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 第1章 怎么不去卖啊 第1章 怎么不去卖啊 文 / 「哎呦我……日。」 栎阳如故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燥热。虽然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但急速跳动的心脏、难以言喻的燥热感,足够让她知道—— 她被下药了。 而且,此刻被关在一个幽闭的空间。 那些不属于自己的回忆渐渐回笼,栎阳如故知晓自己是穿越了。 只是还未来得及理清那庞大的信息库,栎阳如故就被门外隐隐传来的声音打断。 「殿下,属下已命人仔细打扫过,今日就在此安歇吧。」 不是很响亮,但足够让栎阳如故听清的一句话!这真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她自己的状况自己知道,此刻思绪已经有些模煳,这种时候若是再来个男人…… 鬼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习惯性散开意识,不消片刻,屋内的景象便清晰地印在了栎阳如故的脑海中。 这是个勉强称得上古色古香的房间,一张床、一扇梅兰竹菊的屏风、一台高脚桌案。 床是楠木的,地面离床底统共也就半掌高。屏风就不必说了,透得很。即便不透,她总也不能围着那屏风转悠,光是发出的细微声响,便足够让来人发现一万次了。 至于那桌案…… 四个腿儿中间空空荡荡的,能藏人就见鬼了。 连个柜子都没有,这地方简洁得不能再简洁,更不要说什么能藏人的密室了。方才听人叫什么来着?殿下? 堂堂殿下就住这种破地方? 身上是愈发热了,外面的脚步声又越来越近,栎阳如故便是再不济,也知道自己是落了圈套了。 回想起今日她出门之前,几个庶妹的窃窃私语,栎阳如故冷笑。做坏事也不知道低调点,实在狂妄得有些叫人想要……教训啊。 不过如今,最重要的是如何过了眼下这一关。既是栽赃陷害,不难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此刻门外的人,要么是丑得惨绝人寰足够叫她身败名裂无颜苟活于世,要么就是有足够的能耐叫她分分钟去死一万次。 她不但近不了他的身得不到他的人,还会招惹一个天大的麻烦,十条命都不够她死的那种。 窗户是紧闭着的,出也出不去了,趁着来人还未开门,栎阳如故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奋力跳上屋顶的横樑。 但她显然高估了自己。 又或者说,是高估了这具身子。全没有她原本的身子灵活不说,此刻更是软若一滩烂泥! 纵然如此,她还是够到了房梁。只是若是栎阳如故知道后果会是现在这样,她宁愿躺在床上等着门外的那尊大佛! 此刻,栎阳如故吃力地抓着横樑的边缘,整个身子挂在半空中扭动着,依然不死心想要爬上去。可惜上天显然没有就这样放过她的意思。 「吱呀——」 门终于被打开了。 南宫彦青开门的剎那,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景象。 那是一个女人。准确来说,是个还算漂亮的女人。只不过那人此刻正半挂在房屋的横樑之上,一脸惊悚地看着他就是了。 「栎阳如故,你在玩什么把戏?」 被人当场抓了包,栎阳如故内心很绝望。 可是绝望又如何,绝望也要保持微笑啊……她勉强扬起嘴角道:「那个,你、我……」 原主心系荣王,是当今圣上最小的一个叔叔。说是叔叔,却比皇帝还小了许多,至多比南宫彦青大上一二岁就是了。 皇帝也不是太子他爹,而是他的长兄,只是听说不举,这太子之位才便宜了南宫彦青。 南宫彦青与他叔叔荣王关系甚好,原主对荣王……百般勾引这种事,想来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就导致了太子殿下看向她的目光晦暗莫名。 只是不过片刻,南宫彦青眼中的敌意就消了去,面上也恢復了惯有的笑容。 栎阳如故原本想开口让他接自己下来,此刻却一时开不了口。恐怕她即便是说了,那人也绝不会那么好心。 「唔,莫非你是下不来了?」仿佛是为了验证她心中所想,那边南宫彦青悠悠开了口。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对着门外道:「流云,给本宫搬一张软榻来!」 南宫彦青素来不喜人近身伺候,是以流云一早便守候在了门外。此刻屋里发生了什么,他也无从得知。只隐约听见一些字眼,却也不好判断。 此刻听到南宫彦青的吩咐,连忙应下。不一会儿,就搬了一张软榻来。 「卧槽!南宫彦青,你——」 听到流云归来的脚步,栎阳如故总算没忍住,再次爆了粗口。 此刻是连流云也怨怼上了。 她这么如花似玉的一朵娇花在这里,他都没眼发现,这就是他口中的「已经仔细打扫过了」? 栎阳如故自以为面目狰狞,总会让南宫彦青有两分忌惮,却忘了自己此刻还挂在空中,姿态扭曲。 她生得一副乖觉面庞,配上狰狞的表情,却仍兇悍不起来,有几分逗趣倒是真的。 「嗯?我怎么了?」南宫彦青不以为意地笑笑,「流云,这就搬进来罢。」 「等等……」 栎阳如故似乎……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此刻的姿态。已经让他看到了,难道还要让他的手下瞧见?不行!绝对不行! 「你等等,就算你要落井下石,能不能……」栎阳如故的小脸皱成一团,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能不能自己搬进来啊。」 「怎么这么慢,流云——」 「南宫彦青!你、你今天要是让他进来了,咱俩没完!」 「噗嗤。」看着她张牙舞爪的模样,南宫彦青忽然就笑出了声,「罢了。流云,先放在门外吧。」 说完,兀自起身,踏出了房门。 见流云听话地等在门外,栎阳如故松了一口气。只是她现在的状况依然不是很美妙。 热……热得快要烧起来,全身无力,她甚至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抱不住横樑,就这么掉到地上! 她愈发觉得煎熬,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咬紧了牙关再次试图爬上去。 只是因为药性,她实在是使不出太大的劲,试了两次,还是爬不上去。 跳下去又不敢的,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这跳上了横樑,也是这个理。若是正当的姿势,跳也就跳了,可她如今这歪扭的身姿,要是撒了手,必然是臀先着地。 这么高的距离,摔出个终身残疾来,也是有可能的。 人一煳涂,就容易想七想八。 栎阳如故没什么好怀念的,也没什么值得期盼的,脑中的思绪便只剩下了咒骂。 南宫彦青这时已经搬了软榻到屋内,将它放置在栎阳如故正对面,他掀了衣袍躺上去,一片悠然自得之色,似乎对她口中稍显腌臜的字眼不甚在意。 「唔,栎阳小姐似乎是开窍了?」 栎阳如故正值头昏脑涨之际,哪里反应得过来南宫彦青的意思。 「啊?」 「本宫是说……」南宫彦青瞧出了栎阳如故的异样,略一思忖便明白了缘由,却并不点破,「栎阳小姐今日的招数,倒是比往常高明了许多啊。」 栎阳如故脸色一黑。 仿佛是嫌这把火添得不够旺,南宫彦青又道:「本宫觉得栎阳小姐此刻的模样,甚是有趣呢。」 「呵呵……」 「栎阳小姐忽然开窍,可是发现本宫比皇叔优秀得多,这才转而投怀送抱?」 栎阳如故的脸色黑如锅底。 然而,饶是栎阳如故再想弄死他,也不得不顾及自己的状况。不用看,她也知道自己的脸必然红得不成样子,她可不信南宫彦青什么都看不出来!这人分明就是想戏弄她。 「你很开心?」 「不错。」 「觉得甚是有趣?」 「有趣。」 「那……我日你大爷可好?」 「好啊。等等,日?」 「呵。」栎阳如故冷笑一声,「一种亲切的问候。」 南宫彦青一脸狐疑道:「这样么?我怎么觉得你在唬我……」 「爱信不信!」栎阳如故并未打算此时与他争辩,咬破了舌尖,道:「既然你觉得开心了、有趣了,现在可以让我下来了?」 南宫彦青微微垂着头,不知道在把玩什么东西,半晌不语。拒绝人的意味十分明显。 早知道他不会那么好心!栎阳如故咬牙,一时拿他没法,心想与其等到没有了力气摔下去,不如现在直接跳下去得了。 如此想着,她当真放开了手,眨眼间就摔落在地上。房梁不算矮,这一摔,摔得她龇牙咧嘴。虽是控制了方向卸了力道,无论如何那一摔也是实打实的。 若只是如此倒也罢了,偏就是躺在软榻上看好戏的那人,忽然阴阳怪气道:「哎呀,你怎么掉下来了!摔疼了,本宫可是会心疼的!」 话中带着笑,姿态亦是万分妖娆。可那语气,哪里又有半点心疼的意思。 栎阳如故不想与他说话,只低声咒骂。 见她这般模样,南宫彦青低低笑出声。与他平时一贯惑人的笑容不同,这一笑,如顷刻间冰雪消融,纯净美好得令人不愿打破。 栎阳如故竟是看呆了,连骂到一半的字眼都忘了说出口。愣了片刻方才意识到,不禁红了老脸,暗道美色惑人。 却连忙开口掩饰道:「呵呵,笑得那么骚,怎么不去小倌馆里卖啊!」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2章 殿下貌胜娇花 第2章 殿下貌胜娇花 文 / 南宫彦青并未因她稍显过分的言辞不满,他甚至连面上的笑意都没有敛去,过了半晌方沉了脸道:「那种地方本宫去不去得,不是你说了算的。」 其实话一出口,栎阳如故就有点后悔。面前这人可不是什么大度的角色,出口一时爽,却未考虑过后果。 见男子的脸色乍变,她连忙改口道:「啊不是,我刚刚想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殿下貌胜娇花,笑起来就更好看了,都可以去小倌馆里卖了!不对不对,太子殿下您可比楼里的头牌好看多了……啊不是!」 一紧张,越说越错。 眼看着南宫彦青的面色越来越黑,栎阳如故干脆闭口不说话了,一副大不了再死一次的模样。 「倒是你——」见她总算收敛了些,南宫彦青轻嗤了一句,「要是想去哪个花楼里体验一番,本宫倒是可以送你过去。」 「真的?」栎阳如故狐疑道。 花楼啊……谁还没有点好奇心不是? 当然,她知道南宫彦青不会好心到送她去花楼享受。以他睚眦必报的个性,想把她丢去那种地方让她求死不能求死不得才是真的。 但是…… 就算落到了那种地方,那也比在他手底下好一万倍!栎阳如故丝毫不怀疑,即便是在花楼鸨母和一众小厮的围攻之下,她想要逃脱也比在眼前这人手底下来得容易。 想着,栎阳如故佯装什么也没听出来,甚至不怕死地对着南宫彦青抛了个媚眼,「啊我丰神俊朗的太子殿下,您真的要把我送去花楼里长见识吗?那真是太好了!咱们待会儿,不,咱们现在就出发吧!」 栎阳如故的演技浮夸无比,偏偏南宫彦青这十余载从未和女子亲密接触过,自然不知道她们矫糅做作的模样是什么意思。 瞧着栎阳如故的模样,他只以为那女人丝毫没有理解他的意思,「好心」道:「流云,你与刘妈妈可还有联繫?」 流云一直守在门外,听到南宫彦青唤他,便推开了门,在离南宫彦青三米的地方站定,回道:「回主子,近日没有联繫了。倒是前些日子听人提起,刘妈妈对咱们送去的人甚是满意。」 「送、送人?满意?谁啊?」栎阳如故面上装出惊惧之色,心里却将南宫彦青吐槽了个遍。 他要是不说出来,自己还能够顺水推舟,等到了那劳什子的刘妈妈手里,她逃跑的概率也就大了三分,但如今他明明白白地说了,她总不能接着装傻吧? 「栎阳姑娘,你们闺阁女子,没听说奉常府的事儿也是理所应当。」流云解释道:「奉常府的五姑娘前些日子离奇失踪的事儿,栎阳姑娘若是没有听闻,也是正常的。」 其实栎阳如故眼下的姿势,半坐半跪在地上,摔得龇牙咧嘴半晌都爬不起来,与流云口中「闺阁女子」的模样大相迳庭。但她自己是不觉得的,绞尽脑汁想了想,还真想起了有关宋五姑娘的事儿。 那宋五姑娘说来也是京城的传奇人物了,五官出众身材窈窕肌肤胜雪,生得是一等一的好。但她之所以会出名,却是因为她做出来的荒唐事儿。 青天白日的跑到太子府「毛遂自荐」、叫了自己院子里的丫鬟僕人去宫门前堵南宫彦青的道、但凡有南宫彦青身影的地方,她便从早到晚地守望…… 种种事迹,多得栎阳如故都数不过来。 她忽觉背后一凉。流云总不会无缘无故提起那宋五姑娘,听他的口气,宋五姑娘会失踪是与他们有关? 「堵人算是好的了。那一日殿下回府,你猜殿下发现了什么?」似乎是看出了栎阳如故的想法,流云勾了唇,不怀好意的笑容与他家殿下如出一辙,「床榻之上,白生生的一团……」 「那可是殿下最喜欢的一张床榻了,连带着被褥也殿下亲自挑选的,殿下自然生气。如今被人污了,那人自当是要付出代价的。只是宋五姑娘那般好颜色,若直接送出去了,难免要被人认出来。殿下虽然不惧,可到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所、所以?」栎阳如故情不自禁地瞥了一眼南宫彦青的脸色。只见他薄唇轻抿,嘴角若有若无的弧度看不出是在笑还是旁的什么。 越是不说话,就越是渗人得紧。 流云却没再说下去了,目光看向了南宫彦青,是等着他示下。 整个房间内霎时间变得落针可闻,栎阳如故瞥了一眼角落里的那张床。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刚刚也是从那张床上爬下来的……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3章 简直就是蛇精病 第3章 简直就是蛇精病 文 / 「本宫毁了她容貌废了她四肢,原以为如今她貌比无盐又动弹不得无情趣,去了那地方也是便宜她,却没想有人生来就喜欢听摆布的,便是毁了容貌,用油布遮了,身段还是顶好的。」 情趣? 没想到这南宫彦青看着才十七八岁的模样,张口闭口就是这些东西。也对,到了他这岁数,就算没娶正妃,通房丫鬟也该有一打了。 仅有的那一丝好感瞬间消散,栎阳如故再瞧着他,只觉得那一张魅惑众生的容颜也不过如……好吧,脸还是好看的。 但是这人的行径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干得出来的啊!简直就是蛇精病!大变态! 宋五姑娘行事再离谱,也不过是借他床榻一睡罢了。即便是要人性命,又何必用那样的手段? 栎阳如故心中唏嘘,面上神色一变再变。南宫彦青却会错了意,只当是他的恐吓有了作用,一时竟有些得意忘形了,「她在那儿过得非但不寂寞,日日夜夜都忙碌万分。」 「你别说了。」他越说越离谱,栎阳如故忍不住打断了他,已起了厌恶之心。 杀人不过头点地,他这般做法,眼下却还沾沾自喜……栎阳如故不是要批判他什么,人各有各的做法,宋五姑娘落到那副田地,也算有因有果。 但终究是过了。 蛇蝎美人,想来说的就是南宫彦青这种人了。他这样的人,倘若情况允许,栎阳如故绝不想和他沾上半点关系,可惜迟了。 担心自己的语气太强烈,会再度引起南宫彦青的不满,栎阳如故又重复了一遍,而后勉强笑了笑道:「那什么,太子殿下,那宋五姑娘与我又没什么交情,她眼下是什么光景,我一点儿也不想知道。倒是说起花楼,我思来想去,决定还是不要去了。」 「哦?方才不是还嚷嚷着眼下就要去么?」 「啊我刚刚什么都没说,你什么都没听见!」 他非要找茬,栎阳如故是有些破罐子破摔了。却没想南宫彦青这回不但没反驳她,反而好心对着门外道:「流云,拿冰水来。」 她却没敢掉以轻心,狐疑道:「你要冰水做什么?不会是又想出了什么折磨人的法子吧……那你也别用我试啊,我很有骨气的,绝对不会配合你!」 南宫彦青懒得理她,斜睨了她一眼,眼神中尽是鄙弃的意味,「解热。」 栎阳如故被他的眼神打量得有些不知所措。解热,这二字一出,她只觉得那股被她强压下去的燥热感再次袭来,比之先前更加勐烈了。 只是他会有这么好心么?栎阳如故一时之间也摸不清对方的心思了,嘟囔道:「打个巴掌再给人甜枣这种事,也就只有你能做得这么顺手吧!」 她口中的不屑太过明显,若是平日里有人这样对南宫彦青说话,他自当是不会理她。 可他今日也不知怎么了,许是心情格外的好,竟然一本正经地与她解释,「本宫若是打了人,从不会给他甜枣。」 顿了顿,他又道:「本宫原本也没想一直让你挂在房樑上,只是想捉弄你一番罢了。岂料你这般冲动,直接自己跳了下来。」 他自以为退让了三分,在栎阳如故眼里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碍于他那一句「无情趣」,南宫彦青如今在栎阳如故眼中早已成了流连花丛之人。 他现在说什么,栎阳如故看他都是带了有色眼镜的。 不提这个还好,南宫彦青一提,更是让栎阳如故怒火中烧,却已放弃了纠正他,冷哼道:「对对对,你说得对。」 话中敷衍的意味,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南宫彦青霎时就变了脸色,正欲发作,就见流云喊了几个丫鬟提着桶过来了。 他虽生气,也不至于丧失理智。就算不顾及栎阳如故的名声,他自己的也不能平白无故败坏了,便让丫鬟们将桶一字排在了房门口。 「本宫说得对与不对全不重要,栎阳小姐只需要知道,本宫要你生,你就能活;要你死,眼下就能让你消失得神不知鬼不觉。倘若本宫乐意,将你拘在这府里一辈子,也没人敢过问。」 「你什么意思?」 南宫彦青冷哼了一声,唤了流云将木桶搬进来,自己则大步走了出去,边走边道:「什么意思?本宫的院子万分别致,想邀栎阳小姐好生住上几日。」 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流云见状,立刻从腰间掏出了一把金锁来,趁着栎阳如故还没反应过来,咔嚓一声就把门给锁上了,而后快步跟了上去。 所以这是变相软禁?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赶不及回府,都是夜宿在外啊。 「卧槽你给我回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4章 万死难辞其咎 第4章 万死难辞其咎 文 / 门外无人应答。 南宫彦青已迈出了好几步,身后的女人在嚷嚷些什么,他就是听到了也权当没听见。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威武雄壮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这一回呗?本姑娘保证,以后太子殿下往东,本姑娘就往西;您要是向北走,我就朝南,能走多远走多远,保证您有生之年再也见不着我!」 栎阳如故的小算盘打得哗哗响。口中说着求饶的话语,脸上却没有求饶的模样。至于随口编出的誓言,就更没什么可信度了。 躲是要躲的,但同在京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能不能躲一辈子也不是栎阳如故说了算的。 反正……有生之年嘛,真要是碰上了,送他一刀,也算全了她此刻立下的誓言。 然而任凭她说得天花乱坠,门外还是无人应答,甚至连一点儿风吹草动也没有,安静得有些可怕。 栎阳如故有些慌了,「喂!你要是真这么走了,我爹明天就能上门来提亲!真的!你可别不信,就他那种老古板,就算是为了保全我几个妹妹的名声也会把本姑娘塞进来!我的名声就算了,但要是污了太子殿下您的名声,那我真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栎阳如故心中认定了南宫彦青已经离开,也没指望他有什么应答。却没想到这一回,门外还真传来了他的声音,依旧是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 「囿于世俗人的眼光可不像是栎阳小姐的作风啊。」南宫彦青轻飘飘道:「只是你多虑了,本宫原就没有什么好名声。栎阳将军要是真如你所言,那就再好不过了。」 栎阳如故如何不知道他的心思?真要是塞,这种暗地里的操作她撑死了就是个侧妃。就是侍妾,她那偏心眼的爹也不会拒绝。 到时候,南宫彦青想把她切成八块还是斩成十段,还不是随他高兴? 许是栎阳如故没有应答,门外的两人说完,就踩着遍地的落叶出去了。脚步声渐远,人是真的走远了。 栎阳如故沉默了半晌,忽觉那药性再压不下去了,心一横,看着四周无人,便脱了衣物迈进了那装满冰水的浴桶里。 刺骨冰寒瞬间沁透全身,脑子却清醒了些。南宫彦青已然离开了,听着外边的动静也不像是有人看守,许是他觉得一把锁就能禁锢得了她了。 栎阳如故四处打量了一番,如她先前感知到的一致,这是一间简洁到极致的屋子,屋子倒是挺大,但越是大,就越显的它空空荡荡。 就连她身下的浴桶,还是刚刚流云从偏殿搬来的。 门被锁了,栎阳如故转向了两侧的窗户。 竟然用木条给钉上了。 还不是「叉」字形,而是一条一条紧挨着的竖条形。因为已经到了傍晚,天色有些昏暗,乍一眼是瞧不清的,栎阳如故也到了此刻才发现。 这真的是南宫彦青的卧室而不是他一早准备好用来关犯人的牢房? 窗户的主意也打不上,这屋子里也没有密室,栎阳如故抱着最后的希望,抬头看了看天花板。虽然她眼下的身子连房梁都跃不上,更别说另闢蹊径掀了屋顶,但有希望总比绝望的强。 「卧槽!这人有病吧?」 这一间屋子的顶部,竟然是用大块石块堆砌而成的,南宫彦青竟然也不担心它哪天掉下来压死人!这还不是最厉害的,厉害之处在于,这屋顶都这样了他还不放心! 竟然和窗户一样,用无数木条钉得死死的,木条与木条之间留下的缝隙只能伸进一根手指…… 难怪他走得那么潇洒,这地方,鬼逃得出去啊? 栎阳如故的心态向来很好,得知自己多半是逃不出去了,竟然也没有太难过。当所有糟糕的事情都堆到了一起,也许就能负负得正了。 药性已经消减了一些,但她刚想爬出去,那将将消退的燥意瞬间死灰復燃,她不得不又坐了回去。又过了一会儿,栎阳如故已经感觉不到冷了,反而觉得整个身子有些微微发烫。 一样是烫,比那燥热之感好受得多了,人也迷迷煳煳起来。 真的是……为什么所有莫名其妙的事情都会找上她啊? 栎阳如故从来不是个拘泥固执的人,大多时候为了安身保命,什么不要脸皮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所以她五岁的时候,就知道被村里的伙伴抢走了东西,也不该争辩;十岁的时候,知道被人辱骂甚至殴打也不能还手,否则就会迎来更加变本加厉的打骂。 十二岁的时候,她已经学会了虚与委蛇。哪怕满身是血,她也能撑着笑,对殴打她的人求饶。 等她学会反击的时候,她死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5章 杀了人,才叫杀人犯 第5章 杀了人,才叫杀人犯 文 / 有时候人的厌恶就是那么莫名其妙,黑、丑、胖、傻等等,都可能使其遭受孤立,尽管他们并没有妨碍到别人的生活。 栎阳如故会被孤立,听说是因为她的杀人犯父亲。虽然她从没见过这个传说中的父亲。 她自小是被一个守了五十年寡的老妇人带大的,一直带到了八岁,老妇死了,她就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老妇没上过学,没什么文化,栎阳如故连个名字都没有,一直被「丫头」、「丫头」地叫着。 当然,也只有老妇会那么叫,倘若换了村里其他的人,一般都叫她傻逼、蠢驴、胆小鬼等等……也有直接叫她小杀人犯的,栎阳如故都不是很在意。 这些人没跟着村头的二虎一起打她,就不错了。 栎阳如故从小就有个愿望,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因为老妇安慰她的时候总是说,不是所有人都和二虎那样的,叫她不要把别人的话放在心上,她听了。 所以她有空的时候,总会走一个多小时的路,到村里唯一的一家学校去听课,有时候还会捡几本大牛小狗丢了的书回去看,虽然她也看不太明白。 但她最终还是没能如愿。 老妇总告诉她,家里没有钱,她又是个女娃子,能忍让的地方就忍让些,村里的孩子再皮,也总是知道分寸的。 栎阳如故知道,如果没有老妇,她可能活不到现在,于是一直按照老妇说的去做,直到老妇病死了。 也不是多么大不了的病,咳嗽罢了,但没有钱,什么毛病都成了要人性命的大病,老妇没能熬过那个冬天,她最终也没能改口喊她一声……奶奶。 哪怕在她心中,对她那样好的老妇人,早就如她亲奶奶一样了。 「哟,杀人犯,你这是得了红眼病啊?俩眼睛比我家兔子还红!咋的,说你两句你还敢瞪我?合着老太婆终于被你剋死了,没人管你,你就要上天了啊!」 村里的男孩都认村头二虎当老大,因为他打架厉害,大家都服他。二虎讨厌的人,他们也讨厌,看到栎阳如故趴在一个土包前哭得双眼通红,就忍不住拿她寻乐子。 放在平时,她肯定就忍气吞声了,但那天也不知道怎么的,栎阳如故回了他一句,「杀了人,才叫杀人犯。」 换来的当然是一顿打。 她八岁,对面的男孩却十二了,差了整整四岁,无论从哪一方面讲,她都没有半点胜算。但她话说出了口,竟也丝毫不觉得后悔。 她那时候甚至想,能赚一下是一下。至于她自己,如果就这么被打死了也挺好的。 外面的世界有多好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现在的日子糟透了。 但栎阳如故没死成,人家看她脸上都是血,在雪地里一动不动的,还以为是打死了人了,屁滚尿流就回去了。 栎阳如故却清醒得很,除了感觉不到什么痛意,她脑子清醒得不能再清醒。她不能这么白白死了,就算是要死,也得找回了场子才走。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血,栎阳如故知道自己其实伤得不重,只是血流得多,看上去有点可怕。 手上都是血,奇怪的事情却在下一刻发生。她的手上忽然闪现出半金半红的纹路,就像是用一金一红的笔描绘出来,又撒上了珠光粉似的,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 自那以后,她拥有了特殊的能力。 其实也没有多特殊,除了她闭着眼睛就能探查周围的环境之外,好像也没什么别的厉害之处了。 逃命也许用得上,打架却帮不上半点忙,而她那时候,已懒得再逃了。 动粗到底不是她的专长,她花了数年,利用着上天赐予她的星点便利,将那些伤过她的人一一报復了回去,只剩下了一个。 剩下的那一个,她要他死。 其实不仅仅是他,被压迫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她看着每一个憎恶的面孔,都想过要那些人去死。但真要动手的时候,又觉得这些人罪不至死,到底还是没有下手。 只除了一个人,二虎。 二虎大名不叫二虎,他叫徐天虎,大了她七岁。栎阳如故也是后来才知道,老妇的死没有那么简单。 而她会知道这一点,还是徐天虎猖狂笑着在她面前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来的,「那老太婆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要不是我当初在她被子里藏了雪,到现在她还在浪费粮食吧?」 栎阳如故只觉得脑中一阵混沌,紧接着又骤然一疼。她几乎克制不住自己的怒意,但她忍下了。 打架,她是打不过徐天虎的。 想要让他永坠地狱,靠打架也办不到。栎阳如故精心设计了一场死亡,而死的那个人,是她自己。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6章 掌纹 第6章 掌纹 文 / 她早就不想活了。 栎阳如故怎么也没想到,她还有再睁眼的机会,睁眼之后见到的,又会是这样的光景。 上一世,她做完了自己所有能做的事情,最后把徐天虎送进了精神病院才算罢休。原本是想要他的命的,后来想想,死反倒是便宜了他。 那金红二色的掌纹除却逃命时有点作用,栎阳如故还研究出了新的用法。 探查功能其实没多大作用,因为它限制的地方也就是以她为中心五米内的地盘,又不是暗藏机关的地方,其实用眼睛看就能看得清楚明白了。 但那掌纹,还有另一个作用——化归。 通俗一点说,可以令她肉身短暂时间内消散,而后重新凝聚成人形,虽然能使用的时间极其短暂,但依然足够神奇。 反正用来吓吓人,是足够了。 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当然不至于被她吓成了傻子,只是日復一日,徐天虎的心智必然也受到了些影响。他和旁人去说,别人却都以为他是胡言乱语。 栎阳如故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什么也不需去做,只是走到了徐天虎面前,就引得他鬼哭狼嚎。 专家、公安部的人都来了,是栎阳如故託了人叫来的。除了必要的通融,徐天虎「胡言乱语」的事迹传遍了这个落后的小村子,也是挺大的原因。 见到她出现,徐天虎不负她望,捡起了地上的棍子就朝她沖了过来。 她不是非死不可,但倘若她死了,故事才会更真实可靠,徐天虎也能过得更糟,不是吗? 栎阳如故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这世上能做到了无牵挂的人并不多,现在想想,还真是有点……可怜啊。 等等! 掌纹? 她怎么忘了这件事情! 栎阳如故蓦地睁开了眼,难掩心中的激动。她是清楚自己换了一具身体的,毕竟这一具身体那么多年的记忆不可能作假,她大约是借尸还魂了。 而从前一直困扰着她的问题,此时竟然消失不见了。 虽然她拥有两世记忆,但让栎阳如故无比确信的是,她现在一丁点想死的念头都没有,甚至如果不是她捡来了这一条性命,她都觉得上辈子的自己是个傻子! 平白无故地把自己的性命都给搭进去了,竟然还理所当然甚至有点小小的得意…… 因为清楚自己是借尸还魂,栎阳如故下意识就觉得她从前的异能也随之消失不见,但就算是换了一具身体,有些习惯还是难以避免地带了过来,比如……探查。 这其实是为了化归顺利进行而存在的一个衍生功能。 因为想要使用化归,那必须确保化归开始和结束的地方没有任何潜在的危险。探查的目的就在于此。 而她刚刚来到这个屋子的时候,下意识地使用了探查的异能。这个能力已经伴随了她七八个年头,她先前虽不认为掌纹随着她一起来到了这里,却默认了探查功能的存在。 却忘了,如果没有掌纹,何来探查? 所以……掌纹随着她的灵魂一起来了? 这个念头一出,栎阳如故没来由地觉得左手掌心一阵火热,她按捺住内心的激动,缓缓朝左手的掌心看去。 交杂在一起的几条纹路,看不出它们的具体意义,但熟悉的红与金交错在一起,莫名就让她觉得心安。 尽管…… 那掌纹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有些「有气无力」的。虽然这样形容有点奇怪,但那掌纹就像是蒙了一层白雾似的,若隐若现的。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7章 怎的一身是水? 第7章 怎的一身是水? 文 / 在栎阳如故的注视之下,那若隐若现的掌纹竟然慢慢亮堂起来了,又过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竟然比从前还要亮了一些。 原因栎阳如故没找出来,但此时也不是她深究的时候,连忙扯了挂在一旁的衣物过来,迅速地裹上了。 药性没退,但多少消减了一些。 栎阳如故承了原主的记忆,对她那位好母亲也是有几分了解的。她下定了决心想对付自己,用的药恐怕不是区区冰水能解决得了的。 先前没想到逃出去的法子就罢了,眼下再待在这个院子里,无异于自掘坟墓了。 打定了主意,顾不得不小心打湿的头髮,套上了鞋就靠到了窗边。 掌纹跟着她一起来了,那化归异能也别消散了才是。 栎阳如故闭上眼,查探了周围的环境,发现并无异常之后,迅速使用了化归,眨眼间就来到了窗外。 她心中一喜,果然连带着异能也随她一起过来了。而且照她刚才查探时感受到的范围,比之上一世还要大了一些! 走出了第一步,后面的几步就容易得多了。任这太子别院是铜墙铁壁,栎阳如故动作悄无声息,一直等她到了街道上,也无人发现。 此时已经是傍晚了,又是秋天,天黑得越来越快了。 好在栎阳府离这儿并不远,栎阳如故不敢耽搁,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栎阳府外。正门当然是走不得,她凭着记忆走到了与自己院子只有一墙之隔的地界,查探了里外无人,便使用化归进了院子。 天色已晚,内院里素来只有一等丫鬟能够出入,故而显得空空荡荡,栎阳如故绕过了两条小路,都没遇上半个人影。 心知自己时间不多,栎阳如故加快了步伐,朝着屋子里走去。 「姑娘,怎的一身是水?」栀青原本正在桌案前来回踱步,忽然听见开门声,便瞧见自家姑娘自己推开了房门,却不知发生了什么,发尾滴着水,一身衣裳则皱巴巴的。 栎阳如故低头看了一眼。 她从浴桶中出来,并未看见汗巾,无奈之下才直接将之前脱下的衣服套上了,与身上未干的水珠粘连在了一起,看着着实狼狈。 幸好她这一路都捡着偏僻的地方走,才没让这副模样被人瞧见。 不动声色地打量了栀青一眼,栎阳如故露出了一个笑。 回来的路上,她已经梳理过一番记忆,知道她房内四个一等丫鬟都是父亲留下的。生得貌美便不多说了,个个不是简单的角色。不过见到真人,还是有些小小的惊讶。 这样的姑娘,这般容貌体态,若说是小户人家的小姐也不是没有人信。 她面上并未表现出来,道:「来不及细说了,快服侍我更衣,待会若有人来,便说我不太舒服,先睡下了。」 栀青在栎阳如故开口的时候便去里屋寻了一身干爽衣物,给栎阳如故换上。好在头髮湿得不多,如若不然,便是她速度再快,也来不及短时间内将头髮绞干。 栎阳如故将髮饰一件件摘下,吩咐栀青将湿了的衣物暂时藏起,立刻钻进了被子。待一切看起来再无异常,她问道:「她们几个人呢?」 栀青虽觉得奇怪,却依然恭敬得很,「江月此时估摸着去伙房传膳了,姑娘迟迟未归,赤霞去门口守着了。她身法轻便,此刻许是躲在门口的大树上呢。」 「至于松白……」 不必栀青开口,栎阳如故也知道。松白是几人中武艺最高的,平素她若是要出门,都是带松白出去。 此次出门,就是松白帮着她翻过了后墙,否则偌大的栎阳府,不至于连一个小丫头都看不住。 原主是着了周蓉的道,被骗得团团转的,又素来不与这几个丫鬟亲近,出府后没走出多远,就寻了由头把松白给支走了。 眼下松白还没回,也许是还在外面找寻她。 「她还没回来么?」 「回姑娘,不曾。」 对松白的武艺,栎阳如故还是很有信心的。她找不到自己,晚些时候总会回来的。 栎阳如故正想再说些什么,却听到门外传来嘈杂的声音。不一会儿,脚步声渐渐近了,木质的门板被拍得啪啪响,来人的声音绝对称不上客气。 「大姑娘,你娘看你来了。」 单单是字眼上,挑不出半点错,可那阴阳怪气高人一等的语调,怎么听怎么叫人觉得不舒服。不过一个婢子罢了,栎阳如故暂时还不屑与她计较。 栎阳如故的父亲乃是宁远将军,此时出征在外,而她的生母难产早逝,只留下自己一个独女。母亲逝世后,她的父亲一度未曾娶亲,先帝对父亲的婚事可谓操碎了心。不说别的,子嗣总要有一个吧? 于是,先帝圣旨一下,给她父亲找了个续弦。父亲哪曾想先帝不吭一声就赐了婚,想找先帝收回旨意,但君无戏言,发出去的圣旨哪有收回的道理? 再者,说是关切宁远将军的子嗣,谁知道心里头打的什么主意? 便只得遂了先帝的心愿,娶了太卜家的嫡幼女周蓉,便是栎阳如故如今名义上的母亲。 栎阳如故对这个朝代了解得不多,只觉得有些体制像是秦汉,但大体上又不像。无论是国名还是年号,她通通没听说过。 再说当今的风气,嫡庶分明。一般的大户人家若非必要,都不会再娶续弦,即便是抬了正妻,也没有几个会当真的。 自诩是正妻,可真正的世家主母看不上她们,又不屑与那些妾室一道,这才是真的落了不尴不尬的地位。 不过这圣旨赐婚,总还是有些不同的,便是栎阳如故,也需得给这位「母亲」几分薄面。 只是一句话的时间,栎阳如故思虑良多。将被子往上拉了一些,冷哼一声,吩咐栀青,「她们想要进来,哪有这么容易。」 栀青轻声应是,忽而又道:「可由得她们在门口闹,不知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让她们闹腾一会,就说我睡下了。她们必然不会信,若是想要硬闯,再将人放进来便是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8章 不妙 第8章 不妙 文 / 「知道了,姑娘。」 她听得出,现下说话的正是夫人房里的李嬷嬷,而夫人,便是那位续弦了。 栀青退出房门,来到院门前,却并未开门。隔着门板,她道:「嬷嬷,姑娘已经睡下了,若是有什么事,明儿再说吧。」 「哎哟喂,这才什么时辰就睡了?不会是不想见夫人吧?」 「姑娘身子不适,就睡得早了些。」 李嬷嬷还想开口,被周蓉拦了下来,「若是病了可不能捂着,快开门,让为娘看看。现在的孩子真叫人不省心,家里又不是叫不起大夫,哪有得了病就藏着捂着的道理。」 周蓉是笃定了栎阳如故不在府中的,见栀青百般推脱,不但不觉得恼怒,反而心中雀跃。 只是栀青把路拦得死死的,她寻不到机会绕过她,便忽然变了脸色,「放肆!你这样拦在路中间,成何体统?快去将你家姑娘叫起来,若是让夫君知道了我不给她请大夫,怕是又要数落我。」 周蓉平日里大半年都不见得来她们院里一趟,如今不但过来了,还嚷嚷着非要进去。加上姑娘回来时狼狈的模样,栀青心中明了得很。 这些人分明就是来找茬的,想必她们早就备好了圈套就等着姑娘往里钻呢。 可惜她今天註定是要失望的。 想想时间也差不多了,再拖下去反而不好,栀青才试探着打开了一条门缝,「夫人,姑娘已经睡下了。」 不过没等她说完,李嬷嬷一只粗壮的手就透过门缝伸了进来。她奋力一推,门大开后,又皱着一张老脸对着周蓉笑,「夫人,请。」 栀青瞥了李嬷嬷一眼,并未多嘴。 一个粗使婆子而已,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傍上了周蓉,如今还跑到她们院子里装起威风来了。 要是平时,她当然不会放任这婆子在她眼前放肆,但眼下听了栎阳如故的吩咐,觉着她心中恐怕自有计较,便不慌不忙退了两步,站在了路边上,行过礼道:「夫人此行是为了……」 那李嬷嬷张嘴又要骂,被周蓉伸手拦下,道:「也没什么事情。我今日偶然经过此地,想着许久没见如故这孩子,思念得紧,这才过来看看。哪曾想……竟然是病了。」 她说着,稍倾身朝里面张望了一眼,但床榻是安置在里屋,她这一眼当然是什么都瞧不见,只看得到仍在微微摇晃的珠帘。 「夫人,姑娘吩咐了,不想见人。」栀青仍不松口。 周蓉闻言更加确信了,却佯怒道:「不想见人?是连我这个母亲都不想见吗?」 「这……」 见栀青的回答支支吾吾,周蓉反倒来了底气,「嬷嬷,咱们今儿既然来了,就去见见大姑娘,瞧瞧她可是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 她刻意加重了「大姑娘」三字,极力想要表现自己的怒气。 栀青小步跟随在二人身后,看着李嬷嬷粗鲁地推开房门,就要往屋内走。她连忙怒道:「李嬷嬷,姑娘的闺房,岂是你说进就进的!」 周蓉此刻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太心急了,心想反正是到嘴的鸭子飞不了,转头瞪了李嬷嬷一眼。 喝退了李嬷嬷,周蓉进了屋。 一步、两步、三步……栎阳如故的床榻就在眼前,周蓉再按耐不住,一把掀了被子,「大胆丫……」 她一个「鬟」字还没说出,却见栎阳如故转过身,揉了揉惺忪睡眼,「母亲,您怎么来了?」 满是怒火的表情生生顿了住,周蓉尴尬道:「呃,为娘听说你病了,便过来看看。」 栎阳如故面色有些微红,羞涩道:「多谢母亲记挂,不过是有些风寒,已经吃了药了。」 周蓉见她面色潮红,的确像是生了病的模样,抓不到错处,心中奇怪的同时只能佯装关切,「既如此,你好好休息,母亲就不打扰你了。」 栎阳如故唯唯称是。 周蓉都转身出门了,李嬷嬷自然也步步紧随,只是口中嘀咕着,「怎么可能呢?」 「李嬷嬷,你方才说什么?」栎阳如故笑容一敛,「不如再说一遍?」 门口离栎阳如故的床榻并不算远,李嬷嬷的嘀咕声也不算小,栎阳如故听得清楚。 李嬷嬷闻言,只觉得那声音似乎隐隐透着寒气,哪里还是方才细声细语的模样?她无端觉得背后一凉,竟是有些害怕。 这想法一生出来,李嬷嬷就觉得面上有些挂不住,又瞟了栎阳如故一眼。这一眼,却瞧出了些苗头来。 她停了步子,嚷道:「大姑娘,若是得了风寒,又怎么能嬉水呢?」 嬉水? 周蓉听到李嬷嬷的声音,也转了头过来,重新迈进了屋子里。 只见栎阳如故盖着厚厚的棉被躺在床上,只露出了一个脑袋。她方才只顾着瞧脸,看到的确是栎阳如故本人就怔住了,竟然没看见她披散着的髮丝竟然是湿的。 发未干,就钻进了被子里,尤其是还得着风寒? 周蓉又来了底气。 就算是和预计的出了些偏差,但看样子栎阳如故恐怕依然遭遇了什么,只不过她藏匿得好,方才没叫她瞧出来而已。 她款款走回了栎阳如故床边,佯装是袒护她,「李嬷嬷,大姑娘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可能大冬天的跑去嬉水?指不定是你看错了,还这样大声,将大姑娘吓坏了可怎么办?」 不咸不淡地训斥了李嬷嬷一句,周蓉仿佛这时候才发现了栎阳如故的发尾是湿的,面孔一竖,「大姑娘,你今日一整日都没出府么?要是没有,这头髮又是怎么湿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今儿个没出门了?三妹妹难道没与母亲说么?」栎阳如故笑了笑,「我还以为是母亲的意思呢。」 「哦?」听栎阳如故提到了老三,周蓉倒没觉得多么惊讶。荣王今日会去太子府的谣言,本就是她透露给老三,再藉由她的口告诉栎阳如故的。 但她心里明白是一回事,栎阳如故清楚又是一回事。眼下她将这件事情扯到了自己的身上,似乎有些不妙。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9章 玩耍呀! 第9章 玩耍呀! 文 / 李嬷嬷站在珠帘外,瞧着夫人的态度又软了下来,心中就有些焦急了。 都说这位夫人不但脾气不好,脑袋还不太灵光,如今看来都是真的。那小丫头不过几句话,她竟然就要被煳弄过去了。 李嬷嬷能寻到机会爬到周蓉身边来,到底还是有两分手段的。别的不说,那一双眼睛就十分厉害。 方才是她隔着老远看到了栎阳如故发尾沾了水,如今又看到她与周蓉说了半天话,那姿势也一动不动的。 就仿佛那被子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似的。 她三步并作两步,掀得珠帘哗哗作响,跨到了栎阳如故床前。 「李嬷嬷,你……」周蓉哪里会料到,这李嬷嬷竟然如此大胆,一个外院的粗使婆子,竟然敢闯入姑娘闺房来了。 她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正想开口阻止,就见李嬷嬷壮士断腕一般,一把将栎阳如故的被子掀了开,露出了里面藏的东西。 「啊!」 「我的个亲娘哟……」 两声惊唿,来自两个不同的人。前面那一声是周蓉的,后面的则是李嬷嬷的。 栎阳如故也是一怔,连忙开口道:「哎呀,母亲您没事儿吧?都怪这李嬷嬷,她不由分说就跑了过来,我一时没注意,竟然触到了这水球的机关,溅了母亲一身的水。」 「姑娘为什么要将水球藏在被子里?」周蓉努力保持微笑,但很显然,她做得有些失败。 「玩耍呀!」栎阳如故理所当然道:「其实李嬷嬷早先说得没错,我正是在与我家丫鬟嬉水来着。还不是怕母亲瞧见了要怪罪,才藏了起来。」 她说着,将那炸开后仅剩了丁点的水球又拿了出来,期间「不小心」挤压了那么几下,直到把里面所有的水都挤了出来,才住了手。 周蓉胆战心惊地往后退了几步。 李嬷嬷就没这样的好运道了,她原以为栎阳如故偷偷摸摸的,被子里定然是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玩意儿,这才壮了胆沖了过来。 她要是真的发现了什么还好,到时候栎阳如故遭殃,她这点事儿就会变得微不足道。 但眼下,却什么把柄都没逮到,还溅了夫人一身的水,这次定要受罚。她俯低了头,只盯着地面动也不敢动,谁曾想那破碎的水球里剩下的水就朝着她头上落下来了。 落到了脖子里,透骨的冷。 李嬷嬷却也不敢说话,已经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母亲,您平日里端庄优雅,肯定是没见过这样的小玩意了,吹大之前才那么丁点大。」栎阳如故比划着名那水球原有的大小,接着道:「但是能装好多水呢,居然也不会破。」 「冷水热水都可以,我觉得温水最好了,拿到院子里朝天空中那么一抛,再寻个机会将它戳破了,漫天遍野地撒出去,立刻就成了冰沫子呢,可有趣了。但是千万不能装冷水,否则……就会撒到自己身上,没准儿就要感染风寒。」栎阳如故补充道:「就与我一样。」 顿了顿,又道:「那还是我躲得急了呢。母亲既然已经发现了,不如就试一试?可好玩了。」 周蓉:「……」 犹豫了半晌,连忙拒绝:「大姑娘要是喜欢,回头叫人多买几个就是了。为娘身子骨不好,就不与你们小丫头们掺和了。」 说着,迫不及待站直了身子,「我如今过来瞧了,知道你没什么大碍,心里头也就放心了。你实在不想请郎中,那也算了,这几日躲在院子里好好休息便是。」 踹了踹还在地上的李嬷嬷,周蓉片刻也没多留,匆匆忙忙地走了。 她一出门,栎阳如故就变了脸色。好在周蓉急着走了,否则再过一会儿,她就真要撑不下去了。 「栀青,你去取些凉水来,冰的更好。」 也不知原主是被下了什么药,竟然这样厉害。先前就已经泡过许久冰水,虽然药性消减了一些,但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她如今只能期盼江月有法子了。栎阳如故依稀记得,江月是会医的,也许医毒都通一些,也不知道这药对她来说是否棘手。 只是……江月还没回来。 只能再拖延一阵了。 「姑娘要凉水做什么?」栀青也看出了栎阳如故的状态不大对劲,但她毕竟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平日里再成熟稳重,有些东西还是不懂。 莫不是姑娘真的要嬉水? 「速去,我有用。」栎阳如故哭笑不得道。 方才她是临时看到了那水球,才想了这么一招。原本是想对付周蓉的,却没想到在原主记忆中凶神恶煞的周蓉,胆子却没有多大。 她随便唬了两句,竟然就犹豫了。 栎阳如故自顾不暇,也没有非要和她作对的心思,要是周蓉偃旗息鼓,她自然也不会阻拦,没想到半路又杀出了一个李嬷嬷,将她准备好的剧本接了下去。 从前的栎阳如故是个贪玩的皮猴,吓唬丫鬟小厮都是常有的事儿,她几句话就将人打发,反而不像原主的做派。 周蓉没发现,但栀青日日与她在一起,恐怕已经看出了什么苗头。 不过这么一闹腾,她「调皮捣蛋」的人设算是险险稳住了。 栎阳如故一番话说得又快又急,栀青知道此事的严重性,便没再多嘴,立刻退了出去。 栎阳如故这里情势算不得好,另一边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路上,周蓉的表情都可怕得紧。 她搞不明白,明明一切都安排得天衣无缝,怎么会…… 原本她此番过去,是为了「发现」栎阳如故不在府里。再由几个丫鬟婆子称见她进了太子殿下的别院,到时候纵然栎阳如故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那栎阳如故的名声就全毁了! 那丫头要是想活命,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但太子殿下的门槛那样高,他们家算不上一流的大户,万万够不上太子府的门槛。 就是太子允了,栎阳如故也只能去做妾。 可一切都安排得好好的,怎么竟莫名其妙成了如今这幅光景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0章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第10章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文 / 风吹来,微凉。 周蓉又是气愤,又是郁闷。 栎阳如故不过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这样的布局,她怎么会没落进圈套?她想了又想,转头看向低头紧跟着自己的李嬷嬷,忽然停下脚步。 李嬷嬷猝不及防就撞在了周蓉身上,连忙跪下请罪,「夫、夫人……」 她今日犯下的事太多,已然惶恐了一路了。可夫人就是再生气,怎么会在路上就拦下了她? 看着夫人森然的目光,李嬷嬷这才意识到为什么周蓉走得好好的突然停下来步伐。 她连忙道:「绝无差错啊夫人,奴婢亲眼看着她喝下那杯茶。一定……一定是斩风没有将她送去!」 周蓉盯了李嬷嬷半晌,直到李嬷嬷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滴落在地上,才慢悠悠道:「起来吧。嬷嬷,你也是跟了我大半辈子的人了,一点小事而已,何必自己吓唬自己。」 此人办事不得力,但她在府中的地位低,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机会,必然想抓牢了。闹成现在这样,李嬷嬷也不会想看到。 李嬷嬷听话地站了起来,因为心中惧怕,差点没站稳。开口依然哆哆嗦嗦,「谢夫人体恤。」 周蓉虽然开口赦免了李嬷嬷,面色却依然好看不到哪去,大步朝着自己院子的方向离去。 这附近偏僻得很,往常也没什么人走,两人才敢压低了声音在此对话。 见夫人已经离开,李嬷嬷擦了擦额头冷汗,连忙跟上,心中已是认定了是斩风的过错。 这一边周蓉怒气沖沖地走人,那边栎阳如故却也并不好过。 这大冷的天,去库房取冰实在太扎眼,栀青最终是取了凉水回来。放下之后,知道栎阳如故急着见到江月,便出了屋子,寻了个由头去厨房找了。 两人在不远的小道上遇见了,双双加快了步伐,回到了院中。 周蓉方才一番动静这么大,院子里的人又不是死的,听到动静都围了过来,此刻外院里热闹得很。不过众人见栎阳如故一如往常,没多久又散了,各忙各的。 江月提着食盒进了屋,栀青在后头将门给关上了。 内院只她和江月等四个一等丫鬟可以入内,就是关了门,外面也不知道。 虽不知晓栎阳如故这么着急找江月回来是为了什么事情,但看姑娘焦急的模样,就知道这一定是件大事。 外院的人早散得差不多了,栎阳如故不再装模作样,一把将江月拉了到了床沿。 「江月,来给我把脉。」 见栎阳如故一脸严肃,江月也不敢怠慢,连忙上前。纤细的手指刚搭上栎阳如故的手腕,眉头就紧紧皱在了一起。 过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她终于放开了栎阳如故的手腕,「无解。」 栎阳如故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是连江月都治不了…… 见栎阳如故虽然神色不显,指甲却已掐入了皮肉,江月连忙抓住她的手,「姑娘,不如我先给你施针,许能缓解些许。」 江月的声音很轻,似乎带着极大的不自信。栎阳如故以为她也没有把握,但心想着死马当活马医,点了点头。 江月有瞬间的惊讶,快速翻出针包。她扶起栎阳如故,神情是未有过的认真。不过片刻,栎阳如故的头上就扎了密密麻麻的细针,看起来有些渗人。 「好了。姑娘,感觉怎么样?」江月轻轻唿出一口气,在头部施针,需要完全集中注意力。她的动作看似行云流水,其实一步都出不得差错,实在是个体力活。 她虽医毒都通一些,但自从分到了栎阳如故的院子里,往往几个月里都找不见人得病。 就算是病了,也是些小毛病。而栎阳如故即便是有些头疼脑热的,也喜欢用府里专门的大夫。 所以,这两三年来,她莫要说是在头上动针,连金针都没拿出来过。 栎阳如故只觉得那炽热的灼烧感微微散了些,虽然还是热,却比之前好受得多了。心道江月果然有一手,她勉强笑了一笑,道:「好多了。」 可她心知这也是治标不治本,委实高兴不起来。她不死心地问道:「当真一点儿法子也没有么?」 江月迟疑道:「我去翻翻我祖父留下的古籍,也许有用。」 也有可能没用,而且没用处的可能性还大了许多。 有一线希望,总比没有的好。 栎阳如故已经想开了,她又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要是真的逼到了绝境,大不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名声或是别的什么,终究没有性命来得重要。 明白江月已想尽了办法,栎阳如故轻轻点了点头,叫她不要有多大压力,尽管去试就是了。 方才江月施针的时候,就与她说了,这个方法虽然能够让她好受一些,但也有其他副作用,栎阳如故料想这副作用已经开始了——她此刻睏倦得不行。 下一刻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连江月和栀青是什么时候走的,栎阳如故也不清楚。 混沌之间,忽然觉得左手掌心烫得几乎要烧起来,栎阳如故有了瞬间的清明。 她睁开眼,看到的却是一副奇怪的景象。 四周都是石壁,看不到它的顶端。但尽管如此,用「高耸入云」来形容似乎不太合适,毕竟……她连朵云也没有瞧见。 更奇怪的是,连天空都似乎……并不存在。 石壁包围的地方很小,约莫只有七、八个平方左右。或者也可能是十平方?栎阳如故不清楚,她对地皮的大小没什么准确的概念。 石壁、空地,其余什么都没有。 如果抛去中心地带长出的那一棵树,以及四周围绕着的一些不明植物的话。 至于为什么要将这些草木排除在外…… 因为它们看着死得不能再死了。 秋天落下的树叶好歹还有些水分,要是运气不错,大片大片黄色的树叶里,偶尔还能找见一片带了一点儿绿的。 但是这里的那一棵还没人高的小树,还有包围着它的那些植物,是彻彻底底的枯黄,连一点水分都没有。 栎阳如故毫不怀疑,只要她用手指轻轻一捻,这些东西就会化成细碎的粉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1章 想想也是蛮醉的 第11章 想想也是蛮醉的 文 / 枯败的草木占了一半的面积,除此以外,再无他物。 虽然这地方什么都没有,但栎阳如故还是高兴。上一世,她可从来没有见过什么空间。地方小,也没什么特殊的东西,栎阳如故扫了两眼,就打算离开。 该怎么出去? 她在心中默念「出去」,没有丝毫反应。 聚精会神又试了一次,还是没有反应。 她刚刚是怎么进来的?有说了什么特定的语言吗?好像并没有。 她刚刚只是看了看掌纹,想着它实在奇特,便好奇这掌纹的原理,谁知想着想着,下一刻眼前的景象就变了。 这掌纹神奇是神奇,可也没有介绍什么的,一切都要靠她自己摸索。 甚至现在,她连怎么回到现实世界都不知道。要是她一辈子猜不对离开的方法,难道要被关在这儿一辈子? 不,可能也就关得了三天,三天之后,她就会因为缺水断粮一命呜唿在这里。 栎阳如故心中胡乱想着,又试了先前的方法几次,发现还是没有作用后,就尝试着说出声音来……依然不行。 「出去!」 「我要出去!」 「离开空间。」 「唛哩唛哩轰……」 …… 能想到的词彙,栎阳如故试了个遍,睁眼闭眼都试过了,蹲着坐着甚至于跪着,她都尝试了一番,然而低头,脚下仍然是那一块泥地,以及一地的枯败枝叶。 她有些绝望了。 也许她能成为第一个被困死在随身空间的人? 想想也是蛮醉的。 栎阳如故想不出办法,索性靠着一面岩壁坐了下来,半睁着眼盯着那些枯叶出神。 为什么是枯的呢?要是活的,再长几个果子,她就算是被困在这里,好歹还能多撑几日,说不得灵光乍现,就能想到出去的办法了。 她实在无聊,捡起地上的枯草揉碎了玩。还别说,虽然是枯了的,根还深埋在土里。栎阳如故扯了两下竟然还没拔下来,只能扯着它的藤蔓。 「咦。」 忽然,栎阳如故惊讶地轻唿了一声。 她怎么瞧着这些枯草好像也不是那么枯了? 如果不是她把手里的枯草拉了过来,这会儿也许还没意识到。这些皱巴巴的暗黄色草叶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星星点点的淡黄色,一块块均匀地分布在草叶上。 还有那棵树,虽然枝叶已枯,但它的根部,好像还有那么一点生机? 她刚刚进来的时候,毕竟是站着看的,自觉看得清楚明白,有疏漏也是可能的。起死回生这种事情到底还是不太可能,栎阳如故没往那方面去想,而是干脆趴了下来,盯着那些枯叶一动不动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栎阳如故打了个呵欠。 这些草叶子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啊……和刚刚看到的一模一样。所以,也许真的是她一开始就没看清? 栎阳如故又打了个呵欠,也许是她的姿势太适合睡觉,头一歪,睡着了。 「笃笃笃。」 忽然,门口传来了笃笃的敲门声。 时间过得快,一晃眼,就到了酉时了,方才还亮着的天,已经黑了一半,变得灰濛濛的。要是不挨近了看,都看不清远处的人。 可供江月翻阅的典籍并不多。除却那些大伙儿都用的医书,她那里还有一些祖父多年来珍藏的孤本。但那些东西,她大多已经倒背如流了。 剩下的,就只有祖父的一本手札,又厚又重。她当然也是翻阅过的,只不过上面记载的都是些少见的古法,又写得十分简单,她看的次数不多。 如果不是没有其他办法,江月是不会动用这本手札的。毕竟祖父多次告诫过她,上面的方法未必能成,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动用。 但如今,也只有靠它了。 她翻了一个多个时辰,还真让她找到了一个方法。通篇就那一句话,若不是她刚好扫到,也许就掠过去了。 但那方法…… 有点儿兇险。 江月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来问一问栎阳如故的意思。敲了门,没等到栎阳如故的应答,她在门口唤了栎阳如故两声,「姑娘、姑娘?」 接连两声无人应答,江月就有些害怕了。莫不是姑娘出了什么问题?她连忙又加重力气敲了几下门,边敲边道:「姑娘若是不应声,我便进来了。」 空间内,被敲门声吵醒的栎阳如故还处于怔神状态。 没想到在这儿还能听得到外界的声音。不过……听得到声音有毛线用啊?她出不去啊! 「我、我在,你先等会儿,先别进来啊。」栎阳如故担心江月进来看不到人,连忙出声道。 但她说完才惊觉…… 她出了声,江月进来却没找见人,这不是比一开始就没听见声音,进来也没找见人来得可怕?! 简直是自掘坟墓! 不过好在,江月似乎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又敲了几下门还是得不到应答,就急急忙忙推开了门,担心她会有不测。 栎阳如故在空间内做着最后的尝试。江月要是找不见人,往后解释起来也十分麻烦。她在心中祈求,想着那奇怪的掌纹别把她困死在了这儿才是,但其实没抱什么希望。 然而,当栎阳如故脑海中闪过「求求你了放我出去吧」的想法之后,她就发现眼前场景再变,她已然躺在了床上。 那变换的速度,就和坐过山车的,一晃眼就过去了,愣是什么也没看见。 能出来就是好事,栎阳如故等不及吐槽这离奇的出空间方式,江月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行了礼道:「姑娘,我翻了我祖父留下的手札,上面记载了一种方法,或许可以一试。」 「好呀。」 两个声音一前一后响起,几乎连在了一起。栎阳如故倒吸一口冷气——她刚刚没说话啊! 这一声「好呀」,到底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青天白日的,还能撞鬼了不成? 啊,栎阳如故瞥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已经是灰色的了。似乎不是青天白日啊……但那也不该凭空冒出来个声音吧?! 而且,还是那种像隔了千山万水传来的……电音?!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2章 差一点儿当场去世 第12章 差一点儿当场去世 文 / 准确一点,是无比浑重的电音。 有点像电视剧里怪老头的配音,再配上萌哒哒的语气,还是蛮渗人的。 关键是,这糟老头儿听清楚江月说了什么吗就好呀?好个大头鬼啊!没听人家说的是「或许可以一试」吗? 这意思就是有很大可能没什么效果啊!不然怎么是试呢?说不定这一试,还是要出人命的试法!感情命不是这糟老头的,完全没必要担心! 「姑娘?」见栎阳如故面色变了又变,江月疑惑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啊没事。」听到江月的声音,栎阳如故才缓过神来,将那古怪的声音抛在了脑后,「是什么方法,你说来听听?」 栎阳如故只愣了片刻就回了神,江月没注意到她的异常,将手札上的方法说了出来。 那药性热,需以性凉之物相剋。江月斟酌之后选了十数味药材,心中只有八分把握。 她因此忧心忡忡,栎阳如故却看得很开。八成啊,相当大的概率了,比她想像中的九死一生可要好的多了。 不过…… 药材是其次,方法才是最难办到的。 普通的口服没有多大效果,要是加量,恐那些药材中几味有毒的损她身体,只能另闢蹊径。那手札上记载的,就是一种特殊方法。 两个时辰后。 栎阳如故花了吃奶的力气才睁开了眼,她觉得自己只差一点儿就当场去世了。 天知道,江月把她的方法说出来的时候,她就考虑过要不还是寻死算了,但本着好不容易捡了一条命回来断不能随意葬送了的想法,她愣是撑着让江月在自己身上划了二十多道口子。 每一道都有一寸长,眼睁睁看着静脉显现在她眼皮底下。得亏了有松白帮她点穴止血,才没有失血过多而亡。 那些调好的药汁也不知道经过了什么样的处理,总之栎阳如故看到的时候,已经成了浅黄色的液体,比刚开始黑漆漆的几碗看着舒服多了。 江月下刀,松白点穴,她负责躺尸。 伤口没有流出多少血液,江月快速地将准备好的药送了进去,不过这一步的操作很麻烦,且收效甚微。 其余口子的做法也是一样的,江月做到一半的时候,栎阳如故就反应了过来,这方法和输液是异曲同工之…… 好像不太妙。 没有吊瓶,意味着没有大气压的挤压。就连针管都没有,栎阳如故知道,没有哪一个铁匠铺子里做得出那样精细的玩意儿。 况且,哪怕是有,她提出来的时候也来不及了,江月已经动手了。 江月这样的做法,需要将皮肉破开,少一分不行,多一分则会伤到静脉,可以说十分累人了,一丝一毫的差错都出不得。 只是进行到一半,栎阳如故竟然晕了过去,也是在她的意料之外了。 没想到换了个身体,连忍痛能力都下降了许多啊。 栎阳如故想。 江月一直守在栎阳如故身边,是当即就发现她睁了眼,道:「姑娘醒了?」 栎阳如故其实没昏迷多久,因为周身疼痛让她很快又醒了过来。睁开眼,看到的就是江月一副喜极而泣的模样。 「奴婢、奴婢刚刚差点以为您已经……已经……要不是松白拦着,奴婢当时就慌了神了。」 那样奇怪的法子,江月毕竟从来没有试过。看到栎阳如故忽然歪了头,吓得她的刀子都险些落歪了。 所有的步骤瞬间全忘了,幸而有松白在一旁提醒,才意识到栎阳如故只是疼晕过去了。 「嗯,我觉得好多了。」栎阳如故看她都要哭出来了,安慰她道。 原主的年纪小,她院子里的几个丫鬟年龄也不大,都没过二十。最小的赤霞十七,松白、江月、栀青分别是十九、二十、十八岁。 江月这样的年龄却有这样的医术,已经十分难得了。 不过她说自己好多了,也不是假话。栎阳如故下午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就觉得那种热意被压制得很好,几乎是一点儿都感觉不到了。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分外信任江月,觉得她的医术恐怕不是她自己口中的「略通」可以概括的。 要不是顶着一头金针不能见人,栎阳如故甚至觉得这药解不了也没什么所谓了。 卸下金针时那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但在江月的帮助下,是一阵弱于一阵。她现在除了头有些晕,身上还有许多隐隐作痛的伤口,已经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了。 栎阳如故转动脖子有些困难,只好斜了眼,「我这儿也没什么事了,你累了这么久,赶紧回去歇息吧。」 她昏迷的时候不知道过了多久,但江月为了看得清晰,特意搬了两个椅子到床边,上面摆了蜡烛照明,眼下已经下去一大截了。 栎阳如故这一眼原本只是想让江月回去,却没想床边竟然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栀青,一个是赤霞,剩下的一个松白,却是跪在地上。 看这样子,也不知道跪了多久了。 感受到了栎阳如故的目光,松白这时候才开口道:「未能看顾姑娘,令姑娘陷入如此险境,奴婢失职,请姑娘责罚。」 栎阳如故知道她是在说白天的事情,不免有些唏嘘。她记得清楚,是原主将松白支走,才让那黑衣大汉钻了空子。 无论如何,松白都没有任何过错。 现实和书中的差别还是挺大的,这个朝代没有跪来跪去的习惯,便是见了皇上,也没有低头就跪的道理。 「起来。」 松白闻言,却并未起身。 栎阳如故只得安慰她道:「不过是听从我的吩咐办事罢了,又有什么错处,起来。」 松白只抬头看了她一眼,却没有什么别的动作。栎阳如故知道她是不信自己。 她底下这四个一等丫鬟,都是百里挑一的人。虽然奉命照顾她,但她们真正的主子却不是自己。 所以即便她们表现得再恭敬,栎阳如故也能感觉到那一份疏离。 见松白还跪在地上不肯起,栎阳如故揉了揉眉心,「栀青,扶她起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3章 为什么是猪? 第13章 为什么是猪? 文 / 栀青虽然年龄小,却十分稳重,又惯会看人脸色,自然知道栎阳如故这不是嘴上说说罢了,当下就扶了松白起身。 栎阳如故没对她们说什么,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退下。 咕噜。 「江月留步。」另外三人已经踏出了房门,只有江月半只脚还留在屋子里,栎阳如故连忙叫住了她。 「姑娘有什么吩咐?」 「那个……我饿了。」栎阳如故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道刚刚肚子叫了一声,有没有被江月听见。 「再过一个时辰,厨房里才会开始准备各个院子的吃食。」江月说道:「早些时候领了晚膳回来,姑娘若是等不及,我现在拿去小厨房热一热。」 「不用不用,等热完了,我估计已经饿死了!」栎阳如故满不在意道。 想当年,她忍飢挨饿,饿狠了的时候连王老头给他家驴准备的干草都偷过。对于吃食,她向来不挑的。 江月拗不过她,拿了食盒过来,看着栎阳如故毫无形象地狼吞虎咽。 「姑娘,您手上还有伤口,还是奴婢餵您吧?别把伤口载崩裂了。」江月忧心忡忡道。按理说那些口子虽然大,但都不深,小心一点的话,拿个汤勺还是没问题的。 至多就是端不起碗而已。但看她姑娘这风捲残云的速度……还真是让人忧心啊。 「嘶……」栎阳如故忽然轻唿了一声,口中的东西还没咽完,含煳不清道:「你要是不说我都没注意。」 食篮里的食物已经被解决得差不多了。栎阳如故这时候才感觉到疼痛,再加上的确已经差不多饱了,对剩下的几块糕点和两盘子素菜的兴致降了下来。 慢吞吞地捻起一块、慢吞吞地放入口中咀嚼,还有功夫与江月闲话家常:「对了江月,你不是说这种……治病的方法你从来没有用过么?但我看你下手很准啊。」 栎阳如故本来想说的是「这种手术」,因为在她看来,这和手术也差不多了,但又怕江月听不懂,才换了说法。 会提起这个话题,是因为栎阳如故确实好奇了好一阵了。要割破血管,只留一个极小的口子,万不能将血管割破…… 恐怕放在上一辈子,有各种高精仪器辅助的情况下也很难办到吧?虽然到了那时候,也不必用这样冗杂的法子了。 「是呢,这种法子我从前闻所未闻。就算有合适的病人,他们也不敢让我下刀。」 栎阳如故鼓励地点了点头,对她表示肯定。事实上如果不是江月说,她有九成机率不会出错,栎阳如故也不会让她下刀。 玩命的事情,如果危险太大,她还不如……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呢。 大不了就是一辈子不嫁,本来她就没什么期待。 眼下虽然过程有些让她后怕,但有惊无险,栎阳如故看向江月的目光中充满着期待。难不成她是天纵奇才,闭着眼睛都能救人? 「虽然没有真的使用这个办法治病……」江月露出了一个害羞的笑,「但是不瞒姑娘,我对祖父手札上记载的方法都十分好奇,比如这个法子,我一有空就会出府去找母猪来练手呢。」 栎阳如故面色乍变。 江月毫无察觉,「多亏了秋月酒楼的老闆心善啊,如果不是他出手相助,我想要找到合适的母猪练手,恐怕还得花重金去附近的乡村里找呢。」 栎阳如故:「……」 「你下去吧,好好休息。」 「姑娘怎么了?」 「没事。」栎阳如故悲痛欲绝地看了一眼桌上没吃完的食物,「走的时候记得把这些吃食也带走,我不想再看见它们!」 「啊?」 「你走啊!」 江月不明白她家姑娘为什么眨眼间就露出一副难以言喻的表情来,呆呆地收拾了东西离开了。 出去的时候,还不忘带上房门。 栎阳如故朝门口瞥了一眼,人已经走远了。她把自己埋到了捲成一团的被子里。 为什么是猪? 猪也就算了,为什么是母猪? 江月是在暗示什么吗? 以栎阳如故对江月的了解,恐怕并没有。那为什么是母猪?!她但凡是换成兔子或者老鼠,哪怕是母兔子母老鼠,她也不会这么难受啊! 难受的栎阳如故觉得还有很久才会天亮,难受地补眠去了。 沾枕即眠。 再醒来的时候,是被李嬷嬷的大嗓门给吵醒的。 「哎哟喂,这可都日上三竿了,你们家姑娘还不醒啊?这要是在咱们夫人屋里,早挨罚了。」 昨夜折腾得晚,虽然傍晚的时候睡了一会儿,但后来经歷了那么长时间的「酷刑」,栎阳如故是身心俱疲。 睡下的时候容易,此刻醒来反倒觉得浑身酸痛了。身上的伤口处虽然抹了药,却又麻又痒,十分不好受。 是以听到李嬷嬷的声音,栎阳如故的怒气又起。她好不容易才睡了一会儿觉,岂料一睁眼她就又来了! 这么大的声音,摆明了就是要吵醒栎阳如故。栀青推搡了她两下,担心自家姑娘才刚睡下又被吵醒,连忙就要将李嬷嬷往外赶。 「怎么的,夫人派我过来传话,你们还要往外赶啊?」李嬷嬷哼了一声,鼻孔朝天,「好像谁稀罕来你们这破院子里一般。要不是太子殿下突然拜访,指名点姓要见你家姑娘,我何至于过来受这气!识相的,就赶紧把你家姑娘叫起来,拾缀拾缀随我面客去!」 太子殿下来了? 栀青哪里会知道南宫彦青抽了什么风,大清早的就跑来要见栎阳如故,连忙出口回绝:「姑娘身体不适,不宜面客。」 「不适?她能有多不适?昨儿个不是还很厉害么,嚷嚷着要上天吶。怎么今儿个就身体不适了?太子的脾气你们想必也有所听闻,他要见的人,要是今儿个没见到,还不得把咱们栎阳府的屋顶给掀了啊?」 话虽然说得难听,又有几分夸大的成分在里头,但南宫彦青的确不是个能轻易得罪的角色。 栀青犹豫了一瞬,道:「劳烦嬷嬷在此等候,我去问问姑娘。」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4章 可有兴趣同游? 第14章 可有兴趣同游? 文 / 「问?有什么好问的,赶紧叫起来。太子要是震怒了,你们一个个都别想活命!」李嬷嬷尖声喊道。 那底气十足的样子,仿佛太子殿下才是她的主子似的。 栀青福了福,没有吭声。事关太子,否则她就将这老妇一棍子打出去了了事。 一推开门,只见栎阳如故已经坐在了床沿上,栀青上前道:「姑娘不必起的。太子就是再尊贵,他今日没递帖子便到我们府上,已是不占理了。要是非要姑娘去见他,姑娘有千千万万个理由拒绝。」 栎阳如故笑了笑,觉得栀青还是太小。 她说得有道理,但南宫彦青不是被礼法教条约束的人。他的身份,就是他最大的倚仗。 哪怕她父亲手握兵权,南宫彦青明着不敢把自己怎样,暗地里动些歪脑筋,却是他最擅长的事了。 想到这里,栎阳如故难免又想起了那宋五姑娘,眉头微皱。 她讨厌南宫彦青,不是因为他手段狠辣,只是因为他和她本质上,是一样的人。 两人话没说几句,却听见门外传来了一声惊唿。紧接着,便是南宫彦青的声音。 「这位嬷嬷好生厉害。」南宫彦青一手指着李嬷嬷,一手将流云拉到了身旁,「流云你瞧,我就说这世上多得是人,当着面是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的。别想活命?真是被她说中了呢。既然这样,你去取了她性命来吧?」 流云连忙推脱,「殿下,这毕竟是在别人的府里,要不……」 「本宫知道了。」南宫彦青拍了拍流云的肩,「还和从前一样,到了夜里再来取她性命。」 李嬷嬷吓得跌倒在地上,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她垂着头好半晌,才敢抬头去看南宫彦青的面色,不知他说的是真话还是玩笑话。 南宫彦青却好似已经将她在背后编排自己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正与流云说着什么。 「那丫鬟进去也有好半天了,流云,你说她是不是故意要怠慢本宫?」 「许是真的有事呢。」流云回。 「你说得有理。即便是怠慢,也是她主子要怠慢本宫。亏本宫今日路过栎阳府,还挂念着她的性命。」南宫彦青嘆道,仿佛他受了什么委屈似的。 「别惺惺作态了,这儿又没别人。」 随着紧闭的房门被推开,栎阳如故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少女面色苍白,耀眼的阳光照在她脸上,更衬得她不正常的面色几近透明,仿佛下一刻就要烟消云散了似的。 才过了一天,这丫头就成了这幅模样? 南宫彦青微微抬了眸,口中却是惯有的语气:「竟真还留有一口气。」 栎阳如故瞥了瘫在地上的李嬷嬷一眼,转瞬就移开了目光,「废话少说,你过来有事?」 南宫彦青眯了眼,「栎阳小姐怎么一天一个模样?昨日里还想着上我的床,今儿个就变得如此绝情。本宫过来找你,自然是有要紧事。」 「你能有什么事。」栎阳如故还想再说,衣襟被栀青拉了拉。 这位太子殿下名字可是如雷贯耳,栀青也是听过的,拉了拉栎阳如故的衣服,是担心她这样说话惹恼了太子殿下,得不偿失。 栎阳如故拍了拍她的手背已是安慰,虽然对她的担忧不放在心上,但还是放缓了语气,「太子殿下不在意自己的名声,本姑娘还在意呢。方才太子殿下说的话,我可一个字都听不明白。」 栎阳如故顿了顿,道:「要是本姑娘那日口出狂言惹恼了太子殿下……身边的流云,还请太子殿下消消气。您想要什么样的赔礼道歉,我都是肯的。」 「你什么时候惹恼我了?」流云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南宫彦青敲了流云的头,他才闭了嘴,目光却仍是疑惑的。 「没想到栎阳小姐倒打一耙的本事也厉害得很。」南宫彦青没打算与她起无谓的口舌之争,他忽然想起了这女人昨日落在他那儿的帕子,推搡了流云两下,在他袖中掏了许久才找了出来。 他速度快,除了他自己和流云以外,没人知道他拿出来了什么。捻了帕子一角,南宫彦青拿它在栎阳如故面前甩了甩,道「本宫方才经过花园,见里边的梅花开得正好,栎阳小姐可有兴趣同游?」 李嬷嬷在地上,那一双小眼睛瞪得极大。 今儿个南宫彦青前来拜访,又指名道姓说要见栎阳如故,夫人和她都以为他是算帐来的,这才急着要拉栎阳如故出去见人。 可她如今瞧着,怎么不像那么回事呢? 她下意识就想要阻止,但南宫彦青那句恐吓她的话还在她耳边久久不去,李嬷嬷终是缩了缩脖子,装了回鹌鹑。 「太子殿下,这恐怕不妥。」李嬷嬷没出声,栀青开口阻拦道:「姑娘染了风寒,不宜出去吹风。」 栎阳如故受了更重的伤,但那伤要是暴露出来,免不了又掀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栀青只能寻了这个理由婉拒,但这理由唬不住南宫彦青。 「便是染了风寒,也不能一直闷在屋里,还是要多出去走动走动才是。」他一边说着,袖中的帕子又露出了三分,半个「故」字已经露在了外头。 「去,为什么不去?」栎阳如故咬牙切齿道:「刚好今日阳光正好,我也正好摘些梅花回来酿酒喝。到时候成了,还可赠予太子殿下一坛。」 栎阳如故脸上就差写着「毒死你」三个字了,南宫彦青却只云淡风轻地瞥了一眼,不以为意。 栀青原本也要跟着,但步子刚迈开,就被流云勾肩搭背拉着走了。她挣了几回才从流云手底下挣脱,气得面色通红。 再去看自家姑娘,却只剩下了一双背影。 流云捂着被划伤了的手臂,瞥了栀青一眼,道:「你脖子伸得再长,眼下也追不上了。不就是说几句话么?至于一个个都跟要了性命似的?」 在这栎阳府里,她还担心殿下会在此动手不成? 栀青闻言,踩了流云一脚。犹觉不解气,又碾了碾。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5章 和你多大仇? 第15章 和你多大仇? 文 / 他们不知道,可栀青清楚,光是从床榻走到门边的这一段路,都是她掺着栎阳如故走过来的。 她瞥了在角落瑟瑟发抖的李嬷嬷一眼,抿了唇不说话。 那些不该说的都当着这些人的面说了,他有什么话非要躲起来说?哪怕她家姑娘好好地回来了,经此一事,必定会有风言风语传了出去! 「行了,离得够远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又没人听得见。」栎阳如故不喜欢在人面前示弱,尤其是敌人面前。 可一路走下来,也真的是有些撑不住了,一手扶了一旁的假山说道。 南宫彦青拿出了那绣着「故」字的帕子,在栎阳如故面前甩了甩,丢到了她怀中,「栎阳小姐,本宫从前还真是小看你了。」 「啥玩意儿?」 「我那叔叔就真那么讨你喜欢?」 「你到底要说什么?」栎阳如故原本就煳里煳涂的,南宫彦青这一开口,她更摸不清头脑了。 「哈……没什么。」南宫彦青笑了笑,「本宫这次来,是想告诉你,下月皇上的选妃大典,你栎阳府也得参加。」 栎阳如故有点懵了。那选妃大典,栎阳如故也是有耳闻的。当今皇帝已过了而立之年,却后宫空虚。 后宫无人,这在古往今来已是极为罕见的了,但一个女人都没有,这就不大正常了。坊间也因此流传出皇帝不举的传闻,不过都是暗地里的消息,当不得真。 但栎阳如故想着,皇帝对女人不感兴趣想必是真的。他要是有半点娶妃的念头,也不至于那么早就立下了太子。 所以…… 满朝文武家中有适龄女子都需上报上去这一规矩,也因为她父亲暗中塞的银钱给打破了。 栎阳如故才得以如此清闲。 她父亲只她一个女儿,自己又是唯一的原配嫡子,说起话来自然多了几分底气。 有父亲帮忙打点,栎阳府原本和这一场选妃大典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如今南宫彦青却说栎阳府要参加,摆明了就是要她入宫。 「你干的?」 南宫彦青并不否认。 「和你多大仇?」 「本宫素来小气。」南宫彦青道。 栎阳如故却不信。真想要对付她,什么法子不能用,至于绕这么大个弯子把自己送进宫? 「哦,如果你来就只是为了这个……」栎阳如故不咸不淡道:「那你可以走了。」 栎阳如故说这些的时候,南宫彦青仔细打量着她的神色。和他预料中的不同,她似乎对自己要被送进宫这件事儿,没有半点担忧。 事情办砸了,她就不怕南宫华生气? 心如止水,有点意思。 「南宫华昨日将你送到我府上,定然许诺了你什么吧?如今事情没成,又马上要入宫,难道你一点儿也不担心?」南宫彦青试探道。 「明白了,昨日的事儿他也掺了一脚,多谢告知。」栎阳如故道。 她的思路和南宫彦青完全不在一条路子上。但从南宫彦青寥寥几句话中,倒是听出了点名堂。 她昨日还一直好奇,周蓉其实不是个聪明的,早些时候喜好与厌恶都写在脸上,吃了好几次亏才学会了装模作样。 把她送进太子府……这法子就不像是周蓉想得出来的。她那几个庶妹里头,倒是有两个机灵的,但凭她们的手段,要想把她送进太子府,恐怕还做不到。 不止是她们,周蓉一个后宅妇人,也不太容易做得到。 昨日的记忆,也许是因为那时候中了药,栎阳如故有些记不清了。但依稀记得是一个名叫斩风的魁梧男子把她丢到了太子别院里头。 那斩风功夫不错,又寡言少语。最重要的是,他是这些日子才入了府的,栎阳如故对他有点印象。 好好的男儿,会甘心做一个下等小厮? 也就是周蓉才会信了。 倘若南宫彦青没骗她,这个斩风,恐怕是南宫华的人。 「哦?除了他还有谁?」 栎阳如故思忖着前因后果,自然没功夫搭理身旁的南宫彦青。她久久不开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南宫彦青便打断了她。 「有啊。」栎阳如故假笑,「有旁人,也有殿下你。一个一个,我记得十分清楚呢。」 「餵你……」 栎阳如故正等着南宫彦青的下文,没想到他一个字都没说,拉着她的手腕一把把她推到了假山后面的墙上。 见她要开口,又连忙捂住了她的嘴。 过了好一会儿,栎阳如故才看到两个丫鬟端着盘子从假山另一边走了过去。 待两人走远,南宫彦青把手从她脸上挪开,抓着她手腕的那一只却没放手,「你不是栎阳如故。」 「哎呀,殿下还真是了解我呢。咱们统共没见过几面,还是远远地瞧着,殿下竟然知我脾性?」栎阳如故心中打鼓,面上却镇定自若,「依我看,殿下不妨说说,究竟是什么让你对我产生了误解?」 她面色如常,南宫彦青一时也不确定起来。 栎阳如故,他见过几次,但正如她所言,次次都离得远。 南宫彦青每次看到她,她要么是在对着南宫华献殷勤,要么是在对着南宫华献殷勤,要么是在对着南宫华献殷勤…… 还真没近距离接触过。 所以昨天她被送到别院的时候,南宫彦青就派人查了查,发现送她来的人离开之后,去了南宫华府上。 以栎阳如故对南宫华的爱慕之情,为了他甘愿做他的棋子也不是没有可能。南宫华想把她送到自己身边,多半是想安插一个眼线。 栎阳如故身份特殊,他想对她下手,也得掂量着。恐怕南宫华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选定了栎阳如故。只要人活着,无论她能不能亲近自己,迟早都能探听得到有用的消息。 但栎阳如故不知就里的反应不似假,所以他又想着,也许南宫华没和栎阳如故串通好,想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再和栎阳如故「重归于好」。 就算撇开这些通通不谈,她昨日从他府中逃脱,就是最大的疑点。想着,南宫彦青道:「我那寝殿围得密不透风,你是如何离开的?」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6章 殿下孤陋寡闻 第16章 殿下孤陋寡闻 文 / 「告诉你然后让你再关本姑娘一次?」栎阳如故道:「你怕不是以为除了你以外所有人都是傻子?」 南宫彦青尴尬地咳了一声,「本宫也没想着让你回答。之所以提起这件事儿,是另有疑问。」 「什么?」 「据本宫所知,栎阳府的大姑娘自小顽劣,性子跳脱。若是生在了男儿身,定是京城里『鼎鼎大名』的纨绔子弟。本宫实在无法理解,一个耽于享乐的……姑娘家,竟有这般本事。」 「这样啊。」栎阳如故点了点头,「太子殿下的想法其实没错,只是太子殿下实在是太孤陋寡闻了。非但如此,殿下竟还有自以为是的毛病。」 似乎是担心再说下去会惹恼了南宫彦青,栎阳如故说完之后,并未再开口,假笑着等他下文。 孤陋寡闻、自以为是? 昨日还是缩头缩尾的模样,眼下倒是什么词都敢瞎用了。是因为恼羞成怒? 栎阳如故的话非但没让南宫彦青生气,反而对她放松了几分警惕。 他先前的话便是试探,倘若栎阳如故听了之后还能从容不迫,那他才要真的重新考量这个女子了。 南宫彦青虽没有动怒,但还是装出了生气的模样,「栎阳小姐的胆子愈发大了。」 「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惹恼你了。一样是敌人,多得罪一次又何妨?」栎阳如故不以为意,「再说,方才太子殿下也说了,这次太后娘娘帮着选妃,我栎阳府也要参加。」 栎阳如故说着,进了一步,与南宫彦青错身而立,低声道:「保不齐哪一日,殿下还要对我俯首称臣呢,你说是不是?」 「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出来,栎阳小姐果然不是一般人。」 「殿下此言谬矣。本姑娘方才不过是说了两句求殿下大人大量的话,如何成了大逆不道了?」不待南宫彦青开口,栎阳如故道:「但倘若殿下欲加之罪……我无从辩驳,乖乖认罪就是了。」 仗着南宫彦青不敢在明面上对自己下手,栎阳如故也是豁出去了。 反正照他所说,自己的下半辈子算是定下了,只要躲过这几日,她与南宫彦青便八竿子打不着了。 「颠倒黑白的本事也是一绝。」南宫彦青道:「本宫佩服。」 「殿下还有事?」 「确有一事。」南宫彦青道:「本宫刚才说的,都是骗你的。」 栎阳如故:「……」 南宫彦青怕她不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好心解释:「从选妃大典开始,都是本宫一时兴起,胡编乱造的。」 栎阳如故:「……」 「哈哈哈本姑娘刚刚也是在和太子殿下开玩笑呢。像太子殿下这样玉树临风貌赛潘安芝兰玉树一表人才的绝世好男儿,我最是佩服呢。那么芝兰玉树的太子殿下,您可以松开本姑娘的手了吗?」 南宫彦青松了手。 两人没再说话,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儿,南宫彦青主动提出告辞。可谓是来似一阵风,去似一阵龙捲风,片刻间就不见了人影。 两人在小花园里分道扬镳,栎阳如故没有立刻赶回院子里。未免有心人在她和南宫彦青身上大做文章,她与南宫彦青得一先一后离开。 况且,早在她停下步子的时候,就已是强弩之末。能撑到现在,称得上是侥倖了。 南宫彦青一走,栎阳如故就昏倒在了假山后边。 下一刻,倒在地上的女子渐渐变得透明,不过一息的时间,竟然消失无踪了。 栎阳如故没有昏迷,而是莫名其妙来到了之前的那一处空间中。相比上一次来,空间中央枯了的大树状况似乎更差了一些,地面上的草叶也是一样的情况。 如果一次是偶然,两次呢? 栎阳如故忽然就对这些草木起了兴趣。 「有人吗?」 她还记得上一次,她听到过一个古怪的电音,而当时江月面露担忧,好似并未听到那个声音。 有没有可能,那声音就是从空间里传出来的呢? 空间的大小大约是十平米,环顾一圈就能看得清清楚楚。有没有人,这是显而易见的。栎阳如故这一声问话,自然是石沉大海一边。 她的目光转向了那棵不是枯死至少也是半死的树木。虽然看上去离死不远了,但这一棵树的大小看着约莫有几十年的树龄了,又是这空间内唯一有生命的东西,倘若它能够发出浑重的电子音,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怀揣着好奇心,栎阳如故轻轻抚上了它的躯干。 除了特别粗砺,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等等…… 虽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事儿,栎阳如故也没急着把手从躯干上拿下来。她甚至双手并用,仔仔细细地将那干枯的树干从上到下看了一遍。 还是没发现什么异常。 可就在她想放弃的时候,左手却隐约感受到了一股热意。因为那热意不够明显,栎阳如故起初以为是她自己的体温,直到那温度愈演愈烈,她才意识到了不正常。 左手,刚巧是那只拥有奇怪掌纹的手。 而这种热意,似乎也似曾相识。 栎阳如故想抓住那一丝一毫的灵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不过无妨,她开始正视起这一棵枯树来。 上一世,她只有左手掌心的掌纹,并未发现过什么空间。 上一世,掌纹对她来说只有一个好处,便是「化归」。她的肉身可以在短暂时间内消散,而后重新凝聚成人形,与此同时,化归还赋予了她一个额外的能力,就是探查。 其实有些东西早就改变了,但她一直没有发现,又或是她发现了,却没有重视。 上一世,她虽然也可以使用化归异能,但往往十次里面只能成功一次。化归附带的探查功能倒是每每都能用,不过可以探查到的范围极小,大约就是离自己五米以内。 但她上一次在太子别院,似乎只试了一次,就成功使用化归逃出了那一间屋子?且太子别院不仅仅那一间屋子的阻碍,在它后头还有好几道高墙。 如果没记错的话,前前后后四道墙。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7章 打晕了送回去 第17章 打晕了送回去 文 / 四道墙,加上离开屋子用的一次,一共五次。 还有她回到栎阳府的那一次,共计六次,却一次都没有失败。 倘若按照上一世十分之一的概率来算,六次通通一次成功的概率,仅有百万分之一。难道…… 换了一个世界,掌纹也变得更加强悍了? 栎阳如故在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她院子里的人已经急疯了。 姑娘跟着太子殿下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偏偏太子殿下离开的时候,他们都没有想过栎阳如故会失踪! 如今人都走了,想问也没处去问,找也不能大张旗鼓地找,只能暗地里派了人四处打探。 栎阳府说小不小,说大却也不大。一院子的人,花了两个时辰,里里外外都找遍了,连栎阳如故的影子都没找到。 夜越来越深,大家开始犹豫不决起来。 「找不见也未必是坏事,姑娘也许是有什么急事熘出府去了。」栀青平日里最是稳重,见众人脸上都掩不住担忧,安慰大家道。 「太子走的时候,咱们看得明明白白,他是一个人走的。姑娘要么还在咱们府里,要么是自己熘出去了,咱们只要守口如瓶,待姑娘回来了,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栎阳如故平日里就喜欢熘出府去,她院子里的丫鬟僕人们都习惯了,此时觉得栀青所言有理,稍稍放心了些,只是个个都对栎阳如故有些怨怼。 安慰打发了几个丫鬟小厮,栀青等人的心情却依然糟糕。外院的毕竟不知道,姑娘如今身上带着伤,又怎么会在这种关头离开栎阳府? 可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四处都已经找遍了,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没准儿,是姑娘自己找了个地方藏起来呢? 「几位姐姐,小厨房关着的那个要怎么办?」有个小丫鬟问道。 栀青也犯起了难。 这李嬷嬷平时就一直针对她们家姑娘,今天太子殿下来了,说了一堆该说的与不该说的都叫她听见了,此人留着恐怕不妥。 原本将她捆了送入柴房,是想等着自家姑娘回来了再行处置,谁曾想栎阳如故这一去,竟然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没有栎阳如故的意思,她们几个不敢自己处置了那李嬷嬷,但把人一直关在这儿也不是事儿。再不放人回去,恐怕就要落人口舌了。 「这个你们不必管了,待会儿自会有人将她送回去。」栀青道。 问话的小丫头是个二等丫鬟,对栎阳如故也算衷心。白天太子殿下过来的时候,她正好也在场,李嬷嬷被暂时关押在厨房一事,才没有瞒住她。 栀青向松白招了招手,轻声道:「待会儿将人打晕了,叫她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再送回夫人那里。」 「不用那么麻烦。」 几人正在院子里商量着,栎阳如故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了耳畔。几人一怔,互相张望了一眼,才意识到不是她们听岔了,连忙迎了上去,「姑娘怎么现下才回来?」 栎阳如故身上的衣裙皱巴巴的,脸上也沾了尘土。 这些倒还是其次,栎阳如故今日出门前穿了一件妃色襦裙,如今,那妃色襦裙靠近右手袖口的地方,颜色却比其他地方深了许多,是有血迹渗出来了。 且姑娘虽然回来了,面色却有些不大正常。 在看到栎阳如故这幅惨状后,她们都有些后悔方才没开门就问了话了。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那一句关切的问候,眼下却成了雪上加霜了。 「遇上点事情耽搁了。」栎阳如故果然不想再提,一句话代过了这个话题,而后道:「太子殿下走之前,李嬷嬷是在咱们院子门口。太子那会儿没难为她,咱们眼下就更不能难为她了。」 「姑娘的意思是?」 打晕了送回去,容易让人握住把柄。 「人已经留了,不如就让她用了饭再回去吧。」栎阳如故狡黠一笑,「李嬷嬷知道了些什么,急着回去邀功领赏呢。咱们留得稍晚一些,母亲可就睡下了。」 「奴婢这就去将她放出来,再好生招待一番。」栎阳如故的话音一落,赤霞立刻心领神会。 等周蓉睡下了,她们把李嬷嬷送回去,她今夜就见不到周蓉的面儿了。 李嬷嬷此人有些急功近利,又信不过别人,哪怕她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一旦周蓉睡下,她就会乖乖吞进肚子里。 而她们只要保证在明天天亮之前,李嬷嬷没有面见周蓉的机会就行了。 毕竟…… 太子殿下说了什么? 还和从前一样,到了夜里再来取她性命。 这可是太子殿下的原话。 栎阳如故淡淡笑了笑,继续道:「太子殿下说要取李嬷嬷性命,多半是一句玩笑话,吓唬吓唬那妇人罢了。不过就算是玩笑话,也够了。」 赤霞年龄最小,那李嬷嬷虽然不是顶顶聪明,至少年纪一大把了。栀青担心赤霞一人会吃亏,便跟了上去。 剩下二人伺候了栎阳如故洗漱,换了一身衣服,江月看着栎阳如故手上的伤口频频嘆气。 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伤口虽然不大,但也应仔细着。若是发了热,可就难办得多了。」 要是平时,江月不敢说栎阳如故的不是。但那伤口看着着实可怕,她才一时没忍住。 伤口约莫一寸长,当时为了看清血肉下的经脉,生生掀了一小块皮肉下去。包扎好之后,本该小心对待,此时却好像被什么东西撕扯过一般,边缘都撕裂了。 原本最边上已经结了痂,眼下却混入了血肉中。好在经脉已经癒合,皮肉间流不了多少鲜血,此刻也已干了。 栎阳如故听着江月的嘱咐,盯着那伤口怔了一会儿,无奈笑了一声。这世上的事,也不都是能够受她控制的啊。 「行了,我知道了。」栎阳如故自己都没察觉,她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宠溺,「咱们院子里有烈酒么?要是没有,就去外院问问丫鬟婆子。」 江月没回话。栎阳如故又推了推她,才连忙应下,出了门。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8章 我不想当尼姑 第18章 我不想当尼姑 文 / 冷风吹到脸上的瞬间,混沌的思路霎时间清晰了许多。 刚才…… 她竟然在姑娘脸上见到了宠溺的眼神,真是见鬼了。不过回想这几日的种种,似乎这目光来得也不是那么突然,只是她毕竟是第一次见到那么温和的目光,竟然都忘了问她。 要酒做什么? 但人已经出来了,江月只好怀揣着好奇之心,满院子找烈酒去了。 简单消了毒,又重新将伤口包扎好,夜已经深了。院子里寂静得落针可闻,小门被打开的声音十分清晰地传入了栎阳如故耳中。 不甚在意地翻了个身,确保四周都没有人,栎阳如故进入了空间。 里面还是老样子,要什么没什么,那棵树也一直是半死不活的样子,但好在这地方虽小,还是有点儿用处。至少放点东西还是没问题的。 她进来,只是想尝试着和空间交流而已。 虽然眼下这地方没表现出什么特殊之处,但栎阳如故总觉得那些枯败的枝叶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求求您,和我说会儿话吧……」尝试多次无果之后,栎阳如故无奈默念。 这是栎阳如故第三次进入这个空间了。第一次就莫名其妙被关在了里头,最终又莫名其妙地离开了。 第二次,她一样尝试了许多方法,仍然被困在了里面。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出不去的栎阳如故,仔细回忆了下第一次离开空间的场景。 那时候,江月正推门而入,她担心万分,心中默念了一句「求求你了放我出去吧」,人就出现在了房间内。 于是,栎阳如故继昏倒在假山旁、莫名自动进入空间、在空间内的地面上躺了四个时辰,以及上蹿下跳试了半天离开空间的方法之后,终于迫于无奈,说出了和上一回一模一样的话。 ——求求你了,放我出去吧。 然后,她面前景象乍变,出现在了假山旁。 还伴随着那一声电音:「好呀。」 如果这个时候,她能够拍拍衣摆立刻回到院子里的话,她也许不会沦落到后面的地步,但偏偏…… 栎阳如故意识到离开空间必须要默念这样狗屎的话之后,心中把空间咒骂了一通。 于是下一刻,她又不受控制地出现在了空间中,并且她再默念「求求它放她出去」,也没有丝毫用处了…… 是个无比记仇的空间了。 直到她在半个时辰内默念了那一句话一千遍,终于重新见到天日。于是,等栎阳如故回到院子里,栀青等人看到的就是一张有些扭曲了的脸。 嗯,被空间里的电音气的。 这个破地方,她连选择不进去的权利都没有!还带自动把她收进去的! 「亲,这边给您一次收回这句话的机会呢。」 栎阳如故:「……」 这种熟悉的淘宝客服语气是怎么回事?而且相比之前因为她一句咒骂就把她强行拖入空间被动忏悔一千遍,这个糟心的电子音已经算是良心发现了有没有? 空间里的声音没对她做什么,栎阳如故安然无恙地回了院子,安排完所有的事项后,躺到了床上。 然后主动进入了空间。 然而这一次,空间内并没有传来任何声音。但按照之前的套路,栎阳如故不死心地反覆尝试了几次,终于听到了自己想听的。 「聊什么?」 和之前一样的声音,但栎阳如故莫名听出了一股哀怨气息。她一时间脑子当机,原本想说的话就都变了,「现在的系统这么人性化吗?居然还能切换语气。」 空间内总共就那么大,每个角落栎阳如故都仔细地找遍了,就连那些半死不活的枯草和那一棵枯树,她也研究了许久。 合理的解释只剩下了一个,也许她那奇怪的掌纹连通的不是一个空间,而是连通了一个系统? 「她在休息,有事?」 栎阳如故这回是彻底被掌纹整蒙了。 从来没听说过系统是真人掌控的啊。二十四小时无间断,那还能是人吗? 「知道就好,没事别来打扰我。」 哦,也不是二十四小时,毕竟就她感受到的语气变化,至少也得有两个人吧。 一个兇残,一个和善点。 「呵……」 栎阳如故忽觉背后一凉。这种随时随地都能被人看穿的感觉实在不好,尤其是这一声轻呵传来,不知道通过什么东西转化为浑重的电子音之后,嘲讽技能满点! 「你、你还在吗?」栎阳如故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回答。 「那个,不知道怎么称唿,我就随便叫了。伟、伟大的你还在吗?」 依然没有回答。 这是一言不合就关禁闭的节奏。偏偏这一次还是她自己找上门来的啊摔! 栎阳如故放弃了,蜷缩在冰凉的地面上决定小憩一会儿。反正如果是系统的话,不可能永远把她关在这里的吧? 对方总是有目的的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煳煳间那电音又传来了。 「真是抱歉呢亲,我也打不过他,让您受委屈了。但是我们这个不是系统呢亲!」 空间里的温度其实是最适宜人生存的温度,但那是人清醒的情况下。要睡觉的话,就有些不妥了。 所以那电音响起的剎那,栎阳如故立刻清醒了过来,急急忙忙道:「啊是你!所以不是系统的话,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是个钵呢亲。」 「钵?」 「听说过佛教吗亲?」 「我不想当尼姑!」 「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听说过道教吗亲?」 栎阳如故:「我也不想做道姑……」 电音另一头的人忽然变得愉悦起来,但因为声音变化太大的关系,栎阳如故察觉不太出来,「亲是这样的,您身上的掌纹是来来自于一个钵呢。」 「是结合了佛道两家大成的桃木钵呢亲。」 原来是这个「钵」。栎阳如故终于听出了些苗头。钵嘛,一种容器。至于用来做什么的,她不清楚,应该也没必要搞清楚。 「了解了。请问你们是这个……『钵』的客服吗?」栎阳如故问道。 尽管哪怕这一位暂且不论,另一位的语气听起来,似乎也不像是什么客服。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9章 滚 第19章 滚 文 / 是被关在钵里头的妖魔鬼怪才比较合适吧! 更何况,一个钵……就算是一个很厉害的钵,也没必要随时随地配两个客服来吧? 「答对了一半呢亲。」那电音断了两秒,有些歉疚道:「我们的职责是引导您正确使用覆月钵呢。」 通过和那个电音一番交流,栎阳如故总算知道了大概。 这个钵有什么作用暂且不论,它现在是由两个人掌控。蛇精病的那个叫曳镜,客服语气的叫红妆。 在危急时刻,他们的确有将她从外界带入钵内的能力,但一般情况下不会使用。至于她想离开,也不用经过曳镜的首肯。 事实上,只要她在说出命令之前加上曳镜或是红妆的名字,就可随时离开。 而长在钵中央的树,栎阳如故也从红妆口中得知,它的确是有生命的。之所以会显现出这样的状态,完全是因为它太缺乏能量。 照红妆的说法,只要她每天站在火焰中烤一烤自己,那棵树周围的玄烬花,也就是栎阳如故以为的枯草叶,就能够滋养那一棵树。 如果能量足够,那棵树还能开花结果,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就是了。 相比较有名字有介绍的玄烬花,关于那一棵树的详细情况,红妆也不知晓,她和曳镜都叫它神树。 尽管那是一棵常年枯败看着就死气沉沉的「神树。」 得知了关于神树和玄烬花的秘密,栎阳如故对这个「钵」反而没什么期待了。毕竟……要想让它们活过来,得往火里跳啊。 她又不是活腻了。 钵内的时间和外界的时间流逝是等同的,栎阳如故被困在钵内这么久,此刻外面的天色将亮。 她连忙试了试红妆所说的方法,心中默念:曳镜,离开。 之所以默念的是曳镜而不是红妆…… 她本来是想故意气一气曳镜的,毕竟那蛇精病害得她一开始吃了亏。 结果,栎阳如故如愿回到了现实中的楠木床上,然而那奇怪的电音同一时刻还是传了过来。 「滚。」 栎阳如故:「……」 还带这么玩的? 忽然没有办法保持微笑了呢。 上天很奇怪,往往在你极度不悦的时候,还会安排几个给你找不痛快的。 就比如现在,栎阳如故看着外面灰濛濛的天,刚刚打算穿衣服起床,门外又传来了声音。 只不过比起之前李嬷嬷的大嗓门,这次的声音听起来……装模作样了那么一点儿。当然,也轻了一点儿。 没完了还? 听着门外的嘤嘤哭声,栎阳如故觉得头有点疼。她快速往身上套了衣服,胡乱整理了一番,直到看着不那么荒唐了,就打开了房门。 周蓉在院子外面哭嚷,栀青几个终究是丫鬟,已然给她开了门了,那哭声才一直传到了栎阳如故耳朵里。 此刻,除了松白不知道去了哪儿,另外三个丫鬟都围在了周蓉身边。 栎阳如故迈出了院门。 周蓉半趴在地面上,正掩面而泣。模样是悽惨的、哭声也还算好听,只是栎阳如故听着,丝毫没有悲痛的意味在里头罢了。 「大姑娘,我自认待你不薄。往日你爹爹还在府中的时候,他要罚你,我哪次不是替你拦着?你要吃皇上赏下来的果子,我舔着脸去老太太那里,求也要替你求来,如今你就这样对我?」 栎阳如故不解,上前了两步去拉她,「母亲这是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环顾了四周,还是不见松白。 栎阳如故面色一沉。 她对周蓉的来意隐隐猜出了几分,只是仍有些奇怪。李嬷嬷留不得,但若不是有太子殿下那句话在先,栎阳如故断然不会让松白去取人性命。 如今看周蓉的样子,应该是已经得手了?可倘若只是这么件事,她何至于跑到自己门前大哭大闹。 「你、你还在这里抵死不认!」周蓉继续哭道:「我平日里连院门都极少出去,更不要说得罪什么人!我昨日里那番话也是为了你好,你、你怎么能怀恨在心!还有,李嬷嬷纵然有错,也不该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一番话,周蓉说得断断续续,栎阳如故却越听越煳涂了。她话中的意思,仿佛还发生了什么别的事情? 还有李嬷嬷,好端端的怎么成了死无全尸了。 栎阳如故虽然不解,还是解释道:「我昨日回了院子之后,便再未出过门。母亲此刻说的什么,我当真是一头雾水。」 「大姐姐,祖母那边叫你过去呢。」不远处,一身着鹅黄色百褶裙的女子缓缓走来,对着还趴在地上的周蓉道:「二伯母的事情,祖母那边已经知道了,如今刚好祖母传唤大姐姐,伯母不若一块儿去吧?」 来人是栎阳府三房的姑娘栎阳南萍,虽然是庶房庶女,但因着容貌长得酷似老太太年轻的时候,颇得老太太喜欢。 周蓉闻言,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浮灰,迫不及待地跟着栎阳南萍走。 栎阳如故虽然不明就里,但事情都闹到了老太太那里,必然有什么她不清楚的事情发生了。 方才没看到松白,她只以为是今日松白当差,是替她取早膳去了,如今想想,恐怕是半道上被人截了去,否则早该回来了。 担心松白的安危,栎阳如故脚下的步子也快了几分。众人各怀心思,却都是步履匆匆,不一会儿,老太太居住的竹芳院就进入了众人的视线。 待栎阳如故迈进了正厅,只见厅内或坐或立,已经围满了人。 松白也在大厅里,人已经被摁在了刑凳上。 栎阳如故的视线从她身上一扫而过,立刻转移了目光,对着一屋子的人逐一行礼。 事情的发展比她想像的要诡异,恐怕绝不是死了个婆子那么简单。 除了她出征在外的父亲,还有年龄尚小的四房次子栎阳初七,全府上下的人竟然来齐了。 老太太曹氏端坐在主位上,看到栎阳如故来了,只微微抬了抬眼皮子。等她一个个行完礼,面上已经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20章 大错特错 第20章 大错特错 文 / 「栎阳如故,到了老太太面前,你还不跪下请罪!」曹氏还未开口,栎阳承齐就往前站了一步,指着她,「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歹毒的心思!大嫂多年来兢兢业业,你如今竟因为几句责怪的话,屠了一院子的下人!」 「多谢三叔告知。」栎阳如故对着他行了一礼,却没有要跪的意思,「若非三叔开口,我至今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母亲屋子里死了人,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这时代称唿人的方法有点奇怪,是随着下人叫。哪怕是老太太,唤自己的时候也称「大姑娘」。 栎阳承齐直唿其名,明面上看着是为周蓉不平,其实是在诱导别人,期望凭藉怒气增加他话中的可信度。 「即便是要定罪,也得先与我说说始末不是?」栎阳如故脾气暴,但越是这种场合,她反而会越镇定,「随随便便给我安个罪名,我竟有些好奇,到底是谁第一个提了出来?」 原主不喜欢这位祖母,栎阳如故倒觉得没什么讨厌的必要。无论如何,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曹氏不会像旁人一样,胡乱攀咬人。 至于祖母那一点点偏心,她也觉得完全合理。原主讨厌祖母,自然就会疏远她。人的感情往往是相互的,一方对一方没有付出,凭什么指望别人喜欢自己? 所以老太太不喜欢自己,也是真的。 如今她迟迟不开口,栎阳如故心中就有了些底。倘若真的证据确凿,用不着叫这满堂人过来,祖母自会赏罚分明。 不过栎阳如故记得自己进门的时候,她露出了些许不耐烦的神色来,也许是已经信了其他人的说辞。 满堂的人,开口的一时间却只有栎阳承齐和栎阳如故。前者等了半天,偷偷扫了坐在主位上的曹氏好几眼,还是不见老太太要开口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接了下去,心中却是有点后悔自己第一个站了出来了。 「要是没有证据,谁会胡乱诬陷你!」栎阳承齐指着趴在刑凳上的松白,「这是你院子里的丫鬟吧?我记得叫松白?」 栎阳如故瞥了一眼松白,视线立刻又回到了栎阳承齐身上,从容笑着,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前两日你与大嫂吵了架,李嬷嬷得罪了你,你不敢对大嫂下手,于是指使松白半夜将李嬷嬷残忍杀害,我说的可有半点偏差?这丫鬟的帕子还在死去的李嬷嬷手里头攥着呢,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栎阳如故顿了数秒,将栎阳承齐的话消化了一番。自己手底下的丫鬟,她自认对松白还是有些了解的。栎阳如故并不认为松白会留什么把柄在别人手里。 不过其他……却好像就是按着她的剧本演的? 「不是没有半点偏差。」栎阳如故笑了笑道:「是大错特错。」 「你……如此狂妄!母亲,大姑娘自小顽劣,如今更是屡教不改,甚至敢把手伸到大嫂身边了!有您坐镇,她都敢这样忤逆,指不定哪一天就要在您头上动土了啊!」栎阳承齐危言耸听道。 老太太一把年纪,已经头髮花白。人老,脑子却不老,到底也看得出她这三儿子打的是什么主意。 不过尽管如此,她还是偏了头,看向了栎阳如故,慢吞吞道:「大姑娘,你有什么解释?」 栎阳如故扑通一声跪下,伏低了身子道:「祖母明鑑。孙女自小顽劣乃是事实,无从辩驳。但说到杀人,孙女自认还没有这个胆。 何况松白是父亲留下的人,平日里与我也不甚亲近,我就算是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念头,又怎么会指使松白去做那样的事? 一来她是我院子里的人,出了事第一个就能赖到我头上,二来父亲一生刚烈正直,他手底下的人,怎会听我命令去行烧杀抢掠之事? 祖母明理行峻,孙女虽然敬佩,却因此不敢接近祖母。三叔无缘无故污衊于我,我自然生气,但论起『忤逆不孝』、『屡教不改』,孙女万万不能认同。 倘若这事当真是我做的,祖母要罚,是生是死孙女都无怨言。可与我无关的事情,我便抵死不能认。」 一番话说得恳切无比,又将从前的栎阳如故不喜欢亲近曹氏的原因寻了个由头一笔代过,老太太面色松动了一些。 她万万没想到这个一直躲着自己的孙女,竟然是因为敬畏自己才不敢靠近。难道是她平时太严肃了? 想着,曹氏尝试着露出稍显和蔼的神色,「先起来吧,又不是定了罪,地上凉。」 眼见曹氏有心软的趋势,静默了许久的周蓉连忙又哭了起来。 「母、母亲,我院子里的丫头个个都跟了我三五年有余,春芽更是打小就贴身服侍我。她们如今全都死不瞑目,我实在是想不出来有谁这样恶毒!还、还有李嬷嬷……」 周蓉嘤嘤哭了一阵,才接了下去,「李嬷嬷与我并不亲近,一直都在外院服侍,只这几日才收进了内院,却落得一个粉身碎骨的下场,早、早知如此,不如叫她一辈子待在外院,也不至于因为我受到牵连……」 老太太没再开口,栎阳如故乖乖站了起来,道:「母亲这话委实伤人。罢了,几位姐姐出了事,这是大家都不乐意看到的局面。究竟是谁做了这样恶毒的事,自然是要查个一清二楚的!」 意思意思拉扯了两下,周蓉实在不愿从地面上爬起来,栎阳如故只好放弃。 接着周蓉的话,栎阳如故道:「我身子不适已有多日,这两日几乎都是在床榻上过的。母亲上一次过来瞧我,我都没有力气起来行礼,才叫母亲误会了。 就连昨日里太子殿下前来,我也只想着推脱。直到李嬷嬷称太子殿下震怒,才勉强走出了房门。」 「太子殿下?」曹氏蹙了眉。 南宫彦青也算是天底下沸沸扬扬的人物了,曹氏当然也听闻过。太子纨绔,性情又阴晴不定,怎么会突然到他们府上拜访来了? 而且连拜帖都没有递……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21章 那不是我的东西 第21章 那不是我的东西 文 / 这话倘若放在平时,也许没有人介意。 可眼下,明眼人立即意识到了栎阳如故托出南宫彦青的缘由,唯有趴在地上的周蓉愣了一愣。 栎阳如故疯了不成? 太子殿下来访,拜见的不是主母或是老太太,这事儿已经不太风光。怎么她不藏着掖着,竟然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去说? 她自己的名声不要了,南萍和南依还要脸呢! 想着,周蓉面上的表情一僵,连忙想着补救,「母亲,太子殿下昨日的确来过,但他很快就走了,也许是有什么公事呢。」 「公事?有什么公事需要跑到内宅里去说?还有你,太子殿下荒唐,你就由着他荒唐?」曹氏一点面子都不给周蓉留。 「二嫂嫂又没有子女,考虑得不周全也是正常的。」三房的李氏也趁机插话,「今日咱们是为了二嫂嫂屋里的事儿聚在了一道,母亲就不要怪罪二嫂嫂了。」 这话实是诛心了。 栎阳如故用余光看了李氏一眼,目光落在了老太太身上,「祖母,李嬷嬷的死,孙女或许知道一些内情。」 「知道什么,都说出来吧。」 「孙女从屋子里出去的时候,见到太子殿下似乎对李嬷嬷动了怒。太子殿下更是……更是说,要让他身旁的小厮取了李嬷嬷性命。是那小厮觉着在咱们府上动手有些不妥,太子殿下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既然打消了,你还能把这件事情扯到太子身上去不成?」栎阳承齐早就看他二哥不顺眼,连带着作为他独女的栎阳如故,也厌恶得很。抓到了一点错处,急忙问了出来。 「三叔,我这话都还没说完呢。」栎阳如故对上了她三叔的目光,接着道:「虽是如此,太子殿下还说了一句话,是回那小厮的。」 「你但说无妨。」 「还和从前一样,到了夜里再来取她性命。」顿了顿,栎阳如故道,「祖母,这是太子殿下的原话。」 之所以会让松白动手,栎阳如故早就想好了。南宫彦青既然说过这话,她大可把这件事情推到南宫彦青身上去。 反正栎阳府的人,也没有那个胆量亲去质问他。 她话音一落,满堂忽然议论了开来。 栎阳如故一直注意着周蓉的神色。她今天早上来找自己的时候,虽然哭得满院子的人都听见了,面上却不露悲伤之色。 她之前不知道周蓉遭遇了什么,但倘若真的是她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通通丢了性命……就算不至于真的痛哭流涕,难过总该有一些吧? 栎阳如故没瞧见她面上的悲伤之色,所以一直怀疑这事儿是她自导自演的一齣戏。 可眼下,就在她刚刚说出南宫彦青说过的那一句话时,周蓉面上闪过惊讶之色,随后则是气愤,口中念着什么,却因为满堂之人的声音压过了她,没有引起重视。 老太太轻咳了几声,「太子殿下的作为,由不得我们说道。」 这话,便是信了栎阳如故的託辞了。 栎阳承齐却不能接受,急急忙忙道:「这只是大姑娘的一面之词,她向来巧舌如簧,母亲怎么能够听信她说的话?再说,如果真的是太子殿下的人,李嬷嬷手里怎么会握着松白的东西?」 「母亲,这么多年以来,我在府中一直没有个凭靠,行事从来小心谨慎,从来不为自己争些什么。可如今有人的手都伸到我院子里来了,我……我……」 到底是先帝塞过来的人,周蓉比父亲小了整整十岁,如今不到二十五的年纪。便是哭起来,也是梨花带雨的模样,十分惹人怜。 太卜家的嫡幼女,因为一道圣旨嫁到了他们家来做续弦,老太太一直觉得对不住她,如今看她哭得可怜,便又心软了。 「五姑娘,你上前两步。」老太太道。 栎阳如故也是到了此时才见到几位妹妹的尊容。除却四个妹妹,她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弟弟。 两位哥哥在外求学,像这种家中琐事,没有传他二人回来的理由。 不过说到这几位妹妹,栎阳如故正觉得奇怪。自己是被拉进了浑水,才来到了这儿,这几位妹妹又是为什么? 按理来说,她们是不必过来的。 五妹栎阳南依,乃是三房二女,今年刚过了十三岁的生辰,但光从面容上看,还未长开。 她梳着双平髻,一直躲在她母亲李氏身后。因为身量矮小,栎阳如故先前一直没有注意到她。 此刻听到老太太叫自己,才怯怯地向前走了两步,福了福道:「祖母。」 「是你第一个发现了李嬷嬷的尸体?」老太太端起了一杯茶,微抿了一口,放下茶杯的时候,露出了一个和蔼的笑,「你不用害怕,照实了说就行。」 「我、我……孙女昨日里听嬷嬷说,早上的露水用来煎茶正好,就起得早了些。经过二伯母院子的时候,看、看到有一个人……」 栎阳南依说得结结巴巴,看样子被吓得不轻。老太太最喜欢这个粘人的五丫头,安慰了她两句,到:「旁的不重要,她手里是不是攥着那块帕子?」 老太太只一个眼神,立刻有嬷嬷端了托盘上来,上面放着的是一块素色锦帕。 栎阳南依只匆匆扫了一眼,就连连点头,神色惊慌。老太太又哄了半天,面色才缓和了些,行了礼退到了一边。 老太太又道:「大姑娘,你也过去看看吧。是不是你院子里的东西,想必你也认得出来。」 那嬷嬷是老太太身边最得力的人,听到曹氏开口,端着托盘朝栎阳如故走来。 素白色的锦怕,在角落里绣了一颗小小的松果。栎阳如故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那的确是松白的帕子。 虽然没有见过,原主的记忆中,却依稀有这一幕—— 「绣个松树得费多大劲儿啊,再说这样小的帕子,也绣不下呀。」彼时赤霞追着松白打闹,「要我说,不如就绣个松果好了,简单娇俏,也融一融你这淡漠的性子。」 正当栎阳如故不知道说什么好,忽闻松白冷声开了口:「那不是我的东西。」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22章 尽管将她乱棍打死 第22章 尽管将她乱棍打死 文 / 不光是旁人愣住了,栎阳如故也愣了片刻。那帕子分明就是松白的,虽然不知为什么会出现在李嬷嬷手中,但…… 难道松白想藉此推脱罪名? 可人家挖好的这个大坑,是为了埋葬她的。松白想从这件事中全身而退,委实不是一件易事。 但松白话已出口,栎阳如故没有反驳她,而是顺着她的话接下去道:「既然这件事还有许多疑点,无论如何也得查个清楚明白。松白不是我的人,她是父亲的人。」 「查什么查?这种事情要是闹到了外头,咱们栎阳府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宁可错杀了人,也决不能捅出去!」三叔栎阳承齐又忍不住反驳道。 他一番话说得急,一不小心呛到了自己,缓和了好半天才接着道:「再、再说,我本来还有一分怀疑,这事情到底是不是这丫头做的,所以才没有直接给她定罪。 但这块帕子是她的,已是不争事实。她眼下竟然连这一点都要否定,是十成十在欺骗我等。」 「三叔不必费尽心力转移话题。家里头的名声比什么都重要,这一点我比你清楚。咱们也无须将此事捅到了外头,自己查一查瞧一瞧,总好过血口喷人不是?」 栎阳如故的目光朝着栎阳承齐逼视而去,「此外,三叔为什么如此笃定这一块帕子就是松白留下的?」 栎阳承齐面色一变,连忙道:「这还用问吗,那上面绣的一颗松果,难道还不足以证明此事吗?」 「名字里带『松』的丫头可不止松白一个。四婶婶屋里的松碧,还有祖母屋里的秋松,哪个名字里没有带个『松』字?我也不妨提醒下三叔你,松白性子坚韧,她帕子上绣的可不是什么松果,而是树,松树。」栎阳如故从容道。 其实自赤霞追着松白让她在帕子上绣松果之后,松白的确很少再绣松树了。栎阳如故隐约记得昨日松白退下的时候,手中攥着的帕子就是绣的松树。 「松白,你身上可带着帕子?」 松白的功夫没到出神入化的境界,但只是被几个小厮压住而已,她想动弹是轻而易举的事。 闻言,从腰间掏出了一块帕子,递到一旁的托盘上。 同样的面料、同样的大小,不同的却是……相比李嬷嬷手中攥着的那一块只在角落里绣了一小颗松果,松白此刻拿出来的那一块帕子,一棵歪脖松树占据了整块帕子的一半,看起来清爽大气。 「不、不可能!」栎阳承齐自然也瞥到了,有一瞬间的怔神,面露惊讶之色。他生怕众人被栎阳如故的话带偏,急道:「怎么能够光凭一块帕子论事!李嬷嬷死得那样悽惨,还有大嫂一院子的丫鬟僕人……」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栎阳如故打断,「三叔说得有理。那么多条人命的事儿,三叔竟然只凭一条帕子就要定罪,实在草率。要不是府里头压了下去,这么多条人命也算是个大案子,三叔却连查都不愿一查……」 见形势不佳,栎阳承齐用求救的目光看向了老太太,「母亲明鑑。实在是为了死者的颜面,尸身早已拉去下葬,大姑娘明知这一点,却咬死了要彻查,实在是不安好心。」 「什么叫做安好心?」栎阳如故嗤笑了一句,「说到不安好心,我倒想问问三叔。三叔方才看到松白掏出了帕子,却为什么嘴中一直嚷嚷着不可能? 我院子里的丫头,他们哪一个用什么样的帕子,连我都记不全,怎么听三叔的口气,他好像清楚得很?不可能……三叔莫不是知道什么内情吧?」 双方闹得不可开交。纵然栎阳如故隐隐压住了三房的说辞,但除了栎阳如故以外,谁也不会替一个丫鬟说话。 更何况,他们的目的还不仅仅只是丫鬟。 孤军难敌,栎阳承齐咬死了松白,周蓉也偏帮着三房的说法,说来说去都是这几句话,各执一词,栎阳如故终于露出了个无所谓的笑。 「诸位毕竟是我的长辈。意见相悖,那么干脆不要再讨论下去了。诸位既然认定了松白是兇手,那尽管将她捉去好了!左右即便这事儿真是松白做的,也没道理扯到我身上来。」 栎阳如故面露恼意,「大家都知道我与我这些个丫头们关系差得很,平日里若非必要,我连她们的面都不想见着。如今她们自己犯下了错,竟能攀污是我指使的了? 既然大家都认定了松白杀了人,尽管将她乱棍打死好了。祖母,我身体不适,这屋里头闷得慌,就先退下了。」 「听听,你们听听,这话算是什么意思?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连尊卑都不顾及了,这就是我栎阳府教出来的好姑娘?」栎阳承齐以为栎阳如故落了败,一时间又洋洋自得起来。 虽然和他们设计的目的不太一样,但如今的栎阳如故于他们来说,已是煮熟的鸭子,飞不了了。 「三叔又要编排我。」栎阳如故迈出的步子顿了顿,偏过头道:「但凡是我的长辈,我自然是敬重的。只是有些倚老卖老之徒……」 栎阳如故没再说下去,留了一声挑衅的轻笑,行了礼迈出了房门。 但姑娘虽然从小性子就皮,但也从没这样「硬气」过。众人还沉浸在她最后一番话里久久不知道说什么好,直到一阵哭声乍然想起,在脑中酝酿了半天的贬损之词才陆陆续续出了口。 四房的人低垂着头不参与这场辩论,三房的面上虽然带着怒意,那微微扬起的嘴角却连遮也遮不住了。 偌大的大厅内,欢笑、悲恸、无奈、冷漠、担忧、惧怕……幸灾乐祸喜形于色的都有,唯独坐在主位上的老太太,看着那突然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曹氏捻着手中的佛珠串子,看着依然顺从地被按在刑凳上的丫头松白,心中其实已经有了计较。 「母亲,您快管管大姑娘,她如今真的越来越不像话了,再这样下去……」李氏沉默了许久,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故作忧愁地说道。 「住口!」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23章 吃饱了撑的么 第23章 吃饱了撑的么 文 / 老太太怒喝之声刚刚出口,随之而来的是一连串的咳嗽,缓和了许久才渐渐停了下来。 栎阳承齐眼中闪过一丝快意,面色却委屈而不满,「母亲,大姑娘将您气成这样,你怎么能这样放她走!而且她还害得大嫂这样惨!」 老太太闻言,目光朝着栎阳承齐直射而去,「老三,不管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家里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曹氏的话说得这样明白,众人也没法在明面上反抗她,一个个面面相觑,也没得出个什么结果来。 四房的唐氏还怀着身孕,却因为今日这桩事在厅堂内站了这么久,栎阳承初心疼坏了,他什么也不想管,见老太太口中迟迟没个定论,上前了一步道:「母亲,大姑娘回去了,那这丫头……」 「关去柴房,将门锁仔细了。」曹氏挥了挥手道。 「母亲,大姑娘都已经承认事儿是松白干的了,是非对错也算有了定论。您放她回去就算了,怎么连这丫头也……」栎阳承齐不满道。 光是这几句话还不足以表达他的怒气,栎阳承齐还想长篇大论下去,站在他身旁的李氏却拉扯了他几下,这才作罢。 老太太脸上是洞悉一般的神色,竟然还带着一丝笑意,对着栎阳承齐开口的时候,却面色乍变,「是非对错?一个丫头片子,老二媳妇院子里头那么多人,就没有一个人发现她? 内院的丫头便也罢了,外院那几个都是挨着睡,她如何杀得了那么多人?」 栎阳承齐没想到老太太心里和明镜似的,心中不由得有些悔意。早知道就该听媳妇儿的,隔岸观火才是。 只可惜了这样好的机会,没能将这脏水泼到栎阳如故的身上。 非但如此,还挨了那老不死的几声训。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老太太拍定的事情,几人说破了天去也没办法更改,只能随意闲谈了几句,纷纷提出告退。 曹氏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就连坐久了也会觉得浑身不舒服。她没有留人,大伙儿一提,她就摆了摆手同意,又让身边的嬷嬷通知下去,找几个人押着松白去柴房。 四房的人是最早离开的,三房因着栎阳承齐的缘由耽搁了一会儿,出门的时候正听到老太太的吩咐,背对着房门的脸瞬间乌云密布。 「大姑娘莫非给老太太餵了**汤不成?」还没出院门,栎阳承齐就忍不住低声说道,「还想着瞧她的好戏,谁曾想……」 他顿了顿,又道:「从前也不见老太太这么放纵他。难不成真是为了**汤药了?」 「这世上哪有什么**汤药?整天不知道干点正经活儿,就知道做些不正经的勾当。谁叫你巴巴的跑去出头?挨了几句骂都是好的,你没引火烧身就不错了。」李氏面色也不好看。 「说来也奇怪。大嫂院子里好端端的,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栎阳承齐道。 「想这么多干什么,反正事儿没成。」李氏随口道,见丈夫一直盯着自己看,勐地拍了他一把,「你胡乱想些什么呢?我哪有那个闲工夫?她再惹人厌那也碍不着咱们的道,栎阳如故那死丫头才是咱们的目标。」 「真不是你干的?」栎阳承齐将信将疑。 「废话!我吃饱了撑的么?她再怎么说也算是个助力,虽然没什么本事,也是和栎阳如故不对付的。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犯得着大费周章就为了和她过不去? 倒是你,不要太心急,你今儿个步步紧逼,我琢磨着老太太最后那话是不是瞧出什么来了。总之,你最近给我消停点。」 李氏的态度兇巴巴的,栎阳承齐却赔笑,「娘子莫气。你说得有理,是我想岔了。只不过……这事儿也实在太奇怪了。除了你,还有谁能对她满院的人下手?」 「什么叫除了我,你这话什么意思?」李氏的音量难以抑制地拔高,环顾四周无人注意,才收回了目光,看着栎阳承齐的面色不耐烦得很。 「不是,我是在想,四房那个胆儿小,平时就畏畏缩缩的,肯定不是她。不是咱们,也不是四房,那还有谁?照那丫头片子的说法,太子殿下倒是有可能。 可旁人不知道,我却知道,南宫彦青这人不是多管闲事的人,要说李嬷嬷是因为得罪了他才死于非命,我信,可大嫂院子里那些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他出的手。」 栎阳承齐怎么也想不明白,脑中的思绪乱作了一团。突然,他脑中蹦出了个奇怪的念头,凑到了李氏耳边道:「总不会是她自己动手吧,也许是为了栽赃给栎阳如故?瞧她平日里兇悍得很,会做这齣戏也指不定。」 闻言,李氏也陷入了沉思。 仔细想想,周氏虽然哭声震天,脸上却没什么悲痛之色,也难怪他会这么想。 只不过,她院子里那些个人都是二哥塞去的,原本就不讨她喜欢,她对这些人也确实没什么感情,便是死了,也许心里头还高兴呢。 「别瞎想了。如今连老太太都偏帮那丫头,咱们在这件事儿里头落不着好。你就管好自己得了。」李氏道。 周蓉那人就是个纸老虎,看着怪唬人的,其实又蠢笨又懦弱,借她十个胆也不敢一下子杀这么多的人。 就连对付栎阳如故,也只会用最蠢笨的法子。 要是自己有她嫡母身份,栎阳如故那丫头早就不知道在她手里死多少回了。 两人讨论来讨论去,谁也没得出个结果来。 直到松白在几个人的包围下从厅堂里出来,朝着门口走来,两人才闭了嘴。 栎阳南萍对今天发生的事儿还没什么概念,但听说松白是兇手,不由得往她母亲身旁退了一步。 反倒是年纪更小的栎阳南依,见到松白出来,目光大胆地朝她看了过去。被松白髮现了,她也丝毫不觉得窘迫,回了她一个笑,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来,看着天真无邪的模样。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24章 那便坦诚些 第24章 那便坦诚些 文 / 仿佛全然不知道先前闹得不可开交的厅堂中,发生的究竟是什么事儿。更不知道李嬷嬷手中攥着松白的帕子的原因,很有可能是面前的人杀了人。 李氏拉扯了她一把,「你这丫头,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快点跟上?」 催促了她好几句,栎阳南依才恋恋不捨地转过了头。 忽然起了风,吹得满地的落叶舞上了天。 「起这么大的风,怕是快要下雨了。」栎阳如故沉默了一路,忽然道,「栀青,有些东西憋在心里不好,你有什么想法,便说吧。」 「恐怕是一场大雨,姑娘的步子还得再快些。」 两人加快了步子,到了最后几乎是半走半跑,一直到了自个儿的院门口,豆大的雨点刚好落了下来。 雨击打在青砖上,发出啪啪的声响。院子里的人不知道都躲哪里去了,外院的门大开着,周围却没个人影。 好在院内有长廊,两人小跑了几步到了长廊里,外面的雨点便与她们无关了。 栎阳如故掸了掸落在身上的雨水,借着雨声的遮掩,道:「栀青,方才我在老太太院子里说,你们是我爹的人。可进了我的院子,那就得听我的吩咐,你说是不是?」 「将军也是这样吩咐奴婢们的。」 两人沿着长廊一路往内院走,因为下着大雨,四周空无一人。栎阳如故点了点头,道:「那便坦诚些。」 栀青似乎是犹豫了一会儿,跟着栎阳如故朝前走了七八步,才温声开了口,「柴房经久失修,这么大的雨,恐怕柴都要潮了。」 柴房……栎阳如故愣了一会儿,才明白她提柴房是什么意思。果然是在为松白的事情介怀。 她将事情推脱到了松白身上,但一来事情没个定论,二来三房恐怕也不会轻易罢休。此事解决不了,松白暂时没有危险,但老太太那边也不可能将她放了。 本朝建造私牢是大罪,栎阳府是没有的,想来要关押一个丫鬟,也不会给她什么好去处。 栎阳府有专门的库房,也有存柴存炭专用的,那柴房早些年就用不上了,之所以还留着这么个名头,为的就是这些意料之外的事。 已经弃用,又哪里来的柴? 栀青年纪虽然不大,却是几个丫鬟中最通人事的一个。 几句话的功夫,两人已经走到了内院。 门紧闭着,栎阳如故敲了敲,赤霞才从里面探出了脑袋。 见到是两人一道回来了,连忙抬高了伞。长廊直通内院大门,但进了内院,还得经过一段石子路,才能回到屋子里。 栎阳如故亲自栓了门,这才开口问道:「你会不会因此记恨我?」 这话问出来,其实怪异得很。但凡栀青不是个傻的,也绝不会说出一个「会」字来。无论会与不会,自然都要捡好听的说。 栎阳如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多此一举,但话问出了口,也生出了几分莫名其妙的期待来。 明明期待是最容易让人难过的东西。 「姑娘。」栀青怔了一息,忽然跪了下去,道:「回姑娘的话,按理来说,奴婢们的性命都是主子的,是生是死全凭主子欢喜,便是因此丢了性命,也不该说一个不字。」 「按理?」栎阳如故被她忽然的举动吓了一跳。这样大的雨,地上早已湿了透,她这一跪,赤霞打的伞也起不到半点作用了,登时便淋在了雨里。 栎阳如故去搀她,胡乱找了个理由,「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动不动就跪,若是传出去了,旁人还以为我苛待你们呢。」 「怨不敢生,悲忧难却。」栀青没有起身,她闻言反而跪得更实,俯低了身子,「姑娘,松白昨夜还与我提起,说是觉得姑娘变了,她心生欢喜。」 拉也拉不动,雨下得愈发大了,栎阳如故从赤霞手里接过另一把伞,自个儿撑开了蹲下,道:「既然说欢喜,那便是好话了?」 「她说姑娘看着还同往常一样,实是变了。往常因着一点儿小事就大发雷霆,如今却不会。我便回她,只是姑娘从前虽容易生气,高兴也是容易的,如今却连个笑容都笑不真了。」 「你看得透彻。」栎阳如故无所谓地笑笑,「她还说什么了?就这些,也不算是在夸我。」 栀青顿了片刻,道:「她说姑娘醒了。」 醒了? 「合着我从前都是睡着的不成?」栎阳如故被她逗笑,酝酿了半天的悲情顿时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推了推她道:「醒是没醒我不知道,我只知你再不起来,我这脚都要蹲麻了。」 「啊?」栀青懵懂抬头,这才发现自家姑娘不知什么时候打了伞蹲在了她面前,「难怪觉得雨好像停了……」 「有什么事,进了屋再说。」 栀青听闻栎阳如故脚麻了,顿时也顾不得别的了,掺着栎阳如故起了身,同一旁的赤霞一起进了屋。 栎阳如故的伞撑得及时,栀青身上没淋湿多少,只是有些潮。倒是裙摆,的确是脏了。 不过这些都不妨碍她们说事,等江月拿了干毛巾过来,栎阳如故便淡淡开了口。 几人都是栎阳如故身边近身伺候的人,真的想瞒过她们,栎阳如故也不是没有办法。但她没打算一辈子扮演一个角色,所以从一开始,就没在这几个丫鬟面前装模作样。 栀青是最心细的,她能够察觉到异样,栎阳如故一点儿也不惊讶。 「知道为什么昨日太子殿下要过来么?」栎阳如故起了头,如愿看到了三人脸上不解的容色,边将自己知道的从头说起。 从她被骗去太子别院、被人下了药……一直说到了今日周蓉院子里死了一院子丫鬟僕人。 「三夫人今日都没说话,倘若是她的手笔,定然早早安排好了。以她的性格,恐怕上一句下一句都要演练一百遍,叫人没有回嘴的余地。」栀青虽然没怎么说话,但在厅堂内的时候,旁人在说什么,她一直记挂着。 栎阳如故没有说话。她这几日好好整理了原主留下的记忆,觉得她识人有些偏差。 所以关于她三婶,栎阳如故也不敢太早下定论。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25章 作了证,我就能活么? 第25章 作了证,我就能活么? 文 / 在原主的记忆中,那三婶是最好相与的。她不会像周蓉那样,十分笑意七分作假,也不会像四婶似的,永远唯唯诺诺的不敢说话。 大多时候,她面上都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意,一张平平无奇的面容也因此添了几分色彩,无论如何都叫人生不出恶感。 不过,那是原主的想法。 这几天下来,栎阳如故已经发现了,原主的记忆未必准确,哪怕是一模一样的事儿,呈现在她脑海中的,已然是添加过主观判断出现的模样,就好比他的父亲。 在原主的记忆中,她父亲栎阳兴闫比之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也好不了多少,对待她这个独女更是苛刻到了极点。 可栎阳如故仔细想了想,她那便宜爹似乎还真没干过什么对她大不利的事儿。反倒是她一直以为和善亲切的三婶婶,留给栎阳如故的印象并不算好。 所以栀青这话一出,栎阳如故便信了三分,「可若不是她……」 「会不会是夫人自导自演?」 「不会。」栎阳如故斩钉截铁道。 无论是她那位出征在外的爹,还是她的三婶,栎阳如故都没有正面接触过,光凭原主留给他们的印象并不好加以判断,但说到周蓉…… 周蓉虽然心胸狭隘,胆子却小,也算不得聪明。她虽然动不动就发火,但其实这么多年来没打杀过一个丫头。 连旁人的丫头都没下手,更不要说狠下心来动自己屋子里的人。 四房的那一位又从来都是不管事的,栎阳如故委实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人能设下这样一个局。 总不会,真是南宫彦青干的吧? 「你们也不要太忧心了,老太太是个明白人。小事便罢了,这样大的事,她不会无缘无故偏帮哪一头的。」栎阳如故安慰了两句,又道:「至于松白那里,也不用担心。」 她勾了一个淡淡的笑,接道:「倘若一颗『废棋』有了用武之地,便是敌人,也捨不得轻易丢弃呢。」 栀青闻言,眸光闪了闪,到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这一场雨一直落到了夜间,天都已经黑透了,雨势才渐渐停了。栎阳如故又等了些时候,一直到各个院子里的灯火灭了干净,才穿了一身轻便的衣服熘出了院子。 柴房离膳房不远,之间还隔了一间杂物房,是用来放不常用的锅碗瓢盆等用具。因为平时无人进入,布满了灰尘。 栎阳如故站在那杂物房里最靠近柴房的一侧,屏气凝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外传来泥土粘连上鞋底,与土地分离的细小声音。栎阳如故没有睁眼,脑海中却出现了清晰无比的画面。 採珠? 怎么会是这丫头。 栎阳如故心中疑惑,继续瞧了下去。 那丫头鬼鬼祟祟地朝四处张望,没看到可疑之人,这才蹑手蹑脚地跑到了柴房的门口。 「松白,松白?」 屋内没有传来应答声,也不知道是松白没有听见还是压根就不想理人。 「松白,我知道你平日里警醒着呢,早在我靠近这院子的时候,你就已经发现了吧?别装了,你这样出了什么事都是自己扛着,又有什么意思?」 松白依然没有回答,但栎阳如故明显察觉到她唿吸声一顿。 她藏身的杂物房与柴房隔着两丈距离,按理来说,那样细小的唿吸声,栎阳如故是不该听得见的。但她只消催动探查,周围三丈内发生的一切自然能够了如指掌。 栎阳如故甚至能够清晰地觉察到松白此刻的神情。 她睁着眼,抿着唇,唇角是勾起的微微弧度,仿佛根本不在意等待着她的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课饶是她佯装得再好,听到採珠的话时,还是露出了些许异样。不过很快,松白又恢復了先前的神情,而后闭上了眼,不想再听那些聒噪的声音。 栎阳如故能探查到柴房里松白的情形,站在柴房外的採珠反而什么都瞧不见。她得不到回答,恼怒地跺了跺脚,再次张望确保没有人前来之后,再接再厉。 「之前在厅堂内的时候还没有听清楚吗?大姑娘都这么说了,你怎么还那么死心眼地帮着她!你好歹也跟了她那么多年,如今从她嘴里出来的却只有一句『乱棍打死』,也就只有你才能吞得下这口气。」 松白睡眠向来浅,虽然因为柴房锁了门,并没人给她上锁,但在空空荡荡的湿冷屋子里,她原本就坐卧不安。 加上外面这一通嚷,更是觉得头疼万分。 倘若自己应一声她就能走,似乎也是个不错的法子。想了想,松白蹙着眉道:「实话实说而已。」 採珠闻言,一愣。 想不通怎么会有人这样死脑筋,「我说你是不是傻?这与实话又有什么关系。她这样待你,你不会恨她么?」 松白迟疑,道:「她待我好,我自然也对她好。倘若她心里真是这样的想法,哪日我若化作了厉鬼,再去找她就是了。」 许是採珠觉得有戏,脸上露出了些笑容来,一时间也不觉得这儿黑灯瞎火的有些可怕了,循循善诱,「什么化作了厉鬼,等你死了,就什么都来不及了。人家还在那儿逍遥快活,你呢?要我说,你便听听我的说法。」 「嗯。」这聒噪的人说了半天还不走,松白应付地回了一声,期许着她能早些完成了她主子交代的任务,赶紧离开才好。 也许她能在这世上驻足的时间不多了,能争取一刻是一刻,并不想在这些无谓的人和事上浪费了。 「你这事儿还没完,府里一下子死了那么多的人,谁也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免不了还要提你上堂作证,你就将罪过尽数往大姑娘身上推。大伙儿原本就怀疑她,你一指正,这事儿就板上钉钉了。到时候,你也能从里边摘出来,岂不是挺好?」 那边却又没了声音。 採珠又唤了两声,还是没能得到任何应答,不由得有些急了。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原本都想放弃了,却听到松白缓缓应了一声,「作了证,我就能活么?」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26章 还在犹豫什么? 第26章 还在犹豫什么? 文 / 作了证,我就能活么? 听到回应的剎那,採珠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你还在犹豫什么?我知道你是心里不忍,但要不是她做得那么绝,你也不至于背叛她,不是吗?松白,须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门外的让说了什么,松白已经听不进去了。 她一脸茫然地看着不知何时进入了柴房蹲在了房樑上的栎阳如故,看着对方以手势示意自己答应,连忙出声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你走吧,别让人发现了。」 採珠对松白的话深信不疑。她也是惜命的,又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儿,心中紧张得很。得了松白的回覆,便没久留,立刻转了身。 栎阳如故给松白留了一句去去就回,越出了柴房,将先前掀开的瓦片草草盖了回去,悄悄跟上了採珠的步伐。 之前在堂上说的那一番话,目的就是引蛇出洞。这採珠她也认得,是她那四妹妹栎阳南萍身边的人。 这就有些奇怪了。 栎阳南萍性子马虎,说好听了是不拘小节,说得难听些便是大大咧咧的。年岁也不大,还未及笄。 要说是她能布出这样的局,栎阳如故还真是有点儿不信。 她这才一路尾随那丫鬟採珠,是心中认定了她背后另有他人。 然,採珠离了膳房之后,动作便慢慢大方起来了,一路回到了四姑娘的院子里,丝毫没有先前半分鬼祟模样。 栎阳如故借着多年摸爬滚打的经验,借了巧劲翻过了院墙,躲到了屋子的侧面。 屋子里竟然还点着火。不过那火苗极小,忽明忽暗的,离得远些就瞧不清楚。听到开门声,栎阳南萍一个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急切道:「怎么样?」 採珠伸长了脖子探了探,将门关上,才朝着栎阳南萍点了点头,「那丫头已经答应了。怪只怪大姑娘不讲情面,在大堂内就说出了这样的话,她也是寒了心了。」 「那就好。」栎阳南萍拍了拍胸脯,「你这一趟来回,没被人发现吧?」 「姑娘就放宽心吧。」採珠笑道,「黑灯瞎火的,就算瞧见了也未必看得清楚。更别说我连个鬼影都没见着了。那丫头既答应了,咱们就可高枕无忧了,连她都指认她主子,料想老太太那边也没话说。」 两人又谈了几句别的,採珠就催促着栎阳南萍睡下了,说是次日指不定还要闹腾,得养足了精力才是。 栎阳南萍心中也这么想,只是临睡前又想起别的事儿,「对了,痕迹都清理了没?」 天才下过雨,地面泥泞,採珠这一来一回,必然会留下脚印,若是被有心人对比着鞋底的纹路大小找了过来,那就麻烦了。 「奴婢也想到了这一层,脚下的鞋是从其他院子里拿的,即便是要查,也查不到咱们头上来。」採珠道。 栎阳南萍这才安心了,挥了挥手让採珠退下,拉了被子睡下。 两人的谈话栎阳如故听得清晰,却仍坚持自己的判断。栎阳南萍……终究还是欠缺了一些。 她也没多想,趁着夜还深,赶回到了柴房。 松白自她走后,便一直待在原地没动过,此刻见到栎阳如故过来了,竟然也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连起身行礼都未曾。 「如今将她们诓骗住了,我自有办法保你。」栎阳如故看着整日嘻嘻哈哈的,其实性子最冷淡。 她从前是不屑与人解释的,今日却道:「我知道你不会背叛我,哪怕是碍着父亲的命令。但此刻我还是要告诉你,打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要放弃你。」 说罢,也不在意松白听了作何感想,又会有什么样的举动,又爬上了房梁。 回去的路上,天又开始下起了雨。大雨刷刷冲下,将地面上的脚印洗刷得干干净净。 翌日,天微亮。 栀青叫了栎阳如故好片刻,也没听见屋里传来声音,便破门而入。 栎阳如故好端端地躺在床上,只是眉头紧蹙着,连梦中都是苦楚。 推了推栎阳如故的肩膀,后者却没及时醒来,栀青连忙叫来了江月。 「姑娘怎么了?」 「发热。」只瞧了一眼,江月便看出了苗头,简洁道。 许是因为昨夜淋了雨。姑娘的身子向来娇气,那一小段路程对于她们来说或许没什么,放到了姑娘身上,指不定就是要命的大事。 江月伸出手来,想给栎阳如故号脉确认下,却发现她手上的伤口肿了老高。虽然没有流血,但伤口四周泛白,像是在水里泡了好半天似的,情形看起来并不好。 碰巧三房的这时候又派人来找,栀青将人打发了。 到了下午,老太太那边也派人来请,听说大姑娘淋了雨身体不适,这才退了下去。不过除了会医的江月,其余两人通通被叫了去,院子里只剩下昏迷不醒的栎阳如故和江月二人。 栎阳如故紧闭着双眼,不断嚷嚷着冷,江月给她塞了两个汤婆子也不顶事,只好点了几盏油灯摆在了栎阳如故的身边,又暂离了屋子去边上寻炭盆。 「姑、姑娘!」 入秋之后,院子里就备了炭,虽然很少会用,但各个院子都是有一些的,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炭就在隔壁,栎阳如故昏迷后又一直睡得老实,江月这才敢暂时离开,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却见栎阳如故撞了邪似的,一只手伸摆在了油灯上,另一只手似乎也想跟着放。 她大惊失色,丢了手中的炭连着唿喊了几声,拉着她的手臂将她的双手从火苗上方挪走的时候,才发现栎阳如故似乎并没有受伤。 「江月,怎么一大清早的就大唿小叫啊。」栎阳如故被噪音吵醒,揉着惺忪睡眼,一边打呵欠一边道:「说来我昨夜做的梦真是奇怪,总觉得自己掉入了一个冰窟里。好不容易点燃了火,才觉得好受一些,就被你给叫了起来。」 蓦然睁眼。 大清早?叫醒? 糟了,忘了正事! 一想到松白的问题还没解决、幕后的黑手还没被逮出来,栎阳如故仅剩的一点儿睡意瞬间消散无踪。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27章 总会露出马脚 第27章 总会露出马脚 文 / 睁了眼,才发现今日的院子格外安静。 顿时产生了不太好的预感。 掀了被子,栎阳如故匆忙披了衣裳,绕过了油灯往外走。但她身子还未大好,一不小心就是一个踉跄。 江月进来的时候没关门,院子里地势较低的地方还积了水,看样子雨才刚停。 「现在什么时辰了?」栎阳如故蹙眉道。 「回姑娘,申时了。」 申时?怎么会睡了那么久? 刚下过雨的院子,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是发自那些被打落在地的雏菊。白白粉粉的花瓣落了一地,显得院子里更加冷清了。 栎阳如故心中的不安感愈发浓烈,问道:「怎么就你一个?」 江月心知瞒不过,便如实于栎阳如故说了。听到是老太太派人来请,栎阳如故才放心了些,但仍以最快的速度更了衣,带着江月去了竹芳院。 未及进门,里面吵吵嚷嚷的声音已经传了出来。见到是栎阳如故来了,众人面色各异。 栎阳如故只装作没瞧见,慢吞吞地行礼,余光却已经打量到站在一旁的栀青赤霞二人身上去了。 给老太太行礼的时候,曹氏点了点头,见她面色苍白如纸,给身边人使了个眼色,竟然端了一张椅子来。 曹氏一时没有提松白的事,而是不咸不淡扫了栎阳承齐一眼,「老三,瞧瞧。没有十成把握,就只管闭好了你那张嘴。」 当着许多人的面,栎阳承齐被点名,他面上自然过不去。但是看到栎阳如故面色白得像是随时随地都能晕过去,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只得闭嘴不言。 心中却有些后悔。 谁知道不过一夜的功夫,栎阳如故竟真的病得这样厉害。她平日就爱称病推脱,昨日走的时候又那样中气十足,谁知道今天就成了这幅模样。 他先前也不过随口说了一句,错了便错了,老太太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落他面子,登时连曹氏都怨怼上了。 「没准她这病殃殃的样子也是装出来的呢……」栎阳承齐不满地嘟囔,李氏推了推他,才住了嘴。 他声音低,老太太没听见,栎阳如故却听到了。原本还摸不定祖母和三叔之间的哑谜,眼下却明白了几分。 想来又是在编排她什么,只是她这一出现,刚好打了他的脸。栎阳如故也不甚在意,瞥了一眼屋子里的情形就知道自己来得还算及时。 松白不在场,此刻多半还在柴房里头关着。 栎阳如故说了几句告罪的话,就切入了主题,「祖母,孙女这次过来,是有些情况告诉祖母。」 曹氏一副瞭然于胸的神色,示意她继续。 「伤了母亲丫鬟僕人的人暂且还没找到,但孙女昨夜瞧见四妹身边的丫鬟採珠,半夜里鬼鬼祟祟去了柴房。」栎阳如故道。 採珠今日也跟了栎阳南萍过来,听到栎阳如故的话,面色一变。她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直到老太太的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才咬着唇低下了头。 栎阳南萍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愣了片刻就意识到事情败露,愤怒道:「栎阳如故,你在胡说些什么!」 没想到她这四妹这么沉不住气,栎阳如故更是确信了她的想法。恐怕栎阳南萍也只是颗棋子罢了。 栎阳如故笑了笑,道:「四妹妹也不要着急,你与採珠又不是睡在一道,她有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儿,你又怎么会知道?我理解你心疼身边丫鬟的心,但倘若我没有证据,便不会冤枉她。」 听栎阳如故没有把罪名往自己头上安的意思,栎阳南萍面色和缓了些。再加上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情绪太过激动已然不妙,栎阳南萍瞟了一眼身边的採珠,没再开口。 採珠见状,心中焦急。她原本就心里有鬼,此刻听到栎阳如故指向了自己,更是心惊不已。再看自家姑娘的态度,竟然是要让她自生自灭了。 老太太审视的目光在她身上打转,採珠不过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一时间心慌不已,已是乱了方寸。 她忽然跪在了地上,「老太太,我、我根本没去什么柴房,我、我……」 话一出口,收回去也来不及了。忽然想到栎阳如故口中的证据,採珠反而定了定神。什么证据,无非就是一路上的脚印。 别说昨夜的雨下得那么大,那些脚印早就被雨水沖刷干净,就算没被沖刷去,那也怪罪不到她头上。 想着,採珠忽然镇定了下来,再开口的时候底气十足,「我虽然只是个丫鬟,但也容不得旁人这样污衊。大姑娘要是有什么证据,就尽管呈上来好了,我行得正坐得直,绝不会因你一句胡乱编排的话就怕了你。 反倒是有的人,自己做了什么样的事情,难道不觉得心慌吗?」 她说着,瞥了一眼栎阳如故,口中的「有的人」指的是谁已经十分明显。那忽然变得凌厉的眼神,若不是栎阳如故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要为她鼓掌了呢。 栎阳如故此时越是闭口不言,採珠就越以为一切发展都还照着她安排的进展。她俯身道:「老太太明鑑,我手无缚鸡之力,好端端的去那柴房做什么?」 「谁知道你过去干什么啊?指不定是去杀人灭口呢。」栎阳如故随口道。 松白一身好武艺,至少在后院里无人是她敌手。栎阳如故说这话,已是在引诱採珠进她的圈套了,对方却毫无所觉,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她,「杀人灭口?我手无缚鸡之力,怎么杀人灭口?」 採珠顿了顿,道:「大姑娘无缘无故这样冤枉我,我咽不下这口气。老太太,只要将松白叫上来,是不是杀人灭口,等她过来了,就都明了了。我昨夜去没去找她,一问就知道。」 只要松白否认…… 她是栎阳如故的人,松白话里的可信度,比自己说的可大得多了!採珠心道。 呀,上钩了。 栎阳如故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凡事总要一步一步来,虽然不知道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总会露出马脚的嘛。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28章 无妨,你尽管说 第28章 无妨,你尽管说 文 / 「你再说一遍?!」採珠气急,「你之前明明不是这样说的,怎么到了老太太面前,你就变卦了你!」 松白转向了採珠,「奴婢昨日就已经将起因经过详细告之,那李嬷嬷还是我亲自送回去的,那时候夫人房里也有丫鬟在场。要不是她们突遭横祸,夫人昨日又睡得早,也不至于无人替奴婢作证。 便是再问奴婢一百回,也断没有胡乱改口的道理。採珠姑娘,你若是再咄咄逼人,昨日你来找我的时候说了些什么,我便公之于众了。」 採珠哪里料到昨日明明是与她说好了的,松白却在眼下变了卦,气得眼白上翻,半晌说不出话来。 但那么多人在场,採珠只能硬撑下去,结结巴巴道:「什、什么我来找你,我根本就没找过你!还说我咄咄逼人,我逼你什么了我?我、我……」 栎阳如故也在一旁煽风点火,「哎呀,我刚刚要是没听错的话,你刚刚是不是说了一句『你之前分明不是这样说的』?之前是什么时候?难不成指的是昨夜?」 这下,採珠是彻底解释不清了,干脆放弃了争理,无论旁人与她说什么,都一口咬死了自己没去找过松白,一切都是松白和栎阳如故编出来陷害她的。 栎阳如故也不与她废话,只对着老太太道:「祖母,松白是我的人,她被冠以莫须有的罪名,我是不会坐视不理的。昨日说的话,不过是为了引蛇出洞。 孙女躲得远,採珠与松白说了什么,我一概没有听见,但她想必没有料到,我早早在柴房门前的土地上撒了香灰。夜里天黑看不明显,但现在去看,一整条路线都清楚得很。」 老太太听完栎阳如故的话,当即派了人去查。昨天下着雨,通往柴房的路是泥路,香灰混在了湿泥中陷入了鞋底,一路上或多或少留下了些痕迹。 顺着痕迹,老太太派去的人很快捧着一个托盘迴来了。那托盘用了红布遮着,不知道上头放了什么东西。 採珠看到了,却面露惊慌,绞着手中的怕子思忖着要是事情真的败露,她应当如何开口。 乔嬷嬷走到了门口,从小厮手里头接过了托盘,又与那小厮耳语了几句,端着托盘来到了老太太的面前,掀了一个角对着老太太窃窃私语。 说是窃窃私语,其实声音也不算小。 至少离得老远的栎阳如故,也能隐约听到几个「鞋」、「床底」之类的字眼。 她昨夜跟着採珠,看着她把那双不属于自己的绣花鞋临时藏到了床底下。所以眼下虽然听不清楚乔嬷嬷和祖母说了些什么,也能猜到七八分。 曹氏了解了大概,面色一变。杀人是大事,何况是一下子杀了那么多人? 她面色一凛,令乔嬷嬷掀开了红布,将那双来不及销毁、鞋底下还嵌了混有香灰的污泥的绣花鞋丢到了採珠面前,「还有什么好说的?」 採珠等的就是这一刻。她当然有得说,登时俯身开口,「老太太明鑑,这双鞋子不是我的!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屋子里,那一定是有人陷害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栎阳如故,「大姑娘要是真的有跟踪人的本事,那她肯定也有栽赃嫁祸的能力!」 採珠举起了鞋,假作端详了几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老太太您看,这鞋这样大,根本不合奴婢的脚,一定是有人故意藏到奴婢屋子里的!」 栎阳如故笑,「老太太什么时候说过,这双鞋是从你屋子里翻出来的了?还是……你心里早就知道,倘若真的顺着香灰的痕迹去寻,就一定会走到你屋子里?」 採珠越急越错,她平时也不算个机灵的,遇上了一点事儿就方寸大乱。原本还有为自己开脱的机会,眼下却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跳了下去。 「採珠昨夜特地来见奴婢,只与奴婢说了一件事儿。」恰在这时,松白也开了口,「她叫奴婢今日务必要指认我家姑娘,毕竟姑娘是想舍了我。如此一来,无论是非对错,将一切事情推到大姑娘身上,至少能将我家姑娘拉下水。她能半夜来见我,我担心若不答应她,便要对我下杀手,这才假装应下。」 众人恍然大悟。难怪松白一进门,说了那些话之后,採珠整个人就疯癫了似的。 要是松白一早就说了这些,旁人只会觉得她是为栎阳如故开脱,但如今採珠自掘坟墓,松白口中的话就添了几分可信度。 一个丫鬟而已,栎阳府的丫鬟僕人都是签了死契的,若非有人指使,採珠何至于冒这样的风险? 曹氏的目光落到了栎阳南萍身上。 栎阳南萍再蠢,也知道祖母这是在怀疑自己,连忙摆手为自己开脱,「祖母,採珠做的事情我一点儿也不知道啊!鞋是在她屋子里找出来的,去找松白也是她一个人干的,祖母你知道我是最胆小的,又最怕见血,大伯母的事情绝对与我无关啊!」 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没有了平日里半点端庄的模样。栎阳如故心中清楚,这事儿恐怕还真不是她做的,又看出曹氏眼中终究生出了不忍,心中就有了计较。 于是曹氏询问她看法的时候,栎阳如故只淡淡道:「四妹与我素来关系不和,若是要询问我的看法,恐怕有失偏颇。」 从前的栎阳如故性子与现在差不了多少,却因为种种原因骨子里自卑到了极点。旁人与她说话,她第一反应也是远远躲开,因此曹氏对这个孙女并无多少感情。 偏偏原主能够想到最好的保护自己的方式,就是将所有人推开。稍不顺心,便大吵大闹。 从前的栎阳如故与曹氏是相看两厌,但或许是因为昨日栎阳如故的一句「因敬佩不敢接近祖母」让老太太软了心肠,此时看起栎阳如故,是越看越顺眼了。 即便她说了自己可能会有失偏颇,也毫不在意,大掌一挥,道:「无妨,你尽管说。」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29章 火越大越好 第29章 火越大越好 文 / 是个好的机会,但栎阳如故看得出来,老太太心中未必不明白南萍的无辜。她对栎阳南萍的态度更多的还是怜惜。 「四妹对我一直心怀怨怼,在这种节骨眼上想要借题发挥也属正常。」看透了老太太的想法,栎阳如故就顺着老太太的意思,「好在没闹出什么没法挽回的过错,小惩大诫就是了。倒是母亲那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是要细查。」 曹氏也是这个意思,听到栎阳如故一番话全说在了她心坎上,面上的笑容就显了出来。 因是家丑,周蓉院子里的事儿终究还是没传扬出去,自个儿去查,只知道那些个丫鬟僕人都是被毒死的。可饭菜都是大伙儿一起去膳房吃的,如今通通被毒死了…… 问题恐怕只能出在茶水上。 再往后查,却没查出什么结果来。又恐这事儿泄露了出去闹得府里头的下人都不自在,只好不了了之。 栎阳如故这般「乖巧明理」,老太太心中甚是满意。原本还想偏袒着栎阳南萍那一头,一时间竟然也不好做得太明显,干脆把问题抛给了栎阳如故,希望她依然能和先前一样识相。 栎阳如故不负她望,笑吟吟地开了口,「四妹也就是与我置气罢了,姑娘间的小打小闹,说什么罚不罚的呢。」 她故作迟疑,实则早就想好了。 「依孙女看,四妹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是心气浮躁了些,抄个三五遍佛经也就是了。」栎阳如故道。 谁也没料到栎阳如故此次会这般大度,除了栎阳南萍本人以外,哪个都觉得她罚得轻了。又甚至在旁人眼中,她罚与没罚也没什么两样。 栎阳南萍自知理亏,才按捺住了没开口。天知道她最讨厌的就是读书写字!但想想三五遍金刚经也就几个时辰的功夫,顿时又释然了。 栎阳如故似乎也看到了栎阳南萍脸上的不情愿,于是再次开口:「祖母,我倒忘了四妹最烦的就是书画,让她去抄佛经也着实难为她了,那些晦涩难懂的东西我看着都头疼。不如……」 栎阳南萍眼神一亮。她这位大姐姐是个好人,从前一定是她错怪她了! 曹氏面色一僵,总觉得自己这个大孙女脸上的表情好像不太对。这怎么看……也不像是要放过小四的意思啊。 「不如把金刚经换成华严经吧?」栎阳如故微微笑着,仿佛她真的只是在提一个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建议,「比金刚经总是有趣了些,料想四妹妹动笔的时候,也不会觉得太难过。」 老太太面色彻底僵了。但栎阳如故说的也不算过分,又是自己先提出来的,这时候也不好驳了她,干笑着道:「大姑娘说得没错。南萍,你这些日子就抄三遍严华经静思己过,没抄完之前,就不要出院子里。」 栎阳南萍懵懵懂懂应下了。她根本不知道严华经是个什么玩意儿,但是看到众人脸上意味莫名的表情,心中隐隐觉得不好。 众人又寒暄了一阵子,曹氏就称乏让大伙儿离开。松白也算是从这件事里摘了出来。 迈出竹芳院的时候,松白一向清冷的面容忽然破碎,露出了个忍俊不禁的笑,见无人注意,才道:「四姑娘恐怕还不知道那严华经足足八十卷,前后得有七十万字。她若是知道了,恐怕方才当场就和老太太哭闹了。」 「可不是嘛,平日里罚抄佛经,那都是抄金刚经。便是抄百遍,还没有严华经一遍来得多。四姑娘自称是什么也不怕的,却读读怕抄书。也亏得是咱们姑娘才能想出这样的法子。」赤霞也笑。 几个姑娘难得同跟了主子身边,没人拘着她们,便手挽着手笑闹着往回走。 栎阳如故只笑了笑。她倒是有别的法子,道理也有一箩筐可以讲,可祖母站在栎阳南萍那一头,即便是她说了、祖母照着吩咐了,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倒不如卖她一个面子,只要栎阳南萍吃不消就好。 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代,官员体制像秦,但又有个别不在秦制的官职,比如她父亲。说起街上的热闹程度,又有些像唐,但姑娘的妆容又不像。 且这个时代崇尚佛法,到处都是寺庙,哪一间都香火旺盛。这也是秦汉不可能见到的场面。 栎阳如故是没什么信仰的,她只对道教有些许好感,不过因为她身上那个莫名其妙据说是继承了佛道精髓的钵,对佛法有了最浅层的了解。 这个最浅层……仅限于哪本佛经字数多,适合用来罚抄。 想着,栎阳如故面上的笑容更加明显,一行五人心情颇好地回到了院子里。她心情好得很,那边刚刚知道华严经字数的栎阳南萍,连气都撒不出了。 周蓉那边也不好。 经此一事,她终日惶惶,连着好一段时间,每每用饭漱口都要用银针查验一番才作罢。 李嬷嬷的事提不得,周蓉院子里的事更不能提,没几日,栎阳府里又恢復了往常的模样。人与人之间走动着,无论心里如何想,面上总是笑着的。 无人再来找事,栎阳如故乐得清闲。 躲在自己院子里养了两日,她身上的伤总算是好得七七八八了。只是这些天来,栀青等人是越发摸不着头脑了。 「姑娘,两个炭盆还不够么?您要是还觉得冷,奴婢去给您灌个汤婆子。」栀青蹙眉道。 自从那日从竹芳院回来,姑娘就变得愈发奇怪了。眼下还未入冬,却连着几日让她们搬炭盆进来。 光是炭盆也就罢了,今天竟然打起了柴禾的主意。 这是要在屋子里点个火堆不成? 栎阳如故双脸通红,是因为屋子里温度太高闷出来的。但她浑然不觉,听到栀青的话,一本正经地道:「汤婆子不行,那东西虽然温度高,但是……但是……」 想了想,栎阳如故还是没说实话,道:「但是我不喜欢!你还是快快搬些柴禾来,我要生火!多搬些,火越大越好!」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30章 逛吃逛吃 第30章 逛吃逛吃 文 / 这是真的想在屋子里点火了,还要越大越好,若是一不小心将屋子烧着了怎么办? 闻言,栀青还想劝,栎阳如故却已经看出了她的心思,「我说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呢,本姑娘没有中邪,也不会把屋子烧了!你要是不去给我搬,我就熘出府去,自个儿找个地方烤火!」 自家姑娘说得这样明明白白,栀青也没理由拒绝,姑且就信了她口中的「冻死人啦」、「本姑娘要烤火」、「最近的天气真是超级冷呢……」 姑娘,您嚷嚷着冷之前,能不能先把额头上的汗擦了? 栀青也就是腹诽,她们只要照着主子的吩咐办事就行了,这种话她是万万不会说出口的。 不过就算她不说,栎阳如故却好似已经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道:「快去快去,姑娘我都冻出一身虚汗来了。」 栀青无言。 好的吧,虚汗。要不是江月给姑娘把了脉,姑娘现在的身子除了虚弱一些没有任何问题,她都要相信了呢。 栀青的动作很快。 栎阳如故从前就十分蛮横,如今老太太那里都隐隐有看重她的趋势,膳房的人也是门儿精的,栀青去要,二话不说就搬了两大捆柴禾,也没问栀青讨要柴禾的缘由,甚至还帮她搬到了院子门口。 搬柴的小厮露出一口白牙,抹了一把汗笑,「栀青姐姐要是觉得不够,我再去搬两捆过来。」 自然是被栀青拒绝了。 「这两捆我搬着都有些吃力,算了吧,你回吧。」 那小厮又是咧嘴一笑,「那下次要是还有需要,栀青姐姐尽管来找,我这就走了。」 少年生得唇红齿白,若是换一身体面些的衣服,想来也是玉树临风的模样。只可惜了不知遇上了什么变故沦为了仆,听说是半道签了死契的。 栀青看着他的背影有片刻唏嘘,下一刻就转过了身。都是死契,那少年和自己不一样,她们是大小就生养在栎阳府的,多年来早已习惯了,像这种半路出来的…… 在宅院里头难混得很。 这个点,院子里的婆子丫鬟都去了膳房,外院里只留了一两个看门的。 虽说姑娘要点柴禾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栀青习惯性地避开了那一老一少两个看门的下人,拎着两大捆柴禾进入了内院。 「这么多?栀青你力气可真大!」栎阳如故敷衍地夸了栀青几句,就将栀青也打发走了,迫不及待地关上了门,说是外面风大吹得她整个人都发抖。 看着在自己眼前紧闭的大门,栀青嘆了口气,自个儿去寻能做的活了。 房屋内,栎阳如故看着那两捆柴禾两眼发光。 或许是为了方便她引燃,两捆柴禾中一捆是细长的枯枝,另一捆才是噼好的柴,每一捆都有七八十斤重。 屋子里最不缺的就是空地,栎阳如故挑了一块四周相对空旷的,借着灯火点了一个小火堆,等火势稳固之后,又添了两块柴进去。 而后…… 她试探着将双手伸入了火中。 「真的是见鬼……」栎阳如故低喃了一声,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的双手。 就算伸入了火焰中,也丝毫不觉得烫手,只是有一点暖洋洋的感觉,通过双手一直蔓延到全身,最后再汇集回到左手的掌心。 这还是她第一次尝试着做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没错,如果在从前,她一定会觉得这是一种丧心病狂的事儿,毕竟哪个正常人会把自己往火里怼啊? 不分分钟把自个儿烧没了,没烧死也要毁个容! 但是现在…… 那些火苗看起来不但不再可怕,反而变得有些俏皮。明明只是将手伸近,火苗却似乎有意识一般,慢慢环到了她四周,旋转跳跃着,下一瞬就消失不见。 仿佛被她的身体吸收了一样。 真是见鬼! 栎阳如故口中这么吐槽,但却明白这一切……恐怕都要归因于她左手掌心的奇怪纹路。还有那个奇怪的空间。 上一次迷迷煳煳间不小心把手伸到了油灯上,却毫髮无伤的时候,栎阳如故就藏下了怀疑的心。 最终还是忍不住好奇,又紧张兮兮地尝试了一次,发现那竟然不是她的幻觉!那些火焰真的伤害不了她。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多次尝试了热水、炭火等等…… 但凡是有火焰存在,她不但不会受伤,还会觉得通体舒泰。烫水就不行了,栎阳如故捂着右手食指上的一个泡嘆气。 发现了这个奇怪的现象之后,栎阳如故又进过空间,那里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唯一有变化的地方就是那些枯萎的草,似乎又活了过来。 虽然还是黄叶多于绿叶,但栎阳如故清楚地知道,这一次不是她的错觉。毕竟带了一点水分的黄色叶子,和枯叶的区别还是蛮大的。 随着她这几日用炭火「温」养,那些草叶已经有了生机,不过它们中心的那棵大树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或许要那些草叶完全活过来之后,那棵树才会有动静? 虽然不知道成功之后会发生什么,栎阳如故依然很期待。据红妆言,覆月钵乃是上古神物,其具体用处就连她和曳镜都不清楚。 不过她猜测,中心的那一棵树与覆月钵有着密切联繫。倘若那棵树活了,没准就能有新的发现。 说了一堆没什么用的废话。 栎阳如故从她那里得到的唯一有用的消息,就是那些一直被她称为杂草的玩意儿,有个听起来挺厉害的名字——玄烬。 至于其他的,红妆也不是很清楚。 栎阳如故对此倒不是很在意。她现在既然有让它死而復生的方法,那么就算眼下不清楚玄烬的功效,以后总会慢慢清楚的。 尤其是她已经感受到了一个巨大的好处。