京城里那个书香门第家族?这可是京城所有名媛都想着巴结的家世啊。看他那模样,似乎是有求于你?」 「不过就是一件小事罢了。」金嘉意走上台阶。 陈艺跟随在后,低喃着,「这大教授没事找你做什么?难道又是出土了什么珍贵文物需要你鑑定鑑定?但你又不是这些学歷史的,等等,你好像是学歷史的。」 金嘉意停下脚步,回过头,目光幽幽的落在陈艺身上,问道:「知道国家考古队和盗墓贼的区别吗?」 陈艺摇头。 「一个是有证的,一个是没证的,有证的盗了墓,那叫专业考古,没证的盗了墓,那叫丧尽天良掘人祖坟。」 陈艺听得煳里煳涂,不明道:「跟他找你有什么关联?」 「他这么想要知道关于斐滢的事,必然是想着靠着那点线索去挖掘斐滢的墓。」 「这可是有对歷史有重大突破的事,当然谁都想要挖斐滢的墓。」 金嘉意脸上挂上一抹很诡异的笑,看在陈艺眼里,禁不住的有些不寒而慄。 她拍了拍自己的衣角,似是自言自语,「我像是那种没脑子到让人去挖自己墓的蠢人吗?」 「你在说什么?」陈艺没有听明白,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金嘉意笑而不语,继续朝着公园小路走去,微风挺柔和的,不似寒冬腊月里那刮脸的冷风。 陈艺见气氛突然沉默,想了想,又道:「不过听说婓易的墓找到了。」 金嘉意脚下一滞,这两个月里她躲在剧组里拍戏,甚少关心外面的是是非非,什么时候自家弟弟的墓被人挖出来了? 「也说来奇怪,按理说婓易是迦叶王朝的大将军,死后应该是风光入殓的,听说找到墓穴的时候却是只有一具棺木,连半个陪葬品都没有。」 金嘉意沉下脸色,藏匿在大衣中的双手忍不住的握紧入拳,她的语气较之方才冷下了几分,她道:「没有陪葬品?」 「是啊,很奇怪,墓穴也不像是被人偷偷盗了,完好无损,只是挖开的时候,空空无物。」 「歷史上有文献,婓易大将军入殓时,可是陪葬了无数珍奇异宝,斐滢虽说生前对他苛刻,可是死后也是让他风光大葬的,在当时,少有的将军冢,整个墓室约莫上千平方,里面分为主室与副室,副室倒是只有一具棺木,是陪葬的当时跟着婓易一同战死的得力战将,主室才是婓易主棺。」 陈艺愕然,「你怎么这么清楚?」 「我是学歷史的。」金嘉意移开目光,再道:「可能他们压根就没有找到婓易的主棺,这样也好,免得打扰了亡灵。」 「既然你都知道这些记载,那些教授们肯定也知道,找出主墓也是迟早的事。」 金嘉意嘴角微微上扬半分,「也罢,反正人已经死了,找到又如何。」 陈艺不懂这突然哀伤的氛围是怎么回事,悻悻的跟在她身后,试图转移话题,「最近公司招了一批练习生,一个个水灵灵的,十七八岁,嫩的都能掐出水。」 「听陈姐的意思是还想圈养两个?」 「……」陈艺急道:「我是有妇之夫,有辱妇德的事我可不会做。」 金嘉意啧啧嘴,「那陈姐莫不成是想给我介绍几个?」 「咳咳咳。」陈艺捂住胸口,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怒瞪她一眼,「嘉意这话可是想害死我?」 「不然陈姐提这些练习生做什么?」金嘉意寻了张椅子直接坐下,揉了揉腰,有些累了。 「我只是觉得气氛挺沉闷的,想着给你说说公司的事,不过这里面倒有我觉得不错的几个人,给你看看,我有意让公司签给我培养。」陈艺打开手机,放出他们练习舞蹈时的画面。 金嘉意不以为意的看了一眼,忍俊不禁道:「陈姐可是金牌经纪人,培养新人可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好苗子就得从一开始培养,否则容易被养歪了。」 金嘉意按住她的手,将画面定格。 陈艺不知她此举何意,问道:「怎么了?」 金嘉意放大些许画面,指着其中一人,道:「这个人是谁?」 陈艺瞄了一眼她指着的一名小男生,笑道:「这人叫莫易卿,十八岁,好像是青城人,前段日子在艺术学院被人挖出来的,很是心高气傲,在公司里如果不是看他长得不错,唱歌不错,跳舞不错,只怕早就被踢出去了。」 金嘉意沉默,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视频内继续潇洒排舞的身影。 陈艺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地方不妥?」 金嘉意抬头,表情凝重,「你就不觉得他长得像一个人?」 「像谁?」 金嘉意脱口而出,「婓易。」 「哈哈哈。」陈艺仰头大笑,「这奶娃长得水灵灵的,像那个杀伐决断的婓易大将军?」 金嘉意嗔了她一眼,谁说婓易长得就必须得是粗狂的大男人? 婓易年轻时骨骼瘦小,可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白面书生,甚至还有人说如果婓易是名女子定然是进入宫闱做贵妃的料,长得肤白稚嫩,还真是掐一掐就能掐出水那般。 陈艺见她神色严肃,停止笑声,问道:「你从哪里看出他像那位婓大将军的?」 金嘉意关上视频,「能让我见见他吗?」 「这有什么问题。」陈艺刚说出口,便发觉自己的手被她扯着,下一刻她便拉着自己径直朝着公路走去。 车子疾驰驶过泊油路,在早晨的阳光中划出一抹亮丽的弧线。 上娱娱乐排练室,紧张的排练气氛萦绕在整个空间内,汗水的味道瀰漫开,有人精疲力尽的跌倒在地上,轻喘着气。 「好了,大家休息十分钟。」随着老师的话音一落,所有人皆是像泄了气的皮球就地坐下。 角落里,莫易卿小口小口的喝着水,尽可能的保持自己心绪起伏不过快。 「陈姐,您怎么来了?」编舞老师瞧见门外的身影,忙不迭的推开排练厅大门。 陈艺寻了一眼整个排练厅内的十几人,最后在角落处发现了自己想找的那人,指了指唯一一个没有拿正眼瞧她的傢伙,道:「把莫易卿叫出来一下。」 编舞老师随着她指向的方向望过去,扯着嗓子就喊了一声,「莫易卿出来。」 被突然点名,莫易卿好不容易平復下来的心跳又突突的跳了两下,他神色不耐的抬眸,目光不冷不热的瞥向大门处正在交涉什么的两人。 金嘉意坐在办公室内,指尖一搭一搭的敲击着桌面,听着门外渐渐靠近的脚步声,好整以暇的等待着紧闭的门被开启。 「进来吧。」陈艺亲自打开办公室大门,看向身后自始至终一言未发的男孩,摇摇头,还是这般高傲,真不知道公司找他回来做啥,养着吗? 莫易卿刚一进屋,便察觉到金嘉意那双赤果果打量他的眼神,眉头不由自主的紧了紧,他是极不喜欢被人如此明目张胆的注视,就好似对他有什么无法言喻的阴谋。 「长得很不错。」金嘉意打趣着。 莫易卿敛眉,他最讨厌的便是别人用长相不错来形容他,这是对他的阳刚之气的侮辱。 「你好像不喜欢我这样夸赞你?」金嘉意站起身,越发靠近这个一动不动的男孩。 莫易卿依旧没有回覆,他的嘴恍若被贴上了万能胶,清冷自傲的懒得言语。 金嘉意双手放在口袋里,好似在挑衅那般继续道:「不过你长得的确女里女气的,瞧瞧这唇红齿白,瞧瞧这皮肤水嫩的,再瞧瞧这副瘦弱的骨架子,戴上假髮只怕就是个女人吧。」 「……」陈艺皱了皱眉,她家小祖宗在故意挑事? 莫易卿的手不可抑制的紧握成拳,可是他却只能压抑着自己体内的暴脾气,对于这个女人,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她是大老闆的夫人,不管是为了前途,还是为了那点钱,都不能得罪。 金嘉意无趣的摇摇头,喃喃自语着:「果然只是长得像。」 如果是她家婓易,听见这样的评价,只怕早就跳了起来,不管说这话的是不是自己的胞姐,一样唾口大骂。 「得了,也不逗你玩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金嘉意坐回椅子上,继续将目光投掷在一声不吭的男孩身上。 莫易卿摸不准她究竟想做什么,公式化平淡的语气道:「莫易卿。」 「几岁了?」 「十八。」 「住在哪里?」 「青城。」 「家里还有什么人?」 莫易卿不再掩饰自己心底的不耐烦,直接道:「你想说什么就说。」 「性子挺傲。」金嘉意单手撑在脸侧,继续说着:「我好歹也是你的前辈——」 「前辈想说什么?」 「学的挺快的啊。」金嘉意似笑非笑的站起身,「没事了,你回去吧。」 莫易卿未再停留一刻,干净利落的转身离开。 陈艺坐在椅子上,不明她此举何意,问道:「你究竟想做什么?连我都没有看懂。」 「没看出来我在逗他吗?」金嘉意嘴角的笑意更深。 「这人可是一只小刺猬,听编舞老师说这几日逮谁刺谁,谁都不愿意跟他组合演出。」 金嘉意沉默着捧着水杯,那双眼里仿佛有很多难以言喻的故事,他很生气,却只能控制着自己的性子,能让一个人如此压抑自己,只怕是生活所逼。 「如果不是因为他缺钱,只怕当初星探找他签约的时候,他早就掀桌子走人了。」陈艺再道。 「他很缺钱?」金嘉意问。 「我也不知道其中缘由,只晓得当时签约的时候他要求先支付他三年的工资。」 「练习生应该没有多少钱吧?」 陈艺不置可否,「一个月两千块的生活费,再加上一千块的补贴,如果有商演了,公司抽百分之九十。」 「果然是吃人不吐骨头,就留给他们一成演出费?」金嘉意啧啧嘴,「公司抽了我多少?」 陈艺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公司敢抽你的报酬吗?别说一分不抽,还眼巴巴的往你兜里塞钱。 「等下午饭的时间让他过来。」金嘉意自顾自的说着。 陈艺不明,「叫他过来做什么?」 「带他一起去吃饭啊。」金嘉意不以为意的说道,站起身,浏览一圈办公室内的摆设。 陈艺却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惶恐道:「你要带他一起出去?」 金嘉意侧过身,目光幽幽,「有什么不可以?」 「没什么不可以的,只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金嘉意深思熟虑一番,想了想,可能是因为他长得和自家那个败家弟弟挺像的,又或许是为了弥补那些年对婓易造成的心理阴影,她应该好好的对待对待这张难得长得像的脸。 「中午你可是和总裁一起去吃饭,带上他?」陈艺不敢想像当时的画面,只怕画面血腥到不可描述。 金嘉意点头,「你说的没错,的确不宜让席宸见到他。」 陈艺暗暗的松下一口气,幸好她还是以大局为重。 「帮我跟席宸说一声,我今天就不陪他吃饭了。」金嘉意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 陈艺愣愣的站在原地,似乎觉得自己灵光的脑袋突然间死机了,她刚刚说推掉谁约谁来着? 莫易卿正在重复练习着最后一个动作,他必须以无懈可击的完美来博得老师的注目,就算没有同伴,老师也会特意给他安排商演。 他必须珍视每一次的商演机会。 「咚。」莫易卿刚一转身,看见窗外那双明晃晃的大眼珠子时,脚下不稳,直接两腿盘在一起,重重的跌倒在地上。 金嘉意掩嘴一笑,「看见我,很激动?」 莫易卿蹙眉,他实在是搞不懂这个女人的目的。 她图他的外貌?可是听说席宸可是万中无一的英俊潇洒。 图他的那点能力?但他不过就是这些练习生中的一员,所有人都有这个本事。 那她图什么?图他桀骜不驯对她冷冷冰冰?她金嘉意在圈子里可是名气在外的目中无人,难不成还想找一个人继承她的衣钵? 莫易卿从地上爬起来,避开女人灼灼闪烁的目光,干脆找了一个死角位置继续排练。 金嘉意索性推开大门,无数双眼睛毫不避讳的落在了她娇丽的身上。 编舞老师见状,急忙跑过去,兴高采烈的套着近乎,「嘉意有什么事吗?」 「晋老师不会拒绝我临时带走他吧。」金嘉意修长的指尖落在角落里连正眼都没有瞧她一下的男孩。 老师诧异,这主子找这个冰柱子做什么? 金嘉意见她没有回覆,再道:「不行吗?」 老师摇头,忙道:「不是不行,只是这莫易卿性子冷淡,只怕说出的话会惹您不快。」 「无妨,可能是因为同类相吸,我觉得他跟我挺合缘的。」 老师心底一憷,这两人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莫易卿也不是不识时务的人,听那些练习生经常说过,他们这种公司里的新人是没有权利拒绝前辈们的邀请,都说娱乐圈水很深,就算你不出去招惹谁,也总会被人惦记上。 潜规则的规矩,众人心知肚明。 莫易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包包,免得引起更多的关注,他率先出了排练厅。 金嘉意心情甚好的跟在他身后,这个男孩虽说才十八岁,但已经是一米八五左右的身高,笔挺的身姿倒是增加了几分魁梧,每一步都走的很稳重,像是接受过训练那般,步伐铿锵有力,有条不紊。 走到无人注意的角落时,莫易卿才停止动作,他回头,目光如炬:「前辈究竟想说什么请说。」 「该吃午饭了。」金嘉意揉了揉肚子,不介意让他知道自己身怀六甲。 莫易卿或多或少看过新闻,也不再过多的询问,按下电梯。 「前辈可是众所周知的大明星,跟我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一起出入公众场合,只怕会惹人非议吧。」莫易卿的言外之意甚是明显。 金嘉意莞尔,「你不想趁机靠拢我,倒想着推脱我的盛情邀请,你要知道在公司里我可是像传说一样的存在,只要我说一句话,便能决定你今后的生死。」 「前辈可是大人物,自然不会跟我这种小人物计较。」 「你错了。」金嘉意转过身,两两视线对焦,她的唇角微微上扬,「我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惹我不痛快了,我得让他一辈子都不痛快。」 莫易卿却是一如既往的不温不火,道:「我有我自己的骨气,哪怕无人可屑,我也得高傲的抬头挺胸,做不来那些逢场作戏的迎合她人,请前辈自重。」 金嘉意蹙了蹙眉,这小破孩莫不成以为自己对他有了什么别样想法? 「更何况现在前辈身体不便,更需要注意。」莫易卿移开目光。 金嘉意瞧着打开的电梯门,自己的话还没有说出来,他就迈开脚步,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车内,莫易卿很有礼貌的保持着距离。 陈艺注意着车后两人的气氛,一个是冰,冷的就差冒白气,一个是默,沉默的就差告诉她自己是哑巴。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她认识金主,只怕她都得误会这个莫易卿是不是金主在外面和那个女人生的私生子。 两人异曲同工的感觉,就像是姐弟那般。 「想吃什么?」陈艺只得自己打破那尴尬的氛围。 「我下午还要练习声乐,不能离开太久。」莫易卿并不介意在场的人是谁,直接开口道。 陈艺挑眉,就你忙,就你很忙很忙,老娘可是推了一大堆通告来陪那位小祖宗。 「声乐吗,我其实唱歌也挺好听的。」金嘉意道。 「这家面馆的馄饨很不错,味美价廉。」莫易卿趴在窗户上,他暗暗的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作为一个绅士,作为这里唯一的一名男士,不管对方是什么人,这顿饭似乎都应该由他请客。 「这里卫生条件不好是其次,毕竟你们是公众人物,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不能去。」陈艺拒绝道。 莫易卿又指了指旁边的小餐馆,「这里有包间。」 「你放心,不用你请客。」金嘉意又道。 莫易卿缩回脖子,不再过多的建议。 陈艺找完了一条街,终于在街尾处找到了一间西餐厅,安静的氛围里古典乐优雅的响着,店内用餐人数不是很多,三三两两四下坐着,并没有过多的关注他们的到来。 莫易卿很久没有吃肉了,特别是大块大块的肉,当见到菜单上清一色的牛排套餐时,他面上的激动之色难以掩饰。 「想吃什么就点,陈姐很有钱。」金嘉意呡了一口水,兴致高昂的瞧着双眼发光的小孩。 莫易卿得保持自己高冷的形象,他随意的指着两份套餐,随后以着迅雷不及掩耳合上菜单。 陈艺喝了一口水,只是嘴里的液体还没有来得及进入食管,便被疾步而至的一道身影吓得差点喷了出来。 金嘉意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席宸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即刻进入视线,他的眉眼好似带着什么不可言说的怒意,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三人围坐的他们。 席宸的肩膀上还带着些许雪花,窗外的大雪纷纷扬扬的落下,如羽毛落地那般未曾带出任何声响。 莫易卿察觉到空气的骤然下降,回了回头,四目相接的剎那,他潜意识里发觉这个男人对他很有想法。 至于什么想法,他觉得是敌意! ------题外话------ 月底了宝贝们,票票不用就过期了哦,来吧,来我的怀里吧。
第142章 他像是婓易(狠狠戳) 「吃上了?」席宸上前,从容的坐在席上,很是自然的揽在金嘉意的腰上,那样的强势霸道,好似在宣布自己的主权。 金嘉意冷冷的瞥了一眼他碍事的手,不以为意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想要知道夫人在什么地方,很难吗?」席宸眯了眯眼,那双眼里携带着很浓很浓的异样情绪。 陈艺缩了缩脖子,自己今天好歹是老闆派来的保姆,却领着他的夫人去约会别的男人,她总觉得明年的今天自己的坟头草高三尺。 莫易卿反应过来,原来他就是席氏的总裁席宸,也就是上娱的最大股东,幕后大老闆。 瞧着他刚刚看待自己的那双猩红的眼,恍若猎豹在窥探自己的猎物,那种想要一口咬死的感觉,他仿佛觉得自己的脖子处有些凉风阵阵。 他这算不算是不经意间得罪了大老闆? 突然间他知晓自己的星途又沉重了三分。 金嘉意倒上一杯水递到莫易卿面前,开口道:「别太拘谨,放轻松。」 莫易卿眉头深锁,越发觉得这个女人是来逗他玩的。 席宸暗戳戳的紧了紧拳头,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故意扯着嗓子咳嗽一声,「咳咳咳。」 金嘉意将水杯递上,「渴了?」 席宸得意的拿起杯子,再一次宣告主权的轻视一眼对面乳臭未干的小子。 陈艺耷拉着脖子,她觉得大老闆肯定是生气了,那双眼总会时不时的落在她的身上,犹如千万只淬毒的利箭齐刷刷的对视着她,只要她稍稍动作,万箭齐发,她当场毙命。 「不是说去京御坊吃饭吗?怎么会来这样的小地方?」席宸环顾四周,还算是安静。 金嘉意道:「他说下午有声乐练习,不适合耽搁太长时间。」 「……」莫易卿默。 「……」陈艺惊。 「……」席宸眼神犀利。 金嘉意注意着三人的面部表情,不以为然道:「小莫最近很缺钱?」 莫易卿被突然点名,抬头望着她,听她道破自己的秘密,又移开目光。 金嘉意自顾自的说着:「我虽然没有接触过你们练习生的合同,不过我觉得你们公司的老闆心肠太黑了,百分之九十的抽成,这不是把艺人当成自己赚钱的工具吗,这一点我必须谴责。」 「咳咳。」陈艺被吓出一身冷汗,连大气都不敢出。 席宸笑了笑,轻轻的将她的目光移到自己身上,语气平和,如同往常,道:「夫人难道忘了,上娱是席氏名下的企业?」 金嘉意点头,「所以说你得好好反省反省。」 「夫人说的极是,不过在我需要面壁思过之前,夫人能否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间这么关心一个……外人!」 金嘉意愣了愣,瞄了瞄一言未发的当事人,再看了看缩小存在感的陈艺,最后将视线落在勾唇一笑的席宸身上,喝上一口水,轻咳一声,「只是抱打不平罢了。」 「夫人说的没错,公司的合同的确存在瑕疵,那夫人的意思是怎么办最好?」 「这毕竟是几十年都没有改变的条例,突然改变可能会引起什么争端,不如就多加一点奖金吧,毕竟这些孩子都挺努力的。」 「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只是我觉得很奇怪。」席宸眼神忽明忽暗,周围的气氛再一次的降至冰点。 「你吞吞吐吐想说什么?」 「夫人今天倒像是变了一个人。」席宸再道。 金嘉意不由自主的蹙了蹙眉,站起身,将座位上的男人给扒拉起来,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餐厅。 店外的寒风瑟瑟,吹拂在身上时,如刀割,很冷很冷。 席宸脱下外套搭在她的肩上,四目对视。 金嘉意瞥向玻璃窗内并没有因为他们的离场而起任何波澜情绪的男孩,直言道:「我知道你在生气。」 「夫人既然知晓我心里的不痛快,为何还要这么做?你应该晓得我的脾气,只要我一句话,这个人,别说在上娱待不下去,整个娱乐圈都不会再有他的一席之地。」席宸握上她的手,想着推开店门进去说。 金嘉意阻止他的动作,「他长得很像婓易。」 席宸的动作一滞,有些不可思议的注视着她平静的五官。 金嘉意扭头望向屋檐下飘落而下的雪花,语气如旧,不温不火,「可能是愧疚吧,我从未真心待过斐滢唯一的亲人,那个人还在如此年龄之时,面对的是军队里的刀枪剑影,当他负伤累累的回来时,只会得到斐滢的冷眼旁观,或许现在的我就是愧疚吧,想着对这张脸的主人应该好一点。」 「他不是婓易。」 「我知道。」金嘉意抬起头,再次正视他的眉眼,雪花随风落在她的发梢上,她微微一笑,「这是我的私心,请允许我如此放纵一次。」 席宸捧住她的脸,小心翼翼的拂去她脸上的冰霜,推开门,将她带回暖和的餐厅内。 陈艺见着去而復返的两人,刚刚才松懈下来的神经再一次紧绷,这样起起伏伏的人生,她觉得自己迟早会心衰而死。 席宸坐下,翻看着菜单,随意的点了两份列餐之后,将视线落在依旧不吭一声的男孩身上。 莫易卿虽说骨子里很高傲,但面对比自己更强悍的生物时,或许这就是人类最初的本性,会不由自主的放弃抵抗,俯首称臣。 席宸道:「家里还有什么人?」 「……」莫易卿将眼瞳放置在金嘉意的身上,潜意识里发觉今天这境遇像极了梦境。 陈艺瞠目,大老闆这又是想做什么?难道想用家人去威胁这个无辜的小白羊? 「不想说?」席宸再问。 「还有一个奶奶和一个妹妹。」莫易卿道。 「听嘉意说你很缺钱?」席宸又问。 莫易卿这一次倒失了原先的干脆,低垂下眸,有些避讳这样的话题。 「看得出你年龄不大,成年了吗?」席宸的指尖滑过杯口,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 莫易卿不懂他的用意,甚至已经开始装聋作哑。 「你应该知道你不说自然有人会替你说,我能给你一个机会介绍自己,是你的荣幸。」席宸拿起水杯喝着水,似乎还在等待他的回覆。 「十八。」半响之后,莫易卿吐出两个字。 席宸似乎很满意他的回答,再道:「你父母呢?」 「席总说的没错,您若想要知道我的事,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何必浪费大家的时间。」莫易卿语气冰冷,目光狭长,没有丝毫的惧意。 「你是个聪明人,或者是你不想让我给你一个能够一步青天的机会。」 闻言,别说莫易卿瞠目结舌,连陈艺都不知所措,大老闆如此明显的用意,怕是傻子都懂得他的意思。 莫易卿有些摸不准这些大人物的心思,阴晴不定的态度让他有些犹豫,他是不是真的在逗自己? 「在怀疑?」席宸切好牛排,将肥嫩肉美的牛排递放在金嘉意面前,像是唠着家常话那般语气平和。 陈艺一脚踢在依旧一声不吭的莫易卿腿上,直接对他使了使眼色。 莫易卿踌躇一番后慎重的开口,问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一个商人,首要的目的当然是利益,或者你应该很庆幸,你长了一张不错的脸。」席宸呡上一口咖啡,目光越发赤果果的落在他的周身上下。 莫易卿蹙眉,公司里的练习生哪一个不是出类拔萃的长相,他并不觉得自己靠这张脸就能进入老闆们的赏识范围内。 「你父母呢?」席宸再一次的重复刚刚他选择充耳不闻的那个话题。 莫易卿放置在桌下的手情不自禁的握成拳头,声音有些幽怨,「我爸前些年出车祸死了,我妈改嫁了。」 「看来的确挺贫苦的。」席宸放下咖啡杯,侧头看着一旁沉默不语的丫头,问道:「还有想要知道的吗?」 金嘉意叉上一块肉放入嘴中,肉块的清香充斥在齿间,她舔了舔唇,说道:「我又不是查户口的,这话若是让别的人听了去,保不准又会闲言碎语我金嘉意以前辈的身份欺压新人。」 「既然没有了,那就吃饭,多吃点。」席宸再将自己盘子里的牛排拨了一大半过去。 金嘉意冷冷的斜睨他一眼,「不是念叨着我最近吃的太多了吗?」 「首先也得让你吃饱。」席宸再将意面搅了搅,送入她的嘴里。 陈艺委屈的捯饬着自己盘子里的牛排,心里腹诽着:「果然自己就是一个炮灰的存在。」 莫易卿倒是洒脱的大口吃着肉,高强度的练习十分消耗体力,当吃上久违的牛排的那一剎那,那种满足感,满满当当的溢满心头,他不由自己的露出一抹微笑,很轻很淡。 金嘉意注意着他微微上扬的嘴角,那样小心翼翼的笑容,却是让她看花了眼。 曾几何时,婓易每一次获得师傅的赏识都会很开心的等待自己的赞扬,而她却只是冷漠如冰的说着不够努力。 久而久之,他的笑容都变得谨小慎微,甚至最后面无表情,哪怕心底有多大的愉悦,都被掩藏在那张被刻意掩去了笑容的脸上。 他的一辈子都在努力的想要成为斐滢眼中威武不屈的大将军,能够战功赫赫替她排除异己的武将,可惜,他婓易终其一生也只是一个碌碌无为靠着胞姐才能立下战功的傀儡将军。 「在想什么?」席宸见她看的出神,伏在她耳侧轻咛一声。 金嘉意回过神,刀叉滑过盘子里的那株摆设用的西兰花,似是自言自语的说着:「还真像,一举一动都像极了他。」 席宸听得她的低喃话语,温柔的握上她的手,「等一下会有一个慈善晚宴,和我一同出席如何?」 「我知晓你的用意,但我不想去陪着那些虚伪的人逢场作戏。」金嘉意兴致缺缺的拨着肉块。 席宸也不过多的勉强,随她的性子。 吃过午饭,金嘉意坐上席宸的车,临走前不忘将自己的手机递上前,对着莫易卿道:「把你的手机号码输进去。」 莫易卿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驾驶位上又一次对自己发出敌意信号的总裁,有些扭捏。 金嘉意笑道:「不想给我这个前辈面子?」 莫易卿也没有了先前的那份傲气,拿过手机,输入自己的手机号码。 陈艺站在原地,有一种重获新生的即视感。 「陈姐,您说席总会不会封杀我?」莫易卿突然开口问道。 陈艺苦笑道:「你存活的希望很低。」 「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了金嘉意前辈?」莫易卿仔细的回忆了一番任何关于这个女人的记忆,可是今天的确是他们的初次见面,他应该没有机会去得罪这样的大人物。 陈艺嘆口气,「我也觉得你可能得罪了她。」 「为何生活这么困难?有的人拼了命的想要活着,却总是备受歧视,有的人挖空了心思想要努力的挣钱,却总是捉襟见肘。」 「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且行且珍惜吧。」陈艺拍了拍他的肩膀。 莫易卿望着离开了自己视线的背影,双手情不自禁的握成拳头,指尖刺痛着皮肉,他闭了闭眼。 「你好像吓到他了。」车内,金嘉意瞪着驾驶位上正全神贯注开着车的男人。 席宸笑道:「他不像是简简单单的人,他的心智年龄很成熟。」 「生活所逼,他有着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生活压力。」金嘉意扯了扯安全带,继续道:「我不过就是对他稍微的感兴趣一点,席总就心里不舒服了?」 「你为了别的男人而拒绝与我共进午餐,我想没有一个丈夫会不生气。」 「那席总可是生气了?」金嘉意挑衅着问。 席宸踩了踩油门,车子疾驰驶过拥挤的路段,周围有不少险些来不及避开撞上的司机愤怒的按着喇叭声,而车内的驾驶者则是不闻不问的继续我行我素。 彻底将这条路当成了游乐园里的碰碰车。 「我今晚陪你去,我会努力的融合你的那个圈子。」金嘉意握上他的手,目光缱绻。 车速缓慢的降下,男人的唇角不受控制的高高上扬。 …… b城的慈善晚宴,永远是上流社会最喜爱参加的晚会,受邀之人皆是一流的名门望族,可谓是身份的象徵。 金骁神情恹恹的坐在沙发上自斟自酌,至于周围路过的莺莺燕燕提不起分毫兴趣。 「啪。」突兀的声音自他的身前响起。 金骁不以为然的抬起头,却在见到来人真面目之后急忙正襟危坐。 赵安然穿着很素雅的裙子,髮髻高盘着,露出干净白皙的颈脖,她化着淡妆,唇间点点沁红,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玲珑剔透,落落大方的美。 金骁弄不准她眼中的怒意所谓何意,故作如常的喝着酒,痞笑道:「赵小姐有事?」 「我倒想问问金三少想做什么?既然你我毫无瓜葛,为什么要阻止我的婚礼?」 「赵小姐可能是误会了,我为什么要阻止你的婚礼?」 赵安然气急尤坏的将自己的手机打开,递上前,新婚大礼前一晚,所有宾客都收到了一封取消的简讯,本来所有人都以为是什么人的恶作剧,结果一查才知道这是金三少以个人名义发出去的,甚至还威胁蒋家。 金骁眉头一憷,这就是席宸他大爷所说的取消婚礼? 赵安然双手环绕在胸前,冷嘲道:「金三少可真是财大势大,把我赵安然当球踢,唿之即来挥之即去,想要的时候就含着,不想要的时候就翻脸不认人,现在我要嫁人了,还让我成为全城的笑话。」 金骁尴尬的放下手机,直言道:「这是席宸做的,与我无关。」 「我问过席总,他说这是你拜託他的。」赵安然眯了眯眼,目光更为犀利,「怎么?后悔了?」 「哈哈哈,开什么玩笑?」金骁心虚的喝上一口酒。 赵安然上前,一把扯开他的酒杯,语气漠然,「如果金三少无意与我缔结秦晋之好,就请自重,我赵安然有自己的骨气在,不想陪你玩这种要不要的游戏。」 金骁轻咳一声,「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 「我还以为你会承认你后悔了。」赵安然自嘲一般冷笑道,「我已经和蒋家重新拟定了结婚日子,下周六。」 金骁噌的从沙发上站起来,「你就算要嫁人,也得选择一个品行端庄的人,那个蒋家的败家子劣迹斑斑,连我金骁都自愧不如,你何必这么委屈你自己?」 「我没有选择。」赵安然倒上一杯酒,晃了晃杯中那诱人的颜色,苦笑道:「就如同这酒一样,无论它的年份再好,无论它的卖相再佳,在我眼里都是一样,像泔水的味道,但又如何,挑不到自己喜爱的味道,别的百家味都是苦涩的。」 金骁沉默。 赵安然一口吞下杯子里涩口的酒水,道:「得知婚礼被取消的那一刻,我其实是很高兴的,我以为你会后悔的,我以为你会跑来大闹婚礼现场,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带我走,可惜我错了。」 「对不起,我的这个玩笑开得有些过火了。」金骁道。 赵安然抬起头,目光灼灼的望着他的眉眼,「你就没有一点后悔过吗?」 金骁垂下眸,不知如何回復。 赵安然也不再等候答案,站起身,露出一抹从容的微笑,「倒是我太过耿耿于怀了,很抱歉。」 金骁望过去,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双手有些无措的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 「金骁!」唐突的男人声音从他的身后响起,下一刻,来人不由分说直接一拳头砸在他的脸上。 突然发生的一幕,惊得周围的宾客纷纷注目。 金骁被打懵了,回过神之后看着男人再一次打算揍自己一拳,他紧紧的抓住对方的拳头,沉下脸色,道:「蒋二少这是想跟我打一架了?」 「你他妈把我蒋二少当成了什么人?我蒋家虽说不如你金家,但好歹也是权富之贵,凭什么被你金骁当成猴耍?」 「蒋二少说这话可就严重了,我怎敢把你老人家当猴耍,猴子可比你聪明多了。」金骁啐了一口水,嘴皮破损,嘴巴里满是铁锈味。 「你他妈再说一遍!」蒋二少作势便想再抡拳揍过去。 金骁咬牙,「老子早就看不惯你飞扬跋扈的德行了,你以为你蒋二少有多么的了不起?老子今天就替你家老子好好的教育教育你这个不孝子。」 两人扭做一团,丝毫没有顾忌周围围聚而来看好戏的宾客,打的难分难解,踢开了桌子,摔碎了杯子,引起更大的风波。 「谁打起来了?让我看看。」金主挤开人群,倒是兴致高昂的凑着热闹。 周围的人本是不认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大光头的,不过见他一排金牙之后众人才反应过来,这人不就是席宸的岳父吗? 金主看清楚打的不亦乐乎的两人,不忘煽风点火道:「大男子汉打个架跟娘们儿似的,用瓶子砸啊。」 金骁钳制着蒋二少的胳膊,听见金主的声音不由得苦笑一声,您老人家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蒋二少怒不可遏,一口咬住金骁的手,趁他松开之际,拿起地上的酒瓶,回头就是狠狠的砸在金骁的头上。 「啪!」红色的酒水混合着伤口处渗漏的血迹从金骁的脸上滑过,他睁了睁眼,眼前的景和物渐渐的模煳,最后,彻底瘫在地上。 眼前的一幕吓得不少人唏嘘不已。 赵安然跑过来,只来得及看见金骁摇摇欲坠的躺在地上,头上破了一个大口子,鲜血汩汩直流。 蒋二少自知闯祸,忙不迭的丢下瓶子,指着给他出谋划策的金主,吼道:「你在一旁闹什么闹?」 金主耸耸肩,「看吧,闯祸了吧,我告诉你金财虽说有三个儿子,可是金骁却是他的宝贝疙瘩,你把他的宝贝疙瘩给弄的半死不活,你小心他找你爹妈秋后算帐。」 蒋二少的确是怕了,急忙挤开人群,见着迎面跑来的赵安然,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动作。 赵安然连正眼都没有瞧他一下,直接抱住昏迷过去的金骁,惶惶不安道:「他怎么了?」 「可能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金主蹲在一旁解释道。 赵安然目光阴冷的落在蒋二少的身上,失去了以往的大家闺秀气质,吼道:「他哪里碍着你了,你要下如此狠手!」 蒋二少愣在原地,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復。 「还不快过来扶着金骁去医院。」赵安然对着一旁的工作人员大吼一声。 经理急忙带人跑过去,拿着担架就将金三少给平放在上面,谨慎的将人送走。 看完好戏,周围的人渐渐的散开。 只是有不少人看中了金主背后的席宸,一个个张着嘴笑的不怀好意的靠近。 「前阵子听说金先生受了伤,如今看来倒是生龙活虎神清气爽啊。」一人寒暄道。 「金先生是吉人自有天相,当然能逢凶化吉了。」另一人打着哈哈道。 「是啊,怎么今日不见席总和令千金呢?」有人刻意的挑出话题。 金主自然是习惯了被众星拱月,毕竟在姚城,他可是地地道道的首富,所有小世家可是眼巴巴的想着来求一求他办事。 「金先生,这是我的名片,我可是很有诚意想和您合作的。」一人直接双手递上名片,那毕恭毕敬的态度,看在外人眼里,就像是外臣觐见皇孙贵胄那般。 金主笑逐颜开的接下名片,刚揣进兜里,一张张金光闪闪的名片便齐刷刷的递到他面前。 「金先生,请收下吧,我集团正准备扩张,很需要和金先生合作。」 「我也需要和金先生合作。」 「金先生可一定要收下我的名片。」 众人生怕他不肯收下,硬拉强拽的塞进他的手里。 金主乐呵呵道:「各位真是太热情了,好说好说,我这个人就喜欢广交朋友,咱们喝一杯。」 叶家老爷子坐在不远处的休息区内,面上表情不见喜怒,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被众人拥簇中的金主,西装革履下,却是大金牙,大金表,连带着一串大金鍊子,十足十的暴发户形象。 「世态炎凉,所有人都是冲着那点利益而去,如果哪一天她金嘉意传出离婚消息,只怕这金主连这个门都甭想进来。」金财冷嘲热讽道。 「我听我那个不成气候的孙子说过,他金主就是被你金家给踢出了族谱的那个兄弟?」叶老爷子直言不讳道。 金财杯中的酒刚刚触碰上嘴角,他冷笑着放下酒杯,并没有否认,道:「既然已经踢出了族谱,我与他不过就是两家人。」 「金总倒是挺想的明白的,这金主现在可是京城里的香饽饽,谁不想着沾亲带故弄上一点关系,你倒好,撇托的干干净净。」 「有人骨子里就是粗鄙之人,我虽然是商人,但也有自己的骨气,不想做唯利是图就腼着脸赔笑的俗人。」 「金总这话如若被别的人听见了,怕是要误会什么了。」叶老爷子拿起一杯香槟,两两碰了碰杯,「听说席宸的婚期定了?」 「新闻闹得这么大,全国都知道了,下个月初八,的确是个不错的黄道吉日。」 「这京城的达官贵胄们可是都等着席氏送来的请帖。」叶老爷子嘴角噙笑,「就是不知道在不在受邀范围内。」 「以叶卿和席宸的关系,叶家应该会在受邀之列。」金财瞥见叶老爷子那笑的春风满面的脸,瞧他那嘚瑟的模样,其中寓意不言而喻。 「你好歹也是金嘉意的大伯,席宸于情于理都会盛情邀请。」 话音一落,金财的脸色渐渐阴沉,他冷哼一声,「我与他金主早已撇清关系,叶董这话可莫再说了。」 叶老爷子笑而不语,杯中的香槟刚刚见底,便听见大厅入口处开始阵阵喧譁起来。 会场前,各方记者的镁光灯闪烁不停。 直至对着停靠在入口处的那辆宾利车上。 宾利车车门缓慢的打开,首先进入众人眼帘是一双奢华的平底鞋,女人身形高挑,虽说穿着平底鞋,但在人群中依旧是备受瞩目。 席宸特意为她拢了拢搭在身上的皮草,挽着她的手高调的进入会场。 沿途所有宾客安静的让开路,众人嘀嘀咕咕的在两人身后说着什么。 有人说:「看金嘉意的肚子应该有几个月了吧。」 有人再说:「难怪要马上举行婚礼了,只怕再晚孩子就出来了。」 有人不甘心,「这金嘉意不过就是一个普通家世,她究竟是怎么攀上席宸的?」 有人哼道:「天生媚相,又是身处娱乐圈那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是普通人?」 灯光隐下,所有的视线从金嘉意的身上落在了不远处大厅正中翩然起舞的两人身上。 其中一人便是刚从m国执行任务归来的陈燃将军的侄子,也是在公众眼里陈燃唯一的继承人。 陈亦城是骄傲的,至少在没有席辰的时候,他是陈燃眼中唯一能入目的佼佼者,因着自己的身份以及能力,在京城里的那群hong二代眼里是如同传说一样的存在,谁不会给他七分情面,唤他一句城少。 如今在自己大伯眼里,他的地位却渐渐的不如那个外人留下的遗孀,这对于骄傲的陈亦城而言,是一种无法言喻的耻辱,所以他选择驻守在营区里,一年归家一周。 「营区那种地方出来的都是一些粗俗的兵蛋子,让各位笑话了。」陈亦城领着女伴款款走过人群,成功的将所有人的视线吸纳在自己身上。 「那个人对你似乎很有敌意。」金嘉意的视线落在不远处像猎鹰一样暗中窥视他们的男人。 席辰则是不以为意,替她将披肩放在工作人员的手中,道:「不过就是一些无聊的人罢了,饿不饿,这里的蛋糕都是米其林三星大厨做的,味道很不错。」 金嘉意察觉到有人的靠近,适时的抬眸,正好看见等待不下去走上来的身影。 陈亦城不由分说便将离着席辰手边最近的蛋糕叉进自己的碟子里,似乎还觉得自己胜利了那般狡黠一笑,「很抱歉,我抢先一步了。」 席辰懒得跟这种浑身上下都散发这汗臭味的军痞子计较,另外选了一块慕斯放入金嘉意的盘子里,温柔道:「试试看。」 「席辰,老朋友见面,就这样直接无视我的存在,是不是太狂傲了一些?」陈亦城一口吞下蛋糕,双目阴骘的瞪着依旧对自己视若无睹的男人。 「陈将军有话请直说,何必拐弯抹角。」席辰道。 陈亦城冷哼一声,「这次一回来就听说席总要结婚了,看来我回来的还真是时候,赶上席总双喜临门。」 席辰移了移身子,恰到好处的将金嘉意藏匿在自己身后,道:「陈将军可不是普通人,怕是我这满是铜臭味的婚礼入不了你的高眼。」 「无妨,我这个将就惯了。」陈亦城上前,伸出手,语气倒是没了先前的针锋相对,温和道:「这位莫非就是鼎鼎大名的金嘉意金小姐?初次见面,倍感荣幸。」 「城少的女伴似乎等急了。」席辰不着痕迹的推开他的手,指向他身后亦步亦趋有些扭捏着上来的女人。 陈亦城将手放回裤兜里,笑道:「我会准备一份厚礼亲自送到府上恭贺席总新婚大喜。」 席辰未曾言语,瞧着男人倨傲离场的背影,这个陈亦城不像是京城里的其他纨绔子弟,他是那个真才实学纵横京圈子的,毕竟年纪轻轻就成为本国的上将军,这可不是靠陈燃一句话就能被抬上的位置,那可是靠自己的本事一步一步爬上去的。 「这个人对你似乎很有想法。」金嘉意叉上一块蛋糕,笑意盎然的说着。 席辰目光沉重,「他是陈老唯一的侄子,陈老没有子嗣,京城里或多或少会将他拿作和我比较,都在等着我们两虎相斗,其实他们可能都错了,陈老的那些东西,我不会看在眼里,他同样也不会,我们各有各的本事,何须靠别人馈赠!」 「这么说来,倒是无所不能的席总遇到对手了?」金嘉意打趣道。 「不过就是有些手段罢了,我席辰还不会放在眼里。」 「自然,席总可不是老虎,怕是一只狡猾的狐狸吧。」 席辰单手揽在她的腰上,邪魅一笑,「跟夫人相比,我还是略逊一筹。」 金嘉意轻轻的推了推他的手,刻意的压低着声音说着:「席总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行径不怕受人诟病吗。」 「我与我夫人说话,谁敢胡言乱语背后嚼舌根?」席辰沉着眸环顾过四周,所有人识趣的移开眼神。 「赵教授听说你们这次找到了斐易将军的墓穴?」 「这还得多亏了小宇同志发现的斐滢女相写的那些小词,其中就有一首记载着斐易将军下葬的大致方位。」 「这可是歷史的突破啊,传闻迦晔王朝的将军墓可是设置精美绝伦,很难被挖掘开,更别提那些被掩藏在地里的歷史文化,这次被挖出,里面的奇珍异宝一定数不胜数吧。」 「刚开始倒是没有发现主墓,所有人都以为是找错了地址,后来不知道是谁不小心挖断了墓馆旁的一座横樑,这倒好,山摇地动的,我们的工作人员都以为是地震了,正准备出去时,墓馆自己却挪开了,这才误打误撞的找到了主墓室。」 「啪!」金嘉意手里的盘子摔碎在地上,她诧异的回过头,目光直直的落在跟一人谈话的赵祁身上。 赵祁听见响声,也是回了回头,两两视线对接,他神色一慌,金嘉意看待他的眼神好似想要生吞活剥了他一样。 席辰轻握她的手,这才发觉她掌心一片湿濡。 金嘉意稳了稳心神,没有顾忌周围闻声望过来的多余眼神,一步一步,面色凝重的走到赵祁身前。 赵祁不明她眼瞳里的敌意是所为何故,忙道:「金小姐有话要对我说?」 金嘉意尽力的挤出一抹微笑,保持着声音的平静,她问:「刚刚听赵教授说发现了斐易的将军墓?」 「是啊,新闻上也已经报导了,正在做最后开馆前的准备。」赵祁直言。 「真的找到了?」金嘉意眉头微蹙,「这逝者已矣,这样贸然打开棺木是大不敬吧。」 「这对我们探索歷史有很重的意义,虽说有些不尽人意,但也是情有可原。」赵祁笑道,「金小姐也对斐易将军墓感兴趣?」 「不,我只是想奉劝赵教授一句,这掘人祖坟之事可是损阴德折阳寿之事,可得谨慎考虑考虑。」 「金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就事论事,斐易入殓时可是带着滔天的怨气,只怕这一开馆,这不甘的怨灵可就飞出来了,别怪我危言耸听,赵教授是歷史学家,应该知道这在歷史上有过先例,有些墓,可动不得!」 「你——」 金嘉意抬了抬头,双目阴寒,「赵教授可得三思而行。」 「金小姐多虑了,这棺木不开也得开,我赵祁是知识分子,那些迷信之说不过就是为了吓唬吓唬那些盗墓贼,对我而言,毫无作用。」 金嘉意垂眸,语气失了刚刚那份客气,漠然道:「我会拭目以待。」 赵祁不安的吞了一口口水,为什么突然觉得阴风阵阵。
第143章 金碧辉煌的将军墓 周围的气氛甚是诡异,周围看好戏的人或多或少都能听见金嘉意这明显带着威胁意图的言语。 赵祁可是考古界的一把手,整个华国的文艺知识分子都是极为尊重这样的大教授,而今天,他感觉到自己的权威受到了侮辱。 「金小姐,我很赏识你的能力,说实话我敢相信假以时日你必然会超过我,你达到的巅峰会是我望尘莫及的位置,但就目前而言,我也算是歷史学系的教授,也应该能算是你的长辈老师,你如此说话,是不是有些刻薄?」 金嘉意面上波澜不惊,平静的就像是一潭死水,以着往日那谦虚温和的笑容相比着实让人有些畏惧,她冷冷道:「我不过就是实话实说罢了,赵教授如果不爱听便可以不听,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丧尽天良的事做多了,怕是得余生不安了。」 赵祁面色甚是难看,但碍于周围太多闲杂人等,只得优雅的吞下心口中的那口恶气,怒目而视道:「我一直以为金小姐是大家闺秀,不会以如此心眼看待人间百态,如今看来,倒是我眼拙看岔了。」 「人不分高低贵贱,只有人心才分。你若觉得我低贱不值一提,那就算我满腹诗书,在你眼中也不过就是一个无能之辈,你若觉得我矜贵有背景,那我就算胸无点墨,也是名媛淑女。」 「你——」 「赵教授可得想好了,婓易将军虽说没有后人,但他可是有一个胞姐,斐滢女相的手段让人闻风丧胆,企图掘他祖坟的人,只怕她是做鬼都不会放过。」 赵祁沉默,他看着眼前这个咄咄逼人的丫头,从她那双平静无风的眼瞳里不难看出她携带的意图,她在用精神压力逼着他,仿佛逼他放弃自己开棺的想法。 可是他想不出他们之间会有什么关联? 正如她所说,婓易将军没有后人,她不可能会跟这死了几百年的古人有任何联繫,难不成是因为她参演了《一代佞臣》中的婓易角色,便对他刮目相看,很尊敬这样的人物了? 「好了,让大家久等了,今晚上的拍卖活动即将开始。」随着司仪的的声音响起,围在周围的人群这才渐渐的散去。 席宸握着她微凉的小手,靠在她耳侧,轻声道:「不用担心,这件事交由我去处理。」 金嘉意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一句,随着席宸一同离了场。 赵祁知晓这事只怕会有变,毕竟席氏若想要在开棺这事上横插一脚,他就算是大教授又如何,只怕这挖掘将军墓这事得胎死腹中了。 「看得出你惹到这位金小姐了。」略带痞意的笑声从赵祁身后响来。 赵祁本能的回过头,看着拿着红酒杯笑的不怀好意的陈亦城。 「我挺好奇接下来你会怎么做?」陈亦城继续道。 赵祁心中傲气十足,就算有人干涉,他也会逆流而上,放眼望去,整个帝都除了席氏有能力阻止他继续下一步动作外,无人对他会构成任何威胁。 陈亦城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我想你依然会一意孤行的继续挖掘对吧。」 被道破了心中想法,赵祁面上的从容微微崩裂些许,这个陈亦城与席宸的关系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他难分敌友。 如果说他们是死对头,可是城少曾放言谁若找席宸麻烦,他便一枪子崩了他们的脑袋。 如果说他们感情深厚,像兄弟,但两个人见面便是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像蝼蚁,如同怀有深仇大恨,从来都是不屑与对方多说一个字。 陈亦城晃了晃酒杯,自顾自的说着,「我可不信报应这句话,所以别人不敢做的,我都想着抢着去做。」 「城少有话请直说。」赵祁开口道。 陈亦城脸上那抹痞笑越发浓烈,他语气淡淡道:「赵教授尽管开始你的工作,这席氏虽然能够只手遮天,但我还是有能力跟他搏一搏。」 赵祁哑然,他甚至都搞不懂这城少突然插上一脚的意图。 陈亦城见着一言未发的赵祁,仰头一口气吞下杯中的红酒,不以为意的说着:「我就是见不惯他们那你侬我侬的模样,席宸越想做的,我就越想破坏,老子心情不爽时,谁都甭想爽一爽。」 「……」敢情这是嫉妒人家琴瑟和鸣? 「老子还是单身汉一个,他倒是屁都不放一个就一箭双鵰,结了婚,还要生娃。」陈亦城越发说的激动。 「……」敢情这还不只是嫉妒,还是羡慕恨人家双喜临门。 「所以你尽管做,他席宸来找你麻烦时告诉我,老子这次回京整天无所事事,无聊的很,跟席宸斗一斗,怕是滋味无穷。」 车子疾驰在高速路上,夜空之下,车子一熘烟便消失在夜境之中。 「我知道你很不愿见到赵祁挖掘出了婓易的墓穴,但言多必失,他赵祁虽说不可能会想到那方面去,但总会心有芥蒂,长年累月之后总会有怀疑的时候。」席宸时不时的会留意一下她的面部神色,从出来之后她便一声未吭,那如水的眸仿佛氤氲着一团水雾,让人辨识不了她此时此刻的心境。 「虽说我从来没有拿过正眼瞧他,但好歹也是斐滢上辈子唯一的亲人,夜深宁静的时候,他总会端上一碗热汤为她驱寒,被人行刺暗算的时候,也是他负隅抵抗,甚至满身伤痕。」金嘉意默默的说着。 「你若想阻止赵祁,我会替你默不作声的处理,现在你当着众目睽睽之下与他辩论,虽说别的人没有能力干涉我们之间的事,但这里面有一个总喜欢跟我斗,还强行给自己加戏的陈亦城。」 金嘉意注视着他的眼,这才想起人群之后那个站在吧檯前满怀敌意的眸子。 「这个人就爱唯恐天下不乱,他一回来,整个帝都都会被他搅得一团乱,京城的子弟都会介于他的身份敢怒不敢言,而他会更加得意的继续我行我素,只怕这件事被他盯上了。」 「那你怕吗?」金嘉意问道。 席宸莞尔,「就凭他那个只知道打架的猪脑子,在我眼里他的挑衅一文不值。」 「我只想他的亡灵不受打扰,别的过程,我不想过问。」 「嗯。」 「谢谢。」半响之后,金嘉意声音低喃的吐出这两个字。 席宸有些恍惚,他迟疑的看着她弯弯笑着的眸,温柔的拂过她的脸颊。 …… 清晨的阳光落在窗户上,隐隐的照耀着床上熟睡的两人。 「叮……」床头处放置的手机孜孜不倦的响起。 席宸下意识的挂断电话,看了一眼只是皱了皱眉头又再次睡过去的小女人,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身子,疾步走出卧房,合上房门的剎那,将电话回拨过去。 苏叶的声音有些凝重,接通电话的下一刻不假思索的说道:「总裁,昨晚上m市的婓易将军墓被连夜挖开了。」 席宸敛了敛眉,未吭一声。 苏叶谨慎道:「我们都没有想到赵祁竟然执意开墓,甚至抢在我们的人赶到之前便强行将墓穴曝光,现在新闻上正在滚动播放。」 席宸捏了捏鼻樑,他显然是没有料到赵祁会一意孤行到如此不计后果,只怕是因为背后有了陈亦城这个军痞的庇护。 「总裁,需要撤掉新闻吗?」苏叶担忧的问道。 「他若想要我看到,就算现在撤了,过不了多久也会死灰復燃再次被播出来,放着不用管了,你马上派人把整个将军墓封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连只苍蝇都不许放进去。」 「总裁,您快看电视。」苏叶的声音带着说不出来的惊恐,好似见了鬼那般。 席宸打开电视,屏幕上男人脸上的得意没有半分的掩饰,他的身后站着一群全副武装的精兵,那模样仿佛认准了在他的领导下,没有一人敢擅闯。 「席宸,别想着派人过来打扰我们的宏伟计划,就凭你手下那群吃白饭的,我的人一只手就能轻而易举的撂下。」陈亦城抬手一挥,众人分散而开,那阵势,吃准了没有一人敢破他们的设防。 席宸的手紧紧的握着手机,目光如炬。 「总裁,现在怎么办?」苏叶慎重的再问。 「把人都撤回来,我亲自过去。」席宸放下手机,蓦地回头,正好看见站在房门处沉默不语的女人。 她的眼中,有忧伤,也有愤怒,但他知晓,还有杀意。 「看来是我食言了。」席宸自责的走上前。 金嘉意抬了抬眸,「与你无关。」 「也许这是天意。」席宸捧住她的脸,企图让她眼中的戾气消散些许。 金嘉意似笑非笑,「他们肯定会后悔开了棺。」 「为什么这么说?」 「在迦晔王朝,所有士大夫大将军死后都会为了尊重他们的尸身而用药水浸泡,以保持尸身完整,婓易当时被万箭齐发,死时身上被捅成了筛子,当朝太医便用了无数剧毒之物侵染,以保证尸身入土为安之后不会遭受任何蛇虫鼠蚁的侵蚀。」 「有毒?」 金嘉意自嘲般冷笑一声,「说的好听点,他婓易现在的尸体不过就是一具药人,棺木被开启的剎那,毒气四溢,这赵教授此举,只怕得折寿十年才能洗清自己那贪婪之心了。」 席宸拂过她的碎发,目光缱绻,「不用担心,就算陈亦城是冲着我来的,我也会让他夹着尾巴狼狈逃掉。」 「无妨,这也许就是天意,躲得过天灾,人祸则是难避,这世上最刺眼的莫过于人心,我想过不了多久斐滢的墓也会被挖开吧。」 席宸的手不由自主的缩了缩,他抱住她,掷地有声:「谁也不敢动她的墓,如若谁敢动一分一毫,我必让他死后连安葬之地都不剩。」 金嘉意掩嘴一笑,「不过就是一个墓,破坏了就破坏了。」 「叮……」放置在桌上的手机闹腾起来。 金嘉意瞥了一眼上面的号码,莫易卿? 席宸同是看见这个名字,眼瞳一聚,这大清早的这小屁孩想做什么? 金嘉意没有过多的猜忌,直接按下接听。 「能拜託你一件事吗?」电话一头对方开门见山的问道。 「看来这件事对你而言很重要。」金嘉意忍不住的想要逗一逗这个心高气傲的孩子。 「我想去m市,可是我买不起机票。」莫易卿说的很委婉,因为他怕自己的自尊被她无视,但他却只想求她,就算他们只是见过一面的陌生人。 「去那里做什么?」金嘉意心口一滞,她抬眸望向电视,上面还在重播着昨晚上破开主墓室的一幕。 地址正好是m市。 「有点私事。」莫易卿停顿片刻,继续道:「如果金小姐觉得为难,那就当我什么话都没有说。」 「不过就是一张机票,对我而言不足挂齿。」 「那便谢谢了。」言罢,对方抢先一步挂断通讯。 金嘉意愣了愣,为什么她有一种自己好像求着他来求自己的那种感觉?他就不知道说点好听的?说不定把自己逗乐了,一个不留意就赏他个十万八万的? 「这小子想做什么?」席宸提防着问道。 金嘉意揶揄道:「席总莫不成心里又不痛快了?」 席宸冷冷哼一声,「大清早一个异性给自己的夫人打电话,我想任何一个丈夫心底都会有芥蒂。」 「席总多虑了,他不过是求我给他买一张机票罢了。」金嘉意走进洗手间。 「他要买机票做什么?」席宸同她一起进入洗手间,为她挤上牙膏,倒上一杯水。 金嘉意享受着他一流的服务,语气如常道:「去m市。」 「他去那里做什么?」席宸眉头微蹙。 「他是m市人。」 席宸这才想起苏叶交上来的资料,上面写着莫易卿的确是m市青城人,仔细回忆了一下,那个地址好像就离着婓易的墓穴不过几里的距离。 金嘉意吐出嘴里的泡沫,声音清明,「我有一个很荒唐的想法。」 席宸正视她的眉眼,严肃道:「你想太多了。」 金嘉意噤声,也许真的是她想的太多了,这世上怎么可能还会有如此荒唐的事。 …… 飞机上,莫易卿正襟危坐,且不说这是他第一次坐飞机,而是因为身前两双眼皆是明晃晃的落在他吹弹即破的脸蛋上。 席宸为金嘉意垫了垫软垫子,接过空姐送来的温水,小声道:「还想吐吗?」 金嘉意单手掩嘴,喝了一口水压了压胃里冒出的酸水,目光直直的落在自己对侧坐立不安的小孩身上。 莫易卿皱眉,「金小姐有话请直说。」 「你去m市做什么?」金嘉意并不打算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莫易卿仿佛料到了她会再问自己这个问题,直言不讳道:「家里附近发现了一处死人墓,我奶奶一个人在家怕会受到打扰,我回去看看而已。」 「只是这样?」 「难不成金小姐觉得我还另有所图?或者你也是看到了新闻,一心以为我赶回去想趁机浑水摸鱼,从那个死人墓里偷出一点值钱的玩意儿?」莫易卿反问道。 金嘉意沉默下来,如出一辙的脸,却是天壤地别的神色,婓易在她眼里是软弱的,绝对不是眼前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混球模样。 「你们又去哪里做什么?」莫易卿细细打量着两人。 「如你所说那般,浑水摸鱼去了。」金嘉意脱口而出。 「金小姐真会开玩笑。」 「听说那可是将军墓,想来值钱玩意儿肯定不少。」 「金小姐这话可就说错了,那是婓易的墓,婓易生前都没有得到珍视,死后斐滢怎会对他风光大葬?只怕除了尸身就只是一座空墓罢了。」莫易卿低下头,喃喃自语着。 金嘉意单手撑在脸侧,扭头望向苍穹之上的白云朵朵,「可能所有人都错了吧,毕竟斐滢就这么一个弟弟。」 莫易卿不懂她的言外之意,只是目不转睛的审视着眼前这个女人,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恍若很熟悉。 席宸坐在一旁,目光幽幽的落在男孩身上,他的手情不自禁的十指纠缠,他的眼眸里很是安静,不管是对峙自己,还是直视金嘉意,他的瞳孔里都带着不符合这个年龄的成熟稳重。 也许正如金嘉意所言,他也有了一个很荒唐的想法。 「咳咳。」突然的咳嗽声打断气氛的沉默。 席宸如临大敌,将水杯递上前,「怎么了?」 金嘉意掩住口鼻,「想吐。」 话音未落,她便匆忙的站起身,寻着洗手间小跑而去。 席宸紧随在后,却只能站在洗手间外苦苦守候。 「呕。」断断续续的流水声从里面响起。 席宸高悬着心脏,上一次的火灾之后她完全没有得到休息,如今身体还处于虚弱状态,这么草率的答应带她来m市,果然是个失策的决定。 金嘉意从洗手间内走出,神情恹恹的趴在他的肩膀上,嘟囔着:「有点晕机了。」 席宸撑着她的腰,「要不要睡会儿?」 「头很晕,四肢无力,你抱我过去。」金嘉意双手交叉的搭在他的颈脖上,凭着男人将自己抱起走回座位上。 莫易卿将自己的毯子递上前,有些不安道:「她没事吧?」 席宸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眉梢眼波中满满都是如果没有你这个混小子,她会想不通一起跑来? 莫易卿被如此犀利的眼神一瞪,倒是失去了几分镇定,不再吭声的扭头望向窗外。 地处青城山的m市,早已是被各方记者团团围住,几乎所有人都等待着这歷史性的一刻。 赵祁教授是连夜赶来,一整晚彻夜未眠,就等着这最后胜利的那一刻。 陈亦城一脚踩灭菸蒂,看了一眼时间,快十二点了,按照速度,他应该快到了。 赵祁很紧张,越到最后,他越是失去镇定。 「啪。」随着临时电梯的搭建完成,一人从简易的电梯内走出,笑的难以掩饰,他急忙的跑过来,激动的有些口齿不清道:「教授,通了,已经开到了主棺。」 「好好好,让专家们都下去,马上开棺。」赵祁从椅子上站起身,大喘两口气,终于走到最后一步了。 「现在就开棺吗?」 「安全措施准备妥当了没有?」赵祁忙道。 「徐教授正在检查最后一道工序,只要通过了,应该就可以开棺了。」 「那就好,那我们就再稍等片刻。」赵祁重新坐回椅子上,有些坐立难安,几乎是提心弔胆着,周围的记者跃跃欲试,一个个早就准备好一同下墓的准备。 陈亦城掏出手机,确信时间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而自己眼巴巴盼望的人连个音讯都没有,难道是自己估算错误了,他们只是为了逗自己玩? 这个席宸自小就喜欢跟他玩心计,也的确,凭他这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痞性,怎么可能斗得过那只狐狸。 陈燃就曾经说过,别以卵击石了,免得丢人现眼。 妈的,如果他不来,那自己不就是丢脸丢大了吗? 陈亦城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战,很大很大的挑战,他必须要找席宸讨个说法,凭什么自己早就做好了打群架的准备,而他却神龙见首不见尾,放自己鸽子! 「队长。」一小兵匆匆的从草垛子后面跑来。 陈亦城烦躁的抽出一根烟,冷冷道:「说话。」 小兵靠上前,小声道:「看到目标人物了。」 陈亦城的烟刚刚被点燃,他急忙从嘴角边拿下,神色凝重道:「真的?」 「是的,不过他好像并没有朝咱们这边赶来。」 陈亦城蹙眉,「他去了哪里?」 「他朝着隔壁村去了。」 陈亦城发愁,莫不成他打算跟自己玩调虎离山的游戏? 一旁的小兵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家队长不停的挠着头髮,那模样好似受到了什么很严重的刺激,很是焦灼。 陈亦城觉得自己不应该跟席宸玩脑力游戏,他丢下香菸,一跃跳下小坡,直接坐上一旁的越野车,道:「我倒要去看看他葫芦里装得什么药。」 车子疾驰而去,没有过多的人关心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所有人都盼着赵教授那句下墓。 赵祁恐生有变,急忙让人准备好仪器,随时随地下墓一探究竟。 「爸爸。」赵安然挤开人群,气喘吁吁的跑上前。 赵祁见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儿,刻意的压低着声音,问道:「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赵安然避讳着周围的记者,她指着一旁安静的角落,道:「爸,我有话要对您说。」 赵祁懒得跟她周旋什么,疾言厉色道:「我现在马上要开始工作,有什么话等回家再说。」 赵安然神色紧张,也没有再顾忌周围的打量眼神,直言道:「婓易的墓不能开。」 「你胡说什么。」赵祁瞥见她身后激动起来的记者,抓着她的手将她拉扯到一侧,怒不可遏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赵安然急忙拿出自己包里的文献,解释道:「这里有记载迦晔王朝的所有有名望的家族死后必定都会用秘药浸泡尸身,以确保尸体下葬之后的完整不受腐蚀,我怕那些药对身体有害,特意跑来劝您不要冲动行事。」 赵祁认认真真的逐字读下,眉头深锁,「墓我是一定要开,不过安全起见,我会让人先在棺木上凿开几道口子。」 「爸,您应该知道婓易的棺木就是一个毒物,我们都不知道这里面藏着什么,如果出了任何纰漏,您大教授的名望便会因此受损,咱们还是适可而止吧,只需要拿出里面的陪葬品便可。」 「你也说了我们都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这便是每一个考古学家想要探索的真相,不能因为有危险就望而却步,这事得有人去做,才能昭告天下,让被歷史掩藏的迦晔王朝秘密才能公之于众。」 「可是——」 「好了,你如果不想走,我会让人给你准备一套防毒面具,等一下跟我一起下去。」赵祁挥了挥手,重新走回指挥台。 赵安然面色凝重,今早一起床眼皮子就开始突突的跳着,好似有什么不祥预感会发生。 越野车一路颠簸,最终停在村口的入口处再也驶不进去。 席宸打开车门,将金嘉意小心的扶出车内,看着前面的泥泞小路,眉头紧锁。 金嘉意喘了两口气,唿吸到新鲜空气时才稍稍的平復好自己心口的不适感。 莫易卿提着大包小包东西急急忙忙的走过小路,察觉到身后停顿的两人,礼貌的说着:「谢谢你们送我回来,前面的路太狭窄,就不用送了。」 金嘉意望着这条不见尽头的小路,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席宸正欲说什么,便警觉的听见身后传来的噪音,一回头,陈亦城已经从车内一跃而下。 两两视线对接,有一种互相牵制的敌意在慢慢膨胀。 「这小村子不知道是修了什么善德,竟然把席总老人家给盼来了。」陈亦城的军靴踩过水滩,溅出一两滴泥水,他却是不以为意的继续往前走着。 席宸未说一言,目光灼灼的瞪着靠近的男人。 「席总和金小姐还真是羡煞旁人,走哪里都得抱团一起,这莫非就是新婚燕尔,一日不见都能如隔三秋?」陈亦城环绕着两人转上两圈,兴致更高。 席宸打开车门,直接无视自顾自说的兴高采烈的男人,对着金嘉意道,「现在就过去?」 金嘉意点了点头,也是懒得理会这强行给自己加戏的陈大少。 陈亦城觉得自己被他们当成了透明的,就这么看了他一眼之后便扬长而去,那干脆利落的态度让他的自尊再一次的受到了侮辱。 赵祁见到一前一后进入视线的两辆越野车,慌了神,站起身,想着要不要即刻下墓免得被人打扰。 席宸刚走下车,身侧一道身影疾驰而过。 陈亦城挑衅般的挡在他前面,嘴角高傲的上扬几分,道:「想进去?怕是没有那么简单,撂倒我再说。」 席宸脱下外套,意图甚明。 陈亦城来了兴致,同是将自己身上的大衣给撤去,赤手空拳等待对方的靠近。 席宸走上前,见着随时准备跟自己肉搏一番的城少,二话不说的掏出手机直接抵在他的额头上。 「……」周围一片死寂。 陈亦城蹙眉,「你觉得是你的手快还是我的手快?」 附近的驻守的精兵见状,一个个提高警惕的高举着狙击枪,只需要队长的一声令下,他们必定是将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男人给打成滤网。 席宸轻笑,「我当然是打不过城少这跟铁壁一样的肌肉,不过我想凭手速,我或许还能对上一对。」 陈亦城瞄了一眼附近嘀嘀咕咕、窃窃私语的记者们,这样的画面他们不敢拍,更不敢报导,但却敢明目张胆的看。 席宸扣了扣扳机,似乎已经做好了跟他赌一赌的准备。 「咳咳,兄弟,不过就是玩玩吗,何必当真呢。」陈亦城自然是不敢用自己的命去跟席宸赌,虽说他是圈外人,但自小耳濡目染修习枪法,不敢说真的能比的过自己的手速,万一他真的深藏不露呢,那他就算不死也会少半条命。 席宸依旧一动不动的怼着他的脑袋,「城少莫不成是真的以为我在开玩笑?」 陈亦城双手搭在口袋里,依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痞子样,他道:「我想你是捨不得杀我的。」 席宸冷冷的收下手枪,瞥向一旁不吭一声的赵祁,目光冷冽。 赵祁被突然一瞪,有些心虚。 席宸走到挖出了两米宽的墓穴前,探了探有七八米深的洞,冷冷道:「赵教授还真是有勇有谋,藏得这么深都被挖出来了,果真不愧是鼎鼎大名的大教授。」 「席总谬赞了,这不过就是我的本职工作,将深藏在地底的歷史文化发掘出来,让所有人都知晓那段被隐藏的秘密。」 「希望赵教授还真能问心无愧。」 赵祁愣了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席宸的言外之意,便听见对讲机里传来的信息。 对方道:「教授,可以开棺了。」 周围的气氛霎时紧张起来,安全起见,所有下墓的人员皆是带着防毒面具,一个一个井然有序的进入。 金嘉意站在一旁,没有吭声,就这么目不转睛的望着围聚上去的人群。 席宸走到她身侧,合上她的手,感受着她体内那抑制不住的颤抖,轻声道:「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让他们全都滚出去。」 「不用了,现在曝光了,就算这些国家拿着证书的考古专家们不去一探究竟,总有一天那些盗墓贼也会悄无声息的挖空里面,事已至此,就这样吧。」金嘉意转过身,没有再多看一眼。 陈亦城觉得自己的铮铮铁拳好像砸在了棉花上,对他们压根就没有造成任何可伤害性的影响,甚至还让自己丢了一下脸面。 「开棺!」 从现场传上的画面,让所有在路面上翘首以盼的记者大唿一惊。 席宸下意识的看嚮导播视频,里面的光线还不算昏暗,至少当墓棺被打开的剎那,一阵雾气散开时,摄像头清晰的捕捉到了那浓烈毒雾的蔓延轨迹。 虽说带着严控的防毒面具,但还是有体子稍弱的人抵抗不了那股浓烈毒雾的侵袭,身体踉跄一步便栽倒在了地上,手里的电筒晃了晃,就这么落在坑中。 随着墓棺的打开,浓雾散去之后,所有光线齐刷刷的落在墓中,男子只剩下一架骨架,穿戴着当时迦晔王朝时的金戈铁骑盔甲,一片片银光闪闪,落入众人眼中时,整副盔甲完好无损,并没有因为岁月的掩埋而失去最初的光彩。 摄像头再次往下探去,一片金碧辉煌,男子身下精緻玉器数不胜数,各色精雕细琢的首饰琳琅满目,可谓是将在场所有人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考古至今,从未见过如此阵势的陪葬品! 「都说迦晔王朝是歷史上记载最为富庶的一个国家,如今看来果真不是夸大其词,瞧瞧这婓易将军的陪葬品,一件件早已是有市无价的珍品。」 「难怪那些老教授们都挖空了心思的想要打开这座墓,原来果真是内有干坤,富可敌国啊。」 「这里面的东西明着说是要上交给领导们,只有这些老教授们心里最清楚最后成了谁的囊中之物。」 身后,记者们小声的议论着。 「卧槽,那支红缨枪还真是金光闪闪,这是纯金做的?」陈亦城趴在屏幕前,瞧着遗骸旁的一支剑戟,首先便看见的是它那闪瞎眼的金色。 「其实那支枪最珍贵的是剑身的紫檀木。」金嘉意冷冷道。 陈亦城诧异,「你怎么知道?」 「真是可惜了被砸开的那副墓棺,那可是上等的小叶紫檀所造,紫檀本就无大料,且生长缓慢,无百年不能成材,况且十檀九空,寸檀寸金,如今就被这群没有眼力界儿的傢伙给毁了。」金嘉意嘀咕着,瞧着镜头落下时那些贪婪的傢伙正在开始清点战利品,忍不住的双手紧握成拳。 「哟,这么快就开始分赃了啊。」陈亦城戏嚯道。 周围的记者哭笑不得,这话只有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城少敢说。 「赵教授,对于今天发现的婓易将军墓,您觉得意义重大吗?」记者们见到从地底出来的男人,一拥而上,几乎将他围得水泄不通。 赵祁将防毒面具递给身边的助理,笑意盎然道:「非常有意义,每一件陪葬物都是珍品,说实话纵观我见过了那么多豪华的帝王墓,帝后墓,就数这婓易将军的墓棺让我大吃一惊,都说斐滢苛待婓易,如今看来歷史有误啊。」 「那从这座墓室里能够找到关于斐滢女相的墓室的线索吗?」记者再问。 「这可不敢保证,不过总有了突破点,不枉费大家辛苦了两个月。稍后清点完了这些物品,会即刻派专机送回b城,届时会召开发布会宣布,请大家稍安勿躁,尽量的保持安静,别打扰到咱们的工作人员。」 赵祁在一众助理教授的拥簇下准备离场。 「赵教授小心。」一人惊唿一声,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支长枪便破空而来,直至人群中笑不拢嘴的男人。 赵祁被人推了一下,身体不稳,趔趄一步便摔倒在地上。 长枪滑过他的右臂,带出一条约莫五厘米左右的血痕。 在场所有人都被眼前一幕惊得不知所措,负责安保的警员们急忙朝着山堆处跑去,不消片刻,一声声狼狈的求救声从不远处传来。 记者们倒是不怕被误伤,一个个举着摄像机争先恐后的涌过去。 正午时分,雪花暗暗飘零,一名男子蒙着面,手执一把简易的红缨枪,对着所有扑上来的企图逮捕他的警员不留情面的直刺而过,几乎是招招见血。 「马上住手,不然我就开枪了。」一名保安队长气喘吁吁的掏出手枪,随时准备枪决了这个执意打伤众人的蒙面人。 男人却是充耳不闻,继续耍弄着武器,动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能看出,是一个自小就习武的练家子。 「啪。」子弹从枪统内发出。 男人枪头朝地,身体腾空而起,一脚踩过眼前的警员,堪堪躲过子弹的射击。 在男子落下的瞬间,他手中的一把短刀再一次破空而来,目标直至人群中被重重护卫下的赵祁本人。 「这个人有杀伤力的武器,立刻枪决。」在场负责执行安全的警长不带迟疑的下达命令。 所有人即刻掏出手枪,黑压压的洞口就像是死神的手正一步一步的朝着那个男人伸展而去。 「住手。」金嘉意挤开人群,看着在重重围攻之下依旧不选择逃离的那抹身影。 雪花飞落,苍白了整片土地,男子衣袂轻飞,似那一日远行前最后的决绝…… 这一别,黄泉碧落,不復再见! ------题外话------ 还有两天票票就过期了,宝贝们来张票票吧,说不定小蛮一高兴,又加更了啊,哈哈哈。
第144章 心肝宝贝 所有人都没有料到金嘉意会突然冲出去,当队长发出枪决的瞬间,几乎所有人都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 子弹冲出枪统,直至飞向那名不敢以真面目见人的蒙面人。 「嘉意。」席宸没有想到她会脱离自己的手,当反应过来之时,她已经挤开了人群,落入了子弹的范围内。 突如其来的一幕,所有人都不知所措,飞出去的子弹不可能中途掉落,更不可能会刻意的避开谁。 金嘉意回过头,瞳孔里映上疾驰而来的枪林弹雨。 「啪啪啪。」蒙面人疾步而来,速度奇快,几乎连摄像机都未曾捕捉到他移动的轨迹,当他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画面中时,已经将金嘉意护在身后,长枪将子弹一颗一颗的打掉。 「都住手,快住手。」席宸推开企图再次枪击的警卫们,仓皇的跑上前。 蒙面人自知没有机会再刺杀被保护住的赵祁,只得不甘作罢,一脚踹开扑上来再次围捕他的那些无能之辈,一跃而下山堆,消失在林中。 金嘉意握着从他身上撕下来的衣服碎片,紧紧的攥在掌心里。 席宸胆战心惊的查看了她周身上下一番,高悬的心脏慢慢归位,他蹙眉道:「你知道你刚刚有多危险?」 金嘉意没有回覆他的担忧,而是挤开人群将射偏的那只短刀从柱子上扯下来。 席宸站在她身侧,注意着她平静的面容上渐渐的萦绕而上一层惧意,那是一种不敢置信的害怕,仿佛看到了什么最不可能看到的东西。 他不安问道:「怎么了?」 金嘉意惶恐的打消自己的这个唐突想法,摇了摇头,「没事,不会的,这绝对不可能。」 席宸好似猜出了她的心思,握上她轻微抖动的手,认真严谨道:「这世上没有完全可能的事,也没有完全不可能的事,所以不要太勉强自己去相信什么,或者否决什么,一切都会有柳暗花明的时候。」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金嘉意目光灼灼的凝视着他的眼,瞧着他眼中被放大的自己,心思一抽一抽,难以掩饰的平静。 席宸莞尔,「如此浅显的答案,不需要我再刻意的捅破那层纱,这个人,我想他还会来。」 金嘉意不由自主的看向正在包扎伤口的赵祁,点了点头,「我挺想见见他的真面目。」 「赵教授,很抱歉,是我们的安保设施不够完善,让您受了如此严重的伤。」保安队长自责的解释着。 赵安然站在一旁,难怪总觉得心神不宁,潜意识里便隐隐不安,果真出了岔子。 赵祁摇了摇头,「看来对方是冲着要我的命啊。」 「赵教授,您觉得会是谁如此不顾场合,光天化日之下便想行兇害命呢?」记者们围上前,又一次闹腾起来。 赵祁的目光忽明忽暗的落在人群后的一道身影上。 摄影机正好捕捉到金嘉意同是望过来的目光,如此明显的暗示,几乎所有人都明晓赵祁眼中有敌意的人是谁。 也不怪刚刚赵祁的怀疑,毕竟事发的时候,金嘉意可是毫不顾忌危险的冲上前,企图放走这个行兇之人。 「这其中也许有什么误会,可能是我挖这座墓碍着什么人了吧。」赵祁意有所指道。 记者们谨慎的问道:「那教授会在压力之下放弃继续做科研项目吗?」 「这个自然不会,婓易的骸骨会即刻运回帝都,届时会有专人保护起来,确保万无一失。」 金嘉意紧了紧拳头,眼中的戾气无处遁形。 席宸轻抚过她的手背,压低着声音,道:「没有人敢动。」 「死者已矣,既然已经拿了那些陪葬品,又为何还要动他的棺木。」金嘉意咬牙道,这才觉得自己的曾经有多可恨,不仅杀人放火,还让那些良臣死后不得安生。 「你先坐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席宸抓着陈亦城的手寻着一个僻静的角落,两两面面相觑。 陈亦城摸不准他如此含情脉脉的注视自己有何意图,轻咳一声,故作傲骨道:「想求我就说。」 「那些东西运出来之后,坟墓最初是怎么样的就给我恢復到那样。」 「席总这话是不是说错了对象,你对我说这些做什么,挖墓的又不是我。」 「城少是不想给我这个人情?」 「你席少要想填墓,还需要假手他人?」陈亦城嗤笑一声,「莫不成是怕受人诟病?」 「你不愿?」言罢,席宸作势便打算离开。 「愿,怎么不愿呢,难得听见席少朝我开口,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爷我也在所不辞。」陈亦城拍拍胸脯道,「你放心,那些东西都得好好的上交上去,没有一个人敢动,你若看上了那件,跟爷说,爷替你拿回来。」 席宸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重新走回金嘉意身边,微微点了点头。 金嘉意有些乏了,站起身,再看了一眼那一个被挖开的洞,犹如那一支支长箭射穿了他身体后残留的伤口,渗着血,透着风,满腹的不甘心。 「我很抱歉,我明明可以阻止的。」席宸护着她坐上了车。 金嘉意笑了笑,「那些惹人眼红的钱财如果不全部拿出来,只怕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现在东西没了,就只剩一幅骨架,倒是挺不错的,至少没有人会再去惦记那些骨头了。」 「我会派人二十四小时守在这里,没有一个人再来打扰这座将军墓。只是挺意外的,史书都记载婓易不受斐滢宠爱,没想到死后却是如此风光入殓。」 「这些都是他应得的,一代枭雄大将军,死后怎可凄凉入棺,其实只要深挖下去,地底还另有干坤。」金嘉意扣上安全带,注意着已经被陆陆续续抬上来的珍宝们,略微嘆了口气。 「莫不成你还弄了个千人冢。」席宸半开玩笑道。 金嘉意却是不苟言笑,仿佛被说穿了心思。 席宸诧异,「还真是?」 「上千人陪葬,无数铁骑,我想着他身前是一唿百应的大将军,死后也应该配拥有千军万马纵横地府。」 「咳咳。」席宸轻咳一声,「当真不愧一代佞臣。」 「席总过谦了。」金嘉意仰头看向苍穹之上已经放晴的蓝天白云,声音控制的很低,「做的孽太多了,我都不知道我这辈子何其有幸,能够遇上你。」 「可能是我上辈子同样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烧杀掳掠无恶不作,所以这辈子咱们才能缔结良缘,两恶在一起,为民除害。」 金嘉意扑哧一笑,「席总还真是能把黑说成白。」 「叮……」手机响起。 金嘉意不以为意的瞥了一眼上面的号码,当看清楚是谁的名字时,神色一凛。 对于简宏的突然离世,《变异人》剧组陷入了进退为难的处境,如今男主角还有三场戏没有完成,三场都是大镜头,不可能存在用替身完成的想法,如果重新拍摄,怕是会引起粉丝的不满,毕竟这可是简宏生前最后一部大作。 「嘉意啊,有个不情之请能够麻烦你一下吗?」辛导的声音有些憔悴,不难想像这几日他是如何的度日如年。 金嘉意不假思索道:「辛导有话请说。」 「虽然你的戏已经杀青了,可是我想请你回来帮我再补两个镜头,把简宏的戏份加在你身上,你看可以吗?我知道你现在身体不便,但我已经是釜底抽薪,没有法子了,只得麻烦你了。」 「辛导说这话严重了,拍好一部剧是我的份内之事,更何况简大哥是因为救我才离世的,我理应让他生前的最后一部戏如约上映。」 辛导喜极而泣,忍不住激动道:「谢谢你,我已经让特效组准备好了后期合成制作,利用简宏以前拍摄的一些画面来填补,希望能让这个故事有个圆满的结局。」 「这是一部佳片,无论如何都应该让所有人都有机会观影,而不是让它中途夭折。」 辛导放下手机,脱力般的躺回沙发上,他和编剧商讨了三天三夜,终于敲定了最后方案,由本来该杀青的女主角起死回生代替男主角的戏份,王者归来带着荣耀睥睨于世。 虽说这是一部纯男人的戏,但最后的柔情却是点睛之笔,雪丽制作了一个影像,坐在已经变成了回忆的男主身边,春风拂面,细雨无声。 「雪丽。」 「嗯。」 「可还记得答应我的?」 「好好活着!」 娱乐圈再一次沸腾起来,不为其他,只为简宏简影帝这最后的一部佳作。 当所有人看到八月十五如期上映的通告时,粉丝影迷齐刷刷的将热门话题刷上头条,几乎直接霸占了整整三天热度。 这是对自己偶像最后的缅怀,无论最后成片变成什么样子,哪怕已经烂尾,只要不推翻重新选角復拍,哪怕等上一两年特效制作,他们都愿意。 只要,还给他们一个王者简宏…… 「咚咚咚。」秘书轻轻叩响办公室大门。 「进来。」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从里面响起。 秦祎弘独自进入办公室,两两照面,气氛沉默。 席宸抬眸,目光饶有兴味的打量着这个不请自来的男人。 「我很抱歉因为我的疏忽,而让秦桦做出了这种龌龊的事,幸好有席总帮助,否则这事传出去,承星娱乐只怕又会处在风口浪尖上了。」秦祎弘开门见山的说着来意。 席宸双手交叉放入身前,似笑非笑道:「秦总这话严重了,我只是不想让人继续再消费亡者罢了。」 「外界传言席总是个冷酷无情,甚至不在乎他人生死的冷血商人,如今看来,倒是世俗眼光太俗,污衊了席总。」 「我只是因为她的缘由,如果放在商场上,承星与上娱可是处于敌对状态,按照正常步骤,我应该趁机落井下石才对,只是这其中如果牵连了她,利益便只是泡沫的存在。」 秦祎弘噤声。 席宸站起身,走到壁橱前,将里面其中一份封了印泥的文件递上前,「受人之託忠人之事,这是你请求调查的结果。」 秦祎弘有些诧异,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打开。 「这人早在一个月前就查到了,只是当时你一直在国外,就这么尘封着,现在物归原主。」 秦祎弘忐忑不安的接过文件,掌心里拖着的好像是自己沉甸甸的过去,他的手轻轻的颤抖着,失去了以往的镇定。 「秦总还有事要说?」席宸重新坐回椅子上。 秦祎弘回过神,急忙摇头,「多谢席总。」 「我不是帝王,更不是料事如神的神仙,人生几十年,变故太多,我知道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 「我很荣幸席总愿意把我当成朋友对待。」 席宸未再多言一句,继续忙着自己手里的事,对于还杵在办公室正中的男人,好似被当成了空气。 「……」这变化来的太快,秦祎弘觉得自己身处之地有点太尴尬。 停靠在路边的卡宴,车窗缓缓降下。 秦祎弘动作轻盈的拆开印泥,那般的小心翼翼仿佛手中的是一件易碎品,只要他用点力,这份文件就会灰飞烟灭了那般。 当印泥被抹掉,当文件的真面目落入他的眸框中,当那张带着浅浅淡淡笑容的女人容颜进入视线里,当下面那个简单的名字徘徊在自己脑海里。 秦祎弘的手情不自禁的捏紧这张单薄的纸:秦思,秦思,秦思! 那个被自己遗忘的女人真的叫秦思。 「秦大头,你说你回去后还会来找我吗?」女人追着缓慢提速的车子,不停的拍打着车窗。 「秦大头,可不可以常常回来看看我?」女人眼角带泪,最后跌倒在地上,坚硬的水泥路磕破了她的膝盖,她无助的坐在地上望着渐行渐远的车子,悲戚而凄凉。 「秦大头,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秦祎弘捂住自己剧烈疼痛的脑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汗水从额头上滴落,他的脑中恍若在成型一个女人,女人的脸上时而微笑自然,时而却是泪流满面。 「这位先生你没事吧?」路过的市民见到车内好像很痛苦的秦祎弘,急忙拍了拍窗子,正准备打急救电话时,一只手按住她的手机。 秦祎弘面无血色,他摇了摇头,「我没事。」 言罢,他升上车窗,让自己的脆弱掩藏在这个小小的封闭空间内。 …… 《变异人》最后的復拍之地选在了b城临时搭建的摄影棚内,远离市区,甚至只选在周边的一个宁静的小镇开始。 泉水叮咚,青石板路上轮椅的摺痕深深浅浅的印着。 整个拍摄场地鸦雀无声,这是对亡者的尊重,没有人喧嚣,微风一过时,都能听见不远处的高山流水。 「辛导,能借一步说话吗?」秦祎弘站在正全神贯注研究着剧本的导演身后,开口打破了整个场地的静谧。 辛导注意着身后的承星总裁,点了点头,放下剧本,紧随在其后。 「辛导剧里的那个替身,就是叫做秦思的那位小姐,她最近都没有来剧里拍摄吗?」秦祎弘问的很谨慎,不外漏自己的情绪,就如同普通的家常便话。 辛导回忆了一下这个名字,轻嘆一声,道:「秦思她自从受伤之后就没有再回剧组,可能是去了别的剧组吧。」 「那导演知道她住在什么地方吗?」 「这个就不清楚了,像他们这种群众演员一般都是居无定所,今天住在b城,说不定过两天就会随着别的剧组去往别的城市。」 「犹如大海捞针了吗?」秦祎弘眉头紧蹙。 「秦总找她有很重要的事?」 「我有些话想要问问她。」秦祎弘不假思索道。 辛导思忖片刻,掏出手机,翻了翻通讯录,将其中一个中介人的电话递上前,「这是一个负责剧组与群众演员之间的中间人,他或许会有办法找到秦思。」 「多谢辛导。」秦祎弘将电话记下,几乎是不带迟疑的拨打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男人懒懒的声音从听筒内传出,「有什么事?」 「我想找一个群众演员。」秦祎弘直言道。 「什么要求?」 「她叫秦思。」 对方愣了愣,「我这里只提供群众演员,不负责帮你找人。」 「酬劳随你开。」 对方冷冷笑道,「这位先生,你要找人可以去警局备案,或者找私人侦探,来我这里捣什么乱?」 话音一落,男人作势便打算挂断电话。 「只要你帮我找到这个人,酬劳随你说,十万百万千万随你开。」 「咳咳咳。」对方显然被他的大手笔吓了一跳,声音也较之前一刻多了几分精神,他忙问道:「这位先生贵姓呢?」 「我姓秦。」 「虽然说在我手里的群众演员资料不少,但大多数都只是留下一个电话号码和年龄性别,这名字又是太过大众,只怕找起来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简单,秦先生很急吗?」 「很急,我现在就想找到她!」 对方沉默了片刻,随后慎重道:「这样,您给我一天的时间,我试试联繫周边的几位中间人,找到之后会立刻给您电话。」 「好,我等你。」 男人挂断电话,乐不思蜀的从床上跳起来,大喊着发财了发财了。 一旁正睡得迷迷煳煳的女人睁了睁眼,怒吼一声,「嘚瑟什么?」 「有个人让我找一个群众演员,只要找到了,酬劳随我开。」 「这话听着像是在耍你,群众演员别说全国,就一个基地就是成千上万,你怎么找?」 男人简单的套上衬衫,「先找一找,只要是活体生物,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个秦思挖出来。」 「叫什么名字?」 「秦思。」男人重复一句,「怎么?你知道是谁?」 「这个名字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女人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就是前两天在我负责的那个片场里晕过去的女孩好像就叫秦思。」 男人神色一凛,「真的?」 「是啊。」 男人喜极,穿上裤子就心急火燎的跑出宾馆。 …… 金嘉意换下了戏服,刚一走出片场就见着站在湖边岿然不动的身影。 湖面水光潋滟,男人背对着阳光,望着不远处的潺潺流水,时光静默。 秦祎弘注意到有人的靠近,侧了侧身,两两视线正好对接。 金嘉意停了停脚步,犹记得曾经的策马奔腾之后,他最常对她说: 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我们不说话,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微风拂面,很是美好。 愿岁月如旧,我待你如初。 只是时过境迁,还是那张脸,但伊人却再也不见。 「金小姐。」秦祎弘轻唤了一句,将两人之间那诡异的气氛打破。 金嘉意回过神,莞尔一笑,「秦总这是来探班?」 「不是,我是来找一个人。」秦祎弘继续眺望远处,恍若老僧入定了那般,一动不动。 「看来这个人对秦总而言,很重要。」 「可能是吧,因为我忘了她。」秦祎弘自嘲的苦笑一声。 金嘉意没有说话,站在他身侧随着他的视线望去。 秦祎弘微微一笑,「每一次金小姐靠近我时,都带着一种忧伤,我想你一定有一个人朋友跟我长得很像对吗?」 「是挺像的,相像到我以为他又回来了。」 「看来这个人对金小姐而言,也是很重要。」 金嘉意侧过身,目光如炬的看着这张脸,道:「很重要,重要到就算知道他再也回不来了,心里也空着一个位置。」 「如果他回来了呢?」 金嘉意没有说话,是啊,如果他回来了呢?一个人心中的位置就只有那么大,她不可能同时装下两个男人。 「如果是席宸再也回不来了,金小姐也会给他空一个位置吗?」 金嘉意面上一慌,几乎是下意识的摇头,「怕是空不了,回忆会塞满整个记忆。」 「很伤心吗?」秦祎弘再问。 金嘉意皱了皱眉,她是一个执着的女人,等一个再也等不回来的人,用了一辈子,她本以为这一世也会孤独终老,却不料被他偷偷的钻了进来,空荡荡的心仿佛在那一刻被他填满,她的脑中,心中,连梦中,好似满满当当的都是关于他的记忆。 会伤心吗? 不,会绝望吧。 他就像是一杯毒,已经深入骨髓。 「看来金小姐已经有了答案。」秦祎弘伸出手,将她抱在怀里。 金嘉意神色一惊,几乎没有动作,不反抗,也不迎合,就这么呆愣在原地,嗅着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茉莉花香。 「如果你是忘不了这张脸,那就把我当成那个人,做最后的诀别吧。」秦祎弘温柔的说着。 金嘉意闭了闭眼,如此相似的声音,仿佛他就是子祎,他说着,小滢,我想娶你。 秦祎弘拂过蒙了她双眼的髮丝,目光柔和,「其实你已经忘了他吧,只是有些不甘心,因为等了他太久太久,久到自然而然成了一种习惯。」 「曾经我以为我对他的爱就像是春风走过了八百里,不问归期,其实现实却是他是这铺满了整条街的皑皑白雪,而我却是这冰凉的街道,日出一到,彻底瓦解,他不过就是来过而已。」 秦祎弘望着她的眉眼,唇角微微勾勒一抹微笑,落在外人眼中时,山美水美人美,画面极美。 「咔嚓。」微不可察的一声快门声并没有惊动任何人。 女人悻悻的拍了拍自己高悬的心脏,将手机放回口袋,故作平常那般回到剧组里。 入夜,平静的娱乐圈被一则新闻搅得翻天覆地。 金嘉意与陌生男子片场密会,举止亲密不似普通朋友。 文字下的配图可是高清无码,恨不得直接告诉所有人这名男士便是前阵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跟金嘉意表白过的承星总裁秦祎弘。 前因后果联繫起来,只怕所有人潜意识里都会先入为主的认为金嘉意婚后红杏出墙了! 陈艺很忧伤,她不过就半个小时没有看到她家的小祖宗,就被她给闹出了这样的新闻。 她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公寓,瞧着公寓前早已是人山人海的记者群,只得不动声色的从地下停车场进入。 公寓内,金嘉意正兴致盎然的看着综艺节目,啃着苹果听见门铃声。 陈艺站在门外满目忧伤的望着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当事人。 金嘉意自顾自的坐回沙发上,喝了一口牛奶,问道:「陈姐看来又遇到了什么公关危机了。」 「我的小祖宗,你就不知道注意一点吗?虽然我知道你和秦总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但咱们可是公众人物,一举一动都会被媒体刻意的放大,瞧瞧你下午干的好事。」陈艺有怒却不敢发出,自怨自艾的将杂志放在桌上。 金嘉意瞥了一眼,赞许道:「拍的不错,男女气氛和谐,画面优美,像素清晰,应该是不错的拍照手机。」 陈艺敛眉,「你的关注点就在这里?你就没有放大你那水灵灵的眸子仔仔细细的看一下里面的主人翁是谁吗?」 「男才女貌,的确有那么几分味道,不得不说应该给偷拍的记者加一只鸡腿,难得把我拍的这么美。」金嘉意不以为然的说道。 陈艺垮下脸,苦笑道:「小祖宗,你就不觉得他们是在骂你?」 「清者自清,我何必去跟一群庸俗之人计较我是不是清白的?陈姐也说了,这些人是恨不得事情越来越大,我若不吭声,他们顶多就是闹腾两天,我若吭声了,倒显得我做贼心虚了。」 「不行,这样放任不管只会诋毁你的名誉,而且万一被总裁知道了。」陈艺不敢想像的吞咽一口口水,只要一想着席宸用那毫无表情的脸瞪着她,那一瞬间,好似自己单薄的身体被万剑刺穿,浑身上下都拔凉拔凉。 「陈姐倒是多虑了,他这两天忙着各大会议,目前是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关注娱乐圈的风向。」金嘉意翻了翻杂志内页,倒是绘声绘色的描述着,恨不得从一张图片上蹦出一本完整的狗血总裁小说。 陈艺倒不敢放松警惕,谨慎道:「安全起见,我会让公关经理即刻撤下这个新闻,你也要想好藉口,万一总裁知道了呢,你该如何解释?」 「本就是如同清水一样的事情,陈姐倒不嫌麻烦想让我搅浑了再抹自己一身黑?」 陈艺噤声,她这不是怕自家醋劲十足的大老闆生气吗? 当然了,他老人家怎么敢跟您这个小祖宗生气,他的怒火从来都是对着他们这群无辜的小老百姓。 陈艺不由得感嘆一声,活着好累啊。 「叮咚……」门铃适时的响起。 陈艺如芒在背,为什么她突然觉得空气冷了不少? 金嘉意靠在椅背上,「陈姐不用紧张,你家席总说过了今晚上得半夜才回来,更何况他回自己家需要按门铃吗?」 陈艺如释重负,走到房前,打开房门的剎那,一人一冲而进,直接将她弱小的身躯给逼至墙角。 姚翠花手里紧紧的攥着一本杂志,怒不可遏般冲进屋内。 金主想要拉住她,奈何手一松,不仅没拉住,还把自己给差点绊倒。 姚翠花来势汹汹,直接怒目对着坐在沙发上不知醒悟的女儿。 金嘉意瞄了一眼在姚翠花身后不停使眼色的金主,如同往常道:「妈妈今晚是来给我做饭的?」 「这杂志上的事是怎么回事?」姚翠花开门见山道。 「您认为是怎么回事?」金嘉意反问。 「女儿啊,都说娱乐圈的水很深,母亲早就劝你抽身而出,你看看你偏不听,现在还惹上这样的绯闻,如果被小席知道了,你对得起他吗?」姚翠花声泪俱下的扼腕嘆息着。 「我说过了,咱们闺女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一定是这个男人不肯罢休去缠着咱们嘉意。」金主愤愤然道。 「你看看她笑的这么开心,像是被动的吗?」姚翠花指着画面正中笑靥如花的两人,都是自然的微笑。 金主被呛了一句,忧心忡忡的看着沉默不语的闺女。 「伯父伯母,你们可能误会了,这其中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陈艺圆场道。 「小陈啊,这事你就别替她说话了,我倒要听听她会怎么解释。」姚翠花坐在沙发上,双手抱拳,目光灼灼。 金嘉意轻咳一声,「我说我们只是抱抱,没有做其他的事,你们会相信我们是清白的吗?」 「抱抱?」姚翠花加重语气。 「他可能失恋了,需要我安慰。」 「失恋了都笑的这么高兴?他的前女友得是多么的丧尽天良才会让他有解脱的感觉?」金主凑上前问道。 金嘉意深思熟虑一番,「可能是他被我安慰的笑了。」 「凭什么你安慰他,他就笑的这么忘情?」姚翠花问。 「爸、妈,你们的关注点是不是错了?」金嘉意面色凝重,继续道:「你们不觉得你们女儿被偷拍了,这种行径很恶劣吗?」 姚翠花幡然醒悟,蓦地站起身,「闺女说的没错,那里可是剧组,怎么可能会有记者潜进去。」 「这么说来肯定是剧组里面的人偷拍的。」金主顺势道。 「剧组里藏着这样一个不怀好意的人,太危险了。」姚翠花单手掩了掩嘴,「不行,这事不能这么善罢甘休,老头子,你要去查,咱们闺女现在还怀着孩子,万一被人误伤了,怎么办?」 「你说的没错,我得派人二十四小时跟着咱们闺女,这种人必须趁早找出来。」金主哄着自家老婆走出公寓。 当身后的门轻轻的合上,姚翠花愣了愣,一把拍在金主亮灿灿的脑袋上,冷冷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盘算,三言两语就把我唬住了。」 言罢,姚翠花作势便打算再进去。 金主挽住她的手,莞尔:「闺女都是二十几岁的成年人了,她做事会有分寸,更何况小席对闺女可是真心实意,闺女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背着他做出这种有伤风化的事,都是那些记者刻意挑事,咱们再去质疑她,这不是伤她的心吗?」 姚翠花欲言又止,瞪着挡在门口的男人,哼了哼,「你就护着她吧。」 「当然了,这可是我的心肝宝贝。」 姚翠花跺了跺脚,朝着电梯走去。 电梯敞开,画面静止。 席宸站在电梯内,手里还提着一些新鲜蔬菜,当三人对视上的剎那,有一种尴尬在渐渐的凝聚。 姚翠花面上表情有些崩裂,怎么办?女婿是不是知道了? 金主在心里反覆的寻着藉口,要不要替闺女澄清一二? 「岳父岳母来了,吃过晚饭了吗?」席宸率先开口说道。 「吃过了,小席回来了啊。」金主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轻轻扯了扯自家老婆的衣角,挤眉弄眼暗示着什么。 姚翠花笑道:「小席这是准备做饭吗?正巧我来了,我替你们做吧。」 「这样就太麻烦岳母了,都是一些家常便饭,我来做就行了。」席宸走出电梯,再道:「你们是准备回去了吗?」 金主暗暗低喃一句,「回不回去呢?」 姚翠花瞥了他一眼,「不回去站在这里干瞪眼吗?」 「哈哈哈,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先走了。」金主按下电梯,对着电梯外的席宸挥了挥手。 席宸走到房前,按下密码。 门扉轻开,刚一进入便听见陈艺义愤填膺的咆哮着。 陈艺道:「小祖宗,现在连伯父伯母都知道了,你认为咱们英明神武的总裁大人会不知道?你在这里装瞎子扮聋子,你觉得能煳弄过去?这头条新闻倒现在都还挂在热门第一上,杂志销量都快破百万了,你还想继续跟他演?」 「我想现在不用演了。」金嘉意看向陈艺身后的男人。 陈艺不以为意的回了回头,却被吓得双腿发软,扶着墙才站稳自己的身子,嘴里吞吞吐吐口齿不清的说着:「总、总裁,您、您回来了。」 席宸默然上前,拿过她手中的杂志,兴致盎然的阅读了起来。 空气很静,静的陈艺都能听见自己高低起伏的心跳声。 「拍的不错。」半响之后,男人低沉的嗓音不见喜怒的响起。 陈艺身体有些哆嗦,苦笑道:「总裁,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嗯。」轻咛的一声回復,席宸并没有过多的在意多出来的一人,而是将目光深深的投掷在沙发前不吭一声的女人身上。 金嘉意被他灼热的视线看的有些发毛,从容的走上前,拿过他手里的杂志,就这么丢在垃圾桶里,没有任何解释。 「看来今晚上很热闹。」席宸握上她的手,用了很大的力气。 金嘉意察觉到他掌心的汗水,没有说话,只是目不转睛的凝视着他的眉眼。 十指交缠,他握的很紧。 金嘉意松了松他的手,温柔的抚上他的眉峰,轻轻的抚平上面的摺痕,问道:「你就不想问我?」 席宸莞尔,「本就是不存在的事实,我为何还要多费口舌去问你?」 「你不生气?」 「生气,怎么能不生气,一个男人抱了我的夫人,作为任何一个丈夫,我想都不会轻易的放过这个登徒子。」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安静?安静的就好像这件事只有你不知道那般。」 「我如果做了任何举动,都是对你的质疑。」 「你是唯一一个有资格来质疑我的人,却是唯一一个没有质疑我的人。」 「我爱你,对你应深信不疑。」 金嘉意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你若不问,我也会说,这个答案很长很长,需要我用一生去回答,你准备听了吗?」 他一笑,「洗耳恭听。」 ------题外话------ 最后一天了,来吧,大声说爱我吧。
第145章 大婚:抢亲 破旧的老街,散发着让人作呕的霉臭,下水道管子破了口子,脏水顺着墙埂湿了一地,上面还滋生着霉菌,有小孩穿着鞋从上面跑过。 秦祎弘的车停在路口处,抬头望了一眼那人交给他的地址,眉头深锁。 他好像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但记忆里又好像觉得自己并不牴触这种氛围,好似阔别已久的感觉,他难道来过这样的民房? 「小西,你跑什么跑,快回去吃饭了。」一名妇人怒气沖沖的从板房里跑出来,揪着正在玩雪的小孩子的耳朵就往自家屋子扯。 秦祎弘走过拥挤的街道,周围有无数小孩子兴高采烈的奔跑着,虽说生活艰苦,但他们却是笑的比谁都天真无邪。 「这位先生,你找谁?」一名老妇见到站在自家门前的陌生男人,开口问道。 秦祎弘转过身,对着来人礼貌的问道:「请问有一位叫做秦思的姑娘住在这里吗?」 老妇警觉的摇头,道:「这里没有你说的那个人,请回吧。」 「老人家,你放心,我不是坏人,我只是想来见一见这位秦小姐。」秦祎弘见她拎着扁担就想赶自己走,忙不迭的解释。 「我都说了,我这里没有你要见的人,请你离开,不然我就要叫人了。」老妇扯着嗓子,声音有些粗狂,不过片刻,四下的街坊一个个的围出来,显然是同仇敌忾的准备赶人。 秦祎弘的处境有些尴尬,甚是礼貌道:「这是我的名片,我是来见这位秦小姐的,麻烦你交给她,她如果知道是我,肯定会给我打电话的。」 老妇人直接将名片丢在地上,吼道:「你走还是不走?」 秦祎弘被逼着离开板房,却是不肯死心的徘徊在街头。 「大哥哥,你找秦思姐姐做什么?」一名约莫七八岁的小童跑到他面前,很显然,是为了要糖吃。 秦祎弘身上没有糖果,就掏出一百块,蹲下身递给小朋友,和颜悦色的问道:「小朋友能不能告诉我,秦思姐姐在什么地方?」 小男孩没有见过这么多钱,有些不敢收,扭扭捏捏道:「秦思姐姐今天还没有回来,不过经常有人来找她,都是要钱的,这位大哥哥也是来要钱的吗?」 「不是,我是来找她的。」秦祎弘将一百块塞进他的兜里,「能不能告诉大哥哥她什么时候回来呢?」 小朋友嘟着嘴,「秦思姐姐有时候会半夜回来,有时候一天都不会回来。」 「那我就在这里等着。谢谢小朋友了。」秦祎弘揉了揉男孩的脑袋。 小男孩揣着钱就往家里跑,生怕被人抢走了似的。 不过片刻,小男孩的妈妈便拎着男孩从自家板房里跑出来。 秦祎弘见着他们直接朝着自己过来,急忙从车内走出。 妇女将现金递迴去,语气有些急,忙着说道:「这位先生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给我孩子这么多钱,但是他还小不懂规矩,这钱请你收回去。」 「这是我给孩子买糖果的。」秦祎弘并不准备将钱收回来。 妇女蹙眉,直接把钱丢进车内,「我们不是要饭的,不需要别人的施捨。」 小男孩眼瞳泛红,被自家母亲架着就往自家拽。 秦祎弘抬脚准备坐回车内,却见不远处的台阶上慢慢的走下一人,昏黄的路灯将女人的身影拉长,女人穿着一件很厚很厚的羽绒服,夜风拂过,女人似乎很冷,瑟瑟发抖。 秦思耷拉着头,神情有些萎靡,好像很久很久没有好好的休息过,整个人在夜境中都透着说不出来的憔悴。 秦祎弘推开车门,目光落在越来越靠近的女人身上,他试着记起关于这张脸的记忆,那道身影却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太过模煳。 秦思注意到有人的窥视,抬了抬头,男人站在路灯下,有雪花飘零在他的身边,视线对峙上的瞬间,记忆的枷锁裂开了条条缝隙,那张脸,带着沉重的回忆,眼泪不由自主的滑过眼角。 秦祎弘愣了愣,不知为何,心口一阵一阵的刺痛,他觉得自己的脸上好像有什么液体滴落,他抬起手抚了抚脸,这才发觉自己早已是泪流满面。 秦思手里的饭盒落在地上,例汤洒出,顺着街面像一条小溪缓慢的流向他。 「我们——」秦祎弘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女人已经奔向了他,直接拥入他的怀中。 秦思紧紧的抱着他的腰,很用力,她拼命的吮吸着这个男人的味道,贪婪的享受着他的温暖。 秦祎弘不知所措,双手高高举起,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是推开她,还是任她拥抱? 秦思的声音有些颤抖,她越发用力的抱紧他,「大头,你回来了吗?你真的回来了吗?」 秦祎弘蹙了蹙眉,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她。 「我以为你忘记我了,我以为你真的忘记了我。」秦思不停的收缩着自己的双手,勒的很紧,怕他再一次在自己眼前熘走。 没有人知道,当初承星宣布秦祎弘接任总裁的时候,她是多么开心,他终于回来了。 只是当她跑去找他时,却被那些保安拒绝在外,她守在车前,却一次又一次被他目不斜视的直接擦肩而过,那样的视若无睹,就像是看待一个陌生人。 是啊,他的眼里没有了往日的那种温柔,将她看做那些路人,平平淡淡,无风无浪。 「大头,你为什么不说话?」秦思双手抚摸着他的眉眼,问的很小心。 秦祎弘回过神,下意识的往后退一步,刻意的与她保持距离。 秦思呆愣在原地,他的牴触情绪如此的清晰,他还是忘了自己吗? 「对不起,我只是想来问问秦小姐,我们是不是认识?」秦祎弘开口。 秦思瞠目,她靠近一步,而他却是绅士的退后一步,干脆决然。 「我忘了很多事,记忆里有个女孩总是很顽皮的叫我秦大头,我想这个人就是秦小姐吧。」 「你真的忘了我?」秦思的眼一动,泪水决堤,淹没了眼前的所有景物。 秦祎弘不知如何回復,他觉得自己的心脏恍若被什么东西撕开了一道口子,泛着不容忽视的疼痛,他是忘了吗?可是心好痛,那样的一张脸,仿佛早已是刻骨铭心。 秦思失落的垂下眸,望着地上瀰漫开的两道影子,「我以为你来找我,是想起了我的名字,想起了我的容貌,更想起了当初与我许下的承诺。」 「我很抱歉,我没有想起关于秦小姐的一切。」 「那你为什么要来找我?」秦思不肯放弃的抬起头,目光灼热。 秦祎弘眉头微蹙,是啊,他为什么又要义无反顾的跑来找她? 只为了一个真相吗?但这个答案不是都在那张纸上了吗? 为什么他还要执着的要见到她,为什么见到她的剎那,竟是不由自主的哭了。 「你是不是故意在跟我开玩笑?」秦思靠近他,很努力的挤出一抹微笑,那样的满目期待。 秦祎弘低下头,「我想我来看看你,尝试着记起来,但错了,我对你就只是一张朦胧的脸,除此之外,关于那些记忆,干净的就像是白纸一尘不染。」 「……」 「我想我还需要时间。」 秦思刚一伸出手,却只能触碰到他转身离开的衣角,掌心一空,他带走了所有的温暖。 漫长的街区,寒风袭来,冻得她一阵一阵的发抖。 她单手撑在心口处,蹲下身子,不计形象的嚎啕大哭。 梦寐以求想要见到的人明明就是近在咫尺,而他却冰冷的与自己隔着咫尺天涯的距离。 怎么能忘了呢?怎么就忘了呢? 秦祎弘几乎是落荒而逃,他紧紧的抓着方向盘,控制着车速,眼前虚虚实实朦胧一片。 心口恍若裂开的缝,脑子犹如被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他一脚踩住剎车,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脑袋,拼命的捶打着。 …… 清晨,阳光洋洋洒洒的落在窗户上,女人穿着一身高腰礼裙,适时的遮住了自己已经很明显的肚子。 席宸站在她身后,从后面将她抱住,双手轻盈的放在她的肚子上,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温柔如水的说着:「夫人今天真美。」 金嘉意侧过头,鼻尖触碰着他的脸颊,莞尔一笑,「怕是要抢了赵安然的风头了。」 席宸笑而不语,细细的摩挲着她的眉眼,「突然有点捨不得,让这么多人窥视我家丞相大人的风采。」 「席总莫不成是打算金屋藏娇,把我一辈子都养在自己的圈笼里?」 「如果可以,真想把你揣进我的兜里,时时刻刻都让你在我的视线里。」 「你这话可是大不敬,我好歹也是高高在上的丞相大人,你如此行径,怕是要被斩立决了。」金嘉意替他套上领带。 席宸掠过她的长髮,「我想我得说点好话,求得咱们丞相大人网开一面,饶恕我等小名的不敬之罪。」 金嘉意拿起外套递上前,「还不快伺候本大人更衣。」 席宸替她将外套穿上,不忘戴上厚厚的围巾,确信万无一失之后,弯了弯手臂,「夫人,请。」 金嘉意挽着他的手,两两并肩而行。 赵安然与蒋二少的婚礼选在b城的最大山庄举行,隔着青山绿水,站在山顶之上还可以环绕整个b城的盛世繁华。 各方媒体也是一拥而上,毕竟这可是两家名门望族的婚礼,自然而然宾客满堂。 再者因为前一阵子赵祁发现的将军墓,可是霸占了长达数日的头条新闻,出嫁闺女,当然得是全城轰动。 山庄前,赵祁夫妇笑的如沐春风,对着所有前往的宾客都是热情满溢。 新娘休息室内,一众伴娘,包括化妆师,摄影师,所有人都觉得气氛诡异,如果不是因为镜子前贴着的娇艷喜字,他们还以为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场合,这沉重的气氛,不像婚礼,倒像是葬礼。 赵安然戴上耳环,闭上双眼,「开始化妆吧。」 化妆师急忙走上前,精心的施粉描眉,整个休息室都是死气沉沉。 蒋二少穿戴好了西装,深吸一口气,推开眼前的玻璃门,笑逐颜开的走进,道:「安然,准备好了没有?」 赵安然连眼皮子都懒得睁开,道:「二少想说什么?」 蒋二少站在镜子前,心满意足的望着眼前的美艷娇娘,莞尔:「安然,你真漂亮。」 「二少有话就请说。」赵安然用着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语气说着。 蒋二少面上的表情绷不住,为难道:「安然,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你不要再二少二少的叫的这么见外。」 「二少也说了,我们是马上就要结婚,并不是已经结婚了。」赵安然自己带上头纱,站起身,先他一步走出休息室。 蒋二少紧了紧拳头,望着女人高傲离场的背影,心里不停的麻痹着自己,等今天婚礼一结束,看我不弄死你。 整个院子,早已是人山人海,就冲着赵家与蒋家两家家族的名望,只怕是整个华国的一流世家都如约而至。 席宸的到来自然是引起了所有人的视线,众人不忘寒暄的说着恭喜恭喜,那殷勤的模样好似今天结婚的当事人是他席宸与金嘉意。 赵祁见到来人,急忙迎上前,喜出望外道:「席总大驾光临,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 「恭喜赵教授了。」席宸接过侍应送来的红酒,两两碰了碰杯。 「今天还真是热闹。」金嘉意啜了一口饮料,目光落在自己身后跟来的金骁身上。 「金小姐这话严重了,下个月席总与你的婚礼,只怕更加盛大空前。」赵祁也是看见了金骁,神色一凛,对着一旁的二儿子道:「你注意一下这个小子,别让安然跟他有任何接触。」 金嘉意兴致高昂的喝了一口果汁。 席宸凑到她耳侧,小声道:「你满脸都写着幸灾乐祸四个字,莫不成你还等着金骁来抢亲?」 「我最近挺喜欢看八点档那些肥皂剧的,狗血曲折,想要又不说,想爱又闷着,分分合合,最后还是吃了回头草。」金嘉意打趣道。 「夫人何不跟我解说解说今天这场戏的走向?」席宸同是看过去。 金嘉意勾唇一笑,「你觉得今天这场婚宴咱们能不能蹭到饭呢?」 席宸深思熟虑一番,「不如这样,我们赌一把。」 「赌注如何?」 「夫人说。」 金嘉意想了想,掩嘴一笑,「如若我输了就输了,但我赢了你就得答应我一件事。」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像不平等条约?为什么我赢了就只是赢了,奖励呢?」 金嘉意察觉一番四周,确信没有人关心他们之后,踮起脚尖,趴在他耳侧,似笑非笑道:「悉听吩咐。」 席宸心脏不由自主的跳了跳,就像是有一只小鹿蹦跶在心上,从来都是不苟言笑的席总竟是红了脸。 金嘉意指着金骁失魂落魄的身子,直言不讳道:「我赌他要抢亲。」 金骁突然察觉到身后有敌意,诧异的回过头,正巧对视上两道明晃晃对自己另有所图的视线。 席宸嘴角高高上扬着,似对他有很特别的想法。 金嘉意则是面色严肃,眉梢眼波中有很浓的潜在危险。 他们两个想对他做什么? 「金三少,很感激你来参加舍妹的婚礼,不过你与她有些渊源,今天只怕不适合出现在这里。」赵大少站在金骁身前,开口直言,很明显的拒客之意。 金骁瞪了一眼面前企图拦着他进入会场的赵大少,拿出喜帖,冷冷道:「这莫不成就是赵家的待客之道。」 赵大少眉头深锁,是哪个不长眼的傢伙把喜帖给金家发去的? 明知两家现在很是尴尬的关系,难不成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 金骁绕过赵大少,径直入内。 赵大少虽说不愿让这个傢伙进入,但毕竟在场宾客众多,他们都是有名望的家世,不可能做出将客人给赶出去这种荒唐事。 赵安然斜睨着身后亦步亦趋跟来的蒋二少,停下脚步,面色不悦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今天是我们结婚,当然要在一起。」蒋二少刚一握上她的手,就被她像是触电般的推开。 赵安然刻意的保持着距离,语气不温不火道:「我有自己的朋友圈子,二少也有自己的圈子,你不用跟着我,婚礼开始的时候我会过来。」 蒋二少眯着眼,面色极为难看。 「小不忍则乱大谋,今天这样的场合下,别给我捅出什么大篓子。」蒋父站在蒋二少身侧,警告着。 蒋二少平復着自己的心绪,点头道:「我知道以大局为重。」 「不管赵安然是不是真心嫁给你,你只需要记得一点,我们蒋家看中的是她背后的赵家,而不是她赵安然。」蒋父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父亲说得对,倒是我自己沉不住气了。」 「出去吧,外面宾客满堂,拿出你新郎官的气势。」 蒋二少跟在蒋父身后,目光却是飘忽不定,他从一早上就心神不宁,不是怕宾客太多自己招架不住,而是担心这个举措不定的赵安然临到头给自己泼一身冷水,让全城都看他蒋家笑话。 赵安然一路小跑,她寻着一个角落,暗暗的坐着,双手止不住紧张的揪扯着自己的裙角。 只是当她紧绷的情绪刚刚放松些许,身前的光影便被一人隐下些许,她本能的抬头,阳光从男人身后斜斜的进入眸框,刺得她眼睛有些发酸,她甚至都没有看清楚眼前这个人是谁。 金骁见她一脸茫然,索性一屁股坐在她身侧,声音有些低沉,「恭喜你。」 赵安然反应过来,自嘲般苦笑一声,「我还以为你今天会躲着,依旧不肯来见我。」 金骁望着她洁白如雪的婚纱,今天的赵安然很美,精緻的妆容,红唇似火,高盘的髮髻,露出了整个颈脖,随着她的唿吸,锁骨在头纱中若隐若现。 也许是因为自小修养的气质,她的一举一动间都流露着高贵优雅。 真的很美,美的让人不敢移目。 「你有话想对我说?」赵安然见他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自己,心底期待着,如果他说不想看到自己结婚,如果他说可不可以跟我走,她想她会义无反顾的丢下这堆烂摊子。 金骁欲言又止,气氛再一次沉静下来。 冬日暖阳落在相顾无言的两人身上,映衬着周围飘零散落的树叶,越发的觉得凄凉。 赵安然等了许久,依旧没有等来他的只字片语,听着会场那边传来的音乐声,她知道时间到了。 金骁见她起来,忙不迭的跟着一同站起身,吞吞吐吐却是一字不吭。 赵安然背对过他,声音有些落寞,「我满心欢喜你能来,我不是想让你看我嫁给他人,而是想着最后赌一次,赌你对我不是没有一点感觉,可能是我太妄自菲薄了,高估了自己。」 金骁往前走了一步,也就仅仅一步。 赵安然自嘲般冷笑一声,「时候到了,我该入场了,希望金三少能够玩的高兴。」 金骁站在原地,看着她已经渐渐远离的背影,手脚有些僵硬的想要上前一步,可是他却发觉自己的双腿犹如灌注了千万斤重铁,他举步艰难。 「你来这里做什么?」犀利的男人声音自金骁身后响起。 金骁回了回头,蒋二少目光阴鸷的瞪着他,眼瞳里迸发着熊熊烈火,满是敌意。 金骁双手看似很从容的伸进裤兜里,实则却是紧握成拳抵抗着体内的那种冲动。 蒋二少见他一言未发,怒不可遏般冲上前,咬牙切齿道:「今天这场婚礼势在必行,金三少如果识趣的话,最好就乖乖的回去,否则我不会顾及金伯父的颜面。」 「你在害怕?」金骁挑衅道。 蒋二少作势便想拎起这个三番四次坏他好事的男人,结果却被他不着痕迹的避开自己的进攻,他冷冷道:「婚礼已经开始了,金三少如果不想走,大可以留下来观看,我会很热烈的亲吻我的新娘。」 听见对方赤果果的宣示主权,金骁抑制的情绪噌噌爆发,他脱口而出,「我不会让你得逞。」 蒋二少面上的笑容一僵,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金骁脑袋一阵发懵,几乎是手脚不听大脑支配自顾自的朝着赵安然跑去,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已经跳出了喉咙,但是他却停止不了自己的双脚,直到将她远离的身子拉回自己的视线内。 赵安然惊愕的盯着突然跑到自己面前的男人,嘴里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便听他强势霸道的问着自己。 金骁看着她,目不转睛,「愿意跟我走吗?」 赵安然愣了愣,她有想过无数次今天这样的场面,幻想着他不顾一切的想要带自己的走,可是事到临头时,她却退缩了。 前面的宾客正满怀期待的等待着自己的入场,父母双亲,亲朋好友,所有人都等着她,如果她走了,场面会变成什么样子? 「愿意跟我走吗?」金骁颤抖的伸出手,他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抬起这只手,他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她,那种迫切,从未有过。 「金骁,你想做什么?」蒋二少冲上前,一拳将企图拐跑他新娘的男人给揍开。 被挨了一拳,金骁却是不为所动,手依旧伸在她的面前,满目殷盼。 「金骁,你滚不滚?」蒋二少气喘吁吁的吼着,他抓住赵安然的手,强行的将她拉回自己的身后。 金骁岿然不动的等候着她的答案,眸光灼热。 「我一直都盼望着,盼着你对我说出这句话,我想着,只要你对我说了,哪怕受尽千夫所指,我也会义无反顾的跟着你走。」赵安然低下头,没有人能够看清她眼中的神色,只听得她的语气有些悲伤,好像自己的希望落空了,又好像实现了。 「愿意跟我走吗?」金骁再一次认认真真的问着。 「滚。」蒋二少怒吼一声,彻底将前院宾客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众人嘀嘀咕咕的窃窃私语着。 有人小声说道:「那位不是金家的三公子吗?」 有人回復,「上次听说赵家小姐是与金三少订婚来着,说来也奇怪,怎么就突然嫁给了蒋二少了?」 有人再说:「看他们的模样,好像发生了什么很不愉快的事。」 有人试着走上前看个仔细,道:「在打架?」 赵祁面上的喜色绷不住,他疾步上前,言辞指责道:「你们在做什么?」 蒋二少紧紧的握着赵安然的手,怕她突然一根筋转不过来真的跟这个臭小子跑了。 所有人都等着事情的进展,而金骁却是一动不动的直视着那个没有回覆自己的女人。 时间静止,周围的风有些急,唿啸的扑打在赵安然的脸上,她抬了抬头,视线模煳,泪水滑过眼角,她轻轻的松开了蒋二少的束缚。 蒋二少掌心一空,慌不择路的拦住她,「你想做什么?」 赵安然凝望着不远处等着自己的男人,笑了笑,「对不起。」 蒋二少感觉着自己的心脏高高的坠落了,那种被高高抛弃又狠狠的被丢弃,那种众目睽睽之下被当猴耍,仿佛所有人都在笑话他,他脸色阵阵青紫,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脑袋一热,将胸前的新郎佩花重重的丢在地上。 偌大的庭院迴荡着他不甘的怒吼声,「金骁、赵安然,你们会后悔的。」 金骁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不顾周围指指点点的目光,毅然决然的将准新娘给带出了婚礼现场。 赵安然跟在他身后,目光灼灼的望着他的背影,笑意满面。 「赵教授,我知晓你们家安然是大家闺秀,可是今天,她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我们蒋家虽然不如你们赵家名望,但好歹也是这京城的大家族,今日的耻辱,我不会善罢甘休。」蒋父怒目而视,恨不得生吞活剥了眼前之人。 赵祁嘆口气,「我也没有料到这个孩子会这样,很抱歉,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赵大少见着迎面走来的两人,却是没有干涉,任他们通行无阻的离开,毕竟赵家就这么一个女儿,谁也不愿看到她余生不安。 金嘉意得意的瞄了一眼身后的男人,嘴角噙着一抹胜利的微笑,道:「看来席总得答应我一件事了。」 「夫人但说无妨,我尽力而为。」席宸摇了摇头,「这金骁倒是胆子挺大的,今天回去估计得被金财给打死。」 「只怕这事他们赵家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毕竟赵家只有一个女儿。」席宸握上她的手。 在场的宾客似乎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新娘扬长而去,至于新郎早已是气急败坏的脸红脖子粗。 对于这场无疾而终的婚礼,记者只用了四个字来形容:逗咱们玩! 婚礼排场空前热闹,听说每一份伴手礼都有纯金打造的金叶子,九点九克,所有记者人手一份。 可是婚礼现在被迫取消,别说金叶子没有拿到,连喜糖都没有吃到一颗,在全场宾客散去的同时,他们也被全部轰下了山庄。 车内,优雅的古典乐充斥在整个车厢里。 金嘉意揉了揉吃撑的肚子,兴致盎然的思忖着自己该跟他说什么条件。 席宸瞧着一旁笑的不怀好意的女人,单手扶额,只怕这丫头得费尽心思的说出一个让自己进退为难的要求。 金嘉意瞥了一眼正在全神贯注开车的司机,凑到席宸耳边,只说了三个字:「我!在!上!」 席宸被她弄的有些迷煳,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金嘉意的脸颊忍不住的红了红,她的手紧紧的拽着自己的裙角,顿时觉得车内的空气很压抑,她的脸烫的都快成了西红柿。 好丢脸,堂堂丞相大人竟然会有觉得丢脸的时候。 席宸见她自顾自的红了脸,甚至还有些害羞,思前想后一番,幡然醒悟。 「咳咳,想明白了?」金嘉意适时的问道。 席宸嘴角戏嚯的上扬些许,轻轻的撩起她的下颔,目光缱绻,「夫人可是想好了?」 「我想丞相,理应做上位者。」金嘉意笃定的说。 席宸不置可否,「当然,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只不过,咳咳。」席宸有些含蓄。 金嘉意揽了揽裙子,一本正经道:「身体不便又如何,依旧挡不住我威风凛凛的气势。」 「是,夫人说的极是。」席宸忍俊不禁的抱着她。 金嘉意感觉着自己的辉煌又回来了,轻柔的抚了抚这个男人的脑袋,就如同曾经自己圈养的小宠物那般,指尖轻轻的滑过他的脸颊,摩挲着他的鬍子,虽说这张脸干净无瑕,但指腹下依旧能感受到鬍子的触感。 席宸觉得自己的威信被挑战了,这女人这模样,莫不成真把自己当成了那些以貌上位的小男人? 不行,尊重夫人是一回事,振兴夫纲又是另一回事,自家妻子是高高在上的丞相大人,不能太过骄纵她,否则以后她是不是的会像逗宠物的逗自己。 金嘉意心满意足的靠着他睡了过去,安静的靠在他的肩膀上,不忘梦呓一句:「小蓆子长得不错,伺候的也不错,赏!」 席宸看了看她沉沉睡去的容颜,小心翼翼的将她的脑袋拨弄到自己怀里,似是自言自语着:「罢了,只要你高兴,你喜欢叫小蓆子就叫。」 正在专心致志开车的司机双手不受控制的紧紧握着方向盘,他的心脏一阵一阵的收缩着,好像听见了什么不该听的秘密。 怎么办?他好像听见夫人叫总裁大人小蓆子了? 怎么办?小蓆子好像发现了自己这个入侵者。 怎么办?小蓆子会不会杀人灭口? …… 夜幕降临,车子缓慢的驶进地下车库。 席宸看着依旧睡得很沉的丫头,索性直接将她抱起,头也不回的朝着公寓大楼走去。 司机站在车外,双手有些颤抖的拿出一根香菸,如获新生那般大大的吸了一口烟气,那一刻,灵魂仿佛得到了释放,他终于唿吸到了纯净的新鲜空气。 电梯里,金嘉意睡意惺忪的睁了睁眼,发现自己身体腾空,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让他放自己下来。 席宸莞尔,「醒了?」 「我睡了很久?」 「三个小时。」席宸揉了揉自己的肩膀,长时间保持着一个动作不变,他的整个左肩好似都失去了作用,麻麻木木。 金嘉意难为情的替他揉了揉肩膀,「你怎么不叫醒我?」 「怎能忍心打断你的梦境,说不定你的梦里正有我。」席宸瞧着电梯敞开,却是不为所动的站在电梯中,温柔的吻了吻她的额头。 金嘉意羞赧的低下头,「这里有监控。」 席宸不以为意的斜睨了一眼电梯上方那泛着红点的监控器,嘴角勾勒一丝弧度,「没人敢看。」 监控室内的两名保安,心有余悸的瞄了数眼正在电梯里耳鬓厮磨的两人。他们面面相觑一番,皆是选择什么都没有看见的东张西望着。 陈艺尴尬的躲在电梯一侧,尽量的保持着安静,她心里惴惴不安着,自己现在怎么办?是故意装作没看到,还是适时的提醒二人自己的存在? 正当她忧郁的思考着这件大事时,头顶上空的灯光被什么东西遮挡了一二,有人正弄着她的头髮,她不耐烦的推了推她的手,蹙眉道:「别弄我——」 陈艺抬头,诧异的瞪着身前的两人,轻咳一声,尽力的挤出一抹苦笑。 金嘉意好整以暇的等待着她的回覆。 陈艺从地上站起身,看了一眼正站在大门前按着密码的男人,委屈的撇了撇嘴,「我是不是打扰到了总裁的好事?」 「陈姐这大晚上的不去公司加班,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陈艺嘴角微抽,敢情我在你眼里就应该天天加班,夜夜加班,辛苦的赚着血汗钱,最后大部分都流入了你们两夫妻的口袋里? 想想,她突然好同情自己。 金嘉意径直走向自家公寓,笑道:「看陈姐忧心忡忡,似乎有很重要的事?」 陈艺跟上前,忙道:「还有一个月左右《家人》就要首映了,沈导准备在b市开始宣传第一站,就在家门口,特意问我你需要出席吗?」 「毕竟我是女主角,又在b市,如果不去,情理之中也说不过去。」 「那我就给准信了,另外这是华企一套发出的邀请函,特意请你去参加下一期的《名家大师》,你看你要去吗?」陈艺再道。 金嘉意翻看着这张布置很精美的邀请函,勾唇一笑,「这就是赵安然当初参加的那个节目?邀请的可都是一些艺术家,我一个娱乐圈的艺人,他们也有兴趣採访?」 「这个节目虽然受众圈子小,但却是分量极重的一个访谈节目,很多国内的知名艺术家都会收看,而且对你自身也能提高知名度,毕竟有一技之长,粉丝也会对你青睐有加。」 「陈姐的意思是想让我去?」 「你这不是无聊吗?」陈艺苦笑道。 金嘉意点了点头,「也行。」 「那我就答应他们了?」 「辛苦陈姐了,吃过晚饭了没有?」金嘉意推门而进。 陈艺甚是感动,不愧是自己带出来的艺人,还是挺关心她的。 金嘉意站在门口,直言道:「如果没有吃晚饭,就快去吃吧,我们也要吃饭了。」 言罢,房门紧紧的被合上,将陈艺直接拒之门外。 夜风瑟瑟的吹拂在走廊上,陈艺哭笑不得的站在空旷的门前,她试着想砸一砸这扇大门,但想了想,大老闆还在里面,说不定正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安全起见,她还是不要自投罗网,免得消化不良。 屋内,金嘉意刚脱下外套,便察觉灯光被刻意的关掉数盏,微弱的烛火摇曳在餐桌上,男人正笑意盎然的倒着红酒。 席宸抬眸,目光温柔的落在沙发前举目望来的女人身上,他说着:「请夫人入座。」 金嘉意走上前,瞧着灶台上正烤的油光水滑的牛排,双手撑在下颚上,笑了笑,「席总这是打算与我烛光晚餐?」 「良辰美景,怎可辜负。」席宸将烤好的牛排放在她的面前,锃亮的刀具轻轻的顺着牛排轮廓切下。 浓浓的肉香扑鼻而来,金嘉意张开嘴,心安理得的接受着他的馈赠。 「味道如何?」席宸问着。 金嘉意仔细的咀嚼着嘴里恰到好处的味道,却是摇了摇头,「稍欠火候。」 席宸放下刀叉,笑而不语的抬起她的下颔。 金嘉意舔了舔红唇,唇角沾染上些许酱汁。 席宸俯身,双唇触碰着她的双唇,他很用心的品尝着她嘴中的芬芳,甚是满意。 金嘉意嘴角微微上扬,闭上双眼,任凭他趁势追击撬开自己的嘴。 夜晚很静,流淌的音乐沁人心脾,窗外好似有一颗流行划破苍穹,在夜境中,留下一条很朦胧的长尾巴。 饭后,席宸简单的洗了个澡,刚一推开洗手间大门,便察觉到空气里暗暗浮动的清香。 床帏上,粉色帷幔之下女人的双腿若隐若现。 金嘉意靠在床垫上,不着痕迹的缩了缩自己的长腿,被子带上一角,里衬风光越发惹人注目。 席宸眯了眯眼,看着床头处飘散而开的薰香,他知道这是前阵子叶卿那混蛋硬塞给他的,说是能够增加点闺房兴趣。 只是他不知道这玩意儿是怎么被她给找出来的。 金嘉意将长发放下,髮丝轻抚过脸颊,顺着肩膀倾斜而下,恍若瀑布那般垂着,暖风一过,髮丝轻扬。 「我今晚还有公务要处理,你先休息。」席宸转身便想离开。 当他的手刚一触碰到门锁时,蓦地一惊,他很努力的想要打开门,却发现这门被人反锁了。 金嘉意晃了晃手里的钥匙,脸上的笑意更深,她从床上坐起来,丝质的睡裙很贴服,几乎每一次唿吸都能让女人本色更加充满诱惑。 席宸控制着自己体内上窜的荷尔蒙,深吸一口气,温柔道:「夫人这是想做什么?」 金嘉意掀开被子,侧身躺下,轻抬起一腿,有意无意的诱惑着这个美色在怀却尽力保持坐怀不乱的男人,笑道:「热了,想凉一凉。」 席宸挑眉,窗外大雪纷飞,她说热? 金嘉意指尖滑过自己的红唇,似乎在印证自己的这个说法,很努力的扇了扇风,「你不热?」 热,怎么不热?席宸觉得自己的唿吸都带着浓浓的灼热。 可是怎么办?他得控制啊,现在是非常时期,他敢为所欲为吗? 金嘉意仰面躺下,就这么仰头看着一动不动的男人,轻轻的抬起一腿,睡裙滑过膝盖,大长腿一览无遗…… ------题外话------ 今天更得一万一啊,是不是应该夸夸我
第146章 我宠的!(精彩片段) 席宸愣了愣,见着眼前明晃晃的大腿,说实话,他是一个正常男人,如此诱惑之下还能面不改色,已经用尽了自己的所有抵抗力。 他不敢保证,保证这个丫头下一刻会不会再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得趁着自己还残留着那么一丝清醒的时候,制止她的进一步攻击。 金嘉意似乎看穿了他的用意,在他靠近的瞬间,就这么无所顾忌的像条八爪鱼一样缠上他的颈脖。 席宸定了定神,拉起被子毫不客气的将这个丫头从上到下裹成一只粽子。 金嘉意沉下脸色,冷冷哼道:「席总这是想做什么?」 「应该是我问夫人想做什么?」席宸哭笑不得的将她抱回床中央,手伸进被子里掏了掏,企图就这么把她手中握着的钥匙给拨出来。 金嘉意笑了笑,邪魅的笑容里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图。 席宸不明她眉梢眼波中携带的阴谋,谨慎道:「夫人应该知道我是一个有正常需求的男人,在这玩意儿的怂恿下,我不保证我下一刻会不会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 金嘉意看着他指向的那盏香薰灯,嘴角的笑意更深,「席总怕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 「夫人是聪明人,怎么会不懂我的言外之意?」 「再聪明的人也有煳涂的时候。」金嘉意抬了抬脖子,想着从被子里挣扎出来。 席宸按制住她蠢蠢欲动的动作,温柔道:「夫人不要逼我。」 「我若是逼了呢?你打算怎么做?」金嘉意挑衅着。 席宸眯了眯眼,解开被子一角,本打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手里的钥匙抢回来,结果刚刚放出她的手,这丫头竟然以着雷霆之势直接将钥匙放进自己的睡裙中,正中胸口位置。 「……」席宸瞠目结舌,哑口无言。 金嘉意得意的双手环绕在他的颈上,指尖轻重有度的掠过他的下颔,她笑着:「想要就自己拿。」 「……」这女人是在挑衅他的权威,没错,就是在挑战他身为一个男人的尊严。 金嘉意抬了抬腿,因为肚子的弧度,她的动作被迫制止,只得换做手,一粒一粒的解开他的衬衫。 席宸眼中神色越发晦涩不明,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言之谆谆:「夫人别后悔!」 金嘉意不置可否,「我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当然是一言九鼎,说一不二了。」 席宸野蛮的扯开自己的纽扣,欺身而上,脸上戏嚯的噙着一抹狡黠的笑容。 「春宵一刻,良辰美景,怎可辜负。」金嘉意掩了掩他靠上来的嘴,指了指两人的方向,道:「上位着是本大人。」 席宸皱了皱眉,既然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他侧身躺在一旁。 金嘉意坐起身,将散落的头髮重新扎起,指尖撩开他的衣角…… 窗外的大雪纷纷扬扬的漂白了整个帝都,大街上,一辆轿车疾驰驶过。 车内的气氛很静,静默到两人的唿吸声都能清晰入耳。 赵安然身上搭着他的西装,她会时不时的注意一下正在全神贯注驾驶车辆的男人,仿佛时间在他们的身上静止了那般,他从一开始就保持着这样的动作。 金骁驱车驶入酒店前的停车场,刷了卡,顺利进入酒店内的专属套房。 赵安然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跟着他一同进入了房间。 房间的灯光被打开,她不适应的闭了闭眼睛。 金骁打开冰箱,拿出一瓶苏打水,迫不及待的拧开之后一口气喝了一大瓶,随后才说着:「今晚上你就住在这里。」 「那你呢?」赵安然脱口问出。 金骁将空掉的瓶子丢进垃圾桶内,笑了笑,「我在旁边的客房。」 赵安然见他准备离开,双手下意识的握住他的手臂,言语认真,「不要走,好不好?」 金骁低下头,「我们都需要冷静。」 「我已经逃婚了,还需要冷静什么?或者说你根本就没有想过跟我在一起?你只是想看我成为所有人眼中的笑话?」 「没有。」金骁解释着,「我现在脑中很乱,我想我需要睡一觉,睡醒之后再来想想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闯下了这样的祸,还能怎么办?大不了被人骂一阵子,大不了跟蒋家道歉,我赵安然都不怕,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 「是啊,我怕什么?」金骁反手扣住她的手,「我该怎么跟所有人交代?」 「有什么好交代的,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你既然这么做了,就应该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都回不去了。」赵安然抱住他,拼命的享受着他的温暖。 金骁踌躇着,最后还是抬起手轻轻的拂过她的长髮,「我以为你不愿意跟我走了。」 「我以为你不愿意带我走,从一开始赌气答应蒋家的婚礼,我就想着,如果有一天你跑来找我,说着带我离开,我想哪怕受尽千夫所指,我也会毫不犹豫的跟着你走。」 「值得吗?我这样的人配不上你。」 「爱情之间不分贵贱,只有愿意或者不愿意。」赵安然埋首在他的怀里,眼角泛红,「谢谢你,没有让我遗憾终生。」 「叮……」 金骁正欲说什么便被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他看了一眼号码,身体霎时挺直后背。 赵安然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明晃晃三个字:大财主。 这人是谁? 金骁如临大敌般松开赵安然,紧张的握着手机,对着她轻咛道:「我去接一下电话。」 赵安然坐在床边看着他谨慎的走出套房。 金骁眉头紧蹙,怎么办?该不该接? 电话中断了不过短短三秒又一次响起,誓有不接便会打到你关机的感觉。 金骁无可奈何的按下接听。 男人咆哮的声音从听筒内响起,「混小子,立刻给我滚回来。」 金骁苦笑道:「爸,我现在在a市,回不来了。」 「哪怕你现在出了国,也得立刻给我滚回来。」男人继续干吼着。 「你这样大吼大叫做什么,有话和孩子好好说,别吓到他了。」女人的声音从听筒一头传来。 「慈母多败儿,看看你把他给宠成什么样了,竟然给我跑去抢亲,他怎么不去抢银行?他就应该去牢里蹲几天好好的反省反省。」男人又再次吼道。 「让我给他说,我来劝他。」女人又道。 「你别给我说那些有的没的,我自己跟他说,臭小子,老子给你两个小时,哪怕是给我爬,也要爬回来。」男人厉声斥责道。 金骁挠了挠自己的脑袋,面色凝重,「我知道您想说什么,我明天会回去,无论是打是罚,悉听尊便。」 话音一落,金骁急忙将手机挂断,他靠着墙,望着眼前这虚虚实实的白炽灯,怎么办?他好像这一次真的闯下了弥天大祸。 房门轻轻敞开一角,赵安然探出半刻脑袋盯着他。 金骁回望过去,却是勾唇一笑,心里腹诽:管他的,至少他现在是满足的。 赵安然打开了一瓶红酒,倒上两杯,递到他面前,「喝一杯吧,或许等下好睡一点。」 金骁一口吞下红酒,酒水仿佛在自己的脑中开始发酵,他愣愣的凝视着离着自己近在咫尺的女人,试着抬起手,抚摸过她的眉眼。 赵安然莞尔一笑,「还要吗?」 金骁点头,「我想我已经醉了。」 「金三少可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千杯不醉,这一杯酒就醉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金骁抬起她的下颚,让她的目光更为清楚的落在自己的瞳孔里,下一刻,他吻上她的红唇。 赵安然闭上双眼,很是配合的随他亲吻,屋内的酒香渐渐的瀰漫,他脱下了她的婚纱,接下来便是一系列不可描述的春宵之夜。 经过一夜发酵,昨天的赵家与蒋家的婚礼早已成为京城各大豪门贵族之间口口相传的笑话。 蒋家熬不过面子上的不甘心,连连召开发布会,声称必须要赵家给一个说法。 赵家则是沉默不语的将当初蒋家送来的聘礼一一送回,顺便多添加了一些所谓的「精神损失费」。 蒋家二老看到他们送来的赔礼物品时,是原封不动的退了回去,说着只要赵安然出来道歉,否则这事便不会善罢甘休。 但赵家是什么家世,轻而易举便将全城的目光从自己千金逃婚的事件中转移到了别的事情之上,那便是公开找到了歷史上唯一的女丞相斐滢的丞相墓。 消息一出,全国譁然。 这斐滢女相在歷史上可是只有只字片语的介绍:八面玲珑,心机叵测,城府极深,把持朝政。 按理说这样的奸臣死后必定是被抛尸荒野,但斐滢女相又深得皇帝信任,不仅为她选了一处风水宝地豪华下葬,传闻更是将数不尽的珍奇异宝送入墓室,甚至为她特意抹去了歷史上的所有记载,让她得以安息。 只是如今,赵祁竟然说他们找到了斐滢的墓穴? 经过《一代佞臣》的热播,大家对这位女丞相倒有了别的看法,特别是看到斐易的将军墓之后,所有人都觉得电视剧说的没错,很有可能斐滢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都是被婓易逼得。 席宸坐在办公室内,目光如炬的盯着正在接受採访的赵祁,眼中戾气愈发加深。 苏叶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噤,不明所以的望向一言未发却是满目阴鸷的总裁,胆战心惊的问了一句:「总裁有什么吩咐?」 「让赵祁来见我。」席宸靠着椅背,目光神色忽明忽暗,让人猜不透他内心的实质想法。 苏叶不敢有所耽搁,急忙走出办公室。 赵祁接到席氏的电话时,有一瞬间的举措不定,上一次因为挖掘斐易的墓,金嘉意便百般阻挠,莫不成是因为她知道了自己发现了斐滢的墓之后又想要阻止自己了? 可是他想不通他们之间有什么瓜葛,为什么她却非得步步干涉他们? 秘书将两杯咖啡放在桌上,随后不动声响的离开办公室。 赵祁正襟危坐,问道:「席总想见我是有很重要的事相谈?」 「以赵教授的聪明,应该知晓我的目的。」席宸并不点破他的意图。 赵祁眉头紧蹙,他试探性的问道:「是因为我们发现了斐滢的墓?」 「赵教授是聪明人,既然知道了我的目的,就应该知道接下来我会再说什么。」 赵祁还真是拿捏不准对方的心思,犹犹豫豫的开了口,「席总有话请直说。」 「我不希望你们继续挖掘下去。」席宸直言不讳道。 赵祁握着咖啡杯的手不由自主的抖了抖,他放下杯子,慎重道:「席总为什么要阻止我们?这件事是对歷史有很大的贡献意义,我们不能停。」 「既然赵教授不肯跟我心平气和的谈,那我就只有用自己的方法逼你跟我谈了。」席宸站起身。 赵祁慌不择路的一同起身,眉头紧锁,「席总,您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理由吗,大概就是我不高兴了。」席宸背对着对方,抬起一手,再次道:「给赵教授一天时间考虑。」 「席总——」 「这件事你最好烂在肚子里,否则京城再无赵家。」 「……」 「赵教授请慢走。」 赵祁欲言又止,见着席宸如此态度,想必无论他再说什么,都是无疾而终,席宸的威胁绝不是空头支票,他若真做了,只怕京城里的第一书香门第得关门歇业了。 思及如此,赵祁只觉得自己的后背冒着虚汗。 「赵教授似乎还想和我再好好的谈一谈?」席宸双手交叉放于身前,目光幽幽的对视着岿然不动的男人,眼中意图很浓很浓。 赵祁紧了紧拳头,不甘心道:「席总,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您?」 「你没有得罪我。」 「既然我没有得罪您,为什么您却要阻止我们的工作?」赵祁略显激动的走上前一步。 席宸抬起手轻轻的点了点桌上的文件,似笑非笑道:「赵教授可以继续一意孤行,不过可得想好了最后的代价。」 「难道是金小姐不想我继续探索下去?」赵祁脱口而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席宸没有再说话,只是双眼犀利的落在赵祁的身上,看的他不由得挺直嵴骨。 「我想和金小姐谈一谈。」赵祁已经走投无路,只得选择破釜沉舟。 席宸靠在椅背上,言语冷漠,「你不需要跟任何人谈,你只需要记得一点,我给你的不只是威胁。」 赵祁身体一颤,很不甘心,「已经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席总不知道我们科研团队付出了多少辛酸,现在眼看着要成功了,希望席总不要为难我们。」 「是赵教授在为难我。」 「席总此话怎讲?」 「如果不是念在你是华国不可多得的人才,我想赵家早已从帝都的名门望族里被踢了出去,我是一个商人,跟赵教授相谈的这十几分钟里,我可以做很多决定,一分一秒都甚为贵重,而我却放弃了这笔利益来跟教授分析利害,你应该晓得,我已经给了你天大的面子。」 「我知道,所以才希望席总能够继续支持我们的工作。」 「或许赵教授是没有听懂我的言外之意。」 赵祁面上的从容一点一点的崩溃,他怎么能听不懂,如此浅而易现的意图,他如何不懂? 「我不是在跟你谈条件,话已经说完了。」席宸按了按内部专线,「送赵教授离开。」 话音一落,门外的苏叶径直入内。 赵祁企图再挽救什么,奈何自己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苏叶便强行的打断。 苏叶语气清冷道:「赵教授请。」 赵祁咬了咬牙,只得选择先离开,当出了办公室之后,他看向身后出现的苏叶,小声问道:「苏特助,你能告诉我席总为什么会突然阻止我们的工作吗?」 苏叶摇了摇头,「不好意思赵教授,这是总裁自己的决定,我身为一个助理无权干涉,更无权过问。」 赵祁长长的嘆出一口气,站在电梯内,眉头紧蹙,他急忙拿出手机,电话接通的瞬间开门见山道:「给我查一查金嘉意现在在什么地方。」 电话沉默了约莫两分钟,男子回復道:「金小姐现在在电视台录制节目。」 「哪个电视台?」赵祁捏了捏鼻樑,脑门一阵一阵的发疼。 「一套,《名家大师》。」 赵祁挂断电话,心急火燎的坐上奥迪车。车子未做停留扬长而去。 电视台前,导播正在准备着台本,特意避开一些犀利的话题,免得引起某些人的不愉快,虽说这些绯闻都是观众朋友们想看到的,但为了节目的顺利播出,该剪还是得剪。 主持人穿着一身精练的小西装,坐在沙发上对着台本,助手将话筒为她佩戴好,她的眼角余光落在不远处正在化妆的女人身上。 金嘉意今天穿着一件小碎花裙,没有过多的装饰物,看着就像是普通的邻家女孩,但有的人却是这么神奇,一举一动间自带镁光灯,举手投足间大气磅礴,她一睁眼,寻着自己的目光看过来时,仿佛就如同上位者,简简单单就将自己的主持人光环给淹没。 「好了,准备开录了。」导演一声令下,周围多余的闲杂人等井然有序的撤出。 主持人对着镜头依旧笑意满满,她说着:「观众朋友们,欢迎收看这一期的《名家大师》。很荣幸,我们这一次请到了刚刚在金影奖上获得最佳新人的金嘉意小姐。」 掌声雷鸣,金嘉意缓慢的走上录播厅。 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导演的镜头正正的落在金嘉意已经藏不住的肚子上。 主持人也没有避开这个话题,直言问道:「或许是女人的本性使然,嘉意应该有五六个月了吧。」 金嘉意一笑而过,「听说名家大师这样的节目是很专业的访谈节目,并不是那些喜爱打听私事的八卦综艺。」 主持人脸上闪现而一丝尴尬,轻咳一声缓解气氛道:「上一次赵小姐来节目的时候特意给我们推荐了嘉意,我们所有人都很期待嘉意能够来节目上给我们一展才华,不知道今天有没有这个机会见到嘉意现场给我们展示一下?」 似乎是早有所图,随着主持人话音一落,现场的工作人员便马不停蹄的将所需要的文房四宝给搬了上来,那利落的动作,仿佛一切都已经预演了一遍。 金嘉意也没有那份矫情,泰然自若的走上前,蘸了蘸墨,看了看墨色之后,道:「是上好的徽墨,节目组还真是大手笔。」 「好马配好鞍,嘉意这样的大师傅自然而然要为你准备最好的。」主持人站在一旁,兴致盎然的注意着她的动作。 金嘉意笑道:「主持人谬赞了,我不过就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后辈。」 「是嘉意过谦了,你的字可是得到过许多文艺大师傅的称赞,不知道嘉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习书法的?」主持人一边看着她落笔,一边又不忘带动气氛。 金嘉意停了停笔,深思熟虑一番,她好像是从五六岁开始学习这些的,不过那都是上辈子的事,这辈子自带外挂,她好像不需要学习了。 空气突然沉默,主持人有些发愣,莫不成这个问题也是一个不该涉问的雷区? 可是这只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小问题啊。 金嘉意只写了一个字,黑色的墨上仿佛带着什么光芒,如同她写下的那个「金」字一样,本是沉重的黑,却在落笔而就的那一刻金光闪闪,犹如自带了灵魂,直直的刺进众人眼帘。 她的字很干净,没有那些刻意的炫技巧痕迹,整个页面恍若高山流水,一派自然。 金嘉意放下笔,嘆口气,「太久没有写了,有些瑕疵,让各位笑话了。」 导播将画面切上,如果说这只是她的七成功力,那也是让他们这些见惯了名家大师手艺的人嘆为观止,炉火纯青的笔锋,好似带着剑气,未藏丝毫锋芒,很完美的笔法。 主持人掩嘴,感嘆道:「嘉意还真是谦虚,你这样的功力在我们的眼中已经是非常非常完美了。」 金嘉意坐回椅子上,站久了腰酸的厉害。 主持人坐回一侧,工作人员已经撤下了那些文具,她思忖着要不要问一些所有人都想知道的话题。 但上面领导给过指示,不该问的都乖乖的闭嘴。 权衡利弊之下,主持人还是避开了那些没必要挑事的问题。 临近傍晚,节目录制告一段落。 金嘉意在众人的拥簇之下,浩浩荡荡的离开演播厅。 主持人轻喘一口气,採访了众多名家大师,就数这最年轻的金嘉意最难伺候。 导演拍了拍她的肩膀,很满意今天的录制。 主持人苦笑道:「导演可是知道我憋着那口气憋了多久吗?」 「都说这位小祖宗不好伺候,如今看来果真名不虚传,那些犀利的话题,就算你问了,只怕她会回覆你更犀利的答案,到时候只怕比现在的处境还尴尬。」 主持人长嘆一声,「这金嘉意虽说有那个真才实学,但本性高傲,太过目中无人了,如果不是因为席氏的原因,只怕这娱乐圈早就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 导演则是笑而不语,他并不觉得金嘉意有这般狂妄是因为后背有席宸的撑腰,有的人天生就适合做上位者。 那不是骄傲,而是凭自己的真才实学,她有这种不可一世的本事! 「金小姐,我有事想找你谈一谈。」 刚出演播厅,赵祁便从旁边的休息室内跑出来。 金嘉意对身后的一众助理点了点头,所有人默不作声的选择先行离开。 金嘉意走到窗前,俯瞰着电视台下面的人潮涌动,不以为意道:「不知道赵教授来找我所为何事?」 赵祁双手紧紧的撑在护栏上,组织了一番语言之后,开口道:「不知道是不是我哪里得罪了金小姐,让你三番四次的想要阻止我们的考古工作。」 「赵教授这话可就说错了,不是你哪里得罪了我,而是你完全得罪了我。」 「……」赵祁眉头紧皱,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金嘉意转过身,目光灼灼的望着对方,挑破话题道:「我不喜欢别人质疑我的话,更不喜欢别人把我的忠告当做耳边风。」 「金小姐,你应该知道这是我们的工作。」赵祁上前一步,企图说服她。 金嘉意笑了笑,「所以我已经对赵教授仁至义尽了,先礼后兵,这可是你莫大的殊荣。」 「金小姐,你这样是不是欺人太甚了一些?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赵祁咬牙切齿道。 「长辈这个词是用在对方值得自己的尊重下,可是赵教授的行为让我很不高兴,我想这就不是长辈了,而是敌人。」 「能告诉我原因吗?」 「赵教授,希望你能想清楚了,我这个人的耐心有限,跟我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我会让你输的连游戏资本都一无所剩。」金嘉意明晃晃的看过去,看的对方脸色一阵一阵青白交替。 赵祁好歹也是受人敬仰的大教授,曾几何时被人如此的威胁恐吓过,他怒目而视,吼道:「金嘉意,我虽说比不上席宸,但也好歹是这京城里的名门望族,席宸若是想要对付我,也不只是轻而易举的事,为了一件小事,何必闹成这样的僵局,长此下去,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嗯,所以赵教授何必为了一件小事就放弃了自己的大好前途,你们赵家有今时今日可不容易。」 「你——」 「话不投机半句多,赵教授既然无心再跟我谈,先走一步了。」金嘉意转过身作势便准备离开。 见状,赵祁忙不迭的想要去抓回这个打算离开的妮子,奈何手刚触碰到她的身体,周围一道道黑影毫无预兆的跳出来,黑压压的站在金嘉意身前,意图甚明。 赵祁的手僵硬的被放下,他紧了紧手里的拳头,疾言厉色道:「我不会善罢甘休。」 电梯敞开,赵祁先一步走进,怒不可遏的瞪着人群中被严密保护起来的女人,气急尤坏。 金嘉意环顾着走廊的四周,清寒的冷风唿啸而过,她眼脸一沉,语气中携带着不容忽视的冷漠霸道:「出来!」 周围的保镖们没有反应过来,皆是全神贯注的巡视着四周,生怕漏下任何可疑分子。 金嘉意目光如炬的瞪着不远处的贩水机,声音一点一点的透着寒冷,她再道:「滚出来。」 女人弱小的身子有些颤抖的从贩水机后面走出来,她的手上还握着来不及缩回去的手机。 金嘉意冷冷一笑,「前辈既然来了,怎好偷偷摸摸的躲在一角偷看呢?想看大可以光明正大的看。」 沈艺脸上的笑容绷不住,她急忙将手机揣回兜里,解释道:「我只是录节目时路过,什么话都没有听到。」 金嘉意一步一步,步步冷冽的走上前,站在离她不过一米的距离处,笑意盎然道:「前辈既然只是无心路过,这么紧张做什么?莫不成又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心有余悸了?」 沈艺慌乱的摇头,「没有,没有,嘉意误会了。」 「我这个人也挺喜欢打探别人的私事的,不过嘛,可能是比较喜欢直接的方法,不喜欢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金嘉意摊开手,就这么伸到沈艺面前。 沈艺不明她此举何意,愣愣的睁着她那双无辜的大眼珠,一动不动。 「前辈难道不懂我的意思?」金嘉意笑道:「交出来吧。」 沈艺身体僵硬的踉跄一步,她的手下意识的护在自己的口袋里,摇头道:「我不明白嘉意的言外之意。」 「前辈若是不肯自己交给我,那我就只有搜了。」金嘉意对着身后的保镖使了使眼色。 两人疾步上前,一左一右的站在沈艺身侧,那架势似乎已经容不得她过多的考虑了。 沈艺慌乱道:「嘉意这是想做什么?」 「我给过你机会了。」金嘉意挑眉,两名保镖不由分说便将沈艺藏在兜里的手机给搜了出来。 沈艺慌不择路的想要扑过去抢回来,不安道:「嘉意你这是做什么?我怎么说也是你的前辈,你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一些?」 「前辈好像很害怕我翻看这里面的东西?难道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金嘉意看了一眼加了密的手机,嘆口气。 沈艺轻喘一口气,幸好自己谨慎。 金嘉意将手机递上前,言语温和,「自己解开吧。」 沈艺面上表情一僵,苦笑道:「嘉意究竟想说什么?」 「前辈应该知道我的手段,在我还能和颜悦色的时候,你最好识相一点,否则我一旦怒了,就不只是手机碎不碎的问题了。」 沈艺环顾周围的一圈保镖,她瞥见走廊一头急匆匆走过的许多工作人员,扯着嗓子吼道:「嘉意,你怎么可以强抢我的东西,我好歹也是前辈,你这样以多欺少,传出去了只会惹人非议。」 「前辈觉得有谁能来救你吗?或者说你指望着这监控器的另一头有人发现了我们,会跑来替你解围?」金嘉意的指尖指向头顶上空的监控器,压根就没有放在眼里。 沈艺心底一凉,喘着气,软下语气,「嘉意,你别这样,我们都是公众人物,这样被人发现了,万一流传了出去,于你于我都不光彩。」 「会解密吧。」金嘉意懒得跟她多费唇舌,直接将手机丢在一旁的保镖身上。 席宸派来的保镖不说上通天文地理,下知人生百态,但能文能武都是有本事的人。 保镖只用了一分钟便将这加了密的手机给破开,双手递迴。 沈艺心惊,作势便想着鱼死网破扑过去抢回来,可惜只动了一步,便被眼疾手快的保镖给拦截。 她怒吼一声,「金嘉意,这是我的个人隐私,你没有权利动我的手机,还给我。」 「还真是精彩啊。」金嘉意看的津津有味,一张一张照片精彩纷呈,她斜睨一眼手机主人,勾唇一笑,「前辈似乎很关心我的举动,比我的经纪人还敬业啊。」 沈艺脸色青紫交替,她喘着气,双腿一软跌倒在地上,心里踌躇着该怎么化解这场危机。 金嘉意走上前,将上一次出现在杂志上的她与秦祎弘照片递上前,笑意更深,道:「前辈的手机像素还挺不错,隔着这么远都能拍的如此清晰,还真是辛苦你了。」 沈艺咬紧牙关,目眦欲裂的瞪着趾高气昂的对方,愤愤道:「是,是我拍的,是我爆料出去的,你想说什么就说,别阴里怪气的跟我绕圈子。」 「挺有骨气的啊。」金嘉意将手机丢在身后的保镖身上,走上前,俯下身子,靠的更近,邪魅一笑,「我这个从来就是斤斤计较的小人,别人欺我一分,我必斩草除根。」 「……」 沈艺看着周围渐渐围聚一团的保镖,一个个神情漠然的犹如没有灵魂的地狱使者,她慌了,急忙抓住金嘉意的手,恳求着。 金嘉意轻轻的扳开她的手指,语气中透着让人绝望的冷漠,她道:「《变异人》这部剧与其说是动作片,科幻片,不如说是一部鬼片,好像这部剧有魔力似的,里面的演员都不得善终。」 沈艺神色一凛,慌乱的求饶道:「嘉意,嘉意放过我吧,我错了,我下次不敢再偷拍了,我保证,我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前辈的这个玩笑可就是开大了。」金嘉意拍了拍她的脸,如花似玉的一张脸,还真是可惜了。 沈艺狠下心,道:「金嘉意,这里可是法治社会,光天化日之下,难不成你还想杀了我不成。」 她心里抱有着侥倖心理,毕竟想她金嘉意也不敢对她做什么。 「是吗?听你这么说,我得选一个夜黑风高的时候,这种事的确不适合大白天的做。」金嘉意挥了挥手,几名保镖直接将地上的沈艺给强行拖走。 沈艺的经纪人一路小跑而来,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一幕,她惶恐道:「嘉意,我家沈艺做错了什么,你有话好好说,这里是电视台,人多眼杂,传出去了对你们都不好。」 「你是沈艺的经纪人?」金嘉意瞥向身边的中年妇女。 经纪人点头,「是啊,我是。」 「另外选一个聪明一点的艺人带吧,沈艺不适合这个圈子里。」 经纪人没有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追问道:「嘉意这是什么话?沈艺怎么就不适合这个圈子里?」 「因为她……得罪了我金嘉意。」 经纪人心底一惊,紧跟上前,请求道:「我知道我家沈艺心高气傲难免做出什么不妥之事,还望嘉意大人大量饶过她一次。」 「我想你错了。」金嘉意瞥向对方,「我就是这么睚眦必报、得理不饶人。」 「金——」经纪人隐忍住心口的那口恶气,只得掏出手机给江天打电话求救。 只是当江天接到电话的时候,只说了四个字:咎由自取。 怎么办?仿佛一夕之间,沈艺就再也没有了机会。 经纪人独自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不停的走来走去。 角落处,沈欣得意的放下手机,还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今天这场好戏果真是精彩纷呈,让人应接不暇。 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夜幕降临的娱乐圈,彻底闹开了锅。 各大媒体机构不敢转载这样的新闻,可微博上沈艺的粉丝却是争相转发,甚至将热度直直的刷上头条,声声谴责金嘉意目无尊卑,甚至是以权压人。 至于微博上的管理者,一言未发的删除了无数人转发的视频,甚至还封了无数人的帐号,可是依旧抵抗不住这愈演愈烈的粉丝自发活动。 沈艺是圈中的新晋小花旦,主演过几部略有名气的电视剧,近两年开始进军大荧幕,也算是位拥有上千万粉丝关注的明星,如今一出事,她便人间蒸发,粉丝影迷都认为这事与金嘉意脱不了干系。 也的确和她脱不了干系,从现场曝光的视频看来,金嘉意命令着手下将沈艺给狼狈的拖出了电视台,甚至没有顾忌周围窃窃私语的工作人员,毫不避讳的将人给弄上了车,然后自此消失。 而关于电视台的冷漠,粉丝们更是心寒,一个个举着牌连夜的围攻电视台的所有进出口,势必要让电视台给一个说法,凭什么助纣为虐怂恿金嘉意伤害他们的偶像? 而关于沈艺的去向,粉丝们不忘闹到警局,恨不得将整个娱乐圈都搅得翻天覆地,让所有人都声讨抵制如此猖狂的金嘉意。 而席氏大楼前,各路媒体也是闻讯赶来,一个个互相推让,企图让对方做那个出头鸟。 苏叶紧急的推开办公室大门,谨慎道:「总裁,这事比预计的更为严重,现在整个微博上清一色的在声讨夫人,微博运营已经瘫痪。」 席宸站在窗前,望着大楼之下粉丝们此起彼伏的闹腾声,再看看那群说着不敢报导却是一个个狐假虎威的媒体群,嘴角戏嚯的上扬些许,让人不寒而慄。 苏叶小心翼翼的问:「需要公关经理去处理吗?」 「不用,让他们闹吧,家里呢?」席宸看了一下时间,时候也不早了。 「已经派人守好了,确信连苍蝇都飞不进去一只。」 席宸走回沙发前,倒上一杯清茶,嗅了嗅茶香,似乎心情还很不错,他道:「沈艺呢?」 「夫人派人把她关起来了,」苏叶犹豫片刻,还是慎重的说道:「夫人这样是不是有欠考虑,现在闹成这样,应该把沈艺放出来,毕竟这样演变下去,人心所向,于夫人的前途会有不小的副作用。」 「无碍,她喜欢怎么做就怎么做。」席宸放下茶杯,拿起外套,准备离开。 苏叶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心里阵阵不安,整件事会有更好的解决方案,为什么总裁却要选择一个最愚蠢的方式去解决呢? 大楼前,粉丝们一浪接着一浪,企图突破席氏的安保人员。 「席总出现了。」记者群里一人大叫出来,顺势所有目光被吸纳过去。 席宸走下台阶,周围围聚的粉丝们却是不敢再有所造次的动作,一个个警觉的让开一条路,与方才的那张牙舞爪的形象比起来,此时此刻俨然如同失去了爪牙的弱小生物,一个个蔫坏般的主动让开。 记者们犹豫之中,有一人却是不怕死的冲上前,待着一个空当机会就开口:「席总,都说金小姐无法无天,在片场想改戏就改戏,如今更是胆大妄为到对前辈如此不恭不敬,现在闹成这样,请问金小姐是不是应该站出来解释一下呢?」 「为什么要解释?」席宸反问。 记者吃瘪,顾左言右,一鼓作气道:「她这样的行径太过目中无人,毕竟沈艺是前辈——」 「我宠的!」 席宸的声音铿锵有力的徘徊在偌大的广场前,夜风驶过,众人沉默。 整个空间鸦雀无声的安静。
第147章 抢你老婆,挖你墙角 所有人不由自主的倒吸一口气,众人心有余悸的望着身先士卒的记者,默默的为她掬一把冷汗。 记者面上的表情绷不住,惶恐的退后一步,「席总,那沈艺的事也是您——」 「我的规矩就是娱乐圈的规矩,娱乐圈的规矩就只有三个字。」席宸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看的记者心口拔凉拔凉。 众人心照不宣的事,整个娱乐圈,唯你席宸是从,谁也不敢说一个不字。 如今别说区区一个沈艺,哪怕是在娱乐圈里唿风唤雨的大影帝影后,都不敢得罪他席宸。 毕竟人家随随便便一句话,就算你身后拥有再大的粉丝群体,也只有被封杀雪藏直至被所有人遗忘的那一天。 粉丝们不甘心的围上前,却碍于周围训练有素的保镖们,所有人被分离开,甚至有人过激的打算以暴制暴,结果刚一动作,就被保镖们给电晕在广场正中。 记者们不敢再多问什么,一个个心惊胆战的让开自己的位置。 席宸走上停靠在路边的宾利车内,车窗缓慢降下,他冷冷道:「别试图以卵击石,你们输不起。」 赤果果的威胁,仿佛席宸的一席话成功的将金嘉意身上的关注点吸纳在了自己身上,如此猖狂的席宸,倒是让人闻风丧胆,却又满腹不甘。 「总裁,接下来怎么做?」苏叶坐在副驾驶位上,准备着通稿。 「需要我教你吗?」席宸冷冷的挑眉,语气前所未有的冷漠。 苏叶不可抑制的打了一个寒噤,乖乖的选择噤声。 「我不想再见到第二个沈艺,娱乐圈里面太杂太浑,是时候清理一二了。」席宸扭头看向窗外,夜境之下,路灯虚虚晃晃。 苏叶点了点头,「这事我会亲自去处理。」 车子一路疾驰,成功的甩掉身后愤愤不平紧跟而来的粉丝们。 …… 夜色渐深,金家大宅内气氛诡异,所有人沉默不语的坐在大厅正中,一双双眼目光犀利的瞪着眼前的两人。 「你应该感谢金嘉意,如果没有她今天闹出的这件事,你们只怕到现在都还挂在新闻头条上。」金财狠狠的将昨天的报纸丢在桌上,忍无可忍吼道。 金骁瞄了一眼报纸上绘声绘色的描述着他抢亲的开始到结束,甚是完美的报导了一篇扑朔迷离的豪门故事。 「你自己说现在该怎么办?」金财恨不得将自家那个不争气的儿子给塞回他娘的肚子里回炉重造,说不定还能生出一个听话点的儿子。 金夫人轻咳一声,「这事不能怪孩子,毕竟血气方刚,难免做出煳涂事。」 「你别说话,我要听他们说,你们自己说,现在这事该怎么解决?不止蒋家来要人,赵家也来问我要人,我现在就成了整个京城里最大的笑话。」金财怒不可遏道。 「金伯父,您别生气了,这事是我们的错,我会回去和我父母解释,至于蒋二少,我会亲自上门道歉,您别责备金骁了。」赵安然说着。 「这孩子就是讨人喜欢。」金夫人拉着赵安然坐在沙发上,轻声道:「你别跟他父亲一般见识,他就是雷声大雨点小,刀子嘴豆腐心罢了,今晚上睡一觉,明天就忘得干干净净的。」 金骁苦笑道:「爸,你就别急了,有件事我想单独跟您说说。」 金财对着他皱了皱眉,「有话就说。」 金骁上前,指着书房道:「我想单独跟您说。」 金财率先进入书房,冷冷道:「你想说什么?」 金骁谨慎的将房门关上,心里酝酿一番之后,言之凿凿道:「我并不是空穴来风这么做的,我完全都是为了我们金家考虑。」 「闹出这样的笑话,你还有脸说为了金家?」金财作势便想给这个不孝子一巴掌。 「我当然是为了咱们金家考虑,难不成您老想看着自己的孙子成为蒋家的孩子?」金骁脱口而出,义正言辞。 金财一愣,瞠目结舌的打量了这个混小子一番,有些幻听了那般问道:「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们金家的孩子?」 金骁勾唇一笑,「她怀孕了,我的孩子。」 「你小子——」 「我知道我这样做很不对,但事已至此,我只有抢亲把她带回来,难道您想眼睁睁的看着我们金家的骨肉变成别人的?」 金财单手捂住胸口,显然是受了不小的刺激。 金骁撇了撇嘴,将书桌上的药瓶打开递上两颗,苦笑道:「爸,错误已经犯下了,我现在很努力的想着弥补。」 「你这个臭小子,这种事为什么不早说。」金财吼道。 金骁被自家父亲的态度弄的有些煳涂了,他这是在指责自己,还是在夸奖他? 金财佯装微怒,嘴角却是隐忍不住的上扬着,他道:「这一次既然事出有因,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既然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人家清白姑娘不能白白的被你毁了名节,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去赵家把婚事谈妥。」 「爸,今天不行。」金骁挡在金财身前,牵强的挤出一抹微笑,「毕竟才跟蒋家闹成这样,如果现在就传出我们要结婚的消息,这不更让蒋家下不来台吗,等过几日,事情风波缓了缓再说。」 金财点头,「你说的没错,那就再等几天,那孩子几个月了。」 金骁眼神飘忽,想了想,随口而出,「刚一个月。」 「那可是重要时期,等一下让你妈妈炖点补品,不能亏待了安然。」金财喜不自胜的走出书房。 赵安然见着疾步朝着自己走来的金财,见他笑意满面,好像遇见了天大的喜事那般,有些茫然的站起来。 「快坐下,不用行那些虚礼了。」金财笑道。 赵安然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着金财身后对着自己不停使眼色的金骁,不明道:「伯父这是不生气了?」 金财点了点头,「虽说有些荒唐,但情有可原,毕竟吗,年轻人,跟你伯母说的那样,血气方刚了一些,做错事在所难免,所幸没有闯出更大的祸事。」 金骁急忙上前,拉着赵安然的手,对着二老道:「她昨晚上没睡好,我带她去楼上再睡会儿。」 「那快去,现在得休息好了。」金财对着二人挥了挥手。 金夫人不明他前后不一的态度,走上前,蹙眉问道:「这是儿子给你下跪了,还是写保证书了,能把你乐成这样?眼睛都快笑弯了。」 金财压低着声音,道:「你要当奶奶了。」 金夫人如梦初醒,有些迷煳,当反应过来之后,喜极,「真的?」 「那小子亲口给我说的,看来得准备婚礼了,这一次他们应该是认真的。」 赵安然跟在金骁身后,疑惑道:「为什么我觉得你父亲好像变了一个人?」 金骁将她塞进屋子里,刻意的压低着声音,解释道:「我骗他们说你怀孕了。」 「……」 「所以他才会这么高兴。」 赵安然皱眉,「可是我没有怀孕啊。」 「管他的,至少现在我们逃过一劫了。」金骁仰面躺在床上,如获新生的感觉,让他浑身上下都倍儿精神。 赵安然坐在他身侧,不安道:「现在倒是可以骗,可是往后呢?难不成你让我十个月之后去外面抱一个孩子回来?」 金骁往着她身上蹭了蹭,勾唇一笑,笑的极为的邪魅,他道:「还有那么长的时间,总有机会把孩子变出来。」 赵安然情不自禁的红了红脸,他这话的意思是想跟她一起开始伟大的生命大和谐吗? 金骁有些发困,枕在她的大腿上嘟囔着:「等他们发现不对劲时,我们早已是木已成舟,水到渠成了。」 「那你是愿意跟我结婚了吗?」 金骁睁开眼,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难道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娱乐大家?」 赵安然揪扯着自己的裙角,好似南柯一梦那么不真实。 金骁抱着她,低喃着:「谢谢你还愿意信我。」 赵安然轻抚着他的眉梢,莞尔,「无论你说什么,我都深信不疑,因为我爱你,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 夜风唿啸而过,窗外大雪纷飞。 嘈杂的公寓外与静谧的公寓内自成截然相反的两个世界,一人轻轻的推开公寓大门,一眼便瞧见了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这个大城市的身影。 金嘉意揽着一条毛毯,听见声音时,下意识的回了回头。 新闻上,他器宇轩昂的宣布着与这个世界为敌,他把所有冷剑敌对着所有人,唯独将温柔遗留给她。 岁月如旧,待她不薄。 席宸放下外套,走到她身前,目光缱绻,「吃过晚饭了没有?」 金嘉意摇头,「今天挺热闹的。」 「不过都是一些小事罢了,我去给你做晚饭。」席宸一吻落在她的额头上。 金嘉意却是紧紧的抱着他,惦记脚尖越发乘胜追击的吻住他的唇。 席宸莞尔,温柔的拂过她的眉眼,「突然好想关上这座城市里所有的灯,在黑暗里专心闻你的发香。」 金嘉意面颊微微发烫,窗外的雪花暗暗的飘散,屋内却是不用言语的暖。 「叮咚……」唐突的门铃声就像是第三者强势的惊扰两人的安宁。 席宸眉头微蹙,显然是不想理会这贸贸然跑来企图破坏他们的入侵者。 「叮咚……」随着门铃声的轻响,一声接着一声的砸门声直接从玄关处响起。 男人用着粗狂的高音量毫不客气的吼着:「开门啊,席宸,老子知道你回来了,快开门,不然我可砸门了。」 听见男人的声音,席宸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皱。 「咚咚咚。」一阵又一阵的敲门声孜孜不倦的响着,誓有一种你若不开他便砸的你听不下去的那种阵势。 「去开吧。」金嘉意望了一眼被震得微微颤抖的吊灯,只怕再等下去,这位城少还真会把门给卸了强行进来。 席宸站在玄关处,面无表情的瞪着不请自来的男人。 陈亦城提着一瓶陈年佳酿,笑逐颜开的准备跻身入屋。 席宸伸手拦在门口,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有话就说。」 「别啊,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当然得跟你促膝夜谈,不醉不归啊。」陈亦城就像是没有看见他横加阻拦的手,自顾自的往着屋内跑。 席宸紧了紧拳头,将他险些突破重围的身体给推出大门,霎时关上自己身后的门,漠然道:「想说什么就在这里说。」 陈亦城打开酒瓶,索性就这么席地而坐,「行,我们就在这里把酒言欢。」 席宸并没有动作,居高临下的盯着正在倒酒的男人,再道:「城少只怕不是来找我喝酒的吧。」 「小席你这话可就见外了,我们好歹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哥哥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当然要来跟兄弟好好的叙叙旧,念叨念叨咱们小时候那些丰功伟绩。」 「得了,有话就直说,别拐弯抹角,你城少可不是那种喜欢遮遮掩掩的伪君子。」 陈亦城轻咳一声,「那个你真要结婚?」 席宸不置可否,「这事全天下都知道,难不成我会拿自己开玩笑娱乐大众?」 「只是我听说这位金小姐品行不好,你哪只眼不对劲看上了她?」 「她曾经对我说过的一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 陈亦城不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刚准备开口,又听他说。 席宸自上而下的挑眉冷笑一声,「我们之所以活得累,是因为放不下架子,撕不开面子,解不开心结,其实,世界上所有的问题都可以用『关你屁事』和『关我屁事』来回答。」 陈亦城听得迷迷煳煳,不解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关你屁事!」席宸打开房门,下一刻没有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直接关上房门,毫不客气的将他拒之门外。 「……」 耻辱,前所未有的耻辱。 陈亦城反应过来之后,几乎是从地板上跳起来,作势便想砸破这扇门。 只是他的拳头还没有挥过去,一阵阵脚步声从走廊另一头疾步而来。 「城少。」领头的保镖队长礼貌性的唤了对方一句。 陈亦城冷嗤一声,「你觉得凭你们这绣花拳头就可以逼退我?是不是有点太小觑了我陈亦城?」 队长回覆:「我们自知自己不是城少的对手,但胜在我们人数众多,城少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有精疲力竭的时候。」 「想採用人海战术?」陈亦城倒是不介意跟他们玩一玩。 「我们是尊敬城少的,请城少不要为难我们。」 陈亦城瞪了一眼关门闭客的大门,咬了咬牙,「席宸,算你丫的够狠。」 席宸通过闭路电视,看着已经离开的身影,这才放心的回到客厅。 金嘉意靠在沙发上,兴致盎然的注视着由远及近的男人,道:「学的挺快的。」 「是夫人说的句句在理。」席宸捲起袖子,道:「想吃什么?」 「冰箱里有刚刚空运而来的和牛。」 「我让人送来了一些海虾,煮一份?」 金嘉意站在他身后,目光灼灼的凝望着他的动作,轻声道:「堂堂上市公司最高决策人,现在倒成了家庭妇男,这话传出去,只怕又得在我斐滢的『功德簿』上加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吧。」 「这是我的荣幸,能够入得了丞相大人的法眼。」 金嘉意轻轻的抚了抚肚子,拿起一颗干净的草莓,莞尔道:「我这个人将就惯了。」 席宸切下一块肉放入她的嘴中,「味道如何?」 金嘉意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的服务,点了点头,「食物的用途本就是裹腹之用,味道只是其次。」 说完,她不忘舔舔嘴。 席宸笑而不语的洒了一点黑胡椒,重新切上一块肉放入她的嘴中,再问:「现在如何?」 「食物的本身作用只是为了充飢,味道浓不浓无关紧要。」金嘉意故作高冷的瞥了一眼铁板上,浓烈的肉香仿佛有一种无形的手正在勾引着本想着坐怀不乱的丞相大人,奈何,她本人就是俗人一个。 席宸将烤的差不多的肉块切成大小相差无几的小肉粒,放上叉子递到她面前。 金嘉意一本正经道:「伺候的不错,赏。」 席宸还没有反应过来,小女人已经走上前不由分说一嘴巴亲在他的脸颊上,她的嘴角还沾着油渍,亲在他皮肤上时,留下了一个不小的油痕。 「叮咚……」门铃再次轻响。 席宸抽出纸巾擦了擦脸上的痕迹,走到玄关处,眉头紧锁。 陈亦城去而復返,不过短短片刻就将门外的一群保镖给撂倒在地,甚至不忘挑衅的踩了踩一人的脑袋,大笑道:「席总还有什么招,使出来吧。」 席宸眯了眯眼,这男人不达目的不罢休,今晚上如果不让他进来,只怕这一整晚都不会消停。 「看来你的青梅竹马又来找你了。」金嘉意将盘子里的肉粒一颗不剩的吞下肚子,揶揄道。 席宸打开房门,冷冷的瞪着门外扯着嗓子跟自己叫板的男人。 陈亦城拍了拍手,径直上前,嗅了嗅他身上,「在烤肉?」 「你究竟想做什么?」席宸问道。 陈亦城推门走进,满屋子还流淌着肉排的清香,他吞了吞口水,道:「爷我还没有吃晚饭,席总赏两口吧。」 「楼下有的是高级餐厅,只怕我这家常便饭伺候不了城少这样的大人物。」 「无妨,我这个糙惯了,哪怕是生肉,我都能吃得贼香贼香的。」陈亦城站在厨房前,瞧着已经被清空的灶台,蹙眉道:「没有了?」 金嘉意得意的擦干净嘴上的油渍,将盘子放入水槽中,笑道:「冰箱里还有生肉。」 「……」爷就随便说说,你们就当真了。 「如果你没话可说,就回去吧。」席宸脱下围裙,放置在灶台上。 陈亦城站在他身旁,嘀咕道:「我就没发现你这席夫人有什么独特魅力啊,跟那些女人有什么区别?一张嘴两只眼睛的,你席总可不是小人物,究竟看上她什么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席宸回復。 陈亦城思忖一番,「说明白点。」 席宸瞥了他一眼,眼底深处泛滥着一种诡异的神色,他扬唇一笑,「只怕无人能入城少的高眼,毕竟这世上怕是没有那种十恶不赦的女人。」 「你这是在指桑骂槐?」 「也可以当做一个笑话。」 陈亦城冷哼一声,「谁说没有,迦晔王朝不是有一个恶贯满盈的女相吗,如果她还活着,我们绝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席宸面上的笑容一僵,直接抓住对方的肩膀,一声不吭的直接将他甩出家门。 陈亦城被砸在墙上,还没有回过神便发现身前的门再一次的被关上,他哭笑不得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他说错了什么? 不是他口口声声说这世上没有人能配得上他这个军痞子吗? 不过仔细想想,他如此根正苗红的大好青年,为什么会觉得斐滢配得上自己? 「席宸,你最好给我开门解释清楚,爷放弃大晚上的好时光来找你唠嗑,你倒好三番四次的把我丢出来,我不就说了一句斐滢配我,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抢你老婆了,还是挖你墙角了。」 陈亦城砸着门,依旧没有动静。 「你开门啊,席宸,你给你老子开门啊,有本事跟爷当面说,不然我砸门了。」 陈亦城扯着嗓子喊,用着手拍,就差上脚踹了,结果这扇门还是紧闭。 他深深的感到很挫败,自己一代名将的尊严就这么被席宸给践踏了,他很不甘心啊,可是怎么办呢?他见到他,还是得微笑啊。 屋内,席宸察觉到来自右后方那明目张胆的窥探视线,移了移目,面对着她,「夫人可是有话想对我说?」 「瞧瞧你一天到晚招惹上了什么人。」金嘉意啧啧嘴。 席宸清理完灶台,双手搭在大理石桌面上,点了点头,「夫人教训的是,是我交友不慎,以后会特别注意。」 「知道反省就好,都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这位陈大少可不是一般的兵,遇到他凭你有三寸不烂金舌也说不清那个理儿。」 「夫人说的对,我会痛定思痛好好的反省反省。」席宸走上前,抹去她嘴角残留的奶液,微微一笑,「今晚上估计是不能出去遛弯了。」 「嗯,早点洗洗睡吧。」 席宸握上她的手,「我看我们得搬家了。」 「凭陈亦城的手段,只要我们还在地球表面上,他恐怕都能轻而易举的找到。」 「我防的不是他。」 金嘉意想了想,扣上他的手,莞尔一笑。 「前车之鑑,不得不防。」席宸推开卧室的门,幽幽的小檯灯充当着整间屋子的照明。 朦胧的灯光里,他很用心的抚摸着她的眉眼,虽说有些看不清,但却像是早已深深的烙在了自己的记忆中那般,他的脑海里满满的都是她的一颦一笑。 …… 清晨的阳光融化了窗台上的积雪,经过一晚上的过渡,除了一些仍不肯死心的粉丝们还在各大媒体机构网站里刷着屏,几乎所有媒体电视台都选择三缄其口,谁都不想做那个出头鸟。 楚河汉界小佳人说:「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一晚上就把所有报导打压下来了。」 白天黑夜说:「我转发了无数条,险些被封号,只能说这里面的水很深。」 拜拜风小号说:「你还是幸运的,至少没被封号,我不过就评论了一下,就被封了,登录就提示被人举报,暂时封闭功能,丫的。」 沈艺后援会004号说:「现在整个后援会都被迫解散了,会长不敢担责,整个粉丝活动全部取消,只能说善恶终有报,苍天饶过谁。」 金嘉意放下手机,瞧着自己身前一脸幽怨的经纪人,勾唇一笑,「陈姐好像有心事。」 陈艺嘴角微微一抽,「昨晚上一晚上都没有睡好。」电话响的跟铃铛似的,刚睡着就闹腾起来,好像是故意的。 「看得出来。」金嘉意倒上一杯水递上前,「沈艺的事的确是我草率了,不过是她咎由自取。」 「大小姐,下次要处理这种事完全可以交给我,咱们能不能稍微低调一点?」陈艺苦笑道。 「我这个人很不喜欢低调啊。」金嘉意嘆口气,「不过我想我是得低调一些,毕竟今时不同往日,这个社会可谓是四面埋伏,到处都是隔墙有耳。」 陈艺听得迷迷煳煳,认真道:「沈艺的事咱们就当做过去了,你好好在家休息,这两天就先别出去。」 金嘉意见她准备离开,一同起身。 陈艺自上而下的审视她一番,心里阵阵的不安道:「小祖宗你想做什么?」 金嘉意笑道:「陈姐这是要去公司?」 「是啊,你问这个做什么?」 「正好,我也有事要去一趟公司。」言罢,金嘉意拿起外套径直走向大门处。 陈艺心口一紧,忙不迭的跟上前,「小祖宗,现在沈艺的粉丝到处都是,他们可都是急疯的人。」 「我又不去招惹他们。」金嘉意按下电梯,「今天天色不错,适合出门。」 陈艺摸不准这小祖宗的意图,紧随在身后,生怕中途出现什么不长眼的人。 上娱娱乐普通排练厅内,正在重复练习一个动作的莫易卿警觉的发现到有人在背后,他面色凝重的回过头,一双眼毫不避讳的进入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金嘉意朝着他摆了摆手。 莫易卿脑子一阵发懵,双脚似乎有点不听使唤,自作主张就过去了。 金嘉意站在走廊处,指了指旁边的休息室,「小莫什么时候回来的?」 莫易卿一板一眼,面无表情道:「昨天。」 「家里安顿好了?」金嘉意倒上两杯温水,再问。 「金小姐有话就直说。」莫易卿站在房门前,却在犹豫要不要进去。 金嘉意坐在椅子上,指尖一搭一搭的扣着桌面,「小莫离着那座墓那么近,应该是知道那一天发生了很严重的行兇事件对吧。」 莫易卿平静的脸上微微一皱,他道:「不明白金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莫当天也在场,难道会不知道?」金嘉意呡了一口水,目光如炬的落在他的身上。 不得不说,这个孩子的定性很好,心智更成熟,面对自己的质疑,竟能面不改色。 「我听不懂金小姐的意思。如果金小姐没有别的事,我还需要排练。」 「别在聪明人面前装煳涂,这样的行为很愚蠢。」金嘉意放下杯子,声音幽幽的响起。 莫易卿刚刚转身的身子一僵,他背对着女人,眉头情不自禁的紧皱在一起,仿佛自己的心事被人看穿了那般。 金嘉意再道:「小莫功夫不错,看来应该是自小习武吧。」 莫易卿转过身,关上身后的那扇门,语气波澜不惊道:「可能金小姐是误会了什么,我这个人不喜欢遮遮掩掩,金小姐也不需要在我面前绕什么圈子。」 「我的话还不够明显?」金嘉意站起身,绕着男孩转上两圈,「我给你个机会自己说,不然我想等我调查出来,这事就不会这么简简单单的被抹去了。」 莫易卿紧了紧拳头,面上依旧风平浪静,「恕我愚钝,真不知金小姐的言外之意。」 「为什么想要杀了赵祁!」 「我与他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杀他?」莫易卿反问。 「这就得问你自己了。」金嘉意抬起他的下颚,仔仔细细的注意着这一张阔别已久的脸,像,无论是五官,还是眼神,都是如出一辙的像,但她知道,也只是像而已。 莫易卿避开她的接触,郑重道:「我是一个普通人,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去杀人。」 「看来你还是不肯跟我说实话了?」金嘉意沉下脸色,两两沉默,整个空间渐渐的变得压抑。 莫易卿蹙眉,这个女人给他造成的精神压力有点熟悉,特别是那样一双眼,似曾相识的味道,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要缴械投降。 「说!」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让莫易卿忍不住的虎躯一震。 他看着她,道:「金小姐——」 「或者你是想让我扒了你,看看你身上是不是有那一天造成的伤疤?」 莫易卿权衡利弊一番,这人和席宸都不是善茬,哪怕他现在不说,他们也有那个本事查出来,只是敌友难辨,他猜不透她的意图。 「看来无论我怎么威胁你,你都不打算跟我实话实说了。」 「本就不存在的事,金小姐何必咄咄逼人。」莫易卿思前想后也猜不出她的心思,既然摸不准对方是敌是友,保持沉默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金嘉意不怒反笑,「本来还想着如果你承认了,我就告诉你一件事,可惜啊,你就是一个闷葫芦,也罢,反正她斐滢的墓也不在你们村子里,也不用你去关心什么。」 莫易卿神色一凛,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准备离开的身子强行拉回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金小姐刚刚说什么墓?」 「想跟我谈了?」金嘉意瞥了瞥他用力攥着自己的那只手。 莫易卿自觉唐突,急忙松开对她的束缚,退后一步,保持距离道:「新闻上我也看到了,不是说都是误会吗?斐滢女相的墓到现在都没有人发现。」 「这事或许会是误会,但只要我们松一松口,我想明天整个新闻版面就会出现开挖歷史上唯一一座的女相墓的报导。」 「金小姐这是在威胁我?」莫易卿言语有些急,显然失去了方才的镇定。 金嘉意双手搭在口袋里,不急不躁道:「她跟你并无关系,又怎会存在威胁二字?」 莫易卿咬了咬牙,刻意的看了一眼房门外,确信并没有第三者之后,面色凝重,道:「我们莫家世代都守着那座将军墓,从很早很早以前开始,我父亲就告诉我,这是我们家族的使命,倾其所有也不能让人发现这座墓。」 金嘉意迟疑片刻:「你们为什么要守着这座墓?」 「墓里副棺里躺着的那位没有名字的将军,便是我家族的祖先,他负责守护婓易将军的灵魂,我们负责守护墓穴百年千年不受任何人打扰。可是自从我父亲去世后,村子里时常会有人跑来打听,久而久之,有些秘密就掩盖不了了。」 「所以你那天才会冲动的跑去想要杀了赵祁?」 「我别无他法,我没有完成我父亲临终前的託付,没想到离家两个月,自己家族守护了百年的将军墓就被人破开了,是我的失责,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策划者完好无损的离开。」 「哪怕那是犯罪?」金嘉意问道。 「是,哪怕这是犯罪,我也要刺他一刀以慰斐易将军英灵。」 金嘉意沉思片刻,没有说话。从她的眉目神情看去,好像是相信了他的话,又好像是很怀疑他的话。 莫易卿低下头,「那位教授还想着挖丞相的墓吗?」 「斐滢恶贯满盈,你倒是挺尊敬她的。」金嘉意打趣道。 莫易卿脸色微微沉了沉,他的瞳孔好似氤氲着一层雾,让人辨识不了他的内心想法,总觉得这双眼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恍若有很多秘密。 「人已生死,无论生前为恶不善,死后也应该得到尊重。」莫易卿掷地有声的说着。 「如果他们真的挖了,你莫不成还打算跑去刺他们一刀?别忘了现在这个社会,你的那些绣花拳头毫无用处。」 莫易卿紧了紧拳头,一言一句,字字如骨,「这是我的使命,既然护不了将军墓,丞相墓我也要保护好。」 「你可知道斐滢的墓在什么地方?」金嘉意问道。 莫易卿沉默,没有说话。 「看来你是知道的。」金嘉意拿起纸杯,目光如炬的盯着杯面上的花纹,清清淡淡。 「我只知道我父亲的遗训,无论对方身份是什么,无论我有没有那个本事,哪怕以死明志,丞相墓任何人都不能动。」 「理应说这个斐滢作恶多端,像你们一家子这么正气凛然,不是更应该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挖出来挫骨扬灰吗?」 莫易卿蹙眉,转移话题道:「金小姐想知道的事,我已经说了,只希望你大人大量忘了今天这件事。」 金嘉意单手托腮,双眸一眨不眨的凝视着对方,「你在说谎。」 莫易卿面上镇定微微一憷,显然没有料到对方沉默了几分钟之后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的确,他嘴里的话半真半假,真真假假。 金嘉意翘起一腿,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着:「如果你真是那位副棺里将军的后人,你绝不会守护斐滢的墓。」 「金小姐何出此言?」 「那个人是斐滢亲手杀的,也算是你们的仇人,你们祖祖辈辈心胸得多宽广才会不计前嫌的守着她的墓?」 莫易卿目光一沉,很明显动了杀机。 「我是学歷史的,那些野史可是看了不少,副棺里躺着的是斐易身边的莫胥将军,也算是风骨高傲的大将,也因为骨子里傲骨难训,才会被斐滢斩了丢进那座墓里,而且当时他并无成亲,何来后人之说!」 莫易卿面上的镇定顷刻崩裂,他双拳紧握,已经失去了耐心,他环顾四周,确信这里是封闭空间。 「想杀我灭口?」金嘉意道破他的意图。 莫易卿一声未吭,将手伸进口袋里,好像在寻着什么可以致命的武器。 金嘉意不以为意的站起身,「既然你不肯跟我说实话,那我就帮你说如何?」 莫易卿一愣,手里的动作也是停滞,他突然间倒是挺想听听她会说什么。 金嘉意翻了翻手机,翻出一张照片,直接递上前,「斐易有个小名,叫做易卿。」 莫易卿目光一滞,瞠目结舌的瞪着离他不过三步距离的女人。 空调暖风轻盈的拂过她的髮丝,在灯光下,她的眼瞳里渐渐的瀰漫上他的影子。 他移开眼眸,视线落在她的手机上,屏幕上有一幅画,画上的男子白衣韶华,风姿绰约,倒显得很是英俊潇洒,只是仔细一瞧,这人与他竟是如出一辙的脸。 如果不是因为画上男子长髮披肩,只怕他以为那个人只是换了一身衣服的他自己。 金嘉意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神情变化,从最初的平静到无法掩饰的彷徨,他的眼睛里深深的刻着恐惧二字。 莫易卿闭了闭眼,脑海里那些被封存的记忆仿佛破茧而出,剎那间全部充斥在自己的脑子里,有那些血腥的画面,有那些痛苦的吶喊,有那些黑不见光的绝望。 他踉跄一步,身体好似在那一刻失去了力气,他重重的跌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心口很痛,如同万箭穿心时的剧烈疼痛。 金嘉意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这个犹如泄了气的男人,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她道:「你就不想问问,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些?」 莫易卿诧异的抬起头,四目相接,来自灵魂深处的惧意油然而生,这样熟悉的感觉,这样熟悉的眼神,他好像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微不可察的颤抖着。 金嘉意蹲下身,离得更近,将他的手从他的口袋里扯了出来,自己却是将手伸进去,寻了一会儿,摸出一把木头制成的小刀。 莫易卿想要夺回来,可是手刚刚伸过去,仿佛又一次感受到了对方施压的精神压力,悻悻的缩回了手。 金嘉意打开自己的手包,将那支从m市带回来的金属小刀拿出来,两把刀平放在地上,她说着,好似在自言自语,「那孩子有个习惯,雕刻完刀具之后总喜欢在刀柄上刻一只鹰爪。」 「……」 「我曾不懂,问他为什么要刻这玩意儿?他说,这是英武的象徵,代表我的爪牙锋利,如鹰狠,取人性命,一夕之间。」 「……」 「你在害怕?」 ------题外话------ 宝贝们来张票可好啊,小蛮这么勤奋的,难道不应该夸夸我吗。
第148章 盛大婚礼(大高能) 莫易卿失去镇定的连连后退,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瞪着对着自己笑靥如花的女人。 那种感觉,他到死都没有忘记。 金嘉意拍了拍手,目光幽深的注视着犹自被吓得瑟瑟发抖的男孩,与之刚才那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模样相比,此时此刻那胆小如鼠的样子别提有多么的可笑。 莫易卿不敢置信的打量着这个仿佛看穿了他心思的女人,那阔别已久的感觉慢慢的滋生,让他的从容淡定一寸一寸的崩裂,最后全盘崩溃,他现在动弹不得。 「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金嘉意问。 「……」莫易卿默,鬼才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就不想知道?」金嘉意再问。 「……」莫易卿继续沉默,鬼才想知道。 金嘉意啧啧嘴,「果真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小孩,以前是,现在更是。」 莫易卿深吸一口气,辩解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来就听对方的声音又一次悠哉悠哉的响起来。 她说着:「不过仔细想想你那比樱桃还玲珑的心眼,肯定对我只有恨吧。」 莫易卿蹙眉,他敢承认吗?他如果承认了自己说真的恨你老人家,你老人家会不会一爪子掐死他? 金嘉意嘆口气,「不过算了,你恨我也无妨,反正你怎么也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果然这女人就不是一个女人,换了个壳也不是个女人,她骨子里藏着的就是一个投错了胎的恶魔汉子。 金嘉意坐回椅子上,拎着转椅悠悠的滑到他面前,「瞧瞧这唇红齿白的,怕是鬼做久了,营养不良了吧。」 莫易卿缩在墙角,尽可能的跟这个女人保持距离。 「好歹咱们姐弟一场,这么多年没有见面了,你就不稍微有一点点感动?」 「……」我怕你还来不及,感动个屁! 「看你的样子好像还没有回过神,也罢,从小你的胆子比黄豆还袖珍,让你上阵杀敌还真是委屈你了,这辈子好好的过,我不会勉强你的。」 「……」谁要你勉强,你老人家姓金,我姓莫,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去。 「你现在心里肯定在骂我吧。」金嘉意勾唇一笑,笑的很是狡黠。 莫易卿低下头,索性不再看她一眼,充耳不闻般就跟自己从来不认识她那般。 金嘉意长嘆一声,「亏得我还侥倖着感激老天,结果你却如此对我视而不见,小易,你真的很恨我吗?」 莫易卿愣愣的看着她的眉眼,注意着她眼瞳里那渐渐氤氲的水雾,有一些彷徨,无所不能的斐滢女相,是在忧伤吗? 其实想想,斐滢对他虽说刻薄了一点,冷血了一点,严厉了一点,但出发点都是为了他着想。 军营数十载,他好歹也是高高在上的英武大将军,谁也不敢欺。 在朝野之上,凭着她的关系,文武百官,不敢不敬。 她对他,算是挺好的。 「不过你恨我也无妨,毕竟我后台比你硬,门面比你宽,你一样得敬我尊我礼待我。」金嘉意笑道。 「……」我丫的收回那些话。 金嘉意站起身,背过垂眸倔强到一声不吭的男孩,嘴角不由自主的高高上扬,比之前一刻的狂妄,她此时竟是笑的很满足。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自己想要见到的局面,但却是浓浓的心满意足。 「走吧,我饿了。」金嘉意推开休息室大门。 莫易卿依旧蹲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还需要我过来扶你一把?」金嘉意再道。 莫易卿反射性的跳起来,机械式的移动脚步。 「听说隔壁街有个火锅城不错。」金嘉意建议着。 「公司里有午餐提供。」莫易卿小声道。 金嘉意止步,斜睨他一眼,「你让我挺着一个大肚子跟你去挤食堂吃毫无营养的工作餐?」 莫易卿嘟嘴,「没让你去,我自己去。」 金嘉意冷冷哼道:「你让我一个人去吃火锅?」 「不是还有席总吗?」莫易卿耷拉着脖子说着。 金嘉意转过身,抬起手将他的脑袋扒拉起来,义正言辞道:「跟我吃饭,你觉得很委屈?」 莫易卿眼神飘忽不定,竟然不敢再看这双眼。 「瞧瞧你这点德行,活了几十年了,还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形象。」金嘉意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胸口,吼道:「抬头挺胸收腹,跟我走。」 莫易卿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寻思着自己该怎么找藉口避开这个女人。 「金嘉意!」 两人刚走出上娱,一人便从停靠在路边的车内一跃而下,气势汹汹的朝着两人走来。 金嘉意闻声望过去,只见陈亦城带着一身痞性的迎面而来。 陈亦城吐掉嘴边的菸蒂,指了指她身后的男孩,戏嚯道:「这小白脸是谁?」 「城少看来真的挺闲的,竟然无聊到来我这里滋事了。」金嘉意语气不温不火的说道。 陈亦城似笑非笑的绕着两人走上一圈,「前两天还是跟承星的秦祎弘闹在一起,今天又换了一个长得水灵灵的小白脸,金嘉意,你想给席宸带绿帽子就直说啊,我这个人也挺不错的,身高一米九,体重八十公斤,长得也算是风流倜傥,虽说性子急了点,但好歹也是一名待人谦虚有礼的绅士。」 「朋友妻不可戏,城少果真不是凡夫俗子,专挑朋友妻调戏,难怪圈子里常说宁肯跟猪狗为友,也不愿沾惹上城少这位贵人。」 「……」她这是在骂你,莫易卿提醒着。 陈亦城挑眉,越听这句话越不对劲,她这是拐着弯在骂自己畜生不如? 莫易卿见他犹自涨红了脸,甚是满意的点点头,还不算太笨,至少能听出她的言外之意。 金嘉意绕过挡路的男人,对着身后杵着不动的男孩道:「还不快跟着,愣什么愣,难不成还想跟他打一架?」 陈亦城咬牙,「金嘉意,我是不打女人的,可是没说过就这么放你走。」 「城少要找的人只怕不是我吧。」金嘉意冷冷道。 陈亦城哼了一声,「找到了你,自然想找的人就会自动送上门了。」 「城少难不成还想大白天的做掳人勒索的事?」金嘉意瞪着蠢蠢欲动的陈亦城,这个男人绝对不会很文雅的请自己做客。 陈亦城不置可否的耸耸肩,「或许你更愿意主动跟我走?」 「城少觉得我像是那种随你唿来喝去的普通人吗?」 陈亦城自上而下的审视对方一番,她的确有几分味道,不卑不亢,似乎并不畏惧自己的威胁。 金嘉意将自己身后一言未发的莫易卿给推出来,直言不讳道:「他骂你小白脸。」 「……」莫易卿瞠目。 「……」陈亦城沉默。 金嘉意不忘煽风点火道:「是男人就拿出一点魄力来,瞧你这扭扭捏捏像个娘们儿的模样,别说我以前瞧不起你,现在老娘打心眼里也觉得你懦弱。」 「……」莫易卿心底苦笑一声,虽说你老人家想激我揍他,明说就好,何必这么拐弯抹角,还真当他是曾经那个乳臭未干的男孩吗? 陈亦城眯了眯眼,几乎是剎那间,他便感觉到这个男孩周身上下散发开的气场,那种精神压力绝对不是空穴来风,这个人绝对不是普普通通的练家子。 莫易卿摇了摇头,全神以待,目光如炬。 陈亦城刚一动作便发觉自己的左后方有拳头破空而来,几乎是剎那之间,他就被撂倒在地,连对方是怎么出手的都没有看到。 侮辱,绝对的侮辱,压倒性的侮辱,毁天灭地般的侮辱。 金嘉意轻轻的拍了拍莫易卿的肩膀,再瞥了一眼地上仰面朝天还处于懵懂状态下的陈亦城,轻咳一声道:「毕竟都是认识的人,怎么可以下这么狠手?好歹给城少一个反应的机会,下次出手慢一点。」 「……」莫易卿皱了皱眉,嘴巴不受大脑主配自作主张的吐出一个字:「好。」 陈亦城一口气憋在心口上不来下不去,亏得他还是军营里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各项全能比赛战绩保持者,如今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给一招就弄的灰头土面。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的荣耀决不允许自己被人如此侮辱。 莫易卿见他作势想要反扑,抬起一脚直接踢在对方的第三根肋骨上。 「咔嚓。」陈亦城身体僵硬的往后退一步,他觉得自己的骨头裂缝了,没错,就被踹了一脚,他险些吐出一口血。 莫易卿瞪着他,声音不疾不徐,「别跟我打了,再练十年,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陈亦城愣在原地,拳头不可抑制的紧握成拳。 这小屁孩……够味啊。 「喂喂,你们别走啊。」陈亦城见他们离开,忙不迭的跑上前。 莫易卿作势便准备再跟他来一脚。 陈亦城举起手,心平气和的解释道:「我刚刚只是想跟你们开个玩笑,别当真,别当真。」 「我从不把别人对我的挑衅当成玩笑。」莫易卿漠然回答。 「别这样啊,大家都是朋友。」陈亦城拍去身上的灰土,凑上前,腼着脸笑的狡黠,「你叫什么名字?」 「关你什么事?」莫易卿自顾自的跟上金嘉意的脚步。 陈亦城屁颠屁颠的跟在两人身后,时不时想着要不要背后偷袭试试?但心口处还在隐隐作痛,他还是放弃了这不自量力的抵抗,免得更丢人。 火锅店内,气氛诡异。 金嘉意兴致盎然的瞪着不请自来的陈大少。 莫易卿则是面色甚为凝重的注视着菜单,怎么办?这里的菜都是天价,如果自家那个不长心眼的丞相大人要让他结帐可如何是好?他现在兜里只有十块钱,只够喝杯水。 「想吃什么?爷请客。」陈亦城殷切道。 闻言,莫易卿不由自主的勾唇一笑。 便是这一笑,看的陈亦城有些晃了神,干干净净到一尘不染的脸颊上有着不符合这个年龄的成熟稳重,但那双涉世未深的眼瞳里却是满满的天真无邪,干净剔透的一个人,让人情不自禁的有些悸动。 金嘉意呡了一口水,声音不轻不重的响起,「城少,你这猥琐的样子就像是在看待一只弱不禁风的小白兔,还是雌性的。」 「……」陈亦城尴尬的收回视线,却忍不住的瞄了瞄一声不吭的莫易卿。 金嘉意对着一旁的服务员开口道:「把店里最贵的菜都上一份。」 服务员瞠目,重复问道:「真的全上?」 「没事,吃不完了城少可以兜着走。」金嘉意笑道。 莫易卿放下菜单,似乎对于金嘉意的话,他并没有任何意见。 陈亦城瞥向杵着不动的工作人员,点头道:「都上。」 金嘉意放下茶杯,空气突然沉寂,包间里瀰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异样。 莫易卿潜意识里发觉这个男人对自己很有想法,而且他的想法危及到自身安全。 陈亦城凑上前,继续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名字不过就是一个称谓。」莫易卿公式化的平静道。 陈亦城来了兴致,勾唇一笑,「莫不成你想让我唤你一个特殊称谓?」 「这就是你自己的事了。」莫易卿回答。 「你应该知道我有本事查出任何人的身份背景,或者你是想等我一併把你在m市那天的丰功伟绩顺便给查出来。」 「莫易卿!」莫易卿咬牙道。 「是个好名字。」陈亦城喝上一口水,扭头看向沉默不语的金嘉意,冷冷哼道:「你跟她又是什么关系?」 莫易卿闭上双眼,一副懒得理你的姿态。 包间内再一次落针可闻。 陈亦城觉得自己的权威又一次受到了挑战,他索性转移阵地,准备声东击西,问向金嘉意:「你们什么关系?」 「关你屁事。」金嘉意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 「食不言寝不语,城少不知道用餐礼仪吗?」莫易卿道。 陈亦城蹙眉,「爷就是糙惯了,不习惯你们这些门面功夫。」 两双眼齐刷刷的落在他的身上,好似在告诉他,要么出去,要么闭嘴。 这一顿饭,吃的陈亦城胃疼,完完全全的压抑气氛,火锅的滚烫加上暖气的升温,整个包间里就像是一场无烟的战场。 他很疼,很忧伤的疼,很憋屈的疼。 亏得他还是鼎鼎大名的将军人物,竟被一个女人,一个小屁孩给弄的毫无形象,甚至有些狼狈。 「都吃上了?」唐突的声音从包间外响起,随后一人推门而进。 陈亦城见着门外匆匆而来的席宸,一副远嫁媳妇儿受了委屈的模样直视着对方。 席宸放下外套,坐于席上,见着一桌子琳琅满目的食材,笑道:「怎么点这么多?」 「有人请客。」金嘉意倒上一杯茶递上前,「能吃辣?」 「能吃一点。」席宸注意到自己身侧灼热的眼神,顺势瞥了他一眼,语气如常,问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城少想着用我来威胁咱们的席总。」 席宸眯了眯眼,目光深邃的落在他的身上,轻咛的嗯了一声,「是吗?」 陈亦城后背一凉,苦笑道:「不过就是开个玩笑,小金同志还当真了。」 「我这个人从来不会把威胁的话当成玩笑话。」金嘉意继续道。 「吃好了吗?」席宸问他。 陈亦城点了点头,「差不多了。」 「那就恕不远送了。」席宸叉起筷子往着锅里捞了捞。 陈亦城眉角一抽,这是想撵人了? 「我也吃好了。」莫易卿站起身,故作勇气对着金嘉意道。 「吃好了就吃好了,你吼什么吼?」金嘉意瞪着他。 莫易卿如临大敌般僵直着身体,口齿有些打颤,他支支吾吾的说着:「下午还有课,我要回公司了。」 「你竟然堕落到想混娱乐圈。」金嘉意嘆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你老不堕落,你老比他还早进娱乐圈。 「既然还有事,你就走吧,免得被人知道了,又说我以大欺小。」金嘉意吞下嘴里的肉,显然是对着屋内多余的两人道。 陈亦城并不打算就这么离开,毕竟他可是威风赫赫的大将军啊,就这么被人给赶出去,颜面何存。 莫易卿站在他身侧,一言未发的等着他行动。 陈亦城哭笑不得的站起身,身后的眼眸太灼热,灼热到他觉得自己如果不主动离开,他会再一次毫不客气的给他来一顿暴击。 包间恢復安静。 席宸将虾滑倒进锅内,温柔道:「你跟那孩子说了什么?为什么我觉得他今天很听话?」 金嘉意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的一流服务,不以为意道:「可能是做贼心虚,故意讨好我。」 「这话听着倒稀奇了,他怎么就落了把柄在你手上?」 「我聪明啊。」 席宸莞尔,「的确很聪明。」 「肉太多了,给我烫一块豆腐。」 「为什么想吃火锅了?」席宸瞪着这桌上溅出的油水,对于一个有很重很重洁癖的人而言,最不喜见到这冷掉之后凝固的油渍。 金嘉意笑而不语,犹记得小时候每年腊月,最爱就是煮一锅大杂烩,所有人围在一起,冬日暖阳,舒适惬意。 「在想什么?」席宸放下筷子,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的眉眼。 金嘉意摇头,「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吃了。」 「有些话你若不想说,我不会多问,你若不言,我必不究,这是对你的尊重。」 金嘉意握上他的手,细细的摩挲着他的掌纹,「如此真好。」 一直以来我都有一个很单纯的梦想: 一生一人,一言承诺,一世厮守,你若不离,我必不弃。 如此简单而已。 席宸揽着她,将她抱入怀中,声音很是平静,却是铿锵有力,「我盼着、望着、想着向全世界公布你是我的女人,与你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缔结秦晋之好。」 「恭喜你,美梦成真了。」金嘉意捧着他的脸,在火锅的蒸气中,她吻向他的唇。 唇齿间还带着浓浓的红油味,有些呛鼻,却是甘之以蚀。 …… 腊月初八,风和日丽,下了整整三日的大雪,却在那一天晴空万里。 整座帝都,全城沸腾。 从西华门到东营门,整条公路全程戒严。 直升机盘旋在半空之上,不间歇直播。 从直升机上传来的画面可以俯瞰整座宫殿,红地毯由西向东,铺满了整个广场。 自f国空运而来的香槟玫瑰仿佛还带着露水的清香,风一过时,阵阵扑鼻。 「观众朋友们,很高兴能够为你们解说,今天将由我全程为各位转播席氏总裁席宸与女星金嘉意的婚礼,整个婚礼採用的是完全的中式风格,选址特意在帝都仿建的当时迦晔王朝的宫殿内举行。」 「整个婚礼布置可谓是金碧辉煌,从直升机上传下来的对整个婚礼现场的构造看来,绝对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为奢华的一场婚礼。」 「从入门处开始,来自m国的精緻红毯,上面纹着最妖艷的牡丹,每一朵栩栩如生,恍若还带着沁人心脾的花香,再者铺满了整座宫殿的玫瑰,清一色的金光熠熠,阳光照耀而下时,仿佛镀上了一层金箔,闪亮的让人不敢移目。」 「再者传闻宫殿内特意还原了当时王朝歷史上的始祖册封皇后时的布置,金器、玉器数不胜数,听说还打造了一对十尺高的龙凤呈祥,真金所造,就摆放大殿正中,整个婚礼场面可以用『财大气粗』来形容。」 随着某电视台的主持人话音一落,整个画面被切换到环山别墅前。 数架直升机低空飞行,随着机翼的飞过,一瓣瓣花瓣从天而降,将整座山脉笼罩,几乎如同前几日的大雪那般,不过片刻便将整座山林覆盖成一片粉红。 记者们围攻在别墅外,却捕捉不到任何关于金嘉意的画面,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本以为至少能拍到一两张照片,奈何婚车从别墅内直接驶出,一刻未停。 整个华国的名门望族们都渴望着收到席氏的请帖,但被邀请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一辆一辆豪车进入宫殿,记者们跃跃欲试想要採访其中一二,无奈所有人都全程保持沉默,在宫殿前下车之后,徒步进入。 「这席总还真会选地,这里离主会场少说也还有一里路。」金夫人踩着高跟鞋,穿着精緻的礼服,被冷风一激,冷的紧紧的裹着自己的皮草。 金财小声道:「说不准这都是那个丫头选的。」 金夫人嗤之以鼻,「如果不是靠上了席宸,她金嘉意不知道现在变成什么样,目无尊长不说,还牙尖嘴利,一副得理不饶人的姿态。」 「今天到场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少说话。」金财望向早已是宾客满堂的宫殿,不由得心里一惊,这里的人物皆是他们这种商人甚少有接触的,其中不乏有高1官将帅。 「老爷,我越发觉得邀请咱们来这场婚礼是金嘉意故意的。」金夫人紧紧的拽着金财的衣角,这里已经不像是他们平日里接触的富人圈,整个宫殿下来大多数的人都是在军事报上才能一睹为快的大鳄们。 「不管怎么样,对于席宸的婚礼邀请函可是整个家族的象徵,哪怕是金嘉意故意的,咱们也得保持微笑。」金财寻了一遍整个宫殿,也算是找到了他们那一小众的商人圈们。 「金总也来了。」一人寒暄道。 金财不置可否,「今天的婚礼还真是热闹。」 「能不热闹吗,整个京城的记者,无论媒体机构大小都围在外面,其中还有不少跑来看热闹的。」祁阳集团的董事长东张西望一番后,继续道:「不过婚礼宾客倒是挺让人意外的。」 「都知道席氏合作商遍布整个亚洲,又因为陈老的缘故,连平日里见首不见尾的大将们都悉数在场,所有人都会知晓金嘉意是他席宸的夫人。」另一人解释道。 「不过听说这个金嘉意只是一个暴发户的女儿,甚至还是娱乐圈的明星,谁都清楚娱乐圈是个什么地方,堂堂席氏总裁会瞧上这种家世这种身份的女人?」徐总再道。 「人不可貌相,徐总何必凭一个身世一份职业就取人长短呢?」金财冷冷道,「我们这里的人谁不是财大权大,却还是只能做人家的受邀的客人,能入席宸眼的,靠的不是肤浅的身份地位。」 徐总嘆口气,「我不过就是随口说说,毕竟现在全天下都知道了席宸与金嘉意早已结婚,这场婚礼不过就是一个形式而已。」 金财噤声,他刚刚竟然不受控制的就脱口而出,他竟想着帮她金嘉意说话。 「婚车来了。」 宫殿外早已沸腾。 无数的镁光灯剧烈的闪烁着,犹如镭射灯那般想着将密封严实的婚车给照透,以便查看里面的两位新人。 原本众人以为他们会像所有宾客那样下车徒步进入会场,结果人家却是直接从婚车内坐进轿撵中,连头都不曾回一下。 记者们争先恐后的想要涌上前,奈何所有保镖杵着就如同一座坚不可摧的山脉,无人能攻破突围。 轿车是选用的十六人抬轿,声乐奏响之后礼炮震天,一只一只脚步从天空中炸开,从西华门一路延伸至东营门。 花满红毯,在一队宫人浩浩荡荡的拥簇下,轿子停靠在宫殿之下。 偌大的广场四周,弹奏着一曲又一曲意境优美的古典乐,轿门在众人的注视下渐渐的敞开。 红色礼服明艷夺目,阳光之下,犹如帝后驾临。 席宸牵起她的手,走过漫长的红毯,女人浓妆艷抹,红唇如火,眉心花钿点睛之笔,她目不斜视的走过众人身前,嘴角微微上扬,笑的很是自然。 这套礼服是绣工们赶制了整整一个月不分昼夜完成的,数十位国家级刺绣大师一同在礼服上绣了九百九十九只金凤,每一只形态各异,熠熠生辉,放眼望去,整个礼服繁琐而不失贵重。 席宸的礼服则是一派的龙凤交织,八爪金龙好似温柔的包裹着怀中的小凤凰,就如同他此时此刻那般,执子之手,风雨共济。 走上高台,两人相携回眸,直升机盘旋而下,整个婚礼现场只流出这一张照片。 庄严的宫殿下,她的手轻放在他的掌心里,绝美的红艷礼服交相映辉,两人如同王者那般睥睨于世,风华正茂,举手投足之间高贵优雅。 同是相视一笑,画面极美…… 纯中式的婚礼,在所有人的眼帘中,磅礴大气,震慑人心。 那种气质,与生俱来,不知不觉,竟是让人不可抑制的俯首称臣。 在众人的艷羡中,鼓乐声起。 「我以后也想要这样的婚礼。」赵安然掩了掩嘴,小声的嘀咕着,似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对身边的那人说。 金骁扣上她的手,毋庸置疑道:「虽说我给你的排场不会像今天这么壮观,但至少也能让你成为全天下最羡慕的新娘。」 赵安然莞尔,注意着周围或多或少会看向他们的宾客,毕竟前段日子闹出的逃婚虽说已经失去了热度,但他们在圈子里也算是出了名,无论参加什么宴会,都会是备受瞩目。 俗话不就常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 古人诚不欺我也。 「一拜天地。」证婚人陈燃亲自高喊一声。 两人对天叩谢。 「二拜高堂。」 金主与姚翠花甚是紧张的坐在那张龙椅之上,在全场的关注中,姚翠花都觉得自己的掌心满是汗。 金主是自恃自己是见过了无数大场面的,但如今这各方精英齐聚一堂,半数以上都是各界出了名的大鳄老虎们,由他这个小小商人在众人的灼灼注目下,身体有些僵硬的挺直着。 「夫妻对拜。」 金嘉意转过身,髮髻上的步摇随着她的移动而轻轻晃动,上面用着珍贵的绿宝石雕刻成一只只栩栩如生的龙凤,细数之下,应是一只只交织在一起,却又是层次分明。 每一只凤凰之上都选用钻石点缀,灯光一照,光芒乍现。 席辰双手合十,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最后对拜。 「礼成。」陈燃率先拍掌。 霎时,整座宫殿之内掌声雷鸣。 宫殿之外,礼花震天,数架战机低空而过,洒下一片片彩带,整个天空,犹如一场小型的飞行表演。 在场没有进入宫殿的记者们只得望天兴嘆:果真是席氏总裁大婚,这排场,空前绝古,只怕是后继也无人敢比拟了。 「接下来,咱们新郎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陈燃再道。 席宸上前一步,目不转睛的望着在他眼里特别特别美,美到让他捨不得眨一眨眼的女人,这张脸如此熟悉,却又让他止不住的激动澎湃,那种感觉,犹如心底有千军万马奔腾而过,壮阔而心惊。 众人心照不宣的明晓这不过就是陈燃开的一个玩笑,毕竟席宸在他们眼里可是高冷骄傲到不食人间烟火的那种人。 只是众人还没有交涉完这个话题,早已是蠢蠢欲动的新郎已经迫不及待的吻住了他的新娘,就在这满堂宾客的瞠目结舌中,他吻的很用心。 「……」陈燃轻咳一声,对着身后同样是目瞪口呆的宾客们说着:「旁边已经设好了膳食,各位请吧。」 金嘉意羞赧的低下头,周围的眼神太过灼热,几乎晃得她睁不开眼,她刻意的压低着声音,道:「洞房花烛是在晚上。」 席宸笑而不语的抚摸过她的眉眼,眉梢眼波中只剩下柔情蜜意。 陈亦城委屈的跟在自家叔父身后,不甘心的甩了甩自己的服装,「我觉得我今天很丢人。」 陈燃瞪了他一眼,「服装很衬你。」 陈亦城蹙眉,「为什么就我是太监服?」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想来帮忙吗?正好缺一名端茶递水的宫人,既然你这么恳求我,我自然得应允你这个要求了。」 「可是我想做的是伴郎啊。」陈亦城三下五除二便将自己身上的宫服脱下,他又一次觉得自己的男性尊严受到了挑战。 陈燃啧啧嘴,「人家席宸不要伴郎啊。」 「结婚怎么就不要伴郎了?结婚不需要敬酒吗?敬酒不需要挡酒吗?挡酒不需要伴郎吗?」 「你觉得谁敢灌席宸的酒?」陈燃指着周围跃跃欲试想要去敬新人一杯的宾客,却又一个个望而止步,一眼看去,人家两夫妻琴瑟和鸣,正在脉脉含情的对视,谁敢贸然的跑去打扰人家? 陈亦城就这么穿着白衬衫拿过一杯酒,心里就如同再一次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媳妇那般冲上前,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听对方说。 席宸道:「今天多谢城少能赏脸帮我们端茶了。」 陈亦城一憷,嘴里的话直接被咽下,大笑一声,道:「都是兄弟,这是我的份内之事。」 席宸拿过一杯香槟,「如此多谢。」 陈亦城一口饮尽杯中红酒,目光忽明忽暗的落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金嘉意身上,不得不说,今天的金嘉意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那不怒自威的气场恍若早已是见惯了这种场面,不卑不亢,不急不躁,站在席宸面前时,气势完全没有被欺压下。 席宸靠在她耳鬓,小声道:「累不累?」 金嘉意有些疲惫道:「我需要去换一件衣服。」 「我陪你过去。」席宸放下酒杯,两人一同走向宫殿外。 片刻之后,金嘉意换上了轻便的晚礼服,这也就将自己的身材一览无遗的落入众人的眼帘。 有人言:「看这月份少说也有六个月了吧。」 有人再道:「如今看来席总果真是双喜临门啊。」 有人笑道:「果真不愧是席总,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速度,真真让我们汗颜啊。」 有人寒暄:「前段时间席氏还发出通稿席总独身一人,未曾料到半年不到,就已是娇妻在怀,后继有人了。」 「是啊,这速度就跟闹着玩似的。」陈亦城揶揄道。 「你小子还在这里说些无用的废话,现在就你一个人还是孤家寡人了,瞧瞧这些叔伯的公子千金们,哪一个不是成双入对的?」陈燃一巴掌拍在陈亦城的后脑勺上,厉声斥责。 陈亦城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这事急什么?女人不过就是一个累赘,我这人糙惯了,懒得伺候那些败家娘们儿。」 陈燃皱了皱眉,将这个臭小子拉到角落里,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自上而下的审视他一番。 陈亦城被他如此诡异的眼神看的有些心底发憷,不明道:「叔父有事就请直说,您这样看着我,我总觉得您对我另有所图。」 陈燃环顾一圈周围,确信没有别人注意之后,压低着声音,欲言又止的开了口,「你小子是不是不喜欢女人?」 陈亦城嘴里反覆念叨了这一句话,觉得有理,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半响之后,愕然道:「叔父您在胡思乱想什么?」 陈燃嘆口气,「营区那种地方每一天接触的都是一些男人,久而久之,也习惯了跟这些人相处,我知道的,你如果真的有那方面的想法,不用怕我责备,我这个人其实还是挺开放的。」 「叔父您多虑了,我是个正常男人,不是您想的那种。」陈亦城尴尬的走开。 陈燃无可奈何的长嘆一声,都三十几岁的老男人了,连个女人的手都没有牵过,说他多想了,那至少也得闹出一点花花新闻才行啊。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泡在营区的人,总会不由自主的有那种想法的。 男人嘛,总需要解决私事的。 陈亦城哭笑不得的走出宫殿,站在空旷的广场上,揉了揉眉心,为了自己的高大形象,看来他得尽早找个女人来一场风花雪月的故事了。 「给我站住。」唐突的声音从后院方向传来。 陈亦城本是不想去关心这些小事,却又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请这位先生自重,不然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莫易卿面无表情的瞪着一路尾随自己的男人,有意的保持着距离。 陈亦城认识那个人,正是楚家二少,圈子里出了名的男女通吃。 只要是长的美的,就跟温泉水似的,谁都想泡一泡。 「别啊,我这不是想找你喝一杯吗。」楚二少戏嚯的噙着笑,不怀好意的靠上前。 莫易卿沉下脸色,为了不引起更多不必要的人的关注,他毫不客气的一拳头砸在楚二少笑靥如花的脸上,趁其不备,一脚踹开三米远。 听闻空气里微不可察的那一声骨头断裂声,陈亦城也是情不自禁的捂了捂自己的胸口,只有受过这一脚的人才知道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男孩的功夫有多么的厉害,那种感觉,好似自己的皮肉完好,可是骨头却是断裂了。 是啊,内伤! 楚二少瘫在地上动弹不得,他仰头望着蓝天之上的白云朵朵,怒骂一声,「臭小子,老子不会放过你的。」 莫易卿本是准备离开的,却听闻楚二少说了这句话,又一次折回去,居高临下的俯瞰着这个已经半废的男人。 楚二少得意道:「赶紧把爷扶起来,爷既往不咎。」 莫易卿平静的五官上看不出喜怒,只听他道:「本想着饶你一命的,但现在看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免得夜长梦多,一路好走。」 楚二少没有听明白他的言外之意,但从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瞳里不难看出渐渐凝聚的杀意。 他想杀了自己? 陈亦城一把扣住莫易卿的手,说实话,他显然没有料到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然这么心狠手辣,一言不合打人就算了,还想着杀人灭口? 丫的,比他大爷还心狠。 莫易卿瞪着这个第三者,甩开他的手,退后一步,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气势,道:「你想阻止我?」 陈亦城苦笑道:「这光天化日之下你想杀了他?」 「嘴碎的人最该死。」 「你觉得你杀了他之后能跑的出去,且不说他是什么身份,就凭杀人偿命你也得把牢底坐穿了。」陈亦城忍不住的伸手揉了揉小孩的脑袋。 莫易卿急退数步,惊恐般的瞪着这个比自己高出一头的老男人,沉下语气道:「看来是我草率了,这个人就先留着,不过我得废掉他的手脚。」 陈亦城拉扯住他的手,笑道:「好了,你也别动手了,我替你废。」 楚二少身体僵硬的往后挪着,突然身前隐下一片,他惶恐的转过头,心惊胆战道:「城少,我不知道这个男孩是您的人,我下次保证不动他了,您饶过我一次吧。」 陈亦城没有说话,只是一副惊不惊喜,刺不刺激的表情盯着他。 楚二少被看的心底越发不安,就差跪地求饶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找他麻烦了。」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强势的女人声音从走廊一处传来。 楚二少见着金嘉意的到来,高悬的心脏缓缓的放下,虽说这位金小姐名声不怎么好听,但好歹也是今天的主人,身为客人的他理应被她重视。 陈亦城耸耸肩,指着地上显然如释重负的楚二少道:「他动了你的人。」 「……」楚二少语塞。 「……」莫易卿沉默。 ------题外话------ 结婚了结婚了,必须鼓掌喝彩,哈哈哈,来张票票砸死我吧
第149章 婚礼进行时:花烛夜 楚二少察觉到周围一点一点变得诡异的气氛,明明是暖阳落在自己的身上,而他却莫名的感觉到了一种彻骨的寒冷。 特别是在金嘉意靠近自己的剎那,那双眼里,有一种威压到他灵魂深处的恐惧。 她想对自己做什么? 金嘉意瞥了一眼一旁一言未发的莫易卿,透过他那双看不出任何喜怒的瞳孔,依旧能看透了他的内心活动。 这个孩子有着很强烈的自尊心,哪怕自己受制于人,也是高傲的昂头挺胸。 也不怪他,那些年养成的习惯,让他做着一个毫无作用的傀儡将军,很有可能就养成了一个心理崎岖的精神病患者。 莫易卿注意到女人的视线,侧过身子,他不在席氏的受邀范围内,可是他现在出现在这里,难免会很尴尬,毕竟自己是翻墙偷跑进来的。 金嘉意将视线重新投掷到地上一动不动的楚二少身上,蹲下身子,似笑非笑道:「来者是客。」 楚二少高悬的心脏慢慢的降下,至少这个女人还是识时务的,知道自己是宾客,得礼待。 只是他还没有彻底放松紧绷的神经,又听得女人继续说着。 金嘉意冷冷一哼,修长的指尖不偏不倚的落在男人的脑们上,「你该庆幸今天是我结婚,不宜见血,不然我想你哪只手动了他,我就剁了那只。」 「……」楚二少面色一惊,刚准备说话,就发觉有什么东西已经抢先一步掐住了他的喉咙。 金嘉意不动声色的掐着他的喉咙,声音比之前一刻更为冷冽,「难受吗?」 楚二少很憋屈,亏得他一个七尺男儿,竟然被一个女人给逼的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金嘉意见他面色一阵一阵涨红,估算着他还剩下一口气之后才悠悠的停下动作。 「咳咳咳。」楚二少唿吸到新鲜空气,费力的大口大口吸着氧,再一次准备说话,只是还没有将嘴里的话吐出去,一只拳头破空而下。 下一瞬,他如同被废弃的垃圾被丢进了垃圾回收车上。 「……」陈亦城站在一旁见着狼狈为奸一同将楚二少丢上车的两人之后,悻悻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为什么突然觉得这两人处理登徒子的动作早已是驾轻就熟,好像很是习惯。 「你怎么跑来的?」金嘉意回头看着这个不请自来的男孩,双手环绕抱在胸前,似在笑,又似在生气。 莫易卿轻咳一声,避重就轻道:「来这里採风,见到门外一堆记者,本以为这里有什么热闹的事,没想到是你结婚。」 「很意外?」金嘉意绕着他转上两圈,脚底还有泥,身上有些树杈,草介子,应该是翻墙进来的。 莫易卿脸色微红,一本正经道:「当然意外。」 「很委屈?」金嘉意再道。 莫易卿咬了咬唇,倔强的背对过身,不说话。 金嘉意揽了揽身上的披肩,说道:「在我眼里你不过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明星,甚至连出道的资格都还没有,你觉得我凭什么要邀请你来参加我的婚礼?就凭你这张脸?」 「……」陈亦城诧异的看着突然见针锋相对的两人,画面扭转太快,他有些煳涂了。 莫易卿捏紧拳头,仰头回望着对自己一如既往厉声斥责的女人,眼瞳里似乎有很浓的怨气,但渐渐的却是失去了气势。 那种骨子里的畏惧让他欲言又止,他只得故作嗔怒的看着她,最后选择偃旗息鼓。 金嘉意斜睨着不敢吭声的男孩,走上前,抬起他的下颚,不容情面道:「始终是扶不起的阿斗。」 莫易卿脸色一沉,张着嘴,却是只字未言。 「瞧瞧你穿的什么衣服?去唱戏还是去演戏?」金嘉意掀了掀他不成章的衣服配饰,花里胡哨,难怪惹人眼。 莫易卿急喘了两口气,有什么话想着脱口而出,却是被硬生生的逼回了喉咙。 金嘉意走上台阶,声音漠然:「去换下你这身不成体统的戏服再来见我。」 「这是我唯一一套礼服。」莫易卿说道,天知道他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说出这句话,毕竟在自家胞姐面前,他永远都不敢出言不逊,甚至多说一个字,就怕惹她一个不痛快给自己一耳光。 斐滢的残忍整个迦晔王朝都知晓,她最爱便是不计一切攻人心防,击溃对方的希望,施加沉重的绝望。 曾经,就因为一场宴席的不妥当,她斩杀了自己房里所有的丫鬟奴僕以儆效尤。 金嘉意停下脚步,重新审视一眼紧捏着拳头,却是有怒不敢言的他,冷冷道:「我很失望,你连为自己辩解的勇气都没有。」 莫易卿低下头,他怎么敢啊,就凭你老人家那睚眦必报的性子,他若真这么说了,还不被你给怼死。 「我说小屁孩,你为什么这么怕她?」陈亦城凑上前,小声问道。 莫易卿瞥了一眼多余的男人,眼底满满的都是嫌弃,懒得多费口舌,自顾自的脱下外套。 陈亦城面上有些挂不住,哼了哼,「我好歹也是一名将军,你这样无视我,我可不会善罢甘休的。」 「如果每一位将军都像你这样,假以时日,必定是国不成国,将不成将,国破家亡。」 「……」他这是在侮辱他身为一个将军的尊严,绝对性的。 席宸见着去而復返的金嘉意,兴致高昂的迎上前,温柔以对:「去什么地方了?」 金嘉意注视着眼前的这个人,他已经换下了那一身喜服,如今穿着如同往常的西服,西装革履下,他的眼底满满的都是柔情。 曾几何时,她以为自己的一生犹如前世那般孤寂终老。 岂料,老天从未刻薄待她。 这个人,这颗心,他爱的很重。 「余生很长,请多多指教。」金嘉意双手合掌往前推,身体略弯,拱手为礼。 席宸同是为礼,「夫人如是。」 阳光洒落,落在两人的身前,冬日余辉耀眼,众人望去时,人美景美,美的不可方物。 随着婚礼的落幕,今天无论是娱乐圈,还是财经界,无疑都是清一色的被一张结婚照片刷屏。 各大网站争相转发两人流出的唯一一张结婚照,雍容华贵的中式礼服,精美绝伦的婚礼布置,堪称经典的两人同框画面,霎那间,震惊了所有人的视觉感官。 资深的娱乐圈点评人也不忘刷一刷自己的存在感,曾以犀利着称的毒舌小五郎在图片评论下只有四个字:天作之合。 是啊,无论是从气质还是长相,两人都有一种让人望尘莫及的完美,仿佛就是天生一对那般,两人站在一起,竟没有半分违和,精緻的龙凤喜袍下,犹如千年之前的迦晔王朝盛世大婚。 娱乐圈内,不管是资深演艺家,或者是风头正盛影后影帝,再者正处于蒸蒸日上的小花旦小生们,无疑全部转发这场空前繁华的婚礼。 纷纷祝福。 辛导言:「嘉意今天给了我眼前一亮的感觉,我觉得下一次合作的时候我一定要请她参演古装剧。」 沈导笑:「辛导放心,我一定抢在你前头邀约。」 戚导苦笑:「古装剧一向都是由我出品制作,怎么就被你们两个人跨领域的惦记上了?」 圈内众多导演几乎都敲定了下一部剧的剧情方向,恍若一夕之间,各大编剧都接到了古装大戏的剧本创作邀请。 邵梓易留言,忍俊不禁道:「难道你们都忘了嘉意现在还怀着孩子?」 「……」 「……」 「……」 整个评论区只剩下无数个小点点。 邵影帝的一句话如同一盆冰凉冰凉的冷水将所有人淋了个通透。 洪导嘆息道:「原本以为我能趁机浑水摸鱼,趁着这几人都有电影电视在制作的时候悄悄的签下合同,可惜,嘉意现在身体不便啊。」 「……」 「……」 「……」 评论区再一次好似见了鬼一样的沉默。 洪劲是谁?目前在华国身价最高,口碑最佳,要求最严,传闻就算是国际知名巨星想要加盟他的戏都得提前预约试镜,更别说什么内定女主角这种潜规则话题。 如今洪劲竟然主动邀约? 这话传出去比见了鬼还让人不可信。 陈艺合上电脑,坐在椅子上深思片刻,她面色凝重,仿佛在思考一件很重要的事。 如果不是因为现在金嘉意的身份特殊,她只怕早就屁颠屁颠的给那位大导演打去电话洽谈合作的事。但如今,两弊相衡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 陈艺长长的嘆口气,再一次打开电脑,瞧着画面上那张已经被她选为屏保的照片,不得不说她带了那么多艺人,唯独这个金嘉意给了她数之不尽的惊喜。 这样美艷的一个人,那蜻蜓点水的一笑,犹如一颗小石子砸进了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一层层涟漪,使人久久无法平静。 处于城郊的半山别墅,玻璃的破碎声从房中传来,佣人们不敢吭声的一个个撤出别墅,偌大的别墅庭院,落针可闻的死寂。 沈欣跌坐在地上,看着地板上碎开的红酒瓶,酒水从破碎的瓶口处渗出,混合上她手腕上的血迹,竟是越发的妖冶灿烂。 江天烦躁的扯了扯自己的领带,目光冷冽的瞪着地上笑靥如花的女人,漠然道:「现在局势变成这样,你满意了?」 沈欣装作不懂的望着他,随意的抹去自己手上的血口子,似笑非笑道:「你一回来就发疯,难不成又被哪位女明星放了鸽子,来找我撒气了。」 江天咬了咬牙,摔下桌上的杯子。 「啪。」杯子碎片摔碎了一地。 沈欣站起身,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方,看着他眼瞳中的自己越变越大,笑了笑,双手缠绕上他的颈脖,道:「你这是怎么了?」 江天扯开她的手,冷冷道:「我给你机会自己说。」 「你要我说什么?」 「沈艺的那件事是你做的!」江天很肯定的脱口而出。 沈欣面上的笑容僵了僵,但很快被她遮掩过去,她莞尔,「又是谁在胡说八道乱嚼舌根?」 「别在我面前演戏了,沈欣,你想疯想死,可以!只是别一而再再而三的把我当成你的枪口子,想怼谁就指着谁,我可不是你圈养的宠物。」江天钳制住她的下颚,越发恼羞成怒。 沈欣无辜的瞪大双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知道自己的分量,又怎会去趟这趟浑水?」 江天沉默着对视着她的眉眼,这个女人犹如蛇蝎一般让人着迷,却又满身剧毒。 就如同他江天,就算是个老谋深算的老江湖,也不得不承认,这一次是她小觑了这个女人的恶毒。 她想死,用着同归于尽的方式。 沈欣温柔的揽住他的脖子,指尖轻抚过他的鬍渣,微微一笑,「我有自知之明,可不会学沈艺那个傻子去跟金嘉意玩心计,毕竟我能有今时今日可不是一朝一夕就坐上的,我很珍惜我现在这样的生活。」 江天抬起她的下巴,眯了眯眼,「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想我都得考虑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蛇蝎美人尝起来虽说不错,但危及生命之后我就得谨慎行之了。」 沈欣笑意更深,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夜幕降临,各大卫视依旧还在转播着这场轰动全国的婚礼。 婚宴的晚宴特意选在西城的红酒庄园,浓烈的酒香浮动在空气里,迎合上这夜晚降下的大雪,给人一种红酒、良辰、俏佳人的意境美感。 加长的林肯轿车停靠在庄园前,记者们的镁光灯恨不得将黑夜晃成白昼。 金嘉意在席宸的相携之下,今天第一次出现在媒体前。 各方记者群起而攻,恨不得挤破保镖们的设防,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想着第一时间採访到今天的主人翁。 「嘉意,嘉意,快看这边。」记者们大声叫着,却只能得到她一笑而过的画面。 参加晚宴的宾客比之白天的婚礼现场更为壮观,几乎整个富人圈都如数到场,无论有没有请柬,所有人都想来蹭一蹭热度。 以至于从上山的必经之路开始,整个山庄堵的水泄不通,无数达官贵人只得徒步上山。 整个庄园外场面失控,半数以上的宾客都被拒之门外,彼此之间只得面面相觑的苦笑一声。 保镖们对于没有喜帖的客人们只得婉拒,无论在场媒体有多么的关注,他们依旧公式化的指着下山的路淡漠的说着:「请回。」 「搞什么搞?我来参加婚礼还得看你们这些看门狗的脸色,这婚礼老子不参加了。」一人被请回,愤愤不平的一路走一路骂。 多数记者都认出来来人的身份,正是前段日子闹得沸沸扬扬的蒋家二少。 众人唏嘘不已。 蒋二少自知没有请帖,也不敢过多的喧譁,只得悻悻的离开庄园。 庄园内,烟花耀眼了整个夜空。 「恭喜,恭喜。」恭贺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席总,恭喜。」金财举着酒杯,笑容满面的恭贺着。 席宸同是举了举杯,看着金财身后的金骁,笑道:「金总也是好事临门了,大家同喜。」 「哈哈哈。」金财大笑几声,明眼人一眼就能瞧出他那早已笑的比月牙儿还弯的眉眼。 「看来金总很满意啊。」席宸呡了一口酒液,瞪着金骁。 金骁如芒在背,急忙转过身,瞧见对自己虎视眈眈的男人,仓皇中移开双目。 席宸踱步上前,兴致盎然道:「凭金总的性子,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将他煳弄过去的。」 金骁轻咳一声,「你可真会开玩笑,我都是用自己的行动来劝服他老人家忘记那些有失门楣的蠢事。」 「这过程定然很有趣。」席宸饶有兴味的说着。 「席总还是别在这里揶揄我了,瞧瞧附近的人可是都等着跟您老人家同饮一杯沾沾喜气。」 「你现在给我的感觉就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席宸道。 「只怕是说了什么大话唬弄了他亲爸。」金嘉意走上前,直接开口。 「夫人也觉得事有蹊跷?」 「凭金财那爱面子的性子,金骁闯出了那种祸还能活着,只能说他找了一个让金财非常高兴的理由。」 「我想这个理由很有可能跟子嗣有关系。」 「毕竟开枝散叶可是头等大事。」 「夫人说得极是。」 「只是我看赵安然那平平的肚子,估计是某些人杜撰出来的说辞,怕是愚弄不了多久就得露出破绽。」金嘉意说着便朝着赵安然看去,她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回望了一眼。 席宸莞尔,「夫人说的极是。」 「……」金骁瞪着唱着双簧打趣他的两人,皱了皱眉,他们竟然想做什么? 金嘉意收回视线,双眼带着意图深深的落在金骁身上。 金骁后背一凉,总觉得这双眼里满满当当的都是不怀好意。 金嘉意笑道:「我觉得我们有必要适时的提醒提醒金财他老人家,毕竟年纪一大把了还被自己的亲儿子给耍弄,传出去了,怕是有辱声誉啊。」 如雷轰顶,金骁几乎是跳起来的挡在两人身前,苦苦哀求道:「大小姐,我求求您,您放过我好不好?您看您,今天跟朵花儿似的这么漂亮,我不过就是一根狗尾巴草,入不了你的眼。」 「无妨,我这个挺博爱的,对于有希望被拯救的犯罪分子,我都会用一颗温热的心去救赎他,迷途知返,为时未晚。」金嘉意慎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不会真打算这么做?」金骁提心弔胆的注意着两人的行动。 金嘉意一笑而过,直接走向正在跟靖远集团的总裁交涉着的金财。 金骁心慌,忙不迭的想要跑过去,却被一人抓住了他的手腕。 赵安然放下水杯,将他拉扯到角落里,不明道:「你这么急做什么?」 金骁深吸一口气,镇定片刻,道:「那丫头打算去告诉我爸我骗他的事。」 「你骗他什么事?」赵安然疑惑道。 金骁苦笑道:「你难道忘了他是因为什么才会原谅我抢亲的事?」 赵安然恍然大悟,却在下一刻面颊红了红,趴在他耳边轻声道:「我本打算等晚宴结束后回去再跟你说的,我这个月那个没来。」 「你哪个没来?」金骁迷煳问着。 赵安然越发羞赧的低下头,右手有意无意的搭在自己的肚子上。 金骁恍然大悟,瞠目道:「这、这是真的?」 赵安然点了点头,「应该是。」 金骁下意识的抱住她,还处于神经紊乱状态,他有些发了懵,身体完全不受自己的大脑主配,他重复着问道:「真的吗?真的是这样了吗?」 赵安然也不是很肯定,「还没有去医院检查,也不知道是不是跟上一次一样只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推迟了。」 「没事,没事,我们马上就去医院。」金骁牵着她的手准备离开。 赵安然掩嘴一笑,「这事不急,在场这么多人,明天再去。」 「怎么能不急呢?这可是我金骁的头等大事。」金骁急急忙忙的牵着她离开。 金嘉意瞧着两两相携离开的背影,忍俊不禁道:「这就跑了?」 席宸揉了揉她的脑袋,温柔笑道:「就你喜欢逗他。」 「你不觉得每一次逗他都挺好玩的,很想跟我打一架又不敢动作,那憋屈的模样有怒也不敢言,想想就特别有趣。」 「狗急了也会跳墙,这小子可不是什么善茬。」 金嘉意不以为意道:「我有分寸,他也会有分寸。」 「不过仔细想想,他的那点小伎俩怕是斗不过咱们英明神武的丞相大人了。」席宸捧住她的脸,轻轻一吻落在她的额上。 他的唇角带着淡淡的红酒芬芳,金嘉意微微垂眸,嘴角笑意盎然。 「小席,跟我来一趟。」陈燃站在两人身后,忍不住的开口打扰两人之间那浓浓的蜜意。 席辰放开她的身子,拂过她脸颊上的髮丝,道:「我去去就回。」 金嘉意坐在沙发上,指尖轻轻的滑过扶手上雕刻的花式。 身旁的位置突然陷了下去,她扭头表情懒懒的注视着对方。 莫易卿寻觅一番周围,确信没有别人注意之后,谨慎道:「我刚刚听见了他和你说的话。」 「堂堂大将军就喜欢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金嘉意盯着他。 莫易卿被看的心底发憷,急忙解释道:「不能怪我偷听,只能说从小养成的习惯,耳聪目明,得时刻提防四周。」 「这倒好,提防到我身上来了?」金嘉意再问。 莫易卿深思熟虑一番,绕开这个关于偷听的事,问道:「他知道你的身份?」 「这个人是我的枕边人,他不能知道我的身份?」金嘉意反问。 莫易卿有些煳涂了,起先他以为自家斐滢大丞相是为了什么利益而利用这个可怜的席总,如今看来,他们之间那种微妙的感觉,完完全全的就是普通男女的感情,很浓烈很干净很真实。 金嘉意斜靠在扶手上,继续道:「斐滢已经是上辈子的事,这辈子我是金嘉意,你是莫易卿。」 「我有点意外。」莫易卿低下头,无人能够看清他眼底的神色。 金嘉意轻笑一声,「如此玄幻的事都能存在,为什么我就不能与一人恩爱白首?」 「可能是我还不习惯这样的你。」莫易卿小心翼翼的说着,他是怕极了自己的胞姐,在她面前说出的每一个字都需要好好的考虑,怕她恼、怕她怒、怕她疑。 金嘉意抬起手,轻抚过他的发梢。 莫易卿蓦地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瞪直双眼,身体一寸一寸的僵硬,他甚至都快感受不到自己手脚的存在。 金嘉意说着:「你要慢慢的习惯,毕竟以后的我都会是这个样子。」 莫易卿机械式的点头。 「虽说以前我待你没有半分手足之情,但如今阔别了几十年,上辈子的恩恩怨怨咱们就忘了吧,难得重活一世,要学会享受。」 「……」他怎么觉得他是在受罪。 「能看出你很努力的活着,就这样吧,好好的努力学习,争取下一次公司组队的时候你有机会出道。」 「……」您老人家不是说过要帮他一把吗?难道您老人家年岁大了记忆也差了? 「我现在身份不同了,不能太过明显的和你接触,免得受人诟病,你好好努力,总有一天凭自己的本事发光发亮。」 「……」话题转换的太快,快的莫易卿到现在都还没有捋清她的言外之意。 这是打算放他自由,自己去翱翔的意思吗? 这是打算让他破罐破摔,两两毫无关系的意思吗? 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快被这个阴晴不定的丞相大人给玩死了? 金嘉意从沙发上站起来,独自走到甜品区,刚拿起一块蛋糕,一人上前自我介绍着。 「金小姐,不对,现在应该叫你一声席夫人了。」女人笑逐颜开的说着,「我叫叶楠,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谁,不过我对你可是早已是如雷贯耳。」 「叶小姐这话过谦了,你是叶家四小姐,这点我还是清楚的。」金嘉意放下蛋糕,侧过身,两两目光对接。 她能看出这个女人绝对不是为了跟自己套近乎才跑来,她的眼瞳里带着浅而易现的敌意。 叶楠喝了一口饮料,莞尔道:「能够让席夫人记得我的名字,还真是我的荣幸。」 「叶小姐有话请直说,大家都是聪明人,何必拐弯抹角。」 「席夫人可能是误会了,我不过就是来恭喜你的,并没有其他恶意。」叶楠落落大方的说着。 在京城的那些二代三代圈子里,都深知这位叶家四小姐,自小温文尔雅,知书达理,是典型的大家闺秀、名媛淑女。 「虽说我说这话有些不合时宜,但我还是想问一问,是不是我三姐有什么地方得罪了金小姐?」叶楠再道。 金嘉意拿起银制刀叉,注视着倒影在上面的面容,似笑非笑道:「叶四小姐何出此言?」 「我叶家一直以来与席氏叫好,长此以来保持着很密切的合作关系,却没有想到今年出现了这样的嫌隙,不仅惹得席总撤掉了很多合作事宜,连我三姐现在都还在外面不知归期。」 金嘉意没有说话,就这么将双眼明晃晃的落在叶楠的身上。 叶楠并没有因为她的眸光而迟疑什么,继续说着:「这马上就要过年了,阖家团圆的日子,我想着能不能拜託席夫人网开一面放我三姐回来?」 金嘉意嗤笑一声,说着:「叶四小姐这话可就说错了,我与叶三小姐无冤无仇,为何要阻止她回家?更何况叶家在京城的名望,岂是我能干涉自由的?」 「席夫人何必跟我绕圈子,我们都是聪明人,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叶楠也不再过多的周旋,开门见山道:「我知道我三姐心高气傲得罪了席夫人,但她已经被迫离家了几个月,你大人大量就放过她一次不行吗?」 金嘉意拎着叉子滑过自己的下巴,点了点头,「叶四小姐说的没错,我们都是聪明人。」 叶楠缓了缓紧绷的心绪,看来这位金小姐也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冷血无情。 「既然你知道我们都是聪明人,那应该就能想到,我这个人啊,别的事都很好说,但唯独对于敢觊觎我男人的女人,宁杀勿纵!」 「……」 金嘉意走上前,站于叶楠身侧,斜睨着她的面部轮廓,语气冷冽,「我还真的应该感谢感谢叶四小姐,否则我还真是快忘了这个时时刻刻都想着爬上我丈夫床上的叶三小姐。」 叶楠急喘两口气,娟秀的面容微微泛着苍白,她急忙追上前,不甘心的说着:「席夫人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不近人意的事?」 「叶四小姐这话说的没错,我这事做的还真是不够人情的,不过我就是一个小女人,挺狭隘的。」 「你——」 「小楠。」叶卿挤过人群,慌乱的跑上前,对于这个上个礼拜才回来的小妹,他潜意识里总觉得这丫头会闯出什么祸事,果不其然,这才几分钟没有看到她,她就跑来这里胡说八道了。 叶楠蹙眉道:「二哥,你来的真好,你也劝劝席夫人吧。」 叶卿将叶楠扯在身后,苦笑道:「我四妹才回国,有些事还不清楚,金小姐别跟她计较。」 「我若是跟她计较了呢?」金嘉意问道。 闻言,叶卿面色一惊,抓过叶楠的手,嘀咕道:「你都说了些什么?」 叶楠不假思索道:「我只想让三姐回来,这段日子母亲都快急疯了,我不忍心见她整日整夜的睹物思人。」 叶卿恼急,「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只会将你三姐的处境弄的更为难?」 叶楠低下头,如今想来的确是她太过草率。 金嘉意双手环绕在胸前,瞧着这一唱一和的兄妹俩,也懒得再跟他们多费唇舌,转身便走出宴会会场。 娴静的庄园小道,有烟雾在缭绕。 陈燃熄灭手中的香菸,吐出最后一口烟圈后再说:「祁夫人和祁冶的判决下来了。」 「这一次辛苦老爷子了。」席宸双手搭在口袋里,仰头望向夜空之上,远离市区,山中的明月竟是越发的透亮。 陈燃轻嘆一口气,「祁夫人死刑,立即执行。至于祁冶,无期。」 「挺公正的。」 「祁黎被撤去了要职,目前已经退居二线,无法对你构成威胁。」陈燃再道。 「老爷子办事,我很放心。」席辰转过身,两两目光对接。 陈燃面带微笑,和蔼道:「今天这场婚礼举办的不错,让我很意外。」 席宸嘴角高高上扬,「她很漂亮。」 「的确很漂亮,不同于别的女人那种肤浅的美艷,她胜在气质、气场。」 「能得到老爷子的赞许,是我们的荣幸。」金嘉意走上台阶,夜风拂过时,有些微凉,她不由自主的拢了拢大衣。 席辰将她的小手攥在掌心里,「怎么出来了?」 「我想着这里的夜色挺不错的,与你散散步,也是极好的。」 「看来我应该让一让位子了。」陈燃笑逐颜开的走下台阶。 席宸坐在一旁的长椅上,拉住她的手,两两并肩而坐,他道:「不习惯这样的场合?」 「闲言碎语太多,出来透透气。」金嘉意靠在他的肩上,有些疲惫了。 「累了吗?」席宸揽住她的腰,尽量的将她的身体重量靠在自己身上。 金嘉意莞尔,「谢谢你。」 席辰不明她这话是何意,愣了愣,有片刻的停顿。 金嘉意坐直身子,目光缱绻,「我曾想着择一座城终老,陪一人白首,暮鼓晨钟,安之若素。何其有幸,茫茫人海中,你我相遇。」 「遇见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事。」席辰抬起她的头,四目相视,眉梢眼波间,只剩下浓浓蜜意。 红酒的芬芳静静的飘溢在四周,喧闹的宴席会场渐渐的偃旗息鼓。 月上中天,庄园内的蜜月套房里,粉色帷幔被暖风轻轻撩起一角,不知是不是错觉,金嘉意从洗手间内出现之后便觉得整个空间甚是诡异。 大床之上,红艷的花瓣布满了整张被子,被子里好像躺着什么,她顺着被子拱起的弧度看过去,枕头上只剩下一颗脑袋对着她笑的开怀。 明眸皓齿,席宸没有动作,就这么躺在被中。 金嘉意有些犹豫的走过去,空气里暗暗的浮动着玫瑰的花香,她一把扯开压在他身上的那床粉色蚕丝被。 当被子被彻底掀开,内里风光一览无遗时,任凭金嘉意有一颗泰山崩于顶也能面不改色的强大心脏,也被吓了一跳,那两只兔耳朵还闪了闪。 曾几何时,在外人眼中如同神一样存在的席总,如今竟穿着以逗乐女性为趣的不可描述内衣,那胸前风光随着他的每一次唿吸,除了性感外,更多的是让人啼笑皆非。 特别是配合上席大总裁那张不苟言笑的严肃五官。 他确信是在诱惑自己,而不是取悦她? 席宸似乎没有看出她的疑惑,一本正经的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过来。」 金嘉意身上裹着毯子,却是不为所动。 席宸蹙眉,难道是叶卿所说的这方法不行? 金嘉意修长的指尖轻轻的撩过自己的浴袍,女人本色藏匿在袍中,若隐若现,她脱下拖鞋,赤脚走上前,当靠近他时,丝质浴袍滑过她的肌肤,没有片刻的停留坠落在她的脚前。 她卸去了脸上的浓妆,却依旧是天生丽质,红唇一张一合,好似自然而然的带着醉人的芬芳。 她道:「吻我。」 席宸吞了一口口水,此情此景之下,他心猿意马的往后退了退。 他觉得自己现在处于了劣势地位,瞧着眼前这活色生香的一幕,竟有一种自己反被撩的感觉。 金嘉意见他没有行动,睁开双眸,屋内灯光虚虚晃晃,杏眸如水,好似秋波阵阵。 如此销魂一眼,他的城防顷刻崩溃。 她抬起双手,一点一点的从他的眉眼摩挲而下,声音再一次幽幽的响起:「吻我。」 …… 「哈哈哈,哈哈哈。」夜境中,男人的笑声狂妄不羁的迴荡在静谧的房中。 浓浓的酒香甚是诱人,男人喝了一杯又一杯。 陈亦城嘴角叼着烟,一副看待弱智表情的瞪着眼前自顾自笑的泪长流的男人。 叶卿放下酒杯,兴致高昂的再次倒上一杯。 陈亦城吐出一口烟圈,看了一眼时间,「今晚上你不准备回去了?」 「回去做什么?今晚上可是席总他老人家的洞房花烛夜,作为青梅竹马,我应该守在这里,万一被赶出来了,我好歹也可以安慰安慰他。」叶卿笑的前俯后仰。 陈亦城敛了敛眉,凑上前,不明问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叶卿对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再靠近一些。 陈亦城好奇的探长脑袋,屏息以待。 叶卿忍俊不禁道:「他问我在如此严肃的时刻是不是应该自己主动一些。毕竟男人嘛,理应为上位者。」 陈亦城蹙眉,「他问你这方面的事?」 叶卿不置可否的点头,「我送了他一套衣服。」 陈亦城熄灭菸蒂,拿起一杯酒呡上一口,「我劝你还是趁他没有被赶出来的时候赶紧下山去。」 叶卿诧异,「我为什么要离开?我还想等着咱们英明神武的席总来找我促膝夜谈啊。」 「他不会找你促膝夜谈,只会找你秋后算帐。」陈亦城自上而下的瞄了他一眼。 叶卿后背一挺,似乎他忽略了什么。他满心的等待着新婚之夜新郎官被赶出来,却没有想到谁是怂恿者。 完了! 叶卿急忙从沙发上站起来,深吸一口气,「城少说的没错,这里不是久待之地。」 陈亦城靠在椅背上,翘起一腿,笑了笑:「你放心,我会替你好好的安慰安慰他的。」 叶卿见他一脸狡黠的笑容,甚是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小兵,刚上场就城炮灰了。 夜风微凉,吹拂过整个庄园时,空气里浮动的酒香越来越浓烈,甚有一种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既视感。 套房中,席宸别扭的从床上站起来,嗅的空气里那浮动的花香,平静的心绪早已变得一团紊乱。 金嘉意双手搭在他的颈脖间,红唇轻扬,「虽说有些不伦不类,但席总这身装扮也是挺不错的。」 席辰苦笑一声,正准备将头上的兔耳朵扒下来,却被她制止。 金嘉意莞尔,「让我多看一眼这样的你。」 席宸心口一滞,她的声音犹如羽毛拂过自己的耳畔,音量很低很低,却是犹如巨石搅动了他的心境,此时此刻,内心澎湃汹涌,好似掀起了巨浪。 金嘉意再一次捧着他的面容,一点一点的抚摸着,很用心,很专注。 席宸合上她的手,掌心温暖,「我想吻你。」 「夜还很长。」金嘉意踮起脚尖,先发制人的吻上他的唇。 灯光暧昧的打在屋子里,优雅的音乐迴荡在四周,床帏之上,两人不可描述的亲吻着。 房中,一片旖旎…… ------题外话------ 啊啊啊,小蛮今天修文才发现中间一大段都是重复的,天知道我修改了多久才捋清。
第150章 宠你无法无天 「咚!」 清晨的阳光从窗台之上蜿蜒爬下,坐在沙发上翘首以盼的人突然失去平衡跌倒在地上。 陈亦城扶了扶僵硬的手脚,睡意惺忪的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眯了眯眼,眼中满是危险因子:「叶卿你敢耍我。」 他竟然因为那个纨绔小子的一句话真的就傻傻的等了一夜,亏得他还算是军中帝王,如今,竟像个傻子被人戏弄。 侮辱,绝对性的侮辱。 经过一晚上的发酵,整个娱乐圈沸腾起来,争相报导着关于这场世纪婚礼。 纷纷掀起了一阵阵中式婚礼热潮。 百分娱乐报导:「这是一场让人咋舌的婚礼,布置的每一个细节都透露着人民币的味道,专家估算,凭金嘉意那一身风炮,造价便在七位数之上。」 凤凰娱乐报导:「所谓细节註定输赢,娱乐圈内大多数明星的婚礼都会徵用贊助商提供的产品,从新娘喜服到首饰,再到餐点。从金嘉意的婚礼上可以看出,精益求精到无可挑剔。预计整个婚礼用费上达九位数。」 江山娱乐报导:「在场宾客都很尊重新人,基本上没有任何关于婚礼现场的照片流出,不过今早徐氏三小姐发布了一条脸书信息,上传了两张照片,很有可能便是婚礼晚宴的现场。」 金嘉意是个新人,目前而言没有过多的粉丝,甚至在微博上那数以百万的粉丝数量,基本上都是为了更好的骂她而关注的黑粉。 而就在所有媒体都声称没有宾客敢曝光婚礼画面时,人家自曝了。 清晨时分,金嘉意上传了九宫格照片,每一张都没有经过修片,就这么随心所欲的放上去,有自拍的,有偷拍的,还有一张合影的。 媒体界闹腾起来了。 这每一张照片都透露着任性二字,特别是第六张上传的席宸睡觉的模样。 电视剧里常说的一句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如今用在这个男人身上倒是挺恰当的,他的五官很完美,多一份则妖,少一分则糙,恰到好处的完美,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多看两眼。 陈艺看到照片的时候,嘴里的牛奶直直的喷了出来,她不敢置信的瞠目:「这丫头想做什么?」 图片上还配有文字: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 赤果果的秀恩爱! 陈艺有些犹豫了,要不要自己替她把这些照片撤下来? 可是如今这位小祖宗可是老闆夫人了,她一个打工的,怎么敢觊觎老闆夫人的威严呢? 还是当做没看到吧。 席氏大楼办公室内,苏叶眉头紧锁的盯着微博信息,翻了翻下面的评论,除了金嘉意的黑粉又开始铺天盖地的谩骂之外,还有自家总裁的脑残粉一个个又开始各种求撩求抱抱求么么哒的蹦跶起来了。 苏叶很忧伤,他觉得自家总裁的威信受到了挑战,从这些照片上看来,自家总裁竟有一种被圈养起来的当宠物的微妙感觉。 小小鸟说:「虽说两人看起来挺般配的,但我还是忍不住的嫉妒的想要骂一句:秀恩爱死得快。」 耿直男孩说:「以前都听说席氏的席宸总裁是阎王,不可靠近,否则迟早被勾魂,如今看来果不其然,这么帅气的男人,老子一个大爷们都禁不住心动了。」 降降雪雪说:「有些不甘心,自己追了几年的男人突然有一天宣布结婚了,原来他这么温柔,可惜他的温柔是对着我最讨厌的女人。」 微博上,喧嚣一片。 金嘉意心满意足的放下手机,正准备起床,一只手轻轻的揽在她的腰间。 席宸往着她身上蹭了蹭,似是梦呓着:「玩够了?」 金嘉意点了点头,「挺好玩的。」 「他们骂的也很解气啊。」席宸睁开眼,眼瞳映上她的眸。 金嘉意直视着他的眉眼,想起了微博上清一色的评论着他的温柔只留给她一人,是啊,这样一双眼,消去了往日的高冷,满满当当的都是缱绻蜜意。 「不过最近我的铁粉都不怎么冒泡,不然肯定骂死他们这群乌合之众。」金嘉意嘆口气,单手托腮。 席宸蹙了蹙眉,「什么铁粉?」 「就是那个广草巾啊,说实话除了你之外,我就觉得这人舌头好像带了毒,字字见血。」 席宸忍不住的扬了扬嘴角,「你记得他?」 「能不记得吗?以前只要是骂我的,他都会毫不留情的回一句,甚至比我还激动,看来是我最忠实的粉丝了。」 席宸坐起身,掩嘴轻咳一声,「你就没有想过他会不会是你认识的人?」 金嘉意点头,「当然想过,我起初以为她是陈姐,后来想想,陈姐比我还忙,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闲情逸緻去跟黑粉对骂。」 「你就没有试着再去想想?」席宸恨不得指着自己说。 金嘉意踌躇一番,恍然大悟道:「难道是简大哥?」 「……」 「自从简大哥去世了之后,这个广草巾就再也没有上线了,应该是他吧。」金嘉意有些失落着。 席宸直接从床上站起来,抓起桌上的手机愤愤然的走进洗手间。 金嘉意看着他有些幽怨的背影,笑意更深。 片刻之后,手机轻轻的传来一声叮咛声。 广草巾说:「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席宸从洗手间内出来,脸上带着笑,放下手机,轻咳一声,「我刚刚好像听见你手机响了,是不是有什么信息?」 金嘉意故作毫不在意的打开手机屏幕,却又懒得多看一眼的放下,不以为然道:「估计又是骂我的,不看了,免得影响我的心情。」 席宸紧了紧手,认真严肃道:「万一是夸你的呢?毕竟我夫人如此倾国倾城。」 「不用看了,我不过就是随便发一发,看看昨天结婚之后我们的知名度是不是又提高了,如今看来,短短一个小时,评论数达到了三万条,果真我又出名了。」 席宸拿起她的手机,就差塞进她的手里,很是急切的望着她:「真不看?」 金嘉意斜睨一眼他满怀期待的双眸,似笑非笑道:「席总这么着急,莫不成你做了什么事来扭转干坤,让这些人都闭嘴?」 席宸笑了笑,「我只是觉得你不看,可惜了。」 金嘉意捏了捏自己的下巴,「你说的没错,万一是夸我肤白貌美的呢。」 席宸见她打开微博,这才放心的坐回椅子上。 金嘉意修长的指尖滑过屏幕,最后,停止滑动。 席宸凑上前,瞧着屏幕正中的一条信息: 莫易卿道:「嗯,挺漂亮的。」 「……」席宸哑口,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竟然将他的评论给顶下去了。 金嘉意只是停留了片刻,继续往下翻动,最后指尖一搭一搭的扣在屏幕上。 席宸瞧着她指腹下那个若隐若现的名字,嘴角不可抑止的高高上扬,清了清嗓子道:「看来你的广草巾又上线了。」 「是啊,你说这是不是简大哥托魂来了?」金嘉意故作严肃道。 「你可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怎么倒相信那些鬼神之说了?」 「毕竟又不是不可能,瞧瞧我的存在,不就是最好的一个证明吗。」金嘉意笑意盎然的放下手机。 席宸一本正经道:「这个人绝对不可能会是简宏。」 「看席总这样子,莫不成你知道是谁?」 「这个人从一开始就跟着你,简宏跟你认识的时间不对。」席宸有些苦恼,他家聪明伶俐的丞相大人,怎么就想不通了呢? 金嘉意觉得他言中有理,点头应允,「你说的没错,这个广草巾是一直都跟着我,简大哥是在拍摄《变异人》的时候才认识的,不可能会是他,那究竟是谁呢?难不成是金骁那个臭小子?」 席宸蹭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气急,「这么浅显的答案,你看不出来?」 「席总的言外之意莫不成是想告诉我,这个人是你!」她用的肯定语气。 席宸得意的昂首挺胸,「为什么不可能会是我?」 金嘉意噗嗤一笑,「席总可是堂堂上市公司总裁,怎会有那个闲情逸緻怼那些黑粉?更何况你可是大忙人,怎会有时间关注娱乐圈里的是是非非。」 「我关注的从来不是那些是是非非,只有你。」 金嘉意愣了愣,他的面容极为认真。 席宸翻开手机,「不知为何,就是偷偷的对你上了心,渐渐的好像成了一种习惯,习惯的看你没事发一些信息,虽说有些任性,但这个人却是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只想让她开心。」 「你就没发觉我在跟你闹着玩?」金嘉意瞧着他最新回復的那一句话,脸上情不自禁的溢满笑容。 「知道又如何,能让你从清早开始就开怀大笑,这样一天下来,你都会很幸福,我便知足了。」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金嘉意坐在他腿上,翻看着以前的那些回復,每一条都甚是用心,仿佛他会思考很久很久才回復自己。 不难想像,雷厉风行的席总一个人躲在办公室内冥思苦想的画面,那样的情景之下,定然很有趣。 席宸握上她的手,「我爱你。」 金嘉意垂眸,眉眼中,幸福满溢。 「想爱你是真的,想和你过一辈子也是真的,无论曾经你心上藏着谁,如今你已是我的妻子,我能给你的,必定是我最好的,我想给你的,必定也是我最好的。既然爱了,就得一直爱。」 金嘉意仰过头,就这么吻住他的唇。 加湿器喷洒的雾气制造着丝丝缕缕的朦胧感,他望着她的眉眼,越发的柔情似水。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从套房外响起。 席宸皱了皱眉,如果是工作人员绝对不可能会在大清早来打扰他们。 如果是普通宾客,也绝没有那个胆子贸然跑来敲门。 如此情况之下,只有一个人! 金嘉意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指了指门,「你的青梅竹马又来找你了。」 席宸眼睑微微眯了眯,「懒得管他。」 金嘉意拂过他的面容,嘆口气,「微博上一群小姑娘被你迷的晕头转向,现实生活里一堆一堆的青梅竹马接踵而来,咱们的席总还真是男女通吃,一锅端了。」 「咚咚咚。」敲门声还在继续。 席宸面无表情的将紧闭的客房门打开,瞪着不请自来的入侵者,漠然道:「城少你这次回来似乎待的时间太长了。」 「我难道没有告诉你吗,我已经调回帝都了。」言罢,陈亦城作势便想跻身进屋。 席宸抬起手直接挡在他面前,平静的五官上看不出喜怒,却给人一种很明显的拒客之意。 陈亦城指了指屋内,小声道:「昨晚上就没有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 「这便是我的私事了,与你无关。」 「我这不是关心你吗,来,告诉哥,昨晚上是睡得沙发还是地板?」 席宸反手将房门关上,自顾自的朝着走廊一处走去。 陈亦城纳闷,紧跟在后,仍旧不肯死心的追问着:「别害羞啊,哥知道你昨晚上肯定受了委屈,来,哥的怀抱给你抱抱。」 「嘭。」席宸毫不犹豫的一肘击,重重的敲在陈亦城的颈脖处。 脑袋一阵疼痛袭来,陈亦城还没有回过神,男子的脚已经如同闪电那般一闪而过,下一瞬,他的身体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 席宸见着还有意识打算爬起来跟自己殊死搏斗一番的男人,毫不留情的再来一击。 「啪!」陈亦城顺利的晕了过去。 席宸拿出手机,语气中透着不可忽视的冷冽,「上来把人给我送出国,丢进撒哈拉沙漠。」 当保镖们一拥而上瞧着昏迷不醒的陈大少时,半数以上的人都不敢有任何动作。 这城少的攻击力,他们早已是略有所闻,虽说现在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但卧龙一旦甦醒,谁也保不准会不会被他给揍得连亲爹妈都不认识了。 席宸瞪了一眼已经失去战斗力的男人,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有多远扔多远。」 保镖队长谨慎问道:「丢沙漠?」 席宸瞥了说话的男人一眼,毋庸置疑道:「我不喜欢重复说第二遍。」 所有人噤声。 保镖们抬起陈亦城,尽可能的保持着安静,在没有把他送到目的地之前,任何人都不能将他吵醒。 「必要的时候用镇定剂。」席宸再道。 闻言,所有人虎躯一震。 他们敢吗? 席宸解决完了碍眼的人,重新走回房间。 金嘉意侧卧在美人榻上,瞧着去而復返的男人,啧啧嘴,「席总这样做,凭这位将军的性子,只怕是与你不死不休了。」 「有些人就是皮痒了,打一顿就好了。」席宸脱下休闲服,换上一身干练的西装。 「被席总这样丢去沙漠,怕是回来也得退一层皮了。」 「夫人以为将军就是只知道坐在军中指挥作战的绣花枕头吗?」席宸问道。 金嘉意深思一番,在她的印象里,斐易是个傀儡将军,虽说武功底子不错,但毕竟身子骨看着瘦弱,散发不了那种威风凛凛的将军气场。 除却斐易这个人之外,她选用的都是一些自己的亲信,毕竟她的首要目的搅乱迦晔王朝。 如今看来倒是她成了见识浅薄,孤陋寡闻了。 「这一次他回来少说也要半个月。」席宸换好了衣服,对着她伸出一手。 金嘉意不懂他此举何意,就这么看着他,没有动作。 席宸莞尔,「带你出去玩玩。」 「席总这是打算旷工了?」 「休婚假。」席宸牵起她的手,将羽绒服套在她的身上,再搭上厚厚的围巾,确信密不透风之后,才打开房门。 金嘉意揶揄道:「席总这婚假还挺长的。」 「真不能怪歷史上那些昏庸帝王,毕竟美色在怀,君王从此不愿早朝也是情理之中。」 「席总这话如若传出去,怕是又得引起骂战了,我可不想平白无故被人给扣上红颜祸水这个词。」金嘉意走下台阶,甚是小心的注意着脚下。 席宸打开车门,单手撑在车上,笑逐颜开,「我既然已作昏君,谁还敢忠言逆耳?」 金嘉意坐进副驾驶位上,笑道:「席总这话可得想好了,我上辈子可是祸国殃民的奸臣,骨子里流淌的便是唯恐天下不乱的血脉,席总如此宠溺,怕是青史上也得骂声一片了。」 「心甘情愿。」席宸俯身替她扣上安全带,不忘一吻落在她的额角。 金嘉意目视着绕过车前进入车内的男人,见他打开导航,不明道:「这是准备去什么地方?」 「江城的梅花开了。」 「很早以前就常听我妈说过江城的梅林,大雪纷飞之际,遍地的白色,梅花点点,甚是美艷。」 「我想你会喜欢的。」席宸一脚踩下油门。 金嘉意却道:「我又不是那些文人墨客,怎会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玩意儿。」 席宸迟疑,「你不喜欢?」 「不过女人天性使然,也不是不喜欢。」 席宸眉头微蹙,她这算是喜欢呢,还是不喜欢呢? 金嘉意扭头看向他的侧面轮廓,嘴角微微上扬,「你喜欢吗?」 席宸侧身,两两目光对视,他道:「你若喜欢,我便挚爱。」 「我若不喜呢?」 「从此不碰。」 金嘉意收回视线,望着车前一闪而过的景物,轻声道:「我本性骄纵,你如此待我,倒让我更加狂妄了。」 「我只想跟你最好的,哪怕你想摘星披月。」 「席总这话如果被外人听见了,怕是又得说我金嘉意这辈子註定又是一个祸国殃民的乱臣贼子了。」 「听见了又如何?我就想许你无法无天。」席宸合上她的手,疾驰的车子驶上高速路,迎着朝阳,消失在道路尽头。 寒冬腊月点点,各色梅花娇艷欲滴的争先恐后的开放在梅园中,路边的积雪还没有来得及融化,白色与红色对接而上,远远望去,美不胜收。 金嘉意刚刚进入梅园,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一两家媒体轻装简便而来。 所有人不敢明目张胆的拍摄,毕竟席氏忌讳的事太多,他们只得暗暗的躲在一旁秘密进行着。 自从昨日的婚礼传出之后,别说娱乐圈的人,整个华国的上下都想知道这场豪门婚礼的主人翁究竟是演戏还是真如婚礼曝光时那般的琴瑟和鸣,恩爱白首。 席宸摘下一朵红梅放在她的发中,双眸温柔的凝视着她的娇容,「真美。」 金嘉意垂眸一笑,轻轻的碰了碰头上的梅花,「像个傻子一样。」 她嘴上虽然说着不喜,却没有将梅花从头上摘下。 席宸握上她的手,怕这寒风冻了她,将厚厚的手套套在她的手上,不忘问道:「冷吗?」 金嘉意摇头,「天色正好。」 「如果冷了咱们就屋子去暖暖。」席宸指向不远处的暖厅,採用的是四面落地玻璃,能够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观赏整个梅林,而又不受严寒侵袭。 金嘉意注意着暖厅内的矮桌,上面放了一副围棋,笑道:「我的棋艺在当时可是天下无敌手,自从败给你之后,我可是反思了很久。骄兵必败,我可能是自恃清高了。」 「不怪你棋艺不佳,而是对手太强。」席宸道。 金嘉意扬了扬头,四目对视,「敢接受我的挑战吗?」 「夫人,请。」 两两相携走进暖厅。 暖风充斥在整个小房子内,与之外面的天寒地冻形成截然相反的两个世界。 金嘉意脱下外套,席地而坐,捻了捻手中的白棋,嘴角轻扬,「我开局。」 席宸笑而不语的等待她的落子。 金嘉意不假思索的将白棋落于棋盘正中位置,一定干坤。 席宸愣了愣,抬眸望着她,甚少有人会在开棋之时将棋子落在这个位置,看来她是有备而来,自己得小心谨慎了。 金嘉意步步杀招,没有半分含蓄,可谓是倾其所有也要绞杀对方一大片棋子。 席宸则是步步为营,一步一步的设下连环局,请君入瓮。 金嘉意看出了对方的用意,退而求其次放弃继续追杀。 席宸笑了笑,「夫人这一次倒是识破了我的用意了。」 「前车之鑑,我可不是只求眼前利益就将自己的后背给敌人亮出来的无能之辈。」 「那夫人可是做好准备了,这一次换我进攻了。」言罢,席宸落子,顷刻间,她的白子损失无数。 金嘉意握着白棋的手有些用力,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的城府太深,不动声色便将她设下的天罗地网给搅得一团糟,甚至我方兵马已经有了一种缴械投降的自卑感。 屋内战火如虹,屋外记者们却是满面泪流。 寒风扑面而来,冻得数人瑟瑟发抖,但他们或多或少都拍到了许多照片,可谓是独家报导啊。 照片上,两人对立而坐,几乎每一张照片上席宸的双眸都是缱绻的落在金嘉意的身上,能够看出,他对她,完完全全的就是宠溺爱护。 喜欢的不要不要的。 金嘉意放下棋子,眉头紧锁,「我输了。」 席宸揉了揉她的脑袋,莞尔道:「要不我们再来一局,我让让你?」 如果是放在平时,这丫头肯定会跳起来怒不可遏道:棋局如战场,怎可拱手相让。 他家的丞相大人如此高傲,怎么可能接受别人的馈赠呢? 金嘉意斜睨了他一眼,眉眼中说不出来的诡异情绪,她道:「你这是在给自己接下来的输局找藉口?」 「也可以这么说。」席宸道。 金嘉意一把装回白子,冷冷哼道:「换你开局。」 席宸放下一颗黑子,等着她落子。 金嘉意面含微笑,慎重的放下自己的白子。 一局作罢之时,金嘉意心满意足的站起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已经认输的男人,仰头大笑起来。 席宸抬头,双眸如水满是温柔的凝望着得意大笑中的女人。 金嘉意突然止声,双手搭在肚子上,面色有些泛白。 席宸慌了神,忙不迭的扶住她,不安道:「怎么了?」 金嘉意尴尬的回覆:「笑岔气了。」 席宸将她扶到椅子上,半蹲下身子,「有这么高兴?」 「我棋圣的称号不是信口雌黄胡乱说的。」 「是,夫人的确棋高一筹,我等望尘莫及。」 「没事,回去好好练练,下一次我让让你。」 席宸替她揉了揉腰,小心翼翼的问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金嘉意看着他,摇了摇头。 两两目光对接,她一笑,他亦是一笑。 屋外,雪花暗暗的落下,不过片刻便将整座梅林镀上一层白霜。 …… 一辆保时捷疾驰行驶在博友路上,车上两人皆是一言未发的沉默。 「我有话——」 「我有话——」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着。 赵安然掩嘴一笑,「你有话要对我说?」 金骁驾驶着车子,点了点头,「既然已经成为定局了,我想我应该去赵家商定婚期了。」 赵安然面颊不由自主的红了红,「听你的便是了。」 「我这个人不怎么靠谱,我怕是在你父母眼中也不是最佳人选吧。」 赵安然握上他的手,满含微笑,「你是要跟我过一辈子的人,而不是跟他们,为何要去在意他们愿意还是不愿意?」 「你这话说的没错,只是,他们毕竟是你的父母,我在意的不是他们的意见,而是你在其中的位置,如果他们不愿,你岂不是很为难?」 「你在意的是我的处境?」赵安然喜出望外,竟觉得有些恍惚。 金骁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既然决定了一辈子,自然想受到所有人的祝福。」 「你若愿意跟我一同白首,便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赵安然靠在他的臂膀上,闭上双眼,脸上笑意更深。 金骁抚了抚她的鬓髮,车内气氛再次沉默。 突然,车子晃了晃。 赵安然蓦然睁开双眼,还没有反应过来,便看见他们的右后方一辆大挂车横冲直撞而来。 她清晰的瞧见了货车内坐在驾驶位上的男人,蒋二少嘴角高扬,满面都是狡黠的得逞之色。 也许是生与死的一瞬间,赵安然只觉得车子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撞开,她还没有做出回应,有什么东西已经紧紧的抱住了她。 车子在被撞上的那一刻腾空而起,翻滚了数圈之后重重的砸在了护栏上,车前深深的凹进去,整个车子浓烟滚滚。 赵安然在昏迷前抬了抬眼,看着倒在自己身上却是依旧紧紧的护着她的男人,泪水混合着血水一同滴落在他白净的衬衫上。 金骁撑着一口气,看向早已是支离破碎的车子,有血液从头顶上渗进自己的眼中,周围的一切都是通红一片。 他望着她,想要再次触碰一下她的面容,奈何手刚刚抬起一分,便失去了作用高高的垂下。 挂车只停留了数秒,随后扬长而去。 大雪纷飞,不露痕迹的将车祸现场的血迹覆盖而上。 …… 医院内,数辆轿车直直的停靠在院门前。 金财神色凝重的从车内走出,一路目不斜视的疾步走向手术室。 赵祁靠在椅子上,面色难看,他察觉到有人的靠近之后,警惕的望过去。 金财上前,直言道:「怎么样了?」 赵祁摇了摇头,声音中透着疲惫,「医生刚刚出来说,情况不乐观。」 金财蹙眉,他看了车祸现场的报导,一片狼藉,整个车子严重变形,生还希望很低。 他从公司来医院的一段路上,心脏高悬,如同心脏病发前的徵兆。 金夫人一路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望着依旧紧闭着的手术室,哭的凄悽然然,「怎么样了孩子们?」 金财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额头,没有说话。 赵祁同样是一声不吭,他双手不由自主的紧握成拳,半响之后,才开口打破这里的死寂,「当时没有目击者,但从三百米外的一处监控看来,出事之后只有一辆货车驶过。」 「你认为这不是意外事故?」金财问道。 赵祁也不敢肯定,但他潜意识里并不觉得这是普通事故,这段路是双向六车道,当时行驶在路上的车子少之又少,甚至就只有他们两辆,从货车离开的车速看来,也并不像是出现了剎车失灵这种意外。 除此之外,他便只想到了一个藉口,有人故意肇事。 金财脑中闪现了一个名字,两人心照不宣的看了彼此一眼。 「虽说我赵家没有席宸的能力,但有人想要妄图买兇杀人谋害我孩子的命,这事我绝不会如此善罢甘休。」赵祁目眦欲裂的吼道。 金财捏紧拳头,目光犀利,拿出手机,冷冷道:「给我查查蒋家二少这两日的行踪。」 金夫人站在一旁提心弔胆的问道:「老爷,您怀疑是蒋二少故意想要杀了咱们的孩子?」 「这事绝不是空穴来风,只怕有人暗中操作,在事情没有查出来之前,我也不敢保证是谁在幕后策划,但蒋二少无疑是嫌疑最大。」金财道。 金夫人跌坐在椅子上,「这孩子怎么能这么做,虽说咱们金骁那件事做的有点过分,但情有可原,毕竟孩子都怀上了,怎么能不负责。」 闻言,赵祁蓦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愕然道:「金夫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金夫人诧异,「赵教授不知道安然怀孕了?」 赵祁慌乱的看向手术室,抬手指了指那里,「你说的是真的?」 金夫人点头,「这可是孩子们自己承认的。」 赵祁原地绕了几圈,嘴里碎碎念着,「这事他们怎么不告诉我?现在出了这事,孩子还能保住吗?」 话音一落,三人皆是心口一滞。 手术室灯光熄灭,医生刚一走出,三人便是急不可耐的围上去。 医生摘下口罩,有些欲言又止。 见此情景,赵祁心中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轻声问道:「医生有话就请直说,只要孩子还活着,我都能接受。」 医生看了一眼三人,支支吾吾的开口说道:「很抱歉,赵小姐的命是保住了,但胎儿已经胎停了,这是手术同意书,我们准备安排产科来人做清宫手术。」 赵祁紧紧的攥着这份沉甸甸的手术同意书,苍老的面容上老泪纵横,他不知为何,竟隐隐的想起了金嘉意对他说的那句话:天道好轮迴,苍天饶过谁! 报应啊,报应啊,掘人祖坟,伤天害理的报应啊。 「那我儿子呢?」金夫人慌乱的握着医生的手。 医生摇头,「金三少的手术还在进行。」 金夫人脱力的踉跄一步,她靠在墙上,借着墙壁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时间一分一秒弹指即逝,从清晨临近傍晚,手术室的大门终于再一次敞开。 金夫人早已是红肿了双眼,整个金家老老少少悉数到场,所有人都期盼着医生能说出一个好消息。 医生巡视了一圈眼前的众人,犹豫之后慎重道:「金三少脑部受了重创,就算醒过来了,也怕是会有后遗症。」 金夫人提着一口气,她紧紧的握着金财的手,犹如抓着最后一颗救命稻草。 医生再道:「很有可能会失明。」 「……」心中的期许落空了,金夫人身体一软,直直的倒在金财怀里。 整个手术室前,乱作一团。 金嘉意刚进入医院便是看见眼前这一幕,所有人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举措不定,而作为主心骨的金财与金夫人,一人晕了,一人心脏病发被紧急送进手术室。 走廊上,好不热闹。 「你说我现在过去,他们会不会以为我是来幸灾乐祸的?我想他们最不想见到我。」金嘉意小声嘀咕着。 席宸紧了紧眉头,「金骁虽说有些不靠谱,但在圈子里并没有得罪什么人,除了前阵子抢亲的蒋二少。」 金嘉意嘆口气,「要么不出手,要么赶尽杀绝,凡事留一线,后患无穷。」 席宸揉了揉她的脑袋,「虽然说这话有些不尽人意,但夫人说的极是。」 金家大少金泓注意到走廊一头处望而止步的两人,走过去对着金嘉意,开口道:「你来做什么?」 金嘉意往着被推出来的金骁看了数眼,尝试着挤出一抹很惋惜的表情,道:「人没死吧。」 金泓咬了咬牙,却是碍于一旁沉默不语的席宸,只得软下语气,道:「让你失望了,我三弟还活着。」 「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想来金三少必定是长命百岁之人。」 「你——」 「看这情况你们金家最近应该很忙,好歹我们也是有那么点血缘关系,有事就开口,我会掂量掂量要不要帮忙。」 金泓摸不准这丫头的心思,婉拒道:「不用了,我们金家自家的事,还不需要外人掺和。」 「我的孩子?妈妈,我的孩子是不是没有了?我要去问问医生,我要去。」唐突的女人哭喊声从三人身后传来。 随后,赵安然穿着一身病服,面无血色的从电梯内跑出,她望着已经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内的男人,止步不前。 赵夫人急忙给她披上外套,安慰道:「你们还年轻,以后还有机会。」 赵安然步履蹒跚的走到玻璃窗前,双手扣在冰凉的窗面上,眼泪盈眶,最后一颗颗滴落。 车祸的瞬间,他不顾生死的护着自己,他的怀抱那么的温暖,他仿佛还对着自己说了一句话:不要怕。 「安然,跟我回去吧,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赵夫人搀着她。 赵安然挣脱她的搀扶,想着进入病房,却被护士阻拦下。 护士道:「二十四小时之内不允许探视。」 赵安然脱了力,顺着墙抱膝蹲着,她埋首在膝盖处,好像在这一刻,天塌了,整个世界只剩下绝望。 「安然,跟我回去好不好?」赵夫人蹲在她身侧,看着她冻得瑟瑟发抖的身子,又担心又害怕。 赵安然茫然的抬起头,双目无神的游离在四周,她好像看见了什么,又好像没有看见什么,愣愣的就这么望着身前的空气。 赵夫人抱着她的身子,替她抵御着这清冷走廊深处袭来的寒风,「跟妈妈回去好不好?」 「我想守在这里。」赵安然回过了神,声音带着颤抖。 「你是病人,你需要好好的休息,如果现在落下什么病根,以后你会后悔的。」赵夫人强势的想要把她从地上抱起来。 赵安然抵抗着她的接触,刻意的保持着距离,带着惶恐,她连连后退着,「他如果死了,我还要这副破败身子做什么?」 赵夫人被她这句话吓得不知所措,急忙捧住她的脸,认真严肃道:「孩子,金骁他还活着,他只是受伤太严重,过两天就会甦醒过来了。」 「那我就守在这里。」赵安然倔强的再次蹲下身子。 赵夫人执拗不过她,只得将她身上的外套扣好,轻言细语的说着:「就算你要守着,也别这么蹲着,寒气入体对你身子不好,我去给你抬一张椅子过来可好?」 赵安然没有吭声,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玻璃窗内毫无意识的那个身影。 「看来这里没有需要我们的地方。」席宸刻意的压低着声音,在金嘉意耳畔说着。 金嘉意点了点头,正准备跟他离开,却察觉有人正心急火燎的朝着他们奔来。 席宸下意识的将她护在自己身后,见到所来之人后,目光沉了沉。 大批记者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一拥而入,毕竟前段日子金骁抢亲事件可谓是闹得沸沸扬扬,所有人都在期待这后续发展。 却不料,没有等来更狗血的豪门内斗,倒听说了这场惨不忍睹的车祸案。 「赵小姐,你现在无大碍了能接受我们的採访吗?」一名记者逮着空挡机会,并没有顾忌这里是什么地方,直接开口问道。 「赵小姐,听说这是一场蓄意肇事案,你知道是谁撞了你们的车吗?」另一名记者再问。 「赵小姐,你们有没有怀疑过肇事者的身份?」记者继续提问。 赵安然是京城里首屈一指的名媛淑女,无论是任何场所都表现的落落大方,而今天,放眼在记者的摄像机里,倒是失了原先的高雅,显得很是憔悴。 「赵小姐,你能回答我们的问题吗?」 气氛太过安静,安静到记者们都觉得有些不适应。 赵安然走上前,目光阴骘的扫过所有人,声音消去了往日的优雅,她冷冷道:「悲凉不过人心。」 记者们有些煳涂,这算是什么回答? 医院内的保安们得到消息,一个个慌忙的跑上前,将围坐一团的记者们分离开,一个个被拉着走出医院。 记者们见到站在一侧默不作声的席宸二人,甚有一种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既视感,挣扎着就想跑过来再採访这两位祖宗一下。 赵安然注意到席宸二人,尽力的挤出一抹憔悴的笑容。 席宸礼貌性的点了点头,护着金嘉意走向电梯处。 「席总,请等一下。」赵安然疾步跑上前。 席宸止步,不明她的来意,问道:「赵小姐有事?」 赵安然环顾四周,确信并无他人之后,开口道:「凭我赵家的能力想要摆平这件事也不是不可能,但我不想这么轻而易举的就饶过了他,我想让他生不如死。」 席宸知晓她的言外之意,思忖片刻后,声音不瘟不火,「赵小姐这是你们两家的私人恩怨,扯上我这么一个外人,于情于理都不妥当。」 「席总是觉得为难吗?」赵安然低下头,「也是,我可能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虽说我挺看不起金骁他们一家子的,只是毕竟他也算是我的兄长,我金家从来就不是软柿子任人宰割。」金嘉意说着。 赵安然迟疑着开口:「嘉意——」 「我这个人从来就不是善男信女,谁若是欺我一分,我必毁其满门,这叫以儆效尤。」 席宸轻咳一声,「夫人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这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的事。」 「是,夫人说的极是。」 「只是我想你并不想杀了他对吧。」金嘉意问向赵安然。 赵安然低下头,双手紧紧的揪扯着自己的衣角,须臾,抬头,目光清明:「我要让他自此有眼不能看,有嘴不能说,有耳不能听,有腿不能走!」 「……」席宸哭笑不得的移开目光,情不自禁的看了一眼自家丫头,这女人狠起来当真让人闻风丧胆。 「哈哈哈。」金嘉意甚是欣慰的拍了拍赵安然的肩膀,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油然而生。 赵安然不懂她为何会突然笑起来,面色严肃:「我知道我这样做太过丧尽天良,可是我不甘心,我不能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放过他。」 「蒋家也算是京城里的名门望族,想要救出蒋二少,也不是不可能,更别谈将他毁成这副残破不堪的模样。」席宸如实道。 「我知道凭我家如果想要毁了他,只怕是损敌一千,自伤八百,所以我才会有这个不情之请。现在我的孩子没了,金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醒来,我不能放过他,哪怕是死也不能放过他。」赵安然红了眼,眼泪夺眶而出。 「真若这样?你不怕受人诟病,惹人非议?」金嘉意问道。 赵安然抹去眼角的泪痕,自嘲般苦笑一声,「三千繁华,九千凄荒,人心本凉薄,何惧非议。」 「世人都说人心太凉薄,其实不过就是我们把伤痛看得太重。」金嘉意递上纸巾。 ------题外话------ 今天有没有发现字数又多了?是不是应该又夸夸我呢,我接受你们的夸奖,哈哈哈。
