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世红颜》 第一卷 第一章 心痛 “诺晨——诺晨!——” 一间空荡荡的废工厂里,传出一声声呼喊。 一个黑衣黑裤的少年。他双手插在裤袋里,黑色、飘逸的头发。那帅气的脸上满是邪恶。他坏坏地笑着,嘴里刁着一把明晃晃的小刀,冷眼注视着眼前的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女孩子。女孩长发披肩,瓜子脸,大眼睛,眼睫毛长而卷,白皙粉嫩的皮肤,一身淡蓝色连衣裙,有说不尽的娇媚可爱。可是此时,她那双水灵灵的眼里却充盈着泪水。 “诺晨……” 女孩子啜泣着,呼喊着一个男子的名字。 男子躺在她怀里,紧闭着眼,平静得像似没有一点儿呼吸。他身上伤痕累累,艳丽的血把女孩的裙子染得分外妖娆绚丽。 “王涵南!你这个混蛋!”女孩愤恨地说,轻轻放下男子,跑上前去,对着少年举起手—— “啪!” 随着一记响亮的耳光,王涵南微微侧着头。他动了动嘴唇,伸出手——指尖上是夺目的、鲜血的颜色。女孩再次举起手—— “够了!”王涵南抓住她的手腕,“你闹够了吧?你也该适可而止了吧?!” “不够!”女孩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把诺晨害成这样!” 王涵南冷笑了一声:“是吗?都是我吗?一切都是我的错吗?!要不是他——这个混蛋来破坏了我们的婚礼,现在我们也不会闹到这种地步!我成了大家的笑柄——而你——”他顿了顿,“竟然当场扯掉订婚戒指,说要和我解除婚约——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吗——你说!是我的错吗?” “结婚是你逼我的!” “闭嘴!”王涵南用力推开女孩,“林冰琪,你不要得寸进尺!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不和我走,要不——哼,你就等着看许诺晨的尸体吧。” 林冰琪摔倒在地上,秀发遮住了她的面容。她很艰难地爬起来,脸上满是泪痕,显得楚楚可怜。突然,她望向许诺晨,看着他昏迷不醒的脸庞,很悲哀却又是很坚定地笑了笑。 林冰琪走到许诺晨身旁,蹲下身,握住他那苍白的、没有温度的手,轻轻地说:“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他。” 这短短的一句话,却刺痛了王涵南的心。他吼道:“我要许诺晨死!” 林冰琪坚决地说:“他已经失去我一次了,我不可以,离开他。更不可以,在他这样的时候,有第二次失去我的机会。” “好——好!”王涵南气得声音都颤抖了,他强压住内心的愤怒,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一些,“林冰琪,算你狠!就算让你死,我也不会让他得到你!来人!” 几个戴着墨镜、光头的外国大汉走了进来。他们拖起许诺晨的身体。林冰琪紧拉着许诺晨的手不放。因为她知道,一旦放手,她的诺晨,就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王涵南冲过来,一把扯开她的手—— 林冰琪白嫩、迁细的手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凄美的弧线。为什么……为什么她感到自己被抽走的不只是手,还有心……她的心很痛、很痛……诺晨,为什么我的心会这么痛……我的世界在坠落……我好怕……好怕……好怕下一秒,我就会失去你! 第一卷 第二章 穿越 “冰琪?冰琪!” 王涵南看到林冰琪的身体开始慢慢地变得透明。他惊慌地想要抱住她,却只抓到一手的、薄薄的透明烟雾。林冰琪呆坐在地上,眼中空洞洞的,却只望着许诺晨被拖走的那个方向。王涵南疯狂地扑上去。他爱林冰琪……他不想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消失——他扑了个空,倒在冰琪旁边。 “冰琪!冰琪!……”王涵南痛苦地一次又一次从林冰琪渐渐消失的身体中穿过,“我放了许诺晨!我保证我不伤害他……冰琪,冰琪!你不要吓我…你不要这样对我啊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林冰琪的世界在坠落……她的身体在坠落……她的回忆在坠落…… “你是谁啊?” “我就是你最喜欢的许诺晨啊!” “去死吧,谁喜欢你啊!” “我死了你怎么办啊?没有人让你喜欢了,我可不希望你哭喔。” …… “嗨!我亲爱的琪琪!” “是你啊。” “怎么了?心情不好啊?” “关你什么事。” “我喜欢的人心情不好当然关我的事啦!” …… “我好累哦——脚酸死了!哎呀,我走不动了啦——要不——你背我吧” “琪琪,不管什么事,我都会为你做。” …… “你受伤了!” “没关系的。琪琪。” “都流了这么多的血了!你这个傻猪头!还说没关系——” “琪琪,有你的关心,我流再多的血也无所谓。” …… “我一直有一句话想对琪琪说。” “什么啊?” “我喜欢你。” “……你……”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我的生日。” “今天,还是我们认识两周年的纪念日。别人都说,每个人都有一个守 护己的天使。而我,就是上天在你生日时派来让你一辈子快乐的天使。” …… “诺晨——你快走吧,王涵南要来了!” “不!就算我死,琪琪。我也不会让别人动你一下!” 诺晨!诺晨你在哪里?!琪琪好怕……你知道琪琪怕黑的!你为什么丢 下我一个人……你为什么不来找我……诺晨…… 冰琪想哭,却哭不出。她的脑海里只有诺晨和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泪有点咸 有点甜 你的胸膛吻着我的侧脸 回头看踏过的血 慢慢融化成草原 而我就像你 没有一秒 曾后悔 爱那么绵 那么粘 管命运 设定要谁离别 海岸线越让人留恋 总是美得越蜿蜒 我们太倔强 连天都不忍 再反对 深情一眼挚爱万年 几度轮回恋恋不灭 把岁月铺成红毯 见证我们的极限 心疼一句珍藏万年 誓言就该比永远更远 要不是沧海桑田 真爱怎么会浮现 诺晨……我一辈子的天使……不要离开我…… 第一卷 第三章 古代 “诺晨!诺晨你不要走——诺晨!”冰琪看见诺晨背对着她,无论她怎么呼喊都不肯回头,只把坚决的背影留给她的视线…… “小姐——小姐?” 冰琪平静下来。她感到全身上下莫名的疼痛——等一等,小姐?她慢慢地睁开双眼。 她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张放大了的脸——是一个相貌清秀的女孩。女孩正用担忧的目光看着自己。看到冰琪醒了过来,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激动的热泪盈眶。 “我怎么了?”冰琪想要坐起来,头却一阵阵晕眩,女孩连忙扶起她。 冰琪环顾四周。古色古香。圆桌、茶壶、木门、窗帘……如果这里是古代,家境一定是什么官室——想到这里,她猛然一惊,连忙看向女孩。女孩扎着两边的童女发,身上穿着白色印花的衣服,腰间系一条红色丝带——是古代!这里是古代! “小姐,你突然昏倒,吓死奴婢了呢。”女孩说。 “诺晨呢?诺晨在哪里?”冰琪握住女孩的手,急切地问。 “诺晨?小姐,诺晨是谁啊?”女孩不解。 冰琪呆了片刻……诺晨没有穿越吗?王涵南呢?随后推开女孩,从床上跌跌撞撞地跑下来,冲到镜子前面:“啊——” 她大惊失色,摔倒在地上。镜子里出现的不是她——林冰琪!精子里的人白皮肤,大眼睛,玲珑的鼻子和微微苍白的嘴唇。一头长发瀑布似的垂挂在背后,身上穿着古代的衣服,显的非常美丽别致。 “小姐——”女孩跑过去,跪在冰琪旁边,一边搂着冰琪的肩膀一边着急地问:“ 小姐你怎么了?” “这是哪里?”冰琪的眼睛里满是泪水,“你是谁?我是谁?诺晨——诺晨在哪里?!” “小姐——小姐你安静一点——” “发生什么事了?吵吵闹闹的?” 一位举止高贵的夫人和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走了进来,看着地上的她们。 “老爷,夫人,小姐她——”女孩满脸无奈地说。 “烟儿——”夫人快步走过来,想扶起冰琪。想不到冰琪反射性的后退了几步,正用惊恐的目光看着她。 “烟儿?!”夫人显得很惊诧。 不料冰琪说了一句话,使全场的人都惊呆了:“你们是谁?” 老爷惊讶地说:“她——”他指了指夫人,“是你娘,我是你爹啊——烟儿——” “不——”冰琪哭喊着,“不是——” 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帅气的男子。他不就是冰琪朝思暮想、深爱着的许诺晨吗?“烟儿妹妹,你醒了啊——哎,你坐在地上干什么?”男子问。 “诺晨!”呆了片刻,冰琪站起来跑过去,“诺晨,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男子不敢相信地看着她:“烟儿——你——” “我不是烟儿,我是冰琪啊——诺晨——你为什么不认我——”冰琪扯着他的衣襟,突然眼前一黑,被一双温暖有力的手给抱住…… 第一卷 第四章 烟儿妹妹 上官项枫皱着眉头,看着床上沉睡的人儿。 冰琪紧闭着双眼,抿着嘴,看上去睡得极其不安。她脸色苍白,右手紧紧拽着上官项枫的手。 上官项枫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烟儿为什么会突然间变成这样。他迟疑了一下,想要抽回自己被冰琪握住的手。 “诺晨……不要离开我……”冰琪喃喃道,手抓的更紧了。 上官项枫的心头莫名地一紧。诺晨,从他今天第一眼看到烟儿开始,烟儿就一直不停地挂在嘴边的名字……诺晨到底是谁?刚才大夫说烟儿可能失去了记忆……烟儿怎么会把自己认作是别人呢? “好——我不离开你,诺晨永远也不会离开你的——”他轻声说。 冰琪的眉头开始舒展,嘴角也有了丝丝笑意。她的面容是那么的恬静,就像是沉睡中的仙女。 上官项枫愣住了,他从来没有发现烟儿竟是如此美丽脱俗。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拂开冰琪额头上细碎的短发,心里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天!他竟然想要吻她!上官项枫苦笑着摇摇头,烟儿可是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啊……虽然没有血缘关系…… “少爷,小姐还没有醒啊?”舞静端着脸盆走进来,看见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不禁偷偷地一笑。 上官项枫脸上泛起两片红晕。他瞪了舞静一眼:“死丫头!” 舞静拧干一条湿毛巾,走到床前,故意戏谑地问:“少爷,你要不要帮小姐擦擦汗呀?小姐出了好多汗呢!” “当然啦,烟儿是我的妹妹嘛。”上官项枫拿过毛巾,轻轻试擦冰琪额头上渗出的汗珠。 冰琪模模糊糊地感到额头上一阵清凉。她无力地睁开眼,就看到了上官项枫关心熟悉的目光。她笑了。 上官也笑了:“烟儿妹妹,你醒啦?” 冰琪的笑容僵住了。她这才知道眼前这个男子并不是爱她的那个诺晨。随后又想起,自己正是在古代,她回不去了。 她发现自己正握着上官项枫的手,一阵脸红,连忙想要放开,却又被他反握住。 “烟儿妹妹,你的手很冷。” 冰琪垂下眼帘,眼睫毛微微抖动着,想要掩饰自己那即将流出的眼泪。手?是,我的手很冷,但是我的心更冷呀!她多么希望自己一直被别人温暖,被别人呵护,多么希望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对方是他或者诺晨都无所谓。他的手很温暖,就像诺晨的一样…… 冰琪将手轻轻拿出,别过头:“我——谢谢哥哥。” “烟儿妹妹你——”上官项枫有些心痛。 舞静偷笑:“少爷,小姐要换衣服了,等一下还要去偏厅呢。” “哦……好……”上官项枫尴尬地退出了房间,看了冰琪一眼,关上了门。 冰琪这才抬起头,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妹妹?原来我也只是妹妹吗?假如有一天,诺晨也叫我妹妹,那我一定会痛不欲生的。 第一卷 第五章 上官 冰琪经过一番了解才知道那个女孩叫舞静,十五岁,是和“我”从小一起玩、一起长大的奴婢。而“我”叫上官含烟,十四岁,有一姐姐,叫上官柳烟。还有一哥哥,上官项枫,也就是被自己错认为是诺晨的男子。想不到上官含烟竟不是上官老爷的亲生女儿,是十年前沿街乞讨时被上官云——当时的当朝大臣收留为义女。 “小姐,我先给你梳头吧。”舞静把冰琪扶到梳妆台前。 “不用梳得太细致,随意往脑后扎以来就行了。”冰琪淡淡地说。 舞静边答边说:“是,小姐。小姐,你的法质真好。” “舞静,你比我大一岁吧?”冰琪突然问。 “是啊,怎么了小姐?” “你以后不要再叫我小姐了,听着怪别扭的。叫我——烟儿吧。”冰琪很不习惯地说出这个“自己”的名字。 舞静慌忙下跪:“奴婢不敢!” 冰琪把她扶起来:“有什么不敢,私下里叫,没有其他人会知道的。莫非……你不当我当亲姐妹,当外人?” “当然不是……” 冰琪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那就叫烟儿。” “烟……烟儿……”舞静心惊胆战地试探叫了一声。 “呵呵——”冰琪不禁一笑,“头发扎好了吗?” 舞静这才从她那甜美的笑容里回过神来,连忙在她头发上忙碌着:“是,小姐,舞静快弄好了。” “又忘了不是。”冰琪的语气带了一些玩笑的责备。 舞静愣愣,也傻傻地笑了。 最后,冰琪又穿上那古代女孩超小的绣花鞋,试着走了几步,竟没有感到一点的不适。 “小——不,烟儿,”舞静说,“你真漂亮!” 冰琪一怔,才含羞一笑。 哇,真是一笑压群芳啊!比失忆前的上官含烟还要大家闺秀。要不是自己是女孩子——舞静呆呆地想——肯定也会迷上她、为她倾心的。 “烟儿,大小姐骄横不讲理,从小就爱欺负你。听说你失忆了,她肯定对你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你可要小心啊。”在偏厅门口,舞静担忧地对冰琪说。 冰琪安慰地笑了笑,走进了偏厅。 全厅的人都惊呆了。冰琪的长发随意地飘扬在身后,额头上和脸颊边还留着几丝飘逸的秀发。乌黑的头发上插着一只洁白的、活灵活现的蝴蝶簪子。扎着松松垮垮的头发的蓝色绸带随风飘荡。她的脸上略施了少许的胭脂,掩去了她脸色的苍白,更添了一丝娇柔。