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鸭向前冲》 回顾 王小鸭顾名思义央视名主王小丫,可惜,此小鸭非彼小丫,音同字不同。此小鸭年方20,聪明活泼古怪精灵,内心自卑外表狂傲。当初取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无人知晓会与20年后的央视小丫名字大撞车,嗨!只能抱歉了,你叫你的小丫,我叫我的小鸭,你不侵犯我,我也不控诉你,互不干扰,嘿嘿…… 此时的小鸭漫不经心的收拾着宿舍的行李,墙角四处结满尘网,上下床铺,书桌,铺满厚厚的一层尘埃。 毕业了,舍友们早张开翅膀扑入滚滚不息的职场,寻求生存发展的契机,谁还记得这里的一草一木,一颦一笑,三年的日子,飞一般飘过,那群青涩的女孩是否都装上了坚强如钢铁般的翅膀,迎接着生活抛来的种种考验。 背着行李,呆呆的进行最后一次悼别,眼睛氤氲潮湿布满雾气,忽闪一下泪珠会夺眶而出。 “大哥!”三个形态不一的女孩从背后冲过来狠狠的压在王小鸭的身上,“咯咯……” 听到熟悉的笑声,小鸭使出浑身的力气将那三团肉球从身上狠狠扳下来,“丫的,以为你们全掉钱眼里,早把咱们根据地抛脑勺后面去了——” “pose!”老四举着数码相机前面喊。 王小鸭与其她两个女孩默契十足的伸出一条腿,手举成傻傻的v型。 老二嘟着嘴解释:“大哥,冤枉死了。早想回老营团聚了,q了老四多少回,她都没给个准信儿,丫的真是个守财奴!” 老四忿忿不平:“丫的,二哥屎盆子别全扣我一人身上。三哥说了多少回来来,结果哪次不是放鸽子!”老二冲老四翻白眼……以示抗议。老四顺手‘卡’的一声,把老二倾国倾城的媚态全部收入囊中。 老二扑上去抢相机,“删了不?不删老子给你砸了?” 老三手插在牛仔裤后兜里看热闹:“老四,你编排我没事,我不是爱计较的人儿,你侵犯二哥的肖像权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着?想给二哥弄个移花接木贴网上整一出艳照门不成?太毒了,二哥揍她——” 老二挥舞着拳头要往上冲,王小鸭心疼的将自己一只白白嫩嫩的小手狠狠拍在脏兮兮的桌子上:“住手,再斗下去你们就永远不再是我的兄弟——” 二人噶然住手,不服气的用冒火的眼珠子互相对攻。 王小鸭拿出大哥的风范和度量上前拍拍二人的肩膀,声色哽噎的说:“我们已经毕业了,分别会去不同的地方不同的环境上班,以后再见一面,真正的团聚一次恐怕会很难,今天,有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团聚,请大家珍惜。”老二和老四面色深沉的低下了头,王小鸭将她们两个的手拉在一起,然后压上自己的手,老三也伸出自己的手覆在上面。四人庄重悲怆的声音一起响起,“我们永远都是打不散的好兄弟!” 校园里,四个年轻的少女变换着姿势,蔷薇花前,丁香树下,假山后,小桥边,用相机留下她们宝贵的青春倩影。 最爱臭美的老四不知从哪里又弄来一条红色的吊带连衣裙,嚷嚷着:“你们挡着我点,我去小树林里换上。惊艳死你们!” 老二得意的摊开双手做了一个怕怕的姿势,然后三人悄悄的拎着相机跟入。 “妈呀!你们坏死了——”是老四的惨叫。 三人笑瘫在碧绿的草坪上,盯着相机看:“妈呀!惊艳死了——哈哈!” 醉酒 深夜11点多了,王小鸭拖着行李箱摇摇晃晃的上楼,边上边喊:“秦杨,滚下来——滚下来——否则,姑奶奶不上去了——” 秦杨是她混了三年的大学同学兼铁杆男友,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三年中只有秦杨一个异性对她表示好感,而且不离不弃,就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王小鸭不放,终于在快结束大二奔大三的那年,王小鸭在忍无可忍,无所选择的情况下,郑重宣布:“朕打算纳秦杨为男朋友,希望得到大家的支持和鼓励!” 宿舍其余三姐妹早就受了秦杨n次贿赂,背后达成共识只盼王小鸭早日将这层窗户纸捅破,大家哗啦啦鼓掌一致通过。 王小鸭假装做了一个摘帽子的姿势,然后右手护在胸前深深一躬,“谢谢,谢tv谢谢海内外同胞……” 此后,秦杨就成了王小鸭的正牌男友。 秦杨在被窝里正搂着枕头做着美人投怀送抱的春秋大梦,听到了地动山摇的凿门声,惊了一大跳,扔掉枕头,穿着一条三角裤赤脚蹦下床,打开门,一团软呼呼的东西迎面扑来,哧溜倒在地板上。 那团东西还真不是东西,正是自己盼星星盼月亮盼着早日和自己同居未遂的女友王小鸭,醉醺醺的趴在地上,嘴里还吧嗒着:“死秦杨,下来不?你不下来我就不上去?下来,下来——” 秦杨心疼的指责:“又跟那几个水性杨花去哪里喝了?你还真能喝,这样下去非喝个家破人亡不可?”伸出胳膊将王小鸭重重的身子揽了起来,“梦还真灵验,刚做完就有个送上门的。” 旁边卧室门里挤出一个又细又尖的脑袋瓜,两只贼眼烁烁放光,好心的提示秦杨:“哥们,今晚上千万别放过了,过了这村没这店,趁此良机——嗬,将丫做了吧?你不吃说不定以后就成别人的了。” 秦杨骂道:“滚!回你的泡房呆着。”然后大义凛然的将王小鸭抱向自己的卧室。 王小鸭死仰八叉的躺在秦杨温热的被窝里,小脸因酒气熏染的红扑扑的,让人垂涎欲滴,饱满的胸脯起伏不定,修长的大腿横陈在雪白的被面上…… 只有一条三角裤蔽体的秦杨,赤条条站在地上直勾勾望着床上衣衫凌乱鼾声大起的王小鸭,“妈的!豁出去了,明早就是让这只勾魂摄魄的鸭子吃了啃了,我也认了。再这样挺下去,非走火入魔七窍流血而亡。”嘴里念念有词,闭着眼睛蹦上床,拉过被子,将王小鸭软绵绵的身子抱入怀中,嘴啃上王小鸭的俏脸,腾出一只爪子将台灯灭了。 没有了光亮,做贼的心稍微踏实下来。怪不得贼都怕光呢?光对心虚的人有震慑作用。秦杨压在王小鸭身上胡思乱想,以前不敢乱碰的地方今天一路绿灯,手覆上饱满的胸部轻轻揉捏着,稍稍解开一个扣子,大片春光尽显,一串串炙热的吻从脸上到耳根,白皙的脖颈,胸部…… 欲火越烧越旺,一直向下游走的手遇到了障碍物,一根又紧又硬的皮带,如果秦杨有一嘴尖利的牙齿肯定将那根恼人的皮带咬碎,三下两下吞进肚里。可,如今,如今……真的,真的…… 他不敢想下去,望着昏睡如猪的王小鸭一股羞愧之情油然而生,我是什么?我是她的恋人,更不是小偷。 早晨,王小鸭从一个坚实的胸膛中钻出自己的脑袋,然后一阵尖叫:“啊——你!你强奸我——”拉着被子盖在自己的胸前,指着只穿一条内裤躺在自己身侧的秦杨。 秦杨被她的叫声惊醒,轻蔑的看着花容失色的王小鸭:“切!你够格吗?想借醉酒诱我上你的贼床,然后假惺惺吃了亏哭啼啼的让我娶了你,拴我一辈子。做梦吧!你的奸计不会得逞!”说完,咣当躺在床上继续睡觉。 王小鸭检查自己的衣服,上衣,裤子,完好无损;内衣内裤还在原来的位置穿着,身上也没什么不适,头稍微的疼痛,是昨晚那三个疯丫头灌的,下次看怎么修理她们。 知道自己没事叹秦杨还真够爷们,挤出一个千娇百媚的笑容,扑了过去:“误会,误会,别生气了,啊?” 双臂搂着秦杨的腰一个劲儿的晃悠,秦杨心里的怒火唰唰就好像遇上了一场倾盆大雨,瞬时全灭了。 “还真生气了?原谅我一次吧?秦哥哥——”王小鸭趴在他后背上故意发嗲。 秦杨一个转身将王小鸭结结实实压在自己强壮的身下,抵着她的额头坏笑:“怎么补偿我这个坐怀不乱的大英雄?” “人家行李都搬来了,还怕人不归你嘛?”王小鸭小声在秦杨耳边哼哼着,话一出口,自觉脸上滚烫不已。 秦杨对此答案非常满意:“你终于肯搬过来和我一起蜗居了?天呀——”然后又补了一句:“就今儿晚上吧?” “不过?” “还有什么条件?”秦杨猴急的问。 “房租你付。” “我付。” “水电费你出。” “我出!就是生了孩子我也养!” “讨厌!谁给你生孩子——” “你呀!” “无聊。” 小屋里两人在床上闹成一团。 共处 王小鸭在洗手间洗漱,刚起床的朱越洋在门口排队,手摆成鸭子的形状朝在厨房忙乎的秦杨“嘎嘎”乱叫。 秦杨扭过脖子骂他:“吃多了?早餐没你的份儿。” 朱越洋干脆凑过去问:“昨晚怎么样?够味吧!动静真够大的,下次悠着点,身子骨是革命的本钱。”然后就像亲身耳闻目睹了一样,朝秦杨一阵意味深长的怪笑。 恶心的秦杨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举着铁锅砸过去:“滚不滚?” 王小鸭端着牙缸牙刷出来,瞪着眼珠吼朱越洋:“滚回你的泡房!不会说人话就别说!” 朱越洋是秦杨的铁哥们,早在毕业前就与秦杨合租了这套两室一厅的房子,目的非常明确:泡妞方便。他三天两头的往这里领漂亮妞过夜,秦杨与其相反,一心一意守身如玉只等王小鸭最终有一天入住寒舍抱得美人归。朱越洋嘲讽秦杨的卧室为“泡汤。”只因王小鸭迟迟不肯来的缘故,守不到大树也看不见大片森林——死心眼。 王小鸭恨朱越洋整日跟秦杨泡在一起,恐将秦杨带坏,咬牙切齿的骂朱越洋的卧室为“泡房。”深恐有一天朱越洋会精进而亡,并且下了死命令要秦杨跟朱越洋一刀两断,否则你不跟他断,咱俩断。因此秦杨当着王小鸭的面也从来不给朱越洋好脸色,背地里两人吃喝不分,穿一条裤腿还嫌肥。 早餐摆在客厅的一张餐桌上,土豆丝,西红柿鸡蛋,还有半条红烧鲤鱼。主食是昨天的剩馒头切成片,在油里炸了一遍,金黄金黄的。 朱越洋看到吃的眼睛乐开花,捅秦杨:“哥们,还有这手呢?”捡起馒头干往嘴里送。 王小鸭吃着馒头片,说:“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 朱越洋要还嘴,秦杨朝他挤挤眼睛意思是:哥们,给点面子,吃吧。 早餐在炮火浓烈的气氛中吃完,王小鸭回到卧室关上门,和秦杨宣布:“饭以后各吃各的,互不掺和。” 秦杨面带微笑双手赞同,“老婆说的有理。” “老公,还有一事不知道你赞同不赞同?” 一句老公把秦杨叫的心花怒放,“老婆,你说。就是上刀山下火海老公也再所不辞。” “就是……就是……” “什么呀?快说!我性子急。” “你看我现在还没找到工作,要暂时住在你这里。”王小鸭结结巴巴的说。 “什么叫暂时住我这里,那是一辈子,没工作没关系,老公养老婆天经地义。”秦杨很男人的挺直了胸脯。 “可是,能不能暂时井水不犯河水先坚持一阵子?老公,嗯——”王小鸭乖巧的腻在秦杨的身上。 秦杨脸色紫一阵白一阵的,心里说朱越洋要是听到这话指不定怎么嘲笑自己呢,泡汤!还是泡汤!到手的鸭子吃不着,哈哈…… “老公,行不行吗?”王小鸭勾着他的脖子在耳边腻歪。 “行!只要老婆高兴。” 王小鸭窜上去,像八爪鱼一样缠在秦杨高大的身躯上,“老公万岁!”她的私心终于实现了,不愿因为省下那么点房租就把自己捐了,可是事实是她的确为了那么点房租就把自己捐了。而且,刚刚大学毕业的恋人大多如此。 房租,让很多人踌躇着该不该睡在一起的时候,迅速的滚到了一张床上,现实永远胜于理想。 女子 秦杨,王小鸭忙碌了一天,将房子里里外外收拾的干净明亮,朱越洋那间除外。疲倦的躺在床上,王小鸭盯着天花板若有所思:“这要是咱们自己的房子该多好,收拾起来肯定一点儿也不累。我肯定特兴奋特兴奋——” “放心吧!牛奶会有的,面包会有的,房子一定也会有的。”旁边的秦杨说。 王小鸭翻过身子吻了一下秦杨,深情的说:“老公,谢谢你。” 秦杨也回吻了王小鸭:“老婆,也谢谢你。” 王小鸭深吻秦杨,秦杨深深的回吻王小鸭。一遍遍缠绵的吻,让两具疲惫的身子重新火热,充满了力量,紧紧的纠缠在一起。 “老公我热!”她率先解开自己的衣领。 “我也热!”他们彼此帮助迅速的脱下所有的衣物,然后又迫不及待的滚到一起。如同两团熊熊燃烧的火一样很快的融合,烧至沸点,分不出你是你,我还是我? 纠缠,亲热,溶化,飘上云端的感觉,一次一次的燃烧,赤裸的肉体,无穷无尽的欢爱,放飞的青春…… 很久很久,拥抱的两个人分开两具纠缠的身子,平躺在床上喘着粗气,汗水细细的布在额头,然后幸福的静静凝望,心中的激情慢慢平复。 秦杨贴心的递过纸巾,王小鸭擦着濡湿的下身。第一次会有红色吧?看了看什么也没有,顺手扔到地上,抬头时,正好迎上了秦杨惊异犀利的眼神,那两道寒冷的目光如同两把刀一样,不偏不倚正好插在王小鸭慌乱愧疚的心脏上面。 她心里打了一个寒颤,然后若无其事的拉过被子躺下睡觉。不久,她也听到了秦杨的鼾声。料想是自己多心了,他不会介意自己的。 那毕竟不是我的错…… 小心的翻动着身子,思绪飘扬到那个火热的夏天。 多年未动的伤疤此时掀开依然冒着血,一滴一滴的浇到小鸭的心上。 那是个烈日炎炎的午后,妈妈在睡觉。8岁的小鸭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悄悄下了床自己打开门溜到街上。街上也静悄悄的,她连着穿了几条小胡同都没有看到半个小朋友的身影。失望的撅着嘴巴朝回走,这时候一个二十多岁的叔叔叫住她,“小鸭,我家有连环画你看不看?” 这位叔叔就住在小鸭家的隔壁,偶尔也去小鸭家玩,知道小鸭平时最喜欢看连环画。 小鸭拼命的点着头,“我看,我看。”“来我家拿吧?”她跟着这位叔叔进了一扇红色的小门。 到了叔叔家里并没有什么连环画,叔叔说:“小鸭只要听话过几天叔叔一定给你一本特别好看的连环画。” 小鸭仰头看着和蔼的叔叔,“我听话,我一定听叔叔的话。” “那好,叔叔让你怎样就怎样?” “恩。” 叔叔把她摁在冰凉的水泥地面上,褪去了她的裤子,然后压在她幼小的身子上面。她喊疼,叔叔说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好。 当时年幼的她不知道这是干什么,但是在潜意识中认为这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完事后就匆匆跑回了自己的家,家里妈妈还在睡觉。 后来,她没有敢和妈妈和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情,也没有去找那位叔叔要什么连环画。有时,她和妈妈在路上遇到这位叔叔,她躲在妈妈身后不敢打招呼。妈妈就会说:“小鸭,问叔叔好。” 小鸭就会无奈的说一声:“叔叔好。” 然后,那位叔叔就和往常一样和善的拍拍她的头,“小鸭,真是个乖孩子。” 十几年过去,小鸭也慢慢淡忘了这件事情。直到上了大学,同学们都在忙着谈恋爱,甚至搬出去和男友同居偷摘禁果时,她一次次拒绝了秦杨这方面的要求,她怕,怕别人知道那个故事,更不知道如何向秦杨解释,即使向秦杨坦白,他又会原谅自己吗,即使原谅自己年少时的无知,内心不会嫌恶自己吗?她不敢尝试揭开这道伤疤,因为不敢想象揭开后的疼痛。 一次次的拒绝,秦杨反而更深深的爱着她,认为她是一个纯洁干净有个性的女孩子,与别的女孩不一样。 如今呢!如今…… 想着想着,脑袋浑浑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骚扰 “对不起,我们不招聘专科大学生。”“对不起!专科免谈。”“对不起,请问你是专科还是本科?” 几天下来,王小鸭转悠在人才招聘市场,发出一摞一摞精心准备的简历。听到的大多是,专科免谈,或者我们只招收本科以上学历的大学生。 紧身圆领t恤背上渗出了汗,湿淋淋的一大片,她穿着牛仔短裤,白色运动鞋,像个幽灵一样晃荡在大街上。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没有人注意到她是一个受了严重打击的人,她挥舞着胳膊疯跑在大街上,“我是大专生,我是大专生……”喊出了憋在心里很久的话。原本她向人介绍自己时,都很含蓄的说:“我是大学生。”然后得意的接受别人羡慕的目光。 如今,谎言像七彩泡沫被层层揭穿,露出了原来的真面目,她又重新看到了一无是处的自己。 “小姐,你在找工作吗?”一位衣冠整洁的中年男士对正在呼呼喘着粗气的王小鸭说。 小鸭不相信的问:“是啊,怎么了?” 那位男士指指北面一幢正在施工的大楼说:“这个楼很快就开盘了,我们正在招聘售楼小姐,不知您意下如何?” “售楼小姐?我是建筑学院毕业的大学生,做售楼小姐好像不合适吧?那个好像初中生就行。”小鸭大大咧咧的说。 “我觉得小姐的气质清纯很适合做这行,我们公司的售楼小姐也有大学生,专科本科学历的都有。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想去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 小鸭拿起烫着金字的名片看了看说:“售楼处黄经理。黄经理你好,我回家考虑一下,然后在给你电话。” 回到出租屋,秦杨还没下班,厨房也没什么吃的。朱越洋屋里有动静,她当一脚踹开半开的门,惊起床上一对正在翻云覆雨的鸳鸯。朱越洋光着背冲她吼,“看什么看?!眼馋哪?眼馋你也过来——大家一起玩——” 小鸭斜靠门框双手抱肩,怒气冲冲的说:“朱越洋!你别忘了,这是合租屋,不是你一个人的房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光天化日之下连门都不锁,就干那种事情,丢人不丢人!想干去大街上干,我这里可不是野鸡收容所。合租房子要懂得注意影响的!”小鸭伶牙俐齿的说完,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插上门呵呵笑,几天的窝囊气终于找地方发出去了,痛快淋漓。 朱越洋提上裤子,追到了小鸭的门前,将门敲的乱颤:“姓王的出来说个明白……你这么骚扰我,万一要得了什么阳痿不举之类的毛病,后果你可承担。说我找野鸡,野鸡怎么了,野鸡就是比鸭子值钱比鸭子高贵,野鸡蛋一块多钱一个,鸭蛋煮熟了才卖六毛钱一个。” 王小鸭趴在床上咯咯笑,脚丫翘起老高,伸长脖子对着门喊:“猪,你怎么姓猪,偏偏长的像个猴子,瘦的屁轻屁轻的,靠几根骨头支着。我要不挽救你,你恐怕早精尽人亡了,还阳痿呢?野鸡蛋值钱,让你被窝里那只鸡下一个,让我瞧瞧,下了我就心服口服,以后你不犯我我不犯你,你若犯我我必犯你……” 朱越洋听了这话气的脸部抽搐,敲着门喊:“你出来?不出来我把门砸了!” 小鸭拨通了秦杨的手机连哭带喊:“秦杨!快回家——秦杨!救命啊——” 秦杨正在工地检测工程质量,听到王小鸭的声音异常,还伴随着砸门的声音,问:“怎么了?我打车回去。” “朱越洋,他,他要非礼我,正砸门呢?呜呜……我想跳楼……反正宁死也不能让他得逞……” “你别动!等着……” 秦杨挂断电话跑出工地现场。 朱越洋见小鸭宁死不开门,拿来钳子锤子,一通乱撬。被窝里红毛女友也跑过来帮忙,“快了快了!” 秦杨刚进门正好见到正在撅着屁股撬自家锁的朱越洋,飞起一脚踹到他伶仃的臀部,他在没有任何防备情况下摔了一个狗啃泥,秦杨窜上去骑着他一顿暴揍。那个红毛女孩企图拉开秦杨,被秦杨一拳打到一边哀嚎连天。 过了几分钟,秦杨见身下的朱越洋没有了动静才起身问候屋内的王小鸭:“老婆,你没事吧?” 王小鸭扎在秦杨怀里委屈的掉眼泪,一句话也不说。秦杨拍拍她肩膀:“好了好了,看这猴子以后还敢不敢欺负你?” 小鸭还是嘤嘤的哭,秦杨蹲下身子把她抱到床上轻怜蜜语的安慰。 朱越洋擦擦嘴角的血,透过门缝看到屋内的一切,嘿嘿笑着:“王小鸭!不做演员真是屈才,我要有你这本事还上什么建筑学院,直接去拍戏当明星大腕了。” 搂着王小鸭擦泪的秦杨听到他的一番冷嘲热讽,抬起一只脚,嗖的将门锁撞上。 小鸭哭的差不多了,纸巾一张一张扔的遍地都是。秦杨见她情绪稳定很多,问她:“工作的事怎么样?有眉目吗?” 工作 “嗨,别提了。几乎都是挂牌的专科免谈,你说当初我为什么不多得几分弄个大本呢?就差三分,秦杨,我就差三分就进本科线了,倒霉的三分——”说着又要哭。 “没事,不是还有我吗?我那点工资虽然不多,可也足够咱俩吃喝拉撒睡了,宝贝!别急啊!”秦杨心疼的吻了吻王小鸭。 大专是王小鸭的伤心地,当初曾信心十足的认为自己非大本不可,分数公布下来,令她曾一度羞愧的想自杀。在妈妈的苦口婆心劝说下背上书包揣着一沓钞票进入了全省最烂的一所建筑学院。 在大学轻松的环境中,没多久她就忘了大专俩字带给她的耻辱,风风火火投入到学校的各种活动聚会中,与学校男生女生打成一片,并且得到了宿舍姐妹的爱戴,赠予“大哥”这一荣誉称号。 因此,她还喜滋滋的在博客上写过这样一篇文章: 真的!!!他们的确是我同甘共苦的好姐妹,好哥们!!!如果让我在超级有名的本科学校和全省最烂的专科建筑学校之间选一。我会好不犹豫的选择建筑专科学校!绝对是跟我的哥们姐们在一起——在一起。 在这里我疯了,她们也陪我疯,天天玩的真刺激呀!值啦——欧耶,大专万岁—— 此贴得到了全校无数男男女女的跟帖,齐呼大专万岁。 就这样小鸭在少年不识愁滋味中迷迷茫茫的度过了大学三年青涩岁月。 她又想到了三年前自己那篇斗志昂扬目空万里的狗屁文章,咬着嘴唇苦笑,当时的自己真是二! 秦杨见小鸭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以为受了惊吓,问:“怎么样?没事吧?用去医院吗?” 她甩了甩漆黑笔直的长头发,“没事。我就是想哭,我怎么那么命苦哇?遇上个邻居还是个色狼!呜呜……” 刚笑了一会儿又哭上了,秦杨不得不佩服女孩子的善变。 秦杨认为女友受了天大的委屈,亲自下厨做饭给王小鸭压惊。 王小鸭憋了一泡尿轻手轻脚的上厕所,出来正好碰上冤家对头朱越洋,见到朱越洋满脸贴的一条一条的创可贴,滑稽的跟个小丑一样,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朱越洋伸出拳头假装在空中挥舞欲砸爆王小鸭的头,王小鸭捏鼻子挤眼睛,双手在脸上比划着朝他扮大花猫,一副胜者为王的架势。 厨房里飘来一阵香气,秦杨把菜放在客厅茶几上,招呼朱越洋:“色狼,一起吃吧?” 朱越洋刚要伸脖子,王小鸭横着肩膀挡在前面:“要脸不?想吃可以,一口十块钱!” 朱越洋讪讪的收回了吐出来的口水,对秦杨客客气气的说:“不吃了。我和我的女人一起去吃正宗的北京烤鸭,就是那种吊在炉子里,在屁股上刷点油,烤的焦黄流油的那种,烤——鸭。妞妞,快点!” 屋里的红毛姑娘甜甜的应了一声,穿着粉色吊带背心一摇三晃的拧了出来。 “怎么跟我家狗一个名字,晦气!” 走到门口的朱越洋听到这句话返回来又要跟王小鸭掐架。 秦杨快步挤住客厅的门,一个劲儿的对朱越洋抱拳拱手,小声说:“改天,一起去搓仙客来的涮肥牛!” 朱越洋领着红毛女孩在房子里彻底消失,秦杨的饭才算踏实的吃下来。 小鸭说:“哎?有个人给了我一张名片说我的气质比较适合当售楼小姐。你说行吗?” 秦杨:“我看可以。售楼小姐虽然薪水低,可是有提成的。如果卖的好,一月拿个万把块的也说不准?” “真的?”王小鸭听说可以月赚一万,眼睛瞪的比头上灯泡还大,喜滋滋的说:“那我不成小白领了?” 小狗 云江置地的售楼中心门口停满了各种档次的小汽车,摩托车,三轮车,人头攒动,人来人往。 楼上豪华装饰过的大厅里,几十个售楼小姐身穿天蓝色套装,脖领侧系着挽成蝴蝶状的纱巾,每个人面带微笑手拿文件向前来咨询的客户介绍楼盘的品质物业等各种优势。 王小鸭正领着一位胖胖的中年女士看大厅的小区模型,嘴巴上抹了蜜一样滔滔不绝的把各种溢美之辞从腹中生生挤了出来,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带她看完了各种户型样板间,还在犹豫不决。 小鸭心头蹿火脸上挂着有点僵硬的笑容,“大姐,我把我的电话号码告诉你,等你考虑好了再电话通知我好吗?不过,要尽快。现在这个位置的房子很火爆,很多人都在盯着,而且价钱最近可能还要上浮,所以您决定了一定要尽快,最好是明后天。晚了,我就不能保障这套房子能给你留住了。” 中年女士紧促眉头不语,咬了咬牙下了最后决定,“就这套了,咱们去办手续吧?” 王小鸭领着她去了隔壁的财务室先交了五千元现金,开好发票,叮嘱道:“房子暂时给你留着,其余的钱这个月一定要到位。” 中年女士点了点头。 今天,她领到了第一个月的工资。出租屋离这里大概有两站地,她没有挤公共汽车,一路飞奔。 回到家里,秦杨正在电脑前打游戏。她满房间的喊:“我赚钱了!赚钱了!咱们出去庆祝一下。瘦猴——瘦猴呢?”她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跑到朱越洋的房间,朱越洋正在发呆,她窜过去照着他胸口就是一拳,“猴子,今天我请客,说!想吃什么?” 朱越洋有点发懵,冷战多长时间了老死不相往来,今天太阳怎么从西边冒出来了。 秦杨对他使眼色:“就去仙客来涮肥牛吧?” “好好。” “你那个妞妞呢?”王小鸭良心大发的问,“一起去吧。” 朱越洋盯着王小鸭由于臭美过度五官绽放成芍药花瓣的脸说:“吹了,说我不像个男人。” “嗨,别伤心,改天把我一姐们介绍给你认识。” “真的?”朱越洋就像发现美洲新大陆似的惊喜,失恋的表情瞬间全无,“你们宿舍那个老四不错,就她吧?” “叶清清跟忧郁王子混了三年了,俩人好的跟橡皮糖一样,怎么可能跟你?”叶清清是学院公认的四大美女之首,更是全校男生的梦中情人,在众多追求者中姜凯靠一双忧郁的眼神英俊高大的外表,最重要的是两书包饭票取胜。 “你先去打探打探,不知道现在流行毕分族吗?大学毕业就分手,很潮的。”朱越洋不死心的哀求。 秦杨听的不耐烦,“什么毕分族?我和小鸭不好好的。” 王小鸭今天心情好,不想被他俩破坏,一手挎一个往外走,“赶紧走吧,晚了没地儿。” 仙客来雅间,桌上的涮锅汩汩开着热气腾腾。秦杨给小鸭夹肉:“吃,多吃点。” 朱越洋蔑视的说,“重色轻友。”然后自己夹了一大串肉放到自己的碗里。 小鸭中间打岔问秦杨:“你们那个工程快完了吗?” 秦杨垂头丧气的说:“下月封顶。这个工程完了,我可能就去外地了,不能长时间陪在你身边。我真不放心。”用那种恋恋不舍的眼神看着身旁活泼美丽的小鸭。 小鸭安慰他,“放心吧,我没事。” 朱越洋嘴里嚼着肉,“没事,小鸭交给我你就放心去吧,嘻嘻……两个泡汤绝对能组合成一个泡房。” “我真是引狼入室。小鸭,我走后枕边千万别忘放一把菜刀。” “你多久回来一次?你回不来我可以请假去看你。” “每个月只有四天假。” “那也挺好的。我每月正好也是四天假,你回来咱们正好一块出去玩。” “我感觉一点都不好,还是天天和你在一起好。” 朱越洋:“有什么不放心的看你磨磨唧唧,跟个娘们似的。我负责给你看着这只肥鸭,有公的来骚扰我一律赶跑。” “你不说话行不?没人当哑巴把你卖了。”秦杨后悔带这么大一只电灯泡出来碍眼。 酒肉穿肠过,真情肚里留。暗黄的路灯下,三人搭着肩出来一路大呼小叫的唱着歌,走着走着,小鸭感到脚下有个什么软呼呼的东西,“汪汪……”一只小狗差点被她踩住,卷着尾巴蹲在胡同边上。 小鸭停下步子说:“是只流浪狗,你们看它多可怜,还这么小,我们收留它吧?” 秦杨和朱越洋不约而同的表示拒绝,人都快养不活了,谁还养它。 小鸭不由分说的将小狗抱在怀里,“小家伙多可怜,谁忍心见死不救呢?”小狗看起来很多天没吃饭了,很老实的让小鸭抱着一动不动。 朱越洋向秦杨耸耸肩膀:“得,帽子扣的挺大,养着吧,就当你俩的私生子。” 回到出租屋,小鸭如同得了宝贝一样,忙忙呼呼的伺候这只小狗。客厅里放上一个红色的大塑料盆,放上凉水,又加了一壶热水,试了试温度正好,将小狗放进去,用香皂细细的搓。 一会儿盆里的水变黑了,小鸭将脏水倒掉,重新加上温度适宜的水。就这样折腾了五六遍。 给小狗洗完澡,用毛巾擦干,一只金黄色毛茸茸的小狗站在大家的面前。 “妞妞,那位是你英俊无敌的大哥。”王小鸭拍着小狗的头指着靠着门框正巡视她们的朱越洋说。 妞妞两个字刺到朱越洋的痛处,他扯着喉咙喊在卧室里玩电脑的秦杨:“快把你的女人领走,可能得了狂犬病,明天好好去医院查查,打针狂犬疫苗。” 王小鸭是个女权至上主义者,听到你的女人这句话,脸色‘噌’的拉成长白山的形状,反唇相讥,“瘦猴朱,今天的牛肉我就当喂狗了!” 朱越洋也不示弱:“秦王氏——吃你牛肉怎么了,没吃你就便宜了!” 王小鸭插着腰冲上去,狠狠的用穿着高跟鞋的脚跺在朱越洋的脚面上。朱越洋啊啊的惨叫,“母夜叉,谁娶你当老婆算是倒八辈子霉了!” 正在上网的秦杨听到他们的争斗声出来探明情况,用倍加关切的声音说:“小鸭,脚脖子崴了没?我给你揉揉。” 小鸭豪爽的甩了一下头,“小意思,没事。” “鞋跟有问题没?明天咱们去买双新的。” “嗯。” 说着拦腰将王小鸭抱起,大摇大摆的回卧室。王小鸭被他抱着随手关了客厅的灯,并说,“我们要节约用电。” 剩下朱越洋一个人站在黑漆漆的客厅里,表情因痛苦扭曲。 干急 小鸭和同事小于一起上洗手间。小于问,“小鸭,你怎么了看你今天不高兴?” “黄梅太霸道了,明明是我的客户生生被她抢走了。” 小于是一个老实的乡下女孩,黑黑的,但是身材很匀称。她也怨声载道的说,“可不是,她也抢过我的客户。整个售楼中心的人都没人敢惹她,她好像是黄经理的亲戚。” “亲戚也不能随便欺负人,干这行谁都不容易。我们都让着她,她就觉得都怕她没人敢惹她,如果再有下次我非给她点厉害不可?” “算了,现在找个工作挺不容易的,如果她真告到经理那里去我们也惹不起,弄不好再丢了工作。” 王小鸭的手机响,“喂,老四,怎么想起给大哥打电话,有事吗?” “大哥,再过一个星期是你的生日吧?”叶清清问。 小鸭转了转眼珠,“嗯,还正赶上星期六。” “我联系老二老三呢,一起去给您过生日,好几个月不聚了,想死你们了。” “算了,距离这么远,你们也都在上班。有秦杨陪我过,我妈妈也可能过来就行了。啊,不麻烦你们了。”毕业后,老四去了北京,在一家城建公司做资料员。老二李丽回老家上海发展,老三姚蝶留在深海市亲戚的装饰公司搞室内设计。现在也就是老三与王小鸭在同一个城市,但因为姚蝶去的那家公司是个体小公司整日忙的昏头胀脑,两人都在上班都有自己的男朋友,因此也是十天半个月的难得见上一面。 “不行!”叶清清一口回绝,然后笑着说,“我男朋友也去。” “男朋友?姜凯也来,那多不好意思耽误你们两个人的时间,心意我领了,如果工作忙就不要过来了——” 小于嘘了一声,“上班时间不让打电话!经理来了。” “王小鸭——” “经理。” “找你半天了,怎么刚才在大厅没见到你?” “刚刚去了卫生间。” “你接的一个客户下午交首付款,是吧?” “嗯!” “来时给她降五个百分点,按内部价格算。那人不是别人是我一表姐。” “知道了,经理。” “快去忙吧,大厅里这会儿来了好几个看房的,你去接待一下。” “好的。” 王小鸭进了大厅,领着一干人马看了各种户型的样板间。有满意的有不满意的,有认为价位高的,也有认为合情合理的,听的她耳朵上几乎磨出了茧子,嘴上唯唯诺诺的应付,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 “秦杨,明天我穿哪件衣服!”床上摆着一堆衣服,柜子里还晃悠着几件连衣裙,地上扔着两双高跟鞋三双女士运动鞋。王小鸭拿起一件在身上比划着,让秦杨看。 “哪件都好看!”秦杨眼睛盯着电脑显示器没有回头。 小鸭生气的跑出卧室,喊隔壁的朱越洋,“猴子,过来给我看看衣服。” 朱越洋乐颠颠的跑过来,“行,你脱吧?我肯定上下都看准。” 秦杨将他重新推出了屋子将门锁好,“换吧,我看。” 小鸭美美的说,“这还差不多。” 想起了明日的大聚会就开心,自己虽然是大哥当初在学校威风八面,可是在工作上别人都顺风顺水,就自己做一个售楼小姐还整天受挤兑,嗨,里子输了面子不能输,明天怎么也不能太寒酸了。 秦杨拿起厚厚的一摞履历表,问:“这个还要吗?” “要!”当初光为了这张履历表上的相片能够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她就在照相馆让化妆师在脸上整整糟蹋了两个多小时。谁知投出去大多是石沉大海,不见回音,她总纳闷怎么就没有遇上一个招聘经理是大色狼呢?世上好男人还是太多,多的没有一个人为了目睹照片上佳人一面,而给她一个面试的机会。 “试完了吗?”他把履历表重新码放整齐的堆在书柜上。 “还有两件。” “女人总为了让男人喜欢费劲心思的穿漂亮衣服,其实,男人更喜欢女人不穿衣服。”秦杨色迷迷的盯着脱下一件裙装的王小鸭。 “别试了,别试了。” “讨厌。猴急的你。” “我就急,谁叫你如此三番的勾引我。”灯被秦杨关了,屋内漆黑一片,只剩下两个人的一片喘息之声。 “带套了吗?” “两个。” “什么?” “双保险。” “坏死了……嗯……轻点……别让隔壁听见……” “就让他听着干急,我都听他三年了,如今终于扳回一局。” “嘿嘿,你是说你也干急了,干急了三年。” “那还不全怪你,有次我都给你下跪了,你就是不同意。” 生日 “秦杨,我妈说今天工厂加班不来了,给我快递过一新款手机,能上q能视频的。”打扮一新的王小鸭抱着秦杨撒娇。 “小鸭,你今天真漂亮。”秦杨捧起她抹过淡淡脂粉的脸,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一定要开心,生日快乐,老婆。” “想让我开心,礼物呢?”小鸭伸出白白的手。 “礼物?” “工资卡不是一直在你手里吗?自己去取吧?” “讨厌!” “再等一阵子送你一件大礼。” “什么?” “不能说。” 王小鸭把他耳朵拧了一个圈儿,“耍我!” 邻居朱越洋又在看免费的演出,在沙发上托着下巴满脸幸灾乐祸的笑。小鸭伸出一条腿去踢他,朱越洋指着她长裙里扬起的大腿说,“真白!” 秦杨狼狈的将她的长裙抚平,“老婆,咱家的东西不能给他看。” 朱越洋笑的蹲在地上。 出租车停到了深海喜悦五星饭店,秦杨看着门口笔挺的保安有点发憷,“这地是不是有点贵了?” 朱越洋说:“不贵不贵,在这里庆祝小鸭的二十一周岁生日才会更有纪念意义。” 王小鸭拨通了叶清清的电话,“老四,是喜悦吗?好像有点太奢侈了。几楼,噢……你男朋友订的,姜凯发达了,你真是慧眼识金,不向我捡到一块土坷垃,当初还以为是块金镶玉呢?” 秦杨问:“是喜悦吗?” “快走吧?老四等很久了。” 三人很绅士的迈进了喜悦的大堂,门口有四位漂亮的小姐朝她们鞠躬:“先生好,小姐好,欢迎光临喜悦饭店。” 纯白色的大理石地板光滑晶亮,秦杨搀着穿了高跟鞋的小鸭,“慢着点,你说地板擦这么干净有什么用,又不当餐桌用。” 走过长长的大堂,鲜花簇拥的前台一位漂亮服务员面带微笑的问:“先生,你们预定房间了吗?” “我们去412。” “好的。请您走这边——” 三人在前台接待的指引下上了四楼的电梯。 敲开412的门,一个强健的身影扑向王小鸭,“大哥,想死你了!”姚蝶紧紧搂住王小鸭先来了一个贴面吻。 “老三!想死你了。”小鸭也紧抱着姚蝶。 姚蝶还是往常的短发,夹脚凉拖,休闲裤,浅色t恤,一副清爽利落豪气干云的样子,“你家亲爱的来了吗?”小鸭问。 “你说的是哪个呀?”姚蝶笑。 “还有几个?”朱越洋分开二人的拥抱,对姚蝶说,“花蝴蝶,抱一下,现在咱俩都是单身。” 众人大笑。 叶清清身穿一套枚红色真丝抹胸长裙,长发高挽,修长白皙的脖子上带着一串亮晶晶的钻饰,一颦一笑妩媚典雅贵气袭人。 “清清,你今天真漂亮!” “祝大哥二十一周岁生日快乐,年年青春美貌。我给大哥介绍一下——”她笑盈盈的指着旁边一位斯文儒雅的中年男士。 秦杨自作聪明的一步上前与那位中年男士握手,“叶伯伯你好。” 男士握着秦杨的手并没有说话。 小鸭见过清清的父亲,暗暗捏了秦杨的后腰一下。秦杨灵机改口,“叶叔叔好!” 小鸭加大力度又捏了他一下,他啊啊叫着,“叶大哥好。” 叶清清不自然的笑着,“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男朋友媛美集团总裁郭东先生。” 媛美是一家知名的化妆品企业。 小鸭也将秦杨介绍给郭东,“这是我糟糠贱内,姓秦名杨。秦始皇的秦,杨白劳的杨。没见过什么大世面,请郭先生不要见怪。” 秦杨闹了一个大红脸,“哦,郭先生你好你好,今日有缘相见幸会幸会。” “认识秦先生幸会幸会。” 几人简单寒暄落座,服务员拿来菜单,秦杨看了一眼扔给了朱越洋,朱越洋看了一眼扔给了王小鸭,小鸭看了上面的菜名几乎全是名贵的海鲜,价格都在千元以上,直接推给了清清男友郭东,“郭先生是客人还是让郭先生点吧?郭先生不必客气。” 清清也说,“阿东,你经常吃海鲜了解每种菜的特点,还是你来点吧?” 郭东一手搂着清清的小蛮腰亲昵的对她说:“那我就不客气了。”朝菜单上指了几个菜,服务员一一记下,又吩咐有人过生日请给准备一个大蛋糕,长寿面。 服务员退了出去稍后两位美女推着餐车送来一个三层布满玫瑰花的大蛋糕,上面有奶油塑成的一个穿粉色蓬蓬裙的小公主。随后六名美女端着托盘鱼贯而入,龙虾,鲍鱼,鱼翅,应有尽有。美味美女让秦杨朱越洋看的眼花缭乱,口水欲滴。 郭东打开一瓶红酒分别为几人满上,笑着对大家说:“请今天的寿星吹蜡烛许愿。” 大家拍着手唱起了生日歌,"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py birthday to you ……"王小鸭面对着莹莹闪烁的二十一根蜡烛默默许愿,然后一口气吹灭所有的蜡烛。 几个年轻人欢呼:“吃蛋糕喽!” 席间,小鸭给郭东倒上满满一杯酒,自己也满上,举起酒杯说,“谢谢郭先生和清清能够专程来给我过生日,小鸭感激不尽。小鸭敬郭先生一杯,聊表小鸭的感激之情。”说完,自己先一饮而尽。 郭东也跟着一饮而尽,赞叹道:“王小姐真是豪爽之人,可亲可敬,王小姐既然是清清的大哥,我们就不是外人,这点小事不必挂怀。先生先生的到很生分,不如随着清清叫我阿东吧?” 大家起哄,“好好!”只有秦杨一个人阴沉着脸,鄙视的盯着郭东色迷迷的样子。 “阿东,小鸭当初可是我们大学的风云人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叶清清说。 “一看王小姐就非池中之物,不知如今在何处高就?”郭东感兴趣的问。 王小鸭最怕的就是别人问到她那上不了台面的工作,同学中大多托亲戚靠朋友找到了一份轻闲自在收入稳定和自己专业对口的工作,惟独她那么的不成气候。 “呵呵,驴唇不对马嘴。”王小鸭含含糊糊的说。 郭东不解,“王小姐难道在畜牧局上班?” 朱越洋笑的喷出嘴里的酒,摇头晃脑的吟道:“啊!如果让我在超级有名的本科学校和全省最烂的专科建筑学校之间选一。我会好不犹豫的选择建筑专科学校!绝对是跟我的哥们姐们在一起——在一起!! 在这里我疯了,她们也陪我疯,天天玩的真刺激呀!值啦——欧耶,大专万岁!!!”吟诵完,问郭东,“能写出如此大作的人,会有什么单位敢要?呵呵……” 唱歌 “朱越洋!”王小鸭柳眉倒竖,感觉今天是自己生日,当着外人的面怎么也要淑女一下,不然怎么对得起自己今天这身打扮,长发飘飘,深v小背心,一条嫩绿色百褶长裙,十足的古典淑女范儿,不能让朱越洋害自己漏出马脚。想到这里,抬高的嗓音又压低下来,挤出一个虚伪的笑容,“朱越洋,真幽默。阿东别听他胡说八道!” 叶清清给郭东剥了一只龙虾递过来,“阿东,快吃东西。小朱在学校是幽默出了名的。” 姚蝶见清清贤惠的模样很好笑,也效仿起来,“阿东,赶紧吃东西——” 朱越洋附在秦杨耳边嘀咕,“看到没,见财起意。一会儿这仨没准为了这只有钱的冬瓜能打起来。” 郭东似乎很喜欢和王小鸭聊天,“中国人口越来越多,造成文化产业过剩,就业问题会越来越成为社会第一大难题。有人开玩笑说从窗口扔出一个啤酒瓶能砸到两个大学生,虽然是个笑话,可也不得不引起人们的深思。” 王小鸭深有同感,对秦杨感慨:“秦杨听到阿东的话了吗?以后咱们坚决不能要孩子,我吃了就业难的苦千万不能再让咱们的孩子吃那些苦,你要是敢让我怀孕,我就敢把你阉了!”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王小鸭最终暴露出本来狰狞面目。秦杨苦笑不得:“是是,坚决采取阿东的意见,不让咱儿子受就业难的苦。” 朱越洋开始怀疑秦杨天生是一个受虐狂,弄那么一个母老虎天天在家供着,而且还打算供一辈子,吃饱撑的没事干吧?换他朱越洋有多少灭多少。看着三个漂亮姑娘对老冬瓜那个热情黏糊的劲头,他有点恶心想吐,不想再做无人理睬的绿叶陪衬,起身离座,“大家吃好喝好,我去楼下吼几嗓子,压抑!” 秦杨说,“我也压抑。”对剩下的几人说,“你们继续,继续吃,老婆生日快乐吃好喝好,阿东是客人三位美女要照顾好。” 叶清清欢快的说:“好久没听到大哥的‘枉凝眉’了,这次回来一定要听听。阿东你不知道大哥唱的歌儿有多好听,简直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走,走,去k歌。” 一间音乐设施配置上乘的包厢里,大家簇拥着小鸭,“大哥,唱一个,唱一个。” 秦杨,朱越洋坐在角落沙发上闷头喝啤酒。 小鸭扭扭捏捏的拿着话筒,“我好久不唱了。” “快点!音乐起了。”叶清清催促着,和姚蝶,郭东一起鼓了几下掌。 随着潺潺若流水的音乐,王小鸭稍有羞涩的轻启樱唇:“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一个枉自嗟呀,一个空劳牵挂,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禁得秋流到冬,春流到夏!……” 她侧站着,大家只能看到她的侧面,倾泻的直发微微飘起几根,斜斜的刘海调出脸部好看的弧度,娇俏的鼻梁,深情的眸子看着远处,睫毛微翘,面带羞怯矜持的笑容。