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教授自杀之迷》 写在前面(代序言) 《副教授自杀之迷》是一部中篇推理小说。这里发表的《副教授自杀之迷》是在翻译原著《恳切的遗书》的基础上,又进行了编译之后的中文版推理小说,共分15集,欢迎读者朋友们阅读和评论。这部小说,是我第一次编译推理小说,由于缺少一些专业知识,在编译小说中不免会出现不尽人意之处,对此也希望大家提出宝贵意见。小雅欣园在此,先向大家表示诚挚的感谢。 原著者的介绍:原著者夏树 静子,毕业于日本庆应大学的文学系,是日本著名女作家。在大学期间,夏树 静子的作品就获得过日本“江户川乱步候补奖”,并开始为日本广播协会(nhk)撰写剧本。一九六九年,她的作品《天使消失》再次获得“江户川乱步候补奖”。一九七三年三月,作品《蒸发》获第26届“日本推理作家协会奖”。比较著名的代表作有《w的悲剧》《m的悲剧》《c的悲剧》《光之崖》《丧失》《雾冰》等。在日本的文学界,夏树 静子享有“社会派推理小说女旗手”的称号。她在推理小说的创作中,非常善于利用扑朔迷离的布局、充满疑窦的人物,巧妙地创造许多假象,最后提出令人惊奇的结局。 故事简介:在东京农艺大学,发现了服毒至死的鹤田副教授的尸体。他留下了一份用计算机作好的遗书,上面只有签名部分是本人亲笔写上去的。鹤田在遗书里注明:“他服用了100毫克的敌百虫,是自杀”。但是对于农药的药理药性都十分熟知的鹤田副教授,为什么要选择敌百虫作为自杀毒药呢?这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他难道不明白这种农药服用后,人不会马上毙命,而且在死亡之前药性还会在人体内不断发作,服毒的人会感觉特别痛苦吗? 东京警视厅监察医院的法医福原先生也认为:“ 这种自杀方式,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 小雅欣园/2007。10 第1章 发现副教授鹤田的尸体和遗书 这是初冬季节一个寒冷的雨天,雨水飘落到道路两旁护路树干枯树叉的叶子上,发出有节奏的、滴滴达达的响声。 十一月二十八日上午八点半,与往常一样,东京又迎来了一个忙碌的清晨。从新宿商业街向西,穿过山手大街,有一片地形比较杂乱的住宅区,东京农艺大学就座落在这个住宅区的一角。 刚上班的清洁员村上 顺子拿着清扫工具,走进了离路边不远的那栋钢混结构建筑的一楼。这时走廊里的光线还比较暗淡,冰凉的空气中,散发着一种化学试剂的药品味。顺子按照每天的工作顺序,来到生化教室门前,从一大串钥匙里找出了这个房间的钥匙,准备开门。 咦?门怎么没有锁啊! 大概是最后离开这里的人忘记锁门了吧。因为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所以顺子并没在意,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这里实际上是一个生化实验室。虽然房间比一般的大学教室显得略小了一点,但是里面摆满了大小不一、种类繁多的分析仪器,还有计算机、书柜和药品柜以及冰箱等物品。实验室最里面,还有一个房门,那里是副教授办公室,房门今天也是半掩着的。 顺子准备从副教授的房间开始清扫,于是她就朝着那个房间走了过去。但是没走几步,就听她嘴里自言自语地嘟囔着“哎,这是?” 脚步也随之停了下来。 在副教授办公室门前的一侧,有一块儿作为接待用的空间,不过使用的设施看上去都比较陈旧了。顺子看见那张沙发上,有个男人象是在睡觉。可他是面部向下,身体爬在沙发上,看样子非常勉强,稍不小心就会翻落到地下。 这个人上身穿的是黑白交织的毛料外套,看上去好象挺眼熟的,身材也很高大,大概有180公分的个头,感觉象是这个实验室的鹤田 敬一郎副教授。 顺子走向前去。“老师,您怎么在这里睡觉啊?这样会感冒的”,她说着抬起手,想轻轻拍下鹤田的肩膀,但是当手刚落到他的肩上,这个人突然翻落下去,脸部向上,身体躺倒在地面上。 感觉象是顺子的口中发出了小声的叹气声,大概持续了有几秒钟,因为她眼前出现的这一幕实在是有些奇怪。 鹤田的脸色苍白,眼睛瞪着,还有点向上翻着白眼;嘴角好象是有口水流出。就在他身体摔落到地面上时,竟然没发出一点声音,感觉就象一个没有生命的物品掉落到地面上,没有任何反应。 “老师,老师!您这是怎么了?” 她又去晃动着鹤田的肩膀,这时她明显地感觉到鹤田好象没有一点生息的样子,身体也很僵硬。顺子的心情不由得紧张起来,她倒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眼睛向四周环视着。 她发现在沙发旁边茶几上,有个用过的玻璃杯,里面还剩下七分没有喝完桔子汁。鹤田办公室的门是半掩着的,她的视线刚好可以看到房间里的写字台,桌面上的一些物品基本上摆放有序,正中间有一张白纸。 大概是处于一种本能的反应,顺子走进房间,来到写字台前。 写字台面中间摆放着的这张纸上,有一些用计算机打出的文字,最上面的一行字映入她的眼帘:“遗书”,看到这二个字的瞬间,顺子突然不知所措,大声叫喊着,慌乱地从实验室跑了出去。 第2章 冢本 健雄警部一行赶到现场 通过向119报告这里发生的情况,十分钟后,新宿区的急救人员赶到了。他们首先对鹤田副教授的死亡进行了确认,然后迅速向学校辖区的代代木警察署报案。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代代木警察署刑事课的三名刑侦人员来到了案发现场。刑事一组的组长冢本 健雄警部立刻开始检查鹤田的尸体,然后又听取第一发现人村上 顺子讲述发现尸体时的现场情况。 “那边有份遗书,我没敢碰。” 冢本警部走到写字台前,他也没用手去触摸那张纸。这是一份用计算机做出的遗书,横版排列,上面有十来行字,最下面的签名是用笔写上去的。 遗 书 我根据个人的意愿,于十一月二十七日晚八点四十分,服用了100毫克的敌百虫。这个计量足以致人死亡,所以根据我的判断,最晚我会于今天半夜绝命辞世。由于还要为我处理后事,在此特表示歉意。关于死亡原因,可以说这完全是由我个人意志所决定的,简单地说:大概是因为我患有抑郁症,想自我解脱吧。为避免不必要的误会,特立此遗书。 鹤田 敬一郎 在这份遗书里,只有签名部分是手写的,字迹看上比较潦草。 “你马上联络监察医院。” 冢本警部吩咐给一位年轻的刑警。 一般在东京都内发现异常死亡尸体时,首先要先通知东京警视厅下属监察医院的法医来现场验尸,如果可以判断不是他杀,那就由这名法医在监察医院内进行尸体解剖。 那位年轻刑警看到副教授写字台上有部电话,刚想上前拿起,又立刻收住了手,他考虑了一下,又说:“警部,我去其他办公室打电话吧。” “ 好,你再通知一下死者家属吧。” 这时从走廊里不断发出嘈杂的声音。一般上午九点以后,大学的教职工和学生们都陆续到校了。今天大概是听说这里发生了案件,所以一下子聚集了很多人。 冢本警部向这些人询问,想找到和鹤田老师比较熟悉,或者是在昨天还和他有过接触的人。 这时看见有一男一女两名学生走向前来。 男学生姓饭岛,他说:“我们是鹤田副教授指导的课题研究组的学生。到昨天晚上六点四十分左右,我们是和老师在一起的。” “六点之前,我们在这个实验室里做实验。之后就和老师、还有另外一名同学,四人一起去了面对着山手大街的那家咖啡屋,大家在那里喝了咖啡。” 说话的是位女学生,姓濑野,她说话时声音有些颤抖。 这两个人的目光转向停放鹤田尸体的沙发方向,当看到的鹤田老师的整个身体都被一块白布单遮盖住的时候,他们的脸上不禁露出十分惊恐的表情。 “当时,我们几个同学都准备马上回家的,只点了一杯咖啡。可老师说他还要回研究室继续工作,所以他还专门加点了一份意大利炒面条,等老师吃完饭之后,大概在傍晚六点四十分左右,我们几个人是在那家咖啡馆门前分手的。” “那么,鹤田副教授说他之后去哪里?” “老师说他要返回学校去。” 根据情况可以断定:他们四人在咖啡屋门口分手,刚好过了二小时以后,鹤田他就以“ 因个人的意志”为由,服毒自杀了。 “那么请你们回忆一下昨天,不,就说说最近情况吧,你们有没有感觉到鹤田老师有什么和往常不大一样的地方呢?” “没什么特别的啊,现在回想起来,我还感觉老师没理由这样做啊。”饭岛摇着头。他沉默了几秒钟后,又接着说:“从平时看,鹤田老师是个文质彬彬的人,不过偶然也会和我们开开玩笑。” “那,会不会还是因为小林小姐的事情呢?老师对那事一定还很介意吧。” 濑野小声嘟囔着,眼神有些疑惑地撇向冢本警部。 就在这时,走廊又发出一阵唏嘘,原来又有两个人匆忙赶到了现场,这次来的两人也是一男一女。 我姓鹤田,叫鹤田 千绘,是鹤田的妻子。” 走在前面的女人用很快的语速进行了自我介绍。