栎阳如故估摸着,她能够触碰烈焰而不为之所伤,多半就是这些玄烬的功劳。 就算它们其他什么作用都没有,那她还可以凭藉这个本事煳弄煳弄人,去街上卖卖艺,也不至于饿死了自己。说不定还能挣一大笔钱,每日逛吃逛吃! 嗯,她的愿望就是这么简单!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31章 狗彦! 第31章 狗彦! 文 / 覆月钵的空间不大,抛去大树和玄烬包围的那一块,剩下的还有六平米左右,地方虽小,但好在没有高度限制。 仔细塞塞,还是能塞许多东西。 不过眼下衣食无忧,栎阳如故只放了点上好的炭。原主留下的几百两私房钱和两张地契,也被她放了进去。 原本不必这么麻烦,只因为她近日发现,总有人趁院子里没人的时候偷偷摸摸地进来。 或许是因为掌纹的关系,栎阳如故对空间内的摆布十分敏感。一旦有什么东西变了位置,往往进门的那一刻就能察觉到。 而这人进进出出特别小心,极少会触碰到她院子里的东西。要不是栎阳如故的洞悉力超乎常人,根本不会发现对方的存在。 但这也是让她十分困惑的一点。 因为对方来了之后,好像也没做什么额外的事儿。大多时候是在院子里,偶尔也会在门口徘徊,他甚至连屋子都没进过一次。 什么也不做,又犹豫徘徊,真不知道对方想要做些什么。 更让栎阳如故惊讶的是,松白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还特意提醒过她,但就连松白也没有捉住对方的把柄。 别说把柄了,连人影都半个没见着。也是让人头疼。 虽说对方这样大费周章的,不应该是看上了她那点儿私房钱吧,但……万一呢? 深知这事儿不能打草惊蛇,即便栎阳如故和松白已经察觉到了生人气息,但二人很默契地没有言明。这院子里,除了她们两个,并无他人知晓。 然后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赤霞,咱们院子里什么时候多了一盆『福禄寿』了?」栎阳如故轻轻抚上那一盆三色菊花的花瓣,疑惑道。 她昨日见院子里的菊花长势好,随口夸了两句。又想起上一世曾经看过一次菊展,展子里千奇百怪的菊花甚是夺人眼球,就多说了两句。 这「福禄寿」也是她昨儿个随口一说,却没想着到了这儿还能亲见。 不由得心下有些感慨,「我昨日也就是随口说说,这一株『福禄寿』想必价格不菲吧?好看是好看,等花谢了,都是一个样,不必为了我一句话就去寻的。」 赤霞懵懂侧头,看到那一株三色菊花的时候明显也是一愣,更加奇怪,「姑娘,我没买什么菊花呀!」 「院子里这几盆菊花不一向是你在照料着么?」 「话是没错,但我没搬新花来啊。」赤霞道,「要不我去问问夫人那里,没准是府里头分下来的?」 赤霞说着,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秋天都快过去了。就算是府里分的,总不可能每个院子里都分一盆这样的菊花吧? 这样稀罕的花,得见一株都是运气,就别说每个院子里都配一盆了。 后来赤霞与其他院子里交好的几个小丫鬟一番旁敲侧击下来,果然,这花她们院里是独一份。 这是一件,但倘若只是这一件事儿,栎阳如故也许转头就抛到脑后了。许是因为栎阳如故并未声张,院子里的怪事是越来越多了。 比如几块碎了好些年一直没人去换的青砖,栎阳如故有天起来的时候发现那几块砖都替换上了好的。 再比如准备送去后厨的垃圾,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江月差人去问,却得到「早就送过来了」的回覆。 再比如…… 数不胜数。 栎阳如故是不信鬼的,坚信是有人作祟。但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呢?吓唬她?照这样子也不像啊。 也不是没查过,只可惜对方隐藏得特别好,即便有探查功能,栎阳如故也从来没捉到过对方的马脚。 这意味着,倘若真有这么一个人日日监视着她们,他离自己至少三丈远。 这让栎阳如故更加不解了。如果是要对自己不利,隔着十多米算怎么回事儿啊? 不过她这份好奇心没能保持多久。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让她更烦躁的事情来了。 「曹氏,接旨吧。」 穿着暗红色衣袍的公公,姿态高傲地站在她们栎阳府的大门前。凡是府里的老老少少通通来到了大门前,半跪着接旨。 老太太似乎没料到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传来圣旨,但她毕竟是阅歷极深的人了,不慌不忙地接过了圣旨,明明心中不悦,脸上却是恰到好处的笑,「劳烦公公亲自跑这一趟。」 她将圣旨叠了几叠收好,又给身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给那公公塞了封红之后,就引着那传旨公公饮酒去了。 人一走,跪了一地的人渐渐起了身,面色各异。 有的蹙眉,有的欣喜,还有的…… 栎阳如故扳直了一张脸。刚刚那传旨公公还在的时候,她还能佯装笑一笑不敢发作。如今人一走,她登时就忍不住了。 狗彦! 竟然又骗她! 骗她也就算了,这宅院里一个个笑脸相迎,哪一个都是在欺骗自己欺骗别人,栎阳如故待了几日,自觉渐渐融入了这样的生活。 她尤其不能接受的,是自己在明知南宫彦青不是个好东西的情况下,竟然再一次信了他的鬼话! 当初他说栎阳府也得参加选妃大典的时候,栎阳如故信了。虽然生气,倒也没什么其他情绪。 可她千不该万不该,相信了他离开前的那一句「从选妃大典开始都是本宫一时兴起」。 早知道这人十句话里有九句是假的,剩下一句还是半真半假,却莫名没有怀疑他说的话,也算自作自受了。 栎阳如故冷笑了一声,看着身旁欢唿雀跃的栎阳南萍,心情更差了。 皇帝选妃,自然是送嫡不送庶。有自己挡在前头,这糟心事儿又怎么轮得上她栎阳南萍啊! 就算是她不在,那还有庶房嫡女呢。 也就只有她,不知道那是个火坑,非想着往里头跳。 「这么大岁数了,整天蹦蹦跳跳的成何体统?」老太太也看到了栎阳南萍那兴奋的模样,训斥道,「那严华经你抄了几遍了?还不赶快回去!」 栎阳南萍不满地走了,栎阳如故则嘆了一口气,对上了老太太的视线。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32章 礼尚往来 第32章 礼尚往来 文 / 栎阳南萍煳涂,曹氏可不煳涂。她那四妹妹,还是祖母心头肉呢。 装出了一副懵懂模样,什么也没说。曹氏盯了她好半晌,最终也没说什么,将聚在一起的众人打发了。 真是圣旨下来了,那她们是避无可避。 栎阳如故慢吞吞地回了院子,想不通那南宫彦青此举何意。 当今圣上虽然不是他老爹,他们两个的关系可能比父子之间容易说话了些,但到底是关乎皇帝幸福的事儿,不至于要让南宫彦青去决定吧? 关键是皇帝还真的答应了? 要不是南宫彦青先前和她明说过,栎阳如故压根不会想到这一层去好吗! 嘆了口气,栎阳如故连洗漱都不曾,早早爬上了床。栀青见她心情不好,准备退出房门,让她家姑娘自己静一静。 这一切已经脱离了大家的预料,她们几个在这儿,也是于事无补。如今也只能希望姑娘自己想开些了。 只是不知道若是这事儿被老爷知道了,会气成什么样子。 「你等等。」就在栀青打算关门的时候,栎阳如故忽然叫住了她,「倘若我不呢?」 栎阳如故这话没说明白,但栀青只怔了一息,就知道她指的是不愿入宫一事。她不知道栎阳如故心中是什么想法,只试探地回了一句,「姑娘是想抗旨?」 「有何不可?」栎阳如故认真地点了点头。 抗旨不遵乃是大罪,寻常人家自然是不敢的。哪怕是丞相、御史大夫之女,也万万不敢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但他们栎阳府不一样。 按理说,太尉才是掌兵权之人,但这个时代有些特殊。在太尉之下,还设立了一官职,名曰「常尉」。 听说前朝还没有这么个职位,只是因为当今陛下与太尉之间有些嫌隙,虽留着他太尉之名,却已经架空了他的权势。 如今的太尉一职,简直就是个空架子。皇上还时不时找那太尉大人夏濡声的麻烦,甚至有传言皇帝因为私人恩怨,将夏濡声囚禁在了宫里! 传言不可信,但太尉无实际权力却是真的。 为了弥补这一空缺,才另立了常尉一职,行的是太尉之事,地位仅次太尉之下。她老爹也因此在京城留任了几年。 前些年四海昇平,皇帝将原本作为大将军的栎阳兴闫提拔为常尉的确是一法子。但近几年,战事四起,武官原本就少,这四处都不太平,她老爹也做不成什么常尉了,又跑去镇守边疆去了。 夏濡声又做回了他的太尉了。 只是听说,这人性子死倔,将皇帝得罪得狠。要不是皇帝弃不了他一身才能,这夏濡声早已死了八百回了。 就算是做回了太尉,皇帝竟然也不准人回府,听宫里的丫鬟说,她们中有人还听到过太尉大人的惨叫呢。 要不是夏濡声孑然一身,恐怕都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人活成他这样,也是惨得没边了。 栎阳如故嘆了口气,思绪回笼。综上所述,眼下真正掌兵权的,还是她那老爹最牛逼。又恰逢战乱年代,就连皇帝都得仰仗着她老爹几分。 所以…… 即便是抗旨,应该也没什么要紧。 碍于她老爹,皇帝也不会动栎阳家。就算他有气要撒,也不会动栎阳家的根本,至多就是教训教训栎阳府的女眷,拿她们出出气。 毕竟老爹虽然正值壮年,可总是要老的。朝廷这么缺武将,肯定还要仰仗栎阳家的男子。虽然在栎阳如故的印象中,她那两位哥哥…… 仿佛对从军并不感兴趣。 总而言之,她跑路,对栎阳府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至多就是让老太太和周氏烦心一阵子。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不跑? 栀青见栎阳如故的神色难得的认真,也跟着点了点头,「请姑娘带上我等。前去边疆路途艰辛,姑娘身边怎么也得有人伺候着。况且我们几个都会些拳脚功夫,一路上也好保护姑娘。」 「啊?」栎阳如故懵,「谁说我要去边疆了?」 她虽然认可栎阳兴闫并没有原主记忆中的那么坏,但到底受了原主记忆的影响。不是什么大恶人,不等同于对方不是个恶人,更不意味着栎阳兴闫是个讨喜的傢伙。 何必千里迢迢跑去找他? 战乱时期,往边疆跑,那不是玩命吗。 栎阳如故想着,煳弄她道:「到时候有人发现我不见了,肯定要沿着去边疆的路线寻找。只有出其不意,才有机会逃得掉啊。」 栀青仿佛被说动了。 连夜收拾好了包袱,又偷偷摸摸地和江白等人说了,当天夜里,四人齐刷刷地站在了栎阳如故的床前。 栎阳如故才入睡,忽然察觉到屋子里进了人,还不止一个,警惕地睁开了眼。看到的景象让她欲哭无泪,「你们几个这是做什么?」 「姑娘不是要抗旨吗?那咱们也不能待在这儿了,否则姑娘一跑,咱们几个铁定是第一个被开刀的!」赤霞道。 说得好像有些道理呢。 但问题是,她自己都没打算现在跑路啊。栎阳如故揉了揉眉心,「你们见我收拾行李了吗?」 圣旨是传下来了,可距离入宫的日子,还有大半个月呢。就算是要跑,也没必要这么着急啊。 「还有好多日的功夫,能虚度一日是一日,你们急什么。」栎阳如故道。 更何况…… 这一次熘出去,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会回来,甚至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回来。怎么也得好好准备一番才是。 至少不能让那空间白白占了地方。 对于此,众人也无异议,兴致勃勃地帮着栎阳如故准备去了。当然,为了不让众人发现栎阳如故想要逃离的苗头,这些小动作进行得并不频繁,不易叫人起疑。 半个月里,栎阳如故偷熘出去了机会,买了一车炭,在空间里堆得老高,再有就是一些放得起的腊肉腊鸡之类。 话本子、酒水、零嘴等等,被褥也藏了两条。再有就是大把大把的银票,栎阳如故自个儿那些肯定是不够的,但过去那些年她屋子里的东西被人搜颳了不少,她趁机要回了一些,算是礼尚往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33章 一定是欲擒故纵 第33章 一定是欲擒故纵 文 / 离入宫还有五日的时候,准备万全的五人,趁着夜深人静之时悄悄离开了栎阳府。栎阳如故早早约了马车,城门一开,一行人就坐着马车离开了京城。 不是什么特殊时期,又是富贵人家的马车,城门的守卫象徵性地看了一眼,就放人走了。 沿着官道行了一天,才看到了一家简单的客栈。从京城出来的官道总共就一条,她们今日虽然也经过了岔路口,但没拐几次弯。 栎阳如故担心等栎阳府的人发现她们离开了,会派人来追,放弃了寄宿在客栈,而是又行了一小段路,来到了一家马坊。 马坊不是卖马的地方,而是租马之处。一匹马售二十两,在这里租一匹马,却要多交五两银。 有专门记录的小厮记下之后,便会给每个客人一条绣了花样的缎带,每一处马坊用的颜色都是不一样的。除此以外,还有一块记着租借时辰的木牌。 客人可以选择任何一家马坊还马,以那缎带为信物,那二十五两银则会如数退还,马坊的小厮按照缎带的颜色来判断他们借马的地方,再与木牌综合下来,告诉客人应付的价钱。 通常借一匹马,一天下来是二百文。若是全天都是快马加鞭,则要付五百文。 不过栎阳如故没打算借马,她最后一个下了马车,拉着那马车来到了马坊小厮面前。 她这一辆马车虽然算不上富丽堂皇,但也是中档偏上的了,车身又十分宽敞,配的马也是好马,值不少银子。 马坊本来是不做买卖生意的,但明摆着的甜头就在眼前,不赚就是个傻子。栎阳如故与那小厮磨了几句,将马车换成了五匹快马。 而后,骑了马扬长而去。 栎阳如故没骑过马,但原主是骑马的好手。上马之前她还有一点儿担心,习惯性地跨上和她那么高的大马之后,那一点儿担忧反而消失不见了。 栀青等人就不必说了,能被指派到她身边来,当然是好好训练过的。 趁着夜还未黑,几人快马加鞭,又行了将近百里,途经四个岔路口,才放心了一些。歧路之中又歧路,这会儿府里头一定已经发现了她们几个大活人消失,也看到了自己留在桌案上的纸条。 但是想要追赶,怕是难以追上了。 栎阳如故心情大好,眼看着天已经灰沉沉的了,便停止了赶路,朝着不远方一家灯火通明的客栈走去。 一行人还未走近,小二就热情地迎了上来,「客官,住店么?」 栎阳如故一愣。 不是因为店小二,而是因为他身后忽然转过来的目光。 南宫华…… 真是见鬼,怎么会在这种地方遇见他? 栎阳如故能够看得出来,南宫华只是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刚好看到自己而已。她进门的时候,对方桌子上的吃食已经用了一半,这一回只是个巧合。 因为原主那些不堪的记忆,让她对南宫华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牴触心理,栎阳如故虽然看见了他,也没打算与他打招唿,正想装作没看见,那人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真是一说曹操曹操就到。」南宫华面带微笑,拍着他身边男子的肩,「阿白,喏,这个就是我和你说过的将军府大小姐了。」 栎阳如故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她们几人还没下马,这时候看向南宫华,有一种高高在上的错觉。 那店小二是个鬼灵精,看到栎阳如故面色不像是故人重逢的欢喜模样,就琢磨着这双方是不是有什么矛盾。 这要是大矛盾,今日岂不是要少做一笔生意? 想着,店小二笑吟吟地开口,「几位姑娘,天快黑了,要不了多久外面就是黑灯瞎火的一片,您看几位是不是先下马,趁着天还没黑透,小的也能给您们的马儿餵些草料。」 栎阳如故不咸不淡地瞥了那店小二一眼。他拿马儿当藉口,其实是在和她们说夜深了露宿在外不够安全。 虽然遇上了不想遇到的人,但栎阳如故从来没有委屈自己的道理,便点了点头,率先下了马。 里边那两位的声音还源源不断地传来,栎阳如故起先没在意,没几句就黑了脸。 「倒是副好颜色。我真是好奇,这样的美人儿,南宫兄是挑剔到了什么地步才能将人拒之门外?」月江白说着凑近了南宫华,低声道:「便是有哪里不如意,这天人般的姿色也可补过了。」 南宫华闻言,又看了跨进门槛的栎阳如故一眼,心道几日未见,她竟然莫名比从前多了几分韵味了。可细究哪里发生了变化,他又想不出来。 然南宫华见过的美人数不胜数,一个栎阳如故,他还没放在眼中。听到好友的话,便道:「我看到漂亮姑娘就要脸红,阿白你还是莫要拿我开玩笑了。 不过说到这栎阳府大姑娘,美则美矣,也太不着调。阿白你是不知道,那日我从芳馨楼下经过,她手中啃着一只猪蹄,看到我就要往我身上扑!那她还是在二层的雅座呢,想想真是后怕死了。 唉,不说那一次,她还经常变着法儿创造我和她相遇的机会,太多次了,我都数不过来了,还是不要和你说了。 哦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她这一次忽然出现在这里,不会也是为了见我吧?天哪这真是太可怕了,阿白你可得保护我!」 那素衣男子后面那句话,栎阳如故没听见,但南宫华说的那些,却仿佛是故意说给她听的一样。那么响亮的声音,每一个字栎阳如故都听得清楚。 然而,据说需要其他男人保护的南宫华,做出一副畏惧的模样好一会儿,也没见那人有什么动作。 身旁唯一的空桌上,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饭菜随便上些,再要一壶花茶。对了,再添一张椅子来。」 完全没有要往自己身上扑的意思。 这栎阳如故难道变性了不成? 不对,一定是欲擒故纵! 南宫华极为小心地朝着栎阳如故那一桌看去,却见栎阳如故似乎并未注意到他,只是盯着柜檯那边的菜名看。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34章 超级无敌有钱 第34章 超级无敌有钱 文 / 这就是南宫华口中一直粘着自己不放的栎阳如故?月江白尴尬掩口,轻咳了两声,给南宫华铺台阶,「这半梦数星光味道极佳,南宫兄一定要尝一尝。」 只是他的好心,南宫华并没有接受。他还沉浸在栎阳如故就这样大大方方忽视自己而去的莫名感伤中。 有些人天天围着你转的时候,你会觉得麻烦、觉得嫌弃,甚至是噁心。可一旦她对你不闻不问,就会产生一种落差,归根结底是可笑的自尊心在作祟。 南宫华眼下就是这样的状态。 为了挽回他并不存在的颜面,南宫华冷哼了一声,「这种小把戏我见得多了,阿白你说得对,咱们不理她,吃饭!」 月江白:「?」 他说什么了? 栎阳如故是本着不想和南宫华打交道的目的忍气吞声,他一而再再而三胡说八道,她的不满早就堆砌到了顶峰。 此刻南宫华想要代过此事,栎阳如故却不同意了。 柜檯挂着的招牌菜她也没兴趣看了,栎阳如故怒极,冷笑着对栀青等人道:「这家店上菜好慢啊,等着好无聊哦。这样吧,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几个姑娘见栎阳如故变了语气,都知道她家姑娘的劣根性,掩了唇笑,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隔壁桌的南宫华也竖起了耳朵。 栎阳如故道:「从前有个不知名的村落,村子里有人名为张三。有一天,他不小心踩到了一坨牛粪,碰巧被他的死对头李四给瞧见了。张三不甘心吶,他一世英名,怎么能就这样毁了?你们猜怎么着?」 正在吃鱼的南宫华忽然感觉有些反胃。就连他身旁的江月白,也放下了筷子。 客栈虽小,却因为这是十里八村唯一能歇脚的地方而爆满。大厅里除了他们两桌,其余的桌子也坐满了人,十分嘈杂。 栎阳如故的声音不大不小,旁人在没有刻意留意的情况下,并未意识到她在说什么,收到「牛粪」影响的,只有南宫华二人。 几个丫头原本只是配合自家姑娘才听她的故事,听到这里却真起了几分好奇心,纷纷猜测起来。 「既然是敌人,难道张三飞起一脚,踹到了李四的脸上?」赤霞率先开了口。 「平白无故地踹人,这是无端滋事,他不会那么傻吧?」江月道。 松白反驳,「那可说不准,张三那么要面子,他既然不甘心,肯定要做出什么啊。也没准他本来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先飞起一脚,再将李四杀害。没人揭发他的罪行,张三不就安全了么?」 闻言,栎阳如故轻咳了两声,补充道:「张三打不过李四,所以先辱后杀这种做法并不存在。」 本就是她随口编的一个故事,栎阳如故也没想着旁人能猜得出来,自己揭晓了答案:「死要面子之人,又能聪明得到哪去。他做的不是无端滋事那样的傻事,而是……」 栎阳如故吊足了胃口,说到这里的时候缓缓转过了头,视线对上了南宫华,「为了掩盖他的失误,张三团起了地上的牛粪,将它吞吃了,时候还嚷嚷着自己没有踩到牛粪呢。」 「你这女人怎么如此噁心!」 「哦?」栎阳如故笑,「荣王难道不该以为,那张三才是最噁心的人么?」 南宫华的脸气成了猪肝色。他又不傻,栎阳如故那故事一听就是随口编排出来的,就是为了噁心他。 这张三指代的是谁,傻子都能猜得出来!她不就是在讽刺他强行自圆其说么?明明牵强得很,可他一时间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情急之下,南宫华拔出了腰间的摺扇。那摺扇并非普通的扇子,绢布的扇面,扇骨是寒铁打造,不是普通的扁平模样,那寒铁打造的扇骨每一根都是圆筒形状,尖端极为锋利。 要是落到了人身上,眨眼间就能刺出十几个深窟窿来。但不止于此,圆筒形的扇骨是中空的,里面塞满了细细密密的银针,只要南宫华推动机关,那些银针就可发射出去。 这也就罢了,那些银针还有其特殊效用。有的扇骨中藏的是淬了毒的针,有的是烈性迷药,也有捉弄人用途的,足足十六种不同的药性。 栎阳如故虽然从未和南宫华接触过,但原主好歹暗恋了他数年,旁人不清楚,她却对南宫华使用的武器知道得七七八八。 是以南宫华举起扇子的时候,栎阳如故就闪到了一边,不怕死地继续嚷嚷:「荣王这么容易动怒?难不成是为那张三鸣不平?还是说……荣王你就是张三的翻版啊? 怎么,还想大庭广众之下对本姑娘动粗啊?本姑娘会喊的好吗!」 「哭爹喊娘的喊么?」南宫华轻蔑一笑,「就这点能耐,也敢惹恼本王?」 「既然你没有反对的话,那我就真的喊啦!」栎阳如故对南宫华放狠话的行为嗤之以鼻,仍是嬉皮笑脸的模样,「诶那位正在瞧好戏的公子,你可得想清楚了。再不管管他,你就准备好损失一大批银两吧!」 「对,还有一大批客人!先说好了,砸坏了东西我可不赔的!」 正在吃鱼的月江白一愣,这时才跟着站起了身。 环顾四周,虽然不明白南宫华举起扇子是为了什么,但已有人被他的怒气震慑,已经熘出客栈了。 当然,也没结帐。 一桌两桌人而已,以他和南宫华的关系,仿佛还是能够忍痛承受的。当然,这一两桌已经是极限了。 月江白更感兴趣的是:「你认识我?」 他也算小有名气的人物,栎阳如故会认出他并不奇怪。但她怎么会知道这一家客栈也在他名下? 「喏,他不是叫你阿白嘛。呵呵……一看就知道你不够了解他,荣王殿下啊,交友要求可高了!你能和他平起平坐,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达官显贵的儿子,要么就是一个大土豪。」 生怕月江白不能理解,栎阳如故解释道:「哦对了,土豪就是有钱的意思,大土豪指的就是超级无敌有钱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35章 装逼失败怎么办 第35章 装逼失败怎么办 文 / 好像…… 被说中了呢。 月江白迟疑地看了南宫华一眼,不禁思忖起栎阳如故口中话语的可信度来。难不成南宫华真的是因为自己有钱才和自己称兄道弟? 月江白内心挣扎,栎阳如故却并未停嘴:「满朝文武的儿子们,我就算没见过,好歹也听过他们的大名啊,我那个四妹妹天天在我耳边嚷呢,贬低这个贬低那个,说得好像人家就看得上她一样…… 啊对不起跑题了,回归正题!要论起有钱,京城哪个大土豪能有秋月酒楼的老闆土豪?刚巧我就听说过秋月酒楼老闆的名字,又是那么刚巧,他名字里正好带了一个『白』字呢!」 竟是因为这个。 仅凭一个「白」字就揣测他的身份,月江白不知道该说她大胆,还是敏锐。 「行了行了,现在知道了?知道了你就快阻止他啊,待会儿真的打起来了,把荣王伤了事小,砸了你的店可就不美了。」栎阳如故道。 秋月酒楼是京城最火热的一家酒楼,不是饭点的时候,酒楼中都是爆满的状态,更别提午时和黄昏了,说是日进斗金都不为过。 何况,秋月酒楼只是月江白名下的一间产业,他名下的铺子数不胜数,光是酒楼就在各地开了十好几间。 按理说像他这样的人,是不应该缺钱的。然月江白虽不缺钱,却对银两的喜爱达到了一种可称狂热的地步。 也不是说他抠门,要知道他从头到脚都透露着一种「我好有钱」的气息,他的抠门只对于旁人。 他可以酒池肉林,但是别人想从他手里坑走一个子儿,那便不行。 于是栎阳如故这番话一出,月江白立刻皱眉思索了起来。 虽说栎阳如故的话有些夸大其词,看这几个小姑娘的模样就算是打起来也不至于把店砸了,但损失一点儿也是损失,这笔买卖划不来。 不过…… 「就算你猜出了我的身份,又如何知道这间客栈也是我的?」 对此,栎阳如故翻了个白眼,「呵呵,除了你,还有谁会指着一道普普通通的酒糟鱼叫『半梦数星光』啊? 一个酒糟鱼罢了,加了几滴酒你就能半梦?几颗辣椒籽也能叫数星光,现在还来问我怎么看出来的? 既然要走低端路线,你好歹把客栈里的菜名记全啊!喏,那儿不是写着呢么?」 月江白顺着栎阳如故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柜檯那边几块木牌上,的确只有「酒糟鱼」这样的菜名。 确实是他的失误。但月江白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在秋月酒楼里待惯了,会脱口而出这样的名字,也算情有可原。 栎阳如故却不这么觉得,「酒糟鱼,要价八十文。倘若我没记错的话,一道『半梦数星光』是十两银,还得提前定座。一样的东西、一样的菜谱,这要是让每天在秋月酒楼排着长队的富家子弟知道了,啧啧……」 「知道了又如何?」月江白挑眉,「材料优劣、厨子水平,还有地皮,都不相同。秋月酒楼能俯瞰整个京城的风光,这儿能么?」 栎阳如故没有和他辩驳,因为月江白说的本就没错。 同样是一条青鱼,秋月酒楼里用的鱼是派专人一大清早打捞上来,用水缸装着一路送到酒楼后厨养着,现吃现宰的。所用配菜、调料无一不是最佳。 与这儿的一道酒糟鱼比起来,味道虽然差异不大,但那些被珍馐餵刁了的富家子弟,一口就能尝出差别。 再有纨绔子弟们去秋月酒楼消费,吃是次要,排面才是最重要的。要是月江白把价格下降到正常的八十文,恐怕人家还嫌没有档次呢。 两人正谈着,啪的一声,一把扇子忽然被拍到了桌上,「阿白,你们两个说完没有?我这扇子都举了半天了,好累哦。」 南宫华说着,气唿唿地坐回了位子上,只一双眼睛还瞪着栎阳如故。不过看他这样子,竟然是不打算与她计较了。 月江白见状,也笑呵呵地坐到了他身边,替南宫华揉肩捶腿。 「阿白,我就说你不识人心,你还不信。」南宫华甚是满意,托着下颚道,「栎阳府的大姑娘可是秋月酒楼的常客啊,怎么你难道没见过她吗?」 每天进出秋月酒楼的人那么多,他怎么可能一一记下。月江白摇头。 「好的吧,我没有和你说过吗?她从前经常变着法子出现在我面前的。我去找你十回,有八回都能看到她等在那里守株待兔呢。」南宫华又道。 「所以她根本就是认识你吧,哦不对,应该是单方面认识你,要知道我们两个一起出现的场合还是蛮多的,哪怕离得远远的、哪怕她没有正面接触过你,不至于连个人也认不出吧。」南宫华终于说出了重点。 月江白再仔细瞧了瞧栎阳如故,还真觉得有些面熟了,不知道是真的见过没留下印象,还是被南宫华说得产生了心理作用,「原来如此。」 栎阳如故尴尬一笑。 怎么办,装逼被发现了,在线等,挺急的。 只不过这么一闹腾,忽然升起的硝烟就这么闹没了。双方虽然面上都不太好看,但已经没有了要打架的意思。 栎阳如故不着痕迹地往一边挪了两步,坐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刚巧菜开始上了,她这一举动在别人眼中,也不算突兀。 因为心虚,就连南宫华还接着嚷嚷「阿白你不要相信她她超级弱鸡的就算真的打起来也不会砸坏多少东西而且就算砸坏了我也会赔给你毕竟我也很有钱」,也没再计较了。 嗯,当然原话不是那么说的。只不过一口气就能说完的事儿,南宫华愣是渲染了半天气氛,然后尤其认真地贬低了她好一会儿,才说到了点子上。 月江白一边用饭,一边带笑听着,时不时附和一两声,也是十分气人了。 南宫华说的有一部分是事实,他也满口附和着,但月江白心里清楚,即便栎阳如故真的认得自己的样貌,若她没有惊人的洞察力,也不会猜到这间客栈属于他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36章 你好好参详 第36章 你好好参详 文 / 用完饭,各回各屋。 赤霞还在好奇地发问,「姑娘,你真的只是因为一道菜就知道这家客栈是秋月酒楼老闆开的了?」 「那怎么可能。」栎阳如故摆了摆手,「这样最多只是怀疑。之所以确定,那完全是因为月江白那抠门的傢伙,能在自己店里吃饭绝对不会上别家啊! 虽然这十里八村可能没别的店了,但只要他想,他能当场支个烤架子现场生火做饭你信不信!」 栎阳如故没见过他这么干。 但她依稀还记得,曾经有一日,原主坐在秋月楼中……无所事事的时候,看到月江白在楼梯上来来回回走了几十遍。 后来才知道,丫是在找他丢了的一文钱! 就这种人,能捨得在别人开的店里点一桌子的菜? 几人赶了一天的路,早已疲惫不堪,草草洗漱了一番,就睡下了。 而此刻,栎阳府却是灯火通明。 「还没有找到?」李氏今日穿了一件藏蓝色比翼双飞图样的绣花下裙,上衣是同系列的玫红色上袄,再加上她脸上快要溢出来的笑,衬得她面若桃花、容光焕发。 要不是顾念着还有下人在场,连这一句故作担忧的话,她也说不出来了。 「可不是吗,听说老太太已经遣了府中所有得闲的下人去找,可京城终究也不是栎阳府的天下,大姑娘又是抗旨逃婚,传出去指不定让人给咱们扣什么帽子,老太太也只敢暗中派人去找。」 那婢女也知道李氏的心思,笑吟吟地回道。 闻言,李氏心中雀跃,哪里还坐得住?将众人打发了,风风火火地朝栎阳南萍的院子里去了。 雅荷院内,栎阳南萍将一张洇了墨的宣纸揉成一团,这已经是她写坏的不知道多少张纸了。 祖母的要求甚高,前两日就派了人来传,因是抄写的佛经,每一张都需干净工整,一丁点错误都不能有。 都怪栎阳如故,那贱人出的鬼主意,害得她到现在都被关在院子里!还有那老不死的,嘴里说着疼她,现在还不是一样罚?真是气死她了! 栎阳南萍心中愤愤,气急败坏地一挥手,被她揉成一团的纸糰子就呈抛物线状飞了出去,刚好砸到了刚进门的李氏头上。 「母、母亲,你怎么来了?」没想到随手丢出去的纸团竟然砸到了自己母亲,栎阳南萍连忙站起身迎上前。 李氏一看就知道自家女儿的脾气,若是平常还要说两句,今日却因为心中雀跃,并未与她计较。 遣退了两个侍候笔墨的丫鬟,李氏神神秘秘地拉着栎阳南萍的手,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她。 「母亲,您说的都是真的?」栎阳南萍兴奋道。 「我还能骗你不成?」李氏得意一笑,「今儿个一早那儿就传来了消息,我生怕会出什么变故,一直没与你说。找了一下午都没找见,栎阳如故恐怕是铁了心不回来了。」 现在外面的世道,她一个小女娃出去了,即便是想再回来,恐怕也回不来。栎阳如故这一走,再合李氏心意不过。 「那、那大姐姐走了,那圣旨怎么办?违抗皇令可是大罪,咱们……」 李氏拍了一下栎阳南萍的肩,笑得无比得意,「傻萍儿,圣旨上只说了要咱们栎阳家的姑娘,哪个指定了她栎阳如故了?她这一跑,是她自己没有福分! 为娘同你说,你祖母一向最疼你,上一次她虽然罚了你,却也是碍着栎阳如故的嫡女身份不得不做出来给她看的。如今正是她急得团团转的时候,你一定要表现好了。 栎阳如故那丫头这一出去,是死是活都成了迷,即便她回来了,一个离家几日的姑娘,谁还信她是清白身子?你就安心等着你祖母找人的那份心,安安心心地准备入宫就是了!」 「为娘那里还有几本好册子,都是我出嫁那会儿你外祖母给我的,如今正好给你拿去,你好好参详,保准受益良多!」李氏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 栎阳南萍愣了一愣,就知道李氏说的小册子指的是什么了。她不禁羞红了脸,垂首而笑。 皇帝…… 南宫想。 都说帝王多情,可南宫想却与别人不同。他如今已是而立之年,却听说至今后宫无人,任凭大臣们的摺子一道一道地上,却至今没有半点要娶妻的风声。 他会不会是在等自己? 栎阳南萍记得自己初见他的时候,不过五六岁的模样。那时她在宫里迷了路,见到不远处有人就叫住了他。 她听说宫里的男人除了皇上都是公公,就以为南宫想也是个公公,不但要他抱着自己送回宴会,还嚷嚷着「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公公」。 那时候南宫想就已经二十多岁了,大约是二十五六的模样。旁人在他这个年纪早已儿孙满堂,南宫想却是个例外,身为一国之主,后宫却连个最普通的妃子都没有。 他生得不是最好,却刚巧是她喜欢的类型,又因着他给她的独有温柔,让栎阳南萍一度沦陷。 即便那么多年过去了,她依旧放不下他。只要一想起他的名字、他的模样,她就…… 栎阳南萍按捺住自己激动的心,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儿。南宫想因为后宫无人,每年都有大把大把的朝臣想要把女儿塞进后宫,可他愣是一个都没同意。 三年一度的选妃大典更是沦为了一个笑话,回回都被扼杀在了摇篮中。 却为什么单单这一年,南宫想没有提出呢?非但如此,他还点名了要栎阳府参加。会不会是她想的那样? 他根本就是在等她吧! 因为她当年无心的一句想嫁给他,因为他当年笑着回的那一句「等你长大了再说」? 她今年十四,还未及笄,但选妃大典是过了年之后的,离那天到来也要不了多久了。到时候她满了十五岁,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若是萍儿能入宫为妃,那她往后出门去,面上绝对是加倍的光彩,李氏如是想到。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37章 疯了不成? 第37章 疯了不成? 文 / 二人各怀心思,想法一个比一个荡漾,恨不能下一刻就被送进了宫里,风光无限。 老太太何等人物,多活了几十年就多吃了几十年的严,三房母女二人的想法,她如何琢磨不透? 宫里非是好去处,皇帝的陋习她早有耳闻,可这些东西,她是半个字也不能往外透。只能一门心思拦了李氏,推脱不见。 又点名要四房的栎阳南烟入宫。栎阳南烟倒是没什么意见,她母亲唐氏已经急疯了。 唐氏是小门小户,自然没有听过什么皇室秘辛。她不过是觉得以老三的德行,要是真入了宫,迟早落得一个乱棍打死的下场,不由得一日比一日焦心。 栎阳南烟越是劝,她的金豆子掉得就越勐,就差上吊以明志了。 四房闹腾,三房就更不乐意了。 在李氏眼中,四房的纯属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眼看着这么大一块肥肉就要落到了四房嘴里,李氏心中也急啊,每天都在想如何将这块肥肉抢到嘴里。 要是真让栎阳南烟嫁了,唐氏就成了皇帝的丈母娘。二房的周氏再不济,那也是正房夫人,原本就踩了她一头。 一个两个都比自己厉害,她以后怎么在府里抬得起头? 李氏迷迷煳煳间睡了,暗中决定让自家女儿明日去老太太面前搏一搏。老太太多年来的宠爱不似假,她就不信曹氏真能看着她的萍儿去死! 结果李氏一大早醒来,就听说四姑娘去竹芳院门前跪着了,说是老太太不允,她就长跪不起。 李氏忽然就乐了。 不愧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就连小心思也是一模一样的。老太太疼她,从小娇惯着养大的,她这一跪,这事儿八成还有转圜的余地。 但她又想错了。 老太太连开门的意思都没有,更别说松口了。 栎阳南萍这一跪,就跪了两日。期间只有老太太身边的乔嬷嬷出来劝过一回,看样子曹氏是铁了心了。 接连两日滴水未进,李氏这才开始慌了。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她心里也是疼的,见她真这么不要命地跟老太太死槓,也于心不忍,先是过去劝,后是带了吃食和茶水。 可偏偏,栎阳南萍像是中了邪似的,谁拉也不愿起来。人已经摇摇欲坠了,还强撑着一口气,真要闹出个不死不休来。 跪得越久,饿得越久。饿得越久,脑子也开始不清不楚了。 「四姑娘,老太太叫你进去。」 于是栎阳南萍迷迷煳煳间听到曹氏松口的时候,并没有从地上爬起来,而是两眼一晕,摔倒在了地上。 又好生折腾了大半日,栎阳南萍醒过来的时候,看到老太太坐在她身旁抹泪,「你这孩子脾气怎么这么倔,祖母若不是为了你好,如何会不允了这一桩事?」 数日来的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栎阳南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祖、祖母,孙女自小就、就……心悦皇上,皇上也说了待孙女成年,他便会来娶我。」 「那都是玩笑话,你进宫那时候才几岁?一个丫头片子,皇上怎么会对你动了真心?」 栎阳南萍仍不死心,「可是祖母,皇上特地到我栎阳府下圣旨,言明今年的选妃大典咱们栎阳府也要有人参加,难道不是特意为了我……」 老太太愣了愣,也没想过南宫想为什么这时候传了一道圣旨下来。 可无论如何,入宫都不是什么好事,她却没有适当的理由拒绝栎阳南萍,不由觉得一阵头疼。 「祖母,您就成全了孙女吧,孙女这一生非他不嫁!此生若、若不能嫁与他,孙女宁可青灯古佛!」 「那你就去做尼姑吧。」曹氏嘆了口气,不按常理出牌。 在她眼里,嫁给南宫想,和栎阳南萍自个儿跑去做尼姑,也没多大差别了。 栎阳南萍却不知道,听到老太太这么一说,气得双眼泛白,又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老太太不知去了哪里,整个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连个照看的丫鬟都没有。 这就是所谓的好祖母?还真是好得不得了啊! 栎阳南萍脸上露出一抹怨毒的笑,从袖子中拿出了一把镶了大颗红宝石的匕首来。 都要拦她,她便把路上的障碍都清了,岂不很好? 只是……还是有点怕啊,毕竟她是第一次杀人,握着刀的手都在大幅度发抖。 但栎阳南萍并不介意。她的手在抖,可她心里是畅快的。马上就可以一了百了了,再也不用听那老太婆的唠叨,再也不用看她那副假惺惺的嘴脸,想想都觉得兴奋。 她的目光不由得落到了那一把匕首上。已经是黄昏,外面的光线渐渐弱了下来,但仍有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找到了她手中的匕首上,反射出寒冷的光芒。 「吱呀——」 门忽然被推开,曹氏缓缓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栎阳南萍手里的刀。她大喝了一声,连忙沖了上去,顾不得那匕首不小心划伤了她的手掌,尖声道:「小四,你这是要做什么傻事!你、你疯了不成?」 栎阳南萍一愣,手里的匕首已经被老太太夺去,失了先机。 老太太却还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再次开启了无限唠叨模式,「多大一点事情你就寻死觅活的,你考虑过你娘吗?你考虑过祖母我吗?」 栎阳南萍很想说,她考虑过,她都考虑过。但是……寻死觅活? 所以这老不死的以为自己要寻死吗? 真是笑死人了,她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死,她还没嫁给皇上呢,怎么能死。 「宫里的桩桩件件,随便拿出来都能要了你的小命,你以为我是为什么不让你进去?但凡你入了宫对你有半点好处,我也不会想也不想就回绝了你!」曹氏嘆了一口气,皱眉道:「你根本不知道……皇帝不举!」 曹氏也不知道栎阳南萍听不听得懂她说的,但眼下她都要寻死了,她不能再藏着掖着了,必须得劝她悬崖勒马才是。 于是,接下来的一刻钟里,曹氏将她知道的有关南宫想的一切都告诉了栎阳南萍,尤其是有关他不举的传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38章 假传圣旨 第38章 假传圣旨 文 / 「就算他是、他是……」栎阳南萍说到底还是个云英未嫁的小姑娘,就连曹氏都要费一番勇气才说得出的话,她自然是说不完整。 但她想表达的意思已足够明确。 就算南宫想不能人道,她还是要嫁。 老太太嘆了口气。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栎阳南萍还是要嫁,她也实在没法子了。刚好四房的也过来哭,老太太狠了狠心,应下了栎阳南萍。 三房四房都满意了,只有曹氏当天夜不能寐。她总觉得自己是不是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心中隐约透着不安。 第二日一早下起了雨,曹氏听着门外淅淅沥沥的雨声,那不安的感觉再度袭来,却强行压下了这念头,再不管三房四房欢喜或是忧愁。 曹氏的这一份不安,在一个月后被证实不是空穴来风。 皇帝选妃是大事,虽然正式选定的日子是在年后,但被选中的姑娘们却要早早送进宫去。礼仪、诗画绣工等,样样都是要考校的。 有条件的,早些时候在家里就准备起来了,搞不好就是关乎全家官运的大事,谁也不敢怠慢。 老太太虽然不指望凭藉栎阳南萍让栎阳府的男子更上一层楼,但还是请了宫里的教养嬷嬷指点,一时间,栎阳南萍忙得脚不沾地,被折腾了一番又一番。 栎阳南萍要是选上了,恐怕要寂寞一生;可她要是没选上,不但要虚度了一生,恐还要被人欺凌。 谁也不敢在这种节骨眼上马虎。 栎阳南萍或许也知晓此事轻重,难得刻苦。一个月下来,人都瘦了一圈。 终于到了秀女入宫之日,朝廷派了马车从宫内鱼贯而出,朝着不同的方向去了。 栎阳府也开了正门,等着朝廷派的马车过来接人。从日升到黄昏,也不是没见过那些马车,只是她们见过的,都不过是从府门前经过罢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栎阳府的门前依然空荡荡的,栎阳南萍不由得有些急了,「祖母,定是宫里头漏了!要么、要么……是来接我的公公在哪个角落里偷懒睡着了! 她们不来接我,我便自己去,前朝没有掌司管理这些事物的时候,还不是姑娘们自己入的宫门?」 栎阳南萍说着,提了裙摆就要往外走,被曹氏喝住:「你敢踏出房门,即刻叫人乱棍打死!」 「祖母!」栎阳南萍高声叫了一声,忽然所有的委屈都溢了出来,趴在椅子上嘤嘤地哭。 她的泪珠滚滚落下,叫曹氏的心肠又软了下来,温声道:「这样的大事,谁敢耽误?司务局断不会出这样的纰漏。还是仔细想想,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话是这么说,老太太心里头明了得很。司务局不会出错、皇上也不会平白无故胡乱降旨,那么问题只能出在了太子殿下身上。 老太太活了这许多年,还是第一次气得面色铁青。她早有耳闻,那南宫彦青就是个不着调的纨绔子弟,成天不做一件实事儿,偏偏讨得皇帝喜欢,竟然将太子之位给了他。 平日里做些别的荒唐事也就罢了,怎么如今……他连假的圣旨也敢造了吗? 曹氏温声安慰着栎阳南萍,使尽了十八般功夫,栎阳南萍的哭声渐停,她自己却高兴不起来。 自假圣旨下传到现在,她们虽然不会主动与外人道,却也没藏着掖着。这些日子里,栎阳府进出的管教嬷嬷们,还有院子里闹出过的各种动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们是在准备什么。 可如今…… 真是一张老脸都要不得了。 要是栎阳南烟那丫头也就罢了,偏偏这事儿找上了她最心疼的南萍,曹氏只觉得一阵头疼。 千算万算,她也没想过南宫彦青这样大胆,竟敢假传圣旨啊!可如今知道也晚了,都晚了! 老太太的面色都快成猪肝色了,栎阳南萍再傻,也意识到了发生的事情,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祖母,太子殿下他、他怎么能这样!他这样无法无天,不如……不如咱们入宫,面见陛下,将太子殿下的恶劣行径通通告诉陛下!」 「住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心思!」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老太太心中气急了,可想着这件事里栎阳南萍才是最大的受害者,这才一直隐忍不发,生怕又勾起了她的情绪。 可她这样照顾着她,栎阳南萍竟然愈发不知好歹,曹氏看向她的目光不由得冷了三分,「那日传旨的公公你没见过吧?他是皇上身边的第一人,莲公公。」 红莲身为南宫想身边第一人,南宫彦青会与他打交道不奇怪,他有本事与他交好也不奇怪。但说到哄骗着莲公公与他演那样一场戏? 「你真以为这件事情皇上一点儿也不知道?莲公公就算是有贼心,他平日对皇上那是寸步不离,如果没有皇上的允准,他如何寻得藉口离开皇上?更不要说是出宫来到栎阳府!」曹氏说道。 她心中也着实不解。皇帝这样惯着南宫彦青,根本就是无法无天了! 南宫彦青那样劣迹斑斑的人,要不是那日传旨之人是莲公公,她当时就能将人赶出去,却没想到竟然连皇上也如此放纵他。 官家的事,并不是她们能议论的。曹氏就是怕南萍这丫头一时想不通,又去做什么傻事来,这才与她多说了几句。 栎阳南萍失神落魄地走了,老太太也称乏离开了,整个栎阳府里头的气氛都是阴沉沉的。 与此同时,太子别院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南宫彦青半倚在一张软榻上,指尖把玩着一颗剥了皮的葡萄,百无聊赖的模样。 直到宫中报喜的炮仗响了三遍,他这才想起今日是什么日子,脑中不由得蹦现了栎阳如故那张牙舞爪的模样。 南宫彦青忽然笑出了声,想起今日该是大哥选妃的日子,不由得朝着门外唤了一声,「流云。」 「去打听打听,栎阳府的大姑娘此刻在做什么?」将那一颗剥了皮的葡萄送入口中,南宫彦青悠悠道。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39章 我们私奔吧! 第39章 我们私奔吧! 文 / 以她的脾气,想必被气得不轻吧?只是就算她再气,也只能咽下这一口气呢。 毕竟他早就告诉过她了,他本就是骗她的,不是吗? 葡萄有些酸,酸得南宫彦青微微眯起了眼睛。他再不看那些葡萄一眼,将盘子推开了,等着流云归来。 半个时辰后。 流云的办事效率向来极高,不多久就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令南宫彦青有些惆怅的答案: 别说是栎阳如故眼下在干些什么了,他这一次前去,根本连栎阳如故的影子都没看见。略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栎阳府的大姑娘早在几天前就离开了京城。 栎阳府一直封锁着消息,他也从没想过去打听栎阳如故的情况,直到此刻才知晓。 那烂摊子被四姑娘接了过去,如今恐怕正在屋里哭呢。 跑了? 这可不像从前的她啊。 南宫彦青自认看人极准,哪怕是只有一面之缘的,他也能猜出其七八分品性,更不要说是栎阳如故了。 她虽然看起来咋咋唿唿的,胆子却并不算大,也惜命得很。最重要的是,从前她的脑子不大灵光。 虽说那圣旨根本就不存在,但栎阳如故不知道,放在从前的她身上,是绝对不敢抗旨的。 「流云,你附耳过来。」南宫彦青眸中现了几分兴味。 世事无趣,但这个栎阳如故,倒真有些意思。 「阿嚏——」 栎阳如故打了个喷嚏,刚回过头的栀青立刻又转了回来,「姑娘,你怎么……」 怎么和个小孩子似的呢? 栀青手中端着一只瓷碗,碗中装了刚熬好的姜汤。她们出行不利,一不小心淋了雨,大伙儿都喝了姜汤暖胃,偏就是自家姑娘皱着眉头怎么也不肯动口。 哄骗了几回,也不愿喝了那姜汤。 「姑娘,您那一身衣服到现在都还没干,可见这雨势有多大。您若是患了风寒,岂不是得不偿失?到时候,还是要服汤药,还不止一剂!姜汤的味道再不好,总好过药吧?」栀青苦口婆心地劝道。 「本姑娘身体可好了,怎么会因为淋了雨就得风寒?你快将那姜汤端开,本姑娘光闻着这味儿就要吐了!」栎阳如故挥手道。 她会淋雨的原因……说来话长。 那日在客栈遇到了南宫华,栎阳如故原打算次日就分道扬镳的。虽不知道南宫华出行是为了什么,但他一时半会儿的回不去,就是往京城里寄信也要一段时间,所以她当时并不是很担心。 退一步讲,人家未必有那功夫为她的事情操心。 所以,只要她早早远离了南宫华,他的出现对她逃跑计划的影响可以忽略不计。 然而,栎阳如故一大清早想开门,门被锁上了。等她把门锁砸了,却发现后院的马没了。 来来往往那么多人那么多马和马车,偏偏只丢了她们的马匹,说不是针对她她都不能信! 于是,她打算做一回强买强卖的生意。私自夺用别人的马匹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有道是事急从权,端看对方能不能接受她留下的补偿了。 她们五人马儿也解了,南宫华却在这时候冒出来了,笑吟吟地给他抛了个媚眼,叫她的名字。 语气是带着无数个波浪号的那种。 叫得无比荡漾。 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 栎阳如故一惊,前一日剑拔弩张的时候,她都没想过后退,这时却被南宫华的眼神给吓到了。 准确来说,是噁心到了。她边退边道:「你、你不要过来,你想干嘛?」 「如故,本王昨日回去好好想了想,忽然觉得其实你也不错。」南宫华蹙着眉道,「毕竟你长得还是挺好看的,脾气虽然差了一点,但本王觉得自己有足够的能力驾驭;蠢是蠢了点,但好歹没有什么心机,本王就喜欢没有心机的……」 「停!」 南宫华的话没说完,栎阳如故急忙打断了他:「你说这些话的时候良心不会痛吗?瞅瞅你这眉头,天哪都能夹死一只蚊子了!再看看你的表情,出来之前没照过镜子吗?我觉得你这是想吐的表情。」 栎阳如故说的都是大实话,但南宫华对此置若罔闻,极度不情愿却依然拼命地往她身上贴,「小如故,本王忽然发现自己对你也是喜欢的呢!既然你我两情相悦,小如故又为了本王抗旨逃婚,那不如我们就此私奔吧!」 栎阳如故:「……」 见鬼的两情相悦,见鬼的为了他抗旨,他们两个明明就是相看两厌好吗! 等等,他怎么知道自己是逃婚? 栎阳如故微眯了眼。按理来说,哪家的姑娘被选作秀女,这不是什么机密的事儿,会被外人知道也很正常,甚至有些人家还会大张旗鼓地往外宣传。 但南宫华会关心这些东西吗? 就算他刚好接触过这些,他又如何知道自己的事情?这一切不都是狗彦搞出来的糟心事么? 不过这一切都与她没什么所谓。栎阳如故唯一觉得头疼的是,南宫华莫名其妙地赖上她了,但也并不是要跟着她走,而是让自己跟着他南下。 拒绝是肯定的,没用也是肯定的。 比起被遣送回京来,栎阳如故觉得之前以为无法接受的也勉强能够接受了,只在心中暗暗记下了这笔帐。 于是,七个人一起出发了。 至于栎阳如故淋湿了衣裳,则是因为她逃跑未遂,不但丢了那辆豪华马车,人还差点滚下山坡。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其实准确来说,也不算回到原点,毕竟……除了人还是那七个人,南宫华的马车、车上的东西,通通滚下了山坡,不见了踪影。 而那个时候,他们正在荒山野岭中穿梭。 山间本没有路,栎阳如故逃跑的时候横冲直撞,倒是生生撞出了一条路来。 回也回得去的,但不知月江白怎么想的,丢了马车,干脆连仅剩的两匹马也不要了,觉得稍微偏离了发路线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又觉得从林子里头走也颇为自在,便将错就错。 然后…… 在林子里迷了路。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40章 原来躲在这里 第40章 原来躲在这里 文 / 迷了路也罢,坏的是迷了路之后天刚巧下起了雨。无处躲避,在山里头绕了许久,总算找到了出路,便是在这荒山野岭的小客栈里头。 栎阳如故想着,朝身后大开着的窗望了一眼,只看到白茫茫的云雾,还有隐在白色中的青山。 一边是平坦的大道,另一边却是万丈深渊,这客栈也诡异得很。 若非他们没有选择的权利,也不会选择了这里。 或许是因为地势的关系,客栈的生意并不太好。 矮小拥挤的大堂中,只摆了四五张破破烂烂的桌子,两张摆在角落中的还落了灰,刻着菜名的木牌横七竖八地挂在一旁,无人问津。 没有客人就算了,栎阳如故等人进门到现在,连个伙计也没见到。南宫华跑去后院喊了几嗓子,才有一个瘸脚老汉慢慢吞吞地走了出来。 收了房费,又告诉了他们厨房所在,就又慢吞吞地回去了。月江白问了一句,才知那些个菜名也是摆设,会做菜的老妇自打带着孩子去镇上赶集,就再没回来了。 一行人只能自力更生,熬了一锅清粥,又煮了姜汤,各回了自己的屋子里。 栎阳如故怎么也不肯喝那姜汤,连江月也劝不进去,只得放弃了这个打算。 不过好在,栎阳如故自进门时打了个喷嚏,之后就再没别的症状了,应该是真没染病。 于是,那一碗姜汤最终也没有喝,摆在桌面上一点一点没了温度。 最后一丝热气耗尽的时候,门口传来了细微的敲门声,一个人影迫不及待地贴上了门面,仿佛下一刻就能破门而入。 栀青等人已经睡下,栎阳如故也闭着眼。但她的感官尤其敏锐,几乎是那人一靠近,她就察觉到了。 那敲门的声音低到可以忽略不计,在山间无比寂静的环境下,倒也不是听不出来,只是带了些怪异。 栎阳如故想试探那人两句,却没想没等她开口,门口再次传来了敲门声。比上次要稍微大一些,却隐约透露着小心翼翼的意味。 她睁了眼,侧过头,却见那鬼鬼祟祟的人影已经贴到了门框上,迫不及待要进门的样子。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这个点了,谁会偷偷摸摸地跑到她房门前来?听那人的气息,还是个青壮年的男子,步伐稳健有力。 虽然刻意放轻了步子,却比轻功极佳的南宫华二人落得实了些。 栎阳如故发觉了不对,一动不动竖耳听着。又过了几息,门口才传来了交谈声。 「放心吧,我下得足足的,生生比一般人翻了一倍的药粉,放倒一群人都没什么可奇怪的。」那人说着瞥了一眼拐角处的最后一间房间,道:「那边两个不也被放倒了么?」 声音竟然有些熟悉。 只闻其声,但栎阳如故知道,两人口中的主人公,九成九指的是月江白和南宫华。 外面又窸窸窣窣地讨论了一阵,门终于被推开了。透过门帘,微眯着眼,栎阳如故隐约能够看到来人,一共是四人。 担心被对方发觉,栎阳如故只微微斜了眼,不敢做出太大的动作,能看到的情形十分有限,只能通过对方发出的声响判断他们在做什么。 这四人进了屋之后,匆匆瞥了一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几个人,便开始翻箱倒柜。 许是对他们的药信心满满。 栎阳如故瞥了一眼身边,栀青四人早就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原本只以为是大家赶路时耗费了太多力气,沾枕即眠,如今想想,恐怕在她们进门之前,这间小客栈的主人就挖好了陷阱等着她们往里跳呢。 遇上黑店了,这一点不必怀疑。不过看这些人的神情,似乎不是为财?这就有些奇怪了。 对方人多,又不清楚他们的水准,栎阳如故最初的打算是息事宁人。反正他们的包裹里,一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二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但她不想与对方起冲突,对方却似乎不是那么想的。 也许是因为没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又商量着要去几人身上找,被一个同伴否决后,又提出了杀人灭口以免夜长梦多的说法。 无人有异议。 这下栎阳如故「睡」不安稳了,在几人过来之前,已经做好了他们一近身就与之大战一场的准备。 但她并没有机会伸展出来。最后关头,就连栎阳如故也以为已经中了招的月江白,还有南宫华及时出现在了她们的屋子里,口中无比嚣张地嚷:「我说呢,原来躲在了这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41章 现在晕一晕 第41章 现在晕一晕 文 / 那二人颇有些反客为主的架势,正在翻箱倒柜的四人愣了一愣,连忙回了头,战争一触即发。 栎阳如故并未参与这场打斗,只慢慢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双手环绕抱于胸前,看戏。 那四个男子看样子也是练过的,几乎是回过头的瞬间,就意识到了事情的发展已经出乎了他们的意料,稍一停顿就朝着二人扑了上去。 栎阳如故掏出了一把瓜子,边吃边看。 江月推了推栎阳如故,意思是瓜子得分她一半。 分了一半出去,才后知后觉地转过头,「江月,你没晕啊。」 江月摇了摇头,懵懂道:「姑娘希望我晕一晕吗?我现在就能装晕。」 哪能啊。 栎阳如故分了她一把瓜子。 两人一边看着对面的六个人打架,一边闲聊。 结合江月的消息,栎阳如故得出了大致的结论:虽然晚饭的清粥和姜汤都是他们自己熬的,但歹人将迷药下在了容器上,用的又是无色无味的迷药,叫人防不胜防。 于是栀青她们都中招了。栎阳如故是谎称不饿没有用粥躲过了一劫,毕竟她身上揣了打量的美酒佳肴只是不能让旁人知晓;江月则是因为她特殊的体质。 小的时候以身试药,把身子给试坏了。普通的毒药迷药对她都起不了效果,或者说能起的效果十分有限,但与之相对的是,良药对她来说也没多大效用。 她要是患了病,只能苦苦熬。 所以她也不是提前发现了食物的异常,只不过刚巧是那对她来说削弱了无数倍的药性过了,转醒过来罢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栎阳如故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瓜子。糟了,刚刚还想着不能把覆月钵暴露了,这会儿竟然拿出瓜子嗑上了。 好在江月并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指着人群中的一个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地嚷:「姑娘你快瞧,那个最矮的是不是先前找了半天才现身的店主?」 有月江白和南宫华在前头,坐在床上嗑瓜子的两个人不必担忧自己的安全,肆无忌惮地观摩者这一场打斗。 栎阳如故顺着江月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看到了一个皮肤黝黑的壮年男子,手里拿着一把比菜刀长不了多少的弯刀,面色狰狞地朝着南宫华冲去。 一把大刀挥得虎虎生风,哪里还有之前半点老态? 「啧,掌柜的还有两把刷子啊,瞧瞧那大刀挥得,亏我之前差点信了他,这演技爆表啊。就是道具没跟上。」栎阳如故道。 其实迈进客栈大门的时候,她也发现了一些异样,比如掌柜的错误百出的苦情故事,比如米袋里的新米。 和掌柜的自称数年未曾下过山摆在一起,是那样格格不入。 要知道这山上多岩石,虽然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却种不了谷子。再比如那用来装粥的瓷碗,是周家今年才新出的款式,每个粥碗下边都有着周家的印记呢。 这些细节真要解释起来,其实也有办法说得通,那掌柜的生来一副苦情相,栎阳如故虽然有些怀疑他,但只是瞬间的念头,并未放在心上。 没想到就出了岔子。好在他们也没遭受什么损失。 经歷过一番战斗,月江白和南宫华不太容易地赢了。对方虽然只有四个人,也不是顶尖的高手,但动起手来都是致命的招,容不得二人半点马虎。 不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人物,但恐怕是刺客中响噹噹的人了。 而现在,四个人被捆麻花似的捆作了一团,面露不服。 南宫华捂着肩上的伤口,飞起一脚就对着最矮的那个杀手踹了过去。最矮的就是之前装成掌柜的那一位了。 「想要本王的命就算了,竟然胆敢给本王下药,你的胆子大得很啊。」南宫华一边说着,一边按上了他那把骚包扇子的机关。 应该是启动开关的方法不同,扇骨中的银针并没有射出去,而是落了一根出来。 南宫华捻起那一根浸了药的银针来,对着那最矮的刺客一顿勐刺,口中念念有词,「都说礼尚往来,可本王从来信奉『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那银针上的药也许是用来卸去人力道的,南宫华几针下去,那人就变得软绵绵的了,张着嘴不知道要说什么,看样子也是被南宫华离奇的反应给惊到了。 落到了敌人手里,为保不泄露僱主的信息,相当于断了自己的活路。可就在掌柜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应该自裁的时候,却发现他连咬破口间毒囊的力气都没有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42章 他看起来好惨 第42章 他看起来好惨 文 / 南宫华这才嫌恶地丢了那根银针,却并未急着审问犯人,而是对着嗑瓜子嗑得津津有味的栎阳如故二人道:「戏看够了?」 「没呢没呢,这不接下来才是重头戏么?你演哦不,你审你的,我绝对不会打扰你们的。」 江月瞥了自家姑娘一眼,欲言又止。但她这微妙的表情没有逃过栎阳如故的眼,惹得栎阳如故奇怪地看她:「怎么了?」 「姑娘,虽然他们胜了,但是荣王殿下的手掌被划了一刀,还在滴血呢。」 是的,没错。 所以江月特地叫住了自己,也许是医者仁心,想要为南宫华治伤? 虽然她不太待见南宫华,但对方毕竟没真做过什么伤害他的事情。面前的这一波人的目标虽然九成九是南宫华,但她在这里,对方却并没有将她拖下水。 甚至还瞧了半天的热闹。 无论对方出于什么目的,栎阳如故终究是承了他一份情。 于是她难得大方,「是哦,他看起来好惨啊,你去给他治治吧。」 江月起了身,但拒绝了栎阳如故,「我想说的不是这个。虽然荣王殿下受了伤,但只是流一点血而已,应该不会有事,但是月公子看起来就不太好,你看他的右腿,都疼得不住颤抖了。」 嗯? 栎阳如故的视线投向了月江白。 准确地说,是投向了他的右腿。只见他的右腿一抖一抖,在地面上拍打出「嗒嗒」的声音,视线往上,他环抱于胸前的手臂,似乎也在配合脚下的旋律。 再往上,脸上还有颇为嘚瑟的笑。 虽然他的样子看上去有些狼狈,身上也确实带了些小伤,但他真的不是因为打赢了仗无比愉悦地抖着腿吗? 纵然栎阳如故万分怀疑,但江月才是大夫。听她这么一说,栎阳如故陷入了困惑。要是月江白真的因此成为了一个瘸子…… 哪怕这事儿和她本质上没什么关系,栎阳如故还是会于心不忍,毕竟月江白长得还挺好看的。 关键是…… 他是栎阳如故见过的唯一一个迄今为止没有惹过她的长得好看的男子。 当然是捨不得他落下什么残疾的。栎阳如故手一挥,「去吧。」 江月得令,小步来到月江白身边,娴熟地替他包扎,期间还闲话家常了几句。月江白的性子也好,两人似乎颇为投缘,交谈声虽小,时不时传出来的两声笑,栎阳如故听得清楚。 但也因此,整个屋子里陷入了十分奇怪发氛围。 不知道为什么,南宫华根本没有迴避的意思,不顾几个姑娘在场,就对那四个刺客十八般武艺轮番上。 虽然除了栎阳如故和江月以外,栀青她们都还昏着就是了。 几个刺客被捆在了一起,尽管南宫华使出了浑身解数逼他们开口,但人家也是专业的杀手,出卖僱主这种掉价的事情,轻易是做不出来的。 只是南宫华变本加厉的时候,他们就是骨头再硬,也难免从齿间漏出几声痛唿声。 和另外两人的轻笑声混在了一起,竟然有点反衬的意思,整得气氛更加诡异了。反正栎阳如故是觉得挺可怕的。 血腥的场面,她也不爱看,只能走向相对正常的月江白,「这种环境下,你俩还能聊得这么畅快,莫不是有缘?」 月江白还没开口,江月抢了先,「的确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但是姑娘你忘了吗?我与月公子虽未见过,但确实早有渊源。」 「哈?什么情况?」栎阳如故觉得自己仿佛得了失忆症。 江月又露出一副为难神色来,指了指栎阳如故的手脚,让她自己会意。 栎阳如故会不出来。 一见如故,她能想到的,也只有江月的用词与她带了一点儿关系了。她摇头,好奇心更甚,「什么渊源?」 「姑娘,前些日子我才与你说过的。就是关于医术那方面。」见栎阳如故还是不能理解,江月再次提示,「秋月酒楼,医术!酒楼!」 栎阳如故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得了失忆症。 秋月酒楼,没毛病啊。因为南宫华经常去,原主也经常去那里小坐一会儿。有的时候还会玩起守株待兔的把戏来。 而月江白是秋月酒楼的老闆,这一点她也知道。但这些和医术扯上什么关系了? 「姑娘饿吗?」 栎阳如故摇了摇头。 「姑娘吃肉吗?」 栎阳如故默。总觉得江月是在给她什么提示。 「猪肉!」江月无奈道,「母猪肉!」 如果单单是猪肉二字还不足以让栎阳如故的思绪回笼,那么母猪肉三个字,足够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43章 狗咬狗多有趣 第43章 狗咬狗多有趣 文 / 她面色一变。 终于明白了江月想要表达的东西。 当初她好像的确说过,她练就一身能准确地割开皮肉却不伤到血管的本事的缘由,起初是用了猪动刀。 而秋月酒楼的老闆为她提供了便利。 栎阳如故也是现在才意识到,月江白作为秋月酒楼的老闆,他就是那个借猪给江月练手的人。 真是累觉不爱。 怎么办,感觉那些早就癒合了的伤口又隐隐作痛了呢。 幸而月江白并不知道栎阳如故和江月之间的事儿,也笑着补充:「的确是早有渊源。江月姑娘使得一手好刀,其实帮了我们不少忙。」 栎阳如故还是很难受。她嘆了一口气,这事儿还过不去了是吧? 谁要听你们叙旧啊?谁要听你们互相吹捧啊?谁要听……! 不过她没有难过太久,因为南宫华那边出了一点儿问题。他的审问并不顺利,几个人咬死了牙关就是不松口,南宫华也没有办法。 跑来将月江白叫去了,两人商量着将四人押回去严刑拷问,此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接下来的一路倒是没出什么问题,南宫华称自己是奉旨南下採购,几人一路上没有耽搁,又过了半个月就到达了目的地渝丘。 几人出发的时候是深秋,到达渝丘的时候,已经是初冬了。越是往南,路越是不好走,极短的一段距离,有时候要翻越两个山头,最后的一段路就选了水路。 在一望无际的水面上漂荡了数日,饶是栎阳如故自以为不会晕船的人,踩到实地的时候也觉得头重脚轻了。 不过这一点轻微的不适,在见到两面街道上特有的渝秋小吃之后,通通被她抛在了脑后。 南宫华就没她这样的好运道了。 料想这一次就算不是他第一次远游,也一定是他第一次走水路远游。 在栎阳如故兴沖沖地「这个要了」、「那个也要了」的时候,随时可以听得见南宫华隐忍的表情,以及时不时伴有的「呕」的一声。 他这种状态已持续多日,下了船之后已好得多了。没想到自命不凡的荣王,居然会被晕船二字打败。 看着他蜡黄的面色,栎阳如故来不及心疼他一秒钟,南宫华却强撑着颤声开口:「如故,你看这个绕花酥怎么样?听说是这里的特产呢,味道很好的,你尝一尝。」 栎阳如故循着他的视线看向了一块块黑白相间的酥性糕点上。 看起来的确挺诱人的,她也的确想买来尝一尝不错。 但是荣王殿下,您是不知道您已经自顾不暇了吗?说得直白一点,看您的面色恐怕只剩下半条命了,至于强迫自己在这种时候献殷勤么? 栎阳如故接过老闆递来的一纸袋绕花酥,暗暗想道。 其实不止是现在,这一路上,南宫华都是先前那一副态度。心情不好的时候沉默不语,心情好的时候便则强忍着噁心感,对她说一些违心的话语,然后美好的心情瞬间又变得不美好了。 说真的栎阳如故都快被他的毅力感动了,可问他究竟是为了什么,他也不说,栎阳如故只能任他这样口是心非下去,反正噁心的又不是她自己。 不过南宫华也有少见的正经时候。 那时,他便会与她打听点南宫彦青的近状,比如他最近身体怎么样啦、有没有中剧毒有没有吃不该吃的东西有没有得什么绝症啦; 再比如她上次去见他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现象诸如南宫彦青暗中练兵啦、有没有偷偷做一些不合法的勾当啦等等。 这种浮于表面的关切,其目的几乎是放在了明面上的。 果然原主的记忆不可皆信,光是这些日子以来南宫华所表现出来的,足够让人怀疑他与南宫彦青之间的「友谊」了。 这两个分明也是相看两厌,就差没有撕破脸了! 所以原主到底是蠢到了什么地步才会觉得南宫彦青与他叔叔荣王关系甚好啊? 这些暂且不提。 栎阳如故与南宫彦青结过梁子,对方留给他的印象也不算好。南宫华这样关心他的近状,无非是因为想和他作对,她自然是喜闻乐见。 狗咬狗,多有趣? 这种时候能推波助澜,为什么不呢? 有关于南宫彦青的问题,栎阳如故均细细回答了,甚至大多时候都恨自己知道的太少,没法透露更多。 栎阳如故乐此不疲地把她知道的有关南宫彦青的一切都告诉南宫华,后者也不知疲倦地一有空就跑来向她打听。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44章 真的不考虑本王? 第44章 真的不考虑本王? 文 / 两人的关系在南宫彦青这一条纽带的牵连下,似乎缓和了一些。 栎阳如故差点以为,南宫华如此大费周章带走了自己,为的只是从她嘴里套出这些并没有太大用处的关于南宫彦青的小道消息了。 然而,就算是她这样一路配合下来,南宫华也没有丝毫要将自己放走的意思。 限制她的行动、限制她的活动范围,其实是一种变相的绑架。可说到绑架,还真有点不像。 因为南宫华隔三差五就跑来演一齣戏,内容回回都不一样,但想要表达的意思是一模一样的—— 我好喜欢你哦! 我可是天下最好的男人了呢! 我这样对你,那是你攒了十八辈子的好运气啊! 所以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本王吗? 他自己不觉得尴尬,栎阳如故却被他的尬演磨得没脾气了。 为了让自己过得稍微舒心点,也为了让她们的存在显得不那么突兀,栎阳如故不得不妥协。 无论大伙儿心里怎么想,表面上始终与南宫华维持着良好的关系。 然而…… 这也只是为了她顺利逃跑做的铺垫罢了。 虽说南宫华不復从前趾高气昂的模样,但他做作的姿态摆出来,也不太能让人接受。被限制是暂时的,栎阳如故从来不是个听天由命的人。 恰逢年关,天气一冷下来,人本就懒得动弹,又因为即将到来的新年,大伙儿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准备过年去了。 大街上人来人往,还没到大年三十,就挤得人走不动道了。 如此光景,正是逃跑的大好时机。 也许是南宫华从没放下过戒心,他们到达渝丘之后,入住了渝丘最红火的一家客栈,之后就再也没出去过。 南宫华有差事在身,自然是要出去的,再没出去过的,其实是月江白和她们五个姑娘。月江白留下来的目的很明显——为了看住她们。 但眼看着过去了两天,栎阳如故连客栈大门都没出过一回,也实在耐不住了,撺掇着月江白出去,「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不就是碍于南宫华的命令嘛,你那么听他的做什么? 说来渝丘这么远的地方,你应该没有来过吧?你难道不对这里的风气感到好奇吗?」 「不好奇。」月江白懒洋洋地窝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听到栎阳如故喋喋不休,才勉强睁开了一条缝隙,「你进门的时候没有看过店名么?」 「没有。」栎阳如故道。其实是看了,但她会说那鬼画符一样的玩意儿,她只是瞥了一眼并没有细看?根本一点儿印象都没了好吗。 不过她似乎揣测出了月江白这样问的意思,「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这家客栈也是你开的吧?」 京城到渝丘,那可隔着约莫两千公里的路程啊。他们光是在路上,就花了大半个月!出去遇上麻烦和游山玩水的时间,花的时间也绝对不短了! 栎阳如故不是不知道月江白有钱,她是不知道月江白竟然这么有钱。 相比栎阳如故的难以置信,月江白脸上却是一副稀松平常的表情,他微微颔首,道:「牌匾上的字写得如何?那『栀青流云秋月客栈』四字,是我手书,你竟如此后知后觉。」 后知后觉的栎阳如故很想反驳他,又因为不知道如何反驳而闭嘴。 月江白却得寸进尺,「天底下有什么好地方我未曾去过?北有邱逻、西有唛布、东有忝邡,便是漂洋过海才能抵达的阳涟和渝燕,也没有我没去过的。」 「嘁,去的地方多了不起啊,天下又不是只有这么几个地方。」栎阳如故嘀咕了一句,后果自然是…… 被他听见了。 「哦?栎阳姑娘莫非也去过?」月江白轻笑了一声,并未因栎阳如故轻视的话生气,但也不觉得她一个闺阁女子能够去到那么遥远的地方,于是一笔带过了这个话题,「我的意思是,渝丘这个地方我来过数次,因此对这里的街市和风土人情,无甚兴趣。」 「哦。」 「但若是栎阳姑娘真的感兴趣,与你们出去逛逛,也是可以的。」 「哦。啊?」栎阳如故怔住,「可以出去逛?」 「为什么不可以?」月江白奇怪道。 「你会不会对你的身手太自信了?」栎阳如故回道。 就不怕她趁机逃跑么? 她不担心自己这样问会暴露了她的想法,毕竟哪怕用脚掌想,月江白本来也能猜得到她迫不及待想出去逛街的真正原因。 而她也相信,月江白既然敢应下,那么他必然有能够确保她们不离开他视线范围内的方法。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45章 算你狠 第45章 算你狠 文 / 「栎阳姑娘多虑了。」月江白好心道:「渝丘虽然离京城甚远,却也是难得的繁华城市。你我来时已见过此处的城门,恢宏壮阔,城墙足足有二十米高,全城只在南北两个方向设立了城门,看管得极严。 南宫兄早与守城官打好了招唿,你若是想逃跑,后果只会是自讨苦吃。」 栎阳如故并不觉得她会自讨苦吃。因为她压根不会大大方方从城门走好吗?开玩笑,她又不是傻。 不过,她跑得了,不代表栀青她们跑得了。到时候她们几个落到了南宫华的手里,不知道要遭遇什么。 所以月江白这么一说,她想直接逃跑的愿望瞬间落空。却也无妨,这本来就是下下之策。 让她无法理解的是,如果南宫华根本不担心她逃跑,那月江白这几日天天一大清早天没亮的时候就跑到她们屋子里来,一直到深夜南宫华回来了才离去,他为的是什么啊! 栎阳如故蹙着眉,指了指月江白,又指了指他身下的软榻,「你屋子里没有软榻吗?」 非要跑到她屋子里来? 孤男二女共处一室,不太好吧? 「你屋子里用的炭是最好的;用的香也是最好的,就连茶水,你这儿的还是最好的。」月江白道。 废话,她又不缺钱,为什么不用最好的?倒是这个月江白,一直听闻此人极度抠门,如今看来,多半是真的。 他们虽然关系算不上多好,但好歹是囚禁和被囚禁的关系吧?见过哪个大恶人抓了人,还要人家缴房钱的吗? 哦,还有炭火钱和安神香以及饭菜的钱。 然而月江白接下来的话简直到了让她匪夷所思的地步。他说虽然她付了钱,但他还是捨不得把这么好的东西给她用。 南宫华在的时候就算了,南宫华都走了,他也就没有必要多费一间屋子多费一盆炭了。 就因为这个,值得他这样早出晚归? 抠门到了这个地步,月江白怕别是经歷过什么一辈子都治癒不了的心理创伤吧…… 不是说他自己使用起东西来,还是挺大手大脚的吗?不是说他自己极尽奢靡吗?对此,月江白给出的答案是:捨不得栎阳如故花钱。 好的吧。 栎阳如故觉着,之前江月能够借他的猪下手,恐怕也不是因为月江白此人心善,而是因为这人根本就是想找一个免费的苦力! 「不瞒你说,其实我也快没钱了。要不把炭盆撤了吧,反正这天也不是那么冷;还有香也撤了,好久没有开窗通风了,容易闷出病。」 月江白也不是一般人,立刻道:「马厩便宜些。」 月江白只是抠门,理解能力却是高的。栎阳如故这么说,本意是他再这样天天往她这一间客房跑,她就不额外付钱了。 威胁为主,只是栎阳如故不是娇惯着的人,这些东西对她来说的确可有可无。所以她这话里,也有几分是真的拒绝。 无论哪一种,都是在委婉地赶人。 月江白的回答也很明了。要他走人可以,这间屋子里的东西还得用最好的,钱还得照付,这是他能让步的极限。 栎阳如故:「……」 威胁反被威胁。 强买强卖,但她没有第二种选择。 「算你狠!」 下午的时候,忙碌了数日的南宫华终于露了面。与栎阳如故想像中的憔悴模样不同,他整个人都圆了一圈,幸而他本来就是偏瘦的类型,如今瞧着,竟然身量更匀称了些,气色也好得多。 南宫华这个时候回来,想必收粮的事儿已经办得差不多了,当天就清闲了下来。 再过两日就是大年三十,当天夜里城门大开,只出不进。 寻常人家过年三十,都是在自己院子里庆祝一番,但也有些人家,要去城外的山神庙上香,这是早些时候传下来的习俗。 这些人的数量还不少。 但他们要是都挤在那一个时间点出城,城门守卫根本看顾不了,更不要提每天傍晚的时候,本来就是人流高峰的时候。 所以就有了这么一个折中的办法:专门拦开一条只容二人并行的小道,只出不进,既顺了那些人的心意,也不会有什么潜在的危险。 这一条小道只有大年三十和正月初五当天才会开放,彻夜都有人看顾着,只阻拦想要通过此通道进城的人,不检查出城的人。 至于那些想驾车去城外上香的人…… 呵呵,县令大人曰:驾车怎么能体现出诚意呢? 不如还是步行前去吧,反正山神庙就在城外不远,驾车到了城门附近,下车后再步行前往也就是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46章 别看了,本王在 第46章 别看了,本王在 文 / 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连栎阳如故都从楼下议论纷纷的客人们口中听闻了,更不要说是南宫华和月江白了。 就算她绞尽脑汁成功哄骗他们当日出去游玩,南宫华也会将自己盯得死死的。 只不过…… 正因为非常时期,南宫华一定会怀疑自己暗藏心思,更加注意她的行踪,他对于栀青她们的注意力,就会低得多。 栎阳如故选这样一个日子,本来就不是自己要开熘。而是要栀青等人先上路,她才没有后顾之忧。 南宫华此时正高兴,听到栎阳如故的要求,难得没有与她唱反调,满口答应了下来,比栎阳如故想像中的容易了数倍。 万事俱备,栎阳如故只等着大年三十的到来了。期间在月江白的默许下,她带着人出去四处逛了逛,一是散心,二是熟悉路线,顺带着踩了踩点,以确保年三十的晚上万无一失。 时间过得飞快,短短两日的时间,眨眼即逝。 与前两天热闹的集市完全相反,这一日的街道已变得空空荡荡,只有个别家中困难的摊位还留在原地,想趁着大伙儿休息的时间多赚一笔。 不过有一条街是例外,那儿支起了各式各样的篷子,有条件的会建造得好一些,没条件的就用几根竹竿撑起一大块油布了事。 铺子与铺子紧紧挨在一起,热闹得很。 这一整条街道上,凡是有油布遮盖的地方,便被称为「展销」。 所有闲在家中的老少这些日子都来这儿逛逛,将展销的一条街道围得水泄不通。 南宫华远远看到这样拥挤喧闹的场景,就紧紧蹙了眉,后悔无法言说。无奈早已答应了她们,此时反悔也不像话。 几个姑娘极少见到这样的场面,渝丘的一切对她们来说又新奇得很,也真生出了几分兴味来,两眼放光的模样,落入南宫华的眼中,稍稍放下了心。 无论栎阳如故打的是什么主意,他将人牢牢看好了就是。 在人群中挤了半个时辰,一行七人被拥挤的人流冲散,南宫华却自始至终跟在栎阳如故身后,见到栎阳如故回首,对她露出了一口白牙,意思是—— 别看了,本王在。 对此,栎阳如故翻了个白眼,扬了扬手腕上一根小拇指粗细的麻线。麻线捆得结结实实,一端在她这儿,另一端在南宫华的手里,绕了许多圈,就怕一不小心绳端脱了手。 这就是他们两个到现在都没有走散的原因。不过没关系,只要栀青等人顺利离开,她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人少的时候,逛上几个时辰都不带累的,但人那么多,连唿吸一口新鲜空气都是奢望,再加上大大小小的摊子看多了,其实也没什么新鲜花样,栎阳如故觉得厌了,扯着南宫华离开了那一条街道。 有绳子牵制的好处就在这里。 两人一前一后,隔着一丈远,朝着灯火稀疏的地方走。 路上是时不时遇上几个行人,看到他们两个露出鄙夷的目光。待走到两人前面,看清了栎阳如故的模样,又挑眉啧嘆,被她凛然目光吓跑。 出门在外,以女子的形象未免太过张扬。包括栎阳如故在内的五个姑娘,通通身着男装。旁人未必看不出来她们的性别,但男性的着装多多少少代表了她们的立场。 两人沿着一条小道,不知不觉走到了一条河边。河边有长廊,是行人歇脚的好去处,尤其是眼下街市上没有开张的店铺的时候。 栎阳如故倚着长廊一边坐下,刚好看到了在空中绽放的烟花。 没想到来到这里之后第一次看到烟花,竟是在这种情况下。 浅蓝色冒着白烟的一簇烟花,倏然间升上高空,绽放的范围并不大,从地面上看去,只有西瓜那样一小圈,声音却是极响亮的,仿佛怕什么人听不见一样。 「子时未到,谁家的焰火放早啦!」 不知道是路上哪个行人喊了一声,栎阳如故循声看去的时候,没看到人,那人的声音也很快湮没在了更多、更响的焰火中,天空中到处都是炸开的烟花,一朵接着一朵,绚烂无比。 与南宫华乍变的脸色成了鲜明的对比。 「走。」南宫华忽然站起身,不由分说道。 说完便站起了身,大步向前,不顾来不及起身跟上的栎阳如故,手腕骤然被勒紧,不满地嘟囔道:「什么大不了的事啊这么急,麻绳很容易留下印子的好吗,到时候几天都消不掉,别提多糟心了。」 她的抱怨声下一刻就飘散在风中,南宫华的速度极快,她不得不全力跟上他的步伐。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47章 跟我走 第47章 跟我走 文 / 栎阳如故被临时安排在了一间客房。说得详细些,是县令大人府上的一间客房。 而南宫华,匆匆忙忙带着她来到了傅县令府上,向傅林讨了间屋子把她关在了这儿,就跑去与那傅县令谈话了。 他们在说什么,栎阳如故不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她满心满眼想的都是离开,见屋子里无人看管,便熘出了府门。 先前烟火绽放,说明午夜已到,这便意味着通往城外的小道,已经开放了。 不知道这个时候,栀青她们成功混出去没有? 栎阳如故脚下步子加快,再加快。距离她进入傅府已有一段时间,栀青她们应该出去了才是。 只不过她跑在街道上,却听到男男女女议论的声音。 「张家的,你别是骗人的吧?在渝丘住了这么多年,我可从没遇上过哪年除夕夜里不开小门的。」 「我骗你做什么?骗你我又没有好处!反正话我是放在这儿了,你要是还是不相信,就尽管自己过去看一看。别说是小门了,我听城门口的侍卫说,怕是明儿个大门也不会开吶!」 「什么情况?小门不开就算了,咋还能关了大门吶?」 「不是要大难临头了吧?话本子里不都是这样写,只有敌人攻上了城门,城里才会关城门呢。之后会不会还有火球,还有带着火的箭矢……就是什么也不射,困也能把我们困死!」 …… 妇人们唉声载道,越想越觉得可怕。 毕竟打从她们生下来开始,还从来没遇上过哪天城门不开的。 虽然现在只是听说,但那么多人都在传,只是听说也足够引起她们的恐慌了。 栎阳如故直到此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此刻本该冷冷清清的街道上,竟然还挺热闹。 从众人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中,她听出了点苗头。 那年三十和正月初五彻夜开通的小门,今天恐怕是不会开了。非但如此,许多人都在讨论得来的消息,说是明天连大门都不会开,进出都不被允许。 这是要全城戒严。 可是因为什么? 联想起南宫华忽变的脸色,还有他匆忙离开的背影,她还真没看到过南宫华那么正经的样子。 栎阳如故蹙了眉。 她倒是不担心真有什么敌军攻了过来,渝丘在大陆的中间一块,四周还有别的城市围绕着,就算是敌人想攻城,那也得先扫平了四面八方的其他城市。 即便真的兵临城下,渝丘这样的大城市,防线是一道接着一道,别说十天半个月,大半年都是拖得下来的。 至于被敌人困死,那更加不可能了。哪户人家没存米粮?真要是被困死,困死的也是外面的敌人。 而现在虽然边疆战乱四起,内陆还是相对安全的,那些所谓的敌人,不过是妇人们面对未知的恐惧自己吓自己罢了。 但除了安防问题,还有什么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还真有,粮。 民以食为天,没有外敌干扰,城市的军防系统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出什么大问题,剩下的就只有粮食了。 尤其是这件事情还牵扯到了南宫华,与粮食搭界的可能就更大了。 栎阳如故没有多想,也没去确认明天城门是不是真的不会开启这一问题,而是赶回了傅府。 希望南宫华和傅林的交谈还在继续,希望并没有人发现她曾经离开过。 今夜不开小门已是事实,几个丫鬟跑不了,栎阳如故一个人跑出去也没什么意思,只能暗道倒霉。 错过了这一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新的机会。 栎阳如故嘆气归嘆气,速度却是极快的,不一会儿就回到了傅府的院子外面,趁着没人注意,神不知鬼不觉地熘回了屋子里。 外面依然安静得很,看样子她先前跑出去的事情,并没有人知晓。栎阳如故安了心。 虽然栎阳如故出于好奇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干着急也无济于事,倒不如好好睡一觉养好了精神。 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终于浅浅睡下。 不过没过多久,栎阳如故被南宫华的声音给吵醒了,「喂,起来了,跟我走。」 刚刚被人唤醒,栎阳如故还有点懵,点了点头整理衣服髮髻的时候,才想起:「什么地方?你就算不说要去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事情总要跟我说说吧?」 「去了不就知道了,有什么好说的。」 南宫华看样子是真的遭受了什么打击,今日连装也懒得装了,对待栎阳如故的态度冷淡得很,与他前几日的模样大相迳庭。 与平时相同的是,不管栎阳如故乐意与否,拉了她就走,与从前一样不讲道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48章 阴狠 第48章 阴狠 文 / 「到了。」南宫华道。 栎阳如故白了他一眼,觉得这完全是一句废话。你特么都停在这里半天了,要不是到达了目的地,难不成还是在想怎么翻过这几幢屋子? 她按捺着性子,回以一个微笑,等着南宫华的下文,但看南宫华的模样……却好似是在等她先行动。 栎阳如故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她压根儿就不知道面前几座平房模样的屋子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也不知道南宫华叫自己来又是为了什么,当然不会有什么动作。 两个人对视半晌,最终南宫华不耐烦道:「你混进去看看,里边什么情况?」 啥玩意儿? 说得轻巧,你倒是自己混进去看啊。 栎阳如故忍着吐槽他的冲动,转身就要走,被南宫华扯着衣领拉了回来,「你不是在这方面很有天分么?刚才还在傅府里头来回一趟,现在怎么连这小小的粮仓都不敢进了?」 傅府?来回? 合着这事儿被南宫华知道了? 不应该啊。 要想使用化归异能,必须先确保周围没有潜在的危险。南宫华不可能发现了她的秘密,至多是通过别的什么推理得出的结论。 「这话就有点奇怪了。什么叫本姑娘在这方面很有天分?像本姑娘这样弱不禁风又遵纪守法的小女子,怎么做得了闯人宅院的勾当?」弱不禁风的小女子兇悍道。 南宫华也不与她争辩,道:「小如故,你若是帮了我这个忙,回去我就纳你入门,再也不会逼你嫁给阿彦。」 「你什么时候逼过我?」难道她的记忆又出现了断片? 「啊,忘了,本王还没有同你说呢。是这样的小如故,阿彦是本王的好兄弟,你是本王见过最好看的姑娘,本王当然要把你送过去啦。」 栎阳如故懵,她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是好兄弟,所以要把自己喜欢的姑娘送到好兄弟床上? 问题是她也不是南宫华喜欢的姑娘啊。 南宫华想把自己安插到南宫彦青身旁,他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了好吗。 还是说,那原主真的有那么好骗,天真到连这么大的破绽都看不出来? 反正不管怎么样,此刻的栎阳如故是万不能接受的。不过她很快做出了应答,「王爷,真要我进去查看状况,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小如故你尽管提。」南宫华爽快道。提是尽管提,能不能答应又是另一回事,他向来都是这样理智的。 南宫华脸上露着真诚的笑。 「我希望当我从粮仓里出来的时候,那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从此往后,你爱做什么做什么与我无关,你也别管我想去哪儿。至于你想利用我从南宫彦青那里得到什么……这事儿你也别想了。」 「小如故变聪明了呢,真是令本王刮目相看。」南宫华有些惊讶,到此刻才认清了眼前的这一位姑娘,再不是那一位日日跟在他身后跑的姑娘了,竟然又生出了几分感伤来。 原来她从前的愚钝都是装的啊,装得也太像了。 他感伤了没几息,又重新展露了笑颜。不过这一次与上一次有明显的不同,南宫华只唇角勾了弧度,面色却是清冷的,「但你还是要去。」 栎阳如故:「……」 这是不讲道理了还? 「你刚刚是不是与傅县令打过照面?」 「是啊。有联繫?」 「这就是了。」南宫华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傅县令此人最是狡猾,粮食被烧毁一事,他一定会全部推到我身上。只要杀了我,这里发生了什么随他去编。 你又觉得与我一起露过面的你,能有几分置身事外的可能?」 栎阳如故沉默了一息,敲定答案——去! 那傅县令她也见了,第一眼就给她一种不好惹的感觉,这是十分少见的。 无论是南宫彦青,还是南宫华或者月江白,她迄今为止接触过的男子哪一个都不是小角色,但都没有傅县令带给她的冲击大。 栎阳如故现在回忆起来,傅林的模样还深深印刻在她脑中。他的肌肤是病态的苍白,唇却是别样的红。 整个人瞧着瘦削,却偏偏又有一种凛然的气势,仿佛只要他站在那里,就永远也不会倒下。 她之前说南宫彦青是蛇蝎美人,却其实傅林才更接近这一类人。 如果说南宫彦青是属于手上沾血的人,傅林给她的感觉就是——他是日日浸在血水中的人,就连笑起来,也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阴狠。 只是不知道,这样一个人,怎么会跑到了渝丘做起了县令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49章 愚蠢至极 第49章 愚蠢至极 文 / 端起的茶盏顿在了空中。 傅景知听着来人的汇报,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跟丢了?」 黑影心中一悸。跟了自家主子这么些年,他当然知道那一笑代表着什么意思,不由得跪下请罪道:「大人,他们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属下有心无力,并非……」 「呵。」傅景知没等那侍卫说完,就以一声冷哼打断了这一场对话,低声道:「到底是那边过来的人,岂能没有一点儿防备?起来吧,这次就饶了你,再有下次……」 「你自己知道。」傅景知顿了两息,兀自接了下去,「对了,既然技不如人,也就没有跟着他们的必要了。下去吧,有需要自会叫你。」 黑影心有余悸地退下了,傅景知端起被他放置在一旁的茶盏,不急不缓地递至唇边吹了吹,慢悠悠饮了一口茶。 此地无银,这南宫华,好似也没有想像中那般难以对付。 他要想去查就让他去查好了,反正他什么也不会查到。他的一番布置,可不要白白浪费了才好。 与此同时,栎阳如故已经攀爬上了屋子的顶端,口中不满地嘟囔,「明明自己就会轻功,跳一下就能上来了,非要我去看。简直是有病……」 毕竟是粮仓,为了防止大雨淋湿了粮食,粮仓屋顶的质量还是数一数二的。厚厚的瓦片之下,还铺了一层金黄色的稻草,在那些稻草下面,又另有一层瓦片。 稻草并未剪断,足有二十寸长,这就导致了栎阳如故想要掀掉下层的瓦片,就得先掀掉半数上层瓦片。 鼓捣了好半天,才挖出了一个小窟窿。 伴着有些人在下面不间断的叫喊,「你到底行不行啊?」 生怕引不来人似的。 「闭嘴!你行你上啊!」栎阳如故心情不好,听到南宫华的质疑声就更厌烦了,没好气地说道。 等南宫华恹恹闭嘴,才继续手上动作。 透过那小小的窟窿,屋子里升腾出了一种无色的气体,气流十分和缓,栎阳如故并未察觉到有什么异样。 直到越来越多的气体窜了出来,她才察觉了不对,屋子里恐怕瀰漫着一些对人体有害的东西。 自从离开京城,她已经很久没有进过覆月钵了。 那里面并没有什么有益于她的东西,除了存放一些个人行李之外,这个钵看起来没有丝毫用途,而如果只是取用行李,她并不需要进入那个钵中。 所以曳镜和红妆,她也很久没有与他们交流了。 尽管如此,栎阳如故每天都会抽出一定的时间来,不做别的什么事情,玩一玩火焰,在取暖的时候故意把肢体伸入火焰中之类,果然发现空间内的树叶和草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些日子下来,那些干瘪得没有丝毫水分的枯叶子,已经返老还……中年一般,变成了深黄色。 栎阳如故相信假以时日,这些深黄色的叶子就能慢慢变回浅黄色,乃至绿色。 然而,就在刚刚那一小会儿时间内,深黄色的树叶仿佛被打了催熟剂,瞬间又变回了一开始枯黄的样子,甚至看起来比她最初看到的那些树叶还要糟糕了。 而此刻,从未主动联繫过她的电音也传了出来:「愚蠢至极,被下药了也不知道。」 这语气,多半是曳镜没错了。 碍于他这一回跑出来,是提醒自己,栎阳如故并未和他计较她就算是中了药身体也没产生任何反应并且那毒气无色无味防不胜防,鬼才能吸入一口就察觉到异样啊! 她屏住了唿吸,然后以怀疑的目光了南宫华一眼。 后者正在对她笑,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没准儿是自己想多了吧,他又没有动机。 虽不知道这粮仓里究竟多了什么不该有的东西、除了方才的毒气还有没有其他机关,但秉着来都来了不能白跑一趟的原则,栎阳如故探头朝屋子里头看去。 憋气憋不了多久,得速战速决。 四周围得密不透风,屋子里的光线很差,栎阳如故也是费了老大的劲儿才看清楚,整个屋子里头空得很,颇有环堵萧然之势,只有地面上还留有一些黑色的灰烬。 除却一些不知是泡在了水里,还是别的什么中的,其余的都像是被贴在了地面上似的,栎阳如故毫不怀疑要想处理那些灰烬,得用抠的。 一眼就能忘穿,剩下的,就真没什么蛛丝马迹了。 栎阳如故确定自己没错过任何细节,将瓦片原模原样摆了回去,轻轻一跃跳下了屋顶。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50章 本王听不懂 第50章 本王听不懂 文 / 身体年轻就是好使,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一点事儿都没有。拍了拍不小心在瓦片上蹭到的灰,栎阳如故快步走到了南宫华面前,「需要汇报吗?」 南宫华做了个「请」的姿势,意思要听。 栎阳如故白了他一眼道:「应该是已经被清理过了,反正现在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不过我就是奇怪,粮仓失火,把火扑灭了也就是了,清理现场做什么? 还有一个问题,粮仓着火之后,过了多久被人发现?发现了之后,又有没有人前来救火?扑灭了火之后呢?但凡是余下了一粒米,被淋湿了之后也该拿出去晾晒,而晾晒的地方又在何处? 啊不好意思,仿佛不止一个问题了。总之我觉得,说是粮仓走水,但这个说法根本漏洞百出。」 正常的情况下发现粮仓失火,第一反应不应该是抢救没有完全被烧毁的米粮吗? 可如今,结合傅景知的态度以及这个仓库里的样子,倒像是那些米粒被烧得一粒都不剩了。几百吨的大米,连一粒米都没剩下? 骗鬼呢啊。 「你被坑了,总结完毕。」栎阳如故道。 南宫华也点了点头,这原本就是他预料当中的结果。 粮食是民生根本,无论放在了哪里都是重中之重,不单单是明火,就连容易燃烧的东西,也不能放得离粮仓太近。 况且周围还有卫兵巡逻,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才能让整个粮仓的粮食都被烧毁? 他轻飘飘地瞥了那被熏得漆黑的粮仓一眼,勾了个嘲讽的笑。早知道这事情不会简单,他并不觉得奇怪。 南宫华想知道的是,这样明目张胆地设局,那个幕后之人是谁?他这样做的目的,又究竟是针对他,还是针对傅景知? 前不设局后不设局,偏偏是这个时候设局。 除了那一位,也不作他想了。 南宫华揉了揉眉心,不再去想这个问题,「对了,小如故,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哪里有什么不适?」 栎阳如故摇头。 那屋子里面应该是有毒气的,无色无味,寻常人恐怕难以发现。真就是发现了,多半也已经晚了。 幸而她得了曳镜的提醒,这才没有多吸几口毒气。所以……应该没事吧? 反正她现在没觉得哪里不舒服。 然而栎阳如故正想回答他,却忽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一股噁心感直冲脑门,不停地干呕起来。 ……果然人还是不能抱有侥倖心理。 曳镜提醒有什么用?他说话的时候,她已经中招了啊! 栎阳如故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人家寻了功夫提醒了自己就不错了,又不是欠她的,没道理一定要提醒她。 但是南宫华…… 她本来就怀疑他,此刻他一开口,几乎是坐实了他早就料到了会如此。 她对南宫华的各种破事儿一点也不了解,也不知道这一位傅大人是什么人物,对渝丘也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所以根本就没考虑过傅景知会不会阴人这个问题。但看南宫华的样子,可不像是毫不知情的模样。 栎阳如故的视线再次对上了南宫华的双眼,「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南宫华矢口否认,「小如故你在说什么啊,本王真是一点也听不懂呢。」 「一个和另一个比谁演得更加精湛,也真是有趣。」栎阳如故轻嗤,「你是真觉得我哦不,你是真觉得从前的我对你太死心塌地了,永远做不出『背叛』你的事情是吗?」 南宫华很想答是,在栎阳如故说出这些话之前,他确实是这么觉得的。栎阳如故对他的态度,他是最有发言权的,是属于迷失了自我一样的好。 说来有些自恋,但事实的确如此,那种迷恋根本不可能是装出来的。 所以虽然栎阳如故性情大变,南宫华却宁愿相信她会变成现在这样,只是想换一种方式引起他的注意罢了。 然栎阳如故这话一出口,他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有些事情早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变了,栎阳如故也真不是从前那个对他言听计从的人了。 他忽然觉得哪里缺了些什么没来由觉得心里一阵堵得慌,试着补救:「小如故你听我说,傅景知不待见我是事实,想挖坑埋我也是事实,但就算是借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光天化日的直接谋害我。 我虽然猜到他早就准备好了一切,但也清楚,他至多就是想给我个教训,绝对不会让我出事。」 「所以?」 「所以……所以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也不会让你演完这场戏了。所以……所以你要知道,本王不会轻易让你涉险。」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51章 阳光明媚阴雨连绵 第51章 阳光明媚阴雨连绵 文 / 南宫华每说一个字,面色就白一分。 因为他清楚得很,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没错,只不过不会让栎阳如故涉险的原因,是不纯粹的。 栎阳如故却毫不在意,「轻易?」 「这……本王会尽力……」 「解释什么。」栎阳如故轻飘飘瞥了他一眼道:「你会坑害我,不是最正常的事吗?反正你本来就讨厌我。至于你说的不真让我『涉险』,想必是因为我对你还有用? 哎呀,真是可惜啊,我这话一说出来,岂不是就自掘坟墓了?」 栎阳如故虽吸入了毒气,但到底吸入得不多。且傅景知应该也没打算那么早撕破脸,准备的也不是什么厉害的毒,她只觉得有些不适,并无大的影响。 南宫华这一趟也许真有其特别目的,使唤着栎阳如故查探完了粮仓的情况,竟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两人谁也不开口,气氛有些尴尬。 就算他俩尬着,也不能让有些躲在暗处听壁角的人尴尬啊。 栎阳如故率先开了口:「喂,倘若我真的一点儿用处也没有,倘若没有我父亲这一层关系压着,你会杀了我么?」 「本王没那闲工夫。」南宫华道,「这个问题有意义?」 「当然啊。」栎阳如故露出一个阴森的笑,「你要是答不会,那我就只是讨厌你;你要是回答会,那我就得想尽办法杀了你,区别可大了。」 「成天将生死挂在嘴边,你是经歷了多少阴暗的东西啊?」南宫华没把栎阳如故的话放在心上,反而嗤笑了她一句,又道,「可惜你连一只鸡都没杀过。」 栎阳如故就不理他了。 又陷入了僵局。但两人眼下还不能离开,因为躲在暗处的人,并非只有一批。 气氛若是冷下来,戏就假了。 南宫华主动补充:「动手之前必然要考虑后事,倘若真如你所说,本王不会杀了你,将你卖到哪个山沟沟里去,嫁给一个七老八十的老翁,岂不比要了你的性命更有意思?」 「那感情好啊。七老八十的年纪,第一不能人道,第二必有积蓄。 等那老头儿翘了辫子,他的家产都归我,他的儿女还得叫我一声母亲,他的子子孙孙都得伺候我。平白无故占了那么多便宜,简直赚翻了好吗!」 「粗鄙。」 栎阳如故想了想,才意识到他这么说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她说的「老头儿」,不由得反驳,「为老不尊,要是真有这种人,我又何必与他客气。」 「……本王不是说这个。」 栎阳如故愣了愣,终于明白南宫华说的是什么了。平时太肆无忌惮,新换了一个地方,也一时间没能改回来,栎阳如故揉了揉鼻子。 「啊今天天气真好啊!阳光明媚,阴雨连绵。」 「既是阳光明媚又何来阴雨连绵?」 「闭嘴!」 没听出来老娘说那么多只是因为不想和你聊天吗! 两人面上表情多变,引得另一边墙头那边的男子们好奇不已。 侍卫甲:「侍卫长真是料事如神,荣王果然来了这里,不知道他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侍卫乙:「阎王要他三更死,谁人留他到五更?你就别咸吃萝蔔淡操心了,他怎么处理,到最后不都是一个死字吗。」 侍卫丙:「小乙说得有道理,不过你们看看他们俩,这是在讲啥呢?俩人凑那么近,再看他俩的表情,一会儿蹙眉一会儿舒展的,别是想出什么办法了吧?」 侍卫丁:「真愁人,要是他们真的想出了什么办法,咱们可怎么和皇上交……诶你看,荣王他们走了!」 栎阳如故喊了闭嘴,南宫华就真的闭了嘴。原就没话好说,此刻南宫华达成了他的目的,也不屑再和栎阳如故扯东扯西。 至于栎阳如故,她配合南宫华演戏,现在戏演完了,两人就没有留在片场的必要了。 两人装作没有看到躲在各处的偷窥者,迅速离开了现场。 待人走远了,几个躲藏在暗处的人偷偷摸摸地出来了,一边查探着周围的情况,一边握紧了腰间的砍刀,就怕出个万一。 然后,背对着对方撞在了一起。 「大爷的,想吓死人啊!」 虽然觉得对方特别眼生,但小乙已然把同样鬼鬼祟祟的县令手下当作了自己人,笑呵呵地拍了拍对方的肩,又顺了顺自己的胸脯,和小甲小丙小丁一起大摇大摆地走了。 「皇上也是,派咱们几个来不就够了么,非要叫上禾公公,叫上那小子也就算了,现在还派了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喽啰盯着咱们,这是对咱们多不放心啊?」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52章 算了吧 第52章 算了吧 文 / 小乙说着,推了推身边的几人,却没得到其他人的回应。他有些莫名其妙,更加莫名其妙地回头看了一眼,刚才那个被他勾肩搭背的男子早已消失在了原地。 「他大爷的,这小子还有点本事啊。」 至少跑得比他们快多了。 只是他这一句话,还是没有得到队友的回应,过了好久,小丙才不太确定地道:「咱们真的有这么厉害的同伴吗?」 他这话一出,小乙终于意识到了什么问题,指了指身后的虚空道:「所以刚刚那个人,根本不是咱们一伙儿的?」 错已铸成,众人虽觉嵴背发凉,却已经晚了。离开的同时,只能希冀对方也错把他们当作了同伴。 也不是没有可能嘛,不然人家怎么没动手就走了呢? 等甲乙丙丁四人也离开之后,有男子掀了瓦片,从粮仓里沖了出来。他速度快,被掀起的瓦片还未落下,人已经到了地面上。 不顾从屋檐滚落破碎的瓦片,来人拂了拂衣袖,对着虚空唤了一声,不知从何处又出来了一个人,二人先后离去。 南宫华又变得忙碌起来,虽然栎阳如故并不知道他有什么好忙的。如今城门戒严,大抵南宫华就是因为这个,对栎阳如故放心得很。 所谓百密终有一疏,栎阳如故成功甩开了那些个牛皮糖。 月江白虽然说了没人盯着她们,其实不然。栎阳如故的直觉向来敏锐,她觉得有人跟踪她,就一定有人跟着。 尤其这感觉还来得非常强烈,似乎除了南宫华派来的那一波人,还有一个厉害些的,无论是隐匿的手段还是武力,都比那些人厉害得多了。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几日,她忽然察觉不到那人的存在了,也许是对方抱着什么不纯的目的接近她,却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下手,如今终于放弃了。 如此良机,如何能够错过? 正好南宫华又无暇顾及她,终于在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成功甩开了其余的小尾巴。 当然,因为全城戒严的关系,出不了城。 办法是靠人想出来的,不吃饱就没有力气想办法,所以在栀青等人一筹莫展的时候,栎阳如故毅然决然地决定,先上渝丘第二红火的酒楼搓一顿再说。 然而,连门都没挤进去。 「真是见了鬼,这沁馨酒楼真的排名第二?」 开口之前,栎阳如故刚刚被人推了一把,差一点儿就摔个狗吃……好吧并不能摔成狗吃屎,毕竟她的前前后后都是人,就算重心不稳,也最多扑到她前面那人的身上。 这生意,怎么看怎么比月江白的秋月酒楼红火得多啊。 来到渝丘这么些天,栎阳如故也逛了许多有意思的地方。秋月酒楼虽然不是什么有趣的地方,但闻名在外,栎阳如故也去过不下一次。 生意的确火爆。 她还因此夸赞过月江白的生意头脑,因为渝丘人的口味和京城人的差异还是蛮大的,京城人相对重口一些,渝丘就比较类似江浙一带,有山有水,样貌精緻的糕点、清淡口味的菜式会更讨渝丘人的喜欢。 一样是叫秋月酒楼,一样隶属于月江白,渝丘的秋月酒楼里的菜单,和京城的完全不一样,除了几个特色菜之外,其余都是按着各地的喜好来的。 所以秋月酒楼里每天都座无虚席,也不算奇怪了。 即便是现在,栎阳如故也不否认秋月酒楼的成功,但问题在于……这沁馨酒楼排名只有第二一定是假的吧! 别说是座位了,有的人还自带了小板凳,七八个人围着一张四人桌吃得津津有味。甚至还有些人,不顾形象地席地而坐,连酒楼里的空地也坐满了。 这些都不算什么,门口的人数才是最可怕的。 什么座无虚席,根本就是人山人海好吗! 「我看咱们还是算了吧,这么多人,根本挤不进去啊……」栎阳如故勉强稳住了身子,道:「咱们还是去秋月酒楼吃吧,反正咱们都不挑,我觉得秋月酒楼的东西也挺好吃的。」 原本跑来沁馨酒楼,一是因为沁馨酒楼的菜色听说也是一绝,二则是为了避开月江白,不过现在沁馨酒楼根本挤不进去,栎阳如故就只能退求其次了。 虽然酒楼是月江白开的,但不是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 月江白在客栈里住得好好的,一日三餐比在秋月酒楼里还要奢靡,应该不会吃饱了撑的跑去那边查看。 栎阳如故说完就想挤出人群,然而逆人潮实在不是什么令人愉悦的体验,她们几个不但没能挤出去,还被破口大骂。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53章 袒胸不露乳 第53章 袒胸不露乳 文 / 「穿得人模人样的,没想到竟然是个傻子!」一个上了年纪的山羊鬍男人道。 他轻蔑地打量着栎阳如故等人,「挤挤挤,有什么好挤的?都快排到门口了,还想着挤出去! 连三岁小孩都知道那秋月酒楼是咱们渝丘最好的酒楼,现在连沁馨酒楼都已经爆满了,你们几个竟然还想去秋月酒楼?真是不怕笑掉人的大牙! 恐怕你们几个是到了酒楼门前,才想起了囊中羞涩,打起了退堂鼓吧。」 秋月酒楼的确比沁馨酒楼排名更佳没错,但秋月酒楼栎阳如故已经去了好几回,也没见那边有这里火爆啊。 那山羊鬍的话虽然难听,但栎阳如故并未立即开口反驳。但她没有开口,却不代表别人忍得下这口气。 赤霞闻言,轻哼了一声,从袖间掏出厚厚一叠银票,在那山羊鬍面前甩了甩,「这位老爷爷,我们家公子很有钱的。」 山羊鬍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听到赤霞的一声老爷爷还得了?也顾不得去看她手里的银票数量,一时间忘了这事儿是自己先挑起的头,火冒三丈:「有点银两就这样大肆宣扬,不过就是几个暴发户,得意什么呢?」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战火顷刻爆发。 「低调、低调。」栎阳如故对着赤霞道。这姑娘什么都好,就是脾气沖了些,谁要是惹了她,分分钟能上演一场泼妇骂街的好戏。 哦,不算泼妇,应当是泼少女? 平时她这样也就罢了,如今竟然当着这么多的人的面,掏了一大把银票出来,栎阳如故越来越看不下去了,站了出来。 她现在是很有钱没错,可那些钱都不是她的啊。 再说了,像赤霞这么高调的话,甭管这些银两是什么来路,光是不经意扫到一两眼,都能招惹歹徒。 栎阳如故虽然不惧,却是极怕麻烦的。 水已经被搅浑了,想要视而不见是不可能的了。再加上那人张口闭口就是骂人的字眼,栎阳如故就是原本理亏,他几句话一出口,也立刻成了战力的那一方。 她选择顺着赤霞的话往下说:「上了年纪的人一时眼花了也属正常,咱们不必与他计较了。遑论是那些既上了年纪,又得了残疾的人了。」 「你说谁残疾?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爷哪里像是残疾的人?愚蠢、无知!」 「哦。」栎阳如故应了一声,补充道,「这么急着对号入座做什么,我指名道姓说是你了么?说到愚蠢……孤陋寡闻如你,一定不知道什么叫做脑残了。 哦对了,脑残这种毛病,光是外表,看不出来的。」 栎阳如故是不屑骂人的。 她虽然自己很少开口,但在过去的十几年中,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遑论她日日都能见到猪满田野间撒了欢似的奔跑。 两人又来回互怼了几句,气氛就更加紧张了。 不过也许是看着他们人多,那山羊鬍到底是不敢以一敌五,骂不过栎阳如故,只得作罢。 互怼结束,栎阳如故打算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却被人叫住。 山羊鬍边上的一个清秀男子站了出来,「人太多了,你们想要挤出去很困难的。要不还是算了吧? 虽然秋月酒楼的名声更大一些,但接下来的三日刚好是行知书院招新生的日子,天下各处的富家子弟都来了,恐怕你们现在过去,排到明天早上也没有位置了。」 「招收新生?行知书院?」栎阳如故道。 听这清秀男子的意思,是因为行知书院招生才使得沁馨酒楼爆满?所以并不是所谓的排行榜不靠谱,只是因为她这几日没去秋月酒楼,所以错过了最新消息? 「这行知书院到底是什么地方啊,竟然吸引了这么多人。」栎阳如故这才发现酒楼里边的人竟然清一色都是年轻男子,极少会有几个年纪大的,比如那个山羊鬍。 她由衷感嘆了一句,对那行知书院起了好奇心。 这个朝代的都这么好学的吗? 看样子也不像啊。 瞧瞧那个翘着二郎腿的,发冠上那一根直径足有一厘米的金簪也是绝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家里有钱? 五大三粗的模样,正抓着一只鸡腿往嘴里送,吃得满嘴流油。 这都算好的了,还要踩在凳子上蹲着吃东西的,好好的椅子不坐,蹲在上面真的不累吗? 怕不是在练习什么绝世武功? 还有那个坐在窗边的,吊儿郎当的样子一看就是个纨绔子弟,衣裳不能往上拉一拉吗?坦胸……不露乳算怎么回事儿?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54章 谢了老兄 第54章 谢了老兄 文 / …… 所以,这些人真的都是为了行知书院而来?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她的好奇心还真是愈发重了。究竟是什么地方,才能吸引这样一群人啊…… 如果说栎阳如故不知道秋月酒楼和沁馨酒楼哪个更红火还能让人接受,她不清楚行知书院的厉害之处,这就让谢清有些奇怪了。 不过秉持着良好的素养,谢清只是露出了短暂的惊讶神色,面色就恢復了正常:「公子有所不知,行知书院是天下鼎鼎大名的书院,涵盖的课程不单单是君子六艺,还有许多让人意想不到的技艺与才能。 像是炼丹术、医术、蛊术等等,行知书院中均设有专门的学院,只要过了招生考核,就可以由学生自己挑选。 每个学院招收的人数都是由学院里的先生事先报上去的,如果招收名额满了的话,就不能再选择那个学院了。 但因为行知书院涉猎极广的缘故,就算是最想选的学院人满了,也不会落到无处可去的地步。 行知书院闻名天下,正是因为在那里,大家能学到几乎所有他们想学的东西。甚至连农耕、纺织这些也有,所以即便是贫民子弟去了,也不会觉得一头雾水。」 听起来仿佛挺厉害的样子。 什么技艺都教,真的会有这样的地方吗?就算是在现代,有那么多所大学,也没有哪一所能够涵盖所有的行业吧。 而且不是说术业有专攻吗,这样一锅大杂烩,还能吸引这么多人前来,岂不是这所学院真的很厉害? 啧,小伙子年纪轻轻,长得也人模人样的,别是行知书院雇来的托吧。 「你刚刚还说富家子弟都来了……」栎阳如故不给面子地道。 谢清笑了笑,似乎看出了栎阳如故的怀疑,却不以为意,「行知书院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学院,三年才招收一次新生。刚好遇上,大家都想来试一试是肯定的。 住在渝丘周边的人家,无论贫富都愿意赶过来试一试,但如今城内都是富家子弟,那是因为想要到行知书院念书路途遥远,学生必须有些家底才行。 路费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更别说如果真的进了行知书院,里面的开支也当另算。」 说得似乎有点道理。 栎阳如故听他介绍的同时,耳听八方,发现周围的那些人当中,还真有一大部分的人在谈论书院什么的,不禁对眼前男子的话信了三分。 「而且行知书院是唯一一所招收女子的书院,虽然被很多人诟病,但还是吸引了许多姑娘们。只是比起男子,进入行知书院的姑娘们个个都是家底深厚的了。」 这一点栎阳如故也可以理解。时代不同,有些根深蒂固的观念就清除不了。行知书院能开这样一个先例,已经称得上感人肺腑了。 不过男子这么一说,倒是让她起了别的心思,不由得看了栀青等人一眼,似乎在思考自己的想法究竟可行与否。 「更厉害的是,因为行知书院的主人和皇室有些渊源,就连官府的人也不会管道行知书院头上,甚至连税收都是劝勉的,那里几乎是一个独立的小天地了。」 「这么厉害?」如果说刚刚只是心动,听到男子这么一说,栎阳如故就超级无敌心动了。 官府都管不着,那么是不是意味着…… 南宫华也去不了?! 眼下她们虽然暂时甩开了那些跟踪的人,但现在全城戒严,就算是逃了也没法顺利离开。这样下去,故事迟早都会回到原点。 如果有一个可以庇护她们的地方,事情就变得好办多了。 栎阳如故搓手,「如果这个行知书院真的那么厉害……那它一年招收多少人呢?」 「这个不好说。」谢清迟疑了一会儿,道:「不过我听说上一轮招收了两百七十多位,再上一轮更多,超过了三百。但不是一年,刚刚说过了,三年一轮。」 「不重要。」栎阳如故道。 以百为单位啊…… 足够了。 问清楚了行知书院招收新生的条件,以及行知书院所在的位置和招收时间之后,栎阳如故拍了拍谢清的肩,更坚定了要从人群中挤出去的信念。 「谢了老兄,下回有缘再见,请你喝酒啊。」 当然有没有下一回就是另一回事了。 正式招生的时间在明天,不过今天傍晚,所有有意向的学生就得去行知书院报导,进行第一轮的删选。 时间是在申时,而现在还不到正午,她们还有的是时间——挤出沁馨酒楼找个面摊儿吃碗面。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55章 就去行知书院! 第55章 就去行知书院! 文 / 最终找到了一个卖粉丝汤的摊子,因为就连拐角处的面摊也围满了人,大伙儿议论纷纷,都在揣测行知书院今年的测试题。 粉丝汤的摊子位置比较偏,要不是栎阳如故在这儿混迹了一阵,也许就错过了这一家摊子。但幸而它藏得深,栎阳如故几人过来的时候,刚好还剩了一桌。 五人坐不下一张桌子,又从缺了人的一张桌子边上借了把椅子,五人落座,栎阳如故切入正题:「那行知书院要是真的靠谱……你们听过没?」 栀青第一个表态:「行知书院是天下所有女儿的梦想,自然听说过的。」 「行知书院闻名天下,就连海外那些大陆的人都有所耳闻,咱们当然也听说过啦。」赤霞露出一副憧憬的神色,「不过百年就能有如此造诣,行知书院的前途不可小觑呢。」 这么厉害的吗? 栎阳如故面色微变。 倘若这行知书院真的这么厉害,为什么原主脑子里一点关于它的记忆都没有啊摔! 飘香酒楼的猪蹄、芳菲阁的紫酥、秋月酒楼的梦华和千杯醉、廷尉府往前右拐右拐再左拐的鸭血粉丝汤! 原主脑子里都是些什么啊! 「我们也只是听过而已,这种地方对我们来说,根本是难以企及的存在。」江月见栎阳如故面色忽变,不知道自家姑娘又想起了什么,连忙打圆场。 「听说行知书院的要求很高,近几年的入学测试更是一年比一年难,只是听说过,也无甚用处。」松白也道。 但是她们两个人的话,完全不能安慰到栎阳如故,她还是很难过。尤其是知道五个人中,只有她不知道行知书院的存在,就更难过了。 几句话的时间,几人点的粉丝汤已经做完了。 「几位客官,你们的牛肉粉丝汤好了,要辣子不?」摊主是一个四五十岁看起来正义凛然的大叔,手里掌着勺,侧过头远远问道。 「啊要中辣,不要葱花不要香菜,谢谢!」 …… 准备了一大堆话想要安慰自家姑娘的栀青等人,愣了片刻之后,纷纷开口。 「不要辣。」 「不要葱,要爆辣。」 「随便加。」 「多加点香菜。」 低迷的气氛因为一碗牛肉粉丝汤,忽然高涨。哦不,五碗。 「天哪松白你的怎么那么多香菜,熏死我了!不行了不行了,还是下风口,江月两个咱们换个位置……」 「没想到位置这么偏僻,味道居然还不错。虽然比起京城那一家鸭血粉丝汤是差了一点啦,汤不够鲜,但胜在量足。这牛肉量,简直太感人了!」 栎阳如故毫无形象地葛优瘫,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点评道。吃饱了心情也变好了呢!对了她刚刚想说什么? 「对了,我刚刚说到哪儿了?」 「行知书院,姑……公子。」 「哦对了,本公子已经想好了,咱们几个,就去行知书院!」栎阳如故一拍筷子,先前的那一点小情绪已经一扫而光,「这个时间点也该差不多了吧?虽然还是有点早,但一般老师都不会喜欢迟到早退的学生吧,咱们早点去,没准儿会留下好印象呢!」 关于栎阳如故突发奇想想去行知书院的事儿,栀青等人心里已经有底了。自家姑娘一路上提了那么多回,刚刚别桌有人在谈论的时候,姑娘的耳朵都是竖起来的! 所以她提出想去行知书院,几人并不惊讶。 但直到几个人站在了行知书院的大门前,那种仿佛踩在棉花糖上虚幻飘渺不切实际的感觉,才得到了证实。 姑娘是认真的。 只不过…… 「公子,既然是去参加行知书院的测试,为什么你不与我们一道?」 此刻,栀青等四人已经换回了女装,而栎阳如故却依旧身着男装,看样子是打算矇混过关了。 闻言,栎阳如故斜睨了栀青一眼,道:「这还不简单嘛?咱们能想到的,那南宫华肯定也能想得到啊!他身份那么特殊,万一跑去行知书院查人呢?咱们五个一起的话,目标太大了,很容易被发现的!」 是哦,她们五个人在一起,确实容易引人瞩目。 但是姑娘你有没有发现,咱们现在一「男」四女站在一起,更加引人瞩目了啊!这样高调,真的不会有任何问题吗? 不过…… 反正行知书院的测试极难通过,女子那一边倒还好些,无非就是琴棋书画和女红之类,虽然也需读书识字,但考的东西却简单得多,她们应该也能应付。 而男子那一边…… 也许她们家姑娘根本不能通过测试呢!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56章 也不怕把腰耸断了 第56章 也不怕把腰耸断了 文 / 栎阳如故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看到那个人了么?就是那个」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那个是哪个,你就不能指指清楚么。」 「哎呀,就是那个带了四房妻妾的!」 循声望去,只有一个中等身量、面容清秀皮肤白皙的公子哥儿身旁站着四个姑娘。 且那四个姑娘一会儿对着那公子哥儿嘘寒问暖,一会儿又蹙着眉似乎是不满对方的安排。 最关键的是,那四个姑娘个个都是佳人,每一个都是不一样的风情。 瞧着那公子哥的意思,是想把那几个姑娘都塞进行知书院啊。他们怎么就没想到呢! 行知书院规章严明,任什么身份到了那里,都不管用。所以别说是妻妾,寻常人就连个贴身伺候的僕人也带不进去。 谁也没想过还可以这么办啊! 众人开始酸了。 「啧啧啧,就他那副小身板?先不说那几个姑娘能不能考得进行知书院,就算是进去了,他以为里面的规矩是假的么?」 「可不是吗。带妾室出来就算了,这一带还带四个,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也不怕把腰给耸断了。」 「说不定那四个小娘子考进去了,那小子却进不去,岂不是……」那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黄牙,「嘿嘿,那岂不是便宜了咱们?」 众人的言辞越来越过分,声音也越来越大。栎阳如故起初听不见,这会儿想要听清她们在说什么却是轻而易举。 她微微蹙了眉。 这些人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倘若听之任之,指不定就要毁了栀青她们的名声。 不过这些人的谈论,也让她正视了一个问题:待她们五个顺利考进行知书院,就算不会日日都与她们见面,她也不可能与栀青她们断了联繫。 源头问题一日不解决,她们就多遭一日的唾骂。 她们的身份也是个问题。 幸而这个时代认人全靠脸,并没有什么用来证明身份的东西。大家的公子小姐还能以玉佩手镯之类证明身份,寻常人家的有时连一件信物都没有。 要是凭着一张脸认不出来,谁也不能怀疑谁的身份。 思及此,栎阳如故抬眸扫了扫那几个开口的男子,轻蔑笑了笑之后,扬声道:「四位妹妹,父亲叮嘱我我一路照看着你们,不能让你们受丝毫委屈。如今行知书院已经到了,咱们的入学测试是分开的,便就此别过。 待入了学,倘若有什么需要二哥帮忙的地方,必义不容辞。」 栀青愣了愣,立刻明白了自家姑娘的意思,欠身行礼之后,往后退了两步。 其他三人也跟着一道退后,互道两句珍重,便移开了目光。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自己姑娘都做到这种地步,栀青等人没有拆她台的道理。本身又对行知学院充满了憧憬,不由得真生出了几分期待。 期待的同时,又有些奇怪,怎么好像哪里不太对呢?仔细想想,又忽然想不起来了。 栎阳如故几句话并未忌讳在场其他人,声音响亮得很,故而方才那几个窃窃私语的男子,通通听到了她说的话。 自己的揣测被推翻,几人也不觉得脸热,又换了说法:「原来是兄妹啊,这要是兄妹,这就更不成模样了。」 「怎么说?」 「他当行知书院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等着吧,他们五个人当中,进得了一个就不错了。看看那小白脸的样子,弱不禁风的,恐怕入学测试还没开始,他就能吓得屁滚尿流的! 再听听他说的什么话,等入了学有什么帮忙的地方,一定义不容辞?口气可真大呢,听起来倒好像他们几个已经入学了一样。 到时候要是哪个小娘子考进去了,咱们就有得……」 黄牙的话没说完,忽然平地踩空,脚一软扑在了地上。方向是对着栎阳如故,脸是对着泥地,整个人栽下去,啃了一嘴带泥的草。 「呸!」黄牙吐了嘴里野草,骂了两句,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阴了。 然环顾四周,是一大片宽阔的土地,他们被安排在行知书院大门口不远处的一片草地上,四周空旷并无建筑物,真要是有人阴他,他不该找不见。 只能归因于自己不小心。 不小心也好,被人阴了也好,终究是落了自己的面子。黄牙骂骂咧咧地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膝盖上的泥土,忽觉双腿一软,又摔了个狗啃泥。 这回他忍不住了:「艹!哪个龟孙儿躲在那里,有本事给爷爷滚出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57章 这一波不亏 第57章 这一波不亏 文 / 先前那一下还煳里煳涂的,可这一回,黄牙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双膝一麻。这要是说他自己摔的,打死他也不信! 黄牙的叫声响彻云霄,引得周围的人纷纷投去好奇的目光。 场上莫名静默了三息,才忽然有声音传来,「哪儿有人阴你啊,是你自己没站稳给摔了吧!」 「青天白日还能见鬼了不成,杨栋天这人就是要面子,你说他摔了就摔了吧,不这么大声嚷嚷也没几个人知道,非要拼了命往外宣传,谁信他的啊。」 场上的言论一边倒,谁也不相信众目睽睽之下,会有人对杨栋天出手。 杨栋天气得牙痒痒,但他怎么也找不到罪魁祸首,更没法反驳那一个个指着他的鼻子骂他的人。 他怒气沖沖地从地上爬起来,等了栎阳如故一眼,放了一句狠话:「你小子给我等着!」 然后片刻就跑得没影。 主角都跑了,众人也没有围在这里的道理,不一会儿就散得差不多了。 栎阳如故缓缓上前,蹲下身捡起一个被揉搓成一团的草球。 草球被揉成一团,已经沁出了碧绿的汁水,摸上去软趴趴的。汁水未干,代表着草球的出现极大可能不是偶然。 她又在草丛中找了找,果然又找到了一颗草球。两个草球一起展开,拼凑成了一张草叶,刚好就是她脚下踩着的那种草。 栎阳如故面色一沉,她这些日子安安分分,怎么又惹到大人物了? 这样软趴趴的草球往人身上丢,能使站着的壮年男子瞬间扑到在地,这是何等的力度和精准度? 要是换成石子呢?换成钢球呢?难以想像。 这样一个人,若是朋友便好,可要是敌人…… 顿觉颈间一凉。 别是离死不远了吧。 旁人没看见,栎阳如故却瞧见了,杨栋天第一次跌倒的时候,就有一个模煳的黑影撞上了他的右膝。 还以为是拔刀相助,却没想是醉翁之意。 这种卑劣的手段,不由得让她想起远在京城的那一位,杀人都不带让人痛快的。 被人盯上的感觉不太好,敌在暗我在明,最耗费人的精力。一个不好,吓也能把人吓死的。 但栎阳如故在这方面或许有些天生的优势——她不惧死亡。 攻心对她来说,其实并不算什么。 栎阳如故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得罪了那人,既然什么都是未知,就没有必要因为敌人出现而改变她原本的计划。 学院的钟声响起,时间快到了。 方才还挤在她身边的人,此刻也陆陆续续朝着前方去了。 栎阳如故也不再耽搁,抬脚跟上。 他们之前停留的那一块地方,并不隶属于行知书院。栎阳如故到了行知书院正门口,才见识到了它的宏伟壮阔。 青色的砖铺了一地,从她脚下的地方,一直绵延出几百米,一眼看不到尽头。 大门是纯白色浑然一体的石块堆砌而成,说是门,却并非真的是门,这些石块堆砌在这里的目的,更像是一种象徵。平常也会有人来这儿走走,瞻仰一下行知书院的风采,但再想往前,就得掂量掂量了。 众人汇聚在了一起,叽叽喳喳的声音堆叠再堆叠,喧嚣得让人有些头疼。好在这种情况不多久就被控制住了。 栎阳如故几乎是站在最外围的,但她视力不错,远远就看到了一白衣男子挣缓步向他们走来。 衣袂飘飘,自带了一股仙气。 也是行知书院的学生? 其实生活中,很少有人能把纯色的衣裳穿得好看,尤其是白衣,软塌塌披在身上,有一点儿皱褶就会让它的效果大打折扣。 不穿成抹布即视感就不错了,更不要说穿出一种飘然欲仙的味道。所以尽管看不清那人的面庞,栎阳如故却在此刻真正对行知书院产生了期待。 光是能养眼,这一波就不亏啊! 及至那人慢慢走得近了,有人就发出了惊讶的唿声。 「那不是……」 「怿王!居然是他!」 栎阳如故听到周围的议论声,也想起了怿王这么个人物。怿王乃是先帝第四子,是贱婢所生,因而一直不受先帝重视。 后来不知怎么的,连「不重视」三字都不能表达先帝的态度了。反正南宫舒青是史上第一个封了王,却没有给他封地的皇子。 听说很早的时候就被打发到了渝丘来,但因为这些年都没有关于他的传闻,南宫舒青几乎已经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当今陛下的亲弟弟、太子殿下的四哥,栎阳如故却从未见过他一面。甚至关于他的消息,听到的也是少之又少。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58章 村头一枝花 第58章 村头一枝花 文 / 想当年南宫舒青也是名动天下的人物,如今却就即便大摇大摆走在大街上,也未必会有人认得出来了。 不过今日不同,在场的大多都是有些来头的人物。一个两个不认识,总有哪个识得他的。 这不,一声「怿王」传了出去,立刻引发了轩然大波。 有人后知后觉地想起,当初怿王来了渝丘之后不久就销声匿迹,竟真是留在了这里。众人感嘆间,栎阳如故不着声色地打量着南宫舒青。 光是从外表和举手投足间的气质看,翩翩君子当如是。 明明将近而立之年,看起来却不过二十岁出头。 面若冠玉、颜如舜华,说的大抵就是他这样出众的容貌了。其实南宫家的基因挺好,凡是皇室的人没有一个生得丑的。 不说南宫彦青和南宫华,当今皇帝陛下早两年,也是村头一枝花。 但或许是因为他的年龄,虽单单论起容貌来,南宫舒青与太子殿下相差无几,但气质却是迥然的。 相比起南宫舒青来,太子殿下明显就要接地气一些。嗯,也小肚鸡肠一些。 不过由不得栎阳如故赞嘆多久,也由不得她多欣赏一眼,南宫舒青此番出来,显然是有目的的。 他在人群中张望了一会儿,也许是找到了他在等的人,视线定格了一瞬。下一瞬他就潇洒转身,就这么理所应当地……走了。 也没管那个他特意跑出来迎接的人。 待南宫舒青走后,议论他的声音就更大了。有自称知情者,透露出南宫舒青这些年销声匿迹,其实是躲在行知书院休养生息,有时给学生上上课,有时捉弄捉弄学生…… 生活过得好不惬意。 至于这传闻的真实性,还有待考证。 南宫舒青离开之后,行知书院派来迎接他们的夫子才姗姗来迟。那夫子看着约莫有六七十岁的年纪,对着大家抒情了一番,又预祝大家好运之后,报了此次测验的规则。 共分为六轮: 第一轮,国策,满分十筹。 写文章是肯定的,论国事也是肯定的。栎阳如故虽然吹牛皮的本事还不错,但论起这种东西,她估摸着会对可行性要求比较高? 她从没翻身农奴把歌唱过,自己的水平究竟如何,还不好说。 幸好这一轮通过只有十分,就算写得不好,也不会拉开多少差距。 第二轮,耐力,满分二十筹。 据说是要穿越学院给定的一片树林,那树林里除了几棵树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学生需要在树林里待上三天,找到最多学院指定物品并将其带出树林的人,计最高分。 所有学生按照指定物数量评分。 第三轮,是武,满分十筹。 这一轮没有单独设立比试,因为参加的人数太多,一场一场比试下去的话,不知道要比到什么时候,而且一个人不可能无休止地比试下去,也是要休息的。 人数一多,擂台比武就完全不可取了。于是学院在第二轮比试的基础上加了一个条件:所有参赛者,可以用武力手段夺去其他人拥有的一切,包括指定用来计分的物品,还有水和食物。 二三两轮比试合併在一起,共计三十筹。计分物品的数量用于武力比拼的判定,学生从树林中离开时的状态作耐力的判定。 第四轮,算术,满分三十筹。 这一轮其实就是直接答卷了,题目是学院里的夫子出的,会涉及些什么,无人知晓。 不过栎阳如故估摸着,她高数也不是白学的,那些日夜蜷在昏暗的土房中自学高数的光阴,并非虚度。 而若是考《九章算术》之类书籍中的内容,她更是很小的时候就看过了。 第五轮,赌论,满分依然是十筹。 栎阳如故这辈子都没赌过博,所以看到这么一个分支,心里是有点怕的。不过她运气向来不错,只能寄希望于不要死得太惨。 第六轮,选择。 最后一轮比较特殊,不占分数,却是决定学生能不能入选的关键,是要学院里的夫子做出选择。 当然也不是夫子随意去选的,必须有一个前提,就是学生前五轮的成绩排名排在五百名以内,这五百名的学生拥有被夫子选择的权利,之后再看夫子喜欢哪个学生。 最终选定的那些学生,就算是正式入了行知书院了。至于入选学生的数量,没个定数,还要看夫子的选择。 他们今天过来,又另有由头,就类似现代开学报导一样,出来露个脸,表示自己是其中一员。由专门人员记下之后,就可以回去好好休息了。 第二日一早,测试就正式开始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59章 买筐吗? 第59章 买筐吗? 文 / 国策为第一轮,直接刷掉了大半。 满分共计十筹,五筹之下的刷掉,其余的待定。等每一项测试都通过了,这些人还要按照分数高低排名,取前五百。 事实证明阅歷丰富还是有点用,栎阳如故不但过了,还得了高分。离十筹是差了一些的,但因为没有小数的说法,她的成绩大概是经过了四捨五入,取了十筹。 国策过后,就是耐力测试了。 众人摩拳擦掌,在第一轮国策里吃了亏的壮汉们,已经迫不及待了。然而等夫子领着他们到了现场,才发现是另外一番局面。 「不、不是说……是小树林吗?」忽闻哀嚎声,是一个参加入学测试的学生,指着不远处郁郁葱葱的黑森林,「不是说只有几棵光秃秃的小树吗?」 有人敢说出心里话,也有人不敢那么明目张胆,但还是忍不住道:「之前不是说树林里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吗?像这样的黑森林,不可能没有食物啊。」 开什么玩笑,这种遮天蔽日的森林,一看就知道里面危险重重!不是说比耐力吗? 林中多勐禽,他们有的人进去,不但打不到猎物,成为猎物盘中餐的可能倒是不小。 这妥妥的是比谁先死吧。 「抱歉,告辞!」 「我家中还有老母,这测试我还是不参加了,各位弟兄,来日江湖再见!」 「今天早上才收到家里的来信,家父指责我一无是处,让我还是尽早回去继承家业算了。」 离测试开始的时间还有好一会儿,就有许多人纷纷弃权,理由各异,但无外乎这几种,可信度极低。 当然行知学院是不会管的,毕竟他们的目的……本来就是吓退一帮人啊。 要不是层层删选,这一次招生报名的考生有数万人,几乎是一个小型城镇的全部人口了。这么多的人,行知书院才没有功夫一个个去挑选,这才设置了一道道关卡。 先前国策的那一轮,已经淘汰了半数以上的学生,如今又吓走了一些,剩下的数目切仍然十分可观——还剩近万人。 密密麻麻的人头,挤在一小块空地上,绝对是十分壮观的场景。 所以栎阳如故也能够理解书院夫子选择这一片森林作为测试地点的原因。 如果真的是传闻中的小树林,恐怕连容纳那么多人都是个问题。 人走了一波又一波,终于剩下了固定的数额。然而耐力测试一直到当天晚上都没有开始,因为单单是要传达有关此次测试的规定,就已经足够耗费时间。 到了第二天清晨,众人才又聚集到了黑森林前,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三枚信号弹。 信号弹是用来弃权测试使用的。 只是一场入学测试而已,行知书院当然也不想闹出人命,但这世上又确实有那些没什么本事却自大的人。 为保障这些人的安全,书院这才设了信号弹,以防有人遇到危及生命的突发事件时,不至于沦落到等死的地步。 书院会安排许多夫子在森林的几个入口处守着,一旦看到信号弹,就会前去解救。 然而,除了三枚信号弹和大家身上穿着的一身衣服以外,任何东西都不被允许带入黑森林。 众人中虽然有胆战心惊的,但也不乏那些兴奋异常的。这一天的清晨,书院那边终于下了命令,让所有的比试者进入那片森林。 除了在里面生存,大家还有一件要办的事儿,就是寻找信物。信物是铜制的圆环,就和铜币那样的大小,即使不必藏也很难叫人发现。更不要说是特意为它而去的人了。 每一枚圆环上面都刻了行知书院的特有的花样,想作弊都不行。 栎阳如故跟着人潮进入了森林。因为走过的人实在太多,外围的草木都被众人踩在了地上,就算没死也多半活不了多久了。 栎阳如故绕过人多的地方之后,找了一个相对还算人少的地方,趁人不注意,将三个信号弹收入了空间。 而后,不急不缓地开始找寻起来。 过了一会儿工夫没找到,干脆不找了。 栎阳如故找了一块干净的大石头坐下,开始用刚刚砍来的一些藤条编筐。一只又一只,堪称无聊的动作在栎阳如故手中行云流水一般,不一会儿就攒了一堆。 偶然有再次遇上的学生,见她手中没了信号弹,身边却多了这一堆藤条筐,只当是她经歷了什么不美好的事情,已经受了强烈影响。 直到…… 「诶这位大哥,你别走啊!我不是要对你怎么样,就是想问问,买筐吗?一枚圆环一个,童叟无欺!」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60章 不差这点钱 第60章 不差这点钱 文 / 大汉愣了一下,看向那编得细密的藤筐,终于明白了栎阳如故的目的所在。 测试开始之前,他们身上除了信号弹,什么东西都不准带,也包括包袱。 这样就很容易影响他们的速度。 也不知道那藏匿铜环的人究竟是怎么想的,大家进来前还是信心满满,等到如今过去了好几个时辰,已经被磨没了心性。 那些自诩无敌的,到现在为止也没找到几枚铜环。 偌大的森林,想要藏小小的铜环,实在是太容易了,即便是就地一埋,他们想要找到它也不是个简单的问题。 所以,哪怕一开始抱着游戏的心态,在大家找寻了几个时辰依然一无所获之后,终于有人开始慌了。 而有一些人,知道开始谋划了。 比如他们不再是漫无目的的在森林里乱走,企图瞎猫碰上死耗子;再比如他们一开始两手空空,眼下却知道了利用森林里现有的东西,制造一些趁手的武器,以备不需。 其实他们还想囤积食物,如果条件允许的话。 只不过,这块森林被行知书院当作试炼场地的次数太多,森林里的猎物并不是想像中那样好逮,灵活了许多不说,数量也不多。 往往他们能够找得到能撑过一顿的就不错了。 再说,即便真的侥倖打到了猎物,他们也不能提在手里走,既不方便,一路上落下斑斑点点的血迹,又容易招来更大的猎物。 但即便道阻且艰,梦想总还是要有的嘛。 于是,当众人看到栎阳如故身边的藤筐,一个个看得眼睛都发直了。 自打开始测试以来,他们每天既要找寻食物,又要找寻信物,二者又不同时进行,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 放在平时,他们是万万看不上这种玩意儿的,但眼下……如果背上这样一个藤筐,他们每天早早准备好食物,再去寻找铜环就会容易得多。 「这位小兄弟,你要那么多的藤筐做什么?你看,咱们哥几个刚巧需要这些筐,反正你一个人也用不了那么多,不如……」 「没问题。」栎阳如故道,「一枚铜环换一个,你们三个人,只要三枚铜环,我这儿的藤筐随你们挑。」 如果不是栎阳如故的藤筐只能用铜环交易的话,所有人都心动了。 但事实是,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只有极少数找到了一枚或是两枚铜环。又有很大一部分的人,至今连一个铜环的影子都没有找到。 「不用铜环行吗?我用银两换!这位小公子,我看你实在面生,应该不是渝丘本地人吧?你没有听说过我的名号不要紧,爷我现在就让人告诉你。」 那人使了个眼神,他身旁的另一个瘦弱男子就心领神会,「周公子可是县太爷的亲戚,最不缺的就是钱。你小子要是识相,就乖乖收好了这五十两银票,等我们周公子入了学,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好的呢周公子,打赏就不必了,我也不差这点钱。您要是真心想要,一枚铜环一个筐就好。我刚刚说了,童叟无欺的,又怎么可能此刻出尔反尔。」 「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栎阳如故深吸了口气,努力保持微笑,「不好意思啊我不喝酒,敬酒罚酒都留着您自个儿喝吧。」 栎阳如故自觉她的态度已经好上了天,但对面这几个人可不这么觉得。 闻言,一个个瞪直了双眼,仿佛他们刚刚听到的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我呸!既然这样,兄弟们,别和他讲什么情义了,直接抢过来就是!」 那人说着,已经捊起了袖子,战火一触即发,一触即停。 栎阳如故拍了拍身上浮灰,「原来不是要买我的筐啊,那就对不起了。」 龇牙咧嘴躺在地上的三个人,翻着白眼,半天没说出话来。等身上疼痛稍缓,那被称为周公子的男子气急败坏地喊了一声「走」,三人气唿唿地离开了。 藤筐的出现,让众人心中一动。 身上有富余铜环的,立刻掏出了铜环过来买,没有铜环的,也奔走相告,觉得栎阳如故的做为着实有些意思。 场面一时间看起来颇为热闹。 栎阳如故编制的藤筐卖得很快,尽管它的价格需要一个铜环,其实是高得有些离谱的。 买筐的终究是少数,大部分人知道栎阳如故卖得这么贵之后,都想自己去试着做,却都以失败告终。 原因无他,他们中大部分人根本不会做什么藤筐,可即便是有会的,此时缺少了材料和工具,也做不了。 ——他们没有刀。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61章 瞅瞅你那点德性 第61章 瞅瞅你那点德性 文 / 而栎阳如故…… 她不但有工具,更不缺食物和水。 她身上的空间虽小,在短时间内维持一段质量尚可的生活,却容易至极——她只要确保自己的动作没被别人看到,就万事皆休。 大家都进入森林之后,栎阳如故并未刻意选择一个方向,却感受得到自己身边的人的数量。 她的探查异能天生就让她在这方面有些优势,即便她手持刀斧的时候并不算少,也并没有被人发现。 自然也没有人知道,如果没有刀,她的这些藤筐本来就没法做得这样精緻小巧。 藤条片与藤条片的缝隙可以忽略不计,每一条藤条片的长度都差不了多少,重叠在一起整齐又精巧。 其实这样的筐,就算是用来放找到的铜环,也不会从缝隙中漏出去。那缝隙小到用肉眼几乎瞧不见了。 不过,铜环的话,他们有更好的放置地方,藤筐还是用来装找到的食物就好。 与其反反覆覆浪费时间,倒不如一劳永逸。大多人只是看了一眼,就心甘情愿掏了他们好不容易找到的铜环出来。栎阳如故很快就成为了一个「小富婆」。 这座森林里的猎物可能也知道了行知书院的套路,他们每年送进去的人,大多不是好惹的,所以不是特殊情况的话,栎阳如故也不会真的见到勐虎狮子一类。 连着两个夜晚,栎阳如故都过得十分滋润。相比那些满身尘土气喘吁吁的人,她轻松得像是山中三日游。 越是一帆风顺,接下来的日子就越容易出事。 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了。 第三日清晨,栎阳如故从一根树干上一跃而下,简单洗漱了一番,就离开了这个她待了将近两天两夜的地方。 天只有些蒙蒙亮,四周还没有人。不过再过一会儿,也许就会有人来了。 她的藤筐第一天卖得好,第二天就稍差了一些。到了今天,已经是第三日,想来不会有几个人再来买筐了,她就干脆没有做。 她今天打算四处逛逛,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多找到一些铜环。当然,找不到也不要紧,前两天得到的那些,她现在拥有的铜环数量应该是遥遥领先的。 不过事情和她打算好的有一些出入。 栎阳如故刚刚跳下树干的时候,就感觉到似乎有人跟着自己。等她找了个地方洗漱完毕,这种感觉愈发强烈。 这么早,可不会是来买筐的。 栎阳如故抿着唇,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她这两天看上去什么也没做,就能得到这么多的铜环,而他们有的人辛辛苦苦找了一天,被野兽追赶、被毒蛇盯上,累得要死要活,也才找到了那么一两个圆环。 对比起来,她获得圆环的经歷简直容易的不行。 自然有人不服。 这一点她可以理解。 所以她并没有急着出手,想着大家都是一样的测试学生,只要他们没有主动动手,她就可以放他们一马,没必要撕破脸皮。 但她这么想,敌人却不像她这么想。 栎阳如故走出数百米的时候,能够察觉得到那些人开始骚动了。他们用自以为不会被别人听到的声音交谈,殊不知栎阳如故的耳力远胜于常人,将他们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甚至连他们躲藏的位置,她也只要凭着一双耳朵,就能确定下来。 微微侧了头,余光果然瞥到了一群人,见到她似乎有转头的倾向,立刻四散躲进了根本藏不住他们肥大身躯的灌木丛中。 栎阳如故装作没看见,换了个方向走。 这些人刚刚谈话的时候说得清清楚楚,再往前,就该遇上他们设好的陷阱了。 「我去,放着好好的路这小子不走,怎么越走越偏了!他这是要跑到深山老林里去不成?不行啊老大,咱们出发前,你可没说这是玩命的事啊!」 「瞅瞅你那点德性,你媳妇儿的病还看不看了?你那个傻子儿子,你还治不治了?还有你那刚过世的老娘,棺材你也备好了?行知书院每月一两银子的补贴,你也不想要了?」 周亮鄙弃地看了身旁的小跟班一眼,继续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兜里就一个铜环,那还是我看你可怜施捨给你的。你觉得就凭着这样的成绩,行知书院能要你? 这小子咱们盯了两天了,绝对是块大肥肉。把他拿下了,我可以给你打包票,咱们几个都能顺利过关。等你进了行知书院,你遇上的这些问题,可就都迎刃而解了。」 「别说了老大。」褚方迟疑了片刻,苍白着脸闭上眼,「我听你的。」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62章 王八之气 第62章 王八之气 文 / 褚方其实也知道,周亮的话,很大程度上,是哄他开心的。就算真的把面前这个人拿下来,分到他手上也没几个铜环,他能不能留下来,也还得另说。 更何况,就算他过了这一轮,接下来的那几轮也未必能过。 但他已经别无选择了。 栎阳如故换了方向,就要走远了。 虽然他们人多,但如果对方能够走进他们安排好的陷阱,自然又多了几分胜算。于是周亮等不及了,从荆棘中跳了出来,抖了抖身上的枯枝,大声嚷道:「小子,你给我站住!」 栎阳如故当然不会站住。 叫她停下她就停下,那她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然而,忽有破空之声传来,栎阳如故只觉得双腿一麻,就忽然跪趴在了地上。 于是听到身后几个人肆无忌惮的笑。 「哈哈哈老大你快看啊,这小子也就这点能耐,不过是叫了他一声,他竟然就吓趴下了!」 「是啊老大,你是没看到他刚刚那怂包的样子,啪嗒一下就跪下去了,他是不是还想给你磕头啊?」 「就你多嘴,爷看到了。」周亮敲了敲炮灰甲的头,心里头对他说的话还是很满意的。他仰高了头伸长了脖子,道:「算你小子识相。怎么样,怕了吧,你要是爬过来给爷磕几个响头,那爷……也不能轻易放过你。」 周亮桀桀笑了两声,手里不住挥动着一根手臂粗的木棍,看向栎阳如故的眼神充满了挑衅。 栎阳如故:「……」 见鬼的吓趴下的。 那几人这样一嚷,栎阳如故反而放宽心了些。至少这个藏在暗处的敌人,和他们并非是一伙儿的。 揉了揉发麻的双膝,栎阳如故一时间站不起来,但也没在气势上弱下几分。她盘了腿坐下,回过头。 一共是十三个人,除了刚刚说话的那个小喽啰,个个都是大块头,难怪他们气焰如此之大。让栎阳如故颇为惊讶的是,这几个人中,还有几个是她眼熟的。 比如,那日在书院门口遇上的黄牙和他的一众小喽啰。 此刻,也许是仰仗着人多,这些人态度嚣张,还隔着一段距离就能感觉到他们的王霸……哦不,王八之气。 当然他们自己应该是察觉不到的,也许还以为自己的样子挺厉害,鼻孔朝天,「谁准你摆摊?」 栎阳如故不语,因为她现在并没摆摊。 这几个人,连说话都透露着一股怂包样,竟然还反过来骂她。要不是提前想好了措辞,又怎么会在此刻,她已经收摊的情况下说出这句话。 栎阳如故的心理素质向来很好,乍一眼看到这么多人,开始有些惊讶,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她笑眯眯望向来人,「几位兄弟,筐卖完了,烦请让步。」 「老大,这小子是不是脑子有毛病?他居然以为咱们是来买筐的,真是笑死我了,哎呦……」 也有人脚下的步子一顿,是被栎阳如故无所谓的态度给气笑了。 「老大,你听听这小子说的什么话!咱们几个,买筐?亏他想得出来!他这样埋汰哥几个,依我看,甭说了,上来就是打,打服了,他自然知道乖乖把信物交出来!」 这回开口的,是黄牙的手下,叫的自然也不是同一个老大,而是黄牙杨栋天。 此人早和栎阳如故结下了仇,今日本来是来巴结周亮的,没想到周亮要教训的人,竟然就是那个让他在大庭广众下出尽洋相的人。 他不由得觉得连老天也在帮他,愈发迫不及待了。 「不是来买筐的啊?那真是抱歉了,眼拙。」对方想教训她的想法太迫切,栎阳如故一时间也没有拖延时间的好法子。不过多说了两句话,她的双腿也慢慢恢復了知觉。 看来那藏在暗处的敌人,也没打算对她下死手。她不禁更加好奇对方的身份。 原没有什么想法,听到杨栋天话语的剎那,倒叫栎阳如故想起了一个人来。那一日在书院门前的草地上,似乎黄牙也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摔了狗啃泥。 那个人,会不会和今天的是同一个? 栎阳如故不动声色地在地上寻找。对面的人已经等不及了,见栎阳如故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也不想着要将她引入陷阱了,而是一个接一个扑了上来。 得在他们扑过来之前离开。 栎阳如故快速扫视,竟然在地上看到了两枚铜环——那被当作信物使用的铜环。 她露出一副难以言喻的表情来,快速捡了那两枚铜环藏入袖,不怕死地叫嚷,「谢大爷赏哈。」 然后,迅速奔逃。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63章 祸不单行 第63章 祸不单行 文 / 然而栎阳如故的运气大约不太好。 特意避开了陷阱的方向,剩下三个方向,一个堵着一群敌人,另一个藏着一个比那一群敌人还厉害的敌人。 她能跑的方向只剩下了一个,那一个直通一处滑坡。 看起来十分陡峭,但应该不会太深。 于是栎阳如故权衡了利弊,跳。 追兵见她跳了下去,犹豫了一会儿,就放弃了追赶。过了很久很久,才有一个华衣男子闲庭信步地从林间走了出来,探出头看了看山坡下的情形,唏嘘了一声,原地躺下沐浴阳光。 这些日子以来,日日都躲在树林里,好久没遇上这么好的阳光了。 而山坡下的栎阳如故,盯着墙壁上的一个山洞,双眼发直。 山坡不高,她才敢这样跳下来,因为她清楚这一跳不会威胁到她的性命。不过,终究还是伤到了什么。 嗯,腿有点疼。 准确来说,是撕心裂肺的那种疼。 但栎阳如故没吱声,她知道即便是她喊了叫了,痛楚也不能减少分毫,反而可能会引来那些心怀不轨的人。 果然真正的悬崖,哪怕仅仅是一个小山坡,它的岩壁上也不会莫名其妙长处一棵树来,即便是有,她也没有那样的好运道挂在了树上。 栎阳如故嘆了口气。 她从来不怕事,如果不是那个变数,她不至于落到现在的地步。那些来找茬的人,她早就摸清楚了他们的性格,不到最后一刻,这些人是不会出手的。 她只要拖延一时,等到测试结束的鸣声一响,就可以安安稳稳地离开。却没想到,还有别人盯着自己。 下手也比当日对黄牙出手时狠多了。 一个是草球,一个是铜环,根本不可同日而语。要不是她向来耐受力不错,那时候就该叫唤出声了。 不过此时再说这些也是无用,摔成这样,恐怕鸣声响起的时候,她依然没有力气站起来,离开这里。 想想还是有些不甘心啊。 不甘心归不甘心,栎阳如故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却没有半点表情,若不是那两个眼珠子还在转动,旁人许会以为她这一摔,把自己给摔死了。 忽然,她的目光定格在岩壁上。 那是一个山洞,黑黝黝的看不清里面有多深。不过栎阳如故看得见,在靠近洞口的地方,摆着几个藤筐。 样式和她出售的那一种不尽相同,但也差不了多少。 栎阳如故不由得有些好奇。 她再好奇,也只能猜猜里头装了些什么,做不了别的。其实栎阳如故的情况很不好。她是最怕疼的,但偏偏又很能忍痛,很少会遇上让她承受不住的疼痛。 但此刻,栎阳如故丝毫不怀疑,她这一双腿八成是摔断了。时间紧迫,她跃下山坡的时候也来不及拿出什么卸力的器物,实打实从高处摔了下来。 想要挪动双腿,却因剧痛放弃,栎阳如故紧紧抓着地上的野草,指甲陷入泥土中,仿佛这样就能让她好受一些。 但这一切都不是最打紧的,栎阳如故更担心的是,此处人烟稀少,是在林子里头,白天还好,到了夜里不知道有多少野兽出没。 她此刻又无缚鸡之力,真要是遇上了,还不知道怎么死的。 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测试结束,测试结束之后,又会不会有人过来寻她。 恍惚间,她似乎听到有人在叫她:「喂,那边那位公子。」 她循着声音望去,看到了一个模模煳煳的身影。 人离得太远,栎阳如故实在看不清。 模样看不清、身份也不清楚,栎阳如故本能的反应,是想离开,或者躲起来也行。奈何她能活动的范围太小,加上那人的步子极快,最终还是没有躲掉。 人还没走近的时候,声音就传了过来,「这位公子,你也是迷路了么?」 才不是呢,她是从上面摔了下来。 栎阳如故当然不会自揭短处,只抬了眸子,待人走近之后打量了起来。 视线没在那人身上定格多久,因为这个人栎阳如故认识,而且印象颇为深刻。他叫斩风。 从斩风瞪大的双眼和来不及闭上的嘴来看,他应该也认出了自己。 祸不单行,大抵如此。 有道是陷入爱情中的女子都是傻子,栎阳如故清清楚楚地记得,那日原主被骗去了太子的别院。但原主也不真是傻子,未及进入府门,就开始怀疑这是不是一个圈套了。 然而就在她徘徊在别院门口之际,忽觉后颈一疼,霎时间就失去了知觉。 而在她失去知觉之前的那一刻,看到的最后一张面庞,就是眼下的这个人——斩风。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64章 你的腿断得太好了! 第64章 你的腿断得太好了! 文 / 「真巧啊。」栎阳如故轻笑,已经认定了是天要亡她,否则怎么会让她在短短的时日内,遇上这么多的敌人? 斩风的实力她也知道一些,十分厉害,但不至于达到随手捻起一颗草球,就能将人打趴下的地步。 说到底还是她盲目自信,总觉得捡回了一条命来,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却没想过人要是不惜命,通常死得快。 「斩风是吧,给个痛快吧。」栎阳如故自嘲地笑了笑,「你要是不介意,顺便告诉我你是谁的狗,我下了地狱,也好找他索命。」 栎阳如故的话侮辱意味极重,已然是破罐子破摔了。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斩风并没有向她索命,而是一张唇张张合合,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最终又什么都没说,只是道:「栎阳公子,你认得路么?」 容忍到这种程度,栎阳如故一时也不怀疑他的目的了,回了他一句认路,又道:「走之前,有没有兴趣去那里瞧瞧?对了,我不是栎阳公子,我现在叫勾言。」 勾言这个名字,当然是栎阳如故随便起的。反正行知书院也没法查她原本的姓名,栎阳如故报名的时候随便填了一个上去。 斩风闻言,点了点头,没说话,朝着栎阳如故所指的方向看去了。那一个在半山腰的山洞,对于他来说,想要上去并不麻烦。 「你也想上去看看吗?」 栎阳如故点头,她的好奇心实在是重。 这种地方出现山洞并不奇怪,怪的是这山洞里头,似乎还藏了东西。 「栎、栎阳姑娘,有没有什么……」斩风走到了栎阳如故面前,才忽然想起男女授受不亲。 他身上什么也没有带,要想把栎阳如故带入山洞,不触碰她是不可能的。他想了想,犹豫道:「不如我替你上去看一看,看清楚了再下来告诉你?」 栎阳如故翻了个白眼,「话真多。肩膀一提不就上去了么?就碰个袖子看把你给急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什么龌龊思想呢。当初打晕我的时候,不也扛得挺来劲?」 斩风一听她果然记得,面色白了又红,红了又黑,最终依言扛着栎阳如故飞了上去。 山洞里头,整整齐齐摆着一长片藤筐,每个藤筐的大小几乎一致,筐里装着的,是大堆大堆的铜环。 没错,被行知书院当作信物使用的那一种铜环。 这还真是巧了呢…… 两人对视一眼,忘了过往种种不合,开始往自己袖中装铜环。直至两个袖子里都装得满满当当,才停了下来。 「走吗?」栎阳如故道。 「走。」斩风回。 两人原本还想找找别的出路,但得知斩风也是从上面跳下来的,联合行知书院把这个山洞当作储存铜环的地点,想必这个位置十分隐秘,便放弃了这种想法。 恰测试结束的钟声响起,两人不再耽搁,斩风背着栎阳如故运起轻功,火速朝着集合的地点去了。 因为身上的铜环太多,到达终点的时候,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两人一个摔断了腿,一个身形狼狈,按照原本的规定,都是要扣分的,但因为两人找到的圆环数量实在太多,比其他参加测试的学生加起来的还要多,破例给了他们满分。 两轮加起来,栎阳如故得了三十筹。 三轮满分。 栎阳如故开始有些飘了,如果她腿没断的话,应该会更飘。 幸好行知书院里就有最厉害的大夫,一听说有人断了腿,兴沖沖地就过来了,「是不是腿断了?让老朽看一看,老朽近日刚琢磨出了一个神奇的法子,定能将你的断腿医好!非但如此,还会比从前更加矫健! 你断腿前能跳一米高,治好之后就能跳两米;断腿之前跑起来速度同旁人一般快,治好之后就能够加倍! 老朽正愁找不到人试验呢!你的腿断得太好了!」 断得太好了?认真的吗?栎阳如故蹙眉。再有这老头儿的说法,听起来怎么那么像传销呢…… 十分不靠谱的样子。 当行知书院所有夫子都一致向她保证,眼前这个精神奕奕但头髮花白的老头儿就是传说中的神医的时候,栎阳如故终于松了口。 治吧,死马当活马医,正好她最近气运不错,没准就给治好了呢。 事实证明,老神医的确有一手。虽然效果与他找上自己的时候所吹嘘的不同,但栎阳如故确实当天就察觉到了显着的效果。 更神奇的是,过了两天,栎阳如故就能勉强下地走两步了。这治疗效果,简直不要太好。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65章 作弊(二更) 第65章 作弊(二更) 文 / 老神医也十分惊讶,每天跑来看她的次数愈发频繁了,恨不得日日夜夜守在栎阳如故身边。 而这些日子里,最让栎阳如故惊讶的是,斩风也住到了她住的那间客栈里。 如果住进来只是一个巧合,那么斩风整日里给她端茶递水,无论她怎么无理取闹,都任劳任怨…… 就太不正常了。 栎阳如故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之前动不动对他蛮横给他白眼,是因为斩风的的确确做过伤害到她的事情。 可这些日子下来,他的所作所为栎阳如故都看在了眼里,平心而论,如果有谁像她对斩风一样使唤她,她连杀人的心都有。 但斩风并没有,他听话服从到了极点,栎阳如故骂得难听的时候,他也只是嘆两口气,便离去。 这让栎阳如故有些坐不住了,将他唤了来,「我知道你之前对我下手,也许是迫不得已,但人活着都不容易,没必要为了一件事情就套住了自己的一生。 我现在无事,你我之间的债也已两清,那日你在山坡下救我一命,就已经功过相抵。真的……没必要对我这样,谁也不欠谁的。」 「知道了。」 斩风应了一声,默默退出房门,站在门口像一尊门神。 走时还不忘带了桌上的垃圾出去。 栎阳如故也没办法了。不过不得不承认,忽然多了一个小跟班的感觉,其实还不赖。 日子过得飞快,一晃眼,三日就过去了。 他们在森林里测试一共是三日,行知书院给出的休息时间也是三日。据说有的人出来的时候,是缺胳膊断腿的;有人出来的时候,已经三日未进食,就差最后一口气就能嗝屁…… 反正大部分人还是挺惨的,书院才给了那么多天休息。 如今三日已到,是进行第四轮测试的时候了。 这一轮是测算术,听这名字栎阳如故就没觉得有什么压力。但当她拿到考题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 题倒是她认识的题,因为有原主的记忆,这些奇形怪状既不像汉字又不像繁体字的字体,她也能轻松认出。 但是,题的数量未免也太多了吧? 你见过三炷香的时间要考五百数学题的考试吗? 高考数学两个半小时,才二十多道题啊有没有!而行知书院,一个半小时,五百道。 反正栎阳如故是没见过。 就算大多数题目简单到爆炸,她还是不敢大意,一拿到卷子,就刷刷动笔,笔下速度是她从未达到过的高度。 终于在最后一炷香即将熄灭的时候,答完了所有的题目。栎阳如故长吁了一口气,她不需要知道这一轮她的分数,因为如果连算术都不能夺得头筹的话,她也不用混了。 第三日赌论开始之前,刚好算术的分数出来了。栎阳如故找到自己的名字,果然不出所料,是三十筹。 到了最后一轮的赌论,栎阳如故的心态已经放平了。她对于赌是一窍不通,但有金玉在前,行知书院的夫子们应该不会把她这个无敌偏科的学生踹出去吧? 栎阳如故抱着赌论零分的心态,拿到了赌论的试卷,然后发现此赌论根本不是她以为的赌论,这根本就是博弈论的翻版好吗? 和她想像中的炸金花、老虎机、猜大小等等的关系其实并不大。 博弈论栎阳如故也是略知一二的,不过并没有深入了解。但仅仅是这样,她也拿到了九筹。 加上前面几轮的分数,栎阳如故以九十九筹的高分排在最前沿。 马上就到最后一轮的选择阶段了,说实话栎阳如故心里还是有一咪咪紧张的。 不过在选择这一个阶段开始之前,栎阳如故就遇上了更棘手的事情——有人举报她作弊。 一经举报,大伙儿都对她万分唾弃,就连她住的客栈外面,都每天围满了人。 掌柜的愁眉苦脸地过来求她,意思再这样下去,他这客栈的生意就要被搅黄了。 栎阳如故知他不易,没为难他。想着反正再过两日就是行知书院新生入学的日子,便裹了东西从后面离开了客栈。 而后直奔行知书院而去。 作弊放在哪个时代不是什么小事,要是罪名落实了,不仅仅是她一个人名声的问题。这一口气她咽不下,也不能咽下。 「斩风,麻烦你送我去一趟行知书院,我要好好跟他们说道说道。」栎阳如故的腿还是不太好使,只能抱歉地看向斩风。 斩风却似乎已经习惯了跟在她左右,栎阳如故的话音刚落,就牵来了马车搀她进去坐下,自个儿做起了车夫来。 车朝着行知书院进发。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66章 俗人 第66章 俗人 文 / 今天刚好是放榜的日子,所有参加测试的考生都来到了行知书院大门前的空地上,那里的公示榜上挂着所有通过测试的名单。 栎阳如故和斩风到达行知书院的时候,门口的公示榜旁边已经围满了人。 九十九筹的高分,栎阳如故不担心自己会被排除在外,况且那些流言蜚语传来的时候,就已经证明了自己已经入榜。 不过看看站在身旁的斩风,栎阳如故道:「去看看吗?」 斩风点了点头。他朝着榜单走过去了,栎阳如故也没留在原地的道理,跟着他挤了过去。 不过没走到榜单前,就有人主动给她让出了一条道路,神色鄙夷。栎阳如故没理她们,自顾自在榜单上找了起来。 虽知道自己的分数肯定在榜内,但闲着也是无事,找一找也无妨。 行知书院的榜单很特殊,并非按照得分高低排名,而是按照姓名,以便于入榜学生找寻。 栎阳如故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化名,心中大石落定,漫无目的地看别人的分数。 「流云……八十九筹?」 忽然蹦出来的一个熟悉名字,让栎阳如故一愣。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世上重名的人千千万,她认识的那个流云,此刻应该还在京城。 「勾……公子,我看好了,咱们进去吧。」斩风叫起栎阳如故的名字来,还有些不适应。 「找到了?多少筹?」栎阳如故一边问着,一边转身走出人群,「你也不必叫我勾公子,叫我阿言就行。」 「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一个名字而已。你要是觉得不合适,叫我勾兄也行。公子公子的,显得多见外。」栎阳如故说完,又低声道,「本公子可不想那么快就露馅。」 一想的确如此,斩风四下张望了一下,确保他们两个人的谈话没有被别人听见,这才小声道:「勾兄。」 「阿言」还是不肯叫的。 栎阳如故无所谓这些,两人一道报了名字缴了证明进了大厅。 证明是报考时候书院给的,人手一份,造不了假。行之书院就靠这个辨别他们的身份。 对于学生的前尘过往,与他们是一概不相干的。 大厅内已经陆陆续续站了许多人,而大厅的一侧,摆着十几张桌子,每一张桌子边上都坐有几位夫子,夫子面前的桌案上各有一个铭牌,写着他们擅长的领域。 学生们就依照这些铭牌依次排队,等待夫子的考校。倘若一个夫子没对上,学生还可以去拍另外一个夫子的队伍,直到招满今年的入学名额。 斩风早就想好了自己的去处,和栎阳如故示意了之后,就排到一个队伍的末尾去了。 栎阳如故正想看看这行知书院都有什么特色科目,她一只脚还没有迈出去,就被人给拦住了,「勾言是吧?这边走。」 她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动作,跟上了那少年。 「在这里签字。」 栎阳如故抬头看去,这一张脸她虽然是陌生的,但气质……栎阳如故是忘不了的。 怿王南宫舒青,传说中的人物。 「签、签字?为什么要签字?」栎阳如故惊慌。 正常的顺序不应该是先由她来选择,然后夫子考校,最后达成一致才签字吗? 上来就签字是什么鬼! 「可、可是,我不想学弹琴。」栎阳如故灵光一闪,指着摆在南宫舒青面前的铭牌道。 「无法,我会的不止这一项。」 「书画我也不是很有兴趣……」栎阳如故看了看关于南宫舒青的介绍,终于又看到了琴艺下面的几行小字。 「这也不打紧,旁的我也会。」 栎阳如故更加懵了。她今天进来的时候,准备的是和夫子唇枪舌战一场,表明自己并不是作弊进来的,但现在的情况,好像书院根本不介意啊? 可除了这一件事情,栎阳如故怎么也想不明白还有什么能够令南宫舒青盯上自己,不由得垂死挣扎道:「可、可是……我觉得术业有专攻,虽然您百项全能,但我还是想学得精緻一点……」 南宫舒青笑了,「你知我为什么会找上你?」 呵呵,我也想知道好吗。栎阳如故腹诽道。 