声音缓缓的如珍珠一样蹦落,甜美幽怨。 朱越洋很少仔细端详过王小鸭的容貌,只觉得她是一个凶神恶煞张牙舞爪的小妖,从来不对她抱有什么好感,理由是缺少女人味儿。今日,在滚动的玻璃灯下,他看清了她的容貌,宝石般圆溜溜的眼睛柔情似水,胖乎乎的鹅蛋脸白皙粉嫩,丰满红润的樱唇吐出幽幽深情,满头黑发如瀑布倾泻直下,尤其是她笑的样子,让人联想到回眸一笑百媚生。有点后悔,当初自己怎么没发现这丫头有这么柔情淑女的一面呢?怪只怪这个丫头平时太过凶巴巴牙尖嘴利,所以才导致很多人没有发现这块真金。如果她平日肯多笑一点,待人和善一点,四大美女的头衔怎么会让给叶清清呢? 郭东端着手里的茶杯还未送至口中,已被眼前小鸭的祥和之美惊艳,如此柔情的女子好似哪里见过,梦里?多年前一个貌美清纯娴静若水的少女浮现在他的脑海。那么多的恩怨纠葛一股脑的涌出来历历在目仿佛如昨。啜了一口清茶,茶水清香润口,掩住了自己失神的窘态。于此同时,叶清清也收回了自己妒忌紧张的目光,心里放松下来,给自己一个小小的嘲弄。自信重拾,阿东始终是深爱自己的。 秦杨万分宠爱的看着王小鸭的一笑一颦,音乐结束,他第一个鼓起掌来,“好好,verygood!”其余的人也随着鼓掌,姚蝶搂住小鸭,“大哥唱起歌来真女人,不习惯。” 朱越洋很鄙夷的说,“同窗数年尚不知你大哥是女人,怪哉怪哉。” 秦杨给小鸭倒了一杯橙汁,“来,润润嗓子。” 王小鸭用白眼珠翻了朱越洋一眼,转过头笑呵呵的望着叶清清,“清清,你最拿手的那个,肉麻那家伙一回。” 姚蝶也举手赞同,“欢迎校园玉女掌门人叶清清为大家演唱‘明天我要嫁给你’——大家热烈欢迎!” 叶清清暗暗揪着姚蝶的衣角,脸上故作平静,“我哪会?好久不唱歌词都忘了。” 郭东:“既然大家都喜欢听这首歌,咱们就给个面子,唱的好不好的,大家多多包涵!”说着他接过了小鸭手里的话筒。 叶清清无奈也拿起了一支话筒与郭东并排站起。“好好——”小鸭兴奋的鼓掌。 朱越洋说:“真是豺狼女貌。” 秦杨说:“姜凯真惨,真成忧郁王子了。也没那哥们的下落——” 姚蝶说:“不会殉情自杀吧?”然后又捂住嘴巴,连声呸呸。 大屏幕上陶喆与蔡依林甜甜蜜蜜,你侬我侬,屏幕下,郭东揽着叶清清的细腰四目相对深情款款。 朱越洋在音乐的掩盖中小声嘀咕,“这孙子多大了,还有心思啃嫩草,不怕噎死。” 王小鸭配合的伸过脖子,“刚才在卫生间问过清清,这孙子很年轻才47岁,比清清的父亲只长两岁。” “靠!叶清清缺少父爱吗?为什么不找我救济一下,哥们肯定会奋不顾身的。”朱越洋大发感慨。 秦杨:“美女的裤子向来是为有钱人敞开的,究竟是为有钱人敞开还是为钱敞开?这个问题敝人还没仔细研究过!” 王小鸭:“我难道不是个例外吗?!” 秦杨、朱越洋齐说,“你很例外,例外不是美女,嘻嘻!” 战争 “先生,你想买房吗?”王小鸭主动和一个刚刚迈进售楼大厅的眼镜男士打招呼。 眼镜刚要开口,黄梅夹着一叠文件过来,“先生,你想买什么户型的房子?跟我去里面看看样板间,好吗?有临街的十二层可以远眺整个海景,有素净的一层小户型,还有顶楼可以俯瞰大半个深海市喧哗的夜景,并且可以赠送你一个六十平的小阁楼,只是价位稍稍高了点,不过与其它户型相比还是很划算的。” 眼镜被黄梅的花言巧语所诱惑,没有理睬最先搭讪的王小鸭,径直跟黄梅进了里面的样板间。 小鸭跺了一下脚,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生闷气。小于目睹了一切悄悄跟进来劝慰,“别生气了,小鸭。跟那种人计较不值得。她就仗着自己跟黄经理沾点亲戚乱抢人,售楼处的人谁不让她三分呢?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别生气了,气坏自己身体犯不上。” “难道我们就天天被她踩在脚底下吗?看她那嚣张样儿我就来气。” 小于无奈的说,“那我们又能怎样呢?她和上层关系那么好。” “算了,我才犯不上和这等人置气呢?对牛就不能用人的思维。” “那就好,想开就好。” 秦杨在电脑前看女明星走光的图片,津津有味的和沙发上抠脚趾头的朱越洋讨论,“猴子,巩俐真大,她穿的衣服几乎都是胸前被狗咬掉一块的那种,过瘾。” “小范也不错,骚首弄姿的够味。”朱越洋打了一下舔他脚趾头的小狗妞妞。 “也不知道和她们搞一夜的价位是多少?”秦杨问。 小狗妞妞又去舔弄朱越洋,朱越洋狠狠打了妞妞一拳,妞妞吱吱叫着跑到桌子下面,“不清楚,估计你绑上嗓子眼干十年的薪水。” “那我不饿死了?还干个屁!” “朱越洋!”门推开是怒气冲冲颐指气使的王小鸭,“你敢虐待妞妞!一个大男人背地欺负人算什么男子汉,有本事咱俩出去单挑!”妞妞受了委屈一样跑到小鸭的怀里,蜷缩起整个身子。 “我,我怎么了?” “做了亏心事还不承认,怪不得你几个女朋友都说你不像个男人,就会欺负一条孤苦伶仃的小狗。你是不是连小狗都不如?”说着抱起小狗亲了又亲。 “是它侵犯我的公民权,不断舔弄我脚趾头挑逗我,我动手完全是出于自卫。秦杨,你说话!” “小鸭,小鸭——别跟他一般见识,看在他多日孤家寡人的份儿上。”秦杨关了电脑页面,安慰怒火中的小鸭。 小鸭一脸委屈,“秦杨,以后我不在你要看好那个色狼,不能让他占妞妞的便宜,妞妞还是个未成年的女孩。” 秦杨举起右手,“我一定,一定,对天发誓。” 小鸭抱着妞妞进了卫生间,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 朱越洋讥讽秦杨,“看她对狗的那样儿,比对你还好。狗刚吻了我的脚,她就去吻狗,然后你再吻她,你吻她的时候会不会有臭脚丫子的味道夹杂着一股尿骚味儿。” 小鸭裹着浴袍抱着湿淋淋的狗出来,她冲了一个澡,也给狗洗了一个澡。放下狗,坐在一本正经看杂志的秦杨腿上撒娇,“老公,晚膳做好了没?” 秦杨的一双大手在小鸭光溜溜的腿上来回摩挲,眼睛盯着小鸭诱人的乳沟,“亲爱的,咱们出去吃吧?回请郭老头和叶清清一回,毕竟他们为你过生日破费不少。咱人穷也不能太掉价儿!” “老公——”小鸭被秦杨一番话感动的唏哩哗啦,贴上去一阵歇斯底里的猛啃。秦杨顺势将小鸭搂抱着压在身下热烈回吻情意绵绵。 坐在对面沙发的朱越洋用报纸遮住半张脸一声接一声的咳嗽,试图阻止马上就要上演a片大战的真人秀。 激情中的二人对他的善意暗示,置若罔闻,依旧勾着脖子在沙发上滚来滚去。 看这情形,要再不制止,恐怕那对不要脸的狗男女就要宽衣解带亮家伙了,真当自己是空气了。想到此,他大喝一声,“这是公共场合有第三者在场!干少儿不宜的事情回你们小窝去干,不要玷污别人的视觉!” 小鸭埋在秦杨怀里,小鸟依人,“老公,他不同意!” “他不同意?我同意。咱继续——” “嗯。我也同意。” 两人继续在沙发上磨蹭。 “秦杨——stop,stop!”朱越洋疯狂的围着拧在一起的两人转来转去。 “老婆,咱进屋折腾。不让他看免费的!” “嗯,老公。” 秦杨抱着满面绯红的小鸭进了卧室,然后用后脚将门踹上。 接着,门外的朱越洋听到里面脱衣服,砸床,尖叫,呻吟,喘着粗气,浪声调笑……各种声音隔着门撞击着他的耳膜,他有点忿恨有点妒忌有点发疯。 很久,里面风平浪静。一会儿,秦杨一丝不挂的走出房间,下身歪歪扭扭溃不成军,经历过一场大战后的他有些疲惫的进了卫生间打扫战后污痕。从卫生间清洗干净又端着一盆清水旁若无人的进了卧室,随手关好门,接着传出来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至贱无敌的声音,“老婆,洗洗吧?” “不嘛,累死了。” “我给你洗洗,张开腿。” “嗯,这还差不多。” 然后是撩水的声音。 朱越洋有一种冲动用自己坚硬的拳头砸碎那扇不隔音的破门,然后将那对不要脸的狗男女揍到满地找牙。妞妞用红红的眼珠瞪着他,好似洞察一切。他的拳头锤在妞妞的背上,妞妞惨叫着甩着尾巴离开。 “妞妞,妞妞——妞妞怎么了?”半掩的门探出一张妩媚慵懒酡红的俏脸。 俏脸很快消失,门重新掩好,“小鸭,快穿衣服,不要让叶清清和郭老头等急了,不能让人说咱不够意思虚头吧脑。” “喔,你订的哪里?” “仙客来,涮肥牛。” “挺近的,不着急。她们到了会给咱们来电话的。” 两人衣冠楚楚的拎包走人,朱越洋也随后跟着。 “嗨!我们没请你!” “我饿了,顺道!” “小鸭别理他,这家伙只要听到有肉吃甩也甩不掉,就当带了一只哈巴狗。” “秦杨——”朱越洋愤怒至极的吼越来越不够意思的铁哥们。 “怎么?你不去了?伤自尊了。”小鸭假惺惺富有同情心的发问。 “我,我跟定你们了!” “哈哈,快走吧?早将你预定在内了。”秦杨不忍再捉弄朱越洋抛出了底牌。 关系 海风迎面带来一股腥味,月光倾泻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夜色中的大海宽阔神秘。 “大哥,我要回北京了。”叶清清和王小鸭拥抱着诉别,彼此都红了眼圈。 “清清,多保重。”小鸭为清清拉紧了肩上的披风。清清的肩上洒满清辉,裙摆随海风飘动,楚楚动人,惹人怜爱。 “清清上车吧?”郭东将车子停在栏杆处,伟岸的身形走出红色的奔驰小跑。 小鸭的表情异常严肃,庄重的对郭东说:“郭先生,请你照顾好我的姐妹。拜托!” 郭东用力的握住小鸭的手,目光坚毅,“肯定,欢迎你随时来北京视察。” 秦杨打趣的说,“清清是校园绝色美女,阿东抱得美人归疼都疼不过来,还舍得辜负清清?郭兄——我们等着吃你们的喜糖,祝福你们早得贵子。” 朱越洋也酸溜溜的和郭东握手,“郭兄,我垂涎很久的校花被你贵手采得,多加珍惜,否则,否则我们的后备军阵容可是异常强大。” 郭东似乎为几个年轻人的真情所动,声音竟然有点嘶哑,“谢谢大家对我和清清的关心,以后的日子我会倍加疼爱清清,给她一个温暖的家。” 清清脸上绽出幸福的笑容,挽着郭东的胳膊,仰望着郭东沉稳俊逸的面庞。二人十指紧扣向车子走去,背影甜蜜温馨。 叶清清从车子里探出头,“再见,大家保重。” 三个人挥手,车子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朱越洋转过头问小鸭、秦杨:“人家坐的是奔驰小跑,咱们还好几站地呢?腿着回去是不是有点跌份?怎么也得来一辆宝马320吧?” 小鸭看了秦杨一眼,连声附和:“对!怎么也要一辆宝马320,秦杨——”喊完秦杨,秦杨已心有灵犀的拉住小鸭伸过来的小手跑出老远。丢下一串调皮的声音在朱越洋耳边飘荡,“猴子!你等宝马320吧,我们先撤了。” 朱越洋受了两人的暗算很生气,加快脚步,边追边喊:“不要让我追上你们,奸夫淫妇!” *** *** 小鸭下班后哼着歌掏钥匙开门,手里的钥匙还没捅进锁眼,门开了。 小鸭扑上去喊,“死秦杨!” “谁呀?干什么?快下来——”是一个恼怒的女人声音。 小鸭放开手见是一个头上烫着小花卷,戴着眼镜的五十多岁的妇女。她大脑高速旋转,琢磨出了什么状况。朱越洋,定是他又搞大了哪家女孩的肚子,被人打上门来。想到这里笑嘻嘻的说到:“阿姨,您是找朱越洋吗?十五分钟后,他肯定回来。进屋坐,我给您去倒茶。” 那位妇女并未就座,眉毛斜挑,语气刻薄:“请问你又是谁?为什么会住在这个屋子里?” 小鸭把刚沏好的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放在茶几上,然后大模大样的坐下:“问我是谁?我吗,朱越洋的邻居 ,跟朱越洋没有任何关系,只是邻居仅此而已。” 妇女锐利的目光审视着小鸭,继续盘问:“这套房子就你们两个人住吗?” 小鸭端起杯,冷漠的回答,“阿姨不喝茶吗?我和客户谈了一天业务,渴死了。”说着端起茶杯送到自己的口中,眼睛盯着手中一份娱乐八卦杂志,边看边嘿嘿傻笑。 “这个房间还有别人住吗?你和秦杨什么关系?”中年妇女依旧是居高临下的审问口气。 小鸭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冷冷的瞥了那位中年妇女一眼,“切!我和秦杨什么关系属于个人隐——私范畴,恕无可奉告。你愿意等就等,不愿意等,门在那边。”嘴巴奴了奴客厅的门。 “你这个女孩子这么年轻怎么一点礼貌都不懂,对待长辈竟然这种态度。”中年妇女指着小鸭的鼻子一通责问。 小鸭平时最恨别人指着自己的鼻子,连秦杨都不敢轻易对她指手画脚,何况一个陌生人。她腾的站起来,将杂志狠狠摔在茶几上,茶几上的茶水溢湿杂志。“老太太,吃多了吗?四处打听闲事,问我和秦杨什么关系,你和秦杨又是什么关系?” “我是秦杨的妈妈。” “你是?你是秦杨的——妈妈?”小鸭张口结舌的盯着眼前这位尖酸刻薄无事生非惹人万分讨厌的妇女。 “怎么?你怀疑我是冒充的。”中年妇女挑衅的问。 “不不,阿姨您坐。真是的,您来秦杨也不说一声,我好去车站接您。阿姨喝茶吧?”小鸭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谄媚的端过茶几上剩下的半杯茶水。 秦杨妈妈瞟了瞟茶水没吱声,小鸭醒悟,“我,我再给您重新沏一杯。”拿来一个干净的杯子重新泡茶。 秦杨妈妈依旧毫不领情,“不必了,不敢劳您大驾。我说了我和秦杨的关系,请问你可以说出你和秦杨的关系吗?不介意我打听您的隐——私吧!” “嘻嘻……我是秦杨的女朋友。阿姨,秦杨一定在你面前说起过我吧?”小鸭讨好的笑容几乎挤成狗不理包子。 女人 小鸭热情的给秦杨妈妈端茶,洗水果,嘘寒问暖。秦妈妈对小鸭做得一切简直不屑一顾,小鸭陪着她在沙发上坐着看电视。电视里的节目枯燥无味,两人在僵硬的氛围中始终找不到契合点。小鸭暗暗指责自己,第一次和准婆婆见面怎么搞成这样,以后如何相处?小鸭啊小鸭,你真是个惹祸精,看你以后遇上事情还会不会多动动脑子! 门铃响了,小鸭开门,是满头大汗的秦杨浑身脏兮兮的。小鸭:“咦?你怎么搞成这样?” “别提了,乙方的粉刷质量不过关,粉刷队伍这是九次更换了,没办法,我只能在现场盯着。看来这收尾工作要延长。”秦杨边说边换鞋,“热死了,你们怎么也不开电扇?” “快擦擦汗,儿子。”秦妈妈递上毛巾。 “小鸭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妈妈,你们早见过了吧?她今天从老家赶过来特意看望我们的。我今天很忙所以将妈妈从车站接回后就又回工地了,忘了给你打电话。” 小鸭彬彬有礼的向秦妈妈点头。 秦杨接着介绍,“老妈,这就是我经常在电话里提到的王小鸭,我女朋友,怎么样?人还可以吧?聪慧过人善良质朴温柔大方善解人意,哈哈……” 秦妈妈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的确——很好——” “哈哈,你儿子的眼光是错不了滴!”秦杨没有听出妈妈的言外之意,有点得意忘形:“小鸭,午餐准备好了嘛?” 小鸭支支唔唔,“这,这……” “这什么!我是在告诉你不要准备了,咱出去为老妈接风洗尘。”关键时刻秦杨灵机一动为小鸭挡了一枪。 小鸭明白秦杨在袒护自己,“是啊,楼下新开张的那家石锅鱼味道特别好。” 秦杨进卫生间洗脸擦头,秦妈妈在后面紧紧跟随,“算了,家里吃吧?有什么吃什么我又不是外人,还出去破费。” 秦杨抱着母亲的肩,“那怎么行?我老妈第一次来就这样草率,传出去让儿子儿媳妇没脸见人啊,是吧小鸭!” 小鸭看着秦杨和母亲搂搂抱抱的亲热有点恶心,儿媳妇,谁是你们家儿媳妇,早点吧!心里虽然对这个未来的婆婆没什么好感,嘴上还要给秦杨面子:“阿姨,大老远的你来一趟,怎么也要让我们尽尽心意。只要您老高兴痛快,我们怎么破费都值得。”说完,小鸭想给自己一嘴巴子,真想不到这张破嘴还有这么贱的表现。 秦杨搂着母亲撒娇,“老妈,乖乖啦!”小鸭看的浑身起鸡皮疙瘩,至于嘛?又不是刚断奶。 秦妈妈没办法,宠溺的看着儿子,“好——听你们的。” 饭桌上,小鸭殷勤的给秦妈妈夹菜。秦妈妈顾不上吃,将大块的鱼肉放进秦杨的碗里,用欣赏稀世珠宝的眼神看着儿子,“杨杨,你最爱吃鱼了,工作那么累多吃点。” 秦杨大口的吃着香喷喷米饭伴着鱼肉,小鸭孤零零坐在餐桌边看着母子俩的亲情秀,此刻她觉得满腹委屈,想离去不合适,木偶一样摆在这里心里别扭。 秦妈妈偶尔也有一两句程序化的招呼,“小鸭,吃吧,你一会儿还要上班呢?” 小鸭礼貌的给秦妈妈一个微笑,“噢,阿姨我已经吃的很多了。我在减肥。” 秦妈妈不再理她,一心扑在儿子身上,问身体怎么样问工作上的事情。秦杨的答案让妈妈倍感欣慰和骄傲。 这顿饭小鸭在煎熬的等待中吃完。秦杨去工地上班,小鸭回售楼中心,一同向秦妈妈辞行。 秦杨拉着小鸭挤上了一辆公交车,他们有两站地的共同路程。小鸭坐在车上不说话,背对秦杨。 秦杨不解小鸭又为什么不开心,“老婆,怎么了?”手搭过去扳过小鸭的脸。小鸭白净圆润的脸上布满幽怨,一副委屈相。他从来没见过小鸭这个样子,吃惊的问道:“你工作上不顺心嘛?” 小鸭打开他的手,“你妈妈过来怎么也不打个电话说一声?我还以为是小偷或者是找朱越洋麻烦的人偷偷进了咱们家,第一次见面就和你妈妈闹了误会,以后你妈妈肯定对我有成见。” “嗨!我以为什么事呢?误会解释清楚就行了,我看妈妈挺高兴的,没有埋怨你的意思。小鸭,你慢慢就会知道我妈妈是世界上最好最善良最宽容的女人。” 小鸭白了他一眼,跟他说话怎么有点对牛弹琴的味道。 秦杨继续陶醉在自己美好的想象中,“小鸭,我真幸运。遇上你这么好的老婆,还有世界上最好的妈妈。我拥有了世界上两个最好的女人,世界上两个最好的女人相处肯定会奏出一首和谐美丽的乐章。真的,此刻我很感动,感谢上帝!” 小鸭打断了他的咏叹调,“我到站了!你继续感谢吧!” 秦杨莫名其妙的看着小鸭义无反顾的背影,女人真是怪物,还有不爱听好话的。 过招 “小鸭,你怎么了?”小于问整个下午一直闷闷不乐的王小鸭。 “没什么?秦杨的妈妈来了,我觉得吧,她妈妈好像不喜欢我。”小鸭向小于倒出肚里的苦水。 “准婆婆,很关键的。你要好好相处,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烦,做女人真烦。对着一个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陌生人装亲热套近乎,真累!还要把她,把她当成自己亲妈妈一样对待。凭什么呀,我妈可是一把屎一把尿辛辛苦苦将我带大的,她给我洗过一块尿布,拿过一分钱学费嘛?可笑——最关键的是我怎么对她表示亲热,她一概不理,眼睛直勾勾盯着我,好像我偷他们家什么宝贝是的。小于,你说我这不是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还让人生生从屁股上撕下来。我真是贱,下贱!”小鸭滔滔不决的发泄心里的满腹委屈。 “唉,你还以为没偷人家东西呢?你把人家培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勾勾手指就抢过来了,比偷东西厉害多了。听说,当母亲的都那样,最见不得自己儿子和另外一个女人亲热。” “是嘛!那干什么还都给自己的儿子娶媳妇,让自己的儿子打光棍不就被谁都偷不走了嘛?哎呀,一想到回去还要面对那个‘至亲至近’就头疼,我真不是演戏的料!” “算了,你就把自己想象成一个笑里藏刀、笑面虎、喜怒不形于色、里表不一的小人就行了。关键时刻,你就直接喊那个老太婆一声妈,她准笑成一朵花。”小于孜孜不倦的给她出主意。 小鸭鄙视的看着小于,“我有那么贱嘛?还没结婚就喊妈,我可喊不出来。不行,不行,你出的全是馊主意!”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小于两手一摊,“那没办法了,你又要面子还要里子,那就慢慢煎熬吧!爱心提示,多看《孙子兵法》有益无害。”说完,扭身去了大厅。 小鸭自己一人坐在休息室沙发上长吁短叹,发昏当不了死。 小鸭!小鸭,向前冲啊—— 下班后,她第一个冲上2路车。车上接到秦杨来电,楼下超市买回二斤牛肉,准备包饺子。 车到站,小鸭进超市秤了二斤牛肉。手掏进牛仔裤屁股后兜,钱没有,前面兜兜,还是一无所有。 她朝收银员干笑,“等等。”又将身上所有的口袋重新认真的翻了一遍,仍然一无所获。 额头开始冒汗,“对不起,肉不要了。” 收银员表情冷漠碍于职业道德没好意思吐出脏话,后面排队等候交钱的顾客牢骚满腹,“不带钱,早干什么去了。浪费大家的时间。” 小鸭灰溜溜出了超市,内心沮丧到极点,明明上车前,后兜里还有一张崭新的百元大钞?怎么眨眼就没了?丢哪了?巡视了下车后到超市的路线,柏油马路干干净净,连张废纸都没有,更别说粉色大钞。唉!罢了,就当扔了,视金钱如粪土…… “小鸭!肉呢?”秦杨从厨房探出头,手里拿着一根滴水的大葱。 小鸭换上拖鞋往沙发上一躺,蔫头耷脑的阖上双目,“没了。” “什么没了?”秦杨问。 小鸭没心情张嘴,闭目养神。 秦杨放下手中大葱,在毛巾上抹干手,俯在小鸭身边问:“怎么了,老婆。” 小鸭喉头凝噎,抱着秦杨呜呜哭了起来,“怎么了老婆?快说呀,真急人。” “刚才在公车上,我把钱弄丢了。下了车进超市买肉的时候才发觉,结果肉也没买成。你说我多没用啊!” 秦杨抱着小鸭的头将她挡住半边脸的头发往耳后塞了赛,温柔的笑道:“大小姐,多少钱还哭成这个样子。” “一百块。上车前我摸了摸还在的。” “算了,破财免灾。不要心疼了。” “我不是心疼钱,我是气我自己,多大了还这样马虎,乘车的时候要多看几眼不就没事了。” “好了,乖。不哭了,伸出手来——” 小鸭疑惑的伸出手,“你干什么?” 秦杨从身后变出一百块钱放在小鸭手里,“这张是补偿你的。”他又一转圈,又掏出一张百元钞票,“这张是奖励你的,奖励我老婆在丢钱的过程中吸收到教训。” 小鸭破涕为笑,“呵呵,你就会逗人。” “好了傻丫头,去洗洗脸,看哭的跟个小花猫似的。”他拍了拍小鸭的头又去了厨房帮母亲忙活。 秦妈妈刺耳的声音从厨房传出,“什么丢钱,不是故意气我吧,成心不想让我吃肉。你不是在电话里说你女朋友贤惠温柔,聪明懂事吗?怎么会这个样子!我看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狐狸精。” “妈,小鸭不是这样的人。”厨房的门被秦杨关上,小鸭还是稍稍能听到里面偶尔有争执吵闹的声音。 “秦杨——”小鸭见秦杨从厨房逃出来,赶紧打招呼。 “小鸭,我出去买点肉。你去帮妈妈剁几棵葱。” 妈妈?小鸭吐了一下舌头,我妈才不那样对我呢? “阿姨,你去歇会儿。我弄。”小鸭乖巧的说着拿起葱在案板上剁。 “没事。我不累。”秦妈妈盯着小鸭拿刀的动作,“你经常不做饭吧?” “平时都是秦杨做,我负责吃。” “哪能让男人做饭呢,传出去会让外人笑话的。男主外女主内,这是老祖宗传下千年的规矩,你妈妈没教过你吗?你们家也是你爸爸做饭你妈妈吃吗?”秦妈妈喋喋不休一副严肃教训的样子。 小鸭自幼只有母亲一手带大,母亲从来不向她提起关于爸爸的一切。小时候,她问起过。妈妈说,你爸爸在你出生不久,就遭遇一场车祸去世了。车主赔偿了她们母子抚恤金三万块钱,在当时是很大的一笔钱。小鸭见过家里生活困苦的时候妈妈拿出过那张赫然写着三万块钱的存折。那笔钱,因为她一点一点的长大也一点一点的消失了。她想过那是爸爸拿命换来的钱,拼命回忆爸爸曾经的样子,可是,尽管她很努力的回忆,很想感恩。可是,她什么都没忆起,甚至不敢跟别人说我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一点印象都没有,我不知道我的爸爸到底长什么样子。她每次试着向妈妈了解父亲的情况,妈妈都会因回忆过去面色凝重,沉默很久,悲痛难抑。 她想父亲母亲一定很相爱,否则母亲不会事过境迁依然痛苦,不会单身至今,一个人把自己带大。慢慢的,她的生活中没有了父亲这个词汇,甚至在母亲面前也要小心翼翼的避讳这个词汇,她不能因自己的好奇去一次次揭开母亲的伤疤。 父亲,究竟是什么…… 秦妈妈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很气恼,“看这灶台脏的,多久没擦了,还有这抽油烟机,再不清洗恐怕就报废了。这都是女人的事情,看看这像个有女人的家嘛?” 小鸭将案板剁的啪啪乱响,葱花四处翻飞。 秦妈妈将地板上葱花捡起,“你这是干什么,在剁我嘛?” “我剁葱花你为什么偏说是自己,可笑。” “真没教养,我怎么摊上你这样的儿媳妇。” 小鸭将刀停下来,“可惜,你那有教养的儿子偏偏喜欢一个没教养的我。如果,你想换儿媳妇还来得及,马上就可以给你儿子下达命令,反正我们还没结婚。” “你,你……” “妈——肉买回来了。”秦杨抱着肉和满脸茄紫的母亲打招呼。 “哦!放那儿。让你好老婆剁……” “小鸭,给。” “呀!血淋淋的,我可不敢摸,晚上要做噩梦的。”小鸭一只手挡住眼睛恐惧万分。 “胆小鬼,我来吧!”秦杨笑呵呵的拿过菜刀。 “秦杨!”秦妈妈吼起来。 “妈,有事吗?” “没事。我累了——” “小鸭,你去剥蒜。让妈妈回屋歇会。” 小鸭接过蒜,甜甜的说:“阿姨,我来吧?你赶紧回卧室躺会,饺子煮熟了,我们喊您。” 秦妈妈把蒜摔在案板上回了卧室。 秦杨用油乎乎的手捏小鸭的鼻子,“淘气包,又搞什么了?把妈妈气成那样。” 小鸭举起手大喊:“冤枉!mygod!” 孙子 牛肉大葱馅的饺子熟了,摆放在餐桌上虽然奇形怪状,看着那腾腾升起的雾气,也有一种香喷喷的感觉。 小鸭嘿嘿着捡起一个,正往嘴里送。 “馋猫!”饺子被秦杨打落掉在搪瓷盆里。 “干什么!”小鸭跳脚不愿意。 “等会儿!我先去喊妈妈。” “老妈,你最爱吃的牛肉大葱馅饺子,快起床吧!” “我不饿!”秦妈妈转了一下身子,给了儿子一个后背。 “那怎么行,你不吃我和小鸭也不吃喽!陪着你挨饿。”秦杨可怜兮兮的恐吓母亲。传说中的‘夹板气’他受上喽!女人为什么一定要为难男人?无语中。 小鸭目睹了一切,心说该俺粉墨登场啦,端着一盘饺子,将秦杨推到一边,站在秦妈妈床前,笑容可掬:“阿姨,尝尝我包的饺子怎么样?有什么意见我一定拿笔记下来,供以后参考。” 秦妈妈听了小鸭一番话感觉到这个丫头是个厉害角色城府很深,当着儿子一套背后一套,如果现在给儿子一个无理取闹的印象,那么以后就是这个丫头的天下了,儿子会永远认为母亲无辜责难媳妇,媳妇忍让母亲。为了不失去自己在儿子心目中多年刻下的高大形象,秦妈妈慢悠悠的立起身子,小鸭赶忙上前搀扶着,戏要做足才有看头嘛!“阿姨,您慢坐,您吃饺子。”小鸭将饺子一个一个夹满秦妈妈的碗。 秦杨满意的看着小鸭的表现,“老婆,你也吃。”将饺子喂到小鸭嘴里以兹鼓励。 “老公,一块吃。”小鸭又夹起一个饺子喂到秦杨的嘴里,秦杨几乎是满含热泪将饺子吞下,老婆什么时候对自己这样好过,老婆真是一个通情达理贤惠孝顺的好老婆,我?秦杨,能看错人吗?咽下饺子,自我感觉胸脯拔高了很多。 秦妈妈乜斜着眼睛瞟了一眼肉麻兮兮的两个人,感叹培养了二十多年的宝贝眼睁睁被一个小丫头抢走了,连骨头都没剩下一根。娶了媳妇忘了娘,小没良心的。该使杀手锏的时候到了,轻咳一声,“杨杨,妈妈这次来是代表爸爸跟你们谈点事情——”她故意顿住察看两人的表情。 小鸭和秦杨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慢慢的把目光又转到秦妈妈头上,思忖着有什么国家大事非要让我们初出茅庐的晚辈做决策呢? “妈——有事你说呗。” 小鸭收回紧张的表情埋头吃饺子。 “杨杨,小鸭,既然你们都住到一起了。我也打开天窗说亮话,杨杨是三辈单传,年龄也不小了。我和你爸爸打算在今年十一把你们的婚事办了,这样以后我们也心安了,明年你们有了孩子我们就给你们看看孩子,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小鸭低着头不说话,桌底下的脚狠狠掐在秦杨的脚上。秦杨忍着疼痛,咧嘴带笑,“妈,我们这么快就结婚,是不是有点仓促,要不年底吧?年底我们也有时间。至于孩子的事情,你看我们俩工作那么忙,哪有时间生啊?是不?小鸭……” 小鸭点着头,“啊,啊——是啊。” “秦杨!”亲妈妈抬高嗓门,“什么叫没时间生?我说了孩子生下来不用你们带,我和你爸爸带。要知道老秦家就你一根独苗,早生了妈妈还有能力给你们带,晚了说不定我和你父亲看还看得见都说不准。结婚不生孩子,那结婚有什么用?!不能只图你们年轻人痛快的玩,不顾虑老人的感觉吧。说好了,年底就给你们办喜事,不能这样不清不楚的在一起鬼混,老秦家没有这个规矩。”老太太说话向连珠炮一样噼里啪啦将几件大事就这样在拍桌子瞪眼睛的境况下敲定了。 秦杨小声嘀咕:“你们这不是包办婚姻吗?” “什么?”声音虽然小还是被老太太听的真真的。“你们明明是自由恋爱还说是包办婚姻,难道是我强迫你们谈恋爱同居的。” “不是。”秦杨理屈的支吾着,眼睛盯着小鸭,小鸭装作没看见求救的信号,“结婚后再生个孩子,然后你们再来给我们带孩子,那,那,你们住在哪儿,孩子又放在哪儿,我们可买不起房子。”说完,秦杨松了一口气,心说这次你没话说了吧。房子的问题首先就解决不了。 “这不是和你们商量吗?我这次来就主要是为了房子的问题,我和你爸爸这么多年也有一些积蓄,想先给你们付个首付,然后你们俩再每月按揭。这样,你们有了房子就可以结婚生孩子了。我不能让我的孙子出生在这样寒酸的小出租屋里。” 秦杨听了妈妈的话有点激动,“妈,你只要给我们付了首付,以后的事情就不用管了。我们两个人的工资应付那些芝麻绿豆的小事绰绰有余。结婚好说,年底就办,孙子年后一准让你抱上,今天晚上我们就努力为了您的孙子早日与您见面。” 秦妈妈僵硬的脸上有了久违的笑意,“我就知道杨杨是个乖孩子,好,既然你们同意结婚生孩子了,明天我就去回家筹钱。” “妈,别急。既然来了就多住几天,明天让小鸭请一天假陪你四处转转,也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楼盘。” “有道理。”秦妈妈赞许的望着儿子,又问一直闷头不语的小鸭,“小鸭,你有什么意见吗?” “我……”秦杨一个劲儿的朝小鸭眨眼睛,“我没有意见,听秦杨的。” 秦杨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秦妈妈也开怀大笑,“明年说不定我就抱上大胖孙子喽!想想心里就痒痒的慌,呵呵。小鸭,多吃点,看你太单薄了。” 小鸭盯着秦妈妈射过来友好的目光浑身倍感恐惧,好像她眼里看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她心仪已久的大胖孙子。 学习 “秦杨——”小鸭收拾完碗筷躺在床上哼哼。 “怎么了?” “我不舒服。” “有了?”秦杨把卧室门拧死,趴在小鸭身上关切的问。手插进小鸭的衣服里在肚子上乱划拉。 “滚!” “怎么了?宝贝。” “老公——我们真的年底就结婚生孩子吗?”小鸭撅着嘴巴眼睛通红,“我还想疯玩几年,人家才刚刚毕业,还想干出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事业呢?不能就被你们家三辈单传的概念毁了。我不想我不想。”她趴在秦杨腿上嘤嘤哭泣。 秦杨滑过她一头凌乱的秀发,戏谑道:“喔!小丫头还有别的想法呢?是不是对我厌倦了,想另攀高枝呢?” “讨厌。”小鸭用力的捏秦杨丰厚的大腿。 “放心吧?咱们先让老爸老妈给咱们买了房子,只要咱们有了房子,结不结婚还不由咱们说了算。即使结婚,钱也是由他们出,咱们只不过是跟着走走过程。至于孩子生不生,又是谁能控制了的?到时候,我们就说生不出来,他们拿我们有什么办法?” 对于结婚秦杨心里是有数的,打扮这么漂亮的一只花蝴蝶整天放在色狼堆里转悠,说不定哪天就被人采了。只有结了婚,自己的心才会从百米高空舒舒服服的落在地面上。 “谢谢老公!”小鸭感动的吻了一下秦杨的手背,“你要时时站和我站在同一战线哦。” “那是自然。老公不只和你站在同一战线,还要和你钻同一被窝的。是吧,老婆。”秦杨随手摁灭了床头灯,开始趴在小鸭身上折腾。 小鸭因为准婆婆的到来心事满怀,提不起一点兴致。反之,秦杨由于母亲的到来,落实了自己人生中的几件大事,房子,婚姻。心情异常的亢奋。 “戴套了没?”小鸭无奈的抓着他两只大耳朵问。 “嗯。” “骗我,我就阉了你!”手在耳朵上加大了力度。 “嚎,疼死了。你感觉感觉嘛!怎么样?”秦杨两只大手垫起小鸭的腰,“怎么样,说啊!” “你个流氓!”小鸭捶打秦杨正在卖力气的后背。 第二天,小鸭早早起床为秦杨,准婆婆,预备贴心早餐。 秦妈妈起床后,见到餐桌上已摆放好小鸭亲自下厨的早餐心情大好,眉开眼笑:“小鸭真勤快!真是个好孩子!很多年轻人都喜欢去外面吃早餐,孰不知外面的早餐很不卫生的,他们炒菜用的油是地沟油。所以一日三餐尽量都要在家吃,亲自下厨做,那味道才是好的。” 小鸭解下腰间围裙,殷勤备至的问:“阿姨,你尝尝我做的鸡蛋饼?有什么意见告诉我,我记下来下次一定改进。” 秦杨懒洋洋的穿着睡衣,趿拉着拖鞋从卧室出来,用命令的口吻说:“王小鸭!你马上向公司请几天假,不管批不批都不要去了,你现在主要任务就是陪妈妈玩遍整个深海市的犄角旮旯。” 拿着圆珠笔正在记秦妈妈提出的几条早餐改进计划书的王小鸭听到秦杨的训话,马上放下笔,本子,恭恭敬敬打了一个立正:“报告队长,电话马上就打!” 秦妈妈还有几条建议没说出来,憋在心里难受,恼怒秦杨打断她们母女的亲切交流,温和的眼神霎时犀利,“杨杨!太不象话了,小鸭把早餐准备好你才起床,起床后什么也不做就开始训人,这样下去可不行。以后你们生活在一起要互相帮助,互敬互爱,你可不能向你爸爸一样满脑子的大男子主义!小鸭接着记,别理他,神经病!” 小鸭拿着笔神气十足偷着对秦杨指指戳戳,“大男子主义,神经病!” “小鸭,你在干什么?刚才我说的那几条都记下了吗?” “阿姨,我都记下了。我现在要给公司经理打电话,请几天假好好陪陪您。” “只请一天,我可不能耽误你们年轻人进步。”秦妈妈下了命令。 “好,阿姨。我只请一天!” “真是个乖孩子。秦杨你以后要好好向小鸭学习学习,看人家多么知书达礼,你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 秦杨怪怪的盯着妈妈的变化之快与昨天判若两人,“好好。我向她学习,一定认真的学习。” 房子 王小鸭奉了秦杨的密旨,为了房子暂时放弃一切包括尊严。房子啊房子,真是害人的一把刀!我堂堂的才女兼美女如今也要匍匐在你的膝下夹起尾巴做人喽! 今日她穿了一件具有田园气质的蓝色印花连衣裙,头戴一顶编织草帽,挎着一个蓝条包包,十足的农村主妇,还是特受气的那种,为了陪掌握房子生杀大权的老太太多转几个地方,搭了一双安踏运动鞋。 在无聊的老年商场转悠,“阿姨,您慢点,这边有电梯。”“阿姨,这件蓝色的衣服很配你,你的气质很儒雅。” 秦妈妈摇了摇头,“是不是有点显老?” 卖货的小姑娘说:“阿姨,你看这件大红的多喜庆,穿在你身上洋气的很。这件卖的最好了,刚补的货。” 小鸭看着这件火焰色的针织开衫外套,身上汗毛竖起,真会说话,太艳了吧,穿在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身上。 秦妈妈美滋滋的穿起红色外套,在镜子前面转了又转咨询小鸭的意见,“怎么样?合适吗?” 小鸭见到老太太那张花团锦簇的老脸就已经知道答案,“嗬!这件比那件蓝色的感觉好多了,气质特棒。感觉您就是一个贵妇,而且看上去一下年轻十多岁,雍容华贵风韵犹存倾国倾城。”也不管合适不合适的,是好词就往上捅。 哪有人不爱听好话的,尤其是风烛残年花容不再的老女人。 老太太腰杆立的笔直,胸脯挺着,对镜自顾,“小鸭,真的合适?” “合适!太合适了!简直就是为您量身定做的。” “呵呵,这孩子真会说话。那我就穿着啦?小姑娘多少钱,开票!” “阿姨,你眼光真好,真会挑衣服。见你穿着这么合适,给您开一个九折三百八十八!” “小鸭,有点贵吧?”老太太谈到钱有点迟疑。 王小鸭谈到钱比她还迟疑,想想昨天那一百还心疼呢,这主儿又宰掉三百八十八!强颜欢笑:“不贵,一点都不贵,才三百多。我去刷卡!” “看看,还让你破费!” “哪里?我们是一家人。” 晚上,秦杨问:“房子看的怎么样?” “什么房子?光商场大小就转了十二个。我的脚——哎呦!” “真是,不是说好看房子吗?去商场干什么?” “我还不是听你的,为了房子想法把你妈哄高兴,就把她带去老年商场施行点小恩小惠,这一惠不要紧,我一月工资没了。” “算了,烫烫脚!”秦杨端进一盆热乎乎的洗脚水,试了试温度。“快点。” “还是我老公好。”小鸭懒散的顺势抱住秦杨的脖子。 “呵呵,真腻歪!妈早睡下了。” “嗯,估计转悠一天也累坏了。你们工地快完工了吗?拖拖拉拉多久了。” “怎么?盼发到外地呀?” “不是。完工后你们不是有一个大假吗?我想咱俩一起去看我妈,我妈还没见过你呢?” “好。” “这几天朱越洋不在真安静,你把他发哪儿去了。” “不知道。我说我妈来几天,他说正好去女生那里混。” “刚失恋他又谈恋爱了?要坏,咱们这里又难清净喽!” 洗澡 王小鸭送走了瘟神准婆婆,又躺在家里结结实实休息了一整天,对食欲无味,浑身乏力,大脑迷糊。 拉开窗帘站在阳台上,遥望远方,天边镀着一层红晕。夕阳下的花花草草争芳夺艳,两棵尖尖的小塔松又长高许多几只小麻雀在塔松枝上蹦蹦跳跳。 伸了个懒腰,打了几个哈欠,无精打采的又窝回床上,横着躺,竖着翻,脑袋乱乱的没有睡意。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房子,结婚必须要有房子吗?如果有了自己的房子就不用与死猴子合租了,如果有了自己的房子肯定会比现在快乐很多。孩子房子婆婆公公老公,那么多的事情将要面对,而且无可逃避。 揉着一头乱发,向卫生间走去,边走边将身上的睡衣扯落,扔在客厅沙发上,将凌乱的思维清洗一下或许能找出个头绪。 莲蓬头随着按钮的拧动,一股清凉喷落肩头,身心溶入这团洁净的水雾中。踩着哗啦哗啦的水声,哼着软绵绵的小曲,打量着镜中婀娜的倩影,一会儿娇嗔可爱一会儿温柔典雅一会儿性感撩人。 沉浸水的遐想,做一个美好的梦,展望未来——浑身掀起了汩汩斗志,小鸭!向前冲,向前冲—— 客厅门被钥匙打开,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小鸭关掉水源,贴着门侧耳倾听。 “请坐,家里很乱。喝橙汁还是咖啡?”是朱越洋的声音。 “随便,一杯橙汁吧?” “好。”一个女孩子的声音甜腻腻的。 讨厌,滚这么几天就回来,真是难得清静,还又带回一个侵占公共空间。小鸭在卫生间暗暗诅咒恶骂,朱越洋,真缺德,多少花季女孩摧残凋零在你的魔掌之下。唉哟,自己的衣服全在沙发上等着丢人现眼呢?如何是好,呜呜……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朱越洋殷勤的请女孩落座,女孩眼珠直视沙发上一堆衣物迟迟不肯坐下。与此同时,端着一杯橙汁一脸媚笑的朱越洋也发现了座位上的红色蕾丝小文胸,描有玫瑰花的女式三角裤。“这,这……不是我的!”此情此境,朱越洋目睹那些女性标志的东西有点面红心跳,说话也不利索,“是隔壁女人的。” 女孩警觉的挑起眉毛,“什么隔壁?邻居家的东西怎么可能扔到你家里。” “我,我——是与我合租女孩的。” “什么?你与女孩合租?姓朱的,你拿我当白痴呢?” “我,我?” “越洋,baby——把内衣递给我。”卫生间的王小鸭伸出一条水淋淋的胳膊娇滴滴的喊正处在尴尬中的朱越洋。 朱越洋冲着门内恶作剧的她发火,“不要闹了,你出来解释一下。”他还没弄清卫生间内的小鸭没有一件衣服可以蔽体见客。 “baby,给我擦爽肤水,噢?”小鸭接着在里面耍弄风骚。挂着水珠的小白胳膊还从门缝外晃来晃去。 那个女孩显然生气了,哭哭啼啼的,“朱越洋,我恨你!”然后夺门而去。 朱越洋对着楼道里女孩的背影撕心裂肺的喊:“沙沙,听我解释——” 沙沙还是风一样消失了,朱越洋伤心欲绝的蹲在门口,望着幽深绵延的楼道—— 小鸭见自己奸计得逞分外高兴,探出个头,吐了吐舌头又缩回去。 “王小鸭!你为什么三番四次的害我?”朱越洋疯狗一样砸着卫生间的门,“我和你前世有仇还是今世有冤?” 小鸭用后背抵住门,心虚的不敢吭气。 “你出来?小鸭,你出来……哇哇……”朱越洋气愤过度又找不到发泄点抱头号啕大哭,那哭声在小鸭听来简直比笑声还可笑。男儿有泪不轻弹啊?只是还没丢了女人。她光着身子在卫生间内总结,秦杨就从没当着自己面如此丢人现眼过。 朱越洋哭声渐小,小鸭在里面哀求,“猴子,你把衣服递给我好吗?不然我会感冒的。” “妄想。你今晚就在里面打地铺吧!” “猴子,秦杨回来会乱想的。” “哼!最好别在正经处想。” “小鸭,小鸭——”秦杨抱着一摞图纸进了客厅。“唷,还没回来呢?” 小鸭知道救兵已到,与朱越洋僵持很久内心充满委屈,悲戚的喊:“老公——”然后哭声就如开闸洪水一样。 战争 秦杨听到小鸭在浴室的哭声,扔掉图纸,急促的敲着卫生间的门:“宝宝,出什么事了,身体不舒服?” 小鸭擦了把鼻涕,抽抽搭搭的说,“我衣服在客厅沙发上呢,不知道你们回来,想在家自由一下,冲个凉,谁知朱回来想要想要那啥……呜呜……” 小鸭说的含混不清,秦杨听的一头雾水,看看蹲地上委委屈屈的朱越洋和沙发上小鸭扔的乱七八糟的内衣外衣,心里明白了大约七八成,这二位又开战了。 