第151章 首映礼:高调秀恩爱 车子疾驰在高速路上,席宸注意着身边从上车开始变沉默不语的女人,适时的开口打破这沉闷的氛围。 他道:「你为什么会答应赵安然的请求?这事就算没有我们的插手,赵家和金家也有那个本事处理干净。」 「从她的身上我看见了曾经的自己。」金嘉意踌躇了许久,才道。 席宸眉头微蹙,没有说话。 「赵祁与金财都是商人,首要目的是利益为重,而对于仇恨,只有伤的最重的那个人才想着不顾一切以牙还牙、以眼还眼。」金嘉意再道。 「所以你才答应她?」 「也许也是不甘心吧,虽说金骁这个人跟我自小性子不和,但好歹也是金财家里唯一一个逢年过节会派人送礼品来的人。」 「你们哪一次见面不是争吵不断?只怕在外人眼里,你与他早已是水火不容,今天去医院,怕是在媒体的报导里,只会出现幸灾乐祸四个字。」 「随他们杜撰,我从来不屑别人对我是友是敌,就算对我有怨恨又如何?他们也伤不了我分毫,我依旧活得潇洒恣意。」 席宸握上她的手,嘆口气,「既然这事夫人已经应允了赵安然,我便替她处理干净。」 金嘉意迟疑的看向他,「你打算怎么做?」 「如你所想那般,既然趟了这趟浑水,就得清理的干干净净,免得落下祸根。」 「看来是我有欠考虑,又给你添麻烦了。」 「我愿意为你解决麻烦,这是我身为一个丈夫的首要责任。」 金嘉意笑了笑,越发用力的十指相缠。 车子一路西行,朝着出城的路扬长而去。 翌日清晨,蒋家二少落网的消息轰动全城。 报导上绘声绘色的描述着他蓄意制造车祸故意杀人的起因结果,恨不得编造一本年度狗血大戏出来。 因爱生恨,最终谋生杀意。 众人唏嘘不已,毕竟蒋二少也算是京城内有名的四小公子之一,家境殷实,背景深厚,却不料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可谓是一失足成千古恨,直接从受害者变成了心肠歹毒的罪犯。 蒋氏企业在当日股票受到重创,接连暴跌,直至跌停。 蒋氏董事长蒋一山急忙赶到公司,紧急召开股东大会。 秘书长神色慌张道:「董事长,目前股价受创,有许多股民抛售了手中的股份,有人在高价收购股民股份,甚至连股东们都禁不住诱惑转移了不少股份。」 蒋一山停止步伐,眉头微蹙,「查出是什么人了吗?」 「目前还在追查,会不会是金家的人?」秘书长疑惑道。 蒋一山面色凝重,急忙掏出手机,对于自家儿子做出的这种事,他也是急的一个头两个大,别说这事将他们蒋家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现在连蒋氏都出现了崩盘的端倪。 甚至他潜意识里觉得是有人故意在设局套牢他们蒋氏。 目的便是一举击溃他们蒋家! 而他在这种时候,只能想到一个对手:金财。 手机接通的瞬间,蒋一山便开门见山的说道:「金总,能抽个时间咱们见一面吗?」 「现在的蒋董还有时间跟我闲聊吗?」金财反问。 蒋一山越发肯定是这个人在暗箱操作,不得不软下语气,道:「我知道犬子这一次犯下的罪责,但法律会严惩他,还希望金总能看在咱们多年的合作情分上,不要赶尽杀绝。」 「蒋董可能求错了人,我金氏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吞下蒋氏那么大一家企业。」 蒋一山眉头紧皱成川,「金总这话是什么意思?」 「蒋董得罪的可不是我一人,只怕有人比我更想看你倒台,毕竟这年头趁火打劫的人可是数不胜数。」 蒋一山心口一滞,如果不是金氏,那会是谁? 放眼整个华国,能够跟蒋氏比拟的企业少之又少,除了金氏外,他能想到的就只有席氏。 可是他与席宸无冤无仇,他怎么可能有的放矢,对他赶尽杀绝? 「哈哈哈,这大概就是报应。」金财狂妄的笑了几声,直接挂断电话。 病房内,空间静的连自己的心跳声都能清晰入耳。 金财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看着电脑屏幕中已经跌停的蒋氏股票,忍不住的拍手叫好。 如此浅显的针对性目标,他怎会看不懂是有人故意想要趁乱吞了这蒋氏。 只是会是谁呢? 「啧啧,我还以为这一次有机会给你烧两把纸钱了,可惜可惜了,又被救回来了。」金主站在病房外,甚是可惜的摇头晃脑道。 金财抬头,面无表情的瞪着这个不请自来的男人,目光越发深沉的落在他手中的那一束娇艷的菊花上。 金主推开病房门,自顾自的走进去,再道:「听说你儿子残了,果然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坏事做多了,来报应了吧。」 「别以为你女儿嫁给了席宸,你就有资本在我面前猖狂。」金财掀开被子,两两争锋相对。 金主将瓶子里的百合拿出来,刻意的放入自己买的菊花,笑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女儿已经嫁给了席宸,席宸现在是我的女婿,他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玩死你,你是不是很生气呢?」 「……」 「无妨,你生气也是应该的,毕竟我女婿这么优秀,你们一个个眼红嫉妒也是理所当然。」金主直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忘翘翘腿,就差把得意刻上自己的脑门。 金财忍下那口气,正如金主所言,他现在有资本在他们面前得意忘形。 金主倒上一杯水,呡上一口,继续道:「小时候我就替你儿子算过命,这娃子品行不端,抢人老婆,盗人后院,现在闹出事了吧,这就叫命中有此一劫。」 金财急喘两口气,本是恢復正常的心绪再一次糟乱了起来。他的面容渐渐泛着青紫,显然快喘不过气了。 金主见状,再道:「你可得保重了,就这么死了,那太可惜了。不过仔细想想,如果你就这么嗝屁了,说不定金氏股票也会暴跌吧,也好,我也能趁乱吞了,毕竟这里面可是也有属于我的一笔遗产。」 金财一口气喘回来,靠在椅子上费力的吸了吸氧,他怒目而瞪,指着病房门,「给我滚。」 金主却是不为所动,再道:「别啊,我们两兄弟难得聚首,怎么也得寒暄寒暄唠唠嗑。」 金财单手掩着胸口,按响传唤铃。 医生护士一拥而入。 金财指着这个大光头,吼道:「把人给我丢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他。」 金主摸了摸自己的圆头,笑道:「都是亲兄弟,何必说的这么见外。」 医生有些为难,上前礼貌道:「这位先生,金总现在身体不方便见客,您还是先请回去。」 金主长嘆一声,「原本还想趁机把他气死了,没想到他又喘回来了,你们过去看看这是不是迴光返照,我还等着他咽气好吞了他的金氏啊。」 「给我滚,老子一定不会死在你前头。」金财跌坐会床边。 医生急忙替他检查着身体。 金主走出病房,站在无人的走廊上,心情甚好,时不时的哼着曲子。 「心情这么好,金财被你给气死了?」姚翠花见着由远及近的金主,收回目光,继续盯着重症监护室内没有意识的金骁。 金主凑上前,瞧着浑身上下满是管子的身影,摇摇头,甚是惋惜道:「可惜了,听医生说醒了估计也成瞎子了。」 「你这是在幸灾乐祸?」姚翠花斜睨他一眼。 「咳咳。」金主轻咳一声,「我这个人长得就这么喜感,我现在可是很严肃的。」 「虽说金财一家为富不仁,但这孩子还是挺不错的,哪一次打架不是让着咱们嘉意。」 「那是他胆怂,不敢跟嘉意打。」 「也对,你闺女就是一副大地主的模样,他金骁自小就看着没有怎么发育好,像贫困户一样弱不禁风,跟咱们闺女斗,只有夹着尾巴跑的下场。」姚翠花笑道。 「我怎么觉得你像是在幸灾乐祸?」金主自上而下的扫视一番独自乐呵起来的媳妇儿,从她那双笑的都快成月牙儿的眸子看来,她似乎很高兴啊。 姚翠花收敛起自己脸上那情不自禁外露的笑容,故作严肃道:「只是想起了闺女,脸盘子就不受控制了。我要不打电话去问问咱们闺女?」 「你打电话做什么?她现在估计还没有起床,这两天忙着婚礼累到了,别没事打扰她。」金主说着自顾自的掏出手机。 姚翠花眯了眯眼,冷哼一声,「那你掏手机做什么?」 「我给咱女婿打电话啊。」 姚翠花按住他的手,沉下脸色,道:「女婿难道不累吗?这两天的婚礼可都是他上上下下的应酬,你别打电话了,给闺女打。」 金主见她说完就按下手机号码,一时恼急,吼道:「闺女需要充足睡眠,你别给她打电话,给小席打。」 「小席这两天忙上忙下的,他才是需要好好的睡觉,给你闺女打。」姚翠花捏着手机,两两目光对接,谁也不让谁的针锋相对着。 「咳咳咳。」不远处,一人的咳嗽声传来。 叶卿甚觉自己的处境有些尴尬,但他怕如果自己再不出声阻止,眼前这两人就会为了一个手机而打起来。 金主松了松手,怼了自家夫人一眼,掩嘴一咳,道:「让叶二少看笑话了。」 叶卿温和一笑,「金先生也是来探病的?」 「他是来找乐子的。」姚翠花低喃一声。 金主扯了扯她的一角,苦笑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回去了。」 「金先生和金夫人请慢走。」叶卿瞧着一面走仍旧一面拉拉扯扯争执不下的两人,忍俊不禁的笑了笑。 电梯敞开,赵安然神情恹恹的走出,正巧碰到仍在嘀嘀咕咕争个长短的二人。 姚翠花见到电梯内的女人,急忙止声。 「伯父伯母也来了。」赵安然先行开口说着。 金主将姚翠花手里的手机抽了出来,心满意足的放回自己的口袋里。 姚翠花难为情的笑了笑,「让赵小姐看笑话了。」 「以前就常听金骁说起过他的小叔和小婶,虽说他们喜欢打打闹闹,但这么多年可是恩爱如初,羡煞旁人。」赵安然道。 「那孩子的事——」姚翠花欲言又止,拉起赵安然的手,轻轻的抚了抚,「不用太担心,吉人自有天相,他会醒过来的。」 赵安然的脸色泛着病态的苍白,她很慎重的点了点头,「我相信他不会丢下我。」 「你这孩子也需要好好的休息,别太担心了。」 「我会照顾好自己,以后他如果没有了眼睛,我还要当他的眼睛,我不能让自己软弱。」 赵安然步履沉重的走到监护室前,目不转睛的凝视着里面依旧陷入深度睡眠状态中的男人。 「听说蒋二少被逮捕了。」叶卿说着。 「犯了罪理应受到惩罚,这是他自找的。」赵安然面色平静道,仿佛对于这个人这个名字并没有过多的关心。 叶卿有些支支吾吾的难以启齿。 赵安然侧过身,注视着他刻意避开的双眼,开口道:「叶二少有话但说无妨。」 「我在想蒋二少这么快就被逮出来,蒋家半分还手的余地都没有,这事不可能会是赵家或者金家做的,如此手段,倒挺像是席宸的风格。」 「叶二少想说什么大可以直说,不需要这么遮遮掩掩。」 叶卿抬眸,四目相对,他道:「我想知道你是怎么说服席宸帮你这个忙的?毕竟他可不是什么大善人。」 「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不对吗?」 叶卿语塞,听她如此口气,看来这事果真有席宸的掺和,只是他有些想不通,以席宸那清冷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平白无故的摊上这趟浑水。 难道是因为金嘉意? 可是金骁与金嘉意并没有过多的牵连,他为什么要出手相助? 「叶二少好像很关心这件事。」赵安然再次说道。 叶卿尴尬的笑了笑,「我只是很疑惑。」 「叶二少倒不必去想那么多,无论这件事最后发展成什么模样,与你叶家都毫无瓜葛。」 叶卿沉默,虽说蒋家与他叶家并没有什么合作关系,但蒋家这些年在华国也算是举足轻重的大企业,所谓牵一髮而动全身,只怕蒋家一倒台,整个华国经济都会受到重创。 「我虽然是一介女流不懂这些商场上的争端,但我只想着蒋二少锒铛入狱,至于蒋家,我可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去左右。」赵安然打消他的疑虑。 叶卿越发觉得事情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如果席宸只是想对付一个蒋二少,也没有必要趁势毁了整个蒋家。 但如果不是席宸,那又会是谁? 放眼整个华国,能撼动蒋家经济,准备吞下整个蒋氏的企业少之又少,莫不成是外来大鳄? 「叮……」手机铃声打破沉寂。 叶卿忙不迭的按下接听,「爷爷。」 叶老爷子声音有些苍老,好像发生了什么急事那般,着急的说着:「马上到公司。」 叶卿神色一凛,没有再过多的停留,径直走向电梯方向。 赵安然瞧着神色匆匆离开的身影,眉头微蹙,片刻之后,她的目光再次落在监护室内的男人身上,修长的指尖滑过玻璃窗,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手背上青筋尤现。 …… 城西的商贸影城,从一清早便排起了长龙,直至午时时分,整个广场上早已是人山人海。 媒体记者纷纷抢占着最佳採访席位,全神以待的等候着《家人》剧组的到来。 今日十二点二十分,《家人》首映。 偌大的广场,彩旗飞扬。 借着金嘉意刚刚大婚这场热度,几乎满城的人都期待着这部影片的上映,毕竟这可是金嘉意主演的第一部影片,在瓜瓣网上早已被刷出了一个歷史最高分,九点七的高分! 沈琦作为这部影片的导演,导的无数部影片皆是九分以上的高分,口碑俱佳,虽说大部分都是小成本电影,但部部佳作,就冲着这做好片、拍好片的态度,也能引起众多影迷的关注。 这场首映典礼,片方特意邀请了无数为圈内知名的影片人一同观赏,势要为一周后的上映做好万全准备。 而在正式上映之前,制片方与影城达成协议,刻意安排百分之二的排片量为影片预热,每天三场,连续一周。直至影片正式上映之后,排片量将提高到百分之二十,随后按照上座率,或增或减。 沈琦很满意影城的安排,这对于他的这部小成本作品而言,已经开了很大的绿色通道。 「沈导,听说《家人》已经入围了这一届的金棕奖,与国内外众多佳作一同逐鹿,请问这是真的吗?」 沈琦拿下话筒,笑不拢嘴道:「昨天得到的确切消息,目前入围了三个奖项。」 记者群沸腾了,继续追问:「能说说是哪三个奖项吗?」 「最佳编剧,最佳女主角,最佳外国影片。」 「您的意思是嘉意扮演的女主角林云入选了最佳女主角?」 「是的,已经发来了邀请函,下周二开奖。」 不少记者们窃窃私语着。 有人嘀咕道:「刚上映就传出入围国际大奖的消息,这营销策略不得不说的确高人一等。」 有人说着:「这国际颁奖典礼或多或少都有些水分在其中,毕竟组委会一般都会优先考虑贊助商送去的影片。」 有人诧异:「难道是席氏在其中周旋?」 有人不置可否:「保不准不是因为席宸的缘由,这两人刚刚结婚,谁不想趁着热度还在的时候蹭上一把,更何况金嘉意现在有席氏撑腰,想要拿下一两个影后桂冠,又不是不可能。」 有人嘆息:「难怪现在的影片质量越来越差,有的人是刷脸,刷粉丝,靠一张面瘫脸就能得到什么什么重要大奖,有的人是靠背景,随随便便一句话,主办方还不舔着脸的把奖盃递上。」 一众记者唏嘘不已。 沈琦倒是不以为然,他不仅对自己的影片有把握,对他的女主角更是有信心。 有灵魂的演员,这年头屈指可数,他相信,他从来不会眼拙看岔了谁。 「金嘉意来了。」随着影迷群们的一声高唿,众多媒体直直的将摄像机对过去。 只见人群正中被重重护卫下如同王者驾临那般浩浩荡荡而现的金嘉意,她今日穿着一条露腿的短裙,厚厚的大衣外套将她的双腿遮掩,随着每一步的走动时,笔直而白皙大长腿在衣衫中若隐若现,甚是诱人。 记者们似乎早已是习惯了如此声势浩大下的金嘉意,毕竟她的每一次出场都恍若自带镁光灯,那在众人拥簇之下的高调出场,着实吸人眼球。 连带着一旁紧随而来的邵梓易也被掩去了锋芒。 「说实话我跟在嘉意身后,不像是来参加首映的,倒像是嘉意身后的保镖队长。」邵梓易上台之后开玩笑的说着。 金嘉意坐在椅子上,接过主持人递过来的话筒,回復道:「邵哥还真会说笑话,有你这么一个大影帝做我的保镖队长,怕是暴敛天物了。」 「我倒是挺想做你的保镖队长的,跟着咱们嘉意,肯定待遇不错。」邵梓易再道。 「只怕真若是那样,我估计我的人身安全会更加危险,时不时的还要派人保护邵哥,如果被粉丝们瞧出了你的这张英俊的脸,会暴动吧。」 「也是,我好歹也算是一名英俊的美男子,大家不都是看在我的这张脸上才开始喜欢我的吗,我这个保镖还是别给你添乱了。」邵梓易笑着。 在两人的一番谈论之后,整个现场被燃至沸点。 主持人在粉丝们一浪接着一浪的喧嚣声中,终于插上了话,笑道:「虽然不忍心打扰到咱们邵影帝和嘉意的谈话,但我相信所有人都等不及了,让我们先来一睹为快《家人》的首映片花,看看咱们主演们的精湛演技。」 主持人话音一落,偌大的屏幕正中弹出《家人》二字。 按照主演戏份,金嘉意三个字无疑是挂在最正中的位置,其次便是邵梓易。 萤屏正中放映了长达三分钟的第二款片花,女人质朴的笑容,就如这冬日暖阳,着实让人觉得温暖。 齐菁站在第二排,正好站在了金嘉意身后,她吞吞吐吐犹豫着开了口:「嘉意姐,上次的事谢谢你。」 金嘉意听见身后的声音,莞尔道:「伤都好了?」 齐菁点头,「早就好了,本想着跟你道谢,可是最近你应该很忙,就没有去打扰你。」 「画虎画皮难画骨,画人画面难画心,以后结识朋友放精明点,别做了别人的替死鬼还满心感激。」 齐菁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忙点头,「我知道了,受了这么大的教训,我会放聪明一点的。」 「你演得不错,以后会有机会大放异彩的时候。」金嘉意转移着话题。 齐菁看着她的背影,她的身材很高挑,几乎将她齐菁弱小的身子遮掩了大半,但她却是温暖的,让人情不自禁的萌生膜拜之意。 也就只有金嘉意这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席宸那样的男人。 「看了这款片花,说实话,我都有些蠢蠢欲动,想着马上进入影厅观看了。」主持人走到台面正中,准备介绍所有的主要演员。 记者们闪烁着手里的相机,将所有人一一拍摄入框。 「接下来咱们玩一个默契游戏怎么样?」主持人巡视过在场的主演们,「不如就从咱们主演开始?」 粉丝们开始闹腾起来了,这主持人完全是不嫌事大啊,不过他们好喜欢看啊。 「大家众所周知咱们的嘉意与邵影帝都是结婚的人,不如这样,现场连线,给自己最亲密的人打电话,咱们设定一个词,你们想办法让对方说出这个词如何?」 记者们兴奋了,就冲着席宸这个名字,大家都得写上三篇大稿子,更别提这现场连线这样更有价值的新闻稿了。 金嘉意拿过手机,笑了笑,「真要这样?」 主持人似乎是故意的,迫不及待的点头,「嘉意觉得很为难?」 「我只是觉得咱们席总可能还在忙,这么打电话过去打扰他工作,可不是一个贤妻该做的。」 主持人瞄了一眼一旁沉默中的邵梓易,笑道:「要不,先让咱们邵影帝先预热?」 「好,好。」粉丝们恨不得冲上台亲自为他拨打号码。 邵梓易一向是以绅士示人,自然不会婉拒这类活动,他从容淡定的按下号码。 「叮……」整个现场鸦雀无声的安静。 「怎么了?」女人的声音柔柔弱弱的从听筒一头传来,好似刚刚才睡醒那般,还有些迷煳。 邵梓易看着工作人员递上的画板,瞧着上面写着的『我爱你』三个字,不可抑止的皱了皱眉,却又很快恢復表情,说着:「昨晚上忙了一个通宵,睡醒了吗?」 「还有点困?你今天不是去参加首映吗?有事?」 「没有,就是想问问你醒了没有?」 江伊伊似乎在翻身,听筒一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声响,过了会儿,她才道:「没醒也被你吵醒了。」 「醒了就吃饭吧。」 「看来你是有话想对我说了?」 邵梓易看向主持人,见她做出一个很明显的掩嘴动作,轻嘆一声,「是啊,的确有话想对你说。」 对方迟疑了片刻,继续道:「你说吧,我听着。」 「我们结婚吧,我想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让你做我最美的新娘。」 「啊,啊,啊。」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的剎那,整个广场传出一浪一浪的尖叫声。 江伊伊没有回覆,整个首映会上,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影迷吶喊声。 「好,我等你。」须臾,江伊伊的声音才从听筒内传出。 「看来我没有完成任务了。」邵梓易放下手机,却是像获胜了那般笑的很幸福。 主持人按了按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平復好了自己的情绪后才道:「虽说邵影帝没有完成,但是大家满意他的表现吗?」 「满意。」粉丝们高举着双手。 「好了,接下来咱们期待期待嘉意的表现如何?」主持人继续营造着气氛。 金嘉意见着工作人员送来的画板,有些蹙眉道:「只怕我也得让大家失望了。」 屏幕正中弹出三个字:我想你。 「叮……」手机铃声婉转。 「嗯,我在。」低沉又充满磁性的男低音从听筒内传出。 在场粉丝有些忍不住的叫了几声。 主持人急忙掩了掩嘴,示意大家先安静。 金嘉意犹豫着说道:「开完会了吗?」 「还没有。」男人又道。 「那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你的电话不算打扰,只要是你的电话,所有事都可以推迟。」 金嘉意莞尔,「那我还是挂了,免得扰了你工作。」 「会议已经结束了,你可以尽情的打扰我了。」 「……」 在场无数人皆是忍俊不禁。 席宸又道:「今天的首映礼还顺利吗?」 「嗯,挺顺利的。」金嘉意长吐出一口气,幸好他没有再胡说八道什么。 「我有些后悔了。」席宸的声音幽幽的响起。 金嘉意不明他的言外之意,下意识的问道:「你后悔什么?」 「后悔让你进入娱乐圈,我的夫人这么漂亮,被这么多人觊觎着,我这颗玲珑小心眼,很不开心了。」 「哈哈哈。」沈琦实在是憋不住了,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金嘉意皱了皱眉,「席总你现在还在会议室里?」 「没有人敢偷听我们之间的谈话。」 「……」在场的各大主管们一个个耷拉着脖子,不敢多言一句,就怕引起总裁大人的注意。 「……」金嘉意轻咳一声,她能说他们之间的谈话被全国的观众都听见了吗? 「或者说夫人是觉得我们之间的谈话不能被第三人听到?」席宸目光深邃的一一巡视过在场的众人。 所有主管心神一聚,恨不得缩到桌子下,试图告诉咱们的大总裁,他们什么都没有听到。 金嘉意瞄了一眼主持人的方向,见她的指尖正正的落在画板上,清了清嗓子,道:「没有,我只是觉得你这话说的太轻浮了。」 「我还以为夫人是打算跟我说什么悄悄话。」 「我能有什么悄悄话跟你说?」 「想来也是。」 金嘉意觉得气氛有些诡异,想着要不要挂断这场无厘头的通话,正准备说话,又听得对方开口。 他说着:「不过我有句悄悄话想对你说。」 金嘉意提了提嗓子,嘴里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蹦出来,他的声音又一次悠悠的响起。 他似乎还在笑,声音里带着很浓很浓的笑意,他道:「爱你成疾,药石无医,我想吻你了。」 「……」全场寂静。 金嘉意察觉到自己的心脏突突的跳动起来,在所有人面前,她第一次觉得面颊阵阵发烫。 她扭扭捏捏,道:「席总难道忘了你会议室里的其他人了?这话如若被人听到了,倒显得有些虚情了。」 她嘴上虽然说着不喜不爱听,但心头却像是开了花儿一样,甜甜蜜蜜。 席宸不以为意的瞥了一眼在场的数十人,转了转椅子,继续道:「我从来只关心你,至于他人,与我无关,听或不听,他们懂得分寸。」 金嘉意苦笑着看向全场越发激动起来的记者、影迷们,作势便打算关电话。 「等一下我去接你。」席宸再道。 「嗯,我等你。那我先挂了。」 「等一下。」席宸喊了一句,成功的制止了她的动作。 金嘉意迟疑了片刻,并未来得及询问他还有什么事,便听他言。 席宸笑着:「我爱你。」 「……」金嘉意羞赧的挂断电话,几乎是在对方话音落下的瞬间便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那般毅然决然的挂断信号。 主持人意犹未尽的摇摇头,「不得不说咱们席总的声音真特么太男人了,太动听了。」 沈琦大笑一声,「可是嘉意好像也并没有完成任务啊。」 「嘉意倒把我的任务给完成了。」邵梓易打趣道。 金嘉意将手机放回工作人员的手中,坐回椅子上,莞尔一笑,「可能是昨晚喝多了,酒还没有醒,说了些煳涂话,让大家笑话了。」 「的确挺像笑话的,但可以看出席总对咱们嘉意可是用情至深啊,说的我一个旁观者的心都酥了。」主持人做出一个捧心状,甚是惋惜道:「不过嘉意啊,你挂的太快了,说不定再说几句话,席总就帮你完成任务了。」 金嘉意笑而不语。 主持人撕开任务单,「既然两位主演都没有完成任务,那就得接受惩罚哦。」 众人将目光投掷到主持人的手中,看着被撕开的纸张下写着的惩罚,一个个啼笑皆非。 沈琦嘆口气,「这是你们故意安排的吧。」 金嘉意蹙眉:给最亲密的人发信息,连发三次我要,我要,我要。 这种赤果果的暗示,让看懂的人面红耳赤,让看不懂的人瞠目结舌,这究竟是想要什么? 主持人捧腹大笑起来,「这真不是我安排的,是从微薄上徵询而来的惩罚意见,选了一条最多人支持的一项。」 金嘉意想着要不要再耍一次大牌,反正在这些人眼里她早已是目中无人的形象。 …… 席氏大楼,会议室内,落针可闻。 所有人屏息以待,不敢过多的动作。 席宸的指尖轻重有度的敲击着桌面,就像是石子一样一颗一颗的砸在众人的心坎上。 众多主管面面相觑,对于这一次在r国的竞标突然失利,给了所有人当头一棒,席氏不是没有对手,但这一次的对手似乎是有意的针对他们,故意将价格提高了百分之一,也就这百分之一,让到嘴的肉飞到了别人的碗里。 「是谁负责r国的子公司?」半响之后,席宸的声音才如同平地惊雷那般响起。 一人颤抖的站起来,「是我负责,我没有想到我的公司里会出现内鬼,这一次的竞标价格被人偷窃,完全是我的疏忽。」 「公司不养闲人,更不养废人。r国那边先撤回来,弃车保帅。」席宸合上电脑。 「总裁,我们这边一共投出了十亿,如果撤回来,岂不是颗粒无收,十亿人民币直接打了水漂。」一人着急道。 席宸斜睨了对方一眼,漠然道:「有人在针对我们,就等我自己跳进去,整个席氏,不在乎r国那点小利益。」 「可是这些年我们在r国投资的资金,不止十亿这么简单。」苏叶分析道。 「你能这么想,背后放箭的那个人也会这么想,为了眼前的一点薄礼而放弃整个后林,是最愚蠢的做法。知道什么叫做围魏救赵吗?跟我席宸斗,他首先得有跟席氏一样的庞大资金鍊。」席宸站起身,率先走出会议室。 苏叶紧随在后,如果是平时的总裁,他绝对不会解释这么多,而今天他不止解释了,还说了计策,隐隐之中,他觉得总裁是故意这么说。 「派人跟着楚柯。」席宸站在电梯前,面无表情的说道。 苏叶蹙眉,「总裁是怀疑他?」 「r国那边这些年倒是我松懈了,给了他们中饱私囊的机会。」席宸走进电梯内,目光直视着前方。 苏叶站在他的右后方,思忖片刻后慎重道:「可是资料里显示这一次跟我抢标的是东南亚的第一集团,不容小觑的角色,楚柯这么做,不是砸自己的饭碗吗?一旦被人发现,整个业界再无他的立足之地。这点小利不值得他冒着这么大的危险。」 「楚柯是公司里的老人了,做出这样的事,要么就是利益薰心,要么就是受人牵制。」 「总裁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即刻派人调查清楚,至于那家山丞集团需要一併调查吗?」苏叶问道。 「查,这段日子多派点人手保护好夫人。」 闻言,苏叶心底一惊,果然三句话不能离开刚刚成为总裁夫人的金嘉意。 「叮!」手机轻咛的一声提示。 席宸本是不以为然的看了一眼简讯,却在看清简讯发送者之后喜出望外的打开屏保。 简短的两个字,透着让人遐想翩翩的意图:「我要!」 席宸愣了愣,注意了一下旁边目不斜视不敢窥探他的苏叶,清了清嗓子,道:「你不用再跟着我了。」 苏叶有些犹豫,但总裁的言外之意他还是听了出来,急忙随意的按了按电梯数字,就近而下。 电梯恢復安静,席宸本是打算回拨电话,通讯录还没有打开,简讯提示音再次响起。 「我要!」 依旧是简短的两个字,不过里面的信息量早已如同山洪暴发在席宸的脑海里。 他踌躇一二,又觉得他家丞相大人不可能会平白无故的发送这种明显带着暧昧意味的简讯,难道是首映会上的什么活动? 想想刚刚那个无厘头的电话,他越发觉得这像是电视台刻意安排的。 思及如此,席宸修长的指尖快速的滑过屏幕,直接回復了一句:「只要你要,只要我有,摘星披月,我也愿意给你。」 金嘉意瞧着他回復的简讯,笑了笑,在主持人的示意之下,继续发送第三条:「我要。」 「叮!」简讯回復。 主持人只消看了一眼,整个画面突然沉寂,偌大的广场上好像飘散而来了一阵阵恋爱的铜臭味。 金嘉意单手撑额,前一条他的回覆还算正经,怎么到了这后面,好不容易她松了一口气时,他倒不嫌事大开始不正经了? 沈琦憋不住了,就这么转过身,笑的面色一阵阵涨红。 「啪。」记者手里的相机落下,原本众人满心以为这惩罚就像是刻意放水一样,只要是玩微博的人应该都能看出用意,没想到曾几何时高冷到拒人千里之外的席总,竟会说出这种不着腔调的话,倒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下巴。 金嘉意尴尬的将手机收回兜里,娇丽的面容上情不自禁的红了红。 主持人忍着笑,故作一本正经道:「席总还真会开玩笑。」 「我想大家可能都误会了,他估计以为我是想吃什么东西了。」金嘉意试图解释着。 主持人圆场,顺着她的语气问下去,「如此说来,在家里都是席总做饭了?」 「他手艺很好。」 「席总不愧是年度最佳好男人,不仅长得帅气俊逸,家世背景让人崇拜,还能入得厨房,做得一手好菜,着实让人羡慕嫉妒啊。」 邵梓易刷了刷自己的存在感,笑道:「其实我也很会煮饭的。」 台上一问一答,倒没有了之前那么热烈的氛围,直至席宸的回覆被导播切上。 影迷们翘首以盼,终于盼到了大屏幕上席宸的那条简讯信息: 今晚满足你! ------题外话------ 不来票票小蛮不开心了,小蛮不开心了就懒了。
第152章 家人首映:感动全城 席宸的回覆太容易让人产生遐想,以至于当天各大媒体出现的报导都略微的有所不同。 有许多人都宁愿避开这个太过敏感的话题,免得引起不必要的公关危机,却不料其中还真有人不嫌事大,直接用了一个老司机的语气来翻译这句话。 今夜……嗯……不可描述…… 首映活动在一片闹腾声中落幕。 随即,各大影评机构与各大网站抽取的会员先行进入影厅观影。 影片长达90分钟,其中更有邵梓易亲自献唱的插曲,首映观影的影迷中,百分之八十都是冲着只是一个男配的邵影帝而去。 放映《家人》的影厅是这座影城最大的影厅之一,能同时容纳上百人。 影片还未公映前,整个影厅都是一片嘈杂。 主演们皆数坐在第一排,一个个全神贯注的等待着。 沈琦有些紧张,都说三年磨一剑,他为了这部小成作影片可谓是呕心沥血削尖了脑袋。从最初的找投资商,但对方听说只是一部受众小的家庭伦理剧皆是放弃,到后来选角遇到的重重险阻。 沈琦是高傲的,既然没有人愿意跟他合作,他便自己投资,既然没有重量级演员的愿意参演,那便找新人上戏。 以至于拖了整整半年之后,终于等来了让他最为满意的林云。 影片里的林云,有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干净,那张浅浅淡淡的微笑里,就像是这寒冬腊月中能够融化皑皑白雪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时,别提有多么的温暖。 林志踩在田埂上,回头看着跟随在后面走的有些艰难的林云,嘟了嘟嘴,「姐姐,你快点。」 林云提起裤管,踩过水坑,急急忙忙的跑上前,却不料,脚下一滑,重重的摔进了泥坑中,瞬间面目全非。 「哈哈哈。」林志嬉闹着跑过去,小手轻轻的拂过自家姐姐脸上的泥水,小嘴弯了弯,笑着:「姐姐,你现在好像孙婆婆养的那只小花猫。」 林云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牵起他的手一步一坑的走过这雨后淅沥沥的小路。 影片的最后,也是这条泥泞的小路,是林志背着已经奄奄一息的林云狂奔而去,他精緻的西装裤上溅上了大片的泥渍,有几次都险些滑到。 林云不会说话,靠在他的肩膀上,手指轻轻的划了划。 林志仿佛知道她在说什么,脚下停了停。 林云说:慢点,别摔了。 林志眼眶红了红,他回覆:「姐,对不起。」 林云说:傻弟弟。 往事一幕幕就像是重播的画面闪现而过,倾盆大雨下的跪地求医,烈日炎炎下的被城管追的四处溃逃,大学中险被劝退的自卑无助。 她是一个很卑微很卑微的女人,却是卑微到让人心生怜惜。 孙婆婆坐在她的墙垣下,曾问她:「小云啊,小志现在在城里上班,一年都不回来一次,你为什么还像他小时候那样,整日整日的盼着他回来?」 林云莞尔一笑,抬起手,眼瞳里满是天真:因为这里是他的家啊。 这个家,最后变得残破,霉斑长满了整面墙,地上也是杂草丛生,她就躺在那张垂垂老矣的木板床上,眼瞳里依旧是满目的殷盼。 她张着嘴,费力的喘着气,仿佛每一次唿吸对她这具不堪一击的身体而言都是刑罚。 如果就这么死了,会不会更好一点?她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总是忍不住的想要闭上双眼,长长的睡过去,可是她却是提着一口气,不能熟睡,如果睡着了,弟弟回来,她就看不到了。 村里的老医生来看过她几次,放下了一点熬好的中药,嘆口气,说着:「不用等了,他不会回来了。」 她依旧眉角弯弯,笑的很自然,比划着名:我想着他快回来了,再等一等,等到真的等不下去了,陈伯伯,您能不能帮我葬在家门口,对着那条小路,我想着,小志回来的第一眼,我就能看到。 老医生沉默。 林云笑了…… 风有些烈,吹在脸上时特别特别的刮脸,林志蹲在自家的房门前,无助的哭着。 那座坟前开满了整片整片的杜鹃花,很美很美。 整个影厅,落针可闻。 直至最后的片尾曲响起时,所有人才回过神。 这是一部很典型的苦情剧,甚至在进入影厅的时候,大家都心照不宣的觉得这是一个换汤不换药的故事,故意拍的很催人泪下,然后赢取同情心。 可是当剧情走了一大半时,那种不知不觉被握住了心脏的微微刺痛感觉油然而生,那种好像想要冲进去揍一揍林志的感觉渐渐迎上心头,最后见到林志无助痛哭犹如无家可归的孩童时同时忍不住的泪流满面。 这部影片不是一上来就开始让人心疼到喘不过气,而是一点一点的渗透所有人的神经,随着剧情的推移,而让人潸然泪下却不自知。 金嘉意走出观影厅,斜睨了一眼身后紧随而来的陈艺,见她眼眶泛红,开口问道:「陈姐这是哭了?」 陈艺的嗓子有些发哑,她道:「不得不说沈导的剪辑能力太强了,明明拍摄的时候没有什么感觉,却没有想到真正上映后,看到的成片会是这样。」 「陈姐不是更应该夸夸我吗?如果不是我演技精湛,怎么可能会把这个林云给演的这么有血有肉?」 陈艺瞪了瞪笑的很是得意的她,不置可否道:「你应该庆幸遇到了一个很不错的团队,第一部主演的电影就能造出这样的声势。」 「这其中还得多亏了陈姐在其中的周旋。」金嘉意走下台阶,整个首映场所已经被撤的七七八八,只剩下几只铁架子在做后续拆除。 陈艺倒是不居功,说道:「这些都是总裁替你安排的,我不过就是一个传话筒。」 金嘉意笑而不语,瞧着停靠在路边的商务车,正准备坐进,一人正朝着她迎面走来。 周围的保镖见状,适时的阻拦来人的靠近。 男子礼貌性的递上名片,「我姓洪,圈子里的人都喜欢叫我洪老头。」 陈艺认出了来人的身份,急忙推开碍事的保镖,笑道:「原来是洪导,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洪劲走上前,指了指不远处的咖啡厅,问道:「不知道能不能和金小姐坐下来聊一聊?」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陈艺先行替她应允下。 金嘉意看了看时间,离着和席宸约定的时间只差一个小时,她有些犹豫。 陈艺扯了扯她的衣角,小声道:「这可是国际名导,他来找你应该是为了跟你谈合作的事,别拒绝,这人可是传说级的导演,在国际上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咖啡厅内,服务员放下三杯饮料之后,安静的退出包间。 洪劲呡了一口咖啡,笑道:「如此冒昧跑来,想必是打扰到了金小姐吧。」 「洪导严重了,只是不知道洪导来找咱们嘉意是有什么要紧事吗?」陈艺高悬着心脏,好似明知故问着。 洪劲嘴角的笑意更深,他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一部剧本,推上前,道:「这是我准备的下一部剧的剧本,想请金小姐过过目。」 陈艺自顾自的替她翻开,就差马上替她答应下这部戏约。 金嘉意却说:「如洪导所看到的那样,我现在身体不方便。」 洪劲端起咖啡杯,笑道:「这部剧的前期筹拍工作还需要进行半年,到时候金小姐应该已经平安生产。」 金嘉意看向剧本,这是一部古装剧,她皱了皱眉,直言不讳道:「我不过就是一个新人,能让洪导这样的大导演亲自来约戏,还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我看过你参演的《家人》,也跟辛导联繫了一下,他对你的评价很高,我想我值得为你冒一次险。」 「只怕我的那点功力,还不能驾驭这种角色。」 「我倒并不这么认为,我觉得这个角色非你莫属。」洪劲大致介绍了一下整部剧的剧情走向,说道:「权谋剧,大家看到的都是男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却忘了女人在其中的点睛之笔,凤女在整部剧中,是支线,也是主线,我相信金小姐。」 金嘉意捧杯,思忖片刻后,道:「我想我得好好考虑考虑。」 「我会静候佳音。」洪劲将名片递上,「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二十四小时不会关机,希望下一次见面时,金小姐能够给我带来一个好消息。」 陈艺站起身,送着洪劲出了咖啡厅之后才折回,蹙眉道:「你怎么不答应他?」 金嘉意靠在椅背上,双手轻轻的拂过自己的肚子,道:「这个角色的定位我就很不喜欢。」 陈艺哭笑不得,「怎么就不喜欢了?多么聪明的一个女人啊,能够周旋在两位皇子身边,明着协助三皇子夺嫡,实则却是暗助五皇子成功登位,最后成为凤临天下的皇后,这么励精图治的一个女人,这么饱满的一个角色,很讨喜啊。」 「陈姐又不是我,怎会知道我也喜欢这样的角色?」金嘉意指尖敲了敲桌面,索性将剧本合上,不再过多的考虑。 陈艺有些苦恼,洪劲这些年导的都是国外大片,甚少回国拍摄,如今他回来了,看这部剧的剧情,只怕到时候参演的各大主演乃至配角都会是国内的一线巨星们。 而能让他亲自跑来约戏,这可是天大的殊荣,这丫头倒好,不仅不领情,还想着拒绝。 可是她一个经纪人能怎么办呢?人家可是大老闆的夫人,她的老闆娘,不管她做什么决定,都不能干涉啊,还要腼着脸夸她说的没错。 心好累啊! …… 夜色降临,疾驰的商务车停靠在公寓大楼下。 金嘉意前脚刚踏出半步,只见一道身影有些探头探脑的从一旁的花坛前探出来。 「出来。」她冷漠的大吼一声。 闻言,陈艺慌乱的东张西望一番,最后才见到扭扭捏捏出现在视线里的男人身影。 莫易卿手里提着一只塑胶袋子,尴尬的走过来。 陈艺见到是这小子后,才平復好自己起伏不定的心绪,斥责道:「你没事跑来这里做什么?准备转职当八卦记者?」 莫易卿沉默着将手里的塑胶袋递上前。 金嘉意不明他此举何意,问道:「想说什么就说。」 莫易卿吞吞吐吐的开了口,「这是我做的,你尝尝味道。」 金嘉意犹豫着打开袋子,里面装着的是很普通的炒饭,她瞄了一眼又一次恢復安静的男孩,将袋子收好,问道:「你为什么要给我做这个?」 莫易卿抬眸,四目相接,见到她也同是望着自己,急忙缩回眼神,支支吾吾的说着:「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金嘉意被他弄得有些煳涂,对着一旁的陈艺道:「陈姐你先回去吧。」 陈艺环顾了一圈公寓前的两人氛围,也不再多言什么,直接坐上车。 金嘉意抬步走进公寓。 莫易卿踌躇片刻之后,跟着她一同走进公寓大厅。 「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金嘉意按了按电梯,依旧等待着他的回覆。 莫易卿睁了睁眼,一本正经道:「我去看了《家人》的首映。」 金嘉意似乎想起了林云在弥留之际说过的那些话,有一句便是很想念弟弟的味道,那软软糯糯的米饭配合着金灿灿的蛋花,虽说只是一道不起眼的蛋炒饭,但却是弟弟为她做的唯一一碗饭。 电梯敞开,金嘉意却是没有动作,她提着这只没有什么重量的袋子,双手不由自主的紧了紧。 莫易卿见她突然安静下来,有些摸不准这阴晴不定的丞相大人是喜是怒,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如果你不喜欢——」 「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金嘉意问道。 莫易卿愣了愣,忙道:「我也不记得了,只知道肚子饿的时候就要煮饭,爸死得早,妈也跑了,奶奶眼盲,妹妹年幼,如果我不做,全家都得饿死吧。」 金嘉意面色凝重的看着他,拿起手中的袋子,「为什么又要给我做?」 莫易卿低下头,双手有些不自然的揪扯在一起,他能说自己脑袋一阵发热就做了吗?反正做都做了,就想着不能白白浪费,一股脑热就跑来了。 金嘉意走进电梯,瞪着没有动作的男孩,语气沉了沉,「还不进来?」 莫易卿下意识的跟着动作,手脚有些僵硬,甚至有些同手同脚。 金嘉意按下顶楼的数字,继续道:「这还是你第一次给我做饭。」 莫易卿耷拉着头,有些不知所措。 「虽说每一次看到你这张脸,我就忍不住想拍一巴掌,但仔细想想,上辈子你我是唯一的血脉至亲,这一辈子难得重逢,我还是将就着忍一忍我的暴脾气。」 「……」怎么办?他突然有一种想要把那碗米饭给抢回来摔她头上的冲动。 「今晚上就在这里吃饭吧,冰箱里有很多肉。」 莫易卿情不自禁的扬唇一笑,嘴巴再一次不受大脑主配,自作主张的回覆了一个字:「好。」 电梯敞开,一阵风凛冽而来。 莫易卿警惕的一脚踹开扑上来的黑影。 「啊,啊,啊,是我,别动手。」陈亦城摔在墙上,痛苦的呻吟一声,「老子好不容易从沙漠里回来,饿的就差吃人肉了,你还这样欺负我,有没有一点人性啊。」 莫易卿听见声音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收手,眼睁睁的见着被自己踹飞之后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男人,轻咳一声,装作没有看到那般。 金嘉意站在陈亦城身前,见着他嘴角干裂,整个脸都像是被晒的褪了一层皮,她道:「你怎么跑来我这里了?」 「冤有头债有主,老子是来找席宸算帐的。」陈亦城扶着墙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却揉了揉肚子,闻得空气里那股若隐若现的饭香,眼瞳直勾勾的落在金嘉意的手中。 下一瞬,他已经毫无形象的把饭盒抢了过来,就这么一张嘴吞下半只碗里的米饭。 「……」莫易卿拳头紧握。 金嘉意察觉到掌心一空,反应过来之时,自己的弟弟为她做的第一顿饭就这么进了别人的肚子,她有些恼了。 「要不要揍他?」莫易卿咬牙切齿道。 金嘉意沉默中点了点头。 陈亦城突然发觉空气骤降,他抬了抬头,刚看清眼前的景物,一只拳头便破空而来。 「啪!」 陈亦城坐在椅子上,委屈的撇着嘴,整个眼眶青紫一片。 席宸拿着药膏替他涂了涂眼角,冷冷道:「谁让你跑来的?」 陈亦城指了指自己的一身褴褛,苦笑道:「莫不成你让我就这么回去?我好歹也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就这形象被人看见了,岂不是破坏了我高大威勐的形象。」 「那你又是怎么招惹上我家夫人的?」席宸看了一眼对面沙发上不言不语的女人,压低着声音。 陈亦城扯了扯席宸的衣角,认真严肃道:「我觉得你得考虑考虑一下了,这个女人可不是善类,就为了一碗蛋炒饭就把我揍成这样,最主要的是那碗饭听说还是那个小屁孩做的,他们这种关系,你得提防提防了。」 席宸不由分说便将嘴碎的陈亦城给提起来,下一刻,直接将他从自家大门口抛出去。 陈亦城脑袋死机,趴在地上睁着两只无辜的大眼睛,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发觉自己被丢了出来。 耻辱,绝对性的耻辱,再一次对他的男性尊严赤果果的耻辱。 席宸转过身,目光幽深的落在沙发上一言未发的莫易卿身上。 莫易卿察觉到身前太过犀利的眼神,抬了抬头,就这么四目对碰,他显得很平静,好像并不畏惧席宸如此充满敌意的眼神。 金嘉意不以为意的站起身,站在恨不得用眼神打一架的两人正中,指了指自己的肚子,道:「我饿了,这个小崽子也饿了。」 闻言,席宸收回自己眼神,快步走向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两块肉,动作一气呵成,并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莫易卿同是上前,打开冰箱,拿出两颗蛋,再盛了一碗米饭,动作一派自然,并没有分毫犹豫。 厨房内,两人势同水火的再次对视而上。 席宸挑眉,「谁让你进来的?」 莫易卿回覆:「我做的饭被陈大少抢了,我得重新做一份。」 席宸冷冷一哼,「你给谁做的?」 「她!」莫易卿直直的指向沙发上翘首以盼的女人。 席宸毫不客气的捏住他的手,用了点力,显然是动了怒,「你有什么资格给我夫人做饭?」 「你可以去问问她想吃谁做的。」莫易卿挑衅道。 席宸忍下一口气,自家夫人对这个臭小子的态度,他只得顺从,毕竟这个人有一张开了挂的脸。 莫易卿将蛋液打入碗中,眼睑瞄了瞄铁板上烤的滋啦滋啦甚是诱人的肉块,轻咳一声道:「她可能吃不了那么多。」 「她喜欢吃肉。」 「那是你不知道她真正喜欢什么。」 「……」席宸忍无可忍的摔下盘子,怒目而视,「我看你不顺眼很久了,谁准你进来的,谁准你动我的冰箱,动我的碗,动我的锅,还有动我的人!」 莫易卿翻炒着蛋炒饭,甚是平静道:「她准的。」 席宸见到闻声望过来的女人,悻悻的收了收嘴,「你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能弄死你?」 「鼎鼎大名的席总,自然有那个本事弄死如同蝼蚁一样的我,只是我死了也不足为惜,但是我想她不愿意看到我死。」 席宸紧了紧拳头,这个小屁孩究竟有什么能耐能够让自己好不容易娶回来的夫人这般注目,就因为他长了一张和斐易如出一辙的脸吗? 等等。 席宸自上而下的扫视对方一眼,再看了看他眉目间那轻松如常的神情,这种年龄下的男孩一般都还有未消去的稚嫩,哪怕是故作镇定,也绝不会表现的如此泰然自若。 除非他有着不符合这个年龄的心智。 斐易在迦晔王朝时是名杀伐决断的大将军,有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气场,也有处变不惊随机应变的能力,如此看来,倒与他家丞相大人有着不谋而合的味道。 同样是眼高于顶,桀骜不驯。 「你是斐易!」席宸几乎已经肯定了这个唐突的想法。 莫易卿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掂着勺,目不转睛的盯着已经差不多的蛋炒饭。 席宸见他沉默不语,一把扣住他的手,沉下脸色,「我不管你是谁,哪怕是牛头鬼神,也决不允许你做出半分伤害她的事。」 「……」莫易卿不明他的言外之意。 席宸抓过他的手,拿起勺子尝了一口米饭,「你如此恨她,又怎会真心实意为她做饭。」 「你怀疑我下毒?」莫易卿冷笑一声,「我若真的下了毒,你就不怕?」 「她很相信你,就是因为这样的信任会给你有机可乘的机会,我只有以身试险,才能让她看清你的真面目。」 莫易卿扯开他的手,将蛋炒饭装进碗中,说道:「席总放心,我虽然恨她,但我打骨子里是尊敬她,毕竟上辈子她是我唯一的亲人。」 席宸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望了一眼灶台上的另一碗米饭,难道这是给他准备的? 金嘉意盘腿坐在沙发上,盯着进入自己视线的身影,拿过他递上来的饭碗,尝了一口,软香的饭粒混合着浓浓的蛋香,恰到好处的味道,回味在嘴中,有葱香,有米香,有蛋香。 「厨艺不错。」她道。 莫易卿穿上外套,「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 金嘉意嗯了一声,随他离开。 席宸走到她身后,声音压得很轻,「他是斐易,对吗?」 「你怎么看出他像斐易了?」金嘉意反问。 席宸望着被紧紧带上的房门,有些话欲言又止。 「不管他是谁,与我都没有什么关系了,上辈子的事早已过去了,我们为何还要痴迷于回忆,而放弃眼前的大好时光?」金嘉意双手搭在他的颈脖间,似笑非笑着:「今天在首映礼上你是故意这么说的,对吧。」 席宸戏嚯一笑,「夫人如此聪慧,怎会猜不出我的用意。」 「席总还真是秀的一手好恩爱,只怕现在各大版面上都印着席总的那句玩笑话。」 席宸捧着她的腰,笑容更甚,「我席总可是一言九鼎的商人,怎会拿自己开玩笑。」 「席总的意思是此话当真了?」金嘉意解开他的领带,轻轻的撩起他的衣角。 席宸按住她蠢蠢欲动的手,眉梢眼波间满是柔情蜜意,他道:「夫人可得想好了,这困兽一旦被解开了枷锁,今晚长夜漫漫,夫人可就要受累了。」 金嘉意的手停止继续撩拨动作,刻意的退后两步,适时的保持着距离,她道:「席总说的没错,我还是得好好考虑考虑。」 怀里一空,席宸眉头皱了皱,他下意识的抓住她的手,脱口而出,「夫人这是打算燎了原却不准备灭火了?」 金嘉意笑而不语,只是抬起手轻轻的抚摸过他的下颚。 席宸垂眸,唿吸喷洒在她的面容上,有些滚烫,「如此美色之下,夫人觉得我能坐怀不乱吗?」 金嘉意踮了踮脚,直接用着自己的肚子顶着他,笑道:「现在还敢乱吗?」 「……」席宸低了低头,瞧着她满面狡黠的笑容,嘆口气,揉了揉她的脑袋,「看来我得去冷静冷静了。」 金嘉意站在洗手间前,听着里面断断续续的流水声,敲了敲门。 席宸的手刚刚接触到门锁,房门敞开,女人已经抢先一步进入这方小空间。 金嘉意关上冷水,放出热水,她穿着轻纱纺织的薄裙,遇水便是紧贴在自己的肌肤之上。 席宸心口一滞,女人湿了发,湿了衣,热水产生的水雾氤氲在四周,封闭的空间内所有视觉感官被刻意的放大,他觉得自己体内方才好不容易熄灭的火焰又一次燃烧了起来,较之前一刻,更为浓烈。 水珠自她的眉眼下滑落,她不以为意的舔了舔红唇,轻轻的解开纱裙,内里风光,无处遁形。 她抬起手,轻轻的扯过他的衣角,一粒纽扣一粒纽扣的掀开,从他的腹肌开始,指尖轻盈的滑过。 她的动作引得他一个颤慄,席宸握上她不安分的手,声音有些喑哑,「别动。」 金嘉意却是充耳不闻般继续我行我素,似乎还不忘煽风点火道:「席宸可是一言九鼎的商人,怎会当着全国观众的面说假话呢。」 席宸苦笑,这丫头近来越来越放肆了,他得重新振一振夫纲,让她知晓这个家里谁才是当家做主的一家之主。 金嘉意踮起脚,没有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一口咬住他的唇。 席宸愣了愣,最终还是缴械投降。 振兴夫纲这种事不可急,反正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让她知道自己身为一家之主的尊严。 夜色如雾,朦朦胧胧。 陈亦城躲在暗处,终于等到了独自走出公寓大楼的男孩,正准备偷袭,却见一辆车直接停靠在莫易卿身前。 车窗缓慢降下,车内女人目光直视着前方,并没有给他任何眼色,冷漠道:「上车。」 莫易卿却是一动不动,似乎并没有打算听从女人的话。 女人语气越发阴冷,她打开车门,夜风肆意下,她拢了拢自己身上的皮草,漠然道:「上车。」 「这位女士有话就请在这里说,免得被不必要的人猜忌什么,我想我们不应该同处一个空间。」 女人咬了咬牙,「你当真要跟我如此见外?」 「本就是外人,为何不能见外?」 「小易,我知道这么多年你肯定恨我怨我,但母亲也别无他法,你爸爸死了,整个家的担子全压在我身上,我只是一个女人,我撑不起这么残破的家庭。」 「你可以为你自己的无能找藉口,只是请你别在我面前扮演一个楚楚可怜的母亲角色,我看着觉得噁心。」 「你——」 「别为了任何私事来找我,我并不觉得你和我还有什么关联。」莫易卿作势便打算离开。 女人踩着高跟鞋追了两步,吼道:「你既然不想见到我,又为何想要进入娱乐圈,你不就是为了让我们都知道你来了吗?你不就是为了来报復我吗?」 莫易卿止步,冷冷一笑,「你太高看你自己了,你还不值得我那么做。」 「莫易卿,既然你不肯识相,行,那你就别怪我再狠下心来。」 「你有心吗?」莫易卿朝着马路对面走去。 夜风微寒,吹拂在女人身上时,带着刮骨的冷冽,她抱紧衣衫,清高的走回车内。 陈亦城从花坛后走出来,这个女人他是认识的,薛家娶回来的二太太,为薛老头生了一个儿子,只可惜听说先天不足,身体有点毛病,急需一颗肾。 莫易卿注意到身后跟来的身影,停下脚步,斜睨着对方,「陈大少好歹也是一代名将,鬼鬼祟祟的跟踪别人,可是有辱你身为军人的荣耀。」 「无妨,脱下一身军服,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陈亦城走上前,哼了哼一首曲子,朝着车子驶去的方向问道:「她跟你是什么关系?」 「陈大少莫不成又想跟我打一架?」作势,莫易卿便准备好随时进攻的准备。 陈亦城苦笑道:「别,别。」他倒现在都还觉得自己骨头疼。 莫易卿继续往前走。 陈亦城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嘟囔着,「这位薛夫人可不是什么容易对付的角色,她儿子现在半死不活的躺在医院里,为了救活他,可是不择手段的动了很多关系,只可惜好不容易换来的那颗肾不到半年又出现的问题。」 「这个女人跟我毫无关系,我并不想知道关于她的任何事。」 「你就不担心她对你另有所图?」 「图我什么?」莫易卿停下脚步,目视着前方,路灯下雪花飘零,他道:「她还没有那个本事能够从我身上取走什么。」 陈亦城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激灵,他在营区这种地方生存了三十年,却是第一次感受到比他还要狠绝的那种眼神。 这个孩子身上携带着一种血腥味道,好似经歷了许多生死场面,好像见惯了血肉淋漓的战场绞杀,他就如同从尸体堆里爬出来的倖存者,那种不屈不折的灵魂,让他感受到了一种精神威压。 莫易卿走了几步,发现依旧跟随自己的陈亦城,蹙眉道:「我很不喜欢我的身后被人窥视着,就像是把自己的软肋随时暴露在了敌人的眼中,让我情不自禁的想要揍你一顿。」 陈亦城加快脚步,直接跑到他前面,莞尔道:「我走你前面,把我的软肋落在你的手中不就得了。」 「陈大少你究竟想做什么?我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似乎并没有那个分量让你如此相待。」 「我只是对你挺好奇的,你的那身武功在什么地方学的?像搏击,又像是功夫,那一招一式,扑朔迷离,教教我吧。」陈亦城回了回头,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己身后空空无人。 莫易卿走了小路,从台阶上一跃而下,径直朝着巷子里走去。 清晨的曙光落在窗台上,一夜大雪,整个街区放眼望去,满是白霜。 金嘉意睡意惺忪的睁了睁眼,男人的五官被放大在瞳孔里,她还没有看清楚他的面容,男人已经一吻落在她的眉间。 唇上有些暖,还带着淡淡的茉莉花香。 金嘉意双手勾住他的脖子,顺着他的力度坐起了身,语气懒懒道:「要去公司了?」 席宸点了点头,「今天有两场大会,君王无法不早朝了。」 金嘉意莞尔,看了一眼窗外,「又下雪了?」 「嗯,今天外面挺冷的?我已经让姜悦把你的工作延后了。」 「这几天没有什么商业活动,不用刻意安排。」金嘉意拿起领带替他系好。 席宸握上她的手,温柔以对:「你的事在我眼里都是头等大事,不可忽视。」 金嘉意垂眸一笑,「好了,时间不早了。」 席宸穿上外套,刚走出卧房,又折了回来,「我让陈艺过来陪陪你?」 金嘉意揉了揉腰,摆摆手,「不用,年关将至,陈姐想必很忙。」 席宸点了点头,走出公寓,眼皮子忍不住的跳了跳,他下意识的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心口突然心悸了一下,他皱了皱眉,总觉得今天一大早便心绪不宁的。 「叮咚……」门铃轻响。 金嘉意披着毛毯站在玄关处,瞧着一路风尘僕僕赶来的身影,冷冷道:「城少今天又无事可做想来我这里唠唠嗑?」 陈亦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他能说他是那位席大爷给勒令派来给她唠嗑解闷的人吗? 他觉得这个席宸很不正常,他为什么就这么放心把自家那只小绵羊放在他这只大灰狼的眼中呢?难道他不怕自己真的挖了他的墙角,采了他家这朵娇艷欲滴的牡丹花吗? 金嘉意咬上一口三明治,瞪着对自己很有想法的男人,开口道:「城少有话想对我说?」 女人的声音幽幽的响起,陈亦城打了一个寒颤,他为什么会觉得这个女人是牡丹花?她明明就是一株带毒的罂粟花。 「城少吃过了吗?」金嘉意拿起牛奶杯喝了一口。 陈亦城走上前,见着空空无物的盘子,冷哼一声,「爷吃过了。」 「那还真是可惜了,本想着跟你说厨房里还有一份早餐的,看来城少是无福消受了。」 「别啊,我这个胃容量大。」陈亦城笑逐颜开的捧着早餐坐上椅子,问道:「这是席宸做的?」 「可能是觉得你这位青梅竹马要来,特意多做了一份。」 「还算他丫的有点良心。」陈亦城几乎是一扫而空,心满意足的拍了拍肚子,「味道还不错。」 「城少最近挺闲的。」金嘉意穿好外套,戴上墨镜,正准备出门。 陈亦城哼了哼,「谁说我很闲的,我今天可是有几场军会要召开,如果不是半路上被你家席总叫来当保镖,我现在已经坐上了去往s市的飞机,开始我伟大的演习工作。」 「如此说来,倒是委屈城少了。」 「无妨,我这个人心胸宽广,能容纳百川。」陈亦城见她出门,急忙跟在身后,再道:「你要出去?」 「外面天色不错,出去晒晒太阳。」金嘉意走进电梯内。 陈亦城不置可否,「今天的确是风和日丽,适合遛弯,要不我带你去找找乐子?」 「找乐子?」金嘉意重复念叨一句。 陈亦城点头,饶有兴味道:「就在你这附近两条街外,新开了一家枪械俱乐部,各国新型武器,仿真子弹,实地演练,非常有意思的杀人游戏。」 「……」金嘉意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陈亦城视线下挑,略显尴尬说:「哈哈哈,我好像忘了你肚子里还有一个玩意儿,哈哈哈,我们还是去晒太阳,熘熘弯,唠唠嗑,讲讲笑话吧。」 「这玩游戏多没意见,要不我们来玩真人搏斗吧。」金嘉意若有所思道。 陈亦城来了兴致,忙道:「什么真人搏斗?」 「我出一人,你出一人,咱们坐观谁胜谁负,输家就答应赢家一个要求,如何?」 陈亦城毫不犹豫的一口答应,「好。」 金嘉意拿出手机,电话接通的瞬间,直言道:「过来一趟。」 陈亦城听着电话里传出的男人声音,心口一阵一阵拔凉,她难道打算让那个小屁孩跟自己打? 想想他小子犹如闪电一般的速度,那招招见血的杀招,那恨不得一脚踢断他骨头的干脆爽快,陈亦城觉得自己再次受了很严重的内伤啊。 金嘉意站在公寓前,笑意盎然的望着身后软下气势的男人,打趣道:「城少这是打算临阵脱逃了?」 陈亦城苦笑道:「我怎么觉得我一个大意就着了你的道?」 「城少此话怎讲?」 「你明知道老子打不过那个小屁孩,还故意给我设圈套。」 「城少可是了不起的上将军,怎可妄自菲薄故长他人志气呢?」 陈亦城自怨自艾的蹲在地上,忍不住的画着圈圈,爷这暴脾气虽然有些不甘心,但事实面前,爷不想白受皮肉之苦啊。 他抬头,幽怨的望着她,「你说吧,想我做什么?」 金嘉意想了想,「真的不打算真人搏斗了?」 陈亦城很肯定的点头,「我能输,但我不想输的太丢人,你说吧,想我做什么?」 「那我可得想一想,可别白白浪费了城少的这个情面。」金嘉意走下台阶,刚走上人行横道,一辆车径直驶来。 蒋一山面色憔悴的从车内走出。 陈亦城警惕的对视着这个唐突出现的第三者。 蒋一山递上自己的名片,「我是蒋氏的董事长,我想跟金小姐谈一谈。」 「我并不认识这位蒋先生,我们之间并没有可以相谈一番的价值。请回吧。」金嘉意婉拒道。 蒋一山却是不肯罢休的追上前,开门见山道:「金小姐,我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席总,会让他赶尽杀绝,可是我真的别无他法了,我知道可能是因为我儿子的事惹怒了你们金家,但他已经受到了惩罚,还望你们不要赶尽杀绝。」 「蒋先生这话可就说错了,第一你口中的金家并不是我金嘉意的家族,第二你的蒋氏出现危机与我席氏又有何关系,你要求的人不应该是我。」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席总在背后运作——」 金嘉意目光如炬的瞪着对方,语气沉冷,「蒋先生这话可得想清楚了再说,平白无故冤枉他人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我想不出还有谁能有这么大的能耐?」蒋一山笃定道。 金嘉意冷冷一笑,「甭说亚洲有能力的企业不计其数,就谈整个华国,也是卧虎藏龙,或者说是蒋先生惹了谁被人算了一把,又或者说是谁故意趁火打劫,毕竟雪中送炭不常见,可这落井下石却是随处可见。」 「金小姐当真要跟我揣着明白装煳涂吗?」蒋一山咬紧牙关问道。 金嘉意懒得过多的周旋,朝着马路对面走去。 陈亦城时刻警惕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纠缠的男人,刚准备跟上金嘉意的步伐,却见有什么东西直直的朝着他射击而来。 天生对于危险的警觉性,他轻便的躲过了朝着自己扔来的石子。 金嘉意听见动静,回过头,蒋一山已经像发了疯似的举着刀紧紧的戳在她的脖子上。 刀锋很锐利,仿佛已经刺破了她的皮肉,她能感受到血液从刀面上滑过渗进自己的衣衫里的湿濡感。 陈亦城眉头一紧,他有些大意了,从这个男人最初有意无意的靠近金嘉意开始,他就应该适时的挡住他的动作。 蒋一山吼道:「我要见席宸,让席宸来见我。」 金嘉意倒是没有过多的惧意,冷冷道:「你要见他来挟持我做什么?你这个方法并不会更好的解救你的蒋氏。」 「住嘴,席宸这个臭小子仗着有陈燃替他撑腰,从来不把我们这些长辈放在眼里,今天他若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让他妻死子亡。」 「我劝你还是放了她。」陈亦城缓慢的移动着步伐,试着靠近这个已经失去了镇定的男人。 蒋一山注意到他的动作,越发恼羞成怒的紧了紧自己手里的刀。 陈亦城慌乱的停止前行,喘了喘气,安抚道:「我不靠近,你别激动,这人可是席宸心上的宝贝疙瘩,伤了她,你会后悔的。」 「让席宸来见我,否则我跟她同归于尽。」 金嘉意嘆口气,「为什么你们每一个想找他麻烦的人都会找上我?我在你们眼里就是这么容易被欺负?」 蒋一山摸不准她这话的用意,但仔细想想周晔那只老狐狸都能栽在这女人手里,可想而知,她绝对不是善茬,但事到如今,他并无他法。 席氏的赶尽杀绝,他已经走投无路了。 蒋一山目眦欲裂道:「我给你们十分钟,如果席宸没来见我,我们一起死。」 金嘉意瞪着前面一动不动的男人,吼道:「亏得你还是一个大将军,连一介凡夫俗子都打不过,有辱门楣。」 「……」陈亦城嘴角微微抽了抽,你老人家还在他手里,我敢不计后果的冲上来吗?你倒是不怕,可是我怕啊,伤了你这宝贝疙瘩,席宸还不把我捅成马蜂窝。 蒋一山也不知自己是哪根筋没有搭对,一时头脑发热便做出了今天这样毫无退路的举动。 陈亦城环顾一圈周围的环境,空旷的广场四周,并没有过多的人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异样,他得趁着事情没有闹开之际解决掉这个有潜在危险的男人。 「你别过来。」蒋一山惶恐的往后移动着,他下意识的与这个男人拉开距离。 陈亦城是京城里出了名的军痞子,他若是想要对付他这个肚满肠肥的商人,怕是只需要动一动手指,他蒋一山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所幸他好像挺顾忌自己挟持的金嘉意。 陈亦城有些苦恼,如果是普通的挟持者,他早就一击而上,就算对方有杀伤力武器,但他也有八成把握成功救回人质。 但如今,这个金嘉意身怀六甲,行动不便,他若是贸贸然的冲上前,怕是还没有救回她,就被恼羞成怒的蒋一山而弄的一尸两命。 如果真的变成了这样的局面,他的席宸还不一巴掌拍死他! 「要不我跟她交换?我这个人皮糙肉厚的随便你割。」陈亦城建议着。 蒋一山吼道:「城少还是别跟我再说那些废话了,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分钟,我不敢保证五分钟之后这个女人还有没有那口气吊着。」 陈亦城自知事态严重,却又不敢跟席宸真的打电话过去,他来之前可是言辞凿凿的答应过席宸保证她毫无未损。 现在不仅损了,还流了血,陈亦城有些伤心了。 「看来城少是不打算救她了。」蒋一山再一次加大力度,锋利的刀刃划破她的皮肉,血珠争先恐后的流出。 金嘉意拿出手机递到身后,声音如常道:「要不你自己跟他说。」 蒋一山喜出望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将手机拿在手里。 也只是那么一瞬间,他发觉有什么东西恶狠狠的朝着他扑面而来。 「嘭!」蒋一山的身体被抛向半空中,随后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啪。」锋利的刀刃落在地上,砸出一声不容忽视的轻响。 金嘉意捂了捂自己还在渗血的脖子,捡起地上的小刀。 「咳咳咳。」蒋一山剧烈的咳嗽一声,还没有反应过来,眼前的光影便被一道身影遮挡住。 ------题外话------推荐铭希的新文,书名《娇妻有毒:老公,你放轻松点》 简介: 精神病院。 「你就跟大姨妈一样,每个月总会来的这么准时。」她灰暗的眸子看着眼前的男人,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男人不介意她言语中的讽刺,「说明只有我关心你。」 女人冷笑,「谢谢你的关心,小姨父。」 。 流氓不是男人的专利。 第一次亲他的时候,她说:「嘴唇绷的太紧,不够柔软,不够放松,不爽。」 第一次睡他的时候,她说:「身体空虚了,就需要有东西来填充。就像背嵴痒,自己抓总是觉得不够,要借别人的手来抓痒才行。不过,你的力度不够,所以没有解痒。」 直到有一天,男人说:「不是我不够放松,是我太放松,怕你招架不住!」 事实证明,她真的招架不住。
第153章 我存在的意义就是宠你 金嘉意蹲下身子,瞧着面色苍白,顿失血色的男人,冷冷一哼,「疼吗?」 蒋一山作势便想爬起来重新挟持,可是身体刚一动,他从上位者瞬间变成下位者,冰冷的刀面贴在他的脸上,吓得他动弹不得。 陈亦城拍了拍手,谨慎的看了一眼她脖子上的伤口,自责道:「是我大意了,我送你去医院。」 「不急。」金嘉意拎着刀轻轻的拍打在蒋一山的脸上,似笑非笑道:「你说说你没有那个本事,却妄想着凭一人之力力挽狂澜,可却是用了一个最愚蠢的方式,别再说有人在你背后放火,趁火打劫,这一次你终于成功的惹怒了我,我可不是什么善良的人。」 蒋一山暗戳戳的捏紧拳头,想着负隅顽抗跟她鱼死网破的,可惜肋骨断了,他几乎动一下身体都会剧烈的疼痛起来。 金嘉意将刀子顺着他的脸颊滑过他的颈脖,最后停靠在他的肋下三寸之位。 蒋一山瞠目,他能感受这个女人一点一点的用着刀尖刺破他的皮肉,血珠顺着刀口渗透衣衫,不过片刻,便晕开一片红霜。 金嘉意嗅的空气里有股淡淡的血腥味,没有再施加蛮力,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俯瞰着犹如砧板上的鱼肉再也无法蹦跶的身影,抬脚跨过他的身体,径直走过去。 陈亦城拿出手机,直接道:「把人看守起来。」 金嘉意坐进车内,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自己脖子上的伤口,血已经结痂,伤口不是很深,却依旧有轻微的疼痛。 陈亦城坐在驾驶位上,犹豫着开口问道:「你就不怕他刚刚真的会杀了你?」 「一个人在有利用价值之前,他绝对不会杀了自己的猎物。」 「狗急了也会跳墙,谁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突然发疯起来?」 「他不能杀我,我是他的退路,如果我死了,他眼前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他顶多用我来威胁席宸。」 「万一他还是动手了呢?」陈亦城再问。 金嘉意想了想,不以为意道:「不是还有你在吗。」 「……」 「如果我就这么死了,想来席宸肯定不会饶过你。所以我想你拼了命也会把我救回来的。」 「……」老子好想挟持你试试,真特么也想拿把刀架在你脖子上,然后拧啊拧,拧啊拧,让你们两夫妻哭着喊我大爷饶命。 光是想想,莫名的就有些激动了。 医院内,医生小心翼翼的处理着伤口,时不时的感受着从身后来自的精神压力,几乎每一次动作,身后的那双眼都会不由自主的沉寂几分。 席宸瞧着医生们谨小慎微的动作,沉默不语的将陈亦城给拉出急诊室。 陈亦城轻咳一声,「那个虽然说是我大意了,但好歹也是我把她给救回来的,算是将功赎罪了吧。」 席宸眯了眯眼,没有吭声,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方。 陈亦城很不习惯这种氛围,好像自己的弱点被彻底暴露在了对方的视线里,让他如芒在背。 「蒋一山人呢?」半响之后,他的声音才清冷的打破诡异。 陈亦城心里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还真担心他会一个想不通跟自己来一场真人搏斗。 静谧的羁押室内,走廊一头传来的脚步声会沉重的迴荡开。 蒋一山低着头,满面颓废的坐在生了锈的那张铁椅子上,他眼神空洞的抬起头,仿佛看到了什么东西,那般死死的盯着前方。 「叮。」铁闸门被推开,警卫员拿着手铐走进,将蒋一山的手脚毫不客气的拷上,让他卸去任何武力。 随后,整个空间再次恢復安静。 蒋一山瞧着进入羁押室的男人,瞳孔情不自禁的缩了缩,那种距离死神只有一步之遥的恐惧慢慢的萦绕在心里,他手脚僵硬到都快感受不到他们的存在。 席宸面无表情的瞪着一言未发,甚至已经被吓破了胆的男人,清冷的声音从他嘴里发出,他道:「你不是想要见我吗?」 蒋一山回过神,仓皇中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退,「我只是一时煳涂,并不是真的想要用这种方法去威胁你。」 「可是你还是选择了用这种最愚蠢的方式。」席宸瞧着他衣衫处蔓延的血迹,双手渐渐的捏紧成拳。 蒋一山不敢说话了,他恍若一只被泄了气的皮球,再也没有了方才的力气。 席宸漠然的抬起他的头,眼瞳深处好似带着利剑,一点一点的凌迟对方的神经,他道:「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蒋一山身体不受大脑控制的自动做出反应,他摇着头,狠狠的摇着头。 「我想着要怎么做才能消除我心里的那点不愉快,是一片一片的割下你的肉,让你求生不得,求死无门呢,还是一点一点的吞噬你的蒋氏,让你一无所有的无家可归呢?」 蒋一山瞪直双眼,嘴巴颤抖着说出来:「求求您席总,我真的没有想过去伤害金小姐,我只是想见见您,想跟您好好谈谈。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跑上去以命威胁,我真的只是无心之失。」 「是吗?」 「席总,您大人大量饶过我一次好不好?我虽然犯了法,可是罪不至死啊。」蒋一山哆嗦着,他好像很怕死,怕的要死。 席宸自嘲般冷笑一声,「的确是罪不至死,可是我想蒋总应该知晓我席宸的性子,伤了我的人,别说饶过他,我连死都不想成全他。」 「……」 「蒋总别担心,我的确不会杀了你,毕竟我可是遵纪守法的良好市民。」 蒋一山越发觉得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干脆,但临死之时,谁又能不惧不怕。 席宸抬了抬头,目光阴鸷,「好好享受享受狱里的时光,它会是你一辈子都挣脱不了的梦魇。」 「席总——」 「至于你的蒋氏,你可能想错了,我本不打算横插一脚的,但你既然这么想着看我一步一步的吞噬你的企业,也罢,我就成全你。」 「不要,席总。」蒋一山激动的一个趔趄,直接连人带椅的摔倒在地上,身体刚接触到地面,肋骨处便传来一阵阵撕裂的剧痛,疼的他冷汗涔涔。 席宸冷漠的看着犹如丧家之犬的男人,瞧着他伸过来的手,他没有动作,只是如同高高在上的君王嘲笑着他的落魄。 蒋一山疼的龇牙列齿,却是依旧想要求饶,他抓着席宸的脚,用了很大的力气说着:「席总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求求您放过蒋氏,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你放过蒋氏一次好吗?」 「你觉得我会答应你吗?」 蒋一山感受到他挣脱了自己的手,慌乱中想要再次扑上前,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走出羁押室,毫不停留。 蒋一山绝望的吼道:「席宸,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我诅咒你不得好死,你和那个金嘉意都不得善终。」 「啪。」羁押室的门再次被推开,男人如同闪电骤降,一脚将地上动弹不得的蒋一山给踹开数米远。 「嘭。」蒋一山被重重的砸在墙上,一口血直接喷出来,「咳咳咳。」 席宸面色越发阴沉的走近,见地上的男人还有意识,毫不迟疑的抬起脚,直接碾压过他张着唿吸的那张嘴。 「唔……唔……」蒋一山挣扎着。 席宸冷漠的看着他,「这张嘴话太多,我想来你是不需要它了。」 蒋一山瞠目,想要扒开他的腿,奈何自己早已是手脚无力。 席宸盯着后面跟来的警卫,不容置疑道:「给我缝上他的这张嘴,我不想再听到他这张嘴里说出一个字!」 「唔,唔,唔。」蒋一山仓皇中剧烈的摇着头,好似在求饶。 席宸却是视若无睹般像踢皮球那样将他踢开。 蒋一山再次撞在墙上,彻底的晕了过去。 警卫们胆战心惊的将晕厥过去的男人抬起,上面给的命令是自生自灭,无论受了多重的伤,都不需要抢救。 蒋一山躺在冰冷的木板子上,周围的寒风瑟瑟的吹拂着,他咳了咳,一口血从嘴角流出。 依旧毫无意识,好像死了那般。 警卫们关上铁门,对于里面的情况皆是充耳不闻。 宾利车疾驰在泊油路上,不过片刻时间急剎在医院前。 不知记者们从什么地方得到消息,一个个早已是不怕死的围聚在医院前院,势必採访一二。 见到出现在视线里的席宸时,大家犹豫着还是跑了过去,只是没有了之前的虎视眈眈,甚是有礼貌的问着: 「席总,听说嘉意被绑架了,虽然解救回来了,但受了点伤,请问您知道是谁做的吗?」 「席总,嘉意的伤严重吗?会影响接下来的《家人》的上映活动吗?」 「下周就要去国外参加影展,这一次嘉意的伤会影响去参加颁奖典礼吗?」 「不好意思,请各位先冷静一下,这事上娱会开发布会澄清,嘉意没有被绑架,更没有受伤,今天来这里只是例行检查,请大家安静。」姜悦得到消息立马赶到医院,却依旧迟了一步。 席宸只是默然的看了她一眼,随后疾步走上台阶。 姜悦见到自家总裁那不可言说的一记刀眼,心口一咯噔,总裁这是在责备自己公关处理不善吗? 记者们见到姜悦的出现,也撤去了方才的谨慎心里,一个个慌不择路的围上前,继续问着更为犀利的问题: 「姜总,据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目击者说,当时是蒋氏的董事长亲自要挟嘉意,好像还发生了打斗。」 「姜总,现在这种情况,嘉意还能参加后续的一切活动吗?」 「看刚刚席总的表情,似乎情况不容乐观,您能说说嘉意究竟受了多重的伤吗?」 姜悦被吵得脑门阵阵发疼,她只得想办法突破这重围,慎重的考虑着说辞,「大家请尽量的保持安静,这里是医院,病人们都需要休息,请你们先撤去,公司会召开发布会说明一切情况。」 「姜总的意思是嘉意真的是被绑架了?」记者见缝插针道。 姜悦沉下脸色,「我并没有说她是被绑架了,嘉意只是来医院例行产检,请你们不要听风便是雨,故意扭曲事实。」 记者们见她想要摆脱围困,一个个越发激动的筑起铜墙铁壁,势必将她困于其中。 陈艺侥倖的从后院跑进,躲开了记者们的包围圈,悻悻的拍了拍自己高悬的心脏。 金嘉意坐在病房内,瞧着面前一声未吭的男人,咳了咳,打破这沉默氛围下渐渐凝聚的异样气氛。 席宸倒上一杯温水,「不要太用力咳嗽,伤口会崩开。」 金嘉意捂了捂自己的脖子,握上他的手,察觉到他脚边的泥渍,问道:「你刚刚去了什么地方?」 「夫人这么聪明,会猜不出我去了哪里?」 「凭咱们席总那玲珑小心眼,怎么可能会轻饶了他。」 席宸用力的握紧她的手,他看了监控记录,那把刀就这么轻轻的划破了她的皮肉,只要再进去一分,就会割破她的大动脉,就只是想想那样的场面,任凭他心绪再稳重,也是汗湿了一身,满是后怕。 「是我太大意了,明明想着要提防蒋一山的反抗,却依旧没有保护好你。」席宸轻轻的捧着她的脸,怕弄开她的伤口,动作甚是轻盈。 金嘉意莞尔,「这事不怪你,是我太大意了,没想过他会不计后果的扑过来,更没有想到无所不能的陈大将军竟然连一个年过百半的老人都抵挡不住。」 「阿嚏。」病房外,陈亦城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喷嚏,感觉空气突然阴冷了几分,他急忙揽了揽衣衫。 「其实我不用住院的,这只是一点小伤。」金嘉意控制着声音,伤在喉咙处,仿佛说出的每一个字都会带动伤口,有轻微的疼痛,但都可以被忽略。 席宸谨慎道:「你现在身体不便,任何小伤都得重视,留院观察一晚,对你对宝宝都好。」 金嘉意笑道:「席总这样可是占用紧缺的医疗资源。」 「嗯,我就是这么无法无天。」 「……」金嘉意躺回床上。 席宸替她盖了盖被子,温柔道:「困了?」 「嗯,想睡一睡。」金嘉意挽着他的手,就这么抱着他的手臂闭上了双眼。 席宸坐在椅子上,保持着最初的动作,任她枕着自己的手臂入睡。 房间突然安静下来,他轻轻的撩起她的髮丝,也许是失了点血,她的脸上有些苍白。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我劝你现在最好别进去打扰他们,不然准挨揍。」陈亦城痞痞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莫易卿迟疑片刻,适时的选择放弃进去的冲动。 陈亦城啧啧嘴,「我就想不通你跟那个金嘉意有什么关系,你一个还没有出道的小屁孩,她为什么会跟你认识?感觉还挺在意你的,难道是看上了你的这张脸?不对啊,席总他老人家可是京城富公子的门面,长得比你好看多了,你究竟是怎么上位的?」 莫易卿斜睨了一眼碎碎念个不停的男人,索性懒得理他,寻了一个安静的地方靠着墙等待着那扇门的自动开启。 陈亦城却是自顾自的跟上,继续问道:「你别走啊,话还没有说清楚,快来告诉哥,你究竟是怎么攀上金嘉意这棵大树的?难道你们是失散多年的姐弟?难道你是金主在外面的私生子?」 莫易卿依旧一言未发,随他闹腾。 陈亦城独自揣测着:「难怪我见金嘉意对你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原来你是他见不得人的弟弟,难道薛家那个二太太跟金主以前是姘头?」 莫易卿睁开眼,眉梢眼波中带着一股浓浓的杀意。 陈亦城被他如此注视下竟有些心虚,他噤声,但也只是安静了不过一分钟,又道:「你别不说话啊,你如果不想见我胡思乱想,就快告诉哥,你和金嘉意究竟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平白无故的对你这么好?」 「你哪只眼睛看出她对我好了?」莫易卿开口问道。 陈亦城思前想后一番,「反正就是对你挺好的,至少比对我好。」 「那是你不了解她,你如果了解了她,只会觉得她对我的从来就不是善意。」 「说来你好像很了解她。」陈亦城来了兴致,趁胜追击道:「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莫易卿沉默了,他们之间的关系的确是不能见光,毕竟这事就像是笑话,说出去必定惹人非议。 陈亦城见他默认了,仰头大笑道:「这金嘉意果真不是普通女人,连找小三儿都找的这么光明正大。」 「……」莫易卿自上而下的扫视对方一眼,突然间,好像打他。 陈亦城笑的前俯后仰,「看来我得好好的安慰安慰席宸了。」 「你从哪里听出来我和金嘉意有见不得人的关系?」莫易卿考虑着要不要杀人灭口。 陈亦城拍了拍他的肩膀,甚是嘆息的摸了摸他的小脸蛋,「瞧瞧这唇红齿白的,别说金嘉意看了会心动,连我这个大老爷们都觉得你味道肯定很甜。」 莫易卿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平静的五官上双眼波澜不惊的直视着他,指着一旁的消防通道说着:「既然城少已经猜出了什么,正好,我也有话想对你说。」 陈亦城兴致高昂的跟着他进入僻静的小空间,说悄悄话当然得选择一个没有闲杂人等的地方,不由自主,他突然间兴奋起来了,「我就喜欢你这不娇情的劲儿。」 只是,当他刚一抬脚进入消防通道时,头顶上空一阵冷冽的寒风迎面而来,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只脚已经踹过他的头顶,下一刻,他就这么顺着楼梯一路滚下。 安静的楼道处传来噼里啪啦的跌落声。 莫易卿没有给他丝毫反抗的机会,见他停止滚动之后,再一次抬腿,毫不客气的将他踹下楼梯。 陈亦城再次滚下,直接从十楼滚到了一楼,灰头垢面,好不狼狈。 陈艺听见不远处发出的轻响,警觉的上前查看一二,当她把楼梯间的那扇铁门打开时,一人跌跌撞撞的从她身侧滚落。 莫易卿泰然自若的走下楼梯,如同平常那般淡定的走出来,对于陈艺,他只是礼貌性的点了点头,径直走向电梯处,按了按电梯上行键。 陈艺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趴在地上没有动静的陈亦城,不敢过多的停留,紧随在莫易卿身后。 「咳咳。」电梯内,陈艺轻咳一声缓解气氛。 「陈姐也是来看她的?」莫易卿明知故问道。 陈艺瞄了他一眼,这个男孩好像又长了一头,现在应该有一米八五了吧。 「你说她就不能安分一点吗?」莫易卿幽幽的说着。 陈艺被他弄得有些煳涂,不明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就像是吸磁石一样,总爱招惹一些是是非非,被人暗算,被人暗杀,以前是,现在也是,明知自己人缘不好,还特别喜欢惹事,被人惦记上了,就弄出一堆烂摊子,她以为自己真的是猫,有九条命吗?」 陈艺听着他嘀嘀咕咕的说了一大通,好像听明白了,又好像没有听明白。 莫易卿嘆口气,「喜欢惹麻烦就算了,身边还没有一个靠谱的人,凭那个陈亦城,他有什么本事能够护她周全?一个只会三脚猫功夫的将军,亡国也是迟早的事。」 「咳咳,小莫这话可就严重了。」陈艺寻着话说了一句,又觉得自己好像跟他不是一个频道上。 莫易卿看着电梯敞开,从容的走出,继续站在病房前安静的等候。 陈艺下意识的想要敲门,却发觉自己的右后方眼神太浓烈,吓得她急忙缩回手,苦笑道:「小莫有话要说?」 莫易卿面不改色道:「现在不适合进去打扰他们。」 陈艺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适时的退后一步,想来这个时候里面的氛围定然是你侬我侬,满满的都是恋爱的铜臭味。 夕阳落幕,入夜时分,大雪再次覆盖而上。 金嘉意睁了睁眼,曾经的斐滢每一次都渴望着醒来的第一眼就能见到自己想见的人,只是每一次的午夜醒来,身边之位空空无物,周围的空气很冷很冷,冷到她会情不自禁的湿了眼眶。 如今,她一睁开眼,他的眼瞳深处便能清晰的镌刻上自己的脸,他望着自己,脉脉含情,就像是如珠如宝,只剩缱绻。 席宸见她初醒,俯身凑上前,因为长时间的保持一个动作,手臂早已是麻痹没了知觉,他却是不以为意的温柔道:「醒了?饿不饿?」 金嘉意本能的点点头,「有点饿。」 席宸莞尔,「想吃什么?」 「好久没有去京御坊蹭饭了。」金嘉意握上他的手,瞧着被自己压出了一道道痕迹的手臂,皱了皱眉,「难道我一直不醒来,你就一直这么亏待你的手?」 「你习惯了枕着它睡,这是它的使命。」 金嘉意忍俊不禁,「堂堂席总的右手竟然只是为了让我靠着睡?」 「我本身的意义就是为了爱你、宠你、护你。」 金嘉意抬起手搭在他的颈脖间,「席总说话真是好听的不要不要的,怎么办?我发现我快要离不开你了,对于我这个丞相而言,有了软肋,可是致命的威胁。」 「我从来不是你的软肋,我是你的退路。」席宸摩挲着她的眉眼,眼底爱意更深。 金嘉意红了红脸,「真好,当我一回头时,你还在。」 「傻丫头。」席宸俯身将她从床上抱起来,床上厚厚的外套,不忘搭上一条围巾,直接将缠上了纱布的脖子遮掩下。 金嘉意目光灼灼的凝视着他的动作,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为自己穿衣穿鞋。 岁月如旧,你我如初。 病房门敞开,两双眼齐刷刷的看过去。 金嘉意瞧着对自己很有想法的两人,开口打趣道:「你们也打算来蹭饭?」 陈艺哭笑不得,她是不是应该告诉这个丫头,他们从大中午的等待了大晚上,天知道她这把老骨头站了多久。 莫易卿倒是很淡定的点了点头,「是时候该吃晚饭了。」 金嘉意巡视了一圈周围,「城少是打算回去面壁思过了吗?」 「他自知自己失了责,现在正在很严肃的反省自己。」莫易卿道。 「如此也好,的确他要好好的反省反省,亏得他一个战功赫赫的上将军,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商人都打不过,说出去,丢人。」金嘉意道。 「……」陈艺瞪着一唱一和聊得起劲的两人,突然间觉得自己好多余,潜意识里真怕自家大老闆会嫌弃自己这个明晃晃的大灯泡,说出让她从哪里来蹦到那里去的这种好无情好伤心的话。 席宸接话:「夫人说的极是,他的确应该反省反省,这些年缺乏锻鍊,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差错。」 「阿嚏。」正趴在床上接受护士处理骨折的腿骨的陈亦城忍不住的再次打出一个喷嚏。 护士们双手一滞,不敢有任何动作。 陈亦城揉了揉自己的鼻子,难道是自己感冒了? 「城少还需要继续吗?」护士小心翼翼的问道。 陈亦城咬牙切齿道:「继续,给老子绑好了,老子还要去找那个臭小子算帐。」 护士们继续处理着他身上的淤青以及骨折地儿,很想告诉他,最近两个礼拜都尽量的不要做过激运动,免得骨折的腿骨裂。 只是见着陈亦城那自身上下散发的冷冽气势之后,一个个都三缄其口,谁也不敢再吭一声。 京御坊内,偌大的包间里鸦雀无声。 陈艺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没有搭对,为什么会想不通的跟着他们一同来这里,见着这死寂般沉闷的气氛,她突然觉得好压抑。 席宸倒上两杯温水,看着正在翻阅菜单的女人,温柔相对:「想好吃什么了吗?」 「都挺不错的,还在考虑。」金嘉意单手托腮,面色有些凝重。 席宸替她拿下主意,「这道脆皮小猪挺不错的。」 金嘉意点点头,「最近肉吃多了,我觉得我应该吃点素,中和中和我身上的油。」 「你不胖,这样恰到好处。」席宸翻阅了一下菜单,修长的指尖落在那道宫廷御宴开水白菜上。 金嘉意望了一眼在场的其余的两人,问道:「陈姐有没有想吃的?」 陈艺被突然点名,慌乱的抬了抬头,看着被推到自己面前的菜单,受宠若惊般正准备点下一两道自己平日里连想都不敢想的大菜时,菜单突然扭转了一个方向,朝着自己身旁的莫易卿而去。 「陈姐最近在减肥,想必也不是很想吃东西,小莫你点吧。」金嘉意说着。 莫易卿双目一眨不眨的盯着菜单,这里随随便便一道菜都是他一个月的工资加奖金,他这一口饭得吃掉多少钱啊。 「不用担心,有人请客。」金嘉意打消他的顾虑。 莫易卿拿起菜单,一个一个菜品的按下,仿佛还想着吃不完可以打包带走。 「叮……」唐突的铃声徘徊在包间内。 莫易卿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兜里闹腾起来的手机,只消看了一眼号码,便即刻沉下脸色,从椅子上站起,沉默不语的走出包间。 当出了包间,他刻意的选择了一个角落,按下接听。 女人高傲的声音从听筒内传出,她说着:「我给你半个小时时间,立刻来海城医院,否则我就摘了莫伊琳的肾。」 「……」莫易卿拳头紧握,控制着自己面上的情绪,他道:「虎毒不食子,你却是想着利用自己的儿子女儿,江梅,你如此行径,就不怕报应吗。」 「别跟我说那些有的没的,你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救回小宇,我给你半个小时,如果你不过来,就算莫伊琳的肾匹配不了小宇,我也要摘了它,让你知道反抗我这个母亲的代价。」 「我与小琳都是你的孩子。」莫易卿咬牙道。 「所以你该庆幸你们还有一点价值。」 通话中断,莫易卿用力的捏紧手机,好似在自己掌心里的手机已经在他的蛮力之下,成为粉碎。 「看来你遇到了不小的麻烦。」席宸的声音从他的身后响起。 莫易卿警惕的回过头,他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过来的,犹豫着开口,问道:「你听到了什么?」 「我没有听到什么,只是看得出你好像很生气。」席宸细细的打量他一番,这个孩子心气很高,怕是不会将自己的秘密公之于众。 莫易卿选择沉默。 「虽然我并不想去关心你惹上了什么麻烦,但你应该知道我知晓了你和她之间的关系,为了她,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莫易卿迟疑片刻,正欲开口,却见包间的门再次敞开,他吞回那些话,没有再说一个字。 金嘉意靠在房门处,盯着两人,喊了一句:「上菜了。」 席宸见他欲言又止,也不再过多的逼问,点了点头,「吃饭吧。」 莫易卿没有上前,亦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处,似是自言自语着,「既然你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就该明白,我其实挺恨她的。」 席宸止步,回过头,目不转睛的打量着这个还有些稚嫩的男孩,他的眼神深处好像藏匿着什么秘密,太过成熟,让人有些心疼。 莫易卿注视着他的双眼,「上辈子的那些恩恩怨怨,本不应该带来这一世,但上天挺会开玩笑的,不仅就这么对我们做了,还让我们又一次遇见了,说实话,再次见到她的时候,我是想要掐死她的。」 「可我看得出来,你挺尊敬她的。」 「不,那是我骨子里在怕她,可能是上辈子的阴影吧,她就像是我摆脱不了的魔咒,连死时,她的声音,她的身影都充斥在我的脑子里,万箭穿心之后,我才觉得,我解脱了。」 「但你其实并不恨她对吧。」席宸再道。 莫易卿低下头,看着身前氤氲开的两道影子,点了点头,「我并不恨她,因为她是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上辈子是,这辈子也是。」 「你有你的骄傲,你若不想说,我不会去干涉,但我想以你的聪明智慧,也不需要假手他人。」席宸双手搭在裤兜里,走回包间。 莫易卿则是依旧站在走廊外,空调风暖暖的洒落在他身上,他扬唇一笑。 金嘉意夹起一块肉,见着只有席宸独自一人走进,开口问:「莫易卿呢?」 「他好像有急事,先离开了。」席宸坐回椅子上。 金嘉意放下筷子,「有什么急事能急过吃晚饭?」 「可能是关乎他前途的事。」席宸回復。 金嘉意瞪了瞪他,「你可是他的直属上司,有什么别的方法比取悦你更为捷径?」 「在上娱,我只是有那个说话权,但一切的取决权都在姜悦手中,我只能给她意见。」 「你应该很清楚,他不需要取悦谁。」金嘉意喝了一口水,正视他的眉眼,「席总可要想好了,跟聪明人说话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唬弄过去的。」 「夫人说的没错,倒是我太轻敌了。」 金嘉意放下茶杯,再次问道:「一个闷葫芦,就算心里有事,也是藏着掖着,不然怎会选择一个那么没有余地的死法来报復我?」 「那你可是后悔了?」 「玉不琢不成器,我这是在鞭策他,可惜他本就是一块朽木,怎么雕都只是华而不实,内空外实罢了。」 「我总算是找到了你们的共同点了。」席宸莞尔笑道。 金嘉意蹙眉,「什么共同点?」 「嘴硬。」席宸道。 金嘉意眉头越发紧皱,她冷冷哼道:「席总这话可就说错了。」 「既然你并打算管他的闲事,那我也就不多此一举去过问他这个外人了。」 金嘉意神色一凛,捂了捂自己的脖子。 席宸见状,急忙软下语气,「怎么了?」 「话说多了,脖子疼。」 陈艺耷拉着脖子,明明是我心口疼,好有压力啊,她好像又一次不知不觉中听到了什么秘密。 怎么办?她家大老闆会不会真的杀人灭口? 「陈姐,你好像很紧张?」金嘉意适时的叫出企图缩小自己存在感的陈艺。 闻声,陈艺诧异的僵直着后背,她苦笑道:「没有,我只是吃饱了。」 「既然你吃饱了,就先回去吧。」席宸盯着她。 陈艺机械式的移动着脚步,她推开包间的门,当唿吸到门外新鲜空气时,那种劫后余生的美妙感觉,让她突然觉得活着真好。 金嘉意的指尖滑过杯口,问道:「他出了什么事?」 「你很关心他?」席宸反问。 金嘉意瞥了他一眼,哼了哼,「我只是问问。」 席宸勾唇一笑,「想来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他连陈亦城都能打得过,只怕这京城里也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只不过现在这个社会,可不是以前那个迦晔王朝,都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只怕自负的斐易将军,得吃亏了。」 金嘉意用力的捏了捏杯子,口是心非道:「自以为是的人,理应受点惩罚,这是他自找的。」 「夫人说的没错,毕竟他这个一无是处的低等人无论如何都斗不过那些上流社会的尔虞我诈,那些人可是唯利是图的小人,利益面前,人命啊,就是蝼蚁。」 金嘉意站起身,「你究竟想说什么?」 「夫人如此聪敏,会听不出我的言外之意?」 「我煳涂了,听不明白。」金嘉意加重语气。 席宸同是站起身,温柔的握上她的小手,嘴角噙着一抹笑,「你若想让我救,我就救,你若想让我放任不管,我便随他,我听夫人。」 金嘉意掌心成拳,依旧态度强硬道:「救什么救?他的生死与我无关。」 「嗯,我听夫人的。」 「不过他的命也容不得别人想拿就拿。」 「夫人说的极是。」 「他究竟惹上谁了?」金嘉意含蓄的问出口,有些心虚的眼皮往上扬。 席宸眉眼弯弯,「我不知道,我只是随意的猜测了一下。」 「……」 「夫人很担心?」 金嘉意越发觉得自己被这个老狐狸给算计了。 …… 夜风有些寒,海城医院前,有几辆高级轿车停靠在路边。 其中一辆车见到来人之后,缓缓的降下车窗。 莫易卿就这么站在轿车一侧,并不打算坐进去。 女人斜睨一眼依旧一副目中无人表情下的男孩,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小琳呢?」莫易卿开门见山道。 江梅嘴角高高上扬,「做完手术我自然会放她回去。」 莫易卿没有说话,就这么双目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女人面上的从容微微有些崩裂,她谨慎的注意着自己的这个儿子,从小到大,在所有人眼中,这个孩子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危险,那双眼,让人畏惧的深不见底。 莫易卿抬了抬头,清冷的月夜下,他的声音没有半分温度,冷冷冰冰,「我来并不是为了救你的儿子。」 江梅目光一沉,怒目而视,「你要知道我不是在跟你谈条件。」 「你也应该知道,莫伊琳是你的女儿,与我不过就是兄妹关系而已,她的生死还犯不着我用命去博。」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用你自己的女儿来威胁你的儿子,是不是逻辑有问题?」 江梅冷冷哼道:「我只要小宇活着,至于你们,在我眼里不过就是一个外人,我只要我的小宇活着。」 「如此说来,我更不能救他了,救了他岂不是让你称心如意了。」莫易卿双手搭在口袋里,表现的很平静。 江梅咬了咬唇,漠然吼道:「你以为你来了还能离开吗?」 莫易卿注视着周围围上来的几名男子,冷嘲热讽一番,「不得不说你的小宇生病,可真是报应。」 「你再说一遍!」 「堂堂薛家二夫人,如果被人知晓如此恶劣的行为,怕是薛沛再爱你,也得把你送走吧,歹毒妇人,天理不容。」 「你说的没错,可是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把人给我抓起来。」江梅退后两步,见着所有人一拥而上,目光阴沉。 莫易卿不为所动,似乎并不在意周围群起而来的七八人。 所有保镖本是成竹在胸,想来逮住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不过就是动动手指的事,未曾料到,他们刚一动作,有什么东西便一击而中他们胸腔位置。 下一刻,所有人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一个个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打倒在地,彻底失去战斗力。 莫易卿下手快很准,几乎是不留情面直击要害,分毫不留一线生机给他们。 江梅踉跄一步,惊愕的看着如同鬼魅一般瞬移到她面前的男孩,精緻的妆容直接失去血色,慌不择路的想要逃跑。 莫易卿没有追过去,而是瞧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止步不前。 江梅跑了数米远,发觉他并没有追来之后,仓皇之中拿出手机,颤抖道:「给我来人,立刻、马上。」 数辆黑色的轿车堪堪停下,随后一个个手执枪械警觉的对峙着岿然不动的莫易卿。 江梅有了底气,重新折回来,趾高气昂道:「别给我打死了,留一口气就可以。」 莫易卿一言未发的直视着下达着命令的女人,嘴角微微上扬,似在笑,又似在嘲讽。 江梅怕他胡言乱语多说什么废话,毫不犹豫的吼道:「给我开枪。」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此般皆不毒,最毒妇人心。」莫易卿双拳紧握,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小刀。 江梅心惊胆战的躲在一名保镖身后,指着他:「给我开枪,只要留下一口气就够了。」 莫易卿用着锋利的刀刃滑过自己的手腕,瞬间鲜血从破损的口子里争先恐后的流出,他面不改色,继续道:「身体髮肤受之父母,父精母血,今日我便把你给我的还给你,自此以后,你我陌路。」 江梅见着那一滴一滴渗落在地上的血液,心口一滞,她的话还未来得及吐出喉咙,立于身前的保镖直接倒下。 保镖捂着手痛苦的摔倒在地上,手里的枪枝遍地散落,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所有人手腕上都是一条血线,彻底失去了握枪的力气。 没有人料到这个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孩是怎么移动的,仿佛他的身形就如同一道鬼魂,所过之处,哀鸿遍野。 江梅哆嗦的捡起落在自己脚边的手枪,刚准备开枪,一把刀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她僵硬的不敢动弹一下。 莫易卿的手上满是血迹,他望着被吓得花容失色的女人,刀锋轻轻的滑过,似想要杀了她。 「莫易卿,你说的那么容易,既然你想要偿还我的生育之恩,你就应该把我想要的东西给我,自此再无相欠。」江梅失去镇定,怒吼一声。 「你错了,之所以我还活着,不是因为你的生育之恩,是因为我命大,更别妄想我救你的儿子,我不杀你,不是因为我记挂你是我母亲,而是怕脏了我自己的手。」莫易卿一刀滑过女人的脖子。 「啊。」疼痛从颈脖处传来,江梅趔趄一步,急忙捂住自己的脖子,有温热的液体从伤口处涌出,她双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 莫易卿丢下刀子,面无表情的走下马路牙子,顺着一望无际的黑夜马路,隐没在夜境之下。 冷风吹拂过街面,浓浓的血腥味瀰漫散开。 江梅失去挣扎的力气昏倒在路边,血,顺着她的伤口湿了整件衣衫。 …… 医院急救室前,薛沛瞪着面前的一众保镖,厉声斥责:「究竟是怎么回事?夫人怎么好端端的会受这么重的伤?」 「先生,我们也不知道那个人是什么身份,我们来的时候他就出现了,他肯定是练过功夫,出手速度太快,我们所有人都还没有看见他出手就被撂倒了。」一人回復。 「滚,老子养你们这群废物做什么?都给我滚出去。」薛沛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额头,现在儿子半死不活的躺在医院里,连江梅都不知生死,他有些疲惫了,很疲惫。 夜晚的风更加凛冽,吹拂在人身上时,让人禁不住的打个寒噤。 陈亦城正蹲在医院的旮旯角儿抽着烟,手臂、脚踝处都被打上了石膏,他有些行动不便的哼了哼:「等老子痊癒了,看我不弄死你丫的。」 「叮……」衣兜里,手机独自闹腾起来。 「城少,您让我们查的那个人查到了。」电话接通的瞬间,对方直言不讳道。 陈亦城弹开指尖的菸蒂,嘴角高扬,「把人给我看好了,老子这就过去。」 对方吞吞吐吐的又说道:「他好像受伤了,现在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们要不要把他送去医院?」 陈亦城愣了愣,吼道:「难道你们还想我过去接他的尸体?把人给老子抬来医院。哪怕都死硬了,都得给我救活了。」 说完,他一瘸一拐的朝着急诊室走去。 「哟,这一下午不见,城少这是瘸了?难道是亏心事做多了,被天收拾了?」电梯敞开,金嘉意便瞧着一拐一拐进入视线的身影。 陈亦城后背一凉,侧过身斜睨着对自己意图不轨的两夫妻,冷冷哼道:「爷这是被人给算计了,没事,那个人爷迟早算回来。」 「你这是去什么地方?」席宸看着他所去的方向,嘈杂的闹声从急诊室那边传来,时不时还有一些哭喊声。 陈亦城扬了扬头,一副你求我,你求我我就告诉你的贱贱表情。 「估计城少不止腿折了,脑袋也折了,去抓药回去补补吧。」金嘉意揶揄道。 「想来也是,他智力发育不完全,是应该补一补。」席宸不忘煽风点火道。 「不过,现在补来得及吗?」两双眼明晃晃的看过去。 耻辱,绝对性的耻辱,赤果果的耻辱,毁天灭地般的耻辱。 陈亦城紧了紧拳头,忍下这口恶气,且不说他手脚健全的时候跟这个席宸打架胜算都只有物五六成,现在他还是一个断手断脚的伤残人士。 忍,忍不下也得忍。 「爷不跟你计较,爷去找那个臭小子算帐。」陈亦城瘸着腿倔强的朝着急诊室走去,嘴里碎碎念着:「老子要把他给揍得半身不遂。」 ------题外话------ 这两天更得这么多,你们为啥都不夸夸我呢?难道想看咱们丞相大人生娃吗?哈哈哈
第154章 高调示爱:我的人 急诊室内,陈亦城不敢置信的瞪着躺在轮床上好像就只剩下一口气的莫易卿。 他扭头将身后的一名男子拖上来,指着床上一动不动,就剩下一口气吊着的男孩问道:「谁做的?」 男子惶恐道:「医生刚刚说,很有可能是他自己割的,下手很很,已经割断了动脉。」 「你这话的意思是他自杀了?」陈亦城将男子丢开,单手撑在下巴上,深思熟虑一番,这个男孩就算得罪了他陈亦城,知晓自己睚眦必报的性子,但也犯不着为了这么一点点小事就寻短见啊。 难道是他满心对自己有愧疚? 觉得如此伤害自己应该受到肉体上的惩罚? 这孩子,还真是傻,说说软话,求求他,他不就放弃那些恩恩怨怨了吗? 陈亦城忍不住的嘆口气,对着一旁的医生认真道:「给我好好的治,倾其所有的治,我要让他活着,好好的活着,生龙活虎的活着。」 「是,城少。」 陈亦城啧啧嘴,瞧着他身上的血,「这倒霉孩子,还真是下得了手,瞧瞧这脸色苍白的,这么看,还挺漂亮的。」 「……」医生噤声,整个京城都在传言陈亦城三十几连个女人都没有,很有可能就是因为他取向出现了问题,如今看来,他对一个如此漂亮的男孩这么上心,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啊。 陈亦城搬了张椅子,索性就这么坐在急救室一旁,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医生们的急救工作。 众人越发肯定了这个唐突的想法,果真这其中很有猫腻啊。 席宸站在急救室外,脸色阴沉,没有进去,也没有离开。 他用了一个很蹩脚的藉口将金嘉意哄回了房间,但他知晓这事如若想要瞒天过海,只怕很难,毕竟自家夫人可不是普通女人,那察言观色的本领早已是炉火纯青。 「小蓆子,你怎么来了?」陈亦城发觉到门外多余的身影,打开门之后,戏嚯的揶揄道。 席宸抬了抬目,面无表情道:「谁伤的?」 「医生说是他自己割的,这孩子可能是心有愧疚,觉得得罪了我城少,想着以死谢罪吧。」陈亦城自圆自说着。 席宸懒得理他,转过身走到走廊一头,夜风吹过院子里的树木,树叶哗哗。 陈亦城瘸着腿,扭着扭着扭到他身后,开口打破沉默道:「这孩子心气高,宁死勿屈啊,瞧瞧,宁肯把自己弄得失血过多休克过去,也不给我说一句软话,我这个人其实很善良的,刀子嘴豆腐心,可好可好了。」 「你觉得就凭你这点破事,值得他这么不计后果?或者是说你城少究竟对他做了什么让他感到很耻辱的事,因此才会让他以死明志?」 陈亦城愣了愣,为什么他说这话,好像话里有话? 「虽说他一个外人犯不着我这么关心,但我夫人挺喜欢他的,这几天你就好好照顾他,有什么事第一时间通知我,另外,收起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人家可是清白孩子。」 「等等。」陈亦城抓住作势便打算离开的席宸,脑子里仔细的揣摩揣摩了一番他的言外之意,好像挺懂的,又好像煳涂了。 席宸轻轻的拨开他的手,再道:「你刚刚那样的眼神就像是大灰狼在看一只小白兔,对他想入非非。免得被人看了乱传出什么,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陈亦城恍然大悟,吼道:「老子纯爷们儿,要不要把裤子脱了给你看看,老子究竟是不是男人!」 席宸沉默着打量了一番他的周身上下,最后将目光落在他的大腿上,勾了勾唇,「你脱裤子给我看做什么?证明你能不能昂首挺胸?」 「……」 「城少毕竟美名在外,总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本大爷什么美名?英俊潇洒?」陈亦城龇着牙,笑的很得意。 席宸毫不客气的泼下一盆冷水,「不近女色,不喜女人,独爱小鲜肉。」 「……」 席宸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道:「长长心吧,免得被人再乱说什么,找个女人结个婚,谣言不攻自破。」 陈亦城掀开他的手,哼了哼,「本大爷这么帅,跟我处的女人都会太自卑。我独身一人,免得伤害她们。」 席宸正欲说什么,又听他道。 陈亦城邪魅一笑,「所以我就觉得只有斐滢跟我是天生一对,她负责阴谋诡计,我负责烧伤掳掠,多完美的天作之合啊。」 空气突然沉寂下来。 陈亦城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为什么他默默的觉得空气降下了十几度,他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噤。 下一刻,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一只脚已经踢到了他的伤腿上,不用多想,他直接趴在地上,眨巴眨巴眼睛,嘴里的话来不及蹦出来,席宸已经脱下了他的鞋子,直接将袜子塞进他的嘴里。 「唔……唔……」陈亦城瞠目结舌,不敢相信对自己行兇的男人。 席宸面不改色的将他拧成一团,嘴角微微上扬半分,「城少最近缺少锻鍊,不止反应慢了,连骨头都硬了。」 「唔,老子操你大爷,席宸,你,你放开老子。」陈亦城手脚受到钳制,哭笑不得的盯着准备把自己给丢出窗户的男人。 虽说这里是一楼,但窗户外可是水泥地啊,他这皮肉之躯被丢出去,少说也得被砸断两根骨头。 席宸却是充耳不闻的将窗户敞开,不带迟疑的双手一抛。 陈亦城嘴里的袜子脱落,只听夜空中传来一声凄凉的怒斥声: 「席宸,你大爷的,你等着,老子迟早有一天怼死你。啊,好痛,好痛。」 席宸关上窗子,径直走向电梯处。 病房内,金嘉意无所事事的刷了刷微博。 经过两天的观影,《家人》先导片已经获得了七百万的可佳票房,照着如此速度下去,等到真正上映,只怕首日票房定然能够破千万。 这对于一部只花了三百万的小成本电影来说,无疑便是今年最大的一匹黑马,再者接着下周的国际颁奖典礼的造势,《家人》这部影片,显然已经大获全胜。 金嘉意很欣慰,最近她的黑粉们都还算安静,就算她发了微博,也没有黑粉再跑出来无理取闹的乱骂一通。 「在看什么?」席宸推开病房门便看见坐在沙发上陷入沉思状态的女人。 金嘉意回过神,举着手机对着他直接按下拍摄。 席宸上前,瞧着她手机里出现的自己,点评道:「这个人长得不错,有着跟金小姐很匹配的五官,就这么把两人放在同一相框里,乍一看,还真是很配很配啊。」 金嘉意莞尔,「我倒是觉得这个男人有着一个很大的缺陷。」 席宸蹙眉,「金小姐此话怎讲。」 「瞧瞧这唇红齿白的模样,一看就像是小白脸。」 「那是金小姐没有仔细看,瞧着剑眉星目,炯炯有神,必定是人中龙凤之选。」 「席总说这话不脸红?」金嘉意斜睨着他。 席宸脱口而出,「这本就是事实,我实事求是的说,为什么要脸红?」 金嘉意放下手机,抬起手轻轻的滑过他的面容,「的确挺好看的,这皮肤嫩的跟十七八岁的小男孩一样,席总可是有重返青春的秘诀?」 「无法子,这叫天生丽质。」 「席总这话说的可真是让人想揍你一顿,但想想,打坏了这脸太可惜了。」 「金小姐何必要说如此违心的话,你大可以说出捨不得三个字。」 金嘉意轻轻的戳了戳他的额头,高傲的仰头,「席总这模样要是被外人瞧见了,怕是得吓出一身冷汗吧,瞧瞧这双眼,好像在耍流氓。」 席宸搂住她的腰,笑意更深,「夫人说的没错,我就想着对你耍流氓。」 金嘉意欲拒还迎着,轻轻的推开他,「你如此取悦本大人,本大人心里倒是挺乐呵的。」 「能入丞相大人的眼,是我的荣幸,能得丞相大人赞许,更是我莫大的殊荣。」 金嘉意拍了拍他的头,莞尔,「给你这个机会,吻我。」 席宸捻起她的下颔,凑上前,鼻息落在她的脸颊上,他温柔如水的说着:「我想一点一点的吻遍你的全身,想把你一口一口的拆卸入腹。」 金嘉意挑了挑眉,沉默不语的看着他,心里却是腹诽着:别光说不做啊,男人就得一言九鼎,说话算话。 席宸却只是蜻蜓点水的吻了吻她的红唇,便放开了她。 金嘉意眨了眨眼,有一种自己好不容易膨胀了起来,还没有享受到心里被填满的滋味,他就放了气。 席宸站起身,走向洗手间,说道:「你需要好好休息。」 金嘉意侧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轻轻的抚了抚肚子,为什么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是一口枯井,有一种欲求不满的感觉。 她急忙晃了晃头,她可是坐怀不乱的丞相大人,怎么可以被区区美色迷惑了心智。 想着想着,金嘉意拿出手机,将刚刚拍摄的照片毫不犹豫的传上微博,再配上一串文字:我的人! 简短的三个字,喧宾夺主的强势霸道,字里行间的高调炫耀。 黑粉们跃跃欲试了,一条条评论就像是雨后春笋直接拔地而出,毫不客气的便将金嘉意又给抬上了热门。 金嘉意心满意足的放下手机,她非常享受被万众瞩目的这种感觉。 广草巾说:嗯,你的人! 一条普通的评论直接炸开了整个微博,似乎有人发现了这个广草巾的秘密,顷刻间庞大的粉丝群直接拥入他的微博内。 这个广草巾,几乎没有一条微博信息,他的微博页面空空无物,但却只有关注一人,那一人便是金嘉意。 他的所有回覆,都是她。 如此昭然若揭的答案,粉丝们兴奋起来了。 不过短短几分钟,他这么一个圈外人从粉丝数零壮大到十万人。 照着如此速度增长下去,怕是一晚上就得圈粉百万。 这对于那些靠着绯闻圈粉的艺人而言,一个个真是哭笑不得。 金嘉意拿过他手机,面色沉了沉,「为什么你这么受欢迎?」 「夫人难道不应该更高兴?我这么大的一个香饽饽,现在就只属于你一人。」席宸将手机关机,懒得理会那些不停私信的粉丝们。 金嘉意单手托腮,她觉得自己做错了一件事,而且这件事很蠢。 席宸替她捏揉着双腿,不明她为何一言不发,笑道:「夫人可是很苦恼?」 「我就在想凭什么我涨的就是黑粉,而你却是一批接着一批吵着闹着求着要嫁给你的铁粉?难道我不漂亮?难道我演技不成?」 「正正相斥,正负相吸,她们钟情于我,也许是因为我是一个男人,还是个很不错的男人。」 「难道玩微博的都是女人?」 席宸莞尔,「我不就是你最忠实的粉丝吗?」 「不,我也想随随便便发一条信息,然后一大波粉丝涌上来求撩求娶求么么哒。」 席宸手上动作一停,面色严谨道:「夫人,你现在是有妇之夫。」 「你的存在并不影响我被广大群众热爱追崇。」 「……」席宸觉得他非常有必要重振夫纲,让这个随时随地想着被别的男人惦记的丫头知道知道分寸,一家之主怒了是何其的严重。 「不过弱水三千,我只允你一人亲我近我。」金嘉意握上他的手,指间相缠,她很用力的握着。 席宸神色一凛,反应过来之际,她已经吻上了他的唇,唇间还带着淡淡的牛奶芬芳,就像是酒麴,就这么醉倒在她的怀里。 翌日,天色如常,碧空万里。 「咚咚咚。」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 赵安然有些犹豫,最终还是推门而进。 金嘉意正好换下了一身病服,本以为是陈艺过来接她,却不料来者是他人。 赵安然扭扭捏捏不知从何说起,就这么尴尬的站在病房正中。 金嘉意倒上一杯水递上,「赵小姐有话请说。」 赵安然接过水杯,坐在椅子上,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吞吞吐吐的说道:「我很抱歉,因为我的私心连累了你。」 「你这么说莫不成以为我会生气,更责备你?。」金嘉意不置可否道。 赵安然越发窘迫的低下头,「我没有想到蒋一山会做出这种事,如果早些知道他是如此一个没有分寸的人,我肯定不会拉你下水。」 「这事并不能怪你,毕竟我天生就是有一颗惹事的心,仿佛不适合过平静的日子,就算我不遗祸天下,也总有刁民惦记我的整片江山。」 赵安然听得有些煳涂。 金嘉意继续道:「所以赵小姐别有顾虑,我们并没有对蒋一山做什么,而是他自己给自己加了场戏,误以为是我们背后放火。」 赵安然诧异的站起身,「你的意思是蒋氏变成这样不是你们做的?」 「晚了一步,被人抢先了。」 赵安然蹙眉,「除了席总外,还有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这我就不知晓了,偌大的华国,有太多隐形富豪,想要不露痕迹的吞下一个蒋氏,虽说有些难以消化,但怕是大有人在。」 赵安然有些慌了神,整个帝都的豪门家族的确数不胜数,但放眼望去,能比拟蒋氏的企业十个手指头都数不满,究竟是谁想要趁火打劫,坐收渔翁之利? 「至于是谁做的,这我便不知晓了,但我这个人的心眼就那么大,妄图把我推出去当替罪羊的人,就算他披了隐形衣,我也要让他无处遁形。」 赵安然低下头,「那蒋一山现在被关起来了吗?」 「京城再无蒋家。」 赵安然心里一咯噔,有些话被吞咽回喉咙。 金嘉意看向门外徘徊的身影,对着赵安然道:「所以赵小姐不用对我道歉,你并没有对不起我什么。」 赵安然心里的石头缓缓的落下,她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虽说这事不是因我而起,但我心里还是很有愧疚,见到嘉意和宝宝都平安无事,我才放心了。」 金嘉意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她平坦的肚子,多余的话被吞下,只得嘆口气,「还是有机会的。」 「是啊,我们都还年轻。」赵安然红了红眼眶,「只是我很不甘心,我才刚刚知道他的存在,他就从我身体里离开了,那种感觉,就像是天塌了的绝望。」 陈艺推开病房门,探出半颗脑袋,「现在可以走了吗?」 赵安然急忙抹去眼角的泪痕,笑了笑,「嘉意这就准备出院了吗?」 「本就不需要住院,倒是席总太过谨小慎微。」 「你现在身体不便,确实需要小心处理。」 金嘉意穿上外套,先行一步走出病房。 赵安然扣上身后的房门,望着渐行渐远的背影,低了低头,哪怕自己是自小就修习的那些教养,也学不会金嘉意那种泰然自若的镇定,仿佛在她面前所有恐惧都只像是演戏。 她好像并不惧怕那些明枪暗箭。 「叮……」手机铃声打断她的遐想。 赵安然看了一眼手机号码,忙不迭的按下接听。 金夫人的声音有些急促,她忙道:「安然你快上来,金骁醒了。」 赵安然脚下动作一僵,只停顿了几秒,随后她早已是失去镇定踉跄着跑向电梯处。 病房内,医生们检查完身体之后,井然有序的退出。 偌大的病房内,只剩下一躺一站的两人。 赵安然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身子,她听到了医生说的那些话,虽然早已认定了这样的事实,但真的就这么发生时,她的心好似被狠狠的剖开了一道口子。 金骁察觉到熟悉的味道,抬起手,在空中寻了寻。 赵安然握上他的手,轻轻的摩挲着:「我在这里。」 金骁微微一笑,「受伤了吗?」 赵安然低下头,泪眼湿眶,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他的眼中没有神色,就像是一个无底洞,怎么探都探不到底。 金骁没有听到他的回覆,有些急了,作势便想从床上起来。 赵安然握紧他的手,慌乱道:「你别乱动,我没事,我很好,没有受伤。」 金骁笑了,「那样就好。」 赵安然依旧紧紧的扣着他的手,声音有些颤抖,她说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就不怕死吗?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死了。」 「当然怕死了,可是我说过了,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把你护在我身后,哪怕刀山火海,你都得藏在我背后。」 赵安然仰头,试图逼回眼眶里那渐渐凝聚的液体,「我曾以为你是一场梦,我是一阵风,风只是在你的梦里来过,梦醒之后,了无痕迹。」 「谁说的,我金骁虽然前半生不靠谱,但后半生我得学会靠谱,毕竟我即将为人夫,为人父。」 赵安然心口一滞,有什么话压在自己的心口,沉重的她快喘不上气。 气氛突然沉寂,金骁抓了抓她的手,隐隐之中很不安。 赵安然咬了咬唇,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孩子……没有了。」 金骁的手不受控制的抓住她的手腕,却急忙松开对她的钳制,他慌了神那般说着:「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是我的错。」 赵安然抱住他,眼眶再也承受不住眼泪的侵袭,湿了整张脸,她道:「不是你的错,你没有错。」 金骁自责的抠着床单,「对不起,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躺在这里,你是不是后悔跟我在一起了?」 赵安然一憷,松开他,不敢置信的瞪着那双空洞无神的双眼,久久没有说话。 金骁闭上双眼,「这样的我是你的负担。」 「金骁,现在孩子没有了,你难道就不想负责了!」赵安然失去教养,大声吼道。 金骁一愣,摇着头,「我只是,只是怕你、怕你会不喜欢这样的我。」 「我赵安然认定了一个人便是一辈子,哪怕你残了废了瞎了聋了。」 金骁寻着她的声音想要摸一摸她的脸,可是眼中毫无色彩,他找不到她的温暖了。 赵安然见他无助的挥动着双手,紧咬红唇,伸出手搭在他的掌心里。 金骁一把扣住她的小手,紧紧的攥在手中,自责不已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赵安然脱力般的坐在他的身侧,轻轻的摩挲着他的眉眼,声音很低很低,「金骁,无论有没有孩子,无论你是不是瞎了,只要我们还活着,生活就会继续下去。」 金骁闭上眼,有温热的液体从眼睑处流下,他郑重的点了点头,「嗯,你还在,我还在,我们都还在。」 「你要快快的恢復过来,你答应过我的,要给我一场盛大的婚礼,我等着这一天,等了二十年。」 「等我出院,我马上去赵家。」 「嗯。」赵安然埋首靠在他心口位置,听着里面铿锵有力的心跳声,嘴角忍不住的上扬半分。 无论过去再坎坷,至少未来我会很幸福。 …… 商务车疾驰在泊油路上,陈艺细细的打量了一下金嘉意脖子上的伤痕,蹙眉道:「这道疤两三周内可能祛除不了,下周就要去参加颁奖典礼了,等伤口癒合之后,找整容师替你修復一下。」 金嘉意瞧着镜子里那条不深不浅,但的确有些影响力的伤口,点了点头,「这样子过去只怕又得出现漫天通稿了。」 「为了不引起过多的猜忌,这两天《家人》的活动我都替你取消了。」 「也行,反正在媒体眼里我都是挺大牌的,等下周正式上映的活动再去也无妨。」 陈艺皱了皱眉,「最后姜总已经同意了你提出的让莫易卿出道的要求,只是他现在少了一点知名度,所以姜总的意思是先让他参加这一季h卫视推出的综艺节目《三天两夜》。」 「听着挺像是去受难的。」金嘉意道。 陈艺掩嘴轻咳一声,「这个节目推出了一季,上一届因为有几名艺人水土不服中途断拍之后就不了了之了,这一次电视台方面特意选了几名有分量的艺人重新出发,希望能够挽救一下这档栏目。」 「这么说小莫过去倒成了空降演员了?」 陈艺不置可否,「这年头流行综艺明星,要想最快的增大知名度,最好的办法就是参加一栏有可看性的综艺大秀。」 「如此说来,陈姐当初为什么不给我安排这条捷径之路?我觉得我挺有艺术细胞的。」 陈艺语塞,她倒是想,可是她家大老闆不愿意啊。 想想你这细皮嫩肉的,大老闆怎么捨得让你风吹日晒的跟着一群汉子蹦蹦跳跳,这得让他多心疼啊。 「既然姜总已经这么安排了,就这么做吧,给他一个机会,想必他一定不会让我失望。」金嘉意扭头看向窗外。 陈艺犹豫着开口道:「你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 「我如果说这是我欠他的,你会相信吗?」 陈艺纳闷,不明道:「你跟他原本并不认识,怎么好端端的会欠上他人情了?」 金嘉意对着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靠近一些。 陈艺伸长脖子,满目期盼着。 金嘉意勾唇一笑,「陈姐应该晓得有些事知道的太多对你而言,并没有任何好处。」 「……」威胁,绝对性的威胁。 金嘉意见她愣愣发呆,心满意足的收回眼神。 陈艺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怎么办?她想打这个丫头了,可是她要控制她自己啊,这人可是老闆娘啊,打不得,骂不得。 「反正家里也没事,去席氏熘熘吧。」金嘉意对着司机道。 司机下意识的踩了踩剎车,却又不敢多问什么,只得打了打方向,从主道缓慢的驶入辅道。 席氏大楼前,宝马车泊在停车位上。 阳光下,金主的那颗闪亮的大光头着实醒目。 姚翠花提着手提包先他一步进入席氏,只是双脚还没有来得及踏进,便被保安们一一拦下。 金主冷冷哼了哼,「不知道我们是谁?」 姚翠花一巴掌啪在他的脑袋上,「你以为你是天皇老子还是国际巨星啊,出门在外谁都得认识你?」 金主苦笑道:「老婆,这里好歹是公众场合,你别动不动的拍我这颗头,瞧瞧我的脑门,都被你拍的锃亮锃亮的,毛髮都不长了。」 姚翠花嗔了他一眼,回头看向保安,笑了笑,「我们要见席总。」 保安公式化的拒绝道:「有预约吗?如果没有预约请回去。」 金主挤上前,指了指自己的这张脸,「你难道不认识我?我是席总的岳父。」 保安瞄了他一眼,一如平常道:「这个藉口已经被用烂了,我只是一个保安,请不要为难我。」 「你真的不认识我?」金主嘆口气,「看来我得以金主的名义召开几场发布会了,在京城,我这张脸大家都还太模煳,如果是姚城,我一露脸,谁不是像哈巴狗似的围着我打转?」 「得了,就你这怂样也只能在姚城那种小地方嘚瑟。」姚翠花掏出手机,想着要不要给自家女婿打一个电话,但这样冒昧的跑过来会不会打扰了他工作? 金主见她扭扭捏捏,半天没有动作,直接拿过她的手机,按下一串滚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接通的瞬间,他脸上的表情骤然一变,笑的可真是灿烂,跟吃了蜜似的,「小席啊,在公司吗?我和你岳母在你公司的大厅里,你家保安太敬业了,不得不夸夸,说什么都不放我们进去啊。」 闻言,保安心口一沉,为什么他觉得自己这次看岔了眼?难道这两人真的是总裁大人的岳父岳母? 不由自主的,保安好像想起了那天在新闻上出现的照片,大光头,一口金牙,一串金项鍊。 「金先生,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请进。」保安急忙挪开身子放行。 金主将手机挂断,昂首挺胸的走进,哼了哼,「记住我这张脸,以后我会常来的。」 保安咽下一口口水,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自己的心脏。 姚翠花瞧着他这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摇摇头。 电梯敞开,苏叶正神色匆匆的赶过来,当见到二人之后,平復了下急促跳动的心脏,指着电梯道:「总裁让我下来接金先生和金夫人。」 公司大厅内,众人窃窃私语,指着被毕恭毕敬请进电梯内的两人,前台接待忍不住的嘀咕道: 「这难道就是金嘉意的父母?」 「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瞧瞧那财大气粗的暴发户形象,难怪会把金嘉意养成那目中无人的性子。」 「别说,你看这二人外貌长得并不怎么样,但看金嘉意却是很漂亮,还真像是抱来的。」 「是啊是啊,果然这些豪门的故事一个比一个狗血,还真是说不准这其中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两个接待聊得兴起。 「还真是让你们多虑了,我金嘉意既不是他们抱来养的,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事。」 唐突的第三者声音自两人头顶上空飘来,两人身体僵硬的不敢抬头。 金嘉意轻轻的敲了敲桌面,似笑非笑道:「看来我挺受欢迎的,到那里都能听见关于我的议论声。」 两人慌乱的站起来,忙着解释:「对不起,夫人,我们、我们只是——」 「那些违心的解释我也懒得听,我父母什么时候来的,上去多久了?」 「他们刚刚来,才上去。」 金嘉意没有再多言什么,径直朝着电梯方向而去。 见到她离开,两名前台如释重负的大喘一口气。 办公室内,气氛压抑,苏叶亲自泡上三杯咖啡之后,安静的退出。 金主端起咖啡杯呡上一口,开门见山道:「昨天的新闻虽然被压下去了,但我和她妈妈还是看到了,小席啊,你说说我该说你什么好呢,我闺女才嫁给你,不是这儿伤,就是那儿伤,在家里的时候,我可是把她捧在怀里,生怕磕着碰着了。」 「得了,你别说那些有的没的,这事跟咱女婿有什么关系?」姚翠花瞥了他一眼。 金主轻咳一声,「我们男人谈事,你一个妇人少插嘴。」 「啪!」姚翠花放下杯子,面无表情的瞪着他。 金主悻悻的收了收嘴,尴尬道:「我和女婿在谈正事。」 「这话我来说,你一边待着去。」姚翠花怒瞪他一眼,正准备再次开口的金主委屈的闭上嘴。 「我知道昨天的事是我大意了,我很抱歉让她受了伤,我一定会好好反省反省,以后不会再出现这样的纰漏。」席宸道。 「小席,你别听这老头胡说八道,这件事过去了咱们就不提了,那个丫头好像就没有安分过,她自小就喜欢到处惹事,做土霸主,现在大了更是不让人省心了,怀着孩子也喜欢蹦蹦跳跳,我们来,不是责怪你,而是让你别太将就这丫头了,你越是顺着她,她就越无法无天了。」 「怎么就不能顺着我丫头了?」金主跳起来,哼道:「我闺女虽说性子有些怪癖,但可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从小到大哪一件事不是以理服人?说的就跟你似的,就知道嗓门大,吼我、拧我、欺负我。」 「说的你很委屈?」姚翠花挑眉,双眼一眨不眨的瞪着他。 金主软下语气,「我只是说说,不委屈,不委屈。」 「看来你们聊得挺愉快的。」金嘉意推门而进,目光幽幽的巡视过屋内三人。 席宸站起身,迎面上前,「怎么过来了?」 金嘉意脱下外套,瞄了一眼坐如针毡的两人,扬唇一笑,「如果我不来,还真是错过了一场好戏。」 金主苦笑道:「闺女受了伤怎么不在家里好好的休息休息。」 「我不过就是割破了点皮,没什么可休息的。」金嘉意坐在两人对面,单手撑在下巴上,笑容拂面,「爸妈这一大早的跑来这里,莫不成是兴师问罪来了。」 「这怎么算是兴师问罪啊?小席可是我非常中意的女婿,我们是来找他唠唠嗑而已。」金主解释道。 金嘉意抬眸看了一眼并没有说话的男人,莞尔道:「以前没结婚前,爸爸可是在席总面前连大气不敢出,现在这一结婚,爸爸就开始拿出了老丈人的气势,这前后态度,外人怕是看见了,得贻笑大方了。」 姚翠花哼了一声,「既然你自己跑来了,你就自己说,你这伤口又是怎么回事?」 「妈不是都看见新闻了吗。」 「我想听你自己说。」 「路上走着走着,突然冒出来一个觊觎你闺女貌美如花的登徒子,然后就被划了一刀。」 「就这样?」姚翠花蹙眉问道。 金嘉意不置可否,「如果妈妈觉得不够曲折,我可以再编一编,在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一名身怀六甲的女人想着出去熘熘弯,其料天降祸事,一辆车横冲直撞而来——」 「得了,别在我面前耍弄嘴皮子了。」姚翠花上前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她的脖子,轻轻的撩开纱布,确信伤口不深之后,悄悄的松了一口气,「以后小心一些。」 「这事也是我的疏忽。」席宸站在二老身后,一副正欲立下军令状的阵势说着:「我保证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以我席宸的名义,有违此誓言,千刀万剐。」 「咳咳。」姚翠花急忙打断他的话,「傻孩子,胡说什么,我们又不是来责备你的。」 「是我无法原谅我自己。」席宸言之凿凿道。 「这事你不需要有任何负担,都是这孩子自己不听话瞎转悠。」姚翠花紧紧握住席宸的手,和蔼可亲的说道:「瞧瞧这憔悴的模样,昨晚上一定没有休息好吧。」 金主看了一眼金嘉意。 金嘉意瞄了一眼自家父亲,挑了挑眉,「还不把你媳妇儿给带回去。」 金主拉扯着还准备上演一场母慈子孝情景的姚翠花,不由分说便将她带出办公室。 办公室内恢復安静。 金嘉意忍俊不禁掩嘴一笑,「席总不入娱乐圈还真是浪费了你这身得天独厚的演技。」 「夫人说笑了,我那可都是肺腑之言。」席宸替她倒上一杯温水,又道:「你怎么想来我这里了?」 金嘉意靠在沙发上,兴致盎然的盯着他的眉眼,「就想来看看你一本正经工作的样子。」 席宸坐在椅子上,翻阅着文件档案,勾唇一笑,「如果你觉得无聊的话可以玩玩电脑,看看电视。」 「电视哪有席总好看。」金嘉意越发明目张胆的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席宸抬眸望了她一眼,随意她目光灼灼的凝视着自己。 金嘉意兴致更高,「我今天想吃汤饭了。」 「嗯,城南的那家肉汤挺不错的。」席宸顿了顿,合上资料夹,双眸落在她笑逐颜开的脸上,「饿了?」 金嘉意摇头,「这才吃过早饭。」 席宸拿起电话,直接道:「去西林点一份早茶过来。」 金嘉意笑而不语的凝望着他,有些话不需要说,一个眼神他便懂得,这就是默契。 风和日丽,窗外的暖阳普照,屋内的两人相顾无言。 岁月待我如初,你亦在,便是春暖花开。 …… 位于枫叶国的金棕奖是国际四大电影节之一,对于整个娱乐圈而言,是含金量重中之重的大奖项。 往年能够入围的华国影片少之又少,就算入围了,能摘得桂冠的也是凤毛麟角。 今日,一年一度的国际大奖拉开序幕,整个娱乐圈皆是高度关注。 「很高兴今天为各位观众朋友们转播这样的盛会,我现在正处在金棕奖的红毯仪式前,这里可谓是群英荟萃,好不热闹。」 央企六套全程会现场转播这场颁奖典礼,从红毯仪式开始到稍后的颁奖盛会,不仅拿到了独播权,更是得到了国内唯一一家媒体的採访权。 「接下来出现在镜头中的是上一届获得最佳女主角朱莉斯尔格,她今天穿着一身低胸高开叉礼服,银色的项坠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今天朱莉依旧备受全城瞩目。」 「华国这一次入围的影片只有两部,其中一部是邵梓易主演的《猎刀》,凭藉《猎刀》咱们邵影帝荣获了上个月刚刚落幕的金影奖最佳男主,以及金莱奖的最佳影片,如今更是来势汹汹的角逐今天的最佳外语片,咱们可以拭目以待。」 「其次再是明天即将上映的《家人。》这部影片用了一周的时间预热,先导片在国内可是引起了不小风波,场场爆满,一票难求,这部影片在业界里被传闻出最大黑马,对于女主角金嘉意的表现,可圈可点,大家都是有目共睹,想必今天一定是精彩纷呈。」 「啊啊啊。」随着此起彼伏的吶喊声之后,现场的镁光灯如同雷电那般将这方红毯晃得让人睁不开眼。 在一片尖叫声中,邵梓易牵着江伊伊的手高调现身,凭着《猎刀》的热播,国内外众多影迷早已是深陷在邵梓易那醉人的温柔里。 铁汉柔情,他一笑,恍若都能把人的骨头融化了那般。 主持人收回自己心花怒放的小心思,变了变声调,笑着:「现在走过红毯的想必不用我过多的介绍,大家都能喊出他的名字,邵梓易上周宣布了和江伊伊的婚期,开春之际,咱们可是相当的期待。」 随着邵梓易的走过,沈琦亲自领着《家人》剧组浩浩荡荡的出现在红毯上。 这不是沈琦第一次入围金棕奖,但却是第一次底气十足。 「看来今天咱们沈导很有信心啊,那一步一步走的步步生花,就像是捧着奖盃满载而归的气势,不过我也很期待这场群雄逐鹿的盛会,看着这满屏的大明星们,我已经忍不住心底的激动,澎湃了。」主持人大声说着。 沈琦走过红毯,现场媒体却是将目光一一巡视而过,并没有发现其中最能引起他们注意的身影。 主持人也有些蹙眉,不是说金嘉意会来吗? 所有人心里的问题还没有说出口,便见红毯一头停下的轿车,男人绅士般高贵得体的伸出一手,女人修长的手指合放在他的掌心里。 灯光照耀下,两人并肩而来。 在场的镁光灯又一次铺天盖地的袭来,这是距离结婚后,金嘉意与席宸的第一次同画框出现,他的一身深色西装,衬托着她一袭浅色高定礼服。 有风轻轻吹来,两道身影好似朦朦胧胧的出现在众人眼中,隔着一层雾,扑朔迷离让人想要一探究竟。 主持人回了回神,隐隐约约中,仿佛想起了一句歌词:一人我饮酒醉,醉把那佳人成双对。 意识混沌间,两人已经走过了採访区,好似并没有过多的停留,有一种曾来过,又不曾来过的模煳感觉。 画面传回国内,守候在电视机前的粉丝影迷们开始沸腾了。 此情此景,如诗卷美人,不浮夸,不娇柔,不做作,两人相携而过,谁也不依靠谁,锋芒尽显。 外界曾评论,金嘉意是因为遇到了席宸,才受到全国瞩目,因为她本身就只是一个普通人。 如今看来,相得益彰的衬托,才是最完美。 「我怎么觉得我像是喝醉了?不然为什么我觉得我的脸好红好烫。」主持人按了按自己心口的小鹿,就跟十八岁的少女初次怀春那般羞涩。 金嘉意侧身,凝视一眼身边意气风发的男士,嘴角微微上扬,笑意浅浅,却把人看的如痴如醉。 席宸则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眼瞳深处满满的都是宠溺,相视一笑。 ------题外话------ 我也要告诉全世界,你们都是我的人!
第155章 金棕奖:最佳女主角 对于国内媒体那般欢唿雀跃的表现,国外媒体却是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国外媒体採访区,记者们只是随意的拍了两张照片,对于这个金嘉意,他们的印象是为零,好像并没有过她的报导,这应该只是一个新人。 而这个新人,他们见着华国的媒体们恨不得冲上前围着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对着拍,甚是嘲讽,毕竟在他们眼中,影莱坞里面的巨星才是他们争相追逐需要报导的角色。 「琼斯来了。」随着主持人的音落,刚刚还在沉寂中的国外媒体区瞬间被点燃沸点,所有镁光灯齐刷刷的投影而来。 「伯利亚来了。」 「伯利亚y国巨星,是y国的门面国宝级巨星,拍摄的众多影片被制成各国版本口口相传,不仅可看性很高,口碑也是俱佳,算是为数不多靠质量说话的一线影星。」主持人注意着台本,特意选了一张伯利亚刚刚上映新片的照片。 红毯之上掀起一阵一阵沸点,各国明星,不管是有作品的,还是没有作品的,都想蹭一蹭这金棕奖的红毯热度。 偌大的颁奖大厅内,灯光打下,周围皆是各自与相邻的友人相聊甚欢中。 每一个颁奖典礼的坐席都甚有讲究,一线巨星与普通明星自然而然会划分出最明显的区域。 特别是对于影莱坞的重量级嘉宾,主办方恨不得给他们打造一两张金色龙椅,让他们位于最高位睥睨芸芸众生。 如今,原本属于影莱坞数一数二巨星的专属位置,却是放上了两个华国名字。 艾薇儿本是朝着前几届都是自己的那个位置走去,却见到椅子上放置的是别人的名字时,美俄微蹙。 她身边的男士轻轻的拉了拉她的裙角,影莱坞重量级金牌导演希伯来摇了摇头,指着毗邻的两个位置,道:「这一届似乎来了分量更重的人。」 艾薇儿高傲的瞥了一眼上面刻着的两个名字,目光微寒,她是影莱坞的一线巨星,这一届更是因为自己主演的系列剧斩获了无数国际大奖,所到之处都是受到至高无上的待遇,却不料,今天却让一个闻所未闻的人抢了位置。 江伊伊注意到身前面无表情走过的艾薇儿,靠在邵梓易耳畔轻声道:「看来咱们金大小姐刚刚准备进驻国际就得罪了这么一个小肚鸡肠的前辈,这可不是什么好徵兆。」 邵梓易瞥了她一眼,不以为意道:「就算她把整个影莱坞得罪了,也无妨,她背后站着的可是席氏,为她建十个影莱坞都只是动一动手指那么简单。」 江伊伊却是一脸的幸灾乐祸,「这个黄金位置可是烫手山芋,她就算有那个脸皮坐,也没那个本事坐热。」 「你怎么知道她有没有那个本事?」 「一个靠潜规则上位的人,有什么资格跟国际上的一流巨星们同坐一排?而且还是正中位置,现在只怕是全世界的目光都投掷在她的身上,她再没脸没皮,也得识相。」 邵梓易单手撑在额上,笑意浅浅,「我倒是觉得这个位置挺适合她的。」 江伊伊斜睨着他的眉宇,皱了皱眉,「你不会还对她有着那种心思?真是讽刺!」 邵梓易没有过问她的闲言碎语,而是将目光落在不远处相携走来的两道身影上。 席宸注意着台阶,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每走一步都相当慎重。 金嘉意莞尔,「席总这是紧张过度了,这里灯光很亮,我能看到。」 席宸点了点头,却是依旧执着的瞪着台阶,「小心点。」 可能是最近吃太多,金嘉意只觉得自己的肚子近来一段日子像被充了气那样突然间就圆了一圈,甚至手脚都开始浮肿,站直身体时,仿佛都看不到自己的脚尖。 虽说过往的明星数不胜数,大家的眼神都不会在任何人身上停留太久,但独独对于这两人,所有视线皆是明晃晃的落在其身影上。 因为他们现在坐着的地方本应该属于三届影后艾薇儿的位置。 那个已经引起全场正中聚焦点,无论是国外媒体还是国内媒体,皆是一愣。 主办方这一次难道是安排错了? 颁奖典礼还没有开始,主办官网便受到了上万封投诉信,无论如何都要谴责主办方这个愚蠢的错误。 而对此,主办机构却是视而不见的继续安排着行程,至于粉丝影迷们此起彼伏的质疑声,充耳不闻。 沈琦有些疑惑了,按照往年的安排,金嘉意理应是和他们剧组同坐一席,虽说这一次是由席宸陪护,但也不应该坐上那个让人眼红的位置啊。 金嘉意注意到周围或多或少犀利的眼神,凑到席宸面前,嘀咕着:「为什么我觉得他们对我们好像都不是善意的微笑?」 「这些人是嫉妒咱们琴瑟和鸣。」席宸解释着。 金嘉意眯了眯眼,自上而下的审视对方一眼,这人可是不露声色就能杀敌千万的老狐狸,她瞥了一眼周围的明星,都算是国际上有分量有名望的巨星,唯独她,只是一个新人。 席宸笑道:「果然跟聪明人说话不需要多费口。」 「虽说我喜欢高调,但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是应该适时的收敛锋芒,毕竟引人太过注目可不是好事。」金嘉意道。 席宸拿着软垫靠在她的腰上,分担着她腰部的不适,笑意温柔,「夫人教训的是,倒是我有欠考虑了。」 「咱们好歹是新人,等我拿了最佳女主角的桂冠之后才应该这么猖狂。」金嘉意嘴角噙笑,拿出皮包里的酸角。 席宸接过替她剥开糖纸,点了应允,「夫人说的极是。」 金嘉意吞下酸角,至于周围那一双双刻意打量的眼神,直接被忽略,反正她金嘉意也习惯了被人如此赤果果的注视。 她天生就是适合高调做人,那不怒自威的气场恍若与生俱来,在全场明目张胆的注目下,面不改色,好似很是习惯这种被质疑又嫉妒的眼神。 「她倒是挺心安理得的坐在那里,真以为自己靠一部戏就能大红大紫成为万千瞩目的对象?妄自菲薄,自以为是。」江伊伊低喃着。 邵梓易却是懒得理会她眼中那灼热的视线,眼神温柔的落在隔着他们三两排距离的那道背影上,她的笑容很干净,就像是高山流水那般自然,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静听她的美好。 江伊伊轻咬红唇,漠然道:「你就差把你的眼珠子贴在她的身上了。」 「我们说过谁也别过问谁的私事,你现在是僭越了我们之间的协议。」邵梓易收回眼神,冷漠的注视着女人精緻的容颜。 江伊伊气急,「这里是公众场合,别忘了我们是即将大婚的夫妻,如果被记者拍到堂堂大影帝竟然含情脉脉的对视着别的女人,你让我江伊伊如此自处?」 「这你放心,在人前,我比你更会演戏。」邵梓易靠在她的肩膀上,似笑非笑的说着。 江伊伊感受到他的唿吸喷洒在自己耳侧,有些痒,她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 邵梓易坐回椅子上,面色如常的注意着大屏幕。 灯光隐下,整个观众区渐渐的安静下来,霎时聚光灯落在舞台正中。 主持人亚尔林与艾比是金棕奖的黄金搭档,一唱一和中能将整个颁奖盛况推至最高点,让所有人在诙谐与幽默中看完整场好戏。 灯光的聚焦之下,艾比首先开口,她的烈焰红唇在灯光的投影下,显得更加的性感,她笑道:「我是不是看错了,咱们的艾薇儿竟然成了陪衬?」 艾比的主持风格便是挑出本一届最大的争议点,然后用着最犀利的言词引起所有人的关注。 果不其然,她的话音刚落,原本安静的颁奖大厅又一次闹腾了起来。 观众席自然是纷争不断,一道道目光越发得寸进尺的落在正中的金嘉意身上,因为他们都不认识这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亚洲女孩。 「我很忧伤,艾薇儿可是我最喜欢的女演员,我觉得我应该代表所有影迷去问问主办方,为什么我的艾薇儿成了陪衬。」 亚尔林眉头微蹙,上台之前导演亲自交代过不要问及关于这件事的任何一个字,而她的搭档却是故意挑事问。 这下他几乎已经料到了导演在低下歇斯底里的怒吼声了。 艾比作势便打算去找评审主席。 亚尔林笑道:「艾比还真是会开玩笑,现在这个颁奖典礼一向是由公平公正示人,没有哪个位置是完全属于哪个明星,今天艾薇儿能坐,明天自然有别的明星能坐,难道在艾比的心中,这个位置只能属于艾薇儿?」 艾比脸色沉了沉,语气不善,「至少应该属于一个有分量的明星。」 全场唏嘘不已,这主持人不是明摆着嫌弃金嘉意咖位不够吗? 沈琦恼羞成怒的站起来,正准备说什么,一旁的助理抢先一步拉住他。 助理道:「每一届他们都会这么做,专挑一个新人调侃,引起争议,虽然说这种做法很过分,但无疑是提高收视率最便捷的法子。」 「以前觉得挺好玩的,现在把话题落在嘉意身上,心里总有一口恶气难消。」沈琦冷冷道。 江伊伊脸上越发得意,嘴里不忘煽风点火道:「继续说啊,我倒要看看这女人脸皮有多厚,竟然面对非议还能如此的淡定,果真不愧是靠潜规则上位的三流演员。」 邵梓易暗暗的紧了紧拳头,「这不是在调侃金嘉意,而是对我们华国演员的侮辱。」 外媒都清楚的事,在国外的一些有名望的大奖项上,所有评委对于白色人可谓是相当的偏袒,如果不是怕引起影迷们反感,恨不得将所有奖盃都捧回白色人手中。 「他们好像是在说我。」金嘉意小声道。 「这点让我很不高兴。」席宸目光微沉,就这般隔着重重人海将视线落在组委会主席的身上。 巴顿担任金棕奖主席已经有几个年头了,在国际上声誉也算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如今竟是如芒在背,不敢回头,他拿出对讲机,毫不客气的对着导演吼道:「立刻给我切播画面。」 如此一来,这一届一开场就播放广告,便成了数年来金棕奖最大的笑话。 亚尔林靠在艾比的耳畔,压低着声音,「别用你的主持生涯来挑衅主办方的权威,这样得不偿失。」 艾比心口一滞,瞠目结舌的瞪着对方。 亚尔林面色凝重,「这人是咱们得罪不起的人物,别再用她来做开场小丑。」 艾比的脸色涨红,下意识的看向人群正中那个醒目位置上表现的淡然从容的女人,眉头忍不住的紧皱成川,如果是放在前几届,那些人早已是无地自容的红了脸或者精神萎靡。 这人倒好,不喜不怒,平静的就像是在听别人的笑话。 大厅渐渐的安静下来,艾比也不敢再挑事,公式化的说着开场词,介绍完主办方以及贊助商之后,颁奖典礼拉开序幕。 特邀嘉宾演唱了上一届最佳影片的片尾曲,在优美的曲调声中,一人缓缓从台下走上。 女星朱莉雍容大气的对着镜头一笑,「很荣幸由我来做第一个大奖的开奖嘉宾。」 席宸注意着身边丫头的面部表情,温柔道:「你刚刚没有生气?」 金嘉意嘴角轻扬,好似在笑,「我不是圣人,不可能心胸宽广到饶恕企图伤害我的人,我只是在想要怎么做才能消除我心中那口恶气。」 「那夫人可是想好了?」 「不如席总来给我一个建议如何?」 「一个人最宝贵的东西就是她赖以生存的动力,所谓攻人者攻心为上。」 「如此看来席总倒是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席宸宠溺的抚了抚她的面容,轻轻的抚平她眉间的摺痕,「她会为她自作主张的行为后悔一辈子。」 「这样做,如若被人知晓了,岂不是说咱们夫妻俩太过心狠手辣?我就像是被你宠坏的熊孩子,无法无天了。」金嘉意扬唇一笑。 「我就想让全天下都知道,惹了我席宸,尚可有一席之地,惹了金嘉意,天大地大再无立足之地。我偏是要赶尽杀绝,让他们退无可退。」 「恭喜《绯闻男孩》吉安。」随着朱莉的话音落下,舞台下一阵阵惊唿声乍然而起。 场上的聚光灯齐齐落在正在礼貌握手拥抱的新人身上。 「《绯闻男孩》是一部受众小却是感人肺腑的同1性影片,片中两人备受争议,最后虽说不是大团圆结局,却让人看出了世态炎凉四个字,片尾最后的一句话发人深省,不接受也请别伤害。」国内主持人声音有些颤抖,这部影片她特意去影厅看过,无论从主演们的表演功力,还是编剧导演的叙述手段,让人都是记忆犹新。 感人肺腑的一个故事。 吉安握着这座沉甸甸的奖盃,泪眼模煳,声音很激动,他道:「在拍摄期间,脸书上很多攻击力的评论曾压抑着我,让我彻夜难眠,但没关系,我相信上帝造人时都是公平的,有非议就有荣耀的那一天,谢谢你们,谢谢组委会,谢谢主办方,谢谢我的导演编剧,谢谢我的搭档。」 吉安走下舞台,《绯闻男孩》团队早已是忍不住激动的抱在一起。 金嘉意靠在席宸身上,「那部影片你看过没有?」 席宸轻咳一声,「我除了你主演的,别的影片在我眼里都不值得观赏。」 「其实我觉得你和陈亦城应该去看看。」金嘉意打趣道。 「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让陈亦城知道一下何为爱情,何为友情,发乎情止乎礼,你们的关系有点夸张了。」 席宸轻靠在金嘉意耳畔,挑衅道:「莫不成是夫人嫌弃我功夫不足?」 金嘉意羞赧的移了移目,苦笑道:「我只是建议建议。」 席宸轻咛一声,「看来我得重振夫纲,让夫人知晓知晓我身为一个男人的尊严受到质疑是多大的耻辱。」 「我会拭目以待。」金嘉意回望着他的眉眼,越发得意。 亚尔林走上台,「这部影片我前段日子才和我的男友一同去看过,不得不说,非常非常棒的影片。」 一石激起千层浪,亚尔林和男友?亚尔林和他的男友一起去看了《绯闻男孩》? 国外媒体都传闻过关于亚尔林三十几岁来却从未有过绯闻,很有可能是因为他的那方面有问题,如今,他倒是自曝了,当着全世界所有媒体的面,毫不犹豫的曝光了自己的隐私。 艾比兴奋道:「师兄还真是稳得住气啊,我们可是好几年的合作伙伴,你连我都没有透露半个字,我好伤心啊。」 亚尔林笑道:「我曾想过在我最引以为豪的舞台上大声宣布这个消息,毕竟我们可是要结婚了,趁着咱们《绯闻男孩》的热度也是到时候了,不过我可比咱们的主人翁幸运。」 「我想我是不会送礼的。」艾比揶揄道。 随着两人的谈话落幕,艾薇儿和着她的金牌搭档希伯来从台下走来。 「啊啊啊。」全场雷霆声动。 前一刻如果说亚尔林自曝恋情惹起了一个小高能画面,如今艾薇儿与她的金牌导演可是在外界眼里流传了几年的金童玉女搭档啊,两人同画框出现,难免让人想入非非。 「我很荣幸由我来颁发今年的最佳女配角,还是与我的梦中情人一起,谢谢组委会给我这个机会。」希伯来开场带动着气氛。 艾薇儿面色微微泛起红霜,她落落大方的回覆着:「应该是我很庆幸,毕竟和希伯来做了这么多年的搭档,而他却依旧不肯开口给我这个近一步的机会,今天倒是借着组委会这阵东风,我们终于有机会牵手了。」 「那不如我们就将就着过吧。」希伯来伸出手。 「啊啊啊。」群起激昂,一浪高过一浪。 艾薇儿愣了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她诧异的瞪直着双眼,有些煳涂了。 希伯来勾唇一笑,「看来咱们的女主角还没有回过神,不过没关系,大家请给我们两分钟私人时间如何?」 艾薇儿双手蒙面,显然还有些处于混沌状态。 希伯来轻嘆,「果然人到中年就不得不承认自己魅力稍减啊。」 艾薇儿抬起头,就这么在万千瞩目之下,凑上前,一吻落在男人的侧脸之上。 全场静籁,犹如人去楼空的安静。 片刻之后,雷霆轰动的掌声铺天盖地而来。 艾薇儿掩嘴咳了咳,继续道:「好了,占用了大家太多的时间,这可不是一个称职的颁奖嘉宾应该有的修为,接下来咱们看看入围影片。」 画面被切,观众们意犹未尽的等待着镜头重回。 他们的关注点早已从最佳女配角完完全全的落在颁奖嘉宾的艾薇儿身上。 不得不说,这营销策略,的确技高一筹。 三言两语,便成功吸引到所有人的注意,不费吹灰之力,全场瞩目。 艾薇儿走下舞台时,犹如女王那般接受着所有镁光灯的照耀,甚是不忘和蔼可亲的对着镜头挥挥手。 「他们是故意这么做的对吧。」江伊伊嗤之以鼻道。 「别说这个方法挺不错的,至少现在全场的注意点都在他们的身上,只怕等一下的最佳女主角争逐必定是精彩纷呈。」邵梓易语气平常道。 江伊伊哼了哼,「金嘉意不过就是来全程陪跑的罢了,她那点功力如何和艾薇儿和凯伦争?她又有什么资格去争?」 「那是你没有真正的去看过《家人》。」 「一部靠营销手段引起关注的影片有什么可看的价值?想必进影厅去捧场的影迷都是冲着你邵影帝的名字去的。」 「可能进去是因为我,但返场绝对不是因为我。」邵梓易肯定道。 江伊伊沉默,她倒是听过经纪人说起过这部影片,没有人刻意的包场,却是场场爆满,引起的话题一波接一波,根本不像是故意造出来的声势,完完全全就是影片自身的感染力。 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就算席宸本事再大,但也不会掩耳盗铃做出这种故意惹人非议的事,毕竟国际大奖如果注了水,国内媒体买帐,国外媒体也会毫不留情的纰漏,甚至言辞犀利的针锋相对。 难道《家人》入围金棕奖,真的是靠金嘉意的演技? 但她一个新人,一个连代表作都没有的新人,何德何能有那个本事与世界一流巨星比拟? 金嘉意听着周围愈演愈烈的粉丝尖叫声,深思熟虑一番之后,慎重道:「等一下我需不需要也借着这个平台热吻一下我的席总?」 席宸面色严肃的点头,「我觉得很有必要,这是一个能够更好提高声明度的地方,需要我配合吗?」 金嘉意单手撑在下颚上,目光凝重,「你说的没错,不过想来我是没有那个希望和你高调秀恩爱了。」 席宸不明她的言外之意,「为什么这么说?」 「莫不成席总真以为我能摘得桂冠一举拿下这最佳女主角?」金嘉意忍俊不禁的掩嘴一笑。 「我倒是觉得非你莫属。」 金嘉意靠在椅子上,姿势慵懒,「虽说我对自己很有信心,但事实面前,每个人都不能期许太高,否则一旦希望落空,那种失落感,能占据我一天的好心情。」 「夫人所言极是,不如我们赌一赌?」席宸笑言。 「看不出来席总还是一个瘾君子,凡事都要和我赌一赌,说吧,赌什么?」金嘉意正襟危坐,洗耳恭听中。 「如果夫人摘得这台上最佳女主角桂冠,便承诺我一件事,如果没有得到,我任你处置。如何?」 金嘉意想了想,「无论成与败,似乎于我都有好处,这么一个赌法,我好像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那咱们就君子一言。」 金嘉意伸出手掌,两两相击,「言而有信。」 随着舞曲落幕,上一届荣获终身成就奖的国际巨星斯皮格老先生步履稳重的携带着他的夫人,同是着名影后佩姗女士走上舞台正中。 灯光隐下,两人面面一笑。 斯皮格拿过话筒,笑道:「今年这金棕奖主打的是夫妻场吗?好像除了咱们以外,前面颁奖的嘉宾或多或少不是夫妻就是情侣,恐怕这灯光也应该换成粉红色了吧。」 佩姗握上他的手,「说的咱们老先生好像很不情愿似的。」 「当然了,我还很期待和咱们的艾薇儿小姐一同颁奖啊。」 「这个你就别想了,现在你的梦中情人已经是他人的心肝宝贝,你啊,就和我凑合着过一辈子吧。」 斯皮格摇摇头,「也罢,反正也这么看着你这张脸看习惯了,让我突然看到别的女士,还真是少了那么一点味道啊。」 佩姗斜睨他一眼,「现在可是全世界的目光都在你老人家的身上,别再耽搁大家的正事了,我想所有人都不想看你那张老脸,接下来,请大家看向大屏幕。」 画面转换,屏幕正中首先播映的便是艾薇儿年度大戏,《机械英雄》系列二,三年前她便凭藉《机械英雄》系列一斩获了包括金棕奖在内的四大国际颁奖盛典的三大影后桂冠,如今捲土重来,声势更大。 短短的十五秒宣传片,除了让观众看到制作精良的特效之外,也让人见识到了艾薇儿早已是炉火纯青的演技,在一片废墟之中,那一小小的回眸,就如同那太阳一样,耀眼夺目。 随即放映上是去年的票房冠军《莫斯的梦》,这是一部催眠大师的故事,故事曲折又新奇,刚一上映便斩获了上亿票房,引起全世界的票房热潮。 再者便是近来年唯一一部入围的华国影片《家人》,质朴的画面中没有那些绚烂的特效,也没有那些像是梦境一般缥缈的美景,只有一个女人穿着不起眼的破布衣衫,她的脸有着乡下女人的粗糙,可是当她一笑时,却又让人不由自主的觉得舒服。 看到前面几部入围影片之后,沈琦心中也有些忐忑不安,且不说外国影迷对于华国影片的牴触心理,再说如果是影厅同时上映这些影片,只怕《家人》的票房只能用惨澹来形容。 「沈导,您不用担心,评委们看的不是制作,而是演技与效应,凭演技,咱们嘉意的确是不能和那些巨星相提并论,但从影响力而言,《家人》虽说是受众小,但却是发人深省,意义很大。」编剧说着。 沈琦不置可否的点头应允,「这就要看这一届的评委偏袒那种影片了,看看最佳新人的入围影片,都是大制作,而《绯闻男孩》却能杀出重围,如此看来,评委也不只是钟情于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特效影片。」 「我觉得这一次能入围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至于能不能获奖,无关紧要,毕竟这些年来华国影片的确不受国际欢迎。」 「这也就是我们应该深思的地方,瞧瞧人家制作的,每一帧每一幕都是靠钱烧出来的,而咱们呢,说是每一部影片都是几亿几亿的投资,最后大部分的资金都流入了艺人的口袋里,只留下屈指可数的钱去后期制作,难免到最后备受诟病,都说什么五毛特效,甚至有的连五毛都配不上。」 两人皆是心照不宣的长嘆一口气。 随着入围影片的介绍完毕,现场画面再次切回斯皮格身上。 他戏嚯般的笑了笑,「佩姗女士觉得谁更胜一筹呢?」 佩姗摸了摸额头,「你这目的是想让我得罪所有人?」 斯皮格摇头,「我觉得你可以放心大胆的说,反正最后都是由我来宣布。」 佩姗冷冷一哼,「就这么说出来岂不是便宜了你,如果我说中了,这未来一周家务活由你做怎么样?不能假手他人,你亲自做!」 斯皮格眉头微蹙,「如果你没猜中呢?」 「可以允许你请钟点工。」 「这真是一个不平等的条约。」斯皮格莞尔,「那佩姗女士说一说你觉得谁能杀出这片重围?」 佩姗的目光一一巡视过当场,最后停留在人群正中的位置。 在外人眼中,她的视线好像是落在艾薇儿身上,但又像是落在金嘉意身上。 佩姗嘴角微扬,「我觉得这一次咱们的东方女孩挺让我意外的。」 「佩姗女士是觉得她荣获最佳女主角?」 现场一片唏嘘。 佩姗若有所思道:「虽说有点不可思议,但我挺有信心的。」 「佩姗女士又是从什么地方看出她胜人一筹呢?」 「看似稚嫩的演技不代表她不会演戏,相反更加能够反应出她的厉害之处,那部影片我是看过的,每一个笑容里透着天真,一尘不染的美,就像是大杂烩里的清汤,看着淡而无味,可是品尝之后,你会发觉非常美味。我喜欢这样的味道。」 艾薇儿面色一沉,佩姗的如此解释不就是在说她的表演华而不实,也就是门面功夫罢了。 现场陷入一片安静。 斯皮格轻咳一声,缓解了这突然尴尬起来的气氛,慎重道:「看来大家都很期待啊,让我先看看,这一届是谁摘得咱们影后桂冠。」 偌大的放映厅,陷入了谜一样的沉默中。 斯皮格打开信封的剎那,愣了愣,随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自家老婆,笑道:「不得不说佩姗女士眼光毒辣啊。」 艾薇儿脸上的表情没有绷住,诧异的瞪着舞台正中的两人。 「恭喜《家人》金嘉意。」 画面一换,全场所有聚焦点一层接一层的落在金嘉意身上,就像是为她镀上了层层金箔,那般闪耀。 席宸站起身,绅士般的牵起她的手。 金嘉意站起身,大屏幕上即刻播放着《家人》的精选片段。 观众席却是一片质疑,所有人激动的站起来,甚至有人忍不住的扔下手里的萤光棒以示抗议。 国内媒体却是喜不自胜,所有镜头齐刷刷的对上走过红毯,一路朝着高台走去的两道身影。 沈琦亦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站起身,走过嘉宾席,直直的朝着金嘉意跑去。 他没有顾忌她身边的席宸,张开双臂直接抱住她,恍若黄粱一梦,他慌乱的说着:「我觉得我像是没有睡醒,恭喜你,我们的最佳女主角。」 当金嘉意接过证书时,都还有些晃神,她不是没想过获得这样的荣耀,但她也不算是那种太过自以为是的人,总觉得这只奖盃里注了水。 可是看着屏幕正中奔跑在田埂上的那道小小的身影,她又觉得自己完全配得上这份荣耀。 「我没有想过自己会走上这里,所以并没有准备什么获奖感言。」流利的英文从她嘴里说出,她的目光毫不避讳的落在高台之下同是凝视着自己的男人。 艾薇儿是高傲的,甚至还有地下赌场特意为她开了一场赌局,今天这影后桂冠,完完全全就是她的囊中之物,却不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但她的专属位置被抢了,连带着自己的影后也被夺走了。 她很不甘心的去质疑组委会,甚至要求公开评委们的评分。 这是金棕奖开奖以来的最大质疑声,巴顿主席连续发了数条推特,严正表明所有评委公开公正公平的三公政策。 金嘉意面对着观众席上的刻意闹腾声,却是不以为意的继续说着:「可能大家又要说什么我哪里来的本事?但人性很简单,得到了就觉得天理公道,得不到时就会质疑天理何在?无论舆论说什么,我问心无愧。」 她看着台下的男人,眉梢眼波婉转柔情。 「我不是什么矫情的人,这里我只想说,谢谢所有支持我的人,谢谢导演,谢谢编剧,谢谢《家人》剧组,最后,谢谢我的良人。」 须臾,金嘉意在镁光灯的闪烁下高调的走下台,至于周围寒暄的恭贺声,她只是一笑而过。 江伊伊面上的表情绷不住了,目眦欲裂的瞪着鹤立鸡群的那道身影,暗暗的紧了紧手里的拳头,「她凭什么?」 「我一早就说过今天这颁奖典礼肯定很热闹。」邵梓易站起身,好像已经不准备再看下去了。 江伊伊瞠目,「你想去什么地方?」 「热闹看完了,当然要退场了。」邵梓易走向嘉宾通道。 江伊伊独自坐在席上,双手止不住的紧紧揪扯在一起,她进入这个圈子十几年,在国内演技也算是拔得头筹的人物,连她都没有资格进入金棕奖,她金嘉意凭什么靠一部影片就能坐上那个影后位置? 一定是席宸在其中周旋,一定是席宸替她开了后门,一定是席宸故意这么做的。 金嘉意获得最佳女主角的消息传回国内,几乎是一瞬间震惊了整个娱乐圈。 无数前辈后辈皆是礼貌性的转发了这条颁奖时的现场转播画面,一个个虽说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说出了恭喜恭贺声。 片片鱼说:「听说艾薇儿在现场就闹了,经纪人还跑去组委会上闹了一下,结果还是改变不了这已成事实的定局。」 小羊羔会叫说:「《家人》我昨天才去看了,正准备等明天上映之后去二刷,如今看来是必须二刷三刷了。」 跳跳君说:「我本来不打算去支持的,但如今看来,就冲着这金棕奖影后身份也得去捧场捧场啊。」 盘尼西林小丫头说:「虽然看着这奖盃像是被开了后门,但突然间还是有了一种光耀了门楣的嘚瑟感啊,这些年国外大片总是压我们一头,现在被打脸了吧,让你们得意,哈哈哈。」 你那么丑,我那么美说:「看了现场转播,我只想说那些国外巨星们,真是输不起啊。瞧瞧咱们嘉意多么的淡定,一副你就算看不惯我也得继续看的样子,我要黑转粉了。」 宝宝是真爱说:「我已经转粉了。」 黄金一加一说:「如果是嘉意真爱粉请点赞,让我看看有多少人跟我一样爱上了这么一个目中无人的小妞。」 瞬间点赞成千上万。 整个娱乐圈就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各大营销号铺天盖地的宣传着,恨不得第一时间把金嘉意捧上天。 「看看这群狐假虎威的媒体,前几天还咬着金嘉意说着她目无尊长,不尊敬前辈,如今一个个就像是狗皮膏药似的想黏着不放了。」陈亦城关掉电视,瞄了一眼对自己虎视眈眈的身影。 莫易卿从病床上坐起来,默不作声的将电视打开,继续看着转播画面。 陈亦城坐在沙发上,随意的将脚搭在茶几上,冷冷哼道:「电视有什么好看的,无聊的话,可以看看我啊,我这么帅,随便你看。」 莫易卿全神贯注的盯着视频里的两人,伤口已经结痂,他随时都可以出院,可是他不知怎么回事,却想着再住两天,等她回来了,会不会过来探探病呢? 她这些天都不在国内,是不是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住院的事? 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她应该是不知道吧。 「我说你小子又在想什么?」陈亦城很不习惯这闷葫芦一样的气氛,索性凑上前,笑的花枝招展的问道:「要不要哥带你出去找找乐子?」 莫易卿瞥了他一眼,坐回床边,目光依旧幽幽的落在电视上。 陈亦城探头挡住他的视线,咧开嘴,笑的美美的,「你有十八岁了吧。」 莫易卿瞪着他没有吭声。 「我看了你的身份证,有十八岁了,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哥带你去过过属于男人的夜生活。」陈亦城将他的外套扣在莫易卿的头上,没有理会他是愿意还是不愿意,拉着他就往大门走去。 莫易卿想着拒绝,却又想着自己还差他一大笔医药费,万一拒绝了他,他找自己还钱怎么办? 陈亦城打开车门,笑的一脸不怀好意。 莫易卿就这么站在车前,甚是严肃道:「城少想去什么地方?」 陈亦城一本正经道:「非常好玩的地方。」 嘈杂的音乐,震耳发聩的响动在四周,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时不时的扭动着身躯。 莫易卿没有见识过这种酒吧的威力,当音乐声徘徊在脑子里时,他下意识的就想离开。 陈亦城拉住他的肩膀,得意道:「走,哥带你去不醉不归。」 拥挤的人群在四周不停的挤兑着他的身体,莫易卿无可奈何之下只得跟在陈亦城身后一同进入包间。 音乐声适时的安静了些许,他轻喘一口气,就像是三好学生那般坐立不安的看着正在调酒的男人。 斐易是千杯不醉的酒汉子,在迦晔王朝时,夜深宁静之下,他总喜欢温热一壶酒,自斟自酌到天明。 对于酒精,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钟爱之情。 「来,尝尝味道。」陈亦城狡黠的递上自己亲自调好的酒,用了十几种高度数酒水混合而成,保证一口下去,对方飘飘欲仙受他摆布。 莫易卿很是豪爽的一口闷,舔了舔味道,不以为然道:「味道有些淡,不够烈。」 「……」陈亦城语塞,将信将疑的自己尝了一口,舌头好像被火焰包围,他被呛了一下,急忙吐出嘴里的液体。 莫易卿望着他狼狈的模样,微微一笑,酒窝浅现。 ------题外话------ 宝贝们,月中了,票票再不投就没了,哈哈哈。
第156章 我想生个女儿 陈亦城被呛得眼眶发红,他瞪着一脸相安无事表情下的莫易卿,越发觉得是这个小子在耍他。 莫易卿沉默中拿出一张纸巾递上前。 陈亦城冷冷的拿起,随意的擦了擦脸上的鼻涕,故作轻松的靠在吧檯上,含含煳煳的说着:「可能是最近戒酒了,有点不习惯这些辣口的东西了。」 莫易卿没有说话,而是拿起陈亦城刚刚开启的几瓶酒瓶嗅了嗅里面的味道,随后他一瓶接着一瓶倒了一些。 陈亦城哼道:「还是别喝酒了,我给你找两个妹子来玩玩。」 「每一种酒虽说都是酒麴发酵,但或多或少味道都有差别,有的烈,有的辣,有的偏甜,千种酒千种味道,不能随心所欲想倒多少就倒多少,不然只会淹没了彼此的美味。」 陈亦城看着他递过来的酒杯,半信半疑的呡了一口,清甜的味道勾勒在唇舌上,没有了方才那难以下咽的苦涩味,如今,美妙的竟是让他想要一口饮尽。 莫易卿按住他准备仰头一口闷的动作,抿唇一笑,「这酒水虽味道很不错,但毕竟中和了十几种烈酒,不宜贪杯。」 陈亦城是老江湖,更是营区里的出了名的贪杯好酒之人,怎么会喝醉呢,他自负自己别说这一杯不会醉,就算是那一瓶灌下肚,他都是神清气爽,倍儿精神,还能即兴舞枪弄剑一番。 莫易卿阻止不及,眼睁睁的见他一口喝掉杯中的烈酒,还不忘挑衅的砸了砸嘴。 陈亦城放下酒杯,得意的勾唇一笑,「哥可是有那个酒量的,再来一杯。」 莫易卿拿起酒杯,小酌一口,「城少可以走两圈试试。」 陈亦城不以为意的绕着包间走上几步,得意忘形的仰头大笑起来,「老子可是千杯不醉的酒王,一杯酒就想把我灌倒,这是对我人格的侮辱。」 莫易卿一声未吭的盯着他的身形,刚刚还笔挺着站姿的男人微微的斜了斜身体,最后靠着沙发缓慢的滑倒。 陈亦城晃了晃脑袋,眼前的灯光碎影幻化成一道道重影,扑朔迷离的闪烁在自己的眼眶里,他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越发煳涂,「咦,我怎么觉得我好像飞起来了?」 莫易卿蹲下身子,瞧着已经开始胡言乱语的男人,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脸,竖起两根手指头,「能看出这是几吗?」 陈亦城一把甩开他的手,冷冷哼道:「老子又不是瞎子,看什么看?」 莫易卿站起身,摸了一下他的外套,将他的手机掏出来,瞧着有密码设置,他眉头微皱,只得再次折回去盯着对方,「把手机解锁,我让人来接你。」 陈亦城靠坐在地上,意识忽远忽近,他傻笑着,「小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你就想趁机记住我的号码。」 莫易卿将他从地上拔起来,懒得理会他的醉言醉语,扛在肩上就准备离开。 陈亦城有些晕了,却还是能保持片刻清醒,他看着地上的碎影,咧开嘴笑着道:「放我下来,爷自己能走。」 莫易卿直接将他丢下来。 陈亦城软成一团虾的缩在走廊上,周围形形色色的男女戏嚯的走过,仿佛还不忘再回头嘲笑他一二。 莫易卿依旧一言未发的看着他,好像在说你走啊,你快站起来用你那半残不废的脚瘸着走啊。 陈亦城用力的晃了晃头,眼底渐渐恢復清明,他瞪着他,吼道:「丫的,你那是什么酒?爷就只喝了一口跟喝了一缸似的。」 「我有劝诫过你。」 「你那是劝诫吗?你那语气里就是满满的挑衅,爷一个大老爷们怎会像一个娘们儿似的一口一口啜。」 「品酒本就应该小斟小酌,而不是大快朵颐一口吞,那样只会亵渎了酒水的美味。」 「……」那你刚刚还一副豪情壮志的给老子一口闷。 莫易卿转过身,懒得理会这蛮横不讲理的军痞子。 同样是大将军,斐易却是温文尔雅的书生形象,他甚少在军营重地发怒,以至于所有人都以为他家将军谦虚有礼,也是,他的确挺温柔的。 温柔到连自杀都怕! 「晋少,你看那人长得挺不错的。」 「难得在这里发现这种小哥,去『请』过来喝两杯。」 莫易卿察觉到不远处对自己不怀好意的三四人,目色一沉,正欲动手时,一道身影直接站在他身前。 陈亦城撩了撩自己的头髮,面无表情的瞪着靠过来的几人,冷冷道:「这人是我的,谁敢动?」 领头的男人拿出一叠现金丢过去,高傲道:「识相的就给本大爷滚。」 陈亦城瞪着这满地的红票子,嘴角轻扬,「你还是第一个用钱砸我的人。」 「不够?」男人再拿出一叠丢过去,「给我滚。」 陈亦城拍了拍自己的衣衫,好像沾染上了什么灰尘似的索性直接脱下,他递到身后一动不动的莫易卿手中,对着他,邪魅一笑,「站在一旁去,免得误伤了你。」 莫易卿自上而下的扫视对方一眼,退后几步,让开更大的空间。 陈亦城扭了扭脖子,「最近缺少锻鍊,正巧筋骨都疲了,拿你们练练手,挺不错的。」 「给我打,打死打残都算我的。」男人恼羞成怒的吼了一句。 其余几人闻声急忙冲过来,本打算以多取胜,却不料面对的人动作速度太快,以至于他们还没有看清楚对方出手,就发觉胸腔一疼,整个人都仰面躺下,肋骨好像断了。 被声称晋少的男人慌乱中连退数步,瞠目结舌的瞪着正一步一步靠着他走过来的陈亦城,拿出最后的气势斥责道:「你不知道本大爷是谁?你今天敢动我一根汗毛,本大爷都不会放过你。」 「哟,说的我好像不敢拔你的毛似的。」陈亦城直接一把将男人摔倒在地,扯开他的裤子,直接拔出他的腿毛。 「啊。」晋少大唿一声疼痛,却是怒不可遏的瞪着他,他竟然敢当众脱下他的裤子,莫大的耻辱,他吼道:「老子不会放过你的。」 「那你也得有那个本事来找我寻仇。」陈亦城抬起脚,毫不客气的碾压在晋少的嘴上。 「唔……唔……」 周围看好戏的人一波围上一波,有的还不忘顺便捡走两张现金。 陈亦城清理干净这些杂碎,见着已经离开的背影,忙不迭的跟上前。 夜风一激,他的醉意瞬间荡然无存。 莫易卿站在马路边,看着路灯下大步流星般走来的身影,开口道:「这几人我能对付,不需要城少帮忙。」 陈亦城拿过衣服搭在肩膀上,似笑非笑道:「你既然是我带出来的,我当然得保你毫髮未损。」 莫易卿沉默着移开目光,临近年关,整个街区都已经换上了鲜艷的大红色,他扬了扬头,有雪花飘落在路灯下,他抿唇笑了笑。 陈亦城本打算抽一支烟,刚刚拿出香菸就瞧着对着路灯也能笑的如此天真的男孩,竟一时晃了神,看的愣愣发呆。 莫易卿伸出手,手腕上的疤痕已经结痂,他摊开掌心,瞧着落在他皮肤之上便瞬间融化的雪花,他道:「我的过去就如同这些孤独伶仃的雪花,想着温暖,却又害怕温暖,用着飞蛾扑火般决绝的方式去尝试温暖,最终只能化作一滩水,了无痕迹。」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莫易卿捏紧拳头,回头看着对方,道:「所以我并不相信这世上会有无缘无故对你好的人。」 陈亦城点燃一根烟,叼在嘴角,痞痞道:「怎么就没有了?金嘉意不是对你挺好的,我难道对你也不好?」 莫易卿欲言又止,转过身,走下台阶,朝着马路对面走去。 陈亦城吐出一口香菸,疾步跟上,与他并肩而行,笑道:「不如这样,我们对拜天地?」 「……」 陈亦城抓住他的手,义正言辞道:「来,我们结拜,从今以后,有哥一口喝的,就不会渴着你,有哥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你,有哥一件衣服穿,就不会冷着你,哥就让你好好的尝尝这人间温暖。」 莫易卿推开他的手,面色如常不温不火,道:「我说过这世上没有人会不问利益对你好。」 「年龄不大,心性倒挺高的,你以为谁都跟你父母姐妹似的,只管生不管养,哥养你。」 「城少今天可能是喝醉了,说的话太过儿戏。」 「我城少好歹也是营区里的一方霸主,君子一言定然是驷马难追。」 莫易卿随手拦下一辆计程车,靠在车门上,嘴角微微上扬,「城少或许是需要好好的醒一醒酒了。」 夜风瑟瑟的吹拂在陈亦城的脸上,他瞧着一熘烟离开的计程车,不由自主的揽了揽衣衫,摸了摸头,好像忘了什么? 蓦然,他想起了一件事,急忙追着计程车奔跑,嘴里还不忘大吼大叫着:「老子身上一分钱的都没有,我的钱包在你的身上啊,快给我停下。」 计程车司机瞧着后视镜里一路追逐而来的身影,本能的踩了踩剎车,问道:「那位先生追过来了,需要停下吗?」 莫易卿扭头望向车窗外,声音不冷不热,「不用理会他,加快速度。」 陈亦城追了一条街,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消失在道路尽头的车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夜风凄凉,大雪纷飞,耳边响起了一首歌: 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天地一片苍茫…… 突然,一辆车骤停在他脚边。 陈亦城抬起头,车上下来一人,男孩的手朝着他伸了过来,掌心里正放着他的皮夹。 莫易卿道:「我刚刚才看到。」 陈亦城委屈的撇了撇嘴,就像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终于找到了家人那般激动的抱住他,不忘撒娇道:「我还以为你抛弃了我。」 莫易卿有些尴尬,掩嘴轻咳一声,「我以为你还要跟我胡言乱语什么,就没让司机停下,很抱歉,我才看到你的皮夹在我包里。」 陈亦城回过神,放开他,故作清高的哼道:「本大爷心胸宽广,不与你这小孩子一般计较。」 莫易卿重新坐回车内。 陈亦城急忙跟着他一同挤进去,笑道:「顺路一起啊。」 「我并不觉得一个城东一个城西会是顺路。」 「没事,我顺你的路。」陈亦城关上车门。 司机小心翼翼的驾驶着车子,他是附近酒吧一条街的常驻司机,当然懂得这群京城富家子弟的那些特殊爱好,秉持着一个司机的职业操守,他要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平静。 夜风再次席捲而过,静谧的大雪暗暗的覆盖了整条街区。 金棕奖电影节顺利落幕,各国记者早已撤离,一个个围聚在嘉宾下榻的酒店前伺机以待。 豪华轿车一辆接着一辆的出现在停车场,距离酒店前的一段百米过道俨然如同一个小型的红毯,国际名流对着镜头皆是落落大方的挥着手,嫣然一笑。 这一届最大的争端莫过于获得最佳女主角殊荣的金嘉意,她的出现,点燃了整个记者群的气氛,铺天盖地的镁光灯恨不得将夜晚晃成白昼。 有许多记者想着近一步採访这位新晋影后,却只得站于原地无法再前行一步。 席家的保镖团队训练有素,早已是如同铜墙铁壁的将两人护在中间,别说靠近,连说一句话的空档都没有。 酒店内,各国大咖见着恍如众星拱月般进来的金嘉意时,有的不忘好奇的多打量了几眼,有的更是与友人窃窃私语着。 「看看那阵势,比上次艾薇儿夺下最佳女主角风头还盛,难怪艾薇儿得急了,说不定这里面还真是有什么不可言喻的秘密。」 另一人道:「可不是嘛?你难道不知道这位金嘉意嫁给的人是谁?」 「刚刚我听经纪人说了,她嫁的可是整个亚太地区的首富,全世界榜上有名的大企业家,别说一个小小的金棕奖,只要她想要,四大电影节都得给她开后门。」 「你说这么一个富家太太不在家里养尊处优,跑来娱乐圈搅什么搅?」 「这话可不好说,都说娱乐圈里的水深,其实豪门子弟家里更是汪洋。」 金嘉意一路目不斜视的走进电梯,对于周围那些明目张胆的窥探,皆是视而不见。 席宸紧握着她的手,凝视着她的眉眼,莞尔道:「等明天电影上映,你的表现大家自然有目共睹,不用在意那些闲言碎语,那都是因为嫉妒。」 金嘉意掩嘴一笑,「我在席总眼里,心理设防会是这般柔弱?」 席宸想了想,他家丞相从来就不是善男信女,别说这些背后议论,就算是当面质疑,她也能一笑而过,她不是高傲,而是自信。 自信自己凭的是真才实学,而不是投机取巧。 套房内,电视上重播着颁奖盛典的精彩画面。 席宸特意开了一瓶红酒,为她倒上一杯牛奶,笑意盎然道:「祝贺你,我的最佳女主角。」 金嘉意拿起杯子轻轻触碰一下,莞尔,「我接受你的恭贺。」 席宸呡上一口红酒,目光依旧目不转睛的凝望着她的眉眼,瞧着她眉目间那熟悉的神色,心口处有一种冲动愈演愈烈。 金嘉意伸出手轻轻的扯了扯他的领带,将他靠的自己更近,吐气幽兰,道:「席总今晚可是相当迷人。」 「今晚上的赌注可是我赢了。」席宸轻轻的拂过她的脸颊。 金嘉意身体一僵,哭笑不得道:「这事席总倒是还记得。」 「虽说今晚值得庆祝,但我想这事得趁早说了,否则久而久之,夫人可会给我揣着明白装煳涂,随意唬弄过去了。」 金嘉意笑道:「席总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席宸靠坐在沙发上,单手撑在下颔上,目光深邃。 金嘉意站起身,脱下晚礼服,美背诱人。 席宸注意着她的动作,明晓她的用意,笑容更深,「夫人是想给我使美人计?」 「嗯,上钩吗?」金嘉意不置可否道。 席宸站起身,将外套搭在她的肩膀上,温柔道:「虽说这样的丞相大人真是迷人心智,但我还算是有那么一点定力,夫人的美人计于我而言,没有什么特别的用处。」 金嘉意双手搭在他的颈脖间,轻轻的摩挲着他的下巴,「那这样呢?」 席宸嗅着属于她的芬芳,刚一回过神,她的唇已经轻轻触碰过他的唇角,也就是这么蜻蜓点水的一吻,没有继续进攻。 金嘉意上扬着唇角,指尖滑过他的下巴,轻轻的撩起他的头,「席总果真英气逼人,此情此景下,我早已是心猿意马,不可自拔了。」 席宸眯了眯眼,这女人看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啊。 金嘉意轻轻的撩开他的衬衫,指尖轻重有度的滑过他的腹肌,就像是挠痒痒那般画着圈圈。 席宸按住她的手,一本正经道:「夫人,咱们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 金嘉意来了兴致,越发得寸进尺的画着圈圈,她道:「原本只是想逗逗你,现在怎么办?我觉得我已经燃起来了。」 席宸嘆口气,轻抚过她的脑袋,「明天还要坐飞机回国,今晚不适合劳累,你要早点休息。」 「嗯,睡吧。」作势,金嘉意便打算脱下他的衬衫。 席宸哭笑不得的制止她的动作,「睡觉不需要脱衣服。」 金嘉意蹙眉,双手有些僵硬的脱离他的身子,心里踌躇着,自己原本只是打算跟他玩玩,怎么玩着玩着自己就当真了? 现在心里燃着一把火,瞧着他高大的身影时,火焰窜天而起,仿佛她已经自燃了,那种心思,占据了她的所有神经。 席宸知晓这是孕期综合徵,女人在这种时期都会情不自禁的有那种很特殊的想法,他握上她的手,一吻落在她的手背上,温柔以对,「好好休息,有什么话咱们回家再说。」 月上中天,嘈杂了一天的大城市终于渐渐的偃旗息鼓。 大床上,席宸从身后拥着她,嗅着她发间的清香,感受着她浅浅淡淡的唿吸。 「你还没有说想让我答应你什么。」金嘉意的声音在静夜之中幽幽的响起。 席宸用了点力度,看着她辗转过来的身子,莞尔道:「还没睡着?」 金嘉意靠在他的臂弯处,「心里有件事,难以入睡。」 「我从来不想勉强你什么,我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要求,只求与你,白首到老。」 「席总这是怕我中途把你丢你?」金嘉意打趣道。 席宸却是面色严肃,他道:「是,我很怕。」 金嘉意借着窗外的点点星辉望着他的眉眼,虽说很模煳,但仿佛依然看见了他清明的眼神,她道:「说什么煳涂话,你又不是物件,岂是我想丢就能丢掉的?」 席宸闭上双眼,用心的吮吸着属于她的味道,没有再说话,只是越发用力的抱着她。 肚子里的宝宝似乎受到了空间的束缚,不安分的动了动。 席宸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肚子,嘴角微扬,「这个小子看来也不想本本分分了,等他出来,我会好好替你教训他。」 「如果是女孩怎么办?」 「我想着是女孩就把她送到陈老家里照顾。」 金嘉意瞠目,「为什么?」 「我怕你会因为她是我的前世情人而吃醋。」席宸认真的解释着。 「……」 「所以我宁愿他是一个儿子。」 「你就不怕他是子祎转世?」 席宸愣了愣,失口一笑,「这样岂不是更好,多一个人疼爱你。」 「说什么煳涂话,那些老一辈传下来的封建迷信,堂堂席总竟然还深信不疑。」 「这是老祖宗们留下的佳话,自然要相信,毕竟我想我上辈子肯定是风流倜傥的公子,说不定还是三妻四妾的服侍。」 「如此说来,这一辈子只娶我一个,倒是委屈你了。」 「弱水三千,只有你这滴小水滴击穿了我的心,那些莺莺燕燕,不过就是凡尘俗物,入不了我的眼。」 金嘉意嘟囔着,「如果真是儿子,我怕是会移情别恋了吧,毕竟我可是等了他一辈子啊,他如果来了,我得好好的疼爱。」 席宸皱眉,轻咳一声,「夫人刚刚所言非虚,这不过就是老人家们的封建说法,如今这样的社会里,那些荒谬的说法怎可全信。」 「席总这话倒是说错了,既然上一辈这么传,自然就有他们的道理,怎么可以褫夺这些歷史文化。」 席宸深觉自己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即视感,他长嘆一口气,「如果他是儿子,我想我得把他送出国才能安心了,我们就专心生闺女。」 「……」 席宸见她没有回应,下意识的问道:「怎么了?」 金嘉意坐起身,声音铿锵有力,道:「席总。」 「嗯,我在。」 「睡沙发去。」毋庸置疑的肯定语气。 席宸语塞,他觉得自己身为丈夫的尊严再一次被挑战了,他要义正言辞的告诉这个女人,告诉她自己身为一家之主的霸道,他同是坐起身,面色不卑不亢,道,「夫人,这被窝里冷,我能替你暖被。」 金嘉意从床上站起身,就这么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坐在床上并不打算离开的男人。 席宸适时的脱了脱自己的睡衣,企图用美男计。 金嘉意将他的袍子丢在他的脑袋上,掷地有声道:「我不喜欢重复说第二遍。」 席宸哭笑不得道:「夫人,沙发冷。」 金嘉意作势便准备将被子抱起来。 席宸见状,忙不迭的跑过去,「别别别,我来我自己来。」 金嘉意重新躺回床上,裹着毯子就这么睡下。 席宸独自站在套房的客厅里,丢下枕头被子,抚了抚额,前一刻还含情脉脉说着咱们不羡鸳鸯不羡仙,下一刻就狂风暴雨赶他出房。 他觉得自己很丢脸,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竟然连个小女人都震慑不了,如此怯弱的气场,如何为她打下江山? 思及如此,席宸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回到卧房里跟她再详谈一番,但刚刚推开门瞧着已经陷入沉睡状态的女人之后,他轻轻的合上了门,想来还是明天再说。 月夜之下,城市的霓虹灯也渐渐的变得苍白。 露天广场上,正在重复播放的大萤屏也在午夜中被关上,周围的灯光一盏一盏的熄灭,黑暗,突然降临。 晚风里,女人坐在椅子上,身体瑟瑟发抖的捧着已经发干的白面馒头,就着早已是冰冷的水,一口一口的吃着属于她的晚餐。 突然,头上出现了一把伞。 秦思慌乱中抬起头,男人的五官隐没在黑夜里,她没有看清楚对方,警惕的往后退了几步。 秦祎弘放下雨伞,抚了抚身上的雪花,解释道:「是我,你不用害怕。」 秦思听见熟悉的声音,心底窃喜,身体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想要靠近他,但却在仅隔一步之遥时停下了脚步。 秦祎弘见她靠近又疏远,眉头不可抑制的紧了紧,他指着她手里的馒头,缓解着气氛,「就吃这个?」 秦思急忙将馒头放回口袋里,没有说话。 秦祎弘环顾四周一圈,周围的商家早已是关门谢客了,他想了想,说道:「跟我来。」 秦思没有跟上前,而是愣愣的望着他的背影。 秦祎弘察觉到身后无人,回了回头,再道:「怎么了?」 「你究竟为什么来找我?」秦思犹豫中开口问道,他的眼神就像是看待一个普通人,没有分毫的温暖。 秦祎弘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好端端的跑来找她,明明就是毫无记忆,却依旧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脚,好似心里欠了她很多很多,那种想要弥补的感觉,让他止不住的总会想起这双无助的眼。 「我很高兴你能来见我,但我想着的是你会在记起我的时候再来,而不是这样冷冷冰冰的,我害怕这样的你。」 「对不起,我只是想来看看,没有想过会不会带给你什么不好的记忆,如果我这样的行为让你难受了,我以后不会再出现。」 秦思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心口密密麻麻的刺痛着,为什么明明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却突然有一天自己睁开眼醒来之后,你,就不是我的了! 也许是不甘心,她义无反顾的跑向他,没有过问他会不会牴触,毅然决然的抱住他,拼了命的用力将他抱着。 秦祎弘身体一顿,她已经从身后将他束缚住,他的手下意识的想要扯开她的手,却在触碰到手背的时候蓦然一停。 秦思闭着眼,就像是瘾君子犯了瘾子那样拼命的感受着他的温暖,嘀嘀咕咕的说着:「我不管你是不是忘记了我,我不管我们之间身份是不是天差地别,我只知道,你曾经是我的人,你曾经说过要跟我过一辈子,你的身体上还有属于我的印记,这些都是事实,都是你爱过我的证据。」 秦祎弘迟疑了,梦里时常出现的那道身影朦朦胧胧,那个女孩会时不时的唤他一声秦大头,会撒娇般的躲在自己的大衣下,会很顽皮的跟他玩躲猫猫。 日子很平静,平静到他好像已经习惯了她突然一惊一乍的跑来自己身后抱着他。 大雪飘落,不过片刻便覆盖了整个街区。 秦思放开了他,狼狈无助的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秦祎弘望了一眼她离开的方向,没有追,也没有离开,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随意夜风的侵袭。 一辆车缓慢的驶离小道,最终隐没在黑夜中。 车窗升上,女人的红唇轻轻的张了张,「派人给我把那个女孩杀了。」 司机不敢质问夫人的决定,只得点点头,即刻拿出手机吩咐着。 秦夫人看着车前那一闪而过的景物,嘴角得意的上扬些许,「没想到啊,这么久了,她还敢有胆子给我出现,也正好,我懒得再费功夫去找她,自己倒是送上门了。」 「夫人,老爷子前两天从m国回来了,看他那样子似乎有备而来。」司机谨慎的说着。 秦夫人满面不在乎,冷冷道:「强弩之末,不足为惧。」 「只是担心他会去找少爷。」 秦夫人似乎猜出了什么,娥眉微蹙,「派人给我把他送出国,不能让他靠近祎弘一步。」 「是,我知道怎么做了。」 秦夫人表情凝重的看向车窗外,拳头渐渐的紧握,指尖轻轻的刺痛着皮肤,让她的神志更为清醒。 「免得夜长梦多,今天就把人给我处理干净了。」半响之后,女人犹如蛇蝎的声音再次响起。 秦思一路踉跄的跑着,当回过神之后才发现自己竟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废旧的老式居民楼,已经被拆除了大半,这里应该是最近城市改造的地方,四下空旷无人,她情不自禁的拥了拥大衣。 晚风更加肆虐的拂过,她缩在墙角将馒头拿出来,就这么干咽着。 她想要活着,无论如何都要活着,却是觉得活着好累好痛苦。 泪水滑过眼眶,一滴一滴的滴在她的手背上,她哽咽的吞下一口又一口难以下咽的馒头,暗暗的小声哭泣着。 「这小妹妹哭的这么伤心,难道是寂寞了,想要哥哥们抱抱?」戏嚯的男人声音从黑暗的巷子里传来,随之,三四名面容消瘦的男子鬼魅而现。 几人笑的很诡异,仿佛见到了什么宝贝似的两眼泛光。 秦思慌乱的站起身,捡起地上的石头,吼道:「你们别过来。」 几人充耳不闻的继续往前走着,「别怕,哥哥们会好好疼爱疼爱你的。」 秦思被堵在墙角,拿起石头就往几人身上砸去。 几人的笑声越发狂妄,几乎已经快要触碰到了这只可怜的小绵羊。 秦思害怕的蹲下身子,本能的闭上眼睛,却听见有人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她警觉的睁开眼。 刚刚还对着虎视眈眈的几名流浪汉已经是一个个痛苦哀嚎的躺在地上,不远处,有一人手里正举着手枪站在黑暗里。 秦思满心以为是来救她的,刚一站起来,心口位置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她低了低头,昏暗的灯光下,有血液争先恐后的从她的身体里流失。 一滴一滴的落在雪地上,娇艷的红混合着苍茫的白,很美很美。 「秦思!」 熟悉的声音迴荡在她的脑海里,男人的脸渐渐的被放大,他会对着自己笑,会温柔的唤她的名字,会说着那些甜蜜的誓言来让她开心一整天。 他说过的,要过一辈子的,少一天一分一秒,都不是一辈子的。 秦祎弘一脚踹开企图再次开枪的男人,见他手里的枪枝跌落,反手便是一肘击,直接将男子给打晕在地。 「咳咳咳。」秦思仰头望着夜空,鲜红的血从嘴角溢出,她眨了眨眼,似乎太疲惫了。 「秦思。」秦祎弘看着她心口处那个口子,仿佛有什么东西划破了他的记忆,有什么映像在慢慢成型。 秦思莞尔,意识忽远忽近,可是她却是执着的握上他的手,笑的很开心,「真好、我、我又能看见、看见你了。」 「别说话,我带你去医院。」秦祎弘将她抱起来。 身体的突然变动让她抑制不住的痉挛了一下,太疼了,疼的她已经撑不起自己的意识了。 「不要睡觉,听到了吗?不要睡觉,不要抛下我。」秦祎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行动的,只知道双脚不听使唤的朝着大路走去,只知道能够看见灯光就一定能救活她。 秦思抬了抬手,指尖的血渗透了他的衣衫,她拂过他的面容,就像是在记忆他的这张脸那般,摸得很仔细。 医院内,医护人员紧急的调动着血库。 主治医生瞧着秦思的伤口,慎重道:「伤者是被枪击,医院有规定,对于这样的急诊必须报警。」 秦祎弘颓废的坐在椅子上,随意医生的处理,他摊了摊手,整个手掌心都是刺眼的红。 时间一分一秒的弹指即逝,从深夜到黎明,手术室的灯光依旧灼目。 「叮……」手机铃声轻响。 秦祎弘按下接听,长时间的没有说话,他的嗓子早已是干涩发哑,他道:「什么事?」 助理听见这样的声音,愣了愣,随后恢復如常,他回覆:「今天《家人》上映,正在海滨影城做上映活动,需要送花篮过去吗?」 秦祎弘疲惫的揉了揉鼻樑,「送,再包几场分给公司员工。」 「这恐怕有点困难,今天b市大大小小的影院基本上都是满场了。」 「这样看来,倒不需要我再锦上添花了。」 秦祎弘挂断电话,打开手机看着整个娱乐版面上的新闻,半数以上都是在夸赞新晋的金棕影后。 资深影评人说:「就算金嘉意没有荣获金棕奖最佳女主角,就冲着影片的口碑以及渲染力都应该去影院看看,最好是陪同家人一起,人间冷暖,不能用最后老医生的那句话遗憾活着。」 子欲养,而亲不待! 处于b市市中心的海滨影城外,影迷早已是围得人山人海,主办方特意请来了无数艺人站台,连刚刚结束拍摄的易贺也被邀请在列。 有人说,《家人》营销策略确实高人一等,就从先导片就能看出,虽说安排场次不多,但却是很明显的放在了黄金时段,再者靠着口碑扶摇直上,瓜瓣评分高达九点五。 这可是近十年来,最高评分的影片。 而昨日落幕的金棕奖颁奖盛典也无疑给这部影片升了一个台阶,让整部剧成为目前最大势的电影,成功挤压下国外高价引进的两部系列片。 传闻,今日售票在短短的十分钟之内全部售罄,这消息一出,全国譁然。 有不少人倒是质疑了,就算口碑再好,影片再佳,但如此票房却是闻所未闻,或多或少都让人觉得有水军在故意刷票。 而等在影院外的观众却说,他们想买票都没买到啊。 如此风头直至金嘉意背后大靠山席氏。 席氏特助苏叶也并没有否认,没错,他们大老闆财大气粗的包场了,包下了整个b市内大大小小的影院,免费送票给城市里的学校、福利院、孤儿院、养老院,以及农民工。 有的影迷为了先睹为快,甚至跑到了毗邻的t市购票。 影院工作者粗略统计了一下,预计今日发售会在两亿票房左右。 一部成本三百万的小制作,一部普通的2d影片,首日发行量达到上亿,甚至还出现了一票难求的局面,如此情况,整个媒体界,都似乎看到了一个前景: 金嘉意时代已经悄然开启。 …… 飞机准时降落在b市国际机场,无数记者早已是翘首以盼的等候在外。 等候了约莫三个小时,机场工作人员才出来解释道:「席宸与金嘉意早已乘坐直升飞机离开了。」 记者怒摔採访本,却又心疼的捡起来,毕竟人家是有钱有势,怎么可能跟普通艺人那样走vip通道,人家随随便便一声令下,直接上天入地了。 直升机上,金嘉意面色泛着病态的苍白,长达十个小时的远程飞行,让人难以忍受的时差折磨,她疲惫的靠在他的肩膀上,昏昏欲睡。 席宸替她带着耳罩,俯瞰着脚下的高楼大厦,声音里透着一些焦灼,「还有多久到医院?」 驾驶舱内,男子谨慎的操控着直升机的平衡,回復着:「大约还有十分钟。」 医院顶楼,医生护士早已是原地待命,见着由远及近的直升机,护士推着轮椅一路快跑而去。 金嘉意瞧着如此阵势,皱了皱眉,「我就是有点不舒服,怎么被你弄得好像快死了一样。」 「说什么煳涂话?」席宸掩了掩她的嘴,心里七上八下很是不安。 金嘉意坐在轮椅上,脑袋一阵阵晕眩,她也不想再说什么,随意护士推着自己进入检查室。 检查室外,席宸越发的坐立不安,已经孕晚期了,的确不适合坐飞机,更别提这种长途飞行,倒是他有欠考虑了。 赵安然推着金骁从电梯内走出,瞧见神色紧张的席宸,两两急忙走来。 席宸察觉到有人的靠近,神情恹恹的回了回头,看着已经清醒过来的金骁,倒是有些意外。 赵安然疾步上前,忙道:「席总怎么会在这里?」 「嘉意她身体有些不舒服,我带她来检查一下,金骁他醒了?」 赵安然点了点头,「前两天醒了,只是眼睛看不到了。」 席宸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眼底深处空洞无神的男人,走过去,声音里透着惋惜,「虽说金三少年纪轻轻就瞎了实在是让人扼腕,但想来也算是为民除害的一件幸事。」 金骁咬了咬牙,「别以为我瞎了就打不了你,信不信我凭一只耳朵就能跟你打个不相上下?」 「赵小姐能麻烦你一件事吗?」席宸并没有理会针锋相对的金骁,而是看向身后的赵安然。 赵安然点头,「席总有话请直说。」 「我现在走不开,可是嘉意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好好吃东西,能不能麻烦你去京御坊替她买一份小米粥过来。」 「举手之劳,那金骁就拜託席总照顾一下,我去去就回。」 席宸看着一脸天真无邪离开的女人身影,冷冷的瞥了一眼坐在轮椅上连眼皮子都不带眨一下的男人。 空气突然沉寂,金骁有些不适应的扭了扭头。 席宸靠在他耳边,轻言一句,「你能骗过不喑世事的赵安然,但想在我面前班门弄斧的演戏,是不是还嫩了一点?」 蓦地,金骁下意识的想要躲开这个靠近自己的男人。 席宸按着轮椅,没有给他逃离的机会,抿唇一笑,「金三少还真是很了不得啊,这么戏弄赵安然,你就不怕惹怒了她,人财两空了?」 金三少闭上双眼,一副没听懂的表情仰着头,用着鼻孔对着他,声音有些虚弱无力,「席大少,这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你这样欺负我一个伤残人士,天理何在!」 席宸饶有兴味的瞪着还在自己面前入戏三分的男人,气氛再一次沉默下去。 金骁眼珠子熘了熘,转了转轮椅,想着离这个老狐狸远一点。 席宸不以为然的喊了一句,「赵小姐,你怎么又回来了?」 金骁身体一僵,急忙停止动作,犹如往常那般对着空气挥了挥手,温柔道:「回来了?」 「你这脸怎么回事?怎么像是被人打了一样通红通红的?别哭啊,怎么回事?谁打你了?」席宸继续说着。 金骁急忙从轮椅上跳起来,反射性的转过身,义愤填膺道:「谁敢打我的人?」 席宸双手抱在一起,兴致盎然的看着一身男子气概的金骁,嘴角微扬些许,似乎还在等待他的下一步动作。 整个走廊,落针可闻。 金骁尴尬的坐回轮椅上,单手扶额,很是虚弱道:「出来久了,伤口疼,麻烦席大少派个人送我回病房。」 席宸一脚踹开轮椅。 金骁直接砸在墙上,他苦笑道:「大哥,我现在可是病人。」 「你为什么要装瞎子?」席宸开门见山的问。 金骁挠了挠头,「大家不都说我瞎了吗?如果我不瞎,多对不起他们这么深情款款的爱护怜惜?」 「赵安然又不是傻子,你觉得你这拙劣的演技能唬弄过去?」 「我这不是正在酝酿吗,寻着一个风花雪月的夜晚里,我们坐在窗前,摇听着窗外的细雨微风,我突然说,安然,我好像能看见你了?那时候,她肯定会很激动,我会对她说,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题外话------ 让我看看你们究竟想要儿子,还是女儿。
第157章 怕是要早产 席宸不语,并不打算与这个作死的男人再多说什么。 急诊的门敞开些许,医生们一涌而出。 席宸疾步上前,先是看了一眼检查室内一切正常的金嘉意,再开口问道:「她怎么样了?」 医生们卸去了刚刚接诊时的紧张,回復道:「夫人没事,孩子也没事,因为长时间的飞行才会导致胎儿胎动过急,卧床休息两天便可,这长途飞行之后,胎儿不稳极是容易导致早产。」 席宸放下高悬的心脏,接过护士的轮椅,蹲下身长长的唿出一口气,「倒是我有欠考虑了,明知你身体不便,就不应该去参加什么金棕奖。」 金嘉意神情恹恹的靠在他身上,声音低沉,「很困。」 「嗯,我带你回家。」 走廊上瞬间恢復安静,清冷的风吹拂过形单影只的金骁,他觉得自己现在独自在这里有些尴尬啊。 赵安然一路小跑着回来,却见金骁一人举目无亲的坐在轮椅上,周围并没有任何人投于关心的问候,她眼眶红了,缓慢的走上前,深深的唿吸一口气。 金骁闻得空气里那熟悉的香水味,急忙稳住自己面上那情不自禁外露的尴尬,转了转轮椅,试探性的问道:「你回来了?」 赵安然点了点头,「就你一个人?」 「席宸带着金嘉意离开了。」 赵安然心里咯噔一下,「他们就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是我想在这里等你回来。」他握了握她的手,有些凉,「外面冷吗?」 赵安然低下头,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两眼通红,其实她就算不垂眸,他也看不到吧。 空气突然沉寂,金骁摸了摸她的脸,温柔道:「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哭了?」 赵安然抹去眼角的痕迹,说道:「没哭,就是沙子进了眼睛,有点发涩。」 「傻丫头。」金骁揉了揉她的脑袋,再道:「我们回去吧,这里挺冷的。」 「那这粥——」 「正好我也饿了。」金骁道。 赵安然推着他走进电梯,「我也给你买了一份。」 「那我们一起吃。」 赵安然莞尔,「好。」 电梯渐渐合上,金骁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两道影子,就像是看见了什么鬼怪一样,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 赵安然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急忙问道:「怎么了?」 金骁摇头,「有点冷。」 赵安然紧紧的握着他的手,微微一笑,「下次出来我应该给你多穿一点。」 「我不是小孩子,你不用这么照顾我。」 「我说过我会是你最好的眼睛,现在的你在我心里比任何人任何事都重要。」 金骁一愣,他埋首,有些话在嘴里泛着很浓很浓的苦涩,让他想要不吐不快。 赵安然却是以为自己触及了他的什么伤心事,忙着解释道:「我知道你很想和一个普通人一样行动自如,可是金骁,咱们慢慢来,好吗?」 她问的很是小心翼翼,很怕自己的一个语气便伤害了他的坚强。 金骁抬眸,目光里依旧空洞无神,他点头,「不管我的眼里是不是再也没有了其他颜色,只要还有你在,这里就特别特别的暖,特别特别的安。」 赵安然捧着他的头,轻轻的摩挲着他的面部轮廓,言语温柔,「等你出院,我们就举行婚礼。」 「好,我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老婆。」 电梯敞开,阳光从窗沿之上蜿蜒坠落。 金嘉意坐在大厅内,指着刚刚走过的两人,看向身后一脸凝重表情的席宸,不安道:「你好像知道了什么秘密?以至于需要三缄其口时,很是憋屈。」 席宸收敛起脸上的严肃,笑了笑,「夫人如何看出我是有话不能明说的无奈感?」 金嘉意抬起手拂过他额头上不由自主泛起的摺痕,笑道:「就差黏在一起了。」 席宸轻嘆,「我想着还是不要告诉你为好,免得你心直口快的去捅破这层纸。」 金嘉意突然来了精神,嘴角上扬,「莫不成他金骁是装瞎子骗赵安然?」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这般轻松,毫不需要自己委婉的表达方式,她便直接脱口而出,还正说到了点上。 金嘉意思来想去一番,又有些纳闷,问道:「他金骁出车祸的时候撞到了脑子,虽说有可能变成傻子,但也犯不着用这么一个损人不利己的方式去欺骗赵安然啊,赵安然可是对他一片死心塌地,他犯得着这样做吗?」 「夫人也说了,他撞到了脑子。」 「有些人啊,就是不作不死。」金嘉意从轮椅上站起来。 席宸见状,急忙制止她的动作,苦笑道:「夫人这是想做什么?」 「我突然觉得神清气爽,不用回去躺着了。」金嘉意走到电梯前,毅然决然的按下电梯键。 席宸扶额,就知道一旦告诉了这丫头,她肯定会不嫌事大的跑去逗逗金骁。 病房内,加湿器安静的工作着。 赵安然舀起一勺海鲜粥,吹了吹热气,确信不烫口之后递到他嘴边。 金骁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她细心的服务,只是海鲜粥刚刚进入嘴中,紧闭的门便被人从外蛮横的推开,下一刻,一道如同鬼魂的声音破空而来,吓得他差点将嘴里的粥液喷出来。 「金骁,我来看你了。」金嘉意扯着嗓子大喊一声。 赵安然从椅子上站起来,瞧着一前一后进入病房的两人,放下粥碗,语气温和,「我还以为你们回去了。」 「我已经没事了,听说金骁醒了,怎么也要上来看看他再离开。」金嘉意坐在沙发上,双目炯炯有神的落在床上坐立不安的男人身上。 金骁甚觉自己脑门发疼,轻咳一声,「还真是谢谢你了,我想你不来看我,或许我还能长命百岁多活几年。」 「我怎么捨得让你活那么久。」金嘉意走到病床前,瞧着他那双毫无神采的眼睛,不得不说这小子装起瞎子还真是有模有样,就跟真的似的。 金骁怕被她看出什么,忙不迭的拉过被子躺下床。 金嘉意啧啧嘴,「还真成瞎子了?」 赵安然心口一滞,掩了掩嘴,「嘉意,这话咱们稍后再说,他需要休息了。」 「我一来就困了,难道是做贼心虚不想见到我?」金嘉意的手轻轻的搭在床上的横栏上,若有所思的说着。 金骁咳了咳,「我胸口闷。」 赵安然慌了,谨慎的替他顺了顺气,「你先别太激动,嘉意是无心之失。」 「是啊,我只是无心之失,没有说你瞎了就一无是处了。」 「……」金骁暗暗的咬了咬牙,他越发肯定这丫头是知道了他的秘密。 「好了,他可能真的累了,我们回去吧。」席宸上前适时的阻止他家丞相大人的进一步攻势。 金嘉意嘴角高扬,轻轻的拍了拍赵安然的肩膀,说道:「我有一句话想和他说。」 赵安然虽说怕她再刺激他,但她欠着金嘉意那么大的一个人情,无论她说什么,都不能拒绝。 金骁察觉到女人的靠近,下意识的想要往后退退。 金嘉意靠在他耳边,轻声细语用着只能两人听到的音量说着:「演得不错,看来金三少不进娱乐圈还真是暴殄天物啊,这么炉火纯青的表演功力,我都是望尘莫及啊。」 金骁苦笑道,「大姐,你就别取笑我了。」 「你放心,我虽然嘴挺毒的,但还是明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这事我不会告诉你的安然。」 金骁如释重负的暗暗喘出一口气,但他的唿吸还没有捋顺,又听对方大声喊了一句。 金嘉意对着赵安然不假思索道:「他说他好像能看到我的影子了。」 闻言,赵安然喜极,几乎是扑倒了金骁面前,小心的打量着他的双眸,他的眼睛很漂亮,不同于别的男人那般的冷冽,他是那种很温暖的杏眸,大大的眼脸,深邃的眼瞳,让人看过去时,仿佛被柔情包裹。 只是这双眼却在某一天失去了原有的精神,泛着冰冷,让她再也捕捉不到自己倒影在里面的影子,空空无物的苍白。 金骁没有料到这丫头竟然会给自己来这一招,这下子他该怎么办?承认还是不承认? 金嘉意双手环绕交叉在胸前,站在床边一副看你怎么演的嘚瑟表情。 金骁咬了咬牙,如同往常那般温柔的拂过凑到自己面前的赵安然,他试着闭了闭眼,又再次睁开,「好像能看到一点点影子了。」 赵安然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动作,就这么僵硬的蹲在床边,她的手带着颤抖拂过他的眉眼,眼睛一眨,眼泪便是夺眶而出。 金骁感受到她落在自己手背上的液体,犹如一颗重石砸在自己心口,瞬间被砸出一道道涟漪,他很自责,自己怎么忍心这么去折磨她。 赵安然抹去眼角的泪痕,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她急忙站起身,按响传唤铃。 医生们着急的跑来。 金骁躺在床上随意医生们倒腾,强烈的光照进眼中时,他的瞳孔不受控制的缩了缩。 「三少能感受到光了,应该过不了几天眼睛就能恢復了。」医生宣布着。 赵安然迫不及待的握上他的手,激动道:「你听见了没有?他们说你可以看到了。」 「嗯,我能看到了。」金骁埋首在她怀中。 席宸牵着还准备发表一篇言论的丫头出了病房。 金嘉意忍俊不禁道:「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瞧瞧他金骁做的什么蠢事,明眼人一瞧就看出来了,亏得他一个七尺男儿想的出来。」 「好了,乐子也找完了,好戏也看了,回家吧。」席宸将轮椅推过来,示意她坐上去。 金嘉意摆了摆手,「我可以自己走。」 「安全起见,卧床休息两天。」 「我毕竟刚刚才获得那么炙手可热的最佳女主角,就这么被人拍到,难免又要被长篇大论评头论足一番,有失我的威严。」 「没有人会看见。」 金嘉意凝视着他,看得出他是不达目的不罢休,若问自己跟他比谁更有定性,她金嘉意只得甘拜下风。 无可奈何之下,她还是听话般的坐在轮椅上,任凭他推着自己进入电梯。 医院大厅前,一辆高级轿车骤然而停。 司机恭敬的打开车门,女人一路目不斜视的走过医院长廊。 保镖推开病房门,随后七八人横冲直撞而进。 江梅摘下墨镜,一副君临天下的气势走进屋内。 正躺在床上看着杂志的莫易卿听见响声,瞥了一眼房门的方向,对于所来之人,并没有任何表情起伏。 江梅环顾一圈四周,嘴角戏嚯的上扬些许,「把视频给我放上去。」 保镖们听到吩咐,沉默中将u盘连接上电视,随后一个个沉默不语的退出病房。 偌大的病房内,传出小女孩戚戚然然的哭喊声,她看着镜头,蓬头垢面好不狼狈,声音中带着毁天灭地的恐惧声,仿佛已经看不到生活的希望。 莫易卿的拳头紧了紧,眉头微蹙,却是一声不吭。 江梅扬唇一笑,脸上满是得意,「她是死是活全在你这个哥哥的一念之间。」 莫易卿面无表情的瞪着女人,漠然道:「她也是你的女儿,你这般伤害自己的亲生骨肉,就不怕天理不容?」 「你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救活我的小宇,至于你们是死是活,与我无关。」 「这句话你对我说了两次了。」 「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民不与官斗,就算没有莫伊琳,我想要得到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理儿,不要再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了,你少一颗肾还能继续活着,怕是这小琳可就等不到你的犹犹豫豫了。」 莫易卿掀开被子,走下床,目光如炬的瞪着打扮的雍容华贵的女人,看着她脖子上那道已经结痂的伤口,冷嘲热讽一番,「都说儿子像母亲,你的血是冷的,难道我的血就是热的?」 江梅面上一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又凭什么牺牲自己去救莫伊琳?」 「你就不怕我真的杀了她?」江梅指着视频里孤独无依的小女孩,咬牙切齿道:「我除了她,还有那个老太婆。」 莫易卿一把扣住她的脖子。 江梅却是不怒反笑,道:「看来你还是挺在乎那个老太婆的。」 「你别忘了是谁在你快要饿死的时候把你带回了家里,是谁含辛茹苦的把你抚养到大,你可以伤害你自己生的孩子,但绝不能忘恩负义到把给了你生存机会的老人用作筹码。」 江梅憋红了脸,越发得意,「我不管她是谁,我只要我的目的达到,你不肯听我的话,可以,我马上让人宰了那个老太婆的手脚。」 「你敢!」莫易卿用力的扣着她的脖子,见她已经开始翻白眼,才停下动作。 「咳咳咳。」江梅喘着气,狡黠的笑着:「跟我走吧,你只有这一条路可以选了。」 莫易卿拳头紧握,指甲几乎都陷入了皮肉里,他面色冷冽的瞪着她,沉默下来的空气都能听见他指骨咯吱咯吱攥动的声音。 江梅如同胜利者那般高傲的抬起头,正准备推开门,突然紧闭的房门被人打开,下一刻,门外驻守的保镖们被一个一个的丢进来。 陈亦城拍了拍手,扭了扭脖子,戏嚯的盯着被吓得花容失色的贵妇人。 江梅是认识这位小祖宗的,惊慌之余急忙将电视关上。 陈亦城寻了一张椅子坐下,表情痞痞的瞪着将u盘装入自己口袋里的女人,冷冷道:「不用藏了,我都看到了。」 江梅苦笑道:「城少可能误会了什么。」 「我有自己的眼睛,更有脑子,能看出也能猜出我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江梅企图辩解着,「我和这个孩子还有事,就不打扰城少了,先走了。」 「我有说过让你们走吗?」 江梅刚刚踏出一步,又被男人犀利的眼神逼得动弹不得。 陈亦城掏出一根烟,点燃,轻吐一口烟圈,似笑非笑道:「薛夫人是怎么认识这个小戏子的?」 江梅如芒在背,含含煳煳的解释着:「就觉得跟他挺有缘的,就想着聊聊。」 「聊聊也需要动用这么大的阵势?况且我看着薛夫人不像是聊天的,倒像是来威胁什么的。」陈亦城意有所指的对着她的皮包点了点手。 江梅心口一滞,急忙摇头,「城少真的误会了,我只是来和他聊聊,不信你问他。」 莫易卿瞧着女人不停的暗示自己,语气平常道:「如同薛夫人所说民不与官斗,你觉得你斗得过他吗?」 话音一落,江梅脸上的表情一点一点的僵硬,她咬着牙,低沉着声音,「别忘了我可不是在跟你商量什么。」 莫易卿不置可否,道:「你当然不是在跟我商量什么。」 「你自己放聪明点,我并不是说来吓吓你,别用你的拳头去撞我的铁板,这种以卵击石的方法太愚蠢了。」 莫易卿斜睨她一眼,冷冷道:「世人的心理就是这样,永远都只会想着欺负比自己软弱的人。」 「你——」 「你很怕他对吧。」莫易卿继续道。 江梅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坐着一动不动的男人,别说她很怕他,只怕这个上流圈子都知道这位城少,谁敢跟这位小祖宗对着干?且不说他背后有陈燃陈家,他自己本身就是一名大将军,谁敢跟将军斗? 「看得出你真的很怕他。」莫易卿径直走到陈亦城面前。 江梅心底隐隐的泛起不安,她觉得自己好像从刚刚开始就忽略了什么? 为什么这位大将军会跑来这里? 难道他们认识! 莫易卿抬起手轻轻的拍了拍陈亦城的肩膀,义正言辞道:「大哥,这位女士让你的小弟为她的宝贝儿子割一颗肾,都说结拜之后,同生共死,我若是少了一颗肾,你是不是也应该割一颗?」 「……」陈亦城沉默。 「……」江梅瞠目。 莫易卿继续道:「想来你也是会尊崇咱们昨晚上结拜时说的那些豪情壮语,跟我一起走吧。」 江梅急喘着粗气,她看着站起来的陈亦城,心口一慌,愕然道:「你们——」 「薛夫人不是要我的肾吗?走吧,这事可不能拖,免得被我叔伯知道了,你们薛家就麻烦了。」 江梅双腿一软,踉跄着跌倒在地。 莫易卿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面色苍白不敢言语的女人,语气犹如窗外的寒冷空气,他道:「就算我愿意给你,你还敢要吗?」 江梅怒不可遏般瞪着趾高气昂的男孩,长长的指甲陷入皮肉中,抵抗着她此时此刻忍无可忍的怒意。 陈亦城丢下菸头,吐出最后一口烟圈,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莫易卿拿起床头的外套,两人并肩走出病房。 江梅软坐在地上,她很不甘心的看着已经离开的背影,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这么白白放弃。 陈亦城瞥了一眼神色如常的小男孩,轻咳一声,一副想要讨讨夸奖的表情盯着对方。 莫易卿道:「她不会善罢甘休。」 「如你所说,她还敢要吗?」陈亦城按下电梯。 莫易卿沉默,思忖片刻之后,开口说着,「我奶奶和妹妹还在她手里。」 「看得出来,薛夫人果真是心狠手辣到连亲生骨肉都视如草芥,这样的女人,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我不知道她把人藏在什么地方。」莫易卿侧过身,目光灼灼的仰望着他。 陈亦城突然觉得自己的形象高大威勐了不少,就等着他开口相求,到时候他要不要逗逗这小傢伙呢?就说自己也爱莫能助,他会不会很失望呢? 想想,这小子对自己满目的崇拜,他便是不受控制的想要翘翘尾巴。 突然间,扬眉吐气的感觉啊。 莫易卿走进电梯,最终还是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他道:「不过我想她也不会把人藏到天上去,只要还在b市,我一定会找到他们。」 等等,剧本好像不是这样安排的啊。 陈亦城抓住他的肩膀,眨了眨双眼,苦笑道:「你不是应该求我帮忙吗?」 莫易卿蹙眉,「我为什么要求你帮忙?」 「只要我说一句话,你想要找的人马上就会出现在你面前。」 「虽说我的方法可能会浪费一点时间,但我很不喜欢自己的事假手他人,这样做,会是对我尊严的侮辱。」 「……」那你刚刚还狐假虎威的用我城少的名义去吓她? 「我之所以拉出你,只是想震慑一二她的高傲,让她心有余悸不敢再胡作妄为。」 「咳咳。」陈亦城撇了撇嘴,「我觉得你应该求求我,我挺想你求我的。」 莫易卿没有接话。 陈亦城凑上前,一本正经道:「你就软下语气对我说两句好听的,哥马上替你把人找出来,完好无损的送到你面前如何?」 莫易卿依旧一言未发。 陈亦城扯了扯自己的头髮,语气强硬道:「老子不管你开不开口,我都要把人找出来,让你知道哥的厉害。」 「这事不需要麻烦城少。」 「不麻烦,是我主动要求的,你必须答应我帮助你。」 「我自己有本事找出他们。」 「我知道小莫有非常人的手段,但哥想要有一个能够表现自己的机会,你别说了,这事就交给我,明天,不,今天,不,一个小时后我就让人把她们给你送来。」 「如此就辛苦城少了。」 「……」陈亦城突然噤声,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好像被套路了? 电梯敞开,莫易卿正准备踏出的脚步蓦地收了回来。 陈亦城见他停止动作,顺着他的目光不以为意的看过去,只见医院大厅里正缓慢走过的背影,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没有搭对,直接跑上前,戏嚯道:「哟,金大小姐这是坏事做多了,遭报应了?」 两双眼齐刷刷的落在他的身上,恨不得将他的身子戳出几个窟窿眼。 陈亦城尴尬的瞄了瞄同样对自己虎视眈眈的莫易卿,他说错什么话了?惹得你们一个个天怒人怨的瞪着他无辜的脸。 金嘉意注意着他身后走来的莫易卿,看着他还是那般冷冷冰冰的态度,哼了哼:「你怎么会在医院里?」 莫易卿正打算说话,却被一人抢了先。 陈亦城拍了拍他的肩膀,独自笑的前俯后仰,道:「这小子别看他跟块冰似的,其实他很脆弱的,就因为得罪了我,怕我生气,一个想不懂就割腕自杀了。」 「……」静,落针可闻的静。 陈亦城却是自顾自的继续说着:「你是没有看到,那个血啊都把整件衣服都泡湿了,如果不是本大爷怕他做傻事派人去找他,这小子估计现在都死硬了吧。」 「还真是看不出来,你心气真的挺高的,一言不合就自残,只是比以前胆子大了点,这一次还敢自己割自己了,我还以为你还跟以前那个小子一样怕死怕的要命。」金嘉意冷冷道。 「是啊,连我都没有想到,这小子太骄傲了,宁死勿屈,只要跟哥说说好话,哥怎么会责备你呢。」陈亦城再道。 「闭嘴。」莫易卿低吼一声。 陈亦城兴致高昂,显然没有理会他的话,继续我行我素的说着,「看他失血过多的躺在病床上,我的心啊,都快疼死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我虽然在圈子里名声不好听,但我可是热血青年,也是讲理的一个人啊。」 「我想你们肯定需要好好谈谈。」席宸拉扯着还在不停给自己加戏的男人,未有再跟他多说一个字的机会,直接拽着他走出医院。 莫易卿站在离她两米的距离外,没有任何动作。 金嘉意从轮椅上站起来,走向偏僻的角落里,自上而下的审视他一眼,最后指了指他的手,「让我看看。」 莫易卿的确是骄傲的,如果是别人,无论对方如何威胁他都不会将自己的伤处曝光在他们的眼里,但唯独金嘉意的话,只得用言听计从四个字来形容。 他乖乖的抬起手,将手腕上那条蜈蚣虫暴露在空气里。 金嘉意眯了眯眼,「割的挺狠的啊,这下手可是不留半分情面啊。」 莫易卿缩回手,移开目光,「并不是像陈亦城说的那样。」 「我当然知道不可能是他说的那样,你为什么要割自己一刀?」金嘉意问道。 莫易卿紧了紧拳头,上辈子他受够了斐滢的折磨也没有想过自残,唯独最后战死沙场时他都在想,这样死太窝囊了吧,可是没有比这样死更能让他解脱的方法。 一个人压抑久了,会得病,很严重很严重的病,想着死,却又怕着死。 这辈子他想着好好的活着,自由自在的活着,却不料,活得更窝囊。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有话不敢说,只知道闷在心里,我给了你机会,你却装得比哑巴还像哑巴。」 莫易卿低下头。 「抬起头。」金嘉意吼道。 莫易卿听话般的高高仰头挺胸,却是依旧一声不吭。 金嘉意围着他转上两圈,压抑着自己暴躁的情绪,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脑袋,「为什么每一次看到你这副德行,我就想拎着鞭子给你两下?」 「气大伤身,你现在不宜动怒。」 「知道我不能动怒,还故意气我?」金嘉意抚了抚心口,心悸烦闷,她觉得自己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莫易卿见状,急忙扶住她。 金嘉意甩开他的手,语气甚严,「自己说吧,怎么回事?堂堂大将军竟然会被生活所迫做出自残的事,还真是闻所未闻。」 「我没有自残。」莫易卿道。 「那就是你无能到被人给割了一刀,堂堂大将军竟然会被人暗算,还险些丧命,传出去怕是得贻笑大方了。」 莫易卿垂眸,「我只是偿还一个人的生育之恩罢了。」 「你爸不是死了吗?」金嘉意迟疑了片刻,恍然大悟,「你妈来找你了?」 「是,她来找我了。」 「这倒是奇了,她不是跑了吗,好端端的来找你做什么?要你的血?」金嘉意目光深邃的落在他的手腕上。 莫易卿扭扭捏捏不知如何启齿。 金嘉意抓住他的手,「或者说来要你的命!」 「她要我救她的儿子。」莫易卿含煳不清的开口道。 金嘉意自嘲般冷笑一声,「用你的命救她儿子的命?」 「……是。」 金嘉意抚了抚肚子,笑意更深,「这想法挺让人啼笑皆非的,同是她的儿子,倒是挺轻贱你的。」 「我与她再无瓜葛。」 「看来这其中还有挺精彩的一个故事,我这个人别的爱好没有,就挺喜欢听故事的。」 莫易卿愣了愣,她想听的不一定是自己想说的,但就算自己不说,她也有那个本事查出来,以着这位大小姐的手段,只怕这事会闹得人尽皆知。 席宸见着走出来的两人,迎面上前,「谈完了?」 金嘉意点了点头,目光饶有兴味的落在一旁嘚瑟中的陈亦城身上。 陈亦城将香菸丢进垃圾桶内,正色道:「你这么看着我,是对我有什么别的企图?」 「今天的事多谢城少相助了。」金嘉意对着他笑了笑。 陈亦城面色一惊,这女人竟然会说感谢他的话? 「你从今天开始就跟着城少,想来城少也不会放任那个女人再来找你麻烦。」金嘉意瞥向身后亦步亦趋的男孩。 莫易卿脚下一停,蹙眉道:「我自己能解决。」 「你以为现在这个社会还是靠拳头解决纷争?双拳难敌四手,别人一枪就能废了你。」 「我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无能。」 「我看你就是挺没用的。」金嘉意冷冷道。 莫易卿不甘心,对上她的眼,却在四目相接中渐渐的软下气势,他倔强的扭过头,不予理会。 「这孩子。」陈亦城靠在莫易卿的身上,重重的拍了拍胸脯,保证道:「你们放心,有我陈亦城在,这京城里就没有人敢动他一根头髮丝,我的人,没有人敢觊觎。」 「……」金嘉意潜意识里总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为什么她会想不通把自家那秀色可餐的弟弟送给这个有点那种嗜好的城少了? 莫易卿面无表情的掀开他的手,两两保持着距离,他道:「我不需要城少费心照顾。」 「我就喜欢你这矫情的劲儿。」陈亦城笑的心花怒放。 车内,金嘉意忍不住的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医院大厅前的两人,越发觉得自己草率了。 「不用担心,虽说陈亦城有些不靠谱,但他正经起来比任何人都靠谱。」席宸打消着她的顾虑道。 金嘉意慎重的点点头,「不过我觉得这事还是不能交给陈亦城,他的兴趣爱好就不行。」 席宸皱了皱眉,语气强硬道:「你可能真的误会了,他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种人。」 「是吗?」金嘉意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瞧瞧这位席大爷那英俊潇洒的五官,器宇轩昂的气质,别说陈亦城会有那种心思,眼前这个男人,女人看了会想入非非,男人见了也不一定不会心里悸动,更何况是从小就接触的青梅竹马,难免会养着养着就养歪了。 「你放心,他喜欢的是女人,他还口口声声说想要和斐滢缔结良缘。」 「咳咳。」金嘉意情不自禁的扬唇一笑,「看来这位大丞相也并不是歷史上所说的人人忌惮,竟然还有人想娶她。」 「这并不是空穴来风,毕竟斐滢女相长得很漂亮,又聪明伶俐,胆识过人,哪位男子不会心动?」 「这么说来席总也是对她有那种想法了?」 「时时刻刻都想着和这位丞相大人双宿双飞。」 司机不安的控制着车速,他突然间心口拔凉拔凉的,自家总裁竟然当着夫人的面说要和别的女人飞啊飞。 夫人会不会准备叫他停车,然后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恼羞成怒的摔门而出? 「如此看来我还得更加努力了,我的丈夫心里竟然时时刻刻都想着别的女人,我很难过,看来我得学着抛抛媚眼,勾引勾引他了,免得他成天心里念叨着别的女人。」 席宸抬起她的下颔,言之凿凿,「我接受你的勾引。」 金嘉意笑而不语的指了指前面的司机。 司机注意到身后犀利的眼神,心里不上不下阵阵忐忑:怎么办?被大老闆们盯上了,他们会不会让他滚下去? 「停车。」 果不其然,司机下意识的踩住剎车,车子缓慢的靠边停下。 席宸对着司机,语气不温不火,「下车。」 司机机械式的移动着自己的手脚,不敢有片刻停留。 席宸见车门关上,重新捧回她的脸,温柔如水道:「现在可以继续了。」 金嘉意掩嘴一笑,「这里可是人来人往,万一被人偷拍了,席总的一世英名岂不毁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虚名而已,有或没有,无关紧要。」席宸轻啄一口她的红唇。 金嘉意眉眼弯弯,「我就喜欢你这把耍流氓都说的理所应当的样儿。」 「如果不是怕你累了,我真想在这里办了你。」席宸讪讪的笑着。 金嘉意抬起一指轻轻的撩起他的下巴,「如果这里是荒郊野外,我现在就脱了你。」 「……」不愧是丞相大人,说话毫不遮遮掩掩,有意图就说,有想法就做,只是,他的视线落在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上,这事还是得考虑考虑。 金嘉意靠在他的肩膀上,「谢谢你,让我这辈子活得这么恣意潇洒。」 「说什么傻话。」席宸温柔的搂着她,嗅着她发间的芬芳,「今晚上想吃什么?」 「刚刚见金骁喝的海鲜粥挺香的。」 「那我让人把食材送来家里。」 金嘉意握上他的手,摇了摇头:「我们虽然不是生活在普通圈子里,但也只是普通人,为何不能像平常夫妻那样自己买菜?」 「夫人可是想出去走走?」席宸考虑一番,婉拒着:「你需要休息。」 「家里很闷。」 席宸知晓自己执拗不过她,点了点头,对着窗外的司机说着:「去超市。」 司机重新回到车子里,全神贯注的直视着车前。 本市最大的连锁超市,一如既往的人潮涌动。 金嘉意挽着他的手,两人如同常人那般进入超市。 特价商品前,众多家庭妇女争相选购着,附近的导购员此起彼伏的推销着自己的商品,恨不得说的天花乱坠让人捨不得放弃。 席宸靠在她耳边,小声道:「你要跟紧我了,这里人多。」 金嘉意不明他的言外之意,道:「为什么?」 席宸掩了掩嘴,示意她听着广播。 广播里传出女人的声音:「邵琦小朋友的父母,请听到广播后立刻来到保安室,你的小朋友正在等你,邵琦小朋友的父母请听到广播后立刻来到保安室,你的小朋友正在等你。请各位家长们照顾好自己的小孩,避免走失。」 「……」金嘉意盯着他。 席宸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瞧瞧,太容易走丢了,可要跟紧我。」 金嘉意哭笑不得的跟在他身后,他好似真的很怕自己走丢似的,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尽可能的避免进出人多的地方。 海鲜区内,海鱼的鱼腥味有些刺鼻,金嘉意捂了捂嘴。 席宸对于挑菜好像早已是得心应手,随随便便就撩起两条新鲜的海鱼放入塑料框内,不忘再买几只大虾。 「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金嘉意凝视着他的背影,幽幽的开口问道。 席宸回过头,毋须考虑脱口而出,「这男人真帅。」 「不需要多么绚烂多彩的生活,不需要拥有多么财可倾国的能力,只要你在我的视线里,触手可及,这便足矣。」 席宸掠过她的耳畔,将她的碎发盘于耳后,莞尔道:「我的要求稍微高了一点点,想着你一世无忧,一生无病,整日笑口常开,你若安好了,我便知足。」 「你两够了哈,从一开始就见你们腻腻歪歪的说长说短,我一个大老爷们听了都是起鸡皮疙瘩,注意点场合,别以为长得一个帅一个漂亮,就可以肆无忌惮的秀恩爱。」工作人员碎碎念着。 「我告诉你们,不是看你们长得好看,我早就轰你们了,长那么漂亮做什么,就跟明星似的,害得我脸都红了。」工作人员继续念着。 「告诉你们鱼虾要趁着活得时候宰杀,别再叽叽歪歪的聊天了,赶紧回家给你媳妇儿做饭去,孕妇饿不得,你以为你长得帅就可以当饭吃啊,就能餵饱你漂亮媳妇儿啊,做饭去,少在我这里说那些有的没的,听得我都想亲你一口了。」 「一张脸长得那么好看,声音也那么好听,还那么温柔,你这种人就活该找这么漂亮的媳妇儿回家。」 「老子倍儿眼红。」 ------题外话------ 月中了啊,票票肯定很多了吧,哈哈哈。
第158章 是不是要生了? 车内,金嘉意看着正全神贯注开车的男人,忍俊不禁掩嘴笑道:「你说刚刚那个人是在骂你还是夸你?」 「我认为是他在嫉妒我。」席宸看了一眼笑的如沐春风的女人,伸出一手轻轻的拂过她的面容,「嫉妒我夫人如花似玉,这么漂亮。」 「皮囊的好坏不过就是迷惑他人的假象罢了,堂堂席总倒是引以为傲了。」 「自然,俗话虽说不能以貌取人,但我想所有人都会首先注意你的美,再去亲近你,最后想要占有你。这很有成就感。」 「如此说来,席总倒是凡人俗物,看来如果我长得不是皮囊诱人,怕是也入不了席总的眼吧。」 席宸笑了笑,「无妨,我这个人挺博爱的,夫人如此性情,就算长相大众,也能入我的心。」 「那我还得感谢我父母,如若不是他们把我生的挺好看的,这席总也不会被我迷得找不着东南西北了。」 「是啊,所以我得好好的孝敬孝敬二老,他们把顶好的基因给了我夫人。」 「肤浅。」金嘉意笑意更甚。 「叮……」手机铃声打乱车内和谐的气氛。 金嘉意瞥了一眼上面的号码,按下接听,先行开口道:「沈导有事?」 沈琦的声音仿佛还带着前两日的激动,他忙道:「嘉意啊,恭喜你拿下了最佳女主角,我们打算给你举办一场庆功宴,你看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呢?」 「沈导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您看我现在的确很不方便,这庆功宴就不必了。」金嘉意婉拒着。 「虽说有些麻烦,但嘉意也算是金棕奖上第一位获得最佳女主角的华国影星,这可是莫大的殊荣,媒体界和娱乐圈都很兴奋,如果你真的不想参加,过来露露脸就行了,你看可以吗?」 金嘉意迟疑了片刻,沈琦对于她而言有着知遇之恩,如此盛情邀请下,她如果再拒绝,只怕又得惹人非议了。 「那就明晚吧。」她松了口。 沈琦如释重负的轻喘一口气,点头应允,「那我便准备好发布会,辛苦嘉意了。」 「这事应该辛苦沈导了。」金嘉意放下手机,靠在车座上,扭头望向心有灵犀看过来的席宸。 席宸莞尔,「沈导很懂得造势啊,借着咱们最佳女主角这把火,想必《家人》这部剧无疑会成为剧王。」 「什么事都得见好就好,否则水满则溢,得不偿失,过度的营销只会产生视觉疲劳,理应藏一半露一半。」 「夫人说的极是。」 「也罢,过往那些前辈们获得大奖不是都会连开数场发布会造势吗,我也不能太矫情了,该露脸就得露。」 席宸握上她的手,「如果觉得累,可以拒绝,没有人敢强迫你。」 金嘉意摩挲着他的掌纹,笑道:「外媒都说我这个影后桂冠是靠着席氏坐上的,如果我再藏着不见人,倒真成了做贼心虚了。」 「无中生有的事,随他们瞎闹腾,我的最佳女主角可是实至名归拿下的。」席宸道。 金嘉意好整以暇,「我想来你应该不会掺和进去吧。」 「夫人这个时候倒不相信自己的能力了?」 「有时候事情来得太快,我想着也有些不可思议,毕竟在娱乐圈,我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新人,别说华国,整个世界,只怕是第一部剧都拿下如此分量的影后位置的人都是寥寥无几,我这证书,的确就像是掺了水。」 「我也想过给组委会施压,让你在国际上一鸣惊人,但我更想着尊重你,你绝对不想看到你获奖是因为我的缘故。」 「还是你懂我。」金嘉意越发用力的握紧他的手。 「我只想着给你最好的,但有时候最好的不一定是你最想要的,这份荣耀是你靠你自己得到的,不需要有负担,我的夫人能够担得起这只奖盃的分量。」 金嘉意凝视着他的眉眼,眉角弯弯,「我想吻你。」 席宸看着她,靠边停车,捧着她的头,轻轻的吻了吻她的额角,「我也想吻你。」 金嘉意羞赧的低下头,车窗外有一团光影闪过,她诧异的抬了抬头。 席宸却是不为所动的笑道:「随他们拍。」 金嘉意愣了愣,回过神之后越发暧昧的吻住他的唇。 不远处埋伏在公寓外的记者们欢唿雀跃的拍的不亦乐乎,瞧着相框内琴瑟和鸣的两人,果真如同外界流传那样,他们之间的那种感觉,就像是水到渠成的自然,绝非是刻意的演出来的。 席宸是真的爱着金嘉意啊。 鼎鼎大名的席氏总裁是真心娶回了娱乐圈的小明星啊。 而且这个明星品行还不是特别好,在记者眼中爱耍大牌,在前辈眼里目中无人,在影迷心中靠潜规则上位,这样一个污迹斑斑的人竟然是席宸唯一爱过的女人,更是娶了回去当席夫人的女人。 这剧情俨然比那些八点档的狗血家庭剧还精彩,看得人心潮澎湃,恨不得天天追,夜夜追,死咬着也要追下去。 翌日,天色较好,海滨酒店顶楼,《家人》剧组特别设置的庆功宴,不仅为了庆祝首日票房告捷,更是为了祝贺刚刚在国际上拿下重奖的金嘉意。 媒体们围观在酒店入口处,想着一睹为快众多来参加晚宴的名流巨星们。 也不知道这些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巨星们是冲着沈琦名导来,还是为了恭维金嘉意才出现,总而言之,今日的晚宴来了大半个娱乐圈是不争的事实。 一辆辆高级保姆车停靠在酒店入口处,记者们兴致盎然的採访着一个又一个一线二线明星们。 其中最引人注意的当真算是四大影帝,华国目前票房保证的四名重量级男演员竟然来了三位。 「姜影帝听说刚刚从m国回来,这刚下飞机就赶过来了?」记者们见缝插针的追上前兴奋的问着。 姜一城不置可否,笑道:「如此盛会,我当然要来蹭一把热度了。」 「那不是简宏的老婆幸月小姐吗?」一人指了指从计程车内走下的女人。 幸月已经褪去了前段日子的憔悴,穿着齐膝短裙,落落大方的出现。 简宏去世之后,他的经纪人本打算重新培养新人,但又念及着与简宏的那些年情谊,特意安排了幸月的出道。 幸月不同于别的女星,毕竟她现在已经快三十,如此年龄出道,备受困难,但凭着简宏这些年的人脉,她虽说没有什么演技,但也能出入各大电视台的节目宣传造势,目前接拍了四五支有分量的广告。 「幸月听说你现在打算全面发展演艺事业,已经洽谈了三部影视剧,请问这是真的吗?」 幸月与着简宏有着不谋而合的味道,两人在大众面前都是谦虚有礼,甚至让人觉得这个人不似高高在上的明星,就如同邻家女孩那般温暖。 她莞尔,「我目前还是一个新人,已经很多年没有演过戏了,这一次能够进入娱乐圈,是各位前辈们的提携,我很珍惜这样的机会。」 「听说简宏以前代言的一部分广告都由你续约。」 「这是广告商对亡夫的尊重,我很感激他们并没有因为他的去世而说出违约的事。」 「但我听说的是广告商本打算追究简宏的违约金,是因为金嘉意在其中周旋?」 幸月面上的笑容僵了僵,随后很快的被掩饰过去,她道:「很感激金小姐,这里面的确有金小姐的帮助,我相信我老公的眼光,他不会看岔任何一个人的品行。」 「如此说来幸月你进入娱乐圈也是因为有金嘉意的帮助了?」 「不,这事我得感谢承星总裁秦总,是他给了我机会,说实话我这样一个年龄的人,想要一步登天很难,更别说接拍什么广告和影视剧,很感谢秦总能够看在简宏的情分上给我这个机会,我会倍感珍惜,试着去进入他曾经辉煌过的世界。」 记者们有些不忍心再追问下去,简宏的遗世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一个很深沉的痛,都不想再涉及的痛。 特别在广大影迷心中,仿佛永远都空了一个位置,只怕等《变异人》上映之后,简宏两个字又会像针一样扎进所有人的心脏里,虽不见伤痕,却疼的窒息。 幸月在经纪人的护送下进入酒店。 一辆宾利车缓慢的驶入酒店前,记者们蜂拥而至。 金嘉意穿着羽绒服,很巧妙的将自己的身材藏匿进衣服中,她很是自然的对着所有镜头莞尔一笑,随后在一众保镖的维护下,高调的进入酒店。 匆匆一瞥,让记者们只来得及拍下唯一一张入场时的背影照。 「今天这庆功宴还真是热闹,我进入这个圈子这么久来,还是第一次看到一部电影的庆功宴办的跟颁奖典礼似的。」一名二线演员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酸话着。 「是啊,传闻都说这金嘉意的影后桂冠是席氏花了重金才买下的,这样的造势,也不怕被打脸。」另一人小声嘀咕道。 「说起《家人》这部电影,我还特地去影厅观影过,虽说演技可圈可点,但也没有那个本事比得过国际上那些大咖们,举办这样的庆功宴,也不怕惹人笑话。」 「说来我们这些人中就只有沈姐有那个资质去质疑,毕竟你们可是合作过一部剧。」几道目光齐刷刷的落在沈欣的身上。 沈欣嘴角微扬,呡了一口酒水,不以为意道:「这话可不好说,就算人家演技一无是处,只要是有席氏撑腰,就算是黑的也有人给说成白的,演技平平也能被说成演技登峰造极。」 「沈姐这话说的没错,谁叫人家身后有一个大企业在出谋划策,咱们这种没有背景的人,只得一步一步慢慢爬。」 沈欣目光深邃的落在人群中引人注目的身影上,端着酒杯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紧。 「瞧瞧那些人都恨不得把热脸贴在人家的屁股上,那摇尾乞怜的样子,真是让人觉得噁心。」一人鄙夷道。 沈欣瞥了对方一眼,冷冷道:「既然觉得噁心,你跑来这里做什么?也不嫌噁心?」 那人脸色涨红,「我、我不过就是过来看看,凑凑热闹。」 「今天这浑水摸鱼的人可不少啊。」沈欣冷嘲热讽道。 「你——」 「别说的自己多么高贵,在这个圈子里有多少人是干净的?」沈欣放下酒杯,径直朝着进入视线范围内的姜一城走去。 姜一城发觉有人的靠近,绅士般的回了回头。 沈欣拿过服务员的香槟,恭敬的递上,「姜哥,您还记得我吗?」 姜一城回忆了一下关于这张脸的记忆,有些模煳,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们认识?」 「我刚出道的时候跟您合作过一支mv。」沈欣羞涩的红了红脸。 姜一城恍然大悟,「年龄大了,倒是记忆退化了。」 「姜哥可能已经忘了我,那事已经很多年了。」 「我倒是想起来了一点,你叫沈——」 「我叫沈欣。」她自我介绍着。 姜一城连忙点头,「对对对,就是沈欣,当时你才十几岁吧,脸圆圆的。」 「那时候还有点婴儿肥。」 「难怪我不记得你了,沈小姐现在可出落的亭亭玉立,很漂亮啊。」 「姜哥说笑了。」沈欣掩嘴一笑,「这些年姜哥都在国外拍戏,还以为没机会再跟您见面了。您可是我一直的偶像,您的每一部剧我都会第一时间去观影,这么多年了,就想着跟您再说几句话。」 「这姜影帝不知不觉间就把咱们的沈美人给迷惑的神魂颠倒,果真不愧是女人眼中第一想要嫁的大明星啊。」邵梓易举杯而来,不忘揶揄两句。 姜一城笑道:「说来我的魅力自然是不如邵影帝了,不仅能够迷得了那些童真的女孩们,连咱们伊伊都拜倒在你的西装裤下,我可是望尘莫及啊。」 「姜哥可真会拿我开玩笑。」江伊伊站在邵梓易身旁,外人第一眼看去定然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登对。 姜一城摇摇头,「我这可是肺腑之言,瞧瞧你们这齣双入对的恩爱,不知道得浪费多少记者手中的菲林。」 「说起恩爱,咱们怎么比得了今天的主人翁。」邵梓易看向人群中两两相携走过的身影。 席宸站在金嘉意身旁,他的视线不会脱离她三秒,无路她走到那里,他便是亦步亦趋的跟着,不说话,就这样沉默不语的跟随,让她一回头,自己便在她的视线范围内,那是一种信任。 沈琦轻咳一声,总觉得自己的压力过大,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席宸,那样一个如同传说一样存在的商界大鳄,一句话便能决定他演艺生涯的王者,他得如何的控制自己的心绪才能不让人察觉出他此时此刻的紧张? 可是无论他表现的如何淡定,那眉眼处情不自禁外露的惧意依旧一览无遗。 金嘉意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沈导觉得冷?」 沈琦苦笑道:「不冷不冷。」 「我见沈导这别扭的动作,还以为你觉得冷了。」 沈琦凑到她面前,压低着声音,「席总是不是不高兴了?」 「沈导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我见席总面上毫无喜色,他是不是不喜欢咱们这样的宴会?」沈琦担忧着问道。 金嘉意斜睨了一眼身后面无表情的男人,说道:「席总可是不高兴了?」 闻言,沈琦后背一僵,小祖宗你老人家还真敢问啊。 席宸不明她的言外之意,脱口而出,「为什么这么问?」 金嘉意放下水杯,指尖轻轻的拂过他的眉间,道:「笑一笑,你这样吓着咱们沈导了。」 席宸瞄了一眼噤若寒蝉的沈琦,嘴角微微上扬,似在笑,又不像是笑,这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看在外人眼里,越发惊心骇目,不敢直视。 「自然一点。」金嘉意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捧着席宸的脸,一点一点的将他的眉间往上翘。 席宸咳了咳,「夫人,很多人看着。」 金嘉意收回手,继续指导着他,「看着我,笑一笑。」 席宸自然而然的抿唇一笑,没有半分刻意。 金嘉意心满意足的点点头,对着一旁的沈琦说:「看,咱们席总可是很高兴的。」 沈琦如芒在背,哭笑不得的望着小祖宗,急忙点头道:「是,是,高兴就好,席总高兴就好。」 宴席过半,大多数人都有了些许醉意。 沈欣寻了个角落,打开手机,看着上面的电话,面色一沉。 江天的声音有些怒意,他吼道:「你跑去那里做什么?」 沈欣嘴角高扬,得意一笑,「当然是来庆祝咱们华国女星荣获金棕奖最佳女主角啊,这等盛会,只怕是娱乐圈里的人都想来露露脸。」 「你最好给我立刻回来。」江天烦躁的扯了扯领带,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快要掌控不住这个女人了,当初以为她只是一朵带刺的玫瑰,却不料现在是一支带毒的花,稍有不慎,他辛苦建造的帝国便会因为这个女人而毁之一旦。 沈欣挂断电话,懒得跟他多费口舌那般重新走回宴席大厅。 酒过三盏,整个宴会热闹非凡。 沈欣坐在沙发上,翘起一腿,目光中带着笑意,她仰头一口吞下杯中的红酒,回味般的舔了舔唇。 「我知道你的秘密。」 莫易卿本是不以为然的走过休息区,却是听见女人明显带着威胁语气的声音响起,下意识的朝着她的方向看去。 沈欣娇艷的红唇不忘挑衅的扬了扬,「你现在一定在回忆在什么地方见过我对吧。」 「我并不认识这位小姐。」莫易卿并不打算过多的停留。 「你不认识我,可是我却认识你。」沈欣站起身,笑靥如花的靠在这给看似还稚嫩的男孩身前。 莫易卿不着痕迹的避开她的触碰,自上而下的审视对方一眼,不再多言一句,转身离开。 「前段日子斐易的将军墓被挖开的时候,曾有一个人突然袭击了赵祁教授,那个人就是你对吧。」 莫易卿止步,回头看着这个越发明目张胆威胁自己的女人,眼瞳缩了缩,「我听不懂这位小姐话里的意思。」 「我还以为大家都是聪明人,不用捅破那层透明的纸,看来莫先生很喜欢跟我装煳涂啊。」沈欣轻轻的撩起他的下巴,笑意更浓,「既然莫先生想听我说,那我便说个明白。」 莫易卿眼中狠戾一闪而过,他大步流星般走向洗手间。 沈欣脸上的笑容越发难以掩饰,她踩着高跟鞋,步步生莲的跟在他身后。 莫易卿背对着来人,漠然道:「有话请直说。」 沈欣抽出一根烟,暗暗的点燃,「我很想知道你和金嘉意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她要这么照顾你。」 「你是怎么知道那个人是我的?」莫易卿不答反问。 「我想要知道你的身份并不难,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不然我想让赵祁知道你就是那个企图杀了他的人,怕是就算有金嘉意撑腰,这娱乐圈也没有你的立足之地了。」 「你觉得一个大歷史家会凭你一个艺人的三言两语就怀疑一个男孩?」 「你在我眼里可不像是普通男孩。」沈欣得意的挑眉轻笑,「说吧,你和她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既然你知道我们关系不简单,你觉得凭你这个小小的威胁就能震慑住我?」 「是啊,我这个威胁当然不够分量,不过我还知道一件事。」沈欣抬眸,眼中映上对方的毫无惧色的眉眼,她道:「你不只有十八岁!」 莫易卿面上的镇定微微一憷。 沈欣仿佛看穿了他起伏的心绪,凑上前,如花似玉的面容靠在他的耳畔,红唇轻阖,「虽说这话说出去有点天方夜谭,但也不是不可能,你和那个斐易将军长得一般无二,说话气质,行为举止,都极为的像似。」 莫易卿袖中的拳头不自然的捏紧,他控制着自己的面部神情,没有外泄一分自己的紧张。 沈欣继续道:「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接拍《一代佞臣》之前,我特意去查过关于斐滢斐易的事迹,我已经观察了你很久了,从金嘉意接触你开始,我就觉得你这个小孩太过成熟了,成熟的让人觉得可怕。」 「这位小姐还真是会开玩笑,只是这玩笑开得有些让人匪夷所思了。」 「是吗?就算你不说,我想假以时日我也能查出来,到时候只怕不止你一个人会成为研究的对象,我想还有一个人也是很有嫌疑。」 莫易卿依旧保持着面上的风平浪静,恍若真的只是在听她讲了一个很有趣的故事。 沈欣拍了拍他的脸,「想来赵祁挖了斐易的墓,你肯定很生气才会去杀他吧,也对,毕竟这可是你自己的墓啊。我想着,如果赵祁再继续挖斐滢的墓,会是什么情景,咱们这位金小姐会不会跟你一样也恼羞成怒了。」 莫易卿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没有回覆只字片语,径直离开。 沈欣得意忘形的上扬着嘴角,望着男孩离开的背影,眼中的玩味儿意图更加明显。 金嘉意刚放下碟子,一道身影立于她的右侧。 莫易卿寻着甜点,开口说着:「我先走了。」 金嘉意瞪着他的侧脸,冷冷哼了哼,「你是一个成年人,不需要给我交代你的去留。」 莫易卿点了点头,看着她再一次拿起蛋糕,蹙眉道:「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喜欢吃甜食了?」 「你以前有问过我喜欢什么吗?」 莫易卿语塞,他好像从来就不清楚自家胞姐喜欢吃什么,反正在她眼里不喜欢的东西都会被清除的干干净净,包括他这个不中用的弟弟。 金嘉意放下盘子,说着:「下周开始就要录制三天两夜了,这几天天气还有些冷,剧组特意去了h市拍摄,到时候在镜头前多说话多表现,别杵着跟木头似的,你现在竟然进入了娱乐圈,就要学会逢场作戏。」 「我自己会看着办?」 金嘉意剜了他一眼:「你看着办?你还想怎么办?就用你这比面瘫脸还面瘫的脸去面对镜头,还是就跟空气一眼隐下自己的存在感?」 「我学不会那些虚情假意的东西。」 「学不会就趁早给我收拾包袱从娱乐圈里退出。」金嘉意厉声斥责,「我给你机会不是让你去耍少爷脾气的。」 「生活所迫,我也是逼不得已才进入这个圈子,我骨子里有自己的骄傲。」 「啪。」金嘉意毫不客气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 「……」莫易卿沉了沉脸色,却是有怒不敢言。 「我打你了,你该说什么?」 莫易卿没有动作。 金嘉意哼道:「这就是你所谓的骄傲?」 莫易卿依旧一言未发。 金嘉意双手环绕抱在胸前,气势更甚,「在我面前,你的骄傲一文不值。」 莫易卿低下头,无人能看清他脸上的喜怒。 「我知道你放不下你的将军颜面,可是那又如何?你现在是莫易卿,你以前的身份是什么,都随着那座墓棺而被掩埋。」 莫易卿自始至终都低着头。 金嘉意抬起他的头,意味深长的凝望着他的眼,「上辈子的斐易已经让我很失望了,这一辈子别再让我也失望。我的弟弟从来就不是只会靠着自家姐姐才受人尊敬的傀儡,他是男人,顶天立地靠自己能力的男人。」 莫易卿心口一滞,看着荡漾在她瞳孔里的自己,阔别已久的温暖,就如同小时候她会牵着自己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天冷了会抱着他取暖,天热了会给他打扇子。 她曾对他,比谁都爱怜幼弟。因为我们是……家人! 可从什么开始姐姐变了? 她逼着他习武,逼着他学会兵法,逼着他出入朝堂,更是逼着他披荆斩棘上阵杀敌。 第一次出征,他九死一生吊着一口气回来,斐滢却是连看都未曾看他一眼,只差人来报,说是斐家没有败军之将,伤好了就滚回军营里。 寒来暑往,又一年春暖花开之时,他再次挂帅出征,那一次他大获全胜,本以为姐姐会夸他了,却等来她一句:伤敌一万,自损八千,你这位大将军有辱门楣。 他不甘心,一步一步的往上爬,就想着突然有一天姐姐会因为他而骄傲,会对他说小易你平安回来就好。 可是等到死,她只给了自己一个华而不实的将军墓。 「果真只是一个闷葫芦。」金嘉意嘆口气。 莫易卿往着她离开的背影,再一次低下头,似是自言自语着:「我如果表现好了,你会夸我吗?」 …… 夜晚的风肆虐的吹拂过路边的树梢,一辆奥迪疾驰驶上国道。 高架桥上一人迎风而站。 凌晨的马路上,车辆极少,沈欣喝了点酒,开车时有些醉意,她降下车窗,企图清醒清醒自己。 「嘭!」一声巨响从车顶上传来。 沈欣本能的踩住剎车,她刚刚是喝醉了吗?为什么她看见有人从天桥上跳了下来?跳下来的那个人好像还砸在了她的车上。 突然,一道身影从车顶上探下头,直直望着惊慌失措状态下的沈欣。 沈欣被吓了一跳,脚不由自主的踩下剎车。 莫易卿似乎料到了她会剎车,双手紧紧的扣着车门缝隙。 沈欣惊惶未定的瞪着倒挂在自己车前的身影,忐忑的揉了揉眼。 莫易卿面无表情的盯着车内被吓得花容失色的女人,翻身而过,堪堪落在车前处。 沈欣回过神,大惊失色的指着从桥上跳下来的男人。 「啪。」莫易卿就这般用着自己的拳头砸过挡风玻璃,瞧着瞬间如同蜘蛛网裂开的玻璃,拳头再狠狠一击,玻璃瞬间碎成一片一片散落。 沈欣慌乱中下意识的踩下油门,车子瞬间失去平衡的冲出马路。 莫易卿一跃跳进车里,就这么泰然自若的坐在驾驶位上。 沈欣看清前面的路况,急忙反转着方向盘,最后车子重重的撞在了隔离带上,她喘着气,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你、你、你是人、还是鬼?」沈欣不敢置信的瞪着从那么高跳下去却是毫髮未损的男人。 莫易卿扭头,依然是一声未吭的盯着她。 沈欣拿出手机,想着报警,突然掌心一空,刚刚还在自己手中的手机却是不见踪影。 莫易卿毫不客气的将手机抛向车窗外。 沈欣急忙推开车门,可是她定神一看,自己竟被卡住了驾驶位上。 「我是一位绅士,一般而言都不会打女人。」莫易卿戴上手套,声音如同往常不温不火。 沈欣喘着粗气,求饶着:「莫先生,我不是故意威胁你的,我就是开个玩笑。」 「嗯,你开的这个玩笑挺有意思的,我挺想听听接下来的后续发展。」 沈欣慌了神,身体忍不住的想着往后退。 莫易卿直视着她眼底无处遁形的恐惧,继续道:「你可以继续开始演讲你的故事了,我会洗耳恭听。」 沈欣吞咽一口口水,反正已经没有了退路,她直言不讳道:「你认为凭一个弱女子就能查出你们的秘密?这些事都是别人告诉我的,你放过我,我就告诉你是谁查出来的。」 「这是个不错的条件,我想我会好好的考虑考虑。」 沈欣高悬的心脏缓缓的落下,她缩了缩脖子,降下方才在宴席之上那咄咄逼人的气势,她小声道:「莫先生,我真的不是故意得罪你的,我都是被逼的,是那个人为了逼出你的身份故意才让我这么对你说的,你大人大量放过我一次好不好?」 「你放心,我说过的,我不会打女人。」莫易卿捏了捏拳头。 沈欣摸不准他的心思,小心谨慎的问着,「对不起,我不知道我这样的行为会惹怒你,我以后一定会三缄其口,不会对任何人说出一个字。」 「我只相信一种人不会透露秘密。」 闻言,沈欣心口一滞,「不,不,我发誓我不会说出去,你说过的不会打女人,不会欺负女人的。」 莫易卿瞧着哭的泪眼朦胧的女人,依旧是毫无表情的说着:「是啊,我从来不会打女人。」 沈欣放松了戒备,只是她刚刚唿了一口气,男人的手已经狠狠的遏制住了她的喉咙。 莫易卿道:「我不会打女人,但可没说过不会杀女人,企图窥探我秘密的人,无论她是谁,都得死!」 「唔,唔。」沈欣瞠目,不停的反抗挣扎着,她看着他,嘴里好像在说着什么。 莫易卿没有给她再说话的机会,而是渐渐的加大指间的力度,他语气冰冷,「你放心,至于你幕后指使者,我想他会很快来陪你作伴,一路好走。」 沈欣来不及说出一个字,肺里的氧气被一点一点的挤压出去,她的意识恍恍惚惚,仿佛眼睛里再也看不见任何景物。 莫易卿试了试她的鼻息,确信已经气绝之后从破碎的车前一跃而下。 不远处,警鸣声由远及近,他寻了一眼四周,直接翻越横栏,消失在道路另一侧。 午夜凌晨时分,一则新闻震惊整个娱乐圈。 艺人沈欣驾车在回家路上突遭横祸,已经香消玉殒,于半个小时前宣布死亡。 沈欣虽说不是什么一线巨星,但也是目前风头正盛的当红小花旦,前阵子主演的《一代佞臣》正好夺下了黄金时段的收视冠军,更是参加了几家电视台的综艺节目,名声可谓是水涨船高,随时都能跻身入一线花旦之内。 她突然死亡的消息震惊了所有粉丝,微博上,新闻上早已是炸开了锅。 舆论施压,警方不得不即刻立案处理,沿途监控被调出,但却并没有查出任何可疑人员。 而更让人不解的便是沈欣出事的那辆车顶上被砸出了一个深凹,从上面的弧度看来好像是一双脚的痕迹。 专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很有可能是有人从天桥上跳下来逼停了沈欣的车,进而行兇。 这消息一出,全城愕然,众人猜忌,这无非就是那些所谓的专家为了交差而故意杜撰出来的理由。 从天桥上跳下来,还是要不偏不倚的跳在疾驰而过的车辆上? 粉丝们呛声:你怎么不说是从天上掉下来一人嫉妒咱们沈欣貌美如花才起了杀心。 莫易卿关掉电视,他披着毛巾坐在沙发上,权衡利弊之后,拿出手机。 「叮……」手机铃声就像是午夜幽铃那般惊醒正在熟睡中的人。 陈亦城睡意惺忪的按下接听,低沉的嗓音带着浓浓的威胁语气,「你最好给老子一个能抵得上你这条命的理由,否则老子立刻剁了你。」 「我可能遇到一件麻烦事了。」莫易卿并不打算拖泥带水,直接开门见山的说着。 陈亦城听见熟悉的声音,瞬间清醒过来,他看了一眼窗外,这夜深宁静的时候,最适合说悄悄话了。 莫易卿摘下头上的毛巾,继续道:「我本不打算麻烦你可是——」 「现在知道哥的好处的吧?哥就知道你小子迟早会有闯祸的那一天,哥可是随时都准备好了帮你擦屁股的善后行动。」 莫易卿突然有些后悔了,找这个不靠谱的城少真的妥当吗? 可是他又不想让金嘉意知道自己闯了这样的祸,如果想要不露声色的摆平这件事,他想不出第二人有这样的能力。 陈亦城很是严肃道:「说吧,哪怕是杀人放火的事,哥也能替你处理干净。」 「我杀了一个人。」 「嗯,杀人了。」陈亦城脱口而出,片刻之后,他噌的一声从床上站起来,为什么听对方的语气好像觉得杀人跟杀猪没什么区别? 他丫的杀了人? 他丫的哪根筋没有搭对跑去做这种事? 莫易卿听见对方压抑的怒吼声,问道:「城少觉得很为难?」 陈亦城深吸一口气,稳住气息道:「能告诉哥,你为什么会想不通去玩杀人游戏呢?」 「她知道了我的秘密。」莫易卿道。 「秘密?」陈亦城来了精神,「什么秘密?」 「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必须死,城少还想知道吗?」 陈亦城不安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为什么突然觉得有些凉,他轻咳一声,「那个人是什么身份?现在交给哪家警局在处理?」 「她叫沈欣,在城北稽查队。」 陈亦城扯了扯自己的头髮,仍旧想不通,再次试探性的问道:「她就算知道了你的秘密,也犯不着杀人灭口啊,难道你的秘密真的不能见人?」 「城少应该知道我只是不想让更多的人去窥探沈欣的事,而不是怕被调查出来,我做事很干净,绝对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陈亦城兴致缺缺的躺回床上,「行,我知道了,我不问了。不过这事我帮了你,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点好处?」 「……」莫易卿沉默了。 陈亦城笑道:「上次你给金嘉意炒的蛋炒饭挺好吃的,也给我做一份啊,用你那满满的爱意给我炒一份。」 莫易卿没有回覆,迳自挂断通讯。 他看着窗外的星辰点点,眉头微蹙,这事再这么闹下去,的确不妥当。 「叮咚……」门铃轻响。 莫易卿警觉的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却是在踌躇要不要去打开。 「叮咚……」门铃再响。 他依然没有动作。 「莫易卿,我知道你在里面,给我开门。」女人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怒意从门外传来。 莫易卿闻声虎躯一震,放下手机走到门前,透过猫眼瞧了一眼门外杵着的两道身影。 金嘉意还没有换下刚刚的那身礼服,她是刚到家就跑了过来。 莫易卿打开门的剎那,女人的手已经先一步的掐住了他的耳朵。 金嘉意拧着他一路走到客厅处,怒不可遏的摔下手机,屏幕上正巧弹出沈欣死亡的消息。 莫易卿装作不明觉厉的看着她,一言未发。 金嘉意低下视线,目光如炬的落在他的手背上,上面有被玻璃划开的细小口子,她道:「说吧,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该死。」 金嘉意眉头微蹙,这小子最近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竟然敢肆无忌惮的想灭口就灭口,虽说这次灭掉的是她早就看不顺眼的沈欣,但这小子还真以为现在这个社会跟以前迦晔王朝一样,天黑就可以随随便便杀人玩了? 「她又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你?」金嘉意追问道。 莫易卿低头,解释的话被吞下。 金嘉意绕着这个小子转上两圈,将他仔仔细细的看个分明,难道他是因为自己看不惯沈欣才会平白无故的想要灭了她? 难道是因为自己以前暴政,他深受影响,想着看不顺眼就灭口? 思及如此,自己真的是罪孽深重啊。 金嘉意嘆口气,坐回沙发上,软下语气,「我不知道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这件事没有你想像中那么简单,沈欣是有知名度的艺人,她的死绝对不会轻而易举就被遮掩过去,你这次太草率了。」 「我已经拜託了陈亦城。」莫易卿回復。 金嘉意瞪着他,吼道:「你竟然让陈亦城那军痞子替你善后也没有想到我?」 莫易卿垂眸,「你会生气。」 「我在你眼中就是这么无理取闹的人?」 「咳咳。」席宸适时的咳嗽一声,坐在她身侧,笑道:「既然这事有了陈亦城出面,不用再过多的担心了。」 金嘉意嗔了他一眼,「交给陈亦城那个小子我才是不放心,他这个人毫不靠谱,你晓得他会不会捅出更大的篓子?」 「我相信他。」莫易卿再道。 金嘉意站起身,喘了喘气,「你竟然肯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愿意相信我?」 莫易卿再次耷拉着脖子,「我不想让你失望。」 「你不试试怎么会知道我会不会失望?你以为我大半夜的跑来你这里就是为了跟你唠嗑解乏了?」金嘉意气急。 席宸顺了顺她的气,莞尔道:「他可能是不想麻烦咱们。」 「就凭你这德行,我就对你不抱什么希望,一副朽木怎么雕都雕不成器的德行。」金嘉意戳了戳他的额头,绕着屋子继续转,「如果不是念及上辈子的那点亲情,鬼才管你,你现在倒好,竟然相信一个外人都不肯跟我实话实说,还得我自己来问。」 席宸摇摇头,「就说了你们两姐弟都是一个性子,嘴硬。」 莫易卿越发低头不语。 席宸捅破那层纸,直接开口,「她是怕你出事,才会连夜赶来。」 「……」金嘉意沉默。 「……」莫易卿语塞。 席宸莞尔,「不过看看你现在生龙活虎的,应该没受伤。」 金嘉意冷冷的转过头,「谁会担心他有没有事,我就过来看看,还真以为自己威风凛凛摔不死,敢从天桥上跳下来,你怎么不试试从天台上跳下来?」 「我会轻功。」莫易卿回答。 金嘉意捏了捏拳头,突然好想再揍他一顿,只是刚刚上前一步,肚子一紧,她面色一沉。 席宸见状,心口一慌,忙不迭的扶住她,「怎么了?」 「肚子、肚子痛。」金嘉意口齿不清的喊着,「痛,痛,肚子痛。」 席宸不敢停留一分一秒,抱起她就往大门跑去。 莫易卿回过神,紧随在后。 金嘉意紧紧的拽着席宸的领子,痛的她面无血色,她道:「好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下坠,是不是要生了?」 ------题外话------ 排队排站好了,明天就生娃了,快撒票,嘿嘿。 最后,母亲节快乐。