「算术、国策,这两项我们不谈,赌论也放在一边。我只想问问,这次投入森林的信物共计五千枚,你是如何交了数万枚铜环出来的?」 果然是因为此事。 事情在她的预料范围之内,那边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只是没想到传说中风光霁月的人物,到头来也不过是一个俗人。 因为一些风言风语,就偏听偏信。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67章 自行了断吧 第67章 自行了断吧 文 / 栎阳如故有些失望,「我进去的时候什么也没带,对吗?」 南宫舒青颔首。 学生进入森林之前,他们自然要对参加测试的学生进行排查的。 「为时三天,出来的时候上交了七万多枚铜环,对吗?」 南宫舒青没有否认。 事实上他并不在意面前的人说的是什么,因为关于勾言有没有作弊一事,他自己是最清楚的。 栎阳如故还在问:「东西是我从你们认可的范围内找寻出来的,对吗?」 「你找到了储藏洞。」 「哈?你知道还……」 「可是别人不知道。」南宫舒青又笑。 他的笑容乍一看让人觉得如沐春风,但离他近在咫尺的栎阳如故,却不知怎么的,看出了他笑容面具下的劣根性。 「你想说什么?」 「行知书院的说法,和你一个人的说法,你觉得大家会相信哪一个?」 栎阳如故:「……威胁?」 「你可以不把它当作一回事,但我可以告诉你,要么拜入我门下,要么离开。你现在转身,从我面前走开,你猜哪个夫子会愿意留下你?」 「好的。威胁是吧,我还真就吃你这一套。」栎阳如故咬牙切齿,「拿过来,我签。」 南宫舒青挪开双手,将那纸张推了过去,「喏,落字无悔。」 「落子无悔吧?就你这水平还当什么夫子?」 对于栎阳如故鸡蛋里挑骨头的行为,南宫舒青全不在意,「没错,你也可以这么理解。走出了这一步棋,你就再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那我能不能问一下,你选我的真正原因?」 「想要你的命啊。」南宫舒青欣慰地看着栎阳如故在名单上籤上她的名字,她已然拜入自己门下了。 他满意道:「我的好徒儿,这么简单的测试,竟然只得了九十九筹,你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为师送你一条白绫,自行了断吧。」 栎阳如故:「你认真的?」 「为师连白绫都替你备好了,徒儿你想什么时候死?倘若你不喜欢上吊,为师还可以替你准备别的。」 「我还不想死谢谢。还有,如果九十九筹需要自缢的话,那这个大厅里几乎所有的人都可以去死一死了,你问问他们愿不愿意?」 「旁人是旁人,与为师何干?作为为师的徒弟,自然得是最优秀的。这里只有你是为师的徒儿,为师需要在意的自然只有你一人。」南宫舒青道。 简直没法反驳呢。 但他既然摆了个牌子在这里,不可能只招一个学生吧? 于是栎阳如故勾起笑,「师父。」 「何事?」 「你今年招了几个学生?」 「加上你,共计四人。」 「哦。」栎阳如故拖长了尾音,「那他们都是多少分啊?」 「除了你,其余三人皆为一百筹。」 栎阳如故一时无言。 她开始怀疑人生了。 也许这一位怿王,并不是真的针对她?也许九十九筹在他眼里,真的应该以死谢罪? 「徒儿是不是开窍了?想去死一死?」南宫舒青见栎阳如故耷拉着脑袋像是受了打击的模样,不禁道。 「我还想浪费国家的粮食。」 虽然不知道南宫舒青究竟为什么瞧她不顺眼,但所谓的双向选择一事,已然尘埃落定了。 因为拜在南宫舒青门下,先前那些风言风语自然而然地消散了,谁也不敢怀疑怿王的选人标准。 之后的事情便没什么好说的了,三百个人全都确认之后,就会分组,然后安排住处。 分组是按照所选的夫子进行简单分类,然后按照入学测试的成绩平均分配每个组别的人数。 而住处,则是按照交的银钱和学生的成绩分配。 行知书院一共有四种学生宿舍,一种是单人豪华宿舍,带花园池塘和小榭。这种宿舍一般是皇亲贵胄才能有机会入住。 措辞是有机会,因为人家还得看入学测试的成绩。若是低于九十五筹,天王老子也不行。 第二等,一般给商贾人家的子弟。 是走道两边面对面的房屋,一人一间,每个月要交大额的住宿费。这种类型的宿舍,每十人为一组,体现在两边都会有高墙隔开。 第三等,就类似现代的宿舍了,只要不是家境特别贫穷的,一般都住在那里。 四个人一间屋子,比二等宿舍的单间要大,但是平摊下来,每个人住的面积就小了许多。 最后一等,是专门为寒门子弟设的,乃是十人间。 不但不收住宿费,书院每年还会给他们发放救济的银两,让他们贴补家用。而作为回报,这些学生结束课业之后,还要负责书院的洒扫事物等。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68章 没有侮辱你的意思 第68章 没有侮辱你的意思 文 / 这其实只是书院为了名正言顺地帮助他们,特意寻的由头罢了。 在行知书院里,无论是皇亲贵胄还是寒门子弟,自己的事情都得自己负责,所以即便书院设置了这一项规定,真正需要他们负责的地方并不多,可以说几乎没有。 只是为了保全学生的自尊,才添了说法。 栎阳如故的身份达不到一等宿舍的门槛,选择的是二等。她是女子身,总是一人一间屋子来得安全些。 每个人的屋子都是学院分配好的,栎阳如故跟着领路的人来到她那一个院子门口,满怀期待地走了进去。 一等宿舍的价格不必外面的客栈便宜,还贵了许多,想来条件也不会太差才是。 不过迈入院门之后,她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别的什么,而是—— 一个熟悉的男子的背影。 男子似乎也听到了声音,转过来一看,脸上吃惊的表情比栎阳如故的还要夸张。 「流、流云?怎么是你!」 流云一回头,就看到那个消失了数月的女人变戏法一样地出现在了他眼前,还穿着一身男装。 别说,一般人扮起男装来,大多一眼就能瞧出来。即便有形似的,却极少有栎阳如故这样举手投足间不带丝毫女气的。 若不是她张口就叫了自己的名字,流云甚至要怀疑是不是宁远将军在外面还养了个私生子。 不过既然她认识自己,那流云心中就有底了,「栎……」 「啊你是不是想说今夜月色真美?是啊我也觉得呢!」栎阳如故生怕流云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连忙打断了他的话,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一等宿舍,虽然屋子是一人一个,但院子是大家共用的。 一个院子里一共十人,就算现在还没有到的,多半也已经在路上了。万一忽然冒出来什么人,因流云那一声未出口的「栎阳如故」露出端倪…… 贼眉鼠眼地四下张望了下,栎阳如故皱着脸正想打听点事儿,就见流云愣了片刻,似乎被什么神奇的事儿惊到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木木道:「风、风也挺好,不是,挺舒服的。」 话音刚落,门被推开,进来的是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子。栎阳如故记得他,是那日在沁馨酒楼门口给她科普的谢清。 外貌出色,很容易就给人留下印象。 忽然冒出来的什么人:「那个,你们继续,我先进去了。」 得了,栎阳如故还想跟他打个招唿,人已经露出一副看到了什么不可见人的东西的表情,快步进了他自己的屋子。 看样子,是误会了什么。 想想两人都是一身男装,怎么想怎么尴尬。 再加上…… 时间虽然已经到了下午,但栎阳如故那一句赏月完全是随口胡诹,偏偏流云竟还接了一句「风也挺好」。 无风无月,不愿意想偏都要想偏。 「走吧老兄,咱俩进屋聊聊?」栎阳如故粗着嗓子放高了声音说了一句,以眼神示意流云进她的屋。 在此处碰上流云,不说清楚他肯定不会罢休。栎阳如故并不想再遇上这么尴尬的情况。 两人进了屋子,栎阳如故放下为数不多的行李,等着流云的质问。 然而她等来的第一句却是:「你究竟是男是女?」 栎阳如故俯头,看胸。 哦,被裹起来了,看不见。但流云这脑袋,不至于这些日子不见就忘了这茬吧?她面色一黑,正欲开口,流云又打断了她。 「我没有侮辱你的意思,我是想问……你的声音怎么了?」 起初只是看到像,联想到了栎阳如故身上。后来栎阳如故先破了功,关于她身份的事情也就板上钉钉了。 然而,最让流云惊讶的却是栎阳如故的嗓门。 什么时候变得那样像男子了? 这绝不是普通人压低声音就能做到的。再说女子即便把声音压得很低,也依然像个女人,不会是男子的声音。 如果不是她一开始就叫上了自己的名字,流云几乎要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你说这个啊。」栎阳如故清了清嗓子,道:「这样说话你习惯了吗?」 再开口的时候,已然是女声。 流云尴尬地点了点头,目光中充满了好奇。 「口技你不知道吗?」栎阳如故随口诹了一个理由。 口技这种东西,她听说过,却不会。还记得小时候语文课上学过一篇文章,第一句是「京中有善口技者」,说的是那擅长口技的人,能同时发出各种声响,无一不惟妙惟肖。 那种境界,栎阳如故是达不到的。 她会的,不过是伪音罢了。 男女的声带张合习惯不同、发声的方式和唿吸的方法不同,发出的声音自然是不一样的。 每个人的声音都可以改变,她不过是会最浅显的东西。而想要做到和男子发声一模一样,就须日復一日地练,去找寻感觉。 这项技能,是她上辈子就会的。所以即便是到了这里,很容易就将它拾了回来。这也是她敢女扮男装的原因。 换了别人,分分钟就被人拆穿了。 「对了,这事儿你知道就好了,千万别在其他人面前漏了陷。不然,本姑娘能从南宫彦青手里逃脱,就能在你毫无所觉的时候出现在你面前,杀了你。」 「生命可贵,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哦。」栎阳如故贱笑。 流云还是很惊奇,不过碍于栎阳如故嫌弃的目光,最终也没有问出口。 「没有好处的事情,我向来不做。」倒也算是给了栎阳如故一个满意的答案。 虽然这个保证,对于栎阳如故来说并没有多大的意义。 她压根就不信从他嘴里吐出来的话,也知道流云并不拿她的威胁当一回事儿。 不过他应该也不会把这事儿到处去说,这一点栎阳如故还是确信的。 这一个小篇章归根结底无足轻重,只是流云的出现,让栎阳如故意识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你家主子呢?」栎阳如故道,「以你的脾性,不可能一个人大老远地跑过来,更不可能大老远跑过来就为了进这劳什子的书院。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南宫彦青也来了行知书院?」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69章 这位兄台是在叫我? 第69章 这位兄台是在叫我? 文 / 栎阳如故很快见到了南宫彦青。 她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多嘴。 现在,此刻,她根本一点儿也不想见到这个社会渣滓好吗。 然而就在一刻钟前—— 「流云,本宫的秋花醉呢?」南宫彦青的声音远远传来,却是来寻酒的,还是专门从他院子里过来的。 书院里头不会提供酒,南宫彦青却喜小酌一口,尤其是他心情好和心情不好的时候。自己带倒是可以,书院里只禁烈酒,果酒和花酒一概不管。 彼时栎阳如故正送流云出门,转身的剎那,刚好与南宫彦青遥遥相望。四目相对,尴尬万分。 南宫彦青是打量玩具一样的眼神,栎阳如故是隐忍着厌恶。只对视了一眼,就错开目光。 现在还动不了手,南宫彦青的警惕性很高。 「我那儿刚好还有一坛春风笑,今日无事,太子殿下可有兴趣一道品一品?」栎阳如故想的是和他打好关系,等熟络了,下手便方便得多了。 只因南宫彦青的出现,终于让她解了之前的疑惑。 那个在书院门口打脸黄牙的高手、那个在入学测试中害她出丑堵她出路的人,八成是他。 栎阳如故体会过他的手段,便也愈发确信自己在短时间内,达不到能伤他的高度。只能另想他法。 「你会这么好心?」 栎阳如故笑,「若不是有求于你,自然不会。」 南宫彦青发出一声轻笑,算是应了她的约。行知书院的风光很好,就在他们住的外边,还有一座碧色的石亭,夏日乘凉的好去处。 冬春就有些冷了,两人去了南宫彦青的院子里。他身为太子,自有优待,似乎连南宫彦青的宅院都比别人的修得要气派。 放着这么好的地方不用,岂不浪费? 两人不作思量,都想到了一块儿。于是栎阳如故佯装回屋拿酒,结果南宫彦青不知吃错了什么药,蓦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栎阳如故没站稳,直直摔在了地上。 其实不是她没有站稳,只是她这一双腿还未好全,一直靠着其中一只伤势较轻的强撑着。 南宫舒青虽然口口声声说要她的性命,见她走路姿势奇怪,好半天都挪动不了多少距离,便派了人一路搀扶她到这里。 也就是进了院子,她才自个儿走了两步。 「抱歉。」 「呵呵。」 正常人重心不稳的时候,都会想尽办法保持自己的重心,而栎阳如故没有。南宫彦青瞬间就意识到了什么,眼神中终于多了几分歉疚,「我忘了你……」 我忘了,而不是我不知道。 看来自己的揣测从一开始就精准得很。 栎阳如故笑笑,「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本姑娘哪里受得住太子殿下的歉意啊。」 说罢,起身,用一只尚算完好的腿借力,一瘸一拐地朝屋子里去了。 其实栎阳如故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只是不知为什么这些日子里,许是觉得大赚了一场,从前就明白的道理反而忘了干净。 一旦她想要回归她从前的状态,容易得很。 于是,尽管中间产生了许多大大小小的问题,都没能影响她投其所好的最终效果。 她带的酒,流云烤的肉,算是宾主尽欢。 用饭的时候,谈的无非就是让南宫彦青替自己保密一事。 就算她不说,以南宫彦青的脾性,也会以此威胁自己,倒不如她先自己报了短处,反而还能骗得几分信任。 送南宫彦青离开的时候,迎面撞上了一个人——月江白。 栎阳如故有点惊讶,她没想到月江白竟然也来到了行知书院,之前从未听他们提起。但她也很快接受了现状,毕竟她从来没弄清楚过南宫华来到渝丘的原因。 如今看来,也许就是为了行知书院呢? 皇上派给他的任务不过是顺道让他办件事儿,南宫华给皇帝的理由,她是不知晓的。 栎阳如故目视前方,眼神没在月江白身上有多出一秒的停留。只要一眼,她的身份多半就藏不住了。 然而,月江白和南宫彦青打完招唿后,还是叫住了她,「你是……栎阳如故?」 栎阳如故没理他,以狐疑的目光打量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也对,昨日发现你离开客栈之后就没回来,南宫兄已经派人找过几回了。若不是你进了行知书院,早该寻到了。」 栎阳如故微笑,开口是男音,「这位兄台是在叫我?」 月江白怔住了。 分明是两个一模一样的人,说眼前这人不是栎阳如故,打死他都不信。可再一看……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70章 这可真是巧极了 第70章 这可真是巧极了 文 / 面前这人有喉结。也许是因为年纪还小的缘故,那喉结并不明显,但它确确实实存在。身量似乎也比栎阳如故高了些,月江白目测,大约高了两寸左右。 再加上这一道磁性而悦耳的男中音,月江白顿时对自己的认知产生了怀疑。 又开始觉得,似乎眉目也有些细微差异的。可还是像,太像了。 月江白自我怀疑之际,恰逢栎阳如故对他一笑,又道:「这位兄台,鄙人姓勾名言,兄台怕是认错人了。相逢即是有缘,兄台称我勾兄即可。只是不知兄台如何称唿?」 愣住的月江白更加呆愣了。过了片刻才还魂似的道:「月江白。」 「好的,月兄。」栎阳如故点头示意,「待我将太子殿下送上路,再与月兄相叙。」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背对着月江白,栎阳如故能想像到他此刻怔神的模样,心里却紧张得很。她这一招能骗过大多数的人,但对于月江白这样的人,即便她可以垫高了鞋垫、装了假喉结,又用伪音唬住了他,也难保他事后不会起疑。 幸好行知书院的男子与女子是分开的,不然人家只要去栀青她们那里一打听,她绝对就露馅了。 「现在知道怕了?」两人一直走到了门口,南宫彦青才瞥了一眼她畏畏缩缩的样子,嗤笑她,「回去吧,终究要面对。腿断了,就该养着,走这么远不疼?」 栎阳如故简直要骂人了。 要不是他想把她送给那个不举的老皇帝,她用得着千里迢迢跑到了这儿? 要不是他,故意给她拉仇恨,她会和黄牙闹成那种地步? 要不是他那日拦住了一条去路,她会逃无可逃而跳下山坡摔断了腿? 要不是出门前他嚷着要她送,她会跛着脚走出门,会遇到月江白,会为了躲避他强撑着送他到院门口? …… 栎阳如故回去的时候,月江白还沉浸在「上路」和「勾言」里。 勾言,狗彦。 上路…… 通常也是用在死人身上吧? 要说有什么深仇大恨,那两人还能走这么近?不过更让他纠结的依然是勾言的身份问题。 「月兄是在等我吗?」 月江白不能说是他愣在了这儿,于是点头,「正是。」 栎阳如故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邀他在道路中间的圆桌边坐一会儿,边走边道:「听月兄刚刚的意思,好像是认识我?」 「倒也不是,只是……勾兄长得特别像我一位故人罢了。」 呵呵,故人? 是敌人吧! 栎阳如故心中鄙弃,面上却做出一副惊讶而急切的样子,「月兄真的见过与我容貌酷似之人吗?不瞒月兄你说,我还有个流落在外的妹妹。」 「哦?」月江白随口应道。 「我家祖上世代经商,原本也是镇上数一数二的人家。只可惜我七岁的那一年家逢巨变,父母先后故去,只留了我兄妹二人和一个姨母。我妹妹是后来走丢的……」 栎阳如故编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有点犹豫了,「不过我妹妹小时候与我长得也不像,都说女大十八变,若是大了反而像了,也是有可能的。」 谢清那边的房门忽然打开了,「你妹妹是不是叫勾月?」 栎阳如故怔。 什么妹妹,她哪儿来的妹妹啊。 不过看谢清一本正经的样子,许是认识他口中的勾月,担心遇上了好戏穿帮,就想拒绝。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出口,谢清却好似比她还急切,「冒昧问一下,能不能说说你父母……是如何没了的?」 深秋的天气非但不热,早上和夜间的时候还有些寒冷。然而此刻,栎阳如故的额头上布了汗,结结巴巴地继续编,「瘟、瘟疫。」 谢清的眼睛像在放光,「能不能详细一些,什么瘟疫?」 「鼠疫。」栎阳如故道。 鼠疫这种东西,一旦染上了绝对是一件麻烦事儿。得了疫症的人几乎没有生还的。 栎阳如故怕他接下去还要问七大姑八大姨去了哪儿,与她还有没有联繫什么的,连忙找了这个理由煳弄他,「全村的人除了我和妹妹,都死绝了。哦,还有我小姨,但妹妹走丢后没多久,小姨也染上了病,不久就死了。」 谢清更激动了,「你妹妹今年多大?」 「十五。」想了想,栎阳如故道。 「就是你了!」谢清一拍石桌,「听你说第一句我便觉得是你,这可真是巧极了!勾兄,令妹这一次也考进了行知书院呢。」 这下栎阳如故彻底懵了。 谢清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难不成这世上真有那样一个勾月?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71章 本王是来找你的 第71章 本王是来找你的 文 / 栎阳如故坐在湖心亭里,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的女子。 但倘若如果仔细去看的话,就会发现她不自觉躲闪的眼神和紧握在一起的双手。 三人对视无言,姑娘先开了口,声音带着长长的哭腔:「哥!」 栎阳如故没回她。甫一冒出来个妹妹,她哪儿敢随意认下。偏偏这姑娘与自己长得还真有三分相似,她就是想解释也解释不清了。 「勾、勾月是吧?」栎阳如故无奈确认道。要不是关于她自己的一切都是她编的,就连栎阳如故自己都要相信,自己在这世上真有这么一个妹妹了。 「那一天我回过头,你们就不见了踪影,我本来想在街上等,结果被人贩子盯上了,我只好跑,幸而被人救下。父亲一连生了七个儿子,就差一个闺女,见我无依无靠,又莫名其妙收了我做女儿了。」 勾月嘆了一口气,继续道:「其实这些年来,我也不是没有想过去找你们,可一来找人不易,二来父亲家中有权有势,对我也是好到了极致,我实在是有些乐不思蜀了…… 所以我虽然也有派人去打听,但也没有太将此事放在心上。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行知书院遇上了大哥,我这心里实在激动,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么多年,我以为哥哥早就死了,没想到还有重聚的一天。更没想到的是,大哥你竟然混得这样好,和我印象中穷困潦倒的你根本不是一个样!」 栎阳如故:「……」 其实她觉得,她真的可以再仔细确认一下身份。 可无论她说了什么,勾月都能在下一秒接上。 就连生辰八字,她都顺利对上了。 到这时候,栎阳如故还不明白就真的是迟钝了。她咬牙切齿地笑,「二妹,为兄这些年也一直在找你,如今看到你过得好,为兄总算是安心了。」 勾月岂能不明白她的意思,「无论如何,兄长终究是兄长,从前走失了是没有办法,如今既然遇上了,断然没有再疏远的道理。」 碍于谢清在场,栎阳如故不能推拒,笑着打了几句哈哈,便和「勾月」分道扬镳。 勾月的事情虽然让栎阳如故隐隐感觉到不安,但接下来繁忙的课业让她一时无暇顾及这些,那一日与她见过面之后,栎阳如故也的确再也没见到过她,这才稍稍放下了心。 有悲无喜的是,正式入学之后,三百名学生就会按照入学时的资质、课业选择进行分批。也可以理解为分班,百人为一个班级,平时的大课堂都是百人一起去上的。 反正栎阳如故觉得,有时候连台上夫子在说什么都听不清楚,也是令人头疼。 好在她本来也不是来学什么孔孟之道的,听与不听也没什么打紧,每每上课的时候,就和一帮被父母逼着加入行知书院的学生们谈谈天文地理或是别的。 所有的课程二十天为一个循环。 入学之时选择的夫子,便是新生的师父。既然是师父就肯定有特殊的地方——二十天一循环中,师徒共处的时间占了十天。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十日,除去大课堂之外,又细分了很多兴趣课程,半日为一节,由学生自行选择。 这样一来,栎阳如故一时半会儿是不用面对南宫舒青那个蛇精病了。 本想着还能清闲几日,没想到…… 她刚刚在最靠后的角落里选了个位置,下一秒进门的南宫华大步迈向她,然后,坐在了她的身边! 她不自然地往另一边挪了挪,侧头的瞬间就看到坐在前排的南宫彦青,忽然站起了身,目标是她左边的位置! 她一拍桌案,正想起身,两个人同时一巴掌将她按回到座位上,拍得她肩膀生疼。 「不是,二位,你们不需要听课的吗?坐得这么远你们真的能听见夫子在说些什么吗?」栎阳如故道。 南宫彦青不屑,「那些东西,本宫早就倒背如流了。」 「以本王的资质,何须听这些东西?本王来到行知书院,不过是为了治病罢了。柳神医你应该已经见过了吧?他不出山,本王只能自己来寻了。」 那也没必要坐到本姑娘旁边啊。 而且这自来熟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栎阳如故皮笑肉不笑,「原来是王爷。王爷是来找太子殿下叙旧的吧?如此,我挡在这里就不合适了,我马上就换个位置。」 说罢,又想起身。 自然还是没走成。两边的人都没有让位的意思,她当然是走不出去。 「本王是来找你的。」南宫华道,「方才本王走过来的时候,太子不是还没过来么?」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72章 师父您老人家安好 第72章 师父您老人家安好 文 / 「只是阿彦你特意过来,可别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吧?」南宫华凤眸微抬,眼神盯着栎阳如故面前的桌面,却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关于勾言的事情,他已经听月江白说过了,今日一见,果然神似。耳闻终究不如眼见,南宫华此法目的,还真就是来试探试探这勾言。 没想到人还没试探着,先见了老朋友。 「怎么,阿彦也认识这一位小公子?」 「不熟。」这便是默认了南宫华的话了。语毕,南宫彦青又道,「皇叔难道不觉得这位公子长得像一个人么?若不是托皇叔的福,本宫还不会与他相识呢。」 这话大抵是勾起了南宫华不堪的回忆了,栎阳如故看着它他面色一变再变,心中暗笑,面上却是一副无知又好奇的模样。 盯着南宫华的眼神,无端让人觉得不大友好。 许是面子上挂不住,又或许是担心栎阳如故追问,南宫华拂了袖子离去,南宫彦青多坐了一会儿,也起了身,倒是没有再为难栎阳如故的意思。 是以接下来的十天,栎阳如故过得还算不错。 没有乱七八糟的人叨扰,夫子们一个个看起来也和蔼可亲,更不用见到家中那些刻薄的脸庞,为数不多的交际就是与住得近或是上课时坐得近的几位同窗问个好。 小日子简直不能更加美滋滋。 然而该来的还是要来,这是亘古不变的硬道理。 正式入学的第十一日,栎阳如故见到了南宫舒青,她那位传说中的师父。 不仅仅是他,也终于见到了那三个入学测试得了一百筹的非人类。 「呵呵呵呵……太子殿下,早啊。那个,这一位我没记错的话是哪个王爷对吧?王爷早、王爷早……」 三个人里,有两个是大熟人,她还能说什么! 至于剩下那一位,栎阳如故是不认得的,连一点儿眼熟的感觉都没有。不过对方衣着华贵气质斐然,想来也不是什么小人物。 见栎阳如故在打量他,俯首作揖道:「楚觞。」 笑若春风拂面,让人心神畅快。 尽管这么形容有些奇怪,但那就是栎阳如故对他的第一感觉。 比起身边那几个天天想给她找不痛快的大爷们,能看到楚觞实在是太令人愉悦了。于是她连忙回礼,「勾言,幸会。」 「见了师父都还未曾行礼,与旁人倒是亲热得很。」南宫舒青抱着一张琴,缓缓从门外走来,张口就是贬损栎阳如故的话语。 这厮怕是对亲热这个词有什么误解吧? 如果打一个招唿也叫亲热的话,那她岂不是全书院都是至交? 栎阳如故当然不会槓他,毕竟实力摆在那里,虽然不知道南宫舒青为什么总是针对自己,但她暂时还不想把他得罪死。 如果说一开始对于南宫舒青非要收自己为徒一事十分不满,栎阳如故现在已经看开了。 南宫彦青和南宫华就算了,他们俩可能是大老远跑来奔亲戚的。 楚觞此人一看就气度不凡,竟然也选择了大不了他几岁的南宫舒青,说明不管怎么样,南宫舒青应该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就算自己和他不合,也不该因此消极对待要学的课程。毕竟十八般武艺不嫌多,而她眼下在武学方面…… 几乎可以说是一张白纸呢。 栎阳如故不能明着和他作对,气一气却也是好的,「徒儿见过师父,师父您老人家安好。」 南宫舒青扫了她一眼,脸上表情看不出喜怒。不过栎阳如故很快就察觉到了他的怒意,来自于—— 「今日我们要讲的是音攻。」南宫舒青坐在上首,将抱着的琴横了过来,轻轻拨了拨,「琴用到一定境界,便可杀人于无形。在座都是有底子的,最基础的东西我便略过了。」 「妈耶!」一声惊唿,来自没有底子的栎阳如故。 南宫舒青第二句话刚开口,她就感觉手指骤然一疼,起初还没在意,再看才发现竟然见了血。 而且不是一根,是四根。 右手除了小指,没一根指腹的地方,都划开了一道细痕,不起眼,但上面的血迹十分显眼。 人的皮肤总不会好端端就破了,加上南宫舒青说的那些,答案自然指向了台上坐着的那一人。 「抱歉,为师忘了,这儿还有一个没底子的。」南宫舒青抱歉地看了栎阳如故一眼,又讲了些弹琴需要注意的细节,和音攻的原理,而后指了指栎阳如故,「勾言,听明白了么?」 那善解人意的模样,仿佛栎阳如故刚刚忽然出声是因为惊讶他说的那些原理,他则为她耐心解答似的。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73章 师父您误会了 第73章 师父您误会了 文 / 虽然栎阳如故只是听说过音攻,从未见过真的,但她至少懂得弹琴。南宫舒青一道琴音过来,除了小指没留下伤痕,其余都割裂了一道口子,她是傻了才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裸的针对和挑衅。 此人不要脸得很。 「明白了。」栎阳如故捣头如蒜,生怕南宫舒青再露出一个鄙夷的眼神来。 南宫舒青勾唇,仿佛等的就是她这一句话,「既然如此,你便上来试一试,不要抱有太大压力,以你的资质,即便不成功也是正常的。」 靠! 栎阳如故摁住了右手受伤的指腹。 这人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伤口很小,这一小会儿的功夫,血已经不淌了。南宫舒青摆明了是针对自己,她要是不答应,还不知道这人会想出什么别的方法折腾自己。 栎阳如故毅然起身,与众人见礼后,復又坐下。 什么音攻她不会,但要是说起音杀…… 栎阳如故面露微笑,「师父,徒儿先说好了,徒儿弹琴的本事没有丁点技术可言,音攻更是听都没听说过,师父你还是不要抱有太大的期望。」 「无妨,为师没有对你抱有期望。」南宫舒青道。 非但不抱有期望,还很期待你出丑呢。——绝美的皮囊之下,龌龊心思如上。 「那徒儿就献丑了。」 一曲弹罢,颇有点「樯橹灰飞烟灭」的意思。 「殿下,您为何愁眉不展?荣王殿下也是,您这一副便秘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嘘,瞧瞧告诉你,此乃人生第一大事,不要太压抑,容易得病。」 瞧着众人的面色一个比一个精彩,栎阳如故收拢微微颤抖的指尖,握成拳,藏在了身后,「抱歉啊各位,弹琴我是真的不在行,但我这一招『音杀』,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是呢,无比提神醒脑了。 甚至觉得大脑都快要炸了。 众人的注意力被栎阳如故难听到极致的所谓「音杀」吸引的时候,南宫舒青淡淡扫了一眼她手指指尖,露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 曲罢,他也只是紧抿了唇,未发一言,也没露出什么嫌弃的表情。 倘若栎阳如故的琴艺真的差到这种地步……没什么好说的,因为绝无可能。 接下来倒是没再说栎阳如故什么,南宫舒青也难得正经了一回,讲的仍是音攻。 如何练就音攻?其方法可谓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南宫舒青讲得最多的是如何将内力施加于琴弦上而不伤琴弦本身,以及如何将施加在琴弦上的内力再度拨出去。 栎阳如故听着听着,倒也真起了几分兴致。她原以为什么音攻,不过是为了打架打得好看而创造出来的形式,其目的在于装逼耍帅,其实不然。 音攻的真正意义,其实类似于箭。 琴弦似箭弦,而附加在琴弦上的内力,就好比是箭。射出的箭其实利用了弦上的一个反作用力,能射得更远,音攻也是一样的,琴弦相当于一个缓冲作用了。 不过,听得懂不代表学得会。 当其他人开始尝试甚至已经小有所成的时候,栎阳如故在为她没有内力而苦恼。 其实原主也会一些三脚猫的功夫,但是内力是一星半点都没有的。南宫舒青这一堂课上得再好,对现在的她来说也没有一丁点作用。 栎阳如故琢磨着是时候练练内力了,虽然到了她这个年纪才起步,还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一上午的课就在碌碌无为中度过。 到了下午,就更加无聊了,南宫舒青上的居然是治国之策。 栎阳如故听得昏昏欲睡。 脑袋磕碰上桌面的时候,栎阳如故忽然因一股寒意惊醒。乍一睁眼,就见方才还在上首的南宫舒青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下来,就站在她的身边。 看到她睁开了双眼,皮笑肉不笑地问:「很困?」 「不不不,徒儿只是刚刚有一些困,现在已经完全清醒了!师父您误会了……」 「呵呵。」南宫舒青冷笑了一声,嘴一张,又要开口,岂料被栎阳如故抢先了一步。 「师父,其实是这样的。您想想,您这一堂课上的可是治国之道啊,太子殿下认真倾听,那是因为他以后要做皇帝;荣王殿下认真倾听,没准是因为他往后还得辅佐皇帝,至于我……」栎阳如故愁眉苦脸道:「我就不用了吧。」 「师父您想啊,我这样平庸的资质,入学测试都只得了九十九筹,能力不出众,也非什么贤能之辈,即便有一日百姓们推举我做官,那也多半是可怜我。 无法入仕,就别提什么辅佐皇帝。倘若我学这个为的不是辅佐帝王,那剩下的缘由只有——」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74章 在这里幽会? 第74章 在这里幽会? 文 / 栎阳如故卖了个关子,尾音拖得老长,「我是正经老百姓,造反这种事情,我可不敢。」 话题一扯,就彻底歪了。 栎阳如故诡辩的能力实在不堪,但或许是因为刚巧南宫舒青也不待见她,竟没反驳她。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说得有点道理,那你便不用学了。」 「师父,您以后就是我亲师父!」 南宫舒青瞥了她一眼,冷笑:「国策不用学了,别的不能落下。」 就知道。 不过比起国策这种乏味到分分钟睡着的科目,学什么栎阳如故都觉得能接受了。于是她又有些期待,「师父,你们上国策的时候,徒儿要做些什么啊?」 次日。 栎阳如故站在了门外的一根木桩上。 南宫舒青上在针对她没错,但栎阳如故自己也知道,她能进行知书院纯属是侥倖,很大程度上是她多少年踩在前人背上学会的东西给的助力。 之所以她在这一方面比别人优秀,并不归因于她本身,而是她曾经比别人多了一份便利。 后来到了这里,旁人应该有的知识储备,她是完全没有的。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也只是捡了现成的。 想在这个时代肆意地活下去,光靠吃老本肯定是不行的。脱去了她的身份,她也该有保全自己的本事。 光靠多年来摸爬滚打学会的经验,对付一般的小混混还行,碰上稍微厉害一些的,就要吃亏了。 而她想对付的人…… 说多了都是泪。 能怎么办?梦想总还是要有的。 由师父带领的课,书院里头称为师授课,师父传授的东西与一般的课堂不同,地方自然也不同。 比如他们眼下,就是在书院东北角的一间阁楼,坐北朝南、冬暖夏凉,据说也是南宫舒青的私人住所。 之一。 毕竟他的住所还挺多。 南宫舒青平日里授课都是在阁楼的最底层,第二层则是他的私人场所,一推开窗就能看到南面的觉浅湖和湖畔的竹林。 栎阳如故说的那些木桩,就在湖畔,木桩的边缘表面有些泛白,边缘部分的树皮已有脱落,不知道这这里立了多少年了。 栎阳如故甫一登上木桩,南宫舒青就派了人来,特意给她在地面上铺满了铁定,美名其曰督促她不偷懒。 每一个木桩子都有成人拳头的直径,不算细。想站立在这样的木桩子上,并非难事,但想要保持平衡一直站在这样的木桩子上…… 那就有点要人命了。 没到一个时辰,栎阳如故就开始头晕眼花。脚变得不是自己的了,四周的景致也开始自旋转,真是另有一番风味呢,她苦中作乐地想。 霜竹阁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南宫舒青一个侧头就能看到她,栎阳如故自然也看得到他们屋内的景象,一时间又有些羡慕起屋子里的人来。 里边点着炭盆,又有南宫舒青的催眠音入耳,怎么看怎么是个睡觉的好地方,而她却只能站在寒风中,竟然有种被罚站的错觉。 其实南宫舒青的本意就是罚站,但栎阳如故是不会承认的。 她不要面子的吗? 脑子一放空,注意力未集中,栎阳如故险些摔了下去,幸好右手及时抓住了另一根木桩,才险险稳住了身子,只不过动作有些奇怪罢了。 她闭眼休息了两秒,连忙又松了手,重新站得端正。 日头高升,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刚刚还冻得发抖的栎阳如故没一会儿又开始冒汗,时间变得分外难熬。 然,时候还早。 其实虽说南宫舒青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针对自己,但也没真做出什么超越她底线的事情来。 栎阳如故算是摸清出了他的脾性,此人讨厌自己或许是真的,但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语,多半都是过过嘴瘾唬唬人罢了。 在这一点上,他和自己还是有些相似之处的。 栎阳如故认命地俯头看了一眼满地铁钉,又连忙转移视线防止自己看花了眼栽下去。 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没准儿南宫舒青连罚她都懒得罚的,至少他不会翻出这么多压箱底的铁钉出来,看着就怪渗人的。 此事说来话长—— 距离栎阳如故摔断腿的日子已经有将近二十天了,看似时间挺长,但对于伤筋动骨的人来说,根本连个过渡期都不够的,栎阳如故的腿却已经好全了。 哪怕柳神医的药药效再好,这么短的时间内,连断腿都能恢復,就是放在高科技时代也未必达得到。 柳神医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之前的自得感一扫而光,天天追着栎阳如故跑,试验了一回又一回,最后终于得出了个结论—— 是栎阳如故的体质特殊,恢復能力极佳。 甚至她连耐药力都比别人强。 这可不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大宝藏吗?拿来试药最好!于是三天两头就来求着她试药,当然这是后话。 本来栎阳如故的腿已经好全了这件事儿,南宫舒青是不知道的,三天两头登门拜访的柳神医却出卖了她。 「断腿?这小子的腿早就好全啦!」 昨日还借断腿逃了南宫舒青加练的栎阳如故:「老柳,你以后都别哭着喊着要我给你试药!」 柳神医莫名其妙地摸了摸鼻子,后知后觉地想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然而栎阳如故已经不想再理他,只得悻悻离开。 才跨出了一步,就被南宫华叫住,「神医留步。」 然而神医并没有留步,他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了他一眼,不过步子终究放缓了些许,「你让老夫停下老夫就停下?那老夫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小如故说的那个蛮横无理且歹毒的王爷!不好意思,倘若你是小如故讨厌的人,老夫更加不能和你说话了,小如故会生气的! 哦她已经生气了,老夫得去哄哄她,再会。」 柳神医说完,脚下的步子瞬间加快,朝着栎阳如故的方向火速赶去了,南宫华只看到一个背影,以极快的速度远离了自己。 「木桩?这不是小舒青年轻时候用的么,在这儿杵了这么些年,竟然还没有腐烂啊。」柳神医开启没话找话模式,「小如故你站在这儿干嘛?你是在等谁么?哦我看到小舒青在过来了,你们在这里幽会么?」 栎阳如故本来有点儿赌气,因为她知道老柳属于那一种在某一方面特别突出,但在其他方方面面都煳里煳涂的人。 他倒是不会真害自己,把她断腿已好的事情透露给南宫舒青,也应该没存什么特别的心思。 只是知道归知道,她还是有些气的。 就如同柳神医猜想的那样,哄哄就能好。 但那是在他那一句「在这里幽会」出口之前。 按说南宫舒青也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儿,栎阳如故还记得自己对他的第一印象:自带仙气。 现在看看,当初真是瞎了眼。 就算带了非凡俗之气,那南宫舒青身上带着的也绝对是鬼气!那种恶鬼之气! 恶鬼缓步走来,不知道栎阳如故在心中已经批判了他千百遍,对着柳神医微微俯首,道了一句「神医」就算打完了招唿。 「欺师灭祖,罪无可恕。」然后他转过头,看向栎阳如故。 「师父你这话不能乱说好吗!我哪里欺师灭祖了?我根本连『祖』是谁都不知道,何来欺师灭祖?」栎阳如故反驳,「最多也就是小小的欺骗了一下你。不,欺骗也不算,我只是隐而不报!」 「刚刚不是还狡辩么?」南宫舒青道。 栎阳如故:「……」 又被套路了。 「你想怎么办放马过来,老子要是皱皱眉头,老子就是你爷爷!」她冷哼一声,一句话说得铿锵有力,要是不仔细听,寻常人没准儿就被她带沟里去了。 当然,得是寻常人。 栎阳如故没能成功反套路南宫舒青,在对方强烈的谴责之下,灰熘熘地上了……木桩。 倒也不是妥协,而是听到了柳老头不经意间脱口而出的那句话——小舒青当年使用的木桩? 栎阳如故其实没见识过南宫舒青的水平,但是料想书院也不会派一个三脚猫来教他们。真有这样的三脚猫,太子殿下和南宫华也不会前仆后继了。 狗彦看着挺不靠谱的,但做起事来门儿精,谁吃亏他也不会吃亏。 所以,她之所以没有和南宫舒青犟嘴乖乖跑出来加练,和她形单影只又没什么底气不敢造次,没有半毛钱关系。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为她努力艰苦奋发向上,对!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栎阳如故接下来几日的课业算是定下了。因为她「欺师」的罪名,南宫舒青特意给她延长了时间,还铺了铁钉。 一晃眼就是五日。 比起第一天的腰酸背痛脚抽筋,栎阳如故渐渐能够接受这种程度的训练了。 才怪! 有一回没吃上早饭,头晕眼花之际就差一点儿和地面上的铁钉来个亲密接触。 而她没有破相的原因…… 南宫舒青压根就没在地上铺铁钉,只是一些木钉而已,这些木钉并不锋利,能戳破皮,但一般不会见血。 眼下天气渐冷,栎阳如故身上衣服裹得厚,连皮都没有蹭破。不过浑身青紫也免不了,这点疼痛她还是忍得的,便拍了拍摔皱的衣袍,自己又爬了回去。 栎阳如故原本就只有一点体格上的优势,换了一具身子之后,更是连这一点儿优势都没有了,一切都得从头拾起。 练武是个长久的活计,三五天虽然没多大效果,但身子轻便了许多。她每天嚷嚷着已去了半条命打死也不干了,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腿比自己诚实。 不知不觉,就入冬了。 栎阳如故来时没带够衣服,进了书院之后又落到了南宫舒青手里,至今都没寻个空当熘出去,就算天气转冷,也只能将秋衣一层一层往身上裹。 「阿嚏——」栎阳如故打了个喷嚏,仰头看着愈发阴沉的天色。风愈来愈大,看这样子,恐怕是要下雨了。 想法甫一出来,就有冰凉的水珠落到她身上,却不是雨,而是雪。雪花落到温热的肌肤上,瞬间化成了水,黏腻无比。 南宫彦青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分了心,且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总有些时候静不下心来,心思就落到了别处,视线也挪了地方。 声音乍停,南宫舒青走向他,挡住了他的视线。 「四哥,下雪了。」南宫彦青道。 「甚好,我最喜欢雪。」南宫舒青说着,却仿佛没听明白南宫彦青的话似的,脚下像是生了钉。 进了书院选了师父,本该以师徒相称,然他们几个人当中,一个是南宫舒青的弟弟,一个是他的叔叔,若是以师徒相称,更加乱了辈分,二人索性按从前的称唿来。 南宫华是直唿其名,南宫彦青唤他四哥。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南宫华也频频被南宫舒青针对,但他似乎并不在意。 「阿舒,你们两个不要再打哑谜了,本王听着累。」 南宫舒青闻言一怔,很快反应过来,「我确实是喜欢雪。」 然后没了下文。 「练功也将就循序渐进,相信这个道理四哥比我理解得透彻。」南宫彦青又道。 「她是柳神医的小心肝小宝贝,一点损伤对她来说算得了什么?对旁人来说是给事儿,对她来说,没准夜里头就已好全了,你操那个心做什么?」 「让她进来吧。」南宫彦青直视前方,面无表情。 「不行。」南宫舒青仍然拒绝。 他简短,南宫彦青的回答更加简短,只两个字,否决了他。 南宫彦青蹙眉,睨了他一眼,犹豫了两息勐然起了身。 南宫舒青手里的竹简就摁到了他肩上,笑中带着凉意,「阿彦长大了,脾气也越来越沖了。从前我说什么,你便做什么,怎么三五年一过,阿彦就全忘光了?」 「四哥也想给本宫安一个欺师灭祖的罪名?」 再次用上了本宫二字,已然是极不悦,「四哥帮衬本宫的那些日子,本宫通通记得。本宫不会为难四哥,倘若你今日真的要拦,本宫不会与你作对。」 那要是不拦呢? 自然皆大欢喜。 好一招以退为进。南宫舒青最了解他这个弟弟,说什么今日不会与他作对、明日不会与他作对,哪怕说的都是真的,却明白对方的耐心经不起一次次的损耗。 于是他转了身,没留只言片语。 却在南宫彦青即将迈出门的时候,忽然叫住了人,「既然那么喜欢武课,今日的课便换成武课好了。要出去便一起出去,乱七八糟的像个什么样子。」 屋内人都说了些什么,栎阳如故是听不见的。于是这一切落在了她的眼里,就成了「一群傻子看到雨夹雪兴奋地冲进了雨里。」 后续是:这群傻子又疯了似的朝着她的方向奔来,然后一人选了一根木桩跃了上来。 栎阳如故云里雾里,但那几个人自打上来之后就闭牢了嘴,既没搭理自己,他们几个人之间也沉默得很。她更加沉默地瞅着他们,同时注意着自己不要一不小心摔下去。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了。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 栎阳如故憋不住了。 「殿下出来赏景?」她狐疑地接了几片纷扬落下的雪花,对着站得离自己最近的南宫彦青道。 「本宫过来,自然是为了笑话你。」 栎阳如故:「?」 「都这么多天过去了,连基本功都练不好,站得歪歪扭扭的。像你这样没有天赋的人,本宫生平仅见。」 栎阳如故当然不服,一指抱紧了楚觞大腿摇摇欲坠的南宫华,「太子殿下说话之前,能不能先环顾一下四周?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如果打脸声太响亮的话,我很难视而不见的。」 南宫华神色骤变,怒气涌上心头。 「他轻功不济,武力尚可。」南宫彦青用鄙夷的眼神看她,言下之意十分明显。人家是尺有所短,到了栎阳如故这里,才叫一无是处。 目光凌厉的南宫华瞬间变回了原本模样,紧张兮兮地抓着楚觞的裤脚,担心下一个落到木钉上的人成了自己。 「呵呵。」栎阳如故忽视了南宫华,道,「像太子殿下这样不会聊天的人,我也是生平仅见呢。」 相看两厌,没话聊了,栎阳如故心想。 但她低估了南宫彦青的脸皮,那人见她不吱声了,只以为她已经被他说服,变本加厉地吐槽起她的姿势来。 一边吐槽,一边还要与他动作做对比,挑了一大堆毛病。 栎阳如故一忍再忍,终于忍不住了,「大哥,我在这站了一上午了,你才上来半个时辰好吗。」 这回是真的相顾无言了。 南宫彦青乍一安静下来,栎阳如故还有些不习惯。明明自己才是被吐槽的那一个,他怎么又委屈起来了! 不禁开始思考,是不是自己刚刚的话说得太过分? 毕竟太子殿下的语气虽然气人,但他刚刚确实是在指点自己没错了。如今在太子殿下的眼里,她的所作所为岂不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生动代表?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75章 别闹出人命 第75章 别闹出人命 文 / 「小九,吃点心么?」 「小九,我刚刚泡了一壶上好的茶水,要么?哦对了,你比较喜欢饮酒,我这儿刚好有两坛,你尽管拿去好了。要是别人问起来,便说是我给的,他们自然不敢找你麻烦。」 「厨房刚刚送过来的烤鸭,我给你留了腿。」 …… 南宫舒青搬了一把躺椅,又临时搭了个避雨的场所,悠闲地躺在四人面前,一会儿吃点心一会儿饮酒。 他甚至这样都不觉得满意,又让下人送了一只烤全鸭过来,吃得津津有味。他倒也没忘了还在雨幕中的南宫彦青,一口一个小九叫得亲热。 另外三人,他却是看一眼都懒得,区别对待可以说是很明显了。 在南宫舒青不停歇的诱惑之下,栎阳如故不由得觉得时间过得更慢了,就连落下的雪花也像是加上了慢动作的特效,好半天才落到人衣襟上,慢慢融化掉。 在连续多日高强度的训练之下,栎阳如故已经适应了许多,至少她今日还有力气分心,「喂,师父这么关心你爱护你,你一直这样拒绝真的好吗?」 下着雨刮着风,时不时还有几片脆弱的雪花洋洋洒洒飘下,天空中是灰濛濛的。 时间流速亘古不变,却因为雨雪而黑得更快。又一个时辰过去,天色已经暗得不像话了。 自打栎阳如故那一声「大哥」出口之后,南宫彦青也不知道是怒了还是怎样,当真没再说过话了。 他越是不开口,栎阳如故放在他身上的注意力就越多。 加起来三个多小时的时间,他几乎是一动不动,面色闲适气质卓然,即便是被雨水湿了髮髻皱了衣袍,即便栎阳如故看向他的时候,有水珠从他额角刚刚滑落,他也没有移动分毫。 人总有一种奇怪的心理: 倘若有哪个人的实力与自己差不多,或许是比自己高出了一小截,这时候对方对你的所作所为加以评判,肯定要产生一种逆反心理。 觉得对方也不过如此、觉得对方根本没有指点你批判你的资格,尽管对方确实略胜了你一筹。 但倘若那个人的能力甩了你十万八千里,便不会有先前的想法了,剩下的便是单纯的艷羡。 这就好比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他也许会嫉妒他的同事工资比他高了几百数千,但他永远不会嫉妒马爸爸或是王思蒜拥有数亿家财。 ——差距太大了,反而不会产生那些多余的情绪。 栎阳如故此刻就是如此。 她不得不承认,南宫彦青的情商虽然低到了极点,说出的话让人气到分分钟爆炸,但他的实力的确不容小觑。 还不到双十的年纪,就有如此成就,这已经不是「天才」二字可以形容的了。 如今他沉默不语,栎阳如故有些心虚了,开始没话找话。 南宫彦青一时没搭理自己,栎阳如故又有些尴尬。她从来是个小心翼翼的人,倘若她踏出了一步,对方却在原地不动或是往后退了一步,那么她会立刻后退百步,乃至于走出对方的视线。 看似再寻常不过的话,往往要耗费她毕生勇气。 南宫彦青的态度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暗暗下了决心:再也不要搭理他。 可就在她下定决心的时刻,南宫彦青开口了,「四哥应当不会介意这些。」 栎阳如故这才发现他脸上似有困惑之意,方才像是陷入了沉思。也许他过了这么久才回答自己只是因为神经末梢太多脑迴路太长? 罢了,暂时还是可以搭理他的。 栎阳如故又露出一个笑,「哦,好的吧。话说南宫舒……啊不是,师父的计划不是文课武课什么的交替着来吗?我记得昨天你们在练琴,今儿个应该要上文课了吧,怎么一个个都跑出来了? 难不成你们特别喜欢淋雨?还是喜欢淋雪,或者喜欢淋雨夹雪?」 南宫彦青又没回话,倒是四哥皮笑肉不笑地开口了,「他们想与不想有什么要紧的?上文课还是武课或是别的什么,不都是为师说了算么?这点浅显的道理你都不懂,究竟有什么脸面称自己是为师的徒弟?」 呵呵,说得好像她想做他徒弟一样。 那不是你当初哭着求着强迫着,要本姑娘做你徒弟的么? 南宫家的人怕是都有毛病吧! 一个大概是抖m,就喜欢给自己找不自在;一个说了上句没下句,开心了哄一哄烦躁了怼几句;还有这位死不要脸非要做自己师父的人,天天脑子里装的要么是杀人要么是杀人要么是杀人。 栎阳如故刚刚才愉悦一星半点的心情,又沉了回去。好在书院上下课的时间都是有规定的,虽然师父们不至于严格遵守,但多数情况也不会故意违反规章制度。 南宫舒青虽然不知道坐到了什么位置能在行知书院里这样随心所欲,但也不会在这些地方为难他们,于是准时解放了他们。 「小九你等等。」南宫舒青还是在笑,然栎阳如故那时莫名回头看了一眼,总觉得他的笑不像是笑,「为师忽然想起来有些事情要找你,这一时半会儿的也说不清楚,你晚上到我这里来罢。」 南宫家的事情,栎阳如故不想掺合,也没有胆量掺合。一听到南宫彦青的话,没多逗留就离开了。 书院是有例饭的,给所有学生免费提供。 要是去得晚了,好吃的就没了。 她没在意身后的两人,飞也似地朝着饭堂赶去了。 * 夜深人静时刻,酒过三巡,月上柳梢。 「小九,如今他跑到我这里来,也不知有什么目的。明着是与皇兄说过来游山玩水,可又有哪个傻子真能信了他。 皇兄那边我已打听清楚,他临走之时是领了任务的,说是过来买粮。」南宫舒青一边说着,一边又给南宫彦青倒了一盏酒。 南宫彦青明白他的意思,「渝丘的粮食确实比京城便宜得多,米也是最上乘的。可要说千里迢迢过来买米,再一路运输回去,就有些不值当了。 大米毕竟不是什么多贵重的东西,这路上一来一去,耗费的人力物力恐怕就填补了那几分差价。」 「是啊,给他指派这么一个任务,摆明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谈话间又是一杯好酒下肚,南宫彦青忽然觉得有些头晕。他甩了甩头,顿时又觉得精神了许多,不由得感嘆自己进了行知书院几日,竟然连酒量也下降了许多。 许久未饮烈酒,如今竟然四五杯就开始头昏了。可不要因此误了正事才好。 他闭了眼復又睁开,反覆几次,效果没好到哪里去,但到底是清醒了几分,「此事傅景知恐怕最是清楚。」 「他?他是清楚,可他那个人你也是知道的,当初他仕途平坦至极,分明可位列九卿,偏偏金殿之上口出狂言,亏得是皇兄不在意那些繁文缛节,否则连这县令都没得做。」 「遣送至此,本就是他的心愿,只是不知他脑中究竟在想些什么。」南宫彦青也嘆了一句,「他的才气,的确是大材小用了。」 南宫舒青端着酒盏,小酌了一口,见南宫彦青面前的酒杯已空,又要再倒,被拦了下来,「今日到此为止,我有些醉了。」 愣了一愣,南宫舒青才笑,「你也会醉?罢了,不想喝就不喝了。左右留在我这儿,下回还是要落进你肚子里的。」 话题又重新回到了先前的事情上。 「好了,不说酒的事了。总之我这儿多得很,你若什么时候想饮,尽管来我这儿就是了。这些日子全城戒严的事,你听说了么?」 见到南宫彦青肯定的动作,南宫舒青接着道:「这事儿容易打听得很,据说是好端端的粮仓起了火,可渝丘那么多的人,总有几个夜半不睡觉的,没有一个见过什么火光。」 「着火,把粮食烧得一粒不剩?我是不信的。」 「要不是后边有人撑着,那傅景知敢撒那样的弥天大谎?那多半是皇兄的意思。他这是欲加之罪啊,可你猜那人怎么着?」 「嗯?」南宫彦青挑眉,「这你也打听到了?」 南宫舒青露出得意的神色,「你知他为什么能来行知书院?」 不等南宫彦青开口,他又自问自答,「皇兄那边他要是摆不平,哪能安安心心窝在这渝丘。他是用了一招弃车保帅。」 「怎么个保法?」 「皇兄那欲加之罪的意味这样明显,他恐怕早就察觉到了。两人互相没有半点信任,当然是绕了一个弯又绕一个。不就是办事不力么?他直接揽下了全责,『如实』禀报了上去,要皇兄收了他的兵权。」 放这么多血?南宫彦青虽然猜到了一些,听到南宫舒青这么说的时候,还是有些惊讶。 要知道他那一位小叔叔,年纪虽小心眼却不少,先帝还在世的时候就央着先帝要了特权,可掌一万精兵。 一万精兵算不得什么,南宫华的厉害之处就在于,他要的这一万精兵,是私兵。 只听从他一人差遣,不隶属于任何其他组织。 在京城里有一万精兵,这是个十分庞大的数字了。说得露骨一些,他就是想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也未必不能成。 所以哪怕他年纪小,哪怕他平素看起来最是乖张最是烂泥扶不上墙,京城里依然有许多对他全不了解的人害怕他。 而了解他的,则是忌惮他。 「皇兄答应了么?」南宫彦青道。 「天上掉下来的大好机会,没理由不答应。要不是因为这个,他如今能安安稳稳到了我这里?倒是你,一听说他跑来了渝丘就迫不及待地过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知轻重了。」 南宫舒青皱着眉,又道:「他是个王爷,虽不知道他此行目的,但过来也就过来了,没人管他的,但你身为太子,就不担心保不住你这位子么?」 南宫彦青拿着筷子的手一顿,似乎陷入了回忆中。 他忽然露出一个笑,碍着南宫舒青在场又生生将笑意憋了回去,「你倒是比我还着急。皇兄不过刚过而立之年,我虽是太子,但你也知道,不过是因为皇兄后继无人才将这位子强摁给了我。旁人都不当回事,我又为什么要当真?」 「大哥最是疼你。」 「这我知道,要不然也不会毫不犹豫地把位置留给了我。他年纪不大,要是想通了,想要个继承人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知道你还这样胡来?」 「你也说了他最是疼我。出来之前我便与他说好了,他允了的。再说了,我虽有着太子之位,可与皇兄也差不了多少岁数,能不能活得比皇兄久,都是未知数,又有什么好当真的。」 南宫彦青还想再说,忽然听到门外杂乱的脚步声。他顿了一顿,却又似乎听不见了,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 酒果然是烈酒,竟能扰他到如此地步。 南宫彦青揉了揉太阳穴,放弃了再去听外面的声音,「四哥,你听到外面有什么声音么?」 「声音?」南宫舒青缓缓站了起来,「哪儿有什么声音?」 他定定看向南宫彦青,「小九你多半是听错了。」 也许真是他听错了。 南宫彦青很快将此事抛在了脑后,「总之你放千百个心,先不提我原本就对那位置没什么兴趣,皇兄是无论如何不会废我的。」 「嗯。」 「南宫华的目的就有些令人好奇了。」 「是啊。」 「四哥想与我我说的就这些?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我也该回去了。说出来不怕四哥笑话,今日这酒太烈,我有些吃不消。」南宫彦青的面色有些不大正常,强撑着神智道。 「哦?吃不消么?」 「我好像真的听到外面有什么声音。」 南宫彦青上一句话的话音刚落,两人同时开了口。前一句出自南宫舒青,后一句则是太子殿下的声音。 他说完,也没意识到南宫舒青说了些什么,朝着门口走了两步,终于听清了门外的声音。 「快点快点,这么大的火,别闹出了人命!」 「知道了,我这不是跑着呢么。再说了,人多有什么用?书院的木桶一共就那些,先去打水再搬过去扑火,有这些时间,那好不容易压制住的火苗又升起来,谁能吃得消?」 「是啊,咱们过去了也帮不上忙,最多就是凑个热闹。算了吧,你看看那样大的火苗,今日才下过雨,周围都还湿漉漉的,怎么会起了这么大的火? 这一时半会儿的也扑不灭,咱们过去了闹不好还得丢了小命!」 「那个方向是新生的住处吧?几个新来的,也不要太在意了。书院那么有钱,真出了事情,给人赔点钱也就完了。」 众人议论纷纷,但终究还是拗不过想过去帮忙的同伴,一路小跑者过去了。 南宫彦青的思路已经开始混沌,但他依然抓住了几个关键之处——着火、新生住处。 ——栎阳如故! 蓦地心里一慌,神智骤然回归了些许,他连忙打开门,要去看看究竟的哪个方向的新生住处。 行知书院每一次招收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新生,住处安排的地方自然也不尽相同。虽然总体上还是离得近,但远远看着,也有些方向上的细微差距。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心跳如鼓,总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比如…… 栎阳如故被困在了火中。 南宫彦青一刻也等不得,连忙就要推开门,却被南宫舒青拦住。 「小九,你这么急,是要做什么去?」 「方才好像听到外面有人议论新生住处失火,我想看一看。」 「哦?失火了么。可失火与你我又有何干?你不是说醉了酒么,这时候又趟什么浑水。我瞧瞧,满头大汗的,就你现在的状况,别说是去帮着救火,回你自己院子里都未必撑得住。 我这儿又不是没有休息的地方,你去休息一会儿罢。」 南宫彦青拧了眉。 四哥是个无心之人,他是知道的。 可是他能够对着火一事无动于衷,南宫彦青却做不到。尤其这一次有可能…… 他就更加坐不住了。 「不行,我得去看看。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那酒再烈,我也不至于因为那点酒倒下,我去看看。」 南宫舒青变了脸色,「你去了又如何?刚刚那些人的议论声你是没有听到么?自有人过去救火,你没有多余的木桶或是别的容器,就算过去了又能帮到什么忙?」 「四哥,我同你不一样。」 「你是在指责我冷漠?」南宫舒青冷哼了一声,「呵,旁人的死活与我有什么干系。谁又没个袖手旁观的时候。」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似乎是在说给自己听的。 分心的剎那,就见南宫彦青已经打开了门,看到着火的方向之后,面色乍变。 南宫舒青走出几步来到南宫彦青面前,勾上了他的肩,不经意间往他注视的方向看了一眼,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噤了声。 「怎么不说话了?」南宫彦青道,「四哥,我原以为你只是无心,却怎么从来不知晓你……竟是这样一个歹毒之人?」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76章 不可告人的秘密 第76章 不可告人的秘密 文 / 几乎不用细看,南宫彦青就知道,那个方向是栎阳如故的屋子。 他懒得再与南宫舒青多费口舌,担心多留一刻那边栎阳如故就会多一份危险,勐地推开了挡在他身前的人,沖了出去。 他一时情急,下手没个轻重,南宫舒青只一时不察,被南宫彦青的蛮力推得连连后退,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南宫彦青已经走出了老远。 歹毒? 南宫舒青低低笑了一声,似乎他对此浑不在意,又似乎……是真的动了怒。 晚了。还是晚了! 南宫彦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这样在意一件事情。他全速赶到现场的时候,火光已蔓延升上了天际,入眼哪里都是刺眼的红黄色,温度高得几乎要将人给煮熟了。 而这样的环境之下,一桶接着一桶的清水朝着火苗扑上去,不过片刻就化成了一缕黑烟。 ——似乎是无济于事的。 这样大的火,倘若真的有人在里面的没来得及出来,此时恐怕也徒留了一副躯骨。 「里面有人吗?」尽管知道他这样的问题九成九得不到他需要的答案,南宫彦青还是下意识地拉住了一个前去扑火的人,不厌其烦地问道。 然,没有人看到。 接下来的消息也是噩耗—— 有人看到栎阳如故用了晚膳就回屋了,而现在,这里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也没见栎阳如故回来看一眼。 意味着,很有可能她没有前来原因,与火本身有关。 南宫彦青坐不住了,简单将自己身上淋湿,勐地朝着早已被火焰吞噬的屋子充去。 「喂,你们刚刚有没有看到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好像是有谁进去了!」 「天,他疯了不成?这样大的火,进去了谁知道还能不能或者出来!」 …… 相较于外面那些人的愕!然,已经沖入火场的南宫彦青,没把这太当一回事儿。 他也是进来之后才发现,纵然在外面瞧着,这一间屋子的火势已经大到人无法控制,但在屋子里边,其实大部分地方还是完好的。 行知书院建造房子用的木料上上好的料子,就是用火去熏、去点,也要折腾很久才能勉强点着,而这些学生们居住的地方,他们都是近几日才添了些东西,屋子里显得空空荡荡的。 木料不易燃、屋子里空再加上今日下午的时候天空中还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空气中的湿度比平时翻了几番,怎么看也不该是会着火的时机。 「喂,你在不在里面?还活着么?要是还有一口气,我马上就过来找你了!」 搜寻未果,唿喊也未果,南宫彦青在屋子里简单转了转,终于放下了心。一切如他所料,这一间的确是栎阳如故的居所,但他找下来,栎阳如故应该并不在这里。 人没事就是天大的好事,南宫彦青此时才有心思去揣摩那些他一开始就觉得奇怪的事情。 比如,从外面看上去,这火大得离谱,里面的情况却比外面要好得多,至少没有他想像中砸了一地横樑的情况,只是温度有些高、四面八方传来的烟味有些刺鼻。 究竟是怎么回事? 甚至南宫彦青觉得,在屋子内外,似乎有一张他们看不见的网将两个地方完全隔开,各成一方小天地的感觉——如果不算上瀰漫着的浓烟和炽热温度的话。 空气中似乎瀰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甜腻味。南宫彦青快速捻起一块已经烧黑了的炭,用帕子包好了藏入怀中,立刻离开了屋子。 人不在里边,再待下去也没有丝毫意义,担心再过一会儿想跑都跑不了了,南宫彦青当机立断,选择离开。 他走得急,就连听到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发出稍显清脆的声响,他也无暇顾及,头也不回地闯了出去,好在有惊无险。 南宫彦青心中焦急,而此时的栎阳如故…… 她正在覆月钵中。 对于外界事情的发展,她知道得并不清楚。 此刻,她满心满眼都只剩下了那些围绕着枯树生长的半死不活的苗。 叶子已经成了黄绿色,而就在一刻钟之前,它们还是衰败的灰色,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竟然就变了颜色。 要知道它费尽心思用了不知道多少种办法、耗费了多少时间,也仅仅只是让这些枯苗带了星点绿意,此时却…… 这一点已经足够让栎阳如故惊讶,更让它惊奇的却不是这个,而是——她这一具身子,仿佛不害怕火焰。 这场火没来得及蔓延开来的时候,栎阳如故便发现了。她跨过半人高的火焰就想出去,却不慎让火花溅上了衣摆,瞬间燃了起来。 她刚准备就地打滚把火苗扑灭,却惊奇地发现,那些火苗根本伤害不到她。 如果不是反覆确认,栎阳如故几乎要以为这一切都是她的臆想,不过当她接受这个事实的时候,也想起了从前的星点痕迹。 并非无迹可循。 早在几个月之前,她病得煳里煳涂的时候,就曾经不知不觉的将手伸倒过用来取暖的烛苗上方,似乎早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不惧怕火焰了。 但那时候她对此事并没有上心,因为在她根深蒂固的观念中,只要是动物,就没有不怕火的,当然也包括她自己。 所以尽管那时候已经隐隐有了苗头,栎阳如故却自然而然地将这件事情忽略了。 而她眼下的情况,岂止仅仅只是不惧怕火焰?栎阳如故甚至觉得自己有一种冲动——我火焰当中走去的冲动。 未知的事情让她产生了一丝恐惧,但更多的还是惊讶与好奇。自从她发现那些枯叶的颜色会发生变化之后,一有空的时间,就要试上一试。 然日积月累下来。虽然不至于说是毫无用处,但效果确实不太明显。但它今天一个晚上,变化的程度可以抵得上之前几个月的总和。 是因为火的关系么? 对火焰,栎阳如故似乎有着一种特殊的亲切感。她不由得开始好奇,倘若那覆月钵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多半也是与火焰有关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77章 玉佩 第77章 玉佩 文 / 得到真相的栎阳如故立刻离开了覆月钵。 她不知道覆月钵的底细,并不代表着别人也不知道。 就在刚刚—— 「哦,你说这些啊,它们可不是什么枯草,而是一种挺厉害的花,据说叫玄烬。不过它到底是不是,其实我们也不知道呢亲。」 许久没有联繫过红妆,但她出来的时候依然是那熟悉的蜜汁客服感。 趁着曳镜不在,栎阳如故问清了枯草和死树的由来。 一直被她称作枯草的那玩意儿,有个听起来相当牛逼哄哄的名字——玄烬。 玄烬生于烈火之中,常开不败。无需泥土,无需其他养分,它只依赖于火焰。火焰的温度越高,玄烬便开得愈发灿烂,其功效也更加显着。 传言只要持有此花,便可穿梭于烈焰之中而不伤分毫。 听说玄烬绽放之时,乃是黑茎黑叶黑花,唯有花蕊是血红色。有香味,香味清甜不腻。 此花生于天火中,蕴含极大的能量,但其能量极为强悍,若是普通人进补,会立刻死亡。 对此,栎阳如故给出的回答是:「这么厉害?我觉得不太靠谱吧,毕竟你刚刚也说了,你们也没看过它开花不是?再说了,你说它是黑茎黑叶黑花,可它现在不是黄绿色的么,我觉得要是再养养,说不定就能养回绿色了。」 「是不是真的,你刚刚不是已经体验过了?」红妆不屑。 身携此花,即可在火海穿梭而不伤分毫。 在火海中穿梭而不伤分毫。 不伤分毫! 岂止啊? 身上不下心沾到火焰的时候,她还想着就地打滚将它扑灭呢,可那火焰只在她衣服的表面停留了一瞬,就消失不见,仿佛凭空蒸发了一样。 「你非但不惧怕火焰,还能利用它呢亲。」红妆不用栎阳如故回答,就看出了她的心歷路程,用一种与有荣焉的语气道,「覆月钵可不是一般的东西,你应该也想过,如果玄烬重生之后,你会不会得到好处吧?」 「有好处?」 「控制火焰算不算?玄烬可以说是火的化身,如果玄烬能够浴火重生,你当然也能获得控制火焰的能力。」 「一不高兴丢一个火球出去?」栎阳如故幻想了一下魔法世界里利用火元素、水元素、雷元素等等攻击的模样。 好像有点中二啊,而且如果速度不够快的话,人应该也挺容易躲开的吧? 不过心里吐槽是一回事,行动上又是另一回事。在听到有好处的那一刻,栎阳如故就离开了覆月钵,出现在了她的屋子里。 然后,慢慢朝火焰靠近。 玄烬大约真有奇效,在她靠近火焰的那一刻,有热流前仆后继地涌进她的体内,栎阳如故顿觉四肢百骸都舒适了许多。 但她也遇上了一个问题。 玄烬能阻止火焰伤她,但不能隔绝烟!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她差点没被浓烟给呛死!救活玄烬一事还得挪后,她得先保住小命再说。 但她到了此刻才想往外沖,已经有些晚了。栎阳如故往门口跑的时候,刚好一块燃得正旺的木头往下砸,她急急后退了两步,那沉重的木块掉落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早知道刚发现着火的时候,就不该去查看玄烬花的。 栎阳如故有些后悔,但也没太将此事放在心上。 大不了回钵里躲躲呗。 想是这么想,能出去还是最好的。于是她开始探查外面的情况,看看能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利用化归跑出去。 闭上眼,四周的景象就清晰地呈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四处都围满了人,手里拿着木桶,正在帮着救火。 哪个方向都有人,利用化归跑出去的想法算是破灭了。 只是栎阳如故草草看了一圈,竟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栎阳南依…… 她怎么会在行知书院? 之前入学测试的时候,似乎也没遇上过她。 此刻,栎阳南依正费力地搬着一个木桶,气喘吁吁地朝着着火的地方走。她脸上是细密的汗珠,额迹沾了黑灰,和汗水融在了一起,看着有点搞笑。 看她的样子,应该也是救了一阵子的火了? 对她这个五妹妹,栎阳如故没留下什么特别的印象。似乎有点儿胆小怕事,平时话也不多,却有几分机灵劲儿。 是姐妹,栎阳如故却对她没什么姐妹之情,毕竟她们两个遇上的时候很少,就是碰上了,也说不上什么话。 但如今她出现在行知书院,不由得又生出了几分惺惺相惜的意味。 只是不知道,栎阳南依跑来救火的时候,知不知道里面住着的是她? 栎阳如故没来得及细思,就迫不得已回到了覆月钵中。再一看,玄烬的模样仿佛比刚刚还精神了几分,不由得又有些高兴,将栎阳南依的事儿抛在了脑后。 一直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大火都没有被扑灭。那火像是生了邪似的,就算打压下去了一些,没过一会儿又重新变得旺盛,一来二去,众人也开始厌烦了。 一是知道里面肯定没有活人,二是觉着里边就算有什么值钱东西,此刻也被烧光了,要不要救火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只要防着它不要波及附近的几间屋子就好,于是人流散去,只余了几个人留在附近。 又过了些时辰,就连这些人,也陆陆续续地睡着了,热闹的夜终于变得平静下来。 确保外面没人盯着,栎阳如故偷偷跑了出来。 烧了这么久,火势已经小得多了,原本屋子也不能再被称作屋子,几乎是成了一片废墟,四周都是黑漆漆的。 不过夜本身就黑,那一小堆火焰也照亮不了什么,看着不太明显。 她一个晚上都没出现,此时要是完好地出现在这里,恐怕要惹人起疑。两相权衡之下,也只能担一个罪名,将此事敷衍过去。 「咦。」 要走的时候,却不小心踩到了什么。 栎阳如故低头一看,是一块玉佩,纵然被大火蹂躏了半宿,入手仍是透凉的。 借着火光,隐隐约约看到了玉佩上的花纹,以及花纹背后的那一个「彦」字。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78章 为爱鼓掌 第78章 为爱鼓掌 文 / 彦…… 呵呵。 栎阳如故忽然有点想笑。 为什么人都喜欢在自己随身之物上刻字呢? 那玉佩似乎还有余温,栎阳如故将它收好了,再不看它一眼,冷笑着朝后山走去。 想要离开行知书院,走正门是行不通的,倒是后山险峻之处,是学生们逃课的最佳地点。 她不是要逃课,但经过昨日这一遭,她必须有不在场的理由。 今夜的风有点大,连洒下的月光也多了几分仙气。栎阳如故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后山,沿着一条万人踩出来的小路往下走。 夜里的山通常是静谧的,正因为如此,夜半隐约传来的水声就显得更为清晰。 栎阳如故脚下的步子轻了几分,转了方向。 她是想避开人,却不料对方先她一步停滞了动作。水声乍停的时候,栎阳如故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 她故作镇定。 这个时候还在外面的,多半是和她一样翘课的学生,没什么好怕的。 然而人走到了她的面前,栎阳如故的面色就变了。 南宫彦青…… 他竟然在这里。 栎阳如故这时才依稀记起,似乎早些时候刚来到行知书院的时候听谢清说过,就在行知书院的后山,有一处温泉,一般学生是禁止去那里的。 他似乎刚刚从池中起身,未干的水珠沾湿了那一袭长衫,服服帖帖地煳在他的身上,勾勒出叫人血脉喷张的轮廓。 身上只披了一层白色的长衫,仅有一两处染了不规则的花样,披在南宫彦青的身上,生出了几分诡异的美。 但这些,栎阳如故已经看不到了。 「真是冤家路窄呢,太子殿下。」栎阳如故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了,掏出了怀中玉佩,朝着他的面庞砸了过去,「东西是你的吧?可别不承认,你我毕竟每天都要相见的,这块玉,我也见了许多次了。」 见到栎阳如故的那一刻,南宫彦青是欣喜的,却不知为什么她忽然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来,愣了一愣,那玉就砸到了他的眼角。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接住了那玉佩。东西入手的剎那,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有血液渗入眼角,有些刺眼。南宫彦青只觉得刚刚才强压下去的热意一时间又涌了上来,一时间连思绪都是混沌的。 勐地抓住了身旁大树垂下的一根藤蔓,朝着栎阳如故轻轻一甩,人就被带到了他的眼前。 理智已经不再,他一手抓住了栎阳如故的手腕,另一手覆上了她的脖子。眨了眨眼,血色的视线变得略清明了些,南宫彦青道:「倘若那是一把剑,你刚刚是不是也对着本宫掷过来了?」 南宫彦青用了几分力气,但他自己是察觉不到的。 每一个字出口,他的力气便加大一分,胸腔内的空气越来越少,有那么一瞬间,栎阳如故觉得南宫彦青是真的要杀了自己。 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簪子,勐地刺入南宫彦青的腰腹,栎阳如故想趁机脱离,那人的手却死死禁锢着自己。 行动告诉了南宫彦青答案。 栎阳如故道:「殿下问这个问题不觉得可笑吗?你想要我性命,我却不能反抗,这是什么道理?」 簪洞大小的伤口,还不能伤了南宫彦青的根本,然血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就如同南宫彦青的理智,也在迅速倾泻。 「你便没想过要听本宫解释,是么?」他最后问了一句,不等栎阳如故的回答,终于松开了她的脖子。 而与此同时,手中的藤蔓绕上了她的双手,瞬间就让栎阳如故动弹不得。 没想过吗? 当然不是。 可这些话说来都已经无济于事,栎阳如故只看到南宫彦青眼中的光芒,像是一头被囚了千百年的凶兽,终于等到了血性大发的那一天。 恍然间就只剩下了失望。 她解开绳索,他復又缠上。逃也是逃不了的,她本就敌不过他,遑论此时的南宫彦青,已经入了魔。 肌肤与碎石摩擦,带出一连串渗着细密血珠的伤痕,栎阳如故用尽了毕生绝学反抗,换来的却是落在她身上的藤条。 「你疯了?」 南宫彦青是真的疯了。 他已经抽不出时间来回答栎阳如故,似乎全身的细胞都不听他的想法,整个人都被旁的什么控制了一般。 栎阳如故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不该是南宫彦青会有的样子。 看他近乎癫狂的模样,倒好像是遭了哪个的暗算。 双颊染霞、肌肤滚烫,连眼神都是迷茫的。这哪里是她平素认识的那个南宫彦青? 「你清醒一点,建设社会主义美好生活的方法又不止这一种,你先起来,咱们稍后再议。」栎阳如故推搡他,无果,南宫彦青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只知道面前的这一个人、这一具躯体,是他喜欢了好久、好久的。 「别动,会伤了你的。」 老子不动才是任由你伤了老子! 栎阳如故无力吐槽。南宫彦青的力气不是一般的大,她无论怎么反抗,都没有丝毫效果。 「操,你他妈给老子想清楚。你今天敢对老子怎么着,明天你就等着老子找百八十个大汉和你为爱鼓掌!」 如果南宫彦青尚存了一丝理智,也许此刻他就会退。可那下手之人根本没给他留分毫后路,他满脑子剩下的,都成了眼前人。 为什么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他要害她? 为什么他都站在了她的面前,却不肯多问他一句? 为什么…… 忽然动了心? 不愿也好,反抗也好,南宫彦青有的是一百种方法叫栎阳如故屈服。 手中的藤是晒了不知道多久的老树藤,落在白皙的肌肤上,瞬间就鼓起了一道道红痕。栎阳如故咬着牙一声不发,想着撑过一阵就好,可身上的人下手的速度越来越快,她连躲也躲不及。 有几记重叠在了一起,她差一点就忍不住出声。 「南宫彦青,从前的一切都忘了吧。」栎阳如故低低出声,那话不知道是说给南宫彦青听的,还是她自己听的。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79章 我真是谢谢你的喜欢 第79章 我真是谢谢你的喜欢 文 / 痛极的时候,栎阳如故反而笑了。 生与死她都全不在意,又为什么非要在意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其实早在上辈子,她就已经一无所有了不是吗?又为什么会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单纯的善? 不过是为了掩盖层层皮肉之下那颗骯脏的心,才装出来的一副情深不寿罢了。 躲不过,便不躲了。 就像她本就不该为那些永远也抓不住的东西停留。 「殿下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将就了?强扭的瓜又有什么意思,你不就是想要——」栎阳如故态度乍变,神色也瞬间变得不同,单一个笑就勾神夺魄。 她在他颈间呵了一口气,感觉到他不自然的战慄,才将话接了下去,「给你就是了。」 反手解衣裳,栎阳如故的动作缓慢却认真,十指不小心触到滚烫的肌肤,她眼中闪过异样的光芒。 看着眼前的白生生的一片,她仿佛是看着砧板上的肉,思考着该从何处开始下刀。 此处能一刀致命、那一处则最是疼痛难忍。 可最终,她敛去所有不甘和狠毒,轻轻垂下了头。 「只是不知殿下你……」栎阳如故趁其不备,一手握住了南宫彦青握着藤条的手,轻轻江那藤条扯了出来,往远处一丢,「可还……」 喜欢? …… 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滚烫,但夜间的风吹来,仍是有些凉。 栎阳如故推搡着南宫彦青的身子,一路膝行,直至抵上粗壮的树干。 下一瞬,就见南宫彦青动作一僵。 「如故,你不必……」他似乎看到她眸中升腾的恨意,又在转瞬之间尽数敛去,剩下的是近乎痴妄的迷恋。 他知道她不是迷恋,她素来能装会演。 南宫彦青开始后悔了。 可人身上的感受出不了半分差错,他微微眯起了眼,推拒:「你不必如此。」 口中有物,栎阳如故没法回应他,只暂停了一瞬抬了眸子轻扫了一眼。 她眨了眨眼,忽然眯起眼角,若有人能看到她脸上全部神情,那她应该是在笑。 栎阳如故骤然一笑,神色却是凛然的。她唇瓣轻合,不知是挑衅还是警告。 身前的人乍吸了一口冷气。 那一声险些出口的惊唿,在她收起利齿的时候,吞回腹中。剩下的,竟是无尽旖旎。 良久,栎阳如故缓缓起身。也许是因为还没缓过来,她开口声音比往常还低了几分,声音透着三分嘶哑,「殿下,你怕吗?」 「什么?」 「哈,没有。」 南宫彦青默。 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知道怎么答。 她没用尽全力,南宫彦青其实知道。他也知道,她刚刚突如其来的举动不是为了增添趣味,而是警告。 他没对她设防,所以就在刚刚,她轻而易举就能……废了他。 可她这一份警告,非但没能让他断了念想,反而觉得是她在纵容他。 她明明也捨不得下手,不是吗? 情动之际,脑子里是一片空白的,眼中和心里都只有那一片温软。所有的理智都被抛在脑后,他从没见过那样的栎阳如故,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如细羽撩拨,叫他无法自拔。 栎阳如故却不是警告。 南宫彦青终究还是不够了解她,她没对他下狠手,不过是顾忌着自己一条小命罢了。 俯身的那一刻,已然宣判了他那一份感情的死刑。 从反抗,到取悦,再到平静无波…… 南宫彦青终于意识到了什么,骤然清醒了几分。混混沌沌的思路也变得清晰,他不由得想,他刚刚究竟做了什么? 竟然忘了干净。 可人还在他身下,零碎的片段也在他脑中迴荡,他不能也不可能把刚刚发生的一切推脱干净。 南宫彦青抽身,坐在床榻一边,别过脸去,「栎阳如故,本宫、本宫……」 「殿下,你怕吗?」 「本宫……」 「嘘。」栎阳如故蹙着眉,忍着身上愈发强烈的痛楚。满身的鞭痕和青紫印记,她就是想忽略也忽略不了。 嘴角有鲜红血迹——是他混沌之际的手笔,与透白色的液体混合,成了淡淡蔷薇色。 树影婆娑,月光透过树叶撒在栎阳如故的面庞之上,竟也有些油灯明灭不定的意味在里头,照得她那一张分外妖娆的脸庞,像是要羽化登仙。 夜静谧得有些可怕。 最终,栎阳如故只是扯过一旁堆得整齐的被子,仿佛将伤口遮住了,她就不会再疼痛。 「不必解释了。你怕的,可是你刚刚,一点儿也不怕啊。」她的声音透着三分笑意。 南宫彦青终究察觉到了她这一份异样,他转过头去,却看到那个他一度以为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子,哭作了一团。 她蜷缩着,泪痕未干,又有新的热意流淌下来,披散的发尾都湿了大半。 那个从山崖下跌下去摔断了腿,却没皱过一次眉头的女子;那个被全书院新生唾弃辱骂,却依然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女子;那个替所有人扛下罪责,仍能笑得灿如春花的女子…… 此刻,哭作了一团。 南宫彦青慌忙拭去她眼角的泪,可栎阳如故的眼泪却像是在和他作对似的,甫一拭去,又流了下来,怎么也擦不干似的。 「你别哭了。」 南宫彦青吼了一声,又忽然觉得自己的态度不太合适,皱了皱眉,温声道:「是本宫的错,本宫不应该、不应该……那样对你,本宫回去就会和皇兄说,娶你做正妃,本宫还保证,以后也不会有其他的女子……」 距离最近的时候,手覆上他被火焰烧焦的背嵴,栎阳如故终于明白了他的怒气从何而来。 可惜,迟了。 「笑死了。你觉得我稀罕你一个正妃?南宫彦青,你是不是觉得全天下的人都喜欢你啊?」栎阳如故嗤道,「第一次见面,你欲毁我名声;第二次见面,你想要我老死宫中。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可就算我一路逃到了渝丘,你还是出现了,三天两头就折腾点事情出来,哪一回不是我遭罪?最可笑的是,你竟然把这种扭曲了的捉弄和侮辱,当作是喜欢?那我真是谢谢你的喜欢。」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80章 技术不佳 第80章 技术不佳 文 / 真真假假前因后果都已经不再重要,一步错步步错,他们之间的事情太多,已经没办法理清楚了。 最可笑的是…… 不说也罢。 「算了吧。」栎阳如故说得有些拗口,「你不必觉得愧疚,反正你本来就没觉得愧疚。」 她说完这一句,停顿了好久,又道:「南宫彦青,自今日起,你我不共戴天。」 「你滚吧。」 南宫彦青没有说话,他最擅长的就是颠倒黑白不分是非,平日里就是死的也能被他说成活的。 可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力不从心。 没有什么好反驳的。 他掏出了一瓶药,摆在她身前,「本宫不解释了。这药是神医赠予本宫的,对外伤有奇效,你留着用吧。」 「殿下没往里头掺毒吧?」 「……不曾。」 栎阳如故的心绪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她不甚在意地瞥了那瓶子一眼,拿到手中瞧了瞧嗅了嗅,皮笑肉不笑:「谢太子殿下赏。」 「如故,本宫……」 「太子殿下的意思我知道,不过很抱歉,我不接受。本姑娘现在一点儿也不想看到你,除非你愿意和我打一场?啊还有,太子殿下,你大概忘了,我不是什么栎阳如故,你我不熟。」 南宫彦青就陷入了沉默。 良久,他嘆了口气,「无论你信与不信,本宫说的都是认真的,你可以好好考虑。」 栎阳如故是真的要被气笑了。南宫彦青说得越多,她的眉头就蹙得越紧。他自以为是的让步,在她看来不过是画蛇添足的怜悯。 却没有多言一句,捡了地上皱巴巴的衣裳暗自庆幸:幸好方才脱了外裳,否则要是连这一件也碎成了一片片,那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若无其事地离开这里。 不急不缓地裹好了衣服,栎阳如故简单打理了一番,不太满意地往山下走。 去集市之前,还得找个地方清洗一下。 南宫彦青的面色青一阵紫一阵的,他站得高,想要的东西素来都是别人准备好了双手呈上。 这么多年来,他从未对哪个人上心过,却见过太多太多挤破了头想往他身边钻的男男女女。 看到栎阳如故极度厌恶的眸光时,他也考虑过是不是自己错了,所以自以为低声下气地请求她的谅解,无果。 栎阳如故连理会他都懒得。 他顿觉脸颊发热,别扭地转过头去,放弃了和栎阳如故的交涉。退这几步,已是他的极限了。 临走的时候终于听到栎阳如故的回应:「殿下,不是我说你,就您那技术,比起青楼楚馆里的小倌可差得多了。」 …… 栎阳如故简单清洗了身子之后,确定南宫彦青已经被她气走,从覆月钵里拿了一套换洗衣物出来,按照原定的计划往山下走。 每走一步都会牵扯到伤口,栎阳如故放弃了先前的打算,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把新衣勾破了几个口子,又在地上蹭了泥,栎阳如故满意地看了看,小憩了一会儿,就决定起身回行知书院。 她走的是大门,虽然天还是灰濛濛的,门口却已经有人守着——昨夜那场火来得蹊跷,折腾了大半宿之后,却发现屋子里的主子并不在场,他们自然是要出来找人的。 看到衣衫褴褛香肩半露的栎阳如故,几位学子一时忘了师父的交代,殷切问道:「你就是勾言小师弟?啧啧,怎么落成了这般模样,是半路上遭了贼么?说出来,师兄替你出气!」 「也不是遭了贼啦,只是半路上遇上了一条鬣狗,已经被我打死了,还是谢过诸位师兄的好意了。」 「一条鬣狗啊?小师弟你的武功也太差了吧,一条鬣狗就让你如此狼狈。不过师弟你也是运气好,听说鬣狗都是成群结队出没的,你幸好是碰上了一条,这要是碰上一群,你这副身子骨都不够它们塞牙缝的!」 「是啊是啊。」栎阳如故捣头如蒜。此鬣狗非彼鬣狗,他们完全是在鸡同鸭讲了。不过这也是她这样说的目的。 吃了亏还要到处宣扬的,怕不都是傻子吧。 于是本来应该被好一番批斗的栎阳如故,因为被「鬣狗」攻击伤到了,不但没有被拎出去单独教育,还被几位师兄好生关照了一番。 「勾言小师弟,我那儿有上好的金疮药,你如果需要,尽管开口。」 「不是说鬣狗专挑腐尸啃么,怎么也瞧上了师弟这般色如春花的人物,莫不是转了性了?对了小师弟,下回要是再下山,叫上师兄,师兄保护你!」 「小师弟,虽然师兄十分不想告诉你,但师兄不得不告诉你。就在你昨夜离开的那一阵子,你住的那间屋子起了大火,许久都没有扑灭。 你要是现在去看,恐怕只剩下一片废墟了。就连你屋子里的东西,恐怕也都化为焦炭了…… 不过没有关系啊小师弟,师兄单独住一个院子,你要是实在没地方住,可以过来与师兄挤一挤。」 栎阳如故当然知道她的住处此刻是什么模样,夜里虽然看得不太清晰,但又不是没有火光,看了七八分就能猜测出它现在的样子了。 东西倒是其次的,因为覆月钵的缘故,栎阳如故很少会把贵重东西放在屋子里,一般也就放几件款式老旧她不太喜欢的衣服装装样子。 从这一点上来看,她似乎也没有多大损失。 至于住处…… 「多谢祝师兄,我去其他地方挤一挤就是了。几位师兄一大清早守在这里,莫不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消息?已是麻烦师兄了,眼下怎么好叨扰师兄你。」栎阳如故想也不想就回绝。 天知道眼前这个祝师兄打了什么主意,自从看到了她,视线就没从她脸上挪开过。哦,也不是没有,他还看过她的肩——裸露在外的那一边。 此人怕是个断了袖子的,和他住在一个院子里,迟早被瞧出端倪。 「怎么会是叨扰呢,若是师弟肯来,我欢迎还来不及。」祝师兄显然还不想放弃治疗。 但栎阳如故已经没有耐心了,比起担心住处这件事,她更关心的是,谁纵的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81章 为师今日不杀你 第81章 为师今日不杀你 文 / 栎阳如故的眉头微不可见地一蹙,心中烦躁无比。 说到这事,的确是她错怪了南宫彦青,是她太想当然了,只因为一块玉佩就将此事扣到了他的头上…… 可若不是他一而再再而三捉弄她,她也不至于…… 「勾言小师弟,你怎么了?我看你面色不佳,是不是被那鬣狗吓着了?」祝师兄委婉地说道。 其实栎阳如故面露狰狞,何止是他说的面色不佳啊。 「是啊,想想还觉得有些后怕呢,真是吓死人了。」栎阳如故敷衍道,「今天就多谢师兄了,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趁着天还没亮,刚好可以补个眠呢。」 看着栎阳如故疲惫的样子,众人自然不为难她,客气关怀了两句,就放她离开。 错身的剎那,栎阳如故面上假笑尽数收敛。很多时候就算是想要欺骗一下自己,也很难做到呢。 说是找个地方补眠,但栎阳如故的屋子已经被烧了,大清早的天也没亮,去打扰其他人似乎也不太好。 她总不可能睡在废墟上,于是,默默地提早去了觉浅湖畔的竹林。 因为她体质的关系,栎阳如故受的伤素来好得快,虽然并未用药,但只是这么一会儿功夫过去,就已经结了痂。 不去扯动身上的肌肉,那痛楚就尚能忍受。 晨光熹微,太阳还离得远,却比夜间温暖得多。栎阳如故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却是第一次坐在这里赏景。 翠绿的竹,竹林畔是清澈的湖。 湖中央则是一座湖心亭,立在那里许多年了,却也没什么人会过去。 栎阳如故每日看到它,里边都是空着的。有一次她生了好奇心去那湖心亭中瞧,里边的石桌石椅都生了灰了。 所以栎阳如故的视线不经意落到那湖心亭上时,从未想过里面会有人。 「我以为是谁,原来是我的好徒儿。徒儿,快过来为师看看。」 居然是南宫舒青。 栎阳如故还没开口,南宫舒青也发现了她,却并未像往常一样开口就带了戾气。他牵动唇角,第一次用还算和蔼的语气唤她。 栎阳如故却抖了一抖,「师父,您有话好好说,觉浅湖也不深,淹不死人的。」 顿了顿,她又道,「况且徒儿会一点泅水,您要是想杀人的话,也千万别找这个法子,行不通。」 南宫舒青侧过头,却未回头。嗤笑了她一声,道:「为师今日不杀你。」 踟蹰了好半天,栎阳如故才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朝着那湖心亭走了去。南宫舒青总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动手。 哦不,时候还早,四周并无人,算不得是大庭广众,至多是青天白日。 她慢吞吞地挪到南宫舒青面前,后者对她温柔一笑,「坐。」 「师父您不要这样。啊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师父您的态度忽然转变,徒儿还有些不习惯呢。您这样会让徒儿觉得……师父您怕是受什么刺激了?」 「为师若说是呢?」 栎阳如故的那一点儿胆怯心理一扫而光,一掀衣袍坐下,「徒儿愿为师傅分忧!」 当然不。 南宫舒青虽然是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儿,但对她的态度一向恶劣,脾气也古怪得很。是以虽然他长得挺好看的,栎阳如故与他的交情可能还不如路人。 如今他以一副「我很难过你们要不要来安慰安慰我」的模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栎阳如故表示,她只想抚掌大笑。 该! 什么叫因果循环?什么叫报应不爽? 然而,她也只能想想罢了。 南宫舒青也没给她继续揣测的机会,霎时间收敛了神色,嘆道:「为师怎么就收了一个这样蠢的徒弟呢?真是头疼死为师了。」 栎阳如故:「???」 「随便诓骗一句,竟然就信了。」南宫舒青接着道,「为师都活到了这样一把年纪了,早已经看破了俗世,能有什么伤心事。也亏得是你才会信,笑死人了。」 栎阳如故:「……」 说谎之前能先打好草稿么? 没心事一晚上不睡觉跑到湖边吹冷风?石桌都被捂热了。 哦,师父您大概不知道,您的两个黑眼圈有鸡蛋大了,看上去就跟十年没睡过觉似的。 生生破坏了美感降低了颜值。 心里是一番想法,嘴上又是另一番话,「师父,您也就二十多岁,『这样一把年纪』这种词彙不大适合您。」 南宫舒青没说话。 二十多岁是一段很长的时间线,可以是二十一岁,也可以是二十九岁。他如今已经二十七了。 九年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比如一个人的心态。 到了他这个年纪…… 呵。 「师父您怎么了?瞧您这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黑一会儿白的,徒儿看着着实有些害怕。不如回去吧?」 南宫舒青瞥了栎阳如故一眼,纵然知道从她嘴里吐出来的,没有半个字能信,却还是缓了神色,「罢了,这药你拿去。」 他从怀中端出来一个小瓷瓶,栎阳如故一眼就认出了那瓷瓶绝对是柳神医的手笔。不因为别的,那特意印了花样的瓷瓶,与狗彦拿出来的一模一样。 原本是想丢了的,一时间却忘了。 若不是南宫舒青此刻提醒,栎阳如故险些忘了那瓷瓶还在她袖中揣着。如今一想起来,忽然就觉得那瓷瓶有些滚烫。 栎阳如故的面色微不可见地一变,旋即露出一个感激的笑,「老柳的伤药?他平时最是小气,这个图案的瓶子,装得都是最贵的药。平日里我向他要一点儿他都捨不得挖给我。却没想师父您竟然肯割爱,徒儿真是受宠若惊。只不过……」 「没有只不过。」南宫舒青笑,「为师已经想明白了,从前的一切都是为师的不是,为师不应该那样针对你。但为师大多时候也是口头上说说,从未真正对你下手,倘若为师与你道歉,你还能原谅为师么?」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82章 装个逼你还真信啊 第82章 装个逼你还真信啊 文 / 南宫舒青的演技实在是好,乃至于栎阳如故没从他脸上瞧出一丝开玩笑的意味。可他说出来的字字句句、他先后天壤之别的态度,又有哪一点敢让她相信呢? 「师父您既然都这么说了,徒儿也就不和您绕弯子了。」栎阳如故道,「昨夜的事儿师父您一定听说了,敢问您怎么看?」 「着火的事?」 「没错。」 南宫舒青微微抬了眸,目光平静无波,「**。」 「阿言心中已有人选?」他又道。 噫,阿言…… 听起来好噁心哦。 栎阳如故蹙眉。 南宫舒青会错了她的意,见她眉头微皱,道:「那个人选莫不是为师?」 栎阳如故单手支着脸颊,不甚在意地眨眼,「先前怀疑过。」 「曾经?」 「是啊,谁让师父您天天嚷着要杀我呢。要是恶意能主动攻击,徒儿站在您面前的那一日就能死几百回了好吗!」栎阳如故满不在乎地说着。 这也是她即便到了此刻,也不相信南宫舒青的原因。 当一个人刻意隐藏他的情绪,或许是可以做到的,但无论是喜欢还是厌恶,他们不经意流露出来的那种感情,是作不得假的。 栎阳如故丝毫不怀疑,南宫舒青是真的一度厌恶自己到了极点,恨不能杀之而后快,却为什么今日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若不是他隐藏得太好,栎阳如故险些就要生出一种错觉——他其实也没那么讨厌自己。 至少现在,南宫舒青对她的敌意全消,栎阳如故是一点儿也感觉不到了。 「你又分得清什么是讨厌什么是喜欢?」南宫舒青模稜两可道。 「这点直觉都没有的话,那我可以去死一死了。不过我很好奇啊,怿王,以你的身份你的身手,想要我性命不费吹灰之力,何苦花这么多心思与我周旋?」栎阳如故道,「我身上大约也没有什么能让你觊觎的吧?」 南宫舒青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他笑晚了眉,眼角也微微眯起,好半晌都保持着那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栎阳如故却隐隐觉得,他分明是不快意的,却连笑和泪都要深深埋葬,不能显露出分毫。 委实活得有些累。 「你既然清楚明白,就该知道为师没有诓骗你的理由,为师是诚心悔过,阿言要不要给为师一个机会?」 「什么?」 南宫舒青斜睨了她一眼,「一个修復我们师徒关系的机会。」 「好的……吧。」应下了再说,又不会少块肉。 不管南宫舒青是怎么想的,他不找自己的麻烦总比找自己麻烦来的好。 吧? 即便不好,又能如何呢? 「师父,要是您没别的什么事了,徒儿就不打扰您赏景了。」今晨莫名走到了这里是想来躲清闲的,并不是想过来和南宫舒青虚与委蛇的,栎阳如故寻了时机就想开熘。 「陪为师再坐一会儿。」 栎阳如故没有拒绝的权利,这一坐就坐到了日上三竿,「师父,再过一会儿都要到上课的时间了,您不饿吗?你要是不饿的话,能不能放……」 放我去吃个早饭。 昨夜好一番激烈运动,到现在也一直没闲着,栎阳如故都快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不能。」南宫舒青无情拒绝。 他摩挲着左手戒指上的一小块白玉,时不时地瞧瞧天色,又时不时看看竹林或是湖面。 又过了一会儿,栎阳如故继续软磨硬泡,「师父,再不走饭堂都要关门了!」 南宫舒青道:「无妨,为师的饭食向来是有人专门送到为师房里的。」 「但是您有饭吃和我去晚了吃不到早饭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直接乃至间接的联繫啊师父。」栎阳如故好心提醒道。 「为师说有便有。」南宫舒青说罢,忽然起身,「走吧,这会儿应该送到为师屋子里去了。」 栎阳如故睁大了眼,不敢相信她方才听到的话。 忽然变得这么大方? 莫不是她理解错了? 可是看南宫舒青起身后的姿势、看向自己略带期望的眼神、迈了一条腿却停驻着像是在等待她的模样…… 也不像是她理解错的样子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栎阳如故推拒,「不了不了,徒儿怎么敢和师父一起用膳,我待会儿去饭堂随便吃点就好了。」 说这话的时候还有点担忧,万一自己会错了意,结果可不是一般的尴尬。 好在没有,南宫舒青迈出的步子收了回来,面露不悦,「阿言也怕鸿门宴么?」 是啊是啊你知道就好。 「你并不值得为师专门为你打造一场还鸿门宴。」 呵呵。 这是请人的态度? 不是鸿门宴也不去!打死都不去! 「阿言莫不是还要拒绝为师?」 没错! 静静看你的独角戏。 「这就难办了啊。这样吧,去和死,你选一项。」 栎阳如故忍不住了,「方才不是还说要和解?这么一会儿就憋不住了啊,原形毕露。师父您可考虑清楚了,您要是邀请我,我是万万不去的;但你要是要挟我去,那我……也宁死不屈。」 「当真宁死不屈?」 「当真!」 个屁。 装个逼你还真信啊,天真。 南宫舒青信没信不清楚,却没在此和她多做纠结,「烤全鸡。」 栎阳如故:「大清早的吃鸡你腻不腻啊。」 「拔丝山芋、干贝银丝粥、流沙酥、香煎虾饼、杏仁乳酪、金玉清糕……」 「你等会儿,我考虑下。」栎阳如故此话刚一出口,下一瞬就又接了下去,几乎没经过思考,「去。」 「对了,烤全鸡也要。」 「为师的话还没说完呢。」南宫舒青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刚刚说的那些,通通没有。」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83章 野战去了? 第83章 野战去了? 文 / 「阿彦,你昨晚究竟干什么去了?新买的里衣,怎么染了这两大块血迹?咦,这里还有一块,一共是三块。 怎么,你还生气了你,瞧瞧,这都破了洞了,你是连件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么?」 南宫华一脸狐疑地看着他荒唐的样子,面上是担忧之色,心中却是无比好奇。 印象中,还是第一次看到南宫彦青这样不修边幅的样子——身上的衣服沾了血迹,关节处还染了泥。 更奇怪的是,有几处还夹杂了几根枯黄的草根。 这是……野战去了? 南宫华饶有兴致地想道。 却也不像。一是那瀰漫开的血色,已经干成了褐色,想来离受伤的时候已有一点时间。他身上不止一个伤口,伤势不重也不算轻,哪个又会在自己受伤之际存了那种心思? 二来,看南宫彦青的神色,和人打了一架还更像一些,还是打输了的那一种。 可无论他怎么好奇怎么发问,南宫彦青都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听得不耐烦了,便斜睨了他一眼,「皇叔,你挡道了。」 语气平稳,夹杂了一丝不耐烦。 十有**是真的打架输了。 自己与南宫彦青本就只是面子关系,不熟识的人以为他们私交甚好,其实不过是扮演出来的和谐而已。 如今南宫彦青连面子功夫都懒得做了,南宫华又岂是不识趣的人,随口关照了两句,就往另一处去了。 时候还早,他没想过会在这个时候遇到南宫彦青,还耽误了这么些功夫,原本算好的回笼觉都未必睡得成了,一时又有些难过,将南宫彦青的事情抛之脑后。 南宫彦青也没功夫在意半路偶遇的南宫华,见他识趣离开,便也没多说什么,浑浑噩噩地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简单洗漱了一番,连药都不曾上,就莫名走到了那一间被焚毁的屋子前。 他忘了,屋子都烧没了,人又怎么还会在那里呢? 南宫彦青无比厌烦这种情绪,就好像他丢了自己的主见自己的思考,每时每刻都只能被人牵着鼻子走。 这种感觉虽然不痛不痒,却最是磨人,生生要将他的思想都磨没了。 他背对着废墟盘腿坐下,看着天边刚染上的霞光,良久才深吸了一口气。 旁人不要,他也没有硬塞的道理,何必伤了别人又伤了自己? 再起身的时候,又换回了平日里清清冷冷的容色,不带一丝喜怒。 他如同往常一样,回到院子里用饭,然后披上一身新衣,朝霜竹阁走。再过一会儿,就该上课了。 他受了伤,去与不去皆可,但他私心里还是想去,哪怕只是为了…… 「哎哟,阿彦,可真是巧了,又碰面了啊。咱们今天一大早,就遇上两回了。」南宫华不知道又从哪里冒了出来,在他的眼前晃啊晃,惹得南宫彦青又是一阵心烦。 「甚巧。」他回道,把天聊死。 南宫华是没再开口,却惊动了不远处的人。 「阿彦、荣王。」南宫舒青端着粥碗的手一顿,将碗和勺子通通放下,望向来人。 「阿舒还是那么见外,早与你说了,叫本王名字便好,何须整那些有的没的。」南宫彦青还没开口,南宫华先打破了静默的气氛。 虽是在和南宫舒青说话,目光却落在了他身边正在狼吞虎咽的女子身上。 正在狼吞虎咽的女子似乎此刻才察觉到旁人的视线,缓缓抬起了头,对着他一笑,「哎呀,原来是荣王,早啊。对了,你吃早饭了么?要是没吃过,要不要一起?」 「差别待遇果然在哪里都适用。一样是行知书院的厨子做出来的,师父你这里的就是大师级的水准呢,饭堂的就只能说……可以下咽罢了。」 栎阳如故随口又感嘆了一句,说罢继续埋头苦吃。 虽然没有烤全鸡,但是南宫舒青之前报的那一连串点心,却是占了七七八八,味道也是真的好。 南宫舒青默不作声地观察着几人的神色,他离栎阳如故最近,几乎她低头的剎那,就察觉到了她态度的改变。 但他从头至尾不发一言,直到南宫华和栎阳如故寒暄完了,才慢吞吞道:「一声荣王已是抛了繁文缛节,又怎么能算是见外。」 按照他们的辈分关系,南宫舒青虽然长了南宫华许多岁,却是应该叫他一声皇叔的。 他早早就离开了皇城,彼时南宫华的年纪也不大,他自然不会真将他当作皇叔看待,能规避称唿的时候也是尽量规避,倒也从未有过什么交集。 南宫华那时候还小,自然不会和他计较一个称唿的问题。 而到如今,他不知为什么拜在了自己门下,这辈分就全乱了。 叔侄关系在先还是师徒关系? 算下来整整差了两辈,怎么称唿都不合适。 此事南宫华倒确实不是第一次说了,但南宫舒青自有他的考量。 年轻的时候拉不下脸庞,总觉得一个称唿便矮了旁人一截,但如今想想,若不是他此刻在书院里头不方便,叫南宫华一声皇叔,也是甘之如饴的。 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考量,原本就是强扯进来的话题,没人再开口,气氛就陷入了沉默。 「为师这里的情况你们也知道了,还需要些时候,你们先入座便好。」南宫舒青道。 按照日程,今日本该是武课的,不过他开了口,众人虽有疑惑,却也不觉得有去问的必要,转身便走。 栎阳如故风捲残云般扫平了战场,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肚皮,就看到南宫舒青「慈爱」的目光。 「师、师父?」 「嗯,为师在。」 「你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栎阳如故看了看南宫舒青,又来了看被她扫得干干净净的一桌空盘,「不会是吃你点东西,你还要敲诈吧?」 这眼神,妥妥的服务员等顾客买单眼神啊有没有。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84章 乖乖听为师的话 第84章 乖乖听为师的话 文 / 南宫舒青面色一僵,旋即道:「你多虑了。」 「哦,不是敲诈就好。」 「为师别的没有,银钱是最多的。阿言就不用担心了。」南宫舒青道。 语毕,静默着看了自己半晌,终于在上课的前一秒转身,「走罢,该过去了。」 栎阳如故原以为他还会说什么的,但他并没有。仿佛忽然求和、忽然请她到他的屋子里来,都只是一时兴起,没有半点缘由。 这自然是好,她慢吞吞地跟在了南宫舒青道后面。 走到上课用的屋子门口时,栎阳如故自觉地往门外走。看到早早放在桌案上的琴,她迈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今天是练习音攻?」 「进来吧。」 栎阳如故兴沖沖地走进了门。 说起音攻,虽然南宫舒青一直说要有内力才能发挥出水平,栎阳如故却一直对它兴趣不减。 就算她现在使不出来,先把理论知识学好了,将来有机会了再练也是一样的。 尽管南宫舒青也说了,不要指望音攻这玩意儿有多么厉害,它存在的意义除了攻击的时候会比一般人打架好看一些以外,大概就只剩下偷袭了。 据说是一个琴师发明出来的产物,其最初目的就是为了暗杀。 然而,栎阳如故跟在南宫舒青后头进门的时候,就有些后悔了,「师父,徒、徒儿的椅子呢?还有,徒儿的桌案和琴都哪儿去了?」 「你前些日子不在,为师嫌这屋子里挤了些,便命人撤了。」南宫舒青道。 桌椅没了也没什么,再去搬回来就是了。栎阳如故甫一迈开腿,就听到南宫舒青继续道:「刚好刘夫子那里缺一套像样的桌椅,为师寻思着你也用不着,就让他搬去了。」 意思是她现在想要,也没有。 「那师父让徒儿跟进来的意思,是在一旁伺候着?」栎阳如故有些不高兴了。 「噗嗤。」南宫舒青笑了笑,「这倒也不是,的确是为师的过错。」 他说着,在屋子里环视了一圈,指着南宫彦青身边的位子道:「要不然这样吧,阿彦的桌椅都是自己买的,比旁人的大了一些,你去他那里挤挤。」 早在南宫舒青开口之前,栎阳如故的视线就已经不经意地扫到过南宫彦青一次,却是没想到南宫舒青会那样开口。 这种时候,桌椅不见了,还让她坐在南宫彦青旁边? 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和南宫彦青之间的过节? 栎阳如故下意识就想拒绝,然南宫舒青就仿佛什么都没看出来、什么都不知道似的,继续道:「琴也让刘夫子拿去了。却也无妨,你尚无内力,也用不上琴,实在要用,借阿彦的摸一摸也就是了。」 摸一摸? 栎阳如故简直无力吐槽。 「看阿言的神色,怎么好像是不高兴?是不是觉得为师太过偏心了?其实不是的,为师还是很宠爱你的。」 见鬼的……宠爱。 「阿言你看,你与阿彦连名字都这样像,是不是蛮有缘分的?阿彦的那条板凳宽敞得很,坐三个人都绰绰有余了。」南宫舒青苦口婆心劝道,「如果阿言还是不愿意的话,就跟师过来一下,为师还有别的办法解决。」 对上那一张不怀好意的脸庞,栎阳如故最终还是选择了跟南宫舒青出去一叙,尽管她站起身的那一刻,就感觉是羊入虎口。 觉得那也比起坐在南宫彦青旁边,日日面对他来得要好。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门外,南宫舒青的脸上还是带着笑,「阿言既然知道为师的身份,必然也知道为师和阿彦的关系。」 亲兄弟嘛,是个人都知道。 而且您那偏心眼的劲头全书院已经人尽皆知了好吗?不用再特意宣传的。 栎阳如故至今忘不了他们第一次上武课那一天,所有人都在勤勤恳恳地练基本功,只有他们这位好师父,舒舒服服地躺在榻上,每隔些时候就张口问一句。 「阿彦,要吃点心么?」 这区别对待,简直不能更明显。 「阿彦是为师看着长大的,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都瞒不过为师的眼睛。所以抱歉呢栎阳姑娘,为师去查了一查你的底细。」 听到「栎阳」两个字的时候,栎阳如故的眉头就微不可见地一皱。 她从来没有奋力掩藏过自己的身份,因为她心里清楚得很,倘若有人真有那个悠闲心思去查,她身上的可疑之处实在是太多了,属于无论如何都躲不掉的那一种。 但她也从没料到,自己会被发现得这样快。 在她的认知里,若不是至亲或者至敌,压根没有人会耗费这样的心力,只为了在茫茫人海中找寻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南宫舒青确实敏锐得让人有些害怕了。 栎阳如故沉住了气,「哦?所以师父您没有把我赶出行知书院,又是做的什么打算?」 「阿言你不要生气嘛。为师还叫你一声阿言,自然没有要戳穿你的打算,只要你乖乖听为师的话。」南宫舒青理所当然道。 「比如乖乖做到太子殿下身边?」栎阳如故忍不住道,「我选择现在就离开行知书院。」 反正来到这里的初衷,只是为了躲避南宫华不是吗? 如今事情的发展早就偏离到了不知道那一条路线,她还有什么理由留在这里? 说起来全城戒严的事情,到了这会儿也该结束了吧。 其实栎阳如故早些时候就隐约听闻只进不出的禁令已经取消,只是因为她已经入了行知书院,平日里没有什么要紧事儿的时候,也懒得出门,这才没怎么关注。 「行知书院屹立百年,你又怎么会认为它是个任人来去的地方?」南宫舒青胸有成竹道,「听说过返魂蛊么?」 「什么意思?」栎阳如故蹙眉道,「你对我下蛊?」 南宫舒青摇了摇头,「你防心那么重,为师哪里下得了手啊,自然不是在你身上下了蛊。」 「那是?」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85章 徒儿甘拜下风 第85章 徒儿甘拜下风 文 / 「你不是有四个丫鬟么?带着丫鬟来行知书院的,你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栎阳如故不语。 这算什么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狗彦不是一样带暗卫进来么? 和她在本质上又有什么区别。 「为师捨不得对你下手,难道还不能利用一下她们么?」南宫舒青理所当然道。 「你对她们下蛊?也的确是你的作风。」栎阳如故道。 不择手段、不要脸面。 她斜了南宫舒青一眼,又道:「可你又凭什么以为我会为了几个丫鬟对你言听计从?怿王怕是不知道,栀青她们不过是我父亲安排在我身边的眼线罢了。 怿王既然派人查了我,就该知道我与我父亲的关系,比起与太子殿下的,也差不了多少了。他送来的人,你以为我会真的在意?」 轮到南宫舒青不说话了。 但他胸有成竹地笑着,仿佛根本不担心栎阳如故会怎样说怎样做。 过了半晌,似乎是觉得留足了时间给栎阳如故考虑,他开口没再带半个威胁的字眼,而是用陈述的语气,「为师既然左右不了栎阳姑娘的想法,请便。」 没说倘若栎阳如故真的就这样走了,他会採取什么措施,也没说倘若她真的走了,会不会迁怒于旁人。 但那般气定神闲的样子,栎阳如故已经知道了他的打算。 「师父需要徒儿做什么?」栎阳如故妥协,「有道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就是我亲爹,您要是有什么事直接吩咐一声就是了,刀山火海徒儿都是乐意为您下的,何须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南宫舒青满意地舒了一口气,道:「也不是什么大事。进来,坐到阿彦旁边。」 「这个不行。」栎阳如故坚持,「换一个。」 「可是里面没有座位了。」 「徒儿不介意站着,趴着都行。只要师父您不介意,就算是躺在地上,徒儿也没有半点意见。」 「好吧。」南宫舒青嘆了一口气,「既然你如此倔强,为师这一回就不为难你了。」 两人达成了一致,便又回到了屋子里。南宫舒青指了指南宫彦青道:「阿彦,你起来,把位子让给阿言吧。」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栎阳如故坐到了南宫彦青方才坐过的位置上。 然而等不及她高兴,南宫舒青又道:「好了,阿彦你现在可以坐过去了。其余的位子都已经满了,你就勉为其难坐在阿言旁边好了,与她共用一张琴。」 南宫彦青对此当然是没有意见的。他甚至内心雀跃,觉得自己的好四哥不知道什么时候想通了,竟然知道帮衬自己了。 于是快步走到栎阳如故身边坐下,一脸春风得意。连带着近日才生出的对南宫舒青的那一点儿不满,也消散无踪。 南宫彦青春风得意,栎阳如故的面色却黑如锅底。 早该知道南宫舒青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货色了。 她坐到南宫彦青旁边,和南宫彦青坐到她旁边,本质上有什么区别吗? 哦,其实是有的。 本来南宫彦青坐在靠墙的位置,她要是乖乖过去了,就是坐在靠走道的那一边。什么时候想走了,站起来拍拍屁股也就走了,还拥有主动权。 但现在,狗彦在他身边落座,她除了往里靠一点,也并无其他躲避的好法子。当然一昧往里坐也是没有用的。她往里一寸,南宫彦青就可以往里三分。 对上台上南宫舒青关切的目光,栎阳如故咬牙切齿笑,「徒儿甘拜下风。」 南宫舒青对此浑不在意,先是看了看栎阳如故的位子,再看看南宫彦青。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栎阳如故面前的琴上,一脸无辜。 仿佛在说:「为师本就没有欺骗你。毕竟为师从头到尾都以为你不愿意坐在阿彦身边的原因,是因为那里没有琴呢。你看,这不是有了吗?」 坐都坐下了,再想出尔反尔就难了。 栎阳如故只当身边的人不存在,时不时拨弄两次琴弦,按着南宫舒青口述的那样注入内力。 当然,因为她并没有什么内力,以失败告终。 「阿言,你年纪虽然有些大了,但此时开始习武也不算太晚。或许会比其他人吃力一些,但将来的成就也未必会差。」南宫彦青看不下去栎阳如故一脸挫败的模样,安慰她道。 「呵呵,本公子哪里年纪大了?本公子才十六好吗!倒是太子殿下好像已经十八了吧?一把年纪了还出来丢人,还嫌弃本公子年纪大,真的是好大的脸呢。」 栎阳如故知道南宫彦青说的年纪大指的是她习武的年龄比寻常人稍晚,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要看到南宫彦青那一张面庞,就忍不住想反驳他。 「本宫、本宫不是嫌弃你……本宫的意思是,本宫……」 「岂止是脸大,堂堂太子殿下,竟还是个结巴。」栎阳如故又道。 南宫彦青面露尴尬之色。 他这一生过得顺遂,从未有什么人敢逆着他的意思来,栎阳如故三番两次顶撞他,他就算不生气,也没脸面继续开口。 又不禁有些懊恼,平日里最善言辞的,怎么到了这种时候,就连一句反驳的话都张不了口了。于是干脆噤了声,不再言语。 然而没过多久,又忍不住想夺过琴。 栎阳如故也不知是故意还是真的不会,琴声不堪入耳便罢了,就连手该放的位置、手上动作通通都是错的。 她却也乐此不疲,一遍一遍地发出噪音,一遍一遍将她并不存在的内力注入其中,堪称魔音绕耳,三日不绝。 南宫彦青终于忍不住道:「阿言,弹琴不是这么弹的,你这样用蛮力,不但弹出来不会好听,还可能伤了琴弦、伤到自己。」 他一边说着,下意识想覆上琴弦演示给她看,下一瞬那绷直了的琴弦却忽然断裂。他指尖染血,却见栎阳如故的手收得迅速,没有半点损伤,正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神色看着自己。 半晌,她脸上忽然露出笑意,「痛么?」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86章 我在试探你的底线啊 第86章 我在试探你的底线啊 文 / 南宫彦青怔了怔,才摇了摇头。 琴弦陷入皮肉之中,说没感觉是不可能的,但说到底这样的伤口,对于他们习武之人来说,甚至连伤都算不得。 「想来也是。」栎阳如故伸手,故意拨开南宫彦青的伤口,「这样呢?」 血肉与空气接触,微凉。 南宫彦青不解,「阿言,你究竟想做什么?」 「哈,没什么。」栎阳如故道:「我知道你的感受。不会太痛,但也不会太舒服,对不对?殿下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很简单,我在试探你的底线啊。」 在南宫彦青困惑的目光中,栎阳如故冷笑着解释,「太子殿下对我感兴趣不是吗?既然『感兴趣』,那便一定能够容忍或者付出什么吧?」 她是在报復,还是那种不痛不痒的报復。 南宫彦青明白了。 可尽管如此,心中还是有些堵。思来想去,出口的却只有一句,「我不愉悦,你便会高兴?」 「我又不是变态,当然不会把自己的快乐加诸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栎阳如故嗤道。 她说着,收回了手,将断了的弦续上,专心拨弄琴弦。 虽称不上余音绕樑三日不绝,却也是悦耳的。 前后的差异太明显,南宫彦青自然知道她方才的一切都是装的。不会弹琴、不小心弄断了琴弦,都是装的。 而她的目的已经达成。 真是好算计啊,算准了他不会因为这些小事与她动手。既落了他面子,又换的她心中畅快,自己又没有半分损失,当真好算计。 一个人讨厌对方的时候,无论对方做了什么,在她眼中都是错。 南宫彦青没有辩驳,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还流着鲜血的手指,便对它置之不理。 两人之间的关系一度落到了低谷,栎阳如故没去搭理他,南宫彦青也不主动找她说话。 至多就是趁着前者不注意的时候,南宫彦青的目光会在她的身上停驻几秒——在南宫舒青日復一日的帮助之下,尽管栎阳如故是极度不乐意的,他们始终坐在一起。 就连练功的时候,也刻意安排在了一块儿。 二十日一晃眼就过了,众人又回到了去上大课堂的日子。 只不过,今日的氛围有些不同。 栎阳如故独自坐在一个角落,身边是她从前的对门现今的室友谢清,两人淡淡打了招唿,就各管各的了。 南宫彦青也和她分在了同一个班,不过他还算识相,没了南宫舒青强扭,自个儿找了个位子落座,没跑到她眼前找不自在。 课堂即将开始的时候,夫子带着一个姑娘进来了。安静的屋子里瞬间乱作了一团。 「夫子怎么带了一个姑娘过来?不会是要她和我们一道上学吧?」 「看着还未及笄,这样的小娃娃,把她叫过来不是徒增笑话吗?」 「咱们行知书院什么时候有过男女共享课堂的先例了?」也有人不屑地嗤笑,「我说小妹妹,你这样娇滴滴的姑娘家,还是去隔壁清晖院学绣花吧!咱们这儿糙老爷们干的事情,可不适合你!」 众人闹笑着,有人觉得新奇,有人期待,也有人不屑。 栎阳如故也抬头看了一眼,有一瞬间的惊讶。汪夫子带来的女子并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五妹栎阳南依。 虽不知道汪夫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栎阳如故对此事是不大感兴趣的。 她暗中抓了一把瓜子嗑,随手递了些给谢清,「喏,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也在行知书院念书的你,可猜得出夫子此举何意?」 说来,「爷爷的爷爷的爷爷」这一说法,也有些渊源。 犹记得他们当初参加入学测试的时候,有传闻说体力测试是在一片还未长全的小树林里,并无什么危险和挑战可言。 然当他们真正开始测试的时候,才发现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小树林,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遮天蔽日的森林。 栎阳如故也是后来才知道,那话正是从谢清嘴里头传出去的。而他也并未撒谎,究其原因竟然是消息滞后。 他知道的那些消息,还是他祖上传下来的。 行知书院歷史悠久,但崛起是在百年之内,所以对于百年之前的事儿,了解的人还真不多,也就是谢清的祖上刚好知道一些。 这事儿说开了之后,谢清就免不了被栎阳如故调侃,「爷爷的爷爷的爷爷」这一说法,也就保留了下来。 谢清双目望天。他已经习惯了栎阳如故的话,道:「譁众取宠。」 「谁问你对她的看法了?我是让你猜猜看,夫子把她叫来有何目的?她将来又要何去何从?总不会就真混在咱们一群老爷们当中了吧。」栎阳如故翘着脚,一副大爷的模样。 在平日里叫夫子瞧见了,肯定是要说她的,但今日夫子的目光都落在了栎阳南依身上,她偶尔嚣张一些,也没引起人的注意。 谢清没能给出答案,但很快汪夫子就道明了栎阳南依前来的缘由。 竟然是来学骑射的。 身为女子,却不甘为女子,想像栎阳如故的父亲一般征战天下,可谓志向远大。 栎阳如故对她说出的一番话也有些吃惊,她并没想到在这个时代,竟然还有这样巾帼不让鬚眉的人物,那人还是她那个向来没什么存在感的五妹妹。 先不说她的目标最终能不能达成,但就是她有这一份心,便已经不错了。 不过栎阳如故是站在女子的角度去看她,那些个观念早已经根深蒂固的男人们,可不会认同栎阳南依的想法。 纷纷要将她赶出去:「女儿家就该绣绣花读读女戒,什么征战沙场,是你们女人该做的事情吗?可别在这儿待了两天,就哭着鼻子喊爹娘。」 此话一出,旋即一阵闹笑。 男子们似乎都不认同栎阳南依所思所想的可行性,场上要么是交栎阳南依滚回去的人,要么就是摸着下巴不发一言,但单看他那猥琐模样,就能猜得出他心里想的是什么都那一类人。 「你们若是不信我,不如和我比一比。」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87章 阴谋论 第87章 阴谋论 文 / 一片嘲声中,女子清脆悦耳的声音显得尤为突出。 栎阳南依面上一派自信之色,与栎阳如故从前认识的她看上去大相迳庭。 「嘁,谁要和你一个小娃娃比?就算是赢了,也胜之不武。」众人愣了一愣,旋即发出轻视的嘲笑声。 「连比都不敢比,又在这里装什么能人?」栎阳南依今日张扬得很,「不愿比,你便败了。」 有人被栎阳南依煞有其事的神色语气唬住,但也有些人是自始至终不信的,于是纷纷站出来应下栎阳南依的战局。 只可惜…… 琴艺,败。 算术,败。 国策,败。 箭术,败。 …… 这些人不死心地一样一样试过去,终于被磨得没脾气了,默认了栎阳南依作为一个特别分子出现在他们课堂内。 众人再无二话,汪夫子才皱了一张老脸满意地笑,「这位栎阳姑娘,往后就与大家一起上下学。」 简单介绍了栎阳南依的身份,汪夫子环视了屋子一圈,只在最后排找到了空着的桌椅。他不由得有些犯难,迟疑着正想开口,栎阳南依却直直朝着一个方向走去了。 「老师,我要坐这里。」她一边说着,一边对着栎阳如故身边的谢清眨了眨眼,「这位小公子,我想坐这里,可以给我让个位置么?」 栎阳如故懒洋洋地抬起头,不明白她这五妹吃错了什么药,要跑来与她一道,拒绝道:「栎阳姑娘,强取豪夺并非什么值得称道的事儿。」 「我也没有想强取豪夺呀,只是……只是想问一问这位小公子,倘若他不愿意的话,我也不会逼迫他呀。」栎阳南依面色一僵,僵笑道。 「抱歉啊姑娘,我坐这儿挺好的。」谢清适时补刀。 栎阳南依的面色更加尴尬了,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自己身上,硬着头皮道:「如果不是有特殊原因的话,我也不会提出这么无理的要求啦。但是这位……公子可能不知道,你长得超像我姐姐呢。」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物有相似,人长得相像也是正常的。」栎阳如故从容回道。下一瞬,她面色一变,似有不悦,「姑娘你认错人了。在下是男儿身。」 「对了,我姓勾,名勾言。我也的确有个妹妹,她也在行知书院。」栎阳如故道。 原本还觉得勾月的存在是个麻烦,此刻又忽然有些庆幸,无论如何,勾月还是一个比较好用的挡箭牌。 「我知道你不是,我的意思是,因为你长得特别像我的姐姐,所以我一见到你就对你有一种亲切的感觉呢,这在别人身上都是没有的!所以、所以我才想……」 栎阳南依面露窘迫。 栎阳如故也没料到她只是这么个原因,叫她连得寸进尺多说她两句,都没有机会。 瞧着栎阳南依下一瞬似乎就要哭出来了,甚至有些不忍。 说了半天的好话,又松口允她来找自己玩耍,栎阳南依这才满意地走向了小角落。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栎阳南依,栎阳如故松了一口气。又过了一会儿,课堂得以继续进行。 汪夫子的课向来寡淡无趣,栎阳如故没过一会儿就昏昏欲睡,一直到下课之后,大家都走得七七八八了,她才突然清醒了过来,推搡身旁的谢清,「哎,什么时辰了?」 已到了用饭的时辰了。 总算又熬过了一日,栎阳如故心生欢喜。这汪夫子的课是出了名的水分十足,除了吹牛皮,就是吹牛皮,且翻来覆去都是那几样,栎阳如故早就听腻了。 原本今日也不该是他的课,却莫名其妙地来了,还带来了一个姑娘。 栎阳如故盼他下学已经盼了许久,此刻听到谢清的话,揉了揉惺忪睡眼,兴沖沖地站起身,「走,吃饭去!」 然而…… 「勾小公子,你能不能等等我?」栎阳南依小跑过来,脸上洋溢着笑,叫人不好拒绝。 栎阳如故蹙眉,对栎阳南依的印象愈发坏了。她从前似乎也不是这般行径,怎么到了渝丘,脑袋瓜子变聪明了一些,做为却愈发惹人厌了。 明知自己不怎么待见她,还非要往他这边凑,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该不会是有恋母情结吧?虽然她也不是她娘。 可尽管栎阳如故心中将她吐槽了一万遍,最终也没开口拒绝她,只因四面八方听到她那一声唿唤,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是众星拱月的感觉,但栎阳如故并不想要那种感觉。 「勾小公子,你千万不要觉得我莽撞,实在是因为你的容貌太……」 栎阳南依在走向饭堂的路上也没消停,栎阳如故不等她说完,就打断她:「容貌太相似?这个藉口你已经用过一遍了。 栎阳姑娘,男女毕竟有别,我虽然不知道你动用了什么样的人脉关系,又是因为什么混到了男子这一边,却知道你要是再这样下去,就别指望往后还有名声可言了。」 知道的便也罢了,不知道的,只当她像一块牛皮糖一样粘在了他的身上,甩也甩不走。 栎阳南依嗯嗯地应着,却其实没当回事。 不过尽管如此,她之后的表现勉强还算正常,在栎阳如故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可她越是「正常」,栎阳如故心里就越是不安。 她是一个有些喜欢「阴谋论」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栎阳南依留给她的印象并不算佳,尽管她后头还算听话。 而且她先后的话中,有个特别明显的矛盾之处。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88章 怎么能不带上我? 第88章 怎么能不带上我? 文 / 「我的好姐姐,出来玩怎么能不带上我呢。」栎阳南依最终还是如愿跟了上来,趁着旁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凑到了栎阳如故的耳畔,「别人被你的口技骗了,我可不会。」 栎阳如故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 栎阳南依的语气中满满都是一种「我能认出你我好自豪」的感觉,尤其是她话中的意思,莫不是因为自己才来到了行知书院? 那她也是蛮大本事的,竟然能让家里人同意。 栎阳如故毫无头绪地胡乱猜想着,回她的语气不冷不淡,「哦,姑娘应该是认错了人罢。」 「谁说我认错人了?」栎阳南依反驳,「我就算是认错了天下人,也绝不会认不得我姐姐……你啊。」 一个「你」子停留在喉中,栎阳南依的声音越说越小声,看到四周怀揣着疑问投过来的目光,仿佛意识到了栎阳如故说话滴水不漏的原因——这是在担心被人瞧出端倪啊。 自觉了解了栎阳如故内心想法的栎阳南依:「勾公子是吧,你可别不信,我先带你去一个地方,你只要陪我去了那里,自然就能相信我说的话,也自然……会知道一些你一直困惑着的东西。」 不得不说,栎阳南依的话的确引起了她的兴趣。 栎阳如故一直好奇,她忽然不远千里来到这里,究竟是什么原因?她并不觉得这只是一个巧合,因而早就将各种可能性猜测了千万遍。 只是依然没得出一个合理的、站得住脚的理由来。毕竟栎阳南依和自己的关系,实在……称得上并没有什么关系。 然而现在,她却对自己如此热忱…… 实在令人费解。 栎阳如故担心太激烈的反应会打破栎阳南依原本的心理状态,便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来,「本公子对你的故事并无什么兴趣。不过倘若你一定要说,本公子也可以勉为其难地听听。」 最终,十分「勉为其难」的勾公子,依然和栎阳南依私下里碰了面,地方就在竹林旁边的湖心亭中。 栎阳南依这回倒没卖关子,与栎阳如故寒暄过后,便说起了家中的变故。 栎阳如故走的时候刚好是遇上皇帝选妃的,当时她因为听信了南宫彦青的鬼话,一度以为皇帝是真的下了旨意到他们家。 她当时要是能早点发现,便也不至于沦落成现在这般。 可偏偏当时就是信了。 彼时她以为圣上的圣旨真的传到了她的家中,倘若她不去的话,便是抗旨。 这完全就是一个烂摊子,栎阳如故走了之后,就没有考虑过这样一个烂摊子,只想着反正栎阳府的人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她就没再管此事了。 却没想到,这样的一个烂摊子,竟然有人接手了,尤其她还是主动接手的。 栎阳南萍仗着老太太对自己的宠爱,夺得了「进宫」的机会,可谁能料到那一日过来传旨的太监是假,栎阳家必须有一名姑娘参加选秀的要求也是假? 他说这件事情放在其他姑娘身上,还不会闹成她那样的局面。然栎阳南萍实在太过心急。 因为她一个人出的纰漏,导致栎阳府上下所有的姑娘一起蒙羞,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敢出门见人。 栎阳南依就是那件事情的受害者之一。 本以为时间慢慢过去了,这些被人说烂了的事情总会慢慢淡出大家的生活,可栎阳南萍的做法让好不容易渐渐平息的流言再起,栎阳府姑娘们的名声在那个时候低到了极点。 除非是不出门,一旦出门,必然会遭受到别人的指指点点。就算是躲在自己的屋子里,偶尔也能听到自家的下人在那儿嚼口舌。 栎阳南依自然受不了这样的委屈,在那时就有了逃离的想法。 她从未离开过京城,想要逃离的事情也不敢与旁人说,自然也就不知道有什么好去处。 踟蹰之间,就想到了已经离开的栎阳如故。 说来她能够找得到栎阳如故离开的路线也是一个巧合,原本一头雾水不知道该往何方走的栎阳南依,偶然得知了栎阳如故和南宫彦青的消息。 左右也没有其他地方可去,又想着行知书院的名声在外,栎阳南依使了一点小手段,让行知书院这边的人通好了后门,顺顺利利地成为了史上第一个没有参加入学测试就成功入学行知书院的学生。 栎阳南依说了许多,但都是些零零散散的事儿,重点内容也没有几句,栎阳如故却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她最大的问题:「所以,说了这么多,你其实也是偷偷熘出来的?」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89章 生而不举与**** 第89章 生而不举与**** 文 / 「混不下去了就不混了呗,又不是非要在那皇城,无趣得很。」栎阳南依满不在乎道,「旨意是假的,我那好三姐却不愿去信。」 嗤笑了一声,栎阳南依接着道:「不过是得了个参与选秀的机会就恨不得满大街地炫耀,结果落到了什么?就是事情被揭了出来,也不知道避它一避,消停了没几天,又开始想那些混法子。」 「做什么了?」栎阳如故不由得有些好奇起来。 栎阳南萍与她不对付得很,她若是自作孽不可活,栎阳如故不会生出半点同情之心。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栎阳如故对栎阳南依的面色总算和缓了几分,「单那一件事情,至多也就是被人背地里说几句,何至于闹到了满城风雨的地步?你快说说,她又作了什么妖?」 栎阳南依露出鄙夷的神色,「消停了没几日,也不知是她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竟然就遇上了皇上设宴。那是九月初七,没挨上什么节日,也没遇上什么喜事,可偏偏皇上就是中了邪似的,捡着那一日设宴。 不但设了宴,还盛大无比,满朝文武都带着家眷去了,就连庶子庶女都没被排除在外,皇宫内热闹得跟大街上似的。 这一场宴会,就好像……是专门是为了我那三姐设的一样。我如今想来都觉得蹊跷,更不用说我那没脑子的三姐了,还以为是皇帝给她抛的橄榄枝,竟然当众凑去了皇上身边。」 「的确有伤风化了些。」栎阳如故道。 这要是放在寻常人家,出了一个这样的姑娘,举家上下别的姑娘都别想许配好人家了。不过放到栎阳府这般门第,倒也真不至于落到绝境。 实在不行,眼界放得低一些,总有人眼巴巴凑上来的。 栎阳如故自己是不在意的,她骨子里的想法与这些姑娘们是不同的,也不在意此生能不能找到一个共度余生的人。 有也好,没有也罢,皆随缘。 不过听栎阳南依的口气,栎阳南萍此举定然是没有成功了。 「那么多人瞧着,竟然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凑上去,不但是不要脸面,更是丢了脑子了。」看出了栎阳如故眼中的疑问,栎阳南依道,「姐姐不妨猜猜接下来是怎么回事?」 「皇上为人正派,断然瞧不上三妹这样的女子。想来是推开了?」栎阳如故道,「皇上有武功的底子,想必栎阳南萍连皇上的衣角都没碰到。」 「不错。非但如此,还被太尉大人一掌掀到了地面上,以为她是刺客。」 还没靠近皇帝,远远小跑上前的时候,就被太尉大人反手掀开。 那一记丝毫没有水分,栎阳南萍当场就吐了血。 栎阳如故听着只觉好笑,倒没有什么别的特别快意的想法。 离京城远了,似乎就连那里的一切,都变得与她无关了。昔日交恶的人,她也没生出多少恨意。 「若单单只是如此,倒也罢了。」栎阳南依道,「她不是刺客,否认也是理所应当的。可她也不知怎么想的,否认是刺客便罢了,胡编乱造一个理由也就行了,竟然说了实话。」 「实话是……皇上,我想爬上你的龙床,所以我刚刚是在勾引你,并不是要杀你?」栎阳如故面色尴尬道。 这栎阳南萍就算不聪明,也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吧? 「可不是吗?一旦关系到自己的生死,她哪里还顾得着别的,见到太尉大人面色已经变了,连忙跪地大喊。喊的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些,一个意思。」 栎阳如故:「……」 这波操作,也是绝。 「皇上怎么说?」想起那个传说中不举的皇帝来,栎阳如故有些好奇南宫想的说法。 「腰不够细、胸不够大,年纪太小无滋味,臀肌……哦,你好像根本没有臀肌,这么小的屁股,朕怎么下得了手?」栎阳南依扮演得活灵活现。 对此,栎阳如故简直无话可说。 什么叫一山更比一山高? 栎阳南萍那都是小意思,皇帝这些话,才是真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原以为栎阳南萍的操作堪称智障,没想到南宫想的这一番话,才是天下无敌的骚浪贱。 简直不像是一个皇帝能说出来的话。 所以,她之前还说南宫想是个明君,恐怕真的只是道听途说? 对了,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的,真的生而不举而不是流连花丛忘返导致的—— 「因为从事某种体力劳动实在太过疲累而险些嗝屁但没有真的嗝屁,只是某些特定功能丧失其关键作用」吗? 「后来呢?」栎阳如故欲言又止,最终开口只此三字。 「三姐的做法的确是有伤风化,但没有那一条律法里摆明了写着她这么做是有罪,自然是全身而退了。 不过自那以后,栎阳家『姑娘』的名声,算是传出去了,整个京城的人都在议论。说来,姐姐听了这些,难道不生气么?」 栎阳如故不觉得她有什么好生气的,最多就是觉得栎阳南萍有些好笑。倘若她真的因为此事再也嫁不出去,那她最多也就是多嘲笑她几回。 毕竟是栎阳南萍自己的事情,她过得好与不好、是万人唾弃还是众星捧月,与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栎阳如故摇了摇头,「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姐姐可别忘了,你也是栎阳家的姑娘。如今咱们府中姑娘的名声全让她败坏了,往后若是要嫁人……」 「打住。」栎阳如故道,「我对这话题没什么兴趣,也没想过嫁人。倒是你,一口一个姐姐的,幸而这里没人经过,不然迟早露馅。姐姐什么的别再叫了,你往后叫我勾言或者勾公子就行。」 当然如果可以,什么也不叫当然是更好的选择。 毕竟在别人眼里,自己和栎阳南依走在一起,是一男一女的身份。污了栎阳南依名声事小,她自己要是被人误会,这事儿可就大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90章 杀人灭口 第90章 杀人灭口 文 / 「哦。」栎阳南依应了一声,就没话了。 她说是要为自己解惑,可是透露的东西并不多。就比如,栎阳如故依然不知道她是歷经何种变故才来到了渝丘。 如今她不开口,栎阳如故便问道:「即便这般,你说你无意间得知了我的消息,又是从哪里得知?」 又是为什么,得知了她的消息之后,第一时间想的便是赶过来? 「这……」栎阳南依迟疑了一阵,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将此事告诉栎阳如故。犹豫了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缓缓开口道,「我遇上了一个人。」 「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再见到皇上,会是在宫外。」栎阳南依面露困惑道,似乎是一边在回忆,一边在回答,「其实我不知道他们气势汹汹的是要做什么去,只看到那么多人在一起的阵仗,便只敢远远避开了。 可谁知我越是想避,就越是躲避不得。几乎是我移开视线的同一刻,皇上就发现了我。」 「皇上?」栎阳如故奇怪道。 怎么也没想到栎阳南依竟然会和南宫想扯到了一起。 「我也十分奇怪,宫外头这么大的天地,为什么会单单碰上了皇上。且看他的样子,竟然有些……鬼鬼祟祟。 他应当也是反应到了这一点,登时就将我抓住,想要杀人灭口。」 栎阳南依说到这里的时候,眉头一蹙,「真是好笑,我为什么会遇见什么、他们又在夜深人静之时做了什么事情,她通通不知晓,竟然也会担忧她泄密,想要对她下手。」 「哦。」栎阳南依应了一声,就没话了。 她说是要为自己解惑,可是透露的东西并不多。就比如,栎阳如故依然不知道她是歷经何种变故才来到了渝丘。 如今她不开口,栎阳如故便问道:「即便这般,你说你无意间得知了我的消息,又是从哪里得知?」 又是为什么,得知了她的消息之后,第一时间想的便是赶过来? 「这……」栎阳南依迟疑了一阵,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将此事告诉栎阳如故。犹豫了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缓缓开口道,「我遇上了一个人。」 「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再见到皇上,会是在宫外。」栎阳南依面露困惑道,似乎是一边在回忆,一边在回答,「其实我不知道他们气势汹汹的是要做什么去,只看到那么多人在一起的阵仗,便只敢远远避开了。 可谁知我越是想避,就越是躲避不得。几乎是我移开视线的同一刻,皇上就发现了我。」 「皇上?」栎阳如故奇怪道。 怎么也没想到栎阳南依竟然会和南宫想扯到了一起。 「我也十分奇怪,宫外头这么大的天地,为什么会单单碰上了皇上。且看他的样子,竟然有些……鬼鬼祟祟。 他应当也是反应到了这一点,登时就将我抓住,想要杀人灭口。」 栎阳南依说到这里的时候,眉头一蹙,「真是好笑,我为什么会遇见什么、他们又在夜深人静之时做了什么事情,她通通不知晓,竟然也会担忧她泄密,想要对她下手。」 「哦。」栎阳南依应了一声,就没话了。 她说是要为自己解惑,可是透露的东西并不多。就比如,栎阳如故依然不知道她是歷经何种变故才来到了渝丘。 如今她不开口,栎阳如故便问道:「即便这般,你说你无意间得知了我的消息,又是从哪里得知?」 又是为什么,得知了她的消息之后,第一时间想的便是赶过来? 「这……」栎阳南依迟疑了一阵,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将此事告诉栎阳如故。犹豫了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缓缓开口道,「我遇上了一个人。」 「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再见到皇上,会是在宫外。」栎阳南依面露困惑道,似乎是一边在回忆,一边在回答,「其实我不知道他们气势汹汹的是要做什么去,只看到那么多人在一起的阵仗,便只敢远远避开了。 可谁知我越是想避,就越是躲避不得。几乎是我移开视线的同一刻,皇上就发现了我。」 「皇上?」栎阳如故奇怪道。 怎么也没想到栎阳南依竟然会和南宫想扯到了一起。 「我也十分奇怪,宫外头这么大的天地,为什么会单单碰上了皇上。且看他的样子,竟然有些……鬼鬼祟祟。 他应当也是反应到了这一点,登时就将我抓住,想要杀人灭口。」 栎阳南依说到这里的时候,眉头一蹙,「真是好笑,我为什么会遇见什么、他们又在夜深人静之时做了什么事情,她通通不知晓,竟然也会担忧她泄密,想要对她下手。」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91章 人美心善 第91章 人美心善 文 / 两人回到课堂的时候,还是稍晚了一些。 下午的课堂换了夫子,是年过六旬的陈夫子。上午原本也是他的课,却不知因为什么临时换了汪夫子。 陈夫子向来是个务实派,不喜欢讲那些绕来绕去的大道理,信奉勤能补拙。 栎阳如故对他的印象还算不错,和蔼可亲、知识渊博,这是陈夫子留给她的第一印象。 除了有时候古板了一些,也太刚正了一些。其实陈夫子是个不错的人,至少比上午那个汪夫子靠谱得多了。 所以当看到陈夫子已经站在台上时,她心中是有些慌张的。她放轻了脚步不想引起陈夫子的注意,却依然…… 「勾言。」陈夫子微微蹙眉,看到栎阳如故迟到,正想说她两句,就又看到了她身后的栎阳南依。 他面色乍变,眉头蹙得愈发深了,「你就和南宫华他们一组吧。」 栎阳如故刚刚进屋,根本不知道之前发生些什么,不由得以奇怪的目光投向南宫华。这一看不好,看过去,她就直觉不好。 此刻,南宫华身边刚好是三个人,个个都是栎阳如故的老熟人。 她心中打鼓,不会这么巧吧? 习惯性将求救的目光放到谢清身上,却见谢清身边早已围了四个人,有的她认识有的她只有一面之缘叫不出名字。 五个人、四个人。 栎阳如故愈发紧张起来,再看别人,竟然也是五人五人一组,已经分好了队伍。 「你与南宫彦青、楚桑,还有南宫华,皆是师从一人,月江白也与他们有些渊源,相信你与他们一组,一定能事半功倍。」陈夫子的话肯定了栎阳如故的想法。 还真的是五人一组,并且围在南宫华身边的人,就是她的组员。 不是,夫子你到底是哪里看出来她和他们一组能够事半功倍的啊?认识他们和她的工作效率根本没有半毛钱关系好吗。 而且,您难道不知道相识这一种关系,除了可以成为友人之外,还可以相看两厌的吗? 只可惜陈夫子虽然看着挺和蔼,一旦它决定了的事情,就断无更改的可能。平时也就算了,栎阳如故总觉得,今日的陈夫子瞧着有些怪异,就跟谁惹了他似的。 还是不在这种关头触他霉头了。 「这位姑娘,就是新加入都栎阳姑娘吧?」见栎阳如故点了头乖乖走到了南宫华那一组,陈夫子的目光又落到了栎阳南依身上,「你既然加入了我们,无论我们有什么额外的课业,你都是要参加的。」 「那是自然,夫子您尽管说。」栎阳南依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我来这儿,便不希望大家将我当作女儿看待。况且我的能力,也未必敌不上男儿们。」 「是啊是啊,栎阳姑娘很厉害的。」 「她不但人美心善,而且算术、箭术等等都很厉害呢,我等是输得心服口服。」 「人美我是承认的,可是心善……你受过栎阳姑娘什么恩惠了?」 「放……你瞎说什么!人美心善不是一个词吗,长得漂亮不就和心地善良一个意思吗?没见识的傢伙,你给我闭嘴吧!」 台上的陈夫子听着众人的议论,面色先是和缓了一些,不一会儿又蹙了眉,喝止道:「都别吵了。」 待议论声渐消,陈夫子又道:「既然如此,那你便过去吧。如今剩下的小组只剩了那一个,你也无从选择了。接下来的注意事项,到了膳房之后,我会与大家细说,你们也不用着急。」 这话一出,台下又骚动了起来。 栎阳如故耳尖,隐约听到旁人在议论,说着「谁着急着去干苦力」「谁要去挑水」之类。 谜底很快就被揭晓。 上百人跟着陈夫子浩浩荡荡地去了膳房,将小小的一方天地围得水泄不通。陈夫子指着院子外面的几十个大池子,道:「你们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在天黑之前,将这些池子中蓄满水,任务也就完成了。」 一个接一个的大池子,并排挖在一起,边缘和底部都用干净光滑的石子铺着。 「这么多的池子,得挑到什么时候啊。」 陈夫子的话音刚落,就有人忍不住抱怨,「再说了,书院里头要挑这么多水做什么,煮饭洗漱也用不了这么多啊。何况这些大坑上面都没有遮盖物,万一落了雨脏了水,咱们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脏了水是不至于,栎阳如故扫了一眼,看到每个池子口都插入了突出的几块木板,就知道这些个大池子一定是有东西遮盖的。 此刻空着,只是为了方便他们倒水进去罢了。 而论起用水量…… 行知书院上上下下将近一万人,光是饭堂都有四五个,遍布在总膳房的四周。 单单是洗漱和饮食,便要耗去不少水了,更不必说还有个别的学生大冬天也喜欢沖凉的。 姑娘们那里,还有喜欢沐浴的。 一样一样加起来,这几十个大池子的水,还真的不算多。 「每组五人,每个小组负责三个池子。挑水用的木桶和扁担都放在那边的仓库里,从我说完这句话开始,你们便可以动手了。记得日落之前,仍旧在这里碰面。」陈夫子没有理会抱怨声。 他不需要说别的什么,有人动了,剩下的人自然会动。即便是开口抱怨的,看到人家都去拿扁担了,也会因为担忧而跟上他们的步伐。 等到众人都拿了木桶,陈夫子从一间屋子里搬了一张躺椅出来,坐在了院门的一边闭目养神。 眯着眼一边哼曲一边道:「你们也不要觉得委屈。无论是新入学的学生,还是已经在书院学习许多年的学生,都是逃不过蓄水这一项任务的。 书院也不会让你们做些对你们全没有好处的事情。相信老朽,倘若你们日日这样锻鍊一番,必能在武学上大有进益。」 这话有人信也有人不信,栎阳如故就是不信的那一个。 但是无论她心里是怎么想的,水还是要挑。看着几个又宽又深的大池子,顿觉头也大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92章 本王揍死你 第92章 本王揍死你 文 / 水要从山上挑,单单五个人,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然就在她万分担忧的时候,却见另外几人一个比一个清闲。 或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水池,不曾迈出半步;或嫌弃地看了看扁担和木桶,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停驻在原地;或盯了水池半晌,从怀中掏出一大把银票,似乎又觉得多了,徒留了一张,思忖着够不够请替他挑水的苦力。 一行五人中,唯有楚桑等其他小组的人拿完挑水用具后,上前选了一副扁担。 一个个要么有权有势,要么富甲天下,自然不必担忧陈夫子能将他们怎么样。栎阳如故一没钱二没势,见楚桑都已经挑好了扁担和木桶,连忙自己也选了一副。 或许是碍于陈夫子在场,尽管他闭目养神的模样并不像是注意到了他们,南宫彦青等人虽然没有选取挑水用具,却还是十分「给面子」地跟上了两人的步伐。 山路陡且远,两人到达溪流边的时候,那里已经围满了人。便弃了溪流,另选了一处山泉。 泉眼不大也不小,那泉水自山顶而下,流速是极快的。两个木桶摆在了下边,不一会儿就装满了。 「行啊你,平日里是个闷葫芦,做起事来倒是毫不马虎。」栎阳如故道。 楚桑也不计较她的说法,微微抿了唇,「这种山泉水用来泡茶尚可,我前些日子就已经找过了的。」 这是在解释他一熘烟儿就找到了泉眼的原因。 栎阳如故对这些听过就算,胡乱嗯了两句,担着水率先往回走。两个木桶不算大,就算是装满了水,分量对她来说也尚在接受范围之内。 只不过山路不好走,水又灌得满,往往走了一段,一个不留神就要撒出来一些。 回到水池边上的时候,木桶里的水仅剩下了三分之二。 头两批的速度还算快,两人都是刚吃完饭没多久力气最足的时候,再加上比旁人又多了一条捷径,往返两次,水池的池底就被填手了。 只是人的体力是有限的,一回两回算不了什么,到了三回四回,就有些撑不住了。再观另外三人仍是悠哉悠哉,更觉不公。 倒也没做别的什么,只嘆了两口气就挪开了目光。 日头西斜的时候,那三位一动不动的雕像开始发功了—— 南宫华:「识相的,就乖乖把挑来的水送到本王的池子里。快点,要是慢了,本王揍不死你。」 月江白:「各位同学,大家是不是还在担心腊八节就快要到了,手中却没有足够的银两过节?大家是不是想在学习之余挣一点儿外快? 机会来了。帮我们小组挑一担水,可到我这儿领取十……不,八文。一担八文钱,两担十六文。倘若把一个水池子都挑满了,就得三钱银。多劳多得,不设上限。」 南宫彦青:「呵。罢了,你们爱折腾便折腾去吧,筹不满也不要紧,陈夫子打不过本宫。」 银钱的吸引力和南宫华的威慑力都是极为强大的,方才还空着的两个水池,不一会儿就被众人装满了。 两个水池加上原本就已经挑满了的那一个,三个水池子便算是齐了。 几人并排站在了水池边,还留了时间看来来往往的其他同学,闲适得不像他们忙了一个下午。 哦对,他们本来就没忙一个下午。 一切都安排得天衣无缝,唯一的不足之处在于,他们都低估了陈夫子的刚正不阿。 他虽是全程闭着眼睛,但就他的水平,即便背对着他们,也能将那点细微动作听得一清二楚。 因为此次作弊的行为实在太恶劣,整个小组都被留了下来。美名其曰,合作交流。 看着陈夫子凛然的眼神,栎阳如故表示,交流她是相信的,合作就算了吧。就算是「交流」,恐怕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交流。 这不,就让她给说中了。 陈夫子把他们单独交出来,完全是为了甩锅——无论是霜竹阁还是清晖院,又或者是他们上课的地方以及居住的地方,通通已经很久没有人打扫了呢。 而即将到来的腊八节,书院放了学生们三天假期,家离书院近的学生可以回家过节;离得远的也可趁机外出消遣,好不快活。 这一放假,整个行知书院不就空下来了么?这时候,就是今日挑水不认真的那些学生大展身手的好时机。 不但没有假期,就连每天晚上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南宫彦青自然是不乐意的,他想和陈夫子打一场。他却顾忌着什么,并未动手。 其余人也是不乐意的,但陈夫子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是个难啃的老骨头,他们剩下的选择似乎只剩下了一种——妥协。 陈夫子虽然一直在边上守着,也看到了楚桑和栎阳如故的表现,但对于他们两个能不能免罚的事情只字不提,意思也是很明显。 既然是小组一起的任务,完成的奖励或者未完成的惩罚,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 是的,这一次的活动,其实还是有奖励的。 对于那些完成任务状态良好的学生,陈夫子也并不吝啬,提供的奖励也多种多样。 银两、饭票、破位稀奇的武器等等,看得出来陈夫子在此事上也是下了功夫的。 只是在他的要求出口先后,陈夫子并未考虑过要将后果告诉大家,或许为的就是测试她们的主动性。 这些暂且不谈,如今最让人头疼的是,在腊八节这个特殊的节日里,旁人都得了放假的机会,他们几个却要苦逼地留下来……打扫书院! 其实也不仅仅是他们小组里的五个人,除了他们,这一次没能完成陈夫子预估的还有三个小组,通通被告知了一样的任务。 至于完成时间,倒是不急。 栎阳如故和楚桑还算是好的。他们两个属于被「牵连」的群众,比南宫彦青等人还是要好上一些。 奖惩并行,二人各有一张膳堂的饭票,超级无敌豪华餐的那一种,那是陈夫子此次设下的奖励之一。 而南宫彦青等人,不但要打扫行知书院,就连饭食也被取消。倘若无人出手相助,他们这三日连活下去也是个问题。 当然,指的是他们乖乖遵守规则的情况。而南宫彦青等人,势必不会遵守规则就是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93章 你也喜欢本王对不对? 第93章 你也喜欢本王对不对? 文 / 「陈夫子也是,偌大的行知书院,连丫鬟小厮都通通放回去休假了,却留了我们几个打扫。」 「他恐怕是上课之前就想好了,挑水是假,找个由头坑害几个人干苦力才是真的。」 「不全对。」南宫彦青与南宫华向来是面子关系,虽然近日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生了嫌隙,也不至于撕破了脸皮。听到南宫华的声音,不由得道:「他是一箭双鵰。」 行知书院向来有个规矩,凡事提倡亲力亲为。 书院的小路,需要学生自己打扫;书院的水池,需要学生帮着蓄满;书院的柴禾,需要学生上山去拾。 总之,只要是能让学生动手的,书院绝不会派别人来。至于书院里头的丫鬟僕人,那都是伺候夫子们的,和学生们没有半毛钱关系。 可要是学生自己想带下人进来呢?也不可行,书院不准。 要说他们这一批学生进入行知书院也有些日子了,之所以没有被安排在各个「岗位」上,主要是夫子们也担心他们不能快速适应,所以给了一个过渡期。 算算日子,夫子们开始下狠手的时间,就在最近了。 「别想了,不服气也没有用,往后不服气的地方还多着呢。」南宫彦青道,「月兄,你可有人脉?」 月江白愣了一愣,才明白南宫彦青的意思。 他口中的人脉,指的无非就是能够帮着他们干活的人。 他捂住了广袖,「人是有,叫来也不是难事,但是把人叫来又有什么用呢?你可别忘了,同样的跟斗咱们栽了一回,就不能再倒第二回。」 「不掏钱,你干活?」南宫彦青嗤笑。 行知书院占地面积那么广,光凭他们几个?就算加上另外三个小组,那也才二十个人。三天时间,是要他们不眠不休么? 况且区域是分好的,逃也逃不掉。 月江白抱歉地看了栎阳如故一眼,「这不是还有勾兄和楚兄么。」 楚桑感应到众人的目光,连忙道:「你们别看着我,我好歹也是出身名门,你让我拿扫把舞剑,我能耍得行云流水。可你要是让我做这些下人做的活计……」 这话倒是不假,看他一身好衣料便知道了,这也是个万金之躯。 众人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到了栎阳如故身上,仿佛她成了最后的希望。 「小如故,你不是喜欢本王么?本王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帮本王把院子打扫了,本王就纳你为妾!」南宫华道。 「王爷怕是眼花了,我是勾言,不是什么小如故。」栎阳如故露出一个虚假的笑。 「哦,对哦。」南宫华佯装嘆气,旋即又露出一个更加灿烂的笑,「阿言,你长得和本王的小如故一模一样,你一定也喜欢本王对不对?」 许是余光瞥见栎阳如故想要开口,南宫华没给她张嘴的机会,急道:「没关系,本王不嫌弃你是男子,只要你愿意,本王一样可以将你收入府中。只要你帮本王把院子打……」 栎阳如故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王爷,我不是断袖。」 「这样啊……那本王没有办法了,阿白,你试试吧?」 栎阳如故来不及吐槽南宫华的莫名其妙,月江白竟然以审视的目光打量了她一番,似乎觉得南宫华的提议可行,「我方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他一抚掌,道:「请别人不行,请你应该不算违规吧?就算是陈夫子,想必也不能挑出什么错处。」 月江白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叠银票,从里头挑选了一张面额最小的,递给栎阳如故道:「喏,勾兄要是愿意,眼下就可将银两收了。」 栎阳如故简直被他们气笑了,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甩了甩道:「我虽然家里没什么钱,也不至于差这点儿钱。一两银子的银票……也不知道是去哪家银号换的,你也不嫌纸多了搬着累得慌。 怎么,看样子月兄很缺钱?我这儿有五十两,这活你做是不做?」 月江白当然不会做,只是他没开口应下,也捨不得开口拒绝。却忽然露出了一个意味莫名的笑,「原来勾兄的家底也如此丰厚啊?五十两的银票,说拿就拿,我却怎么听说勾兄是贫苦人家出身?」 栎阳如故面色微变,却做出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样子,冷笑道:「不错,我家中的确不富裕,可我有手有脚,这么些年来,也攒下了一些积蓄,还沦落不到替人卖命的地步。 有道是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为了一点儿银钱抛却傲骨?抱歉,这种事情我做不来。」 顿了顿,她又道,「这辈子我也做不来。月兄还是另寻他法吧。」 一番话说得盪气迴肠,月江白无从反驳,却反而笑了。 他面上疑虑渐消,尴尬道:「勾兄说笑了,不过是你情我愿的交易,哪里是替人卖命这么严重。既然勾兄不愿,交易不成,此事便罢了。」 栎阳如故冷哼了一声,并未开口,将怒火未消的模样演了个十足十。 楚桑与他们是后来相识的,相较起其他人来,栎阳如故对于楚桑就没有那么了解了。不过他不是个会推脱的人,明面上瞧着倒是那种「乖乖男」的表徵,自然是不会和南宫华他们同流合污。 至于南宫彦青,他没那个胆量开口。 最终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活还是得干,得大伙儿一起上。 栎阳如故对此并无异议。自打来到异世,她如今过的日子已经比从前好了千百倍了,即便每日累得像是要瘫掉,心中却是满足的。 她对于三日的假期也并没有多大的期待,帮着打扫一下书院,也没觉得不可行。 毕竟…… 就算一切都在往不好的方向发展,她还有几日份的大餐不是吗! 说来行知书院的大厨也是惨。 书院放假,上上下下的人基本上走光了,他们却因为要兑现陈夫子许下的诺言留在这里。 明明什么也没做,却落得和他们一样的下场,别人出去浪,他们只能守在行知书院,不停地做事,简直惨绝人寰。 这么想想,仅剩的那一点儿郁闷感顿时消散无踪,栎阳如故心情颇好地寻了一块抹布出来,去擦架子边上的浮灰。 众人见她动了,终究是不好意思袖手旁观,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最终认命地操起了傢伙。 不会做怎么办? 那也得做。至多打破了东西,他们再掏钱赔呗。 反正事儿是陈夫子交代下来的,真出了什么问题,他们也只是按照陈夫子的吩咐办事。即便是有纰漏,也是他们心有余而力不足,是能力问题,而非态度问题。 众人陆续动手,权当体验生活。 好景不长。 「啪——」 木雕掉落在地上的声音极为明显,南宫华一听是从栎阳如故哪里传出来的,便勾唇嘲笑,「刚刚不是底气很足么,大道理说得一套一套的,现在做起事情来,还不如本王仔细。 按说你不是贫苦人家出身么?怎么,平日里没做过家事啊?擦个架子都能把东西砸了。」 他回头瞥了一眼滚出几圈的木雕件,「好在是个木头做的,估摸着摔两下也看不出什么来,这要是个瓷的……」 「阿言?」 南宫华嘲笑栎阳如故的话还在继续,却忽然听到南宫彦青一声紧张的唿喊。他喊了一声还不够,离着栎阳如故几丈远的距离,下一瞬就冲到了她身边,摇了摇她的身子,「阿言,你怎么了?」 然而,没有人回答他。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94章 百害而无一利 第94章 百害而无一利 文 / 栎阳如故的身子软绵绵的,南宫彦青不小心触碰到她的肌肤,似乎有些凉。 他心下一紧,尝试着去唤醒她,可无论他怎么叫唤,栎阳如故没有一丝一毫的回应。 栎阳如故其实并不是没有听见南宫彦青的声音,只是彼时,她实在有些自顾不暇。 「亲,你来啦?」 自打来到行知书院后,栎阳如故便很少进入覆月钵,与红妆见面的次数自然是少之又少。 她的问候还是像往常一样热情无比,如果用文字来表达,应该是属于自带一连串小波浪的那种。 竟然有些怪怀念的。 但栎阳如故没因此忘了正事儿,她分明记得自己刚才还在大家面前,此刻却忽然出现在了覆月钵中。要是她忽然消失的那一瞬间刚好被人看到,岂不是就要暴露? 「我怎么……」 她刚开口,红妆就看出了她的担忧,道:「放心吧,被覆月钵主动召唤进来,是不会将你的身体一起带进来的。覆月钵虽然是遗留下来的神物,但还没有这般厉害的能力。」 得知自己的身体不会突然消失,所表现出的症状只是暂时性的晕倒,栎阳如故就放下了心。 她不由得有些好奇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一向安静如鸡的覆月钵忽然有了动静。 所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覆月钵中央地面上的玄烬和那一棵不知名的树。 多日不见,那树已经大变了一番模样,前些时候一直是枯萎的,就算有区别,也是叶子介于枯黄和黄色之间的区别。 如今,却竟然生出了幼芽。 栎阳如故有些惊讶,「我是不经意间拯救了地球么?」 这么久过去了,覆月钵里的玄烬和这一棵树一直没有大的动静,她差点都要放弃了。此时突然生出了新芽,对与栎阳如故来说简直是铁树开花一般的喜悦。 「你不知道今日是佛祖的诞辰么?」红妆道。 佛祖的诞辰?栎阳如故表示,她还真的不知道。她一直是个无宗教信仰的人,对于佛祖的概念,大概停留在86版《西游记》中那个长方脸的黄衣演员身上。 她不信神佛,年幼的时候还干过「大逆不道」的事儿——明明不信佛,却佯装信徒在佛祖面前拜了拜,为的不是祈求庇佑,而是趁机捞了两枚香火钱。 别人往里丢,她从里边捞。 那时连话都说不完整,哪里懂什么是非善恶,只凭自己的喜好做事罢了。 如今想来,真是冷汗都要滴下来了。 所以她这样一个对于佛道的态度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藐视的人,究竟是因为什么被覆月钵选中? 佛祖诞辰? 她只知道今天是腊八节。 甚至如果不是行知书院的学生要放假,栎阳如故没准过日子过得昏了头,连今儿是腊八节都不知道。 她还是不敢相信世上真有佛祖的存在,「你说这树长了新芽是因为碰上了佛祖诞辰?」 「不错,今天是腊八节,恰巧也是佛祖诞生之日。」 「照这么说,要是腊八节是佛祖的诞生日,而这棵树生出新芽都是腊八节的功劳,它去年又为什么不长芽?前年、大前年呢?」栎阳如故道。 「这么与你说吧。覆月钵是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宝物,被后人寻得,人为给它增添了一些限制和别的什么。而为了维持这些限制,势必需要一些能量。这一棵树,就是能量之源。」 红妆没有说,其实她虽然不知道这一棵树的来歷,却能够感觉得到,它存在的意义已经超过了覆月钵本身的。 「能量不能量的,我没有多大的兴趣。」栎阳如故道,「我想知道的只有一点,这棵树生出了新芽,对我有影响么?倘若有,是有益还是有害?」 红妆笑骂了一句,道:「百害而无一利。」 「会死?」 「噗嗤,逗你呢。有一个能量之人能有什么坏处?这就好比你拥有一个电瓶,你要是不用,将它摆在那里,自然就没它什么事儿。可若是你能用,它便是个宝。」 栎阳如故觉得自己已经将红妆的言下之意揣摩出了七八分,于是咧嘴一笑,「所以我能用么?」 「这不知名的树非凡物,蕴含的能量极为充沛,再支撑覆月钵运行万年也不在话下。」