捡拾起小鸭乱七八糟的衣服,来到卫生间门前,温柔备至的说:“宝,给你衣服快穿上,别着凉。” 随后,又踹了地上的朱越洋一脚,“你怎么老跟臭苍蝇似的盯着我老婆不放,同在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总这样有意思吗?” “我,我……”朱越洋结结巴巴的解释,“我没有啊,你听我解释,老秦。” 小鸭衣冠整齐的出来,紧紧拽着秦杨的袖子朝自己的卧室拉,“别理那孙子,不是个东西。走!回屋——” “你——”朱越洋气的脸色发青,挥起了拳头。 小鸭如受惊的兔子一样钻进秦杨的怀抱,眨巴着眼睛贼兮兮的盯着朱越洋,等着看一出好戏。 秦杨眼珠瞪得溜圆,也攥起拳头,“想比试比试!” 在大学两人就较量过无数回,每次瘦了吧唧的朱越洋都会被身高体壮的秦杨揍个鼻青脸肿,朱越洋也发过一百零八次誓,要与秦杨一刀两断,可是总在不知不觉中两人又黏糊到一起,一对狗皮膏药,打过闹过谁也离不开谁。 朱越洋看到秦杨坚硬的拳头,不服气的脑袋蔫了下去,没办法谁让自己艺不如人呢?眼睁睁瞅着二人腻腻歪歪的回了温暖的爱巢,想想自己扯了两星期的沙沙,心里不是一般的痛。 *** *** 更衣室内,小于问小鸭,“你准婆婆走了?比你亲妈怎么样?更好还是不好?” 小鸭将自己的白t恤脱下,换上公司的职业装,长吁了一口气,“走了,这几天过的跟打仗是的,估计日本鬼子进村我也就这德性,整日搞得灰头土脸的,精神还要高度集中,随时防备她投掷过的烟雾弹。” “算了,忍忍吧,你毕竟要嫁给人家的儿子,抢走人家培养多年的果实,人家不刁难一下不考验一下,你怎么会懂得珍惜?” 黄梅沉着脸喊在更衣室一直磨叽的小鸭和小于,“上班时间到了,不许聊天。” 小于没敢在说话,穿好衣服进了大厅。小鸭也跟在后面,小声骂骂咧咧,“德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经理呢?” 小于用力扯了扯小鸭的衣服,示意她住嘴。 无赖 售楼处大厅内,黄梅屁颠屁颠围着一个肚大如罗的老男人,老男人浑身上下的肥肉,走路时还一颤一颤的,肥嘟嘟的脖子上挂着一根手指头粗的黄金链子,闪着黄灿灿的光芒。黄梅笑的跟一只看到骨头的哈巴狗似的围着老男人团团转,拿着一叠资料,孜孜不倦的向肥猪老男人介绍每套房子的特点优势。 老男人对着图纸上的平面图一通指手画脚。 小鸭拔了拔胸脯,给小于递了一个眼色,咳嗽两声,心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天到了姑奶奶雪耻的机会了。 小于偷偷向她伸了一下大拇指,意思不上白不上,你早该这样了。 “这位先生是想买房子吧?” 老男人正盯着黄梅手里的资料,全神贯注的听黄梅不厌其烦的为他介绍更心宜的房子,耳畔突然跃入一个甜丝丝十分悦耳的声音。转回头,看到一张粉嫩精致的脸庞,黑漆漆圆溜溜的眸子堆砌着桃花般美艳的笑容,勾魂又摄魄。他愣怔怔的说,“我,我买房子——” “先生想买房子,我是这个公司的售楼小姐,我叫王小鸭,我带您去看一下样板间可以吗?平面图不能反映房子的全貌,只有进入样板间,你才有身临其境的感觉,你才会知道什么样的户型更适合自己。” “对对,那个平面图我看的一塌糊涂,看半天了连门在哪面都没弄明白。看了样板间,一下不就明白了吗?”胖男人朝小鸭谄媚的笑着,将手里的资料推给黄梅,黄梅憋了一肚子火不便发作,赌气没有去接胖男人递过的资料,那些资料哗啦抖了一地,飞得东一片西一片的。 胖男人随小鸭上楼去看样板间。 到口的肥肉被鸭子生生叼走了,黄梅的高跟鞋在明净的地板上跺了两脚,无奈的撅着嘴巴蹲下身子收拾地板上散落的文件。 她仗着和经理的亲属关系一向是盛气凌人惯了,平时只有欺负别人抢别人客户的份儿,没人敢跟她对着干的。她这口气实在难以下咽,心里发誓,我一定要你好看王小鸭。 今天小鸭三下两下抢黄梅一个大客户,众人是看在眼里的,表面上装的视若无睹,其实心里幸灾乐祸的笑容早冒开花,肚子里一个劲儿喊着,活该活该,早该让你尝尝被涮的滋味。 小鸭在样板间里向那位先生称赞房子的质量,便利的交通位置,合理贴心的设计,最后征询胖先生的意见,是按揭还是一次性。 胖男人看着小鸭娇美殷勤的面容频频点头,“好好,就它了,三居室的。一次性付清。” 小鸭心里美到冒泡泡,偷偷算了一下,再卖两套,自己就是本季度的销售冠军了,哈哈,真是行行出状元。继续殷勤的招呼可爱至极的胖先生,“请您添一下这张表。” 胖先生填完表,小鸭看了看,字写的歪歪扭扭如同蜘蛛爬过一样,一看就是没受过教育的暴发户,咧着嘴甜笑:“先生姓朱,字写的真好,行云流水荡气回肠啊,看来朱先生自幼研习过书法,功力不是一般。” 朱先生大嘴咧的跟水瓢一般大,哈哈大笑,“哪里,额是农村来的,没什么文化,家里穷只读到小学五年级。” “哎呀——”小鸭花容失色,惊叫道:“那在当时也是了不得的,当时应该叫高小吧,据说那年头有高小文化的人相当于现在的大学生呢?” 朱先生也惊叹道:“王小姐真是博古通今学问渊博,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连这么古老的事情都知道,不得了不得了,有前途。这样吧,再给我定两套房,今天先付定金,改日把余款补上。平生第一次遇上学问如此渊博的年轻人真是三生有幸,那两套房本来打算去别处买的,今天咱俩聊的高兴,我也不去别处转悠了,一并买你们公司的。” “一下三套,一次性付清?!”小鸭不敢置信的问。 “对,我朱耀祖是说话算数的人不会出尔反尔。” 小鸭差点蹦起来,本季度的销售冠军恐怕非自己莫属了,哈哈!! *** *** *** 下班后,小鸭第一时间向秦杨眉飞色舞绘声绘色的讲了一次卖出三套房的事。秦杨也吃惊不小,“真够有钱的!嗨,咱们一套房的首付还没着落呢?”说着像个泄气的皮球一样哧溜跌倒沙发上。 小鸭也哧溜靠到他的肩上长吁短叹了一阵,安慰道:“放心吧,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房子也会有的。” 朱越洋听到了二人的牢骚,抱着一个笔记本出来,边偷菜边对二人语重心长的嘱托,“你们买了房子给我留一间,我习惯听你们在我耳边吵吵了,一日听不到浑身难受。” 小鸭撇起红润的嘴唇,翻着白眼珠,“无聊,要不是为了省下一半房租,在这里我也早把你赶出去了,还给你留一间,做梦吧?” 小鸭无赖调皮的表情,朱越洋看的心里扑通乱跳,暗道:最近这小妮是不是练了勾魂大法了,怎么我一看到她的眼神心跳就加速,浑身就狂热呢? 默念三声阿弥陀佛,猛甩了一下额头几绺头发,朱越洋去掉杂念自信增添很多,义正词严说道:“我住又不白住,按月付房租,给你们月供怎么也能增砖加瓦,还能为你们顺便哄哄孩子洗洗尿布!” 小鸭和秦杨勾着肩异口同声说道:“这还差不多,以后月供你付,孩子你哄,饭菜你做房子卫生你负责收拾——” “你,你,你们俩干什么?” “生孩子!” “无耻的一对狗男女!” “哈哈……” 笑容 “小鸭,你手机响呢?” 秦杨把手机放在正靠着沙发看电视的小鸭手里,“喂,你好——你是?噢,想起来了想起来了郭总,你来深海了,还给我带了礼物,清清从巴黎为我买的衣服,嘿嘿,多不好意思,让你们破费。好的,明天我去拿,不见不散。” 手机挂掉,小鸭两条腿朝着空中一瞪,仰面躺在沙发上长时间的哈哈大笑不止。 秦杨摁住她乱窜的身子,“怎么了,怎么了?妞妞都被你吓沙发底下去了。” 小鸭一个弯腰从沙发下面将妞妞掏出来举在半空,对着妞妞说道:“妞妞,老娘也要穿巴黎的名牌喽!” 朱越洋蔑视的瞪了狂喜过度的小鸭一眼,悄悄对秦杨说:“看到了吗?这就是女人。幸亏人家只是给一件衣服,要是给辆车给个大房子什么的,后果,后果不敢想象。” 妞妞在空中吓得四腿乱扑通,秦杨听了朱越洋的冷嘲热讽心里也打了一个问号,小鸭不会步叶清清的后尘吧?越想越害怕,好像看到小鸭已成了郭东的盘中美食,面带愁容好心劝慰,“鸭鸭,你想穿什么我给你去买,咱不要他的礼物。” 小鸭将妞妞放下,捶了秦杨胸口一拳,“傻瓜,白给还不要,用你买不还要花咱自己的钱吗?郭东有的是钱,不花白不花。何况是清清给的,又不是那个冬瓜。我偏要!要定了——” 看到小鸭一副蛮横样子,秦杨无奈的朝朱越洋干笑,一切顺其自然吧。 朱越洋将小狗抱在怀里对小鸭说:“你穿上巴黎的名牌衣服,是不是也要给妞妞弄一套,反正大冬瓜有钱,不花白不花?” 小鸭一拍沙发垫子,“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嘿嘿,明天我跟他说说。宁可错过不要放过。” “妞妞也要穿巴黎的名牌了。”朱越洋掐着妞妞的两条腿乱晃,妞妞也亲热的在他身上舔来舔去,数月的相处,妞妞对同一个屋檐下的三个主人已是非常熟悉。“小鸭,你看妞妞这金红的毛发,这大长腿,这身形,站起来长毛一抖恍若一头下山猛虎,哪像什么妞妞,我看咱给它改名叫虎妞吧?” 小鸭眼睛一亮,“虎妞,好哇好哇,虎妞?虎虎生威,多有气势。以后你就是我们的虎妞喽?” 她抱过虎妞又一阵子手舞足蹈。 朱越洋痴痴的看着天真无邪的小鸭深深陶醉在那一脸纯真的笑容中。 秦杨看着二人一唱一和非常默契,谁也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沉着脸进了卧室狠狠把门摔上。 小鸭指了指门,对朱越洋说:“神经错乱,说不清哪会儿就会犯病。”朱越洋趁机凑过来坐在小鸭旁边神秘兮兮的说:“要不你去我屋坐会儿,让他一人泡汤,嘿嘿。” 小鸭伸长脖子怪声怪气的说:“好哇!” 朱越洋试探性的去牵小鸭的手,小鸭飞过一脚,正中朱越洋的小腹,他捂着肚子哎呦着回了卧室。 客厅丢下小鸭一串清脆的坏笑。 *** *** *** 还是上次自己过生日的那家超豪华的酒店,小鸭按照郭东电话里的指点来到了预约房间。 客厅很大,各种生活设施齐全,百合花的香气弥漫着整个屋子,响着流畅悦耳的古典音乐。郭东穿着一身浅色休闲服饰,一绺潮湿的头发贴在额头上,可能刚刚洗过澡,整个人一副慵懒之态,与往日的精明反差很大。 他动了动优雅的唇角,毫不见外的说:“小鸭,喜欢喝什么,咖啡还是茶?” 小鸭规规矩矩的坐在宽大舒适的印尼风情的沙发上,“我喜欢喝橙汁。” 一杯橙汁放在小鸭面前的茶几上。 郭东品了一口热气氤氲的咖啡仔细端详着沙发上低头喝橙汁的小鸭,活泼而聪慧,泼辣不失可爱,一个活力四射的小姑娘,与叶清清的温柔妩媚万般风情大有不同。 小鸭感觉到郭东晦暗的眸子里射过来的炙热目光,有点懊悔,坐半天了,拿衣服的事连提都没提,不会是想让姑奶奶上了他的床,一席欢愉之后再给件破洋垃圾吧?呵呵,小样,要真是这样你可看错人了。姑奶奶的无敌鸳鸯脚可不是吃素的。 想到自己的无敌鸳鸯脚又有了新的演练对象,忍不住的把头低了又低,呵呵笑出声来。 郭东不知为何刚刚还羞怯文静的她突然发笑,好奇的问道:“小鸭,怎么了?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说出来听听。” 小鸭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没,没什么?” “还把我当外人了,不和我说。”郭东故意激她,“你和清清情同姐妹,清清又是我的……你怎么还见外?” 小鸭心里偷骂:老色鬼清清是你的,不代表我是你的。我不和你见外,难道还和你? “哟,看我这记性,你来半天光顾说话,忘了让你试试衣服了,清清买的,不知合适不?”说着他进了里面的卧室。 “小鸭,先试试,我看看漂亮不?” 小鸭拿过郭东手里的衣服是一套做工精细的晚装礼服,看着就价值不菲。 晚礼服这儿露一块那儿露一块的,穿上让这种人渣看,岂不玷污自己完美的身材。有料也不是给他下的,哼! 小鸭噙着甜甜的笑容,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郭总,衣服很漂亮,你代我谢谢清清,下次她回来我请你们涮肥牛。今天温度下降,衣服我就不试了。” 玫瑰 “王小鸭!你把这份客户资料今天打完了。”黄经理把厚厚的一摞文件扔在小鸭的办公桌上。 “经理,这是不是太多了,打完这些东西恐怕要三天?”小鸭用征询的口气小心翼翼的与黄经理商量。 “让你今天打完就打完,哪那么多废话。” “我打不完呢?”小鸭愤愤的说。明知自己今天完不成的任务,却偏偏故意刁难自己,没天理了。 “干的了就干,干不了走人!”经理撂下狠话,转身而去。“谁呀?不长眼睛!”黄经理恼怒过度只顾低头闷走,走到门口的时候被一个人险些撞翻。他横眉立目要跟来人理论到底。 他抬头找人,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大束火红的玫瑰,玫瑰花旁边掩映着一张肥白的胖脸。黄经理一触即发的怒气看到此人的肥猪脸慢慢原地蒸发,换上一副笑容可掬的表情,“朱总,你可想死我了,啥时有时间一起喝一杯?” 朱耀祖是煤炭业的大亨,也是深海夜店的常客,两人前阵子在夜店相识,由于臭味相投很快发展成为酒肉之交。 “哈哈!”朱耀祖晃动着手中鲜艳的玫瑰花对黄经理说,“我现在正忙,改天吧?”双手捧着玫瑰,笑眯眯的送到了小鸭的面前。“王小姐,请笑纳。” 小鸭看到那张赘肉横生的脸有些想吐。面上波澜不惊,笑吟吟接过玫瑰花插到旁边一个空花瓶里,客气的说:“花很漂亮,我收下了。” “只要王小姐喜欢,我天天送。” “可惜玫瑰虽娇艳,我却没有赏花的心思。” 小鸭哀怨的看了一眼桌上厚厚的文件。 朱耀祖转头盯着黄经理问:“怎么回事?” 黄经理连连解释,“没事,没事。给小鸭分配了一点任务,反正也不急用,爱弄到什么时候就弄到什么时候,累了就下班回家休息。” 朱耀祖开心的咧嘴笑了,“要不这样,我们三人一起去唱歌吧?” 朱耀祖是公司的大客户,黄经理得罪不起也陪笑赞同,“好啊,听说小鸭唱歌是非常好听的。” 小鸭尴尬的笑着,“对不起,今晚我老公让我回家吃饭,对不起啦,二位。” 朱耀祖豪爽的摆摆手,“没事没事,改天我们再聚。” “那我先告辞了。”趁着朱耀祖在此做挡箭牌,小鸭趁机开溜。 “好吧,赶紧回家,工作再重要也不能影响小夫妻感情。”黄貌似通情达理道貌岸然的为小鸭开脱。 小鸭朝二人深深一躬,有点感激涕零,“二位,再见,别了——” 臭美之后 小鸭穿上了清清送的巴黎流行版紫色贴身小礼服手捧大束玫瑰花,在悠扬的音乐中翩翩起舞。一会儿对镜自恋一会儿搔首弄姿,一会儿又靠在客厅沙发上嘿嘿傻笑,已接近成人的虎妞也围着她蹦来蹦去。俨然一对配合默契的舞伴。 门锁拧动的声音,小鸭也丝毫未发觉,依旧陶醉在音乐中。 朱越洋看着一人一狗在客厅狂魔乱舞忍俊不止,小鸭正做一个挺胸下腰的姿势,头发瀑布般的垂下,白皙的肌肤闪着珍珠的光泽,玉臂缓缓落下,粉面一点一点扭转过来,性感而诱惑。 他靠在门口,手托下巴,笑呵呵的望着天使一样精灵的小鸭,小鸭如此的魅惑,他还是第一次领略,如被雷击一样的震撼。 正当他任凭思绪胡思乱想的时候,头发根被揪的生疼,“嚎,嚎……放手,再不放手恐怕我就成和尚了。” “竟敢两次三番的偷窥我,看我怎么收拾你!”小鸭手下用力拽着他一绺头发在客厅转圈,朱越洋五官因疼痛挪了位弯着腰被小鸭向牵小狗一样牵着走。“服不服?” “服。”他摸到了小鸭的玉腕,乞求道,“轻点行不?我头发快被你拽掉了。” 小鸭得意的一仰头,“我是不是特漂亮?你是不是特迷恋我?说实话。” 朱越洋心里叨咕,我迷恋你?!我想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在他略一沉默的时候,小鸭另一只手又掐住他一只耳朵,并且掐住后还转了一个360度的圈。黑着脸训斥道:“不说——是吗?啊?!” “不敢不敢,你的确很漂亮……”朱越洋开始信口胡编,卖力的搜索脑子里见过听过的溢美词汇,“自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就深深的爱上了你,只是怕你嫌弃我没有长成人形而没敢跟你表白。你有着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容貌,文雅端庄温柔似水的气质,你是我梦里永远不变的女主角高贵的白天鹅白雪公主……” “呵呵,是真心话吗?” “是,我敢对天发誓,如有一句谎言,让我——” “好了好了,我怕雷真的会劈死你,姑奶奶听的浑身很舒服,今天就暂且放你一马,起来吧,臭小子!” 潇洒的一抬手,朱越洋的大刑获释。 小鸭还想看此人如何对她感恩戴德,不想刚一松手,就一个趔趄被某人狠狠摔在沙发上。 朱越洋凶相毕露,要以牙还牙,反拧着小鸭的两只手两腿还骑在小鸭的腰部,威胁道:“你一个小女子,我们两个堂堂大男人整日任你宰割。秦杨心甘情愿就算了,我要不是看在秦杨的面子上让你三分,岂能容你整天胡作非为。今天我要给你点颜色看。” 小鸭被他一百多斤的身子压的喘不过气来,何况手还被反拧着,苦不堪言,嘴上却一点也不服软,“姓朱的,有本事你打死我,打死我你也活不了。你会受到法律严惩的!” “哼!由于你三番五次的对我进行人格上的侮辱和灵魂上的摧残,我已经想好了一条妙计根本就不用承担任何后果,今天你若向我诚恳赔礼道歉也就算了,把我哄高兴了,我可能放你一条生路,如若不然,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小鸭不甘心的问:“你想杀了我?” 朱越洋脸上浮出豺狼般凶狠的表情,色迷迷的捏了一把小鸭的嫩脸,“杀了你?哈哈……那是便宜了你,我要我要——” “你要什么?”小鸭惊悸的问。 “我先奸后杀,不,后截肢最后让你疼痛而死。你死后我把你一块块的尸体分别扔到大海里,垃圾桶,下水道,神不知鬼不觉。” 小鸭想到杂志上那些悬疑分尸迷案无头女尸案,心里哆嗦起来,带着哭腔说:“你真的要这样,秦杨会为我复仇的。” “做梦吧,就你这样相貌平平一点女人味儿都没有的女人,秦杨早厌烦了,巴不得你失踪再找一个如花似玉温柔的像小猫一样的美貌少女,谁待见一个整天龇牙咧嘴无事生非的母老虎。” “朱越洋,你,你不得好死!” “都这份儿上了,你还敢顶嘴,真活腻歪了。”朱越洋举起拳头愣在半空,软呼呼的身子朝哪里下手呢? 小鸭在他身下还在搏命挣扎,“你打我,男人打女人不要脸不要脸。” “嘻嘻……”朱越洋露出一个无耻的笑容,“我舍不得打你,我摸你行了吧?” 手摸到小鸭的背上,解开了礼服背后的一颗紫色小纽扣。缓缓的说:“我这是在给你机会,如若你还嘴硬,不乖乖的向我道歉,几秒钟后,你可能变成一个光光的脱了毛的鸭子,到时,可别怪我欲罢不能,霸王硬上弓,听得懂中国话吧?” “你敢!”小鸭扭过头,眼睛瞪得圆圆的。 哧啦,第二颗紫色纽扣被朱越洋不费吹灰之力拽掉了,仅剩下最后一颗,再掉一颗,小鸭温润如玉的身子就全部展现在朱越洋的面前。 轻怜蜜爱 小鸭在第三颗纽扣未落之前,第一时间乖乖举起了双手,“我投降我认错,对不起行了吧?” “嗯?还是有点不舒服,给你一个小小的提示,你暗恋本公子几年了,是不是在大学开学第一天就被本公子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气质给迷住了?说,说本公子爱听的。” 暂忍一时之辱,换自己全身而退,还是划算的。嗬!只要姑奶奶有一口气在,还怕没有报仇的机会。 小鸭眼珠骨碌碌转了几圈之后,嘴巴抹上蜜一般,对朱越洋大加赞赏:“朱哥,就你那英俊无敌的模样,学校里哪个女孩不偷偷膜拜你呢?我暗恋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终于说出来,心里痛快很多。以后,只要朱哥一声令下,我王小鸭绝对为你马首是瞻言听计从,你的话在我小鸭眼里比皇帝老子的圣旨还灵,你说朝东我决不朝西,你让我上西,我绝不上东。” 朱越洋眯着眼睛听着小鸭一环接一环抛过来的糖衣炮弹,舒服,爽,昔日自己恨得咬牙切齿的母老虎终于变成病猫了。自己身子一抖,威风凛凛的从小鸭身上站了起来,拍了两下小鸭的肩膀,“好了,看在你这张甜死人不偿命的小嘴上,本公子今天就放你一马,看你以后的表扬。” 小鸭揉着自己麻酥酥的膝盖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暗骂,姓朱的,先给你记下这一笔,姑奶奶绝不这样白白便宜了你。 秦杨回家,见小鸭身上连一块毛毯都没盖,就直直趴在沙发上似睡未睡。埋怨道:“宝,怎么了,困了回屋睡去,窝在这里容易感冒。” 他伸出胳膊要将小鸭抱回自己的房间。小鸭摆手拦住他,“别动,我腿麻的难受,你先给我揉揉。” “好的,伸直了,我给你揉揉。”秦杨怜惜的在小鸭额头印上一吻,心疼的说:“今天又去健身房了,我说了你不胖,你胖了我也不嫌弃你就是不听。还老是去那里健身,看看练出毛病来了吧?” 小鸭垂下长长的睫毛,无力的支吾,“噢,听你的,以后我再也不去了。” 朱越洋趿拉着拖鞋从卧室出来,朝着两人喊:“我暖壶一点热水也没有了,你们去给我烧点热水。” 秦杨回头骂道:“滚,今天我下了一天工地快累散架了,谁给你去烧热水,你是土皇帝还是老恶霸?还使唤人了,有胳膊有腿的自己去弄!” “好,没人去是吧?”朱越洋邪恶的眸子刺上躺在沙发上的小鸭。 小鸭心领神会,知道他是在蓄意报复,挣扎着起来,“我去吧?” “不行不行。”秦杨重新把她摁下,“我去好了,去伺候这个寄生虫。” 朱越洋奏着凯歌回了自己的房间,秦杨去厨房烧上热水,回来对小鸭神秘兮兮的说:“宝,我们今年就有房子了,有房子之后,我们搬到自己的房子,再也不用受这头猪的气了。” “真的,秦杨?”小鸭慵懒的眼神有了一丝亮色,“我们这么快就有房子了?”她还是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当然,我们有了房子,你就做我美丽的新娘吧,今年我就把你娶回家喽,娶回我们温暖的小爱巢。到时,你就不用上班了,在家照顾虎妞,照顾我们可爱的孩子,没事的时候逛逛商场看看电影,做一个全职家庭主妇。你可以尽情的在我们小家里唱歌跳舞弹琴作画。” 小鸭捧着秦杨的脸深情的亲了一口,两只胳膊紧紧缠住秦杨的腰,“老公,我冷。抱我回房间吧?” “穿这么点衣服不冷才怪呢?”秦杨嗔怪着抱起软绵绵的小鸭回了两人的房间。 娘的,房子 用过晚餐,秦杨为小鸭打来洗脚水,坐在床侧看着小鸭白白嫩嫩的小脚泡入温度适宜的水中,他轻轻咳了两声,“过几天妈妈要过来,给我们送房子首付款。老人省吃俭用一生的积蓄都给了我们,你就大人大量因为一些芝麻绿豆的小事就不要和她计较了。” 小鸭愣了愣,两只湿淋淋的脚丫搭在盆沿上。 妈妈——自己好像很久不给妈妈打电话了。先把房子这关过了再说吧,怎么也要让那个号称自己妈妈的死老太太把钱留下,以后的事再慢慢理论。 小于说:鸭鸭,难缠的老太太为你们付了首付之后月供谁还呢?房子要落在谁的名下,要是落在秦杨的名下,人家那可是婚前财产,与你无关的。即使以后你们结婚十年二十年孩子生一堆,想离婚你可连一步台阶都分不走,而且月供恐怕要靠你们两人来还的。 小于的话不轻不重像一记小鼓不偏不倚的敲在小鸭的心上。娘的,又是房子。 “房子的事情定下来我恐怕就要去外地了,实在不能拖了。”秦杨有些温吞的说。眷恋不舍还有点伤感的眸子飘向小鸭的脸上。 小鸭还沉浸在自己混乱的思维中,老太太要来,苦日子恐怕又来了,熬着吧。 “小鸭!我和你说话呢?” “噢。”小鸭挤出一个调皮的笑,“我在听在听,你说啊。” “哼,我说房子的事情定下来后我就被公司调到外地去工作了,一个月只能回来四天。” “很好很好。” “什么?”秦杨真生气了,之前自己预演了上千遍不忍说出这句离别的话,怕搞得小鸭悲痛欲绝寻死觅活难舍难分,而把气氛搞成生离死别的场景。看来,自己真是多虑了,人家是一百个不在乎。此时他有肝肠寸断之感,切切实实的受了内伤。 “怎么了?你不是早就想去外地锻炼锻炼吗?”小鸭莫名的问。 “是。”秦杨拉过被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生闷气。 小鸭拍他脚上的两只臭皮鞋,“洗脚,你还没洗脚呢?我洗完了你接着用剩水洗洗,然后把洗脚盆端出去。这可是命令!也是我们婚前协议中必不可少的一条,你为我打洗脚水端洗脚盆,一辈子,一生一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哼,哈。” 秦杨受不了她磨磨唧唧的烦,重新坐起身子将自己的脚跑进小鸭刚洗过的剩水中,刚在还温热的水已经微凉,怨气随着水温度的下降在腹中增长。 小鸭习惯的将头扎进秦杨的怀中寻求温暖,秦杨冷脸呵斥道:“去去,别碰我烦着呢?” 小鸭嘴一撇,甩着头发说:“我还烦呢?”她又想起自己刚刚遭受的来自瘦猴朱的欺凌,咬牙切齿的嘟囔,“瘦猴朱,朱瘦猴,看我饶得了你?” 秦杨洗完脚,把水倒了,重新将地板拖了一遍,凉飕飕的身子钻进被子贴上小鸭暖烘烘的身子。 小鸭态度还是很冰冷,给了他一个大后背,秦杨推了几下,见其没有反映,估计一时半会也转不过来,仰面平躺眼睛直愣愣盯着天花板想心事。 朱越洋指挥在厨房孤军奋战的小鸭,“我的脏衣服已经填满洗衣机了,今天务必洗好熨平。” 小鸭挥着菜刀出来,“我日!你个死猴子,瘦猴朱,姑奶奶受你这几天的窝囊气已经到极限了,宁可窝憋死不如与你这只死猴子同归于尽,我们拼了吧,你死了我给你偿命,我死了你给我抵命……”说着舞着菜刀向朱越洋发起进攻。 朱越洋见小鸭真有一股拼得你死我活的气势,赶忙抱头鼠窜,自己年纪轻轻前途无量犯不上为了一个二百五搭上自己宝贵的生命。他进了自己的卧室锁上门,贴在门上苦苦求饶:“算了,鸭祖宗,以后我为你是从,行了吧?” 小鸭得意的一扬脸,“以后在鸭祖宗面前放规矩点,就你那个猪脑子想和我斗,毛还嫩点。算了,今天绕你不死,滚出来吧?” 朱越洋抱着脑袋小脸蜡黄的露出一颗贼头贼脑,这时小鸭手里高高举起的菜刀咣当落在地面上,金属与地面的碰撞声尖锐刺耳,朱越洋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腿肚子一软趴地上捡起菜刀放回了厨房。 小鸭很满意的说:“要乖,我去上班了,回来给你买泡泡糖吃。” 丫的,晚宴 由于楼房已售出八成,只剩下一些位置不太好的边角料,气派辉煌的售楼大厅也没了往日的热闹喧嚣,空荡荡的办公室内只剩下三四个售楼小姐对着电脑打游戏,玩兴甚浓。其余的大队人马已经杀往下一个阵地,重新发起了另一场销售攻势。 大厅内洁净如常,窗台墙角茶几上插满了红艳艳的玫瑰,淡淡的香气氤氲开来,让人心驰神往。偶尔有个上来办理后续业务的客户进门看到满屋的红玫瑰不是以为这里要举行什么爱情舞会就是认为某个纯情小男生为追求这里某个漂亮的小姐献上了九百九十朵玫瑰聊表爱慕之情。 黄梅在电脑前斗地主斗累了,指指杯子对小于说:“去给我接杯水。” 小于拧着鼻子刚要起身,旁边的小鸭一把将她牢牢摁下。 “嗨,听到没?”黄梅问。仗着自己的叔叔是售楼处的经理,总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小鸭最瞧不起这种人,有本事拉出来单练让大家心服口服,仗势欺人算什么能耐。 小于又想起身,小鸭冲着黄梅吼,“你放在鼠标上的不是手吗,要不是手我就去给你接水,就当你长了一双驴蹄子。” 黄梅站了起来,描得又黑又细的眉毛倒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碍你什么事了,别忘了我叔叔可是这里的经理,你处处和我作对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小鸭嘿嘿一笑,做可爱的哆嗦状,“我好怕怕……” 黄梅一直在为小鸭抢了自己的销售冠军一事耿耿于怀,盼了几个月的奖金成了别人嘴里的肥肉,不生气的是傻子。想了几次落井下石的阴着都被小鸭轻易化解,且小鸭因此还在公司内越来越得人心。连她亲叔叔黄经理都奉劝她,心眼放宽点,别整天因为别人的一点小成绩就眼红的不行,看人家小鸭来公司比你晚,看人家这业绩直线上升,口碑不管是在同事还是业主口中都是呱呱叫,你再任意妄为,恐怕我都保不住你了。 黄梅气哼哼的哐嘡一声重新坐在转椅上。办公室内的空气开始变得压抑起来。 “鸭鸭小姐!”恶心死人的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臭不要脸的老男人的声音,将僵冷的空气打破。一张又白又厚的大肥脸掩映在一大束火红的玫瑰花中,嘴唇咧到后脑勺上,眼睛眯成两条细长细长的线,“请问今晚鸭鸭小姐有时间吗?” 小鸭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打着字,没有抬头,“小于,售楼处哪里还有地方摆放这些鲜花?” 小于有些难为情的说,“各个办公室都塞满了,就,就……还差卫生间。” “麻烦你帮我插到卫生间吧?”“这不太好吧?”小于试探性的和鸭鸭商量。这么贵这么美这么香的花儿扔到卫生间,太不可思议了,亘古未闻! 后面正在斗地主的黄梅已经在和另一位同事捂着嘴巴窃笑呢,送了这么多花,收了那么多花,看小鸭最后如何收场? “有什么不好的?”小鸭麻利的起身抱起玫瑰花向卫生间走去,三下两下马桶内飘起了片片娇美的花瓣,摁了一个白色旋钮,花瓣顺水进了下水道,残香余留。几秒钟后她重新站在朱耀祖面前,“谢谢啦!” 一句谢谢让朱耀祖美的屁颠屁颠的,大脑袋还不停的晃,“别客气,咱们谁跟谁?” “今晚有个晚宴,一群好朋友聚聚,鸭鸭小姐能否赏个脸?” “晚宴?好玩吗?”小鸭眨巴着眼睛问。 “当然好玩了?” 小鸭一拳锤在桌子上,“好玩就去,丫的。” 朱耀祖伸出一只手犹疑着欲握住小鸭粉嫩的拳头,“嘿嘿,老朱就这么定了。到时去接我。”粉拳化成玉掌拍在朱耀祖的肩上,力道不轻,朱耀祖也感觉不出任何恶意,反而倍感亲切,总算与这个丫头有了一次隔着衣服的肌肤之亲,一火车鲜花没有白扔。嘿嘿,想想今晚的宴会心里就忍不住的痒痒……好梦将圆即可圆。 九牛一毛 秦杨磨叽下班后一直在卧室捣鼓的小鸭,“折腾什么呢?也不吃饭?” 小鸭埋在衣服堆砌的小山中,也不回话,自顾自的寻找晚宴上更适宜自己的衣服。 邻居朱越洋懒洋洋的端着一碗面条过来,边走边扒拉,“你家鸭子又神经呢?好好管教,不管迟早要飞——” “呸呸,你个乌鸦嘴。”秦杨连啐他好几口。看他下次还敢不敢满口跑火车。 叮咚。 什么时候还有人拜访,秦杨没好气的咣当拽开门,厉声问道:“谁?” 大束红艳的玫瑰花下露出半张又肥又白的脸,脸上裂开核桃皮般的皱纹,声音亲热的让人浑身发冷,“鸭鸭小姐在家吗?” “有话快说——有——”屁字没好意思说出口,看这人年龄怎么也在五十岁往上,说不定就是自己未曾谋过面的岳父,或者岳父一辈的亲戚,不管是不是,先收敛一点,万一倒霉真撞上小鸭的大舅二舅之类的,后果不堪想象啊。 秦杨多长了个心眼,脸上由冷漠冰山瞬间化为热情沙漠,“你是小鸭老家的亲人?” 那人也不说话,头一低,矮胖的身子从秦杨的胳肢窝下钻过来,“鸭鸭!鸭鸭!” “你想干什么?”胖子由于刚刚爬了一段楼梯,身不负重,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鸭鸭,弄好了没?” 抬头一看,对面又一位小伙子正对他怒目圆睁满脸嫌恶之情。 胖子朱耀祖张口结舌:“你……你怎么在这儿?” 朱越洋双手叉腰,气鼓鼓的问:“这句话我应该问你,你来这里干什么,朱耀祖同志。” 朱耀祖也毫不示弱的昂起头,“我是来找我的鸭鸭,鸭鸭——”他抻着脖子朝卧室喊。忽而又心有余悸的对朱越洋说:“鸭鸭,不会是你的女朋友吧?” “废话,我怎么会交那种没有水准的女朋友。” 朱耀祖咧开大嘴哈哈乐了,“那就好,那就好。” 小鸭蓬头散发的从卧室三步并作两步蹦出来,“老朱,你来了?” 朱耀祖笑眯眯的递上玫瑰花,“刚到。你慢慢准备,我不急,反正咱们有车,正好来考验考验我新换的那辆路虎揽胜,超车水平咋样?这车老便宜了,才一百四十多万!”得意忘形的眼神扫了旁边两个对自己不屑一顾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一遍。 两个小伙子瞪得铜铃大的眼睛萎靡的没了颜色。 小鸭调皮的说道:“哎呀,真是太便宜了,这只相当于老朱您的九牛一毛哇!什么时候我也拔您一根又短又细的毛,弄辆小雨燕玩玩?” 朱耀祖拍着胸脯肥肉大笑,“雨燕不行,那也叫车,顶多算作交通工具的一种,颠起来还不如骑自行车舒服呢?要弄损死也来一辆小宝马?” 小鸭美滋滋接过鲜花,吩咐秦杨:“还不把花插上?” 秦杨一边撅着嘴正生闷气,一动未动。 朱越洋上前抢过小鸭手里的鲜花,笑嘻嘻的说,“插什么插!虎妞最喜欢玫瑰了,今天让它过次情人节。”大把花束被识趣的虎妞叼着,小肥屁股一扭一扭的回到自己小狗窝中。 气质 小鸭在卧室折腾半天,也没找到一件可心的衣服,想穿清清送的那件紫色贴身小礼服又有点舍不得,好姐妹送的东西总觉得珍藏起来才会更有意义,何况朱耀祖那个丑八怪也不配自己如此兴师动众。 拢了拢头发,随手用一根丝带在脑后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抻了抻身上的天蓝色t恤,对镜转了一圈,自我感觉良好。 来到客厅,三个男人不知为什么事情正斗的面红耳赤? 朱耀祖:“洋洋,你最近工作顺利吗?钱够花吗?” 朱越洋:“我与你已割袍断义,我的事你少管!” 秦杨:“不要有几个破钱就四处假惺惺施舍,我们哥们不吃你这一套。” 小鸭也不理他们的争论,照着朱耀祖的臀部就是一脚,“还走不?” 朱耀祖乐颠颠的说,“走,走。”回头不忘向秦杨二人挥手再见。 秦杨铁青着脸,一跺脚,大喝一声,“小鸭!你今天若踏出这个房间一步,就永远不要回来。” 小鸭还没来得及说话,刚走出门两步的朱耀祖又闪身回来,指着秦杨说:“是真的吗?是真的吗?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小鸭,我们走,不要走一步,走一百步一千步……” 秦杨鼻子都气歪了,拿起茶几上一个苹果狠狠的扔了过去,“一对狗男女,滚!” 朱越洋看秦杨坐在沙发上半天不说话,知道他真生气了,不好意思再看笑话,过来拍了拍秦杨的腿,挨着他坐下,“兄弟,别生气了,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衣服可以换,手足不能断,不是还有我吗?鸭子不是什么正经鸟,也就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俗女人,明儿,哥哥再给你介绍一个,比她够味儿比她漂亮的。” 秦杨愁眉不展,依旧闷头不说话。 朱越洋觉得自己的语言魅力已经发挥了作用,秦杨不说话可能是已经对自己明天将给他介绍的姑娘想入非非了,咽了一口吐沫,继续口如悬河,“失恋的感觉不好过,我比你懂,跟死了差不多,我失恋过三十四次了,哪次不是减掉好几斤呢?如今皮包骨头了,可不敢盲目失恋了。因此——”朱越洋攥起拳头眼睛明亮信心十足的说:“这次,我一定养足精神擦亮眼睛一次中的,找到那个梦里百转千回,与自己相伴一生的知心爱人。” “卡!” 朱越洋腾楞站起来,四处看,“怎么了?” 秦杨漠然的抬了抬眼皮说:“你的表演已经结束。” 牛仔休闲装的小鸭随着朱耀祖进了一家夜总会的包房。包房很大,装修豪华漂亮,灯光让人眼花缭乱,裙裾飘扬脂粉飘香。 一个个婀娜多姿风情万种的女子挽着一个个迈入高龄大腹便便的男人,看看自己的一身妆扮与这里的莺莺燕燕完全的风马牛不相及也,身材不如人家的丰满性感,脸蛋不如人家描绘的精致,伸伸自己天鹅般优雅的长脖子,心道,只能拿气质拼了。 关系 “小鸭我们去跳舞吧?”朱耀祖和一群狐朋狗友打完招呼后,向小鸭色迷迷的提议。 舞池中的男女恶心的搂抱在一起,偷偷做着各种龌龊动作,醉翁之意不在酒,舞弄够了也就直接滚床了,成年人都懂得的游戏,小鸭不是傻子,当然也明白这个游戏规则。 平日里一脸严肃的老板,口碑颇好的正人君子,衣冠楚楚的绅士,身价千万的富豪,在夜色中纷纷撕下了面具,过起纸醉金迷的上流社会生活。 这就是所谓的上流社会吗? 小鸭望着舞池中妖娆媚态的女子有点迷茫。 眼前社会中最上流的人此时都在做着最下流的事情,拥有金钱权势的人品质就一定会上流吗?哈哈,答案当然是否定的。素质修养与此人具备的金钱数量权势大小无关。只不过有钱人做了最下流的事情,人们总习惯冠以上流。反之,穷人做了上流社会的事情会被人们耻为下流。 “朱财神,好久不见。”有人在和朱耀祖打招呼。“呦,王小姐也在。” 小鸭没想到自己在这种人神共羡的销金窟也能碰到熟人,很是诧异,“你好,你好,郭……郭先生。” 小鸭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久违的郭东。没想到的是郭东胳膊上还挎着一个裸着香肩长裙迤逦的优雅女子,不是叶清清。 郭东今天穿的是一身手工制作的银灰色西服,与他高贵儒雅的气质很相配。 与旁边大腹便便丑陋不堪的朱耀祖相比,更显气度不凡风度翩翩。 又是一个见异思迁喜新厌旧道貌岸然的魔鬼,这个魔鬼比朱耀祖的害人级别要高很多。不知道清清被甩后会怎么样,此时正以泪洗面吧? 朱耀祖紧紧握住郭东的手,“大灰狼,好久不见,没想到在这地方遇到了。走,我们喝两杯。” 四人在一个角落坐下,小鸭端着高脚玻璃杯痴痴望着里面的红酒一滴未喝。自己一个如此性情高贵的人与这样一群不懂人伦道义的动物坐在一起喝酒,想想都委屈。 “王小姐,怎么不喝酒?”郭东知道小鸭会喝酒,见她今日滴酒未沾,怕她拘谨,好心劝慰。 “清清呢?清清还在北京吗?”小鸭收回梦游的表情,眼睛直直逼视郭东。 “想清清了?她还在北京,身体不舒服,没有陪我一起过来。你想她下次我带她一起过来。” 面对郭东淡然自若的解释,小鸭不解的望向郭东身边的漂亮女人。 郭东笑了笑,“这位是我驻深海的公司秘书,司敏小姐,很漂亮吧?” 司敏向小鸭投来示好的目光,小鸭装作没见。什么秘书,这么有诱惑的女人,哪个男人不趋之若鹜?秘书和老板的关系有几个能说清呢? 朱耀祖哈哈大笑着:“原来你们是旧识,省了我介绍了。鸭鸭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以后你们见面多多照顾。” 小鸭低着头正要品酒,被他这句话吓的差点把刚进口的酒水喷出来,女朋友?哪个说了,也太快了吧?死胖子,等会儿再收拾你。酒水咽下,笑着对郭东说:“喝酒,喝酒。” 郭东正等小鸭解释,没想到小鸭会默许的微笑,内心对小鸭存了一丝轻蔑,叹息如今的女孩子太势力了,一切向钱,为了钱什么东西都能出卖。 “秦杨呢?秦杨可好?”你调查我了,我也要趁势还击,郭东的内心独白。 “在家呢,你想他?”小鸭憨憨的问,“要不我打电话把他叫过来。” 郭东摆手,“不用了,改日我们再聚。”现代年轻人的作风他很看不惯,像小鸭这样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子社会关系也如此复杂也能作出一脚踏两船的事情,太随便了。这代人把爱情当成了儿戏,交易,手段。 小小的感动 “嗨,那个胖子认识你?他怎么和你叫洋洋,还挺肉麻的。”秦杨刚才被小鸭的事情气懵了,半天才缓过一口气,觉得胖子与朱越洋的关系不一般。 朱越洋靠在沙发上,脚丫放在茶几上乱晃,半眯着眼,“医学上我跟他有点血缘关系。” “哦,他是你表大爷?” “学名应该称为父亲。” “他是你爸爸?”秦杨有点惊讶。 “按照医学界的推理应该是这种关系,不过自从十几年前他和我妈离婚后,事实上我们已经不存在这种关系了。”朱越洋依旧眯着眼,表情冷漠的平和,好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尽管伤感掩饰的很深,却不难听出语调中的荒凉。 秦杨不再问,知道父母离异对于童年的朱越洋肯定是一种无法愈合的伤害。 “吸支烟吧?” 两人都点上,在吞云吐雾中散尽内心的烦闷。 空气凝滞僵冷,各自回味各自的秘密。 良久,电视屏幕的一角显示出深夜12点整,秦杨说:“小鸭还没会来,我们去看看吧?” 小鸭在他们两个心中早就成了一种特殊的亲人,寂寞时的欢畅,莫逆的知己,贴心的朋友,可爱的邻家妹妹。 夜总会门口,小鸭司敏郭东朱耀祖亲亲热热走出来。郭东一再叮嘱小鸭,“有时间去北京玩,清清很想你。由于身体不适不能来深海探望小鸭。” 小鸭谨记于心。 朱耀祖拉扯着小鸭上自己的路虎,要带她去海边兜风。 小鸭抿着嘴笑了,朱耀祖把自己当成了猎物,一步步为自己精心织网。 小鸭拒绝,推说太晚了,很累想早点休息。 累,真的很累,看着一群与自己不相干的男女挥金如土,放荡不羁,她有一种孤独感,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司敏紧紧挽着郭东的胳膊笑着劝慰,“看朱老板也是一片诚心,王小姐怎么也要给个面子,海边兜风,也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 郭东也说:“去吧,我们也去。”他看了一眼司敏柔美的脸庞,司敏笑着低下头去,深情无限。 朱耀祖见有人帮腔,更是拦着小鸭的路不让走,死皮赖脸的说:“上车吧,越磨蹭越晚,大家一起去观赏海边夜景。” 小鸭见郭东司敏好心相劝,朱耀祖也挡在前面,犹疑着是打车回家还是干脆上了朱的路虎。 