一身淡紫色的长裙,腰间一条白色丝带,裙子的边沿还有白色的蕾丝——蕾丝在当时是很珍贵的。冰琪微笑着走过来,脚步轻轻的,恐怕天底下再也找不出这么美丽的女子了! 她互相参拜了上官老爷、上官夫人的上官项枫,转过头来,面朝着坐在椅子上到现在一言也不发的女子。 想必她就是上官柳烟了吧。冰琪暗想,施了一个礼:“含烟见过姐姐。” “妹妹客气了。”上官柳烟皮笑肉不笑地半扶着冰琪,“我怎么敢当呢。听说妹妹失忆了,却还记得姐姐,很是难得啊。” 第一卷 第六章 见面 冰琪一愣,这是一张怎样的脸!头发高雅自然地挽起来,上面有一只碧玉簪。面容清秀,也是一个美女。只可惜……她的冷漠和恶毒的气息掩盖了她的美丽。 “姐姐说笑了。含烟当然认得姐姐。”冰琪连忙说。 “恐怕是有人多嘴吧。”上官柳烟假装不经意地拂起袖子,冷冷地说,眼神若有若无似的瞄向害怕的舞静。 老爷咳了一声,打破了沉默:“咳——烟儿啊,坐下吧。以后小心一些,不要乱跑。” “谢谢爹的关心。”冰琪看到上官项枫和上官柳烟身旁各有一个位置,犹豫了一下,就坐在了上官项枫的旁边。 冰琪还未坐稳,上官柳烟就轻蔑地说:“妹妹失忆前也最爱粘着大哥了。” 冰琪尴尬地纠着手中的手绢,低着头。她为什么总要和上官含烟过不去呢。 “柳烟!”上官项枫轻轻呵斥。 “怎么啦!”上官柳烟站起来,不服气地指着冰琪,“我说错了吗?你叫她烟儿妹妹,叫我柳烟?!大哥,你可别忘了,我,才是你的亲妹妹!我,才是真正的上官家的人!” “胡闹!”老爷把桌子一拍,片刻间就没有人再说话。 冰琪见气氛不对,连忙起身:“爹,娘,大哥——姐姐——” “哼!”上官柳烟余气未消地转过头。 “不要为了含烟伤了和气。含烟身体不适,先回房了。”冰琪给他们行了个礼。舞静见状,马上来扶着她。 上官柳烟在冰琪即将跨出大厅的时候说:“不是上官家的人就是没规矩!” 冰琪的身体猛然一僵,继续往前走,身后传来上官项枫的呵斥声和上官柳烟大声的反驳、以及上官老爷和夫人的叹气。 “那个上官柳烟真是可恶!”一到房间关上了门,舞静就破口大骂,“什么大小姐,一点气质都没有,什么东西!没有了上官大小姐这个虚名,她不也就什么都不是吗?少爷叫烟儿妹妹有什么不对啊,多嘴婆!自己没用,还那么高傲,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冰琪感到很好笑:“真是的,骂的又不是你,你怎么这么生气呀?” “烟儿怎么不生气啊?你没事吧?我在一旁听着就满肚子的气了。你应该狠狠地骂回去的!”舞静张牙舞爪地说。 冰琪把不安分的她按到椅子上:“我没有事啦,你不用担心。对了,我问你哦,我以前和大哥的关系怎么样啊?” “烟儿你以前最爱粘着少爷和少爷一起玩了。闯了什么祸、闹了什么事总是第一个往少爷身后藏,少爷也十分疼爱烟儿呢!有了什么好吃的他总是第一个想到你……”舞静说得津津有味,却没有发现冰琪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是舞静口里说的这样的吗……冰琪看着窗外,以前上官含烟和上官项枫感情如此深厚。既然上官含烟不是上官项枫的父亲——上官云亲生,那么问题也就很好解释了——上官项枫对她那所谓的小妹决不是只有兄妹之情那么简单! “烟儿?”舞静试探地叫了一声。 “啊……哦,舞静。” “你怎么了?” “没什么啊。那么我以前和姐姐呢?” 舞静立刻说:“她?哼,她就是一个字:坏!因为烟儿从小聪明乖巧,懂事漂亮,很讨人喜欢。老爷和夫人、少爷也不例外。大小姐看到大家都对你宠爱有加,自然也就以为因为你的出现自己才受到了冷落,所以对你怀恨在心!” 舞静说得口水横飞,冰琪的心情越来越沉重。天哪,大哥喜欢妹妹,姐姐痛恨妹妹……这些感情错综复杂……这是一个怎样的家庭啊! 第一卷 第七章 竹林 冰琪吃了一些稀粥就躺下了。 舞静熄了蜡烛,轻轻走出房间又轻轻地关上门。 冰琪睁开眼睛望着黑暗,四周黑洞洞的。她坐起来,靠在床头。睡觉?她怎么睡得着啊。诺晨,他还好么?真的好想见他一面……爸爸妈妈,女儿的突然消失,你们一定很担心吧……还有我可爱的弟弟……虽然姐姐平时老爱说你这里、那里的不是,但你毕竟也还是姐姐最亲的弟弟呀。 她站起身来,打开房门,慢慢地走着,一边心里思绪万千。不知不觉,她已经站在一片竹林前了。冰琪猛然回头,这里真的好大呀,她竟然不知道怎么回去了。寒风袭来,她抱着双臂,蹲下来抵御寒冷。突然,一阵萧声从竹林里传来。那萧声中掺杂着的是什么?忧愁?思念?还是悲哀……冰琪起身,往竹林里走去。 一个少年倚着竹子,正拿着一支精致的玉萧,婉转的曲子悠扬地传出。他一身素白,随风起舞的衣服……冰琪定在原地,又想起了诺晨。 “烟儿妹妹,夜间风的,小心着凉了。”少年转过头来,是上官项枫。 冰琪回过神来,对他报以一笑,问:“大哥,可否容小妹唱一首歌?” “好啊,烟儿妹妹……你以前从来不唱歌的……可今天……你失忆后真的变了很多。”上官项枫有些惊讶。 “沿着路灯一个人走回家 和老朋友打电话 你那边天气还好吗 有没有新闻可以 当作笑话 回忆你我 都不爱 说话 偶尔我会想起他 心里还有一些牵挂 有些爱却不得不各安天涯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想起他送的那些花 还说过一些撕心裂肺的情话 赌一把幸福的筹码 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想起他 他现在好吗 可我没有能给你 想要的回答 可是你一定要幸福啊……” 冰琪唱着唱着,不由得想哭。 “这首歌很忧伤。烟儿妹妹,这是你自己创作的吗?”上官项枫皱着眉头,“什么路灯、电话……我怎么听不懂啊?” “那就算了。不要听。”冰琪不由得有一丝莫名的遗憾。 “要,当然要,妹妹,再唱啊!” 竹林里同时传出了歌声和萧声,命运却注定两个相爱的人要孤独一生。 第一卷 第八章 女扮男装 “舞静?” 冰琪一觉睡醒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房间的的那张柔软的床上。她揉了揉晕乎乎的脑袋……昨晚不是……上官项枫呢? “烟儿你醒啦?你可算是醒了,睡得那么沉。”舞静拿着脸盆和洗脸布走进来,偷偷一笑,“昨晚是少爷抱着你回来的哦!他还特别嘱咐我:‘要特别注意小姐的身体,千万别让她乱跑、累坏了身体……晚上要给她盖好被子,不要让她着凉了’少爷对烟儿真的很好呢!” “死丫头,净会笑我!大哥关心小妹是应该的嘛……”冰琪低下头小声地说,脸上滚烫,心里却有点甜…… 冰琪坐在一边,看着舞静忙里忙外,想插手却又被舞静一口回绝了。真是的,想闷死我啊……无聊死了……别看我现在是小姐,以前在那个年代,家里的事可都是我承包的。冰琪百无聊赖地玩弄着一只不知从哪里飞来的蝴蝶,忽然眼前一亮:去逛集市!从电视上看到古代的集市很热闹,有好多好玩的东西,现在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怎么可以错过呢? 冰琪知道不可能,但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小心翼翼地问:“舞静,我们出去玩会儿吧!?” “什么?”正在收拾被褥的舞静呆了一下。 冰琪站起来走到窗前,张开双臂,抬头呼吸着花的清香:“你不认为在这样的好天气里不出去玩太对不起天公了吗?” 舞静“扑哧”笑出了声来,说:“小姐,你今天心情很好啊?” 冰琪拉着舞静的手,撒娇地说:“你看我都很久没有出去玩了……也要让我适当地放松放松嘛……你到底要不要带我出去啊?” “老爷说小姐不可以在外面抛头露面的——” “好好好,我不出去了就是了嘛——真是败给你了。”冰琪转过身躺在床上闭上眼,失望地说。 舞静放心地抱着一大堆脏衣服出去了。冰琪躺了一会儿,确定听不到脚步声了,猛然张开双眼,贼笑着:“舞静,对不起了哦——我出去逛一会儿——马上回来!” 不久之后,街上出现了一位翩翩少年,白肤,红唇,大方帅气,吸引了不少姑娘回首的目光。 冰琪东张西望,对路边小摊上的东西充满了好奇。她来到这里,第一次这么轻松。 “这位公子?”冰琪正在看一个令她心仪的手镯,突然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她忘记自己是女扮男装,以为叫的不是自己,就没有答话,却没有发现她身边的人已经慢慢疏远了。忽然,冰琪被一道力硬生生地扯住转了个身。眼前的阵势把她吓了一大跳。一个膘肥体壮的大汉正抱着双手不怀好意地看着冰琪,身后跟着一大群的家仆。 “这……这位大哥,找小弟有什么事?”冰琪挤出一张笑脸,问。心里却大叫不好。 “小弟的皮肤不错嘛,要不要陪你大哥去喝杯酒?”说着,大汉的手就要往冰琪的脸上摸。 “小弟不喝酒。”冰琪灵巧地躲开了,“如果大哥没什么事的话,小弟先行告退了。” “你想得容易!先行告退?别以为大爷我看不出你是个娘们。看上你算你运气——” 冰琪小声嘀咕:“笨蛋怎么看不出啊……” 却被大汉听到了。他气得整个脸都扭曲了,吼道:“把她给我抓起来——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大汉吆喝一声,家仆都冲上来。冰琪自知逃不了了,连忙大喊:“救命啊!你们还有没有王法——” “你他妈的别给我假清高!王法?老子今天在这就是王法!你想怎么着?”大汗冷笑一声。 突然,一道青影闪过,一个人站在在冰琪面前,把她拦在身后:“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 耶?英雄救美?冰琪躲在那人身后,那人的后背很宽,有淡淡的烟草为味。 第一卷 第九章 英雄救美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来坏我的好事!”大汉叫骂着冲上来。 “我现在就让你知道我是个什么东西。”那人往前一跨,反手扭过那大汉的胳膊,只听见“咔嚓”一声——冰琪打了个哆嗦,那样强壮的都大汉唔着胳膊吃痛地倒在底上。 大汉气急败坏地推开一大群来扶他的仆人,大叫:“你们这些混蛋!还不去给我报仇——” 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愿意上前去找死。大汉气得踹了他们几脚。 那个男人得意地往前走了一步,吓得他们连连后退:“怎么样?还想打吗?现在总知道我是什么东西了吧——” “你——你等着——”大汉哆哆嗦嗦地说,“——有种你别跑——我马上就叫人——叫人来打你——你等着——” 那人点点头:“对,我等着。” 大汉慌慌张张地跑开了,拖着他那似乎没有知觉的手,身后跟着他的仆人。他走得很远,冰琪还听到他骂骂咧咧的声音:“你们这些没用的畜生……” “多谢兄台搭救——” 那人转过头来,冰琪被惊呆了——好帅啊!比诺晨还要帅——白皙的皮肤,棱角分明的五官……她看了一会儿,似乎感到了有些失态,微微红了脸,移开了目光。 “你——是女孩子?”那人娆有兴趣地打量着她。 冰琪尴尬地点点头。 这时,一个白色的身影掠过她的眼线,还有那熟悉的声音:“烟儿——烟儿——” 冰琪拉住她:“舞静?你怎么在这里?” “你是——天哪!烟儿!”舞静看到冰琪的装扮,禁不住喊起来,“你还问我——那你自己呢?怎么跑到外面来了!” “轻一点啊——”冰琪扯扯她的袖子,小声地说,“刚才我遇到一个无赖,差一点点就见不到你了——多亏这位公子救了我。” “那真要谢谢这位公子了。”舞静打量了一下那男子,“不知公子府上何处?救了我家小姐我实在感激不尽,改日一定亲自登门道谢。” “哦,那倒不用。”男子转过头来看冰琪,带着一丝戏谑的口气,“路见不平,我只是随手救下她的而已。不知——小姐,芳名?” 冰琪还来不及回答,舞静就往前一步,把冰琪护在身后:“只是一个小女子,不足公子挂齿!既然公子不肯说出府上,那以后有缘再聚可否?” 男子微微一怔,被舞静的这番话说得不容反驳,只能打了个招呼目送她们离去,嘴边露出一丝玩味的坏笑:“有缘?哼,你们以为你们就这样可以从我手里逃走吗?” “小姐,以后少出门了,”沉默了许久,舞静终于说话了,“外面坏人多,集市上也很杂乱……舞静可急死了呢!” “好了啦——我这不没事吗?别担心啦!没有其他人知道我出来的事了吧?”冰琪问。 “少爷知道。” “少爷?大哥?” “恩!” 冰琪抬烟望了望天空中明媚的太阳——好刺眼,好想晕哦—— 她刚一走进大厅,就看见上官项枫横眉竖眼地瞪着她,一脸怒气。冰琪强挤出一个笑容:“哥!” “知道回来啦?!”上官项枫冷冷地问,却还是压制不住眼中的关心,“一个女孩子家在外面瞎跑,像什么话!” “烟儿知道了啦——这什么话都不像,对吧?”烟儿连忙跑到他身边撒娇,撒娇嘛,她最内行了,“烟儿知道大哥最好了、最疼我了,对不对?烟儿保证!绝对不会有第二次!可以了吧?” “好了好了,真受不了你。快去换衣服,别给爹娘看见了。”上官项枫有些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恩!”冰琪立刻眉开眼笑,答着,乖乖地跟着舞静回屋了。 上官项枫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睛里竟流露出了一些迷乱。 “上官含烟……”一个男子倚在窗前,口里重复着这个名字,眼前突然出现了她害怕还努力镇定自己、那个脸红羞涩的人,嘴角有一丝冷笑。 第一卷 第十章 用刑 冰琪无聊地坐在窗前,心不在焉地摆弄着一盆君子兰,望着外面的竹林出神。那日和上官项枫唱歌吹萧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渐渐地,上官项枫变成了诺晨……诺晨的眼神是那么得绝望…… “不——!”冰琪惊得站起来,把君子兰也给碰翻了,“不——诺晨——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二小姐!二小姐——”上官柳烟身边的丫鬟茗儿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吓了冰琪一大跳,“小姐,舞静她——” 冰琪定了定神,问:“她怎么了?别急,慢慢说。” “她被大小姐抓走了——”茗儿抽抽泣泣,“大小姐让我们别乱说——可是舞静待我像亲姐妹一般……我才告诉小姐的……小姐你快去看看吧,大小姐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冰琪连忙站起来,快步向上官柳烟的房间走去。她来到这个陌生的家,只有舞静和自己诚心相对啊——她绝对不可以出事!这个上官含烟,舞静和她有什么仇?竟把主意打到舞静身上了! 前方就是上官柳烟的房间了,女孩子的呻吟声越来越清晰。冰琪跑得呼吸急促,但她顾不得自己了,二话不说踢开了紧闭的房门。 