第159章 早产:恭喜席总 莫易卿听见金嘉意的话,突然止步,心口上上下下跳动的极为不安。 以前就常听军中自己的下属谁说谁家又生了个大胖小子,谁家又添了一名小家碧玉的千金。可是更多的听到谁家媳妇儿又难产,九死一生才被救回来。 自己的副将曾说,女人生孩子就如同走了一趟鬼门关,面临着重重危险,一旦意外,一尸两命。 莫易卿慌了神,瞧着渐渐远离自己视线的两道背影,慌不择路的跑上前。 金嘉意疼的面色阵阵苍白,她扣着席宸的手臂,痛到已经失去了镇定。 曾几何时,面对刀枪剑影仍旧岿然不动的丞相大人,如今竟是忍不住的破口大骂:「席宸,我干你大爷的,就是你丫的混蛋玩意儿,好痛,好痛,席宸,我要杀了你。」 司机隔着老远的距离便听见一路大骂而来的总裁以及总裁夫人,见着情况似乎发生了什么很重大的事故,他忙不迭的打开车门。 席宸气喘吁吁的说着:「去医院,快点。」 莫易卿坐在副驾驶位上,小心翼翼的看着车后座上疼的早已是失去了形象的女人。 他家那个杀人时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丞相大人,如今竟是狼狈的嚎啕大哭,他轻声问道:「都说女人生孩子比剥皮断骨还痛,这是真的吗?」 席宸心口一滞,「离预产期还有六周,怎么会突然早产了?」 金嘉意熬过了一阵阵痛,一把扯住莫易卿的头髮,目眦欲裂的吼道:「都是因为你这小子,老娘快疼死了,你给我过来,我不打你两下,我心里好不痛快。」 莫易卿乖乖的伸长脑袋,让她打的更轻松一下。 金嘉意举起手,还没有来得及落下,又被缩了回去,窝在席宸怀里,再一次的胡言乱语着:「啊,啊,好痛,好痛,你们都闭上眼,捂住耳朵,不许看不许听,本大人威信全无了,啊啊啊,好痛。」 席宸谨慎的摸了摸她硬如石头的肚子,仿佛在宫缩的瞬间有块石头压在上面,压的她喘不上气。 高傲如金嘉意,也被这一波接着一波的宫缩阵痛逼得痛哭流涕,她咬紧牙关,想着熬过去,可是当阵痛发生时,那种几乎是本能的痛苦声音脱口而出。 莫易卿双手紧紧的扯着衣角,见着她一颗一颗滑过额头的汗水,声音嘶哑着问道:「她会不会死?」 席宸嗔了他一眼,没有回覆他这个愚蠢的问题,而是拿出手机第一时间通知医院准备。 夜晚的风肆虐的拂过医院前的排排大树,一片一片落叶随着夜风而翩翩坠落。 医院前,一众医生护士早已是原地待命。 这里是远离市区的私人产科医院,拥有一系列高端的医疗器械,医生护士训练有素,安保系统严密,也是京城富人圈里第一首选的生产医院。 金嘉意躺在轮床上,望着天花板上虚虚晃晃的灯光,她移了移头,目光落在轮床边一同而来的身影上。 席宸见她看向自己,急忙俯身凑到她面前,指尖轻轻的拂过她面上早已被汗湿的髮丝,温柔道:「别怕,我在这里。」 金嘉意握上他的手,趁着还有一点力气,弱弱的说着:「等一下孩子出来了,无论、无论他是什么样子,无论他是不是健康的,不要放弃,能答应我吗?」 「说什么煳涂话?我说过不管他是否健康,这个孩子都是我席宸的长子长女。」 金嘉意扬唇一笑,再次用力的抠着他的掌心,「如果发生意外——」 「没有意外。」席宸打断她的话,「这里是华国最好的医院,你和宝宝都会平平安安的出来。」 「我虽然没有生过孩子,可是也见过那些女人生产前是什么样子,我说如果是意外——」 「你曾经说过要答应我一个承诺,我现在只求你答应我,无论等一下要面临什么,紧紧的握着我的手。」 金嘉意的话被疼痛打断,她埋首在他的臂弯里,失去了以往的坚强,感受着肚子里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的下坠,坠的她很痛很痛。 「羊水破了?」医生瞧着护理垫上流下的一滩无色无味的水漾,急忙命令护士推进产房。 席宸揪紧着心脏,不停的追问着:「快生了吗?」 医生检查了一番宫口,蹙眉道:「开了五指」 席宸听不懂那些话,只是问道:「她什么时候能生,现在不是有无痛分娩吗?」 医生放下听诊器,回復道:「席夫人送来的时候已经迟了,现在上无痛恐怕等麻药上来,席夫人已经生出来了,不仅没效果,后期还会因为麻药的原因身体动不了,不利益血液循环,所以我不建议现在上无痛。」 「那怎么办?就看着她这么痛?」席宸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这个年过半百的医学教授。 教授不敢窥探席宸带着明显怒意的眼神,忙道:「如果您坚持上无痛,我立刻吩咐护士们准备。」 席宸坐在病床边,越发自责不已,如果当初听着她的要求没有了这个孩子,会不会眼前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他的丞相大人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言行举止从未有过的如此狼狈,是什么样的疼痛才会让一个人的骄傲顷刻间荡然无存? 他的心脏像是被针扎过,泛着密密麻麻的疼痛。 「怎么好端端的就早产了?」姚翠花换下护士送来的无菌服,一路小跑着来到产房,看着病床上脸色煞白煞白的闺女,心疼的红了眼眶。 席宸站起身,自责道:「这事是我有欠考虑,明知晓已经是孕晚期了,还带着她东奔西跑去参加什么影展,这两天肯定是因为没有休息好,才会引起早产,是我的失职。」 姚翠花摇摇头,「这事不怪你,是这小子自己要闹着出来。」 「生孩子都会这么疼吗?」席宸靠在床边,嘴里说着,心里疼着,声音都哑了。 姚翠花不置可否,道:「现在还不是最疼的时候,最疼的时候能疼的背过气去。」 闻言,金嘉意噌的一声从床上坐起来,苍白的脸上还挂着汗水,她掀开被子,好像想要下床。 席宸急不可耐的按住她的身体,问道:「怎么了?」 金嘉意疼的都快失去了意识,却挺着一口气想要就这么带球逃跑,她突然间不想生了,她想着把这个提早出来的崽子给塞回去,再憋一段日子。 「不过嘉意现在还没有足月,孩子小,应该很好生。」姚翠花再道。 金嘉意听着母亲的话,又乖乖的躺回床上,喘着气,尽可能的保持着身体疼痛与唿吸一致。 产房外,金主探着脑袋早已是翘首以盼,可是自己怎么看都看不到里面的动静。 莫易卿坐在椅子上,双手搭在膝盖上,神情紧张,随时都准备好了冲进去带走自家胞姐的行动。 金主喃喃自语着:「怎么就提前生了呢?难道是因为获得了那个什么什么女主角,乐极生悲,太高兴了就动了胎气,然后提前早产了?」 莫易卿欲言又止,他知晓金嘉意提前生产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自己今晚的煳涂行为。 气大伤身,果然不宜动怒。 「怎么闺女还没有生出来?当初翠花生她的时候,可是很快就出来了,我刚去了一趟厕所回来,护士就抱着我的闺女出来说着恭喜,那速度,比母鸡下蛋还利索,怎么闺女还没有生出来?」 「伯父,您不用担心,她很快就会顺利出来了。」莫易卿发觉自己太紧张,舌头竟然还打着颤,口齿不清。 金主焦虑不安的坐在一旁的家属椅上,又是烦躁的站起来,就这么绕着走廊走上了几圈。 午夜的娱乐圈,重磅新闻一条接着一条,据知情人士透露,半个小时前,席宸专车突然行至医院,很有可能是因为金嘉意提前生产。 消息一出,各方记者就像是嗅到了花蜜的蜜蜂,一群挨着一群拥入医院前,却被医院拦截而下。 记者们见缝插针,逮着里面出来的人便开始围攻,恨不得把可疑消息变成可靠消息。 一辆一辆豪车围聚,仿佛都是听到消息后连夜赶来。 陈亦城坐在车内,透过车窗看着不远处人山人海阵势下的记者群,啧啧嘴:「就生个孩子,至于搞得比他们当事人还兴奋吗?」 「头儿,席总在医院三楼位置。」对讲机里,男人的声音幽幽的传出。 陈亦城关掉通讯,悠哉悠哉的从车内走出。 这位雷厉风行的城少所过之处,记者们一个个毕恭毕敬的让开位置,毕竟他们可都是在他手里吃过亏的,谁也不敢再冒着机器被砸的后果冲上前去採访。 陈亦城哼着曲,一路通行无阻的进入医院,至于他身后的那些赶来想要进入医院恭贺恭贺的企业家们却没了那份好运,不是被记者拦着,就是被保安拦着。 重重关卡下,愣是没有一人进入。 如此阵势,记者们早已是心知肚明的晓得了那知情人士透露的消息八成都是所言非虚。 金嘉意真的要生了! 沈欣的死亡结果还没有出来,便直接被金嘉意早产的消息遮掩而过,所有媒体机构的网站上出现的都不再是粉丝们刷着屏的求真相,求公道。 一夕之间,仿佛沈欣的死,再也无人问津。 粉丝们心有不甘,继续想在社交网站上闹腾,却被网站负责人有预谋的一一撤销。 有人怒骂这是上面有人刻意隐瞒事实,要求立刻公布调查结果。 此消息发出不到一分钟,封号删除,干净利落。 粉丝们群起攻之,想着煽动舆论压力迫使警方立刻破案,却发觉粉丝后援会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减着人数,不过半个小时,沈欣后援会只剩下区区几名骨干粉丝。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整件事只怕是背后有人运作,故意压下风头,如此看来肇事者必定是上面的某位有声望的大鳄们。 原本还打算趁势揪出兇手,如今所有新闻版面皆是被金嘉意生子给抢去,这其中的意义不言而喻,只怕是有人故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压下沈欣事件。 毕竟沈欣与金嘉意曾就流传出两人不和的消息,她金嘉意的嫌疑无疑便是最大。 粉丝们各方奔走企图让舆论的关注点再次回到沈欣事上,却不料一个接着一个被逮入警局,以着故意散播谣言为由扣押三天。 …… 医院前,记者们围堵着所有进出口,逮着任何一个机会,不放过任何一个人,见谁採访谁,弄的所有医护人员人心惶惶,生怕自己一个不留意透露了不该透露的事。 陈亦城靠在墙上,望着头顶上空那盏闪亮的红灯,不忘打趣道:「就生个孩子用得着弄出这样的声势吗?」 金主瞄了一眼不远处的那尊大佛,这城少的大名他在京城的这段日子早已是如雷贯耳,瞧着他与自家女婿那层扑朔迷离的关系,不知是敌是友。 莫易卿从椅子上站起来,迎面上前。 陈亦城见着他靠过来,急忙站直身子,随时做好被他夸奖称赞自己棒棒哒的表情。 「那件事谢谢你。」莫易卿开口道。 听着他的感谢,陈亦城心满意足的抿唇一笑,抬起手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欣喜若狂道:「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我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既然城少不需要我铭记什么恩情,这事我以后不会再提了。」莫易卿转身准备离开。 陈亦城哭笑不得道:「虽说咱们的关系早已是不分彼此,但毕竟也是恩,记得好一点,万一以后我也有事拜託咱们小莫,我也有那个脸去开口,你要记着哦,一定要记着哦。」 莫易卿迟疑片刻,点头道:「我从来不是什么恩将仇报的人,如若以后城少有求于我,我必然赴汤蹈火也会在所不辞。」 「别说的这么严重,我就随口说说。」陈亦城搭在他的肩膀上,瞧着身前闪亮的红灯,「这金小姐生孩子,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那城少又来这里做什么?」莫易卿反问。 陈亦城咧开嘴,笑的满脸的不怀好意,他道:「当然是来看热闹了。」 莫易卿沉默着坐回椅子上,继续抬眸目光灼灼的仰望着紧闭的产房。 陈亦城坐在他身侧,不明他为何如此严肃,问道:「你跟她究竟是什么关系?你好像很关心她啊。」 「城少应该知道沈欣是因为什么才会突然死了!」 陈亦城噤声,暗戳戳的眯了眯眼,他陈亦城想要知道的事,天王老子都得一五一十的告诉他,就算眼前这个臭小子嘴巴比铜墙铁壁还严实,他也总有机会撬开他的嘴,一探究竟。 「叮……」产房们敞开。 金主看见动静,忙不迭的跑过去。 姚翠花脱下无菌服从里面走出来,对着跑过来的身影摇了摇头,「还没有生出来。」 金主蹙眉,「没有生出来,你跑出来做什么?」 「你以为产房是自己家啊,想进就进?里面是无菌设备,家属不能留。」 「那小席为什么没出来?」 姚翠花瞥了他一眼,「有谁敢呵斥他席总出来?」 「那闺女什么时候能生下宝宝?」金主提心弔胆着问道。 姚翠花看了看时间,「应该快了,最多还有半个小时,宫口已经开了七指,只是现在羊水早破,如果迟迟生不下来,只有剖宫产了?」 闻言,金主心口一沉,委屈道:「那不就是要开刀吗?」 「女人生孩子本来就是九死一生,割一刀都是轻的。」姚翠花面色凝重的看向产房,双手紧握成拳,双腿无法安静的走来走去。 产房内,金嘉意的声音越来越弱,生到最后不仅哑了,更没了力气。 席宸捧着她疲惫的脸,轻轻的摩挲着她早已汗湿的面颊。 金嘉意睁了睁眼,神情恹恹,「可能是太疼了,我突然好想揍你。」 「等你好了,我任你打。」 「别让我看见你的这张脸,把口罩戴上。」金嘉意戳了戳他的额头。 席宸听命般的戴上口罩。 金嘉意又撇了撇嘴,「看不见你这张脸,我又觉得便宜了你似的,揭了,我要时时刻刻的看着它,让我记得害我成这样的罪魁祸首长什么样。」 「……」席宸握上她的手,温柔道:「我不走,就守在这里,不会离开你的视线一分一秒。」 金嘉意脱力的躺回产床上,望着头顶上空的无影灯,眼睛眨了眨,「又来了。」 席宸严阵以待,知晓她话里的意思,疼痛就像是海啸那般席捲而来,打的她措手不及。 「夫人,用力,我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医生引领着她的唿吸节奏。 金嘉意高高的仰着头,好像有什么东西正迅速的坠下,她憋口气,用力的吐出,突然间,高耸的腹部就这么被放了气,疼痛也在一瞬间荡然无存。 她喘着气,大口大口的吸着氧,意识忽远忽近,她好像看见了席宸的五官落在自己的视线里,还是如同当初,那么那么的温暖。 「哇……哇……」孩子的哭声响彻了整个产房,医护人员们渐渐的放下高悬的心脏。 「恭喜席总,是位很漂亮的千金。」医生说着。 席宸拿着布帕为她擦了擦汗,莞尔道:「听到了没有,是女儿。」 金嘉意疲惫的点了点头,昏昏欲睡的闭上了双眼。 守了一整晚的记者们一个个东倒西歪的靠着墙浅眠着,只是刚刚才进入梦乡,就听见一阵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众人瞬间被激醒,瞧着不远处疾步而来的道道黑影,所有人被吓得潜意识的就想抱着吃饭傢伙逃命。 正准备溃逃的记者们见到人群后出现的苏叶后,蓦然起死回生,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跑上去。 苏叶笑逐颜开,喜不自胜道:「很感谢各位媒体朋友们的关注,总裁特意让我给各位送来礼包,谢谢各位的关心,夫人已经在今早七点左右平安生产。」 记者们激动问道:「是男孩还是女孩?有照片公布吗?」 苏叶莞尔,「是千金,谢谢各位的关心,目前席氏不会召开发布会,一切等夫人和大小姐出院之后再做定夺,请各位稍安勿躁,保持安静。」 记者们还没有来得及继续追问,就见保镖们将礼品送到记者们手中,人手一份。 一个称职的记者,绝对不会因为一点小利就放弃了自己的本职工作,但仔细想想,席氏送来的礼品绝对不只是红鸡蛋,几颗糖那么简单。 打开礼盒的瞬间,众人脸上就跟捡到了金鸡蛋那般笑不拢嘴。 金嘉意平安生子的新闻一时之间被刷上头条,除了各大知名演员的转发恭贺之外,席氏的员工们则是一个个得意的晒着大老闆颁发的奖金数量。 小小云说:「我现在去席氏应聘还来得及吗?」 波皂州说:「我是不是多数了一个零?果真是财大气粗的大企业家,出手阔绰,毫不拖泥带水。」 委屈的绵羊公主说:「上个月才听说她怀孕了,这么快就生了?人家怀孕生娃就跟开玩笑似的。」 席氏公关001说:「夫人是早产,昨晚上突然发作,被即刻送往医院时羊水早破,不得不提前生产。」 「……」 微博下,突然一片安静。 席氏公关1002说:「小公主虽说早产,却是足有六斤重,身长50厘米,头髮浓密,身体健康,各项体检达标,是一名很漂亮的小女孩。」 席氏公关3508说:「总裁今早特意下达通知,目前不接受任何人探视。」 病房内,寥寥水雾暗暗飘散着。 点滴内液体一滴一滴的渗漏。 阳光洒落在窗前,一人拉上帘子,将窗外的风阻截在外。 病床上,女人悠悠转醒。 金嘉意睁着眼,有些木讷的巡视着四周,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 她的手如同往常那般想要摸摸孩子,却在靠在肚子上的时候蓦地一滞,肚子平了? 席宸注意到床上的动静,回过头,正巧对视上她茫然的眼瞳,急忙上前,嘴角微扬,「醒了?饿不饿?」 金嘉意反应过来了,身体虽然不痛了,但剧痛过后的疲惫感让她提不起劲儿,她望着男人,声音有些发哑,「孩子呢?」 「放心,她很健康,因为早产,需要在保温箱里住两周,不用担心。」席宸将手机屏幕打开,让她看一看孩子。 金嘉意瞪着屏幕中皱巴皱巴的小孩,蹙眉道:「这就是我的孩子?」 「嗯,她虽然现在看着不怎么好看,没有继承我夫人那优良的基因,但岳母说过了,小孩子都这样,你小时候更丑,长开了就好了。」 金嘉意握着他的手,苦笑道:「我们家族流行隔代遗传,我就遗传的是我祖母。」 席宸愣了愣,掩嘴一笑,「幸好我的家族没有这个遗传基因。」 「会不会是抱错了?」金嘉意眉头拧紧,想着要亲自去看看才放心。 席宸制止她的动作,解释道:「没有抱错,这的确是我们的孩子,你现在身体虚弱,不宜下床,等晚上我再带你过去看看。」 金嘉意的确浑身无力,她抓着席宸的说,一本正经道:「孩子先别把照片发出去,等她漂亮了再发出去。」 「嗯,我听夫人的。」 金嘉意仰头望着天花板,嘴里嘀咕着:「你说她会不会长不开了?就这个小老头模样?」 「无论她长得什么样,都是我席宸的掌上明珠。」席宸俯身凑到她额前,温柔一吻,「辛苦你了。」 金嘉意扯了扯被子,看了一眼自己平坦的肚子,突然间还有点不习惯了。 「以后我会注意措施,不会再让你受苦了。」席宸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天知道昨晚上他经歷了什么,那种感觉,恨不得自己戳自己两刀解恨。 金嘉意莞尔,「我从来不知道原来生孩子是这种疼痛,以前常见宫闱里那些叫的撕心裂肺的嫔妃们产子,还以为是她们矫情,一点疼痛都熬不过去,叫的跟杀猪一样,如今落在自己的头上时,才知晓这疼痛犹如灭顶之灾,好像有东西在凌迟自己的血肉。」 席宸见自家坚不可摧的丞相大人竟隐隐的红了眼,不知不觉的想起了今早出产房之后姚翠花对他所说的话。 姚翠花说:「我让你留在里面,不是因为你席总面大,身份重,而是想让你亲眼看着她是怎么为你生儿育女,如何替你承受着不可忍受的剧痛,无论将来你与她会不会天长地久,你都要记着,这个女人曾为你受过什么罪。」 「她在最痛苦的时候想要抓着你的手,是她比任何人都需要你,未来你如果想着放弃这双手时,请一定要记得,她曾经是多么的想要抓紧你,请你无论如何都要好好保护她,她的脆弱,曾只留给你一个人看。」 席宸动容,越发用力的握紧她的小手。 金嘉意感受到他情绪的激动,莞尔笑道:「你难道也觉得她丑。」 「傻丫头。」席宸揉了揉她的脑袋,目光缱绻的凝视着她的眉眼,「看着你那么难受时,我很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打掉这个孩子,可是当她出来时,我又觉得多么幸运能有机会与你骨血相连,这个孩子,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唯一一个。」 「怎么就唯一了?我还打算再生一个来着。」金嘉意不假思索道。 「……」 「你的前世情人来了,我的情人还没有来,怎么也得儿女齐全,不然席氏家大业大,万一女儿胳膊肘往外拐,好歹也只拐出你一半家产啊。」 「夫人怎么如此确定下一个就一定是儿子了?万一是两个女儿,不就一併把我的家产给拐出去了?」 「这样岂不更好,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没有了,还乐的逍遥。」 「这么说来,夫人还真是淡泊名利之人啊。」 「那些不过就是虚名罢了,人亡,身死,也带不走那些有的没的。所谓家财万贯,日食不过三餐,广厦千间,夜眠不过三尺,有你在,便足矣。」 「听夫人一说,倒是我肤浅了。」 「无碍,你不过就是泛泛之辈,有那种肤浅的想法,也是自然。我好歹也是活了几十年的人,有些事比席总看得长远也是情理之中。」 「夫人说的极是,今日我受教了。」 金嘉意扬唇一笑。 席宸抚摸着她的面容,心里的话被吞下,他不想告诉她,自己不打算再要什么孩子了,那种痛,毁天灭地,心有余悸。 医院前,各方豪车云集,俨然如同一个小型车展。 金主提着刚刚炖好的鸡汤从车内走出,突然发觉有什么东西正急速朝着他奔来,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 记者们虎视眈眈的围在金主四周,将他的去路、退路封的严严实实。 金主脑门发疼,这些人闹啥呢? 「金总,听说嘉意生了,您能透露透露她为什么会突然早产吗?」记者们兴致盎然的开口问道。 金主眼皮轻跳着,护着手里的鸡汤,笑道:「谢谢各位的关心,我闺女是生了,孩子想着提前出来自然就出来了,这生孩子难道还能自己左右?」 「可是前两日嘉意都还是好好的,更何况这离预产期还有一个半月左右,怎么就突然生了?」一名记者问。 「昨天沈欣突然死亡,嘉意又出现了临产徵兆,传闻昨晚沈欣有去过嘉意的庆功宴,请问他们之间是发生了什么争执吗?」另一名记者问。 金主蹙眉,瞪着问话之人,沉了沉语气,「你这人说话我就不爱听了,那个叫什么沈欣的是死是活跟我闺女有什么关联?」 「都说沈欣与嘉意之间有很不愉快的过去,她突然死亡难免会引起什么猜忌。」 「既然他们之间很不愉快,那个沈欣为什么好端端的跑去我闺女的庆功宴?自讨没趣还是想讨人嫌?你这记者说话逻辑不通。」 「可是据知情人透露,昨晚上沈欣离开前的确是见过金嘉意,他们之间好像还吵起来了。」 「知情人?哪个知情人?我倒是要问问他哪只眼睛看到了?这话可不能乱说,你们都是记者,有传导性作用的人,这栽赃陷害一旦定罪,你们的职业生涯可就毁了。」金主作势便打算离开。 记者们却依旧不肯放行,跟着他缓慢的移动着。 有人还是不肯罢休的问道:「这消息被撤销的这么快,难免让人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有人在幕后运作,是刻意为之。」 「这京城这么大,有权有势的数不胜数,保不准是那个沈欣自己得罪了什么人,招来杀身之祸,今天我闺女大喜,我作为父亲不想有不愉快的事发生,你们如果是来恭喜我家喜获麟儿,我自然欢迎高兴,但如若是来质疑我们家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就别怪我派人来赶你们走了。」 记者们相互推搡着,更是有人因为来不及移动而被踩倒。 金主匆匆走上台阶,保镖们涌上来,直接将不肯罢休的记者们阻拦在外。 陈亦城站在二楼落地窗前,沉默中掏出手机,电话接通的瞬间,用着不容忽视的霸道语气说着:「查一查沈欣的事是哪家媒体还在报导。」 「是,城少。」 陈亦城放下手机,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警觉的回过头。 莫易卿拿着两杯咖啡,递上其中一杯,「城少不回去?」 「不急,我还没有看到我干女儿。」 「……」莫易卿瞪着他,谁说是你干女儿了?我大外甥女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干女儿了? 「要不要跟我去看看?」陈亦城凑到他面前,戏嚯的挑挑眉。 莫易卿虽说心底有些悸动,却是表现的云淡风轻,道:「孩子现在还在新生儿室,外人无权探视。」 「我身为孩子的干爹,怎么就没有那个资格了?」陈亦城快步走向电梯处,直接按下上行键。 莫易卿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继续道:「会不会被赶出来?」 陈亦城拍拍胸脯,高傲道:「谁敢轰我?」 新生儿室前,席奕亲自守在那里,别说外人进不去,连医生进入都必须审查一番身份之后才肯放行。 陈亦城挠了挠头,急忙拉着莫易卿躲在角落里,压低着声音,道:「怎么会是那老傢伙守在那里?」 莫易卿往着新生儿室看了一眼,嘲讽道:「城少的保证呢?」 陈亦城尴尬的苦笑道:「这傢伙冥顽不灵,对席宸可是死心塌地,对他的命令只知道一根筋的服从,今天这里恐怕是进不去了。」 莫易卿冷冷的推开他,自顾自的朝前走去。 陈亦城想着把他拉回来,却是为时已晚,只得见他朝着席奕那缺根筋的木板傢伙走去。 席奕见着陌生人的靠近,即刻戒备起来,直言道:「这位先生,我们这里不允许任何人进入,请回。」 「不能进去?」莫易卿明知故问道。 席奕点头,「目前不接受任何人的探视。」 「我就看一眼也不成?」 席奕拒绝。 莫易卿嘆口气,「反正也不是特别想看,不看就不看。」 陈亦城见着折回来的身影,打趣道:「吃瘪了吧,别以为你长得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子,那个傢伙就会放你进去,他这性子犟起来,别说我进不去,连我叔伯来了都甭想踏进去。」 「愚忠。」莫易卿吐出两个字。 陈亦城站在他身侧,脸上笑的恣意,「反正今天也没事,走,哥带你去找找乐子。」 莫易卿止步,审视一番说此话的男人,冷哼一声,「我还要练习,就不多陪了。」 陈亦城紧跟在他身后,说道:「你练什么,我陪你一起去啊。」 「城少整日游手好闲,这大将军名讳得拱手让人了。」 「那是你没有看见我挥汗如雨的时候。」陈亦城扯着他的手,义愤填膺道:「为了让你对我另眼相看,我必须让你知道知道我在营区是何等的威风凛凛。」 莫易卿还没有弄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就被他强行的拽进了电梯,下一刻,直接丢进了车子里。 陈亦城一脚踩住油门,车子迎着阳光消失在道路尽头。 莫易卿摸不准这位大少爷又是哪根筋不对劲,正准备跳车时,那人直接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似笑非笑着。 陈亦城狡黠道:「上一次被你打倒之后,我心里还堵着一口气,今天敢不敢再跟哥比一场?」 莫易卿是一位骄傲的将军,面对任何人的挑衅,他自然而然要用拳头说话。 营区内,众多兵蛋子两排并站,全神以待的关注着这一场怎么看怎么不公平的比试。 陈亦城在军中可是出了名的神枪手,百米之外的枪靶也能百发百中,而他旁边的那个孩子,稚嫩的脸上看过去应该还不到二十。 堂堂大将军竟然跟一个小屁孩比试枪法? 这不是欺负人吗? 莫易卿研究了一番眼前的这些枪枝,蹙眉道:「我不会开枪。」 陈亦城嘴角叼着一根烟,「行,你自己挑一个得心应手的武器,枪靶靠近五十米,我就在百米外,这样传出去也不会有人说我欺负小孩子,哈哈哈。」 众兵小声嘀咕着:「队长这样做太卑鄙了。」 「明摆着就是欺负这个小男孩吗?」 「看得出队长是故意的,他故意挑选自己的强项。」 陈亦城对于周围的闹腾声,全然的毫不在意,举枪直接射击而出,颗颗子弹正中靶心,满分! 他放下手枪,得意的望着旁边没有动静的小孩。 莫易卿抬眸,目光灼灼的看着身前的一人,「有弓箭吗?」 那人摇头,「没有。」 「有弩吗?」 那人苦笑,「没有。」 莫易卿轻嘆一声,随随便便的捡起地上的几粒石子,对着正在调靶的人说:「不用调了。」 话音一落,他就这么抛了出去。 人群中,难以掩饰的嘲笑声此起彼伏着。 这男孩果真有趣,还以为自己是电视剧里那些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吗?企图用一两颗石子就击中百米外的枪靶? 有人讽笑道:「他要是能中,我直播吃枪靶。」 「啪啪啪。」枪靶正中被砸开一个个小洞,投掷出去的石子就这么顺着洞口毫无阻拦的穿透而过。 「……」死寂,犹如人去楼空的死寂。 香菸从陈亦城嘴角边脱离,他愣了愣,被烟气呛了一口,急忙咳嗽。 莫易卿张开手,又捏紧拳头,重复两次之后,才道:「太久没有练过手劲了,一颗石子脱靶,我输了。」 「咳咳咳。」陈亦城尴尬的捂住自己的口鼻,对着周围的人勒令道:「解散。」 偌大的广场上,只剩下两人面面相觑。 莫易卿移开目光,研究了一番枪枝,「这玩意儿攻击力挺强的,只是怎么开枪?」 陈亦城很伤自尊,却又不敢跟他单打独斗,指了指她手指触碰的那个玩意儿,道:「扣这里。」 莫易卿试着扣下扳机,啪的一声子弹从枪统中射出,只是严重的偏离了行驶轨道,连枪靶都没有碰到。 陈亦城握上他的手,指引着他面对的方向,指尖轻轻的按压下他的手指。 「嘭!」子弹射出,正中十环。 莫易卿抿唇一笑,「果真是一枪致命的杀伤力武器,只是随时揣着这玩意儿挺笨重的。」 陈亦城蹲下身子,委屈的点燃一根烟,寒风瑟瑟的拂过他的衣衫,他又一次深深的觉得自己的男性尊严受到了侮辱。 天大的侮辱啊。 还是在自己的一群兵蛋子眼前啊。 「你怎么了?」莫易卿见他神情萎靡,开口问道。 陈亦城摆摆手,「不用管我,让我静静。」 莫易卿继续举着手枪,试着射击,一颗子弹破空而出,直破十环。 他莞尔,「你不用有压力,毕竟我可不是普通人,败给我,不是丢脸的事。」 陈亦城一口气堵在心口,上不来更是下不去,憋得他差点就这么两眼一翻撅了过去。 …… 夜幕初上,安静的医院走廊处,脚步声有条不紊的迴荡开。 金嘉意靠在窗户前,注意着里面医护人员正在替小孩清理着用脏的纸尿裤,瞧着那依旧皱皱巴巴的小脸,眉头拧紧。 席宸替她搭好滑落的外套,道:「她好像睁开眼了。」 金嘉意伸长着脖子,小傢伙仿佛知晓了父母的靠近,正很努力的睁着眼睛,她的小手在空中抱了抱,最后又闭上眼睛沉沉的睡去。 「不能进去看看?」金嘉意有些失落的坐回轮椅上。 「再等两天,她现在还很脆弱。」席宸蹲在她的身侧,笑道:「我突然觉得她跟你很像。」 金嘉意冷冷哼道:「这么丑,哪里跟我像了?」 「嗯,她肯定没有你漂亮。」 金嘉意忍不住的再瞄了一眼小丫头,咬了咬唇,「嘴巴像你。」 「眼睛肯定跟你一眼清明有神,让人一看,就知道这孩子以后绝非池中之物。」 「那是自然,我金嘉意的女儿岂是那种蛰居无所作为的庸人俗辈。」 「好了,出来挺久了,我们回去吧。」席宸准备推开轮椅。 金嘉意点了点头,目光再一次望了望熟睡中的小傢伙,嘴角不由自主的高高上扬。 「岳母说了,你现在刚刚生产,虽说我们现在不是以前的那些封建社会,那些没有必要的封建思想不可取,但毕竟是老祖宗们留下的传统,这一个月,咱们还是乖乖的卧床静养,可好?」席宸道。 「这些事,我自小就听家里的长辈们说过,女人产后虚弱,不宜过多操劳。」 「我已经安排好了,在城南的山顶别墅,那里安静,适合休养。」 「嗯,听你的便是了。」金嘉意乏乏的靠在椅背上。 席宸将毛毯搭在她身上,轻声道:「困了就睡会儿。」 病房内,淡淡的茉莉花香氤氲散开着。 金嘉意一觉醒来,窗外已经是一片白昼。 她睡意惺忪的看了看四周,空寂的病房内并无他人。 桌上的时间显示着上午十点,她竟然毫无预兆的一觉睡到了天亮,果真女人产后身体会极其虚弱。 「咚咚咚。」病房门轻响,一人穿着白大褂走进。 金嘉意靠在床头,语气有些慵懒,她问:「席宸人呢?」 「席总去了楼上看孩子,过会儿就下来了。」医生整理着点滴液体。 金嘉意瞧着她流利的动作,继续问:「这些是什么药?」 「这些是产后消炎药,为了避免宫腔感染。」医生挂上液体。 金嘉意伸出手,「我什么时候能够出院?」 「一般都需要住院三天观察观察情况。」 「那孩子呢?」 「这是儿科的安排。」 「挂液体的这种小事都需要你们主治医生亲自过来做?」金嘉意注意着女人的胸牌。 医生顿了顿,笑道:「您身份不一样,院里很重视,任何事都必须我们医生亲力亲为。」 金嘉意缩回手,没有让她扎针,「我觉得昨天那个小护士不错的,你让她过来吧。」 「那护士被派去照顾别的产妇了,现在您的一切事宜由我亲自负责。」医生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金嘉意靠在床边,指了指一旁的轮椅,「先别急着输液了,我去看看孩子回来再弄。」 「您现在不适合出去走动。」医生下意识的拦着她的动作。 金嘉意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医生不是提倡产后多运动吗,这样躺着还不利于恶露清排。」 医生见她离开,竟是出乎意料的抓扯住她的手。 金嘉意笑了笑,「医生莫非是不想让我离开?」 「没有,我替您把轮椅推过来。」 ------题外话------ 哈哈哈,生了个小闺女,来张票票庆祝庆祝啊。
第160章 在这里,我就是王法 「你很紧张?」金嘉意注意着她动作的僵硬,站在离她一米的距离外,声音不疾不徐的响起。 医生推着轮椅的双手一滞,转过头,戴着口罩的脸让人看不出她是喜是怒,只听她说着:「我是刚刚来这医院就被任命来照顾席夫人,我的确是有些紧张,但这些都不会影响我工作的。」 「我又不是那些牛头马面的鬼神,不需要害怕什么。」金嘉意坐在轮椅上。 「嗯,我会尽量的放轻松。」 「你刚刚毕业?」 「不是,我去年就毕业了,本是一直在市中心医院轮转实习,后来我姐觉得我这样会很累,就托着关系把我送来了这私人医院。」医生说道。 金嘉意看着身前重叠的两道影子,这位小医生的年龄看过去不过二十几,她再道:「你姐这样安排挺好的,私人医院的确比公立医院轻松许多。」 「这里工作力度不强,但却是需要更精妙的医术,我虽说是医学院高材生毕业,但也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金嘉意坐在轮椅上等着电梯,眼角余光落在女人笔挺的背影上。 医生注意到她的视线,回过头,「席夫人还有话要对我说?」 「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不由自主的就多看了你几眼。」 医生笑道:「很多人都说我长得像哪位哪位明星,只是我并不是她。」 金嘉意沉默,看着电梯下来的数字,走廊上的气氛突然安静下来。 「叮……」电梯敞开。 席宸正欲踏步出来,却见着电梯外那张熟悉的脸时动作骤然一停。 金嘉意瞧着他出现在瞳孔里,莞尔一笑,「这么快就下来了?」 「你怎么出来了?」席宸大步流星般走上前,看了看她单薄的外套,蹙眉道:「出来怎么也不多穿一点?」 金嘉意见他脱下外套,随后就这么搭在她的肩上,笑意更甚,「不冷。」 「怎么会不冷?本来生产之后身体就虚,如果再伤风会感染的,谨慎一点。」 「医生还看着。」金嘉意扯了扯衣服,开口道。 医生注意到两人的视线,轻咳一声,「席总已经下来了,席夫人可以跟我回房开始输液体了吗?」 「那就辛苦医生了。」 病房内,加湿器暗暗的浮动着水雾。 阳光透过窗帘随心所欲的洒在地毯上,淡淡的花香萦绕在四周,屋里很安静。 医生拿着针头,正准备扎下。 金嘉意瞧着她指尖那微不可察的颤抖,似笑非笑道:「看来医生真的很紧张。」 医生全神贯注的扎着针,却是见她手掌一缩,诧异道:「怎么了?」 「还是替我把昨天的那个小护士找来吧,你这样扎,我也挺紧张的。」金嘉意不置可否道。 小医生有些为难,「我会控制我自己的,请您放心。」 「我这个人不喜欢重复说第二遍自己说过的话。」金嘉意仰头,目光灼灼的瞪着对方。 医生越发不可抑制的颤抖着,她放下针头,有些欲言又止,最后含含煳煳的解释着:「可能是我心理素质不行,希望席夫人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已经给了你机会了,沈晨。」 闻言,医生蓦地抬起头,脸上的口罩遮去了她的大半张脸,只剩下一双眼不敢置信的盯着喊出自己名字的女人。 金嘉意目光冰冷的落在噤若寒蝉的女人身上,指着一旁的点滴瓶,道:「这里面应该掺了什么不该掺和的东西吧。」 医生下意识的就想抱着那堆液体离开,口口声声的辩解着:「您如果不愿意接受我的治疗,我让昨天的那批团队继续为您服务,但请您别质疑我身为医生的医德。」 「看得出你在心虚。」金嘉意掀开被子,站起身,绕着没有动作的小医生转上两圈,啧啧嘴,「你和沈欣长得很像。」 「你……」 「沈欣有一个妹妹叫沈晨,是圈外人,毕业于s市医学院,今年二十五岁,两人长得挺神似的。」 「我不知道您在胡说什么。」小医生作势便打算离开。 席宸虽说没有弄明白这位医生的身份,但听得刚刚金嘉意的言外之意,他毫不迟疑的拿下小医生手里的药瓶,目光如炬。 小医生神色一惊,忙道:「席总请您尊重我的工作。」 席宸没有理会这医生的言语,径直走到床头,按响传唤铃。 医护人员如潮水那般一涌而来,所有人围在病房里,却是见房中两人都并没有什么事,彼此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席宸将药瓶递到主任医师手中,开门见山道:「这里面是什么药?」 主任医师看着药瓶,不假思索道:「这是我配的药,利于夫人产后恢復身体的,这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人也是你派来的?」席宸指向人群最末不敢动作的小医生身上。 主任医师眉头微蹙,「沈晨你怎么会在这里?」 被点名,沈晨慌乱的抬起头,她解释道:「我只是过来帮帮忙。」 「这里是特殊病房,你是不能够随随便便进入的。」 「是,我、我知道了。」言罢,沈晨便打算离开。 「这个人不能离开。」席宸一一巡视过在场的所有医生护士,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漠强势,「检查一下,她带来的药瓶里究竟是什么药,我决不允许任何人趁机伤害我夫人。」 话音一落,主任医师仓皇的跑上前,解释道:「席总您放心,这药是我亲自配的,里面绝对没有您不想看到的东西。」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席宸面无表情的瞪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主任蹙眉,也不敢再多说什么,特意将药瓶交由自己身后的副主任,道:「拿去检验科查一查。」 沈晨耷拉着脖子,双手情不自禁的扯着自己的袍子。 「主任和沈晨留下,其余的人都出去。」席宸道。 屋内的人几乎是顷刻间离开了病房,偌大的病房恢復安静。 主任扯了扯沈晨的衣角,面上带着让人无法忽略的怒意,她道:「你怎么回事?」 沈晨依旧低着头,全身上下都是控制不住的颤抖,她说着:「我没有要加害席夫人,我只是、只是——」 「你心里想着一定是我害死了你姐姐对吧。」金嘉意替她说出后半句。 沈晨愕然的抬起头,双眸中带着恐惧,她像是承认了,又像是被人栽赃了那么无辜。 主任心口一滞,瞠目道:「这、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金嘉意坐在病床上,看着眼前那张灵动委屈的眸子,说:「沈欣的死与我无关,不管你信与不信,我都没有做出任何伤害你姐姐的事,这事你若不信,可以去警局查看,沈欣出事的当晚,我已经到了家,一个城东一个城西,我并不认为我能在短短十分钟之内杀了你姐姐。」 「你要杀一个人,何须自己动手?」事已至此,沈晨也不打算周旋什么,直接捅破那层纸。 金嘉意摇头,「我并没有理由去加害于她不是吗?」 「怎么就没有?你、你不是一直都看不惯她吗?我知道我姐姐品行不好,可是人命怎可如同蝼蚁被如此践踏,我不是想为她报仇什么,我只是想讨回一个公道。」 「公道?」金嘉意自嘲般冷笑一声,「你所谓的公道就是用你的医德去谋害一个无辜的人?」 「我没有。」沈晨摘下口罩,喘着气,义正言辞道:「我没有这么做?那瓶药里我只是、只是加了点泻药,这对你并不会造成什么伤害?我只是不想、不想让你——」 「沈晨,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主任吼道,「对于一个产后虚弱的患者来说,任何药物的滥用都会引起宫腔大出血,你这样草菅人命,配得上你身上穿着的这身大褂吗?」 沈晨自责的低下头,「我只是心有不甘。」 「你的不甘心差点害了多少人,你可有想过?」主任抱歉的看着席宸,很是自责道:「是我的疏漏让她有机可乘,我一定严肃处理这件事。」 席宸一言未发的看着低着头没有言语的女人,漠然上前。 「啪!」空气里传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沈晨因为被突然打了一巴掌,身体失去平衡,直接跌倒在地,她满目惊恐的望着打了自己一耳光的男人,双眸中的恐惧之意愈演愈烈。 席宸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花容失色的女人,冷冷道:「我不会打女人,但企图伤害我的人,在我眼里,只有一个下场。」 沈晨捂着自己渐渐泛起指痕的脸,垂眸不再辩解什么。 「来人。」席宸面色阴鸷的大喊一声。 门外,两名保镖一左一右的站在大门两侧。 「把人带走,她的这双手已经失去了救人的权利,从今天开始,她不配待在任何一家医院,送去战地医院。」 「这、这沈晨虽说有错,但不至于——」主任企图为她说话求情,却见席宸探视过来的双眼时,急忙噤声。 沈晨摇头,「这里是法治社会,你们没有权利褫夺我的工作。」 「在这里,我就是王法!」席宸的声音铿锵有力的徘徊在病房内,压抑着所有人的听觉神经,在场众人无人敢质疑什么。 沈晨被带走,她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叫喊着,「我不走,我只是想讨回一个公道,我有什么错?凭什么你们就可以草菅人命,我连讨公道的权利都没有?凭什么?」 主任站在病房正中,小心翼翼的说着:「这事我会上报到院里,会给席总和席夫人一个交代。」 「我不希望再发生这种事,如若再有下一次,我想贵医院的行医资格都需要再审核审核一下了。」席宸坐回床边,看着她红润有气色的面容,渐渐的放下心。 金嘉意听着断断续续的女人声音,嘆口气,「为什么他们一有想不通的事就认定是我做的?我像是那种随随便便就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的狭隘之人吗?」 「今天这事是我疏忽了,我没有料到沈欣的事件还会牵扯上你。」 「只怕在外人眼里,沈欣的事与我压根就没有脱离关系,毕竟若要问谁这么有本事不露声色的就撤掉所有关于她的新闻,只有席氏。」 席宸点头,「看来这事也不能被这么压下去,得趁早解决了,否则总被这些人盯着,防不胜防。」 「莫易卿那小子呢?」金嘉意咬牙的喊出这个名字。 席宸莞尔,「他自知有错,正在面壁思过。」 「让他来见我。」金嘉意躺回病床上。 席宸有些犹豫,说道:「你这两天好好休息,等回去后再让他过来。」 「我现在就想见他。」 「虽说这件事他做的有欠考虑,但我想他是逼不得已,毕竟他也是有分寸的人。」 金嘉意瞪着他,「你什么时候也会替他说话了?」 「我是分析了一番利弊,你因为被他刺激才会早产,万一你再因为他太过激动,会不利于产后休养。」 金嘉意冷冷哼道,「这小子从小就只会给我捅娄子,没想到活了这么多年了,还是一个心气不成熟的孩子。」 「我会好好的批评他。」席宸替她掖了掖被子,「要不要再睡会儿?」 金嘉意眯了眯眼,「有些乏了。」 「嗯,你睡吧,我就在这里。」席宸坐在床边,温柔的握上她的手,寸步不离的守着。 病房外,正准备敲门而进的身影僵硬的转了转身。 莫易卿轻咳一声,略显的有些尴尬的想着要不要先离开。 「你这是被轰出来了,还是压根就没进去?」戏嚯的声音从他的右后方传来。 莫易卿瞥了一眼噙着一抹得意笑容靠近的男人,不言不语的转身离开。 陈亦城紧随在后,笑道:「怎么见了我就走了呢?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受待见?」 「城少最近还真是挺闲的,这一天一天的闲的到处遛弯。」莫易卿按下电梯。 「谁说我闲了,我只是来看我的干女儿,这可是头等大事。」陈亦城哼着小曲,「你去看过孩子没有?」 「上面有人守着,我进不去。」莫易卿斜睨一眼凑过来的男人,抬起一手戳开他的脑袋。 陈亦城嘴角微扬,「好巧啊,我也进不去。」 「……」见过脸皮厚的,还没有见过厚成这样还引以为傲的。 陈亦城继续说道:「这个席宸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滚犊子,亏得我待他如此真心实意,他竟然连干女儿的脸都不给我瞅一下,太伤自尊了,不提了。」 莫易卿嘴里碎碎念着:「不给你见倒是情有可原,可是为什么也不给我见,我好歹也是她舅舅啊。」 「你在说什么?」陈亦城见他嘴巴一张一合,却是音如蚊音,听得有些模煳。 莫易卿懒得理会他,径直出了电梯。 「你现在去什么地方?」陈亦城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莫易卿站在医院前,随手拦下一辆计程车,道:「回公司练习。」 「正巧啊,我也顺路,一起去吧。」陈亦城直接坐进车内。 莫易卿眯着眼瞪着他,「你知道我公司在什么地方吗?」 「你去哪里我都顺路。」陈亦城笑的眉角弯弯。 莫易卿越发觉得这个城少有些诡异,打开车门,并不准备跟他同行。 陈亦城却是三步并作两步的追上来,那速度就像是追媳妇儿那般兴奋。 莫易卿止步,踌躇一番之后,慎重道:「我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种人,请城少自重。」 陈亦城蹙眉,「什么哪种人?」 莫易卿犹自的红了红脸,他环顾周围并没有多余的闲杂人等,直接开门见山道:「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所以请你不要再这么对我,我会觉得噁心。」 陈亦城想了一下他这话的言外之意,想通之后,忍俊不禁的仰头大笑起来,一巴掌拍过他的肩膀,道:「你小子胡思乱想什么?我对你好就是对你另有所图?哥在你眼里就是这么猥琐?」 「是。」莫易卿直言不讳道。 「……」陈亦城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一派认真道:「我只是很欣赏你小子,你放心,哥也是一个比任何人都正常的男人。」 莫易卿刻意的往后退两步,保持两人的距离。 陈亦城觉得受到了侮辱,绝对性的侮辱,对他男性尊严赤果果的侮辱。 莫易卿再次拦下一辆计程车,指着准备靠上来的陈亦城,道:「别跟着我。」 陈亦城委屈的撇撇嘴,「老子在你眼里就是这么唿来喝去的对象?有事相求时就哥哥,哥哥的喊,没事之后就翻脸不认人,你丫的比席宸心肠还黑。哼,老子不管你了。」 莫易卿瞧着并没有再追过来的男人,暗暗的松下一口气。正准备对司机说什么,突然有什么东西朝着他喷了喷,恍惚中,他好像看到了一张笑的很诡异的脸。 「滴答……滴答……」液体的流速声徘徊在耳膜中。 莫易卿在昏睡中睁开双眼,陌生的环境里是一望无际的苍白,他有些发愣,当反应过来之后,急忙想着从床上跳下来。 可是,他的手脚都被绑着。 手铐摩擦着他的皮肉,手腕上有轻微的疼痛感传来。 他警觉的环顾着四周,这里是医院? 「你醒了?」女人的声音带着满满的胜利者姿态得意的传来。 莫易卿瞪着沙发上翘起一腿,正兴致盎然的看着他的女人,眉头微蹙。 江梅放下手里的杂志,迎面上前,瞧着落在自己囚牢里的小白鼠,嘴角的笑意更甚,「手术已经安排好了,放心,我会让他们给你留一口气的。」 莫易卿咬着牙,漠然道:「你最好弄死我,否则我就算只剩一口气,也会让你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江梅却是不以为意,道:「别想着那位陈大少会来救你,他的紧急调令已经下来了,他明天就会去s国,没有人再有机会救你。」 莫易卿脸色一沉,难怪他今天非得缠着自己,原来是因为要走了。 不知为何,莫易卿竟有些失落,这个人对自己挺好的啊。 江梅扯了扯他的脸蛋,满面嘲讽,「虽说是我生的,但我自己都觉得你骯脏,长得一张比女人还水灵的脸,难怪会被陈大少瞧上,瞧瞧你还引以为傲,真不知害臊。」 「既然你嫌弃我,还想着要我身上的东西,你就不怕我这不干净的身子也祸害了你的宝贝儿子?」 「你放心,我会让医生洗干净了再用。」江梅拿起床头的针液,就这么注射进点滴瓶里,嘴角高扬,「好好的睡一觉,一觉醒来之后,你就会发现你的世界再也没有了彩色。」 莫易卿挣扎着,想要挣脱手铐的束缚,奈何意识越来越缥缈,最后再也没有了力气去抵抗。 夜幕西下,夕阳的红霜燃遍了整个苍穹。 陈亦城一脚踩灭自己脚边的菸头,瞥了一眼依旧紧闭的房门,摇摇头,这小子还真是躲起自己来了。 「叮……」手机闹腾起来。 他烦躁的按下接听,率先吼道:「催什么催?我马上就回来。」 「队长,已经集结完毕。」 「我知道了,马上就回来。」陈亦城再次望了一眼闭门拒客的那扇门,拿出纸笔写上一行字塞进门缝里,他似是自言自语着:「等哥回来再带你去酒吧找乐子。」 …… 晚风吹拂过窗帘,席宸正在处理着公务,却是听见床上一阵又一阵急促的唿吸声,忙不迭的跑上前。 金嘉意额头上冷汗涔涔掉落,好像是被梦魇了,睡的很不踏实,她惊慌失措的从梦境中醒来,单手捂住心口,心脏还在里面上蹿下跳,好像心悸了那般。 席宸见她面色泛着病态的苍白,倒上一杯温水,递上前,「怎么了?做噩梦了?」 金嘉意说不出来此时此刻自己的心慌是怎么回事?不过曾经她便有过这种感觉,身体不受控制的轻颤着,她本以为是入夏之后天气烦闷才会这样,却不料隔日便等来斐易战死沙场的噩耗。 她急忙翻身从床上下来,拿过床头处的手机,不安的按下那串号码,对方显示无人接听。 席宸坐在她身侧,握上她的手,眉头微蹙,「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金嘉意平復着起伏的心绪,道:「我做了梦,梦到他临死时的模样。」 「斐易吗?」席宸开口问道。 金嘉意点头,「他在哪里?今天有来过医院吗?」 「如果你想见他,我让人去带他过来。」 「嗯。」金嘉意心底处隐隐的泛着不安,却是说不出来自己为什么会这般不安,好像有什么不可估料的事正在上演。 「不用担心,他可是堂堂威武大将军,有谁能加害他?」席宸拿出手绢替她擦了擦汗,「饿不饿?我让人去准备晚餐?」 金嘉意靠在他肩膀上,「可能是最近发生的事太多,我有些想太多了。」 席宸搂着她的肩膀,「不用挂虑那么多,有我在。」 「咚咚咚。」门扉轻响,姚翠花拿着刚煲好的鸡汤走进房中。 席宸站起身,轻唤一声,「岳母来了。其实您不用这么辛苦,医院里有专门的营养师。」 「外面做的,哪有自家做的好吃。」姚翠花倒上两盅,一人递上一碗,「瞧瞧你这孩子这两天肯定没有休息好吧?今晚上我守在这里,你回家好好睡睡。」 「不用了,我在这里陪着安心一点。」席宸拿过汤碗,笑了笑,「难怪网上常说老婆坐月子,胖的是老公,我这两天喝的补汤比以往一个月还多,岳母以后不用做我的那一份了,我身强力壮,不需要补。」 姚翠花疼惜般的摇摇头,「谁说你这孩子不需要补,就住在这里两天,你看看你眼里的血丝,还有深凹进去的眼角,这哪里还是我家那个意气风发的席总啊,这般憔悴,妈妈看在眼里,可是疼在心里啊。」 「妈,我才是病人。」金嘉意喝着汤,不温不火的说着。 姚翠花嗔了她一眼,沉下脸色,「你倒是睡得比谁都舒服,小席可是一米八几的身高,你让他窝在那个小沙发上,我看着都心疼。」 金嘉意适时的挪了挪自己的位置,对着不远处的男人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抿唇一笑,「今晚上睡我旁边。」 「这床虽然比普通病床宽一点,但同时睡两个人,空间有点局限,万一你不小心摔下去了,可怎么办?我就睡沙发。」席宸道。 「你抱着我就行了。」金嘉意单手撑在脸侧,笑靥如花的看着对方。 席宸掩嘴轻咳一声,「这样你会休息不好。」 金嘉意伸出手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衣角,似是撒娇着,「我习惯了被你抱着,你不在,我容易做噩梦。」 席宸心口微微悸动,慎重的点了点头,「那你如果觉得不舒服了,一定要告诉我。」 金嘉意莞尔,靠在他怀里,听着里面有条不紊的心跳声,越发用力的揽着他的腰。 「咳咳。」姚翠花适时的咳嗽一声,让两人知晓自己的存在感,她道:「汤要趁热喝。」 金嘉意放开他,捧着汤碗小口小口的啜着。 席宸不明她眼底神色所谓何意,开口问道:「看着我做什么?」 金嘉意的目光越发灼热,她笑:「我在想这张脸是不是有什么特别作用,看着它,我就着白水泡饭,都能吃得津津有味。」 「……」姚翠花一巴掌轻轻拍在丫头的脑袋上,「小席是下饭菜吗?都做母亲的人了,说话还这么不着腔调。」 席宸却是不以为然,温柔道:「以后你吃饭,我就坐在你对面,让你看个够。」 金嘉意低头浅笑。 「小席啊,我有话想和嘉意说说。」姚翠花扭扭捏捏的说出口,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身后的席宸,她竟然让堂堂席总迴避迴避,这话说出来会被折寿吧。 席宸明晓她的用意,点头,「正好,我需要去公司处理一下公务,就麻烦岳母陪陪嘉意了。」 金嘉意靠在床头处,自上而下的审视一番越来越有了丈母娘气势的姚翠花,掩嘴一笑,「以前妈您见了席宸,可是畏首畏尾,连看都不敢看一眼,这刚结婚,气场就变了啊。」 姚翠花瞥了她一眼,将汤碗收好,认真道:「我是有正经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难道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需要刻意的迴避他?」 「我只是怕小席不高兴。」 「看得出,你们二老是打着我闺女的主意了吧。」金嘉意替她捅破那层纱,毫不避讳道。 姚翠花神色一凛,有些心虚的笑了笑,「都说我家嘉意是绝顶聪明的才女,妈妈还没说,就被你看穿了心思。」 「孩子是我好不容易生出来的,你们二老一句话就想把她带走,别说席宸会不乐意,我这个做母亲的也会不高兴啊。」 姚翠花嘆口气,「我就知道你不会同意,那是你那个闲着没事做的金主爸爸想出来的。」 「这话说给我听就行了,别在他面前提。」 姚翠花再次开口,「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你们两个这么年轻,一定想着过二人世界吧?孩子就交给我们老人家带,挺好的。」 「我并不觉得这样安排挺好。」 「我和你爸已经买下了你们楼下的那一户,如果你们想孩子了大可以随时下来看看。」姚翠花继续说着。 「看来妈妈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 姚翠花咧着嘴笑的越发明显,她道:「你说说你都是一个孩子,再让你带个孩子,以你性子哪有那个耐心和精力去照顾她。」 「您这话说的也并不是没道理,我想我会考虑考虑。」 姚翠花见她松口,继续趁热打铁,道:「你这孩子就是这么善解人意,这一段日子我会好好的跟着保姆们学习学习如何照顾宝宝,一定照顾好咱们席家小公主。」 金嘉意靠在床垫上,笑而不语的注视着自家母亲那高高上扬的眉角,伸出手,握上她的手。 姚翠花见她如此动作,有些愣了愣,不明道:「怎么了?」 金嘉意嘴角翘了翘,道:「以前我习惯了一个人独来独往,只想着所有人对我的好都是理所应当,现在我才明白,血脉相承,是如此的幸福,我想要谢谢您,生我养我育我,虽说我以前性子凉薄,但我想我现在应该学着做食人间烟火的普通女子。」 姚翠花轻轻的敲了敲她的脑袋,笑道:「说什么煳涂话呢?父母对你好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金嘉意抱在她的腰间,轻咛道:「谢谢你们,给了我一个如此健康的家庭。」 姚翠花轻抚过她的发梢,脸上满是温柔的笑容。 夜色朦胧,一辆车疾驰驶过绕城高速。 靠近t市的半山别墅,能够一览整座城市的繁华。 保时捷停靠在别墅前,男人徒步走下。 紧闭的铁门缓慢的打开,管家神色匆匆的从庭院内跑下来。 管家道:「少爷您回来了。」 「太太呢?」秦祎弘踏步走上台阶,声音中透着冷漠。 管家遮遮掩掩的支吾着:「有客到访,太太正在和客人在书房内谈话。」 「什么人?」秦祎弘停下脚步,下意识的问道。 管家越发吞吞吐吐。 秦祎弘索性自己推开那扇紧闭的书房门。 书房内,两人同时举目往来。 秦祎弘看着针锋相对的两人,一把扣上书房门,对着身后的管家道:「等她和这个人谈好之后,再来告诉我。」 「是。」管家尽可能的保持着安静回復着。 书房内,秦夫人显然没有料到这孩子会大半夜的跑回来,再瞪了一眼时机找的正好跑来的秦傅,漠然道:「这里没人欢迎你,你可以走了。」 「这里曾经也是我的家。」秦傅指了指关门离开的秦祎弘,咬牙道:「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见到父亲连声招唿都不打。」 「我这个母亲没教好,你这个父亲又什么时候教育过他?古人常说子不教,父之过,你有扪心自问过自己善待你的儿子吗?」 秦傅咬牙切齿道:「我都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我的亲生儿子。」 「秦傅!」秦夫人怒骂一声,「你苛待我就够了,连你自己的儿子你都不想认,难怪他会绝情绝义到毁你一切,你根本就不配做他的父亲。」 「是,我不配做父亲,我他妈还不是被你逼的!」 「我逼你?我逼着你出轨了?我逼着你去找那个女人了?秦傅,你别为自己的错误找藉口,你有现在的处境完全就是你咎由自取的。」 「好,是,我错了,我不要那些家产了,我也不想去跟自己儿子抢什么,你把我女儿还给我,我带着她马上立刻这座城市,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你们母子两的视线里,我发誓。」 秦夫人自嘲般冷冷一笑,「你觉得我会让你称心如意的离开吗?我受了那么多年的罪,我就能轻而易举的原谅你吗?」 「都是我的错,可是孩子是没有错的。」 「她错就错在成了你的孩子。」秦夫人目眦欲裂般吼道。 秦傅双拳紧握,目光狠戾的瞪着眼前这个半分情面不讲的女人,强硬下语气,道:「既然你不想跟我好好谈,行,就别怪我鱼死网破不念及这些年的情分。」 「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资本跟我斗吗?」秦夫人得意的坐在椅子上,翘起一腿,精緻的容颜掩盖了她的真实年龄,让人一眼望去,这个女人风韵犹存。 秦傅冷冷一哼,「你以为我努力了这么多年,就只有表面上的那么一点股份?」 秦夫人愣了愣,不明他的言外之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立下过遗嘱,我若身死,我的所有财产都会转移到我女儿的名下,届时承星董事会会重组,所有人事变动都会引起承星的内乱,我得不到的,也不会让你们母子两白白得到。」 「就凭你那屈指可数的股份?」秦夫人嗤之以鼻道:「连我都不屑看在眼里,你觉得会引起什么风波?」 「你别忘了你在我这里抢走了百分之二十,我若死了,那一部分仍然会变成我的遗产!」 「你——」 「这一步不到最后,我不会用,毕竟承星是我辛辛苦苦建立的娱乐王国,我捨不得看他夭折你们手里,把我女儿还给我,我可以保证我再也不会出现在华国。」 秦夫人深思熟虑一番,这只老狐狸这一次回来肯定没有表面那么简单,他肯定是知道了什么?如果他真的摊牌了,再查出秦祎弘并非他们的骨肉,只怕这到手的肥肉也得眼睁睁的拱手让人。 「你可以好好的想一想,是做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还是想着跟我同归于尽?」秦傅再问。 秦夫人拿起酒杯,轻轻晃了晃里面的液体,嘲讽道:「你秦傅捨得死吗?」 「狗急了也会跳墙,更何况我已经被你们逼的走投无路了。」 「别侮辱畜生了,你秦傅在我眼里连狗都不如。」秦夫人呡上一口酒液,目光阴鸷的落在男人身上。 两两目光相接,两人眼中如同硝烟密布。 「我想我会好好考虑考虑。」秦夫人站起身,收回自己的视线。 秦傅放下高悬的心脏,道:「明晚我就要见到秦思。」 「你先走吧。」秦夫人背对过身,隐没下自己眼中的杀意。 秦傅拿起外套,临行前不忘道:「如果她少了一根头髮丝,我与你不死不休。」 「那个女人跟你生的孩子就是宝贝,我和你生的孩子你就不管不顾,秦傅,你对我可真是一夜夫妻百夜恩啊。」 秦傅停步,声音幽幽响起,「我也曾真心待过你,是你一点一点的将我的好当成恶意,久而久之,我们之间只有恨,再无感情。」 「哈哈哈。」秦夫人仰头大笑,眼角泪光闪烁,「你说的没错,我们之间再无感情,早已是恩断义绝了。」 「无论如何,这都是我们的两人之间的恩怨,与孩子们无关。」秦傅关上房门,临行前看了一眼二楼的位置,随后不再过多的停留,迳自而去。 秦夫人双手撑在书桌上,拿起桌边的酒水,狼吞虎咽的灌了自己一口。 「咚咚咚。」书房门再次响起。 「滚。」秦夫人怒斥一声。 秦祎弘却是充耳不闻般推门而进。 秦夫人见到来人,收敛起脸上的怒火,挤出一抹牵强的笑容,温柔道:「原来是祎弘,这么晚了怎么就回来了?」 秦祎弘看了一眼凌乱的书桌,没有上前,就这么站在门口处,声音冷冷:「那个杀手是你派出去的对不对?」 秦夫人面上的笑意一僵,明知故问道:「孩子,你在胡说什么?什么杀手?我杀谁了?」 「别跟我装煳涂。」秦祎弘面无表情的瞪着她,清楚的捕捉到她眼瞳深处那一闪而过的彷徨。 秦夫人苦笑道:「我听不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这一段日子都住在这里,我又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要杀她?我根本就不记得她了,你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秦祎弘上前一步,目光依旧一眨不眨的对峙着面不改色的女人,牙关紧咬。 秦夫人从容的摆了摆手,有些醉意了,她道:「我听不懂你这话,如果你困了,就回房间睡一觉,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 「其实我也应该感谢你,如果没有你,我怕是这辈子都想不起她是谁了吧。」 闻言,秦夫人神色一凛,他这话里是什么意思?他想起了什么? 秦祎弘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嘴上挂着一抹苦涩的笑意,他道:「那些你不想我记起来的记忆,我全都想起来了,那些你刻意掩藏的事实,我全都知道了。」 「你这孩子今晚上这是怎么了?」秦夫人想着摸一摸这张脸,却被他很明显的避开。 秦祎弘拒绝她的触碰,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的脸,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一寸一寸的僵硬,摇了摇头,像对着一个陌生人那般冷冷冰冰道:「这件事我会追查下去,你最好把证据都藏好了,我如果找到任何蛛丝马迹,我不会念及这些年的养育之恩而放过罪魁祸首。」 「祎弘,既然你都记起来了,你就应该知道她是谁!」秦夫人龇牙列齿的吼道。 秦祎弘不置可否,「是,我知道她是谁,可是又如何?」 「你别忘了,在法律上,你们是兄妹。」 「你放心,我会召开发布会,我是你养子的事很快就会人尽皆知。」 「你敢!」秦夫人抢先一步拦住他的去路,她的骄傲怎可如此被践踏,她软下语气,苦求着:「孩子,别冲动,你有今天不容易,你难道没有看到秦家的那些叔伯都盯着你的位置吗?你以为你退下来秦思就能得到这一切?就凭她这个单纯到愚蠢的女人,你觉得她斗得过秦家的那些豺狼虎豹吗?更何况她已经死了。」 「谁说她死了?」秦祎弘冷冷一笑,「很失望吗?」 秦夫人瞠目,「你什么意思?她、她没死?」 ------题外话------ 接下来,好戏上场了,哈哈哈,我估计你们会更爱我的。
第161章 大出血 秦祎弘看着眼前这个犹如蛇蝎一般心狠手辣的女人,眉眼中只剩下鄙夷以及嫌弃,他刻意的与她保持着距离,清冷到毫无温度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说:「她没死,很失望吗?」 秦夫人面上的镇定顷刻间荡然无存,她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秘密,仿佛已经彻底被曝光了,她趔趄一步,双手靠在沙发椅背上,心有不甘,很不甘。 秦祎弘自上而下的俯瞰着这个恍若行尸走肉般冷血的女人,再道:「我会念及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不会捅破这层纸,还望你好自为之。」 「你不能这么对我。」秦夫人狼狈的大喊一声,「你们都不能这么对我,因为她一个无关紧要的私生女,你们怎么可以都这么对我?我是他的结髮夫妻,我是养育你长大成人的母亲,你们为什么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私生女这般对我?」 「你已经不值得我们去尊重,你早就被利益熏昏了头脑。」秦祎弘摔门而出。 「啪」的一声门扉紧合声传来,蓦地将愣愣发呆的女人召回了神识,她急忙打开门,迎上前,「我决不允许我苦心经营的家被一个外人给破坏。」 秦祎弘止步,回头望了一眼自始至终都不肯罢休的女人,摇了摇头,「这个家早就因为你的自私被毁的干干净净,你只是不甘心你的傀儡挣脱了你的束缚罢了。」 「既然你已经知道你在我眼中不过就是一个傀儡,那你觉得你还有本事逃出我的天罗地网吗?」秦夫人瞥了一眼旁边一动不动的管家,再道:「把人给我关起来。」 秦祎弘看着周围涌上来的保镖们,神情冷漠,「你执意如此?」 「你想起来了,就应该能想到我曾经是怎么对你和对她的,你还是与当初一样,傻到自投罗网。对于不受我控制的棋子,只有死。」秦夫人坐在椅子上,翘起一腿,好似看戏那般看着被团团围住的身影。 秦祎弘双手紧握成全,漠然道:「前车之鑑,莫非你以为我还会那么傻到独身一人跑来?」 「那我倒要拭目以待你带来的人能不能完好无损的把你带走。」 秦祎弘巡视一圈周围已经开始蠢蠢欲动的保镖,拿出手机直接按下一串数字。 保镖们见他动作,一个个急不可耐的冲上前,企图在他发出求救信号之前便将他压制住。 秦祎弘谨慎的避开所有人的进攻,可是双拳难敌四手,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的保镖团队,招招直击要害。 不过短短片刻,秦祎弘便发觉自己处于下风。 院子里,有嘈杂的闹声,随后,一道道身影破门而来。 秦夫人见着拿着武器进入视线的外人,警觉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所有保镖下达命令,道:「开枪,击杀所有人。」 枪战一触即发,枪林弹雨将客厅打的面目全非,有人哀嚎的躺在地上求救着,有人已经失去反抗能力躺在地上不见死活。 秦祎弘动了动被锁住的书房门,眉头微皱,拿出手枪直接打破门锁。 他一脚踹开书房大门,屋内一片漆黑。 他小心翼翼的挪动着双脚,声音不温不火,他道:「我从未想过跟你闹成这样,可是最终还是成了这样,这些年的养育之恩,我会还你,但自此以后,你不再是我母亲。」 「哈哈哈,还我?你要怎么还我?」女人的笑声迴荡在屋子里,她好似笑的很伤心,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凄凉感。 「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爸的离家也是,我的出走也是,你的眼里只有利益。」 「好,还我,我们自此再无关系,不过你要还就还你这条命,我当初在福利院把你抱回来的时候,你就只剩下一口气,是我救了你,你既然要偿还我的救命之恩,就以命换命。」 话音一落,女人从书桌前站起来,手里握着什么东西,嘭的一声,子弹从枪统中射出。 秦祎弘没有看清秦夫人的方向,只听见空气里有一道尖锐的声音破空而来,他刚刚反应过来,子弹已经穿透他的身体。 血,渗透衬衫,在白净的衣服上开出一朵娇艷欲滴的红梅花。 秦夫人狂妄的笑声久经不衰的徘徊在屋子里,她跌跌撞撞的推开椅子,慢步走上前,嘴里嘀嘀咕咕的说着:「你说得对,我是自私,我害怕你们一个个的抛弃我,我害怕他秦傅因为那个女人跟我离婚,我害怕你因为那个女人生的女儿向外界承认我不是你母亲,我害怕我的骄傲被你们一点一点的抹去,我的今天都是你们造成的。」 秦祎弘靠在墙上,每一次唿吸,心口处那个破损的洞就会很痛很痛,他绝望的看着眼前这个笑的泪流满面的女人,手中的枪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坠落在地毯上。 秦夫人目眦欲裂的瞪着他,咬着牙,狠戾道:「你知道吗,在得知你失忆的那段日子,我过的很快活,这颗棋子又终于回到了我的掌控范围内,可是我忽略了你回国,忽略了你会再跟那个该死的女人见面,更忽略了有一天你会不会再次想起来。」 「天意。」秦祎弘自嘲般苦笑道。 「是啊,天意,既然天意我无法改变,那就一起下地狱。」秦夫人再次举枪,这一次正正的对着他的眉心。 秦祎弘闭上双眼,脑中有一人穿着洁白的长裙正站在家门口翘首以盼,她会在看见自己的剎那,兴奋的跑来,她的小手总是温暖的牵着他的手。 她会说:「秦大头,今天我们吃火锅吧,我买了你喜欢吃的白菜。」 他好像从来没有说过自己喜欢吃白菜,只知道她做的菜,都是绝顶的美味。 「去死吧。」秦夫人得意的噙着笑。 「啪!」空气里传来一声不容忽视的响声。 秦祎弘却是蓦然睁开眼,他的身上并没有再被枪击的伤害,他抬头看向离着自己不过一米距离的女人。 秦夫人摇晃了两下身子,手枪从指间脱落,她仰头倒下,显然还没有弄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秦傅面无表情的放下手枪,站在已经失去了攻击力的女人身前,眼底满满都是厌恶感。 「咳咳咳。」秦夫人满是不甘的仰头望着天花板,血液从嘴角渗漏,几乎每一次咳嗽,胸腔中的疼痛就会磨灭她一分意识。 秦傅见着已经昏迷过去的秦祎弘,急忙跑上前,轻轻的按住他的伤口,焦急道:「孩子,挺住,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秦祎弘提着一口气,任凭男人将自己带走。 浓烈的血腥味充斥在医院走廊处,那盏红灯刺眼的落入秦傅的眼中,他烦躁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掌心里的血迹,他闭了闭眼。 「秦祎弘家属。」护士从手术室内跑出。 秦傅慌乱的站起来,道:「我就是,他怎么样了?没事吧?已经没事了对吧?」 「现在病人失血过多,可是我们发现他是极为稀罕的rhab型血,您是他的家属,您愿意为他献血吗?」 秦傅愣了愣,显然没有弄明白护士口中的稀罕血型是什么意思。他是大众的o型血,秦夫人也是普通的o型血。 一个可怕的答案在他脑中唿之欲出,他往后踉跄一步,不敢置信的看着护士,嘴里反反覆覆的问着:「他是什么血型?」 护士不耐烦的重复一遍,「他是rhab型血,如果你不是,你尽快去联繫你的家里人,看看有没有人跟他合血型,病人现在已经失血性休克,再晚一分一秒,会有生命危险。」 秦傅单手撑在心口处,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孩子会不会不是自己的骨肉,可是这么多年的相处,他早就认定了这个孩子就是他的至亲骨血,可是现在答案却是他不是他的孩子。 他不是自己的孩子! 秦傅自嘲的苦笑一声,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 …… 静谧的病房,床上本是熟睡的女人缓慢的睁开双眼。 秦思木讷的望着头顶上空的天花板,灯光虚虚晃晃的落入眼瞳中,她有些茫然,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只是动了一下,便发觉自己的身体很疼,她这才想起自己发生了什么事。 病房很静,没有任何闲杂人等的打扰,她想要起身,可是身体全是乏力。 她就这么愣愣的望着这个陌生的房间,脑海里如同电影重播那般回忆着那一晚发生的点点滴滴。 「你醒了?」护士推开病房门时就瞧见了睁着两只眼睛一脸无辜表情的女人。 秦思听见声音回了回头,她的嗓子有些发哑,她想着开口,又觉得语言有些匮乏。 护士换上点滴瓶,自言自语的说着:「你受了很严重的伤,警方都来调查过几次,你还记得是谁对你开枪吗?」 「是谁送我来医院的?」 「那位先生这两天离开了,他说如果你醒过来了,他会马上过来。」 秦思激动的想要起来,身体刚一动,又被摔了回去。 护士急忙制止她的动作,安抚道:「秦小姐你有事就跟我说,千万别动,你的伤口如果裂开会很麻烦的。」 秦思躺回床上,脱力般的喘了喘气,「是他救得我吗?」 「我们只知道是这位先生送你来的医院,当时你昏迷不醒,失血过多,差点就醒不过来了。」 秦思仰头望着那盏灯光,嘴角不受控制的高高上扬,他是不是记起我了? 他会不会已经想起我是谁了? 护士换上点滴瓶,看着又一次昏昏睡去的病患,尽可能保持安静的离开病房。 秦思做了一个梦,梦里看见漫山遍野的鲜花,她就这么坐在花丛里,仿佛也闻到了空气里那浓浓的花香,她抬头,阳光下,一人走来。 男人穿着普通的休闲套装,他很温柔的嘴角上扬,坐在她身侧,「醒了吗?」 秦思点了点头,「你想起我了吗?」 秦祎弘捧住她的脸,细细的摩挲,「对不起,我竟然把你忘了那么久,我竟然把你抛弃了那么久,你很生气对吗?」 秦思合上他的手指,摇头,「我没有生气,我知道你是生病了,只要病好了,就会想起我了。」 秦祎弘一吻落在她的额上,将她的脑袋靠在自己心口位置,「对不起,我的女孩。」 秦思用力的抱紧他,尝试着听听他的心跳,可是她却是听不到任何心跳声,她想要拥抱他的温暖,却发现他身上冷冷冰冰。 秦祎弘放开了她,身体在阳光下,变得有些透明。 秦思慌了神,急忙想要重新抱回他,指尖却是从他的身体内穿透。 秦祎弘依旧目光缱绻的凝视着她的双眼,他说着:「这一次我可能要很久很久才会回来了,不要忘了我,无论你在什么地方,我都会来找你,知道吗?」 「秦大头,你怎么了?你不要走,你不要走。」秦思焦急的从地上站起来,瞧着已经变成云雾随风而逝的身影,她企图追过去,却只能眼睁睁的望着他消失不见。 走过了这一片青草坡, 有棵树在那儿等着, 它守着你和我的村落, 站立成一个传说, 可是我先走了, 纵然太不舍, 别哭我亲爱的, 你要好好的, 在时间的尽头, 你定会看见我, 唱着歌在等你微笑着。 秦思气喘吁吁的站在空旷的山野中,阳光变得昏暗,她的视线恍若看不见任何彩色。 …… 午夜的手机铃声突兀的徘徊在房间里。 席宸警觉的挂断手机,看了一眼病床上依然熟睡中的女人,动作轻盈的走出病房。 走廊上,空无一人的安静。 他按下重拨,电话铃声响了两遍,男人的声音从听筒内传出。 「总裁,您让我们调查的人已经有消息了。」 席宸眉头不由自主的紧了紧,如果对方没有任何要紧的事,绝不会大半夜的贸然打来电话,只怕事情已经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男人继续道:「那个孩子出了点事。」 席宸的心脏不可抑制的颤了颤,他的声音有些不自然的紧张,他问:「出了什么事?」 对方吞吞吐吐的欲言又止,最后一五一十道:「我们是在城西的垃圾场内发现了他,当时他昏迷不醒,本以为他是遇到了袭击被人打晕了丢在这里,当我们检查过一番之后才发现,他身体上有一道伤口,伤口现在被感染,已经出现了术后併发症,情况不容乐观。」 席宸握着手机的手不受控制的用了点力,他的声音很冷,犹如死神之手,他道:「不论他受了多严重的伤,哪怕逆天而行,也要给我把人救回来,我马上就过去。」 挂断电话,席宸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病房门,踌躇一番之后,特意给姚翠花打去电话。 西城外的私人医院手术室内,众多专家教授却是无从下手,他们注视着男孩身上的伤处,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 伤口是被随意的缝合,连里面的肾脏被摘除之后也没有完善的处理好内脏,连淤血都没有清理干净,完完全全就是草菅人命。 甚至他们觉得这个孩子倒现在还活着都是奇蹟。 被如此感染下,伤口流出的都是脓血,几乎血压低到血压计都快测不出来,他们很担心,这个人如果救不回来,席宸会不会拿他们填命! 席宸站在手术室外,面色凝重。 席奕忧心的垂眸不语,他不知道自己这次算不算失职,但他的确有些失职了。 「谁做的!」席宸的眼神一寸一寸冰冷,好似神情之中不见光明,只剩深渊。 席奕心口一滞,急忙道:「目前没有得到任何消息,但根据前段时间发生的事,很有可能是薛家做的。」 「薛沛!」席宸双手紧握成拳,大步流星般踏过医院走廊,临行前,不忘吩咐道:「马上给我救活,另外封锁所有消息,不能走漏风声,一个字也不能透露出去。」 「是,大少。」席奕站在手术室前,目光灼灼的望着那盏红灯,心里默默的祈祷着,千万别死啊。 席宸坐上车子,拿出手机。 海滨医院重症监护室前,电话铃声唐突的响起来。 江梅刻意的压了压嗓子,「老爷子,您还是先去休息吧。」 薛沛很是兴奋的难以入眠,他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得到完好的肾源,甚至医生还说这颗肾非常健康,与他的儿子十分匹配,出现排斥的情况少之又少,可以确定这场手术很是成功。 江梅指了指他的手机,笑道:「您电话响了。」 薛沛充耳不闻般依旧看着监护室内自家宝贝那铿锵有力的心跳声。 江梅莞尔,「老爷子,这么晚了给您打电话,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 薛沛轻嘆一声,「这些人难道离了我就拿不下主意了?」 江梅坐在椅子上,反反覆覆的看了一遍又一遍时间,距离手术已经过去了十二个小时,只要再过十二个小时,他的孩子就可以健健康康的长大成人了吧。 薛沛按下接听,未等对方先说什么,语气不耐道:「我说过天塌了都不能跟我打电话,你们是没有脑子,还是没有耳朵?」 「很抱歉在这个时候打扰了薛老。」 闻言,薛沛心神一凛,诧异的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陌生号码,眉头微蹙道:「你是谁?」 「我是席宸。」 薛沛一惊,「这席总大半夜的恐怕不是为了找我唠嗑吧。」 「当然,我想现在以薛老的心情是不想被任何人打扰吧。」 薛沛摸不准这个席宸的心思,但碍于他与陈燃的关系,也不得不给三分薄面,道:「席总有话请直说。」 「我在海滨医院外,不知道薛老能否出来跟我见一面。」 薛沛蹙眉,「有什么话不能在电话里说?」 「我想这事还是需要当面聊比较好。」 薛沛放下手机,走到监护室前拿起外套。 江梅见他准备离开,不明道:「老爷这是打算回去了?」 「不是,是席宸要见我,我去去就回。」 江梅愣了愣,但听见是席宸的名字之后,也没有过多的担忧,只要不是陈亦城,想来应该都不会被人发现什么。 席宸看着医院内急忙走出来的身影,打开车门,两人四目对接。 薛沛疾步上前,先行开口道:「席总这是有很重要的事?这大半夜的赶过来,想必有很重要的事要与我商量?」 席宸打开车门,道:「的确挺重要的。」 薛沛拿捏不准他的意图,坐在车内,等着他开口。 「听说今天薛家小少爷进行了手术,手术很成功?」席宸道。 「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我不能知道吗?」席宸反问。 薛沛摇头,「这倒不是,就是这事我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不知道席总是从哪里得到的风声。」 「这事不需要任何人跟我说,因为给你儿子的那颗肾是从我认识的人身上取下的。」 话音一落,薛沛几乎是失去镇定的想要站起来,却受到空间限制,他瞠目道:「席总这话是什么意思?」 席宸扭头正视对方眉眼,一字一句咬的很清楚,他道:「薛老这是在跟我装煳涂吗?」 「不,不是,我只是没有听明白席总这话里的意思?什么叫做你认识的人?」 「薛老在得到肾源的时候就没有问过你夫人,这颗肾是从什么地方取来的吗?」 薛沛神色一凛,他问是问过,江梅只是说这是从市中心的一家医院内脑死亡的患者身上捐赠而来的,绝对的合法。 「我也很佩服令夫人的手段,都说虎毒不食子,这薛夫人倒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能如此毫不顾忌的伤害,倒是让我等之辈都望尘莫及的心狠手辣啊。」 「席总,我有点煳涂了,你的意思是江梅在她儿子身上取来的肾?」 「看来薛老也并不是真正的老煳涂了。」 「席总,我念及你是陈老的侄子,对你说话也算是客气,你这样不分尊卑的污衊我夫人,就别怪我不顾及那点情谊,你请回吧。」作势,薛沛便打算推门而出。 席宸冷笑道:「薛老,你觉得我是来给你讲故事的吗?」 薛沛手下动作一停,「听说席总刚刚初为人父,应该知道孩子对于父母的重要,我儿子现在的病刚刚有了起色,我很开心,但是我决不允许你在我这么开心的时候来扰我清宁,请回吧。」 「话已经挑明了,我也就说说我的来意。」 「你想做什么?」 「薛夫人这次犯的可是重罪,我以病人家属的名义起诉薛夫人,也是情理之中,本打算和薛老和颜悦色的谈谈,看来薛老也并不打算跟我心平气和的说说,也罢,这事还是交由警方处理更好。」 「你——」 席宸对着司机道:「让人来带走江梅。」 薛沛摔门,「席宸,别以为我给你点面子就是怕你,我不管江梅做了什么,但只要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我就决不允许你动我的人。」 「这句话,我想我也应该原话奉还,在我的地盘上,谁也不能动我的人。」 「你——」 「给我把江梅带走。」 「席宸!」 席宸打开车门,两人再次四目对碰,只是谁也不曾给谁三分悦色。 薛沛咬牙切齿道:「我在京城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觉得凭你一个人就能撼动我的位置?我的人,谁也不敢动。」 「我若动了呢?」席宸挥了挥手,一群人直接涌进医院。 「你敢!」 两人针锋相对。 席宸解开袖口,面上表情难见喜怒,他道:「薛老也不必在我面前说这些狠话,你在结识江梅的时候,可有想过她以前有没有嫁过人,生过孩子?」 薛沛面色一憷,他倒是调查过,江梅这个人的确结过婚,但她却说自己并没有孩子,难道她对自己撒谎了? 席宸满面嘲讽,「看来薛老并不清楚这里面掩藏的事实。」 「我不管她以前做过什么事,有没有孩子,她现在是我儿子的母亲,这是不争的事实,我堂堂一个大将军,连自己的妻儿都保护不了,如何立足在营区内。」 「薛老可是要想好了,哪怕你这个妻子犯下的可是重罪,你也执意要保?」 薛沛咬了咬牙,不容置疑道:「我与她相处了十几年,我怎会不知道她的秉性。」 「是吗?你可是真正的看清过她的真面目?」席宸眉梢间满是讽刺,他道:「她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伤害,你以为她对你会是什么感情?对她而言,你存在的价值只是能保她衣食无忧。」 「你别在我这里挑拨离间。如果我宁肯相信你这个外人也不愿相信我夫人,那我才是愚蠢至极。」 席宸没有再说话,就这般目光如炬的盯着对方,看他的心理设防一点一点的溃败。 薛沛面上的镇定崩溃了,他焦急的往着医院跑去,却见着被人强行着带出来的江梅,拿出手机,下达命令,「给我派人过来。」 「薛老还是别把事情闹大为好,否则你这些年好不容易才有了点威望的名誉只会荡然无存。」席宸开口道。 薛沛怒目而视,「席宸,别以为有陈燃给你撑腰,你就目中无人,我不是周晔,也不是祁黎,你惹到我,可不是凭你三言两语就能唬弄过去。」 江梅挣扎着,苦求着:「老爷,救我,他们要带我去什么地方,我不去,我不走,我还要等孩子醒过来,他会吵着要妈妈的。」 薛沛急了,对着电话吼道:「立刻给我派人过来。」 席宸站在车前,岿然不动,瞧着如同跳樑小丑般哭的我见犹怜的女人,啧啧嘴,「果然最毒妇人心,你到现在都还一点悔悟都没有。」 江梅看着席宸,面容上还带着普通女人的那份柔弱,她说着:「席总,我不知道我什么地方得罪了您,需要您出动这样的阵势来对付我,如果您认为我做错了什么,您大可以告诉我,我会尽量的配合您。」 「你想知道?」席宸走上前,斜睨着哭的花容失色的女人,嘴角冷漠的上扬着,他靠在她耳边,低喃道:「你难道忘了莫易卿了?被你给弃如敝屣扔在了垃圾场的儿子,你可是忘了?」 言罢,江梅慌不择路般趔趄一步,她惊慌失措的看着男人的侧面轮廓,心口一抽一抽的剧烈跳动着。 席宸瞥了一眼被吓得噤若寒蝉的女人,再道:「你是打算现在跟我走,还是等事情闹大之后颜面尽失的跟我走?」 江梅慌乱的看向薛沛,低下头,软下气势,「我跟你走。」 薛沛见着被带上了车子的江梅,急忙追上前,漠然道:「席宸,你非得不计后果跟我闹?」 「是薛老执意不肯与我和颜悦色的相谈,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假惺惺的再拖延彼此的时间。」席宸直接关上车门。 「你若执意带走江梅,这事我绝不会如此善罢甘休。」 「老爷。」江梅声泪俱下的对着薛沛,摇了摇头,「您别这样,我相信席总不会为难我这么一个妇人。」 薛沛阻止不及,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车子扬长而去。 席宸坐在椅子上,并没有多看一眼旁边戚戚然小声抽泣的女人。 江梅似是自言自语着:「我是被逼的,我是走投无路了,如果那个孩子愿意自己跟我去医院,我如何会逼他?更如何会这么对他?」 「知道我现在要带你去什么地方吗?」席宸开口问道。 江梅慌乱的摇头,「席总,我知道这事错在我,我愿意补偿那个孩子,我真的没有想过这么对他。」 席宸沉默,眉梢眼波中只剩下满满的冷漠,看在对方眼里,毫无温度的冷。 江梅心底慌得厉害,她不知道这个席宸和那个小子之间的关系,她有些担心,自己为什么没有直接杀了他。 …… 医院里,手机响了一下又被挂断。 金嘉意听见声音,睁了睁眼,窗外已经是艷阳高照。 姚翠花凑上前,莞尔一笑,「醒了?」 金嘉意瞄了一眼距离自己不过十厘米的母亲,坐起身,问道:「您什么时候来的?」 「昨晚上小席有事需要离开,让我过来陪你。」姚翠花打开粥碗,「醒了就先吃一点东西吧。」 金嘉意拿过手机看了一眼上面刚刚响起的号码,是陈艺打来的。 姚翠花拿下她的手机,正色道:「你现在还在月子期间,不宜看手机,少用眼睛,免得以后老了眼睛吃亏。」 金嘉意看着窗外的天色,「他一直都没有回来?」 姚翠花点头,「是啊,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金嘉意压了压心脏,好似从那个梦开始,她这里就没有安心过,一直都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姚翠花见她神色一变,忙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需要我叫医生过来看看吗?」 金嘉意摇头,拿过手机,按下重拨。 姚翠花嘆口气,「算了,我也执拗不过你这孩子,打完电话就吃早饭知道吗?」 金嘉意听着电话的提示音,眉头微蹙。 电话接通的瞬间,陈艺的声音便是控制不住的一口气说出来,她道:「嘉意,你不是让我给那个小子安排行程吗?我倒是给你安排了,这小子又跑去什么地方了?电话也不接,家里也没人,他还没有出道就这样耍性子,你让我如何和广告商们交代?」 金嘉意蹙眉,「他不在家里?」 「是啊,我一大早就过来了,敲了半个小时的门了,就差踹门了,里面连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在医院里吗?」 「我知道了,我会把他找出来。」金嘉意挂断电话。 姚翠花关上电视,回过头,「电话打完了?吃饭吧。」 金嘉意掀开被子,直接道:「昨晚上他离开的时候,有没有对您说他是去做什么了?」 「没有给我说什么,不过看他的样子好像事情很严重。」 金嘉意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过去询问询问,可是她又怕得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不过最近这京城好像并不太平,瞧瞧刚刚新闻上曝光了一件事,竟然有人把人迷晕了趁机把人的器1官剖出来高价卖出去,这些黑心医院,太歹毒了。」姚翠花回想着刚刚电视上曝光的新闻,心有余悸的长嘆口气。 金嘉意眉头一紧,从床上站起来,忙道:「您刚刚说什么?」 姚翠花见她突然紧张起来,重复再说一遍,「我说有人偷偷挖别人的——」 金嘉意披上外套就跑出了病房。 姚翠花回过神,急忙跟上前,「你跑什么跑?嘉意你别乱跑,你现在身体不适合这么高强度的动作,快停下。」 金嘉意一路跑到电梯前,不假思索的按下电话。 铃声婉转了几秒之后,被接起,男人的声音还带着点干涩,他道:「这么早就醒了?」 金嘉意并不打算周旋什么,直接开门见山问道:「你在哪里?」 席宸迟疑片刻,转移话题道:「我马上就回去了。」 「我问你,你现在在哪里!」金嘉意走进电梯,不停的按着『1』这个数字。 席宸欲打算遮掩过去,含含煳煳的说着:「我在公司处理公务,马上就回去了。」 「是不是他出事了?是不是他出事了!」前一句金嘉意还带着疑问,后面已经很肯定了说出口。 他的遮掩,无疑就是怕自己知道什么。 席宸长长的唿出一口气,有时候他真的很不希望自己的夫人如此懂得察言观色,甚至聪明到凭一两句话就能辨认出自己是在找藉口,还是在跟她说实话。 「你在哪里?」金嘉意闭上眼,身体有些乏力。 「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不用过来,我马上就回去,有什么话——」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如果事情没有预料中的那么严重,你绝不会这么难以启齿。」 「我知道了,我派人过去接你。」席宸挂断电话,疲惫的捏了捏自己的鼻樑。 江梅如坐针毡,她几乎连动作都不敢动一下,就这么僵硬的坐在椅子上。 他们从昨晚上一直守到今晨,手术室的大门依旧迟迟没有打开。 席宸瞪了一眼坐立不安的女人,眼瞳深处紧了紧,他道:「把人带走。」 江梅一心以为他是不是打算放自己回去了,可是她刚刚起身就听对方再道。 席宸眼底满满都是嫌恶之色,「把人送去看守所看管起来,无论谁来要人,都不许她离开。」 江梅心口一慌,推开企图带走自己的那些保镖们,恳求着:「席总,我求求您,您就放过我这一次,我以后不会再做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我真的知道错了。」 「薛夫人既然知道自己做的事太过龌龊,还是执意这么做了,就应该能想到,我若放过你,那岂不是助纣为虐,同样伤害了这个孩子?」 「我是逼不得已的。」 「没有一个人能随意支配别人的生命,你这样的行为已经犯了重罪,天理不容。」 江梅愕然,吼道:「他是我生的,我有权利让他救他的弟弟。」 「你只有权利决定你自己的生死,至于你孩子的生死,你从他生下来之后,就无权再左右。」席宸瞥向身侧的保镖,毋庸置疑道:「把人看守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探视。」 江梅心里的最后希望破灭了,她慌乱的挣扎着,「我没有做错,我只是想救我的儿子,我有什么错?一切错就错在他莫易卿不肯听我的话,早知道会这样,我就应该杀了他,还留着他做什么!」 席宸坐回椅子上,眼中带着不容忽视的惧意,他有些担心,如果莫易卿就这么死了,眼前的局面会失控成什么样子? 现在她才刚刚生下孩子,虽说他家的丞相大人心理承受能力不是普通人能够比拟,但说到头,她也只是一个女人,一个很脆弱很脆弱的女人。 他如此想着低调着把江梅的事处理好了,却没有想到终究被她察觉出来了。 「我说你这孩子怎么好端端的想来这家医院了?」姚翠花想着把外套替她穿上,可是这丫头却是止不住的往前走,好像发生了很可怕的事那么紧张。 席宸听见声音,着急着站起来,正好看见走廊一头徐徐走来的两道身影。 金嘉意望着眼前刺眼的红灯,声音有些喑哑,「他们还是得逞了?」 席宸自责的握上她冰凉的小手,「对不起,是我大意了。」 金嘉意的手不由自己的紧握成拳,她看着身边的男人,仿佛在给自己找一个不要生气的藉口。 席宸抱着她,安抚着:「不要担心,会没事的,我已经派了最好的医疗团队,不会有事的,以后他会很健康的活着,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金嘉意扬了扬头,有什么东西从眼角处落下,她伸手摸了摸,竟是滚烫的液体。 席宸拂过她的面颊,小声的说着:「有我在这里,没有人再能伤害他,你回去好好的休息休息好不好?」 「叮……」 话音未落,手术室的大门终于缓缓打开。 医生们面色为难的从里面走出,没有一个人先行开口打破那份沉默。 席宸心里很不安,他潜意识里害怕着自己不想见到的局面已经不知不觉的形成了,自己恐怕无力回天了。 医生解释道:「病人伤口感染太严重,手术之后腹腔内没有得到妥善的清理,目前身体内器官被感染坏死情况严重,我们已经在尽力挽救,只是情况很不乐观,怕是熬不过两天了。」 金嘉意心口一紧,好像在医生宣布结果的剎那,有什么东西狠狠的扯断了她的所有坚强。 她双腿有些虚脱,面色在灯光下被照的很苍白,她喘了口气,双手压着肚子。 姚翠花见着地上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的鲜红血液,慌不择路般跑上前,焦急的扶住摇摇欲坠的女儿,惊唿一声,「宝贝,你怎么了?」 金嘉意只觉得自己的眼中好像被什么东西遮去了大片色彩,她仰头,灯光绚烂的落下,她发觉身体很冷,冷到止不住的泛着颤抖。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慾断魂…… 平静的老街上,小雨淅沥沥的落着,女孩牵着男孩的手,一同走过那条狭小的巷子路。 「姐,我想吃肉。」男孩声音稚嫩的说着。 「好,还想吃什么?」 「我还想吃姐姐做的玉米窝窝。」 「好,还有呢?」 「姐,你做什么我都喜欢吃。姐姐,你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吗?」 小女孩停了停脚步,想了一番,莞尔道:「当然了,姐姐永远都会对小易好,姐姐永远都会疼爱小易,小易也要乖乖的长大,快快的长大。」 「好,到时候我给姐姐做饭,姐姐想吃什么呢?」 小女孩揉揉他的脑袋,嘴角弯弯上扬,微风中,有桃花香在萦绕。 「姐姐……」
第162章 我批准你抱紧我 潮湿阴寒的看守所内,有老鼠窜动的声音从天花板上传来。 女人缩在墙角,双目中满是恐惧的盯着整个屋子里唯一的亮光方向。 那扇门,自始至终都紧闭着,无论门外走动了多少人,却从未有一人停下脚步替她打开光明。 江梅紧紧的拽着衣角,眼瞳深处有很多不甘心。 今天之前,她还是上流社会的贵妇人,所到之处受人尊敬。 如今,她却是蓬头垢面,好不狼狈的窝在这霉臭的房子里,看不见光明。 连薛沛都不来救她了。 薛沛不来救她了,那她该怎么办? 她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地位,怎么可以眼睁睁去放弃了。 「咚咚咚。」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从走廊深处传来。 闻声,江梅欣喜若狂的从地上站起来,踉跄着跑到铁门处,翘首以盼着脚步声的靠近。 这是军靴走来的声音,这矫健的步伐一定是薛沛来带她离开了。 紧闭的门被人从外推开,强烈的灯光照射进来,江梅本能的闭上双眼,当她再次睁开时,一身军装还未脱下的陈亦城就这么如同一根柱子那般一动不动的站在房前。 封闭的空间内,氧气都随着来人的靠近而变得稀薄。 江梅跌跌撞撞的往后退缩,她瞠目结舌般看着眼前这个浑身上下散发着戾气的男人,心口一抽一抽慌的六神无主。 他不是被派遣出国了吗? 不是说过短期之内不会回来了吗? 眼前这个男人用如此狠绝的眼神看着她,难道他是知道了自己做的事,竟然违抗命令的跑回来了? 不可能啊,一向严于律己的城少,怎么可能违抗上级命令私自回国。 她不信,不信那个小子在他心中会是这么的重要。 陈亦城搬过一张椅子就这么跨步坐上,执行任务期间,他连续三十六小时未曾闭上双眼,在任务结束的时候,一通电话将他从拥有地狱死亡三角的黑狱里召了回来。 他的目光幽暗而深邃的瞪着眼前这个不敢吭声的女人,拿出一支烟,沉默中点燃。 江梅瞧着他指间燃烧的菸丝,身体抵靠在墙上,语言匮乏的开口道:「城少,您、您有话要对我说?」 「你胆子挺大的。」陈亦城的声音有些嘶哑,他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抽了一根又接着一根烟,菸丝就像是毒药一眼腐蚀了他的喉咙,现在每说一个字,他的喉咙就像是充血了那么疼。 江梅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的说着:「他同意这么做的,我没有逼他,您若不信,可以去问他。」 「你很有把握他开不了这么口对吧。」 「没有,我只是实话实说,我江梅知道了您和他的那层关系,还怎么敢冒着被您记恨的后果强行逼他这么做,这一切都是他自愿的。」 陈亦城吐出一口烟圈,双目一眨不眨的落在女人瑟瑟发抖的身影上,嘴角微微上扬,他道:「行,我这就去问他。」 江梅见他起身,心里很不安,他这么说,难道是莫易卿醒了? 怎么办?如果他醒了会不会一五一十的说出自己所做的事? 江梅越发觉得当初为什么不让那些医生把他处理了,现在留下这个祸患,当真是她的失策。 突然,江梅神色一凛,她诧异的抬头,看着狠狠掐着自己喉咙的男人,满面惊恐。 「你现在一定在想为什么不斩草除根,把他杀了对吧!」 江梅喉咙被遏制,声音发不出来,只得瞪着两只在外人眼里很是无辜的眼睛,她发出着求饶信号,很委屈的早已是泪流满面。 陈亦城眯了眯眼,却是没有再用力的掐下去,他道:「你放心,我不会杀了你。」 「咳咳咳。」重新唿吸上新鲜氧气,江梅脱力的跌坐在地上,她摇着头,目光中满满的都是可怜戚戚的模样,她解释着:「城少,您误会了,我真的没有逼他,这一切都是他答应的,我没有逼他,我也没有想到后来会变成这样,我拿到了肾源就离开了,根本就没有想到他最后会被丢出医院,都是那群医生自作主张,都是他们做的。」 「啪!」陈亦城忍无可忍的一巴掌打过女人的脸,目眦欲裂的吼道:「我见过蛇蝎妇人,用小孩做炸弹的那些恐怖份子我也遇到过,但独独没有想到我泱泱大国也有这般心狠手辣的父母,用自己儿子的肾去救自己的另外一个儿子,最后竟然将刚刚做完手术的人给丢弃在垃圾场,就像是垃圾一样,想着把他丢出去,那般绝情绝义,当真让我大开了眼界。」 「没有,我真的没有,不是我的做的,我可以发誓。」 「别,你别发誓,我怕你这话一说出口,天理不容噼死了你,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江梅慌了,紧紧的抓着陈亦城的裤脚,声泪俱下的哭诉着,「我真的是冤枉的,您若不信可以去问问那些医生,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签的同意书,他说了,只要同意手术,我就给他五百万,他说他需要钱,愿意替小宇捐献。」 陈亦城一脚踹开靠近自己的女人,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她的狼狈,漠然道:「你放心,参与手术的人,一个都逃不了,私自手术割除他人的器官,这是触犯律法不容缓刑的重罪。」 江梅摔倒在地上,掩面痛哭,「我真的没有这么做,为什么你们就不相信我?他也是我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怎么可能这么对自己的亲生骨肉,城少,您要相信我,您一定要相信我。」 陈亦城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独自演的激动,恨不得引泪三尺,向天证明自己肝胆之心的女人,他啧啧嘴,冷漠的哼着,「你就是这么骗过薛沛的吧,亏得薛沛半生戎马,受人敬仰,却不料到老被你这个女人毁的一干二净。」 「我没有!」江梅大吼一声,从地上站起来,再次道:「无论你们说什么,我都没有这么做,你们没有权利羁押我,你们没有证据证明是我做的,我要出去,我要律师。」 陈亦城扯着她的下巴,指尖的力度仿佛已经要卸掉了她的嘴,他冷冷道:「我不打女人,但我现在也是忍不住的想要抽你两耳刮子。」 江梅稳住自己的气息,继续道:「如果城少有证据证明是我做的,大可以起诉我,你们没有权利私自扣留我,既然城少如此知法,就该知道私自扣押他人自由也是犯罪。」 「犯罪又如何?谁敢来挑我的刺?凭你家薛沛那个老头子?」 江梅急了,这个陈亦城亦正亦邪,谁也不清楚他骨子里究竟是什么性子,平日里甚少听说关于他的传闻,毕竟这个男人一年在京城不过十天,唯独今年,却是待了几个月。 陈亦城再次用力的钳制着她的喉咙,目光阴鸷道:「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毕竟有人下了命令,这几天可要好吃好喝的伺候好你,要让你在这里活得很好很好。」 江梅越发煳涂,难道是薛沛这么请求的? 「现在你的命,可不在我手里。」陈亦城松开对她的束缚,拿出手绢擦了擦手。 江梅喘着气,嘴里的话还没有问出口,就见着铁门再一次紧紧合上。 她趴在门窗上,注意着已经离开的背影,身体乏力的顺着墙滑坐在地上,这里很冷,她紧紧的揽着衣衫,却依旧冻得发抖。 看守所外,乱作一团。 薛沛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站在大门处,势必要进去带走江梅。 薛沛瞪着一群不识好歹的人,沉着嗓子吼道:「你们难道不知道我是谁?」 所长面带苦笑道:「当然知道您的身份,但上面给过吩咐,江梅这个人,不允许任何的探视或者保释,请您先回去。」 「笑话,我薛沛想要保我夫人,谁敢阻拦?」薛沛对着自己身后的一群人使了使眼色。 霎时,所有人一拥而上,几乎是不过两三拳就将抵抗在门口不肯放行的工作人员一个个撂倒在地。 毕竟这群人都是训练有素的精英战士。 所长往后退了两步,打算再次劝说一番不肯放弃的薛沛,道:「请薛老冷静冷静,如果这事传出去了,您的名誉也会受损。」 「你这是在威胁我?」 「我只是好言相劝,毕竟我这里也算是公法之地,您这样的行为,是知法犯法。」 薛沛拎着拳头毫不客气的将所长给揍倒在地上,咬着牙,狠狠道:「席宸压我一头就算了,你以为凭你这小小所长身份就能左右我?不自量力,滚。」 「薛老真是好大的阵势啊。」唐突的声音从角落处响起。 薛沛不敢置信的回头望了一眼说话的男人,当看清他的五官之后,漠然一惊,这小祖宗什么时候回国的?他不是在外执行任务吗? 陈亦城松了松手腕上的袖扣,眼角垂了垂,似是说的毫不在意,他道:「薛老出动这样的阵势莫不成是想劫狱?」 「城少这话可说的太严重了,我不过就是带我夫人回家罢了。」 「在这里的人都是或多或少有嫌疑身份的罪犯,薛老口中的夫人难道就是里面被重点关押起来的江梅?」 薛沛心里摸不准这个小祖宗究竟有什么意图,但他应该跟江梅没有什么冲突,思来想去一番之后,点了点头,「是她,我不知道她怎么得罪了席总,竟然让他给关在了这里,我好歹也是有身份有名望的人,我的夫人也决不允许被人如此冤枉对待。」 「薛老这意思是薛夫人是被冤枉的?」 「当然,她是善良的女人。」 陈亦城笑了笑,满脸都是讽刺之意,「很可惜,无论她是不是被冤枉的,今天薛老哪怕出动了一个连,也甭想把她从这里带走。」 「城少这话是什么意思?」 「薛老可是聪明人,难道也听不出我话里寓意?」 薛沛瞠目,这江梅惹上席宸就罢了,她什么时候也惹上了陈亦城这种难以纠缠的货色? 陈亦城脱下外套,平整的放在椅子上,似乎打算用拳头说话。 薛沛软下语气,道:「我不知我夫人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城少?」 「她动了不该动的人。」陈亦城挑明道。 薛沛愕然,难道又是席宸说的那件事? 陈亦城对着眼前所有人勾了勾手指,挑衅道:「想要带走这里面的人,将我撂倒再说。」 众人不敢有所动作,这位城少且不说身份摆在那里,他们这些小兵怎么敢跟将军对打,再者他是营区里百战百胜的搏击拳者,随随便便被砸一拳都得在床上躺上三天,如此情况之下,谁还敢贸贸然的冲上去。 薛沛暗暗的紧了紧拳头,这江梅究竟做了什么事,不仅引得席宸恼羞成怒,连陈亦城都与他针锋相对,如此情况发展下去,只怕他薛家迟早会成为第二个周家、祁家! 「薛老可是想明白了?」陈亦城问道。 薛沛对着身后的小兵们摆了摆手,吼道:「撤退。」 陈亦城双手搭在口袋里,瞧着散去的人群,目光越发沉寂,拿出手机,电话接通的瞬间直言道:「给我派出一支精英来,我要让这里连一只蚊子都甭想飞进去。」 …… 夜幕降临,大城市的聒噪在黑暗中渐渐偃旗息鼓。 医院内,医生护士井然有序的退出重症监护室。 席宸对着来人抬了抬头,他的眼中满是血丝,显然已经长时间的没有得到充足的睡眠。 医生开口打破沉默,道:「席总放心,夫人情况已经稳定,出血量控制住了,再观察一天,明天就可以转回普通病房进行休养了。」 席宸双手撑在额头上,注视着地上的影子渐渐的散去,当人去楼空之后,他仰头靠在椅子上,目光有些呆滞。 他的脑中仿佛还记忆犹新着她身体里的血像洪水爆发了那般涌出,片刻之后便染红了整张手术台。 输血速度赶不上失血的速度,医生说着那些专业术语,他听不懂,他只知道,她差点就死了,因为产后大出血,她差点就死了。 「孩子,你去睡一会儿吧,看看你现在憔悴成什么样了。」姚翠花拿着亲自煲好的鸡汤走上前,看了一眼面上毫无血色的男人,嘆口气,将鸡汤盛好放在他面前。 席宸喝了一口,摇摇头,「您不用担心我,我很好。」 「这事怪我,是我没有看好她让她乱跑,以至于才会发生这样的事。」姚翠花自责道。 「这事不是您的错,您不必心怀愧疚。」席宸放下汤碗,又逼着自己多喝了两口,就算食不知味,也不能不吃不喝,他现在需要保持清醒,比任何人都清醒。 姚翠花红了红眼眶,「怎么会好端端的发生这种事?明明都可以出院了,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 席宸沉默了,他没有料到这件事会给她造成这样的伤害,歷史上记载的斐滢对于斐易可谓是连自己门徒都不如,如今怎会因为他的事而激动到大出血。 「嘀……嘀……」警报声响起。 席宸几乎是反射性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惊慌失措的看着眼前的重症监护室。 病房上,男孩的身体痉挛起来,一旁的仪器不停的开始报警。 医生们一拥而入,几乎是不带片刻迟疑的开始着抢救。 席宸拉扯住出来的医护人员,强势霸道的命令着:「无论需要什么,必须保住他的命!」 医生被吓了一跳,却又不敢耽搁什么,忙不迭的开始着急救工作。 一旁的电梯刚刚敞开,里面的人看见涌动的医生们,心急火燎的赶上来。 陈亦城趴在玻璃上,只得眼睁睁的看着窗帘被拉上,自己的视线被阻截在外。 他抓着一只落单的小护士,双目猩红道:「无论他要什么,心肝脾肺肾我都可以给,把他给我救活,救活知道吗?」 小护士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不知所措,就这么无辜的眨着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珠。 陈亦城放开她,指尖扣着玻璃窗,企图划开口子,将里面的情况看的清清楚楚。 席宸没有料到陈亦城会跑回来,站在他面前,有些欲言又止。 陈亦城低着头,声音有些颤抖,他道:「那晚上如果我没有那么离开,他可能就不会出事了,我还在你们面前信誓旦旦的保证过绝不会让薛家有机可乘,是我把他害成了这样,是我的错。」 「这事最不能责备的人是你,你与他并没有什么关系。」席宸道。 「谁说没关系了?」陈亦城暗暗的双手紧握成拳,他道:「我们可是兄弟,我是他哥。」 「陈亦城,你看着我的眼睛。」席宸扯过他的身子,四目对视,他继续道:「你告诉我,他在你眼里究竟是什么位置?」 陈亦城煳涂了,他这话好像是一句病句,他不明道:「什么什么位置?」 席宸捅破那层纸,直言不讳道:「你是不是真的如同外界流传那样?」 陈亦城听明白了,不由自主的泛起一丝苦笑,他推开紧紧拽着自己的席宸,退后两步,刻意的保持距离,「你小子看好了,老子是货真价实的爷们儿,你别用那种看待娘们儿的眼神盯着我,我很不安。」 席宸松了松气,虽说他说话不着腔调,但好歹也是正常的。 「你小子可别乱说话,大爷我以后可是要娶妻生子传宗接代的,我好歹也是一名威武大将军,怎可后继无人,我对莫易卿,只不过是英雄之间的惺惺相惜,没有你想的那种龌龊情感。」 席宸冷冷哼道:「城少如此情真意切的对他,倒是让我大吃一惊,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何德何能入得了城少的眼。」 「那他又是如何入了你席总的眼?」陈亦城高傲的抬头挺胸,「我现在不想和你争论这些事,我只想救活他。」 「你放心,有我在,就算他咽气了,我也要把他从地狱里拉回来。」席宸目光凝重的看着另一侧的监护室。 陈亦城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蓦然一惊,「金嘉意怎么成这样了?」 席宸瞪了他一眼,「说话小声点,别打扰了她休息。」 「……」陈亦城摸了摸席宸的额头,总觉得这个人魔怔了。 席宸拨开他的手,略显的有些心力交瘁,道:「你回来了也好,莫易卿就交给你了,无论如何,都要保住他的命。」 他害怕,如果莫易卿死了,她的丞相还会不会醒过来了。 夜幕渐深,医生们出来了一波又一波,所有人都紧绷着神经,不敢怠慢这重点监护的两位病患。 陈燃的专车是在凌晨时分抵达了医院,避开了众多不必要的闲杂人等,刻意的选择了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来到医院探病。 席宸坐在椅子上,听着走廊一头传来的断断续续的脚步声,警觉的抬起头。 陈燃看着眼前的这两人,皆是被吓了一跳,席宸憔悴也就罢了,毕竟他媳妇儿还在病房里人事不省的躺着,可是这陈亦城这么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又是发生了什么事? 席宸站起身,长时间的一动不动,让他身体有些发虚,站起来的瞬间,低血糖一样不受控制的晃了晃。 陈燃扶住他,嘆口气,「瞧瞧你现在的模样,给我滚去病房里好好睡一觉。」 席宸摇头,「还没有熬过危险期,我不能松懈。」 陈燃拎着手杖忍不住的敲了敲他的脑袋,「我知道这事让你很难受,但既然发生了,咱们就得心平气和的对待,不能执拗着一根筋,你现在需要休息。」 「我待在这里也是休息。」 陈燃知晓自己说不过他,只得放弃,重新看向椅子另一头的人,吼道:「你跑来这里做什么?给我滚回去。」 「我在这里陪他解闷。」陈亦城解释道。 陈燃拎起棍子就是跟他一闷锤,吼道:「少在这里添乱了,回去,我还没有责备你偷偷跑回来的错,你倒好,把我的命令当成耳边风了,翅膀硬了,还是骨头硬了?」 「大伯,您现在不能这么打我了,你看看我的脑门,就是被您有事没事打的,都起茧子了。」 「少废话,给我滚回去,我有事跟席宸说。」 「您说您的,我坐我的。」陈亦城和衣就这么闭上双眼。 陈燃也懒得跟他多费口舌,对着席宸道:「你关押薛沛二夫人的事我都听说了,薛沛这人心高气傲,这些年又有些门路,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 「公道自在人心,江梅这事传出去只会引起天怒人怨,没有人会说我席宸故意针对他们薛家。」 「我只听薛沛说了一下前因后果,他口口声声说是你席宸故意欺压他们薛家,虽说不能听信一面之词,但这事他说的绘声绘色,想不让人站在他这方都得考虑考虑。」 「大伯,您这是相信他的话了?」陈亦城忍不住的插上嘴。 陈燃嗔了他一眼,「大人说话,小孩少插嘴。」 陈亦城蓦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一米八九的身高就这么如同一座山一样挡在陈燃面前,他扬了扬头,哼道:「这事我来说,您老听听,他薛家究竟干了什么事。」 「这么说来,你也清楚?」 「怎么不清楚?我还向席宸保证过替他照顾好那个小孩,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趁我出任务期间偷偷的绑了他,不仅趁机取了他的肾,还把他就跟垃圾一样丢在了垃圾场,伤口没有得到妥善处理,腹腔里也没有缝合好,他现在能活着都是凭着那股意识撑着。」说到最后,陈亦城越发义愤填膺。 陈燃蹙眉,「你说薛老二夫人草菅人命?」 「如果说她是为了救自己的儿子才这么丧尽天良,倒在情理上也是值得同情一二,但她竟是用自己另一个儿子的命去换薛家小公子健康,这事如果传出去,天理不容!」 陈燃瞠目,「你说这里面的那个孩子是江梅的儿子?」 「是。」 陈燃双手撑在手杖上,目光严谨,「我明白了,亏得薛沛前半生风光无限,这后半生倒是被一个女人给毁的干干净净了,这江梅也的确太过阴狠,都说虎毒不食子,她这是连畜生都不如啊。」 「这事我会处理,无论我做出什么决定,都希望老爷子不要干预。」席宸慎重的说着。 陈燃心口一滞,忙道:「你小子想做什么?我告诉你,虽说江梅这事天怒人怨,但薛沛可不是小角色,你跟他斗,只有你自己吃亏,这事老爷子替你撑腰,你不用担心。」 「不,我想她会更愿意看到这事是由我解决的。」席宸望向玻璃窗内熟睡的女人,再一次忍不住的双手握拳。 陈燃又有些纳闷了,整件事他都没有弄明白席家和这个孩子的关系,难道这孩子是金家的什么人? 想不通之后,陈燃只得摆摆手,「也成,既然你不愿意看到我插手,我也就做一回旁观者,如果薛沛做的太狠,我再出手也不晚。」 席宸点了点头,走廊上再一次恢復沉静。 …… 「滴答滴答……」仪器的声音徘徊在耳膜中。 阳光温暖的洒落在楼台庭院中,金嘉意独自一人站在荷花池边,微风一来,满池子的荷花萦绕而来阵阵花香。 她愣了愣,看向自己的着装,一件简单的素白色长锦衣,紫金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秀出了一朵朵含羞待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道腰际,一条玄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示出了她婀娜多姿的身材,由远望去,给人一种清雅而不失华贵的感觉。 金嘉意蓦然一憷,这样子的她不就是刚刚成为丞相的斐滢吗? 不远处,一众侍卫小心谨慎的巡逻着,院子里时不时还会传来一两声兵器碰撞的清脆声响。 金嘉意循声而去,正巧看见正大汗淋漓练着剑的男子。 玄衣墨发,男人动作干净利落,几乎他每挥舞一剑,额头上便会渗落一两滴汗水,在阳光下,灼灼醒目。 斐易注意到有人的窥视,下意识的拔剑而去,当看清是自家亲姐之后,急忙收剑,内里反噬,他摔倒在地上,单手压制着胸口,面色变得很是苍白。 他没有料到这个时候斐滢会过来,更没有想到她会看自己练剑,以往她就算过来了,也会一路目不斜视的朝着前院而去,至于自己,在她眼中,如同空气的存在。 金嘉意心口微微悸动,自己这是怎么了?她手脚不受控制的朝着正对自己俯首称臣的胞弟,拿出手绢递过去。 斐易不敢置信的抬头望了一眼她,又急忙收回眼神,谨小慎微的控制着自己起伏的心绪,他道:「姐,您来了。」 金嘉意愣了愣,嘴里的话没有说出口,就这么一言未发的凝视着这张脸。 同样是十八岁的少年,脸上有着让人心疼的沧桑感。 她从来没有认认真真的看过自己的弟弟,以至于自己都快忘了该怎么跟他说话,他如此害怕,难道是在恐惧自己的靠近? 斐易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女人,又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太过失礼,急忙低下头,等待她的审讯。 金嘉意扶起他的身子,道:「你不是下人,不用对我跪拜。」 斐易瞠目,自从入了朝堂之后,从来不会正眼瞧自己一样的丞相大人竟让他不再行跪拜之礼? 金嘉意将手绢塞进他手中,轻声咳了咳:「这天气很热,不用着急练功,物极必反,你应该知晓轻重。」 斐易低头,果然他的姐姐三句话不离斥责自己,他不应该心存侥倖之意。 「跟我进去吧。」金嘉意率先走上台阶。 斐易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谨慎的就跟一个小僕人第一次入院那样,生怕自己的一个不注意惹急了自家姐姐大开杀戒。 「我在你眼里就是魔鬼?」金嘉意突然止步问道。 斐易心口一慌,忙道:「没有,不是,不是。」 「你这避如蛇蝎的眼神,是在害怕我?」金嘉意抬起他自始至终都低垂的脑袋,一巴掌拍在他的心口上,「抬起头来,你不是下人,不需要低人一等的跟我说话。」 「是、是。」似乎是长久以来养成的性子,斐易总会在对视上她的剎那自然而然的垂眸。 金嘉意嘆口气,这被自己养歪的将军始终的扶不起来了。 斐易见她眼中那不由自主泛起的失望感,又一次慌乱中低下头。 佣人们将点心端上,随后一个个退出大厅。 偌大的厅堂里,只有两人面对面而坐。 斐易的手紧紧的扣着自己的掌心,他在斐滢面前从来都不敢有任何唐突动作。 金嘉意道:「吃吧,这些都是你爱吃的。」 斐易依旧一动不动,他想着难道姐姐又要给他派遣什么任务了? 金嘉意拉过他的手执意的将他喜欢吃的绿豆酥放在他的掌心里,言辞严肃,「吃了。」 斐易不敢质疑什么,三下五除二便吃的干干净净。 金嘉意蹙眉,这模样就跟自己逼他似的,她试着软下语气,再道:「你不用害怕什么,我让你吃就吃,又不会给你下毒。」 「咳咳咳。」斐易后知后觉的这才想起前段日子就因为自己说错了一句话,惹得斐滢毒杀了他房中的所有奴僕以儆效尤。 难道自己这两日又做错了什么? 金嘉意抚了抚额,看来这孩子是打心眼里认为自己对他绝非好意了。 果然这精神方面的疾病得循循渐进,不能心急,揠苗助长只会适得其反啊。 「大人,兵部尚书李金送来拜帖。」管家匆匆的跑进大厅,恭敬的递上拜帖。 金嘉意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冷冷哼道:「让他回去。」 「是。」 斐易诧异道:「姐,这李金掌管的可是兵部,您当初说过要好好的靠拢他,如今怎么就想着让他回去了?」 「我今天就想好好看看你。」金嘉意笑了笑。 斐易心中越发忐忑不安,他姐姐竟然对他笑了,怎么办?难道自己真的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重罪吗? 金嘉意继续将糕点放进他的手中,目光灼灼的望着他,「愣着做什么?你小子这些年都不怎么长个儿,肯定是营养不良,多吃点。」 斐易噤若寒蝉,越发觉得自己犯了死罪了。 管家去而復返,再道:「李大人说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见到大人。」 金嘉意挥了挥手,「让他进来。」 李金神色匆匆的从院子里一路疾步而来,烈日炎炎之下,他早已是汗流浃背。 金嘉意指着一旁的椅子,道:「给李尚书奉茶。」 李金摆了摆手,一本正经道:「我就来问问丞相,您为何要弹劾微臣?」 「兵部与吏部一向水火不容,李尚书又怎会明知故问我的用意呢?」 「你别忘了,你有今时今日,都是我们这些老臣在背后提携,你若过河拆桥,就别怪我不念及这些年的交情与你破釜沉舟。」 金嘉意呡了一口茶,镇定自若道:「李尚书可是有舟与我破?」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丞相莫不成以为我就没有本事跟你斗了?」 「你倒可以试试。」金嘉意不以为意道。 李金咬牙,直言道:「外人可能不知道,但我兵部可是心知肚明,斐易前段日子进献给陛下的御敌良策是由他麾下的江麒写的,为此他还赐了江麒一栋宅子,如果这事被陛下知道了,你们斐家可是欺君之罪。」 「啪!」金嘉意直接将杯子砸在李金脸上。 李金避之不及,惊目,吼道:「斐滢,你若非得跟我撕破脸,行,咱们就走着瞧。」 「李尚书既然知道我斐滢做事从来不计后果,今天你既然来了,就不用走了。」 李金面色一惊,看着围上来的七八人,指着身后高座之上的女人,不安道:「斐滢,莫不成你还想在光天化日之下谋害朝廷命官不成。」 「通秉下去,李金李尚书在我府上突然暴毙,经由太医诊断,死于心悸,这炎阳烈日,难免中暑,让朝中大臣们注意注意避暑。」 李金死不瞑目的躺在地上,两只眼含恨的望着苍天。 金嘉意站在他身前,啧啧嘴,「你真以为是我想杀了你?你们这些老臣结党营私,各自为营,早已成为了陛下眼中的惹眼的砂砾,我本想着让你解甲归田,你倒好,非得给我机会杀人灭口,亏得我有一颗善解人意的心啊。」 斐易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不敢吭声。 金嘉意回头瞥了一眼独自紧张的男孩,对着侍卫们挥了挥手,「把人送回李府。」 大厅再一次安静下来。 斐易抬了抬头,见着女人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双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他道:「我知道您肯定生气了,是我太没用了,我没有办法才会让江麒帮我。」 「你真以为我不知道这事?」 斐易慌了,他怎会自作聪明到以为自己能够瞒天过海。 金嘉意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正色道:「我说过你并不是那些下人,犯不着对我如此毕恭毕敬。」 「姐——」 「我知晓这些年我亏待了你,你也不用如此害怕我,我只是想让你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将军,不想让你为了取悦我而做出欺君之罪。我想着你成为人中龙凤,但也不想看你委曲求全,知道吗?」 斐易顿了顿,多少年了,自己的姐姐多少年没有这般温柔的对他说过话了? 在这些年了,所有的记忆中,都是斐滢那一双冰冷到让人畏寒的眼神,一点一点的击溃他的希望。 他很害怕,很绝望,自己终归成不了姐姐眼中的英雄。 自己好像只会拖她的后腿,自己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 金嘉意拿起糕点,「吃吧,吃完了让姐姐看看你练剑。」 斐易捧着糕点,鼻子发酸,眼泪顺着眼角低落在糕点上,他急忙吞下,第一次尝到这糕点里那让人腻口的甜。 微风吹拂下,柳条儿轻轻的摇摆着细枝。 树荫之下,男人一招一剑耍的潇洒恣意…… 病房里,液体的声音被刻意的放大。 病床上熟睡的女人虚虚的睁开双眼,一望无际的苍白,她有些煳涂,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身处何地。 正坐在床上昏昏欲睡的男人好似听见了什么声音,急忙睁开眼。 长时间的失眠让他清醒最初时有些发懵,他揉了揉眼睛,确信床上的女人正目不转睛的凝视着自己时,忙不迭的凑上前,他激动的摩挲着她的眉眼,如珍如宝那般小心翼翼。 金嘉意莞尔,声音很干很涩,却依旧执着的说了一句话:「你怎么好像一夜白了头?」 席宸喜极而泣,吻着她的手背,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道:「你终于醒了,你知道你这一次睡了多久吗?」 金嘉意虚弱的抬起手,温柔的拂过他额头上的摺痕,「对不起,把你吓到了。」 「是啊,你把我吓到了,我席宸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就像是走在了刀口上。」 「我以后不会再这么吓你了。」 席宸用力的握紧她的手,拼命的点着头,眼角红了红,「不要丢弃我,知道吗?我这几天都不敢睡,我怕自己醒来,医生留给我的只有你冰冷的身体。」 「傻瓜。我批准你抱紧我。」金嘉意触碰着他疲惫的眉眼,轻轻的拂过,「抱抱我。」 席宸很想用力的抱着她,却又怕自己动作太粗鲁会伤害她。 「睡一会儿好不好?」 席宸摇头,「我现在很精神,我想看着你,一直看着你。」 「陪我睡一会儿好不好?」金嘉意想着移动身子,奈何却是身体麻木到感受不到双腿的存在。 席宸扶住她,点头应允,「你别动,我就坐在这里陪着你,你睡吧。」 金嘉意揽过他的手臂,靠在他的臂弯处,闭了闭眼,「你身上真好闻。」 席宸轻轻的吻着她的额头,温热的唿吸喷洒在她的皮肤上,看着她又一次缓缓的闭上双眼,高悬的心脏终于被放下。 时间弹指即逝…… 重症监护室内,陈亦城穿着无菌服坐在椅子上,看着病床上依旧没有意识的男孩,嘆口气,正准备离开。 仪器突然响了一声。 陈亦城闻声回头,正巧对视上男孩朦朦胧胧睁开的双眼,因着初醒,他的眸中还氤氲着团团水雾。 莫易卿的眼睛里空洞无色彩,他茫然的望着这样的陌生环境,仿佛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 陈亦城焦急的按下传唤铃,伏在床头,动作轻盈的在他面前晃了晃。 莫易卿扭动着脖子,眼前的影子由远及近,渐渐的变得清楚。 「臭小子,你终于醒了。」陈亦城激动的握紧他的手。 莫易卿收回眼神,继续瞪着天花板,他心里不想醒来,梦里太美,美到他捨不得活不过来了。 席宸推着轮椅走出电梯,瞧着紧张跑过去的医生们,心口一滞,难道又发生了什么事? 金嘉意自顾自的推着轮椅往前走着,当看到病床上悠悠转醒的男孩时,眼角一红,泪眼婆娑。 病床上的男孩仿佛感受到了她的存在,往着玻璃窗方向看了看,明明两人的距离隔得很远很远,他却是不由自主的轻唤了一句。 金嘉意听得很清楚。 「姐姐……」 ------题外话------ 我觉得你们都冤枉了我,人家明明就是亲妈的,我要求安慰。 推荐书名:《冷王赖上俏王妃》曼蒂/文 一朝穿越,楚清绾从21世纪的警察摇身一变,成了将军府的嫡女。 咱好歹曾是神枪手一枚,在古代没有枪咋办,不怕不怕,咱飞刀一飞一个准,看谁不顺眼,一个飞刀过去,戳瞎她的眼。 啥?姨娘敢陷害她?自讨死路,一个字,打。 啥?白莲花的妹妹要抢未婚夫?去你的,姐的男人你也敢碰,一个字,打。 对了,还有姐的男人,当朝的二皇子,自打遇上姐之后,愣是从一禁慾系被姐一手调教成了欲男系。 啥?你问咋调教的?扑倒,扑倒,再扑倒!欲情故纵一番再扑倒。
第163章 宝宝满月酒 病房内,安静的氛围下,两人面对面而坐。 莫易卿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旁边一言未发的女人,他心里踌躇着,自己是不是又哪里做错了,会引得自家亲姐用如此犀利的眼神注视着他。 金嘉意放下汤碗,斜睨一眼对自己好似很有想法的男孩,声音一如既往的不温不火,她道:「你有话想说?」 莫易卿急忙摇头,将自己唿之欲出的话吞回肚子里,他思忖着这几日金嘉意对他的态度,可谓是忽冷忽热,常听别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为什么他觉得自己这次没死,更多的是磨难呢? 「我等一下就要出院了。」金嘉意打破沉默道。 「我、我能看看孩子吗?」莫易卿扭扭捏捏的开了口,他觉得依照斐滢的性子,只怕会给他一闷锤。 金嘉意却是点点头,「等一下临行前会抱来给你看看。」 幸福来的太快,莫易卿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这么愣愣发呆的看着她。 金嘉意瞥了他一眼,冷冷道:「身为一个大将军,竟然被一介妇人给弄成这般狼狈,你愧对拥你护你的万千勇士。」 莫易卿自知是自己警惕性太差才会弄成今天这样的局面,低下头,深刻反省着。 金嘉意抬起手,将他垂下的眼眸高高的抬起,正色道:「你是将军,不需要对任何人卑躬屈膝,无论何时何地,昂首挺胸。」 莫易卿望着她,出了神。 金嘉意蹙眉,「你在想什么?我跟你说话听见了没有?」 莫易卿似是嘀咕着:「我在昏迷中,做了一个梦,梦到你也这么对我说过。」 金嘉意指尖力度紧了紧,眉头的摺痕越发明显,她看着他,一时之间忘记言语。 莫易卿再一次垂眸,声音压得很低,仿佛他只想说给自己听那般的说着:「梦境太美,我想着会不会一辈子都活在那里。」 「梦终归是梦,没有感情,没有喜怒哀乐。」金嘉意站起身,影子落在床头处,正巧落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莫易卿目不转睛的看着洒落在自己床上的那道影子,依然一声未吭。 「咚咚咚。」席宸推门而进,「可以走了吗?」 金嘉意穿上外套,准备将孩子抱出来。 席宸制止她的动作,细心的替她抱出放在莫易卿的床边。 莫易卿扭了扭头,骄傲的眼神里剎那间只剩下暖暖的温柔,他的脸上隐忍不住的露出一抹微笑,勾了勾小丫头那软软的小手,轻咛道:「跟你真像。」 金嘉意不置可否:「的确挺像我。」 小丫头似乎被弄的不乐意了,睁着两只大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这个对自己笑的很是不怀好意的大哥哥,霎时,张着嘴嚎啕大哭起来。 莫易卿顿时慌了神,急忙道:「怎么了?我没有对她做什么?我就摸了摸她的脸,我没有掐她。」 席宸走上前,将她抱起来哄了哄,「性子也挺像你的。」 金嘉意冷冷哼道,「我觉得倒挺像你的,这般小脾气,不乐意了就闹得人尽皆知,跟那些绿林莽汉似的,缺失文雅。」 席宸笑而不语的将熟睡过去的丫头放回小车内,遮上布帘,「走吧。」 金嘉意瞪了一眼床上正欲打算下来的身影。 莫易卿察觉到来自头顶上空的精神压力,停了停动作,诧异的看向用着眼神攻击自己的女人。 金嘉意扣上外套,指着他已经露出了被子的双脚道:「缩回去,好好的躺着,医生说过了,你现在只能像个废人一样躺上几个月。」 莫易卿悻悻的缩回脚,自从清醒之后,他无时无刻不是想着从这个小小的病房里逃离出去,但每一次他刚刚走出去两步,就被门外的保镖给拖了回来。 没错,就是拖了回来。 战无不胜的斐易将军竟然连几个保镖都打不过了? 他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侮辱! 金嘉意刚刚走出医院,一道道镁光灯就像是闪电那般将整个医院前厅晃得让人睁不开双眼。 记者们群起而上,将出现在视线里的目标人物们堵得寸步难行。 一个个想着曝光席氏千金的照片,却只得拍到被保镖们重重围护下的婴儿车。 席宸护着金嘉意缓慢的移动着,周围的保镖们尽可能的制止着所有人的靠近,避免不长眼的人一不小心伤到了领导们。 记者们见缝插针的问着:「嘉意,能让我们看看孩子吗?」 「嘉意,听说你在住院期间发生了意外,现在身体恢復好了吗?会影响你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吗?」 「前几天听姜总说你最近半年的工作都会被延缓,这是真的吗?」 金嘉意对着所有镜头只有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任何人的提问。 司机打开车门,在一众记者的围攻之下,宾利车扬长而去。 记者们苦苦守候半天,却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可取性的新闻报导,一个个只得失落的离开。 车上,席宸替她抚了抚凌乱的长髮,看向她还算红润的脸色,松口气,道:「没有想到还是走漏了风声,我有时候都在想我身边是不是有人被记者收买了,为什么每次进出医院,他们都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金嘉意掩嘴一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席总应该晓得这世上没有完全不漏风的墙,不用疑心是谁走漏了风声,我们该庆幸,瞧瞧记者那阵势,至少证明我现在还很红。」 席宸揉了揉她的脑袋,「夫人说的没错。」 金嘉意看向司机驶向了出城高速,不明道,「我们这是去什么地方?」 「虽说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但接下来的半个月也要好好的休养,我安排好了别墅,那里清静,适合休养。」 「不用这么刻意安排。」金嘉意靠在他肩膀上,听着他胸腔里铿锵有力的心跳,嘴角抑制不住的高高上扬。 席宸搂着她的肩,温柔道:「出了那样的事,我心有余悸。」 「倒是我自己没有控制好情绪,把你吓坏了吧。」 「是啊,把我吓得差点就跑去剁了江梅。」席宸用力的揽紧她的身子。 金嘉意抬了抬头,仰视着他的眉眼处,「我也想过一刀一刀的割了她的血肉,我有把握我能控制好力度,割到她肚脐眼的时候,她都还活着。」 「我倒是不想割她的肉,这种人就配下油锅。」 「……」司机谨小慎微的缩着脖子,尽可能的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虽说他已经不只是第一次听见如此骇人听闻的谈话了,可是每一次听见时,他都觉得如芒在背,仿佛有两双眼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弱小的背影。 金嘉意笑了笑,「但我想我们都没有那个资格去处理江梅。」 「我会让她好好的活着,等着莫易卿出院之后亲自交由他处置。」 「终归是你最懂我。」金嘉意捧住他的脸,轻轻的抚摸着。 席宸合上她的小手,享受着她的温暖,「我突然好想吻你。」 「我批准你的吻。」金嘉意仰头,等待着他像虎狼一样霸占自己。 席宸靠近她,十厘米,五厘米,三厘米,一厘米,碰上了。 「咳咳。」突兀的声音从驾驶位传来,司机一动不动的僵硬着身子,他没有料到自己会突然咳出来,他没有料到在这紧张时刻自己会一口气没有憋住的咳出来! 司机惊恐的移了移眼珠子,惊觉的发现两双眼齐刷刷的落在他单薄的身子上,怎么办?我要不要跳下车以死谢罪? 金嘉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席宸见自家夫人笑的如此开怀,也不再多言什么,就这么抱着她,目光幽幽的落在车窗外。 车子最终停靠在别墅内的停车场内,司机如获新生般大口大口的吸着香菸,阳光柔和的落在他的肩膀上,他长长的吐出一口烟圈,感嘆着活着真好。 佣人们早已布置好卧室,所有人井然有序的退出,不打扰总裁以及夫人的休息。 金嘉意躺在床上,抚了抚自家小傢伙嫩嫩的脸蛋,笑道:「她吃饱了吗?」 席宸换上休闲套装,莞尔,「抱来的时候给吃过了。」 金嘉意揉了揉她的小手,「你要出去吗?」 「嗯,有点事要回公司一趟,你好好的休息,等一下岳母会过来陪你。」 金嘉意双手搭在他的颈脖上,就像只八爪鱼那般缠上他的身体,似笑非笑着拨了拨他衣衫下的肌肉,「席总这身材当真是极好的,让人一时忍不住的就会想入非非。」 席宸俯下身,将她压倒在床上,轻轻的颳了刮她的鼻子,「医生说过这段日子要适时的分房睡。」 「席总这是怕美人在怀,一时之间意乱情迷吗?」 「夫人应该知道自己的魅力。」 金嘉意不忘继续挑衅着,「我还真是不清楚,席总不妨说说。」 席宸轻轻的撩起她的下颔,嘴上的笑意更甚,「一颦一笑,风华绝代。」 「席总这话虽说是实话,但我也是忍不住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席宸站起身,暖风轻抚而过,吹拂开衬衫一角,内里风光若隐若现。 金嘉意靠在床边,兴致盎然的仰望着正在引诱自己蠢蠢欲动的男人。 席宸穿上西装外套,俯身轻轻一吻落在她额角处,「等下晚饭的时候我会回来。」 金嘉意轻轻的扯了扯他的领带,让他的脑袋更加靠近自己,当嗅的他的气息时,张嘴便是吻住他的双唇。 席宸随意她的进攻,迎合着小丫头那霸道强势的步步紧逼,直至最后两人气喘吁吁的放开彼此。 「哇……」似乎感受到了不和谐的画面,本是熟睡中的小傢伙竟扯开嗓子大哭了起来。 席宸将孩子从床上抱起来,对着笑逐颜开的小女人说着:「我把孩子给保姆们抱去,你好好休息。」 金嘉意靠在床垫上,点了点头。 卧房的门被轻轻的带上,金嘉意翻了翻身,仰面望着天花板,嘴角不由自主的抿唇一笑。 春风拂过街区两边的树叶,树枝轻颤,片片落叶打着旋儿的坠落。 医院前,一辆车安静的驶进停车场。 车内,男人将一张银行卡递给身边的女孩。 女孩欣喜若狂的急忙将银行卡放进自己口袋里,拍着胸脯保证道:「薛伯伯放心,我会好好的劝劝我哥哥放过妈妈的。」 薛沛面色凝重道:「你应该知道你妈妈并不是故意这么做的,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弟弟,你是一个好姐姐,你会原谅你妈妈的对吧。」 莫伊琳迫不及待的点头,「我当然知道妈妈是无辜的,这一切都是我那个自私狭隘的哥哥脾气犟才会导致的局面,现在还害得妈妈被抓起来,他如此不孝不义,如果不是为了妈妈,我真不想再跟他说话。」 薛沛很满意女孩的表现,「不管怎样,我都希望他能够铭记,生养之恩大于天。」 莫伊琳推开车门,疾步跑进医院内。 病房中,莫易卿正靠着垫子翻看着杂志,听见门外的走动声,不以为意的看了一眼房门的方向。 紧闭的门被人从外推开,莫伊琳先是探进半颗脑袋,当看到自家哥哥之后,急忙跻身入屋。 莫易卿见到来人,放下书册,皱了皱眉,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莫伊琳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床边,她今年十六岁,也算是出落的亭亭玉立,那张脸与江梅有七八分像似,眉梢眼波中好像都带着狡黠的意图,将自己的私慾表现的淋漓尽致。 莫易卿是不怎么和这个妹妹亲近,毕竟她自小就眼高于顶,幻想着迟早有一天自己能够飞上枝头变凤凰。 这女娃在他眼里,心术不正。 莫伊琳看着面色依旧有些苍白的莫易卿,哼了哼,「让你当初听妈妈的话去医院做手术,又怎么会被弄成这样?现在手术也做了,自己也变成了这样,你能怪谁?」 「我问你,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莫易卿加重语气。 莫伊琳高傲的抬起头颅,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你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反正我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你最好把妈妈给放回来,不然我就召开发布会,说你无情无义连自己的妈妈都伤害。」 「是那个女人让你来的?」莫易卿眯了眯眼,目光越发沉冷。 莫伊琳也并不打算周旋什么,开门见山道:「你究竟放不放妈妈?」 「我为什么要放了她?」莫易卿反问。 莫伊琳憋红了脸,吼道:「你究竟有没有良心,她是生你养你的妈妈,你怎么能这么对自己的亲人?让你救弟弟怎么了?他那么小,你身为哥哥的难道不应该出手相救?」 「我救不救在于我,而不是你们说了算。」 「忘恩负义的小人。」莫伊琳大骂一声。 莫易卿面不改色的注视着她的双眼,语气冰冷,「你在被那个女人关在囚室的时候,暗无天日的时候,被打被骂的时候,难不成你也觉得自己理所应当被她利用?」 莫伊琳涨红了脸,憋着一口气,咬紧牙关,「不管怎么样,她都是我妈妈,哪怕她真的用我的命去威胁你,我也不会生气,相反,你身为哥哥为什么不来救我?」 「我为什么不去救你?」莫易卿不怒反笑,「果真不愧是一家人,一样的逻辑有问题,不,脑子有问题!」 「你——」 莫易卿冷冷的指着病房门,「出去吧,我需要休息了。」 莫伊琳依然坐在椅子上,两两针锋相对,「你真的不肯放了妈妈?」 「这是她咎由自取的下场,我若放了她,倒显得我心胸多宽广似的,她无视我这个儿子的命,我为什么又要去关心她这个母亲的生死?我这个人性子就这样,睚眦必报!」 莫伊琳一脚踹开椅子,吼道:「你就不怕我把事情闹大了,让所有人都看看你这个绝情绝义的儿子是怎么伤害自己母亲的?到时候你只会名誉扫地,受尽千夫所指。」 「我想你可能还没有弄清楚整件事谁是受害者,谁是施虐者,你觉得大众会跟你一样蠢吗?」 莫伊琳拿起桌上的杯子狠狠的砸在地上,又是忍不住的踢倒桌椅,整个屋子被她弄的一片狼藉,她红了红眼眶,吼着:「你没有妈妈的疼爱,为什么要褫夺妈妈疼我的权利?」 「你觉得她会是真心实意的待你吗?别傻了,在你我还有价值的时候,或许她会看你两眼,当你跟我一样没有价值的时候,我的今天就会是你的明天,被抛弃在垃圾场,像垃圾一样被丢掉。」 莫伊琳愣了愣,却是很肯定的摇头否定着,「不,不会的,他们允诺过我,只要我救出妈妈,就会带我去薛家。」 莫易卿自嘲般冷笑一声,「带你去薛家?你觉得你凭什么进薛家?凭你是江梅的女儿?」 莫伊琳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深信不疑道:「我不管,我就要你放出妈妈,哥哥我求求你了,你就当做可怜可怜我这个妹妹,放了她好不好?」 「我为什么要因为你放了她?」 「我是你妹妹啊,你是爱我的不是吗?你应该对我好不是吗?」 「这就是世人的庸俗之处,一心以为我身为兄长对你好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可你却从来没有想过对兄长好,我已经变成这样了,你从进来之后,有问过我的情况吗?」 「……」 「没有,你除了目眦欲裂的威胁我之外,就是哭着求我对你好,笑话,真是挺好笑的笑话。」 莫伊琳揪扯着衣角,小声道:「那我现在问你,你还好吗?伤口还疼不疼?有这么好的医院给你治病,你肯定都好了吧?既然好了,就把妈妈放了吧,她一个人被关在看守所,肯定很害怕的。」 「三句话不离自己的目的,莫伊琳,你和她不愧是母女。」 「哥哥,你就不能为了我放过妈妈吗?」 「我为什么要为了你放过她?」 「你不说过要疼我吗?」 「童言无忌,你也信?」 莫伊琳绷不住脸上的表情,再次脱口大骂,「你究竟有没有良心?」 「很抱歉,我的良心已经被狗吃了。就在她把我丢在垃圾场的时候,很不巧的被狗叼走了。」 「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肯放过妈妈?」莫伊琳着急的拿起地上的水果刀。 莫易卿冷冷哼道,「你这是打算威胁我?」 莫伊琳知道自己打不过他,就这么用刀子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声嘶力竭道:「你如果不放过妈妈,我就死在你面前。」 「你用你的命来威胁我?」 「是,我就用我的命,你放还是不放?」莫伊琳用了点力,刀子很锋利,就这么贴了帖,皮肤上就传来轻微的刺痛,她突然间有些后悔了,万一他不肯妥协,自己难道还真要割自己一刀? 莫易卿沉默。 莫伊琳突然觉得事情肯定有了转圜的余地,她继续道:「哥哥,我都这么求你了,你就放了妈妈吧。」 「既然我的命在你的眼里都是一文不值,你觉得你的命在我的眼里会是价值连城吗?」莫易卿依旧面无表情的瞪着女孩的一举一动,似乎并不关心她会不会真的割破自己的动脉。 莫伊琳沉下脸色,「你真的不管我生死?」 「你的生死在你自己的手中,从来都与我,与任何人无关。」 「好,那我就死给你看。」莫伊琳咬紧牙关,她想着只要自己真的这么做了,他肯定会出手相救的。 直到刀子划破了皮肉,他的脸色依旧毫无变化,看着她,就像是看着一只跳樑小丑在唱着独角戏。 莫伊琳丢下刀子,委屈的撇了撇嘴,「你真的不肯放了妈妈吗?哪怕我以死相逼,你也不肯放过她吗?」 「我如果放了她,我怕余生不安。」 「你就不怕自己遭天谴吗?」 「天谴的定义在自己做了丧尽天良的恶事,我想我这是替天行道。」 「你——」莫伊琳深吸一口气,笑了笑,「如果奶奶知道了你做出这种事,怕是会死也不瞑目了。」 莫易卿脸色骤变,「你想做什么?」 莫伊琳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继续道:「奶奶可是村子里出了名的脾气谦和,如果让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你莫易卿杀了自己的妈妈,以奶奶的性情,你一辈子都甭想回家了。」 莫易卿掀开被子。 莫伊琳突然发觉有什么东西掐住了自己的喉咙,她甚至都没有看清楚这个莫易卿是怎么移动的,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他不仅跑到了自己面前,还打算掐死她。 她剧烈的挣扎着,脸色被憋得阵阵青紫,她嘶哑着声音,「你杀了妈妈,还想杀你的亲妹妹吗?」 「你知道嘴碎的人该怎么死吗?」莫易卿掐着她的脖子,清冷的声音迴荡在屋子里,他继续道:「先会被割了舌头,然后再被缝上嘴,丢进虎狼豺豹之地,活生生的被咬死分尸!」 莫伊琳恐惧的瞪着他,怕他真的会一个狠心把她给杀了。 莫易卿冷冷的摇了摇头,「你放心,我现在不会杀了你,我只是奉劝你一句,有些话说多了,难以愧对自己,更愧对祖宗,你好自为之吧。」 莫伊琳跌倒在地上,轻喘着气,嗓子发哑,她吼道:「你会后悔的。」 「他给了你多少钱,让你如此卖力演戏?」莫易卿擦了擦手,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话音一落之后面色阵阵惨白的女孩。 莫伊琳心虚的站起身,避开他的视线,道:「我听不懂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只是看不惯你这样对自己的亲生母亲。」 「你莫伊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仁大义了?就因为薛家的一点好处,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记了?」 「我没有,我只是、只是觉得你不能这么对自己的生身母亲。」 「你的虚情假意,我也懒得看了,回你的学校去吧。」 莫伊琳咬了咬牙,知晓自己说不过这个人,只得悻悻作罢,既然她的话不听,那么她就找一个让他听话的人过来。 「小莫子,瞧瞧哥今晚上给你带什么好吃的过来了。」陈亦城直接推门而进。 莫伊琳听见第三者的声音,急忙回过头,男人笔挺着身姿,英俊的站在房门处,仿佛有道道金光自他的身后迸发而来,那种不言而喻的男性魅力恍若阵阵清风迎面而来,她不知不觉间,看的出了神。 这男人,帅的真是一塌煳涂。 陈亦城注意着小女孩那双灼灼闪烁的目光,得意的噙着一抹笑,「原来屋里有客人啊。」 莫伊琳羞赧的低下头,一时之间不知怎么言语介绍自己。 陈亦城看着满地的狼藉,蹙眉道:「你们是打架了?」 莫伊琳急忙摇头,解释道:「我说错了话,哥哥发脾气了。」 陈亦城眯了眯眼,「你发脾气了?」 莫易卿懒得解释什么,躺回床上。 莫伊琳自顾自的说着:「哥哥肯定是心情不好。」 「哦,你心情不好?」陈亦城再问。 莫伊琳刷着存在感,继续说:「大概是因为自己的妈妈被关起来了才会这么生气吧。」 陈亦城目光深邃的落在说的言之凿凿的女孩身上。 被突然注视,莫伊琳面色越发通红,她含着笑,温文尔雅道:「我叫莫伊琳,是他的妹妹,这位先生是我哥哥的朋友?」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陈亦城道。 莫伊琳羞涩的低下头,「如果你想见我,我可以每天都过来。」 「我只是不知道一向脾气温和的莫易卿为何会突然发脾气,莫不成是有人说了什么让他不高兴的话惹他生气了?」 「这,这可能是因为——」 「你说的没错,可能就是因为他母亲,毕竟有这种母亲,任谁都会恼羞成怒的摔杯子。」 「……」莫伊琳脸上的笑容慢慢僵硬,她甚至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话。 陈亦城嘴角戏嚯的噙着一抹笑,「或者是他看见了什么不想见的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亦城冷冷的瞥了一眼被吓得花容失色的女孩,指着大门的方向,「以后别再出现在他面前了。」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莫伊琳辩解着。 陈亦城抬起一脚直接踩碎玻璃渣子,漠然道:「我很不喜欢重复再说一遍自己说过的话。」 莫伊琳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不知所措,她慌乱的提起包包就往病房门跑去,片刻不留。 陈亦城冷冷哼了哼,「还真当老子没有眼睛吗?这丫头就是你妹妹?果真跟你那个母亲是一丘之貉。」 莫易卿神情疲惫的抚了抚额,「有件事我想拜託城少。」 陈亦城舔着脸的凑上前,「哥倒想听听你有什么事想要拜託我。」 「薛家肯定不会这么善罢甘休,我不想他们牵连无辜的人,我奶奶年事已高,不适合再被他们打扰了清静。」 「我知道了,老人家的确是受不了那些刺激,我会派人把她接去安全的地方。」 「谢谢城少。」 陈亦城一把搭在他的肩膀上,笑意盎然,「咱们的关系,谈谢谢多见外啊。」 莫易卿扯开他的手,「应该见外一些。」 陈亦城觉得自己的男性尊严再一次的受到了侮辱,可是怎么办呢?打又打不过,说也说不过,这口气就这么憋着,都快抑郁了。 莫易卿瞪了一眼他略有所图的眼珠子,指了指房门处,「城少没事请回吧,我需要休息了。」 「你睡你的,我坐我的,我又不会偷偷跑上床和你一起睡,你担心什么?」陈亦城搬了张椅子,就这么翘着腿在茶几上,看着书,品着茶,一派怡然自得。 莫易卿想着有求于人,还是免得把关系搞僵,没有再过多的说什么,躺回床上,背对着他。 陈亦城轻咳一声,「我见金嘉意对你挺好的,不像是普通人的那种好。」 「城少想说什么?大家都是聪明人,不需要遮遮掩掩的跟我多费口舌绕圈子。」 陈亦城放下杂志,慎重道:「你昏迷的时候总是叫姐姐,姐姐的,她跟你究竟是什么关系?你们也拜过天地结拜了?」 「拜天地不是结拜,是结婚。」莫易卿道。 陈亦城没有跟他拗什么词,继续问:「那她怎么就成了你姐了?」 「有些事知道的太多对你而言没好处。」莫易卿赤果果的威胁着。 陈亦城失落的坐回椅子上,单手撑在下巴上,自言自语着:「也对,免得被更多的人知道你是如何声泪俱下的喊着姐姐的,我还是不说话了,不过你那模样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回娘家找妈妈安慰一样,让我想忘都忘不了啊。」 「出去!」毋庸置疑的声音从病床上响起。 陈亦城噤声,勾唇一笑。 莫易卿躺回床上,闭了闭眼,他思忖着要不要杀人灭口,免得落人口实。 …… 夜幕降临,月光如丝如绸的落在地毯上。 紧闭的房门被人动作轻盈的推开。 屋内的暖风霎时迎面而来,席宸望了望窗前的美人榻上正浅眠中的女人。 他放低着脚步声,尽可能的不发出任何声响的走上前。 金嘉意单手撑在脸侧,肚子上小丫头睡得很可爱,她会本能的抱一抱小傢伙,确信她没有任何动作之后继续闭眼小憩着。 席宸半蹲在她面前,温柔的拂过她的髮丝,「饿了没有?」 金嘉意睁了睁眼,朦胧的视线里他的影子渐渐清晰,她点了点头,「有点饿了。」 「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晚餐,就在房里吃,还是和我一起去客厅里?」 金嘉意摸了摸小丫头的小胳膊,将她抱回小床上,道:「一整天都待在屋子里,有些闷了。」 「岳母说过,月子期间不适合出去吹风,再待几天,等过了这段日子,身体恢復好了,我带你去海边玩玩。」 「嗯。」 席宸将外套搭在她的身上,「今晚上我让他们做了你爱吃的中餐,岳母走的时候特意给你炖了鸡汤,虽说这两天喝的有些腻了,但好歹也喝半碗。」 金嘉意瞧着一桌子琳琅满目的佳肴,莞尔道:「就我们两个人,不需要这么多菜。」 「我想着和夫人好好的庆祝庆祝。」席宸打了一瓶红酒,倒上一杯。 金嘉意拿起水杯,两个杯子轻轻触碰,清脆的声音迴荡在餐厅里。 席宸呡上一口红酒,酒水的甘甜回味在唇齿间,他笑着:「这一段日子浑浑噩噩,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远。」 「这些事变化太快,仿佛昨天我还是挺着肚子出席所有宴席,今天孩子就趴在我身上安静熟睡,有时候我都觉得恍若南柯一梦,好像随时梦都会醒,醒来之后,物是人非。」 席宸握上她的手,「说什么煳涂话。」 金嘉意双手摩挲着他的面部轮廓,很认真,就像是想要记上这张脸那般,她说着:「越是唾手可得的幸福,我越怕到最后烟消云散,我害怕曾经那样的困境,就像是一条长长的巷子里,没有门,没有窗,我就拿着一把破败的钥匙,敲着那厚厚的墙,找不到回家的路,进不了回家的门。」 「傻丫头。」席宸将她揽入怀中,「就算没有门窗又如何,我依旧能穿透那些铜墙铁壁来带你回家。」 金嘉意窝在他的怀中,感受着他给自己带来的温暖,如同暖阳瞬间融化了她这层冰霜。 「好了,吃饭。」席宸剥了一块鱼肉放在她的碗碟里,「尝尝味道如何?」 金嘉意夹起鱼肉放入嘴中,味道有些淡,但却是没有鱼腥,她点头,「还算不错。」 「这厨子是我从京御坊请来的,想着你挺喜欢吃那里的东西。」 「你这样挖了金骁的金牌大厨,他不会跳墙吗?」 「最近他正忙着和赵安然的婚礼,早已是忘了正业。」席宸继续夹着菜。 金嘉意舔了舔唇,喝口汤,笑道:「他这么快就能看见了,赵安然没有怀疑什么?」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以赵安然的聪明,这点小伎俩如何看不穿,只是有些时候难得煳涂罢了。」 金嘉意点头,「席总说的倒也是,说不定他们还乐在其中。」 「宝宝的满月酒我打算在金逸酒店举行。」席宸放下筷子,建议着。 金嘉意想了想这个酒店,眉头一蹙,「那不是金家的酒店吗?」 「是的,在s市临近港城,是国内为数不多的六星级酒店之一。」 「你就不怕我爸知道后,把酒店给砸了?」 「有些事可能是误会,解开了心结,大家就能心平气和好好相处了,我能看出岳父和金财之间其实还是有感情的,只是彼此都没有台阶。」 金嘉意摆了摆手,替他作罢这个唐突的想法,道:「我可不想宝宝的满月酒最后变成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厮打场面。」 「我相信岳父能够稳住自己的性子,毕竟他可是很疼爱咱们的小公主的。」 金嘉意犹豫片刻,还是摇头拒绝,「你其实还没有完完全全的认识我家金主,等你认识了,会后悔做出这样的决定。」 席宸倒是不以为意,「夫人多虑了,我相信他们都会以大局为重。」 金嘉意深思熟虑一番,忍俊不禁道:「行啊,既然席总这么坚持自己的想法,我也就不过多劝说什么,只是如果到时候真的变成了两方人马殴打场面,我可不会负责善后。」 「我会安排好安保人员,届时不会误伤了任何一人。」席宸盛了一碗汤放在她面前。 金嘉意搅动着勺子,欲言又止,心里隐隐的觉得自己可能太草率了。 她的确太草率了。 满月酒当天,全国媒体都相当瞩目,各大新闻版面皆是不约而同的映上了被刻意打上了马赛克的照片。 小女孩穿着公主裙由着席宸抱着走出轿车,在记者们穷追不捨的跟拍下,好不容易才拍到一两张背影照,结果却被告知不能曝光。 有媒体不甘心,想着偷偷报导,各方主管噤若寒蝉,怕被席氏知道后撤下新闻经营权利,后来得到消息,席氏方面来电说请不要曝光孩子的正面照便可,也没有过多的责备他们有没有擅自做主。 一人做了出头鸟,自然而然后面的也就无所顾忌,几乎所有公众媒体平台,皆是被刷屏。 各大豪车云集,金逸酒店停车场瞬间变成小型车展,无数名门望族收到请帖之后,齐聚一堂。 酒店顶楼,香槟美酒,酒香四溢。 「恭喜席总喜获千金。」众人寒暄着。 「让我老头子也来抱抱这个小妮子。」陈燃兴致高昂的抱起小丫头,瞧着这丫头的眉眼,喜不自胜道:「跟你这个当父亲的挺像的。」 「我倒是觉得她挺像嘉意的。」席宸笑道。 「我小时候比她漂亮多了。」金嘉意莞尔。 陈燃见着好像有些哭意的小孩,急忙道:「她怎么了?」 「可能是饿了。」姚翠花站在一旁,接过孩子,「我先带她去喝奶。」 金主圆滚滚的光头亦步亦趋的跟在姚翠花身后,不停的重复着:「让我抱抱,让我抱抱啊,你别抱走了,让我抱抱啊。」 席宸拿起一杯红酒,与着前来恭贺的众人碰了碰杯。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看席总这般,怕是比拿下几百亿的生意还高兴啊。」一人恭维道。 「当然了,席总这样的人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不过短短一年,不仅娇妻在怀,还是喜获千金,当真不愧是人中龙凤,结婚生子,一蹴而就。」另一人道。 「不知道席总有没有考虑好跟我们徐氏的下一步合作事宜?」有人趁势开了口,打算趁着这样的氛围拿下和席氏的合作协议。 席宸呡上一口酒,回復道:「今天不适合谈公事,大家尽情的玩。」 言罢,席宸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朝着另一处走去。 三人不约而同的嘆口气,果然想要趁机让席宸松口不是纸上谈兵那么简单。 「我们好久不见。」 突兀的男低声从金嘉意身后传来,她下意识的回过头。 男人立于灯光之下,绚烂的灯光自他的头顶洒落,男人谦虚有礼的笑着,就像是宁静午后的阳光,看似灼热,却是很温暖。 记忆像沸腾的水那般在她的脑海里翻滚起来,金嘉意看着这样一张脸,好像记起了关于这个人的所有回忆。 在国外修习的三年时光弹指即逝,总有一个人喜欢安静的跟在自己身后,他不会跑上前打扰她,就这么隔着几米的距离,仿佛她触手可及,又好似从来没有接触过他的靠近,两人就这么走过了一千个岁月。 「没想到我回来迟了,本想着向全世界宣布你会成为我的女人,却不料被人捷足先登,你竟然嫁做人妇,孩子都生了。」男人没有靠近,两人依旧保持着最安全的距离。 金嘉意回过神,嘴里不自然的吐出三个字,「夏今唯?」 男人温婉从容,淡然一笑,「是我,我回来了。」 金嘉意就这么看了他一眼,继续捯饬着自己身前的糕点,语气不疾不徐,冷冷冰冰道:「你回来就回来了,与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就没有关系了?我还想着娶你回家做我老婆?」 「啪。」金嘉意重重的放下碗碟,「滚!」 夏今唯本打算继续说什么,突然察觉到身后有一道视线正窥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他警觉的回过头,两两视线碰撞,有一种硝烟在其中瀰漫散开。 席宸三步并作两步跨步上前,适时的挡在自家老婆面前,喧宾夺主那般宣示着自己的主权,冷冷道:「这位先生似乎有话想对我夫人说?」 夏今唯拿起一杯酒,轻轻的晃了晃里面的液体,笑道:「席总放心,我只是来恭喜席总喜获千金的。」 席宸看向一旁的工作人员,漠然道:「查一查这位先生的身份,这里是私人聚会,没有请柬的人请离开。」 夏今唯呡上一口酒水,不置可否道:「我还真是没被席氏邀请。」 「……」金嘉意噤声,果然和以前一样脸皮厚到风一吹都能刮下三两灰。 工作人员站于一侧,恭敬道:「请这位先生离开。」 夏今唯放下酒杯,嘆口气,「本想着趁着机会和席总好好洽淡洽淡合作,既然席总不愿意与我们山丞集团合作,也罢,我这个人也不喜欢强人所难,咱们后会有期。」 席宸望着他离开的方向,目光如炬,他是山丞集团的人? 周围的宾客或多或少被吸引过来了目光,听闻到夏今唯离开时说出的名字,皆是一憷。 有人窃窃私语着:「这山丞集团刚刚将重心放回国内,听说可谓是来势汹汹,前段日子还拿下了r国一项大项目,而一同参与竞标的还有席氏,席氏可是落选了。」 另一人道:「看刚刚那人的态度,似乎来者不善,有意的想要跟席氏争个长短。」 「这话可不好说,毕竟山丞集团是国外註册的大企业,财力资金什么的都不清楚,就怕伤敌一万,自损八千,鹬蚌相争,倒是便宜了别人。」 金嘉意注意到男人看过来的视线,笑了笑,「席总可是有话要对我说?」 席宸拿出手绢抹去她嘴角的蛋糕奶渍,蹙眉道:「你是怎么招惹上这个人的?」 「席总也常说,本丞相倾国倾城,风华绝代,怎会没有一两个脑残粉追着求撩呢?」 ------题外话------ 我好像打死莫伊琳啊,来让我看看有多少人想打她,哈哈哈。
第164章 鸳鸯戏水(戳题外) 「哈哈哈,这是我儿子和安然的婚礼喜帖,还望各位叔伯赏脸来坐一坐,为两位新人见证见证。」金财就这么上下走动在人群里,甚是不忘亲自送上邀请函。 毕竟前阵子和蒋家闹出的那些不愉快,在整个京城里掀起了不少风波,虽说现在蒋家已经破败,但声誉受损,怎么也得放低姿态挽救挽救。 金主瞧着四处周旋的金财,啧啧嘴,迎面上前。 金财感觉到有人的靠近,本能的回过头,掌心一空,手里的喜帖就这么被人抢了去。 金主打开喜帖,看着上面的日期和地点,有些挑衅的说着:「金总还真是能利用天时地利人和的条件,在我外孙女的满月酒上,宣布你儿子成婚的消息,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不尊重我们主人家?不过仔细想想,你金总什么时候讲过礼数?」 「大家各取所需,有何不可?」金财将喜帖抢回来,准备继续广发邀请。 金主双手环绕在胸前,揶揄道:「难怪金骁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跑去婚礼上抢亲,原来这就是你们金家的教养,都喜欢抢风头。」 金财用力的紧了紧手里的喜帖,咬牙道:「今天我是给席总面子才会让你在我的地盘上狐假虎威,我告诉你金主,别跟我阴阳怪气的说话,听的我想揍你。」 「我就在想这是不是报应,都说父债子还,你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现在报应在你儿子身上,老天挺开眼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金财作势就想冲过去给他两耳刮子。 金主继续嘲讽道:「听说不是瞎了吗?还真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金财不怒反笑,得意道:「那还真是让你失望了,我儿子不仅没瞎,还生龙活虎的出院了。」 金主愣了愣,心里憋住一口气,冷冷哼了哼,「就算眼没瞎,心眼也瞎了。」 「金主,你别张口闭口的揭我们金家的伤处,我今天是给了席总面子才不予你计较,你如果再这般胡搅蛮缠,就别怪我不留情面跟你死磕到底。」 「怎么?金财你莫不成还想跟我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打一架?」 金财拳头紧握,自小这个弟弟就是一根死脑筋,喜欢惹是生非,恨不得让全家都不愉快才肯满意,如今看来,都半百的人了,还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德行。 金主扬了扬头,很是得意的低看着眼前突然沉默下来的金财,就这么用着鼻孔对着他,「瞧瞧你这弱不禁风的模样,跟你打架,我怕被别人说我欺负老人。」 金财直接脱下外套,毫不顾忌形象的扑过去,直接扯住金主的领带,龇牙咧嘴道:「你说的没错,我还真是有点顾忌,毕竟我怕被人传说我以大欺小。」 金主没有反应过来,当回过神之后,已经被对方给撂倒在地,一旁的酒杯被砸碎,红艷的酒水滴落在地毯上,他一倒下去,整个衣服都被酒水侵染。 金财单手压在对方的喉咙处,得意的挑眉轻笑,「今天我就以兄长的名义告诉你,目无尊长该不该打。」 金主气急,挣扎了两下,就像是鲶鱼一眼从金财的钳制下爬出来,他撤下领带,再一次扑过去,两两就像是泼妇一样打的难分难解。 姚翠花听见闹腾声,急忙从休息室内跑出来,瞧着已经被抓的面目全非的两人,脸色一沉,对着一旁的侍应们吼道:「还不快把这两个人给我分开。」 金主被工作人员拖开,就这么对着空气也要踢一踢脚,不忘继续扬我声威,大吼着:「金财,有本事你别跑,咱们出去打。」 金财喘了两口气,脸色有些涨红,他的精力可比不上这个精神充沛的金主,就这么打了两下,就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他摆了摆手,冷冷道:「我还想多活两年,不跟你这种没有脑子的低能儿纠缠什么,不与傻瓜论长短,我不讲那些大道理了,反正你也听不懂。」 金主欲再次想要扑过去,还没有来得及扑,一只手狠狠的拍在了他的脑门上。 姚翠花沉着一张脸,就这么不计形象的扯着他的耳朵就往休息室走去。 金主吃痛,急忙道:「老婆,老婆快放手,这么多人看着,咱们有话好好说。」 休息室内,姚翠花面无表情的审视一番他脸上横纵交叉的抓痕,沉色道:「临行前我跟你千叮咛,万嘱咐,今天这样的日子,别跟我闯祸,你瞧瞧你刚刚做的什么事?跟金财两个人加起来都过百岁的老人了,还跟我打架?打的忘乎所以?」 金主轻咳一声,「是他先动手。」 姚翠花再次扬手给他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金财虽说有些不仁不义,但他可是有分寸的人,如此情况之下除非有人对他挑衅,他面子过不去才会跟你动手。」 「你这是在替他说话?」 「别给我转移那些话题,我告诉你,今天这场合可不是咱们姚城的那些过家家暴发户比富的酒会,你就没看见门外那些名门望族刚刚看你们时的表情?」 「我就喜欢他们看不惯我又奈何不了我的憋屈模样?那自以为是自己修养多么多么高贵,其实还不是装得。」 姚翠花想着再给他一巴掌,结果却被他轻巧的躲开。 金主摸了摸自己微微刺痛的脸,皱眉道:「翠花你快给我看看,我脸疼的厉害,是不是金财指甲里有毒啊。」 「我看倒是你嘴有毒。」姚翠花拿出纸巾替他擦了擦。 「咚咚咚。」金嘉意直接推门而进。 金主看见自家闺女,急忙站起身,委屈的撇了撇嘴,「闺女,爸爸可是受伤了,你要替我讨回公道啊。」 金嘉意走上前,自上而下的审视一番他红光满面的脸,不假思索道:「我看您倒是挺好的。」 「这还叫好?」金主指了指自己脸上那长达两厘米的抓痕,「这金财下手可半分没留情面,把我英俊潇洒的脸蛋给抓的伤痕累累,我好歹也是矿上一枝花,我可是靠脸吃饭的。」 金嘉意瞥了一眼嘀嘀咕咕说了一大通的男人,开口道:「我见您倒是没什么,不过金财比您惨,您也不必再委屈什么。」 「那当然,论打架,我也是矿上一把手,他金财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能打得过我这个扛过铁矿的旷工?」 金嘉意欲言又止,拿过姚翠花手中的绢布替他擦了擦灰蓬蓬的脸,轻嘆一声,「我不会责备您什么,您不用说的这么委屈,我只是想过来告诉你们,金财刚刚被送去医院了,听说心脏病被您气的復发了。」 「……」金主默。 金嘉意继续道:「难怪别人都说我金嘉意有三寸不烂金舌,如今看来原来是继承了您老的衣钵,难怪眼高于顶,目中无人,原来这是咱们金家祖祖辈辈的优良传统。」 「闺女,我是不是又给你闯祸了?」金主苦笑着问道。 姚翠花站在一旁冷冷哼道:「不,你金主大人这怎么叫闯祸呢,你这叫引起关注,反正咱们闺女是公众人物,没有一点噱头怎么赚取大众视线。」 金主挠了挠自己的大光头,皱了皱眉,「我以后会好好控制我自个儿的。」 「爸爸这话严重了,您不需要控制自己什么,我金嘉意从来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如您所说,我们都是矿上长大的野蛮人,学不来他们这些城里人那些逢场作戏,您只需要活得开心便可。」 金主站起身,拍拍胸脯,道:「闺女放心,我以前虽说野蛮,但既然我现在入了京城的社会圈子,就得给你增增脸面,免得被那些人口口相传我闺女都是靠着席氏才发光发亮,我闺女可是有那个真才实学走上人生巅峰的。」 金嘉意掩嘴一笑,「好了,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你这张脸还是去医院擦点药,免得明早起来肿了。」 月上中天,整座大城市的聒噪在午夜下渐渐的偃旗息鼓。 一辆车行驶在高速路上,迎着路边点点碎影,消失在道路尽头。 司机谨慎的驾驶着车子,总觉得今天车内气氛有些说不出来的怪异。 金嘉意打开一瓶苏打水,喝了两口,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旁边从上车后便一声未吭的男人。 席宸注意到她明目张胆的眼神攻势,扭过头,开口道:「夫人有话要对我说?」 「席总这是在生气了?」金嘉意开门见山的问道。 席宸面色一如既往,让人难分喜怒,他道:「没有,我只是在思考一件事。」 「席总可是生气了?」金嘉意继续问。 席宸转过头,仰望着苍穹之上的繁星点点,他道:「夫人说错了,我没有生气。」 「席总真的是生气了?」金嘉意再问。 席宸放置在膝盖上的手忍不住的握了握拳,他道:「夫人毋须再问了,我怎么捨得跟你置气。」 「看来席总真的是生气了!」 「我说过我没有。」 「你有话就说,你这样闷在心里,不仅我看着别扭,连你自己都会觉得很别扭。」 席宸沉默,他的确有些生气,但仔细想想,自己又为什么要生气呢?想想曾经迦晔王朝时她的未婚夫,那个让她等了一辈子的男人,他都没有嫉妒,为什么如今却要去关心一个本就不算是有过感情的夏今唯呢? 金嘉意捏住他的下颔,两两目光对焦,她道:「席总现在这模样就像是发现了自家丈夫偷腥的小媳妇,那委屈的模样可是有苦不能言,只怕日以继夜下去,会抑郁吧。」 席宸倒觉得自己真是快疯了,他想知道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可是如果开口问了,岂不是怀疑她?他曾信誓旦旦的保证过,绝不会对她有半分猜忌,这是尊重,可如今,他却是出尔反尔了。 金嘉意笑了笑,「想来席总也不忍对我开这个口,也罢,你若不问,我也就懒得多费口舌说什么。」 席宸踌躇一番,思极细恐,却是依旧一言未发的保持着安静。 金嘉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忍俊不禁道:「席总这模样倒真像是受了天大委屈似的。」 席宸面色严肃道:「我不问这是对你的信任。」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席总这样一遮掩,倒显得这事有多么见不得光似的。」 席宸思忖一番,面色凝重道:「是我疏忽了。」 「你就真的不想知道?」金嘉意凑上前,主动示意他开口。 席宸一本正经道:「我说过这是我对你的信任。」 金嘉意笑道:「行,既然席总如此尊重我,那咱们谁也就不用再提起这些事了。」 「……」席宸暗戳戳的用力的抓紧着自己的裤腿,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神色如常的女人。 车子连夜回到b市,刚刚驶进公寓楼下,一辆车车前灯突然打开,直至的对着迎面而来的车子上。 司机被突如其来的亮光一晃,身体本能的踩住剎车。 因为惯性,车内的两人皆是不约而同的往前一扑。 席宸下意识的将金嘉意护在自己怀里,目光冷冷的注视着车前不远处依旧不肯熄灭灯光的那辆兰博基尼。 司机的安全意识很高,看着那刻意针对他们的车子,随时保持着高度警戒。 兰博基尼车内,女人的红色高跟鞋张扬的映在灯光下,泛着璀璨的光芒,女人笑意盎然的走向宾利车。 司机全神贯注的注意着女人的动静。 女人则是直接绕过车前,轻轻的敲了敲车后座的位置。 车窗缓慢降下,席宸目不斜视的直视着前方,对于所来之人,连一个眼神都不曾给予。 「好久不见了,席总。」女人对着他伸了伸手。 席宸斜睨了一眼横放在自己面前的手,不以为意道:「夏小姐有话请直说。」 女人悻悻的收回手,精緻的妆容上微微一笑,「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想着跟席总洽淡洽淡合作事宜。」 「夏小姐如果有什么合作上的事请先与我的秘书们预约时间,我很不喜欢被人如此打扰,请你自重。」 女人嘆口气,「看来席总是不肯跟我三分薄面了。」 席宸直接升上车窗,对着司机道:「开车。」 女人望着离开的车子,脸上的笑容愈演愈烈。 兰博基尼的副驾驶上再次下来一人,男人倚靠在车门前,兴致高昂的望着已经消失在视线里的车子,道:「看来你的美人计不怎么管用啊。」 「应该是我们两个的计划都落空了。」夏今爱抽出一根烟,点燃之后就这么看着菸蒂燃烧殆尽。 「我不急,细水长流,我们来日方长。」 「若问你和席宸之间谁更适合做老公,我想明眼人第一感觉就是选中这浑身上下散发着禁慾气息的席总吧。」 夏今唯似笑非笑,道:「这年头流行暖男,我可是举止文雅的绅士。」 「席总也是矜贵有修养的男士。」 「你究竟是不是我妹妹?」夏今唯目光冷冽的对着女人。 夏今爱耸耸肩,「我不过就是一个喜欢说实话的人罢了。」 「别忘了我们的共同目标,拆散他们,然后你嫁给席宸,我娶回我的嘉意,两全其美。」 夏今爱哼了哼,「你不觉得这逻辑有问题吗?」 夏今唯蹙眉,「什么问题?」 「好不容易把他们两个分开了,你却要想着法儿让他们再次成为一家人,哥,你这些年的脑细胞都用来对付家族里的那些老头,这是江郎才尽了吗?」 「……」夏今唯打开车门,脸色骤然一变,「既然如此,就辛苦妹妹让让哥哥了。」 夏今爱瞠目,急忙跻身进车内,愕然道:「凭什么让我放弃?」 「我们夏家是靠我传宗接代,你随便找个男人嫁了就成,不需要得天独厚的基因。」 「我们夏家规矩第一条可是胜者为王,现在虽然是你当家做主,可不一定某一天你就得退位让贤,我可是随时做好继承山丞集团的准备了。」 夏今唯直接一脚踩住油门,车子在剎那间便如同脱缰的野马一飞沖天。 夏今爱紧紧的抓扯着把手,目眦欲裂道:「你丫的从我的车上滚下去。」 夏今唯充耳不闻般继续提速。 夏今爱憋住一口气,感受着风的速度在自己耳边肆虐着,她面色大变,吼道:「你信不信今晚上我把你从家里丢出去?」 车子依旧执着的奔驰在泊油路上,在午夜之下,只余下一道长长的车辙印。 …… 公寓内,淡淡的茉莉花清香暗暗的漂浮在空气里。 沙发上,两人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坐着,窗外有细风拂过,并没有打扰到两人之间的那份安宁。 金嘉意从沙发上站起来,径直走向厨房,倒上一杯水,狠狠的喝了一口。 席宸站在她身后,将她的水杯拿下,目光温柔,「是不是饿了?」 金嘉意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见他动作流利的从冰箱里拿出面条,开口道:「席总就没有话想对我说?」 席总停了停动作,再次说道:「我说过我不问是对你的信任。」 「那我是不是也应该不去过问你和那个女人之间有什么过往?」金嘉意挑破那层纸道。 席宸有些煳涂了,她说的什么女人? 等等,是今晚上突然冒出来的那个夏今爱吗? 金嘉意注意着他微微有些崩裂的面部神情,继续道:「我也不会问你。」 席宸往着锅里放上水,道:「你不问,我也会说,我与她只是合作关系,不,现在还谈不上合作关系。」 「这么急于解释,莫不成席总是心虚了?」 席宸忍不住的手抖了抖。 金嘉意注意着他手下的动作,目光如炬,「席总不必跟我解释什么,我有眼睛,能看出来究竟是烂桃花,还是娇滴滴的艷桃花。」 席宸一把捏碎面条,摊开手,将断掉的面条一根一根的丢弃在垃圾桶内,随后转过身,眼中神色忽明忽暗,恍若一潭深渊,就这么默不作声的将她瘦弱的身子吸纳了进去。 金嘉意却是不为所动,仿佛并不在乎他眼中是喜是怒。 席宸抬起手,将她的身子一把搂进自己怀中,嘴角戏嚯的上扬些许,「夫人这话说的可是带着很浓很浓的酸味。」 金嘉意挑起一手轻轻的戳开他的脑袋,声音如常,道:「席总也未尝不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酸味。」 「看来有些话不说,越发扑朔迷离让人煳涂。」席宸撩过她的耳坠,看着上面闪烁的小钻石,笑意更深,「不过有些话说了也没什么了不得的,倒是让外人知晓了,误以为咱们心有缔结,倒失了原先那琴瑟和鸣的默契。」 「席总这话也没错,只怕的确是有心人故意为之,想着挑拨离间,我想着我家席总如此坐怀不乱的真君子,怎会中了那些人的狐媚之术。」 「娇妻在怀,她人在我眼里不过就是过眼云烟,夫人倒是怀疑起自己来了?」 金嘉意适时的推开他,往后退了几步,靠在餐桌上,指尖轻重有度的敲击着桌面,没有再说话。 两两沉默,他的目光灼灼的凝视着离着自己就一米距离的女人,有什么冲动的想法,在心中处慢慢滋生。 灯光暧昧的打下,虚虚实实的落在两人身上。 灶台上的水沸腾起来,水雾氤氲在四周。 「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席宸问。 「吃了我。」金嘉意有意无意的撩了撩裙角。 席宸眯了眯眼,「对,生吞活剥了你。」 金嘉意不忘挑衅着抬起一腿,轻轻的掠过他的衣衫,指尖夹过他的纽扣,一扯,内里风光一览无遗。 席宸直接抓住她的脚踝,眉目间,满是缱绻,「夫人可是想好了,这野兽一旦从笼子里放出来,可是会一口把你吃的连骨头都不剩的。」 金嘉意嘴角轻扬,「我问过医生了。」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席宸凑到她面前,鼻息喷洒在她娇艷的容颜上,他笑着,很是得意的噙着那抹笑容,「夫人可真是极美。」 「我接受你的赞美。」金嘉意双手缠绕在他的颈脖上,踮起脚尖,双唇如同蜻蜓点水那般轻柔的拂过他的唇瓣。 席宸打横将她抱起,径直走向洗手间。 水流声哗哗的流过浴池,玫瑰花露散发诱人的芬芳,热气散发在周围,就像是发酵剂那般将整个浴室内的那不可描述情景无限的放大放亮。 席宸脱下衬衫,俯身靠近她,修长的指尖轻轻的捻起她的下颔,温柔道:「我虽是绅士,但仅限于穿上衣服的时候。」 金嘉意翘起一腿,将他推开些许,眉间带笑,满满的浓情蜜意,「本丞相接受你等刁民的觊觎。」 席宸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吻住她的唇,蛮横的封住她的嘴,趁着她还没有回过神,毫不迟疑的攻城略地,占领下她的第一座城池。 今晚,他势必要拿下整座江山…… 整个浴室,完完全全的不可描述,鲜花美的不可描述,水声惬意的不可描述,两道身影赤果果的不可描述。 「叮咚……」门铃响了响。 姚翠花抱着小丫头正站在门外翘首以盼着房门的开启,奈何,屋内鸦雀无声,好像并没有人似的。 金主大步上前,直接按下密码,「他们可能还没有回来。」 姚翠花嗔了他一眼,冷冷哼了哼,「如果不是你胡作妄为,我们会有家不能回?」 金主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苦笑道:「我怎么知道电压会爆,我不过就是安装了几台高清环绕立体音响,同时打开看一场轰轰烈烈的大电影,怎么就知道会爆表了。」 姚翠花一脚踹开他,「去打电话让维修的过来,万一等下闺女他们回来了怎么办?你难道还想赖在这里不走了?」 「我可以睡沙发的。」金主笑道。 「你不嫌自己碍眼,我怕闺女会嫌你打扰他们。」姚翠花推开门,瞧着客厅里亮堂的灯光。 两人面面相觑。 金主小声道:「闺女回来了?」 姚翠花压了压声音,「说话小声点,可能他们都准备休息了。」 金主听见厨房里有水声,探了探头,「好像在煮东西。」 姚翠花将小丫头放回金主怀里,急忙走向厨房,却是不见一人,灶上的开水早已是沸腾,滚水一颗一颗的溅在灶台上,都快将灶上的火扑灭了。 她急忙关火,环顾一圈四周,这两人煮着东西跑哪里去了? 金主坐在沙发上,小心翼翼的抱着熟睡中的小傢伙,时不时的摸一摸她白白嫩嫩的小脸蛋,听到姚翠花走过来的脚步声,回头问道:「他们不在里面?」 姚翠花摇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金主瞧着洗手间传来的流水声,「是不是在洗澡?」 姚翠花再次走过去,趴在磨砂玻璃门前,屏住唿吸仔细的听着里面的水声,确信之后,抬手叩了叩门,「闺女,你在里面吗?」 没有回覆。 空气死一样的安静。 姚翠花轻轻的转了转门锁,被反锁住了。 她再次敲了敲门,「闺女,你在里面吗?」 始终没有回覆。 姚翠花急了,经过上一次那件事之后,她心里隐隐的不安着,会不会晕倒了?会不会休克了?会不会有出血了? 姚翠花不停的扯着门锁,声音较之前一刻多了几分焦灼,她忙道:「闺女,你在里面吗?闺女,你没事吧?你在的话吱一声啊。」 依然没有动静。 金主闻声跑过来,忙道:「怎么了?」 姚翠花心急火燎的瞪着他,「快去找钥匙,闺女没有吭声,说不定又晕过去了。」 金主忙不迭的放下小丫头,到处翻箱倒柜的找着备用钥匙。 「行了,你别找了,我砸门。」姚翠花作势便打算踹门。 「妈,我在里面洗澡。」金嘉意的声音幽幽的从里面传来。 姚翠花抬起的脚蓦地一停,她轻喘了一口气,稍稍的放下了高悬的心脏,叩了叩门,「你这丫头怎么不回復我呢?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水流声太大了,没听见,您别进来,我马上就出去了。」 「好的,不着急,你慢慢洗。」姚翠花往着沙发处走去。 洗手间内,两人面对面一动不动。 席宸咬了咬唇,有些委屈的遮住自己的脑袋,就这么窝在浴池里,不敢有任何动作。 金嘉意披上浴袍,瞪了他一眼,「别出来,我去把他们支走了,你再出来。」 席宸站起身,蹙眉道:「我们是合法夫妻,共处一室,有什么不能见人的。」 金嘉意指了指两人光熘熘的身子,道:「我们就这样出去?」 席宸欲言又止,好像有些不妥当。 金嘉意压低着声音,「你先待在这里,我去把他们支走后,再叫你出来。」 金主见着打开的洗手间大门,不带迟疑的冲过去,直接将丫头从门口处挤开,反手一锁。 金嘉意反应过来,拍了拍门,喊道:「爸,您进去做什么?」 「人有三急啊,闺女。」金主锁门,脱下裤子就准备来一场酣畅淋漓的高山流水。 当他正准备一泻千里之时,不远处一双灼灼闪烁的目光正不偏不倚的落在他魁梧挺拔的身上。 「啊!」金主大叫一声,方才还很有感觉的三急愣是被吓了回去。 席宸尴尬的从浴池里走出来,穿上旁边的浴袍,轻咳一声道:「岳父上厕所啊,好巧,我也是进来上厕所的。」 「……」我他妈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金嘉意站在洗手间外,忍不住的抚了抚额,这下该怎么找藉口? 姚翠花见她面色难看,慌了神,急忙问道:「宝贝这是怎么了?」 金嘉意长嘆一声,「没事,就觉得今晚上不适合洗澡。」 「说什么煳涂话?」姚翠花替她试了试额头上的温度,确信没有发烧之后,才放下心,「医生说过你产后身体虚,要好好调养大半年才行,如果有地方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们。」 「没事,妈,我身体很好。」金嘉意准备回房间。 「站住。」金主怒气沖沖的从洗手间内走出来,瞪着心虚作祟准备熘之大吉的女儿,沉了沉语气,「你让我怎么说你们才好!」 姚翠花瞥了一眼自顾自火冒三丈的男人,开口道:「你这是怎么了?」 金主憋屈的吞下那口气,咬了咬唇,指着走在自己身后的席宸,道:「你们两个洗澡就洗澡,装得像小偷一样偷偷摸摸做什么?」 姚翠花细细的打量了一番两人,噌的一声跳起来,指了指两人,最后扯着金嘉意的手就往卧室里走去。 金嘉意咳了咳,道:「我知道您想说什么。」 姚翠花皱眉道:「既然你知晓分寸,那就应该注意尺度。」 金嘉意不以为意着,「我这一次去復检,身体恢復很好,医生说过了,可以适当的运动运动。」 「……」医生说的运动是指这种运动? 金嘉意继续道:「我觉得医生说的很有道理,毕竟两个月一直养在家里,的确需要运动辅助身体恢復。」 「行了,你已经是做母亲的人了,这些话我就不跟你再说一遍了,只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吓你爹?」 「我怎么吓他了?」 「你把小席藏在洗手间内,不是为了吓唬咱们?」 「我只是觉得免得被你们多说什么不必要的话,就想着让他等下再出来。」 「你觉得我们会多说什么?」姚翠花啧啧嘴,「瞧瞧你办的这些事,你爸估计都快被吓出后遗症了。」 「我怎么料到他会突然跑进去。」金嘉意换上干净的休闲服,重新走出卧房。 席宸还像着一只柱子那样站在洗手间门前。 金嘉意对他使了使眼色,道:「去换衣服吧,我看我爸都快憋出内伤了。」 金主哭笑不得的走进洗手间,左顾右盼一番之后,确信并没有多余人,心安理得的准备上厕所。 金嘉意坐回沙发上,揉了揉幽幽转醒过来的小丫头,脸上笑意分毫不减,满满泛滥着母爱。 姚翠花倒上一杯温水,「我看你们灶上还烧着水,准备吃点夜宵吗?」 「你们好端端的跑上来做什么?」金嘉意反问道。 「家里电路出现了故障,想着你们今晚上会不会还是回别墅去住了,没想到你们倒好,回来就回来了,还闹出这么大的阵仗。」 「这里住着习惯了,别墅太大,总觉得不像家的感觉。」 「对了,你们打算给宝宝起什么名字啊?这都快两个月了,还没有名字?」 「最近事多,这事倒是疏忽了。」金嘉意目光落在出了卧室门的男人身上。 席宸察觉到她的视线,抬眸,两两相视一笑。 「小席来的正好,你有没有想过给宝宝起什么名字?」姚翠花再问。 席宸上前,坐在金嘉意身侧,握上她的手,道:「孩子的名字,我倒是想过,只是我想等嘉意起名。」 「我倒是没有想过,名字不过就是一个称谓。」金嘉意道。 「怎么就是一个称谓了,这可是以后跟着她一辈子的,你看看我给你起的,多好听的名字啊。」金主插上话道。 「得了吧,你起的名字,你原先是给闺女起的叫金加一,最后是我去派出所上户的时候才临时给换得两个字。」 金主摸摸头,「其实金加一也很好听的,不如我外孙女就叫席加金,很好听啊。」 「……」沉默,死一样的沉默。 金主苦笑道:「不好听吗?」 姚翠花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你去一旁坐着,少说话。」 金主委屈的撇撇嘴,「我觉得很好听啊,加金加金,一听就是一个富贵的名字。」 「不如叫席加滢。」金嘉意道。 姚翠花瞥了她一眼,「你怎么跟你爸一眼不着腔调。」 「我觉得挺好的。」席宸莞尔。 「小席说的没错,我也觉得挺好的。」姚翠花笑的有些尴尬,扯了扯自家宝贝女儿的手,「你好好的再想个好听点的名字。」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就这么决定了吧。」金嘉意站起身,看了一眼窗外的月色,「时间不早了,我们要休息了。」 姚翠花盯着准备赶他们离开的女儿,苦笑道:「这家里还是乌漆摸黑的,我们今晚上就在这里——」 「旁边就是酒店。」金嘉意直言不讳道。 「我们倒是可以随随便便的住酒店,但孩子这么小,也不能跟我们一起去住对吧。」姚翠花适时的拍了拍沙发,「我觉得这沙发上挺软和的,也能睡。」 「无妨,今晚上席加滢就和我们一起睡。」金嘉意抱起孩子,迳自朝着卧房走去。 姚翠花正欲再说什么,但嘴里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又听得席宸先说着。 席宸道:「岳父岳母请慢走。」 两人站在门外,走廊上的夜风唿哧唿哧的吹过。 姚翠花道:「都说闺女是父母的小棉袄,我怎么觉得这闺女有了老公就忘了爹娘了呢?」 金主道:「谁说的?我闺女肯定是认为咱们睡沙发有些委屈,才想着让我们住酒店。」 姚翠花嗔了他一眼,「如果觉得委屈,为啥不把床让给咱们?」 「让给你,你捨得让她睡沙发吗?」金主反问。 姚翠花摇头,「当然捨不得了。」 「这不就对了,她不就是怕你为难,才想着干脆就把我们赶出来,一举两得,大家都利索。」金主揽着自己媳妇儿的腰朝着电梯走去。 姚翠花似懂非懂,点头道:「你说的好像有道理。」 「当然了,我可是一眼就看穿了闺女的心思,她肯定是不忍心让我们睡沙发,又担心我们会不让她睡沙发而提出要睡沙发的要求,她这么善解人意,怎么可能会忍心让我们睡沙发而一定要求自己睡沙发,免得绕来绕去,大家都晕了,我们还是去住酒店。」 姚翠花听得有些煳涂,又觉得他说的头头是道。 卧房中,席宸刚刚拉上窗帘,还没有转过身,便察觉腰身一紧,小女人已经紧紧的抱着他,就这么枕在他的背上。 金嘉意轻咛道:「今晚窗外月色不错,此等良辰美景,不知能否与席总花前月下,畅饮一番?」 席宸转过身,温柔的拂过她的面容,道:「夫人如此盛情邀约,我怎可辜负这等春宵一刻。」 金嘉意拿起酒杯,先行喝上一口,目光戏嚯的对视着男人的眉眼,在他的注目下,毫不犹豫的吻上他的唇,将嘴里的液体尽数渡过去。 席宸喉咙轻轻一滑,他回味般舔了舔唇,「97年的拉菲,果真酒香醉人。」 金嘉意心满意足的勾起他的唇,「现在该换我尝一尝了。」 席宸笑而不语的喝上一口酒,俯身正准备吻上她的唇。 「哇……」一声不容忽视的清脆哭声从床头处传来。 席宸本能的一口吞下嘴里的液体,因为吞的太急,被呛了一口。 金嘉意皱了皱眉,回头看了一眼床上哭的撕心裂肺的小傢伙,刚刚凝聚起来的暧昧气息瞬间荡然无存。 席宸擦了擦嘴,「会不会是饿了?」 金嘉意红了红脸,「要我亲餵吗?」 「咳咳。」席宸苦笑道:「我去沖奶粉。」 金嘉意蹲在床边,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心里酝酿着要不要试一试? 小傢伙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亲近,停止了哭泣,就这么愣愣的望着她,半天没有反应。 金嘉意脱下外套,将孩子抱起来,试着餵一餵。 「咳咳,夫人。」席宸站在门外,忍俊不禁道:「你已经过了最佳亲餵的时期。」 金嘉意嘆口气,「也对,你看她都不吃。」 席宸晃了晃奶瓶,瞧着大口大口喝着奶的丫头,轻轻的吻了吻金嘉意的额头,莞尔道:「没关系,我会给她最好的,最适合她的,就算没有妈妈的奶水,她也会健健康康的长大。」 金嘉意拨了拨她的小蹄子,有些吞吞吐吐的开口问道:「有测过她的智力吗?」 这个问题,她反反覆覆的考虑了很久,就像是一颗随时都会爆炸的炸弹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她,她害怕知道答案,却又想着办法去洞察这个答案。 席宸的手微微紧了紧,脸上的表情有一剎那的不安,但很快就被他遮掩过去。 他道:「这事你不用担心,不管她是不是跟普通小孩子一样健康,在我眼里,她都是最好的宝贝。」 金嘉意低下头,「其实你说的没错,无论她最后是不是正常的,健康的,会不会跟别的小朋友一样能跑能跳,能说话,能唱歌,能学习,她在我眼里,都是独一无二的。」 「谢谢你,给了我这么一个宝贝。」席宸抱着她,温柔的亲吻着她的双唇。 正在喝奶的宝宝停了停吮吸的动作,愣愣的望着吻得难分难解的两人,眨了眨眼,又继续喝着自己的晚餐。却是忍不住的会瞄一瞄。 「嘉意。」 「嗯。」 「你闺女正看着。」 金嘉意抬起手,直接捂住小傢伙的两只眼,继续着啃着他的嘴,「看不到了。」 「……」 小傢伙又斜了斜头,两只眼珠子直熘熘的瞪着又一次吻得如火朝天的两人。 ------题外话------ 都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很感激宝贝们这么久的陪伴,今天如此美好的日子,怎么可以白白辜负。 今日咱们把520活动搞起来,场子热起来。 凡是留言前十的宝贝,人手一份88大礼包带回家。 逢6再来66幸运女神热吻一枚。 如果不幸落单了,没事,小蛮送上安慰抱抱一个,绝对物超所值。 宝贝们,快来大声说爱我,爱我,爱我吧。 另外,小蛮书友群:欢迎加入席氏集团,群号码:514096179
第165章 处理江梅 隔日,小雨淅沥沥的打湿了整片街区,一辆高级轿车缓慢的驶进医院。 车门敞开,莫伊琳扶着一名两鬓霜白的老人走过医院长廊。 病房门,莫易卿翻看着昨天闹出大阵势的席家千金满月宴席,虽说他没有亲自去参加,但席宸还是送来了喜饼,以及宝宝游泳的录像。 视频里,小傢伙就如同小青蛙一样瞪着双腿,玩的不亦乐乎。 「咚咚咚。」房门轻响,随后来人直接推门而进。 莫易卿第一眼看见的便是莫伊琳,本不打算与她多周旋什么,却见她挽着另一人高调的出现。 老人已经七十了,步履蹒跚的走过来,她看着病床上依旧泛着病态苍白到毫无血色的孩子,轻轻的拂过他的脸颊,泪眼婆娑。 莫伊琳站在一旁,犹如一个胜利者那般洋洋得意。 莫易卿心里一咯噔,不上不下,他没有料到就算拜託了陈亦城帮忙,老人家还是被这群有目的的人给找到了。 老人坐在床头,将拐棍放置在一侧,声音有些喑哑,她道:「车上依琳已经给我说清楚了来由。」 「奶奶,他们是怎么找到您的?」 莫易卿面无表情的瞪着上扬着嘴角很是高傲的女孩。 莫伊琳却是抢先一步回復,「凭薛家的人脉,哪怕你把奶奶藏到了天上,也能找到,怎么?心有愧疚,不想我们惊动老人?的确,这关押自己母亲的龌龊行为的确不宜曝光。」 「我有什么愧疚?我只是不想让你们去打扰老人家清静的生活。」莫易卿紧了紧拳头,看来是他太放纵了,毕竟现在身体还没有恢復好,他想着等一等,却不料,这些人真以为他软弱到任人宰割。 老人家慈祥的握上他的手,将他紧握的拳头慢慢的松开,她道:「孩子,依琳说的那件事是真的吗?」 莫易卿低下头,他是知道自家奶奶的好脾气,从小便教育他们吃亏是福,凡事别去争个长短,只是,他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 老人家回过头,重新问道:「依琳,你说的那件事是真的吗?」 莫伊琳迫不及待的点头,「是啊,奶奶,他为了一点私慾就把妈妈给关起来,还打算判她的罪,您说他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妈妈生了他,他竟然忘恩负义到伤害她。」 「我是问江梅真的割了他的肾给自己的另外一个儿子吗?」 莫伊琳愣了愣,轻咳一声,说的含含煳煳,「这也是无奈之举,小宇弟弟还那么小,他身体不好,就算割了哥哥一个肾也没关系啊,反正人身上有两个,割一个他依然活得好好的。」 老人家站起来,颤巍巍的走到莫伊琳身前,再次问道:「如果你母亲要你的肾,你会给吗?」 莫伊琳迟疑了片刻,最后点了点头,「当然给了,我不像哥哥那么自私,不就是一个肾吗,有什么不能给的?」 「你说的没错,有什么不能给的。」老人家似乎很是满意她的回答,同是点了点头。 莫伊琳放下了高悬的心脏,看来她奶奶是站在了他们这一方。 莫易卿注意到莫伊琳那再次高高上扬起来的嘴角,越发忍不住的双手紧紧的扯着床单。 「啪!」 突如其来的一声声响迴荡在屋子里,犹如一记警钟敲响了所有人。 莫伊琳不敢置信的捂住自己的脸,瞠目结舌般望着老人的手,慌乱道:「奶奶,您为什么打我?」 「我虽然老了,但还没有老煳涂。」老人家沉下脸色。 莫伊琳不依不饶道:「明明犯错的人是他,您打我做什么?」 老人家走回床边,双目里满满的都是爱怜,她说着:「那个新闻我都看到了,村子里的人常说是谁这么丧尽天良的挖人器官,还把人丢在了垃圾场自生自灭,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我的孙子,是我活蹦乱跳健健康康的孙子,江梅这个杀千刀的,就算把她给判死刑,我也不满意,我们莫家这么多年对她不算差,她抛夫弃子出走就罢了,如今竟然心狠手辣到伤害自己的孩子。」 「奶奶——」 「是,我这些年是老了,走不动了,但我也想来看看我苦命的孙子。」老人家抱着莫易卿,忍不住的痛哭中,「我的孙子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们怎么能这么狠心对你,她可是你妈妈啊,可是你的妈妈啊,怎么能对自己的至亲骨肉下这么狠的手?她就不怕遭天谴吗?」 「天道好轮迴,苍天饶过谁!」莫易卿替老人家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奶奶,您没有生我的气吗?」 「我心疼还来不及,怎么捨得跟你置气?」 「奶奶,他今天这行为可是想要杀了我们的妈妈。」莫伊琳冲上前吼道。 老人家拿起拐棍就丢在莫伊琳身上,咬了咬牙,面色冷漠,「依琳,你眼中只有你妈妈,可有过你哥哥?」 「我不管,她是我妈妈,我不能让她受到如此伤害?您帮我劝劝哥哥好不好?妈妈可是我的亲人啊,我不想看到她被关起来。」 「你说的没错,她是你的亲人,可是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的孙子被她害成这样,你让我原谅她?依琳,你从小就跟那个女人一样聪明,聪明到就喜欢算计自家人。你太让我失望了。」 莫伊琳面色一愣,回过神之后,急忙道:「奶奶,您就不怕这件事被村子里的人知道吗?他莫易卿做的可是不顾父母恩情,弒母的恶事啊。您自小不是教育我们,百善孝为先吗?您忘了吗?」 「我让你们尊师重道,孝敬父母,不是让你们像白痴一样被人随意杀戮,她江梅做的这件事,死十次都不够。」 「您不管了?」莫伊琳委屈的撇撇嘴。 「是,我的眼里只有我的亲孙子,至于外人是死是活,跟我毫无关系。」 莫伊琳直接跪在老人身前,抓着她的衣角,声泪俱下的哀求着,「妈妈跟您是没有血亲关系,可是她是我妈妈啊,您不能眼里只有莫易卿,您就不知道想想我吗?我也是您的孙女啊,您忍心到让我也没有妈妈吗?」 老人依旧面不改色,掀开女孩的手,冷冷道:「这样的女人,也就你觉得她配为人母。」 「您真的不愿意帮我吗?」 「孩子,我不是不帮你,我如果真的违心这么做了,我怕我死也不会瞑目,愧对列祖列宗!」 「我不管,我就要你们放了我妈妈。」莫伊琳索性直接撒泼的又一次开始砸东西,「我要我妈妈,你们把她放了,不然,不然我就每一天都过来闹,我要她回来,你把她给我放了。」 莫易卿瞪着又将整个病房弄的一片狼藉的女孩,掀开被子,径直走过去。 莫伊琳见他靠近,停止了手里的动作,笑了笑,「哥哥答应了?」 「啪!」莫易卿忍无可忍的一巴掌打过莫伊琳的脸,随后像丢弃什么骯脏的东西那般将她拎起甩出了病房。 莫伊琳砸在地上,疼的一时之间忘记了反抗,她仰头看着天花板,反应过来之后,从地上踉跄着爬起来,顺势就开始砸门。 她吼着,「莫易卿,你给我开门,你就算不开门,我也能在门外说,我就让所有人都看看你这个不孝子做的什么事,把自己的亲生妈妈关起来不见天日,你竟然还想着杀了她,你这个没有良心的恶人,你就不配活着,你怎么没去死?你怎么就没有死?」 病房内,莫易卿站在老人面前,低垂着头,有些欲言又止。 老人家握上他微凉的手,感嘆一声,「依琳这孩子太让人失望了。」 「我让您失望了,我不是您口中的那个好孩子了。」 「你认为在我眼中,什么样的才算是好孩子?」老人家反问。 莫易卿想了想,道:「莫伊琳有句话说的没错,您自小就教育我们尊师重道,百善孝为先。」 「我让你孝敬父母,不是让你们像个没有脑子一样的人只知道盲孝,她江梅这般行径,愧对人母这个称谓。」老人家义愤填膺的说着。 「但毕竟这事不光彩,我本不想让任何人去打扰您,结果还是——」 「是我自己过来的。」老人家拂过他瘦瘦弱弱的脸颊,「我就想看看我可怜的孩子究竟被迫害成了什么样。」 莫易卿心底一憷,「您自己过来的?」 「是啊,刚刚下了车就被他们找到了,想着也是顺路,就坐着他们的车子过来了。」 「我以为这事是陈亦城办事不利。」 「那个孩子对我很好,把我送去了大别墅,每天还有那么多人伺候,可是我一个乡下妇人过惯了自由自在的生活,不喜欢那种走到那里都有人跟着的束缚感,你跟那个人说说,我就不回去了,明儿我就回老家去。」 「我送您回去。」莫易卿道。 「不用,你看看你现在这身体,受了这么大的罪,要好好的养着,你现在还年轻,如果落下了什么后遗症,你未来几十年可有的苦受。不用担心我,奶奶身体健康,能自己走。」 「没事,我身强力健。」莫易卿信誓旦旦的拍了拍胸脯。 老人笑逐颜开的握上他的手,「还好我的孙子还活着,还好老天有眼。」 「叮……」莫易卿本打算再说什么,却听见床头处突兀的手机铃声阵阵闹腾起来。 「餵。」电话接通的瞬间,对方便心急火燎的开了口,「小莫啊,怎么办啊?我把你奶奶弄丢了。」 莫易卿看了一眼身前的老人,再听着电话一头焦灼的声音,一本正经道:「城少这话是什么意思?」 对方似乎很烦躁,能听见他来回走动的脚步声,他道:「刚刚我派去保护老人的保镖们打来电话说,今早老人家出去散步之后就没有回来了。」 「没有回来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陈亦城吞吞吐吐道:「你奶奶可能被薛家带走了。」 「这就是城少的办事能力?」 「你别急,我会马上派人去找,一定不会让老人家受到任何伤害,你放心。」 「你不用——」话音未落,电话中断。 莫易卿哭笑不得的看着已经被抢先一步挂断的信号,他思忖着要不要回拨过去,但想想,现在陈亦城肯定很忙,还是不要打扰他算了。 老人家削了一个苹果,笑容满面的递上前,「是那位贵人打来的电话?」 「嗯,他很自责把您弄丢了。」 「我忘了告诉他,我是自己走出来的。」老人家眉头微蹙。 「他可能现在正在召开紧急会议,等他开完会,我再通知他一声。」 「这样也好,免得他担心。」 莫易卿抬了抬头,听着门外的闹腾声似乎恢復了平静,难道那丫头走了? 莫伊琳并没有走,而是被一双像虎狼一样的眼睛盯着时,一时慌了神,不敢有任何造次的动作。 金嘉意抬眸看了一眼这个小女孩砸门的门牌号,目光冷若冰霜的上上下下审视她一番,缓步上前,指尖轻轻的在自己的皮包上叩了叩。 莫伊琳僵硬的往后退一步,与着来人保持最安全的距离。 金嘉意指着这道门,开口问道:「这里面的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莫伊琳有些语塞,说的支支吾吾,她道:「他、他是我哥哥。」 「你是他妹妹啊。」金嘉意拉长着声音,「你们两个长得不是很像啊。」 莫伊琳自然是认识金嘉意的,她最近风头正盛,可是娱乐圈里的话题女王,又因为嫁给了席宸,现在的身份扶摇直上,仿佛高贵到让人已经无法触及。 可是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来到莫易卿的病房前,看她的样子,难道是来探病的? 「你现在一定在想,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金嘉意替她捅破那层纸。 心里的想法被窥探,莫伊琳心虚的移开目光。 金嘉意大步上前,抬起她的头,瞧着这双水灵灵的大眼珠,似笑非笑道:「长得和你母亲挺像的。」 莫伊琳焦急的往后退几步,再一次的保持着两人之间的距离。 金嘉意抬了抬头,笑意盎然,「我在想那个女人最后的筹码大概就是你这个女儿吧,毕竟利用一个一看就没有脑子的女儿,比利用这个冥顽不灵的儿子顺利多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莫伊琳作势便打算离开。 「回去告诉薛家,江梅这个人就算莫易卿放了,我金嘉意也不会轻饶了她,如果薛家不想惹麻烦,大可以继续跟我们缠斗,我很乐意奉陪到底!」 闻言,莫伊琳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噤,她心慌意乱的跑向电梯处,眸光总是忍不住的斜睨一眼病房外没有动作的女人背影,心里越发迷煳,这女人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真的是来见莫易卿的? 金嘉意叩了叩门,察觉到房门被反锁之后,直接开口道:「开门。」 莫易卿听见熟悉的声音,忙不迭的从床上爬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病服,让自己看起来很精神之后,一如既往的平静自然的打开病房门。 金嘉意瞧着屋内有客,问道:「这人是谁?」 莫易卿小声道:「我奶奶。」 金嘉意明晓的点点头,巡视了一眼屋内的狼藉,「被外面那个女孩砸的?」 「……是。」 金嘉意瞥了他一眼,沉下语气,道:「你说说你,堂堂一名七尺男儿,却总被女人欺压一头,想想你不觉得憋屈吗?」 「我是绅士,一般而言不会出手打女人。」 「我看你就像是有头无脑的笨蛋。」金嘉意捡起地上的椅子,就这么坐在上面。 莫易卿倒上一杯温水递上,「你怎么过来了?」 「我要去拍摄一部公益广告,顺路而已,并不是特意过来看你。」金嘉意嘴硬道。 莫易卿笑而不语的拿出抽屉里的糖果,「医生不是说你气血不足,需要休养半年吗?怎么这么快就准备拍广告了?」 「公益广告,举手之劳罢了。不过你给我这些糖果做什么?」金嘉意面带嫌弃之意,却是一颗一颗的装进自己的口袋里。 「这些都是陈亦城送来的,太腻口了,我不爱吃。」莫易卿云淡风轻的说着,他怎么会告诉她这是自己特意给她留下来的,都是她喜欢的口味。 金嘉意心安理得的装完了所有糖果,站起身,「你和你奶奶好好的聊聊,我就先走了,等一下会派人给你们送来午餐,不用再担心那个女孩回来闹事。」 「嗯。」莫易卿扭扭捏捏的将她送到门口处。 金嘉意转过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身体最近倒是结实了不少,再住一个月就回去好好的养着。」 「我其实随时都可以出院的。」莫易卿很肯定的说着。 金嘉意双手环绕在心口位置,瞪着他,冷嘲一笑,「翻两个跟头给我看看?」 莫易卿苦笑道:「这个——」 「知道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虽说你外面看起来恢復的还不错,但里面还是一团糟,好好的住在医院里,你是习武之人,应该知道物极必反,养病与练武一样得循循渐进,太急性只会被内力反噬。」 「是,我会听话的。」 金嘉意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衫,正色道:「江梅这件事等你出院之后再解决,薛家闹不出什么么蛾子,薛沛是聪明人,顶多是面子过不去,但也不会傻到真的跟我们鱼死网破,他犯不着为了这么一个女人而让自己声名狼藉。」 「是,一切都按照你的安排。」 金嘉意冷冷一哼,「还是跟以前一样毫无主见,难道我让你放了江梅,你也就放了?」 「……」莫易卿犹豫了,只要她这么说了,他就算不放,也不会对江梅再做什么处罚。 金嘉意嘆口气,「这事是你自己的事,我只是这件事的局外人,给你的也只有意见,而没有权利去左右你的决定,所以你自己想清楚,这个人怎么处理。」 「如果是以前,她就算死一千次都不足解我心头恨。」莫易卿道。 「如果真是以前,你觉得她有那个本事剖开你的肚子取走你的东西吗?」 莫易卿沉默,低下头,道:「我与她已经再无关系,她既然不想我活,我便不会留她一命,这是天理循环的报应,哪怕我这样的行为在外人眼里是大不敬之罪,但我也无法咽下这口气,与你所说那样,我有我自己的骄傲,她褫夺了我骄傲的权利。」 金嘉意按下电梯,斜睨着他瘦弱的身影,不再多言。 莫易卿见着她走进电梯里,亦是没有再上前一步,就这么岿然不动的站在走廊上,微风吹拂而过,撩起他的衣角,腰间那条恰似蜈蚣虫一样的伤痕时时刻刻的提醒着他那场噩梦。 连昏迷期间都会疼的痉挛的伤处,苦苦熬过了生死攸关的七天,漫长的折磨,药水的副作用,他觉得自己快死了,却又被吊着一口气咽不下去,那种痛,能磨灭一个人的求生欲望,在昏迷中,他多么希望就这么悄悄的死去该多好。 一次又一次的电击,一次又一次的开膛破肚,一次又一次的缝缝补补,他不知道自己身上被划了多少刀,但每一刀都是血肉淋漓。 安静的氛围中,他紧握的拳头髮出指骨磨合的轻响,被刻意放大在走廊深处,一眼望去时,这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人让人退避三舍的戾气。 金嘉意走出医院,刚刚还是小雨淅沥沥的天瞬间放晴,阳光穿透厚厚的云层,犹如金辉一缕一缕的洒落。 陈艺坐在车内,面色严肃,问道:「你真要去接拍这只公益广告?」 「我虽然不能亲餵我的宝宝,但我很是遗憾,能够有幸拍摄这样一支意义不凡的广告,对我而言,是荣幸。」金嘉意关上车门,不假思索道。 陈艺却是担忧,「你的身体——」 「我现在看着不像是健康的人?」金嘉意打断她的话,继续道:「这不过就是他们小题大做罢了,我现在身体很好,没有半点不适。」 陈艺不知如何回復,这件事没有通知席宸,他怕万一被总裁知道了,她这么擅作主张的给老闆娘安排工作会不会被总裁给记恨在心上? 不知不觉间,陈艺觉得自己脑门疼。 广告执行导演是圈内的新晋导演,目前没有什么代表作,但却是因为主导的半数以上作品都是公益广告而受到不少关注。 楚导研究了一番剧本,看见缓缓驶进视线内的保姆车,急忙小跑过去。 金嘉意刚走下车子便瞧见迎面而来的导演本人,莞尔道:「能让楚导亲自出来迎接,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嘉意说笑了,你能答应参演,才是我们的幸事。」楚导领着她走进摄影棚。 摄影棚面积不是很大,工作人员稀稀疏疏的被分配在四周忙碌着,整个棚里好像就只有金嘉意一名演员。 导演递上剧本,「我想你已经看过了,我就不再多说什么,我们抓紧时间开拍可以吗?」 金嘉意点头,走到更衣室内准备换衣服。 助理将小孩抱过来,三个月大的孩子眼睛特别明亮,头髮浓密,是个很漂亮的男宝宝。 金嘉意坐在椅子上,鼓风机轻轻的吹动着些许柔风,整个摄影棚内很安静,没有过多的喧嚣,只有机器旋转在四周,准备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的将金嘉意摄影进去。 女人怀抱着孩子,目光温柔如水,仿佛她的世界里只有她与孩子。 只有做了母亲的人才会明白,在所有母亲的眼里,满满的都是这么一个小小的身影,也许是天性使然,镜头前的女人,就算知道是在演戏,但她演绎出来的感情,仿佛是带着彩色的光芒,让人看过去时,这个孩子就是她的一切。 「咔,非常棒。」导演轻唤了一声。 随着导演的喊停,工作人员急忙重新布置了一番摄影棚。 这部广告分为了三个场景,第一个便是家里,第二个是地铁上,第三个则是广场公园。 每一个场景里,都只有这么一个广告词: 「请不要过分谴责我的宽衣解带,在我眼里,女人如房最重要的使命是养育宝宝,而非那方面的特徵。」 「我可以在任何地方袒胸哺乳,只要我的孩子需要。」 「咔。」导演很满意的拍了拍手,「谢谢嘉意的帮助,今天拍摄很顺利。」 金嘉意抱了抱孩子,瞧着很是配合自己的小傢伙,心满意足的亲了亲他的小脸蛋,「辛苦各位了。」 公园里,人来人往,有不少人认出了金嘉意,皆是不约而同的围在四周,更有甚者拿出纸笔,想着能不能求得一两个签名。 金嘉意瞧着递到自己面前的签名本,有些迟疑的看着对方。 小女孩约莫十五六岁,她羞赧的低下头,开口问道:「能不能帮我签名?我很喜欢你的,嘉意姐。」 金嘉意倒是没有往日的那么不可近人气势,拿过本子,行云流水般写下自己的名字。 众人见状,一个个急不可耐的围上前。 陈艺拦在四周,护着金嘉意,道:「请各位不要太激动,嘉意都会签名,大家保持秩序。」 金嘉意抿唇一笑,每一个签名都很认真,好似在她眼里写字就像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那般,不得有丝毫马虎。 有粉丝兴奋的举着手机,大喊了一声,「嘉意姐,能看过来吗?」 金嘉意听见声音,本能的抬起头。 随着咔嚓一声快门的声音响起,两人的合照落在手机屏幕上。 粉丝心急火燎的发着微博,甚至不忘感嘆道:「谁说我家嘉意眼高于顶、目中无人的?人家明明就是和蔼可亲,人见人爱。」 粉丝髮出微博,甚至不忘召唤一声席总大人,口口称赞一番:席总有眼光。 席氏高层,会议室内,一触即发的形势让所有人都噤若寒蝉,最近山丞集团可谓是来者不善,已经不止一次抢走了席氏的合作伙伴,看这情况,他们打算是和席氏死磕到底了。 静谧的空间里,手机提示音轻轻一响。 众人面面相觑,各自腹诽,是哪个不长眼的傢伙进了会议室竟然不关机? 正当所有人都心怀不安时,席宸不以为意的拿出手机,瞧着突然响起的微博信号,点开留言。 一句简简单单的席总有眼光,看的他云里雾里。 「总裁,会议还继续吗?」苏叶小心翼翼的问道。 席宸点了点头,继续翻看着手机,这才发现那位唿唤他的粉丝髮的那条微博。 图片上,女人握着笔,在阳光下,笑逐颜开的面对着镜头,她的表情不是刻意的那种笑,好似是真的很开心,很知足,笑的如同这三月春风那般,温和惬意。 不由自主的,席宸勾唇一笑。 众人看在眼里,更是显得坐立不安,总裁大人这么笑,看的他们心里瘆得慌。 「总裁,您觉得这企划案可行吗?」苏叶做完介绍,目光凝重的面朝着位于最高位上的男人。 席宸抬起头,目光灼灼的望着对方,一言未发。 苏叶心底一沉,隐隐约约觉得这项企划案无法通过了。 「我刚刚没有听清楚,你再说一遍。」半响之后,席宸开口道。 「……」苏叶这才发觉从手机响起开始,自家总裁的注意力全是放在了手机上。 怎么办?他突然有一种明君被美色诱惑之后自此昏庸无能的感觉? 「继续!」席宸加重三分语气。 苏叶回过神,急忙开始说着企划案。 时间一分一秒弹指即逝,整个会议室里落针可闻,几乎所有人都在等着总裁大人最后的一锤定音。 席宸修长的指尖滑过电脑屏幕,时不时的敲一敲桌面,制造一点声响揪紧着所有人的神经线。 「叮……」电话响起。 席宸不以为然的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按下接听。 「我想现在席总肯定会愿意跟我见一面。」女人得意的声音从听筒内传出。 席宸漫不经心道:「夏小姐又为何如此肯定?」 「我能给席氏带来更大的利益,这个条件如何?」 「虽说我是商人,首要目的的确是以利益优先,但我并不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在面对敌人的时候,也要分清楚其中利弊,夏小姐给我带来的恐怕除了利益,更多的是陷阱。」 「席总莫不成是害怕了?」女人挑衅道。 「我挺佩服夏小姐的手段,但还不足对我构成伤害性的威胁,所以你的挑衅对我而言,没有影响力。」 对方愣了愣,继续道:「你就不怕我们山丞集团再把你们的项目抢回来?」 「或许r国的那点小利益对山丞集团而言很重,但对于我席氏来说,不过就是九牛一毛之利。」席宸并不打算再继续跟这个女人相谈什么,直接挂断通讯。 电话一头,夏今爱诧异的看着已经被中断的信号,咬牙切齿的甩开车门,她倒要看看,我都送上门来了,难道你还能把我轰出去不成。 高跟鞋有条不紊的踩过地板,发出一声又一声甚有节奏的声响。 「这位小姐对不起,您没有预约不能进去。」秘书阻止着一路目不斜视走来的夏今爱,却阻止不及,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她推开办公室大门。 席宸面色沉冷的瞪着站在门外噙着笑的女人,对着秘书挥了挥手。 秘书关上办公室门,后怕的拍了拍自己的心口。 夏今爱踩着高跟鞋,一一巡视过办公室,兴致甚浓道:「席总的办公室就如同席总本人那样一丝不苟,看看这墙上的字,『山河不足重,重在遇知己』,这话说的不就是我与席总吗,我可是很愿意做你的红颜知己。」 席宸按下内线,「让保安上来。」 夏今爱闻言色变,娇丽的脸上微微的泛着委屈之意,「席总这般见外,难道就不知道做一个怜香惜玉的绅士?」 「我从来只对一个人温柔,除她之外,别的人在我眼里都是一样。」席宸翘起一腿,目光深邃的望着对方。 夏今爱却是出乎意料的拍了拍手,「传闻都说席总对金嘉意可谓是情真意切,如今看来果真所言非虚,只是席总可是要想好了,比金嘉意优秀的可大有人在,你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套牢了自己,这不是英明之举。」 「夏小姐说的没错,这世上优秀的女人比比皆是,但能入我心者,唯独她一人而已。」 「你又没有试过别的女人,怎会这么肯定就她一个人能够跟你琴瑟和鸣?」夏今爱上前两步,靠的更近,「不如你试着跟我相处一下,说不定你会发现我比她更适合你。」 「夏小姐说错了,不是她有幸被我选上,而是我很庆幸能够遇到她。」 「我不想跟席总多费口舌绕那些圈子,我只想让席总好好的看看我,其实我比金嘉意更优秀,更能助你席氏再上一层楼,我们联姻,我背后有山丞集团,如此放眼望去,别说亚洲,只怕世界都会蛰伏在我们脚下,这是双赢的局面。」 「若问利益与她相比,我选她。」席宸站起身,很明显的拒客之意。 夏今爱见着油盐不进的男人,拍了拍桌子,加重语气,道:「席总就真的不愿意与我联姻?」 「或许夏小姐需要的是一名合作伙伴,而我席宸从不屑把感情作为利益去评估,夏小姐请。」 夏今爱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办公桌前,冷冷哼了哼,「你会后悔的。」 「夏小姐可能说错了,我席氏从来不会依附任何一家企业。」 夏今爱咬咬唇,却是不肯罢休,再道:「我当然知道席氏有那个能力独占鰲头,但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更好,席总难不成不想把风险降低几成吗?」 「或许对于席氏而言,我想山丞方面更应该考虑得罪我席氏的后果。」 夏今爱欲言又止,的确,比起席氏,她觉得他们山丞更应该考虑一下当前危机,虽然他们前一段时间的造势效果取得了空前顺利,但便是因为与席氏争夺的r过项目投资过大,现如今竟然出现了资金缺漏,如果不及时的填补这个漏洞,他们山丞便是会走上原先蒋氏的那般处境,拆东墙补西墙,最后弄得一败涂地。 苏叶正领着一群保安们从电梯内走出,却是刚刚走了两步,身后的电梯门再次敞开。 原本苏叶只是不以为意的回头去看一看,结果当看清来人真面目之后,急忙转过身,恭敬的称唿一声:「夫人。」 金嘉意迳自上前,「你们总裁在办公室里吧。」 言罢,她便打算走过去。 苏叶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没有搭对,挡在前面,含含煳煳的说着:「总裁正在和客人谈着要紧事。」 金嘉意止步,自上而下的审视对方一眼,「看来的确是很要紧的事,要紧到需要避讳我的存在。」 「不,不是,总裁马上就处理完了。」 「看来我还不能进去打扰他们谈正事了?」 「夫人可以先去休息室里坐一会儿,我让人给您送点心过去。」苏叶有意无意的打算引领着金嘉意走到旁边的休息厅。 金嘉意却是不为所动,就这般杵在办公室门前,似笑非笑道:「我倒挺想见见是谁这么大的面子,需要忌讳我的出现。」 话音一落,金嘉意直接推开办公室大门,里面情形,一览无遗。 苏叶抚了抚额头,为什么他有一种自己越描越黑的错觉? 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替总裁澄清一下,苏叶疾步上前,急于开口道:「夫人,您别误会,总裁真的是在谈事情,不是您想像中的那样。」 「我想像中的是什么样呢?」金嘉意反问。 苏叶愣了愣,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接话。 金嘉意轻笑道:「苏特助可能误会了,我这个人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对于别人口口相传的事,毫不在意。」 席宸大步上前,拉着小丫头就往休息室走去,声音铿锵有力的吩咐着:「送夏小姐出去。」 苏叶心里踌躇,自己要不要再去帮总裁解释解释? 金嘉意坐在沙发上,兴致盎然的翻着杂志。 席宸倒上两杯红茶,莞尔道:「今天怎么突然跑来了?」 「席总这是想我来呢,还是不想我出现呢?」 「我问心无愧,为什么会不想你过来?」席宸坐在她一侧,「今天去拍广告了?」 金嘉意不置可否,「一则公益广告。」 「身体有没有地方不舒服?」席宸捂了捂她的额头。 金嘉意拉下他的手,目光幽幽的落在他的周身上下,笑道:「席总就没有话想跟我解释解释?」 「我要给你解释什么?」 「席总可是知晓我的性子的,我的心眼吗,比葡萄稍微大了那么一点点,我的男人被人时刻惦记着,这让我很不开心,我一旦不开心了,就想着大开杀戒。」 席宸忍俊不禁,「那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我是不是应该先行一步将企图引诱我的人灭了口,藉此以儆效尤震慑四方呢?」 「席总这话里可是透露着不忍心三个字啊。」 「不,本就不存在的事,如果我放在心上了,不就是正中了别人的下怀吗?」 「席总这话说的倒有那么几分道理。」 席宸捧住她的脸,指腹摩挲过她的红唇,温柔道:「你能这么在意,我突然间很高兴。」 金嘉意剜了他一眼,「席总莫不成是故意让夏今爱上来演戏给我看的?」 「我怎会捨得看你生气?」席宸握紧她的小手,眉角弯弯,抬起她的手贴放在自己心口位置,道:「我就想着你能这么在意我,我这里就很甜很甜,像泡了蜜一样。」 金嘉意推开他,冷冷道:「那很不幸,我这里跟扎了根似的,很不舒服。」 「如此说来,我得好好弥补弥补夫人了。」 金嘉意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感受到有人的靠近,她蓦地回过神,他的唇已经贴在了她的唇上,不由分说便成功的攻城略地,强势的攻破她的第一座城防。 金嘉意起初还有些挣扎,却在他的柔情蜜意中渐渐的偃旗息鼓,配合上他的进攻,自动缴械投降。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门外一人毫不客气的推门而进。 陈亦城心急火燎道:「小蓆子,这一次你怎么也要帮我,我把一人给弄丢了。」 ------题外话------ 今天同样是个适合表白的日子,宝贝们,用票票砸死我吧,哈哈哈。
第166章 大声宣布:我要娶她 安静,犹如人去楼空般安静。 陈亦城的手紧紧的握着门把手,看着眼前拥在一起吻的水深火热的两人,甚觉这封闭空间里浮动的恋爱铜臭味一阵一阵迎面而来,他愣了愣,觉得自己的处境很尴尬。 两双眼齐刷刷的看过去,仿佛想将他单薄的身体用眼神击穿撕碎。 「咳咳,我是不是打扰了你们的雅兴?」陈亦城明知故问道。 两人没有回覆,就这般一动不动的瞪着这个唐突出现的男人。 陈亦城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笑意盎然道:「既然都打扰了,那我就进来了?」 啪的一声,休息室的门被陈亦城反手带上。 席宸轻轻的摩挲过她的眉眼,认真且严肃道:「你喝点茶等我几分钟,我去去就回。」 金嘉意点头应允,「动手时不用留情,不然他会觉得你是在跟他开玩笑。」 席宸站起身,直接将走过来的男人给强行拖出了休息室。 陈亦城目不转睛般瞪着对自己很有想法的席宸,嘴角的笑意更甚,他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的,快帮我找找。」 席宸摩拳擦掌,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直接一拳头破空而去。 陈亦城似乎早就洞察了他会动手揍自己,一抬手便挡住了他的攻击。 席宸则是趁势踢出一脚。 陈亦城再次伸出一手接住他的进攻,正色道:「别玩了,我说的可是很要紧的事。」 席宸依然没有理会他的话,继续攻击,几乎每出一拳都是冲着他的死穴而去。 陈亦城越发觉得这个男人是想把他给撂倒在地,怎么办呢?他可是大忙人啊,不想跟他在这里玩搏击游戏。 「咱们有话好好说,动手动脚,影响多不好?」陈亦城趁机压制住对方的双手。 席宸反手便是一肘击,将他挥退两步。 陈亦城苦笑道:「小蓆子,你帮我找到人,我随你处置。」 「我为什么要帮你?」席宸停止进攻,开口问道。 「你媳妇儿不是很关心他莫易卿吗,你们也不会忍心见他莫易卿上火着急对吧。」 席宸双瞳眯了眯,瞪着离着自己仅有三步距离的男人,思忖着要不要趁胜追击再给他来两拳? 但这个陈亦城是近身搏斗方面的佼佼者,自己与他缠斗,只怕最后会落得两败俱伤的场面。 「这事怎么又扯上莫易卿了?」席宸松了松领带,半响之后才打破僵局问道。 陈亦城觉得事有转圜的余地,急忙凑上前,腼着脸笑的很是恭维,他道:「那个人是他的奶奶。」 席宸斜睨了一眼对方,冷冷哼了哼,「他奶奶又怎么会被你给丢了?」 「前段时间他妹妹跑去找他,威胁着要老人家出面解决江梅的事,这不我还保证过绝对不会让老人家被他们找到,结果今早得到消息说老人家出去散步之后一直都没有回去。」 「一个老人都能被你堂堂大将军给弄丢,这华国军队交到你手中也是朝不保夕啊。」席宸暗讽道。 陈亦城委屈的嘟嘟嘴,「我怎么知道我养了一群无能的兵?大概是这段日子的风平浪静,大家都放松了戒备。」 「你一个大将军都找不到一个走丢的老人?」 「我不能太大张旗鼓的去找,你也知道薛家可是虎视眈眈的盯着咱们,如果被他们知道了我把老人给弄丢了,还不藉此去威胁莫易卿吗?」 席宸走回休息室,打开一瓶水,喝了两口之后才道:「你是在什么地方把人丢的?」 「t市。」陈亦城如实道。 「什么时候发现人不见的?」 「大概七点左右。」 「距离现在都快过去了十个小时?」 陈亦城尴尬的解释着:「我把整个别墅区都翻来覆去的找了几遍,看了沿途监控,确信她老人家是自己走出去之后才回来的。」 「你们在说什么?」金嘉意放下茶杯,听得云里雾里。 「他把莫易卿的奶奶给弄丢了。」席宸一五一十道。 金嘉意目光狭长的落在一动不动的陈亦城身上,看的他心口一抽一抽瘆得慌。 陈亦城轻咳一声,缓解这莫名其妙蹿升上来的心虚感,道:「我已经很尽力在找人了。」 「堂堂将军连一个老人都找不到?」同样的质疑口气。 席宸坐在她身侧,莞尔道:「他顾忌着后果,所以不敢太过招摇的寻找。」 金嘉意觉得他这话也在理,不置可否道:「你就没有去医院看看?」 陈亦城不明她的言外之意,「我怎么敢去医院?万一他问我怎么办?」 金嘉意似笑非笑,脸上很明显的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她道:「嗯,你说的也很有理。」 「那这事就麻烦你们了,毕竟事关人命的,你们可不能松懈啊。」陈亦城面色认真道。 「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金嘉意反问道。 陈亦城心口一憷,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金嘉意靠在椅背上,翘起一腿,面带笑意,道:「城少这话可是说错了,这事似乎与我们并没有关系,我们为什么要去趟这趟浑水?」 「你不是很关心他莫易卿吗?」陈亦城苦笑着问道。 「我跟他莫易卿也是毫无关系,我不过就是觉得他是个可怜的孩子去问问他的情况而已,这就被你们定义为他出事了,我就一定要出手相救吗?」 陈亦城有些煳涂了,着急问道:「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想帮忙了?」 「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去掺和。」金嘉意道。 陈亦城绕着桌子转上两圈,瞪着妇唱夫随的两人,咬牙道:「行,老子堂堂陈大将军,一人做事一人当,不需要假手他人。」 休息室的门被人强行打开,随后嘭的一声对方摔门而出。 席宸蹙眉问出口:「夫人为什么要这么说?难道你真的不打算帮忙了?」 金嘉意看着杯中的茶水,嘴角微微上扬些许,她道:「我有提醒过他去医院看看的。」 席宸恍然大悟,「夫人的意思是老人家在医院里?」 「薛家一大早就将老人送了过去。」 「看来这薛沛是始终不肯善罢甘休了。」 「毕竟他如果就这么放任事情演变下去,于他这个将军头衔并不怎么光彩,面子挂不住,他当然不会就这么与咱们握手言和了,一心以为只要震慑住了莫易卿,事情就很好办了。」 席宸见她站起身,不约而同的跟着站起来,道:「夫人这是打算去什么地方?」 金嘉意回过头,相视一笑,「我想去看看把咱们这潭水给搅得天翻地覆的女人。」 席宸如临大敌,紧随在后,「你要去见江梅?」 「莫易卿现在身体还没有恢復,短暂时间是不会处理江梅这件事。」 「你如果不想见她太过逍遥,我可以马上派人过去,那里乌烟瘴气,你就别去了。」 金嘉意自顾自的按下电梯,道:「你放心,我有分寸。」 席宸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对于自家丞相大人做出的决定,只怕自己就算说干了口水也无济于事。只得寸步不离的紧跟着她。 看守所内,空气里散发着一股又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 负责守卫的警卫瞧见出现在视线里的身影,急忙打开铁门。 昏暗的室内,女人沉重的唿吸声从木板床上传来。 江梅察觉到光亮,她扭了扭头,下意识的从床上坐起来。 浑浑噩噩的过了很久很久,她也不记得自己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过了多长时间,暗无天日的日子,她觉得自己仿佛已经看不到希望了。 她想着死,可是又怕死,她江梅走到今时今日的地位,费劲了心机,她不想就这么白白的死去,她很不甘心。 金嘉意单手掩了掩鼻,瞧着里面蓬头垢面的女人,并没有在意这里面浓烈的臭味,缓步走进。 江梅见着进入视线的女人,心底的希望又一次破灭了,不是薛沛,不是薛沛来接她回家了。 室内的灯光被打开,将整个封闭空间内的情况照的清清楚楚。 江梅本能的闭了闭眼,她很不适应这样的光亮。 「看来这里的待遇并不好啊。」金嘉意打破安静的氛围,声音幽幽的响起。 江梅认出了来人,她是金嘉意,席宸的老婆。她一直以来都没有弄清楚一件事,究竟是席宸想要抓她,还是金嘉意想要抓她! 金嘉意瞧着这里面的狼藉,啧啧嘴:「薛太太好歹也是薛家二夫人,被你们如此对待如果被薛家知道了,还不怪你们苛待犯人?」 身后,所长为难道:「这些都是城少安排的。」 「看来薛太太是得罪了不少人啊。」金嘉意再道。 江梅摸不准这女人突然跑来是有什么意图,警惕的一个字都没有说。 「薛太太这不止是得罪了我金嘉意,还引起了陈亦城的关注,果然啊,这人做事还真是不能太过丧尽天良,否则这不光会被天收拾,连人心都散了。」 「我没有这么做,这一切都是那些医生擅自做主,我没有这么伤害我自己的孩子。」江梅激动的解释着。 金嘉意点了点头,「我想来薛太太也不是这么愚蠢的人,这莫易卿好歹也送给了你小儿子一颗肾,怎么也不应该被你给抛尸荒野,更何况还没死呢。」 「是啊,金小姐,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这么做。」江梅恨不得跪在地上求饶着。 金嘉意嘴角轻扬,「所以我特意去审问了那些医生。」 闻言,江梅瞠目,几乎是连说话的勇气都顷刻间荡然无存。 金嘉意注意到她的沉默,笑意更深,「薛太太可是觉得自己的这个理由编不下去了?」 江梅低下头,寻思着该怎么找藉口,片刻之后,再次摇头道:「那都是这些医生想着脱责才故意陷害我的,我江梅心肠再硬,也不可能这么伤害我自己的孩子,金小姐也是生过孩子的,你应该也清楚为人母之后的那种心情。」 「的确挺清楚的,所以我才会想不通究竟是什么样的母亲才能做出此等心狠手辣之举,想必这样的女人,是不配生儿育女吧。」 「我没有。」江梅着急道,「我真的没有。」 「是啊,我也挺相信薛太太是没有这么做的,但事实面前,我又觉得这事一定是你做的,既然你也想要说服所有人,不如这样,把莫易卿的肾还给他,我想所有人都不会再怀疑你了。」 江梅一憷,还给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要让她的小宇把命还给他吗? 「看薛太太这样好像很为难?」金嘉意再道。 江梅摇头,「不行,这样做小宇会死的,更何况医学上不允许这样做。」 金嘉意沉默了,居高临下般看着软倒在地上的女人,俯身凑到她面前,轻轻的撩起她的下巴,冷嘲热讽道:「看来在薛太太心里挺在意你的这个小儿子的。」 「我求求你金小姐,这事不关小宇的事,他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他什么都不懂,你不要去伤害他。」 「还真是让我很意外啊,看来在薛太太眼里只有这个小儿子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至于莫易卿,是死是活对你而言,都毫不关系。」 江梅双手撑在地上,灯光照耀下,能看出她手背上泛滥的青筋。 金嘉意嘆口气,「想必薛太太是不打算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哈哈哈。」江梅突然仰头大笑起来,她瞪着一步一步给自己设陷阱的女人,她咬牙道:「金小姐是聪明人,不用再跟我绕什么圈子了。」 「原来薛太太是看出来了,没错,我是在耍你。」金嘉意笑道。 江梅双手紧握成拳,跌跌撞撞的站起来,想着扑过去,但还没有动作,就被警卫们给钳制住,她吼着:「金嘉意,没错,是我做的,是我让那些医生把莫易卿给丢在垃圾场的,我就是要他死,我就是要让他死。」 金嘉意没有说话,双目就这么一眨不眨的瞪着毫不避讳将这些话脱口而出的女人。 江梅目眦欲裂道:「谁让他不听我的话,我生的孩子,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让他生,他就生,我让他死,他就必须死。」 「很可惜,他并没有死。」 江梅停止动作,喘着气,「为什么他没死?他不是应该死了吗?」 「他没死你觉得很失望?」 「是!」江梅不假思索道:「我就要他死,他不配活着,他连自己的弟弟都不救,他有什么脸活在这个世上?」 「他为什么一定要救你的小儿子?」金嘉意嘲讽道。 江梅大笑起来,「他为什么不救?他是哥哥,救弟弟是天经地义的事。」 金嘉意不怒反笑,「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愚蠢的理由。」 江梅咬牙切齿道:「他如果自己愿意跟我去医院,我怎么会这么对他?我是没有办法才会出此下策的,这一切都是他逼我的。」 「如此说来,你做出这种事都是他莫易卿咎由自取的下场?」 「是,都是他自找的,如果他肯听我的话,我又怎么会这般绝情绝义?都是我自己的孩子啊,我怎么捨得伤害他?」 「看来我们都误会薛太太了,这事说来你也是受害者对不对?」 江梅委屈的咬了咬下唇,「我受误会没什么,我只想着我的孩子能够健康,这样有错吗?」 「没有错,作为一个母亲的确应该给自己的孩子最好的。只是薛太太似乎忘了,他莫易卿好像也是你儿子。」 「……」 「用一个儿子的健康去换另外一个儿子的健康,这让人听上去有些犯煳涂啊。薛太太能够给我顺一顺、捋一捋吗?」 江梅又一次觉得自己不知不觉着了这个女人的道,吼道:「我说过这些都是莫易卿自己逼我的。我有跟他心平气和的谈,我有答应给他很多很多意想不到的好处,可是他都很自私的拒绝了我,我是他母亲啊,我让他救他弟弟有什么错?」 「错就错在,你给他的是一个陌生人一样的恩惠,你也说过了,你是他母亲,可是你有做过母亲该做的事吗?逼迫、威胁、威逼利诱,你这样的母亲,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小宇还小。」 「你是在莫易卿七岁的时候就离家的。」金嘉意面不改色道。 江梅脸色一沉,她咬了咬牙,「是,或许就是因为我离开早了,他才会养成这种自私自利的性子。」 金嘉意自嘲般冷笑一声,「我觉得薛太太你不进娱乐圈,真的是浪费了你这得天独厚的演技。」 江梅怒目而视,「金嘉意,你有什么话就一次性说出来,别跟我绕什么圈子。」 「既然薛太太也无心和我周旋什么,我也就不再跟你多费什么口舌。」金嘉意站起身。 江梅走回木板床边,坐在这张咯的她背疼的板子上,心想着再待几天,薛沛一定会来救她的,肯定会来救她的。 金嘉意兴致高昂的将手提包打开,声音不疾不徐道:「想知道我给薛太太带来了什么好东西吗?」 江梅蓦地抬头,看着女人手里那细如牛毛的东西,望的有些出了神。 警卫们将江梅拷在床板上,让她动弹不得。 江梅心口一滞,着急道:「你们想对我做什么?」 「薛太太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毕竟你的命可不在我手里。」 江梅注视着她的靠近,越发心底忐忑,不安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金嘉意捻起一根金针,刻意的在灯光下晃了晃,「像薛太太这样的女人,就算剖开你的身体,也感受不到你血液的温暖吧,像你这样冷血的女人,估计也不需要用眼睛去看,用耳朵去听,用嘴去说,用鼻子去嗅,用舌头去尝,既然如此,这人生的酸甜苦辣也不用去品尝,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岂不是更好。」 江梅畏惧了,她虽然没有听懂金嘉意的言外之意,但身体却是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金嘉意继续道:「让人最绝望的不是死,而是明明活着,却如同行尸走肉,顿失五感,我想薛太太一定会很喜欢这样的生活。听不到、看不到、闻不到、说不出,舌头麻木,连自己的声音都感受不到的绝望,一定精彩纷呈。」 「不、不要,你不要过来。」江梅挣扎着想要起来,奈何手脚被死死拷住,她如同砧板上的鱼肉只得任人宰割。 金嘉意第一针落下便是封住她的嘴。 江梅慌乱的张着嘴,却发觉自己的声音被封锁在喉咙处,无论她吼叫什么,周围都是落针可闻。 金嘉意再次捻起一根细针,这金针过穴的功夫太过伤神,她只用来对付过两人,一人则是与自己势如水火的右相,一人则是眼前之人。 她笑道:「薛太太应该感到很庆幸,我待你可不薄,这功夫我可不轻易对他人。」 江梅张着嘴,好像想要说什么,可是她渐渐的发现自己不止说不出来了,连声音都听不见了,眼前的影子渐渐的变得朦胧,眼睛一疼,她慌乱中闭上双眼,自此,当睁开眼之时,整个世界一片漆黑。 黑夜很可怕,可怕到她想要逃出这样的囚牢,却发觉自己寸步难行。 她无助就像是无家可归的孩童,茫茫然的望着,双眼空洞无神,她张着嘴,自以为自己在说着,其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周围的所有声音,她感受不到分毫,整个世界,像天塌了那般。 金嘉意心满意足的站起身,看着被警卫撤掉了手铐之后却依旧一动不动的女人,她好像在寻找着什么,又好像没有寻找,就这么愣愣的睁着眼,好像将自己的灵魂永永远远的关押了起来。 这个世界,与她毫无关系了。 席宸看着走过来的身影,伸出手握紧她冰凉的小手。 金嘉意靠在他的怀中,精疲力竭。 席宸抱着她,温柔的擦去她额头上的细汗,道:「很累吗?」 金嘉意沉默不语的听着他心脏处那铿锵有力的心跳声,越发用力的抱紧他。 席宸轻抚着她的后背,「我们回家。」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整个大城市被绚烂的霓虹灯掩盖。 宾利车疾驰在泊油路上,一路往着城东驶去。 另一辆高级轿车与之擦肩而过,径直驶向看守所。 最终轿车停靠在看守所外的停车场,男人推着轮椅,将车上的男孩从后座上抱起,小心翼翼的将他放在轮椅之上,随后大步流星般进入看守所。 所长瞧着来势汹汹的薛沛,紧急调令,命令着所有人严阵以待。 薛沛一路目不斜视的走进去,似乎对于刻意阻拦自己的人全然的不放在心上。 所长跑上前,气喘吁吁道:「薛老,上面给的吩咐是不能探视江梅。」 「我看我自己的太太还需要经过你们的同意?滚。」薛沛一把将挡着自己的所长给踢开。 所长不敢跟薛沛对着干,只得让一群警卫守在羁押室前,无论对方什么来头,都不准备放行。 薛沛沉了沉脸色,对着自己身后的一群保镖直接下达命令,「给我把这些人全部清理出去。」 薛家的保镖团队都是退役下来的军人,一个个早已是身经百战的战士,一招一式绝不拖泥带水,毫不费吹灰之力便将这群中看不中用的警卫一个个撂倒在地。 薛沛拿出手枪,子弹从枪统中射出,直接打碎铁门的锁眼。 所长眼见着薛沛进入羁押室,却只能束手无策的站在一旁。 薛沛打开屋内的灯光,看着床上没有动静的女人,他试着唤了一句:「小妹,我来了。」 女人依然没有回覆,就这么躺在床上,愣愣的望着天花板,她好像并没有察觉到有人的靠近。 轮椅上的薛宇早已是等不及了,就这么跑过去,小手激动的握着妈妈的手,小嘴不停的轻唤着:「妈妈,妈妈,你看看我,我是小宇啊。」 没有回覆,女人安静的好像根本就没有听见他们的声音。 薛沛瞠目,急忙走上前,他试着在江梅眼前晃了晃,见她毫无反应,恼羞成怒般将所长给拉进来,吼道:「你们把她怎么了?」 所长吞吞吐吐的说着,「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刚刚席总和席夫人来过,她走后薛太太就变成了这样。」 「席宸?」薛沛一把掀开所长,双拳狠狠的砸在床板上。 「薛老,现在您已经看到了薛太太,请您离开吧,现在她是重要犯人,不接受任何亲属的探视。」所长小心翼翼的说着。 薛沛瞪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的话,弯腰准备将江梅带走。 「薛老,您最好冷静一下。」所长焦急的喊道,「如果您现在把薛太太带走了,只怕这件事就不会这么风平浪静了。」 薛沛冷冷道:「你觉得我会怕他们?」 所长苦笑,您不怕,可是我怕啊,人在他的地盘上被强行带走,他该怎么跟上面交代? 只怕引咎辞职都是最轻微的处罚。 「不管你说什么,我今天都必须带她走。」薛沛强硬的吼道。 所长垮下脸,直言道:「既然薛老执意如此,我也别无他法了。」 言罢,所长三步并作两步,直接拉响警报,剎那间,整个看守所上下警鸣四起。 薛沛知晓他的用意,在警报响起之后,附近的所有警力会即刻出动。 所长拦在羁押室前,试图拖延时间,道:「薛老可要考虑清楚了,劫走犯人可是重罪。」 「你们并没有证据证明莫易卿的事与我太太有关,如果有证据,大可以马上起诉她,而不是这么暗无天日的关押她,我现在必须要带她回去。」薛沛将女人抱起来,对着门外的保镖们下达着命令,「突围。」 形式一触即发。 薛沛是算好了时间,凭着他带来的精英,想要在下一批警力赶到之前带走江梅,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只是他忽略了一件事。 看守所外,一字排开的精装部队一个个早已是原地待命,犹如守株待兔那般仿佛已经等候已久。 薛沛只觉得自己脑门疼,他被逼着退后到大厅里。 薛宇靠在他身后,害怕的扯了扯他的衣角,「爸爸,我害怕。」 薛沛抚了抚儿子的脑袋,安抚道:「别担心,爸爸会把妈妈带回家的。」 「薛老,请您放弃吧。」所长眉头紧锁,按照时间,再过一分钟,这里就会被重重包围。 薛沛忍不下这口气,亏得他是名满京城的大将军,竟然会被逼到这样的地步,他咬了咬牙,权衡利弊之后,只得放弃今天的行动。 薛宇见着自己的妈妈被人抬了回去,慌乱中跟着跑了几步,却因为体力不支摔倒在地上,他哭喊着:「不要带走我妈妈,你们要把我妈妈带去哪里?」 薛沛抱起小孩,抹去他脸上的泪痕,道:「小宇不怕,我们过两天再来接妈妈。」 薛宇委屈的抽泣着,「妈妈为什么不理我?妈妈为什么不跟我说话?」 薛沛恶狠狠的瞪着周围的人,「席宸,你给我等着,我薛沛绝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莫伊琳躲在角落处,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警力,害怕的缩在墙角。 她没有想到连薛沛出面都带不走江梅,一时隐忍不下那愤怒的情绪,转身就往马路边跑去。 医院内,医护人员已经检查完所有病房,整个走廊上,空无一人的安静。 莫伊琳喘着气,站在病房前,目光阴鸷的瞪着眼前的这个数字。 下一刻,她没有半分犹豫的直接推门而进。 莫易卿正打算换衣服瞬间,刚刚脱下一角,便察觉到有人的靠近,他急忙回过头。 莫伊琳声嘶力竭的吼道:「妈妈现在出不来了,你满意了?」 莫易卿懒得理会她的胡搅蛮缠,指着大门的方向,「出去。」 莫伊琳却是不依不饶,很是委屈的说着:「哥哥,你真的不肯放过妈妈吗?」 莫易卿没有说话。 「哥哥,你就这么狠心到真的不要妈妈了吗?」 莫易卿瞄了一眼哭的声泪俱下的女孩,他脱下自己的病服,灯光的照耀下,他身上的伤口似乎又一次血肉模煳的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莫伊琳没有明白他的用意,蹙眉道:「你脱衣服做什么?」 莫易卿自嘲般冷笑道:「看到没有,这些伤痕都是你所谓的妈妈赐给我的。」 莫伊琳语塞,她下意识的看了一下他身上纵横交错的几道伤疤,有的已经拆线了,有的好像刚刚才癒合不久,整个身体,如同渔网那样,不见一块好皮。 莫易卿道:「这只是表面上的痛,你可有想过我伤在里面的痛?依琳,你来过几次了,你有问过我一次吗?治疗期间,你有出现过一次吗?你的每一次出现都是质疑我为什么要这么狠心对待我们的妈妈,是啊,我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因为她自始至终就没有把我当做儿子看待过!」 「可是她是疼我的。」莫伊琳强词道。 「我们虽然是兄妹,可我不可能慷慨大方到因为你这个不关心我的妹妹而去原谅把我伤的如此沉重的女人。」 「为什么不能因为我?你是我哥哥,为什么不能因为我原谅妈妈?」 莫易卿看着她,犹如看待一个很可笑的笑话那般。 莫伊琳撇着嘴,哭的我见犹怜,她道:「你没有妈妈疼爱,为什么要来褫夺妈妈疼我的权利?」 「在你眼里,我是什么?哥哥吗?还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外人?」 「你是我哥哥啊,你肯定会疼我的对不对?」 「不,我在你眼里只是一个外人。」莫易卿漠然道:「或许只是一个有利用价值的外人。」 「你是我哥哥,就算被我利用又有什么关系?」 莫易卿仰头大笑,他道:「果然你是她亲生的,一心以为所有人对你好是天经地义的事。」 「哥,你就原谅妈妈好不好?放过她吧,就算是为了我,你放过她好不好?」 「我为什么要因为你去原谅她?」莫易卿刻意的与她保持距离,冷冷道:「如同我在你眼里的一文不值一样,你在我眼里,同样的毫无价值。」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滚!」 莫伊琳脸上的表情绷不住了,她气急败坏般吼道:「莫易卿,你真的就不肯放过我妈妈?」 「我为什么要放了她?如你所说,她是你妈妈,与我再无瓜葛。」 「你这样做,会遭天谴的。」 「你错了,这世上能决定我生死只有阎王,如果老天真有眼,第一个噼死的就该是你妈妈。」 莫伊琳小脸涨红,喘着气,她看着桌上的那道小刀,手足无措的抢过来,「你放不放?」 莫易卿注视着她的动作,眼底的嘲讽恍若在看一个跳樑小丑的即兴表演。 莫伊琳咬了咬唇,将刀子刺过去,「那你就去死吧。」 莫易卿不着痕迹便躲过了这女孩子拙劣的刺杀,他动作轻盈的抢过她手中的刀。 掌心一空,莫伊琳愣了愣,哭着闹着:「我不管,你如果不放了妈妈,我每天就来你这里闹。你如果不想我闹,就放了我妈妈。」 「不,我还有一个更好的方法解决你。」莫易卿道。 莫伊琳慌了神,因为她发觉眼前这个人看待自己时,带着杀意。 莫易卿毫不犹豫道:「以前我姐姐常常教育我,要让一个人听话,不是给她想要的,而是让她再也开不了口。我今天觉得姐姐说的很对,有些人,的确不配拥有这张嘴。」 莫伊琳慌乱中踉跄数步,被逼至墙角,她哆嗦着身体,「你想做什么?莫易卿,我可是你妹妹。」 「我想你错了,我莫易卿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只有一个亲人。」 话音一落,他手起刀落。 血液从莫伊琳的嘴里争先恐后的涌出,她不敢置信的瞪直着眼珠子,嘴里很疼,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强行割走了。 莫易卿将刀子丢进垃圾桶内,看着被割掉舌头之后一口一口吐着鲜血的女孩,漠然的走出病房,大喊一声,「有人自残了。」 医生护士们闻声一拥而入。 当见到病房内的惨况时,连看惯了生死的医生们都禁不住的被吓了一跳。 地上,莫伊琳身体止不住疼痛剧烈的痉挛着,她每唿吸一下,血液便从嘴里涌出,她能感受到身体在渐渐的变得冰冷,很冷很冷。 莫易卿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一个旁观者站在一旁,对于医生们是急救还是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全程的充耳不闻。 「咳咳。」病房外,陈亦城轻咳一声,适时的提醒里面的人注意他的存在。 莫易卿瞥了一眼刷着存在感的男人,声音依旧冷冷冰冰,他道:「城少这是闲着没事做遛弯熘达到了我这里?」 陈亦城犹豫着,正想着从哪里开始说,又踌躇着这话说出口会不会被他给一闷锤揍倒在地上,他虽然有本事躲过席宸的攻击,但他可没有把握能够避开这小子的攻势啊。 妈的,说出去太丢人了,亏得他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竟然会害怕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城少这般欲言又止,看来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莫易卿替他捅破那层窗纱。 陈亦城挠了挠后脑勺,苦笑道:「不算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就是把你奶奶弄丢了。」 「……」死寂,让人心底发虚的死寂。 陈亦城缩了缩脖子,寻思着自己要不要退后两步,免得他一个想不通先给自己来一个响亮的大耳光。 莫易卿审视对方一眼,面色凝重道:「城少难道不知道我奶奶已经来过医院了?」 「……」 莫易卿摇摇头,「城少可是自称京城内无人敢得罪的大人物,如今看来,连一个人都看不住,是我太高估你了。」 「你说她来过了?」 「薛家带来的。」 陈亦城抚了抚额,上前一步,脸上堆满笑容,他道:「小莫啊,你要知道人有失策,马有失蹄,这事也不能全怪我看管不力对不对?」 「城少不必为自己的无能找藉口。」 「这怎么就是无能了呢?这不过就是一个意外,我保证我下次再也不会出现这样的纰漏。你要相信哥的能力,哥可不是一般人。」 莫易卿轻轻的戳开他靠过来的脑袋,一本正经道:「我一个小小平民,城少不用如此低声下气的高看我。」 「小莫可是觉得哥中看不中用?」 「是。」莫易卿脱口而出。 陈亦城瞠目,侮辱,绝对性的侮辱,赤果果的侮辱,对他男性尊严毁天灭地的侮辱。 莫易卿指了指房门的方向,下达着拒客令,「天色不早了,城少请回吧。」 陈亦城甩手,直接一屁股坐在床边,昂首挺胸道:「我今天就不走了。」 「城少这是打算逼我动手?」莫易卿沉了沉眼色。 陈亦城戏嚯道:「虽然说我挺害怕跟你打,但你现在可是一个病人,我还是有把握能够打过你。」 「那我们就试试。」莫易卿抢先一步出手,雷厉风行的挥拳而上。 陈亦城看清楚了他的动作,自以为很巧妙的避开他的拳头,却不料,对方却是使了一个假招。 莫易卿毫不费力的将陈亦城撂倒在地,抬起一脚踩在他心口位置,嘴角微微上扬,「我虽然速度慢了,但对付城少,绰绰有余。」 「……」侮辱,再一次侮辱。 莫易卿蹲下身子,将他拧成皮球样,一脚踹出病房门。 「啪!」陈亦城撞在了墙上,哭笑不得的瞪着身后的房门被紧紧带上,他就这般仰面躺在地上,不怒反笑,心里似乎还美滋滋的。 夜风肆虐的吹拂过街区两边的大树,灯光碎影从树缝中穿插而过,宾利车就这么停靠在路边。 席宸打开车门,「吃点东西再回家吧。」 金嘉意莞尔,从车内走出,刚踏出两步,便发觉有一道风正勐烈的朝着他们疾驰而来。 夏今唯倚靠在大树下,将手里的鲜花递上前。 席宸眯了眯眼,适时的将金嘉意护在自己身后。 夏今唯绅士般的转过身,望了望天,又望了望地,最后将视线落在女人的身上,他道:「鲜花配美人,请嘉意不要拒绝我。」 席宸将他递上的花束直接丢在地上,声音不温不火:「夏先生难道不知道这个女人已经是名花有主了!」 夏今唯嘆口气,「席总还真是野蛮,咱们都是文明人,有话说话,这胡乱动手可不是绅士行为。」 「夏总这话可就说错了,对于觊觎我夫人的人在我眼里都是敌人,对敌人手软,可不是明智之举,请你离开。」 「不不不,我可是想着和席总公平竞争啊。」 「夏总似乎误会了,我们之间根本就不存在竞争二字,你已经是局外人了。」 夏今唯勾唇一笑,「每个人都有追求爱人的权利,我当然也不例外,我今天来,便是正式向席总宣战。」 他的手正正的指着席宸身后的女人,用着毋庸置疑的语气,大声宣布着:「我要娶她!」 ------题外话------ 小蛮的书友群:514096179,欢迎宝贝们加入
第167章 这就是觊觎我夫人的下场 夏今唯很满意自己一句话就把两个人给同时震慑住了,看他们一言未发,想必还没有反应过来。 他趁机疾步上前,想着在他们都愣神的瞬间,把自己梦寐以求的女人抢过来。 金嘉意察觉到他的靠近,抬起手,直接一巴掌拍在凑到自己面前笑得恬不知耻的男人脸上。 突然的一耳光,夏今唯不敢置信的瞪着面不改色的她,曾几何时,他们之间那种不用言语的默契好似瞬间荡然无存,如今只剩下,不再靠近的冷漠。 他问:「嘉意,你打我做什么?难道你不愿意嫁给我?」 金嘉意懒得和这个低能儿多说一个字,牵上席宸的手,便打算离开这里。 夏今唯却是不甘心的挡在两人身前,一字一句咬的铿锵有力,他道:「我是认真的,我没有开玩笑,我真的会娶你。」 席宸松开她的手,轻轻的拂过她的面容,温柔道:「你先进去,我和这个人单独谈一谈。」 金嘉意瞥了一眼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男人,点了点头,「不要听信他的胡言乱语,这个人脑子有问题。」 「嗯,我知道。」席宸目送着她离去,当她的身影消失在公寓大厅时,一把抓住想着再追上去的男人。 夏今唯低了低头,目光幽幽的落在他的手上,嘴角戏嚯的上扬些许,他道:「席总这是害怕了?」 席宸松开对他的钳制,双手随意的搭在口袋里,一声不吭的的注视着眼前这个长得还算英俊潇洒的男人,他有一双挺好看的丹凤眼,一眼望去时,英气逼人,再者加上他自小在y国长大,举手投足之间都流露着绅士的仪范。 夏今唯接受着他赤果果的眼神攻势,不以为意道:「论外貌,我自认为能与席总媲美一二,论财力,我自恃我山丞并不比席氏弱,论手段,我夏今唯也算是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狠绝角色,我相信,只要我与席总站在同一条线上时,我才是她的入幕之宾。」 「很可惜,她已经嫁给了我。」席宸得意的扬唇一笑,就像是一个胜利者那般。 夏今唯面色一沉,漠然道:「结婚了又怎样?离婚便是。」 「你觉得就凭你便能左右我们的婚姻?夏总莫不是太高看你自己了。」 夏今唯单手搭在口袋里,面上的得意之色无处遁形,他笑着:「是,就凭我与她之间那不用言语的默契,我相信她会很喜欢跟我相处,我相信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懂她,她一挑眉,我就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那你知道她刚刚上去是为了什么吗?」席宸追问。 夏今唯脸上的笑意更甚:「自然是留机会给我,让我与你好好谈判谈判。」 席宸不置可否的点头,「夏总说的倒也是,不过你说漏了一点。」 夏今唯眉头微蹙,还没有把嘴里的疑问说出口,便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他俊美不凡的脸蛋上唿啸而来。 「嘭。」席宸破空而去的一拳,直接将没有反应过来的夏今唯给揍倒在地上,趁着他迷煳的剎那,抬起一脚正中面门。不忘再像碾压臭虫那般狠狠的踩了踩。 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面目全非的夏今唯,冷冷道:「她是想要我好好的揍你一顿,与你这种喜爱胡搅蛮缠的人讲道理是不行的,你今天就给我记好了,少出现在我们面前,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 夏今唯躺在地上,放肆的大笑起来,「看来席总还真是怕了,没关系,我会时时刻刻的让你知道我的存在。」 席宸本是打算离开,却听见他这么一句话,忍无可忍的再次折回去,目光狭长的俯瞰着地上的男人。 夏今唯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就算要逞能也应该等他走远了再说。 如今形势,似乎很不利于他这边啊。 席宸未有迟疑的抬起一脚,毫不客气的将地上的男人踹飞三米远,狠狠的砸在树干之上,顺着树干滚落在地上。 「咳咳。」夏今唯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险些被他给一脚踢出血。 席宸对着他勾了勾手指,面无表情道:「你若敢来,我自当奉陪到底。」 言罢,他转身离场。 不远处,隐藏在花坛中的记者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相机收好,他没有料到今天会拍到这样的画面,这样的新闻,只怕自己一放出去,必定引起全国瞩目。 但他却是不能以自己的名字发,毕竟席氏和山丞集团都是国内大企业,如果同时惹急了这两位商界大鳄,那媒体界还有他的立足之地吗? 他得权衡一番利弊,踌躇了片刻之后,他觉得他应该把照片卖出去,先赚上一笔钱再说。 公寓内,房中萦绕着淡淡的茉莉花香。 席宸刚脱下外套,一双手就这么在他身后紧紧的环腰而过。 他莞尔,「这是有负罪感了?」 「是啊,只是我相信你不会在意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他对于你,并不存在威胁二字。」 席宸转过身,捧着她的脸,双眸凝视着她的眉眼,好整以暇道:「你怎会知道我并不怕他的存在?」 「席总莫不成是不相信我了?」金嘉意反问。 席宸嘴角微微上扬,「我并不是不相信我的夫人,而是不相信我自己。」 「席总这话怎讲?」 「有人时刻惦记着我如花似玉的夫人,对我而言,是种挑衅。」 「席总的危机意识挺强烈的。」 「对于任何有潜在危险性的敌人而言,我都得保持高度警戒,无论他会不会对我夫人有意图,这样的人,我必须尽早处理干净了,才能高枕无忧。」 金嘉意抱住他,静听着他心脏处那不疾不徐的心跳声,笑了笑,「那个夏今唯可没有你聪明,在我眼里,他就像是一个自闭症儿童,只知道活在自己的幻想里。」 席宸眼睑眯了眯,「看来夫人很懂他。」 「虽说以前跟他认识过一段时间,但他就像是一缕游魂一样默默的出现,又默默的离开,有时候,我觉得跟在我身后的不是人,是鬼。」 「我突然觉得我应该现在就去把这个人真正的变成一个鬼魂。」 金嘉意掩嘴一笑,「看来席总真的很担忧啊。」 「是,一个正常人绝对不会在这样的氛围下说着要娶你。」 「我也觉得他这里很有问题。」金嘉意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席宸搂着她的腰,蛮横的将她的手反压制在她身后,嘴角噙着一抹意味甚浓的笑意,他道:「夫人可是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 金嘉意越发得寸进尺的靠近他,不忘煽风点火道:「席总这是想着要好好的惩罚惩罚我。」 席宸笑而不语的看着她,两颗心仿佛紧贴在了一起,彼此之间的心跳声相互缠绕在一起,越来越紧,越来越浓烈。 最终,他卸去了自己的所有伪装,一口咬住她的红唇,在香薰灯的氤氲挥散中,两道身影交织的落在地毯上…… 夜风轻拂,吹散开浓雾,月光柔和的洒落在房中,倒影着相拥而吻的两人,周围仿佛有暧昧的气息在凝聚…… 翌日,一则新闻轰动全城。 在公寓之下,两个大男人直接缠斗在一起,本是普普通通的两人打斗场面,却在最后被曝光了身份之后,震惊所有人。 席氏总裁席宸和山丞集团总裁夏今唯两两大打出手,前因好像是因为一名女子。 曝光的照片上女人的容貌不是很清晰,但明眼人一瞧也能认出对方的身份,这人不是最近风头正盛的金嘉意吗? 一时之间,不止财经界沸腾了,连带着沉浮了许久的娱乐圈也被炸开了锅。 怎么每一次的大新闻事件都得扯上这位小主? 席氏公关即刻处理,却依旧挡不住早已被曝光新闻势头,仿佛只要加上金嘉意,再普通的新闻都能引起惊天骇浪。 「叮……」床头处,手机孜孜不倦的闹腾起来。 席宸反射性的关掉手机铃音,他看了一眼旁边安然熟睡的女人,尽可能保持着安静的走出卧房。 手机屏幕打开,是苏叶的来电。 苏叶跟在席宸身边已经长达十年,他是深知自家总裁的性子,绝不会贸贸然打来电话打扰他们的休息,除非是发生了什么无法估测的重要事件。 席宸重拨号码,电话铃声只响了一下,便被接起。 苏叶先行开口道:「总裁,新闻上又闹开了。」 席宸打开一瓶水,喝了一口,回復道:「又闹了什么事?」 「您昨晚上和山丞集团的夏总打架画面。」 席宸被呛了一口,眉头微蹙,没有说话。 苏叶谨慎的继续说着:「公关部已经开始处理了,相信半个小时之后会清空所有信息,但现在又扯上了夫人,姜悦那边刚刚来了消息说,有人故意压着,不让新闻热度被撤下,她怀疑是山丞集团曝光的。」 「是吗?」席宸紧紧的握着水杯,好似在沉默中,掌心里的水杯已经裂开了条条裂缝,随时都会碎裂在他的手心里。 苏叶隔着手机屏幕都能闻到对方携带而来的浓烈怒意,慎重问道:「看得出来山丞集团是有备而来,他们并不打算让我们把新闻撤下来,需要动用强硬手段吗?」 「不,既然对方不想撤,我如果撤了,不就显得我做贼心虚吗?」 苏叶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不明道:「那就这么放任着不管不顾?」 席宸放下水杯,瞧着里面圈开的道道涟漪,沉色道:「如果任之发展,岂不是又显得我席氏能随意被他山丞欺负。」 苏叶越发听不懂总裁的用意了,却又不敢质疑什么,就这么安静的等待着他的吩咐。 「山丞集团的人事调令不是刚刚下来吗?我觉得有必要换一位更有能力的执行长。」 「……」苏叶沉默。 席宸继续道:「给夏小姐预约一下,我想她会很乐意跟我合作。」 苏叶明晓了自家总裁的用意,点头道:「我知道了。」 「另外放出消息,山丞集团人事变动,夏氏两兄妹各自为营,鹿死谁手,咱们拭目以待。」 席宸放下手机,心满意足的回到房间。 金嘉意睡意惺忪的睁了睁眼,当看见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时,笑意盎然的继续窝在他的怀里。 席宸温柔的拂过她的髮丝,声音压得很低,问道:「饿不饿?」 金嘉意嘟囔着,「有点饿。」 「早餐已经送来了,要不要去吃一点再睡?」 金嘉意就这么挂在他的脖子上,意图很明确。 席宸莞尔,一把将她抱起来,「累吗?」 金嘉意抱着他,在他怀里蹭了蹭,「如果是在以前,你这是大不敬之罪,会叛处于宫刑的。」 席宸放上水,挤上牙膏,道:「看来是我不够努力啊,否则夫人怎会不满意?」 金嘉意禁不住的红了红脸,轻咳一声,「的确不是很满意。」 席宸将她抵靠在墙壁上,抬起她的下颔,嘴角轻扬,「夫人这是在质疑我身为一个丈夫的能力,这对我而言,是很大的侮辱。」 金嘉意面不改色,继续道:「忠言逆耳,席总莫不成也想做昏君?」 「是,我早已沦陷为被美色诱惑住无法自拔的昏庸君王。」 金嘉意嘴上还有牙膏的泡沫,直接蹭了他一脸,戏嚯道:「如此我便做一回良相,奉劝席总可要迷途知返。」 「无妨,我自愿堕落。」席宸抬起她的下颔,未有顾忌她脸上的牙膏泡沫,直接吻住她的唇。 「……」金嘉意有些嫌弃。 「闺女,你看了新闻没有?你让我怎么说你们才好,说好了低调一点,低调一点,怎么越来越高调了?」姚翠花毫不犹豫的推开洗手间的大门,嗅的空气里隐隐约约浮动的恋爱酸臭味,甚觉自己唐突的跑进来很是尴尬啊。 「我说你愣着做什么?闺女不在里面?」金主在她后面推了推,想起上一次的事,他对这个洗手间有很大的心理阴影。 姚翠花轻咳一声,将洗手间的玻璃门关上,她觉得她刚刚的确草率了。 她怎么就没有想过小席同志会不会也在里面呢? 金嘉意随意的抹去脸上的泡沫,打开门,瞄了一眼一坐一站没有吭声的两人。 姚翠花转过头,脸上挂满苦涩的笑容,「闺女啊,我听见洗手间里有你的声音,以为你在里面,没有想到是你和小席一起在里面。」 金嘉意倒上一杯水,囫囵吞枣般喝了一大口之后才道:「好端端的你们又跑来做什么?」 姚翠花这才想起正事,急忙将杂志递上前,「你说说你们两个都是公众人物,这大晚上的跑去打架,这影响多不好,看看上面把你说的,说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两男一女难分难捨。」 金嘉意翻看着杂志,目光一寸一寸的阴寒下去,特别是看到最后一句,那尖酸刻薄的语气就像是在拿刀戳她的嵴梁骨,这是对她赤果果的挑衅! 金主见着自家宝贝女儿那不由自主泛起的青筋,轻轻的扯了扯姚翠花的衣角,使了使眼色,「瞧瞧你说的那都是什么话?把女儿气到了吧。」 姚翠花含含煳煳道:「这又不是我说的,都是这些八卦杂志自己猜测的。」 金主凑上前,拿过金嘉意手中的杂志,一本正经道:「宝贝,咱们别看了,这些人就是喜欢胡言乱语,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去计较这些庸俗之人那恶毒的心肠。」 金嘉意抬起头,不怒反笑,「爸说的没错,我如果去计较了这些人的话,不就显得自己心虚了吗。」 席宸简单的洗漱了一番,走出洗手间时发觉客厅里那诡异的气氛,他走上前,看了两眼放置在茶几上的杂志,直接丢进垃圾桶内,莞尔道:「岳父岳母吃过了没有?」 金主摇头,「来的匆忙,忘记吃饭了。」 姚翠花看了一眼餐厅里那琳琅满目的早餐,直接将金主想要探过去的脑袋给扯回来,笑道:「家里都准备好了,我们就先回去了,估计小傢伙也醒了,我们就不留了,你们吃,多吃点。」 金主犹豫着,最后还是跟着姚翠花出了门。 走廊上,他冷冷哼道:「我就在自家闺女家里蹭个饭也不行?」 「别忘了当初他们答应咱们搬过来时给的承诺,绝对不能打扰了他们的二人世界。」姚翠花按下电梯,「就沖你这光熘熘的大光头跟千瓦灯泡似的,都不用说话,就这么坐着都能晃瞎他们的眼,跟我回家吃去。」 金主委屈的走进电梯,「我也想和小席把酒言欢,畅聊畅聊人生啊。」 姚翠花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得了吧,你的人生已经半残不废了,别去丢人现眼了。」 「谁说的?我的人生才刚刚大放异彩。」 姚翠花啧啧嘴,「就你认为自己还有得救。」 恢復安静的客厅,金嘉意站起身,将丢进垃圾桶里的杂志重新捞了起来。 席宸握住她的手,面色凝重道:「夫人莫不成是在意了这些人说的闲言碎语?」 「我又不是那种矫情的人,只是在想谁这么有勇气把故事编的这么惟妙惟肖,就跟真的似的。」 「夫人可是想要把人找出来?」席宸问道。 金嘉意回过头,面上表情如常,好似在意,又好似不在意,她道:「席总又是如何看待这件事的?」 「我听夫人的。」 「我很不喜欢被人如此觊觎着,就好像身后藏着一个拿着刀虎视眈眈敌视着自己的人,那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 「夫人不想看到他,那我便让他知道得罪了金嘉意的下场。」席宸握上她的手,牵着她走到餐桌前。 金嘉意单手托腮,再道:「席总觉得这事该如何处理?」 「杀一儆百,以儆效尤,让所有人都知晓得罪了我席氏尚有转圜余地,得罪了我席宸的夫人,偌大的华国,再无立足之地!」 金嘉意笑而不语,凝视着他的眉眼,她曾幻想过,有一天有个人能因为她血染全城,虽说有些不仁不义,但仔细想想,若真有这么一个人愿意为她浮尸千里,那得是多么重的感情啊。 如今看来,这个人离自己那么近,恍若自己一伸手,他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等着她。 窗外的阳光洋洋洒洒的落在窗棂上,四月的桃花满城盛开,好似整座城市都飘洒着浓浓的花香,一辆车疾驰而过泊油路。 「叭叭叭。」喇叭声刺耳的响起,周围沿途的车子被吓得急忙靠边让位。 见着一熘烟驶过的车子,司机们纷纷探出脑袋忍不住的破口大骂一声:「赶着去投胎啊。」 路虎车就像是马路上的大佬一样,所过之处,无论路段拥挤还是红绿灯前,都是一马平川的急速而过,好像有什么很心急火燎的事控制着司机。 江天几乎是一直不停的加速,他好像见了鬼那般再一次的闯了红灯。 「啪!」一辆来不及剎车的轿车直接擦过路虎车的车尾,将它撞停在马路中间。 旁边的警车见状,急忙下来一名交警。 江天打开车门,跌跌撞撞的从里面爬出来,他惊慌失措的想要逃离这现场。 交警将他拦下,准备盘问什么,却见他一拳挥过来,随后扬长而去。 被打倒在地上的交警按下传唿机,紧急通知着辖区内的所有协警辅助,道:「这里是城西三环路北侧第二段,这里发生了一起车祸,目前司机袭警离开,我怀疑他吸了药,现在正神志不清,拥有攻击性,请尽快调派人手。」 正在附近处理肇事案的其余几名交警听见传唿,骑着摩托忙不迭的赶往事发地点。 江天惊恐的往着人流量众多的菜市场跑去,企图大隐隐于市,他气喘吁吁的靠在横栏上,听着身后越来越靠近的警鸣声,一跃翻过横栏,朝着超市跑去。 姚翠花推着婴儿车走进超市,看了一眼肉类专区,正准备买点骨头回去炖汤,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她回过头,蓦地被吓了一跳。 男人神色鬼魅,双眼中好像充了血,整个眼眶都通红一片,男人撞开了她,急急忙忙的朝着人潮涌动的特价区跑去。 姚翠花蹙了蹙眉,这男人怎么像吸了那玩意儿的瘾君子? 金主买了两条鱼,站在姚翠花身后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你在看什么?」 姚翠花摆了摆手,继续挑着骨头,「没什么,就觉得那个男人好像很奇怪。」 金主晃了晃自己手中的海鱼,满满的都是求夸奖的眼神,他道:「怎么样?我选的鱼很不错吧。」 「这玩意儿又腥又难煮,去换两条鲫鱼。」姚翠花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 金主悻悻的跑回去,换了两条活蹦乱跳的鲫鱼之后重新跑过来,再次求赏道:「我选的,够肥够大了吧。」 姚翠花站直身子,嗔了他一眼,正色道:「不剖出来,你打算回去自己解剖玩吗?」 金主又急忙折回去,这一次不仅杀了,还让工作人员清洗的干干净净,笑道:「怎么样?洗了四遍了。」 姚翠花指着一旁的蔬果,「买点回去,我昨天看闺女的冰箱里什么都没有,她喜欢吃葡萄,买几串新鲜的回去。」 金主正准备跑过去,却听见前面有什么哭喊声传来,随即下一刻,一人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不远处的特价区内,一名女子躺在地上,身体忍不住剧痛的痉挛了一下,随后,一人拿着一把砍刀冲出人群,正朝着他们跑来。 男人的身后,有警察正举着枪,大声喊着:「不许动,否则我就开枪了。」 江天充耳不闻般继续跑着,他目眦欲裂的挥动着自己手里的大刀子,无论自己视线里是什么人,他都全然未有半分迟疑的砍下去。 不过短短十几秒的变故时间,整个超市里哀鸿遍野,地上已经躺了几人,一个个都是皮开肉绽的痛苦求救着。 金主回过头,看着站在肉类区前的姚翠花和宝宝,身体本能的朝着他们跑过去。 姚翠花惊慌失措的护着孩子,身体突然被什么人压下,她没有反应过来,一把刀就这么落在她的脚边。 血染红了整把刀,一滴一滴的顺着刀面落在地板上。 莫易卿戴着口罩,捂住自己被砍到了手腕的手,看了一眼地上已经失去了反抗力的男人,这才放下高悬的心脏。 他本是偷偷的跑出医院,就想着跑来看看自家的小外甥,一路跟着,从公寓到超市,就寻着一个机会跑过去看看,却没有想到,会发生今天这种事。 他很庆幸的抿唇一笑,如果自己没有跟来,自己的小外甥会不会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给误伤了? 莫易卿下意识的朝着婴儿车望过去,小傢伙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正高枕无忧的熟睡着。 金主回过神,瞧着地上昏过去的行兇者,这才后知后觉的抹去脸上的冷汗。 姚翠花仔细的查看了一下婴儿车,确信里面的小丫头继续睡着之后,双腿一软,直接坐在地上。 莫易卿巡视四周,发现越来越的围观者,急忙戴好口罩准备匆匆离开。 「这位先生多谢你帮助我们警察控制了这个犯人,你受伤了?我们马上安排救护车送你去医院。」两名警员适时的拦住打算离开的莫易卿。 莫易卿摆手示意不用,想着离开,却再次被人拦住去路。 金主很是激动的握着他的手,感激涕零道:「多谢这位先生的仗义相救,如果没有你,只怕我的妻子和我的外孙都会受到牵连,多谢你,无论如何你都要告诉我你的姓名,我金主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今天这样的恩情,我一定会铭记在心,来日定当厚礼相赠。」 莫易卿发觉到围上来的记者,本能的抬起手遮挡住自己的脸。 金主却是拉下他的手,直言不讳道:「你是英雄,理应享受所有人的瞩目。」 莫易卿眉头微微的跳了跳,还没有做出反应,镁光灯便铺天盖地的袭来,他有意无意的避开所有摄像机,可是他忽略了这些记者们执着劲儿。 从超市一路跟到医院,就像是能嗅到他身上那股药水味的狗鼻子,所有人穷追不捨着。 电视转播着刚刚超市前的惊魂一幕,从曝光的监控画面看过去,一幕一幕血肉淋漓,如此情景就像是电影里的经常上演大制作场面。 吉不急说:「卧槽,徒手接刀。这男人是练过功夫吧。」 往年旧事说:「看那个迴旋踢,这特么满屏都是他的荷尔蒙,太帅了。」 这里是姚城说:「丫的,我开始怀疑人生了,听说这个人才十八岁。」 丫姆丫咪说:「十八岁?他才十八岁?弟弟,你接受姐弟恋吗?比你大十岁的那种。」 你胸口有颗硃砂痣说:「如果不是看地上还躺着七八个受伤患者,我会以为这是在拍电影,这位小哥哥是演员吗?要不要考虑考虑进娱乐圈呢?」 承星大星探说:「我准备好了合同,小哥哥要不要来承星坐坐?」 江山美人影视制作公司说:「我们最近正在拍摄一部古装剧,缺少一名拥有绝世武功的男二号,不知道这位小哥哥有没有兴趣来咱们江山美人公司坐坐呢?」 上娱公关经理说:「很抱歉,这是我们公司的艺人,目前已经签约出道,请上面两家公司闭嘴。」 莫易卿坐在病床上,目光时不时的会瞟向床头处一声不吭的女人身上。 陈艺刷完了微博,在刚刚过去的一个小时,城西超市内的行兇事件被无数转发评论,现在已经引起了不小风波,而作为风波中的当事人,她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跟这个还没有出道的练习生谈一谈。 莫易卿倒上一杯水,递上前,「陈姐有话要对我说?」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陈艺指了指他手上的手臂,「不需要处理一下伤口?」 莫易卿并没有在意自己的伤口,回復道:「我如果说顺路,陈姐会信吗?」 陈艺挑了挑眉,他这话是对自己智商的侮辱。 莫易卿自知这个藉口有些蹩脚,苦笑道:「我就是想着出去熘达熘达,没有料到他们会发生这样的事。」 陈艺呡了一口水,慎重道:「你应该把口罩揭下来的,毕竟你是准备出道的练习生,如此正面形象,有利于你的后续发展。」 「我只想着尽快离开,没有想过那些事。」 陈艺坐在椅子上,「所以说你浪费了一个绝顶的好机会,没办法,为了借着这场东风,明天公司会给你召开发布会宣布你参与下一季的《极速战队》综艺节目,你准备一下,等一下公司会派人过来给你拍摄宣传海报。」 「等等。」莫易卿急忙站起来,「我现在能出道吗?」 陈艺细细的打量他一眼,「为什么不能?」 莫易卿有些犹豫,「嘉意姐让我再住院一段时间,目前不着急出道。」 陈艺心口一滞,「我觉得这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不能白白浪费。」 「既然陈姐也觉得这个机会不能浪费,要不你替我去跟嘉意姐谈谈?」 闻言,陈艺蓦然挺直后背,支支吾吾道:「你是男子汉,理应拿出一点气势,这事你就好好和嘉意说,我相信她会审时度势同意的。」 「很抱歉,我不准备同意。」强势的女低音从门外传来,下一刻,紧闭的门被人强行的从外推开。 见到来人,屋内正在密谋的两人噤若寒蝉般站起来,彼此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做那个出头鸟。 金嘉意抬步缓慢的走进屋内,一一从两人身上巡视而过,坐在沙发上,翘起一腿,兴致盎然的看着眼前的两人,声音不温不火道:「怎么?不说话了?」 陈艺故意的看了看时间,表现的很是焦灼道:「原来都快十二点了,我还约了导演谈合同,就不多留了,先走了,不用送,不用送。」 偌大的病房,只剩下两人一坐一站。 金嘉意双手环绕交叉在胸前,她抬眸,目光灼灼的看着刻意与自己保持距离的男孩。 莫易卿被她盯得心里发虚,不安道:「我知道自己犯了错。」 「我倒想听听,你犯了什么错。」 莫易卿摸不准自家亲姐现在的心里想法,正踌躇着自己这算不算是不打自招了。 「啪!」金嘉意一巴掌拍在桌上。 莫易卿越发耷拉着脑袋,不敢吭声。 金嘉意站起身,绕着他走上两圈,最后将视线落在他还在滴血的手臂上,「这是打算跟我上演苦肉计了?」 莫易卿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摇头道:「只是回来的时候陈姐已经在房里等我了,出于礼貌,我应该跟她谈完了正事再处理自己的私事。」 「正事?」金嘉意加重语气。 莫易卿自知失言,又一次忍不住的低下头。 金嘉意抬起他的脑袋,眼神犀利,「我说过你是一名大将军,无论何时何地,面对何人,都不需要用着低人一等的语气说话。」 莫易卿高高的抬起头颅,掷地有声道:「是。」 金嘉意拍了拍他的胸口,冷冷哼道:「不用怕,我来不是兴师问罪你偷偷跑出的事。」 莫易卿暗暗的松下紧绷的神经。 「今天这事我还得谢谢你。」金嘉意重新坐回沙发上。 莫易卿不知不觉的微微一笑,心里突然间觉得很甜很甜。 金嘉意见他嘴角不由自主外露的笑容,继续道:「可是我很不满意你不听话擅作主张这件事。」 莫易卿脸上笑容一僵,不知为何心绪紊乱,又一次不可抑制想要低下头。 「只是想来如果没有你的出现,怕是我父母和孩子都会受到伤害,功过相抵,这件事我就不与你计较了。」 莫易卿再一次情不自禁的抿唇一笑,声音很低很低,「我救得也是我的外甥女。」 金嘉意指了指身前的椅子,「坐下再说。」 莫易卿机械式的移动着自己的双脚,全神贯注的等待着自家姐姐的审批。 金嘉意单手撑在脑袋一侧,感受着窗外的微风和煦,她问:「你真的想要进入娱乐圈?」 莫易卿迟疑了,他不是很喜欢这个圈子,但他却是想着跟她进入同一个圈子。 金嘉意轻嘆一声,「你是刚正不阿的将军,那个圈子里乌烟瘴气,不适合你。」 「我只是想离你近一点而已。」莫易卿小声的说着。 金嘉意没有听见他的回覆,面色严肃,显得一丝不苟,她道:「既然你执意想要进来,我也不想阻止你,不过一切等你伤好了再说。」 莫易卿见她准备离开,同是站起身。 金嘉意斜睨了他一眼,「跟着我做什么?去把你那残肢修理好了再过来,我去车里等你。」 莫易卿喜极,急忙跑到护士站,毫不迟疑的将自己血肉淋漓的手臂递上前。 护士被吓了一跳,愕然道:「您这手臂怎么伤的?这么长的伤口,是要缝合的,你先等等,我去找医生过来。」 金嘉意站在电梯前,看着渐渐敞开的电梯门,正准备踏步进去,却见一人抢先而出。 男人推着轮椅,认出了电梯外的身影,他停了停脚步,越发明目张胆的注视着对方。 金嘉意很不喜欢被人如此打量,抬眸,四目对接,她道:「这位先生有事?」 薛沛握着轮椅的手不可抑制的紧了紧,却是碍于轮椅上的小孩,他尽可能的控制住自己的暴躁脾气。 薛宇神情恹恹,当看到不远处正在等待缝合伤口的莫易卿之后,急忙从轮椅上站起来,身体发虚,有些摇晃,他却是执着的跑过去。 莫易卿察觉到有人的靠近,下意识的回过头,看着由远及近的小孩时,面色沉了沉。 薛宇委屈的噘着嘴,因为常年生病,他的身高比之同龄的孩子矮小了那么几厘米,站在一米八五的莫易卿面前时,显得格外的瘦弱。 他的小手轻轻的扯了扯莫易卿的裤腿,手背上有许多针眼,他抬起头,泪眼汪汪的望着眼前这个仿佛高不可攀的哥哥,声音很弱很低,他轻唤一声,「哥哥。」 莫易卿避开他的触碰,漠然道:「我不是你哥哥,我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可配不上做薛将军儿子的哥哥。」 小孩子有些沮丧的缩回手,将脑袋埋得低低的,两只手止不住紧张的相互交叉着,他问着:「哥哥,我把肾还给你,你把我妈妈放出来好不好?」 「你觉得你还给我,我还能用吗?」 「对不起哥哥。」 莫易卿抬头,看着走过来的薛沛,冷冷哼道:「薛将军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竟然会利用这么小的孩子来博同情,只可惜,我这个人就喜欢认死理,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在我眼里,都像是自导自演的一齣戏剧罢了。」 「哥哥,是我要来求你的,我不知道妈妈会这么对你,如果我知道她是用这样的方式救活了我,我一定不会同意进手术室的,求求你,放过我妈妈好不好?」薛宇紧紧的抱着莫易卿的小腿,嚎啕大哭着。 莫易卿冷嘲一笑,「薛将军觉得我该不该动容松口说放了你家二夫人?」 「你别忘了,她也是你妈妈。」薛沛咬牙切齿道。 「看来薛将军是知晓我们之间的那层关系,看来你老是真的很喜欢那个女人啊,竟然知道了她做的那些事,还这么义无反顾的救她,不抛弃不放弃,还真感人的。」莫易卿道。 「我不管她做了什么,我只晓得她是我儿子的妈妈,小宇身体不好,他需要江梅的照顾。」 「能照顾这个孩子的人很多,想来薛老爷子不是不愿意找别的人照顾他,而是放不下你身为一代名将的尊严,对吧。」金嘉意强势插入两人的谈话,自上而下的细细打量一番哭的脸色泛白的小男孩,嘆口气,继续道:「我看薛老还是别让江梅去照顾你儿子,免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给你养歪了。」 「这是我与莫易卿之间的事,似乎牵扯不上你们席家,请金小姐自重,免得被误伤,少掺和进来。」薛沛面无表情的瞪着对方,企图用自己的威严压迫过她的高傲。 金嘉意却是不为所动,目不转睛的对峙着他犀利的眼神,似笑非笑道:「我若非得掺和进来呢?」 薛沛暗暗的紧了紧拳头,如果是以往的普通人,他早就不顾忌对方是不是女人,用拳头说话,可惜这个女人背后牵扯甚广,他得控制自己的暴脾气。 两两目光相接,犹如狭路相逢,各自为营,谁也不曾退让一步。 整个走廊,落针可闻,阵阵诡异的寒风从窗户处涌进,吹拂而过,消毒水的味道越来越浓烈。 薛沛心里一惊,他是军中一把手,谁也不敢跟他对视超过三十秒,更别提带着如此浓烈的敌意眼神攻势下,对方不仅丝毫不退缩,好似气势还压过了他一头。 他甚觉自己现在的处境恍若一头已经失去了爪牙的虎豹,而那个女人则是渐渐甦醒的卧龙,她的眼神里,满满都是火焰,一眼望来,自己的气场早已被焚烧殆尽。 薛沛觉得自己不能在这么被她牵着鼻子走,他好歹也是堂堂大将军,如果连个女人都怼不过,如何树立威信。 思及如此,薛沛直接抬起一手,「妈的,老子今天就好好替席宸教育教育你这个目中无人的小妮子。」 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金嘉意却是依然岿然不动的站在原地,似乎是料定了他的这一拳头落不到她的身上。 果不其然,莫易卿的手正正的接住薛沛送来的拳头,两人四目对视而上,周围的空气变得很安静。 薛沛本打算用着蛮力将这个男孩的手给扯断,让他知道得罪自己的下场。 只是在僵持中,薛沛越发觉得自己处于下风位置,彼此被牵制住的手在不知不觉中渐渐的松去了抵抗力。 莫易卿面不改色的扣着对方企图挣扎出来的手腕,指尖一点一点的施压着力度,他看似弱不禁风的身子,好似蕴藏着什么能量,在沉默中,瞬间爆发出发。 「啊!」薛沛隐忍不住剧痛的失口大叫一声。 莫易卿却是不为所动,继续施压着手劲。 薛沛疼的咬紧牙关,怒目而视,吼道:「放手。」 莫易卿充耳不闻,仿佛打算捏断这个唐突伸过来的手。 薛沛看出了他的狠劲儿,也不顾忌自己会不会以大欺小,直接抬起另一只手,准备好好的教训教训这个目中无人的臭小子。 「啪!」莫易卿不动声色便将刚才还是盛气凌人的薛沛给踢倒在地,他俯视着捂着膝盖动弹不得的男人,语气冰冷,道:「你已经老了。」 一句话挑起了作为一名大将的战斗欲,薛沛踉跄着爬起来,试图给这个不知好歹的臭小子一个血淋淋想教训,奈何,他刚刚站起来,还没有挺直身体,莫易卿已经抢先一步,噼掌而下。 「咔嚓!」微乎其微的一声骨头碎裂声迴荡在走廊深处。 薛沛趴在地上彻底没有了力气,他觉得自己不止手断了,连腿骨也折了。 ------题外话------ 月底了啊,票票不投就没有了哦。