这时,两辆自行车风驰电掣的不知从何处钻出来,响着清脆的车铃,先后停在她的面前,秦杨笑意暖暖,“上车,回家吧?” 瞬间小鸭的视线有点模糊,她一直认为秦杨肯定在生她的气,肯定不会来接他。 她跳上自行车,拍着秦杨的肩膀,“走吧?”又招呼后面的朱越洋,“跟上!” 她坐在自行车后面,紧紧抱着秦杨的腰,脸贴着他的背,一句话也不说。 秦杨不习惯她的沉默,问:“怎么了,也不说句话,半夜来接你回家,也没听你有半句感谢的意思。” “哼,谁让你来接了,朱总都开好五星级酒店了,谁稀罕你那小破出租屋。”小鸭永远是小鸭,永远不会说出一句让人舒服的话。 秦杨笑了,他就喜欢这丫头霸道的样子。他希望自己一辈子都能享受她的无理取闹刁蛮任性耍小脾气。 婆婆驾到 火车响着汽笛老远处唔鸣着速度慢慢减下来,进入站台,彻底停止。到站的乘客携着行李纷纷下车。 秦杨有点激动的高喊,朝着人流中走出的一个脖子里系着藕荷色丝巾的妇女,“妈妈,妈妈!” 秦妈妈看到了一直在朝前拥挤的秦杨和小鸭,露出欣慰的笑容提着行李箱向他们这边边挤边挥手。很快,三人汇合到了一起,小鸭接过秦妈妈手里的行李箱,秦杨搂着妈妈撒娇。 小鸭有点恶心的别过头去,至于吗?才分开一个月?老一副没断奶的样子。 三人上了出租车,十几分钟后就到了他们的小出租屋。 “鸭鸭,给妈洗水果!”秦杨高兴的不知所措,冲着小鸭大嗓门的喊。 “水果来了,阿姨您吃苹果。” “鸭鸭,再去倒点热水。”秦杨挨着妈妈坐在沙发上继续亲亲热热的讲话。 “热水来了。” “把杯子去消消毒——” 小鸭袖管高挽,端着一摞杯子又跑进厨房。水龙头开到最大,水哗哗流着冲刷着瓷盆里的玻璃杯,小鸭用手将泡在水里的杯子搅得咣咣乱响,嘴里念念有词,“奶奶的,绞死你们,让你们拿姑奶奶当小丫鬟。” 在她凶光四射的眸子中,那些可怜的杯子放佛就是正坐在沙发上高谈阔论的那娘俩儿,乱搅了一气儿心里舒服很多,肚子里大半罐怨气扑哧扑哧总算泄出去了。 “阿姨喝水。” “小鸭,别客气。来我旁边歇歇。快坐快坐——”秦妈妈将小鸭拉过去。 小鸭收起刚才怨妇般愁眉不展的小脸,假惺惺的笑着,“阿姨我不累,你来了我再累心里也是高兴的,看你为了我们买房子的事情饱受十几个小时的颠簸,这么大岁数了,多不容易。这,这要让我和秦杨以后怎么孝敬您啊?”说着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秦妈妈深受感动,也泪眼吧嗒的说:“好孩子,我和你叔为了你们俩的幸福把一腔子血全倒给你俩了,有你这番话,我们值了。” 小鸭心里贼笑,这碗迷魂汤很灵验噢。 秦妈妈抱起下车时提的那个行李箱,拉开拉链,口朝下,在茶几上一倒,‘哗啦’一声,一行李箱的粉色票子散落在玻璃茶几上。 小鸭张大了嘴,“全是钱哪!” 秦杨吃惊的问,“天哪,二十多万,我不是让你打我卡上吗?你怎么带现金过来了,多危险,万一出点事情怎么办?” 秦妈妈把挡住眼帘的头发往耳后塞了塞,样子很是得意,慢悠悠的说:“本来想打过来,我觉得太麻烦,还要去银行排队,索性我也要过来,就顺便提过来了。” 秦杨望着这些钱眼泛泪花,“妈,我知道你和我爸几十年来攒这些钱很不容易,以后我和小鸭一定好好孝敬你们二老。”他瞅着小鸭问:“是吧,小鸭?” 小鸭机械的点头,“阿姨,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想来老两口都是普通工人,收入一般,数十年除去吃喝拉撒供儿子上大学外,还能攒下这么多钱,想必日子过得很是节俭。小鸭内心真的在感动,为人父母不容易。 秦妈妈喝了一口茶,咳嗽两声,“这些钱够你们付个首付了吗?” 秦杨算了算,“差不多,买个两室一厅。” “深海房价比咱们老家贵那么多?”秦妈妈难以置信。 “现在已经突破八千了每平米,没办法。我们只能暂时买个小平米的。”秦杨叹着气说。 秦妈妈有些不甘心,“还是买个三室一厅好,明年你们有了孩子,我肯定要过来给你们带孩子的,两室太挤了,不方便。小鸭,你父母那边可不可以也凑一些,等你们结婚时少给点嫁妆就可以了。先过完房子这关再说!” “这……”小鸭手绞着衣角不知该如何解释,脸涨的通红。自幼是妈妈一人把自己拉扯大,还供自己读完大学,如今妈妈的生活刚刚松缓一些,自己怎能再张口要钱。 窒息而死 秦杨明白小鸭的苦衷,赶紧为她解围,“妈,小鸭从小没有父亲,是她妈妈一个人将她带大,生活很不容易,我们就不用她妈妈出钱了,两居室很好,完全够用。” 秦妈妈鼻子里哼了一声,“怪不得呢?” 小鸭听出话语中的鄙夷和不屑。她没有反击,默默的垂下高傲的头。对于自己的家庭,她一项讳莫如深。父亲,到底长的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至今是她心中最大的疑团。 “满屋子什么味道?”秦妈妈休息一会儿后,诧异的审视房间的犄角旮旯。处处玫瑰花笼罩,有枯萎的,凋零的,娇艳欲滴的…… “这不是活遭吗,要多少钱一支,为了积攒你们的房款,我和你爸爸是一个月都难得吃一次肉的!”秦妈妈犀利的眼神一遍遍扫视在小鸭和秦杨的脸上。两人不约而同的把头埋得更低。 秦妈妈见两人不说话,认定是秦杨的杰作,小鸭幕后主使。黑着脸一遍又一遍的数落,咬牙切齿,指桑骂槐,恶毒的话语指向儿子,怨恨的目光却落在小鸭的脸上。 小鸭听得有些厌烦,冷冷说道:“秦杨,我回房间睡觉了,”甩手而去。 秦杨明白,此时若不跟进去,此后一夜或者几夜将会在客厅沙发上裸睡。想到严重的后果,也起身向妈妈告辞,“天不早了,妈也歇着吧?” 房门又一次撞上,并且有了咔嚓落锁的声音。 秦妈妈朝房间里喊,“我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光喝水还没吃饭呢,小王八羔子!” 接下来是看房的过程,乏味而无聊。 地段好的价位太高,价位不高的地段又不好。 “你们俩都是学建筑的,怎么就挑不出一套价位合理的房子呢?”秦妈妈这是第亿万次的对二人进行人格上的侮辱和精神上的摧残。 小鸭紧紧堵住耳朵望着碧蓝的天空,“哥哥,蓝天好美!” 秦杨也堵住耳朵配合的仰望天空,“妹妹,真的好美,我们一起飞到天空安家吧,多自由多辽阔。” “主要还不用每平米交八千块钱,我算算光物业费就能省下好大一笔开支哦!” “真的,我们还可以在天上成为空中最大的开发商,建立空中楼阁,云雾花园。” 小鸭闭着眼睛陶醉在空中楼阁中,“真的好美好美!” 秦妈妈气呼呼的说,“房子不买了,你们去空中楼阁吧?”说着丢下二人走出老远。 “不行!”两人异口同声哈哈笑着追上秦妈妈,一边一个挎着秦妈妈的胳膊大步向前走。 “这个月你卖了几套?”小于问电脑前神侃的鸭鸭。 “零套。” “别人都发去新的楼盘了,为什么就留我们两个守老窝,剩下的那些边角料让我们卖给谁呀,光照不好还不说,还紧邻一条商业街,一天24小时都不得安生,除非傻瓜才会买这样的房子。”小于小脸纠结在一起,怨声载道的和小鸭发牢骚。 她的日子最近也不好过,自己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打拼,没有收入房租水电费怎么办,一大摊子头疼的问题突然就压上来,让人想窒息而死。 小鸭捂着半边脑袋若有所思,对小于刚才一番话置若罔闻。 “鸭鸭,走走上层关系吧,要不咱给黄经理送点礼,估计两条玉溪就能打发那狗日的。” 小鸭还是捂着脑袋愣神。 “鸭鸭!”小于忍无可忍的喊起来,她声音悲凉的要哭,“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小鸭也眉头紧锁,“我这边还处理不清呢?” 小于满脸关切,小鸭萎靡不振的时候可是很少的。“怎么了,秦杨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 小谋略 小鸭嘟着嘴巴说,“要真那样好了,可惜。比那还惨。” “什么,他有老婆?!” 小于细长的眼睛瞪的老大,屁股离开了椅子。 “你瞎说什么,我是说他娘又来了,他美的那个样儿,跟你说我见了都起鸡皮疙瘩,那个亲热样儿,真让人受不了。老一副没断奶的贱样儿。” “人家那是孝顺,你还吃醋了。他老娘又来深海干什么了?不是逼婚吧?” “买房。这几天跑的两条小腿都快断了,他老娘眼高手低,没一套看得上眼的,看得上眼的银子又不够。” 小于啧啧的羡慕,“哎呦,你们这么快就买房了,少奋斗二十年哦。他老娘还真够意思。” 小鸭翻了翻白眼,将电脑合上,“什么呀?先给交个首付,我们自己还要月供的。” “那也够意思了。嗨,你们买了房子房产本写谁的名字?记住,一定要写你们两个人的。” 小鸭大脑一片茫然,无所谓的说:“为什么?” “为什么?!”小于气急败坏的说,“现在你们还没有领结婚证,如果只写秦杨的名字,那是人家的婚前财产,如果你结婚后想离婚,你是分不到一平米的,只能卷铺盖滚蛋。我表姐就是这种情况,省吃俭用给人家还完房贷,如今条件好了,我表姐夫变了心,将我表姐甩了,最后法院将房子判给我表姐夫,我表姐辛苦好几年,一夜回到解放前,如今也溜房檐呢?” “秦杨可不是那种人,他发过誓,会一辈子对我好。”小鸭自信满满的说。 “那也不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记住这几天拍好你婆婆的马屁,多灌点迷魂汤,办手续签字的时候,你要第一个冲上去,记住没?” “知——道——了——姑奶奶。” “哼,我还不是为你好,整天没心没肺的,这可是你一辈子的大事。” 五天后,房子的事终于尘埃落定。钱算了七八遍,秦妈妈带来的钱,再加上小鸭和秦杨上班后所有的积蓄,勉强凑足首付款。 售楼小姐彬彬有礼的请几人入内办手续,小鸭自告奋勇,“阿姨,办房贷手续我熟,你坐在躺椅上休息会儿,喝口水。”沾沾自喜的想,一辈子的大事可不能完全掌控在秦杨手里,写了秦杨一个人的名字,自己一辈子还不寄人篱下,看人家脸色吃饭。哼,反正房贷也是两个人还,写我的名字又何尝不可。 秦妈妈不慌不忙的摆了摆手,指了指自己的方格挎包,“你和杨杨在外面等着吧,我一个人进去就行,手续都带全了,一会儿就出来。” “阿姨,秦杨的身份证你忘拿了吧?”早晨,小鸭看到秦杨的身份证乖乖躺在抽屉里,出于自己的小心眼,出门时故意没有提醒他们母子俩。心说没身份证房贷手续肯定办不成,而咱的万事俱备,他们母子俩会求着咱往前冲的。论谋略,咱是谋略的祖宗!嘿嘿~~~ “拿杨杨的身份证干什么?”秦妈妈沉着脸问。 小鸭好心提示,“买房需要房主身份证和户口本的,他的没带,要不用我的吧,我的身份证,户口本,毕业证,工作证,全带来了。”说着她就朝办公室里面闯。 “你等等——” “阿姨,还有事吗?” 秦妈妈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我出钱给我儿子买房,房产本上定然写我的名字,我的户口本,身份证等所需证件全在包里呢?小鸭,就不劳你费心了。”费心两个字是秦妈妈咬着后槽牙蹦出来的,有野心的丫头,还没过门就想霸占她家家产,太不象话了。 小鸭眼睁睁看着秦妈妈拍着鼓鼓的方格挎包,挺着高高的胸脯,得胜将军一样进了房产手续办公室。她像只斗败的公鸡,灰头土脸的缩在一个角落黯然神伤。 醉了 “小鸭,你喜欢把咱们的卧室装修成什么样的颜色,粉色还是绿色?”秦杨眼角眉梢都是压抑不住的购房后的喜悦。他美滋滋的靠在床头借着小壁灯微弱的光芒将沉甸甸的购房合同看了一遍又一遍。 小鸭紧锁着淡淡的眉毛早早趴在被窝里,蜷缩成一团,好像很冷很孤独的样子,默然无声。 秦杨坏坏的干笑两声,一只大手摸进被窝捏了捏小鸭肥嫩的臀部,力道不小,鸭子却没有往常张牙舞爪的愤怒。还是无声的寂静…… “怎么了?”秦杨把购房合同扔在一边,关了壁灯,将身子凑过来,百般关切的问:“怎么了?是不是今天跑买房的事情累坏了——说话呀,宝贝。”他的声音在黑夜中温柔到让人心碎。 小鸭翻过身子,将头埋在秦杨结实的胸中,双臂紧紧抱住他粗壮的腰,“老公,我没事,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她故意挤出一丝轻松的笑声。 “没事脸上怎么有泪?”秦杨的手抚摸着小鸭温情脉脉的脸颊,一片潮湿。 “我高兴,咱们终于有房子了。” “切,有什么可高兴的,一套小破房子还是按揭的,等我十年,我会给你一个超级大的房子,有花园有游泳池有健身房客厅里有超级大的浴池,玻璃做的,这样我看电视的时候可以顺便偷看你洗澡。” “等你真的有了这么大的房子,恐怕也懒得看我喽,男人都喜新厌旧。”小鸭幽怨的说。 “不许胡说,我不是那样的人,再胡说我咬掉你的嘴巴,信不信?”秦杨硬硬的胡子茬在小鸭娇嫩的脸上蹭来蹭去。 “呜呜,我要报警!”小鸭咯咯笑起来,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脸。 秦妈妈明天要走了,秦杨坚持要在饭店订桌大餐为母亲践行。被秦妈妈严词拒绝,下月房子就要付月供了,哪来的钱胡吃海喝,省下一分是一分。秦杨不得不妥协,在家里为母亲亲手泡制一顿大餐。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大餐成功造出。在外流浪多天的朱越洋被请来陪秦妈妈聊天,顺便做一次美食家,享受小鸭和秦杨两大厨师界高手联手做出的佳肴美味。 客厅中央,摆上了一个大餐桌,桌上美食满满,香气四飘。 朱越洋率先盯上一个鸡大腿,黄鼠狼一样狠毒的他一口将鸡腿撕掉大半,“香,真香。这几天在外面风餐露宿,还没吃上一顿热乎饭呢?” 秦妈妈很是内疚,自己每次来都要害瘦小的朱越洋出去借宿,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这孩子还总是嘻嘻哈哈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真是懂事。 “越洋,再给你一个。慢慢吃,别噎着。”秦妈妈将鸡剩下的最后一只鸡腿也递了过去。 以往,鸡腿都是小鸭的专利,哪里轮得到朱越洋下嘴。 “谢谢,阿姨。”朱越洋油乎乎的脏手接过唯一最后的一只鸡腿。 小鸭看的恶心,厚颜无耻,气愤郁结。打开一瓶白酒给大家一一倒满,“猴子,干了吧?” “喝!”朱越洋刚喊了一个喝字,小鸭已经一饮而尽。朱越洋也随之干掉。 小鸭高兴的拍拍手掌,“我日!哥们够爽快。喝!秦杨你也喝——” 朱越洋不肯落后的举起杯子,小鸭兴奋的拍着桌子尖叫,“喝,喝死你个王八羔子!喝酒预防肾亏,朱越洋——这几天我一喝多了就跑厕所,是不是肾亏呀?” 朱越洋也有点微醉,“哟,姐们还有这毛病,真没听说过。” “你个小屁孩,听说过什么。我肾亏,把你腰子借给我,我熬汤喝,别,别洗。就要骚,骚——的。”小鸭连喝两杯说话开始含混不清磕磕巴巴。 朱越洋也是一个废物,明明不胜酒力还在逞能,“这,这这好办,我——听说——人有两根腰子的,那根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借给你,你。” 小鸭突然的又一拍桌子,仰面哈哈笑了半天,“日你娘的,真他妈妈——够——够意思——” 桌上的杯盏哗啦啦碎了一地。 旁边本来笑容满面的秦妈妈此时脸色青了紫,紫了青,不知变了多少颜色,最后终于忍无可忍,一怒而起,“秦杨,跟我回房间!我有话说。” 秦杨知道妈妈一直对小鸭颇有微词存着戒心,见小鸭闯了大祸,马上拉着小鸭的胳膊说,“还不跟妈妈道歉。” “道歉?道歉——嘿嘿——我道歉——”小鸭站立未稳一个趔趄钻到了桌子底下,晕了过去。 后果很严重 也不知睡了多久,反正小鸭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了,她揉着满头乱发趴在床上乱嚎,“秦杨!水——” 脑袋疼嗓子眼发干浑身软绵绵的连撒尿的力气都没有,低头看看身上不知何时换上了一套干净的睡衣。 “喝!”水杯放到床头,由于力度太猛,水花溅湿大片被褥。 “怎么了,我一向温柔的秦哥哥。” 秦杨见小鸭一副无辜乖巧可怜的样子,哭笑不得,自己喝多了闯了祸,还恍然不知情。简直就是一个可恶的小骗子小恶魔。 他无奈的扳着小鸭的肩头,语重心长的说:“鸭鸭,你喝多了摔碎了碗盘,妈妈很不高兴。她要是责怪你,你就忍着。她千里迢迢来一趟不容易,还把一辈子的血汗钱给了我们。懂吗,你要听话。” “我怎么了?”小鸭莫名其妙的问,“我喝多了摔碎碗盘,那都是我的血汗钱买来的,跟你妈有什么关系?她心疼的着吗?” “鸭鸭,你怎么这样不懂事,不管谁对谁错,她年纪大了处于更年期,你忍让一点不可以吗?她毕竟含辛茹苦怀胎十月养育我长大成人,没有她,哪来的我,没有我你哪来的丈夫?” 小鸭更是一头雾水,“她怀胎十月是很辛苦,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她辛苦也不能把责任怪到我头上,要怪应该怪你爸爸,也要怪她自己,不想生孩子还贪图男女之欢。她不生,我就没有丈夫?荒谬之极!” “小鸭!”秦杨有一撮头发立起来,额头青筋暴起。 这就是怒发冲冠的来源吧?小鸭偷偷想。 “你到底想怎样?如果你不谦让我妈,也就不会再拥有我。我希望你在谦让与我之间作出选择。” 小鸭望着表情僵硬的秦杨,扑哧一声笑了,摸了摸他的头,“还火了,不就是糊弄老太太吗?糊弄心地不良善的老人我最拿手,放心吧?看你那傻样,我是不忠不孝的人吗?”说完脑袋在秦杨肩头耍赖的一歪。 秦杨狠狠揉着她的小脸说,“死丫头,敢捉弄你老公,找打。”手掌举得高高,就是不落下去。 小鸭嘿嘿笑着在床上东躲西藏。 “秦杨!”门外传来泼妇的嚎叫。 秦杨一个立正,“喳……”指了指门外,冲小鸭挤了挤眼溜了出去。 卧室门被秦杨随手带上,却掩不住客厅尖利的嗓音。“你和她分手的事情说清了没有?你要敢娶这么一个人进门,我马上就吊死。” “妈,你听我解释。小鸭其实平时是很温柔善解人意的,那天她纯属意外,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你儿子的份上,算了吧?” “没出息的东西,我一把屎一把尿将你拉扯大,培养你读完大学,给你买房子,你弄这么一个东西回报我,你眼睛是瞎了还是长脑门上了?” “妈,小鸭真不是这样的人,意外意外,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你再给我们一个机会。” “不行。”秦妈妈语气决绝。 “妈——求求你——” “不行!必须分手,立刻马上,你一时不把她赶出去我就一时不离开深海。” 疗效 “阿姨,喜欢深海,就多住些日子。秦杨你催着阿姨走干什么?真是不孝。”小鸭穿着一身天蓝色的肥大睡衣从卧室出来,唇角挂着明媚可人的笑容。与醉酒时的疯癫状态判若两人。 她挨着秦妈妈坐下,甜甜的叫着,“阿姨,你别走。每次才来几天,我都和你亲近不够,每次你走后我想你想的都特别难受,天天和秦杨念叨你,都把秦杨念叨烦了。”嘴角一奴,示意秦杨助攻。 秦杨心领神会,搂着秦妈妈的脖子歇斯底里的嚎叫,“老娘,儿不孝。你扇我耳光,狠狠的扇。您老人家在深海住着,永远也不回去,我马上拍电报把我老爹也拍过来。让你们尽享天伦之乐,儿孙绕膝的情怀。呜呜~~~儿子真不孝,不理解娘的心。妈,你抽我!”痛不欲生外加哭哭啼啼两道大菜一起上,还夹了一招苦肉计,秦杨拿着妈妈的手往自己脸上抡。秦妈妈刀子嘴豆腐心,见到儿子伤心自己的心早碎了一地,哪舍得下手惩治自己的心肝宝贝。一手拉着儿子一手拉着小鸭,“你们两个这么孝顺这么相爱,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小鸭,你们两个好好过争取早点让我抱上孙子。” 两人一起眨巴着眼珠想眨巴出几滴泪水,可惜连滴汗水都没出来,只好装作铭记于心,感动五体投地的拼命揉眼睛,一会儿两人的眼睛就像两颗闪耀的红宝石,又像兔子眼。 小鸭靠着一点小伎俩拿下准婆婆,高高兴兴去上班。上班第一件事,小于就问:“小鸭,房子的事情搞定了没?” 小鸭坐在自己办公桌前边打印文件边打了一个‘ok’的手势。 “晚上去庆贺一下,这可是人生大事。你请我——”小于垂涎的口水倾泻脚面,“你也二十一岁,我也是二十一岁,你既有了男朋友还在深海搞定了房子,看看我什么都没有。人比人,死也!”她仰面长叹一声,趴在桌上黯然神伤。 “要男朋友还不容易,我给你介绍一个。” “我不要。我要做孤家寡人一辈子,终生不嫁。” “我也就是随便说说,你长的既没我漂亮也没我聪明,如意郎君谁会斜睨一眼,想找一个向我家秦杨那样的,更是难似上青天。” “早知道你没有诚心的。你天天吃着大碗肉,哪能体会到寡人的凄凉之境。”小于沮丧的说。 “真有个好的,你见不见?” 小于脖子伸得老长,“真的?帅不帅?身家多少,开什么车子房子几套……” “这不好说,反正挺有钱的,也很帅,其余的你自己去了解吧?” “大恩不言谢。”小于一抱拳。秦妈妈拿着自己换下来的几件脏衣服要去洗,小鸭好说歹说抢过来,“您来深海是享福的,哪能干这脏活。” 秦妈妈心里开始飘,感觉身子轻了很多,头顶蓝天明媚白云朵朵。前天那个下马威用的是时候,不折腾折腾,这个刁蛮媳妇岂会对自己如此服帖。怪不得咱妈整天教导咱,对待儿媳妇的绝招:恶使一年,善使一辈。自己可是刚刚尝到使唤儿媳妇的甜头,以后还要再接再厉。 “朱岳阳!” 朱岳阳正趴在沙发上和秦杨一起看电影《闻香识女人》。看得正津津有味,听到小鸭的呼唤,立马轱辘起来,“在。” “把阿姨的衣服洗了。” “好的。”他吃了蜜糖一样接过衣服,春风满面的把衣服扔进洗衣机。 秦杨有点犯迷糊,两人的战争一直处于水深火热你死我活中,啥时背着我和解了? 秦妈妈心里刚刚的兴奋瞬间阴云密布,没过门的媳妇居然学会见招拆招了,还得了。她顿了顿心思,慈眉善目的招呼小鸭陪她一起坐下聊天。 小鸭为自己刚才的义举沾沾自喜,该出手时就出手,嘿嘿!这么快就见到疗效了。 伤痛 “小鸭,你看你和秦杨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我和你父母是否该见上一面,商谈一下你们结婚的事情,择日不如撞日,你现在就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来深海吧,我们认真商量一下。总不能不让你父母知道你嫁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家。” “我妈,我妈她很忙的。”妈妈性格孤僻,很少外出,小鸭担忧妈妈是否会同意来深海与准婆婆见面。 “噢,你妈妈是做什么工作的,今年多大。你父亲是在你几岁去世的,你妈妈没有带你改嫁吗?” 父母一直是小鸭心中的大石,她从小到大没有在人前提过父亲这两个字,她很坚强,好像从没因缺失父爱而悲伤过。 “我妈妈今年39岁,是一家工厂的会计,她很爱我也爱爸爸,没有过改嫁的想法。我爸爸?” “你爸爸怎么去世的,得的是传染病吗?会不会遗传?”秦妈妈精明的眼珠恨不得一下射到小鸭的心脏,将她内心的秘密彻底看穿。 “我爸爸是因车祸去世的。”小鸭嗫嚅着垂下了头。 “妈,你问这些干什么?” 秦杨知道妈妈在刁难小鸭,她问的每个问题都是小鸭的痛处,是她从来不愿意碰触的地方。 “秦杨!我和小鸭在谈正事,你不要插嘴。” 秦杨无奈的把气鼓鼓的脖子缩了回去。 “小鸭,我还是想在你们婚前与你妈妈见一面,我想这也是你妈妈期待的。毕竟你是她的独生女儿。” “我知道,我会给妈妈打电话的。” 叮咚—— 秦妈妈问,“谁呀?” 小鸭打开门,“朱老板!” “小鸭你好,送给你的花——” 小鸭的魂魄还沉浸在刚才秦妈妈勾起的疼痛中,她木然接过红艳艳的玫瑰花,很香很美。面无表情的说,“请进,朱老板。” 朱耀祖刚迈进客厅,就遭遇了一个硕大的海绵靠垫横飞而来,正砸在他鼓鼓的大肚子上。他很生气,“洋洋,你个没出息的东西。”拾起靠垫满屋追着朱越洋跑。 “这位先生!” 朱耀祖见到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横在自己面前,态度傲慢轻蔑。他整了整崭新的西服,理顺名牌红色领带,“你是是干什么的?” 秦妈妈冷冷笑道,“你是干什么的?” 朱耀祖理直气壮,“我接我女朋友的。”得意的朝小鸭飞了一个媚眼,“我们去海边兜风。” “是吗,小鸭。”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小鸭不明白一家人有必要那么装腔作势吗?她很想大大的回秦妈妈一个嘲笑。唇角动了动,忍了回去,心里憋闷的难受,出去兜风何尝不好? “朱老板,我们走吧?”她只在天蓝色睡衣外面加了一件米色披风,悄无声息的走在前面。 秦杨愣了,朱越洋吃惊的张着嘴巴,秦妈妈怒不可遏,朱耀祖眼睛眯成一条线,跳着怪异的小天鹅芭蕾舞紧跟了出去。 路虎车的车速很猛车子却很平稳,海面的腥气越来越重,海风清凉袭人,小鸭紧紧闭着眼睛坐在最后面的座位上。她的心很痛——流了很多的血,如玫瑰花般鲜红。 “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今天的海景与众不同的美,只因孤独的我身畔多了一个美丽的你!”朱耀祖饱含深情用咏叹调和小鸭说着一堆驴唇不对马嘴的废话。 小鸭没有嘲笑他的心情,半晌,吐出一句:“我要喝酒。” 于是,路虎在一家最豪华的酒吧前停下。 半夜,她执意回家,回到有秦杨的家。她摇摇晃晃的从路虎车上滚下来,路虎车的主人万分失望的驾着车子离去。 难道有鬼? 她醉醺醺的踉跄行在黑漆漆的楼道上,扶着栏杆边哭边喊,“秦杨——你滚下来,我要休了你,我真的要休了你——” 声音很大,略微嘶哑,相信会惊醒很多沉浸在梦中的人儿,她哭着哭着,再也走不下去了,扶着栏杆不停的呕吐,吐完身子软软的恍若一团棉花球,直线状的瘫痪下去,“秦杨,你死了吗?” 接近地面的身子,不知被什么物件托起,忽忽悠悠的将她撕扯上去,一步一步向前走,皮鞋踏踏的响声,沉重而有力。 到了楼梯拐角处,她的一条腿实在迈不上去了,而且她的半条胳膊几乎已被那人铁钳般的大手撕扯下来,后果只有两样,不是疼死就是被拖死或者胳膊掉下来彻底残废。 正当小鸭用含混不清的大脑苦苦思维时,屁股上已经狠狠挨了一脚,是那双贼硬的大皮鞋中的一只,正踹到她性感的肥臀上。 “哎呦!”她开始惨兮兮的嚎叫,腿无奈的迈上台阶。 然后她感到身子一个倾斜,被人夹到胳肢窝中,奶奶的,不好。碰上土匪了,不知是要劫财还是劫色?想到自己是穿着睡衣出来,身上一个大子儿都没有,偷偷坏笑了一下。劫色?先看看这兔崽子长什么德性,再确定是否献身,如长得跟猪八戒二姥爷差不多,那怎么也要宁舍命不舍身,要留清白在人间,让后世子孙世代歌颂去吧,说不定还能把她写进《烈女转》,如要是一个帅哥,嘿嘿,咱就看谁先把谁吃了,俺穿的可是睡衣,省事—— 身子半倾斜着,眼珠偷偷上瞄,奶奶的,楼道的灯泡坏了一个多月了,怎么就没人修呢?物业难道集体自杀了,嫦娥阿姨也不给面子,连那温柔浪漫的月光都没给上一缕。 眼珠子冒着破眶而出的危险,大点,再瞪大点,此人身形高大威猛,脸上黑漆漆一片看不清楚,模糊中感觉此人冷漠异常,健步如飞,拎着小鸭就跟拎一只小鸡差不多,气不长出面不更色,用小鸭那半个迷糊脑袋想,也能知道遇上高人了。 想到此,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遇上练家子,恐怕难以逃脱魔掌。逃不了不如就顺从吧?估摸此人长得也不一定难看,哇塞,说不定就是一个谢霆锋式帅哥。 在她自己给自己宽心丸时,身子被放下来,小鸭绞着手羞怯的问:“就在这里吗?”心里真正想说的这楼道里人多眼杂不方便,怎么也要找一个房间吧? 那人依旧冷若冰霜,不说一句话,照着小鸭身子后面的门就是一脚,门哗啦开了,小鸭也不知怎么随后被晕晕乎乎的扔了进去。 “妈呀!疼死我了。”她抱怨着冷酷帅哥的不够温柔,上床有这种上法吗?大脑高速百度:不会是要来传说中的那种霸王硬上弓吧? “小鸭!怎么是你?” 屋内灯亮起来,睡在沙发上的朱越洋揉着眼睛来到小鸭身旁,大惑不解的问:“你回来怎么不敲门啊?你怎么进来的?趴在地上干什么?” 小鸭被摔的鼻青脸肿,她边揉膝盖边说,“我怎么知道怎么进来的?你先去看看门吧?” 朱越洋转悠到门口,仔细观察门锁,门锁插销已经弯曲变形,他纳闷的自言自语,“咦,这是怎么回事?谁有这么大力气,一脚将门锁毙命。难道有鬼?” 小鸭捂着耳朵尖叫起来,“别说鬼!”脸若白纸涂满恐怖。大半夜的,哪壶不开提哪壶,想想刚才那高大黑影若是个鬼……不敢想下去喽!奶奶的,心里一连串念了好几个阿弥陀佛。 “小鸭——”秦杨从卧室窜出来。 “秦杨!站住!”秦妈妈已经从朱越洋的卧室出来多时了,她一直在冷眼旁观,看小鸭演戏。 秦杨本意要伸出双臂抱小鸭回卧室休息,听到母亲严厉的威吓,手臂停在半空不知如何是好。 谁是娘? 本来趴在地板上的小鸭为了便于和大家交流,看清各位来宾的眼色表情,已咬牙忍痛改成匍匐状。 秦妈妈拉了把靠背椅在她面前坐下,伸出纤长的手指几乎点到小鸭的额头,声音严肃而尖刻,满腹的愤怒火山一样爆发,“你这个没有教养的孩子,出去和人鬼混到半夜才回来,成何体统?今天我代表秦杨正式命令你,天亮之前必须搬出这个房子,你不配做我秦家的儿媳妇,听明白了吗?” 小鸭愣愣的仰起下颌,莫名的看了秦妈妈几秒,最后把目光落到秦杨的脸上。秦杨知道妈妈早对小鸭不满,今天小鸭的行为实在过分,他也真的被这个做事毫无分寸的臭丫头气坏了,真想狠狠的将她惩罚一记,让她长长教训。脸背过去,无视小鸭投过来的求助电波。心说,忍一忍,让她吃点苦头,以后性子会收敛点。 “你走不走?还要我动手吗?”秦妈妈板着脸嚣张气焰十足。 小鸭忍着膝盖上的疼痛,咬牙站了起来,冷笑一声,“不麻烦您老大驾,我走的了——秦杨,我去卧室收拾几件衣服总可以吧?” 秦杨背着身子还是一言未发。 小鸭想笑,是愤怒到极点的那种笑,口口声声照顾自己一辈子,整日海誓山盟甜言蜜语的男人在哪里? 小鸭拎着自己的行李箱从卧室出来,顿住脚步,“我已经收拾好了,你们母子俩还要检查一遍吗?” 秦杨与母亲都未说话。 旁边一直看热闹的朱越洋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想想小鸭深更半夜的也没什么地方去,真此时出去说不定会出点什么危险状况,念在租居一场的情分上,上前阻拦,“小鸭,别走了。阿姨是长辈说你几句,你就听着。等睡一觉,阿姨明天早上消了气自然就没事了。你哪能这样不懂事呢?别走了——”他执意要拦下小鸭,死死揪住行李箱的拉杆。 “我不懂事,我配不上人家儿子,更不配做人家儿媳妇,人家赶我我再不走,也太不要脸了,你闪开——” “要走也要等到明天再走!” “你松手——” 朱越洋毕竟是男人,力气比小鸭大,小鸭抢不过去行李箱,气的脸色紫青,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疯了一样咆哮道:“朱越洋,你放手!” 小鸭眼睛爆发出一种可怕的凶光,牙齿咬的嘎嘎响。意思好像是你再不松手,可别怪我嘴不容情。 朱越洋知道小鸭什么有辱斯文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何况是在自己手背上咬上一口。 秦杨还在旁边傻愣着,见小鸭真的要走,本想阻拦,再看看老妈阴沉似水的老脸,不知如何是好? 情急之下,朱越洋抬脚踹在了秦杨膝窝处,暗骂傻愣着干啥,你的心肝宝贝要走,再不行动日后可别怪哥们没有给你提示。 秦杨表演的倒也真切,冷不防受了秦杨一脚,身子一软,顺势跪在小鸭面前,双手紧紧缠住小鸭的双腿,眼泪如雨点落下,“老婆,别走——你走了,我也就不活了——哇哇——”音调拉的还挺长。 朱越洋心里这个气,刚才你稳当的跟泰山似的,害我着急上火半天,原来也就这点出息。走,我还是一边凉快去吧,好戏这才刚刚开始。 最气的还是秦妈妈刚才儿子的坦然自若,她还神气了一阵,没想到瞬间风向就倒了。她把椅子的扶手拍的啪啪直响,“秦杨,你还是我儿子不?今天咱娘俩要把话说清楚,这个丫头是你娘,还是我是你娘?” 秦杨用胳膊擦了把鼻涕,有点犯晕,“她是我娘还是你是我娘?到底谁是我娘?”自言自语着,他又破涕为笑。 甜甜蜜蜜 “娘,当然你是我娘了,咱们是血脉相连的。呵呵……你岁数大了,还是怀疑我出生时抱错了,这么简单的事情还有疑问?”身子跪在地上,双臂依旧紧紧缠住小鸭的双腿。 “杨杨,既然你是娘的儿子,今天就听娘一句话,不要再要这个女人了,她不是个好东西,家务事没有一样在行,吃喝嫖赌样样行,你绿帽子都飞上月球了,娘怎忍心看你受这个委屈。和她吹了,娘给你在老家找个比她漂亮的,比她会过日子,懂得体贴你的。好吗?儿子。”秦妈妈没有了方才的嚣张气焰,成了一个委曲求全的母亲,她可怜巴巴的等待着儿子的回答。 小鸭拧动着双腿,手掌不停拍打秦杨的肩膀,“放开我,放开我,我再也不要和你再一起了,你只爱你的妈妈,从来没有真心爱过我。” 秦杨站起来将小鸭用力的抱在怀里,安慰道:“鸭鸭,不是那样的。你误会了,真的误会了。” 小鸭双颊上淌下干净的泪珠,颗颗落在秦杨的心肺上。秦杨忍不住的覆上热吻抑制小鸭躁动的情绪。 “秦杨,还是我走吧?就当妈妈没有生过你这样的儿子。” 母亲拎着几件简单的行李站立在秦杨的身后,落寞绝望的表情一样扎痛了秦杨的心。 “妈,你真的误会了?小鸭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误会?”秦妈妈笑了,“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你这还没娶媳妇呢?已经把娘忘了,真是我的好儿子。” “妈,你知道晚上带小鸭出去的人是谁吗?”秦杨的嘴角浮上一层神秘的笑意。 “不是什么煤炭公司的老总吗?” “没错。他是朱越洋的父亲,我和小鸭都要喊他朱伯伯的,朱伯伯是一个性格怪异风趣幽默的人,这几年对我和小鸭在生活上也非常照顾。今天他是有一桩生意上的事情需要小鸭帮忙,他的助理正巧赶上这几天请假。我一直想跟你解释,又觉得没必要,全怪我,怪我没有和你说清楚,才造成今天的误会。” “朱伯伯?是吗?越洋。”秦妈妈问。 朱越洋老大的不情愿,明明是在折腾你们家的事情,怎么把我们家又扯进去了,这个秦杨。 “是吗?越洋。”秦妈妈又逼问了一句。 朱越洋嘻嘻笑着,“是,刚才那位朱总的确是我的亲生父亲,伯母如果你不相信,我们可以去验dna的。我父亲虽然脾气怪异,但一向是洁身自爱的,绝对不会对我哥们的女友有非分之想,今天的事情,的确是伯母误会了,也怪我们三个没有向您解释清楚。以后,我父亲的助理再请假,我让他找别人代替好了,不要再麻烦小鸭。” “还真是这么回事?” 秦妈妈难以置信。 “妈,父亲还有乱认的。我困死了,你再不相信明天你跟着他们去医院验dna吧,小鸭,我们回房睡觉。” 小鸭也是刚知道朱耀祖是朱越洋父亲一事,纳闷事前两人没露过一点口风。正凝眉深思时,身子已被托起移近了卧室,将她狠狠摔在床上,秦杨就恶狼一样扑了过来,边撕扯衣服边喊,“想死我了!” 小鸭想反抗,身子被他压制的太紧,却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嗯啊几声也就顺其自然了。 一会儿,客厅内有关灯的声音,然后是秦妈妈一声叹息,踩着细碎的步子远去。 秦杨听到客厅内没了动静,长出一口气,身子也从小鸭身上移下来,给了小鸭一个后背,再也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良久,小鸭一只软软的手臂缠过来,身子也在他后背上蹭着,娇嗔的说:“你还真生气了?” 秦杨还是没有丁点反应。 “怪我,怪我好了,我不该和姓朱的出去。”温热的气息在秦杨的耳畔吹着,秦杨的神经一阵错乱。该死的女人,究竟哪里好,三下两下就能迷得自己神魂颠倒俯首称臣。 心早如蜜糖软化,身子还是直挺着未动。看看这个小妖精还有什么哄人的招数。 “唉!看来你真不原谅我了。那算了,明天我就搬走了。”暖暖的手臂抽回去,她翻了一下身子,也给了秦杨一个后背。 就这样算了,想得美。秦杨转过身,将小鸭搂进怀里,板着脸命令道:“继续跟我道歉——” 小鸭咯咯笑着,“秦哥哥,想听什么我说好了,不过你可不可以将我搂得松一点,人家脖子快被你拧断了。” “做梦!我要扒你的皮,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啊?好残忍——” 相谈甚欢 事情过去了两三天后,秦妈妈也没有那么大气了,毕竟都是年轻人,思想行为各方面还不成熟,再看看自己不争气的儿子,见到小鸭就跟吃了迷魂药似的,脑袋里哪还有她这个妈?算了算了,辛辛苦苦一辈子,还不都是为了他幸福,他愿意一辈子守着一只母老虎窝窝囊囊过日子,自己也没必要管,他爸还不是就这路德性,自己一瞪眼恨不得就尿裤子,这也叫遗传到位。 菜盆里刚泡上一把芹菜,门铃就吱吱响了,就知道是那个整天疯疯癫癫的儿媳妇,整天丢三落四的忘记带房门钥匙。 缓和了几秒钟的心情又沉闷的难受,阴沉着爬满皱纹的老脸拉开房门。果然是小鸭,一只手上拖一个大行李箱,风风火火的样子没有半点女孩子的文静,额头上蹿满小汗珠,大口喘着粗气。 “哟,你这是倒腾什么呢?” 秦妈妈皱着眉头咬着牙问。 “没事,没事。”小鸭拖着箱子吃力的进了房间,秦杨也搀着一位女子的胳膊紧随其后。那个女子皮肤很白,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温婉的朝秦妈妈微笑,齐耳的短发乌黑油亮,发梢有些天然的弯曲,身材很瘦,腰肢盈盈一握。上身浅白色的收腰风衣,下身小微喇的黑色长裤。整体看上去像画中走出来的古典美女,气质优雅,温柔似水。 “杨杨,这是你同学吗?快坐快坐——” 女子启唇而笑,“这位是秦杨的妈妈?” 秦杨指了指沙发,对温婉美丽的女子说:“妈,您累坏了吧?快坐下歇歇。” 秦妈妈偷偷牵了牵儿子的衣角,“当着外人的面怎么说胡话呢?我才是你妈妈!” 秦杨没有理睬自己的母亲,热络的沏茶倒水,“妈,一路颠簸,您先喝点水润润嗓子。” “杨杨!”秦妈妈有点丈二和尚,儿子今天是怎么了,老对着一个大姑娘喊妈,脑子进水了还是吃错药了? 秦杨对着自己的妈妈微微笑道:“看,我都高兴糊涂了。妈——你不是要和小鸭的母亲商谈我们的婚事吗?昨天小鸭给妈妈去了电话,今天这不就连夜乘火车赶过来了。”秦杨对小鸭的妈妈说,“妈,这就是我妈。”扭头又对自己的妈妈说,“妈,这位是小鸭的妈妈。我和小鸭马上就要结婚了,当然也是我的妈妈。” 秦妈妈暗骂自己的傻儿子,左一个妈右一个妈的有这样给人介绍的吗?绕来绕去都把自己绕糊涂了。难道这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就是小鸭的妈妈?她把眼前的女子认认真真的重新又打量了一遍,脸色过于苍白明显带有倦态,眼角细细的不易察觉的鱼尾纹缓缓蔓延,不是衰老的迹象,好像岁月赋予的一种更具女人味儿的风情。 小鸭妈妈伸出细葱般的手指,绽出栀子花般美丽的笑容,端庄优雅,“你是秦杨的妈妈,你好——” “你是……你是小鸭的妈妈……”秦妈妈还是有点不敢置信,这么温柔这么知性懂礼的女子,会是野蛮骄横不可一世的小鸭的妈妈。 “秦姐,我叫王芹。小鸭从小被我娇惯坏了,是不是给您添了很多麻烦?” “没有没有。”几句客套话把秦妈妈满腹的怨气也冲得烟消雾散,“都是小孩子,我怎么会与他们一般见识。我们家杨杨从小也娇惯的很,以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要严加管教。” “虽然这次是我和秦杨初见,我也能看得出秦杨是一个有出息有责任心的孩子,自从我下了火车就一直很照顾我的身体,多谢秦姐教导有方。” “哪里哪里,是小鸭平时管教的好,他现在就听小鸭一个人的话,连我的话都不听。” “小鸭是不是平时经常欺负秦杨?”王芹蹙起弯弯的眉头。 “没有没有,小鸭很懂事。是吧,秦杨?”秦杨在卧室整理东西没有说话。“妹妹,保养的真年轻,猛一看,我还以为是秦杨把同学领家来了。”这是秦妈妈的心里话,说的时候心头还酸酸的,想想自己走在大街上已经奶奶级别了。 “年轻什么呀?我今年也四十一岁了。只是平时不爱出去运动,常年闷在房间,肤色可能要比经常户外运动的人好一点。” “真不像,小鸭还和我说你三十九岁呢?” “这孩子经常这样说,还对她同学说过我是她姐姐呢?我哪有那么年轻?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 神仙姐姐 “真不像,小鸭还和我说你三十九岁呢?” “这孩子经常这样说,还对她同学说过我是她姐姐呢?我哪有那么年轻?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 “瞧瞧你,还说自己不年轻。我今年四十八岁,却好像比你大十几岁的样子,眨眼就五十了。” “大姐家里人多事情多操的心多,我一个人在家清闲省心,所以看上去比大姐年轻点。” “也是,就说我们家那个老头子就让我操碎了心,睡前不洗脚,饭前不刷牙,还有感冒发烧从不吃药……唉,还有这个臭小子毕业不回老家,偏偏留在深海。这不省吃俭用几十万块钱全扔这儿买了房子。” “这事,我听鸭鸭说了,多谢你为两个孩子解了燃眉之急。” “嗨,都是一家人。” “妈妈们吃饭吧!”