她看上去有三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一件清爽淡雅的茶绿色毛外套,在明显化过妆的脸上,戴着一付很入时的金丝边眼镜。 “您好,是鹤田太太吧。” “是的,刚才我在家里接到电话后,马上赶来了。” “鹤田太太自己在经营着一家妇产科医院,地点就在新宿主街的六町目。” 和大屋太太一同匆忙赶来的那位先生,站在鹤田太太身后补充介绍着情况。 要说主街的六町目,还真的离学校没多远。 冢本警部带着这位身为女医生的鹤田太太,来到遗体旁。当揭开了盖在鹤田脸上的白布单时,千绘夫人的面部表情在一瞬间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她使劲咬住自己的嘴唇,极力地想克制住恐惧和悲伤的心情。 冢本警部又带她去了鹤田的办公室,把遗书拿给她看了一下。又继续询问到:“您丈夫在遗书上写着‘患有抑郁症的病’。那么在您的印象中,鹤田老师经常去医院的神经科看病吗?” “没有啊。不过,我可以感觉到他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但是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啊。” 说完最后一句话,控制不住的泪水从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涌了出来。 “请您仔细辩认一下,这个签名的确是他本人的笔迹吗?” “是的,虽然感觉字迹有些潦草,但是没有问题,确实是我丈夫的笔迹。”看过遗书之后,千绘夫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呆然地站在那里,用手绢轻轻擦拭着流到脸颊上的泪水。 第3章 初次见到千绘太太和井口教授 冢本警部从大屋的办公室走了出来,返回到遗体旁边。他打量着和千绘夫人一起来的这位先生。 这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个子比较高,他站在那里,神情发呆地看着鹤田的脸。当发现冢本警部走了过去时,就开始主动地做起自我介绍。 “您好。我姓井口,是相模医科大学的教授。我和鹤田君在东京上大学时,是同级生。现在我们还在一起搞合作课题的研究。今天早上,我也是为研究课题的事来农艺大的。刚才正巧在大门口碰到了鹤田太太。” “鹤田老师今年有多大年龄?” “应该有四十三岁了吧。” “对于他这次的自杀行为,你认为会是什么原因造成呢?” “嗯。…… ” 井口给人的感觉好象很现代派,一脸什么事情都满不再乎、还略带一点玩世不恭的神情。当听到冢本警部的询问时,他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紧张。他介绍说:“我感觉鹤田君多少带点神经质,有时做事让人感到他是那种神经非常纤细、敏感类型的人。…… ” “敌百虫是一种什么样的药啊?” “敌百虫(tepp)一般是作为农药使用的,市面上也可以买到。因为是含磷的有机化合物,可以算是剧毒药物吧。” “那么,在这个研究室里有这种农药吗?” “这是实验中常用的必备药品,应该有吧。…… ” 说着,他向着接待区相反的一侧走去,走到药品柜那边,指着一个茶色的玻璃瓶,说:“哦,就是这个药瓶。” 冢本看到了他所指的那个瓶子,比其他瓶子摆放的位置比较靠外一些。 “难道他是把这个药兑到橘子汁里喝下去了,…… 唉,喝下去后,人在死亡之前会感到十分痛苦的啊。” 井口教授的双眉紧紧地挤在一起,十分不忍地闭上了眼睛。 这时,监察医院的特聘法医福原 安信大夫赶到了现场。从电话通知到赶来现场,大概用了40多分钟的时间。 福原 安信今年四十五岁,是东京某大学法医学的副教授。在东京有三名医生被警视厅指定做为特聘法医的,他是其中之一。 特聘法医的工作任务是: 当特别搜查本部接手的疑难案件发生在东京都内时,特聘法医接到现场的通知后,要在第一时间内赶到现场,并且根据现场的要求进行验尸。另外,福原大夫每周还有二天要到监察医院上班,今天他是以特聘法医的身份来到现场的。 这位福原大夫身高为165公分左右,身材比较瘦小,头发有一半已经花白,眼角下垂,给人感觉是位性格很温和的男人。他与身材魁梧高大、神态冷峻又很威严的冢本警部的风格形成了非常鲜明的对比,显得他更加瘦弱了。 冢本警部看见北坂大夫赶到了现场,马上迎上前去,很客气地打着招呼说:“您辛苦了。” 在以往案件的侦破工作中,冢本警部曾经两度与福原大夫有过合作。通过几次工作上的接触,无论是对福原大夫在验尸工作上的准确判断,还是对案件的分析,以及对涉案相关人员的敏锐的观察和判断能力,包括他的敬业精神等优秀品格,都给冢本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所以冢本警部对福原大夫非常敬重。 “对不起了福原大夫,这次又要麻烦您了。现场还发现有一份遗书,从字面上来看象是自杀。不过 …… ” 福原点了下头,立刻从验尸入手,开始了检查工作。他首先对死者的眼球、口腔、脸色、以及全身状态都做了非常慎重的检查。 “从检查结果判断,的确是服毒致死,从死亡到现在已有十二个小时了。” “死者服用的药品名也写在遗书里,看样子是把药品兑入橘子汁中,然后喝下去的。发现时,死者的面部和身体都是向下,就是爬在这张沙发上的。”冢本警部把从第一发现人的村上 顺子那里了解到的现场情况,仔细地进行了介绍,然后戴上手套,拿起遗书,出示给福原大夫看。 “哦,上面写的是服用敌百虫啊。刚才在我验尸时,也发现尸体上有因服用有机磷中毒至死的特征。您看他的瞳孔很小,这种缩瞳现象就是最显著的特征。” “哦,不过,感觉还不是服毒之后立刻死亡的。” “这种药物的致死量,应该是因人而异,会有些出入的。按照这位先生的块头,这个量应该不会马上致死,大概还要难受地折腾一阵子。而且服用敌百虫自杀,药物在死者的体里会产生很大反映,相当难受的。作为生物化学的副教授理应很清楚药性,所以他既然选择了这种药物,就应该有很充分的心理准备。” “是啊,看这份遗书考虑得如此周全,不就是想告诉我们,他已经作好了相当的心理准备嘛。” “可以这样认为。但是怎么解释才好呢?可以说这是一份态度恳切,考虑也非常周全的遗书。” 接着福原大夫又不满足于以上判断地自言自语的说:“尽管如此,可是 …… ”。 “大夫您说的‘可是’,是什么意思啊?” “您刚才不是介绍说发现现场时,实验室的门没有上锁,副教授办公室的门也半掩着的嘛,所以,我感觉 …… ”。 “你是说这个啊,那也许是粗心大意了吧。” 虽然嘴上这样解释着,但是死者是那种粗心大意性格的人吗?冢本警部仔细地琢磨着“心大意”这个词。根据死者大学时代同级生井口先生的介绍,鹤田好象是比较神经质的人啊。 “那么遗书是用计算机做的,这个值得怀疑吗?”冢本警部若有所思地反问到。 福原稍微摇了一下头,然后很果断地说:“不管怎样,还是先做尸解,看看结果再说吧。” 第4章 拜访法医福原大夫 当天下午三点,为了找福原大夫打听下尸体解剖的分析结果,冢本警部来到了地处文京区大冢的监察医院。 监察医院是一栋白色砖楼。外表似乎不像它的名字那样,听到后会让人有莫名其妙的紧张感觉,而是一栋规模比较小的、看上去并不怎么起眼的四层建筑。 接待他的房间是一个设施简单,但是很整洁的小房间。坐在冢本对面的福原,在短暂的时间里什么都没说,只是用眼睛紧盯住冢本的脸,看神情还在思索着什么。沉默了一会,他说:“……,实际上,今天早上在现场,看到尸体和遗书后,就引起了我的注意了。…… ” “是因为试验室的房门半掩着吗?” “那也是个疑点吧。不过,我主要是针对‘一位十分熟悉药理药性的生物化学副教授,为什么会选用敌百虫自杀?’这一点我感觉无发理解。” “…… ” “我记得早上和您说过一点:服用敌百虫自杀的人,在死亡之前会十分痛苦的。虽然现在这种农药已经商品化,以前也有人选择它自杀,但只限于自杀者搞不到其他剧毒药物时,才会使用敌百虫。可对于搞生物化学实验工作的鹤田副教授来说,氰化物之类的剧毒药物应该很容易搞到吧。” “那会不会是因为实验室里,正巧有敌百虫,所以才选择了它?” “这样的解释也可以成立。但是,还是有对不上的地方啊,因为实际上致他于死地的有毒物质并不完全是‘敌百虫’这种农药。” “噢?…… ” 福原稍微停顿了片刻,又换了一种比较通俗易懂的方式,沿着他的思路,进一步地介绍他分析工作的进展情况。 “在遗书上,的确写明是服用了100毫克的敌百虫自杀,而敌百虫是一种含磷的有机化合物。解剖尸体后,检查出来的致死药物也确实是含磷的物质。按说得到这样的检查结果,尸检工作就可以到此打住。但是因为这个案子的尸检结果,还是与初始的判断有些出入,所以我对死者体内提取到的物质,又做了进一步地化学成分分析。” “哦,那还有什么其它物质?