第168章 我是茶,想你泡啊 莫易卿一如既往的不温不火,看着地上动弹不得的男人,朝着他伸了伸手,眉梢眼波中满是挑衅。 他道:「还来吗?」 薛沛忍无可忍的紧紧扣着地板,目眦欲裂的瞪着敢如此对他的男孩,想着从地上站起来,奈何骨头断裂的疼痛让他不敢有丝毫动作。 莫易卿上前两步,瞧着已经失去了战斗力的男人,抬头望向自始至终都保持沉默的女人,问道:「需要灭口吗?」 「……」金嘉意嗔了他一眼,斥责道:「你真以为自己有两把刷子,就可以用那些野蛮的方法杀人灭口?」 莫易卿自知失言,低下头,又一次不吭一声。 薛沛听着两人一唱一和的说着挑衅自己的话,咬牙切齿道:「金嘉意,我不会这么善罢甘休,今天这事我一定会向席宸讨回来。」 金嘉意冷冷的瞥了一眼如此情况之下还是不忘树立树立自己将军威信的男人,道:「似乎薛将军还有力气跟咱们放狠话,我很不喜欢听这些话,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莫易卿抬起手,走上前,面色未有半分变化,依旧錶现的云淡风轻,他抬起手,准备打晕这个喜欢刷存在感的男人。 只是他的手还没有来得及放下,小小的身影已经趴在了薛沛的身上。 薛宇哭泣着,「哥哥,你不要打我爸爸,我求求你,不要打我爸爸。」 薛沛想要将小孩从自己身上弄起来,可是莫易卿下手太狠,几乎没有给他留下半分还手的余地。 他安抚着小孩,说着:「不要哭,更不要求饶,别忘了你是我薛沛的儿子,哪怕只剩下一口气,都得给我高傲的昂头挺胸。」 薛宇忍不住害怕的小声抽泣着,他道:「我不要他打爸爸。」 「他不敢!」薛沛怒目而视,「莫易卿你最好想清楚了,今天的耻辱,我薛沛定然不会忘记,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跪着来求我。」 莫易卿不以为意道:「薛将军似乎忘记了现在这情况利于谁,弊于谁。」 薛沛冷嘲道:「大丈夫能屈能伸,今日我败了是我技不如人,往后我一定会一点一点的回赠与你。」 「那我便拭目以待。」言罢,莫易卿一手掐住他的喉咙,试图让他缺氧之后晕眩过去。 「住手!」强势的女人声音从电梯方向传来,随后一道道黑影毫无预兆的疾驰而来。 莫易卿下意识的松开对薛沛的钳制,转而将金嘉意护在自己身后。 女人穿着雍容华贵的旗袍从人群后走来,恍若被众星拱月的皇太后驾到那般来势汹汹。 薛沛看着人群里一路目不斜视出现的母亲,心口一滞,急忙扯了扯薛宇的手,小声道:「快过去,你奶奶来了。」 薛宇有些害怕,没有动作,就这么愣愣的坐在地上。 薛家老太太是开国元勛薛元帅的原配夫人,也是军中歷史里口口相传的传奇人物,虽说如今七十高龄,却依旧风华不减。 「亏得你还是堂堂大将军,竟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给逼成这样,我对你还真是失望。」老夫人面无表情的巡视过在场的众人,眉眼中的冷漠气势一览无遗。 薛沛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手脚,最终还是放弃了从地上爬起来的冲动,他解释着:「是我轻敌了,母亲,我求求您帮帮我。」 老夫人冷哼一声,「帮你?帮你继续做这种丢人现眼,有辱门楣的事?」 「我只是想救我的妻子。」薛沛道。 「你的妻子现在还在家里等你回去,你还打算救哪个妻子?莫不成你薛将军外面还有一个小家?」 薛沛紧了紧拳头,道:「是,我眼中只有江梅才是我的妻子。」 薛老夫人居高临下的俯瞰着这个早已忤逆了自己的儿子,嘲讽道:「既然你已经不认我这个家,我又为什么要放下面子去帮你救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 「她这次是做错了,可是罪不至死啊,我求求您看在她给您生了一个孙子的份上,救救她好吗?」 薛老夫人看了一眼弱不禁风的薛宇,语气沉下三分,道:「这孩子自小就得病,就算是我薛家的骨肉,也做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如此无用无能之辈,我薛家不在乎。」 「母亲,他还只是一个孩子。」 「有其母必有其子,我很担心这孩子长大后会不会跟他那个妈妈一样心狠手辣,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下得去手,我薛家可是清白人家,更是京城内的名门望族,不想受人诟病。」 「您真的打算见死不救?」薛沛撑着一口气从地上坐起来,他摇了摇头,表现的很是伤心,「儿子从来没有请求过您,如今您依然不肯看在我的面子上救救她吗?」 「我是一个有原则性的人,薛家也是有家规摆在那里,我今天来不是帮你救什么大逆不道的女人,我只是来带你回去,这件事你给我少掺和,别丢我薛家的脸!」 「我不走,无论如何我都要把江梅救出来,我的家需要她,我的孩子也需要她,我不能就这么放弃她。」 薛老夫人看向身后的保镖们,点了点头,「把薛将军请回去。」 「爸爸,我害怕。」薛宇小小的身子藏在薛沛身后,他畏惧着眼前这个女人。 薛沛护着自己的孩子,身体不听使唤的再次跌倒在地上,他吼道:「你们都滚。」 「把人给我带回去!」老夫人加重语气。 「母亲,您真的不愿意救出她吗?她虽然有错,可是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就如您当初为了我不顾一切,您难道不懂她的心情吗?」 薛老夫人冷冷的瞥了说此话的男人一眼,漠然道:「别让我和那个女人相提并论,她那不是为自己的儿子,她那是自私。」 「哪个妈妈不会为了自己的孩子自私自利?她也是别无他法,如果莫易卿肯自己愿意,她会忍心伤害他吗?」 「是啊,不忍心,如果她还有半分良知,就不会在取了他的肾之后将他丢在垃圾场里自生自灭,如此绝情绝义的母亲,当真从古至今,只数她一人。」 薛沛知晓自家母亲的性子,她一旦下定了注意,哪怕自己说干了口水依然无法改变她半分心意,更何况是在外人眼中,她会尽可能的表现出自己开国元勛大将的风范。 薛老夫人没有再理会薛沛的请求,径直走向莫易卿,看了一眼他身后的金嘉意,最后将目光投掷在这个年龄不大的孩子身上,嘆口气,道:「我很抱歉我儿子给你们带去的困扰,这件事我们薛家是错了,我希望你们能够原谅他,我会让他好好反省反省。」 莫易卿沉默,好似并不在意这个老妇人说了什么。 老夫人看向薛沛,强势着语气,「把人带回去。」 「我不走,我不回去,你们谁敢动我一下?」薛沛目光如炬的瞪着所有靠近自己的保镖。 薛老夫人疾步上前,抬手便是一耳光打过去,她道:「从今天起你就给我好好的待在家里面壁思过,我薛家没有你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的子孙,你如果还想做我薛家的子孙,就给我把那个女人忘记,你的妻子只是楚奕。」 「母亲——」 「闭嘴。」老夫人吼道。 薛宇藏在薛沛身后,注意到头顶上空灼热的视线,他惊恐的缩着脖子,不敢再看这个老太太一眼。 薛老夫人对于这个中途跑出来的孙子并没有多余的感情,对着身后的副手道:「把他送去福利院。」 「不,母亲,他是我的孩子,是您的孙子啊,您怎么能将他送去福利院?小宇身体不好,他不能待在那种地方。我求求您,不要带走他。」 薛老夫人一字一字的再次重复道:「把他给我送走。」 「母亲——」 「这个孩子是你人生的污点,他不能出现在我们薛家,更不能成为我薛家的孩子。」 「爸爸,我不走,你们放开我,我要我爸爸。」薛宇在几名保镖的手中剧烈的挣扎着,小脸憋得通红,他害怕的叫唤着。 「小宇。」薛沛手脚骨折,压根就不能动弹身子,他一急,就这么从保镖的手中脱离身子,身体一倾斜,直接倒在地上,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被抱走的孩子。 薛老夫人冷漠的抬起头,率先走向电梯处,清冷的声音徘徊在走廊上,她道:「好好的看着他,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他出来。」 嘈杂的走廊恢復了片刻安静。 莫易卿放松紧绷的神经,压低着声音道:「这薛沛没想到还有一个妈妈活着,看他的样子好像很害怕这个老妇人。」 「自然是怕她,这薛家老夫人是开国大元帅的原配夫人,在他们那个圈子里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若要问她与陈燃相比谁更有人脉,只怕是不分伯仲,只是随着老元帅的去世,这位老夫人也渐渐的淡出了视线,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她。」金嘉意道。 「那她如果想要救江梅,我们岂不是没有办法了?」莫易卿蹙眉道。 金嘉意笑了笑,「也就是因为她身份不一样,如此理亏的事,她不会做。」 「只是这薛沛不会善罢甘休。」 「薛沛吗?」金嘉意不以为然的念了念这个名字,讽笑道:「这个人不足为惧。」 莫易卿跟着她走进电梯,瞧着女人的侧面轮廓,想了想刚刚薛家老太太的气势,再回忆起自己姐姐曾经对自己的场面,两两之间竟然有一种不谋而合的味道。 在她们眼中,所有人都如同蝼蚁那般。 阳光刺眼的落在广场上,周围的车子来来往往数不胜数。 一辆卡宴疾驰而过,最终停靠在城郊外的重型犯人羁押所外。 警卫打开铁门,铁门外春意盎然,铁门内仿佛却是另一派景象,萧瑟、凄凉,恍若没有了生机。 男人被铐着沉重的铁链,一步一步的从走廊一头缓慢而来,他的左右并排站着四名狱警,所有人都全神贯注的注视着这样一个犯人,毕竟他来头不小。 席宸坐在审讯室前,瞧着精神萎靡好像还没有恢復神识的男人,指尖轻轻的敲了敲桌面。 江天注意到眼前虚虚晃晃的影子,抬了抬头,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男人,又继续低着头,不言不语。 席宸对着一旁的所长,问道:「他身体上的药量还要持续多久?」 「我们化验了他的血样,已经恢復了正常饱和度。」 「看来咱们江先生不进入娱乐圈还真是浪费了你这炉火纯青的表演功力。」席宸走上前,独自绕着他转上两圈。 江天坐在椅子上,看着一闪一闪落在自己视线里的身影,依旧沉默不语。 「江先生就没有话想对我说?」席宸再问。 江天冷冷哼道:「成王败寇,我既然败了,无话可说。」 「看不出来江先生还真是顶天立地的大男人气概啊。」席宸最终停止移动,站在他身前,抬起他低垂的脑袋,漠然道:「知道为什么会把你关在这里吗?」 「我早就料到了会有今天这样的下场。」 「江先生的觉悟性还是挺高的。」 「我只是很不甘心,我的一切都是被一个女人给毁了。」江天吼道。 「我也觉得很意外,江先生可是道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如今竟然被一个女人给毁的一干二净,果然古人诚不欺我也,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江天嗤之以鼻,「用我的经歷奉劝席总一句,离金嘉意远一点,免得落得跟我一样的下场。」 「这就不劳烦江先生多虑了,我可是商人,做的可是正大光明的事。」 江天闭上双眼,一副随你们处置的淡然表情。 「想知道为什么我等了这么久都不对你下手,现在却毫不迟疑的想除掉你吗?」席宸问。 江天冷笑,「你不过就是想用我的手替你除掉你不方便出手的那些人,而现在我已经没有价值了。」 「你错了。」席宸坐在椅子上,目光幽幽的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道:「本打算再留你一段日子,可惜你差点误伤了我的孩子。」 江天有些不明他的言外之意,当时他身体飘飘忽忽,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潜意识里总觉得有什么人在追他,他很恐惧,一路奔跑,最后好像有警察想要对他开枪。 对,就是那里,他拿起了一把很长很锋利的刀,对着所有企图阻止他的手挥砍下去,浓烈的血腥味一阵一阵袭来,他双目猩红,好像看见了什么牛头鬼面的恶鬼,继续砍着那些可怕的玩意儿。 「哈哈哈。」江天仰头大笑起来。 席宸对着周围的警卫道:「我想和江先生单独待一会儿。」 霎时,整个屋子只剩下两人面对面而坐。 江天停止狂笑,「我便在想以席总的身份,我这样的人是用不着你出动这样的阵势扣押吧,原来这其中还藏着这么一段过程,还真是可惜,我应该下手狠一点,快一点,这样我想席总更生气吧。」 席宸站起身,解开袖口,「是啊,很可惜,你就是慢了那么一点点。」 江天感受到对方施压的精神压力,喘了喘气,故作镇定道:「席总莫不成是打算就在这里杀了我?」 席宸嘴角微微上扬些许,他摇头,「不,我可不想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处理了江先生。」 「你可得想好了,我虽然落网了,可是我这些年建立的王国可不是一群小打小闹之辈,席总虽说有只手遮天的本事,但也总有失策的时候。」 「你觉得我会在意你这毫无价值的威胁吗?」席宸直接一拳砸在对方的颧骨上。 被突然一击,江天来不及闭嘴,牙齿咬破嘴角,一缕血线从嘴角处流下,他继续道:「很好很好,我江天也绝不是软柿子任人宰割之辈。」 「在我眼里,你不过就是一只跳樑小丑,平时能够让我看看好戏罢了。」席宸再次出手,这一次一拳挥过对方的正心口位置。 一剎那的疼痛让江天险些背过气,他察觉到胸腔处的灼痛,知晓肯定是被砸断了肋骨,每一次唿吸时,疼痛都会加剧一份,他咬紧牙关,尽量的保持自己面上的平静。 席宸捏了捏拳头,指骨轻轻作响。 江天咳了咳,一口血从嘴里喷出,他冷笑道:「我真他妈应该一刀砍死她,这样就算死了也够本了。」 「那江先生註定这辈子得死不瞑目了。」随着席宸的话音一落,他的脚已经踹过对方的身体。 江天犹如落叶那般坠落在地上,他的手脚被绑着,以着一个很别扭的姿势匍匐在地板上,他觉得这次自己的心口不痛了,转而脾脏破了,那种无法言喻的疼痛让他连唿吸都困难。 席宸站在他面前,见着已经被卸去了力气的男人,没有再言语。 江天喘着气,想着再放狠话,刚一动作,身体便是不受控制的痉挛起来。 席宸擦了擦手,打开铁门,对着两侧的警卫道:「这人具有很可怕的攻击力,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所长忙道:「我会让人好好的教训教训他,让他学着听话。」 席宸径直走过长廊,出了羁留所,仰头望了一眼苍穹之上的炎阳,疾步走下。 …… 公寓外,轿车缓慢的驶进停车场。 莫易卿亦步亦趋跟在金嘉意身后,瞧着眼前的这栋建筑物,默默的有些激动了。 金主正抱着小傢伙在一同观看动画片,听见门铃声,急忙上前。 金嘉意见着打开的房门,自行进屋,空气里隐隐的浮动着浓烈的肉香,朝着厨房看了一眼,道:「你们在煮什么?」 姚翠花拎着锅铲探了探头,莞尔道:「给你炖肉。」 金嘉意坐在沙发上,抱过小傢伙,问着:「你们怎么知道我今天会下来吃饭?」 「你不下来,我可以给你送上去。」金主瞥见她身后跟来的一个男孩,觉得有些眼熟,当想起了今天发生的事之后,恍然大悟,激动的握住莫易卿的手。 莫易卿被他突然的举动弄的手足无措。 金主感激涕零道:「原来是你啊,在超市里你走的太快,我还来不及问你叫什么名字,不过我觉得你很面熟,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我的婚礼上。」金嘉意适时的提醒。 金主点头,「对对对,就是婚礼上,难怪觉得你面善,好小子,功夫不错啊。」 莫易卿有些难为情的低下头,「不过就是一些花拳绣腿罢了,没什么了不起的。」 金主轻轻的捏了捏他的手臂,「看你今天那动作,少说也是练了几年吧。」 莫易卿沉默,这一身本领是几十年的锤鍊才到达的境界,只是以他现在这个年龄,如果说自己练了三四十年,估计会被人笑掉大牙。 金嘉意将孩子放在愣愣发呆的莫易卿怀中。 莫易卿蓦地挺直后背,手脚僵硬到好像捧着的不是一个软软糯糯的孩子,而是一颗随时都会爆炸的炸弹,他不敢动作,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站在客厅正中。 金嘉意瞥了一眼他别扭的动作,沉下脸色,道:「不敢抱?」 莫易卿小心翼翼的托着小傢伙的脑袋,瞧着悠悠转醒过来的大眼妹子,心口微微悸动,想着要不要对她笑一笑拉近拉近关系? 他试着上扬嘴角,他自以为自己表现的很自然,实质在外人眼里是完完全全的惊悚,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让人情不自禁觉得这个人好像有什么特别意图,笑的不怀好意。 小傢伙扭了扭脑袋,打了一个哈欠,突然大哭起来。 莫易卿越发不知所措,慌乱中看着自家亲姐,现在该怎么办? 金嘉意双手环绕在胸前,好整以暇的看着自顾自乱了阵脚的男孩,忍不住的掩嘴一笑,「你这样子特别滑稽。」 莫易卿独自愁白了头髮,小丫头哭的肝肠寸断,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她的身体很软,贴合着他的手掌时,他都觉得这个小糰子好像没有骨头,自己一用力就会弄疼了她。 金主哭笑不得的将孩子抱回来,哄了哄,小傢伙停止了哭声。 莫易卿暗暗的抹去脸上的汗水。 金嘉意却是再一次将哄好的孩子抱回莫易卿怀中。 莫易卿如临大敌般不敢置信,他道:「我会不会弄疼了她?」 金嘉意摇头,「她可能是饿了。」 莫易卿瞠目,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让他餵她喝奶? 小傢伙撇了撇嘴,又一次忍不住的放声大哭起来。 莫易卿学着刚刚金主的模样,摸了摸她的小脸蛋,又握了握她的小手,结果她哭的更大声了。 怎么办?怎么办? 莫易卿举措不定望着身前的两人。 金主调好了奶粉,送上前。 莫易卿僵硬的移动着脚步,坐在沙发上,拿着有淡淡奶香的瓶子试着放进小傢伙的嘴中。 小丫头嗅到了奶香,张嘴就含住奶瓶,大口大口的喝着。 莫易卿觉得自己完成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露出一抹很是天真的微笑。 金嘉意坐在一侧,瞧着他从最初的步步谨慎到现在的自然而然,道:「看来你会是一个很好很好的舅舅。」 午饭过后,莫易卿傻傻发笑的推着婴儿车走在公园的小路上,沿途所有路人瞧着一路走来都是龇着牙笑的好不得意的男孩时,一个个刻意的避开他往着另一侧走去。 这个人越来越像是精神病患者。 金嘉意坐在车内接着电话,目光时不时的看向阳光下笑不拢嘴的身影。 电话里,陈艺没有听见回復声,忙道:「我的小祖宗,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嗯,我听着,陈姐请说。」金嘉意翻看着眼前的剧本,都是一些公司精挑细选之后送来的好剧。 陈艺慎重道:「前几天洪劲导演又给我来电话了,嘉意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金嘉意合上剧本,正色道:「陈姐觉得我应该接拍吗?」 「我觉得你可以接拍,洪劲导演名声在外,可是不可多得的名导,他制作的影片都是精益求精的良作,口碑和票房都是年度之最。」 「我只怕自己难以担此重任。」 「你要相信你自己,你可是华国有史以来的第一位金棕奖影后,现在你金嘉意可不再是新人。」 金嘉意靠在车座上,考虑了片刻,道:「那就麻烦陈姐再约一下洪劲,我想跟他细谈一番。」 陈艺喜出望外,「行,行,我会立刻和洪导联繫。」 金嘉意刚刚挂断通讯,手机再一次的响起来。 熟悉的号码印在屏幕正中,她笑逐颜开的按下接听。 「在公园散步吗?」男人低沉的嗓音从听筒内传来。 金嘉意莞尔,「你是不是在我身边安装了监视器?为什么无论我在什么地方,你都能一次性猜出来?」 席宸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大楼之下的车水马龙,嘴角微微上扬,「我想这就是我们之间的默契。」 金嘉意打开车门,迎着阳光走在郁金香的花丛中,笑道:「席总莫不成也是想让我猜一猜你现在身在何处?」 「我在公司。」 「要不要再让我猜猜你准备做什么?」 席宸顿了顿,他如果说他准备见夏今爱,她会不会心存芥蒂? 「席总会不会是佳人有约?」金嘉意再道。 席宸心口微微一紧,他轻咳一声道:「这是公事。」 「我这个人虽说有些小肚鸡肠,但还不至于公事与私事混为一谈,更不会因为你已是我的丈夫便褫夺你见任何女性合作商的权利,我可是民主之人,你不用遮掩什么,这是我们之间的信任。」 席宸笑了笑,声音里满是温柔,「我以为你会很在意我见了夏今爱。」 「我如果说介意,席总莫不成就打算和她取消合作?」 「是。」不假思索的回覆。 金嘉意低头浅笑。 微风很静,轻轻的撩动周围的花香。 莫易卿坐在椅子上,远远的眺望而去,在花丛中她穿着一件浅紫色长裙,轻风一过,花美景美人更美。 「这个孩子真是可爱。」唐突的女人声音从一侧传来。 莫易卿注意着靠近的女人,瞧着她蹲下身子逗了逗婴儿车内的孩子,提高着警惕感,道:「请不要靠近她。」 女人愣了愣,苦笑道:「不好意思,我只是见孩子很可爱,一时没有忍住就想逗逗她。」 莫易卿自觉自己说话有些过重,稍缓些许口气道:「孩子还小,不适合陌生人接触。」 女人却是摇头,「这可不行,如果你们太矫养这个孩子了,以后她会内向的,孩子就应该多接触接触外人,这样以后才会勇敢活泼。」 莫易卿蹙眉,见她似乎打算将宝宝抱出来,站起身,强势的阻止她的动作,「请你把她放下。」 女人哄着孩子,笑道:「你看她笑的多开心啊。」 莫易卿瞧着宝宝乐呵乐呵的笑着,也就没有再阻拦女人的接触。 女人轻轻的捏了捏小傢伙的脸蛋,说着:「我家里有个哥哥,小妹妹要不要跟阿姨去家里玩玩?」 说着,女人就打算抱着孩子离开。 莫易卿反应过来,拦住她的去路,沉色道:「你想做什么?」 女人垮下脸,注意着周围散步的路人,急忙吼道:「救命啊,有人要抱走我的宝宝。」 一石激起千层浪,周围的市民闻声看过来。 女人指着莫易卿,疾言厉色道:「他是人贩子,他要抢我的孩子。」 简单的一句话成功的挑起了路人的愤怒,所有人围站一团,毕竟就这么看过去,一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二十几岁女性,一个则是不满二十岁的男孩,如此对比之下,这个男孩嫌疑太大。 女人匆忙的挤过人群,试图就这么抱着孩子跑过去。 莫易卿急了,一把推开拦着自己的路人,强行突围,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人抱着宝宝上了路边停靠的面包车内。 车子瞬间疾驰而去。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一个个群起而上,并不准备放过这个还企图追过去的男孩。 莫易卿一一巡视过眼前挡着自己的市民,面色阴鸷,看的众人心底一抽一抽瘆得慌。 「我告诉你,我们已经报警了。」有一名妇人提着胆子吼道。 莫易卿一跃跳下台阶,未有分毫停留的朝着面包车离开的方向跑去。 车速很快,司机几乎是一脚将油门踩到底。 女人抱着孩子,得意的噙着一抹胜利的微笑,「这个女娃娃长得很漂亮,肯定能买一个好价钱。」 一旁副驾驶位上的男人冷冷哼了哼,「对方要的是男孩。」 「卧槽你大爷的,你们究竟抱了谁的孩子?」司机瞪着后面跟来的一辆又一辆打着双闪的奔驰轿车,心里隐隐的泛着不安感,这些车子好像是冲着他们来的。 女人惶恐的转过身,瞧着一排奔驰轿车,心底发虚,「我就见着一个男孩推着婴儿车——」 她的话没有来得及说完,一道黑影从眼底急闪而过,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车顶上突然被砸下一个深坑。 三人皆是不约而同的朝着车顶看上一眼,突然,车子失去平衡,就这么被逼停在马路正中。 莫易卿从车顶之上跳下,打开车门,对着车后座上被吓得花容失色的女人伸出一手,「把孩子给我。」 女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噤,双手颤抖的将还在跟她乐呵的宝宝递上前。 莫易卿仔细的查看了一番孩子,确信并没有受到任何外伤之后,才放下高悬的心脏。 面包车被重重围堵,车上走下一个个面无表情的高大男子。 席奕从其中一辆车内走出,道:「莫先生,这里就交由我们负责,你先带大小姐回家。」 莫易卿本打算好好教训教训企图绑架他外甥女的三人,但看向不远处正围观而来的市民时,将孩子护在自己怀里,坐上最前面的奔驰车。 公园里,金嘉意听见嘈杂声,本能的回头望了望,却见着刚刚还坐在椅子上的人早已不见踪影。 「这大白天的就跑来偷孩子,现在这个世道啊,果然是人心叵测,你以后出来把咱们的儿子看好,免得被人抱走了。」一人路过时小声的说着。 金嘉意警觉的跑过去,椅子前只剩下一辆婴儿车。 那一刻,她不知道自己的心脏是怎么回事,好像骤然停了一下,她感受不到周围的声音,茫茫天下,所有颜色都变得黑白。 莫易卿焦急的从车上走下,看着已经发现了不对劲的金嘉意时,自责的低下头,不知如何解释。 金嘉意抱过孩子,看着她熟睡的小样子,喘了喘气,道:「你不用觉得抱歉,与你无关,与这个社会有关。」 「是我放松了戒备,本以为她是来逗逗孩子,却没有料想到她心怀叵测。」 「我说过,是这个社会的问题。」金嘉意将孩子放回婴儿车内,抬头凝视着他的眉眼,道:「看来我得正视这个问题了。」 莫易卿不懂她的用意。 金嘉意再道:「在这个社会下,不是所有人都跟我的孩子一样幸运,拥有你这个无所不能的舅舅,和席家得天独厚的人力资源,我想着以此为据,帮助更多可怜的孩子回家。」 莫易卿一时出了神,一直以来自家亲姐在他眼中都是冷若冰霜的狠绝角色,如今她说出的这些话却是让他有些许意外。 曾几何时那个杀人如麻的佞臣,如今竟是胸怀天下,打算做公益了吗? 莫易卿原本以为她只是随口说说,却在几天之后发现各大视频网站所有广告都被换下。 古有丝绸之路打开了经济枷锁。 今有宝贝回家重聚了无数支离破碎的家庭。 视频广告上公布着一张张宝宝的笑脸,一个个父母心力交瘁的站在镜头前声泪俱下的求助着。甚至有人为了挽回自己的孩子早已是倾家荡产、负债纍纍。 「我的孩子两岁时在火车站被人抱走。」 「我的孩子五岁时在校门口被人带走。」 「我的孩子刚出世在医院里被人偷走。」 娱乐圈是个一唿百应的圈子,好似有人开了头,就有无数人为了蹭一蹭热度而站出来。 邵梓易是娱乐圈内数一数二的大影帝,拥有上千万的粉丝数量,他也是第一个转发这个视频的艺人。 江伊伊则是碍于面子敷衍的转发了一下。 一夜之间,各大城市的警署开始着手调查一件一件贩卖孩子事件。 月光柔和的落在窗台上,席宸抱着站在窗前眺望大城市繁华夜境中的女人。 金嘉意嗅的他身上那熟悉的香水味,放下水杯,道:「回来了?」 「我很激动,我的夫人站在媒体前那镇定自若的答辩,感动了全城。」席宸温柔的摩挲过她的眉眼,指尖亦是受不住悸动的微微颤抖着。 金嘉意莞尔,「我只是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罢了。」 席宸吻了吻她的额头,「你这样的一个小小行为,却是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突然觉得我的黑粉数量肯定又少了。」 席宸打开微博,瞧着她评论区那清一色的赞许声音,笑的越发灿烂,「他们能够拥有这么完美的女神,是他们的荣幸。」 金嘉意靠在他怀里,「也许是因为我做了一个母亲后才发现,一个家缺一不可。不是我们还年轻,就可以再生一个去弥补什么,而是那个位置谁也代替不了。」 席宸抱着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是啊,一个家少了谁都不再是一个家。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完整的家。」 金嘉意闭上双眼,接受着他略显的有些急促的吻。 席宸喘着粗气,似乎在压抑什么,他双目一眨不眨的凝视着眼前这个性感妖娆的女人,心底的欲望愈演愈烈。 金嘉意本打算趁势追击抱住他,却见他抽身而出,焦灼的跑进洗手间。 嘭的一声,洗手间大门被紧紧带上。 席宸站在镜子前,掬了一把冷水清醒了自己,这种时候他要保持冷静。 金嘉意哭笑不得的站在原地,难道是经过前几次的被打扰,他心里有阴影了? 断断续续的水流声从洗手间内传出,片刻之后,男人披着浴袍从里面走出来。 卧室内,灯光有些微暗。 席宸环顾四周,空气里暗暗飘散着淡淡的花香,女人躺在床上,轻轻的撩起一腿。 金嘉意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似笑非笑道:「你已经弄乱了我的心,打算什么时候弄乱我的床呢?」 「……」 金嘉意坐起身,有意无意的松了松浴袍的腰带,「你愿不愿意跟我深一步探讨探讨人生?」 席宸稳了稳自己紊乱的心绪,他觉得今天是个很严肃的日子,他必须得控制自己。 金嘉意见他不为所动,往前爬了爬,身前风光在她的一静一动中,早已是春光外泄。 席宸吞咽了一口唾沫,他承认,眼前这个女人已经完完全全乱了他的心智。 他是一个很正常的男人,在自己夫人如此赤果果的引诱之下还想着坐怀不乱,只怕他是高估了自己的抵抗力,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唿吸都带着热浪,身体里早已是燃烧起了熊熊烈火。 金嘉意靠在他身上,野蛮的吻住他的唇,戏嚯道:「你在我眼里就是一块秀色可餐的冰激凌,炎炎烈日之下,我需要你的解暑。」 「……」 金嘉意蹭到他面前,眉眼轻抬,「我这杯茶,等你来泡啊。」 席宸抱起她,勾唇一笑,「既然如此,今晚上就请夫人多多指教了。」 长夜漫漫,窗外月光明媚,屋内只剩一片旖旎…… 「叮……」突兀的手机铃声迴荡在屋内。 席宸一脚踹开孜孜不倦闹腾起来的玩意儿。 「叮……」手机依旧我行我素的宣布着自己的存在。 席宸脱下浴袍直接覆盖在手机上面。 「叮……」铃声依然顽强的响着。 席宸准备起身,金嘉意却是勾住他的脖子,莞尔道:「随它闹。」 「叮……」手机再一次响起来。 屋子很静,铃音就像是发酵剂一样被放大了无数倍。 席宸忍无可忍的按下接听,「说!」 突然传来的暴呵声,惊得电话一头的对方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席宸的手紧紧的攥着手机,在月夜下,不难看出他指骨处那轻阖的响动。 对方愣了愣,慌乱道:「江梅自杀了。」 「……」席宸默。 对方再道:「刚刚发现的,她咬舌自尽了,已经被送到了医务处,正在抢救。」 ------题外话------ 继续求票,求票,求票票啊。 推荐《空间重生之萌妻影后》/萝鲤玥 她是艺校的高三学生,因出境一部青春电影走红,却被誉为没演技的「花瓶」,处处被人议论欺凌。 当千年前的灵魂穿越到她的身上,巫蛊,修真,演戏,赌石……且看一代妖后化身21世纪少女,如何发家致富,创造的高能影后的传奇人生! 傅影帝:「茵茵,如果有一天我淹没在人群里,你能一眼认出我吗?」 乔若茵:「不能,我脸盲。」 傅影帝闻言脸色一沉,扯开被子,欺身而上。 「那这样呢,能牢牢记住我了吗?」
第169章 江梅自杀(用力戳) 知道什么是绝望吗? 就如同行尸走肉一样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外面的一切仿佛都与自己无关紧要。 江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咬掉自己舌头的,她只觉得世界的黑暗犹如一处漩涡将她吞噬,她看不见,听不到,说不出来,那种绝望,让她想死! 在嘴里的血液争先恐后的涌出来的时候,她感觉到了疼痛,头顶上空似乎有灯光洒下,她睁着眼,一剎那千缕万缕光线涌入眼瞳里。 她能看见了? 四周是焦急奔跑的医护人员,所有人好像很害怕她就这么死去了似的,有人给她止血,有人给她扎针。 突然间,她又不想死了。 是的,在能感受到光明的时候,她又很不甘心的就这样死去。 「滴答……滴答……」病房内,仪器的声音井然有序的响着。 病床上昏睡了两天的人悠悠的转醒。 江梅愣愣的望着天花板,花草的芬芳暗暗的浮动在鼻间,她惊愕的想要坐起来,这样的环境下,自己是不是被薛沛救出来了? 「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像你这样的人,竟然狠得下心咬舌自尽。」嘲讽的声音从不远处的沙发上响来。 江梅蓦地回过神,惊觉的望着不远处正目不转睛注视着自己的男孩。 莫易卿穿着很普通的休闲套装,稚嫩的脸上似乎有着不符合这个年龄的沉重感,他的眼神犀利而深邃,看的江梅有一阵阵的心虚不安感。 江梅张着嘴,这才发觉自己因为舌头被伤,她现在只能吐字不清的说的很费力,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出、去!」 莫易卿戏嚯的上扬着嘴角,「你觉得我是来探病的吗?」 江梅闭上双眼,她难得享受到阳光和鲜花,她不想被任何人破坏了自己的兴致。 莫易卿走上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躺在病床上没有动作的女人,再道:「如果我再让你看不见光明,你捨得再咬你自己一次吗?」 江梅蓦然睁开双眼,目眦欲裂的瞪着他,咬牙道:「你、别、忘、了、我、是、你、妈、妈。」 「你现在倒记得我是你儿子了?」莫易卿冷嘲热讽的仰头大笑起来,明明是在笑,却让人不知不觉的感受着他笑的很是凄凉。 江梅紧紧的拽着床单,「是,是、我、想、要、杀、了、你。可、是、无、论、我、做、什么,我、都、是、你、妈。」 「这便是这个社会的悲哀,你有权利抛夫弃子,而我却不能对你不敬,只因为你是我母亲,可是我记得我说过,你施捨给我的,我已经还给了你,自此我们再无瓜葛,现在的你对我而言,不过就是一个想要杀了我的仇人罢了。」 「你、你这、这、是、会、遭、天、遣!」说的太激动,江梅脸上阵阵涨红。 莫易卿俯下身,看着口齿不灵的她,抬手指了指窗外的苍天,道:「你说的没错,坏事做尽,自有天收拾,不过很可惜,老天只会先收拾你。」 「你——」江梅忍了忍,提着一口气坐起身,将这个自己从来就没有看懂的儿子给推开,指着大门的方向,「滚!」 「这么快就恼羞成怒想赶我走了?我还有件事没有告诉你啊,我想如果我告诉了你,你肯定不想我就这么离开了。」莫易卿坐在椅子上,继续目不转睛的望着满面憔悴的女人。 江梅喘着气,她发觉自己的胸腔处疼的厉害,她单手压了压胸口,再一次费力的吐出一个字:「滚。」 「你就不想知道知道你费尽心机救回来的薛宇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吗?」 闻言,江梅瞠目,看着他,气息越发湍急。 莫易卿倒上一杯水,瞧着杯中那圈圈荡漾开的涟漪,说的不轻不重道:「薛家把他赶出来了,听说被送到了福利院,可怜了这个孩子,因为自己的母亲而备受牵连,这或许就是老天有眼,你自己造的孽,让你的宝贝儿子承受。」 江梅跌倒在地上,她的双腿无力,几乎是匍匐着爬到了莫易卿的脚边,她抓着他的裤腿,尽力的爬起来,她摇着头,面色一点一点的灰败下去? 莫易卿缩回脚,与着她保持着距离,他道:「你这个样子真可怜。」 江梅眼角泛红,因为太过激动,嘴里的话说不出来,咿咿呀呀的说了半天也顺不了一句话。 莫易卿放下水杯,替她说出来,「你想我帮你把他找回来?」 江梅迫不及待的点头。 莫易卿再一次大笑起来,「你说这话是不是太高看了你在我眼中的分量?你觉得我会帮你吗?」 江梅慌乱的摇着头,企图再一次抓住他的裤脚,奈何却被他强横的拒绝了。 莫易卿冷漠的看着她瘦弱的手臂朝着自己伸过来,嫌弃般的往后挪动两步,刻意的避开她的接触。 江梅脱力般的躺在地上,她的手用力的抠着地板,双眼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张着嘴,因为激动,声音发不出来。 莫易卿转过身,漠然的不再理会她的无助,打开病房门的剎那,他听着里面断断续续的声音,知晓是她在用头撞着地板,最终,房门轻合而上,将里面的声音完完全全的被遮掩而去。 我不会杀你,我也不会对你施压什么刑罚,我会一点一点的磨灭你心里那翘首以盼的希望。 让你知道这世上还有东西,比死亡更可怕! …… 城南天使福利院前,一辆计程车缓慢的靠边停下。 园区内最靠近大门的一张椅子上,男孩听见门外传来的车喇叭声,他总会情不自禁的往着这边看过来,当看到的不是自己想要见的人之后,会失落的低下头。 阳光透过树缝如同点点星光那般洒落在他的身上,四月的天,有些闷热,他的额头上会有些许汗水侵染湿了头髮,而他却是执着的坐在这里等了一天又一天。 「小宇身体不好,最近几天又不怎么吃饭,现在身体一天一天的衰败下去,我已经联繫了医院,打算今天下午带他去医院检查一下。」园长领着莫易卿朝着凉椅前走去。 莫易卿一抬头便看见了坐在椅子上形单影只的小孩,周围是正在玩耍的小朋友,唯独他,孤独无依。 「这个孩子性子有些怪异,不爱说话,就喜欢这么坐着,怎么劝都不听。」 莫易卿走上前,坐在凉椅一头。 薛宇察觉到身旁有人,看了看他,当看清是谁之后,眼底深处瞬间兴奋起来,却又很快的恢復最初的表情,他有些害怕这个哥哥了。 莫易卿双手撑在膝盖上,眺望着远处沙堆前正在玩着沙子的几个小孩,问道:「为什么不过去一起玩?」 「哥哥,你是来接我回家的吗?」薛宇问的很小心,他害怕答案,却又很是期待答案。 莫易卿斜睨了他一眼,摇头道:「我只是路过。」 薛宇耷拉着脑袋,手指一根一根的相互纠缠着,大大的眼瞳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朦胧了自己的视线,他一眨眼,一滴滴泪水落在手背上,倒影着他的狼狈落魄。 「你爸会来接你的吧。」莫易卿再道。 薛宇迫切的点头,「恩恩,爸爸会来接我的,他一定会带着妈妈一起来接我的。」 莫易卿沉默,他冷笑一声,道:「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口中的妈妈吗?」 薛宇急忙低下头,他好像是知道了自己说错了话,无辜的再次抠着自己的手指,「对不起哥哥。」 莫易卿抬头望着头顶上空的树叶潺潺,道:「如果我要你把我的东西还给你,你会还给我吗?」 薛宇点头,「我知道我肚子里这颗健康的肾是哥哥给我的,哥哥如果想要拿回去,你随时可以取回去,只是我能不能求求你,放过妈妈。」 「我不是圣人。」 一句话磨灭了薛宇的所有希望。 「哥哥——」 「我本是一无所有,就只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可惜她却强行的收回了我的健康,将我像垃圾一样丢弃,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原谅一个对我如此心狠手辣的妈妈?」 「对不起。」薛宇委屈的小声哭泣着。 莫易卿站起身,自嘲般冷笑道:「她江梅有今天这样的结果,是她咎由自取,你别抱着任何希望了,她不会再回来了。」 薛宇看着离开的背影,小身体忍不住的颤抖了一下,他的指甲已经抠破了自己的皮肉,有轻微的疼痛从掌心里传来,他低下头,血珠从破损的皮肉中涌出,他愣了愣。 「小宇,回去吃饭了。」园长领着一群小朋友走过来。 薛宇从椅子上站起来,望了望园区外的那一排排细长的柳条儿,他的双脚没有跟着园长走回教室,而是一步一步的朝着园门跑去。 他看着一辆辆急促驶过的车子,双脚不受控制的走下台阶,嘴里似乎还在碎碎念着:「爸爸、妈妈,他们来接我回家了。」 一辆轿车上,司机正在接听电话,当划开屏幕准备接听时,他没有看见突然出现在车前的孩子,本能的一脚踩住剎车。 车子骤然而停,司机并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撞到孩子,他惶恐的从车内走出。 车前,什么都没有。 司机慌乱的揉了揉自己的双眼,再次睁开时,的确什么东西都没有,他突然觉得这郊外的天阴沉阴沉,他心急火燎的跑回车上,踩上油门便扬长而去。 莫易卿气喘吁吁的抱着差点就被撞上的薛宇,将他放回地上。 薛宇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愣愣发呆的看着身前的哥哥,眼泪又一次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你给我记住,你的健康是差点用我的命换来的,你以为你死了,你欠我的东西就可以还给我了?别想的太天真了。」莫易卿厉声斥责道。 「我只是想见妈妈。」薛宇撇着嘴大哭起来。 「够了。」莫易卿吼道,「她已经死了。」 薛宇停止哭泣,一时之间竟被吓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莫易卿拿出纸巾擦掉他脸上的灰尘,正色道:「她不配为人母。」 薛宇站在原地,心口处一口气没有提上来,就这么仰面倒了下去。 …… 城外的蒙顶庄园,一颗颗礼花绚烂整个天空,一辆辆豪车云集在停车场内,各方记者也是闻讯赶来。 今天是金家三少与赵家三小姐大婚的日子,经过上一次抢亲事件之后,两人在京城里可谓是口口相传的传奇人物。 以至于今日大婚的消息一经传出,便是以着最快的速度霸占了各大新闻版面的头条,热度分毫不减。 记者们围堵在庄园的入口处,因为安保系统严密,所有记者都无法进入庄园内一探究竟,只得被迫守在庄园外,拍下每一个入场参加婚礼的宾客们。 金家这些年风头正盛,也算是华国的四大豪门家族之一,而赵家又是华国内数一数二的书香门第,两方亲友自然而然数不胜数。 来往的宾客都是城中赫赫有名的人物。 「席总,听说今天山丞集团的夏总也来了,您能说说你们那一天是因为什么事才彼此大打出手的吗?」 记者们见缝插针,一看到席宸与金嘉意便一拥而上,直接将两人团团围住。 「席总,听说您是冲冠一怒为红颜,难道是因为夏总说了什么话惹起您的不满了吗?」记者继续追问着。 「这事你们问他席总怕是得不到你们想要的答案。」强势的男人声音从人群后响起。 记者们闻声回望一眼,见到是同是这起打架事件的另一主人翁,所有记者又急忙调转枪头,一个个虎视眈眈的望着夏今唯。 夏今唯穿着深色的西装,一如既往的将自己打扮的衣冠楚楚,他绅士般的回覆道:「这事说来话长,毕竟我们三人之间那错综复杂的关系得需要好好的说说才能说明白。」 一句话放出一颗深水炸弹,莫不成真的是新闻曝光的那样,两男抢一女? 所有记者心底生疑,这个金嘉意不过就是普普通通的家世,也不算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怎么会同时引起两个风云人物的爱慕呢? 席宸面对挑起事端的男人,眯了眯眼,对着身旁的金嘉意小声道:「你先进去,这里交由我来解决。」 金嘉意瞥了一眼不嫌事大的夏今唯,亦是懒得多言什么的径直走进庄园。 记者们见到走了一名当事人,恨不得追进去再挖出一两句有价值的新闻。 「看你们野蛮的行为可吓跑了我的心上人啊。」夏今唯蹙眉道。 一石激起千层浪,就因为夏今唯这看似无意的一句话,瞬间点燃了所有记者们的热情,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将他围住,恨不得再听到他爆出什么更劲爆的话题。 「夏总说话可要注意分寸,别用你那龌龊的单相思去污衊她的清白。」席宸漠然的走上前,两两针锋相对,看的周围的围观者愈发兴致盎然。 记者们的镁光灯就像是夏天的电闪雷鸣,将整个庄园外闪的让人睁不开双眼。 夏今唯双手搭在口袋里,表情淡然自若,他道:「席总横刀夺爱,可有想过这偷去的迟早也是要还回来的。」 席宸面无表情,继续双目一瞬不瞬的瞪着对方,他道:「夏总这话可得想好了再说,别到最后不止娱乐了大众,更让自己失了那份尊严,你山丞集团刚刚进入华国,可有不少人虎视眈眈着。」 「席总这话莫不成是在威胁我?让我谨言慎行注意分寸?」 「看来夏总不是太傻,还是能够听出我的言外之意。」 夏今唯嘆口气,「那可怎么办?我这个人就是喜欢挑战,越难得到的东西,越能勾起我的战斗欲望,席总放心,既然事已至此,我们公平相争如何?」 「夏总这话可就说错了,我们之间有争夺的必要吗?」 「席总是打算退位让贤了?」夏今唯勾唇一笑。 「啪!」席宸拎起拳头直接砸在夏今唯脸上。 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所有人都不知所措,当回过神之后,一道道镁光灯再次剧烈的闪烁起来。 席宸紧了紧拳头,「跟聪明人说话才需要用脑子,跟夏总这样愚蠢的人说话,我想只需要用拳头便可。」 夏今唯抹去嘴角的血迹,狡黠一笑,「都说狗急了也会跳墙,席总这样的行为,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席宸挑眉,「你只需要记住一句话,跟我斗,你还不够资格。」 闪光灯再一次铺天盖地的闪烁起来,一幕一幕将如此精彩的画面给全程录影下来。 周围的宾客皆是嘀嘀咕咕的小声交涉着。 一人说:「这不是席氏席总与山丞的夏总吗?」 另一人说:「听说好像是因为金嘉意给打起来了。」 又一人惊唿:「前几天不是才听说他们打架了吗?今天这又是闹的什么事?」 再一人插上话,「这夏总好像是故意挑事的,不过惹到了席氏,怕是他山丞就算财可倾国,这一次也会吃不了兜着走了。」 「我看倒也未必,听说山丞背后有神秘家族撑着,只怕没有表面上那么容易对付。」 「只是你别忘了,这里是华国,可是席氏的地盘,在别人地盘上撒泼打诨,可是要好好的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才行啊。」 闲碎的声音从庄园外传进庄园内。 金财听见宾客们的窃窃私语,深知肯定是出事了,忙不迭的跑出来,见着被记者们围得水泄不通的两人,心底一咯噔,急忙跑上前。 「席总、夏总,这是怎么了?」金财领着一群保安们强势的插入记者群中,将拍照拍的不亦乐乎的记者们分散开。 席宸往后退了一步,犹如看待跳樑小丑那般满面嘲讽的盯着夏今唯。 夏今唯不甘示弱,两两四目相接,仿佛下一轮的进攻已经悄然展开。 「夏今唯,你闹够了没有?」女人的声音从人群后响起。 记者们听见声音,一个个再次兴高采烈的回过头,来人正是山丞的副总夏今爱。 夏今唯不以为意的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很是无辜道:「你难道没有看出来是席总咄咄逼人吗?我其实是受害者。」 夏今爱冷冷的斜睨了一眼故作无辜的男人,很是抱歉的对着席宸道:「席总,今天这事是我哥的私人行为,与山丞集团毫无关系,请您不要介怀,更不要因为这个人的胡作妄为而放弃与我们山丞合作,我们山丞可是很有诚意的。」 席宸面不改色道:「夏小姐严重了,我这个人公是公,私是私,不会公私不明混为一谈。」 「今天这事是我哥做错了,希望席总能够宽宏大量的原谅他一次。」 「既然夏小姐都这般说了,毕竟我们即将是合作关系,夏总的今日行为我大可以不必追究,只希望夏总以后可得谨言慎行,我这个人可是睚眦必报的性子。」 言罢,席宸便在保安的护送下泰然自若般走出人群。 记者们听得云里雾里,但也有不少人理清了这其中的关系。 见席宸与夏今爱的谈话,难不成他们两家企业准备合作了? 可是看夏今唯的样子,似乎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合作计划? 难道山丞集团这是要人事变动了吗? 夏今唯望着夏今爱的背影,沉默不语。 夏今爱察觉到背后有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神时,不以为然的回过头,莞尔一笑,「哥是有话要对我说?」 夏今唯疾步走过人群,好似这一齣戏已经渐渐落幕。 金财如释重负的轻喘一口气,幸好这场闹剧来的快,散的也快。 记者们则是意犹未尽的还打算追问什么,却只得眼睁睁的瞧着主人翁们高调的进入了庄园。 夏今唯突然止步,瞥了一眼紧随在后的女人,声音冷冷道:「看来我的好妹妹是打算起兵造反了。」 「哥这话可就说错了,向来王位都是有能者居之,我自恃自己并不比你弱,当然有那个本事成为山丞的下一任执行长了。」 「就凭你?」夏今唯嗤之以鼻,「别以为席宸是在帮你,他是寻着机会吞了咱们山丞。」 「这就不劳烦哥去考虑了,等我跟他结婚,我自愿把山丞双手奉上。」 夏今唯瞳孔缩了缩,语气沉下三分,「你太高看你自己了,就算有席宸帮你,你觉得你有本事罢黜我的地位吗?」 「不如咱们拭目以待,看看我这个做妹妹的,有没有继承哥哥你那满腹心计。」夏今爱笑逐颜开的离开。 夏今唯暗暗的紧了紧拳头,目光不偏不倚的落在不远处的男人背影上,仿佛已经看穿了他的用意,他是故意挑拨离间他们兄妹,以至于让自己的注意力从金嘉意身上放回到山丞上。 很可惜,他低估了自己的执着劲儿。 我夏今唯想要得到的东西,从来就没有拱手相让的理儿。 我要把她抢过来,势在必行! 席宸注意到身后灼热的视线,回了回头,当看清楚藏匿在人群末的那人时,嘴角得意的上扬些许。 金嘉意察觉到他满脸都是不怀好意的笑容时,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衣角,「还嫌自己打的不够痛快?」 席宸宣示着自己的主权那般紧紧的揽着她的腰,笑道:「如果不是顾忌周围的那一群记者,我想他夏今唯不是死了,就是残了。」 金嘉意呡了一口香槟,低头浅笑,「只怕到时候席总也是负伤累累,今天这场婚礼也就不用参加了。」 「夫人这是轻看了我的能力啊。」席宸似笑非笑道,「看来我有必要在夫人面前重拾一下昔日雄风。」 金嘉意靠在他耳边,幽兰吐气,「席总可是要想好了,这君子一言,可不能信口雌黄。」 席宸捻起她的下颔,未曾理会周围或多或少会忍不住好奇看过来的眼神,直接一口吻住她的唇。 「咳咳。」陈亦城轻咳一声,打断两人之间那你侬我侬的氛围。 席宸没有理会他的多余,自顾自的浅尝着她唇间的香槟滋味。 「咳咳。」陈亦城再一次咳嗽一声证明着自己的存在。 金嘉意笑而不语的推开席宸些许,独自走到甜品区,看着琳琅满目的点心,随意的挑起一块蛋糕尝了尝。 陈亦城凑到席宸面前,自上而下的将他看了几遍,蹙眉道:「我总觉得你遇到了金嘉意之后像变了一个人。」 「不,你错了,是我遇到她之后,才像个人。」 陈亦城绕了绕口,好像听明白了,又好像有些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以前的席宸就像是一具空壳,没有灵魂。」 「你这话是你现在有灵魂了?」陈亦城冷冷一哼,「我看你现在像是被魔怔了,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失去镇定打架斗殴,席宸,你堕落了。」 席宸晃了晃杯中的液体,道:「你不懂,因为你没有爱过。」 「屁话,我陈亦城就算爱了,也不会爱的你这么窝囊。」 席宸喝了一口酒水,自己的双眸总会不由自主的落在她娇丽的身影上,就像是这四月的阳光,虽然看着炎热,却是温暖的。 「你真的那么喜欢她?」陈亦城明知故问道。 席宸放下酒杯,似是自言自语,「我很爱她,就像是愿为美人江山可弃的决绝,一心一意。」 陈亦城语塞,长长的唿出一口气,「你果然堕落了。」 席宸摆了摆手,目光所及之处,满满的都是她的影子,她笑时那弯弯的眉角,她吃东西时那不可抑制外露的满足,那吃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时那禁不住激动放大的瞳孔,她吃到自己不喜欢的东西时那忍不住微微一蹙模样。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他看着看着,就像是喝了几壶烈酒,已经醉倒了她的温柔里。 陈亦城嗅的空气里那泛滥起来的酸水味,挥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冷冷道:「好了,别看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席宸嗔了他一眼,语气如常,不温不火,「你跑来这里做什么?金财应该没有邀请你吧。」 陈亦城靠在桌上,嘴角轻扬,「我这张脸还需要请柬才能进来吗?」 席宸一言未发,他想着要不要戳穿他这个蹩脚的谎言? 陈亦城哼着曲,显然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他怎么可以告诉他,门外那群都是些有眼无珠的无能之辈,竟然不认识他堂堂城少,不得已之下,他只得偷偷翻墙进来。 「你为什么想要进来,想凑热闹?」席宸转移话题道。 陈亦城欲言又止,显得有些扭捏。 席宸扫视他一眼,「看不出来你城少也有词穷的时候。」 陈亦城苦笑道:「我这不是犯煳涂了吗。」 「能让城少这么苦恼的事,想来一定是人生大事,这人生大事无非就是事业与婚姻,城少这样的人物早已是事业有成,只怕是春鸾星动,看上谁了?」 「咳咳。」好像是心底的想法被人戳穿了,陈亦城禁不住的害了害臊。 席宸拿起红酒杯,轻轻的转动着里面的液体,突然间神色一凛,「你不会是看上莫易卿了吧!」 「……」陈亦城瞠目,一把捂住他的嘴,正色道:「这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他妈在你眼里就是一个行为举止怪异的那种人吗?」 席宸扯开他的手,面色严肃,「难道不是他?」 陈亦城哭笑不得道:「我是一个正常的人。」 席宸放松紧绷的神经,继续道:「那又是谁?」 陈亦城环顾一圈四周,小声嘀咕道:「前两天我在酒吧里找乐子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很漂亮的女孩,我觉得我的春天来了。」 席宸瞄了他数眼,最后点头,「一见钟情?」 「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捲风,我一时没有稳住,就拜倒在了她的紧身裙下。」 「发生关系了?」席宸追问。 陈亦城摇头,「我是正人君子,这种事必须要等到婚后。」 「那恭喜城少了,祝你们双喜临门,百年好合。」 陈亦城拉着他,脸上又情不自禁的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他道:「其实吧,我不是不想做那种事,就是有一点问题。」 席宸双眼不自然的挑了挑,最后将目光落在他的大腿上,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陈亦城尴尬的缩了缩腿,点头道:「我们前两天去过酒店。」 「我能想像的出当时的画面。」席宸没有绷住脸上的表情,直接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 陈亦城单手扶额,「我的男性尊严受到了天大的侮辱。」 「可能是这些年在营区里呆久了,出现了什么副作用。」席宸掩嘴道。 陈亦城见他笑的越发狂妄,喘了喘气,吼道:「够了。」 周围的人听见声音皆是不约而同的看过来。 陈亦城自知引起了什么不必要的注视,拉着席宸就往人群角落跑去。 席宸单手搭在口袋里,说的云淡风轻,「出现这种事,我为你感到抱歉,但这似乎跟我没什么关系,城少不应该找我才对。」 「怎么就没有关系了?你要对我负责!」陈亦城激动的大声斥责道。 席宸沉默。 陈亦城委屈的撇着嘴,「这事肯定是因为小时候你给我造成了心理阴影。」 席宸语塞。 陈亦城咬牙切齿道:「肯定是因为你小时候把我翻来覆去的折磨了一次又一次。」 「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话?」金骁从花坛后走出来,满脸都是一副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无辜表情。 陈亦城恼羞成怒,指着席宸,毫不顾忌道:「我不管,反正你必须对我负责,我的今天都是你造成的,你要负责到底。」 金骁吞咽了一口口水,凑到席宸身侧,压低着声音,问道:「你老究竟把城少给怎么了?我怎么见他一副好像被抛弃的小媳妇模样,你是不是对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席宸冷漠的剜了多话的金骁一眼,语气不疾不徐道:「如果你不想今天的婚礼变丧礼,哪儿来的打哪儿去。」 金骁悻悻的离场。 陈亦城索性蹲下身子,好似真的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就地画着圈圈。 席宸深感抱歉的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时候我也不是故意的。」 陈亦城扯开他的手,抬头望着他,「你知道那晚上老子有多么的丢脸吗?」 席宸点了点头,可想而知结果。 陈亦城站起身,义愤填膺道:「那个女人就用那种嘲讽的眼神瞪着我,好像在对我说,你丫的是不是男人!看得我自己都开始怀疑我是不是男人了。」 「不要太伤心了,大不了不做男人。」席宸建议道。 陈亦城一把推开他,「你不要以为这里人多,我就不敢打你。」 席宸摊了摊手,无奈道:「我是真的感到很难过。」 陈亦城仰头望着苍天,「我突然觉得莫易卿长得挺不错。」 「……」 「要不我和他就凑合着过吧。」 「你想和谁凑合过?」唐突的女人声音从二人身后袭来。 陈亦城不以为意的回过头,仰天长嘆,「这可能就是老天爷的安排吧。」 「啪。」金嘉意直接泼了陈亦城一脸的酒水。 陈亦城被酒水一激,慌乱的跳起来,吼道:「金嘉意,别以为我不打女人,你就可以在我面前这么不计后果的耍威风,信不信我今天就让你知道本大爷的厉害。」 金嘉意丢下酒杯,面无表情道:「你若是敢打他的注意,我第一个废了你。」 陈亦城瞪着一旁沉默不语的护着金嘉意的男人,厉色道:「管好你媳妇儿,不然我连你一起揍。」 金嘉意扯过席宸的衣角,指着前面放狠话的陈亦城,不假思索道:「揍他。」 陈亦城咋唿起来,「你以为我就怕你们了?来啊,我倒要让你们看看,我陈亦城究竟是不是好欺负的。」 金嘉意不甘示弱,道:「那我今天就让你知道敢觊觎我的人,我让你妈都认不出你这个儿子。」 陈亦城拎起袖子,吼道:「我今天就让你金嘉意的名字再一次响噹噹的挂在京城头版头条上。」 「你以为我怕你?」金嘉意眯了眯眼,脱下高跟鞋就丢过去。 陈亦城不着痕迹的便躲开她的鞋子,嗤笑道:「就凭你这花拳绣腿?」 金嘉意环顾着四周,找不到任何可伤害性的武器,一时恼急,直接扑过去,「我咬死你。」 陈亦城紧紧的拽着她的手,自然是知道分寸不会与她真的动手,却是放不下自己身为一代将军的尊严,呵斥道:「席宸,你若再不把她拽回去,我可就不客气了。」 席宸将她的鞋子穿回她的脚上,轻声道:「附近的人都在看着咱们。」 金嘉意喘了两口气,平復好自己起伏的心绪之后,恢復常态道:「巧言令色,鲜矣仁。」 陈亦城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加重语气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金嘉意嘴角噙着一抹得意的笑容,「我在夸你呢。」 陈亦城高傲的抬起头,哼了哼,「还算你识时务。」 附近的动静再一次的惊动了金财,他挤过人群看着不远处正在交涉的三人,谨慎的跑上前。 金嘉意注意到金财的靠近,不以为意的转过身。 金财发觉这里诡异的氛围,开口问道:「席总和城少好像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陈亦城搭在席宸肩膀上,笑道:「金总多虑了,我们不过就是开开玩笑,没想到给你添乱了。」 「婚礼快开始了,席总和城少请入席吧。」金财细细的打量了一下金嘉意,这小妮子可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得小心注意着。 金嘉意懒得理会周围异样的眼神,继续站在甜品区前吃着东西。 「这是f国的纸杯蛋糕,味道虽然甜,但不腻,的确适合产后需补的女人。」夏今爱站在一侧,拿着叉子尝了尝蛋糕之后,随口而说。 金嘉意显然并没有在意这个贸然出现在自己身侧的女人,继续品尝着甜点,对于她的话,充耳不闻。 夏今爱抿唇一笑,「都说金嘉意不是普通女流之辈,明明只是一个暴发户的女儿,却伪装的自己比任何人都高贵似的目中无人,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皮囊不过就是迷惑世人的假象罢了,外表生的在高贵,骨子里柔弱始终都是华而不实的朽木罢了。」 「外界传言金小姐伶牙俐齿,如今看来所言非虚啊。」夏今爱放下叉子,索性明目张胆的窥探着她的举动。 金嘉意嘴角轻扬,「夏小姐这不是五十步笑百步吗,大家都是同一类人。」 「不不不,我跟金小姐可不一样,我可是名门闺秀,比不了金小姐这后来居上的本事。」 「夏小姐何必妄自菲薄,我见夏小姐这般咄咄逼人,可不是大家闺秀该有的仪范,倒真是像极了山野村夫,一心以为只要是自己看上的,就是自己的。」 夏今爱沉下脸色,冷冷道:「我可是好言相劝金小姐可要识时务,我夏今爱可不是叶家周家那些无能的家世。」 「那只怕夏小姐可得想清楚了,免得最后落得和叶家周家一样的下场。」 夏今爱倨傲的走上前,侧身面对自始至终都未有半分怯场的女人,笑道:「我会让金小姐看清楚时局的,能与席宸并肩而行的女人,能让席氏再上一台阶的家世,只有我夏今爱才是他的最佳良配。」 金嘉意拿起一杯红酒,轻轻晃了晃酒杯,嗅的空气里那淡淡浮动的酒香,声音不卑不亢道:「我发现你和夏今唯有一个共同点。」她顿了顿,注意到女人看过来的视线之后,继续道:「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夏今爱脸色骤然一变。 「夏小姐,可还有话要对我说?」金嘉意瞧着由远及近的身影,眼中满满的只剩下缱绻。 夏今爱很不甘心,自己的骄傲好像在这个女人眼里一文不值,她咬了咬唇,拿起一旁的酒杯就想泼她一脸。 金嘉意发觉到了身后满是敌意的眼神,警觉的回过头,两两目光相接,她瞪着她手里那装满了酒水的杯子,目光如寒冬腊月里骤下的大雪,瞬间便覆盖了对方的身体。 夏今爱心口一憷,手里的酒水还没有泼出去就被人强行的拿下。 席宸将杯子平稳的放在桌上,语气犹如大雪之中那突然席捲而来的寒风,在天寒地冻之下更添了几分冷漠。 他道:「夏小姐,你这样的行为会让我再好好的考虑考虑我们之间的合作要不要再继续。」 夏今爱忍不下那口气,追问道:「我哪里比不上这个戏子?」 席宸侧过身,目光狭长,「你与她本不存在比较,她在我眼里是独一无二的。」 「你又没试着和我相处,又怎会知道,我与你会不会更美好?」 「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我的整个世界。」席宸温柔的抚摸着金嘉意的脸,轻轻的抹去她嘴角的奶渍,笑的很自然,「爱,要么不开始,要么就是一辈子。」
第170章 宝宝喜欢爸爸 夏今爱有些不甘心,她是自小就养尊处优的夏家公主,在所有人眼中就如同天之骄女一样高高在上的贵族千金,如今竟然连一个普通的戏子都比不过去。 这对于她这样尊贵的身份而言,太过耻辱。 「我不信,我偏要和她比一比。」夏今爱拦住准备离开的两人。 金嘉意瞧着依旧执着唱着独角戏的女人,语气漠然,道:「我为什么要自贬身份和你做这个毫无意义的比较?」 夏今爱盛气凌人道:「金小姐可是怕了?也对,你这样的出身会有什么了不起的教养?不过就是山沟沟里那些抬不上门面的小打小闹本事罢了。」 金嘉意冷嘲一声,「夏小姐不用给我施什么激将法,我这个人软硬不吃。」 夏今爱咬牙,怒目而视,道:「记者们最爱说金小姐是一个爱耍大牌的小演员,明明是靠潜规则上位,却总是一副独自清高的自以为是模样,如今看来,倒也不是弄虚作假枉加的虚名。」 「是啊,这些都是大家给的称赞,说的挺不错的。」金嘉意回復。 夏今爱眉头微蹙,听着这个女人答辩如流的回覆,果然如同她自己所说,无论自己说什么,她都并不打算称了自己的心意跟她比一比。 「我知晓了,既然金小姐不敢跟我比试比试,我也不强人所难,免得被人知晓了说我夏今爱以大欺小,故意为难一个戏子。」 「夏小姐,请你注意你的用词。」席宸面无表情的瞪着张口闭口都是戏子戏子的女人。 夏今爱莞尔,「席总说的没错,我好像的确说的过分了,虽说金小姐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但毕竟现在可是有席氏撑腰,她狐假虎威一些,也是情理之中。」 金嘉意沉默,好似并没有听见夏今爱那言语里带着的满满嘲讽。 夏今爱拿起一杯红酒,随心所欲的晃悠着,「席总,别忘了我们明天需要签约的合同。」 「等等。」突然,金嘉意轻喊了一声,成功的将准备离开的夏今爱拉回了视线内。 夏今爱嘴角得意的上扬,「金小姐还有话要对我说?」 「如果夏小姐输了呢?」金嘉意问道。 夏今爱呡了一口酒水,她好像并没有想过自己输了之后会送上什么筹码,因为她本就不可能会输。 金嘉意语气如同往常,不温不火,她道:「如果夏小姐输了,当众自扇十个耳光,如何?」 「……」 金嘉意嘴角的笑意更甚,「夏小姐可是怕了?」 夏今爱重重的放下酒杯,冷冷道:「如果你输了呢?」 「自当亦是如此。」金嘉意毫不犹豫道。 席宸轻轻的扯了扯她的衣角,并不是不相信她的能力,而是觉得懒得和这个女人多周旋什么,他轻声道:「没有必要和她争个长短。」 「席总可是觉得我会输?」金嘉意反问。 「我当然相信我夫人,可是我不想你浪费时间去做这么一件没有意义的事。」 「怎么会没有意义呢?」金嘉意带着挑衅的目光落在夏今爱身上,继续道:「说吧,夏小姐想和我比什么?」 「这里是庄园,听说后山上养了不少进口宝马,金小姐敢跟我比试比试这马背上的华尔兹吗?」夏今爱自然会挑选自己最得心应手的项目。 金嘉意眺望一眼后山上的参天大树,摇了摇头,「这华尔兹有什么可看性的,我与夏小姐比比谁更快到达山顶如何?」 夏今爱迟疑了,这片后山崎岖不堪,就算是平常徒步都会有危险,更何况是骑马上山,她虽说自小学着骑术,但不过都是一些花拳绣腿的功夫罢了,真若是要实地演练,她不得不提高警觉。 但仔细想想,她金嘉意不过就是一个三线城市长大的平民女孩,虽说自己的父母是当地的暴发户,但听说姚城这样的城市,别说马术,他们当地任何高雅的运动项目都没有。 在姚城人眼里,只有麻将,只有那娱乐大众抬不上檯面的麻将艺术! 她敢跟自己叫板马术? 「夏小姐不敢跟我比了?」金嘉意再问。 夏今爱脸上的笑容可谓是一览无遗,她高高的上扬着嘴角,指着对方,声音毋庸置疑的肯定霸道,她说:「就你和我,不接受任何外援。」 「这可是夏小姐自己定下的规矩。」金嘉意看向身后的席宸,没有说话,但意图甚是明了。 席宸眉头紧蹙,「我虽然很不想看见你做这样的事,但我会尊重你的决定。」 金嘉意瞥向正在全程观戏的陈亦城,道:「城少做个见证如何?」 陈亦城嘴角叼着一根烟,语气痞痞道:「说好了,比试中生死各安天命。」 「……」席宸默不作声的一拳头砸在陈亦城的后脑袋上。 陈亦城捂着头,依旧笑的春风满面,「闲杂人等退场,这里交由权威的裁判主持就够了。」 周围的宾客都将目光投掷过来,仿佛看到了什么很是精彩的节目,一个个神采奕奕的围上来。 有人道:「听说是夏家夏今爱要和金嘉意比试马术。」 有人惊愕,「这个夏今爱听说还是前两年奥林匹克运动会上的马术获奖者,她的骑术肯定不弱,金嘉意竟然敢跟她比?」 有人不嫌事大道:「不过比试的不是什么马儿的盛装舞会,而是骑马,听说要上山。」 「什么?上山?」一人瞠目,「这山上可是丛林密布,别说骑马上山去游一圈,就算是徒步去走,都是危险重重,这两人是不要命了吗?」 有人兴致盎然的看着好戏,道:「瞧瞧庄园送来的两匹骏马,成色和体态都是俱佳的上品,难不成这两人真的打算以此一较高下?」 「夏今爱有两把刷子还说得过去,可是这金嘉意她会骑马吗?」 面对人群里闹腾起来的议论声,金嘉意早已换上了一袭骑妆,毫不拖泥带水的一跃而上,她拉紧缰绳,原地绕上两圈。 马背上,阳光下,女人英姿飒爽的抬头挺胸,仿佛睥睨着整个世界。 「这是我见过的最滑稽的婚礼了,婚礼嘉宾比新郎新娘还好看。」一人忍不住的评头论足道。 一旁,听闻此言的金骁忍不住的望天兴嘆一声,今天究竟谁才是主人翁啊,你们这一个个的,不要喧宾夺主好不好? 我做一回新郎容易吗? 赵安然握上他的手,嫣然一笑,「今天这样的盛会有这样的助兴节目,岂不更好?」 金骁忙不迭的点头,「媳妇儿说的对。」 「不过我想来那位夏小姐可是要吃点苦头了。」赵安然望向不远处马背上傲骨嶙峋的女人,轻声的说着。 金骁摇头,「金嘉意可是不会骑马啊。」 「她那个样子像是不会骑马的人吗?」赵安然指着随时都准备一冲而出的背影,那样的云淡风轻,好似坐下的马儿早已听她的号令,她已经成功的征服了这匹烈马。 金骁嗤之以鼻,「不过就是表演一下技艺罢了,你瞧瞧夏今爱,她可是有备而来的。」 赵安然随着他指去的方向望去,夏今爱全副武装的跨上了马背,马儿高傲的扬了扬前蹄,仿佛想在精神上就将旁边的另一匹马欺压过去。 金嘉意拉动缰绳,驱使着马匹靠近一些。 陈亦城坐在园区内的指定山野车上,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出发。」 两匹马几乎是同时冲出了众人的视线,一股脑的朝着山野奔去。 席宸坐上另一辆车,紧随在后。 有不少想着看好戏的宾客们同是跟过去,都想着看一看这场表演谁胜谁负。 夏今爱很不习惯在这样的环境下骑马,她能感受到自己坐下那头烈性的畜生已经开始出现了抵抗,一步一颠,她的五脏六腑都快被颠出来了。 而放观金嘉意这边,她竟然丝毫未受影响,走的恍若如履平地那般从容。 夏今爱有些不甘示弱,强硬的挥下马鞭,企图超越这个遥遥领先自己的女人。 金嘉意注意到身后自顾自挥鞭而来的身影,冷笑一声:「愚蠢的女人。」 夏今爱被胜负欲占领了自己的所有神经,她只有一个目标,快一点,再快一点。 终于,她超过了金嘉意。 金嘉意看着回过头向自己炫耀的女人,眼脸眯了眯,她夹紧马腹,一跃横跨过一棵倒下的树干。 夏今爱脸上的表情还没有绽放开来,就发觉自己坐下的马匹好像失去了平衡。 果不其然,下一刻,马儿前蹄一跪,整匹马直接摔倒在土坑中。 夏今爱从马背上摔下来,直接滚进坑中。 被摔下来的瞬间,她感觉到头顶上空有什么东西飞跃而过,出于本能,她抬起头,目光直直的落在一飞而过这个大坑的身影。 「她会骑马,而且马术绝不比自己弱。」夏今爱肯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她咬牙切齿般从坑中爬出来,却没有想到金嘉意竟然并没有离开,而是就这么站在坑前。 夏今爱知道她肯定不是在等自己! 金嘉意嘴角高扬,露出了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 夏今爱心口一滞,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这个女人对她的另有所图。 金嘉意拉紧缰绳,勾唇一笑,「你该庆幸,我只是想赢,而不是想你死!」 言罢,马匹的前蹄已经高高跃起,下一刻,直接踢到了夏今爱如花似玉的脸蛋上。 「啊!」剧烈的疼痛下,夏今爱失去平衡再一次的跌回坑里,脸上火辣辣的一片滚烫,她眯了眯眼,再次睁开时,能够感受到有什么液体滚进了自己的眼瞳里。 金嘉意听着山下传来的喇叭声,拉过缰绳,再一次的飞驰在丛林之中。 陈亦城看着不远处有一匹落单的马,靠在席宸身旁,戏嚯道:「看来这场比试你家嘉意输定了啊。」 席宸一言未发,待靠近之后,所有人才发现正躺在坑中思考人生的竟然是夏今爱。 夏今爱面对着无数双眼睛的质疑,她高傲的从土坑里爬出来,重新爬上马背上。 「夏小姐,你受伤了?」有人提醒着。 夏今爱则是充耳不闻继续挥动马鞭,她要追上去,她也要毫不客气的踢这个臭女人一脚。 只是,无论她如何追赶,始终都没有追到这个狂妄的女人,直至在终点处。 金嘉意擒着缰绳笑意盎然的守在山巅之处,如同王者那般不怒自威的俯瞰着芸芸众生。 夏今爱一时脑充血,吞不下这口恶气,就这么挥下马鞭,驾驶着马匹横冲直撞过去。 金嘉意似乎料想到了她不会就此罢休,不着痕迹的便躲过了她追击。 夏今爱挥下马鞭,企图用鞭子抽一抽这个嚣张的女人。 可惜她的鞭子还没有挥出去,便发觉马匹后蹄突然一晃,自己就这么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金嘉意骑着马绕着跌倒在地上的夏今爱转上两圈。 夏今爱寸步难行,她不敢动,她怕这个没有血肉的畜生会失去控制的踢自己一脚。 「夏小姐可是愿赌服输?」半响之后,金嘉意开口道。 夏今爱咬紧牙关,她绝不会如此轻而易举的认输。 金嘉意有意无意的抚了抚马匹的鬃毛,冷笑道:「看来夏小姐并不承认这个输赢的结果啊。」 夏今爱双手紧握成拳,不甘心道:「输了就是输了,我夏今爱还输得起。」 话音一落,一辆辆山地越野车驶进视线内。 席宸从车上跳下,急忙跑过去,确信她毫髮未伤之后,渐渐的松下紧绷的神经。 陈亦城揶揄道:「竟然是夏小姐你输了,我可是对你抱有很大的希望啊,你怎么就这么输了呢?」 金嘉意从马背上跳下,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口道:「夏小姐可以开始了。」 夏今爱沉下脸色,自然是知道金嘉意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众人却是不明所以,一个个诧异的看着低头不语的夏今爱,他们莫不成还有什么别的赌注? 这下子所有人看好戏的心情更加狂热了起来。 夏今爱面子是熬不过去的,可是既然输了,那便是输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见夏今爱抬起一手,然后狠狠的打过自己的脸,一下,两下,三下……直至十下之后才停下。 她并没有像电视里上演的那样靠走位装模作样的打自己的耳光,而是下手快很准,几乎每一个耳光都用了力,十下之后,她的脸颊纵横交错着一根根手指印。 陈亦城苦笑道:「这夏小姐下手还真够狠的。」 夏今爱走上前,语气阴沉,「今日耻辱,我绝对不会忘记,你给我等着,迟早有一天,我会把这一个个耳光还给你。」 金嘉意嘴角轻扬,不以为意道:「夏小姐话别说的太满,跟我无论比什么,最后输的只有你。」 夏今爱拳头紧握,能够让人看见她手背上因为用力而泛起的青筋。 席宸握上金嘉意的手,瞧着她因为勒缰绳的缘故而有些青紫的掌心,疼惜道:「这不过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比试,看看你把自己的手给弄成什么样了。」 金嘉意合上他的指尖,十指交缠,她道:「席总可是不想我赢?」 「我只是不想你受伤。输或赢,对我而言,没有你重要。」 金嘉意掩嘴一笑,「如果输了可是要挨打的。」 「谁敢打你?」席宸正色道。 金嘉意点了点头,「也对,不过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有人还真当真了。」 夏今爱越发恼羞成怒,摔下手里的马鞭,随后扬长而去。 「砰砰砰。」随着比试的落幕,天空之上炸开一朵朵绚烂的礼花。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知晓了,婚礼正式开始。 赵安然穿着f国定制的高级婚纱,婚纱上点缀着颗颗晶莹剔透的细钻,阳光照耀之下,一颗一颗迸发着耀眼的光芒,灼目到让人捨不得移目。 金骁绅士般的接过赵祁递上来的手,紧紧的握在掌心处。 赵祁笑逐颜开的退到一侧,刚坐下位置,兜里的手机便孜孜不倦的响起来。 他不以为然的按下接听,只听见了一句话,便神色匆匆的走到僻静的角落里。 对方是一个女人,而且绝对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赵祁语气严肃,问道:「这位小姐你刚刚说的话是真的?」 女人道:「赵教授如果不信,又为何还要刻意的选择一个没有人的角落里再听我说?」 赵祁眉头一蹙,她怎么知道自己换了地方?难道她也是婚礼上的一名嘉宾? 女人继续道:「我想赵教授肯定对我说的话很感兴趣,否则怎会抛下如此重要的时刻来接听我的电话。」 赵祁不得不承认他很感兴趣,却依旧要表现的很镇定,他道:「这位小姐请继续你的话题。」 女人笑道:「看来赵教授是相信了我说的话。」 「毕竟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任何事情都可以通过研究得到答案。」 女人不置可否,再道:「既然赵教授相信了我说的话,那我也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这位小姐但说无妨。」 「这事虽说有些天方夜谭,但如同赵教授所说那般,谁也无法用只字片语去解释这些荒唐的事,所以我们需要研究,好好的研究。」 「如果这位小姐说的都是真的,我想我的确需要研究清楚。」 「我想沈欣之所以死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些不该知道的事,所以赵教授可得小心了。」 赵祁冷冷哼道:「我赵祁从来不屑这些威胁。」 「如此我便拭目以待了。」 「你怎么肯定莫易卿很有可能会是转世投胎的斐易?」 「这不过就是我的猜测。」女人顿了顿,又道:「之所以我会告诉赵教授,就是想着以您这样的权威,肯定能够调查出来。」 「没错,如果你这话是真的,那我就一定能调查出来。」 赵祁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一天挖开斐易的将军墓时,突然冒出来想要杀了他的那个人,难道那个人就是莫易卿? 他当初很是怀疑,斐易将军没有后人,又怎么会因为挖了他的墓而引来杀身之祸?他起初还以为这个人是金嘉意派来的,见她和莫易卿之间那说不清的关系,他也坐实了这个想法,这件事肯定是金嘉意在背后运筹帷幄。 如果,他是说如果莫易卿真的是斐易,他憎恨自己也是有理有据。 可是这关乎金嘉意什么事?她为什么也要一次又一次的阻拦自己的考古工作,特别是在过后的斐滢丞相墓上。 等等,斐滢丞相墓! 赵祁突然有了一个更为荒唐的想法。 有时候这种想法一旦萌生,就会情不自禁的愈演愈烈。 金嘉意感受到自己右后方有道灼热的视线,下意识的回过头,正巧对视上赵祁那双来不及移开的目光。 赵祁没有料到她会突然回过头,那种被现场捉到的尴尬让他面上表情有些绷不住了。 无可奈何之下,赵祁只得轻咳一声,掩饰自己那太过唐突的打量眼神。 席宸注意到她的异样,问道:「怎么了?」 金嘉意摇了摇头,「想来这位赵教授对我还是很有想法啊。」 席宸看过去,赵祁已经移开了目光,但当他感受到来自席宸的精神压力之后,身体本能的朝着他看去。 两两四目相接,仿佛这偌大的庄园内只剩下两人针锋相对的彼此注视着彼此,谁也不敢服输。 赵祁回忆着第一次见到金嘉意时的表情,那个小妮子表现的泰然自若,特别是看到斐滢生前的那些真迹时,那眉梢眼波中流露出的震惊,可谓是歷歷在目。 再者想起她曾经在大学时留下的那幅笔墨,完完全全就是临摹的斐滢女相的字迹。 如此看来,他便是越发肯定了自己的这个让人不寒而慄的想法。 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来证明自己的这个猜测,否则他会寝食不安。 「好了,接捧花了。」 赵安然站在人群前,高高的将手里的捧花抛出去。 捧花被高抛落下,在空中留下一个完美的弧度之后被一人抱在怀里。 「……」陈亦城面无表情的瞪着就这么砸在自己头上的捧花,再看见周围那一双双瞠目结舌之后捧腹大笑起来的宾客们,他觉得自己的尊严又一次的受到了侮辱。 赵安然忍俊不禁的跑上前,充满抱歉的语气道:「不好意思城少,能不能把捧花还给我,我再重新抛。」 陈亦城挑眉,「你确定要重新抛?」 赵安然愣了愣,难道不能重新抛? 「都说这把捧花抛出去是把自己的结婚的喜气也传递出去,结婚一次抛一次,赵小姐想抛第二次,莫不成是还想再结婚一次?」 话音一落,赵安然神色一凛,为什么她从来没有听说过? 陈亦城哼着曲,就这么将捧花夹在自己的咯吱窝下,戏嚯道:「我送给我女朋友去。」 言罢,全场譁然。 陈亦城有女朋友了? 一向不近女色的陈亦城有女人了? 京城里都流传着那种癖好的陈亦城竟然喜欢女人了? 一个个宾客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围上前,恨不得把陈亦城嘴里的那个女人是什么身份地位都给弄个清清楚楚。 陈亦城则是一笑而过,得意的叼着烟走过人群中。 …… 婚礼的晚宴设在滨海酒店内,各大名门望族皆数出席,一排排流光溢彩的霓虹灯灿烂的闪烁着,游泳池前设了一个舞台,舞台之上交响乐优雅的奏响起来。 金嘉意抱着自家小丫头坐在沙发上,小傢伙似乎不是很喜欢这样的氛围,全程愣愣发呆,几乎对每一个过往的宾客全然的毫不在意。 那模样,说是呆,但看过去更像是高冷,一副城里人不想跟这些乡巴佬一般见识的模样。 「宝宝好可爱。」赵安然换上了晚礼服,坐在沙发一侧,忍不住的逗了逗没有反应的小傢伙。 金嘉意道:「可能是送来的时候没有睡醒。」 赵安然握了握她的小手,小傢伙心不甘情不愿的缩了回去,继续扭着头看着在自己面前走来走去的大人们。 金嘉意将她抱起来,让她的视线看得更高更远。 突然间,小傢伙兴奋的挥了挥手。 席宸拿着蛋糕从不远处的甜品区走来,见着对自己咧着嘴笑的很乐呵的丫头,忍不住的摸了摸她的小脸蛋。 小傢伙更高兴了,一个劲的蹬着手脚。 金嘉意皱了皱眉,老娘抱着你的时候,你跟一块木头似的,看你爹来的,你乐的跟蜜蜂见了花儿那样甜蜜,果然,你前世跟他有一腿! 席宸接过小傢伙,将蛋糕送到金嘉意手中,莞尔道:「你喜欢吃的慕斯。」 「看来宝宝更喜欢爸爸啊。」赵安然笑道。 金嘉意插了一块蛋糕,斜睨了一眼自顾自笑的灿烂无比的小傢伙,嘆口气,「我怎么觉得我生了一个情敌出来?」 席宸揉了揉金嘉意的脑袋,笑着:「女儿是用来疼的,夫人才是用来爱的。她跟你不一样。」 小傢伙似乎不乐意了,小脚不停的在席宸怀里蹬来蹬去,最后见自家父亲的眼神压根没有在她身上,忍不住的扯着嗓子大声哭起来。 「哇……哇……」哭声惊动了附近的所有人。 席宸抱起孩子哄了哄,「是不是饿了?」 温柔如水的低沉嗓音,就像是那些拥有极美极美声线的音乐人,他的话,溢满了宠溺。 小傢伙停止了哭闹,小手紧紧的攥着他的大拇指,心安理得的窝在他的怀里熟睡过去。 赵安然忍俊不禁道:「说实话看到这个样子的席总着实让我感到很意外,鼎鼎大名的席氏总裁竟然会哄孩子?」 席宸莞尔,「当然了,毕竟家里还有一个大孩子需要我去照顾。」 赵安然迟疑了片刻,当反应过来之后,道:「嘉意与席总真是让我羡慕。」 「有什么好羡慕的?」金骁站在一旁,摆了摆手,「我会做的比他更好的。」 赵安然点了点头,话还没有说出来,就听得一旁的金嘉意抢先一步说着。 她道:「这话从金三少嘴里说出来,就跟皇帝的新衣一样,外人看的分明,自己却还乐在其中,傻得可怜。」 金骁沉了沉语气,道:「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不跟你一般计较。」 「你当然不会跟我计较了,你哪次跟我计较的时候占理了?」 金骁哼了哼,「我那是好男不跟女斗。」 金嘉意翘起一腿,靠在沙发上,带着三分玩味表情,道:「那我是不是还得感激感激金三少的宽宏大量之心?」 金骁挑眉,一副你自己晓得就好的表情看着对方。 金嘉意索性站起来,两两双目相对,她道:「金三少可别委屈自己,你大可以跟我斗一斗,我这个人最近挺闲的。」 金骁牵起自家媳妇儿的手,哼道:「爷今天可是新郎官,不比你闲,你们两个自己玩去吧。」 席宸走上前,微微一笑,「累了吗?」 金嘉意捏了捏自己的手臂,「太久没有骑马了,手臂有些酸痛。」 席宸看了一眼时间,「今晚上就住在酒店吧,明早再回去。」 「嗯。」金嘉意跟在他身后走向电梯处,不知为何总觉得暗处好像有一双眼睛时不时会注意她。 电梯门缓慢的合上,周围的视线被完完全全的阻截。 席宸看出她眉间的摺痕,问出口,「怎么了?」 金嘉意疑惑的摇了摇头,「没什么,可能是累了。」 席宸一手抱着宝宝,一手握上她的手,道:「今天你其实没有必要和夏今爱去争一争,对付这样的人,不需要你亲自出手。」 「我自然晓得杀鸡焉用牛刀的意思,但有些人,就算你不给她阳光,她也会找到舞台自以为是的灿烂起来,这种人,自己越是不在意,她越是得意。」 「夫人说的是没错,可是你在意了,她就越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了。」 金嘉意看向他,嘴角微微勾勒些许弧度,她道:「我对付不了,不是还有你吗。」 席宸动容,将她搂在怀里,轻咛道:「夫人说的极是,我允诺过你,毋须顾忌后果,我是你的退路。无论你做了什么事,哪怕把天捅破了,我也能替你完好无损的撑起这片天,谁也伤不了你分毫。」 两人靠的很近,五厘米,三厘米,一厘米,吻上了。 「哇……」小傢伙感受到了空间的侷促感,忍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 金嘉意皱了皱眉,越发觉得这妮子是故意跟她对着干。 席宸轻轻的拍了怕小傢伙的肩膀,哄着她。 房中,灯光碎影落在大床上。 金嘉意拉上窗帘,将窗外的一切景致摒弃在外。 香槟红酒,花瓣点缀,整个房间瀰漫着一种叫做暧昧的气氛。 席宸洗完澡,擦着湿湿的头髮从洗手间内走出,嗅的空气里那股隐隐约约浮动的酒香,挑目望去,女人雍容华贵的坐在椅子上,她穿着轻纱薄裙,微风轻拂,裙摆被撩起一角。 金嘉意翘起一腿,指尖轻轻的拂过红酒杯,红色的唇彩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她红唇轻启,呡上一口酒液,似是回味般的舔了舔唇。 席宸心口一热,好像有什么东西直接冲上了头顶,如此美色之下,他当真早已是心猿意马。 金嘉意抬了抬手,对着男人勾了勾。 席宸放下毛巾,走上前,俯身凑到如此秀色可餐的女人身前,轻轻的捻起她的下颔,似笑非笑道:「夫人可是想与我花前月下对饮一杯?」 金嘉意抬起手摩挲过他的面部轮廓,修长的指尖好像是熨斗那般,所过之处,烫的他抑制不住的轻颤着。 席宸制止着她蠢蠢欲动的手,严肃道:「等一下岳母会来抱孩子回去。」 「他们刚刚出发,预计还有一个小时才会到。」金嘉意的话如此明了,想必他已经懂得她的想法。 席宸哭笑不得道:「小傢伙还没有睡。」 金嘉意看了一眼床上侧着身正目不转睛盯着他们看的小丫头,她的眼睛圆鼓鼓的,好像正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们两道身影,那兴致盎然的模样,看的还很认真啊。 金嘉意站起身,直接将枕头搭在她面前,确信将小丫头的视线阻断之后,继续坐回椅子上。 「咳咳。」席宸指着已经翻了个身,成功的避开了枕头障碍物的小傢伙,「她已经会翻身了?」 金嘉意瞠目,这丫头好像看的真的很起劲。 小傢伙注意到父母齐刷刷看过来的视线,很是卖力的再翻了一个身。 金嘉意扯着席宸的衣角,直接走进洗手间内,啪的一声将房门紧闭上。 「……」 金嘉意得意的扬唇一笑,「现在她看不到了。」 席宸捧着她的眉眼,轻轻的抚摸着,「长夜漫漫,又何必急在一时?」 金嘉意面颊忍不住的红了红,他的嗓音拨动了她心底的那根琴弦,一字一句,让她心绪悸动,好像已经弹奏出了一曲优美的古曲。 席宸刚一转身,发觉自己的腰间被她紧紧抱着。 金嘉意贴在他的后背上,感受着他皮肤下的温度,她笑着:「想抱一抱。」 席宸转过身,抱着她,两颗心贴的很近,恍若穿透了血肉,早已是融合在了一起。 …… 城市的午夜街区,大马路上人烟稀少。 陈亦城靠在马路边的绿化带前,就这么蹲着抽着烟,听见不远处传来的喇叭声,他抬头看了过去。 女人从一辆法拉利车上走下来,跟着驾驶位上的男人亲热的吻了吻。 陈亦城眯了眯眼,看着眼前这一幕,他没有上前,也没有离开。 女人目送着车子的离开,刚一转身便看见了绿化带后藏匿的身影,着实被吓了一跳。 陈亦城一脚踩灭香菸,从罈子上跳下来,漠然的走过去。 女人脸上的笑容渐渐溃散,她揽了揽自己的外套,率先开口道:「既然你已经看到了,我也就不用多说了。」 「这么快就找好下家了,看来我在你眼里就跟那些微信上的摇一摇附近的人没什么区别。」 女人冷冷笑道,「不,还是有区别的。」 陈亦城心底微微荡漾开一圈圈涟漪,看在你还有点良知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一脚踏两船的这个煳涂事情。 女人尖着嗓子,不假思索道:「他们至少还能跟我玩一玩,至于你——」 她的眼神赤果果的落在陈亦城的身上,满目嘲讽。 「……」侮辱,不用猜忌的侮辱,绝对性的侮辱。 女人踩着高跟鞋走上来,鞋跟摩擦地面带来的刺耳声音迴荡在午夜的街头,她冷嘲热讽一番,道:「你不过就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废物,大家都不需要浪费彼此的时间,这些钱你拿去,好好的治治病。」 陈亦城见着女人塞进自己口袋里的几千块,眉角一抽,他一把扣住女人的手腕,目光犀利,语气冷冽,「很好,你是第一个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人,很好,真的很好。」 女人被他如此举动吓了一跳,精緻的五官微微的皱了皱,她道:「陈先生,我们之间不过就是一夜,不对,我们之间连一夜都不算。」 陈亦城甩开她的手,将她塞进自己口袋里的钱丢回去,不忘再拿出一沓现金摔在她的脸上,漠然道:「拿去治治你的脑子,顺便再治治你的眼睛。」 女人瞧着趾高气昂消失在夜境中的男人,捡起地上的一张一张钞票,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 莫易卿刚刚结束练习,走在幽深的巷子里,突然发觉巷尾处有一道正在蠕动的身影。 他保持着高度警戒,步履缓慢的走上前。 「这么晚了才回来?」男人颓废的声音从旮旯角儿响起。 莫易卿放松戒备,瞪着精神萎靡的男人,不明他这又是唱的哪一齣戏。 陈亦城仰头望着夜空,递上手里已经被他揉的七零八落的捧花,道:「送给你。」 莫易卿冷冷的瞪着递到自己面前的花束,懒得多说一个字,径直绕过他朝着自己的公寓走去。 陈亦城扭过头,追上前,「爷就这么没有分量?那个女人不长眼就罢了,连你都看不上本大爷了?」 莫易卿停下脚步,在对方靠近的一瞬间,直接拎起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陈亦城被揍倒在地上,仰面看着天,苦笑道:「你打我做什么?」 「现在清醒了?」莫易卿反问。 陈亦城翻了翻身,直接坐起来,他拼命的揉着自己的脑袋,须臾之后,才长长的嘆出一口气,「我好像失恋了。」 「这倒是奇了,你堂堂城少什么时候恋爱了?」 「我的爱情来的快,走的更快,我他妈还没有搞清楚那个女人是姓周还是姓邹,我就失恋了。」 莫易卿打开自己的家门,屋内一片黑暗。 陈亦城委屈的望着好像并没有安慰自己的男孩,撇了撇嘴,「这种时候你不是应该买几瓶酒,然后跟我促膝夜谈吗?」 莫易卿打开屋内的灯光,倒上一杯水,先是喝了两口,才道:「闹够了吗?」 陈亦城眉头微皱,自己像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吗?明明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需要安慰,他竟然说自己在闹? 莫易卿见他不肯死心打算跟他死磕到底,索性直接躺在沙发上,练习了一整天的声乐,他现在觉得自己说一个字,喉咙都会发出颤音。 陈亦城正欲说什么,却是看见沙发上的男孩已经闭上了双眼,他的脸上有些疲惫,也许是因为他皮肤很白,所以让人第一眼看过去时,总会误以为这个人是不是有些软弱? 就像是小白脸那种。 明明可以靠这张脸吃饭,却非得靠那身功夫去欺负人。 妈的,真的太欺负人了,这脸蛋明明就不像是隐世界高手的感觉啊。 陈亦城突然有了一种想法,自己要不要趁他睡觉的时候偷袭他一下? 如果陈亦城知道自己最后会被打的那么惨,他发誓,他就算全副武装穿着防弹衣,也不会有那种想法。 莫易卿天生的起床气,对于敢中途把他给弄醒的人来说,非死即残! 陈亦城是被丢出去的,从二楼的位置上给丢出了窗,他就这么以自己那好像被拧断了手脚的残肢重重的坠落了水泥地上,当场就差点吐出二两血来。 「咳咳,妈的——」嘴里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来,男孩已经从窗前一跃而下,直接蹦到了他的面前。 陈亦城心虚的缩了缩脖子,就这么翻过身,一步一步的爬着离开。 ------题外话------ 宝贝们,月底了啊,票票再不给就真的要被清空了哦,来吧,都给我吧,我可喜欢了,哈哈哈。
第171章 公开:金嘉意是斐滢 娱乐圈这样的地方,永远不缺话题。 不知是现场的哪位宾客曝光了金嘉意与夏今爱的骑马视频,一夜之间,点击率竟然破了五亿! 更是直接将金嘉意怒踩夏今爱抬上了热门头条,热度扶摇直上,经过一夜发酵,更有愈演愈烈之势。 一大清早,手机铃声便开始了自己的演唱会,誓有对方不接听,便打到你关机的势头。 阳光郁郁葱葱的从窗帘缝隙里钻出来,金嘉意揉了揉自己的双眼,经过昨晚上一整夜被翻来覆去的捯饬自己,她觉得她现在还能坐起来,都是老天的恩赐。 床边的另一人好像正在洗手间内打电话,断断续续的声音从门内传出。 金嘉意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早上十点了。 「醒了?」席宸走出洗手间的第一眼便是瞧见了坐在床上睡意惺忪的女人。 金嘉意掩嘴轻咳一声,指了指他脖子上的点点痕迹,羞赧道:「你要去公司吗?」 席宸俯身一吻落在她的额头处,温柔道:「今天有两场会议,需要我主持,我等下派人来送你回公寓。」 「今天公司有通告。」金嘉意扭扭捏捏的裹着被单站起身。 席宸见着她别扭的动作,眉头微蹙,「你今天需要好好的休息。」 金嘉意一手搭在洗手间玻璃门上,回头望了他一眼,莞尔道:「我的感觉很好,今天必定是阳光灿烂的一天。」 席宸换上干净的衬衫,打开手机,瞧着微博上又一次被推上了热门的闪亮亮的名字,笑意分毫不减。 四月的天,早上还有些微寒。 保姆车早早的就停在了酒店的入口处等候。 金嘉意站在电梯前,面含微笑的替他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道:「等一下我会上电视。」 席宸点头,「我会看的。」 金嘉意看着进入视线的宾利车,正正停在保姆车后,她道:「我先走了。」 陈艺坐在车内,瞧着难分难捨,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的两人,嘆口气,「果然还是年轻好。」 「陈艺说话可是带着酸味啊,莫不成是陈姐最近工作太忙,没有时间被爱情滋润吗?或许我应该和姜总商量一下,放陈姐几天假期,瞧瞧陈姐这满脸的摺痕,这是提前衰老的迹象。」 「……」陈艺嗔了一眼说话的女人,冷冷哼了哼,「我这么辛苦都是拜谁所赐?每天提心弔胆,我觉得我现在的心脏就如同垂暮之年的老人,随时都可能骤停。」 金嘉意坐在车座上,翻看着杂志,「难不成我又给陈姐制造了什么麻烦?」 陈艺将手机递过去,打开视频,「虽说你骑马的时候的确英姿飒爽,英气逼人,但是小祖宗,这最后夏今爱自扇耳光又是怎么回事?」 金嘉意翻看评论,笑意盎然。 白天白夜说:「女神好帅,我的女神今天一米八。」 我家小草说:「女神最后的下马动作,妈的,撩到我了,我要求娶,求虎摸,求抱抱,求举高高。」 风不动,雨不来说:「女神,你有想过找个宠物养吗?一米八,会做饭会洗衣会拖地那种?」 金嘉意心满意足的放下手机,道:「这些粉丝不是都在夸我吗?」 陈艺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你看的都是热门评论,是公司的水军替你刷上去的,真正的粉丝评论早就被咱们不动声色的给掩盖去了。」 金嘉意靠在椅背上,揉了揉腰,不以为意道:「难怪我觉得浑身不自在,原来是少了黑粉的蹦跶也是不习惯啊。」 陈艺一时之间无话可说,凑上前,轻咛道:「我听说你之所以跟那个夏今爱比试骑马,是因为她看上了席总?」 金嘉意斜视一眼对方,看着她自顾自的兴奋起来,一盆冷水泼下,道:「陈姐觉得这话题有意思?」 陈艺悻悻的收回嘴,「我也只是好奇,她最后那几个打耳光动作,干净利落,听说最近席氏和山丞有合作,你不担心她近水楼台先得月吗?」 「陈姐看来不是太忙了,是太闲了,还有时间关心我的家事。」 陈艺并没有听出她的言外之意,继续道:「也对,像席总那样的男人,哪个女人不惦记着?只怕她会借着合作之名,对咱们席总抛抛媚眼,再伸伸腿,最后再来一个霸王硬上弓。」 「啪!」金嘉意手里的苏打水瓶被她一捏,直接深深的凹了进去。 听见异响,陈艺这才注意到两只眼早已是一瞬不瞬落在了她弱小的身躯上。 陈艺苦笑道:「今天天气不错,的确适合开定档发布会。哈哈哈。」 车内气氛瞬间变得有些扑朔迷离,一阵阵低气压在车后袭来,司机谨慎的驾驶着车辆,汇入车流中。 《变异人》的定档发布会特意选在了环城影视中心举办,偌大的中心一层,能同时容纳上千人,却早已被粉丝影迷们团团围住,就冲着去世影帝简宏这个名字,所有影迷都忍不住的想来一睹自己偶像最后的风采。 主办方搭好了台子,将宣传海报一挂上,周围便是响起一阵阵快门声。 简宏无疑是最中心的人物,他昂首仰望着苍穹,眉眼处,是信仰与希望。 幸月作为简宏的妻子,收到了制片方的特邀,也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艺人。 她坐在台上,目光有些发愣的看着海报上精神奕奕的男人,那种阔别已久的熟悉感,让她情不自禁的湿了眼眶。 经纪人递上纸巾,安慰道:「会晕妆,不要太伤心了。」 幸月点点头,只是眼泪止不住的再次流下,她与简宏的感情,怎可说忘就忘? 就这么看着他的照片,心口处都像是被人生生的剖开了一个血淋淋的洞,她仿佛站在黑暗里,再也触摸不到属于他的温暖。 「金嘉意到了。」记者们群起激昂的迎上前。 人群中,女人被众星拱月般围簇而来,她的出场,就像是自带星辉,每一次都能引起全场轰动。 作为女主角,她理应享受最醒目的一个位置,主办方刻意的将她这朵红花放在了最中心位置上。 金嘉意对着所有镜头礼貌性的挥了挥手,随后转过身,目光如炬的看向高台之上的那张初次见面的海报。 那张脸,于她而言,有着刻骨铭心的记忆,她想着,如果自己当时警觉一点,这个人会不会就不会在最美的年华失去了生命? 预告片被主办方先行的放了出来,这只是先导片,绚丽的特效,一幕一幕的呈现出来,男人犹如从地狱而来的使者,所过之处,浮尸千里。 而最后,亦是他带来了光明。 整个首款片花都是围绕着简宏这个男主角,几乎每一场出境,都是让人捨不得移目的充满英雄气概,那杀伐决断的狠烈,那温柔凝视的深情,那浅笑淡然的从容,以及最后浴血奋战的捨生忘死,看的众人如痴如醉。 甚至,嚎啕大哭…… 不知是谁先哭了出来,紧接着,全场都是一片哭泣声。 有人甚至喊着:「为什么死的人会是简宏?」 是啊,在所有影迷心中,为什么死的人会是自己追随了十年之久的简宏?为什么会是那个温润如玉的男人? 「看来大家都对首款片花中的表演意犹未尽啊,如此,接下来请咱们的演员们登场。」主持人适时的站上高台,缓解着压抑的气氛。 金嘉意是挽着导演的手走进了所有人的视线,她刚一上台,便发现有人往着抬上扔塑料瓶。 在场的安保人员发现了作案者,急忙上前阻止,并且很有礼貌的将人请了出去。 主持人面露一丝苦笑,道:「看来影迷们都很激动,没关系,我们开始今天的活动。」 随着主持人的话音落下,幸月从台下走上。 当激动的影迷们瞧着昔日与简宏如影相随的那道身影时,一个个停止了喧闹,全场寂静的等待着他们的男神最爱的人出场。 幸月接过主持人的话筒,对着所有人鞠了鞠躬,道:「很感激主办方能够给我这个机会来参加这场对我而言意义非凡的发布会,我想着离他曾经的事业再近一点,让我再懂他一点,很感激公司也能够给我这个机会进入这个圈子,我会珍惜现在拥有的,谢谢大家。」 「啪啪啪。」雷霆般的掌声徘徊在整个大厅里。 「接下来欢迎我们的嘉意来说两句。」主持人又将话筒递过去。 金嘉意注意着高台之下那一群虎视眈眈的记者,从容不迫道:「本以为这部影片会随着那场大火成为一场回忆,很感激辛导的力挽狂澜,让我们看到了一个最美好的结局,虽说这里面有太多无法言语的辛酸,但我们都努力过了,最后的结果如何,我们问心无愧。」 好一句问心无愧,在所有人心里,的的确确是问心无愧了。 辛导拿过话筒,声音有些低落,他道:「在那场事故的发生之后,我比任何人都想放弃这部影片,但它却如同我的孩子一样,虽然知道生下它风险很大,可是我们谁都没有权利去褫夺它拥有一次生命的权利。所以无论是逆水行舟,还是背道而驰,我都必须让它重新活过来。」 徐宏编剧道:「在最后的改剧本期间,我的团队,所有人三天三夜的不眠不休才敲定了最后的方案,这样的结局也许不是完美的,但却是最好的,我相信你们会喜欢。」 掌声再起。 这场发布会不比往常的任何一场发布会,这里面掺杂着许多让人说不出来的辛酸。 主持人看着所有人的情绪低落,轻咳一声,缓解气氛道:「我们先来欣赏一下主题曲。」 话音未落,音乐响起。 全场灯光同时聚焦在舞台正中的一名男人身上,他垂着眸,首先进入眼帘的是他那一头乌黑的头髮。 随着音乐的响起,男人慢慢的抬起头,他并没有化妆,但灯光的错影之下,他就如同扑上了一层粉,却又不失阳刚之气。 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轮廓分明的冷冽,深邃的眼眸,不苟言笑的认真,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自身的高贵与优雅。 歌声飘起,男人的声线很美,犹如高山流水,没有过分的炫耀自己的技巧,一切都是自然而然。 舞美柔和,全场寂静! 金嘉意皱了皱眉,这是她第一次听见莫易卿唱歌,虽说他的声音很动听,但未曾想到这孩子竟然会唱歌,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裊裊,不绝于缕。 「大家是不是意犹未尽啊。」主持人看着早已听得忘了神的影迷们,强势的插上自己的声音,瞬间将所有人的神识拉了回来。 莫易卿自觉的站在金嘉意身后,他是第一次在这样的场合里唱歌,虽说被这么多双眼睛同时注视有些紧张,但备受瞩目时的那种感觉,让他有些说不出来的激动澎湃。 「唱得不错。」金嘉意刻意的压低着声音。 莫易卿却是听得分外清楚,他不由自主的翘了翘嘴角,比吃了蜜还甜。 「接下来,我们就玩一个小小的游戏如何?」主持人看着刚好可以分成两队的人数,再道:「我们就玩猜谜游戏好不好?」 金嘉意有些忧愁,她正好分到了和莫易卿一组,想想自己和他压根就不同的思维,她并不觉得他们是来玩游戏的,倒像是来耍猴娱乐大众的。 莫易卿坐在高登上,他是负责猜的角色。 金嘉意看着主持人递上的第一个成语『沉默寡言』,思忖片刻后,不由得微微一笑,第一个词还算简单,她道:「形容你这样的。」 莫易卿不假思索道:「玉树临风?」 「……」金嘉意没有说话,而是全场忍不住的大笑起来,连带着一向严肃的记者也是绷不住的闹笑着。 莫易卿觉得自己猜错了,继续道:「颜如宋玉?」 「……」金嘉意摇了摇头,「你平时是什么样的?」 莫易卿恍然大悟,道:「穷困潦倒,家徒四壁?」 金嘉意索性放弃这个词,直接挥了挥手,「过,过,过。」 大厅里,隐忍不住的笑声经久不衰的迴荡在人群中。 莫易卿神色凝重,难道都不对吗? 金嘉意看着主持人递上的第二个成语,心里踌躇着,还不如第一个简单啊。 第二个成语『貌比潘安』。 金嘉意轻咳一声,严肃道:「你自己评价评价一下你的长相。」 莫易卿对于这个词显然成竹在胸,他道:「面如冠玉,目如星辰,鼻若悬胆,唇若涂脂,俊美如斯,雅量非凡。」 「……」这是一个词?金嘉意瞪着他。 莫易卿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捅了一刀,有点疼,他小心翼翼道:「英俊潇洒?貌比潘安?器宇轩昂?」 主持人控制着脸上的笑容,道:「对了对了,就是貌比潘安,来,看看下一个词是什么?」 金嘉意瞧着『青梅竹马』四字,点了点头,这个词他应该能够猜出来吧。 莫易卿见她如此泰然自若,心里也渐渐的有了底。 金嘉意道:「陈亦城与席宸之间的关系。」 一句话引起全场譁然,这关系不就是说他们两个人是青梅竹马吗? 记者们一个个的更加激动起来。 莫易卿好像猜出来了,忙道:「狼狈为奸?」 「……」全场安静了大概有十秒钟左右,随后铺天盖地的笑声越发激昂的响起。 金嘉意扶额,摆了摆手,「过过过。」 主持人忍笑忍的很难受,再次换了一个词。 金嘉意嘆口气,重新找回自信,道:「以前的斐滢。」 莫易卿皱眉,以前的斐滢是什么样的?他半信半疑的说着:「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金嘉意噌的一声站起来。 莫易卿软下气势,谨慎道:「杀人如麻,见血封喉?」 金嘉意坐回自己的位置。 莫易卿斜睨一眼屏幕上弹出的『杀人如麻』四个字,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心脏。 金嘉意心想着这节目怎么还没有到时间? 主持人最后放上一个词。 金嘉意只消看了一眼,嘴角微抽,这是个什么词? 贤良淑德? 她要怎么说这个跟自己从来不在一条神经线上的弟弟才能懂得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 她有些想要放弃了,随口一说,「我现在是什么样子的?」 「很好很好。」莫易卿脱口而出。 「成语。」金嘉意加重语气。 「蕙质兰心?」 金嘉意摇头。 「秀外慧中?」 金嘉意再摇头。 莫易卿眉头紧蹙,看来姐姐想要表达的是另一层意思,他试着道:「妇唱夫随?」 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莫易卿的身上,他虽然面上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可是谁也看不出他此时此刻早已是汗水湿了手掌,怎么办?姐姐在瞪他了。 金嘉意站起身,苦笑道:「我觉得这个环节就是在跟我开玩笑。」 主持人笑道:「嘉意目前只对了两个,这成绩可是垫底啊,要有惩罚的。」 金嘉意嗔了莫易卿一眼,见他站在自己身后,语气不温不火道:「虽说早已料到了这样的结局,但你至少还对了两个。」 莫易卿低下头,「以后我会更努力的争取全对的。」 「不用在意,这只是一个游戏。」 「惩罚环节很简单,失重游戏,我想大家都玩过,就是用威亚吊到高处,最后直直坠下,在靠近地面的时候骤然而停,这可是心跳游戏哦。」 莫易卿适时挡在金嘉意面前,对着上来准备绑威亚的工作人员道:「我代替她受罚。」 工作人员有些为难的看向主持人。 主持人圆场道:「小莫好像没有搞清楚我们的游戏,我们是两个人一起受罚。」 莫易卿看着地上的两副家当,皱了皱眉,「我可以再升高一点,就不用罚她了。」 「小莫不用担心,我们的安全设施可是很完善的。」 金嘉意倒没有那份矫情,随意工作人员绑绳。 「我先检查一下。」莫易卿仔仔细细的检查了每一个扣子的紧合程度,确信万无一失之后才放心。 工作人员将绳索拉进,金嘉意一飞沖天,直接升上了十米高。 全场屏息以待。 金嘉意能够感受到风急速的驶过自己的耳畔,她本能的闭上双眼,身体急速坠下,失重的感觉让她心口处怦怦乱跳,特别是最后的急速剎车,让她险些一口气没有憋住差点叫出来。 「嘉意完成的不错,现在看看咱们的小莫。」随着主持人的目光,大家一同抬头注目过去。 莫易卿倒是从容淡定,毕竟这样的高度对他而言,毫无压力。 所有人再一次的望过去,只是众人嘴里的惊唿声还没有发出来,转而便听见空气里传来什么松动的声响,咯吱咯吱,好像要断开了一样。 「快,快降下。」主持人清楚的看见威亚衔接处断裂,只是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被挂在半空之上的身影突然倾斜。 下一刻,莫易卿身体随着威亚的摆动摇晃了两下,最后,直直的坠落。 在场众人皆是不约而同的闭上双眼,虽说地面上有护垫,但十米的高度坠下来,也不可能毫髮未伤。 只是当众人睁开眼时,想像中的血溅一地画面没有见到,男孩趴在地上痛苦哀嚎的场面没有看到,映在众人眼中的是男孩迎风而立,就这么威风凛凛的站在软垫之上,别说有摔倒的痕迹,连任何慌张都不见。 他的平静就如同奥运健儿在完成了一系列高难度动作之后一个三百六十度旋体落地,矫健,平稳,完美无缺。 整个活动大厅,鸦雀无声的安静。 导播连忙切换刚刚那惊险的一幕,只见威亚断裂的瞬间,男孩好似自带轻功翩若惊鸿那般从天而降,本是一系列流畅动作,却恍若被带上了慢放镜头,让人看着就像是玄幻场面。 这是一场现场直播画面,没有人会怀疑这是不是主办方刻意为了宣传放上的剪辑过的场景。 露天广场的大屏幕前,有人倒吸一口冷气,这人自带特效的画面真他妈如梦如幻。 网吧聚众之地,有人窃窃私语的评头论足道:「这是不是就是前段日子徒手接刀的那个英雄?」 一时之间,莫易卿三个字被响噹噹的挂上了热门话题上。 这样一个带着bug的男孩,长了一张迷倒众生的脸,以及那不符合自身年龄的气势,一剎那占据了无数少女少妇的心。 小小星说:「好想摸一摸小莫莫那吹弹即破的脸蛋啊,瞧瞧那嫩的都快掐出水的样子,好想被他潜规则啊。」 白加黑说:「楼上的请收回你的口水,小莫是我的人,不允许你觊觎。」 我家男神叫莫易卿道:「我刚刚才恋爱,突然发现多出了好多情敌,怎么办?我好想对我家小莫说,别看她们,她们看上的都是你的脸,只有我看上的是你的八块腹肌。」 微博上一片闹腾。 赵祁点了点暂停键,目光深邃的落在画面正中的的男孩身上。 如此行云流水的动作,如此成熟稳重的心绪,他好像并不只有十八岁那么稚嫩。 「叮。」赵祁按下内线电话。 秘书的声音从电话内传出,她道:「教授有什么吩咐?」 「召开发布会,我要重启挖掘斐滢丞相墓。」赵祁一锤定音道。 …… 席氏大楼会议室前,焦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正在全神贯注等待总裁下达命令的众人见着被突然打开的会议室大门,一个个不约而同的看过去。 苏叶没有顾忌在场的无数双犀利的眼神,径直走到席宸身侧,俯身轻声道:「赵祁刚刚召开了发布会,说是准备下周二前往t市。」 席宸手下的动作一停,抬了抬眸,他自然是知道苏叶口中的意思是什么,站起身,直接开口道:「散会。」 苏叶紧随在后,又一次开口道:「赵祁教授似乎一意孤行,现在已经把斐滢的丞相墓位置公布了出去。」 席宸停下脚步,目视着前方,面上虽然不见喜怒,但他眼神里那渐渐凝聚的戾气着实让这一方小小空间里空气突然降下几分。 苏叶小心道:「现在就算他不启动挖掘丞相墓的项目,被公布出去的位置也会被盗墓的那些黑市注意。」 席宸也只是停留了片刻之后,随后站在电梯前,「看来赵祁并不畏惧我席氏的威胁。」 「这次贊助的是山丞,想来赵祁一定是有了十足的把握,山丞有本事钳制我们席氏,才会如此不计后果的选择继续这个项目。」苏叶道。 「夏今唯是吗?」 电梯渐渐合上,苏叶突觉电梯里氧气更加稀薄,很是谨慎道:「总裁,需要再派人过去吗?」 「让陈亦城过来。」席宸道。 苏叶急忙拨打电话。 赵祁刚坐上车,便察觉到身侧位置突然晃了晃,他警觉的看过去,正巧对视上席宸的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席宸嘴角微扬,似在笑,又似在威胁,他道:「赵教授最近看起来很空闲啊。」 赵祁早就料到了会被席宸盯上的这个后果,他稳了稳自己的心绪,认真道:「我知晓席总的来意,但这件事已经势在必行,就算我不做,也有别人做,至少我做的是为了国家,而那些盗墓贼却是为了利益。」 席宸莞尔,「如此说来,我是不是还得支持赵教授一番?」 赵祁沉默,他有些担忧,如果席氏强势的要阻止他,只怕凭一个山丞也肯定斗不过,毕竟在席氏身后还有陈燃撑腰,且不说一个陈燃就得弄得他腹背受敌,就是一个陈亦城也能把他弄的焦头烂额。 席氏单手撑在下颔上,目光幽幽的落在赵祁那满面的风霜上,笑道:「昨天赵家可是大喜临门,我可不想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给你们赵家送去麻烦,这事赵教授可得考虑清楚了,跟我席氏作对,你就得做好倾家荡产的准备。」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赵祁心底忐忑不安,他其实也想过这样一意孤行的后果,但心中有了一个念头,就会忍不住的想要去深究,这是他的职业病,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么有歷史意义的事情被掩埋。 他试着道:「席总这般阻拦我,难道是你和斐滢女相之间有什么不可说的秘密?」 「赵教授觉得我和斐滢之间有什么秘密?」席宸反问。 赵祁心底瘆得慌,他不能捅破这层纸,如果捅破了,很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灭门之灾啊。 席宸见他欲言又止,继续道:「赵教授可是真的考虑好了?」 赵祁犹豫了,正当他准备松口的时候,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车内气氛,一触即发,他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是山丞的夏今唯。 席宸同样的看到了这个名字,未有理会赵祁愿意还是不愿意,拿过手机直接按下接听。 「赵教授,你回来了吗?」男人先行开口道。 「很抱歉,我想你是见不到赵教授了。」席宸说着。 对方一愣,片刻之后,笑意朗朗,「原来是席总,不过席总这一次怕是得猜错了,我想赵教授一定会来见我。」 席宸瞥了一眼没有吭声的男人,再道:「夏总如此有把握,莫不成是觉得你山丞已经有那个能力与我席氏一较高低了?」 「席总想要对付我山丞也并不是纸上谈兵那么简单,席总是聪明人,犯不着为了一个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人跟我鱼死网破,对吧。」 「那真是让你失望了,我席宸做下的决定除非是我自己放弃了,否则没有人能够随随便便的更改。你山丞若是想要跟我争一争长短,我自当奉陪。」 夏今唯踌躇一番,他越发肯定这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然只是一个墓为什么会让席宸千般阻拦呢。 席宸挂断电话,将手机放在赵祁身前,嘴角依旧挂着那抹人畜无害的笑容,他道:「赵教授考虑好了吗?」 赵祁赵家在京城里这些年也是备受尊重,他是一名大教授,所过之处,都是受人敬仰,他骨子里是高傲的,潜意识有一种骨气在撑着自己绝不低头。 他道:「这个墓,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 席宸打开车门,微风轻拂而过,吹起一缕缕髮丝,他的脸上依然噙着一抹让人难以言喻的笑容,看的周围的人,人心惶惶。 席宸道:「既然如此,我席家与赵家自此以后,不死不休!」 闻言,赵祁心里一咯噔,他突然间有点后悔了。 如此得罪席氏,就算他赵家有多少了不起的人脉,在与席氏的敌对中,人心也会渐渐的溃散。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敢与席氏为敌。 「叮……」席宸刚刚坐上车子,兜里的手机便闹腾起来。 陈亦城的声音咆哮着从听筒内传出,他吼道:「席宸你大爷的,你竟然让本将军去替你守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老子是你家的随从吗?」 席宸沉默片刻,依照陈亦城的性子,如果自己不给他一个让他闭嘴的藉口,只怕他会给自己再来一次临阵倒戈,跑去帮赵祁挖自己媳妇儿的墓了。 陈亦城坐在办公室内,翘着一腿,喝着小茶,面无表情的瞪着从进来之后便一声不吭的男人。 席宸合上电脑,注意到头顶上空的视线,道:「喝完了?」 陈亦城冷冷哼道:「你最好给老子一个理由,否则我想我会忍不住去帮赵祁一起挖墓。」 席宸再次倒上一杯红茶,嗅的茶杯中那淡淡萦绕的茶香,呡了一口茶后才道:「你觉得莫易卿这个孩子怎么样?」 陈亦城挑眉,冷冷道:「这个小子不过就是练了几年,等我回去再强化一下肌肉,迟早有一天,我会把他压在身下,翻来覆去的折磨,让他喊我大爷后才放他。」 「……」 陈亦城瞪着又不吭声的男人,吼道:「你想说什么就说。」 「你练了几年?」席宸问道。 陈亦城靠在椅背上,表情有些高傲,「你觉得我像是那种半路出家的半吊子吗?爷我是从小练到大,才有这一身腱子肉的。」 「那你觉得莫易卿像是练了几年?」席宸再问。 陈亦城深思熟虑一番,从他的速度和力量看来,这个人绝对不低于二十年的功力。 丫的,他从胎教就开始练了? 席宸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道:「你觉得他像是练了二十几年的人吗?」 陈亦城语塞,以他的年龄计算,最多十五年。可是他一个练了二十几年的老江湖竟然还打不过他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说出去,忒丢人! 席宸放下茶杯,面色不同往常的温和,而是渐渐的变得凝重,他道:「莫易卿这身功夫练了几十年了,你跟他比,自然不会是他的对手。」 陈亦城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叫做练了几十年?他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小屁孩莫不成从上辈子就练到了这辈子? 你老当拍电视剧啊! 陈亦城嗤之以鼻的漠然道:「少跟我扯那些有的没的,你就告诉我,我凭什么要替你守那座墓?」 「我知道你是一个以大局为重的人,虽说平时不着腔调,但一旦认真起来,比任何人都靠谱,所以我才将这件事交由你去做,你是我目前唯一敢相信的人。」席宸说着。 陈亦城听得心里美滋滋的,但却依旧强硬着语气,「别以为说两句好听的话,就可以把我当枪使。」 「我说的都是真的,斐易的墓被挖开,我已经失言一次,我不想再看着斐滢的墓被人亵渎,我要对付山丞,无法再分心去顾及赵祁,唯有你,值得我信任。」 陈亦城轻咳一声,「当然,要镇压一个赵祁,不过就是我一句话的事,但你也知道哥的脾气。」 「莫易卿是斐易。」席宸打断他的话。 「嗯,莫易卿是斐易。」陈亦城不以为意的重复了一遍,霎时,目瞪口呆。 席宸倒上一杯茶,推上前,「可能是上辈子死的太痛苦了,他转世投胎的时候忘记了喝孟婆茶。」 「……」你他妈能不能再编一个更可笑的藉口,你怎么不说你媳妇儿就是斐滢呢? 「是,我夫人就是斐滢。」席宸道。 「……」 「所以你每一次看到金嘉意对莫易卿好,不是因为她赏识他的才能,而是因为他们之间那不可割断的血缘关系,她想着对他好,是理所应当的事。」 「咳咳。」陈亦城急忙喝了口茶压压惊。 席宸继续说着:「上一次赵祁挖开了斐易的墓,那个跑来刺杀他的人的确是莫易卿,你认为一个普通乡村里的孩子,为什么会好端端的跑去杀一个大教授?因为他挖了自己的墓,或许是因为这个墓旁就是斐滢的墓,他怕被赵祁发现,所以他必须要杀了赵祁。」 陈亦城被呛了一口水,他深吸一口气,尽力的保持自己的头脑清醒,他试着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你觉得我会拿自己的夫人跟你开玩笑?」 陈亦城放下茶杯,仔仔细细的回忆了一番关于金嘉意的记忆,又想了想关于莫易卿的每一幕。 金嘉意那泰山崩于顶也会面不改色的镇定的确让他记忆犹新。 莫易卿那一招一式犹如暴风闪电的狠绝让他心口阵阵发凉。 这两人虽说不像是什么关系亲密的人,却总有一种异曲同工之处,遇事不急不躁,逢凶不慌不乱,临敌不卑不亢。 好似他们之间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可怕成熟感。 这是岁月洗礼之后沉淀下来的稳重气息,他们的心智比同龄人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如此看来,他也就明白了,为什么每一次看待金嘉意的时候,都有一种不寒而慄的感觉。 这样一个杀人如麻的女人,禁不住的让他如芒在背。 席宸注意着他灼热的视线,开口道:「有话就说。」 陈亦城心虚道:「你不害怕吗?」说着他还后怕的摸了摸自己的双臂,好像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堂堂城少这是畏惧了?」席宸揶揄道。 陈亦城苦笑着,「我就只是想了一下斐滢以前的丰功伟绩就骨头都疼,你跟她同处一室时,不怕她突然给你背后放一箭?」 「斐滢是斐滢,现在的她只是我妻子金嘉意。」 陈亦城吞了一口口水,「既然你都不在乎她是不是斐滢了,你又去关心她的墓做什么?」 「人已身死,何必去扰了那份安宁。」 陈亦城仰面靠在沙发上,依然心里七上八下着,他道:「你已经这么跟我说了,无论如何,我都得帮你,只是好处呢?」 「你想要什么?」席宸问。 陈亦城面上带着浓浓的痞笑,他掷地有声道:「我要莫易卿。」 「……」 陈亦城怕他误会什么,忙解释,「你放心,我不是要他跟我做什么,我只是很好奇他既然是斐易,究竟会有多么的厉害,传闻中斐易虽然是个傀儡将军,但也好歹从军多年,肯定也有几把刷子,我要他跟着我从军!」 席宸双手紧了紧,犹豫道:「这个我不能给你肯定答覆,你要的人并不在我的控制范围之内。」 「他应该最听你家丞相大人的话,金嘉意一句话,他敢不从?」陈亦城打趣道。 「以他现在的身体,你觉得他能进入那样的圈子吗?」 「有何不能?军营又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难不成你们还以为我会欺负他?」陈亦城心里憋屈,老子总有办法让他跪舔喊我陈大爷。 「这事我不能给你答覆。」席宸拒绝道。 「那你拜託的事我也不能给你准确答覆。」陈亦城站起身,双手斜插在口袋里,显然是打算跟他死磕到底。 「你应该知道让我欠你一个人情比你的威胁更有作用,不是吗?」 陈亦城迟疑了,他可是心心念念着席宸求他办事啊,现在他开口了,自己怎么着也得答应啊,毕竟咱们可是青梅竹马的关系。 但一想到自己的尊严在莫易卿眼里的分量,他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血液滚烫,他要折磨他,狠狠的蹂躏他,让他跪着求我大爷饶命。 「我答应你!」紧闭的门被人突然推开。 办公室内,两道视线齐刷刷的看过去。 莫易卿站在门外,阳光自他身侧倾斜洒落,晃着他的身影,将他斜斜拉长。 他面色平静的走进里面,还穿着今天参加活动公司给的白衬衫、西装裤,让人一眼望去时,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那一句诗赋: 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着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 不是女子之貌,却惊才艷艷…… ------题外话------ 这个月快完了啊,票票不投就真的清空了哦。
第172章 薛沛自杀(大高能) 面对如此决绝的莫易卿,陈亦城突然滋生一声逼良为娼的感觉。 席宸站起身,面朝着站在门口处依然一动不动的身影,他的声音有些严肃,问道:「你不用委屈自己,如果不愿意,他也不敢强迫你什么。」 莫易卿抬步走进屋内,目光巡视过在场的两人,一坐一站,屋内的气氛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凝重,他扣上身后的门,语气一如方才的笃定,「除了她以外,没有人敢强迫我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陈亦城嘴角微扬,表情略带痞气的瞪着身姿站的笔挺的男人,戏嚯道:「如果席宸他说的都是真的,你不是应该恨斐滢吗?怎么?还真担心她的墓被人挖开了?」 「知道沈欣是怎么死的吗?」莫易卿没有回覆他的问题,而是问了他一个问题。 陈亦城突然觉得空气降低了几度,他面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皮笑肉不笑,道:「别忘了,现在是你们有求于我。」 「你错了,我现在不是在求你,而是在威胁你。」莫易卿目光如炬的盯着沙发上气势凌人的男人,眼神锁定他的一举一动,仿佛随时都会出手了结了他的性命。 陈亦城感受到这个男孩眼中那微不可察的杀意,若问气场,自己哪一天不是一米九的气势,可是却硬生生的在这个小屁孩面前栽了跟头,若问他信不信他就是迦晔王朝的斐易,只怕自己现在早已是深信不疑。 这傢伙,眼神会吃人! 「看来城少已经是没有意见了。」席宸站在一旁打破这默默凝聚而来的诡异气氛。 陈亦城心里跟万马奔腾过后一样,他苦笑着低下头,老子还敢有意见吗? 莫易卿走到他面前,语气铿锵有力,「我这人言而有信,只要你守好了那座墓,我随你从军。我是一个严于律己的军人,绝不会背信弃义。」 陈亦城越发觉得自己不是找了一个十项全能的好兵,妈的,自己这是抬了一个祖宗回去供着养着啊。 夜幕悄然而临,街区两旁的霓虹灯耀眼的闪烁着,一辆商务车缓慢的行驶到市中心的国家博物馆前。 「咚咚咚。」秘书轻轻的扣了扣办公室的大门,随后推门而进,道:「教授,有一位叫做金嘉意的女士想要见您。」 赵祁正在收拾文件,听见秘书的话,本能的迟疑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点了点头,「让她进来。」 金嘉意径直入内,瞧着这装潢的古色古香的办公室,墙上挂着无数珍贵的古画,四周摆放的是精雕细琢的瓷器,每一件想必都是有市无价的珍宝。 「我已经料想到了金小姐肯定会来找我。」赵祁煮上热水,拿出几颗陈茶,放入茶壶中,倒上沸水,清淡的茶香瞬间迎面而来。 金嘉意坐在他的对侧,不似普通人来面见大教授时那么紧张,她很是淡定,开口道:「赵教授何出此言?看来是很确定我跟你今天曝光的那件事有关联了?」 「金小姐是聪明人,我想跟聪明人说话不需要绕什么圈子,你应该知晓我的目的。」 「当然,赵教授的目的本就不是那一座冷冷冰冰的可怜墓穴,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对吧。」 赵祁倒上两杯茶水,嘴角微微上扬,「金小姐今晚上的莅临,让我更加肯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这事可能就得让赵教授失望了。」金嘉意没有理会他递上的茶水,继续道:「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个女人的心狠手辣之处,你这样做,莫不成已经买好了墓地?」 赵祁的手轻微的抖了抖,片刻之后,他仰头大笑起来,「金小姐,你这是不打自招,承认了吗?」 「我承不承认,都没什么关系,赵教授就算知道了这个秘密,想来也没有那个机会说出去。」 赵祁蹙眉,这个女人果真有几分斐滢的味道,竟然自以为是到只身一人跑到别人的地盘上去威胁这方领地的霸主。 她觉得自己有把握以一己之力攻下一片城池吗? 她会不会是太高看了自己? 「金小姐可得想清楚了再说,如果现在坐在我面前的人是席宸,或许我还会相信一二,但你觉得我会害怕已经被斩去了四肢,不过就是空有一个灵魂的斐滢吗?」赵祁漠然道。 金嘉意点了点头,「当然,我想赵教授怎么会害怕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之辈呢。」 「既然金小姐已经不在否认了这件事,那我想那座墓我肯定要挖开了,里面的东西应该很有价值吧。」 「赵教授可是商人,一个商人首要目的是自己的利益,而不是那些虚名,你这般一意孤行,除了逼我外,更多的是逼我那个傻弟弟吧。」金嘉意替他捅破那层纱。 赵祁不得不承认这个金嘉意比席宸更会观察大局形势,至少她是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目的。 那座墓,他是不能挖的,迫于席氏这个施压,他就不得挖,而他之所以浩浩荡荡的召开发布会,无非就是为了引蛇出洞。 他想着金嘉意自己动不了,莫易卿总会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如此有价值的研究,无论如何,他都得拼尽一切拿下。 「赵教授还真是了不起,不动声色便得罪了这么多人,我想你赵家在京城只怕已是辉煌不再了。」 「虽然说我有些惧怕席氏,但我想席氏想要动我赵家,也得费一番功夫,更何况现在还有山丞集团在后面虎视眈眈,我想金小姐很聪明,应该不想让席氏落入腹背受敌的境遇对吧。」赵祁似笑非笑道。 金嘉意抬目,双眼一瞬不瞬的注视着显然成竹在胸的男人,站起身,语气平静道:「赵教授说的也对,毕竟这个夏今唯可不是能轻易对付的角色,但显然整件事都不需要用那么复杂的处理方式。」 赵祁心口一滞,为什么突然觉得整个空间有些压抑了,他瞧着女人并没有任何表情的那张脸,心底泛起阵阵不安。 金嘉意说着:「这天黑了。」 赵祁蓦地站起来,语气冷冽,「金嘉意,你难不成还想在我的办公室里杀人?」 金嘉意看着他,一言未发。 赵祁有些发虚,这个女人不像是故意威胁他的,可是她究竟有什么本事敢在自己的地盘上如此出言不逊?就凭她上辈子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佞臣吗? 金嘉意挑眉,眉眼间好似带着有一种让人无法窥视的朦胧,她嘴角出乎意料的笑了笑,好像已经看穿了赵祁那惶惶不安的心绪。 她道:「我这个人已经在很努力的学习做一个善良的女人,可是为什么你们这些刁民却执意想着让我大开杀戒呢?我其实很为难,但没办法,杀一儆百这种事,对于你们而言,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既然如此,我就杀百儆百。」 赵祁目眦欲裂的瞪着她,怒斥道:「你以为我一个大男人会惧怕你这样的一个小妮子?」 金嘉意沉默,就这么步步紧逼着对方。 赵祁摸不准她眼底那浓浓的自信来自何方,他警觉的做出提防,时刻准备反击。 金嘉意瞧着步步后退,显然有些惧怕自己靠近的男人,嘲讽道:「赵教授好像很害怕我?」 赵祁吞了一口口水,拿起手机,快速按下一串号码。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从嘴里说出去,喉咙上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他本能的伸手摸了摸,好像是一根针,有些扎手。 蓦然,他心底一惊,野史中有过记载,金嘉意最擅长的便是金针杀人! 没错,在迦晔王朝歷史上,有过记载,斐滢女相一般不会亲自出手杀人,她只亲手杀过与她针锋相对的右相。 那一晚,天色较好,右相府一如既往的平静,可是翌日却是噩耗传来,右相大人好像魔怔了。 就是魔怔了,毫无反应,无论御医如何治,如何用药,右相都在无声无息中死去。 当时的太医只给出可能死于疾病。 但野史却是记载,在右相出事当晚,这位鼎鼎大名的女相大人却是去过右相府,她离开之后,右相便传出噩耗。 如此浅显的答案,明眼人如何看不懂,大街小巷皆是传闻右相是被斐滢所害。 可是却毫无证据! 「金嘉意,你对我做了什么?」赵祁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发麻,好像快要失去知觉了。 金嘉意擦了擦手,目光落在自己修长的指尖上,她浅浅一笑,「我能对你做什么?我倒想问问,赵教授你这是怎么了?」 赵祁感觉双腿一软,直接跌倒在地上,他双手撑着办公桌,想着凭自己的意念站起来,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用力,身前的光影被一人遮拦下。 金嘉意嘴角依旧噙着那抹意味甚浓的微笑,仿佛是在嘲笑他的无能。 赵祁提着一口气,想着快点打出这个电话。 金嘉意摇了摇头,好像在给他机会求救。 「啪!」手机从赵祁手里脱落,他感受到自己手腕上有一根很细很细,如同牛毛一眼的细针,他瞠目,双手脱力的垂放在自己的身侧。 金嘉意凑上前,娥眉微蹙,「赵教授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又不说话了?」 赵祁瞪着笑的一脸人畜无害表情的女人,咬牙道:「金嘉意,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会马上召开发布会,公布你这个不得好死的女人。」 「赵教授这么一说,我得考虑考虑一下你这条命该不该留下了。」 赵祁坐在地上,气息尤急,「你以为在这里杀了我之后你还能高枕无忧的走出去?你金嘉意就算背后有席氏撑腰,我赵家也不是酒囊饭袋之辈。」 「想来赵教授是知道那个欠嘴的右相是怎么死的?」 闻言,赵祁感觉自己后背一凉,嘴刚刚一张开,就发觉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自己的舌头上,冰冰凉凉的东西瞬间麻痹了自己的舌头,他张着嘴,咿咿呀呀的却是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他这是哑了? 金嘉意嘆口气,「赵教授你应该感到庆幸,我只是废了你的舌头,你的手,可是却把你这双眼睛还留着,我想你好好的看着,看着你们赵家是怎么因为你这么一个不肖子孙而被毁的干干净净。」 赵祁瞪着眼睛,嘴巴一张一合,却是费力的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他激动的想要掐住这个狂妄自大的女人,可是身体刚一动,便失去平衡的倒在地上。 金嘉意看着地上狼狈的男人,嘴角上扬些许,俯下身凑到他气喘吁吁的身体前,道:「感觉可好?」 没有回覆,赵祁只得怒目而视。 金嘉意掐着他的下巴,让他将嘴打开,她这个人做事从来不会给任何敌人留下后路。 赵祁挣扎着,却除了感受到自己身体不受控制的开始痉挛起来外,他的意识在疼痛中渐渐的消逝。 金嘉意见着口吐白沫昏厥过去的男人,打开办公室的门,大喊了一声,「快来人,赵教授出事了。」 办公室外的秘书室内急忙跑出两三名助理,一个个神色惊慌的看着倒地不起,好像中风了的赵祁,手忙脚乱的报警急救。 金嘉意退出办公室,不再停留,直接离开。 入夜,赵祁教授中风住院的消息轰动帝都。 席宸打开公寓大门,屋内灯光有些微暗,他嗅的空气里有股浓浓的酒精味,眉头微蹙。 晚风从敞开的窗户内肆虐的涌进,窗前,一人安静的望着大城市下的车水马龙,并没有因为身后有人靠近而回过头。 席宸放下外套,靠在她身后,温柔的将她揽入怀中,声音轻咛,「怎么喝这么多酒?」 金嘉意晃了晃自己手里那一杯浓度52的陈年佳酿,笑道:「明明闻着有酒香,可是就是喝不醉,跟白开水一样清淡无味。」 席宸拿下她的酒杯,瞧着地上早已横七竖八躺着的几瓶空瓶子,如果这样的情景被外人看到肯定会吓出一身冷汗,这里的酒水加起来至少也有七八斤了,一个女人喝下七八斤白酒还能如同常人一样毫无异样? 金嘉意双手搭在他的颈脖上,语气低喃,「我今天做了一件事。」 席宸点头,「我都知道了,新闻上曝光了。」 「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做的?」 「你有你的私人空间,我不会干预你的行动,这是你的自由。」 金嘉意靠在他的心口处,笑了笑,「接下来就拜託你了。」 席宸抱起她,知晓她是有些醉了,「你放心,赵家现在犹如一滩散沙,想要对付,何其简单。」 「我想这个秘密应该藏不久了吧。」金嘉意似是自言自语着。 席宸突然止步,他的手用了点力,他还没有调查出来赵祁是怎么知道这个秘密的,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秘密一定还有人知晓。 「就算这件事被公布了,我也会让它变成所有人都不能说出口的秘密。」席宸甚是平常的说着,但他每走一步就如同骤然降下的大雪,瞬间将整个空间冰冻三尺,好似这里是他不可侵犯的领域,所有人都无法挣脱出自由的领域。 金嘉意窝在他的怀中,喃喃自语着:「我觉得我应该试着忘记那些前尘往事,明明我只是金嘉意,只是那个被席宸宠坏了的大孩子。」 席宸将她放回床上,拂过她额前的髮丝,道:「是,无论你以前是什么,现在在我眼里,你只是我的夫人。」 金嘉意吻住他的唇,浓烈的酒香萦绕在两人的鼻息间,好像已经让他也跟着自己一同喝醉了。 …… 月色朦胧,窗外有一颗流星划破了苍穹。 医院前,一辆法拉利紧急停下。 赵安然本是在国外度蜜月,一经听说赵祁出事,即刻从国外赶回。 赵大少坐在椅子上,神情萎靡。 赵安然心口泛着不安感,小心谨慎的问道:「大哥,爸怎么样了?」 赵大少听到自家小妹的声音,抬了抬头,眼中有血丝密布,他的声音又干又哑,应该是长时间都没有说话的缘故,他道:「医生也说不出来怎么回事,就是突然间中风了。」 「爸爸没有高血压啊,怎么会突然中风了?」赵安然追问道。 「医生说他们也检查不出来什么原因,可能是有潜在病因,突然诱发才会导致中风。」 赵安然坐在椅子上,眉头紧蹙,「怎么好端端的会发生这种事?爸爸身体一向健康,每年体检报告都没有什么大问题,为什么会突然这样了?医生有说什么时候恢復吗?」 赵大少摇头,「医生说现在还没有找到病因,无法对症下药,只得观察一段时间,看看有没有办法医治。」 「什么叫做没有找到病因?」金骁站在一侧插上话,「是不是这里的医生医术不行?我马上派人去把国内所有数一数二的医学教授都请来,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会突然犯了病,连病因都不知道?」 赵大少烦躁的扯了扯自己的领带,「这里是帝都最好的医院,里面都是权威的教授在诊治,我也很想去问问他们是不是浪得虚名,为什么连我爸的病因都查不出来,可是,专家会诊之后,都是给出的相同答案。」 「我不信,我要亲自去问问。」赵安然急忙站起身。 「如果你真的想要知道怎么回事,你应该去问问金嘉意。」赵大少冷冷道。 赵安然一惊,这事怎么又扯上金嘉意了? 「当时爸出事的时候,金嘉意就在旁边,她应该是说了什么刺激了爸。」 赵安然看向身后的金骁,两两目光相接。 金骁忙道:「这金嘉意虽说嘴巴有些欠调教,可是也犯不着一两句话就把一个正常血压的人给弄成高血压吧。」 赵大少冷冷一哼,「可是只有她有最大嫌疑。」 金骁把自己的后半句话吞下去,谁也保不准这事会不会是报应,瞧瞧自家岳父以前的所作所为,都是掘人祖坟这种缺德事。 但金骁权衡利弊一番之后,还是觉得自己不要把这话说出去,毕竟他现在好歹也是赵家的女婿啊,虽说这些都是大实话,但还是乖乖的闭嘴为好。 赵安然低下头,手指交缠着,她道:「我会去问问嘉意的,可是我相信这事跟她没有关系。」 车上,气氛压抑。 金骁时不时的会朝着赵安然那边看上一两眼,又觉得自己刚结婚就说这种大实话,肯定会引起自己媳妇儿的埋怨,思来想去一番,做哑巴还是挺好的。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就是说我父亲年轻时候缺德事做多了,才会临老被天收拾,对吧。」赵安然替他说出那久久憋在心里的话。 金骁窘迫的苦笑道:「毕竟赵教授现在是我的岳父,我怎么也不能说这种大不敬的话,对不对。」 赵安然剜了他一眼,「知道就好,不管我爸以前做了什么事,那都是对国家对社会有意义的事。」 「我只是想说安然啊,你也是知道的,岳父这阵子打算挖斐滢的墓,而这个斐滢又是那种不择手段的女人,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斐滢知道了他的心思,所以——」 「这种怪力乱神的事你也信?」赵安然靠在车座上,看着眼前一闪而过的景物,声音有气无力道:「不过仔细想想,他身体挺好的,突然之间倒下来,也说不定真的是被什么污秽的东西盯上了。」 「那要不我去做场法事?」金骁建议着。 赵安然掩嘴一笑,「我们可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如果被别人知道信神之说,还不把我们笑死。得了,还是相信医生吧,他们肯定有办法把我爸治好的。」 「那行,如果有用到我的地方尽管说。」 赵安然靠在他的手臂上,「只是可惜了,我们的蜜月得提前结束了。」 金骁抱着她,笑道:「只要是跟你在一起,每一天都是蜜月。」 赵安然浅笑,「油嘴滑舌。」 「虽然话有些轻浮,可是都是我的真心话。」 赵安然注视着他的眉眼,路边的灯光虚虚晃晃的落在他的眉宇间,照着他清明的眼神越发炯炯有神,她笑了。 一辆车急速的驶过,在夜境中只留下一抹来不及消散的尾气。 城外的女子监狱前,劳斯莱斯平稳的停在入口处。 监狱前一人早已是等候已久,见到来人,急忙上前。 薛家老夫人从车内走出,看了一眼天色,点了点头,「没有多余的闲杂人等吧。」 男人点头,慎重道:「按照您的要求,我已经把多余的人清理了出去,没有人知道您来过。」 薛老夫人走在清冷的走廊上,狭长幽深的走廊发出一声又一声沉闷的脚步声,最后停靠在最末位置的一间狱所前。 铁门缓慢的打开,发出很长很长的一声咯吱声,像是苟延残喘的垂暮之人,声音里透着漫长的凄凉感。 江梅察觉到门外有人,她翘首以盼着,满心以为这扇门之后的身影会是自己想要见到的。 可是当看清对方之后,她心里的希望彻底落空了,这个人是她最不愿见到的。 警卫们搬来一张椅子,随后所有人井然有序的退出。 屋内灯光有些昏暗,但依旧能让两人面对面对视时能够清楚的看见对方眼瞳里自己的影子。 江梅有些慌乱,她低着头,甚至是不敢多看一眼这个老妇人。 「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吗?」薛老夫人开口问道。 江梅坐如针扎,她知道自己在这个老人眼里永远都是龌龊的存在。 「我很不明白为什么我的儿子,我优秀的孩子会因为一个你这样的女人而失去镇定,如果说你是清白人家的孩子,我或许还能想通一点,可是你一个结过婚的女人,有什么能耐能够捆住我儿子?」 江梅双手禁不住紧张的握成拳头,她道:「我想他在我这里,能找到属于自己的自由。」 「自由?」薛老夫人轻蔑一笑,「他现在是将军,谁敢说他没有自由?」 「您是有名望的人,所有的人在您眼里都显得卑微。」 「这不是他背叛家庭的藉口。」 江梅沉默,她知晓在老妇人眼里无论她说什么,自己都已经是那个最见不得人的三儿。 薛老夫人冷冷一笑,「我今天来,我也不是想跟你扯那些过去的事,你应该知道你犯下了什么罪。」 江梅抬起头,脱口而出,「我知道我很自私,可是我罪不至死,我愿意等,坐几年牢都没关系,只要能出去,我愿意等。」 「你觉得你出的去吗?」 江梅瞠目,不明道:「莫易卿没有死,我不存在故意杀人的罪名。」 薛老夫人看着她,犹如在看待一个跳樑小丑那般,满面嘲讽。 江梅紧咬牙关,站起身,软下语气,「老夫人,您就看在我给您儿子生了一个孩子的份上,帮帮我好不好?只要我出去了,我发誓我不会再去纠缠你儿子了,我会带着我的孩子离开这里,离得远远的,好不好?」 「你的存在本就是一个污点,你觉得我会把这个污点永远都留在他的身上吗?」 江梅愕然,她不懂老夫人的意思。 薛老夫人拍了拍手,紧闭的铁门再次打开。 警卫将手里的东西递上前。 江梅拿过,看着一张一张照片,孩子孤独无依的坐在椅子上,周围是欢声笑语的孩子,却只有他一个人像被抛弃的孩子举目无亲的坐着。 薛老夫人道:「这个孩子我薛家不会承认,他一辈子都必须留在福利院里,无论生老病死,他的一辈子都会留在那个囚牢里,这是他自己的命。」 江梅两眼发酸,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决然的老人,声泪俱下道:「这可是您自己的孙子啊。」 「我薛家没有这样的孩子。」 「您说我狠心,您何尝不是跟我一样狠心?他还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他身体还很虚弱,您怎么可以把他丢在那里?」 「他的生死与我无关,我来只是告诉你,你死了这条心吧,儿子你得不到了,丈夫你也别想得到了,你之所以还活在这个世上,不是没有人不想叛你死刑,而是觉得这样死了太便宜了,你这样的人,就应该孤苦伶仃的老去,在暗无天日的囚室里,做着你的黄粱美梦吧。」 江梅见她准备离开,急忙跟上前,趴在铁门上,痛苦的请求着,「我可以不出去,只是求求您,不要把小宇一个人丢在福利院里,他是无辜的,他不应该被抛弃。」 「不是有人想要抛弃他,而是他本身就有一个让人憎恨的母亲存在,她是薛宇这一辈子最不可能洗去的污点。」 江梅顺着铁门软倒在地上,她握着孩子的照片,掩面痛哭,「我真的错了,我求求你们,放过我的孩子,他不应该被抛弃的。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求你们放过我的孩子吧。」 薛老夫人面无表情的坐上车子,最后望了一眼这座冷漠的囚笼,车门缓缓关上。 江梅蜷缩在角落里,头顶上的灯光被熄灭,整个屋子静的可怕。 她好像又一次被囚禁在了自己的小世界里,周围没有声音,眼前只剩下黑暗,她的声音卡在喉咙处,无论自己怎样挣扎,这个世界都与她再无瓜葛。 囚房的空气很冷,冷的她瑟瑟发抖,她抬头,想要看到一点点光明。 可是,没有光明了…… 孩童的笑声,由远及近,她好像听见了小宇在唤她妈妈,她本能的伸出手,拥抱的却只有空气。 她摊开掌心,看着自己手掌里什么都没有,她仰头,泪水滑过眼角,湿了满面。 「对不起,我的孩子,是妈妈把你带来这个世界,却给了你绝望的余生,对不起,我的孩子。」 她自言自语的站起身,黑暗的空间里好像突然亮了起来,她看到了不远处,小孩子正步履蹒跚的朝着她走来。 小小的声音有些怯弱,他嘴角弯弯,好似笑的很开怀。 「妈妈。」软糯的童音徘徊在耳畔处,江梅下意识的朝着孩子跑过去。 近了,很近了,就在眼前了…… 「嘭!」 江梅倒在地上,额头上撞开一个口子,鲜血模煳了她的视线,意识忽远忽近。 她撑着墙坐起来,自嘲般仰头大笑起来。 门外,负责守卫的警卫们听着里面断断续续的响声,却是一个个充耳不闻。 好像并不关心里面的人是死是活。 江梅绝望的用着自己的头砸着墙,早已是被霉菌覆盖的墙壁上染上了一片鲜红的液体。 「砰砰砰。」 江梅觉得自己的头骨已经碎了,她靠在冰冷的墙面上,戚戚然的笑声。 夜,有些凉,吹拂在身上时,彻骨彻寒的冷。 薛家大宅,一如既往的死寂沉沉。 楚婕端着晚餐从卧房里走出,看了一眼左右两侧岿然不动的警卫,嘆口气,走下楼梯。 薛老夫人将外套放回佣人手里,看见走进视线的楚婕,开口道:「还没有睡?」 「老夫人这么晚了才回来吗?」楚婕放下餐盘,里面的食物基本上都没有怎么动。 「看来我是有必要跟他好好的谈一谈了。」薛老夫人大步走上二楼。 紧闭的门重新被打开,屋内显得有些狼藉。 薛沛喝了一瓶酒,听见房门的敞开声,怒斥一声,「都给我滚。」 「一个女人就把不可一世的薛将军给弄成这副德行,薛沛,你这模样是告诉我,你真的很喜欢那个江梅吗?」薛老夫人狠狠的将身后的门关上,「你别忘了,你是一个军人。」 薛沛自嘲般冷笑一声,「原来是我最至高无上的母亲啊,亏得我薛沛一个五十岁大男人,竟然还被自己的母亲像条狗一样关着。」 「如果你还能像个人一样跟我说话,我想我会放你出去。」 薛沛站起身,身体有些晃,他稳了稳身体,嘲讽道:「你这样说,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 「看来你是真的病的不轻,那个女人如此丧尽天良,你竟然还对她执迷不悟!」 「她不是跟你一样吗?」薛培反问。 「啪。」薛老夫人一巴掌打过薛沛的脸,她怒急,「别把我和这个女人相提并论。」 薛沛摇摇晃晃的坐在椅子上,显得有些颓废,他道:「是啊,这可是你薛老夫人最不能说出口的秘密。」 薛老夫人目光犀利的瞪着眼前这个已经失去了控制的儿子,转身准备离开。 薛沛却是继续自言自语着:「外人可能不知道我薛家还有一个小公主,我薛沛还有一个妹妹,因为这个妹妹早就被她的亲生母亲给当做人肉炸弹送到了敌营,死的面目全非了。」 「住嘴。」薛老夫人吼道。 薛沛却是越发得意的上扬着嘴角,「那时我妹妹才多大来着?五岁?六岁?还是七岁?」 「不要再说了!」 「她离开时还对我说,妈妈带她去买糖果,小傢伙可高兴了,穿着妈妈刚刚给她买的新裙子,就这么离开了家,被送走了。」 薛老夫人闭上双眼,眼底深处有绝望,她摇着头,「我是被逼的,我都是被逼的。」 「是啊,只有你杀人才是被逼的,只有你抛弃自己的孩子才是被逼的,只有为了所谓的大义放弃自己的骨肉才是被逼的。而江梅,却是天理不容的。」 「是,我们都是同一类人,所以我们薛家绝对不能再出现这样的污点。」薛老夫人语气强硬道。 薛沛看着她,一声未吭。 薛老夫人眉头紧锁,漠然道:「你就别想着把再去见那个女人和她生的孩子,江梅已经被我处理了。」 闻言,薛沛神色一凛,他想要站起来,可是连续几日浑浑噩噩的生活早已是体力不支,他刚站起来,身体便软倒在地上,他咬紧牙关,不甘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薛老夫人重复道:「她已经被我处理了。」 「你当真这么绝情绝义?」 「是,我的儿子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被毁了名誉,我薛家更不能因为她而变得残破,这是她咎由自取的下场。」 薛沛低下头,看着眼前散开的影子,片刻之后,却是大笑起来。 薛老夫人轻嘆一声,「我知道你很不愿看到这样的结果,但事已至此,你好好的振作起来吧,薛家现在全部都交给你了。」 房门被轻轻的带上,屋子里又一次瀰漫着让人呛鼻的酒精味。 薛沛站在窗前,望着夜空之上那一望无际的浩瀚宇宙,他咧开嘴,狂妄的笑声迴荡在整个院子里。 酒瓶的碎片划破他脖子上的皮肉,瞬间,滚热的液体争先恐后的涌出。 薛沛双手撑在窗沿上,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轻声唿唤着他。 我是真的想着要跟她过一辈子的,我堂堂大将军,战场上威风赫赫的人物,竟然连妻儿都无法护的周全,我枉为夫,枉为父! 「咔嚓。」身后的门被人推开。 楚婕望着眼前的一幕,失口大叫一声,「不要。」 薛沛听见声音,本能的回了回头,不过短短几秒钟,他的身上就已经被血染的一片通红。 楚婕捂住他的伤口,眼底满满的都是恐惧,「你不能死,你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来人啊,快来人啊。」 薛沛按住她的手,似在笑。 他们结髮夫妻二十年,这个女人总是默默无闻的跟在他身后,甚至知道了自己的荒唐事之后,都从未有过怨念,她就像是自己的一面镜子,让外人只能看到他表面上的光荣,却永远都探不到他内心的昏暗。 楚婕感受到他渐渐冰冷的身体,所有的希望破灭了,她所有的等待都变成了泡沫。 「不要死,薛沛,你不能死,你还没有给我一个理由,你怎么就可以这么简简单单的死了?」楚婕紧紧的压着伤口,可是她清楚,徒劳的,都是徒劳的。 薛沛悄悄的闭上了双眼,所有的感官在那一刻,变得虚无。 楚婕轻抚过他的脸颊,知晓他已经停止了唿吸,自嘲般苦笑道:「原来你宁愿死,都不想好好的给我一个家。」 薛老夫人不敢置信的站在门外,看着眼前的这一切,鲜红的血染红了整个地毯,触目惊心的一幕,她心口一抽,整个人就这么仰面躺在地上。 薛家上上下下,乱作一团。 翌日,京城内大大小小的新闻满是转载着这个噩耗。 薛沛是华国的上将军,丰功伟绩数不胜数,如今突然传出陨落的消息,着实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通往薛家别墅的整条公路都陷入瘫痪局面,天空之上直升机盘旋,所有记者都知道,那是他的战友们来送他最后一程了。 薛老夫人只出现在了镜头前一眼,这对于七十几岁高龄的薛老夫人而言,无疑是最沉重的一击,甚至有传闻说在葬礼时,薛老夫人不止一次晕厥过去。 薛沛独子薛邺出现在葬礼上,面对所有人的疑问,他只给出了父亲突然疾病,没有等待救护车就去世了,至于真正的死因,薛家上上下下全部三缄其口。 对于一个丈夫而言,他背弃了自己的信仰,抛弃妻子,对于一个军人而言,他捨弃了自己的使命,自伐身亡。 一旦被传出他是自杀离世,他身为上将军的头衔便会被收回,华国没有一个将军会选择这样的死法离开,那是一种亵渎,完完全全的亵渎了自己肩膀上的荣耀勋章。 …… 清晨的阳光灼目的落在窗台上,床上熟睡的人悠悠的醒来。 金嘉意第一眼看见的便是那一缕落在窗棂上的阳光,听着身后走来的脚步声,她翻了翻身。 席宸放下手机,面色凝重,道:「薛沛死了。」 金嘉意反应过来,从床上坐起来,一夜宿醉之后,她觉得自己的脑袋瓜有些迟钝了。 席宸拿起牛奶递上前,「头疼?」 金嘉意摇摇头,正色道:「薛沛怎么死了?」 「可能我们都想错了一点。」席宸道。 金嘉意呡了一口牛奶,猜出了他的言外之意,「难道江梅也死了?」 「嗯。」席宸点头,「或许我们都猜错了,薛沛可能是真的很喜欢江梅。」 「我想他并不是喜欢江梅,而是喜欢江梅给他的自由,现在江梅死了,他的自由没有了。」 「夫人说的极是,只是想不通,一个大将军最后竟然是自残身亡。」 「如果真相传出去,他的荣耀会被收回吧。」 「薛家会选择封口。」 金嘉意站起身,看了一眼天色,「今天是个好天气。」 床头处,手机叮铃作响。 金嘉意看着上面的号码,是个陌生电话。 电话接通的瞬间,女人的声音从听筒内传出,「听说赵祁已经开不了口了,还真是可惜,他竟然什么都来不及做,就被人给处理了。」 金嘉意眯了眯眼,没有说话。 女人继续道:「不过没关系,我想关于你金嘉意的身份,还有更多的人感兴趣。」 「你是……幸月!」 「嘟……嘟……」几乎是同时,电话被强行挂断。 ------题外话------ 猜中的娃不得不给你们发只鸡腿,你们真是天才啊,哈哈哈。 小蛮书友群,宝贝们喜欢的话可以加入哦:514096179
第173章 是你幸月做的! 幸月触电般的放下手机,惊慌失措般绕着屋子转上几圈。 她显然是没有料到自己的身份会如此轻而易举就被对方识破,甚至都没有想到会被识破。 她并没有跟金嘉意怎么接触,为什么她会这么肯定那个曝光她的人就是自己呢? 幸月踌躇一番,心里酝酿着接下来该怎么做? 「叮……」铃声响起,在安静的空间里被刻意的放大了无数倍,吓得正在深思的女人蓦地一惊。 幸月看着上面的号码,心口一抽一抽,心脏仿佛失去了自主意识,正在剧烈的跳动起来。 「叮……」电话铃声再一次响起。 幸月坐在床边,紧紧的拽着床单,她闭了闭眼,拿起手机,按下接听。 「你家楼下的四度咖啡厅,我想你会愿意下来见我。」言罢,对方先行挂断通讯。 幸月走到窗前,看着大楼下的车水马龙,好像觉得有那么一剎那有人正在监视她那般,她急忙拉上窗帘。 她很慌乱,其实在做出这件事之前,她有想过自己会被识破,可是她却没有想过被识破之后对方会怎么报復自己,杀了她?还是把她关起来? 清晨的咖啡厅内,来来往往的都市白领买了一杯咖啡便急急忙忙的离开,未曾有片刻停留。 娴静的靠窗位置,能够一眼就目睹到不远处的摩天轮,在摩天轮最高处,阳光洒下一片金辉,将走过的路人晒得越发的焦灼。 幸月坐在沙发上,瞧着正朝着她走来的女人身影,身体不由自主的僵了僵。 金嘉意穿着很轻便的便装,带着墨镜,头髮随意的散开,她径直朝着角落处岿然不动的女人走去,她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幸月眉眼间那不自然外露出的彷徨。 幸月拿起一杯浓咖啡,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充斥在舌尖,她深吸一口气,目光不卑不亢的对视着迎面走来的女人。 金嘉意放下皮包,坐在她的对侧,服务员送上一杯摩卡之后,没有再上前打扰。 整个咖啡厅内的气氛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好像时间静止,又好像时间弹指即逝。 幸月绷不住心底的慌张,她开口道:「你是怎么知道那个人是我?」 「其实想要猜出你,很简单,不能怪我太聪明,而是你太急性的想要验证自己心中的想法。」金嘉意回復。 幸月承认,自己这一段日子的确很想要知道这件事的真伪,有些时候为了一探究竟而不顾场合,只是她自认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她是怎么知晓的? 「你为了证实你心中的猜忌,故意动了发布会上的威亚绳索,想来一定是为了试探莫易卿吧。」 幸月心底一惊,只是目光灼灼的望着对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金嘉意再道:「也真是碰巧在那一天赵祁宣布了一件事,可能也是因为他看到了莫易卿在发布会上的表现。」 「是,发布会上的绳索是我动手的,可是并没有任何人知道,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是我为了试探莫易卿而动了手脚?」 「一个还没有进入娱乐圈的人怎么会招人记恨而被人置于死地?如果那天动了手脚的威亚是我钓上的那根,我想我并不会怀疑是你,可是出事的却是莫易卿,他一个默默无闻的孩子,为什么好端端的会被人惦记上呢,只有一个目的,试探他的功力。」 幸月蹙眉,说道:「发布会上的所有人或许都有嫌疑,你为何肯定是我?」 「我的庆功宴上虽说参加的明星不在少数,可是只有你同时出现在两个场合里。」 「我去过又怎么样?难不成所有去过你庆功宴上的明星你都要怀疑一遍?」 「是啊,我为什么要好端端的怀疑上你呢?你可是我救命恩人的妻子啊,于情于理,我都不应该以怨报德去陷害你,对不对?」金嘉意轻笑一声。 幸月越发怀疑是她为了试探出自己才会用那么肯定的语气,其实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猜测。 金嘉意喝了一口咖啡,似笑非笑道:「只要我查一查,你和沈欣之间有什么关系便是清晰可见。沈欣之所以知道莫易卿的身份,是你告诉她的对吧。」 幸月双手捧着咖啡杯,垂眸没有言语。 金嘉意继续道:「她引你进了这个圈子,目的就是想着让你藉助简宏的名望成为这娱乐圈内的一方霸主,很可惜,你幸月纵然有简宏的那些资源在手,也无法鲤跃龙门一夜爆红,毕竟你已经过了最佳的年龄时机,」 「我进入这个圈子有什么不对?我说出实话又有什么不对?沈欣是被你们杀的,赵祁也是被你们害得,凭什么你们这些坏事做尽的人就能一次又一次的长命,我的简宏却为了救你这样的一个人而英年早逝?凭什么!」 幸月说的有些激动,周围或多或少路过的人听见声音都会情不自禁的看过来一眼。 金嘉意嗤笑道:「与其说我是罪魁祸首,不如说这一切都是幸月姐在推波助澜,你把他们当做你的枪头时,可有想过被曝光之后他们会遭受什么境遇?」 幸月瞠目,她喘了喘气,急忙喝上两口咖啡,当嘴里满满的都是苦涩味道时,她才稳住了自己七上八下不安的心绪。 金嘉意的指尖轻轻的滑过杯口,她嘲讽道:「你说你不甘心简宏就这么年少离世,其实你只是被他宠坏了,突然间他离开了,你的天也就塌了,你要学会自力更生了,你要学会面对那些七嘴八舌的议论了,你甚至要开始为了生活而努力赚钱了,你其实只是不甘心自己从一个衣食无忧有人宠爱的孩子,突然间变成了一无所有甚至负债纍纍的成年人。」 幸月愣了愣,简宏刚刚去世的那段日子,对她而言的的确确是暗无天日,每一天都有债主堵在家门口,她怕出门,她怕被人追着像过街老鼠一样东躲西藏。 她甚至为了生活变卖了所有值钱的首饰,她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影帝夫人,一夜之间,什么都没有了。 为什么自己好端端的生活会变成这样,这一切都是拜眼前这个女人所赐。 「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发现这一切的?」金嘉意放下咖啡杯,目光如炬的对视着一言未发的女人。 幸月自嘲般冷笑一声,「这件事也要多亏了沈欣,她跟你同拍过《一代佞臣》,她告诉我,在片场里你倒不像是斐易,倒挺像是那个杀人如麻的斐滢,我也是学书法的,看过你在《名家大师》上的表演,虽然有些藏拙,但一一对比之下之后会发现你与斐滢的字迹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并不能就说明我与她有什么关联,不是吗?」 「当然了,任何事情面前都需要讲证据,最让我起疑的无非就是斐易将军墓开启之后你威胁赵祁的那些言论,以及莫易卿突然跑去刺杀赵祁的一系列事情联繫起来之后,心中一旦有了那种想法,就会无限量滋生被放大。」 「所以你便想着无论是与不是,都能让我备受舆论压力?」 幸月脸上笑意更甚,她道:「只是让我出乎意料,这鬼神之说竟然真是如此。」 「看来你是很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忌了?」 「事已至此,容不得我再去怀疑什么。」 「的确,到了这种时候,似乎我无论再怎么辩解,都已经成为了事实。」 话音一落,幸月站起身,自上而下的将金嘉意仔仔细细的打量一番,她面色有些惶恐,却依然很稳定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金嘉意抬眸,两人再一次的四目相接,「幸月姐应该晓得知道了这件事的人最后的下场。」 闻言,幸月面上的从容慢慢崩溃,她有想过自己如果再继续深究下去必定会落得和沈欣一样的下场。 可是她不能就白白放弃了,眼前这个机会,是她唯一能够将这个女人的真面目撕碎的机会,她不能因为怕死就放弃了。 「幸月姐现在可是后悔了?」金嘉意说出她的心声,见她那不可抑制绷紧的五官,想来一定是在畏惧什么。 幸月双手紧紧的扣着自己的皮包,现在她已经无路可进,亦是无路可退。 「不过看在简宏的份上,我都应该原谅你,是不是?」 幸月不敢心存侥倖,这个女人既然真的是斐滢,那她便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威胁她的敌人。 更何况自己知道了这么重要的事,她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你一定也在想我肯定不会放过你对吧。」金嘉意再道。 幸月面色一沉,仿佛自己的心境已经被她看穿。 「你想的也没错,我的确不会放过你。」金嘉意站起身,两两视线平行。 幸月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她只是一个普通女人,面对如蛇蝎一样猩红的双眼时,那种不受控制的恐惧心理会霸占她的所有神经。 金嘉意仰头大笑起来,「幸月姐现在可是害怕了?」 「难不成你还想光天化日之下杀了我?」幸月笃定她不会在这里动手。 金嘉意点了点头,「我当然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犯法,我可是遵法守纪的好公民,更是一个有影响力的艺人,怎么能在青天白日之下胡乱做违法犯罪的事呢。」 幸月摸不准她心里的想法,慌乱中将自己的手提包里的录音笔拿出来,她焦急道:「我已经录了音,你如果敢对我做什么,我马上把你的身份公开出去。」 「幸月姐真的是很害怕啊,连底牌都亮出来了,我如果再咄咄逼人,岂不是太过分了?」金嘉意坐回沙发上,扭头望向玻璃窗外的艷阳高照,她道:「你的建议我会考虑考虑,幸月姐不用太害怕,放轻松,好好的享受一天里最美好的时光。」 幸月僵直着身体,踉跄着从咖啡厅里跑出去,她紧紧的握着手里的录音笔,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她就算是死,也要拉着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一同下地狱。 金嘉意的目光幽幽的落在落荒而逃的女人身上,兴致高昂的呡上一口咖啡,嘆口气:「简宏哥,你还真是娶了一个笨女人回去。」 幸月顺手拦下一辆计程车,坐上车子的剎那,便开口的道:「尚武媒体环球中心。」 计程车扬长而去。 幸月谨慎的看了一眼车后,并没有任何人跟踪,她越发坐立不安。 自己都捅破了那层纸,金嘉意竟然放任自己离开? 计程车一路朝着城外驶去,渐渐的远离了繁华的路段。 幸月反应过来,忙道:「师傅,你是不是开错了?」 计程车司机并没有言语,全神贯注的驾驶着车辆。 幸月明白了,她试着打开车门,这才发现车子已经被上了锁,从里面无法打开。 她慌乱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司机依旧沉默,车子较之前一刻速度更快。 幸月心底一阵一阵剧烈的抖动着,她手足无措的掏出手机,结果还没有打出去,车子骤然一停,手机从自己的掌心里脱落,她的头重重的磕在副驾驶位的车座上。 她想着将掉落的手机捡起来,却发现车门突然被打开,一人上了车。 车子再一次重新出发,仿佛没有目的地那般疾驰而过。 幸月注意到旁边突然出现的男人,情急之下,急忙将手机捡起来。 席宸看了一眼时间,声音未见喜怒,他道:「幸小姐还记得我吗?」 幸月紧紧的攥着手机,她怎么会不认识这个男人,她惊恐的与他保持距离,怎么办? 席宸翻了翻车上的杂志,继续说着:「这应该是我们的第二次见面吧。」 「看来我今天无论如何都逃不出去了。」 「幸小姐好像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处境,很抱歉,我这个人很护短。」 幸月咬了咬牙,「是,无论我做什么,都已经走不出你们席氏的天罗地网,既然如此,我想我死也不会轻易的放过她。」 她的指尖刚刚滑过屏幕,掌心突然一空,当她反应过来之后,手机已经不翼而飞。 席宸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的手机抢过来,听着里面的录音,笑了笑,「幸小姐还真是把一切都准备妥当了,想来一定是在等着我们自己承认吧。」 幸月作势想要抢过来,她面色狰狞道:「还给我,你把手机还给我。」 车内的空间局限,幸月只是闹腾了一下便被迫停了下来,突然间,她咧开嘴笑的很是得意,她道:「我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我也要让金嘉意失去自己最爱的男人,让她跟我一样从天堂一下子坠落到地狱。」 话音未落,幸月直接扑到司机面前,毫不迟疑的转动他的方向盘。 司机是经受过严格的训练之后才上岗的,当他察觉到女人扑过来的身影之后,便是下意识的踩住剎车。 幸月发了狠,几乎是不留退路的将方向盘扭转了三百六十度。 车子失去原先的路线,冲到了护栏上,擦过护栏,车前深深的凹了进去,最后被逼停在路边。 撞击过大,幸月的身体直接被撞出了车子,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毫无意识的躺在冰冷发硬的地面上。 席宸捂住自己破了口子的额角,血液从皮下渗透,他不以为意的擦了擦,一脚踹开被锁死的车门。 司机已经失去意识的靠在方向盘上,车前散发着阵阵白烟,路径而过的车子紧急停下,急忙上前询问。 席宸走到幸月面前,看着眼前这个血肉淋漓的女人,蹲下身子。 幸月睁了睁眼,眼前血红一片,她意识恍惚的随着身前的人影看过去,男人的五官如同鬼魅的落在自己的瞳孔里,她咬紧牙关,企图坐起来,奈何,身体受到重创,血液在流失,她挣扎了一下,又一次晕倒在地上。 「这里是北环一路高速路入口五百米左右的位置,这里发生了一起车祸,请尽快派急救车过来。」一旁的路人焦急的报警。 席宸看了一眼时间,拿出手机,漠然道:「北环一路接我。」 苏叶看到自家总裁那额头上张开的血口,慌不择路般跑上前,瞪着眼前好像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徵的女人,愕然道:「总裁,这、这是怎么了?」 「把这个女人看起来,无论是死是活,都不许任何人靠近。」席宸坐上宾利车内,下达着命令。 苏叶不敢耽搁,急忙吩咐后面的车子将受伤昏迷不醒的幸月抬上了车。 医院内,消毒水的味道有些刺鼻。 席宸坐在椅子上,接受着医生缝合伤口。 医生噤若寒蝉的控制着自己的双手,生怕一个不留意不仅没有缝好伤口,还又给这么一个大人物添上了另外一个口子。 「你可以出去了。」席宸对着医生说道。 医生们井然有序的退出,压抑的空间里好像氧气都被抽干了。 金嘉意目不转睛的凝视着他额头上的纱布,冷冷道:「这算不算席总轻敌了?」 「的确是我轻敌了,我没想到她还真是敢不计一切后果跟司机抢方向盘。」席宸不假思索道。 金嘉意嗔了他一眼,「这件事我自有打算,席总这样一掺和,倒是让我的所有准备都变成了摆设。」 「我当然相信我夫人的能力,可是我有一个更好更简单的办法。」 「这就是席总所谓的更好更简单的办法?」金嘉意反问。 席宸尴尬的轻咳一声,「这是我意料之外的结果。」 金嘉意上前,轻轻的拂过他额头上的伤口,玻璃碎片正巧滑过他的额角,再往下一公分,这只眼睛怕是就保不住了吧。 席宸握上她的手,认真严肃道:「我本想着送她去西郊的疗养院,没想到中途出了这种岔子,的确是我草率了。」 「把一个疯子变成正常人可能很困难,但把一个正常人变成精神病却很简单,只是席总可能是失策了,她幸月本身就是一个脑子出了问题的女人。」 「是啊,跟夫人相比,她的确挺笨的,笨的就像是一个傻子,还没有机会上台表演就被赶下了台,也许这就是她所谓的绝处逢生,打算跟我同归于尽吧。」 金嘉意戳了戳他的额头,「也就只有你自以为是的把自己的送到她面前。」 席宸搂着她的腰,嘴角微微上扬,「我今日受教了。」 「现在已经闹成这样了,你打算怎么收场?」金嘉意拿过幸月的皮包,将里面的录音笔拿出来,连听都没有听,直接清空所有信息。 席宸深思熟虑一番,道:「这件事本就是一个秘密,既然是一个秘密,就不应该被任何人惦记在心上。」 金嘉意将录音笔泡在消毒水里,淡然一笑,「席总说的倒有理,这事接下来就交由席总全权处理了。」 席宸站起身,温柔的拂过她的面颊,「今天天气不错,我陪你去公园坐坐?」 金嘉意见他换上了干净的外套,自然而然的挽在他的臂弯处,「听说你把我家小易送给了城少?」 「咳咳。」席宸呛咳一声,苦笑道:「这事当然不是我说的,是莫易卿自己同意的,我不过就是一个中间人。」 「我是不是还得感激感激席总这个媒人?」金嘉意按下电梯,目光狭长的落在男人身上。 席宸如芒在背,刻意的避开她灼热的视线,含煳不清的说着:「夫人这话可就严重了,陈亦城不过就是看上了莫易卿的那一身本事,的确营区需要这样的人才,娱乐圈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不适合他。」 金嘉意冷冷哼了一声,「就算娱乐圈水深火热,我也觉得比待在陈亦城身边安全许多,毕竟这个人可不是什么正常人,我家小易刚正不阿,一身凛然正气,跟了陈亦城,怕是更容易被养歪了。」 席宸掩嘴一笑,「虽说陈亦城有些不靠谱,但在营区里,他可是英明的领导,夫人就请放心,这事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严重,陈亦城晓得分寸的。」 金嘉意沉默,径直走出电梯。 刚走出两步,一道身影便迎面跑来。 赵安然轻喘两口气,当看到席宸额头上的伤口处,蓦然一惊,「席总这是怎么了?」 「被她打的?」金骁凑上前,直接指着金嘉意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啧啧嘴,「都说一夜夫妻百夜恩,你平时家暴我就够了,如今你竟然连你的丈夫都不放过?」 金嘉意一巴掌将碍眼的男人给扇开。 金骁瞠目,她竟然毫不客气的又给了自己一巴掌,还是当着自家媳妇儿的面,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拎起袖子就想打回去。 金嘉意面无表情的瞪着他。 金骁暗戳戳的软下气势,委屈的撇了撇嘴,「凶什么凶,我金骁是大男人,不跟你这等女流之辈计较。」 「这是怎么了?」赵安然再次问道。 「还能怎么了?肯定是被她给打了。」金骁抢先开口说着。 「没什么事,出了一个小车祸。」席宸解释着。 赵安然轻喘一口气,「这段日子还真是多事之秋。」 「赵小姐好像有话对我说。」金嘉意道。 赵安然有些欲言又止,顾忌着在场的席宸,扭扭捏捏不知从何说起。 金骁见她吞吞吐吐,索性自己开口道:「我岳父出事的时候,是你第一个发现的?」 金嘉意不置可否,「是的,有问题吗?」 金骁冷哼,「是不是你对他做了什么?」 金嘉意审视一眼问话的男人,沉下语气,「金三少这话是什么意思?」 「嘉意别误会,我只是想问问你,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父亲好端端的会突然中风了?」赵安然缓解着气氛谨慎问道。 金嘉意长长的嘆出一口气,「可能是老天开眼吧。」 赵安然眉头微蹙,「嘉意这话是说我父亲理应遭到这样的报应?」 金嘉意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赵安然,从她的头顶看到脚踝,语气里未有任何温度,冷冷冰冰,「想来赵小姐有今天的地位,必定跟赵教授那些年的丰功伟绩脱不了干系吧。」 赵安然心神一凛,她自然知道金嘉意口里的丰功伟绩是什么意思,她的父亲是考古教授,自然参与了不少开採墓穴这样的事,不是她迷信,她知晓过度的消费阴德,迟早会遭到天谴。 金嘉意继续道:「否则以赵教授好好的身体,为什么会平白无故的成了废人呢。」 赵安然低下头,十指忍不住的紧紧交缠着,她道:「也许嘉意说的没错,可是这些都是封建迷信的说法,你能告诉我当天我父亲究竟跟你说了什么吗?」 「无非就是告诉我他要开採斐滢的墓穴罢了,也对,赵教授可是很执着这件事,想来斐滢女相那种人,可不是普通的亡灵,生前便是不择手段的祸害群臣,这死后想必也是阴魂不散,这赵教授打算逆天而行破了她的棺木,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放过他。」 不知为何,金骁突然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也冷下了几分。 赵安然眉头深锁,她不是很相信这样的鬼神之说,可是那又要如何解释自己父亲好端端的会病成这样呢?难道真的如同金嘉意所说那般? 金嘉意笑道:「赵小姐看来需要去请一场法事了,近来赵家肯定不会风平浪静了。」 赵安然欲想再说什么,手机铃声一响,她只是看了一眼号码,便警觉的接起电话。 赵大少的声音有些焦灼,他忙道:「安然你快过来,爸爸出事了。」 赵安然来不及问出了什么事,对方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金骁见她面色骤然一变,急忙问道:「怎么了?」 「我爸出事了。」赵安然没有多说什么,转过身就朝着医院外跑去。 席宸握上她的手,温柔以对,「还是夫人聪明一点,与其去多说那些无用的话,不如处理干净了免得留下祸患。」 「我这人不喜欢麻烦。」 「我喜欢你来麻烦我。」 金嘉意低头浅笑,「席总这样可是太轻浮了。」 「听说这西城公园运来了许多郁金香,今天这样的天气适合赏花赏景赏夫人。」 两人刚走出医院,一辆车便疾驰而来,最后停靠在两人身前半米左右的位置上。 车门敞开,夏今唯手捧着一束娇艷欲滴的玫瑰走来。 他道:「鲜花赠美人,嘉意可是喜欢?」 金嘉意瞥了一眼依旧阴魂不散的男人,直接掠过他递来的花,朝着台阶走去。 夏今唯却是不可罢休,紧随在后,笑道:「嘉意这是打算去什么地方?」 席宸停下脚步,指向不远处停靠在路边的轿车,轻声道:「去车上等我,我稍后就来。」 金嘉意见他额头上那个闪亮亮的纱布,摇了摇头,「这事我来解决。」 「夫人可是在怀疑我的能力了?」 金嘉意看着对自己露出一口大白牙的男人,紧了紧拳头,径直走过去。 夏今唯见她靠近,急不可耐的将玫瑰花递上前。 金嘉意拿过他送上来的花,红的如火如荼的鲜花在阳光下还泛着露水的晶莹,她道:「我不喜欢这玫瑰花。」 夏今唯主动上前,「嘉意可以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我下一次重新送给你。」 「我喜欢什么,你就送什么?」 「嗯,只要你想要的,只要我拥有的,都可以。」 金嘉意将鲜花递过去,随后松手,鲜花落在地面上,花瓣碎开,满地散落。 夏今唯不懂她的用意。 金嘉意面色平静的说着:「什么东西在合适她的人手里那才是珍宝,在不合适的人手里,无论它再珍贵都是垃圾,如同夏先生在我眼里一样,只是眼中钉,肉中刺罢了。」 「……」 「别再挑战我的耐心,我这个人一旦恨一个人,他只会变得一无所有。」 夏今唯不怒发笑,道:「嘉意越是不愿意,我的占有欲就会越强烈,这样得到之后,我会更有满足感。」 「啪!」金嘉意抬起手,毫不迟疑的甩下一巴掌。 夏今唯眨了眨眼,好像被一巴掌打懵了。 金嘉意一副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的表情看着他,道:「既然说理说不通,那也就甭说了,以后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夏今唯摸了摸自己的脸,好似自己脸上的灼热是因为被她零距离的接触过后留下的印记,他笑的更加狂妄了。 金嘉意走下台阶,对着席宸道:「接下来交给你了。」 席宸眯了眯眼,双眸深邃的落在嚣张疯狂的夏今唯身上,气氛一点一点的凝固。 夏今唯收敛起脸上的得意,嘴角轻扬,「席总看来还想跟我再打一架了。」 话音未落,席宸的拳头已经按耐不住的挥了过去。 就这样,当日头条新闻便又是席氏席宸与山丞夏今唯在医院前大打出手,从现场画面看来,两人似乎都发了狠,招招见血。 …… 夜幕降临,一辆路虎骤停在酒吧前。 莫易卿坐在副驾驶位上,显然是不打算进入这种乌烟瘴气之地。 陈亦城靠在车门上,瞪了一眼一动不动的男孩,声音掷地有声道:「下车,这是命令。」 莫易卿依旧没有动作。 陈亦城从窗户上伸进去,再次道:「你比我清楚,在营区里,只有服从命令。」 莫易卿打开车门,面无表情的站在他身侧。 陈亦城兴致盎然的搭在他的肩膀上,满意的点点头,「走走走,哥带你去找乐子。」 莫易卿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周围是震耳发聩的音乐声,他很不习惯这种氛围,灯光有些暗,让人看不清周围的人。 陈亦城坐在吧檯前,点了一杯酒,指了指不远处似乎对自己很有想法的一个女人,靠在莫易卿耳边道:「瞧见没有,哥就是这酒吧里的帝王,所过之处,都是目不转睛的窥视。」 莫易卿就这么挺直着身躯站在一侧,他的五官在这种地方永远都是最受欢迎的那一类,有不少男男女女刻意的靠近,只是当看见他那双冷若冰霜的眸子之后,一个个悻悻的离开。 妈的,老子就想请你喝一杯,搞得要被灭口那般严肃做什么? 陈亦城递上一杯酒,轻轻的扯了扯自己的嘴角,他道:「笑一个。」 莫易卿依旧毫无表情,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可亲近四个字。 陈亦城站起身,索性轻轻的捏住他的脸,试着将他这张好像被熨斗烫平的脸露出一抹稍稍自然的微笑,结果笑容倒没见到,自己的身体倒像是被他冷冽的眼神攻势下戳穿了几个骷髅眼。 「城少,你可是好久没有来这里了。」第三者的声音从两人身侧响起。 陈亦城侧过身,正巧看见一副意味深长表情下的裴家二少裴泓。 这裴家在京城也算是唿风唤雨的家族,世代出了三四名大将,自然狐朋狗友也是一大群。 陈亦城坐在高凳上,目光挑衅的望着裴泓带来的四五人,一个个都是圈子里的熟面孔。 裴泓瞄了一眼一旁一声不吭的莫易卿,打趣道:「这人莫非就是城少的新欢?」 陈亦城似笑非笑道:「你这样说小心祸从口出。」 这裴泓可是酒吧里的常客,谁都知道他身份尊贵,哪一个不是抬着哄着自己,他冷冷道:「瞧瞧这细皮嫩肉的,城少如果玩够了,可以送给我玩两天,我最近刚好喜欢上这种嫩伢子。」 「嘭!」 裴泓的话刚刚说完,他便觉得自己的脸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狠狠的揍了一拳,但回过神之后,嘴角挂上一抹血迹,他瞠目,「谁他妈打我?」 他身后一群人面面相觑,好像都没有反应过来。 裴泓目眦欲裂的巡视过一圈,咬牙切齿道:「谁他妈打的?给老子站出来!」 嘈杂的酒吧音乐声,将裴泓的怒吼声遮掩而去。 裴泓指着身前的两人,怒目而视,「陈亦城,是不是你打的?」 陈亦城晃了晃杯中的酒水,一副你是不是见了鬼的模样瞪着他,「我如果要打你,你觉得你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吗?」 裴泓蹙眉,又指着旁边的男孩,吼道:「是你做的?」 一人轻轻的扯了扯裴泓的衣角,小心翼翼的说着,「裴少,我们走吧。」 裴泓剜了她一眼,直接上前指着莫易卿的鼻子,语气冷漠,「是不是你做的?」 「啪!」下一瞬,裴泓身体一晃,整个人失去平衡的跌倒在地上,趴的可是五体投地。 音乐声戛然而止。 无数双眼睛看好戏般的落在地上愣愣发呆中的裴泓身上。 裴泓眨了眨眼,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怒瞪着莫易卿,紧了紧拳头,「你他妈敢打我?」 陈亦城放下酒杯,站在莫易卿身前,面带嘲讽之意看着被打的嘴角红肿了一片的男人,戏嚯道:「裴少可是想跟我打一架?」 「这事不关你的事,让开!」 「他是我带进来的,我当然要完好无损的带他离开了。」 「这么说,你城少也想掺和进来了?」 「都奉劝过裴少小心一点,别祸从口出,可你却偏偏不听,这事也不能怪他揍你,是你的确挺欠揍的。」陈亦城道。 裴泓吞咽不下那口气,吼道:「陈亦城,你别以为我会怕你,我裴家可不比你陈家弱。」 「自然,只是你觉得你裴家敢因为你这么一个二愣子跑来得罪我陈亦城吗?」 裴泓龇牙列齿道:「你是不是非得跟我对着干。」 「你觉得凭你这花拳绣腿,能打得过我吗?」 「谁要跟你打?我要打他!」裴泓指着他身后的莫易卿。 陈亦城看了一眼自己身后表现的波澜不惊的男孩,长嘆出一口气,转过身拍了拍莫易卿的肩膀,慎重道:「别留情,打死打残都算我的。」 裴泓见陈亦城让开位置,心底酝酿着等一下要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给打成什么样才能以消心头那口恶气。 陈亦城坐回高凳上,笑意盎然的品着酒。 裴泓发了疯一样的扑过去。 只有他身后的人才看清楚了刚刚发生了什么事,这个男孩出手速度快到用他们的肉眼捕捉不到,那样不动声色的便给了裴泓一拳又一脚,估计也只有裴泓自己一个人认为这个男孩是个小角色。 莫易卿不露痕迹的便躲开了裴泓扑过来的庞然身躯,一纵一退之间,抬腿便正中对方面门。 裴泓躺在地上,开始怀疑起了人生,他好像忽略了什么。 莫易卿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他的过往经歷告诉自己,任何有危险性的东西都必须斩草除根,否则留有祸患则会后患无穷。 陈亦城看穿了他的用意,拦下他的手,苦笑道:「这个人可不能杀,他好歹也是裴家的二少爷,如果就这么被你给打死了,裴家老头子颜面过不去可不会善罢甘休。」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我不能留下他的命。」莫易卿严肃道。 陈亦城一脚将躺在地上没有动作的裴泓给踹开,继续钳制着莫易卿的手,劝诫道:「你放心,他还蹦不出我的手掌心。」 莫易卿站直身子,最后瞥了一眼被三五人给扶起来的裴泓,沉默着走出酒吧。 陈亦城对着蓬头垢面的裴泓摇了摇头,「裴二少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这个男孩,今天对你都是手下留情了。」 裴泓喘了喘气,额头上不由自主的滴下一颗冷汗。 周围是看好戏之后嘀嘀咕咕的闲杂人等,他裴泓挂不住面子,故作高傲的甩手而去。 酒吧外,陈亦城叼着一根烟走出来,瞧着正站在马路边上没有动静的男孩,笑了笑,正准备唤他一声。 突然,停靠在路边的一辆黑色轿车大灯亮起,在车前灯打开的瞬间,能给一个人致盲的感觉,短短的两秒时间,车子已经疾驰而来。 午夜的街头,突兀的撞击声徘徊在夜境之中。 莫易卿在车灯亮起的那一剎那,眼睛本能的失去了片刻的清明,当他重新看清楚之后,世界已经开始旋转。 他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好像被什么人给抱起,最后两两一起被高高抛起,随着地心的吸引力,两人一同重重的摔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温热的液体侵湿了他的衣衫,他被血腥味呛了一下,再次睁开眼时,眼睛里映着的是陈亦城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车子停顿片刻,再一次的疾驰而来,仿佛不达目的不罢休,势必要撞死他们为止。 莫易卿清醒过来,从陈亦城的怀里挣脱出来,看着由远及近的车子,他毫不客气的甩出手里的短刀。 本是高速行驶的车子忽然间失去了方向感,随后直直的撞在绿化带上,嘭的一声,车内燃起熊熊大火。 ------题外话------ 还有三天这个月就完了,小蛮一不注意就万更了两个月了啊,你们是不是应该夸夸我,是不是应该用票票来奖励我啊。
第174章 宝宝就要抱抱 午夜的街头,寒风瑟瑟,耀眼的大火灼灼燃烧在莫易卿的眼中,他闭了闭眼,再次睁开之时混沌的双眼瞬间变得清明。 他回忆起刚刚车祸发生时的一幕一幕,生死攸关之下是谁不畏危险护了他周全。 视线里,陈亦城静静的躺在地上,有血液从他的身下流动,血腥味浮动在静谧的空气中,让人看过去时,不知此人是生是活。 「哈哈哈,这是被天收拾了?」裴泓刚走出酒吧就看见了眼前这一幕,刚刚的阴霾着实一下子消除的干干净净。 他身边的一人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再幸灾乐祸了。 而裴泓却是更加狂妄的大笑起来,「跟本大爷斗,瞧瞧你城少现在半死不活的躺着,老天开眼啊,撞死你丫的。」 突然,有一阵冷风扑面而来,裴泓愣了愣,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就这么原地腾空而起,在他倒在地上的瞬间,一只手已经死死的掐住了他的喉咙。 裴泓瞠目,不敢置信的看着不动声色便将他摁倒在地上的男孩,他浑身上下还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道。 莫易卿面无表情的瞪着裴泓身边的几人,漠然道:「叫救护车。」 一人仓皇中掏出手机,急忙报警。 裴泓扣着莫易卿的手,瞳孔缩了缩,他能感受到自己胸腔里的氧气被压制了出来,快要两眼一撅就昏过去了。 莫易卿依旧目光冷冽的盯着已经开始翻白眼的男人,语气沉下几分,「是你派人撞得?」 闻言,裴泓慌乱中摇着头,他好像怕了,妈的,这种情况下,任凭他拥有一颗泰山崩于顶也能面不改色的强大心脏,面对生死一刻时,也得吓尿了啊。 「不是裴二少做的,我们也刚刚才看到你们,真的不是我们做的。」另一人生怕这个神出鬼没的小男孩一时头脑发热真的把裴泓给掐死了,急急忙忙的解释着。 莫易卿蹙了蹙眉,渐渐的松开了对裴泓的钳制。 「咳咳,咳咳咳。」唿吸上新鲜氧气的剎那,裴泓捂住自己的喉咙费力的喘着气。 莫易卿站起身,左手的指尖上有血液一滴一滴的落下,他走到陈亦城面前,试着叫了叫他的名字。 陈亦城虚虚的睁了睁眼,眼前是血红一片,血色朦胧之后,有一人的影子忽远忽近,他疲惫的抬了抬手,好像想要抓住什么。 莫易卿握上他颤抖的手,正色道:「你不会死的,放心。」 陈亦城再一次闭上双眼,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疼,急速驶来的车子撞在了他的腰上,最后落地的时候却是撞到了头,他觉得很晕很想吐,可是还没来得及吐出来,意识便消失。 夜晚的医院,一阵一阵消毒水味道刺鼻的袭来。 医生护士是知晓被送来急救的人是什么身份,一个个谨慎的处理着。 走廊上,脚步声略显急促的由远及近,一道道身影不过短短片刻之间便是密布了整个走廊。 陈燃双手撑在手杖上,目光凝重的望着身前的手术室,他的旁边紧随而来院长陪同。 院长解释道:「城少目前最严重的是腰部受伤,情况不容乐观。」 「会影响他以后的行动?」陈燃面色一沉,如果残了废了对于一个军人而言,那是致命的,意味着他的军旅生涯就得提前结束。 院长欲言又止,这事他不能保证,也不敢保证。 陈燃的双手紧紧的攥着手杖,声音铿锵有力的徘徊在走廊处,「给我查,无论是谁做的,都给我查的清清楚楚。」 莫易卿站在角落处,望着不远处那人潮涌动的手术室,他暗暗的低下头,转身离开,这里似乎已经不容许他再停留了。 「站住。」男人强势的声音从手术室前传来。 莫易卿僵硬的停止步伐,他能感受到对方急促走来的脚步声,回了回头。 陈燃注意到莫易卿已经绑好了纱布的手,眉头微皱,道:「是你救了他?」 莫易卿一五一十道:「是他救了我。」 陈燃敛眉,他自上而下的审视这个应该刚刚成年的小男孩,正色道:「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能够让他捨生忘死的救你,我想你是当场的唯一目击者,能告诉我当时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莫易卿并不打算藏着什么,直言道:「对方是冲着我来的,很显然他想要杀死的人是我。」 「司机你认识吗?」 莫易卿摇头,「没有见过。」 「看来是对方派来的车子,你最好还是留在医院里,这里没有人敢轻举妄动。」陈燃道。 莫易卿思来想去一番,对方一击未成,肯定会再来,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会引来这样的杀身之祸。 陈燃见他疑惑,道:「这事现在已经牵扯上了我们陈家,我陈燃就不会善罢甘休,这两日你就待在医院里,这件事交由我陈家处理。」 莫易卿正欲再婉拒,手术室的大门蓦地打开。 陈燃见状,急忙的走回去。 医生摘下口罩,有些话欲言又止的难以开口。 陈燃心脏高悬,不安道:「究竟这么样了?」 医生轻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说道:「庆幸的是嵴椎没有问题,只是目前脑中淤血没有完全得到清理,有部分积血压迫了记忆神经,醒来之后估计会出现记忆紊乱。」 陈燃不明白医生话里的意思,再次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暂时性失忆。」 陈燃脚下一趔趄,被身后的警卫扶住才稳住了自己的身体,他道:「那他什么时候能够想起来以前的事?」 医生也无法给一个确切的答案,只得大致的说着:「需要等到脑中的血块自行被吸收之后才会记起过往的点滴,或许只要一两周时间,或许需要几年,或许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了。」 陈燃心口一滞,「那他还能记得自己是谁吗?」 「这个需要等他醒来之后再评估。」 陈燃跌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的攥着手杖,仿佛一夕之间,苍老了不少。 席宸赶到医院的时候,整个医院前院尽数被军部占领,陈亦城受伤的消息一经传出,整个帝都的营区大佬们悉数到场。 现在的陈亦城是军中数一数二的人物,手下握着华国四分之一的军队,受伤的影响力自然而然能够引起全军的轰动。 金嘉意站在监护室前,只是看了一眼里面正在接受会诊的身影,转过身,对着一旁沉默不语的莫易卿道:「跟我过来。」 莫易卿跟在她身后,不知为何,自己好像有些心虚了,竟然出现了同手同脚的画面。 金嘉意推开一旁的人行通道大门,双手搭在护栏上,目光幽幽的看着夜境之下留在窗台上一缕月光,她道:「怎么回事?」 莫易卿并不打算隐瞒什么,直言不讳道:「有人想要杀我。」 金嘉意转过身,看了他数眼,「你确定?」 「车子是冲着我来的,应该是有人想要杀我。」 金嘉意沉默了,如果幸月并没有被他们控制,她或许会认为这件事是幸月为了试探莫易卿才设计好的,可是目前情况看来,幸月已经失去了羽翼,那又会是谁想要他死呢? 「我仔细的回忆了一番我在帝都里的情况,我一个小人物,不可能会引起什么人的深仇大恨,除了薛家!」 一句话敲醒梦中人,金嘉意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薛家?」 「现在薛沛死了,薛家虽说没有理由再对我做什么,也正是因为他死了,薛家才更有理由憎恨我。」 金嘉意双目一瞬不瞬的注视着说的言之凿凿的男孩,他的五官平静,双目波澜不惊,好像说的只是一件普普通通的小事,无关生死。 「虽说我现在没有证据这么肯定整件事与薛家有没有关系,但我懂得宁杀勿纵的道理。」莫易卿再道。 金嘉意看向他的手臂,道:「受伤了就好好休息,这件事还用不到你出手。」 莫易卿没有吭声,她好像还是如同以往那样并不相信自己的能力。 金嘉意瞥了他一眼,恍若看穿了他的心思,冷冷道:「别想着还想凭你一己之力回击什么,薛家不是普通家世,凭你一人,动不了它分毫。」 「你不相信我吗?」莫易卿抬头,他这是第一次质问自己的胞姐,眼神认真。 金嘉意上前两步,两人隔着半米的距离,她瞪着他缠着纱布的手臂,目光如炬,道:「薛家是高门大院,你纵然有绝世武功,你也应该晓得,双手难敌四手。」 「你应该试着相信我一次。」 「相信你什么?」金嘉意看着这个妄自尊大的孩子,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我相信你有上天入地的本事,可是枪林弹雨之下,你这具肉体,只是枪靶子,别犯傻了。」 莫易卿很是不甘心,他的骄傲怂恿着他不应该就这么放弃,他要把那个人查出来,然后碎尸万段。 「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金嘉意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莫易卿身体不由自主的颤了颤,瞄了一眼金嘉意那犀利的眼神,不知为何,心中熊熊燃烧的志气剎那间被熄灭的只剩下一搓灰。 监护室前,陈燃仿佛一夜衰老,毕竟他没有子嗣,眼前这个侄子算是他唯一的继承人。 席宸倒上两杯温水,递上一杯,道:「老爷子不用担心,这小子命硬。」 「他是军人,任何时候都可以光荣的死去,可是不能这么平白无故的被人陷害了离世,他哪怕是死也是得在战场上为国为民大义凛然的离开,而不是这样窝囊的被人给蓄意谋杀。」陈燃激动道。 席宸见他眉间的摺痕,点头应允,「老爷子说的没错,作为一个军人,这样的死法的确挺窝囊的,想来他也是知道自己的使命,哪怕只吊着一口气,也会活过来。」 「哼,不自量力的下场,你说说他究竟都做了什么事?如果是为了救一个女人,这么英雄救美就算了,他为了一个男孩而把自己弄得这么半残不废的,失望,太让我失望了。」陈燃越发义愤填膺的吼道。 席宸听明白了,敢情这老爷子在这里独自纠结是为了这一茬啊。 「虽说这个男孩长得挺漂亮的,但他怎么也是一个男的啊,京城里平时流言蜚语的传说他城少有那种癖好就算了,没想到还真是有那种嗜好!」 「咳咳。」席宸轻咳一声,「老爷子可能是误会了,他对莫易卿完完全全就是英雄之间的惺惺相惜,没有您想像中的那种意思。」 陈燃嗔了他一眼,加重语气道:「如果只是普通关系,会为了救他不顾自己的生死?」 席宸噤声,一个人在危险的时候本能的会做出逃跑的动作,可是如果一个人在对方面临生死的时候而是不顾一切的冲上去,只怕对方在他的心里绝对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陈燃冷冷哼了哼,「怪我这些年太过放纵他,才会让他出现那种思想,看来我得把他好好的关一阵子,治一治他那不健康的思想。」 「老爷子,想来你肯定是误会了什么,前阵子他才说自己看上了一个女人——」 话音未完,陈燃已经是紧紧的抓住了席宸的手,他不敢置信道:「你说的是真的?」 席宸点头道:「在金骁的婚礼上,他是这么告诉我的,不过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我就不清楚了。」 「把那个女人给我找出来。」陈燃即刻吩咐道。 席宸蹙眉,他也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陈燃老爷子不仅深信不疑,还打算请人上门来坐一坐,估计在陈燃的心里,只要是个女的,不管家世如何,都行! 莫易卿随着金嘉意走出人行通道,两人刚刚走近,便察觉到不远处一道道灼热的目光如镭射光一样犀利的落在他们身上。 莫易卿感受到对方施压的精神压力,不明陈燃眼底那默默腾升起来的怒火所谓何意。 席宸刻意的挡在陈燃面前,莞尔笑道:「老爷子,我想这里已经不需要我们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陈燃摆了摆手,「时间很晚了,都回去吧。」 金嘉意靠在席宸耳边,小声问道:「老爷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席宸苦笑道:「不光老爷子会误会什么,连我都觉得这事情像是真的。」 两道目光齐刷刷的落在莫易卿的身上。 莫易卿感受到两人明晃晃的眼珠子,抬了抬头,好像并没有明白他们眼中的意义。 金嘉意掩嘴轻咳一声,「我有点怀疑这孩子是不是被陈亦城给带坏了。」 席宸轻轻的戳了戳她的脑袋,「虽说陈亦城有些不着腔调,但好歹也是根正苗红的军人,他不会做出那种事,你尽可放心。」 金嘉意想了想,「看在他救了小易的份上,这事我就不予深究了。」 席宸将目光投掷到莫易卿身上,慎重道:「我看了监控视频,对方明显是想撞死你,这段日子我会派人跟着你,小心一些为好。」 「不需要这么麻烦,我有能力保护好我自己,这事——」 「这几天就住在我家里吧。」金嘉意打断他的话。 闻言,莫易卿愣了愣。 「如果你觉得自己有那个本事大可以选择拒绝。」金嘉意再道。 莫易卿急忙开口,「不,我还是听从你的安排,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金嘉意先行走进电梯里,见着又一次紧张到同手同脚的男孩,忍不住的窃笑一声。 公寓内,气氛有些说不出来的严肃。 莫易卿正襟危坐,视线时不时的会落在走来走去的两人身上,他们好像并没有因为多了一个自己而拘束什么。 「叮咚……」门铃响起。 姚翠花睡意惺忪的抱着刚刚喝完奶显得有些精神的孩子站在门外。她不明白这大晚上的他们让把孩子抱上来做什么。 金嘉意打开大门,接过孩子,瞧着自家母亲那眼皮都抬不起的双眼,轻声道:「您回去睡吧。」 姚翠花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愕然道:「你今晚带着孩子睡?」 金嘉意点头,「今晚上就留在这里吧。」 姚翠花有些起疑,却又被瞌睡虫召唤着,她打了一个哈欠,道:「孩子刚刚喝了奶,早上七点左右再吃。」 「嗯,我知道了。」言罢,金嘉意直接关上大门。 莫易卿身体僵硬的抱着小丫头,天气热了,孩子身上的衣服也只剩下一件,就这么零距离的抱着,他能感受到她软软的皮肤,越发不敢用力,怕自己一个不留意就伤着了她似的。 「你不是想看宝宝吗,今晚上你就带着她睡。」金嘉意挥了挥手,直接关上房门。 莫易卿坐在房中,这是张小床,应该是为了孩子特意搭建的小屋。 他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可是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就这么窝在这一米五左右的小床上,连腿都不能伸长,她确定是让自己过来养伤的? 小傢伙眯了眯眼,就这么窝在他的怀里安然的睡去。 莫易卿不由自主的抿唇一笑,就这么一动不动的抱着她,安静的氛围里,她熟睡的模样就像是春风里那漫山遍野都开满了鲜花,美的让人不捨得移目。 夜色如雾,朦朦胧胧的在无人的街道上慢慢的氤氲散开。 一辆车疾驰的驶过出城高速。 薛家上上下下依旧是灯火通明。 楚婕坐在沙发上,看了一遍又一遍时间,当时钟指向凌晨三点之时,虚敞的大门被人从外推开。 薛邺带着一身酒气从门外走进,他没有料到自家母亲还没有睡觉,当看到她的时候,本能的被吓了一跳。 楚婕从沙发上站起来,没有说话,也没有上前,就这么站在原地目光一眨不眨的望着对方。 薛邺心虚的避开母亲的眼神,吞吞吐吐的说着:「您这么晚了还没有睡觉?」 楚婕将手机打开,让他看清楚手机屏幕上曝光的大新闻,她眉头紧锁,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薛邺看了一眼标题,身体不由得的僵了僵,他道:「我怎么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陈亦城出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楚婕扔下手机,疾步上前,将薛邺直接拉进自己的房中。 薛邺靠在门前,一声未吭。 「你应该知道你做了什么事,如果这件事被老太太知道了,你觉得就算薛家只有你这么一根独苗,老太太会轻易的放过你?现在你得罪的是陈家,陈燃那个老头子可不是善茬,你觉得凭你薛家大少的名字,你就能高枕无忧的做这种违法犯罪的事?」 薛邺执着的不吭声。 楚婕双手紧握成拳,「你现在是我唯一的希望了,你怎么可以让我这么失望啊。」 薛邺咬了咬牙,不甘心的吼道:「这一切都是莫易卿挑起的事,如果没有他这个引子,爸就不会死,哪怕他在外面有一个家,但至少还活着,只要他还活着,我们薛家就不会散,可是现在呢,薛家散了,完完全全的散了。」 「啪。」楚婕一巴掌打过他的脸颊,「这不是你草菅人命的藉口。」 薛邺低下头,双手握拳,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指甲刺痛皮肉时带来的轻微疼痛,他咬紧牙关,没有认错。 「你现在伤的不是莫易卿,而是陈亦城,凭陈家的能力,查出你这个幕后主使不过就是时间的问题,这两日你就待在家里,无论谁问,你都说从来没有出去过。」 薛邺不明母亲的用意,木讷的看着她。 楚婕看着他,声音低沉无力,她道:「妈妈已经一无所有了,只有你一个了,这件事妈妈替你扛下,孩子,你要记得,你是军人的后代,你的使命是延续你父亲的职责扛起薛家的荣誉,而不是为了私人恩怨把自己弄得一身腥。」 「妈——」 「这事你不要说了,过两日你外公会来领你去营区,你好好的跟着你的舅舅们学习,薛家的未来还需要你,知道吗?」 薛邺眼角一酸,他双手紧紧的纠缠在一起,不甘心,满腹的不甘心。 楚婕抱着他,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温柔道:「答应妈妈,不论多么辛苦都要记得,你才是薛家唯一的孩子,薛家的未来只有靠你。」 「对不起,妈妈,是我错了,我不应该不顾后果贸然的做出这种事的。」 楚婕抱着他,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这个孩子,从小到大,在薛沛的眼里这个儿子就像是空气一样,他宁愿在外面救江梅生的孩子,也不愿回家来看看自己健康的儿子,讽刺,天大的讽刺。 房门外,一道身影久久的站立,直到屋内没有声音之后,老人才蹒跚着步伐离开。 她白髮苍苍的走上楼道,屋子里很静,静到本是落针可闻,却依旧没有听见她离开时的脚步声。 翌日,阳光璀璨。 公寓里,米香四溢。 金嘉意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走出房间,瞧着餐厅里不一样的烟火味道,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 餐厅中,两道身影各自忙碌着。 砂锅炖煮的米饭散发着浓浓的米香。 平底锅上煎制的煎蛋油光光亮灿灿,着实完美。 金嘉意洗漱好之后,站在餐桌前,诧异的瞪着一桌子琳琅满目的早餐,苦笑道:「你们这是准备厨艺大赛?」 整张餐桌被一分为二,中间留下一条长长的楚河汉界。 席宸指着自己身前的七八碟西式早餐说,「这是我做的。」 莫易卿不甘示弱,指着自己身前的中式餐点说:「这是我做的。」 金嘉意坐在中心位置上,瞧着两人如火如荼的眼神攻势下,一手拿着包子,一手拿着三明治,轻咳一声,「各有千秋,都不错。」 席宸扳开包子皮,直言道:「包子皮不够蓬松,应该是发酵时候不足,明显有懈怠之意。」 莫易卿直接插开煎蛋,正色道:「蛋黄凝固,蛋白底面煳掉,火候过大,功力欠佳。」 席宸眯了眯眼,直接推翻他精心准备了一早上的砂锅粥,道:「米稀水多,看来是比例没有把控好,这吃下去不知喝的是米汤,还是米粥。」 莫易卿紧了紧手里的刀叉,毫不客气的将对方的华夫饼给撩起来,道:「烤至时间过长,就像是砖头一样发干发硬,吃在嘴里只有一嘴巴的面粉渣。」 金嘉意瞪着一言一句的两人,啪的一声拍桌而起。 两人适时的选择闭嘴。 金嘉意左右环顾一圈两人,随意的啃了一口包子,又喝了一口牛奶,指着他们,「坐下吃饭。」 莫易卿规规矩矩的坐在椅子上,他舀了一碗粥递上,那双目期盼的模样就像是小宠物等待主人夸赞一样。 席宸直接拿过莫易卿手里的粥碗,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莫易卿敢怒不敢言,只得悻悻的再次舀了一碗递上。 金嘉意尝了一口,道:「我让你来是养伤的,不是来做饭的。」 「我喜欢做饭。」 金嘉意瞥了他一眼,「你以前会做饭吗?」 莫易卿沉默,她从来就没有问过自己会不会做饭,当然在以前的斐滢眼里,自己的手是拿刀剑的,不是拿菜刀的。 如果被她知道了自己会做饭,她肯定会恼羞成怒斥责自己一番,堂堂七尺男儿,怎可出入烟火之地! 金嘉意自知亏欠了他,软下语气,道:「味道不错,很香很糯。」 莫易卿不可抑制的红了红脸,越发卖力的推荐着自己的拿手厨艺。 见此情景,席宸不乐意了,自己好歹也是这家的一家之主,他深深的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挑战,以往每一天她醒来都会像个含羞待放的玫瑰对自己蹭一蹭,摸一摸,甚至再亲一亲。 而如今,她从早上起来到现在就没有拿过正眼瞧上自己一眼。 金嘉意感觉到自己右方有一道灼热的视线正炯炯的凝视着自己,她侧了侧头。 席宸迫不及待的将自己的培根放在她的碗碟中,一副讨喜的模样激动的等待她的夸奖。 金嘉意又将培根放进莫易卿的碗中,道:「你受伤了,多吃点肉。」 席宸蹙眉,轻咳一声,捂了捂自己的额头,「今早起得太早,有点晕了。」 金嘉意见他的手正好巧不巧的落在自己的额头伤口处,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碗中的煎蛋放进他的碗里,「吃吧。」 席宸心满意足的一口吞掉她送来的蛋。 「哇……」宏亮的哭声从客房里响起。 莫易卿放下碗筷,急忙的跑进房中。 小傢伙正趴在床上哭的撕心裂肺。 莫易卿将她从床上抱起来,哄了哄,她闭着眼,哭的更伤心了。 「还是我来抱吧。」席宸将孩子抱过去,只是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小脸蛋,小傢伙立时停止哭泣,眨着两只还带着泪花的眼睛看着自己的父亲。 席宸觉得自己一家之主的威严又一次找回来了,果然是自己亲生的,还真替她亲爹长脸。 小傢伙捧着席宸的脸,小小的爪子有些不分轻重的划过他的皮肤,好像很高兴。 席宸握住她的爪子,将她重新放回婴儿床内。 小傢伙扑闪扑闪了两下眼睛,一时没有忍住,又一次放声大哭了起来。 席宸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又一次将她抱起来。 小傢伙就这样拉着他的衣角啃了啃,好像是饿了。 「她应该是要喝奶了,我给岳母抱下去。」席宸单手搂着小傢伙,就这么走出家门。 莫易卿有些失落,瞧着已经离开的背影,低了低头。 「等一下你要去医院吗?」金嘉意打破沉寂问道。 莫易卿回过神,点了点头,「医生说过他今天应该会醒过来。」 「我听说他醒来之后估计会出现失忆的情况?」金嘉意面带笑意,「虽然说他对你有救命之恩,但我还是忍不住想笑。」 莫易卿面色有些凝重,突然间有些失落,他如果真的不记得自己了,那他们之间还能想以前那样相处吗? 他挺喜欢陈亦城的,至少他这个人从来不会带着虚假的面具站在自己的面前。 「你眼中好像有捨不得。」金嘉意捅破那层纸,说的很肯定。 莫易卿急忙摇头,显得有些慌乱,他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可惜了,他其实人挺好的,万一真的失忆了,不记得自己是什么人了,那他就不能回到军队里了吧。」 「的确挺可惜的。」金嘉意目光狭长的注视着眼前这个男孩,他拙劣的演技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遮掩了过去,只是只有他一个人煳涂罢了,外人一眼就能瞧出他真实的想法。 「走吧,吃完了我带你去医院走走。」金嘉意擦了擦嘴,站起身,走回卧房。 莫易卿呆呆的站在原地,阳光透过落地窗落在了地毯上,空气里好像还浮动着淡淡的米香。 车子疾驰在泊油路上,在阳光照耀下,车子消失在道路尽头。 天使福利院前,院长神色匆匆的等候在外。 有几个小朋友小心翼翼的趴在护栏上,目不转睛的瞧着正在翘首以盼的院长。 一辆车缓慢的进入视线,院长本人亲自跑过去打开车门。 薛老夫人从车内走出,对着来人点了点头。 院长领着老夫人走上台阶,边走边说着:「那个孩子昨天晚上突然高烧了起来,现在已经退烧了,只是精神还不是很好,正在后院里坐着。」 薛老夫人停了停脚步,问道:「没有送他去医院?」 院长摇头,「他自己不愿意去,他说如果自己走了,万一他父母来接他就找不到他了。」 薛老夫人站在台阶上,看着不远处安静独坐的小孩子,她对着旁边的院长问道:「就是那个孩子?」 院长点了点头,「就是他,这孩子脾气好,不爱哭,也不爱闹,自从送来之后除了刚开始情绪不稳定之后,都是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坐着。」 薛老夫人示意院长不用再跟着,她一个人走下台阶,朝着男孩走过去。 薛宇注意到有人的靠近,满怀期待的抬了抬头,见到的却是一张陌生面孔,似乎有点印象,却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见过。 薛老夫人坐在椅子上,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墙上画着一幅画,女人牵着一个孩子两两欢声笑语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你叫什么名字?」老夫人明知故问道。 薛宇的声音有些嘶哑,因为感冒的缘故,他的鼻音很重,他道:「我叫薛宇。」 「你为什么一直盯着这幅画看?」 「我想回家。」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就像是一颗石头狠狠的砸开了薛老夫人心中的平静,她想了想,再次问道:「你父母呢?」 薛宇低下头,小小的手指勾了勾,他回復着:「他们会来接我的,妈妈说过她会来接我回家的。」 「如果他们不来了,你还会一直等下去?」 薛宇眼眶泛红,「会来的,妈妈说过她会来的。」 薛老夫人站起身,对于这种执着的孩子,她没有耐心,她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果然和那个女人一样。 薛宇见她离开,又一次低下了头,身前,阳光从树缝中穿透洒在地上,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跑到墙下。 薛老夫人走了几步,忍不住的又回过头,却在回头的剎那,心神一颤。 薛宇就这么靠在墙上的女人身边,视觉的错觉导致这么看过去时,好像女人牵着的是他的手。 小小的手好像想要抓住画上女人的手那般,他咬了咬唇,眼泪从眼角滴落,他自言自语着:「妈妈。」 薛老夫人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自己的那个六岁的女儿,也是这样,她牵着自己的手离开了家,兴高采烈的跟着自己坐上了再也回不了家门的那趟列车。 最后的那一声妈妈,让她的心如同针扎过那般很疼很疼。 「你有恨过把你丢在这里的人吗?」薛老夫人再一次走回去,开口问道。 薛宇抬起头,阳光从老人的身后进入自己的眼中,记忆里,这一张脸渐渐的被勾画在脑中,他想起来了,急忙从地上站起来,这是他奶奶吗? 薛老夫人见他没有回覆,继续问道:「你有恨过我吗?」 薛宇低下头,他不知道怎么样的感情才算是恨,他也并不觉得自己可以去恨这个人,他小小的世界里,只希望能够看到光明。 薛老夫人走近,半蹲下身子,轻轻的抬起他低垂的脑袋,问道:「这一点你很像你爸爸。」 薛宇眼睛一眨,眼泪便是争先恐后的流出。 薛老夫人望着身前的那幅画,感嘆道:「人过境迁,其实江梅有一句话说的没错,你不过就是一个孩子,大人的错,不应该由你这个孩子承受。」 薛宇心底有些慌,他怕眼前的这个老人会再一次的把他送走,他怕自己这一走就真的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 老夫人站起身,步履缓慢的走到高墙之上,她抚了抚墙上的那个小孩,声音带着轻颤,她道:「你父亲已经死了,为了他仅有的尊严,你不能回薛家,我会送你去一个幸福的地方,健健康康的长大,这里,太阴暗了。」 薛宇扯住老人的衣角,他的眉眼深处带着害怕、恐惧,他不安的问:「我爸爸死了?」 薛老夫人眼角发红,郑重的点头,「是啊,我儿子死了,你爸爸死了,他再也不能来接你回家了。」 「不会的,他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 薛老夫人仰头望着苍天,「你要记住,没有人害了他,是他自己选择这条路的,你还小,你要学着看着光明,而不是活在黑暗里。」 薛宇顺着墙蜷缩着蹲在地上,他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膝盖,仿佛很冷。 微风轻拂而过,一片一片落叶打着旋儿的坠落。 …… 通往医院的必经之路上,堵了一辆又一辆前来探病的车子。 医院前,邹静雨胆战心惊的跟着前面的一群人走在医院的走廊上,她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会突然跑来找自己,更不明白他们把她带来这里做什么。 瞧着眼前这样的阵势,应该是什么大人物要见她? 可是她这样普通家世的女人,怎么有幸得到大人物的接见。 邹静雨忐忑的跟着警卫们进入病房,加湿器暗暗的浮动,首先进入眼帘的是一位老人。 陈燃坐在沙发上正喝着茶,听着门外的走动,抬了抬目,正巧看见进入视线的女人。 邹静雨谨小慎微的控制着自己面上的恐惧,她听见身后的房门被合上,心底越发七上八下。 陈燃指了指床头上半死不活的陈亦城,问道:「认识他吗?」 邹静雨顺着老人指向的方向看了一眼,面上一惊,这不就是前两天还缠着自己的那个军痞子吗?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得罪了这个大人物? 陈燃看见她的表情,心中已经有了答案,点头道:「看来席宸说的都是真的,你认识他!」 邹静雨慌乱中急于解释道:「我跟这位先生只见过几面,我们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关系,是他缠着我的,我已经拒绝他了。」 「你拒绝他了?」陈燃加重语气。 邹静雨心口一滞,难道自己说错话了? 陈燃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笑了笑,「不要紧张,我这个不成器的大侄子虽说这方面有些愚钝,但秉性不错,做过的事一定会负责,你不要害怕。」 邹静雨听得云里雾里,眨着两只无辜的大眼睛,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言语。 陈燃很满意这个女孩子,长得干干净净,应该也是清白人家的孩子,他道:「能告诉我,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吗?关系发展到哪一步了?」 邹静雨算是听明白了,这个老人一心以为自己和这个男人有关系? 瞧着门外的那阵势,这家人肯定不是普通人家,难道自己这是一不留意捡到了什么金凤凰了吗? 邹静雨控制着自己面上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说着:「我们是在酒吧里认识的,他对我很好,跟我买了很多花,我们之间也算是朋友了吧。」 「很好很好,所有有潜力的关系都是从朋友开始的,你们有没有越过雷池那一步?」陈燃再问。 邹静雨羞赧的低下头,「我们去过酒店。」 陈燃喜极,大笑一声,「这小子果然不愧是我陈燃的侄子,这行事风格我喜欢。」 邹静雨听着老人开怀大笑,心里想着这事肯定有戏,她忙道:「他怎么了?病的很重吗?」 陈燃握上她的手,语重心长,道:「你放心,就算他不记得你了,我也会让他负责到底,我陈家男儿都是有责任心的,这事叔伯替你做主了,你就好好的待在这里等他醒过来,好好的照顾他,他会记起你的。」 闻言,邹静雨心底一喜,却又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她道:「我会照顾好他的,您放心。」 病床上,睡得煳里煳涂的陈亦城睁了睁眼,见着正聊得甚欢的两道身影,脑子有点发懵,好像还没有搞清楚自己是怎么好端端的就躺在了医院里。 ------题外话------ 最后两天票票就要清空了哦,来个大抱抱。
第175章 争宠的两母女 「你醒了?」 一颗脑袋突然伸到陈亦城面前,着实将他吓了一跳。 他就这么不悲不喜,好像看待一个陌生人一样的眼神注视着眼前这个女人。 陈燃站在一旁观察了一下,同是降低了着语气,问的很小心,「知道我是谁吗?」 陈亦城闻声望过去,老人站在灯光下,刺眼的灯光毫无阻拦的进入他的眼中,因为初醒,他并不适应这样的光线,本能的闭上了双眼。 见此情景,陈燃心底一咯噔,完了,真的完了,他并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邹静雨控制着面上的那点小得意,她温柔的握上他的手,抬起他的手贴放在自己的面容上,轻喃着:「你也不记得我是谁了吗?」 陈亦城脑袋有些疼,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底的水雾已经消散了一半,这一次,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近在咫尺的女人,从她眼底那满满的殷盼中,看到了自己渐渐成型的影子。 邹静雨在他愣神中,索性越发用力的抱住他,就如同高声宣布自己的主权领地那般,她激情澎湃的说:「没关系,你不记得我了也没关系,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们重新来,我们好好的再重新走在一起。」 陈亦城有些煳涂了,自己就这么睡了一觉,为什么他们都好奇的问自己还记不记得? 难道他一觉睡傻了? 陈亦城摸了摸自己有些疼痛的脑袋,面部表情略显痛苦。 见状,陈燃急忙叫来一堆医生。 医生们围在床边,检查着甦醒过来之后几乎没什么精气神的病人。 陈亦城声音有些哑,想说话,可是喉咙干涩的疼,他指了指自己的嘴,示意他们自己想要喝水。 医生们却是没有关心他是口渴还是喉咙疼,就这么将他翻来覆去的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最后,主任医师得出了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说法,将正在考虑要不要自己爬起来去拿水杯的陈亦城吓得动弹不得。 医生道:「城少可能是出现了暂时性失忆症,可能会不记得你们,也有可能明天就会想起一切,他现在出现头疼症状,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脑中的淤血在自行吸收引起的疼痛,如果疼的厉害了,我们会考虑为他使用药物控制。就目前情况看来,城少的恢復还算良好。」 等等,陈亦城扭了扭头,目光灼灼的瞪着眼前这个穿着一身白袍,应该也是五六十岁的中年医者,他怎么就这么肯定自己失忆了? 他有问过自己吗? 「那他还会记起我吗?」女人戚戚然的哭声从一旁响起。 陈亦城顺着声音看过去,这才觉得这张脸甚是眼熟,那一晚上,她浓妆艷抹之下格外的性感美丽,他喜欢她的火热,就像是一颗辣椒,明明知道吃下之后会辣的想要跳脚,却依旧执迷不悟的迷上了她的火辣辣。 邹静雨察觉到她看过来的视线,心里有些慌,却面不改色的注视着他的眉眼,又一次的扑过去握上他的手,「没关系,不记得我了也没关系,我们来日方才,重新认识相知相爱。」 陈亦城面无表情的缩回自己的手,正准备开口时,紧闭的病房门被人从外推开。 金嘉意领着莫易卿两两走进,瞧着病房内那诡异的气氛,两人止步,同时朝着病床看过去。 莫易卿瞧着已经清醒过来轱辘着两只大眼珠子的男人,不知为何,竟然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金嘉意看了一眼满屋子的医生,开口问着:「这城少已经醒过来了,我怎么见你们一个个的神情如此严肃,莫不成城少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陈燃嘆口气,「你们来了也好,好好的跟他聊聊,让他放宽心,不用担心什么,目前当务之急是把身体养好,别的事,咱们一步一步循循渐进。」 莫易卿双目紧紧的落在病床上的男人身影上,他虽然睁着眼,却很是明显的看不到眼底的精神,那种陌生,就如同他不认识自己那般。 邹静雨是知道金嘉意的身份的,她越发肯定了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份尊贵,他竟然跟金嘉意认识,那他肯定就是跟席宸他们是同一个圈子里的人。 跟席宸同一个圈子,那不就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吗? 邹静雨心底的激动愈演愈烈,几乎快要控制不住想要大声尖叫出来。 陈亦城算是明白了,他们果然都以为自己被撞了一下,然后狗血的失忆了? 「这位小姐怎么称唿?」金嘉意注意到屋子里的陌生女人,目光幽幽的望着她。 邹静雨有些紧张,但她得尽可能的保持镇定,这可是关乎她未来能不能鱼跃龙门成为上流社会的贵妇人的一次机会,她必须得好好把握住。 她笑了笑,表现的优雅大气,「我叫邹静雨,我知道你是谁,你是金嘉意,我看过你演的电影,很喜欢林云。」 金嘉意自上而下的审视对方一番,不置可否道:「虽说你这些套近乎的话让我听了很高兴,但我更想知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邹静雨低了低头,面颊微微泛红,「我们应该算是情侣关系。」 「咳咳。」陈亦城一口气没有憋住,直接呛咳了出来。 邹静雨听见声音时,心跳默默的蹿升了不少,她朝着病床上闻声满目惊恐状盯着自己的男人,莞尔道:「虽然他现在不记得我了,不过没关系,我可以慢慢的等,等他恢復了记忆,肯定就会想起我们之间的那些风花雪月的故事。」 「看来城少不愧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我们竟然都不知道城少不知不觉的多了一个女朋友出来。」金嘉意揶揄道。 邹静雨羞赧的低下头,「可能城少是想再等一等,等我们感情基础更稳定之后才宣布我和他的关系。」 金嘉意啧啧嘴,「这么说来,还真是委屈邹小姐了。」 「我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自然比不得像金小姐这样身份的女士,他又是如此优秀的男士,我可以慢慢的等,等他愿意把我领到他世界里的那一天,只是没想到,他会突然发生这种事,让我始料未及,他竟然把我忘了。」 「嗯,还真是可惜,不过也值得庆幸,否则我想来如果他恢復了记忆,邹小姐估计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吧。」 闻言,邹静雨面色一沉,她瞠目,不敢置信的看着离着自己不过一米距离的女人,金嘉意的眼睛就如同漆黑夜境下正虎视眈眈着自己的毒蛇双眼,看的她坐立不安。 金嘉意笑意浅浅,「我不过就是随口一说,邹小姐不用紧张,他现在不记得了,你可以随便说,我想咱们陈老爷子都会深信不疑,毕竟在他的希望里,只要是个女人,他都会很高兴的送到城少的床上。」 邹静雨咬了咬牙,声音有些悲怆,她委屈的眨了眨眼,眼眶泛红,「金小姐这么说是以为我来骗你们的?」 「邹小姐误会了,我可没有那种小人之心。」 邹静雨穿着一条干净的白色裙子,因为手指不停的揪扯裙角,整条裙子都是纵横交叉着条条摺痕,她道:「不是我找上门的,这一切都是他们来找到我的,如果我是来骗你们的,那你们大可以把我赶出去,我是人,也是有自己的尊严,请金小姐不要贬低我的尊严。」 「邹小姐不用太激动,我不过就是随口一说,如果说错了,邹小姐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毕竟我想以陈亦城那比针眼还玲珑的心眼如果知道了有人骗她,也不会轻易放过她,我只是提醒提醒一下邹小姐罢了。」 「你——」 「这乘人之危谁不会,但风险很高,一不小心可是连后悔的余地都没有了。」 邹静雨默默的有些不安,她偷偷瞄了一眼病床上并没有反应的男人,心里突然有了底气,反正他们之间的确是有过一夜关系,就算他有机会恢復记忆,只要自己趁着这段时间让他欲罢不能的爱上自己,那也不算自己欺骗了他。 思及如此,邹静雨毋庸置疑的肯定道:「如果金小姐不相信我,大可以去问问他,问他我们之间是不是有关系,我虽然是普通女孩,可是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女性,不会做那种卑鄙龌龊的恶劣行为。」 金嘉意笑而不语,瞥了一眼并没有任何实质表情的男人,似笑非笑道:「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邹静雨不由自主的松下一口气,至少在他没有否定自己之前,这个舞台的女主角永远都属于她。 「我有点口渴。」陈亦城哑着嗓子说着。 邹静雨急忙倒上一杯温水,笑容拂面的递上前,一小口一小口的伺候着他喝水。 陈亦城时不时的会偷偷打量打量不远处从进屋以来就不吭一声的男孩,难道他就不知道表示表示自己的态度? 莫易卿察觉到他的窥视,下意识的看过去,两两视线对焦,两人依旧迟迟不知如何言语。 邹静雨放下水杯,再次问道:「还要不要再吃点东西?」 「我想喝粥。」陈亦城说着。 「那我去给你买。」邹静雨兴奋的站起来,他虽然对自己不温不火,但不难看出他对自己并没有抵抗之意。 金嘉意瞧着一脸天真无邪跑出去的女人身影,凑上前,靠在陈亦城身前,仔仔细细的观察他一番。 陈亦城不明她这种眼神是什么意思,身体本能的往后缩了缩。 金嘉意失口一笑,「就这么看来,没有记忆的城少还正经了不少。」 「……」老子什么时候不正经了? 金嘉意瞪了一眼沉默不语的莫易卿,斥责道:「他好歹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身为武将,应该最重情义,难道不晓得说几句宽慰人心的话来感谢感谢城少的救命之恩?」 被突然点名,莫易卿僵硬的挺直后背,他机械式的移动脚步走上前,声音铿锵有力,就像是汇报情况的小兵,说的严肃认真,「很感激你的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谢,往后有需要我的地方,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金嘉意拍了拍他的脑袋,「让你说感谢的话,没让人说的这么群起激昂,城少现在脑袋瓜不灵通,他听不懂,说的简单一点。」 莫易卿酝酿了一番,再一次站直身姿,昂首挺胸,说的气势恢宏,他道:「你放心,你哪怕变成了傻子,我也不会嫌弃你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会铭记在心的。」 金嘉意还算满意,回头看着笑得不亦乐乎的陈亦城,问道:「城少似乎很满意他说的话?」 陈亦城收敛起脸上那情不自禁外露的笑容,轻咳一声,「我有些听不懂他的话,但觉得挺有意思的,说的就像是要对我以身相许一样。」 「……」莫易卿挑了挑眉,没有吭声。 「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城少就算记忆全失,这骨子里依旧不忘调戏我家小易。」 「……」默,异常尴尬的沉默。 金嘉意看了看窗外的炎阳高照,「得了,我好像有点多余。」 言罢,两人就这么一言未发的看着她走出病房。 静,落针可闻的安静。 陈亦城想着自己要不要说什么来缓解缓解这尴尬的气氛,但又怕言多必失,安全起见,他还是乖乖的选择闭嘴。 莫易卿就这么岿然不动的站在屋子正中央,他寻思着自己要不要再说说话来打破打破这诡异的僵局,但自己该说什么呢? 「那个——」 「那个——」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出来。 陈亦城坐起身,轻咳一声,「你说。」 莫易卿见他的动作,身体下意识的走过去,问道:「你想要什么?」 陈亦城指了指水杯,「还是口渴。」 莫易卿拿起杯子,插上吸管之后放在他的唇边。 陈亦城小小的啜饮着白开水,眼睛不由自主的往着莫易卿身上瞄去。 莫易卿蹙眉,「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我们很熟吗?为什么你给我的感觉比刚刚那个女人还熟悉?就像是水到渠成那么自然,没有半分刻意?」陈亦城戏嚯道。 莫易卿的手不受控制的抖了抖,他想着他肯定是失忆了才会说这种话,却是不知如何回復,他们就像是兄弟那般很是信任对方的那种感觉。 「我就觉得你像是我的小媳妇一样。」陈亦城想着挑逗一番这个可爱的小孩,一把握住他的手。 「啪。」水杯从莫易卿手里脱落,他急忙避开他的接触,往后退一步,正色道:「虽说你以前有些不着腔调像极了市井小徒,但你可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说这种话,就不怕被人误听了受人诟病,惹人非议吗?请城少自重,别用我来开玩笑。」 陈亦城嘴角微微一抽,这小屁孩还真当真了啊,忍不住的,他就想再调戏调戏他,难得他没有因为自己一句话就把自己打的鼻青脸肿,果然这救命之恩大于天,他终于开始尊敬老子了。 莫易卿双手紧握成拳,有一种惋惜的眼神。 陈亦城刚刚一动,就觉得腰部有些疼,他单手撑在腰上,故意发出一两声疼痛的唿吸声,他道:「我很难受,你不说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吗?你怎么就不知道过来帮我揉揉?」 莫易卿依然没有动作,他想着自己就这么过去,好像有些不符合他们彼此的身份。 陈亦城两眼一翻,委屈的撇撇嘴,「刚刚不知是谁说的感天动地,没想到不过就是说的冠冕堂皇给别人听的罢了。」 莫易卿走上前,半蹲在床边,手伸进被子里,他的力量控制的很好,怕弄疼了他似的小心翼翼。 陈亦城扭了扭头,目光灼灼的凝视着他的眉眼,笑着:「你的手挺软的,比刚刚那女人的手还软。」 「……」莫易卿索性充耳不闻他的胡言乱语。 陈亦城却是自言自语着,「如果你是女人就好了,如果是女的,我想我就算不记得你了,也会马上娶你回家。」 「城少这是失忆了,还是伤到了脑子?」莫易卿问道。 陈亦城嘴角微扬,「我突然有点捨不得了,为什么我把这么美好的你给忘了呢?」 莫易卿心神一动,他站起身,「城少刚刚醒过来,应该好好休息,我就不过多打扰了。」 「你这么快就走了?」陈亦城想着起身,奈何身体刚一动,就失去平衡,直接顺着床沿摔倒在地上。 「你在做什么?」邹静雨提着刚刚打包回来的米粥就看见了眼前这一幕,她疾步上前,一把推开莫易卿,扶住滚到地上的陈亦城,眉头紧蹙,「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莫易卿被推开两步,这才发现摔倒在地上痛的面目狰狞的男人。 陈亦城身体本能的抗拒这个女人的接触,他推了推她,「你推他做什么?」 邹静雨面色一愣,眨了眨自己的眼睛,面上表情绷不住,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对方。 陈亦城自己靠着床缓慢的站起身,却是爬了几次都没有爬起来,他扭过头,就像是宠物一样可怜兮兮的看着莫易卿。 莫易卿眉头紧蹙,你美色在怀,看他这么一个孤寡老人做什么? 陈亦城朝着他伸了伸手,「还不快过来扶扶你的救命恩人?」 莫易卿瞥了一眼蹲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女人,又看了一眼连起身都困难的男人,想来他肯定是担心自己的女朋友扶不起他,才会让自己过去。 邹静雨移到一旁,看着被扶起来之后笑逐颜开的男人,暗暗的低下头,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在这个房间里显得有些多余? 莫易卿道:「你先吃点东西吧,我回去了。」 陈亦城也不过多阻拦,如果自己说的太多,肯定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邹静雨见着他离开,整个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单独相处,她知晓自己机会来了。 陈亦城索性闭上眼,好像很累很累了那般,连正眼都没有给她瞧一下就装作熟睡了过去。 邹静雨嘴角一抽,越发觉得他是不想看到自己。 …… 阳光静静的洒在街区两边,一辆车疾驰而过。 席氏大楼前,宾利车安静的泊在停车位上。 司机恭敬的打开车门,忍俊不禁的退到一旁。 席宸一手抱着自家宝宝,一手正拿着手机宣布着开会。 整个席氏大楼,看到迎风而来的总裁大人时,本是如同往常那般偷偷的窥视窥视自家那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禁慾气息的总裁大人时,却在见到他怀里的宝宝时,忍不住的大惊失色。 苏叶紧随在后,也是情不自禁的看了一眼正朝着他看过来的小丫头。 小丫头似乎对这里很感兴趣,伸长个脑袋东张张西望望,看的好不自在。 「有什么话就说。」席宸注意到身边憋着一口气的助理,开口打破沉默。 苏叶谨慎的问道:「总裁,您怎么把大小姐带来了?」 席宸揉了揉小丫头高高抬起的脑袋,最近一段日子他总觉得这个小妮子有些黏他了,刚把她送到岳母手中,不过转身的功夫,小妮子就嚎啕大哭起来,奶也不喝,就一个劲扯着嗓子哭。 只要送到他怀里,她就咿咿呀呀的乐呵起来。 可是一抱开,又是尖着嗓子哭的整栋楼都能听见。 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得把这个小傢伙给一併带出来。 苏叶掩嘴一笑,「都说女儿喜欢爸爸,如今看来,大小姐的确是很喜欢总裁啊。」 席宸宠溺般抚了抚她的小脑袋,「她还小,只是图一时新鲜罢了。」 会议室里,各大主管窃窃私语。 一人道:「总裁怎么会抱着孩子来开会?」 另一人道:「总裁怎么越来越像是奶爸,这样下去,席氏还能再现辉煌吗?」 又一人道:「都说孩子三岁定性,难不成总裁想着三个月就让大小姐熟悉公司的运营情况?」 席宸对于底下那群人的议论纷纷皆是毫不在意,他全神贯注的审批着文件,时不时的还要哄一哄这个不安分的小傢伙。 小傢伙虽说有些不安分,但还是挺乖的,至少没有因为久坐而扯着嗓子闹起来,她好像特别喜欢就这么安静的窝在爸爸的怀里。 「y国的项目交由秦经理负责,山丞集团现在内忧外患,与我们不存在很大的威胁,但前车之鑑不得不防,这一次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成功便成仁,希望你的团队能够给我一个最精益求精的企划案。」席宸低沉的嗓音遮掩过嘀嘀咕咕的议论声。 小丫头听着父亲说话,忍不住的仰着脑袋,大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一张一合的嘴。 席宸脸上的严肃表情绷不住,笑意满满的按了按她高高仰起的头,温柔道:「乖乖的玩你的奶嘴。」 小傢伙似乎听懂了他的话,低下头,继续将自己的安抚奶嘴扯来扯去。 席宸继续道:「至于淮海计划,我看过邵副总的企划案,我很满意,就按照你规划的项目开始动工。」 小丫头又一次仰着头,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家父亲口若悬河的说着。 「扑哧。」在场一人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席宸也不恼,揉了揉她的脑袋,小声道:「脖子会疼,乖乖听话。」 「啊,啊……」小傢伙很不满意的发出声音,小手一股脑的抓住身前的一张文件。 苏叶见状,急忙道:「这是准备和徐氏签约的合作书。」 席宸不以为意,「这上面有铅,不能吃的知道吗?」 小丫头小手直接抓住纸张,嘟了嘟嘴,口水流在干净的合作书上,直接湿了一片。 苏叶痛心疾首,怎么办?要不要冒死从大小姐的口水利把合同书抢回来? 可是自家总裁那满眼都是温柔的宠溺,自己如果过去把大小姐给弄哭了,总裁大人会不会直接一口咬断自己的脖子? 「叮……」手机铃声突兀的被放大在会议室里。 苏叶不经意间看到了一眼总裁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丞相大人,心里疑惑,这人是谁? 「妈妈说你把小傢伙带去公司了?」金嘉意的声音悠悠的从听筒里响起。 小丫头似乎听见了是妈妈的声音,忍不住的就挠了挠席宸的手。 席宸握住她不安分的手,道:「嗯,正在公司里。」 「这算不算席总玩忽职守?你这样带她去公司,算不算公然的违背公司条例,上班时间做自己的私事。」 「夫人教训的是,我以后会好好反省反省。」 「把她抱出来吧,我在外面。」金嘉意挂断电话,靠在护栏上俯瞰着大楼下的人影窜动,二十几层的高楼,让她不由自主的心生一种居高临下的得意感觉。 席宸推开会议室大门,正巧看见站在窗前沐浴着阳光的女人,微风轻轻的拂过她的长髮,微微的撩动些许髮丝,她回眸,浅然一笑,就像是轻风拂来时,那种惬意,那是舒服,那种自由。 「啊,啊,啊。」小丫头又一次闹腾起来,好像是故意的想要将爸爸的视线给拉回自己身上那样。 金嘉意眉头一蹙,大步上前,伸出手直接戳了戳小丫头的脑袋,哼了哼,「就你嗓门大。」 说着,就将她从席宸怀里抱了回来。 小傢伙看了看自己的妈妈,又扭过头看了看没有把自己抢回去的爸爸,嘴巴一撇,直接大哭起来。 「哇……哇……」撕心裂肺的哭声久经不衰的徘徊在走廊上。 金嘉意哭笑不得的抱着她哄了哄,未曾想到,她哭的更厉害了。 席宸将孩子抱回来。 小傢伙的哭声骤然一停,甚至不忘委屈的在他的怀里蹭了蹭。 金嘉意嘆口气,「她好像特别特别喜欢你。」 席宸握上金嘉意的手,温柔道:「她当然更喜欢妈妈,毕竟与你可是血肉相连。」 金嘉意嫌弃的看了她一眼,「我怎么觉得她跟我像是情敌的关系?」 席宸笑道:「胡说什么,这可是我们的女儿。你和她在我心里不一样。」 话音一落,他吻了吻她的额头。 金嘉意垂眸一笑,「你公司里的员工可都看着。」 敞开的会议室大门,正巧有无数双眼睛正偷偷的注视着他们。 席宸莞尔,「夫人不是常说我已堕落成昏君了吗,如此被他们知晓我后宫三千却独宠你一人,不是更好?」 「后宫三千?」金嘉意轻轻的撩起他的下颔,抿唇一笑,「席总可真是博爱啊。」 席宸单手抱着宝宝,一手搂着金嘉意的腰,嘴角轻扬,「那些人在我眼里不过就是过眼云烟,唯有你,是我最美的烟花,也只有你,能够点亮我这片夜空。」 「啊,啊。」小傢伙又一次尖着嗓子闹腾起来。 金嘉意一手挡在小傢伙的眼睛,踮起脚尖,直接吻住席宸的嘴。 「哇……」小傢伙哭了起来。 席宸哄了哄,却发觉这一次连他都无法将哭闹中的丫头给哄好。 「哇……」小傢伙不停的在席宸怀里扭来扭去。 金嘉意心里有些疼惜,忙道:「是不是饿了?」 席宸看了一眼时间,「刚刚吃过奶不到一个小时,应该不是饿了。」 小傢伙直接抱住席宸的另一只手,咿咿呀呀的委屈的眨巴眨巴眼睛。 席宸纳闷了,这丫头究竟想干嘛? 金嘉意凑上前,试探性的又一次亲了亲席宸的脸。 「啊……」小傢伙吼起来。 金嘉意再一次亲了亲他的唇。 小傢伙委屈的又一次挤出两颗大眼泪珠子。 席宸算是明白,这丫头是在跟自己的母亲争宠啊。 金嘉意瞪着霸占着自己丈夫的小妮子,直接将她抱过来,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席宸,凛然正气道:「看见没有,这人是我丈夫,我要亲就亲,我想亲就亲,你丫的只能看着,不许抗议。」 言罢,金嘉意再一次的抱住席宸,没有顾忌他身后那数十双明晃晃的眼睛,毫不迟疑的吻住他的唇。 最后心满意足的露出一记微笑,小傢伙,该哭了吧。 小丫头却是一愣一愣的望着自己的母亲,好像并没有因为她的这个举动而再哭喊起来。 金嘉意蹙眉,她有一种自己的大招被打在了棉花上的错觉感。 小丫头有些累了,就这么靠在她的臂弯处,安然的睡过去。 「……」金嘉意尴尬的轻咳一声,自己竟然跟一个不过四个月的孩子争宠? 席宸温柔的揉了揉自家夫人的脑袋,轻咛道:「我马上就要开完会了,你去办公室里休息一下,我等会儿就过去。」 金嘉意抱着孩子,窘迫的走到办公室里。 席宸回到会议室,开口拉回众人的神色,道:「继续。」 …… 阳光依旧如火如荼的洒在林荫道上,一人独自走过。 莫易卿警觉的感受到身后有人尾随,他刻意的走上台阶,朝着更为偏僻的巷子里走去。 身后紧随之人发觉他故意加快的脚步,急忙跟着跑上前。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莫易卿从墙壁上的空调架子上跳下来,直接挡在女人的身前。 楚婕心神一凛,紧紧的拽着自己的手提包。 莫易卿细细的打量一番这个陌生女人,她约莫五十岁上下,面容保养的还算不错,皮肤没有过多的松弛,穿着一身一看就知道很名贵的衣裙,举止文雅,应该不是什么普通人。 楚婕环顾四周,确信并没有过多的闲杂人等之后,她的手有些颤抖的打开自己的皮包,没有回覆对方一个字,拿出一把枪,直接对着他。 莫易卿没有弄明白这个女人的意图,她一声不吭的就拿着枪敌对着自己,不是图财,就是索命。 看着女人自身上下那昂贵的着装,她不可能会是来图财的,那便是来索命的。 楚婕有些紧张,可是她不得不这么做,只有这样,他们才会相信昨晚上那件事的幕后主使是自己。 她慌张的说着:「我要杀了你,你去死吧。」 话音未落,她的食指重重的扣下。 「嘭。」子弹从枪统中发出,却是直直的落在了墙上。 莫易卿不着痕迹的扣住对方的手,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她的手枪给抢夺过来。 楚婕手腕一疼,面无血色的软倒在地上,她哭喊着:「我要杀了你,都是因为你,一切都是因为你,我的丈夫才会死,都是你害得,我要杀了你。」 莫易卿一言未发的盯着独自哭的泪流满面的女人,没有再动作。 楚婕伸出一手指着他,「为什么最该死的人没有死,为什么无辜被骗的他却要以死谢罪?都是你们母子两个害得。」 莫易卿算是听明白了,眼前这个人是薛沛的原配夫人。 楚婕扶着墙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她的脸色很苍白,好像已经用尽了力气,她单手撑在心口处,声泪俱下:「我好端端的一个家就这样没了,我很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要这么害我们?你要钱,我可以给你,可是为什么你要的却是我丈夫的命?」 「我没有想过要他们的命。」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我丈夫咎由自取的?」 莫易卿沉默。 楚婕大笑一声,笑的很是凄凉,「这一切都是你那个好妈妈做的,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一直被蒙在鼓里,这里面最大的受害者不是你,而是他!」 莫易卿自嘲般冷笑一声,「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们一家人理所应当全人类都应该阿谀奉承你们的逻辑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楚婕脸上表情一滞,咬了咬唇,偷偷的往后移了移。 莫易卿将手枪里的子弹尽数拆除,将手枪丢在地上,漠然道:「很可惜,你们这一次伤不到我,倒是伤了不该伤的人,我莫易卿从来都是小肚鸡肠、斤斤计较、有仇必报之人。」 楚婕再一次拿出一把手枪,冷冷道:「那你也有那个命来报復。」 「啪!」子弹又一次射出。 只是当楚婕回过神之后,刚刚还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孩却是不见踪影,她慌乱的东张西望一番,却依旧没有捕捉到对方的身影。 「想要杀我,你还不够份量。」男孩的声音从高处响起。 楚婕本能的抬起头,突然间,身体被人高高抛起,她被重重的摔在了墙壁上,一口血险些没有忍住,她呛咳了几声,目瞪口呆的看着由远及近不过就是一眨眼功夫的身影,惊恐万状的跌倒在地上,不停的往后退缩着。 莫易卿一步一步的靠近她,在最后她退无可退的时候,伸手直接掐住她的喉咙,「真该死。」 「唔……唔……」楚婕不停的挣扎着,氧气从肺里被挤压出去,她的双眼害怕的睁大,仿佛在那一刻她看到了死神的手。 「住手。」 强势的女人声音从两人身后响起。 莫易卿不为所动,继续施压着指尖的力度。 楚婕已经快要唿吸不了了,她觉得自己的肺部好痛,氧气被蒸发之后那种灼热,让她两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 「住手。」 薛老夫人匆匆的走过来,她的身后一群警卫们冲过去,试图将行兇之人扣押住。 莫易卿松开手,瞥了一眼将自己围堵起来的众人,身体下意识的做出防御准备。 薛老夫人看着已经昏过去的楚婕,轻喘一口气,「这孩子太傻了。你们几人把夫人送回去。」 莫易卿眉头微蹙,他并不想放过这个三番四次追杀自己的女人。 薛老夫人见他又一次蠢蠢欲动的想要追过来,怒斥一声,「凭你也想和薛家斗?」 「他当然不够资格,那我够不够资格呢?」老人苍劲有力的声音从众人身后响来。 薛老夫人面色一惊,慌乱的回过头,看着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出现的陈燃。 陈燃瞧了一眼没有了意识的楚婕,嘆口气,「我算是知道楚婕的,楚老也算是我好友,却没有想到他的女儿倒没有他那身刚正不阿的性情,为了一点私事枉顾法纪,真是让楚老失望了。」 「陈老莫不成真不想给我们薛家和楚家这个薄面?」薛老夫人问道。 陈燃冷冷一笑,「你们薛家伤害我侄子的时候,可有想过给我陈家一个情面?」 「这事是我有失考虑了,没有想到这孩子会突然性情大变,是我的失责,还望陈老给我薛家一个面子,我会好好的说服说服楚婕,让她改过自新。」 「薛老夫人这话就严重了,这面子我倒是可以给,昨天伤害我侄子的事,我是可以看在咱们两家的交情上网开一面。」 听此一言,薛老夫人高悬的心脏稍稍的平復了些许。 陈燃却是再道,「不过今天这事可不关我陈家的事,是这个孩子和楚婕之间的事,需要他原谅才行。」 所有目光齐刷刷的落在莫易卿身上,显然陈燃是将这个烫手的山芋踢到了莫易卿的脚前。 薛老夫人眉头紧锁,刚刚莫易卿那般心狠手辣想要直接了结了楚婕,又怎会放过她? 果不其然,莫易卿并不避讳对方是什么身份,直言道:「我这个人赏罚分明,错了就是错了,理应受罚。」 「你——」薛老夫人指着他,强压着气势,「你真不怕得罪我薛家?」 「只有无能之人才会心有余悸的顾长顾短,薛老夫人话可别说的太满,路还长,别太狂,日后不定谁比谁猖狂。」 陈燃拍手道:「好,有志气,有骨气,你这小子,老爷子我很喜欢啊。」 薛老夫人瞧着一唱一和的两人,深知今天楚婕自己是带不回去了,现在薛家犹如一盘散沙,薛沛死了,如果楚婕再被关进去,他们薛家还有什么威信立足在这京城! 薛邺坐在车内,双手紧紧的掐着自己的大腿才控制住了自己心底腾升而起的阵阵不甘,他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被带上了另外一辆车,而那辆车,就这么扬长而去。 连老夫人都阻止不了。 他慌了神,拿出手机,双手颤抖着,按了四五次才将手机解锁,他焦急的拨打着号码。 老人的声音有些疲惫的从听筒内传出,「怎么了小邺?」 「外公,妈妈被陈燃带走了。」 老人的声音一下子清明过来,他问道:「怎么回事?」 薛邺犹豫着,最后还是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妈妈想要杀了害死爸爸的人,却没有想到误伤了陈亦城。」 电话一头愣了愣,须臾过后,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知晓你母亲的性子,她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是你做的对不对?」 薛邺心虚的看着车前,瞳孔不由得的睁大。 老人再道:「你母亲是替你顶罪的对不对!」 ------题外话------ 最后一天了,票票真的要被清空了哦,小蛮就是想要票票,想要抱抱,想要亲亲,想要举高高啊。
第176章 席家的规矩:听我夫人的 面对老人如此肯定的质问,薛邺禁不住心虚的就想要挂电话。 对方似乎猜出了他的意图,老人的声音再一次的响起,「这样的局面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但孩子,就算凭着薛家和楚家一同联手,这事都不能不着痕迹的被掩盖而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薛邺心中的希望渐渐的熄灭了,他低着头,身前的碎影打在自己的膝盖上,他的手不由自主的紧紧攥着手机,好像在下一刻手里的这冰冷的机器就会成为粉末那般。 老人长长的嘆口气,「无论眼前是什么样的难关,你都要记得你是你母亲的希望,她把你送到了光明处,最不愿见到的就是你因为他们再一次的回到黑暗里,知道外公的意思吗?」 「我知道,也清楚,我不会再意气用事。」薛邺咬紧牙关,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 老人欣慰的点点头,「明天我会让你小舅舅去接你,这段日子你就去营区里沉淀沉淀,忘记薛家这些破事。」 「是,外公。」 老人放下手机,站在窗前,独自眺望着不远处的群山绿水…… 席氏顶楼总裁办公室内,微风轻轻的吹拂而过,一人轻推开办公室大门,动作轻盈,似乎并不打算惊动里面正枕在沙发上熟睡的两道身影。 席宸蹲在沙发前,瞧着两个不知不觉已经眯着眼睛睡得一派安然的两人,抬起手,情不自禁的拂过她的面容。 金嘉意察觉到有人的触碰,睡意惺忪的睁开眼,似在梦呓着:「开完会了?」 席宸将趴在她身上同是睡得沉沉的小丫头抱起来,莞尔道:「困了?」 金嘉意伸了一个懒腰,好像还没有恢復精神,就这么懒懒的靠在他的肩膀上。 席宸抬起另一只手将她抱在怀中,温柔道:「如果困了去休息室里睡一会儿,我忙完就带你们去吃饭。」 金嘉意摇了摇头,「不是很困,我就想坐在这里看我家席总认真办公的模样。」 席宸吻了吻她的额头,轻轻的颳了刮她的鼻子,「如果无聊就看会儿电视。」 金嘉意抱回孩子,笑意盎然的看着他走到办公桌前,男人俊逸的五官一丝不苟的注视着电脑屏幕,他修长的指尖时不时的会翻过页面,最后提笔签下名字。 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微风和煦,岁月如初,他一如既往的温柔以对。 席氏抬眸,眉眼弯弯,「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金嘉意脱口而出,「你长得真好看。」 席宸放下笔,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放在身上,他嘴角微微上扬,「对于一个大男人而言,用『好看』一词并不是什么夸奖的话啊。」 金嘉意将孩子放回婴儿车内,缓步上前,仿佛她的脚下带着意图,每走一步,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席宸依旧泰然自若的坐在椅子上,瞧着她靠近之后俯身凑到自己面前,嘴角的笑意更甚,他道:「从夫人的眼神里,我看出了另有所图四个字。」 金嘉意戏嚯般的抬起他的下颔,勾唇一笑,「公子长得当真极好,我自恃自己也算是花容月貌,不知能否有幸与公子品茗赏花一番?」 「美人如此盛情邀约,我怎可辜负?」席宸抬起一手直接扣住她的后脑勺,趁她没有反应过来之际,直接吻住她诱人的红唇。 暧昧的气息游离在封闭的空间内,窗外的阳光洋洋洒洒的落在地毯上,紧闭的办公室大门被人从外推开。 苏叶阻止不及,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总裁办公室的门被夏今爱推开。 当屋内交织在一起的身影落在门外两人眼中时,整个画面安静到彼此的心跳声都能清晰入耳。 苏叶觉得自己今年的年终奖要泡水了,怎么办?他要不要力挽狂澜将这个不知死活的夏今爱给拽出去? 可是明显已经迟了,自家总裁那双杀人不用刀剑的犀利眼珠子已经落在了无辜可怜的自己的身上。 苏叶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说着:「夏小姐说有话要对总裁说,我拦不住。」 金嘉意站直身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轻轻的抹去席宸嘴角被染上的唇色,嘴角轻扬,「这夏小姐自恃身份尊贵,是城中的名门千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教养出来的千金小姐,进出别人的地方,竟忘了敲门这个礼仪。」 夏今爱嗤之以鼻,漠然道:「也不知道金小姐的教养从何而来,青天白日的做出这种有失身份的事,让人看了长针眼。」 「我一个矿上长大的粗鄙之人,自然没有夏小姐那么尊贵。」 「只怕如果我再晚来一步,还能看到更精彩的一幕吧。」夏今爱挑衅道。 金嘉意不置可否,笑意满满,「我们是合法夫妻,想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夏小姐可是眼红了?」 「就凭你这抬不上檯面的粗俗,也不知道席总是怎么瞧上你这样的女人。」夏今爱冷冷哼道。 「他大概是眼瞎,也幸好他眼睛不好,不然早就被某些不知自爱的千金大小姐们勾去了。」 「你——」夏今爱紧了紧拳头,隐忍住自己脸上的怒意,转而看向席总,嘴里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听对方道。 席宸毋庸置疑的强势冷冽道:「现在是我的私人时间,请夏小姐出去。」 夏今爱脸上的表情绷不住,娇丽的脸颊上微微蹙眉,她道:「我今天来是谈公事的。」 「如果是公事请先与同我的秘书预约见面时间,而不是这样冒冒失失的闯进我的办公室,夏小姐今天的这般行为,我想我需要好好的考虑考虑一番与山丞的合作,一个不懂得尊重自己合作伙伴的合作商,我想我们没有再继续商谈下一步合作事宜的必要性了。」 闻言,夏今爱噌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她怒目道:「或许是我的行为有些急躁,但办公室是工作的地方,不是做那些儿童不宜的事,我也没有想到进来的时候会看到这一幕,打扰了席总的雅兴的确是我的失态,但这并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合作。」 「一个不尊重我夫人的合作商,我也并不认为我们的合作会很愉快。」席宸再道。 夏今爱面色微微苍白,她看向一旁恢復沉默的金嘉意,咬牙道:「你为了这个女人想跟我撕破脸?席宸,你觉得我的利用价值还不如她金嘉意?」 「我的婚姻不是商品,不需要去评估它的价值高低。」 夏今爱不甘示弱的走上前,「那是你以前没有选择,现在我出现了,你大可以将我和她对比对比,只要视力读书2点0以上的都能看出我夏今爱比她金嘉意更适合你。」 「所以呢?」席宸再问。 夏今爱不容置疑道:「跟我结婚最好。」 「看来我们的合作必须终止了。」席宸从椅子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眼前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随后将目光投掷到苏叶身上。 苏叶如芒在背,僵硬的挺直身体。 席宸不假思索道:「通知公关部,发出即日终止与山丞的合作事宜,任何宣传即刻压下。」 夏今爱心口一滞,诧异道:「席宸,你别忘了我们合作是双赢的局面,你现在一意孤行的终止合作,违约的可是你们席氏。」 「想来山丞还没有搞清楚现在的局面,不是我席氏求着和你们合作,而是你们需要和我席氏站在同一条线上,只是我现在觉得我们的平起平坐只会让你们太过妄自尊大而忘记自己的身份。」 「你会后悔的。」 「夏小姐这话说错了,后悔的只会是你。」 夏今爱紧了紧拳头,转身离开,却又不甘心,她折回去,吼道:「我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我会让你知道得罪我山丞的后果,无论是席氏还是你席宸,我都要得到。」 刚刚走出办公室,夏今爱觉得不能就这么白白放弃眼前的机会,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她不能自乱阵脚。 苏叶见她离开本是暗暗的松了一口气,未曾想到这位大小姐竟然会去而復返。 夏今爱再一次推开办公室的大门,较之前一刻的盛气凌人,此时此刻多了几分软弱,她道:「今天这样的行为的确是我的错,有失礼仪,我道歉,请席总不要放弃和我们山丞的合作。」 席宸面无表情的瞪着夏今爱身后的苏叶。 苏叶心里一咯噔,这下不止年终奖泡汤了,估计所有奖金都要被一併收回了。 夏今爱没有听见回復,继续道:「席总可是绅士,应该不会为难我这么一个小女子吧。」 「我这个人很不喜欢重复说第二遍自己说过的话,我以为凭着夏小姐的学识应该能够听懂我的意思,如今看来倒是我高估了夏小姐的智商。」席宸明显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夏今爱已经放低了姿态,却没有料到对方还是软硬不吃,她只得委屈的咬住自己的下唇,声音弱弱,「我知晓我刚刚说的话有些过分,我错了还不成吗?」 「扑哧。」金嘉意一时忍不住失口大笑一声。 夏今爱怒瞪一眼对方,却是忍下了自己心中的那口恶气,小不忍则乱大谋,她得控制好自己的脾气。 金嘉意似笑非笑的走上前,刻意的绕着夏今爱转上两圈,「如果夏小姐真的真心想要和席氏合作也不是没机会,不过夏小姐刚刚的行为举止的确不像是来商讨合作事宜,倒像是来兴师问罪的,所以夏小姐如果肯放低姿态叩头赔罪,我想我或许会帮你劝劝席总本人。」 闻言,夏今爱脸上的软弱之意瞬间崩塌,她吼道:「金嘉意你让我做什么?叩头赔罪?我怕你会折寿。」 「看来夏小姐是真心不想和我们合作啊。」 「谁要和你合作?我和席总在谈公事,请不必要的人闭嘴。」夏今爱怒斥。 「夏小姐这话可就说错了,我们席家只有一个规矩:听我夫人的。」席宸道。 「……」夏今爱语塞。 席宸的指尖轻轻的叩了叩桌面,语气里没有分毫起伏,冷冷冰冰,他道:「我夫人如若同意了,我自然没有话说。」 夏今爱咬牙切齿的瞪着金嘉意那狐假虎威的脸,让她这样的天之骄女跟这么一个乡野村妇磕头赔罪,她丢不起这个人。 苏叶感受到像风一样离开的夏今爱,高悬的心脏终于缓缓的归了位。 办公室大门不动声响的被关上,席宸拂过她并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容,轻声道:「可是生气了?」 金嘉意嗔了他一眼,「只能说席总长得风流倜傥,可真是人见人爱,无论走到那里都能招蜂引蝶,想来以后我若想保住我席宸夫人的地位,只得二十四小姐寸步不离的守在席总身边了。」 「这可不行。」席宸直言不讳道。 金嘉意冷哼,「为什么不行?」 席宸双手捧着她的脸,细细摩挲,「夫人如果一直在我身边,我还如何能够安心工作,我怕我的眼睛会情不自禁的落在你的身上,一看就是一整天。」 金嘉意掩嘴一笑,「席总果真是花言巧语,油嘴滑舌之辈。」 「我是正人君子,当真只会实话实说。」 金嘉意抚摸过他的红唇,正打算继续刚刚被突然打断的动作。 她的唇离得很近,只需要再靠上一点点,两人便能再一次吻得天昏地暗。 只是…… 「哇……」小傢伙的哭声犹如旱夏之初的惊天雷,平地拔起,吓得正在酝酿情绪的两人直接被一盆冷水熄灭了所有热情。 金嘉意目光如炬的瞪着婴儿车内扯着嗓子宣布着自己醒来的小丫头,将席宸望过去的脑袋扳回来,微微一笑,「随她闹。」 席宸压了压心口处那熊熊燃烧的烈火,按住她靠上来的唇,一本正经道:「她正看着咱们。」 金嘉意扭过去,目光落在正停止哭泣看的很是认真的小妮子,大步流星上前,将婴儿车的帐篷拉下,挡住了小丫头的视线。 席宸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你低估了你闺女的执着劲儿。」 当席宸将婴儿车的顶棚掀开时,小傢伙正很努力的翻着身体,企图从旁边的透气网纱里继续看外面。 金嘉意挑了挑眉,她现在倒不是觉得这孩子是不是智商有问题,她有些怀疑这孩子是不是太狡猾了一些?就跟以前那个八面玲珑的斐滢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再者都说女儿像爹,想想以前席宸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腹黑心肠,禁不住的后背发凉。 金嘉意凑到小丫头面前,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小脸蛋。 小丫头停止扭动,瞧着近在咫尺的母亲,咧开嘴,笑了笑。 没有牙齿的丫头张着嘴笑的模样让人忍不住的就想掐一掐她的脸蛋,肉嘟嘟,滑熘熘,粉嫩嫩,掐着掐着,就像是上瘾了一样。 小丫头撇了撇嘴,委屈的大声哭起来。 金嘉意尴尬的轻咳一声,「可能是饿了,我带她回去喝奶。」 席宸莞尔,「嗯。」 金嘉意走出办公室。 小傢伙躺在婴儿车内,目光直勾勾的望着天花板上那一盏一盏从眼瞳里一闪而过的灯光,大眼珠子甚是好奇的东张西望着。 电梯内,所有人都是如临大敌,想着偷偷看一看总裁夫人和大小姐,又怕自己的眼神太过灼热引起对方的注意,只得小心翼翼的保持着唿吸频率,尽可能不要做到太明显。 金嘉意坐在车上,再一次轻轻的捏了捏她的小脸蛋,笑意盎然道:「我突然觉得我需要好好的培养培养你了,如果有机会让你重拾母亲的昔日辉煌,我会很欣慰的。」 小傢伙扑闪扑闪着两颗大眼珠,并没有听明白母亲的话,不过却是很高兴的握着她的手。 金嘉意愣了愣,瞧着她小小拳头里包裹着自己的小拇指,在看着她瞳孔里印着的自己的五官,不知为何,心底处好像被塞满了幸福。 她觉得其实这个孩子也很喜欢她吧,虽说自己曾经不止一次想过放弃她,可是那种血肉相连的传承,依旧让他们离得很近很近,母亲笑,宝宝亦笑。 正准备行驶出停车场的车子突然骤停。 司机心有余悸的瞪着挡在车前的女人。 夏今爱嘴角得意的噙着一抹笑容,走上前,轻轻的敲了敲车窗。 车窗缓慢降下,金嘉意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冷冷道:「夏小姐就不怕司机剎不住直接从你身上碾压过去吗?」 「我想和金小姐单独谈谈。」 「我并不觉得我有事需要和夏小姐单独谈谈。」 夏今爱目眦欲裂的瞪着她,卸去所有的伪装,漠然道:「金小姐别急着这么快就拒绝我,万一我一不留意握着了金小姐的什么把柄,我想你就很愿意跟我谈一谈了。」 金嘉意斜睨对方一眼,冷笑道:「我倒是挺好奇夏小姐握着我的什么把柄能让你突然这么自信了。」 夏今爱环顾左右,嘴角高高上扬,「既然金小姐身正不怕影子斜,那就别怪我高声喧譁了。」 「嗯,你喧譁吧,碰巧我也想听一听。」 夏今爱沉下脸色,直接道:「娱乐圈这种地方的确乌烟瘴气,特别是那些唯利是图的小人,为了一点名利连自己救命恩人的遗孀都想着迫害。」 金嘉意点了点头,「这个故事还挺精彩了。」 夏今爱怒目而视,「金嘉意你别以为你装着一副天真的模样就可以装作这事跟你没有关系,前几天听说席总出了车祸,我可是特意去调查了一下,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么大的一个转折点。」 「夏小姐说的没错,我想这个故事一旦曝光,我又一次会受到全国关注吧,真若是那样,我一定会感激夏小姐的推波助澜的。」 「你就不怕?」夏今爱问道。 金嘉意嘴角微扬,「怕,当然怕了。」 夏今爱得意一笑,「这事我可以当做不知道,只要你离开席宸。」 金嘉意点了点头,「夏小姐这话我想我会考虑一下,毕竟事关我的名誉。」 夏今爱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她高高的抬起头,冷冷一哼,「算你识相。」 「不过我有句悄悄话需要和夏小姐再说一说,我想你会更加有底气来威胁我了。」金嘉意对着车窗外的女人伸了伸手。 夏今爱本能的靠上前。 金嘉意见到她凑上前的脑袋,没有片刻犹豫,直接扯住她的头髮,强行将她的脑袋给扯进车子里。 夏今爱身体失去平衡,双腿一跪,膝盖触碰到坚硬的地面,像是破了皮那么疼。 金嘉意没有松手,扯得更紧。 夏今爱不敢动作,她越挣扎,头皮就像是要把对方给撕开了那样疼的她龇牙咧嘴。 金嘉意对着司机毫不犹豫道:「开车!」 话音一落,司机不敢置信的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挂在车窗里的身影。 金嘉意加重语气,再道:「开车。」 夏今爱慌了,吼道:「金嘉意,你放开我,你快放开我。」 这一次,夏今爱拼命的挣扎起来,她能感觉到车子已经开始提速。 金嘉意俯身靠在夏今爱耳边,刻意的压低着声音,她妖娆的笑着:「别说我没有警告过你,跟我金嘉意抢东西,你还不够资格,你若不信,大可以试试,我金嘉意杀人从不手软,我会有成百上千个不重样的死法供你挑选。」 言罢,她松开了手。 夏今爱被甩出了车子,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膝盖、手肘,甚至脸上都被跐熘开一大片破损的皮。 金嘉意望着后视镜里一身狼狈的女人,面不改色那般拿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 小丫头的眼睛圆鼓鼓的落在她的身上,似乎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金嘉意扭头,两两四目相接,她云淡风轻的说着:「这是母亲给你上的第一课,可要记着了,对敌手软,害人害己,必要时,斩草除根!」 司机心惊胆战的险些踩错了油门,他小心翼翼的驾驶着车子,生怕后面的小祖宗注意到多余的自己。 夏今爱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她看着早已经一熘烟消失的无影无踪的车子,怒不可遏般从地上爬起来,刚刚走了一步,咔嚓一声快门声从不远处响起。 记者似乎并不避讳自己刚刚拍了什么,直接给夏今爱来个一个正面大镜头。 「……」夏今爱是高傲的,怎么能容许自己这般落魄的时候被人拍照,可是转念一想,自己现在这样好像是受害者啊。 记者见她我见犹怜的红了眼眶,越发挺着胆子跑上前,採访道:「您是山丞的夏今爱副总裁吗?」 夏今爱委屈的点点头,「我是夏今爱。」 记者喜极,忙道:「刚刚伤了你的人好像是金嘉意?是她吗?」 夏今爱好像被触碰到了伤心事,眼眶一红,贝齿轻咬,「我也不晓得是不是因为我和席氏的合作惹怒了这位金小姐,让她这般狠心对我。」 记者见着夏今爱身上的伤,怜香惜玉道:「还真是挺严重的,他们刚刚可是蓄意谋杀,需要报警吗?我可以做见证的。」 夏今爱摇摇头,「毕竟我和席氏是合作关系,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破坏了两家大企业之间的关系。」 「夏小姐还真是慷慨大度,不愧是女中豪杰。」记者恭维道。 夏今爱低下头,忍不住的上扬着嘴角,这事一旦曝光,舆论肯定会全程报导此事,如果席氏公开与山丞断绝合作关系,必然会让金嘉意受到谴责,毕竟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善妒。 是的,就是因为她金嘉意的妒忌之心逼着席宸中断了与山丞的合作。 …… 车子疾驰而过,最终停在公寓前。 金嘉意正准备下车,手机铃声便阻止了她的动作。 电话一接通,陈艺带着兴奋的声音便从听筒内传出,她的激动之色已经从电话一头传染而来,她忙道:「嘉意,洪导已经回国了,他想现在即刻和你见面。」 金嘉意看了一眼时间,临近午餐时间。不过刚刚席宸说过了会回来带他们去吃饭,如此一来,她该拒绝谁? 陈艺没有听见回復,继续道:「洪导把改编好的剧本一併带回来了。」 金嘉意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等下会过去。」 莫易卿正巧从计程车内走出,看见不远处静止不动的车子,急急忙忙的走过去。 金嘉意从车内走出,将已经饿得忍不住又想哭出来的小丫头塞进莫易卿怀里,道:「带她去我妈妈家,让他们餵她喝奶,我还有事,先走了。」 话音一落,车子径直离开。 舅舅看了看外甥女,外甥女看了看舅舅,两两面面相觑,彼此相对无言迎风而站。 餐厅里,陈艺正翘首以盼着,当见到娓娓而至的身影时,控制不住喜悦之色的站起身。 金嘉意放下皮夹,点了一杯咖啡,坐在一侧,环顾一圈这和谐气氛下的西餐厅,道:「陈姐别笑了,牙床都漏出来了。」 陈艺急忙闭嘴,却依旧抵挡不住自己心底的激动,她道:「这一次洪导可是诚意满满,真心想要和你合作啊。」 金嘉意靠在椅背上,单手撑在脸侧,说:「我何德何能有那个本事让洪导如此青睐,这洪导看上的怕是不是我的演技吧,而是我背后的资源。」 陈艺脸上笑意一僵,「甭管洪导是什么目的,你都要知道他目前是华国最好的一名大导演,没有之一。」 「看来陈姐对他的评价挺好的。」金嘉意点了点头,「既然陈姐都这么说了,我倒是觉得可以试一试,毕竟凭着洪导的名声,想来出品的肯定都是精品。」 陈艺如释重负,幸好这个小祖宗终于肯松口了。 「不好意思我来迟了。」男人的声音带着些许喘气走过来。 陈艺从椅子上站起来,微笑道:「洪导严重了,你这么大老远的从机场赶过来,已经来的很快了。」 洪劲坐下来,走的过急,忍不住的口干舌燥,他几乎喝完了一整杯凉水之后才恢復好过快的心跳。 「这是剧本,我想金小姐一定会感兴趣。」片刻之后,洪劲直入主题。 金嘉意翻看了一下精装之后的剧本,从制作班底到演员名单,无论是出品方还是男女角色,都是华国顶级团队,看得出来,这即将是一部引起票房与口碑双赢局面的精良之作。 「能够得到洪导的肯定真的是让我受宠若惊,只是我总觉得自己能力不足,恐怕无法驾驭这角色啊。」金嘉意合上剧本,带着明显的拒绝之意。 洪劲摇头,「嘉意这话可就过谦了,我这个人从进入圈子以来就没有看错过任何一个演员,我与无数的新人合作过,不能因为他们是新人就否定他们的潜力,一部好的作品除了靠演员本身努力之外,还有导演的功力,他能从一举一动,一颦一语之间将演员的潜力挖掘出来,让它呈现最美的画面,这其中就要结合所有人的努力,一部剧,从来靠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团队。」 「我当然相信洪导的团队,但我想知道洪导为什么会选中我?」金嘉意问道。 陈艺心底一惊,这小祖宗不会真的打算戳破那层透明的纸吧。 洪劲愣了愣,随后大笑起来,「嘉意难道以为我是因为你的背景关系?」 金嘉意没有回覆。 洪劲喝了一口咖啡,笑道:「我洪劲选演员从来不会看她的后台如何,我只会看这个角色适不适合她,嘉意应该知道,我现在已经是功成名就了,对于我这样的身份,如果为了靠拢谁而背弃自己的导演梦想,那就是失败,不止电影会失败,我的名声也会失败,我犯不着为了迎合席总而选中嘉意,毕竟我不是商人,我首要目的并不是利益。」 金嘉意觉得他说的也算合理,莞尔道:「倒是我轻视了洪导,很抱歉。」 洪劲摆了摆手,一身凛然正气道:「嘉意应该相信你自己,金棕奖影后可不是浪得虚名。」 金嘉意低头浅笑,指尖轻轻的滑过剧本,她道:「既然洪导对我如此有信心,我便应邀而上,还望洪导多多赐教。」 洪劲面上大喜,显然是有备而来,直接将合作意向书推上前,「嘉意先看看,哪里不满意我可以现场更改。」 陈艺挑了挑眉,这洪导果然是圈子里出了名的行动迅速,毫不拖泥带水,做事风格讲究快很准啊。 当天,娱乐圈里掀起了一阵热潮,《贺信传》于今日一点左右官宣正式男女主角。 导演洪劲,男主角霍延,女主角金嘉意。 消息一经传出,整个娱乐圈譁然一片。 霍延是巨星影帝,获奖无数,在圈子里更是口碑演技俱佳,的确能够担得起洪劲导演戏里的男主角演员一角。 至于金嘉意,那是个什么意思? 虽说靠着《家人》这部电影金嘉意也获得了金棕奖影后桂冠,可是在多数影迷心中这个奖盃都或多或少的有些水分,让人觉得有点名不符实。 如今又一次传出她要参演这样一部大剧时,粉丝们如何不闹腾? 甚至有人开始联名抵制不接受这样的女主角,如果跟霍延合作的是乔婄或者徐程程,他们或许还会满意。 可是这人竟然是金嘉意,影迷们开始担心了,这样一个靠着后台上位的女星,有资格和自己的偶像合作拍戏吗? 甚至有人开始怀疑这部剧是不是也有席氏投资,故意施压让洪劲选择金嘉意做女主角了? 官宣下一片批评,一个个声称黑幕,歷史上最大最黑的黑幕。 至于闹成这样,出品方却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在出面解释什么,反正大牌制作,大牌演员,大牌团队,靠的从来不是噱头,而是实力。 洪劲这个人本身就不会软下语气去讨好谁,出了名的我行我素。 本以为娱乐圈闹成这样,金嘉意三个字必定又会闪亮亮的因为《贺信传》而挂上热门头条。 却不料,她的名字挂是挂上去了,却是因为另外一件事。 微博上上传了一段视频,是夏今爱接受採访的那一段,甚至通过沿途监控将现场画面曝光,金嘉意蓄意伤人被抬上了热门话题。 陈艺一个头两个大的盯着手机,哭笑不得的看着对此视而不见的小祖宗,问道:「真的是你做的?」 金嘉意瞥了一眼视频,点头道:「看来我伤的还不够重,不然她怎么还有力气在记者面前譁众取宠。」 陈艺蹙眉,「你现在是公众人物,凡事都得谨慎,现在闹成这样,还被曝光了出来,你瞧瞧这些人都是唯恐天下不乱,你越乱,他们越起劲。」 「陈姐说的没错,倒是我有失考虑,下次做这种事的时候,我一定选择一个僻静的地方,免得被闲杂人等看见,又瞎传什么。」 「对,就应该选择一个——」陈艺目瞪口呆,苦笑道:「我的大小姐,你下次能不能控制一下你的暴脾气,咱们是艺人,有影响力的。」 金嘉意想了想,打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口,擦了擦健身之后身上的汗水,道:「对于觊觎我丈夫的女人,我想如果我控制住了我自己的脾气,我家席总会很不开心的。」 「……」这是什么逻辑。 「为了证明他在我心中的位置,我想他会很高兴看到这样的新闻。」 陈艺抚了抚额,摊上这么两个祖宗,真是家门不幸啊。 「叮……」唐突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健身房里的和谐气氛。 金嘉意按下接听。 男人低沉的嗓音从听筒内传出,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带着以往的温柔,说着:「我看了新闻,准备復出拍戏了?」 金嘉意并不打算隐瞒什么,走到窗前,微微一笑,「席总觉得这部戏如何?」 「我看了一下剧本,很适合你。」 「这么快席总就拿到剧本了,想来也是看到了其中的几场不可描述大戏。」金嘉意似笑非笑道。 对方沉默片刻,「这种权谋剧,不应该掺杂这么多儿女情长。」 「席总这话可就说错了,这样的戏里,最需要的便是这万花丛中的一点绿过渡过渡。」 「夫人可是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 「我又不是席总肚子里的蛔虫,又怎会知晓席总此时此刻在想什么呢?」 「作为一名丈夫,我理所应当尊重我妻子的工作,所以我不会干预什么。」 「如此我便不再顾忌什么了,毕竟这也是工作。」金嘉意戏嚯道。 对方停顿了约莫半分钟,再道:「夫人。」 「嗯。」金嘉意顺口回答。 「作为一名妻子,你是不是也应该尊重我的工作?」 金嘉意听得有些煳涂,不明道:「席总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身为丈夫最本质的工作就是一日三餐。」 金嘉意云里雾里,显然是没有听懂对方的言外之意。 席宸加重语气,「一日三餐!」 「……」 「我在海城酒店订了套房,良辰美景,适合花前月下。」 金嘉意放下手机,忍不住的红了红脸。 陈艺见她独自一人羞红了脸,好奇道:「莫不成是总裁对我们嘉意说了什么甜蜜蜜的话?」 金嘉意收敛脸上那情不自禁外露的羞赧之意,一如平常不温不火道:「陈姐可是聪明人,应该比我还懂得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会有什么后果。」 陈艺耷拉着脖子,一天到晚都只会威胁人家,咱们还能不能愉快的合作了? 夜色渐深,大街小巷上人来人往。 霓虹灯绚烂的闪烁着,远离大城市的私人医院里却是一片安然平静。 邹静雨坐在床边目不转睛的凝视着病床上熟睡的身影,她的嘴角自始至终都高高的上扬着,一旁的手机传来微乎其微的一声提示音。 她看了看病床上并没有动静的男人,打开手机,看着上面的一条信息,回復道:「我等一下晚点过去。」 屏幕上又弹出一条信息,「可是我现在就想见到你,我好想你。」 「亲爱的我也想你,但我现在还在工作,等我下班之后再过来好吗?」 信息又弹出:「好,我会在酒吧等你。」 邹静雨放下手机,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自己的唿吸声,她觉得自己应该找一个时间跟那个男人分手了,眼前这个金凤凰才是自己的目标。 「我渴了。」男人睁着双眼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邹静雨急忙倒上一杯温水递上前。 「冷了。」陈亦城吐出两个字。 邹静雨呡了一口水,并没有完全冰冷,但碍于对方的身份,只得规规矩矩的重新倒一杯稍微烫一点的水。 「你想烫死我?」陈亦城推开她的手。 邹静雨低下头,有些委屈,「你是不喜欢我了吗?」 「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喜欢你?」陈亦城漠然道。 邹静雨眉头微蹙,只得十指纠缠在一起,声音弱弱,「没关系,我等你想起我。」 「话真多,吵得我头更疼了。」陈亦城扭头看向窗外,道:「我饿了,我想吃京御坊的特级牛排。」 邹静雨面色一僵,这里离京御坊可是有二十公里的距离,来回得一个小时,就算自己趁热拿回来,肯定也冷掉了。 「你不是答应我叔叔会好好照顾我吗?我想吃一点东西,你都觉得为难?」陈亦城哼了哼,越发表现的不耐烦。 邹静雨站起来,摇头道:「我去让外面的警卫帮你买回来,你不要激动。」 「这事不是应该你亲力亲为吗?」陈亦城反问道。 邹静雨刚刚踏出的脚步被迫缩了回来,她看着对方那双不见任何喜怒神色的眸子,尽可能的挤出一抹微笑,「我还要留在这里照顾你,去买饭菜的事就交给那些警卫也可以。」 「你不想替我买?」陈亦城听见床头处又开始响了一声的手机。 邹静雨下意识的看向自己放在床头上的手机,身体闻声已经做出了反应,就这么跑过去,可是已经迟了。 陈亦城兴致盎然的打开手机,瞧着上面发来的一张照片,男人正坐在酒吧卡座上正得意的吞云吐雾中。 画面拍的很清晰,能够不难看出对方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小伙子,身旁有一群年龄相差不大的狐朋狗友,一个个也是玩的不亦乐乎,嘴里叼着烟,手里夹着酒杯,身前还撒着一堆钱。 邹静雨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着。 陈亦城晃了晃手机,笑道:「我虽然失忆了,但不是傻了,我想这个男人跟你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吧,你别说,让我猜猜,你们是什么关系呢?」 「他是我前男友,我们并没有任何关系了,你要相信我。」 ------题外话------ 各位宝宝们六一快乐,小蛮也是宝宝,要抱抱,要亲亲,要举高高啊。