秦杨炒了几样小菜热情的招呼两位母亲吃饭。席间,秦妈妈征询了王芹对两个孩子婚事的意见。王芹看了看自己可爱的女儿还有憨厚的秦杨,对秦妈妈说,“只要两个孩子没意见,我就没意见。秦姐多费心吧,婚期越快越好,我们明年好抱孙子。” 小鸭红着脸咕哝一句,“妈妈,你就这样轻易的把女儿嫁了?我不同意!!!” 秦杨拍着胸脯表态,“二位妈妈放心,我一定会对小鸭好的,一辈子对她好。” 秦妈妈见王芹把操持婚事的大权交在自己手中,也很高兴,给王芹夹了一筷子肉,笑眯眯的说:“妹妹放心,我们家不会让小鸭受委屈,一定会把婚礼办的风风光光的。”扭头又对秦杨说,“光拍胸脯没用,你也要多努力,我和你丈母娘可等着明年抱大胖孙子呢?” “是!”秦杨来了一个敬礼。小鸭偷偷踹了他一脚。 四人在欢快祥和的气氛中结束了这顿晚餐。 晚上,秦杨被小鸭轰回秦妈妈的卧室,自己和妈妈一个卧室,秦杨老大的不高兴。小鸭和妈妈钻了同一个被窝,头埋进妈妈的怀里,抱着妈妈发嗲:“神仙姐姐想死我喽,你怎么老也不来看我。” 王芹抱着怀里香香的女儿幸福无比,甜甜的教训,“还姐姐长姐姐短的,让你婆婆听见笑话。” “不嘛,你就是我的神仙姐姐,比金庸小说里的神仙姐姐还要美丽一千倍一万倍。我同学见你都说你是我姐姐的。神仙姐姐,为什么你这么漂亮,我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你,你好高贵好温柔哦。我是不是像我那个死去的爸爸,那家伙是不是特丑?” “乖乖,睡觉吧?妈妈好累,为了你的终身大事坐了一夜的火车。” 小鸭每当提起爸爸这个词的时候,都会被妈妈找理由岔开。爸爸,成了她心中的一个谜团。为什么妈妈从不给她讲爸爸过去的事情,不对她说爸爸是如何的爱过她们母女。 妈妈抱着女儿心虚的闭上了眼睛,小鸭识趣的不再提及关于爸爸的话题,眨着眼睛胡思乱想了一会儿,也沉沉进入梦乡。 一家热闹的舞厅里,灯光流转色彩斑斓。小鸭抱着妈妈伴随着劲爆的音乐在舞池里扭来扭去,“神仙姐姐,怎么样?是不是感觉特爽,哈哈——” “臭丫头,说带我出来玩,竟然带我来这么一个乱糟糟的地方。”王芹立起眉毛要向女儿开火。 小鸭笑嘻嘻的把头凑过去,在妈妈耳边嘀咕:“神仙姐姐,不要发火。你看看周围有多少条狼正色迷迷的盯着你呢?淑女,一定保持淑女形象,馋死他们。你要向我那样老瞪着眼睛,可就玩儿完了。” “死丫头,学会调侃你老妈了。”王芹漂亮的大眼睛笑成一条线,悄悄向周围扫视一遍,果然有几个男子在向她频频发电波。 揽在小鸭肩上的手狠狠掐了几下。 “我都多大了你还使用家庭暴力,我要去法院告你。”小鸭嘟着嘴向妈妈撒娇,其实一点也不疼。 “呵呵,好哇。……”王芹刚说了一个好哇就剧烈的咳嗽起来捂着胸口离开了舞池,温和柔美的五官也失了原本的形态,纠结在一起。 “怎么了,妈妈。”小鸭从不见一向稳重的妈妈会在公众场合这个样子,料定是身体出了紧急状况。急得脸色煞白,手足失措。 “没事……小鸭给我一杯热水喝……”王芹的声音很弱,勉强坐在休息椅上,豆粒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 小鸭给了妈妈一杯热咖啡,小心翼翼的问:“我们去医院吧?” 王芹抿了一口咖啡,缓缓放下杯子,“第一次出远门可能有点劳累过度。你放心好了,妈妈的身体很好。” 王芹蜡黄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用来安慰焦急中的女儿。 “不行!一定要去医院。你这样回家我会担心的。” 深海市医院收费处窗口,秦杨火急火燎的跑来,“小鸭,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带你妈妈四处转转吗?怎么会进了医院?” “我也不知道,医生正在给妈妈做检查。钱带来了吗?” “带来了,我和我妈妈一共凑了两千,够吗?” “差不多吧?” 小鸭扬了扬手上厚厚一叠收费票据,拉着秦杨去人群后面排队。 “小鸭你别急,你妈妈肯定会没事的。” 小鸭听了秦杨的话,揉了揉红红的眼眶,坚定的说:“我知道。” 借我一万块(1) 王芹睁开眼睛看到周围一片白色,塑料吊瓶里的液体一滴滴的正输入自己的身体,宝贝女儿趴在床头好像已经睡了很久,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小小年纪,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肯定吓坏了。她挣了挣身躯想侧过来更看清楚女儿的脸,女儿的睫毛又黑又长,柔顺光泽的长发遮住了半张饱满充满活力的小脸,心底忍不住的默默赞叹真是清纯可人,女儿总说没有妈妈漂亮,可她哪知道妈妈有多妒忌她的青春无敌啊! 忍受着病痛的折磨,王芹蜡黄的脸上终于绽开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妈妈——”睡梦中的小鸭似乎感受到了妈妈的幸福,睁开了黑葡萄般的眼睛,茫然亲切的喊着:“妈妈,你醒了?”她紧紧握着妈妈的手说,“妈妈,你还疼吗?” 王芹摇了摇头,“你就是妈妈的止疼药,有你在,妈妈怎么会疼呢?” “嘻嘻——我就知道妈妈会没事的。” 一位护士推门进来朝小鸭喊道:“你是王芹的家属吗?” 小鸭点点头,“嗯,我是她的女儿。” “你去一趟医办室,赵医生正在等你。” “好的。”转身对妈妈说,“妈妈要乖,小鸭一会儿就回来,拜拜。” 赵医生是一位资深的老医生,也是王芹的主治医生。此时,他对着一副x光片看了又看,缓缓叹了一口气说,“你是王芹的女儿吗?” “是的。” “你看这张光片,王芹的肺部有一个很大的阴影,这是她疼痛窒息的原因。我们和专家组经过一个星期的诊断观察后,决定要尽快给你妈妈进行手术,查清病因,才能缓解你妈妈的痛苦。” 小鸭的心纠结起来,结结巴巴的问道:“医生,你不会是说我妈妈得的是肺癌吧?” “现在下结论还太早,要等手术后对取出的东西进行化验以后才能确诊。如果只是良性肿瘤,取出后你妈妈就会康复,如果是恶性,我们还要进行下一步的治疗。” “是吗?”小鸭的声音弱了下来,她感觉到浑身发冷,双腿控制不住的哆嗦,“求求你医生,一定要救我的妈妈?” “我们会尽力的。你尽快续教一万块手术费,交上费用后我们会立刻进行手术。” 小鸭拿着医生开的缴费单晃晃悠悠的出了医办室,她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医生沉重的话语在她耳边回荡,请尽快交上手术费用否则你妈妈的病情不容乐观。 王芹问从医办室回来的女儿,“小鸭,医生和你说什么?” “没什么?说你过两天要做一个小手术,然后就康复出院了。”小鸭尽量把表情展现得欢快乐观,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什么?还要做手术,我只是感冒,由于我的工作太忙一直没有吃药,怎么还要进行手术?太可笑了!不行,我要出院。” “妈妈胆小鬼,害怕做手术,还是怕肚皮上留下疤痕,将来嫁不出去呀?没法给我找后爸治我,嘿嘿~~~” “你个臭丫头,怎么能这样说妈妈……咳……”妈妈又剧烈的咳嗽起来,脸色憋的发紫。 小鸭给妈妈顺了顺胸口,她知道妈妈的病再也不能拖延下去。 小出租屋中,小鸭第一次因为钱的事情向秦杨开了金口,口气表面上还是那么强硬,骨子里却透着心虚,“秦杨,把你卡上那一万块钱借我用用?” “一万块?你要一万块钱干什么?” 小鸭向他详细说了妈妈的病情,一直聆听的秦妈妈惊诧道:“那不是癌症吗?花多少钱都会打水漂的,根本治不好。” 借我一万块(2) 小鸭正色纠正道:“病情医生还没有最后确诊,你怎么知道是癌症?” “我——”秦妈妈的舌头打了卷。 “秦杨,你不想借吗?” “没有,没有。要什么时候用?” “如果钱到位,三天后手术就可以进行了。” “那你放心,我这里肯定没问题。如果钱不够,我再去同事那里想想办法。” 小鸭汹涌澎湃的心舒缓下来,紧绷的神经放松很多,“哦。那我这就去告诉医生,让他们准备三天后手术。”她甩了甩蓬乱的头发,转身离去。 秦杨说:“你别着急,先喝口水再走。”小鸭干燥的唇,眸中的焦虑,秦杨看的一清二楚。多日来,小鸭在医院衣不解带的照顾妈妈,还要与妈妈强颜欢笑,若无其事的谈笑风生。不知不觉中身子瘦了一大圈,秦杨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我不喝了,我要去医院陪我妈妈。”声音消失,身形也像一阵风一样飘的无影无踪。 “秦杨,你真的要把家里唯一的最后一万块钱给她。” 秦杨一副无奈的样子,“能怎么办?” “傻儿子,一天不结婚她就不是你老婆。万一哪天她跟别人跑了,你哭都没地儿哭去。再说,你给了她,下月楼房的月供怎么办,你的生活费怎么办?”秦妈妈咽了一口吐沫继续说,“听我的,别给她,这个女人是颗灾星,谁惹上谁倒霉。” “妈,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小鸭是我的女朋友也是我未来的老婆,她现在有了困难我怎能袖手旁观?” “什么老婆?就她那水性杨花的个性,暗地不知给你戴了多少顶绿帽子呢?你性子憨傻一直被蒙在鼓里罢了。再说结了婚也有离婚的,何况她现在也不是你什么人,凭什么她妈妈看病,要你出一万块钱,这钱你还想她还你吗?做梦!” 小鸭在医院楼梯口给秦杨打电话,“喂,秦杨!钱的事没问题吧?”她已通知了医生准备后天的手术,对于钱的问题,小鸭相信秦杨是个男人,在大是大非上不会错。 “唔……没,没问题。你安心照顾你妈妈吧?钱的事我会安排好。” 小鸭捂着胸口听到了秦杨清晰明朗的声音,心里的一丝跌宕起伏终于落了下来。手机放回米色风衣的口袋,迈着轻松的步子回了病房。 秦杨拿起抽屉的建行卡匆匆向屋外走,秦妈妈喝住了他,面沉似水。用很严厉的声音说:“杨杨,你要去哪里?” 秦杨不解,“我去银行给小鸭取钱。” “杨杨,你是妈妈唯一的宝贝儿子,妈妈会害你吗?”秦妈妈说着身子已挡在了秦杨的前面,“我不会同意你去的。癌症不是一般的病,并不是你这点钱就能解决的,需要的是几十万,甚至一百万。你有多少钱能够添这个无底洞,我和你爸爸都是挣工资的,我们只对你的未来负责,我们没必要对一个与你与我们不相干的人负责。卡,拿过来交给我,这里面的钱不只是你的钱,还有我和你爸爸的血汗钱。” 秦妈妈的口气不容反驳,秦杨做着徒劳的狡辩,梦想靠着自己的巧舌如簧改变妈妈的心。 “秦杨!秦杨——”小鸭在敲门。 秦杨打开门,小鸭穿着米色的风衣站在门口,她长长的睫毛飞快的眨动,挂着濛濛雾气,眼珠黑白分明。 秦杨笑着:“小鸭你怎么从医院跑回来了,你妈妈怎么办?” “我一直在给你打电话打电话,秦杨你怎么不接呀?” “我忘了,我忘了给手机充电,你瞧刚充上。” 小鸭瞥眼看到了墙角正在充电的黑色三星手机,笑了:“吓死我了,我知道你是从来不关机的,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所以赶紧跑回来看看。” “傻丫头,有什么不放心的。你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在医院好好照顾你妈妈,什么都不要想,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看你瘦了好多。”秦杨怜惜的将那缕黑色的刘海往后撩了撩,捏着那张熟悉的小脸说:“真是个傻丫头。” 小鸭转过头对旁边一直怒目而视的秦妈妈说:“伯母,再见!我要回医院了——” 秦杨抱着她的双肩万般不舍,最后还是松开了手,“拜拜!” 借我一万块(3) 王小鸭!手术马上要进行了,你那笔手术费怎么还没有交?延误手术,后果你们要自负。 戴着白色口罩的医生面无表情的一遍遍督促。 好的好的,钱马上就会送来。 小鸭脸上笑的抽了筋,心里一头扎进了冰窖。一遍一遍按下那串熟悉的号码,秦杨秦杨接电话呀! 手机完全不理会她心里的万般焦急,依旧是盲音,盲音…… 她打车回了家,回了那间属于他们两人的小出租屋。飞快的跑上楼梯,房门没有锁,她径直冲进去,“秦杨呢秦杨呢?” 小房间里没有人,她拉开了所有的抽屉,找那张小小的银行卡,一直放在床头下面第二个抽屉的,怎么没有,怎么没有。 被子,衣服,枕头,被她扔的遍地。她像疯了一样翻遍房间每个角落,连张纸都没有,更别说卡。 一个冷冷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你在找什么?” 小鸭拉着秦妈妈的胳膊问:“秦杨呢?秦杨呢?他去了哪里?” “他昨天就去外地上班了,公司还提升他这个项目的经理,工资一下涨了一千多。不走不行啊,不能辜负公司的信任。” “那我的钱呢,我向他借的那一万块钱呢?” “什么钱?我不知道。” “噢。谢谢伯母,我打扰您了。”小鸭沮丧的迈出出租屋的门槛,飞快的跑下楼。 秦妈妈狠狠的摔上门,骂道:“真是个疯子,一点淑女的样子都没有。” “朱越洋,你有钱吗?” 小鸭在走廊里打电话,声带微微的嘶哑,失去了往日的张狂。 朱越洋在一间嘈杂的舞厅里正和一个妖艳的女子扭来扭去,“什么,你大声点。” “你有钱吗?” 小鸭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惹来走廊里几个人的注目。 朱越洋松开妖艳女子的细腰,出了舞池。“钱,多少。” “哦,好的好的。我马上过去——”他听出小鸭声音里的异样,到一个自动提款机前取出钱,来到医院。 “怎么了,鸭大小姐。这么快就怀上了?”他憋着一肚子的坏笑打趣她。嘿嘿,终于逮到一个报复的机会。 小鸭看到朱越洋的出现,不知不觉的满脸竟是泪水。 “怎么了?” 朱越洋看到她这个样子有点慌,不会不会是秦杨要挂吧?阿弥陀佛!主,耶稣!保佑那兔崽子,多让那兔崽子在尘世间受点苦,再将兔崽子收回去,现在收回去岂不便宜他。 小鸭紧闭着唇一句话没说,趴在他的肩上嘤嘤呜呜哭了起来。 朱越洋张着双手不知如何是好,“嗨,怎么回事?旁边好多人呢?这地方亲热不合适。” 小鸭哭够了,鼻涕眼泪的弄了朱越洋一肩膀,他皱着眉头说:“哪一出啊?我这西服可是新买的,要干洗。你必须对它负责。” 小鸭擦了擦眼泪,笑道:“放心,我肯定会对它负责,大不了将那块脏的拿剪刀剪了去。” 暖暖的感觉 手术室的灯还在亮着,小鸭一会儿在走廊走来走去,一会儿翘望着手术室紧闭的门口,一会儿靠在墙上呆呆发愣。 朱越洋从没见过小鸭如此的惊慌失措,一时怜悯之心涌上来,又不知该如何表达。妈妈,每个儿女心中最温柔的依赖,妈妈处于危难中,身为儿女岂能心安? “小鸭,坐下歇歇吧?阿姨会没事的。”词藻干巴无力,一切与鲜活的生命相比都是苍白无力。 朱越洋下意识的去拉小鸭的手,“放心,一切都会过去的。” 小鸭的指尖冰凉,瑟瑟颤抖。 朱越洋顺势扶住了她,“没事,一切都会过去的。有我在!” 小鸭颤抖的身子慢慢恢复正常,指尖有了温度。挂着泪花的俏脸绽放出美丽的笑颜,让朱越洋心疼不已。 手术室的灯灭了,几个护士将王芹推了出来。王芹尚在昏迷中,小鸭轻轻的呼唤妈妈。 主治医生摘掉口罩,面带微笑的说:“手术很成功,你妈妈需要休息,先不要打扰她。” 朱越洋打趣她,“我说没事吧,女孩子就是小心眼,没事也被你们急出事来。” 小鸭无心跟朱越洋斗嘴,在监护室外面静静的守护妈妈。 朱越洋的手机响,小鸭才回过神来,天色已黑,朱越洋在这里陪了自己很久。很歉意的说:“真对不起,耽误你半天时间,你有事先去忙吧?今天的事情谢谢了,那钱我会尽快还你的。” 听到小鸭的一番客套话,朱越洋内心很是不舒服,冷冷答道:“不用谢。你能跟我借钱我感觉到很荣幸。其实,你只要给我爸爸打一个电话,所有事情就ok了。” “你拿我王小鸭当什么人啊?”小鸭腾的站起来,虎虎生威的表情恢复了昔日的飞扬跋扈。朱越洋喜欢的那种我见犹怜凄凄楚楚的感觉只在脑海里停留了几秒,暗暗惋惜,你怎么就不会做一个淑女? 小鸭鼓着绯红的腮帮,还在叫嚣:“闲得难受时,拿你老爹涮着玩。给他二两棉花他就开染坊,和你一路货色!” “算我多嘴。你饿了吗?我带你去医院的餐厅填补点。”旁边已有稀稀拉拉的病人家属端着搪瓷盆去食堂打饭了。古人都说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都明白的道理,朱越洋也不会在这上面想不开。 小鸭的头又蔫下来,无精打采的说:“我不去,我怕妈妈醒来看不到我。你看,监护室一个人都没有,里面那么多仪器,妈妈身上插着那么多管子。她要是醒来一个人都看不到,该多害怕!” 朱越洋的手机又响起来,小鸭白了他一眼,“快滚吧,你那些野女人等不急了!” 朱越洋还是没接,掐掉手机,对小鸭说:“那我走了。” 他又长又细的背影随着一阵提提踏踏的声音消失在狭长的楼道中。 小鸭望着楼道良久,叹了一口气,男人终究都是靠不住的。转回头看着监护室内还处于昏迷中的妈妈,妈妈脸色惨白,平静祥和,给人一种暖暖的感觉——只有妈妈才是自己永远的依赖。 淡淡的隔膜(1) 一切静悄悄的,白炽灯下有自己一个蜷缩的影子,楼道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背靠的塑料长椅冰凉透过脊背,风衣薄薄的一层挡不住里外的寒意,妈妈还静静躺在床上,安静祥和。 小鸭拽了拽风衣,换了一个姿势,眼皮开始打架。迷糊中,闻到了一股香味,烤鸡翅的味道——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会有烤鸡翅?梦境吧?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嘴唇,几滴哈喇子留下来。 “嗨,你怎么这样?不吃也别糟蹋!”训人的声音? 揉了揉惺忪睡眼,眼前呈现出一盒喷香的鸡翅。啊!嘴巴张成o型。 朱越洋笑吟吟的站在自己前面,温暖含蓄的笑容如同一道柔和的光线射下来,融化了所有的冰冷。 “你,你没有回家休息?” “废话,我回去了还能出现在这里吗?酒足饭饱本想回去的,又怕你在这里饿死,所以就回来了。我心地还是很善良的吧?是不是特感动?” 小鸭咬了一口还沾着自己哈喇子的鸡翅,愤愤的说:“真没看出你也有良心发现的时候?是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朱越洋瞪起了眼睛,攥起拳头哈哈笑着落下,“真该饿死你,把你这只肥鸭饿成小野鸡,好入了我这只色狼的口,嘿嘿!”坏笑后,他打了一声口哨。口哨声音不大在这寂静的楼道中回响也有一股鬼魅的味道。 小鸭咬着鸡翅说:“你小声点!” “我走了,明早再来看你,早上给你带什么吃的,鸡食吧?” “走走走,谁稀罕你!” “无人的街头,咱是不是来一个深情的吻别更有意境?” “滚不滚,不滚,我喊人了。非礼——” “呵!看你那小红脸至于吗?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除非你强迫我。走了,真走了,我相好的还在被窝等我呢?” 说完,真的走了。潇洒的冲小鸭挥了一挥手。 小鸭想冲上去掐死他,可恨的猴子,可恶的猴子,遭千刀的猴子…… 一个星期后,小鸭正在病床前给妈妈喂药。妈妈身体恢复的很快,脸色也鲜亮很多。王芹抚摸着女儿乌黑的秀发,看着女儿眼窝深陷,憔悴的脸庞,心疼的说:“妈妈的病拖累你了。” “呵呵,我难得有时间照顾妈妈,这是我报答妈妈的机会,我应该感到荣幸才是。” 王芹很是欣慰,通过这次得病,女儿的一言一行,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可以看出女儿成熟很多,是一个大人了,真的到了自己离开的时候也可以安心。 在妈妈住院期间,小鸭也考虑了很多事情,比如自己与秦杨的婚事。妈妈手术后,秦杨在外地也打过几个长途询问妈妈的病情表示关切,嘱托小鸭照顾妈妈的同时也要照顾好自己。 他没有和小鸭提钱的事情,小鸭也没问。等他问完了,小鸭也就挂了电话。明显的两人之间多了一重淡淡的隔膜,说不清道不明。 钱的事情总是敏感,小鸭强迫自己过去的就过去吧。大学三年的美好时光,因有秦杨的爱而美丽,不是说抹去就能抹去的。爱情不是剪辑师的手,说剪去哪段就能剪去的。也许一闭眼,他们就迈入了婚姻的殿堂。 淡淡的隔膜(2) 医生把小鸭叫去了办公室,然后让小鸭关上了门。小鸭望着满脸温和笑容的医生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心里打起了一百张小鼓,胸膛随着小鼓的敲打也一鼓一鼓的起伏。平日里医生在为妈妈治疗的时候都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今天,今天不会是有什么坏消息,先给个安慰奖吧? 医生终于张开了慢吞吞的嘴唇,“你妈妈的化验结果非常意外……” “怎么了,难道我妈妈——”小鸭不敢再说下去,如果是恶性,不仅意味着妈妈随时会离开自己,还有那没完没了的治疗费用。小鸭瘦弱的肩膀承担不起其中的任何一项,何况要双重而来。她开始恐惧,手心里钻出凉汗。 “不是,不是。”医生善意的向小鸭解释,“我说的意外,你妈妈的病情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样。我们通过手术从你妈妈肺部取出来的东西经过层层化验最后确定根本就不是我们预料中的癌细胞,而是一些细碎的布绒。如今布绒取出来,你妈妈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小鸭惊喜的差点跳起来,“真的吗?医生。” 医生频频点头,“真的。这是鉴定结果。可是,我不明白你妈妈怎么会把那些细碎的布绒吸入肺中,如果继续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对于你妈妈来说是很危险的。” 小鸭愧疚的低下了头,“我妈妈是纺织厂的会计,那家工厂人手不够,我妈妈经常要下车间做替补的,可能可能是不小心吸入肺中。可是别人都没事的,怎么偏偏我妈妈就——” “也许纯属巧合吧?我还是希望你妈妈换个工作环境,毕竟她已经经历了一次大手术,身体再也受不了任何折磨。” “我知道,我不会再让妈妈去那个单位上班的。” 小出租屋中。 秦妈妈正在给儿子打电话,“她妈今天出院,听说好像没事了,不是癌症是啥布毛,你说得的这叫什么病呢?我还以为是癌症呢?要是癌症,咱家就是卖了房子也不够哇,如今她妈没事了,你们就好好过吧?省了耽误我抱孙子。嗨,你还回来吗?” “我,我……”秦杨支吾着不知该如何是好?在小鸭危难的时候,他选择了逃避。拿着手中一万元存折,满面羞愧。他试着给小鸭通过电话,满以为小鸭会劈头盖脸将他一通臭骂,不料,小鸭对钱的事情只字未提。小鸭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一直与自己相依为命,她又去哪里弄一万块钱呢?朱耀祖——小鸭外表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内心是个很骄傲倔强的人,她绝对不会去求朱耀祖。 医院里,小鸭忙着给妈妈收拾东西,“妈,这脸盆扔了吧?”“嗯,省了把病菌带回去。” 把妈妈的几件换洗衣物装在一个大塑料袋里,小鸭一手拎着塑料袋一手搀扶妈妈,向电梯口走去。 电梯到了,里面的人陆陆续续出来。 “小鸭,我拿着衣服吧,你搀扶着妈妈。” 半月未见,秦杨晒黑了,瘦了,看上去有一种沧桑感。站在电梯口,脸上挂着歉疚的笑容。 淡淡的隔膜(3) 进了电梯,两人被不断增加的人流挤到了一个角落。暗暗的,很静,沉闷的寂静。小鸭与秦杨肩并肩站着,闻到秦杨身上熟悉的味道,那是她曾经认为最温暖最值得信赖的味道,如今两人距离近了,心内却瑟瑟的荒凉。 秦杨看出小鸭的抗拒和冷漠,抖了抖唇角想做一个解释,却始终没说出什么。 王芹刚出院五天就喊了几次回家,她知道自己长久的住下去,对于女儿将会意味着什么。秦杨一直待在家里,对王芹嘘寒问暖,体贴的不得了。今天熬排骨汤明天就是煲鱼汤,不会的就去百度查,拿着笔和本子写写画画记下各种食材和烹饪方法。连秦妈妈都羡慕的不得了,从小娇生惯养的宝贝儿子,生下来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给自己洗过一次碗。看来小鸭这个媳妇是找对了,震得住他。知道儿子对人家女儿真动了心,也不再横挑鼻子竖挑眼,树叶终究要落在树底下,何苦自己为难自己。 心里想开了,秦妈妈对王芹的照顾上也费尽了心思,想方设法的逗她开心与她聊天讲两个孩子的未来。 王芹看到宝贝女儿能遇上这么开明的婆婆体贴懂事的秦杨,心里很是宽慰,经常当着秦妈妈的面对小鸭说:“你这么调皮的丫头能遇上秦杨遇上这么好的婆婆真不知道哪辈子修来的福气,老人又给你们买房子又操持婚事,以后要是敢不孝敬老人,我肯定不饶你。” 小鸭一遍又一遍的被妈妈数落着,冷着脸一言不发。 “瞧!从小就是这个倔脾气,大姐以后你该管教了管教,管不了告诉我。” 秦妈妈此时心里乐开了花,还假意推诿,“哪里哪里,小鸭很懂事的,都是妹妹平日调教的好。” 晚上,秦杨和自己的妈妈在朱越洋的房间凑合,小鸭还和王芹住在自己的小房间里。朱越洋偶尔白天回来露露脸,晚上也无人过问他去哪里漂着。 王芹答应了小鸭暂停纺织厂工作后,小鸭才把她送上回家的火车。上车时,母女俩难分难舍。妈妈最终坐上了北去的列车,小鸭的泪水随着列车的远去滚滚落下。秦杨伸出了手,想给他一丝安慰,小鸭拒绝了。 王芹走了,秦妈妈出来太久也挂念家里,第二天,一手拉着秦杨一手拉着小鸭千叮咛万嘱咐两人要好好过日子不要吵架,也走了。 小出租屋里,又恢复了宁静。 秦杨抱着裹着睡衣的那具充满青春气息的躯体,心里一阵激动,细细碎碎的吻落在白皙的脖子,耳根上,呼吸慢慢急促起来。 情浓处,手摸进了睡衣里面。 那具冒着香气的躯壳微微的发颤,有低低的啜泣声。 一切变得毫无意义。 秦杨意识到她还在恨自己。叹息了一声,放开小鸭的身子,规规矩矩的躺到自己的位置上。 谁也没你甜 小鸭不知是陷在对妈妈的思念中还是因一万块钱的事情还在嫉恨秦杨。 她很少有笑容。 尽管秦杨在做着百般的补救措施,给她洗衣服做她爱吃的菜,带她去看陈凯歌的电影《无极》,她没有任何善意或者恶意的表示。 他把那一万块钱的存折放到小鸭的手里,默默的说:“钱你拿着,我的就是你的。” 小鸭没要。她是一个霸道的女孩任性的女孩却不是一个贪财的女孩。 秦杨自己收拾好行囊,对她说,我真的不能再陪你了,公司已经催了好几次了。 小鸭露出少有的笑靥,很温柔。是秦杨喜欢的那种女孩的温柔。 花朵般唇瓣扬了扬,“去吧,我没事。你放心。”落寞的目光里有让人疼惜的依恋。 秦杨的心碎了一地,将她揽在怀里,吻了吻她的额头,“不准想我!我走了,不要送我。” 不准想我,这是秦杨在与小鸭分别的日子里体会最深的一句话,想念原来是一件很苦的事情,他怕她受苦。 妈妈回家后第一件事是将一万块钱打到她的卡上,她取出来还给了朱越洋。母女连心,什么都不用说,妈妈已经明白了她的苦衷。 捏住钱的那一刻,小鸭的心是酸涩的。她发誓要好好的养妈妈,让妈妈以后的日子更加快乐幸福。 岁月如梭,不知不觉一年的光景又过去了。秦杨的工地很忙正处于关键时刻,他第一次独自承建这样大的工程需要事事小心,希望打响升职后的第一仗。 小鸭正积极准备一个新楼盘的销售计划,她要在新的环境中挑战自己,向美好的人生发起冲锋。 事业淡化了爱情,他们聚少离多。时间将那股浓浓的相思冲得稀薄。 相思是习惯,想忘还是源于习惯。他们习惯了分离习惯了沉浸于工作中忙得昏天黑地。 周末,小鸭穿着宽松的粉色卡通睡衣站在阳台上打着哈欠,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天气很好,阳光微微的刺眼。她眯着眼睛看着蔚蓝深处的白云变幻着不同的形态,大马大狗大肥鸭,哈哈……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突然,眼前一片黑暗。一双铁钳般的大手捂住了她的双眸。 “缴枪不杀,举起手来。”一股臭汗味席卷而来。 “无敌鸳鸯脚!”小鸭晃着腰肢乱蹦乱窜。那股臭汗味也只有她那整天泡在工地的准老公才具备,屋里另一男主人公从来都是披着一身脂粉味回来,一副醉在花中不怕死的劲头。 “能不能轻点!快把我脚面踩成珠穆朗玛峰了。”秦杨一脸不悦吼了起来。 “瞎叫唤什么,你不在工地憋着,跑回来干什么?”小鸭也拉着脸子撅起了嘴。 秦杨一副不解,“我回来干什么?我走了一个多月了,我好不容易请假回来一趟与你团聚,你竟然问我回来干什么?真是!我回来干什么,我贱,我多余。”说完,闪身回了他们的小卧室。 小鸭也不去理睬他,捡了几件脏衣服扔在洗衣机里,拧开按钮,自顾自的洗了起来。 秦杨在床上被子蒙头憋了一会儿,见人家没当回事,觉得很没意思。起来,打了一通网络游戏,关关都被打死。怨恨重重的摔掉鼠标,去朱越洋卧室转了一圈。朱越洋的房间用三个字形容脏乱差,摸摸床畔的尘土估计有日子没回来了。 转来转去又转到了阳台上,小鸭正踮着脚尖挂衣服,白色的人字拖,配上轻飘飘的粉色睡裙,修长的双臂曼妙伸展开来,一种诱人的味道。 秦杨实在有点想,他坏坏的从后面将小鸭抱起,戏谑道:“小矮人,晒个衣服也这么难,我帮你。” 小鸭站在距离地面几十米的阳台上,被他凌空托起,骇然惊叫,“死秦杨,你想摔死我!” “我真的想摔死你,不过不是这里,是床上。想不想,想不想让我在床上把你摔死?” 小鸭恍然明白,男人的通病发作。红着脸小声哀求,“放下我,这里别人能看见。” “我不怕,让他们看个够。” 两人腻味到床上,秦杨紧紧贴着小鸭的耳朵说:“你知道吗?在工地上晚上逮住只蚊子都是公的,呵呵……” “嘴上说的可怜,跑那地方不知跑了多少趟呢?” “可是我觉得谁也没你甜?!” 叶清清 小鸭跑出售楼处的大门来到路边,刚要招手通往自己小出租屋的二路公共汽车,一辆红色小车咔的停在自己面前。刚要骂谁呀,精神病。车窗落下,叶清清探出头来,“大哥,上车吧?” 喜悦五星级酒店的一个奢华套间。 小鸭一屁股坐在软软的印尼风情的沙发上,问:“老四,怎么想起回深海了?你家老郭呢?” 叶清清甩了甩一头橙色的大波浪,怀里抱着一只小毛熊玩具,眼神落在墙壁上一幅油画,蒙娜丽莎的微笑。 “他,他在北京总公司呢?”叶清清的眼神闪烁,手指摁在了鼻尖,又很快的离开。 小鸭想起去年在晚宴上遇到郭东和那个漂亮秘书司敏,之后就再也没有叶清清的消息。 清清还是那么瘦,骨感迷人,眼圈涂的深蓝,嘴唇被嫣红的化学物质覆盖。长裙摇曳,面料轻柔闪着暗暗光泽,高贵而妖艳。 小鸭拉过她的手说:“好久不见,你又漂亮好多。” “是吗?”清清抿着红唇笑的很开心,“大哥你这段时间好吗?” 小鸭简单将自己一年的近况描述了一番。 “总以为大哥是个处处要强的人,没想到会摊上一个这样的恶婆婆,想必秦杨也是很为难的。” “算了,一切都过去了。现在我正设计我们的婚礼呢?正好你回来帮帮我的忙?你还走吗?” 叶清清顿了顿,低下了头,“不走了,觉得这里才是家。那边太陌生。” “他会同意吗?” 清清苦笑了一下,“他才懒得管我呢?” 小鸭意识到清清与郭东之间果真如自己揣测的那样出现了问题。“你们到底怎么了?” “还能怎么样?”清清抽了一张纸巾擦拭着不断滚落的泪水,她低低的啜泣起来。“我是真的爱他,他为什么不相信呢?” 那是一段甜蜜的日子,甜蜜到令清清终生难忘。她终日如小鸟一样依偎在郭东的身旁,不是去世界各地旅游就是陪着郭东出席各种应酬,穿着漂亮的衣服,佩戴着昂贵的首饰参加各种晚宴酒会,他们的恩爱程度羡煞旁人。 有一天,清清惊喜的对郭东说,我怀孕了。她每当想到她有了他们爱情的结晶就会偷偷笑醒,她以为郭东同她一样期待一个新生命的降临。 郭东愣住了,而后挽着她的肩柔和的说:“你不要怕,我陪你去医院吧?” 清清幸福的扎进他的怀里,闭上了眼睛,“我不会怕,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我会拼着性命也会把我们的宝贝生下来,你还没有尝过做父亲的味道啊?”“不是。”郭东冷静的向她解释,“我是说让你去医院把孩子打掉。” “你说什么?”叶清清不敢置信,他们如此相爱,一个未娶一个未嫁,有什么理由拒绝一个新生命的来临。 “我们还没有结婚,就生一个孩子有点不合适吧,孩子会遭人歧视的。” 清清扑哧笑了,“亏你还是个精明的生意人,你可以向我求婚的,哈哈……” 她早就偷偷看中了一款婚纱,试了几次,婚纱店的工作人员和顾客都夸她穿上婚纱的样子简直太漂亮了。 “你知道我是讨厌结婚的,很庸俗。我们这样不也是一样的快乐吗?” “你真的不要这个孩子?!” “真的不要。”语气冰冷决绝。 “你拿我当什么,一个玩偶吗?”她愤怒的扑过去紧紧抓住郭东的衣领问。 郭东冷笑,“我以为你是我见到过的最温柔最有涵养的女人,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简直就跟一个泼妇没什么分别。对你——我很失望。” 他走了,没有回头。 清清跪在地板上歇斯底里的苦闹,嗓子喊哑,眼泪流干。 传说中的妖精 小鸭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问脸上已经哭成花的叶清清,“后来怎么了,你不会把孩子生下来吧?”不知为什么她想到这里就感到后怕。孩子,一个还没孕育成形的小生命该有多小。 清清又撕了一团纸擦了擦鼻涕。随手摔在深红色的长毛地毯上,红色长毛地毯上已经堆了无数团纸,有点像可爱的雪球在红色中飞舞。 清清很不淑女的“呸”了一口,粗俗程度要超过小鸭平时的十倍,目光直直的盯住小鸭,“我缺心眼吗?他不想要孩子我还不想生呢?身材走了形,说不定大街上的清洁工都不会娶我,何况郭东。小鸭,你记住我的话,一定要趁自己漂漂亮亮的时候把自己嫁出去,然后死吃死嚼那个男人。什么都不要做,就整天待在家里,逛街买衣服泡美容院。女人会花男人才不花。至理明言!”叶清清朝她挑了一下大拇指。 小鸭似是而非的点了点头,对于未来她还没考虑那么远。也许寄生虫的生活真的会无忧无虑吧? 清清继续唾沫横飞脏话漫天的说她和郭东之间的恩怨情仇,小鸭也给不上什么主意偶尔点头或摇头,心里慨叹清清真的变了很多,大学同吃同住三年她没见清清说过一个字脏话。 叶清清彻夜俯在小鸭耳边,声泪俱下的诉说郭东的各种不耻之举。小鸭听的有点麻木,来来回回拉着柔软的羊毛毯子在床上转了几个圈,实属无奈的说,“结局你们是分了吗?如果是就睡觉,反正我已经知道结局了。” 说完,她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意思是小姐饶了我吧? 清清听了小鸭的问话,精神头又大起来,眼睛在夜色中闪闪放光,“什么?!我跟他分手,做梦。我留在深海,他在北京,我们各玩各的,他每月给我十万元生活费,我每月对他要进几次女人的义务,当然是在他有需要的情况下。”叶清清一直悲怆的声音在说到每月十万的时候有了得意之色,一副居人之上的傲然派头。 小鸭蒙着头想,十万,十万将是自己十年的积蓄,或者更多。而叶清清只需每月进行几次女人的义务就可以得到十万元,道不同不相为谋,可怜俺拼死拼活为卖出一套楼房磨破嘴皮子,天天跑三点一线流的那一身臭汗啊! 叶清清越说越斗志昂扬,唾沫横飞,喋喋不休的向小鸭讲述自己如何驾驭郭东的种种动人事迹。 “小鸭对男人就要稳准狠,你不要心软,否则你结婚后秦杨会在他妈的大力支援下骑上你的脖子作威作福。记住了吗?哎!怎么不说话?” 叶清清听到一阵阵匀称的鼾声在回应她,原来小鸭早进入梦乡了。叶清清扑哧笑了,扑通躺在床上也睡了。 早晨小鸭揉着眼睛爬起来,迷迷糊糊的对着床喊,“清清,我要上班了。” 熟悉的笑声从后面飘来,“急什么,用完早餐再走也不迟。” 粉红色的落地纱帘拉开,一抹嫩日出现,叶清清已梳洗完毕婀娜多姿的站在窗前,白色长裙摇曳,橙色卷发慵懒的垂在后背,迷人的好像传说中的妖精。 啰嗦 小鸭接待了一天的客户很累,满脸陪笑奴颜媚骨,这还是自己吗?捏捏脸部肌肉已经笑到麻木,暗叹,钱啊,你这把杀人不见血的刀! 婚期因为票子的原因推了又推,小鸭倒是无所谓,身在老家的秦妈妈坐不住了来电催促了几回,见两位当事人都没有什么积极的响应也就不再过问。每月秦杨那点工资除去吃喝拉撒外就全交给了银行,小鸭有意分担一下房贷都被秦杨一口回绝了,意思是买房子是男人的事,女人就不要掺和了。 小鸭知道秦杨也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便不再提及。默默承担下房租水电费等一切开销,怕秦杨的在外地的生活拮据,每月开了工资还要想着给他打过去一小部分。而且绝不有任何的提示暗示,诸如钱够花吗?你今天吃的什么。我给你打过去钱了……一切只凭秦杨自己去感知。 一路小跑进了小区大门,见到自家房子的灯亮着,知道是秦杨在等自己。心里腾腾的冒出股股温暖,脚下加大力度,几分钟后就进了自己温暖简朴的小家。 秦杨在,朱越洋也在。 小鸭换上拖鞋与他们打招呼,“哈喽,猴子好!老公好!” 朱越洋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狠狠翻了小鸭一眼,没有说话,转脸吼厨房忙碌的秦杨,“秦杨,秦杨,你家疯狗回来了。” 秦杨拿着勺子从厨房出来看了一眼墙角正啃骨头的虎妞,“妞妞一直在呀,它可乖了。” 朱越洋悄悄指了指小鸭,偷笑~ 秦杨拿勺子劈向朱越洋,“找死呢?” 虎妞在这个小出租屋中经历了一年的洗礼,已长成一个威风凛凛,立起来可与小鸭一般高的大狗,据可靠资料它的品名应该叫做锦毛犬,浑身大长毛呈金黄色,个子高大俊美,走起路来金毛抖动飒爽英姿,如一只真正的老虎。虎妞个子虽然大,对人却温驯可爱,即使见到陌生人也不会大吵大闹,只会友好的抬起爪子与人握手示好。此时小鸭正与虎妞握了左手握右手,玩得不亦乐乎,懒得理睬朱越洋的贫话。 秦杨吩咐小鸭,“赶紧洗手,该吃饭了。” 朱越洋噌的跑进卫生间,一会儿又跑出来,问小鸭:“我那件蓝格衬衣呢?” 小鸭抱着虎妞没有抬头,“在我房间,前几天给你熨好,忘了给你了。嗨,省着点穿,我可不想天天给你洗衣服。” 朱越洋轻车熟路的进了小鸭与秦杨的房间从柜子最底层抱出厚厚的一摞已经洗干净熨烫整齐的衣服。 秦杨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看到中间还有朱越洋经常穿的那条大红平角内裤,心里咯噔了一下,没有说话。 三人围在一起吃饭,小鸭对秦杨说:“昨晚,我和清清住在喜悦酒店了,她心情不好,让我陪她。我给你发的那条短信你看到了吗?” 秦杨往碗里扒拉着米饭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冷冷说道:“有钱人还会心情不好,也像我们小老百姓一样为有个固定的住处发愁吗?可笑!” 小鸭吃了口菜,“她不是为钱烦,是为情烦。我觉得她这次是真为郭东动心了?” 秦杨嘴里的米饭差点喷出来,“操!她也懂情。地球人谁不知道她在上学时就偷偷去酒吧卖唱?一个农村出来的穷孩子,哪来那么多钱把自己整天捯饬的花枝招展。也就姜凯那傻帽整天死磕她。” 小鸭眼珠没有瞪出来,筷子却摔在地上。噔噔的几步回了卧室,拿后脚跟踹上了房门。 朱越洋对秦杨使了一下眼色,“哥们还不赶紧哄哄去,你哪根筋短路了,不知道叶清清跟小鸭什么关系!” 秦杨完全没有理会朱越洋的好意,反击了一句,“我们俩的事要你管!” 朱越洋也生气了,冷哼一声,“真是好人没好报。”学着小鸭的样子将筷子摔在地上也回了自己的卧室,并且用后脚跟将门踹上。 秦杨脸色铁青,朝着卧室喊,“门坏了都不用你们花钱修是吧?” 晚上,秦杨自己在客厅沙发凑合了一夜。 早上小鸭如常穿戴整齐后去上班。 秦杨很严肃的喊住了她,小鸭没有回头,“有话快说,我没有时间了。” “咱们去里面谈。”秦杨不由分说先拉开了卧室的门。 小鸭也跟进去,满脸不悦,“快说吧,啰嗦。” “有一件事憋在我肚子里很久了,今天再不说出来把我憋死你也不知道怎么死的?” 小鸭不耐烦的一摆手,“直接奔主题,娘们唧唧的。” “那我就说了,说出来你愿意给我一个解释就给,不愿意解释我也不会在意。” 小鸭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一瞪眼,大声喝道:“你到底说不说?!” 秦杨冷笑一声,“是你逼我说的,不要怪我不给你留情面。”说完他从衣柜里拿出一盒东西,得意的从小鸭眼前晃了两晃。 证据 小鸭见秦杨手里拿着一盒杜蕾斯避孕套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感觉到非常恶心非常无聊,扭身准备快步逃离这个房间。她要发疯,一向理智的秦杨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庸俗至极不可理喻。 秦杨早有准备,一把堵住了门口,洋洋自得的说:“怎么,害怕了?”唇角上扬一副挑衅的准备。 小鸭发疯的喊道:“秦杨!你到底想干什么?” 秦杨呵呵的笑了,笑声阴冷,让人毛骨悚然。