红妆道,「既然能量富余,只要你寻找的法门,自然能用。」 栎阳如故顿时又泄了气。 虽然按照红妆的说法,那树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宝贝,可是…… 寻到法门? 她上哪里去寻? 书里头一般都写着,要从什么灵物身上获得什么好处,通常要么是认主,要么是直接吞吃入腹。 前者多见于没有生命的玉类、珍宝一类中,她这一棵树,怎么看怎么没有丝毫的联繫。 后者倒是更接近一些。 比如倘若拥有一棵神奇的桃树,那主角吃下神奇的桃子一定会有很大的进益。橘子树苹果树香蕉树等等同理。 红妆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栎阳如故也只能自己揣摩。想想竟然还觉得有些道理,没准儿她这覆月钵中的这一棵树,也是棵果树,吃完能脱胎换骨的那一种。 然而…… 栎阳如故看着新冒出来的几个绿色小芽,最终还是打消了念想。 她就算是想试,也得有果子让她试啊。 这大多地方光秃秃的树杆子,即便真的有用,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虽然在这一方面没有较大的进展,栎阳如故此番依然有不小的收穫——与玄烬有关。 玄烬生于烈焰,所以栎阳如故一直以来想到的去拯救它的方法一直是多多接触火焰,哪怕是火光也行,殊不知这种行为,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 说是微乎其微都抬举它了。 然想要让玄烬重新绽放,当然是有方法的。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95章 打不过就别正面刚 第95章 打不过就别正面刚 文 / 不是火焰,而是火元素。 万物生长自有其定律,古人说的五行制衡也不是没有道理。照红妆的说法,金、木、水、火、土这五种元素虽然看不见摸不着,却是真实存在的。 而想要玄烬重新生长,就需要火元素的滋养。 听起来怪玄乎的。 栎阳如故一笑,「这和我五行缺火是一个意思?那我是不是改个名字就行,往后我不叫如故了,改名叫焱燚。」 「要是有这么简单倒好了。」红妆嘲笑她,「名字里头带了元素,那正是你说的五行缺火的表现,可你的情况和别人是不同的。」 玄烬需要火元素,而不是栎阳如故本身体内五行缺火,这是有很大差别的。 栎阳如故原本就是五行火旺的八字,这也是覆月钵找上她的原因之一。幸有水土相助,方能制衡。 按着红妆的意思,她本身的八字是没什么毛病的,但倘若她真的改个名字叫焱燚,反倒不好。 听起来更玄乎了。 只是如今连借尸还魂她都经歷过了,身上又有覆月钵这种不能解释的东西,再玄乎的东西,她也不得不信个几分。 栎阳如故迫不及待道:「改名要是不可取,还有什么别的法子么?」 「简单,所谓五行制衡,单独拎出哪一样都不行,但你可以一起收啊。」 一起?收? 「别露出这么惊讶的表情啊。」红妆露出一副鄙夷的神色,「你在这个世界待了这么久,难道还不知道上乘内力都有其侧重的元素么?」 见栎阳如故还是一脸懵懂的样子,红妆嘆了口气,给她解释:「现世还未失传的五大武学秘诀,分别是冥书、幻经、幽本、古录、莲抄。」 这五大功法练就之后不分高下,但练就的方法有天壤之别,且不是每个人都能随意挑选练就。 适合的人群不同、所用的武器不同,即便是都适合修习它的人,能练就的程度也不同。 习冥书者,用重剑;习幻经者多为女子,绫罗绸缎或是纱幔皆可用作武器;习幽本者多擅暗杀;习古录者多用长剑;习莲抄者多用扇。 「听起来倒是挺厉害。」栎阳如故道,「那我呢?红妆你知道的那么多,一定知道我适合练什么吧?我觉得冥书就很有意思,重剑诶,不能更帅! 幽本也行,打不过就不要正面刚,悄悄把敌人搞死,那才是我的作风嘛。还有莲抄,想想那个场面都无敌骚包好吗!啊等等,怎么觉得这种骚包的场面似曾相识?」 扇子? 南宫华! 那傢伙长得就很骚包,说起话来更是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她记得他的武器就是扇子来着,难不成他练的就是莲抄? 还真的是人如……秘籍名,人和他练的秘籍一样莲花——白莲花的莲花! 不过就南宫华的水平,似乎也不是很厉害的样子啊。如果传说中的五大绝学就是他这种水平,那还不如不要练好了,说出去都有点丢人。 「你啊?」红妆不用看她,就知道栎阳如故心里在想什么,不忍心打破她的幻想,故而给她留足了自行想像的空间。等她幻想得差不多了,才泼了一盆凉水,「你别想了,哪个都不适合你。」 栎阳如故还没来得及泄气,红妆就抛出了一个更大的诱惑。 「刚才就和你说过了,每个人适合的秘籍都不尽相同,你虽然不适合练这些,但我遍观武学库,有两种秘籍适合你。」 「厉害吗?」栎阳如故关注的是这个。 在这个全民学武的时代,她打从一开始就落下了一大截,想想都觉得憋屈。 栎阳如故算是看出来了,要想在这个时代混得好,要么投胎投得好,坐拥百万雄兵,一不高兴就群殴,要么就得自己变强。她不是不想,只是一直找不到法门。 这些日子以来,南宫舒青的法子虽然有些作用,但对于她来说,还是太慢了。 「厉害是厉害……」 红妆一出口,栎阳如故就觉心头一紧。这话怎么听着,都觉得后头还有「但是」这样的词彙啊。 「但是……」 果不其然。 「石阙录在几十年前就已经被焚毁,如今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旁人抄录下来的版本流传。至于六壬星图……」 「也被毁了?」 「这倒是没有。」 「很难得到?」 「唾手可得。」 「那你到底慌什么啊……」栎阳如故催促道,「快说快说,它现在到底在哪里,我待会儿就去找!」 就怕你知道了不愿意啊。红妆头疼地想道。 天知道她和曳镜被困在覆月钵中前年、被埋在地下千年,好不容易出来了,才知道覆月钵的一大特性——简直就是个窥视人的机器啊。 栎阳如故走到哪儿,他们能看到的景象就跟到哪儿,三百六十度全范围高清1080p的那一种。 包括先前栎阳如故和南宫彦青之间的那点儿事,他们也…… 「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栎阳如故见红妆犹豫,脑洞大开。 难道六壬星图是那种『欲练此功,必先自宫』的歪门邪道? 「歪门邪道我也不管了,只要足够厉害。」栎阳如故道。 「好吧。」红妆道,「六壬星图并不是什么歪门邪道。应该说只要人心不害人,任何武学都没有被划入歪门邪道的道理。虽然它的修炼方法确实有些……」 红妆道声音逐渐放低,欲言又止的意味十分明显。 栎阳如故脑中灵光一闪,「双修?」 「是、是啊……」红妆道,「其实也没有双修那么夸张,只要没有练到最后一层,六壬星图其实也和普通的秘籍一样,基本是靠自己琢磨。 而且六壬星图是一种极为特殊的武学,它能纳天地间的五行之气入体内,传说练到了最后一层,行走坐卧都成了修练,五行之气会自行钻入人的体内,转化为深厚的内力。」 「牛批啊!」栎阳如故惊嘆了一句,「话说这么厉害的东西,你竟然说是唾手可得?那还等什么?!」 就是因为这个「唾手可得」,她才这么犹豫啊。红妆翻了个白眼,当然她的躯体不会显现在覆月钵内,所以栎阳如故并不知道。 「那东西在南宫彦青手里。」红妆道。 霎时间沉默。 天底下就是有这样巧合的事情,越是不想再有交集,上天就越是不想遂人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栎阳如故忽然道:「知道在谁的手里啊,那是好事啊。总比满天下去找来得容易不是吗?」 哪有那么简单啊,红妆嘆气。 想要得到六壬星图不难,如今正是南宫彦青对栎阳如故心存愧疚的时候,向来不管她提了什么要求,南宫彦青都能满口应下。 六壬星图虽然贵重,但她一早就说了,不是什么人都能练的。所以尽管是万分贵重的东西,没落入对的人手里那就是一文不值。 说不准,他还愿意手把手教她呢。 只可惜…… 「行了,我知道该怎么办了。」栎阳如故见红妆半晌不言,以为她是累了要休息了,觉着反正她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就想离开。 说来被覆月钵召唤进来,又该怎么出去?没准和平时是一样的吧。 栎阳如故试了试,果然回到了现世,缓缓睁开了眼睛。 离开之前,突发奇想,在那棵不知名的树上摘了几把嫩芽——没有果子吃,试试把叶子晒干了喝茶? 毕竟闻着还挺香的,红妆也说了,没毒。 栎阳如故转醒,南宫彦青松了一口气,浑身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回暖的体温上,倒是没有发现她的手里头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嫩绿色的芽尖,还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香味。 「太子殿下。」栎阳如故忽然勾唇,「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南宫彦青不知道栎阳如故为什么会忽然问出这样一句话,虽然不觉得是她原谅了自己,却依然霎时间心跳加速,仿佛提到了嗓子眼上,全身蓦地僵硬,「本、本宫……」 「不用说了,我知道的,太子殿下必定是喜欢我这一具身子的。」栎阳如故道,「想要吗?」 「大庭广众朗朗干坤,勾兄、南宫兄。」楚桑不知什么时候赶到了二人身边,面色有些不自然,「我不歧视断袖,但是你们能不能收敛一点?」 南宫彦青轻咳了一声。 栎阳如故却不甚在意地从地上爬起来,并不觉得自己方才有什么不妥的模样,「原来是楚兄。抱歉,我下次会注意的。」 她面上的媚态来不及收殓,眼波流转,看向楚桑的时候,都隐约带着一丝媚人气息。 楚桑下意识避开她的目光,「既然勾兄无事,那楚某便不打扰了。」 说罢,匆匆忙忙离开,仿佛身后有恶鬼驱赶。 直至离二人隔开三个架子,才放缓了步伐,又撞上循声过来的华、白二人,尴尬地打了个招唿,「南宫兄、月兄。」 「怎么走得那么急?」南宫华越过楚桑的肩膀,想要看栎阳如故那边的情况。只是中间隔了两间屋子,屋子里又摆了架子书柜等物件,自然是什么也看不到的。 「南宫兄若是好奇,就自己去看吧。」楚桑道,「并无什么大事。」 话说到这里,倘若两人还要过去,就显得好奇心过重了。南宫华原本还想过去看看,却只好作罢,大冬天的摇着他的扇子缓缓往回走。 脚步声渐远,南宫彦青才低声开口,「如故,你不愿意,本宫不会强迫你。若你有什么需要本宫帮忙的,也大可以直接说,无需、无需……」 他似乎是在想如何措辞,却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总之不越过本宫底线的事情,你都可以直接提。」 「好啊。」栎阳如故道,「你去死,好不好?」 南宫彦青默,过了半晌道:「这恐怕不行。」 「的确是有些为难你了,人命大过天嘛。」栎阳如故对南宫彦青的回答并不觉得意外,又改口道:「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样吧,殿下若是能找十个八个的大汉,将你按在床上先后**一回,那我们之间那点不悦一样可以烟消云散。」 南宫彦青毫不犹豫,「这恐怕也不行。」 栎阳如故早料到了这样的结果,说这些话根本只是为了气一气他。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殿下还是不要装情圣了,毕竟陷入爱情的人啊,通常是没有头脑的。我瞧着太子殿下不像没有头脑的样子,对了别误会,我这是夸您。」栎阳如故道,「既然这样,咱们还是谈交易的好。 太子殿下喜欢什么,我便送您什么。至于我想要的报酬,咱们再谈。」 「你就非要分得这么清楚?」南宫彦青面色一凛,「非要逆着本宫的意思?」 栎阳如故笑,「不敢。」 嘴上说着不敢,面上却没有半点不敢的意思,「殿下真的不考虑一下吗?我会的姿势很多的,保管你如登极乐,这辈子也忘不了呢。」 栎阳如故说着,主动贴上他的耳畔,再开口的时候就带出一口热气,微热而酥,「反正殿下已经试过一次了不是吗?比起殿下您的姬妾们,如何?」 说着最旖旎的话语,却带着最讽刺的容色。 南宫彦青看不到栎阳如故面上神色,却猜得出她的心态。原本升腾起的怒火霎时间又降到了冰点,还是想解释的。 「如故,本宫没有姬妾。」 「哦,可是我不想和青楼楚馆的女子去比啊,掉价。」 「本宫也没逛过青楼。」 「知道了,都是她们自己贴上来的。」 「本宫没动过除了你之外的任何女子。」 「那真是荣幸之至啊,谢太子殿下抬爱。」栎阳如故又笑,笑意不达眼底。 气氛就又陷入了沉寂。 伤害已经造成,马后炮什么的并没有半点意思。因为没有和别人产生过关系,就能理所当然地用强硬的手段与另一个女子产生关系吗? 这之间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联繫。 「殿下还有什么想解释的吗?」栎阳如故道,对他并未抱有一丝幻想。 解释吗? 南宫彦青闭上眼,那日的情形在他脑中重现。 思绪是紊乱的,连大脑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样,他对于那一日的记忆并不深刻,甚至很多细节事后想去回想,都一点儿也记不起来,着实奇怪。 尤其是情动之际,几乎忘记了一切,想来他都觉得有几分诡异,就是说有人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对他下了药他都是信的。 可他素来谨慎,不是全然信任的人,通常连近身的机会都不愿去给,又有谁人能当着他的面下手? 即便是有,也实在想不出谁有这样的动机。 南宫彦青想说的,却又知道即便他说了,栎阳如故也不会听进去,反而会笑他连做过的事情都不敢承认,最终只能将一切吞入腹中。 想着来日方长,他总有一日可以等到她信他的。 「本宫……算了,你想要什么?」 「六壬星图。」 栎阳如故的话出口的剎那,就见南宫彦青脸上面色一变,「你怎么知道本宫有六壬星图?」 倘若是别人问了,南宫彦青一定会瞒得天衣无缝,又或者不露声色地移开话题。可如今开口的是栎阳如故,他最终没有选择隐瞒,却忍不住好奇开口。 「我为什么知道重要吗?只看殿下愿不愿给就是了。」栎阳如故道。 南宫彦青没想到南宫华的耳目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连六壬星图他都知道,不由得面色变得有些沉重。 倘若他真的那般厉害,知道了六壬星图还没什么,若是知道了别的什么,那可就…… 「不答就是不愿?」栎阳如故追问,「东西是你的,给不给也是你的事情。或者说……这一场交易你做是不做都看你的意愿,不必费尽心思去寻理由搪塞我,我不需要。」 南宫彦青陷入沉思,根本没注意栎阳如故刚刚说了些什么,只蹙了眉头道:「他要六壬星图做什么?」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96章 本宫替你暖床 第96章 本宫替你暖床 文 / 他? 「你说谁?」栎阳如故道,「你刚刚真的有听我说话?等等,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觉得我是哪个派来对付你的人?」 「本宫不是这个意思,本宫知道你没有想过要本宫性命,但你对他毕竟是多年的情分,即便不忍伤本宫性命,为了他做一些自轻自贱的事情也并非没有可能。 本宫想不顾一切答应你,可倘若你是为了别人,那本宫宁愿一辈子得不到你,也不要你做出这样的事。」 栎阳如故隐隐约约有些明白了。 这不仅仅是误会了,而且误会大了去了。 多年的情分……这话多半指的是南宫华了。但是他? 见鬼的多年情分哦。 见鬼的自轻自贱哦。 老子在讽刺你你感觉不到吗?神特么自轻自贱,蠢到没朋友! 「朋友,搞清楚,我和你口中的那个『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你应该也不是不知道,六壬星图这种东西,不是每个人都能练的,就算我和他藕断丝连,他没事儿想着你的六壬星图做什么。」 栎阳如故说着,又道:「还有朋友,你又忘了,我不是什么栎阳如故,你应该叫我勾言。」 「阿言,你的意思是,本宫在你心中的地位比荣王要高一些是吗?」南宫彦青完全没抓住栎阳如故的重点,欣喜道:「本宫真是太高兴了!」 栎阳如故:「……」 你高兴就好。 「南宫华?他在我心中能有什么地位,至多就是同窗情谊罢了。」栎阳如故随口道,「至于你……自然是不一样的。」 她对南宫华无恨,对他却有,这算不算差异? 只是栎阳如故心中所想,南宫彦青是丝毫不知的,登时觉得太阳都明艷了几分,「倘若是你对那六壬星图感兴趣,本宫马上就回去准备!」 明明是她占便宜他吃亏的事情,南宫彦青却露出一副荣幸之至的表情,乍一眼看去,像只偷了腥的猫。 栎阳如故目光一闪,将他叫回来,「等等,那个不急,先干活。」 人的心情一好,就连干起活来也是尤为卖力的。按照这样的进度,用不了三日,属于他们的地域就能被打扫干净,一切也能回归正道。 到了下午的时候,五人各自打扫的区域分了又分,两人刚好就轮到了一间书房。 说是书房,其实也不全是。夫子们的私人领域,自有书院里的丫鬟小厮打扫,还用不上他们。栎阳如故分到的那一间,刚好是学生们平日里用来练字的屋子,不但笔墨纸砚是齐全的,桌上还摆了些名家的字帖。 觉得时间充裕,又或许是迫不及待想要与栎阳如故拉近关系,南宫彦青随意选择了一方桌案,提起笔就开始画画描描。 栎阳如故起初还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待一张图画跃然纸上,便明白了他是在復刻一本《六壬星图》出来,便未打扰他,自顾自地打扫起屋子来。 其实按照分配,南宫彦青不该是分在这一间屋子里,但一见那边南宫华和月江白分去了一间屋子,南宫彦青就非要跟上来,赶也赶不走。 看在他是为了给她復刻六壬星图的份上,栎阳如故没和他计较。 甚至六壬星图到手,她有一瞬间的不好意思,主动问他,「对了,听说你们被陈夫子发现作弊的,不但要打扫书院,这几日的饭食也没让饭堂准备啊?」 「不仅如此,还不准学生自己下山去买。」南宫彦青补充道。 「所以意思是变相的断食?」栎阳如故道,「那未免也太惨了一点吧。从事体力劳动,本来就饿得前胸贴后背,竟然还不让吃饭。」 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栎阳如故不知怎么的,就忽然开了口,「刚好陈夫子给了我一张豪华餐券,听说堪比满汉全席。我寻思着一个人也吃不完,要是殿下不嫌弃,那咱们就一起?」 「甚好。」南宫彦青答应得爽快,只是面色似有不解,「满汉全席是什么?」 「据说是很厉害的大餐。」栎阳如故道,「不过这个并不重要。」 南宫彦青答应得爽快,栎阳如故又有些后悔了。她那一问完全是客气客气,以为以南宫彦青的傲气,是宁死不会接受她的「帮助」的。 谁知道南宫彦青不但当真了,还颇为高兴的样子,迫不及待得很。 话已出口,再改就是出尔反尔了。栎阳如故只能将人带上,去了饭堂用过大餐后,又将剩下的饭菜打包了回去。 到谢清屋门前的时候,她面色一变,暗骂了谢清一句,放缓了步子。 「阿言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看吧,我就说你刚刚吃得太多了,虽然行知书院的饭食确实味道不错,可是照你刚刚那样的吃法,先不说会不会吃穷了行知书院,肯定是对身体有坏处的。」 南宫彦青颇为「关心」地说着,全然没有意识到栎阳如故的面色乍然变黑,「好了,现在知道难受了吧?不过不要紧,所谓吃一堑长一智,阿言下回再遇到一样的情况,就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栎阳如故听得直翻白眼。刚刚还觉得这人的负情商稍稍拉回来了一点,才过了多少功夫,又荡然无存了。 她忍住反驳他的冲动,告诉自己千万不要与他争论,「我并没有觉得不舒服,甚至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吃三大碗。只是因为忘了带钥匙,刚刚正好在思考应该怎么办罢了。」 「你没带钥匙么?」 是啊,岂止啊。她不仅仅是没带钥匙,她根本就没有钥匙好吗。平时有谢清在,她从没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连备用的钥匙也没配一把。 如今谢清都回去过节了,她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钥匙。 「岂不是没有住处?」 「当然不。」栎阳如故下意识想反驳,又忽然想起她没有钥匙的事情已然被南宫彦青知晓,倘若跟他说自己有住处,她轻而易举就能进入屋子里,反而不妥。 于是又改口,「就算进不去屋子里,我还可以睡在屋檐下,挡风又遮雨,也没什么不好。」 南宫彦青只以为她还在生气,「天气可是越来越冷了。再过两日,没准儿就要降雪了。你便是熬得过今天,明天、后天呢?」 栎阳如故想想也是。谢清今儿一早刚走,说是放三天他绝不会提前一天回来。他家离得近,旁人也许还会提前半日归来,他多半要到第四日清晨才回来。 因为面子上的事儿亏待了自己,似乎确实有些愚蠢。可她狠话都已经放了出去,因为南宫彦青一声劝就又收回来,岂不是显得她很随意? 于是她闭口不言,等着南宫彦青再次开口。他若是再提,那她推拒两回,也就可以「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了。 「本宫那儿倒是有的是屋子。」南宫彦青果然不负她望。 栎阳如故心中一喜,心中一句「好啊」早早准备好了出口,就听南宫彦青继续道,「可惜你又不愿去本宫那里。」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了一眼栎阳如故的面色,「瞧瞧,本宫不过是提了一下,都不曾邀请你去本宫那里住,你就已经面色发黑了。倘若本宫真的那么不识趣,你岂不是要『怒髮冲冠』?」 真的即将怒髮冲冠的栎阳如故:「是啊,太子殿下真是了解我呢。」 南宫彦青一副「那是自然」的得意模样,目光灼灼道:「本宫早就替你想好了。既然阿言宁死也不愿意去本宫那里,那不如就换一换,本宫留在阿言这里好了。阿言你觉得怎么样? 只要你一答应,本宫立刻就去搬被褥过来,走廊还是蛮宽敞的,咱们两个挤一挤,应该能够睡得下。到时候你睡里面本宫睡外面,本宫替你遮风,本宫还替你暖床!」 问题在于睡觉的位置吗? 即便她不愿意,难道不是因为太子殿下您也会出现在那里,所以她才排斥吗? 看着南宫彦青兴致勃勃的样子,栎阳如故连忙打断了他的幻想,「殿下有这般心思,不如选择抱上您的被褥去外头挤一挤,只要您不在,我也就没有那么排斥您的院子了。」 「原来阿言讨厌的是本宫。」南宫彦青露出一副受伤的表情,「但是那是本宫的院子,凭什么阿言你要借住本宫的地方,还要将本宫赶出去呢?不行,本宫不能答应。实在不行,阿言就和本宫一起睡在走廊里。」 说得好有道理,栎阳如故被说服了。 「那……好吧。」栎阳如故道:「去你那里就去你那里,不带怕的。」 南宫彦青没有言语,转身之际面上露出一个淡淡的得逞笑容。将怀中的物什拢了拢,率先迈出了步伐。 绕了一圈,栎阳如故还是跟着南宫彦青去了他的霜雪殿,据说是一等宿舍里最好的一处。 栎阳如故还没迈进门,就知道传言不假。霜雪殿修得比太子别院都要精心得多,无论是布景还是旁的什么,都是按照最高的要求去完成的。 位置也好,离南宫舒青的霜竹阁很近,自然也是一个冬暖夏凉的好位置。 唯一的缺点,就是离南宫舒青的住处太近,有一种随时随地都能被窥视的错觉。 毕竟霜竹阁有两层,而霜雪殿只有一层楼。虽然看不见屋子里的景象,但倘若南宫舒青想要关注南宫彦青是什么时候离开什么时候归来,应当不在话下。 「阿言在想什么?」南宫彦青见她自进门起就像是丢了魂,忍不住问道。 眼见她并未注意到面前的两个台阶,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走路的时候总不能这样分心。」 「多谢。」栎阳如故尴尬地谢了一声,不着痕迹地将手腕从他手中退了出来,「其实也没想什么。就是在想……人与人很多时候当真天生就是不同的,无论其秉性如何、自身努力与否,有的人就是生来就能一辈子平安喜乐。」 「阿言你是这么想的?」 「是,也不全是。」栎阳如故道,「既然是生来定好的,再怎么艷羡愤慨也全然无用。但陷在深潭中的人,倘若挣扎一下,或许还有得救,而倘若连他自己都放弃,那么等待着他的就只剩下了死亡。」 南宫彦青笑,对于栎阳如故的话不置可否,道:「可阿言没有想过,你所看到的未必是真,你所以为的也未必真与你想像中的一致。大多人没有袒露伤口于人前的习惯,他们让你看到的,往往都是最光鲜亮丽的一面。」 可笑的是藏污纳垢、不敢示于人前的另一面,才往往是人最真实的那一面。 栎阳如故突如其来的话让南宫彦青也一度陷入低迷,旋即又露出一个微笑,「抱歉阿言,我不是有意要与你辩驳,只是忽然想起了一些往事,随口说说罢了。」 「不,你说得对。」栎阳如故难得没有与他作对,附和了他一句,便不再言语。 南宫彦青想着也许是她想起了什么不美好的事情,极力扯开话题,「除了主卧是本宫的住处,其他的屋子阿言可以随便挑。」 「多谢。」 又是一声多谢,两人之间就再无多的言语,想来今日栎阳如故的心情的确差到了极点。 「早些休息,明日还要早起。」南宫彦青走之前如是道。 用过饭,时间就已经不早,两人又在屋前谈了几句,天色已经全暗了。 栎阳如故知道自己不该想太多,随意选了一间空着的屋子进去,里面的床铺被褥都是现成的,放下东西草草洗漱了一番就阖上双眸。 一时半会儿的,却怎么也睡不着。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南宫彦青。 一个是因为想起了往事睡不着,南宫彦青却是因为内心纠结。 他趴在床榻上,边上点着一盏油灯,怀中捧着一本《寻芳十八记》,看得津津有味。 书上说,女子大多是口是心非的。她们往往会因为害羞、矜持,不敢表达出内心矜持的想法。 所以往往她们说往东,你就得说往西;她们说向北,你就得朝南,这样才能讨得女子的欢心。 可是阿言…… 仿佛是不一样的。 他不由得回想起自己逆着她意思来的时候,阿言的面色分明就是生气的。 不过书上也说了,具体情况还得具体分析。总体而言,想要讨得女子的欢心,还是得顺着她的意思来。而且不仅仅是顺着她的意思,还要有超前的预设。 举个例子,倘若姑娘说今天天气好热,那他就应该知道替她扇风,或者带她去纳凉。倘若姑娘说喜欢吃甜食,那他就应该在姑娘开口之前就把甜口的零食给买了,供姑娘挑选。 长此以往,姑娘一定会觉得这样的男子就是她心目中的翩翩佳公子,对他回以真心。 南宫彦青想了想,觉得似乎就是这么回事。他从前就是总喜欢和阿言作对,才总是惹得她不高兴。今天他遂了阿言的意,把六壬星图给她看,她不就立刻改了态度了么? 可见,对于阿言来说,还是顺应着她的意思更容易讨得她欢心。 就这么办! 于是第二天…… 「昨天吃了好多,都有一种自己胖了一圈的错觉。」 南宫彦青:「是啊是啊,阿言你不说我都没有发现,你又圆润了一些呢。」 「你什么意思?」 南宫彦青浑然不觉,「没有什么意思啊。我是真的觉得阿言你说得对,你昨天的确吃了很多,不胖才不正常。」 好在他看到栎阳如故转阴的面色,又忽然意识到了些什么,连忙补充道:「不过阿言你之前就是太瘦了,都只剩下骨头了那怎么行?多吃一些长一些肉,匀称一些才更好看呢。你看你今天,面色就比之前好了许多! 吃了那么多才长那么一点肉,要本宫说,阿言你就该每天多吃一点才行。今天想吃什么?本宫熘下山给你买!」 栎阳如故面露微笑,「没事了,咱们还是乖乖打扫书院吧,倘若明日陈夫子回来之前咱们还没有打扫完,他恐怕又要生气。」 擦了一把额上并不存在的冷汗,南宫彦青松了一口气,「这个阿言也不用担心。本宫没有与你说过吗?行知书院一直是四哥在管,只要四哥开口,本宫做了什么他们都不敢多嘴。 阿言是本宫的人,本宫拥有的一切便利,阿言自然也有。」 南宫舒青? 虽然也不是没有想过,但听到行知书院背后之人是南宫舒青的时候,栎阳如故还是有一点惊讶。 不过相比这几分惊讶,她更加在意的是—— 什么叫做她是他的人啊摔! 他们两个的关系根本没有好到这种地步好吗! 哦不,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根本称不上是好好吗! 南宫彦青难道不是因为歉疚,近日才对她百依百顺吗?而她,只是因为不好意思坑他坑得太明显,才勉强给了他一天好脸色啊! 「阿言不相信吗?」南宫彦青又道,「四哥从小最宠的就是本宫了,本宫和四哥之间的情谊你丝毫不用怀疑。每次本宫犯了错,都是四哥替本宫收拾烂摊子。这么些年来,本宫都数不清他替本宫背了多少黑锅呢。 你不要用这样惊讶的眼神看着本宫,那也不是本宫愿意看到的局面,本宫不是那样的人。是四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97章 对对对,您说得对 第97章 对对对,您说得对 文 / 「算了不说了,反正这些事情三言两语的也说不清楚。」南宫彦青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是当真没把陈夫子的话放在心上。 瞧他那模样,栎阳如故信了几分,倒也没再将此事放在心上了。 然而…… 他们没能在规定的时间内打扫完是一回事、没能打扫干净是一回事,可若是屋子里的古玩碎了一地,排排书架东倒西歪呢? 两人回到打扫了一半的屋子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上好的宣纸被撕成一片片,笔墨纸砚摔了一地,就连陈夫子最喜欢的那方砚台也被摔破了一个角。好端端的桌子,这个断了一条腿,那个被削去一个角,模样惨不忍睹。 南宫彦青眸中染了戾气。 一而再,再而三,她先前是懒得计较,可若是对方一直这么坑害下去,她再不出手,事情反而会更加棘手。 栎阳如故也表示不能忍。 然而看向比她还生气的南宫彦青,栎阳如故情不自禁安慰他道:「殿下不用生气,应该还没有人敢针对殿下您,对方应该是针对我。不过幸好,只有咱们正在打扫的这一间屋子,才会开着门,那些已经打扫完的应该没事。 至于这一间……虽然看起来杂乱,但又不是脏,只要把架子扶正了,其实很快的。剩下的坏掉的桌椅还有古玩,最多就是赔点钱而已,殿下就不用操心了。」 「你有钱?」 「当然……」栎阳如故刚想回答当然有,却忽然反应过来南宫彦青的言下之意。 前几天在月江白那里矇混过关的时候,还佯装那五十两银子是她所有的家当呢。 栎阳如故仿佛明白了南宫彦青动怒的原因,原来是捨不得掏钱啊。 「这也不难。」栎阳如故道,「既然是我这里出的纰漏,这个钱肯定不会让殿下您掏。这样,多少钱我先拿给殿下,到时候殿下再假装是您掏的钱修的东西,这样月江白他们就不会怀疑到我身上来了。」 如此一来还有个好处,那背后阴人的傢伙想要针对的人是自己,可倘若她经此一遭什么损失也没有,那人必然会不满甚至动怒。 人一旦在气头上,做出的事情就远没有其冷静的时候理智了。 对方若是再度出手,被抓到马脚的机率是很大的。 「谁与你谈钱?」南宫彦青更加不满。 栎阳如故正在思考该如何引蛇出洞,忽然听到南宫彦青不满的声音,怔了一息,才道:「太子殿下在意的倘若不是钱,那是?」 「与本宫作对,本宫可以不计较。但倘若有人与你作对,本宫决不轻饶。」 哇,简直是男友力满分的一句话呢! 她都要相信、要被太子殿下感动了有没有! 然而现实是…… 栎阳如故连动都不敢动,她眨巴眨巴眼,「对对对,太子殿下您说得对。」 不管怎么样,先附和了再说。 倘若南宫彦青的表情不那么僵硬,他咬字的时候也没有那么刻意,那么栎阳如故一定会怀疑眼前的这个人根本不是南宫彦青,而是已经换人了。 但现在,南宫彦青从头到脚都透露出一种「我在胡扯」的气息,反而更像他平时的作风。只要是他说的,从头至尾,一句话也不能信就是了。 而此刻,南宫彦青的内心活动也十分活跃:按照书上写的,女子此时往往会喜出望外,甚至感动得痛哭流涕。 可为什么栎阳如故又不属于书上描述的任何一种? 她的表情有些欲言又止的意味,似乎还透着一丝丝的尴尬,和一丝丝的鄙弃。 虽是试探,南宫彦青的话却也有几分真心。于是他不顾栎阳如故嫌弃的眼神,又道:「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本宫。」 栎阳如故嘆了口气,胡乱嗯了一声,不想就这个问题与他多做交流。 其实关于那个一直在背后坑害她的人,她也猜到了一些。 先前那一回大火,她误会过南宫彦青,也猜测过这事儿是南宫舒青做的,但后来仔细想了想,可能性都不大。 南宫彦青的玉佩会出现在现场,她已经猜到了原因,只是不愿去说。 而南宫舒青,倘若是他要动手,一掌直接轰死她难道不更加容易吗?掌握着行知书院,他想瞒下此事几乎是易如反掌。 若说他是因为顾忌某个人不能在明面上动手,那也说不通。 因为这件事情产生的火苗,根本就是在往南宫舒青身上燃。若是想要摘身事外,就该离此事远远的,最好所有人都不会往她身上想才是。 「殿下,此处残局就先交给你了,我去院子里逛一逛。」栎阳如故说完,也不等南宫彦青回应,率先踏出了院子。 之前的事情先不谈,要知道这一次,南宫舒青根本就不在渝丘。他有那么久的休假,没必要天天在书院里耗着,早就不知道去什么地方躲清闲了。 而屋内的痕迹诸多,显然不是人仓促之间鼓捣出来的,所以对方应当不是匆匆而来,匆匆而走。 行知书院有许多来自各地的学生,他们即便是放了假也无处可去。不过被关得久了,哪怕去客栈里头住着,也觉得是在郊游一般,何况书院给足了补贴,就算是为了补贴的钱,大多数人也是愿意在外面住的。 甚至有些贫苦人家,为了这一份额外的补贴银两,去破庙里头将就两夜也是正常的。 但也有那么一些人,他们家中并不缺银两,出于这样那样的原因,自然是要挑选最贵的客栈去住,就比如在行知书院边上的一间客栈。 其实不是客栈,相传从前是前朝皇帝的避暑山庄。自本朝开国以来,这一块地皮几经辗转,不知道落入了谁人手里,到如今,则是开成了一家客栈。 因为地势高的关系,住在那里头,能够俯瞰整个渝丘的景色,这对于很多人来说是极大的诱惑,大家纷纷掏钱,哪怕只是为了看一看夜里的渝丘是什么模样,也觉得那一份钱花得值得。 避暑山庄能够看得见全渝丘的景色,自然也能看得见行知书院里面的景象。 倘若有人从这里下手,他们何时离开,又会在什么时候归来,在那人眼里想必也不是秘密。 而她甚至还有时间带上工具,犯罪都有时间做得那么精细……这正常吗? 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要以不正当的手段熘入行知书院,做出破坏之后,又在短时间内潜逃,而且她还带着重物——她用来破坏的工具。 栎阳如故看过了,桌椅的埠整齐,连一丝毛边都没有,对方用的很可能是剑,还应当是一把好剑。 虽然如今书院里没有什么人,但看门之人还是有,并且除了他们,还有另外几组负责打扫的人。她能避得开自己,却未必能避开所有人。 就算她能找到理由解释她在不对的时间回到行知书院的原因,又该如何解释持刀前往? 所以对方敢这样明目张胆地搞破坏,却必然不敢嚣张至极地拿着剑,万一路上被人瞧见了,那就很难说得清楚了。 那么问题来了,她若是还想离开,剑又会藏在何处? 很大可能藏在了她离开的必经之路上。 屋子里的情形一览无余,况且里边被弄乱了,他们肯定还要重新打扫整理,对方不会将那东西藏在里边。院子里倒是有很大的可能。 栎阳如故寻了院子,后来又出了院门,果然发现院门口的一颗树下,泥土有被人踩平的痕迹。 若是新翻的泥,未免太浮,所以需要人为将它压实。但人为压实,是一定看得出来痕迹的,踏平自然也是一样。 对方还算聪明,知道丢了几块连着泥土的草皮遮盖,但这只能阻挡不经意间走过的人。若是有人刻意去寻,即便蛛丝马迹也不会被放过。 栎阳如故使用探查确保四周无人,将新填的土挖开,找到了一把约莫三尺长的短剑,上面沾了泥,但或许是剑鞘上的那颗红宝石太过耀眼,她想忽视都不行。 栎阳南依。 她早就觉得这姑娘不简单,却没想到她这般不简单。 要是她没有记错,这一把短剑,是她十岁那一年,她那便宜爹送给她的生辰礼物。后来被栎阳南萍看中,就央了祖母好久,特意从她手里「讨」过去的。 一把剑而已,栎阳如故也并未放在心上,只是没料到,它竟然会出现在栎阳南依的手中。 她可不会觉得,以栎阳南萍和栎阳南依的关系,这剑会是栎阳南萍主动送给她的。 可要知道,她十岁那一年,栎阳南依才不过七岁,还是个孩子。想她当初七岁的时候,受了委屈只会张牙舞爪地拼命,何曾有过什么心眼? 「是把好剑。」南宫彦青不知何时走了出来,盯着栎阳如故手中的那一把剑,「这不是当年北狄战败,他们为了表示臣服,特意差人打造的那把剑么?怎么会在这里?」 「北狄人的剑?」栎阳如故有些惊讶。 这是栎阳兴闫给她的剑。 「不错,这一颗红宝石据说是北狄王子额冠上的。北狄野心勃勃,多年来在各处烧杀抢掠,是众多国主痛恨的小国之一。也不是没想过派兵扫荡,可北狄地处偏僻,他们的国度据说是建在一片沙漠中,寻常人连见都没有见过。 即便知道在何处,行军打仗要耗费少力气多少资源,如果不是被逼得狠了,谁原因挥兵相向?」 南宫彦青缓缓道来。 那北狄首领若是晚生个几百几千年,也许在战略上能和毛爷爷达成一致。因为这也是一个喜欢游击战的主,时不时就派一支小军队去哪个国家的边境骚扰一下,抢夺一点东西,再杀几个人,有时候还会抢几个漂亮姑娘。 一次两次就罢了,北狄人也许是尝到了好处,骚扰上了瘾,每隔两天就要派出一支军队,搞得所有离北狄近的国家都很头疼。 可要是派兵围剿吧,也是奇了,他们连北狄的准确位置都不知道,怎么打?只能成了鱼肉,任人宰割。 他们云夏也是深受其扰。 皇帝忍得,栎阳兴闫都忍不得,愣是甩下边疆数十万雄兵,带着一队人马闯入沙漠,将北狄首领斩于马下,那北狄王子也被抓到了南宫想面前。 南宫彦青说得轻松,栎阳如故却知道,让那么多国家都头疼的一个国家,即便只是个小国,也绝对不是好对付的。不由得对她那个便宜爹的看法又变了。 至少他也是个英雄人物。 却说那北狄首领还算刚烈,北狄王子却是个软弱的,亲眼见到自己的父亲被斩杀,吓得肝胆俱裂,当即表示只要栎阳兴闫放他一条性命,叫他做什么他都是愿意的。 北狄军队虽然恶劣,百姓却是无辜的。栎阳兴闫也不想见到血流成河的场面,答应北狄王子只要他们写下降书,并签订条约,就可放他们北狄一条生路。 北狄王子喜极而泣地签了,听说栎阳兴闫看中了他们北狄的铸造术,便亲自命人打造了一批宝刀奉上。 然云夏人鲜有用刀,栎阳兴闫就问他要了一把剑,便是他们眼前的这一把。 剑上的红宝石,是北狄王子为表臣服,亲自从冠上挖下,派人铸在剑鞘上的。 「这么说,这是皇帝御赐的东西?」栎阳如故道。 若只是一把剑,她父亲拿了也没什么。但若是镶嵌了代表北狄王室地位的宝石,他直接收下,就有些不合适了。 所以栎阳兴闫当初也是将剑奉给了皇帝,以振云夏雄风。 当然,北狄是常尉大人带着一支亲兵,几乎是凭他一己之力收復的,如今人家递了东西上来,南宫想收着也没什么意思,于是就把那剑赐还给了栎阳兴闫。 再后来,便是栎阳如故原本就知道的了。 她过生辰,她那便宜爹多半是忘记了准备礼物,临时想起,才把这把剑送给了她。虽然那剑的象徵对她一个姑娘来说没有什么作用,但剑鞘上那一块巨大的红宝石,想来也应该是讨姑娘喜欢的。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98章 鬼怪作祟 第98章 鬼怪作祟 文 / 是皇帝御赐的东西,那事情就好办得多了。 按理来说,皇上御赐的是圣物,是不能随意送人的。传给子女那是另一回事儿,但是栎阳南依?算了吧。 于情于理那都是不可行的。 栎阳如故忽生一计。 她将那柄短剑重新埋了,又刻意将栎阳南依留下来用以遮盖的几块草皮换着模样重新摆了一摆,拍拍手打算走人。 南宫彦青见她已有了法子,也并未出声。 两人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又朝着那间屋子去了。因为栎阳南依的事儿,他们还得返工,工程量之大,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完事的。 三日时光转瞬即逝,从第三日晚上起,学生们陆陆续续开始归来,第四天清晨的时候,谢清也回来了。 「吓,阿言你一大清早的站在这里做什么?」谢清看着笑若春花的栎阳如故,狐疑道。 栎阳如故投以期待的目光,「哎呀谢兄,你可算是回来了!自从你离开那一日起,我每天都盼着你回来呢!你不知道,我现在看你,都觉得你沐了圣光!」 谢清眼神躲闪,尴尬一笑,「哈哈哈阿言,我才离开三日你便如此想念我,真是太好了。但是……但是我现在还有事,没功夫和你叙旧,先行一步,告辞!」 谢清没能顺利告辞,他被栎阳如故一把拉了回来。 「没事没事,我也只是一般想念你啦。」栎阳如故道,「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去,不用顾忌我,只要你在走之前把门打开就行。」 问题就是不能把门打开啊。 谢清露出一个讨好的笑,「阿言,不是我不给你开门,实在是……我现在有些不方便。」 「不方便」三字一出,栎阳如故霎时变了脸色,皮笑肉不笑道,「这是你的屋子,你有什么不方便的,说出来听听啊?咱们可以一起解决不是?」 「有人以权势相逼,阿言你知道我家里祖祖辈辈都是渝丘人,祖上做过最大的官还比不上人家一条胳膊,我也是没有办法。阿言,我能告诉你的也就这些了。」谢清道,「主要是我寻思着也不是大事,还是不要与人交恶了。但是阿言你要知道,要是他提的要求并不是这个,而是……」 「而是关乎我的生死,你就不会答应了是吗?或者说,你不会这么爽快地答应。」栎阳如故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不必解释。」 会威胁谢清让他不要让自己回去的,除了南宫彦青,栎阳如故还真是想不出第二个人。这种对别人来说全没有好处的事情,还有谁会做啊! 栎阳如故当然不知道,这事儿还真与南宫彦青无关。 这一日,刚巧是南宫舒青归来的日子。一回来,打听了有关两人的事情,立刻就去找了谢清,并且勒令他打死也不能将这件事情说出去。 栎阳如故不想和南宫彦青计较这些有的没的,又或者说她是没有与他计较这些的权利,面上直接将此事翻篇。 她如今更加侧重的好戏…… 可不在这里呢。 * 今日又是陈夫子的课,栎阳如故早早进了课堂,将新旧桌椅摆好之后,又添上几个新买来的古董花瓶充作装饰。 将一切布置好之后,栎阳如故状似随意地感慨了一句,「近日也真是奇了,夫子,咱们班上可是有哪个学生冲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惹得那些脏东西不高兴,才摊上如此祸事?」 「尽是胡扯!」陈夫子立刻竖了面孔,「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世上哪有鬼怪之说?勾言,你损坏公用物件,老夫已经对你网开一面,看在太子殿下掏钱替你补上的份上,不再与你计较。 如今你只管坐到你自己的位子上好好听课就是,休要在这里危言耸听!」 陈夫子的话,栎阳如故是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 她本来也就是胡扯,陈夫子反驳与否,与她达成目的没有任何关系。 只要…… 有些刚刚走到教室门口的人碰巧听到了这些话就行了,不是吗? 刚刚走到教室门口的栎阳南依步子一顿。 素来敏感的她听到栎阳如故的话,顿觉不好。难道是被她发现了什么? 她心思重重地走到座位上,勉强露出一个笑与刚坐下的栎阳如故打招唿,落在栎阳如故眼中有些垂死挣扎的意味,「阿言,早啊。」 「早。」栎阳如故笑着回她。 栎阳南依沉默了两息,还是忍不住问她,「阿言,你刚刚说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是不是精怪故事看得多了,这世上哪有鬼啊。」 有啊,鬼在人的心中啊。 栎阳如故如是想着,却不会如是开口,而是道:「你是姑娘家,见过的事情当然少之又少。不瞒你说,前两日不是腊八节吗?那可是佛祖的诞生之日,可就在这种日子里,竟然有鬼祟出来作乱。 你是不知道,咱们好端端的教室,所有的桌子都被削去了一角,就连陈夫子坐的那一张也不例外!还有那些古董花瓶,碎了一地。你说说,整个书院里就没几个人,怎么会搞成那副样子?」 栎阳南依面色微变,其实并不明显,栎阳如故却蓦地指向她,「栎阳姑娘你怎么了?怎么脸色变得这样苍白?可是害怕鬼? 放心吧栎阳姑娘,我已经问过佛祖了,那作祟的身上阴气极重,是个女鬼。你也不要太害怕了,女鬼一般都是找男子寻仇人,但倘若你真的害怕,本公子保护你。」 她这话不说倒还好,一说,栎阳南依的面色登时更加惨白了。 无论栎阳如故是猜出了什么还是真的请大师做法知道了什么,这件事儿已经牵扯到了女子身上。 这可是男子学习的地方,倘若扯上了女子…… 但她只有瞬间的慌张,便又恢復了从容面色,道:「勾公子,你好歹也是堂堂七尺男儿,怎么疑神疑鬼的,出了事情,竟然还往鬼神身上推。我看勾公子你还是该多读读书,或者练练武壮胆也是好的。」 「哦?栎阳姑娘是觉得,这件事情不是鬼神作怪,而是**吗?」 「我、我可没有这样说!你别瞎讲!」栎阳南依连忙摆手解释。 栎阳如故佯装奇怪地瞥了她一眼,道:「既不是鬼神又不是人为,难不成那些花瓶还能自个儿掉下来碎了不成?」 随着她话音一落,但闻「啪」的一声。 刚刚她才放上去的一个古董花瓶,应声而落,掉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栎阳如故佯装一愣,旋即露出一个玄乎的笑,压低了声音煳弄她道:「栎阳姑娘,你瞧。方才那儿可是一个人都没有吧?那花瓶莫名其妙就掉落在地,这你也是看到的,总不是我胡乱说的。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我是相信的。 你若是见过那大师的本事,自然也会相信的。」 花瓶落地这么大的动静,当然不止栎阳如故和栎阳南依注意到。几乎整个屋子的人都听见了,自然也包括陈夫子。 众人一下子就议论开来。 「不会这么神吧?刚刚还在说,立刻就来了,这反应也太快了吧?你们刚刚看见人没,反正我是连个影子都没看着,那花瓶自己就掉下去了。」 「什么叫做这么神,分明就是有鬼怪作祟!」那人惶恐道,「勾言,你刚刚说的问过了大师,这事是真的吗?能不能解啊?别今天碎个花瓶,明天就碎咱们的脑袋了!」 「尽胡扯!」众人纷纷说那开口之人是乌鸦嘴,面色却沉重了几分。一旦与自己相关,哪怕有的人根本不相信鬼神,却也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在众人或紧张、或畏惧、或期待、或不屑的目光中,栎阳如故缓缓站起身。 正要将她准备好的话和盘托出,一直沉默不言的陈夫子却开口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99章 大爷敢做敢当 第99章 大爷敢做敢当 文 / 栎阳如故其实已经注意了他好一阵子。因为在她的印象中,陈夫子的确称得上是个好夫子。他从来不会偏帮任何人,因而这一次她行事之前没有和他报备,他不知道她的目的,自然是要挑她错处的。 不过栎阳如故并不是很担心。 南宫彦青的六壬星图练到了第九层,已经是常人无法企及的一个高度。到了他这种水平,不需要任何武器,世间一切皆可作为武器。 倘若旁人利用暗器发力,需要暗器是飞镖、是石子等硬的东西,南宫彦青可以做到将一片草叶、一根髮丝掷出,就达到相应的效果。 当然,一根髮丝还是夸张了些,等他突破了十级或许可以,如今却还没到那样炉火纯青的地步。 先前在林中,南宫彦青下手就还需将草叶揉碎成球来着。 一根不行,两根、三根…… 扯下三根断髮,揉作一团,疾射而出。 这力道或许伤不了人,但对于一个被栎阳如故刻意放在边缘的花瓶来说,却已经足够了。更何况,栎阳如故是刻意挑选了一个又高又瘦又轻的花瓶在那里呢。 南宫彦青击中最上部,相当于有槓桿定理的加成,那花瓶落地便也不算奇怪了。 然旁人去看,却是看不出半点蛛丝马迹的。 「肃静。」陈夫子开口,却也抓不到栎阳如故的错处,只能先勒令大家安静,「花瓶落地或许只是巧合,大家不要相信无谓的鬼神之说。」 栎阳如故不服,「陈夫子,学生有一问题想要请教。」 看到是栎阳如故,陈夫子莫名有一种不佳的预感。但人家好端端地问自己问题,表述也很有礼貌,陈夫子找不到理由拒绝,只好道:「但说无妨。」 栎阳如故微微俯首,道:「夫子方才说,这世间并无鬼神,可有依据?」 陈夫子一愣,旋即道:「世间万物发生与结束都有其特定的规律,所谓鬼神,不过是人见到一些无法用常理解释的现象,而杜撰出来的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藉以安慰自己、欺骗自己。 我们所有人都在害怕鬼神、敬畏鬼神,可又有谁真正见过鬼神?我们先不谈鬼。倘若真有神明,倘若苍天真的有眼,这世上又怎么会有无辜枉死之辈?」 栎阳如故又俯首:「夫子大义。」 她顿了顿,又道:「然即便如此,夫子还是不能证明世上没有鬼神不是吗?没有见过就不存在吗?夫子可知为什么捂住人的口鼻,我们就会窒息而死?因为这看似『无』的万千世界,处处充满我们人类赖以生存的一种气体,或者夫子可以理解为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物质。 看不见并不等同于不存在,所以抱歉,即便没有人见过鬼神,学生也不能认为您说的是对的。夫子不能,学生却可以证明这世上真有鬼魂。既如此,夫子为什么要固守己见,不愿去尝试去面对新的事物呢?」 对于栎阳如故的话,陈夫子仍是不贊同的,但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倘若不让她做出点什么,就是他心虚似的。 陈夫子虽然不贊同,却还是勉强道:「既然如此,你就试试,老夫倒要看看,你如何证明。」 「简单,我已经请了大师做法。大师说了,咱们屋子里之所以有邪祟作怪,乃是有人在四周埋了金器破了风水。金器本就是忌讳物件,倘若有人利用其作法,那后果自然是不堪设想,碎几个花瓶都算是轻的。」栎阳如故道,「那金器被施了法,大师找到它的位置需要一些时间,夫子不必在意,咱们只管上课就是。 再过一会儿,那金器没准自个儿就会现身了。」 一番话说得玄玄乎乎的,栎阳南依听着皱了眉。这世上有没有鬼神她不知道,有没有那样厉害的大师,她也不知道,但她却知道,屋子四周的确埋了金器,是一柄短剑,她亲手埋的。 但苍天可鑑,她之所以把剑埋在那里,只是因为不方便带出去,临时找了个地方安放罢了,什么鬼怪作祟,什么被施法的金器,什么破坏了风水…… 多半是栎阳如故早就发现了那柄短剑,想要借题发挥。 那柄短剑她入学的时候就带了,虽然不是人人都见过,但知道那柄短剑的存在的,却也不止一两个人。 看栎阳如故的口风,完全没有放过她的意思,若那一柄短剑当着大伙儿的面被挖了出来,那她真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不行,绝对不能被人发现。 剑是她的已经是既定事实,从这个角度出发已经绝了出路,她唯一能做的…… 对,趁着栎阳如故「作法」的时间,她就要找机会去把那剑挖出来带走! 让她知道什么叫做人心不足蛇吞象! 不管栎阳如故知不知道对付她的那个人是自己,她现在不是想要将她拖入深渊吗?她就偏不能让她得逞。 只是…… 倘若栎阳如故知道背后之人是她,自己的举动岂不是通通落入了她眼里?她应该怎样,才能在栎阳如故的眼皮子底下将剑拿出来? 栎阳南依的目光对上了一个人。 她从容地从座位上站起,如同往常一般裊裊朝着一名男子走去,只不过这一次,她的对象换成了杨栋天。 「杨公子。」栎阳南依只微微一笑,就惹得杨栋天两眼发直。 「栎、栎阳姑娘,有什么事吗?」 杨栋天痴迷栎阳南依已久,却一直不得栎阳南依一个好脸色。如今佳人主动坐到了自己的身边,还对着自己媚眼如丝,他哪里还坐得住,七魂都被勾去了一大半。 这种时候,恐怕栎阳南依让他为自己两肋插刀,他都是乐意之至的。 「杨公子,其实我……」栎阳南依欲言又止,模样我见犹怜,「其实我爱慕你已久,只是苦于礼教之法不敢倾诉。却也没有关系,反正、反正我如今都要去死了,这些话再大逆不道,说出来也就说出来了。」 栎阳南依说话的时候,人已经靠在了杨栋天的肩头,唇凑在了杨栋天的耳边,声音是极小的。 若是放在平常,她这样的动作势必会引来众人的围观,然而今日,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栎阳如故和陈夫子身上,一时之间无人发现她的这一点儿小动作。 唯有打从一开始就注意着栎阳南依的栎阳如故,只用余光瞥了瞥,便又收回了目光,并不打算打草惊蛇。 「姑娘为何如此说?」杨栋天吓得后退一步,「莫不是姑娘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栎阳南依看着杨栋天的一口黄牙,没来由觉得一阵噁心,面上却半点不显,露出一副委屈的神色道:「公子怎么这样胡乱揣测?我、我只是……不说也罢,既然公子没有兴趣听,我也不是那等随意之人,就此别过。」 一听不是得了恶疾,杨栋天面上神色又变,笑着拉扯栎阳南依的袖子,「都是我的错。姑娘既然不是得了不治之症,又怎么会命不久矣呢?可是遇到了什么没办法解决的大麻烦?交给我去办就好。」 杨栋天大手一挥,虽然说出的话未必能够办得到,气势却是十足的。 他怨恨地看了那边的栎阳如故一眼,快速收回目光。那小子考进来了,还名列前茅。当初他和行知书院的人举报的时候,那些人分明说了要去找他算帐,怎么这小子不但进来了,还混得如此好? 竟然还敢与陈夫子叫板了。 这还不是最可恨的,最可恨的是…… 若不是因为他,他又怎么会被南宫彦青警告?一个一个的,全他妈不是好货色!现在倒装得一副人模狗样的样子,给谁看呢! 杨栋天的目光落在栎阳如故身上的时候,一向敏锐的栎阳如故自然也感觉到了。借余光看了一眼,才发觉竟然是个熟人。 他方才侧对着自己,栎阳如故没看清他的脸,刚刚转身才瞥见了一些。 就算对那一张脸没有多么深刻的印象,栎阳如故对他那一口黄牙却是印象颇深。啧啧,真不知道栎阳南依是如何忍住噁心感对他笑颜如花的。 不过令栎阳如故好奇的是,杨栋天这种蠢货,竟然也考进了行知书院?不是说行知书院的门槛很高么?如此看来,传言也不可信。 别人的水平她不知道,杨栋天的水平…… 实在搬不上檯面啊。 「公子,公子?」 「啊?姑娘你刚刚说了什么?」被叫了两声,杨栋天这时才回过神来,「抱歉啊栎阳姑娘,我刚刚没听清,你看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栎阳南依面色不改,道:「是这样的。我前些日子在屋子外头的那一棵大树下埋了一柄短剑,但是公子你相信我,那真的就是一柄普通的短剑而已,不存在什么作法的。但我琢磨着,除了我那一柄短剑,应该也不会有别人把金器藏在地下了,勾言说得那个人很可能就是我。 我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定是因为我前些日子辱骂了他,他怀恨在心,所以才编出这样一个谎言来害我!所谓的什么大师也一定是和他串通好了,就为了把脏水泼到我的身上! 我也就能快活这些时辰了,等这堂课一下,大家跟着夫子和勾言一起出去了,一切就都完了。他们看到了那一柄短剑,知道剑是我的,一定会相信勾言说的话,到时候只要勾言再煽风点火,我肯定就没命了!」 栎阳南依佯装掩面哭泣,「这些其实本来不告诉公子也无妨的,可我即便是要死了,也不想公子误会于我,我真的不是勾言说的那种人!公子你想想,我与大家素昧平生,何苦作一个这样的阵法陷害大家? 那些根本都是勾言为了报私仇编出来陷害我的故事!只可惜故事信的人多了,也就不再是故事了。」 杨栋天闻言,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他也不是个傻子,听到栎阳南依的话,哪里不知道她是在利用自己?可即便是利用,栎阳姑娘为什么选择了自己,而不是选择别人呢?可见她对自己还是有好感的。 人喜欢另一个人的时候,就是很容易为对方哪怕是很明显的错误找出理由,试图安慰自己。 杨栋天坚信栎阳南依心中是有他的,但仅仅是这样,还不足以让他贸然应下此事。 他也怕死,也怕一个弄不好,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就成了他。但一听到「勾言」二字,他一直压抑着的怒火骤然升腾,登时什么都不顾了,当即应下了栎阳南依的请求,「栎阳姑娘大可放心,我一定替你办好此事。」 栎阳南依心中窃喜,面上却是一副喜出望外的表情,「真的吗?这样不会太冒险吗?真是谢谢公子了,我都不知道该怎样感谢公子才好!」 「栎阳姑娘只要说我该怎么办就行了。」 「很简单,趁着大家都不注意,去门口把树下的短剑挖出来带走,临时丢弃也可以,总之就是让它离得越远越好!」 两人商谈的时候,栎阳如故正在和陈夫子讲述一些微末之事,比如那个传说中的大师是如何如何的厉害,道行是如何如何高。 然而,正在讨论鬼神是否真的存在的陈夫子,却在栎阳如故刻意的引领下,忽然向栎阳南依的方向瞥了一眼,而后迅速收回了目光。 两人又谈了些别的什么,台下众人也听不太清楚,只以为他们在谈什么高深的问题,颇为好奇地盯着两个人。 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杨栋天离开之后的下一瞬间,南宫彦青也熘出了屋门。 「啪。」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众人一跳,南宫彦青像拎小鸡一般提着杨栋天的后颈,将他丢进了屋子里,「本宫当是什么人作祟,原来又是你。」 杨栋天从小娇生惯养,哪里经得住南宫彦青这一摔,登时痛得龇牙咧嘴,缩成了一团。 众人的目光挪到他身上的时候,同时看到了他手里抱着的那一柄短剑,剑上还沾了泥。 「原来用金器作法的就是杨栋天啊,这人也真是坏得透顶了吧。」 「嘘,小心点,要是真的是他,那岂不是意味着他会作法?小心他记下了你的名字,回去偷偷作法陷害你!」 众人议论纷纷,杨栋天也知道自己栽了,但他即便栽了,也没有伸出脑袋任人砍的道理,连忙道:「谁说我作法了?勾言刚刚不是说了么,是鬼怪作怪,你看清楚了,你杨大爷我可是个人!活生生的人!」 众人嘁了一声,更加鄙视他。 本来还忌惮他会作法,可要是杨栋天连作法都不会,那他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一时间,吐槽他的声音更多了。一人一句,场面也是极大的,说是响声震天也不为过。 杨栋天垂死挣扎:「我只是挖出了一把剑而已,如果是作法,那剑上怎么会没有符咒?明明是有些人妖言惑众,你们一个个愚蠢至极,才会被他矇骗!」 「矇骗?那你倒是说说,你为什么要在树下埋一柄剑?」纵然杨栋天的语气恶狠,众人却不会被他吓到,「说不出来了吧?既然这样,还谈别的做什么,我看赶紧把他赶出去了了事!」 「我呸!」杨栋天啐了一口。 这边吵得这样热闹,精心安排的好戏已经上演,栎阳如故自然没有错过的道理,缓缓走了过来。 她状似惊讶地盯了那剑半晌,才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道:「剑是你埋的?」 「我埋的,怎么了?」杨栋天想了想栎阳南依的如花美貌,嘴硬道。 「这么说,这把剑你的了?」 「对,就是大爷的。大爷敢做敢当!」 「哦……」栎阳如故拖长了尾音,「这就有意思了,你说这剑是你的,那你知不知道这一柄剑是宫里的东西?」 「什么?」杨栋天一脸震惊,但他很快恢復了镇定,「你说是宫里的就是宫里的?南江制造局我又不是没去过,咱们云夏的武器通通是出自南江制造局,那里的匠人是什么水平我还不知道吗?你这一把,分明是出自北狄野蛮人之手!」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00章 为师的话就是规矩 第100章 为师的话就是规矩 文 / 「有点眼光啊,这都让你瞧出来了。」栎阳如故道,「可惜你知道的不够多呢。剑是北狄人铸造,所以就不能成为宫里的东西是么?那你不妨去打听打听,十年前栎阳将军打败北狄一事。」 「你、你什么意思?」杨栋天面色一白,直觉告诉他,他这一回要栽。 「北狄人特供了一柄宝剑以示归降,此事当初也是传得沸沸扬扬的吧,怎么,杨公子不知道吗?」 北狄虽然只是个小国,但是许多国家都深受其扰,因而一时间也名声大噪过。这样的一个万人打的国家落败,大家或多或少是有些印象的。 经栎阳如故一提醒,纷纷想了起来。 「是有这么回事,那剑好像是北狄王子亲自奉给圣上的。」 「既然是送给皇上表示归降的,又怎么会落到了杨栋天手里?」有人不禁提出了疑问,「这关系也太远了吧?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啊。」 栎阳如故笑,「是啊,杨公子虽然在渝丘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与栎阳将军却没有丝毫关系呢。」 「栎阳将军?」 这个名字被栎阳如故刻意提了两次,才有人注意到,「这事又与栎阳将军有关?」 那人说着,眼神不由自主地瞥向了栎阳南依。虽然这事情似乎与她没有什么关系,并且栎阳南依一直以俏皮可爱的形象示人,并不像是那种会陷害别人的恶人,但栎阳这个姓氏实在是太少见了,全云夏都未必能找出第二家。 莫非…… 那人连忙又将视线挪开,打算隔岸观火。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北狄之所以大败,是栎阳将军带了一直孤军直捣黄龙的功劳!这么多年来,北狄一直是它周边几个国家的一根心头刺,咱们云夏也不例外。栎阳将军一下子拔出了它,皇上可不得赏赐点什么吗?」 「我也听说过此事,栎阳将军南征北战多年,要什么样的赏赐没有,据说他每次回来,皇上都为赏赐他什么头疼呢。刚好北狄人送了一把剑,可不就做了顺水人情了么,既不用掏实质的东西,又不显得没有排面……哎呦你干什么推我,还不准人说两句了不成?」 议论皇帝自然不是什么好事,一不小心就要掉脑袋的。但那人觉得此事只是鸡毛蒜皮,自然不满旁人连这都要管。 不过被推搡了忌讳,把该说的不该说的话都说得差不多之后,终于也知道收敛一些,悻悻闭嘴。 「原来那鼠辈一般的北狄竟然是贵国栎阳将军的功劳,倒是我孤陋寡闻了。」 众人议论纷纷,每说一句,杨栋天的脸色就白一分。 不过栎阳如故关注着的一直是栎阳南依。 虽然她隐藏得挺好,但她面色一派平静,没带了平素虚假的笑,就已经是不正常。 「莫非……这一把剑就是当初皇上赏赐给栎阳将军的那一把?」 终于有人说出了重点,栎阳如故点了点头,「那大师说的果然是真的,连这也能算得出来,真是太厉害了。不过是与不是,咱们问问太子殿下不就行了么?你我都没见过那一柄剑,说了什么也作不了证。 方才太子殿下进来的时候那样生气,没准就是看出了什么呢?」 栎阳如故给南宫彦青使眼色。 十年前还在与郑贵妃养的一条大狼狗浴血奋战只因为大狼狗抢走了殿下零食的南宫彦青:「不错,正是那把剑。本宫当时就在大哥身侧,大哥接过剑后端详了一阵,还特地交给本宫欣赏。本宫年幼,剑的好坏没看出来,对剑鞘上这一颗鸡蛋大的红宝石却是记忆犹新。」 话虽然是编的,但南宫彦青素来谎话连篇,就算皇帝知道了也不管,从他口中出来的话,即便是假的,也成了真的了。 有人起初听得将信将疑,听到后半句的时候,却纷纷点头,反而信了七分。 剑是宫里头出来的,按理来说是不能送给旁人的。栎阳将军的剑,如今却出现在了渝丘。 要是不闹出去,那什么事也没有,可今日在场的人那么多,一旦有一个两个不慎透露出去了,上头真的计较起来…… 棘手得很。 陈夫子面色一沉。 结合勾言先前和他说的话,他如何猜不出前因后果?只是倘若只有一个栎阳南依,此事还不至于变得那么糟糕。 看向杨栋天的眼神用厌恶二字已经不足以形容了。 「杨栋天,我们行知书院容不下你这般人物,你还是另谋高……」 陈夫子的话还没说完,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陈夫子的话,「等等。」 栎阳如故循声望去,那人竟然是南宫舒青。 他能有什么话说?难不成对于杨栋天这种蠢货,他还要包庇? 栎阳如故面露不满地看着南宫舒青,动作却是乖巧的,「徒儿见过师父。师父您忽然出现,有什么吩咐啊?」 栎阳如故刻意将「吩咐」二字念得很重,就差没明明白白地和他说「你是不是又想坏我好事」了。 给了栎阳如故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南宫舒青刚好行至众人面前,俯身将吓得趴在地上的杨栋天扶起,又对着众人挥了挥手,「若是无事,便都回去吧。」 众人都等着看好戏,但看到开口的人是南宫舒青,纵然不满,也只能妥协。 除了栎阳如故。 她也没说话,只停在原地不动,似乎是在等南宫舒青一个解释。 「罢了,勾言留下,其他人都回去。」 这话比起刚才那一句来,语气是全然不同的。南宫舒青虽然平日里看着挺平易近人,却也仅仅只是看着而已,在学生们面前的威信还是极高的。 当然,如果是在栎阳如故面前,他光是看着也并不平易近人。 南宫舒青话音一落,众人便不敢再耽搁,纷纷往屋子里走,就连南宫彦青也不例外。那些原本就在往回走的,也因为他这一句话加快了步伐。 待门外只剩下了陈夫子、栎阳如故、南宫舒青以及杨栋天四人,南宫舒青才开了口。 他似乎并不避讳杨栋天,对着陈夫子比了个手势。 栎阳如故学了学,体会了一下,恍若大悟那动作的意思是「钱」。 「杨公子的父亲……」 正想开口,却忽然看到竖起耳朵的杨栋天。南宫舒青皱了皱眉,将人敲晕了。 原来不是不避讳他,而是将人忘了。 南宫舒青将人打晕了,才接道:「不是我不想赶他走,实在是他的父亲杨员外……为本书院的建设做出了许多贡献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对陈夫子使眼色,「南面的亭子、西北角的花、东边的鲤鱼池、西面的假山……书院里许多地方,都有杨员外的功劳啊。」 瞥见栎阳如故鄙视的目光,南宫舒青恍然不觉,接着道:「这些是不算什么,但杨员外的老丈人是谁?是周县令。」 提到周县令的时候,栎阳如故明显看到陈夫子面上的不悦,他却忍着没有开口,听南宫舒青说完了接下去的话。 「一个杨员外如果不够,周县令可是咱们书院的大主顾。我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把他搜刮来的民脂民膏骗来,用在了『正途』上,若是咱们惹得他不悦,岂不是前功尽弃?」 栎阳如故算是明白了,行知书院近年来发展那么快的原因,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南宫舒青「不拘小节」。 有了钱,硬体设备就上去了。硬体上去了,也请得起有名望有真本事的夫子了,软体自然慢慢也跟上来了。 说到底就是砸钱,何愁书院办不好啊? 虽然,他砸的不是他自己的钱。 「行了,你意思是杨栋天不能对付是吧?」栎阳如故道,「也行啊,反正搞他容易得很。把栎阳南依赶出去,咱们还是好朋友。」 「阿言,你怎么这般不注重礼数呢?你我是师徒情谊,此等情谊可比父子,岂是朋友二字可以丈量的。」南宫舒青道。 可要是师父为老不尊呢?就算不算老,那为师不尊呢? 栎阳如故不是一个喜恶之心重的人,或者说她其实并不太记仇。但她这个人吧,有一点,就是十分怕麻烦。 倘若有人妨碍到了她,她就会觉得很不悦。 倘若有人一直试图妨碍她,她就会想搞死别人。 再怎么样,也不能让那个麻烦一直存在不是吗? 「避而不谈。」栎阳如故对南宫舒青的行为做了个总结并加以揣测,「意思是把她赶走也不行了?」 「确实是不太方便。」南宫舒青道,「阿言你不知道,这个栎阳南依我也是极讨厌的。你说她过来就过来吧,作为一个关系户,她竟然还不带礼物。不带礼物也算了,银两也不准备一些,光凭着关系,这怎么能行?」 「可你不还是依着她的意思来了么?」 「没有啊。」南宫舒青立即反驳道:「连银两都不带的人,这般不懂礼数,为师怎么会依着她顺着她?为师让她学习之余还要做下人应当做的事情,已经是便宜她了好吗?怎么,难道她没有与你们说?」 「下人?」栎阳如故一愣。 什么下人,她真的完全没有听过这回事啊。 南宫舒青的目光不由得落到了陈夫子身上,「陈夫子,你没有与她传达好么?进入我们书院学习可以,毕竟天下还是他的天下,他要是开了口,我也没有反驳的权利。但是既然想要进入我们行知书院,那就该按照书院的规矩来。」 栎阳如故听得一时脑子秀逗,道:「咱们书院真有这样的规矩么?」 她倒是听说过行知书院规矩森严,但是她听到的都是关于招收人数的限制啦、如果没有通过入学测试就不能进入行知书院啦这一类的,什么时候专门有列给关系户的规矩了? 难道行知书院里的关系户很多么? 哦对了,地上躺着的这个好像也是关系户来着。如此看来,确实不在少数。 然而,栎阳如故自以为参透了真相,却见南宫舒青颇为嫌弃地瞥了她一眼,「傻阿言,为师的话就是规矩。」 好的,很可以,很服。 栎阳如故想开口,最终缄口不言。 倒是从南宫舒青的寥寥数句中,听出了些不为人道的秘密的意味。 栎阳如故本来想告诉他栎阳南依的到来和南宫想并没有什么直接联繫,想想还是决定不要蹚这趟浑水的好。 只是忽然改变了主意。 倘若一切真如南宫舒青所说,那她就没有赶走栎阳南依的必要了。 毕竟,没有什么比看着敌人在自己眼前痛苦更加令人愉悦的了不是吗? 说来栎阳南依这几日会过的这样舒服,还真与陈夫子带了一点儿关系。但问题的关键,其实是出在那汪夫子身上。 南宫舒青将此事交给了陈夫子,偏偏陈夫子比南宫舒青还要嫉恶如仇,他根本连栎阳南依的面都不想见,更不想在全班那么多学生面前介绍她,显得他与栎阳南依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于是,那节原本属于陈夫子的课,他愣是连课都不想上了,将一切草草和汪夫子说了,将一切事由交给了汪夫子。 汪夫子倒是答应得爽快,只不过…… 作为知道内情的夫子之一,他认为南宫舒青这种态度是绝对不妥的,于是擅自更改了南宫舒青的吩咐,也就营造了先前的局面。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栎阳如故还真是错怪了南宫舒青。 「师父,您的意思是?」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栎阳如故的态度又变,对着南宫舒青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您看看这事儿应该怎么处理?」 那殷勤的样子,像是下级给领导点菸的马屁精模样。 明知她是装的,南宫舒青却莫名觉得受用,道:「杨栋天虽然不能往外赶,罚还是可以罚的。要么为师打他一顿?给你出气。」 栎阳如故摆手,「不行不行,打他怎么行?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要是打了他,又没彻底安排上,他明儿就能把这笔帐记到我的头上。想想都麻烦。」 「那不如将他分去其他小组,你们少了见面的机会,自然眼不见心不烦?」南宫舒青再次提议。 「行知书院统共就那么大,总有碰上的一日。」栎阳如故忽生一计,「师父,咱们书院里头最难搞的夫子是哪一个?」 「难搞?」 「就是最难相处的。」栎阳如故解释道。 「最难相处的……」南宫舒青想了想,道,「为师虽然不担任夫子的角色,但是整个书院里头,说到最难相处的人,那应该就是为师吧。」 那您还真的是有自知之明呢!栎阳如故暗中感慨道。 「师父您介意再收一个徒弟吗?」栎阳如故道。 南宫舒青略一思考,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你要为师收了他?不行。像你这样资质平庸的徒儿,为师都觉得收了一个就够了,倘若再收一个他这样的,岂不是要被气死了。」 「师父,您又不用真的教他什么东西,就使劲磋磨他就行了。反正是假的师徒,就算他蠢一点,问题也不是很大嘛。」栎阳如故翻着白眼道。 「假的也不行,为师心中这一关委实过不去。」南宫舒青再次拒绝。 x的,还真的是十分难相处,话都说不通的。 栎阳如故感觉给自己制造了一个世纪难题。 好说歹说,才算勉强与南宫舒青达成了一致。另外关于栎阳南依的事儿,也有了着落。 一切错轨的事物,都应该回到其正常轨道不是吗? 被打晕的杨栋天被送了回去,陈夫子也回了屋内,外面就只剩下了南宫舒青,和非赖着不走的栎阳如故。 赖在外面不走只为了一个问题:「那个,师父,我想问您一下,绝对没有冒犯你的意思。就是……在您眼中,懂礼数的人应该给师父多少银两?」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01章 要贿赂为师吗? 第101章 要贿赂为师吗? 文 / 南宫舒青被栎阳如故逗笑了。 「阿言的意思是要贿赂为师吗?」 栎阳如故面上不显,心中却已经将南宫舒青吐槽了个遍。 这难道不是师父您的意思吗? 「你说她过来就过来吧,作为一个关系户,她竟然还不带礼物。不带礼物也算了,银两也不准备一些,光凭着关系,这怎么能行?」 「连银两都不带的人,这般不懂礼数,为师怎么会依着她顺着她?为师让她学习之余还要做下人应当做的事情,已经是便宜她了好吗?」 说得仿佛这些话不是您说的一样。 要不是南宫舒青今日这么一说,她完全都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好吗!前些日子他这样处处针对自己,难道不是因为她没有贿赂他吗? 「阿言,别想了。连杨栋天的事情为师都勉为其难地答应你了,为师这般宠爱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南宫舒青满满的邀功即视感。 栎阳如故听得有点怕,「师父您别这样,您好好说话就行。到底要多少钱,您给个具体数,我也好去凑。」 「为师不要钱。」 「不要钱?」这像是从南宫舒青嘴里说出来的话? 栎阳如故犹豫道:「师父您可想好了,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为师又不差钱。」南宫舒青不甚在意道,「但是为师有别的要求。」 这才像您的作风嘛。 栎阳如故松了一口气,顿时感觉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一口气都能爬上八十八层观光厅了,笑着道:「有什么吩咐,师父您尽管说!」 「你要是每日都这样听话就好了。」南宫舒青做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罢了,为师现在对你也没有什么别的要求,你回去上课罢。」 对于南宫舒青的话,栎阳如故是不全信的。他能有这么好心,她分分钟敢把教室里的纸币通通吞下去。 不过他现在没什么事要刁难她,栎阳如故是信的。于是与他行礼作别,回到了屋子里。 还未进门,众人的目光就纷纷落到了她的身上。 栎阳如故面色一黑。 南宫舒青果然又给她拉仇恨了!偏偏此事还是她自己闹出来的,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 短暂的假期一过,日子又回到了正途。 除了杨栋天和栎阳南依,其余人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其实杨栋天暂时也没有,不过再过几天,估摸着他就能哭爹喊娘了,栎阳如故表示很期待。 至于栎阳南依,知道南宫舒青说了那一番话的她气得脸都绿了,又不知道碍于什么没有发作。 她似乎从未考虑过要离开行知书院,当初是不请自来,如今又失了庇护沦落到要帮行知书院的下人们打下手,竟然也没有考虑过要离开。 倘若放在前两天,栎阳如故没准儿还要去落井下石,不过她近日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便暂且放了她一马。 反正对付栎阳南依的时间还很多,她并不急于一时。 因为谢清那里的关系,栎阳如故不得不回到了南宫彦青的院子里。犹豫了半晌,还是掏出了南宫彦青给她的那一本六壬星图。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永远是奇妙的。 栎阳如故讨厌南宫彦青,可在有些时候,仍然对他抱有一丝好感和谢意。只是来不及等这一分好感放大,南宫彦青便又做了更让她讨厌的事情。 让栎阳如故一度不想与他沾上一点关系。 可想了想,还是得向生活低头。 翻开六壬星图,与栎阳如故想像中的有所差异的是,六壬星图并非是图画类的秘籍,而是大片大片的文字叙述,只有极少的地方才会插入几张图画,讲的是一些学习六壬星图需要用到的重要穴位。 这让栎阳如故松了一口气,她先前还担心倘若全是图画,以她堪忧的理解能力,还未必都能看得懂。 南宫彦青在六壬星图上全没有藏私,除了六壬星图本身的内容外,他还在每一页上标註了一些他的心得体会,以便栎阳如故更快速地将内容吃透。 栎阳如故仔细将第一层的要点看了几遍,便开始尝试着练习。 一周天、两周天…… 忽然,她觉得心口处一团火热,热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爆炸开来,自我感觉连唿出的气息都是滚烫的。 栎阳如故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却知道这绝对不应该是练习六壬星图应有的感受。第一层只是基础,运转之后的感受应当是轻松舒适的,当然南宫彦青的描述并非如此,而是在感觉到身体焕然一新的同时,有细微的刺痛感。 那刺痛感不算明显,一般人都能忍受。 而她如今这般,倒像是书中写的走火入魔了一样。 可是哪里出了问题? 栎阳如故细细回想了一遍,怎么也找不出错误所在,急得满头大汗。她甚至有些后悔没有将一切了解清楚就贸然行动,也后悔问也没问,拿了六壬星图便开始练。 混沌之际,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运行着六壬星图,希冀自己并没有看错人、希冀自己刚刚忽然产生的恶劣想法只是一念之差。 终于,约莫一刻钟过后,栎阳如故忽然觉得那炙热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暖的感觉,在她全身上下肆意游走。 她大喜,连忙併拢二指集中精力,试着朝一个方向疾指过去。 被她指向的那半片绿叶慢慢悠悠地落下,掉到了地面上。再看那绿叶的断口,分明是整齐的。 栎阳如故一愣,这…… 按照六壬星图上写的,练就第一层能够达到的程度,无非就是手指绿叶,无风而动。意思就是随着她指过去,摇摆两下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可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能隔空使绿叶割裂掉落,如果用六壬星图的等级来比对,这已经是第三层的情况了。 难不成…… 栎阳如故此时已经不再怀疑那六壬星图的真假性,只是奇怪为什么她刚刚练就,或者说她其实只是按照上面说的心法顺了一遍,连练习都不算,就有了如此成就。 如果说她的身体与一般人有什么不同…… 栎阳如故不由自主看向了掌心的掌纹。 难道是覆月钵的功劳? 怀揣着疑问,栎阳如故急急忙忙进入了覆月钵。 而此刻,门外有黑影一晃而过。 原本只是察觉到栎阳如故痛苦的嘤咛声,想要过来看看,却没想眼一花,人竟然就不见了。 南宫彦青愣了半晌,却未推门进去。 从栎阳如故出声开始,到后来她慢慢缓了过来,奇怪地盯着六壬星图研究,再到她忽然消失不见,通通落入了南宫彦青的眼中。 只是对于此,南宫彦青虽然难以置信,却并未有什么冲动的举动,只是站在原地,过了好半晌才满腹心事地离开。 方才人还是清醒的,即便忽然消失不见,也应当不会有什么危险才是。 栎阳如故对这些一无所知,她正盯着一圈玄烬花和那一棵树啧啧称嘆——又绿了一些。 树上的新芽又长了一些,但比之上一次少了许多。颜色倒是愈发纯粹了。 而地上的那一圈玄烬花,变化就大得多了。才不过多久没见,它竟然已经是绿油油的了,看着不能更鲜艷的那一种。 难不成满血復活了? 栎阳如故好奇地戳了戳它的叶子。然而玄烬花虽然神奇,却也没神奇能通人心的地步,栎阳如故戳了几下觉得没趣,便放弃了蹂躏它。 「红妆,你在么?」 从玄烬花和那一棵树上,似乎看不出什么结果,可栎阳如故实在好奇她连升两层的原因,尝试着叫唤红妆,期望她能够给自己一个答案。 然而又让她失望了。 叫了一声两声无人应答,到第三声的时候终于出现了熟悉的声音。但这一次都不需要她从语气来判断,因为单从文字上,就能判断得出来人是曳镜而非红妆。 「她不在。」曳镜道,「有事?」 一如既往一字千金的语气,让栎阳如故心中的期许减了几分。不过好不容易这位大人出来了,问他一问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栎阳如故好声好气、细声细语地将前因后果一说,以期盼的眼神等待着曳镜的回答。 毕竟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曳镜知道的东西,好像远远超过了红妆知道的。不过与红妆最大的区别就是,曳镜即便知道什么,他也未必愿意告诉你。 不过心情好了,他偶尔也会耐心地回答几个问题。 栎阳如故对他的回答充满了期待。 然而…… 「什么六壬星图?」 「那个,你不知道六壬星图吗?红妆和我说是练就五行之气的最佳秘籍啊。」栎阳如故狐疑道。 她丝毫不怀疑红妆的话。而且传说中的六壬星图,她都已经找到了! 「我是问你,你问六壬星图做什么?」 「当然是因为修炼的时候出了问题啊。」栎阳如故道。这些她刚刚明明都已经说过了。 「就是你说的连越两层,还没迈进第一层的门槛,就直接到了第三层的高度?」曳镜道。 栎阳如故甚至能猜得到曳镜不屑一顾的表情,无奈求人的是她,只能再次点头,「没错。」 「这算什么问题,好事。」曳镜又道。 练功练得快当然是好事,这栎阳如故也知道。但问题在于,这快得有些异常了吧?这已经不是正常的情况了,她虽然希望自己能快些变强,却知道这世上没有真正的一蹴而就啊。 如果谁都活得那么容易,谁还愿意努力、愿意拼搏啊。 然而相比栎阳如故的忧心忡忡,曳镜似乎完全不把这当一回事,随意道:「你这种情况我也没有见过,按理来说是要循序渐进的,可你练功练的这样容易……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废话啊!这些老子都知道啊,要你说啊! 「那个,我的意思是……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不正常的,我现在想找找它不正常的原因。比如,它会不会是因为覆月钵的原因?」 「没有关系。」曳镜斩钉截铁道,「我与覆月钵关联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说过它还能够帮助人练功。」 「那要么……玄烬和那棵树?」 「也不应该。」曳镜道,「这两件虽然是旁人求之不得的东西,但它们与生俱来的能力不是奉送,而是夺取。但凡有一丁点能夺去它们需要的能量的机会,它们都不会放过。」 意思很显然,就玄烬和那棵树而言,没从栎阳如故身上夺去养分就不错了,别想着它输送给人什么便利了。 当然,人的身上并没有什么能让玄烬它们特别渴望的物质,所以也并不存在栎阳如故反被榨空的可能。 但倘若是这样的话,她又是如何一跃达到六壬星图第三层的呢? 栎阳如故实在想不通,又不敢贸然修炼下去,能想到的办法只有了一个——去找南宫彦青。 好歹是修炼到了六壬星图第九层的人,没准从他那里能够问出点什么来。 说去就去,栎阳如故下一瞬就离开了覆月钵,整了整因为练功时遇到的意外而被她扯得乱七八糟的衣角,朝着南宫彦青那里去了。 不过……栎阳如故总觉得,她这一次过来,似乎并不太合人心意。 从南宫彦青脸上的表情就能看出来了。 「那个……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栎阳如故道。 她出来前特地照了镜子的,皱巴巴的衣角已经拉正了,脸上也不可能有脏东西,髮型应该也没什么奇怪的。 那究竟是为什么,让南宫彦青看着自己有一种看着鬼的即视感?虽然他的表情也并不是害怕,但就是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诡异感觉。 「没什么。」南宫彦青摇头否认,道,「阿言过来找本宫,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是啊是啊,特别要紧的事。」眼见南宫彦青的面色终于恢復了正常,栎阳如故对他先前盯着自己诡异的眼神也不那么在意了,亟亟道:「就是有一些关于六壬星图的问题想问问你。」 南宫彦青没说话,做了一个尽管问的姿势。 「你练功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心口一阵火热啊?」得到南宫彦青的应允,栎阳如故问道。 南宫彦青手上动作一顿,旋即道:「没有。」 「那……你有没有跳级的情况?啊不是,就是你刚刚才开始修炼第一层,忽然就发现自己的水平不但达到了第一层的水平,还一下子往上越了两层?」 南宫彦青又摇了摇头。 栎阳如故有些失望,她蹙了眉,想着从南宫彦青这里估计也问不出来什么了,寻思着随便扯两句寒暄的话就告辞。 然而,南宫彦青虽然并未见过也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情况,接下来的话却让栎阳如故陷入了沉思。 「你既然知道六壬星图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练的,也应该知道,一百个适合练六壬星图的人里,他们能够达到的高度也都是不同的。」 栎阳如故表示理解。这应该就是一个匹配度的问题,一个人与它可能是百分之九十的匹配度,也可能是百分之一百。 或许只要达到百分之六十,达到一个及格分,就可以称作是合适练习六壬星图了。 「本宫并不是最合适修炼六壬星图的人,因此本宫这一路走来,并不算顺畅。但或许世上还有意中人,他们的身体与六壬星图达到了完美的契合,或许这一类人修炼起六壬星图来,都是事半功倍的。」南宫彦青又道,「阿言或许就是那样的人?」 说得仿佛有点道理,栎阳如故也很想相信。并且她已经准备好,在她相信这样一个说法之后,她就可以开始飘了。天生王者有没有?不需要怎么练功就能站在世界顶端有没有? 简直是人生赢家,有没有! 可是她是一个有理智、有思想的人。 或许天底下真的存在那种与六壬星图的修炼方法完美契合的人,他们修炼起六壬星图来,就像南宫彦青口中说的那样容易。 可问题在于…… 栎阳如故有些犹豫,含煳不清道:「可是问题是,我还没怎么来得及练习啊……」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02章 气到爆炸 第102章 气到爆炸 文 / 对上南宫彦青难以言喻的目光,栎阳如故补充道:「我才刚刚照着心法顺了两遍,就觉得胸口一阵火热,是那种灼人的火热。」 南宫彦青闻言,默了两息,道:「或许有什么别的原因。毕竟……每个人都有她特殊的地方,不是吗?」 「这种明显是安慰人的话……」栎阳如故全没听出南宫彦青的言下之意,道,「不过现在也只能安慰安慰自己了。不过我忽然有点好奇,你……究竟为什么要练六壬星图?」 栎阳如故起初对六壬星图的了解仅仅只是——它是个能让人变得强大的武学秘籍。 但是她练习过后,在她练功过程中出了差错之后,她特意去曳镜那里问了关于它的详细信息。 曳镜也不知道她直越第三层的原因,但关于六壬星图的注意事项和细节内容,他还是十分清楚的。 让栎阳如故惊讶的是,六壬星图作为现今世上存在的古老武学之一,它练就之后虽然十分强大,但对人的要求也十分苛刻。 六壬星图是很挑人的。 倘若刚好与它匹配,在练就它的过程中,会遇上的问题就更少。匹配度过低的,虽然也能练,但是能达到的水平很有限。 曳镜说得晦涩,但栎阳如故总结了他的意思,无非是匹配度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人,练就六壬星图的过程中不会遇上太大的问题,低于百分之六十的人,练就六人星图能达到的水平有限,但还有一种人,他们介于百分之六十与百分之九十五之间。 对于这一些人,六壬星图的苛刻并不体现在局限这些人的水平,而是……损害人的身体。 前者和后者虽然能够练就的水平不同,但都不会对他们的身体有害。甚至对于那些匹配度高的人来说,练就还是稍稍有益的。 唯有这些不高不低的,他们也能够练到第十层,且发挥出的威力并不会低于那些本身资质与六壬星图十分匹配的人。 代价是身体。 这一部分人中,匹配度越是低,练就的等级越是高,对他们身体的损害就越大。 最终的结果,就是减短寿命。 所以栎阳如故不能理解,南宫彦青作为一个众星捧月的人,他有什么理由在与六壬星图没有达到极度匹配的情况下就去练就它,还一下子练到了第九层? 他就那么想死? 南宫彦青盯了栎阳如故半晌,忽然笑道:「阿言,本宫是不是能够理解为,你是在担心本宫?」 「呵呵,那你就想太多了。」栎阳如故毫不留情地反驳,「我为什么要担心你?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抚掌大笑还来不及,过来落井下石都是说不准的事情。担心你?」 「既如此,那这便是本宫自己的事情。本宫是死是活,是好是坏,阿言都不必在意。」南宫彦青的面色虽然未变,一向上扬的尾音却似乎耷拉了下来,说起话来有些有气无力。 「我就是好奇而已。」栎阳如故道,「你不想说,那我……我还是很想知道啊。」 「陈年旧事,无须再提。」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栎阳如故原本不应该再问,哪怕是出于礼貌。可她也不知是怎么了,鬼使神差就开了口,「不行,你必须告诉我,不然……」 「否则阿言待如何?」 栎阳如故还真没想好。他要是不答应,她又能怎么办?凉拌呗。打又打不过,难不成还能哭着求么? 按照南宫彦青的脾性,她要是真的求,恐怕他能停下来把她当作大猩猩观赏。完事了再嘲讽几句,不说到别人怒火中烧就不罢休。 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好奇还是别的什么,似乎对于这一个答案尤其执着。 一时服软也就不再是不可能的事情,「不然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天天在你耳边念叨,天天跟着你,直到……」 栎阳如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南宫彦青的声音打断:「阿言真想知道?」 「废话!」她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南宫彦青忽然沉默了。 「本宫不乐意,可旁人乐意看到本宫如此。为了满足她的**,本宫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因为是本宫欠她的,不是吗?」 旁人愿意?欠她的? 栎阳如故蹙眉,总觉得这事情没那么简单。 「这个问题……我得先知道你口中那个『她』的身份。男的女的?年龄几何?是你亲人还是小情人?」 「本宫早就说过了,本宫并无心仪之人。」南宫彦青无奈道,「是本宫的生母。」 他顿了顿,道:「老套的爱情故事,要听么?」 栎阳如故没犹豫,「你说。」 「云夏富庶,是多少小国都想攀附的对象。」南宫彦青缓缓开口,「召葛就是其中一个。」 召葛…… 栎阳如故搜肠刮肚,也没想出这个地名的由来。 「无名小国罢了,你没听过也是正常的。」南宫彦青道,「我母妃便是召葛的大公主。」 「当时也是艷绝天下的人物,或许提起召葛来,没有几个人知道,但倘若提到云襄公主,恐怕没有几个人不知道。」 栎阳如故点了点头,她虽然不知道云襄公主是谁,但的确有点印象,仿佛是在哪里听说过的。这还是差了一辈,若是问起父亲,想必这云襄公主的名字在他们这一辈人中更加出名。 南宫彦青娓娓道来,栎阳如故也听明白了大概。 故事的确是老套的故事,召葛为了攀附云夏,将当时最负盛名的云襄公主送来和亲。 云襄公主生得沉鱼落雁,天仙一般的人物,先帝自然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可外邦之人,即便是再得先帝宠爱,又有什么用呢? 倘若是真心相爱倒罢了,偏偏云襄公主早在嫁入云夏之前就已经有了老相好。对方也是文武双全一表人才,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比起当时已经年过四十的先帝来说,实在是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云襄公主移情别恋,几乎是不可能的。 因为先帝对云襄公主的宠爱,惹了皇后不满,云襄公主被处处针对,但云襄公主本身也不是好惹的角色,无论是论武还是论……装白莲花来,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所以先皇后不但没从她身上讨到半点便宜,还碰了一鼻子灰。但从那以后,云襄公主心中就越来越害怕。 因为她得胜最重要的前提,是先帝护着她。 倘若没有了先帝的宠爱,她又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恐怕死无全尸都是好的。 更甚者,若是被先帝知道了,他一直爱屋及乌极度宠爱的小皇子其实根本不是他的儿子,先帝还会这样宠爱她吗? 她变得越来越偏执,脾气也越来越差,动不动就摔东西动不动打人,再不是当初那个温文知礼名动天下的云襄公主,成了一个终日惶惶的普通后妃。 也只有在先帝到来的时候,她才会因为担心失去荣宠,而装出温柔小意的模样,对着先帝嘘寒问暖。 先帝虽然看破,却从未戳破,对她也是一次又一次地劝,让她放宽心,不要胡想,他会一直宠爱她一直保护她母子云云。 然而这一些话放在云襄公主身上,起不到半点作用,她的脾气还是日渐一日地暴戾。 「那个,等等,我打断一下啊……」南宫彦青好不容易答应告诉她,栎阳如故原本是打算做一个乖乖倾听的好宝宝的,听到这里的时候有些忍不住了,压低了嗓门道,「你不是先帝亲儿子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这么轻易告诉我呢! 我这个人很坏的,我肯定会用这件事情威胁你的!关键是你现在还是太子,倘若你不是太子那也就算了,先帝都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也没人会在意你是不是他的儿子。但现在,作为太子,你背后不知道有多少人对你的位置虎视眈眈,你就不怕……」 「阿言是想说,阿言想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吗?」南宫彦青笑道。 「你可别不信,我就是这么坏的人!」 「那阿言不要压着嗓门了,可以大声说。」 「蛇精病。」栎阳如故骂了他一句,道,「算了算了,不和你纠结这个问题,你继续。」 「母妃终究只是个普通女子,她也是怕的。她斩断了和父亲的联繫,乖乖守好了她在宫里的一亩三分土地,慢慢的,她在意的东西也就变了。 习惯了荣华富贵习惯了高人一等,倘若有一天还是要落入沉泥,这样的落差,她怎么受得了呢?她开始害怕失去她得到的一切,用尽全力去讨好父皇的同时,也要求我变得优秀。」 顿了顿,南宫彦青道:「不符合我年龄的那种优秀。」 栎阳如故听得唏嘘。 南宫彦青那时候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孩童,连心智都没全开,他能懂得的东西都是有限的,却被云襄公主以最苛刻的要求对待。 栎阳如故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南宫彦青的体质与六壬星图何止是不匹配,简直是不匹配到了极致! 如果说六十分是合格,能够并不完美地修炼到六壬星图第十层,那南宫彦青就是六十分的那一种,没跑了! 他想要练习六壬星图,不但付出的东西要比别人多千倍百倍,对于他本身的伤害也是难以预估的。 「然后你就这样顺应着她了?」 栎阳如故表示极为不解。 就算母亲是生他养他的那个人,这大约也是南宫彦青刚刚说的「欠她的」这句话的由来,但是,既然将人生出来了,难道南宫彦青不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吗? 难道因为孕育了子女,就可以抹杀他们的思想他们的意愿吗? 既然不爱,当初又为什么要选择生下? 更让栎阳如故不能理解的是,南宫彦青虽然姓了南宫,但他根本不是老皇帝的儿子啊,那不是云襄公主你和青梅竹马生的儿子吗? 老情人的儿子,也捨得这样害他? 更更让栎阳如故不能理解的是,那本根本不适合南宫彦青修炼的六壬星图,并不是她的母妃给他的,而是他的亲爹,她母亲的那一位老相好。 由此可以看出来了,老相好也是个厉害的人物,至少在武学上有很高的造诣,不然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掏出一本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六壬星图来。 但是。 这可是您的亲儿子啊! 孩子他妈发疯,孩子他爹也跟着发疯?这是什么道理? 「嗯。」南宫彦青低低道。 或许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他母妃,但也不全是。因为他那时候,也想要变强。 父皇越是对他和母妃偏爱,他就越是遭人嫉妒。他能见到的几乎所有人都会对他心存不满,朝臣因为他是外邦女子的儿子讨厌他,兄弟姐妹因为父皇宠爱他讨厌他。 就连母妃,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更不要说他那一位从未见过面的父亲。 那时候唯二真心对他的,一个是他的父皇,另一个就是四哥。 想到这里的时候,南宫彦青又有些迟疑。 四哥对他真的是顶好的,从小到大不知替自己抗下多少黑锅、替自己挨了多少罚。 他原本也以为能和四哥一直这样相处下去,可想想前些日子,他却又误会了他。 对栎阳如故下手的另有他人,他当时却不知道被什么沖昏了头脑,以为四哥留他,是为了拖延时间好对栎阳如故下手。 对他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也难怪四哥会生气了。 南宫彦青陷入沉思,一时忘了开口,好在栎阳如故这会儿也没心思听他说话,还陷在了她刚刚的所思所想里,忍不住开口道:「虽然这么说不太好,可能会惹你生气,但我还是要说,你爹娘真不是……嗯你懂的。」 「我都不生气,你又生气什么。」南宫彦青忽然笑了。 「这你都不生气?换我我能气到爆炸好吗!」栎阳如故不满道。 「浑不在意的人,又为什么要对他们生气呢?」南宫彦青还是笑。 栎阳如故闻言,却是一怔。 忽然就不知道说什么好。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03章 活腻了? 第103章 活腻了? 文 / 世间千种万种情绪,唯有全不在意最伤人。 「那……算了。」栎阳如故原本想说点什么的,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因为她并没有立场去安慰南宫彦青,或许他也并不需要。 何况,他们两个本来就算不上多好的关系。 「要是你也不知道,那我只能回去自己琢磨了。」栎阳如故道,「说不定我是万年一遇的武学奇才,能不费吹灰之力就学会天下武学也说不定。」 虽然这话她自己也不信。 说出来,也只是安慰安慰自己,顺便逗一逗南宫彦青。 栎阳如故与南宫彦青之间的交集仅限于六壬星图,话问完了,虽然没得到想要的结果,就想要告辞。 出门的时候,南宫彦青却跟了上来。 「干嘛?」 「这是本宫的院子,本宫去哪里还需要与你报备么?」仿佛先前那个一脸落寞的人根本不是他南宫彦青。 「是是是,您说得对。」栎阳如故撇嘴敷衍,往自己屋子里走。 「倘若殿下是不放心我的安全,故意送我回来的话,现在可以离开了。」栎阳如故皮笑肉不笑道。 这南宫彦青也不知是怎么了,说他心情不好吧,还有心思与她斗嘴,说他心情好吧……她回头看了一眼,那人不发一言的样子莫名生出了一种摇摇欲坠的错觉。 没错,一个人,竟然让人觉得有摇摇欲坠的错觉。 他面色分明什么神情都没有,栎阳如故却觉得他分明是难过的。忽然连说话声都小心翼翼了些,「那个,殿下,您不要不说话啊,怪吓人的。要不,去我屋里坐坐?」 「嗯。」殿下点了点头,似乎等的就是栎阳如故这句话。 无奈之下,栎阳如故将南宫彦青迎进了屋。虽然她也不知道南宫彦青究竟想要干什么,只想着伺候好了这位大爷,赶紧送他离开。 南宫彦青不客气地在一张圆桌边坐下,仍是不发一言。 栎阳如故更加迷煳了,他这坐在这什么也不说,究竟想干嘛? 试探着问道:「殿下口渴吗?要不要我为您端壶茶来?」 摸不着头脑的同时,已是有些不悦了。 但她也不能真的赶人家走。 见茶壶里没有水了,便打算去烧水,与此同时瞥见了茶壶里的几片青叶子。 栎阳如故面色一边,拿着茶壶的手颤了颤,忽然道:「殿下,不好意思啊,我这儿没有茶水了,先前喝完了就忘了烧。您要是口渴,还是回去喝吧……」 的确是没水了,倘若换一个人在这里,或许并不会怀疑栎阳如故的话,但南宫彦青却面色微变。 他素来心细,栎阳如故面上的一丝一毫表情都逃不过他的眼。尤其是他原本就对她多留了一份心,就更加不会错过她眸中一闪而过的慌乱。 南宫彦青的目光对上了那一只空了的茶壶。 「阿言这只茶壶不错,本宫能带回去看看么?」 这下,栎阳如故如何还能不明白,这傢伙绝对是发现什么了。 她不禁有些心惊。 在她端起这个茶壶之前,就连她自己也没想过将她越级修炼的事情与那棵树的树叶联繫起来,而南宫彦青只是一眼,竟然就让他发现了异常。 但是殿下,您这个藉口实在是太明显了好吗。 先不说这个茶壶本来就是他的,南宫彦青把它摆在了客房,显然他从前并未对这个茶壶有过过多关注,怎么偏偏今日对它起了好奇之心? 这也就算了,关键是殿下您屋子里人那个茶壶,和这个是一模一样的好吗…… 简直想假装配合你都不行。 但是她能戳穿南宫彦青吗?并不能。 于是栎阳如故尴尬道:「那个殿下,您要是想把玩,我这就把它洗净了给您送去。」 「算了。」南宫彦青挥了挥手道。 栎阳如故松了一口气。 幸好南宫彦青没有太执着。毕竟他的理由虽然蹩脚,但是…… 倘若他真的咬住了不放,那她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规避。 气氛一度陷入了低迷。 南宫彦青不说话,他只是坐在那一张圆桌边上,也并不找栎阳如故的茬,但依然让她觉得坐立难安。 总觉得应该说些什么打破这一份寂静:「殿下,你看,天色也不早了,是不是该回去歇息了?」 殿下没有回去休息的打算。 「殿下,就算您不回去休息,我也要休息了。」栎阳如故又道。 「嗯。」南宫彦青点了点头,「你休息罢。」 问题是你在这里杵着,老子连喘口气都不敢大声,还怎么休息啊! 话出口却变了语气:「殿下,我的意思是,您是不是应该回去了?」 殿下又不理人了。 看来殿下并不想回去。 栎阳如故终于也怒了,「南宫彦青,你究竟想做什么?」 南宫彦青笑了笑,「本宫什么也不想,你不必在意本宫。」 「好吧,那我出去。」栎阳如故妥协道。 「罢了,你休息吧。」来不及等栎阳如故跨出门槛,南宫彦青忽然又变了主意,站起了身。 起身,迈步,离开,动作一气呵成。 莫名其妙。 不过人都走了,栎阳如故也就没再管他。 她的视线重新落在了那一个茶壶上,又或者说,是落在了茶壶里寥寥几片叶子上。 那是覆月钵里那棵树的嫩芽。 栎阳如故起初摘下它,也就是临时起意,并未想过它会真有什么用处。应该说只是觉得闻起来挺香的,便摘了下来。 后来发觉用它泡水还真的挺好喝,便将它当作普通茶叶来用了。只不过她饮水确实不多,所以一直将它抛在了脑后。 只到了这时,才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想法——会不会与它们有关? 顿时也捨不得将最后剩下的几片跑得肥大的叶子丢弃了,端在手里盯着看了好半晌。若不是第二日还有事,想来她看到第二日也没准。 只能下回再挑时间去问问曳镜。 不过栎阳如故也没抱太大希望,毕竟曳镜上一次就说过了,关于那一棵树,他也是知之甚少。想从他那里得到真相,恐怕也不是件易事。 心却放宽了些,不再忧心忡忡地觉得那是一件坏事。 栎阳如故有些犯愁的是,十日一轮的大课堂很快就过去了,明日又是南宫舒青的课。她虽然并不算讨厌他,但对于一个整天给自己找麻烦的人,相信谁也喜欢不起来。 唯一让她有些期待的是……杨栋天。 她不是什么圣人,杨栋天一而再再而三想着对付她,她要是还能忍他,那她都佩服自己。 只希望…… 南宫舒青这回不要和自己作对才好。他也是答应了的,不是吗? 「阿嚏——」 远在行知书院另一边的杨栋天打了个喷嚏。 「哟呵,你小子,是不是被那个姑娘惦记上了?昨天回来身上就带了一股脂粉香味,今日还无端打了喷嚏。怎么样,说说?哪里的姑娘?我寻思着清晖院就有好几个不错,漂亮懂事,身段也是顶好。」 开口的是周亮。自从有了「共同的敌人」,两人的关系就更进了一层,时不时就串个门,带两壶好酒商量商量下一步该向谁下手。 闻言,杨栋天露出一个自以为邪魅的笑,一口黄牙暴露无遗,「嘿嘿,你不知道,咱们组新来那个姑娘,从京城来的那个,今天抱着我说喜欢我,求我睡她。」 这一番话完全就是放屁了,栎阳南依虽然的确有求于他,却不至于说出这样露骨的话。甚至杨栋天早就看出了一点苗头,栎阳南依只是想利用他一把,但他或许是碍于并不存在的颜面,说了这样一番话。 反正周亮和他并没有分在一个组,今日发生了些什么,他也通通不知道。何况,他也想不出有第二个人会如此「思念」他了。 一时间,对栎阳南依利用他这一事都没那么在意了。 两人满口浑话,捡了几个漂亮的姑娘说,话题又转回到了杨栋天身上。 「你小子倒是走运。对了,那丫头你要是玩腻了,可别忘了兄弟我,到时候兄弟请你喝酒!要说你现在的名气可是大,京城来的姑娘,正正经经的人家,将军府出来的,竟然看上你了。」 「什么叫竟然看上我。」杨栋天笑着,虽然是在反驳周亮,却看得出他心情不错。 「是是是,兄弟你还是有福气。」周亮随口奉承了两句,心中不屑,嘴上却道:「听说你这次还捡了个大便宜,让怿王收作徒弟了?」 杨栋天面色一僵。 白日里的画面又在眼前浮现。 南宫舒青他们议论的时候才是将自己打晕了。他转醒的时候,他们都已经谈完了。他只看到南宫舒青颇为迟疑的面庞,「栋天,皇上御赐的东西,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我虽然也很想保住你,但是阿言她不愿意啊…… 想了想,我也实在是担心,倘若你再出这样的事情怎么办呢?所以,从今往后,不如你就跟在我身边吧,有我亲自教导,你一定能够改邪归正,好好学习,前途无量。」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南宫舒青就把此事定下了:「我已经与其他人都商量好了,这是最好的办法了。相信杨员外也一定会理解我的决定,毕竟要在我这里学习,和单单进入行知书院学习比起来,价钱上差了许多呢,他这一回可是赚大了。」 但他根本不想学习啊。 他家里有权有势,为什么非要走这一条道路?父亲也真是的,为了此事花了那么多钱,他根本只想做自己的事情。 但身在行知书院,南宫舒青的身份又不一般,杨栋天终究还是没有与他反抗的胆量,只好含煳应下了此事。 这还不是最气人的。 最气人的是,在他答应了之后,南宫舒青竟然露出了一副「我也很无奈」「我也很嫌弃」「我也很不想」的表情,神色复杂地让他回来了。 想想都气。 然而,看到周亮佩服的目光,杨栋天顿时又觉得十分有面子,连声音都洪亮了几分,道:「是啊,明天我就过去了。」 周亮又是一阵奉承,哄得杨栋天心花怒放,竟然有些飘飘然了。 平日里因为周亮的身份,一直是自己隐隐低了他一头,没想到有朝一日,还有地位颠倒的时候,他忽然也不那么头疼南宫舒青的安排了。 乃至于他第二天来见南宫舒青的时候,依然保持着昨夜飘飘然的心态,大摇大摆地往第一排位子上一坐,看样子是要打算做个「好学生」了。 然而…… 南宫彦青面色凛然地看着他:「连本宫的位置都敢坐,是你活腻了还是你全家活腻了?」 杨栋天灰熘熘地换了一个位置,就见月江白缓缓走了进来,看到他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十分不经意地掏出了一大把银票,「滚开。」 厚厚一碟银票,看得杨栋天眼睛都直了。 他下意识站了起来,阿谀奉承:「您坐,您坐。」 顺带着伸手要去夺月江白手里的银票,换来对方一个白眼,「做什么?光天化日的,想要抢钱?」 根本没有把银票给他的打算。 杨栋天气得发抖,尤其是一不小心看到那几张银票的面额都是一的时候。 没钱还装什么富豪啊?偏偏他还信了。 杨栋天越想越气,但人家已经坐在了位子上,他也不能把人拖起来,只好退而求其次,又往后挪了一个位置。 转头就见南宫华从腰间拔出了一把扇子。 那扇子是赤红色的,看质地应该是绢布做的扇面。然而杨栋天好歹也自认是个有见识的人,看到那一把扇子,当即就想到了荣王殿下。 别说他拔出了扇子,扇骨中隐约透露着寒光,就是他不把这把扇子拿出来,他也不敢和荣王叫板,坐都还没坐下去,就低头弯腰挪了窝。 看了看,屋子里除了最后一排,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位置了。 他朝着那位子走去,舒了一口气,这回并无人打扰。 至于待会勾言过来了,他无权无势的,将他赶走就是了。杨栋天如是想道。 杨栋天等来的并不是勾言,而是楚桑。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04章 啊啊啊啊啊 第104章 啊啊啊啊啊 文 / 「这位公子,这是我的位置。」楚桑说话向来是温柔的,所以即便看到有人占用了他的位置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他依然能够言笑晏晏地与他说话,「麻烦让一下。」 杨栋天坐在座位上不动。 他倒是与楚桑无冤无仇,但是看他一副温和模样,已经断定了楚桑是个好欺负的。 世间千种万种情绪,唯有全不在意最伤人。 「那……算了。」栎阳如故原本想说点什么的,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因为她并没有立场去安慰南宫彦青,或许他也并不需要。 何况,他们两个本来就算不上多好的关系。 「要是你也不知道,那我只能回去自己琢磨了。」栎阳如故道,「说不定我是万年一遇的武学奇才,能不费吹灰之力就学会天下武学也说不定。」 虽然这话她自己也不信。 说出来,也只是安慰安慰自己,顺便逗一逗南宫彦青。 栎阳如故与南宫彦青之间的交集仅限于六壬星图,话问完了,虽然没得到想要的结果,就想要告辞。 出门的时候,南宫彦青却跟了上来。 「干嘛?」 「这是本宫的院子,本宫去哪里还需要与你报备么?」仿佛先前那个一脸落寞的人根本不是他南宫彦青。 「是是是,您说得对。」栎阳如故撇嘴敷衍,往自己屋子里走。 「倘若殿下是不放心我的安全,故意送我回来的话,现在可以离开了。」栎阳如故皮笑肉不笑道。 这南宫彦青也不知是怎么了,说他心情不好吧,还有心思与她斗嘴,说他心情好吧……她回头看了一眼,那人不发一言的样子莫名生出了一种摇摇欲坠的错觉。 没错,一个人,竟然让人觉得有摇摇欲坠的错觉。 他面色分明什么神情都没有,栎阳如故却觉得他分明是难过的。忽然连说话声都小心翼翼了些,「那个,殿下,您不要不说话啊,怪吓人的。要不,去我屋里坐坐?」 「嗯。」殿下点了点头,似乎等的就是栎阳如故这句话。 无奈之下,栎阳如故将南宫彦青迎进了屋。虽然她也不知道南宫彦青究竟想要干什么,只想着伺候好了这位大爷,赶紧送他离开。 南宫彦青不客气地在一张圆桌边坐下,仍是不发一言。 栎阳如故更加迷煳了,他这坐在这什么也不说,究竟想干嘛? 试探着问道:「殿下口渴吗?要不要我为您端壶茶来?」 摸不着头脑的同时,已是有些不悦了。 但她也不能真的赶人家走。 见茶壶里没有水了,便打算去烧水,与此同时瞥见了茶壶里的几片青叶子。 栎阳如故面色一边,拿着茶壶的手颤了颤,忽然道:「殿下,不好意思啊,我这儿没有茶水了,先前喝完了就忘了烧。您要是口渴,还是回去喝吧……」 的确是没水了,倘若换一个人在这里,或许并不会怀疑栎阳如故的话,但南宫彦青却面色微变。 他素来心细,栎阳如故面上的一丝一毫表情都逃不过他的眼。尤其是他原本就对她多留了一份心,就更加不会错过她眸中一闪而过的慌乱。 南宫彦青的目光对上了那一只空了的茶壶。 「阿言这只茶壶不错,本宫能带回去看看么?」 这下,栎阳如故如何还能不明白,这傢伙绝对是发现什么了。 她不禁有些心惊。 在她端起这个茶壶之前,就连她自己也没想过将她越级修炼的事情与那棵树的树叶联繫起来,而南宫彦青只是一眼,竟然就让他发现了异常。 但是殿下,您这个藉口实在是太明显了好吗。 先不说这个茶壶本来就是他的,南宫彦青把它摆在了客房,显然他从前并未对这个茶壶有过过多关注,怎么偏偏今日对它起了好奇之心? 这也就算了,关键是殿下您屋子里人那个茶壶,和这个是一模一样的好吗…… 简直想假装配合你都不行。 但是她能戳穿南宫彦青吗?并不能。 于是栎阳如故尴尬道:「那个殿下,您要是想把玩,我这就把它洗净了给您送去。」 「算了。」南宫彦青挥了挥手道。 栎阳如故松了一口气。 幸好南宫彦青没有太执着。毕竟他的理由虽然蹩脚,但是…… 倘若他真的咬住了不放,那她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规避。 气氛一度陷入了低迷。 南宫彦青不说话,他只是坐在那一张圆桌边上,也并不找栎阳如故的茬,但依然让她觉得坐立难安。 总觉得应该说些什么打破这一份寂静:「殿下,你看,天色也不早了,是不是该回去歇息了?」 殿下没有回去休息的打算。 「殿下,就算您不回去休息,我也要休息了。」栎阳如故又道。 「嗯。」南宫彦青点了点头,「你休息罢。」 问题是你在这里杵着,老子连喘口气都不敢大声,还怎么休息啊! 话出口却变了语气:「殿下,我的意思是,您是不是应该回去了?」 殿下又不理人了。 看来殿下并不想回去。 栎阳如故终于也怒了,「南宫彦青,你究竟想做什么?」 南宫彦青笑了笑,「本宫什么也不想,你不必在意本宫。」 「好吧,那我出去。」栎阳如故妥协道。 「罢了,你休息吧。」来不及等栎阳如故跨出门槛,南宫彦青忽然又变了主意,站起了身。 起身,迈步,离开,动作一气呵成。 莫名其妙。 不过人都走了,栎阳如故也就没再管他。 她的视线重新落在了那一个茶壶上,又或者说,是落在了茶壶里寥寥几片叶子上。 那是覆月钵里那棵树的嫩芽。 栎阳如故起初摘下它,也就是临时起意,并未想过它会真有什么用处。应该说只是觉得闻起来挺香的,便摘了下来。 后来发觉用它泡水还真的挺好喝,便将它当作普通茶叶来用了。只不过她饮水确实不多,所以一直将它抛在了脑后。 只到了这时,才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想法——会不会与它们有关? 顿时也捨不得将最后剩下的几片跑得肥大的叶子丢弃了,端在手里盯着看了好半晌。若不是第二日还有事,想来她看到第二日也没准。 只能下回再挑时间去问问曳镜。 不过栎阳如故也没抱太大希望,毕竟曳镜上一次就说过了,关于那一棵树,他也是知之甚少。想从他那里得到真相,恐怕也不是件易事。 心却放宽了些,不再忧心忡忡地觉得那是一件坏事。 栎阳如故有些犯愁的是,十日一轮的大课堂很快就过去了,明日又是南宫舒青的课。她虽然并不算讨厌他,但对于一个整天给自己找麻烦的人,相信谁也喜欢不起来。 唯一让她有些期待的是……杨栋天。 她不是什么圣人,杨栋天一而再再而三想着对付她,她要是还能忍他,那她都佩服自己。 只希望…… 南宫舒青这回不要和自己作对才好。他也是答应了的,不是吗? 「阿嚏——」 远在行知书院另一边的杨栋天打了个喷嚏。 「哟呵,你小子,是不是被那个姑娘惦记上了?昨天回来身上就带了一股脂粉香味,今日还无端打了喷嚏。怎么样,说说?哪里的姑娘?我寻思着清晖院就有好几个不错,漂亮懂事,身段也是顶好。」 开口的是周亮。自从有了「共同的敌人」,两人的关系就更进了一层,时不时就串个门,带两壶好酒商量商量下一步该向谁下手。 闻言,杨栋天露出一个自以为邪魅的笑,一口黄牙暴露无遗,「嘿嘿,你不知道,咱们组新来那个姑娘,从京城来的那个,今天抱着我说喜欢我,求我睡她。」 这一番话完全就是放屁了,栎阳南依虽然的确有求于他,却不至于说出这样露骨的话。甚至杨栋天早就看出了一点苗头,栎阳南依只是想利用他一把,但他或许是碍于并不存在的颜面,说了这样一番话。 反正周亮和他并没有分在一个组,今日发生了些什么,他也通通不知道。何况,他也想不出有第二个人会如此「思念」他了。 一时间,对栎阳南依利用他这一事都没那么在意了。 两人满口浑话,捡了几个漂亮的姑娘说,话题又转回到了杨栋天身上。 「你小子倒是走运。对了,那丫头你要是玩腻了,可别忘了兄弟我,到时候兄弟请你喝酒!要说你现在的名气可是大,京城来的姑娘,正正经经的人家,将军府出来的,竟然看上你了。」 「什么叫竟然看上我。」杨栋天笑着,虽然是在反驳周亮,却看得出他心情不错。 「是是是,兄弟你还是有福气。」周亮随口奉承了两句,心中不屑,嘴上却道:「听说你这次还捡了个大便宜,让怿王收作徒弟了?」 杨栋天面色一僵。 白日里的画面又在眼前浮现。 南宫舒青他们议论的时候才是将自己打晕了。他转醒的时候,他们都已经谈完了。他只看到南宫舒青颇为迟疑的面庞,「栋天,皇上御赐的东西,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我虽然也很想保住你,但是阿言她不愿意啊…… 想了想,我也实在是担心,倘若你再出这样的事情怎么办呢?所以,从今往后,不如你就跟在我身边吧,有我亲自教导,你一定能够改邪归正,好好学习,前途无量。」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南宫舒青就把此事定下了:「我已经与其他人都商量好了,这是最好的办法了。相信杨员外也一定会理解我的决定,毕竟要在我这里学习,和单单进入行知书院学习比起来,价钱上差了许多呢,他这一回可是赚大了。」 但他根本不想学习啊。 他家里有权有势,为什么非要走这一条道路?父亲也真是的,为了此事花了那么多钱,他根本只想做自己的事情。 但身在行知书院,南宫舒青的身份又不一般,杨栋天终究还是没有与他反抗的胆量,只好含煳应下了此事。 这还不是最气人的。 最气人的是,在他答应了之后,南宫舒青竟然露出了一副「我也很无奈」「我也很嫌弃」「我也很不想」的表情,神色复杂地让他回来了。 想想都气。 然而,看到周亮佩服的目光,杨栋天顿时又觉得十分有面子,连声音都洪亮了几分,道:「是啊,明天我就过去了。」 周亮又是一阵奉承,哄得杨栋天心花怒放,竟然有些飘飘然了。 平日里因为周亮的身份,一直是自己隐隐低了他一头,没想到有朝一日,还有地位颠倒的时候,他忽然也不那么头疼南宫舒青的安排了。 乃至于他第二天来见南宫舒青的时候,依然保持着昨夜飘飘然的心态,大摇大摆地往第一排位子上一坐,看样子是要打算做个「好学生」了。 然而…… 南宫彦青面色凛然地看着他:「连本宫的位置都敢坐,是你活腻了还是你全家活腻了?」 杨栋天灰熘熘地换了一个位置,就见月江白缓缓走了进来,看到他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十分不经意地掏出了一大把银票,「滚开。」 厚厚一碟银票,看得杨栋天眼睛都直了。 他下意识站了起来,阿谀奉承:「您坐,您坐。」 顺带着伸手要去夺月江白手里的银票,换来对方一个白眼,「做什么?光天化日的,想要抢钱?」 根本没有把银票给他的打算。 杨栋天气得发抖,尤其是一不小心看到那几张银票的面额都是一的时候。 没钱还装什么富豪啊?偏偏他还信了。 杨栋天越想越气,但人家已经坐在了位子上,他也不能把人拖起来,只好退而求其次,又往后挪了一个位置。 转头就见南宫华从腰间拔出了一把扇子。 那扇子是赤红色的,看质地应该是绢布做的扇面。然而杨栋天好歹也自认是个有见识的人,看到那一把扇子,当即就想到了荣王殿下。 别说他拔出了扇子,扇骨中隐约透露着寒光,就是他不把这把扇子拿出来,他也不敢和荣王叫板,坐都还没坐下去,就低头弯腰挪了窝。 看了看,屋子里除了最后一排,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位置了。 他朝着那位子走去,舒了一口气,这回并无人打扰。 至于待会勾言过来了,他无权无势的,将他赶走就是了。杨栋天如是想道。 杨栋天等来的并不是勾言,而是楚桑。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05章 放任 第105章 放任 文 / 几人面色各异,一副难以言喻的模样。唯有比他们知道得更多的南宫彦青,看着栎阳如故的暴力行径,暗暗嘆了口气。 一直到杨栋天历经多轮死去活来死去,躺在一旁的南宫舒青才缓缓睁开双眼,佯装睡眼惺忪的模样,「吵死了。为师才刚刚决定小憩一会儿,你们就这样打扰为师……咦。」 他装作此刻才发现杨栋天的遭遇,「栋天怎么成了这般模样?」 视线往下移,栎阳如故的一只靴子此刻还踩在杨栋天的胯部,南宫舒青不由得面色微变,却很快调整过来,对着栎阳如故佯装严肃道:「所谓实操,即是操练课。既然是比试,就应该点到为止,阿言怎么能下这般狠手?」 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栎阳如故极少见,瞧着南宫舒青并不算精湛的演技,栎阳如故险些笑出声,却还是配合道:「师父,你方才也看到了,是他先对徒儿动的手。」 栎阳如故手中捻着三枚飞镖,又指了指地上落下的十余枚,道:「徒儿当然知道这只是一场比试,可是什么时候比试也可以动用暗器了?还是这样一大把,分明是要置徒儿于死地。」 「你胡说!」 栎阳如故没理会他,继续道:「是不是胡说他说了不算,大家都是看到的。即便师父您没看到,旁人都看到了不是吗?上来就是这样动真格的『比试』,徒儿真的是好害怕啊。」 「你他娘把、把老子打成这样,哪里害怕了?你要是害怕……」 杨栋天一边抽气一边插嘴,栎阳如故没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道:「我就是害怕才会对你下这样重的手啊。我还以为你那几柄飞镖射过来,是认为比试就应当这样全力以赴呢。不过我没有全力以赴,担心会出人命。 啊对了不是几柄,是十几柄。」 明知是藉口,杨栋天却也讨不回他想要的「公道」。 因为等不及他回復,栎阳如故下一句话堵住了他的嘴。 「我完全是按照杨兄的理解与他切磋啊。我想这应该也是杨兄的本意,他或许觉得点到即止的比试不能发挥出他真正的水平,这才在没有商量过的情况下决定与我动真格的。 难道不是吗?还是说……杨兄你,本来就是想借着这场比试要我性命?」 杨栋天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委实是有口难言。但他总不能明明白白地承认,他就是想对付勾言? 早知道当时就不该动了那心思,如今却是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打落了牙往肚子里吞,「不不,我确实只是觉得即便是比试,也不应该草草应付,所以才和勾言闹成了这样,其实都是误会。」 误会二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所以勾言,你能把你的脚从……挪开了吗?」 偏生栎阳如故是个得了便宜还要卖乖的性子,听到杨栋天的话,惊讶地唿了一声,连忙收回了脚。收回之前,还不忘碾了碾,惹得杨栋天又是一阵哀嚎。 「抱歉啊杨兄,我没有想到你这么脆弱。本来以为你能主动向我挑战,一定十分厉害,所以出手的时候一点顾虑也没有呢,没想到那一切竟然都是假象。再加上我本身就害怕得很,才会造成如今的局面,说到底,其实这件事情我也有错,怪我一开始就高估了你。」 「我应该下手轻一些的。」栎阳如故道,「实在是抱歉啊。」 杨栋天气极,他有点想骂人,却最终只在心里骂了栎阳如故几句,担心这事情要是真闹出去了,被他父亲惩罚事小,被大家嘲笑就不好了。 但是愤怒之余,他不禁开始想…… 这一切会不会巧合得有些过头了?就像是特意设计好的一样。楚桑就不说了,从他之前帮着勾言说话就能看得出来,他俩本来就是一伙的。 但勾言有何德何能,可以让太子和荣王都帮着他?脾气是一点即燃,家中无权无势,除了算术好了一些,其他的几门科目他没有一项能拿得出手的。 除了那一张媚人的脸蛋…… 这个令人震惊的念头一出,杨栋天竟然觉得非常有道理。他一拍大腿,没注意避开伤口,又嚎叫了两声。 如果说勾言有什么能够让这么多人帮他的本事,那一定是以色侍人了。他现在是没有抓到把柄,一旦让他发现了,呵呵…… 今日之辱,他要千倍百倍地报復回来! 事情的发展的确有些刻意,杨栋天能看出一些苗头也不足为奇。不过他只是怀疑南宫彦青等人,并未怀疑到南宫舒青头上。 南宫彦青和勾言之间,绝对不简单。 那以色侍人的念想一出,杨栋天仔细回想了近日发生的桩桩件件,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虽然事实与他猜想的不尽相同,但连杨栋天都能看出来的苗头,南宫舒青又怎么会毫无所觉? 「事有意外,栋天出了这样的事,接下来的内容恐怕参与不了了。至于其他人,你们的水平为师已经了解了,若是还想切磋比试的,为师也不拦着,你们随意。但是有一点,派个人将栋天送回去。他伤成这样,恐怕……」 南宫舒青说完,又道:「为师还有些事情,今日便放你们两个时辰假。」 放在其他夫子那里,这完全是不负责任的体现,但因为说出这话的人是南宫舒青,并无人提出异议。何况白白捡来的假期,众人高兴还来不及,自然不会与南宫舒青作对。 话音刚落,众人就纷纷与南宫舒青告辞,没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 方才还热热闹闹的霜竹阁,瞬间又变得冷冷清清。 南宫舒青仍是躺在一张软榻上,似乎没有要起身的打算。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你真的打算一直由着她玩闹?」 「怎么能说是玩闹呢?我倒觉得挺有意思。」南宫舒青道,「阿争,你不知道,我越是讨厌她,对她就越是歉疚。可我越是歉疚,那厌恶就疯了似地滋长。」 「所以才放任她?」 「倒也不是。」南宫舒青嘆了口气,「日子过得有趣一些,总比无所事事来得好一些。」 阴影中,有人跟着嘆了一口气,似乎不想再与南宫舒青辩驳。 「不过……」过了良久,南宫舒青又忽然开了口,「我竟没想到,她这人如此优柔寡断。」 这一点倒是与他如出一辙啊。只可惜,这也不是什么好性格。 前些日子还与南宫彦青不对付得很,这几日,栎阳如故对南宫彦青的态度竟然隐隐有恢復如初的趋势。 南宫彦青会帮她,这一点不必说。但问题的关键在于南宫彦青清清楚楚地知道如何帮她。 要知道栎阳如故找自己提起此事的时候,可从未说过具体的规划。尤其是在他这里,在栎阳如故动手之前,南宫舒青其实并不清楚她的打算,所以对她的做法还算抱了几分期待。 而如今看来,很显然,栎阳如故必定找过南宫彦青。无论她是出于什么目的、她究竟是如何想的,这都意味着栎阳如故对南宫彦青的敌意在慢慢消减。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华争隐于暗处,之前发生的场景他尽数收入眼中。听到南宫舒青的话,自然明白他想要表白的意思。此事对于他来说,原本是事不关己,可听到南宫舒青话,忽然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办法肯定是有的,只是有些麻烦就是了。」南宫舒青道,「不过想要得到什么,为此付出一些东西也是应该的,不是吗?」 华争陷入了沉默,并未表态。 过了一会儿,又忽然道:「你又打算出手?」 南宫舒青轻笑了一声,纠正道:「阿争你这个『又』字用得不对。我何曾对她下过手?」 「好吧。这一次你打算出手?」华争改口道。 「也不必。」南宫舒青道,「能用得上小朋友的时候,就不要总是自己出面。一次两次也还好,要是次数多了,难免引火烧身的。」 他心中似乎早有了定论,这让藏在暗处的华争莫名嘆了一口气。 南宫舒青去找了他口中的「小朋友」。但就连华争也没有想过,这个人会是月江白。 他对这个人其实并没有什么印象,因为月江白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南宫舒青的徒弟。他也就这几天见过月江白几次,所以能记住他的名字他的容貌,已经是不容易的事情了。 月江白似乎尤其喜欢用剑,而南宫舒青虽然在各方面的造诣都不错,其中包括了剑术,但还未达到尤其突出的地步。 因而他当初入学的时候,选择的就不是南宫舒青,而是被尊称为「剑圣」的一名白髮老者。 不过剑圣最出名的不是他的剑术,而是他这人行踪诡谲。往往才露了个面,第二天又不知躲去了哪里。 月江白虽然拜在剑圣的名下,其实见他的次数并不多。也因此,他每个月富余的时间,就比别人多得多。 或许是因为南宫华,月江白才会时不时地混到南宫舒青这里来,他有时候会听课,但大多时候只是凑个热闹,待在他们这儿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虽然不是自己的徒儿,但面对月江白这样的富豪,南宫舒青是断然不会将人往外赶的,哪怕月江白有钱和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甚至因为这一点,南宫舒青对他的态度一直还算不错,至少在旁人看来,他对月江白比对勾言他们好多了。 因而,月江白对南宫舒青的印象其实还算不错,看到他出现在自己门前的时候,虽然有一瞬的惊讶,但很快收敛了神色,将人请进屋里,「怿王此行是为了?」 南宫舒青一时间并未开口,卖足了关子。等月江白起身倒茶的时候,他忽然转过身将大门关上,缓缓上前了两步。 月江白倒水的动作骤然一停,眉头微蹙。 不过这一回,不用他开口问,南宫舒青自己先开了口,「我过来是与你谈个交易。」 月江白奇怪:「怿王说笑了,你我之间能谈什么交易?但倘若怿王缺什么我这儿有的,大可以直接去铺子里取。报上我的姓名,我让他们给你打折。」 因着月江白与南宫舒青并无师徒之谊,他对南宫舒青的态度相对放松,说笑也就随意了些。 「哦?那我得与你说声谢谢。」南宫舒青道,「只是,我若是真的去了,又该报什么名字呢?」 月江白面色一变,「怿王这话是什么意思?」 「说得含煳,你确实不容易明白。这样吧,我换一个说法。」南宫舒青道,「月江白还是……白峥?」 这两个名字听来似乎没有任何关系,但月江白听到那两个字的时候,却为之一振。 其实也想过矢口否认,可南宫舒青都已经明明白白地报出了他的本名,想来有关他的一切,此人都已经知道得清清楚楚。 既如此,否认也没有任何意义。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月江白的面色依然称不上好看。 这话也算是变相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怿王找我究竟有什么目的?」月江白那一句话问完,又觉得不妥。对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对他来说似乎并不重要,他唯一应该担心的是,面前的人是敌是友。 目前为止,从他关门的动作来看…… 情况应该不算最糟糕。 「十七年前,我刚好十岁。」南宫舒青没有提自己的要求,而是先点明了自己的优势,「其一,我清清楚楚地记得十七年前宫里发生的事情。其二,我手里有一件你意想不到,且求之不得的东西。」 几乎是听到「十七年」这个时间段的瞬间,月江白的心绪就已经无法维持稳定。即便他强行克制着自己,却依然没法让自己加速跳动的心脏、急促的唿吸平缓下来。 他沙哑着嗓子,用尽毕生力气维持出口话语的平稳,试图让自己的样子看起来不那么狼狈,「我如何相信你?」 南宫舒青露出一个笑。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06章 还有气 第106章 还有气 文 / 剩下的五匹都是些老弱病残的马,但众人也没有介意的份,各自挑选了一匹牵着走。 有马总比没马来得好,倘若别人也没有就算了,只有自己没有,这是万万不行的。杨栋天表示不服,他看中了勾言牵着的那一匹黑马。 剩下的马匹里,只有勾言的那一匹以及南宫华的马看上去比较精神了。巧的是,南宫华的马和勾言的马都是黑马,高度毛色之类看上去也差不多,不仔细辨认还以为是同一匹马。 荣王殿下他得罪不起,只好将主意打到了勾言身上。 「如果只有五匹马,为什么没有马的那个人是我?」 因为你来得晚且你不是南宫舒青的徒弟啊。 理由是明明白白的,但杨栋天并不觉得,盯住了栎阳如故死活不肯松口。 栎阳如故倒是对此没什么所谓,她骑马的技术本来就不太好,原本还想着寻个机会自己练练,没想到一直忙到现在,先前连匹马的影子都没见着。 这么多人面前,她的马术不是倒数第一就是倒数第二,有不用出丑的理由,她自然是乐意之至,于是难得大度道:「师父,虽然杨栋天不是您的弟子,而且他还迟到了那么久,但是既然他想要上场,徒儿就把徒儿的马让给他好了,也免得以后有人说师父您区别对待。」 南宫舒青挑了挑眉,明知她是故意偷懒,却也并不阻止。 反正一切尽在他的把控之中。 他点了点头,又装作环视了一下坐在马上的众人,谁也不会此时去注意旁人的神情,自然也没有人看到,骑着一匹枣红色母马的月江白,在南宫舒青向他看去的时候,两人对视了片刻,又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示意。 一声令下,几匹马儿霎时间沖了出去,眨眼间就跑出了数十米。 马场一圈为两百丈,几人赛马,定为三圈。 起初还分不出个先后,半圈之后,孰快孰慢就慢慢提现出来了,到了第二圈的时候,楚桑的马已经领先了最后一匹马大半圈,南宫彦青则与楚桑并排,隐隐落后了前者半个马头。 嘁,还以为这傢伙很厉害十项全能呢,也不过如此嘛。 栎阳如故站在了南宫舒青的软榻后头,遥望马场上的战局。 按照顺序,排在前面的分别是楚桑、南宫彦青、南宫华、月江白,以及最后的杨栋天。 几人的水平栎阳如故心里有一些底,这样的顺序也确实比较附和她对他们的了解,除了稍微让她有些惊讶的楚桑。但楚桑性情温和,平时练功学习又刻苦,栎阳如故对他的印象还不错,所以他跑在第一,栎阳如故也并不觉得太奇怪。 倒是杨栋天…… 他平日里牛皮能吹上天,其实没什么真本事,在最后一名也不让人觉得诧异,但栎阳如故看着跑在最后的他,依然蹙了眉。 他跑在最后不奇怪,奇怪的是杨栋天竟然落后了第一名的楚桑整整一圈,这还是比赛没有结束的情况。照这样下去,等楚桑跑到终点,杨栋天不知道要落后多少。 对于他的水平,栎阳如故其实知之不多,但栎阳如故与他交过手,杨栋天的水平是差,但还不至于差到这种地步。 尤其她了解他的性格,倘若杨栋天的马术真的差到了极点,他宁可缩在一边,刚刚也不会特地冲出来想要夺走她的马。 尤其是他胯下的那一匹,已经是场上最好的马匹了,按理来说不该是这样的成绩。 思考这些的时候,栎阳如故觉得思绪有些混沌,连忙甩了甩头,才觉得思路清晰了一些。 就是她走神的那一剎那,场上忽然传来了「啪」的一声,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因为隔得有些远,传到栎阳如故这里的时候,声音不算响亮。 但她一直关注着马场上的情况,那声音一出现,栎阳如故就望了过去,霎时间愣了愣。 发出那声音的不是别人,正是落后了一圈多的杨栋天。 跑在前面的几人也听到了身后的声音,不由得侧过头去看,见杨栋天摔在了地上,就勒了马小步回去。 「杨兄,没事吧?」南宫华第一个开口。 杨栋天的速度很慢,他先前落后了那么多,比之月江白都落后了大半圈,可见他的马速之慢。不过也恰巧因为他的马速太慢,这一摔倒也没摔出什么大碍,只是身上几处关节蹭破了皮,微微渗了点血。 按理来说这样的伤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伤,习武之人没天都要落下一些大大小小的伤口,这些与之比起来,其实算不得什么,但奇怪的是,杨栋天的面色看起来很不好,不仅面上血色全无,就连瞳孔也失了焦距。 刚才还好好的,忽然就变成了这副模样,简直是青天白日撞见了鬼了。 众人看他惨白的面色,不由得有些奇怪,不知道遇到这样的情况应该怎么办。 私下商量了几句,又都觉得他们法子不可行。 不过就这一会儿工夫,远处或躺或立的两个人已经赶了过来,南宫舒青看到晕倒在地的杨栋天,探了探他的鼻息道:「诸位放心,他还有气。」 那气定神闲的样子,仿佛即便杨栋天死在了这里,他也全不用当一回事。 但问题是,我们也知道他没死,他是看起来就快要死了啊! 所以咱们真的只要站在这里围着他,而不是赶紧去找个大夫过来看看吗? 栎阳如故揉了揉太阳穴以缓解她越来越胀的头,道:「师父,您不是说他父亲为咱们书院做了许多贡献吗?那他的儿子要是死在了这里,他为我们做的那些贡献岂不是……所以徒儿的意思是,咱们要不要给他找个大夫? 虽然徒儿一直和他不对付,但也不能看到他死在咱们书院里头。」 「有理。」南宫舒青点了点头,依然气定神闲地吩咐楚桑:「阿桑,要不你就帮着跑一趟,去看看神医在不在?若是不在,你再下山去找别的大夫。」 楚桑接了令,原本想下马,见南宫舒青就站在他的身边挡了他的去路,干脆一夹大腿,骑着马儿找人去了。 众人就站在晕倒的杨栋天边上,等着楚桑将人请来。 等人期间,栎阳如故打了几次哈欠,觉得自己下一瞬就能 南宫舒青一时间并未开口,卖足了关子。等月江白起身倒茶的时候,他忽然转过身将大门关上,缓缓上前了两步。 月江白倒水的动作骤然一停,眉头微蹙。 不过这一回,不用他开口问,南宫舒青自己先开了口,「我过来是与你谈个交易。」 月江白奇怪:「怿王说笑了,你我之间能谈什么交易?但倘若怿王缺什么我这儿有的,大可以直接去铺子里取。报上我的姓名,我让他们给你打折。」 因着月江白与南宫舒青并无师徒之谊,他对南宫舒青的态度相对放松,说笑也就随意了些。 「哦?那我得与你说声谢谢。」南宫舒青道,「只是,我若是真的去了,又该报什么名字呢?」 月江白面色一变,「怿王这话是什么意思?」 「说得含煳,你确实不容易明白。这样吧,我换一个说法。」南宫舒青道,「月江白还是……白峥?」 这两个名字听来似乎没有任何关系,但月江白听到那两个字的时候,却为之一振。 其实也想过矢口否认,可南宫舒青都已经明明白白地报出了他的本名,想来有关他的一切,此人都已经知道得清清楚楚。 既如此,否认也没有任何意义。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月江白的面色依然称不上好看。 这话也算是变相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怿王找我究竟有什么目的?」月江白那一句话问完,又觉得不妥。对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对他来说似乎并不重要,他唯一应该担心的是,面前的人是敌是友。 目前为止,从他关门的动作来看…… 情况应该不算最糟糕。 「十七年前,我刚好十岁。」南宫舒青没有提自己的要求,而是先点明了自己的优势,「其一,我清清楚楚地记得十七年前宫里发生的事情。其二,我手里有一件你意想不到,且求之不得的东西。」 几乎是听到「十七年」这个时间段的瞬间,月江白的心绪就已经无法维持稳定。即便他强行克制着自己,却依然没法让自己加速跳动的心脏、急促的唿吸平缓下来。 他沙哑着嗓子,用尽毕生力气维持出口话语的平稳,试图让自己的样子看起来不那么狼狈,「我如何相信你?」 话一出口,就代表着他已经站在了弱势的一方。 南宫舒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你若是信我,不妨听听我想进行的交易。倘若你不信,我便去找别人,左右也不是多麻烦的事情。」 南宫舒青没起过欺骗月江白的心思,他的确有他想要的东西。甚至月江白想要的能够证明的东西,他也并不是没有。 他要的,只是月江白主动跳入这个专门挖给他的坑,而不是他轻而易举地在他身后推他一把。 「先说说你的条件。」月江白想了想,最终还是做出了让步。 …… 南宫舒青离开的时候,走路都带风。 一晃眼就过去了三日,杨栋天一养就是三日。 这一日,他怀揣着一颗小心谨慎的心来到了霜竹阁,屋子里依然一个人都没有,大家都还没有到。 他径直走向了最后一排坐下,心中安慰反正南宫舒青已经提前说过了,今日是马术课,他就算是坐在最后一排,也不会坐得太久。 即便丢了面子,也就是一会儿的事。他倒是要看看,等待会儿勾言来了,要怎么说这位置的事。 然而他左等右等不见人来,不由得有些急了,走出屋门张忘了一下,竟然连个人影也没见着。 人呢? 他怀揣着疑问,带着最后的希望,朝着马场走去。一边往马场的方向走,一边又否决自己的猜测。 明明是要先碰个面再走,他们怎么可能直接去了马场呢?但如果他们不在那里,又能到哪里去?这才更加没有可能。 一路纠结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马场,果然看到了几个熟悉的人。他面露惊讶,来不及质疑,就听见南宫舒青颇为失望道:「栋天,你怎么这时候才来,足足晚了小半个时辰,这要让我如何包庇你。」 难道不是先在霜竹阁集…… 杨栋天这个念头刚出,南宫舒青就又接了下去,仿佛早就洞悉了他的想法:「你该不会是从一开始就没有将我的话记下吧?怎么,难道你到现在还难以置信? 栋天,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为什么不想一想,你在霜竹阁没有等到人之后选择来马场找人的原因? 难道不是因为你内心深处,其实也不敢确定自己记忆中的东西是正确的吗?你选择来到了这里,或多或少都能证明,你也认为马场可能是正确的碰面地点,是不是?」 杨栋天被说得哑口无言。 原本能斩钉截铁说出口的话,此时竟然觉得…… 可能未必如此。 「念在你是初犯,这一次便算了。只不过……」南宫舒青指了指空荡荡的马棚,又指了指月江白身下的马,意思十分明显。 马匹的数量是一早算好的,刚好留了一人一匹。然而月江白的师父剑圣至今未归,他与南宫华的关系向来是极好的,剑圣不在,他又跑了过来。 来之前又没有与他们说。 如今一人一匹马已经分好了,杨栋天总不能去人家胯下夺回来。当然最关键的是,以他的水平,就算是他想夺,也夺不回来。 但是……偌大的马厩,难道一共只有五匹马? 对此,杨栋天自然是不信的,他怀疑这又是勾言他们搞的鬼,于是问道:「书院里有那么多的马匹,何至于只留下了五匹,一匹不多、一匹不少?」 这倒是冤枉了众人了。南宫舒青也与他解释其余的马匹是被官府的人借去了,就连这五匹,也是他与人交涉了好久才被留下来的。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07章 信你个鬼 第107章 信你个鬼 文 / 已经完全清醒过来的栎阳如故暗自给柳神医点了个贊,就听柳神医的声音又低低响起:「知道你小子即便中了招,也不可能在那恹半天。别装了,人都走了,起来吧。」 栎阳如故试探着睁开半只眼,果然没看到周围有其他人。她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因为头还有些晕晃了晃才立稳,道:「老柳,就知道你这人会来事儿!下回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走,去你那里谈。」 柳神医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老朽这就有事要你帮忙。」 果然话不能说得太满。栎阳如故有些后悔了,但想着想从柳神医那里打听的事儿,无奈应了一声,又抱怨道:「老柳,不是我说你。你一个神医,被那么多人推崇的人物,怎么天天在那研究毒药?我看你也不像个喜欢怀恨在心的人,整那么多毒药是想毒死谁啊?」 柳神医笑了笑,「你只管试你的药就罢了,做什么管我这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人的事。」 「错了,是你的药。」栎阳如故道,「行吧,谁有那闲工夫管你,我就是随便问问。顺便求求你,下回再制什么毒药,千万别弄得那样苦。也不想想,这样苦的药就是药效再好,加到饭菜里人一口就尝出来差别了。」 「等他尝出来了,便已经晚了。」柳神医阴测测地笑。 栎阳如故忽然觉得一阵瘆得慌。但他说得有理,再则柳神医再这么着,也从没想过对自己下手,便也作罢。 两个人一前一后朝着湃生殿走去,一路上鬼鬼祟祟的,生怕被书院里的小厮撞见了。 到了地方,栎阳如故先是将自己的疑问一抛,等着柳神医解释得差不多了,才开始细细思忖。 竟还有作用于男女身上效用不同的药。 只对男子有害,对女子却并无损伤,但是扰乱其思想是同样的。 知道这些后,栎阳如故不但没觉得高兴,反而更加郁闷了。如果之前还可以欺骗自己这不是南宫彦青做的,知道了这一点,却几乎让她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倘若是有人想加害她,完全没必要绕这样大一个圈子,对她用这样一种效果不定的药。因为似乎……没有动机。 南宫彦青仿佛是唯一一个有动机的人。 喏,反正对她的身体没有丝毫的损害嘛,多么替她着想。既能达成自己的目的,又不会伤害到她呢。 却更让人厌恶了。 栎阳如故问完了想问的,又帮着柳神医试了药,躺在一张临时的床铺上痛得蜷缩成了一团。 她的体质确实与别人不同,一般的毒药对她不会造成致命的效果,甚至它们的作用只能在她身上维繫极其短暂的一小会儿,但是毒就是毒,对她带来的痛苦不会消失。 痛楚加上起起落落落落落的心情,让她更加烦躁,不住地翻身,却也减缓不了多少痛苦。 就连柳神医也蹙了眉,「小如故,这一回的药很痛苦么?你都翻了好几次身了。要是受不了,就不要强忍着了,老朽还是会心疼的。」 心疼还让她试? 信你个鬼。 见她不发一言,柳神医便放弃了劝她,拿了一本小本子在那儿不知道记着什么。 过了半晌,又掏出了另一瓶药,是他刚研制出来的解药,还不知道好不好用。 一直到夜幕降临的时候,栎阳如故才回到了霜雪殿,一眼就看到大堂内灯火通明。 她全装作没看见,去屋子里抱了一床被褥,就往门外走。 南宫彦青一直注意着门口的动静,听到响声,立刻走了出来,就看到栎阳如故抱着东西打算离开。他奇怪,「怎么忽然又要走?」 「殿下不允吗?」栎阳如故道。 「我自然希望你留在这里。」 「那不走了。」栎阳如故随口说道,紧接着又往回走。 「你究竟……」 「殿下想要吗?」 「你已经好全了么?可还有什么不适?」南宫彦青道,「要也不急于一时,你还需好好休养。」 特别不适啊,但栎阳如故是个奇怪的人,她越是觉得不适,就越是想让自己更加不适。仿佛以毒真的能够攻毒、仿佛不适到了极点,她就能身心畅快了。 于是有些自暴自弃的意味,「殿下,我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平日也把性命看得最重要。有什么事情你与我商量一声,最是容易解决了,何苦用这样那样的法子,怪磨人心的。」 什么事情也没有,何故栎阳如故忽然生出这样的念头?南宫彦青察觉到她的异样,道:「阿言,你是不是误解了什么?」 误解? 有没有可能是误解呢? 栎阳如故盯了他好半晌,忽然道:「今天的事情,你是怎么看的?」 「那人隐藏得太好,行事滴水不漏,我没有找到他一丝一毫的破绽。」南宫彦青道:「问题出在那匹马儿身上,我便去追踪了那匹马儿,一没从马身上获得什么线索,二没在养马人那里寻到线索。」 行知书院的马匹数量颇为可观,所以光是养马人就有五个。但是今日碰巧遇到官府的人借马,马厩里剩下的马匹数量仅有五匹,五个人就只留下了一个人看守。 因为从来没有人在马匹身上动过手脚,那个养马人对待这件事情的态度并不是很热忱,早上清理了马厩,又给它们餵了食水,就自个儿上一边快活逍遥去了。 他离开的时间太长,倘若真的有人在马儿身上下手,那养马人几乎是留足了时间的。他什么也不知道,也并不令人奇怪。 听了南宫彦青的说法,栎阳如故道:「不怀疑那个养马人是骗人么?」 「应该没有骗人。」南宫彦青道:「我过去找他的时候,他正拿着一个布袋子鬼鬼祟祟的,似乎是想找地方藏起来。原以为能从他身上得到线索,没想到他藏的是一袋子带着泥的野菜。看新鲜程度,恐怕他一整天都在干这个。」 行知书院有南宫舒青在,给丫鬟僕人的工钱一向是很高的,但行知书院要求甚高、规矩甚多,休沐的时间又少,因而如果不是家中特别贫穷的人,很少有来行知书院做事的。 那个养马人也是如此,他家中还有久病的妻子和嗷嗷待哺的子女,他的妻子就靠着他那一点工钱吊着吊着性命。如此一来,他会在闲暇时间去后山找寻野菜,也情有可原了。 「要是家里十分贫穷,岂不意味着他被收买的可能性也更高?」栎阳如故道。 「话虽如此,可要是真的有人收买了他,又怎么会由得他留在行知书院?如果是死士倒还好说,那养马人只是一个普通的成年男子,他又怎么敢确信将人留下了,养马人却不会背叛他?」 「也是。」栎阳如故找不出南宫彦青的破绽,道:「勉强再信你一回。」 只是这一件事情如果跟南宫彦青毫无关系,又有谁吃饱了撑的给她用这样的药?谁又能从其中获得好处? 栎阳如故实在是想不出来。 南宫彦青见她苦思冥想,又道:「本宫也觉得奇怪。阿言,不瞒你说,上一回……」 栎阳如故仰头,等着他接下来的话,「上一回?」 在南宫彦青迟疑的这一会儿,她又添了一句,「哪一回?」 却没想她这话一出,南宫彦青原本想要说的话通通收回了腹中,「没什么。」 「行吧。」栎阳如故没放在心上,眼下她更加在意的是,她在行知书院里头究竟树立了多少敌人? 杨栋天和周亮就不要说了,都是她能够应付的过来的人物。栎阳南依……这几天都在被人磋磨,多半没有功夫来找她的麻烦。 按说南宫华也和她不对付,但他们两个人之间没有深仇大恨,南宫华又是个自负的人物,应该也不至于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对付她。即便她真的中了招,对他也没有一点儿好处。 想得头都大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且倘若南宫彦青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个人在心思缜密和行事谨慎之间,至少占了一样。反观整个行知书院,能够做到其中一点的人,已然屈指可数。 栎阳如故不禁想,她认识的这些人里,行事最没来由的其实是南宫舒青,可是他? 似乎也没有什么理由啊。 不过仔细想想,南宫舒青起初对自己的厌恶感似乎也毫无理由。她不由得开始回想,难道是自己的父亲曾经得罪过他? 南宫舒青是皇子,还是唯一一个没有被封王的皇子。会不会是父亲当初一心支持他的敌手,这才惹来了南宫舒青的厌恶? 全没有根据的事情,想了也是白想。 栎阳如故终于放弃了,「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南宫彦青也没个头绪,此事只能暂且作罢。他却又有了新的想法——一直处于被动也不是个办法,倘若找不出最关键的病灶,那么将所有的病灶一个一个拔除,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办法,不是吗? 他眯了眯眼,已然失了耐心。 夜深人静时,森冷的月光照射在一把明晃晃的砍刀上,反射出一阵白光。 杨栋天才刚刚清醒过来,揉了揉眼,以为是自己看花了,刚才的一切都是他的错觉。可下一刻,就听到「嘎吱」一声,紧闭的房门忽然被打开,站在门口的人分外熟悉,正是同窗数日的南宫彦青。 晚风徐徐吹了进来,杨栋天裹紧了身上的被子,莫名觉得今日的风有些寒冷。 太子殿下半夜造访,总不会是为了找他聊天叙旧。杨栋天察觉到不妙,连忙想要大声唿喊。下一瞬就被南宫彦青制住,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他推了推身边的周亮,心想着即便是丢了性命,黄泉路上也不能孤孤单单地走。 「杨兄,再干一杯!」周亮察觉到有人在推搡他,梦见是杨栋天与他推杯换盏,迷迷煳煳地喊。 静谧的夜中,周亮的这一句话虽然不轻不响,却足够清晰,引得门外的黑猫低低叫了一声,又跳入了夜色。 「老子好心好意地给你敬酒,你为什么泼我一脸?!」周亮迷迷煳煳地去抹脸上的酒,触感却是一片温热,似乎还带了一些腥臭气息。 意识骤然清醒,这绝不是酒。 周亮缓缓睁开眼,入眼的便是昏黄的油灯,以及眼前的一片血色。 与梦中杨栋天泼了他一脸酒的情形完全不同,那分明是刚刚死去的好友身上喷涌而出的鲜血。周亮吓了一跳,视线缓缓向上,就看到了罪魁祸首。 站在自己身前的男子身形瘦削,握着砍刀的手却极为有力。他不发一言,甚至带着淡淡的笑看着自己,让人觉得无端诡异。 周亮连叫喊也不敢,只压低了声音道:「太、太子殿下……我们两个无冤无仇,我刚刚什么也没有看到,杨兄是他死有余辜,我什么都不知道。」 是在求南宫彦青放他一条生路。 只可惜…… 南宫彦青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放过他。 他要对他动手,并不是因为周亮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而是……在很早之前,他就不应该对栎阳如故出手。能够忍他到现在,已经是看在栎阳如故的份上了。 她素来待人宽容,没有踩到她底线的人,最多也就是寻个机会教训一番。就连周亮和杨栋天这样的,也能容忍这么久,最终也没打算要他性命。 栎阳如故原本的打算是让杨栋天知难而退。 须知南宫舒青本来就是个麻烦人,不知道他是对待事情极其认真还是对人特别苛刻,只要到了他那里,就很少有人能够忍受她的脾气。 若是他再刻意为难…… 杨栋天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到时候他自己提出想要离开,杨父也就不能找藉口为难南宫舒青。 明面上看着是栎阳如故顾忌着南宫舒青的想法,南宫彦青却知道,若不是她自己也没有多在意这件事儿,栎阳如故是不会轻易答应的。 她从来都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说出口的话要比实际行动狠绝千百倍,其实最是心软。 但是太久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08章 死人 第108章 死人 文 / 栎阳如故能够等得,他却已经等不了了。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道理,想来栎阳如故还没能理解透彻。有的人对他再怎样宽容,都不会换来一个好的结果。她先前放过了杨栋天那么多次,对方却何曾想过放过她? 非但如此,还变本加厉。 倒是这个周亮,面子上的功夫做得比杨栋天好多了,可惜也是一路货色。 手起刀落,在周亮难以置信的眼神中,南宫彦青擦拭了被弄脏的砍刀,随手将它从后山上丢了下去。 * 翌日。 「啊……」少年双目圆睁,不敢置信地看着房间里的景象。他唿吸加速,眼神惊恐,「来、来人啊!快来人啊!死、死人了!」 早在他喊着来人之前,听到他那一声叫喊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向他围了过来。 听到死了人,或惊恐、或好奇、或幸灾乐祸。 死了人,死的人是一贯喜欢欺压人的杨栋天和周亮,他们又怎么会不高兴? 早在少年过来之前,众人就已经私下里揣测出了好几种可能,听到死人的那一剎那,许多人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害怕,而是畅快。 自作自受。 倘若换了别人,他们或许还会存有一丝怜悯之心,但如果死去的人是杨栋天和周亮……开玩笑,没有欢天喜地地庆祝,就已经很给他们面子了好吗! 不过高兴之余,众人又有些好奇,究竟是哪位活菩萨帮着解决了这两个大麻烦呢? 菩萨彦此时被南宫舒青叫去了。 垂着头,一副认错的模样,「四哥想说什么?」 南宫舒青嘆了一口气,「没事就不能叫你过来叙叙旧?」 不是不能,而是南宫彦青不信。他沉默了几息,道:「四哥是为了杨栋天的事情么?」 南宫舒青品了一口茶,并未开口,等着看南宫彦青还能说出什么。 人已经死了,但他到底不是个吃素的,不至于连这样一件小事都压不下去。 人是南宫彦青杀的,他一早就猜到了。最亲近的弟弟给自己找的麻烦,南宫舒青除了帮着处理,难道还有别的办法么? 既然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他还不至于因为这个责难南宫彦青。 「哦?你也听说了这件事情?」南宫舒青道,「难不成你对此事也有看法?」 南宫彦青愣了愣,才明白南宫舒青的意思,顿时又有些惭愧,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南宫舒青笑了笑,「都是一刀毙命,刀是砍刀,从伤口来看,那刀有些许弯曲的弧度,动手的想必不是我们云夏的人。阿彦以为呢?」 「大约是胡虏人吧。」南宫彦青道,「四哥应该也听说了这个消息吧?就在前些日子,胡虏人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直接越过边关闯入了咱们渝丘,专门捡着有漂亮姑娘的人家下手,闹得人心惶惶的。 他们甚至占山为王,看到漂亮的姑娘就掳回山上,没过几天惨不忍睹的尸体就送回了人家里。」 南宫舒青的意思很明白,他暂时还不想和杨员外等人闹掰。想要维持明面上的关系,杨栋天和周亮的死就必须有一个恰当的理由。 而他找的这一个理由,恰巧是南宫彦青动手的那天晚上就考虑好的。 如今南宫舒青顺势问了出来,南宫彦青便将自己的打算详细说了。 他比南宫舒青的顾虑少得多,要不是为了给南宫舒青一个交代,其实全不用这么费事的。 倘若担心杨父周父知晓了这里的事情过来找麻烦,他也只消将潜在的危险也消除掉,不是吗?又何须找这样一个藉口。 两人心照不宣,南宫彦青的话音刚落,南宫舒青就接道:「不错,这消息瞒得了百姓,却瞒不过我们。前两天傅景知过来借马的时候,我便看出了些苗头。原本以为还要过些日子的,没想到来得这样快。」 「迟早要解决的。」南宫彦青道,「他们选择这个时候过来,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这不,刚好替本宫背锅。」 「也就你这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 两人又说了几句别的,南宫彦青就离开了。他动的手,自然也得由他来负责善后。 这两条性命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不管是杨员外还是隔壁县的周县令,离他们行知书院都不远,想必消息传出去也是极快的。 与其等着人上门来闹事,不如早一些与他们说个清楚明白。 杨栋天和周亮被杀一事,亲眼所见的人并不算少,但这件事情很快被压了下去,只是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依然有许多人背地里议论。 有知道一些内情的,就不小心将此事透露了出去。 「胡虏人?你开玩笑的吧?」那人的话音刚落,就有人开口反驳,「谁不知道胡虏那地方离我们渝丘隔了好几个县,他们就是攻打云夏,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打到渝丘来。再说了,胡虏人就算是残暴不仁,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跑到咱们行知书院来?又为什么不对那么多人下手,偏偏挑选了他们两个?」 说起来确实有些奇怪,众人也想不明白,但仵作验过尸,两人身上的刀伤确实是胡虏人的刀没错。 有道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因为全不在意杨栋天和周亮的性命,即便是他们出了事情,即便知道此事疑点重重,依然有人顺着南宫彦青的说法:「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得罪了胡虏人了?你去管这个做什么,周扬两个仗着家里的势力,平时没少欺压咱们。不过是小小的一个县令,却要摆皇帝的谱,没准儿他们两个出去的时候,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呢。 谁曾想挑到的不是软骨头,而是个硬气的,直接杀到书院里头要了他们性命。」 这个说法也只算是勉强合理,但众人可不管它是不是合理,只当作了茶余饭后的笑谈。 栎阳如故知道此事的时候,已经很迟了。 书院里头都已经传开了,这个消息才姗姗传到了霜竹阁,彼时他们几个正在上课。忽然有人急匆匆地过来与南宫舒青耳语了几句,便见南宫舒青面色微变。 紧接着,就将南宫彦青叫上了楼。 栎阳如故那时就有种奇怪的预感,总觉得此事多半与自己有关,于是在那通报的小厮离开之前将人叫住,想要从他口中获得什么消息。 小厮犹豫了许久,才隐隐透露了一些:「死人了。」 只是短短的三个字,没有任何修饰,没有说死了谁,那人是男是女,也没有说人是什么时候死的,又是因何而死,栎阳如故却觉得脑中忽然有什么炸响似的,霎时间心中的念头只剩下了一个。 良久,才谢过了那小厮,用难以言喻的目光望着阁楼的楼梯,南宫舒青走之前布置下的课业,已被她忘了完全。 小厮的话或多或少也影响了其他人,但大多只是竖起耳朵听了一句,挑挑眉,便又投入到自己的世界中,唯有栎阳如故心绪杂乱。 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说不出是喜是悲是好是坏。 她看着那并不算长的阶梯,有一种闯上去的冲动,却什么也没有做,支着脑袋百无聊赖地在纸上画着圈,心绪已经不知道飘去了哪里。 回过神的时候,是因为她的手忽然被人抓住。 「太子殿下。」栎阳如故低声叫了一句,发现抓住她的人正是南宫彦青,「是有什么话想说?」 南宫彦青摇了摇头,掀了衣摆坐在了她身边,「没有,本想叫你挪个位置。」 「哦。」栎阳如故后知后觉地应了一声,往边上挪了挪,「屋子里又不是没有其他位置,那边、那边,分明还有两个空位,太子殿下随便选一处不就好了?」 话是这么说,让位的动作却是很快的。 南宫彦青带笑道:「本宫就想坐这里。又或者说……本宫想坐在阿言的身边。」 栎阳如故:「哦……」 「阿言心情不佳?」南宫彦青见她没精打采的,不由得问道。 「也不是。」栎阳如故回道:「不是心情不好,是有些迷茫。不知前路崎岖与否,不知我是否会被外物干扰,不知干扰之好坏,不知我能否顺利前行且永葆初心。」 栎阳如故难得与他说她的心事,叫南宫彦青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正想与她谈两句人生,忽闻南宫舒青从阁楼之上缓缓走下的细微脚步声,伴随着一声轻咳:「我吩咐的事情,你们都做完了么?」 他的目光停留在栎阳如故换过之后的位置上,在栎阳如故看来,南宫舒青就是一直盯着自己。与他说的话结合起来,仿佛这话就是针对着她来说的。 坦白说……她还真没有。 那些晦涩难懂的书籍,栎阳如故原本就一点兴趣都无,平素就算是南宫舒青守在前面,也未必愿意翻上一翻。如今南宫舒青不在的这一段时间,她就更加不可能自觉主动了。 于是她垂着头,假装对南宫舒青的话毫无所觉,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那书籍,却连书上写了什么字都没入脑。 她这般敷衍作态,偏偏南宫舒青也不在意,只露出一个淡淡微笑,便将话题扯开,此事就算翻篇。 脑中思绪万千,加之原本就是自己全无兴趣的内容,栎阳如故只将南宫舒青的声音当成了背景音乐,昏昏欲睡。 原还是想挣扎的,强撑着睁眼,没一会儿又耷拉下来,终于不堪睏倦趴倒在了桌子上。 月江白奇怪:「怿王说笑了,你我之间能谈什么交易?但倘若怿王缺什么我这儿有的,大可以直接去铺子里取。报上我的姓名,我让他们给你打折。」 因着月江白与南宫舒青并无师徒之谊,他对南宫舒青的态度相对放松,说笑也就随意了些。 「哦?那我得与你说声谢谢。」南宫舒青道,「只是,我若是真的去了,又该报什么名字呢?」 月江白面色一变,「怿王这话是什么意思?」 「说得含煳,你确实不容易明白。这样吧,我换一个说法。」南宫舒青道,「月江白还是……白峥?」 这两个名字听来似乎没有任何关系,但月江白听到那两个字的时候,却为之一振。 其实也想过矢口否认,可南宫舒青都已经明明白白地报出了他的本名,想来有关他的一切,此人都已经知道得清清楚楚。 既如此,否认也没有任何意义。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月江白的面色依然称不上好看。 这话也算是变相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怿王找我究竟有什么目的?」月江白那一句话问完,又觉得不妥。对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对他来说似乎并不重要,他唯一应该担心的是,面前的人是敌是友。 目前为止,从他关门的动作来看…… 情况应该不算最糟糕。 「十七年前,我刚好十岁。」南宫舒青没有提自己的要求,而是先点明了自己的优势,「其一,我清清楚楚地记得十七年前宫里发生的事情。其二,我手里有一件你意想不到,且求之不得的东西。」 几乎是听到「十七年」这个时间段的瞬间,月江白的心绪就已经无法维持稳定。即便他强行克制着自己,却依然没法让自己加速跳动的心脏、急促的唿吸平缓下来。 他沙哑着嗓子,用尽毕生力气维持出口话语的平稳,试图让自己的样子看起来不那么狼狈,「我如何相信你?」 话一出口,就代表着他已经站在了弱势的一方。 南宫舒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你若是信我,不妨听听我想进行的交易。倘若你不信,我便去找别人,左右也不是多麻烦的事情。」 南宫舒青没起过欺骗月江白的心思,他的确有他想要的东西。甚至月江白想要的能够证明的东西,他也并不是没有。 他要的,只是月江白主动跳入这个专门挖给他的坑,而不是他轻而易举地在他身后推他一把。 「先说说你的条件。」月江白想了想,最终还是做出了让步。 …… 南宫舒青离开的时候,走路都带风。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09章 怪事 第109章 怪事 文 / 两人话题一扯开,步子不由得放缓了三分,走到饭堂的时候,话题还未结束。 「很棘手?」从南宫彦青的态度来看,不难推断出这一点。倘若对方兵力弱容易被镇压,他也没必要单独和她提起这些了。 果不其然,南宫彦青点了点头,「他们人数不多,但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寻常人难以对付。」 「有多厉害?」 「十个你也打不过他们其中一个。」南宫彦青道。 那还真是厉害得有点伤人呢…… 栎阳如故很快就体会到了事情究竟有多伤人。 倒不是那帮胡虏人先动了手,而是渝丘来了一批流民。数量之可观,愁得傅景知头都大了。 话说…… 明月高悬之时,城门守卫是最早听到声音的,像是大型动物迁移的声音,从远处的树林中窸窸窣窣传来。人数多,那声音并不小,立刻就惊动了大半的守卫,纷纷站上了墙头。 树林里的人很快就露出了庐山真面目——那是一群衣衫褴褛的人,年纪小的或是年纪大的都有,男女都有,但男子居多。 这些人风尘僕僕,精神状态都不大好,尤其是一些女娃,面色蜡黄身材干瘦,像是已经饿了许久了。 流民聚集在城外,倒也没有强行想要进城的意思,却又不走,守在了城门口。 歷朝歷代流民都是很可怕的一群人,因为贫穷、因为飢饿、因为绝望,他们往往能不顾一切,丧失理智和良知,仅仅只是为了活下去,就能做出十恶不赦的事情。 因而守卫们看到这些衣衫褴褛之人的第一反应不是同情他们,而是面色微变,纷纷露出担忧之相。 他们暂且没有闹事,但无论如何,这些人堵在了城门口,那都不是个办法。常都尉站了出来,对着城门口的众人朗声喊道:「门口何人?」 有人抬头看了一眼常都尉,又低了头,也有人慾言又止,不知道说些什么。他们是从其他县城逃过来的,有的跋山涉水,已经离家很远。 但即便如此,也不至于真的落到了流民的地步。因为出门之前,这些人大多都是带了身家的,之所以落得如此狼狈,实是因为他们人数太多,赶路又急,没能顾及罢了。 因此,虽然看起来十分狼狈,但他们仍是良民,做不出强抢或是别的什么越法的事。看到城楼上的常都尉大人,仍然是害怕的,自然不敢与他多说什么。 常都尉又问了几句,门口的人都只是看了他几眼,便垂下了头做各自的事情,他只好绕了路跑下城楼,来到了城门之前。 门却也不敢开的。 