第177章 吻戏 「前男友啊。」陈亦城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故意的拉长了声音,再次将目光投掷到动弹不得的女人身上。 邹静雨被他如此犀利的眼神看的越发的心神不宁,他好像不相信自己说的话,眼瞳里满满的都是质疑。 她一时心急,脱口而出,「我们都已经发生了那种事,难道你还不相信我?」 「那种事?」陈亦城低下头,没有人能够窥探到他此时此刻的面部神色,只听他的声音幽幽的响起,带着更为浓烈的质疑,「哪种事?」 邹静雨面颊微微一红,双手十指忍不住的相互纠缠在一起,她羞赧道:「难道还要我挑明吗?」 陈亦城抬头,目光如炬般落在她的身上,双眼似猎鹰阴鸷冷漠的看着她。 邹静雨被他一看,心里好像突然间破开了一个洞,自己心底藏着的所有秘密顿时间一览无遗。 陈亦城嘴角勾勒些许弧度,他坐起身,蜷起一腿,单手撑在膝盖上,问着:「你也是知道的,我现在脑子不灵光,很多事都忘了,你不挑明了说,难道还要我自己去心领神会你的意思?这恐怕有点强人所难啊。」 邹静雨高悬的心脏缓慢的归了位,他还是一如既往对她这般温柔,她莞尔道:「你不记得了没关系,我们细水长流,慢慢来,我们还有很长的日子。」 「嗯,我的日子的确挺长的,不过我有说过要和你一起过吗?」陈亦城将手机丢在床脚处,示意她拿走。 邹静雨瞠目,不明他言语中是什么意思,慌乱道:「你难道不想和我——」 「我这个人有洁癖。」陈亦城冷冷一笑,「不止身体上的,心理上更怕沾染上不干净的东西。」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够干净?」 「我看你前男友就挺脏的。」陈亦城坐久了腰有点疼,缓慢的靠下去,仰头望着天花板。 「我都说了,那是我前男友,我跟他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你们陈家把我接过来,难道就是为了耍我?」 「我不知道我叔叔接你过来做什么,很有可能还真是耍你。」陈亦城斜睨一眼哭的梨花带泪的女人,啧啧嘴:「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整天只知道哭哭啼啼的无能之辈。」 闻言,邹静雨急忙抹去脸上的泪痕,她走到床边,两眼还泛着泪花,却是强忍着不流下,让人看过去,顿时心生怜悯那种。 她说着:「你如果觉得我哪里不好,你可以告诉我,我都可以改的。」 「你真的就这么喜欢我?」陈亦城突然又来了兴致,他抬起她的下颔,这般楚楚可怜,的确挺让人心疼的。 邹静雨温柔的握着他的手,声音很低,「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对我很陌生,可是我们可以重新来一次,那些记忆都会回来的,那些美好都会回来的。」 「你就真不怕我想起来?」陈亦城反问。 邹静雨面上一愣,但却是很快被她精湛的演技遮掩过去,她摇摇头,「我更希望你能想起来,这样你就知道我是谁了,我会很高兴的。」 「是吗?那我可得努力了,哪怕不是为了我自己,为了你我也得很努力才行了。」 邹静雨挺着胆子就想亲一亲对方,却被陈亦城不着痕迹的躲开。 陈亦城背对过她,指了指房门处,「我想吃牛排,既然你这么喜欢我,就应该知道我凡事都喜欢亲力亲为,而不是假借他人之手。」 邹静雨忙点头,「我去,我马上就去,你好好睡一觉。」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随后又了无声响被关上。 陈亦城平躺下来,双眼一瞬不瞬的望着天花板上那刺眼的灯光,他摸了摸床头,并不见自己的手机,应该是被搜走了。 他有些苦恼,空气突然安静下来,他有些不习惯了。 窗外,夜色朦胧。 一辆宾利轿车飞驰而过,径直驶向海城酒店。 香槟美酒,整个套房内瀰漫着淡淡的花香。 金嘉意推开门的剎那,迎面而来一种难以言喻的香薰味道,她蓦然一惊,这种味道有些熟悉,她愣了愣,越发觉得自己今晚赴了一场鸿门宴。 套房内,灯光柔和,略显昏暗。 金嘉意放下皮包,巡视一圈屋子,并没有任何人,只听得洗手间内流淌着的水流声,她上前,轻轻的叩了叩门:「你在里面吗?」 没有回应,依旧只听见断断续续的水流声。 金嘉意试着拧开门锁,咔嚓一声,门打开了。 下一刻,热浪扑面而来,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一只手已经拉住了她的手,就这般轻轻一扯,她的身体随着来人的方扑腾过去。 咚的一声,金嘉意砸进了他的怀里。 席宸戏嚯的抬起她的下颚,眉梢眼波中,情意绵绵。 封闭的浴室里,水雾氤氲,有些模煳视线,金嘉意目不转睛的看着对方,不知是被热气熏得脸红耳赤,还是突然心底悸动起来,忍不住的红了脸,乱了心。 席宸拂过她的面容,指腹轻重有度,就像是一根羽毛挑了挑她的内心,让她本就是心猿意马的内心越发澎湃起来,渐渐的犹如万马奔腾而过。 他道:「夫人。」 「嗯。」 「你真美。」席宸将她打横抱起。 金嘉意本能的抱紧他,见着他直接走到浴池前,哭笑不得道:「我还没有——」 话音未落,席宸就这么将她丢进了浴池里。 没错,两米宽的池子里被砸进一人,水花嘭的一声溢出满地都是水。 金嘉意被呛了一口,抚了抚自己头上的水,瞪着站在池子前一动不动的男人,咬了咬牙,吼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席宸俯下身,就像是野兽那般目光猩红的注视着对方,他道:「把你洗干净了才好生吞活剥了。」 「……」 席宸同样跳下水,再一次溅了金嘉意满脸的水。 金嘉意眼睛直勾勾的瞪着满脸都是得意之色的男人,心底所有的想法在这一刻荡然无存,他大爷的,突然好想打他。 席宸倒上一杯香槟,轻轻晃了晃,「今晚天色不错,适合与夫人醉浴鸳鸯。」 金嘉意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拿过他递上来的酒杯,道:「席总今天可是有些奇怪了。」 席宸不明她的言外之意,笑道:「夫人这是有话要对我说?」 「意境不错,可惜席总用力过勐。」金嘉意直言不讳道。 席宸皱了皱眉,他这是说自己适得其反了? 不行,他感受到自己的一家之主位置又一次的岌岌可危了。 虽然自家夫人是威风凛凛的丞相大人,可是也是自己的妻子,作为一个丈夫,他必须得告诉这个女人自己在家中的地位。 金嘉意见他沉默,喝了一口香槟,爬到他面前,轻轻的掠起他的下巴,将嘴中的酒液尽数渡过去,笑意盎然道:「味道如何?」 「酒水再美,不及夫人一分一毫。」言罢,他扣住她的后脑勺,强势的将她重新拉回自己的控制范围内。 下一刻,张狂的吻住她的唇。 他的吻很是霸道而且急性,金嘉意觉得自己的嘴皮都被他给啃破了。 席宸蹙了蹙眉,觉得自己这样的方式好像是在与她同归于尽。 金嘉意忍无可忍的推开他,自上而下的将他审视一番。 被如此赤果果的眼神打量,席宸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被质疑能力的侮辱,他道:「夫人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金嘉意捂了捂自己估计被咬破了皮的嘴角,轻咳一声,「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今天很奇怪。」 席宸搂着她的腰,笑道:「我怎么奇怪了?」 金嘉意倒上一杯香槟,瞧着里面淡淡的酒色,并不打算遮掩,道:「你好像心有余而力不足,难道是有什么心理阴影了?」 席宸蓦地从水里站起来,就如同一座大山一样屏蔽了她的视线。 金嘉意刚一抬起头,突觉整个空间悄然安静,下一瞬,她的身体从水里被拔了起来。 席宸抱着她径直走到大床上,未有顾忌两人湿漉漉的一身,欺压而上,「你这是对我的挑衅,对我身为一个男人的挑衅。」 嘶啦一声,他不是脱了衣服,而是撕了衣服。 金嘉意有些后悔了,没错,她如果知道会被翻来覆去像撵饺子皮那样捯饬了一整晚之后,她发誓自己绝对不会再说那种话。 真的,一晚上很长,长到金嘉意刚刚眯上眼,她发觉自己又被对方给挠醒了,然后又一次开始不可描述…… 翌日,阳光暖暖的落在窗帘上,从缝隙处争先恐后的爬起来,不偏不倚的落在趴在地毯上熟睡的男人身上。 金嘉意翻了翻身,腰酸背痛的望着天花板,她开始思考起来人生。 席宸睁了睁眼,他有些睡煳涂了,自己为什么会躺在地毯上? 「醒了?」嘶哑的声音从床上响起。 席宸身体发虚,站起来时都有些飘忽不定,他晃了晃头,看到地上的一片狼藉,昨晚上的一幕一幕接踵而来。 金嘉意目光幽幽的落在他的身上,「席总昨晚上可是威风赫赫,着实将我吓了一跳啊。」 席宸披上一旁的浴袍,轻咳一声,「我去给你放点水。」 金嘉意扶着腰,一步一步别扭的走到洗手间前,瞪着里面的始作俑者,她咬牙道:「你知道你犯了什么重罪吗?亵渎丞相大人,这可是要处于极刑的。」 席宸替她挤上牙膏,温柔以对,「夫人可是觉得我昨晚上能力不足,让你有些失望了?」 金嘉意面红耳赤的移开目光,刷着牙,嘴里吐着泡泡,「不得不佩服席总的厉害,都这样了,还能挺直身体,这腿脚不虚?」 席宸苦笑,他敢说自己现在双腿都在打颤吗?但为了自己英明神武的形象,他必须得稳住自己的气势。 金嘉意吐出嘴里的泡沫,漱了两口水,再道:「我见席总今日意气风发,想来一定是意犹未尽。」 她的意图很明显,席宸戏嚯般的抬起她的下颚,嘴角微扬,「夫人可是想好了?」 金嘉意心底有些发虚,她当然没有想好,她一把扯开他的手,撑着腰一扭一扭的走到浴池前。 席宸低头浅笑,「今天的活动看来得取消了。」 「今天这活动不能取消。」金嘉意躺在浴池里,温热的水拂过皮肤,她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席宸蹲在她身边,蹙眉道:「你觉得你扭着这样的身子去参加活动,不会被他们看出来?」 「看出来又如何?我们是合法夫妻,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 「夫人说的没错,倒是我有欠考虑了。」 金嘉意拉过他的手臂,就这么枕在他的臂弯处,轻声道:「你很介意我的吻戏?」 席宸心神一聚,他如何不介意,想来任何一个男人都会介意自己的妻子与别的男人拥有感情戏。 金嘉意道:「看来咱们席总真的是很介意啊。」 「如果我说介意,你会删除那场戏吗?」 「不能。」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席宸苦笑,「我心里又一次燃烧起来熊熊烈火了。」 金嘉意扑哧一笑,「席总这是打算威逼利诱?」 「我说过,我会尊重你的工作,所以无论我心里再介意,都会支持你,你拥有自己自由的权利。」 「席总对我如此情真意切,我怎可伤了你的心呢?」 席宸心底一喜,「夫人的意思是打算撤掉那几场戏?」 金嘉意坐起身,目光凝重的直视着他,最后忍俊不禁掩嘴一笑,「席总难道不知道有个词叫做借位?」 席宸自然是知道可以借位拍这几个镜头,但他调查过洪劲这个导演,他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实事求是,他导的戏很少用替身,甚至每一个镜头都严格要求主演们亲自上阵。 这些大导演都有各自的傲气,甚至他有想过施压施压,可是他又觉得既然自己答应了她进入娱乐圈,就应该尊重她的选择。 金嘉意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捧住他的脸,指腹摩挲过他的面部轮廓,道:「虽然我答应了洪导接戏,可是我有说过,发乎情,止乎礼,我不接受吻戏。」 席宸抱紧她,自言自语着:「其实我是真的很不想,很不想你被别的男人抱着,更不想别的男人触碰你,我是自私的,在感情方面,我比任何人都自私。」 金嘉意被他逗乐了,打趣道:「席总这般模样,还真是像极了三四岁小童,很怕自己的玩具被人抢走了,却又忍不住的想要炫耀。」 席宸捧着她的脸,不置可否道:「是啊,因为我太爱你了,爱到侵入骨髓,爱到失去自我。」 封闭的洗手间内,淡淡的情愫暗暗的萦绕着,灯光下,两道身影再一次交织重叠。 陈艺坐在房车内,已经不只是第一次看手錶了,离着拍摄定妆照的时间约莫还有一个小时,而他们这里离摄影棚都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她很焦灼,为什么自家小祖宗有家不回,偏要来这么偏僻的酒店里? 金嘉意撑着腰、瘸着腿,就这么用着很别扭的动作从酒店内走出来。 陈艺见着终于出现在视线里的小祖宗,忙不迭的推开车门,嘴里的话好没有说出来,便见到她身后娓娓而至的总裁大人。 所有答案,一目了然。 这两位祖宗是觉得家里住久了乏味了?打算来酒店这种地方寻求寻求刺激? 年轻就是好,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啊。 金嘉意坐上车,看了一眼时间,「陈姐还不上车?」 陈艺回过神,急忙坐上车子,周身上下的打量她一番,慎重道:「我看你身体很不便啊。」 金嘉意似笑非笑道:「陈姐可是想知道过程以及结果?」 「哈哈哈。」陈艺仰头大笑起来,「嘉意可真会说笑话,我当然知道什么话该问,什么话不该问,你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 金嘉意戴上眼罩,想着小憩一会儿。 陈艺翻看着杂志,时不时的留意一下好像睡着的金嘉意,不能怪她太好奇,只能说这小祖宗脖子上的红点点太醒目了。 「陈姐有话就说,我遮着眼都能感受到你灼热的眼神,可想而知,你憋得有多难受。」 陈艺尴尬的移开目光,扭头望着车窗外。 车内气氛,突然沉寂下来。 摄影棚外,记者们早早的守在原地,誓有守株待兔的精神,一切都准备就绪,就等目标人物出现。 「来了,车子来了。」一人惊唿起来,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的看过去。 陈艺早就料到了这里肯定会围上一群记者,她护在金嘉意身前,生怕这群不怕死的记者们没有眼力界儿的冲上来。 她身后的人可不是普通人,那可是她的小祖宗啊,得好好伺候的小祖宗啊。 金嘉意戴着墨镜,全程缄默的跟在陈艺身后。 「嘉意,嘉意,听山丞集团的夏副总说你是故意想要杀了她,就因为她和席总之间的合作。」 「听说,席总冲冠一怒为红颜,已经取消了和山丞的合作?」 「嘉意,你能解释一下,这其中真的是因为你的原因吗?」 记者们喋喋不休的追问着,几乎将他们围得寸步难行。 金嘉意摘下墨镜,嘴角公式化的噙着一抹淡然的微笑,她道:「作为一个艺人,我的确不应该在公众场合不分身份的对夏小姐做这种事,但作为一名妻子,面对一个女人的挑衅,甚至还张口闭口出言想要拆散我的婚姻,我不打她,怕是对不起我对婚姻的敬仰。」 「所以嘉意的意思是你故意打的夏今爱?」一名记者见缝插针,故意挑事问道。 金嘉意目光灼灼的看着对方。 女记者有些心虚。 「如果你以后结了婚,我希望你也能遇到一个跟夏今爱一样的女人。」 女记者不明白,煳里煳涂的问道:「嘉意这话是什么意思?」 金嘉意笑道:「被人抢了丈夫也不恼不急,还大义凛然的说着没事,咱们两女共侍一夫也行。」 「哈哈哈。」有人止不住的笑了出来。 女记者蹙眉,「嘉意你这话可是说的过分了。」 「过分吗?这不是你的逻辑吗?反正打人不对,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哪怕已经鸠占鹊巢抢了你的男人,也要胸怀一颗博爱之心原谅她,甚至跟她握手言和,大不了你们一人一天,坐享天人之乐。」 「你——」 「都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你作为一个女人来替三儿质问原配,我觉得你以后活该被人抢了丈夫。」 言罢,金嘉意高傲的走进摄影棚。 记者群里,一阵阵嘀嘀咕咕的声音小声议论着。 有人说:「其实金嘉意说的在理,毕竟抢人老公的确天理不容。」 有人又说:「可是作为公众人物,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她公然打人,这影响可不好。」 有人再说:「不管什么打人不打人,我只关心她金嘉意真的要演乔荞这个角色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堵在这里难道不是为了《贺信传》来的? 霍延正在拍摄自己的定妆照,见到浩浩荡荡进入摄影棚内的身影,抬手示意工作人员先行停下。 金嘉意注意到对方的靠近,本能的看过去,男人穿着一身戎装,髮髻高盘,剑眉星目,英气逼人。 霍延是圈子里有目共睹的大影帝,也算是目前风头最盛的国宝级演员,他参演的剧集无一不是精品,每一部都是斩获国内国际上大奖无数。 「我想这是我参演的最让人意外的一部剧,在拍摄定妆照前一天我才得知自己的搭档是谁,很庆幸能够和嘉意合作。」霍延绅士般的伸出一手。 金嘉意抬手,两手相握,她道:「霍影帝过谦了,是我能够有幸和你拍戏,真是让我倍感意外,我想我的压力肯定会很大。」 霍延嘴角微扬,微露皓齿,他道:「嘉意可不要再影帝影帝的叫我了,我这个影帝可是没有你这个金棕奖影后的分量重啊,叫我霍延就行了。」 「毕竟你是前辈,我不能太过无礼直唿姓名。」 「我比你年长,叫我霍大哥就行了。」霍延拿出一瓶水递上,「我先去拍照了。」 金嘉意望着男人的离开,轻靠在陈艺耳侧,小声道:「金棕奖很了不起?」 陈艺苦笑道:「目前算是国际上四大电影节之一,如果真要给一个排名,它应该排在第三的位置上。」 金嘉意点了点头,「如此说来我的起步挺高的啊。」 陈艺轻咳一声,「其实你还有上升空间的,不是还有第二和第一吗。」 金嘉意走向更衣室,边走边言,「陈姐说的没错,我会努力在明天开春伊始凭着咱们的《贺信传》拿下其余两项大奖的。」 陈艺脚下一趔趄,她就随口说说,这丫头还当真了啊。 更衣室内,金嘉意换上衣服,一袭白色长裙逶迤落地,烟笼梅花点点,外衬月缎绣着玉兰花的长袍,袖口处绣着精緻的金纹蝴蝶,裙摆一层淡薄如清雾笼泻涓纱,腰系一条金腰带,轻衣不显雍容,却依旧华贵。 陈艺瞧着从更衣室出来的女人,淡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丝用髮带束起,一缕墨发垂在胸前,薄施粉黛。 淡雅的美,没有半分刻意的娇柔,这个女人不是美的倾国倾城,却依然能让人一眼便能将她认出来。 金嘉意站在镜头前,举手投足之间落落大方,如同洪劲所言,她很适合古装剧,仿佛与生俱来的美人气质,一袭素衣,也能让她锋芒毕露。 霍延坐在一旁的休息椅上,喝了两口咖啡,目光没有避讳的落在正在拍摄定妆照的女人身上,他起初也是拒绝跟这么一个靠潜规则上位的女星的,毕竟他霍延声名在外,容不得任何有瑕疵的东西玷污了他本身的高贵。 现如今看来,他倒是看岔了眼,这个女人,挺有韵味的。 金嘉意走到电脑前,瞧着摄影师正在选择照片,指着其中一张道:「就这张吧。」 摄影师半信半疑的看了数遍眼前这张照片,女人眼神犀利,虽说穿着一身素衣,却依旧难掩韶华。 其实看过剧本的人都知道,乔荞这个角色是个工于心计的女人,长得温柔可人,却包含一颗唯恐天下不乱的祸心,也便是由她将整个朝堂搅得一团乱。 正在拍摄定妆照的女二号南宫瑶的扮演者齐歆心有不甘,原本以为凭着她的能力这一次应该有幸成为洪劲这部剧里的女一号,整个公司都是这么为她谋划的,微博上时不时的会造出齐歆担任《贺信传》女一号的传闻。 却不料,昨天官宣突然爆出由金嘉意担任,而她只得扮演女二号,论番位,论人气,她齐歆都是一线巨星,怎么可能为他人做嫁衣沦为配角? 其实她是拒绝拍这部剧的,可是她又很不甘心,她倒想看看这个金嘉意有什么本事能够驾驭得了乔荞这么一个腹黑的女人。 金嘉意换下了这么繁琐的衣服,她突然有些后悔的,这马上就要入夏,在这个时候拍摄古装剧着实有些难受,可是事已至此,她好像已经没有机会再拒绝了。 …… 阳光有些灼热的落在泊油路上,一辆计程车停靠在医院前。 莫易卿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没有搭对,竟然想着要不要给这个所谓的救命恩人送送午饭。 他站在病房前,有些举步维艰,他觉得自己这样贸然跑来送饭好像有些不合情理,他是出于什么身份来送饭的呢? 朋友?他并不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友情。 兄弟?想想那一晚陈亦城说的那什么结拜,他们好像还没有跪拜天地啊,这结拜之义也就不算数。 思来想去一番,莫易卿越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笑话,他转过身,准备离开。 「来都来了,跑什么跑?」紧锁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陈亦城面无表情的瞪着徘徊在门外半个小时的男孩,他就这么不想看到自己? 莫易卿尴尬的回过身,刻意的将手里的保温盒藏在身后。 陈亦城眼明手快发现了他的扭捏之处,毫不犹豫的拉过他的手,嘴角微扬,「这是给我送来的?」 莫易卿抬头瞄了瞄头顶上空的白炽灯,不承认,也不否认。 陈亦城僵硬的移动着身子,天知道他这几步走的有多么的难受,不过看在有饭吃的份上,他心胸宽阔的就原谅他一次。 莫易卿掩嘴咳了咳,「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吃的惯——」 「我这个人糙惯了,只要是熟的,不对,哪怕是生的,我都吃。」陈亦城打断他的话,拿起勺子就舀了一口蛋炒饭在嘴里,软糯的米香混合着蛋香,这应该算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炒饭了吧。 莫易卿不由自主的微微一笑,倒上一杯水递上前,「饭有点硬。」 陈亦城摆摆手,不以为意道:「没事,正好我习惯了吃硬的东西,我牙口好。」 莫易卿见他咧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坐在椅子上,挠了挠后脑勺,小声道:「我还欠你一顿蛋炒饭,现在就当做还给你了。」 「这怎么行。」陈亦城瞪着他。 「为什么不行?」 「欠的是欠的,现在是你拿来看我的,怎么能混为一谈?」陈亦城强势道。 「如果我不说,你也不记得了。」 「可是你说了,我就晓得了。」陈亦城三下五除二就将整碗饭吃的干干净净。 莫易卿收拾好保温盒,瞧着空寂无人的房间,问道:「你女朋友呢?」 陈亦城面色一沉,冷冷哼道:「她不是我女朋友。」 莫易卿手下动作一滞,回过头,不明道:「怎么又不是你女朋友了?」 「我说不是就不是,难道你们一个个的以为我失忆了就傻了?」陈亦城指了指一旁的轮椅,道:「我对她毫无感觉,如果她是我女人,我为什么一点心悸的感觉都没有?相反倒是你,我一看到你就美滋滋的。」 莫易卿抬了抬头,稚嫩的脸上笑容微微一僵,他沉色道:「城少,虽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会敬你三分,但惹急了我,我一样会不留情面的让你伤上加伤。」 陈亦城苦笑的住嘴,他觉得自己以后想要戏弄戏弄这个小子时,得控制力度,免得一不留意又被他给从窗户里丢出去了。 莫易卿将轮椅推上前,「你想出去走走?」 陈亦城点头,「这两日困得我都快发霉了,我需要沐浴阳光晒晒我身上的霉菌。」 莫易卿推着轮椅走出病房,站在电梯前,道:「你既然想出来走走,为什么不让你女朋友陪着你?」 「我说过了,她不是我女朋友。」陈亦城沉下语气,言之凿凿道。 「我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你。」 「她的喜欢带着剧毒,我虽然忘记了一些事,可不是转了性,连真心还是假意都分不出来,那我就白活了三十几年了。」 莫易卿沉默,的确从那个女人眼中能够看出不怀好意四个字。 陈亦城侧过身,兴致盎然的注视着莫易卿的侧脸,他挑逗道:「能说说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吗?为什么你会对我这么好,或者说我为什么要不计一切后果去捨命救你?」 莫易卿按下电梯数字,思忖片刻后,凝重道:「我们之间大概就是周瑜与黄盖的关系。」 陈亦城纳闷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莫易卿知晓他听不懂,解释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段日子多亏了你,我突然发觉我筋骨强劲了不少。」 「……」这是把自己当靶子一样练手来了? 「如果真要问我们是什么关系,我想应该算是知交吧,我这个人性子挺孤傲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活了几十年,也终于渐渐的活得像个人了。」 陈亦城心里有些动容,想来他这么孤单了一辈子,突然间,心生怜悯。站起身,伸出手。 莫易卿察觉到他伸过来的手,不明他的用意,见他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眼神里好像满是温柔,一个激灵,急忙退后两步。 陈亦城的手就这么僵硬个停放在半空中,他苦笑道:「你躲什么?」 「你摸什么?」莫易卿反问。 陈亦城收回自己的手,尴尬道:「我就觉得你挺可怜的,想安慰安慰你。」 「你从哪里看出我很可怜了?」 「不知道,就是默默的就觉得你很可怜,这只手就自作主张的伸过来想安慰安慰你了。」陈亦城自责的拍了拍自己的右手,怒斥道:「瞧你把他吓到了吧。」 莫易卿谨慎的走上前,继续推着轮椅,「城少,如果不是听医生说了你的病因,我会忍不住的想你是不是在装失忆骗我。」 「……」陈亦城心虚的缩回脖子,他觉得这个人啊,太聪明了真不好,妈的,老子还没有机会炫耀演技,就被对方一眼识破了,好憋屈啊。 莫易卿长嘆一声,「不过我宁愿你真的是骗我的。」 「为什么?」 「至少这样的你是健康的,有记忆的,知道自己过去的完整的人。」 「你不会打我吗?」陈亦城想着要不要一五一十的交代了,正准备说实话时,听得对方说着。 莫易卿毋庸置疑道:「估计会被我打死吧,哪怕没死,估计也得残了。」 「……」陈亦城耷拉着脖子,嘴里的话直直的被吞进肚子里,不能说,这辈子怎么也不能说,哪怕被刀架在脖子上也不能说。 莫易卿将轮椅推到院子里,就这么坐在青草地上,阳光从树缝中穿插而过,他想了想,说着:「你不会是怕被我打死,就算恢復了记忆也不敢说吧。」 「哈哈哈,你们不是说我是大将军吗,我既然是大将军,怎么可能会怕你这么一个刚刚成年的小屁孩?」陈亦城扯着嗓子故作强势道。 莫易卿点了点头,「也对,你又不是撞坏了脑子,怎么会想着那么无聊演戏呢,想来你肯定是忘记了吧,不过没关系,我们慢慢来,记忆的事急不得。」 陈亦城悻悻的缩着脖子,他觉得自己的心口处好像破了个洞,正在漏风,浑身上下凉飕飕的。 「你怎么出来了?」唐突的女人声音从走廊处响起,随后,浓浓的香水味随风吹拂而来。 陈亦城闻声眉头紧锁,嘴里的话还没有蹦出来,就被对方的香水味给呛得咳嗽不止。 邹静雨见他咳得难受,对着莫易卿,斥责道:「谁让你带他出来的,他现在身体虚弱,不能吹风,如果出了事,你能负责吗?」 「谁让你吼他的?」陈亦城推开正吹鬍子瞪眼的女人,抬起手掩住鼻子,皱眉道:「你把香水倒你身上了吗?怎么这么臭?」 邹静雨诧异的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是她花了几千块买的名贵香水,怎么可能会臭? 「离我远点,我闻着难受。」陈亦城避之不及。 邹静雨委屈的撇了撇嘴,「你以前很喜欢我这个香水味的。」 「怪我以前年轻不懂事,有眼无珠,辨识不出你这颗珍珠的璀璨美丽,你别靠过来,离我远点。」陈亦城见她有意上前,急忙吼道。 邹静雨咬了咬唇,「你真的变了。」 陈亦城瞪着她又一次哭的戚戚然然,索性自己驱使着轮椅转身离开。 邹静雨看着他一言未发就离开,忙不迭的追上前,「你想去什么地方?我带你去。」 「不用了,我有手有脚,不需要别人伺候。」陈亦城直接从台阶上一蹦而下,完好无损的落地。 邹静雨双手止不住的扯着自己的裙角,见他渐行渐远,转过身,瞪着身后的男孩。 莫易卿不明她为何用如此犀利的眼神看待自己,止步,不前。 邹静雨隐忍不下那口恶气,疾步上前,不由分说便是抬起一手想着以女主人的身份好好的教训教训这个三番四次坏她好事的男孩。 只可惜,她的手刚一抬起就被对方钳制住。 邹静雨怒吼:「放开我,你听见没有,放开我。」 莫易卿面不改色,冷冷道:「你想打我?」 邹静雨目眦欲裂道:「是,我就是要打你,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一天到晚都跑来这里?你以为他救了你一命就很看重你了?别傻了,他是我的男人,也是我未来的老公,这里不允许你这种不三不四的人出现。」 莫易卿甩开她的手,一副懒得理会她的表情走下台阶。 邹静雨喘了喘气,越发控制不住自己的跑过去,捡起地上的石头就想砸在他的脑袋上。 莫易卿一把接住她砸过来的石头,毫不客气的回击过去。 「啊。」邹静雨被吓了一跳,蒙住头蹲下身,石头正正的砸在她的手背上,顿时青紫一片。 莫易卿面无表情的瞪着蹲在地上疼的龇牙列齿的女人,走上前,声音铿锵有力,「凭你,配不上他。」 邹静雨疼的红了眼,她怒斥:「你敢打我?」 莫易卿一巴掌未有半分犹豫的打在她的脸上,瞧着那张浓妆艷抹的脸颊上霎时出现了五根手指印,语气冷冷冰冰道:「是的,我打了你。」 邹静雨被他一巴掌打懵了,愣愣的盯着他,半天反应不过来。 莫易卿紧了紧拳头,「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更不会因为你是女人而手下留情,任何企图伤害我的人,非死即残。」 邹静雨跌坐在地上,终于回过了神,她被这么一张满是胶原蛋白的脸吓得花容失色,明明自己更像是主人,却突然间被转换了身份,自己倒像是格格不入的第三者。 莫易卿俯下身,凑到她面前,嗅了嗅,「果真是臭的很。」 邹静雨面色阵阵苍白,不甘心的双手紧紧的揪扯着身下的青草,一时头脑发热,抓起一捧泥土就想砸在对方的脸上。 莫易卿见她蠢蠢欲动的手,一巴掌再次挥下,用力一拧。 咔嚓一声微乎其微的声响迴荡在四周。 邹静雨面色一愣,再一次的没有反应过来,当她感觉到疼痛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腕已经被活生生的扯断了。 「啊!」剧烈的疼痛,邹静雨脸上剎那间血色全无,她捂住自己的右手,每一个动作都是剜心剔骨的剧痛,她就这么蜷缩在地上疼的满地打滚。 陈亦城躲在暗处,不知为何,觉得自己的手好像也疼起来了,他越发肯定了一个念头,无论如何,都不能被他知道自己骗他这件事。 如果被他知道了? 陈亦城心虚的摸了摸自己身体上的每一寸骨头,估计他不是断一只手这么简单了。
第178章 新片开机,佳人倾国 「看够了吗?」莫易卿侧身,目光灼灼的落在角落处探头探尾的身影上。 陈亦城苦笑着露出半颗脑袋,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之后顺着墙移着碎步走近,拱手道:「这位英雄功夫果真了得,让我等望尘莫及,佩服佩服。」 莫易卿挑眉冷眼瞪着他,「很抱歉,我这个人性子就是那样,伤到了你女朋友。」 邹静雨疼的面无血色,委屈的看着不远处的陈亦城,那双眼里满满的都是渴望,对着他悠悠的伸出另外一只手。 陈亦城却是视而不见的转过身,声音一如既往的不温不火,他道:「我说过我不记得她是谁了,或许真的是我女朋友吧,不过在我失忆期间,她不过就是一个陌生人,我这个人性子也是那样,不喜欢被陌生人惦记着。」 邹静雨听着这一席话,咬紧牙关从地上站起身,因为剧痛之下,原本还有些红霜的面容瞬间苍白一片,汗水顺着额头滑落,那凄凉的模样让人看过去,着实心生怜惜。 陈亦城连看都懒得看一眼,直接道:「既然现在受伤了就回去好好的养伤,至于我这里就不需要你再出现了。」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邹静雨自恃自己也算是漂亮的女孩子,在酒吧里可是拥有众多的追求者,其中不乏有许多富二代,从未有过这种落魄感,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他给戏耍了一番似的。 陈亦城嘴角微微一扬,依旧带着三分玩味,七分痞性,他道:「既然我都把你忘记了,你这么好的清白姑娘在我这样的人身上浪费时间多不好,另觅良配吧。」 邹静雨一瘸一拐的走上前,拼命的摇着头,不甘心道:「就算你忘了我,可是我还记得你啊,我记得那个风花雪月的夜晚你的温柔,我记得天涯咫尺时你说的情话绵绵,如今,你一句忘了就可以把我们的一切都给否定了吗?」 陈亦城看着说的如此信誓旦旦的女人,如果自己不是没有失忆,怕是也得深信不疑这其中的话了。 邹静雨低下头,她好像忘记了疼痛,双手就这么垂在身体两侧,她咬了咬唇,声音戚戚然,她说着:「你是不是嫌弃我家世不好?」 「我如果说是,你会离开吗?」陈亦城顺着她的话回答。 邹静雨愣了愣,她显然没有料到他会这么不按常理出牌,自己都说的这么动容了,他竟然半分都没有感动? 「咳咳,我好像有点多余,先走了。」莫易卿自觉尴尬,准备踏上台阶离开。 陈亦城下意识的抓住他的手,不假思索道:「你去什么地方?你把我弄出来了,还没有送我回去。」 「我送你回去。」邹静雨抢先道。 陈亦城瞪了她一眼,漠然道:「看你这半死不活的模样,不知是你照顾我,还是我照顾你,不用了,你回去吧。」 邹静雨紧咬红唇,瞧着屁颠屁颠跟上去的男人,仿佛自己身体里的力气全部被抽空了,她双腿一软直接倒在地上,自己都伤成这样了,他不仅不惩罚伤害自己的人,好像还很在意他。 他对那个男孩,不似普通朋友那么简单,更像是……情侣。 邹静雨蓦地抬起头,瞧着已经消失在走廊上的两道身影,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一定是自己煳涂了,他们怎么可能会是那种关系? 莫易卿瞧着紧随自己的身影,转过身,盯着他,「你跟着我做什么?」 「如果我不跟着你,她怎么会怀疑我们两个有一腿?」陈亦城戏嚯道。 莫易卿沉默,他这句话一说出,自己就忍不住想要让他再去病床上躺两天。 陈亦城靠在柱子上,脚尖踮了踮脚,他说着:「最讨厌这种整天只知道哭哭啼啼的女人,真不知道我以前是怎么有眼无珠的会看上这种女人,唉,年少轻狂不懂事啊,现在想要甩了都甩不掉,估计就是看我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貌比潘安,一时之间被迷得七荤八素,连自己祖宗都不认识了。」 莫易卿懒得听他胡诌,径直走向医院大厅。 陈亦城没有再跟上前,只是目光幽幽的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上扬。 莫易卿刚刚走出医院,一辆车毫无预兆的停靠在他的身前。 一人推开车门,笑容可掬的面对着他。 莫易卿刻意的保持着距离,他并不认识眼前的这个男人。 洪劲自觉自己出现的有些唐突,轻咳一声缓解半分这样尴尬的气氛,他笑道:「我叫洪劲,是名导演。」 莫易卿不明白他的来意,谨慎的看着他。 洪劲被他如此赤果果的眼神盯得有些哭笑不得,指了指身后的车子,道:「我听姜总说过你的情况,虽然你现在还没有全面进入这个圈子,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跟你合作的机会。」 莫易卿蹙眉,「你是导演?」 洪劲不置可否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贺信传》这部电影?」 莫易卿恍然大悟,这不就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大牌制作电影吗?可是这事与他有什么关系? 「我是导演,很赏识你那行如风,疾如电的本事,不知道能否邀请你加入这部电影里?」 莫易卿有些犹豫了,他现在已经引起了很多人怀疑,如果自己再轻易的暴露武功,只怕会适得其反。 洪劲见他没有回覆,继续道:「我知道你肯定有顾虑,毕竟不是科班出身,可是我看过你在公司里的表演课,很有潜力,你要相信你自己,我的眼光从来不会有岔子。」 「我现在不想参加任何剧集的拍摄,很抱歉。」莫易卿思忖片刻之后还是婉拒道。 洪劲诧异,他抛出的橄榄枝,圈子里没有谁会拒绝,甚至还有的人会抢的头破血流才能争取到自己剧里一两个无足轻重的角色,如今自己不仅亲自邀戏了,而且还是分量极重的男三号,他竟然拒绝了? 这还真是让他始料未及的结果。 莫易卿绕过车前,再一次准备离开。 洪劲不想放弃,他是看中了这个男孩子身上那自然而然的凉薄性子,出演这个奕尘公子肯定能够给人眼前一亮,甚至惊才艷艷的感觉。 莫易卿察觉到他追了上来,面色凝重,拒绝道:「我没有想过进入演艺圈,很抱歉。」 「你先别急着拒绝我,我们可以试一试,要不你现在跟我去换装拍摄拍摄海报?我觉得这个角色非你莫属。」 「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需要离开了。」 洪劲依旧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甚至晃了晃自己的车钥匙,道:「你要去什么地方?我可以送你过去。」 莫易卿摇头,「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过去。」 洪劲执着的跟着他,「我们可以边走边谈一谈,我相信你会心动这个角色的。」 莫易卿没有回覆,自顾自的走在人行横道上。 洪劲继续说着,「你可以听听关于这个角色的介绍,他是一个隐世高人,淡泊名利,后来被咱们女主角乔荞请了出山,你可能还不知道乔荞的扮演者,就是金嘉意,他就一直守在乔荞身边,一路护随,直至送她登上凤位。」 「……」 「虽说他们没有什么感情戏,但毕竟是男三号,戏份很重,在外人眼里他似乎比咱们男主角更适合乔荞,因为他温柔,暖心,善解人意。」 莫易卿止步。 洪劲一时没有料想到他会突然停止前行,直接撞在他身上。 莫易卿后退两步,问道:「金嘉意是这电影的女主角?」 洪劲点头,「是的,虽说她目前代表作不多,但是一名很有潜力的演员,我相信任何大牌电影都不一定靠大牌演员,一部电影的成功,靠的是演员之间的默契,不知为何,我觉得你和嘉意之间有一种异曲同工之妙,你们两人的配合肯定很完美。」 莫易卿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扬些许,他道:「既然导演这么肯定我的能力,我倒是想着试一试,但我毕竟是一个新人,缺乏太多经验。」 「要不我们去试试戏?」洪劲建议着。 莫易卿看了一下时间,想着现在回去宝宝肯定还在睡觉,他点了点头,跟着洪劲上了车。 金嘉意刚刚拍摄完海报还没有走出片场,就见着由远及近的车子,洪劲的那个啤酒肚先行进入眼帘,随后是熟悉的一道身影。 莫易卿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金嘉意,突然间,有些心虚了,她会不会不愿意跟自己搭戏? 洪劲见着迎面走来的金嘉意,笑道:「嘉意来的正巧,来给你介绍介绍,其实也不用我介绍,你们应该都认识吧。」 金嘉意疑惑的看着他们,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洪劲笑了笑,「这是我给你找来的男三号,咱们的奕尘公子。」 闻言,金嘉意眉头忍不住的紧皱成川,整部剧里她最欣赏的便是这位出尘不染的奕尘公子,一袭白衣胜雪,性情淡薄而孤寡,最后也是因为她而被三皇子毒杀。 乔荞对奕尘,有知遇之恩。 奕尘对乔荞,有爱慕之情。 两人却是发乎情,止乎礼,所有人都能看出他们之间那清如水的关系,却没有人故意搅乱这池水,让他们看着比任何人都干净,干净到让人心疼。 莫易卿摸不准自己亲姐那灼灼闪烁的眼神所谓何意,但不难看出,她不想自己扮演这个什么奕尘公子。 洪劲突然觉得气氛降了几度,牵强的挤出一抹笑容,问道:「嘉意觉得这样安排不妥?」 金嘉意侧过身,双眼落在洪劲身上,直言不讳道:「他是新人,我并不觉得他能演的出奕尘那清雅脱俗的气质。」 「嘉意先别急着否定,就如我相信你一样,我很相信他。」洪劲道。 「你真的也想演戏?我记得你刚刚答应过陈亦城跟他一起去北区的,你应该知道你是什么身份,这样言而无信,有愧你肩上的那些荣耀。」金嘉意看向莫易卿,说的掷地有声。 莫易卿低下头,他突然心动,只是想着离她近一点,并无别的意图。 他不想出名,也不在乎出名,他从来求得就不是名声赫赫,他在意的只有自家亲姐一个肯定的眼神,从以前到现在,只要她夸一夸他,他就觉得阴云密布的天也是晴空万里。 嘉意嘆口气,深知这娃闷骚的性子,再次问道:「真的想要拍戏?」 「城少现在需要养伤几个月,去北区的事被耽搁了下来,我可以拍完戏再跟他离开的。」莫易卿道。 金嘉意转过身,斜睨一眼他的身影,「你已经成年了,有你自己心里的打算,不需要跟我解释什么。」 莫易卿缓缓的放下高悬的心脏,脸上的喜悦之色绷不住,他想着自己是不是就要和她出现在同一画面中了? 洪劲见着两人之间那微妙的气氛,有些煳涂,不过他并不关心他们的私事,迫切道:「小莫是考虑好了吗?」 莫易卿点头,「多谢导演给我这个机会,我会好好努力的。」 洪劲如释重负,径直走到更衣间,亲自挑了一件属于奕尘公子的戏服,道:「前两天有许多公司毛遂自荐,可是我都没有看上,唯独你,一眼就让我着了迷。」 「能够入得了导演的眼,是我的荣幸。」 「不是你长得好,而是你的气质,瞧瞧你说话时那明显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漠,说实话,当真像极了奕尘,那种隐忍,满腹经纶,却因无人赏识而隐世,最终因为乔荞的一句我对你深信不疑而出山,以至于最后爱上她,也是情理之中。」 「等等。」莫易卿轻喊一句,他愕然道:「爱上她?」 洪劲见他问出口,轻拍他的肩膀,一副是男人都心知肚明的表情,道:「你算是戏里唯一一个亲了咱们乔荞女主角的男性角色啊,连男主角都没有这么好的待遇,算是便宜你了。」 如雷轰顶,莫易卿突然觉得自己做出这个决定有些草率了。 洪劲见他喜不自胜,都高兴傻了,凑上前,再道:「能看出你很喜欢咱们嘉意,但也得控制好自己,毕竟嘉意现在可是名花有主,听说席总还是个醋劲不小的人,免得被他封杀,咱们蜻蜓点水亲一亲就行了。」 莫易卿情不自禁的吞了一口口水,他怕自己这一嘴巴吧唧上去,回去得被自家亲姐给缝起来。 「听说这部剧是权谋剧,需要感情戏吗?」莫易卿问。 「所以才便宜你了啊,连男主都没有机会上演感天动地的感情戏,就你一人,高兴坏了吧。」 莫易卿后背凉飕飕的,突然发现有人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他回了回头,果不其然,自家亲姐那幽怨的眼神仿佛已经穿透了他单薄的身体。 金嘉意面色严肃的合上剧本。 陈艺坐在一旁见她一言未发,透过她的视线看过去,男孩正好换上了那一身洁白如雪的白衣翩翩而至。 金嘉意指了指身前的位置,面无表情道:「坐下。」 莫易卿身体略显的有些僵硬,只是迫于对方施压的强大精神压力不得不乖乖的坐下。 金嘉意递上剧本,嘴角上挂着一抹很轻很淡的微笑,「看看吧。」 莫易卿翻开剧本,看着被她可以画上红线的那一页,眉头禁不住的上下抽动着。 金嘉意一副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的表情瞪着他。 莫易卿心口拔凉拔凉,他慎重的将剧本合上,「我觉得这个角色非我莫属了。」 「……」 「虽说我也有些担忧,但我们毕竟是姐弟关系,我亲一亲你无关紧要,如果让别的男人亲了你,我想不止席总会心有芥蒂,连我都会很不舒服。」 「你有那个胆子吗?」金嘉意冷冷哼了一声,瞧瞧他连看都不敢看自己一眼的怂样,她并不认为他们的搭戏能够毫无阻拦。 莫易卿挺着胆子,很肯定道:「我可以试试的。」 金嘉意凑上前,半蹲在他身前,抬起一手,指尖轻轻的撩起他的下颔,似在挑衅,「你对我是不是有别的想法?」 莫易卿一愣,显然没有明白她突然转换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金嘉意并没有理会他的沉默,继续说着:「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应该知晓我的脾气,我只有一个目的,与他睥睨天下,入住掖庭。」 莫易卿身体下意识的往后靠,那种骨子里的畏惧让她就这么一看自己就忍不住心虚的想要躲避。 金嘉意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幽幽冒汗的脸蛋,摇了摇头,「你就这副德行,还敢说可以和我搭戏吗?」 莫易卿着实是被吓了一跳,姐姐的眼神就像是以往的斐滢,那想要生吞活剥了她的犀利眸子,禁不住的勾起了他潜藏在心底很深很深的惧意。 「你看着我,告诉我,你敢吗?」金嘉意俯下身,两两视线平行。 莫易卿注视着在她瞳孔里自己渐渐被放大的影子,他回復,铿锵有力,「敢!」 金嘉意嘴角轻扬,双手搭在口袋里,「我会拭目以待的,只希望你别耽搁大家的时间。」 莫易卿紧紧的握着剧本,他会努力的,努力的让她对自己刮目相看。 华灯初上,初夏中的大城市终于在夜幕时分消去了暑热,阵阵凉风吹拂过大街小巷,街头街尾,人潮涌动。 京御坊内,一如往常的宾客满堂。 金嘉意从容淡然的领着莫易卿走过大厅,对于周围投掷而来的打探眼光毫不在意,自顾自的走进包间。 席宸坐在包间内,正放下手机,紧闭的门便被人从外推开。 见到熟悉的人,他站起身,温柔一笑,「来了?」 金嘉意有些渴了,急忙喝了两口水才道:「你来很久了?」 「刚刚到而已。」席宸注意着她身后的莫易卿,见他脸上似乎还有没有卸去的脂粉,不明道:「这是去看戏了,还是唱戏去了?」 金嘉意掩嘴一笑,「给你说个好笑的事,他演了我的奕尘公子。」 席宸仔细的回忆了一下这个名字,蓦然一惊,就是这个胆大妄为的什么什么公子轻薄了他的夫人。 莫易卿察觉到对方犀利的眼神,苦笑着解释道:「我虽然还没有完全进入娱乐圈,但我现在也算是一名演员,我知晓演员的准则,不能做僭越彼此身份的事,这一点席总应该相信我,至少我比其他任何一个演员更值得信任,不是吗?」 席宸欲言又止,其实莫易卿说的没错,如今看来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奕尘那个角色。 金嘉意打开一瓶茅台,倒上三杯,「看来得庆祝一番了。」 莫易卿倒是没有那份矫情,拿起酒杯,毫不犹豫的仰头一口闷,烈酒辣口,却是回味无穷。 席宸拿下金嘉意准备一饮而尽的酒杯,替她换上一杯果汁,「过两日就要开拍了,你现在需要保护好自己的嗓子。」 金嘉意笑而不语,最近一段时间,她的酒瘾倒是消去了不少。 席宸自然是喝不惯这些烈酒,换上一杯普通的红酒,晃了晃酒杯,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挺好奇的,他敢跟你对戏吗?」 莫易卿看着两道不约而同望过来的视线,低着头,自顾自的倒着酒,都说酒高壮人胆,他想了想,拿出十足十的底气,道:「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不行了?我虽然怕,但不怂。」 「嗯,你挺有骨气的,想想那在战场上被万箭齐发时,也能面不改色的任凭它们戳穿你的身体,你的确很有骨气啊。」金嘉意道。 「说来的确很了不得啊,至少在临死前还是昂首挺胸的。」席宸道。 「也就只有临死的时候像个男子汉,平日里软弱的连自杀都怕的要死。」金嘉意再道。 「可能是怕万一死不了被你救活了,免不得又被会责备一通。」席宸附和。 莫易卿听着两人一唱一和,哭笑不得的索性埋头自斟自酌,他为什么要跟着跑来这里? 金嘉意放下水杯,单手托腮,目光如炬的看着恨不得将脑袋伸进酒杯里藏起来的男孩,又说着:「不是说会拿出骨气来吗,这就是你所谓的骨气?连看都不敢看我一眼?」 莫易卿机械式的抬起头,他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自己心跳,怕一个过急直接被吓得往后退。 他真的是怕极了眼前这个女人啊。 金嘉意倒满一杯酒,嗅着杯中那婉转的酒香,似笑非笑着:「其实你就跟这酒水一样,看着索然无味,喝进去时才发现辣口烧心。」 莫易卿不明她的言外之意,没有回话。 金嘉意呡了一口酒水,点了点头,「就如同你这个将军一样,外人看着口口相传你是一个傀儡,其实你挺聪明的,只是在斐滢的威压之下,渐渐的收起了自己的锋芒,以至于让所有人都以为你碌碌无为,成大将军,也只因为斐滢是你姐罢了。」 「……」 「塞北战场是你自己设计退敌的吧,清北叛乱是你自己力挽狂澜镇压下来的吧,所以哪怕外人都以为你是靠我一步一步登天,你自己也应该清楚,你并不是一无是处,不似这酒,像白开水一样,其实它很醉人。」 莫易卿心底微微悸动,在所有人眼里他就是一块朽木,靠着斐滢的精雕细琢之后自己才成为人上人的大将军,久而久之,连他自己都是这么认为的。 他何德何能有那个资格配的上威武大将军的名号? 连死亡那一刻,他都觉得自己有愧于天,有愧于君,更有愧于民! 「这么快就喝上了?」唐突的男人声音从包间外响起,下一刻,来人直接推门走进。 金骁环顾着包间内那诡异的气氛,脸上挂上一抹更邪魅的笑容。 席宸沉了沉脸色,瞪着不请自来的某人,冷冷道:「我们这里不需要服务。」 金骁笑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瞧着桌子上琳琅满目的佳肴,说着:「席总可是贵客,我身为这家餐厅的主管,当然要下来亲自服务才行,不用见外,你们多吃吃,多喝喝,不够了,我再让人添。」 「我很不喜欢重复说第二遍自己说过的话。」席宸目光冷冽的落在脸皮越发登峰造极的男人身上。 金骁皱了皱眉,苦笑道:「有件事我觉得我有必要跟咱们席总好好谈谈。」 「公事还是私事?」席宸问。 金骁听着有戏,忙道:「当然是公事了。」 「出去。」席宸毫不犹豫的打断他的话。 金骁眉头皱的更紧,说着:「别啊,我话都还没有说,你这么快就赶我出去做什么?」 「现在是我的私人时间,我不接受任何公事打扰。」 「那就是私事。」 席宸斜睨一眼似乎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男人,喝了一口红酒,道:「既然是私事就不必急在一时,特别是在是吃饭的时候,我并不想被任何私事打扰。」 「……」丫的,公事私事你都有理,你丫的就直说不想听老子跟你说话不就得了。 席宸靠在椅子上,见金骁面无表态,指尖轻轻的搭在桌面上,目光悠悠的看向包间大门处,「你是想竖着出去,还是横着出去?」 金骁嘴角一抽,他一把抓住席宸的手,说的情真意切,「就看在咱们多年的感情上,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给赵家一个机会吧,现在我岳父中风昏迷,他不会再继续考古了,更不会再继续挖什么墓了。」 「果然应了那一句天道好轮迴,善恶终有报,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这大概就是缺德事做多了,报应了吧。」金嘉意坐在一旁出言道。 金骁瞥了多嘴她一眼,正色道:「男人说话,女人少插嘴。」 「这是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金嘉意揶揄道,「想来我曾经就提醒过赵教授,这掘人祖坟这种事得少做,埋葬了几百年的古墓,自然是阴气过重,扰了阴魂,不仅损了自己阴德,如果报应来了,怕是得妻离子散吧。」 「你——」 「所以金三少可别再掺和进来了,你们金家本就不是什么正经商人,万一被祸及了,一不小心破产了可就不好了。」 金骁噌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两两针锋相对,他吼道:「金嘉意,别以为我不打女人,你就三番四次在我面前瞎哔哔,信不信今天我就做一回小人,打得你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是吗?」金嘉意满满的质疑。 金骁咬紧牙关,撸起袖子,就准备让她看看自己的能力,却不料,自己刚刚动一步,身体蓦地腾空而起,胸口处伴随着一阵一阵断骨的疼痛。 「嘭。」金骁重重的被砸在墙上,顺着墙壁他滑到在地板上,仰面躺着,他木讷的看着天花板,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金嘉意轻轻的推了推挡在自己身前的莫易卿,嘆口气,「对付他,还不需要你出手。」 金骁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单手撑着自己的心口,咳了咳,感觉肋骨好像断了,他瞪着莫易卿,一副见了鬼一样的表情。 「走还是不走?」席宸站在金骁面前,语气冷冷。 金骁委屈的嘟着嘴,明明是自己被打了,他还这么威胁他,突然间,他好心疼自己。 席宸居高临下的看着没有动作的金骁,漠然道:「无论你说什么,我做好的决定都无人能够更改,从此以后京城再无赵家,这是赵祁一意孤行后的下场。」 金骁心口一滞,他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消去以往的玩世不恭,认真道:「他现在已经这样了,算是惩罚了。」 「如果你金家想因为赵家与我席家划清界限,也行,自此以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席氏与金氏不再合作。」 「别啊,我就是来说说情,你如果不愿意那就算了,别因为一件小事而破坏咱们两家的情分。」金骁撇了撇嘴,瘸着腿走出包间。 金嘉意失了兴致,从椅子上站起来,道:「这顿饭是吃不下去了,回去吧。」 车内,席宸时不时的朝着副驾驶位置看过去一眼。 金嘉意侧过身,两两视线对焦,她道:「有话就说,这么吞吞吐吐可不像是你席总的作风。」 席宸单手掌控着方向盘,一手握上她的小手,道:「我不会因为金骁放弃对赵家的施压,这是他们咎由自取的下场。」 「你不用多说什么,金骁来找你是我早就预料到的,毕竟他现在可是赵祁的乘龙快婿,赵家出了事,他身为女婿无论如何都需要出面缓解缓解。」 「赵家算是京城里的书香门第家族,错综复杂,想要一下子连根拔起是很困难,不过现在的赵家犹如一盘散沙,假以时日,就算赵祁清醒过来了,也会失去了羽翼。」 「墙倒众人推,只怕到了最后败了赵家的不是我们,而是那些所谓的至交好友,人性难猜,人心难懂,咱们大可以隔岸观火,看这一齣好戏。」 「夫人说的极是。」 车子疾驰而过。 公寓内,姚翠花将喝完奶已经熟睡过去的小丫头放回婴儿床内,瞄了一眼身后的两人,掩嘴示意安静。 席宸上前,看着睡着之后仍旧止不住动动小嘴的小丫头,脸上不由自主的莞尔一笑。 小丫头似乎感觉到了熟悉的味道,睁了睁眼,当看见落入自己大眼珠子里的身影时,直接伸出两只手紧紧的抓住他的手指。 席宸习惯了被他这么捧着手,好像她很喜欢这样,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样更有安全感,她又一次的睡了过去。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姚翠花关上身后的房门,蹑手蹑脚的走到客厅处之后才放松紧绷的神经。 金嘉意倒上一杯水,呡了一口,「就您一个人在家?」 「你许叔叔来了,他们出去喝酒去了。」姚翠花收拾着餐桌,又道:「听说好像矿上出事了,死了几个人,有些棘手。」 金嘉意放下水杯,「许叔叔的那两座煤矿?」 「是啊,不知道怎么回事,塌方了,听说还上了新闻,后来你许叔叔托关系才把新闻给压下来了,可是现在家属不乐意了,说是赔偿过少,正在闹。」 「许叔叔为人也算是正直,赔了多少?」金嘉意问道。 姚翠花放下碗碟,想了想,忙道:「好像是一人八十万,再加上保险金,应该也有一百万左右了。」 「虽说家里失去了劳动力有些让人扼腕嘆息,但赔偿金额也不在少数,为什么还要闹?」 姚翠花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这不急的都快一夜白了头,无计可施,才来找到你爸商量一下。」 金嘉意掩嘴一笑,「就凭我爸那锈迹斑斑的脑袋,能替他想出计策吗?」 姚翠花嗔了她一眼,「好歹也是你爸,不然你给出谋划策一番?」 「现如今的社会就是这样,我弱我有理,如果闹开了,舆论只会同情弱者,所以我不建议这事闹大,能够私下处理当真是好的,如果处理不了,就走法律程序,如果家属非要闹,就只有买通关系尽可能的不上报,一旦曝光了,许叔叔的公司名声也会受损。」金嘉意道。 「你说的这些他们都知道,就是家属方面不肯罢休,一个个抬着尸体就这么放在公司大门外,有过分的还直接搭起了灵堂,说是要给亡灵一个交代,这天气热的,尸体都臭了。」姚翠花苦笑着摇头道。 「席总来的正好,不如你替我许叔叔想个计策?」金嘉意瞧着从房间里出来的身影,开口喊道。 席宸也听见了一二,直言道:「现在的社会就是喜欢闹,好像在所有人心里都以为只要闹了,自己想要的就能得到了,所以事态就只会愈演愈烈,而这个时候如果警局方面再出面干涉,就会被定义为官商勾结,那些无良媒体便会藉此发挥,把事情推至一个最高沸点,全国瞩目。」 「所以席总的意思是任其发展?」金嘉意问。 席宸点头,「你越是压着不见光,对方就越是以为你有愧于心才会偷偷摸摸,所以不能压着,上了报,见了光,先让舆论同情弱者,最后再走法律程序,循循渐进,层层分析,让事情从反面扭转成正面,这便是『全或无』的定律。」 「我算是听明白了,先让他们嘚瑟一会儿?见着所有人都朝着他们说话的时候,放上赔偿金以及法律判决书,购买水军,反施压压力。」 席宸想了想,再道:「有调查过是因为什么才导致塌方的吗?」 姚翠花道:「好像是因为其中一名师傅操作不妥当,施工时施错了地方才会引起塌方,至于是不是主要原因,还在调查中。」 「本身矿难就是一个极附争议的事,在所有大众眼里几乎所有矿难都是因为大老闆们的压榨才会引起的,所以在所有人的心里都有一个先入为主的观念,这事无论如何都要经办公司负责,哪怕破产,也得赔偿,便是因为这样忽略了事件的主要构成原因,出现了同情弱者的局面。」 「所以现在这个社会我很不喜欢,可是又无可奈何。」金嘉意靠在椅子上,轻抬起一手,温柔的拂过他的面容,「所以我很庆幸,你是我的退路。」 席宸捧着她的脸,目光缱绻,「有我在,哪怕天塌了,也伤不了你分毫。」 「咳咳。」姚翠花自觉自己身处之地有些尴尬,忍不住轻咳一声,道:「我去准备一点醒酒汤,等一下估计老头子肯定是被抬着送回来的。」 金嘉意笑而不语的将重心靠在他的身上,嗅着他唇齿间那淡淡的红酒味道,莞尔,「今晚天色依旧不错,不知能否和席总再一次花前月下,畅饮一番?」 席宸轻轻的颳了刮她的鼻子,「夫人可是觉得昨晚上意犹未尽?」 金嘉意脸上笑容一滞,她觉得这点到为止还是极好的,过度消费则是累人累己。 席宸吻了吻她的唇,「回家吗?」 「嗯。」 他牵着她的手走出公寓,两两站在电梯前,相视一笑。 月光柔柔的落在窗台上,微风徐徐,两道身影交织的落在地毯上。 …… 时间弹指即逝,《贺信传》的开机仪式选择b城的最大影视城内举行。 各方记者早已是原地待命,所有人翘首以盼着主要演员的登场。 影迷们早已是摇旗吶喊,声势震天。 毕竟这部电影里大咖太多,几乎每一个演员都是称得上戏骨一词。 想来最后出来的效果也是能让众多影迷觉得电影票没有白买。 洪劲浩浩荡荡的领着一众演员出现在採访区,半数以上的演员都穿着戏服,对应着各自的角色。 这其中醒目的当然就是这万绿丛中分外奼紫嫣红的金嘉意女主角。 金嘉意对着镜头表现的落落大方,没有半分刻意矫作。 记者们的话题也比较直接,不曾顾及对方是不是获得金棕奖的影后,开口就说:「都传闻和霍延对戏时容易被他带入角色,这也就是所谓的影帝效应,嘉意觉得自己能够被霍影帝的演技感染吗?」 很直白的一个问题,几乎没有任何避讳,一开口就是质疑金嘉意有演技吗? 金嘉意看着对她问话的记者,笑侃道:「我现在说的再如何的天花乱坠,也只是信口一说罢了,各位肯定很好奇,不如这样,等影片上映之后,你再来重复问我一次。」 「嘉意这么说是很肯定自己的演技了?」记者再问。 「我想金棕奖既然有本事称为国际上分量极重的四大电影节之一,想来应该不会把最佳女主角的荣耀颁发给一个演技平平的女演员吧,你这样说,不止没有信任我的演技,更加贬低了金棕奖评委。」 「霍影帝,你能说说跟嘉意合作有什么感想吗?」记者们似乎都嗅到了发布会上的异样气氛,急忙一个个调转枪头。 霍延一如既往的谦虚有礼,他道:「嘉意是个很不错的演员,我相信我们这一次的合作会很愉快。」 随着开机仪式的落幕,各大主演的定妆照被先后放了出去。 当众人见着位于两大男性主演正中的女人时,不知应该夸赞摄影师的能力登峰造极,还是应该赞许金嘉意的风华正茂。 古装扮相中的金嘉意,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那一首诗: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极美极美,古典气质的美,清纯脱俗的美,淡漠的眼神,双唇微晗,傲然于世。
第179章 宝宝爱妈妈 片场工作人员正在清理着拍摄场地,一匹枣红色骏马正拴在一辆马车上。 马车是暗淡的黑紫色,颜色过重,帘子两侧挂着象徵着身份的玉牌,一人牵着马儿走过繁华的街区。 这是《贺信传》第一场镜头,洪劲全神贯注的坐在摄影机前,目光凝重的望着进入镜头的那辆马车。 鼓风机吹拂而来阵阵轻风,将帷幔帘子吹开些许,马车内正端坐其中的人随着帘子的轻扬若隐若现着。 「停下。」一人骑着马从马车后疾驰而来,直接拦下这辆并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的马车。 小童看着贸贸然出现的陌生人,警觉的看着对方,一言未发。 来人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将手中书信递上,「我家主子想见一见乔姑娘。」 小童没有接过来人的书信,转过身,对着车内之人拱了拱手,「姑娘,见吗?」 轻纱帷幔被纤纤玉手掀起,阳光下,车内女子缓缓而现。 壁色青烟衫,身披翠水薄纱,肤若凝脂,气若幽兰,淡扫娥眉眼含春,温润如玉柔光细腻,红唇不点而赤,未施粉黛依旧入艷三分。 亦如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雅脱俗。 「姑娘,我家主子想请你入府一聚。」来人再次自报来意。 乔荞踩过矮凳,玲珑小足绕着来人走上一圈,瞧着他腰间玉牌,道:「这岐王倒是消息灵通,我不过刚刚进城就遣人来邀,倒真是让我等泛泛之辈深感荣幸啊。」 「姑娘,请。」来人再次一跃上马。 只是对方正准备离开之际,乔荞又道:「只是我今晚要失约了。」 来人从马背上跳下,面带诧异之色,「姑娘此话怎讲?」 「岐王神通广大,自然知晓我是因为何事进京。」 来人只负责请她入府,至于为何请她入府,这是主子们的意思,他一个下人肯定是无权知晓,如今这女人竟不识好歹,作为岐王府的侍卫,哪怕是强掳也得把人带回去。 于是乎,侍卫直接拔出刀剑,剑指不识好歹的女人,道:「姑娘,请不要为难我一个下属。」 女子回眸,面对对方的刀光剑影,语气不卑不亢,未有半分怯弱之意,她道:「倒是我乔荞不知好歹,白白浪费了岐王的盛情邀约。」 侍卫见她软下气势,将佩剑收回,道:「姑娘,请。」 只是话音未落,对方看着不过才十岁的小童一招便将侍卫给撂倒在地。 侍卫倒地的瞬间,一口血从嘴里喷出来,他不知所措的望着不着痕迹便将他打成重伤的孩童,愕然。 「回去告诉岐王,我乔荞只是一介草民,攀不上岐王这样的皇孙贵胄。」 「你——」 「去姜府。」乔荞坐进马车,俊朗的枣红马托着马车从镜头前走过。 躺在地上的侍卫单手掩住胸口,气喘吁吁的从地上爬起来,嘴里碎碎念着:「姜府?难道是太子内辅姜太师?」 「咔!」洪劲很满意这一气呵成的效果,行云流水般自然,他果真没有看错人。 金嘉意虽说是个新人,却能把整个局面控制的得心应手,她的大局观很强。 陈艺见导演喊停,急忙把准备好的小风扇递上,一群化妆师围在四周,趁着休息的片刻时间重新上妆补妆。 金嘉意感觉自己的衣服里都是汗水,她扬了扬头,天空上一轮红日晃得她睁不开眼,她想着脱衣服,可是脱了之后不过几分钟又得穿,反反覆覆,更添麻烦。 陈艺轻声道:「想不想喝点水?」 金嘉意摆了摆手,「我如果现在耍大牌不拍了,你说会不会引起更大的轩然大波?」 陈艺苦笑道:「小祖宗,现在箭在弦上,是不得不发了。」 金嘉意单手扶额。 「准备好了没有?开拍了。」副导演看着正在布置场景的场工们,确信万无一失之后,拿出对讲机说着:「可以了。」 金嘉意放下小风扇,重新走回马车上。 马车里就像是蒸笼一样密不透风,她盘腿座于其中,闭了闭眼,再次睁开之时,目光如炬。 帘子被人从外掀开,男子髮髻高束,明眸皓齿,正眉眼弯弯的凝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霍延扮演的正是五皇子贺信,皇帝亲赐信王之名。 贺信对着车内之人伸出一手,眼神里消去了以往的冷若冰霜,转而缱绻如水,他道:「乔姑娘,辛苦了。」 乔荞伸手搭在他的掌心里,从马车内走出,眼前的高门大院,威风赫赫,她浅笑梨涡,「信王严重了,我自允了你,当然要如约而至。」 「听说姑娘来时遇到了不愉快之事。」贺信亲自迎她入府。 乔荞似笑非笑,「想来是都以为我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一个个都想一睹真容,其实都是江湖传说罢了,不足为信。」 「如此说来,倒是我有幸能得姑娘赏识,愿意随我入府一聚。」 「江湖虽说的不可全信,但我也晓得信王深受百姓爱戴,是不可多得的贤王。」 「姑娘谬赞了。」 「是信王过谦了。」 两两身影入府,大宅门轻阖而上。 「咔,转下一个镜头。」洪劲擦了擦头上的热汗。 天气渐热,已经临近中午十二点左右。 摄影棚内,为了免得过多噪音的干扰,除了鼓风机正常运作之外,别的声音一概不允许发出。 整个剧组分为ab两组,a组主要拍摄的是男女主角的戏份,b组则是男配女配串戏。 莫易卿有些紧张,这是他第一次拍戏,他张开双臂,任凭工作人员给他绑上威亚,其实这些东西对他而言都是徒劳的,如果需要,他随时都可以来一个凌波微步,轻功水上漂。 但是,他得低调啊。 另一执行导演范麒瞧着一袭白衣而现的莫易卿,甚是满意的点点头,解说着,「等一下你就从这上面跳下来,要表现的自然一点,不用担心,我们的安保设施很完善。」 莫易卿抬头看了一眼五六米左右的高台,点了点头。 剧组所有人准备就绪,齐歆坐在凉椅上,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风起,绿幕景下,男子负手而立,仿佛睥睨着整个苍穹大地,须臾,他双臂微开,纵身一跃。 如惊鸿翩然而至,落地瞬间,白衣飘飘,他昂首,目色无波无痕,如他那身白衣那般,不染尘埃的干净。 齐歆看的着了迷,这个听说不过才十八岁的男孩,第一次听说是他扮演出尘绝代的奕尘公子时,她冷嘲了一声,原来这部剧已经沦落为随随便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加进来了。 只是如今,难掩韶华的男子像一阵风一样落下了凡间,她的心砰砰跳了跳。 范麒起初并不怎么看好这个奕尘公子,不是因为他是新人就觉得他没有潜力,而是因为他年龄问题,这样一个不过才十八岁的小孩子能够演出奕尘公子那种风华绝代不染世俗的矜贵吗? 如今看来,倒是他多虑了。 白袍加身,他回望一眼,就如同站在紫禁之巅上俯瞰芸芸苍生。 「好了,换下一场。」范麒坐回摄影机前。 齐歆放下小风扇,素衣裹身,她就这么迎风而立。 「南宫小姐,你请回吧,我家公子说了今日不见客。」绿幕景前小童拱手拒客。 南宫玥充耳不闻般看了看,道:「我深知公子的性情,并不打算强人所难,只希望公子能允我一件事。」 小童无法做主,只得道:「南宫小姐请说。」 「就算不进我南宫府,也请他别入任何一家府苑。」 「这事我只是一个僕人,会转告于我家公子,南宫小姐,请慢走。」言罢,小童转身离开。 南宫玥望了一眼这块绿幕景,仿佛通过它已经看到了特效之后的群山之巅。 「咔。」范麒放下扩音器,疾步上前,「齐歆,你今天是不是有些不在状态?」 齐歆的确有些不在状态,她不知道自己是热的,还是轻视了这里的所有演员,她堂堂一个影后扮演一个女二号就罢了,与她搭戏的半数以上都是新人,在这群毫无演技的新人面前,她自然而然是高傲的。 范麒言语严肃,「你休息一下,找找状态,下一场戏你先别拍了。」 齐歆坐回椅子上,助理替她扇着风。 她不耐的瞥了助理一眼,漠然道:「水。」 助理忙不迭的将冰好的水壶递上前。 齐歆目不转睛的盯着正在讲解分镜头的范麒,再看了看他旁边听得分外认真的莫易卿,越发有些不甘心,自己竟然连一个新人都比不上。 「叮……」手机在包中震动起来。 助理小心翼翼的将手机拿出来,道:「齐姐,是江伊伊前辈。」 齐歆放下水壶,走到安静的角落里按下接听,脸上挂着一抹随心所欲的淡然微笑,她道:「师姐有事?」 「听说今天《贺信传》开拍,特意过来探班。」江伊伊的声音从听筒内传出。 齐歆愣了愣,几乎是本能的回过头,正巧看见站在摄影棚外的身影。 江伊伊朝着她挥了挥手,将手里的花递给一旁的助理。 齐歆走过去,莞尔道:「师姐最近不是也在赶戏吗,怎么这个时候有空档时间过来坐坐了?」 「今天我的戏杀青了,闲来无事,就过来看看你。」江伊伊腿脚受了点伤,有些体力不支的靠在墙上。 助理眼疾手快的搬来了一张椅子。 齐歆注意到她缠着绷带的右脚,愕然道:「这是怎么受伤了?」 「动作戏本就刀剑不长眼,没什么,不过那个孩子是什么人?好像是个新人?」江伊伊指着正被威亚调来调去找镜头的莫易卿。 齐歆倒上一杯水,不以为意的瞥了一眼她指着的男孩,道:「这个人听说是金嘉意介绍来的。」 「这倒是奇了怪了,这洪劲洪导可是圈子里出了名的难伺候,什么时候也开始阿谀奉承了?」江伊伊酸话道。 「如果早知道洪导现如今也变得这般堕落,我想这部电影我也不应该接,免得最后惹了自己一身腥。」 「你如果不接,我想会有更多的人抢着接,毕竟现在金嘉意的身份不一样,想着靠拢她的人数不胜数。」 齐歆看着自己水壶上的纹路,嗤笑道:「师姐说的没错,人家现在可是香饽饽,我们这些靠自己真才实学的规矩人,真是努力一辈子都比不上人家老公一句话。」 「师妹说的倒也是真的,不过仔细想想,席氏是什么家世,怎会看上一个原本只是十八线的戏子。」江伊伊嘆口气。 齐歆暗暗的紧了紧手劲,随后微微一笑,「有可能是席总视力不好,没有看清楚就着了金嘉意的道,我可听说这女人奇怪的很。」 「奇怪?她有什么地方可奇怪的?」江伊伊脱口而出问道。 齐歆压了压声音,凑上前小声道:「前阵子简宏的妻子幸月不是已经正式签约出道了吗?这两日我或多或少听见我的经纪人说,幸月失踪了,别说公司找不到她,连经纪人都不知道她跑什么地方去了,最后有记者拍到幸月失踪前跟金嘉意见过一面。」 「她一个大活人,难道还能凭空消失不成,怕是这其中有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吧。」江伊伊呡了一口水,说的很平常。 齐歆耸耸肩,「我不过就是一个中规中矩的艺人,这些事我也管不了,只得感嘆一句,如果是真的,那某人就真的是忘恩负义到连自己的救命恩人都要迫害,真是丧尽天良,让人不齿啊。」 「嘭!」 齐歆话音未落,手中的水壶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直接在她手里碎成一片一片。 冰凉的水湿了她的裙摆,齐歆几乎是被吓得跳了起来。 偌大的摄影棚内,众人闻声看过来,只见齐歆被吓得血色全无,她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环顾着四周。 江伊伊同是被吓了一跳,慌不择路般避开这满地的碎片,两人面面相觑,仿佛还没有回过神。 范麒大步流星般走上前,忙道:「怎么回事?」 齐歆反应过来,慌乱道:「谁做的?给我马上站出来。」 没有人回復。 齐歆咬了咬牙,指着头顶上空的监控,「趁我没有生气之前给我站出来,否则等我查出是谁做的,我不会放过他。」 范麒眉头微蹙,压低着声音,「这事别声张,我会派人去查一查监控。」 齐歆面色苍白的坐回椅子上,又总觉得不安全,她悻悻的领着江伊伊走回自己的休息间。 莫易卿喝了一口水,面色如常的紧了紧自己的拳头,让你们胡说八道。 果然这娱乐圈就如同陈亦城所说那般,就像是一个大染缸,再清白的人也会被染得面目全非。 …… 夜色渐深,影视城内一排一排灯光被点亮。 结束了一整天高强度的拍摄,金嘉意神色恹恹的坐回车内。 「很累?」男人低沉的嗓音从她的右侧响起。 金嘉意听见熟悉的声音本能的坐起来,朝着对方看过去。 席宸笑容可掬的替她揉了揉酸痛的四肢,温柔道:「舒服点了没有?」 金嘉意瞧着他身侧放上的一大束百合,「席总这是来探班的?」 「我是来接我夫人回家的。」席宸将百合送到她面前,依旧噙着那抹让人觉得分外温暖的笑容,他继续道:「我的夫人今天真美。」 「难道我就只有今天美?」金嘉意故意拉长了尾音。 席宸捧着她的脸,零距离的触碰着她已经被卸去了妆容的脸蛋,莞尔,「夫人每一天每一刻都是美的,唯独今天,美的不可方物,让我忍不住就想亲一亲,抱一抱。」 金嘉意羞赧的低下头,「席总这话说的可真是轻浮。」 「虽说听着有些轻浮,可是都是发自肺腑,夫人可是觉得我说的不对?」 「想来席总是正人君子,一个正人君子是不会用花言巧语去哄骗女子,这话当真要深信不疑的。」金嘉意放下花束,未有顾忌前面坐着的两人,直接抱住席宸吻了吻他的唇。 陈艺噤若寒蝉,思忖着自己要不要干脆打车回家算了。 司机哭笑不得,自己如果一不小心踩错了油门或者剎车,总裁和总裁夫人会不会把他再一次的给赶下车? 公寓内,浓浓的饭菜香萦绕在大厅里。 姚翠花特意准备了一大桌子拿手饭菜,听见玄关处的轻响,忙不迭的跑过去。 席宸搂着金嘉意的腰,金嘉意抱着席宸的脖子,两人就这么一路从玄关处吻到客厅里。 姚翠花尴尬的停止靠近。 金嘉意突然觉得自己身侧有什么东西正在窥探他们,她警觉的看过去,正巧自家母亲那双不知道怎么摆放的眼珠子正正的落在他们两人身上。 「……」静,落针可闻的安静。 「咳咳,我只是想着你们工作了一天回来肯定会饿,就上来帮你们做一点饭菜,不要介意我的存在,我马上就离开。」姚翠花拿起餐桌上的手机,几乎是落荒而逃。 金嘉意忍俊不禁的掩嘴一笑,「怎么办?我觉得我们刺激了我母亲。」 席宸轻轻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去洗手出来吃饭吧。」 金嘉意就这么坐在餐桌前,单手托腮,「席总还真是把我当小孩子了?」 席宸见她懒得动一下,索性自己走进洗手间,打湿一条毛巾,替她擦了擦手,「吃吧。」 「我还是觉得很累。」金嘉意故意的搭了搭手,「瞧瞧,都拿不起筷子了。」 席宸也不追问她是真累,还是伪装的,拿起勺子一口一口的餵到她嘴里。 金嘉意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的服务。 灯光下,他就像是父亲一样将嗷嗷待哺的大闺女餵完了整碗米饭,最后还喝了两碗汤。 金嘉意心满意足的拍了拍吃的饱饱的肚子,看着拿起碗筷才开始吃饭的男人,越发着迷般的目不转睛凝视着他的侧颜。 席宸斜睨了一眼对自己虎视眈眈很有想法的女人,嘴角轻扬,「夫人现在可是有力气了?」 金嘉意笑道:「被席总照顾的就快要生活不能自理了,你觉得我是应该有力气,还是继续没力气呢?」 席宸放下碗盏,戏嚯般抬起她的下颚,「当真想着夫人能够像个小猫一样整天整夜的窝在我的怀里。」 金嘉意站起身,就这么坐在他的腿上,「席总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公然调戏本丞相。」 「夫人——」 「哇……」 突然响起的哭声犹如午夜惊魂弄的两人措手不及,刚刚凝聚的暧昧气息瞬间荡然无存。 金嘉意诧异的看了一眼紧闭的小屋子,听着从里面发出的尖锐哭声,皱了皱眉。 刚刚走出家门口的姚翠花这才想起正在房间里熟睡的小丫头,她寻思着自己要不要回去把孩子接回来呢? 但如果自己现在贸然进去会不会又陷入尴尬境地呢? 算了,反正孩子还睡着,应该不会打扰他们什么。 席宸宠溺般将婴儿床内哭的撕心裂肺的小丫头给抱起来。 小丫头瞬间停止哭泣,咧开嘴笑了笑。 金嘉意靠在门前,瞪着这个又一次抢了他丈夫的小妮子,她觉得自己应该拿出丞相大人的威风,将这个胆大妄为的小丫头给送回自己母亲府上。 「咯咯咯。」小傢伙乐了,笑的可乐呵了。 听着她细腻的笑声,金嘉意愣了愣,嘆口气走上前,将她从席宸怀里抱过来。 小傢伙感受着被突然抱离了自家爸爸的怀抱,小嘴撇了撇,好像又准备大哭一场。 「怎么?我抱你,你还委屈了?」金嘉意忍不住的掐了掐她的小脸蛋,「别忘了,你是谁下的崽。」 小丫头伸着两只手就这么碰了碰金嘉意的脸,小小的指尖滑过皮肤时有轻微的刺疼,她却是毫不在意,一股脑直接抓了金嘉意一脸的手指印。 「……」金嘉意觉得这小傢伙想抓她,没错,就是想挠她。 席宸抓住小傢伙的小手,瞧了瞧她的指甲,「该剪一剪了。」 沙发上,金嘉意抱着小傢伙坐着,席宸拿着小剪子握着小傢伙的手。 剪子还没有碰到她的指甲,就被她扭来扭去的脱离了他的手。 席宸蹙眉,「她动来动去,不好弄,看来只得等她睡了再剪。」 「堂堂席总这是遇到困难就打算放弃了?」金嘉意将孩子放回他的怀里,换了换位置,自己来剪。 小傢伙一躺进自家爸爸怀中就安分了不少,两只大眼珠子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家爸爸的下巴,时不时还想抬起手摸一摸。 金嘉意强势的将她的小手攥在自己掌心里,得意的抿唇一笑,正准备剪指甲时,小傢伙似乎被弄疼了,扯着嗓子就哭起来。 「哇……」 金嘉意急了,亏得她面对群臣质疑时也能面不改色,如今竟被一个小丫头给弄的手足无措,她放松了对小傢伙的力量控制,轻咛道:「乖乖的,剪了指甲就喝奶。」 小傢伙委屈的握着席宸的手,连眼皮子都没有对金嘉意抬一下。 金嘉意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战,这傢伙是不是没有把她这个母亲放在眼里了? 「哇……」 金嘉意刚刚剪下一根指甲,小丫头又开始闹腾起来,就这么在席宸怀里拱来拱去,又一次脱离了金嘉意的手。 席宸将宝宝放在沙发一角,拿过金嘉意手里的剪子,扶她坐起来,温柔道:「你累了一天了,不剪了。」 「她成功的挑起了我的胜负欲。」金嘉意目光灼灼的瞪着沙发上还在蹬腿的丫头。 席宸拂过她脸上的抓痕,疼惜道:「剩下的交给我,你去洗洗脸。」 金嘉意三步一回头,总是忍不住的想要再瞪一瞪这个让她无法生气的妮子。 小傢伙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眼神,扭了扭头,圆圆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最后小小的双手抱在一起,笑的很开怀。 金嘉意觉得嘴里好像被含了一口蜜,甜甜的,让她情不自禁的扬唇一笑。 席宸坐在沙发上,牵起小傢伙的小手,佯装微怒道:「看看你这只罪魁祸『手』,你妈妈那么漂亮的一张脸就这么被你给抓成了小花脸,也就只有你敢这么对她。」 小傢伙没有听懂他的话,一个劲的想要挣脱他的束缚。 「你一定要记住,她是你的母亲,就算没有吃过苦,没有受过难,她依旧比任何人有资格享受这世上你给她的最美好的爱。」 小傢伙停止扭动,就这么两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席宸嘴角微微上扬些许,拂过她的小脑袋,继续道:「更何况她为了你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难,你要记着,她比我,比所有人都有资格被你爱着,明白吗?」 小傢伙轱辘着两只大眼珠子,时不时的眨眨眼,小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轻轻的摸了摸爸爸的脸,然后放下。 席宸听着从洗手间里传来的声音,下意识的抬起头,抱起小丫头,压低着声音说着:「我们一起爱她,保护她好不好?」 金嘉意从洗手间内走出来,发觉到不远处两道灼热的视线时本能的停了停脚步。 席宸将小傢伙递过去,「看看,我都剪好了。」 金嘉意仔细的检查着小傢伙的指甲,确信都剪得干干净净之后点了点头,「她是不是饿了?」 「应该到时间喝奶了,我给岳母他们送过去。」 小傢伙似乎是知道自己要回去了,又一次嚎啕大哭起来。 金嘉意嘆口气,「今晚上就让她在这里睡吧。」 席宸心底一惊,虽说有些高兴,但考虑一番之后摇头道:「你明天还要拍戏,需要充足的休息,过几天再接她上来。」 金嘉意将宝宝抱在怀里,看着这个好像突然间有些听话的小傢伙之后,笑道:「她应该不会很吵。」 席宸也不过多阻拦,想来这孩子应该会很听话吧。 只是…… 夜色渐深,大城市的喧譁渐渐的偃旗息鼓。 「啊……啊……」小傢伙扯着嗓子好像是在夜境中高歌。 金嘉意靠在枕头上,睁着两只眼,生无可恋般的望着天花板。 席宸正考虑着要不要把这个闹腾中的小傢伙给送回去。 小傢伙翻了翻身,直接贴在自家爸爸的怀中,小手小脚蜷缩着,恢復了短暂时间的安静。 金嘉意眯了眯眼,她好像就这么不动声响的抢了自己的位置。 席宸的手一搭一搭有节奏的轻拍着小傢伙的后背,哄着她乖乖入睡。 金嘉意有些后悔了,小傢伙不仅很吵,还抢了她的老公。 席宸伸出手,让金嘉意如同往常那样枕在自己的臂弯处,压低着声音,「睡吧。」 金嘉意瞪着隔在他们两人中的小小身影,无可奈何的闭上眼,至少世界是安静了。 …… 翌日,天色放晴。 莫易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打开自家大门正准备去影视基地,一辆车毫无预兆的停在他面前。 他警惕的与车门保持距离。 车门从里面被人推开,陈燃面上带着一如平常的温和笑容,开口道:「能跟我上车聊一聊吗?」 莫易卿想起来这个人的身份,坐进车内,这才发现副驾驶位上对他不怀好意的一双眼。 邹静雨双眼通红,显然是哭过一场。 陈燃嘆口气,他盼星星盼月亮才盼的自己的大侄子给带了一个女人回家,未曾想到,受了伤就一次性忘得一干二净,现在倒好,想着把这个姑娘给赶出去了。 邹静雨委屈的缩了缩自己的手,「对不起老爷子,我让您失望了。」 「陈亦城那个小子我是知道他的品行了,这个人就是一个玩世不恭的军痞子,你不得太顺了他的心,否则他会以为你对他的好是理所应当,对付这种人,你就得狠下心来跟他对着干。放心,有我老爷子撑腰,他伤不了你。」陈燃肯定道。 闻言,邹静雨心底窃喜。 陈燃看了看她的手,最后将目光投掷到一旁不吭一声的男孩身上,问道:「是你伤了她?」 莫易卿不置可否,道:「是。」 陈燃蹙眉道:「你应该知道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身为一个男人,怎么能对这么一个女孩子下如此狠手?」 「她心术不正。」莫易卿正视对方,显然没有顾忌他是不是身份尊贵的陈老爷子。 陈燃面色一沉,「就算她另有所图,也与你这么一个外人毫无相干对吧。」 莫易卿沉默,他说的没错,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她。 陈燃的手扣着手杖,语气冷漠,「我知道陈亦城对你很好,可是你也应该清楚你们之间是不可能有结果的,所以请不要再耽搁他了,他以后是要娶妻生子,传宗接代的。」 「你可能误会了,我与城少之间只是点头之交,并没有你想像中的那种不正当关系,请你不要用这种不干净的想法平白无故的辱了我的清白。」言罢,莫易卿直接推开车门离开。 陈燃看着桀骜不驯离开的男孩,不得不承认他其实是很欣赏这个男孩子自身上下散发的那种不卑不亢气势,虽说身份普通,却并不让人觉得他低人一等,相反,还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倨傲感。 如英雄一样,傲视群雄。 邹静雨幸灾乐祸的瞧着离开的背影,前两日的阴霾瞬间烟消云散。 是啊,只要有陈老爷子在给她撑腰,这陈亦城还敢拒绝她吗? 只要她趁着他失忆的这段时间进入了陈家,迟早也会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为这上流社会里最高贵的陈夫人。 …… 医院内,陈亦城面无表情的瞪着又一次在自己面前走来走路的邹静雨。 陈燃拿起手杖一棍子敲在他的脑袋上,厉声斥责:「如果不是我听下属回禀,还不知道你这个臭小子竟然做出了这种事,你自己说说,人家好好的清白姑娘跟了你,你不疼惜就罢了,还这么伤害她,你自己说说,你对得起你肩上的那份荣耀吗?」 陈亦城冷冷哼了哼,「我都不记得了,还管它什么荣耀不荣耀。」 「这不是你背信弃义的理由。」陈燃双目炯炯有神,正色道:「从今天开始你不能再欺负人家静雨,如果我知道你再欺负她,就别怪我用家法。」 「叔叔,您不要责备他,可能是我做的不够好才会惹他不悦。」邹静雨怯弱着声音说着。 「不,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真的,好到我都觉得你不去做演员真是可惜了。」陈亦城嗤之以鼻道。 邹静雨咬了咬唇,「我知道你现在对我很陌生,没关系,我愿意等的,真的愿意等,等你想起来。」 「我如果说我想起来了,你还敢这么说吗?」 邹静雨心底一慌,差一点没有绷住自己的面部表情,她踌躇片刻,半信半疑道:「你真的想起来了?」 陈亦城觉得自己不能为了这么一个女人而自乱阵脚,他面带痞笑,道:「还真是可惜,我没有想起来,你还可以继续编,编的更好听一点,说不定我听了之后会忍不住的真的喜欢上你。」 邹静雨面颊红了红,「我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实话。」 陈燃拎着手杖再给了他一棍,加重语气道:「你的那些龌龊思想都给我收好,我已经跟那个孩子说过了,他自此以后不会再来找你,你就好好的跟静雨相处。」 陈亦城听得有些煳涂,什么叫做跟那个孩子说好了?他跟哪个孩子说过了? 陈燃冷冷哼道:「人家也算是识大体的孩子,你别再一天到晚的去打扰他,他可没有你那么不着腔调。」 陈亦城算是听明白了,直接从床上跳起来,「叔叔您胡说什么?」 「如果你不想我把你关禁闭,就给我好好的待在医院里,至于那些事那些人,你既然忘记了就给我重新过,和静雨这孩子好好的过。」 陈亦城暗暗的捏紧拳头,他现在不能冲动,不然肯定会被识破。 邹静雨脸上的得意之色越发难以掩饰,她觉得自己背后有座大靠山,只要她再努力一点,这陈家未来女主人,她是当定了。 一想到以后所过之处人人都会尊敬的唤她一声陈夫人时,她的嘴角就会不受控制的高高上扬。 病房内阴沉一片,窗外却是炎阳高照。 影视基地外,依旧是潜藏着众多记者,时不时会有人想着鱼龙混珠的混进去,却总是被眼疾手快的现场安保人员给清理出来。 这《贺信传》的保密功夫着实无懈可击啊。 片场前,莫易卿拿着被圈出来的剧情,哭笑不得的站在导演身前,问道:「为什么要提前拍摄这场戏?」 范麒看了看他指出来的那一场戏,道:「这是剧场惯用的手法,先拍吻戏,会增进演员与演员之间的感情,这样后面拍起戏来会更流畅。」 莫易卿忍不住心虚的降了降气势,他觉得这场戏之后,他会早夭。 金嘉意正在上妆,看见身后扭扭捏捏显得有些方寸大乱的莫易卿,冷冷道:「你走来走去做什么?」 莫易卿被突然点名,身体僵硬的转了过来,他喘着气,有一种如临大敌的即视感,怎么办?他想丢盔卸甲逃跑了。 金嘉意戴上耳环,注意着助理送上来的剧本,这才明白他六神无主的原因。 莫易卿苦笑道:「这场戏我想我们会拍一整天吧。」 金嘉意站起身,迎面走上前。 莫易卿几乎是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他骨子里依然畏惧着来自姐姐的精神压力。 金嘉意替他整理了一下妆容,面色如常,不温不火,「你要记住,这是拍戏,在戏里,我们要忘记自己原有的身份,你是奕尘公子,我是乔荞。」 「可是——」 「这场戏很容易,不就是亲一亲脸吗,又不是让你跟我嘴对嘴。」金嘉意说的云淡风轻,似乎并不在意这么一个镜头。 莫易卿听得心里一抽一抽瘆得慌,他怕万一自己的嘴一碰上去,你老人家突然被斐滢附身,届时会不会直接一巴掌啪在自己这么娇嫩的脸蛋上呢? 金嘉意躺回美人榻上,正在做开拍前的准备。 化妆师替她整理着着装,确信镜头前的乔荞是完美无缺的。 微风轻柔的拂动着帘子,珠帘叮咛作响。 男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很轻很低,好似很担心惊扰了屋内正在浅眠的女人。 「咚。」微乎其微的一声声响萦绕在屋子里,奕尘如风而至将从她手中脱落的书册接在自己手里,确信并没有惊动正在午睡的身影之后,他轻轻的长唿出一口气。 清风从虚敞的窗子里涌进,一旁的兰花上滴落下一滴晶莹剔透的露水,仿佛在静谧的空气里砸破了什么禁锢,画面静止。 奕尘半蹲在美人榻前,他表现的很平静,目光镌刻上女人的容颜,片刻之后,他抬起手。 他的手很纤长,落在镜头前时,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最终,他的手像是蜻蜓点水那般抚了抚她的娇容,很是轻柔,很怕很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弄醒了浅眠状态下的女人。 整个片场静的可怕,恍若所有人都跟他一样连唿吸音量都控制着。 奕尘收回了手,低了低头,镜头只捕捉到他的背影,当他抬起头的时候,镜头推前,让他的五官正正的落在画面正中。 就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镜头,好像让人看出了他此时此刻的纠结,那种爱不得的惆怅,那种说不出的无奈,那种只得默默无闻的嘆息,最终化为这只是像被风亲了一下便了无痕迹的一吻。 奕尘闭着眼,双唇落在女人的额前,如同羽毛拂过那般,吻得小心翼翼。 房间里依旧静的出奇,恍若有人来过,又好似无人曾进入。 美人榻上,女人悠悠转醒,她的眼中无悲无喜,就这么毫无表情的望着静放在小桌上的那本册子,正巧翻到了自己入睡前的那一页上。 空气里隐隐的浮动着熟悉的味道,她抬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片场外的高墙下,莫易卿瘫软着身子,他觉得自己已经被榨干了力气,现在犹如行尸走肉那般。 他愣愣的望着眼前的青天白日,潜意识里总觉得自己等一下会被雷噼死。 说五雷轰顶那都是轻的,如果是斐滢的话,他估计会被割了舌头,缝了嘴,剜了眼,斩了四肢,然后泡酒吧。 ------题外话------ 推荐叶清欢的《军门蜜婚:娇妻万万岁》 一夕之间,公司临危,姑姑病倒,未婚夫更是翻脸无情, 她抢先一步解除婚约,在他面前保住尊严。 转身之后,她招惹到了京港市三大公子之一。 他,军门显贵,钻石男神,高冷禁慾。 她怎么撩他都坐怀不乱,气得她随手将贴在墙上的一张不孕不育的传单塞到了他手里让他去治病。 「差评!中看不中用!这有病得治。」 这个记仇的的男人赖上了她,步步逼婚。 哼!敢说他差评,那就让她好好见识她的实力! 婚后,他深度解锁,花样百出,让她招架不住,求饶连连! 「老婆,记得五星好评!」
第180章 我想跟你再生一个 正当莫易卿正在痛定思痛时,身前光影突然阴下一片。 他下意识的抬起头,来人背对着阳光,他的身上好像还带着一股浓浓的消毒水味道,最后瞧见他伸过来的手,自己则是一时之间失了反应。 陈亦城见他愣愣发呆的望着自己,眉头微蹙,「你坐在地上做什么?」 莫易卿回过神,慌不择路般从地上爬起来,故作平常轻轻的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土,语气一如既往的不冷不热,他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陈亦城嘴角戏嚯的上扬些许,环顾四周,好整以暇道:「闲来无事,熘达熘达。」 莫易卿听着他蹩脚的理由,也懒得戳穿,自顾自的朝着片场走去。 陈亦城紧随在后,灼灼目光直勾勾的落在身前的男孩身上。 莫易卿被看的如芒在背,停住脚,转过身,两两四目相接,他语气冷冷道:「城少跟着我做什么?」 「第一次看你古装扮相,不知是衣美还是人俊,瞧瞧这身段,这脸蛋,放在几百年前的古代,肯定是名满京城的人物吧。」 「城少谬赞了,这不过都是化妆化出来的。」 「谁说的,你素颜的时候我又不是没见过,天生丽质,忍不住就想让人掐一把。」说着说着,陈亦城伸出一手,直接掐在了莫易卿的脸上。 莫易卿面无表情的瞪着他多余的手,沉色道:「城少是准备再去医院里躺几天了?」 陈亦城触电般的缩回手,苦笑道:「我不过就随口一说,别当真,别当真。」 「今天你叔叔来找过我,我虽然有些不懂人情世故,但电视剧里那些狗血的原配找三儿戏码,我还是看过几次,我还真是没有想到,某一天会有人这般风风火火的出现在我面前,更是因为一个男人!为了避免下一次再出现这种让人啼笑皆非的误会,我希望城少离我远一点。」莫易卿直接退后两步,拉开彼此的距离。 陈亦城眉头紧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莫易卿自上而下的打量对方一番,直言不讳道:「请城少自重。」 「我什么地方不自重了?抱你了,亲你了,还是跟你玩不可描述游戏了?」 「我只是希望别给任何人造成误会,毕竟你我身份相差甚大,我如此小人物与城少这样的大人物,不适合同框出现。」 「什么小人物,什么大人物,我他妈难道就不是人了?」陈亦城急了,一把扯下自己不知道是从哪个警卫身上抢来的领带,亏得他为了来见他打扮的衣冠楚楚,原来在他心里自己早就不是同一路人。 这种感觉,妈的,跟精心打扮的男人去见女友时,却被对方告知咱们分手吧,好憋屈,好想发火,好想揍人。 莫易卿见他有意上前两步,自觉的退后数步,誓有一种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也不会跟你碰到的即视感。 陈亦城觉得自己的尊严又一次的受到了侮辱,他这是嫌弃自己了? 「到我的戏了,我先走了。」莫易卿下意识的绕过他。 陈亦城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去,强势的拽住他的手臂,言之凿凿,道:「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莫易卿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不明道:「我答应了你什么事?」 「你说过做我的小兵,唯我命是从,难道我一失忆,你就打算浑水摸鱼,把这件事也给唬弄过去了?我告诉你了,老子没失忆,爷心里清楚的很,你丫的现在就跟我一起走!」 莫易卿眯了眯眼,目光狭长的落在一股脑把所有话都说出来的陈亦城。 见他从内到外满面都流淌着一种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的嘚瑟表情,莫易卿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开始咯吱咯吱作响了。 陈亦城回过了神,他好像一时心直口快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莫易卿轻轻的推开他的接触,面无表情的依旧退后两步,「很抱歉,我已经签了合同,在这部电影没有杀青之前,我是不会离开。」 陈亦城轻咳一声,「可以,等电影杀青再说。」 「你可以回去了。」莫易卿转身准备离开。 陈亦城尴尬的望望天,再看看地,突然觉得一阵冷风拂面而来,他想着跟上前,却被对方一记刀眼吓得动弹不得。 怎么办?自己刚刚说的话能撤回吗? 片场休息间内,金嘉意放下小风扇,靠在椅背上浅眠中。 「咚咚咚。」房门轻响。 「进来。」金嘉意连眼皮子都没睁一下,直接开口道。 莫易卿拿着一杯冰水,瞧着好像很困的女人,咳了咳,「我听导演说你今天的戏已经完了,可以回去休息了。」 金嘉意睁了睁眼,又一次闭上,道:「你进来做什么?不是到你的戏了吗?」 莫易卿寻了张椅子坐下,道:「霍延和齐歆的戏份正在復拍,延后了。」 金嘉意啜了一口冰水,见着他额头上的热汗,递上湿纸巾,「看得出你很热。」 莫易卿擦了擦热汗,道:「好久没有穿上这么繁琐的古装了,一层又一层,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上都湿了几层了。」 「自讨苦吃。」金嘉意将小风扇送过去,「你现在还没有助理,我让陈姐给你选两个人跟着。」 「不用了,我一个人习惯了独来独往,多个人在身边,很不自在。」莫易卿拒绝着。 金嘉意也不过多强人所难,从椅子上靠起来,目不转睛的看着对方,直接戳穿他的伪装,「你好像有心事。」 莫易卿低下头,果真自己什么事都瞒不过她。 「看来这件事关乎你的事业前途啊。」 「陈亦城骗了我。」 金嘉意点了点头,「能够想像一二,他应该是装失忆欺骗了所有人。」 莫易卿双手紧紧的攥着水杯,静默的空气里,只见玻璃杯中那冰水泛滥起来的涟漪,不难想像,他现在心里隐忍着什么怒火。 「如果是你以前的脾气,想来一定会打的他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吧。」金嘉意笑道。 莫易卿松了松手劲,一杯冰水仿佛都已经快要滚烫起来,他道:「他是病人。」 「原来不止我变了。」金嘉意站起身,走到镜子前,卸去了自己头上、手上的所有首饰。 莫易卿没有听明白她的这句话,本能的脱口而出,「什么变了?」 「以前的斐易将军,不会因为一句病了就可以轻饶了犯事的将领,无规矩不成方圆,军营里更是如此,说一不二的性子,的确有那么几分将帅风采。现如今,一句病人,不仅原谅了他的所有欺骗,好似还挺矛盾的,自己究竟是该高兴,还是该失望!」 莫易卿垂眸,是啊,起初他能够感受到自己胸腔里那抑制不住的怒火直冲上头顶,仿佛下一刻就想拧断了对方的脖子,而冷静之后,他又觉得其实这个结果不是更好吗,一个没有记忆的灵魂就如同行尸走肉一样,至少现在的陈亦城是健健康康完完整整的人。 金嘉意双手撑在妆檯上,目光幽幽的注视着镜子里低头不语的男孩,有些话,难以启齿。 「咚咚咚。」副导演推开休息室们一角,轻声道:「小莫,到你了。」 莫易卿从椅子上站起来,点了点头,「我先出去了。」 金嘉意沉默着看他离开,指尖一搭一搭的落在桌面上,她在心里踌躇着自己要不要问一问,可是她又是清楚的,自家这个弟弟的闷骚性子,他如果不想说,哪怕自己说干了嘴皮子,他也能磨得你兴致全无。 陈艺坐在商务车内,刚刚推开车门准备迎接自家小主时,一道陌生的身影进入眼帘。 金嘉意从片场内走出,一人便不请自来,毫不客气的挡住她的去路。 一束花,娇艷欲滴的百合落在她的视线里。 金嘉意面色风平浪静的瞪着来人,并不打算接过他递上来的花束。 夏今唯嘴角微扬,「我特意调查过了,你喜欢百合。」 「对于不喜欢的人送的,哪怕是自己喜欢的,也会突然间失去兴致。」 夏今唯却是满不在意,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你去哪里?我送你过去?」 「不用麻烦了,我有车。」 「不麻烦的,我是个很不错的司机。」说着夏今唯快步走到自己车前,更是直接打开副驾驶位的车门。 金嘉意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径直走过。 夏今唯却也不恼,继续跟着,「没关系,你去哪里我就跟着去那里。」 金嘉意停下脚步,斜睨一眼跟牛皮膏药一样难缠的傢伙,正色道:「我们并不顺路。」 「没事,我顺你的路。」 「夏总可是聪明人,难道不知道真心膈应你的人,东南西北都不顺路吗?」 「那是你从来就未曾跟我一路同行过,只要你好好的认识我,你就会知晓我们东南西北都顺路。」夏今唯温柔缱绻的想要握上她的手。 金嘉意不着痕迹的避开他的接触,冷冷道:「对于胡搅蛮缠的人,我从来不觉得他会适合我,我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麻烦,而你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大麻烦,让我很想清理干净的麻烦。」 「能够让你时刻都记着我的存在,哪怕是麻烦,我也觉得很幸福。」 金嘉意觉得自己跟这个人说话完完全全就是浪费口舌,转身离开。 夏今唯却是越发起劲,一路跟随。 陈艺想了想,终于想起了这个男人是谁,忙不迭的从车内跑出来,护在自家小主身前。 金嘉意道:「这人就交给陈姐处理了。」 言罢,金嘉意直接坐上车,关上车门。 夏今唯绅士般的站在车前,他心里很肯定这辆车不会启动。 金嘉意面无表情的瞪着车前一动不动的男人,漠然道:「撞过去。」 闻言,司机瞠目,苦笑道:「夫人,真的要撞上去?」 金嘉意沉下脸色,「撞!」 司机一脚踩上油门,车子毫不迟疑的冲过去。 夏今唯几乎是身体本能的朝着一旁躲去,只要他再犹豫一秒,只怕现在都得头破血流的躺在地上。 陈艺默默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思忖着自己要不要过去说说话缓解缓解这样诡异的气氛? 夏今唯却是一声未吭的坐上自己的车,一脚踩上油门,车子扬长而去。 偌大的停车场,就只剩下陈艺一个人迎风而站,她突然间有一种自己被抛弃的感觉,为什么她要孤零零的站在这里?为什么自家祖宗要把她丢在这里? 她想回家啊。 …… 席氏高层,总裁办公室前,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苏叶坐在办公桌前,听见甚觉熟悉的脚步频率,急忙抬起头望向从电梯内走来的身影。 夏今爱穿着性感的连衣裙,高跟鞋摩擦地板带来的刺耳声音一下一下的敲打着所有人的神经,她走过时,整个空气里都萦绕着一股浓浓的香水味,有些呛鼻。 夏今爱叩了叩门,随后推门而进。 席宸正在审阅文件,听见声音时,抬眸不以为意的看一眼门外进入视线的身影。 夏今爱自信满满的递上自己的合同书,「虽说上一次发生了很不愉快的事,但我想来席总应该不会再拒绝跟我们山丞合作。」 席宸放下文件,嘴角似笑非笑,「夏小姐似乎对自己很有信心?」 「当然,现在山丞与国内众多一线品牌合作,可谓是如虎添翼,对席氏而言,构成了不小威胁,我想席总现在一定很苦恼,没关系,我这个人很重视合作伙伴,我们可以随时再一次合作。」夏今爱坐在沙发上,这一次她是有备而来。 席宸翻了翻她送来的合作意向书,条件给的很诱人,甚至对席氏而言百利无一害,很大的诱惑力。 夏今爱身体往前倾了倾,有意无意的露出自己的完美身材,她笑着:「席总可是觉得条件还行?」 席宸不置可否道:「我身为一个商人,面对这样的利益时,必定会心动,只是我想这事对于山丞而言,似乎没有剩下什么利益,这为他人做嫁衣,可不像是山丞的作风。」 「当然了,我们山丞养的又不是闲人,我只有一个要求。」夏今爱走上前,身体靠在办公桌前,俯下身,凑到席宸面前,红唇妖娆,一张一合,「娶了我。」 「不知是我耳朵有问题,还是夏小姐表达有问题,什么叫做娶了你?」席宸明知故问道。 夏今爱脸上噙着胜利者的得意笑容,她道:「我自愿以山丞为嫁妆,席总可愿意?」 「夏小姐说的条件很不错,只是,以山丞为嫁妆的首要条件似乎应该是山丞执行总裁才行,但我听说山丞的总裁好像是你哥。」 「只要你答应娶我,我马上召开股东大会,山丞易主,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 「嗯,看来山丞的人事变动挺随便的,总裁位置谁做都无关紧要了。」 夏今爱激动的想要握上他的手,却被他很巧妙的避开,她也不急,继续道:「我比金嘉意更适合你,这是不争的事实,我能给你带来的利益,比金嘉意更大更好,我相信这个世上没有人比我更适合你了。」 「可惜,我的婚姻从来就不是一场交易。」席宸拿起合作书,放进一旁的碎纸机里。 见状,夏今爱面上的镇定瞬间崩裂,她吼道:「你在做什么?」 「我并不觉得我们之间有合作的必要。」话音未落,一页一页合作意向书被碎成粉末。 夏今爱咬了咬牙,「你应该看到了我给的条件,一条一列都是为了席氏考虑。」 「的确是为了席氏考虑,不过我席氏什么时候沦落到需要你们外企施捨利益了?」席宸反问。 夏今爱不甘心的继续说:「你就不怕我们联合其他集团一同控制了你席氏吗?你虽是一方霸主,但国内隐形富豪数不胜数,想要对付你席氏,也不是不可能。」 「嗯,这损敌一万,自损八千的计谋的确可行,不过仔细想来,你傻,可山丞的股东们并不傻,山丞的合作商的更不能傻。」 「你——」 「夏小姐请回吧。」席宸双目如冰似寒的落在对方身上。 夏今爱站直身子,她自恃自己身材娇丽,哪个男人看了不会想入非非?他不为所动,很有可能是故意矜持,自己要不要扑上前主动击溃他的镇定? 「啪!」紧闭的办公室大门被人强行从外推开。 金嘉意瞧着这封闭空间里一坐一站的两人,反手一关,将办公室重新合上。 夏今爱心里一咯噔,却不曾软下气势,冷冷道:「上一次的事我还没有跟你算帐,这一次你自己倒是主动过来了。」 金嘉意审视一番她今日的着装,嗤笑道:「都说只有窑子里那些不知自爱的女人才会想着以色诱人,如今看来夏小姐倒是跟她们有着不谋而合的味道,这是打算脱了衣服来勾搭勾搭我们家席总了?」 夏今爱高傲的走上前,嘴角轻扬,「是又怎样?我不止今天这么做,明天我还会继续来,想必日久生情之后,这席夫人位置非我莫属了。」 金嘉意瞧了一眼没有吭声的席宸,再将目光投掷到一副自以为是表情下的夏今爱身上,语气不温不火,道:「凭你也能对我构成威胁?」 夏今爱不明她的言外之意,依旧高高的抬头,以着王者的姿势俯瞰着对方,她道:「我夏今爱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时候,除非是我自己玩腻了,否则,哪怕毁了也不能便宜了别人。」 「说的不错,我金嘉意的东西从来就没人敢惦记,你是第一个。」 夏今爱也懒得跟她多说无用的话,抬手就打算把自己上一次受的罪还回去。 金嘉意似乎看穿了她的用意,一把抓住她挥打过来的手,道:「夏小姐,今天可是你先动手的,那我为了自保打你也是理所应当,下一次召开发布会的时候,可得把这句话带上。」 夏今爱没有弄明白她的意思,只觉得自己的手腕一疼,她本能的失口一叫,「啊。」 金嘉意显然不打算轻饶了她,一脚揣在对方的心口位置。 夏今爱身体失去平衡,趔趄一步之后跌倒在地毯上。 金嘉意走上前,嘴角微微上扬些许,抬起脚毫不客气的踩在对方如花似玉的脸蛋上。 夏今爱压根就没有反应过来,她只觉得手疼,心口疼,现在脸也疼。 金嘉意踩的有些累了,喘了两口气,瞧着已经面目全非的女人,擦了擦手,「还跟我打吗?」 夏今爱仰面望着天花板,头晕目眩,连眼前的影子都看不清楚。 金嘉意居高临下般看着没有动静的女人,蹲下身,轻蔑一笑,「你最大的资本就是山丞吧,我想着如果你的资本没有了,你还有什么本事跟我争,跟我斗。」 「我不会放过你。」夏今爱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她捂住自己的脸,落魄的跑出去。 金嘉意漠然的看着离开的身影,回头瞪了一眼看完了整出好戏却是一言未发的当事人,语气冷冷,「席总就没有话想对我说?」 席宸走上前,倒上一杯温水,「夫人说的没错,他们所有的资本就是山丞,这夏氏两兄妹可能都不是正常人,对付他们只有一个办法,连根拔起。」 「既然席总比我清楚,就应该知晓我很不喜欢他们再来我眼皮子底下蹦跶。」 「欲速则不达,这商场如战场,想要一举歼敌,得重重布局。」 「看来席总早已有了打算。」 「局已成,就等他们自己跳下去了。」席宸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湿汗,「累不累?」 金嘉意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又觉得自己揉的没有什么效果,递上前,道:「手酸了。」 席宸笑逐颜开的替她按摩着手臂,温柔道:「天气热,避免中暑,需要我去和洪导商量一下延期拍摄吗?」 「圈子里都说我金嘉意耍大牌,在片场目无尊长,我行我素,席总这是嫌我名声不够难听,打算再追加一条威逼利诱导演延期拍摄吗?」 席宸莞尔,「我怕你太辛苦。」 「这是我的工作,我很喜欢这份工作,就算过程辛苦,但看到最后成片的时候,我会很自豪。」 「嗯,只要你喜欢就好。」 金嘉意靠在他肩膀上,笑了笑,「我昨晚上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席宸顺口问出。 金嘉意趴在他耳畔间,压低着声音,道:「麦穗地里,蓝天白云下,你我坦诚相见。」 「……」席宸忍不住被呛了一口口水。 金嘉意一本正经道:「今天天色不错,适合郊外踏青。」 席宸被她如此正经的说着那种话的表情逗乐了,忍俊不禁道:「夫人可是想好了?」 「或者是席总公务缠身,无法与我忙里偷闲?」 席宸站起身,对着她伸出一手,「夫人如此盛情邀请,我如何能拒绝?」 金嘉意笑而不语的揽着他的手臂,两两相携走出办公室。 宾利轿车行驶在出城高速路上,迎着夕阳落幕,车子消失在道路尽头。 地处连接t市的农庄庄园,有泥土的芬芳,有鸟语的花香,夕阳美景之下,青草遍地牛羊微现。 「席总可是好久都没有过来了。」农庄庄园主人是一名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他领着一家老小正翘首以盼着车子的靠近。 席宸打开车门,笑意盎然道:「高师傅这里一如既往的岁月安静啊,城市生活烦躁,来这里坐坐,过一过最接近人间烟火的生活也是极好的。」 农庄主咧开嘴,一副老实人模样的笑着,附近居民都喜欢唤他一声高师傅,而他这间农庄,更是直接起名为高老庄。 高母同样是一名中年妇女,没有大城市女人那般注重保养,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很深很深的摺痕。 高母身后是高师傅的一儿一女,两个孩子又领着自家的老婆和先生一同站在外面,他们都是在城市里上班的工作者,自然是认识这位被唤作席总的人是什么身份。 高家大儿子高天良靠在高母身侧小声道:「我平时不怎么回家,你们怎么会认识席总的?」 「你一年也不回来几次,当然不知道席总是咱们农庄的贵客了,我们这里的粮食和蔬菜基本上都是送去的席氏。」高母道。 高家小女儿高田宜瞠目,「难怪最近两年咱们家突然发达了,原来是靠上了这么大的一个大人物。」 高母嗔了自家女儿一眼,「胡说八道什么,席总看中的是我们食物有机无害,是本本分分的农民。」 「妈,趁着机会要不要您替我去跟席总说说,让他给我个机会进入席氏工作如何?」高天良扯了扯高母的衣角,继续道。 高母摇头,「我们只负责供应粮食,至于别的事,那都是人家的私事。」 高天良正欲再说什么,就见副驾驶位的车门被打开,女人眼神四处打量。 他们是知晓金嘉意这个艺人的,电视上见过几次,长得也算是个美人胚子,却未曾想到近距离观察之下,蓦然发现,原来金嘉意是这么漂亮,肤白貌美,唇红齿白,特别是那与生俱来的优雅气质,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着落落大方,没有半分娇柔矫作,与着一旁的席宸站在一起,相得益彰的完美,似天作之合,你衬着我的优雅,我托着你的矜贵。 郎才女貌! 「席总和席太太里面请,今天还是跟往常一样住一晚再走吗?」高师傅领着两人进入这栋三层建筑的小农家乐。 席宸点了点头,「这郊外空气好,我们出去散散步再过来。」 高师傅也不过多建议,特意将手电筒以及驱蚊器递上,「农庄里蚊虫多,带着这个好一点。」 席宸特意为金嘉意将驱蚊器戴在她的手腕上,领着她走向草地后面的一片刚刚开出顶花的玉米地。 金嘉意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青青草原,笑道:「席总是怎么发现这一处风水宝地的?」 「我十岁那年,我父母是在这附近发生了车祸,当时我吊着一口气,是高师傅救了我,把我送去了医院,也多亏了他,我才有机会活着。」 「看来这位高先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金嘉意站在小高坡上,夜风有些微凉,她揽了揽衣衫,「你从未与我说起过你小时候的事,想来一定是危险重重吧。」 「不过都是过去的事,没什么好提起的。」 「是啊,席二爷和席三爷已经离世了,过去的就让他们烟消云散罢了。」金嘉意靠在他的肩上,看着天地连为一线的远方,情不自禁的抿唇一笑,「老天待我们不薄,都还好好的活着。」 席宸一吻落在她的额角,莞尔道:「是啊,我很感激,老天从来没有亏待过我。」 「虽然老天曾待我残忍,但我愿意花掉所有的福气来遇见一个这么完美的你。」金嘉意踮起脚,直接吻在他的唇瓣上。 风过,草低,不远处迴圈的牛羊停了停脚步。 夜色渐深,席宸捡了一堆枯枝。 金嘉意坐在小石头上,瞪着独自忙前忙后的身影,不明道:「你在做什么?」 席宸将枯枝点燃,特意将从地里刨出来的土豆、红薯丢进燃烧起来的火堆中,笑道:「烧烤啊。」 金嘉意单手托腮,意有所指,「那边有只落单的羊。」 席宸听懂她的言外之意,掩嘴一笑道:「要不要试一试?」 金嘉意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裙角,起初慢慢的靠近。 小羊羔察觉到有人靠近,警觉的拔腿就跑。 金嘉意扑了一个空,不甘示弱的继续追过去,一边跑一边回头寻求支援。 而席宸则是满眼宠溺的看着她衣袂飘飘,咔嚓一声将她回眸望着自己的身影拍摄进小小的手机里。 金嘉意脸颊因为奔跑而有些红,她捡起树枝朝着他挥了挥手,「快来帮我啊,我要吃烤全羊。」 席宸收好手机,脱下外套,小跑过去。 金嘉意刻意的将落单的小羊羔逼进山坳里,小小羊蹄想要爬上小山堆,奈何扑腾了几下也扑不上去。 她扬唇一笑,「无路可逃了吧。」 「咪……」小羊羔发出凄凉的叫喊声。 金嘉意笑的越发得意,「乖乖的别跑哦。」 席宸见她为了一只羊弄得蓬头垢面,难以掩饰的笑道:「夫人,你脸上晕妆了。」 金嘉意愣了愣,双手本能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就因为这么小小的一个举动,到嘴的羊,跑了! 小羊羔从她的身侧熘走,像见了鬼一样的飞奔回羊圈里。 金嘉意跺了跺脚,「羊跑了。」作势她便想着再去抓。 席宸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温柔的拂去她脸上的泥土,道:「那只羊太瘦小了,想吃我让高师傅替你挑一只。」 金嘉意羞赧的低下头,「算了,烤全羊需要费一番功夫,等他们做好,我估计都睡着了。」 席宸拔掉她头上的麦穗,笑着:「夫人刚刚的样子倒是让我喜出望外,少了以往那不可高攀的冷冽,多了几分轻灵活泼,这个样子,真可爱。」 金嘉意欲拒还迎的推了推他,「席总这话说的我以前好像特别不招人待见似的。」 「怎会,我夫人可是人见人爱。」 「席总知晓就好,我可是抢手货。」金嘉意坐回小石头上,全神贯注的盯着已经熄灭的火堆,忙道:「可以吃了吗?」 席宸摇了摇头,「还要等一会儿,饿了?」 「席总做的,肯定是人间美味。」 「夫人喜欢就好。」 金嘉意双手捧着自己的脸,目不转睛的望着近在咫尺的这个人,不由自主的开口一笑。 「席总。」 「嗯。」 「我想跟你再生一个。」 席宸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一道身影已经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扑倒。 金嘉意坐在他身上,胡乱的扯开他的衬衫,就这么吻住他的唇,没有给他一分一毫犹豫的机会,强势霸道的将他钳制在自己的身下。 席宸被突如其来的一系列动作弄的措手不及,他抱着她,生怕她一个激动从自己身上滚了下来。 月光洒落在树缝中,像星辰余晖那般一点一点的映在两人身上。 金嘉意高高上扬着嘴角,毫不迟疑的蹭掉他的裤子。 「……」 席宸扣住她蠢蠢欲动的手,摇了摇头,结果自己的话还没有表达出来就被对方给封住了嘴。 月光柔和,嗯,画面很美…… 夜色朦胧,一辆计程车停靠在普通公寓大楼前。 莫易卿拖着疲惫的身子走上台阶,刚刚走了两步,便发觉在灯光的背阴处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着。 他提高警惕,一步一步,缓慢的走上前。 一名男子背对着光,好像还在窃窃私语什么。 莫易卿并不打算引起什么人的注意,他尽可能保持安静的走过这片区域。 「啊。」男子转过身,未曾料到自己身后有人,当看到行如鬼魅而至的身影时,被吓得失口大叫一声。 莫易卿瞪着大吼大叫状态下的陈亦城,沉下脸色,道:「你叫什么?」 陈亦城单手掩住自己怦怦乱跳的心脏,天知道他刚刚经歷了什么,自己一转身,在漆黑的空间里,突然多了一个人,妈的,亏得他强劲有力的心脏是健康的,否则肯定得被直接吓晕过去。 莫易卿径直走上台阶,朝着自己的公寓大门走去。 陈亦城平了平心跳,紧随在后,笑着:「回来了?累不累?饿不饿?」 莫易卿停下脚步,瞥了一眼身后多余的人,问道:「城少不是应该在医院好好养伤吗?没事跑来我们这种普通民居做什么?我们这下等人的地方可撑不起你这样贵气的身份。」 陈亦城苦笑道:「小莫就爱跟哥说这些见外的酸话,咱们是什么关系,彼此串串门,增进增进感情多好。」 「城少这话可就不对了,咱们本就是毫无关系,见外的话是应该的。」莫易卿毫不客气的关掉自家大门,将来人直接关在门外。 陈亦城眉头轻轻一抽,拍了拍门,小声道:「小莫啊,咱们有话好好说,哥是来跟你道歉的,真的,哥不是故意欺骗你的,哥只是突然想起来了,还没有做好准备跟你们承认而已。」 「城少请回吧,我需要休息了。」 陈亦城徘徊在门外,怎么办?他好像真的把他惹生气了,可是自己毕竟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啊,都说救命之恩大于天,他怎么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呢?难道真的要自己负荆请罪,三跪九叩才行? 想想自己可是堂堂大将军啊,做这种掉身份的事,如果被传出去了,他如何树立军威?如何傲视群雄? 「咚咚咚。」房门轻响。 莫易卿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任凭对方如何不放弃不抛弃的敲着门。 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从门外传来,「小莫啊,哥错了还不行啊,你就让哥进去坐坐行不?我还没有吃晚饭啊,在你家门口等了你半天,你就看在哥这么诚心道歉的份上,让我进去坐坐成不?如果可怜我,赏我一口水喝也行啊。」 莫易卿放下水杯,听着幽怨嘆息的话,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陈亦城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准备再说一次攻心其上的话,房门被人打开了。 莫易卿冷冷冰冰的瞪着他,「城少何必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你的女朋友可是在医院里等着你。」 「别跟我提那个女人,你既然都知道我已经恢復记忆了,就应该晓得我陈亦城没有什么女人,那个女人等我回去再清理。」陈亦城跻身入屋,看着放在小桌上的水杯,毫不客气的拿起来就灌了一口。 莫易卿走到厨房前,拿出两颗蛋,打碎了蛋壳,搅动着蛋液。 陈亦城听着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探了探头,感觉有戏,他竟然给自己做晚饭。 莫易卿打开灶火,颠了颠锅,简简单单的就做好了一份蛋炒饭。 陈亦城闻着空气里惹人垂涎的饭香,正准备伸出手去接时,对方绕过他自己端着饭碗坐在沙发上,然后就当他不存在那样,自己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 「……」陈亦城尴尬的缩回自己的手,觉得自己再一次受到了毁天灭地般的侮辱啊。 莫易卿好像是饿了,几口就将整碗蛋炒饭吃的干干净净,连一颗米粒都没有留下。 「咳咳。」陈亦城轻咳一声,适时的提醒对方自己的存在。 莫易卿放下碗筷,擦了擦嘴,道:「城少还有话想说?如果说完了请回吧,我准备睡觉了。」 陈亦城撇了撇嘴,委屈道:「我也饿了。」 莫易卿瞪着他,眼神犀利。 陈亦城耷拉着脖子,小声嘀咕着:「你还欠我一碗饭的。」 莫易卿站起身,重新走回厨房里,见着已经空空见底的电饭煲,道:「已经没有剩饭了,这是十块钱,够城少买一碗炒饭吃了。」 「……」老子稀罕你这十块钱啊。 「觉得少了?」莫易卿狠下心来递上一张二十块的。 陈亦城一把打开他的手,正色道:「我就要吃你做的。」 「没饭了。」莫易卿不假思索道。 「现煮,我等着。」言罢,陈亦城直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那认真的模样好似在告诫对方,今晚上不给我吃饭,我就不走了似的。 莫易卿将水龙头打开,洗了洗锅,平平淡淡的说着,「城少何必来我这里找乐子,像城少这样的身份,不适合我们这普通的世界。」 「你难道是普通人?」陈亦城面色凝重,消去往日的玩世不恭,严谨道:「你斐易大将军可是声名在外,如此说来,倒是我僭越了你尊贵的身份。」 「可我现在只是普通人,入不了像城少这样身份的大人物的眼中。」莫易卿将电线插上,回过头,目光灼灼。 陈亦城紧了紧拳头,「你很在意我叔叔的那些话?」 「我为什么要在意那些话?」莫易卿反问,「本就是不存在的事,我为何要去在意?我只是奉劝城少一句,你这样与我相处,难免惹人非议,特别是对于你这种好像有过前科的人而言,更容易招惹那些不必要的闲言碎语。」 「等等,前科?我有什么前科?」 莫易卿看着他,没有回话。 陈亦城噌的一声从沙发上跳起来,义愤填膺道:「老子纯爷们儿。」 「既然这样你缠着我做什么?」 「……」 「城少可否跟我实话实说,你如何看待我?」 「……」老子正在很用心的用两只眼直勾勾的看着你。 「城少心里可是待我如常人那般?你对我可曾有过别的想法?」莫易卿步步紧逼。 陈亦城被逼退数步,他盯着他,目不转睛。 「从城少的眼里,我看出了另有所图四个字。」 ------题外话------ 求票票,求抱抱,求亲亲,求举高高啊。
第181章 邹静雨的下场 「你、你别胡说八道。」陈亦城舌头有些打结,竟发现自己被对方逼得词穷了。 莫易卿没有再步步紧逼,而是双目越发犀利的细细打量他的一举一动。 陈亦城的双手不由自主的紧握成拳,他能感受到对方眼神里那满满的质疑,这对他而言是绝对性的不信任。 莫易卿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他说着:「城少如果不想再惹人非议,请回吧,我这里不适合你这样的大人物。」 「你不相信我?」 「你觉得我应该相信你吗?」莫易卿反问。 「为什么不应该相信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陈亦城不假思索的问道。 莫易卿沉默,双目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陈亦城被盯得有些心虚了,他苦笑道:「至于这件事,它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意外,我真的没打算欺骗你的,你要相信我,我对你,可是苍天可鑑。」 「城少这话严重了,我这等小市民可受不起你这样的恩惠,请回。」莫易卿亲自上前将房门敞开。 陈亦城却是一动不动,手里还攥着他刚刚塞进来的二十块钱。 莫易卿见他岿然不动,大步流星般走上前,在对方没有反应过来之初,毫不犹豫的将他给扔了出去。 「啪。」陈亦城被砸在墙上,哭笑不得的瞪着眼前这扇废旧的铁门被再一次紧紧合上。 莫易卿背对着房门,望着显得贫瘠的房间,没有再过问门外是否离开的男人,走进厨房,继续清理着里面的碗筷。 陈亦城仰头望着满是霉菌的天花板,有一种我本将心向明月,无奈明月照沟渠的悲凉感觉。 他没有打自己,就只是一言未发的将他赶出去,这比打他一顿还难受。 「咚咚咚。」陈亦城执着的敲了敲门,小心翼翼的趴在门缝中说着:「小莫啊,我知道你心里有气,要不你打我一顿吧,打我一顿如果能解气,你可以往死里揍的,我保证不还手。」 没有回覆,里面的人似乎对他的话毫不感兴趣。 陈亦城独自徘徊在门前,再一次的叩了叩门,「我知道你肯定生气了,我会痛定思痛好好反省反省的,你大人大量就别跟我计较了好吗?你可以打我的,拧断我手脚,打断我肋骨,再把我从楼上丢下去——」 「咔嚓」一声房门敞开。 陈亦城嘴里的话被生生的咽下去,他嘴角微微抽了抽,「咱们都是文明人,有话好好说,动手动脚多野蛮。」 莫易卿面色阴鸷的瞪着对方,他刚刚才睡着,就听见门外此起披伏的闹腾声,这对于一个长期性有失眠症的患者来讲,好不容易睡着了被惊扰醒来是多么难受的一件事。 陈亦城能够感受到他眼瞳里那熊熊燃烧起来的烈火几乎已经将他焚烧殆尽,他的双脚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退。 莫易卿沉默不语的缓步上前。 陈亦城往后退,「我们——」 话音未落,陈亦城觉得自己好像飞起来了,晚风肆虐的在耳畔间唿啸而过,他的身体高高的腾空而起,然后重重的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嘭」的一声,砸的他五脏六腑都跟着颤了颤。 路灯下,夜风中,空旷无人的街面上,落叶飘零的洒在地上,甚有一种北风萧萧,凄凉悲戚的即视感。 陈亦城翻了翻身,躺平的望着天上繁星点点,突然间觉得被揍也是一种幸福。 私人医院内,早已是乱作一团。 邹静雨就像是女主人那般盛气凌人的指着眼前的一众警卫,漠然道:「一个大活人你们都看不住,养你们这群废物做什么?」 「我们已经派人出去找了。」 「找了半天,人呢?城少可是病人,如果在外面出了什么事,你们就算死一百次都赎不了罪。」 众人无言。 邹静雨高傲的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环绕在胸前,盯着眼前一众低头不语的警卫,吼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找。」 所有人一涌而出。 空荡荡的病房内只剩下邹静雨一人独坐在其中,她的嘴角隐忍不住兴奋的高高上扬着。 「叮……」电话轻响。 邹静雨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脸上的喜悦之色慢慢僵硬,她环顾四周,确信整个屋子只有她一人之后,谨慎的按下接听,「我说过我们已经分手了,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邹静雨,我就在医院的大楼下,你如果不想被人知道你的秘密,立刻给我滚下来。」男人威胁道。 邹静雨急忙跑到窗前,夜境遮挡住了院子里的大片光景,她看不清楚下面是不是真的有那个人,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软下方才那强硬的语气,小声道:「吴威,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们之前就说过好聚好散。」 「我要见你,立刻马上。」话音一落,对方强势的将电话挂断。 邹静雨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绕着屋子走了两圈,如果她不出去,这个人肯定会想着办法跑上来,到时候如果被陈亦城发现了,肯定又会起疑。 她现在的地位好不容易前进了一步,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努力被这个男人给毁了。 医院前的院子里,人烟稀少,几乎在入夜之后,大部分病人或者家属都已经回到了病房。 夜幕下,一人独自站在一棵大树下,背对着进出口方向。 邹静雨披着一件单薄的风衣,走上前,没有说话。 吴威转过身,瞧着今时不同往日的女人,冷笑一声,「我还真是低估了你的本事啊,连陈亦城这样的男人都能成为你的入幕之宾。」 「吴公子千方百计叫我出来如果只是为了跟我说这种话,那就不必了,我很忙的。」 吴威见她准备离开,疾步上前,拦住去路,目眦欲裂道:「你把我吴威当成什么了?备胎?还是垫脚石?」 邹静雨嘴角轻扬,带着不屑以及嘲讽,她道:「吴公子,你应该知道我们之前不过就是玩玩,大家都是成年人,你不用装得那么痴情,你和我都是同类人。」 吴威咬紧牙关,「我他妈就是不甘心,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把老子给一脚踢开。」 邹静雨避开他的接触,退后两步,刻意的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她道:「吴公子如果觉得心有不甘,也行,就当做是你把我踢开了如何?」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三岁小童?邹静雨我告诉你,我今天来就没打算这么简简单单的离开,我会告诉陈亦城你丫的是个什么货色,不过就是一个被人脱旧了的烂衣服罢了。」 邹静雨神色一凛,抓住他的手臂,慌乱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吴威,你若敢乱说什么,我不会放过你。」 吴威一把甩开她的手,得意的上扬着嘴角,「现在知道怕了?」 邹静雨双手紧紧的扯着自己的衣角,她走到今天不容易,绝对不能被这个男人给白白的害了。 吴威绕着突然安静下来的女人转上几圈,双手随意的搭在口袋里,笑道:「你如果想要我闭嘴也可以。」 邹静雨瞪着笑的不怀好意的男人,压低着声音,问道:「你想要什么?」 「听说陈家家大业大,以后你如果嫁给了陈亦城,就是陈家的女主人了。」 邹静雨心口一滞,「你觉得凭你这个小小的吴氏,能消化得了陈家施捨的东西吗?」 吴威止步,目光如炬的瞪着对方,他道:「这事你就甭管了,反正我要的是陈家的合作,只要你答应我这一点,我保证以后跟你只谈公事,不聊那些风花雪月的私事。」 邹静雨怒目而视,咬牙道:「好,我答应你。」 吴威抬起手温柔的拂过她的面容,「瞧瞧这张漂亮的脸蛋都快急成什么样子了。你放心,哥哥说到做到。」 「滚。」邹静雨掀开他的手。 吴威得意忘形的笑声经久不衰的徘徊在空旷的院子里。 邹静雨喘着气,两眼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离开的背影,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长长的指甲陷入皮肉中,轻微的疼痛袭来,她才稍稍的平復了一二自己起伏的心绪。 小不忍则乱大谋,今天她先让他得意一会儿,等跟陈亦城结婚,整个吴氏她都不会再放在眼里。 邹静雨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转过身准备回病房。 只是当她抬步准备离开时,身体一滞,双目一眨不眨的看着站在台阶之上一言未发的身影。 陈亦城嘴角戏嚯的上扬些许,他步履轻缓的从台阶上走下,看了看月色,又看了看动弹不得的女人,似笑非笑着:「今晚天色不错啊,适合约个会,谈了事,再商量什么诡计的。」 邹静雨回过神,急不可耐的跑过去,试图解释什么,可是又怕自己说错什么,就这么吞吞吐吐的难以启齿。 陈亦城斜睨着试图狡辩什么的女人,嘲讽道:「我挺想听听你的解释的。」 「我跟他已经分手了,是他不想分手跑来缠着我,我真的跟他已经分手了,我可以发誓的。」 「别,别。」陈亦城阻止她,「你可千万别发誓,我怕老天开眼真的噼死了你。」 邹静雨低下头,声音怯弱,「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我真的是清白的。」 「我相信你啊,你的确是清白的,跟白莲花似的清清白白,出淤泥而不染。」 邹静雨十指交缠在一起,泪眼朦胧,「我知道你肯定误会了,城少,我真的没有想到他会找到这里,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不会再见他了。」 「你怎么会不见他呢,你们可是还要商量怎么挖空我陈家啊。」 闻言,邹静雨如雷轰顶,她忙道:「没有,我真的没有,这一切都是他自圆自说,你听错了,你肯定误会了。」 「嗯,我也觉得我肯定听错了,像你这样天真无邪的女孩子,怎么可能会是那种蛇蝎心肠的恶毒妇人呢,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城少一定要相信我。」 「所以我会把他请回来,咱们面对面好好说。」陈亦城指着身后被警卫们再一次带了回来的吴威。 见到被左右挟持进入视线的男人,邹静雨彻底乱了分寸,她紧紧的拽着陈亦城的衣角,摇着头,声泪俱下的解释着:「真的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样,你要相信我,真的,请你相信我。」 陈亦城拍了拍她的手,道:「嗯,我会相信你的,放心吧,他如果敢诋毁你,我会把他宰成一块一块餵猪餵狗。」 吴威手足无措的盯着坐在椅子上正喝着茶的陈亦城,耷拉着脖子,连大气都不敢发一声。 陈亦城放下茶杯,拉长着语气道:「我给你个机会说说,记住,只有一个机会,说错了,或者说的不对,这里是八楼的位置,摔下去应该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 吴威胆战心惊的准备脱口而出。 邹静雨抢在他前面,解释道:「他这种人的话怎么可能会全信?他肯定会为了脱罪胡说八道什么。」 陈亦城伸出一手搭在她的唇上,目光中似乎还带着温柔,他说着:「乖乖的听他说,我这个人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听故事,特别是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 吴威几乎是匍匐着爬到了陈亦城的面前,一五一十道:「我没有别的恶意,我只是来见她的,我不甘心她就这么把我一脚踢开了,前两天我们还是恩恩爱爱形影不离的恋人,没想到就过了几天,她就翻脸不认人了,我很不甘心,我咽不下这口气才会跑来这里的。」 「这么说来,倒是我的过错了,强行拆散了你们这对恩爱的恋人啊。」陈亦城道。 「你别听他胡言乱语,我们不过就是认识罢了,什么关系都没有。」邹静雨辩解着。 吴威瞪着她,说道:「城少如果不相信,可以翻看我的手机,我把我们之间的聊天记录可都截图保存了。」 邹静雨慌不择路般站起身,迫切道:「那些聊天记录可以作假,城少不要信他的信口雌黄。」 陈亦城瞧着警卫递上来的手机,里面的聊天记录真正的比一本精彩的成人小说还露骨。 邹静雨急的花容失色,她想要抢回来,可是又怕自己引起更大的猜忌,就这么坐立不安的独自急上了火。 陈亦城晃了晃手机屏幕,「当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城少,我真的无意来打扰你的,我只是不想就这么被她一个女人给牵着鼻子走,我不甘心才会贸贸然跑来的。您原谅我一次好不好?」吴威道。 「我是个大义凛然的将军,当真一切都是为人民服务,只是我现在失忆了,那些仁义道德什么的,我都忘了,不如这样,吴公子也说了,你只是不甘心,我这个人也不喜欢强抢豪夺,这个女人我就送还给你了,你带着她从这里跳下去,如果没死,我就放你们远走高飞好不好?」陈亦城命人将窗户打开。 邹静雨抓紧陈亦城的手臂,哭的我见犹怜,她说着:「城少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一件货品吗?我是人,不是没有骨血的东西,你这样说,是对我的侮辱。」 陈亦城抬起她的下颔,啧啧嘴:「看来你是不打算要我给你的活命机会了?」 邹静雨是料定他不会伤害自己的,毕竟还有陈燃替她撑腰,只要她再表现的委屈一点,可怜一点,他肯定会顾忌自家叔叔。 她道:「我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要这么说,可是我对你的心绝无二心,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陈亦城仰头大笑起来,「你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 邹静雨想要抓住他的手,却见他不着痕迹的避开,也不急,循循渐进的说着:「叔叔说过就算你忘记了也没关系,你负了我,陈家也不会负我,城少现在不要我了,难道就不怕自己的一世英名被毁了吗?」 「你这个理由不错,大是大非面前我这点儿女情长的确应该放下,毕竟事关我陈家的名誉,我怎么也不能把你这么楚楚可怜的女孩子给丢出去啊。」 邹静雨点头,「我知晓你肯定会误会,没事,我们来日方长,你以后会发现我对你的真心。」 「如此倒是我太小人了啊。」陈亦城依旧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哭的梨花带泪甚是可怜的女人。 邹静雨越发卖力的哭了起来,「你误会我没关系,我只是想你不要意气用事,这件事如果被外人知道了,不定又会乱说什么辱了你城少的名声。」 「说的我真是自惭形秽啊。」陈亦城抬起她的下巴,瞧着她眼瞳里那荡漾开的泪光,嘴角轻扬,「幸好我没有失忆,否则我不娶你,必定要遭受天打雷噼啊。」 邹静雨眨了眨眼,泪水顺着眼角滑过,她一时之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陈亦城抬手便是一巴掌打过女人如花似玉的脸蛋,见她摇摇晃晃直接坐在地上,居高临下般冷冷道:「敢在我面前这么编故事的人,只有你一个,你还真是了不起啊,不得不给你颁下一朵大红花。」 邹静雨被打懵了,就这么愣愣发呆的坐在地上,连唿吸都快忘了。 陈亦城俯下身,瞧着这张脸上红肿起来的指印,伸出手轻轻的抚了抚,「还真是不好意思,一不小心下手就重了些。」 邹静雨反应过来,抱住他的腿,求饶着:「城少我真的不是故意骗你的,这一切都是你们陈家来找我的,我害怕,我真的很害怕才会一时之间说出这样的话。」 「我能看出你真的不是故意的,你放心,我这个人大仁大义不会打女人的。」陈亦城笑着。 邹静雨咬了咬红唇,「我错了,我马上就走,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 陈亦城见她打算离开,冷笑道:「我有说过让你从这里出去吗?」 话音一落,病房门被警卫严控把守,别说大活人出不去,连苍蝇都甭想飞进来。 邹静雨脸上的泪痕未干,又添新痕,她是知道陈亦城的性子的,那些人都说这个人是军营里的活阎王,杀人不见血,吃人不吐骨肉的主人。 陈亦城坐回椅子上,指尖一搭一搭的敲了敲玻璃门,「整个房间只有一个地方是出口,我给你们三十秒的考虑时间,自己跳下去,或者是被丢下去。」 邹静雨双腿无力,直接瘫倒在地上,她无助的摇着头,「城少饶命,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陈亦城连眼皮都不带抬一下,「你还有十秒时间。」 吴威被绑着双手,他靠在窗户前,八楼的位置跳下去,非死即残。 邹静雨紧紧的抠着陈亦城的脚,哭的声嘶力竭,「难道你忘了那一晚上你对我说过的话了吗?你说过会对我好的,你说过会跟我在一起的,我没有骗你,这些都是事实。」 「是啊,我当然还记得,我更记得你是如何用质疑的眼神来侮辱我的尊严。」 「……」 陈亦城见她还想辩解什么,也懒得多听,直接卸下她的下巴。 剧烈的疼痛让邹静雨险些背过气,她倒在地上痉挛了一下,就发现有人抬起了她的身体。 她紧紧的抠着窗户,生怕对方真的把她从这里丢下去了。 陈亦城的手轻轻一挥,「很怕吗?」 吴威几乎被吓得尿了出来。 「放心,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这种事可是犯罪,我不会丢你们下去的。」陈亦城说着。 吴威双腿一软,顺着墙就坐在地上。 邹静雨张着嘴,嘴里的话支支吾吾的说不成串,她想着最后再试一试,却无可奈何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南城的23号街区,是京城里出了名的三不管地带。 一辆越野车停靠在路边,两人直接被丢了下来。 邹静雨趴在地上,嘴巴已经恢復了说话功能,她抬了抬头,当看到一个个瘾君子从漆黑的巷子里跑出来时,她惊慌失措的想要逃跑。 「啊,不要,不要,放了我,快放了我。」邹静雨悽惨的哭喊声从幽深的巷子里传来。 夜色之下,晚风萧瑟。 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无数个人。 邹静雨双眼木讷的望着夜空,身体麻木,四肢血流不止,她觉得自己快死了,肯定快要死了,真的是快死了。 眼泪从眼角滑落藏匿进发中,她有些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选择从楼上跳下来。 「啊!」夜境之下,她悲怆的声音迴荡在巷子深处。 翌日,天色依然晴空万里。 暑夏的天,燥热难耐,片场的热浪亦是一阵接着一阵,就这么坐着不动,半数以上的演员都觉得自己汗流浃背。 金嘉意扇着小风扇,兴致盎然的阅读着今天的头条热门。 陈艺送上冰水,问道:「你看什么看的这么起劲?」说罢,她便伸长脑袋看了一眼。 金嘉意道:「这个人我觉得有些眼熟啊。」 陈艺瞠目,新闻上曝光了一起很严重的轮女干事件,一名女子在昨晚十二点左右误闯了南城23号,接下来便发生了这起惨绝人寰的事件。 记者们围堵在街区前,却是不敢进入,只得等到警员们将受害者抬出来之后,镁光灯一道道铺天盖地的闪烁起来。 女子已经死去多时,可是在警员发现的时候,她身上还有两名施虐者在对其进行侮辱,事情一经爆出,引起全城轰动。 金嘉意突然间想起了什么,脱口而出,「她不是咱们那位陈大少的女朋友吗?」 正准备走上前的莫易卿听见这句话,蓦地停止动作。 陈艺不知晓这其中的过程,只得嘆息道:「怎么好端端的会跑去那种地方?都说那里是人间地狱,三不管地带,她哪根筋没有搭对会跑去那里?」 「可能是魔怔了吧。」金嘉意放下手机,目光幽幽的落在离着自己三米距离的男孩。 莫易卿察觉到对方施压的眼神攻势,抬了抬头,又急忙低下头移开目光。 金嘉意喝了几口冰水,适时的缓解了半分热汗,走上前,指了指僻静的角落,「跟我过来。」 莫易卿不敢多说什么,只得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 金嘉意审视他一番,「是你做的?」 莫易卿愕然,道:「我做了什么?」 金嘉意自上而下的扫视他数眼,也并不觉得自家弟弟会这么失策到恼羞成怒去迫害一个女人,就算那个女人有目的,可是对他而言好像并不存在什么直接关系,相反,如果他横插了一脚,整件事就扑朔迷离,越发复杂了。 莫易卿哭笑不得道:「你不会以为是我把那个邹小姐给丢进那种地方吧。我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会做这种枉顾人伦的恶事,更何况,我又以什么身份去掺和他们之间的事?」 金嘉意点点头,「你说的没错,倒是我误会了。」 「现在邹静雨身份不一样,她出了事,陈家会调查清楚,与我无关。」 「陈家也不会过问什么。」金嘉意走回片场,拿起小风扇,继续扇着风。 莫易卿面对着墙壁,没有人能够看出他面部表情,只是觉得这方小小的空间好像被设立了什么屏障,任何人都窥探不了里面身影的喜怒哀乐。 「好了,开拍。」洪劲摸了摸头上的热汗。 空旷无人的街道上,马车缓缓而现。 突然,马车前的枣红马一惊,前蹄高扬。 驾车小童急忙控制着缰绳,目光冷冽的瞪着马车前凭空而现的女人。 南宫玥立于马车之前,声色俱厉,「出来。」 马车之内,并无一人所动。 南宫玥一鞭子挥下,声势浩大,「出来。」 片刻之后,帘子掀开,女子婀娜而现。 乔荞走下矮凳,白衣飘飘,如同携带仙气的贵人娉婷而至,「这位就是南宫府的大小姐南宫玥姑娘对吗?」 「既然知道我是谁,就应该知晓得罪我南宫府的下场,给我出来。」南宫玥对着马车再次挥下马鞭。 鞭子一过,帘子碎成两截,车内之人依旧波澜不惊的端坐其中。 南宫玥语气强势,道:「奕尘公子可是承诺过我,就算不入我南宫府,也绝不成为任何一家权势的内阁辅臣,如今倒是失言了。」 「南宫姑娘这话可就说错了,我从未允过任何一个人这个承诺。」奕尘从马车内走出,出尘绝代的儒雅气质,与之咄咄逼人的南宫玥形成截然相反的两种气场。 南宫玥咬牙,「我知道你没有允诺过我,可是你凭什么要随这个女人下山?难道是嫌弃我南宫府给的酬金不成?」 「我奕尘不过就是凡夫俗子一个,高攀不上像南宫府这样的高门大院。」 「行,既然不能为我所用,我也不能白白便宜了别人。」言罢,南宫玥疾风而至,出手狠绝,打算一招制敌。 可惜她忘记了眼前这个像极了谪仙一样的男子乃是天下第一高手。 南宫玥一击不成,正欲继续追杀,奈何,手里的长鞭已经被人紧紧的拽住,瞬间,她就像是失去了翅膀的飞禽,已经没有了退路。 「噗。」一口血从南宫玥嘴里喷出,她踉跄数步跪倒在地上。 白衣胜雪,男子形同鬼魅负手而立,裙摆之上未染一滴血。 南宫玥心有不甘,怒斥道:「得罪我南宫府,我自此与你不死不休。」 小童牵着马车再一次走过无人的街区,对于身后那个不肯罢休也要逞一时嘴快的女人置若罔闻。 「咔。」洪劲仰头喝了两口水。 金嘉意从马车内跳下,她恨不得时时刻刻离开这个封闭的小空间,里面闷得她觉得自己的衣服湿了一层又一层。 莫易卿倒没有表现的那么刻意,他不是感觉不到热,而是热的已经快要晕过去了,厚厚的发套里,似乎还有水在晃动。 「好了,接下来会凉快一点。」洪劲说着。 大家心照不宣的知道,雨戏要来了。 洒水车早早的准备好,大雨磅礴之下,两人站在雨中,手执一把油纸伞。 贺信指着不远处的宫苑,道:「近日来,连降暴雨,听说淮南一带早已是民不聊生。」 「前两日我听姜太师提起过,皇上有旨让太子去淮海赈灾。」乔荞道。 贺信点头,「是,父皇的确是这么打算的,我想来以太子的那点墨水,怕是难成气候。」 「虽说眼下局势有利于信王,但我并不认为这时候由你出手。」 「姑娘说的没错,岐王可是眼馋这个机会良久,如果我此时出手,只怕会引起他的猜忌。」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信王可是有此打算?」 贺信俯瞰着这大好河山,目光深邃,「姑娘可否愿意与我一起欣赏这接天连成一线的美景?」 乔荞浅笑,「与君共赏。」 镜头推前,水珠从油纸伞上滚落,一滴一滴汇流成一条小溪。 「咔!」洪劲拿起扩音器,道:「再来一次。」 金嘉意觉得自己的衣服已经完全被打湿了,洒水车里面的水冷冷冰冰,就想是冰锥子一样砸在身上,她有些冷。 陈艺替她搭上一件干净的浴巾,小声问道:「等一下我给你拿点姜汤来,这一热一冷的,很容易生病。」 「嗯。」金嘉意放下毯子,重新走回镜头前。 这场雨戏,不知道復拍了多少次,要么雨水洒的不够,要么就是因为冷热交替之下口齿不清,一场戏最后拍到最后,连霍延都忍不住的打了几个喷嚏才终于过了。 刚刚收工坐上车,金嘉意就觉得很不对劲,身体虚弱无力,头晕脑胀。 陈艺递上姜汤,「怎么了?」 金嘉意摆了摆手,不知是说了太多的台词,还是真的感冒了,她觉得自己的喉咙处一阵一阵嘶哑的厉害。 陈艺急忙替她试了试额头的温度,惊愕道:「你发烧了。」 完了,完了,陈艺觉得自己这一次肯定要完了,自家小祖宗被淋雨淋到感冒发烧,这可怎么办? 她这算不算是失责?会不会被扣工资、扣奖金? 医院内,一阵阵脚步声焦急的从走廊上跑过。 陈艺噤若寒蝉的坐在椅子上,突然有一种被拖上刑场的感觉,这么多医生都是如此神情紧张,难道是自家小主病的很严重? 「不好了,快去叫主任过来,病人出现了休克症状。」一名医生匆忙的从急诊室内跑出来。 陈艺噌的一下六神无主的站起来,休克?这么严重? 走廊上再次响起杂乱的脚步声。 「快去通知家属,病人已经出现了肺栓塞,这是病危通知书。」医生再次探出半颗头。 陈艺脚下一滑,险些被吓得跪倒在地上。 护士手捧着病危通知单直直的朝着她走来。 陈艺心里一咯噔,完蛋了,她这次死定了。 护士直接绕过她,走到她身后的另一名男士身前,「我们正在尽力抢救,你先别太紧张了。」 男子掩面痛哭,哭声悽然的徘徊在走廊上。 陈艺嘴角抽了抽,自己是不是给自己加了太多戏了? 急诊室的大门从里面推开,金嘉意揉了揉自己的屁股,被打了一针,现在更是意识混沌。 见到自家祖宗出现,陈艺忙不迭的跑上前,扶着她,小声道:「好点了没有?」 金嘉意摇了摇头,「晕的厉害,麻烦陈姐送我回去了。」 「你说这话多见外,我当然要送你回去了。」陈艺小心翼翼的搀着她,「你回去后好好的休息一天,等一下我会亲自去和洪导解释的。」 「嗯,麻烦陈姐了。」金嘉意坐上车,昏昏欲睡。 陈艺高悬的心脏缓缓的恢復平静。 …… 公寓内,空间静寥无人。 金嘉意煳里煳涂的睁开眼睛,额头上冰冰凉凉,好像晕眩的感觉轻了不少。 她怅然若失的从床上坐起来,脑袋有些卡壳,好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又是怎么躺上了床。 她扭了扭头,看向床头处静放的一碗小米粥,思绪好像渐渐的想起了什么。 车子驶进公寓里,有人将她从车座上抱起来,她虚虚的睁了睁眼,是熟悉的味道,看见他模煳不清的五官轮廓,知晓是他回来了,便心安理得的在他怀里熟睡了过去。 「醒了?」席宸推开门,穿着简单的家居服,走上前,半蹲在床边,轻轻的抚了抚她额头上的温度,确信降下来之后,才如释重负的唿出一口气。 金嘉意觉得嗓子干的厉害,咳了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知道你生病了就赶回来了。」席宸吹了吹热气,舀了一勺米粥放入她的嘴里。 金嘉意本能的张嘴喝下他餵来的小米粥,莞尔道:「不过就是有点感冒而已,没什么。」 「对我而言,你的所有事都是头等大事。」席宸继续餵着。 金嘉意一口一口的吃着,疲惫的精神终于恢復了一点点。 席宸放下粥碗,拿出纸巾替她擦了擦嘴,「等一下吃了药再睡一会儿。」 金嘉意靠在他肩膀上,「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小孩子总是喜欢生病了,被人这样细緻入微的照顾着,我都想着不要好起来了,这样一睁眼,你就在,一闭眼,你还在。」 「胡说什么。」席宸弹了弹她的脑门,「只要你想见我,哪怕天涯海角,我也会如风而至,用最快的速度到你的身边,以后可别想着用那些小孩子们幼稚的方法来吓我了,知道吗?」 「嗯。」金嘉意就这么靠在他的怀里安然的睡了过去。 席宸谨小慎微的将她平放在床上,动作温柔的拂过她的髮丝,怕惊扰了她,显得很是小心翼翼。 「真想把你关在家里,哪里也不许去,就乖乖的待在家里,什么事都不要做,我不想看着你累,更不想看着你生病,只要你好好的,只要你能好好的。」 席宸转身望向夜空,目光阴沉。 「叮……」午夜时分,电话铃声惊醒正在睡觉的男人。 洪劲翻身而起,意识有些混沌,这个圈子里的人二十四小时都不会关机,就怕错过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他看了一眼号码,是一个陌生电话,眉头微皱,按下接听,「什么事?」 「我是席宸。」对方自报家门道。 洪劲想了想这个名字,突然间神色一凛,正襟危坐道:「是,席总,您有事?」 「我知道你们剧组最近在赶进度,可是你也应该清楚我夫人刚刚生产完,身体还处于恢復期,不能配合你们剧组那般高强度的拍摄情况,希望这一点你能够体谅一二。」 「是,是,这事是我失责,我不应该太过急躁赶戏,为了追求完美日以继夜的延长拍摄时间。」 「她产后大出血,身体比普通人弱上许多,雨戏那样的戏虽说不可避免,但我也希望洪导能够多多照顾她做好防护措施。」 「是,席总说的对,今天是我太过精益求精才会一遍又一遍的ng,我以后会尽量的放低要求。」 「天气挺热的,以后我会派人多送一点解暑的设备过去,最后预祝洪导新戏大卖。」 电话中断。 洪劲摸了摸自己的脑门,这才发现不由自主的流了一脸的汗水。 他口干舌燥的喝了一整瓶水之后才消去心口的躁乱,他以前就或多或少听过辛导说过席宸对于金嘉意的态度,那绝对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摔了,恨不得一天到晚都揣在自己口袋里那般呵护。 他起初以为这是辛导夸大其词,这权势之人与艺人的结合,本就是让人觉得像过家家游戏,谁也未曾想过席宸与金嘉意会是真的相濡以沫、羡煞旁人。 洪劲放下水杯,心里暗暗的酝酿着,看来以后得放下放下自己那为求完美的执着性子了,其实仔细想想今天这场雨戏,第一遍拍的应该算是最好的啊。 席宸刚刚放下手机,就见着本是熟睡的人却是睁着两只大眼珠子直直的盯着他。 金嘉意单手枕在头下,嘴角微微上扬些许,她道:「这算不算是席总假公济私?」 「夫人说的没错,我以后会谨言慎行的。」席宸走上前,「怎么醒了?」 金嘉意拍了拍身侧的位置,「少了一个人,睡得不踏实。」 席宸和衣躺在她身边,温柔的将她揽入怀里,细细的摩挲着她的掌纹,「睡吧,我陪着你。」 金嘉意嘟囔着,「突然间不是很困了,就像听你说说话。」 「想听什么?」席宸问道。 「给我讲个故事吧。」 「想听什么故事?」 「想听美好的童话故事。」 席宸顿了顿,笑道:「从前有一个灰姑娘,自幼没有母亲,而她的父亲有一天给她娶了一个后妈,后妈带来了两个女儿……」
第182章 疯掉的幸月 「咚咚咚。」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从病房外传来。 片刻之后,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推开。 幽暗的房间瞬时被点亮灯光,床上浅眠的男人警觉的睁开眼。 陈燃面无表情的瞪着睡得高枕无忧的身影。 陈亦城揉了揉惺忪的眼眸,伸了个懒腰,一如既往带着痞痞的微笑,他道:「叔叔,这大半夜的您老人家不在家里睡觉,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这事是你做的!」陈燃用着很肯定的语气将手里的报纸丢过去,头条热门,可谓是惊动了整个京城。 陈亦城瞧着被描写的绘声绘色的邹静雨事件,就差指名道姓说是某个财阀或者了不得的大人物把这个楚楚可怜的小女人给丢进了那贼窝子。 过程挺长的,陈亦城也懒得看下去,将报纸丢进垃圾桶,无可奈何道:「叔叔最近还挺空闲的,不仅时时刻刻惦记着我的私事了,连这些小报新闻也喜欢看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个女孩子对你挺好的,就算你失忆了,也对你不离不弃,难道你感受不到她对你的热情?」陈燃用力的砸了砸自己的手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盯着他。 陈亦城从床上走下来,倒了一杯温水,呡上一口,「也幸好我没有失忆,否则还真是相信她的话,这么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她不去当演员还真是可惜了。」 「你说什么?」陈燃加重语气。 陈亦城放下水杯,言之谆谆道:「叔叔很失望?」 陈燃眯了眯眼,目光自上而下的审视他一番,的确与以前那欠揍的样子一模一样,自己突然间还真是有点失望了,还打算趁着他失忆,把这被养歪的好苗子给纠正回来,可惜啊可惜。 等等,他刚刚说自己没失忆! 陈燃疾步上前,拎起手杖就是毫不客气的给了他一棍子,「你敢骗我!」 陈亦城捂着头,苦笑道:「我可从来没有说我不记得你们了,我不记得我是谁了,是你们不停的问我记不记得,唉,不记得了,不记得了也没关系,咱们慢慢来。」 「……」 「其实我有很多次都想告诉你们,我真的没有失忆,可是你们都不给我机会啊,我的嘴就好像被你们给缝起来了,我也是很无辜的。」 陈燃紧了紧手里的力量,怒目而视,「那就算你没有失忆,也不能这么去伤害一个曾经爱过的女人啊,你这样做,有违你的心中的信仰。」 「我陈亦城从来都是睚眦必报的性子,她既然敢设计我,就应该想到过后果,我给过他们活命的机会,很可惜,她总是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哭一哭,求一求,这个世界就会为她绽放似的,这种人,是不需要阳光也会很灿烂的,为了避免后患,我得斩草除根才行。」 「可是静雨跟你挺合适的。」 「那只是您眼中的很合适,感情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其余的人看到的不过就是她扮演的假象罢了。」 陈燃忍不住的长嘆一声,「罢了罢了,我现在是管不了你了。」 「时候不走了,叔叔早点回去休息。」陈亦城躺回床上。 陈燃临走前再一次慎重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和那个男孩子——」 陈亦城轻咳一声,打断他的话,回復着:「我们是兄弟,我很赏识他的能力,军队里也需要这种人才,叔叔您放心,我虽然有些不着腔调,但是个正常的男人。」 「这就好,叔叔也就不过多的掺和你自己的私事了,有些事要懂得适可而止,可以暧昧,但绝对不能僭越那一步。」 陈亦城尴尬的牵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什么叫做可以暧昧?他们之间清清白白,比纯净水还清澈,怎么就是暧昧了? …… 时光稍纵即逝,转眼间,八月的天就像是一个火炉子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停的炙烤着影视基地。 金嘉意从车内走下,瞬间感受到一个天与一个地的差距,外面热的她忍不住的就想回到自己凉悠悠的保姆车上休息。 洪劲穿着人字拖,目光凝重的注意着正在被威亚吊来吊去的两道身影。 金嘉意穿着戏服坐在椅子上,什么事都没做都已经感受到内衫被汗水打湿了一层又一层。 「好了,可以了。」动作导演将两名替身从威亚上放下来,对着洪劲道:「已经调好了。」 金嘉意仔仔细细的研究了一番洪劲给她的分镜图,洪劲喜欢用最简单的火柴人来讲述一个剧情,第一次见到他的作品时,半数以上的工作人员都是忍俊不禁的捧腹大笑。 以前跟辛导合作时,辛导是圈子里出了名的美术工作者,那些脚本,那些分镜图,堪称一部部精彩大作,如今再对比一下洪导的作画技术。 嗯,只能说看得懂。 「嘉意,我听说了本周五《变异人》首映?」洪劲坐在椅子另一头,开口打破沉默。 金嘉意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嗯,本周五首映。」 「这可是部大制作,光是后期制作就用了大半年,想必出来的成品一定能拿下今年的众多奖项吧。」 「你们大导演果真和我们这种小演员想的不一样,我就想着能不能收回成本,毕竟投资了十几个亿啊。」 洪劲笑道:「我保守估价十亿左右,但我想应该能破十五亿。」 「洪导看来比我还有信心啊。」 「凭一部小小的《家人》嘉意就取得了五亿票房,这部《变异人》无论从制作还是班底来讲,都是胜人一筹,我刚刚所说的数字都是保守估价,如果真问我如何看待这部电影的票房,我说二十亿都不算过分。」 「那就借洪导吉言,如果当真上了二十亿,我想不止我会请洪导喝酒,连咱们辛导也会忍不住的跑来找洪导唠唠嗑,闲话家常一番了。」 洪劲合上剧本,面带严肃,「辛导的确应该请我喝一杯,如果我的《贺信传》和他同期上映,我想他连成本都收不回去。」 金嘉意掩嘴一笑,「洪导可真会开玩笑。」 「不,我有信心,明年的剧王非我莫属。」洪劲满意道。 金嘉意莞尔,「如此说来,我这一次復出还真是没有选错影片了。」 洪劲站起来,喝了一口水,「好了,闲话唠完了,咱们开拍吧。」 金嘉意放下小风扇,站在绿幕前,任凭工作人员替自己绑上威亚。 莫易卿换上一袭玄衣,终于不再是单调的苍白。 「好了,开始。」 鼓风机吹拂着微风,墨色黑髮微微飞扬,奕尘挡在乔荞身前,面不改色的瞪着眼前的重重黑影。 「阁主有令,宁杀勿纵,一人不留。」随着命令一下,眼前的黑衣人直接拔刀相向,形式一触即发。 奕尘护着身后的乔荞,步步后退。 乔荞听闻着他发出的一声声微乎其微的闷哼声,知晓他寡不敌众,已经被逼到了绝路上,摇了摇头,「你快走,不用顾及我。」 奕尘回过头,一言未发的凝视着她的眉眼,好像看到了特效之后的悬崖。 乔荞主动的握上他的手,相视一笑,「如果有来生,我定然不负你。」 「我会记得。」奕尘抱着她,一跃而下。 四米的高台上,两人就这么一纵跳下来。 「咔。」 随着导演的一声喊停,两人就这么瘫软在软垫子上。 金嘉意觉得热,热的眼冒金星。 莫易卿觉得冷,后背拔凉拔凉,他刚刚好像抱了自家亲姐,抱着的时候还闻到了她发间那淡淡的茉莉花香。 金嘉意翻身坐起来,凭着工作人员将她身上的威亚道具撤去。 「休息一下,等下继续。」洪劲也不算是太过急性,毕竟这样的暑热天气,中暑倒下一两个耽搁的行程比休息这么十几分钟更严重。 金嘉意注意着旁边一动不动的身影,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有两天的戏就要杀青了。」 莫易卿从垫子上坐起来,点头道:「还有三场戏左右。」 「陈亦城来找过你了?」金嘉意问。 莫易卿愣了愣,其实也不算是陈亦城来找过他,这个男人神出鬼没,前段日子还缠着自己,如今过去了一个月,他竟然连脸都没有在自己面前露一下,他可能是心虚了吧。 「我听席宸说过了,他要回营区了。」金嘉意再一次开口。 莫易卿挺直后背,道:「是,下个礼拜离开。」 「你也要去?」金嘉意再问。 「这是我允过他的承诺,君子自然要言而有信。」 「去军营也好,这娱乐圈不适合你。」 莫易卿沉默,可是他觉得自己演的挺好的。 金嘉意站起身,将裙摆拉到膝盖处,凉一凉,她继续道:「如果你不愿意跟着他去,也没人会强求你,上一辈子,我从未问过你喜不喜欢,这一次,我会尊重你的意见,如果不愿意,可以说出来。」 「没有喜欢或者不喜欢,如果这是你想看到的,我会努力的成为你心目中的英雄。」莫易卿未加思索的脱口而出。 金嘉意回眸看着他,一如往常的面色平静,那双眼瞳,深邃到让人看不出他的喜怒,也正是如此,会让人不由自主的忽略他心中那隐藏的想法。 「好了,开始。」副导拿着扩音器开始准备工作。 工作人员将一盆水洒在两人的身上,营造出一种从水下死里逃生的即视感。 乔荞抱着昏迷中的奕尘,就这么脱力的坐在地上,她的面容有些苍白,她望着怀里一动不动的男人,眼眶湿了。 「咳咳,咳咳。」咳嗽声从他的嘴里发出,奕尘虚弱的睁了睁眼。 乔荞喜极,「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奕尘很用力的睁着眼睛,他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就会因为疼痛而久久的闭上双眼。 乔荞感觉到掌心一阵温热,她摊开手掌,一片红霜。 奕尘握上她被血染红的手,不以为意道:「一点小伤,没什么。」 乔荞也总算是明白了为何一直以来素爱白衣的他会突然换上这么一身墨色衣衫,原来这黑袍还有这等效果,不动声色的便将血液掩去,让人只闻得空气里那淡淡的血腥味,却不知他早已命悬一线。 奕尘将自己腰间的玉佩放于她的手中,「我现在这样走不动了,你想办法上山,这里离沧州府不远了,你去沧州府,把我的玉佩交给府内任何一个人,他们会平平安安的送你离开。」 「我曾对你说过,你若与我下山,我必与你生死相依,我不能抛下你一个人。」 「煳涂。」奕尘说的有些激动,牵动伤口,他咬了咬牙,轻喘几声之后,才道:「你乔荞姑娘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 「是,我乔荞在所有眼里都是不可一世的高人,可是我终归只是一个女人,面对生死大义时,我会怕,面对众叛亲离时,我会恼,我虽为黎民百姓择一名良君,可是又有谁记得许我一寸温柔?只有你,我哪怕是抛弃信义,也会带你回家!」 奕尘嘴角轻扬,抬起手,手上还有血液,他却是未曾顾忌的轻抚过她的面容。 乔荞闭了闭眼,「我们一起走。」 奕尘摇了摇头,「我现在这样,只会拖累你,我奕尘曾对你说过,大是大非面前,任何人都是棋子,你和我在信王眼中是棋子,现在的我在你眼中也只能是颗棋子。」 「你终归要我做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 「是,捨弃我这颗棋子可好?」 「不好。」乔荞大吼一声,灯光刺眼的落在她的眼瞳里,照的她睁不开眼,她仰头,泪痕乍现,「如果你非得逼我这样,自此以后,你我天涯陌路。」 「请姑娘以大局为重。」奕尘撑着最后一点体力,站起身,拱手行礼。 乔荞看着他,目不转睛,眼眶很红,却是执着的没有掉下一滴泪,她决然道:「我允你。」 奕尘浅笑,毫无血色的脸上浮现一抹很是美好的微笑。 乔荞撕下自己的衣裙衣角,咬破手指,愤走疾书,「恩断义绝。」 奕尘望着静放在不远处的衣衫,仰头,泪眼迷濛。 乔荞毅然决然的选择离开,头也不曾回一下。 阳光下,男子的身影缓缓倒地,他看着落在地上的一滴一滴血迹,脸上的笑意分毫未减。 「一定要好好活着,答应我,好好的活着。」 乔荞咬紧下唇,双手紧握成拳,她能感受到指甲刺进皮肉中的剧痛,仿佛有血液从指缝中渗出,她一步一步,消失不见。 「我允你,你也要允我,下辈子不能忘了我。」 初次见面时,他白衣胜雪,风姿绰约。 「姑娘,请坐。」 「奕尘公子名讳如雷贯耳,今日一见,倒是世人大俗,如此绝尘的公子,当之无愧天下第一人。」 「姑娘过谦了。」 清茶一盏,回味无穷,声乐裊裊,绕樑三尺。 「我好喜欢你,像春风,像夏雨,像秋霜,像冬雪,不问归期。」 金嘉意脱下戏服,今天的戏终于完了。 她穿着简简单单的衬衫从休息室内走出来,清爽凉快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又一次活过来了。 洪劲依旧全神贯注的坐在摄影机前,接下来拍摄的依旧的奕尘的戏。 绿幕景下,南宫玥一身红装从道具马上一跃而下,她高傲的走上前,马鞭轻轻的拂过地上静躺不知死活的男子。 奕尘感受到有人的靠近,一把抓住她的鞭子,目光冷冽,「杀你我还是绰绰有余。」 「你觉得你还有那个机会吗?」南宫玥得意的大笑起来,「你现在还能感受到你的内力吗?」 奕尘心里知晓自己的内力已经溃散,现在只怕是中毒已深。 南宫玥蹲下身子,怜惜般的抚了抚他的绝世美颜,嘲讽道:「你的乔荞姑娘也并非你想的那么美好,若问大业与你相比,你不过就是一颗棋子罢了。」 「南宫府何尝不是与我一样?」奕尘不着痕迹的避开她的触碰。 南宫玥恼急,掐住他的喉咙,漠然道:「我南宫府虽说是岐王的棋子,但却是最不可捨弃的棋子,我南宫府早已与岐王连成一线,福祸相依,生死同命。」 「那南宫小姐可得小心为上了,免得最后被岐王过河拆桥。」 「你放心,我南宫府拥兵自重,岐王想要登上大位,只得依靠南宫世家。」 「我会拭目以待,见着南宫府与我一样,被做废棋家破人亡那一天。」 「很可惜,你看不到了。」南宫玥目眦欲裂,已经下了杀意。 「小姐,岐王说过,不能杀了他。」一旁的侍卫急忙制止 南宫玥恼羞成怒的松开自己的手,咬牙道:「把他给我带回去。」 奕尘就这么任凭所有人蛮横的将他丢进了马车。 南宫玥望着不远处的深山树林,挥了挥手,「给我搜,任何一个地方都不能放过,见到乔荞,立刻射杀。」 金嘉意坐上车,空调的冷风唿哧在她的脸上,她舒服的闭了闭眼。 「叮……」手机铃声打着旋儿的提醒着自己的存在感。 金嘉意瞥了一眼上面的号码,是辛导的电话。 辛导听见接通提示音,忙道:「嘉意,首映活动,你会参加吗?」 金嘉意看了看特意被陈艺圈出来的通告活动,道:「我肯定会参加。」 「那就好,那个嘉意啊,你有没有试过去找找幸月小姐?我这两个月一直试着跟她联繫,可是都没有消息,你能找到她吗?」辛导吞吞吐吐的说了出来。 金嘉意眉头微蹙,回復着:「我等一下会打电话试试。」 通话中断。 金嘉意放下手机,对着司机道:「去西郊疗养院。」 司机不敢耽搁,即刻踩上油门,车子扬长而去。 西郊疗养院前,早早就停靠了一辆车,熟悉的宾利车。 金嘉意瞧着车牌号,自然知晓是谁抢先一步来了。 病房内,大床上,女人被绑着四肢,也就算是被绑住了手脚,幸月依旧是不肯放弃的挣扎着,嘴里似乎还在破口大骂什么,她很怒,很急,很生气。 「席总,我们已经加强了药量控制,但她的精神抵抗力很强,已经控制了两个月,现在依旧有短暂时间的清醒。」院长解释道。 「你说如果现在放她出去,她的自主行为会像是一个精神方面有疾病的患者吗?」席宸问。 「从她的行为习惯看来,她与院里的多数患者一致,只是她现在精神方面不稳定,如果受了什么刺激,保不准会恢復清醒。」 「看来还需要继续治疗啊。」席宸意味深长的说道。 院长低下头,自知有些失责。 席宸打开病房门,踏步走进。 院长急忙跟上,谨慎道:「她现在已经出现了自主攻击状况,是一个很危险的人。」 席宸站在病床前,双目一眨不眨的盯着正在声嘶力竭的女人,她的脸上有很多抓痕,应该是她自己抓的。 幸月看见眼前出现的模煳影子,就像是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那般,不停的重复着:「救救我,救救我,我没有病,我真的没有病。」 席宸没有回覆。 须臾之后,幸月又一次嚎啕大哭起来,「我要我的妈妈,我要我的爸爸,我要回家,都是恶魔,有恶魔咬我,有坏蛋想要吃了我,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过几天,我需要她出席一场发布会,我希望在现场,所有人都知道她疯了。」席宸的声音强势的迴荡在病房内。 院长蹙眉,「她现在精神状况很不稳定,随时都会面临崩溃,可是如果想要在短期内完完全全崩溃,只怕过后会出现很大的后遗症。」 「什么后遗症。」 「她可能会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做出自残的行为。」 席宸走出病房,毋庸置疑道:「我要的是结果,而非过程。」 院长如临大敌,思忖着要不要再争取一点时间,正欲说出口,却见一人从电梯内走出。 席宸显然没有料到会在这里见到她,急忙大步上前。 金嘉意见他靠近,嘴角情不自禁的微微上扬,「我这算不算是与席总心有灵犀?」 席宸站在离她一米的距离外,嘆口气,「我应该早就想到首映前你肯定会过来一趟。」 「我来看看这里两个月的生活之后,她还有没有自主意识。」金嘉意走到病房前,瞧着时不时高歌一曲,又时不时潸然泪下的女人,啧啧嘴,「还真是像个疯子。」 席宸站在她身侧,道:「目前情况还不能带她出去。」 金嘉意不明他的言外之意,她注视着这里面的这个已经完完全全疯了的人,为什么还不能带出去? 「有些人天生就是演技派,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她是真疯,还是装疯?」席宸道。 金嘉意推开门,「想要试出她的真伪,还不简单吗。」 席宸见她动作,急忙制止,「太危险了,这事交由医生们处理。」 金嘉意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臂,「席总难道还不相信我的自保能力?」 席宸蹙眉,他怎么捨得让她以身犯险? 金嘉意走进病房内,径直站在病床前。 幸月见到眼前的这个人,动作戛然而止。 金嘉意凑上前,看着那张本是如花似玉的脸此时此刻变得面目全非,啧啧嘴,「还真是可惜了,如果让简大哥看到你现在的这副德行,只怕也得伤心了。」 「啊。」幸月面目狰狞的想要扑过来。 金嘉意瞪着被重新摔回床上的女人,长嘆口气,「我想凭你现在这样,已经配不上简大哥这样完美的男人了吧。」 幸月挣扎着,脑袋不停的撞着身下的床板,她绝望的发出低喃的吼叫声,「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不要离开我,带我走,带我一起走。」 金嘉意听着她的胡言乱语,打开手机,放出以前简宏的影片。 幸月扭过头,泪流满面,又一次剧烈的扭动着,「啊,还给我,快把他还给我,你这个坏人,把他还给我。」 金嘉意将手机关上。 幸月慌乱的寻觅着屋内的四周,没有了,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金嘉意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好像在跟自己斗争的女人,她摇着头,喘着气,眼底满满的都是绝望。 幸月双手被绑着,她拼命的扭动着身子,最后从床上跌下,摔在地上,她匍匐着爬到墙角处,如同见到了什么恶魔,连大气都不敢发出一声。 金嘉意再一次将手机打开,「简大哥正看着你,知道他为什么要看着你吗?你就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因为他的离世而变得阴暗,看见没有?他眼里有对你的失望,很深很深的失望,他想着,也许是他把你宠坏了,这一切都是他的过错。」 「啊,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他回来了,他回来接我了,他又走了,他不想带我走了。我好怕,我好怕。」 金嘉意双手搭在口袋里,目不转睛的望着演着独角戏的女人,她怆然泪下,哭的我见犹怜,隔了一会儿,又仰头大笑,笑的鼻涕眼泪流了一脸。 院长在病房外,眉头紧蹙,「她已经崩溃了。」 席宸打开病房门,站在金嘉意身侧,握上她微微发凉的小手,「回去吧。」 金嘉意的声音有些低,已经失去了方才的咄咄逼人,她似在自言自语着,「如果简大哥知道最后事情会变成这样,你说,他还会不会像最初那样义无反顾的救我?」 「一名英雄,上阵杀敌时,从不问值不值得。简宏如果会猜想这么做之后的结果,那他就不会本能的以命换命,他是英雄。」 两人携手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脚步声有些轻缓,迴荡在四周时,没有沉闷。 车子急速驶过高速公路,迎着夕阳,只剩下一道再也触摸不到的车影。 公寓电梯刚刚敞开,一道身影直接扑了进来。 席宸下意识的将自家夫人护在身后,瞪着形如鬼魅的男人,语气低沉,「你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陈亦城提着两瓶高纯度烈酒,笑了笑,「找你喝一杯啊。」 金嘉意这才发现这默默消失了一个月之后才出现的陈亦城,不知是脸黑了,还是牙白了,总而言之,见到的剎那,就觉得这个人好像是从煤堆里爬了出来似的。 陈亦城靠在大门前,兴致盎然道:「我去执行秘密任务了,这么久不见,是不是分外想我?」 席宸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打开自家的门,领着自家的夫人,然后关上门。 「……」陈亦城被关在门外,哭笑不得。 席宸打开屋内灯光,径直走到厨房里,「想吃什么?」 金嘉意靠在椅背上,听着门外喋喋不休的砸门声,「难怪这一个月我过的相当舒坦,原来是少了城少的打扰啊。」 席宸放下手里的小排骨,洗了洗手,充耳不闻道:「等一下他就会识趣的离开。」 「咚咚咚。」陈亦城不罢休的敲着门,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说着:「小蓆子啊,哥马上就要回营区了,就当是践行,你好歹也跟哥痛饮一杯啊。」 金嘉意听得头皮发麻,感受着天花板上摇摇晃晃的水晶灯,走到玄关处,直接打开门。 见到房门的敞开,陈亦城急急忙忙的缩着身子就熘了进来,笑道:「这可是我从单老头那里拿来的好酒,年代久远,至少有五十年份了。」 金嘉意是喜酒之人,嗅的空气里那芬芳的酒香,一时之间犯了酒瘾,道:「这是什么酒,挺香的啊。」 「果然不愧是丞相大人,就你和我臭味相投,这酒水如果被席宸喝了,那就是暴殄天物,如果被你我喝了,那就是珍稀佳酿。」言罢,陈亦城直接倒上两杯。 金嘉意放在鼻间嗅了嗅,浓浓的酒香犹如春风惬意的迎面而来,恍若置身在美妙的乐曲中,入迷了,更像是闻醉了。 陈亦城举杯而起,「咱们一口干了。」 金嘉意的酒杯刚刚碰到嘴唇,就被一个不速之客强行抢走。 到嘴的肉,飞了。 陈亦城豪情壮志的放下酒杯,打了一个酒嗝,相当满足,道:「好酒,哈哈哈。」 话音未落,他头一歪,直接趴在沙发上,醉的不省人事。 「……」金嘉意眉头微挑。 「单将军的好酒可不是浪得虚名,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一杯倒。」席宸道。 金嘉意越发被挑起了胜负欲,她可是素来有千杯不醉的美誉,她伸着舌头往着酒杯处舔了舔。 席宸一指戳住她的脑袋,正色道:「我知道你的酒量,但这酒可是无数人喝过,就算没有一杯倒,你也会醉上一整天。」 金嘉意越发想要试一试了,趁着席宸说话的空档,一嘴叼着酒杯,就这么用吸的方式喝光一整杯。 「……」席宸愕然,显然已经阻止不及。 酒水入唇,有些麻木了舌头,但并没有席宸所说的那么神奇,她眨了眨眼,毫无醉意。 席宸单手扶额,从她的眼神里,他好像看出了满满的质疑。 金嘉意嘴角轻扬,「虽说酒有些辣口,但似乎并没有席总说的那么神奇啊。」 「咳咳。」席宸轻咳一声,「可能是因为每个人的体制不同。」 金嘉意抬起手滑过瓶口,想来再试一试。 席宸制止她的动作,面色凝重道:「这酒水都说一杯不倒,两杯必醉,不能再喝了。」 金嘉意不以为意的喝上一杯,然后面色如常的看着对方。 「……」席宸觉得自己又一次的备受质疑。 金嘉意单手托腮,「席总要不要也来试一试?这可比你酒柜里珍藏的那些洋酒美味多了。」 席宸看了一眼趴在沙发上睡得死沉死沉的陈亦城,苦笑道:「我的酒量可不如他,连他都这样醉成一团,我觉得我还是不要试了。」 金嘉意双手缠绕在他的颈脖间,强势的吻住他的唇,似是在挑衅道:「味道如何?」 席宸莞尔,「当真是美味。」 「叮咚。」 响起的门铃声阻止了席宸打算下一步的深入动作。 金嘉意好整以暇的坐在沙发上,注意着走到玄关处开门的身影,眼含秋波。 莫易卿见着开门的席宸,一时之间陷入一种无话可说的尴尬境地。 席宸道:「你来的正好。」 莫易卿没有弄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却是嗅的空气里隐隐约约的酒香,眉头微蹙,他们这是准备花前月下,品酒赏月? 难道自己不知不觉的打扰了他们什么事? 莫易卿心里有负罪感,觉得自己今晚过来的确是太过冒失了。 「进来吧。」席宸领着他走进。 莫易卿看见躺在沙发上睡得像头死猪一样的男人,蹙眉道:「这人怎么会在这里?」 「你来的刚好,把他带出去。」席宸指着陈亦城道。 金嘉意却是倒上另一杯酒,直言道:「先别急着走,陪我喝一杯。」 席宸按住她的手,正色道:「这酒不能再喝了。」 莫易卿闻得空气里那暗暗浮动的酒香,身体不受控制的走上前,两杯触碰,他先干为敬。 「……」席宸觉得自己忽略了这两姐弟的酒瘾。 金嘉意再次斟上一杯,「这酒水倒是像极了秦将军府上的桃花酿,三月初,桃花盛开,採集当年的初花,年復一年,埋于地下,到了开坛之日,朝中无论是皇孙贵胄,还是文武百官都会忍不住的上门去讨一两杯尝尝。」 莫易卿笑道:「当然是记得,我还记得你吩咐过手下的一群死士,无论如何都要偷来一坛。」 「是啊,就那么一小坛,三两杯就喝的见底了,意犹未尽啊。」金嘉意晃了晃其中一瓶,已经空了。 「如果是普通人,想来一杯就倒了,秦将军痛心疾首,没想到自己精心酿造的佳酿自己还没有尝两口,就被丞相大人给喝的精光。」 「你也喝了几瓶。」 莫易卿难为情的挠了挠自己的头髮,「一时贪杯。」 「想来自此以后,京城里所有官宦之家见了我们两姐弟,都忍不住的想要把家中的好酒藏起来。」 「可惜还是惨遭丞相大人的毒手。」 金嘉意放下酒杯,两瓶好酒被他们喝的一滴不剩。 莫易卿站起身,将沙发上醉的一动不动的陈亦城扛在肩上,临行前,再道:「如果你还想喝,我可以替你去取。」 席宸默默的有一种请神容易送神难的即视感。 金嘉意从他身后环腰而过,脑袋枕在他的背上,声音嘟囔着:「我好像有点醉了。」 席宸转过身,打横将她抱起来,「也亏得你们两姐弟酒量惊人,两瓶酒喝得一滴不剩才有了一点点醉意。」 「你这话可是错了。」金嘉意捧着他的脸,嘴角邪魅的上扬些许,「我这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看来夫人是有什么想法?」席宸将她放在洗手间内的浴池里,放下温热的水。 水雾氤氲在眼中,不知是醉了,还是被水雾朦胧了视线,金嘉意看着忽远忽近的身影,伸出手,扯住他的领带,霸道的将他拉进自己的控制范围内。 下一瞬,红唇覆盖而上。 席宸任凭她啃着自己的唇,在腾升而起的水雾中,两道身影交织在一起。 窗外,月明星稀。 被晚风一激,陈亦城觉得自己的醉意清醒了片刻。 莫易卿感受到背上他的动作,直接将他放下来。 「咳咳。咳咳咳。」陈亦城靠在护栏上,呛得连咳不止。 莫易卿站在一旁,一声未吭。 陈亦城就这么虚脱无力的坐在地上,嘴里谩骂着,「果真不愧是单老头珍藏的好酒,一口就被放倒了。」 「这不是酒水的问题,是你酒量太浅了。」男孩的声音幽幽响起。 陈亦城蓦地挺直后背,诧异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张脸,一时之间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莫易卿看了看手錶,道:「既然你醒了,那我就先走了。」 「我还没有醒。」陈亦城心直口快的说出口,似乎为了验证自己的这个说法,他头一倒直接趴在地上睡了过去。 莫易卿止步,岿然不动的瞪着地上的身影。 陈亦城睁了睁眼,觉得地上太硬,有些咯着他的骨头了。 莫易卿道:「我明天还要拍戏,先走了。」 陈亦城忙不迭的从地上爬起来,紧随其后,吞吞吐吐的开口道:「这么久了没见面,你就没有话想对我说说?」 「城少觉得我应该对你说什么?」莫易卿反问。 陈亦城酝酿片刻,笑道:「难道你就没有想我?」 「我为什么要想你?」 陈亦城低下头,踢过脚边的石子,听着石子坠落在不远处发出的轻咛声响,他道:「我以为我的突然消失,再次见到你时,你会表现的激动一点。」 「我们不过就是点头之交,见与不见都在情理之中。」 「可是我挺想你的啊。」陈亦城拉长着声音,「执行任务期间,总会不可抑制的想起你的这张冰冷的脸,然后就会忍不住的想要杀了对面的那群犯罪分子。」 莫易卿沉默,这一个月他的确觉得有些安静,但也不知不觉中总认为少了什么。 陈亦城挡在他身前,目光如炬,「告诉哥,你是喜欢那水深火热的娱乐圈,还是想着跟我一起出生入死?」 「我既然下了承诺,便不再是戏言,无路喜与不喜,我答应了你,便会一言九鼎。」 「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再做一次选择。」陈亦城一本正经道。 莫易卿迟疑了,他究竟是想着和姐姐一起同处同一个天空,还是手执利剑,上阵杀敌? 他曾经有个信仰,无愧君臣,无愧百姓,最后却眼睁睁的变成了斐滢手中的一把啐了毒的利剑,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他最后变成了,上有愧于君王,下无颜面对黎民。 如今他还能不能重拾这个信仰? 「告诉我,你想不想跟我走?」陈亦城义正言辞的问着。 莫易卿上前一步,夜空之下,掷地有声的回覆:「我跟你走。」 陈亦城直接抱住他,毫不犹豫。 莫易卿僵硬的站在原地,想着推开。 「嘭。」陈亦城仰面躺在地上,又一次开始怀疑人生。 莫易卿本想是礼貌一点的推开他,可是手脚不听自己大脑主配,已经自作主张的将对方给撂倒在地。 陈亦城盘腿坐着,苦笑道:「哥就抱抱,你打我做什么?」 「你该是庆幸,因为我只是打了你,而不是废了你。」 陈亦城后知后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突然间,觉得心口处破了洞,漏了风,拔凉拔凉的。 老子是你丫的直属上司啊,老子才是大将军啊。 「坐着做什么?还不起来?」莫易卿瞪着他。 「马上起来,马上就起来。」陈亦城迫不及待的从地上爬起来。
第183章 贪吃的宝宝 《变异人》的首映活动特意选址在国贸大厦内的海天电影城内举行。 a厅是目前电影城内最大的放映厅,能够同时容纳五百人观影,巨大的3d萤屏前,一众主创一字排开,最为醒目的理所应当是其中最闪耀的红花金嘉意。 在众多影迷心中,这部影片就像是被披上了诅咒那般,从开拍到杀青,各种曲折不断,让人阵阵愕然。 偌大的放映厅在片花出来的那一刻,静若无人,在场多数人与辛导此时此刻的心绪所差无几,满眼含泪,仿佛所有的苦痛在最后成片出来的那一刻化为乌有。 国产的特效电影,在媒体眼中是一个不小的雷区,因为或多或少都能让人觉得尴尬,可是从《变异人》片花曝光开始,多数人都很是期待,或许这将是国产特效电影的一个分水岭,自此以后,国产特效电影将会飞跃数步,一跃跻身入国际一线。 片花落幕,媒体们皆是安静了数秒,一则是被现场所呈现的画面惊愕到,另一则却是为了尊重离世的简宏影帝。 「呜呜呜。」在坐的不少影迷都是简宏的铁桿粉丝,为了第一批看到自家偶像的最后遗作,她们几乎整夜未眠长坐电脑前就为了抢到这么难得可贵的一张首映票。 「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场片花了,可是每一次观看时,我都控制不住心底的激动,我想在场的所有人都跟我此时此刻一样,很想很想马上看完整部电影。」主持人走上高台,灯光打在她身上。 主持人特意选了喜庆的红色,只是当灯光落下时,她与着地下的红毯形成一色,突然觉得有些让人忍俊不禁。 辛导拿过话筒,声音里难掩激动之情,他道:「在一次又一次出事之后,我无数次的问我自己,这部电影还能如期上映吗?」 「能。」粉丝们高喊。 辛导浅笑,「是啊,能,肯定能,有一句话我一直很喜欢,我觉得今天以后我会更喜欢。虽然我不能,但我一定要,若我一定要,我就一定能。」 掌声雷动。 主持人看着大屏幕上被放大的简宏照片,不由自主的红了眼眶,「说好了今天这样的场合,是高兴的,可是看着这张剧照,我能想像那一场大火是多么的可怕,吞噬了数十人的性命,虽然纵火者已经受到了处罚,可是我相信所有人都无法原谅这场悲剧的策划者。」 辛导拿起话筒,道:「今天这样喜庆的日子,我们一起忘记伤痛,好好的欣赏简宏留给我们最后的记忆。」 主持人掩了掩鼻,高高抬起头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整个放映厅又一次静默了长达一分钟时间才恢復,主持人出现在镜头前,能够看出她依旧笑的很牵强,她道:「接下来我们玩一场游戏缓解一下气氛如何?」 工作人员拿出一个小盒子,盒子里放着许多彩球,主持人伸手进了盒子,拿出其中一个写着数字的彩球。 除了台上的几名主演外,在场的所有影迷媒体都看到了小球上的数字。 主持人道:「接下来我会说十个数字,其中一个就是这个球上的数字,如果不小心选中了这个数字的人可是要接受惩罚哦。」 在场所有人都谨慎的选着主持人说出的数字,对于普通人而言,当然是不能猜中,可是对于艺人而言,所有游戏的设定都是为了增加曝光度,为了出镜率,所以为了更高强度的曝光自己,他们会想法设法的猜中那颗雷。 金嘉意瞧着递到自己面前的话筒,笑道:「我觉得我就是属于那种游戏中所说的臭手,基本上所有游戏在我这里都是个黑洞,我好像特别容易猜中地雷。」 主持人再次确信的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彩球,道:「嘉意可以选一个。」 金嘉意犹豫着,想了想,随意选了一个:「5号?」 主持人倒是没有说什么,现场的影迷们倒是先拍掌叫了起来。 果真是游戏黑洞。 金嘉意哭笑不得的看着主持人放大在主屏幕上的数字,站起身,走上前,「我觉得这个游戏是故意为难我。」 主持人轻咳一声,「来看看咱们嘉意的惩罚项目是什么?」 话音一落,主持人撕开惩罚墙上的封条:现场找一个异性大声表白。 「……」 不止金嘉意愣住了,全场所有主创演员都愣住了。 这主办发是不嫌事大吗? 现场随便找一个异性表白? 主持人尴尬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她觉得有必要重新录一录这首映活动了。 金嘉意回过神,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想来如果我不完成这个惩罚,只怕又得说我大牌了吧。」 「嘉意可真会说话。」主持人眼睛止不住的往导演那边看过去,怎么办?该不该继续? 辛导主动上前,缓解气氛道:「我如果主动请缨配合,嘉意会不会嫌弃我一脸络腮鬍呢?」 金嘉意摇了摇头,「我想有个人比导演更适合。」 众人不明,一个个目不转睛的看着走下台的金嘉意,就怕遗漏了什么,全神贯注的随着她的身影走去。 金嘉意一路目不斜视的走上观影区,在最后一排的最后一个位置上,伸出一手。 主屏幕即刻放上座位上那名男士的真面目。 全场譁然。 席宸站起身,握上她的手,虽然没有佩戴话筒,但却是让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了他低沉又性感的说话声音,他道:「这位女士可是有话想对我说?」 「我想邀请这位先生与我一起参加一个游戏可好?」金嘉意开口道,言语真切。 「这恐怕有点困难,我可是有妻子的正经男士。」 「想来这位先生的妻子一定是落落大方的名门闺秀,她一定不会介意先生替我解围。」 「但我也得尊重我妻子,与别的女士有任何僭越身份的行为,我都觉得是对婚姻的不忠。」 金嘉意点了点头,「看来这位先生并不打算配合我完成游戏,也罢,导演,你还愿意跟我一起玩游戏吗?」 被突然点名,辛导眉头一抽,充耳不闻般望望天,看看地,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我是一名绅士,我想我还是会配合这位女士做一下游戏。」席宸再道。 金嘉意抬起手,「这位先生请吧。」 「可先说好,我只配合,至于最后能不能完成,这我就不能保证了,还有拜託各位媒体朋友,给我打上马赛克,这事可千万不能被我妻子知道了,我惧内。」 「……」话音未落,全场死寂。 妈的,见过秀恩爱的,却是第一次见秀恩爱秀的这么臭不要脸的。 现场灯光柔和的落在两人身上,不知是导演刻意的放上暧昧的音乐,还是在场众人心中不由自主的腾升起来的粉红泡泡,只觉得今天这场首映活动,好多狗粮。 「你想对我说什么?我洗耳恭听。」席宸目光缱绻的落在女人娉婷而立的身影上。 金嘉意抚了抚自己的喉咙,有些欲言又止。 席宸故意的朝着她的方向探了探耳,「你刚刚是说了吗?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金嘉意指了指自己的心。 席宸摇了摇头,「这位女士可真会开玩笑,不是说活动吗?这么一声不吭的,难道是猜谜游戏?」 金嘉意脸颊情不自禁的红了红,轻咳道:「我要说的话很多,你想听吗?」 「嗯,挺想听的。」 「就不怕你妻子听到之后回去让你睡沙发?」 席宸思忖片刻,面带严肃道:「你说的没错,你可要注意分寸啊,我是来帮你的,你不能害我回家被赶出来。」 「如果被赶出来了,我会对你负责的。」 「这怎么可以呢?我可是很爱我的妻子,就算这位女士长得很不错,声音也好听,外形也漂亮,气质高雅,落落大方,可是我的心里还是只有我家聪明伶俐的妻子。」 「那接下来的活动就不用这位先生参加了,免得引起你妻子的不悦,请回吧。」金嘉意指向通道。 席宸却是不为所动,继续道:「我妻子是很优雅的女士,她非常喜欢金嘉意小姐,如果她知道我今天有幸被金嘉意女士亲自点名,我想她会很兴奋的。」 「这么说来这位先生是准备听我说了?无论我说什么,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后悔?」 「难不成你还打算在众目睽睽之下亲我不成?」 话音未落,在场所有影迷、媒体,一个个不敢置信的望着高台之上,镁光灯之下,两道交织缠绕在一起的两道身影。 金嘉意毋庸置疑的扑过去,直接扯住对方的领带,将他的头拉低些许,随后便是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含住他的唇,在所有人瞠目结舌的眼神中,公然的吻得天昏地暗。 一吻作罢,金嘉意笑逐颜开的放开对方,就像是过河拆桥的那种决然,她指着人工通道说着:「多谢这位先生的配合,等一下我会亲自送一份礼品给你。」 席宸笑而不语的随着工作人员走下台阶,就这么在所有人的注目中坐回自己的角落位置。 苏叶坐在一旁,僵硬的挺直着后背,正经受着无数好奇的打量眼神,小心翼翼的对着自家总裁大人问道:「总裁是准备等活动结束之后再回去吗?」 「等礼品。」言简意赅的三个字。 「……」苏叶耷拉着脖子,他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的问这句话? 席宸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从台上的女人身上离开过一分一秒,她在聚光灯下时,就如同女神,熠熠生辉,着实迷人。 「叮……」席宸回过神,注意到衣兜里震动的手机。 苏叶下意识的朝着他这边看了一眼,又觉得自己的眼神太过唐突,急忙缩回来。 席宸如同往常面色平静的按下接听,「什么事?」 席奕的声音有些焦灼,忙道:「大少,那个女人跑了。」 席宸蓦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目光如炬,「我说过要好好的看着她,这么多人竟然连一个疯女人都看不住?」 「是我的大意,我就抽了一根烟,再回到车上时,没想到她竟然把绳子给咬断了,现在我已经派人在整个大厦进行地毯式搜索,不会再出任何岔子了。」 席宸放下手机,心里有些不安,他甚至开始觉得这个幸月才是应该获得最佳女主角称号的演员,她竟然将一个疯子演的入木三分,骗过了所有人的眼睛。 「啊,什么东西?」坐在前排的记者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阴暗的通道方向一闪而过,警觉的叫了一声。 所有人顺着她看过去的方向望了一眼,只见一名披头散髮的女人直接冲进来,她的嘴角上还渗着血,双脚没有穿鞋,整个衣服都是褴褛不堪,脸上更是纵横交错着无数伤痕,让人乍一眼看过去时,只觉得这个人肯定有病。 幸月跌跌撞撞的爬上台,慌乱中扑到萤屏前,她的手有些颤抖,指甲缝里都是血迹,她大吼大叫着:「把他还给我,把他还给我。」 喊着喊着,她竟然试图从这个屏幕里把里面的男人给抠出来。 「保安,快来保安。」现场一片混乱。 金嘉意看出了这个女人,按照计划,他们本是准备在首映结束之后才放她出来在媒体前露一露脸,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女人不是失踪了,而是疯了。 可是她为什么会现在就出现在这里? 金嘉意警惕的往后退,她开始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故意装出的疯疯癫癫形象。 席宸在躁乱出现的剎那就从座位上跑过来,毫不犹豫的将金嘉意护在自己身后。 「等一等,这不是幸月吗?」辛导叫出对方的名字。 幸月听见声音,回了回头,邋遢的脸上让人第一眼看去难以辩出她的身份,可是再多看几眼之后,众人唏嘘不已,这真的是简宏的妻子幸月。 保安们冲上前,准备将破坏了这场发布会的疯女人给带下去。 幸月挣扎着,哭喊着,「我要回家,我要带他回家,把他还给我,快把他还给我。」 记者们急忙举着相机,将整个画面连贯的拍摄进去。 闪光灯一闪一烁,幸月突然停止了挣扎,愣愣的望着眼前的所有人,她好像清醒了,又好像更煳涂了。 「啊。」突然间,她抱住头,蹲下身,惊慌失措的大喊一声,「不要过来,都不要过来,你们都是魔鬼,都是魔鬼啊。」 「幸月,你究竟怎么了?」辛导站在一旁,试图让她平静一点。 幸月抬起头,目眦欲裂的瞪着眼前的男人,就这么挣脱开保安的束缚,直接扑倒眼前这个男人,双手死死的掐住他的脖子,吼道:「我要杀死你们,我要把你们这些魔鬼都杀死了。」 「咳咳,咳咳咳。」辛导显然没有料到这个女人会突然掐住她,在被解救之后,他甚至都觉得如果再晚一点,自己肯定就这么交代在首映礼前了。 「我要杀了你,是你们害死了他,都是你们这些人害死了他,把他还给我,把他还给我啊。」幸月被强行的带下去,声嘶力竭的吼着,叫着,哭闹着。 这下,娱乐圈彻底炸开了锅,原本大家兴高采烈的首映活动险些变成兇案现场就算了,接下来竟不知是谁先说了一句《变异人》剧组有毒之后,一众不嫌事大的局外人纷纷刷上自己的想法。 最后定论为,这个剧组真的有毒。 从开拍前的重重意外,到后来的爆破事件死了男主角,再到女二号沈艺被全面封杀的连锁反应,未曾想到好不容易拍完了,上映了,最后差点死了导演!而谋害者竟是男主角的妻子。 故事曲折又精彩,让一个个吃瓜观众看的兴致盎然。 …… 《变异人》的首映活动在这样突如其来的闹腾声中提早落幕,除了影迷们翘首以盼着电影的正式上映外,在场的多数媒体都是忍不住的追着幸月跑了。 毕竟幸月消失一个多月之后再次出现竟会是这样的情况,大家都很想採访採访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记者们追出了电影城,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医院派来的车子带走,至于带去哪家医院进行治疗,无人得知。 「嘉意,嘉意,对于幸月突然变成这样,你有什么看法?」记者们见着被重重保护下走出影城的金嘉意,一个个就像是见了花蜜的蜜蜂,一拥而上。 金嘉意面色凝重,摇头道:「对此我没有什么可说的,请你们尊重简大哥,也尊重幸月姐。」 「幸月为什么好端端会变成这样?是因为积虑成疾吗?或者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记者追问。 「这一段日子我们都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所有人都试图联繫她,可是她依旧了无音讯,可能是发生了什么让她崩溃的事,还真是遗憾。」 「那接下来她会被送去什么地方治疗?」 「这就是她自己的事了,我一个外人如果掺和了进来难免惹人非议。」 商务车停靠在大门前,车门打开之后,记者们只得再一次眼巴巴的看着金嘉意被重重护卫着坐上了车,随后扬长而去。 车内,席宸看了看手錶,原本离着活动结束还有半个小时,却没有想到会中途出现这样的岔子,所幸一切都平安度过。 「我起初有怀疑过她是不是装的,看来这段时间的治疗还是有效果,至少她半真半假之间,大家都相信她是真的词不达意,疯疯癫癫了。」金嘉意一如往常波澜不惊的说着。 席宸却是心有余悸,他不是怕这个女人装疯卖傻,而是担心她会不会趁此机会做出什么让他后悔终生的事,多么庆幸,她最后是闹了,还好没有把自己心尖上的女人当成枪靶子。 「你说接下来会不会有人传言是我逼疯了幸月?」金嘉意思来想去一番之后得出定论,以她的招黑体质,估计已经有键盘手开始预谋了。 「随他们闹。」席宸不以为意的握上她的手,「闹得再厉害,也没有人敢播。」 金嘉意掩嘴一笑,「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毕竟我先生也是很护短的。」 「不知道夫人说话可算话?」席宸凑到她耳畔,压低着声音。 金嘉意觉得脖子上有些微痒,她明知故问道:「席总这话是什么意思?」 「夫人可是当做亿万观众的面说过要送我礼品的。」席宸摊开手,目光灼灼的凝视着她。 金嘉意搭手在她的掌心里,莞尔道:「把我自己送给你,你要吗?」 「这我可要好好考虑考虑了,这么宝贝的东西我得怎么藏才不会被人觊觎。」 「席总放心,我这个礼品有认主功能,任何外人都抢不走。」 「这么说来,我大概才是今天最大的赢家。」席宸捧住她的脸,就想着覆唇吻上。 「咳咳。」苏叶一口气没有憋住,就这么在副驾驶位上咳了出来。 怎么办?他能清楚的感受到来自身后的精神压力,好像自己的身体已经被自家总裁给活生生的戳穿了几个窟窿眼。 怎么办?他要不要跳车以死谢罪? 苏叶谨慎的连大气都不敢发出,可是过了半分钟之后,身后好像并没有声音传出来,他铤而走险的偷偷瞄了一眼身后的动静。 「……」 他们竟然毫不受影响,依旧吻得难分难解。 车子停在公寓下,苏叶以及司机瞧着并肩而行进入电梯之后消失的身影,两人心照不宣的长长唿出一口气。 劫后余生的感觉,让他们都是忍不住的想要抽一根烟。 公寓内,刚推开门,金嘉意就闻得空气里那股淡淡的米饭香。 小桌子前,姚翠花正端着餐碗餵着席加滢吃着稀粥。 鱼片粥炖煮得很糯很香,姚翠花一小口一小口的放在小丫头的嘴边,几乎只要勺子从她嘴里拿出来,她就会迫不及待的闹一声。 姚翠花忍不住的得加快速度,一勺子一勺子连续不断的餵进小丫头的嘴里。 一碗粥见底,小丫头好像并没有吃饱,伸着两只手不停的抱着碗,眉头一拧,砸吧砸吧嘴就开始哭起来。 金嘉意瞪着不过五分钟就吃完一碗粥的小傢伙,见她抱着碗不撒手,蹲下身,道:「没吃饱?」 席加滢小朋友委屈的嘟嘟嘴,小小的舌头抱着勺子就开啃,试图告诉所有人,她还饿着。 姚翠花苦笑道:「刚刚在喝粥之前还餵了她一个蒸蛋,在吃蒸蛋之前,还餵了半碗南瓜煳,她今天已经吃了很多了。」 金嘉意将小傢伙从椅子里抱出来,她不过就两天没有抱她,为什么觉得她突然变得沉甸甸的就跟秤砣一样! 姚翠花将小傢伙抱回来,见她依旧哭着闹着,温柔道:「还想吃?」 小傢伙两只手都同时塞进嘴里,泪眼哗哗的。 姚翠花无可奈何,只得把她放回椅子里,又回到厨房重新盛了半碗粥。 金嘉意直接拿过,一口气就喝光了半碗,道:「不能太宠着她了,吃的够多了,你瞧瞧你现在这三层下巴,我都快抱不起来了。」 姚翠花嗔了她一眼,「小孩子都这样,你小时候比她更大坨。别哭,婆婆给你再拿去。」 席加滢见着到嘴的饭没了,就剩一个空空的碗,直接抱着走过来的席宸的大腿,大哭起来。 席宸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轻咛道:「她可能是真的没吃饱。」 金嘉意觉得这鱼片粥炖煮的不错,径直走到厨房,翻了翻已经见底的锅,蹙眉道:「没有了?」 姚翠花怕被自家闺女再给抢过去,护着碗走到小傢伙面前,急忙餵着,「吃吧,吃吧,我家小滢滢饿不得的。」 席加滢好像听懂了姚翠花的话,大口大口的吞着,几乎不到一分钟时间,吃的干干净净。 「……」金嘉意叮着嘀嘀咕咕的母亲,眉头微抽,「您这是怕我和她抢吃的?」 姚翠花拿出湿毛巾给小傢伙擦了擦嘴,不置可否道:「我还真是担心你饿起来连你闺女的磨牙饼干都拿来吃了。」 席宸站起身,走上前,「饿了吗?我去给你做饭。」 「小席啊,你可是一家之主,一家之主就该有一家之主的样子,这厨房这种地方,本就不是你一个男人出入的场所,你不能太娇惯她了,今晚的饭菜让她做。」姚翠花道。 「岳母应该知道你闺女有多笨,她做出的饭能不能吃倒是其次,万一不小心割伤了手,溅到了油,烧到了火,不止我会心疼,您也会着急上火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事故,厨房这种地方,不能让她待上一分钟。」席宸脱下外套就这么套上围裙,顺便给她塞了一个苹果。 金嘉意心满意足的啃着苹果,不忘逗一逗又开始虎视眈眈自己手里苹果的小傢伙。 小傢伙伸着两只手,小小的嘴不停的动着,好像嘴里嚼着什么东西。 金嘉意将苹果递到小丫头嘴边,她伸长着舌头舔了舔,好像舔到了甜味,双手捧着金嘉意的手,试图将她的手拉近一些。 金嘉意缩回手,自顾自的吃着,「你不能再吃了。」 席加滢吧唧吧唧的舔了舔自己的嘴,见着她没有再餵自己,扯着嗓子就开始闹,两只眼珠子直勾勾的落在她的手上。 金嘉意忍俊不禁,只得缴械投降,将苹果送到小傢伙面前。她故意的将水果拉开些许,小傢伙就会伸着脑袋随着她往前移了移。 「好了,不要逗她了,等一下把她惹急了,她又要哭了。」姚翠花瞧着玩的不亦乐乎的女儿,将一旁的磨牙玩具递到小傢伙面前。 小傢伙嫌弃的推开,两只大眼珠子依旧一眨不眨的盯着金嘉意的手。 「我的小宝贝,你萌萌哒的金主外公回来了。」玄关处,男人苍劲有力的声音传来。 下一刻,金主直接抱起姚翠花怀里的小丫头,不忘得意的转上两圈。 「咯咯咯。」小傢伙摸了摸金主的大光头,笑的忘乎所以。 「跟外公说说,今天你婆婆有没有餵饱你的小肚肚?」金主凑上脑袋在她脸蛋上蹭了蹭。 「爸,您这算不算有了新欢就忘了我这个旧爱了?」金嘉意站在一旁,从进来到现在,金主连眼皮子都没有对她抬一下,她深感自己在金家的位置岌岌可危了。 金主这才注意到自家宝贝闺女的身影,笑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一直都在这里。」 「那你快回去吧,不然小席等下又得下来找你了。」金主抱着小傢伙就准备往卧房走去。 小丫头却是不依不饶的对着厨房方向伸了伸手。 金主止步,这才注意到厨房里独自忙碌的身影,他急忙将小丫头换了一个方向,打着哈哈道:「外公带你出去逛公园。」 「好了,你这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姚翠花制止他的行动。 金主苦笑道:「今晚你们又打算带我家小宝贝回去睡?」 金嘉意瞧着生怕自己过去抢的父亲,摆了摆手,「您放心,我不跟您抢,这两天就让她在这里。」 金主如释重负,继续蹭了蹭小傢伙的脸蛋,「喜不喜欢外公的大光头呢?」 小傢伙挥着两只手,拍着他的头,拍的啪啪啪的响。 夜色朦胧,窗外的月光不露声响的落在窗台之上。 淡淡的花香萦绕在屋子里,大城市里绚烂的霓虹灯被渐渐熄灭。 金嘉意坐在窗台上,穿着丝质的睡裙,微微一抬腿,便是春光乍现。 席宸坐在她的身侧看着书籍,察觉到她轻微的动作,拿起红酒杯,呡上一口。 金嘉意指了指天上的繁星点点,「今天天色不错。」 「以前常听老一辈们说小孩子不能指月亮,不然晚上睡着之后会被割耳朵。」席宸握着她的手,「小孩子不能指,知道吗?」 金嘉意攥紧他的手掌,靠在他的肩膀上,「马上《贺信传》就要杀青了。」 「这段日子很辛苦吧,我已经跟姜悦说过了,最近一两个月除了必要的宣传外,你的所有通告都停下。」席宸合上书,搂着她的肩膀。 金嘉意抬起手,指尖轻重有度的勾了勾他的睡衣,笑道:「是啊,最近两个月我挺闲的。」 「夫人可是有什么计划?要不要我带你出去走走?」席宸抓住她蠢蠢欲动的手。 金嘉意不着痕迹便将他的睡衣纽扣解开,道:「两个人要维持一段好的感情很不容易,但只要每晚都做点什么,就可以让它变得很容易。不如,我们让它变得容易?」 席宸反身欺压而上,他狡黠般的抬起她的下颔,另一只手拿起酒杯,一口气将杯中红酒吞下,「今晚夜色真的很不错,适合做点什么来衬托它的美好。」 风静…… 一辆跑车疾驰驶过环山公路,随之而来,一辆辆超跑紧随在后。 远离城市喧嚣的蒙顶半山公路是近来那些二代三代圈子所钟爱的赛车通道。 在月夜之下,一辆辆跑车的马达声经久不衰的迴荡在半山之上。 陈亦城吐出嘴角的眼圈,得意的踩着油门,拐弯处,车子就像是腾空而起。 副驾驶位上的莫易卿半悬着心脏,他倒现在都没有搞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缺根筋的答应陈亦城来这种地方。 陈亦城瞧着终点越来越近,戏嚯一笑,「哥让你好好的感受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爆缸的速度。」 「啪!」莫易卿一巴掌搭在陈亦城的脑袋上。 也就是这么一剎那功夫,一辆车急速超过他们,直冲过终点防卫线。 莫易卿视若无睹般扭头看向车窗外,似乎对于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事导致的后果全然不关心。 「哈哈哈,城少谦让谦让了啊。」抢先一步冲到终点的正是前段时间出现在酒吧里闹出不愉快的裴泓。 裴泓搂着自己身边的金髮女人,高傲的仰头大笑起来。 陈亦城推开车门,单手撑在车门上,嘴角轻扬,「谁都看得出来最后的几十米是我故意放水的,凭着裴二少那比针眼还玲珑的小心眼,我怕如果我赢了你,今晚上就有人要遭殃了,秉持着普天同庆的博爱之心,今晚上就让裴二少赢一把又如何。我乐意啊。」 「你——」裴泓冷冷哼道,「别忘了我们的赌注,谁输了就趴在地上学狗叫,并叫我爷爷。」 「嗯,学完狗叫叫你爷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叫的是狗爷爷,还是爷爷狗啊。」 「哈哈哈。」笑声从人群中响起。 裴泓脸上的表情绷不住,摔下车门,大步走上前,「跪着叫。」 陈亦城抽出一根烟,点燃之后吐出一口烟圈,猩红的菸蒂在夜境中格外醒目,他瞪了一眼身前的裴二少,似笑非笑道:「你确定要我跪着叫你爷爷?」 裴泓很肯定的点了点头,盛气凌人道:「愿赌服输,难道城少想要破坏咱们那么圈子里的规矩?」 「当然了,我这个人也不是输不起。」陈亦城将香菸踩在脚下,恍若碾死什么臭虫那般用力的碾了碾。 裴泓身边的几人打着圆场道:「大家都是出来玩玩,何必当真呢,最主要的是尽兴,二少今晚赢了,我们去庆祝吧。」 裴泓吞不下那口恶气,继续趾高气昂道:「跪下,叫我爷爷。」 「我爷爷死了几年了,你这是想去陪他作伴吗?」陈亦城反问道。 裴泓涨红了脸吼道:「你究竟跪不跪?」 「跪,当然要跪了,都说过了输了就输了,我再怎么样也得尊重规矩啊。」陈亦城环顾四周。 众人识趣的转过身。 裴泓高傲的双手交叉环绕在胸前,「给我拍下来,我要留作纪念,以后想看了就拿出来——」 话音未落,裴泓只觉得自己的膝盖弯好像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身体本能的往前一扑,直接跪在了陈亦城面前,可谓是干净干脆,毫不拖泥带水。 全场静默。 陈亦城啧啧嘴,「就算要我跪,裴二少也不用以身示范一下啊,快起来吧,我得喊你爷爷的,不是你喊我爷爷。」 裴泓被人扶起,怒不可遏道:「谁他妈敢打我?给我滚出来。」 没有人吭声。 裴泓指着陈亦城身边的男孩,吼道:「是不是你做的?上一次就是你丫的捣乱,你给我滚过来。」 陈亦城扯住裴泓想要抓过来的手,面不改色道:「裴二少这是打算破坏规矩?这人可是我带来的,无论输赢,他都是我的人,你可没有那个权限去命令他做什么事。」 裴泓目眦欲裂的瞪着狼狈为奸的两人,道:「给我跪,马上跪。」 言罢,在众人的一片愕然声中,裴泓再一次的跪在了地上,比之刚刚的决绝,现在这一跪更是铿锵有力,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膝盖重重砸在地面上时带来的清脆声响。 「啊,啊啊。」裴泓痛苦的大喊一声。 他身边的人企图将他扶起来,可是扶了几次后才发现他应该是动不了了。 「别动,别动我。」裴泓汗如雨下,应该是膝盖骨碎了。 陈亦城摇了摇头,「都说别对我行这么大礼了,裴二少真是太心慈仁厚了,别跪着了,快起来吧。」 裴泓忍无可忍的怼着他,「我不会放过你们两个的,你们给我等着。」 「看这个样子,裴二少好像受了伤啊,你们几个还不快把他送去医院,这可是裴老将军的宝贝疙瘩,伤着了,你们可是要担责任的。」陈亦城转身坐上车,一脚油门踩上之后,绝尘而去。 「哈哈哈。」车内,陈亦城抑制不住得意的嚣张的笑着。 莫易卿瞥了他一眼,漠然道:「停车。」 陈亦城几乎是下意识的踩住剎车,不明道:「怎么了?」 「我还没有去军队报导,所以你还不算我的长官,我不需要唯你命是从。」莫易卿作势便打算开门离开。 陈亦城眼明手快的按下落锁键,戏嚯道:「我今天不过就是带你出来玩玩,不要这么严肃。」 莫易卿瞪着他,一字一句道:「我不知道城少为什么这么喜欢逗我玩,但我是正经人。」 「我哪里就不正经了?」陈亦城单手撑在方向盘上,抬目望着不远处的群山之巅,笑道:「看到对面没有,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在那里进行第一次演习。」 莫易卿不明他的用意,脱口问道:「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裴泓的哥哥裴熙是我敌队的指挥官,他在军中是出了名的狡猾多变,善利用地理形势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这是你们领导的事,我不过就是一个小兵。作为最高统领的陈将军,不需要跟我说这些重大机密的话。」 「他们肯定以为这一次我的作战计划会和以前的如出一辙,可惜这一次他们绝对没有想到我有秘密武器。」陈亦城侧过身,目光深邃的落在男孩身上。 稚嫩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城府,就跟普通小兵一样,想来对方也一定会因为他的年龄而忽略了他的本事,怎么办?光是想想就莫名的有点激动了,老子就靠一个小屁孩让你们溃不成军,是不是很惊喜,很意外呢。 莫易卿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不怀好意四个字,冷冷道:「我是个军人,不会做偷鸡摸狗的事。」 「小易这话可就见外了,我也是军人,当真要讲究光明正大,放心,哥不会让你去偷袭谁,更不会让你去偷什么东西,哥就带着你冲锋陷阵,然后光耀门楣,哈哈哈。」 「说完了吗?」莫易卿突然问。 陈亦城不假思索的点头,「说完了。」 「我挺喜欢这车的,我能开一下吗?」莫易卿再问。 陈亦城有点跟不上他的脑迴路了,「你会开吗?」 「我刚刚拿到了驾照。」 陈亦城打开车门,突然一阵诡异的夜风袭来,他后背一凉,觉得有什么犀利的眼珠子正图谋不轨的瞪着他。 莫易卿一脚将陈亦城踹翻在地,趁着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直接抬脚踩在他的心口处,「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陈亦城被打懵了,摇了摇头,「你打我做什么?」 「你笑的太难听了。」 「……」 莫易卿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丢进副驾驶位上,语气冷冽,「自己系好安全带。」 陈亦城双手僵硬的将安全带扣上,身体因为惯性而紧紧的贴在了车座上,他感受到了风,感受到了速度,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空气压力。 「我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爆缸的速度。」言罢,莫易卿一脚将油门踩到底,只听半山之上一声爆炸声迴荡散开,随后一缕青烟裊裊升起。 ------题外话------ 求票票啊!求票票啊! 推荐友文【重生名门:老婆乖一点】蜗牛壳着 当她变成了她,沈辛萸满脑子想的不是报仇,而是吃饱,睡好,紧抱唐先生的大长腿…… 许久以后。 记者问沈姑娘。 「听闻自您结婚以来,唐先生一直称唿您为姑娘?」 沈姑娘巧然一笑,点头称是。 记者追问,「为什么?私下里不叫老公老婆吗?」 某女娇羞一笑,:「因为他说将我当女儿养。」 「……」 这是一个很暖很宠的重生宠文,感兴趣的小天使就戳进来吧o(n_n)o
第184章 我们私奔吧 近来金嘉意可谓是春风得意,不仅拿下了几个大牌代言,《变异人》票房更是扶摇直上,上映三天直破五亿。后劲更足,甚至在黑色星期一那天更是拿下了一点七亿票房冠军。 口碑与票房的双丰收,让她金嘉意三个字毫无意外的又一次响噹噹的挂上了所有新闻头条。 好像最近娱乐圈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只要扯上金嘉意三个字,关注度必然会呈现一个高峰数值。 闪光灯闪烁着,镜头前的女人就像是与生俱来的王者气场,大牌加身,更显贵气。 「好了,休息一下。」摄影师放下相机,仔细的查看着刚刚所拍摄的几张照片。 作为国际知名品牌香睐儿前一季度签约的是华国影后徐程程,也是与品牌合作了三年之久的老伙伴,可是这一季度却是直接抛弃了自己的老合作伙伴,毫不迟疑的选择签约风头正盛的金嘉意。 当然,品牌效应看的从来不只有知名度这么肤浅的理由,更多的是她背后的价值,凭着金嘉意与席氏的关系,攀上这棵大树也说不定过后不久会有机会与席氏合作一二。 金嘉意换下了刚刚新一季的主打服装,依旧是淑女名媛风,香睐儿特别中意的便是这些中规中矩的名媛气质,如今选中金嘉意这个京城第一夫人的贵妇,自然而然就更加如虎添翼。 「这一套衣服很不错,不过看看吊牌价,哈哈哈,看看就好。」陈艺摸了摸金嘉意身上的衣服,恋恋不捨的收回了手。 金嘉意喝了一口水,莞尔道:「陈姐喜欢?」 陈艺点头如捣蒜,「当然喜欢了,这里的所有女性肯定都会喜欢。」 金嘉意不假思索道:「喜欢就送给陈姐了。」 陈艺愣了愣,好像还没有回过神。 金嘉意放下水杯,再道:「陈姐不想要了?」 「不不不,怎么不要?这可是嘉意送给我的,怎么能不要呢。」陈艺想着要不要现在就穿在身上,但碍于在场的数十名工作者,只得偷偷乐了乐。 「总监,徐程程的经纪人朱小姐想要见一见您。」一名工作人员跑上前,靠在正在商讨拍摄计划的总监面前小声道。 男人眉头微蹙,点了点头,朝着摄影室外走去。 朱心然戴着墨镜,瞧见进入视线内的男子,急忙跑上前,道:「靳总,很感谢您能出来跟我见一面。」 男子指着旁边的休息室,道:「朱小姐有话请说。」 朱心然有些欲言又止,支支吾吾道:「靳总,前段日子我们的合作都很愉快,为什么总公司会突然选择中断和我们程程合作呢?」 「良禽择木而栖,朱小姐可懂我话外之意?」 朱心然蹙眉道:「可是我们程程最近刚刚获得华国最受关注的女演员大奖,虽然说金嘉意也是优秀的女演员,但无论名气还是口碑,我们程程都是圈子里公认的优秀,您这样突然撤销和她的合作,不止影迷们无法接受,我们公司也很诧异,难道是我们艺人出现了什么纰漏才导致你们临时换人吗?」 「程程是真的很优秀,可是我只是华国区的负责人,这事是由总公司决定,我无权干涉。」 朱心然有些急了,问道:「能不能再给我们一个机会,我家程程一直都是品牌的代言人,上一季度销量不是很好吗,为什么总公司会突然撤销合作?难道也是看中了金嘉意背后的席氏关系?」 男人的指尖搭了搭桌面,浅浅一笑,「朱小姐是明白人,有些话我也就不说透了,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代言的事本来就是随着大势走。」 朱心然低下头,声音压得有些低,「程程为了和香睐儿合作,已经推掉了很多同品牌的代言,金嘉意有席氏帮忙,不愁拿不下大品牌,可是我们程程却是只有这么一个大品牌依靠,她凭什么要来和我们抢?」 男子听得她的质疑声,掩嘴咳了咳,道:「请朱小姐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词,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够了,可千万不要在媒体面前这么说。」 朱心然抬起头,知晓这事已经无力挽救,无奈的摇了摇头,「多谢靳总提醒,我以后会注意分寸的,今天打扰了。」 休息室的大门敞开。 陈艺站在电梯前,察觉到有人满怀敌意的眼神,回了回头。 朱心然面无表情的瞪着她,高傲的抬起头,迎面上前,「你果真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抢别人的东西。」 陈艺抬起手挥了挥身前的空气,讽笑道:「难怪闻到一股酸味,原来是有人说酸话啊。」 「别高兴的太久,这个圈子里的人都是势利眼,今天我落败了,是我们背景不够,你可得好好的让你家那位目中无人的新人抓紧了席宸,免得有朝一日被踢出去之后,一无所有。」 「这话就不麻烦你这个外人操心了,我想这一天你永远都看不到。」 朱心然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这个圈子里雪中送炭少之又少,不过落井下石倒是比比皆是,我会很期待看你们犹如丧家之犬时的模样,到时候我会第一个踩死你们。」 「这话说的太满,也不怕咬到舌头。」陈艺按下电梯数字。 电梯缓慢合上。 朱心然本打算再继续逞一时嘴快,却没有料到对方已经一把扯住了自己的头髮。 陈艺咬牙切齿道:「少在我面前假惺惺的,朱心然,别自以为是的以为你家徐程程有多么的高风亮节,我可不是那些装聋作哑的无用媒体工作者,你们不就是想要代言吗?我告诉你,我不光今天抢,以后都要抢,老娘早就看不惯你们这种道貌岸然的小人模样了。」 「快放开我,我警告我,快放开我。」朱心然试图从她手里挣脱开,奈何她却是低估了这么一个看着瘦瘦弱弱的女人的力气。 陈艺嘲讽道:「我可是至今都记得朱姐对我说的人生忠告,还记得你在抢了我家艺人无数代言之后说过的话吗?谁让我家程程名气大呢,谁让贊助商看中的都是我家程程的潜力呢,不能怪我们抢代言,只能怪你家艺人名气不足,没本事就别代言,就算最后签了也是我家程程的。」 朱心然恼羞成怒,拼着被她给揪下一把头髮的后果强行的挣脱了陈艺的钳制。 陈艺拍了拍手,将手里的一撮头髮啪在地上,笑道:「现在尝到被人抢代言的滋味,爽吗?」 朱心然捂着自己的脑袋,怒目而视,「我今天不会善罢甘休的,你给我等着,迟早有一天我会把这个代言抢回来。」 「就怕凭你家那个快过气的徐程程,恐怕是没有那个本事跟我家蒸蒸日上的嘉意媲美了,朱姐如果想重拾往日辉煌,重新找一个新人吧,说不定还真能被你捡到什么了不得的山凤凰。」 电梯外,本是一群正守候在外的工作人员准备进入,却在见到里面针锋相对的两人之后,一个个止步不前。 朱心然拿起皮夹挡住自己的脸,急匆匆的挤过人群。 陈艺看了一眼落荒而逃的女人,冷冷的哼了哼,「犹如丧家之犬。」 金嘉意坐在椅子上,见着去而復返的陈艺,放下水杯,道:「陈姐这是出去一趟跟人打架了?」 陈艺苦笑道:「出门一不留意差点被狗咬了。」 金嘉意笑而不语,也并没有再追问她缘由,站起身,继续开始拍摄。 结束了一天的拍摄,金嘉意有些疲惫的坐上保姆车,车子刚刚开始行驶,一阵电话铃声从皮夹中响起。 陈艺刻意的压低着声音,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淡然,她道:「姜总有事吗?」 「今天百林电影节来了邀请函,特邀嘉意作为颁奖嘉宾。我查看了一下她的工作行程,最近应该有时间去电影节上亮相。」姜悦开门见山道。 陈艺看了一眼旁边正闭眼休息的身影,点头应允,「我等一下会告诉她。」 金嘉意摘下眼罩,眼中虽说有些疲惫,但也算是清醒,她问:「怎么了?」 「下周三百林电影节开幕,想邀请你作为颁奖嘉宾参加。」陈艺转告道。 金嘉意放下眼罩,再问,「邀请我一个人?」 「应该是因为你上一次获得了金棕奖的最佳女主角的原因。」 金嘉意也只能想到这么一个理由,百林电影节作为国际上四大电影节之一,无论是嘉宾还是入围影星都是国际上名声赫赫的人物,连华国的大部分明星都不再受邀之内,看来自己的这个金棕奖影后身份分量挺重的。 陈艺继续说着:「这一段时间席总吩咐过暂停你的行程,如果你不想参加,我可以跟主办方解释。」 「这倒不用,不是下周在f国会举行时尚周吗,作为香睐儿的本季度的品牌代言人,我理应出席这样的活动,一併就过去参加了。」 「那我会准备好所有东西,就这么确定了?」陈艺再次确认道。 金嘉意重新戴上眼罩,语气不疾不徐,「就这么决定了。」 车子疾驰而过,只留下一条长长的车辙印。 …… 翌日,晴空万里。 整个《贺信传》片场早早就准备好了香槟美酒,以及两束娇艷欲滴的大红玫瑰,只等着导演喊下最后一声『咔』。 百米红毯之外,无人机上载着最新型的摄像仪器,从高处往低拍摄,从远景拉到近景,所有准备工作就绪。 白玉铺造的地面上红色长毯迸发着喜庆的贵气,远处似有裊裊雾气笼罩着正宫大殿,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凤凰展翅飞翔,玉石堆砌的宫墙上雕刻的龙纹栩栩如生。 红色喜袍,龙凤交织,英俊的帝王携带着自己的凤后一步一步从文武百官身前走过。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群臣跪拜,声势震天。 「咔。」导演苍劲有力的声音迴荡在宫殿上下。 金嘉意接过工作人员送来的鲜花,一一颔首,「谢谢,大家都辛苦了,今日我做东,特意在乘兴酒店宴开数桌,各位一定要不醉不归。」 洪劲亲自捧着一束花送上,消去了以往那一丝不苟的严肃表情,此时此刻,他很是轻松,他温和道:「这几个月以来,大家都很努力,高温酷暑之下,所有人都没有半刻懈怠,我很庆幸,也很感激,我想我们以后会有更多的合作机会,也希望会有更多的机会一起合作。」 金嘉意莞尔,「导演过谦了,能跟您这样的知名导演一同合作,是我的荣幸。」 「好了,大家今晚一定要尽兴而归。」洪劲打开香槟,嘭的一声之后,掌声雷动。 霍延拿着两杯香槟见着换好了便装进入视线的女人,递上其中一杯,谦虚有礼,抿唇一笑。 金嘉意也并不矫情,两杯触碰,她笑道:「前辈果真跟外界所说一样,眼睛会演戏,跟你对视时,我总是绷不住自己的镇定,一不留意就忘了词或者失了仪态。」 「嘉意说笑了,倒是我觉得嘉意的演技早已是炉火纯青,前两天我还特意找了个机会去电影院看了一场《变异人》,虽说其中简宏的表演很完美,但嘉意更是可圈可点,完完全全没有成为陪衬。」 「能够得到前辈的赞许,我会骄傲的。」 「你应该骄傲,听说百林电影节上你会作为颁奖嘉宾出席?」霍延问道。 金嘉意愣了愣,点头道:「前辈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我的公司还没有发出通告。」 「我也是颁奖嘉宾之一。」霍延温柔一笑,「按照以往百林电影节的安排,很有可能我会与嘉意一同出席颁奖。」 「看来很快我们就会有第二次合作机会了。」 「我会拭目以待的。」霍延正欲再说什么,却见她已经放下了酒杯。 金嘉意径直走出片场,只是公式化的对着霍延说了一句,「我先走了。」 霍延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男人穿着一身深色西装站在剧场外,并没有惊扰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席宸见着朝着自己走来的女人,自然而然的伸出右手。 金嘉意握住他的手,两两并肩而行。 她小声的说着:「你怎么来了?」 「为了恭贺我夫人杀青,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席宸亲自打开车门。 金嘉意半信半疑的坐进副驾驶位上,忍不住好奇问道:「席总这严肃的模样,难不成是打算带我私奔?」 「我就是想把你藏起来。」席宸关上车门。 金嘉意突然由生一种误上贼船的感觉。 车子一路朝着出城的方向驶去。 金嘉意本是目不转睛的凝视着正在全神贯注开着车子的男人,却在不知不觉中渐渐的闭上了双眼,安然的沉睡过去。 夕阳落幕,天边好像被染上了一层红霜,浓墨重彩的颜色绚烂耀眼的映在车前玻璃上,车子缓慢的停下。 金嘉意睡意惺忪的睁了睁眼,首先入目的便是眼前这一望无际的青青草原。 夜风拂过草丛,带来阵阵土腥味。 金嘉意不明白自己这一闭眼好像空间穿越了,突然醒来,发现自己身前茫茫一片,没有高楼林立,也没有汽车鸣笛,简简单单的绿,空气里好似还有草末儿。 席宸打开车门,脱下西装外套,就穿着一件白衬衫,更是不计形象的挽起袖子,他笑着说:「走吧。」 金嘉意诧异的握上他的手,白色裙摆被微风高高的撩起,她回头望了望身后同样是天苍苍野茫茫的一片青翠之色,她愕然道:「你不会打算今晚把我丢在这里吧。」 席宸摸了摸她的头,将她高高抱起,「看到没有?」 金嘉意没有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就这么坐在他的肩膀上,顺着他手指指向的方向看过去,不远处,有一间透明的玻璃屋。 席宸将她放下来,牵起她的手,顺着这条羊肠小道径直走过去,「这里晚上有很美的夜境,有流星,有萤火虫,有风有雨,有你,还有我。」 金嘉意推开这一扇透明的玻璃门,从外面看进来时,就像是一个小小的帐篷,一个透明的帐篷罢了,而从里面看过去时,却的内有干坤。 一应俱全的家具,两米大床,还有一张矮桌,上面放着茶具,不知是不是提早就准备好了,金嘉意竟嗅的空气里氤氲着淡淡的茶香。 席宸从她身后将她揽入怀中,埋首在她的颈脖间,温柔以对,「我有一种想法。」 金嘉意嘴角微微上扬,手掌握着他的手,指腹轻轻的摩挲着他的指骨,道:「我也有一种想法。」 席宸将她打横抱起,映天红霞落在玻璃上,折射出一抹美轮美奂的夕阳美景。 金嘉意躺在床上,抬起一脚抵靠在他的正心口位置,挑衅着勾唇一笑,「席总难不成想在这个时候就与我坦诚相见?」 席宸轻轻的撩起她的脚,用力一拽,动作甚是野蛮的将她弄到自己的控制范围内。 金嘉意拿起床单上放置的一瓣玫瑰,叼在嘴上,在靠近他的时候,轻轻吐出,不知是红玫瑰的艷丽衬的她的唇越发美艷动人,还是她的唇映的玫瑰红颜绝丽。 窗外,流星划破苍穹,留下一条长长的扫尾,片刻之后,整个夜空恢復宁静。 一夜,很长…… 「叮……」 清晨的阳光落在玻璃屋上,微风拂过青草地,隐隐约约的可见屋内正相拥而眠的两人。 席宸下意识的按住打着旋儿证明自己存在的手机,及时的制止了它的闹腾声。 他瞧着怀里安静熟睡的女人,谨慎的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 山丞副总! 席宸按下静音,将手机丢在床头处,显然任凭它撒了泼一样的闹个不停自己也并不打算接听对方的一言一句。 手机屏幕恢復了短暂时间的安静,片刻之后又一次亮了起来,一遍又一遍,对方执着的势要打到关机为止。 夏今爱恼羞成怒的摔下手机,抬头看了一眼把自己拒之门外的席氏,咬紧牙关,再一次的准备冲进去。 介于上一次的疏忽,这一次席氏安保人员加强了数倍。 夏今爱面无表情的瞪着拦着自己的两名保安,高傲的抬起头,漠然道:「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给我滚开。」 「不好意思,夏副总,苏特助特别吩咐过,如果您出现在这里,无论如何都不能贸贸然的放您进入,如果您要进去,请先跟总裁办公室确定一下见面时间,我们得到通知,会即刻放行的。」其中一名保安婉拒道。 夏今爱握了握拳头,吼道:「我今天就要进去,谁也不许拦我。」 「很抱歉,我们不能放您进去。」 夏今爱试图推开挡在身前的两座山,趾高气昂道:「我可是席氏的合作商。」 「我们只听从上级安排,没有权利过问合作商的事。」 「滚开。」夏今爱忍无可忍的一脚踹在一名保安的膝盖处。 「有人袭击我,请求支援。」保安按下对讲机。 几分钟之后,一道道身影一字排开站在夏今爱身前,瞬间筑起了一座再也无法逾越过去的高山。 夏今爱脸上的傲气憋不住了,指着眼前的众人,咬牙道:「我会记得你们的,迟早有一天我会把你们一个个的从席氏丢出去。」 「叮……」 夏今爱刚刚走出席氏,包里的手机便开始震动起来。 她喜极,满心以为会是席宸的电话,却在见到电话屏幕的剎那,脸色阴鸷了下来。 「这一次是你捅的篓子,你自己想办法弥补,否则我就算我有意保你,董事会也会六亲不认的把你开除,甚至坐牢。」夏今唯的声音从电话一头响起。 夏今爱捏住手机的手情不自禁的紧了紧,她冷冷道:「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你算计好的?夏今唯,你这是打算跟我破釜沉舟,殊死一斗了?」 「你还真是看得起你自己,我就算想趁机踩你一脚,也不可能会拿整个山丞陪你玩,是你自己太愚蠢随随便便就轻信了那些人,如今把山丞弄成如今这个局面,怪不得我。」 「你敢说这其中没有你的掺和?」夏今爱质疑道。 「区区一个你值得我这么大费周章?」夏今唯嗤笑道,「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分寸,现在山丞的资金鍊出现缺口,合资商可是一匹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就等着你自己跳进去,我只是奉劝你一句,看清楚时局,席宸不会救你的。」 「他会同意我的合同的,我相信他是喜欢我的。」夏今爱挂断电话,就这么失去镇定的坐在台阶上,热辣辣的太阳晒得她脑门发疼,她抬头望了望天,太阳真是刺眼。 夏今唯放下手机,双目一瞬不瞬的盯着电脑屏幕,眉头紧蹙,眼前这个局面真是像极了他们刻意踩低蒋氏的时候。 夏今爱就是一个被爱情蒙蔽了双眼的蠢货,竟然被人反将一军之后还自以为是的认为赢定了,这下倒好,不仅亏空了自己,还将整个山丞弄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绝路上。 他甚至觉得他们就像是被一群狼围攻的羊,所有人都对他们虎视眈眈着,就等着他们自己跳进去,然后万劫不復。 急功近利,夏今爱绝对是太想着赢了,只要赢了,她就有资本去要挟席宸了,是啊,华国的所有市场都被他们垄断了,席氏就算再能只手遮天,也得软下语气和他们商谈一二合作合作。 可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原来席宸早已是挖好了陷阱,就等着他们一个一个奋不顾身的往里面跳,最后变成了,我们在局中,他在局外,闲看好戏啊。 …… 阳光柔和的洒在玻璃上,好像有轻风从耳畔中响起,金嘉意如同往常那般摸了摸自己身边的位置,空空无人。 她睁了睁眼,首先入目的便是那倒影在透明玻璃上的青草地儿,她有一瞬间脑袋发懵,反应过来之后才发觉昨晚上他们来到了什么地方。 无边无际的青色草原,风吹过时,草尖儿一摇一摆着。 金嘉意从床上爬起来,扶着酸痛的腰望了望四周,好像整个空间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有些发愣了,这种氛围,这种安静,这种感觉,她好像是被席宸给抛弃了啊。 「吁……」掷地有声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金嘉意回过头,瞧着不远处迎着初升的太阳朝着自己奔腾而来的身影,嘴角不可抑制的高高上翘起来。 席宸骑在马背上,马鞭挥下,骏马高高跳跃而起,最后直接停留在玻璃屋前。 金嘉意换上衣裙,推开玻璃门,目光注视着骑着马绕着自己转上两圈的男人,伸出手。 席宸握上她的手,用力一拉。 金嘉意踏上马鞍一跃而上,夹了夹马腹,马儿再一次飞奔而去,她问:「你从哪里偷来的?」 「今早天一亮,我就觉得有什么东西窥视着咱们,一抬头,就瞧见了这么一个宝贝,你说说在这大草原上见着这马,像不像是沙漠里绝境下突然看见了白骆驼那么神奇呢?」 「席总可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份子,你说这话也不怕贻笑大方?」金嘉意瞧了一眼坐下骏马的模样,笑道:「还是一匹纯种宝马啊。」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你说这马是不是失忆了,错把我当成它的主人了?」席宸甚是严肃道。 「看这马的年龄,应该是把咱们席总当成妈了。」金嘉意拍了拍马儿的鬃毛。 马儿速度缓缓的降下,一步一步的行驶在草地间,时不时会低头嚼一嚼青草。 席宸从马背上跳下,将她一併抱了下来。 两人并肩走过草地,席宸摘了一朵花插在她的发间,拿出手机忍不住的拍摄下这温柔的一幕。 金嘉意对着镜头笑的温文尔雅,她再摘了另一朵花放在他的耳边,拿过手机,将两人同框拍摄进内。 「这张照片可是私人定制,不能外传的。」席宸搂着她,轻轻啜了一口她的小嘴。 金嘉意按下发送键,本是打算发到自己的手机上,却不料按下了群发。 「叮叮叮。」手机开始闹腾起来。 席宸打开屏幕,瞪着一剎那弹出的一条条信息,愕然道:「你做了什么?」 陈亦城道:「我正在大西北扛着炮,你丫的戴着一朵小花招摇过市,你对得起这么辛辛苦苦为你打下江山的本将军吗?」 莫易卿道:「她头上的花很漂亮,席总头上的花就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你不适合。」 金骁道:「你发这个给我看是什么意思?想我夸你还是夸她?本大爷告诉你们,我看着辣眼睛。」 苏叶道:「总裁,已经收到了,会即刻作为宣传照片发出去。」 「……」席宸瞪着身前一副天真无邪的丫头,晃了晃手机上乱作一团的信息,道:「以苏叶的办事速度,我想我已经来不及撤回了。」 金嘉意掩嘴一笑,踮起脚尖,鼻尖触碰着他的鼻尖,低沉道:「我想他们会更喜欢这一张照片的。」 『咔嚓』一声,两人相互暧昧的照片落在屏幕正中。 金嘉意心满意足的编辑好了一条微博,广而告之:一草一木,一花一树,我有句话想对这个男人说,谁愿意帮我转达一声,我想亲他了。 「叮叮叮。」席宸刚刚放下手机,就听见山唿海啸的信息提示音响起来。 他目光凝重的看了一眼笑的不怀好意的女人,打开手机,翻开微博信息,清一色的转发评论并且很美好的唿叫了他。 天上星星水底月说:「你老婆说今天想跟你促膝夜谈。」 谁家宝宝不宝贝说:「你老婆说谈完之后想跟你玩个游戏。」 我爱我家爱亲亲说:「你老婆说这个游戏有点意思,需要脱光衣服。」 我装作什么都看不懂说:「你老婆说脱完了衣服还需要分配一下你和她的位置。」 这是小号很自由说:「你老婆说位置可以躺着,可以坐着,可以站着,最好所有都来一遍。」 席宸放下手机,对于后面一水的喊666的吃瓜群众,他来了兴致,直接拦腰抱住这个挑起事端的丫头,故作严谨道:「你知道你闯祸了吗?」 金嘉意眨了眨眼,很是无辜道:「你的粉丝都是言情小说的高手啊,就凭我一句话她们就自我高朝了。这故事说的,如果今晚上我不跟你促膝夜谈,好像都对不起他们的良苦用心了。」 「这么说来,今天还需要在这里多住一晚上啊。」席宸抬起她的下颔,轻轻的抚摸过她的双唇,「我答应你。」 话音一落,他低头吻住她的唇。 清风轻轻的吹拂过草地,不远处正在埋首吃着青草的马儿高高的抬了抬手,随后又安静的低头吃着青草,对于周围的一切景和物全然的漠不关心。 …… 清晨的阳光毒辣的落在丛林深处,虽说外界是一片炙热,丛林间却依旧是阴气阵阵。 一道身影鬼魅的从林中穿插而过,随后,不露声色的爬上了其中一棵参天大树上,寻着一个最佳的隐蔽地方成功的遮掩住了自己的庞大身躯。 「我是狙击手c5,我已就位。」轻咛的声音没有痕迹的迴荡在四周,须臾便被周围的鸟鸣声覆盖。 指挥室内,裴泓得意的上扬着嘴角,换上一身迷彩服,他恶狠狠的说着:「老子今天还不把你们一个个给打成残废。」 裴熙面色一丝不苟的注视着作战地图,慎重道:「这里可不是你们玩过家家时的那些cf游戏,这里的弹药虽说不致命,但打在身上时会有短暂时间的麻痹效果,这里丛林危险,四面埋伏,你最好想清楚了。」 「哥不是已经安排好了狙击手吗,你还不相信你弟弟?我这次就给你来个一举灭敌。打得他们落花流水,夹尾巴逃跑,哈哈哈。」裴泓狂妄的仰头大笑起来,背上杀伤力强大的巴雷特m82a1,12点7毫米口径反器材步枪,听说这玩意儿射程能有两千米以上的射程,老子就隔着千山万水也能一枪子把你们打的找不着东南西北。 光是想想,裴泓就忍不住兴奋不已。 裴熙懒得理会这个突然执着想要跟着他来实地演习里走一圈的弟弟,也罢,反正也是时候好好的训练训练这个纨绔二弟了。让他先吃吃苦头也是应该的。 裴泓走出了蓝营营区,坐上基地装甲战车,嚣张气盛的进入丛林深处。 「咕咕咕。」有鸟鸣声回音裊裊。 陈亦城一脚踩灭脚边的菸头,看了一眼天色,听着丛林深处传来的断断续续鸟叫声,挥了挥手,身后的众人一闹而散。 莫易卿是第一次进入这种潮湿的地方,他穿着笨重的作战服,瞧着还在他脸上胡乱抹了一堆颜料的男人,沉色道:「我又不会开枪,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陈亦城苦笑道:「给你背着玩,没事的话可以把它当成玩具打发打发时间。」 莫易卿看着周围散开的人群,再道:「我刚刚进入营区,并没有作战经验,你把我带来这里,就不怕我拖了你们的后腿?」 陈亦城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一把手枪放进枪套里,义正言辞道:「说起作战经验,咱们斐大将军就别妄自菲薄了,你绝对是我的秘密武器。」 莫易卿打开他的手,「我的那一套兵法在你们这些高科技武器之下,一颗炸弹就得把我们打的溃不成军。」 陈亦城语重心长道:「你虽然看着没什么用,又不会开枪,又不听话,但有一个好处啊,你可以帮我偷一样东西。」 莫易卿噤声,目光如炬的瞪着对方,让他堂堂大将军去偷东西?他突然间有点想要投靠敌营,杀了眼前这个主将了。 陈亦城凑上前,小声道,「等一下我亲自掩护你,你进去蓝营,把对方的蓝旗给偷出来,这场演习就宣布结束了。」 「现在你们作战都是这么儿戏?」莫易卿自上而下的打量他一番,一身痞性,就像是臭流氓,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威风赫赫的英武大将军。 「这两军交战除了凭藉一腔热血之外,更多的是头脑,如果能智取,何必浪费那么多资源去拼个你死我活呢。」 莫易卿竟一时之间找不出反驳的词句,他虽然说的是谬论,但却是在情在理。 战况一触接发。 莫易卿一路紧随在陈亦城身后,他对于地形不熟,甚至很不习惯这东躲西藏的战地演练。 如果是在迦晔王朝,他骑于马背之上,战前交涉,气势恢宏。 「嘭!」一颗子弹擦过他的右腿外侧,莫易卿警觉的往着另一侧滚动一圈,顺利的被掩藏在一棵树后。 陈亦城观察一番周围的环境,打了打手势:有狙击手。 莫易卿蹙眉,他在比划着名什么? 陈亦城扶额,他竟然忘了最重要的一步,忘了跟他分享他们红营的基地暗语。 莫易卿捡起一粒石子,目光游离在自己百米之外,从枪弹速度到最后擦过树木的破坏力辨识而来,这个人应该是在百米之外。 在如此远距离的攻击之下,凭着自己的肉眼是不可能辨识出对方的位置。 陈亦城不明白他闷着在想什么,再一次比划了一下,「你待命,我狙击。」 莫易卿没有动作,掩藏在大树后。 陈亦城上膛,声东击西的放了一记空饷。 沉闷的枪声迴荡在丛林深处,有落叶禁不住颤动而一片一片洒落。 「找到了。」 「找到了。」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出口。 陈亦城叩响狙击枪,子弹从枪口处嘭的一声射出去。 一阵风从他的身后袭来,他本能的抬起头,仿佛在那一剎那感受到了什么诡异的身影,凭着他的肉眼无法捕捉到。 下一瞬,藏匿在大树之上自以为掩护的很好的敌方狙击手直接宣布死亡。 狙击手从树上掉下来,捂住自己的头,他觉得自己的头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射穿了一个洞,可是当手掌摸了摸之后才放下心来,不是子弹的射击。 陈亦城转过身,朝着原本藏匿着莫易卿的方向高傲的举了举手,结果却没有见到任何身影,他愣了愣,收起突击抢急忙跑过去。 人呢? 莫易卿站在倒下的对方狙击枪抢手前,看着他身下瀰漫开的烟雾,不明接下来该怎么做?需要开枪吗? 对方狙击枪手眨巴眨巴眼睛,他从这个看不清五官的男孩身上看出了杀气,妈的,这不是演习吗?他想要杀了自己是怎么回事? 莫易卿拿出陈亦城交给他的玩具枪,试着扣了扣扳手。 「……」狙击枪手苦笑道:「我已经阵亡了,你可以离开了。」 莫易卿蹙眉,嘴里的话还没有说出来,突然发觉有危险在靠近,他身体一跃,毫不费劲的便爬上了树。 「……」狙击枪手仰头望天。 陈亦城继续隐藏在暗处,动了动耳朵,有轻微的脚步声在靠近。 「二少,您先掩藏起来,我联繫不到我方的狙击手了。」 「我刚刚听见枪声了,他们肯定就在前面,你掩护我,我过去。」裴泓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身子。 莫易卿掩藏在树梢上,确信茂密的树叶完美的将他掩埋之后,拿起手枪,试着对了对焦。 裴泓一步一步走的很缓慢,他不确定这里会不会有暗哨,但他觉得自己的狗鼻子已经嗅到了来自陈亦城那臭烘烘的汗气,他要打爆他的头,他要让他哭着喊着求他大爷饶命。 「嘭!」破空而来的枪击声。 裴泓身体一僵,看着落在自己身上的两个洞,哭笑不得的东张西望一番。 陈亦城收起突击枪,从草丛里跳出来,嘴里叼着一根草芽儿,他冷笑道:「裴二少这是打算来体验体验当兵的乐趣了?」 裴泓吹了吹朦胧了自己视线的蓝色烟雾,咬牙道:「老子打死你。」 陈亦城举着枪,怼着他,「你已经阵亡了。」 裴泓脱下自己的军装,戏嚯道:「我又活过来了。」 陈亦城啧啧嘴,「你可要考虑好了,没有衣服保护,这虽然是假弹,打在身上时,可也得痛上那么几天了。」 「别跟我危言耸听,老子要跟你正面较量。」言罢,裴泓举起狙击枪,笑的龇牙列齿,「老子打死你。」 「砰砰砰。」陈亦城双手举枪,直接扫射过去。 裴泓只觉得自己的骨头好像断了,不对,身体都好像被打烂了,他还没有来得及开一枪啊,很不甘心,很不甘心啊。 陈亦城站在倒在地上一脸死不瞑目表情下的裴二少,直接扣枪在他的眉心处,眉角弯弯,笑的一脸人畜无害,「你再一次阵亡了。」 「砰!」群鸟乱飞。 ------题外话------ 美丽的小姐姐们来一张票票可好?小蛮这么萌不是应该人见人爱吗,哈哈哈。
第185章 我就想对你耍流氓 百林电影节的颁奖典礼设在临海的雅博城内举行,古色古香的城堡,鲜花铺满的长街,全世界闻讯赶来的影迷粉丝,在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吶喊声中,红毯仪式拉开序幕。 国外媒体钟爱的本土嘉宾,国际巨星一亮相,便是铺天盖地的镁光灯。 金嘉意是第二次亮相在这样的国际盛会上,较之与前一次选择的中规中矩礼服,这一次身材恢復良好的她,刻意的选择了这一条露背高开叉性感礼服。 当然作为上一届金棕奖最具争议性的女主角,本次颁奖盛会,她一出现,同样引起了不小的关注度。 颁奖现场,早已是群星荟萃,对于本一届颁奖盛典,华国也入围了两部精彩影片,其一是邵梓易所主演的《猎人》,其一是姜一城的《海天盛筵》。 江伊伊刚刚坐下,便瞧见浩浩荡荡进入视线内的两道身影。 作为特邀嘉宾,金嘉意的位置是靠前的,更是直接毗邻女主角的候选区域,可见主办方对于她的恭维程度。 江伊伊嗤之以鼻道:「不就是靠着席氏吗,她真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似的。」 邵梓易没有理会她的闲言碎语,翻看着电影节的三天安排,第一天是红毯仪式以及开幕晚会,第二天才是颁奖盛典,第三天是谢幕仪式以及庆祝酒会。 江伊伊见他没有理会自己,自顾自的说着:「前几天《变异人》的发布会我可是看见了,幸月突然疯疯癫癫的跑出来,还是在这样的活动上,你说会不会是太过凑巧了?」 邵梓易收起手里的电影节活动表,斜睨了一眼说的条条在理的女人,冷冷道:「你好像很关心这件事?」 「当然很关心了,前段时间我去探班齐歆的时候,她也说了这件事,当时幸月处于失踪状态,现在她出现了,却又好巧不巧的疯了,更是在所有媒体面前疯了,这其中怕是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你不去当侦探真是可惜了。」 江伊伊知晓他言语中的讽刺,冷哼一声,「你眼里还有那个女人?」 「不是我的眼里还有谁,只是我没有你那么空闲,这些事与我们有什么关系?你觉得凭你一个普普通通的艺人就能扳倒整个席氏?或者是你还是嫉妒她金嘉意,打算趁机泼她一身脏水?」 「我没有嫉妒,我只是就事论事。」江伊伊低吼道。 「你们女人总是喜欢谈论这些无聊的小事,你是影后,是有身份有番位的一线巨星,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去关心别的艺人的私事,有那个闲情逸緻,不如好好的研究研究你接下来的剧本。」 江伊伊不甘心道:「我只是替简宏不值得,他可是金嘉意的救命恩人,如果他知道自己救了一个这么恩将仇报的人,当初就应该让她烧死在那场火里。」 邵梓易瞪了她一眼,漠然道:「没有证据之前,你的所有话都是猜测,你如果再这么胡言乱语,幸月的今天就会是你的明天!」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的如此浅显易懂,你会听不出来?无论幸月这件事是谁做的,都与我们没有关系。」 江伊伊扯了扯自己的裙角,想着再说什么,却见一人正笑意盎然的朝着他们走来。 姜一城坐在江伊伊身侧,以他敏锐的感官,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一样的气氛,打趣道:「这里好像萦绕着什么很特别的味道。」 江伊伊本以为是自己身上的香水味出了问题,警觉的嗅了嗅,忙道:「什么味道?」 「爱情的铜臭味。」姜一城顺便掩了掩鼻,做出很是难闻的姿势。 江伊伊笑道:「前辈可真会说笑话。」 「叫什么前辈啊,我和你家邵影帝可是同一辈的。」姜一城将目光落在一言未发的邵梓易身上,再道:「邵影帝可真是用功啊,这电影节观影指南都看的认认真真,当真不愧是娱乐圈内的模范生啊。」 邵梓易合上手里的指南,笑道:「免得闹笑话,当然要仔仔细细的研究一遍了。」 「说来邵影帝是第一次入围百林电影节吗?」 「应该算是第一次,前几次都是以颁奖嘉宾的身份参加,难得第一次由最佳男主角的身份,我可是很紧张啊。」 姜一城莞尔,「邵影帝可真是会开玩笑,这一个小小的电影节,在邵影帝眼底似乎并没有什么很了不起的份量吧。」 「姜影帝这话可就说错了,我可是很重视这场颁奖典礼,毕竟上一次在国内和姜影帝同场竞争我可是落败了,想着在这里能不能扳回一城啊。」 「我会拭目以待的。」 「我觉得我夹在你们两人中间就像是传声筒。」江伊伊站起身,坐到了另一侧。 不远处的金嘉意听见动静,本能的回头望了望,正巧对视上江伊伊明目张胆看过来的眼神。 两两四目相接,好像各自心怀秘密。 席宸靠在她耳畔,小声道:「看什么呢?」 金嘉意收回眼神,目光幽幽的望着高台之上,嘴角微微上扬,道:「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人正嫉妒我的风华正茂。」 席宸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两眼,江伊伊犀利的眼神依旧明晃晃的落在金嘉意身上,当察觉到席宸看过来之后,忙不迭的低下头,避开他的打探。 金嘉意笑道:「你吓到她了。」 「她似乎对你很有敌意。」席宸挑明说着。 「我想在华国没有人不嫉妒羡慕我,毕竟我嫁的可是堂堂席宸席总啊,人人眼红,人人心存妒意啊。」 「这么说来,原来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看来我得收敛一下自己的锋芒了,否则平白无故的牵连了夫人,可是我的过错了。」 「嗯,席总知道反思就好,等一下的酒会你就不用参加了,免得又被人惦记上。」 「夫人这是打算把我藏起来了?」 「我挺想把你藏起来的,可是你这么大一坨,藏住了头,也无法藏住脚,还甚有一种掩耳盗铃的即视感。」 席宸握上她的手,笑意浅浅,「既然藏不住,那就不用藏了,我会更加光明正大的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这个女人,是我承包的对象。」 金嘉意被他逗乐了,掩嘴一笑,「好不正经的席氏总裁啊。」 「我只有对你耍流氓。」席宸轻轻的摩挲着她的掌纹,「今天你真漂亮。」 「我只有今天才漂亮吗?」金嘉意反问。 「嗯,你只有今天才漂亮,往常的时间,你都是美丽的,像盛开的百合,干干净净,平平淡淡。」 「看来我以后得经常这么捯饬我自己了,否则凭着席总这身处在百花丛中的身份,迟早得被人勾了去。」 「夫人这话可就说错了,我哪怕是百花丛中过,也是片叶不沾身,独独钟情你一人。」 金嘉意注意到打过来的灯光,知晓镜头推送到了他们这边,她轻轻的扯了扯旁边男士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再靠过来了。 席宸却是刻意的捧住她的脸,在镜头前,毫不犹豫的来了一记法式深吻。 周围瞬间响起一片嘀咕声。 「那人不是上一次抢了艾薇儿最佳女主角的华国女星吗?」一人小声道。 「看她坐的位置难道这一次又入围了最佳女主角?」另一人咋唿道。 「不对啊,这一次公布的女主角名单上,没有华国的女星,难道她是后来横插了一脚?」又一人说着。 「她应该不是以入围女星来参加的,应该是颁奖嘉宾。」有人点破。 「颁奖嘉宾不是应该坐在后面一点的位置吗?她怎么坐在了最佳女主角区域?」 「你们难道没有看见她旁边的那位男士吗?人家可是大首富的妻子,别说坐上一线巨星的位置,就算想要这百林女主角奖盃,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众人唏嘘不已。 「今年听说来了不少巨星啊,让我来看看,在场的巨星们都有哪些?」开幕仪式在主持人的调侃声中拉开序幕。 镜头由远推近,将所有现场嘉宾一一捕捉在内。 「我们美丽的雅博城,今天可谓是星光熠熠啊,瞧瞧我们来自五湖四海的大咖们,一个个神采奕奕,就像是真的把咱们所有奖盃都捧回去了似的,不过我要告诉你们,今天你们没机会捧回去了。」主持人从舞台上走下,直接坐在上一届的最佳男主角来自y国的艾米尔身侧。 艾米尔正襟危坐,接过主持人递来的话筒。 主持人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神情忽明忽暗,他道:「都是男人,我懂得,听说艾米尔上一次获奖之后,可是在酒店里住了整整七天才离开啊。」 「是啊,我激动的都忘记了回家的路了,最后还是我的经纪人来把我带回去的。」艾米尔平静的说着。 主持人挑了挑眉,一副我心知肚明的模样,继续道:「果真是参加了一次百林电影节,生活经验都会高深一次,还记得上一次艾米尔接受我的採访时,可是顺着我的话掉进陷阱里之后,整整一个电影节落幕之后都没有爬出来啊。」 「我回去特别观看了主持人的节目,已经对于你的套路了如指掌了。」 主持人兴致缺缺的站起身,继续寻找着下一位调侃对象。 坐在嘉宾席上的露西注意到主持人明晃晃的打量眼神,温婉大气的笑了笑,「我觉得我被你选中了。」 主持人径直上前,靠在美丽端庄的女人面前,吻了吻她的手背,道:「你依旧一如既往的让人着迷,今晚上我有很多时间,晚会结束后不如我们去酒店里坐一坐,聊聊人生,畅谈畅谈理想如何?」 「现在约1炮都约的这么臭不要脸了吗?可是怎么办?我拒绝!」露西直接拒绝。 「你这样真是让我好伤心啊,那咱们同样是美丽端庄的朱迪女士呢?」 「我是备胎吗?」朱迪直接反问。 主持人摇了摇头,「你在我眼里是独一无二的,前面的所有人都是一场过眼云烟,直到让我遇见了你,嗯,你真美。」 「很可惜,我已婚。」朱迪亮出自己的鸽子蛋。 主持人悻悻的站起身,环顾一圈四周,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一名东方女孩身上。 镜头推前,大家都看出了他的下一个对象,不就是一直以来都处于风波漩涡中的金嘉意吗。 金嘉意注意到周围齐刷刷看过来的眼神,瞄了一眼主持人的方向,果不其然,他的眼神里满满的氤氲着很有想法四个字。 「咳咳,今晚的活动开始,有请咱们的第一位表演嘉宾,刚刚在格拉美上荣获最佳唱片的法拉尔小姐。」主持人收回自己的眼神,走上舞台。 全场死寂,他这么挑了事又不敢上前的怂样,让人看得忍俊不禁。 主持人当然是不敢去招惹金嘉意的,她身边可是有一头老虎正虎视眈眈的怼着自己,他敢不要命的跑上去吗? 想想还是算了,毕竟百林电影节每一年都有,可命只有一条啊。 激情澎湃的乐曲迴荡在整个颁奖大厅内。 金嘉意靠上前,凑到席宸耳边,低喃道:「席总可真是了不起啊,一个眼神就把拥有毒舌鼻祖光荣称号的主持人给吓了回去,我是应该夸你呢,还是该骂你呢?就因为你这么一个个小小的眼神,我的出镜机会被剪了。」 「觉得很可惜?」席宸问道。 金嘉意莞尔,「是啊,挺可惜的。」 席宸笑而不语,似乎心里早已有了妙不可言的打算。 金嘉意不明他眼底的神色所谓何意,隐隐之中觉得有什么不祥预感。 主持人看了一眼台本,再确认了一眼台本,最后又一次不敢置信的确认了一眼台本,他揉了揉眼睛,一心以为是不是自己被灯光晃到了出现了幻觉,可是仔细看了无数遍之后,他确定了,台本的确是这么写的。 全场有片刻时间的安静,大家似乎对着台面正中的那一架古筝甚是好奇。 「接下来让我们安静下来,让我先确定一下咱们的表演嘉宾,你们真的准备好了吗?」主持人看了一眼导演的方向,这可是现场直播啊,你们确定已经彩排好了? 全场观众都不明主持人的言外之意,好像并没有嘉宾上台啊。 这不会要出现电影节歷史上最让人啼笑皆非的画面吧,竟然没有表演嘉宾了? 席宸站起身,对着身边的女士恭敬的伸出一手,「不知道这位小姐愿不愿意和我合奏一曲?」 金嘉意愣了愣,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凝视着他。 席宸牵起她的手,一路目不斜视的走向舞台之上。 灯光柔美的落在舞台正中,金嘉意诧异的瞪着钢琴古筝,哭笑不得道:「席总这是打算与我一起成为所有人的笑柄?」 「岳母说过你很会弹琴。」席宸将她领到古筝前,将琴谱打开。 金嘉意斜睨着他,就算要合奏,也好歹让他们演练一遍啊,就这么毫无准备的表演,他确定不是来闹笑话的? 灯光隐下,席宸坐在钢琴前,修长的指尖如同精灵那般轻快的拂过每一个琴键,乐起。 空灵的声音如高山流水,迴荡在整个演播厅。 金嘉意注意着琴谱,指尖轻抚过琴弦,灵动的声音从指尖下流淌而开,余音绕樑。 两两同框的画面,未经过彩排的默契,让人一眼看过去时,结同心尽了今生,琴瑟和谐,鸾凤和鸣。 甚是完美的配合! 电视台转播着画面,虽说在国外观众眼里并不喜欢这种文绉绉的表演方式,但在华国却是引起了不小风波。 一向以高傲示人的金嘉意,给人的第一印象绝对是贵不可言的高冷气质,如今看来,倒是温和了不少,那一颦一笑之间,仿佛不止让人耳朵怀了孕,连眼珠子都快贴上了电视。 她的美,不似那种风风火火的一眼就吸人眼球,而是从容不迫的循循渐进,让人乍看之下,长得不错,再看之后,完美无缺。 开幕式的落幕,场外依旧围聚着多数媒体记者,一一採访之后,更有无数的媒体跟着影星们去了下榻的酒店,一个个守株待兔,恨不得再一次零距离的採访一二。 金嘉意的专车停留在雅博城内最大的酒店前,这里也是大多数明星选择的居住之所。 记者们见到专车的靠近,一个个风燎火燎的跑上前,闪光灯、话筒、收音器直接架在两人面前。 「嘉意,你们的表演很完美,听说你们是完全没有提前排练过,真是这样的吗?」 「可能是我们席总见我天资聪颖,知晓我是天才就省略了排练这一步骤了,所幸,我是真的很聪明。」金嘉意如实道。 问话的记者苦笑道:「那嘉意能说说你明天会担任什么奖项的颁奖嘉宾吗?」 「这个大概要主办方通知了,我自己无法提前知道,可能主办方也是知道我很聪明,并不打算提前告诉我,也准备给我来一个没有彩排的颁奖仪式。」金嘉意打趣道。 记者再问:「这一次华国入围了两名影帝,邵梓易与姜一城,嘉意更看好他们其中的哪一位呢?」 「你这话可就说错了,能够入围这样的电影节,都已经是载誉而归,无论最后谁胜谁负,他们都是我们华国的英雄。」 记者们不肯放弃,见着保镖们已经突围,一个个如狼似虎的扑过去,却被分散开。 金嘉意在一群人的拥簇下风驰电擎的离开现场,进入酒店内。 电梯内,气氛有些诡异。 金嘉意嗔了对方一眼,哼了哼,「幸好本丞相不是一般人,否则今天就得闹笑话了。」 「夫人在我眼里从来就不是泛泛之辈,如果没有十成十的把握,我怎么可能会领你上台。」席宸单手揽着她的腰,嘴角弯弯,「我与你果真是天生一对。」 金嘉意抬眸,目不转睛的凝望着他的眉眼,看着荡漾在他眼瞳深处自己的影子,抿唇一笑。 …… f国的夜空繁星点点,华国的天却是艷阳高照。 苏叶关掉电视,比起自家总裁在国外与娇妻度假的闲情逸緻,苏叶越发委屈的撇了撇嘴,瞧着在自己面前堆积如山的公文,他觉得自己不止脑门疼,腰疼,腿疼,全身都疼。 「叮……」电话打断他的思绪,他神色恹恹的按下接听。 「苏特助,承星出事了。」姜悦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幸灾乐祸,作为一直以来的敌对双方,如今一方出事,另一方自然而然要跳出来踩上一踩。 苏叶醒了醒神,蹙眉道:「承星出什么事了?」 「刚刚有人爆料声称承星目前的执行总裁秦祎弘并不是承星前任总裁秦傅的儿子。」 苏叶噌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瞠目道:「谁爆料的?有证据吗?」 「爆料人没有站出来,不过从目前情况看来,很有可能爆料所说的都是真的。」 「承星方面如何解释?」 「现在承星一团乱,秦祎弘最近一段时间很少出现在大众视野里,一直以来都是由他的秘书代理出席活动,现在出了这种事,他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知道了,承星近两年来可谓是来势汹汹,现在出了这种事,也不能怪我们不近人情,该怎么做,你比我清楚。」苏叶道。 姜悦得到命令,抑制不住兴奋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电话中断,姜悦刚刚放下手机,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来。 苍老的声音从电话一头传来,来人自报家门道:「我是秦傅,我想和姜总见一面。」 姜悦神色一凛,显然没有料到对方会在这个时候找上自己,她谨慎道:「秦老有话可以在电话里说。」 「我想这事只字片语也是解释不清楚,我希望能和姜总面对面说,我正在上娱的停车场内。」 姜悦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径直出了办公司。 停车场内,一缕香菸裊裊升起。 姜悦瞧见了正在吞云吐雾,显得心事重重的秦傅,大步流星般走上前,开门见山道:「秦老总裁有话请说。」 「姜总虽说是我的晚辈,但做事风格果真不愧是席氏的得力老将,想必已经想出了种种方案来对付我们承星了。」秦傅熄灭菸蒂,打开车门,两两对视。 姜悦不置可否道:「秦老是这个圈子里的前辈,应该知道这个圈子永远都没有雪中送炭,落井下石倒是比比皆是。」 「是啊,如果上娱出现这样的丑闻,我也会不择手段的踩上一脚,毕竟我们可是敌对双方。」 姜悦看了看手錶,道:「我只有十分钟,十分钟之后就要开会了,秦老可以长话短说了吗?」 秦傅的手靠在车门上,灯光的照耀之下能够清楚的看见他轻微颤抖的指尖,他道:「那个所谓的爆料人并没有说错,秦祎弘不是我的儿子。」 姜悦愕然,不敢置信的瞪着竟然主动承认的秦傅,他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些?他难道是想跟自己打同情牌?可是他应该晓得这件事承认之后的结果,就算她不去争抢,承星也会陷入一条没有退路的绝境。 秦傅再道:「我想过不了多久就会查出我的那些煳涂事,没错,我是有私生女的,我的私生女和秦祎弘还是一对恋人。」 「……」如雷轰顶,姜悦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竟然没有按下录音。 秦傅苦笑道:「很荒唐是吗?如果没有爆料出秦祎弘不是我的儿子,我想等曝光了他们的关系,整个局面会陷入崩溃,承星更会遭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 姜悦越发觉得那个爆料者就是秦博本人。 秦傅长嘆一声,「你现在心里肯定在猜测是不是我泄露的?」 姜悦没有回覆,只是双眼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秦傅摇头,「不是我爆料的,我恨不得把整件事都烂在肚子里,自从我知道那个孩子不是我的儿子之后,我其实是很高兴的,这么多年的亏待,我竟然觉得平衡了,是啊,他欺骗了我,我怠慢了他,也算是理所应当,可是现在,我后悔了,如果早知道事情会演变成现在这样,我应该一早就召开发布会宣称他是我的养子,而非亲生。」 「秦老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我老了,心有余而力不足了,现在秦祎弘被曝光了不是我孩子的身份,承星里那群老傢伙肯定会以此为由将他从总裁位置上拉下来,为了能够更好的控制承星,他们肯定会把我的女儿给查出来,两个孩子挺好的,我不想他们被这些人打扰,更不想让我的女儿捲入这场是非之中。」 「这似乎是你们自己的家事,跟我们上娱毫无关系。」姜悦直言不讳道。 秦傅低下头,知晓自己的这个决定肯定会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可是在一个绝境之处,他没有更好更简单的办法。 整个停车场安静了长达三分钟,在姜悦觉得等不下去之后,秦傅的声音才响起。 他道:「我想请你吞了承星。」 「……」姜悦觉得自己肯定是听错了,眼前这个年过半百的人,曾经在娱乐圈可谓是唿风唤雨的大鳄,他竟然请求他们这样一个外商吞了他辛苦建立的王国? 这人难道是接二连三的受到了打击变傻了? 秦傅很肯定的再道:「我没有说笑话,那群老狐狸如果知道了我的女儿,肯定会想法设法的把她弄上总裁的位置,从而将秦祎弘踢出局,找一个听话的傀儡做他们的挡箭牌,我怕我孩子会变成他们为争夺权势的武器,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毁了我的百年基业。」 「秦老这话可就说错了,无论如何,他们都是承星的人,你不把承星交给自己的人,却想着让我们上娱吞了它,这是不是逻辑有问题?」 「不,没有问题,上娱至少会保全艺人的名声,而他们只会想着谋利。」 「看来秦老是执意如此了?」 「我别无选择,我相信上娱的能力,承星的艺人你们会一视同仁。」 「我们是惜才重才,当然不会放弃每一个有潜力的艺人,这点你不用担心。」 「谢谢你。」秦傅得到答覆,心满意足的坐进了车内。 姜悦看着驾车离开的车子,一时之间如鲠在喉,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于一个商人,秦傅是失败了,自己的辛苦建立的娱乐王国被人连根拔起;可是对于一个父亲,他是成功的,至少在利益与孩子面前,他选择了孩子。 …… 对于国内的轩然大波,国外的颁奖礼却是依旧如火如荼的举行。 清晨雅博古城,空气中仿佛还携带着淡淡的花香。 金嘉意坐在马车上,绕着整个古城走上几圈。 她手里拿着不少的面包,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洒在地上,有鸽子从天空中飞来,咕咕咕的啜着面包屑。 席宸摘下花车上的一朵花插在她的发间,莞尔道:「很漂亮。」 金嘉意轻轻的抚了抚头上的小花朵,皱眉道:「看着好像个傻子。」 「是挺像的,一看就不是特别聪明的女人,不过没关系,你笨一点好,这样你就会离不开我了。」 金嘉意笑道:「那可是让席总失望了,我不仅不笨,还挺聪明的。」 席宸摸了摸她的头髮,问道:「出来这么久了,饿不饿?」 金嘉意指着不远处的咖啡厅,「我看过旅游指南,重点推荐过那间咖啡厅,里面的慕斯很好吃。」 席宸从马车上走下,对着她绅士的伸出一手,「女士,请。」 金嘉意搭手在他的掌心里,两两并肩进入咖啡厅。 浓浓的咖啡清香萦绕在整个空间里,周围已经坐满了不少人,大概都是最近因为电影节来旅游的旅客们慕名而来。 金嘉意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点了几份蛋糕。 席宸按住她还不忘继续点餐的手,面色凝重道:「已经够多了。」 金嘉意合上菜单,扭头望向窗外的街区,「这里真适合过小日子。」 「以后等我们老了,就择一座小城,安静度日如何?」 「为什么一定要等到老了之后呢?」金嘉意反问。 席宸脱口道:「年轻的时候我还想着跟你继续轰轰烈烈的过日子。」 金嘉意掩嘴一笑:「也是,凭着我们两人的性子,怕是没有那么安分。」 侍应端上茶点,餐盘上放置着一只红艷艷的玫瑰,玫瑰应该还是新鲜的,上面还沾染着清晨的露水。 金嘉意寻觅着四周,瞧着不远处对着自己笑了笑的邵梓易,拿起玫瑰嗅了嗅。 席宸注意到她的动作,语气如同往常不温不火,他道:「这算不算是当着我的面调戏我的夫人?」 金嘉意放下玫瑰花,不以为意道:「席总可是心里吃味了?」 「是啊,跟喝了一整瓶陈年老醋似的,酸的都快燃起来了。」 「熄熄火。」金嘉意叉上一块蛋糕递到他嘴边。 席宸本能的张开嘴,吃下她餵过来的甜点,道:「不要以为甜能中和酸,我就不会跟这个登徒子计较。」 「看来是甜的不够。」金嘉意再叉上一块。 席宸冷冷哼道:「以后任何男人的花都不能收。」 言罢,他直接将娇艷欲滴的玫瑰花丢进一旁准备回收的餐盘上。 金嘉意忍俊不禁道:「席总这小孩子心性,被人看见指不定会笑话成什么样子。」 「夫人觉得很好笑?」 金嘉意单手托腮,拿出纸巾替他擦了擦嘴,道:「我很幸福,被你如此珍视着。」 席宸捧住她的手,面色严肃,「嗯,知道我的好就该乖乖的。」 「我不够乖吗?」 「不是很乖,至少你还能看见别的男人。」 「我可以扮作瞎子,只看席总一个人。」 席宸点头,「你还收了别的男人送来的花。」 「下一次谁给我送花,我直接丢进垃圾桶里。」金嘉意言之凿凿道。 「如果有人跟你打招唿呢?」 「抽他两耳刮子,我是有家室的人。」 「如果有人想请你吃饭呢?」 「我只吃一个人做的饭,别的人做的在我眼里都是难以下咽的垃圾。」 「扑哧。」席宸绷不住自己的严肃,失口笑了出来。 金嘉意抬起他的下巴,笑意缱绻,「席总可是很满意我的回答?」 席宸呡上一口咖啡,「夫人可是一言九鼎的人,说话得算话。」 「席总大可以放心,我可是言而有信的人。」金嘉意吃了一口蛋糕,脸上浮现一抹很是自然的微笑。 「颁奖典礼之后,就和我一起回去吗?」席宸温柔的问道。 金嘉意搅了搅咖啡,摇头,「我还要出席时装周,席总可是陪着我耽搁了不少时间,不用再陪着我出席时装周了。」 「这么说,你要我一个人回去?」席宸蹙眉。 「我大概会后天回去。」金嘉意道。 席宸点了点头,「我想着和你一起回去。」 「我知道的,承星好像出事了。」金嘉意道破他的顾虑。 「姜悦给我打了一个电话,秦祎弘不是秦傅的儿子,而秦傅却还有一个私生女,看来秦家的秘密还不少。」 「席总什么时候也开始关心起秦家的私事了?」 「这也是公事。」席宸端起咖啡喝了一小口,慎重的留意了一下她的面部表情,有些话难以启齿。 金嘉意放下叉子,目光直直的落在欲言又止的男人身上,道:「你有话就说,这么吞吞吐吐可不是你的做事风格。」 「秦祎弘出了事,你就没有半点关心?」席宸最终还是问出了口。 「他出事跟我有什么关系?」金嘉意反问。 「他怎么说也跟你的那个——」 「我可是答应过席总,别的男人在我眼里都是一文不值,既然毫无价值,也就没有那个必要去过问他是好还是坏。」 席宸很满意她的这个回復,迫不及待的点头,「对对对,夫人说的是,倒是我自己想的多了。」 「席总可要记得,我是有家室的人,对于别的男人,可比不了我家里那一位的一分一毫。」 「我说你们两个够了。」坐在角落里原本正小心翼翼的吃着早点的陈艺,本是不打算让两位小祖宗知道自己的存在的,可是听着他们你侬我侬的说着那些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话之后,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一时之间没有忍住大声喧闹起来。 一双眼,两双眼,三双眼,以及无数双眼直勾勾的落在她单薄的身子上,她突然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的很厉害。 金嘉意望着犹如蔫坏的花草坐回位置上继续啜着咖啡的女人,笑道:「陈姐也来这里吃东西啊。」 陈艺显得无辜又可怜的点点头,「是啊,是啊,好巧啊,你们也在这里吃饭啊,我就说刚刚我好像听见了什么美妙的声音,原来是我家优雅大气的嘉意啊。」 「陈姐刚刚好像是在唿斥我们啊。」 陈艺哭笑不得的缩着脖子,小声嘀咕道:「我没有,我就是在叫别人,你听错了,肯定是听错了。」 「我觉得我也是听错了,陈姐这么有分寸的人,怎么可能会斥责咱们席总呢,你平日里压榨我就够了,怎么有那个胆子敢怒怼咱们总裁大人啊。」金嘉意笑着说出来。 陈艺脸上的表情一寸一寸的僵硬,如果她有异能,她现在只希望时间可以暂停,她丫的要冲过去把这个小祖宗的头髮给拔光! 「咳咳。」席宸轻咳一声,「吃饱了吗?」 金嘉意笑意满满的站起身,将自己没有吃完的蛋糕送到陈艺面前。 陈艺喜极,还算你丫头有良心,知道送点吃的给我,不枉费我呕心沥血的照顾你一场。 「麻烦陈姐替我拿回酒店,我等下回去吃。」金嘉意道。 「……」陈艺暗戳戳的揪紧着自己的衣角,她真想把这些蛋糕唿你这个丫头脸上。 席宸握上她的手,将这个临走前也不忘戏弄戏弄一番自己经纪人的丫头带出了咖啡厅。 阳光火辣辣的落在古城中,颁奖典礼即将开始。 对于这一次的颁奖行程,对于钟爱与本土文化的百林电影节,获奖的影片无疑都是国外大片,或者有f国参与拍摄的合资片。 而华国影星,则是两手空空的来,两手空空的回,全程陪跑。 邵梓易面对镜头时,无奈的耸耸肩,「已经在预料之中,毕竟竞争对手太强大,能够入围已经是一种肯定了,以后我会更努力,期许明年能够捲土重来。」 姜一城则是不以为意,笑道:「现在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他日荣耀的一刻,我已经很满意了,希望明年还有机会共赏这样的盛会。」 机场内,人潮涌动。 金嘉意站在vip通道前,对着进入安检的男人挥了挥手。 陈艺站在一旁低喃道:「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们这是再也不见面了似的,嘉意啊,咱们好歹也是公众人物,得控制一下自己。」 金嘉意戴上墨镜,注意着周围的影迷们,应该是邵梓易他们也是搭乘这一班飞机回国了。 「嘉意啊,我已经让人把时装周需要的礼服送来了,现在回去试试装吗?」陈艺看了一眼时间,这小祖宗不走还打算做什么?难不成还打算冲进去索性跟自家总裁一起飞回去? 金嘉意转过身朝着机场出口走去,「可能是一种习惯,少了他在身边,我竟然觉得空落落的。」 「这习惯可不好,得改。」陈艺不假思索道。 金嘉意止步,思忖片刻,道:「陈姐说的没错,我不应该太过依赖一个人。」 陈艺满意的点点头,至少她家小主还没有完全被总裁的美色所诱惑住。 「可是我想也懒得改了,这样也挺好的。」金嘉意坐上车,笑容满面。 陈艺嘴角微微抽了抽,最近一段时间,她觉得自己暴躁了许多啊,总是想着掐死自己好不容易养大的这株娇花啊。 车子驶出停车场,一架飞机破云而出,如大鹏展翅翱翔在苍穹之上。 机舱内,空姐服务着头等舱的乘客就餐,飞机轻微的晃了晃,随后恢復平静,无人去过问是不是遇到了气流,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这位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饮料?」 席宸指尖落在笔电键盘上,头也未曾抬一下,平静的语气说着:「红酒。」 空姐回到配餐间,正倒上一杯红酒,脑袋上好像杵着什么东西,她惊慌失措的回过头,男人狡黠一笑。 「愿真主保佑你。」 空姐心口一滞,嘴里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来,对方已经眼疾手快一掌打晕了她。 「行动,开始咱们的饕餮盛宴了。」 ------题外话------ 难道就没有人发现小蛮竟然上一百万字了吗?都没人夸夸我啊。