房间里,上官柳烟坐在桌边神定气闲地喝着茶,看见冰琪进来竟然没有一丝惊讶。舞静躺在地上,被旁边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孩子扯着头发扇着巴掌。 “二小姐。”那个丫鬟看见冰琪进来,连忙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一扫刚才的骄横。 冰琪跑过去一把推开她,扶起舞静。天哪——冰琪差点晕过去。舞静的脸肿得老高,手指青肿发紫,身上伤痕累累,神志混乱……让冰琪不由得想起了诺晨。 “姐姐。”冰琪强压着愤怒,瞪着上官柳烟那双美丽的眼睛,问,“不知舞静犯了什么罪——要这样打她?” 上官柳烟虚假地一笑,“舞静不懂得主仆之分,姐姐我当然要替妹妹整治这种奴婢。” 冰琪一怔,才知道她指的是舞静喊自己烟儿的事……是自己害了舞静!她没说话,让下人把舞静扶回去,临走时还看了上官柳烟和那个丫鬟一眼,眼中满是不屑。 “小姐……”经过大夫的调养,舞静已经好多了。她躺在床上虚弱地说。 “叫烟儿。” “小姐的心意舞静领了。可是小姐千万不要为了舞静而和大小姐闹不合——毕竟舞静是丫鬟……不值啊……”舞静说着说着,不由得哭了。 冰琪冷冷地说:“没有什么值不值。动了我的人,就是和我过不去。难道你还没有明白吗,舞静,她这是在警告我我没有权利啊。倒是委屈了你……茗儿,去把那个打舞静的丫鬟找来。” 茗儿应声出去了。过了一会儿,一个相貌清秀的女孩不慌不忙地来到冰琪面前。 “大胆!见了本小姐为何不行礼?”冰琪在心里暗暗赞叹这个女子的稳重气质,还奇怪这是那里的丫鬟,口里却厉声喝道。 “小姐请息怒!晗儿知错了!”丫鬟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了冰琪一眼,乖乖地跪下。 “茗儿?你的名字?” 晗儿回答:“是。” 冰琪踢了晗儿一脚。 “小姐为何要踢晗儿?”晗儿忍不住不满地问,“晗儿并没有做错什么事——为什么要受惩罚?” 冰琪一怒,对着她的脸又是几个巴掌,心里却吃了一惊——皮肤保养得那么好!细致滑嫩:“你不行礼,不知规矩,还和我顶嘴,不该打么?你把舞静打成那样,我扇你几个巴掌怎么样?哼!” “小姐……”舞静拉了拉冰琪的袖子,“适可而止啊……” 冰琪冷眼注视着晗儿:“这种人,不给点颜色瞧瞧她怎能记得住?她们很容易得寸进尺的!回去告诉你们家主子,最好不要再找我的人的茬,否则……休怪妹妹无礼!” “是。”晗儿答着,退了出去,在心里冷哼了一声:“上官含烟,本公主的脸还轮不到你来打!” 第一卷 第十一章 救命恩人 之后,冰琪与上官柳烟的关系简直是降到了极点。要么冷嘲热讽,要么不理不睬,冰琪倒也不在意。 一天,冰琪正坐在鱼池旁喂鱼。她想起以前和诺晨在海边追逐嬉戏的情景,不由得出神地笑了。 “不知上官姑娘笑些什么?”一个帅气的男子立在冰琪面前,笑问。 冰琪吃惊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你——你不是——那日在街上救了我的那位公子吗?你怎么——” “姑娘还记得在下?”男子笑眯眯地说,“怎么,不带你的救命恩人逛逛你的府邸?” “哦……好。”冰琪答着,心里却奇怪他是怎么进来的。 两人一路走到落诗亭,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落诗亭里,一位白衣女子正在弹琴。琴声悠扬,女子亭亭玉立。白色的幕纱时不时遮住女子的面容。冰琪仔细一看,原来是上官柳烟。她冷哼一声,转过头去,看见男子饶有兴趣地看着上官柳烟欲要离开,不打扰他们。 “妹妹。”上官柳烟站起来,放下裙摆,看了一眼那个男子,“妹妹以前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不知可否赏脸为姐姐和——旁边这位公子弹奏一曲?” 冰琪看着她故意刁难和狡诈的样子,又瞄了一旁一脸期待的男子一眼,暗想:好你个上官柳烟,想要让我出丑? 沉思片刻,冰琪坐至琴旁:“献上琴曲一首。” “我不认识你 你叫什么名字 你的声音里 藏着我的心事 雨下了是否都是你的讯息 你是否就是守护天使 你的呼吸就是一首哀言歌词 在最神秘的距离 哽住了我的呼吸 一个人一个号码 只想听你电话 请你不要挂 你知道吗 我总在牵挂 每个人都是号码 擦身而过总记不下 我在人海挣扎 你用最残忍的方法 对我回答” 一曲完,上官柳烟一脸震惊。她绝对想不到我还有这一手。那男子则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冰琪。 “烟儿妹妹——柳烟——”上官项枫跑过来,“你们怎么在这里玩啊?吃饭了——”他看到了男子,立刻大惊失色,连忙跪下:“臣上官项枫见过太子!” 第一卷 第十二章 太子 太子?! “快行礼!”上官项枫拉了拉呆若木鸡的上官柳烟和冰琪的裙角。 “上官柳烟见过太子!”上官柳烟慌忙下跪。 冰琪站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男子,怎么也不相信当日救自己的那个人是太子。上官柳烟暗自得意:这回你完了! 男子向冰琪走去。他每走一步,四人之间的气氛就下降一点。上官项枫急得满头直冒冷汗,挤眉弄眼好几次暗示冰琪跪地行礼,可冰琪就好像定住了一样。他急得差点就要跳起来了。没想到他站在冰琪面前,微微一笑:“我就是当今卅国太子牧子凌。” 冰琪这才回过神来,欲要行礼,只听他说:“免礼。大家都起来吧。上官项枫,今日在你府上吃一顿,你不介意吧?” “当然。太子肯赏脸,上官家荣幸之至。”上官项枫说,看了冰琪一眼。 牧子凌哈哈大笑,往回走了几步,突又转过身来,对冰琪眨了眨眼:“琴弹得好,歌也唱得不错。” 看到牧子凌离去,上官柳烟气得咬牙切齿:“什么不错,烂歌!莫名其妙,什么东西!”说着,甩袖走开。 冰琪一阵晕眩,几个步子不稳差点摔倒。上官项枫上前扶住她:“烟儿妹妹,你没事吧?” 冰琪抬起头来,对上了他那双深不可测的双眼,轻轻推开他:“谢谢大哥关心,烟儿没事。” “没事就好。我们也快点跟上去吧。” 牧子凌坐在上面,冰琪他们站在一旁。 “臣上官云,见过太子!”上官云和上官夫人一起跪在牧子凌面前。 “上官云,你都是老臣子了,还这么客气干什么。倒是你的小女儿上官含烟,聪慧贤淑,多才多艺呀。”牧子凌淡淡地说。 冰琪微微变了脸色。上官柳烟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上官项枫的心头莫名地一揪。 “小女无才,太子夸奖了。”上官云说。 “好了,都起来说话吧。”牧子凌的口气仍是淡淡的。 吃饭。 上官项枫坐在冰琪旁边,牧子凌坐在他们两对面。饭桌上没有人敢讲话,沉闷得可怕,冰琪低着头,一声不吭。 牧子凌的筷子掉了,一旁的仆人正要去拾,却被牧子凌给抬手阻止了。他蹲下身去,伸出手,握住冰琪的。冰琪一惊,正要挣脱,他已经放开了手,捡起了筷子,脸色如常地换了一双继续吃饭。 “含烟妹妹没有进过宫吧?不知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带你进宫看看。”饭毕,牧子凌说。 冰琪正不知该如何回答时,上官项枫却开口了:“回太子,小妹近日身体不适,恐怕没有这个机会了。” 牧子凌先是看了看上官项枫,又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看了看冰琪:“那既然这样……”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冰琪身上。 “半个月后,我派人来接含烟妹妹。小黑子,回宫。”牧子凌起身离去。 冰琪松开紧握着的手,全是汗。 牧子凌坐在轿子里,嘴角挂上了一丝诡异的笑容:哼,上官含烟,你躲不掉的,你注定是要成为我的女人的,等着当我的妃子吧! 第一卷 第十三章 怒火 经过几天的调养和休息,舞静又能在冰琪身边活蹦乱跳、嘻嘻哈哈了。上官柳烟对她还是爱理不理的。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快要半个月了。冰琪对现代的一切的思念日益加深。她一边想着一边在府里漫步,不知何时又到了那片竹林里。 竹林中,一个白衣男子正在练剑。剑法时而有劲,千军难挡,有时又轻如棉絮柔中带刚。枯叶满天飞舞,男子步伐轻盈。 “诺晨……”冰琪看呆了,想起以前诺晨练跆拳道时的模样,那么帅气……那么潇洒……她不由得轻唤道。 男子停住了,转过头来,是上官项枫。冰琪苦笑道:明明知道他不可能是诺晨,为什么还要认错他呢? “烟儿妹妹,诺晨到底是何人?”上官项枫几次三番看见冰琪对那个男人念念不忘,心中有一股无名的怒火。 “一个无名的人,不提也罢。哎……大哥,你教我武功吧!”冰琪突发奇想。 不提也罢?那你为什么还要去想他?上官项枫心里想,嘴上却是:“烟儿妹妹,武功是可是要从小学起的。” “没关系的啦——我只要学一些基本的东西就行了啊——学着玩玩。不好玩就不玩了。” “那学不好可别怪大哥哦!” “那是当然的啦!”冰琪一阵欣喜,跑过去挽着上官项枫的手。 上官项枫点了点她的脑袋:“小可爱!” 冰琪接下剑:“这剑怎么使啊——这样吗?”说着,学着电视里的侠女一样 随便挥了一下,“嘿……怎么样啊?” “哎——小心,剑可不是乱挥的——那样很危险——”上官项枫无奈地说,“别以为这样很酷啊——” 冰琪吐了吐舌头,低声咕哝道:“我是这样以为的啊……” “这样……”上官项枫教她摆好姿势,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上,一只手握着她拿剑的手用力往前方挥去,“要沉重有力……” “这样吗?”冰琪努力地学着。 上官项枫看着她,静静地看着,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要时间停止在这一刻。冰琪身上有一丝淡淡的茉莉花香,淡淡的,若有若无,缠绕在上官项枫的周围,让他不由得陷了进去。 冰琪听到他突然不说话了,很奇怪,便转过头去——天哪,她和上官项枫的脸近在咫尺。上官项枫沉重的呼吸拍打着冰琪的脸庞,使她的心跳突然跳漏了几拍。这时她才意识到两个人之间的动作要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连忙推开他。 “两位好雅兴啊!”牧子凌在一旁站了还久,看到两个人一连串暧昧的动作,忍不住走出来生气地说。 两人一惊,连忙要行礼,却听见牧子凌冷冷地说:“上官项枫,你先下去。” “可是——”上官项枫瞄了一眼冰琪,欲言又止。 “你没有听到我的话吗?上官项枫!下去!”牧子凌怒气冲冲,直勾勾地瞪着冰琪。 上官项枫应声而退。牧子凌走近一步,冰琪却连连后退。 “上官含烟,我就有那么可怕吗?你为什么从来不和我那样微笑?我告诉你,我要你,我要你嫁给我!” “什么?”冰琪愣住了。 牧子凌转过身,边离开边说:“后天我接你进宫,你顺便给我一个答复。” 冰琪的心一揪……她的心很痛。诺晨……我该怎么办…… 第一卷 第十四章 流泪 “小姐?小姐——!” “啊……哦,舞静。” “小姐,你昨天下午从竹林里出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发生什么事了吗?”舞静关心地问。自从上次被上官柳烟“滥用私刑”后,她就叫冰琪叫小姐了,冰琪也明白她的难处。 冰琪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望着窗外。清晨的阳光倾泻在她的身上。侧脸看去,冰琪的眼睫毛又黑又密,长长的卷卷的,在她脸上投下一丝光晕。这是怎样的一个绝色美女啊——只不过她的眼里尽是孤寂与惆怅,那么惹人生怜,让人容易走近却又不易看清。 “小姐,你有什么心事就说出来吧。”舞静蹲下身子,将头枕在冰琪的腿上,“整日这样,舞静看着心里难受。” 冰琪也想找一个知心者一吐为快啊!先是莫名其妙地穿越,到了这么一个情感复杂的地方,而她的大哥竟然和诺晨长得一模一样?!开什么玩笑!连穿越了,感情也不放过她吗?是啊,又有谁能相信她所谓穿越的事呢?又有谁知道整天面对自己曾深爱过几千次几万次的脸庞却又不能相认的那种痛苦? “小姐,你多少也吃一点东西好不好?”舞静恳求道,“你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坐在这里,饭也不吃,又一言不发。看你,都瘦了一大圈了。被老爷夫人看到你这般憔悴,又该说我照顾不周了。” 冰琪看着桌上分纹未动的清粥,拿起勺子想吃一口,却又一阵反胃。 “拿下去吧,我吃不下。 ” 舞静无可奈何地把粥端下去了。 明天……我就要进宫了。太子,太子说要我嫁给他……想到这里,冰琪的头有些疼痛。即使我拒绝他又能怎么样?凭他太子的身份,要我是易如反掌的。想必他看上的也只有我这张脸吧!不能与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而是要嫁给一个陌生人与一群妻妾争分吃醋,要这张脸有什么用? 冰琪站起来,脚已经麻了。她扶着一旁的桌子勉强走了几步,才恢复了一点,可腿还是酸痛酸痛的。 “烟儿妹妹——”站在门口的上官项枫一愣,连忙冲过来扶起她,让她坐下,“别动,我让舞静来给你揉揉腿——舞静!” 舞静走进来,将冰琪的腿轻轻地放置在自己的腿上,轻重着力地揉着,冰琪立刻觉得好多了。 “瞧瞧,瘦了这么多——”上官项枫心疼地捏了捏冰琪的脸,“要赶紧胖回去哦!不吃饭怎么行呢!” 冰琪微微一笑,一个很无力的笑。 “有什么委屈告诉哥哥好不好?”上官项枫看到她的样子,心如刀割,将她轻轻拥入怀中,“我的好妹妹……” 舞静悄悄地离开了。 冰琪克制不住自己,终是流泪了。半个月的委屈、寂寞,全跟着眼泪发泄出来了。 “大哥……”冰琪也抱着上官项枫,泪水浸湿了上官项枫的肩头。 房间里是压抑的抽泣声。 第一卷 第十五章 路上 “二小姐,太子府的马车已经在门外候着了。”家仆王二说。 “知道了。” 冰琪换上一件浅蓝色绣有樱花的裙子,头上簪着碧玉杈,远眉如山,白齿朱唇。她走出府门,回头看看,从唉声叹气的上官云看到满脸不舍的舞静,又看向哭哭啼啼的上官夫人和神情奇怪的上官柳烟。其实她自己也知道,太子口中说的进宫看看,就是暗示他要她。还有一个人呢?冰琪茫然地张望了四周一下,随后又自嘲地摇了摇头:何必要想他呢?突然,一个奇怪的念头从她的脑海中闪过。 “不……不会的……我不会喜欢他的……”她喃喃道,“我喜欢的是诺晨……” 冰琪狠下心来,跨上马车,拉开帘幕——牧子凌正坐在里面喝茶。她假装没看到,坐在离牧子凌最远的位置上。 马车渐渐地远去了,上官项枫才从柱子后面走出来,眼光一直目送着马车,直到看不见…… “你瘦了。”牧子凌放下茶,淡淡地说。 “是,我知道。” 牧子凌站起来,坐在冰琪旁边。冰琪正想离开,却被牧子凌牢牢地拽住了。 “太子请放手。” 牧子凌微微有些怒:“为什么?你和上官项枫倒是挨得很近。见到我为什么你却是躲闪唯恐不及?” 见冰琪看着别处没有说话,牧子凌用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 “我问你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不会嫁给你。” “理由!”牧子凌越来越用力。 冰琪皱皱眉头,强忍着疼痛没有喊出来:“含烟要的,太子给不起。” 牧子凌冷哼一声:“给不起?真是笑话!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甚至天下,还不迟早都是我的。我会有什么给不起?” “太子当含烟是红尘女子吗?你以为我就想要钱财?对,没错,你可以给我一生的荣华富贵。但我想要爱情,一个真正爱我的人和一种平淡的生活。太子,你给得起吗?”牧子凌被这一句话震住,说不出话来。冰琪又追着问:“敢问太子,你要的,是我这张脸,我的人,还是我的心?” “我都要!”牧子凌恨恨地说。 “那恐怕是不可能的了。太子,天涯何处无芳草?上官含烟无福接受太子的厚爱。上官含烟的姐姐上官柳烟的容貌也是倾国倾城,太子为何不去娶她呢?” 牧子凌终于放开了冰琪那有些红肿的下巴:“她?她那种女人我见得多了。你当真不嫁?” “宁做牛郎妻,不为王侯妾!”冰琪坚定地说。“那照你这么说,牛郎是谁?上官项枫?” “反正不会是太子。” 牧子凌靠近她:“如果我用抢的呢?” “那么我就消失,让太子娶回一具尸体!” “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主动来求我娶你,一定!”牧子凌冷冷地抛下一句话,马车内沉默了。 第一卷 第十六章 太子府 “吁——”随着马车夫一阵清脆的吆喝声,马车停了下来,“太子,该下车了。” 冰琪拉开窗帘,发现眼前并不是所谓的金碧辉煌的皇宫:“这里是哪里?不是说进宫吗?” “今天先在我的府上住一晚,明天我再带你去见皇后娘娘。”牧子凌率先跳下了马车。 冰琪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戒备森严的太子府,也从马车里弯腰走出,正要下车,却被牧子凌凌空打横抱起。” “喂——你——你干什么——”冰琪惊恐地问。为了保持平衡,她环住了牧子凌的脖子。 牧子凌没有说话,径直向大门走去。还未跨入大门,就听见一声娇滴滴的声音。一个装扮妖艳的女人从里屋迎出来,看到牧子凌抱着的冰琪,脸上闪过一丝不悦:“爷——您可回来了!红涟可想您了呢!爷,您饿了吧?屋里有些薄酒小菜,可都是红涟亲自下厨的呢——” “知道了。”牧子凌冷冷地说,看也没有看她一眼。 冰琪喘着粗气,不停地用拳头捶打着他的胸膛:“太子——快放我下来——” “哟——这位姑娘长得真标致啊!”红涟的目光指向了冰琪,略带讽刺地说。 牧子凌瞪了她一眼,她立刻识趣地闭上了嘴。 “爷。”这时,又走过来一个女人,国色天香,举止高贵,但就是表情太冷了一点。她那双冷漠的眼睛飞快地闪过冰琪的脸,使冰琪莫名地感到一震,“您回来了。先到房里歇着吧,酒菜我让馨儿给您送去。” “恩。”牧子凌的表情缓和了许多,“语惜,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一切都还好吧?” 语惜点点头。 “府中的大小事物都交由你处理,真是辛苦你了。你也要好好休息,千万别累坏了身体。” “哪里的话。”语惜淡淡地笑了,“这些都是语惜应该做的,谢谢爷的关心。” 突然,红涟指着远处的一个身影说:“爷,您看,然儿来了!” 那个叫然儿的身影越来越近,是一个男孩。他走过来,说:“然儿见过父王。” 冰琪略略地吃了一惊,牧子凌有儿子了?!正想着,不料牧祁然转过头来看她。牧祁然大概十七、八岁,却已经有了牧子凌的那种成熟、稳重。相貌平平的他有着一种牧子凌所没有的气质。 馨儿,带这位姑娘下去,好生招待。如果出了什么事就唯你是问!”语惜对身后的一个丫头说 “是。”馨儿答道,“这位小姐,请跟我来。” 牧子凌放下冰琪,让冰琪和馨儿走了:“然儿?!”“父王,那位姑娘——” “别多问!她是上官府上的千金!”牧子凌打断了他的话。 “是。”牧祁然闭上了嘴,两只手却在不知不觉中握成了一个拳头…… 第一卷 第十七章 牧祁然 太子府果然不同凡响。这里的家仆被调教得十分得体和有序。亭、台、池、榭,花、鸟、草、木无一不缺。可冰琪觉得这里气派得太过肃寂、太过严肃,显示不出一点生机。她一边这样想一边走。 “小姐,这边请。”馨儿毕恭毕敬地低着头,把冰琪带到一个客房,“有事就吩咐一声,馨儿先退下了。” 冰琪朝她微微一笑:“麻烦你了。” 馨儿吃了一惊,用微微有些欣喜的目光望了她一眼,走出了房间。 冰琪在房间里打量着四周,猛然间被人蒙住了嘴巴,一股迷香在她周围弥漫……冰琪不省人事地倒在一个人的怀抱里…… 模糊中,冰琪感到冷风呼呼地刮过她的脸庞,让她有了一丝凉意,不由得缩紧了身子。冰琪想想又不对,连忙睁开了眼。她正是坐在一匹白马上。四周青山绿草,环境清幽—— “冷吗?”一个略略有些沙哑、很疲倦的声音问道。 冰琪这才发觉身后用手臂环着自己的人:“谁——?” “嘘……是我,牧祁然。” “你干什么——”冰琪想要推开他。 “别动。”牧祁然环得更紧了,“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事的。就这样坐着就好。我会送你回去的。” 草地上,一个显眼浪漫的景象:一匹高大的白色骏马,马脖子上系着一根红线,还带着一个银铃铛。一位淡蓝色罗裙的女子躺在身后男子的怀里,透明的裙边随风飘扬。男子碧发青衣,环着女子。真好似郎才女貌的一对,含情脉脉的情侣。 “我不是牧子凌的亲生儿子。”牧子凌突然说,“我父亲姓萧,我本来叫萧祁然,牧子凌只比我大十岁而已。就是因为我的父亲不小心冒犯了他,他就下毒毒死了我的父亲。母亲伤痛欲绝自寻死路……他怕别人知道,就命别人把我抱养到太子府,给我一个贝勒的名分,以补偿他对我的亏欠……哼!” 冰琪很惊讶:“那么——牧子凌是你的仇人?” “是。这十七年来,我一直想要为我的父母报仇,可一直都没有什么机会。而且,我每次看到他对我的器重和疼爱,都会有些心软……”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冰琪沉思了一会儿,问。 牧祁然把头靠在她的肩上:“我没有别人可以倾诉了。牧子凌这个人太阴险,他太过怀于心计,你离他要远点。” “谢谢。”冰琪说,“你很寂寞吗?我来给你唱一首歌吧。” “好啊!”牧祁然喊,“驾——” 白马开始奔驰,风在两个人的耳边呼啸而过。冰琪闭上眼,唱道:“ 每一次 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 每一次 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 我知道 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带我飞 飞过绝望 不去想 他们拥有美丽的太阳 我看见 每天的夕阳也会有变化 我知道 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带我飞 给我希望 我终于看到 所有梦想都开花 追逐的年轻歌声多嘹亮 我终于翱翔 用心凝望不害怕 哪里会有风就飞多远吧 隐形的翅膀 让梦恒久比天长 留一个愿望 让自己想像 第一卷 第十八章 付出 冰琪在身后男子的怀里动了一下,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又沉沉地睡去,嘴里还不停地喃喃道:“祁然……到了没有啊……” 坐在一旁的牧祁然听到这话,从发呆中猛然惊醒过来。他被冰琪的话微微吃了一惊。 “已经到了。”牧子凌在冰琪的耳畔冷冷地说。 “哦……”冰琪轻轻答着,又感到似乎有什么不对劲。这个声音是——! 她立刻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牧子凌的那张放大了的、怒气冲冲的脸,而自己这时还躺在他的怀里,连忙想要挣脱着起身,却无奈牧子凌抱得太紧,以致于她的呼吸都有些困难。牧祁然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看看冰琪,又看看牧子凌,咬牙克制自己的怒气,血液在他的体内冲击。 “太子——请放开我好吗?”冰琪胆怯地试问道,因为牧子凌的脸铁得可怕。 牧子凌靠近她,轻声说:“现在可以。但是你别想让我永远放手,你最后一定还是属于我的。”说完,张开了双手。 冰琪连忙站起来,不敢直视牧子凌那双炽热的眼睛和牧祁然追究的关心,低着头从两人面前匆匆走过。牧祁然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直到看不见。 “你看够了吧?”牧子凌朝他横起了眉毛。 牧祁然还是望着冰琪离去的方向,声音都有些飘飘然:“我的眼睛长在自己的脸上吧,父王,难不成我看东西还要向你禀报?” “你最好不要打她的主意!” 牧祁然这才拉回目光,玩弄着大拇指上的上好翡翠戒指:“世上的君子哪个不爱美人?父王,这没有错。” “是吗?”牧子凌冷哼一声,“君子好求?呵,你求得到吗?她的美貌,谁都会为之倾心、痴迷。她可不会轻易答应你。” “当然是这样。”牧祁然的口气里带着一丝讽刺。虽然脸上全是笑容,但是他的眼里却毫无笑意,“我知道她不会答应我,但她答应你了吗?父王?我想没有。” 牧子凌被戳到了痛处:“她没有答应我,这没错。但是,这只是暂时的,我有办法得到她。” “用威胁?用权利?用钱财?还是其他的什么?你能给她想要的生活吗?你能一生一世只和她在一起吗?你能为她付出所有、放弃一切吗?” 牧子凌有些心虚地别过了头。 牧祁然接着说:“我列举的这些,你能做到吗?很抱歉,一样也不能。她们——”他指了指后院那些专门给王妃准备的门院,“你有那么多女人,你难道还想把她锁在这庭院里永远不快乐、让她莫名其妙地和一群疯女人争分吃醋、独守空房?父王,你可知你的那个庭院埋没了多少的欢声笑语——” “我——”牧子凌有一些气急败坏,“我至少能给她一给好名分!” “如果这样,你也只是糟蹋她而已。” 牧子凌反问他:“那你呢?你又能为她做什么?” 牧祁然说:“我?我可以为她放弃自己的一切,包括这里的荣华富贵和——我的生命。我可以带她去浪迹天涯,可以和她耕田织布,做一对神仙眷侣……她想要的,我都可以给。” “你倒是很大方啊!”牧子凌的口气越来越冷,“可我和你不一样。想要的,我无论如何也要拿到手!” 牧祁然斜了他一眼:“她和你,永远也不会快乐。” “那你知道不知道……”牧子凌坏坏地一笑,“她,可是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大哥’的……” 第一卷 第十九章 大哥 “哎呀,馨儿——你的脸——”冰琪一进屋就看见了正在打扫的馨儿脸上的伤痕。虽然馨儿极力掩饰着,但她那明显的、又红又肿的指痕一眼就被冰琪瞧见了。 “没什么的。”馨儿低下头,掩住脸。 冰琪走过去,拂起袖子想要看看她脸上的伤势。可还未碰到,馨儿便惊慌地后退了几步。 “是因为我,对不对?因为我的突然失踪,你受罚了?太子怎么惩罚你了吗?”冰琪问。 “没有——真的,不关小姐的事——是馨儿自愿的——”馨儿连忙说。 冰琪走到她身边,拿出前几日放在身上备用的、治外伤的药膏,不由分说地塞到她的手里。 “小姐……”馨儿拿着药膏,难以置信地看着冰琪。 冰琪微微一笑:“拿去吧。这个药膏治外伤的效果很好的,不出三天,保证还你个又白又嫩的脸蛋。” 馨儿被感动得想哭,听到这里却忍不住笑了。她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只身后传来一声:“真是主仆情深啊。” 馨儿一听,打了个哆嗦,连看都不敢回头看一眼就连忙跪下,一脸的惊恐:“太子!” 冰琪看着门口的牧子凌,没有说话。牧子凌快步走过来,一边看着冰琪一边对馨儿说:“馨儿,这次就先饶了你的失职。但这是第一次,也必须是最后一次,知道吗?好了,你先下去吧。” “谢太子。”馨儿应声退下,把房门关上了。 牧子凌却只看着冰琪,不说话。 “太子有事吗?”冰琪问。 “没事就不能来了?”牧子凌环顾着四周,还一边漫不经心地抚摸着一盆植物,“这可是我的地方。” 冰琪冷言道:“当然是这样。那么,该走的应该是我才对吧。” 说着,她往门边走去。牧子凌一把拉住她纤细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跟前:“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样?” “也请太子不要这样。”冰琪说,一边不动声色地想要挣脱他的控制。 牧子凌强压住内心的怒气,放开了她:“我只是想过来看看你好不好——可是你总像一只满身是刺的刺猬!我们之间就一定要这样吗?” “刺猬?”冰琪冷笑,“我不明白。你是太子,有什么得不到——” “你!如果我想要你呢?!”牧子凌气得脸都扭曲了。 冰琪别过头:“含烟不是东西,也不是礼物,请太子不要用要或不要来衡量我的价值。” “我警告你,人的忍耐是有限的,我也一样!你不要太过分了!”牧子凌咬牙切齿地说。冰琪看了他一眼:“太子又何须忍耐。” “上官含烟!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脸不要脸!你不嫁我没关系,但是,你会后悔的!总有一天,你会来求我的!”牧子凌抛下这句话,甩着袖子气冲冲地走了。 冰琪吁了一口气,坐下来,感到心情异样地沉重。 牧祁然在院子里慢慢地走着,突然跃入脑帘的就是冰琪那沉睡中的满足的笑。他微微皱着眉头,想着牧子凌刚才的那番话: “那你知道不知道,她可是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大哥’的。她‘大哥’和她从小在一起玩,两人一起长大,感情深着呢!最主要的是,她不是她‘大哥’的父亲上官云亲生的。所以——他们在一起也不为过嘛——对不对?前一次,我还看见他们俩在浪漫的竹林里卿卿我我呢!可真是男才女貌啊……” 随着一声脆响,一根树枝被牧祁然一指折断。他愤恨地咬着牙,想着记忆尘土中的那件往事。 “紫惠……”他吐出一个名字。 第一卷 第二十章 选亲 下午,红涟在鱼池旁找到了牧祁然。 “然儿可真是好兴致啊。”红涟望着抢食的鱼儿,说。 牧祁然的语气淡淡的:“二娘。” “很少看到然儿这样心事重重的了。