…… ” “也就是说,致他于死地的药物里带有苯环的分子式。”福原说着,从旁边写字台上拿过来一张白纸,很熟练地在上面列出一个化学分子式。 “啊,福原老师拜托,那个就不必写了。我从学生时代开始,一看到那些象小蝌蚪的符号,头马上就大了,笨人一个哦。” “呵呵,是这样啊。好,那我这样告诉你吧,在检查结果里,除了敌百虫,还有其他物质,而且是和敌百虫非常接近的物质,但是可以确定地说,不是敌百虫,而是另外一种农药。” “是什么农药?” “应该是一种叫作:‘对硫磷杀虫剂(parathion)’的农药吧,因为这种农药是带有苯环的。” “什么是‘对硫磷杀虫剂’?” “这也是一种常用农药,并且早已被广泛地应用于农业和园艺领域中,不过听说最近已经停止销售了。与敌百虫相比,对硫磷杀虫剂的毒性要弱一些。在对小白鼠做的动物实验里,对致死量曾经有过统计,如果使用5毫克敌百虫,换成对硫磷杀虫剂就是他的4倍有力。也就是说5毫克的敌百虫,与20毫克的对硫磷杀虫剂的药力相等。那么用于人类,大概是小白鼠的20倍药量,所以100毫克的敌百虫,相当于400毫克的对硫磷杀虫剂吧。这两种农药发挥同样的药力使用时,大概就是1:4的比例关系。” “哦,但是遗书上写明是服用了100毫克,…… ” “可实际上,他喝下去的药量应该远远超过了这个数量。” “在遗体旁边有个装有橘子汁的玻璃杯,里面还剩着7分左右的饮料没喝完,您也做过分析吗?” “是的,而且残留饮料的化验结果是同样的,有毒物质为对硫磷杀虫剂。” “噢。…… ” 冢本那冷峻的脸上露出了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他把胳膊交错着盘在胸前,思索一会,又自言自语地说“在那个实验室里,有没有‘对硫磷杀虫剂’的农药啊,…… ”边说着,就准备拿起旁边写字台上的电话,想马上确认一下这个问题。 福原做了一个手势,制止了他。“不必打电话了,情况我已经确认过,无论是现场的实验室里,还是周围的其他实验室里,都没有存放着对硫磷杀虫剂。” 第5章 发现致死药物与遗书记载不符 冢本又一次自言自语,不解的嘟囔着,坐回到椅子上。“要是说敌百虫,我确实看到实验室里有,而且摆放位置也比其他药品向外一点,是一个茶色玻璃瓶,里面还有一些液体。那个药瓶外面应该也有鹤田的指纹吧。” “是的。另外冰箱里,还保存着几罐与玻璃杯里相同的橘子汁,饮料罐上和玻璃杯上提取到的指纹是相同的,都是鹤田的。玻璃杯上只有鹤田一个人的指纹。” “您认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鹤田应该是在很清楚,服药后会出现什么情况的前提之下,服用有机磷的。可是他服用的药品和用量,与遗书上写的并不完全一致,里面居然还有他周围不存在的农药。这一点难道不值得怀疑嘛。” “对呀。…… 如果是对农药没有什么知识的外行人,或者是遗书上的文字写成乱七八糟的样子,这还可以理解为:死者一时的马虎,搞错了药物。另外不管是对有毒物质是不是行家,他可以在自杀前,把遗书写的如此恳切又非常周到,这一点也让人感觉奇怪啊。” “说到遗书,我还想了解一下,近来用计算机做遗书的案例多吗?” 福原又反问起来。 “哦,说起这个嘛,象这样如此正规地作出遗书的案例,在我的辖区内还是第一次碰到。…… 我怎么感觉这份遗书,好象是配合着自杀行为的死亡笔记!!” “在遗书里写明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是吧。鹤田既然考虑的如此周到,那他为什么不采用亲笔书写遗书的方式呢?如果留下亲笔书写的遗书,自杀行为的印象不就更加深刻了嘛。” 这时,只见冢本那浓浓的眉毛挤在了一起,面部表情显得更加复杂了。在他思维敏锐的脑海里,开始很认真地思考着这样一个问题:“这个案子看来不能简单地判断为自杀行为!” “其实,我也不是没想过这些问题。刚才我还向课题组的同学们了解过案发前的情况。据他们介绍:‘鹤田老师很喜欢使用计算机,可以说他对计算机的使用是非常得心应手的’。这也可以推断出:与手写相比,他一定会很自然地首选用计算机写遗书吧,只留下最后的签名处,想自己亲笔写上去。” “看他的签名,字迹比较潦草,或许是怕字写不清楚,所以才用计算机的?” “服用敌百虫后,不、现在我们就说是服用了对硫磷杀虫剂后,一直到死亡之前的这段时间里,是否人也是会很难受呢?” “是的,因为都是含有机磷成分的农药,服用后人体内同样会有非常难受的反映。” “那么服药之后,还有能力使用计算机吗?” “这要因人而异。虽然服药后,由于药物在人体内的反映,会非常难受,但是对于意志坚强的人来说,也不是什么办不到的事。” “噢,如果是那样,鹤田一定是怕留下一份字迹潦草的遗书不光彩,所以才用计算机来做吧。”冢本这时感觉象是捋出点头绪似的,他舒展了眉毛,说话声音也大了起来。 “是啊,已经习惯用计算机写东西的人,当然会感觉比用手写方便多了。而且写遗书用的就是鹤田办公室的那部机器,这个我已经确认过了。另外鹤田的指纹也从他的其他个人物品上提取到了很多个。” “那么,首先可以断定:遗书的确是服毒之后才开始写的。对吗?” “是的。可以断定鹤田确实是在服用过农药之后,急忙去打开机器,把当时他认为要告知别人的重要内容都写到遗书里。…… 但是,我还是有一点想不通啊。” 福原的眼睛向下眨了二、三下,又接着说:“服毒后,身体会非常难受的,这个情况他明明是知道的。如果在服毒之前,就准备好遗书,恐怕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他既然能写一份如此周到体面的遗书,难道还想不到这个问题吗?” “噢,也是啊。”冢本脸上也露出一种不解的表情,胳膊又盘到了胸前。“正如您所分析的,到目前,案件里还有很多地方没有搞清楚。实际上查看现场之后,我又向课题小组的所有学生了解了情况。其中有个学生为提交实验报告的事,在昨晚八点二十五分左右,曾经给鹤田副教授的办公室打过电话,还和副教授有过很暂短的通话。据他回忆:‘老师当时的谈吐很自然,没感觉到有什么特别的变化。老师还说详细的情况等明天他到教室后,再给大家做进一步的解释。’” “按照法医学推定的死亡时间,应该是二十七日晚上的八点到十点之间。但是如果是按照遗书上写的八点四十分时服毒,那么鹤田有可能是在此之后的三十分钟到一个小时之内死亡的。” “根据时间上分析,学生的电话应该是在鹤田服毒之前打的,可以认为在接电话时,鹤田是在故作镇静。还有遗书里写的药物和他实际服用的毒药也是有出入的。下面我还需要再仔细研究下死亡人的背景,看来这个案子也不能简单地当作自杀案件去处理了。福原大夫,过几天也许我还要向您请教。” 在冢本警部的说话语气中可以听出来,他很期待着福原大夫对此案件有更进一步的推理分析。 第6章 拜访美智子的父亲小林 康弘先生 次日下午,冢本警部拜访了小林 康弘先生的家。 这里远离喧嚣的青梅市住宅区,是一处很僻静的地方。小林家的房子不足70平方米、是面积不太大的平房建筑。 冢本在穿过走廊去客厅时,看见他家还有一个比房子建筑面积稍大一点的庭院,院子里全部开辟成了花园,里面种满了玫瑰。虽然现在已是十一月底了,可还有些玫瑰花仍然在顽强地绽放着,吐露着微弱的芬芳。庭院最顶头的角落处,搭建了一个小小的温棚,里面好象有正在盛开着的兰花。 从昨天就开始下的这场雨,直到今天的天亮时才停了下来。现在初冬的暖阳洒满庭院中,被雨水打湿了的花草绿叶,这会儿都在阳光下烁烁闪亮。 坐在冢本警部面前的小林 康弘,看上去有60岁出头的样子,头发已经有些花白了,在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很固执的光芒。他身后摆佛龛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张年轻女孩子的大照片,冢本在看小林时,眼睛的余光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张照片。不可否认地说,照片上的女孩儿有许多地方长的很像小林 康弘。 “这位小姐就是您已经去世的女儿吗?” “噢,是小女,她的名字叫小林 美智子。”小林说话口齿清晰,此时只见他的嘴角微微向上挑起。 “我是从课题小组的同学们那里听到了一些传言。如果方便的话,我很想听听美智子的父亲谈谈有关美智子小姐自杀的事情经过,可以吗?” “美智子是今年的三月二十一日,在我家里自杀的。”小林一点不踌躇,直截了当地回答了冢本的问题。 “我家美智子,是昨天自杀的鹤田副教授的学生。本来学校已经决定等她硕士二年级结束后,从明年四月份起,派她去山梨县的国立大学任助教工作。由于美智子一直是和我在一起生活,她担心如果自己去了山梨县,留下我一个人生活会寂寞,所以这孩子就告诉我:‘她一定会经常回来看我的’;还说过:‘现在能得到这样的就职机会,而且是去这么好的大学做助教,是非常不容易的’。