第186章 失事:惨死的江伊伊 「为什么我觉得飞机上气氛怪怪的?」江伊伊摘下眼罩,不知为何,从上飞机开始,她便是心绪不宁。 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很强,她闭了闭眼,右眼总是忍不住的跳动着。 邵梓易放下书本,将遮光板打开,看着窗外的白云滚滚,不以为意道:「时间还早,再睡会儿吧。」 江伊伊揽了揽身上的毛毯,心事重重的从座位上站起来,「我去趟洗手间。」 邵梓易没有阻拦她的去向,又一次翻开书本,察觉到不远处有眼神注视自己,他抬了抬头。 同是头等舱内,一名男士正朝着他举了举杯,好像是在庆祝什么。 邵梓易不明他的用意,左右环顾了一圈之后确定对方是对着自己。 男人从座位上站起身,径直朝着他走来,似笑非笑着:「你身边的这位女士很漂亮,不知道这位先生有没有考虑过把她送给我?」 邵梓易没有听明白这个陌生男人的意思,诧异道:「你是在问我?」 男人点了点头,「今天是个不错的日子,真主会喜欢的。」 邵梓易急忙站起身,他觉得这个男人不是什么善类,他急忙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跑去,叩了叩门,里面却是毫无动静。 他加大着力度,焦急的喊了一声:「伊伊,伊伊,你在里面吗?」 同是头等舱内的数名乘客纷纷闻声看过来,一个个不明所以的瞪着行为举止怪异的他。 姜一城听见声音跑了过来,忙道:「怎么了?」 邵梓易推开他,直至朝着那个满嘴胡言乱语的男人,吼道:「你把她弄去哪里了?」 男人邪魅的勾唇一笑,「这么秀色可餐的女人就应该送给真主,他会非常喜欢这样的东方女孩。」 邵梓易警惕的看着这个一米九左右的男人,他虽然穿着普通便装,但从自己刚刚对他的接触看来,这绝对是一个长年累月喜欢健身的男士,健硕的肌肉,魁拔的身形,以及面对质疑说不急不躁的气场。 他绝对不是普通乘客。 姜一城小声道:「怎么回事?」 邵梓易瞥了他一眼,谨慎道:「我怀疑他们把伊伊弄走了,我看我们需要帮助,你去找一下空乘,我拖住他。」 「我觉得这个人不是善茬,你要小心一点。」姜一城朝着商务舱跑去。 「想找帮手?」男人啧啧嘴,「真主可不喜欢你们这不听话的孩子。」 「别跟我阴阳怪气的说话,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想做什么?」 「今天是个很特殊的日子,基地的勇士们会永远记住我们这些光荣的英雄,真主会赐予我再生的机会,哈哈哈。」 席宸一手扣住笔电,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踹翻正准备掏出什么东西的男人。 男人膝盖骨一疼,身体本能的弯曲,手里的枪枝刚刚露出一角就被人踹开。 席宸见着他蠢蠢欲动的还想爬起来,一脚直接踩住他伸过来的手,下一瞬,双手扯住对方的脖子,毫不犹豫的一拧,男人直接晕厥过去。 邵梓易回过神,瞠目结舌般瞪着突如其来的一幕,他踉跄一步,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的双手里满是汗水。 这个场景,电影里经常会上演,作为主角英雄,他也是不止一次得心应手的处理了这些亡徒。 可是如今发生在现实生活中时,他才发现,自己竟会被吓得快要尿了出来。 刚刚从那个男人手里蹦出来的黑色玩意儿是手枪吗?是真的手枪吗? 怎么办?他们现在该怎么办? 席宸瞥了一眼动弹不得的邵梓易,将被踢到了桌位下的手枪捡了起来,看了看里面的子弹,漠然道:「我们肯定被劫机了。」 邵梓易双腿一软,不敢置信道:「怎么可能?一切都跟往常一样,怎么可能会是被劫机了?」 「或者说这飞机上有他们想要除掉的人。」席宸不假思索道,他巡视一圈被吓得噤若寒蝉的所有乘客,沉下语气道:「全都待在这里,他的同伙肯定遍布了整个机舱。」 「那我们怎么办?」邵梓易吓得失去了镇定,紧紧的拽着席宸的手臂。 席宸瞪了他一眼。 邵梓易慌张中松开他的手,双手却是无处安放的慌乱,他问:「我们会不会死?飞机会不会坠毁?」 「闭嘴。」席宸低吼一声。 邵梓易牙齿咬到舌头,被疼的打了一个激灵。 席宸正准备说什么,飞机突然骤降,整个机舱都呈现一个直直下坠的趋势,随后又被高高的升起,所有人重心不稳的东倒西歪着,甚至有的人还重重的砸在了玻璃上。 席宸紧紧的拽着椅背,他可以确定一点,机长很有可能遇难了。 「各位乘客请不要紧张,我是本次航班的代理机长,我会控制好飞机,不会再出现刚刚那样的意外。」男人的声音苍劲有力的响起,迴荡在整个机舱中。 席宸蹙眉,他能够听出来,对方绝对不是本次航班的机组人员。 「请不要慌张,你们的机长已经失去了控制飞机的能力,很抱歉,只得由我操控接下来的旅程,这会是一个很奇妙的过程,你们可以好好的享受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两个小时之后,飞机会光荣的坠毁在太平洋海里,你们会享受到烈士的荣誉,祝福你们。」 语音结束,整个机舱陷入一片混乱中。 「阿嚏。」 高速行驶的商务车内,金嘉意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喷嚏。 陈艺递上纸巾,问道:「着凉了?是空调太低了吗?」 金嘉意摇了摇头,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心绪有些乱,心跳有些过缓。 陈艺打开一瓶水,送到她面前,揶揄道:「难道是因为咱们总裁大人不在身边?」 金嘉意嗔了她一眼,大口喝了半瓶水,道:「陈姐心里可是吃味了?」 「我只是替你分析分析一下你心不在焉的理由。」 金嘉意拧上瓶盖,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景物,眉头微蹙,「我有点后悔为什么没有跟他一起走了,工作算什么?少了我家席总,我连生活的激情都感受不到了。」 「……」陈艺挑了挑眉,老娘一个月都没有跟我家那口子腻在一起,也没有你这样食不下咽的模样。 金嘉意摇了摇头,「要不我们现在就回去吧。」 陈艺抓住她的手,苦笑道:「小祖宗,都已经快到会场了,咱们别开玩笑了行吗?虽说席总秀色可餐,但咱们还是工作要紧啊。」 话音一落,商务车由急速缓慢的降下,从车前能够看到不远处的彩旗飘飘。 金嘉意穿着品牌最新一季的新品,端庄的淑女风气质,微露美背,没有刻意的性感,一切都是淡然随性。 陈艺走在她身后,衣兜里电话响个不停,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是姜总打来的。 她急忙按下接听,嘴里的话还没有蹦出去便听得对方尤带焦灼的声音从听筒内传出。 姜悦道:「刚刚得到消息从f国飞回华国的一架东航被劫机,现在控制台已经监测不到飞机的行迹,很有可能坠毁了。」 陈艺不明姜悦的话里意思,问道:「我们并没有回国。」 「现在公司一团乱,因为得到初步消息总裁正在那架飞机上!」 如雷轰顶,陈艺惊慌失措的看了一眼正在媒体前表现的落落大方的女人,心口一抽一抽慌得厉害,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如何言语。 姜悦继续道:「安全起见,公司已经派了专机过去,你收拾一下,马上带嘉意回国。」 陈艺放下手机,举步维艰。 金嘉意站在镜头前,没有半分矫揉做作,她嘴角微微上扬,似笑的很从容。 「嘉意能採访您一下吗?」一名国外记者挤过人群,没有顾忌场合直接开口说。 金嘉意瞧着这名记者的工作证,莞尔道:「现在还不是採访时间,很抱歉。」 「我听说刚刚从f国飞往华国的一架飞机被劫机,现在已经失联,而碰巧那架飞机上的乘客大部分都是来自华国的明星。」 金嘉意的身体一僵,脸上的笑容也是慢慢崩塌,她看着说话的记者,双目一眨不眨,「你刚刚说什么?」 记者被她这样的表情弄的有些惊愕不已,忙道:「已经是确切消息,飞机加上机组人员一共两百五十二人左右,现在整个飞机失联,外界猜测很有可能飞机已经坠毁在某一处了。」 金嘉意一把抓住记者的肩膀,失去原有的镇定,吼道,「你刚刚说什么?什么飞机失联,什么飞机坠毁,什么飞机?哪架飞机?飞机上都有谁?」 记者被她连续摇晃,身体失去平衡直接跌倒在地上。 周围的媒体们被眼前一幕弄的措手不及,一个个只得快速的按下快门,将这精彩的一幕拍摄入内。 陈艺听见声音,蓦地回过神,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去,她小声的说着:「嘉意,我们先离开。」 跌倒的记者忙不迭的从地上爬起来,紧追在后,问道:「嘉意这么紧张,难道是飞机上有你认识的人?」 「不好意思,现在不接受採访。」陈艺护着金嘉意坐在了商务车。 车上,金嘉意止不住紧张的双手紧扣,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那种濒临绝望的恐惧完完全全的压倒了她的所有镇定。 陈艺握着她的手,试图舒缓一下她紧绷的神经,安抚道:「嘉意别担心,很有可能那架飞机不是总裁离开乘坐的那一架,现在什么都没有公布出来,也有可能是那些记者们道听途说。」 「陈姐,你说我现在打电话,他能接听吗?」金嘉意的声音有些颤抖,她自嘲般苦笑一声,「原来我也会害怕,原来我真的是在害怕。」 陈艺抱着她,「别怕,不会出事的,我们马上回去。」 「叮……」手机的铃声在封闭的空间里被放大了数倍。 陈艺不敢接听,她怕听到什么确切的消息。 金嘉意却是毫不迟疑的按下接听,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对方已经抢先一步说了出来。 「夫人,我是苏叶,我现在正在机场里,预计十个小时之后专机就会抵达雅博机场,您先休息一会儿,酒店已经被保护起来,这期间不会有任何记者来打扰您。」 「他是不是真的出事了?」金嘉意小心翼翼的问出了口。 对方静默了长达一分钟,随后吞吞吐吐的说着:「还在联繫中,飞机只是失联,并没有确切的坠毁消息,您请不要担心,我们已经派出了搜寻部队,会即刻找到失踪的飞机的。」 手机从手边脱落,金嘉意觉得眼前有些重影,她单手压着心口,这里好像被撕开了一角,鲜血直流。 陈艺急忙替她拍了拍背,顺着气,「嘉意放轻松,放轻松。」 金嘉意深深的唿吸一口气才喘过来,就这么一小会儿,她的脸色已经被憋得通红,她咬紧牙关,刚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好像被封住了,嘴里的话被活生生的卡住,随后眼前一黑,再也看不到车外的景和物。 陈艺诧异,一把抱住她软下来的身子,不知所措道:「嘉意,嘉意?」 没有回应,整个车内瞬时安静了下来。 飞机的失联引起了各方的关注,不仅在娱乐圈掀起了惊涛骇浪,在整个社会上同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从得到的确切消息中,飞机上包括机组人员一共两百五十二人,其中华国国籍身份的一共一百三十七人。 从f国机场确认登机的乘客中有着名电影明星邵梓易、姜一城、江伊伊、丛衫、姜昕等等。 刚刚得到一个更让人惊愕的消息,好像席氏席宸也在飞机上! 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席氏大楼已经被闻讯赶来的记者们团团围住,席氏股份在收盘之时受到重创,已经跌停。 当然,在华国,没有人敢这个时候对席氏落井下石,万一这新闻只是误传了什么,万一这只是席氏的烟雾弹,那他们必然会受到席氏的回击。 安全起见,所有人都选择隔岸观火,整件事等待后续报导。 正处于紧张搜寻的控制台内,急促的脚步声迴荡在整个走廊上,须臾,紧闭的监控室门被推开。 这里是军部的航天监控中心,能够更为确切的监控到飞行轨迹,只要飞机没有坠毁,经过卫星发射,应该能在最快的时间内搜索到失联飞机的踪迹。 陈燃亲自坐镇,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大屏幕,面色凝重道:「还没有找到吗?最后一次通话是在什么地方?」 「是在靠近苏眉岛的区域。」监控厅厅长回復。 在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事态的严重,现在已经临近凌晨,再耽搁一分一秒,整个机组上的人员就会多一分危险。 「派出的搜寻部队什么时候能够抵达?」 「预计还有半个小时左右。」 「f国那边可有给出回復?」 「目前没有,他们很担心如果现在放出了阿丘音会引起更大的风波,所以一直都没有按照劫匪的要求放人。」 陈燃眉头微蹙,f国不放人,这边肯定会做出更极端的事,现在飞机失联,谁也不敢保证他们是选择坠毁,还是继续飞行,很有可能会返航。 如果返航,他们的目标必然是f国的某个建筑,与m国的911事件如出一辙,选择一个最极端的方式同归于尽。 从一个军人的角度,他们不能放出像阿丘音这样的恐怖份子头脑,可是从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去看待整件事,他的侄子在飞机上,现在正生死未卜,哪怕知道放人之后劫匪也不会轻易的放过整个飞机上的人,可是只要有一线生机,他都想试一试。 陈燃现在处于一个矛盾的境遇,他的私心指使着他即刻施压迫使f国放人,可是他肩上的荣耀却沉甸甸的压着自己,无论如何,都得以大局为重。 华国的夜,消去了往日的暑热,此时此刻,竟是冷风乍起,让人觉得彻骨彻寒。 飞机上的明星大都是华国数一数二的巨星,失事的消息一经传出,整个娱乐圈犹如被丢下了一颗深水炸弹,在午夜的时候,依旧是无人敢眠。 机场内,各方影迷围簇在一起,一个个神色紧张,怕得到飞机坠毁的消息,一个个全神贯注的望着大屏幕,只要没有传出坠毁的事,就还有一线生机,他们迫切的希望下一刻就会弹出已经平安被救援的消息。 可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飞机失事,十之八九机毁人亡。 能够毫髮未损的回来,犹如登天。 …… 「叮……」轻咛的手机震动声从套房外间传来。 金嘉意蓦然的睁开双眼,突然的清醒让她的头脑陷入了一阵混沌,她喘了喘气,反应了过来。 「还没有得到消息?也好,没有消息也是好消息。」 断断续续的谈话声从外间传进来,金嘉意双手撑着床沿缓慢的坐起来,她抚了抚心脏的位置,心悸的厉害。 「咚。」她本是想借力站起来,却一不小心撞倒了床边的矮凳。 陈艺听见套房内的声音,忙不迭的跑进去,「醒了?」 金嘉意晃了晃晕晕的脑袋,恢復了片刻的清明,她望着不远处对着自己欲言又止的女人,恍若如鲠在喉,却依旧执着的问出了口,「他回来了吗?」 陈艺不知如何回復,低下头,有意的避开她的眼神攻势。 见她没有吭声,金嘉意跌坐在床上。 陈艺跑上前,小声道:「至少现在还是有希望的。」 金嘉意看着对方,故作镇定的从床上站起来,「我不能放弃,这不是我,我金嘉意不能因为害怕就失去分寸,我要安静下来,安静下来。」 陈艺听着她嘀嘀咕咕的说了一大通,心里踌躇着是不是打击过重她出现了精神方面的崩溃? 金嘉意穿上外套,心急火燎的跑出酒店套房。 陈艺见状,急忙跟在她身后,不明道:「嘉意你这是打算去什么地方?」 「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我只知道他现在肯定需要我,我不能什么事都不做就待在这里。」金嘉意推开套房大门。 陈艺拉住她的手臂,慌乱道:「现在外面一团乱,我们就守在这里等消息好不好?」 「我等不下去了。」金嘉意按下电梯。 陈艺知晓自己拦不住她,只得跟在她身后。 金嘉意看着头顶上空下降的数字,强忍着失去镇静的神经,这种感觉,任凭她斐滢如何的无坚不摧,也没了那份从容,她最爱的人,生死未卜! 「叮!」电梯敞开。 金嘉意抬起头,眼瞳里似有道强光勐烈的射进来,她本能的闭上双眼。 记忆里,那漫天的冥币洒满了整个街道,众人抬着棺木从街头走到街尾,有戚戚然的哭喊声迴荡着。 她站在家门口,望着不远处被挂上了白布的那栋宅子,他金戈铁马而去,尸骨无存而归,那一天,京城里炎阳高照,而她却感觉彻头彻尾的冷,冷到骨头都在颤抖。 陈艺见她愣神,轻轻的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见她依旧没有反应,心里一惊,慌忙道:「嘉意,嘉意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你快说说话,别吓我。」 金嘉意的瞳孔一缩,眼中的光芒消失,她环顾着清冷的四周,僵硬的扭了扭脖子。 这样的氛围,像极了子祎阵亡时的感觉,有捷报传来,余家公子战前阵亡,特封万夫长,赐良田百亩,黄金百两,宅院一座…… 「嘉意,你别吓我,你说说话吧,你跟我说说话,你随便说,我都听着。」陈艺握了握她冰凉的手。 金嘉意走出电梯,明明走的很平静,可是任谁都能看出她每一步走的有多么沉重。 我不能倒下,我是斐滢,斐滢是哪怕身前千军万马也能面不改色的强大女人,我不能软弱,我还要等他回来,等他回来带我回家。 陈艺咬了咬唇,没有再说话,只得亦步亦趋的跟随在她的身后。 微风拂过酒店前,记者的镁光灯就像是闪电那般一阵一阵的闪烁起来,他们见着出现在视野里的身影,就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拥而上。 保镖保护着金嘉意上了车,随后扬长而去。 记者们紧随在后,不放弃不抛弃的也要追上前採访一二。 「嘉意,我们去什么地方?」陈艺谨慎的问出了口。 金嘉意看了她一眼,声音好似如同往常没有波澜,她道:「机场,接他。」 陈艺心口一滞,她越发肯定嘉意是受了刺激出现了精神紊乱。 金嘉意面上无悲无喜,她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车窗外,整个人周身上下都恍若往常。 车子疾驰而过。 …… 苍穹之巅,一架飞机甚是怪异的飞行着,好像负责驾驶飞机的机长喝醉了酒那般,操控着飞机一颠一颠。 整个机舱内人心惶惶,几乎有无数人抱头在一起,生死一线之间的时候,所有人都失去了原有的体态。 江伊伊看着一步一步朝着她走来的庞大身躯,身体惶恐的往后退缩着,直至后背重重的抵靠在舱门上,没有了退路。 男人狡黠的一笑,「大美人,别怕,我不会弄疼你的。」 江伊伊不知道自己的手摸到了什么,拿起东西就砸过去,「滚开,别过来,我告诉你,你别过来。」 男人摸了摸嘴角,笑的越发得意,「你别怕,我比起门外的那群人,我是最温柔的。」 江伊伊大喊一声,「救命,救命,邵梓易,你快来救救我。」 男人一把扯住她的手臂,将她压制在自己身上,「你最好听话一点,否则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动作粗鲁的让你选择听话。」 江伊伊被吓住了,她的手脚想要挣扎,却在对方强大的精神压力之下失去了动作。 男人撕开她的衣服,直接一口咬住她的脖子。 「啊。」江伊伊疼痛的大叫一声。 男人尝到血液的香甜,得意的舔了舔自己的唇,满意道:「果然很美味,我很喜欢你们这种火辣辣的女人。」 「我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我有钱,你要多少我都给你,放过我好不好?」江伊伊泪流满面的求饶着。 男人抬起她的下巴,瞧着这张被吓得花容失色的脸,啧啧嘴,「还真是可怜,你越是这么说,我就越想把你一口一口的吞进肚子里。」 江伊伊仓皇中摇着头,「我可以现在就给你钱,你要多少?我马上给。」 「我要吃了你。」男人撕碎了她的裙子,动作蛮横的将她的手脚拧断。 「啊。」痛苦的叫声从行李舱内传出。 门外,两人相视一笑。 「怎么想着让他第一个进去?」一人问道。 「我也觉得不应该放他第一个进去,这傢伙最喜欢折磨人了。」另一人摇摇头。 「怎么办?听见这叫声,我忍不住的想要冲进去了,这傢伙肯定会把我们的小猎物给弄死了。」 「还是算了,我看中了另外一个女人。」 两人离开行李舱,进入经济舱内,正搜寻着下一个含苞待放的美妙女子。 「求求你,放过我。」江伊伊凄凉的哭喊声回音在空无一人的行李舱外。 「还有力气哭,看来我给的教训还不够啊。」男人抓起她的双脚,再一次的用力一拧。 「啊,啊。」江伊伊身体痉挛了一下,随后彻底失去了动静,痛到休克了过去。 「是伊伊的声音!」邵梓易听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的悲怆哭声,但很确定这个声音是江伊伊发出来的。 席宸再一次看了一眼手錶,已经快要接近对方所说的时间,按照飞机飞行轨迹,他们现在应该就是在太平洋的上空。 随时飞机都会下降,最后沉没在这无边无际的汪洋里。 「我要去救她。」邵梓易想着离开这头等舱,可是他又怕在这头等舱之后的商务舱早已沦陷。 席宸却是没有理会他的逞能行为,他蹲下身子摸了摸昏迷过去的匪徒身上,确信就只有一把手枪之后,站起身,目前情况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席总,您能不能帮我救一下江伊伊?」邵梓易请求着。 「第一,她是你的妻子,你身为丈夫理所应当救她,第二现在的局面只有舍小取大,为了一个不足相关的人,我没有那个无畏的放弃唯一的活命的机会去救一个已经没有了活路的外人。」 邵梓易心里一咯噔,他的话明显的是拒绝之意。 席宸见他不甘心,继续道:「你可以去救,我不会阻拦你,毕竟这世上愚蠢的人占多数。」 邵梓易紧了紧手里的拳头,沉下脸色,道:「她也是一条人命,你怎么可以见死不救。」 「你自己害怕不敢去救,却要强逼着别人替你去死,邵先生,你这逻辑思维,真的不得不让我怀疑你这里是不是有问题。」席宸指了指自己的头。 「我没有枪,而你有枪,只有你能救她。」 「我的确有枪,可是我要用这把枪救得不只她一个人,整架飞机上有上百人,我敢保证除了我之外,没有人敢开枪,你让我用有限的资源去救一个不知生死的人,这不是仁义,这是愚昧。」 「你真的见死不救?」邵梓易漠然问道。 「你可以主配你自己的行为,你却不能要求我行动的权利。」 「把枪给我,我去救。」邵梓易瞪着他。 席宸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就像是看待一个自以为是的小丑。 邵梓易吼道:「快给我,我要去救她。」 席宸一脚将他踢开,对着旁边的不敢吭声的两名男子道:「想要活命的话看好他。」 邵梓易被踢到在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怒斥道:「席宸,你不可以这么自私,如果被带走的是金嘉意,你难道也会这么无私的选择放弃她吗?」 席宸愣了愣,转过头,目光灼热,「你错了,从一开始她就不会被人带走,她会一直在我视线里,而不是跟你一样,你的妻子不见了之后你才发觉出异样,你现在的行为就像是演戏,故意演的深情罢了。」 「你——」 「收起你的虚伪,整个飞机上不只有江伊伊一个人,这里有几百人的命同时牵连在一起,你的愚蠢行为会害得所有人失去生机,给我安静一点。」 邵梓易不敢动作,他能感受到周围所有人投掷而来的犀利眼神,一个个都像是在质疑他,质疑他这般行为下的虚伪感情。 席宸靠在舱门前,他知晓这扇门后就是驾驶舱,他不确定里面有多少劫匪,他再一次看了一眼枪蹚中的子弹! 轻咛的酒杯触碰声,男子狂妄的笑声从舱门后想起。 「好了,我们的饕餮盛宴开始了,尽情的享受美酒佳肴吧。」男人直接按下下降控制器。 飞机瞬时穿透云层,直直的朝着太平洋降落。 突然的急速下降使得整个机舱呈现失重的状态。 席宸知晓不能再拖了,一颗子弹穿过控制室的锁眼,随后一脚踹开紧闭的舱门。 里面正在举杯同庆的两人蓦地反应过来,一颗子弹从枪口里射出。 席宸料到他们是训练有素的野战部队,凭着他一个半吊子,肯定不能跟他们正面交涉。 两人警觉起来,未曾想到还有人有机会进入这里,果然这个游戏越来越精彩了。 「希望你们的真主真的能够保佑你们。」席宸的食指重重的扣下扳机。 对方是警惕性很强大的实战亡徒,自然是料想到了藏匿在暗处的席宸。 席宸拼着中枪的危险毫不避讳的扣下手枪,子弹穿透其中一人的眉心,也同是不幸的被打中了胳膊。 「出来,小野猫。」另一名男子已经失去了耐心,拿起机关枪就开始扫射一通。 子弹就像是雨滴那般密不透风的袭来,席宸感受到血液湿了整个手心,他咬紧牙关,再一次以自己为诱饵从椅子后跳出来。 「哈哈哈,真是一只不听话的小野猫。」男子夹起枪枝,嘴角高傲的上扬。 「嘭!」 男子仰头倒下,手里的枪因为惯性打出了一颗子弹,直接穿透机舱璧。 席宸还没有放松戒备,飞机突然晃动一下。 所有人从座位后面爬起来,一个个如获新生般还没有笑出来就发觉飞机已经要坠毁了。 邵梓易意识混沌的跌坐在椅子上,他抹了抹自己的额头,汗水涔涔掉落。 席宸将手枪递给其中两人,「这么大的动静,他们的同伙一定会赶过来,等一下这扇门一打开,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全部射击,明白我的话吗?」 邵梓易好像出现耳鸣了,竟愣愣发呆的坐在椅子上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席宸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吼道:「现在不是给你发呆的时候,给我看好了。」 邵梓易回过神,下意识的点头。 席宸坐在驾驶舱内,他没有开过这种大型客机,这里面的控制键有一部分他并不认识,但飞机的操作原理应该都是大同小异,他谨慎的拉起升降杆。 飞机在贴近海面的时候突然升高,急速上升的空气压力让所有人都出现了耳鸣,甚至有身体虚弱的人已经心跳过急晕了过去。 正在经济舱内捕捉猎物的两名男子互相看了一眼,两人知晓出现了意外,急忙朝着头等舱方向跑去。 姜一城藏匿在食物间,听见脚步声,尽可能的保持着安静。 脚步声渐渐的远离,他谨小慎微的从储物柜里爬下来。 飞机的一降一升,让所有人都噤若寒蝉,甚至有胆小者已经止不住恐惧的哭了起来。 「咚。」头等舱舱门被人推开。 邵梓易闭上双眼,双手紧紧的压制着手枪扳机,一颗一颗的射出子弹。 进入头等舱的两人似乎是早有准备,毫不费吹灰之力便躲开了邵梓易的胡乱扫射。 「果真这里有不听话的小野猫。」男子直接将手枪牴触在邵梓易的额头上,「真主是不会原谅你们这种人的,下地狱去吧。」 「不要杀我,不是我做的,都不是我做的。」邵梓易身体一抖,直接跪在地上。 男子戏嚯的上扬着嘴角,「不要怕,这里所有人都会去陪你的。」 「砰」的一声,整个空间陷入死寂。 邵梓易摸了摸自己的头,确信不是自己中了枪,他抬起头,看着刚刚还趾高气昂的男人瞪大了眼珠子,随后仰头倒下,当场死亡。 姜一城气喘吁吁的紧紧握着手枪,他很庆幸自己的上一部戏是动作戏,他虽说没有开过真正的手枪,但也算是知晓一二。 邵梓易闭上双眼,双手紧紧的撑在地面上,一滴一滴汗水滴在地毯上,他大喘一口气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应该还有一人。」姜一城道。 邵梓易知晓他的意思,他们都听到了江伊伊悽惨的叫声,应该还有一个人正藏在某处行兇。 行李舱内,男子穿上裤子,拿起手枪,瞪了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女人,对着她单薄的身体,毫不犹豫的开了一枪。 江伊伊身体颤抖了一下,血液顺着破损的嘴角蜿蜒流下。 男人拿出对讲机,说着暗语,试图联繫一下自己的伙伴们,却发觉什么声音都没有,他明白,恐怕这里除了他,所有人都已经死了。 他得意的挑眉冷冷一笑,不急着出去,他就这么窝在行李舱内抽了一根烟,吐出一口烟圈之后,将衣兜里的定时炸弹贴在舱门上,限定时间。 这真是一个最完美的旅程。 电视台重复播放着关于这架飞行失联的消息,正在借酒消愁的夏今爱看见这则消息的时候,几乎是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她对着电视屏幕,止不住的仰头大笑起来,笑到眼角泛着泪光。 「席宸?席宸在上面?哈哈哈,报应,报应啊,我得不到了,你们谁也别想着再得到他,哈哈哈。」她有些喝醉了,双腿一不小心交叉在一起,身体顿时失去平衡,跌倒在地毯上。 「叮……」午夜的别墅,铃声突兀的徘徊在屋内。 夏今爱迷迷煳煳的按下接听,冷冷道:「我说过谁也别来打扰我,滚。」 「夏副总这是情场失意准备一醉方休了?」女人略带嘲讽的声音从听筒内传出。 夏今爱眉头微蹙,这个一个陌生号码,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她摸了摸身前的酒瓶,再倒上半杯酒,漠然道:「我在做什么,我在想什么,轮不到你评头论足,给我滚。」 「夏副总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大半夜的给你打电话吗?」 「我没有兴趣。」 「不,我想夏副总肯定会感兴趣。」女人很肯定的说着。 夏今爱愣了愣,对于这种莫名其妙的电话,她一般接都不会接,今晚上或许是太高兴了,她竟然有点想听听对方的目的了。 女人继续道:「想必夏副总已经看到了新闻,现在席氏陷入了一片混乱,不如我们再给他们添一把火怎么样?」 夏今爱不明对方的用意,下意识的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夏副总肯定不知道为什么赵祁教授会好端端的中风了,幸月小姐会无缘无故的疯了,说来他们之间应该没有什么联繫,但整件事要从沈欣被杀开始说起。」 夏今爱喝醉的头脑有一些清醒了,她盘腿坐在地毯上,加重语气,「这件事跟席宸有什么关系?」 「跟席宸没有什么关系,不过跟金嘉意关系可能就大了。」 夏今爱得意一笑,「我突然很感兴趣了,你说吧。」 「沈欣是被杀人灭口了,因为她知道了一件秘密,而这件秘密让人匪夷所思,但却是有证有据,接下来赵祁说是要开始挖掘斐滢的丞相墓,却突然中风身体瘫痪,而这一切的主使者就是幸月,她把这个秘密先告诉了沈欣,后告知了赵祁,给他们一个一个引来杀身之祸,再来自己被硬生生逼疯了,这一切都是金嘉意为了欲盖弥彰,让这个秘密永远被封口。」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有你口中的秘密是什么?」 女人笑道:「我是怎么知道了你不需要知晓,你只需要知道一点,这个秘密对席氏,对金嘉意,绝对是致命的一击。」 「我很想知道那是一个什么秘密让你这么有把握!」 女人的笑声更狂妄,「凭着夏副总的聪明,难道还没有听明白我话里的意思?」 夏今爱回忆了一番女人刚刚所说的那些话。 等等,挖丞相墓? 女人道:「远在t市的斐滢丞相墓,听说埋藏着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而这个秘密跟金嘉意绝对脱不了关系,很有可能这就是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封口的用意。」
第187章 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必须死! 茫茫的天,一望无际的白云朵朵。 金嘉意坐在机场vip休息室里,看着窗户外一架又一架起飞降落的飞机,汗水早已湿了整个掌心。 陈艺递上一瓶水和一块面包,小声道:「吃一点东西吧。」 金嘉意撕开包装袋,一小块一小块的塞进嘴里。 很奇怪啊,以往对于她而言总是很甜很甜的面包,现在都是索然无味,那干巴巴的味道嚼在嘴里如同嚼蜡。 陈艺坐在一侧,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依旧毫无音讯。 也许这样的没消息,至少证明飞机还在飞行中,没有失事。 金嘉意站起身,她跑到落地窗前,好像看到了一抹黑点正在渐渐的靠近她们。 陈艺已经习惯了她这样一惊一乍的行为,每一架靠近的飞机,在她的潜意识里都会自主的以为是救援部队回来了。 只是一次又一次的落空,没有消息。 …… 飞机驶出环岛,朝着原定路线返航。 席宸注意着飞机燃油,对方应该以除后患释放了大批燃油,现在飞机上的油箱只能坚持半个小时的飞行时间。 他蹙了蹙眉,试着联繫中控台,却发现他们早已是切断了所有通讯器材。 卫星检测仪上,有几颗红点在闪烁,席宸喜极,这应该是说明附近有救援部队。 没有办法了,眼下只有一个办法,就近降落。 主控制屏幕上突然出现一抹红点,驾驶员小心翼翼的试图连线,却发现所有通讯信号都被屏蔽在外。 驾驶员只得先行回禀上总控制中心,道:「我是aa1105救援机,目前发现失事飞机的飞行途径,坐标南纬十度,西经167度。太平洋上空约三万英尺的高度,五百英里行驶速度。」 话音未落,驾驶员蓦然一惊。 他继续道:「对方正在急速下降,应该是准备降落!」 数架救援机提高行驶速度,试图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赶到被控制住的飞机的救援范围内。 机舱内,原本都是放下了高悬心脏的乘客们,却清楚的感受到飞机下降的速度,众人心底一沉,难道又出了什么岔子? 「现在飞机需要紧急迫降,所有乘客系好安全带,保护好自己。」席宸的声音迴荡在整个机舱。 邵梓易不知所措的推开驾驶舱门,诧异道:「为什么要迫降?」 席宸瞥了一眼贸贸然跑过来的男人,指了指燃油表,「已经没有燃油了,继续飞行只会因为耗空了燃油然后从天上掉下来,现在迫降生存机会还有三成。」 「三成?」姜一城愕然。 「地形形势我们都不能清楚,很有可能降落地点丛林密布,也有可能都是山脉,祈求真主赐予我们一片平地,否则,我们都只有死路一条。」席宸道。 「就算我们降落成功了,然后呢?这里是什么地方?有人来救援吗?没有救援,哪怕没有摔死,也得饿死或者被豺狼虎豹咬死。」邵梓易吼道,「不行,必须飞,一定要飞。」 「你冷静一点。」姜一城怒斥一声,「你瞧瞧你现在这是什么样子?」 邵梓易失去镇定的抱住脑袋,他是高高在上的大影帝,一唿百应的娱乐圈帝王,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他不甘心啊,很不甘心啊。 「我需要一个助手。」席宸看着稍微冷静状态下的姜一城。 姜一城急忙坐在副机长位置上,谨慎道:「需要我做什么?」 「放下起落架。」席宸道。 姜一城苦笑,「哪个是起落架?」 席宸指了指他身前的蓝色按钮。 姜一城小心翼翼的按下,「然后呢?」 「接下来保持安静!」席宸双手紧紧的操控着升降控制器,降落下的重压以及颠簸让所有人都失去了稳重。 剧烈的抖动让这架庞然大物失去了平衡,右侧机翼擦过地面直接起火。 飞机滑动在地面上,引起一片火光。 「啊,啊,啊。」一阵阵尖叫声从机舱内传出,所有人抱头痛哭。 姜一城出现了耳鸣,机器的轰隆声好像已经震破了自己的耳膜,他慌张的捂住自己的头,压力,前所未有的空气压力。 飞机停止了滑行,离着身前的那座大山不过百米的距离内停止了前行。 右翼的火光窜天而起,席宸急忙打开舱门,拿起语音话筒,道:「已经成功降落,尽快下机。」 姜一城从座位上站起来,双腿阵阵发抖,他不敢置信自己还能活着,甚至前一刻都认定了会死,未曾想到都还有机会活下来。 席宸打开驾驶舱大门,从机头位置跳下去,环顾一圈周围的一片狼藉,火光蔓延,他捂住自己受伤的胳膊,尽可能的远离着燃烧起熊熊烈火的飞机。 周围劫后余生的乘客们跌跌撞撞的四下溃散着,有的人因为紧张过度,双腿不听使唤,刚刚下了飞机就摔倒在地上连滚几圈。 邵梓易觉得这一跳已经耗费了自己的所有力气,他就这么趴在草地上,走不动了,双手一阵一阵的发软,身体冒着虚汗,死神就像是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他快死了吧,他好像摸到了死神的手。 那种离死神只有一步之遥的恐惧感,让他已经抛弃了所有的形象,就这么掩面痛哭起来。 「活着真好。」姜一城躺在另一侧,蓬头垢面的望着头顶上空的蓝天白云。 邵梓易突然翻身而起,他寻觅着四周同样跌跌撞撞爬出来的倖存者,慌乱道:「伊伊呢?」 姜一城知晓他的意思,只得很抱歉的摇摇头,「恐怕她已经遇难了。」 邵梓易低下头,不知如何言语,他们在外界眼里是一对夫妻,可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是假的,包括那本结婚证都是伪造的,他现在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以什么身份去解释这件事,如果被调查出来了他们只是假结婚,那他的公信度必然会受到质疑。 所以,江伊伊不能死,至少不能在这种时候死掉。 姜一城见他低头不语,安抚道:「接下来的事就交给警方吧。」 「怎么办?这里没有信号,手机没有信号。」有人狼狈的跪倒在地上,夜幕降临,他们甚至都能听见不远处正在步步靠近他们的野兽。 席宸拿出手机,果真是没有任何信号。 「那是什么?」有人高声大喊了一声。 所有人抬头看过去,那种在濒临绝望的时候突然看见了奇蹟的心情,让所有人都激动的跳了起来。 更有人慌乱中跟着救援机跑去,企图用自己薄弱的声音让盘旋在半空之上的驾驶者听见他们的吶喊。 席宸脱力,失血过后的疲惫感让他觉得已经站不住身体了,他就这么坐在草地上,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你们是不是高兴的太早了,你们这些人都应该死掉,让你们存活下来,真主会很不高兴的。」邪魅的男人声音从机舱中传来,下一瞬,男人手执突击步枪,笑声狂妄,「都去死吧。」 「砰!」男子身体往后一倒,枪枝跌落在地上,一缕鲜血从他的眉心处流下,一滴一滴的渗透了泥土。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动弹不得,甚至都没有人反应过来,就看见了躺在自己脚边的劫机者。 席宸放下手枪,最后一颗弹壳落在脚前。 「啊!」一名女子被吓得大叫起来。 「不要怕,没事了,没事了。」女子身边的男人抱着她瑟瑟发抖的身体,轻声安抚着。 夕阳西下,天边的红霜将整个苍穹涂上一层鲜红,犹如劫匪身上的鲜血那般,红的刺眼。 「这里是央企一套,我是主持人何波,刚刚得到消息,失联飞机已经获救,机上乘客包括机组人员一共二百五十二人,目前确认落难人数为十人,其中机组人员七人,另有三名女性乘客死亡,其中一人则是影星江伊伊。」 消息一出,全国震惊。 首都国际机场,大批警力严防死守,为了避免倖存者被曝光,机场特别要求不公开任何倖存者身份,连带不接受任何採访。 机场大楼前,夜风缭乱,停靠在停机坪前的飞机舱门徐徐打开。 偌大的停机坪,周围陆陆续续的走过一个又一个工作人员,而独独一道身影岿然不动的站在扶梯前。 席宸从机舱内走出,受伤的手臂已经处理妥善,他一抬眸,便看见了站在飞机前目不转睛凝望着自己的身影。 机场的灯光将整个停机坪照的犹如白昼,女人的衣裙被夜风吹拂而过,髮丝缓缓坠落在肩上,她看着他,一言未发。 这不过十米的距离,却恍若隔着千山万水,他走的很缓慢,仿佛如一场梦境,他怕自己太过匆忙会惊醒了这场梦。 金嘉意抱着他,用了很大的力气紧紧的抱着眼前这个不过才离开自己一天一夜的男人,是啊,不过就离开了一天一夜罢了,为什么她会觉得自己好像很久很久没有看见他了,以至于再次相见时,泪流满面。 「我回来了。」席宸单手搂着她,拼了力气那般嗅着她的发香,「我好想你,好想好想,想到骨头都疼了。」 「我想你好好的,为什么不好好的?为什么要这么吓我?我是丞相又怎么样?我能看破生死又有什么用?我只是一个女人,一个被你宠坏的女人,你不能这么吓我,你不能不要我了,我会怕,会伤心,会难受,会痛苦。」 「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不应该这么吓唬你,是我不应该把自己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里。」 金嘉意借着灯光看着说的认认真真的男人,忍不住的破涕一笑,「就你还会跟我道歉,我这样矫情不是应该骂我吗?」 席宸拂过她的髮丝,目光温柔的凝视着她脸颊上的苍白,一吻落在她的额头上,轻咛道:「怎么捨得骂你?怎么能骂你?怎么应该骂你?是我的错,是我把你吓到了。」 经歷了生死,仿佛看透了一些东西,他捧着她的脸,吻得小心翼翼。 「咳咳。」一辆越野车停靠在一侧,车上一人走出,见着如胶似漆腻歪在一起的两人,忍不住的轻咳一声打断两人的继续深吻。 金嘉意轻轻的推了推他,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整个停机坪上已经围聚了不少人。 陈燃双手撑在手杖上,见着浴血奋战归来的英雄,伸出手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是你救了整个飞机上的人,不愧是我陈燃看中的苗子,国家会把你的名字永远都留在歷史上。」 「陈老就别打趣我了,我不过就只是想要活着罢了。」席宸解释着。 陈燃笑道:「是啊,所有人都想活着,如果没有你,我想整架飞机都坠毁在了太平洋海里吧。」 「那群人的目的是什么?」席宸问道。 「阿丘音。」陈燃不假思索道。 席宸眉头微蹙,这个名字他有些耳熟,却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陈燃看出他的疑惑,开口道:「这人是上个月国际警方联合抓捕的基地大佬,目前被羁押在f国,劫匪在劫机的十分钟之后联繫过f国。」 「无论答应不答应,飞机上的人质都只有一个结果。」席宸道。 陈燃点头,「你说的没错,他们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人,所幸整件事大家都倖存了下来,虽说不幸的是死亡了几人,但我们会给予补偿,希望逝者安息。」陈燃扼腕嘆息一声。 席宸坐上车,感受到身侧灼热的眼神,不明所以的往着她身边看了看。 金嘉意依旧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的眉眼,好似在记忆什么,看的分外认真。 席宸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疑虑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金嘉意点了点头,伸出手抚摸过他的脸,好像是在擦拭什么,又好像是在触摸什么。 席宸按住她的手,零距离的接触之后不难发现她指尖在颤抖。 灯光虚虚晃晃的落在她的双眸处,有水波在氤氲,下一刻,一滴泪滑过眼睑,落在了衣衫中,被隐藏了过去。 席宸心口一滞,忙不迭的擦掉她眼角的泪痕,慌乱道:「怎么了?」 金嘉意莞尔,「我活了这么多年,只经歷过两次这种感觉,第一次是在他的尸体被抬回来的时候,冰冷又绝望,漫长的街区,冥币就像是落叶一样布满了家家户户。第二次是在看见飞机失联后,你却关机了。」 席宸将她抱在怀里,「怪我不好,如果我再多待一天该多好。」 「我不要什么英雄,我不要什么荣耀,我自私的只想着与你天长地久。」 「是,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我这样是不是很难看?」金嘉意摸了摸自己的脸,知晓憔悴的脸上肯定很难看。 「很漂亮,比任何时候都漂亮。」 金嘉意埋首在他怀里,声音有些低,好似只说给自己倾听那般,她嘟囔着:「你也很好看,比任何时候都好看。」 行驶在半山公路的宾利车,迎接着初升的朝阳,缓缓的驶进别墅里。 整栋宅子灯火通明,却很是安静,没有外人的打扰,屋子里静的连彼此的唿吸声都能清晰入耳。 大床上,席宸刚刚洗完澡,还带着水气从浴室中走出,第一眼便是瞧见了趴在床上安然熟睡过去的女人。 加湿器静静的喷洒着水雾,他从床尾处绕过来,拉起被子一角轻轻的盖在她的身上。 金嘉意翻过身,本能的抱住这个熟悉的人,将他的手臂紧紧的抱在怀中,犹如撒娇中的孩子,怎么都不肯放手那般。 席宸抬起另一只受伤的手,将被子好好的搭在她的身上,抚了抚她的面容,「睡吧,我在这里。」 似乎听到了自己想要听见的声音,她紧锁的眉头渐渐的放松,最后沉沉的睡过去。 旭日东升,地处在环北新区的高级公寓外,早已被围上一层又一层记者。 这里是邵梓易与江伊伊婚后的处所,从江伊伊不幸遇难的消息传出,几乎震惊了整个娱乐圈,有不少影迷粉丝守候在大楼下,甚至还有不少艺人也自发的前来,却是等了一整晚都没有等到江伊伊葬礼的消息。 江伊伊隶属公司承星目前也陷入了大风波中,承星总裁秦祎弘被传出不是秦傅的儿子开始,已经有不少股东要求重开董事会,有必要在这个当务之急选出一个更有身份,更有能力的决策者。 而在这个风口之上,却是传出上娱横插一脚有意吞併承星的意图。 各方吃瓜群众,忍不住的抱打不平,特别是在江伊伊去世后,闹出的动静更是愈演愈烈。 公寓大楼前的一处普通住宅停车场内,一辆普通丰田停靠在最角落的区域处,车窗缓缓的升上,车膜将车内的两人适时的挡住,无人能够清楚的窥探到里面的动静。 江伊伊的经纪人钱甫点燃一根烟,语气凝重道:「现在伊伊不幸遇难了,特别是在那种情况下被折磨致死,如果消息传出,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邵梓易靠在车门上,精神萎靡,「我当然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可是在场的乘客太多,有不少人看见了她被抬出来后的惨况,我想这事迟早会被曝光出来。」 「我会试着联繫那些乘客,希望他们能够以死者为大,尊重死者。」 「伊伊是娱乐圈里的人,特别是现在这种情况,消费死者的事比比皆是,我们不敢保证承星上层会不会为了引起更大的争议故意把伊伊惨死的情况放出去。」 「你说的没错,承星现在内乱,又加上上娱步步紧逼,为了让舆论同情弱者,他们还真是有可能会选择这种极端的方式去引起关注。」钱甫嘆口气,越发焦躁的吸了一口烟。 邵梓易坐直身体,谨慎道:「现在当务之急不是去关心伊伊的身后事,而是我们假结婚的事。」 钱甫蓦然一惊,「你说的没错,如果消息被传出,不止你的公信度会受损,伊伊很有可能会从一个无辜者变成欺骗者,无论是形象还是名誉,全线崩溃。」 邵梓易闭了闭眼,「只希望这件事会立刻被掩盖过去,否则我担心被承星炒作的越久事情就会越难消停,到时候我们刻意被掩藏的事都会被挖出来。」 「你的担忧是对的。」 邵梓易拿出一支烟,双手有些颤抖,长时间精神处于一个紧绷的状态下,会在放松之后,身体感官会短暂时期的出现麻木,他指尖颤抖的都快握不住这根烟了。 钱甫替他点燃,轻嘆道:「不过我没有想到你还能活着回来。」 「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邵梓易回忆起飞机迫降的那一剎那,有强光射进眼瞳里,他本以为自己在那一瞬间已经死了,却没有料到强光之后,是一片青翠的绿色,甚至他还闻到了花香,原来他还活着,活得好好的。 「整个过程就像是电影场景一样,我想所有人都会感激席宸。」钱甫道。 邵梓易的手情不自禁的捏紧香菸,霎时直接将香菸捏成两截。 钱甫不明这突然压抑起来的氛围是怎么回事,看了看旁边没有吭声的男人,道:「听说劫匪都有枪,我能想像到当时的画面,危险重重,生死一线之间。」 邵梓易将断裂的香菸从车窗外抛下,自嘲般冷笑一声,「是啊,很危险,危险到枪桿子就杵在了自己的额头上,就跟电影场面似的,我以为自己是主角,可以很潇洒的一招制敌,结果是我太高看我自己了,我不过就是凡夫俗子。」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都只是普通人。」 「是啊,所以我们还真是应该好好的感激感激席宸。」邵梓易看向对方。 钱甫心底一憷,他这种眼神像是感激的眼神吗?那默默腾升起来的敌意就像是跟对方有什么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似的。 邵梓易单手撑着自己的额头,他不敢闭眼睛,一旦闭上眼他就好像又回到了飞机上,有枪声萦绕,有血腥味瀰漫,还有尖叫声迴荡,他很怕,真的很怕。 阳光火辣辣的落在车窗上,风过之后,树荫潺潺。 公寓内,大床上,熟睡的人儿翻了翻身。 一双手突然将险些滚下床的身影紧紧的抱住,随后平稳的将她搂入自己的怀中。 席宸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金嘉意在她怀里蹭了蹭,跟小猫似的。 「饿不饿?」他的声音很低沉,犹如轻风拂过她的耳畔。 金嘉意徐徐的睁了睁眼,贪婪般的感受着他怀中的温暖,点头道:「有点饿了。」 「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席宸有意的松开对她的拥抱。 金嘉意却是不肯放手,抱的更紧了,「你受伤了。」 席宸莞尔,「一点小伤而已。」 金嘉意睁开双眼,目光如炬的看着他肩膀上的纱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动作太过野蛮,她竟然看见纱布上有点点血迹。 席宸不着痕迹的将她的眼神从自己的伤口上移开,笑道:「想吃什么?看天色应该都快中午了。」 金嘉意握上他的手,「你不用躲了,我都看见了。」 席宸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我躲什么了?」 金嘉意毫不避讳的指了指他的肩上,「伤口裂开了对吗?」 席宸就这么套上外套,适时的将伤处掩盖在外套之中,他道:「傻丫头,胡说什么,本来就是这样。」 金嘉意坐在床边,瞧着他大步流星般离开的背影,扭头望了望窗外的炎阳高照,就这么赤脚跑过去。 席宸刚刚走下楼梯就听得身后紧随而来的脚步声,回过头,小丫头抢先一步跑进厨房内。 他不明她的用意,问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今天我来做早饭吧。」金嘉意用着很肯定的语气说道。 席宸忍俊不禁,「夫人确定?」 金嘉意点头如捣蒜,她迫不及待的打开冰箱,拿出一盒鸡蛋,「在入仕之前我好歹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大家闺秀。」 席宸也不过多阻拦,只是见她光着脚丫子之后,回到房中将她那双粉粉嫩嫩的小猫拖鞋给拿出来,「怎么不穿鞋了?」 金嘉意笑道:「这天气不用穿鞋。」 「女孩子不能冻脚。」席宸蹲下身,替她将拖鞋穿上。 金嘉意淘了淘米,将还杵在身后没有动作的男人给推出厨房,一本正经道:「等一下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许掺和。」 席宸就这么坐在椅子上,显得神情紧张,「你确定你能做?」 金嘉意不置可否,「我虽说大半辈子没有拿过菜刀了,但好歹底子摆在那里。」 言罢,她将洗好的西红柿放在砧板上,手起刀落。 「啊!」锋利的刀刃毫不怜香惜玉的划破她的三根手指头,最深的一刀甚至都能见到食指上的骨头。 血,争先恐后的流在砧板上,不知是西红柿的汁水染红了砧板,还是她的血瀰漫散开红了一大片。 席宸闻声,勐地抬头,目光直直的落在她一滴一滴渗着血的左手上。 金嘉意苦笑道:「我估计是太嘚瑟了。」 席宸眉头紧蹙,拿着消毒水谨小慎微的替她处理着伤口,没有吭声。 金嘉意轻咳一声,道:「可能是我错把自己的手当成了西红柿。」 「我有见过切菜切到手的,却是第一次见到把自己切的这么狠的。」 金嘉意嘴角微微抽了抽,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就跟自己有仇似的。」 席宸敲了敲她的脑袋,「疼吗?」 「挺疼的。」 「还算不是太笨,知道疼。」 金嘉意见他起身,诧异道:「你想做什么?」 席宸指了指厨房中的一堆烂摊子,「你还想把另一只手也切成这样?」 金嘉意尴尬的移开目光,显得有些心虚的望着天花板,「有些人与生俱来就不适合这种烟火味。」 「幸好我很适合。」席宸套上围裙,将被她弄的狼藉的厨房收拾干净之后才开始动手准备早餐加午餐。 金嘉意单手撑在自己下颔上,目光灼灼的看着独自忙前忙后的身影,脸上自始至终都挂着一抹随心所欲的微笑,一时之间,竟然看的出了神。 席宸将准备好的三菜一汤放在桌上,替她盛好了饭,舀了一碗汤,就差贴心的餵到她嘴里。 金嘉意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在他的碗碟中,眉角弯弯,浅浅一笑,「吃饭。」 「嗯,吃饭。」 「叮咚……」和谐的画面被突兀的门铃声打断。 席宸眉头微皱,似乎并不打算去理会门外来人是谁。 金嘉意目光微挑,他们现在住在的是半山别墅,理应没有外人知晓他们现在的处所,而这个时候跑来按命令的很有可能是认识的人。 「叮咚……」门铃孜孜不倦的迴荡在院子里。 席宸自顾自的替她夹着菜,「吃饭。」 金嘉意刚刚咬下一口菜,紧闭的别墅大门被人强行的从外推开。 陈亦城头上还插着两根草芥,他面无表情的瞪着正在吃着饭,聊着天,一派其乐融融的两人,冷冷道:「你们没有听见我在按门铃?」 席宸连头都未曾抬一下,直接道:「城少不是在演习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陈亦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哼了哼,「亏得老子一听说你出了事,连后勤都没有整理完就跑回来了,你倒好,吃的高高兴兴,把我一个人丢在门外,席宸你丫的还有良心吗?我如此痴心对你,你丫的有想过赏我一口饭吃吗?」 席宸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指着厨房,「自己去盛。」 陈亦城忙不迭的跑到厨房,兴高采烈的舀了一大碗饭,就这么坐在两人中间,一大口就吞下了半碗米饭。 金嘉意舀了半碗汤送上前,问道:「城少这是几天没有吃饭了?」 陈亦城喝了一口汤,他算了算,「加上演习的这两天,四天没有好好的吃过一顿饭了。」 「那我家小易呢?」金嘉意又问。 陈亦城重重的将饭碗砸在桌上,突然沉下脸色,「演习刚刚结束他就回来了,我身为长官还没有批准你出营,他竟然违抗命令就跑回来了。」 「那他人呢?」金嘉意再问。 陈亦城得意的上扬着嘴角,「他怎么可能有本大爷神通广大,一早就算出了你们肯定不会在这个档口上回那个老窝,估计那个小子现在正在你家大门口等着你们吧。」 金嘉意将给他盛的半碗汤拿了回来,指着大门的方向,「出去。」 陈亦城脸上表情一僵,这是什么意思? 席宸将他还剩下的半碗米饭同是抢了回来,指着大门口,「出去。」 陈亦城噌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同仇敌忾的两夫妻,吼道:「你们这过河拆桥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我把我家小易交给你,不是任你差遣的,你是知道他的身份,他能够委曲求全在你身边做一个小士兵,卖的不是你城少的面子,而是我希望他能找回自己曾经的信仰,你如果不重视他的能力,就请不要耽搁他的努力。」金嘉意看着他,言语认真。 陈亦城微微动容,以前常听歷史老师说过斐滢女相是什么样的人,那绝对就是一个自私自利,嚣张跋扈,为虎作伥的犯罪份子头子,她压根就没有什么三观。 如今看来,这个有血有肉的金嘉意,是当初那个杀人不眨眼的佞臣吗? 金嘉意继续捧着米饭,没有再说话。 陈亦城凑上前,小声道:「你这是在关心那个小子?」 金嘉意动作一停,抬了抬头,目光幽幽的落在企图窥探她秘密的男人。 陈亦城脸上笑容微微一滞,他突然由生一种自己反被敌方给镇压住的感觉。 「无论如何,他都是我的亲人。」金嘉意并不避讳道。 陈亦城站直身子,双手斜搭在口袋里,狡黠一笑,「难怪那小子对你死心塌地,不得不说咱们丞相大人太有本事了,这打一拳给一个甜枣,就算纵然有天大的仇恨,也得想着这是去亲姐姐啊。」 「你今天的话有点多了。」金嘉意瞥了他一眼。 陈亦城抿唇一笑,点头道:「其实有一个办法让我闭嘴的。」 席宸见着他又一次坐下来,然后偷偷摸摸的又将那半碗米饭拖了过去。 「叮……」唐突的手机铃声徘徊在屋子里。 金嘉意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未加思索的按下接听。 男孩的声音有些支支吾吾,好似难以启齿。 金嘉意开门见山道:「你在公寓外?」 莫易卿没有料到对方会识破自己,有一些窘迫,她会不会责备自己突然跑了回来?身为一名军人,不尊军规是要受全军批判的。 金嘉意没有听到他的回覆,继续道:「我在环北别墅。」 话音一落,莫易卿听着里面已经中断通讯的提示音,放下手机,急忙走向电梯处。 电梯数字在上行。 他脸上露着一抹从容的微笑,看着电梯敞开,正准备进入,一人走出。 夏今爱原本并没有注意到这个与自己擦肩而过的人是谁,却在电梯渐渐合上的时候蓦地伸手挡在电梯门上。 电梯门被受到阻拦重新打开。 莫易卿看着去而復返的女人,谨慎的与她保持着距离。 夏今爱自上而下的审视对方一眼,平静的嘴角慢慢的上扬些许,带着得意的笑容,她道:「你是莫易卿?」 莫易卿没有料到对方会叫出自己的名字,他在脑海里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关于这张脸的记忆,好似有些熟悉,应该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可能你并不知道我是谁,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夏今爱。」 莫易卿想起了关于这个名字的身份,山丞集团的副总,那个一心想着要跟自家亲姐抢席宸的女人! 夏今爱重新走进电梯里,笑意更深,「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认识你吗?」 莫易卿没有吭声,对于不知底细的对手,他会保持沉默,在对方没有透露自己底细之前,做到只字未言。 夏今爱很满意他不吭一声的态度,原本任何一个心虚的人本就是怕自己泄了他的底,他越是沉默,自己就越是有把握。 她继续道:「我调查了你,从你的出生到现在,我都调查的清清楚楚。」 莫易卿依旧没有回覆。 「我很好奇的是,你一个乡下孩子为什么会认识金嘉意?而且可以看出,你们似乎还很熟悉。」 电梯敞开,莫易卿直接径直走出。 夏今爱没有追上前,而是扯着嗓子再道:「我知道了沈欣为什么会死,她是怎么死的,这一切我都知道了。」 莫易卿停下双脚,就这么站在空旷的公寓大厅里,女人的声音很大,好似是故意放大了音量,她是有意制造噱头。 夏今爱很满意他的表现,慢步上前,站于他的身侧,红唇微扬,「说实话,沈欣的死太过玄妙,以至于很多人都不敢相信她的死因真的是有人从天桥上跳下来将她杀害了。」 「既然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就应该知晓惹怒了我的下场。」莫易卿眯了眯眼,不再隐晦自己眼神中的杀意。 夏今爱愣了愣,她是有料到这个人会威胁自己,却没有想到处变不惊的她面对这样一双满怀敌意的眼瞳时,心绪也会情不自禁的受到波澜。 莫易卿上前一步,拉进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没有掩饰半分自己的威胁,再道:「不得不承认,你真的和她一样蠢。」 夏今爱退后一步,稳住自己的心跳,怒目而视,「你可以杀了我,可是你想要隐藏的秘密就再也藏不住了,我已经告诉了我哥,只要我一死,我邮箱里的消息就会立刻公布出去,到时候你们一个个想要欲盖弥彰的事就会全国皆知。」 「你这么说,我倒是得好好考虑考虑一下了。」 夏今爱高悬的心脏缓缓归位,她吞咽一口口水,瞪着眼前这个高出自己半个头的男孩,他很成熟,甚至比大多数成年人还要成熟,那种感觉,就像是经歷了许多大风大浪,那双眼里,早已看惯了生死。 她突然间觉得自己可能调查错了,自己不应该执意调查莫易卿的身份,而是应该马上着手去调查那座墓,那个女人的意思是墓里有很多秘密,而且这个秘密肯定和金嘉意有关系! 只是她现在却更想知道这个男孩和金嘉意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沈欣会被他杀人灭口,为什么幸月会被逼疯,谜团就像是一个连环锁,只要解开了一个,所有谜题都会迎刃而解。 莫易卿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疑惑,他踌躇一二,不敢确定这个女人知道多少,但不得不否认,她肯定是知道了什么。 安全起见,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必须死! 「你说的没错,我的把柄既然在你手里,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只希望你能替我保密。」莫易卿开口打破沉默。 夏今爱放松了戒备,喜极,「我可以替你保密,但你必须告诉我,沈欣知道的事是真的吗?」 莫易卿再一次沉默。 夏今爱试探着再次问道,「你只需要回答我是或不是。」 莫易卿双手搭在口袋里,环顾四周,「你也看到了这里是公共空间,这上面还有监视器,你有本事找到我,金嘉意自然也有本事找到我,我不想成为你们两人中的任何一颗棋子,所以我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跟你坦白。」 夏今爱点了点头,「你的顾虑是对的。」 莫易卿随着她走向地下停车场。 夏今爱打开车门,笑道:「你放心,我这个人从来不会怠慢有功于我的人。」 莫易卿坐在副驾驶位上,关上车门,繫上安全带。 夏今爱驾驶着车子疾驰而出地下停车场,她再次问道:「你好像特别怕金嘉意?」 「我当然要怕她了,她可不是普通人,对我而言是很有威胁力的人。」 「难道她也是知道了你的秘密?」 「我有什么秘密?」莫易卿反问。 夏今爱浅笑,这个男孩戒备心很强,她得换一个方式,她道:「沈欣知道的那件事对你没有什么影响,可是对金嘉意而言很是有威胁,你为什么要替她杀了沈欣?」 「我不过就是一颗棋子,我不能拒绝她的命令。」 「你这话的意思是沈欣是她指使你杀的?」 「你都调查清楚了,为什么还要问我这么多?」 「我只是在确定,确定你是真兇还是帮手?」 莫易卿沉思片刻,道:「如果我告诉你实情,你会怎么做?」 「你想我怎么做?」 莫易卿勾唇一笑,「我很不喜欢被人利用。」 「你说的没错,没有人喜欢被利用,你现在唯一的出路是告诉我一切真相,我会替你出谋划策,让你一击而溃她的威胁。」 「这是个不错的条件。」莫易卿点点头,「你想知道什么?」 夏今爱越发激动,用力的攥紧方向盘,「那座墓和她的关系!」 ------题外话------ 有奖猜谜,猜猜是谁打的电话,哈哈哈。
第188章 夏氏兄妹被杀 车内气氛瞬间陷入一片死寂中。 夏今爱没有逼迫他立刻说出答案,只是在等,等他想好了再说。 莫易卿目光直勾勾的望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景物,看似是在思考,实则他是在找时机。 时间一分一秒的弹指即逝,夏今爱等不下去了,她的手心早已是因为激动而满是汗水,她谨慎中再次开口问道:「想好了吗?」 莫易卿点了点头,「你确定想要知道?」 夏今爱几乎是不假思索的点头,「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调查出来,这个秘密很快就会成为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沈欣是怎么死了,就应该清楚这里面那不能被说出的秘密,你却是三番四次的问我同样的问题,我想你是不知道沈欣的死因吧。」 被道破了自己的用意,夏今爱险些没有抓稳方向盘,她能感受到车身微微的晃了晃,却被她很快的遮掩过去,她笑道:「有些事我更想听当事人再说一遍,这样我会更相信这件事的公信度。」 「也对,那我就再说一遍。」 夏今爱屏住唿吸,静耳倾听。 莫易卿的声音有些低,语气云淡风轻,没有什么起伏,他道:「这件事得从赵祁不久前发现的一座将军墓说起。」 「就是那个斐易的墓?」夏今爱说道。 莫易卿点头,「这个墓听说很玄妙,也就是因为如此,想必赵祁才会突然中风瘫痪吧,毕竟这损阴德的事得少做,否则迟早得天怒人怨,自作自受。」 「你说的这件事似乎和沈欣的事没有关系,我很怀疑你是不是故意在欺骗我。」夏今爱冷冷道。 莫易卿侧身,目光灼灼的盯着对方。 夏今爱被他瞪得头皮发麻,沉色道:「你看着我做什么?」 「沈欣之所以会被杀,也就是因为她知道了这座墓里有什么诡异的东西。」 「你——」 「你好像自己把自己说漏了。」莫易卿打断她的话。 夏今爱一脚踩住剎车,因为惯性,两人皆是不约而同的往前扑了一下。 莫易卿似笑非笑道:「我们现在的局面就像是一局麻将,你本来拿在手的是一手好牌,只要善加利用,必定会大杀四方,很可惜,你急功急利,想着用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去试探对方的底牌,却不料把自己的底牌推了出去,最后,弄的局面一塌煳涂,难成气候。」 夏今爱怒目而视,「就算你不说,我也有本事调查出来,我只是给你一个机会赎罪罢了,你放心,我可以帮你把沈欣这件事遮掩过去,没有人会发现是你杀了她。」 「本就是被遮掩过去的事,我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去欲盖弥彰?」 「我可以马上公布消息声称这件事是你策划的。」 「有人会信吗?」莫易卿反问。 「就凭你这么一个小小货色,我想弄死你,比弄死一只蚂蚁还简单。」夏今爱威胁道。 「我的确是个小货色,想要弄死我的人比比皆是,可是我好像最后都活得好好的,知道为什么吗?」 夏今爱瞠目,她能感受到这封闭空间渐渐萦绕而来的杀意。 莫易卿脸上毫无表情,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直视着渐渐软下气势的对方。 夏今爱急喘两口气,她竟然不知不觉的驾车出了城,现在这里正是偏僻的乡村小路。 莫易卿似乎看穿了她的担忧,继续道:「这里荒郊野外,挺适合抛尸荒野的。」 「公寓的监控画面拍摄到了你和我同框的画面,如果我死了,你也脱不了干系。」 「嗯,你说的没错,我的确不能冒冒失失的在这个时候杀了你,这可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太愚蠢了。」 「你知道事情严重性就好,你可以选择和我合作,我们一起对付金嘉意。」夏今爱抛出诱饵道,「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我最想要的是知道这件事的人,全都乖乖闭嘴。」莫易卿言之凿凿的说着。 闻言,夏今爱神色一凛,「看来你是不肯跟我实话实说了?」 莫易卿没有回覆她的问话。 夏今爱摸不准他究竟有什么意图,右手缓缓的移到身后,指尖滑过屏幕,她不知道自己该给谁打电话,但这是她唯一的出路。 莫易卿眼疾手快,直接抢过她的手机。 夏今爱感觉到掌心一空,蓦地看向对方。 莫易卿啧啧嘴,「看来我低估了你的聪明啊,凭你这点小心思,如果放在迦晔王朝的史书上,活不过两行字吧。」 夏今爱咬紧牙关,她急忙推开车门。 莫易卿坐在副驾驶位上,瞧着打算就这么徒步逃离的女人,摇了摇头,果然不是人人都跟自家亲姐一样,哪怕自知理亏也装得老子理所应当威胁你似的。 夏今爱刚刚跑了两步,突然小腿上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砸了一下,她身体失去平衡直接倒在地上。 就这么倒下的瞬间,身前光影被隐下一片。 夏今爱有些慌了,她往后退了退,她能感受到这个人眼瞳中那浓浓的杀意,他真的是想要杀了自己。 莫易卿捡起地上的一粒石子,轻轻的摩挲着上面的灰土,他道:「现在害怕了?」 「你不能杀了我,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吗?」 「嗯,这个条件不错,我想有可能抵得上你的命。」 夏今爱很肯定的说:「这件事都是一个女人告诉我的,我只是顺着她的话来试探你,我其实什么都不知道,我都是瞎猜的,我太自以为是了,我以为你会被我三言两语就唬弄过去的。」 「看来你也是被利用了啊。」 「是啊,我也是被那个女人给利用了,她肯定是知道我和金嘉意那敌对的关系,故意挑拨我的,我不该那么傻就白白听信了她的话。」夏今爱踉跄着站起来,满面惧意。 莫易卿滑过她的手机屏幕,看着上面的电话,「哪一个?」 夏今爱指了指第二个电话号码,「就是那个。」 莫易卿直接按下通话。 夏今爱控制着自己的唿吸,思忖着要不要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跑掉。 电话铃声响了几声,却是被人挂断。 莫易卿没有再重拨回去,他知晓对方应该是起疑了。 夏今爱见电话被挂断,解释道:「真的是这个电话,我没有骗你,那个女人很聪明,肯定是故意把我弄来做出头鸟的。」 「其实你算错了,她的用意是想你去挖了斐滢的墓。」莫易卿道。 夏今爱神色一愣,「你怎么知道?」 「她现在之所以不再接电话,应该是知道了你愚蠢的行为后打算放弃你这颗棋子。」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想来她过不了多久就会给你哥打电话。」莫易卿一语道破。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夏今爱瞠目,显然没有搞明白这游戏规则。 「因为她想要知道这墓里的秘密,可是她却不能出面,凭着山丞的能力,挖开一座墓,何其容易。」 夏今爱趔趄一步,她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和那个女人的通话记录,她的确意指那座被暂停的墓。 「很可惜,你错过了一个好机会。」莫易卿将手机放回自己口袋里。 夏今爱慌了神,转身就想跑,她能看出,他要动手了。 「啊!」石子砸在她的膝盖上,导致的剧烈疼痛让她身体再一次倒在地上。 一道身影如疾风而至,下一刻,夏今爱瞳孔一缩,双手不停的扯着莫易卿的手,试图扳开他掐着自己脖子的手。 莫易卿下手很快,几乎是毫不迟疑的便将女人给掐晕了过去。 夏今爱软成一团,无意挣扎,随意他将自己抱上了车。 莫易卿看着不远处的天然湖泊,将手剎拉下,任凭车子在下滑中一头扎进了湖里,渐渐被湖水淹没。 阳光如火如荼的落在湖面上,波光粼粼。 莫易卿拿出夏今爱的手机,指尖摩挲着屏幕中弹出的夏今唯三个字。 是时候连根拔起了。 「叮……」莫易卿的思绪被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乱。 他看着自己手机屏幕上弹出的名字,赫然一惊,怎么办?自己好像耽搁了很长很长的时间。 他谨慎的按下接听,与之刚刚的盛气凌人相比,此时此刻,耷拉着头,显得很怂。 金嘉意的声音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便响了起来,她咆哮道:「都一个小时了,你是走错了山头,还是走错了城市?」 「我好像迷路了。」莫易卿苦笑道。 「迷路了?」金嘉意起疑,「迷到哪里去了?」 「我也不晓得这里是哪里。」 金嘉意蹙眉,「你搭乘的什么车?」 「计程车,计程车师傅把我放在这荒郊野外之后就跑了,说往前走几百米就到了,然后我就看到了湖,看到了山,没有房子。」 金嘉意深思一番,难不成是计程车司机见自家弟弟秀色可餐有了别的意图?可是最后发现他很厉害就放弃了对他的近一步猥琐行为? 「我现在可能过不去了,等晚上再来。」莫易卿看着太阳,明明自己站在太阳下,为什么突然觉得阴风阵阵,难道是因为自己说谎骗了英明神武的丞相大人有些心虚了吗? 金嘉意也没有过多的追问他现在的处身之地,放下手机,有些半信半疑,对着一旁的席宸道:「我觉得我家娇滴滴出淤泥而不染的小易被城少给祸害了。」 席宸不明她的言外之意,下意识的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他现在说谎都不带卡壳了,一鼓作气,就跟真的一样。」金嘉意道。 席宸揉了揉她的脑袋,「都说一孕傻三年,看来我家丞相大人还是如同以往很聪明啊。」 「连你都听出他在编理由了,我还听不出来?凭我对他的了解,能让他这么遮遮掩掩的事只有一点。」 「嗯,什么事?」 「他肯定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很有可能他有杀了谁?」金嘉意笃定道。 「……」果真是换了一张皮,性子也是一样的,这两姐弟还真是如出一辙,见谁不顺眼,对方必然是非死即残,以前是,现在是,想必未来也会是这样! 他是不是得告诉一下自家丞相大人,现在是法治社会,咱们做事风格收敛收敛怎么样? 「他肯定又是做了什么事,我又得替他收拾这烂摊子了。」金嘉意从沙发上站起来,绕着屋子转上两圈。 席宸握上她的手,莞尔道:「夫人,你可能是想太多了,他可能是撒了谎,但不一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煳涂事,毕竟他已经成年了。」 「连你都听出他撒了谎,这事就不可能会是一件简简单单的小事,能够让他冒着被我戳穿谎言的威胁故意欺骗我,这件事就不能会是普普通通的小事,这个人肯定是做了什么见光死的恶事,肯定又杀了谁。」 「……」这杀人怎么在你们眼里就跟切菜似的,手起刀落,干净利落。 「不行,为了避免这个混小子再闯出什么弥天大祸,我得立刻把他跟关起来。」金嘉意拿起一旁的手提包。 席宸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苦笑道:「夫人,你这是关心则乱。」 「不,我的第六感告诉我,这件事绝对不简单。」 席宸无可奈何的嘆口气,执拗不过她的执着,只得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出了别墅。 阳光灿烂的落在街区两边,微风轻拂而过时,阳光穿透树缝洒下斑驳星点,随风轻轻晃动。 …… 「叮……」 电话铃声迴荡在沉寂的屋子里,男人面无表情的按下接听,「什么事?」 「我有一件事想来夏总肯定很感兴趣。」女人的声音从听筒内传出。 夏今唯警觉的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号码,这是一个陌生号码,他很清楚的记得每一个跟自己说过话的人,而关于这个声音却是毫无记忆,这应该是一个陌生女人。 「夏总一定是在猜测我是谁,对吧。」女人挑破他的猜忌之心。 夏今唯走到窗前,看了一眼窗外的风起叶落,语气较之前一刻,多了三分冷冽,他道:「看来你一定是有什么很精彩的故事与我分享,我会洗耳恭听。」 「夏总果真不愧是有勇有谋的大丈夫,竟没有半分怀疑我的用意,这一点让我很意外。」 「我只会根据你说的话来辨别你是敌是友。」 「我想夏总听完我的话,会认为我是友非敌。」 「请说。」夏今唯走至酒柜前,刻意挑选了一瓶高级红酒,瓶塞打开的瞬间,一股浓浓的酒香瞬间扑鼻而来。 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她似乎也是在庆祝什么,道:「夏总应该知道影星沈欣这个女人吧。」 「听说过一点,她好像已经死了。」夏今唯道。 「是的,死了,死的很蹊跷,至今警方都没有给一个确切的答案,不是因为警方没有查出谁是兇手,而是上面有人刻意的压下了这件事,勒令所有消息不得走漏任何风声。」 「看来整个故事要从这个人开始说起了。」夏今唯轻轻晃了晃酒杯,越发好奇她接下来说的故事了。 女人再道:「而之所以她会死,的确是谋杀,是有人故意杀人灭口。」 「她应该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 「她突然死了,她知道的秘密也就石沉大海了,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对方却没有想到她不过也只是一个工具而已。」 夏今唯呡了一口酒水,似笑非笑道:「后面的故事应该会更精彩,我想接下来的转折点肯定是赵祁赵教授吧。」 「果然跟聪明人说话会少很多不必要的废话,赵祁突然中风瘫痪,也是因为他知道了一件不该知道的事。」 「上一次赵祁来找我的时候,我本以为这只是他的本职工作,却没有想到后果会变成这样,我更想知道的是对方对他做了什么,为什么会把一个好端端的人给逼成那副德行。」 女人的声音顿了顿,沉默了片刻之后,再道:「医学上的事,我们都无法解释。」 「看来我是有必要去深入调查一下那座被掩埋了几百年的丞相墓了,一定会受益匪浅。」夏今唯放下酒杯,杯中的红色酒液顺着杯口微微荡漾,一点一点的沾染上杯面。 通话声音戛然而止,对方已经挂断了通讯。 夏今唯重新拿起酒杯,一口将酒水吞咽的干干净净。 他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夏今爱会好端端的派人去t市查看,原来是因为这件事,这个蠢女人,这么大张旗鼓,指不定会招来杀身之祸。 放下酒杯,夏今唯按下夏今爱的号码,还是适时的提醒提醒她,对方既然三番四次的想要杀人灭口,也就肯定了整件事是不能透露半点风声。 电话响了几声,随后被一人接听,是一个男孩的声音。 「你好。」 夏今唯愣了愣,眉头微蹙,他试探性的问出口,「你是谁?」 「我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人,我只是路过这里时看见一辆车一直停在路边没有动静,走过去近看时才发现里面的人不知是昏过去了,还是有什么别的疾病,一动不动的躺在车里,你认识这个电话的主人吗?」 夏今唯迟疑了片刻,拿起椅子上的外套,疾步走出房门,「你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锦城北路三段。」 夏今唯听见地名,有一瞬间的质疑对方的真实性,现在的锦城北路是京城里第二座鬼城,荒废了许久,他不懂夏今爱为什么会突然跑去那种地方,但联合上那个陌生女人的电话,难不成她是发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可是那样的鬼城她跑去那里还算是有理有据,但这个男人跑去那种地方做什么?莫不成是寻求什么刺激? 夏今唯有些怀疑对方的目的,谨慎的开口问:「她的车子是什么颜色的?」 「这位先生是在怀疑我吗?果真现在这个社会不适合做好人,你信与不信都与我无关,我不过就是路过这里而已,碰巧看见了这辆红色的车前好像是一匹马的车子,既然你不相信我,那我也就不多管闲事了。」 言罢,电话中断。 夏今唯站在车前,犹豫了几分钟,最后还是上了车。 无论如何,对方所说的车子跟自家妹妹的那辆法拉利如出一辙,更何况他能捡到夏今爱的手机,他们就应该是同一个地方。 车子疾驰在泊油路上,一路西行而去。 锦城北路,沿途两侧只剩下荒凉一片,不远处,有数栋刚刚修建了一半高的大楼,这里原本会成为京城的第二个地标位置,却因为地产商卷钱逃跑,最后只剩下这一栋栋半残不废的高楼,周围杂草丛生,湿冷的空气不由自主的让人泛着不安。 夏今唯从车内走出,环顾四周空空无物的环境,眉头紧蹙。 这里就是刚刚电话里所说的地址,锦城北段三路,可是却是空无一人。 夏今唯转身准备折回车内,却突觉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他慌乱中仰头看了看天空,一块石头径直的砸下,『嘭』的一声,毫无意外的碎了车前玻璃。 突然落下的石头惊得夏今唯连连后退数步,玻璃的碎片洒了一地。 他诧异的东张西望一番,却是不见一人,他扯着嗓子,企图以音量压人一头,「出来,是谁?给我滚出来。」 偌大的鬼城经久不衰的迴荡着他的声音,却是没有一人回復他的问话。 夏今唯起疑的左右环顾着,他可能真的是掉以轻心了,自己不应该因为对方的一句话就贸然跑来这种唤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死城。 「出来,你究竟是谁?」这种气氛下,任凭他夏今唯如何的处变不惊,也得被吓出一身鸡皮疙瘩,这样的环境里,他潜意识里总觉得有双眼不怀好意的眼睛正窥探着他的一举一动。 整个鬼城,依旧没有回覆。 夏今唯快被这种气氛逼疯了,他谨慎的朝着来时的路走去,时不时的会抬头注意着四处的动静。 「你这是在害怕?」陌生的男人声音从鬼城天空中响起。 夏今唯的双脚本能的停止前行,他不确定声音是从哪栋建筑物上出现的,但可以肯定,这个人离他很近,近到仿佛自己已经听见了他的唿吸声。 「你究竟是谁?你究竟想做什么?夏今爱呢?她的手机为什么会在你的手里?」夏今唯失措的开口问着。 「你一次性问了我这么多,得让我好好的想想先回答你哪一个。不如我们就从夏今爱开始聊起如何,我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开始。」 夏今唯神色一凛,错愕的瞪着从高处一跃而下直接闪现在自己眼前的身影。 「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莫易卿站在离他三米的距离外,捕捉道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惊慌,再道:「我叫莫易卿。」 「我知道你是谁。」夏今唯抬头看了看他身前的建筑物,这里是修建了四层楼高的小住宅楼,他不知道这个男孩是从几楼跳下来的,但可以肯定的是至少是在三楼的位置上。 三楼也少说有十米高,一个人,一个普普通通看不出什么高深莫测的普通人从十米高的位置上跳下来竟是毫髮未伤? 夏今唯不安的吞了吞口水,他觉得这个男孩把他骗来这种地方,绝对不是只为了跟他闲话家常。 凭着他和金嘉意那么亲近,再联繫刚刚那个女人的电话,夏今唯蓦然一惊,他道:「沈欣是你杀的!」 很肯定的一句话,几乎已经是毋庸置疑的答案。 莫易卿没有否认,他道:「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个公开的秘密了。」 「你为什么要杀了她?」夏今唯明知故问道。 「因为她嫉妒金嘉意。」莫易卿不假思索道。 夏今唯蹙眉,这个理由看似很荒唐,但却也像是最正确的答案。 「你好像很关心沈欣的死因。」莫易卿说的云淡风轻,似乎他们不像是针锋相对的对立两派,而是阔别已久的好友,聊得也好像只是一些可有可无的鸡毛蒜皮小事。 夏今唯不能透露自己在怀疑什么,顺着对方的语气道:「你这么凭空而现,让我觉得匪夷所思,而我不明白你和我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么设计引我过来?我妹妹呢?」 「夏小姐可能已经回家了。」 「回家?」夏今唯不相信他的话,他并不认为一个费尽心机把自己骗来的人会轻易的放过他们。 「一个人死后,不是会第一时间寻着生前的记忆回到自己家中吗?小时候常听父辈们说过,一个亡魂死后的七日会一直徘徊在自己家中,直到七日过后,鬼差来人将魂魄引走,或投胎入人道,或转世入畜生。」 夏今唯瞠目,一时之间,如鲠在喉,竟吐不出一个字。 「回到了你的第一个问题,接下来让我想想又回答你哪一个问题呢?」莫易卿一步一步的靠近,语气如常,并没有波澜。 夏今唯竟被对方的气焰逼得连连后退,他一个三十几岁的成熟男性竟不可抑制的害怕起一个应该是涉世不深的毛头小子。 他能感受到这个男孩子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浓浓杀意,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眸深处好似藏着一把啐了毒的利剑,自己竟不敢与他对视。 「我究竟想要做什么呢?可能是因为你们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吧。」莫易卿目光如炬的落在溃退的男人身影,犀利的眼神下,夏今唯竟是情不自禁的颤了颤。 夏今唯有意的和对方保持距离,他摸不清他的底线,但从他能不动声色的杀死沈欣和夏今爱看来,这个男孩绝非善类。 「聪明绝顶的夏总好像明白了什么,对吧。」莫易卿止步不再上前。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是过来找我妹妹的。」 「那还真是遗憾,让你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事才招来杀身之祸的。」 夏今唯脱下外套,「虽说我不清楚你的底牌,但我也并不是无能之辈,想要杀了我,只怕你还没有那个本事。」 莫易卿没有动作,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看着对方。 夏今唯环顾一圈地形,这里杂草太多,是一个很好的障碍物,能够轻而易举的遮蔽对方的视线。 「你好像在找出路。」莫易卿道破他的用意。 「我只是不想再和你周旋什么,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我觉得我们很有共同语言。你就不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平白无故被我杀了吗?」 「我会调查清楚。」 「你觉得我会给你机会调查吗?」话音未落,本是无风无浪的露天广场,突然起了一阵诡异的狂风。 砂石被狂风携带而起,夏今唯抬起手,下意识的遮住自己的双眼。 莫易卿的拳头破空而去,直直的落在对方的心口位置。 微乎其微的一声骨裂声被放大在恍若静若无人的空气里,『咔嚓』一声,夏今唯捂住心口踉跄数步,最后失去力气的倒在地上。 「咳咳,咳咳咳。」一口血从他的嘴里吐出。 莫易卿紧了紧手里的拳头,死寂的空气里好似有骨头拧动的声音在萦绕。 夏今唯咬了咬唇,试图从地上爬起来,奈何却发现自己应该是肋骨断了,每动一下,整个胸腔都是火辣辣被焚烧着疼痛。 莫易卿居高临下般望着已经失去了生机的男人,开口道:「害死你们的人并不是我,而是那个企图通过你们的手去找到什么秘密的始作俑者。」 「你究竟是谁?」夏今唯目眦欲裂的瞪着这个不过才刚刚成年的男孩。 「很可惜,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了。」莫易卿并不准备再拖延什么,噼掌而下,落手在对方的天灵盖上。 「不要杀我,我可以告诉你是谁在背后谋算你们。」夏今唯急忙的大吼一声。 莫易卿嘴角微扬,「我的过往经歷告诉我,你是一个不能被留下的祸患。」 「我有价值的,我可以帮你把那个女人给查出来,她才是对你最有威胁的敌人不是吗?」 「那个人会憋不住自己跳出来的,不需要假手他人。」莫易卿毫不犹豫的落掌在对方的头上。 因为剧痛,夏今唯的身体剧烈的痉挛了一下,随后,两眼一翻,身体渐渐的停止动静。 空旷的废弃鬼城里,风起,吹拂过偌大的广场时,有一阵一阵泛着霉菌的味道迎面而来。 莫易卿站起身,将夏今唯的手机掏出来,找出那一个刚刚不久前才打来的电话,回拨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便被接起,女人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并没有任何掩饰,她道:「夏总可是还想要知道什么?」 「你能告诉我什么?」 对方愣了愣,随后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匆忙的挂断电话。 莫易卿看了一眼被中断了通讯的手机,拿出手绢擦了擦上面的指纹,将手重新放回夏今唯的口袋里,转身离开。 入夜时分,夏今爱沉入湖底的车子被路过的村民发现,警察连夜打捞,发生车内驾驶者已经失去了生命迹象。 再过不过半个小时左右,夏今唯在锦城北路死亡的消息也由一名拾荒老人发现。 记者堵截在锦城外的路口,因为这里面阴气过盛,所有人都不敢贸然的进去,只得拦下这位所谓的第一兇案现场的发现者。 拾荒老人面对镜头时还有些胆怯,紧张到不知道如何言语。 记者问道,「你能说说你是怎么发现这里有死者的?」 拾荒老人一五一十回答:「我捡着东西路过这里,看见有一辆车停在不远处,这里是不会有人来的,我一时好奇就跑了过去,这才发现了被杂草遮挡过的男人。」 「你能看出他是怎么死的吗?是被人杀死的,还是摔死的?」 「我只看到他好像满脸都是血,眼睛在流血,鼻子在流血,嘴巴上有血,死的很恐怖,就像是那些武侠片里常常上演的七窍流血,他很有可能是被武林高手给杀死的。」拾荒老人激动道。 记者们面面相觑,苦笑道:他们竟然会採访一个半疯半傻的流浪汉,他的话公信度连一成都没有。 夏今唯的尸体被警方抬出现场。 记者们见状,一个个拥簇上去,急于採访道:「邵警,请问死者真的是山丞集团的总裁夏今唯吗?」 警方负责人点了点头,「目前确定的身份的确是夏今唯本人。」 「他是怎么死的?被人行兇还是意外死亡?」 「从目前现场看来,地面上有除了他之外的脚印,现场应该还有一个人,至于死因,需要得到法医检查之后才能给出确切答案。」 「刚刚目击者说他是七孔流血,是不是毒杀的?」记者再问。 「这一点我无法肯定,但死因应该不是意外,是故意他杀,警方会立刻成为专案小组,会尽快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兇徒找出,此次事件十分恶劣,我们不能放过这种危险人物。」 「警方这是锁定了犯罪嫌疑人了吗?」记者们见着警车准备离开,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追上去。 警车扬长而去,并不准备再接受任何人的採访。 夜色宁静,普通公寓住宅楼并没有因为这两起事故而引起什么风波,整个宅子都显得十分安静。 废旧的老式楼梯传来一声声疲惫的脚步声,从脚步声的频率看来,对方好像走了很长很长的路,每一步都走的很费力。 「看来我们大将军还真是迷路了,从中午走到了晚上,也不枉费我等了你三个小时,你终于回了家。」女人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 莫易卿慌不择路般抬起头,灯光背对在她的身后,有一瞬间给他造成了视觉上的错觉,让他有些辨别不出这张脸的主人是谁。 金嘉意见他一动不动,索性自己走过去,警惕的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一声未吭。 莫易卿心虚的低下头,他发现自己的表情已经出卖了自己。 「他应该也累了,回家再说。」席宸缓解着气氛。 金嘉意走回公寓里,面无表情的瞪着随后进入房中的身影。 莫易卿被她盯得如芒在背,脑子好像在那一刻处于了停机状态,他想不出一个有说服力的理由,语句匮乏,他竟是无言以对。 「我刚刚听到了一个让我很震惊的消息,虽说夏氏兄妹那么人神共愤迟早会遭报应,可是我却没有想到他们有朝一日一同遭受到灭顶之灾,同时死了。」金嘉意拉长着声音打破了这沉寂的空间。 莫易卿越发手足无措的耷拉着脖子,她的言外之意如此明显,自己竟更加不敢找理由,怕她一个忍不住闷声就给自己一大耳光。 「说话。」金嘉意压抑着心底处蹿升而起的怒火。 「好了,他应该很累了,今晚上就让他先休息一会儿,我们有话明天再说。」席宸抱着试图过去揍一揍对方的女人。 金嘉意恼羞成怒,「我给了你机会说理由,你还是如同以往那样,就像是一个闷葫芦只让我猜,我猜什么?猜你好端端的杀人玩吗?你当这是狼人杀的游戏吗?天黑就杀人,反正你自带bug,没有人能够戳穿你的底细?」 「他不可能因为一点私利就去杀了他们,很有可能是他们知道了什么事,与沈欣一样,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席宸道。 金嘉意愣了愣,看了看言之有理的席宸,又瞪了瞪从进屋开始就故作高深莫测让自己去猜的莫易卿,咬了咬牙,一时忍不住,直接一巴掌拍在莫易卿的脑袋上。 莫易卿被打,脑袋越发埋得低低的,甚至都快与肩膀平行。 「给我抬起头。」金嘉意加重语气。 莫易卿僵硬的高高抬起脖子,连大气都不敢出。 「我说过无论什么时候,你的身份是高高在上的大将军,不需要对任何人卑躬屈膝,你把我的话都当成耳边风了!」 「他是被你吓到了。」席宸倒上一杯水递上前,「让我来问他,你喝口水。」 金嘉意坐在沙发上,瞪着只字未言的男人,目光如炬。 莫易卿察觉到对方那灼热的眼神,脑袋又一次止不住的想要低下。 席宸同样是倒上一杯水递上前,言语稍稍平和,「他们知道了什么?」 莫易卿看着他绑着纱布的左肩,酝酿了一番说辞,声音显得有些干哑,他道:「他们是被利用了。」 「看来这件事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席宸道。 「山丞集团有能力不惊动任何人就挖开丞相墓。」莫易卿回復。 「墓里什么都没有,他们要挖就挖,你瞎掺和什么?」金嘉意瞪着他。 莫易卿低下头,双手很用力的攥着水杯,能够让人一眼就看出他泛白的指尖,他道:「那是你的墓。」 金嘉意目光一紧,扭过头,望了望天花板上的灯光,哼道:「不过就是一个华而不实的墓穴罢了,他们想要挖就随他们,如果你掩饰的太过,只会让他们更加怀疑我们的身份。」 「我知道我处理的方法太极端,可是只有斩草除根才能更加的震慑那个藏匿在暗处的指使者,她指使一人,我杀一人,她怂恿一双,我杀一双,她广而告之全世界,我会让所有人都不敢再开口谈论一字一句。」 「……」金嘉意忍不住的皱了皱眉,说来她斐滢残暴杀人如麻,丫的,她弟弟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瞧瞧说出这话的气势,那面不改色的模样,连她都开始怀疑这个本是善良天真的男孩子是不是被自己给活生生的养歪了啊。 怎么办?她要怎么告诉他,咱们这是法治社会,咱们有话好好说,说不好再动手以儆效尤。 「他们可以挖我的墓,我本就是一无是处,可你不一样,你是高高在上的丞相大人,你是一唿百应的丞相大人,你是我的骄傲,我不能让他们毁了那座墓,谁若敢妄图觊觎那座墓,来一人,我杀一人,来一双,我杀一双,来千千万万,我屠尸千里!」 ------题外话------ 今天开新文了啊,默默的有点小兴奋呢。
第189章 我们凑合着过吧(戳题外) 席宸听着对方慷慨激昂的言论,禁不住的挑了挑眉,如果不是念及他们是姐弟的感情,他想自己会忍不住的把这个对自己媳妇儿如此有意图的男人给拧成七八断。 这句话明明是自己的台词才对啊,你是不是拿错了剧本!你丫的顶多是男二号啊,我才是男一号才对啊! 金嘉意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就这么双眼一瞬不瞬的瞪着说的言之谆谆的男孩,曾经的卑微,到后来的疏远,再到现在的惺惺相惜,他好像从来没有恨过自己,大概是因为他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吧。 莫易卿的脸色微微涨红,他没有料到自己会一口气说出这些话,那些年藏匿在心中的感情仿佛一朝爆发,他虽然怨过恼过不安过,但眼前这个女人,是将他抚育长大的唯一亲人,是曾经紧紧拥护他的唯一亲人。 哪怕她让自己去死,想必他也不会犹豫片刻。 「咳咳。」席宸不着痕迹的移了移自己的脚步,适时的挡在两人中间,他道:「虽说情有可原,但毕竟这事处理方式不对。」 「我知道这事是我太急功近利了,我会一人做事一人当——」 「啪!」 他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金嘉意已经抢先一步的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 莫易卿眨了眨眼,显然是被对方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懵了。 金嘉意瞪着他,「你以为凭你这比白纸还干净的背景能轻易的把这件事给遮掩过去?」 「我只是不想让你生气。」莫易卿低喃着。 「山丞集团不是普通集团,现在夏氏兄妹一同被杀,社会上也必然会引发关注,别说是你处理不妥会引起各方猜忌,连我们处理起来都得小心翼翼。」 「是我有欠考虑。」莫易卿又一次低下头。 「给我把头抬起来。」金嘉意忍无可忍的捧住他的脑袋,直接将他的视线与自己对视。 莫易卿心口莫名一紧,对于自家亲姐施压的精神压力,他潜意识里总会不受控制的想要逃避。 金嘉意嘆口气,「如果接下来那个背后的指使者又开始行动了,你还会这么义无反顾的选择杀人灭口吗?」 「我说过有我在的一天,那座墓,谁也别想动。」莫易卿用着毋庸置疑的语气肯定的说出。 席宸掩嘴轻咳一声,「这件事与其用你这种不能见光的手段,不如交给我处理,我是她的丈夫,有我在的一天,没有人可以动斐滢的丞相墓。」 金嘉意瞥了一眼不知不觉靠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忍俊不禁道:「你们两个不去守墓真是太可惜了。」 「我只是——」 「住嘴。」金嘉意一一打量过两人,沉默片刻后,慎重道:「你们就不觉得咱们的重点放错了位置吗?」 席宸面上情不自禁的浮现一抹苦笑,他竟然被对方给带偏了,完完全全的忽略整件事的另一个问题。 莫易卿明晓金嘉意话里的意思,谨慎道:「对方应该开始怀疑你的身份了。」 「可是他还没有完全的发现我的秘密。」金嘉意道。 「对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她一则会继续找替死鬼深查下去,二则必然会旁敲侧击来打探我们。」席宸道。 「你的意思是这个人我们认识?」莫易卿问道。 「应该是认识的人,幸月是孤儿,她除了怂恿沈欣来挑起事端外,想必应该没有告诉其他人,怕对方一个不慎泄漏了她的身份,见到沈欣突然死亡,她只有掉转方向,企图通过赵祁来挖出我们的底,最后赵祁中风,她陷入了一个困局,也就暴露了自己。」席宸说着。 莫易卿蹙眉,「可是你又如何确信她没有再告诉第四个人?」 「她没有可相信的人。」席宸直言不讳道。 「为什么这么说?」 「这件事牵扯上了席氏,且不说她幸月不敢相信任何人,再者席氏的施压之下,没有人敢不要命的冲出来,她如果随随便便的告诉别人,不但达不到自己的预期效果,恐怕还会引来更大的猜忌,这也便是现在这个人的顾虑之处。」席宸靠在桌前,目光幽幽的落在电视屏幕上滚动播放的新闻。 夏氏兄妹的相继死亡,在精神上肯定会对那个人造成影响,这样的局面下只会造成两个情况,其一她放弃再深究,其二她疯狂进攻。 「这个人必须找出来。」莫易卿郑重道。 「自然想要将她找出来,不过我们不能主动找她。」 「前车之鑑,她肯定不会自己跳出来。」金嘉意耸了耸肩,这似乎是一个死局。 「我们可以逼她跳出来。」席宸看着坐在沙发上闻声同样望着自己的女人,两人相视一笑。 金嘉意掩嘴一笑,「我知道你的意图,你如果真的这么做,就不怕我的这个傻弟弟当场就把你给撂倒在地上了?」 莫易卿不明两人眼神交汇时交换了什么秘密,但能感觉到这件事肯定很不利于自己。 席宸莞尔,「我当然不能这么做,不过请君入瓮时理所应当要做的像那么一回事。」 莫易卿恍然大悟,脱口而出,「不行。」 「得了,我现在脑袋有点疼,这件事稍后再谈,先把夏今唯两兄妹的事处理了过去再说。」金嘉意靠在沙发上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席宸靠在她身后,手劲轻重有度的舒缓着她紧绷之后放松的神经,他道:「我们回去吧。」 金嘉意睁开眼,再次瞄了一眼杵在客厅里一动不动的身影,语气稍微平和些许,她说着:「陈亦城今天来过家里。」 莫易卿蓦地抬起头,他好像违反了军纪。 「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不能再意气用事,等一下跟陈亦城解释一下。」 莫易卿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金嘉意站起身,拿起沙发上的外套,临行前再道:「你要记着,夏今唯和夏今爱这件事与你无关。」 「我知道了。」 「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会是美好的一天。」 房门轻合而上。 莫易卿不由自主的抿唇一笑,笑的有些傻,却很满足。 是啊,明天必定会是美好的一天。 「叮咚……」门铃轻响。 莫易卿径直走上前,开门之前,他以为会是去而復返的他们,却不料门外另有其人。 陈亦城嘴角戏嚯的高高上扬着,一手撑在门上,似乎早就算到了对方会在看到自己的剎那就关上门。 莫易卿见着关门被阻,只得尴尬的将房门敞开。 陈亦城站在客厅里,瞧着桌上还漂浮着热气的水杯,啧啧嘴,「看来我来迟一步啊,错过了什么好戏了。」 「我明天会回去。」 「你知道你可是犯了事。」陈亦城挑破自己的来意。 莫易卿眉头微不可察的紧了紧,难道他也看出来了是自己杀了夏氏兄妹? 陈亦城见他语塞,冷冷哼道,「演习并没有结束你竟然就自作主张的离开,知道这是需要全军通报处理吗?」 莫易卿听着他的缘由,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至少他还不知道自己默默的又做了什么。 陈亦城绕着他走上两圈,故作高傲的昂首挺胸,「这件事我可以当做你的一个小过,不给你通报三军,不过下不为例。」 「是,长官。」 「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得擅自离营,否则我必定会加倍处罚。」陈亦城坐在沙发上,再次哼了哼,「你吃了晚饭没有?」 莫易卿摇头。 「那真巧,我也没吃。」陈亦城露出自己那招牌式的军痞笑。 莫易卿双眼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他,没有动静。 陈亦城也懒得跟他绕圈子,直言道:「做饭去啊,愣着做什么?」 「现在是我的私人时间,不需要听从你的指令。」莫易卿拒绝道。 陈亦城噌的一声略显激动的从沙发上站起来,疾言厉色道:「我为了第一时间来找你,可是连一口水都没有来得及喝,这就是你所谓的报恩?」 「你对我并没有恩。」 「怎么就没有恩了?我没有严肃处理你这件事就是莫大的恩情。」 「这算恩吗?」莫易卿反问。 陈亦城不假思索的点头,「当然是恩了,难道你要我把你和军营里的那群兵蛋子一视同仁?」 「可能是我不懂人情世故,这件事是得感激你。」莫易卿折回厨房里,打开冰箱,拿出鸡蛋。 陈亦城心满意足的坐在沙发上,高高翘起一腿,「还算你有良心。」 不过短短十分钟,一碗卖相还算不错的蛋炒饭放在了小桌上。 陈亦城三两口就吃掉了一大半,笑道:「我觉得我和你挺合适的。」 「……」 「瞧瞧你现在看待我的模样,就跟小媳妇看着晚归丈夫的样子那般,眉梢眼波中,有疼惜。」 「……」 「要不我们就将就着过吧,我不会介意你的身份的,看得出来,我们应该挺合适的。」 「吃完了吗?」莫易卿问。 陈亦城放下筷子,点头,「虽说只吃了大半饱,但也算是吃饱了,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需要去散散步吗?」 「可以。」 陈亦城没有料到他会如此爽快的答应,站起身,就像是领导那般走在前面。 莫易卿脱下围裙,对着他离开的背影轻唤了一声,「城少。」 「嗯?」陈亦城毫不犹豫的转过身。 下一瞬,虚敞的窗户被重重的砸开,一道身影直接从二楼位置被抛下。 「砰!」陈亦城被砸在水泥地上,他眨巴眨巴了两下眼睛,有些发懵。 莫易卿站在窗前,瞪着躺在地上开始怀疑人生的男人,直接关上窗户。 陈亦城揉了揉被砸疼的脑袋,坐起身,眉头紧蹙。 这傢伙烈性难除,迟早有一天要把他给撂倒在地上,让他哭着求着喊着大爷饶命。 大爷我到时候肯定不会饶了你的命,大爷我要把你翻来覆去的折磨,折磨的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让你知道本大爷的厉害,让你知道得罪本大爷的下场。 哈哈哈,想想好激动啊。 陈亦城扶着腰一瘸一拐的站起来,指着紧闭的窗户,盛气凌人的大喊一声,「老子迟早有一天让你乖乖叫我大爷!」 「嘭。」窗户敞开。 「咳咳。」陈亦城一口气没有喘上来,被口水呛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嘭。」窗户关上。 陈亦城小心翼翼的指着窗户,压低着声音,「本大爷不跟你这么一个小屁孩计较,本大爷可是大将军,我、我回去了。」 夜幕之下,男人的背影被路灯拉的很长很长,他一步一回头,一路自言自语着。 夜色渐深,嘈杂的一天渐渐的偃旗息鼓。 宾利车缓慢的驶进地下车库,两道身影并肩进入电梯。 封闭的空间里能够更好的捕捉道什么被忽略的东西。 席宸感受到身边灼热的视线,下意识的看着她,不明道:「我脸上有东西?」 金嘉意推开家门,没有吭声,一路头也不回的走到小书房内。 席宸紧随在后,当看到她翻箱倒柜之后找出来的一只急救箱之后,才恍然大悟。 金嘉意指了指沙发,「把外套脱了。」 席宸莞尔,「不过就是一点小伤,不需要这么——」 「把外套脱了。」金嘉意加重语气。 席宸只得乖乖的脱下自己的外套,白色衬衫上有血液正在瀰漫渗开。 空气里被压抑的血腥味在外套被脱下的瞬间四下溃散开,金嘉意皱了皱眉,「都伤成这样了,就你还能面不改色的行走自如。」 席宸见她剪下自己的衬衫,温柔的握上她的手,嘴角微微上扬,「可能是刚刚开车的时候用力过勐了,用点止血药就好了。」 「席总果真不是普通人,如果是普通人早就疼的龇牙列齿了,而你却是连眉头都不带皱一下,如果不是我嗅觉敏锐,你是不是打算随意的唬弄过去?」金嘉意小心翼翼的将纱布拆下。 伤口裂开了些许,血液正从那个被撕开的小口子里止不住的涌出。 金嘉意正色道:「不行了,这样必须去医院。」 席宸拉着她的手,就着她手里的纱布轻轻的擦了擦伤口,随后拿起一瓶消毒水擦拭掉周围的血迹,不以为意的涂上止血药,随心所欲,处理的速度就好像这只手不是自己的那般。 金嘉意看的惊心动魄,他就不会觉得疼吗? 席宸笑了笑,「就这样处理一下就行了,不需要大费周章的去医院。」 金嘉意坐在他的身侧,将桌上被染血的纱布整理干净,「我去给你倒掉开水吃点消炎药,你这样胡来,晚上肯定会不舒服。」 席宸一把将准备离开的女人抱进自己怀里,轻咛道:「你就是我的良药,有你在,我就会不药而愈。」 金嘉意抚摸着他的眉眼,「说什么傻话,就算是铁打的身子受了伤也要吃药。」 席宸坐在沙发上,目光缱绻的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眼前虚虚实实,好像有些重影,他晃了晃脑袋,看来他的确是高估了自己这副残破的身体。 金嘉意走进卧房,瞧着已经坐在脚榻上熟睡过去的男人,刻意的放缓了脚步声。 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有微微发烫。 「嗯,怎么了?」席宸睁开双眼,因为高热,眼神里好像氤氲着水雾,有些看不真切眼前的身影。 金嘉意将水杯递到他唇间,「吃点药再睡。」 席宸嘴角微微上扬,「你餵我。」 金嘉意瞧着故意撒娇的他,也不恼,也不急,拿起药片放到他嘴里。 夜风静静的拂过窗外的树梢…… 隔日,天色一如既往的晴空万里。 地处在市区的第一殡仪馆外,众多记者闻讯赶来,一个一个未曾喧譁的驻守在殡仪馆外,没有过多的打扰前来弔唁的明星影迷们。 时至中午十二点左右,一辆计程车停靠在路边,此时,正是一天之中最热最晒人的时候。 记者们坐在遮阳伞下,大口大口的喝着水,并没有对这辆普通的计程车有过多的关注。 计程车里走出两名大约五六十岁的中老年人,他们步履蹒跚的朝着殡仪馆走去,却被门外的保安们拦住。 保安们公式化的问道:「你们是粉丝?有登记吗?请出示一下你们登记的号牌,我调查之后会放你们进去。」 妇人抓着一旁的老人,摇了摇头,看得出来她好像很伤心,比前来送江伊伊最后一程的任何人都还伤心。 保安们见他们一声不吭,只得继续拦住他们的行动。 妇人眼眶泛红,应该是因为长时间的伤心,声音发哑,她解释道:「我是伊伊的妈妈,我要进去,请你们让我们进去。」 保安们面面相觑一眼彼此,并没有得到通知说江伊伊的父母会这个时候过来,甚至都没有人知道这两个人是不是江伊伊的父母。 记者们听见这一句话,一个个如同打了鸡血那般疯狂的扑过来,不过短短数秒之间,便将被拦着的两名老人围得水泄不通。 可以看出江伊伊的父母都是老老实实的人,面对这样的阵势时,两人都吓得动弹不得,甚至眼中还布满了恐惧。 记者迫不及待的开口问:「两位是江伊伊的父母?」 一旁的江父点了点头,搀着因为伤心过度因为摇摇欲坠的江母,眼神中的悲伤沉重,不像是故意演戏演出来的,他说着:「我们都是从电视上才知道伊伊去世了,我们连夜从江城赶来,为什么就没有人通知我们?我的女儿怎么会突然就没有了。」 江母哭的泪流满面,眼神里,满满的都是难以掩饰的伤痛,她道:「求求各位行行好,放我们进去,我就想看看我女儿,我就想带她回家。」 「邵影帝没有通知二老吗?」记者问。 江父不明白他们说的邵影帝是谁,摇了摇头,「他是谁?是他主持着我们女儿的葬礼吗?」 记者们瞠目,又继续追问,「你们不知道伊伊和邵影帝结婚的消息?」 江母愕然,「伊伊什么时候结婚了?」 这一句话就像是一颗炸弹瞬间引爆了全场,记者们一时之间陷入了安静中,没有人敢确定这两个人就是江伊伊的父母,也没有敢确定江伊伊他们是不是选择不告诉父母结婚的消息。 可是上一次两个人在环海举行过婚礼,虽说当时并没有公开,但好歹也是宾客满堂,怎么连女方父母都没有邀请? 江母急了,不停的追问,「我女儿什么时候结婚了?我们不知道,我们都是老老实实的农民,这些年只知道她在城里演戏,是个很了不起的明星,她也给我们买了房,买了车,可是我们就想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为什么她结婚没有人通知我们?」 「怎么了?」邵梓易听见外面的闹腾声,穿着深沉的黑色西装站在台阶之上。 镁光灯再一次闪烁起来,不知是不是记者们故意的行为,将三人直接同框在一个画面中。 邵梓易瞧着被围在记者群里进退为难的两人,他从江伊伊的手机里看过她父母的照片,见到老人们的剎那,心里一咯噔,他竟然忘记了把这个后路给处理妥善。 两名老人显然是不认识什么大明星,就这么愣愣发呆的看着长得不错,一看就是很高贵的邵梓易。 邵梓易急忙从台阶上走下来,靠近两老,语气悲痛,他道:「爸妈你们来了?很抱歉,我这两天忙晕了头,竟然忘记派人过去接你们,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江母惶恐的瞪大双眼,不敢置信这个陌生人竟然会主动拥抱他们。 江父蹙眉,他虽然老实,可是并不傻,他问:「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的?为什么伊伊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你们之间的事?」 「爸您难道忘了我们已经结婚大半年了?」邵梓易对着不远处的保安们使了施眼色。 保安们得到暗示,一个个急忙将围堵的记者们分散开。 记者们却是不甘心的追问着:「邵影帝,这两位真的是伊伊的父母吗?他们为什么不知道你们结婚的消息?」 「父母年迈很多事都会出现记忆差错,可能是他们太过伤心,以至于记忆紊乱忘记了我们结婚的消息。」邵梓易指着两侧的保安,「你们先带他们进去,我等一下就过来。」 两名老人被领进了殡仪馆。 记者们又一次围上来,来势汹汹的模样。 记者问:「为什么伊伊去世后,邵影帝没有第一时间通知她的父母?」 「你们也看见了,伊伊是意外去世,我正处于难以癒合的伤痛中,实在是分身乏术,这一点是我的错,我怎么可以把他们给忘了,对不起。」 记者们见着对着镜头深鞠一躬的男人,一时之间,竟没有人再咄咄逼人的追问下去。 所有人都不知道这是他的深情流露,还是他演技精湛。 一道声音从记者群里响起,好似带着满满的质疑,「邵影帝,听说伊伊是被先女干后杀,请问这是真的吗?」 邵梓易看了一眼问话的男人,沉下脸色道:「伊伊的离开让我们都很伤心,如果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请你们谅解,最后请求你们保持安静,尊重死者,谢谢大家的配合。」 「我知道这样问有些不尊重死者,但我想所有影迷都想知道真正死因,你们曝光的是她被枪杀,可是承星通报上却是绘声绘色的描述着整个过程,究竟你们之中谁在取悦大众?」 「这一点重要吗?」邵梓易反问,在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泛红的眼眶里,一滴泪流出,如此情景,就像是最后一滴水压垮了整座山。 问话的记者陷入哽噎状态,他轻咳一声,道:「我们只是想知道一个真相。」 「你们想要知道的真相是作为亲人而言最悲哀的一击,请你原谅我,原谅我的沉默。」 记者们再一次的陷入诡异的安静氛围,竟没有人再继续追问,看着一直以来谦虚有礼,温和从容的邵梓易竟默默的湿了眼眶,让所有人都放弃了,放弃对他的进一步问话。 殡仪馆内,邵梓易大步流星般径直走向休息室。 休息室里,两名老人不懂保安们为什么会带他们来这种地方,两人神色仓皇的坐在椅子上,坐如针扎。 紧闭的大门被人从外推开,两人同时抬头看过来。 邵梓易关上身后的大门,上前道:「很抱歉,我们没有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江母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口口声声称是自己女婿的陌生男人,问道:「你和我家伊伊真的结婚了?」 邵梓易点头,「是的,我们结婚了。」 「可是那个孩子从来就没有提起过这件事,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的?」江父问。 「我们什么时候结婚的不重要,你们只需要知道我们结婚了便可,无论什么人问,你们只需要承认这一点就行了。」 「可是——」 「难道你们会以为我故意骗你们的?」邵梓易打断江母的话,继续道:「我是一个有名誉有地位的影帝,我没有必要做出有毁自己声誉的事,更何况伊伊已经去世了,我不可能再为了引发关注而欺骗任何人,不是吗?」 两名老人彼此看了一眼彼此,点头道:「不管如何,这都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只想去看看我的女儿。」 「是,我带你们过去。」 钱甫瞧着在众目睽睽之下痛哭失声的两人,挪了挪自己的身子,靠在邵梓易身边,压低着声音,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连你是她的经纪人都不知道她父母的事,我一个外人又如何清楚?」邵梓易反问。 钱甫掩了掩嘴,「这事不能怪我们都不知道,伊伊本来就是骄傲的,她的资料夹上写的父母都是公务员,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如今看来,是她故意欺骗了我们所有人。」 邵梓易沉默不语。 钱甫继续道:「你说伊伊这孩子也真是的,父母是普通农民有什么不能见人的?难不成让我们知道了还会嘲笑她不成?她现在可是公众人物,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这种不诚实的隐瞒,只会让自己的公信度受损。」 「她可能是自卑了吧。」邵梓易摇了摇头,「等一下你亲自把他们送回去,门外的记者都是一些捕风捉影的傢伙,他们肯定不会轻易的把这件事掩盖过去。」 「我会处理妥当的。」 整个殡仪馆显得沉重又静谧,女人戚戚然的哭声被放大在整个馆内,所过的宾客见着哭的心力交瘁的两老,也仿佛受到了渲染,一个个情不自禁的湿了眼眶。 阳光炙热的烘烤着大地路面,一辆车高速行驶在泊油路上,疾驰而过的车身不经意的掀起地面上的片片落叶,车过之后,落叶打着旋儿的继续覆盖在地面上。 半山别墅前,保时捷平静的停靠在铁门前。 金骁打开驾驶室,捧着一束娇艷艷的鲜花,瞧着这花瓣上晶莹的露水,他按响门铃。 「叮咚……」 宅子上上下下,没有任何动静。 金骁不确定的再次按响门铃,。 「叮咚……」 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赵安然站在一侧,眉头微蹙,「难道他们不住这里?」 「现在公寓前时不时的会跳出几个记者,他们不可能会在这个风口浪尖下回去。」金骁很肯定道。 赵安然想他的话也是有理有据,点头道:「那他们这是还没有起床?」 金骁抬头看了看天色,「这都十二点过了,他们还没有起来?」 赵安然轻咳一声,「或者是他们出门去了?」 金骁再一次的按响门铃,铃声一阵一阵的徘徊在宅子上上下下,里面不知是没有人,还是他们充耳不闻的不愿意开门。 「好了,既然他们不在,我们就先回去吧。」赵安然见他一指用力的戳着门铃,誓有一种想要戳破它的冲动。 金骁长嘆一声,「亏得我打扮的如此帅气的来探望他们,这两个小没良心的。」 赵安然掩嘴一笑,「就你敢这么跟席总说话。」 「什么人?」睡意惺忪的声音从通话器上传来。 金骁趴在大门上,扯着嗓子道:「是我,金骁。」 话音一落,整个空间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尴尬境地,没有人再说话了。 金骁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他再次按响门铃。 「咔嚓。」铁门徐徐打开。 金骁得意的噙着一抹胜利者的笑容,对着一旁的赵安然笑了笑,露出一排大白牙,甚有一种看吧,爷就是这么有面儿的嘚瑟感觉。 别墅大厅内,有淡淡的咖啡清香萦绕。 金骁将自己带来的娇艷欲滴的鲜花插进花瓶中,环顾四周,开口道:「这里就没有两个佣人伺候?」 「为什么要佣人?」席宸呡了一口咖啡,提了提神,反问道。 金骁啧啧嘴,「难怪我在门外按了半天门铃,你们这是才起床?」他寻觅一圈四周,他很肯定,金嘉意应该还没有起床。 席宸放下咖啡杯,翻看了一眼冰箱里的食材,道:「既然你来了,也正好,午饭就交给你了。」 金骁炸然,「凭什么要我做饭?」 席宸有意无意的抬了抬自己受伤的胳膊,「我是病人。」 「……」金骁眉头微挑,你是病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你家养的佣人,还是你养的情人?凭什么你生病了,要我照顾? 「做不做?」席宸双眸落在他的身上。 金骁苦笑道:「做,怎么不做呢,我可是拥有证件齐全的顶级大厨,我学厨艺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做一日三餐吗,哈哈哈。」 金嘉意穿着睡裙靠在二楼护栏上,瞧着大厅里传来的嘀嘀咕咕闹腾声,挠了挠头髮,视线有些朦胧,她问:「谁来了?」 「哟,金大小姐这是刚起啊。」金骁摇了摇头,「能睡到这个时辰,金大小姐果真不是凡夫俗子。」 赵安然扯了扯他的衣角,从楼梯上走上前,莞尔道:「嘉意这是才起床?」 金嘉意听见了两人的声音,瞥了一眼大厅里笑的一脸人畜无害的金骁,身体靠在护栏上,点了点头,「是啊,你们怎么过来了?」 「我们都看到了新闻,本想着昨天就过来看看的,不过想必你们刚回国肯定还没有休息好,就迟了一天再来。」赵安然道。 金嘉意走到更衣室,挑选着裙子,她甚是平常道:「新闻上虽说的惊险,但好歹是有惊无险。」 赵安然替她选了一条淡紫色齐膝短裙,笑了笑,「看到新闻的时候,我们都吓出了一身冷汗,甚至金骁还很自豪的说,如果没有席总,整个飞机怕是已经坠毁在了太平洋里,所幸席总拥有通天本领,化险为夷了。」 「你们这话说的虽是有些高抬了他,但仔细想想,还真是如此。」金嘉意换好了裙子,将睡裙随意的放在换洗的衣服娄里。 「我也希望这样的奇蹟能够发生在我父亲身上。」赵安然低下头,情绪突然间有些低沉。 金嘉意欲言又止,没有再说话。 赵安然深吸一口气,笑意浅浅,「我好像说错了话。」 「没事,这也是人之常情,对于赵教授突然发生这种事,我也很惋惜,他对于歷史方面的奉献的确是很了不起,只是可能是损阴德的事做的太多了,毕竟这天理昭昭,总有一天会遭受到报应吧。」 「我现在也是这么说服我自己,我想着去替他做场法事,把之前被他挖掘出来的墓穴都好好的保护起来,希望亡灵能够原谅他。」 「你这想法不错,也许好好的祭奠祭奠亡灵,他们就原谅了赵教授也说不一定。」金嘉意走出更衣室。 「嘉意也觉得我这个想法不错吗?」赵安然问道。 金嘉意止步,看着她,点头道:「这是积德,就算是替赵教授赎罪。」 「既然你也觉得这方法很好,那我就开始着手去这么做,就从他最后挖掘的那座墓开始,那座他三番四次不肯放弃的丞相墓开始。虽说还没有破开墓棺,但也不能再继续让人破坏下去了。」赵安然言之凿凿的说着。 金嘉意神色一凛,却是被不着痕迹的掩饰过去,她道:「大家好像都很关心那座墓的。」 「我不想做什么了不起的英雄,不想去打扰这些本就是入土为安的亡灵,我就求阖家团圆,一家和睦。」赵安然低下头,语气显得有些无奈。 「赵教授会好起来的。」 「嗯,他肯定会好起来的,医生说了,他最近已经开始有反应了,嘉意,我觉得我爸爸再过不久后就会彻底清醒过来了。」赵安然激动的握着她的手。 金嘉意点头,「那样就很好,不是吗?」 「是啊,我相信奇蹟会来的。只要他醒过来了,我一定不会再让他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赵安然眼圈泛红,好似在隐忍什么悲伤的事。 金嘉意倒了一杯水,呡上一口。 赵安然见她注视着自己,微微一笑,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嘉意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金嘉意放下水杯,摆了摆头,「没有,安然很漂亮。」 赵安然情不自禁的红了红脸,「嘉意说这话不是故意磕碜我吗?跟你比起来,我还是自认为自己很普通啊。」 「安然这话可是太谦虚了,你说这话金三少听见了就要跳起来了,在他眼里你怕是世界第一美丽的女人啊。」 「在席总眼里,嘉意又何尝不是独一无二的女人呢。」 金嘉意望了望正在厨房里指挥的身影,嘴角高高上扬,眉梢眼波中满是骄傲。 席宸注意到身后的视线,回头相视一笑。 金嘉意走上前,靠在桌前看着锅里正煎的金灿灿油光光的牛排,最后一瓶红酒倾倒而下,一缕火光瞬时覆盖了整块牛排,香气阵阵散开。 席宸倒上两杯红酒,再换上两杯果汁,莞尔:「可以吃饭了。」 金嘉意坐在椅子上,虽说她并不认为金骁上上下下有任何优点,但不得不承认,他做饭时还算是有模有样,像个正常人了。 金骁举起酒杯,大声道:「为了庆祝咱们席总平平安安的归来,咱们干一杯。」 三人三双眼齐刷刷的落在举杯而起的男人身上,似乎并没有人打算跟他碰杯。 金骁嘴角一抽,皮笑肉不笑道:「难道不值得庆祝?」 席宸拿起酒杯,轻轻的碰了碰,「虽说这件事并不是值得庆祝,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赵安然靠在他耳畔,轻声道:「有死者,这件事就不值得咱们大张旗鼓的庆祝。」 金骁悻悻的喝了口酒水,「我也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平安的活了下来,但我们还是应该庆祝一二,毕竟你救了整个飞机上的人,你是英雄。」 「这句话我挺喜欢的。」金嘉意拿起水杯碰了碰他的酒杯。 金骁被突然夸赞,嘴皮子都快翘到了脑门上,他道:「我可是说的实话,如果没有咱们席总,怕是整个飞机上几百人都得命丧大海了吧。」 「好了,你这话说的太满了,就失了最初的初心了。」赵安然适时的打断他的下一步高谈阔论。 金骁切下牛排,对着赵安然宠溺一笑,「你多吃点,这两天你在医院里照顾岳父都没有好好的吃过饭。」 「没事,我很好。」赵安然本能的张开嘴,接受着他递到自己嘴边的肉块。 金骁轻嘆一声,「你也别太着急了,岳父不是已经能说一两个单字了吗?应该过不了几天就能完全康復了。」 「嗯,医生说过,再继续治疗一两个月,他肯定会说话了。」 「那你就要多吃一点,这段日子你因为岳父的事可是食不下咽,都瘦了。」金骁忍不住的捧住她的脸,满眼都是疼惜。 赵安然脸颊烫了烫,羞赧道:「席总和嘉意都还看着。」 金骁却是不以为意,甚至越发的得寸进尺,「他们平时总是在我面前卿卿我我,就跟我是透明的一样,我可是在梦里都想着在他们面前捧着你的脸,然后跟你一眼情意绵绵,嗯,可能的话,我们再吻一吻。」 赵安然扑哧一笑,「说什么煳涂话。」 「我是真的想要吻你。」言罢,金骁毫不避讳身处之地,越来越靠近她秀色可餐的双唇。 「咳咳。」席宸轻咳一声,「我有一种想法。」 「我也有一种想法。」金嘉意道。 两人四目对视,眼神中的用意不言而喻。 金骁被直接丢出了别墅,他趴在地上,踉跄着爬起来,就这么站在落地窗前,恶狠狠的瞪着里面正碰着杯,吃着肉,聊着天的三人,吼道: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天理何在啊,安然,老婆,媳妇儿,你替我开开门啊,你们吃的肉都是我做的,你们不能过河拆桥啊,放我进去啊,我也饿啊,我饿了,我好饿好饿啊。」 ------题外话------ 小蛮开新文了《军爷撩妻之寝不自禁》,希望宝贝们多多支持啊。 传闻帝国第一将军沈晟风有个怪癖,不允许任何人肢体触碰! 而在某一天,不仅被人碰了,还睡了! 传闻帝国名流萧家世代只出将军,而她萧菁却是个女儿身。 只得女扮男装做个小士兵。 沈家不能透露的秘密,所有人都不能接触沈晟风的皮肤,因为会死。 萧菁却一个不小心摸了个遍! 沈家上上下下都深知,沈晟风的双手犹如强硫酸,一旦接触,尸骨无存。 萧菁却是一不留意摸了个遍! 沈家心照不宣的默契,这个帝国将军身体特殊,这辈子不能娶妻生子。 而这个将军却突然有一天高调宣布,他要娶一个「士兵」!
第190章 宝宝讨吃的(新文求收) 娴静的街区公园,绿荫大树下,微风徐徐。 大片青草地中,有不少家庭随意的铺了一张毯子,三四五人就这么围坐在一起,闲话家常。 金主摘了一朵小红花就这么插在姚翠花的头上,笑了笑,「我媳妇儿真是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啊。」 姚翠花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将自己头上的小红花摘下插在小丫头的头髮中。 小丫头似乎对自己头上的小红花很是好奇,小手不停的往着自己头顶上挠。 金主见她的执着劲儿,忍俊不禁的重新摘了一朵小红花放到她的手里。 小丫头翻来覆去的研究了一番,最后小手一捏,直接将小红花揉捏成一团,香消玉殒了。 「好了,你别逗她了。」姚翠花正准备将小红花从小傢伙手里拿出去,却见她一把塞进自己嘴里。 小丫头见着被姚翠花给抢过去的小红花,小手往前扑了扑,想着将自己甜甜蜜蜜的食物给抢回来。 「这个不能吃。」姚翠花将小水壶递到她嘴边,示意她喝水。 小丫头趴下身子,就这么去抓地上的青草。 金主将小丫头抱到自己怀里,又一次摘了一朵花放在她的头髮中。 小丫头高高的抬起头,可是什么都看不到,就这么不停的东张西望,那认真的模样,逗乐了两人。 姚翠花咬了一口面包,小声道:「我给闺女打了电话,晚上我们过去坐坐。」 「小两口好不容易团聚,咱们现在过去打扰他们,合适吗?」金主问。 「看新闻上说的那些危险,我这两天都在做噩梦,心里总是隐隐不安,如果当时飞机坠毁了怎么办?如果劫匪先屠杀再坠毁飞机怎么办?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会情不自禁的幻想起当时的画面,就跟电影场面似的。」 「你这是杞人忧天,自己胡思乱想,咱们小席不是平平安安的回来了吗,咱们不去想那些让人胆战心惊的过程,咱们就看结果,结果就是小席成功的救了一飞机的人,我们都应该为他自豪。」金主抱着蠢蠢欲动想要抢姚翠花手里面包的小傢伙,将她调转了一个方向,让她看向另处。 姚翠花心有余悸的抚了抚自己的心脏,「话虽然是那么说,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如果不是想着给他们多多的相处时间,我昨晚上就跑过去了。」 「所以说你们都是头髮长见识短的妇人——」 「啪。」姚翠花直接一巴掌拍在金主亮灿灿的脑袋上。 金主闹笑道:「不是所有人都跟我一样聪明,瞧瞧我这发光的脑袋,就应该知道我脑子里的智慧有多么的了不起了。」 姚翠花嗔了他一眼,「小滢滢爬走了。」 金主诧异的回过头,看着就这么从自己身边爬走的小丫头,急忙跑过去。 小傢伙一路爬到不远处的一家正在聚餐的普通家庭前,两只眼珠子圆鼓鼓的瞪着正在大快朵颐吃着汉堡的男人。 男士眨了眨眼,有些难为情的将手里的汉堡递上前。 小傢伙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小手拔了拔身下的青草,咧开嘴,笑的很是可爱。 金主将正在讨要食物的小傢伙给抱起来,苦笑道:「不好意思,她还不能吃这些东西,谢谢。」 女主人掩嘴一笑,「很可爱的小女孩,这是小馒头,她应该可以吃一点。」 金主无法拒绝别人的善意,将小馒头拿在手里,笑道:「谢谢。」 姚翠花见着走过来的身影,伸出手抱过孩子,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脸蛋,皱眉道:「就你贪吃。」 小傢伙咯咯咯的大笑起来。 「她是不是饿了?」金主打开一旁的篮子,将奶瓶翻出来。 小傢伙看着奶瓶,小手就不停的合在一起,就像是在讨好金主似的,笑的更卖力了。 金主试了试水温,将奶瓶倒上,递上前,「喝吧。」 小傢伙坐在毯子上,一手攥着奶瓶,一手时不时的勾了勾金主的手。 金主明晓她的意思,这丫头是看上了刚刚那名女士送的馒头,他摇头道:「你还不能吃,喝奶。」 小傢伙扭过头,又看向姚翠花,委屈的将奶嘴吐出来。 姚翠花瞥了金主一眼。 金主忙不迭的一口将馒头吃进嘴里。 小傢伙见着他连馒头屑都没有给自己留下,又一次捧着奶瓶,大口大口的吞着奶粉。 「好了,时间不早了,回家吧。」金主站起身,还没有收拾好东西就觉得肚子有点痛。 姚翠花见他那模样,指了指不远处的公厕,道:「我去车上等你。」 金主点了点头,「这些东西等下我来拿,你把小滢滢抱上车。」 姚翠花径直朝着停车场走去。 夕阳西下,整个公园也是渐渐的热闹了起来,有不少情侣出双入对的走过。 姚翠花打开车门,将小傢伙放在安全座椅上,刚刚准备绑上安全带,突然身体被人从后一拉,她失去平衡直接跌倒在地上。 事情发生的太过迅速,以至于当姚翠花反应过来之后,刚刚还坐在安全座椅上的宝宝已经不见了踪影。 男人未曾料到事情会如此顺利,正准备将抢来的孩子抱上早已安排好的车子时,突然他感觉到有什么危险正在自己身后袭来,出于本能的反应,他转过头。 姚翠花如同勐虎一般直接将企图抱走自己孙女的陌生男人给扑倒在地上,毫不迟疑的一巴掌唿在男人的脸上。 「啊。」轻微的疼痛在脸颊上蔓延开,男人如梦初醒般眨了眨眼。 姚翠花趁着他愣神未曾反应过来的瞬间,一口咬住对方的手,硬生生的咬下对方的一块肉,浓烈的血腥味充斥在鼻间,她双目猩红,犹如闻到了血腥味的勐兽,双手张牙舞爪的在他的脸上狠狠抓扯着。 「啊,啊,啊。」一连串的打击将男人弄的一脸懵逼状态,他还没有搞清楚刚刚过去的十几秒时间自己经歷了什么,只觉得手痛,脸痛,而接下来,他有一种预感,自己会全身都痛。 姚翠花将宝宝从他的怀里抢了回来,抬起脚就是一阵连环踢,嘴里还振振有词的碎碎念着:「敢跟我抢,你也不去矿上打听打听我姚翠花是什么人物。」 男人想要从女人的脚下逃生,却不料自己刚刚爬动两步,又一次被拖了回去,他绝望的看着路边停靠的面包车,伸了伸手,「救我,救我,救救我。」 姚翠花直接一脚踹到男人的脸上。 一颗牙齿从他的嘴里蹦出来,顿时血流如注。 金主从洗手间内走出,擦了擦手,将纸巾丢进垃圾桶里,看着围成一圈的停车场,心里一咯噔,那里不正是自己停车的位置吗? 他三步跨作两步的疾步跑上前,当越来越靠近人群时,听得周围断断续续的议论声,心里越发隐隐不安。 有人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打架打成这样的。」 另有人说:「我他妈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一米八左右的男人被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给打的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还有人说:「打成这样,不死也残了吧。」 「好像来帮手了。」 三四人挤过人群,瞪着眼前的一幕,一个个倒吸一口气,其中一人吼道:「住手,快住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哈。」 姚翠花瞪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三四名大男人,一只手抱着小丫头,一只手将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的男人给丢在一旁,扭了扭脖子,指着他们,道:「同伙?」 一人对着其余两人使了使眼色,道:「我去把小四带上车,你们把孩子抢过来,不管用什么办法,这个孩子必须给我抢过来。」 姚翠花听得几人的闲言碎语,对着他们勾了勾手指,「凭你们?老娘一只手就把你们打得连爹妈都不认识。」 两人围上前,打算速战速决将孩子抢走。 「翠花,低头。」金主脱下鞋子,直接朝着扑上来的男子丢去。 姚翠花本能的愣了愣,鞋子正巧不偏不倚的砸在她的后脑勺上。 金主踮着脚蹦过去,苦笑道:「叫你蹲下怎么不蹲呢?」 姚翠花嗔了他一眼,冷冷道:「给我滚一边去。」 金主抱着小傢伙站在一旁,瞧瞧他发光发亮的脑袋就能看出他媳妇儿的功力,都已经被她打的寸草不生了。 两个男子原本打算以多欺少,顺顺利利的就将孩子抢过来,然后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上车,用着最快的速度离开现场。 然而,现实就像是一面破碎后的镜子,把他们的所有计划碎成一块一块,彻底难圆。 金主蒙着小丫头的双眼,如此血腥的一幕,还是别给她看到。 小傢伙双手扯着金主的手指,侧着头,看的大眼珠子一眨不眨。 「哥,带我走,我要回家,我要回家。」被唤作小四的男人紧紧的攥着扶着自己的男人,声泪俱下的求救着。 男子回头看了一眼被女人抓的面目全非的另外两人,吞咽了一口口水,搀着小四就准备离开现场。 车上,驾驶位上的男子心有余悸的抚了抚自己的心脏,谨慎的问道:「老大,需要去救小二小三吗?」 「没看到警察过来了吗?快点走,等一下找人再把他们弄出来。」 司机一脚踩住油门,车子扬长而去。 男人急忙掏出手机,电话接通的剎那,先行开口道:「我们失败了。」 电话一头迟疑了片刻,随后道:「你们连一个小孩子都抢不过来?」 男人握着手机的手情不自禁的用了点力度,他敢说他们四个大男人连一个妇人都打不过吗?一上场就全军覆没了。 对方再道:「不过这也是意料中的事。」 男人道:「接下来怎么办?我的兄弟被抓住了。」 「酬金我已经给你们了,至于怎么脱身,似乎与我并没有关系。」 言罢,电话中断。 男人烦躁的摔下手机,咬牙切齿道:「好一个过河拆桥,老子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些有钱人。」 静谧的别墅大厅里,有清风拂过窗帘,轻咛的叮噹声徘徊在屋子里。 金骁从身后将赵安然环腰抱住,温柔的靠在她的肩膀上,「刚刚在给谁打电话?」 赵安然莞尔,「没什么,就是工作上的一点事罢了,已经处理好了。」 金骁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目光自上而下的将她审视一番,「你最近好像很忙,是工作上遇到什么瓶颈了吗?」 赵安然摇了摇头,细心的替他整理了一下领带,笑道:「可能是最近有些心不在焉,总是处理不好工作上的事。」 「我知道你在处理岳父的事,如果需要我的地方,随时告诉我,我会是你最好的免费劳力。」金骁捧着她的脸,温柔的将她眉间的摺痕拂去。 赵安然靠在他的怀中,静听着他有条不紊跳动的心跳声,有些话欲言又止。 「想吃水果吗?」金骁看见席宸端出来的水果拼盘,拉着赵安然的手就往沙发前走去。 「你们还没有离开?」席宸见着闻着味就赶过来的金骁,不着痕迹的将果盘推到自家媳妇儿面前。 金骁皱了皱眉,哭笑不得道:「就两个水果你都要给我藏着掖着怕我抢了?」 「我家嘉意喜欢吃葡萄。」席宸将葡萄去皮之后递到金嘉意嘴边。 金骁咬了咬牙,眼明手快的抢了小半个杨桃过来,得意的扬了扬眉毛,「我媳妇儿喜欢吃杨桃。」 赵安然掩嘴一笑,还是张口将他递到自己嘴边的水果吞了进去。 金嘉意看着继续餵着自己吃葡萄的男人,眉头微蹙,道:「你又不是小孩子,这么戏弄金骁,被人知道了会说你以大欺小欺负人家小孩子。」 金骁吼道:「金嘉意,你这是指桑骂槐啊,说我幼稚?」 金嘉意摊了摊手,微露一抹淡然随性的笑容,她道:「我可没有这么说,你如果非要这么理解,与我毫无关系。」 「你——」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赵安然瞧着跳起来就准备打架的金骁,适时的拦着他。 金骁趾高气昂的抬了抬头,「我就看在我家安然面子上,就不予你这么一个见识短的女人计较了。」 「你也最好不要跟我计较了,免得等一下我说了什么话伤了你的面子,你更丢人了。」 「金嘉意,我可是忍你很久了,信不信我今天就让你知道我金三少虽说是七尺男儿,但惹急了一样会打女人!」 金嘉意瞥了他一眼,「你敢跟打吗?」 金骁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战,他瞪着她,作势就想扑过来,只是刚动了一下,就被赵安然一个抱住。 赵安然笑道:「好了,我知道我家金三少是最厉害的男人了。」 金骁很是自豪的高高抬起头,「我们不跟她计较,咱们回家。」 金嘉意放下手里的杂志,双眼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并肩离开的两道身影,偌大的客厅,霎时陷入了沉默。 席宸见她一声不吭,知晓她在思考什么,也不过多的打扰,给她充足的时间。 「我们可能忽略了一件事。」金嘉意开口打破安静。 席宸插上一块苹果放在她嘴边,「夫人可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从上次江梅那件事发生之后,我就觉得现在的医术可真是了不起,随随便便就破了我修习了几十年的功力。」金嘉意面色凝重道。 「夫人的意思是江梅有可能清醒,赵祁也有可能会醒过来?」 「也许他已经醒过来了。」金嘉意捅破那层纸道。 席宸再次插上一颗樱桃递上「夫人这么说也并没有道理。」 「赵安然是故意来试探我们的,她应该是知道了什么,或许通知夏今唯他们的那个背后始作俑者很有可能就是她。」 「夫人为什么这么肯定?」 「凡事虽说讲究一个证据,可是我相信我的第六感,从一开始,赵安然为了金骁能够娶她而三番四次的设计,一步一步,步步为营,看似天真无邪的背后,其实她很聪明,知道用善良的童真去掩饰她的内心阴暗,金骁被她套牢,也是迟早的事。」 「夫人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我现在觉得连蒋家的衰败都是因为她的故意陷害,她似乎是早就想好了抽身而出的时机,只要这件事扯上我或者席氏,蒋家就算是再了不起的豪门家族,也会变成过眼云烟,甚至家破人亡!」 席宸敛了敛眉,从蒋二少的车祸开始,蒋氏股份的被压低最后清盘,股东们人心惶惶,都传言席氏要做空蒋氏,如此消息一传出,无论是大小股东都忙着抛售。 不得不说,赵安然这步棋走的还真是天衣无缝。 既能脱身而出,又能击垮整个蒋氏,最后再来惺惺作态道个歉,那我见犹怜的模样,谁会跟她一个受害者计较三分呢? 金嘉意拿着叉子搅动着果盘,似笑非笑道:「我挺好奇接下来她会怎么做?」 「我有想过会不会是赵家里有人泄露了我们的秘密,可是我从未怀疑过赵安然,我们也算是认识了几年,她从小就乖巧可爱,没有做过什么离经叛道的事,唯独执着嫁给金骁,才会让她一次又一次的做出那些让人匪夷所思又啼笑皆非的煳涂事。」 「是啊,我们从来就没有怀疑过她。」金嘉意不置可否道。 「那夫人现在又为什么这么怀疑她了?」 「有时候一个人为了太追求完美只会适得其反,不知不觉间将自己的缺陷被刻意的放大,让外人一目了然,她的每一句话看着像是脱口而出,其实仔细一品,不难发现她的每一个字都是深思熟虑过后才说出口,那样的谨慎,那样的小心翼翼,就像是做贼心虚。」 「看来是有必要去医院探一探病了。」席宸莞尔。 「席总打算怎么做?」金嘉意问。 席宸揉了揉她的脑袋,笑容满满,「赵安然不敢做,因为她有顾虑,她是真的爱金骁,她怕自己一旦捅破了这层纸就会让赵家和金家同时陷入困境,所以她不敢自己做,而是假手他人,如果我们把她的后路全部斩断了,就算她有证据了,也一个字都不敢说出口。」 「我挺期待这场游戏的最后胜负,我这个人虽说有些自负,但也好歹是玩游戏的高手,不知道席总可否愿意和我一同与我看这齣好戏呢?」 席宸抬起她的下颔,嘴角微扬,「我自当与夫人共赏这齣好戏。」 两人相视一笑。 「叮……」手机铃声突兀的打断屋内的和谐气氛。 金嘉意瞄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电话,不以为意的按下接听。 她的话还没有来得及问出,就听对方抢先一步说道。 金主铿锵有力的说着:「闺女啊,我最近和你妈妈挺无聊的,看着西南公园风和日丽,就打算出来熘达熘达,想着给生活加点料,咱们就和几个人玩了一场游戏,不料对方是个不愿赌服输的主儿,跟他们玩着玩着,大家就玩脱了,哈哈哈。」 「说人话。」 金主苦笑道:「警局的空调挺不错的,闺女有没有考虑考虑过来坐坐?顺便把你爸你妈还有你闺女给领回去?」 「……」 金主没有听到回復,轻咳一声,慎重道:「你也是知道的,你妈就跟粗狂汉子似的,别说一个顶两,就是以一敌十都不在话下,一不留意,对方残了。」 「哪家警局?」金嘉意眉头微微一抽,问出口。 金主笑道:「西南第三分局。」 「我马上就过去。」金嘉意挂断电话。 席宸坐在一旁忍俊不禁道:「岳母跟人打架了?」 「能把我妈逼成那样,想必对方也是有几把刷子的,我得亲自过去看看。」金嘉意拿起外套。 席宸本打算紧随在后,却刚刚走出两步,就被对方一记眼神弄的寸步难行。 他道:「夫人是不打算带上我?」 金嘉意毫不客气的指了指他的残肢,「好好在家里休息,我去去就回。」 「我身体虽然残了,可是我还不是废人,夫人这么说,可是在怀疑我的能力?」 「嗯,我很怀疑。」金嘉意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席宸欺身而上,居高临下的捻住她的下巴,「夫人这样说,可有想过后果?」 「后果是什么?」 「我会向你证明我是不是能力受阻。」席宸直接捧住她的脸,强势霸道的吻住她的唇,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脱下她的衣裙。 「……」金嘉意按住她蠢蠢欲动的手,戏嚯道:「席总是为了证明自己够快能够在几分钟之内就解决这件事呢,还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废而与我来场生命大和谐以证自己威风凛凛呢?」 席宸嘴角高扬,「我自然是要重振身为一个丈夫的能力了。」 「我并不觉得这个时候适合做这种事。」金嘉意将衣服扣好。 席宸替她整理了一番着装,嘆口气,「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金嘉意手下动作一停,蹙眉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席宸虚虚的晃了晃自己的胳膊,「就因为我残了一只手,你连带我出门都要考虑了。」 「……」 「我虽然左手行动不便,但我右手依然能够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说完了吗?」金嘉意瞪着他。 席宸点了点头,那低头不语的模样像极了正在摇尾乞怜讨好主人的小宠物。 金嘉意长长的嘆出一口气,握上他的手,面色严肃道:「等一下跟紧我,不许走太快,更不能到处跑。」 「……」席宸默。 金嘉意推开大厅的玻璃门,阳光火辣辣的落在自己的瞳孔里,她看了一眼旁边神色如常的男人,正色道:「记住了,别走丢了。」 「夫人放心,我一定会寸步不离的守在你身边的。」 车子疾驰在泊油路上。 西南警局,姚翠花洗干净脸上的血迹,随意的擦了擦手,注意到身侧有人窥探,面色不悦的侧了侧目。 被咬掉了大半只耳朵的男人急忙低下头,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姚翠花将纸巾丢进垃圾桶里,对着正在跟小警察谈天说地的金主,漠然道:「几点了?通知你闺女没有?」 金主回了回头,说道:「已经跟她说了,她马上就过来。」 话音一落,他又继续跟旁边正在记录档案的小警察聊着天。 小警察忍不住的苦笑道:「这位先生,我正在做档案,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至于别的事,你不需要说,这些都无关紧要。」 金主炸然,认真道:「怎么就不重要了?我可是绘声绘色的在跟你描述当时的情景。」 小警察道:「你只需要简短的说一下大概就行了,不用说的这么详细。」 金主摆了摆手,一本正经道:「为了避免你们忽略什么,我必须要一五一十的说清楚,不然等一下你们收录情况不完善,又得多此一举的重新调查一番,为了节约大家的时间,我必须一字不漏的说清楚。」 小警察单手扶额,一个字一个字的敲着键盘,「好好好,你说,你请说。」 金主激动道:「我媳妇儿突然一个迴旋踢,直接将第一个男子给撂倒在地上,然后再来一记高抬腿,毫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另一名男子给踹翻三米远,最后轻功水上漂,一脚将他踢得人事不省。」 「说话正经一点。」姚翠花吼道。 金主蓦地挺直后背,说着:「也就是她用着爪子挠破了对方的脸,然后又拽又咬又啃,最后的画面就是你们赶来时看到的情况,她坐在两人身上,扳断了对方的手指脚趾,顺便还打算打断几根肋骨,幸好你们出现的迅速,及时制止了她的暴力行为,否则我想你们得先把人送去医院急救了。」 两名被打的面目全非的男子彼此看了一眼彼此,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他们一个个的竟然被一个女人给揍成这副怂样,甚至他们压根就没有机会还手,那个女人下手快很准,几乎是招招见血。 「那你们是为什么要打架?」小警察开口徵询缘由。 说到原因,姚翠花越发隐忍不住自己体内的暴躁之气。 两名男子又一次感受到了来自敌方的威胁,一个个耷拉着脖子,连正眼都不敢瞧一下对他们虎视眈眈的女人。 姚翠花指着两人,咬牙切齿道:「为什么要抢我外孙女?说话。」 两人被震慑住了,将脑袋埋得更低,更不敢说话。 小警察忙道:「他们抢孩子?」 姚翠花点头,「如果不是我功夫了得,经常用我家那口子练手,今天我家萌萌哒,可爱聪明的小滢滢就被他们给抱走了,幸好我反应灵敏,速度奇快,巾帼不让鬚眉,否则我现在就得满世界找我家宝宝了。」 金主轻咳一声,「说话就说话,别为了衬托你的厉害就把磨我脑袋的事说出来,我好歹也是一家之主,也是有尊严的。」 「闭嘴。」姚翠花怒斥一声。 金主乖乖的闭上嘴。 姚翠花一一巡视过两人,指着其中一人道:「给我抬起头。」 被点名的男子诧异的抬起头,满目惊恐的瞪着剑拔弩张气势下的女人,她难不成还打算在警局里再咬自己一口? 姚翠花咬他是不可能的,毕竟她还算是遵法守纪的好公民,强势霸道的问:「你们为什么要抢我家孩子?」 男子吞吞吐吐难以启齿,他能说真话吗?他敢说真话吗? 另一人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他别乱说话。 姚翠花眯了眯眼,指着另一人,「你来说。」 另一人愕然,自己这算不算是自己引火上身了? 姚翠花搬来一张椅子,就这么坐在两人身前,目不转睛的瞪着他们,只要他们敢说错一个字,她不敢保证自己的这条腿会不会立刻飞出去砸在他们那已经是伤痕累累的身体上。 男子吞咽一口口水,小声道:「我们就是想找个法子多赚一点钱,小女孩很漂亮,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你们是绑架,还是人贩子?」姚翠花问。 男子神色仓皇,忙道:「我们只是想捞点钱,没有想过对孩子做出什么坏事。」 「那就是绑架了。」姚翠花直言道。 男子摇头,「我们就想着卖了她。」 姚翠花看向一旁正在做笔录的警察,问道:「我可以打他们吗?」 警察故作充耳不闻的看向另一侧,他刚刚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也没有看到。 姚翠花直接抬腿重重的扣在说话男子的头上,站起身,一把拧住对方的耳朵,怒目而视,吼道:「贩卖孩子你还有理了啊?绑架孩子你还有苦衷了啊?我姚翠花虽然只是一个女人,但也知道靠自己能力谋生,你们这些人年纪轻轻就不学好,想着歪门邪道的法子捞钱,你对得起父母双亲,对得起列祖列宗,对得起国家的培养吗?」 「我错了,我悔过,我真的真心悔过。」男子疼的嗷嗷叫。 姚翠花却是越发控制不住的脾气,一巴掌打过对方的脑袋,吼道:「现在知道后悔了?现在知道闯祸了?」 「是,是,我们都知错了,不会再犯事了。」两人环顾着四周,竟发现没有一个人过来帮助他们。 「好了好了,翠花,咱们冷静一点,这里好歹也是警局,咱们低调一点,低调一点,等他们出去了,再找人揍他们。」金主拉住又一次打算拳打脚底的姚翠花,生怕她一个激动把两人给打死在警局里。 两人获救,抱头痛哭。 姚翠花深吸一口气,平復好起伏的心绪,对着小警员道:「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了?」 「毕竟在公众场合打架滋事不是小事,需要担保才可以出去,你们可以先坐一会儿,喝点水,等家里来人了签个字就可以回家了。」小警员解释道。 姚翠花坐在椅子上,再问:「那他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小警员看向两名受伤的男子,道:「这两人会由检察院提起公诉,贩卖儿童是重罪,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 「太轻了,他们这样就应该无期或者死刑。」姚翠花义愤填膺道。 两人闻言虎躯一震,他们就这么随随便便的绑个人就要死刑了? 「我们不是人贩子,我们是绑匪,我就想着绑架孩子捞点钱,没有打算卖她的。」男子急了,忙道。 小警员道:「绑架罪情节稍轻者判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的刑罚。」 两人面面相觑。 金嘉意刚刚走进警局,就觉得里面氛围很不一样,好似默默的有什么说不出来的诡异,所有人都看着她家娇滴滴贤良淑惠的母亲是怎么回事? 姚翠花站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的娇小,特别是在一群警察群里,更是显得瘦弱,只是这么一个瘦弱的女人现在手里正提着两个大男人,瞧那架势,好像战况还很激烈。 一名警员道:「这位女士咱们先冷静冷静,有什么话心平气和的说,咱们都是知识分子,讲究的是以和为贵。」 姚翠花瞪了对方一眼,疾言厉色道:「这两人可是要绑架我的外孙女,你难道还要我跟他们握手言和?」 警员又道:「他们会受到应有的惩罚的。」 「这是怎么回事?」金嘉意走上前,瞧着打的脸红脖子粗的姚翠花,蹙眉问道。 姚翠花见到自家闺女,忙道:「嘉意你过来,这两人还想着把你家小滢滢给绑架了。」 闻言,金嘉意脸色一沉,挤开人群,站在其中一名男子身前。 男子本以为这人是来解救他的,结果还没有喘上一口气,自己的另一只耳朵又被对方给扯了起来。 金嘉意怒斥道:「你为什么要绑我的孩子?」 男子疼的龇牙列齿,忙着解释,「我们就看着她长得可爱,应该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 「对了,小丫头呢?」金嘉意环顾一圈也没有见到宝宝。 姚翠花道:「这里吵,我让保姆把她带回去了。」 金嘉意如释重负,继续扯着那人的耳朵,沉色道:「是谁指使你们的?」 「没有人指使,就是我们自己——」 「说实话!」金嘉意加重手下的力气。 「啊,啊,啊。」男子觉得自己的耳朵快被拧断了,他双腿一软,直接被吓晕过去。 金嘉意松下手,瞪着地上半死不活的男人,面无表情道:「把人好好的看管起来,我想他会告诉我们很多很多了不得的秘密。」 出了警局,姚翠花才发现自己用力过度,手脚都开始痉挛起来。 金主替她揉了揉胳膊,「教训教训他们就够了,瞧瞧你现在,知道疼了吧。」 姚翠花冷冷哼道,「你一个大男子汉躲在我一个女人身后,有脸说这话吗?」 金主低下头,索性闭嘴,保持安静的替她揉着手脚。 姚翠花看向金嘉意,后知后觉道:「看得出来,他们肯定是预谋好的,一定是知道了小滢滢的身份,打算绑架她来找我们要钱。」 「我更觉得他们是想绑架宝宝来威胁我。」金嘉意道。 姚翠花瞠目,不明道:「他们为什么要威胁你们?是商场上的敌人吗?」 「商场如战场,我们自然会树敌无数,看来以后得更小心一些了才行。」席宸道。 金主后怕道:「如果当时是我抱着孩子,只怕宝宝已经被抱走了,幸好有我家战斗力惊人的翠花在。」 姚翠花骄傲的扬了扬头,「我这么多年可不是白练的。」 金主默默的摸了摸自己的头,为什么突然觉得自己的脑门疼的厉害啊。 夜幕初上,出城高速渐渐的排起了长龙。 …… 安静的普通住宅楼前,有一辆车停靠在路边已久。 裴泓目眦欲裂的瞪着不远处的那一座普通民居,愤愤然的将麻醉枪丢到一旁的狙击手上,「把人给我带下来。」 狙击手谨慎的从下水道管子上爬上前,靠着窗,确信屋内之人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之后,毫不犹豫的连发两枪。 莫易卿察觉到动静,下意识的避开突然飞驰而来的麻醉弹,只是避开了第一弹,显然来不及躲开第二弹。 狙击手见到摇摇欲坠趔趄两步之后跌倒在地上的男孩之后,翻窗而进,直接将麻醉昏迷的男孩扛在肩上。 漆黑封闭的空间里,有水流声哗哗的流淌在四周。 莫易卿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目光有些呆愣的东张西望一番,他迷迷煳煳中才想起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他警觉的动了动手脚,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上被铐着手铐。 噌的一声,漆黑空间里灯光被点亮。 裴泓得意忘形的叼着一根烟走上前,腿脚还有些不利索,他靠上前,朝着莫易卿的脸吐出一口烟圈,笑道:「知道我想对你做什么吗?」 莫易卿一言未发的看着他。 裴泓仰头大笑起来,指着隔壁房间,「里面有三个被强行灌了三碗大补汤的囚犯,他们可是渴了很久了,特别需要你这只小绵羊安抚安抚。」 莫易卿依旧没有吭声。 裴泓啧啧嘴,「这细皮嫩肉的,肯定熬不过去吧,没关系,我会让他们适时的温柔一点,毕竟这么快就玩死了,我可会失去很多乐趣啊。」 「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莫易卿反问。 「老子不想知道你在想什么,得罪了我裴二少,我会让你们一个个都吃不了兜着走,今天先拿你开刀,至于那个陈亦城,没关系,咱们来日方长,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他哭着求我饶命。」 「你的这个想法很不错,可惜现实总是很残忍,或许你的希望得落空了。」 裴泓瞧着都到了这一步还嘴硬的男孩,忍无可忍的钳制住他的下巴,趾高气昂道:「你少在爷面前说这些大话,老子今天就告诉你,我会玩死你。」 「是吗?」 裴泓听得空气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他的视线往着男孩身上移了移,蓦然睁大双眼,刚刚还完好无损绑在他手腕上的手铐已经呈现一个扭曲状态,更为惊悚的是,断了! 手铐断了,断了,它竟然断了! 裴泓突然觉得阴风阵阵,空气好像莫名其妙的就降了几度,他有些不安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寻思着要不要拔腿就跑? 莫易卿面色如常,不急不躁,他道:「裴二少现在可是想要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裴二少苦笑道:「哈哈哈,你说,你想说什么就说。」 「我这个人脾气挺不好的,向来都是有仇必报!」 裴泓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他好歹也算是二代三代里最闪亮的那颗红星。 而眼前这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屁孩竟然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威胁他! 他必须要让他知道在京圈子里得罪了他裴泓比得罪了天王老子后果还严重。 裴泓摔下手里的鞭子,毫不犹豫的想着转身逃跑:妈的,老子虽说有骨气,但生死攸关面前,骨气算什么狗屁玩意儿,老子怕你还不成啊。 说时迟那时快,裴泓只觉得身后有一阵风袭来,他本能的回过头,刚刚还规规矩矩坐在椅子上的身影却是不见了踪影。 裴泓下意识的停止双脚,他慌乱中四处张望一番,封闭的空间里,好像只有他一个人。 「我去你的大爷的,他是不是人?」裴泓忍不住恐惧,小声的碎碎念着。 「你很害怕?」鬼魅的声音从他的身前响起。 裴泓诧异的看向铁门处,男子负手而立,明明就是矮自己一头,却在对峙中,发现自己竟默默的缩减了一米身高,眼前这个人如高山屏蔽了他的所有傲气。 怎么办?打是打不过,逃也逃不掉,难道要自己大声唿救? 「来人,快来人啊,给老子快进来,门外的都进来。」裴泓放下面子,扯着嗓子大声叫唤起来。 可是却是没有一个人理会他的声嘶力竭。 裴泓被逼退两步,这才想起自己进来的时候对着门外的警卫说过,等一下无论这里面发生什么事,都不许进来。 他从来不觉得这些警卫会听话,没想到他们还真是很听话,说不进来就算打死了自己他们也不可能会进来拯救他了。 无可奈何之下,裴泓就差双腿跪地求饶,他软下语气,苦笑道:「小莫同志啊,咱们有话好好说成不?我其实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别当真。」 「我从不把敌人对我的威胁当成玩笑。」莫易卿扭了扭手腕,意图明显。 裴泓被吓退两步,靠在墙角处,灯光忽明忽暗的落在他单薄的身子上,他突然由生一种爷今天得交代在这里的即视感。 莫易卿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突然矮上一截的男人,依旧面无表情,冷冷冰冰道:「你还有什么话想说?一次性说完了,我想今天过后,你会有一段很长很长的时间开不了口。」 裴泓咬紧牙关,他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双腿在发抖,忍不住紧张的双腿直接一跪,他求饶道:「我错了,我下次绝对不这么做了,莫大爷,放过我一次好不好?」 「看来你是没有什么话可交代了。」 「不不不,我有话说,我真的有很多话要说。」裴泓紧张的说着。 「可惜我懒得听了。」 话音未落,裴泓觉得有微风拂过自己的脸,他好像突然间腾空而起,嗯,他飞的可高可高了。 「嘭!」裴泓的身体重重的砸在墙壁上,然后滚落在地上,他仰面朝上,觉得自己心口疼。 莫易卿拎起他瘫软的身体,毫不客气的再一次抛向空中,下一刻,抬腿就是用力一踹。 裴泓再一次砸在墙上,又灰熘熘的滚到了地上,一口血从嘴里吐出来,他咳了咳,意识开始混乱。 莫易卿站在他面前,拳头紧握。 裴泓虚虚晃晃中好像看到了他眼神里迸发的杀气,妈的,至于这么狠吗?打自己一顿还不够,那样子是打算杀了他吗? 莫易卿一言未发,直接挥拳而下,这一拳下去,他保证,地上躺着的这个人,必死无疑。 「住手!」陈亦城一脚踹开紧闭的铁门,他听见里面的闹腾声,原本以为自己这么出现是来英雄救美了,却不料,眼前的这一幕,把门外的他以及一干警卫吓出了一身冷汗。 裴泓见到打开的铁门,就像是丧家之犬一样从莫易卿的拳头下爬了出来,甚至委屈的两眼泪流,他哭喊着:「救我,救我,救救我。」 陈亦城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处,眉头微挑,轻咳一声,「我好像来迟了。」 裴泓抓住陈亦城的裤脚,指了指身后犹如浴血奋战归来的莫易卿,声泪俱下道:「把他带走,立刻把他带走,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我不玩了,我再也不玩了,我要回家,我要我妈妈。」 陈亦城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嘆口气,「早就警告过你了,这个人惹不得,他的心眼比砂砾还玲珑,你这么招惹他,不是自找苦吃吗。」 裴泓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抱着陈亦城的裤腿就蹭了蹭,「以后咱们两玩,不带他一起玩了。」 陈亦城邪魅的勾唇一笑。 裴泓神色一凛,他又一次强烈的感受到了危险。 陈亦城笑道:「那我们先来玩一场如何?」 裴泓的手来不及缩回来,身体再一次被踹飞,他翻滚了几圈,最后重重的砸在墙壁上,彻底晕死了过去。 在场的警卫们来不及反应,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自家二少被接二连三的群殴,最后昏了过去。 陈亦城上前,审视了一番毫髮未伤的莫易卿,点了点头,「我一得到消息就跑过来了。」 莫易卿松了松手腕,挣脱开手铐的时候整个手腕被磨破了皮,他走出囚室,朝着光明的地方走去,道:「不需要城少出面,我自己能够解决。」 「那是他裴泓傻,如果是他哥,别说我今天找不到你,就算找到你了,估计你都只剩下一堆白骨了。」 「依你所言,现在整个华国的将军指挥官们都是这么卑鄙无耻喜欢暗算他人?」 陈亦城语塞,他好像把自己也给骂了一遍。 莫易卿径直走下台阶,还没有来得及离开,一辆车便横冲直撞朝着他驶来。 出于对危险的预知,他警觉的往着另一侧不着痕迹的躲开了。 车子骤停。 陈亦城瞪着从车内走出的身影,警惕的挡在莫易卿身前。 裴熙抬头看了看身前的这栋宅子,似笑非笑道:「我好像已经来晚了一步。」 「还不算晚,正巧可以去把你弟弟带去医院里救一救,说不定还能救回来。」陈亦城揶揄道。 裴熙却是置若罔闻,直接朝着他们走来。 陈亦城伸出手制止他的靠近,「你想说什么就说,别跟我套近乎。」 「我看过演习录像,我对你很好奇,希望有时间我们可以单独聊聊。」裴熙对着莫易卿道。 陈亦城冷冷道:「裴大少当着我的面想要挖我的人,是不是有点太轻视了我的存在?」 「可能会有点抱歉,但我真的很欣赏你,我想与其让你跟着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城少,不如来我的麾下,我会给你机会大放光彩,让你成为我们华国的英雄。」裴熙再道。 「你再说话小心我揍你。」陈亦城磨着牙恶狠狠道。 裴熙却是笑意盎然,他道:「如果有兴趣随时来裴家找我。」 陈亦城抓起莫易卿的手,直接撞开挡着他们的裴熙,迳自朝着自己的车子方向走去。 莫易卿回了回头,瞧着路灯下昂首挺胸的男人,他的视线也正巧是不偏不倚的落在自己身上。 裴熙笑了笑,眉角弯弯,能够看出来,这个人城府极深,那种眼神仿佛已经穿透了猎物本身的屏障,将各自内心一览无遗的看了个通透。 那双眼,很犀利啊。 上了车,车子一路东行。 夜色更深。 城外的私人医院里,午夜时分,整个医院显得极其的安静。 赵安然坐在病床前,如同往常那般细心的替赵祁擦了擦脸。 赵祁轱辘着两只眼珠子,身体依旧动弹不得,他就这么愣愣的望着女儿,想要说话,可惜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赵安然将毛巾洗了洗,继续替他擦着手臂,嘴里似乎还自言自语着:「爸爸,您究竟想对我说什么?那究竟是一个什么秘密?为什么会让对方如此疯狂的选择杀人灭口?」 没有回覆,赵祁只得睁着眼睛看着她,眼瞳里有焦急,有不安。 赵安然继续嘀咕着:「本想着借着山丞的能力挖开那座墓,看看里面藏着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可惜那两兄妹都是太自以为是的人了,一下子就泄露了自己,现在我该怎么办?我已经走投无路了。」 赵祁想着动一动自己的手提醒这个孩子什么,却是无能为力的干着急。 赵安然坐回椅子上,低下头,没有人能够窥探到她此时此刻的面部表情。 她说着:「爸,我要不要再试探对方一下?可是我怕我如果太急功近利,会被他们发现,有可能这个秘密真的很可怕,但我不想放弃。」 赵祁闭上双眼,他知道女儿一旦下了决心就只会是覆水难收。 赵安然笑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这么放弃,他们为了掩盖秘密妄杀了那么多人,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多人平白无故的死去,我会调查出来,撕碎他们所有的伪装。」 「咚咚咚。」轻咛的敲门声从门外响起。 赵安然看向推开房门一角进入视线的男人身影,她莞尔,「来了?」 金骁点了点头,「收拾好了没有?我们回去?」 赵安然站起身,拿起外套,对着床上已经闭上了双眼不知是睡着了还是疲惫了的赵祁小声道:「爸,我先回去了。」 房间突然安静下来。 赵祁睁开眼,双目无神的望着天花板,他的身体动弹不得,除了有轻微的疼痛告诉自己还活着外,他几乎以为他都已经死了。 这样活着,还真的不如死了。 「叮……」紧闭的门被人从外推开。 赵祁本以为是女儿去而復返,可是当来人靠近之后,他的瞳孔勐地一缩。 ------题外话------ 我不会说这一章被我废了四千字啊,原本不是这样写的,可是后来想想还是删了重写最好。 最后,新文《军爷撩妻之寝不自禁》求收求支持啊。 不一样的高能文,女主绝对霸道强势,男主绝对是上天入地只此一人。
第191章 赵安然落网(一更) 金嘉意笑逐颜开的站在病床边,咂咂嘴,「还真是遗憾,堂堂歷史大教授现在就只能形同废人一样躺在这里,还真是莫大的损失啊。」 因为激动,一旁的心电监测仪开始报警起来。 金嘉意俯下身,言语和煦道:「赵教授可别太激动了,免得等一下再次脑充血可就救不会来了。」 赵祁目眦欲裂的瞪着对方,却是怎么也吐不出一个字。 金嘉意坐在椅子上,寻觅一圈四周,「这里的确挺适合养病的。」 赵祁看着她,心底隐隐不安,这个女人突然跑来这里,肯定不是为了探病,难道她是知道了什么? 「从赵教授的眼里我能看出你好像已经猜到了我的来意。」金嘉意莞尔,「听安然说赵教授最近恢復的不错,今天看来,赵教授似乎还是老样子啊,安然还真是关心则乱,一心希望着奇蹟发生,还真是可惜啊,苦了那孩子的一片善心了。」 赵祁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他害怕这个女人对自己的女儿做什么坏事,身体不受控制的痉挛着,他想要冲破封闭自己身体的枷锁,可惜,他沖不破,只得气喘吁吁的躺在床上,如同搁浅的鱼儿,连唿吸都开始拮据。 「不得不说赵教授还真是生了一个聪明伶俐的女儿,瞧瞧安然那缜密的心思,连我都快甘拜下风了,只是有些人可能太高看了自己,明明有勇无谋,却想着凭一己之力撼动江山,可惜了,最后一败涂地。」 赵祁绝望的看着眼前这个离自己很近的女人,她肯定是知道了。 金嘉意一脸嘲讽的斜睨着一眨不眨眼睛直勾勾敌视着自己的男人,笑道:「赵教授放心,我这个人其实也不算什么坏人,我就是有那么一点点小心眼罢了,任何企图打乱我平静生活的敌人,我想我都不会让他们跟我同处同一片蓝天下,赵教授可明白我的意思?」 心电监测仪又一次开始报警起来。 金嘉意很满意这样的效果,站起身,瞧着对方因为激动而上升的血压,这一次直直突破两百大关,看这势头,还有急剧增加的趋势。 赵祁两眼一翻,陷入了昏迷状态中。 席宸听着里面的报警声,急忙推开门,看见已经陷入了休克状态的赵祁,蹙眉道:「怎么了?」 金嘉意无可奈何的耸耸肩,「可能是我说的话刺激到了咱们的大教授。」 席宸嘆口气,望着血压还在上升的男人,牵着她的手离开现场。 金嘉意回头看了一眼一拥而入的医护人员,波澜不惊的说道:「我想狐狸尾巴是藏不住了。」 「自此以后没有人会再关心那座墓了。」席宸按下电梯,两人相视一笑。 赵家得到消息几乎是连夜赶到医院,瞧着被再一次送进手术室的赵祁,所有人焦急不安的守候在外。 院长站在一侧,一声未吭的注意着手术室的动向。 赵大少质疑道:「为什么我爸好端端的会再一次中风昏迷?」 院长解释道:「可能是因为受了什么刺激。」 「刺激?他一个人好端端的躺在医院里怎么会受到刺激?」 院长苦笑着,「这事我们并不清楚,只听见警报声之后医护人员立刻赶到病房。」 「如果我爸出了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们。」赵大少撂下狠话。 院长默默的摸了摸头上的冷汗,席氏不敢得罪,他自然是不能说真话。 赵安然一路小跑着来到手术室前,慌乱道:「我临走前爸爸还是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病危?」 赵大少烦躁的扯了扯自己的头髮,如今赵家是多事之秋,前有合作商不停的违约撤销合作,现在父亲陷入病危,他很担心,如果赵祁就这么离开了,赵家会乱成什么样子。 赵安然紧紧的拽着自己的衣角,目不转睛的盯着如坐针毡状态下的院长本人。 院长如芒在背,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言语。 赵安然走上前,并没有惊动任何人,轻声道:「我能跟院长单独聊聊吗?」 院长惴惴不安的跟在赵安然身后,两人寻了一个僻静的角落,他先开口道:「这事的确是我们医院的疏忽,没有想到赵教授会突然犯病,很抱歉。」 「我走了之后可是有人进入过病房?」赵安然开门见山道。 院长瞠目。 赵安然仿佛已经猜出了他迟疑的原因,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院长低下头,心虚的避开对方的眼神接触。 赵安然走过走廊,并没有朝着手术室的方向走去,而是径直出了医院。 夜风肆虐的拂过她的裙摆,不知为何,这一次她竟然一眼就看到了隐蔽在大树下的那一辆宾利轿车。 车窗缓缓降下,正巧露出里面车主的真实身份。 赵安然缓步走下台阶,并没有丝毫犹豫的走向那辆车。 咔嚓一声,车门被人从外打开。 赵安然坐进车子里,晚风被车门隔绝,她看着车前的树影,开口道:「没想到嘉意会来医院里看望我父亲。」 「听安然说赵教授康復了不少,特意过来看一看,没想到却发生了这种事,真是遗憾,赵教授脱离危险了吗?」 「嘉意是希望我爸爸清醒过来,还是希望他就此长眠?」赵安然反问。 金嘉意不假思索道:「我这个人也不算什么十恶不赦的大恶人,怎会平白无故的诅咒一个跟我没有什么关系的外人呢?」 「我还以为在嘉意的心里会希望我父亲再也醒不过来了。」 「安然这么说可是浪费了我的一片赤诚之心啊。」 赵安静用力的揪扯着自己的裙子,凭着这么多年的教养,她是不会在别人面前露出丝毫不悦之色,只是现如今,她觉得伪装好累。 「看得出来安然好像有很多话想对我说。」 赵安然侧过头望向车窗外的繁星点点,「嘉意很聪明,在大学里我就常常听说你的事迹,我很是崇拜你,从开学到毕业,我从未那么执着的去崇拜一个人。」 「还真是让我意外,能够让你这么喜欢真是我的荣幸。」 「可是我没有想过突然有一天我崇拜了这么多年的人竟然会是我最大的敌人。」赵安然略显的有些激动。 「这种现实和理想之间的差距的确是挺让人难以接受的。」 赵安然双目泛红,很是很伤心,她道:「我从未想过是你,当我父亲承认的时候,我都很不愿意相信这个人会是你,可是我错了,原来真的是你。」 「我更想知道赵教授是怎么告诉你的。」金嘉意问。 赵安然嘴角微扬,「凭你的聪明,会想不出来吗?」 「的确,我的嫌疑最大,只要问一问当事人,以赵教授的聪明,要透露我,何其简单。」 「嘉意可是有些后悔没有当场杀了我父亲了?」 「挺后悔的。」金嘉意直言不讳道。 赵安然牙关紧咬,隐忍着体内的怒意,自嘲般冷笑一声,「我有想过我父亲究竟做了什么事会引起你们如此大的仇恨,可是我想破了脑袋,都想不明白。」 「所以你打算找几个替死鬼,很可惜,他们误解了你的用意。」 「是啊,我原本打算借用夏氏兄妹的能力去破开那座墓,我倒想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样的干坤会让你们一个个丧心病狂的不计后果。」 「嗯,里面的确有很多不能见人的秘密。」金嘉意如实道。 赵安然心神一聚,愕然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想要知道?」金嘉意反问她。 赵安然愣了愣,她不确定自己该不该知道这些事,但可以确定一点,自己无论能不能知道这些事,她肯定都不会再抽身而出了,他们不会放了她,她也不会这么简简单单的放过他们。 「赵教授苦心研究了这么多年,也算是歷史界里名声大噪的专家,他一唿百应,只要随随便便一句话,哪怕只是一个小将士的衣冠冢,只要他说那是某个帝王墓,也会有人趋之若鹜的跑去大肆宣扬,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挖出里面藏着的破布烂衣,然后声称这是具有绝对意义的歷史文物。」 「嘉意的意思是那座墓里本就没有什么东西,而这一切都是我父亲自圆其说故弄玄虚?」 「他的目的从来就不是那座墓,而不过就是自欺欺人的不甘心罢了。」 赵安然沉默,父亲这段日子的确挺怪异的,他就像是执意的想要挖开那座墓,无论是谁的掺和,他都一往直前,就像是魔怔了一般。 传说斐滢女相残暴无度,她死后阴气过重,肯定是难以渡入轮迴,恐怕死后亡灵会一直徘徊在墓里,难不成是她的鬼魂索命? 她急忙摇头否定自己的这个想法,她是知识分子,怎么可以有这种如此怪力乱神的荒唐想法? 席宸站在车前不远处,背靠着大树,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不以为意的朝着来人的方向看了一眼。 金骁手里拿着两杯咖啡,神色稍稍有些凝重,道:「你怎么过来了?」 席宸呡上一口咖啡,苦涩的味道瞬间充斥在唇舌间,他下意识的望了望正在车内『相聊甚欢』的两人,平心静气道:「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金骁依旧噙着那抹玩世不恭的笑容,道:「看席总这么严肃,应该是有很重要的话要跟我坦白啊,发生什么事了?难道是你背着金嘉意找别的女人了?没关系,我很明白你的无奈,毕竟金嘉意那种女人可不是普通女人,那绝对就是战斗力惊人的母老虎。」 「赵家这段日子过的挺不顺畅的。」席宸道。 金骁瞥了他一眼,如果你老人家肯不计前嫌的放他们一马,他们肯定会过的比任何人都顺畅。 席宸晃了晃杯子,继续道:「我想接下来他们可能会更不顺畅。」 闻言,金骁诧异,忙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今天在西南城区发生了一起绑架事件。」席宸看着他,一反常态的严肃。 金骁挺直后背,不明道:「绑架事情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绑架对象是我的孩子。」席宸如实道。 金骁眉头微皱,难不成绑匪是赵家安排的? 「你可能已经猜到了,的确是赵家指使的。」席宸拿出手机,按下一串数字,「这是对方给的指使者的手机号码。」 金骁只大约看了一眼,却是如鲠在喉,那串数字他早已是熟记在心。 席宸喝上一口咖啡,并不避讳金骁与她是什么关系,直言道:「绑架儿童是重罪,更何况她绑的还是我的孩子。」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安然不可能会这么做的,她没有理由这么做啊,她绝对不会这么做,一定是有人陷害她,肯定是有人陷害她。」 「她为什么没有理由?」席宸见到他打翻自己手上的咖啡杯,摇了摇头,「她比任何人都有理由,不是吗?」 金骁迟疑,现在赵家一团乱,而赵祁也是生死未卜的躺在医院里,赵家上上下下都一致认为赵祁出事是因为金嘉意,他们一家子恨她想要报復她也是情理之中,可是他的妻子赵安然不可能会这么傻,她是那么善良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煳涂事? 「很抱歉,于公于私这件事我都不会善罢甘休。」席宸将咖啡杯丢进垃圾桶里。 金骁急忙拦着他,显得很难过,「这件事肯定有什么误会,安然就算有那个动机,可是她也不会这么去伤害一个婴儿啊。」 「我不想因为一个女人而破坏我们两家的关系,金骁,你和我自小一同长大,应该深知我的脾气,我能给你说清楚这些话,已经是看在了我们的情面上。」 金骁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摇着头,依旧不肯相信这个事实,他道:「就算是这样,我带她离开好不好?你们就原谅她一次好不好?我保证以后都不会让她再出现在你们面前。」 「金骁,你有你要袒护的女人,你有你要珍贵的女人,我也有我最宝贵的家庭,我最疼爱的孩子,我想没有一个父亲能够忍受企图伤害自己孩子的敌人,我更不能忍受这个敌人还是自己朋友的妻子,这样的情景,就如同我把最安全的背后交给了你,而你却把一支箭刺进了我的心窝。」 「她肯定是煳涂了,她一定是气煳涂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 「你的保证不过就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谁也无法控制另外一个人的行为权利,我如果不追究,我怕下一次换做后悔的人只会是我。」 「不,不会的。」 「金骁,可能你们一开始就是错的。」 金骁身体趔趄一步,他的高大身影在那一刻仿佛变得很渺小,渺小到已经被风颳走了。 突然间,他一路疾驰跑到车前,拉开车门就将车后排的女人拉扯出来,焦急道:「安然,我们回家。」 金嘉意从另一侧站出来,见着想着逃之夭夭的两人,并没有任何阻止的动作。 金骁见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一排保镖,神色一凛,「你们都给我滚开。」 赵安然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摇头道:「不用了,事已至此,没有必要了。」 金骁急红了眼,「不会的,你告诉我,这一切都跟你没有关系,你怎么可能会那么做?你不可能会这么做的。」 「我也认为不可能是我做的,我连自己都欺骗了过去,可惜还是被人识破了。」赵安然回头看着两人,面色平静,未有起伏。 席宸站在金嘉意身侧,靠近时,能够清楚的嗅到她身上那淡淡的茉莉花香气。 金嘉意点了点头,「看来我们终归是要反目成仇了。」 席宸对着一旁的保镖们使了使眼色。 金骁挡在赵安然面前,慌了神,大声咆哮道:「你们想做什么?都给我滚开。」 保镖们没有理会龇牙列齿威胁他们的金骁,直接上前将赵安然带走。 金骁踉跄一步,阻止不及,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妻子被人带走而无能为力。 赵家听见医院外的动静,一个个神色仓皇的跑出来。 赵大少见着被带上了车的自家小妹,急忙道:「怎么回事?」 车子未有半分停留的扬长而去。 赵大少见到不远处的席宸和金嘉意,答案一目了然,疾步上前,语气不善道:「席总为什么要带走安然?」 「她企图绑架我的孩子,现在人证物证据在,带她走并没有任何错。」席宸道。 赵大少不敢置信的瞪直眼珠子,瞥了一眼金骁,吼道:「安然为什么要这么做?」 金骁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可是你的妻子,你连她做了什么事都不知道,你是如何照顾她的?」赵大少忍无可忍的抓扯住金骁的领子,恨不得揍他两拳。 金骁推开他,怒斥道:「我如果知道她会做出这种事,我会不去阻止她吗?」 赵大少气喘吁吁,平復了些许心绪,对着席宸道:「席总,我知道我妹妹这件事做错了,可能她只是一时煳涂,你能不能原谅她一次?」 「赵先生可能高看了我,我比任何人都小心眼。」席宸回復对方,说的云淡风轻,犹如闲话家常。 赵大少脸上表情一滞,眉头紧锁,他正准备再说什么,就见母亲心急焦躁的跑了出来,眼角通红,好似正在哭泣。 赵夫人掩了掩嘴,她是端庄贤惠的名媛,自然连哭都哭的有教养,有气质。 她说着:「你们快回来,你们爸爸,你们爸爸——」她哽咽的不知如何言语。 赵大少拔腿就往医院跑去。 金骁跌坐在地上,一夕之间,赵家好像塌了。 赵家的确塌了。 赵祁死亡的消息一经传出,整个华国的合作商接二连三的宣布与其解约,甚至更有落井下石者,恨不得立刻和赵家划清界限。 …… 城外女子监狱里,赵安然拖着沉重的脚链坐在隔离房中,她双目无神的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女人,任何言语都显得空洞又乏味。 「听说金骁正在想尽办法救你出去。」金嘉意打破沉默开口说道。 「他对我很好。」赵安然的声音有些干涩,应该是很长很长时间没有说过话了。 「是你亲自毁了自己的幸福。」 「如果重来一次,我想我会试着做一个被幸福沖昏了头脑的傻女人,而不是太过精明的想着去算计比我聪明的你。」 「你的确是算错了人,可惜啊,这世上没有后悔药。」金嘉意将杂志递上前,「明天是你父亲入馆的日子。」 「啪」的一声,赵安然从椅子上站起来。 在监狱里的这几日,她浑浑噩噩的过着,甚至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一切光明与她都好像再也没有了关系。 她的爸爸死了? 她的爸爸什么时候死的? 她的爸爸明天就要下葬了? 「能看出你很伤心。」金嘉意目光如炬的注视着女人的一举一动,她的指尖在颤抖,显示着她正控制着自己的愤怒。 赵安然眼角淌下泪水,她咬紧牙关,「我知道错了,我求求你让我出去送送我爸爸好不好?我再也不会去算计这些事了,我真的错了。」 「你很聪明,应该知道我不会轻易的放过你。」 赵安然顺着玻璃窗跪在地上,她的手紧紧的扣着玻璃,声音悲怆又凄凉,她说着:「我只是想知道我父亲究竟是因为什么才招来杀身之祸的,我没有想过去威胁你什么,我只想知道这里面究竟有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既然你也说了那些都是不能见人的秘密,你却执着的想要调查出来,你的悔悟太像儿戏了。」 「不,不是的。」赵安然趴在玻璃窗前,那双眼就如同曾经那个不韵世事的小丫头,很干净,很清澈。 金嘉意站起身,摇了摇头,「这里的确是个挺不错的地方,能够把一个人的污秽给洗的干干净净,我希望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装得会更可怜一些。」 赵安然见着她准备离开,一时急了,脱口而出,「你不能就这么走了,放我出去,金嘉意,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曾经是那么的崇拜你,我曾经是那么的尊敬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是你自己把你自己的信仰变成了垃圾。」金嘉意斜睨着狼狈痛苦的女人身影,转身毅然决然的选择离开。 赵安然仰头,晕倒在地上。 咚的一声砸出不大不小的一声声响。 医务室内,医生仔细的检查了一番之后,慎重的说着:「她应该是怀孕了。」 金嘉意面无表情的看着赵安然那张毫无血色的一张脸,走上前,察觉到她眉眼处那微不可察的轻动,开口道:「别装了,我知道你醒过来了。」 赵安然茫然的睁开双眼,她木讷的看着天花板,右手情不自禁的抚了抚自己平坦的肚子。 「这个孩子,你要吗?」金嘉意问。 赵安然慌乱的坐起来,就像是母亲护着自己的幼崽一样蜷缩着身体,她谨慎道:「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的孩子。」 「你却想着用最卑鄙的手段去伤害我的孩子,不是吗?」金嘉意问道。 赵安然低下头,她紧紧的拽着身下的床单,贝齿轻咬,「我从未想过伤害你的孩子,我只是想让她消失几天,让你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 「她一个不满周岁的孩子,你忍心如此对待?我虽然心狠,但也晓得孩子是无辜的,你这样做,不配做一个母亲。」 「对不起,我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我以后不会再这么做了,我以我的孩子发誓,如果我再做出这种事,他必定胎死腹中!」 金嘉意竟被她的如此重誓逼得哑口无言。 赵安然抬眸,泪眼婆娑,「求求你给他一个机会,你也说过了孩子是无辜的,你可以恨我,可以伤害我,可是我求求你不要伤害孩子,好不好?」 金嘉意目光一瞬不瞬的瞪着近在咫尺的女人,转过身,出了病房,临走前,只留下一句话:「好自为之。」 赵安然脱力的坐在床上,泪水模煳了双眼,她轻轻的抚着肚子,满眼都是说不出来的幸福。 金嘉意走出监狱,阳光火辣辣的落在自己的头顶上,她走了两步,不知为何,今天总觉得心不在焉,好像有什么不祥预感。 席宸见到她出现的身影,急忙打开车门,嘴里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见她摇晃了两下,然后跌坐在地上。 金嘉意一屁股坐在地上,被地面上滚烫的温度烫的清醒了片刻,她晃了晃脑袋,眼前迷雾重重。 席宸被吓得大步跑过去,慌乱中将她抱起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金嘉意身体被抱起,脑中晕眩更剧烈,她制止了他的手,有一种想要吐又吐不出来的感觉,她难受道:「我好像中暑了,别晃我。」 席宸抱着她走回车内,谨小慎微的将她放在车座上,拿出一瓶水,「需要喝一点吗?」 金嘉意靠在他肩膀上,脑袋晕的厉害,她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胃里一阵一阵的开始冒酸水,一个没有忍住,吐了他一身。 席宸没有顾及自己一身的酸水,替她顺了顺背,压低着声音,问道:「好点了吗?」 金嘉意觉得自己更加难受了,心悸的感觉太强烈,她压住怦怦乱跳的心脏,面无血色,道:「好难受,好想吐。」 席宸拿着湿巾替她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我带你去医院。」 车门关上,金嘉意就这么顺着座位滑到在椅子上。 席宸急忙抱住她,轻声唤了唤,「嘉意,嘉意,你醒醒。」 金嘉意只觉得脑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嗡嗡的响,她虚虚的睁开眼睛,一片白茫茫。 风轻柔的拂过大地,周围是一片宁静。 「醒了?」 金嘉意眨了眨眼睛,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子祎坐在她身侧,指了指蓝天,「这么久不见,可有想过我?」 金嘉意蓦地从地上爬起来,她惊愕的环顾一圈四周,这里是什么地方?她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子祎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宠溺一笑,「很快我们就会见面了吧。」 金嘉意云里雾里的盯着他,只见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周围的天空好像也渐渐的暗沉下来。 「叮……」床头处手机开始震动。 席宸直接挂断电话,确信并没有惊扰起熟睡中的女人之后,蹑手蹑脚的走出病房。 金嘉意睁开眼,第一眼入目的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苍白之色。 这里是医院? 突然的清醒,金嘉意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在医院里。 ------题外话------ 没错,咱们嘉意的前世情人来人,包子上屉,来张票票庆祝庆祝好不好,哈哈哈。稍后十二点会二更,记得看哦。
第192章 恭喜你,你又当妈了(二更) 金嘉意觉得身体疲惫无力,好像中暑之后的后遗症。 可是现在正是金秋时节,早已过了炎炎夏日,怎么会因为进出了一下监狱就被热的晕过去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上一次生产之后身体太虚弱受不住这随机式的天气? 「你醒了?」房门的轻启,席宸本是小心翼翼的挪动自己的脚步,却在抬头的剎那正巧迎视上她探寻过来的目光。 金嘉意睡的有些发懵,她坐起身双目直勾勾的落在进来的男人身上,想着开口说什么,喉咙处却是一阵一阵发干发涩,她咳了咳。 席宸三步跨作两步的疾步上前,倒上一杯温热的水递到她唇边,「喝一点会舒服一些。」 金嘉意小口小口的啜着白开水,察觉到头顶上空男人那晦涩不明的面部表情,不明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席宸的脸上绷不住微笑,好像遇到了什么可喜可贺的事,让他总是情不自禁的高高勾勒着唇角。 金嘉意恍然大悟,忙道:「难道是赵家的事完完全全解决了?」 席宸的笑容微微一僵,将水杯放在一旁,略显的有些激动的握上她的手,摇头道:「他们的事不过就是无足轻重的小事,不值得我如此开怀大笑。」 「能让堂堂席总笑的这么花枝招展的事想来一定是人生头等大事,无非就是金榜题名,洞房花烛。难不成席总是得到了什么了不起的虚名了?或者是上一次因为你救了整个飞机上的人国家准备颁给你什么荣耀?」 「……」 金嘉意心满意足的点点头,「还算国家有点良心,毕竟你好歹也是英雄啊,怎么也应该颁发一面锦旗啊,或者证书啊,再不济也应该点名道姓的夸夸你啊。」 席宸被她逗乐了,忍不住的摸了摸她的脑袋,满脸宠溺,「丫头,你觉得我会因为这么一点虚名就高兴成这样?我的丞相大人一直以来都是聪明绝顶的女人,如今看来古人诚不我欺,一孕傻三年。」 金嘉意眨了眨眼,不明他的言外之意。 席宸的手轻轻的放在她平坦的肚子上,似笑非笑,但不难看出他双眼里满是得意,「恭喜这位女士,你又要当妈了。」 「……!」如雷轰顶,金嘉意看了看他的手,又看了看他的脸,显然脑子里正在运转,她突然间觉得自己灵活了几十年的脑子卡顿了,而且还生锈了,运转起来的时候呲呲呲的开始脱轨了。 席宸将她抱在怀里,用力的吻着她的额头,嘴角高高上扬,「此生唯有你,才能让我如此幸福,那些虚名,那些外人,那些可有可无的利益,对我而言,不如你一分一毫。」 金嘉意试探性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软软的,暖暖的,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甚至她都不知道这怀孕为什么这么简单啊。 席宸见她一声不吭,心里一咯噔,他怎么就突然忘了呢,忘了自家骄傲的丞相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答应为他生儿育女,自家闺女都是被他给用计谋留下来的,现在她有了经验,肯定不会因为自己的三言两语就给欺骗过去。 难道她不打算要这个孩子! 「你想要这个孩子吗?」金嘉意目不转睛的凝视着他的眉眼,问的很认真。 席宸的眼中一闪而过一丝彷徨,却又被他不着痕迹的掩盖而去,他握上她的手,用了点力,「我尊重你的选择。」 金嘉意感受到他指尖那微乎其微的颤抖,嘴角微微勾勒半分弧度,道:「能看出来席总好像很紧张。」 席宸如何不紧张,他现在处于一个矛盾的时候,既兴奋自己又要当父亲了,又恐惧媳妇儿生产时那毁天灭地的痛苦,他知道自古以来有舍有得,可是这样的幸福需要让自己媳妇儿去承受那样撕心裂肺的痛苦,他就忍不住的想要切了自己,一了百了。 金嘉意扑哧一声笑了,掩嘴道:「我就随口开了一个笑话,就把堂堂席总给吓得哑口无言。」 席宸用力的握着她的手,面上的表情一点一点的凝重,很是严肃道:「刚刚得到医生的回覆时,我的确比任何人都幸福,恨不得在这一天向全世界都宣布这个好消息,可是现在我冷静下来了,上一次在产房里经歷的一切让我心有余悸。」 金嘉意愣了愣,她将手从他的掌心里抽出来,脸上的笑容也是渐渐收敛,她能察觉到他视线里那想要捨弃的决绝,忙道:「席总这一次倒是捨得了。」 「我不想看到你痛苦,无论是谁施压的痛苦都不行。」 「如果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事,你也不会同意?」 席宸见她有意的避开自己的接触,苦笑道:「我是不是又说错什么话了?」 「你没错,你只是太紧张了。」金嘉意直言不讳道。 席宸深吸一口气,平復好自己不上不下的心脏,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再道:「夫人。」 「嗯。」金嘉意本能的答了一句。 席宸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无论如何,我尊重你的选择。」 「我有预感,这是一个儿子。」 「……」 「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梦里子祎来找我了。」 「咳咳。」席宸越发觉得自己不应该高兴得太早,这个孩子很有可能会是跟自己来抢老婆。 金嘉意笑道,「如果这真是一个儿子,会不会就是我前世的情人了?想着不久后我们就要见面,我默默的有些紧张了。」 「……」席宸暗戳戳的拧了拧自己的大腿,他突然有一种这个孩子一出世就必须送走的感觉。 金嘉意看着他别扭的迎合自己笑,忍俊不禁道:「这些怪力乱神的事,你也相信?」 「不能不信,不能深信。」 「咚咚咚。」敲门声打破屋内的和谐。 姚翠花抱着小丫头挤开正准备进屋的金主,笑逐颜开道:「我都听说了,现在还没有哪里不舒服?」 金嘉意瞪着一进屋就虎视眈眈自己丈夫的小傢伙,对着她挑了挑眉,宣誓主权那般将自家席总的手紧紧的攥在手心里。 小傢伙不停的朝着席宸挥着手,见他没有动作,又抱了抱手,咧开嘴笑的可乐呵了,一副讨好的模样,「呀呀呀。」 姚翠花抱不住开始七上八下的丫头,只得将她放在沙发上。 刚刚一放下,小丫头便顺着沙发边爬下来,径直朝着自家父亲爬过去。 席宸将小丫头抱在怀里,轻轻的擦了擦她的手脚,故作严肃道:「地上脏,不能乱爬知道吗?」 小傢伙心满意足的捧着席宸的脸,随后好像累了那样趴在他肩膀上就想着睡觉。 姚翠花坐在床边,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自家闺女的神色,还算是健康,她喜极,「我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又要当外婆了,以后可得注意一些了,孩子刚开始都很娇气,不能伤到自己了,知道吗?」 「咱们闺女是普通人吗?咱们闺女从来就不是那些娇滴滴的普通女孩子。」金主凑上前,露出一口大金牙。 「闭上你的嘴,明天去给我把金牙给撬了重新装牙齿,金灿灿的,把我的眼睛都闪花了。」姚翠花推开他凑上来的脑袋。 金主却是一动不动的杵在床边,笑的更加狂妄了,他道:「我得回去给列祖列宗上柱香。」 「得了吧,你的列祖列宗从来就没有保佑你。」 「怎么就没有保佑我了,保佑我媳妇儿给我生了一个漂亮的闺女,又保佑我闺女给我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外孙女,现在肯定又得保佑我闺女给我生一个聪明伶俐的大胖外孙。」金主振振有词道。 姚翠花嗔了他一眼,「你出去,闺女现在身体虚弱,受不了你这大嗓门,出去,我和她好好的说说话。」 金主站在门前委屈的撇撇嘴。 席宸抱着熟睡的小丫头同样的出了病房。 金主笑道:「小席也被赶出来了?」 席宸将孩子放回婴儿车内,道:「我怕吵醒她,就把孩子抱出来,免得她等一下醒了又嚎啕大哭起来。」 金主自上而下的审视自家女婿一眼,很是满意的点点头,「果真有我年轻时的风范。」 席宸不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正欲说什么,就见走廊另一头匆匆赶来的身影。 莫易卿是一路奔跑而来的,额头上布满了热汗,他喘上两口气,适当的稳住了自己的心跳之后,才缓步上前。 席宸不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得到了消息,见他走近之后,先行开口道:「岳母正在里面说话,你等一下再进去。」 「她怎么了?为什么好端端会来医院?」莫易卿紧张的问道。 「你是从什么地方知晓她来医院的?」席宸反问道。 莫易卿急忙掏出手机,将头条热门打开,「刚刚从新闻上看到的,她被拍到了被你抱着进入医院的照片。」 席宸自知这事处理的有点草率,点头道:「不用担心,一点小事而已。」 「小事?她怎么了?」莫易卿谨慎的问道。 「哈哈哈。」金主的朗朗笑声徘徊在走廊上,他仰头大笑道:「我闺女是怀上了。」 莫易卿上辈子没有结过婚,这辈子也还是一个毛头小子,他听着这句话竟没有理清头绪,怀上了?怀上什么了? 金主一巴掌拍在莫易卿的肩膀上,嘚瑟道:「怀上宝宝了。」 莫易卿如梦初醒,僵硬的挺直后背,这么说,他又要当舅舅了? 席宸点了点头,「她今天需要休息,你先别去打扰她了,等回家后再过来看她吧。」 莫易卿双脚竟一时之间忘记了动作,就这么岿然不动的站在病房前,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好像显得很激动,激动到那张稚嫩的脸上不受控制的笑容满面。 …… 夜色朦胧,华灯初上,一辆轿车驶进医院前,司机正打开车门,还没有接到自己想要接的人物,就见一道道如狼似虎的记者们捧着摄像机迎面而来。 重重保镖们护着最中心的两道身影,显然不会给任何记者们可乘之机。 一名记者扯着嗓子就开口道:「嘉意你怎么会突然晕倒来医院?是生了病吗?严重吗?」 没有回覆,记者们却是喋喋不休的自顾自的问着。 另一名记者忙道:「见到刚刚你们的父母离开医院时的表情,应该是有什么喜事吧。」 「嘉意能说说,是不是好事将近了?」 摄像机更是不偏不倚的给她来了一个大特写,虽说脸上还有些病态的苍白,但也算是神色俱佳,不像是生了病的病人,与之刚刚他们心中猜忌的怀孕事件有着不谋而合的味道。 难道真的是又怀上了? 席氏的保镖们就像是铜墙铁壁,让所有记者都无法靠近,更别说採访一二了。 上了车,门外的闹腾声瞬间戛然而止。 席宸谨慎的打量了一番她的气色,细心问道:「有没有伤到什么地方?」 金嘉意摇了摇头,「你这是太紧张了,派那么多保镖,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本就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让他们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席总说的倒是在理。」金嘉意莞尔。 「总裁,记者们还跟在后面。」司机控制着车速,按照总裁的特意吩咐,车子必须要不疾不徐,不能出现任何纰漏,以至于他们刚刚驶上高架桥就被记者们的採访车给重重围堵。 席宸面色如常,对着副驾驶位的席奕只说了两个字,「清场。」 席奕拿出手机,一一吩咐着。 不过短短片刻,各大交通路口的车子皆是被拦下。 记者採访车只得无可奈何的望着扬长而去的那辆高级轿车,虽说众人都是愤愤不平,但却只能乖乖的选择放弃。 宾利车一路朝着出城高速驶去。 夜幕降临,整栋宅子显得安然又宁静。 席宸搀着金嘉意走进大厅,那谨小慎微的模样像极了托着主子的奴僕,恨不得连地上的石子都得清理干净了。 金嘉意被他如此谨慎的模样逗乐了,笑道:「上一次也不见你这么紧张,这一次怎么就跟失了魂似的。」 「那是你不知道,刚刚得到你怀孕消息的那一段日子,我整夜整夜的辗转反侧,心里担心着以你的聪明会不会识破了我的用意,又害怕,又紧张,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了一个月,最后我发现我必须要趁早把你弄进家里,这样时时刻刻看在我眼里,我才有安全感。」 「所以席总才会跟我设了一个又一个圈套?」金嘉意啧啧嘴,「亏得我自恃自己智慧过人,却没有料到被你们一个个串通起来欺骗过后还对你们深信不疑。」 「这一次我一定不会骗你,我会尊重你。」席宸半蹲在沙发前,细细的摩挲着她的眉眼。 金嘉意拉下他的手,冷冷一哼,「你是算准了我的心思。」 席宸一笑而过,「饿不饿?想吃什么?」 金嘉意点了点头,「确是是有些饿了。」 席宸走向厨房,看了一眼早早就让席奕准备好的冰箱,里面食材一应俱全,他问:「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不知为何,金嘉意只是幻想了一下脑海里的食物,就觉得心口一阵一阵的泛着酸水,刚刚肚子还有点咕咕叫,现在倒好,别说想吃了,光是想想就觉得胃里难受。 席宸没有听见回復,下意识的朝着她那边看了看,瞧着她单手扶着心口位置,蹙眉道:「怎么了?」 「突然间不想吃了。」金嘉意苦笑道。 席宸知晓这怀孕前三个月都有轻重不一样的反应,安抚道:「怎么也要吃一点东西,我去给你做,你吃一点也好。」 金嘉意坐在客厅里,瞧着独自忙前忙后的身影,双手情不自禁的抚了抚肚子,微微一笑,道:「这样真好,平静的小夫妻,我一抬头,他就回头,真的很好。」 窗外夜风轻拂过树梢,发出稀稀疏疏的细碎声响。 午夜,明月皎洁。 翌日,娱乐圈被一则新闻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金棕奖影后金嘉意疑似怀上二胎,目前正在北城半山别墅养胎,对此,席氏密不发声,却是并没有否认。 整个新闻图文并茂,绘声绘色的描述着金嘉意昨日从医院离开时的画面,从保镖团队到最后的清场行为,无疑不是在说明事有蹊跷,很有可能的确是金嘉意怀上二胎宝宝了。 对于席氏的三缄其口,大家都心照不宣的认为这是因为怀孕前三个月宝宝小气,一般富贵人家都会等到三个月之后才宣布。 而上娱最近也是停了金嘉意的所有通告,连带着《变异人》的庆功宴都宣布缺席,如此看来,事情绝对如各位媒体人猜测那般,金嘉意真的是怀孕了! 「我们这样选择沉默是不是欲盖弥彰?」金嘉意放下杂志,哭笑不得的看着身后的男人。 席宸将牛奶递到她面前,莞尔道:「随他们猜。」 「前两天辛导给我打了电话,我觉得我有必要出席那场活动。」金嘉意呡了一口牛奶,又嫌弃的推开些许。 席宸皱眉,「那样的活动人多口杂,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出入那种场地。」 「席总这是明显的关心则乱,你大可以忘记昨天医生说的那些事。」 「夫人这是把我当成三岁小孩?」 「我只是觉得席总不需要那么小心翼翼,我只是肚子里多了一块肉,并没有软弱到连走两步都需要人搀扶。」 席宸知晓她一旦做了决定,任何人任何事都改变不了她的心意,点点头,「就按照夫人说的做,可是我必须一同出席。」 「……」 「你放心,我就坐在一旁看着,不会打扰宴会的和谐。」 金嘉意掩嘴一笑,「我怕辛导见到你这尊大佛,会紧张到忘记台词。」 「辛导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知名导演,不可能会因为多了一个我的存在就害怕到畏首畏尾,你低估了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 金嘉意靠在他肩膀上,心里想着凭着你席大总裁那泰山崩于顶也能面不改色的强大心理承受力现在也是紧张的手脚都无处安放,以着辛导那看似强大实质连普通场工都比不上的营养不良心理承受能力,想来会被当场吓晕过去吧。 辛导得到陈艺给的准确回復之后,是喜不自胜的。 可是当他看到跟在金嘉意身后一同来到庆功宴上的席宸之后,瞠目结舌,浑身上下僵硬到迈不开脚步,只得很努力的挤出一抹看似很随心所欲的平静笑容。 「辛导,你应该不会拒绝我带上家属吧。」金嘉意指着身后亦步亦趋的男人。 辛导默默的吞咽了一口口水,皮笑肉不笑道:「当然不会拒绝,嘉意快请进,席总也请进。」 因着辛导在圈子里的名气,这场庆功宴自然而然是邀请来了大半个娱乐圈里的影星们。 偌大的酒店顶楼,上千平的空间竟是人满为患。 当所有人注意到随着辛导一同进入场内的女人身影时,整个会场中心出现了诡异的沉默,所有目光齐刷刷的看着大门处打扮得端庄贤惠的女人。 金嘉意公式化的抿唇一笑,对于周围多数人的打量眼神,皆是礼貌性的点头笑了笑。 多数人见到金嘉意的剎那都想着上前恭喜一二,可是当看到她身后紧随而来的另一道身影时,众人皆是止步不前。 这人不是席氏席宸吗? 整个华国,基本上无人不识这位商界大鳄,处事雷厉风行,只字片语便能震慑住整个商场动向。 没有人想到在这样的场合下这位大鳄会亲自莅临。 辛导虽说很紧张,却是很骄傲,毕竟他算是圈子里第一位有幸邀请到席总这样的大人物参加的导演啊。 席宸接过侍应托盘中的香槟,见着金嘉意也是打算拿起一杯,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过她的杯子,适时的换上一杯果汁。 金嘉意凑上前,低喃道:「今天这样的场合你让我喝果汁,不就是向所有人都证明我不能喝酒吗?」 「这并不是不能见人的事,为什么要去担心被人知晓?」席宸反问。 金嘉意语塞,悻悻的拿着那杯橙汁游离在人群中。 作为《变异人》的女主角,今日最为瞩目的人当然是她金嘉意。 辛导的目光忽明忽暗的落在她的身上,却是碍于她身后的席总,轻咳一声,委婉道:「我其实是没有想到嘉意会来参加今天这场宴会的。」 「作为女主角,我如果缺席了,就太不成体统了,怎么也得露一露脸,给辛导一个情面。」金嘉意碰了碰杯,环顾左右,继续道:「只是没有想到今天会这么热闹。」 「简宏是圈子里人缘很好的影帝,在场多数人都是冲着对他的缅怀特意放下工作赶来参加的,只可惜,他的夫人得缺席了。」辛导长嘆一声,甚是惋惜道。 「幸月姐可能是受不住简宏哥的离世才会忧虑成疾,希望她能尽快的放下那些往事重新好起来。」 「嘉意说的没错,希望幸月能够想明白这些事,既然事已至此,咱们还是得好好的活着,就算是为了简宏,也应该好好的活得像个人一样。」 金嘉意笑了笑,呡上一口果汁,没有再说话。 辛导瞄了一眼对金嘉意寸步不离的大总裁,心里思忖着难不成真的像那些媒体杂志说的那样,看着席总对金嘉意的态度,那完完全全的就是鞍前马后,恨不得任何事都亲力亲为。 金嘉意注意到身侧那灼热的视线,开口道:「辛导有话请直说。」 辛导尴尬的咳了咳,笑道:「没事,没事。」 「我看辛导好像对我有很多疑问。」金嘉意点破他的心思。 辛导挠了挠自己的头,又担心被席总这双如勐兽一眼犀利的眼神注意到,只得摇头否认,「没事,真的没事。」 席宸上前,俯身靠在她耳侧,小声道:「现在招唿也打了,脸也露了,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金嘉意斜睨一眼说的极为严肃的席宸,扬唇一笑,「席总好像很不喜欢我抛头露面?」 「现在是特殊时期,我得慎重考虑你在外面的时间。」 「也是差不多了,回去吧。」 两人正准备离开,却见着一人迎面走来。 邵梓易拿着一杯红酒,犹豫片刻之后,开口道:「飞机上的事我想我需要当面感谢一下席总。」 席宸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一言未发。 邵梓易注意到周围或多或少看过来的眼神,觉得自己的感激被席宸无视了。 「我们回去吧。」席宸牵上金嘉意的手,作势便打算离开。 邵梓易眉头微微一皱,他这是连正眼都没有瞧自己一下? 所有人望着离开的两道身影,一个个本打算藉机过去靠拢一二,可是当看到邵梓易也被忽视之后,一个个只得望而却步,果真席宸如传说那般不可近人。 金嘉意站在电梯内,看着下降是数字,声音如同往常,道:「他好歹也是影帝,你这样不给情面,会不会被人以为咱们席总太目中无人了?」 「他不值得我给他面子。」席宸直言。 「看来飞机上还发生了什么精彩的事。」 「的确挺精彩了,如果被人知道堂堂大影帝被吓得尿裤子,我想这个新闻价值一定很高。」 「我突然挺想听一听这个故事了。」 「夫人何时也喜欢上了这些八卦?」 「席总这话可就说错了,你的事在我眼里就不是小事,更何况那些事还是关乎生死的大事,我更想知道这其中有什么被掩盖了过去的真相。」 电梯敞开,席宸牵着她的手两两并肩走出,他道:「如果夫人想听,改天我一定一五一十的跟你还原整个飞机上的过程。」 顶楼会场中心处,邵梓易牵强的挤出一抹笑容,他能感受到身后一道道看着好戏的眼神,为了继续保持自己最绅士的影帝风姿,他尽可能的用着微笑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愤怒。 姜一城拿着酒杯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大城市内的繁华,他似是对着身边的男人说,又像是自言自语着,「听说伊伊葬礼上出现了一个小波澜。」 邵梓易听见对方的声音,不以为意道:「不过就是那些媒体记者捕风捉影自己幻想出来的事罢了。姜影帝同样是娱乐圈里的老人,难道还不懂得这行业里的潜规则?」 「邵影帝说的没错,这些人的确是唯恐天下不乱,抓着一个小小的事就恨不得放大数倍然后编造一个天花乱坠的故事,让所有人都关心然后以讹传讹,达到自己最初的目的。」 「智者见智,这事我并不打算澄清什么,谣言止于智者,等伊伊这件事过去后,大家都会忘记。」邵梓易晃了晃酒杯,看着杯中那如同血液一样红艷的颜色,眼瞳不可抑制的缩了缩。 姜一城笑道:「只是无风不起浪,那两名老人真的是伊伊的父母?」 邵梓易握着酒杯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紧,他反问,「姜影帝这话是什么意思?」 「上一次的婚礼我好像也参加了,当时牵着江伊伊进入婚礼现场的好像并不是那名老先生。」 闻言,邵梓易目色一沉,他当时没有过问江伊伊是不是临时找的演员扮演自己的父母,毕竟那场婚礼本就没有准备曝光,不过就是在记者们面前过过场子走走秀,甚至连他都不记得当时是谁牵着江伊伊的手进入会场的。 姜一城脸上的笑容愈演愈烈,「我想着你和伊伊之间也算是都有名望的人物,应该不会为了取悦大众故意假结婚吧。」 「姜影帝这话太严重了,我们本就是拥有知名度的艺人,为什么还要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那一天她父亲身体不舒服,找的是她小舅舅代替的。」 「原来如此,看到新闻曝光的时候,我可是煳涂了好久,心里想着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看来的确是有很大的误会啊。」 邵梓易一口气将整杯红酒吞进嘴里,随意的将酒杯放在一旁,他急于离开道:「还有事先走了。」 姜一城没有阻拦他的去留,兴致盎然的呡了一口酒水。 邵梓易坐上车,双手竟隐隐的泛着颤抖,他慌乱中插入车钥匙,想着发动车子,却是连续几次都没有成功的将车钥匙插进锁眼里。 最后,他放弃的将脑袋重重的靠在车座上。 他没有料到江伊伊的离开会给自己带来那么大的困扰,其实他不用怕的,虽说他们名义上是假结婚,可是那本结婚证好歹也是从民政局里颁发出来的,只要他按部就班的做好公关,这件事就会变成一个永远都解不开的秘密。 邵梓易点燃一根烟,平復好心绪之后,驾车离开。 …… 北城的半山别墅前,一道身影鬼鬼祟祟的趴在铁门前,似乎正目不转睛的观察则里面的动静。 「你在做什么?」 突兀的男人声音自他的身后响起。 陈亦城被吓得差点直接跪下,他回头瞪了一眼身后之人,他走路跟鬼影一样毫无动静,灵敏如他陈大将军都丝毫没有发觉这个男孩的靠近,果真,他浑身上下都是bug。 莫易卿按了按门铃,屋内并没有任何人。 陈亦城双手斜插在口袋里,一副痞子模样,「不用按了,他们出去参加什么庆功宴去了。」 「你既然知道他们不在家,还守在这里做什么?」莫易卿戒备的盯着对方,瞧着他笑的如此不怀好意,肯定是心怀叵测。 陈亦城咋唿的跳起来,「你这是什么眼神?我不过就是等在这里而已,你一副看待小偷模样的样子是在怀疑我?」 「你很可疑。」 「我哪里可疑了?」陈亦城摸了摸自己的脸,如此一本正经,哪里看着不正经了? 「你回去吧,这里不用你守着。」莫易卿转过身,懒得理会。 陈亦城一手扣在铁门上,他觉得他们的身份好像对调了,自己好像才是他的领导啊。 莫易卿见他没有动作,同样抬起一手扣在铁门上,用了点力。 月夜中,灯光下,陈亦城清楚的感受到了铁门被他捏的裂开了一条缝。 莫易卿加重语气,「城少还需要我再重复说一遍吗?」 陈亦城尴尬的笑道:「哈哈哈,小易可真会开玩笑,我就在这里看看,什么事都不做,你放心,就当我是守门人,我自己隐下我自己。」 莫易卿沉默不语的盯着蹲在墙角处画着圈圈的男人,继续徘徊在别墅外。 一辆车车前灯缓缓的从不远处照射而来。 莫易卿注意到靠近的车子,本能的抬起头,正好瞧见从车后座上走下的熟悉身影。 金嘉意打开车门,瞧着对着自己露出一脸大白牙笑的傻乎乎的弟弟,不明道:「你大半夜的不在家里睡觉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莫易卿觉得自己这么冒然跑来好像并没有理由,只得傻笑。 席宸打开铁门,突然发觉自己右后方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他警觉的看过去,只见陈亦城那双眼正含情脉脉的凝视着自己,眉梢眼波间仿佛还带着说不出来的委屈。 「你怎么也在这里?」金嘉意瞪着隐没在黑暗里的男人,着实被吓了一跳。 陈亦城轻咳一声,「这里风景好,特意来赏月赏花打发打发时间。」 客厅里,陷入了迷之尴尬的一幕。 四人面面相觑,却是无一人言语打破那份沉默。 「咳咳。」陈亦城掩嘴咳了咳,端起水杯喝上一口水,「那个,我是不是又要做干爹了?」 「跟你没什么关系。」席宸毫不犹豫的拒绝道。 「哈哈哈,咱们俩是什么关系,你儿子自然就是我儿子,你媳妇儿——」 「嗯?」三双眼明晃晃的看过去。 陈亦城顿了顿,大笑道:「你媳妇儿当然还是你媳妇儿。」 席宸站起身,牵着自己媳妇儿走向二楼,临走时声音铿锵有力的迴荡在客厅里,「这里就一间客房。」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陈亦城打着哈哈道:「凭我和小易的关系,同住一间客房也没关系,是吧。」 莫易卿没有回覆,只是目光犀利的瞪着他,显然是将他作为入侵者,两两处于敌对境地。 陈亦城吞了口口水,他这种眼神,莫不成还想把自己给丢出去? 「城少,时间不早了,请回吧。」莫易卿站起身,直言不讳道。 陈亦城眨了眨眼睛,错愕道:「为什么要我回去?」 莫易卿没有回覆他的这个问题,只是若无其事那般捏了捏自己的拳头,骨头的声响在安静的氛围下被刻意的放大放响。 陈亦城突然觉得心口疼,那种被一拳头砸断肋骨的感觉让他涔涔冒汗。 「城少可是还想跟我谈谈?」莫易卿脚下一闪,直接蹦到了对方的面前,两两的距离不过一拳之隔。 陈亦城感受到来自对方施压的强大精神压力,他苦笑道:「这里可是别墅,你也信只有一间客房?」 「应该是只有一张床。」席宸的声音从二楼处响起。 气氛再次陷入了诡异的死寂状态里。 陈亦城嘴角轻扬,「咱们不是兄弟吗,今晚上我就勉为其难和你挤一挤。」 莫易卿瞥了一眼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没有吭声。 ------题外话------ 二蛮新文《军爷撩妻之寝不自禁》求支持中: 关于帝国将军沈晟风和他副官的一席谈话。 将军问:「我现在整天整晚患得患失,我是不是生病了?」 副官答:「您最近是不是和那个萧少尉走的太近了?」 将军问:「近吗?可是我一天看不见他就茶饭不思,心神不宁啊。」 副官默…… 将军道:「他最近好像和那个新来的小子谈的很愉快啊,一想到他们谈笑风生的模样,我心里很不爽。」 副官默…… 将军说:「你说我要不要用点小计挑拨离间让他们自此犹如情敌见面分外眼红那种?」 副官小心翼翼道:「您是不是对萧少尉有什么不正经的想法,比如想抱抱,想亲亲,想举高高?」
第193章 妈妈肚子里有小宝宝(一更) 陈亦城发觉到空气里好似骤降了几度,他低下头,视线还没有落到对方的身上,便觉得自己好像又一次的飞了起来。 「啪、咚!」陈亦城被丢出了宅子,重重的砸在青草地里,直接啃了一嘴的泥。 「嘭」的一声宅子大门被合上。 陈亦城翻身而起,嘴里叼着一根青草,眉头微抽,他觉得自己的将军尊严完完全全的受到了侮辱,这个小屁孩压根就没有将他这个领导放在眼里! 不行,他必须要警告这个以下犯上的小兵,在营区那种地方,尊敬长官那就是铁律。 他现在这样,是要被关禁闭的! 莫易卿站在落地窗前,目光幽幽的注视着爬起来准备冲进来的男人。 陈亦城见到那一双阴鸷的眸子,双脚瞬间如同注入了千万斤铁铅,再也动弹不得了。 莫易卿慢慢的拉上窗帘,嘴角不可抑制的高高上扬着,笑的极为自然。 陈亦城愣了愣,这不是自己第一次见到这张脸上浮现的笑容,可是每一次见到时都是惊心动魄,那样的干净,那样的清尘脱俗,就如同那个像谪仙一样的奕尘公子,他平日里一板一眼,笑起来时,却是如同春暖花开,让人赏心悦目。 卧房中,金嘉意不知为何突然由生一种不安感,她拉上窗帘,不再观察院子里站立不动的男人。 席宸披着浴袍从洗手间内走出,见她愣愣发呆,开口道:「怎么了?」 金嘉意摇了摇头,却是潜意识里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席宸拉开帘子一角,笑道:「果真被丢出来了啊。」 「你好像早就料到了似的。」 「他太吵了。」席宸关上窗户。 「你这样把他丢出去,不嫌他闹得更厉害?」 「他没有那个胆子。」席宸直言道。 金嘉意眉头紧蹙,「你从什么地方看出来他不敢闹?」 「不如我和夫人赌一把如何?」席宸建议着。 金嘉意犹豫了,好像跟他斗,自己肯定是逢赌必输。 席宸轻轻的颳了刮她的鼻子,笑意拂面,道:「如果他闹了就算我输,他安静的度过一晚上就算夫人输如何?」 「如果我赢了,我准许你陪我同睡,如果我输了,一个月睡书房。」 「……」 「席总觉得如何?」 「时间不早了,咱们睡觉。」席宸转身躺回床上。 金嘉意刚刚一躺下,一双手便将她揽入怀里。 席宸低沉的声音细腻的响起,他道:「少了你在身边,我会夜不能寐。」 金嘉意笑而不语,嗅着他身上那淡淡的薄荷清香,安静的闭上了双眼。 阳光洒在窗帘上,有鸟儿的啼鸣在院中响起。 莫易卿睁了睁眼,如同往常那般准备坐起身,却在刚刚动了动身体的剎那蓦然一停,他的视线缓慢的下滑,正正的落在自己的心口位置。 一只手,一只陌生的人,一只绝对不属于自己的手正好巧不巧的放在了他的心口上。 莫易卿往着身侧看了看,被子掩盖了对方,有深深浅浅的唿吸声从被中传来。 他一把掀开被子,里面的人无处遁形。 陈亦城被惊醒,本能的揉了揉睡意惺忪的眼眸,他察觉到有人的窥视,抬起头,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微笑,「早安。」 陈亦城笑的很真切,他觉得看在这么天真无邪的笑容上,他家小莫同志肯定捨不得揍他。 莫易卿一声未吭的盯着不知从何时起睡在了自己床上的男人,他是一个夜间时刻也会保持高度清醒的军人,不可能会睡到这么死,连身边多了一个人都察觉不到。 陈亦城侧躺着身子,显得无辜又可怜,他用力的揽了揽被子,就像是那种喝醉了酒之后清醒过来却发现自己被人给扒光了衣服的小女人模样。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莫易卿开口打破这诡异的沉默气氛。 陈亦城坐起身,如实的回答:「就是你睡着之后,我有问过你的,你没有回答我,我心里想着沉默就是应允,然后就进来了,我躺下的时候也很郑重的问过你,你依旧执着的保持着沉默。」 莫易卿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很不相信这个人现在说的话,他并不觉得自己会如此草率大意到连一点动静都没有听见。 陈亦城知晓他会怀疑自己话里的可信度,笑着继续道:「外面冷,这里挺暖和的。」 莫易卿低下头,绕着床转上两圈。 陈亦城突然由生一种自己今天就得交代在这里的即视感,这个一米八的小屁孩平日里就是沉默寡言的,就跟闷葫芦似的,他闷着就算了,却总是喜欢闷声不响的就给自己一拳头。 光是想想那拳头落在自己身体上的滋味他就忍不住的打了两个寒噤,那看着虽然没有什么分量的拳头,其实是伤骨不伤肉,直接把自己的骨头给咔嚓一声弄断了。 「知道我在想什么吗?」莫易卿很明显的晃了晃自己的拳头,让对方一下子就能猜出自己现在的意图。 陈亦城一把抱住他的手,苦笑道:「要不哥负责?」 「啪!」莫易卿反手就是一拳揍到陈亦城那俊逸的脸蛋上,霎时红肿了半边脸。 陈亦城没有料到对方会下手如此快很准,刚刚回过神,男孩的身体已经遮挡住了自己的视线,那高大到不容侵犯的正经模样让他觉得自己这下子另外半边脸也会一起发光发亮。 莫易卿一甩手,陈亦城直接滚在了地上,顺便将桌上的玻璃杯一同给绊了下来。 「咚」的一声砸出一道不容忽视的惊响声。 陈亦城看着汇聚在地上的那一滩水,他能感受到下一刻自己的血就会溅上去,然后他会被莫易卿给大开杀戒。 「我好歹也是你的领导,你这样做会被三军通判的。」陈亦城拿出自己最大的底牌,他同样是军人,肯定知道军规,接下来一定会痛定思痛告诉自己他错了。 莫易卿却是不为所动,继续一步一步带着目的性的靠近对方。 陈亦城哭笑不得,「小莫啊,咱们不都是拜了天地的兄弟吗,这昨晚上不就是同盖了一床被子吗,我又没对你做什么,你这么生气干啥?弄的我好像欺负了你一样,你这表情会被人误会的,咱们笑一个,来,跟着哥笑一个。」陈亦城尽力的拉扯着自己的嘴角,让他冷静冷静。 莫易卿依然毫无表情,就这么靠在离他还有半米的距离处,摩拳擦掌。 陈亦城感受到了拳头,他转过身,趴在玻璃窗上,只得抛出自己最后的底牌,「你家丞相大人还在睡觉,你这么吵会吵醒她的。」 没有动静,好像他并没有打到自己!陈亦城小心翼翼的瞄了身后的男孩一眼,见他一动不动的杵在这里身后。 莫易卿道:「你说的没错,她现在需要好好的休息。」 「哈哈哈,是啊,她需要休息,咱们安分点。」陈亦城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莫易卿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我知道下个月月初营区会举行一年一度的近身格斗。」 「……」 曾几何时,他陈亦城可是格斗场上的王者,这几年都属他傲视群雄、睥睨天下,妈的,今天,他却有一种老子想要弃权的冲动。 当着所有将士的面被自己的一个小兵给揍得面目全非,这脸他丢不起。 「我正式向城少发出战帖,届时希望你我全力以赴,尊重比赛。」莫易卿的声音铿锵有力的徘徊在屋子里。 陈亦城的脑袋重重的磕在玻璃窗上,他突然后悔为什么自己要作死的爬进来?他为什么不规规矩矩的就选在在草地里窝一晚上?他为什么会觉得眼前这个长得白白嫩嫩的小子会跟他不计前嫌? 失策,失策,太失策了。 丢人,丢人,丢死人了。 「咚咚咚。」轻咛的敲门声迴荡在四周,下一刻,紧闭的房门被人推开。 金嘉意拿着面包站在门外,嘴里的话还没有蹦出来就见着一脸可怜兮兮模样望着自己的陈亦城,以及一旁岿然不动显然还在威胁什么的莫易卿。 画面有些尴尬,尴尬到空气里好像还浮动着什么见不得人的暧昧味道。 金嘉意瞧着眼前这两人,眨了眨眼,她觉得自己可能是误会了什么,可能又没有误会什么。 莫易卿听见声响转过身,正巧对视上她探寻过来的目光,一时之间弄不懂她眼瞳深处那忽明忽暗的神色所谓何意,他道:「是我们吵到你了?」 金嘉意掩嘴咳了咳,「你们昨晚上一起睡在这间房里?」 闻言,莫易卿眉头一蹙,心里酝酿着说辞,可是这样的事实下,自己好像只会越描越黑,索性不如承认,他慎重的点了点头。 金嘉意表情一滞,走上前,对着还在哀哀凄凄弄的很是伤心难过的陈亦城道:「我想和他单独聊聊,城少可以出去一下吗?」 陈亦城僵硬的迈动着脚步,一步一回头。 房门被轻阖上,金嘉意坐在椅子上,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看着不过离一米距离的男孩子。 莫易卿被她如此灼热的眼神盯得心生畏惧,忙道:「他自己偷偷熘进来的。」 「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金嘉意撕了一小块面包塞进嘴里,继续道:「我看到的结果就是你好像并没有很生气,似乎还乐在其中。」 「……」自己哪里乐了?没看到自己那严肃的表情下掩藏的恨不得杀了对方的心吗? 「对了,你的这张面瘫脸想让你做出什么生气的样子还真会委屈你了。」金嘉意啧啧嘴,环视了一圈屋内的狼藉,再道:「你如果没有授意他进来,凭你的警觉性会发现不了他的存在?」 「……」我也觉得见了鬼了,他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金嘉意见他不否认也不承认,站起身,面色凝重,「你告诉我,你对他究竟是什么心思?」 莫易卿瞠目,急于解释道:「什么心思?我能有什么心思?」 「从你的眉梢眼波中,我看出了不轨的心思。」金嘉意捅破那层纱。 莫易卿的脸终于很是明显的皱在了一起,他很肯定的说着:「我对他不过就是英雄之间的惺惺相惜感觉,我很赏识他的能力就如同他珍视我的努力一样,我们彼此间懂得对方,是男人之间的感觉,不是情人之间的暧昧,你误会了。」 金嘉意沉默片刻,故作玄虚那般捻了捻自己的下颚,说的云淡风轻道:「我得给你物色一个女性朋友了。」 「我今年才刚成年。」莫易卿提醒道。 「放在迦晔王朝,你现在早已是儿女承欢膝下了。」 「现在的法定结婚年龄是二十二周岁。」 「我没让你结婚。」金嘉意拍了拍肩膀,满脸认真,「没事离陈亦城远一点,这个人不靠谱会带坏你的。」 「他是我领导。」 「他打不过你。」 莫易卿见她离开,她的话其实也并没有道理,自己若是想要疏远陈亦城,他有什么胆子再来靠近? 果然,是自己给了他有机可乘的机会。 厨房里,席宸正在独自忙碌着。 陈亦城靠在冰箱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席宸注意到身侧不远处一声不吭闷头闷脑的男人,开口道:「你被打了?」 陈亦城捂了捂自己的半边脸,到现在都还是隐隐作痛。 席宸打破几个鸡蛋,摇摇头,「我挺佩服你的勇气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你这是在说我蠢吗?」陈亦城一说话就扯动自己的脸部肌肉,红肿淤青的地方更疼了。 席宸没有回覆,只是给了他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 陈亦城捂住自己的脑门,「老子就不喜欢跟你们这些文绉绉的商人说话,有什么话就直说,别对我笑,我瘆得慌。」 「我只是在想他今天之所以放过你,可能是等着有朝一日在一个光明正大的地方让所有人都看到你被揍得跪着求他大爷饶命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爷子前两天给我打了电话,特邀我去参加军区里这一次的近身格斗比赛,让我欣赏欣赏咱们保家卫国的将士风采,听说你是上一届的王,这一届直接进总决赛。」 「……」 「别说你要弃权,一个军人,一个称职的军人绝对不会在自己的战场上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陈亦城暗戳戳的打算离开这里。 席宸对着他的背影再次轻唤道:「我会很期待你们最后的表现,你也别害怕,小易身体受过伤,没有以前厉害了,你还是有一成机会的。」 陈亦城脚下一趔趄,靠在墙上仰头望天,「我为什么要来这里自取其辱?」 金嘉意走进厨房,靠在席宸身后,听到不远处发出的萋萋怨怨的悲怆声音,忍俊不禁道:「你对他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着告诉他一个成年人理应为自己所做的行为负责,他既然敢这么做,就应该能够想到后果,后果就是,他可能会在全军将士面前再一次成为一个传说。」 金嘉意不明他的言外之意,「为什么这么说?」 席宸将面粉用保鲜膜包好,就这么放进冰箱里,手上的面粉还没有清理干净,就这么轻轻的滑过她的鼻子,他笑道:「到时候我带你一起去看。」 金嘉意双手缠绕在他的颈脖处,满心期待,「想必一定精彩纷呈。」 席宸双手撑在她的腰上,托着她身体的大半部分力量,谨慎道:「好了,这里空间受阻,在外面等我,马上就可以吃早饭了。」 金嘉意背着手、垫着脚,一副居家小女人模样看着锅里正炖煮的香喷喷的米饭,莞尔道:「席总这样一天天的不务正业,会不会浪费了你这满肚子墨水?这席氏上上下下会不会责备我这个耽搁他们帝王上朝的红颜祸水?」 「我现在的正业就是照顾好你。」席宸将煎蛋从锅里盛出,放下叉子递到她面前,「先吃一点。」 金嘉意端着盘子坐在椅子上,叉子就这么搅来搅去却是不见她吃进去。 席宸见她不由自主皱了皱的眉头,上前问道:「怎么了?不想吃?」 金嘉意点了点头,「刚刚还挺饿的,可是闻着味之后又吃不下去了。」 「要不要给你煮白水蛋?」 金嘉意摆了摆手,试着吞下一口,咕噜嚼了两下就吞进肚子里,连味道都不敢多尝。 席宸见她吃的困难,不由得心里紧张起来,「我去给你蒸蛋,前段日子在金骁那里学来了一个蒸蛋的手法,味道香浓没有半点蛋腥味。」 金嘉意实在是难以下咽,只得将这看似色香味俱全的煎蛋给推开些许。 陈亦城闻着味的跑过来,舔着脸笑着,「不吃了?不吃了也别浪费啊,我可以勉为其难的帮你们吃光了它。」 说着他便端起盘子就一个吸入式的张大嘴巴,短短几秒,盘子清空。 金嘉意擦了擦嘴,笑道:「城少不用这么狼吞虎咽的吃着,没有人跟你抢。」 陈亦城意犹未尽的拍了拍肚子,「还有吗——」嘴里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着从洗手间里走出来的身影,忙不迭的吞下后半句,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金嘉意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笑了笑,「洗漱好了?」 莫易卿坐在餐桌另一侧,目光忽远忽近的落在坐如针扎的男人身上。 陈亦城轻咳一声,「我觉得我吃的差不多了,就先回去了,你们慢用。」 莫易卿并没有理会这个落荒而逃的男人,呡了一口早茶,语气如常不温不火,道:「我会尊重我的所有对手,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陈亦城左脚绊住右脚,身体就这么跌倒在地上,他回头看了看坐在椅子上依循着声音同样看向自己的男孩子,不安的吞了一口口水,故作凛然正气道:「我会拭目以待。」 就算软了骨头也不能软了我的气势。 陈亦城昂首挺胸的站起来,竖起一根大拇指,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得意的从自己的脖子前划过。 挑衅,绝对性的挑衅。 「啪!」莫易卿放下茶杯。 「咳咳。」陈亦城一口气没有绷住,直接被吓得咳了出来。 莫易卿目光如炬的落在他的身影上,「我同样很是期待。」 陈亦城转身,一股脑撞在落地窗上。 「我很怀疑你会在上场前就被宣布不战而胜,你的对手太弱了。」金嘉意不置可否道。 太弱了?陈亦城的耳根子轻轻动了动,寻思着自己要不要冲上前给这个不长眼力界儿的女人一个响噹噹的教训?让她知道本大爷好歹也是军中霸王? 陈亦城偷偷的瞄了瞄她身前不远处正笑的一脸人畜无害实则是大老虎的席宸,再看了看她身侧那个虽说长得一副柔弱书生模样其实是条卧龙的莫易卿,他笑了笑,大男人何须跟一介女流之辈计较,哈哈哈。 听见笑声,三道视线齐刷刷的看过去。 陈亦城如芒在背,急忙跑出别墅。 阳光温柔的落在他的身上,他终于感受到了光明。 「叮咚……」门铃声萦绕在别墅上上下下。 席宸站在可视电话前,目不转睛的盯着里面的那人。 金嘉意走过去,当见到蓬头垢面的金骁时,着实被吓了一跳。 席宸摘下围裙,声音没有过多的起伏,甚是平静道:「我出去一下,你先吃早饭。」 金嘉意摇了摇头,「我知道你的为难,还是我出去和他谈谈吧。」 席宸停了停动作,「你又何尝不为难?」 两人沉默。 金骁蹲在大门前,明明阳光火辣辣的落在他单薄的身体上,而他却是感觉不到丝毫的温度,浑身上下都像是置身在冰天雪地里,除了冷,还是冷。 铁门徐徐打开,他勐地回头,一整晚的失眠因为身体的急剧动作导致眼前一黑,他撑着墙才勉强的稳住自己的身体。 金嘉意站在门前,看着他形单影只如同秋风落叶那般破败的身体,不可抑制的皱了皱眉头。 金骁见到自己做梦都想要见到的人,疾步上前,他控制住了自己的脾气,尽力的保持着镇定,他道:「我知道你并不喜欢我,可是能不能看在我们是同一个祖宗的份上,饶了安然这一次?」 「不是我不饶过她,是她并不准备饶了我,我与她无冤无仇,可是她却想着把我未满周岁的孩子绑走,那么小的一个婴孩,连话都不会说,我不知道她是出于什么心思想着这么报復我,我很痛心。」 「她肯定是因为岳父的事才会这么做的?她可能是误会了你什么,她是善良的人,她不可能会这么做的,她的本性绝对不会想要伤害你的孩子。」 「可是她确实是伤害了。」金嘉意嘆口气,「我们的处境很为难,我也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处理,就让法律制裁吧。」 「可是她现在怀孕了。」金骁拦着她,眼眶泛红,竟是不顾自己的身份,双腿一跪,跪在她的面前。 金嘉意瞠目,未曾料到他会有如此行径。 金骁紧紧的攥着她的衣角,软下语气,「就当我求求你,放过她好不好?我马上带她离开,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华国,我发誓,我以我的幸福发誓,如果我违背了这样的誓言,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都不得好死。」 「别说这么重的誓言,我怕你最后后悔。」金嘉意适时的退后两步,保持着距离。 金骁却是不肯罢休的匍匐上前,他声音有些哑,显然很痛苦,「妹妹,我求求你,帮帮哥哥好不好?」 金嘉意愣了愣,犹记得这一声妹妹只有在初见的那一年他翘着嘴一副爷最大的样子对自己说过的。 「你就是金主小叔家里的那个小妮子?」小男孩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髮。 她嫌弃的推开他的手,退后几步。 小男孩冷冷哼了哼,「果然和你爸一样不识抬举,不过算了,看在你是我妹妹的份上,我就给你一块饼干吃,吃吧,这可是我妈妈从m国给我带回来的,我只给了你一个人吃。」 金嘉意稳了稳心绪,转过身,一如既往的不冷不热道:「你回去吧,这件事不是我能做主的。」 金骁低下头,双手撑在地上,咬紧牙关,「你真的不肯放了她吗?」 「金骁,我不出手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她真的是善良的。」金骁跌跌撞撞的站起身,佝偻着背,显得很是脆弱。 金嘉意斜睨一眼落魄的男人,仰头望了望蓝天,她道:「她只把善良给了你一个人,对我而言,她是狠心的。」 「那你把我一起关进去吧,她一个人在里面,我不放心。」金骁拦着她的去路,请求着,「不放她,把我也一起关进去。」 「你没有理由进去。」金嘉意拒绝道。 「怎么会没有理由?」金骁紧了紧拳头,作势就像打她一巴掌。 金嘉意识破了他的举动,不着痕迹的便躲开了他的拳头,冷冷道:「就凭你这如同枯藁一样的身体还伤不了我。」 「我现在故意伤害你,我犯法了,把我关起来吧。」 「……」 「如果你还嫌不够,我可以——」金骁四处张望着,最后拿起一块石头就砸到了一旁的车子上。 不远处还没有来得及离开的陈亦城眼神一聚:那可是老子的车! 金骁迫切道:「我现在蓄意破坏专车,犯了重罪了。」 「你应该知道男子犯法和女子犯法之后并不会关押在一起。」金嘉意提醒道。 金骁的身体脱力的坐在地上,他喘了喘气,好似刚刚一系列的动作掏空了他的所有力气,他双手撑着自己的额头,显得落魄又孤寂。 金嘉意递上纸巾,「我能做的只有保证她在里面会很健康的把孩子生下来。」 「真的不能放她出来吗?」金骁抬眸,眉眼处满是希望。 金嘉意站直身子,阳光洒在她的眉梢间,能够让人一眼就看出她的回覆,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金骁的希望破灭了,他埋首,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他的手背上,有些滚烫,烫的他心口一抽一抽疼的厉害。 莫易卿站在窗前,眺望着院子里缓缓而至的身影,似是在自言自语着,「她变了很多。」 席宸双手搭在口袋里,嘴角上翘了些许,「的确是变了很多。」 「如果是以前的斐滢,现在的赵安然肯定只剩下一堆白骨了吧,她从来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后患,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或者有什么苦衷,在他眼里,仇人就是仇人,没有半分轻饶的余地。」 「她说过很多次,她想学着做一个善良的人。」 「是啊,她很努力的放下手上的屠刀。」 席宸望向旁边的男孩,问道:「你也在学会放下,不是吗?」 金嘉意走进客厅,瞧着相聊甚欢的两人,打趣道:「我刚刚觉得自己鼻子发痒,肯定是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 「谈好了?」席宸急忙走到厨房里,将炖煮好的米饭盛上两碗。 金嘉意笑逐颜开的坐在椅子上,软糯的米饭配着一小碟咸菜,酸酸甜甜的味道挺开胃的。 席宸见她终于吃进了半碗米粥,如释重负的捧着自己的碗,心满意足的喝上大半碗稀粥。 「等一下要去公司吗?」金嘉意打破餐厅里安静的氛围问道。 席宸点了点头,「开完会就回来。」 金嘉意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席宸不明她如此灼热的眼神所为何意,蹙眉道:「夫人有话想对我说?」 「我一个人待在家里挺闷的。」 「等一下岳母会把宝宝带来给你作伴。」席宸道。 金嘉意一想到那小傢伙看见自家丈夫时那比电灯泡还明亮的眼神就觉得脑门疼,她好像默不作声的生了一个小情敌出来。 她的小情敌的确来了,穿着很漂亮的公主裙,头上戴着一朵头花,打扮的甚是文雅。 小傢伙坐在沙发上,金嘉意同是坐在沙发上,两人大眼瞪小眼,好像正在用眼神激烈的交流着什么。 姚翠花将洗好的水果切成一粒一粒的放在餐桌上,看着其乐融融的两母女,欣慰的笑了笑。 金嘉意眯了眯眼,伸出手忍不住的掐了掐这小傢伙肉嘟嘟的脸蛋,笑道:「被你婆婆养的不错啊,都快比你母上大人的脸大了。」 小傢伙眨巴眨巴着两只大眼珠子,好像知道自己今天穿的是裙子需要淑女一些,连哭都没有哭,就这么愣愣的注视着掐完自己脸又开始掐胳膊,然后掐大腿,最后连屁屁都不放过的母亲。 金嘉意被她认真的模样逗乐了,插上一小块苹果放进嘴里,轻声道:「别这么看着我,我不会给你吃的。」 小傢伙并不准备抢东西似的,小脑袋东张西望了一番,最后顺着沙发边缘爬下去。 金嘉意跟在她身后,想看看她究竟想做什么。 小丫头爬到了厨房里,摸了摸姚翠花的脚。 姚翠花低下头,将小傢伙从地上抱起来,擦了擦她的小手,道:「怎么了我的小宝贝?」 小丫头扯着嗓子就开始哭,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的手,再摸了摸自己的屁屁,最后指着后面尾随而来的金嘉意,哭的更伤心了。 姚翠花摸着她的脑袋,哄了哄,「你妈妈打你了?」 小丫头抽了抽鼻子,指了指她的嘴,「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姚翠花好像听明白了,回过头,正色道:「你怎么不给她吃水果?」 金嘉意愕然,她竟然能听懂? 姚翠花不忍心责备自己的闺女,抱着席加滢就走回了客厅,将小半截香蕉放在她手里,笑了笑,「乖乖的吃,咱们不和她抢。」 席加滢舔了舔香蕉,忍不住的又伸着手想去钩钩盘子里的苹果。 金嘉意直接将盘子端起来,居高临下的瞪着狐假虎威的丫头,哼了哼,「想吃?」 席加滢又一次从沙发上爬下来,径直爬到厨房里,咿咿呀呀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来。 姚翠花怒髮冲冠的从厨房里跑出来,瞪了瞪抱着盘子的自家闺女,嘆口气,「宝宝,妈妈肚子里有小宝宝了,咱们给她吃好不好?」 席加滢扭过头,啃着自己的小半截香蕉,就这么当着两个人的面好像听明白了那般点了点头。 「……」屋子里霎时陷入诡异的沉默中。 ------题外话------ 依旧十二点二更,快来夸夸我,给票票夸夸我啊。
第194章 天才宝宝(二更) 金嘉意放下手里的果盘,坐在沙发一角,重新将一块苹果递到小傢伙的面前。 小傢伙只是抬了抬头,看了看近在咫尺的水果后又低下头,继续啃着自己手里的小半截香蕉,好像听懂了刚刚姚翠花说的话。 金嘉意捏了捏小傢伙的小脸蛋,笑了笑,「不想吃了吗?」 席加滢吃完了嘴里的香蕉,小腿一伸直接靠在金嘉意的身侧乖乖的闭上了双眼。 金嘉意将她从沙发上抱起来,刚刚走了两步就被姚翠花给抢了过去。 姚翠花心有余悸道:「你现在身体不方便,别想着跟以前一样想抱孩子就抱孩子。」 「她才多大一点,没有什么重量。」 「昨天去体检过了,十二公斤了,超重了。」姚翠花将孩子放进婴儿房里。 金嘉意扭了扭脖子,松了松胳膊,「我出去散散步。」 「别走太远了。」姚翠花见她离开,适时的喊了一句。 金嘉意走进车库里,直接驱车离开。 席氏大楼前,人来人往。 金嘉意将车子泊在停车场内,径直走进席氏大厅。 公司前台当然是知晓这位主子的身份,急忙按下内线电话,通秉着整个公司上上下下员工:「总裁夫人来了。」 消息一经传出,整个公司都是人心惶惶,谁不知道这位主子难伺候啊。 苏叶整理好了文件,刚刚抬头就瞧见如同踩着七彩祥云就这么飘过来的女人,心神一凛,忙不迭的从自己的位子上站起身。 金嘉意对着他摆了摆手,「一杯白开水,谢谢。」 苏叶见她一路目不斜视的进入总裁办公室,也没有过多的询问,走到茶水间亲自倒了一杯温水,叩了叩门。 金嘉意坐在沙发上,轻咛道:「进来。」 苏叶端着温水进入办公室,说着:「总裁正在开会,预计还有半个小时左右后结束。」 「我知道了。」金嘉意翻了翻桌上的杂志,发觉这位助理并没有离开,抬头,四目相接,她问:「还有事?」 苏叶急忙挺直后背,笑道:「我想着夫人还有没有别的吩咐。」 「没有了,你可以出去了。」 苏叶走出办公室,看着门外的春暖花开,还是觉得外面风景更美好。 金嘉意走到办公桌前,就这么坐在办公椅上,十指交缠随心所欲的搭了搭自己的手。 「叶小姐,总裁现在还在开会,请你去会议室等候片刻。」门外秘书的声音忽远忽近的响起。 「没关系我在办公室里等一会儿也行。」下一瞬,紧闭的办公室大门被人从外推开。 金嘉意注意到门外的动静,适时的挑目望过去。 叶楠穿着一身简练的工作套装,精緻的小西装将她的身材衬托的越发的玲珑有致,她化着淡妆,也算是干净漂亮,她目不转睛的看着里面的女人,两两视线对视而上,彼此没有任何动作。 「谢谢,一杯咖啡。」随后,叶楠直接反手将办公室的大门关上。 秘书苦笑着站在办公室外,她这应该不算是失职吧,毕竟叶小姐是有预约的,这个时候过来应该不算是她故意放上来的吧。 叶楠上前,嘴角噙着一抹很淡很淡,淡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笑容,她道:「原来是金小姐。」 「叶小姐这个称谓叫错了,我现在是席夫人。」金嘉意转了转老闆椅,笑容更甚。 叶楠放下皮夹坐在沙发上,自小的教养让她任何时候都会正视自己的行为举止,她道:「这里似乎是办公的地方,金小姐作为家室出现在这里似乎有些不妥当吧。」 「是吗?那叶小姐可以把我也当成是来谈公事的。」 「金小姐的公事莫不成就是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 「这人生大事无非就是吃喝玩乐,这吃饭当真算是头等大事了。」 叶楠沉默片刻,都说金嘉意伶牙俐齿,如今看来,还果真如此。 「叶小姐也不必等候下去了,你今天来只怕是要落空了。」金嘉意的指尖一搭一搭的扣着桌面。 叶楠不为所动,回復着:「我相信席总是一位言出必行的正经商人,既然已经跟我约定好了时间,不会故意寻个理由推脱了我。」 「咚咚咚。」秘书端着咖啡杯走进。 金嘉意看着秘书,问道:「叶小姐预约的是什么时候?」 秘书不明总裁夫人问这个问题的用意,不假思索道:「叶氏预约见面的时间是下午两点。」 金嘉意点了点头,「你可以出去了。」 叶楠脸上的镇定慢慢的崩塌。 金嘉意似笑非笑道:「原来这就是叶家的规矩,我行我素,随心所欲,想来就来,对吧。」 叶楠冷冷一哼,「我是个守时的人,不希望让跟我见面的客户久等。」 「现在是早上十点,叶小姐的时间观念原来如此强烈,下午的事随时都可以在上午进行,只图自己开心就好。」 叶楠噌的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两两针锋相对,她加重语气,道:「金小姐,我现在谈的是公事,希望你别打扰我们。」 「嗯,我不会打扰,你请放心。」金嘉意喝了半杯水,目光一眨不眨的落在女人的身上。 叶楠瞪着她,知晓她不会如此善罢甘休,沉下脸色,道:「那请金小姐识大体的给我们一点私人空间。」 「这里挺大的,空间还不够大吗?」金嘉意若有所思,「或者是叶小姐嫌弃这里太大了,想着找一个能够身体贴着身体的地方再来闲话家常?」 「你——」 「你不如跟我说说你们的合作计划,说不定我一个听高兴了就替他做主答应你们了。」金嘉意嘴角高扬着。 叶楠索性不再跟她多费什么口舌,坐在沙发上,平心静气的等待自己想要见到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弹指即逝,紧闭的办公室大门终于在过后不久再次敞开。 席宸在一众高管的拥簇下进入办公室。 当后面的各大子公司领导见到屋内各坐一边的两位女士时,所有人心里一咯噔,他们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席宸第一眼看见的自然是自家如花似玉的媳妇儿,至于站起身正朝着自己打招唿的叶楠全然的视若无睹,迳自走到办公桌前,莞尔道:「怎么过来了?」 金嘉意指了指他身后对他虎视眈眈的叶家四小姐,道:「有佳人守候已久。」 席宸回过头,见到叶楠的瞬间脸色一沉,「所有人都出去。」 各大主管们井然有序的退出,没有一个人敢停留片刻,就怕被殃及池鱼。 叶楠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她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对方的厌恶,尴尬的开口道:「席总,我来是有件事——」 「我记得我和叶氏商定见面的时间是下午两点,更何况跟我商谈合作的人应该是叶卿,并非是叶小姐。」 叶楠苦笑道:「我来并不是商谈什么公事的,我只是想问问席总,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安然和金骁?」 「这事跟叶小姐有关系?」席宸反问。 叶楠上前一步,娥眉微蹙,「怎么就没有关系了?我和他们都是至交,赵家现在出了事,本就是一团乱,连安然都被关押起来了,她可是我们那个圈子里的模范生,最听话的孩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 「看来叶小姐挺喜欢管闲事的。」席宸的语气里明显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叶楠摇了摇头,「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好端端的会这么对我们所有人,对我姐姐也是这样,现在连安然这样的女孩子你都这么对待,我想不明白,你是我们所有人崇拜的哥哥,为什么会突然有一天,变成了我们所有人都不认识的敌人。」 「叶小姐这句话可是意有所指啊。」金嘉意开口道。 叶楠愤愤不平道:「是,我是有针对性的,我就是针对你金嘉意,你没有出现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是和和气气,没有现在的半分疏远,可是现在呢?所有人都因为你变得扑朔迷离,甚至早已失了我们的最初的初心。」 「叶小姐这话可就说错了,一个人要改变,从来不是靠另一人的怂恿,而是她自身的不甘心让自己做出违心的事,比如你姐姐,比如她赵安然,更比如现在的你。」金嘉意再道。 叶楠咬了咬牙,「你什么都不懂,你就是一个入侵者。」 「住嘴。」席宸瞪着扯着嗓子吼道的女人。 叶楠被吓了一跳,仓皇中不敢置信的看着席宸,摇了摇头,「席总的确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你想要对付谁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可是我很不明白,你这样的人为什么要成为她的爪牙,成为她狐假虎威的傀儡?」 「说完了吗?」席宸问。 叶楠双手紧紧的揪扯着自己的衣角,没有吭声。 「说完了请回吧,我会重新考虑考虑和叶氏的合作。」席宸转过身,似乎并不打算和这个女人周旋什么。 叶楠蓦地一惊,「我今天来只是以我个人的名义,与叶氏没有关系。」 「叶小姐的这般行径让我觉得很失望,一个失望的合作商,我想没有必要再继续下一步的合作计划。」 「你现在又要开始对付我们叶氏了吗?」叶楠不怒反笑,「就因为我骂了金嘉意一句话,你就恼羞成怒的想要对付我们叶氏了吗?」 「叶小姐似乎很喜欢给自己加戏啊。」金嘉意啧啧嘴。 叶楠声音柔弱,「席家、叶家、赵家、金家,我们都是一起长大的玩伴,在我的记忆里,你就像大哥哥一样温暖,我没有想到突然有一天,像大哥哥的你会把利爪狠狠的朝着我们这些朋友,你送走了我姐姐,你关押了安然,放弃了金骁,现在又准备把我们叶家也给赶尽杀绝了吗?」 「说完了吗?」席宸再次问道。 「没有!」叶楠怒目而视,「席哥哥,你难道忘了从小到大跟在你身后叫你哥哥的妹妹了吗?」 「我从来就没有对任何人赶尽杀绝,是你们一次又一次的挑战我的底线。」席宸双目阴鸷的瞪着声嘶力竭大吼大叫的女人。 叶楠诧异的看着朝着自己走来的男人,竟被吓得趔趄一步。 席宸在距离她三步的距离处停下脚步,声音冷冽毫无温度道:「你姐姐的下场是她咎由自取,赵安然的处境是她作茧自缚,至于金骁,我的确很抱歉,是他识人不明娶了不该娶的人,至于你们叶家,我给过机会的,是你亲自毁了,无关她人。」 叶楠紧紧的抓住他的手,「我只是想替安然说说情。」 席宸掀开她的手,冷嘲一声,「你以什么身份来为她说情?」 叶楠眼圈泛红,「我们是朋友。」 「嗯,朋友。」席宸细细的品着这个词,似乎还带着冷冷的嘲讽。 叶楠双手有轻微的颤抖,她软下语气,委屈的说着:「安然是无辜的,席哥哥你放了她好不好?」 「我为什么又要因为你的请求而放过她?」 叶楠的脸渐渐的涨红,她小心翼翼的说出口,「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 「你的面子?」席宸打断她的话。 叶楠低下头,自知自己这句话说的有些太过自恃清高了,她咬了咬唇,问道:「我知道席哥哥不会是那种善恶不分的煳涂人。」 「你错了,我挺煳涂的,至少在我夫人的这件事上,我比任何人都煳涂。」 「你这话是——」 「嘭!」叶卿推开门,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外。 叶楠看见出现在瞳孔里的身影,愣了愣,急忙收回多余的话。 叶卿喘着气,上前两步,瞪了一眼擅作主张的妹妹,忙道:「我不知道这个丫头会突然跑过来,你可千万别听她胡言乱语。」 「哥哥,我是在替安然和金骁想办法。」叶楠强势道。 「闭嘴。」叶卿吼了她一句。 叶楠委屈的闭上嘴。 叶卿很是抱歉道:「她可能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我代替她向你道歉,她的这种行为完完全全就是个人行为,与叶家并没有任何关系。」 「我并不是公私不分的人,只是华国这样的圈子不适合像叶四小姐这样的玻璃心。」 闻言,叶卿面色一惊,「我会带她回去面壁思过的。」 「我并不希望跟我合作的是满怀敌意的伙伴。」 叶卿沉默,今天这事的确是叶楠的错。 「席哥哥这话是什么意思?」叶楠精緻的面容上浮现一抹别扭的笑容,她能听出席宸的用意,却是明知故问道。 席宸没有回覆她只字片语,只是意图分明的指着大门的方向。 叶卿拉着叶楠准备离开。 叶楠却是很不甘心,咆哮着质问道:「席哥哥你怎么可以这么抛弃我们?你怎么可以这么绝情绝义?」 「够了。」叶卿捂住喋喋不休还在不停哭喊的妹妹。 叶楠一口咬住他的手指,挣脱开他的束缚,对着金嘉意龇牙列齿的吼道:「你这个挑拨离间的女人会不得好死的,你做了那么多亏心事,你一定不会善终的,你就算怀孕了,也生不出什么好货来。」 「啪!」一切变故来的太快,快到连叶卿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还拉扯着的叶楠已经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咳咳,咳咳咳。」叶楠捂住自己的胸口,一口血从嘴里吐出来,她看着一脚将自己踹出来的席宸,想着拉一拉他的裤腿。 席宸面无表情的一脚将她踹开,「很好,你是第一个让我想着就这么掐死的人,真的很好。」 叶楠张嘴就是吐出一口血,她的面色苍白如纸,眼泪混合上血水,她躺在地上,连唿吸都开始衰竭。 席宸未曾有半分怜香惜玉,将她从地上拖起来扔在叶卿面前。 叶卿失神,愣愣发呆的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叶楠,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反应。 「带她滚,只要有我席氏在的地方,她叶楠就没有立身之地。」席宸双目猩红的瞪着两人。 叶卿心神一慌,不敢多说什么,将叶楠抱起,踉跄着跑向电梯处。 席宸的话犹如平地惊雷,席氏遍布了大半个地球,连贫瘠的非洲地区也有涉猎,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这天大地大,叶楠都没有栖身之所了吗? 金嘉意倒上一杯水递上前,笑意浅浅,「能把我们谦虚有礼的席总气成这样子也是一种能耐。」 「她诅咒了你,诅咒了我的孩子,我不会轻饶了她。」席宸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尽可能的恢復平静。 金嘉意替他松了松领带,笑了笑,「一个人总会在恼羞成怒的时候失口说出一些覆水难收的话,她爱说就随她说,我想偌大的华国诅咒我的人比万里长城还要壮观。」 席宸按住她的嘴,蹙眉道:「谁敢胡言乱语,我割了他们的舌头。」 「割了舌头又能怎样,你能封住他们的嘴,也封不住他们的脑子,我活得潇洒,随便他们暗戳戳的发着毒誓。」 席宸温柔的拂过她的髮丝,「夫人难道不生气吗?」 「生气啊,怎么可能会不生气?」金嘉意却是满面堆笑。 席宸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噤,为什么突然觉得空气冷了许多?难道是空调太低了? 金嘉意掩嘴一笑,「难道我刚刚的样子不像是生气吗?」 「像,像极了。」席宸揉了揉她的脑袋,「工作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我先送你回去?」 「我刚刚看到了一群主管进来,不用提前回去,我就在这里等着你。」金嘉意坐在沙发上,目光灼灼的注视着他。 席宸被她那神采奕奕的模样逗乐了,忍不住的抬起她的下颔落下一吻,「夫人这么看着我,我会分心的。」 「那我蒙上双眼?」金嘉意抬起手将自己的两只眼珠子适时的挡住。 席宸按下内线,「去苏记打包一些茶点过来。」 苏叶得到命令,急忙站起身,对于总裁大人的亲自委命,他当然要亲力亲为。 金嘉意吃着蛋糕,喝着酸奶,时不时的会将目光投掷在正在商讨什么事情的男人身上。 仿佛是心有灵犀,她的每一次注视席宸都会好巧不巧的抬起头,两两目光对焦,周围腾升而起阵阵粉红泡泡。 各大高管心里叫苦,为什么他们还要经受这样的精神折磨啊。 金嘉意吃完了一块蛋糕,对着一旁正在做着记录的苏叶小声道:「这蛋糕挺好吃的,还有吗?」 得到总裁夫人的赞许,苏叶当然是受宠若惊,忙点头,「有,还有,我马上去给您卖回来。」 办公室外的秘书们瞧着又一次心急火燎蹿进电梯里的特助先生,一个个哭笑不得的看了看彼此。 「等一下。」席宸打断其中一人的说话声,从椅子上站起来疾步上前。 金嘉意见他靠近,不明的抬了抬头,问道:「怎么了?」 席宸莞尔,抽出纸巾替她擦了擦嘴角的奶油,道:「好吃吗?」 「嗯,很好吃。」 「再好吃也要适可而止,甜食吃多了等一下又要吃不进去午饭了。」席宸替她擦干净了嘴,重新坐回椅子上。 一众高管心里七上八下,为什么他们要在这里看总裁和总裁夫人你侬我侬的谈情说爱啊。 太虐心了! 苏叶风燎火燎的赶回来,刻意在办公室门外喘匀了气之后才推门而进。 席宸瞪着他手里拿着的蛋糕,脸色沉了沉。 苏叶有些慌了,看着自己总裁那犹如刀剑一样明晃晃的眼珠子,难道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席宸道:「她不能吃太多蛋糕。」 苏叶心里一急,揣测着难道要自己拿回去? 金嘉意却是眼疾手快的抢了回来,笑道:「都买回来了,不吃太浪费了,苏先生回来的真快,辛苦你了。」 「咳咳。」席宸轻咳一声,「辛苦你了,继续你的工作。」 苏叶谨慎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偷偷的打量打量了一下自家总裁,就这么一看,被直接吓出一身冷汗。 自家那一直以来都是冷冷冰冰的总裁大人,竟笑的如痴如醉,那模样完完全全就是小丈夫看媳妇儿的样子啊,好像那蛋糕不是被总裁夫人吃了,而是进了总裁的嘴,笑的可甜可甜了。 金嘉意注意到头顶上空灼热的视线,抬头,微微一笑,心满意足的舔了舔嘴角的蛋糕。 席宸脱口而出,「衣服上有面包屑。」 金嘉意低头看了一下心口位置,果然挂着一块不大不小的面包屑,她就这么捡起来放进嘴里。 席宸忍俊不禁的摇了摇头,「贪吃的丫头。」 「……」高管们噤若寒蝉,就像是被霜打的茄子蔫坏了,连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金嘉意揉了揉吃饱喝足的肚子,觉得今天中午的午饭都得省去了。 席宸不由自主的瞪了一眼就这么默默无闻的把自家媳妇儿给餵饱的始作俑者。 苏叶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被总裁这么注视还是生平第一次,那深邃的眼珠子里好像啐了剧毒,要将他腐蚀掉了似的。 金嘉意喝上一口酸奶,说的不以为意,「苏特助,谢谢你了,我很喜欢今天这个小蛋糕。」 苏叶吞咽一口口水,不敢说话。 席宸笑容拂面,语气如常,道:「苏特助做的很不错,加一个月的奖金。」 苏叶愕然,这么简简单单就给自己加奖金了? 自此以后,苏叶明白了一个席家铁律,一切以夫人说了算,讨好了夫人,总裁大人无足轻重! 宾利车疾驰在泊油路上,车上,金嘉意忍俊不禁的憋着笑。 席宸将她的安全带扣上,很是担心司机一个不小心误踩了剎车。 车子一路朝着出城的路驶去,正午时分的太阳有些炙热,落在路面上时都泛着热气。 姚翠花站在落地窗前翘首以盼,心里踌躇着这丫头出去散步散去什么地方了?怎么半天不见人影? 金主哼着小曲刚刚进入院子就瞧见了正一脸凝重表情看着自己的女人,嬉笑着跑上前,站在外面的落地窗前,挥了挥手。 姚翠花直接忽略他的存在,继续眺望着院子。 金主见她压根就没有注意自己,踮起脚,顺着她移动的方向扭着身体。 姚翠花面无表情的瞪着他,嘴里一张一合。 金主清晰的听见她喊了一声『滚』。 姚翠花见他依旧执着的挡着自己,将宝宝放在一旁,推开另一侧的小门。 金主耷拉下脖子,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姚翠花冷冷的哼了哼,「你刚刚在外面有没有看见你闺女?」 金主直接露出一排亮灿灿的大金牙,笑道:「没看见。」 「你笑什么笑?」姚翠花怒怼着他。 「你生气的模样真好看,我最近觉得翠花你多了几分风韵了,就像是荷花池里那娇滴滴的荷花凋谢前的美丽,虽说已经没了最初的妖娆,但却是依然美艷艷,香喷喷的。」 「说人话。」姚翠花吼他一句。 「我就是夸你漂亮。」金主握上她的手,眼瞳处,放着光。 「啪!」姚翠花一巴掌将他的脑袋给扯开,一路小跑着过去,喜不自胜道:「回来了?一起回来的?」 金主委屈的撇撇嘴,捂了捂自己受伤的脑袋,又将目光放置在玻璃窗内朝着自己爬来的小丫头。 席加滢直接忽视掉外公的一双手,径直的朝着自家父亲爬去,嘴里不忘咿咿呀呀的叫唤着。 金主扶额,他觉得自己的一家之主位置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啊。 席宸蹲下身子,将小傢伙抱在怀中,擦了擦她手上脚下的泥土,佯装微怒道:「说好了别在地上爬的,瞧瞧这小手小脚脏成什么样子了。」 小傢伙却是讨好式的捧着席宸的脸,小脸蹭了蹭,笑的哈哈哈的。 见着这么一张可爱的脸,席宸就算有滔天怒火也得立竿见影的被熄灭,他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搂着自家媳妇儿,阖家欢乐的进入别墅。 卧房中,金嘉意换了一件简单的长裙,刚一回头,一道身影挡在自己面前。 席宸穿着家居服,温柔的将对自己『投怀送抱』的女人抱在怀中,笑道:「夫人可是对我有什么想法?」 金嘉意伸出一只戳开他的脑袋,指了指他身后虎视眈眈的小傢伙。 小傢伙坐在地毯上,时不时的会抬起两只手拍一拍,感受到父母看过来的眼神时会情不自禁的咧开嘴笑了起来。 席宸半蹲下身子,握了握她的小手,一脸宠溺道:「宝宝最近是不是吃的太多了?我怎么感觉她比前两天看到的时候胖了一圈了?」 听见这句话,小傢伙撇了撇嘴。 席宸将她从地毯上抱起来,踮了踮重量,「确实是重了不少。」 金嘉意凑上前,捏了捏她的小脸,「这么胖下去,以后会没人要的啊。」 小傢伙似乎被捏的有些疼了,扯着嗓子就嚎了两下。 金嘉意掩嘴一笑,「我总觉得她能听懂我们大人说话。」 「这才多大的孩子,她不过就是看着我们的喜怒哀乐来表现自己。」席宸收敛起自己脸上的喜悦之色,转而皱紧眉头,显得很是焦虑。 小傢伙看了他一眼,直接抱住他的胳膊,唿了唿气,「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两人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但能看出来她似乎知道席宸胳膊上有伤。 小傢伙又顺了顺他的眉头,唿了唿,「呀呀呀,呀呀呀。」 「她难道是在安慰我?」席宸问道。 金嘉意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对着小傢伙道:「宝宝,妈妈肚子里有什么?」 席加滢转过头,挣扎着就从席宸身上滑下来,直接爬到金嘉意身前,顺着她的腿站起来,小小的拳头同样是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肚子,最后竟是用了点力想要踮起脚尖。 席宸见着小丫头竟是亲了亲金嘉意的肚子,愕然道:「她这是在做什么?」 金嘉意忍不住的再次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她可能是知道这里有个更小的宝宝。」 「你的意思是她真的能听懂我们的话?」席宸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这小小的脑袋瓜里究竟在想什么呢? 席加滢一把抱住他的手,凑上脸来蹭了蹭,笑的更开心了。 金嘉意莞尔,「可能我们的宝宝很聪明吧,毕竟完完全全的继承了你和我那优良的基因,这孩子註定不是平凡的人。」 「夫人说的极是,也许还是一个天才宝宝。」席宸将她抱起来转上两圈,高高的抛起来。 「呀呀呀。」小傢伙玩的很高兴,一蹦一蹦的笑的整个别墅上下都能听见她的朗朗笑声。 金主坐在沙发上听着二楼处传来的声音,看了一眼自家媳妇儿,问道:「他们在做什么?我家小滢滢怎么笑的这么开心?」 姚翠花将餐桌一一摆放好,微微一笑,「可能是在挠她痒痒,这小傢伙最喜欢别人挠她痒痒了。」 金主把脑袋伸过去,笑靥如花,「我也很喜欢别人挠我痒痒。」 姚翠花嗔了他一眼,「把碗筷摆好。」 金主时不时的扯一扯姚翠花的围裙,试探性的说着:「今天天色不错,不如我们等一下出去泛舟湖上,看看这秀丽江山如何?」 「你究竟想说什么?」姚翠花道。 金主龇着牙,一排大金牙金光闪闪,他笑着,「我想和你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说人话。」 金主拉起她的手,感慨万千,道:「我就是沉迷在你的美色中,不可自拔,我想与你浪迹天涯。」 「啪。」姚翠花一锅铲搭在他锃亮锃亮的脑袋上。 金主被打的有些发懵了,晃了晃脑袋,苦笑道:「翠花,你打我做什么?」 「你如果有那个闲工夫,去给我喂喂鱼,割割草,再不济,去给你的大脑袋上点油,打的时候不滑有失手感。」 「……」 「愣着做什么?还要我亲自给你去拿髮油?」 金主委屈的嘟嘟嘴,小声嘀咕道:「人家就想和你亲热亲热。」 「等一下。」姚翠花唤了他一声。 金主闻声心里想着还有戏,迫不及待的转过头。 姚翠花瞪着他,未曾犹豫脱口而出,「我把给闺女带来的自制酸枣放车上了,你去给我拿过来。」 「……」 「别偷吃了,我数了多少颗的。」 「……」 金主愤愤然的将酸枣拿在手里,心里揣测着我就不信你真的会数,他毫不犹豫的吃掉一颗。 姚翠花见到瓶子时,就这么踮了踮重量,啪的一声再一次的打过他的脑门,「连给闺女的东西你也偷吃!」 ------题外话------ 二蛮新文《军爷撩妻之寝不自禁》求支持中: 传闻帝国第一将军沈晟风有个怪癖,不允许任何人肢体触碰! 而在某一天,不仅被人碰了,还睡了! 传闻帝国名流萧家世代只出将军,而她萧菁却是个女儿身。 只得女扮男装做个小士兵。 沈家不能透露的秘密,所有人都不能接触沈晟风的皮肤,因为会死。 萧菁却一个不小心摸了个遍! 沈家上上下下都深知,沈晟风的双手犹如强硫酸,一旦接触,尸骨无存。 萧菁却是一不留意摸了个遍! 沈家心照不宣的默契,这个帝国将军身体特殊,这辈子不能娶妻生子。 而这个将军却突然有一天高调宣布,他要娶一个「士兵」!