眼睛眯成一条线,死死盯住小鸭莫名其妙的脸,他将装有避孕套的纸盒缓缓提到小鸭的眼皮底下,怒吼了一声,“装什么装?我走时明明是一整盒,而且尚未拆封。等一个月后我回来的时候,为什么这盒避孕套打开了,而且还少了两支,王小鸭同志请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在秦杨不在的日子里,小鸭从来没碰过这盒东西,也不知道是否开封是否多了两支还是少了两支,她有点懵了,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从来没有注意过的这一芝麻绿豆般大小的事情。而且这芝麻绿豆大小的事情竟被秦杨看成大逆不道罪不可恕。 秦杨见小鸭呆呆发愣一言不发,更加得意忘形,进一步讥讽道:“背着我做了不要脸的事情无话可说了吧,想不到我明察秋毫东窗事发吧,哈哈……” 小鸭解释:“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家里有一盒这个。你知道的我对这些事从来不上心。” 长长的睫毛眨动,泪水呼之欲出。 秦杨大笑,“你不知道,多么动人的借口。难道它自己会从盒子里蹦出来?!” 小鸭忍无可忍,抱着脑袋大喊,“秦杨!你到底想要怎样?” “没什么,你知道我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男人,你只要告诉我你和谁做了那件对不起我的事情,并且保证以后改过,和那人一刀两断,我肯定会既往不咎,一如既往的对你好。”秦杨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大慈大悲的菩萨,给了小鸭一个重生的机会,希望小鸭会泪流满面的对自己感恩戴德,然后向自己真诚的忏悔。 小鸭一反刚才的悲伤,抬起饱满圆润的下颌,铿锵有力的说道:“我的确背着你做了那样的事情,你真是慧眼识金,任何的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你的法眼,你就是中国当代最伟大的福尔摩斯。我既然实话实说了,你想怎么样?” 一副大义凛然临危不惧的女英雄气势。 秦杨的鼻子快气掉了,有这么认罪的吗?真是被自己娇纵坏了。她都承认了老子还不发火,他妈的还当老子是男人吗? “王小鸭!”秦杨的声音如霹雷一样响亮。“快说,那个男人是谁?我要宰了他?” 小鸭桀骜的动了动唇,轻蔑的一笑,“和你有关吗?” 秦杨攥着拳头嗷嗷叫着朝小鸭扑了过去,“不要脸的女人,找死!” 小鸭灵巧闪身躲过,拔腿而逃。 秦杨不顾一切的追赶。 两人争吵声那么大,朱越洋早就听见了,一直在外面吊儿郎当的隔岸观火。见秦杨动了真气,一把将秦杨拦腰扛在肩上,“哥们,怎么了,大人有大量,宰相肚子能划大船。至于吗?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衣服该扔了扔,老摁着一件穿,那不是缺心眼吗?” 秦杨在朱越洋肩膀上发着雷霆之怒,“你老婆给你戴绿帽子你乐意吗?” 朱越洋见小鸭早跑没了影,放心的将秦杨放在地上,“不就是一顶破帽子吗?而且是白送,多戴几顶还暖和呢?” 秦杨气得差点就地晕倒,有这么劝人的吗? “朱越洋!” 朱越洋来了一个立正,“在!” “我问你你要实话实说,你是不是在上大学时就和小鸭有一腿?” 轮到朱越洋犯晕了,心道我到想和她有一腿呢,我乐意她乐意吗? 秦杨见朱越洋怔怔的不说话,更是证实了自己的猜疑,“小鸭的第一次是给你了吧?” 朱越洋摸着头问:“什么第一次?” 秦杨一拳捶在朱越洋的胸口,“装什么蒜!” 朱越洋捂着胸口后退了几步,气冲冲说道:“秦杨,我们是多年钻一个被窝吃一个锅里饭的铁哥们,你说话要对得起良心,朋友妻不可欺。你看我是那种人吗?” 秦杨冷笑一声,步步紧逼:“我看是朋友妻不客气,你是什么东西我会不清楚!” “秦杨,你在胡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心里明白的很。” “证据?证据呢?你不要血口喷人!” 扑朔迷离 秦杨振振有词的说:“丢失的那两支套就是证据。”他把丢弃在地上的纸盒重新又捡起来递给朱越洋看。 朱越洋想起来的确是自己动了这盒东西。原来自从朱越洋借给小鸭那一万块钱后,小鸭表面对他冷冰冰的,其实私下对他有了不少好感,但只限感激之心。比如经常把他随手丢弃的脏衣服洗了,还整整齐齐的码放在柜子里,等他回来时给再还给他,偶尔弄两个小菜让他这个经常饿肚子的人解解馋。他在小鸭房间拿衣服的时候,发现了这盒东西。一次,女友上门造访,他顺手救急了,事后怕受小鸭那张刀子嘴的讥讽,也没在小鸭下班后对其解释。反正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无所谓了。没想到就因为这点东西让秦杨和小鸭产生了这么大的误会。 朱越洋对自己造成的后果感到懊悔,要是早点告知小鸭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了,他面红耳赤,结结巴巴的向秦杨解释,“套,套的确是我用了。那事来的突然,没来得及下楼去买。大不了我再还你两支嘛?” “什么?!”秦杨目光的怒火几乎喷射出来,“睡了我的女人用两支套来补偿我,拿我当傻瓜嘛!”一记重拳狠狠捶在朱越洋的头上。 朱越洋身形晃了两晃没有摔倒,只看见万道金光眼前扫过。秦杨又扑过来一阵拳打脚踢。 朱越洋嘴角上挂了血丝,他由当初的躲闪谦让转变成疯狂的进攻。两人扭到一处,掐捏着一起倒在地板上。一会儿秦杨翻上来,一会儿朱越洋又压上去。几个回合后,身高体壮的秦杨占了上风,他压着身下的朱越洋,一掌一掌雨点般落在朱越洋的脸上,怒骂:“敢动我的女人,敢动我的女人……” 朱越洋身体上不是对手,嘴巴却毫不示弱,“我就睡了,睡了你的女人,而且还不只一次。哈哈……你知道嘛,从你去了外地之后,我们天天睡在一起的。可惜,每个月你都要回来四天破坏我们的好事。我们真的好相爱好甜蜜的,你既然知道了,不如就成全我们吧,免得我们再受相思之苦。没想到小鸭在床上是如此的热情火辣,噢,呜呜……” 秦杨用两只臭袜子塞住了朱越洋的嘴,“叫你说,叫你说!小鸭是我的女人,今生是,来生是,生生是。” 拳头打疼了,拽下一只脚上的皮鞋抽,重重的男士大皮鞋抽到朱越洋的身上,他身上马上起了一层淤青和血痕。 朱越洋身子被他压着动不了,嘴里发出呜呜的惨叫。 *** *** *** 叶清清看着缩在被子里的小鸭,肩部还在瑟瑟颤抖,轻轻的啜泣声偶尔传出,毛绒绒的地毯上擦过鼻涕泪痕的纸巾随处可是。 七天了,整整七天。她躺在大床上一动未动,水米未尽。清清几次询问,她都只字未说。 看着小鸭目光黯然,面容憔悴,心里焦急无比。她无奈的拨通了郭东的电话,还很幸运,这家伙第一次如此痛快的接了她的电话,“小宝贝,想我了。我来深海处理分公司的事情已经三天了,太忙一直没时间看你。正好,今天工作有了点眉目正想去找你呢?刚要给你打电话,你的电话就过来了,我们真是心有灵犀。呵呵……” 听着那阴森森不怀好意的笑声,清清真想破口大骂不要脸的老东西,不过还是忍住了,他毕竟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得罪了他还能住在五星级的喜悦大酒店。情绪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一阵入骨的肉麻媚笑之后,转入正题,娇滴滴的说:“阿东啊!你马上过来吧?小鸭在我这里已经七天不吃不喝了,我好害怕。” 郭东脑海马上浮现出小鸭唱歌时静若幽兰的款款深情,喝酒时豪爽大气的样子,说话时泼辣古怪的搞笑表情。一幕幕都让他柔肠寸断怜爱不已。“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我马上就过去。” 清清紧接着又拨通老三姚蝶的电话,杀猪般的叫起来,“老三,你快来吧?小鸭——小鸭她不行了——” 我养的 郭东急匆匆来到喜悦大酒店,问清清,“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转身有巡视床上的小鸭,“起来吃点东西吧,快说想吃什么?” 小鸭见郭东也赶过来颇感意外,挣扎了两下还是没有坐起来,“烦劳郭先生挂怀,其实我没事的,是清清太邪乎。” 郭东看着小鸭有气无力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怜惜,“还没事,七天没吃饭什么人也受不了。我喂你点粥好不好?” 叶清清早在旁边备好了一碗热乎乎的莲子粥,她呜咽的说:“鸭鸭,吃饭吧?” 小鸭苦笑,“看你,好像我要死是的。” 话音刚落,门铃急促响起。清清打开门,老三姚蝶连滚带爬的进来,带着哭腔说:“大哥!大哥——”跑到床边抱着小鸭又摇又晃。 小鸭这几天本来身子就弱,经她一摇晃哪里承受的住,顿感天旋地转。清清赶忙摁住姚蝶的手,斥责道:“老三,你疯了,你再这样会把大哥摇死的。” 姚蝶擦了把泪水,睁开泪汪汪的双眼,“大哥,大哥没死啊?!” 清清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脑袋,“死你个头!你在摇她可就真死了。” 小鸭面带笑容,拍了拍姚蝶肩膀,“傻样儿,我有那么容易死吗?” 姚蝶见小鸭真的没事,撇着大嘴傻呵呵的笑了,郭东见姚蝶直爽可爱的样子也笑了,清清,小鸭两人也笑。 姚蝶反应过来上了叶清清的当,埋怨道:“老四你竟敢骗我!看我怎么收拾你!”清清朝客厅逃去,姚蝶追了出去。 小鸭对郭东说:“我们四姐妹都是很疯的,让你笑话了。” 郭东端起莲子粥,舀了一小勺送到小鸭的唇边,“趁热喝吧,天大的事情也不能折腾自己的身子。” 小鸭见郭东亲自喂自己喝粥,觉得很尴尬,连连拒绝,“我自己来吧,我能行。” 郭东沉下脸,命令的口吻:“跟我还见外,你是清清的好朋友就是我的好朋友,喝!” 小鸭无奈的一口一口喝下去。喝完粥,郭东随手拿起旁边的纸巾细心的为她擦净嘴角,“看你跟个小孩儿似的,米粒弄的满嘴都是。” 小鸭被他这么一说不好意思起来,小脸儿通红,狡辩道:“你才小孩儿呢,我今年都二十二了,你见过这么大的小孩吗?” 这时清清和姚蝶也走进来,看到小鸭将一碗粥喝完,不约而同的说:“哎呀,大哥终于开金口了。” 郭东也笑,“真不明白为什么她们都喜欢叫你大哥,你明明是个漂亮女孩吗?你们女孩是不是特羡慕成为一个男人。” 三个丫头齐齐说道:“男人?!什么东西,啊……呸……哈哈!” 姚蝶见小鸭情况好转,还是不放心,留在喜悦酒店与小鸭同吃同住。叶清清与郭东在隔壁另开了一套房。 几天下来,小鸭在清清和姚蝶的陪伴下心情好了很多,她开始有说有笑,简约讲了自己和秦杨的事情。 清清托着腮问:“大哥以后你打算怎么办?是分手还是向他解释。大哥需要我帮忙吗?” 姚蝶也窜过来问,“要不我们把秦杨约出来谈谈。” 小鸭来到喜悦酒店已经半月有余,秦杨没有来过一个电话询问,更不曾四处去打探他爱人的下落。小鸭猜,他又投入到工作中了,他不会为了自己舍弃步步高升的事业。 姚蝶紧绷着拳头还在问,“大哥,我要找那秦某人理论一番,太欺负人了。” 小鸭:“算了,我自己的事情还是自己来处理。” 郭东最近表现得分外体贴,推掉了一切应酬和会议,来照顾三位美女,体贴的连叶清清都吃惊。 叶清清私下问郭东,“亲爱的我发现你家里养着三位美女,衣食住行所有开销都是你出,你心里一点都不委屈?” 郭东嘿嘿一笑,“养美女还有委屈的,越多越好。” “什么?你不会对我大哥和姚蝶也起了色心吧?” “那怎么?!反正是我养的。” “你敢!!” 忧郁蝴蝶组合 小鸭问姚蝶,“我已经没事了,你在耽搁下去会被公司开除的。赶紧去上班。” 姚蝶正骑在沙发上发短信,“半年前公司就将我开除了,我上什么班?” 小鸭大惊,“怎么没听你说过?你现在再做什么?” 姚蝶得意的一笑,潇洒的甩了甩短发,“唱歌。我现在是深海酒吧界的摇滚天后。比上班来钱快,还轻松自在。” 小鸭不信,“要说清清唱歌还靠谱,就你那大喇叭嗓子还摇滚天后,是不是把人吓得屁滚尿流的天后!” “大哥,你这么瞧不起小弟,不信哪天你去一下北环的流浪狗酒吧,打听小姚,看有人认识没?” “好,改天去给你捧场。” 郭东开车来北外环路上转了几个来回,有些烦躁的问副坐的叶清清,“流浪狗酒吧在哪里呢?你问清了没有?不会是姚蝶忽悠你们吧?” 叶清清也有点犹疑,“不可能啊?忽悠我家常便饭,她不可能忽悠大哥的。” 小鸭打开车窗探出头搜索,见马路两边稀拉的有几栋商业大楼,其余的几乎清一色的贫民窟。这种地方会有酒吧?流浪狗倒是不少。她和清清下了车四处寻找,别说酒吧连个烟酒超市也没见着。 清清戴着超宽墨镜,仰空望了一会儿,什么破地儿,脏兮兮的。她紧紧皱着鼻子说,“小鸭,咱撤吧?” 小鸭还是不死心,去了一个水果摊前,“大爷,这附近有一个流浪狗酒吧吗?” 大爷看了看小鸭,“你不是这里人吗?” 小鸭点了点头,“我不在这里住。” 大爷指了指一个蜿蜒的小胡同,“走进二百米,左拐就看到招牌了。” 小鸭向大爷道了谢,上车指挥郭东,“那个胡同直走——” 这个胡同又窄又深,一路臭水连连。清清紧捏着鼻子埋怨,“这什么鬼地方?可怜了我们家的奔驰小跑。” 小鸭撇了撇嘴,“怕什么,大不了让阿东再买一辆新的送给你。” 郭东一副无所谓的笑容,“小鸭把我当印钞机了。” 清清回头一撅嘴,“就是。”然后谄媚的拉着郭东的胳膊,“你以为我们家阿东是印钞机呀,错——我们家阿东是验钞机——对吧,东哥。” 甜蜜状态肉麻到无以复加。 小鸭心说,当初谁寻死觅活骂负心汉了。眨眼就胳膊肘外拐,不像话。 “到了——” 三人下车,清清问:“哪儿呢?” 小鸭弯着腰做呕吐状,“咳——咳——” 清清关切的问,“你怎么了,肚子不舒服。” 小鸭极其暧昧的冲她眨眨眼睛,“没有不舒服,就是恶心。” 清清气得一跺脚,“阿东,你看小鸭。” 阿东没理两个女孩,低头进入贴有一张超大漫画狗的小屋。 外面看是一个矮趴趴极不起眼的小破屋,进去一看豁然开朗,有一种水月洞天之感。一向见多识广的叶清清也忍不住的啧啧赞叹,“哎呀!想不到里面好大,好舒服。” 里面空旷的可以几十个人并排走路,头上有十几盏彩灯跳跃,发出五颜六色的光晕。墙壁四周还有朱红的顶柱作为装饰,排排座椅都是一色古老的竹椅。虽有彩灯照耀,里面由于多半处于地下,封闭很严,面积广大,光线非常的昏暗。 观众席上大约坐满三分之二的客人,虽然未满座,放到外面其它酒吧,这些数字也是相当可观。小鸭细看,这里的客人并不向其它酒吧那样油头粉面银声浪调行为底下,大多是二十岁以上的小青年,着装怪异,有的男生还梳着披肩长发,既有着斯文人士的傲慢还透着叛逆的狂野。一句话总结: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知识分子。 他们在后面坐下,有服务生送来了这里的招牌酒:流浪者之最爱葡萄酒。 小鸭轻轻砸了一口,没什么味道。过了一会儿又砸了一口,还是没味道。还想喝,郭东悄悄拽了拽她的衣角,“尽量少喝。” 台上一个靓妹穿着碎纹裙唱了一首歌,自我介绍属于自己作词作曲的英文歌曲。唱完台下掌声雷动。 小鸭一句没听懂,心说,奶奶的,什么玩意。 主持人上前报幕:“下面有请忧郁蝴蝶组合为大家演唱唯一的爱。大家鼓掌欢迎——” 物是人非 忧郁蝴蝶组合上台。 叶清清的眼珠子差点掉地上,好久好久不见的姜凯手捧麦克风站在台上,头发长长的凌乱的,遮住大半张脸,露着一只眼睛,忧郁而深情。蝴蝶就是老三姚蝶,她的头发被一根深红布条绑在脑后,眼睛微眯,上面白色t恤,下面破洞牛仔,脚踩扎着几根翎毛的人字拖,抱着吉他边弹边唱。 歌声沧桑而荒凉,让人痛苦而又甜蜜的爱情。两人的演唱默契十足,衣着造型气质都十分搭调,且个性鲜明。 多日不见,姜凯怎么样?看他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衬衣上的破洞,乍起的胡须,颓废的眼神,痛苦的表情,嘶哑的嗓音吼出一个个荒凉的音符。 姜凯: 你是我爱的唯一 天可老地也荒,唯有我的情不变…… 天苍苍野茫茫,亲爱的你如今又在哪里 姚蝶续唱: 亲爱的亲爱的,我就在这里 等你啊等你 天可老地也荒,唯有我的情不变…… 两人合唱: 你是我爱的唯一 我是你爱的唯一 呜呜,呜呜…… 清清看着酷酷的姜凯,他在射灯的照耀下显得异常挺拔,脸色青灰,如被悲伤渲染。那一个个荒凉音符,好像无数把锥子扎到叶清清的心上。她哀婉到无声的哭泣—— 小鸭刚开始还打着节拍小声哼唱,唱着唱着也变成了歌曲尾音的哀嚎。秦杨,我就这样把你弄丢了,然后今生今世都不再相见。 郭东听的腻歪,看看旁边两个女孩哭得唏哩哗啦的样子,觉得非常好笑。他低头逗弄偷偷拭泪的叶清清,“大小姐还动真情了,现在遍地都是这种无病故作呻吟的歌曲,有时间我给你买一车爱情光碟,你在酒店随便听,但有一点,千万别泪流成河。” 清清从歌曲中走出来,恍然醒悟不能让郭东看穿自己对姜凯的情愫,破涕为笑,翘着嘴巴说:“有几个人如郭先生这样刀枪不入冷酷无情呢?” “我很无情吗?我无情还有美女左右相陪。”说完将两旁的小鸭和清清一起搂进怀里。 小鸭感觉受到了侮辱,在郭东的肩膀上低头就是一口。郭东哎呦一声赶紧将小鸭放开。并且质问小鸭:“这么不给面儿,属狗的。” 小鸭置若罔闻的挺直胸脯,全神贯注的注视舞台上刚刚上来的一个歌手。 装,真能装——这是郭东心里的发音,碍于叶清清的面子没有吼出来。 叶清清拉着郭东来到后台,问正在休息的姚蝶,姚蝶正抱着黄色的大吉他不停的擦拭,“三儿,有创可贴吗?” 姚蝶没有抬头,依旧擦拭吉他,“谁负伤了?” “阿东。” “被狗撵的?” “不是,小鸭咬的。” “我还以为去逗弄谁家小寡妇被人家狗撵上了,原来是大哥咬的,活该!” 清清急得快哭了,“到底有没有?” “里面,我卧室。上铺是我的,枕头边上就有。”姚蝶奴了奴嘴,手指调试着琴音。 “哦。”清清慌里慌张的跑进里屋。差点撞一个人怀里,“哎哟——是你?” 姜凯坐在下铺借助昏暗的灯光背乐谱。 清清闹了一个大红脸,支吾着说:“对不起。” 姜凯看到清清的出现很是意外,“你,你怎么在这里?” 姜凯耸了耸肩,“我住在这里,很乱。你坐——”他把屁股靠边挪了挪,示意清清坐在旁边。 清清打量了一眼整间小屋子,阴暗潮湿,一股霉味,乱七八糟,也只有这张床能坐。 坐在床边,距离姜凯一尺的空隙。房子很小,小到让人窒息,清清感觉到胸口憋闷,有一团什么东西堵在胸口。 好熟悉的感觉,曾经几时,他们就是在狭小的宿舍中互相依偎着第一次偷偷的拥抱,第一次接吻。他们在周末,狭小的男生宿舍,一个细雨霏霏的夜晚,战战兢兢的拥抱,激情迸发的在床上滚来滚去,她把宝贵的第一次在这样简陋不堪的环境中,羞涩甜蜜的给了他。他发誓一生只爱她,她是他此生的唯一,不管来世。 如今,鬼使神差,他们又在如此相似的环境中相遇,回想连篇,物是人非。 一生一世 姚蝶乜斜了一眼惊惶不定的叶清清,继续摆弄吉他,“嗨,是在上铺找的?” 叶清清认真的将郭东的伤口清洗后正在上面敷创可贴,随口嗯了一声。 姚蝶继续逗弄他,“拿个创可贴也耽搁这么长时间,看来你真不心疼你家老郭。” 叶清清极力掩饰内心的惶恐,却一次次被姚蝶挑拨起来,为郭东敷创可贴的手指开始发颤。郭东感觉到了清清的异常,问:“怎么了,你很冷吗?” “没,没啊?我手心还出汗呢?”清清乖巧的辩解。眼珠狠狠剜了正在调琴的姚蝶一眼。姚蝶一缩脖子,冲清清吐了一下长舌头。 “是吗?”郭东牵过清清的小手,“好凉,今天出来时间太久了肯定要感冒。我们回去吧?” 清清为郭东拉好上衣,系好扣子,又将剩余的创可贴装回纸袋,温婉的说:“你去唤小鸭,我把创可贴还放到原来位置,然后我马上去车子旁边找你们。” 郭东点头,“好。”转身又去握姚蝶的手,“谢谢,谢谢你今天的表演,真的很精彩。我记住了你们这个组合的名字,油?油什么组合。” 姚蝶也豪爽的握住郭东的手,“忧郁蝴蝶组合——谢谢,谢谢郭总的捧场,郭总能够大驾光临,小弟真是倍感荣幸。” 郭东心说,什么东西!明明是个女孩还整天称兄道弟的。这个姚蝶比小鸭还二! 嘴上还是热络寒暄,“哪里哪里,实在是忧郁蝴蝶组合的表演太过诱人,让郭某大开眼界。” 狭小阴暗的卧室中,叶清清局促的伸出手,“我,我来还创可贴的。”理由选的很充分,说出来的话却结结巴巴。 姜凯悠然的靠着床铺,一脸不屑。“噢。”随手抛向上铺。 清清的手失望的垂下,满怀深情的眸子凝望着姜凯,“我要走了,你要好好的。” “走吧,走吧——” “我真的要走了?姜凯——”清清绝望的背过身子。 “清清——我想你——”热烈的怀抱将清清裹紧,浓密的胡须扎着清清娇嫩的脸庞,“你怎么离开我了,就为了外面那个老男人——”霸道蛮横的吻一次次覆上,压得清清险些窒息。她无可逃避的热烈回应,双臂紧紧勾着姜凯的脖子,生怕一放手姜凯就会腾的消失。 暧昧激情的呼吸愈演愈烈,他们要在这个狭小简陋的空间中吻够……一生一世……来生来世 偶遇 地下室的小屋,静得要命黑得要命。姚蝶睡在上铺听着下铺的姜凯来来回回辗转反侧的声音不免心疼。当初在校园里没觉出姜凯有什么好,成天臭着一张脸,总好像谁欠了他八吊钱的死样儿,神经兮兮的跟在叶清清后面跟一个吊死鬼差不多。 姚蝶不只一次和小鸭偷着骂他,死德性,大傻冒,自己拿自己当盘菜,在清清眼里他连棵葱都不是。清清整天想的就是如何钓取酒吧里那些臭男人更多的钱。 大学刚刚毕业那年,姚蝶从亲戚家的装饰公司下班后,碰到了他。烂醉如泥的倒在街上,像个狗熊一样吭哧吭哧喘着粗气,任凭路上风驰电掣的小车在他身旁呼啸而过。 路人有爱管闲事对其劝说的,无济于事,有不爱管闲事的绕着走开。姚蝶正好也经过这里,恶心的扫了一眼这个不知死的酒鬼。 这晚路灯很亮,她认出他,尽管他脸上满是泥泞和泪水。她拖着他,像拖死狗一样把他拖回了家。 早晨,他醒来看到自己盖着被子,外衣不见,穿着衬衣长裤躺在床上,脸上感觉清爽很多,有人给他擦过脸。 他诧异的巡视这个陌生的地方,慢慢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短头发,挂着明媚若阳光般笑容的女孩儿。 “姚蝶?你,你怎么在这儿?” 姚蝶不屑的一撇嘴,“怕你死在马路上,所以昨晚就将你扛回来了。不然你现在已经碎尸万段了。” “噢,谢谢。” “免!”姚蝶一挥手,“你应该说大恩不言谢。” 此后,姚蝶的家就成了姜凯的免费救助站。管吃管喝,还要管他精神发泄,时时还要防着他自杀。 姚蝶常骂他的一句就是,“你贱不贱?” 骂完还要对其进行心理安慰心理疏导,整天翻阅精神问题书籍,还要整天跑精神治疗诊所咨询精神科医师。 万一,这家伙真死在自己家里,自己还不内疚一辈子吗?算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他好了,她刚没疯。 姚蝶为他丢了工作,为他耗尽积蓄。 他们不知何处是归处,何时是吉时? 在酒吧里耗,没钱付账。老板与几个打手拦着他们不让走,个个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他们只要有一个微小的反抗都会被这些人打得头破血流。 姚蝶看出苗头,脸上啪的换上一张比见到亲爹还亲的笑容,双手朝几位一抱拳,爷们,咱不是赖吃赖喝的人,实在没钱。你打死我们,从我们身上也搜不出一分钱。 最后,老板看出这俩年轻人真的没钱,松了口气。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们,我店里你们能干的选一样。 选来选去,两人渐渐成长为当片有点小名气的摇滚歌手。 真是东边不亮西边亮,柳暗花明又一村。 飞出鸟窝 小鸭看着这套一百四十平米的公寓,赞口不绝。舒适的卧室,宽敞的客厅,纯白色的浴室,真是处处爱不释手。特别是客厅房顶的吸顶灯,灯周围是古代一对飘飘欲仙的男女紧紧相拥,中间则是状如满月的水晶灯,既浪漫还让人充满无限的想象力。 清清对小鸭的赞叹很不屑,往脑后梳了一把头发,慵懒的在沙发垫上一靠,白白的脚丫放在沙发的扶手上,无比哀怨的说,“再好不也是租的。我到羡慕你很快就能住到属于自己的房子了,而我……”一声哀戚的轻笑之后,继续说到:“我都不知何时才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一个爱我我也爱他的男人。小鸭真羡慕你,你不愧是我们的大哥,什么都走到我们的前头……” 清清最近有点更年期,说起什么都絮絮叨叨没完没了。小鸭咳嗽一声,打断她的话,“我和秦杨已经掰了,你还说这雪上加霜的话。你一人住着这么阔气的房子还整天唉声叹气的,真是不知足哇!” 清清满腹心事,整日愁容不展。近几个月,郭东来这里的次数少了,即使来了也很少过夜,给她的生活费用也大大缩水,因此叶清清不得不搬离喜悦酒店。现实之下,她未来要靠自己走出一条路,郭东是指望不上的。她心有不甘,她舍弃一切的跟随他,百般讨好他,就这样一名不文的将自己像扔一只破鞋一样扔掉吗?租下这个价值不菲的公寓,她还是心存幻想。只要有一天郭东走进来,她把他哄高兴了,他就可能顺手开出一张支票够她不劳而获舒舒服服的过完后半辈子。 清清又满怀希望的打起电话,“喂,你好。阿东——你什么时候来深海,跟你说我现在清蒸鳕鱼的水平可高了很多。不吃你会后悔一辈子的。”声音甜腻的让旁边的小鸭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郭东在电话里不怀好意的笑了一阵,“我一直想着你的绝活清蒸鳕鱼呢?工作太忙,过几天去那边,你多保重。我要开个会,先挂了。再见。” 叶清清拿着手机在软软的沙发靠垫上摔了几下,“呸。呸。小鸭!这个老东西再敢踏进这个房子,你就拿棍子把她轰了出去。我不怪你,我肯定不怪你。” 小鸭一耸肩膀,“你是不怪我,你会恨死我!” “你!”清清将一个靠垫朝小鸭飞过去。 小鸭一个侧身,靠垫掉在地板上。“我走了,不陪你玩了,臭美妞。” 清清见小鸭真的要走,焦虑的问,“你去哪儿?” 小鸭眉飞色舞,“帅哥请吃大餐,你去不去?” 清清心里咯噔一下,帅哥?不会是姜凯吧。她猛烈的摇头我不去我不去。 小鸭嘻嘻笑着张着双臂像只快乐的小鸟飞出了漂亮的鸟窝。 一对混蛋 到了地方才知道,朱越洋根本不是请她吃什么大餐,而是做和事老。朱越洋讪讪的笑着摆弄厚厚的菜谱,秦杨不停的挠一头发亮的头发,好像满头长满虱子。 小鸭抱着胳膊围着他两人转了一圈,假装很惊奇的表情,“哟,今儿什么日子?怎么我的前男友和我的绯闻男友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同一张桌子上请我吃大餐。你们俩不掐了,握手言和了,一个做初一,一个做十五,一个做大房一个做二奶。嘿嘿……有意思,非常有意思,朕今天心情不错,就纳了你俩,今晚,你俩就一同侍奉朕宽衣吧?” 小鸭很傲慢。 朱越洋嘻嘻一笑,朝小鸭鞠了一个躬,“报告陛下,奴才二姨妈来了要去陪着,恕奴才今晚不能侍寝。让小秦子一人伺候您吧,我相信他一定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说完,他向秦杨递了一个眼色,哈着腰退了出去。 小鸭鼻子刚没气下来,心说,跟我玩话剧呢,就差说句,谢谢我的表演结束了。 这个演完那个登场。 秦杨站了起来,紧挨着小鸭。小鸭挪了挪,翻着白眼说:“别,我这不干不净的人别弄脏你的衣服。” 秦杨脸上笑容堆得如怒放的菊花,嗲的肉麻,“鸭鸭,还生气呢?都说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我看咱俩也和了吧——在床尾床头哪儿都行。” 小鸭抬高嗓门阴阳怪气的说,“我哪里配得上你秦大公子,你那么高贵清白,我淤泥一块,你是淤泥上飘着的荷花,不是一路人啊?” 秦杨继续演绎自己的低三下四。“嗷,我就是喜欢你,一辈子也不离开你。离开你我就死。”说着身子还不断的向小鸭身上蹭。 小鸭心里的火气实在憋不住了,咬牙切齿的怒喝,“有完没完?!有事快说,没事老娘还忙着呢?” 秦杨扳着小鸭的肩说,“上次,上次的事情朱越洋已经和我解释清了,那,那个是他偷偷借用了。鸭。好鸭……原谅我这次吧,就最后一次。” 小鸭打掉趴在自己肩上的两只脏手,“滚,老娘不是供你呼来喝去的。” 她跑出了饭店包间。 一路跑得飞快。下了饭店门口长长的台阶,一个人影窜上来。还是阴魂不散的朱越洋,“鸭,谈得怎么样?重归于好没?” 听到这幸灾乐祸,浓浓太监味儿的小细声,小鸭就非常反感,这厮上辈子不是和珅就是魏忠贤。没好气的说:“关你蛋疼,咸吃萝卜淡操心,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我,我……”朱越洋结巴着在小鸭后面小跑,“我也是没办法,我不实话实说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其实我想不说的,我想先玩命的追你,把你骗你婚姻殿堂再告诉你实情。可,我又怕人说我不讲哥们义气,重色轻友。我,我也是没办法。” 小鸭突的站住转身,怒目而视。“滚不?滚——一对混蛋王八蛋。” 截肢 清清见小鸭的脸紫的和驴肝差不多,试探性的问:“大餐吃的真快,什么人请客?你还风卷残云了……” “去去,别理我,烦着呢,烦!”小鸭将包包摔在沙发上搓手又跺脚,“嗨嗨,气死我了。” “怎么了,饭店服务不好,菜不和你胃口。”清清又掉过头问。 小鸭知道清清不问出个底细是不会让自己耳根清静的。 “不是,不是。” “急死我了,你到说呀。” 小鸭愁云惨雾的叹了口气,“秦杨那个王八蛋回来了,想请我回去。” “天哪,果然被我猜到了,你们俩散不了,就秦杨那小贱人德性,离了你的虐待他能活?好事好事——”清清双手鼓着掌倒在沙发上。 小鸭用鼻子冷哼了一声,“我还没发表意见,你就知道结局了。” 清清一拧鼻子一甩手,拉着长音说:“你的意见省略。” 小鸭反驳,“我偏不与他和好。” 叶清清门口自此多了一个免费的门神兼保安。不管是谁出去,都会见到秦杨那张惨兮兮的苦瓜脸。清清出去,他会说,“您老行行好吧?让我们小两口回家团圆。” 清清瞪他,“滚!我不让癞皮狗看家。” 小鸭出去,“媳妇回家,呜呜,回家,呜呜,回家。” “滚,滚。我是未婚女青年,狗眼看清喽。” 整天有个大男人在门口哭哭啼啼的没完没了。谁见了谁闹心,清清和小鸭商量,“大哥,要不你再给那傻子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整天贴在门口哭哭啼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俩把他怎么着了?” “要给你给。” 小鸭咕咚咕咚喝完一杯柚子茶回卧室了。 清清贼笑两声,跑到外面喊秦杨,秦杨蹑手蹑脚的跟着她进了客厅。 清清压低嗓子说,“有上好对策了没?” 秦杨沮丧的摇头。 清清又是两声渗人的干笑,“嘿嘿,我大哥就喜欢软蛋,你越软她越拿你没辙。你又是个天生的贱坯子,你们俩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听我的,这样这样……” 秦杨犹疑不定,“行吗?” “听我的错不了,快睡吧。” 秦杨在沙发上躺下。原来每晚他都是被叶清清偷偷放进来睡在沙发上的。小鸭还总以为他二十四小时在门口执勤呢? 有清清大力支持和背后的出谋划策,秦杨心安了几分,一会儿就躺在沙发上枕着胳膊沉沉睡去。 清晨五点,小鸭昨晚光生气没吃饭,饿醒了,她早早起来去厨房弄吃的,吃完准备上班。 “啊!——什么东西?”她迷迷糊糊路过沙发时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脚,脚上还连着腿,什么人被截肢了。想到此,她吓得蹦起来,哇哇哭喊,“清清,清清,你在哪里?!你的腿在这儿。” 她看到脚还以为清清遭到不测,遇上劫财劫色的还顺便免费截肢。 善变的情事(1) 清清赤着脚从卧室跑出来,“怎么啦怎么啦?” 此时客厅的灯已被摁亮,小鸭还是心有余悸,虽然是熟悉的秦杨,还是莫名的惊慌,知道是自己搞错了,闹了一个冷笑话,手心有汗渍冒出,“我,我,对不起,打扰大家了。”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秦杨张着手晾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清清拉了拉紫色的低胸睡裙,狠呆呆的指责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可是好心想帮你的,搞砸了别赖我。” 说完,打着哈欠也回了卧室。 秦杨的拳头绷起,却不知该砸向何处。 一连几天,小鸭都没有再和清清说话,自己吃饭自己逛街自己去卧室蒙着被子大睡。 清清天天安安静静的也没去打扰她,换了一个人是的,也整天早出晚归。 小鸭想清清放不下姜凯,就像自己放不下秦杨一样,清清一连几天的外出很可能是看姜凯的演出去了。想到姜凯居然和姚蝶搞到了一起,想想觉得可笑,是造物弄人还是老天开的玩笑。 想了一大堆别人的事情又开始往自己身上靠,那天晚上之后就再没出现那个死鬼的身影,不知死哪去了。其实自己心里那点怨气早不知什么时候跑得无影无踪,只是碍于一点面子,你怎么不再坚持几天呢?唉—— 咚咚—— 不用问也知道是清清在敲自己的门。 小鸭嗓子眼咕哝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 “鸭鸭。”声音温柔的让小鸭浑身不舒服,给郭东用的招数怎么使到自己身上了,没搭话侧耳听下文。 清清坐在床畔推了小鸭的小腿一下,“我想好了,我要跟郭东提出分手。” 小鸭噌爬了起来,摸了摸清清饱满好看的额头,“发烧呢,说胡话呢,把财神爷往外赶?!” 清清咬了咬唇,凄然一笑,仿佛终于下定决心,“我问过姜凯了,他还爱我,他不会嫌弃我。我要和姜凯在一起。与郭东在一起我看不到希望,他连一个名分都不肯给我,我不能不清不白的跟他一辈子,你说是吧?” 小鸭附和的拼命点头,“是是。” 小鸭觉得清清决定和郭东分手也是明智的选择,相信郭东不会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寻死觅活不同意吧。 随后,姜凯来过几次,每次来就是窝在清清卧室中两人窃窃私语,有时还会过夜。 小鸭想窗户纸早晚是要捅破的,不知清清什么时候会和郭东摊牌,郭东的脸会变成霜打的茄子吗? 今天小鸭轮休,清清起了个大早,一身简单装束,戴着口罩,围着大褂,指挥着,“大哥,咱们彻底大扫除一次去去晦气。” 小鸭也换上一套旧衣服,头上反扣了一顶鸭舌帽,“好哇,彻底一次!为了我们更美好的明天加油!” 清清挥舞着墩布也喊,“为了我们美好的爱情加油!哈哈……” 手挥墩布的清清接了一个电话,她看了看来电显示,朝小鸭打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斯文扭捏起来,肉麻兮兮的说,“哟,阿东嘛?人家正想你呢?好久不来看我喽。啊?你来了——”清清娇笑着跳跃起来,相信那边的郭东如不智障也能感受到清清无比欢快的样子。 挂了电话,清清就以疯子般的速度冲进了化妆间,眉笔,口红,护肤霜,眼部紧致霜……一堆瓶瓶罐罐在脸上抹来涂去。 她化好妆换上一条肉色纱裙,问还在埋头苦干的小鸭,“鸭鸭,好看嘛?” 小鸭瞄了一眼,“你今天要和他做最后的诀别。” 清清拎着裙裾转了一个圈,“哼,要你管。” 小鸭不再理她发疯的思维,继续有条理的收拾房间。 没几分钟,郭东在清清数着秒表的期盼下姗姗来临。清清不顾小鸭在场直接扑到了他的身上,哼哼唧唧的,“亲爱的,想死我了,渴不渴,累不累,想喝点什么?” 郭东一反常态的热情似火,狠狠啄了清清粉腮几口,大笑到,“我不累也不渴,你就是我解渴解乏的小心肝。嗷,再来一下。”抱着清清的屁股径直进了卧室。根本未理会小鸭的存在。 小鸭在地上狠狠吐了几口,又用墩布丁当丁当的乱擦,搞得房间满是嘈杂声。 里面不管不顾的嘤咛起来,然后是男女混杂的粗喘呻吟。 小鸭听得耳热心跳,一失神墩布扫倒了客厅一个一尺多高的花瓶,花瓶破碎的声音很是清脆。 郭东探出一个头,“怎么啦?” 小鸭看到郭东上半身全裸,忙转头看别处,“没事,你忙你的。” 里面的叶清清催促到,“东,快点。” 时针指到中午十二点,卧室里还没什么动静。 小鸭肚子咕咕叫,早餐还没吃呢,午餐又到了。自己换了一套牛仔休闲去街上觅食。 小区门口一家拉面馆味道不错,凑合了。坐下,开吃。西红柿打卤面…… 吃完打包,回去瞧瞧那俩不要脸的精进而亡没?没亡喂他们几口面条。上了楼梯口,就知道俩人起床了,老远听见狅声浪语,男女调笑。 清清穿着睡衣笑容可掬的坐在郭东腿上,郭东双手在她身上缠着,目不转睛的盯着前面一片隆起的雪白。 小鸭冷着脸问,“吃吗?面。” 清清在郭东怀里钻着没说话。郭东百忙中腾出一只手,“谢谢。”面条放在了茶几上。 “别噎着。” 没人有时间理小鸭的冷嘲热讽,人家继续你侬我侬。 “秦杨!” 小鸭在电话里大喊,“马上给我滚回来。” 秦杨穿着工作服戴着安全帽夹着一层图纸对着一栋即将竣工的大楼指指画画,旁边一群人俯首帖耳的倾听。 秦杨拿着手机远处走了十多步,“怎么了,我正在验收工程。” “马上滚回来!” “开什么国际玩笑!” 重新回到人群中指出工程的不足,工程的负责人频频点头,一片谄媚,“秦经理说的正确,非常正确。我们马上改正,肯定会吸收教训。” 善变的情事(2) 小鸭鬼使神差般又回到了自己那个小的可怜的出租屋,里面很乱,灰尘满天飞,垃圾遍地,显然很久没人收拾了。小鸭不由自主的收拾屋内的一切,打水擦地,衣服被褥罗列整齐,看着一切,心里舒服很多,那种家的感觉将内心充的满满的。与秦杨在这里发生的一幕幕闹剧在脑海中不停的翻腾起来。 心里酸酸的,拨了一个电话号码,带着哭腔说,“你们怎么都不在家?怎么都不回家?怎么可以?” 她说完蹲在地上,低低的抽噎起来。 朱越洋一路奔跑,飞驰过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问泪流满面的小鸭,“怎么了怎么了?他妈的秦杨欺负你了,我饶不了他。” 他攥着拳头在几个房间转了一圈,没有发现秦杨的痕迹,扶起抽泣的小鸭,焦急的问:“出什么事了什么事了?” 朱越洋平时是个很嘻哈永远不会正经说一句话的男人,小鸭也从来不拿正眼瞧他,时时都用一副鄙视讥诮的嘴脸斜睨他。 可就是一个这样在小鸭心中没有任何分量的男人,却总在她痛苦无助的时候第一个出现,包括母亲的那次手术,也是他慷慨相助,如果不是有他,很难想象自己的母亲现在会怎么样? 看着他因为焦虑有点发疯的样子,小鸭心里莫大的感动,身子一软竟然靠在他怀里放声哭起来。 女人堆中一向收放自如的朱越洋竟然惊慌到手足无措,连声问,“到底怎么回事?不要哭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一切都有我呢?” 他不停的拍着小鸭的肩膀,擦拭着小鸭脸颊上一颗一颗滚落的泪珠,心里碎的七零八半,无限心疼的将小鸭揽在怀里,任凭小鸭匍匐在自己肩头放声哭泣。 斗转星移岁月如此安好,此刻是朱越洋一生中最美妙幸福的时刻。 他不再吝啬自己的柔情,轻扬起小鸭的下颌,无限温柔的吻过去,小鸭紧闭着泪眼没有任何反应。他一次次吻向那无数次向自己开火讥诮的红唇,原来以为那肯定是毒辣夹杂火药的味道,此刻却如此柔软如此甜蜜。 不知道小鸭为何热烈回应起来向他发出挑逗,主动进攻咬着他的双唇将他猛扑到沙发上,他唇角浸着嫣红的血液,很疼,他却没有丝毫放弃放手的迹象。 一切仿佛静止,世界永远定格:画面是一个男人在和心爱的女人热吻。 门开了,迈进一只风尘仆仆的大脚。 “你们?你们在做什么?” 背着行李包的秦杨为了小鸭那一通气呼呼的电话风雨兼程不顾一切的跑回来,路途上疲乏到极致,合眼都是小鸭温情脉脉,泪水汪汪,后悔不跌的样子,然后他们深情的拥抱在一起。 面前的一对男女深情的拥抱,如此放肆如此目中无人,就在这里,属于他的家里,当着他的面缠绵亲密。 他晕了,看到天上飘过一团团的绿云直接砸在他的头上,他哭笑不得。 朱越洋松开小鸭,呆呆愣在原地,十几秒钟后,他张口结舌的解释。 秦杨没有听取他解释的意思,一拳一拳砸过去,单薄的朱越洋很快趴在地上,满脸是血。 小鸭哭喊着阻拦秦杨的行为,“住手,有什么气,你冲我发吧?” 秦杨的眼珠瞪出火来,“冲你?!哈哈——贱女人——打你还怕脏了我的手?!” “你?”小鸭不知如何面对狰狞若魔鬼的秦杨,陌生的秦杨。 善变的情事(3) 夜半,雨很大。疯狂的冲刷着小鸭心头的悲伤,脸上流不尽的泪水,头发一绺一绺的贴在身上,衣服湿透。所有的冰凉抵不过心头的哀痛。她就那样蹲在小区门口昏黄的路灯下,蜷缩的背影如同一个孤独的孩子。 抱着双肩抽噎着浑然若睡的时候,不知被什么人狠狠碰撞了一下,然后自己被整个提起来,抱在怀里,暖暖的感觉有点熟悉,还有点说不明的陌生,只觉得此人很高大威猛。 小鸭想惊叫,四周黑漆漆的,所有人已安睡,似乎不合时宜吧,仔细想想,也许自己嘴巴刚动,已被此人有力的大手掐断喉咙。 闭上眼,假装安睡,静待逃跑时机。 还是自家那条熟悉的楼梯,熟悉的周围环境,数着一层一层的楼梯。到了自己居住的那层—— 停下,锁头旋转的声音,进了一间屋子。 