今个儿是怎么了?告诉二娘,你,是不是在想今天爷抱回家的那位姑娘?” 牧祁然皱起了眉头:“二娘指的可是上官姑娘?二娘,您怎么会这么想呢?有些事情可是不能乱说的。” 红涟轻轻地笑了,影子倒映在湖中,那么美,却又那么凄凉:“上官姑娘美丽温柔,与你的那个紫惠倒是十分得相像。然儿,二娘和你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你就以为二娘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吗?事隔多年,虽然你和你父王表面上看去亲如父子,但你们当年因为紫惠所产生的芥蒂,可是深根蒂固啊。” “二娘,你到底想说些什么?”听到紫惠的名字,牧祁然的手颤抖了一下,却又即刻恢复了往常。他沉默着,然后问。 “然儿,你是聪明人,二娘的意思你不会不知道。”红涟诡异地朝他眨了眨眼睛。 牧祁然一次又一次地往池里撒下一小把一小把的鱼食,惹得鱼儿争先恐后、拼了命地涌过来争抢:“您的意思是,想让我娶了上官姑娘?” “对,一半为你,一半也为了我自己。”红涟直视着他的双眼。 牧祁然淡然地一笑:“二娘,您认为,父王,会把上官姑娘许给我?” 红涟看着天边轻叹了一口气:“我并不这么认为,也没有什么把握。但是,凡事不试试看,又怎知道不行呢?能试,就试试吧。我还和你大娘说好了,今天晚上,你父王会去宁宣阁、你大娘那里,你可以趁机借口说请安,然后我也会去,和你大娘一起帮你说服他。怎么样?” 牧祁然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望着湖面出神。 “别再犹豫了,然儿,你再犹豫,就会错失良机的!你难道——”红涟急切地说,“还想再失去第二次吗?” 牧祁然把鱼食全撒进鱼池,点了点头。 “爷,您来啦——来,快坐下。前几日碧螺春茶收了,我特意留了一些最好的茶叶,就准备泡给爷喝呢。”看到牧子凌来了,语惜连忙端茶请座。 牧子凌揉揉太阳穴,疲惫地说:“最近不知怎么的,思绪很乱,特别烦躁。” “那就更好了——爷,这碧螺春有提神醒脑、醒酒消暑、开胃健脾等功效,以后语惜多泡一些来——” 牧子凌刚端起茶杯,牧祁然就按照计划走了进来,向二人请安。 “免了,起来吧。”牧子凌抿了一口茶,摆摆手。 语惜含笑地望着牧祁然,说:“然儿也老大不小了,爷,是不是应该给他娶个媳妇了呢?” 牧子凌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那么,然儿,父王问你,你看上了哪家的千金了呢?” 牧祁然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牧子凌终于知道了他的用意:“然儿,当朝文丞相的千金文书莹怎么样?文书莹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啊。” “父王——我不要——” “他当然不要。”红涟突然走进来,“爷,您认为上官姑娘如何?” 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 反目 牧子凌微微变了脸色,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红涟:“上官姑娘?” “爷,上官姑娘贤惠端庄,是个才貌双全的好女孩。我们的然儿也到了成亲的年纪了。两个人郎才女貌,爷为何不做一回月老,牵一回红线,将他们二人撮合撮合呢?”红涟话中有话。 牧子凌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对于然儿的婚事,我自有安排。然儿是我唯一的也是最疼爱的孩子,我定是要给他一切最好的。文丞相多次和我提过你和文书莹的婚事,我都以朝政繁忙推脱了。既然你们也以为然儿不小了,那我就去丞相府提亲,让他把聪慧秀丽的丞相府千金许给然儿,可好?” “不,父王。”牧祁然的语气显得很坚定,“儿臣只要上官含烟一人!儿臣——非她不娶!” 牧子凌微怒,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令人害怕的寒气:“好一个非她不娶!然儿,你是要和父王作对吗?” “然儿没有那个意思。”牧祁然狠下心,赌下了最后的筹码,“想必父王也还记得紫惠吧?自她以后,父王就对我允诺过,说不管我要娶谁,您都会答应,不是吗?难道父王想反悔?父王,我可是都记得呢。” 牧子凌有一些不知所措,他躲开了牧祁然火一般的直视,慌忙地用喝茶来掩饰自己:“上官姑娘只是我请进宫里来的一个客人,我们谁也没有权利去争取她。” “是吗?”红涟哼了一声,还阴阴地笑了一下,“语惜姐姐到现在也没有说过一句话,爷是不是要听听她的意见如何呢?” 牧子凌连忙把目光投向语惜,希望能得到她的支持。 “爷,语惜认为,”她缓慢地吐出一句话,“然儿和红涟妹妹说的没错,语惜也觉得应该撮合上官姑娘和然儿。 ” 牧子凌有些痛心:“语惜……怎么连你……” 语惜似乎对他的失望无动于衷,继续说:“刚才爷说上官姑娘只是您请进宫来的一个客人。但是,仅仅只有这些而已吗?难道您,不想把她介绍给皇后娘娘吗?难道——您不想把她据为己有吗?!” “大胆!”牧子凌忍无可忍地大喝一声,三人连忙下跪。“呵——我还说怎么这么巧,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们都要挤在这里请安……敢情你们是串通好了的吧!” 见没有人吭声,他的火气更是噌噌往上冒。他指着沉默的语惜:“你,语惜!我一直都那么相信你——信任你,你竟然和他们串通一气……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痛心?” 牧祁然站了起来,欲要走出房间:“反正今天,我要带走含烟!” “站住!”牧子凌一拍桌子,“一个个都反了不成?!” 牧祁然突然大笑起来:“反?我早就想反了!你杀了我的父母,难道你还奢求我会对你唯命是从吗?哈哈……我做不到!” 片刻之间没有人说话。牧子凌和牧祁然互相直视着。后者轻声问:“这么说……你都知道了?你的身世?” 牧祁然提高了声音:“我的仇人,你不可能瞒我一辈子。”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牧子凌跌回到椅子上,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第一卷 第二十二章 失败 冰琪一个人坐在窗边,若有所思地望着两只飞舞的蝴蝶围绕在花丛中嬉戏,不由得心生羡慕,眼睛里流露出了点点忧伤。 突然,大门被人一脚踹开,吓得冰琪跳了起来,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人。牧祁然看到她,冲到她身边,二话不说拉起被吓得不轻的她就要往门外跑。 “你——你放开我——你要做什么?”冰琪惊魂未定地问。 牧祁然还未来得及答话,一大群打手模样、手持长棍的仆人就闯进了屋子,把他们两个严严实实地围在了中间。牧祁然不慌不忙地把冰琪拉到身后,略带讽刺地说:“呵——父王平时精心训练起来的人可都来照顾我了是吧,哼。” “我不敢相信你竟然真的这么做,祁然。”牧子凌走了进来,看着冰琪。 “真可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事是我不敢做的了!”牧祁然冷哼一声,“既然你的阵势都已经摆出来了,我想也没有什么挽回的余地了吧?” “当然有,只要你肯听我的话,你照样还是太子府的贝勒爷。” 牧祁然自嘲地摇了摇头:“有这个必要吗?虚名一个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我傻了那么多年,只是为了等这一刻而已。” 牧子凌静静地看着他那沉静的面容,大喊一声:“今天一个人都不许离开这里!特别是这两个!连只苍蝇也别想放走——一个个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把贝勒拿下!” 那些仆人面面相视,大眼瞪小眼,似乎谁也不想去和平日里待自己亲如兄弟的牧祁然为敌。 牧子凌气得大叫:“耳朵都聋了吗?给我把他拿下——再不听我的命令,小心你们的狗命!” 那些人无奈地冲上前去,可冰琪却惊讶地看见——牧祁然几个漂亮的动作就将这些看似训练有素的打手全打趴下了。他微微笑着,假装拂去衣服上的灰尘:“父王,看起来他们也不怎么样嘛。” “你们这些饭桶!”牧子凌把倒在他面前呻吟的人一脚踢开,拿起一旁的剑,和同时冲上来的牧祁然厮打在一起。 几个回合后,一把剑抵在了牧祁然的胸口。牧子凌露出胜利的笑容:“你输了。” “不。”牧祁然大笑,“父王,我赢了。你聪明反被聪明误。你还没有发现吗?那些你所谓看着人的家仆,早就看我们的表演看得津津有味了,谁还注意得到他们要看管的人呢。” 牧子凌这才发现——“冰琪——语惜?” “吁——”马车慢慢地停住了。 冰琪拉开轿帘,在夜风里缩了缩脖子,将衣领竖起来一些,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葱茏幽雅的小茅屋:“语惜姐姐,这里是哪里呀?真漂亮——对了,我们两个人到这里来做什么?” “呵呵。”语惜微微提起群摆,以一个优美的姿势跳下马车,“你真的以为只有我们两个人吗?上官姑娘?” “还有别人吗——”冰琪还没有说完就被车夫的举动吓了一大跳,“你——” 刚才的车夫拿掉帽子,抬起他英俊的脸,笑眯眯地看着冰琪,眼里有一些旁人无法看透的一些感情:“烟儿妹妹。” 会叫她烟儿妹妹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大哥?!”冰琪吃惊地捂着嘴巴,怪不得他用斗笠遮住自己的脸,低着头不说话。 “怎么?”上官项枫戏谑地问道,“不想看见大哥我?” “不……不是……怎么会呢……”冰琪鼻子一酸,突然有无数莫名的委屈涌上了心头。她眼里的泪多得似乎是要溢出来。她跑上前去抱着上官项枫,“大哥……” 上官项枫眼中闪过了一道奇异的光,也紧紧地反拥着她。语惜咳了一声:“这里可不是谈情说爱、打情骂俏的地方哦。” 冰琪尴尬地放开了上官项枫,脸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她跟着语惜走进了茅屋内。 “对了,大哥,你怎么会来这的?”冰琪刚坐下,就有许多问题缠着她,就问正在喝茶的上官项枫。 “是我让然儿给他报的信。我就告诉他,你有今晚可能会有危险,他就马上坚持说他要过来。”语惜替他答道。 然儿?牧祁然?冰琪突然想起来:“那我们走了,那责任不是都推到贝勒身上了吗?那——他会有危险吧?刚才他们打起来了——那谁的武功会更胜人一筹呢?” 回答的却是上官项枫:“那当然就是牧子凌了。牧祁然从小的武功就是他教的,你说谁更厉害呢?” “那——那我现在离开了,”冰琪急切地问,“他会把贝勒怎么样?” 语惜慢慢地说:“一般来说,下场都是死,更何况又不是自己亲生的儿子。他对外人很绝情的。” “那怎么可以!”冰琪激动第说,“我怎么可以让他因为我而牺牲自己呢?!语惜姐姐,大哥,我要回去!” 第一卷 第二十三章 紫惠 灯火通明的大厅里静悄悄的。牧子凌叫走了所有的下人丫鬟,斜坐在躺椅上,翘着脚,一边还悠闲地喝着茶,看了一眼发呆的冰琪。 “我永远会尊重你的选择,因为我是大哥啊!谁让我们关系这么好呢。但是,如果他想伤害你或者对你做了什么你不愿意的事,我就会不顾一切地把你带走,就算他是太子皇子也一样。烟儿妹妹可记住了哦,不要委屈了自己,我随时会在你身边,只要你需要我。大哥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保护你的。”冰琪反复念着分别时上官项枫说过的那些话,特别是后面那句…… “虽然我知道你会回来,但很意外回来得这么快,我还以为你会在外面待得久一点呢。怎么样,外面好玩吗?”牧子凌终于放下茶,说道。 冰琪这才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牧子凌笑了起来:“祁然很聪明,用他自己来吸引我的注意,让语惜把你带走,然后再逃出去,再么……就想和你双宿双飞了吧。只可惜呀,他不了解你,不知道你不会自己逍遥快活而不顾别人的死活。” 冰琪的语气很平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不了解我,难道你了解吗?现在——我回来了,你就应该放了他。” “放,当然放。但是我有条件,只要他肯乖乖地娶了问书莹,不伤害我。” “好。”冰琪沉思了一会儿,微微地一笑,“让我去见他一面,我肯定我能说服他,你也要说到做到。还有……” 牧子凌歪着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等待着她说出下文。 “不要怪罪语惜姐姐和红涟姐姐,她们并没有错,你要让她们过着和从前一样的生活,不罚她们任何事。” 牧子凌定定地注视着她,冰琪也迫使自己不要眨眼,因为这是一场意志的战争。仿佛是过了好几个世纪,直到冰琪的双眼生疼生疼、再也支撑不下去的时候,牧子凌才说:“那就是要看你能不能说服然儿了。许管家,带上官姑娘去地牢,但是——注意牢房里的规矩。” 许管家会意地点点头:“上官姑娘请跟我来。” 冰琪一边奇怪去地牢能有什么规矩,一边跟在管家身后。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肯定还有什么事,不然牧子凌怎么会轻易地让她去见牧祁然呢?就不怕他们两个人合谋陷害自己? 地牢里又阴暗又潮湿,火把的光在墙上摇曳着。冰琪被一小厮带到了一间牢房门口。 “把门打开。”冰琪命令道。 小厮毕恭毕敬地说:“请上官小姐恕罪,太子下过口令,没有他的亲笔口谕,谁也不能开门见客。” 冰琪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个疲倦的声音打断了:“算了,上官姑娘,没用的,别为难下人了。” 牧祁然穿着囚犯的衣服,坐在角落里。四周是散落的稻草和破布,时常会有蟑螂和老鼠爬过。看到这种情景,有谁会想到这个人是堂堂的贝勒呢? “你们先下去。”看到旁人愣着不动,冰琪有些急了,“我的话你们听不懂吗?” 那人又说:“太子下过命令,不能单独与犯人谈话。” 冰琪冷哼了一声,不再理会他们,连忙问牧祁然:“你怎么样?还好吧?” 牧祁然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多谢上官姑娘挂念,我还过得去,一时半会还死不了。是他叫你来的?来劝我?