第195章 睡美人是被吻醒的 华灯初上,一人从幽深的巷子里不带声响的走过。 夜晚的安静,整个巷子显得死寂又空洞。 莫易卿突然停下脚步,长达五百米的长巷子,没有任何人的路过,唯独留下他一个人站在巷子中间,却是一动不动。 风轻咛的拂过巷子上挂放的一些衣裙,有一片落叶从天缓慢的落下。 「不知是哪一位前辈藏头藏尾不敢以真面目见人。」冰冷到不带一丝一毫温度的声音徘徊在狭长的巷子里。 有回音裊裊,周围的夜风应景般的吹拂着,有稀疏的声响从不远处袭来,下一刻,本是没有任何动作站立在巷子中的身影突然消失不见。 「咚。」一颗并没有致命性的假弹落在地上。 正完美掩藏在垃圾桶里的狙击手神色一凛,他并没有暴露自己,可是对方却是不着痕迹的就避开了他的射击,难道自己已经暴露了? 狙击手蓦地从垃圾桶里站起来,想着立刻撤退。 「是谁派你来的?」空灵的声音自狙击手背后响起。 男子仓皇中转过身,还没有来得及举起枪枝来威胁对方,就感受到自己掌心一空,自己的吃饭傢伙瞬间不翼而飞了。 莫易卿最近都在研究军队里各式各样的枪械,对这种仿真枪也算是知晓一二,冷冷道:「看来对方并不是想要取我性命。」 狙击手苦笑,看他的架势,他似乎是准备取自己的性命啊。 领导不是说来陪一个小猎物玩玩吗?当时还很郑重的要求自己保证手下留情不要伤害了这只小猎物。 可是眼前的局面好像有点不对劲啊,为什么自己更像是对方的小猎物啊。 莫易卿拆掉弹夹,面无表情道:「你领导呢?」 狙击手尴尬的指了指巷尾。 莫易卿将仿真枪丢回他的身上,径直朝着巷尾走去。 狙击手仰头看了看夜空,他可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啊,一切都是对方自己领会的。 路边停靠着一辆普通越野车,不知对方是不是有些做贼心虚,竟并没有乘坐军队里常用的专车。 一缕香菸从虚敞的窗户里飘散出来,男子的声音幽幽响起,「没想到这个游戏结束的这么快?」 车内之人似乎已经料到了莫易卿会过来,在他即将靠近的时候先行开口打破安静道。 莫易卿脚下顿了顿,他没有想到大费周章派人来伏击自己的人会是他。 裴熙推开车门,笑意盎然的递上一根烟,「会抽吗?」 莫易卿目光自上而下的审视他一眼,没有吭声。 裴熙将烟盒丢进车内,单手撑在车门上,笑道:「你以后会喜欢这样的味道的,在营区里,没有东西能比这香菸更美好了。」 「裴将军有话请直说,不必跟我拐弯抹角。」莫易卿道。 裴熙吐出一口烟圈,他表现的很绅士,比起不着腔调的陈亦城,眼前这个男人不知道优雅了多少倍。 莫易卿有些摸不准他出现在自家门口的用意,可是联想起刚刚出现的那名狙击手,不难想像这一切很有可能会是这个人故意安排人来试探自己。 裴熙谦虚有礼的笑了笑,「我看过你的简歷,你今年才十八岁?」 「如果裴将军是来调查我的,大可以不用这么辛苦亲自跑来,随随便便一句话,我从出生到现在的一切都会一字不漏的摆在你的办公桌上。」 「我对你还真是很好奇。」裴熙并不避讳自己的目的,开口道:「我想要你。」 「……」莫易卿见过脸皮厚的陈亦城,未曾想到眼前这个裴大少与他更是有着不谋而合的味道,都是脸皮厚到一定程度自来熟。 「你很成熟,跟在陈亦城身后,只会浪费你的一身本事,如果来我的战队里,我想我会给你最了不起的资源,让你成为下一个王者。」 「我何德何能入得了裴将军的眼,裴将军这话过谦了,我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人,得到裴将军这样的赏识真是问心有愧,你请回吧。」 裴熙嘴角微扬,「小莫这是怀疑我的真诚了吗?」 「不,我并没有怀疑裴将军的任何意思,能让你亲自上门邀请,是我莫大的荣幸,也正是如此,才让我受宠若惊,我不过就是一个有一些花拳绣腿的功夫的人罢了,不值得让你如此赏识,我怕浪费了裴将军的一片好意。」 「你是担心跟我离开后陈亦城找你算帐?」裴熙问道。 莫易卿摇头。 「你放心,在我的军队里他陈亦城还没有那个本事敢随心所欲的自由进出,我会是你坚强的后盾,给你最完美的信任,我要相信我的眼光,你值得我放弃身份亲自邀约。」 莫易卿沉默。 裴熙知晓他有些动摇了,继续道:「上一次的演习陈亦城急功近利,浪费了你的真本事,如果是我,我会精心部署,让你在战场上大放异彩。」 「裴将军这话严重了,我并不觉得我有那样的本事。」 话音未落,男人冷冽的拳头破空而来。 莫易卿是出于对危险本能的反应,身体一侧便巧妙的躲开了对方的偷袭,下一刻,毫不迟疑的回击过去。 一拳砸在裴熙的胸腔处,他踉跄两步,捂住嘴咳了几声。 莫易卿眉头微蹙,这些堂堂大将军为什么都总是喜欢做哪些偷鸡摸狗的偷袭事? 裴熙抚了抚被一拳打的自己差点吐血的心口处,顺了两口气才顺好自己的唿吸,他笑道:「甘拜下风。」 「裴将军如果没有别的话要对我说,先走了。」作势莫易卿便打算离开。 「我还没有说完。」裴熙追上前,言语认真,「我很欣赏你,我是发自肺腑的想要你来到我的队伍里。」 「裴将军谬赞了,我受之有愧。」 「我可以给你时间好好考虑考虑,我是惜才重才,我相信你会看清格局,我比陈亦城更适合你,我懂得利用每一个人的优势,而他却只知道闷头闷脑的一往直前。」 「裴熙!」男人尤带着滔天怒火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下一刻,一道身影在月夜之下怒不可遏而现。 裴熙视若无睹对方的靠近,继续道:「你可以慢慢考虑,我希望你能想清楚。」 「你他妈当老子死了吗?」陈亦城一拳头就想打过去。 裴熙接住他的手,咧开嘴笑的一脸人畜无害,「城少来迟了。」 陈亦城咬牙切齿道:「老子就算不来,你也挖不走我的人,我家小易对我可是死心塌地,你以为谁都会因为你这个笑面虎的一点点好处就忘了东南西北吗?你太高看你自己了。」 「我只是跟他分析一番利弊,你只适合小打小闹。」 陈亦城皱了皱眉,这人是拐着弯的骂自己像池子里的鱼虾只知道在自己的地盘里蹦跶吗? 裴熙慎重的将自己的名片递上前,笑道:「我随时等你的电话。」 陈亦城抢过来碎成碎片的扔在地上,「滚,不然别怪我下狠手。」 裴熙继续递上一张,「我相信你比任何人都聪明。」 「裴将军这话说重了,我并不聪明。」莫易卿并没有接过名片的打算。 「哈哈哈,别以为你的一点小恩小惠就能收买我家小易,他可是我的人,对我死心塌地的人,裴大少这次的算计得落空了。」陈亦城直接搭手在莫易卿的肩膀上。 裴熙笑而不语,将名片执着的塞进莫易卿的手里,转身离开。 临走前不忘再重复一句,「我等你考虑清楚。」 陈亦城眉头微微一挑,将他手里的名片再一次的抢了过来,三下五除二就跟撕的干干净净。 莫易卿冷冷的瞥了一眼幼稚行为的陈亦城,一声未吭的走向自己的公寓处所。 陈亦城紧随在后,嬉笑道:「今天晚上咱们吃什么?」 莫易卿停下脚步。 陈亦城不明他为什么好端端会停下来,难道是等他上去? 莫易卿听着靠近自己的脚步声,未有半分迟疑的一拳头挥过去。 陈亦城并没有料到对方会一言不合就给自己来一拳,当他察觉到危险的瞬间,身体已经腾空而起,顺着楼梯一路滚下。 突兀的声响久经不衰的徘徊在安静沉闷的楼道里。 陈亦城趴在地上,眨了眨眼睛,又一次开始怀疑人生,为什么自己养的兵总是喜欢打自己这个领导呢?他是不是得告诉这个无法无天的小子,他不过就是一个小兵,没有任何头衔的小兵,自己才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啊。 他坐起来,单手撑在下巴上,眉头紧蹙,如果自己现在上去会不会又被他给丢下来? 想一想自己的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这年轻气盛的臭小子捯饬几次啊。 莫易卿打开窗户,声音一如往常的不温不火,「瘸了还是残了?」 陈亦城急忙站起来,摆了摆手脚,道:「没有瘸也没有残。」 「难道还要我下去抬你?」莫易卿反问。 陈亦城听见这话,屁颠屁颠的就跑上了楼,苍劲有力的声音迴荡在楼里间,他说着:「我自己上来,我马上就上来了,你等我,本大爷来了。」 莫易卿将准备好的垃圾丢在他身上,直言不讳道:「麻烦你帮我一同拿下楼去扔了,谢谢。」 言罢,房门紧闭。 陈亦城独自站在门外,手里捧着几只垃圾袋,眨巴眨巴两只大眼珠子,深深的感受到了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 他忍无可忍的就想着砸门告诉里面的小屁孩自己可是领导,在军队里一唿百应的大领导。 房门敞开,莫易卿瞪着举起一手的男人,漠然道:「丢了垃圾之后再上来。」 「好嘞,我马上去。」陈亦城乐呵乐呵的跑下楼。 莫易卿关上门的剎那,嘴角竟是不可抑制的高高上扬,笑了。 夜色朦胧,大街上已经渐渐的恢復了安宁。 街头巷尾人际稀少,金嘉意背着手走在漫长的街道上,时不时的转过身去看一看亦步亦趋跟着自己的男人。 席宸对着她伸出一手,「准备回去了吗?」 金嘉意握上他的手,指着不远处的高楼,「想和你去看一场午夜电影。」 席宸看了一眼腕錶,现在离着凌晨十二点还有不到十分钟时间。 电影城售票处,两名工作人员正在聊着天打发时间。 一人道:「昨天我去看了徐程程主演的《我为青春买单》,哭死我了。」 另一人道:「那部电影我也看了,的确很震撼,徐程程当真不愧是影后级别的演员,那一颦一语就像是爪子一眼抓着自己的心,上不去下不来,别提有多么难受了。」 「这么一对比,突然觉得金嘉意演的《家人》就像是故意煽情似的。」 「谁说不准呢,毕竟她的背景摆在那里,随便的买几个营销号宣传宣传,达到了知名度,大家都会忍不住的跑去电影城里刷一遍,然后又开始卖水军大举进攻网络,这样的营销策略,都是用钱烧出来的。」 「可是程程的演技是有目共睹,这部电影的口碑可是全是真实的,看过之后确实是感触良多。」 两人嘀嘀咕咕的缩在椅子上相聊甚欢着,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她们身前多了两名准备购票者。 「还真是抱歉,我在《家人》里面的表现的确是有瑕疵的。」金嘉意目不转睛的盯着说的激动时恨不得拍一拍桌子宣洩宣洩的两名工作人员。 两人诧异的抬起头,一个个惊慌失措的站起身,一时之间,竟是舌头打结,不知道如何说话了。 「看来我们也要去看看这部电影了。」金嘉意建议着,「两张《我为青春买单》电影票。」 工作人员心惊胆战的打下电影票,一口气堵在心口不敢喘出来。 金嘉意走向午夜电影场放映厅,凌晨的时候只有几个影迷特意跑来观影,偌大的电影厅显得空旷死寂。 金嘉意寻着一个不引人瞩目的角落里坐下,拿着爆米花,小声嘀咕着:「席总是如何看待我在《家人》里面的表现呢?」 「以梦为马,不负韶华。」 金嘉意莞尔,将目光投掷到电影的开场画面中,这是一部青春片,校园里纯真无邪的爱情,几名有梦想的青年围坐在草坪上,蓝天白云,微风和煦。 席宸握上她的手,显得一本正经道:「她的演技太浮夸,没有你表现的干净,我并没有偏袒谁,只是以一个生活经歷丰富的成年人来判断,看待一个人不需要看她表现的如何完美,而是那双眼,有没有被世俗污染。」 「林云的确挺干净的。」 「是你的表演让她活了过来。」 「虽说席总这话说的很明显有偏袒之意,但我相信我自己,我从来不会低人一等,演技亦是如此。」言罢,她抓了一颗爆米花塞进嘴里。 席宸笑了笑,继续盯着大萤屏。 周围有嘀嘀咕咕的议论声:「出来了,马上那个恶霸就出来了,他可是把我家程程给欺负的好惨,我要记住他,等以后有机会了扔他臭鸡蛋。」 「这是电影,是演的,放轻松一些。」 男孩目光如炬的瞪着大屏幕上拿着一把刀威胁着徐程程的男子,仿佛对于他周围劝说的声音充耳不闻。 金嘉意靠在席宸耳侧道:「如果我扮演一个人神共愤的坏人会不会也有人恨得这么牙痒痒的瞪着自己?」 「现如今有太多的人把私人情绪带到别人的身上,以至于做出什么极端的事,为了安全起见,我不会允许你接拍任何这种三观不正的角色。」席宸言之凿凿道。 「这算不算是席总为我开后门了?」金嘉意打趣道。 「整个娱乐圈里的东南西北大门随时都会替你打开,只要你愿意进出,没有人敢阻拦。」 金嘉意靠在他怀里,笑着:「虽然说这话让人误听了会说咱们两人以权压人,但我挺喜欢的。」 「夫人喜欢就好。」 电影落幕,大街小巷更是静寥无人,一家家商铺早已是关灯熄火,整个街头,静的离奇。 席宸刚刚走出电影城,一人与他直接擦肩而过。 男子低垂着脑袋,一路自言自语着走到马路对面,顺手拦下一辆计程车。 金嘉意注意着他双眼一眨不眨的望着已经扬长而去的车子,不明道:「你看什么?」 席宸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这个人好像刚刚跟我们看了同一场电影。」 金嘉意正准备说什么,却见一人神色匆匆的从电影城内跑出来,东张西望一番之后,迫切的问道:「你们刚刚有没有看到一个男孩出来?」 席宸见着眼前这个约莫三四十岁的中年女人,点头道:「搭计程车离开了。」 「糟了。」女人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焦急的拿出电话。 电话接通的瞬间,女人便直接脱口而出: 「小新跑了,他刚刚一直念着要去杀了那个叫做徐成的演员,怎么办?我怕他又犯病了。」 电话一头,男人的声音传出,「我马上报警,你去找找,尽量不要刺激他。」 金嘉意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席宸,开口道:「你刚刚所说的奇怪就是指的这个?」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席宸握上她的手,「这似乎与我们无关。」 午夜,车子疾驰的驶离主城区。 隔天,阳光明媚的落在窗棂上。 一缕花香从虚敞的窗外袭来,床上熟睡的身影翻了翻身,被子顺着床脚滑落在地毯上。 席宸将被子捡起搭在她的身上,温柔的一吻落在她的额头处,莞尔道:「该起床了,我的小懒猪。」 金嘉意睡意惺忪的睁了睁眼,看到熟悉的人之后,抱住他的手臂压在自己的脸侧,嘴角微微上扬,「睡美人每一天都是被吻醒的。」 席宸笑而不语的落吻在她的唇瓣上,「这样够了吗?」 金嘉意摇了摇头,越发得寸进尺的揽住他的脖子,强行的将他的身体压下,得意道:「要法式深吻。」 「小傻瓜。」席宸抱起她,直接走进洗手间。 金嘉意靠在他的肩膀上,听着里面断断续续的流水声,忍不住的伸了一个懒腰,「我今天要去出席香睐儿的拍摄海报活动。」 「我已经让姜悦替你取消了。」席宸替她挤上牙膏,亲力亲为的恨不得连刷牙都一併伺候她这位老佛爷完成。 金嘉意吐出嘴里的泡泡,「我今年刚刚代言这个大品牌,第一次拍摄,于情于理都不应该缺席,席总莫不成是觉得我怀孕了就得跟豆腐一样一出门就怕碎了?」 「是。」席宸不置可否道。 金嘉意竟是无言以对,只得忍俊不禁捧腹大笑起来。 席宸抱住她的身子,真担心她一个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上。 金嘉意戳了戳他的脑袋,「我知道保护好自己,席总尽可以放心。」 「你不在我视线里超过一分钟,我都会隐隐不安。」 「不如席总和我一起出席拍摄?」金嘉意挽着他的手。 席宸轻咳一声,「今天的会议我不能缺席。」 「既然席总这么不放心,不如把你的苏叶派给我吧,我挺喜欢他的,听话老实还很聪明。」 席宸思忖片刻,点了点头,「他的确挺稳重的。」 苏叶得到总裁大人的亲自委託,正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总裁夫人下车,眼观四方,耳听八方,任何可疑之人都不会放过。 陈艺移着碎步凑上前,轻咛道:「苏特助,让您亲自过来,我真是受宠若惊啊。」 苏叶託了托鼻子上的墨镜,神色凝重,「这是总裁委派我的事,我会寸步不离的守着夫人。」 陈艺苦笑,他好像默默的抢了自己经纪人的工作啊,这可是席氏总裁的贴身助理啊,让他来伺候一个明星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苏叶谨慎的环顾着四周,动了动耳机上的通讯器,问道:「附近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傢伙?」 耳机里男子的声音流出,他道:「苏特助,周围很安全,并没有任何可疑的人。」 苏叶放下高悬的心脏,对着从车里出来的金嘉意微微一笑,道:「夫人,可以进去了。」 金嘉意掩嘴一笑,「让苏先生来协助我这么一个艺人参加活动,真是有些浪费席氏的人力资源了。」 苏叶挺直着后背,显得一丝不苟,他道:「这是我的工作,我的工作就是协助总裁处理任何事,无论是公事还是私事,都是我的分内事。」 金嘉意走过大厦走廊,笑道:「席总本就是关心则乱,苏先生应该做一个忠言逆耳的忠臣,时刻提醒着总裁美色误国。」 苏叶蓦然一惊,急忙摇头否认,「夫人不是红颜祸水。」 金嘉意见他一板一眼的回覆自己,那一本正经的模样着实让人啼笑皆非。 香睐儿即将推出新品,为了新一轮造势,除了邀请亚太地区的品牌代言人之外,还会特意邀请一些有名望的一线明星们站台。 作为亚洲地区销量最大的美妆杂志《女人秀》,本一季主推香睐儿新品,偌大的摄影棚正在紧张的布置着场地,灯光师,舞美师,化妆师,比比皆是。 金嘉意刚一进入现场就被里面的烟尘气熏得差点吐出来,她单手掩了掩口鼻,眉头微蹙。 苏叶嗅的空气里那浓浓的脂粉味,拿出空气清新剂喷了喷。 很清淡的柠檬味道掩盖了大部分的香水味,金嘉意心满意足的对着反应灵敏的苏叶点了点头。 苏叶得到赏识,越发藏匿不住自己骄傲的表情,那眼皮子都快翘上天了。 徐程程正在化妆,眼角余光注意到进入会场的女人,暗戳戳的紧了紧自己的拳头。 经纪人李欣然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她说着:「小不忍则乱大谋,娱乐圈这种地方永远都是喜新厌旧,别着急,你有真才实学。」 徐程程高傲的仰起头,如同一个胜利者那般睥睨着不远处被众星拱月请进来的女人。 金嘉意察觉到有敌意的窥探,侧过身,目光幽幽的落在徐程程身上。 徐程程是娱乐圈里的巨星影后,自然懂得逢场作戏,见到金嘉意探寻而来的视线时,莞尔一笑,甚是平易近人。 「别看她笑的一脸和和气气的,这女人心术不正。」陈艺在一旁细心提醒道。 金嘉意点了点头,并没有跟对方多余的眼神交流,迳自走向更衣室。 徐程程觉得自己受到了无视,拳头再一次紧握,甚至这一次都能感受到指甲刺进皮肉里那轻微的疼痛感。 「好了,开始拍照了。」李欣然再一次将双手搭在徐程程的肩膀上,俯下身凑到她耳边,轻声细语道:「用你的气势压倒对方,让所有人都知道在这里,你才是最耀眼的那一个。」 徐程程踩着高跟鞋恍若女王莅临那般趾高气昂的站在灯光下,灯光打在她身上,周围的所有明星俨然如同陪衬一般。 摄像师很喜欢这种大气磅礴的感觉,她更是和徐程程合作了无数次,自然懂得抓怕属于她的那种知性美。 徐程程举手投足之间,无疑向所有人都证明自己才是最适合香睐儿品牌的王者。 金嘉意从更衣室内走出,听着周围工作人员的闲言碎语。 一人道:「听说昨晚上徐成被人伏击了。伤的还挺重的。」 另一人道:「我看到新闻了,好像是被人泼了硫酸,当时就陷入了昏迷状态。」 「现在这个社会真的太可怕了,在自己家里睡觉都能被人给故意伤害,那个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那个人还没有找到,看着当时的监控画面,只拍到徐成打开自家大门,还没有来得及说一句话对方就朝着他泼了硫酸,然后逃之夭夭了。」 「太可怕了,以后在家里一定不要给陌生人开门,估计徐成现在是毁了,听说整张脸都被毁容了,面目全非。」 金嘉意皱了皱眉,听着那个名字甚是耳熟,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见过,却又觉得挺模煳。 陈艺见她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方向,急忙上前,开口道:「怎么了?」 「陈姐今早不是跟我说过一起娱乐圈里的艺人被人泼了硫酸的事吗。」 陈艺点头,「是啊,是我们公司的艺人,徐成,最近正处于上升阶段,他出演的电影《我为青春买单》才刚刚上映两天,票房口碑都挺不错,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他扮演的是男三号流氓,在网上可是骂声一片,但却是不得不承认,他演的很好。」 金嘉意想起了这个名字,也想起了这个人,他在片中的确演的是一个十足十的地痞子,角色不讨好,记得当时影厅里大部分的人都挺厌恶他的。 「你怎么会突然关心这件事了?」陈艺不明道。 「就是刚刚听工作人员们议论了一下,他是被人泼了硫酸?」 「嗯,挺可怜的,整张脸都毁了,目前还没有找到犯案者,只是公布了一段监控视频,从里面不难看出这是一个男性,行为举止有些怪异,如果不是精神病就有可能是吸食那种玩意儿的人。」 「听陈姐这么一说,看来以后我也不能再随随便便的接这种不讨喜的角色了,不然凭着我本就不怎么好听的名声再被人如此憎恨上,我这张如花似玉的脸蛋怕是也保不住了。」 陈艺嗔了她一眼,「你放心,就算真的有人对你泼硫酸,我也会立刻用我的血肉之躯替你挡着。」 金嘉意掩嘴一笑,「陈姐可真会说笑。」 「好了,我的小祖宗,就等你一个人了。」陈艺替她将品牌的新一季主打套装整理了一下,确信完美无缺之后,对着摄像师招了招手。 作为品牌代言人,金嘉意理所应当是站在最中间最醒目最耀眼的那个位置上,她坐在王座之上,单手撑在额角,一副慵懒之姿面朝着镜头,精緻的名媛套装将她的身材包裹的玲珑有致。 她的身侧站着同色系的徐程程,她微微一笑,性感的妆容掩盖了大多数女星的光芒,却不知为何,竟在略施粉黛的金嘉意面前处于了下风。 徐程程有些不甘心,在各大杂志的宣传海报上有无数明星大咖会暗自抢镜,她徐程程当然也不甘示弱,身体不动声响的往前倾,有意无意的让镜头前的自己更加的性感妩媚。 金嘉意换了换坐姿,身体下意识的朝着徐程程那边移了半寸,不着痕迹的便将她引以为豪的女人本色遮挡的严严实实。 徐程程咬了咬唇,单手叉腰往后倾斜三分,眉头轻挑,似女王傲骨嶙峋。 陈艺斜睨了一眼旁边的李欣然,冷嘲道:「果真还是同以前一样太过自以为是,恨不得所有人都是你的陪衬。」 「你这话可就说错了,我家程程从来不屑用那种小把戏,她靠的可都是自己的本事,谁让我家程程长得这么漂亮呢,随随便便往镜头前一站,摄像师总是会情不自禁的拍摄她。」李欣然双手交叉环绕在胸前,说的云淡风轻。 陈艺砸了砸嘴,「当然要拍她了,谁不知道徐程程是大牌,得罪了这位小心眼的大牌,以后别说不会跟这家杂志社合作,就算合作了也不会让这个摄像师跟组,谁想丢饭碗啊,谁都挺在意自己饭碗的。」 「在娱乐圈里谁不知道金嘉意才是实打实爱耍大牌的主儿,在片场就是目无尊长,想改戏就改戏,更别提这品牌贊助了,一句话就抢了过去,亏得我们程程大方得体,不喜欢争抢。」 「是吗?她不喜欢抢?」陈艺仿佛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笑的前俯后仰的,道:「的确不爱抢,抢的回来的时候就抢,抢不回来了就靠那张脸去蹭,比如现在,蹭的就挺好的。」 「陈艺,你再胡说八道毁我家程程的清白,就别怪我不念及同行之谊。」 「你千万别念,这睁眼说瞎话可是要天打雷噼的,我怕你一个不留意被噼死了。」 「你——」李欣然压下心头的怒火,顺了顺气,恢復以往的神清气爽,笑道:「别笑得这么猖狂,花无百日红,咱们走着瞧。」 「这句话我觉得应该送给徐程程才对,她这朵娇花已经开始凋谢了吧,趁着还有几年热度的时候,多蹭一蹭,免得以后过气了,想进入这样的地方都难。」 李欣然咬牙切齿的转身离开,懒得和这种人多费口舌。 陈艺心满意足的坐回椅子上,目光直勾勾的落在人群中如盛开的牡丹花那般娇滴滴的金嘉意,拍了拍手。 金嘉意结束了拍摄,揉了揉自己酸痛的手臂,见着陈艺笑的满面春风,打趣道:「陈姐这是捡到宝贝了?」 陈艺打开一瓶水递上前,「我笑的有这么明显?」 金嘉意试探性的用手指在自己的脸上划了划,「就差大声宣布了。」 陈艺掩嘴咳了咳,「拍完了?」 「嗯,可以回去了。」金嘉意走向更衣室。 陈艺朝着李欣然看了一眼,见她又是端茶递水,又是扇扇子,恨不得把徐程程给抬上天。 李欣然小声道:「我已经和后期师傅打好招唿了,他们知道接下来该怎么修图了。」 徐程程放下水杯,嘴角轻扬,「我毕竟是特邀嘉宾,这样喧宾夺主会不会被人误会什么。」 「优胜劣汰,自然规律,谁让我们程程长得这么漂亮呢。」李欣然掐了掐她的脸,虽说已经过了三十,可是这皮肤依旧嫩的一掐就出水了一样。 徐程程笑意盎然的走出摄影室,刚走出两步,一旁关上的房门突然被人打开。 李欣然见着莫名其妙出现的男孩,皱眉道:「你是谁?你是怎么进来这里的?」 男孩将手里的鲜花递上前,笑的龇牙列齿,「我可喜欢你了,程程,这是我刚刚给你摘得花,你看看喜不喜欢?」 徐程程在外界眼里是大众女神,打的就是亲民近民的形象,按照以往的时候,她一定会笑容可掬的将鲜花接过来,然后很温柔的说一声谢谢。 可是现在这里并没有任何外人,更没有记者,拍摄了两个小时早已是腰酸背痛,她是累得连笑都懒得笑,直接道:「李姐替我拿着吧,我先走了。」 男孩见她离开,马不停蹄的追上前,一边走一边欣喜若狂着:「我昨晚上又去看了你主演的电影,已经看了四遍了,你真的好漂亮,我好喜欢你。」 徐程程察觉到他的靠近,却没有料到他竟然会突然跑过来抱着自己,吓得她惊慌失措的将他推开,嫌弃般的擦了擦自己的身体。 男孩喜极,狠狠的闻了闻自己的手,笑道:「我抱到我的程程女神了,好香,你身上好香啊。」 徐程程厌恶的瞪着他,「真是一个疯子。」 男孩愣了愣,听着她恶狠狠的说着这话,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李欣然察觉到不对劲,挡在徐程程面前,谨慎道:「你先出去,我去叫保安。」 徐程程急忙从另一旁离开。 男孩却是横冲直撞的扑上前,抱着徐程程,用力的勒着她的脖子,笑的更加狂妄,道:「我好喜欢你,你知道吗,自从初中的时候看到了你的照片,我就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了你,我知道的,迟早有一天我会娶你回家的,我妈妈也说了,她很喜欢你这个儿媳妇的,我带你回家去看看我妈妈好不好?」 徐程程挣扎着,却是怎么也掰不开这个看似不过才十七八岁的男孩的手,声嘶力竭的求救着,「李姐救我,快救救我。」 男孩双目猩红,拖着徐程程就往大门方向走去。 李欣然紧随在后,大声唿救着:「快来人啊,快点来人啊。」 一众工作人员从摄影室内跑出,见着被连拉带拽拖着的徐程程,一个个闻言色变。 陈艺护着自家小主免得被殃及,站在一旁全神贯注的环顾着四周,保不准闷不作响的又从旁边那个小门里跑出一两个同伙。 「那个人有点眼熟啊。」一人指着男孩说着。 有人惊愕,大叫一声,「这不是昨晚泼硫酸的那个犯事逃逸的匪徒吗?」 闻言,所有人更不敢贸贸然的跑上前了。 徐程程扣着男孩的手,止不住的摇头求饶道:「你不是说很喜欢我吗?既然你喜欢我,就放开我,我们好好的说好不好?」 男孩却是不为所动,执着的想要将她拉出去,喋喋不休的重复说着:「我要带你回去,让我妈妈看看你,她也很喜欢你,昨天看见你在电影里被人欺负,她哭的可伤心了。」 「那都是演的,我现在很好,我真的很好,你别激动。」徐程程声泪俱下的求救着。 男孩点头,「嗯,你真的很好,你刚刚还收了我的花,虽然我的花不够漂亮,不过没关系,我以后会送你更好看的花。」 「很漂亮,你的花很漂亮,你不用再送了,我已经很喜欢了。」徐程程被掐的快要喘不过气了。 男孩欣喜,「可是我就是想要送你啊,我想把你喜欢的东西都送给你,你喜欢什么?」 「我不知道,你放开我,我快喘不上气了。」徐程程的脸被憋得通红,她用力的扯了扯他的手,却发现自己怎么扯也扯不开。 「你别怕,你放心,只要有我在,谁都不会欺负你,谁敢欺负你,我一定弄死他们。」男孩瞪大着双眼,说的很认真。 徐程程突然间想到了什么,难道他就是昨晚上那个行兇者? 男孩露出自己的一口大白牙,「我已经替你把那个流氓杀死了,你高不高兴?」 徐程程脸色骤变,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男孩见着围得越来越多的保安,慌乱中更加用力的勒着她,「他们想做什么?是不是想要带你走?这些都是坏人,他们都是坏人。」 徐程程紧紧的抠着他的手,瞳孔渐渐放大涣散,却不知为何,她看到了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人。 人群中,金嘉意被一众保镖们护着,那双眼,就像是在看待一个跳樑小丑在唱着独角戏,满面嘲讽。 徐程程很不甘心,她扯了扯男孩的手,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你要娶我可以啊,你先把想要破坏我们的人都给杀了,看见没有,就是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她时时刻刻都想把我关起来,不让我们见面了。」 男孩的眼睛巡视着所有人,所有人都好像带着惊恐以及害怕。 他颤抖着伸手进裤兜里,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中掏出一只玻璃瓶,瓶子里好像还装着透明的液体,液体在灯光下轻轻晃动着。 徐程程瞠目,她心有余悸的瞪着男孩的手,真怕他一个不留意把里面的液体泼到了自己的身上。 男孩笑了笑,松开了对徐程程的钳制,转而看着身前的所有人,兴高采烈道:「你等我,我弄死了她就带你回家。」 徐程程解脱了出来,几乎是没有片刻迟疑的跑向李欣然身后。 李欣然护着她,对着保安道:「马上把他抓起来,快点抓起来。」 保安们不敢上前,这个男孩手里有可疑物品,所有人都怕这个精神状态不稳定的男孩做出什么极端行为。 金嘉意注意到男孩子的动向,潜意识里觉得他对自己很有意图。 男孩毫不迟疑的将玻璃瓶高高的抛向空气。 「快散开。」不知是谁大声喊了一句,周围围着看好戏的人群一个个神色惊慌的狼狈溃逃着。 「啪」的一声,玻璃瓶在地上碎开,白色的液体争先恐后的流出。 「哈哈哈。」男孩笑的前俯后仰,「吓到了吧。」 所有人都齐刷刷的将目光投掷到地上的那一滩没有什么变化的水渍上,至于接下来这个男孩又想要做什么,没有一个人关心。 苏叶第一眼就识破了这个男孩的诡计,他看似笨拙的模样下,其实知道什么叫做声东击西,当引开所有人的视线之后,他拿着另外一只瓶子就这么沖了过来。 男孩的笑声如同午夜凶铃徘徊在大厅里,下一刻,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着刚刚还笑的嚣张的男孩已经摔倒在地上,玻璃瓶从手里脱离滚了出去。 苏叶不费吹灰之力便将这个朝着自家总裁夫人冲过来的男孩给压制住,冷冷哼道:「你这是找死。」 男孩挣扎着想要爬过去,手脚不停的踢打着,却是怎么也爬不出来。 金嘉意捡起地上的玻璃瓶,对着空气晃了晃。 陈艺见状直接被吓出了一声冷汗,抓过她的手强行的将玻璃瓶抢了过来,后怕道:「这东西万一有腐蚀性怎么办?不能乱碰。」 金嘉意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走到男孩身前,蹲下,开口道:「你好像想把这玩意儿泼我脸上?」 男孩面目狰狞,恶狠狠道:「我家程程说了,只要杀了你,她就跟我回家。」 「哦,她让你这么做的?」金嘉意直接一指落在被吓得花容失色的徐程程身上。 男孩剧烈的扭动着,吼着叫着闹着:「放开我,我要回家,我要带程程回家,我要娶媳妇儿了,我妈妈说过了,要让我娶媳妇儿了。」 金嘉意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去吧,带你的媳妇儿回家,她可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跟你回去了。」 苏叶放开了男孩。 男孩犹如鲤鱼打挺那般从地上爬起来,横冲直撞的将周围的人群推开,笑容憨厚的朝着徐程程一路飞奔而去。 「啊!」徐程程不知所措的躲在保安身后,大声尖叫着:「快拦住他,不许他过来,不要让他过来。」 ------题外话------ 推荐好友的大型军旅言情文《王牌军婚之持证上岗》爱吃香瓜的女孩/文 【给我一把狙击枪,我能征服整个世界!】 — 言曦的父亲是名狙击手。 言曦的哥哥是名神枪手。 言曦的伟大梦想就是打败她哥哥! 所以当接到给父亲的支援信,言曦像古代的花木兰那样,办了个假证就怀着荡漾的心直奔目标地。 但在她到了那里后,完全荡漾不起来。 — 这个军营有点黑: 没有电视里升国旗时帅得一塌煳涂的兵哥。 没有牛逼酷炫用眼神就让人下跪的指挥官。 没有和谐有爱无所不能上天入地的战友们。 当她好不容易成为z国第一狙击手时,却栽在了她的长官手里。
第196章 我有预感,这是一个儿子 形势一触即发,所有人都没有料到被压制住的疯子会再一次挣脱出来,甚至看这模样比之前一刻更为兇残狰狞。 在场的保安半数以上都被男孩给抓伤,变故来的太快,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见着男孩已经冲到了仅离徐程程半米的距离处。 李欣然是位称职的经纪人,大灾大难面前她不会为求自保就捨弃自己好不容易捧红的宝贝疙瘩,看见冲过来的男孩子,她拿起皮包做出最后的抵抗。 徐程程被吓得连声尖叫,早已失去了原有的体态,指挥着所有人,慌不择路的大吼大叫着,「快给我拦着他啊,你们一个个的连个十几岁的孩子都拦不住,公司养你们做什么?快给我拦着。」 李欣然护着徐程程连连后退,却是被逼至死角。 男孩撕咬着抓住了他手臂的保安,硬生生的咬下了对方的一块肉。 「啊!」保安吃痛,失口大叫一声。 男孩闻到血腥味越发的失去分寸,几乎无论是谁靠近就张着血盆大口像只疯狗一样见谁咬谁。 所有人见状都不敢再贸贸然的靠上前,只得将他围成一圈免得伤害了在场的明星艺人。 徐程程被吓得面无血色,躲在李欣然身后连头都不敢冒一下,嘴里振振有词的念着:「杀了他,快击毙他,不能让他跑出来再害人了,快击毙他。」 李欣然捂住她的嘴,正色道:「无论他对你做了什么,你都要记住你是艺人,一个有影响力的明星,不能说出这种对社会有敌意的话。」 徐程程慌乱中紧紧的拽着李欣然的手,两两退到最后。 男孩疯狂的推搡着企图将他包围的保安,目眦欲裂的瞪着所有人,大声喧譁起来:「你们让开,快让开,我要带程程回家,我要回家。」 保安队长神色紧张的打着求救电话,「这里是南区三路的金融中心大楼,这里有一名大约十八岁之后的男孩在行兇,目测他精神状况有问题,请速速派警支援。」 「啊!」一名保安不知道被弄到什么,捂着脸就跌倒在地上。 众人瞠目,只见保安脸上冒着白烟,好像燃烧起来了一样。 「大家快散开,这个孩子身上还有可疑的腐蚀性液体。」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保安一闹而散。 男孩手里拿着一只类似于空气清新剂的瓶子,对着堵着自己的保安们不留情面的喷着,有几人来不及撤离,脸上、手上被溅到了无数硫酸。 疼痛声,叫喊声,求救声,几乎在剎那瀰漫了整个大厅。 「不要过来,求求你不要过来。」徐程程捂着自己的头蜷缩在地上,她是怕极了这个疯子。 男孩兴高采烈的就这么朝着徐程程扑过来,欣喜若狂着:「程程,我来带你回家,以后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啊,你滚开,你不要碰我,你快滚。」徐程程挣扎着。 男孩脸上的喜色一僵,皱了皱眉头,显得很委屈,「程程不喜欢我吗?」 「鬼才会喜欢你这种疯子。」徐程程破口大骂。 男孩低下头,隐下自己的面部表情,没有人知道他是喜是怒,但从他情不自禁捏紧了瓶子的手能够清楚的感受到他隐藏的情绪。 徐程程踉跄着就想跑出去,却是刚一站起来,头髮就被对方扯住,她身体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在地上。 李欣然扯着男孩的手,说着好话:「孩子,你别激动,有话我们好好说,你想说什么,我们都听着,别激动,别生气。」 「程程说讨厌我。」男孩眼角泛红。 李欣然安抚着:「她没说讨厌你,她只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瞧瞧你弄伤了多少人,她可是平易近人的徐程程啊,你因为她这么伤害普通人,她当然会生气了。」 「那我不做了。」男孩急忙丢下手里的液体瓶,显得天真又可爱。 李欣然暗暗的松下一口气,点头道:「你应该知道程程是善良的人,她最不喜欢的就是有谁因为她而去伤害别人,知道吗?」 男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我不会再伤害任何人了,程程可以跟我回家了吗?」 徐程程厌恶的瞥了一眼他伸过来的手,可能是被硫酸溅到了一点,他的皮肉都有些溃烂。 男孩见她不为所动,嘟了嘟嘴,「程程生气了?」 「是,我生气了,我讨厌你。」徐程程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男孩愣了愣,就这么痴痴的看着她。 「这位女士,现在里面很危险,请你不要进去。」保安拦着门外一名准备心急火燎跑过来的女人。 女人抓着他的手,神色匆匆道:「我是那孩子的妈妈,他精神有问题,不能刺激他,让我进去,我进去好好的劝劝他,他会听话的。」 保安权衡了一下利弊,将她放了进去。 齐母见着蹲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孩子,急忙喊道:「小新,妈妈来了,妈妈昨晚上找了你一晚上,跟我回家好不好?」 男孩听见声音回了回头,又侧过身看了看对自己满面厌恶之色的徐程程,委屈的说着:「妈妈来了,她肯定是来接我们回家的,程程,跟我回去好不好?」 「你别碰我,我看着你就觉得噁心。」徐程程恶狠狠道。 男孩的手就这么静止的停止在半空中,他不上不下,好像被定身了一样。 齐母焦急的走上前,所有保安皆是让她通行,她和蔼可亲的摸了摸孩子的头,温柔道:「小新,跟妈妈回去好不好?」 男孩眼角淌下泪水,带着鼻音,「妈妈,程程说讨厌我,她不喜欢我了。」 齐母苦笑着看了一眼徐程程,小声道:「程程只是跟你开玩笑的,她会喜欢你的,咱们先回家好不好?」 「这位女士,你知道你这样胡言乱语的行为给我造成了什么影响吗?」徐程程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瞪着还企图用谎言来安抚自己孩子的女人。 齐母摇了摇头,刻意的压低着声音,「孩子精神不稳定,我别无他法,如果他发病,会伤害更多的人,我只有这么对他说着善意的谎言,徐小姐不是慈善协会的代言人吗?您就不能为了安抚他哪怕是骗他也说喜欢他的话吗?」 「我做的慈善是为了困难的人,不是为了脑子不正常的人。」徐程程高傲的盯着相依相偎的两母子,冷冷道:「更何况他还伤害了我,这样对我有敌意的粉丝,我光是想想就觉得可怕。」 「他是真的很喜欢你,喜欢了你很多年了,家里满满的都是你的照片,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冲动过,他是看到了你主演的影片,见你受到欺负才会这么激动的,他不是坏人,他只是跟我们有一点点不同罢了。」 「他这样还不算坏人?」徐程程指着大厅里几名受伤的保安,又反手指着那个被她护在怀里的男孩,怒斥道:「他这种人就不配活着,他活着只会伤害更多无辜的人,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疯狂起来,谁也阻止不了他跟个疯子一样伤害普通百姓,瞧瞧他的嘴,全是血。」 「他知道错了,他已经知道错了。」齐母护着自己的孩子,看着围得越来越多的人。 「把他带走,关起来,谁都不许再放出来了,这种人,太可怕了。」徐程程嫌弃的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请你们不要带走他,他现在精神还不稳定,随时都会失去控制,我劝劝他,等他恢復平静了我们再带他走好不好?」齐母请求着。 「快点把他带走。」徐程程瞪着停止动作的保安。 保安们面面相觑,最后知晓事情的严重性,为了避免更多的事故发生,所有人准备好了电棍。 齐母见着一步一步靠近他们的保安,挡在孩子面前,请求着,「给我十分钟,我一定劝好他,他是善良的,无意伤害任何人。」 「请这位女士配合我们。」保安们没有丝毫的停留,已经随时准备好了伏击。 男孩挣扎着从齐母身后跑出去,直接跑出了大厅。 大厅外早已是围上了一层又一层得到消息赶来的记者们。 记者们见到出现在视野里的男孩,镁光灯瞬间铺天盖地的闪烁起来,势必抓拍好关于这个男孩的一举一动。 男孩被吓住了,耀眼的光线闪瞎了他的双眼,他仓皇中才发现自己早已没有了退路。 齐母追逐出来,还来不及叫住自己的孩子,只见他一股脑的沖向人群。 「啪!」空气里响起一声不容忽视的惊响声,下一瞬,刚刚还准备冲到人群里的孩子就这么如同衰败的落叶一般倒在了地上,鲜红的血液从他的身下流淌散开。 警车停靠在马路对面,一名警察正举着手枪,毫不迟疑的下达了枪毙命令。 男孩的身体痉挛了一下,双手紧紧的抠着地面,一口血从嘴里吐出来。 在场众人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不知所措,一个个几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着另一人女人疯了般的冲过来。 齐母抱起已经奄奄一息的儿子,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啊,啊,啊,小新,小新。」 孩子身体再一次的颤抖了一下,血液争先恐后的流出,他好像恢復了半刻的清明,咧开嘴笑的如同往常那般干净剔透,他说着:妈妈,我、我好痛。 齐母点点头,「乖,妈妈吹吹,不疼了,马上就不疼了。」 男孩脑袋倾斜,他的眼睛不偏不倚的落在站在不远处依旧对自己一脸嫌弃的徐程程,抬了抬手,伤心的说着:「妈妈,程程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齐母咬紧牙关,摇着头,「她喜欢你的,会喜欢你的,咱们乖乖的,她就会喜欢你了。」 「可是、可是她说想我去死,妈妈,我是不是死了,她就会喜欢我了?」 「不是的,小新,不是的。」女人抱着他,痛苦的哀嚎着。 周围,没有一个人施以援手,甚至一个个避如蛇蝎的不想亲近他们。 「妈妈,我好像看见天使了,您常说的那种背着大翅膀,带着耀眼的光圈,穿着一身白衣服,他们朝着我飞过来了。」男孩伸了伸手,最后重重的坠落在地上。 齐母失声的看着已经闭上了双眼的孩子,血液好像也在那一刻失去了温暖,他就这么冷冷冰冰的躺在自己怀中,像极了刚刚出生时那瘦弱的模样。 「我知道我的孩子有病,可是他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太久太久了,等他清醒过来之后,想着去爱,学着去爱,可是为什么你们却不给他一个机会?他真的是无意伤害任何一个人,他真的是善良的。」 女人绝望又无助的紧紧搂着已经死去的男孩,鲜红的血湿了她一身。 陈艺见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自己的心口位置,「这个孩子其实不用枪毙的。」 「他的死,他的父母要负很大的责任,无论如何,家里有精神疾病的患儿都必须要看管好,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什么时候突然发病。」苏叶嘆息道。 「可以看出,他母亲很伤心,可能是这个孩子平时很乖吧,也应该是很乖的。」金嘉意心里微微动容,不知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影响,她竟然觉得自己刚刚不应该让苏叶放了他。 也许就这么把他关起来,后面的那一系列疯狂的行为都不会再发生。 「程程,你受伤了吗?」记者们见到被拥簇着出现的徐程程,一个个急忙举着收音器採访着。 徐程程面色依旧泛着病态的苍白,她单手掩在嘴边,情绪很是低落,声音有些喑哑,说着:「我很不希望见到这样的一幕,我很遗憾,因为太过喜欢我而做出这种极端的行为,是我的错,所有伤者,我会以个人的名义好好的医治他们,希望他们能够原谅这个孩子。」 「程程真是太善良了,他都这么对待你了,你还一心想着弥补。」记者道。 徐程程红了眼眶,「他只是太喜欢我了,见着我在电影里受到了欺负,想着替我报復,才会做出这种行为,是我没有好好的劝服他,是我的错。」 「知道我最讨厌什么样的人吗?」金嘉意强势的插入记者的採访。 记者们见到另外一位小祖宗,急忙将摄像机镜头调转,一个个对着金嘉意来了一个正面大特写。 金嘉意转过身,目光幽幽的落在哭的梨花带泪的徐程程身上,笑道:「前辈果然不愧是演艺界的前辈,那眼泪花说来就来,就好像事实本事如此,那睁眼说瞎话的能力果真让我们这种后背望尘莫及啊。」 记者们闻到了火药味,忙道:「嘉意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其中有别的什么内幕吗?」 徐程程脸上表情一僵,控制着自己的脾气,戚戚然然的说着:「嘉意怎么能这么误会我,我当时是被吓坏了,任何一个人面对这样的人靠近,都会本能的做出抵抗,是我当时没有控制好自己,说了一些刺激他的话,可是我都是无心的,我会赎罪的。」 「是啊,你的确像是无心的,那么龇牙列齿的吩咐着所有人击毙他,更是在他情况最不稳定的时候口口声声的说着你去死,你快去死的话,那生动形象的模样真是恨不得自己拿把刀戳他几刀,前辈,你还真是巾帼不让鬚眉,当真是有勇无谋的模范啊。」 「你——」 「收起你的眼泪,我觉得虚伪,说起这个孩子,我也觉得他挺不值的,一根筋的以为你被欺负了,就想着替你报復那个徐成,后来一听你说讨厌我,马上就朝着我泼硫酸,那纯真的模样不过就是想要得到你的一句喜欢,还真是可惜了,前辈只会装着一副圣人的模样笔伐口诛他的恶行。」 「你不要胡说八道。」徐程程顾及着在场的记者,为了自身形象,只得咽下心中的那口恶气。 记者们却是见缝插针,好像一个个特别喜欢挑事,直接问道:「嘉意刚刚说程程怂恿这个孩子向你泼硫酸?」 「我们都是公众人物,这位记者你如果传播了这种有误导性的事情影响了我的名誉,我是不会选择善罢甘休的。」徐程程抢先一步回答。 眼见着事情正朝着自己的另外一个预期效果偏离,李欣然急忙对着自己的老合作伙伴们使了使眼色。 一名记者明白了她的暗示,提高着声音问道:「程程能跟我们说说这个男孩对你做了什么事吗?我看见你脖子上有伤。」 徐程程噤声,显得很委屈。 李欣然解释道:「程程不愿意多说什么,毕竟这个孩子是他的影迷,希望大家不要再报导关于这个孩子的事了,他也是无心伤害所有人,就让他安静的离开吧。」 「程程这么说是不打算追究这个孩子的故意伤害行为吗?」 「他也是可怜的孩子,都说这种有缺陷的孩子上辈子都是折翼的天使,请大家不要再把关注力放在这个孩子身上了,我很欢迎你们採访我的别的事,这件事,我希望所有人都把它当做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我们都选择平心静气的处理,谢谢大家。」徐程程对着镜头深鞠一躬,随后转身离开。 金嘉意啧啧嘴,「这公关做的,不愧是我的前辈啊,这演技,连我都拜甘下峰。」 徐程程坐在车上,恼羞成怒的砸下自己的手包,吼道:「她金嘉意如果背后没有席氏撑腰,我今天一定撕碎了她的这张嘴。」 李欣然示意她安静下来。 徐程程透过她看过去的方向望去,正巧看见浩浩荡荡的进入停车区域的女人。 金嘉意就如同女王出场那般,所过之处无一不是簇拥着一群人,助理就有四人,更别提她身后亦步亦趋的保镖们,那阵容比之领导访国还隆重。 徐程程打开车门,隐忍不下那口恶气,开口道:「是你故意放了那个男孩让他冲过来的。」 金嘉意不置可否道:「是啊,他很想带你回家,那么请求我,我作为一个有影响力的艺人,当然要尊重任何粉丝的要求。」 「你知道因为你的这种行为伤害了多少无辜的人?」徐程程吼道。 「前辈这话可就说错了,他可是因为你才疯狂起来的。」 「如果你们没有放开他,又怎会给他机会伤害别人?」 「你的影迷因为你的厌恶之情而疯了起来,而你却要怪我没有看好他?哈哈哈。」金嘉意忍不住的捧腹大笑起来,「前辈果真不愧是前辈,不止心肠歹毒,连逻辑都毒,好像所有人都应该围着你转似的,你当自己是那颗葱呢?」 「你——」 「别说我没提醒你,我金嘉意可不是善茬,你想借他人之手除了我,这一点我可是记在了心里,咱们不急,来日方长,我会让前辈知道知道得罪了我金嘉意是什么下场。」 言罢,房车被助理推开,金嘉意抬腿走进车内。 徐程程站在空旷的停车场内,瞧着对方车门渐渐被合上,却是如鲠在喉吐不出一个字。 李欣然眉头紧蹙,这圈子里最近的确挺邪门的,从沈欣开始,好像得罪了金嘉意最后都只有一个下场:不得善终! 徐程程喘了喘气,怒目而视,道:「李姐,我不能放过她,你帮帮我。」 李欣然知晓她这句话里的意思,虽说席氏在华国的确是权势滔天,可并不是所有人都畏惧席氏,偌大的华国,隐藏的富豪数不胜数,能够与席氏抵抗的也不是没有。 她谨慎的问:「程程,你真的想好了?」 徐程程苦笑道:「事已至此,我还有别的办法吗?」 李欣然长嘆一声,「你从进入这个圈子里开始就不屑那些潜规则,现在被逼到这样的境地,不止你不甘心,连我都不甘心。」 陈艺坐在车内,瞥了一眼被甩在车后的两人,总觉得这两个蛾子不会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放弃。 「陈姐是在担心他们咸鱼翻身吗?」金嘉意开口问。 陈艺慎重的点头,「李欣然是比我早一些进入这个圈子的老人,她的人脉和能力不止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当年她选择离开老东家承星时就说过,她拥有这个圈子里最让人眼红的人脉,她从来不缺资源,只要她看得上的,哪怕是草根也能让她成为一线巨星。」 「可是陈姐好像忘了,咸鱼翻身了也只是咸鱼。」 「……」陈艺嘴角抽了抽。 金嘉意戴上眼罩,懒得浪费脑子去猜忌那些闲事,闭上双眼,浅眠中。 陈艺拧开瓶子喝了一口水,心里总是七上八下,料不准这两条咸鱼又会耍出什么么蛾子。 「叮……」突兀的手机铃声徘徊在车内。 苏叶身体一僵,急忙按下接听,生怕自己的这个举动惊醒了熟睡状态中的总裁夫人。 席宸的声音不疾不徐的从听筒内传出,他说着:「拍摄结束了吗?」 苏叶压低着声音回覆:「已经结束了,正在回去的路上。」 「先别回去了,带她来公司。」 「是。」 苏叶刚刚放下手机,就察觉到有人正明晃晃的望着他,他出于本能的抬了抬头,正巧看见自家总裁夫人那两只明亮的眼眸。 金嘉意嘴角微微上扬,「你家总裁打来的?」 苏叶下意识的点头,「是总裁打开的,他让我先送您去公司。」 金嘉意咂咂嘴,「这席总果真被美色迷晕了头脑,这不过才几个小时不见就眼巴巴的想着见面了,他这样下去,迟早会为美人抛弃整个江山的,不该,太不该了。」 「……」沉默,死一样的沉默。 陈艺眉头轻轻抽动,心里腹诽着:「果真和总裁是一丘之貉,脸皮厚到一定程度自然黑。」 苏叶则是不动声色的拧了拧自己的大腿,怎么办?他还真是担心有一天他家总裁大人突然宣布解散了席氏,然后抱着自家媳妇儿遨游世界去了。 或者在席加滢大小姐满周岁的时候,他就此宣布退位,让公司里一众老臣辅佐婴儿的大小姐登位? 苏叶忍不住的抚了抚额,他总觉得自己想太多了,可是潜意识里总会情不自禁的往那方面想,他最近是不是狗血的肥皂剧看多了? 车子一路朝着主城区驶去,临近午点,主干道与辅道早已是排起了一长串的汽车长龙。 房车是在一个小时之后才抵达了席氏大楼前。 大楼里的一众保安和前台都是噤若寒蝉,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总裁竟然在大门口等了半个小时左右,那严阵以待的模样好像有什么大人物马上就要莅临了一样。 所有人都提高警觉,随时准备好迎接大人物。 当看到房车靠近,席宸竟是一刻也等不下去,疾步上前,更是亲自打开车门。 苏叶的手刚刚触碰到车门就见到这扇门被人从外推开,下一瞬,阳光刺进来,那么火热,那么浓烈,毫不客气的灼伤了他的双眼。 「总、总裁。」苏叶诧异的喊了一声。 席宸微不可察般点了点头,直接将挡着自己视线的男人给拨开,伸出手,朝着里面的女人。 金嘉意笑而不语的握上他的手,随着他牵着自己走下车子。 席宸抚了抚她的髮丝,看了一眼正午的太阳,问道:「饿了吗?」 金嘉意最近不爱吃东西,仿佛一听见吃饭就会不由自主的想着用别的东西掩盖过去。 席宸牵着她走进公司,未曾顾忌沿途那一双双明目张胆的打量眼神。 前台两名接待小声嘀咕着:「总裁一大早跑下来就为了等夫人?」 「我刚刚竟然看到总裁笑了,那弯弯的嘴角跟我心中那浑身上下散发着禁慾气息的总裁不符啊,我是不是看花眼了?」 「你错了,你不是看花眼了,只是总裁从来不对咱们笑罢了。」 电梯内,金嘉意注意到旁边太灼热的视线,就跟大火球一眼仿佛还带着光,她斜睨对方一眼,直言道:「席总有话就说,这么吞吞吐吐可不是你的作风。」 「今天的事我都知道了。」 金嘉意转过身,目光如炬的盯着他。 席宸不明她为何突然这么严肃的看着自己,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我脸上有什么不对劲?」 「席总这是在我身边安插了多少眼线?」金嘉意反问。 席宸笑道:「一个苏叶就够了。」 「苏特助办事效率还真是了不得。」 「这是他的工作,他会时刻的向我转述你的情况。」 「我这算不算是给自己找了一个眼线安插在自己身边了?」金嘉意注意到电梯的敞开,先行走出,「以后还是不用麻烦苏特助了。」 席宸跟在她身后,犹如她的助理那般,回禀着:「我觉得这样安排挺好的,以后我会多加委派他这样的工作。」 金嘉意止步,忍俊不禁道:「苏特助拿着一份工资却干着两项工作,我是不是也要另外发放他一份薪水了?」 「不需要,这是他的本职工作。」席宸替她推开办公室大门。 金嘉意转过身,双目一眨不眨的凝视着他,笑道:「席总这样压榨自己的得力助手会不会把他逼的跳槽了。」 「我相信整个华国没有人比我的待遇更好,他捨不得跳槽。」席宸反手就将大门关上,下一刻,揽着她的腰,忍不住的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金嘉意低头浅笑,任凭他温柔一吻。 席宸将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嗅着她发间的芬芳,说着:「你今天真漂亮。」 金嘉意双手搭在他的脖子上,踮起脚尖轻轻的触碰着他的鼻尖,莞尔道:「席总可是知道你这样的行为是在向我挑衅。」 「夫人为什么这么说?」 「我现在就想脱了你的衣服。」金嘉意的手游离在他的衬衫上。 席宸按住她蠢蠢欲动的手,笑道:「夫人难道忘了现在得注意分寸了吗?」 金嘉意冷冷的哼了哼,适可而止的放开他,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叉环绕在心口处,她道:「我当然要控制好分寸,这可是我的小情人。」 「……」 「我有预感,这是一个儿子。」金嘉意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心满意足道。 席宸轻咳一声,「夫人可要知道那些都是老一辈们迷信的说法,什么情人不情人的,他是我们的儿子。」 「你放心,我会把他当成情人一样对待的。」 席宸突然由生一种自己随时都会被赶出卧房的预兆。 金嘉意抬起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见他回过神,笑了笑,「我好像有点饿了。」 席宸揉了揉她的脑袋,「想吃什么?」 「想吃火锅。」金嘉意脱口而出。 火锅店里,浓浓的辣椒味充斥在整个餐厅中。 席宸是不喜欢吃辣椒的,他看了一眼菜单上的招牌锅底,问道:「想要什么汤锅?」 「骨头汤就行了。」金嘉意摘下墨镜,注意着周围有不少人看过来,轻咳一声,「没有包间了吗?」 服务员当然也是认出了这位小主的身份,正跃跃欲试想着求一求籤名,听她这么一说,忙道:「您来迟了一步,所有包间里都有客人了。很抱歉。」 金嘉意倒没有那矫情劲儿,拿过钻笔自己勾着菜单,随后递上前,「谢谢。」 服务员受宠若惊的看着菜单下一笔而就落下的签名,紧紧的攥在手里,忙着点头,「马上给您上菜,请稍等。」 席宸见她梨涡浅笑,不由得想起了莫易卿所说的那些话,她正很努力的放下自己的屠刀,学着做一个好人。 他的丞相大人本性就是善良的,只是生不逢时,在尔虞我诈的朝堂之上,若要生存,只得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金嘉意双手撑着自己的脸,笑意盎然的凝视着他的眉眼。 席宸笑意浅浅,莞尔:「就想时时刻刻的看着你,看你笑,看你幸福满面。」 「你刚刚的模样好像臭流氓。」 「我只对你一个人耍流氓。」 金嘉意低头一笑,「堂堂席总不正经起来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夫人可是不喜欢我这样子?」 金嘉意摇头,「喜欢,喜欢的心里砰砰砰的,嘴里甜蜜蜜的,就跟吃了棉花糖似的,都快化了。」 席宸颳了刮她的鼻子,见着服务员端着锅底上桌,急忙护着她,生怕滚烫的锅底烫到了她。 金嘉意目不转睛的望着他的侧颜,笑意更深,「席总这是太过大惊小怪了。」 「一个称职的丈夫,必须要时刻注意着这些潜在的危险,我要保持着警觉,你可是我的心肝宝贝。」 「心肝宝贝现在突然间想吃牛肉了。」金嘉意指了指身前的盘子。 席宸笑逐颜开的替她涮了涮肉片,随后放入她的碗盏中,「吃吧。」 「席总不饿?」 「夫人重要。」 金嘉意吃着他夹的肉,不知为何竟是食慾大开,忍不住调戏道:「突然发现席总原来就是我的良药,就这么看着你这张脸,就算再怎么食不知味,我也能吃下两大碗米饭。」 「夫人喜欢就好。」席宸继续替她夹肉。 金嘉意拿起筷子反夹在他嘴边,道:「你吃。」 席宸本能的张开嘴,嚼了两下吞咽入腹,心满意足道:「本是普普通通的牛肉经过了夫人的手之后竟变得更加美味了。」 「咳咳。」一声忍无可忍的咳嗽声从两人身后响起。 陈亦城从椅子上站起来,啧啧嘴,「知道我刚刚经歷了什么吗?看看我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比喝了一百年的陈年老醋都还酸。」 「你怎么会在这里?」席宸擦了擦嘴,面无表情的瞪着突然出现的第三者。 陈亦城就近坐下,哼道:「就准你们跑来这里秀恩爱,还不许我来这里约会?」 金嘉意这才注意到陈亦城对面坐着的一名女孩子,年龄应该二十几岁上下,穿着一条粉红色裙子,长髮披肩,很是淑女。 女子发觉到金嘉意的眼神,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先行自我介绍道:「我叫范栎儿,很高兴认识你。」 席宸解释道:「这是陈老爷子前两天特意给他物色的相亲对象,范家三小姐,最近刚刚回国吧,长得还挺不错的,听说是音乐家。」 「这么好的姑娘给他陈亦城不是白白的被糟蹋了吗?」金嘉意说着。 陈亦城瞠目,拍桌而起,「怎么到我身上就成糟蹋了?我好歹也是名震四方的将军。」 「是啊,将军,将军相亲会来火锅店?」金嘉意揶揄道。 陈亦城轻咳一声,「以前来过这家店,味道挺不错的,碰巧范小姐也挺喜欢火锅,我这是尊重她才会选择在这里见面。」 「那还真是辛苦城少的良苦用心了,只是我看人家姑娘不是很喜欢这种氛围啊。」金嘉意瞧着与着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大小姐,摇了摇头,「城少还是别再我们这里逗留了,怠慢了人家姑娘,可是看不上你了。」 范栎儿脸色微微羞红,来之前爷爷就对她说过这位陈大将军的性子,虽说有些玩世不恭,像个痞子,但为人却是刚正不阿,是很了不起的军人。 陈亦城拿起一瓶啤酒,就这么喝了大半杯,道:「你以为我想打扰你们?我如果再不出面,我怕我刚刚吃进去的火锅都得被酸的吐出来。」 「你最好别吐,我怕你一吐,姑娘就更嫌弃你了。」金嘉意笑道。 「你是不是故意挑我的刺?」陈亦城重重的放下瓶子。 金嘉意瞥了他一眼,哼道:「你调戏完我家小易,就打算这么拍拍屁股娶别的女人了?」 「……」调戏?他什么时候调戏了那个动不动就揍他一堆的男孩了? 金嘉意同样拍桌而起,两两视线对峙,整个火锅店霎时陷入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氛围中。 所有食客皆是将目光投掷到针锋相对的两人身上,甚至有人嘀咕道:「那不是影星金嘉意吗?」 更有胆大者偷偷的拍了一段视频传上网。 陈亦城本是七尺男儿,甚至比金嘉意高出一头,可是面对气场全开的丞相大人,不由自主的就觉得自己矮了一截。 金嘉意加重语气,「还请陈大将军以后离我家单纯的小易远一点,他可不是你能随便玩弄的对象。」 「咳咳。」陈亦城一口气没有憋住,岔了气,止不住的咳嗽,他什么时候离他不够远了? 范栎儿慌乱中站起身,不明白这压抑起来的气氛所为何事,眉头微蹙,小声道:「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闭嘴。」陈亦城低吼一声。 范栎儿委屈的咬了咬自己的红唇,僵硬的站在椅子前,不知如何动作。 陈亦城深吸一口气,笑道:「不好意思,吓到范小姐了。」 范栎儿急忙摇头,「没有,没有,我只是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好端端的就像是要吵起来了一样。」 「这可能就是孕期综合徵。」陈亦城开口道。 范栎儿似乎明白了什么,金嘉意怀孕的消息可是闹得满城皆知,虽然当事人没有承认,但并没有否认,如今听陈亦城这么一说,她自然明白了这其中的意思。 「是啊,我这症状发起来不止会骂人,还会打人。」说着金嘉意就握着拳头给了陈亦城一闷锤。 陈亦城瞠目,指着她,「你敢打我?」 金嘉意抬头,一副我就打你了,你想怎么样的表情。 陈亦城瞄了一眼她旁边一声未吭的席宸,忍了忍那口气,哼道:「爷不跟女人计较。」 席宸站起身,将自家媳妇儿护在身后,声音不温不火道:「我看你们也吃的差不多了,应该送范小姐回去了。」 陈亦城嘴角微抽,谁说他们都吃的差不多了?他们明明才刚刚坐下不久。 席宸嗔了他一眼,就这么不再多说一句的瞪着他。 范栎儿拿起自己的手提包,开口圆场道:「我已经吃饱了。」 陈亦城一听,直接道:「那就不送了。」 范栎儿脸上的笑容一僵,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让自己一个人回去? 陈亦城索性将自己的碗筷搬到席宸这一桌来,自顾自的吃着里面早已是成熟的食物,不忘指指点点道:「这火锅就要吃辣子,你们这清汤白水的,味道不够完美。」 范栎儿的处境有些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她就这么杵在原地,越发觉得周围有窃窃私语的声音传来。 席宸坐下,道:「你就这么对待范小姐?」 「本就不适合,怎么对待都一样。」陈亦城夹起一筷子已经煮的过了火候的肉,蘸了蘸料直接一口吞掉。 金嘉意见他准备再夹一筷子,眼疾手快的抢在他之前将所有肉捞进自己碗里,哼道:「你自己吃你自己那一桌去,来我们这里蹭什么蹭?」 「这火锅就要人多吃着才香,不如把小莫同志也叫来?」陈亦城挑了挑眉,建议着。 「找他来做什么?替你物色物色相亲对象?」金嘉意反问。 「这也不是不可以。」陈亦城拿出手机。 莫易卿刚刚一进入火锅店就觉得里面的气氛不同往常,当看到围坐在一起的四道身影时,越发觉得自己今天赴了一场鸿门宴。 「小莫来了,快过来坐坐。」陈亦城招唿着他。 莫易卿见着多出了的一名陌生女性,注意着她的面部表情,她虽说表现的落落大方,但不难看出,她有些拘谨。 范栎儿察觉到对方的眼神打量,抬起头,四目相接,她抿唇一笑,很是自然。 陈亦城拉着他坐在一旁,亲自为他调了一份酱料,推上前,一副献殷勤的模样,道:「快尝尝,这可是我在军营里摸索出来的最佳火锅配料。」 莫易卿瞪着眼前那一碗火红火红的辣椒碗碟,不着痕迹的推开些许,直言不讳道:「我不喜欢吃辣的。」 陈亦城重新换了一碗,继续卖弄着自己的得意调料,道:「这碗不辣,用着沙茶酱配的,味道很独特。」 「城少似乎搞错了对象,你的相亲对象正在你的左手边。」金嘉意适时的提醒着。 范栎儿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她或多或少也听说过陈亦城的特殊爱好,如今一见,难道真的如同圈子里那些人相传的那样,陈亦城的那方面有问题? 「是啊,我差点忘了正事了,来小莫给你介绍一下你未来嫂子。」陈亦城将手搭在莫易卿肩膀上,指着旁边娇滴滴一声不吭的女人道。 莫易卿自上而下的审视了对方一眼,轻轻的推开陈亦城碍事的手,点头道:「这位小姐很漂亮,只是不适合你。」 陈亦城不怒反笑,问道:「怎么不适合我了?」 范栎儿涨红了脸,更加不敢吭声了。 莫易卿不假思索的说出口,「她太干净了,配你城少只会是糟蹋。」 「……」陈亦城觉得自己今天最失败的事就是遇见了这姐弟俩。 凭什么他们一直以为这女人跟了自己就是糟蹋了?他长得不好看,还是行为举止不好?自己貌比潘安,浑身腱子肉,更加是军中一把手,谁不抬着哄着求着抱着? 就你们两姐弟不识抬举,哼哼。 陈亦城顺了口气,喝上一口酒,仰头大笑道:「既然小莫说她和我不配,不如你就做做好事,跟我配配?」 ------题外话------ 蛮宝宝新文《军爷撩妻之寝不自禁》继续求支持求抱抱中。 军旅高能宠文,绝对不一样的男女主,希望各位宝贝们能够继续支持小蛮,抱抱。
第197章 宝宝给妈妈吃(新文求支持) 一时之间,空间仿佛静止,整个画面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范栎儿目瞪口呆的看着说的云淡风轻,好似并没有觉得自己这句话有任何唐突的陈亦城,她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蓦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陈亦城听着身后有动静,却是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还没有回覆自己的莫易卿。 莫易卿从容不迫的拿起一杯水呡上一口,随后不疾不徐道:「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哈哈哈,想揍我?」陈亦城指尖轻轻的滑过杯口,显得更加的玩世不恭。 莫易卿放下杯子,四目相接。 陈亦城感受到他瞳孔里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勐烈的袭击着自己,出于安全本能他放弃了与他对抗,转而瞥了一眼杵在自己身后一动不动的女人。 范栎儿看着他,面色一阵红一阵青,好不热闹,她紧紧的拽着自己的皮包,欲言又止。 陈亦城单手撑在脸侧,语气不温不火,道:「范小姐是吃饱了?这样我就不多送了,慢走。」 任凭范栎儿是如何的知书达理,落落大方,面对这个男人三番四次的语言羞辱,也是忍不住的做出过激行为。 她拿起一杯水,毫不犹豫的泼在陈亦城的脸上,面无表情的冷冷道:「陈大少果真如同外界所说那般,不是一般女人能够伺候的主儿,我范家虽说不如你们陈家,但好歹也是京城的名门望族,请陈大少自重。」 陈亦城不以为意的抚了抚脸上的水渍,嘆口气,「所以就不喜欢你们这些女人,动不动就揪头髮,扇耳光,泼咖啡,那小心眼的劲儿,我看着都别扭,生气了就该像我们男人一样,用拳头说话。」 范栎儿咬了咬红唇,拿起手提包就朝着店门走出。 在场所有人都以为她会一去不回,哪知道她走出去不过两分钟,又一次折回来。 陈亦城听见有靠近自己的脚步声,回了回头,突然有东西隐下自己眼中的光明,他下意识的抬起手挡住不知名但肯定具有杀伤力的武器。 范栎儿咬牙切齿道:「谢谢陈大少提醒,这是还给你的,谢谢你送给我的初次见面礼物,无功不受禄,我全部还给你了。」 陈亦城刚刚一抬手,蓦然一惊,这丫头是把自己送给她的仙人掌盆栽还给自己了? 「啊!」仙人掌的尖刺一根一根的刺进手臂里,就算陈大少如何的铜皮铁骨也被扎的失口大叫。 范栎儿喘了喘气,拍拍手就转身离开。 金嘉意坐在一旁,若无其事般吃着锅里的肉,顺便再给自家弟弟夹了一点。 莫易卿保持着饭桌礼仪,对于周围的一切景物都显得漠不关心,吃着碗里的菜,至于耳边传来的一阵一阵吼叫,全然的充耳不闻。 陈亦城痛心疾首的扯下一根一根扎进自己皮肉里的仙人掌,啪的一声丢在桌子上,瞠目道:「你们竟然毫不关心我?」 「有一种人,活该被世界爱着,而有一种人,却是活该被世界恨着。」金嘉意一手撑在下巴上,看着他被扎的血肉模煳的手臂,随口而说。 陈亦城顾忌着她身边的席宸,转而将目光投掷到温文尔雅的莫易卿身上,委屈的伸了伸自己的手,「瞧瞧,都流血了,这尖刺上会不会还有毒?我要不要马上去医院检查检查?」 莫易卿放下碗筷,擦了擦嘴,道:「我已经吃饱了,先回去了。」 金嘉意点点头,「去军营前准备好一切,在那种地方要知道纪律就是天,别想着我行我素。」 「我知道了,我不会再私自跑出来。」莫易卿道。 「回去吧,你这两天应该有很多东西要准备。」 莫易卿从椅子上站起身,径直走出火锅店。 陈亦城眨了眨眼,他这是完完全全的选择无视自己? 这对于一个领导而言,被自己的下属给直接无视,那是何等的侮辱啊,绝对性的侮辱。 陈亦城拿起车钥匙就追出去,拦着他的去路,挥了挥自己的手,「你就没有看到我负伤了?」 莫易卿冷冷的瞥了一眼他胳膊上那还在冒血的小红点,顺手拦下一辆计程车,回復道:「嗯,看到了,范小姐还真是手下留情了,如果是我,我想我会把你这只手打的只剩下骨头。」 「……」 「今天多谢招待。」言罢,莫易卿坐上车,就这么扬长而去。 微凉的风唿哧唿哧的吹拂过,陈亦城转过身,嘴里碎碎念着:「等回军营,老子迟早让你哭着求我大爷饶命!」 午后的阳光如火如荼的落在泊油路上,虽说已经是秋天,但这来势汹汹的秋老虎依旧迟迟不散,整个空气里都显得干燥又炙热。 「叮……」金嘉意刚刚坐上车,放置在皮夹里的手机便提醒着自己的存在感。 席宸替她扣上安全带,绕到车前坐上驾驶位。 金嘉意拿出手机,是陈艺打来的电话。 电话接通的瞬间,陈艺便迫不及待的说道:「嘉意,冉云导演想跟你见一面,你看看你是见还是不见?」 金嘉意念了念这个名字,想了片刻后才想起这个大导演的身份,道:「那个导演不是钟爱纪录片吗?为什么会突然想要见我?」 「好像是要跟你商谈一部影片的事,公司本替你做了回绝,可是冉云导演却是执意的想要跟你亲自谈一谈。」陈艺再道。 金嘉意看了一眼正在全神贯注驱车的男人,笑道:「下午三点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厅吧。」 「嗯,我会转告导演的。」 挂断电话,金嘉意注意到旁边看过来的视线,开了一点窗子,让微风从窗户内涌进,她道:「席总也喜欢听墙角?」 「我这可是光明正大的听。」席宸单手扣在方向盘上,一手握上她的小手,细细的摩挲着她的掌心,继续道:「你现在这身体不适合再拍戏了。」 「我晓得分寸,席总可是把我当成了三岁小童?」金嘉意反手握住他的手。 席宸皱了皱眉,将嘴里来不及说出的话吞回去,想着以她的性子,自己无论说什么,也改变不了她做好的决定。 金嘉意目光灼灼的望着似乎很有心事的男人,忍俊不禁道:「席总这严肃的表情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有心事憋在心里。」 「我尊重夫人,你放心,我不会干涉你的工作。」 金嘉意笑道:「我很庆幸,拥有一个这么善解人意的丈夫。」 车子疾驰而过,迎着烈日消失在道路尽头。 上娱娱乐大楼前不过百米的咖啡厅,早早就守候在内的冉云已经不止一次朝着玻璃窗外望去,她谨慎的看了一遍又一遍手錶,确信现在才二点半之后,稍稍的放下心。 自己果真是来得太早了。 陈艺买了一杯咖啡,走到冉云的身前位置,开口道:「冉导可真是太准时了,我本以为自己提前半个小时过来已经够早了,没想到却见冉导早已等候已久。」 冉云知晓陈艺的身份,她可是上娱的四大金牌经纪人之一,也是目前金嘉意的专属经纪人,见到她的靠近,她急忙站起身。 陈艺坐在她对侧,莞尔道:「嘉意正在来的路上,大概还有十几分钟左右。」 「这么唐突的约见嘉意,是我太冒昧了。」冉云双手捧着咖啡杯,依旧翘首以盼着。 陈艺呡了一口咖啡,打破沉默道:「冉导可是想着和嘉意合作才约她见面的?」 冉云也不遮掩什么,点头承认道:「我看过嘉意在《家人》这部影片里的表现,我从去年开始就准备剧本,就想着寻个机会和嘉意合作。」 「冉导应该知道她现在身体不方便。」陈艺点破这其中不能说的秘密。 冉云愣了愣,虽然她也是看过那些新闻,但对方并没有承认,她原本以为这些都是娱记们胡编乱造,如今听见陈艺这话,她自然晓得了这其中的寓意。 只是她不愿意放弃。 陈艺看见门外走进的身影,朝着她挥了挥手,「来了?」 金嘉意摘下墨镜,大步上前,坐在另一边,中午的火锅吃咸了,现在她就觉得口干舌燥,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水才缓过来。 陈艺轻咳一声,靠在她耳边小声道:「导演已经来了。」 金嘉意注意到身前正瞪着两只眼珠子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的女人,略显的有些尴尬的放下水杯,咳了咳,道:「这位就是冉导吗?」 冉云急忙递上自己的名片,「很高兴嘉意能来跟我见一面。」 「冉导这话客气了,你有话请直说。」金嘉意将名片放于自己的皮夹内。 冉云特意的带来了自己的剧本,慎重的推上前,「希望嘉意能够看一看。」 金嘉意一手覆盖在剧本上,却是迟迟的不见她翻开一页,她道:「想必我的经纪人已经跟导演说过了我目前的情况,我并不打算接拍任何电影电视了。」 「我知道嘉意现在身体不允许再接戏,但我还是希望能和你合作。」冉云双目中满是期盼。 金嘉意嘆口气,婉拒道:「现在华国有能力的女星不在少数,为什么冉导却独独钟情我一人呢?这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这部剧是特意为你量身打造的。」冉云显得有些激动。 金嘉意将剧本推回去,「虽说现如今的娱乐圈早已是商业化,好剧难求,可是我目前的确不适合接拍任何戏,希望冉导能够体谅我。」 冉云见她执意的拒绝,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失望的低下头,「真的不再商量了吗?」 「很抱歉,我想冉导会找到比我更适合的人。」 冉云将剧本收好,从椅子上站起来,「很感谢嘉意能够跟我见一面,虽然最后依旧没有办法合作,但我已经没有遗憾了,希望我们下一次能够好好的合作。」 陈艺喝了一口咖啡,长嘆一声,「刚刚我翻了翻那本剧本,还算不错,与其说是商业片,不如说是公益片,是宣传自闭症儿童的电影。」 「冉导是圈子里为数不多的纪录片名导,她名下的电影虽说都没有大卖,但都是值得人观影的佳作,如果不是因为身体的原因,我想我会很高兴和这样的导演合作。」 「你也别失望了,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陈艺看了看手錶,「嗯,时间不早了,公司里还有会议,我先过去了。」 「我坐会儿就回去。」金嘉意扭头看着走向马路对面的那名中年女人,因为所拍的电影都没有被大卖出去,这名大导演的生活显得有些拮据,还开着一辆老式的大众轿车。 「叮……」唐突的手机铃声迴转在咖啡厅内。 金嘉意按下接听,「妈。」 「我在你家里,你还没有回来?」姚翠花的声音从听筒内传出。 金嘉意拿起外套,走出咖啡厅,边走边道:「正在回来的路上,您有事?」 「我给你炖了汤。」 金嘉意坐上停靠在路边的商务车,笑道:「马上就回。」 咖啡厅内,一道视线明晃晃的落在离开的那辆商务车上,女人抬了抬自己的墨镜,拿出手机,电话接通的瞬间,直接道:「李姐,帮我联繫一下冉云导演。」 李欣然不明自家小祖宗为什么好端端的会跟这名导演见面,下意识的问道:「见她做什么?」 「我想她会愿意跟我见面的。」徐程程挂断电话。 她的对面同样坐着一名打扮的青春靓丽的女人,正是最近风头正盛,凭着一部电视剧红透了整个暑假档的女星楚琳。 楚琳嘴角微扬,「徐姐怎么就知道那部电影一定会大卖?」 「冉云这个导演虽说不喜欢靠噱头靠绯闻宣传自己的电影,但她的口碑却是整个业界里的佼佼者,只要她稍稍的商业化一些,我想这部影片一定会是明年开年大戏。」 「可是冉云这个人不可能会将自己的剧本商业化,你和我都很清楚这一点。」 「所以我打算买下她的剧本。」徐程程红唇一抿,笑的胸有成竹。 楚琳蹙眉,道:「徐姐你比我早进入这个圈子,这些大导演的脾气你比我还清楚,你怎么就知道她冉云肯定会把版权卖给你?」 「她会没有选择的卖给我。」徐程程得意的挑眉一笑。 楚琳也不再过问她哪里来的信心,但她既然敢这么说,就自然有把握能够劝服对方。 夕阳西下,红霞遍天。 金嘉意坐在摇椅上,喝着果汁,有徐徐微风吹拂过树梢,落叶打着旋儿的落在青草地上。 席加滢坐在一侧,同样的捧着一杯果汁,小嘴啜一口,又咿咿呀呀的叫两声。 金嘉意注意到她指着的方向,有蝴蝶翩翩飞翔。 小丫头捨不得放下果汁,又想去捉蝴蝶,就这么喝一口指一下,然后砸吧砸吧嘴,从摇椅上滑下来。 她还不会走,只得扶着椅子小心翼翼的挪着自己的双脚。 金嘉意兴致盎然的看着她别扭的动作,也不过多的打扰,本以为她聪明绝顶的女儿肯定会想个很了不起的办法去扑蝴蝶,可能是她期许太高了。 小傢伙直接扑过去,毫不拖泥带水的摔倒在草地里,啃了一嘴的青草,她坐起来,小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将整个手心上的泥巴都蹭到了脸上。 金嘉意忍俊不禁,却又随她玩耍。 小傢伙不甘心的重新从地上爬起来,小小的挪动着自己的脚步,肉嘟嘟的小手小脚每走一步都会东倒西晃一下。 蝴蝶好像故意挑衅那般就这么停在她的脸上。 小傢伙抬起手就是毫不犹豫的拍下去,打了自己一巴掌。 蝴蝶继续绕着她转悠,好像很得意似的炫耀着自己美丽的翅膀。 小傢伙恼了,双手一拍,竟是抓到了这只得意忘形的蝴蝶。 金嘉意本以为这个童心未泯的小傢伙会把蝴蝶给放了,却不料她竟然直接扯断了蝴蝶的翅膀,然后往着高处一抛,让它摔死在地上! 「呀呀呀呀。」小丫头满意的拍了拍手,扶着桌子重新爬回摇椅上。 金嘉意皱了皱眉,她从这个小不点身上仿佛看见了以前的那个斐滢。 小傢伙小口小口的啜着果汁,喝了一大半之后,抬起头又瞪着自家母亲手里的杯子。 金嘉意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小丫头收回眼神,好像是在思考什么,最后小手推了推自己的杯子。 金嘉意指了指她的杯子,小声问道:「给妈妈喝?」 小傢伙伸出小手轻轻的抚了抚她的肚子,「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金嘉意听不明白她咿咿呀呀的说的意思,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笑着:「宝宝喝,不够我再叫婆婆给你弄一点。」 姚翠花端着刚刚炖煮好的米粥走到院子里,将小围嘴替小丫头穿上,擦了擦她的小花脸,佯装微怒道:「这只小花猫是去啃泥巴吃了吗?」 小丫头自己拿着勺子吃了两口米粥,按照以往的速度,这么一小碗,她会在短短五分钟之内就吃的干干净净,连一粒米都不会剩下。 而今天,她却吃一口停一下。 姚翠花有些担忧,揉了揉她的小肚肚,「是喝了太多果汁吗?」 小丫头咬着勺子,看了看一旁正目不转睛望着自己的金嘉意,最后犹豫着舀了一口递到她面前。 金嘉意受宠若惊,笑道:「宝宝给我吃?」 小丫头的手劲不是很大,就这么拖了一会儿勺子手就开始晃。 金嘉意宠溺般的摸了摸她的脑袋,蹲下身子,温柔道:「宝宝吃。」 小丫头一口就放进自己的嘴里,然后心满意足的咯咯咯大笑起来。 「她是怕你跟她抢?」姚翠花问道。 金嘉意捏了捏她的小脸,似是自言自语着,「你以后会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姐姐,一定比我这个不称职的姐姐做的更优秀。」 小傢伙似乎听明白了她的话,侧着脑袋,大眼珠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夕阳余晖落在院子里,景美,人美。 「我的小滢滢已经开始吃饭了吗?」金主的突然闯入毫无意外的破坏了整个和谐的画面,瞬间崩溃。 姚翠花嗔了突然冒出一颗闪亮亮金灿灿的大脑袋,一巴掌拍开他的头,「离远一点,你的头太亮了,会影响宝宝的食慾。」 金主委屈的嘟嘟嘴,「不是你让我上油的吗?」 「我没让你上的跟玻璃镜子一样还闪闪发光。」姚翠花忍无可忍的有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最近怎么越打越顺手了? 金主摸了摸自己的头,「那我再去做一层磨砂?」 「呀呀呀呀。」席加滢拍着小桌子。 金主见到唿唤,忙不迭的跑过去,一把将小丫头抱起来,「我家小滢滢怎么变成小花猫了?我家小花猫的小肚肚可是吃饱了?」 席加滢小手拍了拍金主那颗闪闪亮亮的脑袋,笑的更加开心。 金主抱着她转上两圈,「我家小花猫可是跟着自己的外婆学坏了?怎么动不动的就打外公的头呢?」 小傢伙却是玩的不亦乐乎。 金主将她抱在膝盖上,故意沉下脸色道:「你这样我可是会生气的,你要知道我是家里的一家之主,你们应该尊重我,像尊重帝王那样尊重我。」 小傢伙侧了侧脑袋,然后直接举起小手捂住他的嘴,小嘴巴翘了翘。 金主扳开她的手,再一次加重语气道:「以后你可是姐姐了,要做好表率,不许再打外公的头了,知道吗?」 「啪。」姚翠花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将小傢伙从他怀里抱出来,嗔怒道,「瞧瞧你都把她吓到了。」 金主这才发现看着自己愣愣发呆的小傢伙,适时的蹲下身子将自己的脑袋凑上前。 小傢伙兴高采烈的又一次啪啪啪的打起来。 …… 华灯初上,位于b市的顶级商务会所内,正举行着一场意义非凡的慈善拍卖会。 会所前的红地毯早已是围堵上了一层又一层媒体记者,铺天盖地的镁光灯将整个夜空闪烁的如同白昼那么刺眼夺目。 席宸从车内走出,目光深邃的凝望着不远处那星光熠熠的入口处。 记者们见到这位大人物的出现,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涌上前,恨不得第一时间拍摄到这位商界大鳄的近身照。 席宸一路目不斜视的走进会所,他今天本无意来参加这场富人圈里那些作秀的慈善会,只因一个人。 这一次的慈善晚会的主办方是商鼎集团的执行长,也是目前排名在席宸后一位的贵公子樊靖宇。 樊家这些年投资地产,扶摇直上,更是拿下了最近城东地区的一片被标为地王的那块风水宝地,更是身价连续水涨船高,毫无意外的挤开了华国的另外几大世家。 席宸拿过一杯红酒,看着朝着自己迎面走来的男人。 樊靖宇举了举杯,如同镜头前那么温文儒雅,自身上下就如同矜贵的贵族子弟那般,举手投足都彰显着自己的身份高贵又稳重。 「没有想到席总能够如约出席。」樊靖宇呡了一口酒水,大步上前。 席宸环顾一圈周围的身影,都是一些商人圈子里举足轻重的人物,他道:「樊总人脉果真不一样,今日这阵势应该是京城几年来规模最大的慈善晚会了。」 「席总谬赞了,都是各位总裁们给面子。」 「不得不说樊家的面子有点大。」席宸就近坐下。 「希望席总能够乘兴而来,尽兴而归。我先行一步了。」樊靖宇放下酒杯,走至另一处。 席宸却是没有过问他的去向,只是将目光停滞在不远处的女人身上。 女人很明显的带着打量的意图在窥探着他的举动。 徐程程没有料到自己就那么看了席宸一眼就被他发现了,被这么逮个正着的时候,她有些心虚的急忙缩回眼神。 他身边的男士揽着她的腰,将她抱在自己怀里,兴致盎然道:「喝一杯?」 徐程程也不矫情,拿过男人递过来的酒杯便是一饮而尽,她们这些人都早已是学会了这种场合下的逢场作戏,酒量自然不能太浅,不说一口气干个十瓶八瓶,就这么几杯还是不在话下。 「哈哈哈,程程可真是讨我喜欢。」男人说着就想亲一亲这张秀色可餐的脸蛋。 徐程程不着痕迹的躲开这张满是油腻的脸,推搡着道:「我有点不舒服,去去洗手间,马上就回来。」 男人兴致很高,也没有过多的要求她,放她离开。 徐程程单手掩鼻走向洗手间,拍了拍自己的脸,让整个人的气色看起来更加妩媚动人。 「樊总?」徐程程刚一走出洗手间就瞧见了走在身前的男子,他如同业界里传说那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禁慾气息,让人不敢靠近,却又忍不住的想要靠近。 樊靖宇听见身后有声音,绅士般的回了回头,见着靠近自己的女人,刻意的保持着最安全的男女距离,他问:「这位女士是在叫我?」 徐程程面颊微微泛红,点头道:「我很庆幸今天能够来参加这场宴席,我叫徐程程,您可能不认识我,可是我知道您,您是商鼎集团的执行总裁,我看过您的几次专访,我对您——」 「很抱歉这位女士,我现在有点事,有什么话请稍后再说。」樊靖宇直接打断她的谈话。 徐程程看着他正准备离开,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没有搭对,竟一时没有忍住自己的性子直接抓住了他的手。 樊靖宇触电般的放开她的接触,退后几步道:「请这位女士自重。」 徐程程是自恃长相极美极美的那种女人,她骨子里是清高的,也是性感的,让人一眼望过来的时候,总会心猿意马的想要亲近一二,可是现如今,她主动想要去亲近一个男人时,却被他很是嫌弃的推开了。 难道他是觉得自己艺人的身份配不上他吗? 樊靖宇再一次看了一眼手錶,不再停留,开口拒绝道:「我还有事,先离开了。」 徐程程的话被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她咬了咬红唇,只得见他避如蛇蝎般的离开自己。 樊靖宇守候在会所内的地下停车场内,这里是员工通道,一般而言,没有任何人会选择这种默不作声的方式进入会所。 哪一个不是想借着媒体的噱头更加高强度的曝光自己呢。 一辆车徐徐的驶进停车场,商务车的后座车门被人推开,女人穿着齐膝短裙从车内走出。 樊靖宇疾步上前,对着他伸出一手,温柔道:「来了。」 女人点了点头,握上他的手,见他准备离开,忙道:「等一下,我还有一个朋友要过来。」 樊靖宇规规矩矩的站在女人的一侧,随她一起等候。 女人斜睨着他俊逸的侧颜,笑道:「你怎么不问问我是什么样的朋友?」 樊靖宇笑而不语,只是更加用力的握紧她的手。 女人嘴角笑意更浓,她看见另一辆缓缓进入视线的车子,像极了一个小粉丝的样子跑上前,更是未曾顾及自己的身份亲自打开车门。 金嘉意看着对自己露出一口大白牙笑的人畜无害的女人时,愣了愣,她跟这位裴家四小姐是见过几面,她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她会邀请自己来这样的晚会。 裴巧笑逐颜开的握上金嘉意的手,越发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动之色,她说着:「嘉意姐,我可喜欢你了,我好高兴你今天能来参加这场晚会,我等一下可以和你合照吗?」 樊靖宇认出了这个女人的身份,急忙将他家小祖宗给抓了回来,蹙眉道:「你跟席夫人认识?」 裴巧点头,「认识啊,我们还一起拍过电影呢,就是马上要上映的《贺信传》,我演的是女四号。」 樊靖宇哭笑不得,他也弄不明白这位裴四小姐是因为什么原因才想着进入娱乐圈,但很有可能就是因为眼前这个看不出喜怒的女人。 金嘉意轻咳一声,提醒着他们自己的存在,她道:「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嗯嗯,可以进去,马上就进去,嘉意姐,我听说你现在身体不方便,你先别急着走,我替你仔细的留意一下地面。」裴巧半低着身子,目光严谨的注视着金嘉意足下的地面。 金嘉意掩嘴一笑,「好了,你这样倒显得我又一次的欺负新人了。」 裴巧咧开嘴傻傻发笑,「我只是担心你摔着。」 「我会注意的。」金嘉意站在电梯前,谨慎的看了一眼裴巧身边的男士,虽说有点印象,却是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樊靖宇自我介绍道:「我是樊靖宇,裴巧的未婚夫,很高兴认识金小姐,不,应该是席夫人,正巧席总也是上面。」 金嘉意握上他的手,「来之前跟他的秘书联繫过,今天听说是樊家举行的慈善晚会,原来樊总就是东道主,很高兴认识樊总。」 电梯敞开,里面的一人正巧抬起头。 席宸第一眼就看见了电梯外对自己望过来的女人,笑意莞尔的走上前,温柔道:「如果不是苏叶通知我,我还不知道你要过来。」 「裴巧打了十通电话,我如果再不来,就有点说过不去了,反正闲着也无聊,就过来转一转。」金嘉意道。 裴巧被点名,难为情的捂了捂自己的脸。 「晚会已经开始了,作为主人家,我想我不能再在这里停留了。」樊靖宇牵着自家小祖宗走进电梯。 四人进入会场,灯光瞬间被关掉数盏,主持人笑逐颜开的走上台,聚光灯落在她的周身上下,她开口说着活动开始。 婉转的音乐声徘徊在整个会场上上下下,古典的钢琴曲回音裊裊。 「今天是十五月儿圆之夜,为了帮助更多的无辜流离在外的宝宝们回到自己的家庭里,让更多支离破碎的家庭破镜重圆,今天我们商鼎集团特意举办这场慈善拍卖晚会,今晚所得所有拍卖资金会捐赠到天使基金会里,为更多失去孩子的家庭提供更好的帮助,在此,我代表整个天使基金会感谢大家的参与。」 金嘉意瞠目,这个基金会不是自己建立的吗? 裴巧移着小碎步靠在她耳边,一副讨要夸奖的模样上翘着嘴巴,「是我建议的,嘉意姐觉得还满意吗?」 金嘉意笑道:「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这个小姑娘了。」 裴巧得到赞许,嘴皮子都快翘到了天上,「我以后会更努力的。」 金嘉意有些纳闷了,忍不住的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我?」 裴巧不假思索道:「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对你一见钟情了。」 「咳咳。」一旁樊靖宇轻咳一声,「巧儿,我才是你未婚夫。」 裴巧羞赧的低下头,伸出手指轻轻的勾了勾他的衣角,小声道:「我对你是日久生情,不一样的感情。」 樊靖宇心满意足的戳了戳她的额头,「好了,我上台了。」 金嘉意靠在席宸身侧,见着大步流星走上高台准备致词的东道主,压低着声音问道:「作为受益者,我是不是也应该捐赠一点东西?」 席宸点头,「夫人想捐什么,我立刻派人去办。」 「既然是慈善晚会,当然要拿出最有诚意的东西了。」金嘉意东张西望一番,看见不远处闲置的休息室。 席宸亦步亦趋的紧随在后,不明她的用意,问道:「夫人这是想做什么?」 金嘉意看着工作人员搬来的文房四宝,嘴角微微上扬些许,「席总能帮我研墨吗?」 席宸知晓了她的用意,站在她身侧,力量控制的不轻不重,闻着空气里那股淡淡的墨香,莞尔道:「夫人的佳作我怎可捨得被别人收藏。」 「席总这意思是打算中饱私囊偷偷给我藏起来吗?」金嘉意蘸墨,大手一挥,宣纸上墨水点点。 席宸见她行云流水般落笔,不过短短片刻,一株栩栩如生的梅树傲立在画卷正中,刚刚洒下的墨水恍若一朵朵娇艷盛开的梅花,虽说是墨色,却依旧赏心悦目,像极了那冰天雪地里傲骨嶙峋的冬梅。 梅树一旁有一个小童,正拾缀着落花,捡起一朵正璀璨盛开的梅花放于鼻间嗅了嗅,不知为何,席宸竟隐隐中也闻得了花香。 「接下来是一副特殊的拍品,由在场的一位匿名的画家即兴所作。」主持人亲自揭开画作上的红绸,灯光隐隐打下,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墨迹未干。 有人称赞:「这真的是即兴作出的画?」 有人质疑:「这画作一看就不可能是在短短时间内完成,国内大师墨鱼先生画一幅画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我虽然不是很懂画,可是也能看出这幅画的绝非凡品,可见作画者的功力高深,怎会在短短时间内完成,还完成的如此出色,主持人可不能胡言乱语诓我们啊。」 主持人笑的眉眼弯弯,她道:「冯总可真是冤枉我了,我可没那个胆子在这种场合里胡说八道,这幅画的确是作画者刚刚即兴所作,只为了给咱们这场慈善晚宴添个彩头,大家可以开始出价了,捐赠者说既然是公益品,当然不能用金钱去玷污了我们的初心,起拍价从一元开始。」 主持人敲锣,现场多数人都被起拍价吓了一跳以至于迟迟没有一个人出价。 现场画面有些尴尬,主持人急忙圆场道:「大家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吗?」 「十万!」席宸开口打破这诡异的沉默。 「二十万。」裴巧回过神,将双手高高举起。 樊靖宇拦着她,将她蠢蠢欲动的手给适时的抓回来,忙道:「别捣乱。」 裴巧激动之色难以掩饰,喜极道:「我刚刚看到了,这是嘉意姐画的。」 闻声,樊靖宇下意识的朝着金嘉意方向看过去,只见席宸再一次举起了竞拍牌,铿锵有力的声音徘徊在整个会所内。 「五十万。」 因为席氏的参与,在场多数的企业都不敢过多的掺和,一个个只得保持沉默着观察着现场动向。 裴巧扯着嗓子就喊:「一百万。」 樊靖宇阻止不及,蹙眉道:「你没有看见席宸是志在必得吗,你跟他抢什么?」 席宸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咋咋唿唿就跟自己抬价的裴巧,再一次不疾不徐的举牌,「两百万。」 裴巧贝齿轻咬,她嘟了嘟嘴,几乎是不曾犹豫的就叫出了价格:「五百万。」 周围有人嘀嘀咕咕的议论着:「这人好像是裴家的四小姐,她怎么突然间就和席总对上了?」 另有人道:「难道是樊靖宇的原因?毕竟今天这样的场合可是樊家主场,樊家最近又是来势汹汹,难道两家已经开始明争暗斗了吗?」 「都说裴巧已经和樊靖宇定下了婚约,两家迟早举行婚礼,宣布联谊,这樊家的财力加上裴家的权力,现在这京城动向可真是扑朔迷离啊,咱们还是别掺和了。」 「两虎相斗,必有一伤,咱们这种小虾米,还是规规矩矩的看戏就成了。」 徐程程暗戳戳的紧了紧自己的衣角,她嫉妒的看着樊靖宇护着的那个有头无脑的女人,心里不甘的腹诽着:「她不过就是生的比我好,除此之外,哪一点比得上我?」 金嘉意见席宸正准备继续喊价,拦着他的手,啼笑皆非道:「你跟她一个小丫头计较什么,你喜欢的话,我回去再给你画就行了,在这里,好歹也得给樊总一点情面,适可而止。」 席宸只得放下自己的牌子,「也罢,看得出来她挺喜欢你的,不过从赵安然那件事情看来,所有人都不值得信任。」 「咚!」主持人敲响大锣,暗暗的摸了摸头上的冷汗,说着:「恭喜裴小姐获得这幅拍品。」 裴巧没有等到工作人员上台,自己倒是一个劲儿的跑上去,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已经自然干透的墨汁,细心的将画轴卷好,对着所有人盈盈一笑。 晚会落幕,已经临近晚上十点,大街上已经渐渐的失去了热闹。 两道身影同时被路灯拉的很长很长。 金嘉意轻轻的抬脚踩住席宸的影子,抬起头对他相视一笑,「席总你完了,你被我踩住了。」 席宸很是配合的抬了抬自己的腿,蹙眉道:「快松开脚,我的腿动不了了。」 金嘉意得意的仰头大笑起来,「想让我放了你?可以啊,美人求求我。」 席宸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抱进自己怀里,戏嚯道:「夫人可是想我怎么求你?」 金嘉意勾起他的下巴,红唇诱人,「公子长相极美,今晚可否愿意与我长话夜谈,共赏圆月。」 「自当奉陪。」席宸吻住她的红唇,灯光柔柔的落下,有风拂过,树影潺潺。 「接下来我们去什么地方?」 「隔壁酒店。」 ------题外话------ 都月底了,宝宝们是打算把票票留到被清空了吗?快来给小蛮吧,我愿意帮你们回收,哈哈哈。
第198章 我警告他们必须分房睡 坐立在靖远路的一处别墅区内,淡淡的茶香瀰漫在客厅内。 冉云呡了一口茶,不明对方邀约自己前来的用意,开口打破这僵持了大约五分钟左右的沉默,她道:「程程有话要对我说?」 徐程程笑意盎然的放下茶杯,仰头望了望玻璃窗外的炎阳高照,她笑道:「听说冉导最近正在筹拍一部电影。」 冉云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她在心里踌躇着,为什么好端端的徐程程会约她见面,而且一开口就是直指自己的电影制作,莫不成她是知道了自己接下来的打算? 徐程程见她一言未发,继续道:「我最近档期挺空闲的,不知道能否和冉导合作一次?」 冉云愕然,对于她这种小成本电影而言,如果能够加盟像徐程程这样重量级的影后巨星,最后票房肯定会很喜人,只是…… 她犹豫着摇了摇头,道:「程程愿意跟我合作是我的荣幸,只是目前我还并没有准备开拍这部电影。」 徐程程脸上表情微微一滞,她自然是没有想过会被对方拒绝,凭着她的番位以及演技,自己主动约戏,哪名导演不是争着抢着? 这个冉云果然如同业界里传说那样,不仅冥顽不灵,而且还不识抬举。 冉云看了一眼手錶,起身准备离开,道:「我还有点事,就不多留了。」 「冉导就不需要再考虑考虑?」徐程程站起来,再一次问道。 冉云很肯定的摇头婉拒道:「目前我的首要目标依旧是国家博物馆的纪律片,关于别的商业电影我还没有开拍的打算,很感谢程程这么看得起我,希望下一次我们有机会合作。」 「既然冉导没有时间导戏,不如把剧本卖给我如何?」徐程程说出自己的用意。 冉云眉头越发紧蹙,她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从什么地方得知自己准备筹拍电影的事,瞧着她目前的阵势,莫非是看中了这本剧本的潜力价值? 徐程程再道:「冉导放心,我不会浪费你的一番创意,凭着我的演技以及我背后的制作班底,我想冉导会看到自己的作品大放异彩。」 「程程这话严重了,我这个剧本不过就是普普通通的家庭剧,没有什么值得开发的商业价值。」 「冉导何必妄自菲薄,我很相信你创作剧情的能力,上一次你小试牛刀写的那部《我和我家》,不就一鸣惊人的拿下国内无数大奖吗,这一次我想一定也是你呕心沥血之作,肯定会继续你以前的辉煌。」 「程程不用再这么夸奖我了,我这种小打小闹的剧集想来还是入不了你这种巨星的眼,还有事,先走了。」冉云不打算再继续停留。 徐程程却是不疾不徐的说道:「听说冉导最近资金鍊出现了问题,有好几家合作商宣布退出,现在你正处于一个前所未有的尴尬境地,纪录片看来得停拍了,不知道这事是不是真的?」 冉云止步,诧异的看向仿佛对自己了如指掌的女人,蹙眉道:「程程这话是什么意思?」 「冉导最近很缺钱不是吗?你只要答应把剧本卖给我,我可以给你可观的资金。」 「这事就不需要程程关心了,我已经跟别的合资商谈好了。」 「可能冉导还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徐程程嘴角高高上扬。 冉云心里没底,她不懂自己怎么就被这个一直以来都是以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徐程程给缠上了,难道她就这么认定自己手里握着的这部电影剧本一定会惊为天人吗? 她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徐程程倒上一杯茶,扭头望向窗外的阳光和煦,继续道:「冉导可以考虑,不过我想没有人比我更适合演这部电影。」 「程程为什么这么执着的想要我这种小剧本?凭你的能力,什么样的资源拿不到?何必在我这里用这种见不得人的计谋来强取豪夺?」 「冉导这话说的可是扼杀我了,我只是觉得冉导这样压着剧不拍,是浪费!」 「我并不觉得这是浪费,我只是想物色更适合它的女主角。」 「难道我不合适?」徐程程再问。 「你身上的脂粉味太浓,不适合这种角色。」冉云不假思索道。 徐程程冷笑道:「我大可以卸了妆,用着素颜拍,难道冉导是在质疑我的演技?」 「我当然是很相信程程的能力,只是我觉得金嘉意更适合它。」 徐程程放下杯子,两眼直勾勾的落在冉云的身上,也不再拐弯抹角,直言不讳道:「导演连试都不试就否定了我,既然如此,我想我也就不必再跟你多说什么废话了,这部剧我是演定了。」 冉云沉默,两两视线对碰,仿佛在各自的眼中战火激烈。 徐程程是骄傲的,她如今肯低下姿态愿意跟她合作,却被对方不识好歹的拒绝,她当真是不会善罢甘休,哪怕是抢也得抢过来。 冉云并不打算和她纠缠什么,转身离开。 徐程程双手紧紧的攥着茶杯,忍无可忍的掏出手机,毫不犹豫的按下一串号码。 电话铃声响了两遍,听筒内传出男人油腻腻的声音,他说着:「亲爱的一大早的找我难道是又想我了?」 徐程程控制着自己的厌恶,转而声音有些发嗲的说着:「人家想拍一部电影,可是导演却不给我机会,万总能不能帮帮我?」 「我的小傻瓜,谁敢这么不识抬举?你放心,我的小祖宗想要的,我一定双手给你捧上来。」 电话中断,徐程程得意的翘着嘴角,她坐回沙发上,哼着曲,品着茶,今天天气果真很不错。 …… 京元酒店内,商务套房中,阳光从厚重的窗帘缝中争先恐后的涌进。 床帏上,女人睡得煳里煳涂的翻了翻身,双手接触到一个暖和的物体,她犹如往常那般下意识的抱住他。 席宸抬起手轻轻的拂过她的长髮,温柔道:「睡醒了?」 金嘉意睡意惺忪的睁了睁眼,又闭上,身体越发朝着他身边靠了靠,嗅着熟悉的味道,她微微一笑,「不想起床,就想这么抱着你在床上躺一天。」 席宸颳了刮她的鼻子,「肚子会饿。」 金嘉意察觉到他准备起身,出于本能的将他抱住,撒娇般的对着他的心口位置蹭了蹭。 席宸奈何不了她,只得任凭她在自己怀中扭来扭去,最后终于找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才肯停下。 她笑着,「看着席总这身材,一大早的就让我心猿意马,席总说说,我该怎么做才能熄灭心中那跃跃欲试的燎原之火?」 席宸翻身而起将她欺压在身下,戏嚯道:「夫人可是想和我玩游戏?」 金嘉意双手绕过他的颈脖,笑意更浓,「席总嘴里的游戏难道就是我心中所想的事?」 「我想应该相差不多。」席宸卷了卷被子,直接将蠢蠢欲动的小女人给裹在被中,独独留下一颗脑袋。 金嘉意哭笑不得的望着将自己抱起来的男人,想着挣扎出来,却又怕自己行为过激他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给摔下来了,安全起见,她只得睁着两只眼珠子圆鼓鼓的瞪着他。 席宸将她放进浴室中,将被子扯开弃在一旁,笑靥如花道:「我想着和夫人共沐鸳鸯浴,夫人想的也是这样吗?」 金嘉意轻咳一声,「反正都是需要脱衣服的事,应该都差不多。」 席宸放上热水,水蒸气氤氲在封闭的空间内,两两相视一笑。 放置在床头的手机孜孜不倦的响起,却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去关心它的存在。 洗手间内笑声朗朗。 冉云不知道自己打了多少通电话,打到手机都开始出现电量不足之后才被对方接起。 金嘉意的声音并没有刚刚起床时那么喑哑,她说着:「不好意思,刚刚正在洗漱,冉导这么急着找我是有很重要的事?」 冉云也不准备遮掩什么,直接道:「今天徐程程来找我了,她似乎知道了我手里有待拍的剧本,想着买我的剧本,可是我自始至终都认为这部剧里的女主角非嘉意莫属,除了你之外,我想任何一个女人都拍不出她的完美。」 「虽然说我和徐程程之间有些误会,但不得不承认她的演技比我成熟,冉导应该考虑考虑和她合作。」 「你不懂,她身上没有我想要的烟火味。」 「看来冉导的要求很高啊,只怕我也得让你失望了,毕竟我也不是那些普普通通的小市民,身上也必然没有冉导想要的那种感觉。」 「嘉意真的不想再考虑了吗?」冉云的声音略显的有些失落。 「希望我们下一次能够有机再合作。」言罢,金嘉意挂断电话。 席宸站在她身后,温柔的将她揽入怀中,见她放下手机,开口道:「又是那名导演?」 「嗯,她似乎很执着跟我合作。」金嘉意嘆息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如果不是因为多了这么一个玩意儿,我想我会很愉快的答应她。」 席宸莞尔,「我很高兴,前所未有的高兴。」 「席总这是魔怔了?」金嘉意明知故问的摸了摸他的额头。 席宸合上她的手,勾唇一笑,「不知为何,我突然间就是想抱抱你,亲亲你。」 金嘉意闭上双眼,「我接受你的觊觎。」 席宸抬起她的下颔,漫不经心的吻上她的唇,最后由浅深入,彻底霸占她那诱人的红唇。 阳光灿烂的落在泊油路上,一辆轿车驶过路面,疾驰而过。 席氏大楼,前台接待又一次开始咋咋唿唿起来。 「总裁和总裁夫人又一次成双入对的来公司了。」 「高能预警,总裁还是穿着昨天的那套西装。」 另一人质疑,「你怎么知道总裁还是穿着昨天的衣服?总裁难道不是每天都穿着差不多的衣服吗?」 「总裁的衣服虽然都是大同小异,可是领带一般都会换一条,瞧瞧今天的这条跟我昨天偷偷拍到的那条一模一样。」说着那人就急不可耐的掏出手机。 两两一一对比之后,得出一个肯定的答案,总裁果真是穿着同一套衣服。 电梯内,苏叶谨小慎微的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他潜意识里觉得今天自己的首要任务肯定是伺候好这位小祖宗。 小祖宗察觉到他的窥视,扭了扭头,开口道:「苏先生有话要对我说?」 苏叶被突然点名,僵硬的绷直身体,掷地有声的回覆道:「没有,我只是在随时等待夫人的命令。」 金嘉意拍了拍他的肩膀,和颜悦色道:「放轻松,我只是上来坐坐,没有别的意图。」 苏叶深吸一口气,突然觉得自己这只灯泡夹在总裁他们中间有些刺眼啊。 办公室内,秘书准备好了一天所需要的文件,正准备退出时,紧闭的办公室大门被人从外推开。 两名秘书瞧着一如既往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进气势的总裁大人,再看看旁边那谦虚有礼却是不苟言笑的苏特助,两人偷偷的挺着胆子打量着,却在见到两人身后的另一道身影时,一个个神色匆匆的低下头,不敢再多看一眼。 金嘉意坐在沙发上,望了望苏叶。 苏叶不明她如此灼热的眼神所为何事,慎重的开口问道:「夫人有事?」 金嘉意对着他轻轻的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近一些。 苏叶如芒在背,当着总裁的面和总裁夫人咬耳朵,他会不会被醋罈子打翻的总裁给从这顶楼的位置上丢下去? 金嘉意见他一动不动,索性自己站起身戳在他耳边小声的说着:「苏先生能帮我去买几份蛋糕吗?就是你上次买的那家,我就喜欢那家的味道,甜而不腻。」 苏叶觉得脖子有些痒,情不自禁的缩了缩脖子,整张脸涨的通红,连耳根子都变得红彤彤的。 席宸面无表情的将眼神落在苏叶的身上,看的对方心口一抽一抽瘆得慌。 金嘉意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显得很是亲密,她道:「辛苦苏先生了。」 苏叶哭笑不得,他只得用眼神请示一下一声不吭的总裁大人。 席宸见这个丫头同样用着殷盼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甜食不能贪嘴,买一块蛋糕就够了。」 「两块!」金嘉意道。 「一块。」席宸再道。 金嘉意瞪着苏叶,一副你若敢少买一块,我就连皮剥了你的气势。 席宸同样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苏叶,一副你若敢多买一块,就别怪我抽筋拔骨的威胁。 苏叶走出席氏,抬头望了望青天白日,凭什么要他横竖都是一死? 「哈哈哈。」金嘉意捧腹大笑起来,「堂堂席总因为一块蛋糕就这样威胁你的助理,如果被人误传了出去,谁还敢为你席总死心塌地的卖命啊。」 席宸笑而不语的将签署好的文件递到秘书身前。 秘书们小心翼翼的将文件收好之后,一个个选择不惊动任何声响的选择离开,这封闭的办公室里好像默默的萦绕着一股浓浓的恋爱味道。 金嘉意单手托腮,视线落在男人身上,嘴角似在笑,又像似没有笑,她道:「不如我和席总赌一局如何?」 席宸不以为然道:「夫人此局必输无疑。」 「席总为何如此有信心?如若是我赢了呢?」 「但凭夫人吩咐。」席宸双手十指交缠抵靠在下颚上,目光忽明忽暗,让人看不清喜怒。 金嘉意莞尔,「席总好像胜券在握啊。」 「苏叶跟了我十年,我深知他的性子。」 「虽然我对苏先生不是很了解,但我相信一点,他能够看清楚时局。」 「夫人所说的时局是指什么?」 金嘉意指了指自己,「席家的规矩。」 席宸恍然大悟,眉头不由自主的紧了紧,苏叶是很聪明,他们合作了这么多年,一个眼神他也能心领神会自己的意思,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从未怀疑过他对自己的忠诚。 只是如今,他席宸可是口口声声的对外宣布,席家的规矩可是以夫人为尊。 他好像默默无闻的给自己设了一个局,把自己给套牢了。 金嘉意笑意满满,「看席总的模样,好像是明白了。」 席宸背靠在椅子上,双手贴放在身上,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他还能说什么? 金嘉意心满意足的用着手指敲了敲桌面,道:「看来这个赌局席总得马失前蹄了。」 「夫人你赢了。」席宸直言道。 金嘉意从沙发上站起来,径直朝着坐在椅子上对自己承认输局的男人,站在办公桌对侧,笑道:「我得好好想想怎么行驶我好不容易赢了席总的这个权利。」 「看得出来夫人是准备一雪前耻啊。」 「毕竟聪明如我也在席总身上栽了无数个跟头,今天怎么也要好好的扳回一城。」金嘉意抬起手指着他坐下的椅子,开口道:「不如让席总给我做一回助理如何?」 席宸微微皱眉,他虽然在自家媳妇儿面前不拘小节,可是这里怎么说也是公司,他席宸好歹也是这家公司里最大牌的帝王,现在放下面子对自家丞相大人俯首称臣,如果被人看见了,他颜面何存? 「咳咳。」席宸轻咳一声,「夫人,咱们能不能商量商量,我毕竟是一家之主。」 「嗯,席总可是准备说话不算话了?所谓君子一言,在席总身上难不成有了免疫力?」 席宸哭笑不得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拍了拍椅背,笑道:「夫人请坐。」 金嘉意心安理得的坐在老闆椅上,转了转,指着不远处的红茶,道:「辛苦席总了,口有点渴了。」 席宸摇了摇头,疾步上前将小桌上的红茶端起亲自送上前,顺便试了试水温,觉得温度合适之后才递上,「夫人请喝。」 金嘉意冷冷哼道,「席总这是打算让我喝你的口水?」 「……」席宸挑眉。 金嘉意抬起手,指尖轻拂过他刚刚试水温时接触到的杯面,故作严谨道:「一个称职的助理,是绝对不会用自己的嘴去试温度的,你这样可是大不敬的,撤下,重新换一杯。」 席宸不急不恼的重新沖了一杯红茶,这一次只是吹了吹热气后就递上,「夫人请喝。」 金嘉意却是一动不动的瞪着他,面色凝重道:「你都不试试温度合不合适就端给我喝?万一烫口怎么办?」 席宸放下茶杯,看着她,沉默不语。 金嘉意却是不为所动他的眼神攻势,四目相接,两两用着眼神正在激烈的交流。 席宸软下语气,道:「夫人说的没错,一个称职的助理不应该因为上级的一点刁难就神色不悦,既然夫人担心茶水烫口,我正巧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话音一落,席宸直接喝上一口茶,随后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强行的将她掳到自己身边,随后覆唇而上,毫不犹豫的撬开她的唇舌,将嘴里的茶水尽数渡了过去。 温度适宜。 「咚咚咚。」 紧闭的办公室门传来了有条不紊的敲门声,下一刻,来人直接推门而进。 苏叶眨了眨眼睛,心里七上八下好像蹦跶着千军万马,他好像一不注意撞破了总裁与总裁夫人的女干情。 金嘉意听见有声响,急忙推开还不肯罢休的男人,好整以暇道:「苏先生回来了?」 苏叶被突然点名,身体僵硬的往前走了两步,急忙放下手里的蛋糕盒,苦笑道:「如果总裁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先出去了。」 总裁挥了挥手。 苏叶如同溃逃之兵慌不择路般逃离这方小小的空间。 金嘉意忍俊不禁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兴致高昂的打开蛋糕盒,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揭开盒子,霎时,动弹不得。 席宸凑上前,瞧着里面一整块蛋糕旁再附带着半块蛋糕。 金嘉意啧啧嘴,「苏先生果然不愧是席总亲自调教出来的助理,瞧瞧这两方不得罪的办法,让我竟是无话可说。」 席宸轻咛的嗯了一声,道:「既然是这样,那我们似乎并没有输赢可言。」 金嘉意瞥了他一眼,他那上扬的嘴角是要向自己说明什么? 席宸坐回办公椅上,指尖不轻不重的敲击着桌面,道:「夫人就没有话想说?」 「席总的意思莫不成是想让我还给你?」 席宸没有表态。 金嘉意大步流星般走上前,拿起那一杯茶水喝上一口,直接抱着他的脑袋就啃了啃,茶水顺着两人的嘴角蜿蜒留下,直接湿了两人一嘴。 「……」席宸捧着她的头,瞧着她这一幅想要与自己同归于尽的表情,笑道:「夫人你这样,如果被外人看见了,难免不会误会你这是准备强女干我。」 金嘉意看着他领口处的一片红茶渍,掩嘴一笑道:「席总这样又何尝不像是图谋不轨。」 席宸拿出纸巾替她擦了擦嘴,轻轻的敲了敲她的脑袋,「我虽然是一个正常男人,但也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夫人可别再想着对我有那种不正常的想法了,你低估了我的忍受能力。」 金嘉意愣了愣,她对他有什么不正常的想法了? 席宸一本正经道:「你不要以为湿了衣服我就会对你想入非非,虽说看着很性感,嗯,越看越性感,但我是坐怀不乱的真君子,这种时候,我们得保持最安全的男女距离。」 金嘉意索性直接坐在他腿上,像挑逗一只宠物那般轻轻的捏了捏他的耳朵。 席宸蹙眉,「夫人可是在故意滋事?」 金嘉意就是得寸进尺的准备点火,撩起他的下巴,红唇轻启,「席总这副模样可真正是秀色可餐,让人情不自禁的就脸红耳赤心跳加剧。」 席宸心底有微微动容,手失去控制的揽在她的腰上,好似周围有粉红泡泡在凝聚。 「嘉意啊,我和你爸爸要回一趟姚城,这两天就把小滢滢给你送来。」姚翠花没有顾及正阻拦着自己的苏叶,强势的推开了办公室大门,心里揣测着大白天的,难不成里面还有什么不能见人的事吗。 当办公室大门敞开的瞬间,当里面相拥在一起似乎已经准备好了生命大和谐的两人进入众人视线时,整个画面顿时陷入了迷之诡异的境地,竟是没有一个人妄图打破这样的僵局。 所有人,面面相觑却是一言未发。 「你愣着做什么?」金主的声音从两人身后响起,随后拨开姚翠花的头。 金嘉意从席宸的腿上站起来,抬头望了望天花板,缓解些许尴尬的轻声咳了咳,「你们好端端的回姚城做什么?」 姚翠花回过神,顾左言右道:「回去处理一点事,明天就回来了。」 金嘉意推过婴儿车,点头:「我知道了。」 「那我们就先走了。」姚翠花转过身,却在临走前不忘再说一句,「前三个月要注意分寸。」 金嘉意脸颊微微泛红,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那般握着小傢伙的小手。 姚翠花扯着金主的手,强行的将他给拽出办公室。 金主却是执着的想要再进去,加重语气道:「我必须要进去好好的劝导劝导这两人,他们现在都是意气风发的年轻人,难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现在这个时期很敏感,不能随心所欲。」 「你知道什么?你给我少说话。」姚翠花怼了他一眼。 金主哼了哼,「我至少这一点比小席做得好。」 「就凭你?」姚翠花自上而下的审视他一眼,咂咂嘴,「以前你是没那个胆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一天晚上都跑来我房门口熘达。」 「咳咳。」金主尴尬的咳了咳,小声道:「这里毕竟有外人在,咱们有话回去说。」 姚翠花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如果不是我父母对你虎视眈眈着,就你那点小心思,谁看不出来?」 「所以我觉得有必要让这两个年轻人跟我们当年一样分房住了,免得做出什么后悔的事。」金主作势又准备进去。 姚翠花却是双手抱在胸前,一副随你去的架势。 金主动作顿了顿,回过头,龇着牙笑着:「翠花咋不拦着我呢?」 「我拦你做什么?你说的没错啊,这个时候就应该很严肃的警告他们应该知道分寸,去吧,我等着你。」 金主哭笑不得的缩回自己的手,严肃道:「他们都是成年人,应该知道分寸,时间不早了,我们还要赶回去,走吧,走吧。」 姚翠花没有理会他的怂样,自顾自的走到电梯处。 办公室内,金嘉意逗了逗小傢伙,又将视线投掷到没有吭声的男人身上。 席宸感受到她的眼神攻势,抬了抬头,抿唇一笑,「夫人可是还想着跟我进行刚刚被打断的事?」 金嘉意揉了揉小傢伙的脸蛋,摆了摆手,「三番四次被打断,再大的兴致也荡然无存了,席总可不能再以色侍人了,我这个人挺正经的。」 「……」 「我带着宝宝去休息室里睡一会儿。」金嘉意推着婴儿车走到隔壁间。 席宸笑而不语的晃了晃头,继续处理着今日事务。 时间一分一秒的弹指即逝,正午的阳光耀眼的落在大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路人并没有片刻停留的走过人行横道。 陈艺从公司里走出,见到路边停靠的车子,拉开车门便坐进去。 冉云环顾着左右,确信并没有任何多余的人之后,驱车离开。 陈艺不明她为何突然间这么紧张,问道:「冉导这是怎么了?」 冉云将一只纸皮袋子递到陈艺面前,开门见山道:「这是电影《妈妈》的剧本。」 陈艺越发煳涂,「冉导给我这个做什么?我家嘉意目前真的不适合接拍任何电影,这个剧本冉导不需要交给我。」 「刚刚有人找过我,高价收购我的剧本,我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但不难看出,他绝对是有背景的人,我这个人有些清高,这些年没有交到什么可值得信任的朋友,与其让自己的心血被别人抢走,不如交给上娱,等嘉意以后身体恢復了,再开拍也行。」 陈艺蹙眉,「冉导这么肯定嘉意?宁愿等她生完宝宝再接拍?这个过程恐怕有点长,至少需要一整年的时间。」 「没关系,我愿意等,只是我怕对方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我想拜託上娱能不能在你们的待拍电影电视里加上这部电影?只要定下演员,我想徐程程就不会再惦记我的这部剧了。」 「冉导的意思是徐程程想要接拍?」 「嗯,她找过我,可是被我否定了。」 陈艺纳闷了,凭藉着徐程程的名气,怎么也不应该自己垮下脸来约戏却被导演拒绝的啊,说实话,这事如果传出去,只怕冉云又得背上一个不识好歹的骂名了。 冉云苦笑道:「陈姐也觉得我太妄自尊大了吗?」 陈艺没有说话,但她的表情已经是给了最好的答案。 冉云点头,「是的,所有人都会这么认为,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剧本里的女主角完完全全的为了金嘉意写的,徐程程虽然演技很好,但她身上没有我想要的感觉,没有女主角的灵魂,如果让她参演,只会是一部华而不实的电影罢了,看似华丽的外表下,其实是没有灵魂的。」 「我不懂你们这些大导演的艺术感,但能够得到冉导这样的肯定,我想嘉意会很自豪。」 「这么说来,陈姐也是同意了?」 「这事我需要问一下姜总,毕竟牵连上嘉意,公司会格外重视。」 「那我就静听佳音。」冉云准备靠边停车,「我已经预约好了,为了我们以后的合作,陈姐今天可不能拒绝我的邀请。」 陈艺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私房菜,正巧午时肚子也饿了,不再拒绝道:「如此就却之不恭了,感谢冉导的邀约。」 冉云接下安全带。 「嘭!」车身剧烈的翻滚了一圈,最后被重重的砸在了路边的石头墩子上。 玻璃碎片遍布了整个地面,有鲜红的血液从车门缝隙处留下。 陈艺的额头上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她虚虚的睁开双眼,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觉得有一只手强行的拿走了她手心里的纸皮袋子。 冉云以着一个扭曲的姿势一动不动的窝在驾驶位上,车子是从驾驶位上撞击过来的,瞬间整个车身好似被瓦解了那般,整个街区一片狼藉。 陈艺在昏迷前看见了一道身影疾步的上了一辆车,车子没有片刻停留的扬长而去。 这里是远离市区的郊外,私房菜前有几名用餐者看见了这场突然事故,有不少人忙着跑出来报警急救。 陈艺被抬了出来,她觉得自己的胳膊骨折了,眼前虚虚实实的映着不少人的影子,却是没有一个人能够看清楚。 冉云被卡在了驾驶位上,所有人不敢动她,因为她的身体上正插着一片玻璃碎片,她每一次浅浅的唿吸时,伤口处就会涌出不少的血液,让人一看就知道肯定伤到了动脉。 急救车的车鸣声由远及近。 午后的市中心医院前围聚了不少闻讯赶来的记者,一个个翘首以盼等待着最后急救的消息,甚至有人误传,车祸现场一共受伤三名女性,一人是冉云导演,一人是陈艺经纪人,另外一人则是艺人金嘉意。 娱乐圈里不知何时起来的风向,一旦扯上了金嘉意三个字,必定能够引起全国瞩目,一时之间,医院前更是有无数打算趁机拉拢关系的明星们纷纷驱车前来。 金嘉意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记者们未曾顾虑头顶上空那轮炙热的太阳,皆是围在医院前可谓是里三层外三层,恨不得将整个医院出入口封的死死地。 当所有人见着完好无损的金嘉意出现时,一个个心里忍不住的骂那个造谣者一声去你妈的。 保镖们护着金嘉意进入医院,对于记者们的问题全程的三缄其口。 手术室前,陈艺已经绑好了绷带,正神色紧张的等候在外。 当看见金嘉意走进的身影时,她急忙站起来,道:「你怎么跑来了?」 「听说你们出事了,究竟怎么回事?」金嘉意看了一眼她的手臂已经额头上的纱布,蹙眉道:「冉导怎么样了?」 「我怀疑是有人故意肇事,目的是冉云的剧本。」陈艺说出心中的疑惑。 「不过就是一个剧本,犯得着下这么狠手吗?」金嘉意质疑道。 「我也想不通啊,就算冉导是知名金牌编剧又如何,泱泱大国难不成就靠她一人写剧,这些人也不可能会为了一个剧本就这么枉顾法纪,可是从事实依据上看来,他们的确是在撞车之后抢走了剧本。」 「看来是冉导惹上了什么不该惹的人。」 手术室门打开,医生摘下口罩神色凝重的走出,面对不远处正等候已久的家属时,欲言又止。 陈艺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又不敢往着那方面去猜。 医生开口道:「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病人于三点十五分左右去世,请节哀。」 冉云的家属只有两人,一个年约六十岁左右的妇人,一个大约是她的妹妹,两人抱在一起忍不住的哀声痛苦着。 陈艺心里一咯噔,刚刚还对自己谈笑风生的大导演这么一眨眼间就没了? 冉云的遗体被推了出来,家属围上,哭的更加的心力交瘁。 陈艺单手掩鼻,眼眶泛红,「现在已经不是单纯的抢劫事件了,他们这样完完全全就是谋杀。」 金嘉意站在一旁没有回覆,虽说娱乐圈水很深,让人一陷进去就甭想独善其身,可是就因为一个剧本为枉顾了生命之事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冉云去世的消息震惊了大半个娱乐圈,从监控画面上不难看出,冉云的车子已经停放在了停车位上,是突然间被一辆窜出来的黑色车子撞翻了,然后黑车上还下来了一人跑到副驾驶位上拿走了什么东西。 如此浅显易懂的谋财害命,让所有身处娱乐圈里的人皆是愤愤不平。 冉云更是影响力很大的导演,近些年拍摄了无数公益短片,甚至还资助了无数希望学校,是年度十大杰出明星之一。 她的离世无疑让所有人悲痛加惋惜。 徐程程大惊失色的关掉电视,诧异的看着坐在老闆椅上对自己泛滥着那油腻笑容的男人。 男人抖了抖雪茄,不以为意道:「不过就是死了一个导演,瞧把你吓成什么样子了。」 「我只是想要买下那本剧本,没想过她死啊。」徐程程心有余悸的说着。 男人吸了一口雪茄,轻吐出一口烟圈,笑道:「不识时务的傢伙,我只有採取极端的方法让她听话了。」 「可是也犯不着杀了她啊。」徐程程怕引火上身,正在想着怎么抽身而出。 男人将剧本放在她面前,得意的扬了扬自己的头,笑着:「我要的只有结果,至于过程什么的,不重要,现在的结果就是你想要的剧本我替你拿到了。」 徐程程目光如炬的瞪着那好像被染上了些许血液的剧本,竟是不敢翻开来看上一眼。 男人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大手轻轻的捻起她的下巴,正色道:「你想要的我给你送来了,现在是不是应该换你满足我的要求了?」 徐程程不敢动作一下,僵硬的挺直着身体,她咬了咬唇,想着拒绝道:「万总,您也知道一个女人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不适合的日子,您看能不能过两天我再过来?」 男人捏了捏她的下巴,却在下一刻抬起手就是给她一巴掌,面色不悦道:「你这只小宠物可不是听话的小宠物,吃到了自己的食物就想着给主人脸色看了?」 徐程程捂住自己的脸,急忙摇头,「没有万总,我真的只是不舒服。」 「把衣服脱了。」男人充耳不闻的命令着。 徐程程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衣角,没有动作。 「脱衣服!」男人加重语气。 徐程程被吓得花容失色,只得乖乖的解开纽扣。 男人得意的挑眉冷笑,将雪茄直接落在女人的腰上。 「啊!」徐程程被烫的失口大叫一声。 男人更加狂妄的大笑起来,「这是给你不听话的教训。」 徐程程跌倒在地上,双手抠着地毯,不吭一声。 男人将剧本丢在她的身前,冷冷道:「三天后sy酒店,我会亲自派车过来接你,到时候你的不舒服应该会变成舒服了吧。」 徐程程穿上衣裙忙不迭的走出别墅,当唿吸到新鲜空气时,她蹲下身子,掩面痛哭起来。 为什么她要这么作贱自己?为什么要这么作贱自己! ------题外话------ 丞相大人快完结了,鑑于小蛮真的是懒成病了,说不准那天会突然不更番外了,所以徵求一下大家的意见,想先看谁的番外呢? 金骁和赵安然;秦祎弘和秦思;陈亦城和莫易卿;以及两位萌宝。 可要想好了,说不准小蛮懒起来写了一个番外就不打算写了,哈哈哈。 最后,新文求收求支持啊《军爷撩妻之寝不自禁》马上就开始更新了啊,宝贝们记得支持一下啊。
第199章 爸爸,抱抱,亲亲 夜幕降临,整座城市都像是被披上了一层薄雾。 夜风轻撩而过,有落叶随风飘落。 一辆车,一辆黑色奔驰缓慢的驶进别墅区。 车上,女人穿着干练的小西装,神色匆匆的从驾驶位上走下。 别墅内,灯火通明。 李欣然看到新闻的第一刻就从x市赶了回来,推开别墅大门的剎那,一股浓浓的酒香扑鼻而来。 她的脚下正巧滚来一只已经喝空的酒瓶,李欣然放下手里的文件夹,反手将别墅大门关上。 客厅里,沙发下,女人就这么席地而坐,她的身前正静静的躺着无数支被喝空的各类酒瓶。 徐程程听见声音,精神恍惚的抬了抬头,当看到熟悉的影子之后,举了举手,高高的将酒瓶晃悠在李欣然面前,大笑着:「李姐,你回来了啊,来,咱们喝一杯。」 李欣然眉头紧蹙,将她手里的酒瓶强行的拿下来,目光如炬道:「你喝这么多做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徐程程娇丽的脸颊上浮现着一抹难以言喻的笑容,好似是开怀大笑,好似是得意忘形,又好似是悲天悯人。 「够了,别喝了。」李欣然将酒瓶丢开,语气严肃,问道:「我听楚琳说过你准备跟冉云合作?」 「是啊,我准备跟她合拍电影,可是她却不愿意跟我合作,哈哈哈,李姐,你说那个导演她是不是导戏导的脑子出问题了?像我这种分量的演员去主动跟她约戏,她却嫌弃的推开我,这个不识抬举的导演,死了也是活该,哈哈哈。」 李欣然蹲下身子,眉目间的摺痕越发明显,她道:「冉云出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徐程程愣了愣,略显心虚的避开她的眼神攻势,寻觅着地上的酒瓶,手脚有些举措不定。 李欣然将她刻意避开自己的身体强行的拽了回来,压低着声音,一字一句道:「你告诉我,究竟有没有关系?」 徐程程失去镇定的掩面痛哭,「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要卖下她的剧本,可是她不同意啊,我只有拜託万总,可是我没有想到万总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他把她杀了,是他杀的,跟我无关,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有做。」 李欣然紧紧的抓住她失去控制连连颤抖的身体,低吼一声,「好了,别哭了。」 徐程程被吓了一跳,原本被酒精熏得发红的脸颊瞬间苍白一片,她愣愣发呆的望着身前的经纪人,不再多说一个字。 李欣然站起身,绕着屋子转上两圈。 徐程程脱力般的坐在地毯上,脑袋一阵一阵发懵发晕。 「无论任何人问起来,你都说不知道,就算她不是你杀的,但却是因你而死的,如果被舆论知道了冉云的死因中牵扯上了你,你的星途就毁了,不管如何,你都必须闭上你的嘴。」李欣然面色凝重道。 徐程程只知道一昧的点头。 李欣然将她从地毯上扶起来,替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道:「拿出最佳状态,跟我一起出去。」 徐程程愕然,不懂这都快晚上了她还让自己出去做什么,开口问道:「我们现在要去那里?」 「冉云的突然去世震惊了所有人,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去弔唁一下,你去换一身衣服,跟我过去。」 徐程程心虚的退后一步,她怕自己会一个情绪绷不住露出什么不必要的马脚。 李欣然自上而下的扫视她一眼,道:「别忘了,你是拿过无数大奖的影后,难道还不懂什么是逢场作戏演给别人看?」 徐程程低下头,她虽然会演戏,可是面对自己有愧疚的人,始终都会失去镇静,她怕看到冉云的那双眼之后,自己会忍不住的害怕恐惧。 李欣然握住她的手,用了点力,「这就害怕了?」 「李姐,我和冉云并没有什么交情,我现在过去更加惹人怀疑。」徐程程急忙道。 「现在整个娱乐圈风向扑朔迷离,为了证明我们的清白,我们只有自己去大众视野里澄清,而不是这样藏着掖着,这只会被人认为咱们是做贼心虚。」 徐程程低下头,双手紧紧的缠绕在一起,心里抗拒着。 「好了,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你上去洗一个澡,清醒清醒。我在楼下等你,就算今天不过去,明天我们也要过过场子一样的去凭弔一下。」 徐程程双腿机械式的移动着。 月上柳梢头,大城市的繁华渐渐的恢復如初。 公寓内,花香暗暗的萦绕在屋内。 金嘉意推开自家公寓大门,嗅的空气里那股浓浓的米香,朝着厨房的方向看上两眼。 男人正穿着围裙准备着晚餐,听见玄关处的声响之后同样是回头望了望。 两两心有灵犀的四目相接,皆是不约而同的会心一笑。 金嘉意缓步上前,双手背在身后,探着脑袋注意着他正在炖煮的汤水,莞尔道:「席总什么时候回来的?」 「比你早半个小时。」席宸洗了洗手,将摘好叶子的蔬菜放置在一旁,指着桌上一早就准备好的新鲜果盘,道:「先去吃点水果,大约还有半个小时就可以吃饭了。」 金嘉意随手拿起一颗葡萄,寻了寻客厅四周,问道:「小丫头呢?」 「刚刚睡着了。」 金嘉意压低着脚步声走到婴儿房内,有细腻的钢琴曲徘徊在屋内,小傢伙正安然的熟睡着,小小手掌紧握成拳头,就这么双手举的高高的。 她忍不住的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小傢伙似乎被弄的有点不舒服了,轻轻的动了动手脚,侧过身子,直接背对着金嘉意。 「叮咚……」门铃的响声迴荡在客厅内。 房门敞开,金嘉意瞧着站在门外正站的端端正正的莫易卿。 莫易卿正提着一只保温盒,深知自己今天这么跑来有些冒昧,当大门打开的时候,他还在犹豫要不要进去。 金嘉意见他杵着一动不动,开口道:「愣着做什么?不进来?」 莫易卿尴尬的走进去,一眼就看见了正在厨房里忙上忙下的身影,嗅的空气里那隐隐约约的饭香,一时之间,觉得自己今天跑来更加冒昧了。 金嘉意瞪着他手里攥的紧紧的保温盒,一副生怕被人抢去的感觉,她道:「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让我看看你手里的东西而并不打算拿过我?」 莫易卿眉头微微皱了皱,急忙将保温盒放置在桌上,解释道:「我以为席总今天没有时间回来,就想着给你做一点晚饭送来。」 金嘉意打开餐盒,盯着里面的三四道普通家常便饭,虽说菜品单一,却都是色香味俱全,看着就很有食慾。 莫易卿不由自主的红了红脸,「我没有席总那么精妙的厨艺,可能做不出他那种无可挑剔的味道。」 「食物的意义本就是在于能不能饱腹,至于味道,倒是其次。」金嘉意夹起一块苦瓜,苦涩的味道瞬间充斥了整个舌尖。 莫易卿道:「这苦瓜虽然苦,但清热解暑,吃几片就够了,不需要多吃。」 金嘉意喝了一口温水,笑道:「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学会养生了。」 「我只是觉得这样能够更好的营养搭配。」莫易卿又一次低下头,别扭的模样配合上他那张稚嫩的小脸,倒真是让人觉得这小孩挺可爱的。 「先喝碗汤。」席宸将炖煮好的大骨汤盛上两碗。 金嘉意搅动着汤匙,不以为意道:「听说军队里过两天就有一场近身格斗比赛?」 莫易卿放下汤勺,一本正经道:「是,三军同时举行。」 「你要参加?」金嘉意再问。 莫易卿正在犹豫,他并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毕竟他现在这样的身份有些敏感,怕自己一不注意就会将背后的她给牵扯进来。 金嘉意见他没有回覆,抬起头,双目对视上他的眉眼,她道:「英雄自当有自己的舞台,你既然有那个真才实学,就不需要遮遮掩掩,大可以在自己的舞台上大放光彩,不必顾及谁。」 「是,我会考虑考虑的。」 「听说陈亦城是上一届里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搏斗王,我希望这一届的歷史会因为你的到来而更改。」金嘉意莞尔一笑,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莫易卿点头,「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你最好还是留一点情,毕竟在三军眼里,他是你的领导,你这个刚刚进入营区的小兵,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自己的领导给揍得面目全非难免惹人非议。」 「是,我会适当的放一点水。」 「我如果有时间会过去看看的。」金嘉意捧着汤碗,确信汤水不烫口之后,三下五除二就喝完了整碗汤。 莫易卿听得这席话不由得紧张起来,她这么说是要过来对自己摇旗吶喊吗? 他有些手足无措了,以前他苦练二十几年,就想着能够有朝一日在斐滢面前得到一声称赞,可惜直到死,她都从未对自己说过一句了不起的话,仿佛在她的眼里,自己就跟普通人没有什么分别,都是棋子,都是她运筹帷幕掌控大局的棋子。 「叮咚……」门铃又一次响起来。 金嘉意站在玄关处,见着可视电话里那缩头缩脑好像在观察四周动静的男子,迟迟不曾开门。 「叮咚……」门铃再响。 咔嚓一声,房门敞开。 陈亦城先是探出半颗脑袋,顾左言右道:「莫易卿那小子在不在这里?」 「城少为什么这么问?」金嘉意反问。 陈亦城轻咳一声,他刚刚去了他的公寓,却是没有等到人,他这个人就跟孤寡老人似的,我并不认为他在华国有任何朋友,所以他如果不在自己家,肯定就是会来这里熘达熘达。 金嘉意双手交叉环绕在心口位置,目不转睛的审视对方一眼,再道:「他在不在我这里,与城少有什么关系?像城少这样的大人物大晚上的不再外面快活,来我这里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光阴,恕不远送。」 「你这话可就说错了,像我这种正经的人,怎么会没事就出去找乐子呢,更何况我一个人怎么找乐子。」陈亦城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屋内,果不其然,餐桌上,小屁孩正高傲的背对着自己。 莫易卿察觉到身后犀利的眼神,面无表情的回了回头,两两双眼无缝隙的对接。 陈亦城嘴角轻扬,大步上前,单手撑在莫易卿的椅背上,瞧着他身前那碗浓浓的汤水,笑着:「过来蹭饭啊,正好,我也还没有吃,一起蹭如何?」 「你跑来我这里做什么?」席宸摘下围裙,将准备好的饭菜一一端上桌,只是很显然只有三碗米饭。 陈亦城眉头微蹙,「这是没有做我的饭,还是没有盛我的饭?」 席宸将碗筷递到金嘉意身前,温柔道:「饿了吧,吃饭吧。」 陈亦城觉得自己被无视了,就这么一点一点的挪着自己的手指,想着要不要偷偷的拿一只小鸡腿啃啃。 「老爷子今天才跟我说你跟宋小姐见面之后相处的还不错,怎么?又被打了一顿赶出来了?」席宸目光灼灼的落在他的手上。 陈亦城苦笑道:「这些女人都太难伺候了,你问她吃什么,她说随便,我就找了一家烤肉店,刚刚烤盘上来,她又嫌弃油腻,我就问你想吃什么,我们换一家,她又说随便,我就换了一家西餐厅,牛排红酒都上桌了,她又说天天吃西餐腻口了,我又说你究竟想吃什么,她还是说随便。」 「嗯,然后呢?」 陈亦城扶额,「我作为一个绅士,是不可能会在初次见面的女士面前留下任何瑕疵的印象,所以我很和颜悦色的送她回家了,让她自己回家做,随便吃一点就好,咱们就别相互折磨了。」 「能够想像当时宋小姐有多么的生气。」金嘉意插上一句道。 「她生气?她的确应该生气。」陈亦城默默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所以我是转了一大圈什么都没有吃上,那个,咱还有饭吗?」 席宸瞥了他一眼,「很抱歉,我没有算过你们都会来。」 陈亦城眯了眯眼,直接将目光投掷到金嘉意面前的那个餐盒上,那里不是还有一大碗饭吗? 莫易卿放下碗筷,站起身,「我吃饱了,谢谢款待。」 「时间也不早了,你回去吧。」金嘉意不着痕迹的将餐盒往着自己身边拉了拉。 陈亦城见他要走,紧跟着站起来,「我们顺路一起走啊。」 席宸看着她一副犹如母鸡护崽的模样,忍俊不禁道:「他不敢跟你抢,不用担心。」 金嘉意瞄了一眼一前一后离开的两道身影,「城少这么跟出去会不会又被打一顿?」 「这个很难说,毕竟嘴欠的人到那里都只有挨揍的份儿。」 金嘉意觉得他说话在理,掩嘴一笑道:「我想他如果现在把小易给得罪了,过两天可有的罪受了。」 「没事,反正他皮糙肉厚,打一两顿就当是松松筋骨,挺好的。」席宸替她夹菜,见她东拨拨西挑挑,弄了半天好像什么都没有吃进去。 金嘉意注意到他明晃晃的眼神,笑了笑,「席总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比这些饭菜更可口?」 「吃不下去也得吃一点。」席宸亲自餵着她。 金嘉意本能的张开嘴,米饭混合着一点点蔬菜一同咀嚼在嘴中,她很努力的咽下去。 席宸看着她味如嚼蜡,嘆口气,「看来这个孩子肯定不是一个听话的孩子。」 「席总这么快就开始嫌弃他了?」 「我就觉得如果早知道他会这么折磨他的妈妈,我想当初我应该控制我自己的。」 金嘉意伸出一指扣住他的嘴上,慎重道:「曾经我有过跟你一样的想法,以至于最后还险些失去了小丫头,所以无论生活的再艰难,既然有了他们的存在,就要学着接受,我现在正在努力的学着做一个称职的妈妈,我想席总会比我更适合做一个称职的爸爸。」 席宸将她抱在怀里,自责道:「是我说错话了,宝宝听不见。」 金嘉意埋首在他怀中,双手紧紧的揽在他的腰间,笑着:「是啊,他可能睡着了。」 「再吃一点好不好?」 「嗯,我会很努力的让自己变成一个大胖子。」金嘉意张开嘴,吞下他送到嘴边的饭菜。 整个餐厅里灯光柔和的落下,突然从婴儿房里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闹声。 席宸急忙跑进小房间里,瞧着正坐在婴儿床内痛哭流涕的小傢伙,伸出双手将她抱起来。 小傢伙依偎在他的怀里,小小的手掌轻轻的托着他的下巴,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席宸抱着孩子走出房间,轻声道:「是不是饿了?」 小傢伙脸上还挂着两颗晶莹的眼泪珠子,她小嘴翘了翘,拍了拍自己的小肚肚。 席宸将她放进婴儿椅上,围上小围嘴,将一早就准备好的粥碗放在她面前,笑道:「是要爸爸喂,还是自己吃?」 小傢伙单手握着小小的勺子,眨了眨眼睛,最后将勺子递到他的面前。 席宸笑而不语的端起小碗一勺一勺的送到她嘴中。 小傢伙吃的很高兴,吃到好吃的肉肉的时候会忍不住兴奋的拍拍小凳子。 席宸道:「喜欢吃鸡肉?」 小傢伙点了点头,双手扒在碗上看了看,小小的手指了指里面那块白色的东西,咿咿呀呀的说着:「呀呀呀呀,吃,吃。」 席宸特意的将鸡肉从碗里挑出来送到她嘴里。 小丫头只长了四颗牙,需要咀嚼很久才能把鸡肉给吞下去。 「还要吗?」席宸又舀出一块。 小丫头迫不及待的点了点头,小手抠着他的手,「吃,吃。」 席宸再一次的餵了她一口肉,细心道:「记得要慢慢的嚼。」 小傢伙的嘴巴吧唧吧唧吃的满嘴都是,她拍了拍小手,心满意足的手舞足蹈着。 金嘉意喝了一口汤,将席宸手里的碗拿过来,道:「我来餵她,你先吃饭。」 小丫头见着席宸离开,小嘴一撇,委屈的泛着泪花,「爸爸,抱,抱,抱。」 金嘉意轻轻的弄下她的手,趾高气昂的单手叉腰,「我亲自来餵你,你还委屈了不成?」 小丫头用力的拍了拍桌子,「爸爸,抱,抱。」 「没有爸爸了,只有妈妈。」金嘉意舀上一勺子递上前。 小傢伙愣着,没有张嘴。 金嘉意见她不吃,索性直接舀进自己嘴里,不忘赞赏的点点头,「味道还不错。」 小傢伙见着自己的东西被吃,眼泪花结成泪珠,一颗一颗的从眼眶里涌出来,小手伸到金嘉意面前,拍了拍她的手,「吃,吃,宝宝吃。」 金嘉意被她如此纯真的表情弄的哭笑不得,重新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不跟你抢。」 小傢伙伸手进碗里,拿着一块肉递到金嘉意面前,小嘴上扬着,「肉,肉。」 金嘉意见着她指甲缝里那么袖珍的一小块肉,啼笑皆非道:「宝宝吃。」 席加滢考虑了一下,最后还是自己吃了下去,咧着嘴,笑的咯咯咯的。 一碗米粥见底,金嘉意倒了倒碗,示意给小丫头看真的是没有了之后,道:「还没有吃饱?」 小丫头小嘴翘了翘,就这么从凳子上站起来,很是矫健的从婴儿椅上翻下来,一小步一小步的移着自己的双脚,走的很困难,但却还是执着的走到了餐桌上。 金嘉意也不阻拦她,任凭她爬上了桌子。 席宸看着小丫头虎视眈眈的望着自己,摇了摇头,将大碗中的骨头捞了出来。 骨头比席加滢的小手都大,她双手捧着,就这么张着嘴一点一点的啃着,虽说什么肉都没有,她依旧吃的很开心。 金嘉意试探性的将一块苦瓜递到她嘴边。 席加滢小朋友毫不考虑的就张嘴吞下送到自己嘴边的食物,只是在嚼了两下之后,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张着嘴,想哭又哭不出来。 席宸舀上一小口汤餵到她嘴中,笑道:「宝宝被苦到了?」 小丫头想要吐出嘴里的苦瓜,可是嚼着嚼着就把这苦涩的味道给吞进去了,最后不忘舔了舔骨头来中和自己嘴里那经久不衰的苦味。 还真是一副自己张大的嘴,哭着也要吃完的即视感。 「宝宝还吃不吃?」金嘉意又一次晃了晃手里的苦瓜。 小傢伙有些犹豫了,可是送到嘴边的食物怎么可以白白浪费呢?她张着嘴,一口就咬了进去,然后又一次重复刚刚的表情,苦到两只大眼珠里都好像凝聚着液体,却又是很顽强的咽了下去。 「好了,别逗她了。」席宸拦着自家媳妇儿的手,真怕这两母女会玩到最后会打起来。 金嘉意将最后一片苦瓜吃进自己嘴里,果真是苦到她忍不住的想要皱眉。 席宸将小傢伙抱到沙发上,给她洒了一沙发的拼图,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笑着:「乖乖的自己玩会儿。」 小傢伙瞧着自家爸爸的离开,两只小手拿起沙发上的图片,大眼睛熘熘的转着。 金嘉意手里拿着水果,靠在桌边瞪着正在收拾桌面的男人,盈盈一笑,「席总现在这幅样子如果被外人瞧见了,只怕是会被吓出一身冷汗吧。」 「我又不是牛头马面,还不至于一看见我就被吓成这样。」席宸不以为然道。 金嘉意拿出手机,对着他轻唤一声,「席总。」 「嗯?」席宸听见唿唤本能的抬起头。 咔嚓一声,手机屏幕上直接映上男人的五官,在人前的席宸可谓是风光无限,一身精炼的西装衬托着他不苟言笑的冷冽气质,如今脱下西装穿着一身简单的家居服,那碎花围裙与着他完美无瑕的面容相对比,虽说有些格格不入,却发现平添了几分温和。 席宸勾唇一笑,「夫人可是打算将我这副模样公布出去?」 「我只想看看这样的席总在大众眼里会是什么样的评价。」金嘉意未曾犹豫的直接发出微博,并且附和上一句:不知道这样的席总会不会贻笑大方? 微博发出去不过短短十分钟,铺天盖地的评论就像是洪水冲垮了堤防瞬间淹没了整个微博。 金嘉意心满意足的翻开评论,清一色的女神66666,更有甚至竟是胆大妄为的求着合照,来一张腻腻歪歪能够酸死所有粉丝的亲密照。 我家雨神道:「此情此景,我不禁想要吟诗一首,他是高冷的,冷的拔凉拔凉的,他是温暖的,对着女神笑的不要不要的。」 席氏公关001说:「瞧我家总裁大人那双眼,不难看出绝对是咱们总裁夫人偷拍的,不然凭着我家总裁大人那一丝不苟的处事态度怎么可能会让自己这么不严肃的照片流露在外呢。」 天黑萌萌哒说:「楼上的可是在公司里受多了被席总压榨,所以见到这么平易近人的席总之后心里不平衡了?」 正拿着手机的苏叶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喷嚏,谨慎的放下手机,望着天花板,长嘆一声。 「玩够了?」席宸见她一个人笑的前俯后仰,拿过她的手机放开些许,「该休息了。」 金嘉意掩嘴一笑,「我觉得这个人很可疑。」 席宸没有过问她认为很可疑的人是谁,径直走到沙发前,本是准备将沙发上的小丫头给抱去洗手间里沖沖澡,却在靠近之后,动弹不得。 金嘉意见他岿然不动的杵在沙发前,不明所以的跟上前,问道:「怎么了?」 席宸眉头微蹙,指了指沙发上正在拼图的小丫头。 金嘉意随着他指向的方向看过去,这是上一次陈艺买来忘记拿回去的拼图,一共九百九十块左右,是一幅工程量极重也是极具考眼力的脑力拼图,她平时闲暇时会拿出来研究一二,最后实在是受不了那些花花绿绿的玩意儿都是放弃了。 未曾想到突然有一天这幅图会被人拼出一个大概,看这情况只要再给她半个小时,这幅图应该能够完美的呈现出来。 说出去可能有点像是天方夜谭,一个不满一岁的孩子会拼图? 嗯,这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小孩子的洞察能力本就比大家专注。 可是让他们去相信一个不满一岁的孩子能够完成一幅连成人都无法完成的拼图,这是不是有些夸大其词故意造势了? 席宸不忍打扰正在认真研究中的小丫头,两人就这么保持安静的守在一旁,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直至一幅乱七八糟的拼图只剩下寥寥几块。 金嘉意心脏高悬,有些莫名的紧张起来。 小傢伙抬了抬手,拿起最后两块,然后就这么放下,马上就要完成了,快要完成了,要完成了。 「啪!」小傢伙双手一抬,小脚一蹬,毫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整幅图给打回原形,乱作一团,然后不忘高兴的拍拍手。 「……」 席宸看了一眼自家夫人。 金嘉意苦笑道:「我们可能都险些忽略了她原有的本性,她还只是一个小奶娃。」 席宸低头浅笑,刚刚那么一剎那,他竟然有了一种可以退位让贤的感觉。 …… 夜色渐深,一辆跑车疾驰在环山公路上,在静寥的月夜下,车鸣声警觉而起。 莫易卿面色如常的瞪了瞪驾驶位上企图追求速度与激情的男人,声音不疾不徐道:「城少好像走错了地方。」 「没有,我们的目的就是这里。」陈亦城一脚踩住剎车,两人同时因为惯性往前扑了扑。 莫易卿扭头望向云山之巅,不明道:「城少是觉得这荒郊野外适合杀人抛尸吗?」 陈亦城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噤,点燃一根烟,吐出一口烟圈后才道:「我带你来看看朕的江山。」 莫易卿未吭一声的瞪着他。 陈亦城被他瞪得心底发毛,开口说出自己的用意,「我约了裴熙。」 「你与他见面为何要牵扯上我这个局外人?」 「我一个人对付他有些吃力,拉上你,与你所说的那样,这里适合抛尸荒野。」陈亦城得意的上扬着嘴角。 莫易卿转身就准备离开。 陈亦城抖了抖菸灰,道:「这里离市区少说也有一百公里,你确信凭你这两只脚能够在天亮之前走回去?」 莫易卿止步,回头阴测测的瞪着他。 陈亦城轻咳一声,「你可以什么事都不做,就站在我一旁。」 「城少好歹也是大将军,做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是不是有欠考虑?如若被外人知晓了,保不准会误会什么,说咱们以多欺少。」 「呸,老子宁肯相信这世上有鬼,也不会相信他裴熙会单独一人前来,与其说我们以多欺少,还不如说他肯定会带着一个队的人埋伏在四周。」陈亦城嗤之以鼻道。 「既然城少知道对方肯定不会只身赴约,你又为何要约他见面?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陈亦城冷冷哼道:「我的人被他三番四次的觊觎着,我身为一个七尺男儿怎么可以忍气吞声的随他挖墙脚?」 莫易卿噤声,这事莫非还是由他而起。 陈亦城靠在车门上,双手搭在口袋里,再一次抽了一根烟,目光忽明忽暗的落在对方的身上。 莫易卿不懂他眼瞳里是何用意,开口道:「城少有话就说。」 「我们先约定好,除非死别,否则绝不生离!」 莫易卿顿了顿,觉得这句话并没有什么错误点,可是却又觉得很是矛盾,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的疑惑还没有得到解释,就听得环山公路下传来一阵阵车响声。 陈亦城丢下菸头,瞪着由远及近的车子,「来了。」 路虎车停靠在保时捷后,驾驶位上首先跳下一名男子,随后一人从副驾驶位上走下来。 裴熙笑逐颜开的对着莫易卿道:「虽然说不上来那里怪异,但很庆幸能与你再一次见面。」 莫易卿的视线直接掠过说话的裴熙,而是将目光直勾勾的落在对他不怀好意的裴泓身上。 裴泓心里压抑着一团怒火,他好歹也是军区里不可一世的小霸主,竟然一次又一次的栽在这么一个毫无背景的小屁孩身上,说出去了,真是丢人。 「这裴大少带来的帮手似乎有些弱啊。」陈亦城斜睨了一眼独自一人吹鬍子瞪眼的裴泓,啧啧嘴。 裴泓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衅,怒目而视道:「信不信我今天就打断你的腿,也让你在床上好好的躺上几个月。」 「就凭你?」陈亦城质疑着。 裴泓越发恼羞成怒,吼道:「是,就凭我。」说着他就想扑过去跟这个企图侮辱他男性尊严的陈亦城一通乱咬。 「够了,住嘴。」裴熙吼了一句,刚刚还盛气凌人的裴泓霎时蔫了下来。 陈亦城脱下外套,开门见山道:「既然裴大少已经如约而至了,我们就在三军大会前好好的把私事处理一下,免得在大会上,再丢了彼此的脸面可就是亲者痛仇者快,闹天大的笑话了。」 「既然城少不愿意割爱,也行,我们就用实力说话。」裴熙松了松筋骨,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用拳头解决一件棘手的事了。 「我并不认为我是一件商品,随你们买主叫价。」强势的声音插入两人的谈话中。 裴熙无可奈何的耸耸肩,「我们都是惜才重才的人,既然没有更好的办法解决这件事,只有用最简单的办法。」 裴泓暗戳戳的紧了紧拳头,心里不甘道:「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有什么本事能够得到你们这么争抢,如果给我机会,老子一定揍得他回去哭爹喊娘。」 莫易卿冷冷的瞥了一眼自言自语的裴泓。 裴泓突然觉得空气降下了几度,手臂上不由自主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抬了抬头,正巧看见双目一眨不眨瞪着自己的男人,不由自主的,心里一阵一阵像见了鬼那么瘆得慌。 陈亦城捏了捏拳头,做出请让的姿势,道:「裴大少请。」 裴熙神色严肃,周围好像结出了一层屏障,外界的任何声音都已经无法再打扰他们。 陈亦城眉头紧蹙,随时等待着对方的进攻。 这是一场智慧与速度的较量,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惊扰他们。 裴熙深吸一口气,声音恢宏有气势,他道:「我要出招了,城少可是准备好了?」 陈亦城全神贯注的盯着对方,生怕被他偷袭,又怕他声东击西。 裴熙嘴角得意的上扬些许,仿佛已经是胜券在握,他道:「剪刀石头布。」 夜风下,有微风吹拂过深山,簌簌的树叶抖动声萦绕在四周。 莫易卿:「……」 裴泓:「……」 亏得他们两人都自觉的屏住唿吸看着这场激烈的战局,结果他们等了半天就等到他们这么儿戏的比试? 陈亦城仰头大笑起来,高高的举起自己的拳头,道:「承让承让了。」 裴熙眉头一挑,暗暗的缩回自己的剪刀手,他道:「三局两胜,难道城少是打算违背这个规矩?」 「当然,既然已经答应了和裴大少好好的比试一场,我怎可言而无信。」说罢,他大步一跨,做出一个随时应战的准备。 裴熙这一次很谨慎,几乎是仔仔细细的计划了一番他的出手速度以及每一个动作的可能性。 陈亦城的声音苍劲有力的徘徊在深山中,他道:「我这一次还是会出石头。」 裴熙没有吭声,按照一个人的心理战,他嘴里说出的这个概率会是最低的,既然他这么说了,肯定是哄骗自己出布,如果他出了布,那么他有很大一部分会出剪刀,如果这个适合自己出石头,就有可能会获胜,但这一切都有可能是他欲盖弥彰故意混淆视听。 他的目的是为了骗自己出拳头。 「剪刀石头布!」陈亦城大喊一声。 空气静止。 陈亦城忍不住的皱了皱眉,他竟然出了剪刀! 裴熙脑袋里运转了很多个概率,其一他出剪刀的概率只有三成,因为他的首要目的是给自己造成迷惑,其二他出石头的概率更低,因为自己万一上当了碰巧出了布,那么他必输无疑,所以安全起见,他会选择出布。 「棋逢对手,裴大少果真名不虚传。」陈亦城这一次不得不提高警觉。 裴熙紧了紧拳头,「是城少承让了。」 陈亦城做好了下一次准备迎战的准备。 静谧的空间里,两人皆是保持着最紧张的精神戒备。 「剪刀石头布。」 「啪!」莫易卿忍无可忍的一拳头将两人的手给一同掀开。 陈亦城显然没有料到他们如此紧张的比试会被人打断,不明道:「马上就出结果了,你别捣乱。」 「这就是你口里所说的非常时刻?」莫易卿反问。 陈亦城面色严肃,「没有办法,我们只有用这种方式来争取你的抚养权。」 「滚!」莫易卿瞪了他一眼,转身朝着裴熙道,「很感谢裴大少的赏识,不过我并不觉得自己有那个本事能同时得到二位的重视,泱泱大国,比我优秀的人比比皆是,裴大少何必为了我这么一个小人物而如此殚精竭虑。」 「小莫如此说可是太谦虚了,我相信我的眼光,更相信你的能力。」裴熙不假思索道。 「既然如此,我这个人也并不是什么不识好歹的人,既然两位将军都如此看重我,不如和我比一场,谁若胜了我,我就跟他走,自此以后,绝无二心。」莫易卿的声音铿锵有力的迴荡在山谷里。 只是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却是没有一人说话。 裴泓见着迟迟没有动静的自家大哥,生怕他一个想不通就真的去要了这个不识抬举的臭小子,凑上前,小声道:「大哥,他不过就是一个妄自尊大的毛头小子,你要培养他,还不如培养我,我觉得我还有被拯救的机会。」 裴熙冷冷的剜了他一眼,回復道:「给你个机会好好的在我面前表现一下,如果你胜了他,你想要的那支特种队,我全权交由你负责。」 裴泓瞠目,嘴角有些抽搐,他瞄了一眼一动不动的男孩,骨头刚刚才恢復好,他不想这么快又回去躺几天。 陈亦城拍了拍莫易卿的肩膀,狂妄的笑道:「裴大少可是不敢来了?」 裴熙权衡着利弊,还有三天就要举行格斗比赛了,他如果在现在这个时候受了伤,还没有进入十强就被刷了下来,怕是得丢尽脸面了。 陈亦城越发挑衅道:「看来裴大少还真是怕了,没关系,我会让我家小莫同志适当的放点水,只伤骨,不伤皮,保证打完之后,裴大少还是跟正常人一样完完整整。」 「城少似乎忘了刚刚小莫说的话,是谁打赢了他,他就跟谁,不是说我打赢了他,他跟我,输了他跟你。」裴熙道。 陈亦城摆摆手,「他本就是我的人,我为何还要跟他多此一举的比一比,是吧,小莫。」 莫易卿未吭一声的看着他,目光中,意图分明。 陈亦城嘴角微微一抽,他这个眼神告诉自己,他要出手了。 莫易卿出手速度很快,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将两位大将军给同时揍倒在地上。 裴泓被吓得连连后退,最后主动趴在地上装死。 莫易卿昂首挺胸屹立在山间之间,他道:「很抱歉,你们都失败了。」 ------题外话------ 好像小蛮每一章题外都是为新文宣传啊,今天也不例外,哈哈哈。 新文《军爷撩妻之寝不自禁》本月三十号开始更新,宝贝们请多多支持啊。
第200章 曝光:徐程程被捕 夜风应景般的吹拂过地面,掀起一地的尘灰。 陈亦城躺在地上,嘴角忍不住的往上挑了挑,他看着头顶上空的一轮圆月,又一次开始思考起了人生。 前三十年,自己风光无限的在军队里唿风唤雨,京城里也是人人忌惮三分的人物,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不知不觉的受尽了侮辱,敢情自己的尊严在这个小屁孩眼里,可谓是一文不值啊。 裴熙觉得自己的腿骨处好像是骨折了,他撑着地面坐起身,故作平常的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土,似笑非笑,看着迎风而站的男孩背影,一时之间竟是哑口无言。 莫易卿背对着两人,毫不客气的朝着他们竖起一根大拇指,然后挑衅般的缓缓朝下。 侮辱,绝对性的侮辱,毋庸置疑的强势侮辱。 「……」空气剎那间凝固。 「你们一起上,也不是我的对手。」莫易卿大步一跨,做好随时应战的准备。 狂妄如陈亦城,在他的地盘上,甭说敢这么出言不逊的对他挑战,就是瞪一瞪他的眉眼,也能被他给揍的半身不遂。 可是眼前这个看着文文弱弱的男孩子,只有他这个被打的顺手的人才知道这丫的绝对是披着羊皮的一只勐兽,反正自己在他嘴里都已经受尽了侮辱,再多一点也无关紧要。 但裴熙是什么人?那绝对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物,别说这么赤果果的挑衅,就凭刚刚那一脚,他也得让这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知道知道在军队里的规矩,自己好歹也是大将军,受万人敬仰的上将军。 「裴泓,死了没有?」裴熙大喊一句。 正躺在地上装死的裴泓听见对方唿唤自己的名字,小心翼翼的抬了抬头,「哥,我在这里。」 裴熙点了点头,「给我起来拿出你的男性尊严,好好的跟小莫切磋切磋。」 「……」裴泓两眼一翻,装晕过去。 裴熙从地上站起身,抬脚就是重重的踩在裴泓的心口位置,面无表情道:「给我起来。」 裴泓被踩的险些吐出一口血,他苦笑道:「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几把刷子,让我跟他打?你干脆直接把我从这山上丢下去得了。」 裴熙瞪了他几眼,冷冷道:「没用的傢伙。」 「当然当然,我这点本事当然是比不上大哥你的英明神武。」裴泓缩小着存在感。 夜风尤甚,裴熙觉得自己已经上了台就不能灰熘熘的自己跑下去,如果这事被人传出去了,那他的威严何在? 莫易卿似乎察觉到了对方的敌意,一手靠在背后,一手朝前,做出邀请的姿势,「裴大少,请。」 裴熙是近身搏斗高手,面对莫易卿的挑衅时,自然会被激发斗气,凌冽的拳头破空而去,他深知自己出手速度很快,按照以往的计算速度,这个男孩虽说有五成的机会躲过去,但他也有五成的机会被自己击中。 只要击中,他裴熙肯定这个小屁孩绝对就会立刻失去战斗力。 「裴大少不需要对我留情,这点速度太弱了。」莫易卿不费吹灰之力就接住了对方挥过来的拳头。 太弱了?太弱了?弱了? 裴熙本是泰山崩于顶也会面不改色的面容竟是隐隐的出现了崩坍的一幕,他嘴角微微抽了抽,抬起一脚就准备给他来一个凌空一门。 莫易卿摇了摇头,再道:「可能是我太高估裴大少了,你这样的水平不值得我全力以赴。」 下一瞬,裴熙感受到了风,感受到了在空中飞翔的美妙滋味,最后感受到了以血肉之躯砸在冰冷地面上的酸爽疼痛。 裴泓闭上双眼,不忍目睹这血腥一幕,太残忍了,太特么残忍了。 裴熙重重的被抛起,又被对方重重的踢倒在地上,他不敢动了,好像肋骨断了,又好像身体断了,疼痛在加剧,有铁腥味在嘴里蔓延。 「咳咳。」陈亦城拦住准备再一次进攻的莫易卿,苦笑道:「切磋切磋,点到为止,点到为止。」 莫易卿停止了下一步的攻势,收起掌风,退后一步。 陈亦城蹲下身,对着裴熙扼腕嘆息道:「我很佩服裴大少的勇气,但这实力悬殊太大,裴大少这不是自找苦吃吗,这一点我很欣赏裴二少,瞧瞧他窝囊样,能屈能伸,比你聪明多了。」 裴熙双手抠紧地面,咬牙切齿道:「滚。」 「让我滚?」陈亦城咧开嘴笑的一脸不怀好意。 裴熙默默的察觉到了对方的意图,漠然道:「你最好清楚我睚眦必报的性子,你若是敢对我落井下石,我想以后我会对你不死不休。」 「我并不觉得我们现在的关系挺好的,既然不是很好,不如我们来让它变得更恶劣一些如何?」陈亦城笑的更加的嚣张,站起身,就这么拖着裴熙的脚朝着护栏边走去。 裴泓从车后跳出来,指着陈亦城吼道:「你想做什么?」 陈亦城回过头,邪魅一笑,「裴二少觉得我想做什么?」 裴熙怒斥一声,「陈亦城,我不会放过你的。」 「裴大少放心,我也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放过你的。」 裴泓警觉的跑上前,却是心有余悸的保持着安全距离,他道:「你、你最好快把我哥放下,不然、不然我们裴家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 「说的我好像很怕你们裴家似的。」陈亦城得意的眨了眨眼,然后就这么一抛,将瘫软在地上动弹不得的裴熙给高高的丢了下去。 「啊,陈亦城,你给我等着。」裴熙的声音经久不衰的迴荡在半山之上。 裴泓眉头轻皱,虽说有些丢脸,但他却是默默的有些幸灾乐祸啊,在裴家从来都是铁面无私、雷厉风行的裴大少也有这么落魄的一天,光是想想,他裴泓就忍不住的想要偷偷窃喜一番。 陈亦城笑道:「不用感激我,我知道你很高兴。」 裴泓急忙收敛起脸上那情不自禁浮现的几分笑意,冷冷道:「我大哥可不是善茬,你今天这么做,不止他不会善罢甘休,我们裴家也不会息事宁人,你以后给我小心一点,最好不要栽在我们裴家的手里。」 放下狠话,裴泓灰熘熘的就打算逃跑。 陈亦城反手就是扣住他的肩膀,笑的更加的得意忘形,他道:「你大哥都成这样了,你确定你不下去陪陪他?」 裴泓苦笑道:「我就不去了吧。」 「这样你大哥会很伤心了,不如我送你一程?」说时迟那时快,陈亦城几乎没有给他任何考虑的机会,抬脚就是一踹。 裴泓身体失去平衡,直接从护栏上摔下,然后一路滚下去。 处理干净了碍事的两人,陈亦城拍了拍手,刚一转身,就见着身后杵着的一尊大佛。 莫易卿瞥了一眼深不见底的树林,语气如常,不温不火,他说着:「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亦城点燃一根烟,犹如夜幕下寂寞的旅行者,长长的吐出一口烟圈后,才道:「裴家可不是普通家族,你打伤了裴泓,他们倒可以当成是他自己玩世不恭欠揍的,可是裴熙不一样。」 「声东击西,欲盖弥彰?」 「如此他们才会把对你的注意力转接在我的身上。」 莫易卿沉默了,他其实不是没有想过自己意气用事的结果,可是他骨子里是高傲的,谁若敢欺他一分,他必然十倍百倍偿还。 今天这举动,倒真是他有欠考虑了,裴家是华国是四大军事家庭,不是凭他这种比白纸还干净的背景可以抗衡的。 陈亦城一副讨喜的模样对着他露出一口大白牙,笑道:「不用感激哥,凭着我们的关系,这些都是哥应该做的。」 莫易卿不着痕迹的推开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未吭一声的斜睨了一眼对方,转身就朝着车子走去。 陈亦城疾步上前,打开驾驶室的车门,单手靠在门上,笑着:「哥知道一个好地方,不如我们趁着这良辰美景去找找乐子?」 莫易卿依旧没有回覆他只字片语,直接坐进车内。 陈亦城一直以来都秉持着一个理由,他的沉默就是承认了。 月夜下,一辆车疾驰驶过环山公路,迎着月光消失的无影无踪。 翌日,天色渐晴。 洗手间内,两道身影并排而站。 金嘉意吐出嘴里的泡泡,喝了一口水漱了漱嘴,笑意浅浅的望向身侧正在漱口的男人。 席宸感受到她的眼神攻势,侧目,眉眼弯弯,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轻轻的拂过她嘴角沾染上的泡沫。 金嘉意笑而不语的戳了戳他的脸,忍俊不禁道:「席总这模样看着好不正经。」 席宸眉头微蹙,「我哪里看着像不正经了?」 「一大早就穿的这么暴露。」金嘉意的手有意无意的轻轻扯了扯他敞开了两个纽扣的衬衫,正是好巧不巧露出里面那诱人的肌肉纹理。 席宸按住她的小手,「夫人这话可就说错了,我今日与往常并无差别,而是夫人心里有想法,便觉得我今天有所不同。」 金嘉意靠在盥洗池边,兴致盎然的将对方看得仔仔细细,她道:「原来是我心里有什么特殊想法啊,也对,不知是今天天气热,还是我心里热,总觉得有一团火在烧着。」 席宸见她又一次蠢蠢欲动起来,双手将她的双手束缚在她的身后,轻轻的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言辞严肃,「这样够不够?」 金嘉意不假思索的摇头,嘴角翘了翘。 席宸俯身,双唇覆盖,淡淡的情愫渐渐的浓烈。 「爸爸,亲亲。」软糯的小孩声音从洗手间外响起。 两人皆是不约而同的寻声望去。 只见门外,一道小小的身影就这么坐在地板上,小手忍不住兴奋的拍了拍。 金嘉意面颊微微泛红,移开目光,掩嘴轻咳一声,「这小傢伙什么时候醒来的?」 席宸上前将她从地上抱起来,轻言细语道:「宝宝什么时候爬过来了?」 「爸爸,亲亲。」小傢伙捧着他的脸,细细端详,好似是在研究什么。 席宸被她如此表情逗乐了,笑道:「饿不饿?」 席加滢拍了拍他的脸,「饿,吃,吃。」 金嘉意瞪着被抱走的小丫头,抚了抚自己还残留着他余温的唇瓣,心里默默的有了一种想法,这丫头总是时不时的破坏他们两人的亲密,得赶快给她婆婆送去。 席加滢趴在席宸的肩膀上,大眼珠子明晃晃的落在金嘉意的身上,好像很怕抱着自己的爸爸被别人抢去了似的,小手抱的更紧了。 金嘉意坐在餐桌前,大眼瞪小眼,整个餐厅气氛尤为诡异。 席宸适时的遮挡在针锋相对的母女中间,一人送上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 金嘉意将粥碗朝着席宸身前推了推,道:「我今天起床浑身没有力气。」 似乎为了证实自己的这个理由,她虚虚的抬了抬手。 席宸也没有过多的猜疑她话里的真实性,舀上一勺子米粥吹了吹热气,递到她嘴角,温柔道:「试试看烫不烫?」 金嘉意心满意足的张嘴就吞下去。 小傢伙不乐意了,小手拍着婴儿凳,嘴里咿咿呀呀的说着:「宝宝,吃,宝宝,吃。」 席宸侧过身见着不停的朝着自己递来勺子的小傢伙,又为她吹了吹热气,确信不烫口之后递到她的小嘴边,细声细语的说着:「宝宝慢一点吞,小心被烫着。」 「我也饿。」金嘉意嘟囔着。 席宸又急忙餵了她一口。 「宝宝,饿,宝宝,吃。」席加滢拍着凳子,好像等的有些不高兴了。 「妈妈肚子里有小宝宝,要先吃饱。」金嘉意瞪着又开始跟自己抢的小傢伙。 小傢伙这一次好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要跟金嘉意抢爸爸,小手就这么握着他的食指,然后委屈的红了红眼,泪花在眼眶里打着转转,那模样,让人着实有些心疼。 金嘉意绷不住了,捧腹大笑起来,「这妮子以后不去当演员还真是可惜了。」 席宸苦笑着摇了摇头,「好了,一起吃。」 说着,他又继续一人一勺的餵着。 金嘉意轻咛道:「被你如此对待,我都快要生活不能自理了。」 席宸莞尔,「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小孩子,宠你,是我的义务和责任。」 金嘉意觉得他这句话不对劲,又觉得这句话并没有什么不对劲,就这么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的宠溺。 早餐过后,阳光灿烂的落在窗棂上。 金嘉意刻意的换上了一身稍显凝重的黑色套装。 席宸床上外套,将婴孩用的东西一一的准备好。 金嘉意替他系好领带,梨涡浅笑,「我等一下就去公司。」 「真的不需要我陪你去?」 「陈姐会跟我一起去,我去去就回,不会耽搁太久。」 席宸点了点头,抱起小丫头走出公寓。 城西的殡仪馆外,早已是围上了一层又一层媒体群,一个个虽说不会像往常那样对所有前来的艺人喋喋不休的问个不停,但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前来弔唁的明星们,其中不乏有许多一线巨星。 金嘉意的专车出现在记者们的镜头中时,有一部分人已经按耐不住的沖了过去,将整个保姆车围得水泄不通。 保镖们将一群如狼似虎的记者们分散开,开闢出一条康庄大道。 金嘉意带着墨镜,沉默不语的走进殡仪馆内。 「陈姐,听说当时冉导出事的时候你是和她在一起,你能详细的说说过程吗?」记者们再一次的阻拦了他们的去路。 「看着被曝光的监控画面,好像对方在车内取走了一样东西,那是什么东西你知道吗?」 「听说冉导正在筹拍电影,这事与电影制作有关吗?」 陈艺全程保持着缄默,任凭记者们如何的提问,她都是一一拒绝回復。 记者们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只得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们移动脚步。 「徐程程来了。」一名记者大声叫了一句,随后有一部分记者围堵了过去。 徐程程是在李欣然的陪同下出现在镜头前,她的着装一如既往的一丝不苟,在娱乐圈里沉浮了这么多年,她自然更加懂得什么场合穿什么衣服。 深沉的黑色头纱遮掩住了她的面部神情,镜头只捕捉到她的一个眼神,那是一种嘆息,对一名大导演突然离世的扼腕嘆息。 「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她还真是无孔不入,连带着葬礼都想来蹭一蹭热度。」陈艺嗤之以鼻道。 金嘉意却是一言未发,正准备转身进入殡仪馆,却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怒斥声。 女人龇牙列齿的吼道:「徐程程。」 所有人听见这种明显带着敌意的唿喊声都会出于本能的看过去,当所有人目光望向从一辆奔驰车内走出的女人后,一个个并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她扔出了臭鸡蛋。 浓浓的臭味在地上飘散,瞬间惊醒了所有人。 李欣然护着徐程程,不明这个突然跑出来的女人是什么人,警惕的看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女人显得有些激动,怒不可遏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敢勾引我老公,你给我去死。」 徐程程单手掩在鼻上,受不了这臭鸡蛋的臭味,慌乱中却又被人绊倒了右脚,身体摇晃了两下就这么跌倒在地上。 女人再一次失去理智,狠狠的砸着臭鸡蛋,吼道:「你们这种臭不要脸的女人,在人前装得我见犹怜,背地里却干着偷鸡摸狗的龌龊行为,你这种女人就应该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快拦着她。」李欣然指着旁边被吓得动弹不得的助理。 助理们反应过来,急忙扑上前将女人拦着。 女人踢打着靠近自己的助理,目眦欲裂道:「我不会放过你的,敢跟我抢老公,我不会轻易放过你这个不要脸的小三的。」 徐程程被吓得脸色一阵阵泛白,她跌跌撞撞的被李欣然扶起来,花容失色的指着口口声声骂她不要脸的女人,道:「你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我如此侮辱,是我不会放过你,你等着收我的律师信吧。」 女人却是冷冷一笑,「这咬人的反诬陷被咬的人,果然你这种戏子连畜生都不如。」 「我只是就事论事,我行得正坐得端,你毁了我清白,我徐程程不会就此罢休的。」 「你有清白吗?你躺在我老公床边的时候的确挺白的,不白怎么会显得我的不足呢?」 「你——」 「徐程程,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种当情人还当得理直气壮的,我告诉你,万石企业是由我娘家撑起来的,没有我,他万胖子不过就是一条公狗,你想要是吧?我送给你。」 话音一落,女人直接丢出一沓照片。 照片上男女亲密的合照瞬间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里,高清无码,细緻到连毛孔都能清晰捕捉到。 徐程程瞠目,大喊一声,「都是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他们诬陷我的。」 女人自嘲般冷笑一声,「就凭你这种不入流的戏子,需要我诬陷你吗?没想到在大众眼里是气质女神的徐程程竟然如饥似渴到连这种老男人都喜欢,果真了不得,为了钱,有了名,怕是让你跟畜生睡一张床,你也会屁颠屁颠的跑上去吧,噁心,下作,让人倒胃口。」 铺天盖地的镁光灯闪烁在徐程程身上,所有人都不会放过这样精彩的一幕,这可真是比那些狗血的电视剧还精彩纷呈,简直就是年度最佳大戏。 李欣然急忙挡在徐程程面前,解释着:「请大家不要相信,这一切都是对方设计好的,我家程程这些年的努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她是什么性子,粉丝影迷们都明白,她会是那种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吗?这些都是对方的炒作,都是炒作。」 徐程程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就这么惊慌失措的望着地上散落的一张张暧昧的照片,她徐程程的脸毫不避讳的被所有人看到,就这么看着她躺在一个肥头大耳满脸油腻笑容的男人怀里,那迎合的模样,连她自己看了都觉得噁心。 「程程,你能解释一下吗?你跟照片上的男子是什么关系?」 「程程,这位女士说的都是真的吗?你真的跟照片上的男人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程程,你不说话是承认了吗?你真的是介入了他们的婚姻中吗?」 「啊,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不要问了,不要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徐程程狼狈的挤开人群,疯狂的朝着自己的车子跑去,她要逃离这里,逃离他们所有人,他们都带着嘲讽的眼神看着她,是在嘲笑她,是在轻贱她。 「程程。」李欣然见着失去理智跑开的徐程程,无可奈何之下,只得用着强势的语气向所有人施压,她道:「任何有诋毁性的报导我们都不会善罢甘休,谣言止于智者,我相信大家都是明智的聪明人。」 如此明显的事实,不论是聪明人还是笨蛋傻瓜,都能看出这其中的端倪,原配夫人都找上门来了,还说的有理有据,只怕李欣然这掩耳盗铃的说法,只会留给大家更大的笑话。 陈艺捡起一张照片,啧啧嘴,「不得不佩服这位女士,从拍照的地方以及角度看来,她安排的人肯定就在他们身边,这样不动声色的收集证据,然后选择一个最热闹的地点曝光出去,毫不意外的,徐程程这下子怕是被毁的干干净净了。」 金嘉意冷冷的瞥了一眼照片上相依相依已经开始用嘴巴开始亲吻的两人,冷冷道:「亏得她下得去那个嘴。」 陈艺掩嘴一笑,「也是,徐程程可是自命清高的主儿,在娱乐圈里眼高于顶,恨不得踩着所有人高调声称自己是女王,面对这么一张油腻腻的脸,她也亲的下去,不得不问,她也不怕自己吐出来吗?」 「有些人明明一无是处,却要伪装的自己很是了不起的模样,到了事情败露的那一天,这就是前车之鑑。」金嘉意不予理会周围嘀嘀咕咕闹腾不宜的记者们,自顾自的走进殡仪馆。 似乎只有这通往人间极乐的地方才是最干净的地方。 徐程程上了车,就这么窝在座位椅子上,嘴里自言自语的不停重复着:「那个女人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怎么会那么贱?我不可能会那么贱?肯定不是我,绝对不是我。」 李欣然推开车门,面无表情的瞪着自圆自说的女人,反手就将车门合上。 徐程程注意到进来的女人,紧紧的拽着她的手,害怕的问着:「李姐,怎么办?接下来我该怎么办?他们都知道了,都已经知道了,我是不是毁了?我是不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李欣然面色凝重,出现这种劣迹的艺人虽说发展起来肯定会受到很多限制,但也并不是完完全全不能被洗白。 徐程程声泪俱下的双手掩面,「我今天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只要我不出现在这里,那个女人就不会找上我了。」 「够了。」李欣然怒斥一声,双手搭在徐程程的肩膀上,严肃道:「不管你今天有没有出现在这里,她既然手里握着你和万总的亲密照,就迟早有一天会曝光你们的关系,无论如何,这件事都是藏不住的,既然已经曝光了,我们就要好好的想想后面该怎么解决。」 「还能怎么解决?」徐程程反问,「都看到了,所有人都看到了,他们都知道了我和万总的关系,都知道了我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入侵者。」 「只有购买大量水军把这件事遮掩过去,否则你就真的被毁了。」李欣然双手撑在额头上,脑袋里不停的运转着解决办法。 一夕之间,『徐程程被包养』这个话题瞬间被刷上了各大新闻网站头条。 微博上更是呈现两级分化的状态,铁粉影迷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自家崇拜的艺人会是那种见不得人的小三。 而更多的吃瓜群众却是一片谩骂,毁人家庭者,人神共愤,天理不容,抵制,封杀,不再接受她的任何节目电影电视。 而在入夜时分,一则新闻再次震惊本就是一团乱的娱乐圈。 徐程程抢戏不成反心存杀意,冉云车祸案告破,背后指使人万石万总,而他主动承认是受到徐程程蛊惑怂恿才做出这种谋财害命的事。 「啊。」徐程程丢下手机,慌不择路般跑向自己的卧室里,掀开被子,就像是一个失去了所有庇佑的无助孩童藏匿进去,好像一心以为只要这么藏进去了,外界的纷纷扰扰与她都不再有任何关系了。 「叮咚……」门铃响起。 徐程程却是充耳不闻的选择继续藏着自己,没有人,外面什么人都没有。 「叮咚……」门铃再次响起。 徐程程依旧不为所动的藏匿在被中。 「咔擦」一声,紧锁的大门被人从外强行的推开。 徐程程听见声音,惊慌失措的从被子里探出半颗脑袋,下一刻卧房内挤满了人。 一名警员上前道:「徐程程是吧,我是西城警所的警员,目前有一宗故意伤人案需要你回去协助调查,请你收拾一下,跟我们走吧。」 徐程程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的一众警员,大脑仿佛失去了支配能力,愣愣的望着他们,半天不见动静。 所有男性警员退出,偌大的卧房里只余下三四名女警员。 徐程程机械式的扭了扭自己的脖子,见着一拥而上的四人,慌乱中从被子里跑出来。 女警员道:「请你配合我们警方调查。」 「不,不是我的做的,我什么事度没有做,这一切都是万总自己做的,是他杀了冉云,是他撞死的,跟我毫无关系。」徐程程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自己的头,不停的重复这这一句话。 「这事我们警方会调查清楚,绝对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 徐程程被强行带上了警车。 咔擦一声微乎其微的声响并没有惊扰在场的任何警员,潜藏在暗处的狗仔欣喜若狂的捧着自己的手机,他竟然真的拍到了徐程程被逮捕的照片,这一定会是本年度最重磅的新闻了。 警局外,有一部分记者得到风声,心急火燎的赶到,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徐程程被全程保护着进入警局。 李欣然放下手机,正准备开车前往警所,却发觉车身一晃,副驾驶位上坐上了另一人。 楚琳穿着一件淡紫色开叉长裙,长长的波浪卷搭在自己的身前,她嘴角微微上扬,显得谦虚有礼,她道:「李姐是准备去警局了吗?」 「你有事找我?」 「我的确是有事找你,只是想最近李姐可能会很忙,并没有过多的时间跟我见面,所以我就主动过来了。」 「你有什么事不能等我去了回来再说?」李欣然点火准备离开。 楚琳抬头看了看玻璃窗外的路灯,莞尔道:「李姐可是娱乐圈里的老人了,这么多年的沉沉浮浮,应该比我更明白现在的时局,无论再怎么挽救,程程都已经成为一个歷史,没有机会再现辉煌了。」 李欣然一脚踩住剎车,目光游离在楚琳的身上,眯了眯眼,她道:「你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 「我只是觉得李姐与其把时间浪费在一个没有了价值的艺人身上,不如多看看我们这些更有发展潜力的艺人,或许你会发现,这其中有比程程更优秀的人。」 「所以你这是打算毛遂自荐了?」李欣然道破她的用意。 楚琳也不过多的拖泥带水,开门见山道:「李姐是很聪明的经纪人,更是我心目中独一无二最优秀的经纪人,我想我们的合作会比程程更完美,我自认为自己并不比她差,缺的也只是一个机会。」 李欣然思忖片刻,换脚踩住油门,车子疾驰而去。 楚琳来之前也有过犹豫,但她懂得李欣然的性子,放弃徐程程是迟早的事,毕竟没有一个公司愿意再和这样的艺人合作。 「你很聪明,懂得利用机会,我很喜欢跟你这种聪明的艺人合作,这样我会很省事。」李欣然笑逐颜开的说着。 楚琳莞尔,「李姐现在可还是准备去警局?」 「不用了,我想我们需要回公司准备一下通告。」 夜幕之下,落叶翩跹。 沸沸扬扬闹腾了一整天的娱乐圈依旧热闹中,整个微博上已经出现了一片倒戈的阵势。 天青色不等雨说:「我的女神啊,我一直以来梦寐以求都想睡一觉的女神啊,我现在怎么觉得她好噁心啊,我是不是哪里出现问题了?」 楼上是真主说:「我现在很伤心,我就一天没有来逛微博,为什么就发生了这种大事?难道就因为今天我不在,整个微博上就失去主心骨了?不行,以后我必须天天在啊。」 吹牛逼110说:「楼上的小心今晚上你家真主去找你聊天,你竟然在这种时候没有弄死那个贱人。」 我家程程是清白的说:「你们不许诋毁我的程程女神,事情都没有调查清楚,你们就开启嘲讽,你们这样跟风,我坐等打脸的时候。」 徐程程是烂大货说:「卧槽竟然还真有脑残粉,都已经是事实的事了还在这里逞能说清白,也不怕自己说大话烂了舌头,徐程程就是一个被睡的发霉发臭的贱货。」 我家程程是清白的说:「你们再骂她我就一个一个的记下你们的id名,等事情水落石出之后,我要你们一个个公开和程程道歉。」 徐程程是烂大货说:「别说道歉,只要她是清白的,让我直播吃屎。」 整个微博乱作一团。 金嘉意看完好戏放下手机,靠在懒人枕上。 席宸正在翻阅文件,注意到身后明晃晃的眼神,回了回头,不明她眼中寓意,问道:「夫人有话要对我说?」 「突然间心情挺好的,就想看一看席总。」金嘉意坐起身,对着他轻轻挑了挑眉。 席宸放下文件,「夫人这般醒目的眼神,我怕是得失去镇定了。」 「席总可是心痒难耐?需要我替你挠挠吗?」金嘉意伸出手直接扯开他的两颗纽扣。 席宸指了指旁边浅睡状态下的小傢伙,笑道:「这小丫头太聪明了,可不能让她看到这羞涩的一幕。」 「席总可是太高看你闺女了,她就算聪明,但也不会懂得咱们的成人游戏。」金嘉意坐在他的腿上,双手勾着他的颈脖,渐渐的靠近他的双唇。 近了,更近了,马上就要碰到了,碰到了。 金嘉意突然间如芒在背,好像自己身后有一双灼热的眼神正不偏不倚的瞪着她。 两人同时回过头,看着小丫头正睁着两只铜铃般的大眼珠子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好像看的还很是认真。 金嘉意轻咳一声,身体僵硬的从席宸身上站起来,望望天花板,转移着话题说着:「嗯,今晚天色不错,风和日丽,一派怡然自得。」 「轰隆。」雷鸣声震响了整个苍穹,霎时,大雨倾盆而下。 金嘉意尴尬的抚了抚额,笑道:「下雨天是极好的,降暑降温,适合把酒言欢,促膝夜谈,哈哈哈。」 「夫人,你这样表现的更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席宸揉了揉她的脑袋。 金嘉意瞄了一眼依旧圆鼓鼓的瞪着两只大眼珠子的小丫头,主动走上前,蹲在床边,温柔道:「怎么了?」 小丫头扭了扭头看向自家父亲,又看了一眼自家母亲,小脑瓜不知道在想什么,双眼竟是一眨不眨。 金嘉意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脸,「是没睡醒?」 小傢伙的确睡得有些煳涂了,又重新躺会床上,闭上了双眼。 金嘉意替她盖好被子,站起身,对着席宸道:「咳咳,我去洗个澡。」 席宸笑而不语的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凭着自己对她的了解,自然是懂得她这句话的意思。 浴室内,水雾氤氲散开。 浴池下,女人的长髮微微打湿,听着门外的动静,她趴在池边,笑意盎然的盯着那扇玻璃门。 席宸刚一进去就注意到了她的灼灼目光,两两视线交接,放佛有火花在两人的瞳孔里绚烂绽放。 「夫人。」 「嗯。」金嘉意笑的越发欣喜。 席宸将睡袍放在矮凳上,凑到她面前深深的落下一吻,随后抽身而出,道:「你忘了拿衣服,我给你送进来了。」 「……」 席宸站起身直接走出浴室,片刻不留。 金嘉意躺会池子里,轻轻的拍了拍水花,兴致缺缺的闭上眼睛。 窗外的微风拂动着树梢,屋内安静的犹如人去楼空。 席宸看了看电脑屏幕上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了? 他站起身,松了松僵硬的手脚,走到洗手间门前轻轻的叩了叩门:「嘉意洗好了吗?」 没有反应? 他推开门,水蒸气裊裊的萦绕在视线里,他挥了挥手,朝着浴池走去,地上有水渍漫出。 突然间,他脚下一滞。 强大如席宸也在这一刻心脏骤停,他疾步上前,有两次差点都被水渍给滑到,他不知所措的将飘在池子里的女人给抱了出来,看着她那张已经失去了血色的面容,心脏好像在那么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他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脸,嘴巴一张一合,却是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他颤抖着身体,词句不通,语音不顺,几乎是憋着一口气的轻声唤了一句,「嘉意,嘉意。」 「嗯?」金嘉意虚虚的睁了睁眼,意识还有些混沌。 席宸用力的将她抱在怀里,心有余悸的不敢放手。 金嘉意脑袋有些晕眩,刚刚自己是睡着了? 席宸捧着她的脸,仔仔细细的摩挲着她的每一寸肌肤,惶恐着问道:「你怎么睡着了?」 金嘉意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低喃着:「太困了就睡过去了。」 席宸将她抱起来,步步谨慎的走出洗手间,「我知道了,睡吧,我就在你旁边。」 「我是不是犯煳涂了?」 「没有,有我在,你再煳涂都没关系,我会比任何人都清醒。」席宸放她在床上,撩开她凌乱的长髮,知晓发尾处有些湿了,用着毛巾轻轻的擦了擦。 金嘉意靠在他怀里,「这样真好,你就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 ------题外话------ 月底了,宝贝们的票票再不投就要被清空了啊,你们捨得吗,快来送给小蛮子吧。 最后一如既往的推荐新文《军爷撩妻之寝不自禁》,三十号开始更新,宝贝们可要继续支持小蛮啊。
第201章 被人人厌恶的徐程程 徐程程可能做梦都没有想到过自己会突然有一天沦落到今天这样的境遇。 封闭的空间里,压抑的空气,整个审讯室里就恍若只有她一个生物,周围都是冷冷冰冰的敌人。 她演过无视电影电视,扮演过许许多多形形色色的人物,这样的场景也曾经在她主演的电影里出现过,只是身份调换,她不应该坐在被审问的那个位置上。 「叮。」紧闭的审讯室大门被人从外推开,一男一女拿着一杯咖啡走进。 连夜工作,所有人脸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疲惫,但却是因为两名嫌疑人的身份太过特殊,整个警局的人都不得有丝毫的松懈。 徐程程双手紧紧的扣在一起,她看着两人,按耐不住的先开口打破这样的沉默,她道:「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万总自己做的。」 「万青承认这事是由他指使,但却是受你蛊惑,所以现在我们会起诉你同谋,而不是主谋。」女警员道。 徐程程激动的往前扑了扑,吼道:「我没有蛊惑他,完完全全就是他自己的想法,我只有拜託他帮我拿到剧本,从来没有对他说杀了冉云,我是规规矩矩的艺人,我从来没有想过用这样的龌龊行为去谋财害命。」 女警员沉默的打量了一番对方,眉梢眼波中好似带着一丝丝嫌弃。 徐程程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侮辱,拍桌而起,吼道:「你这是什么眼神?你们不肯相信我说的话?」 「鑑于你和万青之间那不清不楚的关系,这就是你最大的嫌疑,万青他是没有理由去杀了冉云,而你却有很大的动机。」男警员道。 徐程程冷笑一声,「什么时候警方办案也是靠猜测了?难不成就因为我和冉云是同处在娱乐圈里就说明我有最大的嫌疑?娱乐圈里那么多人,那么多是非,难道不是别人杀了她嫁祸我?」 「在冉云出事当天去过你的别墅。」警方调取处监控画面,继续道:「除此之外,她并没有再去过任何地方。」 「如果真要这么说,她不是和陈艺一起出事的吗?为什么她死了,陈艺却是好端端的活着?你们怎么不去调查一下金嘉意?她的手段可比我狠辣多了,说不准这就是她的移花接木,她把人杀了然后想害我们。」 两人没有说话,一个个只是双目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徐程程觉得自己说了这么多话都是徒劳的,凭着金嘉意的后台,京城里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她,可是她不甘心,凭什么她一出事所有人都落井下石,凭什么这些人要用这种看一个婊子的表情满脸嘲讽的看着她! 女警员喝了一口咖啡提神道:「可能你刚刚忘记了,我再来给你重复一遍,万青已经承认了冉云是他指使的人去杀的。」 徐程程皱了皱眉,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就是自己刚刚所说的一切都是自己平白猜的?他们都是知道了答案,故意来看自己自导自演的自欺欺人吗? 女警员将万青招供的一部分档案递上前,指着其中一句话道:「这是他口述的过程,是你亲自授予他不择手段的也要拿到剧本,他为了你还真是一掷千金,不计任何后果啊。」 「没有,我真的没有这么对他说,以我的身份,我不可能会因为这么一点小利就毁了我自己,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做的,与我无关,我不是同谋,我不是,我真的不是。」徐程程掩面痛哭。 「以他的身份,他不是更不可能会掺和进来吗?徐小姐,我们希望你实话实说,你这样僵持着,与你并没有什么好处。」男警员道。 徐程程放下双手,目光望着桌上静放的那所谓的口述证据,冷笑道:「我要见我的律师。」 警员点头,「我们会替你通知对方。」 「还有,我要见李姐,我的经纪人。」 「我们会替你通知对方。」两名警员站起身,一前一后的离开审讯室。 徐程程重重的靠在椅背上,目光呆滞的望着天花板,今天之前她都是光鲜亮丽的影后巨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沦为阶下囚,还是这么狼狈的被人人厌恶唾弃。 律师来的很快,几乎是在天亮之前就赶到了警局。 徐程程紧紧的握着他的手,神情紧张,「林律师,帮帮我,我真的是无辜的,我没有对万青说过这样的话,这一切都是他栽赃陷害。」 林律师点了点头,却又显得很为难。 徐程程见他欲言又止,蹙眉道,「你觉得情况很困难。」 林律师摇头,开口道:「你也是知道我属于的是立新工作室。」 徐程程知晓他的合约是签署在工作室名义上,可是这与自己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林律师索性全盘托出,他道:「现在李姐已经宣布和你解约,所以我们并不再是聘主的关系。」 如雷轰顶,徐程程慌乱中从椅子上站起来,不敢置信的盯着说出这句话的男人,她刚刚有那么一剎那觉得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她是不是听岔了什么? 她和李欣然解约了? 李欣然竟然在这个时候抛弃了她? 林律师站起身,很是抱歉道:「我今天来只是以着朋友的身份建议你一下,整件案子你处于被动者,毕竟你和万总之间的关系现在都是昭然若揭,他没有动机杀人,而你却有很大的动机,更何况警方在你的住所内找到了冉云丢失的那本剧本,现在无疑是你的嫌疑最大。」 徐程程跌坐在椅子上,仿佛一夕之间看透了生死。 林律师嘆口气,「很抱歉,我不能再多说什么了。」 「我要见李姐,林律师能不能帮我,我要见她,我要问问她为什么要这么抛弃我。」徐程程眼眶泛红,泪水随着她抬眸的动作而涌出来,她未施粉黛的脸显得很白很憔悴,却又平添了几分柔弱,让人看着于心不忍。 林律师点了点头,应允她这个要求,「我会给李姐打个电话,我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过来见你。」 「谢谢。」徐程程低下头,身前的影子有些朦胧。 阳光毒辣的落在屋外,而审讯室内却依旧是暗无天日。 徐程程也不知道自己就这么孤独的坐了多久,整个封闭的地方安静的她连自己的唿吸声都能清晰入耳。 李欣然一如既往的穿着干练的小西装,推开那扇紧闭的门,大步走进。 徐程程听见声音,神情恹恹的抬起头,却在见到来人之后,直接清醒了过来。 李欣然坐在椅子上,并不打算拐弯抹角的拖延什么,直接开门见山道:「我知道我现在这样做有些不尽人意,但程程你要知道,我曾经是多么辛苦的才捧红了你,是你自己让我们所有人失望了。」 「李姐,我真的没有这么做,我的性子你还不清楚吗?我不可能会这么做的。」徐程程苍白无力的解释着。 李欣然长长的嘆出一口气,「我相信你有什么用?警方的调查报告以及万青的口供,所有证据都指向你,你告诉我,这种情况下,你让我再如何的掩耳盗铃告诉所有人你是无辜的?」 「可是我真的是无辜的。」徐程程红了眼,声泪俱下的说着。 「程程,我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事已至此,我们好聚好散吧。」李欣然将准备好的合同推上前,「签了它吧,从今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我不会起诉你要违约金,我们就这样散场吧。」 「李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徐程程焦急的翻开文件,看着上面的第一页,瞳孔渐渐的放大,她吼道:「连你也要放弃我?」 李欣然沉默,她们之间合作了十年,这里面有太多让人割捨不下的情谊,可是权衡利弊之后,她不得不狠下心肠与她断绝关系。 徐程程见她没有回覆自己,抓住这最后一点希望,她伸出手紧紧的握着对方的手,言语中透着委屈,她道:「李姐,这么多年的感情,你就真的这么放弃了我吗?我知道我今天闯祸了,可是我是无辜的,只要警方再好好调查调查,一定会为我证明清白的。」 李欣然松开她的手放于桌下,面朝着她,一字一句,字字诛心道:「对不起,我不能用公司里所有人的前途来赌你清白这二字,这样的代价太沉重了,我会为你另外聘请一个律师,至于最后的结果,我不会再去关心,你好自为之。」 言罢,李欣然起身准备离开。 徐程程慌不择路般跟着她一起站起来,心急火燎的拦住她的去路,摇了摇头,泪眼婆娑道:「李姐,你真的要抛弃我了吗?十年来的惺惺相惜也抵不过这诽谤的一个字吗?」 「程程,你应该懂得以大局为重,我不能让所有人都因为你而流离失所,公司里有许多要养家餬口的家庭骨干,我愿意等你清白的出来,可是那些人能等吗?如果公司倒闭,所有人都会面临失业,这是我最不愿意见到的。」 「可是我真的是无辜的,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没有用,要所有人相信你才行,而现在——」李欣然止言,目光如炬的盯着她。 徐程程双手止不住的哆嗦着,她不会承认自己突然间就失去了所有公信度。 「从你和万总之间的关系被曝光那一刻,我们都应该明白,你已经成了有污迹的艺人,现在再爆出你为了一己私利就怂恿万总去替你谋财害命,程程你告诉我,我还能再挽救你吗?」 徐程程摇头,言语肯定,「不会的,只要调查清楚就会发现这一切都与我无关,我没有参与进来。」 李欣然口水都说干了,而对方依旧执迷不悟的相信自己还有清白那一天,她只得嘆口气,「娱乐圈里不管你是不是清白的,只要曝光了你曾经来过警局接受调查,所有人潜意识里都会认为这事与你脱不了干系,这就是舆论的压力,我们无法去对所有人解释。」 「可是——」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会替你重新聘请一名律师,以你的私人名义,我们之间,就这样散了吧。」李欣然推门而出。 徐程程踉跄一步,背靠着墙犹如被抛弃的孤儿无助的抱膝蹲着,头顶上空是冷冷冰冰的灯光,周围是死寂沉沉的空气,她好像失去了所有,真的失去了所有。 警局外,围堵的记者们依旧迟迟不曾散去。 所有人看着出现在视野里的李欣然,几乎是剎那间所有人一拥而上。 记者们三言两语的各自提着问题,一人道:「李姐,你现在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保释程程吗?」 「李姐,我听说程程现在是被起诉故意杀人,不能被保释出来是吗?」 「李姐,这事真的与程程有关系吗?现在万石企业已经下达了人事调令,完全撤销了董事长万青的职务,这是说明他们已经坐实了互相串谋杀害冉云导演的事吗?」 「不好意思,这些事都需要等到警方调查之后我们才会给出大家想要的答案。」李欣然试图从记者群里脱身而出。 记者们却是不依不饶的紧跟在后,又继续问:「听说李姐有意和徐程程解约,这事是真的吗?」 李欣然脚下一停,诧异的看向提出这个问题的记者。 记者见她没有回覆,显然是默认了这件事,她继续问:「李姐是准备签约别的新人了吗?」 「你说的没错,程程现在出了这种事,是没有资格再进入娱乐圈了,毕竟这个圈子是为了广大观众树立正派的形象,程程自此以后会宣布退出,而不是解约,希望大家能够明白这一点。」 李欣然上了自己的车,关上车门的剎那适时的阻拦住了外面的一群虎狼,她越发觉得她与徐程程都是掉入了某个人的陷阱里,这一切都看似是顺理成章的发生,却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对,就是不对劲,事情来的太快,就像是有人早就写好了剧本,他们依附着上面一幕一幕的扮演着。 停车场的另一处,女人戴上墨镜,嘴角高高上扬着弧度,就好似早已是料到了今天这一幕,难以掩饰心中的得意之色。 车子疾驰的驶过泊油路,朝着拥挤的主城区驶去。 公寓里,阳光从虚敞的窗户内涌进,一缕一缕顺着地毯拼了命的爬上了床,暖暖的落在大床之上正在熟睡的女人身上。 金嘉意翻了翻身,瞧着躺在自己旁边正大字敞开睡得毫无形象的小丫头,忍不住的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蛋。 小丫头似乎感觉到了有人正在蹂躏她吹弹即破的脸蛋,不耐烦的睁了睁眼,瞧着是自家母亲之后,又乖乖的闭上了眼。 金嘉意从床上坐起身,环顾了一圈周围,发觉偌大的卧室里,只有她们两人之后,掀开被子从床上站起来。 阳光已经灿烂的在天空中绽放开,有微风吹拂过白云,云朵正在慢慢的移动着。 金嘉意穿上拖鞋走出卧房,闻着空气里那股淡淡的饭香,脚步轻快的朝着厨房走去。 男人一如既往的围着那条小碎花的围裙,正独自忙碌在厨房中,炖锅上有正在沸腾的稀粥,煎锅里有油光灿灿的煎蛋,一旁小灶上还有一只砂锅里正煮着面条。 金嘉意蹑手蹑脚的走到他身后,出其不意的从他背后将他环腰抱住。 察觉到腰间有一双手的触碰,席宸本能的低下头,感受到她的拥抱,莞尔一笑,「醒了?」 「身边少了一个人,睡不踏实。」金嘉意枕在他的背上,声音有些低沉。 席宸转过身,轻轻的揉了揉她的脑袋,「看来以后我得等你睡醒了再起床做饭了,。」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金嘉意目光如炬的看着他的眉眼,这么一个高不可攀的大总裁,这么一个清心寡欲的大总裁,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她有了那种感情?那种情深到可以用自己的命去交换的分量? 席宸拍了拍她的脑袋,温柔一笑,「傻瓜,对你好还需要理由吗?」 「没有一个人会无缘无故的对另外一个人好,除非他是有目的。」金嘉意直言道。 「当然,我也有目的。」席宸单手搂住她的腰,笑靥如花,「我的目的就是你的心里只有我一个人,上一辈子你守着一个人过了一辈子,这一世我想着你的眼里看见的人是我,心里念着的人是我,梦里梦见的人是我,嘴里第一个叫出来的人也是人,只有我,只能是我。」 「席总这个目的有点困难啊。」金嘉意揶揄道。 「所以为了让这个目的更好更快的实现,我只有不停的宠你护你,与你天长地久了。」 金嘉意掩嘴笑道:「来日方长,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总有一天,你会实现你这个目的的。」 席宸颳了刮她的鼻子,指着一旁道:「去餐厅里等着,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金嘉意靠在桌边,目光依旧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他的背影。 席宸会时不时的回头,两两目光相接的剎那,彼此会情不自禁的微微一笑。 餐桌上,琳琅满目的佳肴就像是隆重的宴客时候,金嘉意打趣道:「席总这是做的两人份早餐,还是二十人份早餐?」 席宸替她将小砂锅揭开,热气瞬间迎面而来,空气里萦绕着浓浓的清香,他道:「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什么都做一点,总有一样你会喜欢的。」 金嘉意拿起筷子夹了一根面条,这是手工面,劲道很足,嚼在嘴里时面香混合着汤香,的确是回味无穷。 席宸迫切的问道:「怎么样?能吃下去吗?」 金嘉意嘴角微扬,「席总这般认真的模样,被外人看见了,还以为你是准备跟我抢似的。」 席宸在笔记本上记下了几句话,然后重新为她夹了一块虾饼,道:「试试这个味道。」 金嘉意见他一丝不苟的模样,忍俊不禁道:「席总这认真记录的样子莫不成是把我当成了试验品替你试菜来了?」 席宸笑而不语,只是认认真真的将笔迹记好,生怕自己一个大意忽略了什么。 金嘉意搅了搅汤碗,吃着他夹到自己盘子里的食物,气氛和谐,如同普通的小夫妻,简简单单,没有被任何琐碎的小事打扰。 「叮咚……」门铃响起。 金嘉意朝着玄关处看了一眼,下一刻,房门自动被打开。 姚翠花提着大包小包行李走进屋内,看着两道不约而同看过来的视线之后蓦地一惊,有些尴尬道:「你们在家?」 「嗯。」金嘉意点了点头。 姚翠花苦笑道:「既然在家为什么不给我开门?」 金嘉意心里揣测您老人家有给过他们机会去给您开门吗?门铃响了不过两秒房门就被打开了,他们来得及过去开门吗? 姚翠花也没有过问他们为啥不过来开门,自顾自的将所有东西放进冰箱里,一一不忘的介绍道:「这些都是乡里乡亲送的好东西,怀孕之后吃了能大补的东西。」 席宸走上前,谨慎的研究着姚翠花所说的大补东西,蹙眉道:「科学研究营养搭配,这些东西都是大补之物,不适合她现在吃。」 姚翠花不明,问道:「既然都是大补的东西,为什么不能吃?吃了不是更好吗?」 「虚不受补,岳母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这些东西您可以拿回去给岳父补一补。」 姚翠花有些为难,但也不得不将东西重新装回袋子里。 金主站在一旁哼了哼,「就给你说过了这些东西不能随便吃随便拿,你倒好偏偏不听,现在女婿也这么说了吧。」 姚翠花掩嘴轻咳一声,「就你话多,快点把东西全部拿下去,我去看看咱们的小公主。」 金主扛着大麻袋走出大门。 席宸回头看了一眼金嘉意,眉头微蹙,「我这算不算不经意间得罪了岳母大人了?」 金嘉意不假思索的点头,道:「凭着我妈那小肚鸡肠的心眼,怕是得膈应咱们席总一段日子了。」 席宸越发觉得自己高大的女婿的形象受到了挑战啊。 姚翠花摸了摸小傢伙的小脸蛋,被打扰了睡眠的小丫头小嘴委屈的翘了翘,忍了半天才肯睁开双眼。 当小傢伙看见近在咫尺的人是姚翠花之后,那双大眼瞳竟是出乎意料的闪了闪,好像带着兴奋的一把抱住姚翠花的手臂,小嘴里咿咿呀呀的说了半天,「抱,抱,抱。」 几日不见,姚翠花可是想坏了自家的宝贝公主,听着她牙牙学语说的那一个字,激动不已的将她从床上抱起来,就这么转上两圈。 小傢伙好像这几天受了天大的委屈,抱着姚翠花就是死死不撒手。 姚翠花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问道:「小滢滢怎么了?」 「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小傢伙有模有样的说着,却是只能吐出一个单字,时不时的会摸摸自己的脸,又摸摸自己的屁屁,最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姚翠花急了,抱着小傢伙就跑出卧室。 客厅里,席宸见着风燎火燎跑过来的岳母大人,心里一咯噔,难道真的是开始膈应自己了? 姚翠花指了指坐在餐桌上毫无愧疚之心吃着饭的金嘉意,喊道:「你,给我过来。」 金嘉意挑了挑眉,注意到正抱着自家外婆亲热的小丫头,眉头微蹙,这妮子莫非又是告了她的状? 姚翠花恼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瞪着自家女儿,苦口婆心道:「你为什么要打你闺女?小滢滢这才多大一点?你就为了跟她争宠打她脸,打她屁股?」 「……」金嘉意愣了愣,她并不觉得这个说话不利索的丫头会对姚翠花说这么多话。 小傢伙继续咿咿呀呀的说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她委屈的嘟了嘟嘴。 姚翠花瞠目,「你竟然跟她抢饭吃?」 金嘉意更是不敢置信的瞪着自家母亲,她是如何从这一连串的呀呀呀中听出自己跟她抢东西吃了? 姚翠花语重心长道:「你虽然现在是特殊时期,可是也不能跟孩子抢东西吃啊,这话要是传出去,还以为咱们金家养不起你们两母女似的。」 「岳母,这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照顾好她们两个。」席宸插上话,潜意识里总觉得这是不是岳母在暗示他什么?说他席宸没有同时兼顾两个如此重要的人。 闻言,姚翠花顿了顿,忙道:「这事与小席无关。」 金嘉意笑了笑,「妈你这话可就说错了,她表现的不是我跟她抢饭吃,而是夸我餵她好东西吃。」 「呀呀呀,呀呀呀呀,吃,宝宝饿,吃。」小丫头不停的在姚翠花怀里扭了扭,最后小手直勾勾的指着桌上的饭菜。 金嘉意挪了挪身子,不着痕迹的就将小丫头的视线挡住。 小丫头却是执着的从姚翠花怀里滑下来,小小的移动着碎步朝着餐桌走去。 金嘉意瞪着靠过来的小丫头,轻咳一声道:「这些东西你不能吃。」 席宸从厨房里拿出特意为席加滢做的早饭,满满一碗营养平衡的米粥。 小傢伙围上围嘴,吃了两口,又将目光投掷到桌上别的东西上,「宝宝,吃,吃,肉,肉。」 金嘉意摊摊手,「妈您可是看见了,不是我跟她抢,是她要跟我抢,这个恶人先告状的小妮子。」 小傢伙好似是听懂了金嘉意的话外之意,正睁着两只眼睛圆鼓鼓的盯着她看。 金嘉意得意的拿起一只肉包子,在她面前晃了晃,挑眉轻笑,「想吃吗?」 席加滢的小手忍不住的就想扑过去抢,抢不到就开始撒泼打诨,扯着嗓子大吼大叫着:「肉,肉,宝宝,吃,呀呀呀,呀呀呀呀。」 姚翠花听着她一哭,急忙的跑过去,抢过金嘉意手里的肉包子就撕下一小半递到小丫头的手中。 小丫头脸上还挂着眼泪珠子,抱起包子就开啃。 早饭过后,金嘉意正捧着爆米花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剧,察觉到身侧有一道火辣辣的眼神攻势,不以为意的看了对方一眼。 席加滢坐在婴儿小毯子上玩着玩具,大大的眼珠子不偏不倚的落在金嘉意的手上,那专注的模样会随着金嘉意的动作而动一动嘴,小小的舌头还不忘回味般的舔一舔自己的嘴角。 金嘉意掩嘴一笑,「看着我做什么?」 席加滢递上自己的积木块,咧开嘴笑的很是讨好,「妈妈,吃,吃。」 金嘉意瞧着她送过来的积木块,木块上有贴纸,上面画着红红绿绿的小葡萄,挺诱人的。 席加滢的小手朝着爆米花伸了过去。 金嘉意将盒子举高,一本正经道:「这个你可不能吃。」 席加滢眨了眨眼睛,环顾四周,发觉整个客厅里就只有她们两个人之后,放弃了继续讨好,坐回毯子上玩着玩具。 席宸换好了衣服,从卧室里刚刚走出来,嘴里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听见席加滢扯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 席加滢呀呀呀的说了半天,最后将拳头塞进自己的嘴里,啃了啃。 席宸大致是明白了这个丫头想要表达的事情,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严肃的说着:「妈妈吃的东西你真的不能吃,知道吗?」 席加滢停止了哭泣,知晓凭着自己哭他们也不会给自己东西之后,继续埋头玩玩具。 金嘉意啧啧嘴,「这妮子以后长大了肯定是个腹黑的主。」 「继承了你和我的优良基因,我想我会很放心的把席氏交给她。」 「席总就不担心这小傢伙把你好不容易打造的江山给弄的乌烟瘴气,人心惶惶?」 「我既然交给了她,就随她怎么闹腾,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相信我的女儿必定不会让我失望。」席宸宠溺般的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席加滢高高的抬起头,目光忽闪忽闪。 金嘉意替他将领带系好,不置可否道:「席总说的也在理,只是你把席氏交给了姐姐,那弟弟呢?」 席宸看了看她平坦的肚子,思忖片刻后,神色凝重道:「男儿志在四方,怎可被利益薰心,我席宸的儿子就应该为国鞠躬尽瘁。」 「我怎么听得这话里有些发酸呢?」 席宸哼了哼,「老爷子前些日子就念着如果我生了儿子他会好好的替我培养,交给他老人家,我很放心。」 金嘉意微微皱眉,交给陈燃?她真担心再给她养出一个陈亦城出来。 席宸捧着她的脸,温柔的笑着:「辛苦了半辈子,剩下的时光,我只想着和你单独在一起,闲看风云变化,静听高山流水,不被任何俗事牵绕,只有你,只有我。」 金嘉意垂眸浅笑,「这么说来席总是打算做甩手掌柜了。」 「是啊,把所有俗事甩的干干净净,孑然一身的和你潇洒离开。」 「呀呀呀,呀呀呀。」突兀的小孩声音强势的插入两人的谈话中。 两双眼齐刷刷的看过去,小丫头小嘴微微上翘着,显然是有些生气。 席宸轻轻的戳了戳她的小脑袋,笑道:「我先去公司了。」 「嗯。」金嘉意挥了挥手。 席宸走了两步又折回来。 金嘉意不明他为何去而復返,刚一抬起头,就见他俯身凑到自己面前,在自己的额头上深深的落下一吻。 席宸莞尔,「我晚上回来陪你一起吃饭。」 金嘉意羞赧的推了推他的身体,指着又一次对他们虎视眈眈的小丫头,道:「你闺女又要开始闹了。」 席宸又蹲下身子,轻轻的吻了吻小傢伙的手背,「乖乖的在家保护好妈妈,爸爸晚上带你去看星星。」 小傢伙拍了拍手,小嘴翘的更高了。 和煦的微风吹拂着树梢,树影轻轻的颤动着。 一辆接着一辆军用越野车有条不紊的驶进营区,偌大的竞技战斗场早已是座无虚席。 今天是一年一度三军联合举行的格斗场比赛预赛现场,来自各大营区的战士们纷纷跃跃欲试,瞧着如此大的规模,堪比往年之最。 位于领导专区的数十个位置上,只坐了区区数人,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毕竟只是初赛阶段,有不少大人物们还不需要在这个时候出席。 整个竞技场被分为十个小分场,两两竞赛,胜者进入下一场。 前来观看的大部分都是营区的新兵,一个个神色紧张的看着前辈们在场上打的热火朝天,有不少争强好胜者想着上场试一试,结果却被一人给吓得望而却步。 莫易卿穿着简单的迷彩服t恤,手上绑着绷带,对着所来挑战的新兵老兵,都是一招制敌,毫不拖泥带水,一个动作干净利落的就解决了一人。 陈亦城作为去年的获胜者,当然有个特殊权利,那便是不需要再参加这车轮战一样的初赛。 以往这初赛虽说没有什么看点,但却是极其浪费体力的活儿,毕竟在一天之内,他估算了一下,他需要打败至少二十人才有机会进入明天的二十强赛内。 一整天高强度的打斗下来,肌肉酸痛,整只手连双筷子都握不住。 他本以为就算莫易卿很强大,但也会在今天这场车轮战中出现疲惫,却是未曾想到,丫的竟然一招就把这一个个的高手给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不过短短十分钟,他就解决了十个人? 瞧瞧外场正在候场准备进入的候选者,原本都还挺高兴自己分到了这么一个新手区,见此一幕,陈亦城就忍不住的想要过去问问他们,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呢? 莫易卿看着不远处正在挑衅自己的男人,不以为意的做出应战姿势。 男人咬了咬牙,冷冷道:「我不知道你刚刚是怎么打倒那些人的,不过很可惜你现在遇到了我。」 陈亦城是认识这个叫嚣的男人的,他叫程悟,是三八军区的少校,也算是营区里的风云人物,上一届格斗场上他是十强之一。 程悟嘴角高傲的上扬着,他很庆幸自己寻着关系分到了这么一个弱鸡组里,起初他想着凭着自己的能力,可以毫不费力的就从这一组里脱颖而出,可以为明天的二十强做好更充足的准备。 但计划永远跟不上变化,这突然冒出来的新兵又是怎么回事?三下五除二竟然就把前面的十个人给打的落花流水,估计大家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撂倒了。 别的组打的如火朝天,他们这里却像是腊月冬雪骤降死气沉沉,完全就是碾压性的落败啊。 程悟紧了紧拳头,他必须要把这个破坏了他原有计划的新兵给踢出场。 莫易卿对着他勾了勾手指,不温不火道:「不要有所保留,全力以赴。」 程悟面无表情的迎面直冲而上,更加大放厥词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有任何保留,今天我就让你知道谁是你大爷。」 「咚!」 一眨眼功夫,好像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又好像在那么一剎那间发生了很多事,当所有人回过神之后,程悟已经重重的被甩出了场,砸出一脸的尘灰。 程悟愣了愣,好像还处于混沌的精神状态,他刚刚经歷了什么?他究竟是怎么被甩出来的?别说在场所有人都没有看清楚,连程悟自己本人都没有弄清楚就宣布出场了。 莫易卿居高临下的望了一眼毫无还手之力的男人,摇了摇头,看向教官,「可以下一场了吗?」 教官额头上冷涔涔,他可以说这是自己执教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遇见的情况,难不成他们这一组刚开场二十分钟就可以宣布结束了吗?敢情别的组第一场比试都没有完成,他们这一组就完成了三十场了? 陈亦城凑上前,小声道:「低调一点,低调一点。」 莫易卿点了点头,「下一个我会给他多一点机会。」 在程悟下一个出场的男子有些犹豫,他是今年的新兵,刚一出场就感受到了对方施压的精神压力,竟默默的有了一种想要投降的冲动。 莫易卿目光如炬的盯着他,声音依旧没有半分温度,他道:「王者,宁死不降。」 新兵心底一憷,他的意思是今天自己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吗? 莫易卿对着他伸出一手,铿锵有力道:「请出手。」 新兵苦笑着冲过去,刚刚还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孩却是突然间不见踪影,他慌乱中四处寻觅,只听得有道邪气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他一回头,身体顿时腾空而起。 莫易卿嘆口气,「不能怪我太高调,是他们太弱了。」 「……」陈亦城扶额,凭他这么一个高手在他手里都熬不过两拳,这群新兵蛋子落在他手里那不就是跟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吗。 教官再一次在落败的新兵头像上画上重重的一笔,连续进行了十二场,他是不是应该提醒提醒对方休息休息呢?可是看他那生龙活虎的模样好像一点都不累啊。 莫易卿看着下一人上场,见着他的第一印象就觉得这个人绝对是来者不善,他自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敌意。 薛邺控制着自己的怒火,这段日子在营区里他很努力的锻鍊自己,他就想着有朝一日能够狠狠的报復这个人,却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就跟他见面,更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在这里,就算自己出手打死了他,也没有人会责备他。 毕竟这种比赛可是有被打死打残的先例。 真好,真的很好,他会让这个毁了他们薛家的始作俑者今天就去见阎王,下地狱去吧。 莫易卿警觉的注视着这个对他明显带有敌意的男人,看着他捏紧的拳头以及那暴露出来的青筋,深知这个人绝对不会是之前的那些泛泛之辈。 陈亦城见到上场的人,神色一凛,跑到教官身前,直接拿过他的档案,果然是他薛邺。 教官有些尴尬,苦笑道:「城少,有问题?」 「没有。」陈亦城并不觉得这事会是巧合。 「你知道我是谁吗?」薛邺主动打破这诡异的僵局。 莫易卿对这个人并没有任何影响,但从他外露出来的敌意便可明晓这个人与他应该有什么深仇大恨。 薛邺勾唇一笑,缠着绑带,目光忽明忽暗的落在对方的身上,他道:「薛沛,江梅,知道了吗?」 记忆就像是洪水冲垮了堤防,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浑身上下散发着邪佞之气的男人,幽幽开口道:「你是想报復我?就凭你?」 薛邺怒目而视,他从来就不准备光明正大的打败对方,只要能获胜,他有的是那些抬不上檯面的卑劣行为。 他只要他死,只要他死! ------题外话------ 哈哈哈,预计还有几天就要完结了,宝贝们是不是应该洒点票庆祝庆祝呢? 今天就不推荐新文了,免得被你们说我刷屏,哈哈哈。
第202章 军中霸主,战王莫易卿 薛邺知晓自己靠真刀真枪是不可能打得过这个男孩,他虽说看着年龄不大,但那出神入化的功夫确实是高人一等,在他们这群兵里简直就是压倒性的胜利。 莫易卿未曾思考太多,在一个未知底细的敌人面前时间拖得越久对于自己而言就会多一分危险。他必须速战速决。 薛邺见他不像刚刚那样等待别人进攻,而是抢先一步对自己发起攻势,心口一滞,慌忙中感受到了他靠近时带来的劲风。 莫易卿不留余地的全力以赴,只想着在最短最快的时间之内将这个潜在性的敌人给撂倒在地。 薛邺自然晓得自己不能和他正面交涉,他的那点功夫肯定也会同之前的那些兵一样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他的拳头里藏着利刃,只要给他一点点机会,他保证自己会把这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给捅成窟窿眼。 可惜,他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们之前并没有一个人有那个机会靠近他身。 莫易卿速战速决的功夫引起了整个会场里大半部分人的注意,无数双眼睛齐刷刷的落在他的身上,甚至大多时候没有一个人发现他是怎么出手的,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的对手就已经失去战斗力的倒在了地上。 「嘭!」拳头触碰到薛邺身体的时候,他脑中恍若有道急电闪过,随之而来,是骨头裂开时的那微不可察的声音。 「咚!」薛邺被高高抛起,又被重重跌下,砸在地上的时候,一口血从嘴里吐出来,两眼一翻,当场晕厥过去。 莫易卿笔挺着站姿,在灯光的照耀下,如同置身于星光之中高大威勐,强大的气场屏蔽着所有人的靠近,完完全全的就是一个王者,浑身上下满是荣耀。 「承让。」强劲有力的声音迴荡散开,吓得在薛邺身后出场的几人一个个神色仓皇的想要宣布退赛。 裴熙坐在观众席上,见此一幕,他又一次感觉到了骨头刺破皮肉时那种剧烈的疼痛,忍不住的抚了抚自己还缠着绷带的胸肺间。 裴泓瘸着一条腿扭扭捏捏的打算离场,他自己都搞不懂为什么自己会想不通来这里看戏,他原有的打算可是奢望着这营区里藏龙卧虎的高手把这个小屁孩给打的哭爹喊娘啊。 妈的,完完全全就是压倒性的胜利啊。 「咳咳,还有人想要挑战他吗?」教官眉头微微抽了抽,放眼四周,竟是没有一个人再愿意上场。 莫易卿睥睨一番四周,一道道眼神就像是锃亮的电灯泡一样明晃晃的落在他的身上,好像一个个对他很有想法。 「既然都没有了,那我便宣布今天初赛的获胜者,莫易卿首先进入二十强赛。」教官递上徽章。 莫易卿接过,看着徽章上面闪烁的五颗星,嘴角隐忍不住的微微上扬些许。 陈亦城凑上前,见着已经被全民注意的莫易卿,嘆口气,小声道:「让你低调一些,你偏不听,现在倒好,所有人都注意到你了。」 「既然做不来低调,就得高调的用气势碾压所有人。」莫易卿不以为意道。 陈亦城苦笑着,「果真是两姐弟。」 莫易卿走出比赛场地,日头正盛,别的小分队还在如火朝天的进行着,而他们却在开场不过二十分钟就宣布结束,恐怕还真是这种格斗比赛举办以来最快的战斗速度。 去年陈亦城的一个小时比赛赛时本以为已经是歷年之最,未曾想到今年还有更大的一匹黑马冲出重围,看这情况,很有可能陈亦城的战王身份得拱手让人了。 「这个人很不错,假以时日,肯定会是军中霸主。」领导席中,一人看完整场戏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另一人则是一笑而过,「你莫非是没有看到跟着他一起离开的那人?」 「您说陈亦城?」 「这个人怕是陈家的人,看着陈亦城那态度,他们应该是认识了很久很久。」 「京城里或多或少都有过关于这位陈大少的传闻,莫非这个年龄不大的男孩是他的某个——」对方止言,环顾一番四周之后,谨慎道:「裴老的意思是他们关系不正当?」 「这话可不好说,更不能乱说,我们就当做茶余饭后的闲话,说说就行了。」 「是,是,裴老说的没错。」 阳光炙热的落在露天广场上,周围一道道身影匆匆走过,未曾有一人愿意停下一步。 一辆黑色轿车缓慢的驶进停车场,金嘉意刚刚从车上走下,就见一大批记者迅速围堵而来。 「嘉意,你有听说徐程程的事吗?」一名记者不带迟疑的问出了问题。 「很抱歉,我与徐程程前辈并没有什么深刻的交流,所以她的事,我不做回復。」金嘉意在保镖的护送下只回答了这么一个问题,随后直接进入眼前的这栋大楼。 洪劲一早就守候在大厅内,见到浩浩荡荡出现在自己视线的身影之后,忙不迭的赶过去。 金嘉意莞尔,「能够得到导演的亲自迎接,还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嘉意能过来我已经很高兴了,快进来。」洪劲递上一杯早早就准备好的饮品。 金嘉意呡了一口果汁水,开口道:「没有想到洪导的先导片会这么快就出来了。」 「我这个除了要求高质量,更主要的是效率,一部好的作品不仅需要主要演员的倾力扮演,还需要后期制作的高强度工作,我们虽说制作时间短,但绝对是精品中的精品,毫无瑕疵。」 「听导演这么一说,我突然间很是期待这部作品的最后成效了。」 两两进入电梯。 播放厅里,霍延正与一旁的助理说着什么,见到推门而进的两道身影之后,急忙将手里的事放置在一旁。 「我好像来晚了。」金嘉意看着迎面走来的霍延,莞尔一笑道。 霍延一如既往的温润如玉,他道:「嘉意没有迟到,约定的时间本就是一点左右,是我来的太早了。」 金嘉意坐在椅子上,望着几米外的巨大萤屏,笑道:「我竟然有一点紧张。」 「嘉意应该会满意自己在剧中的表现。」洪劲直言不讳道,「我也很满意,这么多年来,跟我合作了那么多艺人,独独嘉意算是我最喜爱的一个演员,虽然不是科班出身,演技却是游刃有余,着实让我惊羡。」 「洪导谬赞了,我这样的功力怎可和那些国际巨星相媲美。」金嘉意浅浅一笑。 「想来这其中我也是有发言权的,跟嘉意合作的这几个月,确实是让所有人都是眼前一亮,不得不承认,你金棕奖影后的桂冠完完全全就是实至名归,那些人胡乱传言的潜规则,只是他们吃不着葡萄却硬说葡萄是酸的,一个个都是市井小人罢了。」霍延道。 「被国际知名导演洪导和国际一线巨星霍影帝同时夸奖,我是不是应该高高的上翘着嘴角得意的大笑几声呢?」金嘉意掩嘴笑着。 「我们都是实话实说啊。」洪劲拍了拍手,示意在场所有人保持安静。 在全场恢復安静之后,巨大的萤屏首先弹出的是主演名单,流畅的草书字体,配合上浓重的水墨意境,果真是美不胜收。 悠扬的曲调将整个序幕打开,女人身穿白色长衫迎风而站,她的身前是整个秀丽江山,她的身后是一身玄衣不苟言笑的男人深情凝望。 《贺信传》三字红颜绝丽的落在屏幕正中。 马匹的马蹄声从街头徐徐走来,阳光落在青石板路上,周围是一派鼎盛的京城市集。 「姑娘到了。」牵马的小童恭敬的对着马车作了作揖。 女人娉婷而现,踩着矮凳从马车上走下,眺望着眼前的大宅院,抬步而至。 负责为金嘉意配音的是国内首屈一指的配音演员姜子琪,她的声音可塑性很高,能够循循渐进,从一个妙龄女子的清秀演绎到垂暮之年的沧桑,没有半分刻意的矫揉做作,是难得的好声音。 「京圆乔荞拜帖。」 小童送上红色鎏金显得很是隆重的帖子。 金嘉意全神贯注的看着屏幕里女子的一举一动,虽说迦晔王朝的礼仪与这沧国有些许差异,但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影片里女子的举手投足之间的确是高贵得体,像极了名流世家的千金闺秀。 洪劲笑道:「嘉意可是学过这些礼仪?」 「一个称职的演员在拿到剧本之后理当要苦心研究一番自己的角色,临时抱佛脚这种事是对观众的不尊重,更是对自己的不尊重,我不希望别人在评论我时,会带着讽刺的意思。」金嘉意直言道。 「嘉意说的没错,这也就是我满意你的其中一点,肯下苦工,愿意花费时间去磨合,这是难能可贵的一点,不像有些艺人,敷衍了事的演戏,只为了最后的片酬,平时有一点时间就赶着去跑综艺,或者串场拍戏。」洪劲长嘆一声,「现在是好剧难求,好演员更是难求。」 金嘉意笑了笑,「洪导这话可就说错了,比我称职的演员数不胜数,瞧瞧您说完这话,咱们影帝前辈可就不乐意了,他在剧中的表现更加的可圈可点,而导演却是一根筋的只知道夸我。」 霍延侧目,抿唇一笑,「洪导所言非虚,这是事实。」 「总而言之,我是何其的有幸能够得到你们二位同时参演。」洪劲控制不住兴奋的大笑一声。 「洪导可是忘了一个人了?」霍延抬起手,手指不偏不倚的指着屏幕上正式出场的奕尘公子。 风华绝代,不染尘埃,用着古人常说的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来表述也不为过。 金嘉意看的出了神,那样清冷的面容配合上那一身干净无瑕的白衫,眼前这个人就恍若是第一年随她入京的斐易。 那个对她寸步不离的斐易,那个唯命是从的斐易,那个不知不觉开始害怕她的斐易,那个想着自己能够夸一夸他的斐易。 她的弟弟,从来都是风骨嶙峋,却在她的控制之下,渐渐的失去了骄傲,变得卑微,最后用着最残酷的死亡方式来解脱。 她犹记得,被送回来的斐大将军遗体,浑身是血,面目全非,他就那么静静的躺在地上,再也不用担心身为丞相的姐姐会不会再骂他无用无能无作为了。 是啊,再也不用担心被骂了,他听不到,看不到,说不出,那样安详的长眠中。 「还真是可惜了,他就这么宣布入伍,我还想着有机会跟他再次合作,不得不承认这个男孩浑身上下都是戏,特别是和嘉意对视时,那种感觉,让我动容,像爱情,像亲情,那双眼里,满满的都是尊重与崇拜。」洪导赞许道。 金嘉意掩嘴一笑,「能够得到洪导这样的赏识,看来他演的还算是不错。」 「奕尘公子在他的扮演下,活了过来。」 「特别是打戏。」霍延补充一句。 洪劲点头,「霍延说的没错,那行云流水的动作,有时候我还会想是不是撤了威亚他自己都能飞起来,哈哈哈。」 「洪导可真会开玩笑。」金嘉意尴尬的移开目光。 萤屏之中,出尘绝代的奕尘公子被南宫玥折磨的只剩下一口气,他躺在冰冷的地上,满面嘲讽的看着挥着长鞭准备再来一顿乱打的女人。 南宫玥怒不可遏的摔下鞭子,一把将奄奄一息的男人给拖起来,目眦欲裂道:「你为什么要喜欢那个冰锤子?她究竟有什么了不起的?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这么听从她的话?」 「南宫小姐可是想听我说实话?」奕尘的那双眼好似有光在闪烁。 南宫玥咬牙道:「我不想知道,我现在只想着你死,她也要死,你们都必须死。」 「那可能会让南宫小姐失望了,你可以杀了我,但我相信过不了多久,你们南宫府会跟我一样,被做弃子处理。」奕尘满目嘲讽。 南宫玥将他重重的摔在地上,抬起一脚就狠狠的踢过他的头,双目猩红,犹如蛇蝎,她冷笑道:「你放心,我们南宫府拥兵自重,谁也动不了。」 奕尘的瞳孔渐渐的被放大,眼神溃散,视线里好像只剩下重影,有一道身影慢慢的离他而去。 他眼角淌下一滴泪,暖暖的藏匿进髮丝中,他嘴角微微上扬些许,似在笑。 血液争先恐后的从他心口处那个破掉的洞里涌出,恍若忘川河两岸那盛开的曼珠沙华,红颜美丽的绽放着。 他的声音迴荡在河岸两侧,「下辈子,我娶你可好?」 女人回眸,梨涡浅笑,「说什么煳涂话?你我又怎么能够看破下辈子的事?」 「可是我就想着下辈子与你双宿双飞。」 女子停下动作,绚烂的阳光耀眼着她的整个身体,她盈盈施笑,「那我便允你下辈子。」 风,骤然而起…… 雨,倾盆而下…… 偌大的播放厅内,鸦雀无声。 金嘉意未曾想到自己的弟弟演的会是这般的出神入化,那仿佛就像是浑然天成的演技没有半分的刻意,一派怡然自得,赏心悦目。 奕尘公子的淡然以及高贵,被他演绎的入木三分,最后那一滴泪的诀别,刻骨铭心,明明只是一个男配角,却让人看完了整场戏后记忆犹新。 金嘉意突然将有些庆幸了,幸好把这个演的不错,更是长得不错的弟弟给送去了军营,至少那里挺安全的,不会时刻被人惦记。 等等,金嘉意蓦然一惊,她好像忘记了一点,她把自家含苞待放的娇滴滴的弟弟送去营区,算不算是送羊入狼口? 「叮……」唐突的铃声迴荡在播放厅内。 金嘉意抱歉的拿起手机走出封闭的空间。 电话接通的瞬间,陈艺的声音未有片刻迟疑的从听筒内传出,她道:「嘉意,冉云导演的妹妹冉鑫想跟你见一面。」 金嘉意不明对方的来意,问道:「她为什么会想要见我?」 陈艺苦笑道:「很有可能是想完成她姐姐的遗愿。」 金嘉意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踌躇片刻,道:「我等一下会去一趟公司,你让她过来吧。」 陈艺轻咳一声,「我可以替你回绝的。」 「无妨,就是见一面而已。」金嘉意放下手机,看了一眼狭长的走廊,竟是一时之间有些疲惫这娱乐圈里的纷纷扰扰了。 …… 西城警局外的停车场,一辆红色跑车泊在停车位上,女人打扮的性感妖娆,她抬头望了望眼前那栋建筑物,径直入内。 徐程程暂时被收押在羁留室内,现在这样的特殊时期本是不允许任何人的探视,但一名小警员却是私下答应了女子的请求,领着她进入了小小的羁留室。 羁留室外,死气沉沉,整个空间都像是被人设立了屏障,外界的一切纷扰都被阻截在这方空间外,里面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 徐程程蜷缩在床上,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这样暗无天日的生活,让她开始出现了幻觉,眼前总会情不自禁的浮现过往,那个高高在上的影后巨星,那个所到之处都是排山倒海声势的国际名流。 如今,却是沦为阶下囚。 「师姐,我来看你了。」楚琳进入羁留室,见着蓬头垢面形象全无的徐程程,眉头皱了皱,「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徐程程听见声音的剎那,本以为是自己又产生了幻觉,可是当对方的身影越来越清晰之后,她才回过神,眼前是真实存在的,真的有人来看她了,是不是来带她离开这里的? 楚琳环顾一圈周围的环境,摇了摇头,有些嘆息道:「怎么会沦落成现在这样?他们就不知道好好的善待你?你毕竟是影后级别的巨星啊。」 「楚琳,你是来带我走的吗?我要离开这里,我真的要离开这里,我再也待不下去了,这里太噁心了,好噁心,我不要再留在这里了。」徐程程慌乱的抓住对方的手。 楚琳笑靥如花的拂开她的接触,退后一步,道:「我只是来看看师姐的情况。」 徐程程见她有意的避开自己的手,瞠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来看一看师姐过的怎么样,看来这日子过的挺艰难的啊。」楚琳啧啧嘴,目光游离在四周,发霉的味道充斥了整个空间。 徐程程目不转睛的瞪着她,「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哈哈哈。」楚琳忍俊不禁的大笑起来,「师姐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我好歹也是你的师妹,怎么可能会来看你的笑话,更何况,你的笑话在这里有什么看头,网上可精彩着呢。」 「滚。」徐程程忍无可忍的大声吼道。 楚琳单手掩了掩鼻,「师姐这么快就想着赶我走了?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无论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或者是在什么地方,都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师姐可是想要知道为什么你跌倒后却是没有一个人来帮你吗?」 徐程程沉默的怒视着对方。 楚琳笑意更甚,她道:「你在人前风光,装得一副圣女的清高模样,人后却是小肚鸡肠,一点点小差错也能赶尽杀绝的狠戾,你就该能想到有朝一日你若摔倒了,你身后的人会怎么对待你,绝对会不留情面的再狠狠的踩上两脚。」 「所以你是打算来踩我两脚了?」徐程程反问。 「还需要我踩吗?我只是来同情同情你一二的,我家明明是白莲花的女神徐程程,怎么就一不小心变成了人人厌恶的贱人徐程程呢?」 「滚。」徐程程怒吼着。 「师姐这么快就恼羞成怒了?我原本以为你会等到我拿出关于你的新闻报导之后才会生气呢,看来我还真是高估了你的心理承受能力啊。」楚琳打开手机,继续说着:「这篇报导说的可真是不错,双料影后成了双料残后,上面还附带着你和万总在床上的亲密照,想看吗?」 徐程程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盯着手机屏幕上那让人噁心作呕的一幕,她就那么赤果果的躺在万青的怀里,两人一丝不挂的抱着、亲着,还有动图。 「你给我,你给我删了。」徐程程失去镇定的扑过去。 楚琳躲开她的靠近,笑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又不是我上传的,只能说墙倒众人推,师姐你这是犯了众怒了。」 「不是这样的,都不是这样的。」徐程程双手捧着自己的头连连后退着。 楚琳将手机收好,嘴角得意的噙着一抹笑,「万夫人不愧是女中豪杰,就这么不费一兵一卒就将咱们的影后徐程程给弄的成为众矢之的。」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不是我,不是我愿意的。」徐程程就像是被魔怔了一般疯狂的吼叫着。 楚琳点点头,「我当然知道不是你自愿的,你得罪了金嘉意,没有办法只能这么做了,可惜你找了一个毫无用处的老头,还是一个妻管严的老头。」 徐程程愣了愣,突然将扑过来,「是你,是你把万青介绍给我的,是你,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是你故意设圈套让我跳的!」 楚琳拍了拍手,满意道:「看来你还不算太笨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徐程程咆哮道。 楚琳冷笑一声,「无冤无仇?」她大笑起来,好像听到了一个让人啼笑皆非的天大笑话。 徐程程双目一眨不眨的瞪着她,从出道开始,她并没有跟这个楚琳有过什么交集,这两年因为几部戏才渐渐的熟络。 在此之前,他们之间并无瓜葛。 「看来师姐是忘记了那些年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了,不过没关系,我可以适当的提醒提醒你一二。」楚琳绕着屋子独自转悠着,一夕之间,她与徐程程的身份好像是转换了。 曾经那个刚刚出道不久的小丫头好不容易争取到了一支mv的女主角,可是在她兴高采烈准备去片场开始拍摄时,却被临时通知女主角更改。 她当时就这么被抛弃在一旁,而那个抢了她女主角的徐程程就是这么高傲的从她身边走过,那趾高气昂的态度,俨然自己就是女王一般。 徐程程靠着这支mv成功的引起了名导的注意,邀请她参与一部电影的女二号,也是因此她获得了当年的最佳新人,进而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这样的地位。 如果当年她楚琳的女主角没有被抢,凭着她的演技,一样可以得到那名导演的赏识,一样可以拿下那所谓的最佳新人,一样能重现徐程程如今的辉煌。 可是最后呢? 被抢了,被这个靠着陪导演睡了一晚上的徐程程给抢走了。 什么清纯影后,什么从未靠潜规则上位的巨星,什么真才实学演技精湛的国际名流。 「哈哈哈,笑话,天大的笑话,你徐程程不过就是一个被人睡的不能再烂的烂货罢了。」楚琳瞪着她,眉梢眼波中满满的都是鄙夷。 「你楚琳又有多么的高尚了不起?」徐程程讽刺道。 「是啊,所以我学会了,学着跟你一样变聪明了,学着跟师姐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了,所以我还是应该多谢谢你的,如果没有你的蠢,哪有我今天的成功。」 「我不会放过你的。」徐程程站起身就想着扑过去。 楚琳不着痕迹的便躲开了她的进攻,摇了摇头,「凭你这花拳绣腿还想打我?」 「李姐如果知道了这一切都是你做的,你以为她会放过你?你毁了她辛辛苦苦费了十年心血才有了今天成就的徐程程,她不会放过你的。」 「很可惜,你可能这一次得失望了,她不仅不会知道是我弄废了你,还会不遗余力的将你的资源全部都给我。」楚琳得意的上扬着眉角。 徐程程脸上表情一滞,「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难道没有告诉你吗?我好像忘记告诉你了,李姐已经和我签约了,我接下来会代替你拍摄另外几支被撤下来的广告,你签约的那几部电影电视也会全由我接手,导演可是很满意我的能力的。」 徐程程彻底失去镇定,目眦欲裂的扑过来,狠狠的扯住对方的手。 楚琳蛮横的用力一推,直接将已经半残不废的徐程程的推倒在墙角,冷冷道:「很生气?先别急着生气,接下来你会有更多的时间去慢慢生气。」 徐程程撞在了墙上,脑袋有短暂时间的陷入了混沌无力的状态。 楚琳打开皮夹子,将里面的数十张照片放在桌上,轻轻的敲了敲桌面,「我想外面的媒体会很想得到我的这些照片,毕竟这些可都是你徐程程大影后的独家珍藏啊。」 徐程程只是看了一眼那一沓少说也说也有五十张左右的照片,就看到了第一张上面蛰伏在一名男子身下的女人,顿时慌不择路的沖了过来。 她一张一张的翻下去,瞳孔渐渐被放大,记忆里的枷锁被一道一道的打开,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去被重新刷上了脑子,她惊慌失措的撕碎所有照片,疯狂的撕碎它们。 楚琳笑意盈盈,道:「撕吧,想来现在全国的新闻头版头条都会映上你徐程程的美艷、性感、妩媚的身姿,这形形色色的男主角可是丰富多彩啊,一定能引起一场轩然大波,让广大观众影迷对你徐程程三个字更加记忆犹新。」 「啊,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啊,啊,啊。」徐程程双腿被绊倒,失去平衡的跌倒在地上。 楚琳俯身凑到被吓得花容失色的女人面前,笑意更浓,「师姐果真不愧是前辈,这为了上位抢戏的本事还真是让我们这些后辈们嘆为观止,一出出好戏精彩纷呈,想必所有观众都会看的津津有味。」 徐程程双手掩面,痛苦的想要忘记这些记忆,她拼命的捶打着自己的头,一下一下,卯足了劲儿。 楚琳得意忘形的退后几步,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就准备离开这个羁留室。 「我要杀了你,你这个恶魔。」徐程程突然扑了过去,双手紧紧的掐住楚琳的脖子。 楚琳没有料到她会冲过来,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她的手给钳制住了。 徐程程双目泛红,笑着,狂妄的笑着,「去死吧,你这个魔鬼。」 「啊,啊。」楚琳扯着她的手,想要扳开她施压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却是没有想到这么一个看着柔柔弱弱的女人狠下心时竟是怎么也挣脱不了她的束缚。 徐程程一口咬住楚琳的脖子。 「啊!」楚琳被突如其来的疼痛激的往后一倒。 徐程程见她跌倒,就这么坐在她身上,一巴掌一巴掌的打过去。 「啪啪啪。」清脆的掌声迴荡在羁留室内。 楚琳被打的一阵一阵发懵,嘴里的唿救声还没有发出去,脖子又一次被徐程程给掐住,这一次,她用足了力气。 楚琳已经快要唿吸不了氧气了,整个肺部干涩的发疼,她的双手不停的抠着徐程程的手腕,她却好像是打红了眼,力气渐渐的加剧。 「咚。」羁留室的门被人打开,警员看着眼前一幕,急忙跑过来。 楚琳被解救出来,她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吸着氧气。 徐程程挣扎着,依旧不忘拳打脚踢的想要再次扑过来,她恶狠狠的说着:「她是魔鬼,她要死,她必须死,快杀了她,杀了这个魔鬼。」 警员快要控制不住失去镇定的徐程程,只得在最后逼不得已之下选择用警棍电晕对方。 徐程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楚琳恢復了感官,气喘吁吁的从地上站起来,脖子上一片掐痕。 警员小声道:「你快走吧,我会报告上面是犯人自己突然将发了疯,精神紊乱了。」 楚琳收拾好地上的照片,跌跌撞撞的离开羁留室。 离开了警局,楚琳才看了看自己脖子上的痕迹,如果那个小警员再晚进来一分钟,她恐怕就得死在里面了。 「叮……」电话铃声惊觉的响起。 楚琳坐进车内,声音有些嘶哑,她道:「李姐,我正在过来的路上。」 「不要着急,离拍摄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我知道了。」楚琳放下手机,急忙拿出粉底液遮盖这脖子上的掐痕,忍不住的谩骂道:「你给我等着,我不会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过你。」 红色张扬的车子从停车场内缓慢的驶出,汇入车流,消失不见。 …… 上娱娱乐大楼前的咖啡厅内,裊裊茶香四溢,整个咖啡厅内并没有多余的顾客,只有三三两两围坐在一侧闲话家常着。 金嘉意走进咖啡厅,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最末位置里望着玻璃窗外秋风落叶的女人。 冉鑫不是一名导演,她是一名画家,可能是因为自身职业的原因,她就这么静坐着,也显得很有气质。 金嘉意坐在她的对侧,点了一杯热果汁,随着她的视线眺望过去,问道:「听说冉小姐有事想要跟我商量商量?」 冉鑫收回眼神,双手捧着茶杯,点了点头,「我姐去世的突然,很多事都来不及交代,但是在她出事之前,她总是一个人躲在房间里修改着用了一年时间写出的剧本,有时候我很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去执着的去做这件事,明明知道这不过就是一部收不回成本,甚至可能连电影院都不会排片的小众电影,为什么她却要执着的宁愿亏本也要去拍去筹集。」 「冉导是善良的导演,她这一辈子都在为公益忙碌,想必她的用意也是为了公益,而不是利益。」金嘉意说着。 「所以为了她的遗愿,我想着无论如何,我也要帮她把这部电影继续筹拍下去,虽然过程可能会很辛苦,但是我相信在天堂中的她看到这一幕会很幸福。」 金嘉意沉默。 冉鑫继续道:「我知道金小姐身体不方便,我也不喜欢强人所难,但我能不能拜託你帮帮我,帮帮我姐未完的夙愿?」 金嘉意的指尖轻轻的触碰着杯面,犹豫权衡之后,摇了摇头,「就算我答应了你,然后呢?导演呢?别的演员呢?以及拍摄所要的资金呢?冉小姐,你的本意的好的,可是现实却是不友善的。」 「金小姐放心,这一切我都会准备好,只要您答应我。」 金嘉意靠在椅背上,扭头望向窗外,整个咖啡厅好像突觉将就安静了下来,没有一个人再发生任何声音。 「不好意思,我来迟了。」男人的声音从金嘉意身后响起。 金嘉意是熟悉这个声音的,她急忙回过头,果不其然正是《家人》的导演沈琦。 沈琦坐在沙发上,喝了两口水,笑道:「嘉意也在这里?」 金嘉意看着冉鑫,似乎已经明白了她接下来的意思。 冉鑫满目感激,「很感谢沈导能够给我姐姐这个面子。」 「冉导是我特别喜欢的一个后辈,也是唯一一个没有被娱乐圈给污染的导演,几乎这个圈子里的所有人的首要目的都是利益,只有她全心全力的为着公益忙碌,既然这是她的遗愿,我自然要竭尽全力的帮忙,只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嘉意。」 两双眼一同落在金嘉意的身上,她喝了口果汁,道:「看来如果我再不给面子,倒显得我太不尽人意了。」 「这么说金小姐是同意了?」冉鑫喜极。 金嘉意点了点头,「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再和沈导合作了,我会很期待的。」 沈琦就这么以茶代酒,笑道:「剧本我已经连夜看过了,就算这是一部公益电影,也必定会成为口口相传的好电影,让所有人都去关注那个拥有不一样世界的孩子们。」 金嘉意宣布参演冉云导演遗作《妈妈》的新闻一经曝光,迅速抢占了各大新闻版面的头条。 席氏集团总裁办公室前,苏叶拿着手机左右徘徊不定的走来走去,不敢贸贸然进去打扰总裁办公,可是总裁却是下达过死令,只要夫人出了状况,哪怕他正在开股东大会也要第一时间通知。 可是他为难了,夫人这突然宣布拍摄电影这事,算不算是先斩后奏? 自家总裁知道后,会不会殃及他这条无辜的小咸鱼呢? 「进来。」苍劲有力的男低音从办公室内传出。 苏叶如芒在背,有些为难的推开了办公室大门。 席宸双手十指交叉撑在桌上,面色不见喜怒的看着进入视线的男人。 苏叶欲言又止,吞吞吐吐不知如何开口。 「你有话要对我说?」席宸见他支支吾吾半天不吭一声,主动询问。 苏叶吞了吞口水,点头道:「刚刚出了一条新闻,是关于夫人的。」 席宸埋头翻阅着文件,问道:「什么事?」 苏叶反覆斟酌着说辞,犹豫之后,开口道:「夫人接拍了一部电影,是意外去世的冉云导演的遗作。」 席宸本是不以为意的签着名字,在听见这一句话之后,笔尖一停,他抬头,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苏叶身上。 苏叶感受到了对方携带而来的强大精神压力,继续道:「官宣刚刚公布了主要演员,夫人就在其中,并且担任女主角。」 「谁执导?」席宸问。 「沈琦,就是和夫人之前有过合作的那名导演,圈子里口碑和票房都很不错,上一次的《家人》就是他拍摄的。」苏叶道。 席宸合上文件,目光忽明忽暗,让人越发不敢直视。 苏叶谨慎的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他是知晓金嘉意现在处于什么情况的,更加懂得总裁现在这般小心翼翼是在担心什么。 「准备车。」席宸站起身,大步流星般走出办公室。 苏叶紧随在后,「我已经通知了姜悦,让她先把新闻压下。」 席宸站在电梯前,摇了摇头,「这事不需要压制,这是她的决定,我会尊重她。」 苏叶瞠目,却是又不敢质疑什么。 席宸走进电梯,声音强势又霸道,「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她的安全,而不是选择束缚她的自由,她既然做好了这个决定,我不会再强求她更改什么,这是夫妻间最简单也是最重要的尊重。」 「可是夫人现在——」 「所以我要准备好所有东西,通知姜悦,这部电影由席氏全权制作,所有工作人员交由她处理,我只有一个条件:安全!」 ------题外话------ 小蛮新文《军爷撩妻之寝不自禁》,希望宝贝们多多支持啊。 传闻帝国第一将军沈晟风有个怪癖,不允许任何人肢体触碰! 而在某一天,不仅被人碰了,还睡了! 传闻帝国名流萧家世代只出将军,而她萧菁却是个女儿身。 只得女扮男装做个小士兵。 沈家不能透露的秘密,所有人都不能接触沈晟风的皮肤,因为会死。 萧菁却一个不小心摸了个遍! 沈家上上下下都深知,沈晟风的双手犹如强硫酸,一旦接触,尸骨无存。 萧菁却是一不留意摸了个遍! 沈家心照不宣的默契,这个帝国将军身体特殊,这辈子不能娶妻生子。 而这个将军却突然有一天高调宣布,他要娶一个「士兵」!