我为了孩子的前途考虑,也认为能得到这样的好机会不容易,所以很为她感到高兴呢。可是谁能想到,就在她要去赴任的前夕,却以自杀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是在您家这里自杀的吗?” “是的。那天半夜她是在自己房间里,喝了氰化钾。” 小林的下巴向上挑了一下,示意着右手所指的房间方向。 “听说美智子小姐给您留下了一份遗书,是吗?” “是啊,我拿给您看吧,没关系的。”冢本感到很意外,没想到小林会这样主动地说给他看遗书。 小林拉开了摆佛龛桌子侧面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个白色的信封,放到山种面前。“您请看吧。” 冢本会意地点了下头,表示谢意,用双手接过了遗书。雪白的信封上,用钢笔写着:“遗书 父亲大人亲启”。冢本打开信封,这是写在一张便笺纸上的遗书,内容是: 亲爱的爸爸 我已经失去继续活下去的信心了。 虽然我现在有了一个超出自己实力的、美好前程的预期,得到了一个别人不敢奢望的职位,而且就要迈入这幸运之门了。美好的期望就要实现了,这种激动的心情用语言是无法表达清楚的。但是,就在将要迈向自己人生的颠峰之际,我为自己选择了死亡之路。爸爸,请您原谅我这样自私任性的行为吧。我死了以后,您去哥哥家,和他们一家人在一起生活好吗? 我希望您今后的生活幸福快乐。 女儿小林 美智子 三月二十一日 从遗书中可以明显地感觉到,美智子小姐直到最后一个文字都是非常认真地写上去的。 “您还有一个儿子,是吗?” “对,他已经有30岁了,是个银行职员,也已经结婚有了家庭,现在都有两个孩子了。因为现在的工作地点是在浦和支店,所以他一家住在那里的银行职员家属区。” 怕自己记录有错,冢本又仔细地确认了一遍银行的名称。小林告诉他,自己儿子工作的银行是那个城市里很有代表性的银行,到了那里问谁都知道。 “那您没有按照女儿遗书里嘱咐的那样,去和您儿子一起生活啊。” “这里虽然比较狭窄,但是我是这里的主人啊。十年前我太太就去世了,之后儿子长大了,他也独立出去了。家里已经很长时间,就一直是我和美智子两个人在一起生活。所以直到现在,我好象还是感觉到在家里的任何一个角落,都还可以看见这孩子的身影。我想趁现在身体还可以自由活动的时候,就一个人在这里生活,哪儿都不想去了。” 小林说话时口齿格外清晰,而且眼睛里微微闪烁着光芒。 “对不起,请问小林 康弘先生现在是在哪里工作?” “六十二岁之前,我曾经在东京的一家运输公司工作。退休以后,又被反聘回公司工作了两年。从三年前开始就不再工作了,现在一直是在家里,享受退休后的生活。” 说这话时,小林的眼神很自然地转向他家的院子里。 “对了,我看到您家院子里有花坛,那些都是小林先生亲自在打理吗?” “是啊。以前我家美智子活着的时候,每当花儿盛开的季节,我们两个人都开心的不得了。可现在,…… 唉,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人了,还能有什么盼头啊。” 这位刚刚步入老年行列的父亲,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不知该是何等的寂寞凄凉啊!冢本可以看见小林的肩膀随着叹气声在起伏着。 “是啊,美智子小姐怎么会下这样的决心?做这样的决定啊?…… 这份遗书是她本人亲笔写的,这个没问题吧?” “的确是这孩子写的。” “那么在此之前,您就没发现她有什么与平时不同的地方吗?” “唉,现在回想起来,那阵子她的确是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 “她有什么苦恼的事情,难道不可以和自己父亲聊聊吗?” 小林突然看着山种的眼睛,然后脸上出现了一种很痛苦的表情。他沉默着,没有马上回答冢本的问题。 “自杀的原因,就是遗书上写到的这些吗?” 一时间,小林好象是深深地陷入对于冢本警部提出问题的思考之中,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刚才亲切和蔼的脸庞也紧绷起来。 第7章 美智子于3月在自己家中服毒自杀 “实际上昨天,在我们去东京农艺大学调查‘鹤田副教授死亡案件’的时候,我从学生们那里风言风语地听到了一些传言。后来我专门去拜访了青梅警察署,找负责美智子小姐自杀案件的人,了解了有关美智子小姐尸体解剖的情况。据检查的结果看,在死亡之前的一段时间,她曾在怀孕3个多月时,去做过人工流产手术。这是在尸检时,发现了做过该手术的痕迹。青梅署的侦破人员为了证实这件事,专门打电话询问过市内的妇产医院,医院方面也确认过,美智子小姐的确是在他们那里做过人工流产手术。” “…… ” “虽然这件事,媒体没有报道过,可是不清楚学生们是从警察口中听到了什么?还是根据美智子小姐生前身体情况的变化、或者是他们听到了什么流言蜚语,然后都在猜测对方大概是鹤田副教授。” “…… ” “作为美智子小姐的父亲,您难道对这些情况一点都没有察觉吗?” 小林沉默着,眼睛很无神地看向院子里的深处,过了好半天,才转过头来,向冢本这边看了过来,然后象是下了决心似地,眼神也有了一点变化。“您连这些情况都调查到了,真是费心了。那个令美智子怀孕的男人,就是鹤田副教授,这一点是不会错的。” “这是美智子小姐告诉您的吗?” “她没有和我提起过这件事。这个孩子啊,有关怀孕和肚子里孩子的事情,直到最后一刻都对我隐瞒着。唉,这就是单亲父亲的悲哀之处啊,一个男人家对这些事情的反映可能不敏感吧。不过后来我回忆起,在她自杀之前的一年里,一直和一位比我太太年龄小不几岁的男人关系密切,这一点我是察觉到了。关于那个人的情况,她没有直接对我说过。只是开玩笑地试探着问过我:‘假设她要和一位比自己大很多的男人结婚,爸爸不会反对吧?’也就是说过类似这样的话。” “噢,那您怎么知道对方就是鹤田副教授的呢?” “美智子在家和我说话时,经常提到鹤田老师。另外在她的日记里,也经常出现一个用字母‘h’称呼的男人;那个男人也曾经给她打来过电话。当然也不光是从这些现象中判断出来的。在美智子死后,我把她生前的一些好友都约到家里来了,向他们了解了一些情况。从他们的说话口气中,好象都知道美智子和鹤田副教授两个人的关系,而且还有人见过他们两个人拉着手上街呢。除此之外,美智子好象再没有关系如此密切的男朋友了。所以我可以断定:那个男人一定就是鹤田。” “那么,您没有直接去问过鹤田本人吗?” “我去过学校好几次,曾经和他做过交涉,他也一点不避讳。当着我的面,就直截了当地承认了他和美智子的关系。” “他承认了吗?” “是的,他亲口承认了。不过,他说不知道美智子怀孕的事情。那天我去学校的时候,鹤田他都不敢正视我的眼睛,只是摇着头,脸还转到一边去了。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一个卑鄙无耻的男人。” 小林的脸上表现出了非常气愤的表情,脸色憋的发紫,呈暗红色。 沉默了一会,小林非常气愤地接着说:“大概那个男人曾经答应过美智子,说等他处理好现在家庭的问题后,就可以和她结婚。其实这些话都是鹤田在欺骗美智子的。当知道她怀孕了,鹤田马上又翻脸了,要把她赶到地方大学去工作。美智子一定是万分绝望,而且一个人承受着怀孕的秘密,也许她想去问问那个老师,可又没有勇气和自信,一气之下才选择了自杀。但是更可悲的是,这个傻丫头在遗书里还在包庇那个男人,连一句关于他的话都没有提到。不过,这里面也许在顾及我和她哥哥一家人的脸面吧。唉,警部先生您是不知道啊,我家的美智子就是这样一个心底善良的女孩儿。” 说到这里,小林的声音已经开始有些颤抖。 这位父亲低下了头,痛苦地用十指紧抠着自己的头发。 “原来是这样啊,好了,我已经了解这些事情了,谢谢小林先生的合作了。另外,您对昨天鹤田副教授的自杀案件,是怎么看待的?” “那个卑鄙的男人大概在这半年里,深受良心谴责,一定也很苦恼吧。不过没看出来,他是个会自杀的男人。他也许想,以死来告慰美智子的在天之灵吧。” “不,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还不能断定是个自杀案件。”冢本一边说,一边注意观察小林的反映。“虽然新闻媒体早以作为自杀案件报道了,但是实际上,现场还有几个疑点没完全搞清楚呢。” 其实昨天在代代木警察署里,对于“鹤田副教授死亡案件”专门召开了案情分析会。根据大家的分析结果,一致认为:虽然死者留下了遗书,但是也不能排除有外部伤害的可能。所以现在必须要深入地调查了解鹤田死亡背后的一些事实真相,而且这些情况对于案件的侦破,已经显得极为重要。 此时,小林的表情显得有些僵硬起来。 “什么?