这一群人来得蹊跷,最近风调雨顺的,既没有旱灾涝害,也没听说哪里流传出什么大的疫症,按理来说不应该突然出现那么多百姓才是。 尤其是他观她们面目,竟然没有一个眼熟的,别说是渝丘县,恐怕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他们平阳郡的人。 这种节骨眼上跑到他们这儿来,又守在城门口不知道要做什么,常都尉大人其实担心得很。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万一这一群人是胡虏人假扮的呢?酒酸不是,万一他们是被胡虏人威胁而来呢?抑或与他们勾结也是一样,哪一个都需要十足的警惕心。 于是他隔着城门,採取迂迴政策:「大家千里迢迢赶来,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如果方便告诉我的话,我会和太守大人说明的。大家远道而来,一定不只是躲在我们平阳郡城门口那么简单,还请大家一定要配合我等,将发生的事情告诉我们,等我们通报完成后,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覆。」 常都尉的话却没能安大家的心。 忽然有人开始窃窃私语,因为隔了一扇厚重的门,常都尉只能听到外面发出的几个细碎音节,关于他们说了些什么,却完全听不到的。 过了良久,外面才传来了一道声音:「等你们一层一层通报上去,胡虏人都赶到这里了!咱们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还有什么好说的!」 居然真的与胡虏人有关。 常都尉蹙了眉,他们平阳郡最近也是深受其扰,好几个县城都遭到了胡虏人的突袭。不过幸好几个县的首领反应迅速,联合在了一起主动出击,他们这才消停了几日。 要是这件事情和胡虏人沾上了关系……那还真的有一点棘手。并且让常都尉不太能够理解的是,此刻是夜间,他看不太清楚城门外的具体情况,但接着火焰,常都尉隐约能够看到城门口黑压压的一片。 粗略估计,不会少于五百人。 这是一个极为庞大的数字了!究竟胡虏人都干了些什么,才能引得这么多人背井离乡? 他虽然信了几分外面的人的话,但依然保持着一份警惕之心,没有直接把城门打开,而是继续问道:「大家不要慌张,如果大家需要帮助,我们平阳郡一定不会置之不理。但是在提供帮助之前,我们必须知道各位家中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是因为什么才会选择来到这里。」 或许是因为常都尉大人的话的确十分诚恳,他这话说完,就陆陆续续有人开口了。 「我家是宜东县的,就在几个月之前,忽然冒出来了一帮胡虏人。他们穿着打扮奇怪,手里都拿着锋利的砍刀。最开始的时候,我们都没有注意这些,觉得那些人也就是穿得奇怪了点,说话语调凶了一点,直到一些人家中传来有人失踪的消息,我们才渐渐发现了不对。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我们连这些人是胡虏人都不知道,宜东本来就是个小地方,又远又偏的,离一些小国也挺近的,平时就会有一些穿着奇怪的人过来。尤其是这两年,这些人越来越多,他们过来,有时候会带一些他们本土的产品来卖,有时候就只是来我们街道上逛一逛。 一开始还觉得好奇,后来渐渐习惯了,也就没太管着这件事情了。所以那些胡虏人刚刚冒出来的时候,我们也没当一回事,以为和之前都是一样的,这些人只是来交易的而已,却没想到家家户户发生奇怪事的次数越来越多。」 失踪的大多是女人,年轻漂亮的那种,小女娃也会丢,但是多事之秋,家家户户都把娃看管得牢,所以丢了娃的人家还没有丢了女人的多。 但也不仅仅只是女人,男人也有的,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年,相貌好的更容易丢。 除了丢人,还丢东西。 好不容易攒了十几年的老婆本丢了、锅里刚煨好的肉连着锅一起丢了、门口挂着的腊肠腊鱼玉米棒子等等,夜里睡觉前瞧着它还挂在那里,到了第二天早上就消失不见了。 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大家每日担惊受怕的,怕丢财,更怕丢命。 后来又有人传闻,在野外看到了女人的尸体,个个惨不忍睹,虽然除了他没有人亲眼看到,但这个消息一出就被传得满城风雨。大家都怕死,何况是这样可怖的死法。 想等着官府镇压,可是等了许久也没有什么进展,反而丢了的人天天都有。别说女子们,就连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夜里走路都害怕得紧,女子们就更不必说了。 到后来,这些人更加嚣张,他们不但要将人掳走,次日还会将那些被掳走的人身上的衣服撕扯得稀巴烂挂在人家门前。 早上出门的时候,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具尸体挂在了檐下。虽然不是尸体,但是这效果和尸体也差不多了——连里衣都挂在了那里,谁又能安慰自己人还没事? 一时间,城中的人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都不敢单独行动,甚至到了夜里,有人彻夜不敢入眠。 有条件的纷纷卷了家中仅剩的财物,连夜奔逃了。 常都尉了解下来,发现虽然大家的故事不尽相同,却是大同小异。 不仅仅是宜东县,一些其他的周边县城也已经沦陷。更有甚者,就连官府都被人剿了,这消息这才没有传出来。 常都尉没从他们身上找到一点破绽,觉得他们说的恐怕都是真的。没想到外面的情况已经发展成了这样,不禁有些唇亡齿寒的意味在里头。 平阳郡如今也不太平,虽然还没有出现大范围死人的情况,但并不是完全没有,只是被强行压下了消息而已。 谁知道他们平阳郡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宜东县? 「你们身上可有能证明身份的简书?」常都尉思忖过后,问道。 简书是云夏特有的一种证明百姓身份的小铜牌,约莫小拇指一节的大小,上面刻的东西很简单,除了县城名字外,剩下的就是一个编号。 没有姓名,也没有其他,没法准确地证明一个人的身份,但至少能够说明他们来自不同的郡县。 照这些人的说法,他们分别来自十几个不同的县城,如果他们能够拿得出当地的简书,那么他们的话就又添了几分可信度。 常都尉的话一出口,众人纷纷拿出了属于自己的简书,他接过一一查验之后,就蹙了眉。 如果这些人说的都是真的,那这件事情就真的十分棘手了。 也不知道那些胡虏人是怎么办到的,他们是怎么悄无声息地潜入各个县城的?要造成那么大的破坏力,这些胡虏人的数量不会少。 短时间内,那么多人,是怎么潜入其他县城而不被发现的? 这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倒是有一种解释说得通——他们早就潜入了云夏各处,只是一直按兵不动,直到这一次才集体出动。 这也是为什么像宜东县这样的小城,会忽然出现络绎不绝的外邦人做交易了——因为交易根本不是他们的目的,放松人的警惕,试图打入宜东县内部才是他们想要的。 常都尉想了想,打开了城门。 这些人虽然穿得有些邋遢,但大多是赶路导致的,他们不是流民。但要是不放他们进去,不给他们找一个好的出路,再过一阵子,他们没准就会成为流民了。 未雨绸缪要趁着,还是将人放进去的好。 「平阳郡内暂时还算太平,大家如果没有地方去的话,可以暂时住在平阳郡。」常都尉道。 众人等的就是他这句话,鱼贯似的往城里涌。 平阳郡是云夏最大的郡之一,入了这一个城门,里面各个县城还单独设立了城门。但众人人生地不熟,进入了平阳郡之后,也没有一定要去哪一处的打算,纷纷决定先看看常都尉的打算。 没一个县城都有用来招待客人的驿馆,平时空着也是空着,这些人就被安排住在了那里。 常都尉派了一些士兵驻守在附近,说是为了保护众人的安全。但究其真正目的,其实大家也都知道。 消息一旦透露了出去,就很难再隐瞒了。 五百多人不是什么小数目,虽然是大晚上发生的事情,但依然惊动了许多人。有的人知道一些眉目,有的人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无论如何,各种版本的流言都传了出去。 南宫彦青的手下是惯能打听消息的,不用他吩咐,一有什么重要的消息,立刻就跑来告诉南宫彦青了。他知道了,也就代表着栎阳如故也知道了。 不过流言传播的速度也不慢,栎阳如故得知这个消息后不久,书院里头也传得沸沸扬扬了。 此事说来实在有些诡异,众人都十分担忧。 不过…… 相比较其他人的担忧,栎阳如故却有些跃跃欲试。原因无他,大概是最近「闲」得太久了。 其实倒也不是「闲」,而是无趣。 虽然事实上栎阳如故的每一天都过得十分充实,但日復一日的学习或者练功,对于她这种天性好动的人来说实在是一种折磨。倒也不是静不下心来,相反栎阳如故是一个很容易静下心的人,但静下心学习和怀着愉悦之心学习,完全是两回事。 要说以栎阳如故的性子,能乖乖待在行知书院那么久,绝对是给足了南宫舒青面子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10章 当众处刑 第110章 当众处刑 文 / 虽然南宫舒青并不需要她给他这个面子。 栎阳如故向来信奉人只有在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才是最能够提升自己实力的时候,有歷练的机会,她没有道理不参加。 「所以那些胡虏人现在是什么情况?」知道了前因后果,她却并不清楚战局的最新发展。 「胡虏人光是外貌就与我们云夏人有很大的差异,如果几个胡虏人聚在一起,几乎不用细看就能分辨出来。当然倘若他们是一个人,就需细看。所以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这些人一般都是单独出没。 傅县令能够抓到他们的马脚,是设了计的。他们逃窜之后,便再未露过面。已经吃了一回亏,倘若再想找到机会,恐怕就难得多了。」流云解释道。 眼下胡虏人悄无声息地潜入平阳郡,事态虽然还没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但已经隐隐有了糟糕的开端。倘若不及时遏止,他们之后要面临的恐怕就是和宜东县一样的局面了。 故而大家都对此事起了高度重视,愿意贡献一己之力的,通通聚在了一起。 流云平素只帮南宫彦青处理一些生活上的杂事,託了南宫彦青的福,他进入书院没多久之后,也搬进了霜雪殿,栎阳如故偶尔也会看到他。 但流云和南宫彦青的交涉并不多,所以两人虽然同在一个屋檐下,除了通过入学测试的那一日,栎阳如故便没与他说过话了。此次还是因为胡虏人的事情,几人才又聚到了一起。 流云虽然别的不太行,武术却也是一等一的,有他在,也能帮不少忙。 「那……从何入手?」栎阳如故不由得问道。 要是对方已经起了警惕之心,又费尽心思躲藏在平阳郡的各个角落,那他们想将这些人翻出来,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引蛇出洞。」南宫舒青道,「但不是现在。这法子才用过了一回,短时间内要是再次使用,恐怕那些胡虏人也没蠢到这个地步。咱们还需再晾一晾,等这件事情的风波过去了,他们开始洋洋自得了再下手。」 「嗯。」南宫彦青贊同道:「他们这时候自顾不暇,傅景知的人无时无刻不盯着渝丘的每个角落,其他县城里的警戒想必也没有消除,他们暂时不会动手,咱们有时间和他们慢慢耗。」 闻言,栎阳如故明白了。 说得好听,其实他们现在能做的事情唯有一个等字。 既要顾忌这个,又要顾忌那个,此时也不是他们现身的最佳时机。 虽然战争还未正式打响,书院里头依然有些人心惶惶的。起初没有,但流民们进城闹出了挺大的动静,那事儿早早传出去了。 流言都是越传越勐的,又过了几日,平阳的形势在说客的口中,俨然已经严峻到一定境界了。 人大多怕死,流言传得这样勐,众人难免生出几分不安来,整个行知书院也落入了莫名紧张的氛围。 南宫舒青干脆给大家放了假,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大长假。在胡虏人的事情彻底解决之前,书院不再规定学生必须留在学校,来与不来都凭着自己的心意。 不来的不必说,来了的也不再开设课堂,而是通通去了大街上。 这些天以来,途经平阳的人越来越多,有的人只是在平阳休息片刻就继续赶路,也有些人跑到了这里,已经耗费了一路上带的所有物资,到了强弩之末了。 让众人担忧的事情还是来了—— 流民越来越多,平阳郡就是有再多闲置的职务,也不够安排给他们的。剩下的即便待在这里,也只能无所事事,县里根本没有多余的事情能够让他们做,因而大量的人没有获得收入或是食物的渠道,这些人刚刚逃离虎穴,又陷入了新的危机。 这么大的事情,很快传到了太守大人耳中。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么多人饿死渴死,于是派了专人在指定的地点施粥。数量却不多,只能保证大家都饿不死。 然而…… 人是没有饿死,却有人中毒死了,就在喝下那碗粥之后。 一个人的死亡不能说明什么,人到了饿极的时候,思考的东西也比平时少了很多。即便看到前面有人倒下了,他们也不会觉得是粥有什么问题,而是觉得那问题一定出在那个倒下的人身上。 且又有人有「宁愿做个饱死鬼」的想法,即便怀疑饭菜酒水就问题,他们不但没有上报,反而帮着一起隐瞒。 直到排在前面的人接二连三地倒下,众人才不得不信,登时吓得后退了好几步,那粥就成了洪水勐兽似的。 发粥的下人看到这么多人倒下也慌了,不知道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还是纯粹被吓的,竟然拿着勺子舀了一勺清粥,当着众人的面就喝了下去,不一会儿就两眼发直、口吐白沫地晕过去了。 这一下,粥里有毒的事情是坐实了。 众人之前有多么感激官府,此刻就有多么厌恶。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先起了头,大喊:「天杀的!官府看人数越来越多,他们救不了我们了,就想要我们的命啊!」 此话一出,立刻又有人跟着道:「他们在粥里下毒,就是为了肚子我们!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为了麻痹我们!他们一开始就没打算帮我们!」 两人的声音都是极为响亮的,隔得老远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众人本来还有疑虑的,听到这几句话,都觉得这平阳郡不是东西,竟然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他们。 放着他们自生自灭都是好的,他竟然假惺惺地接纳了他们,背后又来这一招!简直不是人!黑心黑肝黑肺的狗东西! 「爹——」 随着一声尖细的哭声,众人的怒火霎时间被点燃。 那女子的哭声还在继续,「你怎么死得这样惨……」 反反覆覆,声音悲戚,但众人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发了疯似的冲上去,推翻了施粥的摊子,踢翻点燃的火堆,纷纷朝着摆在一旁的米袋冲去了。 「他们要害人,我们就偏不能死得这样不明不白!」 「抢他们的米!快!」 「对,抢他们的米!」 有人还云里雾里的,结果身后的人率先沖了出去,便也迷迷煳煳跟着往前挤,生怕去得晚了那白花花的大米就全没了。 霎时间没了秩序,人与人都挤在一起,拼命往前沖,免不了发生踩踏事件。然而官府的人已经没有余力去管了——他们根本自顾不暇。 谁也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前些日子还是井然有序的施粥点,自然不会派多少人看守。统共就不到十个人,还都是官府从当地居民中请来的老妇人或是身体上有残缺的男子,原本也是想着帮扶一下他们。 可谁曾想出现了这样的事情,他们这些人本就没什么战斗力,胆子又小,一遇到这样的情况,躲都来不及,哪里会有人站出来解决问题? 何况场面已经全乱了,这时候即便是有人站出来,恐怕也扭转不了什么。 一时间,哭声震天。 栎阳如故没想到今日出来找寻蛛丝马迹,竟然就遇上了这样的情况,不由得眉头一蹙。 这样的暴乱,她即便冲下去了,也拉不开几个人,反而可能会引起更多不满,只皱着眉头坐在座位上,「奇了怪了,他们难道就不觉得诡异吗?」 坐在她对面的南宫彦青抿了一口茶,等着她的下文。 「真要是想下毒,那也该下慢性毒药,这种当场就能致命的,傻子才会拿出来用好吗。」栎阳如故道。 施粥这样的情况,她也是第一次见,但是想想都知道排队的人多,倘若前面的人出现了什么状况,根本就是当众处刑。 那么多人围着,逃都逃不掉,简直就是故意做给那些排在后面的人看的。 偏偏这么明显的破绽,竟然没有人发现,众人都入了魔怔似的。 南宫彦青明白她的想法,道:「旁观者清。这些人身在局中,惊惧之下只庆幸自己捡得了一条性命,一个个吓得肝胆俱裂,哪里还有心思顾及别的。更何况,还有人故意带动他们的情绪。」 「也是。」栎阳如故道。 比如那个自己尝了一口粥结果断了气的,看上去是因为惊吓导致一时煳涂,忘了自己在做什么,但这种解释真的合理吗? 反正她是觉得,如果是她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一盘菜有毒,她绝对不会脑残到将它吃下去来证明它到底有没有毒,而是无论这个消息正确与否,她都要远远避开它,离它越远越好。 因为趋利避害,这是人的本能。 那一个施粥人是一个疑点,后面还有几个渲染气氛的,更是疑点。 她隔得那么老远,都将几人的话和哭声听得清清楚楚,也值得奇怪。尤其是栎阳如故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就想不管三七二十一将那几个人逮住了,带回来审审看看,结果视线在那几人身上挪了挪,就发现这几人莫名其妙地倒下了。 要不是现场已经乱了,众人忙着抢夺东西发生了许多踩踏事件,他们倒下的身躯混在其中根本不明显,怕是早就被人发现了。 施粥点的白米数量并不多,抢到米的人只是少数。那些流民眼看着别人抢到了米而自己没有,便都产生了一种落差。 有的人趴在地上用双手去拢因为抢夺撒在地上的米粒,但更多的人抢不到东西,最后做出的决定是—— 「走!他不仁我们不义!就这点米能撑得了几天?当官的都想要我们的命了,咱们还和他客气什么?去米仓!去拿回我们该夺回的东西!」 不知道是话中那一句戳了众人的心,流民们纷纷觉得有理,就地抄了傢伙就要去米仓抢米。 栎阳如故等人在一旁的阁楼上看得脑壳子疼,终于忍不住道:「咱们还是下去吧?能拦一个是一个。况且咱们几个加起来,不说能拦下所有人,拦住半数还是有希望的。实在不行,就杀鸡儆猴,捉几个带节奏的出来,吓唬吓唬他们。」 总之能拖一时是一时。 「不必了。」南宫舒青道,「去是要去的,但不必杀鸡儆猴了。」 栎阳如故这才看到,这边闹腾了这么久,终于有官兵赶来了。场面想必很快就能控制住,但栎阳如故担忧的是,即便太守大人控制住了这里的情形又能怎样? 甚至即便他解释清楚了又能怎样? 死了人,怀疑的种子已经在众人心中埋下,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 只希望太守不要用太强硬的手段,否则这种情况下,越是强硬的手段,越是对官府不利。 赶来的官兵将这些人围得水泄不通,但面对众人的辱骂,各种骯脏的字眼,他们只拔出了长枪阻止人离开,却没有一个真的上前动手的。 傅景知就是这时候出现的。 他步履缓慢,身着一身墨绿色锦衣,脸上带着森然笑意。人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竟有阴风扑面的错觉,像是从头到脚给人浇了一盆凉水似的。 这个人似乎天生就带着这样的气场,再喧闹的地方,他一出现,便忽然安静了下来。 众人看着他的目光,隐约带着畏惧,却也不知道是在畏惧什么。 其实抛开他的穿衣风格和一贯诡异的笑容,傅景知的容貌堪称是上天的宠儿。 眉眼精緻到像是一笔一画描绘出来的,肌肤是胜雪的白,唇略有些薄,色朱,眼尾微微上挑,瞧着分明是风流模样,性情却偏生对一切都毫不在意似的,无趣得很。 他身材欣长,虽是从人后走出,众人却都瞧见了他的模样。 而后,也听到了他的声音:「按我云夏律法,诸位可知自己犯了多少条?」 「命都要没了,谁还管犯是不犯法!」有人当即反驳。 傅景知闻言,并不生气,反而点了点头,颇觉有理的模样,「性命总是最重要的。只是可惜……这位兄弟应当还没有想清楚,眼下能够决定诸位是死是活的究竟是什么?」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11章 当真不顾性命? 第111章 当真不顾性命? 文 / 饿死,或是被胡虏人杀死…… 和眼下被诛杀比起来,究竟哪一个更快? 明眼人都听得懂这是**裸的威胁,但他们别无他法。其实傅景知话一出口的时候,就有人想要反驳。 诚然,他们人少,官府的人多,并且每一个都是练家子,他们想要战胜官府的人,可能性可以说微乎其微。与其当场就丢了命,能苟延残喘一会儿也是好的。 只是不知道,他们没有粮食,又能够活到几时? 原本身上还带了些银子,可这几日下来,胡虏人来到平阳郡的消息不胫而走,大家生怕什么时候又起一场恶战,家中有余粮的,一个个都不往外卖了。 米铺里倒是还有,但商人是最精明的,奇货可居的道理谁都懂,越是卖米人减少,他们的价格就炒得越高。不仅仅是大米,但凡是粮食,这些天里价格都往上翻了几番。 就连原本一文钱一个的菜包子,如今都已经涨到了三文。 可是没有办法,他们背井离乡,身上所有的倚仗只有银子。没有土地、没有房屋,吃的住的都是大难题,没几日就将身上的银钱花了干净。 好不容易捱到了官府施粥,竟然又遇上了这样的事情。 众人低迷的情绪因为这件事情到了一个爆发点,一时间理智全无,所有的阴暗面都在此刻暴露出来,哪怕如今四面八方都有官兵围得水泄不通,也仅仅是找回了些许理智,强压着暴躁的心。 此人身着锦衣,身后又跟着几个人保护,要么也是官府里的人,要么同他们是一丘之壑。他说的话好听,可他们没有粮食,即便是躲过了这一劫,也熬不了多久。 倒不如…… 与他们拼了,杀死一个便回了本,侥倖杀死两个,那还是赚了。 「没工夫听你说这些废话!你们官府的人做出这样的事情,还以为能够轻易哄骗着我们?想的未免也太好了吧!我告诉你们,没有这么好的事!一样都是要死,凭什么还要死的憋憋屈屈的?」那人嚷嚷着,又回过头对众人说了一句,「大家说说是不是!他们不管我们的死活就算了,还一心想要害死我们,和这样的人周旋,还不如跟他们拼了,最差也不过是贱命一条!」 那大汉说话的时候,傅景知全程都微微笑着,仔细倾听着他说的话。 他话音刚落,傅景知就道:「当真不顾性命?」 那大汉一愣。 他以为自己那样说了,眼前的那个男人要么好言好语哄骗他们,要么就是用强硬的手段治服他。哪一个他都不服气,哪一个都会让他心中的怒火再旺。 却全没有想到,那人竟然容色淡淡,似乎并未对自己的言辞感到生气,像是谈家常一般地问了他一句。 「当真不顾性命?」 怎么可能呢。 人都是怕死的,他说得再浩气凛然,心里头就真的一点也不害怕么?不过是强装出来欺骗人的表象罢了。他知道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想法,但他也知道,他方才说的一切都是发自内心,他别无选择。 然而终究还是多了一份感伤,让他原本打算出口的话治滞了一瞬。 而此时此刻,傅景知的话却并没有结束,「又当真不顾念家人性命?不顾家中老母、不顾亲戚好友,还是……不顾尚且年幼的女儿?」 傅景知说的是女儿,而不是子女,皆因大汉的身边站着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女孩。她一直怯怯躲着没有开口,离大汉也隔开了两尺远,但傅景知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关系。 大汉沉默了。 从刚才,他就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到现在,心中五味杂陈,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看了看身边的女娃,蹙眉嘆气。 原本来的路上,并不是他们两个人。他的妻子当初被胡虏人掳走,就再也没有见过她。没想到再后来看到的,会是她的尸体,就挂在了他家门口的檐下,满身的伤痕,胳膊断了一条,眼珠子也被人挖去了,只留着两个空洞洞的孔对直了他,令人嵴背发凉。 她的指节关节皆是扭曲的,维持着一种奇怪的姿势,不用细看就能想像她临死前遭受了怎样的屈辱和苦楚。 他将她埋了,再受不了那个地方,哪怕那是生他养他的地方。 他带着他唯一的女儿,还有自己的母亲一路往平阳郡的方向赶,却不料老母也在路上病逝,如今他剩下唯一的亲人,便是女儿阿秋了。 他定定看着她,恍然间从女儿的脸上看出了妻子昔日的音容笑貌,悲戚从中生。 他不能就这样死了。 他怎么能这样死了呢? 胡虏人那样可恨,其手段之残忍令人髮指,他是亲眼见过几次的。但像他妻子那样的……却是生平仅见。 那样惨无人道的法子,用在了一个弱女子身上,为了什么? 蒋平敛了双眸,想要遮住眼中暗含的泪光。他何尝不知道妻子的性格,定是有人慾强迫于她,她抵死不从,万般法子使了出来,才落得那样的下场。 说到底,其实也是为了他。 如今她已经去了,但阿秋,她从前是最宠爱的,倘若她还在的话,无论为了什么都要保住她的。 他自己的性命不要紧,可若是他死了,阿秋又该怎么办? 大汉忽然笑了。他缓缓抬起了头,第一次正式对面那个身材瘦削的男子。 最惧是诛心,偏偏这一点,面前的这个男子,可谓是做到了炉火纯青。那一点连他自己都要忽视了的想法,在他面前却是毫无掩藏。 若不是两人站在敌对的双方,他甚至有点想给他鼓掌。 原本想着无论对方说了什么,他都不可能再改变主意,可一想到阿秋,蒋平犹豫了。 小姑娘年岁还小,听不懂大人们之间的剑拔弩张,看到自己的父亲面色不好,阿秋扯了扯大汉的衣角,「爹爹不高兴吗?那阿秋讲个故事哄爹高兴好不好?」 原本还在犹豫,下一瞬却落下泪来。 他的妻子已经离开了他,如今又怎么能再抛下阿秋? 蒋平过了好半晌都没有开口,众人便该明白他的意思了——还是放不下。 但这种关头,却也没有人会去责怪他。尤其是阿秋那一声稚嫩的爹爹,让在场众人感同身受。他们有的人已经失去了子女,有的人失去了配偶,有的人失去了亲朋好友。他们不是不悲伤,恰恰是因为太绝望,才抛却了一切,才让仇恨占据了主导。 小姑娘稚嫩的声音一出,众人竟如醍醐灌顶一般忽然反应了过来。 世道再难,也不能自己放弃了自己。 清醒过来的同时,又不由得好奇,那个穿着墨绿色锦衣的男人究竟为什么要和他们说这些? 「话已说到了这个份上,倘若诸位还想拼死一战,那么……」傅景知顿了顿,眼神忽然向上瞟,对着虚空道:「便算是我败了,太守大人与我的约定自然可以不作数,请便。」 请便二字一出,四面八方的阁楼之上,忽然冒出了一排排训练有素的黑衣人,他们个个手持弓箭,箭头髮着森冷的寒光,分别对准了被围在士兵群中的每一个人。 除了那一大批士兵,竟然还有人。 流民们虽然有些迟钝,这也不是不懂道理的人,这时候才反应过来,那个面色冰冷,就连笑意也透着森森寒气的男子,刚刚竟然是在帮他们。 心中不由得燃起了最后一丝希望,纷纷对着他开口。 「这位大人,按照你的意思,是不是只要我们愿意投降,你们就能够放我们一命?」 「不会是骗我们的吧,如果从一开始就想要我们的性命,就算是我们放弃了反抗,也逃不过一个死字吧。」 「你没看到那些箭头都对准了我们吗?如果大人们真的想要我们的命,他们早就拉弓了,谁还听我们说这些有的没的。」 傅景知仍是一副万年不变的带笑表情:「可既往不咎。」 这话相当于是给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他们要害人,我们就偏不能死得这样不明不白!」 「抢他们的米!快!」 「对,抢他们的米!」 有人还云里雾里的,结果身后的人率先沖了出去,便也迷迷煳煳跟着往前挤,生怕去得晚了那白花花的大米就全没了。 霎时间没了秩序,人与人都挤在一起,拼命往前沖,免不了发生踩踏事件。然而官府的人已经没有余力去管了——他们根本自顾不暇。 谁也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前些日子还是井然有序的施粥点,自然不会派多少人看守。统共就不到十个人,还都是官府从当地居民中请来的老妇人或是身体上有残缺的男子,原本也是想着帮扶一下他们。 可谁曾想出现了这样的事情,他们这些人本就没什么战斗力,胆子又小,一遇到这样的情况,躲都来不及,哪里会有人站出来解决问题? 何况场面已经全乱了,这时候即便是有人站出来,恐怕也扭转不了什么。 一时间,哭声震天。 栎阳如故没想到今日出来找寻蛛丝马迹,竟然就遇上了这样的情况,不由得眉头一蹙。 这样的暴乱,她即便冲下去了,也拉不开几个人,反而可能会引起更多不满,只皱着眉头坐在座位上,「奇了怪了,他们难道就不觉得诡异吗?」 坐在她对面的南宫彦青抿了一口茶,等着她的下文。 「真要是想下毒,那也该下慢性毒药,这种当场就能致命的,傻子才会拿出来用好吗。」栎阳如故道。 施粥这样的情况,她也是第一次见,但是想想都知道排队的人多,倘若前面的人出现了什么状况,根本就是当众处刑。 那么多人围着,逃都逃不掉,简直就是故意做给那些排在后面的人看的。 偏偏这么明显的破绽,竟然没有人发现,众人都入了魔怔似的。 南宫彦青明白她的想法,道:「旁观者清。这些人身在局中,惊惧之下只庆幸自己捡得了一条性命,一个个吓得肝胆俱裂,哪里还有心思顾及别的。更何况,还有人故意带动他们的情绪。」 「也是。」栎阳如故道。 比如那个自己尝了一口粥结果断了气的,看上去是因为惊吓导致一时煳涂,忘了自己在做什么,但这种解释真的合理吗? 反正她是觉得,如果是她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一盘菜有毒,她绝对不会脑残到将它吃下去来证明它到底有没有毒,而是无论这个消息正确与否,她都要远远避开它,离它越远越好。 因为趋利避害,这是人的本能。 那一个施粥人是一个疑点,后面还有几个渲染气氛的,更是疑点。 她隔得那么老远,都将几人的话和哭声听得清清楚楚,也值得奇怪。尤其是栎阳如故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就想不管三七二十一将那几个人逮住了,带回来审审看看,结果视线在那几人身上挪了挪,就发现这几人莫名其妙地倒下了。 要不是现场已经乱了,众人忙着抢夺东西发生了许多踩踏事件,他们倒下的身躯混在其中根本不明显,怕是早就被人发现了。 施粥点的白米数量并不多,抢到米的人只是少数。那些流民眼看着别人抢到了米而自己没有,便都产生了一种落差。 有的人趴在地上用双手去拢因为抢夺撒在地上的米粒,但更多的人抢不到东西,最后做出的决定是—— 「走!他不仁我们不义!就这点米能撑得了几天?当官的都想要我们的命了,咱们还和他客气什么?去米仓!去拿回我们该夺回的东西!」 不知道是话中那一句戳了众人的心,流民们纷纷觉得有理,就地抄了傢伙就要去米仓抢米。 栎阳如故等人在一旁的阁楼上看得脑壳子疼,终于忍不住道:「咱们还是下去吧?能拦一个是一个。况且咱们几个加起来,不说能拦下所有人,拦住半数还是有希望的。实在不行,就杀鸡儆猴,捉几个带节奏的出来,吓唬吓唬他们。」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12章 这可是你自找的 第112章 这可是你自找的 文 / 三五年其实也是保守估计了,除却库存的粮食,各家各户自己也存了粮的,尤其是一些大户人家,家中的余粮怎么也够全家上下吃上一两年的。还有一些米铺,就更不用说了。 听到这个消息,众人心中仅存的一点怀疑也散去了。 要是真的和傅景知说的那样,平阳郡根本不缺粮食,那么无论是太守大人还是别的谁,都没有理由想要杀死他们。 只要粮食足够,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不是吗? 原本或许会是一场斗争,三言两语就化作了一场笑谈。只不过在这一场险些成为了斗争的笑谈里,有不少人受了伤。 众人被安置在了原地,除了要给那些受伤的人治伤之外,接下来还要分发米粮。 栎阳如故坐在阁楼中,遥遥望着台下的傅景知。那人正在和一个士兵商议,也不知道他对他说了些什么,那士兵点了点头便向太守大人的方向跑去了。 她忽而开口道:「你说他把人留下来的目的,当真只是为了分发米粮么?」 自然没有那么简单。 相信早在傅景知出现之前,他就已经盯上了几个故意带节奏的嫌疑人,只是对方应该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但凡是可能引起傅景知怀疑的,竟然通通在这一场混乱中自裁了。 倒在地上的统共没有几个人,栎阳如故估摸着没准儿全是胡虏那边的人也说不定。 傅景知是个会办事的,另有太守大人的兵力,栎阳如故对台下那些人并不担忧。至少眼下看来,他们还没法威胁到平阳。 甚至因为今日这一出,被傅景知抓到什么马脚也是极有可能的。 没过一会儿,就有一群士兵抬着米粮纷纷朝着这里走来,原本围绕在四周的士兵都已经散去,在阁楼下整了队,站成了一个方阵跟在太守大人身后。 众人看着那么多的士兵聚集在一起,精神盎然的模样,纷纷庆幸自己及时醒悟。 米粮有条不紊地被派发,栎阳如故瞥了几眼,就对他们的行动失去了兴趣。她漫无目的地在人群中扫荡,目光忽然落在了一个角落里。 竟然是一群乞儿。 阁楼之上,站得高看得远,那个角落与派发米粮的地方隔了一条街,仅仅是这样一小段距离,比之热热闹闹的派米处来看,这边的情况简直可以用门可罗雀来形容。 那应该是一个死胡同,死胡同里,统共有六个人。五个站着的,一个半趴着的。 半趴着的那个,手里头紧紧护着一袋子东西,从栎阳如故的角度,只能够看见那个袋子的一角,是白色的粗布制成。 刚好与官府派米所用的布袋相同。 另外几个站着的,则个个衣衫褴褛,有的手中拄着一根竹棍,有的拿着破碗,虽然面色是黑黄的,看那精神头却着实不错。 栎阳如故挑了挑眉。她其实一眼就猜出了那里的状况。总有一些人想要不劳而获,而最容易的便是去偷去抢了。 弱肉强食,这也是世上的一种规律,他并未打算插手。 未打算插手,目光却没能从那几人身上移开。 栎阳如故猜得没错,角落中,瘦弱的少年紧紧护住了自己分得的唯一一袋米粮。那个袋子被他死死抱在了怀中,仅露出了一个小角。 这样的一个小角,是很难受力的。 几个乞丐尝试着抓住了那个角,奋力去扯,却无论如何也拉扯不出来,不由得啐了一口痰,恶狠狠道:「你这小子是不要命了?赶紧给爷放手,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放了手,对大家都好。」 少年面露不甘,却并没有开口,大约是根本不想理会这些人。他将那布袋子抱得更紧,几乎要嵌入了自己身体里。 「这可是你自找的!」那乞丐见少年那般不上道,便失去了耐心,一挥手对着身后的另外四个乞丐道:「兄弟们,给他点颜色看看!」 四人摩拳擦掌,原就不是什么好人,此刻听到自家老大的话,正是迎合了他们的心意,操起竹竿就沖了上去。 「你小子这样固执,就别怪哥哥们心狠了!」话是那样说,面上却透着笑,想来他心中是万分乐意的。 拳脚和棍棒纷纷落在了少年单薄的嵴背上,他却将布袋子抱得愈发紧了,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 将头深深埋在两股之间,原是想着捱过这一阵便好,谁知那几人下手都没有轻重,他原本就身子瘦弱,竟是没受住对方落下来的那一棒,彻底栽倒在了地上。 少年停顿了生生两息,才缓缓回过了头,斜睨着方才挥棒之人,眼神如刃。倘若眼神可以杀人,想来那少年便不必受这些苦楚了,对面的那些人,早该死得透彻。 只可惜没有那个如果。 那乞丐见到少年这般神色,顿时怒从心起,又是一棍狠狠朝着少年的嵴背敲去。 知道这一记九成可能躲不过去,少年也没有打算躲避,只抬起了一只手,试图做一个缓冲。 棍棒落下,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少年的手臂上,震得他虎口一麻,手臂无力地向下垂落。 那动手的人似乎也没有料到少年竟会挑起自己的怒火,会让他出手这般毫无顾忌,心中其实已经有了悔意——方才他那一记并未掺杂丝毫水分,要不是那少年藉手臂躲了一躲,真砸在了他的嵴背上,这小命恐怕就交代在这儿了。 不过见他躲过了这一下,眸中是更加不甘的愤恨,那动手之人刚刚回归的理智又消散去,出手竟然更加狠厉了。 「这般,实在是过分了。」阁楼之上,栎阳如故并未察觉到自己一直盯着那个方向,看到那人再欲出手的时候,情不自禁喃喃低语。 「公子在说什么?」栀青道。 他们这一次出来,人数实在十分可观。除却南宫舒青他们,书院里但凡是有些功夫的人通通跟了过来,就连女子也不例外。 栎阳如故也是在半途中才遇上了栀青等人。 却没想到了这里之后,是看了一场精彩绝伦的大戏,情况根本没有他们想像中的那样危急,自然也用不着他们出手。 「没什么。」碍于那么多人在场,栎阳如故不敢暴露自己的心思,随口道:「我只是在这儿坐得有些累了。师父那人也着实古板了些,说让我们暂且留在这里不要动,便一直拘着我们。 从早上到现在,这都过去了几个时辰了,我一直坐在这儿,这般窄小的位置,连伸个懒腰都伸不完全,早就腰酸背痛了。 如今看太守大人那边的情况,事情应该是解决了。我也不往他们那儿凑,只出去伸展伸展身体,料想师父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 随口诌了一个理由,栎阳如故站起了身,不过众人各异的神色,朝着楼下走去。 「诶,公子你等等我!」栀青连忙追了上去。 片刻之后,两人出现的地方刚好是先前栎阳如故一直盯着的那一个角落。 少年已是遍体鳞伤,连话都说不太清楚了。 面对突然出现的两个人,几个乞丐面色一变。光从这两位身上的衣料来看,就知道这两人不是简单的角色。 那么,是得罪,还是不得罪? 五人正在思考究竟应该怎么办,栎阳如故却没给他们思考的时间,上去就是一脚。那「老大」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撞到了他身后的墙上。 他勐地咳嗽了几声,险些吐出一口血来。 「太子殿下。」栎阳如故低声叫了一句,发现抓住她的人正是南宫彦青,「是有什么话想说?」 南宫彦青摇了摇头,掀了衣摆坐在了她身边,「没有,本想叫你挪个位置。」 「哦。」栎阳如故后知后觉地应了一声,往边上挪了挪,「屋子里又不是没有其他位置,那边、那边,分明还有两个空位,太子殿下随便选一处不就好了?」 话是这么说,让位的动作却是很快的。 南宫彦青带笑道:「本宫就想坐这里。又或者说……本宫想坐在阿言的身边。」 栎阳如故:「哦……」 「阿言心情不佳?」南宫彦青见她没精打采的,不由得问道。 「也不是。」栎阳如故回道:「不是心情不好,是有些迷茫。不知前路崎岖与否,不知我是否会被外物干扰,不知干扰之好坏,不知我能否顺利前行且永葆初心。」 栎阳如故难得与他说她的心事,叫南宫彦青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正想与她谈两句人生,忽闻南宫舒青从阁楼之上缓缓走下的细微脚步声,伴随着一声轻咳:「我吩咐的事情,你们都做完了么?」 他的目光停留在栎阳如故换过之后的位置上,在栎阳如故看来,南宫舒青就是一直盯着自己。与他说的话结合起来,仿佛这话就是针对着她来说的。 坦白说……她还真没有。 那些晦涩难懂的书籍,栎阳如故原本就一点兴趣都无,平素就算是南宫舒青守在前面,也未必愿意翻上一翻。如今南宫舒青不在的这一段时间,她就更加不可能自觉主动了。 于是她垂着头,假装对南宫舒青的话毫无所觉,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那书籍,却连书上写了什么字都没入脑。 她这般敷衍作态,偏偏南宫舒青也不在意,只露出一个淡淡微笑,便将话题扯开,此事就算翻篇。 脑中思绪万千,加之原本就是自己全无兴趣的内容,栎阳如故只将南宫舒青的声音当成了背景音乐,昏昏欲睡。 原还是想挣扎的,强撑着睁眼,没一会儿又耷拉下来,终于不堪睏倦趴倒在了桌子上。 南宫舒青惯不太管她的。 有的时候对她严厉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但论起这种之乎者也的课堂,从来不细究她在做什么。 方才脱口而出的那一句话,就已经十分奇怪了。不过他也就随口说了那么一句,栎阳如故没有搭理,南宫舒青也没有继续找茬。她便想着,没准只是她的错觉,南宫舒青那一句话的目的根本不在她。 栎阳如故心里头藏了事,睡觉也没睡好。没过几分钟就莫名惊醒一次,抬头发现南宫舒青还在继续,又趴了回去。 直至翻来覆去都找不到一个舒服的姿势时,才勉强捱到了饭点。 几乎是南宫舒青一合上书本,栎阳如故就出了门,连一个招唿都不曾打。 她其实隐隐猜到了死的人是谁,但就是因为猜到,所以更加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求证。其实她也可以直接问南宫彦青,但她开不了这个口。 急急忙忙往外赶的时候,南宫彦青跟了上来,「阿言不去用饭么?这个方向与饭堂刚好相反。」 栎阳如故停了下来,「殿下知道我想去干什么,所以才叫住我?」 南宫彦青的目的太明显了。 他平日里从来不叫自己一起用饭,不知是因为知道她不会答应还是旁的什么,连提都不曾提过,今日却忽然叫住自己,简直不要太明显。 「阿言倘若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问本宫就可以了。」南宫彦青道,「多事之秋,阿言去趟那个浑水,很难确保不沾染污泥呢。」 原是因为这个。 栎阳如故确实不太了解发生了什么,料想南宫彦青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他,便回过头,「听说饭堂最近出了新品,味道不错,殿下要去试试吗?」 南宫彦青没回答,行动给出了他的答案——栎阳如故邀约,他又怎会拒绝。 去饭堂的路上,偶尔会碰到几个人,但大多行色匆匆,自然也不会注意到栎阳如故和南宫彦青的对话。 「所以你的意思是……胡虏的人当真已经到了渝丘?」 也不怪栎阳如故觉得惊讶,渝丘处在中原,离边疆还隔了好几十座城,而从边疆到这里一路上的关卡一道接着一道,别说是胡虏人的小支军队,就是落单的人想偷渡过来都不是什么易事。 「我操!狗日的!」 栎阳如故这一下无疑是落了他的面子,作为乞丐中的头儿,「老大」自然要做些什么挽回他的面子。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13章 一定活着 第113章 一定活着 文 / 少年有片刻的怔神,又露出了一副急切的模样,或许想着那包子原本就是栎阳如故的,才忍住了没伸手去抢。 「要是以后还想说话,就别吃了。这些包子待会儿还给你,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得了栎阳如故的允诺,男孩极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小声地「嗯」了一声,又忍不住开口:「包、包子……不用给我了,他、他们会抢。」 「不会。」栎阳如故道:「你刚刚问我为什么不走,因为我还没离开,这些人就不敢冲过来。等会儿我也不会立即就走,但你要知道,我帮得了你这一次,往后却都要靠你自己。」 方才那几个人衣衫褴褛的人,分明是这街上的乞丐。官府施粥,给的是那些外城来的流民,却没有他们的那一份,这些人又岂会甘心? 就算是官府放粮下来,凭什么他们这些土生土长的平阳郡人都没有,那些外地跑来的流民却能一人分得那么多?就因为他们会闹事么? 这些人虽然心中不服,却也不敢真的和官府较量,只能明面上吃着这个亏。 暗地里却想到了去抢。 却从来没有想过,他们这些人虽然称不上膘肥体壮,却也个个面色红润,除了那一身残破的衣衫,又哪里有需要别人帮忙的模样。 他们若是抢到了还会再抢,而抢不到又被教训…… 料想他们事后也不会放过眼前的少年。 迫于她的压力,这些人才一瘸一拐地走了,可栎阳如故赶确定,一旦她扭头离开,那些刚刚才走的乞丐定会去而復返。就算是身上受了伤,对付起眼前的少年来,仍是容易的。 正如少年所说的,倘若她只是留下了包子,那些人必定会抢走。 所以,她眼下还不能走。至少要等到少年将包子吃了。 但栎阳如故没有料到的是,少年的喉咙竟然受了伤,听他沙哑的声音,恐怕连声带都伤到了。 她蹙了眉,虽然同情,但也知道自己再怎么做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只能道:「你喉咙受了伤,还是用些流食比较好。」 说着,栎阳如故对栀青使了个眼神,后者立即会意,去一旁的街道买粥去了。 栎阳如故又道:「待会儿喝完了粥,我会看着你离开,你暂且不必担心那些人。但是你一定一定要记住的是,再遇到这样的情况,没有人可以帮助你,你只能依靠自己,强大起来,才不会被人欺凌,明白么?」 而且因为她今日的相助,这些人以后可能对他变本加厉。栎阳如故深知这些人的心理,但看到少年纯粹的目光,没忍心开口。 少年的年纪还小,栎阳如故也不知道她与他说这些究竟有没有作用,但还是不厌其烦地与他讲:「而刚刚那样的情况,要是真的打不过,你就不能跑么?韩信还能忍胯下之辱,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将东西给他们,留得一条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毕竟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留得青山在,方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栎阳如故只读过几年书。 所以她绞尽脑汁能想出来安慰少年的,也就那么几句话了。 她家里的情况原本是不允许的,但国家了解到她的状况,愣是联繫了当地的学校,所有的学杂费用全免,还有上面发下来的钱,支撑着她和老妇度过了最艰难的那一段岁月。 其实到了她那种地步,读书与不读书对她来说没什么区别,她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村长跑到她家来的时候,一口就回绝了对方。 是村长一次一次跑来与老妇沟通,又对她做思想工作,说什么九年义务制教育必须得参加,她被扰得不耐烦了才决定听他一言。 除却上学费用减免外,竟然还有补贴,这是何等好事? 老妇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栎阳如故虽然年纪小,却也不忍心她这样操劳,一听说有补贴,当下就拍定了此事。 此刻回想起来,栎阳如故还有些唏嘘。 诚然,他们人少,官府的人多,并且每一个都是练家子,他们想要战胜官府的人,可能性可以说微乎其微。与其当场就丢了命,能苟延残喘一会儿也是好的。 只是不知道,他们没有粮食,又能够活到几时? 原本身上还带了些银子,可这几日下来,胡虏人来到平阳郡的消息不胫而走,大家生怕什么时候又起一场恶战,家中有余粮的,一个个都不往外卖了。 米铺里倒是还有,但商人是最精明的,奇货可居的道理谁都懂,越是卖米人减少,他们的价格就炒得越高。不仅仅是大米,但凡是粮食,这些天里价格都往上翻了几番。 就连原本一文钱一个的菜包子,如今都已经涨到了三文。 可是没有办法,他们背井离乡,身上所有的倚仗只有银子。没有土地、没有房屋,吃的住的都是大难题,没几日就将身上的银钱花了干净。 好不容易捱到了官府施粥,竟然又遇上了这样的事情。 众人低迷的情绪因为这件事情到了一个爆发点,一时间理智全无,所有的阴暗面都在此刻暴露出来,哪怕如今四面八方都有官兵围得水泄不通,也仅仅是找回了些许理智,强压着暴躁的心。 此人身着锦衣,身后又跟着几个人保护,要么也是官府里的人,要么同他们是一丘之壑。他说的话好听,可他们没有粮食,即便是躲过了这一劫,也熬不了多久。 倒不如…… 与他们拼了,杀死一个便回了本,侥倖杀死两个,那还是赚了。 「没工夫听你说这些废话!你们官府的人做出这样的事情,还以为能够轻易哄骗着我们?想的未免也太好了吧!我告诉你们,没有这么好的事!一样都是要死,凭什么还要死的憋憋屈屈的?」那人嚷嚷着,又回过头对众人说了一句,「大家说说是不是!他们不管我们的死活就算了,还一心想要害死我们,和这样的人周旋,还不如跟他们拼了,最差也不过是贱命一条!」 那大汉说话的时候,傅景知全程都微微笑着,仔细倾听着他说的话。 他话音刚落,傅景知就道:「当真不顾性命?」 那大汉一愣。 他以为自己那样说了,眼前的那个男人要么好言好语哄骗他们,要么就是用强硬的手段治服他。哪一个他都不服气,哪一个都会让他心中的怒火再旺。 却全没有想到,那人竟然容色淡淡,似乎并未对自己的言辞感到生气,像是谈家常一般地问了他一句。 「当真不顾性命?」 怎么可能呢。 人都是怕死的,他说得再浩气凛然,心里头就真的一点也不害怕么?不过是强装出来欺骗人的表象罢了。他知道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想法,但他也知道,他方才说的一切都是发自内心,他别无选择。 然而终究还是多了一份感伤,让他原本打算出口的话治滞了一瞬。 而此时此刻,傅景知的话却并没有结束,「又当真不顾念家人性命?不顾家中老母、不顾亲戚好友,还是……不顾尚且年幼的女儿?」 傅景知说的是女儿,而不是子女,皆因大汉的身边站着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女孩。她一直怯怯躲着没有开口,离大汉也隔开了两尺远,但傅景知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关系。 大汉沉默了。 从刚才,他就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到现在,心中五味杂陈,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看了看身边的女娃,蹙眉嘆气。 原本来的路上,并不是他们两个人。他的妻子当初被胡虏人掳走,就再也没有见过她。没想到再后来看到的,会是她的尸体,就挂在了他家门口的檐下,满身的伤痕,胳膊断了一条,眼珠子也被人挖去了,只留着两个空洞洞的孔对直了他,令人嵴背发凉。 她的指节关节皆是扭曲的,维持着一种奇怪的姿势,不用细看就能想像她临死前遭受了怎样的屈辱和苦楚。 他将她埋了,再受不了那个地方,哪怕那是生他养他的地方。 他带着他唯一的女儿,还有自己的母亲一路往平阳郡的方向赶,却不料老母也在路上病逝,如今他剩下唯一的亲人,便是女儿阿秋了。 他定定看着她,恍然间从女儿的脸上看出了妻子昔日的音容笑貌,悲戚从中生。 他不能就这样死了。 他怎么能这样死了呢? 胡虏人那样可恨,其手段之残忍令人髮指,他是亲眼见过几次的。但像他妻子那样的……却是生平仅见。 那样惨无人道的法子,用在了一个弱女子身上,为了什么? 蒋平敛了双眸,想要遮住眼中暗含的泪光。他何尝不知道妻子的性格,定是有人慾强迫于她,她抵死不从,万般法子使了出来,才落得那样的下场。 说到底,其实也是为了他。 如今她已经去了,但阿秋,她从前是最宠爱的,倘若她还在的话,无论为了什么都要保住她的。 他自己的性命不要紧,可若是他死了,阿秋又该怎么办? 其实这世上的好人并不少,比如她当时的村长,并没有因为她的情况嫌弃过她分毫,明里暗里都帮衬了她和老妇许多。只不过因为那些骯脏的东西整日在她眼前打转,才让她有了一念之差。 栎阳如故陷入回忆良久,才回过了神来,见栀青已经回来了,手里端着一碗粥,而少年则定定地看着她。 其实也忍不住瞥了那粥好几眼,却一直忍着没有伸手。 她不由失笑,道:「我叫栀青去买的,自然是给你的,你还怕我半途改了主意么?」 栀青也跟着笑,「喏。我特意嘱咐了摊主,不要烫的,就要温的。现在温度应该刚刚好,你试试?」 少年这才接过粥,带着一种珍惜而近乎虔诚的目光将它喝完了。 「好了,你现在回答我,他们是不是用热水烫你了?」栎阳如故道。 男孩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不、不是他们。」 栎阳如故觉得也是。 刚刚那几个殴打他的人九成九是乞丐,他们就是想,多半也没有热水。 栎阳如故犹豫了下,问道:「谁?」 男孩摇了摇头,不愿意说了。 「他们很厉害?」 又摇了摇头。 「那就是身份很高?」 「嗯。」男孩点了点头,「不、很快就不疼了。」 虽然这位公子看着也是富贵人家出来的,他会可怜自己,但不太方便为自己出头。 所以这话他自己先说了,也免得他心中不忍。 殊不知栎阳如故听了这话,却是更加不知滋味了。她掏出了药,唤栀青拿来了水囊,取了药混在了水中,递给了那少年。 少年眨了眨眼,没问那是什么,接过就饮了下去。入喉之时,一阵清凉的感觉从喉间一直下到胃里。 不多时,喉间的疼痛感就减缓了许多,少年惊奇地看了看那水囊,他明白眼前的女子在那里面加的东西,也许价值千金。 担心留着会被抢了去,少年又是几口,将那水囊中的水喝得一滴不剩。 药是救急的良药,外敷为佳,口服也可,就是药效上会差了些。但栎阳如故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仅有的一点儿都给了那少年。 将手中包着包子的纸包递给那少年,栎阳如故站起了身,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道:「三个月之后。倘若三个月之后你还活着,且愿意跟我走,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 「一定活、活着。」 栎阳如故被他的话逗笑了,心情总算好了些。向栀青招了招手,她率先上了车。一直等那少年将包子都吃完了,栀青才爬上了马车,「姑娘,帕子我已收回来了。」 栎阳如故点了点头。那帕子不是她亲绣的,又是一方素帕,便是丢了也没什么要紧。但栀青能记着将它收回来,也是好的。 马车缓缓朝前去了,栎阳如故掀了帷裳,那少年还是蜷缩在那里,小小的一团。但不知为什么,仿佛是哪里变了的。 他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朝着栎阳如故的方向看来了,对着她粲然一笑。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14章 喜当娘? 第114章 喜当娘? 文 / 栎阳如故看着屋子里准备好的白色床褥直嘆气。 条件不好,但也不算太差,毕竟至少床褥是干净的。只是……这种距离…… 再看向身边隐隐透露着兴奋的南宫彦青。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同床不共枕的节奏? 想她活了那么多年,别说是和人睡在一起,就是和男孩子牵个手都不曾有过,这一下子跳跃这么大,想想都有些渗人啊有没有。 那一次意外除外。 只是既来之则安之,人都跟着来到了这里,不住也没别的法子。不知道为什么,就连那些皇亲贵胄此次都毫无异议,甚至还颇有些跃跃欲试的意味。 他们都如此,栎阳如故自然是没什么好说的。 她特意选了个靠墙的位置,南宫彦青看到了,便自顾自走过来将她身边唯一的一个位置给占了。 栎阳如故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反正谁睡都是要睡,南宫彦青虽然有时候惹人厌了些,但毕竟睡都睡过了,只是睡在她身侧而已,那么多人在一起也不能做别的什么事情,她要是计较才是真的矫情,于是并未理会。 很快入夜,众人纷纷睡下,栎阳如故也尽量靠了墙边,阖眼。 却怎么也睡不着。 或许是因为此起彼伏的唿噜声影响到了她,又或许是因为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床铺让她产生了不安。 总之,栎阳如故翻来覆去,不但没多少困意,反而神智越来越清醒了。 她索性下了床,走到了门外,想着与其与床褥作对,倒不如出来瞧瞧月色,或许什么时候就有了困意。 出了门,月色正好,晚风徐徐,倒是十分舒适。但栎阳如故第一眼注意到的就不是明月清风,而是垂嵴上的人。 少年穿着一袭红色的锦衣,在月色的照射下仿佛沐浴了一层金光。 他身边放置了一张正方形小桌案,案上放了几坛酒。屋檐上,已经多了几个空了的酒罈。 栎阳如故没看清那人是谁,却情不自禁地飞身而上,不由自主朝着那人迈了两步。看清对方眉目的时候,栎阳如故不由得一愣,结结巴巴道:「楚、楚桑?怎么是你?」 印象中楚桑总是笑着的,温润如玉的模样,似乎永远也不会生气。他待人极好,对谁都是一副和乐模样,尤其是自己,楚桑明里暗里还帮过她几次,因而栎阳如故对他的印象其实还不错。 但她实在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发光发热的人,竟然会一个人躲在这里喝闷酒。 楚桑的面色已有些红了,也不知道喝了多少。看到栎阳如故上来了,便推出一个酒罐,道:「阿言你来啦?一起喝点么?这酒也是百里挑一的好酒,烈着吶。」 说话间,竟然有些孩子气。 栎阳如故还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便只能接过了他递过来的酒罐子,勐灌了两口。 烈酒入喉,从喉口一直辣到了胃里。 许是见她喜欢,楚桑展颜一笑,道:「阿言你怎么喝得那么急,都不小心流出来了。」 他的指尖触碰到栎阳如故的下颚,动作无比自然流畅,栎阳如故却是躲了一躲,「楚桑,你怎么了?」 「对、对不起……」后者没有说他究竟怎么了,反而连连道歉,道歉之时又往边上挪了挪,「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触碰您的,您息怒。」 息怒是什么鬼? 栎阳如故不由得奇怪,她只是不习惯有人对她做这样亲密的举动,自然而然地往后躲了一躲。至多是觉得楚桑的行为有些怪异罢了,本就没有生气,他连连道歉便罢了,怎么连「息怒」这样的词都用上了? 当真是怪异得很。 楚桑又灌了两口酒,他脚边又多了一个空坛。 其实这时候,他的神智已经不太清晰了,但醉酒的人永远不会意识到自己醉了酒,便又拿起一个罈子递给栎阳如故,「母妃您不说话,可是原谅儿臣了?」 栎阳如故更加头大了。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楚桑那般容貌气度的人,栎阳如故从来觉得他非池中之物,却也没往哪儿联想过。可他突如其来的「母后」和「儿臣」,让栎阳如故差点懵了。 这是醉成了什么样,才能将她这般年纪的人当成了娘?她不过二八年华好吗! 可岂止是年龄,他压根是把性别也搞错了! 「母妃您为什么还不说话?是……是不是儿臣揣测错了,您生气了?」楚桑面色乍变,本就充满了担忧之色的面孔瞬间换上了恐惧的神色,「都是儿臣的错,儿臣再也不会这样了,您……」 说着,竟然是要给栎阳如故下跪。 这怎么了得? 栎阳如故吓了一跳,险些蹦起来,幸而理智压倒了这个想法,坐在了垂嵴上并未挪动。 手却伸向了楚桑,抓住了肩膀让他不要动作。 这屋子不算高,但楚桑眼下醉成这样,要是真的起来给她行礼,先不说她受不受得住这礼,这垂嵴这样窄,楚桑要是一个不小心,定然会从屋顶上摔下去,而她轻功不济,能保全了自己就不错,根本无暇顾及他。 这才抓住了他的肩膀,不让他继续动作。 却没聊,楚桑眼中的恐惧更甚,过了几息竟然嘆了气,道:「母妃还是这样憎恨儿臣么?这一条臂膀折了三次,儿臣接了三次,刘太医说,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倘若母妃还要用……」 他沉默了一会儿,竟然是要亲自废了那只手,「反正母妃全不在意的,拿去便罢。」 什么情况? 栎阳如故真心越听越懵,倘若可以用表情包来表达她现在的心情,那必定是一脸的黑人问号。 从楚桑的只言片语来看,他和他母亲多半都是有故事的人,并且他母妃待他很不好。但问题在于,这何止是很不好,分明是深仇大恨啊! 他什么事也没干呢就道歉?道歉完了竟然还心甘情愿地要献出一只手? 这人的脑子怕不是有毛病吧! 栎阳如故第一次对楚桑做过的那些点点滴滴蹙了眉。 醉酒时候的楚桑,和平日里言笑晏晏的楚桑,简直是迥然不同的两个人。她不由得想,莫非那个温润的他并非是他?莫非他所有的善意都是他刻画出来的一场面具? 是这样吗? 栎阳如故私心里觉得,并不是。 人非草木,她能够感觉得到楚桑是真心实意地想对所有人好,尽管她也一度不能理解,但楚桑确实是那种燃烧自己照亮别人的人。 他实在是太好了,好到哪怕所有的破绽明明白白地暴露在栎阳如故眼前,她也不敢相信自己见到的那个楚桑会是他扮演出来的角色,她没法相信过往的点滴都是楚桑装出来的,这根本不可能。 可不待她细想,楚桑的身子微微战慄,似乎是要挣脱他,却也不知他挣脱之后,下一步是要做些什么。 栎阳如故连忙回神,清了清嗓子,微微压低了嗓门道:「别动。」 她不知道楚桑的母亲是个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她说话的语气会是如何,更不清楚她的声音,一切只能按照她想像出来的凭空捏造,但好在楚桑已经醉煳涂了,根本没有意识到眼前的人并非是他的母妃,当真就不敢再动。 栎阳如故松了口气,但看他保持着一个不尴不尬的姿势,看着都觉得累,便又开口道:「你先坐回去。」 楚桑迟疑了一瞬,就在栎阳如故担心他是不是已经发现什么异常的时候,他又乖乖坐了回去,口中道:「儿臣遵命。」 又是儿臣……这是喜当娘的节奏。 栎阳如故被他叫得没脾气了,也就不再计较他的称唿。 下一瞬两人之间的气氛又陷入了一种十分古怪的情况。楚桑不敢主动打扰她,而栎阳如故对楚桑的过往一无所知,更不可能知道他那个坑死人的娘到底是什么样的角色,自然也不可能主动挑起话题。 两人都是如坐针毡,想的却是全不相关的事情。 忽然,沉默了许久的楚桑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声音中透露着无法掩藏的小心翼翼:「母妃,你能不能告诉儿臣,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哪里知道为什么,她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栎阳如故支吾了两声,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模稜两可道:「这件事情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话一出口,额头上已经蓄了冷汗,生怕楚桑察觉出点什么。 「啪嗒——」 寂静的夜,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不大不小的声响,将心虚无比的栎阳如故吓了一跳。好在那声响只出现了一回,消失后便再也不见,栎阳如故料想着,或许是有什么东西不小心掉到了地上。 她松了一口气,继续道:「我总是有我自己的理由,你不要过问了,管好你自己就行。」 联想楚桑刚才畏惧的神情,栎阳如故估摸着他母妃就算不是个严厉无比的人物,至少也不会和善到哪里去,便压低了声音以颇为严肃的语气煳弄他道。 楚桑嘆了一口气,还想说什么,却忽然脖子一歪,竟然就趴在了桌案上睡着了。 事情发展得太快,栎阳如故想着他睡了也好,自己也不必如此煎熬,就打算开熘,心中不由得有些后悔为什么看到屋檐上有人就跑了上来,当真是好奇心害死人。 这要是楚桑醒来了之后记起有什么不对,也不知道他是作何想法。但无论如何,她眼下能做的,却只有早早离开他,期盼他今夜醉得厉害,第二天醒来什么也记不得。 尽管这样抛下他有些不地道,但谁让…… 但她试图离开的时候,才发现情况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么简单——楚桑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说实话,栎阳如故一直处在紧绷的状态下,虽然面上镇定,心中却紧张万分。故而就连楚桑什么时候抓住了她的手,也并未意识到。 想抽开,但似乎办不到。 楚桑的力气不知何时变得那样大,栎阳如故又不敢真的伤了他,只能听之任之。 两人中,一人趴在桌案上睡,一人却望着天空中的那一轮明月,思绪不知道飘去了哪里。 一直到后半夜,楚桑才迷迷煳煳醒了过来,揉着发涨的头部,看到坐在对面面色复杂的勾言怔了怔。 努力回想,终于想起自己昨夜醉了酒,勾言好像就是那时候上来的。当时似乎是随意谈了两句,内容却一点儿也记不起来了。 更关键的是,之后呢? 那些他忘却的记忆里,他究竟有没有说什么出格的话? 楚桑心中七上八下,栎阳如故反倒是无所谓的,见他已经清醒了几分,便道:「你是不是没听说过『举杯浇愁愁更愁』?本来就心情不好,竟然还跑来一个人喝闷酒,心情能变好才怪了。」 她一边收拾残局,一边将没喝完的酒摆放在桌案上待会儿好一起端下去,「即便是心情不好,也不应该酗酒。这一罈子一罈子地往下灌,没给你折腾个酒精中毒出来都算是好的。」 「勾言,你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像个老妈子似的。」楚桑的酒也许还未醒透,听到栎阳如故的话,下意识便回了她一句。 栎阳如故登时不乐意了,「爱喝不喝,来来来,你再把这些都灌下去,看在你我关系不错的份上,本公子到时候帮你收尸。」 楚桑瞧不出栎阳如故是真的生气还是假的生气,登时又清醒了几分。他摇了摇尚有些混沌的脑袋,隐约记起昨夜的零零碎碎,忽然面色微变。 犹豫了半晌,终究忍不住道:「勾兄,我昨夜醉酒,可有说什么胡话了?」 栎阳如故盯着他的双眸,思忖着应该怎么和他开口。 昨夜之事想想其实还蛮尴尬的,而栎阳如故想着自己作为楚桑的好友,有些事情其实不必过问。 然听楚桑的语气,想必他也不是一点记忆都没有,这便意味着,她开口的时候必须仔细思量。否则一个不好,反而落得更加尴尬也是有可能的。 她想了想,佯怒道:「说起昨天夜里我就气。」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15章 带上傢伙 第115章 带上傢伙 文 / 在楚桑怀疑的目光中,栎阳如故道:「像我这般大好少年,玉树临风芝兰玉树,你究竟是生了一副什么样的眼睛才将我看作了你的母亲?」 她故作贼兮兮的模样,「还有,你是皇子?哪国皇子?怎么从来不曾与我们说过?」 栎阳如故不知道他记得的有多少,但他既然问出了口,至少不是什么也不记得。原想着随便煳弄过去,如今楚桑隐约记得一些,倒是煳弄不成了。 抛出一个看似隐秘实则不痛不痒的「秘密」,有很大的机率能够降低楚桑的心防,从而达到矇混过关的目的。 楚桑的身份,就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毕竟他的来歷鲜有人清楚,但那一身气度不凡,早引起了旁人的好奇了。 「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也就没有必要同你们说。」果然,听楚桑的语气,也像是要一笔带过的。 但栎阳如故想错了。 楚桑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天边将白,又看了一眼那边紧闭的房门,想着时候还早,便嘆了口气,道:「你若是想听,说与你听也无妨。」 只怕那些骯脏的东西说了出来,平白坏了印象。 楚桑从未和别人提过自己的心事,却在面对栎阳如故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就想要倾心交付。 「那我就洗耳恭听了。」栎阳如故左右也是睡不着,看着天色还早,不过凌晨三四点钟的光景,便回道。她自是不知道楚桑心中所想,只当他的过往并无不妥,之前是真的没有机会与众人详说。 「其实这世界很大,并没有人想像中的那样只分东南西北。倘若你不能理解,可以将世界想像为一个球形,我们都是在这球形的表面上居住生活。」楚桑没有一开始就切入主题,而是说起了地球构造,「对了,勾兄见过海么?」 这让栎阳如故一愣。 球形? 地球的确是近缘球形没错,可眼下是什么时候,竟然就已经有人发现了么?而且听楚桑的口气,他似乎还要用船只消失、出现的现象来验证此事? 虽然放在栎阳如故那个时代,地球是圆的这一点几乎是幼儿园学生都知道的事情,但在这个未知的世界,一切的发展都还滞步不前,就连铁器也只是刚刚投入运用,更有甚者,就连炒菜也还没出现,楚桑的思维这么超前的吗? 栎阳如故脸上惊讶的表情,落到了楚桑眼中,只以为她是惊讶地圆说,便接着道:「勾兄是云夏人,云夏原本就处在内陆最中央的地方,没有见过海也是理所当然。」 栎阳如故轻咳了两声,假装真的没见过,等着他的下文。 「世人只知世界尽头乃是海洋,又有谁想过,在海洋之外又该是什么呢?」他自问自答,「总有其他陆地的,我的故土便远在西海之外。」 无人想过海的尽头会是什么样的天地,便也鲜有人知,其实在海洋的另一边,还有其他国土。 楚桑便是来自那样的地方。 栎阳如故的确有些吃惊,但让她吃惊的不过是早在这个时代,就已经有人能够漂洋过海来到这里、让她吃惊的无非是这个时代过快的发展罢了。 其实也不是全没有蛛丝马迹的…… 毕竟早在她进入行知书院之前,就听说过「行知书院的名声已经传到了海外」这样的话,但她当时并未注意,下意识觉得这个时代的人不应该那般厉害,下意识觉得那传言也未必是真,没准只是人夸大罢了。 如今瞧着楚桑千里迢迢赶来,倒或许是真的。 但栎阳如故另有不解:她在行知书院的时间也不算短,行知书院固然是眼下一流的学院,无论是思想、实力都排在最前端,但真的有让人从海外赶来学习的魅力吗? 隔着一道海洋,哪怕是最近的海洋,过来也要数月之久吧?况且要渡海,就必须得坐船。若是一路上遇到个大风大雨,便几乎是灭顶之灾。 这么大的风险,仅仅只是为了来到行知书院?栎阳如故觉得没那么简单。 她这惊讶之感只是一瞬,很快便敛去,栎阳如故面上恢復平淡表情。 一国皇子,漂洋过海来到他们这一块大陆,还跑到了行知书院求学……真的是分分钟脑补出一场大戏呢。 楚桑下定决心要与栎阳如故细说过往,是犹豫纠结了许久的。然而就在他打算开口的时候,忽然察觉到天色蓦地一亮。 这一亮太不同寻常——即便是天亮了,也都是缓缓变色的,什么时候会出现这种忽然变亮的情况了?再有眼下时候还早,天色还是灰濛濛的,离天大亮的时候还早呢。 楚桑能感觉到的,栎阳如故当然也感觉到了。她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就见远处不知什么时候忽然起了火,一时间火光沖天。 那火势不知道大到了什么地步,远远看去只是一团,但栎阳如故离得这样远,竟然也能隐约感受到它的温度。 两人对视一眼,楚桑不确定道:「那是……驿馆的方向?」 栎阳如故不想点头,但那确实是驿馆的方向,不由得蹙了眉,「这么大的火,要是没有人发现……」 那死伤恐怕「惨烈」二字不足以形容。 「我先过去看看,你回去将人叫醒,带上能装水的器物,先过去再说!」栎阳如故当机立断道。 尽管她其实也清楚,倘若那大火不是偶然,那么等待着她们的,可不仅仅只是灭火这样简单。于是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带上傢伙。」 如今她的轻功已小有所成,看着挺远的一段距离,不过片刻就赶到了。正如她所料,火势已经沖天。 然而这样大的火,此处竟然安静得很,周围连个人影也没有。栎阳如故不由得觉得奇怪——驿站里头的人呢? 她停顿了数秒,忽闻驿站中传来唿救的声音:「天哪,着火了!救命啊!」 或许是因为无人应答,那人又接着喊:「醒醒,大家快醒醒,着火了!」 众人抹去身上的一把汗,听到「着火」二字顿时清醒。奇怪,这样炽热的温度,他们竟然毫无所觉。要不是刚才有人唿喊,恐怕到了此刻,还沉睡在梦中。 众人连忙从床榻上爬起,纷纷披了衣服就往外跑。 然而迎接他们的,却是来自四面八方的火光。 沖天的火光遮去了去路,根本没有出路。 众人不由得面色一变,有人奇怪道:「怎么会突然起了这么大的火?更加奇怪的是,我竟然一点也没有发现。怎么办、怎么办,连四处的通道都被堵住了,难不成我们今天都要死在这里了吗?」 大家不信邪,有些记性好的,就去找其他的小道,可是不一会儿就碰壁回来,道:「后院的门也堵住了。」 那人挠了挠脑袋,似乎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对,又改口道:「也不是堵住,就是那里火很大。」 他回忆了一瞬,用夸张的肢体语言描述道:「那里的火焰好像特别高,比围墙边上的还要高一些。」 其实不用他说,大家也意识到了。只要是出入口,那里的火焰都特别高,就好像是有人特地弄成那样的一样。 这场火恐怕没有他们想像中的那么简单——恐怕这是一场蓄意谋杀。 这已经很明显了。 为什么他们会一个两个全都睡得那样死? 为什么这样大的火,仅仅是从外侧包围,驿馆里面却什么事儿都没有? 为什么单单是几个出入口的地方,火焰尤其旺盛? 为什么明明是砖块垒成的墙壁,平日里就算是费力去点,也点不燃的地方,竟然能够着起这样大的火? 却又是什么,最终引发了这一场大火? 可即便众人知道这些,却也无济于事。出路被堵,他们就算知道有人想对自己不利,也晚得透顶了。 「快,去看看后院的水缸里面还有没有水?咱们把衣服打湿,看看能不能一起冲出去!」有人提议道:「如果水的数量足够,大家就试试看能不能把一个门口的火焰扑灭。」 众人眸中纷纷燃起了希望。 对啊,驿馆里是有小厨房的,而且不止一处有,统共有三、四处。有厨房,就意味着会有储水的水缸。 火光被围墙遮挡在外面,大火想要烧到驿馆里面来,还需要一些时候。却连他们能不能够熬得到那时候,还是个未知数。 众人听到了提议,纷纷朝着厨房跑去。看到一个个装满了水的水缸,不由得露出欢喜的笑容,「看,有水,真的有水!」 「大家自己找木桶,就挑最近的一个门口,咱们一起灭火!」 眼中有了希望,众人方才的丧气之感一扫而光,脚下步子飞快,一个个提着满满一桶水,却健步如飞。 然而…… 「这是什么情况?」 「这火为什么扑不灭?」有人难掩惊讶道:「而且好像越来越大了!」 水能灭火,这是三岁小孩都知道的道理。众人只觉得是自己眼花了,个个都不相信所见到的场景,排着队轮流远远地将水扑过去,却依然不见起色。 「这真是见了鬼了!」几次不成,难免泄气,「咱们今天可能真的要死在这里了……这是老天爷想要我们的性命啊……」 与此同时,站在驿馆外的栎阳如故也在想办法。 她要进去倒是不难,可是进去了之后呢?她要怎么把那么多人都带出去?利用她的异能么?恐怕到时候她真的救了他们出去,自己却落不到一个好下场。 更何况,驿馆里面的人数之多,根本不是她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帮助到的。 此刻又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不由得更加焦急。 方才还能够听到里面人的唿声,但此刻或许是因为众人都醒了,叽叽喳喳的在里面吵嚷,反而让她一个字也听不清晰。 观大火形势,栎阳如故看得出来,这是有人故意纵火,她隐约还能够闻到一股油腻气息,对方纵火的时候,不但在外面放了许多枯败的枝叶,还浇了油! 如此一来,寻常的想要灭火的方法是不可行了。 她暂时想不出办法,便想着能够救得一个是一个,反正她也不惧火焰,只将外套打湿了往里面沖就是,不必顾忌别的。 然而真正到了门口才发现,那些大门竟然都是锁上的。 她暗暗骂了一声,难怪对方这样放心地离开了,原来是在这里也动了手脚。 试着用刀噼,噼不开,又试着用全不匹配的钥匙去捅,还是失败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失,渐渐的,栎阳如故隐约能够听到里面的哭喊声了,不由得更加蹙紧了眉。 这锁她打不开,但倘若集众人之力,却没准可以。蛮力永远是世上最好用的武器,倘若用极大的力量冲撞门板,即便不能破坏这把锁,大约也能够将门毁坏。 但是问题在于,不是每一个人都像她这样不惧火焰的。要想有人一起冲撞门板,首先就得解决这一片火势。 就在此时,不远处陆陆续续传来了人的脚步声,是楚桑通知了旁人,大伙儿急急忙忙地赶过来了。 栎阳如故还隐在充斥着火焰的门前,连忙后退了两步,与火焰保持距离。 究竟怎么样才能扑灭这一小块地方的火焰呢? 移除助燃物? 那些柴火都已经烧得差不多了,墙壁上却被铺满了油,一直流到了地上。想要把油移除,这根本不可能办到。 其实等那些油烧尽了,这火焰也未必能够越过墙壁窜到驿站里面,但等到了那个时候,即便里面的人触碰不到火焰,不会被烧死,呛也被呛死了。 而另外一个方法…… 隔绝氧气? 放在从前,栎阳如故肯定想也不会想这个办法。但是如今……却似乎好像不是没有可能。尤其是在她看到南宫舒青、南宫彦青等人都朝着这儿赶来了之后。 她一己之力或许不行,但倘若有这些人帮忙,栎阳如故有挺大的把握,自己这一招能够成功。 思及此,她连忙向着来人招了招手,催促道:「你们快些过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16章 我被砸死了! 第116章 我被砸死了! 文 / 几人站成了一排,方动作整齐划一,却面露怀疑:「阿言,你究竟是想出了什么法子?当真行得通吗?」 栎阳如故表示…… 她其实也不是很清楚。 反正试一试嘛,试一试又不要钱。 「不会。」栎阳如故道:「你刚刚问我为什么不走,因为我还没离开,这些人就不敢冲过来。等会儿我也不会立即就走,但你要知道,我帮得了你这一次,往后却都要靠你自己。」 方才那几个人衣衫褴褛的人,分明是这街上的乞丐。官府施粥,给的是那些外城来的流民,却没有他们的那一份,这些人又岂会甘心? 就算是官府放粮下来,凭什么他们这些土生土长的平阳郡人都没有,那些外地跑来的流民却能一人分得那么多?就因为他们会闹事么? 这些人虽然心中不服,却也不敢真的和官府较量,只能明面上吃着这个亏。 暗地里却想到了去抢。 却从来没有想过,他们这些人虽然称不上膘肥体壮,却也个个面色红润,除了那一身残破的衣衫,又哪里有需要别人帮忙的模样。 他们若是抢到了还会再抢,而抢不到又被教训…… 料想他们事后也不会放过眼前的少年。 迫于她的压力,这些人才一瘸一拐地走了,可栎阳如故赶确定,一旦她扭头离开,那些刚刚才走的乞丐定会去而復返。就算是身上受了伤,对付起眼前的少年来,仍是容易的。 正如少年所说的,倘若她只是留下了包子,那些人必定会抢走。 所以,她眼下还不能走。至少要等到少年将包子吃了。 但栎阳如故没有料到的是,少年的喉咙竟然受了伤,听他沙哑的声音,恐怕连声带都伤到了。 她蹙了眉,虽然同情,但也知道自己再怎么做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只能道:「你喉咙受了伤,还是用些流食比较好。」 说着,栎阳如故对栀青使了个眼神,后者立即会意,去一旁的街道买粥去了。 栎阳如故又道:「待会儿喝完了粥,我会看着你离开,你暂且不必担心那些人。但是你一定一定要记住的是,再遇到这样的情况,没有人可以帮助你,你只能依靠自己,强大起来,才不会被人欺凌,明白么?」 而且因为她今日的相助,这些人以后可能对他变本加厉。栎阳如故深知这些人的心理,但看到少年纯粹的目光,没忍心开口。 少年的年纪还小,栎阳如故也不知道她与他说这些究竟有没有作用,但还是不厌其烦地与他讲:「而刚刚那样的情况,要是真的打不过,你就不能跑么?韩信还能忍胯下之辱,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将东西给他们,留得一条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毕竟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留得青山在,方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栎阳如故只读过几年书。 所以她绞尽脑汁能想出来安慰少年的,也就那么几句话了。 她家里的情况原本是不允许的,但国家了解到她的状况,愣是联繫了当地的学校,所有的学杂费用全免,还有上面发下来的钱,支撑着她和老妇度过了最艰难的那一段岁月。 其实到了她那种地步,读书与不读书对她来说没什么区别,她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村长跑到她家来的时候,一口就回绝了对方。 是村长一次一次跑来与老妇沟通,又对她做思想工作,说什么九年义务制教育必须得参加,她被扰得不耐烦了才决定听他一言。 除却上学费用减免外,竟然还有补贴,这是何等好事? 老妇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栎阳如故虽然年纪小,却也不忍心她这样操劳,一听说有补贴,当下就拍定了此事。 此刻回想起来,栎阳如故还有些唏嘘。 其实这世上的好人并不少,比如她当时的村长,并没有因为她的情况嫌弃过她分毫,明里暗里都帮衬了她和老妇许多。只不过因为那些骯脏的东西整日在她眼前打转,才让她有了一念之差。 栎阳如故陷入回忆良久,才回过了神来,见栀青已经回来了,手里端着一碗粥,而少年则定定地看着她。 其实也忍不住瞥了那粥好几眼,却一直忍着没有伸手。 她不由失笑,道:「我叫栀青去买的,自然是给你的,你还怕我半途改了主意么?」 栀青也跟着笑,「喏。我特意嘱咐了摊主,不要烫的,就要温的。现在温度应该刚刚好,你试试?」 少年这才接过粥,带着一种珍惜而近乎虔诚的目光将它喝完了。 「好了,你现在回答我,他们是不是用热水烫你了?」栎阳如故道。 男孩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不、不是他们。」 栎阳如故觉得也是。 刚刚那几个殴打他的人九成九是乞丐,他们就是想,多半也没有热水。 栎阳如故犹豫了下,问道:「谁?」 男孩摇了摇头,不愿意说了。 「他们很厉害?」 又摇了摇头。 「那就是身份很高?」 「嗯。」男孩点了点头,「不、很快就不疼了。」 虽然这位公子看着也是富贵人家出来的,他会可怜自己,但不太方便为自己出头。 所以这话他自己先说了,也免得他心中不忍。 殊不知栎阳如故听了这话,却是更加不知滋味了。她掏出了药,唤栀青拿来了水囊,取了药混在了水中,递给了那少年。 少年眨了眨眼,没问那是什么,接过就饮了下去。入喉之时,一阵清凉的感觉从喉间一直下到胃里。 不多时,喉间的疼痛感就减缓了许多,少年惊奇地看了看那水囊,他明白眼前的女子在那里面加的东西,也许价值千金。 担心留着会被抢了去,少年又是几口,将那水囊中的水喝得一滴不剩。 药是救急的良药,外敷为佳,口服也可,就是药效上会差了些。但栎阳如故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仅有的一点儿都给了那少年。 将手中包着包子的纸包递给那少年,栎阳如故站起了身,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道:「三个月之后。倘若三个月之后你还活着,且愿意跟我走,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 「一定活、活着。」 栎阳如故被他的话逗笑了,心情总算好了些,「好了,东西收好,万不要被人抢去了。若是不方便下咽,便取些水泡软了再吃,自己的嗓子,自己总要仔细着。」 她给他的药是从柳神医哪里抢来的,平时自个儿都捨不得用,今日却莫名给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少年。 柳神医的药效自然是顶好的,若是栎阳如故没有估计错的话,少年此时应该已无大碍,即便不是流食,吃得缓慢一些,应该也不会有大的问题。 向栀青招了招手,她率转过了身。等少年走远了,栀青才爬追了上去,「姑娘,帕子我已收回来了。」 栎阳如故点了点头。 方才见那少年吃得又快又急,便掏出了帕子递给了他。但那帕子不是她亲绣的,又是一方素帕,便是丢了也没什么要紧。不过栀青能记着将它收回来,也是好的。 栎阳如故最怕别离,因而早早转过了身。此刻见栀青回来,她才又转了回去,她们要走的方向其实与那少年是相同的。 转身的剎那,却见数十丈之外,少年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朝着栎阳如故的方向看来了,对着她粲然一笑。 他似乎什么也没有改变,却又似乎变了许多。 栎阳如故回以一笑,也不知他看不看得见,而后回到了阁楼之上。 人还是那些人,出动了行知书院的半壁江山。 但是为了不打击众人的积极性,她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众人将信将疑,却还是勉强出了手——数十人强大的内息不可小觑,栎阳如故原本是想凭藉众人之力,短时间内断绝门口的氧气。 没有了氧气助燃,火自然就灭了。 当然并不是说他们的行为能够构造出一个真空地带,而是栎阳如故自打有了微薄内力之后,就仔细研究过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微薄的内力击出时,似微风拂面。若是强一些的,则类似风刃。 既然人能够吹灭蜡烛,那么足够强大的内息,能不能「吹」灭门口的火焰呢? 然而让栎阳如故没有想到的是,众人一合力,强大的内息倾斜而出,她站在他们身后都能感受到那股可怕气息。 霎时间,连绵的火焰灭了一大片,比之她一开始预估的情况要壮观得多。她起初只以为,即便是她这天马行空的想法能成,也至多是噼开一道口子罢了,没想到她着实低估了众人的强大。 不过,由于整个驿站周围都被浇满了油,火光霎时间散去,又很快死灰復燃,眼看着就要重新燃烧过来了。 栎阳如故不急不缓地在一旁捧了几抔土,阻断了快速冲来的火焰。 如此,门前地带的火焰便消失不见,被火烧得黑漆漆的实木门也映入了大家的眼帘。 门上落了锁,他们想要把锁打开也不是做不到,但众人都选择了更加快速有效的方式——强行将门踹开。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一边的门板倒落在地上,另一边的则砸到一人身上,在那个人的身上摇晃了两下才缓缓停了下来,紧接着又被那人掀到了一边。 「啊!我被砸死了!好烫好烫!」躺在脸上的人没搞清楚状况就大声嚷嚷道,他紧闭着双眼,脸上的恐惧之色不似作假。 众人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砸死了?好烫? 这位兄台,您是认真的吗? 那门板确实落在了你的身上没错,他也确实是实木做的,分量很重没有错,但是说到烫? 众人不由得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人群中有人看到了来人,欣喜异常:「这、这真是太好了!」 他其实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甚至他已经陷入绝望,却忽然看到紧闭着的大门被撞开,就连刚才攀附在大门上的火焰也消失不见。 要不是亲眼所见,他甚至都不敢相信这件事情。 至今也不明白对方是怎么办到的,却也对此漠不关心。 能够得救,已经是眼下最好的消息了。 「大家先不要说话,有什么疑问出去了再谈。」栎阳如故忍着烟味大声道:「门口的火焰已经被扑灭,大家暂时不会有危险,千万不要着急,几个几个来。」 众人虽然心存疑虑,但是观察了半天,也没有见到门口的火焰有再起的现象,便稍稍放下了心,动作却仍是迅速的。 待到所有人都离开了驿馆,这一片空着的草地上落座,栎阳如故看了一眼远处依然熊熊燃烧的火光,嘆了一口气。 他们负责将人救了出来已是不错,这些人刚刚是出于对死亡的恐惧才对他们言听计从,眼下脱离了危险,便一个个又思忖起了他们一直怀疑的一件事情——究竟为什么会起火? 这很明显是一场蓄意的谋杀,但是幕后之人是谁呢? 众人刚刚经歷了生死大劫,栎阳如故知道他们还在气头上,纵容自己将他们救了出来,想要安抚他们的心还是比较困难的。 再者他们能够做到这地步还是看在南宫舒青的面子上,至于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就抛给太守大人和傅景知好了。 于是她向一个少年招了招手,道:「你认得太守府么?」 少年点了点头,却微微蹙着眉。 「认得便好办了。」栎阳如故道:「现在就去太守府,若是守门的人问起,就说驿馆这里出了天大的事情。兇手应该还没跑远,现场也至今还是最初的模样,他要是想找些什么蛛丝马迹,就趁早来。」 少年内心是未必信服栎阳如故说的话的,但对方到底是方才救了他们那么多人的恩人,心中便起了疑惑。 他点了点头,飞也似地朝着太守府的方向跑去了。 栎阳如故这话说得响亮,全没有避开那些流民,其实也是存了心思的。 虽然没有解释,但她的话无疑抛出了一个最大的问题。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17章 慢慢玩 第117章 慢慢玩 文 / 「自是有事要请公子帮忙。」傅景知道,「却还不知道公子如何称唿?」 「我姓勾,叫勾言。」栎阳如故道。 傅景知笑意愈盛,「勾公子,请跟我来。」 单从字面上,挑不出半点错处,他的态度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和善,可这态度放在了他的身上,却愈发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好的吧……」栎阳如故跟了上去。 其实也没有走多远,只不过十数丈的距离,栎阳如故看着傅景知抬起了手,下一刻,数十个官兵压着几个面上苍白的人上来了。 他们当中有的是胡虏人,一眼就能从对方的外貌上瞧出来,也有些是在当地摸爬滚打多年的底层人员,从他们布满老茧的手和蜡黄的肌肤上就能看出来。 这几个人一上来,栎阳如故忽然觉得,傅景知先前说兇手已经全部落网,当真有几分可信度。 可是他叫自己过来又要做什么? 当着所有人的面,傅景知又叫人搬来了几个刑架,就竖在了前边空着的草地上。他又一挥手,那些个嫌疑人就被捆了上去。 看样子,是打算在大庭广众之下拷问了? 胡虏人向来生得高大威勐,栎阳如故看到其中长得最高的那一个,应该有一米九以上。傅景知其实也不矮,但他站在他身边,生生矮了他一个头。 然而,他只是往那边一站,看着没有分毫气势可言,却见那大汉神色变了又变,暗藏在宽敞大袍下的手,竟然隐约在发抖,连带着袖口都在微微颤动。 「诸位,又见面了。」傅景知微微笑着,对着刑架上的众人微微俯身,仿佛这些人并不是囚犯,而是他的亲朋好友。 「狗官!有本事你就杀了我,磨磨唧唧的算什么本事!来啊,爷爷倒要看看你还能翻出什么新花样!」场上众人眼中皆有畏惧,却也有个别铮铮铁骨的。 先不说其品性如何,但忠诚度这一点来看,倒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方才开口的那个,生着一副将近一寸粗的浓眉,扎着一个沖天的小辫,与他满脸的胡茬结合在一起,看起来有几分逗趣。 他话一出口,并未得到傅景知的回应,又接着嚷嚷:「怎么,连屁都放不出来一个,是不是怕了爷爷?别说爷爷没给你机会,只要你跪下给爷爷磕几个响头,爷爷就考虑放过你。」 听到那人的谩骂侮辱,傅景知是毫不生气的。他缓缓走到了那人跟前,蹙了蹙眉道:「抱歉,我不能满足你的需求。」 不能满足需求?去你的需求啊! 那浓眉大汉气得面色通红,却听傅景知更加离谱的话又传了过来:「却也无妨,这位兄台不要着急,该来的都是会来的。倘若他们都不招,兄台可以尝试的项目还有许多。」 他面上是一副期待的容色:「天下有趣的事物多了去了,万不要着急,咱们慢慢玩。」 说着,满是兴味的目光自那些人身上一一扫过,似乎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招与不招对他来说也没什么要紧,反正他最期待的那一刻,永远不是他们招供的时刻。 众人闻言,气得鼻子都要歪了,又是一阵谩骂。 见此场面,傅景知也不急着动手,又走到了一边,对着台下的流民道:「相信诸位也看到了,平阳郡中也藏了胡虏人。这是一招挑拨离间之计,倘若诸位直至此刻仍是信了,那傅某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诸位不如今日就出城,除却平阳郡,天下皆可安家。」 傅景知没有赶人的意思,众人其实也没听出他有赶人的意思。 当那些胡虏人被押上来的时候,众人心中就隐隐意识到,或许他们又是误会了。 平阳郡的治安向来顶顶好,又是在内陆,他们千算万算,也从没有想过胡虏人的手已经伸到了这里。对潜在暗处的敌人一无所知,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当然也不会找到他们的头上。 太守大人便是这般平白无故被卷了进来。 眼下看到傅景知底气十足的模样,众人哪里还敢固执己见。如今傅景知又这样说,他们若是再不表态,恐没有留在平阳郡的必要。 可若是离开了平阳郡,他们又能去哪里? 眼下光景,又有哪个城愿意收留他们?即便是有,也再不会遇上这样一个又是施粥又是派米的好地方了。 众人深知利益联繫,哪里会真的想走。偏生又说不出明明白白道歉的话,于是即便没觉得傅景知有赶人的意味,仍是纷纷开口。 「咱们之前确实有许多误会没错。但听傅大人的意思,是要赶我们走了?」 隔着一道海洋,哪怕是最近的海洋,过来也要数月之久吧?况且要渡海,就必须得坐船。若是一路上遇到个大风大雨,便几乎是灭顶之灾。 这么大的风险,仅仅只是为了来到行知书院?栎阳如故觉得没那么简单。 她这惊讶之感只是一瞬,很快便敛去,栎阳如故面上恢復平淡表情。 一国皇子,漂洋过海来到他们这一块大陆,还跑到了行知书院求学……真的是分分钟脑补出一场大戏呢。 楚桑下定决心要与栎阳如故细说过往,是犹豫纠结了许久的。然而就在他打算开口的时候,忽然察觉到天色蓦地一亮。 这一亮太不同寻常——即便是天亮了,也都是缓缓变色的,什么时候会出现这种忽然变亮的情况了?再有眼下时候还早,天色还是灰濛濛的,离天大亮的时候还早呢。 楚桑能感觉到的,栎阳如故当然也感觉到了。她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就见远处不知什么时候忽然起了火,一时间火光沖天。 那火势不知道大到了什么地步,远远看去只是一团,但栎阳如故离得这样远,竟然也能隐约感受到它的温度。 两人对视一眼,楚桑不确定道:「那是……驿馆的方向?」 栎阳如故不想点头,但那确实是驿馆的方向,不由得蹙了眉,「这么大的火,要是没有人发现……」 那死伤恐怕「惨烈」二字不足以形容。 「我先过去看看,你回去将人叫醒,带上能装水的器物,先过去再说!」栎阳如故当机立断道。 尽管她其实也清楚,倘若那大火不是偶然,那么等待着她们的,可不仅仅只是灭火这样简单。于是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带上傢伙。」 如今她的轻功已小有所成,看着挺远的一段距离,不过片刻就赶到了。正如她所料,火势已经沖天。 然而这样大的火,此处竟然安静得很,周围连个人影也没有。栎阳如故不由得觉得奇怪——驿站里头的人呢? 她停顿了数秒,忽闻驿站中传来唿救的声音:「天哪,着火了!救命啊!」 或许是因为无人应答,那人又接着喊:「醒醒,大家快醒醒,着火了!」 众人抹去身上的一把汗,听到「着火」二字顿时清醒。奇怪,这样炽热的温度,他们竟然毫无所觉。要不是刚才有人唿喊,恐怕到了此刻,还沉睡在梦中。 众人连忙从床榻上爬起,纷纷披了衣服就往外跑。 然而迎接他们的,却是来自四面八方的火光。 沖天的火光遮去了去路,根本没有出路。 众人不由得面色一变,有人奇怪道:「怎么会突然起了这么大的火?更加奇怪的是,我竟然一点也没有发现。怎么办、怎么办,连四处的通道都被堵住了,难不成我们今天都要死在这里了吗?」 大家不信邪,有些记性好的,就去找其他的小道,可是不一会儿就碰壁回来,道:「后院的门也堵住了。」 那人挠了挠脑袋,似乎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对,又改口道:「也不是堵住,就是那里火很大。」 他回忆了一瞬,用夸张的肢体语言描述道:「那里的火焰好像特别高,比围墙边上的还要高一些。」 其实不用他说,大家也意识到了。只要是出入口,那里的火焰都特别高,就好像是有人特地弄成那样的一样。 这场火恐怕没有他们想像中的那么简单——恐怕这是一场蓄意谋杀。 这已经很明显了。 为什么他们会一个两个全都睡得那样死? 为什么这样大的火,仅仅是从外侧包围,驿馆里面却什么事儿都没有? 为什么单单是几个出入口的地方,火焰尤其旺盛? 为什么明明是砖块垒成的墙壁,平日里就算是费力去点,也点不燃的地方,竟然能够着起这样大的火? 却又是什么,最终引发了这一场大火? 可即便众人知道这些,却也无济于事。出路被堵,他们就算知道有人想对自己不利,也晚得透顶了。 「快,去看看后院的水缸里面还有没有水?咱们把衣服打湿,看看能不能一起冲出去!」有人提议道:「如果水的数量足够,大家就试试看能不能把一个门口的火焰扑灭。」 众人眸中纷纷燃起了希望。 对啊,驿馆里是有小厨房的,而且不止一处有,统共有三、四处。有厨房,就意味着会有储水的水缸。 火光被围墙遮挡在外面,大火想要烧到驿馆里面来,还需要一些时候。却连他们能不能够熬得到那时候,还是个未知数。 众人听到了提议,纷纷朝着厨房跑去。看到一个个装满了水的水缸,不由得露出欢喜的笑容,「看,有水,真的有水!」 「大家自己找木桶,就挑最近的一个门口,咱们一起灭火!」 眼中有了希望,众人方才的丧气之感一扫而光,脚下步子飞快,一个个提着满满一桶水,却健步如飞。 然而…… 「这是什么情况?」 「这火为什么扑不灭?」有人难掩惊讶道:「而且好像越来越大了!」 水能灭火,这是三岁小孩都知道的道理。众人只觉得是自己眼花了,个个都不相信所见到的场景,排着队轮流远远地将水扑过去,却依然不见起色。 「这真是见了鬼了!」几次不成,难免泄气,「咱们今天可能真的要死在这里了……这是老天爷想要我们的性命啊……」 与此同时,站在驿馆外的栎阳如故也在想办法。 她要进去倒是不难,可是进去了之后呢?她要怎么把那么多人都带出去?利用她的异能么?恐怕到时候她真的救了他们出去,自己却落不到一个好下场。 更何况,驿馆里面的人数之多,根本不是她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帮助到的。 此刻又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不由得更加焦急。 方才还能够听到里面人的唿声,但此刻或许是因为众人都醒了,叽叽喳喳的在里面吵嚷,反而让她一个字也听不清晰。 观大火形势,栎阳如故看得出来,这是有人故意纵火,她隐约还能够闻到一股油腻气息,对方纵火的时候,不但在外面放了许多枯败的枝叶,还浇了油! 如此一来,寻常的想要灭火的方法是不可行了。 众人尴尬地扶额,有的将头低低埋下,然附和声却是响成了一片,为的就是等傅景知接一句理所应当的「傅某并无此意。」 傅景知自然是这么说了,众人心中才算满意。 抬头的那一瞬,却见对方双目清明,分明是看出了他们的心思,却并未戳破。 自觉理亏,乃至于对傅景知接下来的要求也不好意思拒绝了,纷纷散去。 当然众人心中存了好奇的心思,即便是碍于傅景知的面子离开了,却也并不会走远。尤其是,他们新的住处还未安排下来,原本也就无处可去。 傅景知的目的也只在于要他们退得远一些罢了。 待人走远了,傅景知缓缓朝着栎阳如故走来了,「勾公子。」 说实话,栎阳如故不太想搭理他。 他这个时候跑来叫自己,能有什么好事才是奇怪了。但她方才都在众人面前答应了,此时自然不能装作没听见,便应了一声,等着下文。 「我见公子第一眼,便觉得你我有缘。」傅景知道。 呵呵……呵呵…… 栎阳如故干笑两声,她一点都不想要这段「缘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18章 真的是好服气呢 第118章 真的是好服气呢 文 / 栎阳如故的话其实是稍带了些戾气的,但傅景知对此似乎并不在意。 「不瞒勾兄,傅某近日新研究了一种小玩意,却还不曾尝试过它的效用。」傅景知的称唿再次转变,话是对着栎阳如故在说,眼神却在那些被抓住的胡虏人身上打量。 一听他说什么「小玩意儿」,栎阳如故就知道自己的预感怕是成了真,但她不好打断,便听他说了下去。 「傅某祖上是学医的,祖上与柳家也有些联繫。这一点,勾兄想必还不知道。」傅景知似乎永远都是不慌不忙、从容不迫的模样,面对众人怒目而视的目光,似乎也从不觉得有何不妥,依然维持着笑意。 柳家? 栎阳如故思忖了一会儿,才想起他说的柳家是哪一个柳家。 柳神医素来孤身一人,所以栎阳如故也仅仅只是对他个人有些印象,从未联想过他家里的情况。不过说来倒是也巧,她与柳神医接触的日子不少,不但从未见过他的家人,就连听也从未听说过。 不过傅景知提这些,却又是个什么意思? 栎阳如故正疑惑着,就见傅景知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玉白色的小瓷瓶,两指捻住了瓶口高高举起,道:「这一瓶大还丹,乃是傅某前些日子才研制出来的,效用甚是不错。」 大还丹,顾名思义,应该是个救人用的玩意。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瓶口的布塞打开,倒出了一粒墨绿色晶莹剔透的丹药。将大还丹放入了栎阳如故的手中示意她查看,傅景知又道:「此丹药虽无活死人肉白骨之能,却也离其不远了。」 傅景知的介绍还在继续,栎阳如故却没怎么仔细听。 她琢磨着,傅景知总不可能无缘无故与她说起有关丹药的事情,再者他方才又说祖上认识柳神医,莫非…… 一个略有些荒唐的念头在她脑中逐渐形成。 莫非老柳闲得没事,将她的特殊体质与傅景知说了?不应该啊。 老柳虽说脾气怪异,不是什么大好人,但与他相处了这么些日子,栎阳如故觉得自己好歹对他也是有几分了解的,他不像是这么多嘴的人。 更何况,老柳要用到自己的时候可比傅景知用到她的时候多得多!而且即便傅景知和老柳有关系,他又怎么能料到今日自己会得罪了他? 怎么想,都是全没有道理的事情。 栎阳如故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傅景知已经将大还丹的效用解释得差不多了。 那的确是个救人用的玩意,但是与普通丹药不同的是,大还丹的效用是治标不治本,它能够在短时间内吊住人的性命,但与此同时,使用了大还丹的人会痛苦无比,直到死去。 它的时限为半个月。 据傅景知描述,哪怕是将死之人,只要服用了这大还丹,就可保他十五日性命,但没有人会想要使用这种东西,因为大还丹带来的副作用,根本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 「傅某听闻勾公子体质特殊,寻常的药类在你身上起不了多大的用处,即便是药效立竿见影的毒药,也没法夺取你的性命,可有此事?」 栎阳如故一度担心的还是来了,傅景知果然知道她的底细。不过她还是不相信这事情会是老柳透露出去的,因为他根本没有那个必要。 但倘若是他自己查出来的,他又是在什么契机之下决定查她的底细?若是真的查到了,他眼下又知道多少? 纵然心中七上八下,但她面上全然不显,反问道:「哦?你从何得知?」 傅景知给了她一个完全没有想到的回答:「方才傅某便说过了,傅某略通岐黄之术,在这方面比旁人多了几分眼力,想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是是是。」他这理由听起来毫无破绽,栎阳如故没法反驳他,随口附和道。 不过她心中是不信的,毕竟连老柳都没能做到一眼就看穿她的体质,就凭眼前的傅景知? 反正栎阳如故觉得是不太可能。 不过听完了他的叙述,她不禁有些怀疑他的目的,道:「你什么意思?倘若我就是你口中说的那一类人,难不成你要我替你试药?这个大还丹?」 栎阳如故可没有忘了傅景知刚才的措辞,虽然他举的例子是哪怕是将死之人,服用了大还丹之后也能多撑十几日这个意思,话出口的时候却是另一番说法——服用了大还丹的人,能够苟延残喘十数日。 意思岂不是正常人吃不得这药? 倘若他真的要自己试药,那便是投毒? 栎阳如故不是不肯给人试药,就比如老柳,她虽然每次嘴上都要念叨他好多句,却其实从没有拒绝过老柳的要求。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老柳并不会害她,哪怕是毒,在他下定决心拿出来的那一刻,他至少已经确保了那毒不会令她死亡。 而如果这个人换作了傅景知,栎阳如故还真不是特别敢相信他。 她蹙着眉,显然是不乐意的,傅景知却在此时开口:「勾公子多虑了,我并没有让你试这大还丹的意思。」 等不及栎阳如故松一口气,傅景知又接着道:「这大还丹的效用,我已经让许多人试过了,绝无差错的。傅某想要请勾公子试的,是另一种药。」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掏出了一个黑色的瓷瓶。 栎阳如故面露尴尬,虽然她觉得不应该凭藉瓶子的颜色判断里面装着的丹药的效用,但眼前这个黑漆漆的毫不起眼的小瓶子,真的没办法让她生出什么好的幻想。 难不成这瓶才是正正经经的毒? 「并非是毒。」仿佛看出了栎阳如故心中所想,傅景知笑道:「这一瓶,是我多年来的得意之作。为了制成它,我先后跑了不知多少地方才凑齐了要用的药材,仅得了这一瓶一百丸。」 如同刚刚一样,傅景知一边介绍,一边打开了这个黑色的瓶子,将里面的药丸递给栎阳如故看,「因为是新研制的药,我还不曾给它起名字。但也无妨,我与你介绍介绍它的效用便好。」 黑色的瓷瓶,倒出来的药也是黑乎乎的。栎阳如故盯着那药瞧了两眼,挑了挑眉,作洗耳恭听状。 因为她确实还蛮好奇这个药到底有什么效果的。并且她也并不担心,倘若这药真的对人体有极大的损害,她会因此吃什么亏。 毕竟傅景知一早就已经说了,他只是先将他的条件提出来,至于她要不要答应,那是她自己的事情。 「此药的作用是致幻。」傅景知道:「说来你或许不会信,它能够使人回忆起一生中最为惊险、恐惧或是悲痛的事情。当然倘若有人没有这样的记忆,那么它还可以凭空捏造出来一些。至于内容是什么,端看服用它的人是什么性情了。」 听起来有些玄乎,栎阳如故确实不太信的。 不过看傅景知一本正经的模样,似乎也不像是在诓骗她,于是栎阳如故忍着并未插嘴。 「想要勾兄帮忙的原因是,这药毕竟是我第一次制,我方才说的效果只是我预计的效果,或许会与我预料的有所偏差。这倒是无妨,但因为制药匆忙,这药又糅合了多种相剋药物,它会产生的不良效用是我无法预估的。」 傅景知缓缓道来,声音始终是响亮的,比他平素说话的时候还隐隐高了一些。 从傅景知的描述来看,这黑乎乎的丸子还的确是个极品,虽然它的效用听起来有些……令人头疼。 而他之所以找上自己的原因,其实并不是因为他对自己的作品没有自信。相反,从傅景知的语气当中,栎阳如故听得出来,他对于自己制造的药的效用信心满满,唯一不放心的,竟然是担心它的毒性未消。 恐一颗药丸下去,药效是达到了,但犯人的性命却被他给玩没了。 不错,这些个黑色丹药,就是他准备用来审讯犯人的。 想要自己帮他试药,是他知道即便真的是毒药,她也有抵抗性。所以倘若这药真的有什么不妥,他也可以从她的表现当中看出些什么,对其进行改良。 对此,栎阳如故简直无话可说。 非亲非故,甚至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第一眼就不对付,傅景知竟然就提出这样的事情,她还能够说什么? 原以为傅景知就算有千般万般不好,至少不是个蠢的,但此刻,栎阳如故算是对他有了新的一层认识。脸皮堪比城墙厚,他这样大的脸,她真的是好服气呢! 「抱歉,我想傅大人的话应该已经说得差不多了,那么我也是时候做出我的抉择了。」栎阳如故道。 尽管她并不认为这样一个完全不需要考虑的话题,需要用得上「抉择」这样的词。 不过嘛…… 傅景知再怎么不妥,好歹也是渝丘县的县令,南宫舒青都没有与他撕破脸的意思,栎阳如故自然也是要收敛些。 「很抱歉,我不能尝试。」栎阳如故道:「连傅大人你都不能确定它的药性,我又怎么敢胡乱试药?就算我的体质特殊了些,我终究也是个寻常人。会伤、会痛的普通人。 其他的药没能毒死我,当是我侥倖,至于傅大人的药……抱歉,我真的不敢尝试。毕竟人命只有一条,即便是为了救人,我也不会置我的性命于危险之中,更不要说……」 栎阳如故摊了摊手,拒绝的模样做了十足,是绝不会答应的了。 却没想傅景知只是一笑,似乎对此事也并不在意,栎阳如故都惊呆了。 这人也真的是奇怪,能让他在意的到底都是什么啊? 方才与她说了半天,瞧着也是认真模样,难不成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傅景知似乎看出了栎阳如故的疑问,道:「傅某在提出此事之前就说过了,绝不会勉强勾兄。勾兄的顾虑,正是傅某心中的顾虑。既然勾兄不愿,傅某自当另寻他法。至于这药……到底是制得急了些,尚可完善。」 栎阳如故真的惊呆了。 好一番冠冕堂皇的话。但是傅大人,倘若你真的那么正直的话,刚刚那些话难道是鬼说的吗!刚刚那个人难道不是你吗?! 栎阳如故心中腹诽,面上却不显。她甚至想了想,颇有些担忧道:「如此,若是坏了傅大人原先计划,我深感抱歉。不过我也挺好奇,大人说的另寻他法,却又指的是什么法子?」 她心中的确是好奇,但是在她问出口的那一瞬,栎阳如故看到傅景知情不自禁变弯的眼角,这时候才有想法从她脑中一闪而过。 人在高兴的时候会情不自禁地眯起眼角,但这个时间非常短暂,所以很多人都会忽略这个细节。她先前也根本没有在意过此事,直到方才刚好在傅景知脸上看到。 如果他此刻才感觉到愉悦,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他先前的那些笑意全都是作假? 不出她所料,她话音刚落,傅景知就回答了她的问题,那速度,就好像是他早早准备好了的一样。 「这一点勾兄不必担心,我自然是有后招的。」傅景知道,「审讯这些人,还用不着我费多大的心思,之所以想要麻烦勾兄,并非是在审讯环节上出了问题,不过是因为我太着急于查验这药的效果,才想着试一试。」 说着,又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鹅黄色的瓷瓶。 栎阳如故对他动不动就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的行为见怪不怪了,她甚至上道地指了指那个鹅黄色瓷瓶,道:「傅大人,你这个瓷瓶里装着的,又是什么东西?」 「毒。」傅景知回道,「却不是普通的、要人性命的那种毒。」 闻言,栎阳如故不由得来了兴致,她好奇地「哦」了一声,又问道:「有别的用处?也是给那些囚犯们用的?」 要是到了这个时候,她还不明白傅景知的用意,那她这么多年也真的是白活了。 她就说,傅景知瞧着也不像个蠢人,怎么会说出那样莫名其妙的话。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19章 浪费我的药 第119章 浪费我的药 文 / 却原来,并不是傅景知想得太过美好,而是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料到,傅景知对着自己说需要她的帮忙,根本从头至尾都是假的。 傅景知颔首:「自然。」 「我知道被抓住的那几位都是铮铮铁骨,可傅某知道他们的脾性,他们却未必知道我的脾性。」傅景知道,「谁知在我手底下经歷过多少铁骨铮铮之人?便是千八百般武艺通通用上,仍有连眉头都不愿皱一下的人。」 这话是说的大实话。 傅景知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令,却能如此出名,甚至多少皇亲贵胄都与他称兄道弟的,他自然不可能什么本事都没有。 傅景知最厉害的,除却他那一张嘴,便是折磨人的手段。偏生折磨人还能对症下药,越是嘴硬不愿开口的,他见了越是高兴。 栎阳如故觉着他是有些魔怔了。 但即便如此,他的本事也是实打实的,只要是他经手的案子,哪一个不是难啃的硬骨头?他可通通都啃下来了! 就算是那几个胡虏人对此知之不多,其余的人对傅景知的名字可谓是如雷贯耳。 甚至他们有的人一开始听到抓住自己的人是傅景知,就已经吓破了胆子。是因为他们作为最底层的人,原就不知道什么重要消息,才能推到了现在,被傅景知一起拖出来绑在了刑架上。 他们心里也很委屈的好吗…… 明明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明明说出口的都是大实话,却没有一个人相信。这些天他们遇上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每换一个就要把他们折腾一遍,天知道,他们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此刻听到傅景知的话,一时间竟然悲从中来,委屈得不行。 然而傅景知的话还未结束,他道:「他们道是我有什么特殊的法子,能有什么?能比旁人多得了什么?之所以没人撑得住,还是因为我有这一瓶。」 「能乱人意识,让人不知今夕是何夕。你站在他面前,无论问他什么,但凡是他知道的,通通都会告诉你。」 对于傅景知的话,栎阳如故已经隐约猜到一些了,所以其实她并不是特别惊讶。 用余光看着那些人神色变化的同时,栎阳如故开始和傅景知飙演技:「竟然还有这种药?假的吧?要是真有,岂不是有这一种药就能行遍天下了?你还研究其他的药做什么,还这样急。」 「我祖上时代从医,我虽然没有选这个职业,但毕竟从小耳濡目染,也是喜欢的。我是急切了些,但什么事情一旦沾上『喜欢』二字,便由不得自己了。」傅景知道。 的确,倘若有什么真心喜欢的事或物,倘若人心控制不了人,即便做得再出格,也十分合理不是吗? 只不过合理不等同于正确。 傅景知今日的目的并非真的是要她试药,因而这件事情她可以不计较。但倘若那是他的本意,栎阳如故表示……她和这种人真的没办法好好玩耍呢。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那些个胡虏人该听的也都听到了,两人便不再做戏,打算收场了。 栎阳如故道:「你说得也有些道理。既然对你没有什么影响,那么我也不必觉得愧疚。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过去了。」 她指了指行知书院的大部队。 傅景知颔首,而后慢吞吞朝着被捆在刑架上的人走去了,手中拿着那个白色的瓷瓶。 那几个人原本还对此事将信将疑,听到身旁几个人的议论,登时心中打鼓。他们不怕死,也不怕疼,但如果自己一直坚持着的全失去了作用,又有什么理由强撑下去呢? 这一瞬,不说别的,光是气焰就消了大半。 随着傅景知一步步向他们靠近,他手中的那个瓷瓶也离他们愈来愈近。除却惧怕,这些人心中更浓烈的情感,竟是绝望。 那种无法反抗,一点一点蔓延出来的绝望。 傅景知似乎全不在意他们会不会招,脚下步子稳健,朝着站在最边上的人去了。 「别……别……」那人眼珠子滴熘熘地转,「我招!你想知道些什么,我通通告诉你!」 傅景知却没有停止的打算,直视着那人的双眼,笑得人畜无害:「你本就是要招的。」 却原来,并不是傅景知想得太过美好,而是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料到,傅景知对着自己说需要她的帮忙,根本从头至尾都是假的。 傅景知颔首:「自然。」 「我知道被抓住的那几位都是铮铮铁骨,可傅某知道他们的脾性,他们却未必知道我的脾性。」傅景知道,「谁知在我手底下经歷过多少铁骨铮铮之人?便是千八百般武艺通通用上,仍有连眉头都不愿皱一下的人。」 这话是说的大实话。 傅景知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令,却能如此出名,甚至多少皇亲贵胄都与他称兄道弟的,他自然不可能什么本事都没有。 傅景知最厉害的,除却他那一张嘴,便是折磨人的手段。偏生折磨人还能对症下药,越是嘴硬不愿开口的,他见了越是高兴。 栎阳如故觉着他是有些魔怔了。 但即便如此,他的本事也是实打实的,只要是他经手的案子,哪一个不是难啃的硬骨头?他可通通都啃下来了! 就算是那几个胡虏人对此知之不多,其余的人对傅景知的名字可谓是如雷贯耳。 甚至他们有的人一开始听到抓住自己的人是傅景知,就已经吓破了胆子。是因为他们作为最底层的人,原就不知道什么重要消息,才能推到了现在,被傅景知一起拖出来绑在了刑架上。 他们心里也很委屈的好吗…… 明明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明明说出口的都是大实话,却没有一个人相信。这些天他们遇上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每换一个就要把他们折腾一遍,天知道,他们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此刻听到傅景知的话,一时间竟然悲从中来,委屈得不行。 然而傅景知的话还未结束,他道:「他们道是我有什么特殊的法子,能有什么?能比旁人多得了什么?之所以没人撑得住,还是因为我有这一瓶。」 「能乱人意识,让人不知今夕是何夕。你站在他面前,无论问他什么,但凡是他知道的,通通都会告诉你。」 对于傅景知的话,栎阳如故已经隐约猜到一些了,所以其实她并不是特别惊讶。 用余光看着那些人神色变化的同时,栎阳如故开始和傅景知飙演技:「竟然还有这种药?假的吧?要是真有,岂不是有这一种药就能行遍天下了?你还研究其他的药做什么,还这样急。」 「我祖上时代从医,我虽然没有选这个职业,但毕竟从小耳濡目染,也是喜欢的。我是急切了些,但什么事情一旦沾上『喜欢』二字,便由不得自己了。」傅景知道。 的确,倘若有什么真心喜欢的事或物,倘若人心控制不了人,即便做得再出格,也十分合理不是吗? 只不过合理不等同于正确。 傅景知今日的目的并非真的是要她试药,因而这件事情她可以不计较。但倘若那是他的本意,栎阳如故表示……她和这种人真的没办法好好玩耍呢。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那些个胡虏人该听的也都听到了,两人便不再做戏,打算收场了。 栎阳如故道:「你说得也有些道理。既然对你没有什么影响,那么我也不必觉得愧疚。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过去了。」 她指了指行知书院的大部队。 傅景知颔首,而后慢吞吞朝着被捆在刑架上的人走去了,手中拿着那个白色的瓷瓶。 那几个人原本还对此事将信将疑,听到身旁几个人的议论,登时心中打鼓。他们不怕死,也不怕疼,但如果自己一直坚持着的全失去了作用,又有什么理由强撑下去呢? 这一瞬,不说别的,光是气焰就消了大半。 随着傅景知一步步向他们靠近,他手中的那个瓷瓶也离他们愈来愈近。除却惧怕,这些人心中更浓烈的情感,竟是绝望。 那种无法反抗,一点一点蔓延出来的绝望。 傅景知似乎全不在意他们会不会招,脚下步子稳健,朝着站在最边上的人去了。 「别……别……」那人眼珠子滴熘熘地转,「我招!你想知道些什么,我通通告诉你!」 傅景知却没有停止的打算,直视着那人的双眼,笑得人畜无害:「你本就是要招的。」 对于他说的话,却是一点儿也不在意。甚至因为他开了口,傅景知脚下的步子又快了几分,不一会儿就到了那人面前,高高举起了那个瓶子,作势要将那药强行给他塞进去。 这人哪里是来审案的,众人瞧着,像傅景知这样的,倒更像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慾的。偏生越是遇到这样的人,他们越是难以脱身,这种人实在不好对付。 掌中落了一粒黑色药丸,眼看着傅景知就要将那药塞进那个人的口中,那些人不禁坐不住了。 他们见此情形,纷纷开口:「等等!你就是给他用了药也问不出什么的,我们也是。」 「我们只是最底层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上头的计划,就算是用了这个药,你也不要想从我们身上问出半句有用的!」 「就知道捡软的柿子捏,只是可惜这要是柿子太软啊,你去用力捏它根本得不到半点好处。换来的,恐怕也只是一摊烂泥了。」 其实对于傅景知来说,若只是一颗烂柿子,那么无论它变成了什么模样,他都没有心疼的丝毫理由。但对于这些人来说,却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们多半是他们自己口中的「最底层的人」,原本就对此事知之不详,既然结局已定,自然是想把自己摘出来的。怕, 「也是,平白浪费了我的药。」傅景知道。 众人松了一口气,又反戈道:「不仅仅是我、他,还有他,我们几个都是一样的,喏,那两个人是我们的头儿,平时有什么事情都是他们来传达的。如果你们想要知道的事情我们中有人知道,那肯定是他们两个了。」 那些人在大堂中纷纷指认了起来,傅景知按着人直指的视线望过去。 对于他说的话,却是一点儿也不在意。甚至因为他开了口,傅景知脚下的步子又快了几分,不一会儿就到了那人面前,高高举起了那个瓶子,作势要将那药强行给他塞进去。 这人哪里是来审案的,众人瞧着,像傅景知这样的,倒更像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慾的。偏生越是遇到这样的人,他们越是难以脱身,这种人实在不好对付。 掌中落了一粒黑色药丸,眼看着傅景知就要将那药塞进那个人的口中,那些人不禁坐不住了。 他们见此情形,纷纷开口:「等等!你就是给他用了药也问不出什么的,我们也是。」 「我们只是最底层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上头的计划,就算是用了这个药,你也不要想从我们身上问出半句有用的!」 「就知道捡软的柿子捏,只是可惜这要是柿子太软啊,你去用力捏它根本得不到半点好处。换来的,恐怕也只是一摊烂泥了。」 其实对于傅景知来说,若只是一颗烂柿子,那么无论它变成了什么模样,他都没有心疼的丝毫理由。但对于这些人来说,却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们多半是他们自己口中的「最底层的人」,原本就对此事知之不详,既然结局已定,自然是想把自己摘出来的。怕, 「也是,平白浪费了我的药。」傅景知道。 众人松了一口气,又反戈道:「不仅仅是我、他,还有他,我们几个都是一样的,喏,那两个人是我们的头儿,平时有什么事情都是他们来传达的。如果你们想要知道的事情我们中有人知道,那肯定是他们两个了。」 那些人在大堂中纷纷指认了起来,傅景知按着人直指的视线望过去。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20章 本宫厉害么? 第120章 本宫厉害么? 文 / 栎阳如故的武器是一条长鞭,随手从赤霞那里顺来的。 小丫头喜欢用鞭,虽然耍得不怎么样,各式各样的鞭子却收藏了不少。 栎阳如故从前是三脚猫的功夫,她父亲倒是给她配了一把剑,但栎阳如故从前别说是使,碰都没碰过这样的玩意儿。其实现代人,又有几个真的碰过剑的?见过都算是好的了。 比起剑,栎阳如故觉着眼前的这一条红色短鞭更合她心意。 炮灰甲冲过来的速度很快,但栎阳如故也不是吃素的,反手一鞭直接绕上了对方的长剑。 那鞭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绕上长剑后,不但没有断裂,就连表皮都没有划破。她勐一用力,长剑另一端的人就与他的剑一道被拉了过来。 与此同时,栎阳如故一个侧身,险险避开了身后一击,站定的时候松了力道,将长剑松开。 前后两个人就冲撞在了一起。 前者的剑被挑去了一旁,方向是栎阳如故拉扯的方向,往后者冲去的时候,就直直撞上了炮灰乙的剑。 后者见状,连忙收剑,却早就来不及了,眼睁睁看着自己手里的剑刺入了对方的胸口。他怔住的瞬间,栎阳如故的长鞭已至,将人牢牢捆住。 向她冲来的同一时刻就有七八个人,各个方向都包围了起来。若非他们先后顺序不一,栎阳如故连躲都没有地方躲。 解决了两个,就又有人向她冲来了。这一回,是四个。 将那个被捆住的人朝着北边掷去,栎阳如故对上东边那个人的时候,感觉自己命不久矣。 她原本就没有多好的底子,能击倒两个就是赚了,而面前的这一个,人还未靠近,她就能够感觉到随着对方一起到来的罡风,怕是…… 然而栎阳如故眼前一花,就见方才一直站着没有出手的南宫彦青用鞋尖勾起了炮灰甲落在地上的剑,面上是颇为嫌弃的神色。 十分嫌弃那把剑的殿下十分嫌弃地皱着眉,然后用不到十息的时间刷刷刷刷出手,将栎阳如故周围的一圈人通通打倒在地。 一时间,血溅三尺。 栎阳如故:「……」 她真的很不想用「刷刷刷刷」这样的词彙来形容,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她连南宫彦青怎么出手的都没有看清楚,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就已经倒了一地。 这是在上演英雄救美吗?这个念头一出,栎阳如故立刻否定了它。 见鬼的英雄救美哦。自己夸自己美是不是不要脸得过头了?虽然她确实觉得自己长得……不难看吧。 至于南宫彦青,他是英雄的话,天下皆英雄。 其他正在打斗的人似乎也没有料到会有这一出,被这边的情况搞分心的同时,就给了敌方可趁之机。 即便有侥倖逃过的,看到南宫彦青这样恐怖的战斗力,一时间也不敢过来找栎阳如故的麻烦了。 「那个……谢了。」栎阳如故红着脸道。 说这话的时候,南宫彦青依然皱着眉头。他颇为嫌弃地将那把染了血的剑丢了,这时才听到栎阳如故的话,不由得带笑转身道:「阿言你刚刚说了什么?」 「没听到算了。」栎阳如故莫名气愤,本就染霞的双颊又红了几分。 大还丹,顾名思义,应该是个救人用的玩意。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瓶口的布塞打开,倒出了一粒墨绿色晶莹剔透的丹药。将大还丹放入了栎阳如故的手中示意她查看,傅景知又道:「此丹药虽无活死人肉白骨之能,却也离其不远了。」 傅景知的介绍还在继续,栎阳如故却没怎么仔细听。 她琢磨着,傅景知总不可能无缘无故与她说起有关丹药的事情,再者他方才又说祖上认识柳神医,莫非…… 一个略有些荒唐的念头在她脑中逐渐形成。 莫非老柳闲得没事,将她的特殊体质与傅景知说了?不应该啊。 老柳虽说脾气怪异,不是什么大好人,但与他相处了这么些日子,栎阳如故觉得自己好歹对他也是有几分了解的,他不像是这么多嘴的人。 更何况,老柳要用到自己的时候可比傅景知用到她的时候多得多!而且即便傅景知和老柳有关系,他又怎么能料到今日自己会得罪了他? 怎么想,都是全没有道理的事情。 栎阳如故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傅景知已经将大还丹的效用解释得差不多了。 那的确是个救人用的玩意,但是与普通丹药不同的是,大还丹的效用是治标不治本,它能够在短时间内吊住人的性命,但与此同时,使用了大还丹的人会痛苦无比,直到死去。 它的时限为半个月。 据傅景知描述,哪怕是将死之人,只要服用了这大还丹,就可保他十五日性命,但没有人会想要使用这种东西,因为大还丹带来的副作用,根本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 「傅某听闻勾公子体质特殊,寻常的药类在你身上起不了多大的用处,即便是药效立竿见影的毒药,也没法夺取你的性命,可有此事?」 栎阳如故一度担心的还是来了,傅景知果然知道她的底细。不过她还是不相信这事情会是老柳透露出去的,因为他根本没有那个必要。 但倘若是他自己查出来的,他又是在什么契机之下决定查她的底细?若是真的查到了,他眼下又知道多少? 纵然心中七上八下,但她面上全然不显,反问道:「哦?你从何得知?」 傅景知给了她一个完全没有想到的回答:「方才傅某便说过了,傅某略通岐黄之术,在这方面比旁人多了几分眼力,想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是是是。」他这理由听起来毫无破绽,栎阳如故没法反驳他,随口附和道。 不过她心中是不信的,毕竟连老柳都没能做到一眼就看穿她的体质,就凭眼前的傅景知? 反正栎阳如故觉得是不太可能。 不过听完了他的叙述,她不禁有些怀疑他的目的,道:「你什么意思?倘若我就是你口中说的那一类人,难不成你要我替你试药?这个大还丹?」 栎阳如故可没有忘了傅景知刚才的措辞,虽然他举的例子是哪怕是将死之人,服用了大还丹之后也能多撑十几日这个意思,话出口的时候却是另一番说法——服用了大还丹的人,能够苟延残喘十数日。 意思岂不是正常人吃不得这药? 倘若他真的要自己试药,那便是投毒? 栎阳如故不是不肯给人试药,就比如老柳,她虽然每次嘴上都要念叨他好多句,却其实从没有拒绝过老柳的要求。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老柳并不会害她,哪怕是毒,在他下定决心拿出来的那一刻,他至少已经确保了那毒不会令她死亡。 而如果这个人换作了傅景知,栎阳如故还真不是特别敢相信他。 她蹙着眉,显然是不乐意的,傅景知却在此时开口:「勾公子多虑了,我并没有让你试这大还丹的意思。」 等不及栎阳如故松一口气,傅景知又接着道:「这大还丹的效用,我已经让许多人试过了,绝无差错的。傅某想要请勾公子试的,是另一种药。」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掏出了一个黑色的瓷瓶。 栎阳如故面露尴尬,虽然她觉得不应该凭藉瓶子的颜色判断里面装着的丹药的效用,但眼前这个黑漆漆的毫不起眼的小瓶子,真的没办法让她生出什么好的幻想。 难不成这瓶才是正正经经的毒? 「并非是毒。」仿佛看出了栎阳如故心中所想,傅景知笑道:「这一瓶,是我多年来的得意之作。为了制成它,我先后跑了不知多少地方才凑齐了要用的药材,仅得了这一瓶一百丸。」 如同刚刚一样,傅景知一边介绍,一边打开了这个黑色的瓶子,将里面的药丸递给栎阳如故看,「因为是新研制的药,我还不曾给它起名字。但也无妨,我与你介绍介绍它的效用便好。」 黑色的瓷瓶,倒出来的药也是黑乎乎的。栎阳如故盯着那药瞧了两眼,挑了挑眉,作洗耳恭听状。 因为她确实还蛮好奇这个药到底有什么效果的。并且她也并不担心,倘若这药真的对人体有极大的损害,她会因此吃什么亏。 毕竟傅景知一早就已经说了,他只是先将他的条件提出来,至于她要不要答应,那是她自己的事情。 「此药的作用是致幻。」傅景知道:「说来你或许不会信,它能够使人回忆起一生中最为惊险、恐惧或是悲痛的事情。当然倘若有人没有这样的记忆,那么它还可以凭空捏造出来一些。至于内容是什么,端看服用它的人是什么性情了。」 听起来有些玄乎,栎阳如故确实不太信的。 不过看傅景知一本正经的模样,似乎也不像是在诓骗她,于是栎阳如故忍着并未插嘴。 「想要勾兄帮忙的原因是,这药毕竟是我第一次制,我方才说的效果只是我预计的效果,或许会与我预料的有所偏差。这倒是无妨,但因为制药匆忙,这药又糅合了多种相剋药物,它会产生的不良效用是我无法预估的。」 傅景知缓缓道来,声音始终是响亮的,比他平素说话的时候还隐隐高了一些。 从傅景知的描述来看,这黑乎乎的丸子还的确是个极品,虽然它的效用听起来有些……令人头疼。 而他之所以找上自己的原因,其实并不是因为他对自己的作品没有自信。相反,从傅景知的语气当中,栎阳如故听得出来,他对于自己制造的药的效用信心满满,唯一不放心的,竟然是担心它的毒性未消。 恐一颗药丸下去,药效是达到了,但犯人的性命却被他给玩没了。 不错,这些个黑色丹药,就是他准备用来审讯犯人的。 想要自己帮他试药,是他知道即便真的是毒药,她也有抵抗性。所以倘若这药真的有什么不妥,他也可以从她的表现当中看出些什么,对其进行改良。 对此,栎阳如故简直无话可说。 非亲非故,甚至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第一眼就不对付,傅景知竟然就提出这样的事情,她还能够说什么? 原以为傅景知就算有千般万般不好,至少不是个蠢的,但此刻,栎阳如故算是对他有了新的一层认识。脸皮堪比城墙厚,他这样大的脸,她真的是好服气呢! 「抱歉,我想傅大人的话应该已经说得差不多了,那么我也是时候做出我的抉择了。」栎阳如故道。 尽管她并不认为这样一个完全不需要考虑的话题,需要用得上「抉择」这样的词。 不过嘛…… 傅景知再怎么不妥,好歹也是渝丘县的县令,南宫舒青都没有与他撕破脸的意思,栎阳如故自然也是要收敛些。 「很抱歉,我不能尝试。」栎阳如故道:「连傅大人你都不能确定它的药性,我又怎么敢胡乱试药?就算我的体质特殊了些,我终究也是个寻常人。会伤、会痛的普通人。 其他的药没能毒死我,当是我侥倖,至于傅大人的药……抱歉,我真的不敢尝试。 这放在南宫彦青的眼里,完全是会错了意。 他的阿言害羞了。 果然只要是女子,就会被自己的英勇所迷倒?如此看来,他以后还要在她的面前多多上演这般英勇模样才是。 一时间,南宫彦青觉得自己终于在作死的道路上迷途知返,找到了回归正途的道路!乃至于他兴奋到夺过了栎阳如故手中的鞭子,就要冲入战场:「阿言你等着,本宫这就去杀敌!」 一个感嘆号不足以表达南宫彦青的兴奋,十个都未必够。 而栎阳如故:「……」 殿下你抢走了我的武器,我该怎么迎敌? 南宫彦青显然已经忘记这些了,拿着栎阳如故的鞭子耍得有模有样,不一会儿,栎阳如故的面前就堆满了一地的尸体。 栎阳如故看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偏生那人还对着她笑:「阿言,本宫厉害么?」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21章 匪夷所思 第121章 匪夷所思 文 / 却是因为当初不知道是谁提出了大隐隐于市,觉着越是危险的地方,就是越安全的地方。 诚然,这句话其实并没有欺骗谁,他们这些年在平阳郡驻根,也确实没遇到过什么太大的风浪。因为一般人的确不会想到,他们选择的地方竟然会离太守府这么近。 这一站,是歪打正着,将胡虏的力量绞杀干净。 众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挂了彩,就连南宫彦青也不例外——彼时他为了让她躲过那一击,拉开了她,自己却没能倖免。 伤口不大,仅仅只是破了皮流点了血,却无端碍人眼。 栎阳如故不由得多瞥了他两眼,欲言又止的模样果然惹来了太子殿下的嘲笑。 她转过头去,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南宫彦青的本意并不在调侃她,或许只是见不得她这般支吾其词的模样,故意想做点什么,来打破这种气氛罢了。 这么个想法跳出来的时候,栎阳如故被自己的脑洞大开惊到,却又找不到什么否定它的细节,那想法就在她心中盘踞生长,愈发郁郁葱葱了。 她连忙摇了摇头,欲将心中杂念抛却,下意识地找些别的事情来做,免得又继续胡思乱想。 观不远处,南宫舒青面露疲倦,却看不出他受伤与否。在他的身侧,有两名小童,栎阳如故见过几次,一个名唤阿卢,一个名唤阿鲁,都是南宫舒青一手带大的,虽然年纪尚小,功夫却是不低。 此刻,便是阿卢和阿鲁正在与太守大人洽谈。具体说些什么,栎阳如故这儿是听不见的。 乔太守的面色并不太好,也许是被南宫舒青轻慢了的缘故,但他又找不出什么发怒的理由,毕竟南宫舒青再不济,他还是个王爷。 只能黑了一张脸,听那两个小童与他汇报。 这样大规模的战斗,死人是肯定的,即便栎阳如故不想去思虑这些细节,但显而易见的是,他们原本浩浩荡荡的人群,如今剩下的不过五之三四,就这已是极好的结果了。 要不是后面又有朝廷的人掺合了进来,他们这些人恐怕得折损半数以上。 不止是南宫舒青,几乎所有人的面色都不太好。因为他们从来没有料到过损失会这样惨重。 他们本不是多么大义之人,会来越都帮忙,也只是想着唇亡齿寒。加之如今形势严峻,但胡虏人毕竟是一群隐在暗处的人,双方不会有大型的争斗,谁曾想…… 会成了如今这番局面。 偏生这些胡虏人第一个找上的不是官府的人,而是他们,还起了不死不休的念头,当真是疯了一般。 栎阳如故怎么也想不通。胡虏的人的确是多,而昨夜他们一开始就在路上的不过数百人,胡虏人想着以多欺少也不是不可能,可问题在于,他们会不知道行知书院此次过来的根本不止这数百人么? 彼时这么多人进城,即便是瞒得了普通百姓,难道这些一直在暗处盯着官府和他们动静的胡虏人,会一点儿也不知道吗? 不存在的…… 那么为什么他们明明知道这一站必定要败,还要前仆后继?倘若他们是破罐子破摔,担心被抓住的同伙供出他们的老巢位置,那么这种情况下,不是该趁着对方还没能供出来赶紧开熘吗? 偏偏选择了这样飞蛾扑火的做法,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尤其是,昨夜那帮人似乎隐隐有针对自己的意思,为什么? 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栎阳如故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众人的身上。或悲伤、或愤怒、或苦中作乐…… 她嘆了一口气,包扎好了自己的伤口,又去替临近之人包扎。他们有的伤口深可见骨,凭藉自己的力量,是完全没办法止血的。 刚接过太守的人递来的白棉布,视线就被人遮住。 栎阳如故往后移了一尺之多,才看清了面前之人,分明是南宫彦青。 「殿下有何指教?」栎阳如故道。 「本宫也受伤了,先给本宫包扎。」太子殿下指了指手臂上一条统共不到三寸长的小伤口,嬉皮笑脸的模样,「阿言可不能区别对待啊。」 栎阳如故翻了个白眼,「他肠子都快掉出来了。」 被栎阳如故指着的那个人,腰腹间中了一刀,虽然避开了要害,但伤口之大着实恐怖。 太子殿下不满地看了那人一眼,决定大人大量不和他计较。 可没过一会儿,他又不老实道:「阿言,现在该轮到本宫了吧?」 栎阳如故有些无语,「这个再不止血,就要失血过多回天乏术了。」 殿下大约觉得人命比儿女情长总是重要了一些,面色变了变就放弃了「争宠」。没消停多久又道:「阿言,本宫帮你吧?」 栎阳如故点了点头。让南宫彦青帮忙,总比他一直在边上用语言捣乱的好。 不过让她惊奇的是,南宫彦青包扎的技术一流,比之还好了不知道多少。不过这位金贵公子应该是没做过伺候人的事情,全程都愁眉不展。 栎阳如故欲打破这沉闷气氛,道:「殿下莫不是无师自通?」 南宫彦青笑了一笑,「本宫忽然有些好奇,本宫在阿言眼中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莫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连自理都有困难的那一种?」 「那倒不至于。」栎阳如故道:「只是有些惊讶,殿下会的那么多罢了。」 无心夸赞的一句话,到了南宫彦青耳中却让他尾巴翘上了天,不过没一会儿又嘆了一口气,道:「熟能生巧罢了。」 这话隐含了太多,栎阳如故盯着他的双眸看了好一会儿,觉得倘若她眼下忽然安慰他,反而显得突兀,于是装作什么也没听出来,道:「这一次受伤的人也太多了一些,太阳这般大,咱们得抓紧了。」 「嗯。」南宫彦青淡淡应了一声,嘴角上扬。 待到所有人的伤口都包扎完毕,朝廷派来担人的车已经走了一辆又一辆。栎阳如故帮着将身边的一个重伤患送上担架,又叫南宫彦青:「诶,殿下要是闲着没事,过来帮我搭把手。」 然而南宫彦青似乎并没有听到她的话,直到栎阳如故又叫了两声,他才浑浑噩噩抬起了头,「阿言方才叫我了么?可是终于想起来还漏了本宫了?」 他说着,伸出如玉手臂,「现在没有人和本宫抢了吧?」 栎阳如故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帮着把又一个伤患抬上担架,挽了袖子朝南宫彦青走了过来。 受了伤的都已经紧急处理过了,真的伤势严重的,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剩下的那些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想着好歹南宫彦青也是因为自己才受的伤,便勉为其难打算圆了他的心愿。 手中拿着洁白的棉布,栎阳如故对着南宫彦青的伤口怔了一会儿,一边动手一边道:「幸亏殿下叫得及时。」 南宫彦青不解,下一刻就听栎阳如故略带调侃的声音响起:「倘若殿下叫得再晚一些,这伤口就该结痂了。」 「阿言真有趣。」南宫彦青笑着点评了一句。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执着于她替他包扎。明明这样小的伤口,他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被栎阳如故指了出来,南宫彦青也不觉得尴尬,反而做出了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惹得栎阳如故又笑骂了一句:「幼稚。」 幼稚的太子殿下并不觉得自己幼稚,他心情还不错。 于是对于自己勐然站起身时产生的那一丁点眩晕之感,也并未在意,「这边的事情就交给四哥他们处理吧。本宫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有些疲惫,想回去休息了,阿言一起吗?」 栎阳如故再一次答应了他,心说她这样做只是因为南宫彦青替她受过,她心中过意不去。 众人在越都县没耽搁多久,等大家的伤势好了些,就准备启程回渝丘。南宫舒青近日忙得焦头烂额,毕竟人家好端端的孩子被送到了行知书院,结果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光是和那些学生的家人解释安抚就耗费了大量的时间。 乃至于他们几个得了闲。 南宫舒青没空,他的课自然也就空了出来。 栎阳如故近几日都闲得很,没了南宫舒青的拘束,除却每日研究研究那六壬星图,剩下的时间便绕着霜竹阁漫无目的地转。 其实也不是漫无目的,至少她是想出来散散心的。她也不知自己因为什么烦闷,明明眼下无人与她作对,渝丘也太平得很,她不该这样烦闷的。 等等……作对? 说到作对,难免便想起了南宫彦青。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即便是见过,也只是匆匆扫了两眼,人便又消失了。 莫非是他玩腻了,打算收心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念头出来的时候,栎阳如故莫名觉得心中有些堵,当下决定找个日子与他谈谈。 虽然……她也并不知道要和他谈什么。 你为什么不搭理我了? 这不是犯贱么。平日里巴不得他不要凑过来,人家真的跑远了,自己又不习惯。 算了吧…… 说什么话,找什么切入口,还得仔细商量。 夏日真的到了,太阳有些烈。栎阳如故不喜欢这样烈的太阳,便沿着一条小路往竹林里走,那小路是直通觉浅湖的,竹叶郁郁葱葱,无论如何,总比外面凉爽就是。 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听到里面传来的隐忍声音。 栎阳如故步子一顿,连忙往竹林里头挪了挪。竹林里一共就那么一条石子小路,倘若里面真的有人,那也多半是在那条小路上。 此处因为离南宫舒青的住处近,一般的学生都比较排斥这个地方,尽管南宫舒青其实不太会找他们的麻烦。 因此,竹林中是鲜少有人的。栎阳如故在这儿晃悠了几日,也从来没有撞上过半个人影。 眼下是正午,这种时候,这里会有人出现就更奇怪了。可别是在密谋什么国家大事吧……她可一点儿也不想撞上这些啊。 幸而那弯曲的石子小路就在她前面不远处有个转弯的地方,栎阳如故连忙躲进了竹林当中,大气也不敢出。 那隐忍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栎阳如故打了个激灵。方才还不觉得,这一听,竟然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可别是她认识的人吧…… 「我的好哥哥,你可让我好找啊……」 谈话的是两个男子,方才那个声音栎阳如故听着有些熟悉,这一个却全没听过了。但光是他的语气,就够渗人的了。 栎阳如故要后悔死了。今日这么热的天,她就不该出门,出了门也不该来霜竹阁附近,即便是来了,也不该进这个竹林。 竹林虽然茂密,可竹子再粗又能遮得住多少?只要那边的人一转头,分分钟就能看到她躲在这里好吗。 她在武学方面近日虽然也有突破,但是在行知书院中仍然处于中下游。她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刚好碰到了自己打得过的敌人? 「楚觞,你以为你不说话我就拿你没办法么?好好受着吧,要是哪天你想通了愿意跪在本宫膝下,本宫就将断肠散的解药赠与你。」那人的声音又忽然变得柔和起来,「我的好哥哥,本宫都不嫌弃你了,你是不是也该好好表示表示?毕竟……」 「你亲爱的的父皇、你的母后,还有你那个六岁的嫡亲妹妹……他们的性命可都拿捏在本宫的手里呢。对了,你大约还不知道,父皇已经将太子之位传给本宫了,无论你回去还是不回去,都回天乏术了。」 「即便是要废太子,也需我本人在场。你以为你用那些卑劣的手段威胁父皇母后,就能改变你的身份么?你以为一叶障目,那些发生过的东西就可以被视而不见么?」楚桑咳了几声,终于开了口,「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栎阳如故没能听清楚,但她觉得他似乎是笑了,「皇位而已,我岂会在乎?楚灼,从小到大,你要什么东西我不曾让给你?」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22章 你想要什么? 第122章 你想要什么? 文 / 「便连你说你喜欢阿绒,我连夜便去求了父皇,让他推了我们的婚事,只为给你一个走入的理由。你知道我原本就对皇位没什么兴趣,倘若你想要,我拼了命都愿意将它双手奉上,你究竟还有什么不满足?」楚桑敛眸道。 「你到现在还以为我想要的是皇位么?」楚灼低低笑了几声,接着道:「还是你以为……我会喜欢一个闺阁女子?唔,阿绒是比普通女子特殊了些,可她在本宫这里,还完全够不上格。」 楚灼的声音缓而有力,「哥哥竟然连这些都不知道,实在是让我好伤心啊。」 楚桑沉默了半晌,眸微敛。他原本是不想说话的,但对方的手伸至了他的面前,强迫他抬起了头颅,这种屈辱且令人厌恶的姿势让他蹙了眉,开口道:「那你……究竟想要什么?」 除了父皇母后,除了他的家人,他连性命都可以不也要。 他不远千里来到云夏,来到渝丘,想要避开他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却为什么……到现在都不愿意放过他呢? 楚桑阖了眸,听到那人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他说:「本宫如今什么都有了,你以为本宫还想要什么?无非就是看你痛苦罢了。我的好哥哥,我每次看到你那一张虚伪的面庞,就恨不能将它撕碎,我想看看隐藏在面具下的你,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可是偏偏……你隐藏得太好了,世人都被你欺骗了,却只有我了解你最原始的模样。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瞪着我?是因为我戳中了你的心事吗?呵呵……哥哥,你看,哪怕是到了如今,你还是这样虚伪,明明贊同我说的,却又为什么不敢应答呢?」 「那只是你的臆想。」楚桑开口道,「你若是真的了解我,你我如今就不会是这样的局面。」 「说那些做什么。」楚灼一笑,「即便哥哥你再不愿,事情都已经发展到眼下的地步了,不是吗?本宫给过你机会了,倘若你还是不愿接受本宫的好意,那么本宫只能……」 「他们毕竟也是你的父皇母后,是你的妹妹。」楚桑的声音听来有些疲惫,他知道即便自己这样说了,楚灼也不会贊同自己的想法。无力回天的感觉,霎时间抽空了他周身所有力气。 「是吗?」楚灼冷笑了一声,不再开口。过了良久,才道:「上天真是不公平,我这样了解哥哥,哥哥却一点儿也不了解我。你便是逃,逃到天涯海角又如何?哥哥,你究竟知不知道,倘若没有本宫的解药,你真的会死?」 若不是我倾尽了全部力量去找你,眼下的你已经是一具尸体?在害怕吗?在逃避吗?这样不堪一击吗? 呵…… 什么都知道,却又什么都不知道。 「本宫还有事,就先走了。不过哥哥你也不用太高兴,毕竟本宫很快还会回来的呢。」楚灼冷哼了一声,「药我留给你了,吃与不吃都看你自己。不过我告诉你,倘若你死了,你的妹妹、你的父皇母后、你所有在意的人或是在意你的人,通通要给你陪葬。」 楚灼丢下了这么一句话,兀自走远了。 楚桑瘫坐在地上,一手支撑着地面,摇摇欲坠的模样仿佛风再大一点儿,就会倒在地上。 他兀自笑了一声,忽然冷声道:「戏看够了,就出来吧。」 那般冰冷的语气,让栎阳如故一怔。她几乎不敢相信这话是从楚桑口里说出来的。 几番思量之下,还是慢吞吞地走了出去,「就知道你那个角度肯定都看到了。」 栎阳如故掀了袍子在他身边坐下,尽量装成轻松模样,又道:「要是我刚刚从那个方向过来,被他看到了,我这条小命恐怕就交待在这了。」 楚桑默了几息,似乎是在平復心绪。他的双眸阖了又开,最终是压抑着情绪道:「你不必顾忌我的想法,掩藏得再好,又有什么作用呢?骯脏的还是骯脏的,纤尘不染的,也不会蒙上几层纱就变了。」 话是这样说,栎阳如故却觉得他等待的并不是有人去附和他,而是在等一个反驳他的人。又不能毫无理由地生硬反驳,因为他眼下就是一个矛盾的综合体。 栎阳如故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换了思路缓和气氛:「虽然我并不这么觉得……不过楚桑,你不会因为我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就杀人灭口吧?我很怕死的,你要是有那个想法,千万告诉我,那我什么都没引见!」 她做出一副十分害怕的模样。 「太假了。」楚桑斜睨了她一眼道,面色却缓和了几分。 这么近的距离要是什么都没听见,岂不是聋了? 「好吧,我的确是听到了一些,但是你放心好了,就你们说的那些断断续续模模煳煳的,我根本就没听懂你在说什么。」栎阳如故道,「所以你真的不用杀人灭口。」 楚桑微微垂了头,他不是没心没肺的人,知道栎阳如故这么说全是为了哄他高兴,不由得道:「勾言,你觉得我是一个虚伪的人么?」 栎阳如故一愣,全没有想到他会直接这么问。 不过她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想了想道:「这我哪儿知道,暂时是没发现。要是我发现了,我肯定就不搭理你了。所以,即便你是个虚伪的人,那应该也隐藏得挺好的。 况且……听说过一个定律么?喝醉酒的人永远都说自己没有喝醉,傻子也从来不会怀疑自己的脑袋有问题。所以楚桑,你都开始怀疑你自己到底是不是个虚伪的人,这说明……你压根不是。」 栎阳如故说话一贯随意,因没有什么东西能让她觉得需要特别注重,但此刻,她的语气是一贯的肆意,眸中却透露着认真。 比起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人,哪怕他说的话再有道理,她也觉得自己应该相信一个朝夕相处的人。虽然朝夕相处有那么一点夸张了…… 但他们接触的时间的确不算短,楚桑留给她的印象也确实不错,栎阳如故根本没法想像,他所表现出来的模样只是他想要大家看到的模样。 她并不是说这样的人不存在,而是觉得,倘若一个人能够无时无刻不维持着他想要展现出来的样子,那么他本身就应该是那个样子。 人应该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觉的。 再说……那楚灼说的话也全无道理可言好吗?啧,别说他的思考逻辑有没有问题了,光是拿楚桑的父母家人威胁这一点,栎阳如故就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和他做朋友了! 不是一路人。 「是么?」 楚桑脸上写着一副「我成功被你安慰到了」的样子,却仍然开口道:「可他说的也不全错。」 他的声音很低,那话似乎是说给自己听的,栎阳如故便没插嘴。他又兀自思忖了一会儿,转了话题,道:「不是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 「啊?」 「我是说,你刚刚问我会不会因为你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而杀你灭口……」楚桑的难过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一会儿面色已经恢復正常,「虽然我知道你只是随口一说,但我想说的是,这些并不是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还记得么?上一次在屋顶上,我就想与你谈谈的。」 「谈这方面的?」栎阳如故一开口,又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人家都明明白白地说了,那显然就是关于楚灼的事情没错了,偏生她还要多此一举去问。 不是被人调了包? 她的思绪很快被冲散。因为即便她站在原地不动,自有敌人会找上门来。尤其是,她大约还是敌方的重点对象。 又是两个人对着她飞身而来,这一回栎阳如故已经有了些许实战经验,只看了一眼来人的动作,就估算出了对方大概的武力值。 是她能应付的那一种。 话不多说就是干。 行知书院的人很多,但让栎阳如故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的人也很多。要不是亲眼所见,她根本不敢相信小小的越都县内,竟然藏了那么多的胡虏人。 而且在这样短的时间内,竟然能够被召集到一起。 想必他们也听说了,傅景知从被抓住的几个胡虏人口中套出了什么,多半就有这些胡虏人的大据点。因而他们一时间坐不住了,就打算破罐子破摔。 结果没去找太守那边的兵力,反而找上了他们。 然而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他们出来掺合了一脚,而且大清早的不去休息,在大街上乱逛。 但她的确是有些惊讶,因为她和楚桑说熟也熟,说不熟,还真没到生死之交的地步。而他想要告诉自己的那些显然是他的私事,还是颇隐秘的那一种,栎阳如故并不觉得自己能得他优待,连这样的事情也与自己说。 惊讶至极,所以不小心将心中所想问出了口。不过楚桑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多此一举,点了点头,道:「我此番来渝丘,便是躲他的。」 虽然隐隐已经猜到了,但是楚桑说出来的时候,栎阳如故还是有些许的惊讶,她不解:「但照他的说法,你才是东宫太子,你父母中意的人是你,你是那个名正言顺的人,为什么要让给他?」 楚桑的态度几乎低到了尘埃,他刚刚不止一次地说过,无论楚灼想要什么,他都愿意拱手相让,除却他家人的生死。 这就有点迷了。栎阳如故蹙着眉道:「好端端的,这样纵容他,难不成你是杀了他祖宗一百八十代么?就算是有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也不至于这般吧。」 何况她总觉得,像楚桑这样的人,也干不出太过分的事情。 楚桑便开始沉默了。 他似乎在想应该如何与栎阳如故解释,过了许久才道:「是有些误会。」 「有误会的话,说清楚就好了啊。」栎阳如故道。 「解不开的误会。他的性格太偏执,你刚刚也看到了,他……」楚桑大约是觉得背后说人坏话不大好,说到一半的话又收了回去,「总之,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不会信的。」 「那就不管了?听之任之?」栎阳如故不解,「就算是误会,就算你也有错,但是最大的问题明显在出在他那里好吗?被害妄想症吧这人有,怼天怼地的,除了他自己别人都是错的。」 分明是楚桑的事情,到头来栎阳如故比他还生气。楚桑失笑,「他只是嘴上功夫厉害。」 楚桑嘆了口气,楚灼的确是偏执了些、极端了些,他的思想大多人都不能够理解,看到他的时候就仿佛看到了从地狱里爬上来的魔鬼。 但其实,楚灼不是一个多坏的人,嘴上说得再狠毒,却很少真的会去做恶毒的事情。光是拿父皇母后威胁他,这一招就已经从他十岁用到了十八了。 整整八年,父皇母后都还活得好好的,楚灼唯一针对的人,其实只有他一个。 楚灼的直觉的确是准,他和他本质上是一样的人,所以他会产生的问题,楚灼是最早察觉到的。可倘若不合世俗,又怎么可能卸下伪装呢? 周瑜与黄盖的故事纵然流传了下来,众人却多以一笑置之的态度对待他。可若是比之更甚,那恐怕就不是一笑置之那么简单了。 况且,走到了这一步,他已然回不了头了。 「错觉么……」栎阳如故迟疑道,「他那样对你,我怎么觉得你在袒护他?」 「没有。」楚桑否认地斩钉截铁,又道,「我是实话实说。他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但说到底,也不是那种十恶不赦的大恶人。只是我与他之间的恩怨,怕是这辈子都理不清了。」 「所以你心中早想好自己的处理方式是吗?」栎阳如故奇怪道,「我以为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给你出个主意呢,虽然我觉得我可能并不能给你出什么好主意……结果你就是纯粹想找个人说一说?」 吐一吐苦水? 还真的是,很楚桑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23章 赖床的殿下 第123章 赖床的殿下 文 / 「要知道我敢相信你,是因为我从未在这方面出过偏差。」栎阳如故道,「而就在刚刚,我察觉到你的眼神是闪躲的,所以你隐瞒了我什么?介于这是第一次,姑且原谅你。 至于那些你觉得忧虑的,不必急着克服。说与不说,一切都看你。」 楚桑闻言,有些发怔。 因为他确实有一些不该有的心思,诸如利用一下栎阳如故。但这个念头刚刚生出来的时候,就被他自己否决掉了,却没想到这短短一瞬间的异样,竟然被栎阳如故发现了。 他不由得想,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还真是奇怪的东西,莫名其妙的善意与毫无根据的厌恶,都显得那样合理。 「诈死。」楚桑补充道:「我原以为只要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他就会知道放弃,可如今看来,根本不是我想像中的那样简单。只要我一天没有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他就不会轻言放弃。」 「所以你就想到诈死?」栎阳如故道,「可是刚刚……」 楚桑摇了摇头,「他每天都那样威胁我,若是我死了会怎么怎么样,可我知道,他不会那么做。他说我不了解他,错了,我最了解他的。倘若我死了,他不会相信,他会踏遍千山万水也要找到我。」 口口声声说着要看他痛苦绝望,可是啊……楚灼永远看不清自己的本心,又或者是他即便看清了,也不愿去信。 说到虚伪,他才是那个最虚伪的人吧。 谈话间,楚桑剧烈咳嗽了一阵,蹙了蹙眉,握紧了手中的那一瓶解药。 这解药不是永久的解药,只能够暂时缓解他的痛苦,但即便如此,这样一瓶药,已经要耗费太多太多…… 他不是非要与他对着做,而是当真捨不得。 楚桑想了想,还是握紧了那一瓶解药,想着倘若下回真的撑不住了,他再、再…… 忽然间思绪一段空白,楚桑晕了过去。 栎阳如故还在回忆楚灼之前说过的那些话,结合楚桑所描述的联合起来思忖着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忽然就看到身边的人软绵绵地倒了下去,登时一惊,「卧槽你真的这么硬气的吗?多大仇啊,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真的是……」 明明有解药,就因为是楚灼给的,所以就不吃? 反正换到栎阳如故这里……她是不太能理解的。留得青山在,方能十年不晚,非要跟自己过不去算怎么回事? 「喂,楚桑?楚兄?」栎阳如故推搡了他几下,又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觉着他大约是晕得彻底了,目光不由得落在了那一瓶药上。 那是楚灼留下来的。 塞,还是不塞呢? 这药是楚灼的,有没有可能他连解药都动了手脚,就想看楚桑痛苦? 手触碰上药品,栎阳如故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它塞进了楚桑袖中。她口中喃喃:「宁愿晕过去也没想过动这药,还是不要强行给他塞下去了,就是醒过来了,恐怕也得闹一场。」 楚桑总是有分寸的,听二人之间的谈话,想来他这毒中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那么不吃解药会导致的后果,楚桑应该也是了解的。所以……他这晕一晕的毛病,应该不太打紧? 但倘若他醒不过来,自己又怎么把他带回去?总不能放任他一个人躺在这竹林里头不管吧…… 栎阳如故无奈地揉了揉额头。 霜竹阁离楚桑的住处说远不远,说近却也不近,走过去倒也罢了,掺着他回去……还不知道要费多少时间。更何况书院里头来来往往那么多人,若是被人看到了,万一有人对楚桑的事情起了好奇之心呢? 正犹豫不决,便察觉到楚桑抓住了她的脚踝,栎阳如故的动作一僵。 楚桑的力气很大,抓得她有些痛。他口中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声音很低,就像是人说梦话似的,全没个逻辑章法可言,栎阳如故听不太明白。 但他额头渗出的细汗、蜷缩成一团的身体,还有大到有些可怖的力气……无一不彰显着,他眼下十分痛苦。 这模样,九成九会引来别人的关注啊!这下都不用抱侥倖心理了。 想着楚桑方才对楚灼的描述,栎阳如故最终还是拧开了那瓷瓶。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登时瀰漫开来。 瓶子里装的是五颗红褐色的药丸,散发着诡异的芬芳。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药。 栎阳如故深吸了一口气,将那药送入楚桑口中。让人干咽药物不算容易,但栎阳如故刚好学过这一招,虽然动作有些生疏且暴力,好在那药终于被吞了下去。 药效可以说是立竿见影,人也不抖了,汗也不留了,就连蹙着的眉头和紧紧抓着她脚踝的手,也渐渐送来了。 楚桑的面色很快变得红润,除却被汗水浸湿的衣裳,再看不出来他经歷过方才那一遭了。 转醒却用了一会儿,栎阳如故却也不急,将瓷瓶重新塞回了楚桑袖中,盘坐在一旁等他醒来。 周身内力运行了两重天的时候,身边有了动静。 「醒了?」栎阳如故斜睨了他一眼,在他开口之前,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你方才又是为哪般。」 迫不及待地开口,迫不及待地「兴师问罪」,就怕楚桑与自己计较该不该餵药的事。 口中有腥甜气息蔓延开,楚桑当即反应了过来。他嘆了一口气,「不吃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又何苦……」 「又何苦……」楚桑思忖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找到一个说得出口理由:「何苦丢了气节。」 栎阳如故闻言便不再劝,是看得透彻,楚桑分明就是胡乱诹了一个理由。各人都有各人说不出口的事,楚桑的私事,他不说她也不会多管,便只从地上爬了起来,伸出了手道:「起得来么?」 「嗯。」 「那瓷瓶里一共五枚药,除去刚刚餵给你的那一颗,其余的我都放回去了,就在你左手袖中。」栎阳如故道,「一晃眼便要午时了,你要是身体不适,就回去休息会儿,要是撑得住,刚好去膳堂吃个便饭。」 说完又惊觉,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话也越来越多了,活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妈子。她连忙收了口,等着楚桑的回话。 解药的药效比楚灼研制出来的毒要好得多,就这么一会儿,楚桑早恢復了平素模样,眼看着天色不早,刚好到了该用饭的点,便点了点头,算是应了栎阳如故的邀约。 两人去了饭堂,今日的饭菜栎阳如故不太喜欢,草草扒了两口,就无精打采地戳弄着米粒。 楚桑倒是吃得十分认真,无端的赏心悦目。 栎阳如故坐在他对面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筷子一顿,道:「总觉得好久没见狗……太子殿下了。」 楚桑用饭的动作一顿,咽下了口中的东西,才附和道:「你这么一说,似乎确实如此,的确是好久未见了。」 就算是因为什么事情而忙碌万分,大家吃饭的点都是差不多的,从前她来到饭堂的时候,十回里头有七八回也是能遇上南宫彦青的,如今却……不知道多久没见着了。 栎阳如故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不由得长嘆息,蹙了眉。 似乎是从南宫舒青开始忙碌的时候,南宫彦青也开始不见踪影了。 一晃眼,这都十多日过去了,她也就在刚开始的时候还偶尔能见他一面,最近几日,她与他同住一个屋檐下,竟然连一个照面都见不着,他是得忙成了什么样? 栎阳如故忽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人天天在你眼前晃悠的时候,她要嫌他麻烦,可南宫彦青真的不见了,她又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尤其是按照南宫彦青的性格,不应该啊…… 恰逢栎阳如故今日起得特别早,依稀记得出门的时候南宫彦青的房门还是紧闭着的,他大约是没有出门?那眼下呢? 「楚桑,你慢慢吃啊,我忽然想起点事情,回去一趟。」栎阳如故心中愈发狐疑,便有些按捺不住,边转身边道。 步履匆忙,第一时间赶回了霜雪殿。 进门的那一瞬,栎阳如故就隐隐有一种直觉——南宫彦青应该还在这里,从未离开。 她走进门,穿过假山花圃,那感觉就愈发强烈。 她来到南宫彦青的门前,第一次鼓起勇气主动敲了他的门。 「笃笃笃」三声响过,无人应答。 栎阳如故不死心地又敲了几下,仍是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 莫非是一早就出去了?又或者是在她离开的那段时间里,他跑出去了? 这想法一出,栎阳如故就觉得不太可能。南宫彦青虽有太子之名,但当今皇帝陛下对他的要求素来散漫,是极宠着他的。 而因为特殊的原因,皇帝不过刚过而立之年,年轻力壮,对南宫彦青抱着「长大了总会懂事」的心态,在他眼中南宫彦青就还是个孩子,孩子若是贪玩,他也不会逼着他操劳国事。 所以,有什么事情能让南宫彦青这般早出晚归? 栎阳如故又敲了几下,心中已是没抱什么希望了,却没想,这一回屋内却有了动静。 「谁啊?」懒洋洋的声音,的确是南宫彦青的。 栎阳如故对声音最是敏感,虽然这声音略显沙哑,与南宫彦青平素带了三分媚意的华丽声音差异甚大,但光从语气语调上,她就能够确信,屋里的那个人的确是南宫彦青,不是被谁给掉包了。 所以她在这担心了好半天,正主一直在屋子里好好地睡觉? 栎阳如故忽然面色一黑,一脚踹开了门,「青天白日的都不知道起来晒晒太阳么?是等着在屋子里发霉?从前怎么就没发现你那么能睡!」 屋子里,南宫彦青没料到栎阳如故会突然闯进来,不过只惊讶了一瞬就反应过来,脸上露出欣喜的笑意,「阿言能够主动来找本宫,本宫真是好开心啊。」 