男人似乎看了看怀里的她,还在昏睡,双臂用力向上抱了抱,径直进了卧室,将小鸭轻轻放到床上。 小鸭的眼睛微眯着不时偷偷打量周围,那人背对自己正在拉被子,将一条干净的棉被给她盖上。 小鸭眯着眼睛内心偷偷的坏笑,看那结实挺拔的后背散发出浑厚的男人味,想必五官也是俊朗迷人的。小小的庆幸一下,被这样的帅哥吃了,好像也不太委屈哎。 帅哥依着小鸭的思路在行事,给小鸭刚刚盖上被子,又将被子拉起。 小鸭趁机装作睡得香甜摆了一个十分诱人的姿势,双臂无意识的勾住此人的脖子,还迷迷糊糊梦呓着,“亲爱的,我想你,别离开我。” 此男没有任何小鸭预料的生理反应,冷静的将勾在脖子上的两只玉臂打开,这让小鸭有点失望,真拿姑奶奶不当干粮了,要知道姑奶奶可是一个风华正茂风情万种的美人唉!你这样不解风情是不是生理有毛病。 帅哥开始解小鸭的上衣裤子,小鸭有点害羞,太,太猛了吧?! 只剩下最后一层,小内衣小内裤。哇哇,好刺激哦。偷情可不是一般的爽,嘿!何况是被帅哥强强强呐呐嘿咻。 想着美事差点笑喷。 棉被重新拉上来,此人给小鸭掩了掩被角,确认盖好,关了壁灯,一阵规则的脚步声后,房间静下来。 小鸭肆意的睁开眼,窗帘好像拉着,屋内漆黑一片。光着脚丫爬下床摸到门口,门被锁着打不开。她不明情况也不敢弄出声音,又悄悄回到床上。想着想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恐惧着欣喜着不知不觉进入梦乡。这间卧室的光线很好,有一个朝东的小阳台,小鸭刚睁第一下眼睛,就被光线刺到了,揉了揉,缓缓撩开眼皮,舒服了很多,偎在被子里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噗嗤一笑,昨晚是遇到雷锋叔叔了,他见自己衣服湿透,于心不忍这样穿着过夜,于是帮忙脱下来,嗨,自己这个猪头居然想歪歪了,坏~~双手虚伪的撕扯小脸蛋几下,算是惩罚。 衣柜里有一件迷彩男士大t恤,小鸭当睡衣套在身上,四下扫视。房间内除有一张破旧写字台外,再没什么家具。写字台上有一个一厘米宽二厘米长的小纸条。上写几个歪曲小字:饭已做好,请吃,钥匙在客厅,请自便。 两个请字,暴露了人家不想让其久留的目的。 小鸭将纸条恨恨的踩在地上跺了两脚,朝客厅溜达。客厅显眼位置的确有一把钥匙,再去厨房看看,餐桌上摆着一碗小米粥,两个鸡蛋。 餐桌上同样有一个小纸条。两字:转转。 转个球?小鸭就地转个圈,奶奶的怪物,什么怪物住在里面,不管三七二十一,吃饱在说。端起粥张嘴就喝,凉的难以下咽,刚进去一口,肚子就咕咚咚提出抗议,太凉了,还是热乎的喝下去舒服,两枚鸡蛋也是凉的。不由得蹙起眉头,她一向喜欢喝热乎乎的东西,肠胃不好,即使饿着肚子也不能冒肚子疼到满地打滚的风险。 旁边有一台微波炉,嘿~~还真应了纸条上那句话。转转…… 她眯着眼睛傻笑,看来此男子还真是个贴心的人,不仅体贴而且细心。 善变的情事(4) 秦杨一夜未睡,他站在阳台下望着被大雨冲刷一新的整个世界,心里却是难以抑制的悲痛。他第一次如此真心的喜欢一个女孩,历尽千辛万苦换来与她的相偎相依。为什么,为什么,她总是漫不经心的刺伤自己。 窗外饱满圆润的绿叶上嘀嗒着一颗一颗晶莹的水珠,水珠悄然坠落,然后就莫名的消失了。 心也在淌着血,大片大片的嫣红怵目惊心,他有点恐怖了,他苦心经营努力维护的初恋是不是也会像露珠那样悄然而逝呢? 这个城市有着他美好的青春校园时光,还有着他真心相爱的恋人,他还想在这里安一个家,让他们的爱情结晶在这里健康快乐的成长。 想到此,他苍白的唇角动了一下,笑的那么凄凉无助。 “秦杨吗?!”是叶清清惊惶而焦虑的声音。不待秦杨回答,“我大哥在你那里吗?昨晚她没回我这里。” “你大哥?你大哥谁呀?”秦杨的大脑还处于混沌中不能思维。 “王小鸭,你老婆,小鸭没和你在一起吗?” “和我在一起?”秦杨仰起脸邪气的大笑。昨晚,他们吵闹之后,小鸭就夺门而出,随后朱越洋也走了。小鸭也许很久就和朱越洋在一起了,包括她的第一次就有可能是给了朱越洋,肯定是,然后他们为了掩饰那层见不得人的关系,就常常在自己面前演戏。朱越洋长的虽不帅,但是却很有钱。小鸭跟自己在一起就经常想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不用每月供养的房子,这个问题对自己来说比登天还难,对朱越洋来说,只是朝他老爸勾勾手指的事。他老爸一高兴还会送给他们一套独栋别墅送给他们作为新婚贺礼。 小鸭穿着雪白的婚纱与西服笔挺的朱越洋手挽手走在碧绿的草地上,空中飘满祝福的气球…… 亲朋好友都在向一对新人欢呼祝福…… 所有幸福甜蜜浪漫的场景一遍遍在秦杨的脑海上演。有小鸭脸上洋溢的羞怯甜蜜,还有朱越洋满脸的得意幸福。 “小鸭正在和阔少朱越洋在床上翻云覆雨呢,怎么会和我在一起,怎么会和一个连房子都买不起的穷鬼在一起,哈哈!!她和你一样,都迷恋有钱男人的床。” 清清也不是个吃味的主,听着秦杨的话充满嘲讽之意,随即还道:“发什么疯,怎么乱咬人呢?活该你没钱,你没钱就说明你没本事,窝囊废,废物!怪不得大哥不要你,一个酒囊饭袋要你有什么用,稀罕看你发疯吗?” 没等秦杨开口,清清就挂断电话,脸色气得难看,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稍稍冷静,又给小鸭挂了几个电话,依旧关机。 无奈的自己坐在床上呆呆发愣。 秦杨和清清通完话后,愈加气愤,独自在房间生了一会儿闷气,肚子饿得咕咕叫起来。推门想下楼弄点吃的。脚刚跨出门槛,他突然愣住了,小鸭穿着一件超大的男士上衣从对面的门内走出来,露着两截修长的小白腿,里面好像什么都没穿,见到秦杨很是意外,小鸭尴尬的耸了耸肩膀,露出洁白的牙齿,嘻嘻笑道:“早上好。我去倒垃圾——” 秦杨拉住她一只肥大的袖子怒问,“你在搞什么?你昨晚跟什么人住在一起?这里是谁的家。” 小鸭很文静的回答,“你真的想知道吗?看在你好奇心很强的份上,我就告诉你,这是我未婚夫的家,他自己的房子,不是租的房子,听清了吗?” 秦杨嘴唇开始哆嗦,浑身开始发颤,差点抽搐而死。“王小鸭,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是我的老婆。” 小鸭甜甜一笑,伸出一只白白的手,“证据呢?请出示你的证据。如果你有证据可以去法院告我始乱终弃罪。” 她晃了一下肩膀,大摇大摆神气十足的端着一个蓝色垃圾筐下了楼。 秦杨大脑感觉到一片天旋地转,他每天都在受到这个女人的伤害,今天他实在承受不住了— 善变的情事(5) 小鸭倒完垃圾回来意外的看到躺在家门口的秦杨,秦杨是连日赶路的疲惫加上过度的气愤晕厥过去。 小鸭手里的蓝色垃圾筐咚的一声,沿着楼梯滚落下去。她伸手去拉扯仰面躺在地上的秦杨,连喊带叫,“醒醒,醒醒……秦杨……” 把秦杨的脑袋都快摇成拨浪鼓了,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掐人中,掐成血色,还是不行。怎么办,怎么办?摸摸身上也没带手机,手机昨晚被大雨淋湿了,不知还能用不能用。人工呼吸——她被这个词语吓了一跳。我可是决定,已经跟他分手的人,合适吗?犹豫了几秒,还是低下头使劲的啄秦杨紧闭的唇。刚刚碰触了一下,就听到了一声刺耳的嚎叫,“非礼……非礼……” 秦杨竟然,竟然自己蹦起来,恼怒的吼道,“脏女人,不要碰我,你个不要脸的脏女人,臭女人。” 原来秦杨早在小鸭晃悠自己脑袋时,就已苏醒,假装未醒,是想捉弄一下小鸭,测试一下她担忧自己的伤心指数。本还想装下去的,直到小鸭的唇贴了过来,他陶醉中又想到了小鸭和朱越洋热吻的镜头,因此暴跳起来。 看来,对于男人来说,什么都比不上绿帽子重要。 小鸭脸色阴沉了一下,又甜甜笑了起来,“呵呵,以为你死了。原来还没死,恭喜恭喜,我回房间了,我未婚夫还在床上等我呢?再见,我要和未婚夫玩亲亲去了。” 对面的门,啪的一声巨响,密不透风的关上。 留下因工作因感情折腾的形销骨立的秦杨。秦杨举起胳膊想凿碎对面的黑漆铁门。苦笑一下,算了,算了,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也留不住。回了自己的房间,门啪的一声关上。狭小的楼道此刻完全沉静下来。 小鸭靠着防盗门大口大口的喘气,属于她的宝物自此或许永远丢失。想到此还有那么点不甘心,泪汪汪的大眼透过猫眼喵去,那个人渣连片刻犹疑追悔的表示都没有,轻轻松松回了房间。说不定此时正倒头大睡呢? 小鸭内心的悲伤一下子被愤恨扑灭,秦杨,我要你后悔——我要你不得好死—— 秦杨正在睡觉,哗哗声音响过后,浑身就冰凉起来,连身下的褥子都湿漉漉的。他晃了晃脑袋,水滴答滴答的顺着头发丝流下,眼珠子扫向房顶,外面没下雨啊?下雨这间房也不可能漏,我住的可是三层,上面还有三层呢? 门缝里搞怪的小鸭看到秦杨迷迷怔怔不知所解的样子,眯着眼睛,捂着嘴嗤嗤笑出声来。 听到那熟悉的坏笑,抬头见到了门缝间夹着的一张小脸,坏到被门挤成饼子形状也在所不惜。秦杨顺手把一个枕头飞了过去,小鸭脖子一缩,枕头打在木门上。秦杨随后又飞出一脚,门被踹开,追着小鸭满房间的跑。小鸭跑到了对面那套房子,将黑漆防盗门撞死。 秦杨拍着防盗门语无伦次的大骂。 门内是小鸭志得意满的笑声,“嗨,秦杨!冷水澡洗得痛快吗?我后天就要去和丈夫一起去旅行度蜜月了,你要好自为之噢,不要太想我哦!” 秦杨用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发现防盗门两边的白墙上各贴一张耀眼的大红喜字,夸张的红像一张狂笑的脸,张狂不可一世。 他哇哇乱叫,本来这张喜字应该贴在他的墙上,他即将装修好的新房里面,如今——难道真应了那句等闲变却故人心。 手掌拍到发疼,脚踹到酸软,里面再也没传出小鸭嘻哈玩笑的声音,他累了,懒散的走下楼梯,连回望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清清用从郭东那里哄骗来的钱,开了一间小小的酒吧。装修简约,墙壁上随处可见欧式风格的油画,不为什么,只因姜凯喜欢。 姜凯天天过来唱歌,抱着吉他,蓄着长发,一副落魄才子模样。只是身边再也没了姚蝶。他自编自唱的歌曲,痛楚到没了生机,客人也不希望天天看到姜凯欲死欲活的样子,走了不少。下面稀稀拉拉的有几个小青年神侃,有的和女朋友躲在角落热火朝天。 清清不在乎生意的好坏,如一个痴情的小女生,总是一副醉了的模样,看着台上的姜凯,入神哼唱。 善变的情事(6) 酒吧散场后,小鸭拉了拉还在如痴如醉的清清,清清心不在焉的问,“干什么?” “姚蝶呢?姚蝶去哪儿了?” 清清很不愿意直面这个问题,“我哪里知道。” 小鸭白她一眼,“吃里扒外的东西。” 清清站直身子,笑吟吟的看着背着吉他走过来的姜凯。姜凯瘦了很多,带着腼腆的笑容拥抱住了清清。 清清紧紧贴在姜凯的怀里,甜丝丝的对小鸭说,“你今天去我那里住吗?” 小鸭默然回答,“不!不去。我有地方去。”她首先很倔强的强调了——我有地方去。 清清挽着姜凯的胳膊向外面走去,“那好,我们先回去休息了,姜凯今天太累了。” 小鸭厌恶的扭过头去,待他们走远拨了一个电话,姚蝶的号码,连播几遍,都是嘟嘟的忙音。 看着清清店里的几个员工在做最后的清洁工作,噌噌跑出了这个是非之地。 深夜,风有点凉,星星在墨色天空调皮的眨眼。 家,在哪里? 她不停的提示自己,他恨秦杨,没有想念过秦杨,没有后悔过与秦杨的分手。 不知不觉,又来到了租住两三年的小区,熟悉而简陋,周围的一切全透着亲情。这里是深海唯一一个让她能够产生亲情的地方。 她家的窗口是黑洞洞的,显然没有人。 牛仔裤里没有自家的钥匙,却有对门的钥匙。她摸着暗夜中发着光的钥匙厚颜无耻的打开了这扇陌生的门。 静的要死,里面空无一人。 她靠着雪白的墙壁,任凭泪水横飞。 从此后她再没有见过秦杨,尽管一度的竖起耳朵听着对面房的动静。对面像当初这间房子一样死般的寂静。 她很长时间的靠着睡眠和酒精来淡忘这段感情,摸着对面紧闭的门,她提示自己,一切皆是梦。 一个威猛高大的男人熟悉的站在她的面前,她蜷缩在沙发的一角,闭着眼睛慢慢享受指尖烟草的味道。 男人吸了吸鼻子,呛人的酒精味浓烈的充斥在屋子中。 “这位小姐,看来你在我的家中住了很久了?” 男人终于开了口。 小鸭吐了一个眼圈,然后剧烈咳嗽起来,淡漠的说,“很久?不是你把我领来的吗?” 男人解释,“你的家好像就在我家的对面,看在我们是老邻居的份上我才暂时收留你的。”“我的家?!”小鸭神经兮兮的笑了两声,“我的家已经没了,现在你的家就是我的家。” 男人的眉头簇到一起,“请问你是什么意思?” 小鸭仰空大笑,“什么意思?以后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明白吗?”很魅惑的朝男人递了一个眼色。 男人拎着一件上衣进了里面的卧室,然后是落锁的声音。 小鸭踉跄的追过去,拍着门大喊,“还怕我吃了你不成?姑奶奶今天偏做了你,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货色。开门!有种的把门打开——” 门‘唰’带着风声打开了,一个男人,只穿着一条黑色三角裤的男人站在小鸭的面前。 小鸭的酒劲儿忽的醒了大半,看那男人肩上,胸脯,浑身上下一块块硬邦邦如拳头般大小的肌肉,冷森森的目光盯住自己。没有说话,已有十足威严。 男人一把扯开小鸭上衣的吊带,“怎么样?要做吗?我奉陪。” 小鸭紧紧捂住险些走光的胸口,换上一副奸笑面容,“喝多了喝多了,嘿嘿。晚安。” 捂着胸口,小心翼翼的退了出来。 善变的情事(7) 躺在床上数绵羊,绵羊全变成了那个精壮美男的模样。美男湿淋淋的一丝不挂的站在自己面前,自己不争气的吧嗒吧嗒吐口水。捂着眼睛,堵上耳朵,美男却能幻化成空气闯入自己的内心。 给该死的清清发短信,“丫的,我色迷心窍了,救我!!!” 连发三条,屁都没回一个。 拨了过去,对方迷迷糊糊的接听,“嗨,几点了,还发疯。你不睡别人还睡呢?” “滚,给你脸了?” 小鸭发着飙,听到话筒内一个忧郁的男低音,“什么事,清清。” 姜凯,想着这对狗男女正在被窝做着什么不要脸的事情,小鸭就心火上攻,姚蝶,姚蝶去哪里了? 心情不畅,挂了。 手机铃声又响,接了。 “大哥,什么事,大半夜的。” 清清打着哈欠问。 “遇上色狼了?”清清看到短信后问。 “是我快变色狼了,什么眼神。” “你,你,你那啥秦杨了?!”清清的精神一抖,齿缝中压抑着贼笑。 小鸭刚没吐。 两腿一伸,睡觉。 早晨,那人的门没有动静。小鸭不死心的踹了两脚,没啥反应。那家伙不知啥时窜出去了,嗨,想到连唯一的玩伴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无奈的一声叹息。 工作不顺,辞了,也换了,又辞了。 清清被小鸭拉着去逛街,她满脸幽怨。姜凯写的新歌在今天演出,她还想听呢,被流浪鬼小鸭搅了局,她没工作,是不是也想让自己没饭吃。 小鸭从试衣间穿着一件水蓝色连衣裙出来,站在镜前望着焕然一新的自己,美滋滋的问:“漂亮吗?” 清清身上的手机在震动。“喂!哈喽——阿东?!你怎么怎么来了?不是北京的业务很忙吗?已经到了深海。好好——我这就回去。啵一个!” 挂了手机,神秘兮兮的对小鸭说,“他来深海了,你马上告诉姜凯今晚不要去我那里,先暂时找个地方安置一下。还有,千万不要在郭东面前说我开酒吧的事,还有——也不要说姜凯——” 小鸭拼命点头,嗯,嗯。 “还有——千万不要跟姜凯说郭东回来了,就说我去出差,或者回老家,我父母病危。”为了取得郭东的信任,连父母都豁出去了。 “嗯,好。” “小鸭,还有——千万不要露出任何口风。特别是姜凯,他是个很敏感的人。” 清清风风火火消失了。 小鸭让服务员把裙子包了,来到小酒吧。客人三三两两的快走光了,只剩下姜凯一人在台上自弹自唱。 待他唱完一曲,小鸭在台下朝他打了一个响指。姜凯晃过去,有气无力的坐在小鸭身旁,问:“你找我有事?” 小鸭托着腮,若无其事的说,“请你喝杯酒不可以吗?”她笑着举起红酒自己先喝了一小口。 姜凯的唇轻蔑的动了动,“拼酒,好玩。一醉方休。”他也举杯喝了一大口。 “还有,今天你不要去清清那里住了。今天她有事情不能回去。”小鸭说完心里盘算姜凯如果继续查问,她还要编造什么令人信服的理由。 姜凯举杯,“喝。” 这倒出乎小鸭的意外,作为相爱多年的恋人居然不盘问另一半的去处。 小鸭的话姜凯如没有听到一般,一杯一杯的灌酒。 小鸭小心翼翼的问:“姚蝶去了哪里,你有她的联系电话吗?” 姜凯不说话只喝酒。 小鸭恼了,将桌上一瓶红酒泼到姜凯的头上,“喝,喝——姚蝶的电话好久打不通了,你作为普通朋友兼老同学就不能关心一下吗?” 红酒顺着姜凯的发丝,脸颊流下,他仰着脸委屈而无辜,“我关心?我拿什么关心,深海这么大,我连一个立锥之地都给不了她。我什么都不会,我什么都干不好。哈哈!!让她走吧,越远越好。我不去找她,永远不去。” 小鸭很绝望,她无力和这种懦弱的男人去争执去解释。她跑开了,躲避了。她瞧不起这个男人—— 善变的情事(8) 清清坐在郭东腿上,夹了一块苹果喂到他嘴里,“甜不甜?” “甜,一直甜到心里。” “嗨,也就能给你准备个苹果啦?” 郭东看到清清摇头叹息的样子不解,“怎么了?” “我,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你先说说看。” “我,我把你给我的钱全投进股市了,本想赚一笔,结果全套住了。唉,我这几天老看小报上的招聘信息,看看能不能找一个合适的工作?不能坐以待毙呀?” 说完静观郭东的表情。 郭东嚼完苹果,很冷静的说,“先不要着急,有我呢?你总这样闲着也不是个办法,等我考虑考虑给你物色一个什么生意。” 清清抱住郭东,眉飞色舞起来,“我的财神爷,你可快点。要不然你这一拖延,可能就是两条人命。” 郭东神色凛然一惊,“你怀孕了?” 清清娇嗔着,“什么呀,我好姐们,小鸭她也下岗了,而且还被男朋友甩了。你说多惨,比我还惨,你是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一定救我们出苦海。” “小鸭!她和那个叫秦杨的不是挺好的吗?” “好,也分了。” “看来这事是有点急,我考虑考虑。” 清清得意的在郭东脸上印上一吻,“谢谢财神爷。” 小鸭买了点菜,提着上楼。对面有三人走过来。一男一女挽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 是秦杨和他的妈妈,刚从他们小出租屋出来,三人有说有笑。小鸭想闪身躲开已经来不及了,硬着头皮继续向前走。 秦妈妈倒是先开了口,语气怪怪的,“哟,这不是小鸭吗,又找了一个租房的,啧啧,看你人长的也不差,命怎么这么不好,找个有房的男人都找不到,真可怜。告诉你一下,我们已经把这里的房子退了,我们现在在秦杨的新房居住,下个月杨杨就要办喜事了,欢迎你来参加。” 小鸭想到自己曾经合力与秦杨共同供了一年多的房子,现在已经成了别人的菜。她有些懊恼,当初为了让秦杨还房贷,自己省吃俭用,怕秦杨在工地吃不好,偷偷给他卡上一次次打钱。自己却连肉都舍不得买,且还要对秦杨撒谎说自己吃的很好。眼前这位老太太当年是多么的有预见能力,房产本上写的明明白白是她一个人的名字,与秦杨无关,更是与小鸭无关。 旁边的女孩很机灵,看着未来婆婆夹枪带棒的一番话料到其中有内容,岔开了话题,她从包里拿出一张喜帖递给小鸭,“欢迎姐姐下月初五来参加我和秦杨的婚礼。” 刚才秦妈妈的话已经让小鸭骨彻心寒,身子晃了三晃没有倒下,这次无疑是正中胸口一枪,几乎立刻崩盘。 她眼前一黑,扶住了楼梯,强颜欢笑,“好的,我肯定去。” 秦妈妈黑着老脸哼了一声。 女孩殷切的扶着昂首挺胸的秦妈妈下了楼,小鸭捂着胸口长出一口气。 秦杨迟疑着转过头,对小鸭说:“虎妞在我新房里,改天我把它送到你这里来,它搬过去后一直闹,可能是不习惯。” “噢。”小鸭应了一声。秦杨在向她宣示,以后再也不碰关于她的东西。他们是没有任何关联的。 善变的情事(9) 秦杨此后将永远消失在她的世界,小鸭内心患得患失的,说不上高兴,也没有太大的愤怒。 一个洒满阳光的午后,秦杨拉着虎妞站在楼下,小鸭推窗望去,秦杨很高大很帅气,浑身散发珍珠般的光芒。虎妞抖着金色的毛在旁边跑来跑去,很快乐,完全没有离别的悲伤。 秦杨把虎妞交给小鸭,轻声说,“好好照顾自己。” 小鸭拉着虎妞往回走,没有回头。她不敢回头,怕一回头就会泪流满面的扑到秦杨的怀里,乞求他爱自己娶自己。 秦杨:“我们一起这么久,你就没话说吗?如果你真心挽留真心忏悔,我会考虑我的新娘会不会是你?” 小鸭停下步子,缓缓转过头,脸上挂着坚定的笑容,“你下月初五的婚礼我一定参加,不是做你的新娘,是送给你祝福的宾客。”然后,她飞快的跑远。 秦杨大叫:“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你一点也不珍惜我们多年的爱情!为了你的面子,你永远不肯作出一次让步!你求我呀,求我一次就这么难吗?狠心的女人,我绝不会再要你娶你。我要娶一个听我话的女孩儿做老婆。” 此时,小鸭的双耳听不进任何声音。只有悲伤的风声…… 深夜,清清依偎在姜凯怀里,一遍一遍的亲吻他,边吻边做着承诺,“亲爱的,放心吧,我一定会让你火起来,让你的歌人尽皆知。” 姜凯的眸子在黑夜中充满忧伤,直勾勾盯着天花板,任凭清清火热的挑逗。他,对她无动于衷。 姚蝶,姚蝶在哪里,如今怎么样?一个孤身女孩在酒吧唱歌会不会受人欺负。 清清娇媚的将身子压过来,“听到我的话了吗?宝贝儿。” 郭东一定也是这样压着清清的身子,然后把大把的钱掏出来。 姜凯猛然起身将清清推到一边,失魂落魄说道:“我要洗澡。” 清清小小的幽怨着,语气不失温存。“大半夜的洗什么澡,明天吧?” 姜凯喃喃自语,“我脏,我脏。”他打开了浴室的喷头哗哗的冲洗自己。 清清拉了一下毛毯想继续睡,无奈水声太吵,对着浴室喊,“亲爱的,把门关严。” 咦,怎么还响。 她趿拉着拖鞋去浴室,揉着脑袋说,“真烦,害别人也睡不好。” 浴室门已经关严了,还有什么声音。嚎——门铃声! 清清愣在客厅不知如何是好,深夜会有什么不速之客来访。难道?不可能——门外的人等得有点不耐烦,“清清,快开门,磨蹭什么?” 郭东—— 清清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睛瞪得老大双手捂住自己张大的嘴巴。 然后—— 她火速的钻进浴室,拧死浴霸开关,对姜凯嘘了一下,“郭东来了,你不要出声音。我去应付一下。” 姜凯脸色也变了,“怎么办,行吗?不然我跳窗逃走。” “这是十七层,与地狱只差一层,你怎么跳?” “那你随机应变。” 清清定了定神,喝了一口白开水,她看到自己的双肩在不停的抖。 门外又在催,“开门啊?宝贝。” “来了,来了。人家穿衣服呢?” “跟我还见外,穿什么衣服,穿了我还得给你脱,呵呵——” “讨厌!”门开了,清清一个纵身,双脚离地缠住郭东的腰。 郭东体力还算好,只来了一个小步趔趄,稳稳接住清清婀娜的身子。 “人家正想你呢?快上床——” 郭东笑了,“怎么这次比我还猴急,不让我陪你喝红酒了。” “不嘛,人家想嘛——” 郭东坏笑着抱着清清回了卧室。 清清眼珠乱转,狠狠干这个老男人几十个回合,让他快点死过去,然后找机会放走姜凯。见郭东按着自己的套路一步步往下走,心里很是满意。 清清骚首弄姿的扯郭东的西装,只剩下最后一条白色内裤的时候,郭东突然说,“不行,我忍不住了,先去卫生间。” 卫生间与浴室只隔了一层透明玻璃。清清看着郭东光着肩膀已跑了出去,她失魂落魄的喊了一声,“啊!” 郭东刚走到卫生间门口,停下脚步,看着怪异的清清,“你怎么了?” “卫生,卫生间的下水道坏了,我还没来得及修。”她飞快跑进厨房,看到案板上有一个白瓷汤盆,她拿了汤盆放到地板上,“你先将就一下吧?” “清清,这盆可是你上次给我蒸燕窝的盆。” 清清指了指橱柜上另一个白瓷盆,“那个还是我顿排骨的盆呢,我现在也将就用呢。没办法,物业太忙,等好几天了也没过来修,活人不能让尿憋死,你快点吧?” 郭东将信将疑的掏出来将就了,肚子舒服很多,低头看着雪白的瓷盆,说不出来的别扭。 两人在床上亲热了一会儿,郭东很快打起了鼾声。叶清清蹑手蹑脚走出卧室,打开浴室的门。 此时,姜凯已在里面憋的满头大汗,见到清清就像见到救星一样,“怎么样,他睡实了?” “嗯,你快走吧?” “等我穿上衣服。” “去外面穿吧?”清清塞给姜凯一条裤子,推着他朝外走。 “啪——”灯亮了。 客厅内亮如白昼,藏不住任何瑕疵。 郭东一身雪白而松弛的肉,站在灯下。嘴角挂着讥诮的笑容,斜视着客厅内哆嗦成一团的叶清清与姜凯。 姜凯哆嗦很久后,拿着裤子赤身站起来,“郭先生幸会幸会。” 他的肌肉没有郭东的白,却紧绷有力。 郭东有点羡慕他年轻的身体,强健的体魄。他哈哈笑着,想着自己第一次在同性面前裸。露自己不再年轻的身体,齿缝间生出股股恨意,“姜先生一丝不挂来我家串门,不怕有失体统吗?” 姜凯恨恨的目光射向郭东,“我没有来串门,是来会我的初恋情人。” 郭东光着身子还是不失斯文的大笑,“那好,你就向警察解释一切吧?” 他拿起茶几上的无绳电话,要给公安局的朋友打电话。清清扑了过来,捂住电话。泪汪汪乞求道,“我错了,我不该背着你与姜凯来往,是我自作聪明,是我一时糊涂。你可以不原谅我,求你放过姜凯吧?求求你——” 清清哭诉着,身子一软给郭东扑通跪下。 郭东见清清敢为姜凯求情,更是怒火中烧。“放过他可以,你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再让我见到你们!” 清清频频点头,“好好,我肯定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滚!” 清清拉着姜凯逃离公寓。 银色的水晶吊灯下,郭东呲着一口白牙,露出阴险的笑容。他早想摆脱这个贪得无厌的女人了—— 善变的情事(10) 话说小鸭还在做着春秋大梦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很久,一只懒洋洋的胳膊在黑夜里摩挲着摁下接听键。 “什么?你被人打了,还有姜凯?!” 她接完电话,披上衣服跑了出去。路灯下还停着几辆正在等活的出租车,她拍了一辆出租车的玻璃。“师傅,带我去趟紫霞路。” 司机见来了活,从后座出来,“12点以后要加钱的。” 还未到清清所住公寓门口,小鸭在车里就看到街上有两人踉跄而行。她让师傅停下车,跑过去细看吓了一跳,叶清清再也没有了往日风情万种的模样,衣服被撕得一条条的,脸上挂满污血。她拉着姜凯,姜凯只穿了一条裤子,光着上身。浑身鲜血和泥污。在清清的搀扶下勉强支撑着一瘸一拐的走路。 小鸭与清清一同扶姜凯上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见血淋淋脏兮兮的两人上了车,很不耐烦,“去去,赶紧下去吧,弄脏我的坐垫,多晦气。” 叶清清呆滞的目光望着小鸭,小鸭握了握清清的手,对司机说:“师傅,天这么黑,你让他们下了车,他们会有生命危险的。师傅辛苦一下,谢谢了。”说着她扔给司机一张百元钞票,“这个算是清洗费。” 师傅没好脸色的接了过去,“好好。真晦气!” 小鸭把两人带到小区的诊所,请医生为他们两人包扎。清清只是脸部有些於血,身上多处青紫。姜凯腿部骨折,身上脸上有多处伤口。 两人都处理好后,天色渐渐放亮,小鸭与清清搀扶着姜凯来到了小鸭的暂住地。 安排姜凯睡下,清清和小鸭坐在客厅,泪涟涟的对小鸭讲她这一夜的遭遇。 讲了郭东发现她与姜凯的私情,她下跪求饶,郭东答应放过她俩。就在她和姜凯走出公寓大门的时候,迎面来了一群蒙面人拿着棍棒,不由分说将两人摁倒在地就是一顿暴揍。 那群人消失后,清清才战战兢兢给小鸭打了求救电话。 用脚指头想,那群人也是受了郭东的指使。 清清喝了一口凉茶,咬牙切齿的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不会放过姓郭的。” 小鸭想指责清清几句,看她脸上裹得白纱布,渗出点点红色血迹,有些不忍心。叹了口气,柔声安慰,“算了吧,我们斗不过他。姜凯已经那个样子,你还想再连累他。” 清清愧疚的垂下头,“真是对不起他,都怪我,贪图郭东的钱财,害人害己。小鸭,你说我怎么办,我那些钱还有首饰,衣服,他妈的!姓郭的一样都没让我带出来。以后我可怎么活?” 说着又十万分委屈的哭起来。 小鸭真的忍不住了,都说吃一堑长一智,她吃一堑了,还想以后继续寄生虫的生活。 小鸭瞪圆眼睛,指着鼻子训她,“你怎么活?你没有手吗?瞎字不识的人靠双手都能丰衣足食,何况你还是个大学生?说出这样的话也不脸红!” “我……我毕业后一直跟着郭的,整天不是出去逛街就是旅游,哪里会上什么班?” “好,那你再找个八十岁的大款嫁了吧,还能很快继承一笔遗产。” “小——鸭——”清清气得跺脚,“我不是那个意思。人不管干什么都会有个适应的过程吧?你体谅人家好不好?” 小鸭站起来,抄起一个靠垫朝叶清清砸过去,“我体谅你?!搞错没?我不是老男人,不稀罕你的美色。” “你——怎么——这样!” 小鸭这回也没时间找工作了,整天伺候两个病号。好在病情都不致命,两人又都是年轻力壮的年纪,十来天后,姜凯已能下地行走。 清清的脸部也好了很多,医生说不会留下疤痕,她又眉飞色舞起来,天天喊着去找工作。 这天,小鸭和清清走了十多处单位,单位领导一听说两人都是大专学历,就全部黑脸或者白脸了。 清清沮丧起来,“要知现在何必当初,哪如我们中学毕业就去饭店刷盘子,说不定现在我们早刷成小老板了。” “屁话!学了就比不学强,我们一定会找到一份能糊口的工作。” 清清冷笑,“糊口?!你以为是旧社会?光填饱肚子就行。我们这么年轻要穿各种潮流的衣服要戴首饰,要去健身中心要去美容中心,还要出国旅游等等。” 小鸭不再和清清争辩。 她们在一个小吃摊坐下,点了两碗酸辣面。 清清挑着面条说,“天天吃这个,我人都快成面条了。” “嗨,清清——不如我们两个也开个小吃摊吧,本小利大还没风险。” 善变的情事(11) 千娇百媚的叶清清在小鸭的鼓动下终于成了小鸭饺子馆的二老板兼收银员。小鸭呢,大老板、大厨兼收拾碗筷的服务生。 刚开张,人不多。 小鸭将碗筷收拾好,排列整齐,对正在擦地的叶清清说,“算算帐,今天赔钱不?” 清清给了小鸭一个白眼,“我不算,越算越气。那个房租,水电,税务什么的,都让人不敢睁眼。就每天那几十元的流水,馅里包的即使是空气也不够每天的支出。便宜姜凯那王八蛋了,天天猪肉大葱的饺子喂着,就是不肯抱着那把破吉他来店里捧捧场,没心肝的东西。以后再剩下喂了路边的野狗也不给他吃。” 小鸭将围裙,帽子挂在墙上,换了一件白色短t,黑色牛仔裤。“那还不是看在虎妞的面子才给他带回去的,虎妞也吃不了那么多,只好便宜他了。” “小鸭!你把姜凯当什么了?他再怎么废物,也比虎妞有价值吧?即使按动物学的角度分,姜凯还属于高级动物,虎妞只能算是家畜类。” 小鸭只附和着说了一句姜凯的不是,叶清清就红脖子涨脸了。 小鸭也不跟她辩论,将剩下的饺子打了包,看看墙上的表,“十点多了,不会再有客人,我们下班吧。” 清清把墩布挂在阳台,哼哼两声,“姜凯恐怕早饿坏了。” 她洗洗手,小跑着追上小鸭。 回到家,打开门,金色而高大的虎妞第一个扑过来,紧紧黏住小鸭。小鸭抱着虎妞亲了又亲,“今天是牛肉饺子,妞妞最爱吃的,哦!”嘴巴笑的合不上。 清清则拎着饺子先去了姜凯的房间,房间空空的,找不到姜凯半个影子。 “小鸭!小鸭——姜凯没了?”清清慌里慌张的从里间跑出来。 小鸭正给虎妞梳理金色的毛,“没了就没了,他一个大活人又不是不认识路。” “他的东西和吉他都没有了——小鸭怎么办?” 小鸭放下虎妞,去了姜凯的房间,被褥叠的整整齐齐,桌椅地板也擦得干干净净。感觉到事态不妙,“会不会去你开的那个小酒吧了。” 清清嘟着嘴,“去什么小酒吧?我就是把那个小酒吧转给别人才有钱跟你合力开的饺子馆。谁知开酒吧赔钱,开饺子馆更是不景气。看来什么日子都不如当二奶舒服。” “闭上你的臭嘴!不怕姜凯听到。” 听到姜凯两个字,清清吓得一缩脖子,下意识的巡视四周一圈,确信姜凯不在,才把吐了老长的舌头收回去。 姜凯床头放着一个小红盒子,小鸭问:“这是什么东西?” 清清摇了摇头。小红盒的漆皮已经多处脱落了,斑驳的样子能寻觅到一丝当初的精致。 小鸭打开盒子,里面黄色锦缎裹着一只碧绿色玉镯。 她端详着玉镯,琢磨玉镯里面会有什么寓意。 清清抢过玉镯,把玉镯紧紧贴在胸口上,“这是大学时,我和姜凯逛街时看中的一只玉镯,标价810元。我们都是学生哪里有钱买这种奢侈东西,我拉着姜凯就回去了。后来我过生日时,姜凯把它送给了我,那是他三个月节省下来的生活费,还有帮同宿舍哥们洗衣服挣的钱。后来,我们分手,觉得这个镯子可能值几个钱,就把它又还给了姜凯。他生活一直很拮据的。没想到,他还保存着。” 清清拿着镯子,小鸭望着痴痴呆呆的清清,两人仿佛又回到了青春飞扬充满无限美好回忆的大学时光。 盒子里还有一个纸条,简短的文字是姜凯留给清清最后的信物。 纸条上这样写着:亲爱的清清,我走了。我要去找姚蝶,不管她原谅不原谅我,我都会用一生的时间来陪伴她保护她。曾经,我以为你永远是我心目中的唯一,可,那毕竟是曾经。我们的感情败给了时间,我们彼此成长的路越走越远。 清清——对不起——原谅我—— 距离最近的陌生人(1) 姜凯离开后,清清再也没有笑过。她与郭东分手,挨了暴打,损失大量钱财首饰,小鸭也没见她如此难过。 初恋也许是每个人心里的一道伤疤一件至宝。 清清执意搬离这里,小鸭也拦不住。清清说这里有姜凯的味道,我不敢再碰触他的一切。小鸭,原谅我,给我一个忘记的过程。 打不散闹不散的好姐妹,早已情同手足心有灵犀。小鸭没有勉强,默默的为她收拾东西。嘱托她,一个人在那里住,夜里不要关机,万一有什么色狼骚扰你,我第一时间赶过去。 清清点了点头,拎着行李走了。 小房间安静下来,只有小鸭一个人呆呆的望着窗外,看着清清的背影越走越远。清清的背影消失了,小鸭的心好像被掏空一样难受。 突然,虎妞从窝里窜出来,朝着门外一阵狂啸。一个陌生人进来,高大而俊朗。是这个房子的主人。 小鸭心里的悲凉还未逝去,见到数月不见的房屋主人很是意外。“你回来了,我给你倒茶吧?” 拿着杯子和茶壶开始忙乎,茶壶没水了,她浅浅一笑,“对不起,我去烧点水。” 某男把行李一扔,满面愁容的样子,打量着手忙脚乱的小鸭。小鸭穿着他发旧的白衬衣,白衬衣很长,将小鸭整个身子裹住,就像穿了一件肥大的睡裙,优美的脚踝窝在一双毛茸茸的粉色小兔拖鞋里,与宽大的白衬衣怎么看也不搭调。 小鸭意识到某男弯起的讥讽唇线,还有那犀利的眼神放射过来的冷箭。她解释道,“你的衬衣我给你洗过,洗后见你老是不穿,怕又白白放脏了,所以,所以我就借穿一下。”说完,她又加了一句,“我会给你洗的,真的?” 某男的肌肤很黑,是那种烈日下晒出的健康色。听了小鸭的解释,很是不屑,“衣服送你了,反正是我早就想扔的。看来你在我这里住的还很滋润,小日子过得不错,这几个月来你省下很多房租吧?” “我——我——” 小鸭不知如何解释。饺子馆资金周转一直很困难,她哪来钱再去租房子呢,何况这里闲着也是闲着。 想到自己的确占了小便宜,脸上开始火烧云,滚烫滚烫的。 “你喜欢住就住,房租就免了。我堂堂一老爷们,不跟你计较。” 小鸭的小红脸马上就绽放如花儿一样,笑眯眯的,十分可爱:“谢啦,等我有了钱租房子,我会立刻搬出去的。我保证——” 某男很不耐烦听她啰嗦,“你先不要急着感谢,我的意思是所有的家务活以后你全包了,而且必须高质量完成,你的每项劳动都须我验收合格。” “啊——”小鸭的舌头卷了。 “一日三餐你来做,一星期内每餐不能重复。我的衣服你必须随时洗涤,熨烫整齐。屋内卫生须达到星级酒店标准,当然我说的是三星级,不是五星级。听清了吗?” 小鸭满面陪笑的问:“请问为你提供如此高质量的服务,一小时多少钱?呵呵……” “钱?!不是刚才已经说了,拿你的房租顶了。” 小鸭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叫杨白劳吗?” 某男用鼻孔发出一声冷笑后,“你傻吗?自己的名字还要问别人。” 小鸭崩溃。 距离最近的陌生人(2) 郑雪峰看着小鸭躬着腰一遍一遍拖地的模样很是痛快。他在拖过的地方来来回回踱着步子,不停的发号施令,“这里,这里……” 甚至还用手指抹了抹地面,“看——看——还黑着呢?怎么干的活?” 小鸭呼哧呼哧推着拖把猛用力戳到他脚上,“闪开!” “哎呦,疼死我咯!” “叫你闪开你不闪开。” 来到小鸭饺子馆,把悲惨遭遇跟那个憔悴不堪的美女叶清清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清清拧着眉毛半天不语。 “嗨,听到了没?心死耳朵也聋了,姜凯属于什么级别的魔法师。” 清清连吭都没吭一声,端着一盘饺子放进冰柜。片刻后,沉着一张覆了千年冰寒的脸说,“你说姜凯找到姚蝶了吗?姚蝶会原谅姜凯吗?” 对于后续电视连续剧的情节小鸭一向懒得猜测,茫然的朝叶清清摇了摇头。 清清失望的‘唉’了一声,“你自己弄吧,反正也没几个客人。我要去楼上躺会儿。”哪是躺会儿,分明是意、淫姜凯。傻子都心知肚明的事,小鸭岂会不明白。 小鸭看着几个正喝酒的客人,很是不耐烦。 有个醉汉一扬手,“来盘花生米。” 小鸭跟乖孙子一样笑眯眯端了上去。 郑雪峰住在这里比小鸭他们来的要早些,他只是安静,喜欢独处,出差的时间也多,假期就回了云南老家。所以小鸭和秦杨对他并不熟悉,甚至没碰过面。 他倒是经常听到秦杨和小鸭吵吵闹闹的声音,还有小鸭高兴起来大喊大叫的爽快笑声。 他很喜欢小鸭的笑声,真实不做作,没有其她女孩的扭捏。 没想到昔日一对恩爱的小情侣那么快就各奔东西了。小鸭从那个门搬到了这个门,有一次回来他还看到了自己家门口贴的大红喜字,知道这肯定是小鸭气秦杨的恶作剧。也未曾理睬。愿意折腾就折腾吧,只要别挂白幡就行。 隔墙而居的时候,经常听到小鸭的笑声,想象着这一定是一个善良可爱的姑娘。谁知每次遇见,都是在黑洞洞的深夜,她的身子蜷缩的那么小,啜泣着蹲在楼门口。 他见了那个样子,心里隐隐一疼,不由分说的就将她提了上来。他当过多年兵,浑身的力气,提着她轻飘飘的,不费吹灰之力。 什么事情让爱笑的她哭成那个样子?他没问,懒得问。 他又听到了夜半熟悉的脚步声,是小鸭的。他抱着肩膀来到小客厅,不说话只是站着。 小鸭将饺子摔在桌上,没好气的说:“吃吧?” 他两片薄唇微启,“当初怎么说的!是一星期不能重复。而你半月来一直让我吃饺子,而且是别人吃剩的饺子,有凉的,有馊的,还有臭的。你想谋财害命吗?” 小鸭累的腰疼,躺在沙发上就起不来,唉哟两声,五官纠结着向他解释,“我真不是故意的,要不你天天去我们饺子馆吃,想吃什么就点。全部免费,就当送你一张长期使用的金卡。” “算了,你别再和我提饺子,提饺子我就想吐。” “那好,以后你的伙食就不归我管了,你自行了断吧?” “什么?!” “不,不是——让你自行解决。我没文化,别见怪。忙了一天,渴死了,递给我一杯水好吗?” 郑雪峰来到饮水机前接了一杯凉水。 “倒掉三分之一,再接上三分之一热的。我肠胃不好,不能喝冰水,以后要记着。”小鸭一手揉着腰,还忘不了指挥郑雪峰。 郑雪峰接了三分之一的热水,尝了一口,温度合适,递给小鸭。 小鸭甜甜说了一声谢谢。 郑雪峰说了一句,“下不为例。”将饺子扔给等了好长时间的虎妞。 小鸭一口水喷了出来,“别别,虎妞不爱吃那个馅的。我房间有狗粮,你喂它狗粮吧?” 其实,她怕吃坏虎妞的肚子,自己还要掏钱带虎妞去诊治。现在狗看病比人看病贵。 郑雪峰很不情愿的拿了狗粮喂虎妞,对小鸭说:“狗不爱吃的,你给我吃。你的良心让狗吃了吧?” 小鸭剜了他一眼,“没听说过狗不理包子吗?我那是狗不理饺子。可惜,你不理——解——” 大喘气儿,故意骂他是狗。 “你!!”郑雪峰怒发冲冠,可惜没带帽子,否则会更有看头。 “嘿嘿,好男不跟女斗……我投降……”小鸭连同手带杯子高高举起来。 郑雪峰还是象征性的在小鸭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动作很暧昧,表情很肉麻。 完了,若无其事的回了自己房间。 屁股不疼,却有被吃豆腐的感觉。 想到这层意思,小鸭忍不住的尖叫起来,天啊!怎么可以?我们还是陌生人,虽然只是住的距离近了一点点。 距离最近的陌生人(3) 小鸭只知道睡在隔壁房间,把呼噜打得震天响的猛男叫做郑雪峰,而且还没有认真核实,真假未辨。谁也不是谁的谁,没必要让他把身份证掏出来核对一下吧?管他张三还是李四,只要对我不造成威胁就行。 想到此,大脑又闪过他刚才拍自己屁股那一掌时的暧昧表情,那一身的三角肌肉,看的让人头皮都发麻,那一掌要真结结实实砸下来,自己还不被拍死。可是,他就那样好无力道的落下,难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只为我的臭屁股。 门锁好了没?爬起来摸黑又检查一遍,打开,又锁了一圈。返回床上,侦察着隔壁的动静,呼噜早响起来了,睡的那个香。 踏实的睡觉吧,忽而又觉得屁股火辣火辣的,瞄了两眼,居然生出圈圈羞怯的红晕。