这么说,难道他的自杀还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吗?” “对,现在这些都是有可能的。怎么,您发现了什么可疑的情况吗?” “不,我没发现什么。”小林又一次把脸转向院子里,低声喃喃地说:“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还真想亲手杀了他,为我女儿报仇。不过我不会那样去做的,因为我也不想给我儿子他们添麻烦。” “对不起,请问您昨天晚上一直呆在自己家里吗?” “如果我说是一个人呆在自己家里,那是不是就可以排除作案嫌疑了?唉,如果你们对鹤田的自杀有怀疑的话,应该去好好调查一下副教授的家庭嘛。其实他的家庭背后有好多故事,关系也非常复杂。我也是在女儿的同学们议论时,听到了一点传闻。要说象鹤田这样没良心的男人,对任何事都不负责任,他怎么可能会拥有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呢?” 第8章 千绘夫人是位风度绰约的漂亮女人 “如果说鹤田是个‘生活上不检点,又极不负责的男人’,估计我丈夫他也无话可反驳。”鹤田 千绘向上推了一下款式十分入时的眼镜,在镜片后藏着一双乌黑迷人的明眸。 这里是离东京农艺大学非常近的鹤田妇产科医院的院长室里。在辞别青梅市的小林家之后,冢本警部立刻又来到鹤田妇产科医院。 这个医院的面积虽然不太大,但是医院里的设计装修都非常的讲究。墙壁的颜色好象鲜奶蛋糕一样,是乳白色的,给人感觉医院里充满了洁净、温馨的氛围。 鹤田副教授的尸体解剖之后,昨晚连夜就运回到鹤田的家中。鹤田妇产医院和他家的房子是连在一起的,只有一墙之隔。已经预定好,明天将在离他家最近的一个丧葬场地举行葬礼。所以今天医院也停诊一天,人们都在忙于明天葬礼的准备工作。 冢本为案件的深入调查,今天专程来拜访鹤田 千绘,想多了解一些与案件相关的情况。 今天身着黑色丧葬服的千绘,给人的感觉更加风度绰约。一袭黑色的连衣裙反尔提升了她那迷人的气质,与平时相比显得有些神秘感。千绘把冢本警部请进了院长室。 “的确,在美智子小姐的事情上,可以看出我丈夫的处世方法是很不地道的,难怪小林先生那样生气呢。” 从案发到现在,虽然才过去了一天半的时间,可千绘夫人的情绪好象基本上已经恢复了,她表情显得相当冷静。现在即使听冢本警部提起有关小林 康弘及他女儿小林 美智子的事情,好象和她没什么关系一样,反映很冷淡。 “这么说,夫人是知道您丈夫和美智子小姐的关系了?” “是的,…… 那还是美智子小姐自杀后不久,她父亲打来过几次电话,还专门来这里找过我。当我知道那件事后,也在责怪自己,都是因为我成天忙于工作,没有尽到做妻子的职责和义务,所以才导致发生了鹤田去追求美智子小姐这样的丑闻。” “那出事之前,您就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吗?” “不知道。发生这样的事情可以说是很丢脸的,当时让我非常震惊,精神上也深受打击。” “那对于此事,没有质问过您丈夫吗?” “当然有。” “您丈夫是怎么解释的?” “他说:‘我确实和小林 美智子小姐发生过几次性关系。可那最多不过是双方有些好感而已,况且也早已分手了。要提起她妊娠的事,谁能说清楚对方是谁啊?’…… ” “什么?…… 美智子小姐就是因为无法从苦恼中解脱出来,最后才选择了用自杀的发生,来了结此事。…… 副教授真是一个自私又冷酷的男人,一定是他逼得美智子小姐走投无路的。”冢本警部不假思索、非常气愤地说了这席话。 对此,千绘夫人没做任何解释,在她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比较复杂的表情,那张诱人的嘴唇这时也紧紧地抿了起来。 “自私冷酷、卑鄙无耻、不负责任,…… 这些从表面现象就能看出来的。他自己明明什么都知道,可就是不肯承认事实,表面上还拼命地装出一付很无辜的样子。所以要说他是一个内心冷酷、不诚实的男人,一点都不为过吧。” “……” “我丈夫的父母多年前就过世了。但是在他们活着的时候,对他是很宠爱的。因为他是个独生子,人又很聪明,所以从小就受到过多的关爱和保护,一直到上大学都是非常优秀的。他在业务方面很强,可以说是个才子,成天就知道做学问、搞研究。在对待一些社会事物方面,特别是需要负起责任的地方,他就会感觉不安。所以,我们家没有要小孩儿。我在二十多岁时,曾经做过人工流产手术。虽然我自己就是妇科大夫,可当时手术还是在其他医院里做的。我丈夫说:‘还没有自信,去作好孩子的父亲’。唉,我们就是这样一个家庭,真是没办法。…… ” “不过,不管怎么说,和美智子小姐有情人关系,使她怀孕的大概就是鹤田副教授,这应该不会有错吧?” “应该是这样吧。”千绘说着话,眼睛盯着自己那修剪的非常整洁漂亮的手指甲。“不过,他这个人啊,有的时候,自尊心特强,爱慕虚荣。表面上看似对美智子小姐很冷淡,……。但是实际上,他也不能原谅自己,一定又恨自己,还在责备自己。” “这些情况,您是怎么知道的?” “在美智子小姐自杀后不久,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晚上都睡不好觉。不是失眠,就被恶梦惊醒。有时在梦中还喊着,请美智子原谅他。甚至还有从睡梦中惊醒,然后突然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挺吓人的。我也曾经担心过,还想着他不会也去自杀吧?…… 可没想到,居然还真发生这样的事情。” 第9章 她不想掩饰自己丈夫的不轨行为 冢本明显感觉到,面前的这位千绘太太在与他交谈时,说话的语气始终显得很有理智,她作为鹤田的妻子好象并不想掩饰自己丈夫的不轨行为。这个女人不仅仅是个受人尊敬的女医生,而且在其他地方也不是个一般人啊,这让冢本对她都有些刮目相看。 “尽管如此,夫人对您丈夫有外遇,而且使那个女学生怀孕了。难道您没有想过要和他离婚吗?” “那还用说,当然想过。我已经和丈夫多次提出过离婚的要求了,可他坚决不同意。还说自己只是和一个女学生在一起玩了两、三次,这不能成为离婚的理由吧。以上那些不光彩的事情,他也并没有完全承认。” “这么说,他最爱的人应该还是夫人您了,是这样吧?” “怎么说呢,其实他还有其它不能离婚的理由。” 千绘这时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神秘微笑。 “噢~,那还有什么其它的理由?” “我丈夫和相模医科大学的井口教授,在一起进行合作课题的研究已经许多年了。主要使用设备都是东京农艺大学提供的,另外也可以从大学方面得到一部分研究经费的预算,但是就这些经费根本就不够他们用于课题研究的开支数目。所以他们两个人商定,不足的那部分费用,由我丈夫和井口教授两个人各负担一半。而我丈夫应该负担的这笔费用是要从我医院的收入中提取的。” “这大概就是私人医院的厉害之处,有一定的经济能力后,负担这笔支出应该不在话下吧。”冢本在心里这样想着。 “您说他们一起在搞合作课题的研究,具体是什么内容的课题呢?” “我只听说是:关于‘遗传学’方面的科研项目。其他详细的情况,您可以去问问井口先生。” 听千绘提到井口,冢本警部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个瘦高个、很入时的打扮、还有一张略带些有玩世不恭神情的面容。…… “听说您丈夫和井口先生是大学时代、同级不同班的同学。井口先生是毕业后,留在那所学校里工作的。据说夫人当年也是那个学校的毕业生,而且是井口先生教过的学生,对吗?” 这时,千绘脸上突然出现了一种有些吃惊地表情,她用一种试探究竟的眼神看着冢本警部。直到目前为止,从千绘的脸上还一直没看出什么端倪,这还是第一次发现在她的脸上表现出一丝动摇和不安。 “连这些事情,您都调查到了吗?” “是的。通过解剖尸体的报告,对您丈夫的死亡,还有不少疑点没有搞清楚。所以我必须对相关的所有事情进行详细的调查。我也去找了和井口先生比较熟悉的朋友,还有夫人的同学等。有件事想问问您,可能有些失礼。我听说夫人在大学时代,曾经和井口先生有过恋爱关系。可是当时,井口的父母早就给他定下了结婚对象,所以你们两个人争取了很长时间,最终还是没能如愿地结合。在井口先生结婚之后,您也很快就成为了他的同学加好友鹤田 敬一郎的妻子。…… ” “……” “根据了解,井口先生的夫人是在6年前,因为患心脏病而去世了。他们家因夫人的身体不好为由,也没有生育孩子,所以只留下了井口孤身一人。就是从那时候起,井口先生和您丈夫鹤田副教授开始了合作课题的研究。由此一来,井口先生又可以经常出现在您面前了。…… ” “警部先生,您这样说话是什么意思啊?” 她突然仰起头,大声地询问。 