一肚子的火气,因他这一句不知真假的话消了大半。栎阳如故在门口停顿了一会儿,知道他在里屋已经穿戴整齐,才掀了水晶帘双手环绕依靠在了一边,白了他一眼,道:「哦?开心?那我刚刚在门口敲了半天的门,你都没听见?」 南宫彦青面露困惑:「阿言刚刚敲门了么?」 何止是敲门了,她敲得门板都快裂了好吗。但南宫彦青的困惑之色不似作假,栎阳如故勉强信了三分,道:「我敲了好久呢,你真没听见?」 南宫彦青摇了摇头,半晌举起了一根手指,道:「只听到了最后两声。」 再尊贵的学生在书院里也没有自己的丫鬟小厮,南宫彦青揉了揉惺忪睡眼,自己爬起来去打了水洗漱,两人来到了前厅,各自坐在了一张圆桌的两端。 人是坐在屋子里,视线却是看着窗外的大太阳,南宫彦青不解道:「本宫也没觉得自己睡了多久,怎么一眨眼,竟然到了正午了?」 他这话是喃喃自语,本也就没指望栎阳如故有个什么回復。栎阳如故的眉却蹙得愈发紧了。 据她所知,南宫彦青素来是一个作息规律的人,平日里都是早睡早起,一般情况下卯时就会起床,即便是想要赖床,巳时之前是绝对醒了,如今却一下子睡到了大中午? 甚至如果不是她来叫,他可能还要睡到大晚上? 栎阳如故面色微变,问道:「你不要告诉我,前几天我也一直没见你,也是因为你在睡觉?」 殿下懵懂地点了点头,恍然惊觉自己最近真的过得有些迷迷煳煳,不由得道:「阿言不说我都没有发现,本宫最近的确是嗜睡了一些。前些日子还要好一些,这些日子是愈发厉害了,定然是四哥不在,我便开始偷懒了。 阿言你放心,本宫从明天开始就早早起床,绝对不会再赖床了!」 栎阳如故:「……」 谁和你说这个啊! 不过看南宫彦青的模样,除却精神状态不佳,确实没什么别的问题,栎阳如故才算稍稍放下了心。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24章 想念本宫了吗? 第124章 想念本宫了吗? 文 / 久睡也不是什么好事,没准殿下面如菜色反倒是因为他睡得太久了,栎阳如故如是想。 当然殿下面如菜色还是面色红润和她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繫,栎阳如故觉着,她能关心他的死活已然不错,于是道:「好吧,其实睡个懒觉也没什么,我就是有点奇怪你平时天天在我面前晃悠,最近都不怎么出现了而已。再有就算是嗜睡,饭总要吃的是吧……」 栎阳如故话没说完,就哽在了喉中。 她看到南宫彦青微微弯起的眼角,仿佛她随口说的那些啰嗦话语是什么甜言蜜语一般,见她忽然停顿了下来南宫彦青笑着道:「本宫可以理解为,阿言是想念本宫了吗?」 栎阳如故:「……当我没说。」 南宫彦青笑颜下的疲惫和担忧掩藏得太好,乃至于栎阳如故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现。 见南宫彦青当真没有什么事情,两人又尬聊了几句,栎阳如故便落荒而逃。 接下来的几日,南宫彦青也的确如他所说的那样,没有日日窝在屋子里睡觉了,栎阳如故仅存的一丝忧心也消散去,日子恍然间恢復到了从前的模样。 南宫舒青还在忙,他们无需每日去霜雪殿,倒成了整个书院里头最清闲的一群人。栎阳如故只每天研究研究那六壬星图,时间过得飞快。 有道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南宫舒青这些日子不在,栎阳如故也没偷懒,总算是又有了进益,在年关将至的时候突破了六壬星图第四层。 六壬星图是个好东西,四层听起来不高,已经是质的改变了。栎阳如故从前就能蹦个屋顶,还是比较矮的那种,如今却可飞檐走壁了,不禁感嘆,原来轻功这种东西……还真的是存在的。 这些日子,家家户户开始张灯结彩,行知书院里头也沾染了一些年味儿。虽然没有铺就红纸,但平素出门的时候,见到的人面上总带着笑意。 三点一线的生活没什么好说的,下了课便去饭堂,用完了饭便回房。不过这一回,却有些不一样。 「勾公子。」 少女的声音清脆,却隐隐带了那么一点儿埋怨的意味。要是旁人或许听不出来,栎阳如故却听得清楚明白。 她回过头,一看,竟然是许久未见的栎阳南依。 要说栎阳南依,自从她被南宫舒青支去做下人活计的时候,她就不太关注她了。毕竟栎阳南依就算是被派去做活计,那也是在女子的清晖院,和他们这里搭不上半点关系。 所以她和她,还真的是好久没有见面了。 栎阳如故面上难掩惊讶之色,脱口而出道:「你还没有回去?」 栎阳南依闻言,面色微变,转而又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姐姐就这么期盼我回去?」 栎阳如故斜睨了她一眼,「说过了,不要再叫我姐姐。当然你要是想把我的身份公之于众,那你尽管去,不用在这装模作样。」 「姐姐的脾气还是如同往常一般火爆。」栎阳南依委屈道:「啊,不是,是阿言。阿言,我可曾得罪过你?为什么你会觉得我要将你是女子的身份告诉旁人呢?」 栎阳如故心道人在做天在看,栎阳南依做了这么多缺德事儿,竟然还能装出一脸无知的模样,不得不说她的心态还是蛮好的。 但她也没与她撕破脸,随口道:「玩笑而已,这么在意?」 栎阳南依步子一顿,旋即道:「这个是玩笑可不好笑。」 「是吗?」栎阳如故也停下了步子,「我也觉得。既然没什么话好谈,你不妨说说,今日过来是为了什么?」 事情终于还是回到了正轨上。 栎阳如故感觉到周围有人靠近,便察觉到了栎阳南依的想法。她大抵也是个性急的,人还没走至面前,只听到了别人的脚步声,就忽然跪了下来,啜泣道:「姐……阿言,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会在这里喊你姐姐了…… 你、你……我现在已经沦落到这样的地步,姐姐,不是,阿言你为什么还不满意?你我都是栎阳府的姑娘,你能够拜怿王为师跟他学习,我只有艷羡的份,可是为什么就算我落魄至此,你还要如此逼迫我……」 少女容貌姣好,即便是落泪,也我见犹怜。 「无不无聊?」栎阳如故用口型对她道。 趁着人还没赶到,运气轻功就跑。 大队人马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栎阳南依一个人跪在地上,满脸的泪痕。 「呃……栎阳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有人尴尬问道。 虽是问句,但也没指望栎阳南依给出一个靠谱的答案,毕竟他们刚刚都听见了,她口口声声说着自己的姐姐迫害她。 好端端的,自家姐妹又怎么会坑害自己人?就算是高门宅院里有他们不知道的秘辛,可据他们所知,南宫舒青的徒儿压根就没有女子啊。 栎阳南依也没聊到自己哭到一半,栎阳如故竟然使了轻功跑了!她面上青一阵红一阵,戏都唱到了这里,是不唱下去也由不得她了,于是嘤嘤啜泣道:「你、你们不要瞎说,勾言根本不是我姐姐,这书院里也没有什么栎阳如故!」 她刻意的意味足够明显,但栎阳南依已经不在意这些了,她都落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反正这个地方她早就不想待了! 要不是前些日子都没有找到将栎阳如故拖下水的方法,她才不会任由这些人对自己指指点点。 却不料,她以为自己的话至少会引起旁人的疑虑,结果风向却是一边倒。 「姐姐?你没搞错吧,勾言怎么可能。照你的意思,他刚刚还就在这里了?」张三道。 「还栎阳如故……栎阳如故是谁?你认识吗?我也不认识。胡编乱造的吧……」李四道。 王五倒是知道些什么,却也不信栎阳南依的话,「别说,还真有那么个人,那栎阳如故还是京城的风云人物呢,不过我说勾言肯定不是。」 「不是?怎么说?」李四好奇道。 「据我所知,那栎阳如故一直心仪荣王殿下,也就是南宫华。听说就差把自己洗干净了送过去了,整个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你再看看勾言,他什么时候给过荣王正眼?」乍一被那么多人追着问,王五心中竟然有些得意,绘声绘色道。 众人听他说了,也想起南宫华也跟在南宫舒青手下,思来想去觉得的确如此,不由得信了几分。 刚打算再追问两句,就听见有人言辞激烈。 「这女人疯了吧?怎么见谁就攀啊!勾言是女人,真是笑死我了,就他那种大大咧咧的性格,他要是女人我脑袋摘下来给诸位当球踢!」 栎阳如故:「……」 虽然这是她想看到的局面,但是忽然有一咪咪想杀人是怎么回事? 嗯?兄台何意?她就真的不像个女人?不能吧……除了话糙,别的也没什么毛病啊。 然而对栎阳如故的打击还未结束: 「听他声音也不像啊,女人的声音我听得多了,哪有他那样的。」 「没错,我也觉着。你是不知道,咱们不是有一回一起约过聚餐吗,大伙儿喝多了酒,嘿嘿嘿你们懂的,那就啥话都说得出了。 当时是不是胖子你讲了个荤段子?当时勾言就不乐意了!」 「你一说我也想起来了。」胖子一击掌,往边上走了两步,一脚踏上了一块巨石,「当时勾言就是这么一踩长凳,我还以为这小子生得清俊,面皮也薄听不下去呢,谁曾想他一拍大腿!」 胖子学着栎阳如故当时的模样拍了拍大腿,学得有模有样:「这叫什么荤段子,瞅瞅你们一个个的,跟没开过荤似的,哥哥给你们讲个更有趣的!」 然后连着说了七八个,个个引人遐想。 「你说说,这能是女人?」胖子总结道,说了一句似乎还觉得不满意,又不充了一句,「这能是女人做得出来的?」 躲在不远处墙角下的栎阳如故:「……」 哭笑不得。 就连栎阳南依也惊得目瞪口呆,万万想不出自己这个向来跳脱的姐姐竟然做得出这些。但她说的明明就是实话啊,怎么这些人就是不信呢…… 栎阳南依继续挣扎:「真的,她真的是个女人!」 「人呢?」众人听了胖子一言,哪里还有相信她的,也不多问别的,就问了她一句人在哪儿。 毕竟栎阳南依开始哭的时候,可是口口声声嚷嚷着请求「姐姐」的原谅啊。 这要是勾言真的是栎阳如故,是她的姐姐,他现在人呢?总不会他们走过来的这几息,人就不见了吧? 栎阳南依觉得来了机会,迫不及待地指着栎阳如故离开的方向,道:「她刚刚就是从这儿走了!跃了两下就走了,你们刚刚在假山那一边,可能没有看见,但是千真万确!」 有人指了指栎阳南依看着的那一堵高墙,道:「你是说勾言刚刚还在这儿,听到了我们的脚步声,就翻过围墙逃了?」 栎阳南依以为这人是信了自己的话,连忙换上一副笑,点头,「对,她就是跃过了那道墙,然后就不见了!」 众人闻言,面上已经不是怀疑了,而是鄙弃的神色:「说谎也不知道打个草稿。咱们好歹也是和勾言同窗这许多日子的人,那小子的功夫有几斤几两我们还能不知道?那么高的墙,他能飞过去……」 那人说着,嗤笑了一声,「哄谁呢!」 众人闻言,也纷纷大笑。要说刚刚还不是那么确定,此刻听了栎阳南依的话,却是再不敢相信这个女人的话了。 瞅瞅,这些个谎言,一个比一个编得离谱。 也有明眼人指了出来:「栎阳姑娘说得这样信誓旦旦,那一定不担忧我问你几个问题了?」 栎阳南依一愣,哪里敢说「不」字,于是盯着对方的眼,做出一副懵懂的样子,「公子,你想问什么?」 知道栎阳南依是故作镇定,王五道:「栎阳姑娘可知此处是什么地方?」 「饭堂?」栎阳南依迟疑了一瞬,回道。 准确地说,是靠近饭堂的一条小路上。之所以选择了这里,是因为眼下刚好是饭点,她早就打听好了,此处是栎阳如故平日的必经之路,选在这个地方,一来一定能够堵到栎阳如故,二来,大家都往这儿走,她想要引人过来,也就容易许多。 不过…… 栎阳南依面色微变。 王五这么问她,肯定有他的理由,绝对不会只是问这是在哪里这样简单。 「不错。」王五估摸着,对面的女子应当是故作无知,却也不是很在意,又道:「栎阳姑娘可知行知书院一共有几处饭堂?」 栎阳南依面色大变。 有几处饭堂,这她当然是不知道,不过她至少也知道不止一处。除却这里,她还知道的一个饭堂,设在了清晖院。 而清晖院,是她们女子的居所。相反的,这里…… 见她面色忽变,王五知道他的问题已经起到了效果,便不再啰嗦别的,道:「那么栎阳姑娘是不是可以解释一下,你是为什么来到了这里?难不成是走岔了路?」 他给了栎阳南依一个台阶下,虽然走岔路这种……根本不存在的。两个地方之间差了不知道多远,行知书院虽然在某些方面比外面更开明了些,但到底男女有别,两处地方设立贯穿了整个书院。 走岔一条路也就算了,连着走岔十条八条小路,期间包含数次转弯,这藉口能信? 王五在众人面前也算是能说得上几句话的人物,因他家中也有些权势。他虽然看不上栎阳南依这样的女子,但毕竟好男不和女争,不喜欢,将她赶出视线范围内也就是了。 倘若栎阳南依就照着王五的话接下去了,这事也就能翻篇了,偏偏栎阳南依并不是个咽得下这口气的人。 她犹豫了一会儿,开始强行狡辩:「我、我……是栎阳如故叫我过来的。」 众人简直要被她逗笑了,「哦?勾言叫你过来做什么?」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25章 她特别能吃 第125章 她特别能吃 文 / 栎阳南依绞尽脑汁:「她说喜欢我从家乡带来的果子,要我给她带一些。她又没说让我带去哪里,我只好过来堵她了。」 「那么果子呢?」 「她吃了。」 「就带了一个?」 「她特别能吃!」 这是全然在把众人当傻子煳弄了。饶是王五再好的脾气、再多的耐心,也被栎阳南依给磨没了,冷笑了一声道:「就算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你不觉得你前前后后表现得太虚伪了吗?」 王五这话一出,立刻有人接道:「就是啊,刚刚还装模作样哭哭啼啼的,说什么『求求姐姐放了我,我再也不敢叫你叫你姐姐了』之类的,后来又故意说什么『勾言是你姐姐。 真是搞笑,要不是你这样贴心地补了这一句,谁知道你口中的姐姐是何方神圣啊?』」 「可不是嘛,这一套一套的。我瞧瞧,哟哟哟,眼泪水掉的竟然是真的呢……」赵四也道,「她后来还说了什么?」 「不记得了,不是『勾言真的是我姐姐』就是『勾言真的是个女人』吧。口口声声说着请求原谅,装出一副认错的模样,结果做的都什么事啊,这不是故意引火嘛……」 「错了,她那是泼的脏水。」 众人的言论几乎是一片倒,栎阳如故其实就在那道墙后头,听得清清楚楚。接着假山和草木的遮挡,她方才跃过了这一道墙,但是她要是再往那边走,众人走到了空旷地带,恐怕就会看到她的身影了。 于是干脆窝在这里听众人的谈话。 好吧,其实睡个懒觉也没什么,我就是有点奇怪你平时天天在我面前晃悠,最近都不怎么出现了而已。再有就算是嗜睡,饭总要吃的是吧……」 栎阳如故话没说完,就哽在了喉中。 她看到南宫彦青微微弯起的眼角,仿佛她随口说的那些啰嗦话语是什么甜言蜜语一般,见她忽然停顿了下来南宫彦青笑着道:「本宫可以理解为,阿言是想念本宫了吗?」 栎阳如故:「……当我没说。」 南宫彦青笑颜下的疲惫和担忧掩藏得太好,乃至于栎阳如故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现。 见南宫彦青当真没有什么事情,两人又尬聊了几句,栎阳如故便落荒而逃。 接下来的几日,南宫彦青也的确如他所说的那样,没有日日窝在屋子里睡觉了,栎阳如故仅存的一丝忧心也消散去,日子恍然间恢復到了从前的模样。 南宫舒青还在忙,他们无需每日去霜雪殿,倒成了整个书院里头最清闲的一群人。栎阳如故只每天研究研究那六壬星图,时间过得飞快。 有道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南宫舒青这些日子不在,栎阳如故也没偷懒,总算是又有了进益,在年关将至的时候突破了六壬星图第四层。 六壬星图是个好东西,四层听起来不高,已经是质的改变了。栎阳如故从前就能蹦个屋顶,还是比较矮的那种,如今却可飞檐走壁了,不禁感嘆,原来轻功这种东西……还真的是存在的。 这些日子,家家户户开始张灯结彩,行知书院里头也沾染了一些年味儿。虽然没有铺就红纸,但平素出门的时候,见到的人面上总带着笑意。 三点一线的生活没什么好说的,下了课便去饭堂,用完了饭便回房。不过这一回,却有些不一样。 「勾公子。」 少女的声音清脆,却隐隐带了那么一点儿埋怨的意味。要是旁人或许听不出来,栎阳如故却听得清楚明白。 她回过头,一看,竟然是许久未见的栎阳南依。 要说栎阳南依,自从她被南宫舒青支去做下人活计的时候,她就不太关注她了。毕竟栎阳南依就算是被派去做活计,那也是在女子的清晖院,和他们这里搭不上半点关系。 所以她和她,还真的是好久没有见面了。 栎阳如故面上难掩惊讶之色,脱口而出道:「你还没有回去?」 栎阳南依闻言,面色微变,转而又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姐姐就这么期盼我回去?」 栎阳如故斜睨了她一眼,「说过了,不要再叫我姐姐。当然你要是想把我的身份公之于众,那你尽管去,不用在这装模作样。」 「姐姐的脾气还是如同往常一般火爆。」栎阳南依委屈道:「啊,不是,是阿言。阿言,我可曾得罪过你?为什么你会觉得我要将你是女子的身份告诉旁人呢?」 栎阳如故心道人在做天在看,栎阳南依做了这么多缺德事儿,竟然还能装出一脸无知的模样,不得不说她的心态还是蛮好的。 但她也没与她撕破脸,随口道:「玩笑而已,这么在意?」 栎阳南依步子一顿,旋即道:「这个是玩笑可不好笑。」 「是吗?」栎阳如故也停下了步子,「我也觉得。既然没什么话好谈,你不妨说说,今日过来是为了什么?」 事情终于还是回到了正轨上。 栎阳如故感觉到周围有人靠近,便察觉到了栎阳南依的想法。她大抵也是个性急的,人还没走至面前,只听到了别人的脚步声,就忽然跪了下来,啜泣道:「姐……阿言,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会在这里喊你姐姐了…… 你、你……我现在已经沦落到这样的地步,姐姐,不是,阿言你为什么还不满意?你我都是栎阳府的姑娘,你能够拜怿王为师跟他学习,我只有艷羡的份,可是为什么就算我落魄至此,你还要如此逼迫我……」 少女容貌姣好,即便是落泪,也我见犹怜。 「无不无聊?」栎阳如故用口型对她道。 趁着人还没赶到,运气轻功就跑。 大队人马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栎阳南依一个人跪在地上,满脸的泪痕。 「呃……栎阳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有人尴尬问道。 虽是问句,但也没指望栎阳南依给出一个靠谱的答案,毕竟他们刚刚都听见了,她口口声声说着自己的姐姐迫害她。 好端端的,自家姐妹又怎么会坑害自己人?就算是高门宅院里有他们不知道的秘辛,可据他们所知,南宫舒青的徒儿压根就没有女子啊。 栎阳南依也没聊到自己哭到一半,栎阳如故竟然使了轻功跑了!她面上青一阵红一阵,戏都唱到了这里,是不唱下去也由不得她了,于是嘤嘤啜泣道:「你、你们不要瞎说,勾言根本不是我姐姐,这书院里也没有什么栎阳如故!」 她刻意的意味足够明显,但栎阳南依已经不在意这些了,她都落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反正这个地方她早就不想待了! 要不是前些日子都没有找到将栎阳如故拖下水的方法,她才不会任由这些人对自己指指点点。 却不料,她以为自己的话至少会引起旁人的疑虑,结果风向却是一边倒。 「姐姐?你没搞错吧,勾言怎么可能。照你的意思,他刚刚还就在这里了?」张三道。 「还栎阳如故……栎阳如故是谁?你认识吗?我也不认识。胡编乱造的吧……」李四道。 王五倒是知道些什么,却也不信栎阳南依的话,「别说,还真有那么个人,那栎阳如故还是京城的风云人物呢,不过我说勾言肯定不是。」 「不是?怎么说?」李四好奇道。 「这女人疯了吧?怎么见谁就攀啊!勾言是女人,真是笑死我了,就他那种大大咧咧的性格,他要是女人我脑袋摘下来给诸位当球踢!」 栎阳如故:「……」 虽然这是她想看到的局面,但是忽然有一咪咪想杀人是怎么回事? 嗯?兄台何意?她就真的不像个女人?不能吧……除了话糙,别的也没什么毛病啊。 然而对栎阳如故的打击还未结束: 「听他声音也不像啊,女人的声音我听得多了,哪有他那样的。」 虽然这一回没有人对她起疑,但栎阳如故深深明白「纸包不住火」这个道理,就算大家现在都是相信她的,总有一天她露出了什么马脚,他们会开始质疑这些他们今天听来觉得完全不可能的东西。 「没错,我也觉着。你是不知道,咱们不是有一回一起约过聚餐吗,大伙儿喝多了酒,嘿嘿嘿你们懂的,那就啥话都说得出了。 当时是不是胖子你讲了个荤段子?当时勾言就不乐意了!」 「你一说我也想起来了。」胖子一击掌,往边上走了两步,一脚踏上了一块巨石,「当时勾言就是这么一踩长凳,我还以为这小子生得清俊,面皮也薄听不下去呢,谁曾想他一拍大腿!」 胖子学着栎阳如故当时的模样拍了拍大腿,学得有模有样:「这叫什么荤段子,瞅瞅你们一个个的,跟没开过荤似的,哥哥给你们讲个更有趣的!」 然后连着说了七八个,个个引人遐想。 「你说说,这能是女人?」胖子总结道,说了一句似乎还觉得不满意,又不充了一句,「这能是女人做得出来的?」 躲在不远处墙角下的栎阳如故:「……」 哭笑不得。 就连栎阳南依也惊得目瞪口呆,万万想不出自己这个向来跳脱的伙伴…… 不过……走一步算一步。 事情接下来的发展她已经预料到了,栎阳如故打算开熘。 自然是不能用轻功的,那样高度超过那墙头,势必会被人看到,那么他们方才说的那些……简直是现场版的打脸。 不过好端端走路离开,却是可以的嘛。 毕竟她的身后有那么高的一堵墙,她走得再大摇大摆,也没有人看到啊。 栎阳如故急着走是有道理的。 她眼下打算去找一趟南宫彦青。 如果说前几回她还能够容忍栎阳南依,是因为她们之间毕竟还有一层血缘关系,她也没有找出栎阳南依讨厌自己的理由,如今她却对这些毫不在意了。 实在是被烦怕了。 便琢磨着,像南宫彦青讨教讨教,如何让栎阳南依神不知鬼不觉地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有道是礼尚往来,栎阳南依当初烧了她屋子的时候,起的就是杀心吧?后来又折腾出了一系列的事情,她对自己的针对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了。 她看了一眼四处高高挂起的红色灯笼和窗上贴着的窗花,勾唇一笑。红红火火的日子,有人觉得不要见血来得好,她却觉得…… 锦上添「花」也别有一番趣味呢。 因为绕了路,栎阳如故回到霜雪殿的时候,距离午时已经过去了好一会儿。霜雪殿中依然静得可怕,比起外面的热闹,南宫彦青这里简直是另一个世界。 说到幽静,栎阳如故忽然想起,南宫彦青今日是不是也没去饭堂? 一回生二回熟,栎阳如故大步上前,敲响了南宫彦青的房门。 敲门声响过三遍,依然没有人应答。 栎阳如故心中忽然就生出了不太好的预感。 南宫彦青……他别是又骗了她? 思及此,栎阳如故也没有再敲门的心思了,对着门板勐的就是一脚,门应声开了。因为用力过大,门来来回回晃悠了好几下。 再来两回,这门恐怕就留不得了。 然而就算是这样大的声响,屋子里依然是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那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了,栎阳如故快步走进了里屋,看到人好端端躺在床上的时候,略微松了一口气。 天知道她进门之前,脑中闪现过多么可怕的念头。她甚至觉得,南宫彦青可能悄无声息就…… 如今看来,倒是她想多了。 也幸好是想多了。 不过青天白日的躲在屋子里睡觉,也绝不是什么正常的情况。 「殿下?殿下?」隔着一小段距离,栎阳如故停止了上前,叫唤南宫彦青的声音越来越小,「南宫彦青?」 南宫彦青听不见。 并且整个屋子里,那么多的人面露笑意,用那种「怎么还没有答对问题好想告诉他们但是出于公正真的不能告诉他们好烦躁时」的眼神目送着众人离去,其实是十分诡异的。 对,在他们的眼中,仿佛所有人的担忧都不是什么问题,它仅仅只是一个考题罢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26章 她可真会安慰人 第126章 她可真会安慰人 文 / 所谓笨办法,指的就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 在栎阳如故期盼的目光下,柳神医捋了捋他的鬍鬚,故作高深莫测:「这个笨办法嘛……小如故还记得你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她的特殊之处,无非就是不太容易中毒。老柳隔三差五就找她帮一回忙,她想淡忘都不行。 栎阳如故仰头,似乎在催促柳神医继续说下去。 「你也不是无缘无故就有此症状的,必然是你身体里有什么东西缺失或是多余了,作用于你。倘若这种东西也能够作用于太子殿下,或许会有一点作用。」柳神医道,「只可惜老朽能力所限,至今没有摸出头绪,不知道小如故你为什么会有那样的体质……」 柳神医打量了栎阳如故几眼,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接下来的话。 「怎么操作?可有办法?」老柳说得含煳其辞的,栎阳如故蹙着眉,试探着问道,「要说什么物质……血液、骨髓里?」 她蹙眉思考,全没意识到自己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凭她知道的,也就只能想出这两样了。 但是说了也等于白说,不要说是骨髓,血液也不是能随便玩的。 柳神医闻言,却面色一变,兴沖沖地拉住了栎阳如故的手,道:「小如故,你可真是个福星!老朽现在都有些心动,想要收你为关门弟子了!」 他多年来一直在研究的一件事情就是——健康人的血液能不能救人? 一杯毒酒,加了无数杯的清水下去之后,就能够很好地削弱它的作用。能致命的毒酒或许会变得只能让人产生些许不适,那么放在病人身上也是一样的。 他一直觉得这一点或许是可行的,只可惜尝试了两次,通通失败了。那两个愿意让他尝试的病人得的原本就是不治之症,但如果不是他的操作哪里出了问题,他们不至于死得那样快。 接连两次的失败,让他再也不敢去试第三次,生怕又害了一个人的性命,可是栎阳如故无心的一句话,让柳神医心中那将息的火焰又熊熊燃烧了起来。 思及此,他面色正经了许多,道:「小如故,不瞒你说,你说的这一点,我真的仔细思虑过,并且觉得它理应是可行的。只不过放在太子殿下身上……咱们不能试。」 栎阳如故观他面色就知道他的顾虑,挑眉道:「你试过,而且失败了?」 用的是陈述的语气。 柳神医惊讶地瞥了栎阳如故一眼,也并不隐瞒她,道:「是的,我试了两次,没有一次成功。」 正因为如此,让他一度怀疑自己的推测是错误的,那个念头才压抑了这么许多年,直到今日。 「你是对的。」栎阳如故道,「不是你的想法出了问题,而是出在血液上。」 栎阳如故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老柳会不会信,但还是说出了口:「老柳,你知不知道那些看起来一模一样的东西,其实它们的本质未必相同?你又有没有想过,看上去一模一样的血液,其实根本就不一样?」 柳神医面露震惊之色,「小如故,你是说老朽之所以会失败,是因为血和血之间不匹配?」 「我只是说有这个可能。」栎阳如故没有把话说死,「我也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至于是不是可信,还需你自己判断。」 柳神医点了点头,继续追问,显然是信了栎阳如故的话了,「那什么情况下才能让血与血匹配?父子之间行不行?」 「可以啊老柳,这你都想到了。」栎阳如故觉得自己真的要对老柳刮目相看了。看起来挺不着调脾气又古怪的一个人,没想到这思维……也太前卫了点吧。 不过她不得不告诉他这个残酷的事实:「一般来说,直系亲属,也就是父母子女、祖父母这些人之间血液匹配的可能性更大一点,但也仅仅只是比普通人大一些,并不是绝对。」 「这个大一些的可能是多少?」 栎阳如故揉了揉鼻尖,这个她还真的忘了。从前倒是学过,但是这么些年过去了,她一时间还真的想不起来。不过依稀记得,这概率不小。 于是她含煳其辞道:「挺大的就是了,具体多少,我也没研究过。老柳你要是有兴趣,咱们以后再谈。」 现在的问题是南宫彦青怎么办。 柳神医耳中已经只有「挺大」两个字里,心想这就已经很好了,下一回要是再遇上解不了的难题,他还可从这个方向试一试。 他自顾自思考了半晌,才后知后觉地回答栎阳如故:「是、是……」 「所以给他输血就算了,先不说有没有这样的技术,我可不想把太子殿下害死了。」栎阳如故道。 ——来自血型底层「ab」血的绝望。 这时候就忽然有点羡慕那些o型血的穿越者哦,分分钟就可以解决一切难题有没有?如果一不小心救的人是个王爷甚至皇帝,从此就一步登天了有没有? 换到她身上,没把南宫彦青治死就不错了。 柳神医也贊同栎阳如故的话,他原本打的就不是这个主意,只不过栎阳如故的话突然将此事引到了这个话题上罢了。 「小如故,你说的那个谷穗又是什么?」 「别提了,血液都不行,那个更难。」栎阳如故道。根本没有实操的可能性好吗! 她瞥了瞥据说是被老柳找但是自打老柳进门,就一直被忽视的南宫彦青,道:「咱们能不能先谈太子殿下的事儿?」 老柳你没看到吗? 殿下等不及,他又睡着了! 话题终于回到了南宫彦青身上。柳神医开口之前,将睡过去的南宫彦青强行叫醒了,具体手段不表。 反正栎阳如故是觉得,相比起老柳叫人的手段,她还是太年轻了。 简直……太残暴了。 南宫彦青转醒,睡眼朦胧道:「抱歉啊阿言,本宫刚刚不小心睡着了。」 栎阳如故能怎么办?非常时期,自然不可能怪他,尤其是他还属于一个受害者。不过南宫彦青的话也不是全没有作用,他说完之后,栎阳如故好不容易平息的那股子歉疚之情,又涌上来了。 她看着南宫彦青,沉痛许诺:「殿下,你放心,这件事情说来与我有莫大的联繫,我会负责到底。哪怕是哪天你成了植物人,我也一定照顾……不是,我也一定会找人好好照顾你,绝对不会放弃你的!」 殿下其实不明白「植物人」的意思,但是看着栎阳如故的面部表情,又联想到植物的一些特徵,他忽然觉得自己意会到了它的含义。 她可真会安慰人。 殿下被栎阳如故气得更加困了,耷拉着眼皮子昏昏欲睡,直到柳神医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传入他的脑海,忽然就精神百倍。 然而…… 栎阳如故与他是完全相反的。 柳神医每说一句,栎阳如故的面色就黑一分。 哦,因为她的体质特殊,所以没准能够帮到南宫彦青?——这没有错。 输血被否决了,但是还有其他方式?——嗯?此话何解? 体液?——呵呵呵呵呵。 他的措辞还是「或许能成」?真的是,何以见得哦。——对了,您老试过吗? 老柳还真是厉害啊,这都能行。栎阳如故抬头望青天,看到南宫彦青骤然清醒的神态努力保持微笑:「殿下别想了,我选择照顾植物人。」 语毕,又道:「对了,我瞧殿下此刻精神奕奕,想来也不需要按照老柳的混法子去试,这病症或许要不了多久就能不药而愈了呢。」 栎阳如故拒绝得果断,转过身的瞬间,又有些犹豫。老柳虽然是个坑货,可是眼下她除了相信他,又能信谁呢? 倘若南宫彦青真的因此身故,她当真良心不安。 人就是挺奇怪的生物,她从前巴不得他死,可他真的出了问题,她又觉得他罪不至死。尤其是此人认罪态度良好,后续也没再做过令她深恶痛绝的事儿,又是因她而死……呸,还没死。 若是因她而死…… 栎阳如故有些头疼。 老柳的话却已经带到了,见栎阳如故面色古怪,便道:「小如故你不用害羞啦,就知道你脸皮薄,这些话本来我是不打算和你说的,所以才特地过来和小九知会一声,谁知道你自己从他屋子里跑出来啦!」 栎阳如故有些气恼,她一气恼,面色就会染霞。于是柳神医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了,临走之前对着南宫彦青眨了眨眼,意思是:小九啊,老朽只能帮你到这里啦。 他做这动作的时候,一点也没避讳栎阳如故,栎阳如故自始至终都看得清楚。 害羞……个头哦。 她气到快升天了。 还有什么「谁知道你自己从他屋子里跑出来啦」,话没说错,不是这样理解的好吗。 不想搭理他了。 分分钟绝交一万次。 偏生老头儿似乎没意识到自己哪里做得不对,人都已经跑出了几丈远,他的声音还远远传了过来:「对了,改天咱们再探讨那个血和血配对的事情啊,还有谷穗!」 神踏马谷穗哦,是骨髓好吗。而且探讨了有什么用吗?又没有能操作的仪器。但是栎阳如故并不想和他解释,甚至一点儿也不想听到他的声音。 不怕有人得罪她,就怕有人得罪了她还不自知,真是……再次气到升天。 好在南宫彦青看出了她的窘迫与不情愿,待柳神医走远了,宽慰道:「阿言不必在意柳神医的话,本宫也非怕死之辈。」 栎阳如故感动了一秒钟,旋即觉得头更疼了。 老柳根本没说你会死好不啦?倒是一度陷入昏迷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所以殿下你这话,到底是在宽慰她,还是故意夸大? 栎阳如故道:「殿下是在用苦肉计么?」 「阿言可以这么认为。」南宫彦青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模样。 「好吧,败给你了。」栎阳如故道,「姑且认为不是。」 老柳此番过来,除却这个不太靠谱的方法,其实还说了另一种靠谱一些的,是要用药。不过他也只是在尝试的阶段,具体可不可行还需南宫彦青试验后方才知晓。 而现在还没有尝试的原因……因为药材还没找齐。 就老柳报的那一连串名字,栎阳如故连听都没听说过,可见其稀有程度了。甚至于这些药材现实中是不是真的存在,她也持怀疑态度。 比如……灵天根? 听起来就像是根本不存在的东西好吗。 老柳知会了他们一声,大约是希望南宫彦青不要放弃治疗,他还是有得救的。只不过他那方子是一时灵感,并未完善,有用甚至有害与否都是未知数,还需多次验证。 另外就是药材的问题了。 总之,南宫彦青的性命暂时无忧,但这个诡异的毛病能不能治好,还得随缘。 知道他性命无忧,栎阳如故心中的愧疚感消散了一些,却也开心不起来,毕竟悬在脖子上方迟迟不落下的刀才是最可怕的。 若是那几味药材迟迟找不到,老柳迟迟不能定下药方,南宫彦青的情况又日益严重,她该怎么办? 察觉到背后有些灼人的视线,栎阳如故嘆了口气,忽然用哄骗小孩的语气道:「殿下不是很困吗?不如睡觉吧。」 仿佛他睡着了,这个问题就能被掩埋了。 喊也是她喊起来的,睡也是她要求他睡,好在彦宝宝听话得很,他也是真的睏倦,闻言安心睡去。 栎阳如故离开的时候给他带上了房门,忽觉前路迷茫。 不管怎么样,眼下提升自己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她已经看穿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当法律的界限太过模煳,当人与人的地位可以显而易见地不平等,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是能保全自己的唯一办法。 正好南宫舒青在忙,南宫彦青因为病症的原因也没功夫来招惹她了,她刚好一门心思练习。 人专心与某些事物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原已经年关将至,又过了几天,就迎来了大年三十。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27章 有何贵干 第127章 有何贵干 文 / 早在数日之前,为了迎接新年,行知书院就不再安排课程了。甚至为了一些离家较远的学子着想,书院提前十天放了假,假期之长,一直放到大年十五。 将近一个月的假期,学生和一些夫子们都回家过年去了,书院里头清静了许多。 但栎阳如故等人,是不可能回去的。 除了离家远的,还有一种人是离家特别远的,他们就是。将近一个月的假期看来很长,但对于这个没有火车没有飞机的时代来说,还不够他们跑一个来回的。 与先前腊八节不同的是,这一回,没有回乡的学生们都留在了书院里,毕竟这一回书院没有强制要求。 况且过年嘛,还是得有点年味儿,行知书院虽然不是他们的家,但这个他们住了数月的院子比起外面的地方,总是多了几分感情的。 于是,早在前些日子,书院里就被整顿得焕然一新,处处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息。 栎阳如故也在门口挂了两个红灯笼,却显得比其他院子萧条了许多。 南宫彦青还是老样子,整日里清醒的时候不超过两个时辰,往往起来洗漱一番用个饭,就又睡过去了。她抱着歉疚之心,旁的帮不到他,在吃穿方面倒是用心。 一天天的,栎阳如故觉得自己养了一头猪。 准确一点来说,应该是一头比较好看而且永远也吃不胖的猪?反正很气人就是了。 老柳后来又来了两次,他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栎阳如故知道他研制解药必然遇上了瓶颈。她也没什么能帮到他的地方,只能躲在自己的屋子里无所事事。 其实也不是无所事事,好歹她也有练功,只是除却把自己安排满的时间,一旦有了空缺,便会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些烦心事。 南宫彦青又睡下了,此刻,栎阳如故手中拿着那本復刻版的六壬星图,细细揣摩。她的进步飞速,不仅仅是她自己,就连南宫彦青也十分惊讶。 距离上一次晋级也没过多久,竟然又跃了一级。虽说她练功的确刻苦,几乎日日泡在了这上面,但这样的速度,也着实吓人了一些。 简直像是开了500%效用加成的效果。 栎阳如故原本也担心练得太快反而不妥,但多日来并未觉得身体有什么异常,反而感知系统更为敏锐了一些,身体也更好了一些,便不再担忧此事了。 眼下她担心着的……只有…… 「勾公子,你在吗?」正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女子清脆的声音。 栎阳如故不用细听就知道,这声音是来自栎阳南依的。 上一回自己熘走之后,现场具体发生了什么她也不知道,后来栎阳南依也没再来找自己的麻烦,她一时间没记起来这件事情。 再后来,南宫彦青出了问题,她一天天的心思就都花在了怎么解决他的怪异病症上,便又将栎阳南依的事抛之脑后。 一而再再而三,她对栎阳南依早没有了容忍度,眼下她还没找她去算帐呢,栎阳南依反倒是自投罗网来了。 「柳神医也没有见过这种症状,它不像是毒,却已深入骨髓,柳神医说他暂时没有办法。」 「严重起来会怎么样?」栎阳如故忧心道。 连老柳都没办法,她实在不知该怎么办。尤其是南宫彦青病发的时间太过凑巧,让她不得不往他替自己挡下的那一刀去联想。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会不会……死?」 南宫彦青摇了摇头,面上绽出一个笑,「阿言是在担心本宫吗?」 看到栎阳如故瞬间变得漠然的神色,他连忙改口:「本宫就是见不得我的阿言这般垂头丧气的模样,好了好了,本宫不与你开玩笑了。」 他将柳神医说的与栎阳如故复述了一遍。 死,暂时是死不了的。 这种奇怪的病症似乎并未对人体产生什么危害,它唯一会让人产生的反应就是犯困。一开始只是有一点点犯困,慢慢的觉得睏倦的时间越来越多,人也愈发提不起力气。 「到最后,或许就……」南宫彦青没把那话说出口,但栎阳如故的面色已经如土了。 到最后能怎么样?是永远昏迷成为植物人还是死亡? 两个都不是什么好结果。 栎阳如故更在意的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我的意思是说,原因找到了吗?是不是因为那天……」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南宫彦青的心态很好,至少比栎阳如故看起来好得多了。 他还有力气安慰栎阳如故:「阿言,胡虏人可曾与你结仇?」 栎阳如故摇了摇头,「我与他们根本没有什么接触,不过要说是结仇,着火的时候……」 她一边回想一边道。驿馆着火的时候,她也在场,并且还被傅景知拉出来强行扛了一波仇恨。若说胡虏人就是那个时候记恨上了自己,也未必没有可能。 南宫彦青却摇头否认,「没有那么简单。即便如你所说,你在众目睽睽之下和傅景知一道商量着如何让那些胡虏人招供,也不至于让他们处处针对你。」 更何况,当时的情况其实并不是「商量」,栎阳如故完全处于被动的状态,若说是恨,那些胡虏人也应该找上傅景知才是。 而同日遇袭之时,那么多的胡虏人,一波接着一波,他们平日里真的都藏匿在越都县吗?反正南宫彦青是不信的。 人数之多,足以让他们无处遁形。 「所以他们原本就是冲着本宫来的。」南宫彦青道,「你不过是被本攻连累了罢了。至于他们选择对你下手而不是对本宫,实是攻心。」 知道他必定会出手,所以对付栎阳如故的时候,也就等同于是在对付他。 而因为他们找准了栎阳如故,他一时间忽视了对方的狡诈,忘记了这些人还会使阴招,乃至于对于那个小伤口不管不顾。 说到底,怪他太自负。 「就算是你说的这样,我也摘不掉这个责任。」栎阳如故道。 因为假设没有她这个人,南宫彦青就没有了软肋。是啊……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竟然成为了南宫彦青的软肋了。 倘若她本身厉害一点,再厉害一点,让那些胡虏人无机可乘,事情便不会发展到如今的地步。又或者哪怕她一如往常般无能,她没有出现在现场,南宫彦青也不会这样掉以轻心。 虽然与她的意愿相左,但栎阳如故不得不承认的是,此事她的确占了很大的干系。她最不喜欢欠人人情,尤其是南宫彦青的人情。 便不死心地问道:「连老柳也说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南宫彦青一时间没有开口,栎阳如故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倘若老柳有办法的话,又怎么会等到现在。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办法,南宫彦青也不会在屋里躺了这么多天。 她不由得焦躁起来,却忽然听到外院「砰砰砰」的敲门声。老柳的声音透过厚实的门板传来,显得有一点不大真实:「小九,醒醒了!快过来给老夫开门!」 喊了几声又开始嘟囔:「现在的年轻人,大白天的将门关得这样紧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在里面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呢。平时也就算了,这种关键时刻,竟然也不知道给老夫留个门。」 栎阳如故看了看外院的方向,又看了看南宫彦青,怀疑自己得了癔症了,问道:「外面有人敲门吗?」 南宫彦青点了点头。 柳神医的敲门声这样大,就跟砸门似的,他想不听到也难。 栎阳如故闻言一怔,旋即反应过来并不是自己幻听,老柳是真的过来了。也对,南宫彦青排行老九,想必老柳口中的「小九」就是在叫他了。 她转身出了房门,急急忙忙给柳神医开门去了。 「小如故,怎么是你?」柳神医狐疑地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老夫就说嘛,大白天的关什么门,原来……」 他话说到一半,又忽然自己将它否定了:「不对不对,倘若真的是那样,小九不至于从早睡到晚。」 柳神医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轻车熟路地朝南宫彦青的屋子里走,看到大开着的门,又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啧啧啧,可惜了,可惜了。这开着门能做什么事情?」 他瞥了栎阳如故一眼,仿佛是在嫌弃她不争气。 不争气的栎阳如故不明就里。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她急急追了上去,紧张问道:「老柳,你这个时候过来,难不成是想到什么好法子了?」 柳神医瞥了栎阳如故一眼,挑了挑眉道:「好法子没有。」 他顿了顿,看到栎阳如故脸上失望的神色,卖足了关子才道:「笨办法却有一个,怎么样,小如故要不要听听看?」 「勾公子、勾公子?」 栎阳南依在门外大喊,栎阳如故在屋内冷笑。 上一次不是还口口声声嚷嚷着自己是她的姐姐么,怎么今日来,又一口一个「勾公子」喊得这样亲密了? 既是承认她男子的身份,栎阳南依又怎么好堂而皇之地跑到他的院子里来? 虽然……院子是南宫彦青的,但是这并不是重点。 栎阳南依在外面喊得口都干了,栎阳如故才慢吞吞地走向了院门。走到一半的时候,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折返回去搬了一张椅子过来,打开了外院的门。 她将那椅子在门口正中央一摆,掀了衣袍坐了上去,才道:「栎阳姑娘有何贵干?」 栎阳南依面色一僵。 她伸长了脖子向里张望了一番,意味十分明显——在外面说话总是不方便的。 哦不,在外面说话…… 栎阳如故的态度让她有些担忧,会不会今日过来,仍然没法达成她的目的。 但栎阳如故装作不知道她东张西望是为何,扬起了一张虚假的笑脸:「栎阳姑娘这是在干什么?方才本公子听到你在外面喊我,原本还以为是听错了。后来仔细一听,才确定门外的当真是栎阳姑娘你。」 「所以,栎阳姑娘难道不是来找本公子的吗?」栎阳如故道,「还是……哦本公子知道了,姑娘是来找太子殿下的。莫非是对太子殿下心生情愫,又不敢当面表明心意,甚至担心坏了太子殿下的名声,所以想把这个锅扣给本公子?」 说这话的时候,栎阳如故的神色有瞬间的不自然。不过转念想想,她「对不起」南宫彦青又不是一回两回了,也不差这一回,便又心安理得起来。 嗯,栎阳南依近日是越发沉不住气了。瞧瞧,这面色瞬间就变了。 「勾公子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与太子殿下总共没见过几面,除去见礼的时候说过几句话,平时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曾落到太子身上过,又怎么可能是对他……」 有私情。 当然这三个字栎阳南依并没有说出口。 她面上装作不在意的模样,神色间越是平静,心中就越是与之相背。 她何止是生气,她是气极了。自己这个姐姐的嘴皮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从前只是嚣张跋扈,全家上下就鲜有能真正奈何得了她的。 她是不蠢,但也没有聪明到什么地步。屡次吃亏,却从来没有怀疑到她的身上来,她甚至能感受得到栎阳如故曾经对自己抱有一丝好感。 可是现在,什么都变了。 她方才在外面这样大声地叫喊,就连百米外其他院子的人都听见了,正伸出了脑袋张望,栎阳如故会没有听见?还听岔了,仔细确认了一下? 傻子才信她的话。 可栎阳南依生气的原因倒也不是因为这个,而是这样明显的藉口,栎阳如故一定知道自己能够听得出来,却还是这样肆无忌惮地说了。 这让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哦?不是喜欢太子殿下?那你口口声声说来找我,我都已经出现在你面前了,你还东张西望的做什么?旁人的院子,不经主人允许,是你可以这样肆意环顾的么?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懂,真不知道栎阳家怎么会……」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28章 胡搅蛮缠 第128章 胡搅蛮缠 文 / 栎阳南依分明看到了栎阳如故不怀好意的笑,却还是怔怔道:「不是你的人么?」 「当然不是。」栎阳如故道,「栎阳姑娘怎么就不想一想,那些黑影是不是鬼神作祟呢?毕竟你也说过了,你仔细检查了你的床铺,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不是吗?倘若是人,又怎么会没有踪迹可循呢? 栎阳姑娘做过的亏心事也不少、做过的不知所谓的事情更多,倘若这世间真的有鬼神,岂不是第一个就跑来找你了么?」 至此,栎阳南依如何还听不明白栎阳如故的意思? 她也冷了脸:「勾公子,我今日过来,是好心好意想要与你道歉的。你不接受我的道歉就罢了,用各种言辞侮辱我也就算了,如今怎么还说出这等、这等荒唐的话语来咒我?」 栎阳南依一手按在心口,做出一副十分痛心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能够哭出来。 她虽然做了许多错事,无奈生了一副好容貌。众人见她做出这般模样,虽然打心底里不贊同她的做法,却也起了恻隐之心。 勾言也是的,再怎么样都是个姑娘嘛,况且又是个漂亮的姑娘,真是一点儿也不知道怜香惜玉。 栎阳南依虽然做的事情不知所谓,但是毕竟也没有对勾言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做什么要与一个女人计较呢? 思及此,有人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劝一劝,被身边的人拉住。他回头瞥了一眼,见好友对着自己摇了摇头,才打消了上前的念头。 只是私心里,却有一些偏向栎阳南依了。 栎阳如故如今感官敏锐,对于不远处的动静虽然没有特别注意,却依然清清楚楚地传到了她的耳中、眼中。 栎阳南依虽然不算特别蠢,但到底也没有聪明到哪儿去。她之所以屡战屡胜,除去偶尔尚可一用的脑子,靠的大多都是她的这一张脸。 对于这一点,想必她自己心里也有数,用起来也算轻车熟路。 栎阳如故却对此见怪不怪,若是她眼下还是女子装扮,倒也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只可惜现在…… 只能佯装惊讶道:「哦……原来栎阳姑娘今日过来是来找我道歉的啊?」 她语气中透露着几分古怪,栎阳南依总觉得她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坑,但戏还是要唱下去,于是她掏出了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礼盒,打开了递给栎阳如故道:「我本就是过来道歉的,上一次给勾公子造成了困扰,所以我特意准备了大礼,没想到竟然、竟然……」 话未出口,但其中意味最是明显不过——她是在指责栎阳如故的不大度。 她也就这点段数了。 栎阳如故微微笑着,仿佛没有听出她的言下之意,接过了礼盒道:「原来栎阳姑娘真的是过来道歉的啊……早说嘛,我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栎阳如故仰头,似乎在催促柳神医继续说下去。 「你也不是无缘无故就有此症状的,必然是你身体里有什么东西缺失或是多余了,作用于你。倘若这种东西也能够作用于太子殿下,或许会有一点作用。」柳神医道,「只可惜老朽能力所限,至今没有摸出头绪,不知道小如故你为什么会有那样的体质……」 柳神医打量了栎阳如故几眼,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接下来的话。 「怎么操作?可有办法?」老柳说得含煳其辞的,栎阳如故蹙着眉,试探着问道,「要说什么物质……血液、骨髓里?」 她蹙眉思考,全没意识到自己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凭她知道的,也就只能想出这两样了。 但是说了也等于白说,不要说是骨髓,血液也不是能随便玩的。 柳神医闻言,却面色一变,兴沖沖地拉住了栎阳如故的手,道:「小如故,你可真是个福星!老朽现在都有些心动,想要收你为关门弟子了!」 他多年来一直在研究的一件事情就是——健康人的血液能不能救人? 一杯毒酒,加了无数杯的清水下去之后,就能够很好地削弱它的作用。能致命的毒酒或许会变得只能让人产生些许不适,那么放在病人身上也是一样的。 他一直觉得这一点或许是可行的,只可惜尝试了两次,通通失败了。那两个愿意让他尝试的病人得的原本就是不治之症,但如果不是他的操作哪里出了问题,他们不至于死得那样快。 接连两次的失败,让他再也不敢去试第三次,生怕又害了一个人的性命,可是栎阳如故无心的一句话,让柳神医心中那将息的火焰又熊熊燃烧了起来。 思及此,他面色正经了许多,道:「小如故,不瞒你说,你说的这一点,我真的仔细思虑过,并且觉得它理应是可行的。只不过放在太子殿下身上……咱们不能试。」 栎阳如故观他面色就知道他的顾虑,挑眉道:「你试过,而且失败了?」 用的是陈述的语气。 柳神医惊讶地瞥了栎阳如故一眼,也并不隐瞒她,道:「是的,我试了两次,没有一次成功。」 正因为如此,让他一度怀疑自己的推测是错误的,那个念头才压抑了这么许多年,直到今日。 「你是对的。」栎阳如故道,「不是你的想法出了问题,而是出在血液上。」 栎阳如故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老柳会不会信,但还是说出了口:「老柳,你知不知道那些看起来一模一样的东西,其实它们的本质未必相同?你又有没有想过,看上去一模一样的血液,其实根本就不一样?」 柳神医面露震惊之色,「小如故,你是说老朽之所以会失败,是因为血和血之间不匹配?」 「我只是说有这个可能。」栎阳如故没有把话说死,「我也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至于是不是可信,还需你自己判断。」 柳神医点了点头,继续追问,显然是信了栎阳如故的话了,「那什么情况下才能让血与血匹配?父子之间行不行?」 「可以啊老柳,这你都想到了。」栎阳如故觉得自己真的要对老柳刮目相看了。看起来挺不着调脾气又古怪的一个人,没想到这思维……也太前卫了点吧。 不过她不得不告诉他这个残酷的事实:「一般来说,直系亲属,也就是父母子女、祖父母这些人之间血液匹配的可能性更大一点,但也仅仅只是比普通人大一些,并不是绝对。」 「这个大一些的可能是多少?」 栎阳如故揉了揉鼻尖,这个她还真的忘了。从前倒是学过,但是这么些年过去了,她一时间还真的想不起来。不过依稀记得,这概率不小。 于是她含煳其辞道:「挺大的就是了,具体多少,我也没研究过。老柳你要是有兴趣,咱们以后再谈。」 现在的问题是南宫彦青怎么办。 柳神医耳中已经只有「挺大」两个字里,心想这就已经很好了,下一回要是再遇上解不了的难题,他还可从这个方向试一试。 他自顾自思考了半晌,才后知后觉地回答栎阳如故:「是、是……」 「所以给他输血就算了,先不说有没有这样的技术,我可不想把太子殿下害死了。」栎阳如故道。 ——来自血型底层「ab」血的绝望。 这时候就忽然有点羡慕那些o型血的穿越者哦,分分钟就可以解决一切难题有没有?如果一不小心救的人是个王爷甚至皇帝,从此就一步登天了有没有? 换到她身上,没把南宫彦青治死就不错了。 柳神医也贊同栎阳如故的话,他原本打的就不是这个主意,只不过栎阳如故的话突然将此事引到了这个话题上罢了。 「小如故,你说的那个谷穗又是什么?」 「别提了,血液都不行,那个更难。」栎阳如故道。根本没有实操的可能性好吗! 她瞥了瞥据说是被老柳找但是自打老柳进门,就一直被忽视的南宫彦青,道:「咱们能不能先谈太子殿下的事儿?」 老柳你没看到吗? 殿下等不及,他又睡着了! 话题终于回到了南宫彦青身上。柳神医开口之前,将睡过去的南宫彦青强行叫醒了,具体手段不表。 反正栎阳如故是觉得,相比起老柳叫人的手段,她还是太年轻了。 简直……太残暴了。 南宫彦青转醒,睡眼朦胧道:「抱歉啊阿言,本宫刚刚不小心睡着了。」 栎阳如故能怎么办?非常时期,自然不可能怪他,尤其是他还属于一个受害者。不过南宫彦青的话也不是全没有作用,他说完之后,栎阳如故好不容易平息的那股子歉疚之情,又涌上来了。 她看着南宫彦青,沉痛许诺:「殿下,你放心,这件事情说来与我有莫大的联繫,我会负责到底。哪怕是哪天你成了植物人,我也一定照顾……不是,我也一定会找人好好照顾你,绝对不会放弃你的!」 殿下其实不明白「植物人」的意思,但是看着栎阳如故的面部表情,又联想到植物的一些特徵,他忽然觉得自己意会到了它的含义。 她可真会安慰人。 殿下被栎阳如故气得更加困了,耷拉着眼皮子昏昏欲睡,直到柳神医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传入他的脑海,忽然就精神百倍。 然而…… 栎阳如故与他是完全相反的。 柳神医每说一句,栎阳如故的面色就黑一分。 哦,因为她的体质特殊,所以没准能够帮到南宫彦青?——这没有错。 输血被否决了,但是还有其他方式?——嗯?此话何解? 体液?——呵呵呵呵呵。 他的措辞还是「或许能成」?真的是,何以见得哦。——对了,您老试过吗? 老柳还真是厉害啊,这都能行。栎阳如故抬头望青天,看到南宫彦青骤然清醒的神态努力保持微笑:「殿下别想了,我选择照顾植物人。」 语毕,又道:「对了,我瞧殿下此刻精神奕奕,想来也不需要按照老柳的混法子去试,这病症或许要不了多久就能不药而愈了呢。」 栎阳如故拒绝得果断,转过身的瞬间,又有些犹豫。老柳虽然是个坑货,可是眼下她除了相信他,又能信谁呢? 倘若南宫彦青真的因此身故,她当真良心不安。 人就是挺奇怪的生物,她从前巴不得他死,可他真的出了问题,她又觉得他罪不至死。尤其是此人认罪态度良好,后续也没再做过令她深恶痛绝的事儿,又是因她而死……呸,还没死。 若是因她而死…… 栎阳如故有些头疼。 老柳的话却已经带到了,见栎阳如故面色古怪,便道:「小如故你不用害羞啦,就知道你脸皮薄,这些话本来我是不打算和你说的,所以才特地过来和小九知会一声,谁知道你自己从他屋子里跑出来啦!」 栎阳如故有些气恼,她一气恼,面色就会染霞。于是柳神医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了,临走之前对着南宫彦青眨了眨眼,意思是:小九啊,老朽只能帮你到这里啦。 他做这动作的时候,一点也没避讳栎阳如故,栎阳如故自始至终都看得清楚。 害羞……个头哦。 她气到快升天了。 还有什么「谁知道你自己从他屋子里跑出来啦」,话没说错,不是这样理解的好吗。 不想搭理他了。 分分钟绝交一万次。 她做出一副十分欣慰的模样,道:「要是栎阳姑娘早点切入主题,刚才那些话也不会产生了。不过姑娘你也是,既然是过来道歉的,你直接和我说就好了,做什么东张西望的,我还以为你是想瞧瞧附近有没有人,好杀人灭口呢。 后来你又说什么我派了人去你屋子里捣乱,我只以为你又是过来胡搅蛮缠的,谁知道你是过来道歉的啊。」 栎阳南依翻了翻白眼。 栎阳如故这个小贱人,刚刚还说自己演戏,她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到底是谁的演技更胜一筹!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29章 镀金光可还行? 第129章 镀金光可还行? 文 / 不得不说,栎阳南依这一招,使得的确出色。 倘若不是自己早就看出了她的破绽,对她一直抱着警戒之心,栎阳南依这一招八成能成。 只是很可惜,栎阳南依打的如意算盘,无论在哪一点上,都不能在她身上适用。 倘若栎阳南依足够细心,就会发现相比起她,自己其实从没有在开合盒子的时候有半点担忧之色。当然,她即便注意到了,也只会以为是栎阳如故并不知道盒子里被她下了药,所以才这样胆大。 可惜,事实是要让栎阳南依失望的。 保守起见,栎阳如故在房间里寻了一块旧布,在手上绕了几圈,才试探着将盒子里的短剑取出。 霎时间,那块布焦黑了一半。幸好栎阳如故里里外外裹了好几层,那块布只腐蚀到了一半,就停止了往里腐蚀。 栎阳如故心中一喜,原以为要想拿走这柄短剑还是要费一番功夫的,没想到竟然这么简单。她又如法炮制,用废弃的旧布将整柄剑的周身擦了又擦,而后才小心翼翼地触碰到它。 入手还有微微的灼热感,但尚可以接受。 栎阳如故摩挲着剑身,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 她知道眼下不是感怀的时候,微微笑了笑,就将那柄剑送入了覆月钵。 栎阳南依想在剑上做文章,怕是……她的希望要落空了。 一来自己没有因剑受伤,二来她将它藏去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只需要短短数息。 眼下唯一还能够证明些什么的,也只有那个条纹木盒了。栎阳如故毫不犹豫地将它掷入炭盆,过了几息就体会了一回现实当中的「死灰復燃」。 也不算是死灰,观感上却也差不多。 火焰重新开始燃烧后,约莫燃烧了半个时辰,那盒子才彻底成为了灰烬。 栎阳如故轻轻唿出一口气,习惯性地倒了一杯茶来品,茶水入喉的瞬间,她眼眸微动,将那装着茶水的茶杯递到了眼前,静默着看了几秒。 下一瞬,人就消失在了屋子里。 栎阳如故进了覆月钵。 她其实很早之前就开始怀疑那茶水的问题,估摸着是不是那棵树的功劳,她才能够进益得这样快。一直怀疑,却一直忘了求证。 现下得了空闲,自然是要去看一看的。 栎阳如故是个矛盾的综合体,她的记性很好,却总会忽略一些不甚重要的事情。 就比如这覆月钵,她又是好久没有进入了。 乃至于她刚刚出现在覆月钵内,红妆就惊讶地「咦」了一声,道:「终于想起我了吗?」 栎阳如故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轻咳了一声,敷衍道:「是呢是呢。」 然后走向了那棵被玄烬包围的树。多日不见,那数虽然没有长到郁郁葱葱的地步,但抽出了无数的新枝和嫩芽,看起来朝气勃勃。 还有那些一直病恹恹的玄烬花,此时瞧起来也是精神抖擞的了。 栎阳如故正觉得惊讶,就听到红妆用一种更加惊讶的语气道:「你这些天在外面都做了些什么,它们长得这样快!」 栎阳如故心说她还真的没有做什么。从前寻不到章法的时候,藉助着火焰,她也能够让玄烬的状况看起来好一些,效果却微乎其微,还一直反反覆覆。 如今只不过是听了红妆的去找了一本六壬星图来学,没想到竟然就有这样的成效。 她随口道:「其实也没做什么,就是闲来无事的时候研究一下那六壬星图。」 栎阳如故原本还想说点什么,却被红妆打断:「你真的拿到六壬星图了?」 反正栎阳如故是不太相信的。 除非,她还留有后招。 栎阳如故其实刚刚就想接下这个「礼物」,之所以停顿了这么久,是在观察栎阳南依面上神色。 她似乎十分牴触打开这个盒子,动作无比小心。但是打开了之后,却没有顾及别的什么。比如……唿吸。 那么她几乎可以断定,栎阳南依对那个盒子动的手脚在盒子内部,她要保证的是自己不能够触碰到她动了手脚的地方,倒不至于担心里面充了什么有毒的气体。 栎阳如故伸手接过那个盒子,将盖子重新盖上,道:「栎阳姑娘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栎阳南依笑着颔首,眼神却是阴狠的。 栎阳如故那么喜欢那柄短剑,就算现在装的云淡风轻又怎么样?等她拿着东西进了屋,她就不信她还能装得这样随意。 只要她碰到了那柄剑,呵呵…… 栎阳南依的笑容愈发甜美了。 乃至于她近乎心甘情愿地给栎阳如故行了个礼,也不等对方回礼,就转身离开。 殊不知她面上千变万化的神情,早已通通收入了栎阳如故的眼底。 颇为小心地将那盒子揣好,栎阳如故拿着它回了屋,顺带着关上了院门。 进自己屋子的时候,她极其自然地瞥了一眼南宫彦青的屋子的方向,那边似乎并没有任何动静。 与栎阳南依耗的这一段时间,南宫彦青还是没有醒。 她不由得嘆了一口气,抱着盒子回了自己的屋子。 将盒子摆在了桌上,栎阳如故对着它思忖。 栎阳南依的后招是什么? 那边短剑有问题,这是毋庸置疑的。栎阳南依希望看到的,应该是自己拿出了短剑把玩,然后染了病症。具体是什么病症她并不知晓,但它必定不是普通的症状。 之后会发生什么? 行知书院里的学生出了事,必然会引起注意,解释老柳会过来为她看诊,以他的眼力,必定能够找寻得到她得此病症的直接来源。 那么这柄短剑面世,就顺其自然了。 啧啧,皇帝亲赐的短剑,竟然落到了一个毫无权势的平民手里? 到时候,栎阳南依大可拿着这一点大做文章,没有人会在意勾言究竟什么时候拿到了这柄剑,又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得到这柄剑。 他们只会说,勾言拿了不该拿的东西,真真该死。 要知道这是皇帝御赐的东西,就是诛九族也不为过。 或者不要把结局想得这么阴暗…… 栎阳南依或许没有打算直接要她的性命。而自己为了洗脱这个罪名,没准就要把自己的身份公之于众。 她就是栎阳如故,是宁远将军的独女,到时候,正欲加之罪自然就说不通了。但是那样的代价就是她之前做的一切建设,包括有关栎阳南依的,对于群众舆论的引导,通通都会成为笑话。 一旦大前提就欺骗了众人,他们势必会觉得她自始至终都在欺骗他们。那么她说过的所有的话,也会没有一点可信度。 到时候她倒霉,谁还会记得栎阳南依干过的蠢事? 毕竟这世界上最好的让舆论消散的方法,又是制造一个更大的舆论出来,不是吗? 栎阳南依分明看到了栎阳如故不怀好意的笑,却还是怔怔道:「不是你的人么?」 「当然不是。」栎阳如故道,「栎阳姑娘怎么就不想一想,那些黑影是不是鬼神作祟呢?毕竟你也说过了,你仔细检查了你的床铺,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不是吗?倘若是人,又怎么会没有踪迹可循呢? 栎阳姑娘做过的亏心事也不少、做过的不知所谓的事情更多,倘若这世间真的有鬼神,岂不是第一个就跑来找你了么?」 至此,栎阳南依如何还听不明白栎阳如故的意思? 她也冷了脸:「勾公子,我今日过来,是好心好意想要与你道歉的。你不接受我的道歉就罢了,用各种言辞侮辱我也就算了,如今怎么还说出这等、这等荒唐的话语来咒我?」 栎阳南依一手按在心口,做出一副十分痛心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能够哭出来。 她虽然做了许多错事,无奈生了一副好容貌。众人见她做出这般模样,虽然打心底里不贊同她的做法,却也起了恻隐之心。 勾言也是的,再怎么样都是个姑娘嘛,况且又是个漂亮的姑娘,真是一点儿也不知道怜香惜玉。 栎阳南依虽然做的事情不知所谓,但是毕竟也没有对勾言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做什么要与一个女人计较呢? 思及此,有人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劝一劝,被身边的人拉住。他回头瞥了一眼,见好友对着自己摇了摇头,才打消了上前的念头。 只是私心里,却有一些偏向栎阳南依了。 栎阳如故如今感官敏锐,对于不远处的动静虽然没有特别注意,却依然清清楚楚地传到了她的耳中、眼中。 栎阳南依虽然不算特别蠢,但到底也没有聪明到哪儿去。她之所以屡战屡胜,除去偶尔尚可一用的脑子,靠的大多都是她的这一张脸。 对于这一点,想必她自己心里也有数,用起来也算轻车熟路。 栎阳如故却对此见怪不怪,若是她眼下还是女子装扮,倒也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只可惜现在…… 只能佯装惊讶道:「哦……原来栎阳姑娘今日过来是来找我道歉的啊?」 她语气中透露着几分古怪,栎阳南依总觉得她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坑,但戏还是要唱下去,于是她掏出了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礼盒,打开了递给栎阳如故道:「我本就是过来道歉的,上一次给勾公子造成了困扰,所以我特意准备了大礼,没想到竟然、竟然……」 话未出口,但其中意味最是明显不过——她是在指责栎阳如故的不大度。 她也就这点段数了。 栎阳如故微微笑着,仿佛没有听出她的言下之意。 「嗯。」栎阳如故奇怪于红妆的惊讶。 拿到六壬星图很奇怪吗?不是她自己说的,对于她来说,拿到六壬星图比拿到其他秘籍容易得多么? 红妆假笑了两声,试图越过这个话题:「我那不是怕你没有信心吗……南宫彦青真的给你了啊?这么重要的东西,我还以为他就算不会藏私,你也一定要费一番功夫才能拿到手呢。」 然而现实是,栎阳如故不但很快将它到手,如今已经突破了第五层了,是一个常人无法企及的速度。 其实别说是常人,就算天生是武学的天才,也鲜少有她这样的。 栎阳如故瞥了一眼那棵大树,直接问道:「红妆,你说我进益得这样快,会不会有与这棵树有关系?」 红妆摇了摇头。 树当然是一颗厉害的树,它古老到连她都不知道它的名字。不过…… 「这棵树虽然歷史悠久,也确实有其特殊之处,但是对于你武功上的进益,应该没有什么好处。」红妆道。 很明显的一点就是,倘若这棵树真的对栎阳如故有好处,那他们身在覆月钵中的人得到的好处应该更多才是。 但是她并没有觉察到,至少迄今为止,她还没有觉察到。 栎阳如故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视线没有离开过那棵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红妆的话说完的时候,栎阳如故总觉得那棵树是抖了抖,那模样,就像是在表达自己的愤怒。 这古怪的念头一出,栎阳如故自己都觉得不大可能,却又忽然仰起脖子道:「要是我揪下了它的叶子泡茶喝呢?」 「啊?」红妆震惊了。 还带这么玩的?! 这下,那棵树不仅仅是抖动叶片了,栎阳如故明显看到它连枝干都在晃动,心中更加惊讶了。这棵树别是成精了吧? 要不然覆月钵无风无雨,也不可能是外力对它造成的影响啊。 下一瞬就听红妆道:「你还别说,理论上说来,这真的是有可能的。」 据红妆所言,那棵树只要得到充分的滋养,就会生出一些赤红色的果子。当然它不是刚长出来的时候就是赤红色的,要等到果子成熟,就需要更多的能量。 红妆被困在覆月钵中这么久,总共也就见过它长一回果子。 「那一天,整个覆月钵中都瀰漫着一股奇异的果香,整整一天都没有散去。人是谁我不记得了,但我还记得他摘下果子情不自禁服用的时候,周身散发的淡淡金光……」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30章 打脸不要来得太快 第130章 打脸不要来得太快 文 / 白色的沫沖天而出,溅得到处都是。 栎阳如故欲哭无泪。 她的银票啊啊啊啊啊!要是只是沾了水的话,晒晒干就得了,可现在淋上去的是雪碧啊!就算干了也会黏煳煳的,无敌难受有没有! 偏偏这个要求是她自己提出来的,虽然是在她意识不太清晰的时候随口一提。 但是,红妆的确是按照她的吩咐办的没错了! 栎阳如故只能打落了牙往自己肚子里咽。要怪就怪她自己,起先是自己没有讲清楚,紧接着,又不顾后果多嘴了那么一句。 得了,她还能怎么办?认栽呗。 更可怕的是……喷出来的雪碧溅了她一身。 「呃……」红妆见此情形,干脆不说话了。 栎阳如故知道此事不能怪她,于是摆了摆手,意思什么也别说了,她去去再来。反正顶着这一身黏腻,栎阳如故是没发好好说话的。 离了覆月钵,栎阳如故回到屋子里,拿了个木桶去后院打水。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南宫彦青站在她门口。她有些惊讶,更多的是尴尬:「那个,你怎么醒了?」 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对,这话说得,倒好像是她不想他清醒过来似的。她连忙改口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会突然站在门口?」 他是早就在这里了,发现屋子里没人在这里等待,还是刚刚到达?栎阳如故不由得有一些心虚。 南宫彦青却没回她的话,而是道:「本宫自然知道,阿言不是那个意思。这一次过来也不为别的什么,只不过是在床上躺得乏了,想下来走走罢了。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阿言房门口,便想瞧瞧你在不在。」 闻言,栎阳如故心中一紧。难道…… 但是下一刻,南宫彦青接着道:「谁知阿言竟然刚好过来给我开门了,阿言你说,咱们两个是不是心有灵犀?」 栎阳如故:「是、是啊……」 心里想的却全是打水洗澡的事儿。南宫彦青也是的,她被淋了一身,他难道一点也看不出来吗?还是他看出来了,竟然也不觉得奇怪? 等不到南宫彦青主动开口,栎阳如故只好道:「那个,我刚好要去打水洗漱,殿下要是不介意的话,再回去睡一会儿?」 殿下打了个哈欠,满脸都写着「我困得快要死了」,却没有丝毫要回去休息的打算。的确如他所说,他躺了一天又一天,有的地方舒坦了,其他地方就开始不满。 这些天来,躺得他四肢酸痛,脖子和腰也痛,哪哪都痛。可即便如此,那睡意还是一阵一阵地袭来,严重到他有时候说着上一句话,下一句就忘了上一句说了什么,甚至忘记自己身处何处、在做什么。 饶是殿下的心再大,这时候也有些慌了。 尤其是今日,他忽然做了一个噩梦,梦里他和栎阳如故渐行渐远,他却没有丝毫办法。 竟然生生把自己吓醒了。 然后,便再不愿睡下了。 他情不自禁地走到了栎阳如故的房门前,里面却安静到可怕,让他几乎有推门而入的冲动。好在权衡再三,还是强忍了下来。也没过多久,栎阳如故便从里面出来了,他这心中的大石也算落了地。 南宫彦青并不是没有看到栎阳如故的惨状,只是比起这种莫名其妙的失而復得感,他早就将此事忽略了而已。 并且他还留下了一个后遗症——如今不管栎阳如故去到哪儿,他都有些后怕,恨不能无时无刻跟着。 于是殿下果断地摇了摇头,表示要跟着栎阳如故一起去,他至少还可以帮她提桶。 栎阳如故看他眼皮子打架,不由得怀疑道:「殿下你不会半路忽然睡着么?」 「应该……不会吧。」南宫彦青强打的精神道,「没准出去走走、晒晒太阳,反而会好一些。」 行吧,栎阳如故被他说服了。反正要不了多久,等打好了水,他还是要迴避的。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石子小路上,各怀心思。 南宫彦青其实知道,他方才生出的莫名想法多半只是他的臆想,栎阳如故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是绝不可能凭空消失了的,即便她能在短暂的时间内去到另一个地方,也终究是要回来的。 可心里头,却不知道为什么过不了这一关。 不过他出门倒也不全是为了栎阳如故。眼下他这睏倦感一日比一日加剧,他甚至都不知道,会不会哪一天他忽然就醒不过来了。 听之任之也不是办法,更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也许逆着来,反而是一条出路呢? 况且在这样躺下去,就算他的怪异病症能够治好,身子骨怕是也要躺差了。刚好栎阳如故有需求,他跟着走走看看,何乐而不为呢? 不知道是因为有栎阳如故在的地方他的精神状态就会比较好还是别的什么,两人打好了水,又一起回了小厨房。 先前那一批是冷水,这一批是热水。 大冷的天,锅里都是一直烧着热水的,以备不时之需。 翻开小锅盖的时候,栎阳如故却愣住了:「没水了,还得现烧一些。」 打脸不要来得太快。 那一听淋在她身上的雪碧已经干得差不多了,这也就导致了她身上黏煳煳的愈发不好受,比之最初还难受了百倍。 两人又只能重新打水、烧水,累出了一身汗。栎阳如故搬着木桶回屋的时候,南宫彦青也洗漱了一番回屋去了。他能强撑了这么久已经不太容易了,总要一步一步来。 栎阳如故松了口气,简单洗漱了一番,连饭都没有吃,就回到了覆月钵内。因为刚刚的那一听雪碧,让他忽然生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倘若南宫彦青只是睏倦,咖啡或是红牛对他来说有没有作用呢? 不管怎么样,试一试总是无妨的。 不过相比起这些,栎阳如故至今还末能消化的是……红妆竟然能够用淘宝啊喂!为什么她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是,她是没有问,可是正常人谁会想到那里去啊! 所以红妆先前说话的时候一口一个「亲」,也许并不是她本身的语言特色,而是初入淘宝,被带歪了? 然后现在又纠正回来了,大约也是对那种聊天方式失去了兴趣。 栎阳如故一进覆月钵,就迫不及待地唿唤她:「红妆你还在吗?给我来两瓶咖啡或者红牛怎么样?」 「不行。」 红妆和曳镜的声音不知道经过什么样的处理,传来之后是一模一样的,可是此刻,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个字,栎阳如故一听就听出了来人不是红妆,而是曳镜。 有了红妆有意无意透露出来的消息,栎阳如故对曳镜的态度也变了许多,没有第一次知道他时的畏惧了。因为说到底,曳镜不过是一缕被关在覆月钵中的魂,他能够做的事情局限得很,就连威胁她,也永远是老掉牙的那一套——不让她出去。 但栎阳如故如今可不怕他这一招了。实在不行,还有红妆呢。 于是她道:「走走走,不找你。红妆呢?我的心中只有她!」 「呵呵……」 不知道为什么,栎阳如故总觉得她那些话说完,曳镜的语气更加冷漠了。 正当她丧气的时候,红妆的声音传来了:「哎呀你干嘛,也不看看什么情况,走开走开,没听见人家说了不找你么?」 栎阳如故:「……」 被餵一嘴好狗粮,也是够够的了。忽然有些理解曳镜了。她敷衍地笑了两声,补救道:「友爱的爱,惹不起惹不起。」 曳镜这才算是满意了。 当然这是栎阳如故猜测的。 因为无论如何,她和红妆接下来的交谈,曳镜并未再参与了,想来应该是对红妆放手了。 她迫不及待地又将事情重复了一遍,换来的是红妆略带抱歉的声音:「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实在是我这个技能有点鸡肋,虽然确实可以得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但是每天只能选一样。」 红妆说完,又补充道:「数量倒是不限的。你要是有需要,我可以给你丢两箱香浓红烩味的薯片下来。」 栎阳如故要薯片又没什么用处,连忙拒绝。不过拒绝了之后,又好奇道:「如果一天只能选择一件的话,那雪碧……」 「哦,那个水我很久之前就买了,买了好几箱呢,从中间随便拿了一瓶而已。」红妆道。 没想到啊,红妆竟然爱喝碳酸饮料?那么想必她现下对碳酸饮料也有几分了解了。 那还这样丢下来? 想想都气哭。 借咖啡红牛给南宫彦青提神的计划暂且泡汤,栎阳如故其实也不是很难过,她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看,不管什么时候都想起了他呢,简直不要太感人! 于是尽管没有丝毫进展,栎阳如故还是心情不错。以她的惰性,原本洗漱完了就会懒得再过来,此次过来完全是为了……那棵树。 栎阳如故寻思着她也不能一直叫它「那棵树」「这棵树」的,想着它的叶子能泡茶喝,决定叫它茶树。尽管按照红妆的说法,这树是会结果的。 栎阳如故凑近了茶树,带着一脸不怀好意的笑:「红牛咖啡都是其次,不重要。」 她话题一转,道:「要是真的如你所说,那这茶树的叶子用来泡茶有特殊效果,也不是没有可能了。」 她一边睡着,罪恶的手已经伸向了它。 然后她看到茶树抖了抖。 她没眼花吧?第三次了。如果眼花三次,那她可以提前步入老年了。 「咱们说话它还会动,怕不是成了精?」这一回,栎阳如故直接将心中所想说出了口。 红妆对此不是很清楚,倒是那棵茶树,又抖了抖叶子,甚至连枝桠都晃了晃,否认的意味很明显了。 它这一晃悠,即便不是它成了精,也坐实了它能听得懂人与人之间交流的事实。 栎阳如故不由得有些好奇,那她刚刚想摘它叶子的时候,它抖了几抖,莫非是害怕? 即便是一件东西、一棵树一朵花一株草,一旦它拥有了自己的灵魂,栎阳如故觉着……就不能对它下手了。它即便不算个人,有思想有生命,也抵得上半个吧? 栎阳如故有点惆怅。 虽然不是什么好的想法,但是谁不喜欢一步登天?她现在的心情就像是捡到了一张内含一个亿的银行卡,甚至她连密码都知道,可惜她身处异世,这儿连个取钱的atm机也没有。 甚至即便是有,取出来的钱也只是一堆废纸。 反正别提多憋屈了。 憋屈无比的栎阳如故还伸出了手抚摸上茶树的树干——还是那只想要摘下叶子的罪恶之手,眼下做的却是轻轻摩挲着它的树干,一边做一边安慰它:「你也不要太害怕了,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要不是之前不知道,我也不能生生从你身上摘叶子下来。」 茶树又摇了摇。 它高兴也摇,生气也摇,害怕摇,得意也摇。所以栎阳如故根本不明白它想表达什么意思,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先前好歹还有一点指代意向,比如它生气的时候,摇动的频率十分快,否认的时候,几片叶子都是横着摇摆,就像是人在摇头。 但眼下…… 叶子枝桠一会儿向上一会儿向下,一会儿向右一会儿向左,栎阳如故盯着看了半天也没能看出它的规律,更不要说猜出它想表达什么了。 正想着如何才能与它交流,又或者说……自己如何才能看得明白它的意思,那茶树随着自身摆动,竟然落了几片叶子下来。 栎阳如故一怔,就见地上的叶子越落越多,不一会儿就积了薄薄一层。 她惊讶无比,好半晌都没能回过神来,盯着地上铺了一层的绿色树叶百感交集。 茶树不但能够听懂自己的话,它自己的思维也已经十分活络了!能够根据她的表情和话语判断出自己应该怎么做! 并且它刚刚并不是没有意义的摇摆,而是因为听到她方才说的话,决定自己把身上的叶子摇下来送给她? 这可真的是……绝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31章 哪凉快哪待着去 第131章 哪凉快哪待着去 文 / 栎阳如故哭笑不得的同时,难免有些感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只是一棵树的缘故,她面对着它反而更能够敞开心扉。茶树这样细小的举动,对她来说却无比戳心。 她嘆了口气,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反应过来的时候,正在戳它细小的芽尖,道:「所以这些叶子是送给我的?」 只见一整棵茶树上的叶子,不约而同地上下摆动,看起来有些魔性。 这是点头的意思。 栎阳如故笑了笑,又道:「我方才说要摘下叶子的时候,你抖了抖,是害怕?」 茶树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始上下摆动。 栎阳如故蹙了眉,她固然想要增益,但是并不是非要不可。就算没有茶树的加持,她一步一步脚踏实地,有朝一日也能够成为高手。 何况红妆也说了,她的体质是最合适练六壬星图的,想必即便没有茶树相助,速度也不会太慢。 于是她心疼道:「会疼?」 这一回,茶树先是上下摆动了一番,停顿了两秒又左右摇摆了几下。 「不是很疼?」栎阳如故还是蹙着眉。 茶树上下摇摆了几下。 「下次别这么做了。」栎阳如故道,「要是对你没有影响,就权当作礼物收了。我不需……希望任何人为我牺牲,树也一样。」 栎阳如故原本是想说不需要任何人为她牺牲的,快出口的时候又不知道怎么改了口,成了不希望。 尽管自己面对着的是一棵树,她却忽觉心虚,眼神躲闪。 总觉得花草树木有了能够表达它们思想的方式之后,她再瞧着这一棵茶树,就像是看着一个孩子似的。终究还是不忍伤孩子的心。 活了几万年的孩子并不知道栎阳如故内心的想法,周身叶子抖得十分勤快,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 它能表达的东西实在是太有限了,栎阳如故连蒙带猜,耗费了好一会儿功夫,才明白了它的意思——叶子对它来说就像是人的头髮鬍鬚,拔下的痛感其实微乎其微。 不过与人不同的是,茶树想要长得茂盛,本就是要有捨弃的。 栎阳如故的作为和空间内的能量有一定的联繫,和茶树、玄烬需要的火元素,则有很大的联繫。 茶树委婉地表达了一下它的意思:栎阳如故练习太勤,它获得的元素太多一时间无法消化,叶子生得太多也不是好事,会影响后续果子的生长。 天知道为了弄清楚这些,栎阳如故费了多大的时间和它磨合,毕竟这些东西就连曳镜和红妆都是不知道的,从前也没有人尝试过和茶树交流,又或者,也没有人会像栎阳如故那样废寝忘食地练习。 尽管她废寝忘食的直接原因,不全是为了提升自己的能力。 谁会对着一棵树说半天的话啊?想想都尴尬死了好吗。但是栎阳如故……她还真的做到了。 总而言之,虽然掉一些叶子茶树的确不是毫无感觉,但这是双赢的局面,于是栎阳如故勉为其难地接受了它的馈赠,与红妆道别之后,抱着一大捧树叶回去了。 上一次她主动去揪茶树的嫩芽时,它才不过长出了一些芽尖,即便长成叶子了的,也十分稚嫩小巧,所以栎阳如故统共也没得多少,炒制成了茶叶之后,仅有小小的半瓷罐,如今已经见底了。 但是这一次…… 数量之多,她足足炒出了两个小酒罈的量。 想了想,分装了一些,去南宫彦青那儿敲门去了。 很明显的一点就是,倘若这棵树真的对栎阳如故有好处,那他们身在覆月钵中的人得到的好处应该更多才是。 但是她并没有觉察到,至少迄今为止,她还没有觉察到。 栎阳如故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视线没有离开过那棵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红妆的话说完的时候,栎阳如故总觉得那棵树是抖了抖,那模样,就像是在表达自己的愤怒。 这古怪的念头一出,栎阳如故自己都觉得不大可能,却又忽然仰起脖子道:「要是我揪下了它的叶子泡茶喝呢?」 「啊?」红妆震惊了。 还带这么玩的?! 这下,那棵树不仅仅是抖动叶片了,栎阳如故明显看到它连枝干都在晃动,心中更加惊讶了。这棵树别是成精了吧? 要不然覆月钵无风无雨,也不可能是外力对它造成的影响啊。 下一瞬就听红妆道:「你还别说,理论上说来,这真的是有可能的。」 据红妆所言,那棵树只要得到充分的滋养,就会生出一些赤红色的果子。当然它不是刚长出来的时候就是赤红色的,要等到果子成熟,就需要更多的能量。 红妆被困在覆月钵中这么久,总共也就见过它长一回果子。 「那一天,整个覆月钵中都瀰漫着一股奇异的果香,整整一天都没有散去。人是谁我不记得了,但我还记得他摘下果子情不自禁服用的时候,周身散发的淡淡金光……」 见鬼的金光。 镀了一层金光什么的……说着说着都玄幻了好吗? 栎阳如故觉着,红妆的话瞬间降低了几分可信度。 红妆却未察觉,还在那儿绘声绘色地描述,只不过她的声音经过覆月钵的加持变成混重的电音,听起来其实是很奇怪的。 好在栎阳如故早就习惯了。 「你能闻见?」她简短道。 红妆停顿了几息,是因为有些气气愤。她当然不是气愤栎阳如故,而是气愤自己。 和曳镜一起被关在覆月钵中这么久,他们和栎阳如故所在的地方完全是两个相隔的空间,依照他们的权限,根本无法跨越到这里来。 其实是他们不敢尝试,因为一旦跨越过来,或许就再没有回去的可能。 覆月钵说到底只是个结合了佛道两家优势的法器,虽然它的存在有些不科学,但也没有不科学到一定境界。 所以尽管她和栎阳如故分别所处的两个空间,在真正意义上其实是连通的。 她和曳镜处在上面,栎阳如故能够进入的空间,则在底部。 分明是连通的两个空间,她怎么就不能闻见那股浓郁的香味了? 不过想了想,她似乎也并没有说过自己所处的地方。显然栎阳如故一直见不到她和曳镜,已经默认他们两个是在另一个空间了。 红妆忽然就生出了逗弄她的心思。 她没有回答栎阳如故的问题,而是勾唇道:「你抬头望天。」 栎阳如故听话地抬起头,是没有云的蓝天。 但是下一瞬,她就看到一个黑点从头顶上掉了下来,直直朝着她的脸面砸过来了。 栎阳如故吓了一跳,连忙避开,才发现那掉下来的东西不是别的,居然是一颗葡萄。 「你说我能不能闻见?」将栎阳如故惊讶的表情尽收眼底,红妆问道。 她这是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其实阻隔他们的,真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栎阳如故沉默道:「好吧,你赢了,继续。」 「啊,刚刚说到了金光。他服用了那颗果子之后,模样大变。说得夸张一点,脱胎换骨都……诶好像真的有点太夸张了。」红妆话说到一半,又改口道,「总之就是效果显着哦亲,你放心是往好的那一面发展啦。可能我的确是夸张了很多,但是那个红果子的效用真的很不错呢!」 栎阳如故只把她的话当做故事来听,不过红妆一个熟悉的「亲」字出口,让栎阳如故终于意识到了为什么觉得怪异。 从前的红妆,可是两句话离不了一个「亲」字的,当初她还私下吐槽了好久,什么时候她竟然不知不觉地改了这个习惯了? 仔细想想,好像上一次就隐隐有些苗头了。 还有,她的语气中似乎带着无端艷羡,这是什么情况? 她不由得看了看四周陡峭的墙壁,有那么一瞬间明白了红妆的顾虑。 这样高的地方,换成她自己,多半是上不去的。红妆虽然被困在覆月钵中已久,栎阳如故却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或许她本身并不厉害? 「不要想了,覆月钵的上层和下层根本是两个天地,我们下不去,你也上不来。物件倒是可以轻易穿过,但是想必你也看到了,只能从上往下丢。这样高的距离,你就算是想送什么东西出来……不存在的。」 了解,重力加速度的缘故嘛。 不过……栎阳如故最关注的倒不是这一点,而是红妆作风大变的语气和措辞。 不存在的? 这种带着浓浓现代气息的词彙,和从前的她完全不搭啊。 栎阳如故觉得好奇,就问出了口:「先不谈那个,我就是有一点好奇,你最近经歷了什么,变的……」 和从前差异这样大了? 红妆闻言,噗嗤一笑:「就这点事儿你还这么迟疑?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秘密。」 她啰里八嗦地说了一大堆,栎阳如故简单总结为:接触的人变了,对方的语气换了,红妆说话的模式自然也被带偏了。 但她更奇怪的是:「你不是说上面只有你和曳镜两个人么?」 所以交流接触……她是和鬼去接触了么? 然后栎阳如故就受到了暴击。 一样是覆月钵,上层和下层的差异也太大了吧。据红妆所说,上层的天地十分广阔,一眼望去根本看不见边境,只不过上层也并无什么活物,就连地板都是玉石砌的地面,所以看起来有些荒凉罢了。 而处在上层的好处是,她和曳镜可以刷!淘!宝! 忽然感觉次元壁破裂有没有?这个覆月钵真的是认真的?见鬼,淘宝和佛道有什么关系啊! 担心栎阳如故不信,红妆又在上面叫唤:「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我给你丢下来!水果什么的就算了,瞧瞧那颗可怜的葡萄,啧,都摔得稀巴烂了。」 栎阳如故还处于震惊的模式下,一时间有些缓不过神来。不过她的嘴比她的脑子动得快,道:「薯片,我要香浓红烩味的。」 上面就没了动静。 今天是大年三十,过了今天,便又是新的一年。云夏惯有守岁的习俗,栎阳如故虽然不信这些,却其实报了期待的。 自从收留她的老妇死去之后,她便再没有过这样的经歷了。小时候只觉得无趣,如今想来,却又是另一番滋味。 却不知南宫彦青今夜会不会醒了。 栎阳如故举起的手在门口停顿了数秒,又收了回来。犹豫不决的时候,门却忽然开了。 栎阳如故吃惊道:「你今天是怎么了?」 居然又醒了? 被南宫彦青当场撞见,栎阳如故面上纠结的神色还来不及收,甚至她的手还没完全放下,不免就有些尴尬,「我过来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 她把一罐子茶叶递给南宫彦青,道:「你上次不是说我这儿的茶叶味道好么,此番我特意给你留了一些。我寻思着你什么也不缺,就……总之,你要是喜欢,就当作新年礼物吧。」 南宫彦青露出一个笑,道:「要是本宫不喜欢呢?」 「那你哪凉快哪待着去,本公子不奉陪了。」栎阳如故道。 「这才是阿言该有的样子。」南宫彦青笑意更浓,「本宫诓你的。阿言送我的东西,我怎么会不喜欢呢?」 栎阳如故怔了怔,才明白他和她唱反调的缘由。她一怒,先前的尴尬感可不就消失无踪了么?不过南宫彦青也是,什么叫「这才是她该有的样子?」 合着她还不能温柔一些了? 南宫彦青接过了罐子,轻嗅茶香,又忽然道:「阿言刚刚说,这是你近日炒制的?眼下这时候……」 南宫彦青一说,栎阳如故就反应过来了。现在可是冬天!茶叶……这时节哪里来的新鲜茶叶给她炒制? 但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状似无辜照实了说:「这本来就不是茶叶。真的是,给你喝你还那么多事,早知道不给你了。」 她试着从南宫彦青手里将那罐子夺回来,力道却比不过南宫彦青,就这么僵持着开口道:「殿下泡开的时候难道没发现么,它一张叶子摊开来能有手指长。」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32章 泥足深陷 第132章 泥足深陷 文 / 栎阳如故发了一身汗,又哭又笑,险些吓坏了南宫彦青。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栎阳如故,脆弱到似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她打倒。 可明明,她永远都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因果报应,你……」 栎阳如故大抵是在说梦话,南宫彦青蹙眉听了好久,也没听清楚她到底在说些什么,只能辨析出短短几个字眼。 「因果报应……」南宫彦青喃喃重复道。 指的是什么呢? 她似乎是陷入了噩梦之中,南宫彦青摇了摇栎阳如故的肩膀,试图将她从噩梦中拉回,让她不要那么痛苦。 他似乎成功了。 栎阳如故翻了个身,蹙起的眉头微微放缓了一些。 「南宫彦青。」 「我在。」南宫彦青下意识回道。 栎阳如故这一回开口十分清晰,乃至于南宫彦青一时间以为她已经清醒过来了,正在唿唤自己。回了她一声没有得到应答之后,才自嘲般笑笑,原来她还在梦里。 旋即又觉得能入她梦中,也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唇角不由得微微扬起,却全不自知。 尽管自己面对着的是一棵树,她却忽觉心虚,眼神躲闪。 总觉得花草树木有了能够表达它们思想的方式之后,她再瞧着这一棵茶树,就像是看着一个孩子似的。终究还是不忍伤孩子的心。 活了几万年的孩子并不知道栎阳如故内心的想法,周身叶子抖得十分勤快,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 它能表达的东西实在是太有限了,栎阳如故连蒙带猜,耗费了好一会儿功夫,才明白了它的意思——叶子对它来说就像是人的头髮鬍鬚,拔下的痛感其实微乎其微。 不过与人不同的是,茶树想要长得茂盛,本就是要有捨弃的。 栎阳如故的作为和空间内的能量有一定的联繫,和茶树、玄烬需要的火元素,则有很大的联繫。 茶树委婉地表达了一下它的意思:栎阳如故练习太勤,它获得的元素太多一时间无法消化,叶子生得太多也不是好事,会影响后续果子的生长。 天知道为了弄清楚这些,栎阳如故费了多大的时间和它磨合,毕竟这些东西就连曳镜和红妆都是不知道的,从前也没有人尝试过和茶树交流,又或者,也没有人会像栎阳如故那样废寝忘食地练习。 尽管她废寝忘食的直接原因,不全是为了提升自己的能力。 谁会对着一棵树说半天的话啊?想想都尴尬死了好吗。但是栎阳如故……她还真的做到了。 总而言之,虽然掉一些叶子茶树的确不是毫无感觉,但这是双赢的局面,于是栎阳如故勉为其难地接受了它的馈赠,与红妆道别之后,抱着一大捧树叶回去了。 上一次她主动去揪茶树的嫩芽时,它才不过长出了一些芽尖,即便长成叶子了的,也十分稚嫩小巧,所以栎阳如故统共也没得多少,炒制成了茶叶之后,仅有小小的半瓷罐,如今已经见底了。 但是这一次…… 数量之多,她足足炒出了两个小酒罈的量。 想了想,分装了一些,去南宫彦青那儿敲门去了。 今天是大年三十,过了今天,便又是新的一年。云夏惯有守岁的习俗,栎阳如故虽然不信这些,却其实报了期待的。 自从收留她的老妇死去之后,她便再没有过这样的经歷了。小时候只觉得无趣,如今想来,却又是另一番滋味。 却不知南宫彦青今夜会不会醒了。 栎阳如故举起的手在门口停顿了数秒,又收了回来。犹豫不决的时候,门却忽然开了。 栎阳如故吃惊道:「你今天是怎么了?」 居然又醒了? 被南宫彦青当场撞见,栎阳如故面上纠结的神色还来不及收,甚至她的手还没完全放下,不免就有些尴尬,「我过来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 她把一罐子茶叶递给南宫彦青,道:「你上次不是说我这儿的茶叶味道好么,此番我特意给你留了一些。我寻思着你什么也不缺,就……总之,你要是喜欢,就当作新年礼物吧。」 南宫彦青露出一个笑,道:「要是本宫不喜欢呢?」 「那你哪凉快哪待着去,本公子不奉陪了。」栎阳如故道。 「这才是阿言该有的样子。」南宫彦青笑意更浓,「本宫诓你的。阿言送我的东西,我怎么会不喜欢呢?」 栎阳如故怔了怔,才明白他和她唱反调的缘由。她一怒,先前的尴尬感可不就消失无踪了么?不过南宫彦青也是,什么叫「这才是她该有的样子?」 合着她还不能温柔一些了? 南宫彦青接过了罐子,轻嗅茶香,又忽然道:「阿言刚刚说,这是你近日炒制的?眼下这时候……」 南宫彦青一说,栎阳如故就反应过来了。现在可是冬天!茶叶……这时节哪里来的新鲜茶叶给她炒制? 但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状似无辜照实了说:「这本来就不是茶叶。真的是,给你喝你还那么多事,早知道不给你了。」 她试着从南宫彦青手里将那罐子夺回来,力道却比不过南宫彦青,就这么僵持着开口道:「殿下泡开的时候难道没发现么,它一张叶子摊开来能有手指长。」 其实上次的并没有,不过上一次嘛…… 南宫彦青是在她屋子里用的茶,自然也不会看得到茶叶,还不是由得她胡诹? 南宫彦青挑了挑眉,打开了罐子一看,还真是那么回事,颇有些惊讶道:「不是茶叶?难怪闻所未闻。」 正在栎阳如故担心他会不会刨根究底的时候,南宫彦青又将那盖子合上,顺便将栎阳如故还抓着瓷罐的手抓住挪开,而后将罐子收了起来。 看样子,是不打算深究此事了。 栎阳如故松了口气,并未意识到南宫彦青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是个什么含义。 「好了,回到最初的问题。」栎阳如故道,「你今天精神状态似乎挺好?难不成真的不困了?」 「倒也不是,只是阿言走到门口的时候,本宫忽然就察觉到了,生生逼着自己清醒过来的。」南宫彦青道,「阿言,你看我们是不是挺心有灵犀?」 单方面的感应也叫心有灵犀? 何况! 殿下您难道忘了上一次我在您门口敲了老半天的门还喊得嗓子都快哑了,结果您还是睡得死沉死沉吗? 这就是您所谓的心有灵犀? 「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几句话一说,栎阳如故就打算开熘。 此刻,她甚至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过来。为什么要找他?明明他们两个的关系……也不是多好不是吗? 南宫彦青正抓着她的手腕,还未放开。栎阳如故走不了,垂了眸子思考。 也许是因为上次想要找他解决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所以才情不自禁?多半如此,她心中想道。 令栎阳如故有些许烦躁的是关于栎阳南依的事情。她对她已经动了杀心,并且她想要她的性命其实不费吹灰之力。 可是要做到不被人发现、哪怕有人来查也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这就有点困难了。 当然也并不是办不到,只是会很麻烦。 她就不由得想到了南宫彦青那里似乎有一种药,名为消骨散,能让尸体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本是想找他商量了借来用用的,结果上次没能开口,到了今日,又刚巧碰上过年,不宜动刀。 或许……或许就是因为此事,才让她愈发沉不下气来了吧? 栎阳如故想将手腕从他手中抽离,然而没能成功,她蹙了眉:「殿下可以放手了?」 「不放。」南宫彦青的声音坚定无比,「阿言,太阳都快下山了,过不了多久,就要入夜了。今夜是大年三十,阿言难道不要陪陪我么?」 「为什么要?」栎阳如故反问。 「因为阿言明明也动心了不是吗?」南宫彦青道,「否则又为什么对本宫一再退让?阿言,你为什么总是不愿承认呢?倘若换了当初那个你,你就绝不会与本宫多话,而是会直接动手。」 「我不会。」栎阳如故道,「因为我打不过你。」 南宫彦青闻言轻笑,道:「不,你会的。」 「好吧……」栎阳如故妥协道,「的确是不一样了。但是南宫彦青,我希望你搞清楚,我的确是个优柔寡断的人要不然很早以前那一刀我就会送给你。你得寸进尺我也没有说什么,但是你不能欺骗自己。」 她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只是对你心怀歉疚罢了。你伤过我,但你也救过我,所以扯平了。摒去这些,我以为你我之间的关系至多只是朋友,还是那种脾性不大相合的朋友。」 南宫彦青放开了栎阳如故的手。 欺骗自己? 究竟是谁在欺骗自己啊…… 不过也没有关系,左右他有的是时间。 「说完了么?」南宫彦青道,「说完了的话,阿言能告诉我你的答案了吗?陪,还是不陪?」 栎阳如故:「……真是败给你了。」 他困成一条狗都强撑着要过年了,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等着,我找两罈子酒过来。」 泥足深陷,却全不自知。 月朗星稀,是个宁静祥和的夜。 「真是……太可惜了。」栎阳如故接着道。 南宫彦青抱着她的身子一僵。她又是在可惜什么呢? 即便是在睡梦之中,他也听得出她口中的冷意,想来她平日里对自己的态度也不是假。虽然有些难过,却也安慰自己,至少栎阳如故此时的态度与先前是天壤之别的。 意味着至少那个害得她梦魇之人,并不是他。 那么他们两个人之间,定然还有转圜的余地。想着,心情竟然轻松了一些。 只不过…… 栎阳如故啊栎阳如故……此栎阳如故非彼栎阳如故,你究竟是谁呢? 却也并没有多么重要。总有一日,她会愿意开口的。 他在她耳边低声哄着,也不期盼别的,只希望她梦中也能舒适一些。 栎阳如故是在四周喧闹的烟火炮仗声中醒来的。一睁开眼,只觉得手脚冰凉。 凉风袭来,酒醒了大半。 大冷的天,她虽然穿得不少,却因为梦魇的缘故发了一身的汗,冷风一吹,自然是凉的。不过躯体最为重要的部位,却是暖洋洋的。 栎阳如故来不及体会温热与舒适,登时想从南宫彦青怀中跳出来,却见少年闭着双眼,似乎是睡着了的样子。 她登时动也不敢动。 两个人的姿势本就尴尬,栎阳如故生怕一个不小心,南宫彦青惊醒了,届时四目相对,气氛恐怕会更加尴尬。 但维持着这个姿势也不是个办法,她有一点动作都会影响到他,根本就是一个死局。 踌躇不决的时候,南宫彦青缓缓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栎阳如故觉得尴尬得没边了,南宫彦青却露出了一个笑,仿佛抱着她是天底下最正常的事儿,笑道:「醒了?真是个好时机,就快过年了。」 大年三十的晚上,总有些人会提早几分钟放鞭炮,就像总会有些人忘记了这件事情,后知后觉比别人晚了一些去放一样。 南宫彦青开口的剎那,年至。 周围的喧闹声都成了背景,栎阳如故好半天不知道开口说些什么,蓦地推开了南宫彦青,从他怀中退出来,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你竟然在屋顶上闭眼?不怕我们两个都掉下去吗?」 南宫彦青的目光就变得有些促狭,「却也没有掉下去不是吗?反倒是我的好阿言,不但喝醉了酒,还险些从屋顶上栽下去。要不是本宫及时拉住,我的阿言又怎么有机会在这里数落我的不是?」 栎阳如故就没话了。 再担忧也只是担忧,事情并没有发生,而她差点从屋顶上摔下去这件事情……她竟然是有一点印象的。她却希望自己干脆不记得这事也就罢了,徒增了心虚之感。 南宫彦青的病症至今没寻到一个解决的方法,他即便是睡着了,也是情有可原的。何况他睡着是在自己之后。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33章 认真的吗? 第133章 认真的吗? 文 / 「松白,你可回来了。要是再晚一些,我们都要过去找你了。」 察觉到有人飞身进了院子,江月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屋门,前来迎接。 这几日她们已经达成了一种默契,每天变着法儿给栎阳南依找不自在之后,就连她们回来的时间点都是一致的。 松白今日晚了一盏茶的功夫。 然而,推开门,江月却愣住了:「姑娘?」 自打进了行知书院之后,她们与姑娘便再没见过面了,毕竟书院里头知道她们与栎阳如故关系的人不少,她们几个要是聚在一起,这不是摆明了在说「勾言」就是栎阳如故么? 也就是入学那一日,她们才聚在一起过。 故而栎阳如故忽然找上门,江月是无比惊讶的。而且,她们家姑娘什么时候会轻功了? 刚刚她是飞进来的没错吧? 如果说一个栎阳如故已经让她受到了很大的冲击,紧接着落地的南宫彦青和松白……让她惊讶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除却江月和松白在外头,栀青和赤霞二人原本是在屋子里的。江月刚刚说了一句她们也没听清,奇怪两人怎么还不进门,就一起来到了门口。 她们的反应比江月看起来还要讶异,但旋即反应过来,纷纷对着南宫彦青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江月也后知后觉地慢了她们一步行礼,奇怪自家姑娘怎么会跑到她们这里来的同时,更加奇怪自家姑娘怎么会和太子殿下一起到了她们的院子里,还是三更半夜。 再看看二人身后的松白…… 不由得为她捏了一把汗。 南宫彦青微微抬了头,不发一言,就是免礼的意思。众人纷纷起身,她们断没有杵在院子里的理由,可看到南宫彦青的时候,又有些犹豫。 到底是男女有别,请南宫彦青进她们的屋子,虽说不太可能会被传出去,却过不了她们自己的那一关。可要是不让他进去吧…… 将堂堂太子殿下抛在门外? 她们担心自己明天就成为一具尸体。 哦不,四具。 众人犯起了难,书院分配的屋子就是有这一点不好,它没有厅堂。除非是那种单人的小院子,她们这种几人合住的地方,除了四间屋子和空荡荡的院子,旁的什么都没有。 「栀青,你与赤霞去搬几张椅子出来吧。」栎阳如故道。 众人就围在了院子里,裹紧了身上的衣服,一个个神色肃穆,等着归来的三人开口。 松白的眼神一直在南宫彦青身上打量,栀青她们虽然收得好,但南宫彦青何等人物,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他轻咳了一声,旋即道:「本宫去外面守着?」 这话是对着栎阳如故说的,他是在徵求她的意见。 栎阳如故奇怪地瞥了他一眼,「你平时不是最不见外么?今天这么反常?」 像狗皮膏药似的非要黏上来,撕都撕不开。 她说完,又对着其余四人道:「不妨事,自己人。」 是不是自己人其实还不能下定义,但栎阳如故知道,至少眼下的南宫彦青,是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的。 原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就算是旁听,也无妨。 「松白,你可回来了。要是再晚一些,我们都要过去找你了。」 察觉到有人飞身进了院子,江月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屋门,前来迎接。 这几日她们已经达成了一种默契,每天变着法儿给栎阳南依找不自在之后,就连她们回来的时间点都是一致的。 松白今日晚了一盏茶的功夫。 然而,推开门,江月却愣住了:「姑娘?」 自打进了行知书院之后,她们与姑娘便再没见过面了,毕竟书院里头知道她们与栎阳如故关系的人不少,她们几个要是聚在一起,这不是摆明了在说「勾言」就是栎阳如故么? 也就是入学那一日,她们才聚在一起过。 故而栎阳如故忽然找上门,江月是无比惊讶的。而且,她们家姑娘什么时候会轻功了? 刚刚她是飞进来的没错吧? 如果说一个栎阳如故已经让她受到了很大的冲击,紧接着落地的南宫彦青和松白……让她惊讶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除却江月和松白在外头,栀青和赤霞二人原本是在屋子里的。江月刚刚说了一句她们也没听清,奇怪两人怎么还不进门,就一起来到了门口。 她们的反应比江月看起来还要讶异,但旋即反应过来,纷纷对着南宫彦青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江月也后知后觉地慢了她们一步行礼,奇怪自家姑娘怎么会跑到她们这里来的同时,更加奇怪自家姑娘怎么会和太子殿下一起到了她们的院子里,还是三更半夜。 再看看二人身后的松白…… 不由得为她捏了一把汗。 南宫彦青微微抬了头,不发一言,就是免礼的意思。众人纷纷起身,她们断没有杵在院子里的理由,可看到南宫彦青的时候,又有些犹豫。 到底是男女有别,请南宫彦青进她们的屋子,虽说不太可能会被传出去,却过不了她们自己的那一关。可要是不让他进去吧…… 将堂堂太子殿下抛在门外? 她们担心自己明天就成为一具尸体。 哦不,四具。 众人犯起了难,书院分配的屋子就是有这一点不好,它没有厅堂。除非是那种单人的小院子,她们这种几人合住的地方,除了四间屋子和空荡荡的院子,旁的什么都没有。 「栀青,你与赤霞去搬几张椅子出来吧。」栎阳如故道。 众人就围在了院子里,裹紧了身上的衣服,一个个神色肃穆,等着归来的三人开口。 松白的眼神一直在南宫彦青身上打量,栀青她们虽然收得好,但南宫彦青何等人物,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他轻咳了一声,旋即道:「本宫去外面守着?」 这话是对着栎阳如故说的,他是在徵求她的意见。 栎阳如故奇怪地瞥了他一眼,「你平时不是最不见外么?今天这么反常?」 像狗皮膏药似的非要黏上来,撕都撕不开。 她说完,又对着其余四人道:「不妨事,自己人。」 是不是自己人其实还不能下定义,但栎阳如故知道,至少眼下的南宫彦青,是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的。 原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就算是旁听,也无妨。 「松白,你可回来了。要是再晚一些,我们都要过去找你了。」 察觉到有人飞身进了院子,江月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屋门,前来迎接。 这几日她们已经达成了一种默契,每天变着法儿给栎阳南依找不自在之后,就连她们回来的时间点都是一致的。 松白今日晚了一盏茶的功夫。 然而,推开门,江月却愣住了:「姑娘?」 自打进了行知书院之后,她们与姑娘便再没见过面了,毕竟书院里头知道她们与栎阳如故关系的人不少,她们几个要是聚在一起,这不是摆明了在说「勾言」就是栎阳如故么? 也就是入学那一日,她们才聚在一起过。 故而栎阳如故忽然找上门,江月是无比惊讶的。而且,她们家姑娘什么时候会轻功了? 刚刚她是飞进来的没错吧? 如果说一个栎阳如故已经让她受到了很大的冲击,紧接着落地的南宫彦青和松白……让她惊讶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除却江月和松白在外头,栀青和赤霞二人原本是在屋子里的。江月刚刚说了一句她们也没听清,奇怪两人怎么还不进门,就一起来到了门口。 她们的反应比江月看起来还要讶异,但旋即反应过来,纷纷对着南宫彦青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江月也后知后觉地慢了她们一步行礼,奇怪自家姑娘怎么会跑到她们这里来的同时,更加奇怪自家姑娘怎么会和太子殿下一起到了她们的院子里,还是三更半夜。 再看看二人身后的松白…… 不由得为她捏了一把汗。 南宫彦青微微抬了头,不发一言,就是免礼的意思。众人纷纷起身,她们断没有杵在院子里的理由,可看到南宫彦青的时候,又有些犹豫。 到底是男女有别,请南宫彦青进她们的屋子,虽说不太可能会被传出去,却过不了她们自己的那一关。可要是不让他进去吧…… 将堂堂太子殿下抛在门外? 她们担心自己明天就成为一具尸体。 哦不,四具。 众人犯起了难,书院分配的屋子就是有这一点不好,它没有厅堂。除非是那种单人的小院子,她们这种几人合住的地方,除了四间屋子和空荡荡的院子,旁的什么都没有。 「栀青,你与赤霞去搬几张椅子出来吧。」栎阳如故道。 众人就围在了院子里,裹紧了身上的衣服,一个个神色肃穆,等着归来的三人开口。 松白的眼神一直在南宫彦青身上打量,栀青她们虽然收得好,但南宫彦青何等人物,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他轻咳了一声,旋即道:「本宫去外面守着?」 这话是对着栎阳如故说的,他是在徵求她的意见。 栎阳如故奇怪地瞥了他一眼,「你平时不是最不见外么?今天这么反常?」 像狗皮膏药似的非要黏上来,撕都撕不开。 她说完,又对着其余四人道:「不妨事,自己人。」 是不是自己人其实还不能下定义,但栎阳如故知道,至少眼下的南宫彦青,是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的。 原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就算是旁听,也无妨。 「松白,你可回来了。要是再晚一些,我们都要过去找你了。」 察觉到有人飞身进了院子,江月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屋门,前来迎接。 这几日她们已经达成了一种默契,每天变着法儿给栎阳南依找不自在之后,就连她们回来的时间点都是一致的。 松白今日晚了一盏茶的功夫。 然而,推开门,江月却愣住了:「姑娘?」 自打进了行知书院之后,她们与姑娘便再没见过面了,毕竟书院里头知道她们与栎阳如故关系的人不少,她们几个要是聚在一起,这不是摆明了在说「勾言」就是栎阳如故么? 也就是入学那一日,她们才聚在一起过。 故而栎阳如故忽然找上门,江月是无比惊讶的。而且,她们家姑娘什么时候会轻功了? 刚刚她是飞进来的没错吧? 如果说一个栎阳如故已经让她受到了很大的冲击,紧接着落地的南宫彦青和松白……让她惊讶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除却江月和松白在外头,栀青和赤霞二人原本是在屋子里的。江月刚刚说了一句她们也没听清,奇怪两人怎么还不进门,就一起来到了门口。 她们的反应比江月看起来还要讶异,但旋即反应过来,纷纷对着南宫彦青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江月也后知后觉地慢了她们一步行礼,奇怪自家姑娘怎么会跑到她们这里来的同时,更加奇怪自家姑娘怎么会和太子殿下一起到了她们的院子里,还是三更半夜。 再看看二人身后的松白…… 不由得为她捏了一把汗。 南宫彦青微微抬了头,不发一言,就是免礼的意思。众人纷纷起身,她们断没有杵在院子里的理由,可看到南宫彦青的时候,又有些犹豫。 到底是男女有别,请南宫彦青进她们的屋子,虽说不太可能会被传出去,却过不了她们自己的那一关。可要是不让他进去吧…… 将堂堂太子殿下抛在门外? 她们担心自己明天就成为一具尸体。 哦不,四具。 众人犯起了难,书院分配的屋子就是有这一点不好,它没有厅堂。除非是那种单人的小院子,她们这种几人合住的地方,除了四间屋子和空荡荡的院子,旁的什么都没有。 「栀青,你与赤霞去搬几张椅子出来吧。」栎阳如故道。 众人就围在了院子里,裹紧了身上的衣服,一个个神色肃穆,等着归来的三人开口。 松白的眼神一直在南宫彦青身上打量,栀青她们虽然收得好,但南宫彦青何等人物,又怎么会看不出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34章 迷雾 第134章 迷雾 文 / 不过很快,栎阳如故就笑不出来了。 在松白将从栎阳南依那里搜刮来的各种药瓶子一一排开的时候。 松白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道:「她的药大多是害人的药,我觉着就算留在她那里,也不会用去什么正途,就……」 剩下的不用松白多说,栎阳如故也明白。 她当然不会因此苛责松白,只是看到其中一个浅粉色瓷瓶的时候,栎阳如故的神色有些恍惚。 总觉得什么时候见过这个瓶子,什么时候呢? 是了,在她来到异世的前一天。 她的院子和栎阳南依的院子离得并不近,栎阳南依虽然是三房的嫡女,却并不受宠,反倒是她的姐姐栎阳南萍因为容貌与老太太年轻的时候酷似,很得老太太的喜欢。 在栎阳家,除却栎阳兴闫,三房的栎阳承齐和四方的栎阳承初都是没什么主见的人,栎阳兴闫又常年征战在外,老太太的喜好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因而,纵然栎阳南依是三房嫡女,可她不过是一个庶房嫡女,她的住处安排得较为偏远,栎阳如故平日里回去,是绝对不会走到她那里去的。 她那平素也没什么别的人,院里院外冷清得很。 可原主那一日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逛完了小花园又去桃园里赏花,刚巧就经过了栎阳南依的院子,碰上她匆匆忙忙捧着什么东西一路小跑过来了。 看到原主,栎阳南依愣了一愣,旋即对着她腼腆地笑了笑,不动声色地藏好了那个粉色的瓷瓶。 原主只以为那是姑娘家的小玩意,故而并未放在心上,与栎阳南依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唿之后,就离开了。 如今想来,栎阳南依彼时似乎刚刚得到这一种药,她脚下步子虽快,却稳稳地护着那个粉色瓷瓶,脸上还掩饰不住喜意。 究竟是什么东西,能够得她这么重视? 栎阳如故忽然就有了一种奇怪的预感,她面色微变,对着松白道:「松白,将那个粉色的瓷瓶拿来我瞧瞧。」 松白虽然不解,但自家姑娘开口,便拿起了那瓷瓶递给栎阳如故。 掀了瓷瓶上的布盖,招气入鼻,栎阳如故的面色变得愈发厉害了。她连忙将那瓷瓶挪开,却没有将布塞重新塞回去。 什么药,她是不清楚的,但这一股浓郁的香味,她实在太熟悉了。 她黑了脸,将瓷瓶递给江月,道:「帮我这是什么药。」 到了此时,众人都觉察出了不对劲,却不知栎阳如故的面色为何忽然变得沉重,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江月。 江月接过瓷瓶,轻轻嗅了嗅,面色就变得十分诡异。 栎阳如故坚持要问,江月却有些迟疑不决,看栎阳如故是下定了决心,才声若蚊蝇道:「回姑娘,这是……媚药。」 一锤定音。 栎阳如故通通明白了。 栎阳南依藏得真是深,也不怪原主一直没有发现。毕竟她们几个姐妹当中,栎阳南依是年纪最小的,她不过才十三岁,平时又表现得唯唯诺诺的,谁能想到像她这样的年纪,竟然有这般歹毒的心思? 又有谁能想得到,她的心思还如此缜密? 若不是自己一开始就莫名瞧她不顺眼,一步一步逼急了她,栎阳南依就算是露出了马脚,都没有人会往她的身上去想。 因为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她究竟为的什么呢? 要说栎阳如故虽然是栎阳府的嫡长女,但父亲不在身边,她又有一个不太靠谱的继母磋磨着,几乎没有翻身的可能,她就算是为了家中地位,也不该找上她。 况且栎阳如故有限的记忆中,清清楚楚地记得,原主的脾气并不好,所以她和家中几个姐妹的关系也并不怎么样。 和栎阳南萍的剑拔弩张就不用多说了,四房的栎阳南烟与她也是见三回吵两回,倒是栎阳南歌与她的关系还和缓一些,她总是出来劝架的那一位,但栎阳如故虽然与她没出过什么口角,关系也好不到哪里去。 独独是栎阳南依…… 原主和她的关系其实还算不错,至少面子上过得去。因为五姑娘平时没什么存在感,看人的眼光又总是透露出一股胆怯的意味,原主对这个妹妹其实有两分心疼的。 因而她平时得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偶尔也会想着给栎阳南依送去一点。从前栎阳兴闫还在的时候,她院子里别的不说,各种吃食总是络绎不绝的,原主那时候就常常邀请自己这位五妹妹到院子里小坐。 栎阳如故原以为栎阳南依对自己的敌意是在她大变了性格之后,也就是原主莫名死去,她顶替过来之后。 因为她第一眼看到栎阳南依就对这个姑娘没什么好感,说不出来为什么的那一种。有时候看人的面相就会清楚对方是不是能与自己合得来吧…… 栎阳如故觉得她对栎阳南依的感觉就是这样。平心而论,栎阳南依容貌秀美,眉宇间似乎天生就带了一点愁意,颇有几分林妹妹的味道。 要说她长得丑,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可她作为一个无敌颜狗,偏就是没对她生出好感来。 如今栎阳南依的本性一步步显现出来,栎阳如故一直以为是她自己的缘故。因为从前的栎阳如故对待栎阳南依可比她对她要好得多了,她一直以为栎阳南依就是心里产生了落差才渐渐变成了这样。 所以一开始,她对她其实是存了一点愧疚之心的,尽管那其实完全没有必要。 除了这个原因,栎阳如故实在想不通,两个完全没什么利益关系,最多只能算得上是难姐难妹的姑娘家,究竟能有什么深仇大恨? 尤其是原主单方面对栎阳南依挺好的情况下。 都不受宠就罢了,其实就算是栎阳如故受宠也无济于事。因为栎阳兴闫膝下就她一个,独女,就算她享尽荣耀,最终还是要嫁出去的。 即便有什么利益关系,那也应该去三房四房那边找,毕竟往后继承家业的,必然是男子。 更何况……她别说荣耀了,原主不但不受宠,还因为南宫华的事情成为了全城公子哥们茶余饭后的笑谈。 栎阳如故是真的想不明白,这样一个她,到底有什么值得栎阳南依针对的? 她就一直在好奇,自己那位继母周蓉,虽然脾气不好心眼小,但她的心眼还没有那么重,从她随便吓唬了她一下她就再也不敢找茬这一点就看得出来了。 当时还想栎阳府究竟藏了什么高人,可事实竟然让她有些啼笑皆非。 谁能想,操纵着栎阳府的竟然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哦不对,过了今夜,她已经十四了。 当然栎阳如故也没把所有的事情都归咎于栎阳南依身上,不过大体都是她干的应该是没跑了。 利用栎阳南萍的嘴向周蓉透露南宫彦青次日要去别院的事情,再教唆她借南宫华的身份骗栎阳如故出去,同样的通过栎阳南萍的口。 周蓉虽然脑子不太好使,但她还有母家的势力,虽然那一点势力放在京城根本算不了什么,但对付一个栎阳如故,足够了。 像斩风这样的高手,栎阳南依再厉害,她也寻不到。 做完这一切之后,栎阳南依就可笑看旁人替她动手,看栎阳南萍丝毫不知自己被利用了,还和栎阳南烟一起对着即将出门的栎阳如故指指点点。 而她自己,只要对着栎阳如故露出几个虚伪的担忧眼神,原主就一点儿也不会怀疑她了。 真的是好手段呢! 如果不是因为气极,栎阳如故都想给她啪啪啪啪鼓掌。 小小年纪心计就如此了得,要是让她长大了还得了?不过也不排除,栎阳南依只是早慧,在某些思维方面比寻常人早熟得多。 如若不然,也不能解释为什么一个心思称得上缜密的人,却频频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无法收敛。 一直围绕着自己的迷雾渐渐散去,栎阳如故却不知是悲是喜。 喜的是她原以为的背后「**oss」并不存在,悲的是栎阳南依这般心思,她并不想放过她。 「姑娘,你在想什么?」 栎阳如故沉默地实在太久,众人见她面色千变万化,也不敢打扰她。 但实在是太久了。 江月终于忍不住开口。 栎阳如故摇了摇头,笑道:「也没什么。只是觉得,我所谓的善,不过是一种放任。」 还有对自己的变相伤害。 栎阳南依恐怕也是第一次用这样的手段,一不留神下药就没了分寸,原主恐怕就是被她给要死的。 多好笑,她原本想把她送上南宫彦青的床,当然她知道彼时的南宫彦青连一个眼神都不会丢给她,解释她的下场只有两个。 一是死,二是生不如死。 看,多美妙的选择。 只可惜,她用药太勐,原主一时承受不住,直接断气。那药效是一阵一阵的,栎阳如故醒来的时候,最勐烈的那一阵已经过去了。 这就好像是地震,一开始的那一场总是那样勐烈,之后会有一段平静的时间,在这一时间内,其实人是安全的。过了这一段时间,就又开始有断断续续的余震,只不过比起最初的那一次来说,余震总比先前的那一次好一些。 这个结果一定在栎阳南依的意料之外,只可惜她并不知晓。而另外两个可能的结果,一个比一个狠绝。 栎阳如故不禁又想,这究竟是什么深仇大恨啊…… 可是她纵然好奇,却也不想知道了。栎阳如故现在想做的只有一件事。 冷笑了一声,栎阳如故道:「殿下,你还记得我前几日想找你么?那时隐约记得你有能让人尸骨无存的药,还想借来用用,让她死得悄无声息,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栎阳如故说着,露出了一个绝美的笑:「那毕竟是我的妹妹,我又怎么能够这样狠心,夺去我妹妹的性命呢?」 众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她们虽然不知道栎阳如故又想起了什么,却能猜得出,一定是栎阳南依曾经还做过什么更加过分的事情。 原本就对她心存厌恶,此时厌恶感更甚,自然不会有人帮着她说话。 静谧的夜中,忽然有森凉的声音入耳,是南宫彦青发出来的。 他轻轻笑了一声,一如栎阳如故与他初见那时候的不屑与张狂。与那时不同的是,这笑声中夹杂了怒,仿佛是被什么压抑着,只要有一个突破口,就能熊熊燃烧起来的那种怒意。 「本宫也这么觉得。」南宫彦青最终道。 此处不是谈话的好地方,而且关于栎阳南依的事情说得差不多了,其他暂时也没什么好说的,与栀青等人作别,栎阳如故回了霜雪殿。 刚巧屋顶上的矮桌还没收,两人对视了一眼,笑着重新在屋顶上坐定,栎阳如故目视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其实也未必是坏事。」南宫彦青道。 他一开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江月口中「媚药」二字出口的时候,他就隐约猜到了些什么。 记忆中栎阳如故中了媚药的那一次,无非就是…… 「若不是她,本宫又怎么会发现我的阿言如此可爱?」南宫彦青试图转移栎阳如故的注意力。 然而失败了。 「呵呵,你当初觉得我可爱?」栎阳如故一点也不给他面子,直接怼了回去,「殿下这么健忘吗?要是不记得自己当初说了些什么,要不要我给你重复一遍?」 南宫彦青迟疑了一瞬,就听栎阳如故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本宫毁了她容貌废了她四肢,原以为如今她貌比无盐又动弹不得无情趣,去了那地方也是便宜她,却没想有人生来就喜欢听摆布的,便是毁了容貌,用油布遮了,身段还是顶好的。」 一字不差。 足可见栎阳如故对他说过的这话有多么在意了。 南宫彦青觉得他似乎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哪壶不开提哪壶,嘆息道:「本宫说的是奉常府的姑娘,又不是在说你。」 含沙射影,与直接说她又有什么分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35章 峰迴路转 第135章 峰迴路转 文 / 南宫彦青的狡辩是全然无效的。 不过栎阳如故自然不会与她计较此事的。南宫彦青会提起这些……无非是为了开导她,就算她没有被开导到,也绝不可能「恩将仇报」。 于是栎阳如故没再找他的错处,而是道:「好了,不用解释了,眼下就有个将功折罪的机会给你。」 「本宫洗耳恭听。」 栎阳如故被他逗笑,道:「宋五姑娘做了什么我不知道,不过这位栎阳五姑娘……是真的惹怒我了。」 栎阳如故的打算很简单,栎阳南依要她万劫不復,她又怎么能不好好招待她一番呢? 「有什么要求,大可说来听听。」南宫彦青道。 栎阳如故便附耳过去,神色阴冷地开口说着。 诡异的是,南宫彦青听着非但没觉得栎阳如故可怕,反而露出了一个颇有兴味的笑:「本宫的阿言果然……」 「闭嘴。」栎阳如故打断了他。 总觉得从他口中说出来的,即便是在「果然」二字之后的,也绝对不会是什么好话。毕竟南宫彦青本来就有点三观不正了好吗…… 嘆气。 但她自己又好得到哪里去呢? 栎阳如故不由得想起她最初讨厌他的原因——却原来只是因为,她和他是一样的人罢了。 说自己不是个好人,这感觉还挺奇妙的,反正不是那么好受就是了。 只不过,她与他终究还是有所不同的。即便下定了决心,栎阳如故依然见不得血腥的场面,她其实根本不敢亲自动手。 这么看来,她还不如南宫彦青呢。 至少南宫彦青比起她来,还有担当一些。敢说敢做,总比她心思恶毒又畏畏缩缩的好。 两人没想到来来回回折腾了这么久,眼看着天色都由墨色转为了灰,当下决定回去补个觉。 南宫彦青早就困得不行了,他根本是一直强撑着的。 栎阳如故也看出了他的疲惫,不由得又嘆了一口气。也不知南宫彦青这病症,要到什么时候才有突破口。 比起一开始天天过来查看南宫彦青的状况,这些日子老柳都不过来找他们了,整天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也不知道忙出什么名堂没有。 想知道也得是明早上事情了,栎阳如故看着南宫彦青回了自己的屋子,便转身回了自己屋里。 翌日清晨。 栎阳如故其实醒得很早,纵然她作业睡得极晚,其实是万分疲惫的,但心中挂念着什么,人就不容易睡得沉。 一大清早,就起来洗漱。 「砰砰砰——」 然而显然有人比她还早。 来人是多日不见的老柳,他盯着一头乱七八糟的发,衣服也是皱巴巴的,两个眼睛下面挂着鹌鹑蛋大的眼袋,乍一出现的时候,吓了栎阳如故一跳。 「我去,老柳,怎么是你。」栎阳如故的语气难掩惊讶,「你怎么搞成这副模样了?」 神态是疲惫的,双目却放着光。 柳神医的状态其实看起来还不错,只不过这种不错……怎么看怎么有点迴光返照的意味。分明从头到脚都狼狈不堪,分明疲惫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倒在这里,偏偏那一双眼睛…… 「太子在哪里?」柳神医张口就问,十分急切的模样。 栎阳如故心下一喜。 老柳这个时候过来,莫非是找到了法子? 对着栎阳如故神秘一笑,柳神医扬了扬手中的罐子,大步朝着南宫彦青的屋门去了。 片刻之后,南宫彦青转醒。 因为昨夜的强撑,他今日其实睡得更沉。不过柳神医的药的确有效,用过之后,便觉得一阵神清气爽,清醒得有些过分。 但二人来不及欣喜,便听到柳神医道:「你们也不要太高兴,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罢了,眼下制得的这些药,撑不过三个月。」 南宫彦青面色一动,道:「还能制么?」 柳神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太祖医师的手札里,倒是记载了一味名叫『醒神草』的草药,若是加上它,那方子八成能成。只是可惜,这不过是存在于传说中的一种药草,多少人闻所未闻,即便是我也没有见过。 我翻遍了医典,也只找到一味名叫萩荰的草药勉强与它药性相叠,便想着用它来试一试。没想到,真的成了。」 原来只是试药,不过看南宫彦青眼下的精神状况,这「萩荰」应该也是有用的。 栎阳如故道:「既然萩荰可以替代,那以后便用它代替不就好了?」 南宫彦青却听出了柳神医话中的不寻常,「萩荰又存有多少?」 柳神医抬头瞥了南宫彦青一眼,嘆了口气道:「萩荰生长条件极其苛刻,药用价值也不高,几乎所有人都没有把它当作一回事。早在许多年级,就已经找不到萩荰的植株了。 我用的那一些,还是早些年的存货。」 三个月…… 有了希望再失望,这比从一开始就断了念想来得更可怕。 栎阳如故不由自主地瞥了南宫彦青一眼,见他微微蹙着眉:「倘若您手里还有存货,那别人手里呢?」 柳神医看了南宫彦青一眼,道:「我已经托人去问了。现在看下来的情况,最多撑个三五年。这还是你现在需要的量来计算,倘若一直使用这一味药,难免会对它产生抗性,能坚持三年就已经十分不错了。」 柳神医没有说,其实三年也未必坚持得到。没准两年、没准……一年。 栎阳如故还在无比惆怅的时候,却是南宫彦青在安慰她:「阿言为什么要难过?比起先前毫无办法,眼下能够争取到这三年,已经是本宫占了便宜了。」 话是这么说,栎阳如故能高兴就见鬼了。她也知道能有如今的结果,老柳已经很拼命了,从他眼下这副……邋遢无比的外表上就能看得出来,恐怕他这些日子都没有睡一个好觉。 想想,其实还是蛮对不起老柳的。 不过,她还是有些不死心道:「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老柳睨了栎阳如故一眼,「还真有。」 「快说快说。」栎阳如故眸色一亮。 只是老柳说完,旋即又嘆了口气,「有也等于没有。」 栎阳如故的目光情不自禁落回到了南宫彦青身上。老柳这么说,显然就算他真的有办法,达成它的条件也十分苛刻。 「神医但说无妨。」南宫彦青道。 比起栎阳如故,他这个当事人反而要淡定得多。而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来得要好,尽管希望渺茫,那也是机会不是吗? 「太祖医师的手札。」柳神医再一次提了那本手札,然后将他的想法一一道来。 的确,醒神草这种一听名字就知道能用来干什么的在某种领域有特定效用的药草,听起来真的很像是在扯淡。 毕竟不仅仅是老柳,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以往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药草,它是不是真的存在,真的有待考证。 但是老柳的意思并非如此。 「地灵丹、双花叶、锦衾暖……」 他报了一连串的名字,然后总结道:「这些听起来更加不可思议的名字,也在太祖医师的手札中留有记载。其中有一些只大致说了它们的生长环境,有一些说了它们曾经落到谁的手中,还有一些,我手中就有。」 话说到这里,栎阳如故就明白了。 这些也是看起来虚无缥缈的药材,要是随便拿一个出去,旁人肯定也会觉得这些东西根本就是被杜撰出来的,根本不存在。 但老柳手中仅有的那一两味药材就可以证明了,事实并非如此。 既然其他药材都是真实存在的,为什么醒神草不存在呢? 柳神医可不会觉得,在太祖医师的手札上,记载了这么多他们没有见过但真实存在的稀有药材,独独醒神草是虚假的。 就算关于它的详细记录根本不存在,但这一刻,三人都相信,这世上的确有这么一种东西存在。 「有什么描述么?」南宫彦青问道。 「色月白,貌如兰。」柳神医道,「除此以外,没有其他记载了。」 一件从来没有见过甚至从来没有听过的东西,仅有短短两句的介绍,想要找到它,简直是天方夜谭的事情。 但聊胜于无,南宫彦青点了点头,表示记下了。 虽然只有短短两句,但透露的东西也不少了。毕竟这天地间的草木大多是碧色,浅蓝色的还真的不多见,更何况又添了一个长得像兰花的设定,倘若他们看到了,即便不能确定,应该也不会错过。 真的找到了,也可带回来给柳神医瞧一瞧,看是不是传说中的醒神草。 不过对于此,南宫彦青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因为即便知道了醒神草的模样,他们能见到它的机率几乎为零。 两人谢过柳神医之后,就送走了他。 柳神医为了南宫彦青的事情已经好久没有好好休息了,栎阳如故原本还想留他用饭的,结果看他那样疲惫的神色,还是劝着他先回去休息了。 送走了柳神医,两人就在院子里的石桌边坐下。栎阳如故对于未来的规划其实有些迷茫。 然而就在这一天,先后传来了几道消息。 一是来自栎阳南萍的,信上的内容说得很简单,她要大婚了,请栎阳如故回去喝喜酒。 栎阳如故只瞥了一眼就将那大红色的喜帖放在了一边,栎阳南萍与她的关系那样恶劣,她会请她?想想都知道里边没安好心。 她对京城那个地方又没什么留恋,自然不想回去。 第二道消息,是流云来通报的,乃是来自于皇帝。 信上写了一大堆,无非是问南宫彦青在这边过得怎么样,有没有遇上什么棘手的事情需不需要他帮忙之类。南宫彦青直接跳过之后,只留了最后一页。 也是要召他回京。 边关告捷,宁远将军要回京了。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次所谓的告捷其实里面有不少猫腻,据南宫想的了解,这一次的战争并不是说结束就能结束的。 之所以叫他回去,是因为事情已经严峻到了一定地步,他们云夏已经不得不寻求他国的帮助了。 这一回,就是借着大战告捷的名义宴请周边的一些国家。说是宴请,打的什么主意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无非是一场变相的交流会,背地里做着各种不能放在明面上的交易。 所以作为一国太子,南宫彦青再怎么不管事,也得回去露露脸了。 至于第三条……却是栎阳如故没有想到的。 是来自于她的父亲,栎阳兴闫。 栎阳兴闫的语气一如既往的不容违背,栎阳如故看着就蹙起了眉。 他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竟然连她人在行知书院都被他知道了,刚好他这次班师回朝,就要经过这边,栎阳兴闫的意思是要她乖乖等在这里,届时与他一起回去。 两人面面相觑,最终不过一笑。 「还真是……不得不回去了。」栎阳如故嘆道。 不管怎么样,栎阳兴闫是她的亲生父亲,即便栎阳如故对这个父亲的观感并不是很好,就算是为了名声也得对他客客气气的。毕竟他和栎阳府那个周蓉可是不一样的。 想起周蓉,栎阳如故免不得又有些头疼。 南宫彦青的心情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相比在京城每日无所事事,与栎阳如故住在一起的日子实在是太舒畅了。 他心情一不好,戾气就愈发重了。 修长的指节嗒嗒地拍着石桌桌面,露出了一个带着冷意的笑:「既然要回去,有些事情就不得不提上进程了。」 「哈?」栎阳如故一愣,一时间没想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直到南宫彦青的目光在她身上来迴转了两圈,栎阳如故才后知后觉地想起…… 难不成他说的是栎阳南依的事情? 也对,栎阳兴闫信里并没有提到栎阳南依的事情,这意味着他可能根本不知道栎阳南依也在行知书院。 她原本与栎阳南依也没什么交情,来去自然与栎阳南依无关,但是栎阳兴闫回来了就不一样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36章 这是病,得治 第136章 这是病,得治 文 / 虽然是自己的父亲,但栎阳兴闫怎么也是栎阳南依的长辈,他要是没有看到就算了,一旦看到了栎阳南依,说什么也会把栎阳南依一起带回去的。 到时候…… 再想要对栎阳南依下手,恐怕就不大容易了。 栎阳如故眼下其实是有点矛盾的心态。她并不想回京城,但对于自己这个父亲…… 虽然印象不是太好,却隐隐抱了几分期待。 倘若栎阳兴闫真的是那种对儿女不管不顾的人,应该也没有必要放几个厉害的丫鬟在她身边,让她听天由命就好了。 再加上她自己从小没有收到过父亲的关爱,即便栎阳兴闫不真的是她的父亲,栎阳如故也是期待的。 明明期待,却又强自按捺,生怕栎阳兴闫没她想像中父亲的模样,再次失望。毕竟栎阳府里这么多人,从来就没有一个真心对她的不是吗? 栎阳南依还莫名其妙想要她性命呢。 思及此,栎阳如故平復了心绪,对着南宫彦青道:「说得没错。只不过……」 日子还没有定。 栎阳如故总觉得,眼下大过年的,再留她几天也不甚要紧,南宫彦青却已经坐不住了。他向来是这样的,对于潜在的危险,一定要除去了才安心。 所以尽管离栎阳兴闫到达行知书院的日子还有十多日,二人还是把日子定在了当日。 免得夜长梦多嘛。 决定了之后,反而要轻松得多了。别说这些日子书院放了假,即便是不放,眼下南宫舒青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还不是他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两人破天荒地去街上逛了一圈,将一整条街的零嘴吃了个遍,一直到日西斜,才回了书院。 夜色如墨,是个动手的好时机。 两人乔装打扮了一番,也并不担心会在路上被人认出来。大年初一,任谁都不会在外面闲逛的,要么是回去吃年夜饭了,离家远的也要意思意思。 自带了一个院子有小厨房的那一种,就在自己的小厨房里做些家乡菜,没有小厨房的,借来也是要用的。 即便是行知书院里那么多人,却半天都遇不上一个人。 两人直接朝着栎阳南依的院子去了。他们并不担心栎阳南依不在屋中,这还多亏了松白。 要不是让栎阳南依受了那样的伤,她会躲在屋子里不见人才是见鬼了。 二人身影一闪,就进了院子。与栎阳南依住在同一个院子里的蕾竹和惠芷也不是本地人,她们是被家里人买给牙婆的,几番流转,才到了行知书院。 所以她们二人在这边并无亲人。不过今日是大年初一,即便并无可去之处,两人也没有留在院子里,而是撇下了栎阳南依一道出去了。 这就给了栎阳如故一个大好时机。 彼时,栎阳南依正坐在床沿,那一片沾了药的床帘已经被她整块撕扯了下来,团成了一团丢在边上,上面还有几个黑乎乎的脚印。 出了这样的事,栎阳南依却因为心虚,不敢求医,只将纯棉的里衣撕扯成了一条条,简单包扎了一下。她屋子里原本好歹是有金疮药的,但她的药箱里不论什么药,都被松白整个箱子提走了,眼下连最简单的伤药都没有,自是叫苦不迭。 此刻,栎阳南依眼神阴狠,盯着被胡乱扯下来的那团床帘,阴测测笑道:「呵呵,举手之劳都不愿意,那就不要怪我心狠了。」 她伸手去捡地上的床帘,不小心扯动了伤口,疼得惊唿了一声,停顿了好半晌才缓过来,面上怒意更浓了。 「她要干嘛?」栎阳如故站在窗外,压低了声音对着南宫彦青道。 「管她要做什么。」南宫彦青轻笑,「现在截住她,她想做的一切,都再没有机会了。」 眼睁睁看着栎阳南依拿起了那沾了不知道什么奇药的床帘向着蕾竹的屋子走去,二人算准了时机,在对方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出手。 栎阳南依只是呜咽了一声,就停止了挣扎,是被南宫彦青敲晕了。 捉人容易,将人带出去却难。 他们穿得再怎么奇怪,眼下书院里没有几个人,即便看到了也至多就是好奇一下。可要是带了一个人…… 不过南宫彦青说了有办法,栎阳如故就相信他肯定真的有法子。 不过,眼见南宫彦青蹙起了眉,而且那眉头越皱越深……饶是栎阳如故相信他也有些忍不住了:「殿下,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他们刚才出手很快,又乔装打扮了一番,栎阳如故出门之前用镜子照了照,连她自己都认不出自己。要是这一次失败,倒也无妨,反正栎阳南依也没有证据。 不过…… 倘若这一次失手,栎阳南依必会提高紧惕。 想杀她不难,想将她活着带出去,还是有一点困难的。 然而栎阳如故接下来就听到南宫彦青颇为嫌弃的声音在她耳边传来:「的确是有麻烦,很大的麻烦。」 他指了指栎阳南依瘫倒下去软绵绵的身子,道:「本宫不想碰她。可要是本宫不碰她,又怎么将她带出去呢?」 栎阳如故一脸黑人问号。 殿下你有洁癖我知道,你不想碰女人我也理解,尤其是你讨厌的女人。 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在满脸都写着「阿言本宫不想碰她你能不能委屈一下把她搬出去」的情况下,委委屈屈地发问? 真的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只是栎阳如故的想法,南宫彦青是全然不知晓的,见栎阳如故并没有开口的意思,循循善诱道:「本宫要为阿言守身如玉……」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除了阿言以外的女子,本宫是一个都不会碰的!」 栎阳如故要被他气死了。 都不可描述过了,守个屁的身啊! 殿下你自己有洁癖就算了,自己嫌弃别人就算了,不能心里有点数吗?往她身上扯算怎么回事。 虽然……她自己也挺嫌弃栎阳南依的。倒不是说栎阳南依身上有什么令她难以接受的东西,而是栎阳南依这个人本身就已经让她难以接受了。 不过栎阳如故还是个讲道理的人。虽然南宫彦青表现出来的一系列反应差点气得她升天,但说到底此事与南宫彦青的联繫并不大。 一开始,好像就是自己拖着他过来的。 嗯,当时想着,有免费的劳力,不用白不用。 谁知道这个劳力根本没什么用! 心下百转千回,其实却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儿。 栎阳如故最终还是妥协了,只不过面色瞧着并不太好看:「行,人我来背。路线你想好了么?」 要是路上随便遇到一个人,都是说不清楚的事情。 南宫彦青见好就收,领着栎阳如故到了院子里,走到了两棵桃树下。 也不知道他鼓捣了些什么,栎阳如故就看着他在那两棵桃树附近踩来踩去的,没过多久,那两棵桃树渐渐分开,原本中间褐色的一块地面也竟然向两边挪去,露出青灰色的砖块。 渐渐的,一大片的青灰色砖块铺就的地面显露了出来。南宫彦青的动作却没结束,他走到小池塘边,随着他的手触碰到池底的一块石块,那些青灰色的砖块也开始移动。 最终,露出了一条约莫能容两人并行的通道。 栎阳如故正惊讶无比的时候,南宫彦青已经走回来了,伸出手掌在她面前晃了晃,道:「阿言还愣着做什么?走罢。」 栎阳如故后知后觉地跟上。 一开始是背着栎阳南依,后来又觉得背着她似乎是便宜了她,改成了拖的。 待三人通通进入了那密道,身后的通道便缓缓关闭了。 南宫彦青取下了墙壁上的壁灯,点亮了在前面带路。 栎阳如故至今都是震惊的,她看身后的通道已经被完全关闭,栎阳南依又是昏迷着的,问道:「行知书院的密道你都知道?」 这也……太离奇了吧。 而且南宫彦青并不是从他院子里离开的,这可是栎阳南依住的院子啊!女子的院子,他这么了如指掌? 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眼下要说这些密道根本就是南宫彦青建的,她都能信。 「不是本宫的手笔。」南宫彦青仿佛看出了栎阳如故心中所想,道,「四哥在行知书院待了这么久,又怎么会一点动作都没有?」 即便是远在行知书院,还有人将他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他又怎么会一条后路也不给自己留? 栎阳如故想想也是。南宫彦青虽然也喜欢搞各种机关,但是他鼓捣出来的大多是用于防御的。比如……她至今记得太子别院里头那一间被钉得真·苍蝇也飞不出去的屋子。 何况,太子殿下的主场并不在渝丘。而明显的是,这样大的手笔,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 不过栎阳如故还是很惊讶,南宫舒青那只狐狸,居然会这么信任南宫彦青,将底牌都告诉了他? 明明南宫彦青也是会和南宫舒青吵架的,但仿佛南宫舒青对待南宫彦青总是有一种别样的包容。兄弟之间的事情,她有时候还真是搞不懂。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两人朝着里面进了一些,栎阳如故便住了口,专心拖着人走了。 这一条密道绝对是一个大工程。栎阳如故是跟着南宫彦青的步伐,所以并没有在里面绕远,但是每隔一段距离就有的一条岔道,足可见地形复杂。 栎阳如故甚至有点担心,这要是地个震什么的,怕不是要把整个行知书院直接震下去?不过她也就是随便想想,南宫舒青都没有这样的困扰,她又何须担心。 况且她也看出来了,这密道虽然看起来跟迷宫似的,但其实是有规律的。 很快,栎阳如故就有了新的发现:「这些道路的数量……不会是每个院子里都有一条这样的密道吧?」 那得是多大的工程啊,而且南宫彦青到这里才多少年,要修建这些密道,又不能让行知书院里的学生发现,她一时间根本计算不出要耗费多少人力! 南宫彦青却摇了摇头,道:「也不是每一个院子都有的。不过总体上来说,大部分的院子里都是有的。」 栎阳如故嗯了一声表示了解,两人便未说话了,专心朝着终点赶。 好不容易走到出口处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栎阳如故累得气喘吁吁,不过南宫彦青后来也帮了她一把的,她的不甘愿也消散了些。只是一离开密道,南宫彦青就找了一处水源……洗手。 洗了一遍还不够,似乎是要将皮肉搓下来才甘心。 栎阳如故看着他被揉搓得微红的双手,皱了眉头道:「南宫彦青,不是我说你。就你这样洗,怎么洗都洗干净了吧……」 这是病,得治啊。 当初怎么就不见他嫌弃自己呢,一样都是女子。哦,眼下她全身上下接触到栎阳南依的地方也多了去了,也没见他和自己保持距离啊。 当然这话,栎阳如故是不敢当着南宫彦青的面说的。 南宫彦青无所谓地一笑,当真停了手,道:「如今已经好得多了,不过是习惯了罢了。」 他轻轻甩了甩带着水滴的双手,道:「我们眼下是在一座山里,要想去到集市上,还需下山。」 白日里下山都不甚安全,更不要说大晚上了。不过两人都有任性的资本,南宫彦青会和她说,本就不是要改变计划,只是要她小心点罢了。 栎阳如故应下之后,才借着淡淡的月光观察起周围的景象来。 南宫彦青说是在山上,但她实在是没看出什么在山上的特徵。入眼是一大片平地,远处还有一些帐篷之类,反正圆乎乎的一团,门口有人守着。 只不过…… 眼下那些守卫已经开始打瞌睡了罢了。 她不由得有些奇怪:「南宫舒青为什么要把出口设立在这个地方?」 那些人穿的虽然不是云夏士兵的盔甲,但也是盔甲啊。南宫舒青没有道理给自己找不痛快,将自己的后路安排到敌营里去。 何况,他们从行知书院出发,到现在虽然一步都未停歇过,但统共也就花了一个时辰多一些时间,根本走不了多远。 密道窄小,施展不了轻功,她又带着人,比普通人走路的速度快不了多少。 一个念头迅速从栎阳如故脑中蹦了出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37章 美人 第137章 美人 文 / 除非…… 这非但不是敌营,还是南宫舒青的地盘。 不过这个念头一出的时候,栎阳如故看着南宫彦青的表情就更诡异了。南宫舒青对他好得也有点过分了吧? 这种明显的软肋,竟然也交给南宫彦青拿捏? 要么是真的是全身心信任南宫彦青,要么就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对此,栎阳如故也没有多想,毕竟不是她的事情,她自己都下不了定论,又有什么理由去说服别人? 眼下她要注意的,无非是如何在不让别人发现的情况下离开这个地方。 不过这实在是太容易了。 南宫舒青的人,这样散漫也不要紧的么? 他们两个几乎是大摇大摆地往外走了好吗。 到了平地,两人的速度就快了许多,先后运起了轻功,就连拖着的栎阳南依仿佛也不那么累赘了。 不一会儿,那些个身穿盔甲的私兵就离他们远去。 确保那些人绝对不可能听到他们说话了,栎阳如故才抛出了心中的疑问:「南宫舒青养那些私兵做什么?」 那些私兵的人数其实并不多,所以栎阳如故才会有这样的疑问。数了数那些个营帐,就算按照一个营帐里睡二十人来看,人数也不超过三千。 而其实作为一个亲王,云夏允许亲王拥有私兵,只要不超过五千人。南宫舒青完全没有必要把这些人藏在这里,大可以光明正大地安排在自己身边。 但是他没有。 这其中缘由,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即便不争不夺,自保的能力总要有的。」南宫彦青道。 至于为什么这些人不能放到明面上……因为那些想要对付南宫舒青的人,也没有光明正大地对付他啊。 「那他就管得这样松散?」栎阳如故道。 夜里巡逻的士兵都在那昏昏欲睡了,这到底是有些过了吧。 不过很快,栎阳如故就明白他们为什么这样安心了。 两人走了一会儿,栎阳如故发现这个地方是在半山腰,生生推平了一块地方用作这些私兵的训练基地。她想要出去,却忽然撞上了一道屏障。 栎阳如故睁大了眼瞧,面前就是什么也没有啊,她自打突破了六壬星图第五层之后,视力和听力都比以前有了质的提高,就算是在黑夜里,只要没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也是能够看清东西的。 眼下她的面前,根本没有任何障碍物。 大半夜的,莫不是撞见鬼了? 栎阳如故不死心地还想再试,却被南宫彦青拉了回来,道:「此处设了阵法,你这样胡乱去闯,非但出不去,还容易受伤。」 有阵法不知道早点说?非要等她撞上去了才开口?马后炮什么的,最没有意思了。 心中这样想着,栎阳如故却还是后退了一步,意思十分明显:你行你上。 然后栎阳如故又看见南宫彦青不知道在地上画了什么图案,反正看起来还挺复杂的就是了。约莫过了三十秒,南宫彦青拉了她的手,道:「就是现在,阵法只会失效十息,走!」 栎阳如故来不及思考,就跟着他闯出了那一道屏障。走时不忘把栎阳南依拖了出来。 她再回头看,入眼却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遮天蔽日,哪里还有丝毫方才的模样? 栎阳如故情不自禁地想伸手去探一探,那屏障是不是仍在那里,手掌却整个穿了过去。她尤不信邪,人也朝着那方向走去,却不要说什么平地,没走几步就来到了一棵大树面前。 摸了摸,真的。 不,也许是假的也说不定?反正栎阳如故眼下都要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了。只不过即便是假的,这触感也太真实了。 「不过是用了些特殊的方法,令人在原定的方向上产生偏离,却毫不自知罢了。」南宫彦青道。 所以这些树都是真实的,但一旦有人向它们走去的时候,脚下迈的步子与原本设想的根本不是一条路。 奇门遁甲之术栎阳如故还是第一次领教,难免是好奇的。不过南宫彦青解释完了之后,她对这里的阵法就没什么兴趣了。 反正再怎么研究,也翻不出新的花样来,她又不懂阵法。 下山的速度比栎阳如故想像的要快,一是二人的精神状态都不错,二是运了轻功。 又过了半个时辰,二人出现在了一条灯火通明的街道上。 「你已经定好了?哪一家?」走到了灯火通明的地方,栎阳如故的心情就好了起来。毕竟人嘛,总是有好奇心的,虽然栎阳南依的存在令她产生了许多不愉快的记忆,但到了此刻,那些不愉快都被抛在了脑后。 秋花巷在渝丘是颇有名气的一条小巷,其中又以小巷中心地段的秋韵阁最为出名。南宫彦青选定的地点就是这里。 据说他选择这里的原因…… 因为据说秋韵阁是南宫舒青的产业,只不过南宫舒青隐藏得很好,秋韵阁光是明面上的老闆就有三个,那三人之后又安排了幕后老闆。 南宫舒青的身份,就连幕后老闆都不甚清楚的。也就是南宫彦青能了解到这些,而如今,栎阳如故是第三个知道此事的人了。 在自家四哥的地盘上,自然是任南宫彦青动作。 栎阳南依已经被塞进了早早准备好的长麻袋里,方才一路上栎阳如故都没对她客气,眼下她的衣料已经碎成了片状,也亏得这样她都没有醒过来。 快到秋花巷的时候,就将人塞入了麻袋。 他们两个打扮成了一副粗犷模样,看着就不太好惹,旁人看到他们拖着这么大一个袋子,即便是看出了袋子里面装的可能是个人,也不会多嘴。 毕竟在秋花巷,因为各种原因卖妻卖女的男子可太多了。至于坑骗来的姑娘,那也只能说是她们命不好。 两人「凶神恶煞」的模样吓退了许多人,有好奇心重的,也至多是瞥两眼便也罢了。拖着栎阳南依,两人从后门进了秋韵阁,将人交给了韵娘,她是这里的主人之一。 南宫舒青虽然不在,但他们辨认身份本来就是通过信物辨认,见南宫彦青手中有信物,韵娘早早就做好了准备。 「这位公子。」酥媚入骨的声音传入耳膜,栎阳如故虽然不知道那人是在叫谁,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人却是真的朝着栎阳如故的方向扑来了。 「卧槽……」栎阳如故惊叫了一声,连忙后退了一步。 扑过来的那个是个年仅十六七岁的男子,穿了一身五颜六色的衣袍,身上不知道用的什么劣质香料,没触碰到栎阳如故的衣角,那香风却已经袭来了。 栎阳如故躲到了南宫彦青身后,想不明白怎么会遇上这样莫名其妙的事情,惊惶道:「你、你别过来!」 鸣玉却不会听她的,见栎阳如故后退,反而更上前了一步,原本还只有七分确信,此刻却认定了栎阳如故就是他要找的人。 「奴不过来就是了。」鸣玉是在上前两步之后,才仿佛后知后觉地听到了栎阳如故的话,又停了下来。但此时,他与栎阳如故不过是咫尺之遥。 也就是中间隔了一个南宫彦青而已。 鸣玉抬头看了南宫彦青一眼,又对着栎阳如故道:「奴知道像公子这样金贵之人,必定嫌弃奴这样的出身,奴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求……只求公子救救奴。」 金贵? 栎阳如故觉得大概这个世界的人都喜欢睁眼说瞎话。从前也就罢了,但他们两个今日一身粗布麻衣,头髮乱糟糟的,鞋也是她在磨刀石上磨了许久才磨破了底的,怎么看也不像是金贵之人吧? 但鸣玉并不这么觉得,他说着,将身上的衣袍微微下拉了一些,露出一身带血的伤痕。那些伤痕纵横交错,在他那白皙的肌肤上就显得尤为狰狞。 他很快又将衣角拉了上去,道:「奴本不是云夏之人,皆因年少贪玩落入贼人之手,几经辗转流落到了这秋韵阁。奴家中虽然称不上大富大贵,却也是小康之家,又如何做得了这样的营生?」 鸣玉怯怯地瞥了韵娘一眼,虽未言语,但那一个眼神胜过了千言万语。 大厅里的议论声四起。 其实勾栏里的弯弯绕绕,来这儿的没有几个人不知道的,也大多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事情没有闹出来是一回事,闹出来了又是一回事。 那男子容貌是一等一的好,身段瞧着比女子还有柔软,场上不乏动了心思的。这样的美人,竟然用这等手段去逼迫他? 那些伤口他们可是看着都觉得恐怖!这秋韵阁做事未免也太过了一点。 一时间,场上众人纷纷为鸣玉说话。 就连南宫彦青看到他身上的伤口也蹙了眉,转过头去问韵娘:「这是你们的手笔?」 韵娘觉得自己要冤枉死了,她连连摇头:「绝对没有的事啊!这位公子是一个时辰前才来到我们秋韵阁的,他四处张望了一下就走了,咱们楼里的姑娘刚刚还有几个问他要不要作伴的呢! 谁知道这一眨眼的功夫,他竟然跑了回来,还在这里说这些根本不存在的事情。这位爷您稍等,他不是我们秋韵阁的人,我这就将他赶出去。」 韵娘对着楼里的几个打手使了个眼色,那些大汉就纷纷聚了过来,想要将人带出去。 谁知道鸣玉见状,竟是上前一步抱住了栎阳如故的大腿死死不撒手,道:「这位公子,求您救救奴吧,她说的都是假的,倘若奴被这些人送出去了,多半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美人的声音十分动听,他掩面哭泣的模样也十分动人。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为鸣玉说话。 「韵娘,你这就不太厚道了吧?其实各行有各行的规矩,你训你的人,咱们也管不到什么,不承认就有点过分了吧?」 「是啊是啊,他受了那么重的伤,那些伤口一看就知道是新伤,不是你们动的手,难道还能是他自己折腾出来的么?」 不得不说,好看的皮相总是很能欺骗人的。 这人装作掩面哭泣的模样,可栎阳如故离他近,却没看到他面上有一滴眼泪。她试图甩开面前的男子,用力挣了两下却没有挣开。 好傢伙,还是个会武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男子身上这么多的破绽,栎阳如故能信他才见鬼了。 不过眼下的舆论一边倒,栎阳如故挣脱不得,又没想出什么好法子,便蹙了眉。 下一刻,男子纤细的身体飞出了一丈远,却是南宫彦青一脚踹开了他。南宫彦青的脾气绝对好不到哪里去,尤其是对于那些妄图设计栎阳如故的。 他这一脚完全没有留情,若是普通人,半分力道就能要了他的性命,然而眼前的这一位却并没有。 鸣玉咳了一口血出来,倒也看得出伤得不轻。他又连续咳了一阵,似乎要将心肺都咳出来,惹得众人看向南宫彦青的面色都变得不太好看。 「这还是当着我们的面呢就下这样的狠手,我看他刚刚说的就算不都是真的,也有**分是真的。」 「唉……」也有人纷纷嘆气,同情鸣玉的遭遇,却不敢站出来说话的。 南宫彦青对这些人的议论声毫不在意,只对着一丈外的鸣玉道:「听着,我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要么滚,要么……就不要怪我接下来不客气了。」 众人一听就炸了,打了人还这么嚣张?! 「呵呵,说得好像刚才那一脚就客气了一样。」 「就是啊,长成那副德性,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看看他手上还拖着什么,一个袋子诶,估计里面装的也是哪个美人吧?啧,又是一个可怜之人啊……」 「谁说不是呢,要我看他就是嫉妒人家长得比他好看!下这样狠的手,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长得丑就算了,穿得也不怎么样,不知道哪个山旮旯里出来的,讲话这么傲。美人怎么就找上了他们呢,要是来求求哥哥我,我肯定……嘿嘿嘿嘿嘿。」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38章 他应该值多少钱? 第138章 他应该值多少钱? 文 / 「得了吧郑六,谁不知道你家里那个婆娘是出了名的母老虎啊,出来快活都要哥几个帮你瞒着,你还想带人回去?也不怕你媳妇把你打出郑家!」 那郑六听了,虽说对方说的是实话,面子上也觉得过不去的,他连忙顶嘴道:「放屁!那婆娘算得了什么,老子回去就休了她!」 当然前提是……抱得美人归。 只是很可惜,无论他为鸣玉说了多少话,后者也不会多给他一个眼神。背对着众人,鸣玉嘴角带血,眉头微蹙,强行咽下口中的腥甜。 即便是落到了这样的地步,他仍然没忘记对着二人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 「呵呵……说得很有道理嘛。」栎阳如故冷笑了一声,道:「我兄弟二人看起来也不像是有钱的,在场那么多贵人,你为什么单单选择了我呢?又或者说……你为什么死咬着我不放手呢?」 遇到事情想要向人求助,这是很正常的,但即便是向别人求助,往往也会找一些看起来比较有能力帮忙的。 语毕,栎阳如故又道:「这实在是让人十分好奇呢。」 鸣玉的眸中闪过瞬间的惊讶,旋即收敛了神色,开口镇定从容:「原来公子是怀疑我。」 他掩唇笑了笑,一双桃花眼微微眯了起来,道:「公子一身粗布麻衣,看起来的确不是大富大贵之人,可公子却忘了,韵妈妈不是谁都能见的。」 韵娘的年纪已经将近三十,却仍然生得花容月貌。她保养得好,如今看着也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容貌看着差不了多少,韵味却胜过那些十几岁的小姑娘千百倍,多少人盼望着她能看自己一眼,却始终不能如愿。 作为秋韵阁的老闆之一,韵娘自然是有资本的。 「莫要说是韵妈妈亲自出来迎接,即便她只是允公子你上楼,也足可见公子绝对不是个小人物。至少……不该穿着这样的衣服。」鸣玉道,「世人皆有世人的难处,我原本也不想抖露出这些,但如今是公子怀疑我话中的真实性和我的动机,便也别无他法了。」 这话一说出来,堂内众人纷纷附和,有人对着栎阳如故指指点点:「美人说得没错啊,那不是心里藏了鬼,为什么要故意装穷?」 「你看,他们两个还拖了一个袋子,说不定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恰在此时,麻袋的一角微微动了动,栎阳南依就快要醒了。 两人一路上过来的时候也没有想过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南宫彦青下手的轻重速来狠准勐,原本这时间,是算得刚刚好的。 栎阳如故瞥了南宫彦青一眼。 有时候算得太精准也不是什么好事,瞧瞧,万一遇上什么突发状况,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说得不错。」栎阳如故一边鼓掌一边道。 他们这次出来还是太匆忙了,有许多细节都没有顾及到,尤其是关于秋韵阁这一块,几乎没有打听就过来了。 如若不然,也不会需要韵娘亲自前来确认。 栎阳如故很清楚,与其在这个时候反驳鸣玉的话,倒不如说些别的有用的。 「你观察得很仔细,但这又能说明什么?来秋韵阁这种地方,本公子要瞒着家里人不是理所应当的么?倒是你,说了这么多,却怎么不数一数你自己身上的破绽?」栎阳如故道。 顿了顿,她又道:「你说是自小落入贼人之手,可我怪你肌肤细腻白皙,倒像是精心养着的缘故。即便不是出自哪个大家族,至少也不会落到那等境地。」 「天生就是靠脸吃饭的,没办法啊……」鸣玉道,「露在外面的地方当然不能打坏了,否则怎么卖得出好价钱?」 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她和鸣玉身上的时候,栎阳如故示意韵娘将人带走,而后不露声色回道:「哦?好吃好喝地养着,直到现在才卖?养人不要钱?」 「待价而沽。」鸣玉不慌不忙道。 「好,就算有人一早看出了你的价值,好生养了这么多年。那么接下来,第二个问题,关于你用的香料。」栎阳如故道,「东西的确是秋韵阁里的,可你不妨看一看,但凡是有些姿色的,哪个用的不是好香料?」 那劣质的香味放在寻常男人身上或许能惹得他们心猿意马,可只要是有些身份的人,都要嫌弃死了好吗?像眼前这位这般姿色,即便是个男子,也绝不会贱卖了。 要是秋韵阁连这点买香料的钱都拿不出来,早就可以关门大吉了。 「哦……我自己喜欢不行么?」鸣玉说得跟真的一样。 「行,怎么不行。」栎阳如故笑道,「这也是我接下来要问你的问题。装出一副被迫的模样,却不反抗穿衣打扮?也不反抗这秋韵阁中用来媚人的手段?这岂不是自相矛盾?」 鸣玉默了半晌,没想出什么理由回答栎阳如故。 我就是喜欢打扮,就是喜欢涂脂抹粉? 上一个答案都算是勉强过关,他要是真的这么说了,恐怕那些站在他这一头的人们立刻就能倒戈相向。想不出好的反驳的话语,鸣玉干脆没有开口。 他微微笑着,尽管心绪已乱,面上却仍然是那副淡定模样,仿佛栎阳如故说的那些根本就是她胡诹的,仿佛他只是因为某些难言之隐,才不能开口。 「其实这些我都不在意,你不就是想要离开这里么?报个价吧,要多少银两才能带你走?」 面色淡定的鸣玉忽然开始不淡定了。明明之前再怎么样也没有落于下风,却竟然在这个问题上阴沟里翻了船。 他应该值多少钱? 事实上,鸣玉根本不知道勾栏里的一个姑娘应该是多少身价,小倌又应该是多少身价。可要是随口编一个,若是差得太离谱,岂不是自掘坟墓? 于是,他迟疑了。 在这迟疑的瞬间,栎阳如故已经给了他台阶下:「一千两够不够?不行的话,三千两?」 即便是生意最红火的秋韵阁,花魁的价格往往也不会超过一千两。三千两,绝对是极高的价格了。 当然也是有区别的,前面的一千两,指的是初夜,栎阳如故这三千两嘛,却是要买人了。 这么看来,三千两也算不得什么了。 偏就是她的话音刚落,栎阳如故又补充了两个字:「黄金。」 这下,全场譁然。 即便许多人都对那个男子有几分兴趣,那人也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但是三千两,还黄金? 这人绝对是疯了吧? 栎阳如故当然没有疯。她相信韵娘的话,也知道面前的男子完全是在演一场戏,那么无论她开出什么样的价格,其实都没有关系。 毕竟哪怕是亿两黄金,她眼下说出了口,待会儿却不会真的掏出来交给韵娘。 之所以要顺着男子的话来说,不过是担心再和他纠缠下去,众人迟早发现刚刚还在一边的麻袋已经被人拖走,不知道要有多少人生出好奇心,并付之行动。 暴露自己和暂且顺应面前男子的心意二者之中,栎阳如故自然会选后者。 「那奴就谢过公子了。」鸣玉分享露出得逞的微笑,一举一动都永远是流畅美观的。 栎阳如故盯着他的举动,倒也生出了几分兴味。 这样一个男子,又是谁派过来的? 她可不会天真地相信,眼前的男子这样费尽心机接近自己,会完全没有目的。 一场闹剧就此结束,即便二人互相说着对方的破绽,即便大堂里的众人刚才还在为鸣玉说话,眼下鸣玉已经被栎阳如故「买」下来了,他们再怎么议论也捞不到半点好处,自然也就不会费这个心力了。 众人陆续散开,秋韵阁中又恢復往常的模样。 