哼,你真不应该回来,更不应该来这种地方。” “我——” “你先别说话,听我讲一个故事。”牧祁然打断了她,“我以前爱过一个女孩子,她叫紫惠。她是我在打猎时遇到的。她很漂亮,笑起来有两个深深的小酒窝,和上官姑娘倒是有些相似。新婚当日,牧子凌趁我在大厅敬酒,用迷药将她灌倒,脱光衣服欺辱了之后安置在自己房中。在我见不到紫惠,满院子找她的时候,牧子凌突然衣冠不整地跑出来,说他正准备休息,紫惠来勾引他。我当时被气愤冲昏了头脑,狠狠地扇了紫惠一个巴掌。她后来,不甘受冤,跳湖自尽了……” 冰琪沉默着,他继续说:“我一直很后悔自己当初对她的不信任,逼得她走了绝路。我发现你与紫惠很像。你,喜欢我吗?” 冰琪一惊,她认识牧祁然才不久呀……这个问题要她怎么回答呢? 牧祁然从她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对不起,我唐突了一点,吓到你了吧?不过这样也好,我也死心了……你回去告诉牧子凌,就当之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他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第一卷 第二十四章 进宫 冰琪几乎一夜未睡,总是被梦中笑得阴森的牧子凌惊醒,头脑乱得像是要炸开。 “小姐,你醒得好早哦。”馨儿把手中的东西放下,对着正坐在窗边的冰琪说。 冰琪笑笑,没有答话。 “小姐,你今天是要随太子进宫了的吧?”听到这句话,冰琪的手抖了一下,心莫名地一沉。馨儿拿起一件衣服,“太子吩咐过我,要我把这件衣服给你换上。他说今天你要见一个很重要的人,不能有一点点的疏忽。” 冰琪外罩雪白纱罗,下着淡金色竹叶裙,迤逦但不繁琐,眉描青黛,眼若秋波,唇点檀色,头插白牡丹,珍珠耳坠,翡翠项链,青玉手镯,精致水灵。奇怪的是这么多颜色用在她身上一点也不觉得杂乱庸俗,反倒更有几分脱俗倾城之态。 “昨天发生了好多事。”牧子凌看到冰琪的模样,眼底里略过一丝惊讶。他坐在冰琪对面,马车起动了。 冰琪望着窗外点了点头,两个人没有再说话。 到了皇宫后,冰琪一步不离地跟在牧子凌旁边,皇宫的压抑使她都有些喘不过气来。虽然她很好奇,但是她克制住了自己那东张西望的冲动。因为这里是皇宫,一不留心可就是杀头的罪。这皇宫未免也太肃了一些吧……什么都是用钱堆成的,连柱子上都要镶上金银,比电视里放的还要夸张。 “三哥。”一个气质非凡的男子笑嘻嘻地朝这边走来。 牧子凌答了一声,又回头对冰琪说:“这是十阿哥,还不快行礼。” 冰琪连忙学着电视里的古代女子,朝十阿哥福了福身,说:“上官含烟见过十阿哥,十阿哥吉祥。” “上官?”十阿哥略微奇怪地问,“上官府上的小千金?” “十弟,你怎么知道她是上官家的小千金而不是大小姐呢?” 十阿哥笑道:“那是当然。上官家的大小姐我又不是没见过,骄横傲气,打扮妖艳,为人势利。不过,”十阿哥朝牧子凌眨了眨眼,“三哥,你福运不浅哦,讨到的是一个温柔漂亮的美娇娘。我早就听说上官含烟美貌倾国倾城,却不想用什么词来形容她都是对她的侮辱呢。”冰琪脸红了。 牧子凌的表情似乎缓和了一些,但仍不为所动地说:“我今天找额娘有事,十弟,改天请你来到府上再聊。”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冰琪连忙低着头,从注视着自己的十阿哥面前走过,跟着牧子凌离开了。他们来到一个金碧辉煌的大殿里。龙塌上躺着一位高贵的女人。想必她就是皇后了吧。冰琪暗想。 “儿臣给额娘请安!”牧子凌下跪。 “免了免了。”皇后举止优雅地轻轻摆了摆手,牧子凌站了起来。皇后看着冰琪,“她就是凌儿说要介绍给哀家的上官含烟?” 原来牧子凌是想把自己介绍给皇后啊!冰琪紧张地做了个礼:“上官含烟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吉祥。” 皇后笑了笑:“不用客气了。丫头,过来,给哀家瞧瞧被凌儿夸得十全十美的女孩子。” 冰琪不敢违抗,走到龙塌前跪下,乖乖地抬起头。天哪,这还是人吗?皮肤细腻光洁,嘴如樱桃。这哪是三十几岁的少妇啊,简直就是十几岁青涩却略显成熟的少女嘛!皇后满意地点点头:“不错,美丽大方,有气质,凌儿的眼光可从来没有差过啊。” “皇后娘娘夸奖了。”冰琪笑着说,“皇后娘娘真是年轻慈祥又漂亮,和含烟想像中的不同呢。至于美丽大方和气质,含烟和娘娘一比,也就自愧不如了,含烟是沾了娘娘的光了呢。” “呵呵,这个小丫头,嘴巴倒挺甜。凌儿,就把她交给额娘吧,我一定把她养得白白胖胖,日后定会还你个活蹦乱跳的丫头。”皇后对牧子凌说。 “是,额娘。儿臣给您跪安,儿臣退下了。” 在他转身的一刹那,冰琪似乎看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诡异的笑容。 第一卷 第二十五章 此事古难全 “听说,太子府上的贝勒牧祁然要成亲了?”皇后问。 冰琪给她洗漱完毕,把她扶到梳妆台前:“是啊,娘娘,和文丞相的千金文书莹联姻,聘礼已经下了。” “哦……”皇后答,“牧祁然这孩子我见过,沉稳懂礼,和文书莹确是很佩。把莹儿交给他我就放心了。”未完,又握住她的手,笑道,“不知烟儿可有意中人了?” 冰琪脸上一红:“娘娘说笑了。” “不用不好意思,来,告诉哀家,哀家给你做主。要不,哀家给你选个优秀的阿哥贝勒?” 一刹间,冰琪的脑海中闪过了上官项枫的模样,可是随后她又迫使自己把他从自己的脑子里驱赶了:“娘娘,烟儿不要嫁人。烟儿只要陪着您就满足了,烟儿只想陪在娘娘的身边。” 说着,她将皇后的头发盘起,插上簪子,替她换上了一件旗袍。 “那怎么行呢。”皇后满意地照着镜子,“烟儿的手真巧。” “哪里啊,是娘娘不加装扮也很漂亮才对——”冰琪话音未落,就听见门口传来一声:“皇上驾到!” 皇后连忙到门口迎接:“臣妾给皇上请安!” 冰琪也忙行礼:“上官含烟见过皇上!” 一个面带微笑、年过半百、黄袍加身的男子走进房间。不愧是当今的一国之君,眉宇间透着智慧和威严,使人一靠近便觉得他气貌不凡。皇上身材高大,五官分明,年轻时应该是个英俊潇洒的公子吧。 “都免礼吧。” 皇后请皇上坐下,对站在一旁的冰琪说:“含烟,沏茶。” 冰琪微微挽起袖子,左手拿杯,右手拿壶,以她在现代学的一点点有关茶道的知识优雅地沏了两杯茶,放置托盘中,分别端放在两人面前:“请皇上皇后用茶。” 皇上打量着她:“你是哪个府上的千金?怎么不像那些大小姐?” 冰琪答道:“回皇上,家父上官云。” “哦。原来的上官家的小女儿。你说你叫含烟是吧?看你刚才似乎是对茶道有些研究的,可否介绍给朕听听?” 含烟笑了笑:“研究不敢当,只是略懂点皮毛。在我国,茶被誉为“国饮”。“文人七件宝,琴棋书画诗酒茶,”茶通六艺,是我国传统文化艺术的载体。茶被人们视为生活的享受,健康的良药,提神的饮料,友谊的纽带,文明的象征。 在博大精深的中华茶文化中,茶道是核心。茶道包括两个内容:一是备茶品饮之道,即备茶的技艺、规范和品饮方法;二是思想内涵。即通过饮茶陶冶情操、修身养性,把思想升华到富有哲理的境界。它是茶艺与精神的结合,并通过茶艺表现精神。兴于中国唐代,盛于宋、明代,衰于清代。中国茶道的主要内容讲究五境之美,即茶叶、茶水、火候、茶具、环境,同时配以情绪等条件,以求“味”和“心”的最高享受。被称为美学宗教,以和、敬、清、寂为基本精神的日本茶道,则是承唐宋遗风。” “呵,小丫头,知道的倒也不少。那,你就再讲讲如何品茶吧。” 冰琪只能把她所知道的一股脑全说了出来:“品茶是一种心情,在是茶的味道,通过品茶把我们的内心放松下来。品茶因茶叶的种类不同而异,泡绿茶首选玻璃器皿,喝花茶以细瓷盖杯为优,品乌龙茶则以宜兴紫砂为上。 品茶讲究审茶、观茶、品茶三道程序。审茶是指泡茶前要先审看茶叶,内行人一眼就能分出绿茶、红茶、花茶、青茶(乌龙茶)、黄茶、白茶、黑茶等不同的种类来。更讲究的还可以分出“明前”、“ 雨前”、“龙井”、“雀舌”等。什么茶用多高温度的水,沏、冲、泡、煮方法各不相同。观茶是看茶叶的形与色。茶叶一经冲泡后,形状就会发生很大的变化,几乎会恢复茶叶原来的自然状态,特别是一些名茶,嫩度高,芽叶成朵,在茶水中亭亭玉立,婀娜多姿;有的则是芽头肥壮,芽叶在茶水中上下沉浮,犹如旗枪林立。茶汤此时也会随着茶叶的运动而徐徐展色,逐渐由浅入深,由于茶的种类不同而形成绿色、黄色、红色……此时此刻观茶形赏茶色甚为赏心悦目。第三步才是品茶,品茶既要品汤味还要嗅茶香。嗅茶香先是干嗅,即嗅未经冲泡的干茶叶。茶香可分为甜香、焦香、清香等,茶叶一经冲泡之后,其香味便会随之从水中散溢出来,此时便可以闻香了。品茶的茶具包括茶壶、茶海、茶盘、茶托、茶荷、茶针、茶匙、茶拨、茶夹、茶漏、过滤网、养壶笔、品茗杯、闻香杯等20余种,其中的闻香杯乃专供闻香用的。闻香之后,用拇指和食指握住品茗杯的杯沿,中指托着杯底,分三次将茶水细细品啜,这便是“品茗”了。” “好,讲得不错。”皇上将茶一饮而尽,彼有兴致:“吩咐下去,有赏!” “谢皇上。” 皇上把目光投向了皇后,“最近皇后可是越来越年轻了啊。” “谢皇上夸奖。”皇后笑得灿烂,把冰琪拉到自己的身边,“还要多谢烟儿了呢。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在无微不至地照顾我。” “娘娘对烟儿这么好,烟儿照顾娘娘也是烟儿的福分。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要娘娘恕罪呢。”冰琪委婉地说。 皇上赞赏地看着她:“好,文气大方,不愧是上官府上的好千金呀。谁娶到她可就是谁的福气了。” 冰琪微微一笑,没有答话。 “烟儿,你去厨房拿些点心来。”冰琪应声退下,又听见皇后在身后说道,“这些事,我还是交给她最放心……” 冰琪在门口叹了一口气,朝厨房走去。呆在宫里有一段时间了,岁说皇后对自己疼爱有加,可心里总归放不下一段寂寞。是诺晨?还是大哥?在这里呆久了,心里总会有一些竞争感。深宫大院,有多少朋友,又有多少思愁?除了无奈,还是无奈,锁在这里没有一点自由。难道这牢笼里,还真有谁能出淤泥而不染?哎,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第一卷 第二十六章 妃子虚名 “烟儿,你也去休息吧。” “是,娘娘。” 冰琪给皇后盖好被子,熄灭了屋里的灯,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将门关好。 快要过去半年了吧。冰琪想。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也有一段时间了。她孤独地漫步在花园中,感受着这冷清的恬静。终日陪伴皇后,日子也算充实,但毕竟比不上她的家。整日强颜欢笑,说一些讹挪奉承的假话,真的觉得好虚伪。她抬头,看了看满天的繁星,叹了一口气。慈祥的外婆,幽默的老爸,严肃的妈妈和顽皮的弟弟,你们还好吗?猫咪小坏,你是不是还有不抓老鼠的坏毛病呢?窗台上的花儿小草,是否还有人按时为你们浇水?还有……就是诺晨,你的伤还痛吗?你的伤好了吗?你还记得我吗?你……还爱着我吗? 冰琪想着,一滴眼泪不觉划过她的脸颊。她不禁低声喃喃道:“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如果上官姑娘不介意的话,在下倒是愿意听听你的感慨。”一个响亮低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冰琪猛然回头,借着蒙胧的月光才认出那张帅气的脸,不觉有些讶异:“十阿哥?” 十阿哥的脸在夜色中忽明忽暗,只勉强看到了他微微一笑:“我出来散散心,不想无意中听到了上官姑娘的感慨。上官姑娘,不知你这么晚了独自一人站在花园中所为何事?夜间风大,你还是快些回去吧。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在皇后娘娘那里我们谁也没法交代啊。” “是。”冰琪行了个礼,“多谢十阿哥关心,上官含烟告退。” 十阿哥看和她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了一个玩味的笑容。 冰琪路过洗衣房,匆匆地朝里面看了看,只瞧见两个姑娘在昏暗的灯光下忙碌的背影。她摇了摇头。人世间真是不公平,有些人享尽荣华富贵,而同样是人,有些就得艰苦劳累。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随后有想到,自己不正也是没有选择的权利吗?她正想走,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小心些,这是良贵妃的衣服,我们可惹不起她。” 是她?!冰琪猛地停住了脚步,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在太子府里的吗?难道是……因为太子?由于好奇,冰琪悄悄地走了进去,想一察究竟。 “语惜姐姐?”她试探地唤了一声。 语惜转过头来:“上官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冰琪吃了一惊:“你还问我,我倒要问你了,你怎么会在这里?”看到语惜目光闪躲而没有答话,她有些生气,“为什么不说话?我不是让太子不要怪罪你的吗?” 语惜让另外一个女孩先去休息,顺手拿起一件衣服,说:“你不要怪太子,是我主动请罪的。” 沉默了一会儿,冰琪问:“来到这里,做这些事——你又何必呢——哎,不要洗了!你可是王妃啊!” “王妃?”语惜笑了一下,冷冷地说,“只是一个虚名而已。嫁到这个皇室,我都是迫不得已。几年前我怀过一个孩子,可孩子还未落地,还没有让我这个做娘的看上一眼,就遭人手段流产了。现在,又有谁还记得我的孩子呢?我的心早在那时候就已经死了。太子女人无数,一个我,又算得了什么呢?” 冰琪握住她的手。 语惜安慰地笑笑:“你放心,我不会自寻短见的。含烟妹妹,你还不懂,等你真正了解这宫中无奈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了。女人,在这个年代里是没有任何地位的。我为了夺回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不惜抛开了太子对我的信任,人,有时候就是应该自私。那时候我们定好了帮你的计划,到底是有几层把握?我告诉你,一层都没有。愿赌服输,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争辩的呢?”她说完,又开始洗起了衣服。 