冢本警部马上就反问她:“夫人和井口先生,这些年来难道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接触吗?恐怕您丈夫也是发现了你们之间的私情后,才移情别恋去追求叫小林 美智子的女学生吧。尽管您的丈夫有个情人美智子小姐,可您不是也和井口先生有着不同寻常的交往嘛,这样来看,你们也算是打了个平手啊。所以夫人您就是再想离婚,恐怕也不可能以强硬的态度,轻松地达到目的吧。” 这时,只见身穿黑色连衣裙的千绘夫人的胸部剧烈地起伏着,给人的感觉,她现在也许会一时冲动,说出什么难听话来。可是只见她突然把脸扭向一边,说:“您太失礼了!…… 怎么能这样说话?希望您不要没有根据地随便猜想、杜撰别人的隐私好吗?”这个声音有些低沉,也有些微微颤抖,千绘好象是在发牢骚似地嘟囔着。 第10章 拜访住在北品川高级公寓的井口教授 “我们正在搞的课题内容,实际上是研究一种因为‘遗传基因异常’,导致幼儿(只发生的男孩身上)的代谢途径的酵素先天遭受损失,引起中枢神经的功能障碍的遗传病症,而且这种病症极有可能伴随出现高尿酸血症或尿酸结石。现在一般人都还不太了解这种病症,但是不可思议地是得这种病的孩子还不少。但是到目前还没有研究开发出来比较有效地治疗方法。”井口 浩史坐在冢本警部的对面,热情地介绍着情况。 在东京的北品川,有一处被绿色植物簇拥着、环境极其优雅的高级公寓。这样的住宅区在寸土千金的东京都真乃是别具一格、价格不菲之地。 井口就住在这个高级公寓里。其实他的家本来是住在浦和附近,自从夫人去世之后,他就一个人搬到这个公寓里居住,现在每天是从这里到去大学上班的。 今天是案件发生之后的第三天,是一个星期天。这会儿冢本警部为鹤田死亡案件的调查,已经来到井口教授的家里。 “ …… 可以说这个课题是‘把遗传学的技术,运用于治疗因为遗传基因异常,引起幼儿的中枢神经功能性障碍的遗传病症的尖端项目’。它将会成为世界上,运用遗传学进行治疗研究的学者们共同瞩目的研究方向。” 井口的长腿盘在椅子上,侃侃而谈。 “你们真不简单啊。那么,这个合作课题的研究进展还顺利吗?” “就差那么一点了。无论什么研究,尤其是到了最后的总结归纳之处,都是最复杂、最辛苦的。” “在你们的研究过程中,如果治疗方法取得了成功,那会怎么样?” “如果成功了,那将会在学术界造成巨大地影响,会得到很高的荣誉。如果可以把研究成果商品化,那绝对会稳拿一大笔利润的。”井口说这些话时的表情,好象是在苦笑似的,他那张略带些玩世不恭的感觉、比较削瘦的脸颊此时显得有些扭曲了。 已经死亡的鹤田虽然体魄不错,但是根据他本人内在的神经质,可以推测在性格方面一定有比较软弱的一面。而和鹤田相反,外形长得比较清瘦的井口好象也与他的外表印象相反,接触后反尔让人的感到,他好象是一个性格外向,做事比较有魄力的男人。 “失礼了,请问在你们两位之间,有没有意见比较对立的时候?”冢本单刀直入地开始询问。 果然不出所料,井口很直率地接着话题,说了起来。“要说这方面,在某种程度上总会有一些吧。” “那可以具体谈谈都是因为什么事情吗?” “噢,…… 例如:在遗传学的学术研究上,学会有非常严格的工作原则。有些实验按照原则是被禁止进行的。但是根据研究的需要,应该进行人类遗传基因的实验,虽然这样的实验会超越学会规定的工作原则,但是从技术上来说,是可行的。因为试验如果不做到这一步,课题研究就无法继续进行,也得不到最终的研究结论。这时,为了研究课题的最后成功,是不是有坚忍不拔、执着地奋斗精神,根据学者的个人风格不同,会有很大的区别。” 井口最后的这些话说的比较含糊。 此时,冢本警部在自己的脑海里开始勾画起他们两位学者,在对待学术研究的不同风格来。比如说:小心谨慎的鹤田副教授对于学术研究方面碰到困境时,无论情况如何,只是摇摇头,表示他已经束手无策了;而井口教授为了研究获得最后的成功,有种即使有危险,也要跨越雷池走上一遭的精神。 “不管什么科研项目,在研究的过程中都会碰到这样那样的困难,而且有时会碰到很难逾越的技术难关。” “那您的意思是不是:‘ 鹤田老师因为在合作课题的研究上,碰到了技术上的难关,又找不到好办法去解决,所以深深地陷入苦恼之中呢?’” “是啊,他可不象外表高大的身材那样,其实他比较内向,做事顾虑也太多了。唉,我真是没办法啊。现在做为搭档的他已经过世了,今后,剩我一个人继续进行研究,我也快失去自信了。” 他说着话,双臂搭到了脑袋后面,抱着脖子,低着头,一付很气馁的样子。 “有一个比较难以开口的问题,想问问您。” 这时冢本把话题转移了一下方向,因为他感觉关于合作课题的研究问题,自己是个外行,应该采取什么态度才是正确的,他一时也搞不明白,所以自己不好随便参加意见。 “我想知道,在鹤田老师服毒的十一月二七日晚八点到十点之间,您在做什么?” 井口听到这个提问好象有点意外,马上屏住呼吸,眼睛冷冷地盯住冢本警部的眼睛,没有马上回答提问。 “我之所以这样问,正如您已经知道的那样,鹤田老师服下的毒药名称和用量,与遗书上的记载是有出入的,所以有些情况我们一定要搞搞清楚才可以。” 第11章 提供井口和千绘不在案发现场的证明 遗书的事到目前为止,虽然对外界是保密的,但是因为井口去过案发现场,他已经知道鹤田留下了一份遗书的事,而且有关遗书的具体内容,恐怕也早从千绘那里得知了。 “现在还有件事,虽然比较难开口问您, 但是我还是想知道:在井口先生和鹤田 千绘女士之间,是不是有需要避人耳目的私密关系呢?对于我的率直,请多原谅。可以请您谈谈这方面的情况吗?……” “哈哈哈,……”,井口突然放声大笑起来。“警部先生,听您说话的意思,我明白了。是不是你们警方在怀疑鹤田君是被人杀害的,而且还把我们两人列入怀疑对象了?您是想知道我们有没有不在案发现场的证明,是不是?如果是这个问题,您为什么不问问未亡人鹤田 千绘夫人呢。” “有关这个问题,我已经向她作过调查了。” 冢本以一种很坚定地眼神迎着对方的视线,严肃地点了下头。 “那她是怎么回答的?” “她说:‘和井口老师有什么关系?希望您不要没有根据地随便设想、杜撰别人的隐私好吗?’问她有没有不在案发现场的证明,她说没必要回答我。…… 情况就是这样。” “嘿嘿。没错,她就是这样的性格。不过她这样的回答,你们警方一定不会满意的吧。” “那当然。如果嫌疑人不能提供”案发时不在现场“的有力证据,那就无法排除作案嫌疑。” “哦。……” 井口也收住了笑脸,眼睛盯着脚上穿的拖鞋,好象是在思考着什么。“警部先生,如果你们警方能够保证不向外界的媒体公开个人隐私,那我可以毫无隐瞒地告诉您那天的情况。我相信我的证明可以让我和她两个人的作案嫌疑,同时烟消云散。” “当然可以,我答应为你们保守秘密。” “那我就坦率地告诉您。那天晚上的八点到十点之间,我们两人是在新宿的一家饭店吃晚饭,饭后去了事先预订好的双人客间。后面发生的事情,您可以随便设想好了,我想不必再做详细地解释了吧。” 这是刚刚进入十二月份的一个清晨,才被阵雨洗礼过的天空一片湛蓝,空气虽然冰凉,但是很清新。 在东京警视厅监察医院的窗外,响着川流不息地过往汽车的声音。 尽管“副教授死亡案件”背后的基本情况,已经很详细地记录在冢本警部的脑海里和他笔记本上了,可是他的脚步还是很自然地迈向这里。今天是冢本自上次来监察医院,了解鹤田的尸体解剖结果的三天之后,他又一次跨进了福原大夫的办公室。还是那间设施比较简单,又非常整洁的小房间,这里虽然和上次拜访时相比,没发生任何变化,但是不可思议地让冢本感觉到,一跨入这个房间,心里就特别踏实。 “尽管井口教授一付开诚布公的样子,但是我认为,对于他现在提供的不在作案现场的理由来说,并不是无懈可击的。” 冢本警部再次坐到福原 安信大夫的对面。 “新宿宾馆那里的调查刚结束。大概的情况是这样的,案件发生的那天晚上,井口预定了双人房间,并且当晚他和千绘是留宿在那里的。虽然他说:‘从八点到十点,和千绘在宾馆的餐厅就餐,然后去了客房’。可是我仔细询问过当班经理和服务员,据他们的回忆,准确地讲:两个人的就餐时间,是从七点四十五分开始,到九点四十分之前结束的。所以那之后,无论他们两个人谁去过东京农艺大学,在十点前后都完全可以到达鹤田副教授的办公室。平常他们两个人也有坐一辆车出行的时候,那么假设这次是一同前往,大概也没什么不可能的吧?” “按照法医学来判断鹤田副教授的死亡时间,应该是二十七日晚上八点到十点之间,这和遗书上记载的服毒时间是相吻合的。…… ” 福原好象饶有兴趣地跟着冢本的思路分析着。“不过,对于死亡时刻的推断,从专业角度上讲是允许前后有一个小时左右误差的。要是按照这样时间来推断,如果说他是十点以后服毒,也没什么不妥。” “啊,如果按照这个思路来推断,那不就得出”井口和千绘他们没在作案现场,所以两人的作案嫌疑不能成立“的结论嘛。” 第12章 身为生物化学专家的鹤田会搞错药名? 接着,冢本谈起他了解到的今年三月,小林 美智子自杀以后,丢下的父亲小林 康弘很憎恨鹤田等情况。 “这位小林从案件发生开始,就无法排除作案嫌疑。尽管他说那天是自己一个人住在家里。现在来看,对于这个案子来说,可以想象到有杀人动机的人应该就是这三个人吧。” “噢,您已经进行了非常缜密的调查和推理分析了啊。不过除了这些,再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怀疑的地方了吗? ……” 两个人围绕着案情,认真地交换着各自的分析观点。 “福原大夫,今天我是专程来拜访您的。我感觉现在的案情分析又回到了原点,这个案件说是自杀,看来的确是站不住脚。我今天想就已经掌握的情况,和您交流一下。另外就以后工作的开展,也很想听听您的建议。” “不过啊,依我看要说有自杀动机也没错儿。”福原慢条斯理地说:“可以想象鹤田副教授,无论在表面上是如何掩饰心理活动的,但是在他内心里,一定在为美智子小姐的自杀非常自责。特别是被美智子父亲当面谴责,也意识到美智子的父亲非常憎恨他。这些情况的发生,这些大概都强烈地刺激了他的神精;加之多年的研究课题好象又很难看到柳暗花明的彼岸,这一切的不顺利,都让他感觉痛苦不堪、心力憔悴,精神的压力是可想而知的。” “对此我也有同感。也许他作为学者是非常优秀的,但是对于必须担负起社会责任的地方,他又缺乏男人的勇气,这也许是一个人性格上的不完美之处。也许鹤田的本性就是一个比较脆弱的男人吧。但是值得怀疑的问题在于:象他这样一位化学专家,错误地把对硫磷杀虫剂当作敌百虫服用,或者是在遗书上出现记载错误,这样的事情难道是偶然发生的吗?” “是啊,对于鹤田这样的行家,很难想象会出现这样的失误。”福原也感觉很疑惑。 “对啊,死者是个生物化学的专家,对自己的实验室的环境,应该是再熟悉不过的了。但是他的实验室里,有敌百虫,而没有对硫磷杀虫剂。而且对硫磷杀虫剂用量恰好又是敌百虫4倍的用量。如果综合来考虑一下这些情况,推理应该怎样进行呢?” “如果我们假设,他是自杀行为,那在遗书上出现的错写药品名称,就可以认为是有意识的。”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他事先就应该准备好可以至人于死地的药量,还要搅拌到桔子汁里,再把装农药的瓶子洗干净,而且遗书是不是该在服药之前就先准备好,才更合乎情理呢?” “是啊,那他为什么会在服药之后,才匆忙地着手写遗书呢?……”冢本的浓眉又紧皱了起来。 “唉,他之所以采取这样离奇的自杀方式,是不是想引起警察的怀疑、吸引外界舆论的眼球?我们如果怀疑是他杀,就会去调查此案,其结果会使井口和千绘的乱搞两性关系的丑闻大白天下,他们至少会受到社会舆论的谴责和道德上的审判吧。鹤田先生难道是想以这样的方式,对长期背叛他的那两个恶人进行复仇?” “噢,有道理。不过我认为光是这样的推断结果,好象还是有所欠缺。另外还有一个问题,也应该引起注意啊。在尸检阶段,我们发现死者是服用了‘敌百虫’和‘对硫磷杀虫剂’两种农药。但是这样的结果,也不是一定就会被发现的。因为都是有机磷的药剂,死亡判断的检查有很大的相似之处。这次之所以引起我的疑心,是因为现场发现了几点无法解释清楚的可疑之处,促使我作了这个化学分析,想一探究竟。所以说对于‘带有苯环的对硫磷杀虫剂’,以及发现鹤田实际上是服用了两种农药至死的化验结果,都是很偶然的发现。” “噢,是吗?那应该说在这次破案中,我们是得利于福原大夫的慧眼,才开始注意到死亡案件背后的这些复杂的问题啊。” “您看,如果死者想把警方的注意力,吸引到遗书中出现相互矛盾的地方,那他即使喝氰化钾也没什么不可以啊?现在仔细考虑这个问题,我怎么越发感觉不可思议了呢。” “我有个预感:也许会有人出乎我们意料地前来自首吧。” “那就拜托他早点出现吧,哈哈。在这个案件里,虽然鹤田是有意识地留下一份恳切又周到的遗书,但是在内容和自杀手段上,是有些微妙不同的。一般这样的案件发生之后,连警方都会感到头痛,难以理解死者的真正意图。看来鹤田是动了脑筋的,而且还进行了严格的推理。我认为可以这样说:鹤田是想让自己的死亡,给这个世界留下一个永远都无法解开的悬疑案件。” 福原大夫这时用他那充满男性磁力的嗓音,阐述着自己的推理和判断。 “唉,在学者中还真有些性格怪异之人啊。” 突然想到福原大夫就是位法医,这时冢本急切地转换了话题。“那么关于他杀,您是否可以谈谈有没有这种可能呢?” “到目前为止,嫌疑人只这有三人?” “是的。而且这三个人都没有办法证实自己当时不在案发现场,特别是井口和千绘为同案犯的可能性极大。” “那个叫小林的作案动机应该是为其女儿美智子复仇。可井口教授他们又是为什么呢?”“千绘想和鹤田离婚,然后和井口永远结合在一起,但是鹤田说什么也不同意离婚。另外一个方面,井口会不会是想把研究成果囊括为己有呢?好象在课题研究方面,两个人的观点有些分歧,而井口想强行坚持自己的观点,去取得最后的成功。还有个可能就是,他虽然说合作研究碰到了不可逾越的难关。但是,实际上这个难关,已经被越过,而且现在是要出成果的时候了,他想一个人独占今后无法预料会出现的那些荣誉和利益,包括对千绘,他也想永远地占为己有。…… ” 第13章 其貌不扬,但充满智慧的法医福原大夫 “噢,无论他们谁是犯人,杀人的毒药都可以轻易搞到手吧。” “这一点应该是有区别的。我认为小林应该更有方便之处,因为他喜欢侍弄园艺花草。我看见他家的庭院里有精心培育的兰花和玫瑰,直到现在还开花呢。另外您也是知道的,对硫磷杀虫剂现在市面上已经禁止销售了。如果他以前曾经用过,也许手头正好还有剩余的农药,这样的推断还站得住脚吧。” “那是,那是。这么说在那天晚上,他们三人都应该去过鹤田的办公室。对硫磷杀虫剂是被小林放进饮料里的,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犯人让鹤田老师把冰箱里桔子汁拿出来,然后趁鹤田做其他事情时,把对硫磷杀虫剂倒到玻璃杯中,因为担心农药会有很刺激的气味。当被害人喝下去第一口,就这一口就会至他于死地,这毕竟是无法挽回性命的剧毒药物。这时,犯人匆忙把自己的桔子汁倒掉,杯子洗干净收拾好,把曾经有人来过的痕迹全部消毁。…… 不过,剩下的问题,还是遗书的问题:‘犯人是如何让鹤田写遗书的呢’?如果犯人仅是为了杀人,也可以使用计算机做个伪造遗书。但是他事先一定要设计圈套,让鹤田事先在空白的纸上签名,在此基础上,自己再去伪造遗书。……” 福原大夫的这一席话象是漆黑的房间里,从窗口透过了一丝的光亮,一语点中问题的关键。让冢本从心里十分敬佩这位貌不惊人,但是充满智慧的法医先生。 “就是啊,如果这么一分析,我感觉犯人是千绘和井口的可能性应该更大一些。” “憎恨鹤田副教授、与他十分敌对的小林以不被怀疑的语言,骗鹤田在一张白纸上先签上名字,这样做大概有很大的难度。在这一点上,如果是他的妻子或合作研究的伙伴应该会更有机会吧。反向思考一下:在假设他们有可能犯罪的前题下,这些推理分析都是可以成立的。” “还有一个值得注意的问题:小林大概是不会用微机的。不光他自己这样说,就是他想偷偷地去学着用,都没有地方练习。因为我查过,没有找到他买过微机的记录。可井口和千绘倒是承认在平常的工作中,经常使用微机。” “那么井口、千绘的这条线就浮出水面了。” 这两位忘我工作的人,眼睛相互对视了一下,因为过度精力集中地投入到案情的分析和推理之中,此时两个人的眼神里都充满了疲惫感。 “是共同犯罪?还是其中有单独的犯罪?” 福原大夫还真是厉害,他又非常清醒地指出:“那还剩下没搞清楚的问题就是:至死药物为什么会搞错?” 冢本显得有点急噪地接过话题:“这难道不可以认为是犯人的疏忽吗?” “那问题就成为:虽然使用了‘对硫磷杀虫剂’,但是以为就是‘敌百虫’。根据我的分析,可以说:如果感觉里面的药物是含‘有机磷’的农药,而出现置换错误,这更应该是行家容易犯的错误。” “那个实验室里的药品架上,有个装敌百虫的瓶子,放置的位置比其他的靠外些,而且上面有鹤田的指纹,这又该怎么来解释?” “偶然的,最近偶然使用过。” “是偶然的吗?……” 福原的脸上出现了好象无法接受的表情;冢本也不知是再想什么,撇了撇嘴巴,苦笑了一下。 此时两个人都认为,这样的结论和他们的分析有不相融的地方,可是眼下他们手里已经没有线索,来支持下面更深一步的案件调查和推理分析了。 另外,虽然冢本警部对井口和千绘已经分别进行了调查,可是两个人对那天晚上去过案发现场的事,都持否认的态度。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警方现在无法对他们实施逮捕行动。 看到冢本警部情绪有些低落的样子,福原大夫好象也受到了影响,也有点泄气。不过他还是不肯放弃地在动脑子,想找到突破口。“关于鹤田的案子,你们认定外部加害的可能性非常大,是吗?” “是的。到目前为止,药品名称并没有对外公布过,只是说因农药至死。