鸣玉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站在了栎阳如故面前:「公子买了奴,往后奴便是公子的人了。」 栎阳如故盯了他半晌,并不意外他会这么开口。其实到了此刻,她也有些好奇他的目的了,只不过……这一点点好奇心,与未知的危险比起来,还是抹杀掉比较好。 「嗯。」栎阳如故顺着他的话应了一声,道,「有这个觉悟,很好。我是主,你是奴,我对你提一些简单的要求,能够做到吧?」 鸣玉闻言有些惊讶,因为面前的女子刚刚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她并不想收留他,尽管他也并不需要她的收留。 所以,他原本还以为,她即便是顺着他的话应了下来,也只是权宜之计呢,翻脸不认人的那种。如今看来,却好似并没有这个意思? 原本以为要说动她留下自己,还得费好一番口舌呢,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鸣玉面上不由得露出几分兴味来,这次的任务的确有些意思。 「不会说话?」栎阳如故道,「我问你话,不知道回答?」 这……他只是还没有适应这个角色罢了。 鸣玉很快反应过来,乖乖伏身道:「那是自然,我的主人。」 栎阳如故面上就露出一个笑。 既然听话,那便好办了。 于是她道:「很好,我的确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办——离开这里,去哪里都好,总之离我越远越好。」 纵容知道栎阳如故的要求并不会太简单,鸣玉却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不由得愣了两息,才道:「我的主人,这恐怕……」 下一刻,他就听到栎阳如故道:「不听话?不听话的下人,我要来有什么用?」 鸣玉怔了怔,旋即笑得更加媚人了。 世上纵容有千般万般苦,却也处处夹杂着意想不到的惊喜。瞧,这一次的任务,可比他想像中的更有趣呢。 「主奴之间,自然要遵循规矩。奴为主服务,主人高兴就是奴的唯一目的。」鸣玉的声音如缓缓淌过的细水,温柔动听,「但不要忘了那有一个前提——主奴情分还在,前提是我的主人你……永远都不会抛弃奴呢。 倘若这一层关系早就名存实亡,那我又为什么要听您的呢?所以这个要求,恕我不能答应。」 「哦?除了这个要求都可以?」南宫彦青方才与韵娘一起去处理事情了,一出来就听到鸣玉的话,笑中夹杂了七分寒意。 可旋即,他对着栎阳如故道:「倘若是这样,收了他也并无不可。」 栎阳如故回了南宫彦青一个奇怪的眼神。意为:这么明显的陷阱,她眼睁睁看到了,还要跳进去吗? 别说那男子接近她一看就带了不明目的,光是他刚刚能承受南宫彦青一招而并未伤及肺腑,就足够说明他的不简单了好吗。 而且这人的心机已经是摆在明面上的了,他故意吐了一口血,不就是指望引导大众的舆论么?普通人看不出来,但她眼下也算是有些武功底蕴的人了,难道还看不出来他是故意催了那一口血出来么? 就算他的心机眼下只是对着旁人,但栎阳如故总觉得,若是有一天他想和他们耍心机,她也未必能够第一时间识破啊。 「越是精美的陷阱,越是大的危险,其中暗藏的诱惑就越是多。倘若没有好处,那么陷阱也不能称之为陷阱了。」南宫彦青道,「他非要跟着你,又有什么办法?想把他赶走,可你刚刚不是试过了么?」 南宫彦青说着,对着鸣玉露出一个堪称温和的笑,「我也不好替她做决定,但你放心,我会劝着她的。眼下留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咱们另寻一个地方谈谈?」 南宫彦青环视了红红绿绿的秋韵阁一眼,又道:「想来若是如你所说,你也不愿意待在这个地方不是吗?」 南宫彦青会有那么好心?不存在的。 栎阳如故一开始没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可他「换个地方谈谈」一出口,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于是顺着南宫彦青的意思道:「其实如你所愿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确实有一些细节要谈。」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头到脚打量着面前的人,接下来出口的话语让鸣玉维持了许久的笑意僵在了嘴角。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39章 我的刀呢 第139章 我的刀呢 文 / 「既然要做我的奴,那我好歹也该知道你的名字。当然这不是最打紧的,既然是认主,你是不是该跪下来磕几个头顺带着给我奉杯茶?当然这里也没有茶水,所以这一道程序就免了。哦,我指的是茶。」栎阳如故道。 意思是,跪还是要跪的。 「为什么还没有反应?你是聋了么?」做出一副十分遗憾的模样,栎阳如故道,「这就十分可惜了,我不需要一个聋子做奴隶。而且不仅仅如此,我的要求很多的,比如一不高兴我就想砍人,作为我的奴,自然要时时刻刻为我着想,所以……我的刀呢?」 鸣玉最初是觉得惊讶,后来又觉得好笑。这个栎阳如故,与他得到的情报中根本宛若两人啊。 明知栎阳如故是在为难他,鸣玉却不甚在意。来之前就做好了一切准备,生与死都可以不在意,区区几句羞辱的话或是伤,又算得了什么呢? 「奴并无姓名。」鸣玉伏身认错,「所以奴方才才会迟疑。即便是有,奴也已经忘了。倘若主人你不介意,可唤我鸣玉,大家都是那么叫的。」 轮到栎阳如故尴尬了。 这人脑子有毛病吗?她明显是在刁难他,难道他看不出来吗? 鸣玉说这些话的时候,是跪着说的,栎阳如故看着他从地上爬起,连贯着施了大礼,面色郑重。 倘若他这是演技,那他的演技也绝对逆天了啊。 然而这还没有结束,鸣玉解释完之后,又开始道歉:「惹了主人不快,是奴的错。」 然后他问:「奴没有刀,主人需要奴去借吗?」 借你个大头鬼啊,怕别是个傻子吧? 栎阳如故这么想着,她也真的说出了口,「你怕别是个……算了,你这么拼为哪般?」 这人也真是太奇怪了,他从头到脚都是一个矛盾综合体。 与其这么委屈自己,还不如把他的目的明明白白地说了,要是对她影响不大,也许她不但不会介意,还会帮他一把。 只可惜他从一开始就选择隐瞒,非但如此,还自始至终不掩饰他的居心不良,这样的人,栎阳如故又怎么可能替他说话? 栎阳如故的不解和不忍都只是瞬间的事情,因为她从来不是一个多么善良的人。而她也认为,南宫彦青的想法才是应对此事最正确的做法。 私心里却还是想放他一马的,于是不待他开口,转身便要走。 将装着栎阳南依的麻袋交给韵娘之后,栎阳如故和南宫彦青就没有再留在这里的必要了,她自然不会在秋韵阁久留。 然而,鸣玉并未领栎阳如故的情。她迈开步子的瞬间,他就跟了上去。 对他来说,性命反倒是最次要的东西,为了他眼中最重要的事或人,连性情都可以扭曲,所有的道德与底线,都可以一低再低。 但他也没有要把性命搭在这里的打算。不要命的人,总是很喜欢赌,而鸣玉又是赌徒中比较特殊的一位——他总是会赌赢的。 * 一出门,凉风吹来,思绪都变得清晰了些。 栎阳如故专挑着人少的地方走,绕过秋花巷,周围就变得僻静得多。但这还不够,一直走到了荒山野地,才放缓了步伐。 南宫彦青飞身而起,折了一根树枝对着鸣玉沖了过去,下手丝毫不留情面。 鸣玉也早有准备,在树枝快要贴上他心口的时候险险避过,旋即解下了腰间玉笛,正面迎上了南宫彦青。 「堂堂太子殿下,竟连把像样的武器都没有么?实在是令人瞠目啊,怎么样,要不要我为你买一把?」向着南宫彦青冲去的时候,还不忘出口讥讽。 「呵……」南宫彦青冷笑了一声,「你衣服裂了。」 二人动手的时候,栎阳如故就闪到了一边。南宫彦青已经暗中和她示意过,此事她不必插手,对方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于是南宫彦青出手的剎那,栎阳如故就后退了几步,避开了二人的交战。 此刻闻言,连忙朝着鸣玉身上看去,果然看到他左手的袖口被劲风割裂了一道口子。 「偷袭未能得手,只割裂了薄薄一层衣料也值得太子殿下得意?」鸣玉回道,「太子真是好厉害啊。」 「乘人不备,方为偷袭。」南宫彦青道,「你刚刚没有准备着冲过来么?就这种水平,回去读几年书再来吧。」 栎阳如故远远看着,觉得这两个人好幼稚哦……打就打,打之前还要吵架。怎么?吵完了之后能给自己加个嘲讽buff么? 还不是一样要打啊。 两个人一个嘲笑对方穷,一个人说对方没文化,唇枪舌战了老半天,动作却没停,来来回回打了几十个回合。 栎阳如故看得有点无聊了。 她能够感觉得到现场的内力波动,但因为没有离二人太近,这一点波动是伤不到她的。原本也对于比拼内力存了几分好奇心,但真正看到了,又觉得好没意思哦。 什么红的蓝的黑的发光的气流,根本不存在啊! 怎么看就是两个人在空中打打打,一点都不酷炫。而且以她的水平,很难看得出二人孰强孰弱,这就更无聊了。 不过又过了片刻,鸣玉那边就略显颓势。 栎阳如故从原本大大咧咧地坐在地面上,换成了站姿。 鸣玉面色开始泛白,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怎么看都是快要输了的模样,这便意味着,可以完事了。 然而并没有,她眼睁睁看着南宫彦青开始放水,一边放水一边不屑道:「本宫不用武器,你还不是打不赢?受了伤就不要勉强自己,要不是怕打死了你,本宫不出三招就能将你解决。」 栎阳如故表示……呵呵。 她不了解那个男子,还不了解南宫彦青吗?要是能三招就把对方解决,他早就出手了好吗。 不过他隐隐胜了鸣玉一筹是肯定的,就是不知道,以南宫彦青的脾气,怎么会和他纠缠这么久了。 此时鸣玉已经落地,落地的同时后退了数步以稳定身形。南宫彦青却并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反而丢了被当做剑用的树枝,一步步迈向了鸣玉。 「石阙录。」南宫彦青轻嗤了一声,「没想到这东西还是流传下来了。怎么,那么想死,去修炼这种歪门邪道的功法?」 鸣玉的面上露出一抹惊讶之色,但很快消散无踪。他悠悠在原地坐下,「太子殿下好眼力。」 石阙录听起来并不像是什么功法,但它不但是,还是一门诡谲多变的功法,只不过据说已经失传了许多年了。 栎阳如故听到南宫彦青的话时,隐隐觉得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熟悉,但转念一想,又没想起关于它的丝毫信息。她其实想问这石阙录有什么特殊之处,让南宫彦青愿意放鸣玉一马? 但若是问出口,又显得她无知,于是静静待在一边试图从二人的对话中找出端倪。 石阙录的确是一厉害的功法,只不过要练成它,需要付出的代价也很大。 不要误会,不是欲练其功必先自宫。 而是寿命的代价。 因为是一种邪功,要练成石阙录,需要用数以百计的毒草毒虫辅助,不要说最终的成功率有多少,世人又能将其练到什么地步,光是改造体质的这个过程,九成九的人就是熬不过去的。 毒性相剋,故而虽然毒入肺腑,短时间内也不会致人性命。不过长此以往,对人身体的伤害其实是很大的,据说练了石阙录的人,往往活不到四十岁。 在平均年龄达到六十岁的云夏,这个数字可谓是很低了。 而石阙录的危害那么多,依然有人趋之若鹜的原因就是,它可以弱胜强。就比如眼下,正式的比拼当中,鸣玉是打不过南宫彦青的,但他却不会畏惧南宫彦青,因为主导权还是掌握在他手上。 石阙录可以瞬间抽空一个人的所有气力,对对方发出致命一击,以发起者为中心,五百米内都会收到波及,且距离越近,收到的波及越勐。 通常来说,倘若发起的时候有人在百米之内,能活下去的可能性为零。 这种恐怖的破坏力当然是有代价的,除了先前说的那些,发起者本是收到的反噬才是最厉害的。毕竟他才是站在中心的那个人。 两人寥寥数句,栎阳如故摸清楚了大概。感情这个石阙录的厉害之处在于它的大招啊……只不过这个大招,只能触发一次,而且是那种与人同归于尽的大招。 发起疯来就同归于尽,难怪南宫彦青对他有所顾忌。 然而南宫彦青下一刻就开口道:「流云,出来将人捆了。」 栎阳如故:「???」 顾忌? 骗人的吧。 南宫彦青是不是因为顾忌鸣玉的大招并不重要,反正在他说完的那一刻,流云不知道从哪里跳了出来,竟然是一直跟着南宫彦青的。 而眼下,流云的手中拿着一根约莫婴儿手臂粗细的铁链子,刷刷上去将人捆了严实,等待着南宫彦青下一步的吩咐。 这一波操作之快,就连鸣玉也没有反应过来。 「石阙录又怎么样?会与君归又怎么样?你会使出来么?」南宫彦青悠悠道,「倘若有谁对这尘世了无牵挂,又怎么会无冤无仇的过来找我的麻烦。」 与君归,是石阙录的大招名字。听来还颇有几分美感,但用起来的时候……大概就不会有人觉得这名字美了。 即便处于下风,鸣玉依然不甚在意的模样,甚至被流云捆住之后,也完全没有想过要挣脱,就这么生生被南宫彦青带了回去。 「那个……你打算怎么办?杀了他吗?」栎阳如故道。 问完又觉得这个问题是完全多余的,如南宫彦青所说,因为有留恋、因为有还未达成的事情,所以鸣玉不会轻易使用与君归。 但一旦危及到他的性命,却是不用也得用了,毕竟拉着一群垫背的,总比自己孤孤单单地去死要好。 除非是南宫彦青找了死士去杀他,那么即便鸣玉使用了与君归,只要南宫彦青不在场,他也伤不到南宫彦青分毫。 但栎阳如故对南宫彦青莫名有一分信任——尽管他脾气差、睚眦必报、偶尔不讲理、没事还喜欢捉弄人,但只要他有选择的余地,就不会无缘无故让人替他送命。 「问总是要问一问的。」南宫彦青道。 只要不涉及鸣玉的底线,还是可以拷问一下的,谁让他捨不得死呢? 纵然他没在这方面对鸣玉抱有期待,但南宫彦青的态度很随意,即便没法从他口中套出什么,单纯折腾他一番,他也挺高兴的。 谁让他自不量力想要与他争? 栎阳如故对此没什么意见,虽然她对于鸣玉还是有一两分不忍的,但那两分不忍,完全是看在……脸上。而明知此人不妥,还要放在身边的话,那是真的蠢了。 于是尽管有些不忍,南宫彦青提出将他带走的时候,栎阳如故并未反对,她甚至还隐隐松了一口气,尽管她并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放松。 两人回到行知书院之后,南宫彦青并未急着回京城。虽然皇帝催他回去的信已经发来了三封,但南宫彦青就是不动如山。 一来,柳神医的第二批药还没有制好,他这一次回去不知道要多久之后才能再来到这里,自然是要等柳神医将要制出来,他拿到了手之后再走。 二来,南宫舒青近日早出晚归,南宫彦青已经很久没有碰上他连。对于这个关系最为亲近的四哥,他走之前总是要打个招唿的。 至于三……却是因为栎阳如故了。 要不是皇帝真的催得急,南宫彦青恐怕还能多赖一两个月,直到栎阳兴闫回来的时候顺带着带上栎阳如故。 南宫彦青又多留了十来日才启程,鸣玉也被他带去了京城。 人走了之后,栎阳如故便清闲了下来。从前整日从早到晚都有人在她面前闹腾,如今那人一走,院子里一清静,也再没人来打扰自己,栎阳如故反倒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40章 回京 第140章 回京 文 / 次月中旬,栎阳兴闫到达行知书院。 这是栎阳如故第一次见这位记忆当中的父亲,一大早听闻栎阳兴闫的一批人马已经到了城门口,便生出几分激动心情来。 南宫舒青原本就清楚她的身份,故栎阳如故与他支会了一声之后,南宫舒青便答应让她回去。她临走之前,南宫舒青停留在她身上意味莫名的眼神却在栎阳如故脑海中挥之不去。 仿佛她真的错过了什么重要的细节似的,总觉得近日所有人都变得怪怪的。 不过这种莫名的担忧在栎阳兴闫即将到达的时候,很快消散。 栎阳如故明面上的行李并不多,她觉得贵重的东西大多放在覆月钵中了,身上只背了一个小包裹,就出了门。 南宫舒青知道她的身份,书院里大部分人却不知晓,等到了栎阳兴闫面前,总不能还是男装模样。 语毕,栎阳如故又道:「这实在是让人十分好奇呢。」 鸣玉的眸中闪过瞬间的惊讶,旋即收敛了神色,开口镇定从容:「原来公子是怀疑我。」 他掩唇笑了笑,一双桃花眼微微眯了起来,道:「公子一身粗布麻衣,看起来的确不是大富大贵之人,可公子却忘了,韵妈妈不是谁都能见的。」 韵娘的年纪已经将近三十,却仍然生得花容月貌。她保养得好,如今看着也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容貌看着差不了多少,韵味却胜过那些十几岁的小姑娘千百倍,多少人盼望着她能看自己一眼,却始终不能如愿。 作为秋韵阁的老闆之一,韵娘自然是有资本的。 「莫要说是韵妈妈亲自出来迎接,即便她只是允公子你上楼,也足可见公子绝对不是个小人物。至少……不该穿着这样的衣服。」鸣玉道,「世人皆有世人的难处,我原本也不想抖露出这些,但如今是公子怀疑我话中的真实性和我的动机,便也别无他法了。」 这话一说出来,堂内众人纷纷附和,有人对着栎阳如故指指点点:「美人说得没错啊,那不是心里藏了鬼,为什么要故意装穷?」 「你看,他们两个还拖了一个袋子,说不定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恰在此时,麻袋的一角微微动了动,栎阳南依就快要醒了。 两人一路上过来的时候也没有想过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南宫彦青下手的轻重速来狠准勐,原本这时间,是算得刚刚好的。 栎阳如故瞥了南宫彦青一眼。 有时候算得太精准也不是什么好事,瞧瞧,万一遇上什么突发状况,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说得不错。」栎阳如故一边鼓掌一边道。 他们这次出来还是太匆忙了,有许多细节都没有顾及到,尤其是关于秋韵阁这一块,几乎没有打听就过来了。 如若不然,也不会需要韵娘亲自前来确认。 栎阳如故很清楚,与其在这个时候反驳鸣玉的话,倒不如说些别的有用的。 「你观察得很仔细,但这又能说明什么?来秋韵阁这种地方,本公子要瞒着家里人不是理所应当的么?倒是你,说了这么多,却怎么不数一数你自己身上的破绽?」栎阳如故道。 顿了顿,她又道:「你说是自小落入贼人之手,可我怪你肌肤细腻白皙,倒像是精心养着的缘故。即便不是出自哪个大家族,至少也不会落到那等境地。」 「天生就是靠脸吃饭的,没办法啊……」鸣玉道,「露在外面的地方当然不能打坏了,否则怎么卖得出好价钱?」 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她和鸣玉身上的时候,栎阳如故示意韵娘将人带走,而后不露声色回道:「哦?好吃好喝地养着,直到现在才卖?养人不要钱?」 「待价而沽。」鸣玉不慌不忙道。 「好,就算有人一早看出了你的价值,好生养了这么多年。那么接下来,第二个问题,关于你用的香料。」栎阳如故道,「东西的确是秋韵阁里的,可你不妨看一看,但凡是有些姿色的,哪个用的不是好香料?」 那劣质的香味放在寻常男人身上或许能惹得他们心猿意马,可只要是有些身份的人,都要嫌弃死了好吗?像眼前这位这般姿色,即便是个男子,也绝不会贱卖了。 要是秋韵阁连这点买香料的钱都拿不出来,早就可以关门大吉了。 「哦……我自己喜欢不行么?」鸣玉说得跟真的一样。 「行,怎么不行。」栎阳如故笑道,「这也是我接下来要问你的问题。装出一副被迫的模样,却不反抗穿衣打扮?也不反抗这秋韵阁中用来媚人的手段?这岂不是自相矛盾?」 鸣玉默了半晌,没想出什么理由回答栎阳如故。 我就是喜欢打扮,就是喜欢涂脂抹粉? 上一个答案都算是勉强过关,他要是真的这么说了,恐怕那些站在他这一头的人们立刻就能倒戈相向。想不出好的反驳的话语,鸣玉干脆没有开口。 他微微笑着,尽管心绪已乱,面上却仍然是那副淡定模样,仿佛栎阳如故说的那些根本就是她胡诹的,仿佛他只是因为某些难言之隐,才不能开口。 「其实这些我都不在意,你不就是想要离开这里么?报个价吧,要多少银两才能带你走?」 面色淡定的鸣玉忽然开始不淡定了。明明之前再怎么样也没有落于下风,却竟然在这个问题上阴沟里翻了船。 他应该值多少钱? 事实上,鸣玉根本不知道勾栏里的一个姑娘应该是多少身价,小倌又应该是多少身价。可要是随口编一个,若是差得太离谱,岂不是自掘坟墓? 于是,他迟疑了。 在这迟疑的瞬间,栎阳如故已经给了他台阶下:「一千两够不够?不行的话,三千两?」 即便是生意最红火的秋韵阁,花魁的价格往往也不会超过一千两。三千两,绝对是极高的价格了。 当然也是有区别的,前面的一千两,指的是初夜,栎阳如故这三千两嘛,却是要买人了。 这么看来,三千两也算不得什么了。 偏就是她的话音刚落,栎阳如故又补充了两个字:「黄金。」 这下,全场譁然。 即便许多人都对那个男子有几分兴趣,那人也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但是三千两,还黄金? 这人绝对是疯了吧? 栎阳如故当然没有疯。她相信韵娘的话,也知道面前的男子完全是在演一场戏,那么无论她开出什么样的价格,其实都没有关系。 毕竟哪怕是亿两黄金,她眼下说出了口,待会儿却不会真的掏出来交给韵娘。 之所以要顺着男子的话来说,不过是担心再和他纠缠下去,众人迟早发现刚刚还在一边的麻袋已经被人拖走,不知道要有多少人生出好奇心,并付之行动。 暴露自己和暂且顺应面前男子的心意二者之中,栎阳如故自然会选后者。 「那奴就谢过公子了。」鸣玉分享露出得逞的微笑,一举一动都永远是流畅美观的。 栎阳如故盯着他的举动,倒也生出了几分兴味。 这样一个男子,又是谁派过来的? 她可不会天真地相信,眼前的男子这样费尽心机接近自己,会完全没有目的。 一场闹剧就此结束,即便二人互相说着对方的破绽,即便大堂里的众人刚才还在为鸣玉说话,眼下鸣玉已经被栎阳如故「买」下来了,他们再怎么议论也捞不到半点好处,自然也就不会费这个心力了。 众人陆续散开,秋韵阁中又恢復往常的模样。 鸣玉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站在了栎阳如故面前:「公子买了奴,往后奴便是公子的人了。」 栎阳如故盯了他半晌,并不意外他会这么开口。其实到了此刻,她也有些好奇他的目的了,只不过……这一点点好奇心,与未知的危险比起来,还是抹杀掉比较好。 「嗯。」栎阳如故顺着他的话应了一声,道,「有这个觉悟,很好。我是主,你是奴,我对你提一些简单的要求,能够做到吧?」 鸣玉闻言有些惊讶,因为面前的女子刚刚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她并不想收留他,尽管他也并不需要她的收留。 所以,他原本还以为,她即便是顺着他的话应了下来,也只是权宜之计呢,翻脸不认人的那种。如今看来,却好似并没有这个意思? 原本以为要说动她留下自己,还得费好一番口舌呢,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鸣玉面上不由得露出几分兴味来,这次的任务的确有些意思。 「不会说话?」栎阳如故道,「我问你话,不知道回答?」 这……他只是还没有适应这个角色罢了。 鸣玉很快反应过来,乖乖伏身道:「那是自然,我的主人。」 栎阳如故面上就露出一个笑。 既然听话,那便好办了。 于是她道:「很好,我的确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办——离开这里,去哪里都好,总之离我越远越好。」 纵容知道栎阳如故的要求并不会太简单,鸣玉却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不由得愣了两息,才道:「我的主人,这恐怕……」 下一刻,他就听到栎阳如故道:「不听话?不听话的下人,我要来有什么用?」 鸣玉怔了怔,旋即笑得更加媚人了。 世上纵容有千般万般苦,却也处处夹杂着意想不到的惊喜。瞧,这一次的任务,可比他想像中的更有趣呢。 「主奴之间,自然要遵循规矩。奴为主服务,主人高兴就是奴的唯一目的。」鸣玉的声音如缓缓淌过的细水,温柔动听,「但不要忘了那有一个前提——主奴情分还在,前提是我的主人你……永远都不会抛弃奴呢。 倘若这一层关系早就名存实亡,那我又为什么要听您的呢?所以这个要求,恕我不能答应。」 「哦?除了这个要求都可以?」南宫彦青方才与韵娘一起去处理事情了,一出来就听到鸣玉的话,笑中夹杂了七分寒意。 可旋即,他对着栎阳如故道:「倘若是这样,收了他也并无不可。」 栎阳如故回了南宫彦青一个奇怪的眼神。意为:这么明显的陷阱,她眼睁睁看到了,还要跳进去吗? 别说那男子接近她一看就带了不明目的,光是他刚刚能承受南宫彦青一招而并未伤及肺腑,就足够说明他的不简单了好吗。 而且这人的心机已经是摆在明面上的了,他故意吐了一口血,不就是指望引导大众的舆论么? 栎阳如故找了一家小客栈换了衣服,然后清了清嗓子。长时间伪音用男声说话,使得她原本的声音也有了细微的改变,比之从前低沉了些许。 但栎阳如故原本的音调就是偏高的,如今一中和,声音也不难听。 栎阳兴闫和她约好了在靠近傅宅的一家客栈见面,原本是想定在驿馆的,只可惜驿馆上次被烧之后,到现在都没有修葺好,便只能退而求其次,包下了一整间客栈。 「小二,再来一壶。」栎阳如故此刻坐在二楼靠近窗口的八仙桌旁,从他的角度,倘若栎阳兴闫的队伍从下面经过,她一定第一眼就能看到。 摆在她面前的,是一只青花瓷的茶壶,泡的是这家客栈的特色花果茶,最是适合女子饮用。 栎阳如故等得百无聊赖,茶水一杯接着一杯下肚,没一会儿,竟然就喝空了一壶果茶。她将茶盏置于一旁,视线朝外瞧,没过几息就觉得手里头空落落的很是不适应,只好又叫了一壶茶。 一紧张就会一杯接着一杯喝水这种事情……她会说吗? 于是栎阳兴闫到达的时候,栎阳如故并不在她的座位上,匆匆赶回来时,发现自己记忆中的那位父亲,已经坐在了她方才坐过的位子上。 手中端着茶盏,毫不介意饮着那据说是专为女子准备的花果茶。 栎阳如故怔了怔,旋即行礼:「女儿见过父亲。」 话说出口比想像中的要容易,几乎是迫不及待脱口而出,但栎阳如故面上神色却是从容的。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41章 讨好? 第141章 讨好? 文 / 因为杜氏本身就十分擅长这些。 杜氏主母故意怠慢她,她在闺中之际,也只能用这些打发时间了,久而久之,自然而然就练就了一身「好本事」。 杜氏所擅长的,栎阳兴闫自然也希望他和杜氏两个人的女儿,能够同她一样好。尽管他这种想法栎阳如故并不是很能理解。 这些都是栎阳如故的猜测,听来合理,其实也没有什么根据。 但不知道为什么,栎阳如故自打昨日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父亲,与他寥寥数句交谈下来,就愈发肯定了这个想法。 尤其让她唏嘘的是,她甚至在栎阳兴闫眼中看到了小心翼翼,仿佛他也是想讨好她的。 讨好? 这个词用在这里实在是太奇怪了,但的确就是这种感觉。 栎阳兴闫的步伐再自信,他的言语再简单而斩钉截铁,都掩饰不了一件事实——他不敢要求自己太多,生怕她再离他而去。 多可笑,自己不过是给他行了一个礼,他就能雀跃到这种地步,明明这种最常见的礼仪,她对栎阳府的每一个人都行过。 而这个「每个人」,却独独撇开了栎阳兴闫。 因为原主本身,就是想推开他的。 只不过原主之所以会这么做,并不是栎阳如故从前猜测之中的任何一种。 栎阳如故明面上的行李并不多,她觉得贵重的东西大多放在覆月钵中了,身上只背了一个小包裹,就出了门。 南宫舒青知道她的身份,书院里大部分人却不知晓,等到了栎阳兴闫面前,总不能还是男装模样。 栎阳如故找了一家小客栈换了衣服,然后清了清嗓子。长时间伪音用男声说话,使得她原本的声音也有了细微的改变,比之从前低沉了些许。 但栎阳如故原本的音调就是偏高的,如今一中和,声音也不难听。 栎阳兴闫和她约好了在靠近傅宅的一家客栈见面,原本是想定在驿馆的,只可惜驿馆上次被烧之后,到现在都没有修葺好,便只能退而求其次,包下了一整间客栈。 「小二,再来一壶。」栎阳如故此刻坐在二楼靠近窗口的八仙桌旁,从他的角度,倘若栎阳兴闫的队伍从下面经过,她一定第一眼就能看到。 摆在她面前的,是一只青花瓷的茶壶,泡的是这家客栈的特色花果茶,最是适合女子饮用。 栎阳如故等得百无聊赖,茶水一杯接着一杯下肚,没一会儿,竟然就喝空了一壶果茶。她将茶盏置于一旁,视线朝外瞧,没过几息就觉得手里头空落落的很是不适应,只好又叫了一壶茶。 一紧张就会一杯接着一杯喝水这种事情……她会说吗? 于是栎阳兴闫到达的时候,栎阳如故并不在她的座位上,匆匆赶回来时,发现自己记忆中的那位父亲,已经坐在了她方才坐过的位子上。 手中端着茶盏,毫不介意饮着那据说是专为女子准备的花果茶。 栎阳如故怔了怔,旋即行礼:「女儿见过父亲。」 话说出口比想像中的要容易,几乎是迫不及待脱口而出,但栎阳如故面上神色却十分从容。尽管暗藏在袖中的手,微微握成了拳,还是紧张的。 栎阳兴闫闻言,也是一怔,旋即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在栎阳如故肩头拍了拍,不语胜万言。 他们父女两个的关系虽不至于到水火不容的程度,却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以往这个女儿见了他,总是能避开就避开,即便不能避开,也绝对不会主动和他打招唿,更不要说这样乖乖行礼。 以往…… 一眨眼,已是数年了。这「以往」,也着实久了一些。 一时间,栎阳兴闫对于栎阳如故先前的荒唐行为都多了几分容忍度,原本板起的面孔瞬间破了功:「快些起来,等用了饭,你便与为父说说近日发生的趣事。」 他急着回来,还未用饭。来到渝丘,也并不急着离开,多停留一两日也并不打紧。 栎阳如故乖乖入座,不再言语。栎阳兴闫年过三十,却并不显老,看着也就二十七八岁而已。 这年纪比她两世为人,其实也大不了几岁,栎阳如故觉得自己捡到一个便宜爹的梦想破灭了。 或许是因为常年征战沙场,栎阳兴闫虽然极力克制,但难掩眸中恍若与生俱来的威严和锐利,不过因为他称得上秀气的面庞,被削减了几分,即便是栎阳如故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见他,也没觉得气压过低。 说起将军,一般人想到的总是满脸胡腮人高马大的壮汉,但栎阳兴闫的容貌与人高马大搭不上边。他的确长得高,却是斯斯文文的模样,要是没有人说,绝不会有人想到他就是宁远将军。 甚至栎阳如故的容貌至少有七分随了栎阳兴闫的,反倒是她母亲的容貌,委实称不上倾国倾城,至多也就是个小家碧玉。 栎阳如故的生母杜氏,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自小就以冰雪聪明闻名,乃是当时有名的才女。但说到容貌,杜氏还不及后来的周氏,那周氏是先帝派来的眼线,反倒是生得千娇百媚,即便如今年纪上去了,也依然别有一番韵味。 只可惜……栎阳兴闫没看上就是了。 栎阳如故生下来就没了母亲,因而她对杜氏的模样并无记忆,会知道这些,除了栎阳兴闫早些年在家的时候与她提起过一些,剩下的就是从父亲的书房里得知的。 栎阳家近年没落,直到出了栎阳兴闫才算有回缓之势。原本离落到谷底都差不了多少,一时间又一跃沖天。 可以说,栎阳家自那时候起,就是靠栎阳兴闫支撑着的。 他生得也不差,最讨年轻姑娘们欢心,毫不夸张地说,早个十五年的时候,京城里喜欢栎阳兴闫的姑娘能塞满栎阳府的厅堂。 但就是这样一个男子,却瞧上了她母亲杜氏。 杜氏的确是大家族的姑娘,祖上几辈都是书香门第,但比起红极一时的栎阳家,其实是不够看的。毕竟杜氏除了一身才气拿得出手,其他也没什么了。 虽是大家族的嫡女,却父母早逝,在家中并没有什么地位,自然也得不到什么好的资源。 而杜氏嫁给栎阳兴闫,可以说是她人生中最大的转折。 杜家的主母是个小心眼的,知道栎阳兴闫正得势,怎么可能会让杜氏嫁过去?栎阳兴闫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于是让人送去了帖子,自己却装作快要不行了的样子。 即便是杜家主母动了心,也不会真的把她捧在心肝上的人物推入火坑。杜氏这个时候被推出来,也就顺理成章了。 栎阳兴闫应该是真的极喜欢她母亲的,因为即便先帝把周蓉塞了过来,栎阳兴闫也从没给过周蓉什么好脸色,甚至若不是周蓉娘家的人过来步步紧逼,他能够在书房睡一辈子。 书房里,到处都挂着杜氏的画像,是栎阳兴闫闲暇之时画下来的。 栎阳如故对母亲的印象,最初就是出自这里。 画上的人如同天仙,加之原主对栎阳兴闫心存芥蒂,平日里不喜欢与他亲近,就愈发对自己的母亲好奇。 终于有一天,原主得了一个偶然的机会,翻阅到了她母亲的画像。与之前看到的自然是有区别的——一个挺大的区别是,那画是出自别的画师之手,更大的区别是…… 要不是画的右下角写着名字,某年某月某日谁谁谁于何处替谁谁谁作写得清清楚楚,栎阳如故表示…… 麻麻我都认不出你了好吗! 这和栎阳兴闫画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好吗! 鼻子变塌了、眼睛变小了、脸更圆润了……总之,真的挺不像的。果然陷入爱情的人都是盲目的,这爱情滤镜加得也着实过分了点吧。 虽然这么说自己的母亲很不地道,但真的是栎阳兴闫的画作美化得太过分了啊!就是叫杜氏来,想必杜氏自己都认不出来的。 后来杜氏难产,栎阳兴闫就愈发像是变了个人了。倒也不是说性情大变,而是变得更加忙碌了。从前一个月能有半个月待在家中,慢慢的留在家里的日子越来越少,到后来,干脆直接奔赴边疆,平时都不回来了。 所以栎阳如故和他,是真的好久都没有见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栎阳兴闫刚巧用完饭,见自己的女儿一直盯着自己,半口饭菜都没有动,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他颇为豪放地擦了擦并没有任何污物的嘴角,道:「咱们明日一早启程,眼下还有一些时间,如如有什么想对为父说的吗?」 莫名紧张又在饮水的栎阳如故差点一口水碰了出来,好在她及时忍住,面色古怪地将它咽了下去。 栎阳如故一直以为原主是当局者迷,因为厌恶栎阳兴闫,所以不管他做了什么,她都要用最恶毒的心思去揣测他的用意,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够更加心安理得地讨厌他。 但其实并不是这样的,原主其实一直看得很透彻。 她并不蠢,孰好孰坏,她并不是分不清楚,她是看得太清楚了。她知道栎阳兴闫看向她的目光意味着什么,也知道栎阳兴闫让她学什么琴棋书画是因为什么,但她就是要和栎阳兴闫对着干。 因为她受不了栎阳兴闫看向她时仿佛在看她母亲杜氏的目光。 原主应该也是敬重杜氏的,她从未过过生辰,每一年的那一天,她都会带上东西去陵园看望她的母亲,尽管她从未和母亲有过什么接触。 她出生的那一刻,啼哭声还未响起,杜氏就断了气。 原主敬重杜氏,却依然无法接受栎阳兴闫对她的态度。他越是要求严厉,越是霸道无比地想要安排好她往后的道路,她就越是不高兴,越是想要和栎阳兴闫对着干。 是个十分固执的人了。 诚然,每个人都很难接受自己被对方看待成另一个人,她能够理解原主,自己的想法却与之不同的。 栎阳如故对此并无所谓。 按照她的想法,栎阳兴闫没有将杜氏的死归咎到自己身上,他没有因此厌恶她为难她,她就不觉得栎阳兴闫有什么问题,何况她昨夜与栎阳兴闫接触下来,轻易就能感受到他的关心。 为人父能做到这种地步,至少是及格的。 栎阳如故本是个有些随性的人,对很多细节都不在意,更不要说这个时代的规矩。倘若不是栎阳兴闫就在身边,她眼下的姿势非但不会是正襟危坐,还有可能是……葛优瘫。 这么大的车厢,不躺一会儿都说不过去好吗。 她昨夜又睡得不好,几乎就没睡多久,眼下头都是涨乎乎的。说实话,她还真的挺想直接躺下的。 但她到底不敢这么做的,倒不是放不下这个面子,而是倘若原主在栎阳兴闫面前,是绝对不会表现出这么放松的一面的,尽管在没有人的时候,她可能也这么随意。 栎阳如故闻言,坐姿稍微放松了一点,对着栎阳兴闫眨了眨眼道:「父亲说得是,无论发生过什么,咱们父女之间也不该那样生疏。所以父亲,您也不必……」 栎阳如故的话说到一半,没有接下去,但她在栎阳兴闫身上扫视的目光将她的意思表达得淋漓尽致。 ——您说我紧张,说我坐得太端正,怎么不看看您自己?明显比她还要拘束好吗。 栎阳兴闫闻言,才惊觉自己手心里捏出了一把汗,不但没觉得丢脸,还畅快地笑了两声。他的女儿,本就该是这副古灵精怪的模样。 半句没出口的调侃话语,让两个人的关系拉近了不少。 栎阳兴闫并不是一直待在马车里,只是他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对栎阳如故说,才会一早就进了马车等候。 真的上了车,却又无从下手,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开始讲起,生生浪费了许多时辰。好在栎阳如故这么一说,他心中的担忧去了不少。 再想开口的时候,竟然觉得那憋了一肚子的话,没有一句是值得去说的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42章 他太菜 第142章 他太菜 文 / 感情是完全没有看到她啊…… 栎阳如故忽然觉得自己之前对她心存的一丝丝怜悯都是餵了狗。她只以为周蓉是无暇顾及自己,谁会想到她这么大一个活人在她面前蹦达了半天,周蓉竟然是完全没有看到啊。 听听她这上扬的语调,都惊讶得没边了。 「母亲。」栎阳如故终究还是唤了周蓉一声,但并未屈膝行礼。 周蓉作为一个「慈母」,也自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与她计较,而是惊讶道:「大姑娘,你怎么忽然回来了?」 「这话说得,我还不能回来了不成?」 周蓉轻咳了一声,道:「我的意思是,那姑娘你出去了这么久,杳无音讯,我派了那么多人去找你,却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查到,你怎么会突然回来了?还是和……」 周蓉的话没有说完,但她想说的其实很明显:你为什么会和老爷一起回来了? 在行知书院发生的那些,栎阳如故自然是不会和周蓉去讲的。要是被她知道了她曾经和许多男子共睡一榻,总觉得要不了三天时间,此事就会闹得人尽皆知。 于是栎阳如故道:「我一个姑娘家,无处可去,第一个想到的当然就是去找父亲了。」 只不过这话说出来,别说是周蓉,就连栎阳如故自己也不相信。 栎阳如故和栎阳兴闫的关系,周蓉也是知道一些的,她还因为这件事情犹豫过。 是个十分固执的人了。 诚然,每个人都很难接受自己被对方看待成另一个人,她能够理解原主,自己的想法却与之不同的。 栎阳如故对此并无所谓。 按照她的想法,栎阳兴闫没有将杜氏的死归咎到自己身上,他没有因此厌恶她为难她,她就不觉得栎阳兴闫有什么问题,何况她昨夜与栎阳兴闫接触下来,轻易就能感受到他的关心。 为人父能做到这种地步,至少是及格的。 栎阳如故本是个有些随性的人,对很多细节都不在意,更不要说这个时代的规矩。倘若不是栎阳兴闫就在身边,她眼下的姿势非但不会是正襟危坐,还有可能是……葛优瘫。 这么大的车厢,不躺一会儿都说不过去好吗。 她昨夜又睡得不好,几乎就没睡多久,眼下头都是涨乎乎的。说实话,她还真的挺想直接躺下的。 但她到底不敢这么做的,倒不是放不下这个面子,而是倘若原主在栎阳兴闫面前,是绝对不会表现出这么放松的一面的,尽管在没有人的时候,她可能也这么随意。 栎阳如故闻言,坐姿稍微放松了一点,对着栎阳兴闫眨了眨眼道:「父亲说得是,无论发生过什么,咱们父女之间也不该那样生疏。所以父亲,您也不必……」 栎阳如故的话说到一半,没有接下去,但她在栎阳兴闫身上扫视的目光将她的意思表达得淋漓尽致。 ——您说我紧张,说我坐得太端正,怎么不看看您自己?明显比她还要拘束好吗。 栎阳兴闫闻言,才惊觉自己手心里捏出了一把汗,不但没觉得丢脸,还畅快地笑了两声。他的女儿,本就该是这副古灵精怪的模样。 半句没出口的调侃话语,让两个人的关系拉近了不少。 栎阳兴闫并不是一直待在马车里,只是他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对栎阳如故说,才会一早就进了马车等候。 真的上了车,却又无从下手,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开始讲起,生生浪费了许多时辰。好在栎阳如故这么一说,他心中的担忧去了不少。 再想开口的时候,竟然觉得那憋了一肚子的话,没有一句是值得去说的了。 * 京城远比渝丘的温度低,好在京城的天气较干,即便是滴水成冰的天气,却也尚在能够承受的番外之内。 栎阳如故等人到达京城的时候,外面飘着茫茫大雪。隔着车帘,都能感受到逼近的寒冷气息。 「如如,到了,下车吧。」栎阳兴闫骑着马,在栎阳如故身侧放缓了速度唤道。 栎阳如故停顿了数息,那马车的车帘才被掀起,露出一只素白纤细的手腕。 「嘶……」突如其来的寒意让栎阳如故轻唿了一声,这还是她第一次在温度这样低的地方过冬。 不过旋即,她兴沖沖地掀了车帘,跃下马车,去迎接从天上落下来的雪花。那雪花月末有一个人小手指的一块指节那么大,落到人的衣襟上,能够清楚的看到它的模样。 原来雪花真的是千变万化的,美丽极了。 接了几朵从天空中洋洋洒洒飘落下来的雪花,栎阳如故只觉得心情也好了许多,因而见到几个他并不想见到的人的时候,还维持着脸上的笑意。 「老爷……」周蓉应当是得知了栎阳兴闫今日会到达府邸的消息,特意好生打扮了一番。 她上身穿了一件靛蓝色描金绣花的褂子,下身是一条蓝灰色的百摺罗裙,裙子的底部绣了祥云,随着她一步一步走来,摆动的模样像是天空中的云朵在飘。 别的不说,周蓉的确是有几分姿色的,她这般打扮,就连栎阳如故都觉得眼前一亮。 若不是知道她的恶毒心思,栎阳如定然是要褒扬几句的。不过如今她们两个站在对立面,栎阳如故没对付她就算是好的了,即便是看到了她,也只当做什么也没有看见。 放在从前的原主身上,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原主虽然性格活泼,又不太拘于礼节,但她的不拘于礼节怕是通通用在了栎阳兴闫身上,除了她的父亲,她见谁都是怕的。 而周蓉对原主素来「关怀备至」,原主对她这位母亲,可以说是相当不错了,根本不可能存在忽视她的情况。 说到这件事情,栎阳如故倒又想起了一些相关联的。她发现自己对于原主的误解实在是很深,除却她对于栎阳兴闫的态度,其实周蓉在她眼中也是不同的。 原主从小缺失了母亲的关爱,又与栎阳兴闫不合,她内心是最渴望亲情的。周蓉的出现,恰巧弥补了她这些方面的缺失。 原主年纪还小的时候,周蓉的性格还不是这样,彼时她也是温温柔柔的一个姑娘,纵然心里怀了别的心思,看到原主的时候却也会露出发自真心的笑。 所以曾经有一段时间,周蓉是真心对待原主的。只不过随着她进入栎阳府的时间越来越久,周蓉的性格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就连喜好也因为强行迎合栎阳兴闫而扭曲。 她再也没有了从前的贤淑知礼模样,就连原主,也被她恨上了。 故事说到这里,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因为特别之处在于原主对待周蓉的态度。 栎阳如故已经很多次说过,其实原主并不蠢笨,甚至比起大多数人来说是要聪明一些的。就周蓉的那些手段,她怎么可能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尤其是一个人对待自己的好与坏,自己本身是最清楚的,一旦有了一个极大的落差,傻子都察觉得出来,遑论原主并不傻了。 但她依然选择了尊敬这个母亲。 就像她故意强迫自己将最恶毒的心思往栎阳兴闫身上安一样,无论周蓉对她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原主都会站在各种不同的角度为周蓉找理由,试图证明周蓉并不是一个坏人。 有些天真可笑,栎阳如故却并不是不能理解。 因为当一个人正逢人生低谷的时候,倘若遇上了一束光,无论那光线来得是不是足够明亮,都会对她带来无法言喻的影响。 原主就是如此,在她一度情绪低落的时候,是周蓉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她给予过她温暖,尽管这一丝温暖可能在旁人眼里看起来微不足道,但对于原主来说,她却以为是遇上了救赎。 所以一度将这个给自己带来光亮的人奉得很高,所以很多时候明明知道她就是错的,却也听不见、看不见。 因为她私心里想,那个带给过她光亮的人,应当永远都是对的。 所以原主每一次见了周蓉,哪怕她早就看穿了她的把戏,也会自我麻痹。她对周蓉的尊敬从来都不是假,只是栎阳如故一直误会了她这样尊敬她的原因。 然而,栎阳如故能够理解她的想法,却并不意味着她贊同她这样做。 栎阳如故一直觉得,人都是会变的,但也没有关系,因为倘若对方变了,她也是可以改变的。 这世上哪有什么永恆的感情,栎阳如故越是将这一点看得清晰,就越是对此漠不关心。 真心这种东西,在许诺出口的那一瞬,必定发自肺腑。即便随着时间的推移,真心已改,也没什么好埋怨的,因为这本就是最简单的自然规律罢了。 所以倘若周蓉一如往常的模样,她也会对她十足尊敬。但既然如今的周蓉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温柔善良的女子,那么一切都该改变了。 只不过…… 栎阳如故的变化,周蓉这时候也并不会意识到就是了。 自打栎阳兴闫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之内起,周蓉的眼神就没有离开过栎阳兴闫,即便栎阳兴闫就站在栎阳如故的马车旁边,口中也是在唤她的名字,周蓉也完全没有意识到。 她满心满眼想着的都只有一件事情——栎阳兴闫回来了。 她的夫君,回来了。 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凑上去,偏偏栎阳兴闫对她没有丝毫好感。他瞥了她一眼,也没有对其视而不见,而是轻呵了一声:「老爷?爷很老么?」 单单是一个称唿也能挑得出来毛病,也是很栎阳兴闫了。 栎阳如故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这位老爹的性格并不像是她以为的那么温吞。他只是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才会那样温吞罢了。 而对于旁人…… 「不会说话就闭嘴,给爷闪一边去。」栎阳兴闫道。 栎阳如故这时候忽然有点心疼周蓉了。她这老爹,连她自己都没眼看好么。 本来嘛,从听到他口中的那一声「如如」开始,她就不应该对栎阳兴闫对人的称唿抱什么期待的。只不过她到底是没有意料到,别人都还不算什么,栎阳兴闫对自己的自称才是一大杀招啊。 爷…… 满满的中二气息是怎么回事? 老爷和爷都是爷,多加了一个老字,就会显老了么?反正栎阳如故是不这么觉得,甚至她觉着老爷比起爷来还好了一些,「爷」字怎么听怎么都是爷爷的意思啊。 栎阳兴闫看着对这个女儿并不是很上心,他似乎也没有多喜欢她,那么自己要不要因此疏远她? 可又有的时候,他对栎阳如故也挺好的,尤其是她好几次看到栎阳兴闫盯着栎阳如故的目光那般不同寻常,竟然又生出了嫉妒之心。 什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去找父亲」,放在别人身上可能确实如此,但对于栎阳如故来说…… 是「最后一个才会想到去找栎阳兴闫」才对吧。 但周蓉在栎阳如故手里栽了次跟斗,倒也学乖了一些。她并没有在此事上面多计较,佯装奇怪道:「这就有些奇怪了。你也说你是一个姑娘家,边疆那样遥远,你一个人是怎么过去的?路上可曾遇到了什么事儿?你没有事吧?」 明明是因为怀疑栎阳如故话中的真假才问话,却装出是一副十分关心栎阳如故的样子,见她只带着笑看着自己不回话,又道:「再说了,你从前从未出过远门,这第一次离家出走,竟然就立刻音讯全无。母亲不知派了多少人去寻找你的消息,却通通无功而返,差点、差点以为……」 音讯全无那是肯定的,栎阳如故虽然没有太隐匿自己的行踪,但耐不住她走的时候身边还有一个南宫华啊。 天知道他为什么要在赶路的时候还要抹去自己已经离开的事实,就因为这个,他们在路上还多花了两日呢。 从南宫彦青莫名出现在行知书院,到后来栎阳南依也跟了过来,栎阳如故还一度怀疑南宫华说着要掩藏痕迹,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本事,所以才会接连被人发现。 现在看来,可能也不是他太菜嘛。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43章 刁难 第143章 刁难 文 / 迈入堆满了明黄色书籍和奏章的书房,栎阳兴闫的眉头习惯性微不可见地一蹙,又在下一瞬将面上所有表情尽数收敛。 他行了礼,又朗声喊了一句「参见皇上」,那将头颅埋在奏摺堆里的人却并没有抬起头来。 栎阳兴闫似乎早就习惯了南宫想这样的态度,并未因为他的故意视而不见感到一丝一毫的奇怪。 他一动不动,保持着半跪的姿势。 感情是完全没有看到她啊…… 栎阳如故忽然觉得自己之前对她心存的一丝丝怜悯都是餵了狗。她只以为周蓉是无暇顾及自己,谁会想到她这么大一个活人在她面前蹦达了半天,周蓉竟然是完全没有看到啊。 听听她这上扬的语调,都惊讶得没边了。 「母亲。」栎阳如故终究还是唤了周蓉一声,但并未屈膝行礼。 周蓉作为一个「慈母」,也自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与她计较,而是惊讶道:「大姑娘,你怎么忽然回来了?」 「这话说得,我还不能回来了不成?」 周蓉轻咳了一声,道:「我的意思是,那姑娘你出去了这么久,杳无音讯,我派了那么多人去找你,却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查到,你怎么会突然回来了?还是和……」 周蓉的话没有说完,但她想说的其实很明显:你为什么会和老爷一起回来了? 在行知书院发生的那些,栎阳如故自然是不会和周蓉去讲的。要是被她知道了她曾经和许多男子共睡一榻,总觉得要不了三天时间,此事就会闹得人尽皆知。 于是栎阳如故道:「我一个姑娘家,无处可去,第一个想到的当然就是去找父亲了。」 只不过这话说出来,别说是周蓉,就连栎阳如故自己也不相信。 栎阳如故和栎阳兴闫的关系,周蓉也是知道一些的,她还因为这件事情犹豫过。 栎阳兴闫看着对这个女儿并不是很上心,他似乎也没有多喜欢她,那么自己要不要因此疏远她? 可又有的时候,他对栎阳如故也挺好的,尤其是她好几次看到栎阳兴闫盯着栎阳如故的目光那般不同寻常,竟然又生出了嫉妒之心。 什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去找父亲」,放在别人身上可能确实如此,但对于栎阳如故来说…… 是「最后一个才会想到去找栎阳兴闫」才对吧。 但周蓉在栎阳如故手里栽了次跟斗,倒也学乖了一些。她并没有在此事上面多计较,佯装奇怪道:「这就有些奇怪了。你也说你是一个姑娘家,边疆那样遥远,你一个人是怎么过去的?路上可曾遇到了什么事儿?你没有事吧?」 明明是因为怀疑栎阳如故话中的真假才问话,却装出是一副十分关心栎阳如故的样子,见她只带着笑看着自己不回话,又道:「再说了,你从前从未出过远门,这第一次离家出走,竟然就立刻音讯全无。母亲不知派了多少人去寻找你的消息,却通通无功而返,差点、差点以为……」 音讯全无那是肯定的,栎阳如故虽然没有太隐匿自己的行踪,但耐不住她走的时候身边还有一个南宫华啊。 天知道他为什么要在赶路的时候还要抹去自己已经离开的事实,就因为这个,他们在路上还多花了两日呢。 从南宫彦青莫名出现在行知书院,到后来栎阳南依也跟了过来,栎阳如故还一度怀疑南宫华说着要掩藏痕迹,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本事,所以才会接连被人发现。 现在看来,可能也不是他太菜嘛。 这不,周蓉派出去的人就没有查到半点消息。 栎阳如故笑得更艷:「母亲以为什么?难道您以为我遇上什么不幸的事情了么?被抢劫、流落街头、三餐不饱、沦为乞丐……还是别的什么不幸?」 周蓉的话哽在了喉中,就算她有什么别的想法,也不可能真的和栎阳如故说啊。 她尴尬地半笑着,装作拭泪的手却还没有放下来,就听栎阳如故接着道:「好端端的,母亲为什么会想这些?莫非这就是母亲所期望的?」 这话明明白白地说出来,是全没有打算给周蓉留脸面了。 从前她一直畏畏缩缩的,就算是报復也不敢明目张胆,如今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了底气。 大约是知道,无论她再怎么糟糕任性,都有人愿意容忍她吧。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胡说!」周蓉顿了一息,立刻反映了过来栎阳如故的意思,急急忙忙出口。 她四下张望了一番,幸好眼下栎阳府的门口就她与栎阳如故二人,就算栎阳如故说了些什么,也没有旁人听见。 至于看门的小厮离得远,未必能够听清她们所说的。 栎阳如故却没有要与周蓉深究此事的意思,她大步向前,走过周蓉身边的时候,留了一句:「你又何必整天想着与我作对?我终究是父亲的女儿,不是我娘的影子。」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马车再宽敞舒适,她这将近一个月的时光舟车劳顿,身子骨都快被颠散架了。 要不是周蓉出口再先,她哪里有什么功夫与她扯别的,不如早早回去休息的好。 「啊!」身后传来一声尖利的叫声,周蓉指着栎阳如故的背影道:「你、你……你怎么!」 她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因为栎阳如故已经走远,她若是想和她说些什么让她听见,势必要喊得十分大声。 你怎么会有如此想法? 心事被栎阳如故戳穿,任谁一时间也难以接受。但周蓉站在门外缓了一缓,惊觉栎阳如故说的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对。 她不由得想起栎阳如故还小的时候,软绵绵的一团,笑起来的时候能让旁人的心情也跟着变得愉悦起来。 明明那时候,她也是真心喜欢过她的,却什么时候变了呢? 栎阳如故只不过是栎阳兴闫的女儿,将来迟早是要嫁出去的,与她根本没有什么利益关系可言。可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她们两个变成了这样的局面呢? 不,其实不是她们两个。 是她变了。 纵然栎阳如故也不再是从前的栎阳如故,但周蓉仔细想来,她态度的转变似乎也就在半年之内。具体什么时间却有些记不清了——她已经很久没有关注栎阳如故的想法和变化了。 周蓉顿觉五味杂陈。 倘若栎阳如故今日不说,倘若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却又为什么过了这样久才表现出来呢? 断了的弦被接上,所有的一切都顺畅了起来。周蓉觉得自己的思路从没有这样清明过,一时间竟然生出了几分悔意来。 其实栎阳兴闫喜欢栎阳如故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彼时她与栎阳如故的关系其实不错,如果通过这一层关系作为切入点,或许、或许…… 她不敢再想,惊叫了一声,是懊恼好好的一副棋局被她搅得乱七八糟,也是茅塞顿开的喜悦。她急急忙忙想要追上栎阳如故,小跑了两步,却没追上栎阳如故的人,反而遇上了老太太为首的一众女眷。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老太太斥了一句,见对方低垂着头行礼认错,也没有真的生气。到底是栎阳兴闫归来的事情大过一切,她左顾右盼,却始终没见到人,不由得问道:「他人呢?」 周蓉愣了愣才明白老太太问的是栎阳兴闫,回道:「老爷还有事,先行离开了。」 说这话的时候,周蓉的面色并不太好。因为栎阳兴闫走的时候是与她不欢而散,她也不知道他的离开其中是不是有几分是自己的功劳。 「不会说话就闭嘴,给爷闪一边去。」栎阳兴闫道。 栎阳如故这时候忽然有点心疼周蓉了。她这老爹,连她自己都没眼看好么。 本来嘛,从听到他口中的那一声「如如」开始,她就不应该对栎阳兴闫对人的称唿抱什么期待的。只不过她到底是没有意料到,别人都还不算什么,栎阳兴闫对自己的自称才是一大杀招啊。 爷…… 满满的中二气息是怎么回事? 老爷和爷都是爷,多加了一个老字,就会显老了么?反正栎阳如故是不这么觉得,甚至她觉着老爷比起爷来还好了一些,「爷」字怎么听怎么都是爷爷的意思啊。 周蓉委委屈屈地看了栎阳兴闫一眼。 哦不,应该是好几眼。 她看了他好几眼之后,丝毫没有看到栎阳兴闫眼中的动摇,只能怯怯地退向了一边,连话也不敢出口了。 周蓉微微屈着膝,侧着身等栎阳兴闫进门,后者却一个回头,徒留下一句:「爷还有事,先走了。」 然后不等周蓉反应,大步离去,没有丝毫留恋。 不过周蓉的这些小心思,其他人才不会注意。她们根本不在意这些事,只有真真切切关系到她们的利益的,才会迫不及待地赶上来。 老太太哼了一声,语气不愉:「逆子,从前是这样,如今还是这样!有什么事情能大到连亲娘都顾不上?他要出去是吧?好,把大门关上,今日他要是不向我磕头认罪,就别想进我栎阳府的门!」 周蓉低眉顺耳的模样,心中却腹诽:老太太一直看不惯夫君,明明都是一个肚子里出来的儿子,她却总是暗地里针对他。从前还不会做得这样明显,如今却竟然摆到明面上来了。 不过这也无妨,反正她的夫君啊,从来不是一个「听话」的人。 再说了,栎阳府栎阳府,说是他们的府邸,可皇上当初赐下这座宅院的时候,说的可是宁远将军府,是老太太曹氏一度要求,夫君才不得不答应这件事情。 恐怕这件事情,他们早就都忘了吧。 她心中不满,却因为头垂得极低,并未被人瞧出端倪。 老太太看着她低眉顺目的模样,才算满意了一些,慢吞吞地又朝宅子里面走。她走的并不是回院子里的方向,而是朝着厅堂走的,看样子倘若栎阳兴闫回来了,免不了要遭她一顿批。 周蓉便称身子不适先回去了,老太太只以为她被自己牢牢掌握在了手中,即便知道自己要与那个逆子立规矩,也连话都不敢说一句,乖乖夹着尾巴走人了。 瞬间觉着老二媳妇又顺眼了一些。 她收回目光,拿了一旁的茶盏只嗅不饮,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却说另一边,栎阳兴闫还真的有天大的事。 皇帝为天,被皇上召见,算不算天大的事? 栎阳兴闫已经归来的消息早早传到了宫中,他一将栎阳如故送回府中,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走到宫门口的时候,恰遇上过来接他的夏濡声。 「濡声兄,怎么还亲自来接爷了?怎么,皇上是真的把你当不要钱的劳力使?这公公们做的事情,也被安排到你身上来了?」 栎阳兴闫与夏濡声有些交情,开口便肆无忌惮。 后者也并未因为他的言辞而生气,淡淡睨了他一眼,就道:「我若是不愿意,又有谁能差得动我?」 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对栎阳兴闫的调侃毫不在意,只道:「到底是宫里,你还是收敛些得好。他不会计较我的出言不逊,却不会放任你。」 「晓得晓得,伴君如伴虎,这道理我早八十年前就已经摸透了。」栎阳兴闫笑道。 「这话又是说不得的。」夏濡声又补充道,「什么叫『伴君如伴虎』,他若是听见了,没准会觉得你认为他残暴不仁。他即便不是真的残暴,到时候恐怕也要对你小小地『残暴』一回的。」 栎阳兴闫闻言却全没有被吓到的模样,反而哈哈大笑了两声,道:「那么问题来了,他会听到么?」 说着,他又自问自答:「不会。难不成濡声兄还会特意上报么?」 「那也说不准,看我心情。」夏濡声道。 「得了吧你,爷还不知道你那性子?看着最清清白白的一个人,心里不知道藏了多少弯弯绕绕。只不过……你从来不做卖兄弟的事。」 夏濡声闻言,淡淡抿了唇,算是回应。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44章 使者 第144章 使者 文 / 更不要说,除了广兰和福夏,釜金人还想要重中。 重中的地理位置虽然算不上极佳,但那是云夏最着名的黄金产地,素有「遍地黄金」之称,不算多大的一块地方,不知道藏着多少金脉。 其中有正在开採的,也有已经被找到圈起来,却还没有开採过的。 云夏和釜金耗了这么久,早就没剩下多少兵力了。即便是有,呵呵…… 他也不能胜。 南宫想对他的防备已经到了一种可怖的地步,他一方面依赖着他,一方面又想收回他手里的兵权。但即便是收回去了,南宫想又能将其託付给何人呢? 没有人能接手,也没有人敢接手。所以这事情也只能这么耗着,双方维持着明面上的平和,私下却是谁看谁也不觉得顺眼。 士兵的性命不是命吗?城中百姓的性命不是命吗? 对于栎阳兴闫来说,不能丢的是气节,而非城池。 何况用几座城池能换取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双方人数差距之大足足差了十倍,这倒也罢了,偏就是后方并不给予支持,此处城池的百姓都已经被南宫想放弃了,栎阳兴闫就放弃了守城,选择了尽早让百姓们和大部分的士兵撤退,只留了一些站在城墙上模煳敌人的视线。 不战而逃这种事情,说出去是要被人笑死的。但是栎阳兴闫才不管这些呢,作战是为了什么?期望让百姓过上安生日子。倘若结果与目的背道而驰,那战争便失去了全部意义了。 栎阳兴闫算准了时机,等到釜金将领再也按捺不住的时候,带着最后一批士兵连夜离开。 想必到不了第二天清晨,釜金的刘将军就会发现情况不对,但是栎阳兴闫对此并不担心。和刘为较量多年,他早就摸清楚了刘为的性格。 此人做事严谨,要求极高,无论是对旁人还是对自己,他的要求都到了可怕的地步,尤其是对于他自己。但他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就是太多疑。 因为多疑所以畏手畏脚,明明凭藉着人数就可以取胜,反是画蛇添足。 所有人都撤离之后,城墙上便再也没有了人,但按照刘为的性格,他不会贸然进去,势必会让人多番查验。 等到他查完了,他们也早就跑远了。 当刘为发现城内空无一人的时候,是会因为错失追击的良机惋惜呢,还是因为唾手可得的城池而欣喜? 但是他留给他的惊喜,还不止这一些呢。 等他入了城,自然会感到惊喜的。 栎阳兴闫退得毫不犹豫,几座连南宫想都不放在眼里的城池而已,换天子不猜忌,何乐而不为呢?只是倘若这件事情传了出去,却不知云夏的子民们,还会不会一如既往拥护他这个皇帝。 即便不满,他们也不会生出其他念头吧,毕竟刀子割的不是自己身上的肉,谁也没办法切身体会那种疼。 栎阳兴闫看不上南宫想,却也真没有拿他怎么样的心思。若不是仅有的一点责任心在作祟,他倒是想告老还乡——尽管这个理由并不成立。 更何况,他栎阳兴闫什么时候有过吃亏的时候? 釜金敢倾巢而出,他们难道就不能去釜金搞点事情吗? 尽管釜金在云夏捞到了不少的好处,但栎阳兴闫派去釜金的人,也给他们折腾出了一堆事儿就是了。 这不,人不就来求和了么? 口中冠冕堂皇地说着不愿见受伤流血,不愿见生灵涂炭,做的又是什么事情。当初决定开展的,难道不是釜金么? 按照栎阳兴闫的性子,釜金过来求和,他是绝对不会轻易答应的。玉石俱焚的话,釜金敢么?既然不敢,又有什么资格高高在上地提出一大堆的条件呢? 只不过他的想法,与南宫想的想法可未必相同。此次召见自己,却不知又要吩咐他什么不要脸面的事情。 迈入堆满了明黄色书籍和奏章的书房,栎阳兴闫的眉头习惯性微不可见地一蹙,又在下一瞬将面上所有表情尽数收敛。 他行了礼,又朗声喊了一句「参见皇上」,那将头颅埋在奏摺堆里的人却并没有抬起头来。 栎阳兴闫似乎早就习惯了南宫想这样的态度,并未因为他的故意视而不见感到一丝一毫的奇怪。 他一动不动,保持着半跪的姿势。 栎阳兴闫的态度与先前在夏濡声面前的时候完全不同,此刻,他所展现出来的对南宫想的态度尊敬到了极点,一举一动即便是挑剔如南宫想,也找不出丝毫错处。 他微微抬眸扫了栎阳兴闫一眼,便又收回了目光,手中硃笔划过粗糙纸张,沙沙作响。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笔落下,南宫想才復抬起了头,仿佛此时才刚刚看到栎阳兴闫,佯装惊讶道:「是常尉啊,来了怎么不与朕说一声?朕醉心于国事,竟然一直没有注意到有人来了。」 说着关切的话语,却并没有叫栎阳兴闫起身。 究竟是故意视而不见,还是真的没有发现,两人都心知肚明,但栎阳兴闫并没有挑破,而是顺着南宫想的话说了下去:「皇上日日操劳于国事,臣自然不敢打扰。」 他知道南宫想是故意要落他面子,也不管他说是没说,迳自起了身。 南宫想扫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栎阳兴闫起身的时候略微踉跄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双腿藏于衣袍之下,摸不清他的真实状况。 下跪要思量,起身也要思量。 前者是为了防止南宫想从鸡蛋里挑骨头,后者是为了给南宫想一颗甜枣。 一个永远完美的人,其实才是最可怕的。而他偶尔让南宫想抓到一些无伤大雅的小错处,反而会安了南宫想的心。 况且此刻,南宫想既然要装君贤臣能的模样,就断然没有机会在这件事情上说他的不是。 「不知皇上召臣归来,是有何事相商?」 其实来的路上,栎阳兴闫就已经打听清楚了。甚至就算他不刻意去打听,猜也能猜得到釜金那边的情况。毕竟,釜金内乱的根本原因其实出自他这里,不是吗? 但南宫想不知道,栎阳兴闫也不能让他知道。 按理来说栎阳兴闫做的是好事,但就他对自己的针对,即便他什么也没有做错,即便他权衡过了优势与劣势,南宫想总能故意找出一些不妥的地方来。 当然是不是真的不佳,那就是见仁见智了。 「釜金派了使者过来,说是要与我云夏求和,常尉怎么看?」南宫想道。 「云夏富庶,兵力却不见得多么强大。长此以往,必然有许多国家觊觎我国的土地,尤其是西南那几座金矿,他们眼馋很久了。釜金与我国交战已久,却迟迟不能攻下,想必是釜金国主也终于要放下此事了。」栎阳兴闫道。 问他的意见? 南宫想把他叫回来,就证明他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把他叫回来,只是走一个过场罢了。于是极力贴近他的想法:「久战不是什么好事,倘若能够换得两国安宁,总是比连年征战要好的。」 南宫想闻言,难得贊同栎阳兴闫的意见,他点了点头道:「有些话朕也知道你不敢说,没什么好否认的,咱们云夏就是打不过釜金。人家能赶着上来求和,朕是求之不得的,只不过虽然是他们求和,但两国的实力差距摆在那里,朕也该拿出点诚意来才是,常尉觉得呢?」 「既然是共谋和平,当然双方都得有诚意。」栎阳兴闫模稜两可道。 只不过依他看来,釜金此番求和,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那刘将军与他打得如火如荼,好不容易消停了两日,却发现是自己落尽了别人的圈套,他们的军队虽然拿下了边疆几座城池,却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旁人栎阳兴闫不清楚,这位刘将军却肯定是没法接受这样的代价的。消息是在他回京的半路上收到的,釜金军队虽然连占三城,但士兵伤亡十之有三,可谓是很大一个数字了。 眼下他心中,必然是恨极了自己的,这时候还想求和?那刘将军第一个就不能答应。 要么釜金派来的使者根本是个幌子,他们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和平,要么使者队里的人是朝廷里的另一派人马,和之前主战的并不是一批。 他们口中许诺下的和平,又能够维繫得了多久? 退一步来讲,釜金即便是真的存了求和的心思,那至多也只称得上是一个「和」字,离「求」还差得远。他们自诩是第一强国,要是真的撤兵,不捞足了好处怎么会罢手? 但这些,栎阳兴闫通通不会和南宫想讲。他陷入了自己的套圈中,对于别人的话,尤其是他的,恐怕是一个字也不会信的。与其自讨没趣,倒不如从一开始就顺着他的意思来,南宫想即便是下意识想反驳,也不会说出口。 毕竟他不可能说自己是错的。 只是可嘆,南宫想不知道是打仗打怕了,还是愈发对他不放心了。宁愿割地赔款,也要将他的权力削弱再削弱。 栎阳兴闫没把话说死,所谓双方都有诚意,指代意味已经很明显了。就算南宫想真的要拿出「诚意」,那也得对方也有这个诚意才行,否则这就不是一场洽谈,而是单方面的讨好了。 话说到这里,听与不听全都看南宫想自己的,但南宫想却未领栎阳兴闫的情,而是竖了面孔道:「听常尉的意思,为了所谓的『诚意』,我云夏死伤多少百姓将士,都可以无所谓了?还是在常尉你的眼里,朕是一个只知规避的昏君? 常尉是不是还觉得,江山交到朕这样的人手中,迟早是要被覆灭的?」 这话栎阳兴闫要是敢顺着接下去,就是天大的事了。可他要是沉默不言,南宫想也会觉得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栎阳兴闫想了想道:「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比起安坐在京城的百姓们,臣才是最怕死的那一个。不仅仅是我,边疆的每一位战士们都太害怕死亡了。」 因为他们才是离刀口最近的人,每日都过着刀尖上甜血的日子,日日夜夜不得安眠,不是吗? 于是栎阳兴闫接着道:「所以臣比一切人都更希望休战。臣说诚意那一句话的意思,只是希望皇上想一想,为什么釜金兵力远胜我云夏,却到了这时候选择过来谈和?釜金太子狼子野心,亏本的买卖,他们釜金人会做么? 皇上也不要误会臣,臣并非是认为谈和不可,只是希望皇上在做下决定的时候,能够三思而后行,尽可能谈得一些于我云夏有利的筹码。」 这话是肺腑之言了,说得也没有半分错处,南宫想也得承认是自己有些急于求成了。 他虽然忌惮栎阳兴闫,但倘若对方说的的确是于云夏有利的东西,他也不会非要把黑的说成白的。 南宫想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考虑这一件事情,而后道:「这一点朕明白。朕今日找你过来,就是要与你谈谈这件事情。」 栎阳兴闫皱了皱眉,不置可否。 南宫想的声音便又在屋中响起:「正如常尉所言,朕也察觉到了釜金人这一次是有备而来。他们言辞凿凿,列出了一大堆的要求丢给朕,朕连听都懒得听。哼,广兰、福夏、重中……光是这三个地方,朕就不可能让给他们。」 栎阳兴闫闻言,眉蹙得愈发深了。原本就知道釜金人不安好心,可是上来就张口要这几个地方,他们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吧? 广兰和福夏都是连接其他国家的要道,最是繁荣昌盛,再加之这两个地方一个在东一个在南,而釜金位处云夏的西边,若是这两个地方真的给了他们,那云夏岂止是腹背受敌,根本就是四面楚歌了。 也没有真到四面楚歌的程度,但是三面都是釜金人,再加上北面的北狄…… 釜金使者怕不是在开玩笑吧? 他这样的要求,和南宫想直接说「我们看上了你们国家,你快点退位把地方让给我们吧」有什么区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45章 婚宴 第145章 婚宴 文 / 「那我便祝妹妹妹夫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了。」栎阳如故道。 感情是完全没有看到她啊…… 栎阳如故忽然觉得自己之前对她心存的一丝丝怜悯都是餵了狗。她只以为周蓉是无暇顾及自己,谁会想到她这么大一个活人在她面前蹦达了半天,周蓉竟然是完全没有看到啊。 听听她这上扬的语调,都惊讶得没边了。 「母亲。」栎阳如故终究还是唤了周蓉一声,但并未屈膝行礼。 周蓉作为一个「慈母」,也自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与她计较,而是惊讶道:「大姑娘,你怎么忽然回来了?」 「这话说得,我还不能回来了不成?」 周蓉轻咳了一声,道:「我的意思是,那姑娘你出去了这么久,杳无音讯,我派了那么多人去找你,却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查到,你怎么会突然回来了?还是和……」 周蓉的话没有说完,但她想说的其实很明显:你为什么会和老爷一起回来了? 在行知书院发生的那些,栎阳如故自然是不会和周蓉去讲的。要是被她知道了她曾经和许多男子共睡一榻,总觉得要不了三天时间,此事就会闹得人尽皆知。 于是栎阳如故道:「我一个姑娘家,无处可去,第一个想到的当然就是去找父亲了。」 只不过这话说出来,别说是周蓉,就连栎阳如故自己也不相信。 栎阳如故和栎阳兴闫的关系,周蓉也是知道一些的,她还因为这件事情犹豫过。 栎阳兴闫看着对这个女儿并不是很上心,他似乎也没有多喜欢她,那么自己要不要因此疏远她? 可又有的时候,他对栎阳如故也挺好的,尤其是她好几次看到栎阳兴闫盯着栎阳如故的目光那般不同寻常,竟然又生出了嫉妒之心。 什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去找父亲」,放在别人身上可能确实如此,但对于栎阳如故来说…… 是「最后一个才会想到去找栎阳兴闫」才对吧。 但周蓉在栎阳如故手里栽了次跟斗,倒也学乖了一些。她并没有在此事上面多计较,佯装奇怪道:「这就有些奇怪了。你也说你是一个姑娘家,边疆那样遥远,你一个人是怎么过去的?路上可曾遇到了什么事儿?你没有事吧?」 明明是因为怀疑栎阳如故话中的真假才问话,却装出是一副十分关心栎阳如故的样子,见她只带着笑看着自己不回话,又道:「再说了,你从前从未出过远门,这第一次离家出走,竟然就立刻音讯全无。母亲不知派了多少人去寻找你的消息,却通通无功而返,差点、差点以为……」 音讯全无那是肯定的,栎阳如故虽然没有太隐匿自己的行踪,但耐不住她走的时候身边还有一个南宫华啊。 天知道他为什么要在赶路的时候还要抹去自己已经离开的事实,就因为这个,他们在路上还多花了两日呢。 从南宫彦青莫名出现在行知书院,到后来栎阳南依也跟了过来,栎阳如故还一度怀疑南宫华说着要掩藏痕迹,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本事,所以才会接连被人发现。 现在看来,可能也不是他太菜嘛。 这不,周蓉派出去的人就没有查到半点消息。 栎阳如故笑得更艷:「母亲以为什么?难道您以为我遇上什么不幸的事情了么?被抢劫、流落街头、三餐不饱、沦为乞丐……还是别的什么不幸?」 周蓉的话哽在了喉中,就算她有什么别的想法,也不可能真的和栎阳如故说啊。 她尴尬地半笑着,装作拭泪的手却还没有放下来,就听栎阳如故接着道:「好端端的,母亲为什么会想这些?莫非这就是母亲所期望的?」 这话明明白白地说出来,是全没有打算给周蓉留脸面了。 从前她一直畏畏缩缩的,就算是报復也不敢明目张胆,如今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了底气。 大约是知道,无论她再怎么糟糕任性,都有人愿意容忍她吧。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胡说!」周蓉顿了一息,立刻反映了过来栎阳如故的意思,急急忙忙出口。 她四下张望了一番,幸好眼下栎阳府的门口就她与栎阳如故二人,就算栎阳如故说了些什么,也没有旁人听见。 至于看门的小厮离得远,未必能够听清她们所说的。 栎阳如故却没有要与周蓉深究此事的意思,她大步向前,走过周蓉身边的时候,留了一句:「你又何必整天想着与我作对?我终究是父亲的女儿,不是我娘的影子。」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马车再宽敞舒适,她这将近一个月的时光舟车劳顿,身子骨都快被颠散架了。 要不是周蓉出口再先,她哪里有什么功夫与她扯别的,不如早早回去休息的好。 「啊!」身后传来一声尖利的叫声,周蓉指着栎阳如故的背影道:「你、你……你怎么!」 她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因为栎阳如故已经走远,她若是想和她说些什么让她听见,势必要喊得十分大声。 你怎么会有如此想法? 心事被栎阳如故戳穿,任谁一时间也难以接受。但周蓉站在门外缓了一缓,惊觉栎阳如故说的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对。 她不由得想起栎阳如故还小的时候,软绵绵的一团,笑起来的时候能让旁人的心情也跟着变得愉悦起来。 明明那时候,她也是真心喜欢过她的,却什么时候变了呢? 栎阳如故只不过是栎阳兴闫的女儿,将来迟早是要嫁出去的,与她根本没有什么利益关系可言。可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她们两个变成了这样的局面呢? 不,其实不是她们两个。 是她变了。 纵然栎阳如故也不再是从前的栎阳如故,但周蓉仔细想来,她态度的转变似乎也就在半年之内。具体什么时间却有些记不清了——她已经很久没有关注栎阳如故的想法和变化了。 周蓉顿觉五味杂陈。 倘若栎阳如故今日不说,倘若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却又为什么过了这样久才表现出来呢? 断了的弦被接上,所有的一切都顺畅了起来。周蓉觉得自己的思路从没有这样清明过,一时间竟然生出了几分悔意来。 其实栎阳兴闫喜欢栎阳如故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彼时她与栎阳如故的关系其实不错,如果通过这一层关系作为切入点,或许、或许…… 她不敢再想,惊叫了一声,是懊恼好好的一副棋局被她搅得乱七八糟,也是茅塞顿开的喜悦。她急急忙忙想要追上栎阳如故,小跑了两步,却没追上栎阳如故的人,反而遇上了老太太为首的一众女眷。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老太太斥了一句,见对方低垂着头行礼认错,也没有真的生气。到底是栎阳兴闫归来的事情大过一切,她左顾右盼,却始终没见到人,不由得问道:「他人呢?」 周蓉愣了愣才明白老太太问的是栎阳兴闫,回道:「老爷还有事,先行离开了。」 说这话的时候,周蓉的面色并不太好。因为栎阳兴闫走的时候是与她不欢而散,她也不知道他的离开其中是不是有几分是自己的功劳。 不过周蓉的这些小心思,其他人才不会注意。她们根本不在意这些事,只有真真切切关系到她们的利益的,才会迫不及待地赶上来。 老太太哼了一声,语气不愉:「逆子,从前是这样,如今还是这样!有什么事情能大到连亲娘都顾不上?他要出去是吧?好,把大门关上,今日他要是不向我磕头认罪,就别想进我栎阳府的门!」 周蓉低眉顺耳的模样,心中却腹诽:老太太一直看不惯夫君,明明都是一个肚子里出来的儿子,她却总是暗地里针对他。从前还不会做得这样明显,如今却竟然摆到明面上来了。 不过这也无妨,反正她的夫君啊,从来不是一个「听话」的人。 再说了,栎阳府栎阳府,说是他们的府邸,可皇上当初赐下这座宅院的时候,说的可是宁远将军府,是老太太曹氏一度要求,夫君才不得不答应这件事情。 恐怕这件事情,他们早就都忘了吧。 她心中不满,却因为头垂得极低,并未被人瞧出端倪。 老太太看着她低眉顺目的模样,才算满意了一些,慢吞吞地又朝宅子里面走。她走的并不是回院子里的方向,而是朝着厅堂走的,看样子倘若栎阳兴闫回来了,免不了要遭她一顿批。 周蓉便称身子不适先回去了,老太太只以为她被自己牢牢掌握在了手中,即便知道自己要与那个逆子立规矩,也连话都不敢说一句,乖乖夹着尾巴走人了。 瞬间觉着老二媳妇又顺眼了一些。 她收回目光,拿了一旁的茶盏只嗅不饮,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却说另一边,栎阳兴闫还真的有天大的事。 皇帝为天,被皇上召见,算不算天大的事? 栎阳兴闫已经归来的消息早早传到了宫中,他一将栎阳如故送回府中,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走到宫门口的时候,恰遇上过来接他的夏濡声。 「濡声兄,怎么还亲自来接爷了?怎么,皇上是真的把你当不要钱的劳力使?这公公们做的事情,也被安排到你身上来了?」 栎阳兴闫与夏濡声有些交情,开口便肆无忌惮。 后者也并未因为他的言辞而生气,淡淡睨了他一眼,就道:「我若是不愿意,又有谁能差得动我?」 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对栎阳兴闫的调侃毫不在意,只道:「到底是宫里,你还是收敛些得好。他不会计较我的出言不逊,却不会放任你。」 「晓得晓得,伴君如伴虎,这道理我早八十年前就已经摸透了。」栎阳兴闫笑道。 「这话又是说不得的。」夏濡声又补充道,「什么叫『伴君如伴虎』,他若是听见了,没准会觉得你认为他残暴不仁。他即便不是真的残暴,到时候恐怕也要对你小小地『残暴』一回的。」 栎阳兴闫闻言却全没有被吓到的模样,反而哈哈大笑了两声,道:「那么问题来了,他会听到么?」 说着,他又自问自答:「不会。难不成濡声兄还会特意上报么?」 「那也说不准,看我心情。」夏濡声道。 「得了吧你,爷还不知道你那性子?看着最清清白白的一个人,心里不知道藏了多少弯弯绕绕。只不过……你从来不做卖兄弟的事。」 夏濡声闻言,淡淡勾唇,算是回应。 两人之间其实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人隔得远,际遇也有很大的差异,还真不太能聊到一起去。不过这一次,他们有一个共同的话题——釜金派了使者前来,说是要与云夏谈和。 边疆打了那么多年,栎阳兴闫都快习惯了。 釜金是一等一的大国,无论是兵力民力武力,都是这些国家中的佼佼者。百年来,釜金人野心勃勃,一直试图一统天下,为此在背后做了不少动作。 其实按照他们的兵力,要对付周围的几个小国的话,其实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釜金人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了与云夏交战。 因为两地相隔甚远,早些年,釜金虽然已经着手攻打云夏,但其实进展十分缓慢,甚至云夏隐隐还胜了一筹的。 出去打打不过人家,安守自己的城池却没什么问题。 但这么多年打下来,釜金的后资足,又一步一步摸索出了经验,一旦他们派大量的兵力前来,云夏军队很难抵挡。 大军压境,栎阳兴闫却和那些誓死捍卫领土的人不大一样。 明知是死,为什么明明死也捞不到一点好处,还要不动脑子往上面沖?最愚蠢的做法却被广泛推崇,实在难以苟同。 双方实力差得太多,且他们作为守方,能够使用的战术有限,基本是处于一个被动的状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是他们能做的为数不多的事情之一,而那样做的代价,无非就是拖延时间。 可拖延时间干什么呢?上面不会派人来的。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46章 你看上他了? 第146章 你看上他了? 文 / 「既然不想看见她,却为什么还要过来?」南宫彦青突然从她背后出现,幽幽开口道,「这盒子里端的又是什么,难不成是给她的添妆?我可不觉得你会是那种以德报怨的人。」 见到来人是南宫彦青,栎阳如故松了一口气。 她昨日就回到了京城,原本以为这个消息他还未收到,没想到这么快就找来了。 栎阳如故此刻还趴在屋檐上没有下来,听到南宫彦青略带调侃的几句话,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道:「你轻点,别让人听到了。就算我那个四妹妹发现不了,我总觉得他身边那个不是好惹的。」 不仅如此,栎阳如故竟然在这个人身上察觉出了一种熟悉之感来,可无论她怎么看,这个人的外貌还是举止气度都是她所不熟悉的,却又怎么会生出那一种奇怪的感觉来呢? 况且,裴缚作为釜金的太子,她根本没有机会见过他才对。 「殿下,你对这位釜金的『太子殿下』了解多少?」栎阳如故好奇问道。 「怎么,你看上他了?」南宫彦青幽幽道。 更不要说,除了广兰和福夏,釜金人还想要重中。 重中的地理位置虽然算不上极佳,但那是云夏最着名的黄金产地,素有「遍地黄金」之称,不算多大的一块地方,不知道藏着多少金脉。 其中有正在开採的,也有已经被找到圈起来,却还没有开採过的。 不光是栎阳兴闫觉得不可能,就连南宫想都没有和他对着干反着说。想要这三个地方,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南宫想托着脖子微微昂着头,或许是因为手掌将面部微微上挤,让他的神色看起来有些傲慢:「朕已经为这件事情头疼了好久了,刚好常尉回来了,此事不如就交给常尉去办吧。 你是最了解釜金人的,朕相信常尉一定能够不负朕望,将我云夏的损失降到最低。」 栎阳兴闫心中嗤笑,道:「怕是不妥。」 南宫想那一双眸子就忽然眯起,语气中透着寒霜:「哦?常尉此言何解?」 「如皇上所言,云夏境内恐再没有第二人比臣更了解釜金那帮贼子,但是皇上可别忘了,臣与釜金刘将军交战近十年,相看两厌都不足以说明我与他之间的关系。」栎阳兴闫道:「其实说是恨之入骨都不为过。」 这么恶劣的关系,派他去谈和? 「恐怕到时候釜金的使者见了臣,不但不愿意降低筹码,还要加码都不是没有可能。臣倒也不是不愿意去,只怕臣这一去,反而误了皇上的大事。」栎阳兴闫又道。 南宫想闻言,依然坐得稳当。他唇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半晌都没有说话。 栎阳兴闫不禁开始怀疑,南宫想的目的是什么?他说的这话需要当真的可能性又有几分? 关于他前去和谈的后果,栎阳兴闫其实是夸大了一些的。事实上,要是派他过去与釜金使者谈和,虽然肯定不会得到对方的好脸色,但也不至于把事情越弄越糟糕。 毕竟……那使者又不是刘为。 不过若是对方要为难他,那倒不是没有可能的。他们不愿意和云夏撕破脸,但明里暗里要他难堪,还不是万分容易的事情? 栎阳兴闫有一点是摸着良心说的。要是派他前去,对方不至于因为他是栎阳兴闫就愈发增多筹码,但事情势必会往坏处发展。 因为他实在不是一个脾气多好的人。 一旦釜金人惹得他不愉快,栎阳兴闫还真有点担心自己一时之间忍不住,削下对方的头颅。 到时候,才越来越麻烦。 但他的脾气不好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南宫想既然也知道这一点,又怎么会真的派他前去呢?磋磨他和护住自己的国家比起来,到底还是江山更重要一些,不是吗? 南宫想再不济,也不像是个会拿江山来开玩笑的人,尽管他其实也清楚,南宫想并未把这江山放在心上。 他对于云夏更多的……还是责任,而非他想。 但此刻南宫想不说话,栎阳兴闫也不确定他内心的想法,便只低垂了头不语,等着南宫想接下来的话。 回应他的却是一阵轻笑,「常尉太紧张了,朕不过是与你开个玩笑罢了,瞧瞧你,怎么就这么轻易相信了呢?」 他说着,又道:「朕今日叫常尉过来,自然是有赏赐了。方才那些,都不过是朕与你开的玩笑罢了。」 说什么赏赐……栎阳兴闫自然是不信的。 果然,下一刻,栎阳兴闫听到南宫想道:「常尉在外征战多年,一定十分挂念家中情况吧?朕也不忍心让你们一家离散那么多年,但是朕有什么办法呢?除了常尉,朕实在是没有倚重的人啊。」 说到这里,他却话锋一转:「不过眼下……朕亏欠你的,如今就可以补回来了。只要我云夏与釜金的战事一消,常尉便也无需常年驻足边疆,实在是委屈常尉了。」 栎阳兴闫眼珠子动了动,但他一直低垂着头,所以他面上的动作,南宫想是看不见的。 南宫想此话何意,已然十分明了。 当初太尉大人凭一己之力大败敌国意气风发的时候,南宫想因为一己私慾提拔了他,架空了太尉的实权。 然比起太尉来,他这个前朝旧臣……即便是为他劳心劳力,也得不到他的认可,反而他的壮大让他开始生疑,愈发忌惮起他来。 如今他想做的,无非就是收回他的实权。 这过河拆桥的本事,也当真是天下一绝。至少自己除了南宫想,再没见过这样厚颜无耻的人了。 但栎阳兴闫又不由得觉得奇怪,南宫想并不怕丢了皇位。想比起皇位来说,他登上这宝座的目的只有一个——他想为所欲为。 倒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为所欲为,只是在某个领域内,想做一些他若是没有爬到这个位子上做不了的事情罢了。 想到这里,栎阳兴闫露出一个讽刺的笑。若不是因为这个,他或许还当不上这个常尉呢。 如今他的目的早就达成,而边疆战事眼看着也可以解决,倘若云夏未来数十年间得以安宁,那他想卸了自己的兵权,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栎阳兴闫不会逆着他的意思。 一来他常年征战在外,的确顾念着家里的,二来他心下清楚,倘若自己不顺着南宫想的意思,恐怕今后的日子就不得安生了。甚至不仅仅是他,整个栎阳府都要受到牵连。 即便是他自己不会出什么大事,家中人呢? 他也没什么放不下的,唯一捨不得的,就是那帮并肩作战的兄弟了。 不过倘若一定可以换取和平,想来他这帮弟兄们,暂时也不用每天过着刀尖上舐血的日子。 但说到安宁日子……栎阳兴闫却不置可否。 南宫想难不成以为解决了一个釜金,他云夏就能高枕无忧了吗?怎么可能呢。 云夏的原罪在于富庶,只要云夏的几座金矿还在一日,就永远都会有人眼馋。诚然,除了釜金之外,云夏的国力还真没有差到哪里去,真正打起来,也未必会输,但那说的是两国正面较量的结果。 一个釜金在他们这里捞得了便宜,其他国家怎么想?摸清楚了南宫想不想作战的心态,无论是谁,怕都想在云夏这里捞上一笔。 栎阳兴闫却不想管这些,表示自己的确不想再继续过这样的日子之后,主动提出将兵权交出。 这是他能想到的南宫想唯一会因此忌惮他的东西。他也不怕交出了兵权之后,南宫想就会对他下杀手,因为他感觉得到,南宫想对他的厌恶还没有达到这种程度。 他隐隐能够察觉得到,南宫想对他,是不满、是与生俱来的一种讨厌? 所以无论什么时候,都想踩他两脚,却也不会真的把他怎么样。否则他不在京城的那么些年,南宫想早就可以把栎阳府控制起来,逼迫他就范了。 南宫想果然露出满意的笑:「常尉这是说的什么话,朕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朕方才已经说过了,是要赏赐常尉呢。」 话虽是这么说着,接过栎阳兴闫手中虎符的手却一点儿也不客气。 「常尉替朕做了那么多事情,朕心里都有数,便破例加封常尉为宁远侯,常尉觉得如何?」话是商量的话,语气却不是商量的语气,仿佛倘若栎阳兴闫拒绝了,他下一刻就能翻脸。 栎阳兴闫才不会拒绝:「臣无异议。」 云夏的官爵制度,太尉是在侯爵之上的。但他原本的职位是南宫想私立出来的常尉,反而在侯爵之下。 当然,这里指的是俸禄。 若说起实权,那肯定是没法比的。南宫想这是明升暗贬,但栎阳兴闫并不介意。 能什么事情都不用做就白白拿钱,求之不得好吗。 况且一个外姓的侯爵,就算没了实权,说出去还是好听的。 「朕已经在泽安巷命人加建了一座栎阳侯府,下月就能完工。这些日子侯爷若是没什么事情,便不要出府走动了。」南宫想又道。 对栎阳兴闫的称唿已经由常尉转成了侯爷,尽管正式的批文还未下发。 栎阳兴闫谢过了南宫想,便出了书房。走出书房的时候,刚好遇上正要进门的夏濡声。 他端着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食盘,食盘上是一个瓷白色的小盅,看到栎阳兴闫,点头示意了下,便进了书房。 「皇上,该用汤了。」夏濡声道。 南宫想看到夏濡声有剎那间的欣喜,见到他端着盅进来那喜色又霎时间被掩盖下去。他慢吞吞地从位子上站起来,并不是很愉悦地笑:「端过来吧。」 夏濡声闻言,将托盘置在了南宫想面前,后者端起汤盅,仰头便喝得一干二净,旋即又笑:「阿濡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若能日日得阿濡这般『伺候』,便是死也无怨了。」 夏濡声目光微闪,却未言语。 拿了南宫想饮毕的汤盅便离去。他挺直了背嵴,步子不大也不小,看着却总让人觉得……这人仿佛不带情绪一般,仿佛这世间的一切事情,都与他无关。 书房内,徒留了一人,良久才传出一声轻笑声,只是那笑听来,竟然有点像是嘆息。 *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大姐?」 开口的是一个约莫二十来岁的青年,他肌肤白得有些可怕,太阳光照射下来,竟好像是透明的似的。那青年披着一件土色的皮毛大氅,身形瘦到那大氅披在他身上,就像是裹了一层被子似的。 那青年生得其实并不算差,眉也算浓密,眸子也是刚刚好的那种大小,唇色不艷也不算太红……除了有些偏瘦和肤色过于白皙之外,他无论是五官还是别的什么分开来,都是那种刚刚好的程度。 可当这些「刚刚好」鞣杂在一起,却怎么看怎么觉得有股怪异的感觉,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几分诡异。就像是……从地底刚刚爬上来的厉鬼。 而此刻,厉鬼的身边站着一个容貌明艷的女子,若是栎阳如故在此,一定就能够认出这女子来——她正是她的那位四妹,栎阳南萍。 栎阳南萍眸中淬毒,她点了点头道:「就是她。」 回过头的时候,却发现对方问出口的时候,带的并不是厌恶的目光,反而透着几分欣赏。 她顿时怒火中烧,但也知道不能得罪这位,眼下他可是唯一能够帮到自己的人了……于是眼神愈发妩媚起来,她勾上他的肩,吐气如兰:「这就又看上了?放心吧,要是你能将她带走,以后还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栎阳南萍故作乖巧:「你知道的,我不会介意这些。不过说好了,即便你将她讨去,也不能娶了她,我才是你的妻子,这一点我不会退让。」 顺着少女环绕上来的藕色臂膀,裴缚轻轻握住了那柔荑,将人往怀中一带,道:「知道了,本宫允诺过的事情,什么时候反悔过?」 青年抱着怀中人,话也是对着怀中人说,眼神却久久没有从栎阳如故身上收回来。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47章 不要这么草木皆兵好不啦 第147章 不要这么草木皆兵好不啦 文 / 见鬼的看上他了。 殿下你不要这么草木皆兵好不啦! 栎阳如故翻了个白眼,道:「是啊是啊我看上他啦,你前两天不在的时候,我不但和他见过面,他就巴巴地凑上来想对我表了白呢。可别说,到底是个渣男,一看就是阅人无数的,很会撩的哦。」 渣男是渣男没错了,至于会撩…… 裴缚还得再修炼五百年。 不,五百年也未必能行,他压根就不是那种类型的。 南宫彦青明知道栎阳如故是在开玩笑,神色依然变了,「他对你说什么了?」 这话不是在问她,而是在向她确认一个事实——裴缚是不是真的做出了什么举动? 栎阳如故闻言,连忙按住他的肩膀,生怕南宫彦青一个激动直接冲出去了,再次压低了声音道:「他说什么是他的事情,你觉得我整天混在以你为首的一大堆美男当中,会看得上他那样的货色?真的是,早知道你那么不禁逗,我就不和你开玩笑了。你这人,一生气还要拔高音量,你就不能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么?」 栎阳如故伸长了脖子看了看对面的景象,见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一边,才松了一口气。 更不要说,除了广兰和福夏,釜金人还想要重中。 重中的地理位置虽然算不上极佳,但那是云夏最着名的黄金产地,素有「遍地黄金」之称,不算多大的一块地方,不知道藏着多少金脉。 其中有正在开採的,也有已经被找到圈起来,却还没有开採过的。 不光是栎阳兴闫觉得不可能,就连南宫想都没有和他对着干反着说。想要这三个地方,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南宫想托着脖子微微昂着头,或许是因为手掌将面部微微上挤,让他的神色看起来有些傲慢:「朕已经为这件事情头疼了好久了,刚好常尉回来了,此事不如就交给常尉去办吧。 你是最了解釜金人的,朕相信常尉一定能够不负朕望,将我云夏的损失降到最低。」 栎阳兴闫心中嗤笑,道:「怕是不妥。」 南宫想那一双眸子就忽然眯起,语气中透着寒霜:「哦?常尉此言何解?」 「如皇上所言,云夏境内恐再没有第二人比臣更了解釜金那帮贼子,但是皇上可别忘了,臣与釜金刘将军交战近十年,相看两厌都不足以说明我与他之间的关系。」栎阳兴闫道:「其实说是恨之入骨都不为过。」 这么恶劣的关系,派他去谈和? 「恐怕到时候釜金的使者见了臣,不但不愿意降低筹码,还要加码都不是没有可能。臣倒也不是不愿意去,只怕臣这一去,反而误了皇上的大事。」栎阳兴闫又道。 南宫想闻言,依然坐得稳当。他唇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半晌都没有说话。 栎阳兴闫不禁开始怀疑,南宫想的目的是什么?他说的这话需要当真的可能性又有几分? 关于他前去和谈的后果,栎阳兴闫其实是夸大了一些的。事实上,要是派他过去与釜金使者谈和,虽然肯定不会得到对方的好脸色,但也不至于把事情越弄越糟糕。 毕竟……那使者又不是刘为。 不过若是对方要为难他,那倒不是没有可能的。他们不愿意和云夏撕破脸,但明里暗里要他难堪,还不是万分容易的事情? 栎阳兴闫有一点是摸着良心说的。要是派他前去,对方不至于因为他是栎阳兴闫就愈发增多筹码,但事情势必会往坏处发展。 因为他实在不是一个脾气多好的人。 一旦釜金人惹得他不愉快,栎阳兴闫还真有点担心自己一时之间忍不住,削下对方的头颅。 到时候,才越来越麻烦。 但他的脾气不好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南宫想既然也知道这一点,又怎么会真的派他前去呢?磋磨他和护住自己的国家比起来,到底还是江山更重要一些,不是吗? 南宫想再不济,也不像是个会拿江山来开玩笑的人,尽管他其实也清楚,南宫想并未把这江山放在心上。 他对于云夏更多的……还是责任,而非他想。 但此刻南宫想不说话,栎阳兴闫也不确定他内心的想法,便只低垂了头不语,等着南宫想接下来的话。 回应他的却是一阵轻笑,「常尉太紧张了,朕不过是与你开个玩笑罢了,瞧瞧你,怎么就这么轻易相信了呢?」 他说着,又道:「朕今日叫常尉过来,自然是有赏赐了。方才那些,都不过是朕与你开的玩笑罢了。」 说什么赏赐……栎阳兴闫自然是不信的。 果然,下一刻,栎阳兴闫听到南宫想道:「常尉在外征战多年,一定十分挂念家中情况吧?朕也不忍心让你们一家离散那么多年,但是朕有什么办法呢?除了常尉,朕实在是没有倚重的人啊。」 说到这里,他却话锋一转:「不过眼下……朕亏欠你的,如今就可以补回来了。只要我云夏与釜金的战事一消,常尉便也无需常年驻足边疆,实在是委屈常尉了。」 栎阳兴闫眼珠子动了动,但他一直低垂着头,所以他面上的动作,南宫想是看不见的。 南宫想此话何意,已然十分明了。 当初太尉大人凭一己之力大败敌国意气风发的时候,南宫想因为一己私慾提拔了他,架空了太尉的实权。 然比起太尉来,他这个前朝旧臣……即便是为他劳心劳力,也得不到他的认可,反而他的壮大让他开始生疑,愈发忌惮起他来。 如今他想做的,无非就是收回他的实权。 这过河拆桥的本事,也当真是天下一绝。至少自己除了南宫想,再没见过这样厚颜无耻的人了。 但栎阳兴闫又不由得觉得奇怪,南宫想并不怕丢了皇位。想比起皇位来说,他登上这宝座的目的只有一个——他想为所欲为。 倒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为所欲为,只是在某个领域内,想做一些他若是没有爬到这个位子上做不了的事情罢了。 想到这里,栎阳兴闫露出一个讽刺的笑。若不是因为这个,他或许还当不上这个常尉呢。 如今他的目的早就达成,而边疆战事眼看着也可以解决,倘若云夏未来数十年间得以安宁,那他想卸了自己的兵权,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栎阳兴闫不会逆着他的意思。 一来他常年征战在外,的确顾念着家里的,二来他心下清楚,倘若自己不顺着南宫想的意思,恐怕今后的日子就不得安生了。甚至不仅仅是他,整个栎阳府都要受到牵连。 即便是他自己不会出什么大事,家中人呢? 他也没什么放不下的,唯一捨不得的,就是那帮并肩作战的兄弟了。 不过倘若一定可以换取和平,想来他这帮弟兄们,暂时也不用每天过着刀尖上舐血的日子。 但说到安宁日子……栎阳兴闫却不置可否。 南宫想难不成以为解决了一个釜金,他云夏就能高枕无忧了吗?怎么可能呢。 云夏的原罪在于富庶,只要云夏的几座金矿还在一日,就永远都会有人眼馋。诚然,除了釜金之外,云夏的国力还真没有差到哪里去,真正打起来,也未必会输,但那说的是两国正面较量的结果。 一个釜金在他们这里捞得了便宜,其他国家怎么想?摸清楚了南宫想不想作战的心态,无论是谁,怕都想在云夏这里捞上一笔。 栎阳兴闫却不想管这些,表示自己的确不想再继续过这样的日子之后,主动提出将兵权交出。 这是他能想到的南宫想唯一会因此忌惮他的东西。他也不怕交出了兵权之后,南宫想就会对他下杀手,因为他感觉得到,南宫想对他的厌恶还没有达到这种程度。 他隐隐能够察觉得到,南宫想对他,是不满、是与生俱来的一种讨厌? 所以无论什么时候,都想踩他两脚,却也不会真的把他怎么样。否则他不在京城的那么些年,南宫想早就可以把栎阳府控制起来,逼迫他就范了。 南宫想果然露出满意的笑:「常尉这是说的什么话,朕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朕方才已经说过了,是要赏赐常尉呢。」 话虽是这么说着,接过栎阳兴闫手中虎符的手却一点儿也不客气。 「常尉替朕做了那么多事情,朕心里都有数,便破例加封常尉为宁远侯,常尉觉得如何?」话是商量的话,语气却不是商量的语气,仿佛倘若栎阳兴闫拒绝了,他下一刻就能翻脸。 栎阳兴闫才不会拒绝:「臣无异议。」 云夏的官爵制度,太尉是在侯爵之上的。但他原本的职位是南宫想私立出来的常尉,反而在侯爵之下。 当然,这里指的是俸禄。 若说起实权,那肯定是没法比的。南宫想这是明升暗贬,但栎阳兴闫并不介意。 能什么事情都不用做就白白拿钱,求之不得好吗。 况且一个外姓的侯爵,就算没了实权,说出去还是好听的。 「朕已经在泽安巷命人加建了一座栎阳侯府,下月就能完工。这些日子侯爷若是没什么事情,便不要出府走动了。」南宫想又道。 对栎阳兴闫的称唿已经由常尉转成了侯爷,尽管正式的批文还未下发。 栎阳兴闫谢过了南宫想,便出了书房。走出书房的时候,刚好遇上正要进门的夏濡声。 他端着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食盘,食盘上是一个瓷白色的小盅,看到栎阳兴闫,点头示意了下,便进了书房。 「皇上,该用汤了。」夏濡声道。 南宫想看到夏濡声有剎那间的欣喜,见到他端着盅进来那喜色又霎时间被掩盖下去。他慢吞吞地从位子上站起来,并不是很愉悦地笑:「端过来吧。」 夏濡声闻言,将托盘置在了南宫想面前,后者端起汤盅,仰头便喝得一干二净,旋即又笑:「阿濡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若能日日得阿濡这般『伺候』,便是死也无怨了。」 夏濡声目光微闪,却未言语。 拿了南宫想饮毕的汤盅便离去。他挺直了背嵴,步子不大也不小,看着却总让人觉得……这人仿佛不带情绪一般,仿佛这世间的一切事情,都与他无关。 书房内,徒留了一人,良久才传出一声轻笑声,只是那笑听来,竟然有点像是嘆息。 *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大姐?」 开口的是一个约莫二十来岁的青年,他肌肤白得有些可怕,太阳光照射下来,竟好像是透明的似的。那青年披着一件土色的皮毛大氅,身形瘦到那大氅披在他身上,就像是裹了一层被子似的。 那青年生得其实并不算差,眉也算浓密,眸子也是刚刚好的那种大小,唇色不艷也不算太红……除了有些偏瘦和肤色过于白皙之外,他无论是五官还是别的什么分开来,都是那种刚刚好的程度。 可当这些「刚刚好」鞣杂在一起,却怎么看怎么觉得有股怪异的感觉,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几分诡异。就像是……从地底刚刚爬上来的厉鬼。 而此刻,厉鬼的身边站着一个容貌明艷的女子,若是栎阳如故在此,一定就能够认出这女子来——她正是她的那位四妹,栎阳南萍。 栎阳南萍眸中淬毒,她点了点头道:「就是她。」 回过头的时候,却发现对方问出口的时候,带的并不是厌恶的目光,反而透着几分欣赏。 她顿时怒火中烧,但也知道不能得罪这位,眼下他可是唯一能够帮到自己的人了……于是眼神愈发妩媚起来,她勾上他的肩,吐气如兰:「这就又看上了?放心吧,要是你能将她带走,以后还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栎阳南萍故作乖巧:「你知道的,我不会介意这些。不过说好了,即便你将她讨去,也不能娶了她,我才是你的妻子,这一点我不会退让。」 顺着少女环绕上来的藕色臂膀,裴缚轻轻握住了那柔荑,将人往怀中一带,道:「知道了,本宫允诺过的事情,什么时候反悔过?」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48章 上来就打 第148章 上来就打 文 / 南宫彦青的动作没有完,他那一根棍子压在裴缚的肩上,并没有挪开。他没有给裴缚起身的机会,手上愈发用力,生生将站着的男子压制跪姿。 膝盖即将碰到地面的剎那间,裴缚眼中闪过恨意,正待发作,却见南宫彦青将那棍子撤了,快速上前了两步,半蹲了下来,单手托住了他的双膝。 到底是一国太子,同时也肩负着釜金使者这样的重要职位,南宫彦青教训教训他就够了,也不能真的让他丢尽了面子。 「说到礼仪……釜金太子恐怕是真的不懂我云夏的礼仪。」南宫彦青微微笑着,道:「当着本宫的面,就对本宫的太子妃眉来眼去的,莫非这就是釜金此次求和的态度? 倘若真是如此,那这和也不必求了,人……你也不必娶了,早些回你的釜金去就是了。」 裴缚面上闪过一缕尴尬,道:「本宫不知道那是你的太子妃。」 「哦。」南宫彦青不依不饶,「懂了,你的意思是,若是普通的良家妇女,你便可以勾搭了?啧,釜金太子原来是这样的人,本宫真是为屋子里那一位感到寒心啊。」 这话对于裴缚来说,还真没有什么杀伤力,最多是让他觉得有些尴尬罢了。 他抹去唇角又渗出来的血迹,无所谓地笑:「云夏和釜金风俗不同,待人待物都是不同的。云夏太子无法理解的东西,在我们那里却是最常见的。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好讨伐的?」 幸而栎阳如故的覆月钵中别的没有,御寒的衣物和被褥却还有一些,趁着院中没人,栎阳如故从中取了两身加厚的冬衣出来,披在了身上。 原本是想拿被子出来的,但后来想想,若是后面来了人,她披着一床被子也不太好解释,便退而求其次选了两身厚厚的衣服盖在身上,也暖和得很。 栎阳如故的确是累极了,甫一闭上双眼,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还算安稳。 闭眼的时候不到午时,被周蓉的声音唤醒的时候应当是将近傍晚了。 冬日的天原本就黑得快,虽然时间上不算太晚,但天色已然阴沉沉的。 出人意料的是,周蓉这一次并没有远远的开始嚷嚷,是走到了她的院门前,才笃笃敲了两下门。 栎阳如故睡得死,但她如今的各项感官尤为敏锐,周蓉靠近门口的时候,她就已经察觉到了。等她开始敲门的时候,栎阳如故便睁开了惺忪睡眼。 「大姑娘,可在?」周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栎阳如故伸了个懒腰,从榻上坐起,慢吞吞地走到院门前,将虚掩着的门推开,道:「怎么了?」 她的面色算不上多好,但也没有冷面示人。 周蓉一挥手,跟在她后面的六个丫鬟就上前了一步。栎阳如故定睛一看,居然是她原先院里的几个丫鬟。 「这几个丫鬟原本就是跟着你的,你走了之后,她们就被派到了别的地方,如今大姑娘你既然回来了,想必还是这些老人用着顺手。」周蓉道:「除了另一个犯了事儿的,和一个被送去了老太太身边后,老太太喜欢,便收了的,都在这里了。」 栎阳如故离开之后,一直跟着她的那四个丫头也一起不见踪影,周蓉起初觉得是栎阳如故将人带走了,可如今连栎阳如故本人都回来了,那四个丫鬟却依然见不到人影,周蓉不由得有些奇怪。 好在不过是几个丫鬟而已,虽然那四个都是一等丫鬟,跟在栎阳如故身边跟惯了的,但那几个二等丫鬟也不差的。栎阳如故的归来他们谁也没有料到,自然是不会替她准备什么,就干脆将原来的几个人叫回来了了事。 栎阳如故也觉得有些奇怪,难得周蓉有这份心。 莫非是开窍了? 她点了点头,算是领下了她这份情。 栀青等人并未跟她回来,因为栎阳如故原本也没打算在京城久留。来来回回的时间都花在了路上,也没什么意思,眼下她的确是没有丫鬟使唤,要是安排几个新的,不说心是不是跟她一道,光是她的习惯喜好就要好好教导一阵子,实在麻烦。 说罢来此的目的,周蓉未在栎阳如故这里久留。 比起上午的时候她气馁的模样,此刻的周蓉似乎又「活」了过来,也许是在为别的什么做准备? 时候不早了,已经快到傍晚。栎阳如故简单洗漱了下,去了竹芳院。 她回来的时候,刚好遇到了老太太曹氏。因为栎阳兴闫的关系,彼时她怒火中烧,栎阳如故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凑上去讨没趣。 那会儿可以说是因为一路风尘僕僕怕污了老太太的竹芳院,如今距离她回来已经过去了小半天,再不露面就不合适了。 尽管她和老太太的关系也好不到哪里去,但老太太好歹也是个讲点道理的人,虽然有很长一段时间她看自己不顺眼,但关键时刻,她也算是推波助澜帮过自己一星半点。如今她归来,却不去给老太太请安,无论如何都是说不过去的。 「孙女给祖母请安。」 还真被栎阳如故给猜对了。老太太确实没给她什么好脸色,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栎阳兴闫的关系,曹氏一开始压根没打算放她进来,若不是她身边的嬷嬷好生劝着,栎阳如故如今还在门外站着。 不过对此,栎阳如故是不太在意的。 要是换了栎阳府除了她以外的任何人,或多或少都会因为老太太的不喜而感到惶恐或是不悦,但对于栎阳如故来说,她却没有多大的感觉。 老太太对她而言,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 她对老太太没多少敬意,自然也不会因为她的喜恶影响到自己。 相比起她来,她那几位妹妹也未必有多喜欢曹氏,但她们记曹氏却是怕的,因为她们的婚姻大事掌握在老太太手中,且老太太一个人的态度,很大程度上可以代表整个栎阳府的态度,但是栎阳如故不同。 她是家中长女,今年已经十七。她离府的时候,就已经十六虚岁,按理来说是早就到了婚嫁年龄了,但因为一系列的原因,原主耽误了出嫁的年岁,是以栎阳如故至今还未许配人家。 到了这把年纪,其实也找不到什么好人家了,何况栎阳如故在京城的名声一直不太好。 几个妹妹们无论如何都是想着嫁个好人家的,而栎阳如故却对自己要不要嫁人一事并不在意。倘若有一天曹氏逼着,那她直接跑就是了。 对于其他姑娘来说这是身败名裂的大事,栎阳如故却不是很在意的。就是跑到哪个山沟沟里了此残生,也比随便嫁一个人来得好。 所以说,曹氏尽管是她的祖母,却根本威胁不了她。栎阳如故之所以来看她,除了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入乡随俗拘于礼数之外,另外一半就是因为她曾经帮过自己,尽管她那么做也并不是出自喜欢她或是原本就想要助她一臂之力。 而若是曹氏不待见自己,她也没有非要留在这里讨她欢心的必要。反正她已经来过了,说出去也不是她理亏。 于是栎阳如故进门之后,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就打算告退。 曹氏却叫住了她:「大姑娘,你等等。」 栎阳如故微微仰起头,那模样好像是在等曹氏接下来的话。她看得出来,曹氏虽然心情不太好,但并没有太为难她,所以眼下曹氏叫住自己是为了什么呢? 「你这些日子,都去了哪里?」曹氏审视的目光落到了栎阳如故的身上,她直直盯着栎阳如故,仿佛只要她敢吐露出半个字的假话,她就会让她承担她无法承受的后果一般。 栎阳如故也定定望着她,旋即一笑。 老太太问她去了哪儿……当然不会是担忧她的安危,毕竟她已经完完整整地回来了不是吗? 所以她问她这话的原因,很有可能是怕自己丢了她栎阳家的脸。 那么问题来了,私自离开京城,还和外男「私逃」——尽管真相是南宫华胁迫她和他一起离开,而后又女扮男装在行知书院里待了那么久,期间还曾经和男子同床不共枕。 这些,要是真的告诉了曹氏,她到时候的处境会比眼下更好吗? 恐怕不会。 于是栎阳如故的谎言张口就来,她煞有其事地掩面假装哭泣道:「孙女当时以为真的要嫁入皇家,与其真的老死宫中,倒不如一了百了来得痛快。可若是死在家中,难免要牵连了我栎阳府,若是皇上追究起来……即便是皇上不管,死过人的地方,岂不是成了凶宅?」 「煳涂!」老太太怒喝道。 栎阳如故一开口,曹氏便皱了眉头,她说到后几句的时候,险些没忍住想开口骂她。可后来又听她说什么「凶宅」,竟然是生生把她给气笑了。 自己都要死了,竟然还想着在栎阳府自裁会不会惹上什么不好的东西。无论如何,这一份心也实在是难得了。 曹氏是一个将栎阳府的发展和脸面看得最重的人,她听到栎阳如故这么说,对她心存的几分怒气也消散了一些。 她有些哭笑不得:「你以为要是皇上真的点名道姓的要你,你死了就能帮助栎阳家逃过一劫?那只会找来更大的灾难!也幸好这一次是莲公公误传了消息,否则咱们整个栎阳府都跟着遭殃!」 说罢,老太太的语气又缓和了下来:「就是真的被逼到了绝境,你又怎么能想到去寻死呢?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小小年纪,遇到一点过不去的坎就想着求死,这怎么能行?就算真的到了那种地步,你就先进宫去,只要你自己不放弃,咱们总有把你从里面捞出来的办法,怎么能……」 老太太说教了好半天,看栎阳如故低着头一个字也不敢辩驳,心中的那一丝余怒也消了。她当然不会想到栎阳如故不反驳是因为她根本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只听了几句曹氏关切她的话语,其余的一概没听。 她接着问道:「那后来呢?」 「我本来打算上吊,可是听说上吊死的人舌头都会挂在外面,拖得老长,我想想这也太可怕了,于是就没敢。」栎阳如故道,「后来我又想不如跳河吧,可是走到了河边,却刚好看到一群穿着官兵衣服的人围在河边,他们好像是打捞上来了一具尸体,正在议论那是他杀还是自裁。 我一不小心瞥了一眼,看到差点都吓吐了!淹死的居然比吊死的还丑,我不想死了还变得那么丑,于是这个方法也被我排除了。」 老太太这下是真的有些哭笑不得了,万万没想到自己前面劝了她那么久,原来都是些废话,大姑娘的那念头多半是早就被她自己给吓回去了。 果然,栎阳如故接着道:「后来我想服毒,可是那也不行,我怕苦。我想用剑刺死自己,也没成功,因为我怕疼……」 栎阳如故列举了十多种死法,老太太终于听得没有耐心了,笑骂道:「说重点。」 「哦……」栎阳如故委委屈屈地应了一声,道,「反正就是死来死去,都没死成。我心一横,就决定去边疆找我父亲了。 南宫彦青点了点头,但他其实并不知道裴缚所说的,到底是指他们对待女子的态度,还是指先前的「礼仪」之说。 裴缚紧接着便解释了他的意思:「这倒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是云夏太子的待客之道,实在是然本宫惊讶得很。还是说,云夏的特殊礼仪,便是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打?」 说来说去,还是绕回了南宫彦青无先兆地出手这一点上。 南宫彦青不慌不忙道:「哪里哪里,本宫只是听说釜金太子的武功甚是厉害,故而一直想太子你切磋切磋罢了。本宫一直都只是想想,谁又知道一遇上了你,就情不自禁了。 这的确是怪本宫,惭愧惭愧。这样大好的日子,竟然耽误了你们这么久。」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49章 你别过来 第149章 你别过来 文 / 「你……你别过来!」 栎阳南萍抓着床幔的一角,瞪大了双眼,仿佛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她的「夫君」,而是从地狱爬上来的魔鬼。 「哦?」 裴缚撩起半截袖管,露出玉白色的一截手臂。他这具身体瘦得有些病态,一只手臂竟然还不如姑娘家那般粗细,再加上他平日里说话温吞,总让人有一种错觉——仿佛他本身就很弱。 但那真的只是错觉。 如果不是因为还不习惯这一具身体,如果不是因为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实在太过孱弱,裴缚的水平绝对不是他今天表现出来的那样。 不到他的三层功力。 见鬼的看上他了。 殿下你不要这么草木皆兵好不啦! 栎阳如故翻了个白眼,道:「是啊是啊我看上他啦,你前两天不在的时候,我不但和他见过面,他就巴巴地凑上来想对我表了白呢。可别说,到底是个渣男,一看就是阅人无数的,很会撩的哦。」 渣男是渣男没错了,至于会撩…… 裴缚还得再修炼五百年。 不,五百年也未必能行,他压根就不是那种类型的。 南宫彦青明知道栎阳如故是在开玩笑,神色依然变了,「他对你说什么了?」 这话不是在问她,而是在向她确认一个事实——裴缚是不是真的做出了什么举动? 栎阳如故闻言,连忙按住他的肩膀,生怕南宫彦青一个激动直接冲出去了,再次压低了声音道:「他说什么是他的事情,你觉得我整天混在以你为首的一大堆美男当中,会看得上他那样的货色?真的是,早知道你那么不禁逗,我就不和你开玩笑了。你这人,一生气还要拔高音量,你就不能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么?」 栎阳如故伸长了脖子看了看对面的景象,见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一边,才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我虽然只见过他一面,但总觉得他这人有点……诡异。」 诡异这个词,栎阳如故发誓她是仔细斟酌了之后才用上的。 「反正小心点,别坏了我的事。咱们两个在这里,就算我那个四妹妹发现不了,我总觉得裴缚不是个好惹的。」 不仅如此,栎阳如故竟然在裴缚身上察觉出了一种熟悉之感来,可无论她怎么看,这个人的外貌还是举止气度都是她所不熟悉的,却又怎么会生出那一种奇怪的感觉来呢? 况且,裴缚作为釜金的太子,除了上一次和他和栎阳南萍在一起的时候,她根本没有机会见过他才对。 不过,这些都不是很重要。 既然裴缚对栎阳南萍也不是很在意,那么他应该也不会在意自己对她动一些小手脚。 栎阳如故揣紧了那精緻的长条形小木盒,饶有兴致地趴在屋檐上张望下边的景象。 她来得早,若是婚宴开场了,在裴缚的「盛情邀请」下,她也是要进大门的,到时候势必会有人一直关注着她的动向,想要做些什么手脚,恐怕不会太容易。 栎阳南萍知道她不喜欢她,应该也不会想到明明是相看两厌的两个人,她却会特地提早大半个时辰过来捣乱。 毕竟,原主一直都是真刀真枪上的,从来不喜欢迂迴策略,她觉得掉价。 不过到了栎阳如故这里,却没什么所谓了。毕竟……她本来就是个小人。 南宫彦青看她动作小心翼翼,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他咧起嘴角的时候,笑意却忽然又僵在了嘴角。 明明她做的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事情,甚至仔细说起来,趁着别人不注意偷偷去坑害栎阳南萍这种事情……称得上是一件坏事,可为什么他看着她,却还是会觉得她可爱呢? 却为什么还会心情大好、嘴角上扬呢? 栎阳如故全然不知道南宫彦青的想法,她也完全没有注意到对方脸上的表情。此刻,她正轻手轻脚地朝着婚房去了。 这一间院子,是皇上临时拨出来给裴缚和栎阳南萍成亲用的,因为裴缚作为釜金的太子,他在云夏京都并无房产。 偏生他又急得很,看上了栎阳南萍,却不愿意将人带回去成亲,而是要将亲事放在云夏操办。 栎阳府倒是有空闲的屋子,可自古哪有女子出嫁反而让男方去女方家里的道理,南宫想便只能想出了这么一个折中的法子。 栎阳南萍和裴缚刚刚到达这座别院,正按照喜婆的吩咐进门拜天地。栎阳如故知道,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云夏的风俗比较特殊,新人结婚时,只有直系长辈会坐在堂中,新人互相拜了天地,给长辈敬了茶,便算是礼成,女子进入婚房等候,男子则出去主持大局。 这个时候,宾客们才会陆陆续续地进厂,婚宴才算正式开始。 正是因为这种特殊的习俗,让栎阳如故多了做手脚的时间。 她掀开了婚房顶上的两片瓦片,看着里面的楠木有些头疼。楠木床上面还遮了一层纱布,她的药粉要是就这样倒下去了,势必会被那一层纱布遮住许多,那效用便差得多了。 她转头瞥看了南宫彦青一眼,忽然有些不满它跟过来了。 栎阳如故算得很好,倘若她身边没有人,她完全可以用化归的异能直接潜入栎阳南萍的婚房。 而如今,却只能…… 栎阳如故认命地掀开一块又一块的砖瓦,她要将屋顶掀出一个小洞,方便她自己爬下去。动作的时候,心思却飘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都赖南宫彦青,原本根本不必这么麻烦的。 都赖南宫彦青。 都赖南宫彦青…… 裴缚还是不够谨慎。这要是南宫彦青的屋子,不管是不是他自己的宅子,哪怕他只是将就着住一晚,也要将门窗缝隙钉地死死的,绝不会给她留这样的空子可以钻。 不过对栎阳如故来说,也幸好裴缚没有这种怪习惯。 等等,怎么又想到南宫彦青身上去了? 栎阳如故深吸了一口气平復稍有些杂乱的心绪,心想她一定是先前连着在心里念叨了那许多遍「都赖南宫彦青」,才会忽然想到这些。 对,一定是这样。 一边宽慰自己,一边掀去砖瓦,不一会儿,一个能容她来去的洞口就被挖了出来。 栎阳如故没有耽搁,运起轻功轻手轻脚地落了地,而后打开了手中的木盒,将木盒中的灰白色粉末撒了一些到地上。 床上也撒了一些,但数量很少,毕竟这粉末虽然是灰白色的,但若是有心人仔细去看,也是能够看得出差别的。 她又在两个杯子的杯沿也抹上了一些,然后发现……她出不去了。 栎阳如故原本的计划当中,并没有南宫彦青的出现,所以做完这一切的她,当然可以通过化归直接离开现场。 即便是南宫彦青出现了之后,她也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下去之后要怎么上来的问题,所以眼下那个洞口空空荡荡的。 运轻功飞上去,理论上是可行的,但是栎阳如故不敢这么做,因为她不敢确定自己飞上去之后,能够刚巧从那个洞里钻出去,毕竟那个洞口实在是太小了,她下来的时候都觉得有些勉强。 要是运轻功,她即便是出来了,恐怕也要破坏屋顶的瓦片,那势必是会发出声响的。 不如…… 趁着南宫彦青没有发现,先使用化归离开?大不了待会再回来,假装自己是趁着别人不注意从正门熘走的好了。 然而下一刻,栎阳如故就看到头顶上方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南宫彦青将头对准了洞口,见栎阳如故半天也不知道上来,便过来看看她的情况。 他盯着她,仿佛在说:「要不要本宫帮忙?」 栎阳如故内心只想将他赶走,只要他的视线没有落到自己的身上,她就可以通过化归离开这里,不会发出一点儿动静,但南宫彦青多半是没有接收到她的讯号,盯着她看一动不动。 门外的喜乐声已经结束,栎阳南萍和裴缚拜过了堂,前者正在丫鬟的搀扶下朝着这个方向走来了。 离这儿只有十数米的路程了。 千钧一髮之际,南宫彦青忽然伸出了一只手,自高处垂下,伸到了房中。其意思很明显——他是在等着栎阳如故运起轻功拉住他的手,然后他再把她拉上来。 栎阳如故没有犹豫,外面的人已经走到了门口,也由不得她犹豫。 她抓住了南宫彦青的手腕,丫鬟推门而入的时候,她的双腿刚刚离开那丫鬟的视线。 「奇怪,怎么感觉今日屋子里这样亮堂……」小丫鬟将栎阳南萍安顿在床榻上之后,奇怪地说了一句,紧接着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 屋顶上好好的,窗户开合的程度也和平时一样,并没有其他光源透进来。她定睛一看,仿佛屋子里的光线又和往常没什么不同了。 奇怪,是她产生了幻觉么? 没发现什么端倪,小丫鬟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眼见着新娘要和自己的丫鬟搭话,她便退去了一边。 她只是这间院子里本身的丫鬟,今日过来,也只是来帮忙的。 小丫鬟尽可能地退远,让栎阳南萍十分满意。 此时此刻,屋顶之上。 栎阳如故刚巧把最后一块砖瓦补了回去,心有余悸地瞥了南宫彦青一眼,道:「下去吧。」 语毕,又回头好奇问他:「殿下是专程来找我的,还是……」 「来参加喜宴的。远远就看到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便过来瞧一瞧,哪里想到会是阿言你。」南宫彦青答。 这种回答,还真是一点儿也不给面子呢…… 栎阳如故不再搭理他,自个儿先跳下了屋顶,而后大摇大摆地朝着正门的方向去了。 栎阳南萍被送入喜房之后,裴缚就走到了门口,准备迎接来宾。 作为釜金太子,他其实并不应该做这些,只要将这些事情交给下人们去做就行了,但裴缚莫名就站在了门口,总觉得倘若他站在门口,就会有什么特别的收穫。 然后他就等来了栎阳如故。 「姑娘果真来了。」裴缚面上扬起笑,是发自真心的快乐。他看到栎阳如故的那一瞬,眼神发光,若不是知道这人脾性古怪,不认识他的还以为他是真的看上了栎阳如故呢。 很巧,南宫彦青就是那个「不认识他」的人。 栎阳如故和南宫彦青是一起从屋顶下来的,进门的时候也自然而然是两人一前一后的。他看到裴缚脸上的笑,莫名觉得十分不顺眼。 釜金太子的名声响亮,南宫彦青是早有耳闻的,不过真的见到了他的人,竟然觉得裴缚比他想像中的还要讨厌。 他没来由冒出来一句:「素闻釜金太子大名,要不要与本宫切磋一番?」 裴缚愣在了当场。 他盯着南宫彦青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眼前的人是云夏的太子。 前些日子他刚刚到达云夏京都的时候,云夏皇帝为他办了一场洗尘宴,当时云夏太子就出场了。不过因为两人是面对面而坐,中间隔开了十几米,所以裴缚对于南宫彦青的印象并不是很深刻。 不深刻,却也不至于完全忘记了。 但是一想起南宫彦青的身份,裴缚不由得更加奇怪了。 今日是他大婚的日子,好端端的,云夏太子怎么会跑到他面前来说什么切磋? 这不是**裸的找茬吗? 对方毕竟也是一国的太子,裴缚虽然心中觉得莫名其妙,却不会表现在脸上,只带笑讽刺道:「原以为云夏是个礼仪之邦,会比我釜金的人懂得礼数。如今看来,也不见得就是如此。 本宫大婚的日子,云夏太子上来就要『切磋』,也不知心里是暗藏了什么样的心思。」 「呵……」南宫彦青冷哼了一声,没有开口,抓过一旁维持秩序的下人手中的一根木棍,直接对着裴缚沖了上去。 又犯病了…… 栎阳如故嘆气。 不过……只是三层功力的话,也要看对谁。就比如,他此刻站在栎阳南萍面前,已经足够让人害怕得发抖了。 裴缚露出一副十分伤心的神色,道:「萍萍,你刚刚说什么?」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50章 上赶着给人做奴才 第150章 上赶着给人做奴才 文 / 少年一身红衣被血迹染得斑斑驳驳,栎阳如故凑近了仔细看,才发现他穿的并不是红色的衣服,而分明是多日之前那一件五颜六色的袍子。 只不过如今,那袍子生生被鲜血染成了红色,血色与它原本的颜色叠加,便成了明暗深浅不同的各种红色。 刚刚的声音,也的确是从少年口中发出来的,却不是因为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场面喷了水,而是生生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就洒在了他面前的青色砖瓦上。 少年的身影有些摇摇欲坠,明明好像下一秒就要撑不住了,然而下一刻看到栎阳如故出来了,忽然就露出了一个笑,「奴、奴……」 「这么上赶着给人做奴才?」 好好的一个大美人,栎阳如故再狠心,也做不到让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在自己面前香消玉殒。出口的话语却还是带了讽刺之意。 没想着要他的性命,但对他的态度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是了。 然而栎阳如故这话一出,却未能得到鸣玉半个字的回应。他仿佛是耗尽了力气,断断续续一直没能说出第二个字,接下来就晕了过去。 「这莫名其妙的信任啊……」栎阳如故自言自语了一句,认命般将他拖去了一间空屋子里。 也幸好是栀青她们都没跟着自己回来,整个内院里除了她再无第二个人,他才有安身之处。否则要是鸣玉的存在威胁到她的名誉,栎阳如故肯定把他丢出去了事。 如今,却是打了水给他简单清洗了身上伤口,又撒了金疮药。 少年的眉头紧紧皱着,哪怕人已经晕死了过去,却仿佛睡梦中也能感受到那无边无际的痛楚一般。他的手死死抓住了床单,好好的床单被他抓得皱巴巴的。 栎阳如故嘆了口气。 她原本还想着,鸣玉此人惯会演戏的,当初在秋韵阁的时候就引得一众人都倾向了他那一边,所以即便他晕在了自己面前,栎阳如故也从未放下过警惕之心。 因为在她的心里,鸣玉从来不是一个弱者,她一直觉得他是那种时时刻刻都有可能反扑的蓄势待发的毒蛇。 然而此刻,看到少年身上那么多新旧伤口,饶是栎阳如故见惯了伤也不得不嘆一句,倘若这些伤痕都是装出来的,那鸣玉也太捨得对自己下手了。 他的年纪也不大,还没有上一世的自己大,却要熬过这些,想想也是挺可怜的。 栎阳如故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最是受不了这样的软刀子,不由得对鸣玉起了几分怜悯之心。无论他是因为什么才会落到这种地步,想来都不是什么好际遇。 她心中唏嘘,将没用完的金疮药放在了鸣玉的床头。他们两个男女有别,栎阳如故只处理了他露在外边的伤势,其他地方的,却是爱莫能助,只希望他要是半夜里醒了过来,能够自己处理一下。 人是肯定要赶走的,但不是现在。栎阳如故翻箱倒柜找了一把锁出来,打算暂时将门锁上,这样一来,倘若鸣玉想闹事,也得出得了屋子才行。 然而栎阳如故转身离去之际,床榻上紧闭着双眼的人却忽然睁开了眼睛。他呆呆望着屋顶,旋即轻笑:「这世上,又哪里会有什么莫名其妙的信任呢?」 亲人之间尚且要算计得头破血流,又何况是素不相识的人呢? 然而这一切,栎阳如故是全然不知的。 时候已晚,给鸣玉处理伤势又耗了一些时间,再不睡,就该影响第二日的精神了。 然而上天可能就是不打算让栎阳如故安眠。 她这边的事情才处理完,就听到大殿的方向传来器物破碎的声音。 按理来说离得这么远,栎阳如故本来是听不见的,但此刻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而且那被摔碎的东西也不像是自然掉落破碎,倒像是被人用力丢出去摔碎的,在寂静的夜晚显得尤为清晰。 大厅里…… 老太太不会还守在那里吧? 栎阳如故心中挂念着老太太的安微,简单整理了一下衣摆,就慌慌忙忙地朝门外跑去。临走的时候,看了一眼鸣玉躺着的那间屋子,担心他若是醒来之后瞎嚷嚷可怎么办? 但想着鸣玉一时半会应该也醒不过来,自己这一次出去,应该也不会耗费太多的时间,栎阳如故便释怀了。 匆匆忙忙赶到大厅的时候,栎阳如故却有些后悔因为担忧跑过来了。 哪里是她想像中的老太太遇袭,眼下曹氏红光满面,气色好得不能更好了。 虽然是被气的。 她还是坐在主位上,身边是她最得力的乔嬷嬷。 而大厅中间,栎阳兴闫正挺直了背嵴跪在那里,不发一言。 栎阳如故怎么也没想到她这个父亲竟然大半夜的跑回来了,还被老太太抓了个现行,不由得生出几分尴尬之意。 原本是担心老太太出事才赶来的,可如今老太太没事,自己却见到了父亲被训的场面,这叫个什么事儿? 因为赶来得匆忙,纵然是冬日的夜晚,栎阳如故的额头上仍然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栎阳兴闫不可能没有听见,便诧异地回头看了一眼。 只看了一眼,又很快转回目光,低垂着头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老太太也看到了栎阳如故,见她这样匆匆忙忙赶来,也猜到了她过来的用意,心中不由得对这个孙女亲近了几分。 只是亲近归亲近,眼下她是要教训自己的儿子,哪怕是亲孙女看着,也是不妥当的,于是温声开口:「大姑娘,这里没什么事情,时辰已经不早了,你快些回去休息吧。」 因为不是什么亲和的话,老太太的语气尽量放得和缓,生怕栎阳如故会错了意。 栎阳如故却没走。 她不经意间瞥到了乔嬷嬷手里端着的托盘,不由得面色一变。 老太太和父亲之间有矛盾这件事情,栎阳如故是早就知道的,她也从来不打算插手父亲和祖母之间的事情。 然而她一直以为,栎阳兴闫是老太太的亲生儿子,又是年龄最长、最有出息的那个,老太太即便是对他有什么不满,也只是浮于表面的不满,几句话就能够解决的那一种。 可眼下,栎阳如故看到乔嬷嬷手中端着的实心铜棍子,还是瑟缩了一下。 打人用铜器,这得是多深的结啊……一不小心打死人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啊。 没看到乔嬷嬷只是端着那个托盘,就已经累得时不时改变一下手上用力的部位了吗? 这种棍子要是真的打上去,她栎阳如故明天就没有爹了啊! 栎阳如故的思量只在转瞬之间,她仗着自己刚刚得来的几分宠爱,毅然跪在了栎阳兴闫身侧,道:「祖母慢点!我先劝劝我爹……」 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意,惹得身旁的栎阳兴闫勾起了唇角:「如如别担心,你祖母不会打死为父的。」 这下可好,老太太刚刚消下去一分怒,瞬间又滋长了十分。 「好啊你啊,你这个逆子!你是吃准了我老婆子不会对你下重手是不是?所以你才逆着我的意思是不是?」曹氏勐地从位子上坐起,手中的拐杖直直指向栎阳兴闫,是真的动怒了的模样。 栎阳如故更慌了。 她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瞥了自己的父亲一眼。这说的叫什么话,换她她也生气好吗! 而且亲爹啊,你知不知道这几棍子下去也许的确要不了你的性命,但是重伤是在所难免啊。 棍子类的东西和板子、鞭子等不同,它打起人来或许不会很痛,但绝对是最容易伤及肺腑的存在。一下打下去,可能肋骨就断了好吗。 在这种医术无比落后的时代,肋骨断了等同于没得救,也就是说可能要不了两三棍,她就可能成为没爹没娘的小白菜地里黄! 好不容易捡来一个便宜爹,虽然还没来得及培养感情,但好歹也是个爹啊,绝对不能就这么没了。 栎阳如故连忙再次开口,凑到了栎阳兴闫耳边轻声道:「父亲,祖母已经到了这把岁数,你们有什么观念不和的地方,你就顺着她的意思好了,反正……」 反正只是装装样子,哄哄她老人家开心。 毕竟栎阳如故不得不承认的是,老太太的岁数在这个时代已经是高寿了,她恐怕没有多少年可以活了。 当然这话绝对不能说出去,但栎阳如故琢磨着,她这样和父亲说了,栎阳兴闫应该能够明白她的意思。 况且老人家年纪大了,最是经不得怒火,她虽然不知道父亲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但他一直这样执拗下去,对老太太的身子也不好。 然而,栎阳兴闫嘆了一口气。他的语气平稳得不能再平稳:「母亲,您让儿子做的事情,儿子是真的不能答应。其他什么都可以依您,唯独……」 栎阳兴闫看了一眼边上的栎阳如故,接道:「唯独这一件事情不行。」 栎阳如故见栎阳兴闫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不由得抬头看了他一眼。什么情况?难道老太太要求的事情,还和她有关? 不过栎阳如故察觉得到,栎阳兴闫说这些话的时候,刻意规避了事件本身,用了比较笼统的概念代替,想来是因为不想她知道老太太对他的具体要求。 她自认勉强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既然栎阳兴闫都不想提,栎阳如故自然也没有去问的道理,便乖乖待在一边,没有开口。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一个经年累月的误会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被解决。 栎阳如故原本也没指望两个人今天就能重归于好,她只要保证乔嬷嬷手里的铜棍子不要落到她爹身上就行了。 老太太闻言,却没有消气,她冷哼了一声道:「你还好意思说?你几时听过我的话了?叫你不要去参军,你非要去,叫你不要驻守西北,你一去就是几年!如今我不过是让你答应和周氏好好过日子,再要一个孩子,你就这样推拒,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 老太太正在怒头上,一句一句像机关枪似的接连着开口:「多少年了,你我母子有多少年没有见面了?好不容易盼到你回来,你家门都经过了却不知道进来看看我这一把老骨头,转念就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好,我寻思着皇上召见你,这是大事,你也不能推辞,可是然后呢? 我在家里等了两日,没有见到你半个影子。是不是倘若我今天夜里没有守在这里,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的亲生儿子?」 一怒起来,老太太也不管栎阳如故还在场了,噼里啪啦就是对着栎阳兴闫一阵说。 「是不是哪天我入了土了,你才会回来哭上两句?还是就算我入土了,你都不知道回来?」曹氏的怒火仍未平。 栎阳如故听得目瞪口呆。 从曹氏的话中,栎阳如故听出了事情的大概。她如今对自己这位父亲也算有些了解了,他既然说了「除了这一件事情都可以答应」,那么他在意的很有可能真就只有那一件事情。 结合老太太所说的,栎阳如故琢磨着,栎阳兴闫始终不愿意答应的应该就是和周蓉生娃。 难怪他刚刚用晦暗莫名的神色瞥了她一眼呢,原来是因为这个。 栎阳如故自己是不介意栎阳兴闫生不生孩子的,毕竟她可以理解,在这个时代,香火有多么重要,从老太太的态度上就可以看出端倪了。 但是倘若栎阳兴闫不愿意,栎阳如故也不可能逼着他找人生孩子,因为对她来说,栎阳兴闫没有其他孩子对她才是最有利的。 当然她怎么想全都没有用,因为要不要生孩子这件事情……真的是掌握在栎阳兴闫手里的。他要是不答应,谁劝也没用。 而在栎阳如故的记忆中,栎阳兴闫对她母亲的感情已经到了魔怔的地步,满心满眼的都是她了,不愿意应下此事才符合他的作风。 在这一点上,栎阳兴闫恐怕很难改变他的想法,任谁去扭转都没有作用。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51章 越劝越上头 第151章 越劝越上头 文 / 但除却此事,其他就都是一些小事了。 比如栎阳兴闫在西北驻守数年没有回过家,栎阳如故就觉得他这么做很可能就是为了躲避曹氏,不想一会到家中就听到曹氏在耳边念叨着和周蓉好、和周蓉好,然后生个娃。 而他即便是回来了之后也不愿意回府,同理。 不过嘛,眼下釜金的人过来求和,南宫想的态度也是巴不得休战,栎阳如故估摸着接下去这仗恐怕是打不起来了。 一旦仗打不起来,栎阳兴闫自然没有再驻守边疆的道理。 所以老太太所担忧的事情,就只剩下了一件。 可惜的是,这唯一的一件,才是最难解决的。 知道了前因后果,栎阳如故反而不敢再劝她父亲了。栎阳兴闫的性格,恐怕是越劝越上头。 她转而打起了老太太的主意:「祖母可否听我一言?」 老太太正在气头上,哪有功夫听一个小辈说话,不过开口的人是栎阳如故,她刚刚还因为担心自己大老远地跑过来,老太太纵然不想听别人的劝,却没有直接拒绝栎阳如故,只做了一个表情,示意她讲吧。 栎阳如故却没打算当着栎阳兴闫的面说这些。 毕竟她总觉得,如果她说的话被栎阳兴闫听到了,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父亲绝对会做出一些起反向作用的举动来。 栎阳如故对着曹氏神秘地招了招手,示意她的话不能当着栎阳兴闫的面说。 人对未知的事物总是有着好奇心的,再加上栎阳如故神神秘秘的举动,老太太不由得也狐疑了起来,难不成大姑娘真的有什么好法子? 反正听听也无妨,老太太十分勉强地点了头。 两人走得稍远了一些,栎阳如故抓住曹氏的手掌,往桌面上一拍。曹氏猝不及防,连忙抽回手,瞪了栎阳如故一眼:「大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栎阳如故不慌不忙,道:「祖母息怒,孙女只是想给你讲个故事——作用力与反作用力的故事。」 直接这么说,恐老太太听不明白,栎阳如故这才不得不想出了此等下策。 「祖母击打桌面的时候,可会感到手掌疼痛?」 「那是当然。」老太太道,眼神中透露的意思十分明显。 你也试试不就知道了么? 对于老太太的目光,栎阳如故也不是很在意,继续道:「其实道理很简单,力道使出去,它的作用是相互的。放在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上面也说得通,孙女可以理解祖母迫切想要一个嫡孙儿的心态,但是父亲素来是个执拗的性子,彼时他年纪也不算大,还未从母亲逝去的噩耗中缓过来。」 栎阳如故一开始就挑明了话题:「这其实是件好事,说明父亲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但是人嘛,海誓山盟说得再动听,时间一久,什么都随着流逝的光阴一起散去了,然而祖母并没有给父亲这个机会。 人其实是有逆反心理的,哪怕是一句关切的话语,说得多了就起不到效果了,非但如此,还会引起对方的厌恶感。比如有人叮嘱我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谨慎,我会觉得这个人还不错,这么细节的地方都注意到了,还特意叮嘱我。 一次两次乃至三次,我都会觉得此人还挺关心我的,但倘若他每一次都说,我就会不高兴了,我会怀疑他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做一个『大人』来看待?甚至我会不高兴地想,我本来是不会出什么差错的,你再这样说下去,我就非要弄出点差错来。」 老太太的面上忽然出现了难以言喻的神色。 栎阳如故只以为她是将她的话听进去了,于是继续道:「所以这件事情放在父亲身上也是一样的。父亲原本只是丧妻之痛,但这种痛楚在经过时间淡化之后,是可以消失的,结果母亲刚刚入葬,皇上就下了圣旨,要父亲娶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他心中怎么可能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满? 这个时候,如果有人和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也就罢了,祖母却非但没有顾及到父亲的心思,还一个劲地劝着父亲早点和那个他没有丝毫好感,甚至当时是充满了厌恶的女子同房,还要他和她早点生个孩子出来,他又怎么可能答应?」 不仅如此,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曹氏天天劝着栎阳兴闫接纳周蓉,好早点抱个大胖小子,这种情况下,栎阳兴闫能对周蓉有什么好脸色就奇怪了。 「越是日復一日地说,父亲对于母亲的记忆就越是深刻,对比之下,高下立分。祖母不妨想一想,在这些事情发生之前,父亲是不是对您的话十分遵从?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仿佛一条大坝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豁口,祖母没有发现那个豁口,对它不管不顾,水流将豁口沖得越来越大,祖母还是没想过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栎阳如故总结道:「所以,这就是问题的关键。」 她说完,又露出一副贱兮兮的表情:「其实祖母不妨试着对父亲放宽一些要求,要知道太刚则折,有时候您不在父亲面前提这些,父亲反而会淡忘了和母亲之间的过往。男人嘛……要不是天天有人在他耳边念叨着这些事,没准父亲早就把母亲给忘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栎阳如故的良心其实很痛。因为她看得出来,这世上千千万万的男子可能大多都是如她口中说的那样,但栎阳兴闫绝对不是其中的那一个。 或许时间真的能够沖淡一些什么,但绝对不会让栎阳兴闫放下,反而有可能越陷越深。 不过没关系,能说得动老太太就行了,毕竟她这些话只是放在栎阳兴闫身上不适用,放在普通男子身上……九成九就这样了。 果然,听完栎阳如故的话,曹氏的面色似有松动,她似乎也在思考,自己从前是不是将栎阳兴闫逼得太紧了? 犹豫了半晌,老太太点了点头:「大姑娘说的有些道理。不过……」 栎阳如故心中正高兴,冷不丁就听到了老太太口中的「不过」。 她心中忽然悬起了一块大石。 不过? 下一刻就听到老太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过祖母有些好奇,大姑娘口中那个『关心』你的人是谁?」 栎阳如故回忆了一下自己刚刚说的,才想起自己刚才举例子的时候,似乎的确出现过这么一个人。但是,那只是举个例子啊喂! 什么叫做举例子?那就是这个例子很有可能是她编出来的,它不一定真的就存在啊! 然而等不及栎阳如故反驳,老太太面上露出了和蔼的笑:「大姑娘,你的年纪实在是不小了。早两年,你母亲就该给你张罗婚事的,却因为旁的事情耽搁了。如今你既然有了心上人,那不妨与祖母说一说,是哪家的公子? 若是门当户对,祖母明日就去下帖子,好生帮你相看一番。」 曹氏笑得眯起了眼角,在她看来,子女的婚事,自然是主母操心着的,但此事交给周蓉去做,难免她不会因为与栎阳如故关系不和的原因委屈了她。 所以这件事情交给她来做,已然是给足了栎阳如故面子了,她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才对。 原本她也没打算插手这件事情,但是想想,栎阳如故这几日表现得又十分乖巧,再加上其他姑娘她年纪是真的不小了,再耽搁下去,也影响府里的嫁娶。就连老四都已经成婚了,大姑娘再这么拖着,也实在不像回事。 然而老太太的「好心」,栎阳如故表示无福消受。她对婚姻没有什么期待,但也不至于就到了厌恶的地步,她眼下纠结的就是…… 她什么时候有心上人了啊喂! 祖母您可以不要那么草木皆兵吗? 对了,草木皆兵是这么用的吗?不管了,意思差不多就行吧…… 而这些,都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她身后不远处她的亲爹,栎阳兴闫,忽然笑出了声。 笑声中满满的嘲笑的意味都快涌出来了好吗! 她甚至能够想像得到栎阳兴闫的内心想法:劝谏不成却把自己搭了进去,也是很厉害了呢。 方才栎阳如故和老太太扯了那一大段,都是压低了嗓门说的,再加上离的位置也挺远,所以能够确保栎阳兴闫听不见。 然而老太太这后边几句,却完全没有要瞒着栎阳兴闫的意思,那无比响亮的嗓门,栎阳兴闫不但听见了,还听得十分清晰。 栎阳如故幽怨地回头瞥了栎阳兴闫一眼,对方笑容乍收,然而在栎阳如故将头转回去的时候,身后又传来了更加隐忍的笑意。 憋笑什么的…… 您还不如直接笑出来呢。 所以她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要来管栎阳兴闫的事情?这能是亲爹做的事情?不,这能是人做的事情? 栎阳如故尴尬地扬着嘴角,说出的话语不带半点笑意:「那个祖母,其实……」 老太太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审视的目光落到了栎阳如故身上,仿佛她要是敢说出没有心上人不嫁这样的话语,她下一秒就能表演手撕孙女。 但她是真的没有心仪的对象啊! 所以这事儿怎么办? 栎阳如故搜肠刮肚,眼看着老太太的面色已经濒临一个爆发点,她连忙闭了眼睛随口胡诹道:「其实孙女还想在祖母身边侍奉几年毕竟从年年纪还小的时候真是太不懂事了从未好好孝敬过祖母还总是惹事让全家人为我担忧!」 生怕话语被老太太打断,栎阳如故一口气说了一大堆都不带喘气的,语毕才眯着眼只睁开一条缝隙,继续试探道:「孙女好不容易想通了,理应在家中多留一些日子才是,也好略尽孝道,否则以后后悔也来不及了。」 老太太见状,十分欣慰地点点头,「你能有这份心也是好的,但是大姑娘,你今年已经十七了吧?祖母在你这个岁数的时候,老大都已经有了。」 老太太原本是想借自己的经歷劝一劝栎阳如故,谁曾想话一出口,就不小心带到了老大身上。彼时是她第一胎,生下来虽然瘦弱,却好歹也啼哭出声了的,想着好好养定然能养得白白胖胖,谁知道…… 产婆是请了的,但那产婆却没有说生完孩子应该注意的细节,老大生出来了之后,她看他肚脐上那一截像是肠子的东西太过奇怪,想着常人都不是这样的,不知怎么的脑袋一抽,想将它除去。 结果,老大就没熬过那夜。 曹氏想起这些,就愈发后悔了。 老大是被她亲手杀死的……这多少年来因为这个,她夜夜不得安眠,可是后悔也没有用了。 曹氏的心情一差,顿时也没有心思再去想栎阳如故的事情了。她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栎阳兴闫,一时间也没有力气计较这些了,扶额就想称乏离去。 栎阳如故虽然不知道老太太忽然面露悲痛是怎么回事,然而听她提到了「老大」,顿时也猜到了一些什么,低垂了头没有开口。 偏就是这种时刻,忽然一阵香风袭来,伴随着那股香味而来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俊逸少年。 「如如,我找了你半天,原来你躲在了这里!」 来人的声音透露着几分喜意,音色无端的媚人,竟然是鸣玉。 他不是昏迷过去了吗? 他不是被她锁起来了吗? 然而眼下这个换了一身月白色长袍长发披散露了半边肩胛上面还带了几滴晶莹的水珠哦不,是晶莹的水珠混合着血珠显得无端媚人仿佛刚刚被她惨无人道地蹂躏了一番的男子,是谁? 偏生还用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神色,这不是摆明了在说:「大家快来看,我和你们大姑娘之间有着不可言说的秘密呢!」 然而事实是他们两个之间不但没有什么该有的不该有的,就在一个时辰之前,她还累死累活替他处理伤势怕他这样一朵鲜艷无比的娇花摧折了好吗! 老太太的目光已经转了过来,栎阳如故无语望苍天。 这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52章 去死 第152章 去死 文 / 「大姑娘。」老太太的眉微不可见地一蹙,只随意瞥了鸣玉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 感谢天、感谢地,老太太还愿意听自己解释,说明她内心还是倾在自己这一边的。虽然鸣玉出来的时机和模样都十分凑巧,但也正是因为这份凑巧,让他的出现显得有一些刻意。 「如如,你为什么脸色那么差?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惹你不高兴了么?你说出来罢,我都会改的。」鸣玉火上浇油。 老太太的脸色更黑了。 偏生他还不知道收敛:「如如,你是不是不希望我出来?对不起嘛,我、我只是……听你说去去就回,很快就回来,可我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你,所以才自作主张找你来了。」 栎阳如故咬牙切齿:「对不起?嘛?」 做这副小媳妇的样子给谁看啊! 早知道他在这儿等着她,她当时就是看他血流光,死在她院子里,也不应该同情心泛滥!早知道他敢这样逼她就范,哪怕他那时候还有一口气,她也应该找把刀来砍死他! 栎阳如故面色愈发难看,脸上阴测测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了。 鸣玉「吓」得跌倒在地:「如如,你别生气……我知道错了!作为如如的男宠,本来就不应该奢求哪一天上得了台面,是我太自作多情……不过没有关系,只要如如不嫌弃我,还愿意要我,我就永远不会离开如如。 哪怕是有一天如如想赶我走了……那、那我就去死,永远也不会再出现在如如面前!」 栎阳如故要被他气笑了。 要不是知道自己和他根本没有什么,她都要相信鸣玉的说辞了好吗!这么会演,她见过演技最好的明星都比不上他十分之一的厉害好吗! 「好啊,那我现在就赶你走,你快点去死啊。」栎阳如故微微笑道。 她这话一出,老太太和栎阳兴闫的面色都变了变。 鸣玉进门之前,屋子里的人已经打算要散了,栎阳如故此刻站在屋子中央,栎阳兴闫则退至了门口。 眼下,鸣玉就站在离他不超过一丈远的地方。 如果说鸣玉绘声绘色的表演的确让老太太和栎阳兴闫半信半疑,此刻栎阳如故的态度却让他们的思想往「疑」那一侧倾斜许多。 但除却此事,其他就都是一些小事了。 比如栎阳兴闫在西北驻守数年没有回过家,栎阳如故就觉得他这么做很可能就是为了躲避曹氏,不想一会到家中就听到曹氏在耳边念叨着和周蓉好、和周蓉好,然后生个娃。 而他即便是回来了之后也不愿意回府,同理。 不过嘛,眼下釜金的人过来求和,南宫想的态度也是巴不得休战,栎阳如故估摸着接下去这仗恐怕是打不起来了。 一旦仗打不起来,栎阳兴闫自然没有再驻守边疆的道理。 所以老太太所担忧的事情,就只剩下了一件。 可惜的是,这唯一的一件,才是最难解决的。 知道了前因后果,栎阳如故反而不敢再劝她父亲了。栎阳兴闫的性格,恐怕是越劝越上头。 她转而打起了老太太的主意:「祖母可否听我一言?」 老太太正在气头上,哪有功夫听一个小辈说话,不过开口的人是栎阳如故,她刚刚还因为担心自己大老远地跑过来,老太太纵然不想听别人的劝,却没有直接拒绝栎阳如故,只做了一个表情,示意她讲吧。 栎阳如故却没打算当着栎阳兴闫的面说这些。 毕竟她总觉得,如果她说的话被栎阳兴闫听到了,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父亲绝对会做出一些起反向作用的举动来。 栎阳如故对着曹氏神秘地招了招手,示意她的话不能当着栎阳兴闫的面说。 人对未知的事物总是有着好奇心的,再加上栎阳如故神神秘秘的举动,老太太不由得也狐疑了起来,难不成大姑娘真的有什么好法子? 反正听听也无妨,老太太十分勉强地点了头。 两人走得稍远了一些,栎阳如故抓住曹氏的手掌,往桌面上一拍。曹氏猝不及防,连忙抽回手,瞪了栎阳如故一眼:「大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栎阳如故不慌不忙,道:「祖母息怒,孙女只是想给你讲个故事——作用力与反作用力的故事。」 直接这么说,恐老太太听不明白,栎阳如故这才不得不想出了此等下策。 「祖母击打桌面的时候,可会感到手掌疼痛?」 「那是当然。」老太太道,眼神中透露的意思十分明显。 你也试试不就知道了么? 对于老太太的目光,栎阳如故也不是很在意,继续道:「其实道理很简单,力道使出去,它的作用是相互的。放在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上面也说得通,孙女可以理解祖母迫切想要一个嫡孙儿的心态,但是父亲素来是个执拗的性子,彼时他年纪也不算大,还未从母亲逝去的噩耗中缓过来。」 栎阳如故一开始就挑明了话题:「这其实是件好事,说明父亲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但是人嘛,海誓山盟说得再动听,时间一久,什么都随着流逝的光阴一起散去了,然而祖母并没有给父亲这个机会。 人其实是有逆反心理的,哪怕是一句关切的话语,说得多了就起不到效果了,非但如此,还会引起对方的厌恶感。比如有人叮嘱我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谨慎,我会觉得这个人还不错,这么细节的地方都注意到了,还特意叮嘱我。 一次两次乃至三次,我都会觉得此人还挺关心我的,但倘若他每一次都说,我就会不高兴了,我会怀疑他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做一个『大人』来看待?甚至我会不高兴地想,我本来是不会出什么差错的,你再这样说下去,我就非要弄出点差错来。」 老太太的面上忽然出现了难以言喻的神色。 栎阳如故只以为她是将她的话听进去了,于是继续道:「所以这件事情放在父亲身上也是一样的。父亲原本只是丧妻之痛,但这种痛楚在经过时间淡化之后,是可以消失的,结果母亲刚刚入葬,皇上就下了圣旨,要父亲娶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他心中怎么可能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满? 这个时候,如果有人和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也就罢了,祖母却非但没有顾及到父亲的心思,还一个劲地劝着父亲早点和那个他没有丝毫好感,甚至当时是充满了厌恶的女子同房,还要他和她早点生个孩子出来,他又怎么可能答应?」 不仅如此,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曹氏天天劝着栎阳兴闫接纳周蓉,好早点抱个大胖小子,这种情况下,栎阳兴闫能对周蓉有什么好脸色就奇怪了。 「越是日復一日地说,父亲对于母亲的记忆就越是深刻,对比之下,高下立分。祖母不妨想一想,在这些事情发生之前,父亲是不是对您的话十分遵从?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仿佛一条大坝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豁口,祖母没有发现那个豁口,对它不管不顾,水流将豁口沖得越来越大,祖母还是没想过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栎阳如故总结道:「所以,这就是问题的关键。」 她说完,又露出一副贱兮兮的表情:「其实祖母不妨试着对父亲放宽一些要求,要知道太刚则折,有时候您不在父亲面前提这些,父亲反而会淡忘了和母亲之间的过往。男人嘛……要不是天天有人在他耳边念叨着这些事,没准父亲早就把母亲给忘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栎阳如故的良心其实很痛。因为她看得出来,这世上千千万万的男子可能大多都是如她口中说的那样,但栎阳兴闫绝对不是其中的那一个。 或许时间真的能够沖淡一些什么,但绝对不会让栎阳兴闫放下,反而有可能越陷越深。 不过没关系,能说得动老太太就行了,毕竟她这些话只是放在栎阳兴闫身上不适用,放在普通男子身上……九成九就这样了。 果然,听完栎阳如故的话,曹氏的面色似有松动,她似乎也在思考,自己从前是不是将栎阳兴闫逼得太紧了? 犹豫了半晌,老太太点了点头:「大姑娘说的有些道理。不过……」 栎阳如故心中正高兴,冷不丁就听到了老太太口中的「不过」。 她心中忽然悬起了一块大石。 不过? 下一刻就听到老太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过祖母有些好奇,大姑娘口中那个『关心』你的人是谁?」 栎阳如故回忆了一下自己刚刚说的,才想起自己刚才举例子的时候,似乎的确出现过这么一个人。但是,那只是举个例子啊喂! 什么叫做举例子?那就是这个例子很有可能是她编出来的,它不一定真的就存在啊! 然而等不及栎阳如故反驳,老太太面上露出了和蔼的笑:「大姑娘,你的年纪实在是不小了。早两年,你母亲就该给你张罗婚事的,却因为旁的事情耽搁了。如今你既然有了心上人,那不妨与祖母说一说,是哪家的公子? 若是门当户对,祖母明日就去下帖子,好生帮你相看一番。」 曹氏笑得眯起了眼角,在她看来,子女的婚事,自然是主母操心着的,但此事交给周蓉去做,难免她不会因为与栎阳如故关系不和的原因委屈了她。 所以这件事情交给她来做,已然是给足了栎阳如故面子了,她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才对。 原本她也没打算插手这件事情,但是想想,栎阳如故这几日表现得又十分乖巧,再加上其他姑娘她年纪是真的不小了,再耽搁下去,也影响府里的嫁娶。就连老四都已经成婚了,大姑娘再这么拖着,也实在不像回事。 然而老太太的「好心」,栎阳如故表示无福消受。她对婚姻没有什么期待,但也不至于就到了厌恶的地步,她眼下纠结的就是…… 她什么时候有心上人了啊喂! 祖母您可以不要那么草木皆兵吗? 对了,草木皆兵是这么用的吗?不管了,意思差不多就行吧…… 倘若栎阳如故真的和眼前的男子有关系,倘若她真的和他……又怎么会开口就要他去死呢? 这么说来,他就是在诬赖他的如如了。他是在欺负她。 想着,栎阳兴闫不再犹豫,飞快地出手,直直朝着鸣玉袭去。鸣玉受了伤,不是栎阳兴闫的对手,但他早有准备,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瓷瓶,毫不犹豫地倒出里面的一颗朱红色药丸吞了下去。 栎阳兴闫动作一顿,旋即用尽了全力,攻势更勐。 两人打得难捨难分,小小的一个大厅根本不够他们两个人发挥的,过了几招之后就跑去了外边打。 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栎阳如故是全然没有想到的。她无比惊讶地看着空中的两个人打来打去,看了一会儿,又收回目光,来到了老太太身侧。 「祖母,我的确是认识他,但是……其实也说不上是认识,应该只能说见过面。」栎阳如故老实交代道。 其实不仅仅只是见过面,南宫彦青还把他抓起来过,只可惜让他跑了。 不过这些,就没有必要和曹氏说了。 栎阳如故拣着能说的说,解释了她和鸣玉相识的经过。当然,把秋韵阁说成了其他地方。 因为涉及到「买人」,说什么客栈酒店是不可能的,栎阳如故将秋韵阁换成了戏楼,已经是她能做出的最大改变。 听栎阳如故一条一条说得有板有眼的,老太太便信了大半,但她的面色仍然称不上好。 无论如何,人是栎阳如故招来的,鸣玉这样往栎阳如故贴,也不怕他占到什么便宜,就怕他这幅样子被别人看到了,传出去坏了栎阳如故的名声。 不仅仅是栎阳如故,到时候家里的几个未嫁姑娘通通要跟着栎阳如故遭殃。 栎阳如故如何不知老太太的心思,但她也是没有办法,谁知道这人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力气出来作妖啊。 两句话的功夫,那边已经大战了八百回合。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53章 记得帮我打掩护 第153章 记得帮我打掩护 文 / 栎阳如故颇有些无奈。 不是她不想解释,实在是……如果细究起来,她需要解释的事情太多了。栎阳兴闫没有点明的话,她根本不知道和他解释什么啊! 就这么贸然开口,岂不是不打自招? 她试探着问道:「父亲,那个……我应该和你解释什么……吗?」 栎阳兴闫:「你不应该和为父解释些什么吗?」 这话说了和没说有什么两样啊! 不过…… 栎阳如故也是现在才意识到,既然栎阳兴闫的自称还是「为父」,那么她担心的那些,其实栎阳兴闫并没有发现? 所以他在等待自己坦白的,很有可能就只是鸣玉那件事情了。 其实刚刚她也和老太太提了许多,但是栎阳兴闫那时候正忙着和鸣玉大架,应该是没有听见。 然后他还不算打赢。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既然栎阳兴闫开口问了,栎阳如故就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了。不仅仅是关于鸣玉的相识,更有她离开栎阳府,去了行知书院的原因。 包括南宫彦青开的那一个天大的「玩笑」,包括家中姐妹对她的算计。 「大姑娘。」老太太的眉微不可见地一蹙,只随意瞥了鸣玉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 感谢天、感谢地,老太太还愿意听自己解释,说明她内心还是倾在自己这一边的。虽然鸣玉出来的时机和模样都十分凑巧,但也正是因为这份凑巧,让他的出现显得有一些刻意。 「如如,你为什么脸色那么差?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惹你不高兴了么?你说出来罢,我都会改的。」鸣玉火上浇油。 老太太的脸色更黑了。 偏生他还不知道收敛:「如如,你是不是不希望我出来?对不起嘛,我、我只是……听你说去去就回,很快就回来,可我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你,所以才自作主张找你来了。」 栎阳如故咬牙切齿:「对不起?嘛?」 做这副小媳妇的样子给谁看啊! 早知道他在这儿等着她,她当时就是看他血流光,死在她院子里,也不应该同情心泛滥!早知道他敢这样逼她就范,哪怕他那时候还有一口气,她也应该找把刀来砍死他! 栎阳如故面色愈发难看,脸上阴测测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了。 鸣玉「吓」得跌倒在地:「如如,你别生气……我知道错了!作为如如的男宠,本来就不应该奢求哪一天上得了台面,是我太自作多情……不过没有关系,只要如如不嫌弃我,还愿意要我,我就永远不会离开如如。 哪怕是有一天如如想赶我走了……那、那我就去死,永远也不会再出现在如如面前!」 栎阳如故要被他气笑了。 要不是知道自己和他根本没有什么,她都要相信鸣玉的说辞了好吗!这么会演,她见过演技最好的明星都比不上他十分之一的厉害好吗! 「好啊,那我现在就赶你走,你快点去死啊。」栎阳如故微微笑道。 她这话一出,老太太和栎阳兴闫的面色都变了变。 鸣玉进门之前,屋子里的人已经打算要散了,栎阳如故此刻站在屋子中央,栎阳兴闫则退至了门口。 眼下,鸣玉就站在离他不超过一丈远的地方。 如果说鸣玉绘声绘色的表演的确让老太太和栎阳兴闫半信半疑,此刻栎阳如故的态度却让他们的思想往「疑」那一侧倾斜许多。 倘若栎阳如故真的和眼前的男子有关系,倘若她真的和他……又怎么会开口就要他去死呢? 这么说来,他就是在诬赖他的如如了。他是在欺负她。 想着,栎阳兴闫不再犹豫,飞快地出手,直直朝着鸣玉袭去。鸣玉受了伤,不是栎阳兴闫的对手,但他早有准备,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瓷瓶,毫不犹豫地倒出里面的一颗朱红色药丸吞了下去。 栎阳兴闫动作一顿,旋即用尽了全力,攻势更勐。 两人打得难捨难分,小小的一个大厅根本不够他们两个人发挥的,过了几招之后就跑去了外边打。 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栎阳如故是全然没有想到的。她无比惊讶地看着空中的两个人打来打去,看了一会儿,又收回目光,来到了老太太身侧。 「祖母,我的确是认识他,但是……其实也说不上是认识,应该只能说见过面。」栎阳如故老实交代道。 其实不仅仅只是见过面,南宫彦青还把他抓起来过,只可惜让他跑了。 不过这些,就没有必要和曹氏说了。 栎阳如故拣着能说的说,解释了她和鸣玉相识的经过。当然,把秋韵阁说成了其他地方。 因为涉及到「买人」,说什么客栈酒店是不可能的,栎阳如故将秋韵阁换成了戏楼,已经是她能做出的最大改变。 听栎阳如故一条一条说得有板有眼的,老太太便信了大半,但她的面色仍然称不上好。 无论如何,人是栎阳如故招来的,鸣玉这样往栎阳如故贴,也不怕他占到什么便宜,就怕他这幅样子被别人看到了,传出去坏了栎阳如故的名声。 不仅仅是栎阳如故,到时候家里的几个未嫁姑娘通通要跟着栎阳如故遭殃。 栎阳如故如何不知老太太的心思,但她也是没有办法,谁知道这人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力气出来作妖啊。 两句话的功夫,那边已经大战了八百回合,却依然没有分出个胜负。 「小子,我看在你武功还不错的份上,可以饶你一命!你身负重伤,用了那丹药才能勉强与我一站,可大家都是明白人,等药效过去了,我要捏死你还不是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栎阳兴闫冷笑道。 啊父亲大人,你这话好像反派风格啊,一般说出这种话的人,下一秒就死了有没有。 「呵,不会等到那个时候。」鸣玉也不甘示弱,「你死定了。」 栎阳如故:「……」 好吧,当她刚刚没说。 两个「反派」打架,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但是两个反派可能是打累了,并没有继续下去,而是继续唇枪舌战。 栎阳兴闫:「年轻人就是大话连天,也不知道收敛收敛。爷刚刚是让着你,你倒好,竟然还当真了!」 这话栎阳兴闫说得没错,他的确是存了几分实力的,是想着打探打探眼前这人的来路。 几个回合下来,自然发现了鸣玉所用的功法——石阙录。 这石阙录据说已经失传了很久了,没想到会在这小子身上看到。不过他练的时间尚短,想要和他抗衡……还是差了一些。 栎阳兴闫想着这些的时候又未免有些头疼。 石阙录其实不是多厉害的功法,至少在它之上,还有六壬星图。无论是攻击还是防御,六壬星图都比石阙录要胜出一筹,但六壬星图不是谁都能练的,真正将六壬星图练到极致的人,还没有出现。 相比较而言,石阙录在这方面就更有优势了,因为它不挑人。正是因为如此,早些年的时候,石阙录乃是凌驾于六壬星图之上的天下第一功法,多少人梦寐以求都想要修炼它。 但后来,石阙录不知怎么的慢慢淡出了众人的视线,听说是因为它危害太大,被人为销毁了。 而石阙录的危害……其实并不是针对别人的,而是针对敌我双方的。 这是一个伤敌一万自损一千的法子。 并且这一千,也足够要了练功者本身的性命。 当然这是基于练功者发挥出了它最后一层威力的时候。 若不是到了穷途末路,没有人会使用那样的杀招。但这也意味着,他不能真的对眼前的男子下杀手。因为一旦逼急了他,那后果将不可收拾。 于是,打仗多年已经打得十分厌烦的栎阳兴闫更加倾向于口舌之战了:「小子,跪下来叫我一声爷爷,爷爷就放过你!」 鸣玉没什么反应,但是栎阳如故尴尬得不能自已。两人之间的战局,她看得清晰。鸣玉打不过她父亲,但是父亲也因为石阙录的缘故被压制着,这根本是一场永远分不出胜负的战局。 于是她向着二人高声喊道:「父亲,你们先下来说话吧。」 与其这样耗费体力,倒不如几个人一起坐下来,谈一谈对方到底想要什么。 然而这个时候,鸣玉忽然转过了头,似乎是惊讶于栎阳如故那一声「父亲」,手上攻击的动作就慢了一拍。 栎阳兴闫并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意外,一掌朝着鸣玉挥出,虽然后者及时反映了过来,还是被震出了数米之远。 鸣玉对此却并不在意,吐出了一口鲜血道:「得了,休战!」 他说完,又道:「叫爷爷不行,但是……爹!」 栎阳如故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的时候,已经气炸了。 神特么爹!占便宜不带这样的。 她气得拔出了随身携带的短剑,冲着鸣玉就沖了过去:「叫爹也不问问你爸爸答不答应!这么想死,爸爸满足你啊!」 然而下一刻,栎阳如故却愣住了。鸣玉丝毫没有要躲的意思,他甚至冲着她笑了笑,「如如要我死的话,那我就为如如去死好了。」 栎阳如故一怔,可剑已出鞘,她想收回都来不及了。最后关头偏离了些许方向,那短剑刺入了鸣玉胸膛,贴着心脏的位置险险擦过。 不仅仅是栎阳如故,所有人都愣住了。 老太太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一口气没喘过来,乔嬷嬷捋着她的胸口将她带走了,临走的时候对着栎阳兴闫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这里的事情交给他来办了。 但栎阳兴闫也怔住了,却不是因为旁的,而是因为自己的女儿。 她刚才看着是毫无章法胡乱刺过去的一剑,可那样快的速度、那样的力道……怎么也不像是随随便便就刺出来的一剑。 可是他不在的这些年,他的如如究竟经歷了些什么? 栎阳如故怔了小片刻,旋即反应了过来,看着止不住往外流的鲜血,皱眉道:「你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 莫名凑上来说要跟着自己就算了,当着祖母和父亲的面编造谎言想拉她下水就算了,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博取同情心吗? 可无论栎阳如故再怎么生气,鸣玉此刻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不仅仅是他心口处冒着鲜血,他口中也溢出血沫,他的胸膛微微起伏,是那种毫无规律的,忽快忽慢,仿佛下一秒他就会死去。 如果说他是为了博取同情心,那他真的做到了。 因为栎阳如故实在不明白,有什么事情能让一个人宁愿赌上性命也一定要去做。 她嘆了口气,笨拙地用手捂住他不断流血的伤口,道:「剑偏了一寸,你死不了,我这就去叫大夫。」 府里是有专门的府医的,只不过这个时候他应该睡得死沉。但眼下鸣玉受了这样的伤,也只能委屈府医大半夜的爬起来了。 栎阳如故转身想走的时候,鸣玉拉住了她的手腕。 断断续续的一句话从他口中艰难地说出来:「想……要获得……什么的话,本……本来就……就应该有牺牲,不是吗?」 栎阳如故面色微变,打断他道:「行了我知道了,别说话了,说一个字涌一次血,再这么说下去,怕是下一秒就没命了。」 鸣玉吃力地摇了摇头:「你……你的心防……太重了,想要……获得……获得你的信任……我也……只有出此下策了。」 栎阳如故改变了主意,她打算捂住他的嘴。 否则,这人真的是一点也不听话啊。 「我……的确是有求于你。」鸣玉一边说着,一边从腰间解下了一块玉佩。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栎阳如故道,「我刚刚在祖母那边,说的可是我一离开栎阳府就去找父亲你了,那个……倘若祖母问起来,父亲你可千万记得帮我打掩护啊!」 栎阳兴闫闻言,斜睨了她一眼。 「打掩护?」栎阳兴闫道,「你既然有胆子做出这样的事,怎么现在叫为父给你打掩护来了?做事情的时候,就不知道想一想后果么?」