冰琪看和她落寂的身影,是啊,深宫大院,有谁能够不自私呢? 第一卷 第二十七章 诗轩小竹 牧祁然明天就要成亲了。皇后让病躯去后宫储物室挑几件礼品,准备亲自到太子府祝贺。 冰琪走在后花园那条通往储物室的小路上,担心地看了看灰蒙蒙的天,应该快要下雨了吧!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果然,雨开始淅淅沥沥地下了,周围是一片静静的音乐声。冰琪的心倒平静下来,脚步也不觉地慢了下来。 “莫听穿林打雨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她轻声念叨着,苦笑了一下。在现代,至少还会有人给自己撑雨伞,有人陪自己淋雨,而现在呢? 雨越下越大,冰琪身上的薄衣就快要被淋透了。她急急忙忙地跑进了旁边的一间小竹屋。 想不到皇宫之中还有如此幽静的地方。冰琪在进门以后微微愣了下。竹墙,竹窗,竹柜,竹桌……环境淡雅幽静,设计独特,不知是谁的地方。冰琪确定屋里没人以后,抖了抖身上的水珠,坐在窗边的小竹椅上,竹椅旁边摆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几串晶莹的葡萄。她小心地拿起一颗放进嘴里,一种不腻人的甜蜜涌进心里。这里的主人应该不会介意几颗葡萄吧?冰琪含着笑望向窗外,看着雨落下,落在叶子上,又滴落到花丛中…… 他悄悄走近,看着冰琪懒懒地躺着,脸上挂着满足的浅笑。发丝上粘着水珠,眼睫毛因为雨滴的陪衬下而闪烁着。嘴角微微上翘,白皙纤长的手指优雅却又毫不淑女地摘下葡萄贪婪地塞进嘴里。纯洁,纯洁的就像一张没有一点瑕疵的白纸。 似乎感到有人长时间炽热的注视,冰琪有些诧异地转过头,看见了他,随后淡淡地叫了一声:“十阿哥。” 十阿哥深深地看着她:“上官姑娘之前可有喜欢的人?可有婚约?或者……婚配?” 冰琪想起了诺晨,又想到了项枫,却意外地摇了摇头。看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雨,余光瞄到他湿淋淋的衣服,递出手中的丝绢,不易察觉地笑了下:“十阿哥,你被雨淋湿了,擦擦吧,得了风寒含烟可担当不起。” 十阿哥犹豫了一会儿,接过丝绢,却是很小心地收好,像是在放他一生中最宝贝的东西般放进口袋。 冰琪见他既不用,也不还,又不好意思要回,正想着该如何开口拿回时,十阿哥说话了。 “那么,上官姑娘可愿意跟了我?如果愿意,我就向额娘要了你,如何?” 冰琪愣愣地看着他,还没从刚才十阿哥的话中反应过来:“十阿哥——” 十阿哥有些急切地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又摸了摸口袋,最后看到了手指上的戒指,慌忙摘下,放到冰琪手里,说:“我出门忙,没带什么东西,你就先拿着这个吧。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十阿哥的人了,我这就去和额娘说——” “不要!”冰琪快速地拉住正要离开的十阿哥,轻声说,“十阿哥还是把这个拿回去吧。” 十阿哥有些生气,也有些疑惑。他托起她的下巴,凝视着她闪烁不定的双眼:“你拒绝我?不愿意?为什么?是因为我三哥吗?” 要是让大哥知道不就完蛋了么?什么啊,干吗要想他!冰琪使劲摇头:“不,十阿哥,我们不合适,含烟也并不是因为谁才拒绝——含烟还有事,很抱歉,先告退了。” 说完,她把戒指往十阿哥手中一塞,逃似的冒雨跑着离开了诗轩小竹。 第一卷 第二十八章 成亲 “娘娘,慢点儿。”冰琪小心地把皇后从轿子里扶出,在场的所有大小官员下跪迎接。今天太子府可真热闹,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到处都洋溢着一种高贵的温馨。门口爆竹声,叫闹声络绎不绝。 “都起来吧。”皇后淡然地一挥手,让冰琪在一旁跟着,走到太子府正厅的位置上坐下,冰琪遵规蹈矩地站在左边,客气地朝来宾点头微笑。不时有贵族子弟朝他投来爱慕的目光。皇后的神情有些不悦,拉起莫名其妙的冰琪的手。她很喜欢这个丫头,只要她乐意,一定要她当自己的媳妇。 牧子凌从里屋走出来,却故意忽略了冰琪,没有看他。他今天似乎显得特别开心:“儿臣给额娘请安了!” 皇后灿烂地笑了,说:“一家人不必客气。快起来吧,来,凌儿,坐额娘旁边。今天是哀家孙子的大好日子,不用太注重礼节,不要拘束噢!呵呵” “含烟给太子请安。”冰琪作了个礼。 “恩。”牧子凌站起来,坐在皇后身边,现在他的眼睛是直直的,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冰琪。冰琪警告地看了他一眼,移开了目光,看着大门。 这时,几个熟悉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先是十阿哥,冰琪躲避着他追寻的目光。然后是上官府上一家。冰琪看到上官项枫,心跳忽然加速。她压抑住内心强烈的思念。上官捕捉到了她的目光,朝她微微一笑,也松了一口气:她平安无事。 “太子,微臣献上薄礼一份,希望贝勒能和文千金永结同心,早生贵子!”上官云差人把几盒礼品奉上。 “来人,拿下去。上官将军真的是太客气了。”牧子凌说,愤怒地看着冰琪,因为冰琪至始至终只瞧过他一眼,她的眼中只有那个上官项枫一个人。不过……他狡诈地一笑,很快,她就是我牧子凌一生的妻了。 “新人来了!”有人高喊道。于是,所有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了门口缓缓走来的两个新人。 牧祁然穿着红衣,手中牵着一条红带,红带的另一端是一位身材高挑,面条,大方文气的新娘子。她跨多火盆,将自己的一生都交给了这条红艳艳的带子另一头的男人。冰琪看着看着,竟有些伤感。女子的一生啊,这么重要,却又这么脆弱,就像一个玻璃瓶,不好好呵护,碎了,再想去挽留,就终不完整。以后,将来,谁也不能预料会发生什么。他们走来时,风会时不时地扬起新娘的红纱盖头……牧祁然,你娶了一个美女呵。 可是为什么……冰琪略微有些奇怪,为什么牧祁然看上去一点儿也不高兴呢?他已经为人夫了,日后还要作阿玛,这是幸福,还是筹码?这几个月里,他似乎瘦了很多,脸也苍白了很多。牧祁然那略带病态的目光看着冰琪。冰琪看出了他的绝望,和……无奈……?她猛然想起牧祁然的那句话:“你,喜欢过我么?”冰琪苦笑着摇摇头。你我同是天涯沦落人,物是人非,还想留住一个无谓的影子? “来,含烟,把贺礼给他们。”皇后说,惊醒了沉思中的冰琪。 “是。”冰琪拿着礼盒,分别递给两个新人,又分了皇后准备好的红包,退到了一边。 媒婆在一旁喊:“一拜天地,百年好合!” 新人跪下行礼。 “二拜高堂,多子多福!” 新人给牧子凌和皇后敬茶。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新娘子被丫头扶入了新房,大厅又热闹起来。在这喧嚣的喜庆中,又不知掩藏了多少的寂寞。冰琪看着牧祁然木纳地对恭喜自己的人笑着,一杯又一杯不停地敬酒,灌入自己的喉咙,似乎是要和自己过不去。冰琪扶皇后在酒宴上坐下。牧祁然一个人一个人地敬着,唯独跳过了冰琪。这时,只听牧子凌站起来说:“大家安静一下!我有话要说。” 每个人顿时都看着他,不敢出声。 他走到皇后面前:“额娘,儿臣对一家的令千金心仪已久,碰巧今天她就在这里。额娘,能否趁这个日子,把她许给了我?” 冰琪猛染一惊。他看看满脸得以的牧子凌,又看看脸色苍白的上官项枫,再转向神情奇怪的牧祁然和十阿哥。 “那么告诉哀家,”皇后笑眯眯地问,“是哪家的千金这么幸运呀?” 第一卷 第二十九章 喜欢 牧子凌缓缓地抬起头,带着胜利的微笑,坚定地指着冰琪:“额娘,我要的,就是上官含烟——” “不。”一个急切的声音打断了牧子凌。 冰琪惊喜地转过头。她知道项枫一定会站出来的,她就知道项枫不会抛下她一个人不管的——可是她失望了,十阿哥站在牧子凌的旁边:“额娘,我也喜欢她,上官含烟应该嫁给我!” 冰琪直勾勾地看着项枫,逼他直视自己的眼睛,给自己一个可以安慰的理由。可是项枫什么都没有说。他咬着下唇,双手紧紧地抓着扶手,不敢面对她。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站出来?才几个月的分别……难道你信誓旦旦的感情是假的么?!冰琪感到她的心像被一把刀反复地捅着——不是像针扎,是刀捅。 “这次请婚是我先提出来的,十弟。你总应该知道先来后到和近水楼台先得月吧。”牧子凌故意把“十弟”两个字咬得特别重,似乎在提醒他:我是你三哥! 十阿哥没有理会他的话中有话,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绣花的白色手绢:“这是上官姑娘对我的定情信物,我们两情相悦,希望母后允许。” 冰琪一惊,那不是在诗轩小竹被十阿哥强行收走的手帕么?他怎么…… “呵。”牧子凌冷嘲热讽,“你们见面才不过三次——” “你怎么知道我们见面不过三次?除非你跟踪我们——”十阿哥抓到端头,连忙反驳。 “好了好了。”皇后有些头疼地打断了他们,“这件事哀家自有分寸,请太子和十阿哥先坐下。”又轻声问冰琪:“含烟?” 冰琪强忍着眼泪,故意大声地说,眼睛残忍地射向项枫:“娘娘,含烟需要一点时间考虑。娘娘,含烟很久没回家了,想回去看看。” 皇后怜惜地握握她的手:“好,哀家准了。回家要好好调养,不许瘦下去。别忘了来看看哀家,哀家会想你的。”虽然十阿哥和太子都是自己亲生,可是太子毕竟是要成为卅国的一国之君。含烟知书达理,聪慧善良,母仪天下必定会受到百姓的爱戴。论私,皇后自然是希望含烟能成为太子妃。但是强扭的瓜不甜,让她自己选吧。 冰琪行了一个礼:“是,娘娘,含烟记住了。” 回上官府的路上,冰琪执意要骑马,还一个人拉着缰绳跑得飞快。上官老爷怕她出事,想让项枫跟着。回头一看,项枫早已不知去向。 冰琪咬着牙,迫使自己不要流眼泪。风像刀一样划在她的脸上。真奇怪,原来风可以这样冷。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但她知道项枫在身后跟着。为什么?为什么还要管自己?不是连感情都欺骗了么?能不能让她自己一个人静静?!最恨背叛! “烟儿……”项枫赶到她的身边,轻声地唤。 “让我一个人待会——!”冰琪大喊。 项枫着急地叫:“烟儿快停下——危险!” 风吹乱了冰琪的长发,遮住了那张绝美的脸。黑……冰琪突然想起一句诗。风轻轻地捧起了我的长发/你笑一笑/碰触了它/最后一眼深深的凝望/明白了王子与灰姑娘/最终只是一个童话/ 随后,冰琪就觉得自己腰上一紧,就伴着一个温暖的怀抱在草地上打着滚。冰琪慌忙地睁开眼。刚好看见那匹漂亮的白马,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绝望地挣扎了一下,摔下悬崖。自己得救了?低下头,项枫正抱着她喘着粗气,而自己则整个人扑在他身上。她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很奇怪的感觉,连忙推开项枫。 项枫连忙拉住冰琪:“怎么样?烟儿?有没有什么地方受伤?疼吗?——” 刚才在太子府上的一幕又重新映在冰琪的脑海里。她冷冷地问:“谢谢大哥关心,含烟没事。” 她故意把“大哥”两个字咬得特别重。项枫带着歉意:“烟儿,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但是——” “呵呵,烟儿怎么会生大哥的气呢。”冰琪冷笑着答,“烟儿现在好苦恼呢。大哥,你说,烟儿是嫁给太子呢,还是嫁十阿哥?两个人都好优秀的对不对?” “你谁都不要嫁——”项枫有些羞涩地握住她的手,“我带你走。烟儿,我带你永远离开这里,只要你愿意——” 冰琪别过头,甩掉他的手,但是她知道自己的防备正在瓦解。“大哥请自重,含烟不愿意。” “不,你不是我的亲妹妹,我也不是你的亲生大哥,所以我一样是可以喜欢你的。烟儿,你也同样喜欢我的对不对?”项枫急切地问。 冰琪忍不住了,她的防备彻底崩溃。她终于是哭了:“你这个坏蛋……要是你刚才站出来的话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和你走……” 项枫拉起她的手:“走!我们离开这里,什么都不要管——” “我们又能去哪里呢……”冰琪带着哭腔。 “天下这么大,总会有你我的容身之处。有我的地方,也就一定要有你。”项枫坚定地说,“相信我,和我走。” 冰琪望着他,项枫也凝视着冰琪,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烟儿,不要因为一时的赌气,而断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答应我。” 第一卷 第三十章 做你的新娘 冰琪蹑手蹑脚地走到房门口,往里面探去。只见舞静一个人坐在床边,手中整理着被褥和一些衣物。离开这里有一段时间了,可是现在看看,一切都和以前一样。我偏爱干净,所有的东西都整整齐齐,一尘不染。我偏爱简单,屋子里没有过多的摆设,淡雅素白,窗前依旧放着几盆丁香。是舞静每天都来的地方吧。 她轻轻地走到舞静身旁,突然大叫,把正出神的舞静吓了一大跳。可是冰琪失望地发现,舞静愈加消瘦了。她有些心疼地说:“舞静,这段时间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呢?” 舞静在惊吓之余,脸上露出了兴奋的欣喜,随后就又哽咽了:“小姐,你可回来了。应该是小姐没有好好照顾自己,都瘦了。小姐,舞静时时刻刻都在挂念着你,天天都来这里整理屋子,想着小姐什么时候能回来。舞静提心吊胆,就怕小姐在皇后身边出事——” “烟儿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红人,皇后娘娘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恨不得把她当成亲生女儿。那些人捧她都来不及,还有谁敢害她呢?”项枫走了进来,笑着牵起冰琪的手。 舞静不敢置信地看着冰琪一脸幸福地靠在他的怀里:“少爷……小姐……你们……” 冰琪有些不好意思却又是甜蜜地把头埋得更低了,项枫宠溺地吻了她的额头,眼中溢出了深情。舞静流下了感动的泪水:“少爷和小姐本来就是应该在一起的,应该在一起生生世世,谁也分不开……舞静为你们高兴……” “在今天这样的一个值得庆贺的日子里,哭哭啼啼的多不好啊,开心一点啊,来,既然是真心为我们祝福的,就笑笑!烟儿,今天我带你去逛逛集市,集市上可热闹了。我敢保证,幸福会充满我们的生活!”项枫温柔地搂着冰琪,像是在呵护着一个最重要的宝贝般小心。