现在考虑有可能是他杀,是因为药品名称的搞错,这不能不引起我们的注意。但是这个情况,我认为犯人也许并不清楚,这一点对我们还是很有利的。不管怎么说,那份‘人算不如天算’的遗书,已成为我们否认鹤田是自杀行为的有力证据。” “那么以这条线索为突破口,把遗书的详细内容,通过媒体向社会公布出去,看看会不会给案件的破获带来新的转机,您认为如何?” “这个,…… 有什么理由需要这样做呢?” “哦,我在想在日本国内,天天都有形形色色的杀人案件或自杀案件发生着,而这些案件的处理都是由国内的警察和法医们经手的。如果我们公开发表‘鹤田副教授死亡案件’的事实真象,也许会带来值得参考的意见或信息呢。我认为可以试一下这个方案,说不定有意外收获。” 第14章 媒体向社会公布死亡案件的真相 井口和千绘因为排除不了作案嫌疑,受到代代木警察署的传讯。虽然花了很长时间,分别对两个人进行询问,但是他们都说没有投毒,始终否认鹤田的死亡与他们有关。 代代木警察署对于“鹤田副教授死亡案件”又专门开了会,为案件侦破进行了一次集思广益的大讨论,最后决定试一下东京警视厅特聘法医福原大夫提出的建议。 其实鹤田留下了一份遗书的事,早在案发的那天早上,到过学校现场的那些老师和学生们就已经知道了。所以这个消息也已传遍了学校,只是外界还没人知道遗书中的那些悬疑。 十二月四日早晨,电视和报纸都公开报道了:因服毒至死的东京农艺大学副教授鹤田,曾留下了一份用计算机做出的遗书,以及根据警方判定,遗书记载的内容与实际服用的药物不符之事实等消息。 警察署的办案人员在暗中期待着,希望媒体的报道能为案件侦破带来转机。可是整整过去了两天,消息面平静的就象一潭死水,没有掀起任何涟漪。 到了六号的傍晚时分,突然超出意料的情况出现了。 “把‘对硫磷杀虫剂’放到鹤田副教授的饮料里的事,是我干的。” 小林 康弘前来自首了。 头发已经花白的小林,用他那双固执的眼睛打量着警察署这个不熟悉的地方。此时的他,站在刑侦课长和冢本警部的面前,滔滔不绝地说起来投毒经过,象是已经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那个男人。为了美智子,我可以失去自己的生命,对此我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因为她是我的宝贝女儿啊。那天晚上,我打了一个电话,确认鹤田还在学校后,我就离开家,来到东京农艺大学鹤田副教授的实验室。当时我和鹤田对坐在实验室角落的沙发上。我想尽量稳住他,让他放松警惕,所以就说:‘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象流水一样,一去不复返吧’。鹤田听到我说了这话后,好象紧张的表情也放松了许多,他去电冰箱里拿出了饮料,请我一起喝。自从美智子自杀后,我为了谴责鹤田,已经去过他的实验室好多次了,所以一来客人,‘他就会拿出饮料招待人’的这个习惯,我是知道的。” 接下来就是,如何把从家里带来的农药,放到大屋的玻璃杯里的问题了。 小林本打算:先借向鹤田请教有关自家花园使用农药的问题,然后趁他帮助查阅资料之时,择机投毒。 可是没想到那天他运气好的连自己都不敢相信。就在他找机会动手时,居然天赐良机,副教授办公室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所以趁鹤田去接电话的功夫,小林非常从容地把他带来的“对硫磷杀虫剂”倒入鹤田的那杯桔子汁里。 鹤田接完电话,从他的办公室出来后,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桔子汁,顿时脸色大变。小林站了起来,把自己的那份桔子汁倒到水池子里,又洗干净了玻璃杯,放回到茶具柜。 当确认鹤田这时已经陷入极度的痛苦状态之后,小林没说任何话,立刻离开了那间实验室。…… “犯罪之前,我只是一心想着怎样去对‘曾经玩弄美智子,至她于死地’的鹤田进行报复。当亲眼看见他喝下毒药,而且出现非常痛苦的表情后,我没有再说什么,就拼命地跑出来了。”小林供认着犯罪事实,从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自嘲的冷笑。 “那么伪造的遗书是什么时候作成的?”刑侦课的课长审问着小林。 “不知道,遗书不是我伪造的。还是昨天早上看到报纸上的报道之后,才知道鹤田留下了一份遗书。之前不知道有遗书的事。另外,我是为了给女儿报仇,我怎么可能在现场遗留下什么东西呢?其实事后我也早想自首了,但是不想给儿子一家添麻烦,所以拖到今天。但是当知道了鹤田副教授在遗书里写下的内容之后,让我彻夜难眠,经过这几天的慎重考虑,最后下决心来这里自首。” “这么说,你是一点不知道有份遗书的事情了?……” 第15章 犯人被复仇对象的善意唤醒良心 好象课长说的话,他根本没有听到一样。 小林继续自言自语地说:“鹤田超过75公斤的大块头,喝下毒药后,恐怕一下子也死不了吧。他是在已经非常痛苦的情况下,推测着我给他投的毒是什么,因为他在这方面是专家啊。他认定是有机磷的农药时,也知道一旦喝下去,人就无法解救了,他一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想到写一份遗书的。惟恐手写不清楚,还用计算机做好,又亲笔签上自己的名字。他这样做,一定是不想被警方怀疑是他杀,所以才写的那样周到又恳切。可遗憾的是药名搞错了,虽然都是含‘有机磷’的药物,因为他自己的实验室里正好有‘敌百虫’,为了不引起警察的多疑,所以就写上自己是服用了‘敌百虫’。” “那么你认为,副教授为什么专门要留下一份遗书呢?” “他是在补偿自己的罪过吧。都是因为他,美智子怀孕了,后来又自杀而死。由于这些事情的发生,在他的内心里,一定会产生无法解脱的自责和苦恼吧。我的女儿至死都没说过有关于他的事情,相反地,他虽然承认和我女儿的关系,可没有勇气站出来承担责任。所以他是在惩罚自己,想和美智子一样,以死来隐瞒些什么吧。也许还包括在庇护对他实施复仇的我。我现在可以感觉到,他是在尽最大的努力偿还欠下美铃的情义。” “噢。”刑侦课的课长这时也不知在想什么,他说话的声音微弱地几乎听不到。 “当我认识到了这些,对自己的行为感觉很迷惑。与复仇对象的善意相比较,如果我今后可以坦然地生活下去,那自己不就成了一个没人味、很浅薄的小人了嘛。…… 我突然对自己固执的复仇行为是否正确,产生了怀疑。为了报复,我毒死了鹤田,我是成功了。可是我做了这样的事,自己就成了杀人凶手,是个有罪的人。无论是对于死去女儿、儿子一家;还是对于我今后的生活来说,都不能让我可以心安理得地生活下去。这件事反而又成了我的一个心病,所以还是决定来这里了。”小林说完这些话之后,如释重负,心情踏实地长出了一口气。 “副教授死亡案件中的那份‘恳切的遗书’和‘实验室的门没有关上’这些疑团,现在总算是拨云见月了。” 冢本警部立刻打电话给福原大夫,告知他案件的新突破。“对于副教授极力地想补偿美智子小姐的心情,看来已经得到小林先生的接受和理解了。不用说鹤田在临死前的作法,击溃了小林非常自我的心理防线。” “噢,那就没什么其他可能了吗?” “不是啊,还有一种解释。鹤田副教授是个很敏感的人,而且自尊心还特别强,还比较爱慕虚荣,这些都是他太太说的。” “我在想啊,除了我们已经掌握的这些表面情况以外,鹤田先生难道真想冷酷地抛弃美智子小姐吗?…… ” “……” “他如果知道自己被投了毒,而且是必死无疑,那他一定不想给人知道自己那些已经忍耐多年的隐私,况且自己又被别人轻易地复仇成功,死的也很难看,这些一定都不是他想要的。所以他定会想办法阻止这样的情况出现。这才依靠过人的毅力和智慧,沉着冷静地留下了这份绝笔遗书,而且自己喝了‘敌百虫’,并且在瓶子上留下指纹。您认为会这样的吗”? “…… ” “当然,事情如果能按照鹤田设想的那样发展就好了。可是偏偏小林受到良心的谴责,又出来自首和告白了事实真相。这使鹤田副教授最后的一点自尊,也适得其反地被这个复仇和自首行动彻底击垮了。您说这样的分析有道理吗”? “是啊。…… 不过,无论我们怎样分析和推理,要想万无一失地洞察清楚死者的心态,这个境界应该说还很难达到。而且无论什么案件,一个人想制造秘密,他就一定会以某种形式堵死探求者的调查探究之路的。” 对着电话,冢本警部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此时在电话的另一头的福原大夫,虽然说话语气很平和,但是他的眼睛一定是看向远方,而且很远很远…… 是啊,如果有人精心设计了一个秘密,其他人想去破解都会很难。更何况,这次碰到的是一个已经死亡的、不能开口说话的人留下的悬疑之迷呢。(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