奇怪,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我也没开灯啊,那圈圈红晕怎么看的这么清楚,难道我幼时练过火眼金睛。 叶清清整日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小鸭问她,“昨晚,我告诉你把那十来斤肉放进冰柜,你怎么没放呢?厨房那么热,看看一晚上臭成啥样了,一百多块钱打水漂了。” 清清还是不说话。在柜台粘贴一些破损的零钱。 小鸭看着她把一毛一毛的钱粘起来,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这还是那个穿名牌住五星酒店花钱不眨眼的叶清清吗? 小鸭极力想调动清清的情绪,绞尽脑汁的搜刮一些积极的词汇,“清清,明天秦杨的婚礼你去吗?” 这句话入了清清的耳,她愣了愣,“你还真想去?人家结婚你去了是哭还是笑?笑人家说你虚伪,哭人家说你犯贱。” 小鸭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分手是我心甘情愿的,我有必要哭哭啼啼去闹人家婚礼吗?天底下又不是就剩秦杨一个男人。”自己现在不就与另一个帅哥住一起吗,不!是分房而居。 清清奴了奴嘴,手支着下巴若有所思,“反正姜凯和姚蝶结婚,我是不会参加他们婚礼的。” “那——郭东要结婚,你会参加吗?” 小鸭说完就将脖子缩的低低的,生怕清清会一棍子杀过。 清清很不悦,“他?!”嘴巴撇上一角,“我理他干什么?他算老几。” 显然,郭东的位置没有姜凯的位置在清清心目中重要。虽然,郭东有源源不断的钱,可清清没有爱过他,发自真心的。 “呸呸!不提他了,明天秦杨结婚你还真想去?”清清明显对这个话题燃起了兴趣。 小鸭还没有做最后的决定,喜帖收了,当时她还给秦杨撂大话了,你结婚我会是给你送去祝福的宾客。难道说过就忘了,前男友结婚,自己就成了一个畏首畏尾的缩头乌龟。 咬咬牙,“又不是刀山火海,我干嘛不去。” 清清扶着小鸭的肩膀,善意的提醒,“你要去就带你的同居隔壁男吧?那人长的帅带去风光有面子,还可以做你的贴身保镖。如果你一个人去,秦氏母子会放过羞辱你的机会?” 同居隔壁男,这是小鸭赐给郑雪峰的新称谓,既是同居又是隔壁,真假难辨。小鸭对着清清提过这个同居隔壁男几次,都是草草带过,抱怨怎么受气怎么被人奴役。 “带他?他会陪我去,冷的像具棺材。” 清清又恢复了冷漠的表情,“那就看你的本事喽!” 距离最近的陌生人(4) 小鸭今天回来的早,随手还提了几个菜。酒也是上好的泸州老窖。厨房里折腾了三下两下,好酒好菜上了桌。 去敲郑雪峰的门,“出来一起喝点酒吧?” 郑雪峰表情严肃的从里面走出来,“哦?今天这么勤快。” 小鸭嘻嘻笑着,“饭店不忙,好多天没给你正经做顿饭了,今天略作补偿。” “还算你有良心。” 郑雪峰坐在餐桌前,小鸭给他斟上酒,自己也倒了一点。 郑雪峰喝了一小口,吃了口菜。 小鸭陪着抿了一下,没敢真喝。喝大了恐怕耽误正事。 “郑先生,您明天有事吗?” “没事,我休假。” “噢——” 小鸭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郑雪峰见了她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打了一个激灵,不会让我去她饭店帮厨吧?深邃一笑,“不过,我厨艺不精,自幼就对厨师家务活等不感兴趣。” 小鸭会意的一笑,“哦!和我一样。从小立下鸿鹄大志要闯出一番业绩围着厨房转除外。”话锋一转,“你对参加聚会,酒会,宴会,这类事情感兴趣吗?” “这——就是陪朋友吃吃喝喝。有什么为难的。” “噢?谢了郑先生,敝人非常感谢。” 小鸭站起来弯腰给郑雪峰深深一躬。 郑雪峰没有看明白,小鸭上前挽住他的胳膊,“明天你陪我去参加我前男友的婚礼,好不好?” “我,我——” 小鸭惊喜的又是深深一躬,“你同意了?谢谢。非常感谢。” 晕倒。 酒终于喝上头了。 清晨四点,郑雪峰就被小鸭从床上生拉活拽起来,“起来,起来,试试衣服。” 郑雪峰像个木偶一样晕晕乎乎的被小鸭拉来拉去,机械的配合着,不时打着哈欠。 小鸭给他穿衣服,给他洗脸,给他梳头,尽管是很短的板寸。给他捯饬利落了,又折腾自己,化妆,弄头发,换衣服,一折腾又两个多小时。 当郑雪峰歪在沙发上与周公迷糊会晤的时候,耳朵被拧了个三百六十度。“嗷……疼死了,轻点轻点。” 跟着小鸭上了出租车,十几分钟后,他看到前面几个大字,小鸭饺子馆。 见到饺子就想吐,果然中了小鸭的圈套,什么去参加酒会宴会,吃吃喝喝,肯定是让他做饺子工,不给薪水的那种。饺子馆里站着一位亭亭玉立的美女,见到他和小鸭手拉手进来,很是惊讶,像是参观珍禽野兽一样,围着他俩仔仔细细转了三圈。咂着嘴巴说:“小鸭,高!高!这样去了,肯定把秦杨气趴了。” “真的,清清?”小鸭露出少有的谦逊。 郑雪峰见到美女,揉了揉眼睛,魂魄从梦靥中归来,打量眼前的小鸭,小鸭穿了一套紫色露肩小洋装,头发挽了一个花苞髻,薄施脂粉,优雅端庄,明媚照人。见自己也是西装笔挺,黑色皮鞋光鉴照人。 清清莞尔一笑,“我还能骗你?你们俩真是天作之合天生一对。” 小鸭一抿嘴,假装生气,“你就会胡说。我们走别理这个疯子。” 小鸭雄赳赳气昂昂的挽着郑雪峰离开饺子馆。 距离最近的陌生人(5) 婚礼在一家很上档次的酒店举行,新娘就是小鸭在楼道遇到的那个女孩。婚礼现场贴着新娘的名字叫周娜娜。 宾客很多,秦杨的七大姑八大姨,姑姥姥,姑老爷,什么的就要几十号人,再加上他的同事,新娘的家属,接近百人。 新娘带着粉色的花环,穿着雪白的婚纱,挽着秦杨的胳膊,幸福欢快的给各位宾客敬酒。 见新娘新郎朝自己这边走来,小鸭吓的想撤。郑雪峰胳膊一用力,将她的手夹得牢牢的,拿着酒杯招呼秦杨,“恭喜!恭喜!百年好合——” 秦杨看到郑雪峰身后的小鸭,就知道郑雪峰是何许人也。他礼貌的给郑雪峰满上,“谢谢,您二位大驾光临。” 新娘也给小鸭满上酒,笑吟吟的与她碰杯。小鸭最不喜欢喜怒不形于色,她装不了,可在这场合却又是需要装的场合。 新娘一饮而尽,小鸭也逞强的喝了一个底朝天。两人彼此心照不宣的笑着。小鸭也发表了一段祝福感言,“秦杨可是我们学校的人才,对他好点。否则我们全校师生不会放过你,哈哈!” 新娘周娜娜红了脸,羞怯的低着头,“我怎么可能对他不好,我现在已经是两个人了,以后全指望他呢?”手不自然的放在肚皮上,抚摸着婚纱。 小鸭细看,发现新娘的肚子在婚纱的掩盖下有点微微的隆起,一股什么味道在胸中升起,五味杂陈。 婚礼司仪据说是某个电视台的主持人,伶牙俐齿在婚礼大堂发表着各种溢美之词,什么新娘闭月羞花新郎貌比潘安,新娘才华过人新郎学富五车,听的让人呕吐不止。 秦杨与郑雪峰简单寒暄后,对着台上司仪打了一个手势,司仪会意请到场宾客安静,拿着一个遥控器摁了摁,墙壁上超大的液晶电视打开,出现一套贴有喜字的新房。随着镜头的切入,转换,司仪开始滔滔不绝的解说。 这是这对新人的新房,欧式的客厅,日式的卧室,中式的书房,宽敞的阳台,落地的玻璃窗,飘摆的金色帷幔。 这曾经是小鸭对秦杨念叨过无数遍关于房子的浪漫狂想。 小鸭痴痴望着屏幕,看着每个装修细节,脑海中又翻滚起她一度认为自己早已淡忘的情事。 “这房子装修的可有漏洞?”是秦杨礼貌中难掩讥诮的声音。 小鸭缓缓转过头,表情冷漠,“很好,与自己心仪的人住在这里面更好。” “呵呵,你对那间儿童房有建议吗?” 小鸭很蔑视的看了看秦杨,“你应该去问你的妻子!我很忙,先告辞了。” 深情款款的挽着郑雪峰的胳膊走向门口。 郑雪峰被小鸭一路拉扯着出了酒店大门,一甩袖子,“这什么差事,跟你装半天蒜,肚子还饿着呢?付点劳务费。” 小鸭掏出包里的一叠钱,这本来是打算给秦杨做礼金的,因为秦杨那句含沙射影的话全省了,便宜了郑雪峰,“这些够填饱你的肚子吧?” “多谢,多谢。” 他竟然将五百块钱全揣自己兜里,志得意满的消失在某个饭店门口。 小鸭鼻子刚没气掉,这个世界疯了,世界上的男人疯了,个顶个的不要脸。 距离最近的陌生人(6) 清清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那个大帅哥呢?没把秦杨气疯吧?” “别提了,我刚没疯。清清,你看我正常吗?和上午出去的时候还是一个人吗?” 清清忙着给客人端了两盘饺子,气鼓鼓的说:“不清楚,刚才收的盘子还给你放着呢?” 小鸭吐了吐舌头,“真不体谅人。”转身钻进了厨房。 刚擦了几个盘子,小鸭拿着手机又钻出来,神经兮兮的,“清清,我妈要来看我。你说怎么办?” 清清看小鸭多利哆嗦的样子,觉得很好笑,绷着脸说:“你妈又不会吃人,怕什么?” “你知道的。我妈身体不好,秦杨的事我一直没告诉她。你说她来了要见秦杨,我怎么办?” “实话实说。你还能把秦杨从洞房花烛夜拉过来扮演你未婚夫吗?这想法也太残忍了。” “拉他!美的他——清清,你给我想想主意。”小鸭用撒娇的口吻说。 “想什么想?把刚才那个大帅哥再拉回来不完了。向你妈解释说这才是你的真爱。” “他?不行,不行。” “怎么了?今天他不是表演的很好吗?” “好有什么用?一小时向我讨了五百块钱小费。我用不起。” “嘿嘿,如今人情债都流行肉偿。反正你们也住在一起了,一个屋不一个屋的还不都那么回事……” “你说什么呢?”小鸭眼睛瞪的鸡蛋一样大,且溜圆。 清清怕了,一缩身子,摆着手说:“你的事情我管不了,阿姨来了你爱怎么解释就怎么解释吧?” 小鸭无语。朋友就是这样共患难的吗? 虎妞已经跟郑雪峰很熟,熟的让小鸭有点嫉妒。小鸭呵斥在郑雪峰怀里撒娇的虎妞,“妞妞过来——” 虎妞回头看了看小鸭手上没好吃的,继续在郑雪峰身上腻歪,郑雪峰得意的拍拍虎妞的头,亲亲虎妞的脸,然后得意洋洋的冲小鸭笑。 小鸭压住心底怒火,开始实行自己的周转大计,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酸酸的说:“虎妞跟你真好!你们真是投缘。呵呵——” 郑雪峰继续和虎妞玩,没理小鸭的主动搭讪。 小鸭继续说,“我妈妈明天过来,她还不知道我和那猪分手的事。你再装回我的男朋友好吗?把我妈妈哄高兴,我肯定为你提供高质量的服务。” 郑雪峰没有抬头,手搭在虎妞的背上,“全方位的?”“啊?啊!啊——”小鸭惊的不知如何回答,一连三个啊估计够让郑雪峰琢磨几天了。 郑雪峰不紧不慢,很严谨的语气,“到底行不行?” “啊!行——” 小鸭一口答应。心说:等我妈走了,我再反悔你也没理由告我。 “那——脱——吧——”可恶的人可恶的说。 “这——嘿嘿——这——两天不舒服——大姨妈来了——” “到底是你妈来还是你大姨妈来?”可恶的人不耐烦的说。 “我妈来。” “如果你大姨妈来,报酬是要翻倍的。” “哦,知道。” “脱——吧——小姐。” 小鸭指了指灯,“这么亮,多不好意思。” “废话。关了灯什么都看不见,你还脱什么?” “也是。我脱啦,你闭上眼睛,不准偷看。” “虎妞,转过身子,别看她。” 虎妞与可恶的人一起转过身子。 小鸭解开腰带,把腰带钳子弄的哗啦哗啦响。比试了两三下,做大惊状,“哎呀,我来了来了那个了。嘿嘿,对不起,过几天就好。你不急吧,如果着急我给你五十元你先去外面解决。反正我也不嫌弃你。” 郑雪峰脸上肌肉绷得紧紧的,看不出什么表情,“哼!先信你一回。” 欧耶,小鸭偷着蹦起来。 距离最近的陌生人(7) 小鸭和叶清清把王芹从车站接出来,一路陪着上了出租车。清清是小鸭硬拉出来的,万一妈妈知道了事情真相,勃然大怒,也好有人打个圆场。 出租车上,清清一张甜嘴八面玲珑,不住的夸赞王芹,“阿姨,你真年轻真的好漂亮,比小鸭漂亮多了。特别是您的性格真是温柔似水。我们晚辈学都学不来。” 小鸭见清清称赞妈妈比自己漂亮,心里酸溜溜的。的确从小到大不知有多少人说过这样的话。妈妈乌黑柔亮的头发,素雅的小褂,一袭黑色飘逸的宽边长裤。简单的着装,脸上没有擦任何脂粉,看起来却清爽宜人,美丽大方,朴素中透着高贵。 小鸭羡慕死妈妈的美,羡慕死妈妈的端庄文静。 王芹看着出租车走的方向说,“小鸭,你还租住在那里吗?你们的婚房还没装修好吗?” “没,没……早着呢?”小鸭很不自然的说,悄悄给清清递了一个眼色。 清清心领神会,“阿姨,不如你先去我们的饺子馆吧?我们先给您洗尘接风。好不好?” 小鸭也连连点头,“是啊,妈妈你先参观一下你女儿自创的事业,我们饺子馆的生意现在红火的不得了,整日那忙的盆朝天碗朝地的。” 王芹宠溺的看了女儿一眼,幸福的笑了,抚摸着女儿的肩膀说:“你这个孩子从小就爱吹牛,对做饭从来都不感兴趣,还开什么饺子馆。我看一切都是清清在打理吧?” 小鸭委屈的喊了一声,“妈妈!你怎么这样说你的女儿——”轻轻拍打妈妈的双腿,假装生气。 清清听了王芹的话,眉开眼笑:“阿姨,真是慧眼识金。饺子馆里里外外都是我在打理,今天你就去尝尝我新聘的大厨的手艺。小鸭整天就只顾着和那个郑……” 小鸭见清清兴奋过度要说走嘴,马上咳嗽了一声,“咳,咳……” 王芹正关切听着清清汇报女儿的情况,被小鸭咳嗽打断很不高兴。问叶清清:“她和正什么?” 清清看了小鸭目光中几乎要喷射而出的怒箭,话锋扭转,“呵呵,她整天就顾着看书,和一个姓郑的厨师。” “看书?和姓郑的厨师。”王芹没听明白,看书为什么要和厨师一起。 清清继续解释,“她看的是《天下美食》,介绍全天下美食的做法,不懂的要向大厨请教。所以要天天和郑厨师在一起。”说完,清清得意的朝小鸭飞了一个眼儿。意思是瞧!看我解释的天衣无缝吧? 三人说着就到了小鸭饺子馆。王芹看着饺子馆虽然小却装修的精致温馨,看着饺子馆的名字蹙起眉头,“怎么叫这么个名儿,多难听。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卖鸭子呢?” 小鸭给妈妈撩开门帘,不高兴的说:“妈——这个名字有纪念意义。以后这个饺子馆或者未来的饺子城千秋万代都会知道是由一个叫小鸭的女孩创立的。简单说你女儿就是这个饺子馆的创始人。” “噢——原来意义如此重大。” 王芹夸张的点着头。 叶清清掩嘴偷笑。 三人在一张临窗的桌子前就坐,没有吩咐厨师上菜,先喝喝茶水絮叨家常。 郭东开着一辆黑色奔驰,问一旁的女秘书司敏,“今天我们去哪里吃饭?” 司敏在副座拿着一面小镜子补妆,“吃火锅吧?我的最爱。” “好!哪家?” “美美火锅城。转个弯左拐。” 郭东打了方向盘巡视着路边的店铺,在琳琅满目的广告牌中有一张白底红字的广告牌醒目写着:小鸭饺子馆。 “小鸭饺子馆!小鸭——”立刻一个活泼精灵的女孩在他的脑海中跳跃。 “敏敏,我们去吃饺子吧?我好久不吃饺子了,改天再陪你吃火锅。” 司敏眉头皱了皱,又附和的笑起来,“好好,我的郭大总裁。吃饺子喽,嘿嘿。” 距离最近的陌生人(8) 王芹夹了一个饺子,尝了尝,赞道:“味道还行!” 清清嬉皮嬉皮的来了劲,“这都是小鸭跟那个姓郑的厨师苦学的结果。小鸭你也尝一个,看看味道是不是比以前进步了很多?” 小鸭知道清清故意贬损自己,碍于妈妈在场也不敢直面回击,怕妈妈看出破绽。闷闷的夹了一个饺子咕咚咕咚吃着,看到前面门帘飘动,有人影闪进,没好气的说,“来客人了,你去招呼一下。” 清清走过去,脸上挂着热忱的职业性微笑,“欢迎光临小鸭——” 饺子馆三字还未说出口,嘴巴,乃至整个身躯就僵住了,空气凝滞了两秒,清清一贯柔和的嗓门尖利起来,“你来这里干什么?!滚——我不欢迎你们,一对狗男女。” 她早就听说了郭东和司敏的事情,郭东就是因为有了司敏才借机赶走自己。 司敏也认识清清,知道她是郭东的前情儿,一脸不屑,“什么破地儿,谁愿意来呢?” 清清回敬,“不愿意来滚来干什么,谁请你了?” 司敏扯着郭东的衣襟,一副受气包样子,“东东,你看她!”朝清清伸了一个兰花指,娇媚的样子让郭东顿生怜爱。 郭东手指几乎戳道叶清清白白嫩嫩的脸蛋上,“瞧你这个泼妇样,当初我怎么看上你?再耍泼,小心我找人治你。” 这句话,戳疼了清清的心,她又看到了自己和姜凯在街上被人暴打的样子,如果不是他,姜凯怎会离开,不是他姜凯怎会爱上姚蝶?如果…… 餐桌上放着茶杯茶壶,茶壶里有刚沏好的热茶,清清抄起茶壶冲人面兽心的郭东掷了过去,郭东肩膀一偏,茶壶飞过,正落到后面司敏的脸上,司敏哎呀哎呀杀猪一样叫了起来。 小鸭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中间还隔着几张桌子,她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摁住了发疯的叶清清。郭东十分恼怒,掏出手机欲搬救兵。王芹看到事情越闹越大,拿着毛巾给郭东擦溅在短袖上的茶叶,边擦边劝慰,“先生,先送那位姑娘去医院吧,迟了脸上可能会留下疤痕。” 司敏听说会留下疤痕叫声更加凄惨,捂着半边脸自己冲出去拦了一辆出租车,也不管郭东如何给自己出气。 距离最近的陌生人(9) 郭东一向的冷静似乎在一瞬间崩塌,他歇斯底里的纠缠王芹,卑微的如同一个小孩子,他苦苦哀求道:“芹,你结婚了?小鸭是你的女儿?告诉我这么多年你过的好不好?” 王芹无法逃避,拼尽所有力气甩开郭东的纠缠,冲出房间。小鸭骂了一句,随后也跟了出去,边跑边喊:“妈妈!妈妈——” 她第一次看见妈妈如此的心痛,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流露悲伤。 王芹跑的那么快,不顾一切的奔跑,跑动中有股疯狂,看不到她平日的优雅动人。 饺子馆里只有叶清清和郭东两个人。郭东不再用盛气凌人的目光仇视叶清清,一反常态,十分温和的说,“小鸭和她妈妈是哪里人,她们家住在什么地方?” 叶清清冷笑一声,端起一杯凉茶,“你搞的还不够乱嘛?”说着手腕轻扬,凉茶从郭东的头上飘落,几滴扩散的茶叶子凝结在郭东的发梢上,郭东愤怒的晃悠着脑袋,狼狈不足搞笑有余。 叶清清笑的捂着肚子弯下腰去。 郭东见问不出什么,悻悻的走了,开车远去。 小鸭在街上陪伴了妈妈很久,妈妈走累了,坐在路边长椅上歇息,小鸭就远远站着,妈妈走,她就走,妈妈停,她就停。 王芹一个回首,看到了烈日下,落寞凄凉的女儿,焦虑不安的望着自己,她的心一下酸了,她跑过去将女儿抱在怀里,向女儿一句一句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从小,女儿就陪伴在她身边,她不知自己赋予了女儿什么,只知,如果没有女儿她不知能否撑到现在,不知人生路上除了爱情外还有更大的快乐。 也许,她纵身一跃,已辞别这善变的人世。 不管如何,她已没了爱的能力,虽然她爱的人又活生生出现在眼前。 小鸭抱着妈妈呜呜哭了一阵,见妈妈还没有停止,边给妈妈擦泪边笑着说:“妈妈,我终于发现你变丑的样子了,就是你哭的样子好难看。” 王芹知道是女儿在变着法的哄,自己,女儿懂事了,会给妈妈擦泪了,很是欣慰,停止哭泣,拍拍女儿的肩说,“谢谢你宝贝,你陪了我这么久。” 小鸭忸怩的叫了声妈妈,挽着妈妈的胳膊回家。 郑雪峰见小鸭挽着一位气质美女回家,从卧室出来打招呼,“这位是哪里的贵客,鸭子?” “这位是我妈妈,妈妈这位是我邻居,合租的邻居。” 郑雪峰大跌眼镜,这位是小鸭的妈妈?文绉绉的,弱不禁风的样子,皮肤白的吓人。看小鸭的认真劲儿,也不像开玩笑,收起好奇的表情,规规矩矩叫了一句,“阿姨。” 王芹也打量眼前这个小伙子,高高的,黑黑的,很强壮,“哎,您贵姓?” 郑雪峰礼貌的一笑,“我姓郑,是小鸭邻居兼朋友。” “噢——”王芹恍然大悟,“你是郑厨师吧?常听小鸭提起你,您对小鸭还挺照顾的,她跟你学了很多手艺,谢谢啊!” 郑雪峰微笑的表情马上僵硬起来,直勾勾看着小鸭,“郑厨师?” 小鸭偷偷撵了他一脚,对妈妈耐心解释,“他的确是郑厨师,就因为我常常和他探讨厨艺,所以我们就成了邻居。” 王芹很开心,“是啊,彼此有个照顾好,年轻人就应该多学习。小鸭,秦杨也住在这里吗,他多久回来一次?” “啊?秦杨,他吗?他——很久吧——” 郑雪峰一瞥小鸭那副猥琐的面孔就知道怎么回事,对小鸭会心一笑,“秦杨?走了大概十来天了吧?是吧,小鸭。” 小鸭连连点头,手心捏出一把冷汗,“是是!饺子馆的事把我都忙晕了。” 饺子馆。 郭东成了饺子馆的常客。他整天甩着一张痴情忧伤的苦瓜脸,追着叶清清问,“小鸭住在哪里,她妈妈怎么联系,我要见她。” 叶清清烦他烦的要死,从最初的冷嘲热讽,到最后的麻木不仁。小鸭陪了妈妈几天来到店里,看着郭东一副寻死觅活的憔悴样儿,又可笑又生气。 距离最近的陌生人(10) 小鸭转过去阴阳怪气的问到:“郭大总裁,又失恋了。想开点,不要跳河也不要上吊,死不了怪遭罪的。跳楼比较保险,爬到二十几层,闭眼一跳,不管保持哪种姿势都准死无误。嘻嘻……” 郭东没功夫与小鸭斗嘴,拉着小鸭的胳膊问:“你妈呢?你妈呢?” 小鸭双手叉腰,两只圆溜溜的眼睛一瞪,“你他妈的,你他妈的!让你见识见识姑奶奶也不是吃素的。你个大色狼!老色鬼。” 郭东哭笑不得,继续哀求,“我想见你妈,我有重要事情和她谈。你妈妈叫王芹吧,我们二十多年前就认识,而且,而且我还有可能认识你的爸爸?” 他听叶清清说过小鸭自幼没有父亲,究竟谁是小鸭的父亲,其实他心里也没底。 “我爸爸?你认识我爸爸——” “可能。” “当我三岁小孩吗?” “小鸭,这真的关系到你的身世,我要见你的妈妈,请你帮我。” 小鸭看着郭东低三下四的样子动了恻隐之心,又怕妈妈受到伤害,想了想说,“我回去跟我妈妈商量一下吧?如果她愿意见你这个故友,我也不反对。” “好好……” 郭东快活的像个买到糖的小孩子。 “什么?要我见他?小鸭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让我去见一个莫名其妙的人!”王芹的情绪非常激烈,气得脸色发青嘴唇有点哆嗦。 小鸭没想到妈妈反应会如此强烈,她不知该如何向妈妈解释,更不敢说是自己一直想知道关于爸爸的事情,才答应郭东来做说客。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很平静的说:“妈妈,他说认识你,在二十多年前。妈妈,你看着我说你不认识他,你说呀妈妈!你说了,我就不再让你去见他。” 王芹柔和的目光逃避着小鸭的执着与好奇,女儿天真的目光中有深深的怨恨和谴责。她逃避了二十多年,始终没有逃过去。 今天就是她的劫数,此生遇上他,她注定在劫难逃。 幽幽的叹了口气,眸中尽是哀伤。“好吧,我去和他谈一谈。” 古色古香的茶室,今天是格外的安静。王芹是听着自己高跟鞋的节奏踏上楼梯的,红木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临窗而立着一个中年男子,男子穿着一身银灰色西服,皮鞋擦的极亮。头发理的很短,紧贴着头皮。 空气中大概含有一种让人窒息的因子,她感觉到呼吸越来越困难,步履沉重难以上前迈却一步。 近在咫尺却如隔天涯。 “小芹——” 声音低沉而浑厚,深情脉脉。 王芹秋水一样的眸子对上梦里那双深情款款温柔备至的眼睛,二十多年了,那双眼睛依旧深邃溢满深情。 “为什么?” 王芹梦呓般吐出三个字,“为什么?” 呆呆望着郭东,没有悲伤,没有喜悦,汩汩泪水却不知因何而来,湿了满面。 当初他给了自己三万元的青春赔偿金,主动要求分手,回到他妻子旁边。如今为什么又苦苦纠缠。 “小芹,当初我回去找你了,真的。可是怎么也找不到你,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遇见你。没想到老天让我们又重新遇到,小芹……我不是再做梦吧?” 郭东老了,眼角有了碎纹,身材比二十多年前发福很多。举手投足更加稳重,浑身散发着成熟与沧桑。 王芹不知说什么,身体抽搐无力依靠在郭东的肩上,那肩膀比之前更加宽厚有力,她闭上眼睛,多想靠着这个温馨的肩膀就这样,这样一辈子。 郭东望着怀里梨花带雨弱不禁风的王芹也落泪了,当初就是这样一个单纯恬静的小姑娘无名无份的跟着自己,默默的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给予最大的鼓励。 距离最近的陌生人(11) 小芹中专毕业后就到郭东的媛美化妆品公司找了一份工作,郭东看她为人细心安分,不久提升他为公司的会计。小芹是个老实善良的姑娘,她和公司很多员工都很要好。她工作认真,为人也是谨小慎微,老板对她很是看重。没人会想到小芹会和老板之间有什么暧昧。 小芹也未想过自己会和已有家室的老板有什么瓜葛,她尽职尽责的做好自己的每份工作,报答老板的知遇之恩。 梅镇。一个让小芹兴奋的地方,她裹着厚厚的围巾踏着细雪飞扬走在梅林,洁白的梅花在雪中傲然独立,芬芳冷艳。 老板不知为什么带她来到这个地方,不由自主的翘望梅树下怡然而笑的老板,老板很年轻,比她大七八岁。身形瘦削,却很精神。 小芹张了张嘴,未曾说话,脸腾的飞满红霞。 梅镇很美,细雪迎春,迎来了小芹人生的第一个春天。 她偷偷的与老板郭东相恋了,恋的忘乎所以。 白天他们形如路人各司其职,晚上各回各的住所,公司无人猜测老实的小芹与已婚老板的关系。 郭东也深深爱上了小芹,他总是找各种理由带小芹一起出差,各处宾馆成了他们燃解相思之地。 郭东每到一个地方都想给小芹一个礼物昂贵的或者精致有纪念意义的,都被小芹严词拒绝。 善良年轻貌美如花的姑娘默默的心甘情愿的陪着他,没有花过他一分钱,没有收过他一支花。 郭东内心深感歉疚。 小芹的内心同样波涛翻滚,郭东是有家事的人,她每次偷偷与郭东亲热都好似做贼一样,像是偷了什么东西,几经犹疑,她总也抗拒不了郭东的如火热情,也泯灭不掉自己内心深处对他的依依爱慕。 她麻木的如一具沉浸在爱情海洋的行尸走肉,时时被郭东的一个笑脸一个问候牵引进爱情的漩涡。甜蜜到无力自救—— 她在偷属于别人的东西。 怎敢再奢求物质上的馈赠。 他们甜蜜的相爱,平淡的相爱,偷偷享受见不得光的所谓爱情。 终有一天,小芹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拿着一叠文件去办公室找郭东,郭东打了很长时间的电话,然后表情冷峻的问小芹,“放下,你出去吧?” 他在公司一项如此,这是他们共同的约定,为了掩人耳目。 小芹咬着唇退了出去。 这次她很伤心。下班时她躲在一个人迹稀少的角落等待郭东。郭东开着小车过来,小芹从角落窜出去,张开双臂拦住郭东的车子。 郭东急踩刹车,没好气的问,“你要干什么?我们有承诺的,彼此不能纠缠。” 小芹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小声说:“我找你有事情。” 她是从来不主动找郭东的,每次偷情都是郭东找好理由安排好一切,通知她什么时候走,她就走。 “明天你去我办公室一趟。” 他干净的浅色西裤重新坐上车子,无情远去。 小芹哭了,爱情给了她无数的欢笑,第一次让她哭泣。原来爱情也是会哭的是会痛的。 第二天,小芹去了郭东的办公室。 郭东整理完一份文件,有条不紊的说,“小芹,很抱歉,我们分开吧!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为我付出很多。可,如今我太太怀孕了,我不想再背叛她,不想对不起腹中的孩子。你走吧,离开这里,就像我们永远没有认识过一样。” 他扔过一个大信封,里面有三万元。 他蛮以为小芹会拒绝金钱,会与他大吵大闹,不肯离去。 没想到,小芹听完他的解释,没有吐出半个字,拿起钱就出门而去,且还如往常一样礼貌的给他将门带好。 郭东有点失望,以他的魅力怎么也要让这个小女子哭上半个时辰,然后抱着他苦苦哀求不肯离去; 他认为这是世上唯一一个纯洁善良的女孩,不为物质所动。 他失望了。 这同样是一个贪恋物质大于爱情的女孩,只是这个女孩掩藏的更深。 他甚至后悔,自己才和她上过几次床,为什么要给她那么多钱,怎么就没想到她会不顾廉耻的全部卷走。 他恨自己恨这个女孩,恨女孩曾经给过他不一样的感觉。 挥挥手—— 一个灿烂的笑容 与昨天告别。 从此我们将永远是陌生人。 旧梦难寻,圆不出当年的你(一) 小芹从此永远消失在郭东的视线中,不管怎样对郭东都是一件好事,没有在公司闹出绯闻也没造成负面影响,他庆幸自己的全身而退。 小芹走后,他收拾行李回到北京陪伴妻子。 妻子笑意冉冉的在门口迎接他,那天阳光很好,温暖的阳光笼罩着妻子红润的面庞,看起来她是那么美。 郭东拥着妻子回到房间,嗔怪道:“不在房间休息还去门口迎接我,看看我给你带回什么好吃的。” 妻子看着郭东一样一样从大包里掏出来,小山似的堆在地上,无比幸福。张罗了一桌子菜都是郭东最爱吃的,郭东吃着菜说,“你好不容易怀孕了,以后不用弄这些,请个保姆吧?” 妻子拒绝。 第二天,郭东起个大早就去中介领回三四个保姆,喊楼上收拾房间的妻子,“快下来,留下哪个,还是都留下。” 妻子下楼,打量着几个保姆与郭东商量,“我觉得家务活没人比我做的好,让他们走吧?” 郭东一皱眉,“那就全部留下!” 妻子埋怨着:“家里整天有这么多陌生人转来转去的,还是家吗?好好,我选一个。” 妻子最后挑了一个年岁大的,留下。 郭东笑了笑,“年岁大的带小孩有经验,好,就她吧?” 妻子白他一眼,“什么呀,我觉得这位大姨上了年纪不好找工作,我们收留她,省了她再去一家一家的转。” 郭东无语。 郭东聘了一位经理临时代替他指挥公司的运转,他在家陪着妻子。 过了一段时间,他发现妻子没有怀孕的症状,肚子也不见大。非常奇怪,执意带着妻子来到医院检查。谁知这里的医生对妻子非常熟悉,当听到郭东说要给妻子检查是否怀孕时,医生当时就笑了,“她刚刚查出先天性不孕,怎么就会怀孕呢?你对我们医院的水准有怀疑。” 郭东脑子嗡的大了,他死死抓住医生的手腕,怒喝:“你胡说什么?!信不信我掐死你!” 医生挣扎着解释,“你可以问你的太太!” 妻子摁着郭东,面色恐惧,结结巴巴的解释,“你听我说,你……你听我说,好吗?” 郭东放开医生,将妻子拉出医院。 回到家里,他将妻子摔在地板上,咆哮道:“为什么要骗我!” 妻子委屈的哭起来,“我偷偷治疗很长一段时间,几个大医院的妇科医生都说我没有怀孕的能力,我很害怕,怕你离开我。我渴望怀孕,渴望你天天守在身边。可是,我知道留不住你,即使有孩子也不一定能留住你,所以……郭东……只因我太爱你,我不能没有你。” “快说!所以什么——” “所以我就想出这样一个办法,想品尝一下怀孕的样子,被你呵护备至的感觉。我有了被你捧在心间呵护如宝的经历,即使有一天,你离开我,也会有一段伴我一生的回忆。没想到,真相来的这么快。你知道了,我们的婚姻也就完了。” 妻子脸上还挂着泪水,凄然一笑,“我不怪你,怪我自己的命,怪我从没走进过你的心,你待我情比纸薄,我却独独幻想,你会改变。是我痴心妄想——” 郭东气得闭上眼睛,不能呼吸,好一个愚蠢的女人,竟然被她耍了,总以为娶一个愚昧的女人放在家里,自己会安心。没想到,这样的女人也会成为骗子,还想长久的把持自己。荒谬! 郭东愤怒到极点,指了指门,说出两个字,“出去。” 妻子走了,他没有伤感只有被欺骗的愤怒。 旧梦难寻,圆不出当年的你(二) 郭东愤怒中与妻子办了离婚手续,只身回到媛美。回到媛美,看着来来往往的员工,又想起了小芹的诸多好。打听了几个人也没人知道小芹的下落,心里很是纳闷,小芹向来是节俭的,拿那么多钱干什么。郭东想到故事中很多这样的女子是得了绝症,怕爱人伤心,才躲起来的。他想着想着就害怕,心想,不管为了什么消失,也应该弄明白她到底去了哪里?他开车来到小芹的住处,那里早换了新的主人。房子都卖了,为什么呀?成了郭东心中化不开的谜。 小芹带着三万元钱还有卖房子的钱来到梅镇,从这里安了家。这里空气清幽,环境淡雅,非常适合她的性格。 她从这里生下小鸭,并且一生一世守候她的爱情。 她抱着小鸭,走过梅镇,闻着梅花的清香,梅林中徘徊,总会想到郭东第一次吻自己,爱自己。自己第一次在梅林中向他吐露心声,偎依在他温暖结实的怀抱中羞怯的不敢睁开眼睛。 他终究是别人的,自己能偷来一时,怎能享用一世。 她爱他,不管他是谁的丈夫,谁的父亲。 她的爱自私而伟大。 如今,她终可放下内心深处的愧疚,无所顾忌的爱,一心一意的爱,认认真真的爱,永远的爱。 她的爱人无人可以再夺走,因为她把他已经种在心里。 如今,一双素手被郭东紧紧握着,如当初一样充满柔情。两人二十多年未见,竟不知如何谈起,百感交集,泪水湿了彼此的心。 郭东先开了口,“回到我身边吧?我会补偿你。” 王芹挂着泪水的笑容分外美丽,“你还是补偿我们的女儿吧?她一直想得到父爱。我不能再剥夺她享受父爱的权利了,否则她将来会恨我。” “女儿?我们有女儿?”郭东不敢相信,自己会有一个女儿。 王芹墨若玉石的眸中闪现欢快,“当初我去你办公室,就想告诉你,我怀孕了。谁知你竟然甩给我三万块钱分手费。我没有办法,你既然不要我们母子,我只能靠三万块钱度过当时的窘境。所以,我选择了钱。” 郭东参加过小鸭的生日宴,算算小鸭的生日距离自己与王芹分手的日子有八个月多,王芹同自己一起的时候绝不可能与别人发生关系。 难怪,看着小鸭的样子那么亲切,那圆圆的眼睛遗传了王芹,那挺直的鼻子,犀利的嘴巴,古怪刁钻的性格不正是遗传了自己吗?难怪,第一次见到她就那么喜欢,恍若哪里见过。 想到自己有一个聪明可爱的女儿,郭东高兴起来,抱着王芹说,“我们一家早该团聚了,已经晚了二十年。我不能再等,我要听到小鸭喊我爸爸。芹,我们马上去告诉她。” 王芹眉毛皱起,“算了,等我慢慢告诉她吧。我怕别人知道小鸭是私生子遭受歧视,一直对她说爸爸去世了。让她接受突然有一个爸爸的事实,我怕她承受不住。咱们慢慢告诉她。” 郭东说,“也好。”兴奋之余,捧起王芹的脸欲吻。 王芹推开他,“好了,我要回去了,小鸭知道我来见你,一直担心呢?” “有什么担心的,她妈妈和她爸爸在一起。” 说着将王芹重新拉进怀里,不由分说的俯身狂吻。 王芹挣扎的推了他几下,怎么也推不动,反而被他双臂束缚的更紧,柔软的胸也紧紧贴了过去。 郭东吻的非常激烈,不顾所以。王芹被他吻的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脸红扑扑的娇媚,如十八九岁的少女娇羞无限。 郭东不忍放手,抱着她坐到沙发上,调笑她,“你还是如当年一样害羞。” 王芹嗔怪着,“快放了我,你都是有女儿的人了,还是那么放肆。” 郭东说,“从今,我只对你一人放肆,生生世世。” 旧梦难寻,圆不出当年的你(三) 郑雪峰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没了人影又好多天了。小鸭有点生气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连个招呼都不打,不像话,你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王芹给一盆水仙花浇水,水浇到地上,她还痴痴笑。 小鸭过去喊道:“妈妈,水流到地上了。”说着拿墩布开始擦。 王芹缓过神来,也帮着小鸭擦地。 小鸭撅着嘴巴说:“妈妈,你这几天想什么呢?自从与那个破冬瓜见面后你就傻笑,什么也不说。” “不要胡说,郭先生只是妈妈的旧识,见面谈了很多过去的事情,很开心。” “哦。”小鸭有点不信,谈点过去的事情至于整天魂不守舍吗?你是我妈,能骗过我的慧眼!切! 王芹看到小鸭眼珠滴溜乱转,就知道她没相信。转开话题,“鸭鸭,如果有一天你也有父亲关心疼爱,你高兴吗?” 小鸭撇了撇嘴,“我爸爸在我出生的时候就被大卡车撞死了,就埋在梅林下,妈妈不是你说的吗?难道他现在能从坟头里蹦出来照顾我?妈妈……你嫁的不会是孙悟空吧?” “去,没个正经。” “妈,你手机在卧室响呢?” 王芹放下墩布拿着手机,来电显示是郭东的。 又是催促与女儿相认的事情,拿着手机满屋子转。 小鸭探进脖子催促道:“妈妈,接呀!” “好。”她靠着角落接听电话,声音如蚊子哼哼。 小鸭见妈妈在卧室偷偷嘟噜嘟噜的听不清说的什么,很好奇。谁的电话还神秘兮兮的。 郭东很急,急着与女儿相认。催了王芹无数次,也没进展。 今天他带着老朋友朱耀祖来到小鸭饺子馆。 叶清清问:“你又来干什么?” 认为郭东肯定是带人报复自己的。 郭东面色平静,选了一张桌子坐下,问叶清清:“王小鸭呢?” 小鸭戴着顶厨师的大高帽从厨房出来,嘻嘻哈哈的问:“郭总,吃什么?我亲自给您炒。哟,朱先生也在,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朱耀祖叹口气,泪水差点流出来,“鸭子差点见不着,煤矿出事了,越洋现在还在现场处理工人的后事呢?”一双细小的眼睛在叶清清胸部扫来扫去。 叶清清哼了一声进了厨房。 小鸭问:“越洋还好吧,好久不见他了,给他打电话也打不通。” 郭东打断他们的谈话,开门见山:“小鸭,你妈妈和你说了关于我的事情吗?” 小鸭扑哧笑了,“我妈妈说你干什么,无聊。” “因为我是你的亲生父亲,你妈妈没说吗?” “哈哈,我的亲生父亲在梅林埋了二十多年了,你难道是从坟墓中蹦出来的?!” “小鸭!”郭东拿出一个长者的威严,“我希望你严肃的对待这个问题。我是不是你可以问你的妈妈?我不会冒充你的父亲,你认为这会是一个游戏吗?” 小鸭也严肃起来,“不管我妈妈与你有什么纠葛,我从来没有过父亲。你也休想做我的父亲,你不配!” 朱耀祖看小鸭倔强的样子,劝慰郭东:“这丫头倔着呢,特像你,老郭。我们先撤,认父亲的事情慢慢来,给孩子一个接受的过程。” 郭东无奈,只好走。 小鸭目送两个人,看着这两个花天酒地色迷心窍的老男人,心里一阵恶心。 叶清清盯着朱耀祖的背影看了好久,问小鸭:“这人有钱吗?听说煤老板都很有钱。” 小鸭噎她一句,“你翻他口袋数数不就知道了。” 清清知道小鸭心情不好,没在说话。 旧梦难寻,圆不出当年的你(四) 王芹在女儿的咄咄询问下终于说出了实情,告诉小鸭郭东就是你的亲生父亲,不管你相不相信,这是事实。 小鸭不知如何是好,好姐妹的旧情人竟然是她的父亲,她是私生子,是小三的孩子。如果能够选择,她会重新选择做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与亲爱的母亲相依为命。 生活就是一个嘲笑。 叶清清也知道了这件事,偶尔劝慰郁郁寡欢的小鸭几句。 小鸭好几天没和妈妈说话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对妈妈。妈妈为什么要和一个有婚姻的男人生下自己,为什么? 王芹看着女儿闷闷不乐的样子,瞬间苍老很多。清净很多年,付出很多年,那种偷东西的耻辱感又包围了她,小鸭就是她犯罪的证据。看到女儿这么痛苦,她有些后悔,为了爱情的圆满,生下女儿,她能体谅此时女儿心中的痛吗? 郭东知道自己不惑之年还有一个女儿,很是兴奋,几次来到小鸭住宅,拿着鲜花礼物来讨好她们母女。想着只要王芹对自己动了心,真正的嫁给自己,小鸭能不认父亲吗?何况是亲生的,血浓于水。 小鸭知道了真相,母亲并没有强迫她认下郭东。让她自己选择。 小鸭约郑雪峰来到公园。 郑雪峰笔挺的站在河边上,听着小鸭讲述一切。 “既然是你的亲生父亲,你有选择的余地吗?喊一声父亲有这么难吗?” “我从来没有喊过那两个字,那两个字对我来说是陌生的,只是个符号。” “你不试,怎么知道?勇于面对现实,你才能从痛苦中走出来。” “是吗?” “试一试。” 郑雪峰望着小鸭迷茫无助的眼神有些心疼,给了她一个拥抱。 小鸭乞求的望着他,“带我走,我要离开这里。” 郑雪峰怜爱的拍拍她的肩膀,会的。 他们去了玉龙山,西双版纳……很多风景优美的地方留下他们的倩影。他们还去了郑雪峰的家,昆明郊外的一个小四合院。 郑雪峰的父母对小鸭的到来分外热情,他的父亲是一位军人,母亲是护士。家里墙壁上挂满郑雪峰穿军装的照片,还有各种奖章。 小鸭最喜欢郑雪峰穿迷彩,戴黑色贝雷帽的照片,很英武帅气。 郑雪峰告诉她,父亲是一位出色的狙击手,自己也是,随时都要执行各种危险的任务。 面对这份信任,小鸭默默欢喜。郑雪峰的母亲脾气温和,对人细心体贴,给了小鸭很多温暖。郑爸爸却非常严厉,有次晚上郑雪峰在小鸭的卧室待久了,郑爸爸就在客厅喊,“郑雪峰出来!回自己房间睡觉!”郑雪峰小跑着出来回到自己的卧室。 后来小鸭揶揄他,“在你家休想犯错误喔。” 临走时,郑妈妈送给小鸭一个玉戒指,很古朴。 小鸭问郑雪峰,“很值钱吧,是古董吗?” 郑雪峰问:“你喜欢吗?” 小鸭看着他炙热的眸子没有说话。郑妈妈给她戒指是不是把她当成准儿媳妇呢? 反问了郑雪峰一句,“这么值钱的东西送给我,你舍得吗?” 郑雪峰深情款款的将玉戒指给小鸭戴上,在她额头轻轻印上一吻,“舍得。说不定还赚个媳妇呢,媳妇再给我生个大胖儿子,多划算。” “讨厌。”这么正经的人也这么不正经,甚至心机重重。“你要想让我给你生儿子,你就娶我。” “好,算你求婚成功。” 两人没惊动任何人去昆明一个民政局领了证。没想到这么快,几分钟,几块钱,一辈子的大事就这样解决了。 两人出来拿着证在大街上开怀大笑,这么重要的事情,几分钟搞定,我们是不是神仙啊! 晚上,两人没有回家。 郑雪峰想洞房,回家有老父亲在肯定行不通的,况且他也不想现在告诉他们领证的事情,他们要偷偷享受些日子。 郑雪峰推着小鸭往酒店走,小鸭扭扭捏捏的不肯进去。郑雪峰笑她,“怕啥,我们有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