冰琪甜甜地笑了。这个笑,让天地万物无以伦比。那么动人,那么妖媚,让世间的一切在她身边都顿时失了色。 “枫,你看这里!哇,这个好可爱——不对,看,这个更好看哎!我爱死这里了——”冰琪快乐得像只小鸟,对集市上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似一个误入人间的精灵,不食人间烟火。 项枫任由她拉着自己满大街小巷的跑,因为在他的眼中,只要让冰琪永远这样快乐下去,把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他迷乱的眼神追随着冰琪那飘扬的群摆,又看看她那满足的微笑,心里顿时溢满了甜蜜。手心里有她的温度,那么真实,才让自己相信这一切都不是梦! 就在他的思绪到处游走的时候,冰琪一猫腰不见了!项枫慌乱地站在原地,眼帘所到之处全部都是形形色色的百姓,烟儿千万不能出危险:“烟儿——!你在哪里——?” 这时,一只白皙的手偷偷缩进了他的手心,他这才放下心来,忙将冰琪拥入怀中:“不要再闹了,你绝对不能离开我……可以吗?刚才发现你不见了的那一刻……我的心都仿佛没有了……我真的好怕……好怕这是一场梦,好怕你会突然消失。上天把你赐给我,肯定又会把你收走……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适应没有你的生活!” “傻瓜!”冰琪轻轻地推开他,把一个东西塞到他的手中,露出了一个俏皮的笑容,不觉有些伤感。梦醒了,我就会回去么?还是一辈子都要留在这?爱情,总是开始的很美丽,结束的没道理。假设真的有这么一天,我是该选择去,还是该选择留? 项枫拿起那条雪白的绸带:“你买给我的?” “是啊。”冰琪摸摸他那柔顺的头发,不满地嘟起嘴,“谁叫你头发长得这么好看,女孩子都比不过,害我羡慕死了。从今天开始,要把你的头发扎起来,除了我以外,不可以给任何人看噢,知道了没!” 项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啦好啦,就听烟儿的。真是,这年头的美女都这么霸道。” 冰琪又像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拿出几串冰糖葫芦:“看,这可是很好吃的噢!” 项枫也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红线,小心地绕在他的无名指和手腕上,系了两个结,上面还串和几个铃铛:“从现在开始,你只能属于我!你逃不走了,因为我已经用红线把你和我一起绑住了,谁也分不开!” “那好啊!那我就做你的新娘,你可不能嫌弃我!”冰琪咬着冰糖葫芦说。 项枫笑了。冰琪呆住了。这个笑容……她有多久没有看到了?这个久违的笑容,曾经是多么地熟悉……可为什么,现在却是物是人非了呢?这个笑容的主人,她怎么可能忘记呢?他给她捂手,做饭,送衣服,送药……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她的脑海——她在把项枫当作他的影子?!不——!不可以…… 项枫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烟儿,我知道一个很有名的酒楼,那里的招牌菜很好吃的噢!我带你去尝尝,你肯定喜欢得不得了!” “……好。”冰琪迫使自己笑了笑,跟他走进了“醉雅楼”。 第一卷 第三十一章 预感 项枫包下了一个雅间,和冰琪面对面地坐着。 “这里的环境不错,设计得很有味道。”冰琪环顾着四周。这里的墙壁是明蓝色的,不深,却也不浅。白色半透明的窗帘很自然地垂着。一张很简单的小木桌,四张平椅,墙壁四周挂着意境深远的字画。阳光透过乳白色的窗帘斜射进来,投在这一切上,给人一种很惟美的感觉。缓缓地走到窗前,望着车水马龙的、繁华的街市。不知几百年后,这个国家还是不是这般的昌盛。 “烟儿懂得设计?” 冰琪点点头:“略懂一点儿。”笑话,她可是21世纪的小设计师,专读美术设计方面。 “那如果,要你设计自己的房子呢?” 冰琪顿了一下,忽然想起《风云》里第二梦住的小屋。绝情,断情,无情,这大概就是那所小屋的描绘吧:“我要住竹屋!要有一个露台,露台的上面不能有遮拦的东西,因为我喜欢淋雨。有时候呢,我可以站在那里,享受着那点点的温度。晚上呢,我可以躺在那里看星星。屋子里面不要太多的摆设,也不要奢侈的装饰。最好只有一张床,床上铺着雪白的毯子;一张简简单单的桌子,上面放着些粗简的茶具;三张小木椅。对了,我还要一个书柜,摆上很多的书。房子的四周要有木柜,拿来放我喜欢的小饰品。再么……屋檐上要放铃铛,风一吹就会有悦耳的声音。在天花板上,要放清一色的、许许多多的风铃。我还要养鸽子,房子四周要有草地、花园、竹子……暂时……就先这样吧。” “你的要求好高啊——恐怕连皇上的要求都没烟儿高噢。”项枫半开玩笑。 冰琪嘟了嘟嘴:“皇上住的是皇宫,我可不喜欢那种地方。一个人自由自在多好,就算是太子——” 她猛然地顿住,气氛瞬间凝固在了这个谁都不原提起的名字上。 “对了,”冰琪试图打破这种寂静,问道,“醉雅楼的主人是谁?怎么不见他来招呼客人的?” 项枫摇摇头:“听说这个人很神秘,而且有两种性格。江湖上的人称他为‘影’,是说他的来无影,去无踪。好像天底下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的下落。” “是么……”冰琪听到“影”这个字,心里忽然一扯,好奇怪的感觉。她低头喃喃道,“倒真是可惜了。” 项枫没注意到冰琪莫名的落魄,看到进门来的小二,开心地说:“看,上菜了!快点过来吃吧。”说着,从托盘里端出一碗来放在冰琪的面前。 冰琪拿起勺子,却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只是一个很奇怪的感觉。她看了看身旁的小二。那个小二低着头,脸上蒙着一层阴影。他似乎注意到了有人长时间的注视,抬起头来——一张很普通的脸:“没事了,你先下去吧。” 小二恭恭敬敬地退下。门关上以后,他拿下脸上的面具,扯出一个鬼魅的笑。 “这是什么啊?”冰琪看着那碗泛着热气的汤。 项枫朝碗里面不住地吹着气。冰琪看着他小心的样子,不禁笑了。项枫瞪了她一眼:“笑什么啊!告诉你噢,这个东西叫‘思念’,很好吃的。据说和这有缘分的人可以看到自己的未来。不过我看却没这个效果——放心啦,不会长胖。” 冰琪拿起勺子,尝了一口似糊汤的东西,雪白雪白的,看上去十分诱人。试探地又尝了口。软滑细腻,清香微甜。 “怎么样?”项枫紧张地问。 “好好吃噢!”冰琪含糊地回答,因为她的嘴里塞满了食物,项枫舒心地笑了。 冰琪看着他面前的那碗东西:“枫,你怎么不吃了啊?” 项枫把他的那碗移到她的面前:“我吃过很多了,这碗也还是给烟儿吃吧——慢点吃,没有人和你抢。” 冰琪感激地看了看他,正抓起勺子吃了几口,嘴里突然变苦了。她呆呆地坐着,眼前模糊地出现了一个白衣女子,从山崖上掉下——但更像飞下,因为她好美,轻盈地慢慢降落……然后呢——?为什么空白了?!什么都没有了?!诺晨在呼唤着她:“冰琪,快点回到我的身边……” 思念……思念……冰琪看着碗中的液体,这就是思念?未来的空白和诺晨的记忆? 过了一会儿,他们俩走出了醉雅楼。 这时,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太婆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冰琪的心莫名地压抑不住慌乱。 “你不属于这里……不属于……”老太婆污浊的眼睛里没有一死光亮,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倒更像一具尸体在说话。 冰琪强压住内心的惊慌,下意识地往项枫身边靠了靠。怎么回事?她是谁?项枫走上前一步,挡住了冰琪,毫不客气地对老太婆说:“老婆婆,请你让开——” “让开——!”老太婆突然凄厉地尖叫起来,旁人都很奇怪地看着这里,还有不少的人驻足观看,“你不属于这里!孽债——孽债!你不属于这里,你没有爱情——你的生命是轮回的!死人——很多人会因你而死!” 冰琪僵住了……她不属于这里……她没有爱情……她的生命是轮回的?!这一定和她的穿越有关系!正当她想找老太婆询问时,老太婆却不见了。虽然项枫一直在安慰她,可她心里的不详预感越来越强烈,一定要发生什么事了! 第一卷 第三十二章 圣旨 冰琪心事重重地和项枫走到门口,门口都是红色的婚礼嫁妆。冰琪不明地看着同样也正困惑着的项枫。这上官府何时要成亲了? 家仆阿三从府门里走出来,弯腰伸手去收拾这满地的红艳,看见冰琪和项枫,连忙行礼:“二小姐,大少爷,你们回来了?” 冰琪笑笑:“ 阿三,这府里个儿是怎么了?这些都是谁送的呀?是不是我大姐有什么喜事了?” 阿三本就不是个闹事的仆。他很平淡地微笑了下,没有多说,只是提醒道:“恐怕也要恭喜二小姐了。” 冰琪一脸愕然地站在原地,恭喜我?莫不是……项枫握住她的手,暖暖的,却觉得他和自己一样在怕,在发抖。项枫正欲开口再问些什么,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哎哟——含烟妹妹,你可回来了!又缠着大哥跑哪去溜达了?姐姐和爹娘找你老半天了,有事要商量,快随姐姐进来吧。”上官柳烟热情洋溢地迎出来,看见项枫,眼底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东西,仅仅是一闪而过,项枫许是没注意,可冰琪看出了。 是自己多心了吧!冰琪安慰着自己,受宠若惊地往后推了一步,躲开上官柳烟的那双手和锐利的眼:“姐姐,你们找含烟有什么要紧的事么?” 上官柳烟的脸上堆积着令人厌恶的笑,怎么里面,好像是掺杂了一些的幸灾乐祸?让冰琪的心里十分不安:“妹妹莫多问了,快些去大厅看看吧。” 冰琪犹豫了一下,正要去大厅,却被项枫拉住,他的脸上是一种深深的恐惧和悲哀:“烟儿……不要……不要去。” “大哥,爹娘可是有好事要宣布呢——妹妹如今还是个未出阁的千金,还是要注意形象。”上官柳烟缓缓地扯掉项枫的手,“如果大哥不放心,也可跟去看看——不过依柳烟看来,你还是去好。” 冰琪安慰地笑了下,跟着上官柳烟往大厅走去。 一路上冰琪都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别人都用这样的眼光看他们,还窃窃私语?上官柳烟倒是似乎很得意,一副志得满满的模样。今天的上官府为什么如此的安静?这里虽是个将军府,但因为上官云夫妇待人随和,不讲究下人的地位卑微,平时的时候总是会有一些小声的说话,要么就是哪几个多嘴的丫头谈论外面的事,从未像今天这般的安静。到了大厅,她顿时明白了一半。上官云一脸忧愁,不住地叹气;上官夫人拿着手绢哭哭啼啼,就连站在一旁的舞静也红着双眼。而且——桌子上还放着一道金灿灿的圣旨——就在她的面前,可她却没有勇气去看。 “爹——娘。”冰琪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抖。 上官云叹了一口气,别过头,伸手拿起那道圣旨,说:“你——还是自己看吧。” 冰琪缓缓地接下,那一行行刺眼的字冲撞着她的思维。奉天承运,皇帝昭约。因卅过将军上官云当下的两名千金贤淑美貌,已满十六。朕特此将两名千金——上官柳烟与上官含烟许予十阿哥和太子——顷此! 太子——太子?冰琪的脑袋哄地响了一下……结果,还是这样吗?她就……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吗?那道圣旨就像是千斤重石,从冰琪手中悄无声息地飘落,却压在了她的心上。 “不——!”尾随而来的项枫突然跑归来跪在上官云的面前:“爹!烟儿不可以嫁给太子——她不可以进宫!” 上官云绝望地摇了摇头:“我也不想让自己的心肝宝贝去那种地方啊……可是……这是皇上亲手下的圣旨……抗旨可是要灭九族的……也就……只能委屈烟儿了——我说你别哭了!哭哭哭,你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他突然变得很粗暴。 上官夫人终于止住了哭泣,却还是抽抽搭搭的,带着哭腔:“老爷……你是朝中的大臣——皇上最信任的心腹——你就不能去向皇上求求情吗?——” “这有什么好委屈的。”上官柳烟轻蔑地说,“皇上这是看得起我们,这是我们上辈子修的福气,可以为上官家光宗耀祖。进宫有什么不好?不愁吃不愁穿,享尽荣华富贵,我还巴不得早些嫁过去呢!” 项枫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像一把刀:“胡闹!皇宫是什么地方?柳烟妹妹不懂莫做傻事!你愿意去又怎样,大哥我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妹妹推向虎口——” “呵——”上官柳烟冷嘲热讽,“直接说不想害了你的烟儿不就是了?大哥别以为我们全都是傻子,你对含烟妹妹的感情并不是看不出,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只是大哥切莫忘记,她可一直是你的小妹!” “逆子——”上官云痛苦地叫了声。 冰琪麻木地看着这一切,没有哭,没有闹,也没有什么悲、什么喜。之前她还和项枫在一起,那么快乐……她低下头,那条刺眼的红线还绕在她的手上……为什么幸福来得那么突然,却又结束的不留一丝余地呢?诺晨……她该怎么办?她看着似乎是在演戏的一幕幕,已经老掉牙了的故事情节,却不想有朝一日发生在自己的头上。 “烟儿——”项枫慌忙拉住正欲走出大厅的冰琪,“烟儿——你——你这是要去那里?” “我有些困了,想让舞静陪我回房去休息。”冰琪闭着眼睛淡淡地说。 项枫再一次握住她的手:“我们走,好吗?” “不。”冰琪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温暖中抽出,忽然觉得自己是那么得可笑。明明是闯入了别人的世界,以为他就是自己的诺晨:“我不能走。” 项枫愣愣地看着她:“为什——” “抗旨是要灭九族的你没有听到吗?!”冰琪痛苦地说,“我们走了,那爹娘怎么办?二姐怎么办?整个上官府怎么办?如今,这里是这般的宁静美好,你果真忍心去毁掉爹爹大半辈子的努力?我们不能……这么自私……” “可是我放不开了!你不能牺牲自己一生的幸福的——你答应过我,不会拿幸福开玩笑!” “我没有牺牲什么,也从未想过要拿幸福开玩笑,我只是觉得这个游戏太残忍。让我们对自己都仁慈一点吧。”冰琪说完,头也不回地朝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