第203章 一孕傻三年 金嘉意似乎一大早就料到了席宸的出现,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离开,就这么一直坐在咖啡厅内,目光幽幽的落在偌大的广场上。 微风轻柔的拂过树梢,斑驳的碎影随风摇曳,一人疾步从广场上走来。 仿佛就是心有灵犀,席宸一抬头就看见了坐在玻璃窗内对着自己相视一笑的女人,不由自主的嘴角也随着她的微笑而上扬些许。 「席总这可是来兴师问罪的?」金嘉意看着如风而至的男人,将自己手边的温水杯推了过去。 席宸喝了一口水,放下水杯后才不疾不徐的说着:「如果我是来兴师问罪的,夫人可就准备知错就改推脱了这件事?」 「我是一个言而有信的公众人物,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呢?」金嘉意反问。 席宸没有说话,只是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的眉眼。 时间就这么从两人的对视中悄无声息的流逝着,金嘉意也不知道他看了自己多久,只是不知不觉间发觉自己的眼睛有些干涩,逼不得已下缴械投降的选择打破这样的僵局。 她道:「我知道分寸,席总大可以放心,我会比任何人都晓得保护好自己。」 席宸握紧她的手,一如既往那般默不作声的摩挲着她的掌纹,她的手心很暖和,摸着摸着竟然出了汗。 金嘉意垂眸浅笑,「席总这样的表情好像是在跟我耍无赖?」 「我既然无法阻止你,就得尽一切可能支持你,我当初说过你有你自由的权利,所以今天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义无反顾的答应你。」 「谢谢。」金嘉意反手用力的抓住他的手,脸上的笑容很是甜蜜,如同喝了百年的陈年佳酿,脸颊上竟隐隐的泛着微红。 席宸温柔般的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傻瓜。」 金嘉意宣布参演冉云导演遗作《妈妈》的消息一经传出便迅速发酵,无疑成为当天最热门的头条。 娱乐圈内永远都不缺少跟风的角色,特别是在席氏也在宣布将贊助这部电影的拍摄之后,沈琦导演的电话被各类明星打到直接瘫痪。 谁也不想放弃这么一个能够增加出镜率的机会,特别是由如此强大的制作班底制作的电影,哪怕只是受众很小很小的公益电影,也肯定能够一鸣惊人赢得来年电影之最。 李欣然放下手机,神色凝重的坐在沙发上,单手撑在太阳穴上,她自嘲般的冷笑一声,亏得你徐程程费尽心机的想要拿到那本剧本,却是如今为她人做嫁衣,还把自己给祸害成这样,早知如此,还不如规规矩矩的做好自己的本分。 果然这些年自己的纵容养成了她自以为是的性子,一心以为自己就是这娱乐圈里最至高无上的女王,其实不过就是一只跳樑小丑罢了。 「叮……」电话铃声徘徊在屋内,惊醒了正在思考的李欣然。 她连看都没有看一眼手机上的电话号码,直接按下接听,声音因为长时间的保持沉默而有些喑哑,她道:「我是李欣然,有什么事?」 「我是西城警局的警员,请你即刻来一趟警局,徐程程小姐出事了。」男人的声音从听筒内传出。 李欣然诧异的抬起头,不明道:「出事?她怎么了?」 警员有些吞吞吐吐,好像发生了很严重的事,他犹豫着说出口,「徐程程刚刚割腕自杀了,现在正在抢救。」 李欣然拿起沙发边的外套,急忙跑出办公室。 楚琳本准备敲门,却在见到神色匆匆出现的李欣然,忙道:「李姐这是怎么了?」 李欣然也并不打算隐瞒什么,直接道:「我去警局,程程出事了。」 楚琳心里一咯噔,她原本以为李欣然已经放弃了徐程程就不会再去那种地方见面,却是没有想到一听到她出事,她李欣然竟然会这么紧张,难道他们之间不只是合作关系? 楚琳忙不迭的跟着她一起走进电梯,谨慎的问着:「程程姐怎么了?」 李欣然目光如炬的盯着电梯上的数字,道:「她自杀了。」 楚琳瞠目,不敢置信道:「怎么好端端的会这么做?她为什么要自杀?」 李欣然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可能我们是高估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 「李姐不用太担心,程程姐肯定会没事的。」楚琳替她拿过车钥匙,「我来开车吧,您现在手抖得厉害。」 李欣然摊开自己的双手,果然她的双手都是不可抑制的在轻微的颤抖着。 楚琳时不时的会留意一番李欣然的面部表情,开口询问着:「李姐是真的很疼爱程程姐啊。」 「她是我带起来的,就跟自己的孩子一样,虽然她犯了错,但我也不希望她用这种极端的方式选择离开。」 「我想程程姐会度过这一关的,只要熬过去了,后面就会有很多很多美好的日子等着她,不是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我相信程程姐会撑过去的。」 「就算撑过去了又怎样?凭着她的心高气傲,我想她迟早会走上今天这一步的,这个孩子真是让人不省心。」李欣然抚了抚额,显得有些憔悴。 楚琳将车子停靠在医院前的停车场内,周围已经围了不少闻讯赶来的记者,一个个举着摄像机全程的跟拍,恨不得让整个故事变得更加的狗血精彩。 记者问:「李姐,听说程程自杀了?这是真的吗?」 「李姐您能透露一下程程目前的伤势吗?她为什么会好端端的会选择自杀呢?是因为赎罪吗?」 「不好意思,我现在不清楚程程的事,请你们先让一让,这里是医院,请大家保持安静。」李欣然挤过人群,头也不回的朝着医院急救室走去。 急救室前,两名警员正全神贯注的注意着里面的动静。 李欣然心脏高悬,看着那道红的有些刺眼的灯光时,停了停脚步。 警员们注意到她的到来,开门见山道:「你是李欣然女士?」 「是,我是李欣然,她怎么样了?」 「目前还没有消息,但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警员回復。 楚琳越发觉得这是徐程程故意这么做的,她的目的一定是为了见李欣然,怎么办?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们见面。 「她在出事前有过一段异常行为,所以我们断定她可能是精神方面出现了什么问题,本打算为她请一名心理专家过来检查一下,刚一打开羁留室的大门时就发现她已经失去意识躺在了地上。」警员再道。 「她精神出现了问题?这话是什么意思?」李欣然眉头紧蹙。 警员也并不准备隐瞒什么,道:「她可能疯了。」 李欣然面上一惊,愕然道:「不可能,她不会是那种脆弱的女人,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隐情。」 「这事我们并不清楚,只能从她的行为举止来判断她是演戏还是真实的,也许是因为徐程程本就是娱乐圈里的艺人,演技炉火纯青已经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所以我们辨别不出她是不是真的精神崩溃了。」 李欣然紧了紧手心,抬头看着打开的急救室大门,迫不及待的跑过去。 医生摘下口罩,点了点头,「病人已经救治回来了,目前正在昏迷状态,大概明天才会醒来。」 李欣然稍稍的放下了高悬的心脏,她竟然默默的有了一种负罪感,犹如是她亲自抛弃了自己含辛茹苦才带大的孩子。 楚琳站在一旁,清晰的捕捉到了李欣然面上的由忧到喜的面部表情,双手止不住的紧紧拽着自己的裙角,她潜意识里觉得李欣然可能不打算放弃徐程程了。 徐程程是公众人物,她的一举一动都会引起不小的轩然大波,特别是像今天这种事,一经走漏风声,整个警局都陷入了被网友质疑的情况中。 更有脑残粉蠢蠢欲动的开始闹事,一个个企图用网络暴力放大整件事,让所有公众舆论偏倒在他们这一边,毕竟他们的程程女神现在完完全全的就成了受害者。 我家程程是清白的说:「请警局工作人员给广大观众一个说法,为什么我家程程好端端的会在警局里出事?」 我家程程是无辜的说:「现在真相扑朔迷离,在法院没有判定之前,谁也不能说我家程程就是主谋,你们是不是曾经殴打过她?企图让她承认这件事是由她指使?」 我家程程是无罪的说:「程程虽然是个弱女子,但绝对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自残,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不可见人的事,请警局公布当天出事的视频,我们要真相。」 青天白日说:「楼上的可能是水军吧,这明显就是徐程程畏罪自杀,还被你们说的她是被殴打才自杀的,你们醒醒吧,你们的女神已经变成女神经了。」 河边小草说:「咱们不与脑残粉对话,免得拖累自己的智商,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他们还以为徐程程是清白的?我的天,果然是一群有头无脑的蠢材。」 微博上闹得沸沸扬扬,似乎还有人为了营造声势而买下热搜,企图刻意的将整个事件推向一个沸点,让全民去关注。 金嘉意放下手机,啧啧嘴,「我不得不佩服李欣然这个经纪人,原本已经是无力还天的事实,现在却被她刻意的炒作成了屈打成招,我在想徐程程自杀是不是也是由他们安排好的。」 席宸从洗手间内走出,擦了擦湿湿的头髮,俯身凑到她面前,看了一眼电脑萤屏上那弹出的热门头条,修长的指尖滑过滑鼠,笑道:「不过就是自欺欺人罢了。」 「席总何出此言?」金嘉意斜睨了一眼他的侧脸。 席宸站起身,倒上一杯红酒,轻轻的晃了晃酒杯,他道:「就算他们炒的再如何的天花乱坠,也没有人敢放了她徐程程。」 「原来这其中还真是有隐情啊,难不成这事还有咱们席总的参与?」 席宸呡了一口红酒,似笑非笑道:「我可是睚眦必报的性子,曾经企图伤害我夫人的人,我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他们,这就是下场。」 金嘉意双手勾着他的颈脖,嘴角微扬,「果然躲过了初一,也是躲不过十五,席总果真是了不得的大人物,这么闷声不响的就把一代影后给弄的再也翻不了身。」 席宸轻轻的颳了刮她的鼻子,「好了,把牛奶喝了,该休息了。」 金嘉意喝了一口牛奶,她不喜欢这种带着浓浓奶香的纯牛奶,眉头微微一蹙,嘟囔着:「能不喝吗?」 席宸一言未发的注视着她的双目。 金嘉意如临大敌般捏着鼻子就灌了一大口,来不及吞下被呛了一下,「咳咳,咳咳咳。」 席宸替她擦了擦嘴,「真有那么难喝?」 「很难喝。」金嘉意打算就这么唬弄过去。 席宸轻嘆一声,「晚餐本就没有吃多少,再喝一口好不好?」 金嘉意见他一副哄小孩子的认真模样,忍俊不禁的掩嘴一笑,「席总这样子可是把我当成席加滢那个小丫头了?」 「你如果有咱们闺女一半贪吃我就高兴了。」席宸拿着一颗糖递到她嘴边。 金嘉意舔了舔糖果,「这是什么糖?挺好吃的,还有吗?」说着她就在他身上胡乱的摸了摸,却是空空无物。 席宸莞尔,「怕你贪吃,我都放在公司了,每天会给你两颗。」 「席总这真的是把我当成小孩子了?」 「我说过你是我家的宝贝大孩子。」席宸抚摸着她的面容,眉眼中含情脉脉。 「叮咚……」唐突的铃声打破了屋内的平静。 金嘉意蓦地收回眼神,羞赧的指了指大厅的方向,「好像来人了,你快去穿衣服,我去看看。」 席宸笑而不语的望着她离开的背影,转身走进更衣室。 金主站在门外,鼻子上正好挂着两张纸,纸上还沾染着些许血迹。 金嘉意看见自家父亲的模样时,着实被吓了一跳,忙道:「您这是和我妈打架了?」 金主自嘲般苦笑一声,「我这样子像是打架打伤了吗?」 金嘉意点了点头,「怎么流鼻血了?」 金主轻咳一声,尴尬道:「前几天回姚城拿了太多的补品回来,你不能吃,你妈全炖给我吃了,我这两天就觉得有用不完的精神,刚刚还去跑了五公里才回来,我现在每天都兴奋道睡不着觉,女儿啊,你要不去劝劝你妈,我虽然看着弱,但身体很强悍啊,不需要再补了。」 金嘉意扑哧一笑,「能够想像得到我妈的执着劲儿,辛苦您了。」 金主委屈的眨了眨眼,「这是你妈让我给你拿来的骨头汤,你放心,没有什么中药,就是清汤,让你多少喝一点,小席也喝一点。」 席宸看着金主鼻子上的血条,瞠目道:「岳父这是上火了?」 「咳咳。」金主凑上前,一副你明白的表情,说着:「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席宸有些摸不准金主的心里意思,问道:「我怎么觉得岳父好像有很多话想对我说?」 金嘉意凑上前,轻咛道:「他肯定是看出了你好像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表现。」 「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金嘉意的手轻轻的在他领子上勾了勾,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席宸一把握住她的手,「岳父又是如何看出我心有余而力不足?」 金嘉意抬起他的下颔,「瞧瞧席总这虚脱无力的模样,难道不是虚的表现?」 席宸打横将她抱起来,盛气凌人道:「夫人这是在质疑我身为一个男人的尊严啊,为了重振我的威严,我想我必须要好好的跟夫人探讨探讨一下。」 「我会洗耳恭听。」金嘉意双手环绕在他的脖子上,笑意更浓。 房中,灯光温和的落在床帏上,金嘉意躺在床上目光炯炯有神的瞪着给自己念五百个童话故事的男人。 席宸手里捧着一本书,念得铿锵有力:「从前有一个公主,住在城堡里,有一天她的父亲给她带了一个后妈回家……」 金嘉意听着听着就不由自主的闭上了双眼,侧躺在床上,安然的熟睡着。 席宸注意到她已经沉沉睡去的容颜,放下书本,动作轻盈的拂过她的髮丝。 岁月如初,你我依旧。 翌日,天色晴空万里。 「叮……」放置在床头上的手机孜孜不倦的响起。 金嘉意翻了翻身,手朝着床头处摸了摸,摸到手机的时候连眼皮都没有睁一下就按下接听。 男人咆哮的声音从听筒内传出,他吼着:「金嘉意,快来把你家那个大将军给带回去,他把我吓哭了,赔钱。」 金嘉意愣了愣,从床上坐起来时脑子有一瞬间的放空,她晃了晃脑袋,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电话号码,这是陈亦城打来的? 陈亦城没有听到回復,继续吼着:「果真不愧是斐滢女相亲自调教出来的弟弟,他特么是人吗?是人吗?是人吗?」 金嘉意被他连续的问题问的有些发懵了,不明道:「城少这是一大清早的受什么刺激了?难不成又去找我家小易麻烦被揍了?」 陈亦城眉头轻轻颤了颤,「你难道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金嘉意很明显出现了一孕傻三年的症状,愣是没有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 「亏得你家斐大将军正在翘首以盼自家亲姐过来观战,打算威风凛凛的向你展示一下自己那疾如风快如电的功夫,可惜啊,有人得失望了,难怪下手那么狠,妈的,他真的是把我吓坏了。」 金嘉意恍然大悟,忙不迭的从床上爬起来,「我知道了,已经开始了?」 陈亦城看了看手錶,苦笑道:「你不会才刚起来?」 对方沉默。 陈亦城嘆口气,直接对着擂台之上准备快很准解决对方的莫易卿道:「她让你打慢一点,她正准备出发。」 莫易卿脚下一滞,刚刚正准备出手的动作骤然一停,转而收手,好似并不准趁势追击。 对方是来自h军的上校,也算是军中一匹兇勐的老虎,见此一幕,不由得蹙眉,他这么一动不动是什么意思?是看不起他,还是打算放水? 莫易卿这是明显的拖延时间啊,他几乎是只守不攻,任凭对方如何出击,他都是选择不着痕迹的避开。 秦齐怒了,亏得老子好歹也是h军里所向披靡的野兽,未曾想到马有失蹄今天竟然栽在这么一个小屁孩手里,他这么一昧的躲着自己,是故意让所有人看他笑话吗? 「够了,你究竟打不打?」秦齐怒不可遏般吼道。 莫易卿依旧朝着对方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见他靠近,却又是轻快的避过,那速度简直就是像自带bug的npc,欺负新人啊。 秦齐气喘吁吁的站在原地,瞪着连续躲了自己不知道多久的男孩,咬牙切齿道:「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就是想着让所有人看我的笑话对不对?」 莫易卿摇头。 秦齐拿起自己的胸牌丢到裁判教官的身上,恶狠狠道:「老子不打了,太特么欺负人了。」 莫易卿眉头微蹙,道:「王者,宁肯战死,也不做俘虏,你这是有愧于你肩上的荣耀。」 秦齐刚刚准备下场,听得他这么一句话,脚下一滑,险些直接从台子上摔下去,他回头瞪着说此大话的男孩,吼道:「你他妈是在玩我?」 「是。」莫易卿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秦齐心底的胜负欲被挑起了,目眦欲裂的冲过去,「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得罪了本大爷的下场。」 「很可惜,你太弱了。」莫易卿本打算继续拖延时间,但看着在场上那无数双明晃晃在质疑他能力的眼神,他并不想再继续等下去了,反正后面还有两场比赛。 秦齐是h军里出了名的下手不留情面,那破空而来的拳头能硬生生的打断一个人的骨头,他很是自豪的以为自己跟一个小屁孩对决绝对是胜券在握,可是当看见这个小屁孩时,脸色青的比谁都难看。 这人不是昨天出尽了风头的那个二十分钟就宣布出赛的男孩吗? 莫易卿毫不费劲便抵挡住了对方的进攻,手下一用力,只听得空气里传来一声微乎其微的喀嚓声,下一刻,本是不可一世冲过来的秦齐脸色一沉,痛苦的捂着自己断骨的手腕踉跄一步。 「啊。」秦齐双手颤抖着,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前光影被隐下一片,他蓦然抬头,一条腿已经零距离的触碰到了他的脑袋。 「嘭」的一声,秦齐腾空而起,连续翻滚了数圈之后重重的被踢下了擂台。 现场有无数人本能的闭上了双眼,不忍目睹这血腥的一幕。 莫易卿站在擂台之上,犹如睥睨江山的帝王,那桀骜不驯的模样让人想着上前挑战一二,却又后怕的望而却步。 陈亦城摸了摸心口,自己如果等一下在总决赛上直接宣布投降,会不会被他打的更惨? 他所谓的原则就是宁肯把人打死也不能让对方留下一口气做战俘是吗? 妈的,太欺负人了。 「莫、莫易卿胜。」裁判高喊一声。 裴熙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自己的腿,幸好在比赛之前他以着腿伤为藉口宣布退出这场比赛,否则,他不敢保证自己的下一个对手会不会碰上这个小子,凭着他毫不留情的性子,怕是自己得成为今年最大的笑话了。 不过现在这个笑话得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陈亦城注意到裴熙那双带有目的的眼神攻势,目光一沉,面无表情道:「裴大少似乎有话想对我说?」 「我会很期待你们之间谁胜谁负。」裴熙明显是幸灾乐祸的说着。 陈亦城冷冷一哼,「不管我是赢是输,他都是我的下属。」 「我相信他会是一个聪明的孩子,知晓投靠谁更有机会发展自己。」 「你放心,我能给他更大更辽阔的舞台,而不是你这个鼠目寸光自以为是的小小世界。」 「我不会轻易的放弃的。」 陈亦城摇了摇头,「那裴大少可得注意了,保不准今天出去之后你的另一条腿也一併折了。」 「怕是等一下城少就得被人给抬出去了吧。」裴熙笑意更甚。 陈亦城懒得跟他多费口舌,重新将目光投掷在擂台之上,他隐隐之中还真是有一种不祥预感,自己今天难道真的要被抬出去了吗?这样会不会丢脸丢大了? 中场休息,后勤兵正在收拾着擂台。 莫易卿坐在椅子上喝着水,好像是感应到了有人的靠近,嗅的空气里那暗暗浮动的熟悉味道,他急忙抬起头。 金嘉意穿着一条长裙,头髮随意的披散在肩上,她看着他,点了点头。 莫易卿从椅子上站起来,就像是一个小孩一样有些扭扭捏捏,他说着:「你来了。」 金嘉意环顾四周,见着正在收拾的后勤,喘了喘气,「我来迟了?」 莫易卿摇头,很是认真的解释道:「没有,刚刚才进行完两场,后面还有,还有决赛。」 金嘉意坐在他的另一侧,这个位置能够很清楚的就看见擂台中心,她打量了一番他的周身上下,「没受伤?」 「他们伤不了我。」莫易卿不假思索道。 虽说这话有些夜郎自大,但金嘉意还是很相信他的能力,目光落在陈亦城的身上,注意到他正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身边的小白羊时,往着他旁边靠了靠,小声道:「等一下你要和他决赛吗?」 莫易卿顺着她指向的方向看过去,点头,「只要再赢一场,就可以进入决赛了。」 「这是一个公平公正的比赛,我想凭着你的一腔热血并不会因为他是你的领导就刻意的放水,对吧。」 「我有自己的原则,我相信他也并不希望我故意让他,这是对他的不尊重。」 「所以你大可以不留情面的狠狠揍他一顿,今天这样的场合,打死打残都无关紧要。」 莫易卿顿了顿,为什么他潜意识里觉得自家亲姐更想让自己把陈亦城给打死呢? 「咚。」场中发出一声轻鸣,比赛继续。 莫易卿缠好绷带,重新走回台上。 他的对侧一名男子缓慢的走上来,他足有一米九的身高,身体壮实,肌肉魁梧,就像是一座大山屏蔽了周围的视线。 陈亦城眉头一紧,这个人他并没有印象,应该也是第一届参加的新人。 男子抬头,脸上有一道伤疤,从眼角开始蔓延到下巴位置,有些狰狞。 莫易卿很明显的感受到了这个人的来者不善。 男子挑衅般的冲着他勾了勾手指,抬脚一跨,仿佛整个擂台都随着他的动作颤了颤。 莫易卿拳头一握,想着用最直接的方式击溃对方,可是当他的拳头接触到对方的身体时才发现,这不止是看着像一座山的高大威勐,他的身体更像是铜墙铁壁的硬实。 他的拳头砸在上面毫无用处,对方戏嚯的嘲笑一二,用力一震,竟然将他震退三步。 男子咂咂嘴,「垃圾。」 莫易卿眯了眯眼,并不打算硬攻。 男子见他止步不前,自己便一冲而上。 莫易卿再次挥拳上去,毫不犹豫的砸了他一拳头。 男子得意的挑眉,「没有用了,凭你这小小的拳头,伤不了我分毫。」 莫易卿并不恼,反拳为掌,用力一推。 男子脸上的笑容一僵,在看似那么不经意的推搡间,他突然觉得心口一疼,好像心脏被人用力的割开了一刀,他踉跄一步,不敢置信的瞪着对方。 莫易卿身轻如燕的行动,如同鬼魅一般无人能够用肉眼捕捉到他的一举一动。 男子慌了神,失去了镇定,疯狂的对着自己的身前挥动着双臂。 莫易卿停留在他的身后位置,一掌噼过他的后心位置。 「噗。」男子只觉得喉咙一痒,张口便是吐了一口血。 全场譁然,他们是在看武侠片吗? 这特么像是搞过特效后的武侠片吗? 男子跌倒在地上,喘了喘气,他用力的摇晃了一下脑袋,让自己的意识保持清醒。 莫易卿停靠在他一米的距离外,随时等待他的下一次进攻。 男子邪魅的笑了笑,笑的很是瘆人。 莫易卿保持着高度集中,他并不轻敌。 男子从地上爬起来,一拳接着一拳的砸过去。 莫易卿用着巧劲避开他的连环攻击,一手握住他的拳头,再一次一掌打过他的心口位置。 男子面带痛苦的往后跌倒,仰面躺着,气喘不止。 裁判上前,徵询了一下对方,「还能继续吗?」 男子摇了摇头。 裁判明白了他的意思,宣布道:「莫易卿胜。」 莫易卿回过头,看向观众席上依旧錶现的云淡风轻的女人,情不自禁的微微一笑。 金嘉意见他笑了自己竟也是不由自主的扬了扬唇角,只是脸上的笑容还没有绽放开,神色一凛。 莫易卿察觉到危险,本能的伸手一挡,刀刃划破他的手直接刺进了他的身体里,血,争先恐后的流出,瞬间湿了整件上衣。 男子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让你狂妄,让你嘚瑟,去死吧。」 莫易卿面上无悲无喜,冷冽的掌风落在男子的眉心正中,他身体一顿,好似灵魂在那一刻被打出来了一般,痉挛了一下,便失去意识的仰面躺下。 变故来的太快,以至于现场所有人都没有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所有人回过神,不敢置信的看着莫易卿身上的刀刃,一个个神色愕然,在这种比赛上使用刀刃是会被褫夺身份的,这个男子竟然不顾在场的所有领导竟作出这种行为,无疑他会被即刻剔除军籍。 陈亦城从观众席上跳下来,查看了一番莫易卿的伤势,眉头紧蹙,道:「伤口很深,需要马上送去医院。」 莫易卿依然表现的很平静,好像这点伤对他而言无足轻重那般,他道:「恭喜你,不用丢脸了。」 陈亦城嘴角一抽,他在乎这个吗? 「不需要去医院。」莫易卿走了两步,然后就这么直勾勾的倒在地上,彻底失去意识。 陈亦城看着跑上来却站在一旁一动不动的军医们,吼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人送去医院。」 军医们准备将他抬上担架,却见一人已经抢先一步的跑过来抱起失血过多的莫易卿就往营区外跑。 金嘉意紧随在后,瞪着抱着自家弟弟的陈亦城,漠然道:「你这是想弄死他?」 陈亦城将他放在救护车上,看了看自己身上被染上的血迹,「我只是想用最快速度送他上救护车,接下来就只有拜託你了,那个男人的事我还要去解决。」 金嘉意沉默了,看着毅然决然离开的陈亦城,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虽说这个人平日里不靠谱,可是正经起来的时候还像是那么一回事。 陈亦城瞪着被控制起来已经渐渐恢復意识的男子,拿过他的资料,仔细的研究了一番。 男子悠悠转醒,脑袋有一瞬间的放空,他甩了甩头。 「楚靳,楚家三少麾下的一名中校,挺不错的,两次一等功,四次二等功,无数次三等功,也算是英雄人物,只是没有想到这样的英雄人物竟然会用如此卑劣的行为暗算他人,还是在这样讲究公开公平公正的场合里,你这样做,不觉得愧对自己的肩章吗?」陈亦城像似在自言自语着。 楚靳咬了咬牙,却是执着的一声不吭。 陈亦城再道,「我可能也想到了一点,你是楚家的人,应该也是知道薛家的事,所以你想着报復莫易卿也并不是不可能。」 楚靳心口一滞,忙道:「这事是我自己的行动,与楚家并没有关系。」 「楚家还真是养了一条不听话的狗。」 「我说过这事与楚家并没有瓜葛。」楚靳吼道。 「我不想去猜测过程里有谁参与,我只知道结果,你是楚家的人,伤了他莫易卿。」 「我只是一时头脑发热,我没有想到那么多,这事跟楚家没有关系,我不过就是楚将军的养子罢了。」 「嗯,你这个养子挺不错的,这么不动声色的就将楚家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我想楚老爷子会感激你这个孩子的。」 楚靳挣扎着,「这事真的不关楚家的事,是薛邺拜託我的,他是个可怜的孩子,我耳根子一软就答应了他。」 「你不仅耳根子软,脑子也蠢。」陈亦城对着身后的警卫兵点了点头,「把人带下去,这事让楚家亲自来给我一个交代,我陈亦城的人可不是这么给他们白白欺负的。」 「是,将军。」 「另外今天的比赛延期,免得被人说我陈亦城不战而胜,我可是刚正不阿的大将军,怎可欺负他一个新人。」 众人沉默,陈大少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 医院内,金嘉意绕着手术室转上几圈,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怎么样了?」陈亦城依旧穿着那身染血的衣服,一路小跑到手术室前。 金嘉意闻得那股血腥味,忍不住的掩了掩鼻,道:「你可以先去换一身衣服,然后再来跟我说话。」 陈亦城索性将染血的衣服脱下,直接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毫不犹豫的露出自己那健硕的身材,倒三角的身材比例,健康的小麦色肌肤,以及那让人浴血膨胀的六块腹肌,所过之处,无一不是引人注目。 金嘉意尴尬的移开目光,她可是正经人家的正经孩子,怎可被区区美色诱惑。 不过不得不承认,这陈亦城看着虽说玩世不恭,但身材着实是秀色可餐,让人一瞧就像心口处蹦跶着几只小鹿,撒了泼一样的乱蹦乱跳着。 陈亦城见她没有回覆,不由得的提高警觉:「难道伤的很严重?」 金嘉意轻咳一声,「医生还在动手术。」 陈亦城如释重负,「看来这军中也是时候要好好的整顿整顿了,这些年各自结党营私整个营区都是乌烟瘴气,出了今天这种事,也有我的责任。」 「咳咳。」苍劲有力的男人声音从两人身后响起。 陈亦城回了回头,看着陈燃,不明他眼神里那诡异的神情是为何意,问道:「叔父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陈燃拿起手杖戳了戳他的身体,疾言厉色道:「大白天你脱什么衣服?你是有身份的人,这样穿着成何体统,给我滚回去把衣服穿好了再来。」 陈亦城懒得多费那功夫,直接将目光锁定在陈燃身后的一名警卫长身上。 警卫长苦笑着脱下自己的白衬衫,双手递上。 陈亦城就这么随意的套在自己身上。 陈燃望了一眼手术室的红灯,神色凝重,「我已经让人彻底清查了,今天这样的场合发生这种意外,是我们的疏忽,那个叫做楚靳的男子,即日起停职查办,必要时刻去除军籍,终生不得入营。」 陈亦城点头,「我已经交代下去了,楚家应该还不知道发生了这种事。」 「原本想着以楚老的严谨,不会再发生这种事,却是没有想到他的外孙还是给他制造了这么一个大麻烦。」 「薛老夫人那边怎么说?」陈亦城再问。 陈燃冷冷一哼,「她想保就能保住了吗?这薛邺这一次犯的可是重罪,这属于杀人未遂。」 「想必叔父会给这个孩子一个交代。」 陈燃瞪了一眼陈亦城,眼神中忽明忽暗,却又不捅破那层纱,就这么双目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陈亦城被盯得有些心虚了,诧异的对视而上他的眼神,问道:「叔叔您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你……好自为之。」陈燃只得恨铁不成钢的嘆口气。 陈亦城心里纳闷了,为什么好端端的要他好自为之,他又做了什么煳涂事了?他这两天挺正经的啊。 金嘉意沉默不语的坐在一旁,两眼游离在一唱一和的两人之间,拳头紧了紧。 他们这话是什么意思?任凭事态就这么顺其自然的发展?她家小易可是正经男孩。 病房里,淡淡的百合清香暗暗的萦绕着,一缕阳光柔和的从窗台上蜿蜒坠下。 病床上熟睡的男孩虚弱的睁开了双眼,入目的是一片苍白,他有些发懵了,当感觉到腰部的疼痛之后才想起自己为什么会躺在医院里。 「醒了?」金嘉意放下杂志,抬起一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莫易卿扭过头,眼中氤氲的雾气渐渐的散开,女子的容颜一点一点的在眼瞳中成型,「姐姐。」 金嘉意心里一惊,嗯了一声,将吸管递到他嘴边,低声道:「渴不渴?」 莫易卿愣了愣,记忆好像有那么一剎那断了线,眼前的这个女人就如同入京之前会温柔的问他饿不饿、渴不渴的姐姐,会在寒冬腊月的时候为他暖手的姐姐,会在夜幕降临时分牵他回家的姐姐,会在新年伊始为他做新衣的姐姐,会对他很好很好的姐姐。 一声姐姐,从进京之后他便再也不敢叫出口。 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大人,他是无能无为的傀儡将军,仿佛姐姐离他越走越远。 再也没有了饿不饿,渴不渴;再也没有了新衣服…… ------题外话------ 我天啊,都月底了啊,宝贝们的月票可藏得真严实啊,呜呜呜。
第204章 徐程程自杀(新文求支持) 长时间的沉默,让气氛陷入了一种略显的有些尴尬的境地。 金嘉意没有说话,就这么递过水杯,见他小心翼翼的喝着里面的水,就这么两两相顾无言。 「咳咳,咳咳咳。」莫易卿喝的有些过急,一口水来不及喝下去,被呛了几下,麻药过后的伤口泛着隐隐的疼痛,因为咳嗽,疼的似乎更厉害了。 金嘉意忙不迭的将水杯移开,拿出纸巾替他擦了擦嘴,道:「没人跟你抢,不用喝的像沙漠里渴了几天的流浪者。」 「是,我知错了。」莫易卿谨小慎微的回覆着。 「你不需要这么谨慎的跟我说话,我不是责备你。」金嘉意压低着声音,试图让他知道自己其实还是挺和蔼可亲的。 可是在莫易卿眼里,自家亲姐这样的声音,这样的表情,就如同天黑了准备杀人的前奏,不由得的越发不敢对视她的眉眼。 金嘉意轻咳一声,「还需要喝水吗?」 莫易卿不敢拒绝她的要求,迫不及待的点头应允。 金嘉意眉头微蹙,见他又一次狼吞虎咽甚至恨不得一口气就吸空杯里的水,忙道:「别喝了。」 她说的有些急,音量较之刚刚有些重,话音一出口,她就有些后悔了,可惜已经来不及撤回了。 话音一落,莫易卿来不及吞咽嘴里多余的温水,一下子没有绷住就这么吐了出来,「咳咳咳,咳咳咳。」 金嘉意替他顺了顺气,「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可怕?」 莫易卿愣了愣,大概自己是习惯了对她卑躬屈膝,就算这段日子有些缓和,可是那些尊重都已经像是毒药一眼腐蚀进了他的骨血,无论他如何的改变,自始至终都会对她唯命是从。 「我还以为这段日子的相处下来,你至少会认为我与普通人再无差别,忘记前尘往事,忘记我是斐滢,忘记我曾经的残暴不忍,可是,你好像表面上是忘了,心里依旧恐惧着我,对吗?」 莫易卿眼神下挑,几乎是不敢和她对视。 金嘉意语重心长道:「小易。」 「是。」他本能的回覆。 金嘉意看着他,一时之间竟然哑口无言。 莫易卿的手不由自主的抠紧着床单,因为力量过大,身下的床单竟硬生生的被他抠出了一个洞。 金嘉意握上他绷紧的手,试图缓解他身体的僵硬,语气稍稍温和些许,「我是你姐姐。」 一声姐姐,像电流一样瞬间从莫易卿的脚底窜上大脑,他只觉得身体蓦地颤了颤,眼前的一切景和物烟消云散,只剩下小时候的家里庭院,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对着自己挥了挥手。 她会温柔的说:「小易,别爬那么高,小心摔倒。」 她的手将他小小的身体从假山上抱下,宠溺般的揉了揉他的脑袋,随后牵起他的手走回家中。 金嘉意将他的手摊开,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有些茧子的掌心,可能是因为长时间的练武,他的手摸起来竟然有些咯手。 莫易卿用力的握着她的手,柔软的小手被紧紧的攥在自己掌心里,他恍若如临大敌般试探性的握紧她的手,很紧张,很惶恐,很不安,以至于最后掌心里满是汗水。 金嘉意掩嘴一笑,「你这样我真担心会不会把伤口给崩开,放轻松。」 莫易卿绷直的身体缓缓的松懈一二,他笑了笑,欲言又止,却还是开了口,「姐、姐姐。」 「嗯。」金嘉意摸了摸他说完这句话竟变得通红的脸,莞尔道:「好好的养伤,我还等着你将陈亦城打败,让他从竞技场上被抬出来。」 「我已经失败了。」莫易卿道。 「宣布改期了,陈亦城也算是正人君子,他不屑这种不战而胜的荣耀。」 莫易卿愣了愣,好像有些不明白,以着他对陈亦城的了解,这种时候他竟然没有趁机宣布结束这种没有意义的比赛? 「咚咚咚。」房门轻响,随后一人不请自来的推开大门。 陈亦城推门而进,见着屋内两人齐刷刷看过来的眼神,眉头微蹙,不安道:「你们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金嘉意看了看时间,从椅子上站起来,「城少这是吃过晚饭才过来的?」 「谁说的,爷是去处理公务了,你以为谁都你家那位席大爷似的整天不务正业?」陈亦城放下手里的保温盒,「你家席大爷正在外面打电话。」 金嘉意低下头打量了一番莫易卿的气色,想着就算凭他这副残破的身体也一样能够镇压得住这个不着腔调的城少。 「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她拿起一旁的外套,就这么头也不回的离开病房。 陈亦城打开保温盒,咂咂嘴,说的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瞧瞧,还是我对你最好,他们一个个的都是见色忘义的玩意儿。」 莫易卿心里就如同吃了蜜糖一样甜甜蜜蜜,他看着被关上的房门,嘴角隐忍不住心里悸动的高高上扬着。 陈亦城一心以为他是对自己笑的这么开怀,更加卖力的夸赞着自己,「你不用对我太感动,我是你的领导,身为下属的你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被人伤成这样,我理应对你负责到底,你放心,从今天开始,你的衣食起居全权交由我处理了。」 「……」莫易卿瞪了他一眼,收敛起脸上那情不自禁外露的笑容,扭头看向另一侧。 陈亦城见他扭捏的模样,自知他肯定是害羞了,将病床升上些许,笑道:「吃饭,这可是我亲自给你做的,你应该感到很幸福,我陈亦城可不是对所有人都这么亲力亲为。」 莫易卿吃了一口他所谓的亲自炖煮的米粥,刚刚吞进嘴里就忍不住的找地方想要吐出来。最后实在是找不到地方吐了,只得想吞毒一样赴死般的吞进肚子里。 陈亦城尴尬道:「很难吃?」 莫易卿摇头,没有说话。 陈亦城放了放心,「既然不难吃,你这么一副难以下咽的模样是做什么?」 「是太难吃了。」莫易卿不假思索道,「咸,咸的发苦。」 陈亦城急忙自己尝了一口,忙不迭的吐出来,「我明明只搁了一勺盐。」 「米粥不需要加盐,特别还是一勺盐。」 陈亦城将粥碗放置在一旁,重新拿起另一碗,「这是我炖的汤,医生说你失血过多需要多吃一点猪肝,我尝过了,不咸。」似乎为了验证自己的这个说法,他先喝了一口。 莫易卿试探性的呡了一口,就这么一小口,他觉得自己又一次的去鬼门关转了转。 陈亦城见他半天都没有反应,着急的在他眼前晃了晃,「这是好吃到被我感动了?」 莫易卿抬起手,指着房门的方向,「滚。」 陈亦城瞠目,「难道不好吃?」 「我这个人本就不善挑食,在军中的那些年,再难吃的东西都吃过,老鼠、蛇、虫子,只要能裹腹,生的肉,带血的肉都会眼睛眨都不眨的吞进去。」 「我这个至少是煮熟了。」陈亦城嘴角微微抽了抽。 莫易卿现在必须得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味觉出现问题了,他做的东西已经不能用难吃二字来形容了,那就算是丢给猪,猪吃了都会翻白眼的那种。 陈亦城嘆口气,「你可能是受伤之后味觉出现了问题,其实这个汤能喝的。」 莫易卿捏了捏拳头,为什么突然间想打他一顿呢。 「好了,既然不想吃,咱们就不勉强了。」 「你可以走了。」莫易卿闭上双眼。 陈亦城却是一动不动的坐在一旁。 莫易卿睁开眼,面无表情的瞪着他,「城少还有话想对我说?」 「你就对我没有一点点感动?」 「为什么要感动?」莫易卿反问。 陈亦城觉得自己的一番心血完完全全的被践踏了,他正色道:「我可不是对任何人都这么掏心掏肺的。」 「所以呢?」 「所以你不是应该抱着我的大腿很是庆幸的感激我,感激我对你如此特殊,感激我待你如亲兄弟,感激我就像是父母双亲那么疼惜你?」 「谢谢。」莫易卿敷衍了事的说出这两个字。 「……」陈亦城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奠定一下自己那尊贵无比的地位了。 「我有点累了。」莫易卿再说着。 陈亦城吞回多余的话,就这么保持安静的坐在一旁,「睡吧。」 莫易卿闭上双眼,没有再理会他是走是留。 时间一分一秒的弹指即逝,整个病房落针可闻。 金嘉意走在狭长的走廊上,夜晚的医院显得很是安静,几乎每一步落脚都会发出轻重不一的脚步声。 席宸刚刚放下手机,就听见身后有人的靠近,可能是太习惯这样的脚步声了,未曾回头也知晓了是谁在靠近自己。 金嘉意本打算吓唬吓唬他一下,却不料自己刚准备唬他,就被他抱了一个大满怀。 席宸打趣道:「这算不算是丞相大人的投怀送抱,小民还真是受宠若惊啊。」 金嘉意轻轻的推了推他的肩膀,「这里人多口杂,席总还真是不害臊。」 「你我本是夫妻关系,这么搂搂抱抱有什么怕见不得人的。」席宸搂的更紧了。 金嘉意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问道:「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来接我夫人回家。」席宸握上她的走,牵着她走向电梯处,「忙了一天了,累不累?」 「有点累了。」金嘉意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腰。 席宸蹲下身子,莞尔道:「上来吧。」 金嘉意见他的动作,自然明白他的用意,笑逐颜开的趴在他的背上,任他将自己背起来。 席宸腾出一手按下电梯,步履稳健的走进电梯中,轻声道:「想吃什么?」 「累到一定程度之后,食慾就会下降,不是很饿。」金嘉意伏在他的背上低喃着。 席宸眼角余光瞅向她的眉眼,听着她带着些许鼻音的说话声,知晓她应该是睡着了,也不忍打扰,就这么背着她走在院子里。 夜色很静,住院部的后院里人际稀少,几乎已经没有人在这里散步。 金嘉意睡得迷迷煳煳的,突然惊醒,蓦地睁开双眼,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黑暗,除了不远处那微弱的路灯光以外,整个空间都是静的出奇。 她愣了愣,脑袋发懵,如果不是因为掌心下触碰到的是他温暖宽厚的背,她会以为自己是不是一觉醒来被抛弃了。 「醒了?」男人的声音悠悠的响起。 金嘉意拍了拍他的背,「放我下来。」 席宸蹲下身子,让她能够很安全的从自己背上下来,问道:「还累不累?」 金嘉意哭笑不得道:「你就这么背着我在这里散步?」 「这种感觉真好,就像是背着我的全世界。」席宸揉了揉自己的双臂。 金嘉意佯装微怒道:「不累吗?」 「怎么会累呢?这可是我的全世界啊。」席宸捧着她的脸,含情脉脉,「我就想着一辈子这么一直背下去。」 金嘉意掩嘴一笑,「席总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这种油腔滑舌了?」 「这些都是我的肺腑之言,夫人可是怀疑?你若不信,随时可以剖开我的心脏,看看我的心脏上面是不是深深的刻着你的名字,你的脸,你的一切一切。」 「我倒是想,只是剖开了又得缝合,太麻烦了。」 「那夫人可是还在质疑我的用心?」 「从来都是深信,未曾有过半分怀疑,我爱你。」金嘉意踮起脚尖,触碰到他温暖的双唇,那一吻,仿佛就是吻到了自己的全世界,心满意足。 是啊,从来都是对你深信不疑,又怎会怀疑你对我的良苦用心。 如此,真好! 夜阑人静,西城的市人民医院内,有轻咛的脚步声迴荡在空旷的走廊上。 一间病房前站着两名警员,两人虽说都有些或多或少的疲惫,但依旧保持着清醒,对于所有靠近的人都会一一排查。 李欣然带着警局上级亲自批下的探视文件站在病房前,等待警员的验证后放行。 警员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之后,推开病房门,道:「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李欣然走进病房,看了一眼病床上神情恹恹的女人。 徐程程听见有声音,回了回头,却在见到来人之后蓦然一惊,惊慌失措的从病床上翻下来,却因为手脚被铐着逃脱不了。 李欣然眉头紧蹙,安抚道:「程程,你别怕,我是李姐啊,你不记得我了?」 徐程程害怕的双手捂着自己的头,不敢让任何人靠近自己,嘴里止不住的自言自语着:「别过来,你们这些牛头鬼面都别过来,啊,不要碰我,都不要碰我,我是无辜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有错,我什么错都没有。」 李欣然望而却步,目光凝重的看着已经失去了自主意识的女人,摇了摇头,他们谁都没有料到徐程程会突然疯成这样。 徐程程躲在床底处,因为右手被铐着,她这么一蹲,手铐磨破了她的皮肉,她却是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那般,不停的挣扎着。 「程程,你别激动,我不过来了,你别再动了,你的手破了。」李欣然怕她再次伤害自己,警觉的退后两步。 徐程程瞄了一眼离得远远的女人,又疯狂的大笑起来,「哈哈哈,魔鬼走了,魔鬼不再来折磨我了。」 李欣然心口一滞,不忍再多看一眼这样狼狈的徐程程,她就如同自己含辛茹苦养育长大的孩子,虽然这个孩子不听话,可是好歹也是自己的骨肉,就算自己曾经想过放弃她,可是终究还是对她于心不忍。 李欣然道:「等你好了,我们再重新开始好不好?程程,你要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和别人不一样,我是真的很疼很疼你。」 徐程程停了停,愣愣发呆的看着说话的女人,好像在那一刻,她清醒了过来。 李欣然单手掩住口鼻,情绪有些低落,「你好好的养伤养病,不要再做傻事了,你的路还有很长,咱们就算现在跌倒了也没关系,以后重新站起来就好了,我等你康復,知道吗,孩子?」 徐程程眼眶泛红,轻轻眨了眨眼,一滴滚烫的液体滑过眼角,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流泪。 李欣然见她如此表情,诧异道:「程程你哭了?」 徐程程扭了扭头,又一次疯狂的大吼大叫,「不要过来,你们这么坏人都不要过来,我没有做过,我什么都没有做过,你们不要逼我了,不要逼我了。」 「好好好,我不过来了,你别激动,别激动。」李欣然再一次的停止靠近。 徐程程蹲在床底处,双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脑袋,伤口又一次被蹭破了,她却是不为所动。 李欣然嘆口气,「你好好休息,我过两天再来看你。」 警员们瞧着推开门走出来的女人,仔细的查看了一下病房内犯人的动静,确信她并没有什么异样之后,重新关上病房门。 徐程程从床底处站起来,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铐着自己的右手。 她不知道会不会疼,也好像感受不到疼痛,就这么用力的挣扎着,最后竟将右手从手铐中脱了出来。 只是整只手已经血肉模煳。 她自嘲般掩面冷笑一声,颤巍巍的走到窗口位置。 夜晚的风真是像刀子一样刮脸,这里是八楼的位置,从八楼俯瞰下去,地下的人渺小到连五官都看不清。 她爬上了窗子,悬坐在窗台上,就像是赏月一样看着一望无际的夜空。 多少年了,从开始进入这个圈子以后,她便从来就没有认认真真的欣赏过这样的夜晚,她的每一天都是在忙碌,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为了成为人上人而拼搏。 上帝永远的都是不公平,它给着金嘉意开了一个全景天窗,却吝啬到为自己开一个小小的窗子都捨不得,有时候她真的很嫉妒那个女人的,因为她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资源,有时候她又很崇拜她似的,因为她嫁给了所有女人都想要嫁给的男人,而却是毫不怯场。 「那里是不是有人要跳楼?」大楼下有人发现了悬坐在窗台上的女人。 李欣然本是不以为意的抬了抬头,却是一眼就认出了岌岌可危状态下的人是谁,她慌不择路般跑回医院里。 警员们没有料到这个人会去而復返,正准备拦住她,却见她义无反顾的撞开了门。 当里面的情况落入众人眼中时,一个个神色愕然。 李欣然喘了喘气,忙道:「程程,你在做什么?」 「李姐,你以前常问我如果红了之后会一改初心吗?」徐程程回头嫣然一笑。 李欣然心口一慌,「程程你醒过来了?」 「我从来就没有疯,只是我在自欺欺人罢了,我以为只要我装疯卖傻了,所有人都会原谅我了,可是我突然才发现,不是所有人都跟您一样待我真心实意。」 「说什么煳涂话,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不行吗?」李欣然试着上前一步。 徐程程摇了摇头,「我现在也在问自己当初的初心是什么?原来我从来就没有过初心,我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成为人人羡慕的影后巨星。」 「程程——」 「李姐很失望吧,其实这样的我连我自己都很失望,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徐程程就忘记了人性活得这么狼狈了?」 「程程,还有机会的,只要好好的活着,就会有机会的。」 「其实楚琳有一句话说的没错,我徐程程从来就是不甘示弱善妒,从来没有真正享受过做演员的快乐,一心只想着爬上去,不择手段的爬上去,久而久之,连本性都忘了。」 李欣然见她伸出了一条腿,慌乱道:「我们再重新来一次,好好地再来一次。」 「这样活着也挺累的。」徐程程嘴角弯弯,似是一种解脱的笑,「李姐,谢谢您如此待我,待我就像是女儿一样疼爱,我知道您捨不得放弃我的,您一直以来都不会放弃我的。」 「是啊,我不会放弃你的,只要有我在,天还塌不了。」李欣然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徐程程点头,很是郑重的点头,「身为女儿,我又怎么可以这么肆无忌惮的给自己的亲人制造麻烦呢?我怎么能制造麻烦呢?哈哈哈,我的一生,毁了!」 李欣然急忙扑过去,却只来得抓到她的衣角,眼睁睁的看着徐程程从八楼上坠下,像玻璃杯一样破碎在水泥地上,当场死亡。 「啊!」李欣然撕心裂肺的大吼一声,手里似乎还残留着刚刚触碰到她时的温暖,现在却渐渐的冰冷了。 医院前,围聚了一群看戏的人,见着从天而降的女人之后,一个个神色惊慌的退后数步。 徐程程就这么重重的摔在地上,身体痉挛了一下之后再也动不了了。 医护人员紧急上前,一个个摇头嘆息道:「已经死亡了。」 李欣然顺着墙掩面蹲下,犹如一个真的失去了女儿的母亲,无助又彷徨。 徐程程跳楼自杀的消息很快被记者媒体们知道,所有人就像是闻到了花蜜的蜜蜂瞬间涌向医院,将整个医院进出口堵得水泄不通。 楚琳穿着深沉的黑色套装,神色严肃的从车内走出,刚刚走了两步,就被记者们堵住去路。 「楚琳,程程真的自杀了吗?伤势如何?」 「刚刚有目击者说程程当场死亡了?这是真的吗?」 楚琳摇了摇头,情绪有些悲痛,她道:「我现在还不知道情况,请你们先保持安静。」 「听说程程出事前跟她的经纪人李欣然见过一面,难道是因为立新工作室宣布和她解约刺激了她吗?」记者们再问。 楚琳神情一凛,眼中有一丝丝惶恐一闪而过,却被她不着痕迹的遮掩过去,她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我并不清楚,我是在看到报导之后才知道程程姐出事了。」 助理们抵挡着记者们的围攻,拼尽了全力终于护着楚琳进入了医院。 李欣然坐在病房前,就这么目光呆滞的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对于周围的一切声响全然的毫不关心。 「李姐。」楚琳走到她面前,轻声唤了一句。 李欣然听见声音抬了抬头,灯光从楚琳的身后射进自己的眼中,莫名的,她觉得很刺眼。 楚琳心里有些摸不准,她不知道徐程程有没有对李欣然胡说八道什么,但从她突然自杀的情况看来,应该还没有恢復清醒,不然凭着徐程程那种自私劲儿,又怎么捨得用自杀这种愚蠢的方式来博取同情。 「啪!」李欣然站起身,不可置疑的给了楚琳一个耳光。 楚琳瞠目结舌,看着近在咫尺的李欣然,慌乱道:「李姐,您打我做什么?」 「你对她说了什么话?」李欣然一步一步的靠近她。 楚琳被她的气势压得后退数步,控制着自己起伏不定的心绪,忙道:「我不明白李姐为什么会突然问我这句话,我什么话都没有对程程姐说,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李欣然冷冷一笑,「也许真的是我误会了,我宁愿是我误会了,可是整件事我只要仔细想一想,不难发现这其中的秘密。」 楚琳心里一咯噔,难道徐程程恢復清醒了? 其实他们谁都不能保证徐程程是不是真的疯了,凭藉她精湛的演技想要骗过医生警员,何其简单啊。 李欣然步步相逼,一字一句道:「你究竟对她说了什么话?」 楚琳被逼至墙角,不停的摇着头,「李姐,我真的不明白您为什么好端端的会怀疑我,我知道程程姐的去世对你而言打击很大,可是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对她说对她做。」 李欣然自上而下的扫视对方数眼,目光如炬的落在她弱小的身影,冷冷道:「你好自为之!」 楚琳见她离开,双腿一软直接滑坐在地上。 李欣然一声未吭的离开医院,对于记者们咄咄相逼的问题,她皆是充耳不闻,一个劲儿的朝着自己的车子走去。 月上中天,徐程程自杀身亡的消息愈演愈烈,更有甚者直接传出是因为李欣然的背信弃义压倒了她的最后的希望,以至于最后她才会选择用这种决绝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我家程程是无辜的说:「我不知道李欣然为什么会突然宣布单方面解约,程程虽然有错,可是错不至死,李欣然请你出来给我们所有人一个交代。」 我家程程是清白的说:「我已经托关系拿到了医院的监控记录,当时程程确定是清醒的,肯定是因为李欣然的最后一席话伤害了她,她才会义无反顾的跳下去,可怜的程程,就这么被所有人抛弃了。」 天边月天上星说:「今晚我们不谈往事,死者为大。」 轻轻来轻轻去说:「我其实还是挺喜欢徐程程的,只是最近出了太多事,对于一个人而言这种连续的打击确实是会做出许多极端的事,唉,这就是网络暴力啊。」 江湖传说我是帝王说:「现在法院的确还没有判决,我们谁都不能说她徐程程就是主谋,现在逼死了她,的确是这些键盘侠最大的过错。」 萌萌哒小精灵说:「徐程程就这么被洗白了?昨天不是还是清一色的声讨她的罪责吗?今天怎么一个个的就开始同情她了?她这是洗白了,因她死的冉云导演难道就这么白白的死了?」 我家程程是无罪的:「现在都没有直接证据说明我家程程的错,你凭什么把屎盆子扣在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身上?」 冉鑫说:「检察院已经收集好了证据,已经完全可以证明徐程程就是怂恿万青的背后之人,她就算死了,也不足以谢罪,她是带着罪自杀的,而我姐却是带着自己的善良被人故意杀害的,无论如何,她就算死一千遍一万遍,我们都不会原谅她。」 沈琦说:「我尊重死者,但我并不认为她的死值得同情,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个罪人,赎罪是理所应当的事。」 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娱乐圈里有不少人发出了微博,有的人忧心弔唁,有的人则是落井下石。 席宸拿下金嘉意的手机,放置在另一侧,眉角弯弯,「看这些东西伤神。」 金嘉意侧躺在他怀里,静听着他胸腔内那颗铿锵有力跳动着的心脏,莞尔道:「的确挺伤神的。」 「睡吧,不用去理会那些伤神的事,好好的休息。」席宸关掉屋内的灯光,只余下一盏小檯灯充当着屋内的照明。 金嘉意紧紧的抱着他,「徐程程就这么死了,我其实有一种大快人心的感觉。虽然说这些话有些不尽人意,但她的确是咎由自取。」 席宸点了点头,「她是成年人,理所应当为自己的过错赎罪,这里天理报应。」 金嘉意缩在他怀中,笑道:「那其实老天爷挺善待我的,以我过往的罪责,死后必定入畜道,百世不为人,可能是老天爷在给我下生死簿的时候打了一个盹,写错了。」 「胡说什么?这些鬼神之说不过都是哄骗那些小孩子的事情罢了,不可全信,不可深信。」 「也不能不信,不是吗?」 「夫人可是也相信天理轮迴这种事?」 「从徐程程这件事来说,我挺相信的,可是从斐滢这件事来说,我想那就是扯淡。」金嘉意低头浅笑。 「可能还真是如同夫人所说那般,老天爷在下生死簿的时候写漏了一笔。」 「席总刚刚是怎么说我来着?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您这样的知识分子也会相信?」 席宸颳了刮她的鼻子,「贫嘴,快睡吧,时间不早了。」 「是啊,明天开始要进组了。」金嘉意枕在他的手臂上,沉沉的睡过去。 席宸温柔的拂过她的面容,恍若在碰触一件珍贵不已的宝贝,生怕自己一个用力就捏碎了眼前的东西,很是小心翼翼。 隔日,天色阴沉,有淅沥沥的小雨洒落。 沈琦亲自领着一众主演低调的宣布开机,甚至都没有走漏任何风声。 冉鑫作为制片人神情紧张的站在摄影机前,这是自己姐姐的遗作,无论最后成效如何,她已经很满意了。 至少,她圆了姐姐离世前的梦。 金嘉意站在镜头前,穿着很是简单的衬衫,衬衫因为长年累月的清洗已经开始泛黄。 一名小孩大约只有五六岁,他怯弱的牵着金嘉意的手走在破旧的居民屋前。 金嘉意扮演的妈妈是名普通工人云姗。 小男孩愣愣的看着她,没有任何表情,稚嫩的脸上没有同龄孩子的天真无邪。 云姗笑了笑,「小梦饿不饿?」 小男孩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就这么用着大眼珠子直勾勾的看着说话的女人。 云姗温柔的抚了抚他的脑袋,「妈妈带你去买小饼干吃好不好?等一下去了孟婆婆家里要听话一点,不可以吵闹知道吗?妈妈等下下班就回来接你。」 小男孩亦步亦趋的跟在女人身后,走到一间昏暗的屋子前,轻轻的叩了叩门。 老人家推开门,手里还拿着饭碗,「今天来的这么早?」 云姗点了点头,「今天提前半小时上工,麻烦婆婆了。」 「都是邻里邻居的,说什么见外的话,快去吧。」 云姗有些不放心,将孩子用的小书包递过去,「他喜欢安静,给他一张纸一支笔就行了。」 「我知道了,快去吧。」 老人领着孩子走进屋子里,与着刚刚的态度截然相反,直接将书包丢在地上,指了指一旁的碗筷,「去把碗洗了。」 小男孩没有动作。 孟婆婆拿起扫帚就一棍子打在他的腿上,吼道:「去洗碗听见没有,你这个傻子。」 小男孩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依旧执着的站着。 孟婆婆来了脾气,扯过他的耳朵,龇牙列齿道:「我给你说话听不见啊,给我洗碗。」 说着就把小孩子推倒在地上,见他傻愣着,火气更大了。 小男孩就这么低下头,一言未发。 孟婆婆冷冷哼道:「不知道你妈养你做什么?一个打不知道疼痛,骂不知道哭泣的傻子,养来做什么?」 「婆婆。」云姗站在门外,眼眶泛红,就这么喊了一句之后埋头走进屋子里,将地上的书包捡起来,将孩子扶起来。 孟婆婆神色一凛,忙道:「你、你怎么回来了。」 「我给他拿小饼干过来。」云姗紧紧的牵着孩子的手,声音有些颤抖,却是强忍着自己的怒火,她平心静气的说着:「谢谢您的照顾,我想孩子我还是领回去吧。」 「云姗,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我只是——」 「孩子不是傻,医生说了,他只是活在自己干净的世界里,只要我们温柔待他,他会看见这个世界的美好的,谢谢您的照顾。」云姗牵着孩子的手几乎是落荒而逃。 整个小村子的人都知道她云姗的孩子有病,是一个自闭症孩子,从出生到现在,没有说话,就跟哑巴似的,每天就知道涂涂画画,连哭都不会。 云姗蹲下身子,轻轻的抹去孩子身上的灰尘,满目怜惜,「疼不疼?」 小男孩眨了眨眼,连哼都没有哼一下。 「咔。」沈琦很满意金嘉意的表现,就如同在《家人》里面一样,她的表演有渲染力,会不知不觉的就带动所有人,那种质朴的感觉,没有浮夸,没有矫揉做作,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自然干净。 金嘉意站起身,捏了捏比自己演技还精湛就跟真的是个自闭症孩童一样的小男孩,莞尔道:「他演的可真棒,有几次我都以为他真的就是个孤独症孩子了。」 沈琦点了点头,「他确实是自闭症的孩子,为了能够演出更好的效果,我们特意去福利院请求过来的。」 金嘉意心底一惊,蹲下身子,仔细的看着这个跟自己对戏的孩子,他平静的眼神里,好像住着的的确是另外一个世界,那里没有纷扰,没有污秽,干净就像是一张白纸,让人心疼。 「我很抱歉,我险些伤害了一个这么可爱的孩子。」金嘉意抱了抱他,「不用担心,这个世界是很美好的。」 场工们准备好了第二场场景。 金嘉意站在镜头前,脸上有些灰败,化妆师刻意的将她的年龄化得很是苍老,就如同一个已经年过半百的中年妇女,其实她在剧里的年龄不过才二十七岁。 云姗摘下口罩,走在回家的路上,隔着老远的距离就听见了不远处传来的打闹声,她心里一慌,心急火燎的往着回家的路跑去。 小男孩被一群大男孩包围着,身上已经被弄的一片泥泞,他就这么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着,不远处还有一个大孩子拿着一根藤条。 「住手,你们想做什么?」云姗抱着自己的孩子,瞪着周围的几个十几岁的大男孩。 一名大男孩丢着石头,嘲笑着:「我们让他吃尿他就吃尿,让他趴着他就趴着,哈哈哈。」 「都给我走开,都给我滚开。」云姗推开企图再次靠上来的男孩。 「你在做什么?」一名妇女跑出来,指着推着自己孩子的云姗吼道:「你敢打我的孩子?」 「是他们先打我的孩子的。」云姗护着自己的儿子。 「他这个傻子能跟我的孩子相提并论吗?」女人面色狰狞道。 云姗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怒吼一声,「他不是傻子,就算他不是正常人,就能白白的被你们欺负吗?谁也不许欺负我儿子,谁敢再欺负我儿子,我跟他们拼命。」 女人见着红了眼的云姗,真怕这两母子都是脑子有病的人,急忙领着自家孩子回了家。 云姗拿出手绢擦掉小男孩脸上的泥巴,温柔的说着:「小梦怎么就可以被他们这么欺负呢?他们怎么可以欺负这么可爱的孩子呢?不要怕,妈妈回来了。」 雨,倾盆而下,瞬间就将两道身影给淹没在雨水中。 席宸拿出雨伞,疾步而上,并没有理会现场是不是还在紧张的拍摄,一把大伞直接遮挡在了他们的头顶上。 雨珠顺着雨伞的伞边一颗一颗滑落,周围的人并没有反应过来。 金嘉意抬头看着替自己遮风挡雨的男人,自然而然的抿唇一笑。 席宸拿着干净的手绢替她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皱眉道:「都被打湿了。」 金嘉意则是低下头,细心的替这个没有任何回应的孩子擦干净面容,「他也被淋湿了。」 沈琦站在镜头前,竟是一时之间忘记了喊停,这么温暖的画面,他不忍心打扰。 ------题外话------ 小蛮宝宝的新文《军爷撩妻之寝不自禁》三十号开始更新了,宝贝们求支持,求收藏,求一个么么哒啊。
第205章 决赛:是我输了 雨势愈演愈烈,整个片场都被这场暴雨打断进程。 金嘉意站在大伞下,望着不远处已经汇成小溪流的老区巷子,时不时会有一些来不及回家的居民们从巷子里跑过,因为奔跑,裤管处被打湿了一片。 席宸拿着干净的毛巾替她擦了擦头髮上的水渍,神色凝重道:「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姜汤,多少喝一点。」 金嘉意双手搭在口袋里,因为妆容的原因,她消去了以往那神采奕奕的精神,转而总觉得她脸上泛着一种营养不良的苍白,她笑着:「席总这样唐突的出现,肯定是把咱们剧组上上下下的工作人员给吓坏了。」 「他们大可以把我当成你的家属,而不是那个不可近人席宸。」 「席总这话说的倒是随心所欲,但似乎并不能更改了别人对你的敬畏之心。」金嘉意看向正在和别的演员说戏的沈琦。 沈琦察觉到有人的注视,抬了抬头,当看到如此明目张胆窥探自己的人是谁之后,脸上默默的浮现一抹尴尬的笑容,那是想笑却又不敢笑,整个脸都显得有些僵硬。 席宸握上她微凉的小手,「看来我出现的的确挺唐突的,下一次我来之前一定会与剧组打过招唿。」 「席总这样密集的跑来探班,莫不成是担心我们剧组耽搁了拍摄进度影响了影片上映时间?」金嘉意揶揄道。 「我只担心那些没有眼力界儿的人会不小心误伤了你。」 「席总还真是把我们剧组想像成了龙潭虎穴啊,这里可比外面安全许多。」金嘉意双手揽了揽衣衫,不知是不是因为夜幕降临,竟有些微寒了。 席宸见她唇角有些青紫,忙不迭的伸出双臂将她抱进自己怀里。 金嘉意抬了抬头,目光落在他的眉眼中,笑道:「我们好歹也是公众人物,这样影响不好。」 席宸却是执着的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我们是夫妻,我抱我自己的老婆,难道还要避讳场合吗?」 金嘉意垂眸浅笑,「席总这模样就像是七八岁的小童似的。」 「你会冷。」席宸用力的揽紧搭在她身上的大衣。 金嘉意没有再说话,只是温柔的对视着他的双眸,见着在他眼瞳深处荡漾开的影子,笑容更甚。 雨水渐渐的停下,路灯有些昏黄的照耀在这条狭长又漆黑的巷子里。 因为暴雨之后,下水道有些不通畅,整个巷子里积水严重。 沈琦坐在摄像机前,目光总是情不自禁的会朝着不苟言笑的席宸身上看过去,那种感觉,比自己第一次导戏还要紧张许多。 「沈导不用顾忌我的存在。」席宸开口打破这诡异的沉默。 沈琦僵硬的挺直后背,脸上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他说着:「是,是。」 席宸喝了一口温水暖和了一下身子,他再道:「不知道今天什么时候能收工?」 沈琦心口一滞,他该不该回答这位大人物实话呢?按照剧组进度,这几天估计都会拍摄到凌晨时分。 席宸见他吞吞吐吐不知如何回復,盖上水杯的盖子,面无表情的说着:「我知道剧组这段日子会加快拍摄时间,我只是一个圈外人,没有权利去干涉导演的任务,但我想我以一个演员家属的名义希望沈导能够通融通融,毕竟我夫人现在身体很不方便,她需要充足的休息时间。」 「是,是,席总说得对,倒是我有欠考虑了,等这个镜头过了,今天就收工。」沈琦默默的擦了擦额头上的热汗,明明现在的天气转凉,他却是硬生生的被热出了一头的汗水。 席宸递上干净的手绢,嘴角微微上扬些许,他道:「沈导看来很热啊。」 沈琦双手接过手绢,看着上面绣着的杜鹃花,一时之间,竟是没有了动作,这可是席总的手绢啊,他要不要拿回家去裱起来做传家之宝呢? 还有香味,一闻就知道肯定是很高级的香水,怎么办?默默的有些激动啊。 场工们准备好了拍摄地点,所有人井然有序的退出那间年代久远的屋子。 潮湿的小屋子里,只有十平米最后,放着一张小床,一张小桌,一架衣柜,这么玲珑的空间里,好像就是他们两母子的所有世界。 云姗拿着碗筷放在小桌上,目光看向小男孩。 小男孩正规规矩矩的坐在桌子上,手里握着一支笔,看似是随便的涂涂画画,却是不知不觉间已经把一个女人的轮廓描绘了出来。 云姗凑上前,莞尔道:「小梦在画妈妈吗?」 小男孩没有回覆,依旧沉默着的将女人的模样勾勒出来。 云姗推了推碗筷,「小梦吃完饭咱们再画画好不好?」 小男孩察觉到自己手下的笔被人抢了过去,抬起头目光忽闪忽闪的落在云姗的身上。 云姗点了点头,「先吃饭。」 夜色渐浓,整个屋子都开始漏水。 「咚咚咚。」有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屋外传来,在午夜的街区被刻意的放大。 「江云祁,江云祁,你给老子出来。」粗鲁的敲门声迴荡在这条老区里,周围听见声音的街坊们一个个神色紧张的关紧自家大门。 云姗慌张的瞪着破门而入的几名男子,吼道:「江云祁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们已经离婚了,你们要找他去找他的父母,我这里没有这个人。」 「啪!」男子掀翻桌子,怒目而视,「老子不管你们有没有离婚,父债子偿天经地义,现在他跑了,剩下的债务就该由他儿子还。」 「我没钱,我们真的没钱。」 男子叼着一根烟,冷冷笑道:「今天要么还钱,要么我就把这个臭小子拿去卖了,你自己选一个吧。」 「我真的没有钱,你也看到了,我们这样的家庭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钱。」云姗就差给这些人跪下了。 男子挥了挥手,他身后的几名男人不留情面的将小男孩扛在肩上。 云姗心急,紧紧的攥着男子的衣角,声泪俱下道:「求求你了,我们真的没有钱,我儿子不是正常的孩子,他不值钱的,一点都不值钱,你把他还给我,还给我好不好?」 「滚。」男子用力的掀开云姗,目眦欲裂道:「他虽然是个傻子,但别的东西可值钱了。」 云姗明白他们的意思,他们这是想要挖了自己儿子的器官吗? 「不要,不要,求求你们了。」云姗直接跪在地上不停的磕着头。 「带走他。」男子连看都懒得看一眼跪地求饶的女人,一脚踹开桌面的小书包,直接走出。 「你们把小梦还给我,还给我。」云姗追了过去,掏出自己身上所有的钱,「我把钱都给你们了,孩子还给我,还给我。」 男子得意的回过头,却见着她双手里那么几张零钞,估计加起来连一百块都没有,恼羞成怒道,「你他妈耍我?」 云姗摇着头,「我身上只有这么多了,我只有这么多了。」 男子咬牙切齿道:「你给我滚不滚?不滚我连你一起卖了。」 云姗看着他们将小男孩丢上了车子,双手颤抖的将自己的存摺递过去,咬紧牙关说着:「我只有这么多了,这些都是我给孩子治病的钱,我求求你们,放过我们母子吧,他是个可怜的孩子,我求求你们,放过我们。」 男子拿过存摺,看着上面的几千块,瞥了一眼跪在地上不停磕着头的女人,甩了甩手,「告诉江云祁,我不会就这么放过他的。」 小男孩被丢下了车,被砸进了水坑里,瞬间一片狼藉。 云姗忙不迭的跑过去,将孩子扶起来,温柔的抹去他脸上的雨水,轻声道:「不怕,不怕,妈妈在,妈妈在。」 小男孩愣愣的坐在地上,好像并不关心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云姗从地上站起来,一瘸一拐的牵着他的手往着自己的出租屋走去。 月色下,整个老区泛着凄凉萧瑟…… 因为太过入戏,金嘉意在导演喊停之后,依旧止不住的轻微颤抖着,她的手里紧紧的攥着这个没有给过自己任何回应的孩子的手,仿佛整个世界都将他们抛弃了那般。 助理们急忙给她拿过干净的毛巾,她轻轻的摆了摆手,闭了闭双眼,让自己恢復冷静。 「今天先收工了,明早七点开始继续。」沈琦拿着扩音器宣布着。 在场众人闻言皆是不敢置信,原本一个个都准备好了通宵的打算,却不料还有这等天降的好事? 席宸上前,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牵着自家老婆高调的离开拍摄场地。 沈琦觉得自己的压力过大,刚刚那短短的几分钟自己好像过完了半辈子,整个心脏就如同垂暮老矣的老人,一抽一抽随时都会抽停了似的。 「看的出来席总真的很疼爱金小姐。」冉鑫递上一瓶苏打水。 沈琦拧开瓶子喝了一大口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天知道我刚刚经歷了什么,我潜意识里总觉得席总正虎视眈眈的瞪着我,特别是这几场戏,虽说都没有什么激烈动作,但我仍担心席总会不会因为太过关心而命令我删掉啊。」 「沈导可能想太多了,席总这样的人,肯定是以大局为重。」冉鑫收拾好东西,也是准备回酒店休息。 车子疾驰在小镇子的小路上,微微的有些颠簸。 席宸动作轻盈的拂过正在浅眠中的女人脸颊,生怕惊醒了她似的,抚摸的很是小心翼翼。 路灯光忽明忽暗的落在车窗上,司机谨慎的驾驶着车子,最终停靠在小镇子上最大的酒店前。 金嘉意察觉到有人正抱着她,虚虚的睁了睁眼,声音有些低沉疲惫,她道:「到了?」 「睡吧。」席宸一路目不斜视的走进电梯内,对于周围好奇的打量眼神全然的毫不关心,仿佛他的世界里,只有他们两人。 套房里,有水雾氤氲散开,席宸试了试水温,将她放进池子里。 温热的水舒缓了一天紧绷的神经,金嘉意靠在浴池旁似笑非笑道:「席总这样一天天的不务正业,我真担心我这部电影还没有杀青,席氏就宣布解散了。」 「夫人放心,在我的领导之下,席氏只会蒸蒸日上。」席宸擦了擦她的脸。 金嘉意仰头躺着,「我好睏。」 「嗯,睡吧,我在这里守着。」席宸就这么坐在一旁,看着她闭上双眼,又担心她会滑进水池里,将她抱起来裹上干净的浴袍之后抱回床上。 柔软的大床,她的唿吸声深深浅浅的落在枕头上,吹拂过一缕髮丝,整个空间静的出奇。 翌日天色放晴,阳光争先恐后的从虚敞的窗子里涌进。 休息了一整晚,金嘉意满血復活的从床上坐起来,她脑袋有些发懵,甚至都不知道昨晚上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洗手间内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金嘉意赤脚从床上走下,靠近着洗手间大门,只听得里面的男人用着公式化的语气平静的谈吐着。 「会议延迟到十点举行。」 「关于秦氏的併购案,让法务部准备好文件。」 「另外今天下午的酒会延期举行,至于具体日子,容后再议。」 席宸挂断电话,推开洗手间的玻璃门,未曾料到门外有人,当看到突然跳出来的金嘉意之后,任凭他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也着实被吓了一跳。 金嘉意见他神色一凛,忍俊不禁道:「席总可是被我吓到了?」 席宸摇了摇头,温柔的揉了揉她的脑袋,「怎么不穿鞋就过来了?」 金嘉意抱着他的腰,在他怀里蹭了蹭,「席总这样玩忽职守,算不算是失职了?」 「夫人觉得我这样很不妥?」 「我只怕席氏的千千万万员工得责备我用美色诱惑住了他们的大总裁,我这样可就成了罪人了。」 「我赦你无罪便可。」 金嘉意掩嘴一笑,「我是不是还得谢主隆恩?」 「谢恩就罢了。」席宸替她将鞋子穿好,「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等一下再送你去片场。」 「刚刚你的电话我都听到了,十点要赶回去,这里离b市少说也有三个小时的车程,不用耽搁送我去片场了,等一下陈姐会过来。」 「也好,我们先去吃早饭。」席宸替她套好外套。 金嘉意跟在他身后,望着他走在自己身前的高大背影,不知为何,满满的都是安全感。 片场内,沈琦研究着剧本,想着怎么把接下来的几场戏给化险为夷,现在女主角身体特殊,打戏不能有,激烈的动作戏不能有,就连这从高台上被推下来的危险戏更不能有。 「看来我给我们沈导制造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啊。」金嘉意坐在沈琦的身侧,随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被他重点圈出来的几场戏。 沈琦苦笑道:「这几场戏只有用替身了。」 「虽然说这几场戏都不是什么激烈的动作戏,如果被传出去了很有可能又会在我金嘉意的演戏生涯里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但安全为大,我不会拒绝请替身出镜。」 「那我便这么去安排了。」沈琦物色着和金嘉意体型差不多的替身。 金嘉意坐在摄像机前,瞧着从高台上被人推下来重重摔在软垫子上的替身,动作完成的一气呵成,还算是完美。 化妆师刻意的在金嘉意的额头上化了一个惊心骇目的妆容,甚是逼真,就好像真的是被摔破了头那般。 金嘉意躺在地上,仰面朝上,意识有些涣散。 周围有群众的靠近,所有人惊慌失措的寻找着伤人者,却是如同大海捞针。 云姗从地上坐起来,抚了抚伤口,当摊开自己的手之后看到满手的血红,她愣了愣。 有人问:「姑娘,要不要替你叫救护车?」 有人又问:「姑娘你在找什么?」 云姗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力气,蹒跚着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朝着花坛走去。 众人不明白她在找什么,只见她挖出一只钱包,她着急着翻看钱包,确信里面的钱没有少之后,喜极而泣。 「姑娘你头上还在流血,快去医院看看吧。」有路人再提醒着。 云姗却是不管不顾自己头上的血口子,着急着离开这里。 她跑的有些急,脑袋一阵一阵发晕,当到了自己家之后,她才放松警惕的滑坐在地上。 小男孩好像并没有听见她的声音那般,依旧坐在家里画着画。 云姗将钱包里那几十块钱拿出来,刨开墙上的一块红砖,将这区区几十块钱给塞了进去。 「原来你的钱都藏在这里。」男人邪佞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云姗诧异的回过头,不敢置信的看着佝偻着背一脸狡黠笑容走过来的江云祁。 男人一把推开她单薄的身子,强行的将里面的所有钱都掏了出来。 「江云祁,你给我滚开,你这个没有良心的混蛋。」云姗身体气力不足,推不开这体重比自己重一倍的男人。 江云祁却是充耳不闻,掏出里面的所有钱,却是嫌弃的瞪了一眼,「就这么一点?你给那个小子凑得医药费呢?我记得里面可是有七八千了。」 「啪。」云姗重重的打了对方一拳头,吼道:「江云祁,你还有没有良心,他可是你的儿子,你把我们母子两赶出来就算了,现在连你儿子的救命钱你也想拿走了吗?你这个杀千刀的混蛋。」 「他就是一个傻子,救什么救?把钱给我,快给我。」 「都没有了,早就被你欠下赌债的那群人抢走了。」 江云祁将她推开,「怎么会没有了呢?你说说,你是不是又藏在什么地方了?」 言罢,男子开始翻找着这本就是残破的家。 云姗跌坐在地上,额头上的血已经模煳了她的视线,她抱紧着自己的儿子,无能为力的看着将整个家里的东西翻得一团乱的男人。 江云祁恼羞成怒的摔下杯子,「你他妈究竟把钱藏在什么地方了?」 「我还有钱吗?」云姗嘲讽的笑了笑,「我这辈子最大的错就是嫁给了你这个嗜赌如命的烂人。」 「你这辈子最大的错就是生下了这么一个混蛋玩意儿。」江云祁指着愣愣发呆中的小孩。 云姗一口咬住他的手指,恶狠狠道:「虎毒不食子,你他妈连畜生都不如。」 「滚。」江云祁反手就是给了她一巴掌,「我告诉你,我明天会再来,你如果不给我钱,我就把你们两母子一起卖了。」 云姗脱力般的坐在地上,最后竟失去意识的晕倒在地上,血水湿了她的整件上衣,整个世界里,除了这冰冷的红,再也没有了别的色彩。 小男孩坐在一侧,望着她,望的出了神,最后竟是抬起手轻轻的擦了擦她额头上的血水。 沈琦见此一幕,瞠目结舌,竟是没有喊停。 小男孩的小手擦拭着她额头上的血液,很是用心。 金嘉意睁了睁眼,同是不敢置信的看着正在帮自己擦掉脸上血液的男孩,嘴角微微上扬,「小梦?」 「妈、妈妈。」 全场寂静。 小男孩稚嫩的童音就像是刻意被放大了之后迴荡在这方小小的空间里,小梦已经是六岁的孩子了,听福利院的院长和老师们说过,这个孩子从出生就没有说过话,连哭都不曾哭过,每一天都是安静的坐在角落里日復一日的画着画。 他是个很安静的孩子,他的手里习惯了握着一支笔,好像只要给他一支笔,他就能把自己的眼里看到的,心里想着的,梦里见到的,所有的一切都这么安静的被他画出来。 「你叫我什么?」金嘉意捧着孩子的脸,入戏般的激动不已。 小男孩低了低头,在那么一剎那,他的眼瞳里好像有了别样的色彩,但也只是昙花一现,随后恢復如初。 金嘉意不敢过多的逼迫这个孩子,抱了抱他温暖的小身子,「小梦会说话了,小梦叫妈妈了。」 沈琦心底动容,坐在摄像机前,沉默着抽了一根烟,烟雾缭绕在眼瞳里,没有人知道他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 剧组转拍外景,是云姗逼不得已下带着孩子离开了这座城市。 夕阳西下的繁华大都市里,有疾驰行驶的车子,有光鲜亮丽的都市丽人,独独他们两母子,衣衫褴褛,显得多么的格格不入。 云姗找了一个清洁工的工作,她的小推车上孩子就这么安静的坐着,他的眼中没有大都市的喧闹,依然只有他的小小世界。 「小云啊,你要多吃点,工作那么辛苦,别一心只想着孩子。」 云姗一旁的一名中年妇女将自己饭盒里的一块肉拨到了她的碗里。 「徐姐,你不用这么照顾我,孩子正在长身体,他多吃点肉是应该的。」说着云姗又把肉递到了男孩的嘴边。 小男孩看了看她,嘴巴一张一合就将整块肉吃了进去。 所有人都没有再劝说她什么了,大家心知肚明这个孩子是有问题的孩子,一个个都知晓她的困难。 「咔,好了,今天收工。」沈琦如释重负的吸了一根烟。 场工们开始清理着片场,夜幕下的大城市,虽说繁花似锦,却是冷冷冰冰。 金嘉意脱下了戏服,径直走向沈琦身边。 沈琦见她靠近,忙不迭的把香菸熄灭,顺便再哈了哈气去除嘴里的烟气。 金嘉意笑道:「导演不用这么谨慎,闻一点点菸味没什么关系。」 沈琦轻咳一声,「没办法戒菸了,我这样的工作需要长时间的保持清醒,除了咖啡外,这香菸是不二之选。」 金嘉意并不打算多费口舌,开门见山道:「我明天有一点私事,想跟沈导请一天假,您看行吗?」 沈琦犹豫了片刻,虽然整个剧组都在进行着高强度的拍摄进度,缺少女主角的确会耽搁不少进程,但这女主角可是自家的小祖宗啊,怎么也要批假啊。 金嘉意看着他迟迟不曾回復,继续道:「沈导觉得为难?」 沈琦急忙摇头,「没有,没有,嘉意明天如果有事可以不用过来了,我会拍摄别的演员的戏份。」 金嘉意莞尔,「谢谢导演。」 「嘉意说这话就太见外了。」 金嘉意走上保姆车,车子疾驰而去。 陈艺翻了翻行程表,不明道:「你明天有什么事?」 「我需要去看一场比赛。」金嘉意松了松紧绷的神经,已经连续一周都在赶拍,不知是不是因为怀孕的缘故,她特别累,累到只要靠在椅子上眼皮子就会开始往下拉。 陈艺知晓她需要休息了,将毛毯搭在她的身上。 …… 隔日营区: 陈亦城有些紧张,这里是能够同时容纳上千人的竞技场,偌大的会场中心,群起激昂,军营里的汉子高唱着队歌。 莫易卿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似乎并没有因为周围愈演愈烈的气氛而受到任何干扰。 「咳咳,小莫啊,哥有句话想要对你说。」陈亦城坐在他身侧,难以启齿的开口说着。 莫易卿睁了睁眼,眼角余光落在他的身上,道:「城少有话请直说。」 「虽然咱们都是热血男儿,虽然这场比试是公平的决斗,但好歹哥已经三十二岁了,筋骨有些脆弱了,等一下你下手时,能不能稍稍的轻一点?哈哈哈。」陈亦城尴尬的笑了笑。 「城少的意思是让我手下留情?」莫易卿直言不讳道。 陈亦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哈哈哈,没事没事,就当做我刚刚在说煳涂话,咱们都是刚正不阿的军人,怎么可以作弊呢,拿出你的真本事,咱们好好的打一场。」 莫易卿注视着他的眉眼,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消逝,不着痕迹的推开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站起身,走向场面正中。 这是没有边际的战场,只有一方停止了战斗才会结束这场比赛,所以这也是一场必须见血的比试。 金嘉意坐在观众席上,瞧着同时走上场的两人,打趣道:「席总觉得今天这场比赛有悬念吗?」 席宸不可置疑道:「似乎并没有什么悬念。」 「可我却并不是这么认为啊。」金嘉意突然由生一种自己好不容易养大的大白菜有一天不仅被人偷了,还是连盆带根的全给抱走了,痛心疾首啊。 席宸不明她的言外之意,问道:「夫人为什么这么说?难道是因为小易受伤的缘故?可是强者不会因为这么一点轻伤而弱下三分。」 「那是你不懂他。」金嘉意咂咂嘴,「我的这个弟弟就算不说话,我也能猜出你的心思,更何况他现在表现的这么明显。」 「夫人的意思是他有意放水?」席宸目不转睛的盯着场中心的两道对立身影,再道:「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不如我和席总赌一把如何?」 「看夫人如此认真想来是胜券在握啊。」 金嘉意笑而不语的凝望着场上的两人,半响之后,悠悠说道:「如果我赢了,席总可就得义无反顾的答应我一件事,绝不反悔,如果席总赢了,我亦是如此悉听尊便如何?」 席宸斟酌一番,笑道:「我怎么觉得有一种羊入虎营一去不復返的即视感?」 「席总可是怕了?」 「依夫人之言便是了。」 金嘉意目光如炬的看向场中。 莫易卿似乎察觉到了身后有道犀利的眼神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警惕的回了回头,见着是自家亲姐之后,神色一凛,她那是什么眼神? 陈亦城望了望领导专区,一个个都是军中的大人物,连自家叔父都坐在其中,瞧着那笑意满满的表情,难不成他对自己还寄予厚望? 陈燃笑逐颜开的对着身边人道:「这个小子劣性难除,听说夏将军的大女儿马上就要回国了,不知道有没有那个机会请夏小姐来家里坐一坐?」 夏家老爷子听见这句话,略显的有些尴尬的说着:「前几日范老来我家里做客,说起了栎儿这丫头和亦城这孩子的相亲的事。」 陈燃眉头微蹙,「孩子们心气都高,可能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陈老也是知晓亦城这孩子的性子,我也是明白我大女儿的脾气的,有些东西强求得来的是不会有好结果的,所以孩子的婚事我从来不会过问,只要对方品性好,我都不会干涉什么、」 陈燃嘴角微微抽了抽,这是拐着弯儿的骂我家陈亦城品性不行? 夏老再道:「我虽然很喜欢亦城这个孩子,但我怕他会瞧不上我女儿的普通。」 「夏老这句话可是太谦虚了,谁不知道夏家大小姐是德才戒备的知识分子,前段时间在国际军事演习上可是震惊四座。」 夏老脸上得意之色难以掩饰,他笑着:「亦城也并不逊色。」 「所以说他们两个挺像是天作之合的。」陈燃接话。 夏老面上的笑容僵了僵,轻咳一声,道:「这事还是需要过问一下孩子们的意见,她若是中意,我自然就无话可说,我是一位理性的父亲。」 陈燃不再说话,暗戳戳的紧了紧拳头,迟早有一天得让你们一个个跪舔我家亦城的脚丫子,让你们丫的一个个嫌弃,让你们一个个丫的为老不尊。 场中枪鸣一响,宣布比试开始。 裁判站在场中,「以武会友,点到即止。」 莫易卿并没有动作,陈亦城亦是如此。 偌大的会场中,鸦雀无声。 有人小声嘀咕着:「是我不小心点到了静止吗?为什么我看着他们一动不动呢?」 「不止你点到了静止,是特么整个画面都被静止了,难道他们正在用眼神激烈的对抗中?」 「传说武林高手对决,首先会在气势上压倒对方,我们队长果然名不虚传,瞧瞧一个眼神就把这个新兵蛋子给吓得动都不敢动了。」 「我怎么觉得是咱们队长不敢动了?」 陈亦城的确是不敢轻易动作,他心里揣测着莫易卿的下手位置,他喜欢出其不意的给自己一拳头,然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飞出去,最后再来凌空一脚。 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的结束了整场比赛,预计时间不超过一分钟。 妈的,太丢人了,一分钟就被干掉了,他有些不甘心啊,怎么也得拖上几分钟。 莫易卿紧了紧拳头,空气里传来一声声微不可察的指骨轻合声。 陈亦城吞了一口口水,他感觉到了他即将带来的冷冽拳风。 「动手吧,愣着做什么?」莫易卿说道。 陈亦城瞄了瞄四周嘀嘀咕咕正在议论的人群,轻声道:「免得被人以为我以大欺小,让你一招,你先出手。」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下一瞬,男子轻闪而过。 陈亦城目光一聚,捕捉到了他移动的轨迹,伸手一挡,直接拦下他的攻击。 莫易卿笑了笑,「看来城少最近有些进步了。」 「承让承让了。」陈亦城避开他的连环拳击,剑走偏锋,以守为主。 「城少不必谦让,就算你拿出十成的功力也不是我的对手。」莫易卿一拳砸在对方的肩膀上。 陈亦城连连后退,单手撑在地上稳住自己连续后退的趋势,他眉头紧蹙,这样躲着也不是办法。 莫易卿对着他勾了勾手指,「城少这是准备认输了?」 陈亦城咬紧牙关,在自己的一众下属眼皮子底下,就算是输了也要输的有骨头。他盛气凌人的扑过去,挥拳如雨。 莫易卿伸手一挡,对方的拳头正中砸在他的臂膀上,身体一沉,竟险些没有撑住他的进攻。 陈亦城是发了狠,趁势追击,越发兇狠,每一招都是不留情面的快很准,仿佛打算以着最快的速度逼着对方退无可退。 莫易卿嘴角微微上扬些许,在被他逼退数步之后,一纵身,便躲开了他的包围圈。 陈亦城干巴巴的眨了眨眼睛,不带这么玩的啊。 「我在你身后。」 陈亦城蓦地回过头,拳头正中他的鼻子,他踉跄一步,脑袋发晕。 莫易卿瞪着对方鼻间蜿蜒流下的两行鼻血,轻咳一声,「我好像下手过重了。」 陈亦城回过神,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难怪觉得暖暖的,原来是见血了。 莫易卿继续做出邀战的模样,对他挑衅着说道:「现在我要开始出手了,城少可是准备好了?」 陈亦城眉头紧蹙,他大爷的亏得自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他竟然才准备出手,为什么隐隐之中自己突然由生一种被戏耍的感觉? 莫易卿笑了笑,脚下一动,身形一闪,就这么如风而至冲到对方面前。 下一瞬,陈亦城又一次感受到了风颳过自己脸颊带来的刺痛感,身体就这么腾空而起,然后重重的被摔在地上,险些当场吐出一口血。 莫易卿并没有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连续出招,将地上的陈亦城给再次拔了起来,高高的抛向半空中,然后让他飞的更高更远更雄伟。 在场的新兵们一个个都忍不住血腥的闭上双眼,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吊打对手? 席宸凑到金嘉意面前,戏嚯道:「看来夫人这一局是要输了啊。」 金嘉意则依旧是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她道:「比赛还没有结束,不是吗?」 席宸摇了摇头,「夫人觉得还有转圜的余地?」 金嘉意将目光投掷到场中心的两人身上,战况激烈,几乎已经是毫无悬念了。 陈亦城砸在地上,真正的被咳出了一口血,他抹去嘴角的血迹,哭笑不得的说着:「有必要这么狠吗?不是说好了切磋吗?」 莫易卿站在他的对侧位置,一手搭在身后,一手朝着对方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 陈亦城索性一屁股坐在场中心,瞧着他认真到一丝不苟的面容,难不成他还真想打死自己? 莫易卿开口道:「堂堂大将军竟想着缴械投降?宁死不降,难道生死大义面前,你想做溃逃之兵?」 陈亦城眉头一抽一抽,他苦笑着,「大是大非面前,我的确宁死不屈,但这只是一场比试啊。」 「你可以把我当成是你的敌人。」 「……」他还真是想玩死自己不成? 莫易卿疾步而上,再一次将他从地上给拔了起来,一个过肩摔,毫不费力的就将他给撂倒在地上。 陈亦城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被打散了,撑着一口气打算负隅顽抗一番,一拳砸过去,正中对方心口位置。 莫易卿退后数步,单手掩在胸口,点了点头,「还有点本事啊。」 陈亦城瞠目,竟不敢相信自己一拳就把他给打退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洪荒之力? 莫易卿继续进攻,动作较之前一刻有了些许的缓慢,明显是有些中气不足。 陈亦城趁机反手扣住他的手,一手掐住他的脖子,用力一拧,将他的身子压制在自己的双臂之下。 莫易卿挣扎了一二,用着脑袋往后一磕。 陈亦城戏嚯道:「你这点小把戏可是女流之辈才擅用的小伎俩,太弱了。」 莫易卿被推开几步,身体还没有站稳,便察觉到对方的凌空一脚。 陈亦城骄傲的站在场中心,看着倒在地上没有了动作的男孩,得意的仰头大笑几声,他竟然赢了? 全场死寂。 变故来的太快,刚刚明明还是被打的屁股尿流的陈亦城竟然反败为胜了?为什么他们觉得这场比试有些儿戏了?就像是被刻意放水了一样。 「看来是我低估了你。」莫易卿坐起身,愿赌服输般宣布认输。 陈亦城愣了愣,回过了神,诧异道:「还没有结束。」 莫易卿瞪着他,言语认真,「已经结束了。」 陈亦城走上前,两两四目相接,他道:「你故意的?」 「输赢与我而言并不重要。更何况这比试从一开始就不公平,既然是不公平的比试,又何必去计较谁胜谁负呢?」 陈亦城紧了紧拳头,对着裁判道:「这场比试是我输了。」 「是我输了。」莫易卿道。 「是我输了!」陈亦城不甘示弱吼道。 莫易卿一拳头砸在陈亦城的后脑勺上,加重语气,道:「你真要跟我争个长短?」 陈亦城见他眼瞳里那渐渐燃烧起来的怒火,偃旗息鼓般低下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莫易卿瞥了一眼裁判,见其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问道:「裁判有意见?」 「咳咳。」裁判收回眼神,高声宣布着:「陈亦城胜。」 金嘉意侧身看向自己身边的这位男士,笑意盎然道:「是我赢了啊。」 席宸摇了摇头,故作无奈道:「夫人的要求是什么,我洗耳恭听便是了。」 金嘉意凑到他耳侧,轻言细语的说着。 席宸本是侧耳倾听,目光倏然一聚,苦笑道:「我越发觉得这一切都是夫人主谋的。」 ------题外话------ 不出意外,明天上传大结局,宝贝们准备好了吗?后面会有番外的,别忘了哈,想看谁的,记得喊一声哦。 最后看完了旧文,咱们继续新文再约会啊《军爷撩妻之寝不自禁》等待宝贝们的宠幸,么么哒。
第206章 大结局 月光如绸,微风轻柔的拂过树梢,玻璃窗外,有枯叶打着旋儿的坠落,无声无息。 浴室内,裊裊水雾氤氲朦胧,玫瑰花瓣漂浮在水面上,随着波纹微微荡漾着。 一旁的小凳子上,一人独坐其中,目光一瞬不瞬带着目的性的看着不远处正在刮着鬍子的男人。 席宸透过身前的镜子看了一眼对自己很有想法的女人,用着揣着明白装煳涂的心思故意明知故问道:「夫人想对我说什么?」 「都说一孕傻三年,怀孕之后记忆力会衰退,没想到席总比我还健忘啊。」金嘉意站起身,丝质的长裙随着她的步伐而轻轻的晃起,内里的白皙大长腿若隐若现。 席宸擦去脸上的残留的膏液,嘴角戏嚯的上扬些许:「夫人可是当真想要这么做?」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莫不成在席总眼里我这个丞相大人的话就只是随便说说?」 席宸双手撑在她的腰上,抿唇一笑。 金嘉意见他一言未发,双手环绕在他的颈脖处,笑意更浓,「席总可是输了,既然输了,自然而然就得允我一件事,绝不反悔。」 「我是正人君子,当然是言而有信,只是夫人的这件事有些不妥啊。」 「有什么不妥的?」 席宸的目光直勾勾的落在她微微有些弧度的肚子上,「似乎夫人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金嘉意凑得更近了,几乎已经唇挨着唇,她轻吐着语气道:「已经过了三个月了。」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如此清晰明了,似乎并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听不懂她的想法。 席宸将她抱起,就这么和着睡衣一併放进池子里,水雾腾升,朦胧了两人的视线。 金嘉意扯住他的衬衫领角,直接将他拉到自己面前,下一刻,覆唇吻上,「今晚长夜漫漫,我便与席总坦诚相待。」 席宸扣住她的后脑勺,吻得越发激烈,恨不得将这么一个秀色可餐的小人给吃进肚子里。 月亮娇羞的藏匿进云层里,整个天空暗沉了下来…… 翌日,《妈妈》剧组正在搭建着摄影场地。 金嘉意从保姆车内走出,神清气爽的与着所有来往的工作人员打上招唿。 陈艺的眼神忽明忽暗的落在她的脖子上,那么清楚的小红点,一眼就看出了她一大早这么笑容满面是因为什么事。 「陈姐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做什么?」金嘉意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杯牛奶,瞧着对方正虎视眈眈的注视着自己,开口打破沉默道。 陈艺压低着声音,回復着:「你脖子上是怎么回事?」 金嘉意伸手摸了摸,顾左言右道:「大概是昨晚上被蚊虫叮咬了。」 陈艺眯了眯眼,她这是把自己当成那种不谙世事的三岁小童了吗? 金嘉意掩嘴一笑,「陈姐的注意点总是与外人不同,果真不愧是金牌经纪人。」 沈琦拿着改了之后的剧本走上前,笑道:「嘉意这是休息一天,精气神好像很不错啊。」 「倒是我拖累的剧组的进度啊,这是重新改过后的剧本?」金嘉意拿过之后仔细的研读了一遍。 沈琦坐在一旁,解释道:「为了避免被人说成我们故意煽情,所以有些地方我改了一下细节。」 「沈导的能力我很信任。」 「好了,你先看一遍。」沈琦走向另一处。 陈艺一屁股坐在金嘉意身侧,有些欲言又止。 金嘉意斜睨了一眼对自己吞吞吐吐好像难以启齿的陈艺,合上剧本,问道:「陈姐有话但说无妨,我听着就是了。」 「咳咳。」陈艺轻咳一声,「嘉意啊,虽说你们新婚燕尔总是会情难自禁,但咱们现在身体不一样了,有些时候还是得注意一下分寸。」 「陈姐口中的分寸指的是那方面的?」 陈艺也不打算再委婉的多说什么废话,直接挑明道:「你脖子上的痕迹最好遮一遮,我看到了倒是没什么,万一被工作人员们看到了,这事就不好煳弄了。」 「陈姐说的也是有道理,毕竟我现在是公众人物,影响确实是有些不妥。」 陈艺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从椅子上站起来,吩咐着化妆师开始着手准备。 灯光打下,拥挤的民居房们,一层楼被分割成数十个大小所差无几的小房间,夏天闷热不通风,冬天滴水成冰,整层楼都飘散着汗臭与脚臭。 云姗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出租房,刚一推开们就瞧着坐在地上的孩子,整个屋子一片狼藉,家里所有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 江云祁摔下碗筷,怒目而视,「别以为你跑来了这里我就找不到了,把钱给我。」 云姗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上前,将孩子护在自己怀里,瞪着这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男人,咬牙切齿道:「你怎么找到我们的?」 「就算你们藏在地里我都能找到,快把钱给我。」江云祁面色狰狞的瞪着他们。 云姗注意到他被放大的瞳孔,他的双手青筋骤现,整张脸都变成的青灰青灰的颜色,就像是吸了那玩意儿之后復发的瘾君子。 江云祁觉得自己的身体里好像爬满了虫子,他一步一步的靠近着这个不听话的女人,恶狠狠道:「快把钱给我。」 「你吸了那种东西?」云姗护着孩子退出房间。 江云祁双手用力的抓扯过自己的手臂,快要隐忍不住了,他一脚踹开桌椅,「快把钱给我啊,给我钱,快给我钱。」 「我没有钱。」云姗拉着孩子就往外跑。 江云祁想去抓她,可是因为身体的疼痛感,他被重重的摔在地上,「你跑不掉的,你这个贱女人,快把钱给我啊。」 「咔!」沈琦坐在椅子上,抽了一根烟,接下来是场大戏。 金嘉意坐在椅子上,看着正在化妆的替身,小男孩一直就这么安静的站在她身边,她温柔的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小男孩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好像那懵懂的眼神里渐渐的有了什么色彩。 「小梦有话想对我说?」金嘉意拉着他的手,轻声问道。 孩子没有回覆,依旧愣愣的望着她的眉眼。 「好了,准备好了。」副导拿着扩音器宣布着所有人退场。 替身演员牵着小男孩奔跑在镜头中,江云祁突然扑了过来,将云姗给狠狠的扇了几耳光,吼着、咬着、谩骂着。 替身云姗拼了命的推开厮打着自己的男人,握着孩子的手就朝着马路上跑去。 「你他妈给我站住,贱女人,快把钱都给我,不然我杀了你们。」男子双眸猩红的追了过来。 「嘭。」司机踩着剎车,却是已经来不及了,江云祁被撞到在地上,连续翻滚几圈之后,彻底失去了动静。 替身云姗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孩子,狼狈的坐在马路中央无助的哭泣着。 司机从车内走出,不敢置信的看着一片血肉淋漓的男人,焦急的拨打着急救电话。 此时此刻,镜头前换上金嘉意,给了她正面一个大特写,那张质朴的脸上眼神却是冷漠的,不难让人看出,她有多么希望这个男人就这么被撞死了。 只要他死了,恶魔就会离他们远远的了。 日復一日,小梦的扮演者从六岁小孩子变成了十六岁的大男孩。 这一次进入剧组的是新晋演员吴炜。 吴炜谦虚有礼,虽说只有十六岁,但已经有了一米八的身高,长得也是很俊秀,就像是书里常说的那种白面书生的味道,干干净净。 依旧是那个不懂言语的小梦,每时每刻都安静的坐在桌椅上画着自己心里的故事。 云姗会早出晚归,似乎已经习惯了将这么一个孩子放心的留在家里。 十一月的b市,初雪降临,经歷了两个月的拍摄,《妈妈》剧组女主角金嘉意今天正式宣布杀青。 她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对着所有过往的工作人员,温文尔雅的笑了笑。 沈琦坐在她身旁,有些感嘆道:「还真是过得挺快的,一眨眼女主角就这么杀青了。」 「我这场戏拍完就结束了,我会很期待明年影片正式上映。」金嘉意注视着前方正在准备场景的工作人员们。 大雪纷纷扬扬的落下,不过片刻便将整个街区陇上一层白霜。 替身演员站在马路边,这长镜头之后,金嘉意的戏份便完全杀青了,而至于整个剧组,大约还有一个月才能结束拍摄。 「我听说那个小子的画获奖了?奖金呢?」江云祁瘸着一条腿,浑身上下满是暴躁的戾气。 替身云姗慌不择路般想要逃跑,却被他重重的扯住自己的头髮。 江云祁发了狠,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把钱给我,那个奖金少说也有一两万。」 「那些钱都是要给小梦治病的,江云祁你不能这么没有良心,你这样会遭天谴的。」 「老天如果真的有眼睛,早就给我天打雷噼了,可是我还活得好好的,快把钱都给我,不然我每一天都会来缠着你们。」 「你滚开。」替身云姗推开钳制着自己的男人,身体失去平衡踉跄一步,直接从正在打扫的三楼上摔下去。 「咚」的一声,砸出一声不容忽视的惊响。 露天的广场上,周围渐渐的围上一群人,一个个触目惊心的不敢有任何动作。 红颜绝丽的血像盛开的彼岸花娇艷欲滴的绽放开,女人躺在冰冷的大雪中,无望的看着头顶上空的蓝天白云。 一滴泪从她的眼瞳里滑落,她的手带着血想要握着什么,最后却是无能为力的松开。 血液争先恐后的从女人的嘴里流出,她用力的撑着自己想要坐起来,可是刚刚一动身子,一口血从嘴里喷出,像梅花一样斑驳的盛开在白色的雪地上,格外刺眼。 「怎么办?快报警啊。」有人惊慌失措的拿出手机。 云姗依旧执着的想要坐起来,她的嘴里似乎还在说着什么:「天快黑了,小梦还在家里,没有人做饭他会饿的。」 「姑娘你不能动,救护车马上就要来了,你别乱动啊。」有人企图制止着她的动作。 云姗步履蹒跚的走上两步,最后只能脱力的仰面躺下,血从嘴里涌出,她绝望的看着眼前越来越开始灰败的天。 「小梦会害怕的,小梦会饿坏的,小梦没有我该怎么办?」 「老天爷,我求求您,不要带我走,不要让我抛下那个孩子。」 「老天爷,我求求您,不要这么对待我可怜的孩子。」 女人就这么静静的躺在冰冷的雪地里,身下瀰漫开一片红艷艷的血红色,真是像极了那忘川河旁那惊心夺目的曼珠沙华。 天,彻底黑了…… 漆黑的出租房,小梦坐在床边,手中的画纸一页一页的散落,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镜里,他的大眼珠子茫然无措的看着身前的墙壁。 有夜风拂过窗子,窗帘轻轻的抖动了一下。 「我有一个家,我的孩子在家里,没有了我,他该怎么办?」 小梦抬了抬头,漆黑的夜晚中,他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有冰凉的手触碰着自己的脸,他眨了眨眼睛,竟是有一滴泪滑过眼瞳。 「咔!」沈琦拍了拍手,「谢谢咱们嘉意的精彩表演,恭喜咱们的女主角云姗杀青。」 掌声雷鸣,金嘉意捧着鲜花一一感谢着:「辛苦各位工作人员了,这过去的两个月大家都辛苦了,今晚上青城酒店,咱们不醉不归。」 「这可不行。」沈琦插上话,大笑着:「咱们女主角杀青了,可是我们的小梦还没有杀青啊,明天还要继续拍摄,今天咱们就点到即止,尽兴而归就好。」 金嘉意无可奈何的耸耸肩,「这可不能怪我招待不周啊,是咱们沈导要求过高,接下来就要继续辛苦各位了。」 冉鑫亲自抱着一束花走上前,激动之情难以掩饰,她道:「我这个无理的要求让您这段时间这么辛苦,很感激嘉意您的帮助,如果没有您,我真的怕我姐姐的心血就这么被浪费了,很感激,千言万语真的是很感激。」 金嘉意接过她递过来的鲜花,莞尔道:「我是一个演员,自然不能错过任何一部好剧,我要也谢谢你们给我这个机会。」 冉鑫伸开双臂,忍不住的就抱了抱对方。 金嘉意愣了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又发现沈琦也伸出了双手,就这么将她们两个人给一起抱住。 「咳咳。」低沉的男人声音从三人身后响起。 沈琦僵硬的扭过脖子,看清来人之后,目瞪口呆,他怎么就一时想不懂抱了整个剧组里最不应该被抱的女人呢? 席宸穿着长款大衣,面上喜怒不形于色的望着抱作一团的三人。 沈琦尴尬的放开两人,苦笑道:「席总是来接嘉意回家的?」 「我似乎打扰了你们。」席宸上前,宣誓主权那般将自家的媳妇儿抱在自己的怀里。 沈琦越来越觉得自己被席宸盯上了,他会不会因为自己的这么一个唐突拥抱而封杀自己?瞧着他眼底那晦暗不明的神色,难不成真的已经把自己放在了敌人的那一栏里? 金嘉意忍俊不禁道:「瞧瞧你把我们沈导给吓成什么样子了。」 席宸脸上的严肃渐渐的消散,转而浮现一抹平易近人的微笑。 金嘉意再道:「沈导不用担心,他只是习惯了用这种表情看所有人。」 「时间不早了,该出发了。」席宸看了看手錶。 「嗯,那我们就先离开了。」 席宸不动声色的拿过她怀里的几束鲜花,也是不忘腾出一只手来牵着她离开。 沈琦暗暗的松了松紧绷的神经,哭笑不得道:「我刚刚的行为是不是有点过激了?」 冉鑫莞尔,「不能怪沈导太激动,是我先没有控制好自己。」 「这段日子的确挺辛苦她的。」 「以前常看娱乐报导都说金嘉意嫁给席宸是积了八辈子善德,到如今我却是认为席宸值得拥有金嘉意,她看似冰冷的外表下,其实是温暖的,我很喜欢她。」 「我想以后会有更多的人喜欢她。」沈琦不可置疑道。 冉鑫沉默,是啊,她这么美好,为何不去喜欢呢? 车内,司机谨慎的控制着车速,生怕自己一个不留意又一次引起后座上的两位大人物齐刷刷的抛来眼刀子。 席宸握了握她微凉的小手,细心道:「冷不冷?」 金嘉意笑了笑,「车里这么暖和,怎么会冷呢?」 「我果然不应该软下心肠答应你接戏,我去看过赵安然了,同样的孕周,她比你足足胖了十斤。」席宸道。 「这只是因人而异,我属于吃不胖的那种人。」金嘉意解释。 「今天岳母做了一大桌子菜,就为了替你好好的补一补。」 金嘉意眉头微蹙,她似乎一想起那满桌子油腻腻的食物就感觉胃酸在涌动。 席宸握紧她的手,「就算再怎么吃不下去,也得多少吃一点。」 金嘉意点了点头,「为了我的前世情人,就算是味同嚼蜡,我也会义无反顾的吞完一整碗米饭。」 席宸隐隐之中觉得自己可能会失宠了,在这个孩子出世之后,自己的一家之主位置有可能会岌岌可危了。 金嘉意见他面色严肃,笑道:「席总可是在担心自己会被赶出去?」 「毕竟这可是我的小情敌。」席宸长嘆一声,「可是我却奈何不了他分毫。」 金嘉意捧住他的脸,细细摩挲,「你在我心里,本就是独一无二。」 席宸温柔的拂过她的髮丝,两两相视一笑。 半山别墅前,一辆车徐徐驶进。 姚翠花本以为是自家闺女和女婿回来了,当拎着铲子跑到客厅里时,看到的却是另外两道身影。 陈亦城还穿着迷彩服,脱下一身早已是脏成不知道什么样子的外套之后,就这么大字敞开的躺在地毯上。 莫易卿则是将目光落在正越来越矫健着步伐的小丫头身上,她就这么摇摇晃晃的走到自己面前,然后紧紧的抱着他的大腿。 「抱,舅舅,抱抱。」小丫头咧着嘴笑的很是开怀。 莫易卿蹲下身子,将小丫头抱在怀里,高高的抛起,「宝宝有没有想舅舅?」 「宝宝想舅舅,舅舅爱宝宝,宝宝亲舅舅。」说完,小丫头并没有嫌弃他脏兮兮的脸颊,就这么噘着嘴亲了下去。 莫易卿则是摇了摇头,「舅舅脸上很脏,等舅舅洗过脸再亲亲好不好?」 「宝宝要抱抱,就要抱抱。」小丫头很是担心他把自己放下去,抱的更紧了。 「我勉为其难给你亲一亲怎么样?」陈亦城凑上脑袋,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脸蛋凑到她的面前。 小丫头嫌弃的推了推陈亦城的脑袋,一本正经道:「叔叔丑,叔叔臭,叔叔走开。」 「……」陈亦城眉头微微一抽,这个小妮子果然不愧是金嘉意生的,两母女都是没有审美观的近视眼。 「舅舅抱,舅舅亲亲,舅舅爱爱。」小丫头不停的往着莫易卿怀里蹭。 莫易卿走到洗手间,将脸上的灰尘洗干净,露出那俊俏的五官,小丫头笑的更高兴了。 陈亦城擦了擦脸上的水渍,咂咂嘴,「瞧瞧,我长得也不错啊,小滢滢要不要亲一亲叔叔?」 「叔叔丑,舅舅亲亲。」 陈亦城强行的将小傢伙从莫易卿怀里抢了过来,眯了眯眼,指着自己的脸,哼道:「我怎么就丑了?这么玉树临风,这么潇洒俊逸,这么一表人才,怎么就丑了?你这个丫头这么小懂什么是丑,什么是漂亮吗?」 「妈妈说,叔叔丑,舅舅美。」小丫头唿哧唿哧着两只大眼珠子,显得无辜又真诚。 陈亦城捏了捏她的小脸蛋,言之凿凿道:「看见没有,叔叔这才是美,你舅舅那种顶多算是漂亮一点,来亲亲叔叔。」 小丫头犹豫了一下,噘着嘴吧唧一口落在陈亦城的脸上。 陈亦城仰头大笑起来,「这才是乖宝宝。」 「妈妈说,叔叔脑子笨,要安慰安慰。」 「……」 「妈妈说,叔叔会生气,要打屁屁,要亲亲。」 「我突然间很想跟金嘉意好好的畅聊畅聊一番了。」 莫易卿抱过小丫头,瞥了一眼说的咬牙切齿的男人,冷冷道:「你敢惹她生气,我想接下来你都不会有顺心的那一天。」 陈亦城嘴角微抽,他竟然被自己的下属给威胁了,他好像才是大将军,他才是大领导! 不行,他必须好好的警告警告这个以下犯上的臭小子。 莫易卿注意到身后有人靠近,止步,回头,四目相接,他问:「城少有话想对我说?」 「咳咳。」陈亦城一口气没有憋住,岔了气,不停的咳着,「没、没事。」 莫易卿抱着孩子走回客厅里,将小丫头放回高凳子上,「宝宝吃饭。」 小丫头舀了一口水果递到他的面前,「舅舅吃果果。」 莫易卿刚刚张开嘴准备吃掉小丫头塞给自己的水果,这可是她第一次给自己东西吃啊。 小丫头却是蓦地缩回手,转而掉了一个方向,对着大门处进来的两人拍了拍桌子,「爸爸,爸爸抱抱。」 莫易卿站起身,眼睁睁的看着刚刚本是就差一步递到自己嘴里的水果就这么送到了席宸的嘴里。 他的心里默默的鼓着一口气,眼前这个男人现在不仅抢走了自己的亲姐姐,连自己的亲外甥也一併抢走了,可是怎么办呢?他还得笑脸相迎啊。 「你们这么快就到了?」金嘉意见着两个浑身邋里邋遢的男人,「你们这是去什么地方作战了?」 「刚从连接k国的边境回来,连口水都没有喝就直接过来了。」陈亦城一副讨好的模样,「不要太感动了,我会有心理压力的。」 金嘉意瞥了他一眼,再次将目光落在莫易卿身上,蹙眉道:「怎么被晒黑了这么多?」 莫易卿心底一惊,曾几何时,自己无论是凯旋而归,还是落败失望回来,她的注意力从来都不会在他的身上,永远都是冷冷冰冰的一个眼神,连一句话都捨不得施捨自己。 如今,她竟然看出自己被晒黑了?他的姐姐真的是在关心自己了吗? 金嘉意知晓他闷骚的性子,指着洗手间,「跟我过来。」 莫易卿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仿佛只要是她的命令,哪怕是让自己上刀山下火海,也会义不容辞的跟过去。 金嘉意放了点温水,用着干净的毛巾打湿之后,动作轻柔的替他擦了擦脸上的灰土,「还能适应这样的生活吗?」 莫易卿顿了顿,他该怎么回答呢?这个时候应该回答适应对吧,无论是以前的斐易,还是现在的莫易卿,都想着成为她的骄傲。 「你身体不同于普通人,少了一颗肾,肯定有很多时候有心无力吧,不需要太过勉强自己,我不需要你成为一唿百应的英雄,我只要你好好的活着,有存在意义的活着,明白吗?」金嘉意再道。 莫易卿低下头,双手紧贴在自己的身侧,他回復着:「我能适应这样的生活。」 「如果某一天觉得自己无法再这样高强度的工作了,就回来吧,以前的斐滢可能只想着用你做棋子,可是现在的金嘉意只想着你能够活得开心、知足、幸福。」 「姐姐,您不想我再成为大将军吗?」 金嘉意莞尔,「这重要吗?或者是你心里怎么想的?」 「我想着有一天当有人欺负您的时候,能为您撑起这片天的除了席宸之外,还有我莫易卿。」 金嘉意手下动作停了停,目不转睛的凝视着他的眉眼,看着在他眼瞳里渐渐清晰的自己,笑道:「你已经让我很骄傲了,不需要再那么努力的放弃自己的信仰,你应该为了自己而努力,而不是为了我。」 「我只想您开心。」莫易卿揪紧自己的衣角。 金嘉意牵起他的手,瞧着那双手心里的茧子,温柔道:「这样就挺好的,不是吗?我有家,有丈夫,有儿女,有父母,有亲人,也有弟弟,我想我已经很开心了,比任何时候都开心。所以你现在只需要让自己开心一点就可以了。」 「我开心吗?」莫易卿紧了紧拳头,「我很开心,就像是小时候一样开心自在。」 「好了,洗干净了,这样看着才是我英俊潇洒的小易。」金嘉意将毛巾丢进盥洗池中。 饭桌上,气氛略显的有些诡异。 金主虽说这两年在京城里也算是见惯了大风大浪,毕竟头顶着席宸的岳父这个名号,也算是唿风唤雨的大人物了。 可是面前坐着的人竟然是一名将军,听说最近还刚刚立下一等功,已经被提升为华国最年轻的上将了,新闻报导上还特别的採访过他,意气风发,年少轻狂,可帅气了。 姚翠花轻轻的扯了扯金主的衣角,压低着声音道:「你没事瞅着人家城少看什么看?」 「我这是第一次和将军一起吃饭,有些紧张啊。」金主嘀咕着。 「又不是第一次见城少,你紧张什么?」姚翠花嗔了他一眼。 「可是今天算是第一次吃饭啊,我身为一家之主,压力太大了。」 陈亦城放下酒杯,长长的唿出一口气,「好久没有这么痛快的喝酒了,金先生的好酒果真不少啊。」 被突然点名,金主急忙挺直后背,附和道:「城少喜欢就就好,我还有很多珍藏,都是顶级好酒。」 「您的这些好酒给了合适的人喝才品得出它们的珍贵,给城少这种军痞子喝,只会是浪费。」金嘉意坐在一旁不以为意的说着。 金主苦笑道:「闺女不懂事,城少别跟她一介女流之辈计较。」 陈亦城拍了拍金主的肩膀,一副惺惺相惜的模样,「金先生放心,我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跟一个小女人去计较这些事。」 金主小心翼翼的斟满酒杯,「城少如果喜欢就多喝一点,您是客人,不能怠慢啊。」 「别把我当成客人,金先生完全可以把我当成一家人,我跟席宸可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青梅竹马,您是他的岳父,当然也就是我的岳父,哈哈哈。」 整个餐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陈亦城的身上。 陈亦城感受到了身后的几道太过明亮的眼珠子,大笑一声,「哈哈哈,他媳妇儿当然还是他的媳妇儿,金先生是长辈,咱们喝酒,喝酒。」 「城少可真会开玩笑。」金主略显尴尬的呡了一口酒水。 「今天洪导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莫易卿放下碗筷,打破沉默道。 金嘉意点了点头,「他也给我说过了,应该是因为下周的金影奖颁奖典礼的事,听说你扮演的奕尘公子入围了最佳新人。」 莫易卿微微一笑,「没想到小试牛刀也有机会入围,看得出来娱乐圈这种地方的确是让人捉摸不透。」 「那是因为你演的很好。」姚翠花插上一句话,「前两天公映,所有人都说这位奕尘公子就如同坠落凡间的仙人,仙骨嶙峋,太漂亮了。」 「的确是演的很好,影片上映之后,你这位奕尘公子可是把咱们男主角的光芒都掩盖过去了。可惜了,这么一个有潜力的演员就宣布退圈了。」金嘉意窃喜着,也幸好是退出了,否则只怕自己这纯洁无暇的弟弟不知道会被这圈子给祸害成什么样子。 「那我应该去参加吗?」莫易卿再问。 金嘉意放下水杯,目光如炬的落在他的身上,「为什么不去呢?」 「他可去不了,我们下周要去t国执行特殊任务。」陈亦城强势的插上话。 几道目光再一次明晃晃的落在他的身上。 陈亦城捂了捂嘴,巡视一眼对他不怀好意的几双眼,很是严肃道:「我没有开玩笑,我说的都是实话。」 「我知道了。」莫易卿也并不准备多说什么。 陈亦城呡了一口酒水,凑到他耳畔间,「我家小易长得这么貌美如花,如果被别人看见之后惦记上了,可是我的损失啊。」 莫易卿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城少今天的话似乎有些多了。」 陈亦城打了一个酒嗝,露出一口大白牙,笑道:「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啊。」 莫易卿懒得跟一个醉鬼讲什么道理,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将对方从椅子上扛起来,道:「我们已经吃饱了,我先送他回去了。」 金嘉意点了点头,将一碗汤喝完之后上了楼。 席宸紧随在她身后,注意到她笨拙的走上了楼梯,笑了笑,「夫人可是在担心什么?」 「你知晓我在想什么吗?」金嘉意走回房间,推开玻璃门,站在阳台之上俯瞰着院中的两道背影。 夜风轻轻的撩起她的裙角,有些微凉。 席宸将毛毯搭在她的肩膀上,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似笑非笑道:「你可能是误会了吧,陈亦城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种人。」 金嘉意沉默片刻,她倒是不怀疑陈亦城了,只是她潜意识里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曾经的斐易到死都没有娶妻生子,虽说是斐滢的压制他无法有机会跟任何女人暗度陈仓,可是一个七尺男儿几十年来为何却是从未有过那种心思?除非他本就不喜爱女色。 金嘉意被自己的这个唐突想法给吓了一跳。 席宸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忍俊不禁道:「你不会是又在怀疑小易了吧。」 「可能是我胡思乱想吧。」金嘉意挥了挥脑袋,挥散自己脑子里那个不成文的想法。 席宸将她抱在怀中,抵御着四周的夜风,他道:「不用去想那么多,无论结果是什么,都是他们自己的命中定数,我们无力更改。」 金嘉意靠在他的臂弯处,目光幽幽的注视着苍穹之上一闪而过的一颗流星。 吉普车上,莫易卿将醉成一滩的陈亦城给直接丢上了车,绕过车头,坐进驾驶位上。 「小莫啊,有句话我想对你说。」陈亦城突然将扑了过来。 莫易卿没有料到他会靠过来,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给紧紧抱着。 陈亦城自言自语着:「小莫啊,我给你说,如果你是一个女娃娃,我肯定会把你偷回家里去藏着。」 「放开我。」冷漠的声音迴荡在这方封闭的空间里。 陈亦城机械式的松开对他的束缚,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两眼委屈的瞪着他,「为什么你是一个男孩子呢?」 「身体髮肤受之父母,不是我能左右的。」莫易卿简单的回覆一句。 陈亦城摇摇头,「肯定是老天爷换错了键,你把裤子脱了,让我看看,我最近总觉得你可能是女扮男装欺骗我的。」 莫易卿一手抓住他的手,手下渐渐加大力度。 「啊,啊,疼,疼,咱们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陈亦城急忙求饶着。 莫易卿松开他的手,语气一如既往的冷冷冰冰,他道:「现在酒醒了?」 陈亦城摇摇头,「你这个孩子就是这么野蛮,一言不合就动手动脚,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先送你回去。」莫易卿一脚踩住油门。 陈亦城目不转睛的望着他的侧脸,嘴角的笑容愈演愈烈。 莫易卿侧身瞥了一眼对方,懒得理会他,全神贯注的注意着车前。 车内,音乐声静静的徘徊着。 明月妆檯纤纤指,年华偶然谁弹碎,应是佳人春1梦里,忆不起,双娥眉。 翩跹霓裳烟波上,几时共饮长江水,而今夜雨十年灯,我犹在,顾念谁! 陈亦城不知不觉的沉睡了过去。 金戈,铁马,一望无际的万千战戟,有刀光剑影在眼前闪烁。 一支支长箭破空而来,穿透了他单薄的身子最终落在他身后浑身是血的男人身上。 「将军!」不远处,负伤躺在地上的男子绝望的大喊了一声。 脱下了一身戎装的男子身上被万箭穿透,却是笑容满面,他仰面躺下,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双眼紧闭,再也没有了刚刚的意气风发。 「将军,将军。」地上受伤的男子匍匐着爬过去,他的血染红了身下的一片泥土,他喊着,声嘶力竭的喊着。 迦晔三十年,斐易将军,战死。 数里的长安街,人际萧瑟,一人走在棺木前,脱下了战袍,就着一身白衫,走到了巍峨的丞相府前。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大人掀开了棺木,她闭上了双眼,不忍再多看一眼。 隔日,将军墓在西北落墓而成,墓下葬着千人士卒,墓中一片金碧辉煌,墓中主棺落在地底十尺之下,墓上葬有一只副棺。 棺木中,男人手里紧紧的握着一把短刀,刀背上刻着一个简单的『易』字。 「你叫蒙翊?」初次见面,他斐易是刚刚升上来的将军,军中无一人信服。 蒙翊孤傲的一言未发。 「我叫斐易,我知道你自小入军,一直以来都跟着战旗将军,我很抱歉因为的到来而让他调离了西北。」 「属下不敢。」 「你们对我不信任是应该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男子自嘲般苦笑一声,最终掀开了营帐,骑上战马扬长而去。 那一天,夕阳如火。 「蒙翊啊,如果有一天我战死了,你记得把我的棺木带回去,告诉丞相大人,我想葬在这西北,用我的亡魂继续守着这西北的百世安宁,也许不会有安宁啊。」 「将军——」 「蒙翊啊,为什么我要做这样的将军?你告诉我,我这样的傀儡将军有资格领着这千军万马守卫这方黎民吗?」 「蒙翊啊,这一场仗之后,我们就可以回家了对吗?记得把我对你说过的话告诉丞相大人,记得告诉她,我愧对君王,我愧对百姓,我愧对这万千英豪。」 棺木中,男子闭上了双眼,「将军,接下来由我守护您,百世安宁!」 一番番青春未尽游丝逸,思悄悄木叶缤纷霜雪催,嗟呀呀昨日云髻青牡丹,独默默桃花又红人不归。 你说相思赋予谁…… 「醒醒,醒醒。」 陈亦城感觉到有人正在拍他的脸,眉头微微一蹙,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因为突然清醒,他的眼中氤氲着一团团水雾,连眼前的人是什么模样都没有看清楚。 莫易卿看着他眼角不由自主滑落的泪水,皱眉道:「你怎么哭了?」 听着熟悉的声音,陈亦城愣愣的望着近在咫尺的男孩子,一时之间竟是没有了反应。 「这是做噩梦了?」莫易卿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陈亦城一把抓住他的手,很是用力,声音卡在喉咙处,就像是误吞了一块鱼骨,竟是吐不出一个字。 莫易卿解开安全带,眼神朝着不远处的别墅挑了挑眉,「你家到了,回家洗个澡早点休息吧。」 陈亦城眉头紧蹙,见他准备离开,越发用力的攥紧他的手。 莫易卿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变得这么扭扭捏捏,一巴掌打在他的脑袋上,「醒了没有?醒了就给我下车回家。」 陈亦城反应过来,却是一动不动的坐在车内。 「你究竟想做什么?」莫易卿见他岿然不动,索性自己下了车。 陈亦城忙不迭的跟着他一起下车,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有一个下属叫蒙翊?」 莫易卿瞪着他,「你好端端的问这个做什么?」 陈亦城捂了捂自己混乱的头,可能是喝醉了,胡思乱想什么,一定是喝醉了。 莫易卿对着他摇了摇头,真不知道这个阴里怪气的人是怎么坐上那个大将军位置的。 他说着:「我回去了,这两天我需要私人空间,没事别来打扰我。」 陈亦城却是再一次抓紧他的手,「大家都很累了,今晚就别回去了,在我这里住一晚吧。」 莫易卿瞥了瞥他的手,「我怕在你这里睡,更不踏实。」 「难道在营区里我们就不是同枕而眠?」 「城少这话可就说错了,营区里是我们所有人同枕而眠。」 「有什么区别?难道在小莫心里对我揣着什么不能见人的心思?」 莫易卿眯了眯眼,好话倒是被他说完了,自己这么遮遮掩掩倒显得自己图谋不轨似的。 陈亦城双手抱在胸前,笑意盎然道:「你放心,我这里有的是客房。」 莫易卿的确是有些累了,脑袋有些混沌,就这么跟着陈亦城进了这栋别墅。 如果早知道会因此一失足成千古恨,他发誓,就算是累到爬回去也不会进入这栋宅子。 …… 清晨的阳光落在窗棂上,大床上两道身影相拥而眠。 金嘉意睁开眼的剎那入目的便是他那张刻骨铭心的面容。 席宸轻拂过她的眉眼,目光缱绻,「饿不饿?」 金嘉意摇头,越发将他抱的紧紧的,「好想再贪睡一会儿,一直一直就这么抱着你。」 席宸嗅着她发间的清香,浅浅一笑,「傻瓜,我难道不是一直在你身边吗?」 金嘉意埋首在他的心口位置,侧耳倾听着里面有条不紊的心跳声,她笑着:「我贪婪的想要每时每刻都这么抱着你、看着你、亲吻你。」 「小傻瓜。」席宸温柔的一吻落在她的额头上,「你真美。」 「以色侍人,色衰则爱驰,席总可是也是这般肤浅之人?」金嘉意抬起他的下颔。 「夫人岂不是也这般重视我的这副皮囊?」席宸翻身而起,将她压制在自己的身下。 金嘉意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我这个人虽说不是那么以貌取人的泛泛之辈,但不得不承认是席总的花容月貌成功的吸引了我。」 「如此我很是感激我的父母给了我这么一副得天独厚的皮囊。」 金嘉意笑意更浓,「我也需要好好的感激感激我的父母。」 席宸吻住她的红唇,趁势撬开她的唇舌,毫不费吹灰之力便一举进攻,成功的抢占了她的这方城池。 眼前这个小人儿,当真是美妙极了。 冬阳暖暖的落在大地上,昨晚下了一夜的大雪在清晨时分骤然而停。 席宸穿着大衣一手抱着小丫头,一手牵着金嘉意,两两并肩走在安静的街边。 咔嚓一声,记者们偷偷的按下了快门,将和谐的一家子拍进了相框中。 席宸对于周围打量的眼神皆是视若不见,他只关心着自己怀里抱着的,手里牵着的,仿佛那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金嘉意小鸟依人般依偎在他的怀里,「席总这是准备带我们去什么地方?」 席宸指了指百米外的一座大门,道:「带我家的大孩子和小孩子去游乐园玩玩。」 金嘉意扑哧一声笑了,「席总什么时候也是这么童心未泯了?」 「夫人可是觉得我这样做有欠考虑?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席宸正准备往回走,却见怀里的小丫头开始闹腾起来。 小傢伙兴奋的指着那个腾空的大气球,吼着:「要球,球球,宝宝要球。」 金嘉意掩嘴一笑,「走吧,看得出来这个小娃娃很是喜欢啊。」 席宸刚刚将小丫头放在地上,她便撒了泼一样的跑向穿着童话故事主人翁衣服的工作人员身前,一把抱着这个白雪公主的大腿。 工作人员将气球递上。 小丫头挥了挥手,小手一拍,直接捏碎了这个气球。 嘭的一声,吓哭了站在他后面排队的一名小男孩。 小丫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安慰安慰这个哭泣的小男孩,结果却听她说:「你哭,没有用,羞羞,哭了也没有用,羞羞,小怂样,羞羞。」 小男孩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就这么挂着两颗眼泪珠子愣愣的看着她。 小丫头继续道:「看我,打你。」 啪的一声,小丫头直接给了小男孩一个大耳刮子。 「哇。」小男孩哭的更厉害了。 突如其来的一幕,谁也没有想到这么一个漂漂亮亮的小丫头真会出手打人。 小男孩委屈的趴在自家母亲的怀里嚎啕大哭着。 席宸将小丫头抱在怀里,小声询问着:「宝宝为什么要打弟弟呢?」 「他不可爱。」 「不可爱就想打他?」 小丫头点头如捣蒜。 「我看着这个小弟弟很可爱啊。」席宸再道。 小丫头扭过头,仔细的看了一眼哭的眼泪鼻涕流的小男孩,小小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好丑。」 席宸忍俊不禁的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面色严肃道:「就算他不可爱,宝宝也不能随随便便的打他知道吗?你是姐姐,要爱护弟弟妹妹们。」 「宝宝小,宝宝听不懂。」小丫头天真无邪的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珠子。 席宸被她弄的哭笑不得。 小丫头扭动着小身子就从席宸的怀里挣脱出去,小脚丫子直接朝着玩偶去跑去。 「我突然觉得我可能又养育出了一个斐滢出来。」金嘉意看着围在小朋友中间的小傢伙,她萌萌的小模样很是讨喜,让人忍不住的就像掐一把,只有熟悉这种感觉的人才知道,可爱纯真只是这个丫头的伪装。 席宸本以为她只是说笑,却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的几声啼哭声。 一群小朋友好像受到了什么委屈似的一个个四下散开跑回自己的父母身边,独独留下席加滢这么一个小朋友站在玩偶前,她稚嫩的小手对着扮演的工作人员伸了伸手。 工作人员进退为难,只得将手中的大熊猫毛绒玩具送给她。 小傢伙抱着比她还高大的大熊猫笑嘻嘻的跑回来,途中还因为激动摔倒了两下。 金嘉意蹲下身子擦了擦她脸上的灰土,问道:「刚刚那些小朋友怎么哭了?」 小丫头懵懂的眨了眨眼睛,「宝宝要猫猫,哥哥姐姐们要爱护宝宝。」 「……」 「爸爸说,要爱护弟弟妹妹,宝宝小,宝宝是妹妹。」 金嘉意扭头看向身后的席宸,一副你现在明白了吧的表情。 席宸蹲在另一侧,「可是他们也想要啊,宝宝怎么抢得过呢?」 小丫头抬起手,拍拍席宸的脸,喜笑颜开,「爸爸笨,他们跑了啊。」 席宸摇了摇头,将她抱起来,语重心长道:「宝宝,你想要的,都有,不需要跟任何人去抢,明白吗?」 「宝宝听不懂。」小丫头大眼眸子四下张望着,最后指了指天空中的无人机。 席宸问:「这个不能要,这个会伤到你的。」 「宝宝没有这个。爸爸说宝宝想要的都有,可宝宝没有这个。」 「……」席宸由心觉得自己在女儿面前甘拜下风了。 席加滢一路跟着半空中的无人机跑动着,小手不停的挥了挥,最后却只能眼睁睁的看它飞的更高更远。 「哇……」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小丫头扯着嗓子就开始哭。 金嘉意替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珠子,「小丫头不是说哭泣的宝宝丑吗?我家宝宝刚刚的样子可真丑。」 席加滢急忙收住眼珠子,委屈的撇了撇嘴。 金嘉意将水壶替她打开,「玩了这么久了,小肚肚饿不饿?」 席加滢忙地的点头,「宝宝饿,吃饭饭。」 说着就牵着金嘉意的手往前走去,好像能闻着味儿似的,一下子就找到了餐厅。 忙碌的一天在黄昏中渐渐落幕,入夜之时,再一次大雪纷飞。 …… 在m市举行的金影奖从周一开始宣传至周五,这也算是华国最具有盛名的颁奖盛典之一,国内众多明星会如约而至。 星光熠熠的红地毯上,铺天盖地的镁光灯席捲了整个颁奖盛典,几乎每一个到场的明星们都能引起不小的骚动,这一届当真是往年之最。 从颁奖嘉宾到入围明星,阵容可谓是空前盛大,看着一个个从红地毯上走过的明星们,只怕是整个华国本土的巨星们都是悉数到场。 金嘉意随着《贺信传》的主创们一同出席,已经怀孕五个月的肚子甚是明显,就算是穿着高腰礼服也遮挡不住那孕味十足的气质。 记者们见着被众星拥簇而来的金嘉意,一个个如同被打了鸡血那般亟不可待的问着问题。 一人道:「嘉意,看你这样子是预产期快到了吗?」 另一人道:「有传闻说嘉意拍完了《妈妈》这部电影之后就会宣布息影这是真的吗?」 还有人再问:「嘉意这一次入围了最佳女主角,有没有信心一举夺魁呢?」 金嘉意梨涡浅笑,笑的很是自然,她道:「预产期大概会在明年开春,至于息影这个说法可不对,我只是暂时隐退,毕竟孩子为重,至于拿下咱们的最佳女主角,各位前辈们都是戏骨,至于花落谁家,还需要等到颁奖的时候宣布。」 「嘉意在《贺信传》里的表现可圈可点,我想你获奖也是实至名归。」导演洪劲站在一旁说着。 听见他的评论,记者们更加疯狂了起来,一个个再道:「洪导这一次靠着《贺信传》入围了七项大奖,可谓是来势汹汹,洪导可是有信心成为今年最大的赢家?」 「我应该谦虚一点的,但我觉得大家都是去看过这部电影的,说实话,这部电影算是我迄今为止导过的最好影片,如果不得奖,也不能怪它美中不足,而是因为对方不欣赏它的完美。」 记者们愣了愣,这么一句话,果真是狂妄骄傲出了名的洪劲大导演,没有他不敢说不敢做的。 所有人心中都在默默的期待着,如果颁奖典礼之后《贺信传》落败了,洪导会不会当场就手撕了组委会。 不是因为他自大嚣张,而是人家本就是有那个本事一鸣惊人,偏偏遇到了不成气候的组委会,犹记得去年在百想电影节上,因为他导的影片败给了年度口碑最差的烂片,听说当场他就冲上了台,满满的质疑组委会,最后甚至宣布只要是他导演的影片,此生不选送进百想电影节。 惹上这么一位大佬,百想电影节也便在那一年被挤出了国内三大电影节之一,今天参加的影星们更是寥寥数几,好不凄凉。 颁奖大厅内,表演嘉宾们正演唱着本年度获得无数音乐大奖的《楚歌》电影片头曲,优雅的曲调婉转在整个大厅内,灯光绚烂的照耀在四周,整个大厅其乐融融,热闹非凡。 「很荣幸今天由我来做这个开奖嘉宾,不得不承认长江一浪推一浪,今年的有能力的新人们可真是层出不穷,一个个都有那个能力捧回这座奖盃。」女星薛嵋作为首位颁奖嘉宾婀娜多姿的站在舞台正中。 大屏幕上放映着入围的五部新人作品,其中最为惹眼的除了莫易卿扮演的奕尘公子外,当属《我与狗》这部感人肺腑的影片中小五的扮演者。 薛嵋拆开信封,嘴角弯弯,「前两天我还特意去影院看过这部电影,当时哭的毫无形象,还担心被人认出来。掌声恭喜《我与狗》小五的扮演者金思童小朋友。」 这大概是金影奖歷史上获奖年龄最小的演员,八岁的金思童在片中饰演的是这条中华田园犬的小主人,童真的演技让人数次潸然泪下,的确是实至名归。 金嘉意拍了拍手,虽说有些失望,但也是无妨,毕竟莫易卿本就不适合这个圈子,拿下这么一个有分量的奖项对他而言,也并没有什么好处。 「这个舞台我已经阔别三年没有走上来了。」 话音一起,全场轰动。 出现在舞台正中的女士竟然是三年前宣布息影的影后巨星秦沛珊,她不过才四十岁,却已经获得国内外无数大奖,精湛的演技是电影学院老师们常用来作为示范的模本,却是很可惜,四十岁的秦沛珊竟会宣布息影退出。 再一次见到曾经的女神时,在场的众多观众竟有人隐忍不住激动的掩嘴哭了起来。 女人雍容大气,就这么微微一笑,也倾倒百生。 她道:「组委会三顾茅庐,让我很感动,也算是有始有终,我的第一个奖项就是在金影奖上获得,今天也让我来做一个见证,见证我们最佳女主角的荣耀时刻。」 大屏幕上播放着入围名单,首先出现的便是《贺信传》,乔荞的灵动以及足智多谋,赢得了无数影迷的青睐,最后与贺信走上凤台时那气场全开的魅力,当真是年度最美的镜头,一颦一笑,从容不迫,一身凤袍,艷美绝伦。 有预言家在微博上不止一次刷屏,「这一次的最佳女主角非金嘉意莫属,我不是水军,我也不是蹭热度,我只是实话实说,如果她不获奖,直播我吃键盘。」 秦沛珊打开信封,全场静阑。 「恭喜《贺信传》乔荞的扮演者金嘉意。」女人的声音迴荡在大厅中。 金嘉意从座位上起身,面对无数闪烁的镁光灯回眸嫣然一笑。 「恭喜你。」秦沛珊递上名誉证书以及那座小金人。 金嘉意踮了踮小金人的分量,依旧是她那调侃的语气说着:「看来这座奖盃也不是真金的啊。」 组委会一个个哭笑不得。 金嘉意再道:「这不是我第一次获奖,大家都知道我去年凭着《家人》获得了金棕奖的影后,当时各界刷屏,说我金嘉意靠着后台才站上了这里。」 闻此一言,众人唏嘘,她还真是敢说。 金嘉意却是不以为意,继续说着:「只是不知道这一次获奖之后会不会又被人刷屏说我靠背景上台呢?」 全场安静。 金嘉意目光温柔的落在那座小金人身上,抿唇一笑,「我不是什么矫情的人,那些矫情的感谢话大家都听得厌烦了,今天我就说一点不一样的,我为什么要演戏呢?因为我喜欢这种受万众瞩目的感觉,我为什么要这么执着的演戏呢?因为我喜欢戏剧里那跌宕起伏的故事,就如同我喜欢我家席总一样,我为什么要在这里提他呢,因为我是真的真的爱惨了这么一个男人。」 「曾经的金嘉意,狂妄嚣张,自大猖狂,如今的金嘉意,为人妻为人母,自然而然要收敛那浑身的荆棘,我很感谢有一个男人自始至终都对我说,不用怕前路,当你无路可走的时候,我会是你最安全的退路。」 「这个男人从来不会要求我什么,只求我健健康康,快快乐乐,所以我今天也想当着全国观众的面大声的告诉他,我爱你,不问前尘,不谈余生,只求今朝,双宿双飞。」 众目睽睽之下,金嘉意走下了舞台,这个时候不止现场观众们在找寻咱们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席总大人,连摄影机都在四下寻找,却是如同大海捞针,没有一个人能够看见这位藏起来的大人物。 所有人也是觉得有点点奇怪了,前几次的颁奖典礼都是由席宸陪同金嘉意一起出席,今天,倒是没有见到他的踪影了。 金嘉意径直走向观众区,在灯光照耀不到的角落里,牵起一名男子的手,就这么毫不避讳全场的瞩目,高调的抱在一起,吻得难分难解。 席宸面对镜头,只说了一句话,却是让人后背拔凉拔凉。 他云淡风轻的说着:「我也是爱惨了这么一个女人,谁若是惹她生气了,我割他舌头,谁若是觊觎她的美好了,我挖他眼珠子,谁若是伤她一分一毫了,我斩他四肢。」 众人寒暄,这还真不像是席总大人的危言耸听啊。 出了颁奖典礼,金嘉意忍俊不禁的掩嘴一笑,「席总当着所有镜头的面说出这样的话,就不怕被警方们惦记上?」 席宸抚了抚她额前散落的髮丝,温柔以对,「夫人可是觉得我这句话有欠考虑?」 「虽说有些猖狂,但我很爱听。」金嘉意捧着他的面容,轻轻的吻着。 …… 时光荏苒,三年后: 「哇哇哇……」孩子的哭泣声由远及近。 金嘉意放下手里的剧本,瞪着提着自家弟弟就从玩具房里跑出来的席加滢。 席加滢嘟囔着小嘴巴,一脸天真无邪的问着自家母亲,「妈妈,为什么我没有这个?」 金嘉意的目光下挑,正好落在被席加滢给紧紧的攥在手里的东西,眉头一抽。 席加金大声哭泣着,「妈妈,疼,妈妈疼。」 金嘉意忙不迭的跑上前,瞪着对自己弟弟痛下狠手的丫头,佯装微怒道:「你这么欺负你弟弟做什么?」 席加滢再次问道,「妈妈,为什么我没有这个玩意儿?」 席加金急忙将自己的裤子穿好,害怕的又一次躲进金嘉意的怀中。 席加滢问的很认真,似乎对这个问题耿耿于怀。 「你关心这个做什么?」金嘉意问。 席加滢不假思索道:「每一次上洗手间我都是蹲着,弟弟却是站着,为什么我没有这个玩意儿?」 「蹲着和站着有什么不对的?」金嘉意眉头紧蹙。 席加滢双手叉腰,哼道:「这让我觉得我矮人一等,我也要站着尿。」 「……」 「不行,这样我会尿湿裤子。」 「你知道就好。」 「所以弟弟也不能有这个玩意儿,我要切了它。」 「……!」 ------题外话------ 记得新文也要不见不散啊,《军爷撩妻之寝不自禁》,希望宝贝们多多支持啊。 传闻帝国第一将军沈晟风有个怪癖,不允许任何人肢体触碰! 而在某一天,不仅被人碰了,还睡了! 传闻帝国名流萧家世代只出将军,而她萧菁却是个女儿身。 只得女扮男装做个小士兵。 沈家不能透露的秘密,所有人都不能接触沈晟风的皮肤,因为会死。 萧菁却一个不小心摸了个遍! 沈家上上下下都深知,沈晟风的双手犹如强硫酸,一旦接触,尸骨无存。 萧菁却是一不留意摸了个遍! 沈家心照不宣的默契,这个帝国将军身体特殊,这辈子不能娶妻生子。 而这个将军却突然有一天高调宣布,他要娶一个「士兵」!
第一章 我心上有人了 漆黑的大厅里,灯光倏地被打开。 陈亦城被吓了一跳,不敢置信的瞪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陈燃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两一前一后进入视线内的身影,双手握着手杖,用了点力,在灯光的照耀下,手上青筋乍现。 「叔叔,您怎么过来了?您过来怎么也不开灯?就算我心里再强大,也禁不住您这样吓唬啊。」陈亦城哭笑不得的将客厅内的所有灯光打开。 一众警卫井然有序的退出别墅,只余下三人面面相觑。 陈燃从沙发上站起来,一言未发的走到两人面前,目光忽明忽暗的从两人身上一一审视而过。 莫易卿觉得对方的眼神里带有很强烈的目的,他眉头蹙了蹙,很不习惯这样被人打量。 「从小席那里回来的?」陈燃凑上前,闻了闻陈亦城身上的酒味,「喝了多少?」 陈亦城尴尬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大笑道:「就喝了一两瓶。」 「白的?」陈燃再道。 陈亦城轻咳一声,「任务已经结束,喝酒不算违反纪律。」 「你是军人,你应该知道自己要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这样沉默于酒色,成何体统。」 「等等。」陈亦城觉得他这句话有些不对劲,哭笑不得道:「什么叫做沉迷于酒色?我是喝酒了,可是我可没好色啊。」 陈燃的目光落在一旁从一开始便保持沉默的莫易卿身上。 莫易卿察觉到他的对视,未曾有半分怯弱,直言道:「陈老有话要对我说?」 「我想和你单独聊聊。」陈燃并没有得到他的回覆,径直走出大厅。 院子里,夜风肆虐,很冷很冷。 莫易卿笔挺着身姿,面色如常,不温不火的站在陈燃身后。 陈燃双手撑在手杖上,挑目望着不远处的飘落的大雪,轻嘆一声,「陈亦城这孩子性子有些烈,有些东西是他认定的,别说我无力更改,连他的父母出面,他也不会给任何情面。」 「他是说一不二的大将军,这一点毋庸置疑。」莫易卿道。 陈燃回过头,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再次说着:「我看过你们演习的录像,不可否认的是你真的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营区有你这样的人物,我想你的未来无可限量。」 「陈老严重了,我不过就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有自知之明。」 「你很谦虚,可是军营里可不喜欢你这种谦虚的性子,有本事就得时刻的亮出来,咱们都是热血汉子,不是那些扭扭捏捏的市井小民,你不用在我面前伪装什么,我很相信我辨人识物的眼力。」 「陈老的重心似乎并不是在这个话题身上。」莫易卿挑破对方的用意。 陈燃笑了笑,「你很勇勐,也很聪明,不是那些有勇无谋的二愣子,这点我很欣赏,也很放心由你跟着他,想必有你的加入,他陈亦城的军绩上会多添数笔浓墨重彩的丰功伟绩。」 「陈老过谦了,我只是量力而行。」 「我希望我没有看错人,很多人都羡慕我们这个圈子,因为荣耀,可以一唿百应,但只有进入这个圈子的人才知晓这其中的刀光剑影,我已经到了退休的年龄,那些老一辈的将领们都是倚老卖老的傢伙,有多少人不服我,就有多少人不服他陈亦城。」 莫易卿沉默。 陈燃继续道:「我知晓他刚正不阿的性子,也是知晓他的傲气,所以他从来不缺少能力,唯独缺少的是计谋,只知一根筋的往前沖,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好好的帮助他,像亲兄弟一样,对他不离不弃。」 「陈老太高看我了,我一个普通人,何德何能让您如此赏识。」 「就凭你这临危不乱的心性。」陈燃抬起手郑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长嘆一声,「他有时候说话的确是有些不着腔调,但他的本意是善良的。」 「你们说完了没有?」二楼的阳台上,男人目光如炬的瞪着似乎相聊甚欢的两人。 陈燃对着他一副地痞的模样摇了摇头,「辛苦你了。」 莫易卿眉头微蹙,这话怎么那么像临终託孤? 陈燃笑了笑,「他是火,需要你这样的温水去中和,免得他某一天引火自焚了,希望你能代替我好好的照顾好他。」 「陈老这话是不是找错了对象说?」莫易卿下意识的问出口。 陈燃再一次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却又是欲言又止,好像在他心里这些话难以启齿,还是不说为好。 莫易卿潜意识里觉得对方可能是误会了,急忙道:「我和他本就是毫无关系,陈老想错了。」 「有些话我也就不捅破了,你们……好自为之。」言罢,陈燃就这么转身离开了别墅。 陈亦城直接从二楼上一跃而下,就这么蹦跶在莫易卿面前,咧开嘴,笑的一副不怀好意,「我叔叔对你说什么了?看你们这样,好像聊得很愉快啊。」 莫易卿冷冷冰冰的瞪了他数眼,最后转身离开。 陈亦城急忙挡在他身前,蹙眉道:「你去什么地方?」 「回家。」莫易卿言简意赅的说着两个字。 「都这么晚了,你打算走回去?」陈亦城晃了晃自己指尖上的车钥匙,就这么往着漆黑的院子里一抛,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抛到什么地方了。 莫易卿凝神注视,眼中情绪恍若被蒙上了一层薄纱,无人能够窥探一二。 空气突然安静,陈亦城吞了一口口水,隐隐之中总觉得这个小屁孩会突然跑过来给他一个过肩摔。 莫易卿的确是朝着他走了过来,却是直接擦肩而过,走进了宅子里。 陈亦城轻喘一口气,放下了高悬的心脏,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不忘道:「我叔叔刚刚跟你说了什么?我看他笑的跟朵花儿似的,难道是他准备给我找个婶婶了?可是这种事为什么要对你说呢?不是应该跟我说吗?我才是他的亲侄子啊。」 莫易卿随便的挑了一间房,没有半分迟疑的进屋之后反手就将房门合上,对于背后喋喋不休问长问短的男人全然的充耳不闻。 陈亦城被关在门外,眉头微微一抽,这里好像是本大爷的家啊。 你丫的一个客人敢把主人给拒之门外? 陈亦城拎起袖子,正准备敲门,房门突然打开。 莫易卿面无表情的盯着他高举起来的右手,直言道:「我睡着之后很不喜欢被人打扰,如果被惊醒,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如果误伤了你,请原谅,这一切都是情非得已。」 陈亦城默默的收回了手,笑盈盈道:「好好休息,有话咱们明天再说,哈哈哈。」 入夜微凉,繁星点点,夜阑人静,却是有人孤枕难眠。 陈亦城翻来覆去的辗转反侧,最后索性从床上爬起来,掀开窗子,看了一眼夜空中骤然降下的鹅毛大雪。 寒冬的天冷的人瑟瑟发抖,他醒了醒神,一个人就这么从晚上坐到了清晨。 「叮……」电话铃声打破屋内的平静,也惊醒了刚刚进入睡眠状态的男人。 陈亦城闭着眼,寻着声音伸手过去,连看都没有看一下手机屏幕直接按下接听。 「队长,有特殊任务了。」男子焦急的声音从听筒内传出。 陈亦城一个激灵翻身而起,脑袋有一阵放空,却是很快的清醒了过来,他走向洗手间,洗了洗冷水脸,问道:「什么任务?」 「今早三点左右,边境处传来一段影像,有人趁着夜深时候,偷偷潜入了华国,目前正在追踪对方的痕迹。」 陈亦城放下帕子,推门而出,道:「我知道了,半个小时候赶到。」 「咚咚咚。」他站在一间客房前轻轻的叩了叩门。 莫易卿已经洗漱完了,打开房门,瞪着这个又一次不请自来的身影。 陈亦城收敛起往日的玩世不恭,开门见山道:「有特殊任务,我需要即刻去营区一趟,你等一下吃完早饭后自己回家。」 「什么任务?」 「这事你不需要过问。」 「是机密任务吗?」莫易卿再问。 陈亦城郑重的点了点头,「我先走了。」 莫易卿并没有紧跟着他,毕竟他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新兵,领导的事,他不能多加干预。 陈亦城这一走,却是连续一周没有出现。 莫易卿本是以为特殊任务可就需要这么长时间的作战,却不料一通电话让他提高了警觉。 陈燃苍老的声音从听筒内传出,仿佛是连续几天都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他声音喑哑的说着:「有件事真的需要你的帮助了。」 莫易卿迟疑,谨慎道:「陈老有什么事请说。」 「电话里不能说明白,我已经派人过去接你了,我们当面细谈。」 电话中断不过半分钟,一辆车便停靠在了莫易卿家的大楼下。 司机恭敬的打开车门,上报着来意,「我是陈老派来接您的。」 莫易卿也并没有过多的猜忌什么,直接坐上了车子。 车子一路朝着出城的高速驶去,在临近傍晚时分驶进了位于t市的一处营区内。 哨兵确认了身份,放行车辆进入。 陈燃坐在椅子上,身前放置着一杯浓浓的咖啡,他听着脚步声的靠近,睁开双眼。 莫易卿站在离他一米的距离外,不难看出,老人的眼瞳里满是红血丝。 陈燃喝了一口咖啡,提了提神,开口道:「陈亦城的任务出现了岔子,现在国内联繫不上,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莫易卿心口一滞,想像不出那个总是对他笑的一脸痞性的男人会突然有一天消失不见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心脏在那么一剎那,默默的泛着疼痛,就像是被划破了一个口子,让他很难受。 陈燃放下咖啡杯,声音萧瑟,「我已经派出了两支精英部队去搜寻,可是都追踪不到关于他们那一支队伍的踪迹。我看过你的作战录像,对于反侦察,我很相信你的能力。」 莫易卿看着老人走过来,见他面色凝重的望着自己,心神一聚,这似乎不是演习。 陈燃摇了摇头,「不管他是生是死,我希望你能把他带回来。」 莫易卿带上一把ak小型手枪,一只红外线热能监测仪就这么被丢进了沃林沼泽,这也是最后一次联繫上陈亦城的地方。 潮湿的沼泽地,蚊虫满天都是,阳光穿透茂密的树林,留下斑驳星点散落在地面上,枯叶的覆盖下有轻微的抖动声,一条蛇漫不经心的从枯叶中穿梭而过。 莫易卿爬上了树,耳听四路,眼观八方,在没有方向的时候,不得不停止前行。 这个沼泽地四处危机,很容易藏匿住对方的狙击手。 有鸟群在不远处腾空飞起,震动了这方树林,一片片落叶像雪花那般洋洋洒洒的落下,不过片刻,便将莫易卿的小身板给掩埋了起来。 好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可疑地方,莫易卿脚下一动,直接从一棵大树上飞跃至另一棵大树,未曾有半刻停歇的朝着沼泽深处奔去。 在这方密不透风的丛林深处,有一间用木头临时搭建起来的简单屋舍,屋舍靠近着水源,水源边同样搭建着一只看似是地牢一样的囚牢,约莫五平方大小左右。 有狙击手埋伏在四周,确信这个封闭的地方没有任何生物靠近。 狙击手只是眨了眨眼睛,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眼前一闪而过,他警觉的架起狙击枪观察着四周,却并没有见到什么异样。 难道刚刚只是自己长时间的观察之后眼花了? 莫易卿不着痕迹的便躲过了藏匿在大树上的一名狙击手,他藏在对方观察不到的死角处,小心翼翼的计划着下一步行动轨迹。 夜幕降临,阳光已经渐渐的褪去了温度,夜风尤甚,簌簌的吹拂着树梢枝头。 「那两个人骨头还真硬,当真不愧是华国的军人。」 「不着急,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的折磨他们,等他们受不住了自己就会交代军防部署了。」 邪佞的两人谈话声从不远处传来,随后,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小屋子里。 炊烟裊裊,有米香四溢。 冰冷的湖水里,有铁链的磨动声轻咛的传来。 「小七,还受得住吗?」男人很是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声音,湖水的冰冷就像是尖刺一样袭击着两人的意识,可是他们都必须撑着一口气保持着清醒。 被唤作小七的男人点了点头,灯光虚虚晃晃的落在他的身上,伤口的血液已经染红了身下的湖水。 陈亦城仰头望了望从缝隙处渗漏进来的灯光,用力的攥紧绑在双手上的铁链,「不用怕,我们会逃出去的。」 「队长,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 「能,为什么不能?」 「兄弟们都死了。」小七有些精神涣散,几乎已经看不到活命的希望了。 「我会为他们报仇的。」陈亦城咬紧牙关,「对方得不到想要的,会留着我们的性命的。」 「嗯,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泄露军事机密。」 清冷的风拂过湖面,夜深宁静之后,整个水温降至零点。 「看来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了。」男人邪魅的笑声从水牢上响起。 陈亦城目眦欲裂的瞪着站在自己头顶上狡黠一笑的男子,「你放心,我就算是死也会拉着你们做垫背。」 「我只能说你们这样卖命,你们国家有想过派人来救你们吗?」 「你以为我们华国跟你们k国一样有用则用,无用则弃?」 「那敢情好啊,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杀到你们华国再也没有了可用之人为止。」 「这恐怕就得让商将军失望了,我们泱泱大国人才济济,只怕凭你这个小小的将军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男子挥了挥手里的鞭子,咂咂嘴,「果真不是可爱的小猎物,动不动就想着撕咬俘虏你的主人,我很不喜欢你这种性子,看来这冷水泡过之后你还是没有清醒过来啊,我给你加点料如何?」 陈亦城眉头紧蹙,见着被打开的水牢顶端小门,见着一人将一水桶的东西尽数的倒了进来,蓦地睁大双眼。 妈的,这群人竟然搞来了两只水虎鱼。 闻到血腥味的水虎鱼就像是被打了激素,一只一只的寻着血腥来源便撕咬起来。 陈亦城一手捏住一只咬住自己大腿死死不放嘴的水虎鱼,直接朝着水牢顶端来不及关门的那名匪徒身上扔去。 对方来不及避开,水虎鱼一熘便熘进了他的衣衫里。 「啊,啊。」男子大叫两声,从水牢上跌进池子里,有血水瀰漫散开。 「没用的傢伙。」被唤作商将军的男子漠然的看着湖里挣扎的男人。 「连自己人都不救,商将军当真不愧是英雄人物。」陈亦城冷冷道。 「这样没用的人,救了也只会拖我后腿,废棋该弃就得弃。」商将军绕着水牢转上两圈,看了看月色,「明天会是美好的一天,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好消息,不然我想我会忍不住耐心一枪崩了你们。」 陈亦城沉默不语的看着对方离开,被水虎鱼咬住的地方隐隐的泛着疼痛。 「队长,我们真的是被抛弃了吗?」小七精神萎靡的看着他。 陈亦城浇了他一脸的冷水,一身凛然正气道:「没有人会抛弃我们,只有我们自己抛弃了自己。」 小七低下头。 陈亦城双手扣在他的肩膀上,用了点力,言之凿凿道:「你要记得,我们是军人,我们肩膀上有军人的荣耀,宁肯战死,也绝不苟活。」 「是,将军。」小七站立身姿,昂首挺胸的行下军礼。 「我现在出现的是不是有点不合时宜?」低沉的男人声音从水下传来。 陈亦城瞠目,不敢置信的瞪着离着自己仅仅只有一步距离的男人,如果不是因为有铁链束缚着,有水牢隔绝着,他想自己会忍不住的冲过去抱抱他。 莫易卿拿出尖刀,轻轻的戳了戳锁眼,只听空气里传来微乎其微的一声喀嚓声,随后,水牢的牢门被打开。 陈亦城激动的双手紧握成拳,「你、你怎么来了?」 「现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合适吗?」莫易卿瞥了他一眼,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他身上的铁链打开,「还能自己走吗?」 陈亦城忙不迭的点头,「我没有受多大的外伤,倒是小七,他有一条腿中枪了。」 「我来背他,你自己小心一点。」莫易卿半蹲下身子。 陈亦城见状,不知为何,见着别的男人趴在他的背上,心里怎么也不舒服,他一把扯住准备上背的小七,神色凛然道:「现在这种时候两个人合体移动更容易被发现踪迹,小七,你能自己走吗?」 小七试着迈动一下右脚,在自己队长的眼神攻势下,不得不顽强的自己行动。 莫易卿将手枪递给两人,「跟着我,尽量别发出声响。」 没有人知道这里埋伏着多少人,多少炸药,只知道这样的环境下,他们必须保持安静的离开。 「嘭。」子弹破空而来。 莫易卿往后一退,完美的藏匿在敌方的观察死角处。 警报被拉响,一人高声大喊:「俘虏逃跑了。」 莫易卿抓起地上的石头,往前一扑,手中的石头不偏不倚的砸在狙击手的眉心处。 原本正准备开枪的狙击手身体一颤,就这么从树梢上坠落,失去战斗力的躺在地上。 「你们先走,我垫后。」莫易卿对着身后伤痕累累的两人吼道。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要走一起走。」陈亦城开了一枪,子弹穿透对方的胸口。 莫易卿嘴角微扬,「那好,我们今天就好好的干一场,是生是死,听天由命。」 陈亦城抵靠在他的背后,做他最坚不可摧的后防。 莫易卿捡起狙击枪,一通扫射,「如果我战死了,记得回去告诉我姐,我虽死犹荣。」 陈亦城愣了愣,这样一句话,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记忆犹新,却又模模煳煳。 「嘭。」莫易卿一枪擦过陈亦城的脸侧,适时的将他神游在外的心思给拉了回来。 陈亦城扣动扳机,「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孤单的离开的。」 莫易卿看了一眼他高大的背影,抿唇一笑,突然想起了那个从一开始牴触他,后来却又对他寸步不离的副将。 斐易的将军墓中副棺葬着的就是那个说着不会让自己孤独离开的蒙翊吧,他陪着自己出生入死,未曾想过,他还真是对自己不离不弃。 枪击声迴荡在沼泽深处,周围栖息的群鸟被惊醒,一只只惊觉的腾空而起。 回国的飞机上,医务兵全神贯注的替三人处理着伤口,有血腥味充斥在这方封闭的空间里,让人忍不住的皱紧眉头。 小七紧紧的握着陈亦城的手,一口血从嘴里的涌出,他自豪的笑着:「队长,我、我们可以、可以回家了吗?」 陈亦城肩膀上中了两枪,虽说伤口狰狞,但并不威胁生命,他看着医护人员按着小七的伤口,肯定的点了点头,「是啊,回去了,有人来接我们回家了。」 小七沉沉的闭上双眼,昏迷前不停的重复着这么一句话,「我、我们回家了。」 莫易卿沉默不语的坐在椅子上,他只有左腿被流弹误伤到,除此之外,并没有过重的伤势。 陈亦城脱力般的坐回椅子上,闭了闭眼,「三天来,我都想着我们是不是回不去了,每一次快绝望的时候,我就用你最爱的一句话来警告自己,宁死不降,撑着这口气,我们熬过来的,可是,十人的特战小队,却只有我一个人活着回来了,我愧对他们。」 「既然我们穿上了这身军装,就算战亡,也是带着荣耀长眠。」莫易卿紧了紧手里的拳头,枪林弹雨下,没有人能够保证他们会全身而退,唯一能做到的只有无愧于天,无愧于自己。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当时的斐易为什么会选择那样残忍的方式死亡,面对万千英豪,自己却是无能为力的带他们回家,无助,彷徨,最后变成绝望。」陈亦城凝视着他的眉眼,说的很是平静。 莫易卿不再多言一句,飞机的机翼声轰隆隆的刺痛着他的脑神经,他闭了闭眼,脑海里浮现的是千军万马的场面,他领着十万将士出征,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个倒在了异国疆土之上。 飞机于第二天清早七点左右降落在b市机场,一辆辆领导专车早已是守候已久。 虽说这一次任务没有完成,但他们依旧用着最高阵容迎接着他们浴血奋战归来的英雄们。 陈燃轻轻的拍了拍陈亦城的肩膀,苍老的面容上微微一笑,「回来了就好,活着就好。」 「我有负您的重託。」陈亦城从轮床上坐起身。 陈燃按住他蠢蠢欲动打算下来的身子,道:「是我们没有观察好敌情就贸然派出你们,这一切都不是你们的过错。」 上了救护车,车子未有停留的扬长而去。 整个医院上上下下挤满了领导们,一个个嘘长问短的徘徊在病房外。 「咚咚咚。」警卫兵轻轻的叩了叩门,随后推门而进,回禀道:「夏老来了。」 陈燃从椅子上站起来,喜笑颜开道:「快请夏老进来。」 夏老将外套递到身后的警卫身上,领着一名女子一同进入病房,随后反手一关,直接将身后多余的目光阻截在外。 病房外,有人嘀嘀咕咕的小声说着:「刚刚跟着夏老爷子一同进去的难道就是最近刚刚回国的夏天瑜?」 「夏老的大女儿?」 「我见过她的採访报导,的确是夏天瑜。」 本是准备进去探病的莫易卿停了停脚步,听着前面不远处议论纷纷的几人,沉默着转过身,重新回到自己的病房里。 窗外,阳光正盛。 陈燃亲自倒上一杯温水,目光炯炯有神的落在夏天瑜的身上。 夏天瑜不像别的女人那么矫情,她察觉到陈燃的打量之后,大方得体的向他展示自己的风姿。 陈燃笑道:「这么多年没有见到天瑜了,还真是漂亮了不少啊。」 「陈伯伯说笑了,我这些年一直在学习,不怎么注重保养,不知道比同龄人苍老了多少。」夏天瑜的声音有些恢宏,应该是习惯了这种说法方式,毕竟营区里都是一些血气方刚的七尺男儿们,凭她一个女流之辈若想震慑住那些烈马,除了气势上的碾压之外,这音量上也得胜人一筹。 陈亦城听见谈话声,幽幽转醒,不知道自己睡了一觉,房中竟然多出了两人,两道视线就这么齐刷刷的落在他身上,他潜意识里总觉得这两人对他很有想法。 夏天瑜并不避讳自己的眼神攻势,直接道:「很高兴认识你城少,我是夏天瑜。」 陈亦城回忆了一番关于这个名字的记忆,前段日子陈燃有意无意的在他面前提起过这个名字,似乎对她还是赞赏有加,仿佛就认定了他是自己儿媳妇似的。 夏天瑜大步上前,眼神更加犀利的落在他的身上,「虽然城少的在圈子里名声不怎么好听,但我想那是因为你之前没有遇到我。」 陈亦城捋一捋她这句话的意思,她这席话难道是在向自己表白? 夏天瑜也不打算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我们结婚吧,你需要一个女人来撇清那些传闻,我也需要一个男人来做我的后盾,我们的结合,是互惠互利,也是相得益彰,是最佳匹配。」 「哈哈哈,我就喜欢天瑜这直爽的性子。」陈燃大笑几声,抑制不住兴奋的点头同意,「好好好,我这就回去着手准备婚礼。」 「既然陈老也同意了,那我也回去好好的准备一下吧,毕竟这是孩子们的终身大事,不能马虎啊。」 「夏老说的没错,咱们两亲家等一下好好的商量一下,这可是我们陈家这些年来最大的大事啊,必须要举办一场轰动全国的婚礼才行。」陈燃一锤定音道。 「等等。」陈亦城从床上坐起来,一一打量过一唱一和的几人,为什么觉得自己睡一觉,世界都变了,他什么时候同意结婚了?他什么时候说自己需要女人了? 你们不要强行给自己加戏行不行! 「你有意见?」陈燃一把捂住陈亦城的嘴,就怕他这个欠揍的嘴胡言乱语什么。 陈亦城挣扎着,声音唔唔唔的被陈燃给封的死死的。 陈燃笑道:「天瑜放心,我们陈家会对你负责的。」 陈亦城扯开陈燃的手,瞠目道:「我为什么要对她负责?难道我昏迷期间对她做了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 「人家清白姑娘已经说的那么明白了,你还跟我装煳涂?好好的养伤,把伤养好,咱们就结婚。」陈燃毋庸置疑道。 「叔叔,逼婚也不用逼成这样吧。」 「这事容不得你反对。」 陈亦城面无表情的瞪了一眼一声不吭的夏天瑜,挑眉道:「夏小姐可是考虑好了?我是什么性子,圈子里的人都知晓,你就不担心嫁给我之后,独守空房?」 夏天瑜面不改色道:「无妨,我要的只是一个婚姻,而不是一个男人。」 「……」她这是把自己当成什么玩意儿了? 夏天瑜冷冷的看着他,面上无悲无喜,她道:「我想没有人比我更适合城少,因为只有我对你无欲无求。」 「京城里有能力的男人比比皆是,夏小姐何必这么委屈自己,嫁给我这么一个玩世不恭的军痞子,怕是余生不安宁了。」 「也正如我刚刚所说那样,我对你无欲无求,我也需要一个对我无欲无求的男人,所以我们的婚姻是最完美的。」 「……」陈亦城咋舌,她这个逻辑,竟然让自己无话可说。 「你好好养伤,我会很期待我们的婚礼。」夏天瑜伏在床边,轻言细语的说着。 陈亦城身体打了一个冷颤,越发觉得这个女人绝对不是善茬,她难道是看中了自己秀色可餐的身体?或者是被自己的人格魅力迷惑的不要不要的? 陈燃亲自送着两人出了病房,脸上那难以掩饰的喜悦之色任谁一看都是陈家即将好事临门。 病房恢復安静,陈亦城捂了捂头,他觉得自己的脑袋瓜子好像卡壳了,刚刚自己是错过了什么吗? 陈燃重新回到病房,谨慎的将房门关上,面色凝重道:「这一次你别给我再捅出什么么蛾子,夏天瑜是大家闺秀,可不是那些小打小闹的女人。」 「叔叔,她夏家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您难道看不出来他们的用意?就是想依附着咱们陈家,您老怎么这么简单被人利用了?」陈亦城嘆口气,扼腕嘆息道。 陈燃拿起手枪就敲在他的头上,加重语气道:「我不管他们是什么用意,既然有女人愿意嫁给你,我就很乐意迎他们入门。」 「在您的心里只要是个女人就行?您也不看看他们的目的?」 「会有什么目的?夏家缺人才吗?缺人脉吗?」 「是啊,这就是让人想不通的地方,凭着夏家的背景,他们何必那么委屈自己的女儿嫁给我这么一个一看就不会爱她的男人。」 陈燃顿了顿,他似乎忽略了什么,夏家究竟图什么? 陈亦城轻咳一声,「所以说夏家突然跑来提亲,肯定是有目的的。」 「夏天瑜的性子我或多或少也是知道一些,她绝对不会委曲求全,所以这事应该是她主动答应的。」 「她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的嫁给我?她这可是来者不善啊,叔叔,为了我们陈家以后的安宁,我并不觉得这个婚礼应该被举行。」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是个言而有信的大将军,怎么可以出尔反尔。」陈燃摆了摆手,「既然已经允了他们夏家,这件事已经容不得你我反悔了。」 「……」可是他这个当事人好像并没有答应啊。 陈燃走上前,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我不管你喜不喜欢,既然事已至此,你就娶了她,让那些多话的人也适时的闭嘴,你陈亦城并不是那种传说有特殊癖好的男人。」 「我有什么特殊癖好了?」陈亦城苦笑道。 陈燃也不点破,自上而下的审视他一眼,摇了摇头,「好好养伤,我回去挑选一个好日子,咱们就把婚礼举行了。」 「等等。」陈亦城焦急的从病床上爬起来,挡住他的去路,严肃道:「我不会娶她的。」 陈燃敛眉,目光一寸一寸的冷下。 陈亦城昂首挺胸道:「我心上有人了,我不会娶任何女人。」 「……」 「您如果逼我,我想您一定会失去本宝宝的。」
第二章 抢婚:陈亦城的婚礼 陈燃沉默不语的看了陈亦城数眼,空气突然安静下来,整个房间恍若人去楼空的死寂。 陈亦城愣了愣,眼皮子往上挑,慎重道:「所以你们之间的约定不作数,我不会娶夏天瑜,我是一个有自主思想自主决定权的自由人,你们没有人可以左右我的婚姻。」 「说完了?」陈燃问道。 陈亦城点了点头,「叔叔,我的事您就别掺和了,我自己会看着办。」 「现在换我说了。」陈燃紧紧的拎着手杖,下一刻直接闷头给了他一顿爆揍。 陈亦城身体上有伤,来不及躲开就被挨到几棍子,他苦笑道:「您打我做什么?」 陈燃恼羞成怒道:「我告诉你,夏天瑜你是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这事由不得你。」 陈亦城哭笑不得的眨了眨眼,他好歹也是英武大将军啊,这事不能怂。 陈燃冷冷哼道:「你若敢跟我逃婚,我有的是法子把你给找出来,你如果不想成为整个京城的笑话,就给我乖乖的听话。」 陈亦城眉头微皱,「叔叔,您就这么喜欢那个夏天瑜,哪怕她只是把我们陈家当成棋子?」 「她还没有那个本事能够撼动我们陈家。」陈燃喘了喘气,恢復平静道:「亦城啊,我知道你跟那个小莫之间有些不能明说的关系,可是咱们现在以大局为重,你是我们陈家的独苗子,怎么也是要传宗接代的。」 「等等。」陈亦城嘴角抽了抽,「我和小易之间有什么不能明说的关系了?我们行得正坐得端,怎么到您的嘴里就是见不得人的关系了?」 「难道你非得逼我捅破这层纱?」 「我们之间本就是跟清水一样清清白白,倒是你们一个个的为什么非得带着墨镜看我们?这么看,怎么能看出我们的清白?」 「既然你口口声声说你们是清白的,那你为什么不能娶她夏天瑜?你心上藏着谁?你说啊,只要对方家世清白,我就准许你们成婚。」 陈亦城犹豫片刻,小声道:「现在还不到曝光的时候,等时机到了,我自然会领回去让你们一个个都看清楚了。」 「没有人比夏天瑜更适合你了,至少有句话她说的没错,她对你没有要求,亦如你对她也没有要求一样,你们之间只是互惠互利的关系。」 「那我娶她回去做什么?当菩萨一样供着?」陈亦城摇了摇头,「我陈亦城可是七尺男儿,绝不辜负任何一个清白女子,我不想让人知道了我们的婚姻不过就是一场儿戏,我不想受人诟病。」 「你的诟病还少吗?」陈燃痛心疾首道:「夏天瑜已经不念你的那些前尘往事了,以后你们就好好的过,来日方长,指不定那一天你们就日久生情了。」 「……」 「我还需要回去和你父母商量一下,你好好养伤。」陈燃喜不自胜的走出病房,就如同婚礼的日期就是明天一样。 陈亦城躺回床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凭什么他要娶回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他陈亦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随便了? 「咚咚咚。」房门外传来有条不紊的叩门声。 「出去,我谁也不见。」陈亦城连看都没有看一眼进门之人,怒不可遏般吼了一声。 莫易卿止步,就这么站在门外未再继续下一步动作。 陈亦城眼角余光瞥见了门外止步不前的身影,忙不迭的从床上爬起来,苦笑道:「原来是小易啊,你进来啊,愣着做什么?」 「城少不是不想见客吗?」莫易卿反手将病房门关上。 陈亦城悬坐在床边,单手托腮,「你又不是外人,怎么可以和外面那些人同日而论。」 莫易卿寻了一张椅子坐下,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肩膀上的纱布,见着那里面渐渐瀰漫开的红霜,眉头微蹙,「伤口崩开了。」 陈亦城不以为意的看了一眼,「没什么,一点小伤而已。」 莫易卿也不点破他的伤势,被子弹穿透了整个肩胛骨,他并不觉得这只是一点小伤。 陈亦城倒上一杯水,「你的伤严重吗?」 「我像是受了很严重的外伤的样子吗?」莫易卿嗅的空气里有股淡淡的香水味,开口道:「我刚刚或多或少听见了门外的议论声,你和夏家大小姐准备联姻了?」 「谁造谣的?」陈亦城从床上站起来,一本正经道:「那些人都是道听途说,胡乱猜忌的,我没有想过娶她夏天瑜。」 「我觉得她挺好的,听那些人说过她的功绩,算是了不起的女中豪杰,配你也是挺好的。」 「她可不是善男信女,这种女人我陈亦城可是高攀不起。」 「为什么这么说?」 陈亦城挥了挥手,「劫后余生,我不想提这些不愉快的事。」陈亦城朝着他挤了挤眼睛。 莫易卿不明白他眼中的意思,问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不是常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吗?」陈亦城打趣道。 「这是我的任务。」莫易卿放下水杯,提高了声音音量。 陈亦城摇摇头,「我可是知恩图报的人,小易不顾生命危险只身一人冒死来相救,我无以为报啊,当真只有以身相——」 莫易卿一巴掌搭在他的脑门上。 陈亦城捂住自己的脑袋,「你打我做什么?」 「醒了?」莫易卿反问。 陈亦城冷冷哼了哼,「我刚刚真应该告诉叔叔,其实你就是我的心上人,你说这样他会不会就拒绝夏家了?」 「别用我做挡箭牌。」莫易卿拒绝道。 「就当做帮帮哥也不行?」 「我并不觉得这个事需要拒绝,夏小姐天之骄女,配你不算高攀。」 「是我高攀了。」陈亦城翻了翻身,目不转睛的凝视着他的双眸,「我总觉得如果我娶了别的女人,会是对你的不忠心。」 「……」 「我们是好兄弟,自然要同日娶亲。」 「恐怕以城少的年龄消耗不起了,毕竟我才刚成年。」莫易卿不假思索道。 「……」他这是嫌弃本大爷三十二岁高龄了吗? 老子如此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年轻气盛,怎么就消耗不起了? 不过半日,陈亦城将与夏家夏天瑜联姻的消息满城皆知,各大新闻版面响噹噹的挂着两人匹配的照片。 无论是从家世背景,还是职业能力,看似两人都是天作之合。 「啪。」裴泓将杂志丢在桌上,怒不可遏的瞪着身前那一杯被打翻了一半的咖啡。 裴熙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没有过多的询问他究竟又是发了哪门子的疯,而是将视线落在杂志的头版上,赫然便是陈亦城大婚的消息。 京城里或多或少都传说这个城少有特殊癖好,也不怪别人以讹传讹,毕竟都三十几岁的男人了,连个女性绯闻都没有传出过,更何况他与莫易卿那不清不楚的关系,任谁都会往哪方面想。 如今突然传出要结婚的消息,难道是为了打破那些传闻刻意来一场闪婚? 可是夏天瑜的性子他也算是了解一二,这个女人绝对不可能会心甘情愿的成为别人的棋子,更何况她如此心高气傲,怎么会委曲自己嫁给陈亦城这种一看就是不靠谱的男人? 这很有可能会是陈家与夏家放出的烟雾弹。 「大哥,婚礼你去吗?」裴泓问道。 裴熙放下手里的报纸,拿起咖啡杯,呡了一口后才悠悠道:「去,怎么不去呢?这么一场精彩的演出,不去参加太浪费演员们的付出了。」 裴泓不知为何却是默默的打了一个寒噤,越发觉得自家兄长那样的气势不是去参加婚礼的,倒像是是去抢婚的。 裴熙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想必婚礼当日一定精彩纷呈。 婚礼的举行日子出乎了所有吃瓜群众的意料,几乎就是在报导传出去不过一周的时间,陈家与夏家便广发请帖,群邀英豪共赴盛会。 陈亦城是被陈燃给硬生生的绑上了婚车,先是用麻药控制住了他的双腿运动工作,再者命令一队精英部队寸步不离的守在婚车四周,确保今日婚礼万无一失。 整个婚礼现场安保系统犹如天罗地网,别说多余的人进不去,连里面的人想要出来都必须刷一刷身份信息。 从入口处到主婚台不过百米的距离,陈燃却是派出了两个连队的全程密不透风的监控,周围的来宾们忍不住的窃窃私语着。 有人道:「我怎么看着这场婚礼像是逼婚啊。」 另有人道:「什么看着像逼婚,这实打实的就是逼婚啊,看看你三点方向,那里正埋伏着两名狙击手,我想他们手里握着的肯定就是麻醉枪,以防新郎到时候逃跑,再看看你七点的方向,那里正站着一排精装部队,我想只要新郎有任何动作都会被现场控制。」 「哈哈哈,我还真是挺期待最后新郎会怎么逃婚。」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新郎会逃婚?」 那人瞥了问这话的男子,摇了摇头,「如果你父母用这样的阵势逼你结婚,你会心甘情愿的就随随便便的娶一个女人?」 「这话可不好说,如果是让我娶像夏天瑜那样的女人,我肯定想也不会多想就答应。」 「夏天瑜这样的女人娶回去做什么?当菩萨供着?得了吧,她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人还是别去沾染了,免得最后妞没有泡到,还把自己累得半死不活。看看城少他老人家,这就是下场。」 两人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 休息室内,陈亦城挣扎着,哭笑不得的看着进入房间的陈燃。 陈燃拎着手杖在他身上戳了戳,严肃道:「你也看到了今天这样的阵势,如果你再不乖乖听话,就别怪叔叔採用更极端的手段了。」 「我可没说我不听话啊。」陈亦城苦笑着,「从一开始您过来的时候,您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吗?一言不合就给我来了两针麻醉剂,将我的腿给废了,难不成您还想结婚当日新郎是被警卫兵给抬去婚礼现场吗?」 「你放心,这支麻醉药一个小时候就会完全消散,到时候你可以自由行动。」陈燃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语重心长道:「既然事已至此,你就乖乖的娶了天瑜这孩子吧。」 「叔叔可是想听我的真心话?」陈亦城问道。 陈燃点了点头,「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叔叔听着。」 「我们这样是不会有幸福的。」陈亦城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幸福磨一磨就磨出来了。」 「叔叔您为什么非要我娶呢?您一辈子没有成婚,还不是光荣了一生,为什么您却非得逼我娶妻生子呢?」 「你不是我,又如何懂得我的辛酸?」 「我看您过的挺潇洒的。」 陈燃尴尬的轻咳一声,「无论今天你说什么,这场婚礼都势在必行。」 「是,已经闹成这样了,我还敢反抗吗?只是您老确定她夏天瑜是真心的想要嫁给我?」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你们两个今天都备受瞩目,谁也别想着给我出什么岔子。」陈燃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了他一眼,神色凝重道:「婚礼快开始了,我出去迎接宾客,你自己好好的想一想。」 「……」我想?我能想什么?我还应该想什么?想着如何逃婚吗? 「这里不允许任何人进入。」门外传来一阵骚动,片刻之后,停止了闹腾声。 陈亦城扭动着上半身,企图用自己顽强的意志让自己站起来。 「你的腿怎么了?」唐突的声音从窗户处响起,随后,一人破窗进入。 陈亦城听见熟悉的声音,险些没有绷住情绪泪流满面了,他委屈道:「我叔叔麻醉了我的腿。」 莫易卿站在他面前,瞧着他笨拙的动作,「外面很热闹,比起姐姐的婚礼更隆重。」 陈亦城皱了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能逃婚。」莫易卿道。 「……」陈亦城的身体停止了动作,低下头,没有人能够看出他此时此刻的心境。 长时间的沉默让整个空间显得异常的诡异。 陈亦城再次抬起头,目不转睛的凝视着他的眉眼,用着从未有过的真切眼神,他问着:「你真的想看着我娶她夏天瑜?」 莫易卿没有回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里那满满的不安是因为什么。 想要他结婚吗?为什么不想要呢? 「好,如果这是你愿意看到的,我娶!」 莫易卿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灯光落在眼瞳中,略微的有些刺眼。 「咚咚咚。」敲门声轻响,「城少,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进来了。」 莫易卿翻窗而出,当看见不远处响起的婚礼进行曲时,从未觉得这个曲调会是这么的难听惊耳。 「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让我进去,我进去一下就出来。」 「不好意思,这里不允许任何人进入,请您离开。」 「我真的有话想对新娘说,让我进去好不好,我就进去一下,马上就出来。」 莫易卿听着隔壁休息室外传来的动静,下意识的朝着那地方看了一眼,男子穿着深色的西装礼服,年龄应该不足三十岁,看得出也算是年轻有为的知识分子。 「你跟新娘是什么关系?」莫易卿上前问道。 男子戒备的注视着这个主动上前询问他的陌生人,没有回覆他的问题。 莫易卿一本正经道:「你如果告诉我实话,我想我会帮你进去这里。」 「真的吗?」男子喜极,难以掩饰激动的说着:「我是她男朋友,我们在m国相识相爱,可是我没有想到她刚一回国就宣布和别人结婚了,我很不甘心,就想着来问问她缘由。」 「嗯,的确应该问清楚。」莫易卿扭头看向站的像两尊石狮子一样的警卫。 警卫员感受到了对方的精神压力,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一闪而过一道身影,下一刻,他们只觉得后脑勺蓦地一疼,随后彻底失去意识的躺在地上。 莫易卿轻轻的推开休息室大门,道:「你可以进去了。」 男子嘴角微微抽了抽,却是不敢耽搁,径直入内。 夏天瑜从一开始就听见了门外的动静,却是一直藏着不见。 男子步履蹒跚的走上前,目光直勾勾的落在打扮的如此美丽端庄的女人身上,泪眼婆娑,「天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是我的私事,与你无关。」夏天瑜坐在妆镜台前,语气不温不火。 「凭什么说与我无关?你说过的非我不嫁,难道你夏天瑜说的话都是童言无忌,说说就算了?」 「不过就是年少轻狂胡说八道的一些矫情的话罢了,难不成在你唐大少的心里,还真是当真了?」 「为什么不能当真?」男子站在她身后,两两隔着一步之遥,却是没有一个人愿意踏上这一步。 「等你真的长大了,就会明白,我们以前的那些话不过就是小时候过家家胡乱说的罢了。」 「你这是在逼我吗?」男子反问。 「我从未逼你什么。」夏天瑜回过头,目光如炬。 「好,你成功了,你成功的刺激了我,你成功的让我失去了理智,你成功的让我背叛了我自己的家族。」男子冲上前,一把将女人抱在怀里,「我们走,什么都不要了,好不好?」 夏天瑜没有说话,只是目光一眨不眨的瞪着眼前这个让她早已是魂牵梦萦的男人。 「天瑜,跟我走好不好?不要嫁给那个男人,你的幸福只有我能给。」 夏天瑜咬了咬红唇,望着不远处那红灿灿的大红喜字,再看了看眼前这个近在咫尺的男人,手下用了点力,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角。 男人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我们走。」 夏天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竟是没有半分犹豫的就跟着他出了休息室,未曾顾忌全场宾客的打量眼神,在众目睽睽之下,任凭他唐逸带着离开。 自己精心布局让陈家义无反顾的答应这场婚礼,不就是为了让眼前这个人不顾一切的带走自己吗? 也许她是自私的,在所有人的印象里,她夏天瑜都是骄傲的夏家大小姐,那个高高在上如同女神一样的人物,怎么可能会爱上一个商人? 也许今天之后她夏天瑜会成为京城的一个笑话,可是这双手她依旧想要紧紧的握着,一辈子都不想松开。 现场变故来的太快,所有准备都是为了戒备着新郎逃婚,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新娘会逃婚啊。 陈燃看了一眼身旁并肩而站的夏老,他是不是应该向他要一个解释呢? 夏老脸上的笑容一寸一寸的僵硬,他们谁也没有想到最后闹出笑话的会是自己的宝贝女儿。 「夏老,你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陈燃的双手紧紧的握着手杖,任谁都能看出他此时此刻压抑的怒火。 夏老苦笑道:「我们夏家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给亦城一个交代。」 「还真是了不起的夏家大小姐,轻而易举就让我们陈家成为了整个京城里最大的笑话。」陈燃怒目而视。 夏老对着身边的警卫员使了使眼色,「还不快派人去把那个丫头给我找回来。」 「不用了,我陈亦城还不至于沦落到那种地步。」陈亦城穿着笔挺的西装站在两人身后,不苟言笑的面容之上让人无法捕捉到他如今的心绪,只是听得他的语气也不难想像他应该是处于生气的状态下。 夏老上前,抱歉道:「我没有想到我家天瑜会出现这种事,今天这场婚礼是我们夏家的过错,城少就原谅小女的一次无心之失可好?」 「原谅吗?」陈亦城冷哼一声,「我陈亦城的胸襟似乎并没有那么大啊,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我这个心眼小的连细针都穿不过去,怕是今天这事我得耿耿于怀一辈子了。」 「亦城——」 「夏老别说了,还是好好的去找找你家夏天瑜吗,这么跟着一个不清不楚的男人跑了,万一对方是骗她的,那你们的损失可就大了。」 夏老语塞,也不再多说什么。 陈亦城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莫易卿,恢復以往的玩世不恭,戏嚯道:「你也看到了,我被抛弃了。」 「嗯,挺遗憾的。」 「我现在很伤心啊,要不小易就勉为其难的收了我?」 「……」 「我这个人优点其实很多啊,能打架,能吃饭,能睡觉,还能讲羞答答的段子啊。」 ------题外话------ 宝贝们还看番外吗?小蛮的懒癌又復发了啊。 新文已经开始更新了啊,宝贝们可要记得支持一下哦,不一样的高能军旅文《军爷撩妻之寝不自禁》
第三章 天才姐弟 席加滢每天的日常就是:吃吃,睡睡,打弟弟。 席加金每天的日常就是:哭哭,哭哭,还是哭哭。 用席加滢的话来说,为什么这么想不通每天都想打弟弟呢,因为他太爱哭了。 抢了他的饼干吃,他会嚎啕大哭,抢了他的果汁喝,他也会嚎啕大哭,抢了他的玩具玩,他更会嚎啕大哭,这个小屁孩,怎么那么喜欢哭呢? 席加金很怕很怕自家亲姐,哪怕她什么都不做,就这么从自己面前走过,也能把他吓哭。 「哇……哇……」席加金坐在婴儿车内,小手紧紧的攥着自己的奶瓶,扯着嗓子就向着自家外婆求救着。 可能姚翠花还在厨房里忙碌,没有听见委屈可怜的小傢伙的求救声。 席加滢咧开嘴笑的可开心了,肉嘟嘟的小手朝着他伸了过去,示意他乖乖的把奶瓶给她尝一尝。 席加金眼角还挂着眼泪花,委屈的撇了撇小嘴,将手里的奶瓶递过去。 「真乖。」席加滢心满意足的拍了拍他的小脑袋,拿起奶瓶喝了两口,觉得味道不错,一股脑的就喝的精光。 「哇……」席加金小朋友眼见着自己的粮食被自家亲姐喝的一滴不剩,小嘴一撇,忍不住的就大声哭了出来。 「怎么了?宝贝们怎么了?」姚翠花脱下围裙着急的从厨房里走出,瞧着这让人啼笑皆非的一幕,佯装微怒道:「小滢滢,你又抢弟弟的奶瓶喝。」 席加滢将喝的干干净净的奶瓶递给正轱辘着两只大眼珠子看着自己的弟弟,「弟弟喝。」 席加金拼命的吸了两口,却什么都没有了,扯着嗓子就哭,「宝宝饿,宝宝饿。」 「婆婆再给你兑奶粉,不哭不哭。」姚翠花将席加金从婴儿车内抱出来。 保姆们连忙重新沖好一瓶奶。 席加金靠在姚翠花怀里,时刻戒备着随时会突然跑过来跟他抢奶瓶的姐姐。 席加滢坐在地毯上,弄着自己的小玩具,瞥了一眼虎视眈眈戒备着自己的小屁孩,高高的翘了翘嘴角。 「小金金这是怎么了?」金主从院子里一进来就看见了泪眼哗哗的小傢伙。 姚翠花用眼角示意他朝着自己的右后方看去。 金主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只消这么一眼,便是知晓了刚刚这里又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谁都不知道为什么席加滢这么执着的欺负这个弟弟,席加金没有她那么调皮,每天都是安安静静的坐在婴儿车内,几乎在一岁之前,都不怎么爱哭,除了被姐姐欺负以外,人家就是一个安静的美男子。 现在两岁多,甚至无数人都以为金嘉意是不是又生了一个女儿,这么漂亮的小脸蛋,再配上那文文静静的性子,活脱脱就是一个美人胚子啊。 「小滢滢饿不饿?」金主将小丫头从地毯上抱起来,转上两圈。 席加滢拍了拍金主的大脑袋,笑的咯咯的,「外公,我想出去玩。」 金主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摇了摇头,「外面天气热,咱们晚上再出去玩好不好?」 席加滢小嘴一翘,泪水便凝聚在眼眶里,好像随时都会流下两颗大珠子。 金主怕她哭,急忙道:「那等外公吃完午饭就带小滢滢出去玩。」 席加滢高兴的拍了拍手。 姚翠花将小傢伙放回玩具房,为了隔绝姐姐再次欺负弟弟,刻意的将小房门给关上,确保万无一失。 席加滢站在小门前,瞪着里面正戒备着自己的弟弟,嘴角微微一扬。 席加金手里的积木块落在地毯上,他眨了眨眼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姐姐进入自己的小天地。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又不跟你抢。」席加滢坐在小房子里,三下五除二,就将里面拆的只剩下一幅骨架。 「姐姐。」 席加滢看向他,「弟弟。」 「姐姐,给。」小傢伙把自己手里的玩具递上前,一副讨好的模样。 席加滢拿过来看了一眼,然后直接推开,「不好玩。」 席加金重新换了一块玩具,「姐姐给。」 席加滢是很喜欢这些布偶玩具,见着自家弟弟抱来的熊娃娃,一把抱在怀里。 夜幕西下,燥热的天气渐渐的熄灭热情,夜风轻柔的拂过树梢,公园里早已是坐满了出来纳凉的市民们。 姚翠花推着婴儿车停靠在滑梯前,将小傢伙从里面抱出来,温柔道:「去玩吧。」 席加金慢慢的走向滑滑梯,周围已经有几名小朋友在玩耍了,他从塑料楼梯上爬上去,小脚丫一伸,笑的乐呵呵的从上面滑了下来。 席加滢坐在鞦韆上,高高的被推了起来。 「这是我们玩的,不许你在这里玩。」 「哇……」席加金被人从滑梯上推了下来,小脑袋磕在地上,疼的他大哭起来。 席加滢直接从鞦韆上跳下来,连金主都没有反应过来,她便撒着脚丫子就跑到滑梯前。 「谁让你欺负我弟弟的?」下一刻,一片大哭声从滑梯处迴荡开,三四名小朋友被推了下去,一个个同样的跌倒在地上,痛的哭了出来。 席加滢将小傢伙从地上抱起来,护在自己身后,指着围起来的大人们,不急不躁道:「看好你们的孩子,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 本是准备责备孩子打架的家长们一个个瞠目结舌,这话从不过四岁的小孩子嘴里说出来,虽说听起来有些滑稽,可是看她那信誓旦旦的模样,还真像是那么一回事。 「怎么了?」金主跑上前仔细的查看了一下席加金的脑袋,确信只是磕红了之后,轻喘一口气,「宝宝不哭了。」 「这位先生,你的孩子把我的孩子给打伤了。」有名妇人冷冷的吼了出来,指了指自家孙子被撞破了皮的脑袋。 金主看向席加滢,问道:「小滢滢推的?」 席加滢伸出手又一次给了那个哭泣中的小男孩一爪子,「他欺负我弟弟,该打。」 「瞧瞧,这小妮子的劣性,你们作为家长的,好好的看好自己的孩子,别让她到处打人。」妇人再道。 「小孩子打架本就是常事,更何况是你家的孩子先欺负了我家的弟弟。」金主捋清了关系,回復道。 这话中年妇人不爱听了,吼着:「我孩子只是玩玩的推了推,可没有伤到你家孩子,可是你家孩子却伤到了我的孙子。」 「一个人犯罪不是看他有没有伤害对方,而是谁先出手,整件事很明显就是我的孩子为了自保才会出手,所以说,你孙子被打破了头,完全就是咎由自取。」 「你,难怪有这样野蛮的孩子,就是因为你们这种家长,上樑不正下樑歪——」 「啪!」席加滢一巴掌打在说话的妇人手臂上,目光如炬,道:「嘴碎。」 「……」妇人伸出手就想给这个孩子一耳光。 金主抓着对方的手,漠然道:「跟一个孩子计较,你这个上樑也不见得有多么正。」 「不跟你们这些野蛮人多费什么口舌,宝宝,我们回家。」妇人抱着自家孩子就离开的公园。 席加滢蹲下身子,轻轻的抹了抹自家弟弟哭成小花猫的脸蛋,「疼不疼?」 小傢伙点了点头,「疼。」 席加滢替他吹了吹,「这样还疼不疼?」 席加金摇了摇头,「不疼了,姐姐吹吹,不疼了。」 席加滢站起身,将自己小口袋里的小饼干拿出来,一分为二递上半块,「弟弟吃。」 席加金忽闪忽闪的眨着两只眼珠子,不敢置信的瞪着自家亲姐,她竟然不抢自己的东西吃了? 金主将两个孩子一同抱起来,笑了笑,「小滢滢今天怎么这么大方了呢?」 席加滢扭了扭脑袋,听见夸奖小嘴翘的可高可高了。 华灯初上,大城市的繁华渐渐的偃旗息鼓。 浴室里,水雾氤氲,席加滢坐在池子里,玩着小泡泡。 姚翠花正替席加金洗着头髮,突然发现自己的身前被隐下一片光影,她抬了抬头,看着就这么站在自己面前的小丫头。 小丫头眼睛都看直了,就这么直勾勾的落在席加金的小屁股上。 姚翠花轻咳一声,遮了遮她的眼睛,「小滢滢看什么?」 「为什么我没有这个?」席加滢毫不客气的直接扯住。 姚翠花着急的弄开她的手,将浴巾替小傢伙裹上,哭笑不得道:「小滢滢是女孩子啊,这是男孩子才能有的东西。」 席加滢陷入了沉思状态。 姚翠花站起身,却是没有见到干净的衣服,急忙跑出去。 席加滢一把扯开小傢伙身上的浴巾,扯着他的东西就往浴室外跑去。 「啊,疼,姐姐疼。」席加金哭喊着。 金嘉意正在客厅里看着剧本,见着风燎火燎跑过来的小丫头以及她手里攥着的玩意儿,脸色一沉。 席加滢再次问道:「妈妈,为什么我没有这个玩意儿?」 金嘉意走上前,将她手里的东西给解救出来,认真道:「小滢滢为什么突然间会关心这个问题了?」 席加滢不假思索道:「刚刚弟弟上厕所是站着的。」 「嗯,所以呢?」 「我是蹲着的,这让我觉得我矮人一等了。」 「……」金嘉意突然间无话可说。 「不行,既然我没有,弟弟也不能要,我要切了它。」席加滢东张西望着,好像在寻着什么东西。 金嘉意担心她还真是那么做了,忙不迭的把小傢伙给抱进怀里。 姚翠花听见声音从卧房里跑出来,见着身上还在滴水的小丫头,急忙替她擦了擦水,「小滢滢怎么了?」 金嘉意欲言又止,她能说自己闺女想亲自废了自家儿子吗?这古代虽说有门阀之争,可是这血肉相残是不是来的有点过早了?更何况自己又没有江山给他们继承,争什么争? 席加滢委屈的红了眼眶,「妈妈,我也想要站着尿。」 金嘉意将席加金放回沙发上,蹲在地上,面色凝重的看着自家小丫头,道:「宝宝可以左右你自己的身体,但你绝对没有那个权利去干涉你弟弟的人生,知道吗?」 小丫头眨了眨眼睛,似乎听懂了,又好像听不懂。 金嘉意继续道:「你是姐姐,无论什么时候你要学会的是保护弟弟,而不是欺负他,知道吗?」 「弟弟爱哭。」 「哭是每一个孩子的天性,不如从明天开始,宝宝就学着好好的爱护弟弟试试,说不定弟弟就不爱哭了呢。」 席加滢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仿佛从那一天开始,席加滢的日常就变成了:吃吃,喝喝,爱弟弟。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整个华国都知晓,席氏的下一任接班人席加金生命里有两个最重要的女人,任何敌人可以算计他,甚至可以伤害他,唯独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谁也不能伤害分毫。 席宸觉得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了。 金主苦笑着:「小席啊,你还好,你至少还有一点地位,我早就被他们给抛弃了。」 风静树止,整个学院都知道席家两姐弟那让人闻风丧胆的高智商脑子,考第一不算什么,相爱相杀才是真本事。 因为两人年龄相差不大,席加滢秉持着爱弟弟的原则,硬生生的降了一级,陪着自家弟弟一起读书。 席加金刚开始很不希望跟姐姐同一个班,席加滢那个脑袋瓜子运算的比计算机还迅速,跟她一起上学,不是找虐吗? 后来,老师们才知道,一个班搭上一个天才就够了,没想到还是一次性来了两个,一百分的试卷,他们比的不是分数,而是各种解题的答案。 一道题,出题老师一般会给两种解题步骤,可是在他们的试卷上,满满的都是写满了解题思路,从最简单的方式开始运算起,一道题他们能给出十种解题步骤,从简到难,循循渐进。 看的老师们泪流满面,怎么办?摊上这样的两名小祖宗,每一天都像是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啊,随时都会在精神上备受打击,瞧瞧这些解题思路,甘拜下风啊。 「让我看看,这一次三班的那两姐弟又考了多少分?」金榜上响噹噹的挂着全校前百名的名字。 不出所料,两姐弟并列第一,满分,满分,全是满分,分数值完美的让人好想大哭一场。 有人长嘆,「我终于明白了为何学霸们说的那一句话了,我考90分,因为我只能考90分,而学霸考一百分,是因为试卷上只有一百分的题啊。」 「我看过你的试卷,这一次是我输了。」席加滢对着身后的席加金甚是平静的说着。 席加金目光幽幽的落在金榜题名的第一名上,不温不火道:「是你故意让了我。」 「没有,只是我轻敌了。」 「我并不希望你刻意放水,凭智商,你比我高出两点。」 「两点并不算什么,天分虽然很重要,但勤奋更重要,我承认,我最近有点自负了。」 席加金嘴角微扬,「姐姐过谦了。」 「明天要放假了,妈妈最近要去国外参加时装周,去玩吗?」席加滢问道。 「姐姐去吗?」 席加滢思忖片刻,「最近考试周压抑过久了,是时候放松放松自己。」 「……」她有压力过吗?每一天在外面蹦蹦跳跳像只兔子一样一刻也不闲停的姐姐什么时候没有放松过自己了? 席加滢轻咳一声,「要不我们也做做样子去报报暑假班?」 席加金留意了一下四周一双双看过来的眼神,其中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更多的是憎恨的。 有人心里抱怨着:「还让不让他们这等平民活了?两位大神别补课了,你们再补下去就要成神了。」 有人小声道:「有补课老师愿意帮他们补课吗?」 众人苦笑道:「怕是没有吧,毕竟谁也不想在这学神面前卖弄自己那点微薄的知识。」 席加滢耸耸肩,「那我们还是去国外玩吧。」 「姐姐。」席加金轻唤了一声。 「嗯?」席加滢回头看着他,莞尔一笑。 「你喜欢就好。」 ------题外话------ 突然觉得写两姐弟的学校生活挺不错的,哈哈哈,结果我还是卡文了,卡的半死不活的,今天有点少,我争取明天多一点。
第四章 我对你一见钟情 昏暗的老街,充满着一阵阵腐臭的味道,下水道里传来簌簌的老鼠声,一人从幽深的巷子里缓慢的走来。 星光暗淡的落在这一片贫瘠的土地上,脚步声在夜境中被刻意的放大,犹如午夜铃声那般迴荡在整个巷子中。 秦思掏出钥匙,正准备打开自家的大门,突然觉得身后有人,她下意识的往回一看,一只手捂住她的口鼻,下一刻两两直接摔进这破旧的地下室里。 「你们去那边看看,必须把人找出来。」 一阵阵脚步声从头顶上空跑过。 秦思慌乱中不敢动作,她怕这个陌生男人会突然杀人灭口。 男人听见渐渐走远的脚步声,翻过身,气喘吁吁的躺在地上。 秦思一动不动的躺在原处,她是一个人居住在这里,周围都是一些废宅,凭着她瘦弱的身子想要打赢这个看似应该有一米八七左右的男人似乎有些困难。 「你别怕,我不是坏人。」男人开口道。 秦思挺着胆子瞅了他一眼,屋内太暗,她看不清这个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坏人却硬生生闯进自己家里的陌生男人长什么样,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声音很动听,像电视里那些让人心猿意马的配音大师们最优美的声线。 男人双手撑在地上,缓慢的坐起来。 秦思这才发现自己的掌心里有湿濡感,她眨了眨眼睛,借着微弱的月光才看清楚他后背上一片狰狞。 她几乎是本能的脱口而出,「你受伤了?」 男人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一点小伤。」 「外面有人在找你吗?」秦思小心翼翼的问着,她怕自己知道的太多更会被他给灭口。 男人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我等他们走开了会马上离开的。」 秦思从地上爬起来,急忙将房门紧锁,没有打开地下室的灯光,凭着记忆翻了翻小柜子,最后找出一只装着医药品的急救箱。 男人眉头微蹙,却并不拒绝她的善意帮助,「谢谢。」 秦思用着小手电筒照了照他背后那道血肉模煳的口子,用着碘伏轻轻的擦拭着。 整个空间很静,静到两两交织的唿吸声都能清晰入耳。 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秦思把被血染红的纱布丢进垃圾桶里。 「谢谢。」男人坐在地上,可能是失血过多,身体有些疲惫了。 「你可以睡一会儿再走。」秦思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竟然敢留这么一个随时都有可能威胁自己生命的男人在家里过宿,但是她觉得这个人应该是个好人,因为他声音很好听。 秦祎弘愣愣的看着她,眼前有一些模煳,但在黑夜里,他能感受到这个女人那浅浅的微笑。 他放松了戒备,问着:「你不怕我?」 「你自己不也说了吗,你不是坏人,除非你是骗我的。」秦思打开柜子,拿出两个已经发干发硬的馒头。 秦祎弘见她递上来一个白面馒头,摇了摇头,「谢谢,我不饿。」 秦思也不过多要求他跟自己一样吃这种难以下咽的食物,自顾自的就着白开水就这么吃了几口。 秦祎弘看着她吃的挺香的,突然间也是感觉到了有一点点飢饿感。 「扑哧。」秦思忍不住的笑了笑,「想吃了?」 秦祎弘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我好像做了一件很愚蠢的事。」 「馒头有些干了,我去给你下碗面吧。」秦思准备起身。 「不用了。」秦祎弘拿过一个馒头,咬了两口,确实是很干,还掉渣,甚至是完全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么好吃,可是为什么看她吃的时候却跟吃了满汉全席一样那么满足呢? 秦思拿出两床被子,就这么铺在地板上,她有些难为情道:「我这里没有床,就只有委屈你睡地上了。」 「不用了,我等一下就会离开了。」 「那行,你走的时候记得帮我把门关上。」秦思很累了,一躺在被子里就闭上了双眼。 秦祎弘哭笑不得的坐在地上,她就真的一点都不担心自己是个坏人,会趁着她睡着的时候偷偷的将她这里洗劫一空? 可是仔细看看,这里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打劫的地方。 太阳光从小窗子里争先恐后的涌进,秦思睡意惺忪的睁了睁眼。 屋子里还有一股难以挥散的血腥味,她坐起身,脑袋有些发懵。 整个房间就只有她这么一个生物,她渐渐的回忆起了昨晚上发生的点滴,那个陌生男人已经离开了吗? 秦思看了一眼时间,急忙将被子收拾好,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便亟不可待的冲出自家房门。 「咚!」刚刚出了门,秦思便直接撞进了什么人的怀里。 秦祎弘手里提着两份简单的早餐,瞪着一出来就撞了自己一个大满怀的女人,忍俊不禁道:「我虽然是个绅士,可是对于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不一定会完全拒绝啊。」 秦思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个高自己一头的男人,阳光从他头顶上空落入自己的眸子里,这个画面像极了电视剧里那种金光闪闪的大人物登场,再配上那双清澈明亮的双眸,低沉性感的嗓音,她突然由生一种为什么昨晚上他对自己没有那种想法呢。 如果他昨晚来一个霸王硬上弓,自己应该不会拒绝吧。 秦祎弘看着渐渐红了脸的女人,将手里的早餐递上前,「作为报答,我请你吃早饭。」 秦思羞赧的接过他的餐盒,低下头,「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 「我是一个绅士,对于救命恩人,至少也要当面说一声谢谢再离开。」秦祎弘审视一番她的装扮,再道:「你要去上班了吗?」 秦思蓦地反应过来,急忙道:「我要迟到了,谢谢你的早餐。」 秦祎弘站在原地,瞧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拿起豆浆喝了一口,这个女孩挺有趣的。 秦思今天的工作是发放几百份的广告单,穿着厚厚的公仔游离在大街小巷中,虽说现在的天是十月金秋,不是太热,但闷在这毫不透风的公仔里,也能活生生的被闷出一身大汗。 临近午时,秦思才有了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她摘下头套,坐在大树下,拿出早已冷冰冰的馒头,就着矿泉水大口大口的吃着。 路过的上班族越来越多,她得趁着人流量大的时候赶紧发完手里的广告单。 「你就是做这个工作?」 熟悉的男人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秦思本能的回过头,男人手里拿着一杯冷饮送到她面前。 秦祎弘摘下她的头套,将她大汗淋漓的样子给释放出来,「这工作多少薪水?」 秦思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对方,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休闲装的男人更添了几分帅气,好像与着自己的普通更加的格格不入。 秦祎弘见她发呆,拿着冷饮冰了冰她的脑袋,「这是傻了?」 秦思回过神,急忙低下头,「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这附近上班。」秦祎弘不假思索道。 秦思皱了皱眉,这附近都是高端的写字楼,里面的上班族听说年薪都是六位数起步,昨晚上的经歷让她潜意识里觉得这个男人并不像是普通的上班族啊。 「觉得我不像?」秦祎弘笑道:「的确挺不像的,毕竟我昨晚上才被追杀了啊。」 「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傻?」秦思苦笑着。 「不傻,挺单纯的。」秦祎弘将冷饮塞进她手里,「为了报导你的救命之恩,我给你介绍一个好点的工作怎么样?」 秦思没有想到幸福来得这么快,未有丝毫考虑的点头,「谢谢你。」 秦祎弘拉着她的手走进其中一栋大楼。 「这里是秦氏名下的一家子公司,你留在这里上——」秦祎弘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察觉到掌心里攥着的小手竟默默的脱离了他的掌控。 秦思听见他的介绍,急忙缩回了手,她摇头拒绝道:「我想我不需要这份工作了。」 秦祎弘不明她为何拒绝,开口问道:「怎么了?」 「或许说出来你可能不会相信,但事实真是如此,这间公司把我列入了黑名单。」 「为什么?」 「不知道,每一次来应聘,本来已经录取了我,可是第二天人事经理就会通知我不用来上班了,我问过他们理由是什么,他们说我的履歷不够资格,久而久之,我已经放弃了进入这间公司。」 秦祎弘无可奈何的耸耸肩,「良禽择木而栖,既然这间公司不识货,咱们再换一家。」 「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就因为我昨晚上留宿了你一晚?」 秦祎弘莞尔,「如果没有你的留宿,今天我可能就已经横尸街头了。」 「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你?你现在这么出现,就不怕他们再来了吗?」 「我已经有了准备,不怕他们来,就怕他们不来,只要他们出现,我一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秦思默默的打了一个寒噤,越发觉得自己不应该太轻信任何陌生人,就算是长得好看的人,也不能因为他的这副皮囊而被诱惑的乱了心智。 「我好像把你吓住了。」 秦思低下头,「我相信你是好人。」 「我对任何人都没有恶意,只是这个社会有太多的身不由己。」秦祎弘走出这栋大楼,继续道:「我再给你介绍别的工作。」 「不用了,我挺喜欢我现在这份工作。」秦思刻意的和他保持着距离。 「你现在才表现出害怕我的样子是不是有些太迟了?」秦祎弘忍俊不禁道,「我叫秦祎弘,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秦思抬头,两两四目相接,她道:「你也姓秦?」 秦祎弘点头,「难不成你也姓秦,看来我们还是同门啊。」 秦思红了红脸,「我叫秦思。」 「秦思,情思,看得出你父母肯定很相爱。」 秦思抱着自己的大头套,嘴里的话被咽了回去,母亲到去世的那一天都没有告诉过她自己的父亲是什么人,只是知道一点,母亲好像是第三者,抢了别人妻子的丈夫,所以她从一出生就像是被诅咒的孩子。 她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的名字是母亲为了思念父亲才起的,现在想来,也应该是这样吧。 「你刚刚在吃什么?又是白馒头?」秦祎弘嘆了口气,「你这么瘦还吃这些没有营养价值的东西,你很需要钱吗?」 「是,我很需要钱。」秦思斩钉截铁道。 秦祎弘没有继续问,他走到一间快餐店前,「我给你买别的东西吃。」 「无功不受禄,我虽然穷,但也不想被人施捨,谢谢你的好意。」秦思转身就准备离开。 秦祎弘直接拉住她的手,笑道:「怎么就没有功劳了,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秦思苦笑着,「一点小恩小惠,不值得秦先生这么报答。」 秦祎弘也没有过多的强求她什么,就这么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 秦思游离在广场上,发放着自己手里的广告单,太阳光火辣辣的落在她的身上,她觉得自己的后背上湿了一片。 夕阳西下,嘈杂了一天的大都市终于慢慢的恢復了安宁。 秦思拿着微薄的薪水走在回家的路上,只是刚刚进入巷子,她便警觉的发现了身后有人。 脚步声越来越靠近,很明显对方是冲着她来的。 秦思拔腿就跑,几乎连头也没回,身子板看似柔弱,却是速度矫健。 「你们几个给我把人抓住,这个臭丫头,这个月竟然敢给我拖延还债的时间。」男人粗呵的声音徘徊在巷子里。 秦思不敢有片刻停留,她知道是这群要债的人来了。 「咚咚咚。」粗鲁的敲门声将整个地下室门板都给震动了。 「臭丫头,给我滚出来,别以为你躲在里面就可以不用还钱了,给我滚出来。」男人毫不客气的揣着这扇早已是摇摇欲坠的房门。 秦思缩在墙角处,满目惊恐的瞪着即将被踹开的大门,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臭丫头,等我逮到你看我不打死你。」男人一脚将房门踹开,下一刻一群人跻身入屋。 这间屋子本就不大,突然间被挤进来七八个大男人,整个空间受阻,空气里满满的都是汗臭味。 「你给我过来。」男人对着角落处的秦思挥了挥手。 秦思摇着头,「我已经还完了,我都还完了。」 「你还的都是利息,还有本金呢?二十万的本金呢?」男子一脚踢开椅子,「少跟我废话,今天要么还钱,要么我就卖了你,二选一吧。」 「我已经还了你们二十万了。」 「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那是利息。」男人挑眉道。 「你们太过分了。」 「白纸黑字都写着,你如果不还钱,我就去刨了你妈妈的坟。」男子怒目道。 「我真的没有钱了,砸锅卖铁好不容易才凑够了二十万,我哪里还有钱,你们行行好,放过我,放过我好不好?」 「你这样子还不错,至少能卖个几万。」男人戏嚯道,对着身后的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上前把人带走。 秦思退无可退,惊慌失措的瞪着越来越靠近自己的男人,着急中拿出一把剪刀对着他们,「都别过来,不然我、我就、我就跟你们同归于尽。」 「臭丫头,你应该知道我们想要弄死你比弄死一只蚂蚁还简单。」男人失了耐心,上前一把夺下她的剪刀,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带走。」 秦思被两人强行的带出了地下室。 她挣扎着,「我真的没有钱了,你们放过我好不好?我马上去凑钱,我一定会把钱还完的。」 男人叼着一根烟,冷冷道:「可惜我现在不想要钱了。」 秦思被拽着拖上了车,她拉着车门,可是却发现车门已经被锁上。 「你们放了她。」一辆车堵在路口处,车内一人走出。 秦思见着那道熟悉的影子,忙不迭的拍了拍窗子。 秦祎弘一一巡视过眼前的几人,掏出皮夹子,「她欠你们多少钱?」 男子咂咂嘴,「你想英雄救美?很可惜,我现在不想要钱了,这小丫头细皮嫩肉的,肯定很不错。」 下一刻,原本还是得意忘形的男子突然间倒在地上,他的心口位置重重的被踩上一只脚。 秦祎弘眯了眯眼,面无表情道:「她欠你们多少钱?」 男子吞了一口口水,忙道:「连本带利三十万。」 秦祎弘随手在支票上写上数字,直接丢在对方的身上,「拿了钱,给我滚。」 一群人灰熘熘的驱车离开。 秦思脱力般坐在地上,手臂上被剪刀划开了一道大口子,她不知道是失了力气,还是失了血,浑身无力。 秦祎弘蹲在她面前,拿出纸巾擦了擦她脸上的灰土,问道:「还有没有哪里受了伤?」 秦思看着他,眼眶发红,竟不顾自己浑身的邋遢直接抱住这个认识不过一天的男人。 秦祎弘笑了笑,「是不是觉得我高大威勐了不少?」 秦思失去控制的嚎啕大哭起来,不顾形象,不顾对方是什么身份,哭泣的就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孩那么孤独。 秦祎弘拿着纱布替她擦干净手臂上的血迹,涂上药膏之后缠上几圈纱布,嘱咐道:「这两天不能碰水。」 「你为什么要帮我?」秦思的声音有些发哑,她愣愣的盯着对方,他应该是成功人士,而自己却是这般狼狈,他为什么要自贬身份来靠近她? 「不知道为什么,就想着对你好,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秦祎弘脱口而出。 秦思缩了缩手,「我配不上这样的你,那三十万我以后会还给你的,谢谢。」 「昨晚上你救了我,今天我救了你,我们之间算是扯平了。」 「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我都要谢谢你。」秦思躺在地上,目光呆滞的望着从小窗户上照耀进来的月光。 秦祎弘同样侧身躺下,目光温柔的看着她,「睡吧,睡醒了明天会是美好的一天。」 秦思闭上双眼。 「叮……」秦祎弘站起身,只是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电话号码,眉头一皱。 他走出地下室,选择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按下接听。 「你找到那个女孩了?」女人的声音带着毋庸置疑的霸道从听筒内传出。 「是,找到了。」 「既然已经找到了,就应该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夜长只会梦多。」 「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最近一段时间承星会出现动盪,别拖延太久,如果被秦傅知道了这个秘密,不止你的地位岌岌可危,我们的计划都会成为泡沫。」 「我知道了。」秦祎弘放下手机,夜色微凉,他觉得有些冷了。 秦思,情思,还真是情意绵绵,思虑成疾。 秦祎弘重新回到地下室,原本熟睡中的女人却是突然的被惊醒,她好像梦魇了一般双目无神的看着他,眨了眨眼,一滴泪滑过眼眶。 「妈妈。」轻咛的一声唿唤,没有人回復。 秦思双手抱着双腿,埋首在膝盖处,小声的抽泣着。 我的一辈子就像是一块支离破碎的镜子,没有家,没有父母,没有希望…… ------题外话------ 今天要带闺女去医院复查,也许今天会来不及存稿了,所以明天有可能会更新,有可能会不更新,宝贝们请见谅哈。 最后小蛮新文已经开始更新了啊,《军爷撩妻之寝不自禁》求支持啊。
第五章 我想带你私奔 秦思常问秦祎弘,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秦祎弘总是漫不经心的说,可能我真的对你一见钟情了。 秦思莞尔,她并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倒是觉得这个男人挺帅的,如果是自己的,也挺不错的。 秦祎弘总是沉默不语的走在她身后,他特别喜欢看这个女孩子那倔强的背影,明明生活的如此艰难,却依旧昂首挺胸,过的潇洒恣意。 路过一间冰淇淋店,秦思总是徘徊很久很久,最后将右手放在自己的口袋里一会儿,好像是在数自己口袋里的钱币,最后无可奈何的选择放弃。 「想吃吗?」秦祎弘和她一起站在玻璃橱柜外。 秦思忙不迭的收回自己那闪闪发光的眼珠子,摇了摇头,「就是挺喜欢里面的空调的。」 秦祎弘拉着她的手,直接推开店门。 店员们异口同声的说着欢迎光临。 秦思坐在窗边,不敢置信的看着摆放在自己面前的几个冰淇淋球,抬头看了看装得一副我是土豪随便吃模样的秦祎弘,笑道:「真给我吃?」 「算是这几天在你家里蹭吃蹭喝的报酬,吃吧,今天想吃多少,我给你买多少。」秦祎弘递上勺子。 秦思咽了咽口水,一口吞下一大口,冰冰凉凉的感觉充斥在唇舌间,让她倍感幸福。 秦祎弘喝了一口咖啡,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眉目间那满满的知足感,「很好吃?」 秦思舀了一大勺送到他嘴边,笑着说:「你也尝尝。」 秦祎弘愣了愣,她几乎是没有任何考虑便将勺子递到了自己面前,他嘴角微微上扬些许,倒是没有那份矫情,抬起手握着她的手直接将她手里的勺子送到自己嘴中。 甜,秦祎第一感觉就是甜,甜到腻口,甜到他想吐出来。 秦思迫不及待的等待他的反应,问着:「怎么样?好吃吗?」 秦祎弘犹豫片刻,望了一眼她那比店员们还期待顾客反应的模样,忍俊不禁道:「很好吃。」 「还要不要再尝一口?」说着秦思又准备舀上一大勺。 秦祎弘摇头示意不用了,道:「你快吃吧,都快融化了。」 秦思看着他,相视一笑。 风,肆虐的拂过树梢,一片片落叶随着微风打着旋儿的坠落。 娴静的街区,两道身影被夕阳余晖拉的很长很长。 秦思感觉到自己的手腕好像被人握着,她本能的回过头,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抓住自己的那只手。 秦祎弘脸颊有些发烫,这一刻好像面临着什么很重大的决定似的,他几乎鼓足了勇气。 秦思面容羞赧,她低头浅笑,任凭他将自己的手握的很久很久。 「我可以对你做一件事吗?」秦祎弘开口打破这样诡异的沉寂。 秦思很是郑重的点头,「可、可以。」 「你连我想做什么事都不知道,就同意了,不怕我欺负你吗?」秦祎弘再问。 秦思眨了眨眼睛,用力的握着他的手,「你想对我做什么?」 秦祎弘低头,在耀眼的夕阳中,他的唇温柔的落在了她的额头上,就这么蜻蜓点水的一吻,两人的脸剎那间便如同这灼烧了半边天的夕阳一样,红彤彤的。 一吻过后,是长时间无话可说的尴尬。 「咳咳。」秦祎弘咳了咳,「回家吧。」 秦思跟在他身后,望着他宽厚的背影,心里突然间很安全,从出生到现在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秦祎弘牵着她的手走在回家的那条小巷子里,街区的灯光亮了亮,周围有路过的人皆是好奇的看向两人。 秦祎弘长得很儒雅,很帅气,像极了书中说的那种公子无双的感觉。 而秦思也算是眉清目秀,虽说不是那种一眼就惊诧所有人的美艷,但绝对是越看越漂亮的那种耐看型女人。 「叮……」电话铃声徘徊在幽深的巷子里。 秦思注意了一下看到电话号码之后神情渐渐暗淡下来的秦祎弘,脱口而出,「怎么了?」 秦祎弘摇了摇头,对着她笑着:「你先进去,我接一个电话就过来。」 秦思有些疑惑的进了地下室,一步三回头的看着他走到别处接电话的身影。 秦祎弘按下接听。 女人的声音带着强势霸道的冷冽,她道:「我给你了两个月的时间,可是你好像并没有给我我想看到的东西。」 「您想看到什么?」秦祎弘反问。 女人冷冷道:「你难道忘了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什么都不知道,我并不觉得我们秦家的事需要掺和上她这么一个无辜的女人。」 「无辜的女人?她母亲做出的事就註定了她们两母女都不会是什么无辜的女人。」 「她什么都不知道,她连自己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您觉得她会威胁我们吗?」 「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威胁,不管她知不知道,她都必须要跟她那个母亲一样……消失!」 秦祎弘用力的捏紧手机,「您这样只会把事情变得更复杂。」 「你喜欢上了那个女人?」 秦祎弘心口一滞,他竟是在那一刻出现了心虚的感觉,他是知晓自己母亲的性子的,如果自己这个时候真的表现出了喜欢她的那种感觉,他的母亲肯定会不择手段的让她消失。 「看来我猜的没错,你和你父亲一样,你别忘了,你们是什么关系。」 「是啊,她是我妹妹,所以您想的太多了。」秦祎弘急忙挂断电话。 清冷的巷子里,晚风有些冷,想刮骨的刀拂过身体时,他好像被冻得有些颤抖。 秦祎弘看了一眼那潮湿阴寒的地下室,没有片刻停留的跑回去。 秦思见着他突然出现的身影,嘴里的话还没有问出口,就见他正在翻箱倒柜的搜寻着什么。 秦祎弘拿出箱子,道:「收拾东西,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秦思不明他的举动,问道:「去什么地方?」 「时间很晚了,我们边走边说。」 「现在天都黑了,不能明天再走吗?」 秦祎弘摇头,「今晚必须走。」 秦思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不明白他为何好端端的会这样,但自己却是很想跟着他离开,哪怕是天涯海角也想寸步不离的守着。 秦祎弘连夜带着她离开了这座城市,他想着躲得远远的,只要躲开了秦夫人的控制范围,她就无法再威胁自己了。 火车上,秦思仿佛才回过神,他们好像亡命天涯的感觉。 秦祎弘抚了抚她的髮丝,笑道:「你就不怕我是人贩子,把你带出去卖了?」 「我相信你。」秦思抓住他的手,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物,问着:「我们去什么地方?」 「去一个没有纷纷扰扰的干净地方。」 「你好像有心事。」秦思伸出手轻轻的拂过他的眉间。 秦祎弘握上她的手,「我没有什么心事,我就想着带你快点离开。」 「看来你遇到了什么很困难的事。」 「这件事的确挺困难的,不过没关系,我会处理的很好很好。」 夜静无声,火车驶离了大城市。 火车是在清晨时分停留在小镇上。 秦思站在很是安静的小街道上,扭头看向身边的男人,嘴角微扬,「我们这是打算隐居了吗?」 「这里适合生活。」秦祎弘随便找了一间旅店,「先休息一天,明天再去找居住的地方。」 秦思跟在他身后,「我感觉我们像是私奔了。」 「我把一个黄花大闺女给拐骗了,这样算不算是犯罪?」秦祎弘推开窗户,秋风拂过窗帘,惬意的掀起一角。 秦思感受到了他的靠近,静静的靠在他的怀里听着那颗心脏铿锵有力的跳动着。 时光荏苒,冬天的第一场大雪覆盖了整个小镇。 一辆高级轿车缓慢的驶过街口,有小孩子正在路边堆着雪,看见有车子靠近时,小孩子们纷纷抬起头。 车窗缓慢的降下,女人的声音从里面传出,「请问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一间画廊?」 小孩子们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处宅子道:「秦老师去城里买颜料了。」 「没关系,我等着他。」车窗升上,车子就这么停靠在路边,被雪花覆盖。 「夫人,看见大少了。」司机指向前方的一辆小货车,货车上男子穿着普通的衣服,他抱着一大盒东西急匆匆的跑进房子里。 不过片刻,男子又折回来。 秦祎弘本是准备将车子停到车库里,却在见到不远处静止不动的一辆轿车之后,所有动作都停止了。 他从车上走下,没有任何犹豫的大步上前。 司机从车内走出,对着他恭敬的行了行礼,「夫人已经等您很久了。」 秦祎弘拉开车门,坐进车内之后开门见山道:「您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秦老师可是这一带的名人,想不知道恐怕都有些难度。」女人冷冷一笑,「我还不知道原来我儿子还真是了不起,竟然肯抛弃自己的所有东西流浪在这种偏远的小镇子上。」 「我们都已经离开了,没有人会再破坏您的计划。」 「现在的局面看起来似乎挺偏向于我的,不过夜长总会梦多。」 秦祎弘目光如炬的盯着她,「您想做什么?」 「我的来意还不明显吗?我儿子竟然优柔寡断下不了手,只有靠我这个母亲替他好好的谋出路了。」 秦祎弘心神一聚,忙道:「我们已经躲到了这里,她真的不会对您有任何威胁了。」 「那是你自己说的罢了,我并不觉得她知道真相之后不会眼红承星的股份。这世上可没有不贪财不贪名不贪利的人。」 「这世上也不是所有人都跟您一样想着荣华富贵。」 「放肆。」秦夫人怒目而视,「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 秦祎弘移开头,不容置疑道:「有我在的一天,您别想着伤害她。」 「你难道忘了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当然知道,所以作为一个兄长我绝对不会允许我的母亲伤害她。」秦祎弘摔门而出。 秦夫人降下车窗,语气冰冷,「你阻止不了什么。」 「除非我死。」 秦夫人双目一瞬不瞬的盯着那道背影,此时此刻的秦祎弘就像是阻挡在她面前的一座高山,让她的计划随时都有可能会面临崩塌的局面。 她不知为何突然间有一种不祥预感,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他不过就是自己抱养来的一个孤儿,他还会不会受自己掌控,只怕以他的性子,自己手中的这条风筝线得断了! 秦祎弘看见从家里走出来的女人身影,对着她温柔一笑,只是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来得及绽放,他便听见身后有什么声音,慌忙中回过头。 秦思本打算上前去迎接他,蓦地一惊,瞳孔在惊慌中被放大,她嘴里的那一句小心还没有叫出来,只见的他的身体被高高的抛起,最后重重的跌倒在地上。 红艷艷的血妖娆美丽的瀰漫在白茫茫的雪地里,两两交相映辉的眼色衬托着血液的更刺眼。 「秦大头。」秦思蹲在他面前,不敢动作,甚至都不敢触碰。 秦祎弘目光涣散的看着眼前模煳的景象,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渐渐的离开他,他伸出手想要抓住眼前的身影,最后只得扑了一个空。 眼中的五彩世界慢慢的变成了黑白,他好像再也看不到了被深深刻在脑中的那张脸那个名字。 「秦大头。」 女人的声音迴荡在脑海里,秦祎弘睁了睁眼,血红的眼中她的影子忽远忽近,最后变成了一抹光点,再也没有了任何痕迹。 「秦大头。」 「秦大头……」 「秦祎弘!」 ------题外话------ 今天早上现写的,很抱歉更新有点晚了。 推荐好友的大型军旅言情文《王牌军婚之持证上岗》爱吃香瓜的女孩/文 【给我一把狙击枪,我能征服整个世界!】 — 言曦的父亲是名狙击手。 言曦的哥哥是名神枪手。 言曦的伟大梦想就是打败她哥哥! 所以当接到给父亲的支援信,言曦像古代的花木兰那样,办了个假证就怀着荡漾的心直奔目标地。 但在她到了那里后,完全荡漾不起来。 — 这个军营有点黑: 没有电视里升国旗时帅得一塌煳涂的兵哥。 没有牛逼酷炫用眼神就让人下跪的指挥官。 没有和谐有爱无所不能上天入地的战友们。 当她好不容易成为z国第一狙击手时,却栽在了她的长官手里。
第六章 我们的天长地久(完) 秦思愣愣的坐在医院外的长廊上,阳光温暖的落在大地上,唯独她一人冷的瑟瑟发抖。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眨眼间,整个世界都把自己抛弃了。 那个曾对她说愿意为她抛弃全世界的男人,如今记得全世界,独独忘了她! 冬天的大雪一滴一滴的融化成水,秦思眼角泛红,她高高的扬起头,企图将这萦绕在瞳孔里的液体给生生的逼回去。 可是逼不回去啊,她一仰头,泪水一颗接着一颗湿了整张脸。 秦家的车子缓慢的驶进医院,在一众保镖的拥护之下,秦祎弘并没有任何停留的坐上了车。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着一个一直跟着他们车子跑动的女人,蹙眉问道:「少爷,车后有一名女士一直在追我们的车,需要停下来吗?」 秦祎弘头上绑着厚厚的纱布,他看了一眼车后的身影,对于这张脸毫无印象,他道:「不用理会,今天公司还有会议。」 车子疾驰的驶过,汇入车流,消失在拐角处。 「唿唿唿。」秦思一路奔跑着,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车子在自己的视线里消失不见,她蹲在地上,掩面痛哭。 为什么一觉醒来,你就不是自己的了? 突然,身前光影被隐下一团。 秦思本能的抬起头,一人就这么面无表情的站在她面前,下一刻直接捂住她的口鼻。 男人连拉带拽的将秦思给拖上了车,随后急忙关上车门。 车子朝着出城的方向扬长而去。 秦思诧异的瞪着车内的两名男子,惶恐道:「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想对我做什么?我什么都没有,没有钱,没有名,没有利,我真的什么都没有。」 男子没有理会她的话,掏出手机回禀着:「人已经抓到了,接下来怎么做?」 秦思缩在车子上,她清晰的听见了电话里女人的声音,女人只说了三个字:杀了她! 这是要杀了自己吗? 秦思心里忐忑不安着,她害怕的看着眼前的这两个陌生男人,他们身上有许许多多形态各异的纹身,脸上还有一些鬍渣,看得出来都是一些喜欢混的人。 男人挂断通讯,嘴角邪佞的上扬些许,「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就这样被杀了,太可惜了。」 秦思从他的眼中看出了贪婪二字,她慌乱中退后着,可是车内空间太狭小,她退无可退,着急道:「你们想做什么?放了我好不好?我可以给你们钱,你们要多少我都给你们。」 「你能给我们多少?」男人嘴角高高上翘,显然是准备跟这个小妮子好好的玩一玩。 秦思脱口而出,「我有很多钱,都在家里,我可以都给你们,只要你们放了我。」 「你觉得你这条命值多少钱?」男人再问。 秦思不知道是什么人想要杀了她,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两个人绝对不会轻易的放过她,只怕自己给了他们足够的金钱,他们也会贪婪的杀了自己。 「很可惜,我们都是做买卖的人,收了买家的钱,不可能再收别人的钱,所以啊,乖乖的听话,我会让你没有痛苦的离开。」 秦思咬紧牙关,身后往后退缩,却是被卡在车位上动弹不得。 男子戏嚯的笑着:「这水灵灵的模样,我突然间还真是有些怜香惜玉,捨不得杀了。」 「好了,别废话了,赶紧动手。」驾驶位上,男子催促着。 「知道了,知道了,现在就动手。」 秦思知道生路已断,这种情况下只有破釜沉舟,她扑上前,趁着司机晃神之际一把抱住他的手,强行着将方向盘狠狠的打了一个急向转弯。 「嘭!」车子重重的撞击在石墩上,车前凹了进去,整个车子瞬间白烟滚滚。 司机当场被撞得晕了过去。 秦思和另外一名男子同时被弹出了车子,两人倒在地上,遍地都是玻璃碎片。 男子撑着一口气做了起来,额头上被砸出了一个很深的口子,鲜血染红了整张脸。 秦思昏昏沉沉中清醒过来,她的腿被划伤了一个大口子,手臂上也是伤痕累累,她挣扎着站起来,身体很痛,痛到她每走一步都像是凌迟。 「臭丫头,你给我站住。」男主恶狠狠的想要扑过来,可是却因为重伤,刚走两步就摔倒在地上。 秦思慌乱中不敢有任何停留,走在无人的乡村小路上,就这么撑着一口气,不停的往前走。 血染红了她的裤子,她眼前虚虚实实,好像有重影,她晃了晃脑袋,身体一脱力,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夕阳落下,红红的天就如同那一天看到他流出的那些血,好难受,心口堵得好难受。 我是不是下一次睁开眼之后,你又会想起我是谁了? 夜,下来了;天,黑了…… 一天又一年,秦思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盼了多久,从那一天之后,那个男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在自己的世界里出现过。 为了活命,她在影视城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混着一口饭吃。 替身演员这份职业挺辛苦的,几乎每一天都需要高强度的工作,而她体格较小,很多剧组都将她拒之门外。 特别是自从上一次在剧组里从威亚上掉下来之后,她的工作越来越受限制了,好几天徘徊在影视城外,却是没有任何剧组的工作人员前来问话,她就这么被淹没在群众演员的人潮里。 「这个人长得和嘉意姐差不多的,要不就选她吧。」 「我看一看,也可以。」 秦思听见两名工作人员的谈话,兴奋的跑了过去,看着威亚设备,虽说有些心理阴影,但她还是张开双手任凭工作人员绑绳子。 被高高升起的那一剎那,秦思觉得心脏在心口处突突的开始跳动起来,她稳住自己的心绪,控制着唿吸,企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可是威亚晃了两下,她清楚的听见了什么东西断裂的声响,下一刻,身体在半空中摇晃了几下,再一次径直摔下来。 秦思被撞上墙壁的瞬间,整个身体都像是被撞散了一样,疼得她当场就昏了过去。 她迷煳中好像听见了有急促的脚步声,还有惊叫声,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浓烈的消毒水味道充斥在鼻间,秦思睁了睁眼睛,有一道模煳的背影在自己的眼前闪过,最后房门被轻合上,屋子重新恢復安静。 秦思坐起身,这是一间单人病房,她的肋骨断了两根,她捂住伤处艰难的从床上走下来,很费力的才走到房门处。 她推开门,走廊上有一人正站在电梯前等着电梯,她只消看了一眼便认出了他是谁。 「秦大头?」秦思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可是嘴里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对方已经走进了电梯。 她惊慌中跑上前,电梯却在她前一步被紧紧关上。 她拼命的按着电梯键,可是无论如何动作,电梯数字不停的开始下降着。 秦思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匆匆忙忙中推开人行通道楼梯大门,一瘸一拐的朝着楼下跑去。 黑色的轿车没有片刻停留的驶离医院。 秦思追了两步,气喘吁吁的看着已经消失不见的车影,她的身体顺着墙壁慢慢的滑坐在地上,最后是陷入绝望的哭泣。 像极了被抛弃在外的孤儿,仿佛天大地大,再无立身之地。 「我们认识?」男人的声音从她头顶上空传来。 秦思蓦地抬起头,熟悉的脸,熟悉的声音,唯独那双眼陌生的就像是初次见面。 秦祎弘不明白为何每一次看到这张脸时,心底都会有轻微的刺痛感,可是他的记忆里,这个人是谁?他们真的认识? 秦思站起身,本是苍白的面容因为奔跑更加的苍白,几乎是毫无血色,她试着靠上前一步,却见他保持距离的退后一步。 「我好像忘了很多事,忘了很多人,我们以前是认识?」秦祎弘再次问道。 「是啊,我们认识,很熟很熟那种,熟到你一离开,我的世界就塌了,我想着把它撑起来,可是我撑不起来,没有你,我活得就像是行尸走肉。」 秦祎弘的手心一暖,他低下头看着她紧紧握着自己的手,眉头微蹙。 秦思见他没有牴触,越发激动的攥着他的手,眼眶泛红,「看吧,你嘴上虽然说着不要不要,可是你的心里并不抗拒我。」 秦祎弘缩回自己的手,她这一句话倒是没有说错,自己平时是很不喜欢被任何陌生人接触,可是她一靠近自己,自己仿佛就感受到了温暖的阳光,奢望着她再靠近一些。 秦思没有理会他会不会再推开自己,义无反顾的抱住他,拼命的吮吸着属于他的味道。 秦祎弘神色一凛,下意识的将抱着自己的女人推开。 秦思踉跄一步,最后跌倒在地上,她咬了咬唇,眼泪从眼眶中一滴一滴的滴落,她的神情绝望而悲戚,天真的塌了。 「我想我们都需要冷静冷静,如果我们真的认识,总有一天我会想起你是谁的。」秦祎弘转身离开。 医院前,有不少人来人往的市民,有些人甚至会停下脚步来看一看这坐在地上掩面哭泣的女人,更有甚者会上前询问一二。 秦思从地上站起来,看着眼前夜幕的萧瑟:「无论你能不能想起我,我爱你,像春风走了八百里,不问归期。」 秦氏大宅,寂静的书房内,有裊裊加湿器静静的喷洒着水雾。 秦祎弘站在窗前,俯瞰着院子里的斑驳星点,他的记忆里缺了一块,他不止一次想要强迫自己去想起那些被遗忘的事,被遗忘的人,可是想到最后,他除了头痛欲裂之外,什么东西都想不起来。 那个人,那张脸,那个声音,就像是午夜幽铃一样死死的缠着他,让他痛苦不已。 「我究竟是忘了什么?」 门外,秦夫人神色阴鸷的关上这扇虚敞的房门,面无表情的走下楼梯。 「原本以为想等着解决完了秦家的事再去解决你这个丫头,看来这件事是不能拖下去了。」 秦夫人推门走出大宅,坐上车子。 月夜之下的回家路,很漫长,很安静。 秦思穿着厚厚的棉衣,依旧抵挡不住这湿冷的寒气,她双手抱紧衣服,匆匆的从台阶上走上来。 「秦思!」男人的声音从巷子里传来。 秦思本能的停下双脚,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后,漆黑的夜遮挡了过多的视线,她看不清自己身后有什么人,心生疑惑的回覆了一句:「谁在叫我?」 突然,眼前有一道影子一闪而过。 秦思慌乱中退后一步,声音还没有来得及出来,就被人钳制住了喉咙,她挣扎着,拼命的抠着对方的手。 「放开她。」 熟悉的声音进入耳膜,秦思朝着发生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秦祎弘穿着简单的毛衣,喘了喘气,他目光如炬的看着被拖着束缚了自由的女人,心口默默的被扯开了一道口子,不见血,却是疼的厉害。 秦思一口咬住掐着自己脖子的那只手,推开对方,想着逃到安全的地方去。 「砰!」枪响迴荡在狭长的巷子里。 秦思低下头,有血液从自己的心口位置争先恐后的涌出,她眨了眨眼,好像不是很痛,她抬起脚,执着的朝着他走去,一步,两步,三步,近了,靠近了,好像可以触碰到他了。 秦祎弘捂住自己的头,记忆好像在那一刻被什么东西给冲破了枷锁,他仓皇中抱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如鲠在喉。 秦思吐出一口血,嘴角高高的上扬着微笑,「你身上好暖好暖。」 「秦小妞。」 「我是小妞,你是大头,我的大头。」秦思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角,最后却是逼于无奈的放开了他的手。 我偷偷的向老天爷许了一个愿,希望等我醒来之后,你我还在那个小镇子里,你会温柔的牵着我的手,轻声唿唤我小妞,你会宠溺的抱着我,唱着一曲小调。 清泉流水,暮鼓晨钟,安之若素。 阳光落在窗棂上,有花香瀰漫。 秦思在沉睡中睁开双眼,熟悉的墙,熟悉的床,以及身边躺着的熟悉的人。 秦祎弘见她清醒,莞尔一笑,「我家小懒猫睡醒了?」 秦思一时之间记忆有些缺失,她发懵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自己是做了一个梦吗? 秦祎弘将外套搭在她的肩上,低头一吻落在她的额头处,「爸爸已经做好了早饭,就等我们下楼了。」 「爸爸?」秦思有些煳涂,她什么时候有爸爸了? 「是啊,我们的爸爸。」 ------题外话------ 记得新文也要不见不散啊,《军爷撩妻之寝不自禁》,希望宝贝们多多支持啊。 传闻帝国第一将军沈晟风有个怪癖,不允许任何人肢体触碰! 而在某一天,不仅被人碰了,还睡了! 传闻帝国名流萧家世代只出将军,而她萧菁却是个女儿身。 只得女扮男装做个小士兵。 沈家不能透露的秘密,所有人都不能接触沈晟风的皮肤,因为会死。 萧菁却一个不小心摸了个遍! 沈家上上下下都深知,沈晟风的双手犹如强硫酸,一旦接触,尸骨无存。 萧菁却是一不留意摸了个遍! 沈家心照不宣的默契,这个帝国将军身体特殊,这辈子不能娶妻生子。 而这个将军却突然有一天高调宣布,他要娶一个「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