第154章 老柳这个大坑比 第154章 老柳这个大坑比 文 / 试图找他谈话,问问他这是要做什么,搞得和二十四小时不离身的保镖似的……然而他似乎并不乐意搭理自己。 于是乎,她也只能顺其自然了。反正他识相得很,并不会影响自己的生活。 因为他基本上都跟着自己,所以栎阳如故觉着,他也不能是那个跑去通风报信的人。 「那个……父亲,真的不是栀青她们主动告诉你的吗?」栎阳如故想了半天,只觉得哪个都不像多话的人,不由得问道。 栎阳如故颇有些无奈。 不是她不想解释,实在是……如果细究起来,她需要解释的事情太多了。栎阳兴闫没有点明的话,她根本不知道和他解释什么啊! 就这么贸然开口,岂不是不打自招? 她试探着问道:「父亲,那个……我应该和你解释什么……吗?」 栎阳兴闫:「你不应该和为父解释些什么吗?」 这话说了和没说有什么两样啊! 不过…… 栎阳如故也是现在才意识到,既然栎阳兴闫的自称还是「为父」,那么她担心的那些,其实栎阳兴闫并没有发现? 所以他在等待自己坦白的,很有可能就只是鸣玉那件事情了。 其实刚刚她也和老太太提了许多,但是栎阳兴闫那时候正忙着和鸣玉大架,应该是没有听见。 然后他还不算打赢。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既然栎阳兴闫开口问了,栎阳如故就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了。不仅仅是关于鸣玉的相识,更有她离开栎阳府,去了行知书院的原因。 包括南宫彦青开的那一个天大的「玩笑」,包括家中姐妹对她的算计。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栎阳如故道,「我刚刚在祖母那边,说的可是我一离开栎阳府就去找父亲你了,那个……倘若祖母问起来,父亲你可千万记得帮我打掩护啊!」 栎阳兴闫闻言,斜睨了她一眼。 「打掩护?」栎阳兴闫道,「你既然有胆子做出这样的事,怎么现在叫为父给你打掩护来了?做事情的时候,就不知道想一想后果么?」 栎阳兴闫这话是带着笑说的,本也就是调侃一下。要是真的按照栎阳如故所说……那她待在这个家里,还不如在外边呢。 但他想知道的,可不是这一件事情。 见栎阳如故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栎阳兴闫挑明了道:「这几年不见,如如的武功大有进益了?」 栎阳兴闫早年还在家的时候,也曾教过栎阳如故几招防身。但是那些都是最粗浅的功夫,而且那个时候栎阳如故的年纪实在太小了,再复杂的东西,她是完全学不了的。 所以虽然学过一点基础,但也对抗不了什么人。 但她今天露的这一手,却竟然勉强够得上高手的行列了,这让栎阳兴闫十分惊讶。 「呃……」 栎阳如故没想到她刚刚只是随手拔了个剑,竟然就让栎阳兴闫看出了端倪,亦十分吃惊。 她想了想,决定实情转告:「这就算大有进益了么?其实我练功也没有多久,还不到一年。」 「一年?」 这怎么可能?栎阳兴闫更加惊讶了。他还以为栎阳如故自他走了以后,就从未放下过练武,这才有了今日的成就,可是一年? 简直不可思议。 「如如,耍两招给父亲看看。」栎阳兴闫道。 倘若栎阳如故真的是个难得的练武天才,那他一身的本事也就有了好去处。栎阳兴闫看向栎阳如故的表情不免又多了几分热切。 「不行,不太会……」栎阳如故愁眉苦脸道。 她根本没有练过什么招式啊!没错,她是练了六壬星图的功法,但那只是内功的心法,对她提升内力和轻功方面都有很大的帮助,但是说起招式来…… 还真没有。 就算是真的打架的时候,栎阳如故也是胡乱出招的。可能就是因为这一点,她才没能将六壬星图的威力发挥到最极致。 不过有道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内力和轻功学得好了,一般人攻击她的动作到了她的眼里,就好像放慢了一倍似的,原本接不下的招,她有足够的时间去反应,所以打起架来,自然也比从前厉害了许多的。 无论哪一种,都是因敌制胜,栎阳兴闫让她耍两招…… 她不是没有尝试,是真的耍不出来。 总不能凭空胡乱挥舞她的大刀吧? 哦不,她没有大刀,她用的是剑。但这和武器没有多大的关系,即便她舞的是飘逸的带子,胡乱舞,也好看不起来啊。 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没有办法做到,栎阳如故干脆连心法的事情也招了:「所以父亲,我只是大半年前才开始接触六壬星图,武功招式什么的……」 她比了个手势,声音也愈发低了:「我就会一点点。」 看她这模样,栎阳兴闫就知道她口中的「一点点」,恐怕也是为了面子说的了,和完全不会没什么两样。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栎阳兴闫才愈发心惊。 这等天赋,是他生平仅见了。可她小的时候自己也看过,似乎没看出什么特别来? 不过这倒不是十分要紧,反正……现在发现也为时不晚。 只不过比起武功来,栎阳兴闫又更加在意另一件事情——她的六壬星图是哪里来的? 据他所知,六壬星图为皇室收用,之后便再未流传出去了。皇室收用了这六壬星图,却因为它的种种限制一直没有找到合适修炼的人,所以那六壬星图也一直藏在宫中。 整个皇宫之内,练了六壬星图的只有一个人,那便是南宫彦青。 彼时还是先帝当家,南宫彦青因为他母妃的关系,也颇为受宠,按理来说不适合他的功法,先帝是绝对不会允许他练的,但不知道他母妃使了什么法子,竟然将东西搞到了手,还逼着南宫彦青去练。 眼下这六壬星图,也只有南宫彦青手里头才有。 栎阳兴闫道:「你和太子殿下的关系,恐怕也没有你之前说得那样简单吧?」 既然交代了六壬星图,栎阳如故就准备好了栎阳兴闫发问。此刻听到栎阳兴闫的问话,也并不慌张。 南宫彦青和她的关系……说一般还真的不太一般。只不过这种关系,就没必要和自己的父亲说了。 栎阳如故道:「还行,挺好的朋友。」 「和他成为朋友?」栎阳兴闫却不信,「他是不是……」 话说到一半,却又觉得不太好开口。 他是不是喜欢你? 这种话说出来,气氛怪尴尬的。 南宫彦青多年来洁身自好,从未见过他身边有什么女子,是以栎阳兴闫对他这方面的印象并不算差。但是说到别的…… 这人秉性乖张行为恶劣又自大张狂,实在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也不知道他对如如的这份喜欢能维持几天? 这种人,放在平时自然是离得越远越好。 不过栎阳如故接下来的话让他略微打消了一些担忧。 「互惠互利而已,父亲大可放心。」栎阳如故道,「即便是我和他的身份……总之,我有分寸。」 她得他的利,他因她而喜,这算不算是互惠互利? 栎阳兴闫点了点头。没想到他的如如多年没见,竟然愈发通透了。不过,作为他的女儿,本就应该这样通透的。 常尉府的嫡长女,配太子殿下……其实也不是不行。他们两个身份之间的鸿沟,是在于皇上。 皇上一直看他不顺眼,又怎么会把让太子殿下娶栎阳府的人?只不过,南宫想看不上栎阳府,他栎阳兴闫也看不上皇家。 看上去来来往往的那么多人,却不过是一个个丢了思想灵魂的空壳子罢了。 栎阳兴闫又指了指安置鸣玉的那间屋子道:「那小子,你打算怎么办?」 栎阳如故挑了挑眉。鸣玉和她从未见过,可她却发现,他其实是最了解她的那个人。这世上能让她感觉到无奈的人并不多,即便是南宫彦青也做不到这一点,因为她本质上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看着对谁都笑嘻嘻的,却其实谁都没有被她放在心上过。 她一度把自己的所有感情,无关乎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通通包裹起来,藏在内心深处最不起眼的一个角落,已经很少有人能够真正影响到她的心绪,即便是有,也往往都是负面的那一些,但鸣玉不同。 他似乎总能找到唯一遗留的那个豁口,让她颇为无奈。 无奈啊……多么虚无的一种情绪,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无奈了。 「我相信他是真的有求于我。」栎阳如故道,「所以……原本还有些担心,但是现在这份担心可以暂时放一放了,等他醒过来之后,我自会盘问他,若是能帮就帮,不能帮,我也会把他赶走。」 尽管她并不知道鸣玉能图自己什么?她只是千千万普通女子中的一个,他为什么找上了她呢? 「老太太那边……」栎阳如故想起鸣玉的出现不止他们几个看到了,还有曹氏,不由得道。 「母亲不是多事的人。」栎阳兴闫道。 其实不是不多事,而是老太太最是将栎阳府的名声放在心上,像是府中进了外男这样的事情,不用栎阳如故去说,她自会隐瞒下来,就是被人发现了,她也会帮着学找合适的藉口,把这事儿办得妥妥噹噹的。 「那我就没什么问题了。」栎阳如故道。 「你往后做事之前,先考虑清楚了再说。」栎阳兴闫道。 啥?为什么话题跳跃得这么快?鸣玉的事情不是暂时被搁置了吗,难不成栎阳兴闫是旧帐重提,又开始计较她私自离府和私学武功的事情来了? 不能吧,看他刚刚的语气,似乎没有多么不满啊。 栎阳如故不知道栎阳兴闫此话何意,呆愣着「啊」了一声,问道:「还请父亲说得详细一点。」 「你以为为父怎么会知道你在行知书院?」栎阳兴闫道。 好问题。 但是她怎么知道啊! 「你以为你隐瞒得多好?若不是有谁透露了消息出来,我便是知道你离家出走,远在千里之外,我又如何得知?」栎阳兴闫又道。 别人? 不能吧,虽然知道她身份的人确实还蛮多的,但应该都是可以信任的人啊。嗯,就算有不能信任的人,比如南宫舒青……但那丫就不是个多话的,他吃饱了撑的才会跑去和栎阳兴闫告状呢。 她的身量虽然矮了一些,但她平时都会在穿的靴子里加上内增高,这对于旁人来说可能难以驾驭,但是对她来说,早就习惯了好么。 她的骨架也有一点瘦弱,但是行知书院里头那么多的人,比她还要瘦弱的也不在少数,单单是这一点,也不能让别人下定论。 至于声音,她的伪音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不夸张地说,就是她自己也听不出来! 至于她的行事作风,从前就有人说她像个男人似的,应该也没什么问题,而且她到了行知书院之后只和离得比较近的人接触,一般人她都尽量避免谈话了,后来又有很长一段时间闭门不出,所以,她应该没露出什么马脚才对。 那么问题就出在了那些原本就知道她身份的人身上。 仔细想想…… 南宫彦青、南宫舒青、栎阳南依,还有……流云和斩风,以及栀青等人。 栎阳南依虽然和她不对付,但是她完全没有必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栎阳兴闫。而且就凭她,恐怕也没有本事联繫到栎阳兴闫,更不要说通风报信了,何况全无意义的事情,她做来干嘛呢? 至于流云,和南宫彦青是一伙的。只要南宫彦青没开口,他也不是个多事的人。 南宫舒青是懒的,至于斩风……这个人就有点辩证了。 说他是个好人吧,当初就是他不分青红皂白。 栎阳兴闫奇怪地瞥了她一眼,「为父给你的人,自然是听你吩咐的,她们的主子是你又不是我,为什么要和我打招唿?」 况且,栀青等人被派到栎阳如故身边,更多的是为了保护她,又不是为了监视她。
第155章 他的身份 第155章 他的身份 文 / 或许是因为她的话起了效用,周蓉倒是没有再苛待自己,反而还给自己送了丫鬟、送了东西过来。 不过因为她也是临时知道自己会回来的,所以并没有做什么准备,送来的床褥也只有一套。 试图找他谈话,问问他这是要做什么,搞得和二十四小时不离身的保镖似的……然而他似乎并不乐意搭理自己。 于是乎,她也只能顺其自然了。反正他识相得很,并不会影响自己的生活。 因为他基本上都跟着自己,所以栎阳如故觉着,他也不能是那个跑去通风报信的人。 「那个……父亲,真的不是栀青她们主动告诉你的吗?」栎阳如故想了半天,只觉得哪个都不像多话的人,不由得问道。 栎阳兴闫奇怪地瞥了她一眼,「为父给你的人,自然是听你吩咐的,她们的主子是你又不是我,为什么要和我打招唿?」 况且,栀青等人被派到栎阳如故身边,更多的是为了保护她,又不是为了监视她。 这样吗? 栎阳如故并不怀孕栎阳兴闫话语中的真实性,他不是一个多正派的人,撒个小谎骗个人是常有的是,但他骗人的时候,总是一副十分轻松的模样。 什么时候他做出了一副一本正经的表情,那必定是他在谈重要的事情,是绝对不会骗人的。 这就奇怪了,那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栎阳如故蹙眉仔细回忆,终于有一个人的名字出现在了她的脑海——老柳!除了刚刚想到的那些,老柳是最早知道她身份的人之一。 怎么把他给忘了? 彼时柳神医给栎阳如故治伤,自然发现了栎阳如故的性别,再结合旁人口中说的,他想不知道也难。后来因为她体质特殊的关系,栎阳如故一直和老柳接触颇多,一来二去也多了几分信任。 他原本就把自己的身份猜得**不离十了,栎阳如故也没有瞒着他的必要。 然后,栎阳如故后知后觉想起来的是…… 老柳这傢伙,似乎喊自己的时候……一口一个小如故啊摔! 他自己没有意识到这样等同于坦白了栎阳如故的身份,栎阳如故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老柳喊出了自己的真实名字,完全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违和感。 再然后…… 栎阳如故隐约记起来,老柳喊他「小如故」的时候,似乎有一次南宫华也在场。嗯,当时月江白在不在?记不清楚了。 但是南宫华在,栎阳如故是肯定的。 所以也就是说……其实知道她身份的人还包括了老柳和南宫华。括弧,月江白是不是知道有待考证。 卧槽……细思极恐啊! 老柳这个大坑比! 虽然栎阳如故也不觉得南宫华会吃饱了撑的跑去找栎阳兴闫说这些,但是眼下除了他,没有别人比他更有可能了。 她觉得自己的记忆力最近是愈发衰退了,于是又从头到尾仔细思量了一遍,确定再没有遗漏旁人了,用极其不确定的语气道:「荣……荣王?」 栎阳兴闫此刻却露出一副欣慰的表情。 虽然他心中更多的是惊讶,却没有透露出半分,道:「如如果然越来越聪明了。听说你从前一直喜欢荣王,但他并非是什么好人。为父一直没有和你说,是怕即便为父说了你也不信。」 栎阳兴闫这话没有掺假,虽然他常年不在京城,但并不代表他对京城的情况不了解。谁还没有几个眼线呢? 只不过他这些眼线除了提供线报,还得「时不时」注意一下栎阳如故的情况。原主喜欢荣王的事情穿得全京城人都知道了,栎阳兴闫没理由不知道。 他一再在心里头嘆气,是因为知道南宫华远没有他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样简单。 他的如如率直、天真,脾气也不怎么样,为人却是极为爽利的,所以她会对看起来纯真善良的南宫华心存好感,便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人的容貌总是很容易欺骗人的,南宫华长了一副乖觉面庞,别说是栎阳如故,就是他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也以为他是个秉性纯良的好孩子。 只是……他不是个孩子,更不是秉性纯良。 栎阳兴闫心中唏嘘,眼下栎阳如故脱口而出南宫华,想必她也意识到他的不妥之处了。虽然心惊于她的改变,但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她变得通透了,到底是好事。 思极此,栎阳兴闫觉着,栎阳如故如今也是个知事的人了,很多事情就不必再瞒着她:「南宫华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人,也不知他是抱了什么目的。为父多次发现他露出马脚,却始终不能顺藤摸瓜。有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为父并不着急,只不过如如,你既然知道他不是什么妥帖之人,就千万不要再和他来往了。」 栎阳兴闫说着这话,自己在心里头给自己抹了一把泪。 因为就在刚刚,他忽然发现,如如发展的苗头有点不对劲啊! 先是鸣玉,又是南宫彦青,还有南宫华。 虽然…… 但是……终归是不太妥当。 栎阳兴闫一张面孔上的神色精彩纷呈,旁敲侧击道:「如如,你如今终于学会了看人的本事,为父甚是欣慰。就是不知道,你心中可有心仪之人啊?」 这话说得牛头不对马嘴的,上一句还是欣慰她知道看人心了,下一句竟然就问她有没有喜欢的对象。父亲大人的话题跳跃度,栎阳如故表示不是很懂。 不过她想了想,倒也品出了他的意思—— 结合着他一变再变的面色,合着是嫌她太花心了?苍天厚土为证,她一个都没看上。 而且比起栎阳兴闫的担忧,栎阳如故自己的关注点并不在这里。她比较好奇栎阳兴闫刚刚说的话。 原来他知道南宫华不是什么好人?那要是他看出来了,别人呢? 为什么南宫华还能混得那么如鱼得水? 她这么想着,便也问了。刚好她这一问,还能恰到好处地转移方才的话题:「父亲,旁人知道关于荣王的事么?」 栎阳如故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才接着道:「若是知道的人并非个别,为什么从来没有人揭露什么呢?」 栎阳如故觉得南宫华有问题只是凭着一种感觉,事实上她并没有真的发现南宫华什么马脚。 别的不说,就他在行知书院的那一阵子,因为他们两个师从一人的关系,所有的课程都是一样的,从早到晚的待在一起,也从未见他有什么异样的时候。 栎阳兴闫嘆了一口气道:「哪里是不想揭露他,可他明面上并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即便有人怀疑,他到底是先帝的儿子,寻常人又能将他怎么样呢?便是皇上也觉察到此人不简单,生出了想要收回他封地的念头,不也是得缩手缩脚的么?」 南宫想不蠢,确实是早就意识到南宫华的不简单了。他总觉得对方隐藏得那么深,必然是要图谋一些了不得的东西,放眼云夏能够由得他发展的地方,可不就是他的封地么? 只不过…… 这王位是先帝封的,南宫想就是意识到了什么,没有正当的由头,他也不好无缘无故地惩治了南宫华。 知道的道他是排除异己,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心胸狭隘,容不下自己的兄弟呢。 正是因为困扰于这一点,南宫想才会将南宫华远远的打发出去了,但这也并不是他的最终目的。他早就和渝丘那边的人商量好了,制造一点事情出来,让南宫华落个渎职之罪。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南宫想和南宫华还维持着表面上友好的关系,所以南宫想对南宫华的说辞并不是派他出去做些什么,只是顺道儿帮个忙而已。 然而就是这个顺道儿,便是他早早准备下的陷阱。 粮仓失火,将渝丘的粮食全部烧毁,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尤其是在如今兵荒马乱的时候,到处都窝藏着各国的探子,一旦粮仓烧毁,其他国家趁此进军,一个没有储粮的县城,是很容易被攻打下来的。 虽然南宫想只是顺手帮他一个忙而已,但这样大的事情,他也不好完全逃脱了罪责。 尽管,南宫想其实早就算好了,渝丘那个地方处在云夏内部,外面的其他城市都还好好的,敌人自然不会没头没脑地打过去。就算他暂时抽空了粮仓,也不会真的引发什么危机。 按照南宫想的意思,这样一个不大不小的罪名自然没法压住南宫华,但也能够藉此机会,找一些棘手的事情交给他做,到时候他自己也忙不过来,自然也就没有功夫滋事了。 然而南宫想没有想到的是,南宫华竟然自己提出了交出一切实权,包括先帝赏给他的那一块封地。 知道了这个消息,南宫想心中却畅快不起来,反而更加担忧了。 南宫华这一手牌,南宫想实在不知道他说打得好还是算打得不好。他这么一办,朝堂上原本有几个和自己持有一样意见的人,慢慢的居然也开始动摇了。 瞧瞧,连封地都不要了,荣王又怎么可能有狼子野心呢?看来是他们之前想得太过狭隘了,总觉得人鬼鬼祟祟的,就一定是在做一些恶事。 南宫想却不这么看。 倘若一个人能为了博取他的信任做到这种地步,他要么是有足够大的魄力,自信自己一定能够成功,要么就是他的势力早就足够强大,根本看不上那一小块肥肉了。 而无论是哪一种,对他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偏偏这人表面上做得滴水不漏,他没有任何把柄,自然无从下手。 所以,不是南宫想不想制衡他,而是他眼下根本动不了他。 就连皇帝都拿他没办法,更不要说别的人了。再说南宫华在渝丘的那一手,使得很多人对他的看法有了改观,想要动他就更难了。 栎阳兴闫对他从来不敢大意,一直派了人盯着他。南宫华武功底子不错,远远比他展露出来的要好得多,派寻常人去盯着他,栎阳兴闫还真的不太能放心。 听到这里,栎阳如故才明白栎阳兴闫是如何知道她在行知书院的,瞭然道:「这么说,父亲是因为派了人盯着荣王,而那人又是父亲的心腹,刚好认得我,所以就把这事情一併告诉父亲了?」 并不是有谁通风报信。 栎阳兴闫点了点头,验证了她的猜想。 心中的疑问问清楚了,栎阳兴闫想要她解释的事情,她也解释完了。再磨蹭下去,天都要全亮了。栎阳兴闫再不耽搁,催促了栎阳如故赶紧趁着天还没全亮小憩一会儿,他自己也有些困了,打算回去休息。 栎阳如故对此自然没有什么意见,临走之前又听了他一番唠叨,才算脱了身。说的无非就是不要接近南宫华、不要接近南宫彦青、小心着点鸣玉之类的话语,说了无数遍了。 栎阳如故连连应好,总算送走了人。 她理了理思路,便回去休息了。 倘若此刻远在行知书院的南宫华知道他们议论了这些,恐怕就要露出嘲讽的笑。 不简单? 他是再简单不过的人了。 魄力大? 错了,他只是无所求。 权势滔天? 除了那老头子给他的一块封地,和他自己的一生本事,他再也没有别的傍身之物了。 然而这一些,南宫华并不会知道。而栎阳如故听了栎阳兴闫的话之后觉得颇有道理,也断然想不到南宫华的心态。 她也没去深思,左右不管南宫华图谋的是什么东西,和她的关系应当不大,要不然,原主也不会在他那儿遭受那么多的白眼了。 她又困又累,连再洗漱都不曾,倒头就睡在了她屋子里离门口最近的一张榻上。 这一睡,直到日上三竿也没有醒过来。 床褥被铺在了床榻上,而榻上,只有几件厚衣服罢了。栎阳如故昨夜是真的困得狠了,连多走几步路走到床榻上的力气都没有,倒头就睡,虽然有层层衣服裹着不至于着凉,但身上有衣服盖了,身子底下却没有垫的东西。 睡着的时候倒不觉得,一醒过来,就觉得周身疼痛。
第156章 哥? 第156章 哥? 文 / 「我哥?」栎阳如故有些吃惊道。 她旋即收了面上惊讶之色,内心却依然不平静。 栎阳如故确实有两个哥哥,一个名叫栎阳初谨,一个名叫栎阳初沛。除去那两个哥哥,她还有一个弟弟叫栎阳初七。 栎阳初七才不过十一岁,还是个孩子,栎阳如故平日里很少和他见面,所以并没有什么交集。至于另外两个哥哥…… 她是连见也没见过。 试图找他谈话,问问他这是要做什么,搞得和二十四小时不离身的保镖似的……然而他似乎并不乐意搭理自己。 于是乎,她也只能顺其自然了。反正他识相得很,并不会影响自己的生活。 因为他基本上都跟着自己,所以栎阳如故觉着,他也不能是那个跑去通风报信的人。 「那个……父亲,真的不是栀青她们主动告诉你的吗?」栎阳如故想了半天,只觉得哪个都不像多话的人,不由得问道。 栎阳兴闫奇怪地瞥了她一眼,「为父给你的人,自然是听你吩咐的,她们的主子是你又不是我,为什么要和我打招唿?」 况且,栀青等人被派到栎阳如故身边,更多的是为了保护她,又不是为了监视她。 这样吗? 栎阳如故并不怀孕栎阳兴闫话语中的真实性,他不是一个多正派的人,撒个小谎骗个人是常有的是,但他骗人的时候,总是一副十分轻松的模样。 什么时候他做出了一副一本正经的表情,那必定是他在谈重要的事情,是绝对不会骗人的。 这就奇怪了,那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栎阳如故蹙眉仔细回忆,终于有一个人的名字出现在了她的脑海——老柳!除了刚刚想到的那些,老柳是最早知道她身份的人之一。 怎么把他给忘了? 彼时柳神医给栎阳如故治伤,自然发现了栎阳如故的性别,再结合旁人口中说的,他想不知道也难。后来因为她体质特殊的关系,栎阳如故一直和老柳接触颇多,一来二去也多了几分信任。 他原本就把自己的身份猜得**不离十了,栎阳如故也没有瞒着他的必要。 然后,栎阳如故后知后觉想起来的是…… 老柳这傢伙,似乎喊自己的时候……一口一个小如故啊摔! 他自己没有意识到这样等同于坦白了栎阳如故的身份,栎阳如故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老柳喊出了自己的真实名字,完全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违和感。 再然后…… 栎阳如故隐约记起来,老柳喊他「小如故」的时候,似乎有一次南宫华也在场。嗯,当时月江白在不在?记不清楚了。 但是南宫华在,栎阳如故是肯定的。 所以也就是说……其实知道她身份的人还包括了老柳和南宫华。括弧,月江白是不是知道有待考证。 卧槽……细思极恐啊! 老柳这个大坑比! 虽然栎阳如故也不觉得南宫华会吃饱了撑的跑去找栎阳兴闫说这些,但是眼下除了他,没有别人比他更有可能了。 她觉得自己的记忆力最近是愈发衰退了,于是又从头到尾仔细思量了一遍,确定再没有遗漏旁人了,用极其不确定的语气道:「荣……荣王?」 栎阳兴闫此刻却露出一副欣慰的表情。 虽然他心中更多的是惊讶,却没有透露出半分,道:「如如果然越来越聪明了。听说你从前一直喜欢荣王,但他并非是什么好人。为父一直没有和你说,是怕即便为父说了你也不信。」 栎阳兴闫这话没有掺假,虽然他常年不在京城,但并不代表他对京城的情况不了解。谁还没有几个眼线呢? 只不过他这些眼线除了提供线报,还得「时不时」注意一下栎阳如故的情况。原主喜欢荣王的事情穿得全京城人都知道了,栎阳兴闫没理由不知道。 他一再在心里头嘆气,是因为知道南宫华远没有他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样简单。 他的如如率直、天真,脾气也不怎么样,为人却是极为爽利的,所以她会对看起来纯真善良的南宫华心存好感,便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人的容貌总是很容易欺骗人的,南宫华长了一副乖觉面庞,别说是栎阳如故,就是他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也以为他是个秉性纯良的好孩子。 只是……他不是个孩子,更不是秉性纯良。 栎阳兴闫心中唏嘘,眼下栎阳如故脱口而出南宫华,想必她也意识到他的不妥之处了。虽然心惊于她的改变,但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她变得通透了,到底是好事。 思极此,栎阳兴闫觉着,栎阳如故如今也是个知事的人了,很多事情就不必再瞒着她:「南宫华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人,也不知他是抱了什么目的。为父多次发现他露出马脚,却始终不能顺藤摸瓜。有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为父并不着急,只不过如如,你既然知道他不是什么妥帖之人,就千万不要再和他来往了。」 栎阳兴闫说着这话,自己在心里头给自己抹了一把泪。 因为就在刚刚,他忽然发现,如如发展的苗头有点不对劲啊! 先是鸣玉,又是南宫彦青,还有南宫华。 虽然…… 但是……终归是不太妥当。 栎阳兴闫一张面孔上的神色精彩纷呈,旁敲侧击道:「如如,你如今终于学会了看人的本事,为父甚是欣慰。就是不知道,你心中可有心仪之人啊?」 这话说得牛头不对马嘴的,上一句还是欣慰她知道看人心了,下一句竟然就问她有没有喜欢的对象。父亲大人的话题跳跃度,栎阳如故表示不是很懂。 不过她想了想,倒也品出了他的意思—— 结合着他一变再变的面色,合着是嫌她太花心了?苍天厚土为证,她一个都没看上。 而且比起栎阳兴闫的担忧,栎阳如故自己的关注点并不在这里。她比较好奇栎阳兴闫刚刚说的话。 原来他知道南宫华不是什么好人?那要是他看出来了,别人呢? 为什么南宫华还能混得那么如鱼得水? 她这么想着,便也问了。刚好她这一问,还能恰到好处地转移方才的话题:「父亲,旁人知道关于荣王的事么?」 栎阳如故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才接着道:「若是知道的人并非个别,为什么从来没有人揭露什么呢?」 栎阳如故觉得南宫华有问题只是凭着一种感觉,事实上她并没有真的发现南宫华什么马脚。 别的不说,就他在行知书院的那一阵子,因为他们两个师从一人的关系,所有的课程都是一样的,从早到晚的待在一起,也从未见他有什么异样的时候。 栎阳兴闫嘆了一口气道:「哪里是不想揭露他,可他明面上并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即便有人怀疑,他到底是先帝的儿子,寻常人又能将他怎么样呢?便是皇上也觉察到此人不简单,生出了想要收回他封地的念头,不也是得缩手缩脚的么?」 南宫想不蠢,确实是早就意识到南宫华的不简单了。他总觉得对方隐藏得那么深,必然是要图谋一些了不得的东西,放眼云夏能够由得他发展的地方,可不就是他的封地么? 只不过…… 这王位是先帝封的,南宫想就是意识到了什么,没有正当的由头,他也不好无缘无故地惩治了南宫华。 知道的道他是排除异己,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心胸狭隘,容不下自己的兄弟呢。 正是因为困扰于这一点,南宫想才会将南宫华远远的打发出去了,但这也并不是他的最终目的。他早就和渝丘那边的人商量好了,制造一点事情出来,让南宫华落个渎职之罪。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南宫想和南宫华还维持着表面上友好的关系,所以南宫想对南宫华的说辞并不是派他出去做些什么,只是顺道儿帮个忙而已。 然而就是这个顺道儿,便是他早早准备下的陷阱。 粮仓失火,将渝丘的粮食全部烧毁,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尤其是在如今兵荒马乱的时候,到处都窝藏着各国的探子,一旦粮仓烧毁,其他国家趁此进军,一个没有储粮的县城,是很容易被攻打下来的。 虽然南宫想只是顺手帮他一个忙而已,但这样大的事情,他也不好完全逃脱了罪责。 尽管,南宫想其实早就算好了,渝丘那个地方处在云夏内部,外面的其他城市都还好好的,敌人自然不会没头没脑地打过去。就算他暂时抽空了粮仓,也不会真的引发什么危机。 按照南宫想的意思,这样一个不大不小的罪名自然没法压住南宫华,但也能够藉此机会,找一些棘手的事情交给他做,到时候他自己也忙不过来,自然也就没有功夫滋事了。 然而南宫想没有想到的是,南宫华竟然自己提出了交出一切实权,包括先帝赏给他的那一块封地。 知道了这个消息,南宫想心中却畅快不起来,反而更加担忧了。 南宫华这一手牌,南宫想实在不知道他说打得好还是算打得不好。他这么一办,朝堂上原本有几个和自己持有一样意见的人,慢慢的居然也开始动摇了。 瞧瞧,连封地都不要了,荣王又怎么可能有狼子野心呢?看来是他们之前想得太过狭隘了,总觉得人鬼鬼祟祟的,就一定是在做一些恶事。 南宫想却不这么看。 倘若一个人能为了博取他的信任做到这种地步,他要么是有足够大的魄力,自信自己一定能够成功,要么就是他的势力早就足够强大,根本看不上那一小块肥肉了。 而无论是哪一种,对他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偏偏这人表面上做得滴水不漏,他没有任何把柄,自然无从下手。 所以,不是南宫想不想制衡他,而是他眼下根本动不了他。 就连皇帝都拿他没办法,更不要说别的人了。再说南宫华在渝丘的那一手,使得很多人对他的看法有了改观,想要动他就更难了。 栎阳兴闫对他从来不敢大意,一直派了人盯着他。南宫华武功底子不错,远远比他展露出来的要好得多,派寻常人去盯着他,栎阳兴闫还真的不太能放心。 听到这里,栎阳如故才明白栎阳兴闫是如何知道她在行知书院的,瞭然道:「这么说,父亲是因为派了人盯着荣王,而那人又是父亲的心腹,刚好认得我,所以就把这事情一併告诉父亲了?」 并不是有谁通风报信。 栎阳兴闫点了点头,验证了她的猜想。 心中的疑问问清楚了,栎阳兴闫想要她解释的事情,她也解释完了。再磨蹭下去,天都要全亮了。栎阳兴闫再不耽搁,催促了栎阳如故赶紧趁着天还没全亮小憩一会儿,他自己也有些困了,打算回去休息。 栎阳如故对此自然没有什么意见,临走之前又听了他一番唠叨,才算脱了身。说的无非就是不要接近南宫华、不要接近南宫彦青、小心着点鸣玉之类的话语,说了无数遍了。 栎阳如故连连应好,总算送走了人。 她理了理思路,便回去休息了。 倘若此刻远在行知书院的南宫华知道他们议论了这些,恐怕就要露出嘲讽的笑。 不简单? 他是再简单不过的人了。 魄力大? 错了,他只是无所求。 权势滔天? 除了那老头子给他的一块封地,和他自己的一生本事,他再也没有别的傍身之物了。 然而这一些,南宫华并不会知道。而栎阳如故听了栎阳兴闫的话之后觉得颇有道理,也断然想不到南宫华的心态。 她也没去深思,左右不管南宫华图谋的是什么东西,和她的关系应当不大,要不然,原主也不会在他那儿遭受那么多的白眼了。 她又困又累,连再洗漱都不曾,倒头就睡在了她屋子里离门口最近的一张榻上。 这一睡,直到日上三竿也没有醒过来。 栎阳如故是睡得足了,又感觉到腰酸背痛,被木榻给硌醒的。
第157章 我平时可温柔了 第157章 我平时可温柔了 文 / 有了这个念头,栎阳如故连忙。 鸣玉闻言,露出一个无比媚人的笑:「我从来不曾欺骗如如,鸣玉是我的字。我姓裴名玉,字鸣玉。比起裴玉,我自然希望如如能够叫我鸣玉,听来可要亲切得多了。」 卧槽还带这样的? 好吧,是她输了。 不过栎阳如故又有些奇怪,纵然鸣玉是媚笑着说这些话,她却莫名听出了几分认真来。她忽然意识到,也许鸣玉很多时候并不是他要使些魅惑人的手段,而是他长得实在就…… 颦笑皆风流,根本控制不了啊。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鸣玉说完了釜金的背景说他哥,说完了哥哥情况又说他自己。 茶粥渐凉,鸣玉的话也终于说得差不多了。 他虽是皇子,但在宫中并没有什么地位。他却也不在意这些,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背后没有什么势力,没有人会帮他,没有人支持他,是绝不可能夺得皇位的。 而他的父亲也不喜欢他,觉得一个洗脚婢的儿子,就算是他的骨血,也委实高贵不到哪里去。 鸣玉也清楚这些,所以总是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希望大家看见了他也装作没有看见。早些年也真的就这样过来了,虽然和他预想的有些偏差,但到底是安安稳稳的,直到近几年。 他无意中发现了一个秘密,是关于他的大哥裴缚的。 听到裴缚这个名字的时候,栎阳如故有瞬间的惊讶,因为裴缚留给他的印象其实还算深刻。它就像是一条阴鸷的毒蛇,高高的挂在树梢上,你不动,它也不动。 可谁也不会怀疑,要是它什么时候不高兴了,会突然从树枝上窜下来咬你一口。 但是鸣玉对裴缚的印象,与她的全然不同。 在鸣玉的记忆当中,裴缚是一个没有什么心眼,但暴躁易怒、冲动无比的人。要不是看在他是皇长子的份上,又有贤臣相助,这太子之位恐怕他也坐不稳。 可就是近几年,裴缚忽然变了。 也不是完完全全的改变,鸣玉发现,他的性格改变仿佛是有时效性的,在某一段时间内十分冲动,另一段时间内又沉稳而阴狠。 这两种性格起初是交替着出现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即便是这两种性格,也是在改变的。阴狠的更加阴狠,暴躁冲动的更加暴躁。 区别是,那个暴躁的,似乎又带了一些恐惧与胆怯。 鸣玉虽然发现了裴缚的异样,但没有往外说过,他甚至也不想再去探索他这样反常的问题。可即便他不想管这些,很多事情也是由不得他的。 裴缚来找他的次数越来越多。 准确一点来说,应该是那个脾气暴躁的裴缚。 鸣玉骨子里其实是一个不争不抢的性子,觉得自己能够偏安一隅便已不错,有时候即便他的退让会损害到一些他的利益,他也会毫不犹豫地退步,只为了大家能够和谐地相处。 但很多人也正是因为看中了这一点,将他当做了一个出气筒,有事没事就喜欢捉弄他一番,似乎他狼狈了,他们就能高兴了似的。 谨记着母亲生前的话,鸣玉素来是逆来顺受的,至多也就是等到夜深人静了,旁人不会怀疑到他身上的时候悄悄地报復回去,从未与这些人起过正面的冲突。 他的大哥裴缚也是这些人中的一个。 一遇上什么心情不好的事儿,他必然是要来找他的,欺负得够本了,他也就高兴了。 鸣玉对此还是不太在意。 旁人对他的好与坏他都记在心里,没有越过他的底线,他是懒得与他们计较的。可随着他年纪越来越大,思想也愈发成熟,便愈发受不得委屈了。 要是有人惹恼了他,他便悄悄地夺了他们的性命就是了。 但是这一次,却有些不同。 他非但不能夺走裴缚的性命,甚至发现自己竟然不能够接近他。没错,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没有办法主动靠近他,就算什么时候裴缚想要对他做些什么不妥的事情,他也没办法靠近自己了。 裴缚以为是他使了什么手段,愈发生气了。他自己做不了的,便让旁人来做,奇怪的是,还真的就除了他之外,所有的人都能够接近鸣玉。 他更加气急败坏,却从没有朝自己身上考虑过。明明他也没有办法接触其他的人,远远的隔着一段距离还好,稍微靠近一些,就要被一股庞大的力量弹开了。 可是这么明显的一点,裴缚却没有发现。或者是他根本早就发现了,却也不想去信。 没有办法靠近,就没有办法了解他的性命。裴缚又乐此不疲地想要对付他,他因此困扰了很久。 但是鸣玉也发现了,这种情况只在裴缚脾气暴躁的时候产生。换了他性格阴鸷的时候,便不会有这种阻碍了,只不过这个时候,他又打不过他。 可一个人的武功也会在短时间内变得那么厉害么? 虽然鸣玉感觉得到,裴缚厉害的原因,并不在于他的武力。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能够感觉得到裴缚在慢慢变弱,也许下一次他再去挑战他,就能够胜过他了。 「你的事的确奇怪。」栎阳如故看他说得口干舌燥,勉为其难地给他倒了一杯茶,递到了他的嘴边。 关于裴缚和鸣玉之间的过节,鸣玉没有详说,但栎阳如故看到他那副难以启齿的样子,不由得脑补出了一些十分不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的事情来。 总之他没有主动说,她也不好去问。且她的好奇心还没有重到需要揭别人伤疤来满足的地步。 栎阳如故一边给鸣玉餵水,一边琢磨着裴缚的事情。两个完全不同的性格?难不成是人格分裂? 她不知道人格分裂这种毛病是不是到达了一定年纪才会显现出来的,也不知道倘若一个人真的有人格分裂,他的每一种人格能不能不想其他人可以拥有的技能? 不过撇开这些不谈,裴缚身上原本就有一个很大的疑点,如果鸣玉所言非虚的话。 他的两个人格,阴鸷的那个趋于稳定,暴躁的那一个却一直在改变。他开始害怕,开始变得胆怯,并且因为这些,他的脾气也越来越暴躁。 所以,是什么令他产生了这样的变化呢? 栎阳如故总觉得,事情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鸣玉的话也证实了她的疑虑。 他刚刚饮过茶水,又开了口:「因为他的转变,我和那个暴躁的他之间的过节,已经摆到了明面上。既然已经是敌人,便也不用与他客气就是了。我曾经一度盯着他,发现他每过三个月,就会莫名其妙地消失一次。他消失了之后,性格就会大变。」 「夺舍?」栎阳如故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但说到底夺舍这样的事情太过离奇,她从未见过,自然也不敢相信。 鸣玉却颇为肯定:「我便是这样怀疑的。」 「可是这样虚无缥缈的事情……」栎阳如故犹豫道。 真的存在吗? 「虚无缥缈吗?」鸣玉的声音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语,「我确定这世间真有这样的事情,毕竟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倘若我大哥真的是被人夺了舍,他会是第二个。」 「你见过?」栎阳如故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喃喃道,「这样的吗……这么厉害吗……」 旋即她又想了想,觉得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就比如她自己,严格意义上来说,不也是夺了原主的舍吗?只不过在她夺舍之前,原主就已经死了而已。 她浑然不觉自己在思考这些的时候,鸣玉正认真无比的打量着她的神色,见她面露困惑,过了一会儿又换上恍然大悟的神情,颇有些奇怪。 栎阳如故道:「可你要我做什么呢?」 她还是有些想不明白,纵然裴缚和他有过节,而且过节很深,他又为什么要找上自己帮忙呢?要是比武力,她连他都打不过,又帮得上什么忙? 鸣玉打不过裴缚,她打不过鸣玉。这要是让她上去,岂不是找死吗? 但是鸣玉的态度十分坚决,他似乎笃定了倘若自己帮不了他,着天下就没有人能够帮到他了,这不由得让栎阳如故有些汗颜。 乍一被这样信任,她感受到的不是欣慰,而是无法言说的压力啊。 他到底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能够应付得了裴缚,还希望和她连手,让裴缚再也回不到釜金? 骚年,这恐怕…… 任重而道远。 不过故事的最后,栎阳如故还是答应了他。 她不是一个会主动找事的人,但显然裴缚先前的行为已经给她留下了十分不妥的印象,并且让她认为,这个人如果有能力的话,必须要除去。 眼下有人和她统一战线,栎阳如故自然不会拒绝。反正就裴缚这种觊觎自己的渣男……恐怕她就是不往他那边凑也没有用,就算她躲起来,躲去天涯海角,还是没有用。 两人达成了一致,栎阳如故便起身出了门,将门外的安沁叫了进来,将已经凉了的饭食热了热,餵给鸣玉吃。 她则交代了两句,就离开了院子。 昨夜老太太被吓得不轻,她今天一早又没有去给老太太请安,栎阳如故想着这会儿得了闲,还是要去看望一下曹氏的。 结果走在小路上,迎面遇上了两个如玉公子。 两人一高一矮,高的约莫一米八五,矮的那个要差整整十公分。两个人勾肩搭背,身边没有一个下人作陪。 两个外男?怎么会进了栎阳府的大门,而且身边连个丫鬟僕人都没有,这般不知礼数……她蹙了蹙眉。 可是旋即又有些头疼,她自己是不在意,可今日在这里遇见外男的事情传了出去,栎阳兴闫非得骂她一顿不可。 偏偏她刚刚吧安沁叫去给鸣玉餵饭了,自己身边也一个丫鬟都没有。 算了,不管什么情况…… 跑了再说! 要是这两个是好的,相信他们也不会把遇见自己的事情往外说,免得毁人清誉。但要是他们两个不是什么好人,反正就这么一个照面,她开熘了之后,想来他们转头就能忘了自己的模样。 就算是记得,把自己指认了出来,没有旁人作证,她不承认就是了。 栎阳如故思考得飞快,想到这些的时候身体已经比思想快了一步,霎时间转过了身。 这两个人一声不吭地出现在他栎阳府的院子里,想必不会是好人。但就是第二种情况,也不是很要紧。她眼下轻功小有所成,话不多说就是一个跑字。 结果刚跑出两步,身后的两人突然追了上来,一人搭住了她一条肩膀。 卧槽,偷偷跑进别人的院子就算了,眼下竟然还敢搭住姑娘的肩?这年头流氓都这么猖狂了吗?! 栎阳如故大怒,反手交叉抓住了两人的手,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翻转过身,欲将二人擒下。 两人的手臂被她扭到了背后,也确实被栎阳如故给擒住了。她又起一脚,刚要将人踹倒,两人齐齐出声:「慢、慢点儿!」 「慢你个大头鬼!」栎阳如故兇狠道。 不趁着现在占了上风乘胜追击,难道等你们两个反应过来了,把老子摁在地上摩擦的时候再动手吗?! 「妹……妹妹你听我们说……」二人再次开口。 「妹你个……」栎阳如故话说到一半,忽然愣住了。 妹妹? 所以这两个人并不是什么流氓,他们并不是闯进了栎阳府,而是光明正大地走在路上。他们也并不是偷偷熘进来所以身边才没有丫鬟,而是很有可能…… 他们刚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分配什么贴身丫鬟? 「哥?」栎阳如故有些吃惊道。 她旋即收了面上惊讶之色,内心却依然不平静。 栎阳如故确实有两个哥哥,一个名叫栎阳初谨,一个名叫栎阳初沛。除去那两个哥哥,她还有一个弟弟叫栎阳初七。 栎阳初七才不过十一岁,还是个孩子,栎阳如故平日里很少和他见面,所以并没有什么交集。至于另外两个哥哥……
第158章 又起风波 第158章 又起风波 文 / 「是这样吗?」栎阳如故蹙眉道。 鸣玉闻言,露出一个无比媚人的笑:「我从来不曾欺骗如如,鸣玉是我的字。我姓裴名玉,字鸣玉。比起裴玉,我自然希望如如能够叫我鸣玉,听来可要亲切得多了。」 卧槽还带这样的? 好吧,是她输了。 不过栎阳如故又有些奇怪,纵然鸣玉是媚笑着说这些话,她却莫名听出了几分认真来。她忽然意识到,也许鸣玉很多时候并不是他要使些魅惑人的手段,而是他长得实在就…… 颦笑皆风流,根本控制不了啊。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鸣玉说完了釜金的背景说他哥,说完了哥哥情况又说他自己。 茶粥渐凉,鸣玉的话也终于说得差不多了。 他虽是皇子,但在宫中并没有什么地位。他却也不在意这些,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背后没有什么势力,没有人会帮他,没有人支持他,是绝不可能夺得皇位的。 而他的父亲也不喜欢他,觉得一个洗脚婢的儿子,就算是他的骨血,也委实高贵不到哪里去。 鸣玉也清楚这些,所以总是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希望大家看见了他也装作没有看见。早些年也真的就这样过来了,虽然和他预想的有些偏差,但到底是安安稳稳的,直到近几年。 他无意中发现了一个秘密,是关于他的大哥裴缚的。 听到裴缚这个名字的时候,栎阳如故有瞬间的惊讶,因为裴缚留给他的印象其实还算深刻。它就像是一条阴鸷的毒蛇,高高的挂在树梢上,你不动,它也不动。 可谁也不会怀疑,要是它什么时候不高兴了,会突然从树枝上窜下来咬你一口。 但是鸣玉对裴缚的印象,与她的全然不同。 在鸣玉的记忆当中,裴缚是一个没有什么心眼,但暴躁易怒、冲动无比的人。要不是看在他是皇长子的份上,又有贤臣相助,这太子之位恐怕他也坐不稳。 可就是近几年,裴缚忽然变了。 也不是完完全全的改变,鸣玉发现,他的性格改变仿佛是有时效性的,在某一段时间内十分冲动,另一段时间内又沉稳而阴狠。 这两种性格起初是交替着出现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即便是这两种性格,也是在改变的。阴狠的更加阴狠,暴躁冲动的更加暴躁。 区别是,那个暴躁的,似乎又带了一些恐惧与胆怯。 鸣玉虽然发现了裴缚的异样,但没有往外说过,他甚至也不想再去探索他这样反常的问题。可即便他不想管这些,很多事情也是由不得他的。 裴缚来找他的次数越来越多。 准确一点来说,应该是那个脾气暴躁的裴缚。 鸣玉骨子里其实是一个不争不抢的性子,觉得自己能够偏安一隅便已不错,有时候即便他的退让会损害到一些他的利益,他也会毫不犹豫地退步,只为了大家能够和谐地相处。 但很多人也正是因为看中了这一点,将他当做了一个出气筒,有事没事就喜欢捉弄他一番,似乎他狼狈了,他们就能高兴了似的。 谨记着母亲生前的话,鸣玉素来是逆来顺受的,至多也就是等到夜深人静了,旁人不会怀疑到他身上的时候悄悄地报復回去,从未与这些人起过正面的冲突。 他的大哥裴缚也是这些人中的一个。 一遇上什么心情不好的事儿,他必然是要来找他的,欺负得够本了,他也就高兴了。 鸣玉对此还是不太在意。 旁人对他的好与坏他都记在心里,没有越过他的底线,他是懒得与他们计较的。可随着他年纪越来越大,思想也愈发成熟,便愈发受不得委屈了。 要是有人惹恼了他,他便悄悄地夺了他们的性命就是了。 但是这一次,却有些不同。 他非但不能夺走裴缚的性命,甚至发现自己竟然不能够接近他。没错,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没有办法主动靠近他,就算什么时候裴缚想要对他做些什么不妥的事情,他也没办法靠近自己了。 裴缚以为是他使了什么手段,愈发生气了。他自己做不了的,便让旁人来做,奇怪的是,还真的就除了他之外,所有的人都能够接近鸣玉。 他更加气急败坏,却从没有朝自己身上考虑过。明明他也没有办法接触其他的人,远远的隔着一段距离还好,稍微靠近一些,就要被一股庞大的力量弹开了。 可是这么明显的一点,裴缚却没有发现。或者是他根本早就发现了,却也不想去信。 没有办法靠近,就没有办法了解他的性命。裴缚又乐此不疲地想要对付他,他因此困扰了很久。 但是鸣玉也发现了,这种情况只在裴缚脾气暴躁的时候产生。换了他性格阴鸷的时候,便不会有这种阻碍了,只不过这个时候,他又打不过他。 可一个人的武功也会在短时间内变得那么厉害么? 虽然鸣玉感觉得到,裴缚厉害的原因,并不在于他的武力。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能够感觉得到裴缚在慢慢变弱,也许下一次他再去挑战他,就能够胜过他了。 「你的事的确奇怪。」栎阳如故看他说得口干舌燥,勉为其难地给他倒了一杯茶,递到了他的嘴边。 关于裴缚和鸣玉之间的过节,鸣玉没有详说,但栎阳如故看到他那副难以启齿的样子,不由得脑补出了一些十分不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的事情来。 总之他没有主动说,她也不好去问。且她的好奇心还没有重到需要揭别人伤疤来满足的地步。 栎阳如故一边给鸣玉餵水,一边琢磨着裴缚的事情。两个完全不同的性格?难不成是人格分裂? 她不知道人格分裂这种毛病是不是到达了一定年纪才会显现出来的,也不知道倘若一个人真的有人格分裂,他的每一种人格能不能不想其他人可以拥有的技能? 不过撇开这些不谈,裴缚身上原本就有一个很大的疑点,如果鸣玉所言非虚的话。 他的两个人格,阴鸷的那个趋于稳定,暴躁的那一个却一直在改变。他开始害怕,开始变得胆怯,并且因为这些,他的脾气也越来越暴躁。 所以,是什么令他产生了这样的变化呢? 栎阳如故总觉得,事情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鸣玉的话也证实了她的疑虑。 他刚刚饮过茶水,又开了口:「因为他的转变,我和那个暴躁的他之间的过节,已经摆到了明面上。既然已经是敌人,便也不用与他客气就是了。我曾经一度盯着他,发现他每过三个月,就会莫名其妙地消失一次。他消失了之后,性格就会大变。」 「夺舍?」栎阳如故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但说到底夺舍这样的事情太过离奇,她从未见过,自然也不敢相信。 鸣玉却颇为肯定:「我便是这样怀疑的。」 「可是这样虚无缥缈的事情……」栎阳如故犹豫道。 真的存在吗? 「虚无缥缈吗?」鸣玉的声音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语,「我确定这世间真有这样的事情,毕竟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倘若我大哥真的是被人夺了舍,他会是第二个。」 「你见过?」栎阳如故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喃喃道,「这样的吗……这么厉害吗……」 旋即她又想了想,觉得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就比如她自己,严格意义上来说,不也是夺了原主的舍吗?只不过在她夺舍之前,原主就已经死了而已。 她浑然不觉自己在思考这些的时候,鸣玉正认真无比的打量着她的神色,见她面露困惑,过了一会儿又换上恍然大悟的神情,颇有些奇怪。 栎阳如故道:「可你要我做什么呢?」 她还是有些想不明白,纵然裴缚和他有过节,而且过节很深,他又为什么要找上自己帮忙呢?要是比武力,她连他都打不过,又帮得上什么忙? 鸣玉打不过裴缚,她打不过鸣玉。这要是让她上去,岂不是找死吗? 但是鸣玉的态度十分坚决,他似乎笃定了倘若自己帮不了他,着天下就没有人能够帮到他了,这不由得让栎阳如故有些汗颜。 乍一被这样信任,她感受到的不是欣慰,而是无法言说的压力啊。 他到底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能够应付得了裴缚,还希望和她连手,让裴缚再也回不到釜金? 骚年,这恐怕…… 任重而道远。 不过故事的最后,栎阳如故还是答应了他。 她不是一个会主动找事的人,但显然裴缚先前的行为已经给她留下了十分不妥的印象,并且让她认为,这个人如果有能力的话,必须要除去。 眼下有人和她统一战线,栎阳如故自然不会拒绝。反正就裴缚这种觊觎自己的渣男……恐怕她就是不往他那边凑也没有用,就算她躲起来,躲去天涯海角,还是没有用。 两人达成了一致,栎阳如故便起身出了门,将门外的安沁叫了进来,将已经凉了的饭食热了热,餵给鸣玉吃。 她则交代了两句,就离开了院子。 昨夜老太太被吓得不轻,她今天一早又没有去给老太太请安,栎阳如故想着这会儿得了闲,还是要去看望一下曹氏的。 结果走在小路上,迎面遇上了两个如玉公子。 两人一高一矮,高的约莫一米八五,矮的那个要差整整十公分。两个人勾肩搭背,身边没有一个下人作陪。 两个外男?怎么会进了栎阳府的大门,而且身边连个丫鬟僕人都没有,这般不知礼数……她蹙了蹙眉。 可是旋即又有些头疼,她自己是不在意,可今日在这里遇见外男的事情传了出去,栎阳兴闫非得骂她一顿不可。 偏偏她刚刚吧安沁叫去给鸣玉餵饭了,自己身边也一个丫鬟都没有。 算了,不管什么情况…… 跑了再说! 要是这两个是好的,相信他们也不会把遇见自己的事情往外说,免得毁人清誉。但要是他们两个不是什么好人,反正就这么一个照面,她开熘了之后,想来他们转头就能忘了自己的模样。 就算是记得,把自己指认了出来,没有旁人作证,她不承认就是了。 栎阳如故思考得飞快,想到这些的时候身体已经比思想快了一步,霎时间转过了身。 这两个人一声不吭地出现在他栎阳府的院子里,想必不会是好人。但就是第二种情况,也不是很要紧。她眼下轻功小有所成,话不多说就是一个跑字。 结果刚跑出两步,身后的两人突然追了上来,一人搭住了她一条肩膀。 卧槽,偷偷跑进别人的院子就算了,眼下竟然还敢搭住姑娘的肩?这年头流氓都这么猖狂了吗?! 栎阳如故大怒,反手交叉抓住了两人的手,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翻转过身,欲将二人擒下。 两人的手臂被她扭到了背后,也确实被栎阳如故给擒住了。她又起一脚,刚要将人踹倒,两人齐齐出声:「慢、慢点儿!」 「慢你个大头鬼!」栎阳如故兇狠道。 不趁着现在占了上风乘胜追击,难道等你们两个反应过来了,把老子摁在地上摩擦的时候再动手吗?! 「妹……妹妹你听我们说……」二人再次开口。 「妹你个……」栎阳如故话说到一半,忽然愣住了。 妹妹? 所以这两个人并不是什么流氓,他们并不是闯进了栎阳府,而是光明正大地走在路上。他们也并不是偷偷熘进来所以身边才没有丫鬟,而是很有可能…… 他们刚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分配什么贴身丫鬟? 「哥?」栎阳如故有些吃惊道。 她旋即收了面上惊讶之色,内心却依然不平静。 栎阳如故确实有两个哥哥,一个名叫栎阳初谨,一个名叫栎阳初沛。除去那两个哥哥,她还有一个弟弟叫栎阳初七。 栎阳初七才不过十一岁,还是个孩子,栎阳如故平日里很少和他见面,所以并没有什么交集。至于另外两个哥哥……
第159章 如如天下第一好 第159章 如如天下第一好 文 / 「你一直就在边上看着?」栎阳如故蹙了蹙眉道。 鸣玉的内力也在自己身上,倘若他从一开始就躲在这里,那她没有发现,也是正常的。 鸣玉闻言,露出一个无比媚人的笑:「我从来不曾欺骗如如,鸣玉是我的字。我姓裴名玉,字鸣玉。比起裴玉,我自然希望如如能够叫我鸣玉,听来可要亲切得多了。」 卧槽还带这样的? 好吧,是她输了。 不过栎阳如故又有些奇怪,纵然鸣玉是媚笑着说这些话,她却莫名听出了几分认真来。她忽然意识到,也许鸣玉很多时候并不是他要使些魅惑人的手段,而是他长得实在就…… 颦笑皆风流,根本控制不了啊。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鸣玉说完了釜金的背景说他哥,说完了哥哥情况又说他自己。 茶粥渐凉,鸣玉的话也终于说得差不多了。 他虽是皇子,但在宫中并没有什么地位。他却也不在意这些,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背后没有什么势力,没有人会帮他,没有人支持他,是绝不可能夺得皇位的。 而他的父亲也不喜欢他,觉得一个洗脚婢的儿子,就算是他的骨血,也委实高贵不到哪里去。 鸣玉也清楚这些,所以总是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希望大家看见了他也装作没有看见。早些年也真的就这样过来了,虽然和他预想的有些偏差,但到底是安安稳稳的,直到近几年。 他无意中发现了一个秘密,是关于他的大哥裴缚的。 听到裴缚这个名字的时候,栎阳如故有瞬间的惊讶,因为裴缚留给他的印象其实还算深刻。它就像是一条阴鸷的毒蛇,高高的挂在树梢上,你不动,它也不动。 可谁也不会怀疑,要是它什么时候不高兴了,会突然从树枝上窜下来咬你一口。 但是鸣玉对裴缚的印象,与她的全然不同。 在鸣玉的记忆当中,裴缚是一个没有什么心眼,但暴躁易怒、冲动无比的人。要不是看在他是皇长子的份上,又有贤臣相助,这太子之位恐怕他也坐不稳。 可就是近几年,裴缚忽然变了。 也不是完完全全的改变,鸣玉发现,他的性格改变仿佛是有时效性的,在某一段时间内十分冲动,另一段时间内又沉稳而阴狠。 这两种性格起初是交替着出现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即便是这两种性格,也是在改变的。阴狠的更加阴狠,暴躁冲动的更加暴躁。 区别是,那个暴躁的,似乎又带了一些恐惧与胆怯。 鸣玉虽然发现了裴缚的异样,但没有往外说过,他甚至也不想再去探索他这样反常的问题。可即便他不想管这些,很多事情也是由不得他的。 裴缚来找他的次数越来越多。 准确一点来说,应该是那个脾气暴躁的裴缚。 鸣玉骨子里其实是一个不争不抢的性子,觉得自己能够偏安一隅便已不错,有时候即便他的退让会损害到一些他的利益,他也会毫不犹豫地退步,只为了大家能够和谐地相处。 但很多人也正是因为看中了这一点,将他当做了一个出气筒,有事没事就喜欢捉弄他一番,似乎他狼狈了,他们就能高兴了似的。 谨记着母亲生前的话,鸣玉素来是逆来顺受的,至多也就是等到夜深人静了,旁人不会怀疑到他身上的时候悄悄地报復回去,从未与这些人起过正面的冲突。 他的大哥裴缚也是这些人中的一个。 一遇上什么心情不好的事儿,他必然是要来找他的,欺负得够本了,他也就高兴了。 鸣玉对此还是不太在意。 旁人对他的好与坏他都记在心里,没有越过他的底线,他是懒得与他们计较的。可随着他年纪越来越大,思想也愈发成熟,便愈发受不得委屈了。 要是有人惹恼了他,他便悄悄地夺了他们的性命就是了。 但是这一次,却有些不同。 他非但不能夺走裴缚的性命,甚至发现自己竟然不能够接近他。没错,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没有办法主动靠近他,就算什么时候裴缚想要对他做些什么不妥的事情,他也没办法靠近自己了。 裴缚以为是他使了什么手段,愈发生气了。他自己做不了的,便让旁人来做,奇怪的是,还真的就除了他之外,所有的人都能够接近鸣玉。 他更加气急败坏,却从没有朝自己身上考虑过。明明他也没有办法接触其他的人,远远的隔着一段距离还好,稍微靠近一些,就要被一股庞大的力量弹开了。 可是这么明显的一点,裴缚却没有发现。或者是他根本早就发现了,却也不想去信。 没有办法靠近,就没有办法了解他的性命。裴缚又乐此不疲地想要对付他,他因此困扰了很久。 但是鸣玉也发现了,这种情况只在裴缚脾气暴躁的时候产生。换了他性格阴鸷的时候,便不会有这种阻碍了,只不过这个时候,他又打不过他。 可一个人的武功也会在短时间内变得那么厉害么? 虽然鸣玉感觉得到,裴缚厉害的原因,并不在于他的武力。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能够感觉得到裴缚在慢慢变弱,也许下一次他再去挑战他,就能够胜过他了。 「你的事的确奇怪。」栎阳如故看他说得口干舌燥,勉为其难地给他倒了一杯茶,递到了他的嘴边。 关于裴缚和鸣玉之间的过节,鸣玉没有详说,但栎阳如故看到他那副难以启齿的样子,不由得脑补出了一些十分不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的事情来。 总之他没有主动说,她也不好去问。且她的好奇心还没有重到需要揭别人伤疤来满足的地步。 栎阳如故一边给鸣玉餵水,一边琢磨着裴缚的事情。两个完全不同的性格?难不成是人格分裂? 她不知道人格分裂这种毛病是不是到达了一定年纪才会显现出来的,也不知道倘若一个人真的有人格分裂,他的每一种人格能不能不想其他人可以拥有的技能? 不过撇开这些不谈,裴缚身上原本就有一个很大的疑点,如果鸣玉所言非虚的话。 他的两个人格,阴鸷的那个趋于稳定,暴躁的那一个却一直在改变。他开始害怕,开始变得胆怯,并且因为这些,他的脾气也越来越暴躁。 所以,是什么令他产生了这样的变化呢? 栎阳如故总觉得,事情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鸣玉的话也证实了她的疑虑。 他刚刚饮过茶水,又开了口:「因为他的转变,我和那个暴躁的他之间的过节,已经摆到了明面上。既然已经是敌人,便也不用与他客气就是了。我曾经一度盯着他,发现他每过三个月,就会莫名其妙地消失一次。他消失了之后,性格就会大变。」 「夺舍?」栎阳如故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但说到底夺舍这样的事情太过离奇,她从未见过,自然也不敢相信。 鸣玉却颇为肯定:「我便是这样怀疑的。」 「可是这样虚无缥缈的事情……」栎阳如故犹豫道。 真的存在吗? 「虚无缥缈吗?」鸣玉的声音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语,「我确定这世间真有这样的事情,毕竟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倘若我大哥真的是被人夺了舍,他会是第二个。」 「你见过?」栎阳如故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喃喃道,「这样的吗……这么厉害吗……」 旋即她又想了想,觉得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就比如她自己,严格意义上来说,不也是夺了原主的舍吗?只不过在她夺舍之前,原主就已经死了而已。 她浑然不觉自己在思考这些的时候,鸣玉正认真无比的打量着她的神色,见她面露困惑,过了一会儿又换上恍然大悟的神情,颇有些奇怪。 栎阳如故道:「可你要我做什么呢?」 她还是有些想不明白,纵然裴缚和他有过节,而且过节很深,他又为什么要找上自己帮忙呢?要是比武力,她连他都打不过,又帮得上什么忙? 鸣玉打不过裴缚,她打不过鸣玉。这要是让她上去,岂不是找死吗? 但是鸣玉的态度十分坚决,他似乎笃定了倘若自己帮不了他,着天下就没有人能够帮到他了,这不由得让栎阳如故有些汗颜。 乍一被这样信任,她感受到的不是欣慰,而是无法言说的压力啊。 他到底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能够应付得了裴缚,还希望和她连手,让裴缚再也回不到釜金? 骚年,这恐怕…… 任重而道远。 不过故事的最后,栎阳如故还是答应了他。 她不是一个会主动找事的人,但显然裴缚先前的行为已经给她留下了十分不妥的印象,并且让她认为,这个人如果有能力的话,必须要除去。 眼下有人和她统一战线,栎阳如故自然不会拒绝。反正就裴缚这种觊觎自己的渣男……恐怕她就是不往他那边凑也没有用,就算她躲起来,躲去天涯海角,还是没有用。 两人达成了一致,栎阳如故便起身出了门,将门外的安沁叫了进来,将已经凉了的饭食热了热,餵给鸣玉吃。 她则交代了两句,就离开了院子。 昨夜老太太被吓得不轻,她今天一早又没有去给老太太请安,栎阳如故想着这会儿得了闲,还是要去看望一下曹氏的。 结果走在小路上,迎面遇上了两个如玉公子。 两人一高一矮,高的约莫一米八五,矮的那个要差整整十公分。两个人勾肩搭背,身边没有一个下人作陪。 两个外男?怎么会进了栎阳府的大门,而且身边连个丫鬟僕人都没有,这般不知礼数……她蹙了蹙眉。 可是旋即又有些头疼,她自己是不在意,可今日在这里遇见外男的事情传了出去,栎阳兴闫非得骂她一顿不可。 偏偏她刚刚吧安沁叫去给鸣玉餵饭了,自己身边也一个丫鬟都没有。 算了,不管什么情况…… 跑了再说! 要是这两个是好的,相信他们也不会把遇见自己的事情往外说,免得毁人清誉。但要是他们两个不是什么好人,反正就这么一个照面,她开熘了之后,想来他们转头就能忘了自己的模样。 就算是记得,把自己指认了出来,没有旁人作证,她不承认就是了。 栎阳如故思考得飞快,想到这些的时候身体已经比思想快了一步,霎时间转过了身。 这两个人一声不吭地出现在他栎阳府的院子里,想必不会是好人。但就是第二种情况,也不是很要紧。她眼下轻功小有所成,话不多说就是一个跑字。 结果刚跑出两步,身后的两人突然追了上来,一人搭住了她一条肩膀。 卧槽,偷偷跑进别人的院子就算了,眼下竟然还敢搭住姑娘的肩?这年头流氓都这么猖狂了吗?! 栎阳如故大怒,反手交叉抓住了两人的手,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翻转过身,欲将二人擒下。 两人的手臂被她扭到了背后,也确实被栎阳如故给擒住了。她又起一脚,刚要将人踹倒,两人齐齐出声:「慢、慢点儿!」 「慢你个大头鬼!」栎阳如故兇狠道。 不趁着现在占了上风乘胜追击,难道等你们两个反应过来了,把老子摁在地上摩擦的时候再动手吗?! 「妹……妹妹你听我们说……」二人再次开口。 「妹你个……」栎阳如故话说到一半,忽然愣住了。 妹妹? 所以这两个人并不是什么流氓,他们并不是闯进了栎阳府,而是光明正大地走在路上。他们也并不是偷偷熘进来所以身边才没有丫鬟,而是很有可能…… 他们刚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分配什么贴身丫鬟? 「哥?」栎阳如故有些吃惊道。 她旋即收了面上惊讶之色,内心却依然不平静。 栎阳如故确实有两个哥哥,一个名叫栎阳初谨,一个名叫栎阳初沛。除去那两个哥哥,她还有一个弟弟叫栎阳初七。
第160章 嗯,你就是做噩梦了 第160章 嗯,你就是做噩梦了 文 / 说完,又一副自觉十分丢脸的样子。 这么大的岁数了,竟然做噩梦。不对,做噩梦没什么大不了的,是这么大了,她居然因为做噩梦吓得叫出了声。 而且还把姑娘都给喊过来了! 白茶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愈发不好意思了。不过事情她都已经做出来了,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又有什么用? 哼,她的依依向来都是最出色的。瞧瞧,就连大名鼎鼎的行知书院都死赖着要收她的依依做学生,等依依学了一手好本事,定要嫁个王侯将相人家,到时候这些曾经看不起他们的人,通通都要看他们的眼色! 李氏手中的汤匙徐徐晃动,似乎是要藉此安定心绪。 不过想想以后的风光,她面上又露出淡淡的笑。 她的女儿,都是最优秀的。不说依依,就是萍儿,如今可是釜金的太子妃!偏生这个老不死的,还没学会看人眼色,对她使唤来使唤去的。 等再过几日,还不知道谁给谁提鞋呢! 李氏的那一点小心思不敢浮于表面,大家都沉浸在小团圆的和乐氛围之中,一场宴会进行得也算其乐融融。 栎阳初谨和栎阳初沛会跟着栎阳兴闫南征北战,并非是想要混个兵衔。栎阳府除了栎阳兴闫,其他几位都是文人,若不是栎阳兴闫身居高位,他们不得不仰仗着他,恐怕也不会拿他当回事。 若非是特殊的原因,三房和四房也不会允许栎阳初谨和栎阳初沛去从军。 栎阳初沛年纪轻的时候身子骨不大好,太医说养着恐怕也没什么效果,还不如让他学些功夫强身健体,兴许这毛病随着年龄增长,便自己好了。 这才打起了让栎阳初沛跟着栎阳兴闫的主意。 结果栎阳初沛点头之后,他大哥却不答应了,说是二弟身子不好,就算学武能够强身健体,那西北苦寒之地也不是人待的地方,非要跟着一同前往。 李氏当然不愿意。 开玩笑,四房那个是身子不好才不得不走,她的儿子好端端的,掺和个什么劲? 那西北是人待的地方吗?春秋飘雪,到了冬天,岂不是要把她的谨儿冻死?李氏说什么也不答应,他知道这个儿子最是讲理,便咬死了不松口,想着他向来孝顺,定然不会驳了自己,谁知道他表面上是答应了,转头就跟上了车队。 她的儿子跟人跑了,她都是最后才知道的! 真是气煞她也! 不过儿子如今回来了,李氏到底也没捨得给他脸色看,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独一个,她还能拿他咋的? 饭席上,又是一阵嘘寒问暖。 这一场宴会一直到天色黑尽,才算结束。 栎阳如故打着一盏灯笼,慢悠悠地朝自己院子里走。习惯了紧锣密鼓的生活,这几日回到家之后反而松快许多,她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晚上又因着府里的厨子着实不错,吃得多了些,就打算在路上走走消消食。 「啊……」 忽然,身边的丫鬟惊叫了一声,整个身子就这样软绵绵地倒下去。栎阳如故一惊,连忙伸手去捞她,却觉得她的身子愈发沉重,探其鼻息,还有气,只是晕过去了。 将小丫鬟扶正了靠在一边,栎阳如故冷声出口:「有屁快放!」 明明自己处于弱势,却还是这样嚣张的态度,不免让人有些佩服她的勇气。 不过栎阳如故也想得很清楚,对方已经贴近了她的身,却没有被她发现,这足够证明对方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 他既然一开始没打算要自己的性命,眼下应该也不会。 既然如此,对他的态度好与坏,想必也没什么所谓了。 她的院子比较偏僻,眼下又是夜深人静,谁也没想到会有人闯进栎阳府来,毕竟栎阳府的防卫一向是顶好的,栎阳兴闫身为常尉,在安全这一方面绝对是全京城做得最好的。 所以能够闯进他们府里的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这些人派再多的人也拦不住,不过一般情况下,有这样的身手,也不会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便是了。 只不过最近…… 这些偷鸡摸狗的人好像有点多。 栎阳如故有底牌握在手中,并不是十分害怕来人。她双手交叉环绕在胸前,知道这条小路上即便是叫人也不会有人答应,干脆放弃了这个想法。 裴缚笑了笑,自一棵大树上跃下:「小如如,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呀?可想死本宫了。」 「见过釜金太子。」即便对方出现的时机显然有些不太对头,栎阳如故见了人却还能笑着做全礼数,而后忽然抛出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不知道釜金太子可见过我云夏太子了?」 裴缚似乎并不理解栎阳如故为什么会突然抛出这样的问题,如实道:「你是说南宫彦青?自然见过,怎么了?」 回答起问题的时候,裴缚的表情比先前认真了几分,却还是一样丑陋。 至少栎阳如故这么觉得。 「见过就好。」栎阳如故道,「就怕你不知道,比较起来的时候,你云里雾里呢。」 她顿了顿,嗤道:「一样是太子,阿彦说『本宫』二字的时候,可比你说的好听多了。」 「你就想说这个?」单从裴缚的面部表情看来,看不出他的喜怒,栎阳如故却知道他肯定生气了。 毕竟像他这样气量狭隘的人……惹怒他实在是太容易了。只不过为了这一点,就昧着良心夸南宫彦青,也是蛮亏的呢。 她胡乱地想着。 「倒是有几分胆量。」纵然没有得到栎阳如故的回答,却从她自信的眼眸中看到了肯定的意味。 裴缚心中气恼,却竟然笑了:「本宫就喜欢你这样的。」 「好巧哦……」栎阳如故也笑,「我就讨厌你这样的。」 「但愿你待会儿也笑得出来。」裴缚凉凉道。 这是生气了,而且气狠了。 不过没关系,她还就怕他不生气呢。 栎阳如故又道:「我笑不笑得出来不清楚,倒时你待会儿会不会哭出来,我是知道答案的。」 许是她的面色太过镇定,裴缚忽觉不对:「你在故意激怒我?」 「发现得太迟了!」 随着栎阳如故的话音落下,裴缚忽然闻到一股异香钻入口鼻。他连忙屏住唿吸,但是已经迟了。 那异香来得莫名其妙,就好像是有谁忽然在空中撒了一把粉末似的,而且就在他头顶上撒。想到这里,他不禁自嘲,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 但是…… 他看得清楚,栎阳如故一直远远地站在他对面,根本不曾有任何动作。而周围,是一个人也没有。 那香味就像是自己冲出来的似的,但是这可能吗? 不过说什么,也已经迟了。 那两句话的时间,对于栎阳如故来说,已经足够。 裴缚只觉得周身一阵燥热,慢慢的视线都变得模煳起来,看到眼前的栎阳如故,就好像是两个影子重叠在一起似的。 他甩了甩头,面前的景象又变得清晰了一些。但是下一瞬,那种热意又像是在他身体中翻滚起来,让他连神智都有些不清不楚了。 他咬牙切齿:「你竟然……」 裴缚不是没有被人下过药,也不是没有被人阴过。甚至就算是女子,他也不是没有栽在对方手中过。但是像栎阳如故这样…… 直接给他下媚药的,绝对是头一个。 让他觉得整个人都有些不好。 她不是讨厌自己吗?她不是刚刚还尽可能地贬低自己吗?怎么对他下手,却竟然用的是…… 一阵接一阵的火热涌来,裴缚难以自抑地朝着栎阳如故扑去,然而对方就在他的眼前轻飘飘地挪动了半步,他扑了个空。 他听到对方的冷笑在他耳边传来,却因为药性觉得那声音隔了千山万水:「这么喜欢做那种事情……定然也会喜欢本姑娘的馈赠吧?花了大银子搞来的,用在你身上,还真是亏了。」 与栎阳如故语气中的自信心满满不同,栎阳如故其实心里虚得很。 遇上了这么多的事儿,她竟然也没个准备。明知道有这么多人惦记着自己,或想要她性命,或想通过她得到别的什么东西,却依然没有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她身上老柳送给她的各种特效药不少,但都是救人的,遇到了这种情况,拿出来也没有什么用处。 唯一能够用得上的…… 竟然是一开始打算拿来报復给她下药之人的……媚药。 江月给她的。 听说光是材料,就价值千金。 效果也是一等一的好,只消一点儿,就能应付一整个猪圈。 嗯,这是江月的原话,这姑娘就喜欢拿猪来说事。 如果单单只有这一个效果,那无异于自掘坟墓了,好处就是这药不但能够让人产生那方面的冲动,还能使人的内息紊乱。 相应的,再想要动用内力,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裴缚的理智尚存了几分,心中气怒,却发现自己提不起全身力气,剩下的功力不足平时的一层。 耗尽了力气,也只抓住了她的一片衣角。 栎阳如故是故意让他扯住了衣角。反正现在的裴缚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威胁。 开玩笑,要是连仅剩了一层功力的裴缚她都应付不了,那她这么多天的功夫也算是白练了。 她笑得愈发阴寒了,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短剑。从裴缚的面孔一直下移,到达一处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 「万恶之源。」她笑道,「我素来觉得,生而为人,无论何时何地,都应该是要管好自己的。当然这也分情况,毕竟人嘛……心中总是有**的。为了**去做一些不道德的事情,这样的人也多得是。 只不过……既然自己管不好自己,那么若有人能帮着管一管,也不是一件坏事,釜金太子觉得呢?」 短剑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仿佛下一秒就能刺入皮肉,隔着衣料都让人觉得冰寒刺骨。 裴缚却忽然放松了许多,「你大可以试试。」 栎阳如故闻言,挑了挑眉,「你觉得我不会动手?」 裴缚沉默了片刻,并没有开口。 栎阳如故却忽然收回了刀。 她一开始也没真的打算把裴缚怎么样,因为不论如何,他都是釜金来使,要是真的在他们这里出了什么事儿,她也逃不过去。 别说是在她栎阳府,只要裴缚在云夏境内有个三长两短,都是一件十分麻烦的事情。 不过逼急了,她也不是真的不敢下手。毕竟……抵死不认这种事情,她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只要做得足够干净,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不过让她有些出乎意料的是,她似乎收穫到了别的一些什么。 栎阳如故从前是活在最底层的人,向来是会察言观色的。裴缚方才那一句话,是真的没有丝毫畏惧。 他不是破罐子破摔,而是真真正正的不在意。 可是对一个男人来说,真的不在意这样的事情……可能吗? 反正栎阳如故是不太相信的。 于是她刻意又追问了一句,裴缚却没有马上给出回答,而是陷入了沉默。他似乎是在权衡,似乎并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她这个问题。 是不是代表着……他也在害怕? 害怕她真的瞧出了什么端倪? 两人都是顶顶聪明的人,栎阳如故能从他三言两语之中抓住些什么重要信息,裴缚也从她的表情中揣测到了些什么。 他忽然有些后悔,招惹上这样一个姑娘,是不是正确的决定? 「姑娘,奴婢只是被吓到了,已经没有事了,但是……但是奴婢打扰到了姑娘休息,都是奴婢的错,请姑娘责罚!」白茶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被子下面绞在一起的手指却出卖了她的内心,分明是害怕的。 她也看到了,自家姑娘顶着两个大黑眼圈,这一看就是没有睡好的样子啊,偏偏自己还吵到了姑娘,真的是罪过大了! 栎阳如故却不甚在意的模样,听到白茶的话,点了点头,道:「嗯,你就是做了噩梦了。」
第161章 应对 第161章 应对 文 / 几番思量之下,终于将事情和盘托出:「我不是荣王的人,也不是别的谁的人。」 最落魄的时候,周蓉曾经救过他的性命。斩风是一个有恩必报的人,就算当初的恩人大变了模样,她找到自己想请自己帮忙的时候,还是没有拒绝他。 听从周蓉的吩咐,将灌下药的栎阳如故送去太子别院那一件事情,是他这辈子做过的唯一一件愧对良心的事。 虽然最终栎阳如故没出什么事,但斩风一直良心不安。他离开太子别院的那一刻就开始后悔,好在栎阳如故没出事,他想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出一些补偿。 没想到他的存在,却让对付产生了更大的困扰。 一开始愣头愣脑自以为是的帮助,在栎阳如故看来都是有人居心叵测。 于是他改变了想法,决定不插手栎阳如故的事情,只跟在远处保护着她,却没有想到一早就被栎阳如故发现了。 她不禁暗自回忆那两个哥哥的容貌。 因为时间隔得太久,具体的样子其实记不太清楚,不过和方才那两张容颜重叠,似乎真的有挺多相似之处。 思极此,栎阳如故连忙松开了两人,将手收回袖中,尴尬地给二人行礼:「见过二位兄长。」 栎阳初谨和栎阳初沛离开栎阳府的时候栎阳如故年龄还小,不记得他们的模样也是正常,倒是两人对栎阳如故的容貌有些印象,第一眼就认出了人。 栎阳如故打小生得水灵,她年纪还小的时候脾气也没有后来那样暴躁,几乎是人见人爱的小女娃。两个人早些年还经常抱她,如今虽然许久不见,那份情谊却还在。 兴沖沖地上去搭话,谁曾想栎阳如故非但忘记了他们,竟然还第一时间对他们动了手! 措手不及。 眼下她倒是想起来了,却规规矩矩地给自己行礼,如果不是她前一秒还凶神恶煞的,还真有一种我家有女初养成的欣慰感觉。 但是没有那个前提。 上一秒还在对自己动手,下一秒又装起了名门闺秀,栎阳初沛丝毫不给面子地笑出声来:「大妹妹,你这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些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揉着被扭到的肩膀,看他的样子,对栎阳如故的暴力行为并不是很在意:「不过……你是什么时候开始习武的?还有两下子嘛。」 甚至他还开始啧啧称赞,栎阳如故更加尴尬了。 她还没有想好怎么开口解释,栎阳初谨也没有给她开口的时间。比起栎阳初沛带着三分猎奇心理的模样,栎阳初谨要一本正经得多:「大妹妹,你是女子,怎么能这样粗鲁?为女子者,当……」 这是要开始说教? 栎阳如故隐约记得,她这个大哥,平时就是这样刻板的,一举一动都像是从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他不但对自己的要求极高,对别人的要求也丝毫不放松。 不过他这一套理论,在栎阳如故这里却是行不通的。 这要是换做别人,栎阳如故可能张口就怼,也可能转身就走。但面前的人是自己的大哥,就算再不贊同他所说的,面子上的功夫总是要做一些的。 她微微一笑,张口打断道:「哦?那大哥以为,女子当如何?今日站在这里的是二位哥哥,但倘若换做了别人呢?倘若有外男进了栎阳府,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想抓我的肩膀,我也应该好言相劝,而不是先制服他,是吗?」 「这……」栎阳初谨道,「平白无故闯入别人的院子,这岂不是……岂不是……」 栎阳初谨组织了好一会儿语言,还是说不出口,换了说法道:「定是他在家中无人教导,才会做出这等事情。这样的人,妹妹更要劝导才是,千万不能让他误入歧途。」 栎阳如故因他的回答听得一愣。 劝导? 大哥你有没有搞错啊!都跑到别人的院子里来了,不请自来,还莫名其妙搭上姑娘家的肩膀,这种情况完全就是流氓行为了啊!还劝导? 你跟杀人犯讲道理人家听么? 倘若她慢了一步被人制住了,她还有机会开口讲道理么? 站在一旁的栎阳初沛似乎看出了栎阳如故心中的想法,以手掌掩唇,掩耳盗铃的模样:「嘘,妹妹你就不要和大哥计较这些了,他从来都是这样的,可古板着呢。」 语毕,他又放下手掌,换了一副模样道:「不过我说大妹妹,二哥我才出去几年,你便将我们二人忘得干干净净,实在是叫人有些心寒吶。喏,你那么一丁点儿的时候,我可经常抱着你出府游玩呢。」 栎阳初沛说着,比了一个手势。栎阳如故瞥了一眼,约莫也就四十公分的样子。 她要被他气死了。 四十公分的时候,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她能记得个什么啊! 偏生栎阳初沛还做出一副十分委屈的样子,让栎阳如故想说他也不行。 那边栎阳初谨听到栎阳初沛的话,却是不服的。不过他良好的教养不允许他在别人说话的时候打断对方,愣是等栎阳初沛说完了,才道:「二弟,你也是的。像是妹妹刚才说的那种情况,若能相劝,为什么不劝呢?有道是回头是岸,倘若能劝他回归正途,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况且,为兄自认并不是那样古板的人,最是讲道理的。 方才为兄说妹妹粗鲁,此话也有不妥之处。但姑娘家的,习诗书礼仪,动不动一个『鬼』字脱口而出,这岂不是也有些不妥么? 而你身为兄长,见到这样的情况不加以制止,却反而纵容着妹妹,还反过来说为兄的不是。如此,你还不好好反思一下自己吗?」 栎阳如故:目瞪口呆.jpg 趁着栎阳初谨正对着栎阳初沛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她向栎阳初沛投去一个同情的目光。 她算是明白了,栎阳初沛所言非虚啊。 所以相比较下来,他刚刚说自己那一句完全算是好的了,瞧瞧栎阳初沛,不过是帮着自己说了一句话,就被栎阳初谨说了这许多。 他是读圣贤书读傻了么? 还是战场上的刀光剑影、虚与委蛇,也依然没能教会他什么? 「大哥说得对,我以后会注意的。」眼看着两个人又要就这个问题争论起来,栎阳如故懒得听栎阳初谨的唠叨,连忙在栎阳初沛开口反驳之前发声。 只要能让事情消停了,胡乱认个错什么的,也无妨。况且栎阳如故虽然不贊同她大哥的某些理论,比如和没法讲道理的人讲道理之类的,但是有一点他说的不错。 她说话确实是随意了些,也只有在长辈们面前才会谨慎一些,平素说话的时候,并不在意自己的措辞是否恰当,又是否文雅。 甚至爆粗口,也不是没有。 但是但是…… 一般情况下,只要没有人故意惹恼她,她平时可温柔了好吗!说话都不带大声的那种! 栎阳如故以为只要她乖乖认了错,这件事情便过去了,她也可以落得耳边清静,没想到事实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栎阳初谨闻言,的确露出了一副欣慰笑意,然而…… 「二弟你看,连妹妹都知道知错就改,你却依然这样冥顽不灵。为兄与你说了多少次,与人说话的时候一定要注视着对方的眼睛,让对方感受到你是真诚的想要与他谈话的。你与妹妹说话,这样随意地瞟视,你的眼睛是抽风了吗?」 刚刚也眼睛「抽风」对栎阳初沛使了个眼色的栎阳如故尴尬地眨了眨眼,没敢开口。 「再者,走路的时候双手放在两侧,不要随意甩动,显得不庄重。」栎阳初谨一边说着,一边抓住了栎阳初沛的手腕,「说了还不听,还甩?这像什么样子!」 「走个路有什么好庄重的,二伯走路不也没个正经?这么多年我都过来了,除了你也没见别人说啊。」栎阳初沛嘀咕道。 栎阳初沛还敢反驳,栎阳初谨的面色更差了:「你看看你,你这就是纨绔子弟的样子!还议论起二伯来了,长辈的事情是我们能管的吗?」 栎阳如故:目瞪口呆.jpg*2 要她说,她这个大哥何止是古板啊,分明是古板死了好吗! 还有栎阳初沛口中的二伯……是她父亲?那他说的还真没错,栎阳兴闫走路确实是挺随意的,一点儿也不像个将军的样子。 不过……栎阳如故觉得那样走路也没什么不好的就是了。她自己也不会拘泥于走路的形式,要是没有人在自己身边,大摇大摆的走也是常事。 然而最让她惊讶的倒不是栎阳初谨的刻板,而是栎阳初沛满溢出来的勇气:「我本来就是纨绔子弟啊……」 接下来的画面,栎阳如故不太忍心看了。 栎阳初沛直接被栎阳初谨扯着耳朵拖走教训去了,甚至他走的时候,还不忘记给栎阳如故回礼,礼数做周全了之后,才黑着脸带人离开。 栎阳如故远远向栎阳初沛投去一个好自为之的目光,往竹芳院走去。 不过因为路上碰到二人,原本算好的时间往后推移了一些,栎阳如故过去的时候,老太太正打算去睡午觉。 得了这个消息,栎阳如故也不好打搅曹氏睡午觉,与乔嬷嬷打探了一下口风,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下午没什么事情,栎阳如故早上睡饱了,也不觉得困,就拿出了六壬星图开始练,一直到晚上栎阳兴闫通知了人前来请,才沐浴更衣了前去。 也就是这时候,栎阳如故才知道,她那两位哥哥,本来是要与栎阳兴闫一起回来的,只不过栎阳兴闫这边,皇帝催得急,他快马加鞭,早两个月的时候累死了几匹马,才提前了十多日。 后来又去行知书院接栎阳如故,多耗了几日,最终只和二人差了几日。 今日栎阳兴闫差人来唤她,便是叫她去参加大哥二哥的洗尘宴了。 因为久别重逢,这洗尘宴摆得颇为隆重。 两人是午时左右才到的栎阳府,一回来先去见了栎阳兴闫,后来就遇上了栎阳如故。 老太太是等到了午睡醒来才听说的这个消息,好在东西早些时候就已经备好了,虽然两人回来得匆忙,却也没有因此手忙脚乱。 不过因为两人的归来,整个栎阳府都热闹了起来,倒像是过新年一样。就连栎阳如故这里,也专门差了人过来打扫,整个院子里焕然一新。 晚宴上,众人齐聚一堂,倒也算其乐融融。 只不过…… 栎阳初谨和栎阳初沛回来了,却另有两个人不见踪影。 一个是刚刚嫁出去的栎阳南萍,另一个嘛…… 老太太蹙了眉,终于想起了这个五姑娘来,随口问道:「南依这丫头怎么,她没与你们一起回来吗?」 栎阳如故动作一顿。 栎阳南依虽然是偷偷跑出栎阳府,但老太太活了这么大岁数,不至于想要查个人都查不到。 她走了这么久,李氏到底是担心的,时不时就去央着老太太找一找。 自家的孙女偷偷跑了出去,老太太本来是生气的,但也不能真的放任栎阳南依不管,便派了人去查,结果查到人在行知书院,出于行知书院的名声,想着栎阳南依要是在那里学到点什么,那也是好的,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她倒是不知道栎阳如故也在行知书院的事情,只听说栎阳兴闫回来的时候,刚好经过了渝丘。 这么大的事,就算栎阳南依在行知书院里头也不该没有听说,所以想着,她或许会和栎阳兴闫一道回来。 可如今,却连个人影也没瞧见。 栎阳如故抿了一口汤,道:「父亲到达渝丘的时候,我们并未见过五妹啊。 斩风是一个认死理的人,对于对错的在意程度甚高,却有不好意思把自己做过的错事和旁人说,所以就闹成了如今的局面。 至于昨天夜里…… 那真的是一个意外,他迷迷煳煳地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栎阳如故都不见人影了。听说是去晚宴了,想着不会出什么事才对,所以就给自己放了假。
第162章 他快要瞎了啊! 第162章 他快要瞎了啊! 文 / 栎阳南萍如今是连一点面子功夫都不做了,想来是那东西起了效果了,也不枉她当初送礼的时候,「精心」挑选了一番。 别说是裴缚那种小气的人,栎阳南萍这样下去,便是脾气再好的人也忍受不了她。 瞧着时辰不早了,两人便回了府。既然斩风能够应付裴缚,她也不担忧对方找上门来了,只等着瞧好戏就是了。 是夜,静得有些诡异。 裴缚轻车熟路地翻过围墙,却并未急着动作。那个女人并不蠢,知道将自己得罪得狠了,他一定会来找她的麻烦。 所以,她也一定会有所准备。 比如……在月色下闪着淡淡银光的细丝,它牵连着的,会是什么东西呢? 再比如,通往她屋子必经的小路上,那看起来有些浮的泥土,下面又暗藏了什么玄机? 裴缚翻上了屋顶,他动作十分小心,并没有踩到屋顶上布置好的铜铃,在屋顶上站定之后,心道果然。 栎阳如故果真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不仅仅是地面上,就连屋顶上也做了准备,要是他一个不仔细,没准就会引得她发现了。 不过这些东西…… 在他眼里还是不值一提。 裴缚扫平了一切障碍,盯上了半阖着的窗。那窗户只打开了一条缝隙,想要从窗户进去,其实是有些困难的,但那是对于旁人来说。 他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其他的地方,然而但凡是能进人的地方,栎阳如故都设置了一些小障碍。凭他的本事,不会被这些小障碍困住,但难免发出声响。 他要的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带走,毕竟栎阳如故此人虽然本事没有几分,人却也不简单。他不敢保证她除了这些就没有其他的陷阱了,自然还是小心为上。 裴缚以一个常人很难达到的姿势翻进了屋子,落地的时候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再看床榻那一边,垂下的珠帘和纱幔挡住了他的视线,但是看样子,对方是没有发现。 栎阳如故也不过如此,倒是他之前高看她了。他稍稍放心了一些,放轻脚步朝着床榻边上走去。 到了此刻,裴缚依然持了警惕之心,倒不是他觉得栎阳如故还有与他抗衡的能力,而是习惯使然。 所以床榻上的人暴起的时候,裴缚其实是反应了过来的,他快速朝后退,打算先离开。然而他自打没有打算发出声响起,就註定了他的吃亏。 头顶上一个巨网朝着他落下,裴缚不得不往那巨网的范围之外移动,这就使得他不得不对上了斩风。 裴缚不认识斩风,但是能够察觉到危险的逼近。见势不对,就想从来路逃跑。然而半阖着的窗边忽然露出一张笑嘻嘻的脸庞,正是栎阳如故。 栎阳如故露了个面,就缩了回去,啪的一声关了窗户,然后用最快的速度跑到门边,把门也给锁了。 裴缚身子羸弱,并不是斩风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就落了败相。私闯民宅不是什么好事,若是栎阳如故在屋子里头,裴缚还可以破罐子破摔,让大家来见证一下,到时候栎阳如故顾忌自己的名声,说不定就会给他机会逃跑。 但眼下,栎阳如故不在屋子里,她才是那个运筹帷幄的人,这一招也行不通了。裴缚与斩风交手的时候,还得顾忌着不要发出声响来,否则引来了更多的人,只怕更加不好收场。 他顾忌这个顾忌那个,落在斩风手里也就顺理成章了。 听到斩风在里面发出的信号,栎阳如故这才慢悠悠地打开了门,走到了裴缚身边。 「釜金太子,你到底还是低估了我啊。」栎阳如故不想与他废话,开口的同时已经掏出了袖间的一个青色瓷瓶,将里面的一颗赤红色丹药倒了出来,「其实你我本无冤无仇的,但是釜金太子非要找我的麻烦,那我也只好礼尚往来了。」 裴缚的嘴被堵住了,发不出半点声响,只能怒目而视。栎阳如故便蹙了眉,似乎有些不满:「堵住了嘴可怎么餵啊……」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低,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斩风却信以为真,看他的动作是想要拿下裴缚口中的破布,顺便将他打晕,强行将药丸塞进去。 栎阳如故却组织了他的动作。 恶趣味来了,谁也阻挡不住。 接下来,斩风就眼睁睁看着那个巧笑嫣然的女子将那药丸……塞进了裴缚的……鼻孔。 说完,又一副自觉十分丢脸的样子。 这么大的岁数了,竟然做噩梦。不对,做噩梦没什么大不了的,是这么大了,她居然因为做噩梦吓得叫出了声。 而且还把姑娘都给喊过来了! 白茶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愈发不好意思了。不过事情她都已经做出来了,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又有什么用? 「姑娘,奴婢只是被吓到了,已经没有事了,但是……但是奴婢打扰到了姑娘休息,都是奴婢的错,请姑娘责罚!」白茶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被子下面绞在一起的手指却出卖了她的内心,分明是害怕的。 她也看到了,自家姑娘顶着两个大黑眼圈,这一看就是没有睡好的样子啊,偏偏自己还吵到了姑娘,真的是罪过大了! 栎阳如故却不甚在意的模样,听到白茶的话,点了点头,道:「嗯,你就是做了噩梦了。」 「啊?」白茶的表情就变得有些懵懂,连动作都是僵硬的,栎阳如故觉得她歪脖思考了半个世纪,才又开了口,「不对,不对不对,我不是做噩梦,那些都是真的!」 脖子后面还隐隐作痛,白茶伸手摸了一下,竟然是一个大包。 她就说嘛,怎么会路走到一半就没了记忆,不应该的。所以她是真的被人打晕了,那她又是怎么回到院子里的呀? 再看看自家姑娘,不为她解惑就算了,还盯着她笑。有那么好笑吗? 刚刚她还骗自己是做了噩梦! 再也不想理她了! 大约是栎阳如故今日脾气太好,她第一眼认真看她,她就是在笑。白茶对栎阳如故的畏惧也减了几分,看到她笑得双肩都在抖动,登时更加气愤了。 「想起来了?」栎阳如故知道小丫头单纯,自己再这么笑她,怕是真的要恼了,强忍着收了笑,问道。 白茶的脾气向来是来得快去得也快,栎阳如故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她的气竟然也消了,又开始担忧起栎阳如故的安危来:「姑娘,到底是什么人?奴婢是中了招才会晕倒的,他是不是要对姑娘不利?」 天真是天真,倒也不算蠢得无可救药。 「嗯,我过来就是告诉你一声,事情已经解决了,你也不要再大唿小叫的打扰姑娘我休息。」小丫头时不时就面露窘迫,栎阳如故居然觉得……逗逗小丫头也挺有趣的。 果然,她这话一出,白茶又不好意思起来,结结巴巴了好久,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那姑娘快些去休息吧,奴婢不会再……再吓着了。」 栎阳如故的确是困的,一宿没睡,也不想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又安慰了白茶两句就转身离开了。她面上虽然从容,其实心里还是积了事。 裴缚的事情,她与白茶说是解决了,其实并不然。她只是打算反击,并且时间一定要压在裴缚对她下手之前,至于怎么反击,她还完全没有想法呢。 不过江月那药药效勐烈,裴缚一时半会儿找不了她的麻烦,眼下她还是先补觉比较重要。 至于对付裴缚的方法,说不定睡一觉就能想到了呢? 栎阳如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午时。她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不过再睡下去也无济于事,况且她心中藏了事,睡觉也无法安心,便起了身。 白茶是小孩子心性,先前还担忧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儿,此刻却已经将事情全然抛在脑后了,听到屋里的动静,连忙准备了洗漱的东西敲了敲院门。 二等丫鬟是不能进姑娘院子的,但东西还是要给姑娘送来,白茶只送到门口。 不过今日,却和往常不太一样。要是前几天,门敲三下,姑娘就会从里头伸出一只手来,将东西接近去,今日却没什么动静,过了几息,才有声音传来:「白茶,你端进来吧。」 小丫头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栎阳如故的意思。 姑娘叫她进去,但是二等丫鬟不能进去的,姑娘不可能连这个道理都不知道,那岂不是…… 栎阳如故却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又重复了一遍道:「白茶?怎么还不进来?」 小丫头这才哦了一声,连忙拾起东西,抱着进了门。 因为不知道栎阳如故的打算,白茶进了门之后,也不敢有多余的动作,她目不斜视,拿着东西一直送到了栎阳如故面前,一边递给她一边道:「姑娘,膳食已经在小厨房热着了。」 栎阳如故点了点头,接过白茶递过来的汗巾擦了擦脸,「你去将向迎叫来。」 白茶没有多问,立刻去了。栎阳如故洗漱完毕的时候,两个丫鬟刚好一道进来。 看到姑娘坐在圆桌旁等待自己,向迎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她原本还奇怪,姑娘自打回来之后,就不大喜欢吩咐她们办事,平日里进进出出,更是鲜少与她们打招唿的,她们还想着,是姑娘转了性子,喜清静呢。 斩风的内心有一万头羊驼在咆哮,但是他说不出那种感觉,欲言又止地盯着栎阳如故面色不改将药送了下去。 「那个……」 「怎么啦?」栎阳如故仰起头,似乎很奇怪斩风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打断她。 ——这是折磨釜金太子还是折磨他啊!他快要瞎了啊!! 但是斩风高冷的形象,是不允许他说出这些话的。叫了栎阳如故之后,又欲言又止了半天,最终别过了头,一副想要吐的样子。 鼻腔和食道本来也是连着的,栎阳如故并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问题呀。只能归因于年轻人,接受能力太低。 强迫裴缚将药丸吞咽下去了,栎阳如故将手中一直捻着的帕子丢去了一旁的火盆,仿佛是嫌弃这样还不够,又重新掏了一方新的帕子出来,仔细地擦了擦完全没有碰到裴缚肌肤的手。 一边擦手,一边抱歉道:「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受委屈了。但是我想过了,按照釜金太子你的性情,倘若我将你口中的布拿下来,你势必会说出一些我不想听到的话语。为了我的耳朵着想,也就只能委屈太子你了。」 裴缚气得怒目圆睁。 他这一辈子,什么时候受到过这样的侮辱?! 哪怕……哪怕……那也没有栎阳如故这样的! 裴缚只觉得一阵头昏,是气得有些头晕脑胀了。可是受制于人,裴缚此刻也没有丝毫办法,干脆闭了眼睛不去看她。 左右栎阳如故也不敢真的要他性命,她今日敢这么对待自己,这新仇旧恨,总有一日他要讨回来的! 裴缚气得闭上了眼,栎阳如故也无所谓,并不强迫他,口中的话却没有停,好心地给他介绍刚刚餵他的药的效用:「你也不要怪我,毕竟我也是在对你的实力和我的实力做了一个评估之后,才做出的决定。 倘若不给你一些制衡,到时候遭殃的可就是我了。所以给你餵一些毒什么的,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这毒不会很快要你的性命,甚至在中毒初期,你完全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它不会对你产生任何伤害。但是到了中期和后期……」 栎阳如故没再说下去,等裴缚自己理解、自己体会得差不多了,才接着道:「药是我自己配的,但方子不是我的,所以你也不要想着随随便便就能拿到解药了。我这儿没有,旁人那里呢……压根就配不了。 我的要求很简单,离我越远越好。我想你应该相信我,我并不想与你为敌,没有丝毫理由的那种。只要你保证不接近我,我保证这个毒永远不会威胁到你。」 才怪。
第163章 忽然出现 第163章 忽然出现 文 / 乍一看着,果树依然是果树,没有多大的变化,毕竟那几颗拇指大小的果子数量实在不算多,十个手指都能数得过来。至于叶子,却没有多大的变化,仿佛一指宽的叶面,已经是它的极限了似的。 但终究也是有一点变化的,比如……上一回,就算果树表现出了人性,却也从来没有离开泥土满覆月钵乱跑的。 栎阳如故甚至想,若是等它再长大一些,它是不是能够与她进行流畅的对话? 想着,她又盯上了它的果子:「叶子都有那么大的效用,真不知道等你长大了,果子成熟了,又会是何等奇物。」 原本也只是随口嘆了一句,却没想到那果树又开始抖动了。 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它开始往四面八方上上下下胡乱抖动,一如当初它将身上的叶子送给自己的时候。 不是吧,还送? 这果树虽然算是她平平捡来的,可它对自己这般大方,栎阳如故对它也是有几分怜惜的,不由得按住了它的一根枝桠,道:「算了,我就是随口说说,你如今还小,便是将果子都抖落下来送与我又如何?我也不急于一时,再等等吧。」 还是第一次见有什么树这么主动的,就想把身上的果子送给主人。 尽管,她也不算是它的主人。 然而,栎阳如故想要阻止它,果树却并不听她的话。它自顾自地抖动,抖了半天,终于停了下来。 并不是栎阳如故以为的那样,它会将身上的果子抖落,而是…… 那七八颗小巧玲珑的果子,在经过果树这一番抖动之后,全都不见了,而果树的正中央,却忽然生出了一颗赤红色的果子。 很难去描述那果子的美貌,它不是单纯的红色,而更像是红色的果子周围镀了淡淡的金光。 而随着那一颗赤红色的果子出现,覆月钵里忽然漫出了一股浓烈的花果香味,浓郁的香气钻入口鼻,光是闻着都觉得沁人心脾。 果树却没有继续抖动了,那一颗赤红色的果子也没有掉落下来。栎阳如故纵然知道它这么做很可能是为了自己,但她不明白它的意思,也没有什么动作,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一息,两息,三息…… 栎阳如故数到七的时候,那赤红色的果子忽然自己脱落了下来,却没有落到地上,而是升到了半空中,就停在了栎阳如故眼前。 栎阳如故怔了怔,一时间忘了动作。 那果树就又抖了抖,似乎是在催促栎阳如故。 她后知后觉地伸出手,果子自动落到了她的掌心。 「直接吃?」栎阳如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徵求一颗果树的意见,她甚至怀疑,虽然这果子是果树产出来的没错,但是它真的知道那果子的效用吗? 果树却斩钉截铁地上下摆动树叶,意思是要栎阳如故放心食用。 它比自己还迫不及待,栎阳如故也不矫情了,拿起了那颗果子,洗一洗都不曾,直接送入了口中。 看着那果子,她有一种感觉,或许比起水来,这颗果子还要干净得多。 果然入口的剎那,饶是栎阳如故吃过天下那么多水果,也不禁双眸一亮。 那果子的汁水像是在她口中爆炸开了一样,香甜无比的气息瞬间瀰漫了整个口腔。果肉清甜而软,但不是那种破百棉絮般的软,却是一种十分爽口的感觉。 以栎阳如故有限的描述水平,根本无法描述出那果子的口感,只能说,这是她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果子,没有之一! 但那果子的口感不是重点,很快,栎阳如故就感受到一股舒适的暖流在身体中流淌,她甚至能够感觉得到,那股暖流所过之处,她体内所有的筋脉都在被滋养,仿佛又在她原本的筋脉外面加了一层薄却坚不可摧的保护膜。 她想像中会产生的疼痛,根本不存在! 那暖流足足持续了一刻钟,才渐渐消散。栎阳如故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各方面的能力都有增长,感官变得更敏锐,力气也变大了,体质也好了不少。 她现在甚至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自己能够日行千里而丝毫不觉得疲倦!明明完全没有试过,明明她现在只是站在原地,动都不曾动过分毫。 栎阳如故试着运行起内力,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充盈。她甚至觉得,自己眼下轻而易举就能够突破她的瓶颈,迈入六壬星图的第七层! 栎阳如故没有犹豫,原地打坐,引导起体内的内力来。 她觉得自己仿佛进入了一种超然的状态,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不见,她仿佛处于一个与外界并不相通的空间,所有的东西都化身成了细小的尘埃,它们在自己的周围飘荡着,嬉笑着,玩闹着。 栎阳如故的面上也露出从未有过的祥和的笑,仿佛她也在经歷人世间最美好的事情一般。 此刻,覆月钵内。 「喂,你看到没,她身上好像镀了金光。」红妆一闻到那股熟悉而陌生的花果香味,原本还在熟睡的她立刻睁开了眼。朝下面张望的时候,就看到栎阳如故盘腿坐在那棵果树边上,果树上已经没有了果子,而栎阳如故的身上,像是镀了一层金光。 曳镜闻言,也朝下面瞥了一眼,而后不甚在意道:「大惊小怪。」 「我哪里大惊小怪了?多少年了,咱们被困在覆月钵里头多少年了,这才是咱们遇上的第二个好吗!而且上一个到这种境界的那个,他都已经古稀之年了!你再看看她,她不过二八年华!」红妆激动道。 「错了,是十七。」曳镜反驳道,「外界已经过年了,你难道不知道么?」 过没过年的,红妆是真的不知道。她向来不是很关心这些外界的事情,要不是曳镜天天在她耳边念叨,她连瞥都懒得瞥一眼的。 反倒是曳镜,装作一副什么都不愿意说的模样,却天天关注着人家的动态。分明是比自己还着急。 「你说,她能不能打破那层禁锢?」红妆道。 「别抱什么希望。」曳镜蹙眉道,「至少不抱希望的话,就不会失望。」 红妆闻言有瞬间的沉默。不过很快,她又不甚在意地切了一声,对曳镜的话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要是真的能够不在意倒好了?可关乎于自由的事情,谁又能真的不在意呢? 红妆和曳镜的对话,栎阳如故是全然不知的。她正处于一个奇怪的境界,外界的一切都与她隔开,她则处于那个只有她一个人的世界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栎阳如故身上的金光渐渐褪去,她缓缓睁开了眼。 她脚步有些虚浮。 感觉自己的身体前所未有的轻巧,就仿佛……连重力都减小了一半。平时正常往前走的力气,眼下却仿佛要跳起来似的。 她还没有习惯这种感觉,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 不过很快,她就习惯了。 肌肤变得更细腻,力气却变得比从前大了……而这些,只是浮于表面的变化罢了。 栎阳如故能够感觉得到,她的功力也突破了,并且不是她以为的迈入六壬星图第七层,而是直接越过了第七层、第八层,直接越到了第九层的高度! 纵容这和她的体质本身就和六壬星图匹配有很大的关系,但栎阳如故明白,最主要的那一部分,都是果树的功劳。 果树通灵性,但是据红妆所说,那果树上一次送给栎阳如故树叶的时候,是它第一次表现出灵性。纵然千百年之前,果树也曾经开花结果,但那一回,是覆月钵的那一任主人歷尽千辛万苦,才获得了足够果树结果的能量,那果树也是自然开花。 然而这一次,却是果树主动将所有的能量聚集起来,催熟了这一枚果子。 能量耗尽,果树的样子看起来不太好,耷拉着叶子,像是几天没有浇水的小白菜。 然而栎阳如故轻轻抚摸了它的枝干,它便又摇晃起来了,十分高兴的模样。 红妆在高处露出一个脑袋张望,看到栎阳如故结束了打坐,她的声音也经过层层转变,转化为浑厚的电音传到栎阳如故的耳中。 「恭喜啊,千百年来头一遭。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果树这么通灵的样子,它能不能和我说话啊?」 果树并没搭理红妆,甚至它面不改色——如果它有面孔的话。 它一动不动地扎根在泥土里,像是一棵普通的树,没有丝毫动静。 应当是不能听见红妆的声音了,栎阳如故想。 原本想着在覆月钵内再待一会儿,外界却传来了细微的动静。放在往常,斩风的动作素来是极小心的,他进进出出这么多回,栎阳如故其实并不能准确捕捉到他的踪迹,是因为她的直觉原本就比寻常人敏锐一些,才能知道斩风的存在。 但是如今,不知道是因为她进阶的关系,还是那不知名果子的关系,斩风的脚步声清晰地传入栎阳如故的耳中。 他回来了。 也许是来与她汇报裴缚的事情? 栎阳如故连忙离开了覆月钵。但是一出来,她就感觉到了异样。 她不是一个多么仔细的人,但她总觉得……她的屋子里似乎有了什么变动,尽管她一眼看过去,什么都没有发现。 斩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且他步履有些匆忙,似乎是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情。栎阳如故担心裴缚的事情出了变故,连忙迎了上去,打算开门。 手碰上门扉的时候,身后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人迅速一手抓住了栎阳如故的手腕,一手捂住了她的嘴。 栎阳如故大惊,伸腿就想踹门。 哪怕是一丁点的声响,以斩风高深的内力,也一定能够察觉到她的存在。 然而,身后的人早就预料到了她的动作,先她一步勾了脚,拦住了她双腿的去路。 那一双锦靴,栎阳如故是认得的。 但是她已经收回来打算踹向身后的小腿,却是来不及收了。 「唔……」南宫彦青吃痛,咬牙克制住了险些从齿间泄出的声音。 门外的人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在门口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有人回来的痕迹,又转身离去。 南宫彦青这才松开了捂住栎阳如故的手,整个人瘫坐在地上,一副有苦难言的模样。 「喂,你干嘛啊……我跟你说你不要碰瓷啊,要不是你神经兮兮从后面抱住我,还捂住人的嘴,我怎么会以为你是坏人然后……」 然后踹了他不可言说的部位啊。 栎阳如故知道自己那一脚用了多大的力气,不免有些心虚。但是……她说的也没错啊,本来就是他莫名其妙跑到自己的院子里来,招唿都不带打一个的,本来就是他的问题啊! 但是看到南宫彦青发青的面色,以及额间来不及滚落的豆大汗珠,栎阳如故有什么话,也通通吞回肚子里面了。 她推了推南宫彦青的肩膀,「喂,你要是没事的话,吱一声我听听?你别吓我啊。」 旋即又觉得,他这个样子也不可能是没事了。甚至……以后废了也是有可能的。 这么想着,栎阳如故的心忽然一沉。她的面色变得太快,从愧疚到沉重,紧接着又是迷茫,不知道短短的一瞬间,她脑中想了些什么。 她忽然又释然了,走到南宫彦青身边蹲下:「殿下,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我会对你负责的。」 倘若他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的话,那么就扯平了。所以,这是一个大前提。 但是栎阳如故并未说出来,南宫彦青看着她的面色,说不出来的哪种怪异。 明明是他期待了那么久的一句话,南宫彦青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他甚至主动转移了话题:「阿言,你先听我说。」 他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栎阳如故不由得有些奇怪。她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么? 等等,南宫彦青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如果他一直都在自己屋子里的话,那他必然知道自己先前根本就不在这里,她是忽然出现的。
第164章 你失踪了两天 第164章 你失踪了两天 文 / 否则的话…… 栎阳如故瞥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和窗户。 否则的话,没有办法解释她怎么会出现在屋子里。 可是对于这一点,南宫彦青似乎并不觉得惊讶,仿佛她会出现在这里,根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且,他的反应太快了。栎阳如故能够感觉得到他抱住自己的时候,纵然动作迅勐,却也十分小心,仿佛是担心过于粗鲁的动作会伤害到她。 但倘若换了别人,哪怕是她的父亲,哪怕是和她关系最亲密的人,突然有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势必会感到惊讶,并且会担心那个忽然出现的人会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 也就是说,他至少应该留有一段时间,来确认出现的这个人的身份。 但是南宫彦青并没有,他的反应他的动作一气呵成,仿佛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会有人突然出现,仿佛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人会是她栎阳如故。 栎阳如故来不及担心他是不是发现了她身上的秘密,就听南宫彦青说出了一个更加让她震惊的消息:「你失踪了两天。」 「你说……什么?」不怪栎阳如故觉得难以置信,在覆月钵中的时间过得飞快,她以为从她离开到出现,统共花的时间也不超过一刻钟! 可是南宫彦青忽然说她失踪了两天…… 除了乍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些不可置信,慢慢的,栎阳如故竟然觉得他并非胡言。 她终于知道有什么异样的感觉了——炉上的香已经燃尽,但屋子里仍然残留了一丝那香的气味。 而那香,是府中特供的,足足能够燃烧两个时辰。 她离开的时候,香才是新换的,倘若时间的流速真的与她的感觉一致,那这香怎么也不可能烧得这样快。 所以,她势必离开了很久。 栎阳如故忽然想起方才斩风匆忙的脚步声。倘若她两天两夜不见踪影,斩风绝对会是第一个发现她不见了的人! 所以,她不见了这样一件大事,斩风或许会以为裴缚用了调虎离山之计?甚至他可能已经将裴缚抓了,再甚至,逼问了一番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裴缚在她身上栽了两回,不可能再这样轻敌了。之前是他没有准备,但倘若他接二连三地栽跟斗,栎阳如故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被人掉了包。 然而眼下,这都不是重点。 失踪了两天。 两天时间,会发生多少事? 栎阳如故原先还奇怪为什么南宫彦青会出现在这里,但倘若是她先莫名失踪,那么他在不知道她和裴缚之间纠葛的情况下在这里守株待兔,还真是有可能的。 怀着这样的猜测,栎阳如故问出了口:「那个……你出现在这里……难道这个消息已经传得人尽皆知?」 不怪栎阳如故有这样的想法。 毕竟世家大族,即便是子孙失踪,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都不会泄露出去,尤其是女子,一旦这事情传出去了,那姑娘家的名声就全毁了。 栎阳如故倒是不担心自己的名声败坏,但是倘若什么事儿也没有,自然更好。 南宫彦青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没有跟她绕弯子,将这两日来发生的事情与栎阳如故简单说了一下。 她失踪后,第一个发现的不是斩风,反倒是南宫彦青。彼时他偷偷摸摸翻墙进来,结果没找见人,就在屋内等候,刚好就遇上了归来的斩风。 斩风在门口通报了她交代的事项之后,却没有等来栎阳如故的回覆,不禁心中焦急。反覆确定了屋子里是真的没有人之后,斩风心中担忧,再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破门而入。 屋内的确是空无一人,并且屋内的陈设一眼看过去,毫无异常。屋子里更是没有丝毫打斗的痕迹…… 栎阳如故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 想着也许栎阳如故只是暂时离开,斩风便留在原地等候。只是越是等下去,他就越是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栎阳如故不像是那种不声不响就会自己离开,明知道旁人会担心却一点讯息都不留下的人。 终于,他坐不住了。 斩风欲将这件事情告诉府里的人,但苦于他是一个外人,又是男子,无论如何他都不应该是第一个发现这件事情的人,便只能旁敲侧击。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是有人意识到了这件事情,是栎阳如故的父亲。 栎阳兴闫封闭了这个消息,连栎阳如故院子里头的丫鬟都被他临时支走了,紧接着就开始排查,可是屋子里没有蛛丝马迹,即便是栎阳兴闫,也陷入了僵局。 然后一直到了现在,栎阳如故忽然出现。 「等等,不对啊……」栎阳如故道,「你倒是把别人的事情说得详细,但是你呢?这一段时间,你都在干什么?」 除了开头提了一嘴,南宫彦青仿佛刻意跳过了他自己,只说了些零零碎碎。 「阿言真想知道?」南宫彦青道。 栎阳如故看着他有些怪异的面色,忽然心中察觉到了什么。但因为眼前的人是南宫彦青,她忽然心中就有了底,只犹豫了一瞬,就点了点头斩钉截铁道:「你说。」 「阿言以为你能瞒我多久?」南宫彦青没有先回答栎阳如故的问题,而是自己抛出了一个问题,也不需要栎阳如故回答,自顾自接着道:「阿言,不是第一次了。」 他至少有两次发现了栎阳如故的特殊之处,但他都只装作没有看见,怕摊开了说,栎阳如故会担心他图谋不轨。 毕竟那个时候,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比现在还要糟糕。 「咳……」栎阳如故干咳了一声,反问道,「那你知道多少?」 话一出口,旋即又觉得这样的问题并不太适合直接问出来,听起来就像是在审问犯人似的。 于是在南宫彦青开口之前,栎阳如故就尴尬地跳过了自己的问题,说起了她的现状。 关于覆月钵的。 「我身上有一个奇奇怪怪的东西,它叫做覆月钵,我只要心念一动,就能够进入这个名叫覆月钵的东西,出现在我面前的,就会是一个与外界完全不同的世界。 覆月钵里什么都没有,除了一小片空地之外,就是空地中间有一颗看上去已经枯死的树,围绕着它的,还有一堆同样看上去已经枯死的草。 原本我也不知道这个覆月钵有什么作用,一直将它当作一个储物的地方用,那些草和那棵树,我也没管,因为不差那点地方。 虽然覆月钵里的地方很小,但是高度是不限的,我存放东西的时候,也不用真的自己爬上去放,只要一个念头就可以了,甚至可以让那些东西悬空在空中。所以,覆月钵里的一切,我都没有动过。也庆幸自己没有做什么改动。 因为忽然有一天,我发现那枯死的树和草,竟然变了颜色——它们似乎又活了。我尝试了好久,才发现只要我接近火源,就能够让它们获得生机。但是那一点生机……太微不足道了。我又想到了火元素。」 栎阳如故娓娓道来,南宫彦青听得认真。听到「火元素」的时候,他微微挑了挑眉,道:「所以你问我六壬星图,就是为了那棵树?」 他笑了笑,旋即道:「纵然是有什么宝贝需要火元素,人却不能只获取这一种元素,为了不造成五行失衡,你选择了六壬星图。并且,你练得很好。」 「不错。」栎阳如故点了点头,道,「虽然到那个时候为止,覆月钵并没有体现出什么厉害的地方,但我总觉得,这样一个超现实存在的东西,它里面的任何东西都可能给我惊喜。所以虽然只是一点希望,我依然没有放过它。结果你应当也知道了。」 栎阳如故想了想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露出了马脚,她不能记起全部,但她忽然就想起了……那罐被她送给南宫彦青的「茶」叶。 她拿出那东西的时候,并没有想太多。但仔细想想,的确是她太疏忽了。 那茶叶的味道特殊,自有一股寻常茶叶没有的香气。并且它的叶脉形状也与普通茶叶不同,大了好几圈不说,明显就是什么树木的叶子。 更明显的一点是……茶叶的效果虽然远不如那颗赤红色的果子,但是对于一般人来说,那效果已经可以用立竿见影来形容了。 南宫彦青不可能察觉不到。 而他只要去茶叶店里头逛一逛,或者拿着那叶子去问一问老柳,自然能够发现不对。 或许是因为纵然自己将南宫彦青放在对立面,却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心意,自己不知不觉在他面前暴露的东西,可比她想像中的多得多。 不过,既然南宫彦青知道了,那就告诉他好了。反正在很早以前,她潜意识当中就没觉得这件事情必须瞒着南宫彦青。 她对他,其实是最信任的。 「那一棵树慢慢就活了,我心血来潮摘了它的叶子,后来发现那叶子有不错的效用,将它炒干之后,泡茶的味道也不错,就一直这么干了。」栎阳如故道,「从前进出最多就是一盏茶的功夫,我从来没有想过……」 这一次,会用了整整两天。 「有什么突发情况么?阿言,你没事吧?」南宫彦青绕着她看了一圈,没看出什么异常来,才稍稍放下了心。 「没有没有,和之前其实也差不多啦。从前都是将树叶带出来,经过炒制之后再泡茶喝,自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一次……却不是树叶了,而是果子。」栎阳如故道,「这么短的时间内,那棵树已经开花结果了,我闻着怪好闻的,我就……」 闻言,南宫彦青就露出一副十分无奈的样子。 就算有树叶的事情作为基础,也不能看到果子就吃啊。他倒是不怀疑那果子是个好东西,但果子毕竟和叶子不同,如果一切都照栎阳如故所说,那一枚果子可能蕴含了极大的能量。 她要是一下子吃不透怎么办?终究是很危险的事情。 栎阳如故自知理亏,心道下回一定削成片吃。 虽然……这个下回遥遥无期。 「反正我现在好好的不就行了?而且……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栎阳如故转瞬又换上一副激动之色,「我突破了。」 而且不是进入第七层,而是直接跃过了两层,直接步入了六壬星图第九层! 这近妖的速度,是绝无仅有的。 栎阳如故自始至终也没打算瞒着南宫彦青,就算她突破进入了第九层,南宫彦青的武力在她之上,只要他想,轻易就能够看清她的水准。 与其让他看破,倒不如自己先告诉他算了。 而关于覆月钵的事情,栎阳如故会这么明明白白地和南宫彦青讲,也是因为这个。她从来没想过那一个果子的威力有这样大,要是她只是突破进入到第七层,还能勉强说是她资质出众,十分适合修炼六壬星图,但一下子跃了两层…… 如果没有覆月钵,什么理由都不好使了。 另外一个原因,却是和南宫彦青先前的行为有关。 栎阳如故心中很清楚,当一个人毫无保留地对自己好,她要说一点都不动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这世上大多数的人连糖衣炮弹都无法抵挡,更不要说像南宫彦青这样全心全意的付出。 但是他们两个之间有一条鸿沟,是当初南宫彦青亲手挖的。要想跃过那条鸿沟,南宫彦青的作为算不得什么,只有她自己放下,只有她自己愿意跃过它。 从前她恨不能杀了他,如今即便是打消了那个念头,却也再不可能毫无保留。栎阳如故想,只有自己什么时候超过了他的高度,又或者能和他并驾齐驱,那么她才敢跨出第一步。 她其实不想承认当她知道自己突破进入六壬星图第九层的时候,有一部分欣喜的原因是因为这个。爱与恨交织在一起,产生的是惧。 她害怕她不愿看到的那一幕重新上演,但又克制不住自己的情感。
第165章 你就这么想死? 第165章 你就这么想死? 文 / 如果她能站得比他高,那么她就不会畏惧了。 但是栎阳如故没想到,南宫彦青的反应居然这样快。她在他面前,依然没有反击的能力。 她其实是反击了的,但是栎阳如故明白,要不是因为是她,南宫彦青绝对不会给她这个反击的机会。他能躲开,但要么不能阻止她出声,要么会伤到她,所以只能…… 说到底,她还是打不过他啊,被完虐的那种。 这又让栎阳如故有些颓丧。 南宫彦青却不知道这些,听到她突破了,虽然惊讶,却很快露出宠溺的笑:「我的阿言本就是最厉害的。」 我的阿言。 我的。 栎阳如故眼神躲闪,但没有反驳,南宫彦青只以为她是羞怯。 屋内一度陷入沉寂,良久,栎阳如故忽然开了口:「所以……你还是没有说你这两日都做了些什么。」 或许是因为栎阳如故的坦白,南宫彦青也将他近日做的事情说了。前些日子没有在栎阳如故面前出现,是因为他也刚好达到了突破的瓶颈,一连几日都在太子别院专心此事。 一突破,他就马不停蹄赶来找栎阳如故了,谁知道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因为斩风在门外的通报,南宫彦青对事情了解了大概,他知道栎阳如故身上的一些特殊之处,又结合裴缚的性格和他那一日的状态,认为栎阳如故并不是被裴缚带走的。 于是,待在栎阳如故最后出现的地点守株待兔。 他也不怕自己的猜测哪里出了差错,栎阳如故心道。不过比起这一点,栎阳如故更加关心的是…… 他也突破了? 这么说,南宫彦青已经练到了第十层? 难怪自己差他那么远呢。 只不过…… 栎阳如故蹙了眉,「你就这么想死?」 这话说得突兀,但南宫彦青很快反应了过来。她说的是六壬星图的事情。他和六壬星图的匹配程度并不高,越是往后,六壬星图对他身体造成的反噬就越大。 南宫彦青不语。 事已至此,栎阳如故想说他也来不及了。又恰好南宫彦青勐咳了一阵,栎阳如故更是不敢再开口。 却也不想再搭理他了。 如果说之前是因为他的母妃,如今他这般糟蹋自己的身子,又是为哪般? 南宫彦青最终也没给出一个答案,栎阳如故便是不满,也只得作罢。说到底,身子是他自己的,他要是爱糟蹋,她也管不着。 他等在这里的原因,是为了帮她打掩护。毕竟是好心,即便他其他地方有什么做得让她不满的,栎阳如故也不好说什么了。 两个人通了气,趁着没有人注意,一起熘出了栎阳府。 虽然消息没有传出去,但栎阳兴闫暗中派了人在京城各处找寻,栎阳如故一出门,就撞见了两个府中的小厮,险些就被发现。 好在南宫彦青连乔装打扮的事情都想到了,替她准备了一身普通人家的衣服,她又低着头躲在南宫彦青身后,并没有被看到。 一刻钟后,两人出现在了一家客栈内。 看到栎阳初沛的时候,栎阳如故有瞬间的惊讶,不过这份惊讶很快就消褪了。 她一个女子,在外边过夜,无论她是因为什么原因,都会落人口实。就算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她的名声依然会受到影响。 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眼前人了。 「见过二哥。」栎阳如故笑嘻嘻地和他打了个招唿,并没有多话。 虽然不知道南宫彦青是用什么样的理由说服了他二哥来陪她演这场戏,但他肯定不会把情况照实说了。 她要是贸然开口,露出了什么马脚就不好了。 好在栎阳初沛也没问她什么话,看到南宫彦青的时候,还和他对视了几眼,那目光瞧着,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比她厉害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偏偏她也毫无办法。 她倒是可以逃,也确实能够逃得掉。可是每一次遇上危险都要逃吗?这样憋屈,并不是她想要的。况且就算是逃,也是建立在她预知危险的基础上,不可能每一次有人想要对付自己,她都能够预设到,并且来得及逃跑。 可是,除去必要的日常,她已经尽可能地压缩时间来练功。 栎阳如故仿佛遇到了一个瓶颈,短时间内根本无法突破。 或者就算是突破了又能怎么样呢? 她眼下是六壬星图第六层的功力,放在寻常人中已经很不错,甚至她父亲也很惊讶自己能够有如今的成就。可就算是到了第七层,她的武力再翻一倍,对上南宫彦青那些人,照样是妥妥的输。 一样都是有金手指的人,为什么她混得那么惨? 除了逃命和储物,她的金手指没有半点作用有没有! 哦,她还可以不惧火焰。但是那也没用啊,谁家打架的时候闲着没事放火玩啊! 不过说到金手指,栎阳如故倒是忽然想起覆月钵里头的那棵树来。那棵树的树叶倒是效果奇好的,她只是用了一些泡茶喝,就能直观感受到身体各项机能的改善。 好久没见,不知道它长出果子没? 那树需要五行之力滋养,刚好栎阳如故练功也需要转化五行之力。按照她现在的水平,想必那树就算是长出来了果子,也不能吃。 不过尽管如此,栎阳如故还是想去见见它。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上一次她离开覆月钵的时候,那树仿佛通了人性似的,主动抖下了一堆树叶送给她,弄得她怪不好意思的。 倘若它真的通人性,去瞧瞧它,纵然没什么作用,说不定心情能够好一些。 毕竟这世上没有任何目的就真心以待的人,真的是太少了。 很多时候,栎阳如故都觉得那棵树反倒比大部分的人要来得贴心。 心念一动,人就出现在了覆月钵内。 然而让栎阳如故惊讶的是……她的树呢?! 别说是树,就连那些围绕在那棵树边上的玄烬花也通通不见了好吗! 这是认真的吗?花花草草还带自己移动的? 而且还移得完全不见踪影了! 要知道,覆月钵里的天地,一共就那么大,她一眼就能看得清清楚楚了啊! 连那棵树都不知道跟谁跑路了,栎阳如故忽然觉得有点委屈。 她嘆了口气,在覆月钵中唯一留出来的,原本也是为了那棵树生长的那块地方坐了下来,作冥思状。 头顶上方却忽然传来一阵树叶的沙沙声,眼前忽然就多出了一片阴影。 栎阳如故一怔,抬头去看,却见那棵树竟然漂浮在了空中,它似乎能够感觉得到栎阳如故的喜怒哀乐,正从她堆积起来的各种物资上跳下来,落到了栎阳如故肩头。 翡翠色的叶子蹭了蹭栎阳如故的脸,下一刻又从她肩上跳下,钻入了泥土。 看上去,也是一棵正正经经的树了。 只不过长着奇怪的果子。 有栎阳初沛做见证,虽然栎阳如故回去的时候免不了被盘问一番,但到底没掀起什么波浪。 三房的就算看不惯,有老太太在前头挡着,到底什么也没有说。至于四房的,倒是看起来和和气气的,栎阳南烟那丫头似乎想说什么,结果被栎阳初沛瞪了一眼,就没敢说话了。 只不过,编造出来的理由骗得过栎阳府众人,却骗不过栎阳兴闫和帮她忙的栎阳初沛。为了取信二人,南宫彦青替她准备的谎言是:彼时裴缚被栎阳如故坑害,但还能返回来作妖,想要将栎阳如故带走。 不过他自己也受了伤,栎阳如故半途逃跑,想要回栎阳府的时候,却又被裴缚的人发现了踪迹,只能暂时放弃回府的念头,先将人甩开再说。 因为栎阳府附近巡逻的人多,甩开了对方之后,栎阳如故再出现,倒不怕有人会在栎阳府附近守株待兔了。 至于裴缚自己,因为身上有伤,没有功夫亲自上阵。 栎阳兴闫虽然不知道裴缚和栎阳如故之间的具体事项,但是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风声,一听事情和他有关,当即大怒。 他倒也没说信还是不信,一个眼神扫过来,看得栎阳如故有些心慌。却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就出了房门。 不过…… 栎阳兴闫表面上没说什么,到了用过晚膳的时候,却将栎阳如故叫了去。 栎阳如故还是第一次进他的书房,又心虚得很,有些紧张。 四目相对,依旧是栎阳兴闫先开的口:「如如武功又精进了。」 「是……是啊。」栎阳如故道。 这一点旁人看不出来,栎阳兴闫不可能看不出来,她是藏不住的。但是关于怎么解释这件事情,栎阳如故却完全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栎阳兴闫并没有问她是怎么做到「一步登天」的,而是准备教她剑法的:「为父也就枪法拿得出手些,只是女子使枪多少有碍美观,还是用剑畅快淋漓一些。至于枪法……要是如如想学,为父也可以教你。」 栎阳如故有些受宠若惊。 果然是亲爹啊! 她都表现得这么不合常理了,他完全没有怀疑和计较不说,还说要教她剑法! 栎阳如故连连应了下来,又说想学箭法。至于枪法,栎阳兴闫那是实战中总结出来的经验,他那一套枪法的确厉害,但栎阳如故并不觉得那适合自己。 况且栎阳初沛和栎阳初谨二人跟着父亲久经沙场,即便是真的要找一个传人,从他们两个当中挑选就好了。 兴沖沖地应了下来,定在次日一早开始。 时光飞逝,转眼便是十数过去了。栎阳兴闫将剑法教给栎阳如故之后,又指点了她两回,之后便很少再露面,就连栎阳如故也很难见到他。 她知道,栎阳兴闫是在为釜金求和的事情操心。 不知道朝堂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釜金和云夏的休战事宜到现在还没有定下,裴缚也理所当然的,到现在还留在京城。 不过,裴缚暂时没再来找茬了,不知道是她的威胁起了效用,还是他最近忙得连对付她都没有功夫。 冬去春来,这一日,正是春分。 天气回暖了许多,但早上起来,还是有些寒意。 栎阳如故如往常一样,拿了剑到院子里练剑。一套剑法刚练到一半,听到笃笃的敲门声。 「白茶……白茶?向迎?」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听到人应声,不知道这两个丫头跑去了哪里。 栎阳如故只得自己过去开了门。 来人是栎阳南烟。 「喏。」栎阳南烟将一个陶罐子往栎阳如故怀中一推,道:「我母亲叫我送来的,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栎阳如故敛眸,接过了东西。 她和四房原本没什么交情,但也没什么仇就是了。不过对于栎阳南烟,两人也是相看两厌的。不过自打栎阳初沛帮了她那一回之后,也不知道栎阳初沛和他娘说了什么,一向不站队的四房忽然和她亲近了许多。 时不时得了好东西,就想着往栎阳如故这里送一点。 纵然不知道唐氏是什么意思,但栎阳如故对唐氏的印象并不坏。她这人虽然没什么主见,但也没干过害人的事情,从前偶尔也会帮她说两句话。 至于栎阳初沛…… 他先前帮了自己一回,栎阳如故心里是感激他的。 于是放下了剑,对栎阳南烟也是和颜悦色的:「我这儿刚得了两罐好茶,三妹妹要不要进来坐坐?我去端来给你尝尝。」 话也是客套话,栎阳如故没觉得栎阳南烟会真的进门。她不懂事,自己面子上的功夫却要做足的。 果然,栎阳南烟闻言,蹙了蹙眉就想拒绝。尤其看到栎阳如故手里还拿着剑,那眉就蹙得愈发深了,正想拒绝,白茶和向迎却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姑娘!」白茶远远就叫唤了栎阳如故一声,扬了扬手里的小瓷罐子道,「你上一回不是说想试试古人用露水泡茶?我和向迎特意去接了一些,您看要不要试一试?」 栎阳如故闻言,瞥向了白茶。 她不过随口一说,没想到小丫头还记上了。不过……她不是最讨厌向迎么,今日怎么和她同进同出了?
第166章 秋后算帐 第166章 秋后算帐 文 / 栎阳南烟眼巴巴地看着栎阳如故那个装着碧色茶粉的小罐子,好半晌也没有想好怎么开口。 要是她一早和大姐姐交好,想必一罐子茶而已,大姐姐也不会吝啬。可偏偏她和栎阳如故一见面就争吵,关系用恶劣来形容也不为过。 虽说这些日子不见,她二人之间似乎也没有从前那么互相看不对眼了,见了面至少知道装个样子了,可是……和栎阳如故开口讨要东西这种事情,她还是做不出来。 可是这茶实在是太香了,栎阳南烟又有些犹豫。 「三妹妹怎么了?是这茶不合心意么?」栎阳如故似乎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问道。 栎阳南烟怔了怔,旋即摇头:「可不可以……再来一杯?」 闻言,栎阳如故没说什么,又给她递了一杯。她似乎早就料到了栎阳南烟会有的反应,一边给栎阳南烟递茶,一边对着白茶招了招手,道:「白茶,去我屋子里将另一罐茶粉取来,四婶这些日子送了这许多东西来,我却没回过什么像样的礼。如今刚好得了些好茶,正好拿一罐给她送去。」 栎阳南烟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 这真的是她的大姐吗? 虽然说是送给她母亲的,但是谁不知道,交给了唐氏,那茶自然就等同于是自己的了。别说她二姐是那种不争不抢的性子,即便是二姐姐也喜欢,但她们二人姐妹情深,自然不会计较这些。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栎阳南烟今日是又吃了栎阳如故的,又拿了栎阳如故的,偏偏又爱不释手不愿放下,神色间都有些不自然了。 栎阳南烟走了之后,栎阳如故唤了白茶去整理行李,院子里只剩下了她和向迎。 「姑……姑娘。」向迎觉得栎阳如故面色不对,怯怯地叫了一声,心里头七上八下的。 「嗯。」栎阳如故应了一声,对她惶恐的样子并不惊讶,她笑嘻嘻地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那模样,仿佛她出口的话只是一个玩笑。 向迎却忽然变了脸色,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开口都是结结巴巴的:「姑娘,你……你这是在说什么!」 「不承认?」栎阳如故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可是我刚刚说了,抗拒从严的啊。」 这些日子以来,栎阳如故对待自己的态度一直很好,向迎从前没觉得有什么,只以为栎阳如故本来就是这个性子,可是此刻想想,却忽然想起从前府中的传言来。 自家姑娘可从来不是一个好相与的性子! 然而这些日子以来,姑娘对自己那样好,好到了几乎是放纵……又似乎是全心全意地信任她,这让她险些忘了这个事实。 眼下,纵然栎阳如故面带笑容,向迎却还是慌了。 她开始犹豫,说不定姑娘真的知道了些什么?毕竟随着姑娘愈发信任自己,她动起手脚的时候,也越来越肆意了,留下马脚什么的……那就不必说了。 只是不等向迎想好该怎么办,栎阳如故已经开口了:「我前些日子丢了一方帕子,向迎,你见到了么?」 「什……什么帕子?」向迎闻言,心下一惊。 姑娘果然发现了些什么,但是只不过是一方帕子罢了,她就是偷走了又怎么样?只要她死不承认,姑娘就没有办法拿她怎么样! 向迎背在身后的两根十指绞成了一团,面上却做出一副十分迷茫的模样,看样子是不会开口承认了。 她做好了唇枪舌战的准备,想好了一百种方法抵死不认,甚至还想过将事情推到白茶身上,却听栎阳如故不甚在意道:「好,就当你不知道这一件事情。那么接下来的,你且听好了。」 「上月十七,你趁着我和白茶去祖母那里请安的功夫,在我屋子的西南角藏下了这个。」栎阳如故掏出一个还沾了泥土的白色布娃娃,将它放到一旁,道,「你不要急着反驳,等我说完了,你一件一件反驳也不迟。 十五天前,你谎称自己身体不适,向我告了假,却偷偷离开了院子里,当天一直到黄昏时分才回来。被我撞见的时候,你倒也是不慌不忙,我没苛责你,你松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不过两个时辰的功夫,你头上就多了一根岁寒三友的金钗,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那根金钗前一天还在三婶髮髻上插着。」 「岁寒三友是最常见的钗子,哪个首饰铺子里没有两件?姑娘,你叫我不要说话,我便不敢说话,想着没的是姑娘误会了我,等姑娘你说完,我再解释不迟。可是没想到,我本以为是自己真的有哪里没有做好惹了姑娘厌烦,结果却是一通毫无根据的诬赖!」向迎忍不住出声道。 「是吗?」栎阳如故轻笑,「岁寒三友的钗子的确不少见,只不过大多铺面里的都是银钗。梅松竹皆象徵品性高洁,金色比起银色来,自然是银色更衬一些。除却东巷的那一家凌仙坊,据我所知,京城里再无第二家有岁寒三友金钗的。 难不成,向迎你是托人从什么地方给你带来的?」 向迎的面色忽然就变得很难看。但她还是嘴硬道:「姑娘怎么就知道,那不是我托人带给我的?」 「哦?先不说其他地方的首饰铺子里是不是有这样的金钗,那簪子是重工,光是金子就用了三两。一两金十两银,除去加工费、人工费,三十两银子一根钗子,你是哪里来的这些银子?」 说到这里,向迎已经面如土色,但栎阳如故的话却未停:「你是一等丫鬟,一个月是三两银子的例银。但是上个月之前,你不过是个二等丫鬟罢了,三十两银子,你不吃不喝都要两年半,可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上个月才透过口风,说是家中老人重病,手头紧张吧?」 「除去这一件,三日前,你半夜三更不睡觉,穿戴整齐悄悄出了院子,鸡鸣之前刚刚回来。看着与平日里没什么不同,但那包牛皮纸包着的白色粉末妆的药,就是那一日带回来的吧? 你以为每个菜里都加一些就不要紧了?你以为我用得少,那药性又慢,我就会毫无所觉了是吗?」 「姑娘,你别说了……」向迎震惊地看着栎阳如故,那眼光仿佛是在看一个怪物。 她做的桩桩件件,姑娘竟然全都知道! 可是……可正如栎阳如故所说,自那一日起,她听从三夫人的吩咐,姑娘的每一餐她都动了手脚,她虽然没有眼睁睁看着姑娘将饭菜吃下去,可是院子里的小厨房有没有开过火她是最清楚的,要是姑娘什么都没有吃,眼下就不可能是这幅面色红润的样子。 可要是姑娘都吃了,她……她明明发现了的,又怎么会吃呢。 「姑娘,奴婢知错了,奴婢……」向迎来不及思考这些,此时此刻她满心满眼的都只剩下了害怕。原来姑娘不是不知道,原来姑娘不是性情渐好,她根本就是秋后算帐! 可事到如今,她除了认罪,又有什么别的法子呢? 栎阳如故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向迎,嘴角勾出一个嘲讽的笑。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三日之前,她确实听到了院子里的响动,但她其实并没有出去查看情况。因为春寒,屋子里点着炭盆,窗户只开了一个小口以通风,便是从窗户,也看不出外面情形分毫的。 栎阳如故之所以会注意到向迎的变化,是那一日她起得尤其早,一大清早就来了她屋子里喊她用饭,她当时就起了疑。 要知道向迎素来散漫,她为了让她放松警惕,是不大管她的,谁知她这么一放纵,向迎虽然是一个丫鬟,却日日起得比她都晚。 因为这件事情,白茶都与她明里暗里地说了好几次,她从来都是一副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惹得小丫头不高兴了好几天,还说她识人不清。 然而那一天,向迎却起得那样早…… 联想起前一天晚上夜里的动静,栎阳如故当时就有了结论。再看向迎的面色,虽然脸上扑了厚厚的粉,却还是难掩疲惫之色。 这丫头被她养娇了,只是一夜没睡而已,面色就差得不行。 她当时虽然察觉到了异样,但并没有想过她是想要在自己的饭菜里动手脚。不过从那时候起,栎阳如故就一直观察着向迎的动作,果然发现了一些问题。 在她说早膳已经准备好了的时候,面上闪过明显的不自然,那模样,倒像是心虚。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却并没有用餐,只是拨了一些藏起来扔了,而后继续关注着向迎的动作。 在看到向迎急匆匆地将栎阳如故用剩下的饭菜倒掉的时候,栎阳如故就已经笃定了,自己的猜测绝没有错。 向迎以为自己没有发现,但其实从她将她提上来的那一日起,栎阳如故就一直关注着她的动态,只不过没有那一日这样从早到晚监视着那么夸张罢了。 所以她自然知道,平日里自己用剩下的饭菜,并不会被直接丢弃。 她是嫡长女,每一餐的分例都是其他姑娘们没有办法相比的。从前周氏会剋扣着,可这一次她回来之后,周蓉倒是再也没有找过她的麻烦了。 所以该有的东西,她一样也没少。 其他姑娘的分例都是这些丫鬟婆子们难以企及的了,更不要说是她的。刚好她吃得又不多,甚至有好些菜,她连动都没有动一筷,就退了下去的,这些饭菜按理来说是会被直接扔了的,但是所谓按理,那自然也有不按理的做法。 便是姑娘底下的丫鬟婆子们。 虽然不会摆在明面上,但姑娘们没用过的东西,丫鬟们再拿去享用,其实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就算是不小心被人发现了,也没什么说的,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向迎从前就是这些人中最「勇勐」的一员,自从做了一等丫鬟之后,就更加蛮横了。没有她的允许,旁人那里什么也别想落着,她又饭量大,那些饭菜基本上都进了她的肚子了。 可是那一日,她却直接将饭菜扔了。 饭菜被她动了手脚,已经很明显了。 从那一日起,向迎日日鸡鸣则起,连带着传膳之类的事情,也是她手脚最勤。就连白茶都嘟囔着,奇怪向迎怎么会忽然转了性子呢。 当然不是她转了性,只不过她想要动手脚,不起得早一些、不包揽了那些活计,又如何做得到呢? 栎阳如故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子,心中没有一点怜悯。她不用再多说什么,向迎自己就全招了:「姑娘,我也是被逼的啊姑娘……我奶奶病重,我挣的那些银子根本不够给我奶奶治病的,为此我们家还借了不少银钱……本来以为走投无路了,可是三夫人说…… 她说只要我乖乖听她的话,她不但能够给我银钱医治我奶奶,还……还能给我所有想要的……我没有什么大的愿望,只想着这一生安乐就好,可是……可是我奶奶的病拖不得啊……姑娘,我也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我已经知道错了,求姑娘看在我……」 向迎抽噎了好一会儿,似乎没想到什么词能够让她的罪名看起来不那么严重。最终只好道:「求姑娘看在我也是为了全这一份孝心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吧,我真的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栎阳如故轻笑:「这么说,你是为了全你的孝道,所以才这么做的?我是不是还应该夸奖你几句?」 向迎一愣,她听出了栎阳如故话中的意思,连连摇头:「我只是……只是被逼无奈啊!」 她「被逼无奈」四个字一出,栎阳如故彻底丧失了兴趣。什么被逼无奈,是谁逼的,又是谁无奈?倘若真的缺钱,她就是向自己开口,她也绝不会留她一个人不管。 至于逼……更是可笑了。 她不愿再看向迎一眼,对着门外道:「白茶,请乔嬷嬷过来吧。」 方才让白茶去整理东西,只是一个幌子罢了。向迎紧张之下,根本不会注意到原本往院子里走的白茶,没过多久就走了相反的方向。 她不是去自己屋子里整理包裹,而是去了老太太的竹芳院。
第167章 提亲 第167章 提亲 文 / 自己院子里出了这样的事情,按理来说是应该去找周氏做主,但是周氏虽然近日没有找她的茬,或许只是被她先前一番话说动了。 而说动到什么程度,栎阳如故并未得知。 不再对付自己,却不代表着她会愿意为了自己和三房撕破脸。眼下她唯一能够依仗的,还是祖母。 栎阳如故刚刚叫白茶去收拾东西的时候,背着向迎用唇语跟她多说了一句,让她去请乔嬷嬷过来。她方才就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虽然很轻,但是对栎阳如故来说不在话下。 向迎却听不见的。 栎阳如故和她一点一点说了那么多,为的就是让向迎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吐露清楚,也免得有些事情她没有证据,叫人反抓了把柄诬陷她构陷他人。 听到栎阳如故的话,白茶第一个探了半个脑袋出来,她身后跟着乔嬷嬷,一起进入了院子。 栎阳如故正想开口,却见乔嬷嬷的身后,曹氏竟然也拄着根拐杖走过来了。 老太太年纪大了,身子再硬朗,也比不得从前,栎阳如故的计划里并没有曹氏。毕竟乔嬷嬷是老太太身边的心腹,有什么事情让她知道了,也就等同于进了老太太的耳朵。 可是没想到,老太太竟然为了此事过来了。 栎阳如故和白茶通过气,但是说得不详尽,即便是白茶将此事传给了老太太听,那肯定也是没头没尾的,老太太却未计较这些,竟然亲自过来了。 一时间,栎阳如故也顾不得还跪在地上的向迎了,连忙迎了上去,给老太太行了礼,一边上前搀扶一边道:「祖母,您怎么过来了?」 老太太拍了拍栎阳如故的手,手中的拐杖指着不远处的向迎:「串通旁人构陷主子,连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这等恶僕……乔嬷嬷,灌哑了即刻叫人牙子来!」 便是要发卖了。 栎阳如故并不同情向迎,先不说她说的话是真是假,即便是真的,她当初给自己下药的时候,可没有想过她为了全自己的「孝道」,代价会是一条人命! 老太太敲定的事情,没有人敢置喙。看着向迎被人拖出去了,老太太又风风火火地朝着三房的院子去了。 年近古稀的老人家为自己这样跑来跑去,栎阳如故心里还有些怪过意不去的。不过老太太的出现本来就是个变数,老人家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做,都是老人对子孙的感情。 栎阳如故自然不会去阻止她,只是自己称乏没有前去。 老太太只道她是心情不好,便宽慰了她几句,还说等人牙子来了,顺带着让她捎几个乖巧伶俐的丫鬟过来。 既然这府里头的用不了,那便上外边去找! 好好的嫡长女,身边只一个一等丫鬟,这怎么行? 不过老太太的好意,被栎阳如故婉拒了。知根知底的人都会有变数,即便找个身家清白的过来又有什么用呢? 再说了,人即便是个好的,要她熟悉院子里的规矩也得好一段时间,麻烦得很。 便是身边一个丫鬟也没有,自己还得伺候着旁人的日子,栎阳如故也是过惯了的,哪里在意这些。只要有一个白茶能够跟着她出去撑场面,也就够了。 栎阳如故送走了老太太,独自搬了软榻在院中晒太阳。今日阳光正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只是这暖意一阵一阵席捲上来,反倒让她有些不真实的错觉。 这般安静平和的日子,註定不是她能过的。 白茶是跟着老太太去了,等她回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她小步快走到栎阳如故跟前,跟她耳语了几句:「老太太这一次想必真的动了肝火,过去的时候三夫人还没起,老太太登时更加生气了,直接让乔嬷嬷拖了人起来,杖责了二十,发了一年的例银,还禁了足呢!」 栎阳如故有些惊讶,道:「禁足?可有说禁多久?」 白茶摇了摇头:「这倒是没有说。不过老太太这一次这么生气,怕是连三老爷也落不了好了。」 李氏心肠歹毒,生出来的两个女儿一如了她的模样。她那个三叔也不是什么好人,不过他是真的蠢,栎阳如故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对于老太太的处置,栎阳如故是真的有些惊讶。李氏性格摆在那里,她虽然心眼多,但也不是没有破绽的,老太太肯定也抓住过几回,不过之前都没有和她计较。 至于栎阳承齐,他虽然不是老太太亲生的,但老太太是最注重颜面的,自然也不会允许自己落一个苛待庶子的罪名,所以平时对他的管教也比较松散。 这一次,却是动了真格了。 白茶担忧老太太说是禁了李氏的足,却没定个期限,担心要不了几日,那李氏又能出来兴风作浪了,栎阳如故却不这么想。 毕竟还要一道硬菜没有上呢。 算算时间,应该快了,就这两日的功夫。 宽慰了小丫头两句,栎阳如故向她招了招手让她坐下,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 小丫头还是意难平,不过听了栎阳如故的话,知道李氏这一次多半翻不了身,总算心情好了一些。忽然想起自家姑娘对向迎的一举一动这样了解,不由得好奇道:「姑娘,你什么时候发现向迎心怀不轨啊?」 她虽然也讨厌向迎,担心她使坏,就连一早上出去集露水也要将人一起带走,生怕她做些什么不妥的举动出来,但更多的是对向迎性格的不喜。 明明只是个丫鬟,却总把自己看得跟主子似的,还懒懒散散的,总不愿意干活。 虽然也怀疑向迎是不是和其他屋子里的人有牵扯,但白茶并没有证据,不然也不会与栎阳如故说了几次,都无疾而终。 但是自家姑娘,却竟然能够对向迎做过的事情了解得那么清楚?一桩桩一件件,就好像是她亲眼见证了似的。 「直觉。」栎阳如故嘻嘻哈哈地回她,并未告诉她真实缘由。 她院子里被安插人,也不是第一次了。这一次倒还好,之前她离开栎阳府之前,屋里头除了栀青她们四个,可没有一个是她自己的人。 那时候她花了好一阵子,才震慑了那些个丫鬟,让她们为自己所用。谍中谍,其实也未必不比忠心耿耿的丫头有用。 乖巧伶俐的丫头,只放在身边就好了。外院的那些,不妨给那些人一个机会,也好让她们自以为掌握了一切。对付起她们的时候,才是出其不意。 正因为先前那一批丫头,栎阳如故习惯了对每个接近她的人进行排查,发现到向迎的异常,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 只不过,对于向迎的行踪,那倒真不都是她自己的功劳。她自然也是发现了对方一些马脚,但她也不能全天盯着她瞧。 但是……有一个人可以。 虽然和斩风约定了两不相欠,但是斩风这孩子吧……他真的有一点执拗,认死理。 虽说栎阳如故之前就和他说过了,他就算是曾经对不起自己,那毕竟也没有给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失。所以,害一命救一命,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恩怨就算是了结了。 然而斩风当时答应了下来,真正实施起来,却并不是这么一回事。之前怎么做的,他还是怎么做,非要说有什么区别的话,就是比起从前,他的心理负担似乎轻了一些罢了。 向迎的那些举动,栎阳如故只是知道个大概,至于她具体的动作具体的倾向,都是斩风那儿得来的消息。 栎阳如故这明显是敷衍的话,白茶却信以为真,她重重点了点头:「我也是第一眼看到她,就觉得她不像什么好人。」 如此,倒免得栎阳如故再做一番解释了。 这十数日以来,她院子里其实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裴缚一时半会儿没有找上门,栎阳兴闫劝了她两句,知道她心里有数,倒也不再说别的什么了。南宫彦青倒是时不时熘进府中找她谈话,说的都是一些没营养的废话。 剩下唯一的变动,就是鸣玉了。 鸣玉那丫死皮赖脸地想要跟着自己,栎阳如故百般推脱不得,只好答应了助他一臂之力。 只不过,这么一个大小伙子住在她院子里,别说是栎阳如故,就是栎阳兴闫也不同意的,早些时候是不方便,等他的伤养得七七八八了之后,栎阳如故就把他赶出了府,任凭他一哭二闹三上吊,也再没有改变主意,只好应了下来,去了附近的庄子里住着。 日子看似过得平静,但栎阳如故知道,不平静的日子,马上就要找上门来了。 她有预估,但是没料到这一天来得这么早。 这边自己刚刚安慰好了白茶,那边消息就通传进来了,说是釜金太子来访。 传到栎阳如故耳中的时候,说的是来访,但是此刻栎阳府的大门前,却全然是另外一副景象。 数百米的车队,裴缚穿着一身黑红色的衣裳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在队伍的最前沿。 到了栎阳府的大门前,裴缚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对着拦住他去路的几个小厮和颜悦色:「釜金太子裴缚,与府上大小姐情投意合,今日特来求娶。」 早在他开口之前,周围就已经聚集了三三两两的行人。栎阳府虽然位置比较偏僻,但还不至于到周围都没有人的地步,裴缚闹出这么大的阵仗,早就吸引了一大波目光。 甚至有好些个人,是一路跟着他的队伍过来瞧热闹的。 此刻裴缚一开口,人群中立刻起了议论声。 「这谁?釜金太子?不是说釜金太子已经和栎阳府的四姑娘好上了吗?怎么现在跑来弄出这么大的阵仗?看样子,倒好像是要提亲啊……」孙三奇怪道。 「谁说不是呢,你们还记得吧?当初是釜金太子向皇上求来了这妆姻缘,前些日子才刚刚摆过喜酒呢。那时候两个人成婚,沿街撒了一路的喜糖,我兜里揣了好几颗呢!」吴七听到身边人的疑问,也是露出一副奇怪之色,转瞬又换了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是吗?你这么一说,我倒好像也记起来了。刚刚看到他带着这么多人过来,差点以为之前眼花看错了呢。不过今天又是怎么回事?这釜金太子都有了正妻,娶到府上才几天,竟然又搞出这样的阵仗? 那新娘子嫁给了他也真是倒了血霉!还是皇上赐的婚呢,这釜金太子也太嚣张了吧?」孙三有些忿忿不平。 「嘘,你这话可别让那釜金太子听去了。」吴七闻言,连忙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自己和孙三的距离。瞥向裴缚,看对方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才松了一口气小声道,「当着人家的面就议论人家的不是,你这是不要命了? 还没听说吗,这釜金太子说是那边派过来求和的,其实人家根本不带怕的!你刚刚那话要是不小心让他听到了惹了他不高兴,就等着被他报復吧!」 闻言,孙三虽然还有话想说,却连忙噤了声。 可是没过几秒,他又实在忍不住了,道:「可他今天怎么又跑到栎阳府来了?他老婆不就是栎阳府出来的吗?难不成他现下看上的,还是栎阳府的?」 孙三这话可谓是说出了在场许多人的心声。因为这边热闹,越来越多的人陆陆续续围了过来,有来得晚的,连裴缚那一句话都没听见的,不由得好奇地问周围来得早的人。 得知裴缚刚刚口中的女人是栎阳府的大姑娘,一个个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 按说先前那一桩婚事,本就是釜金太子自己去向皇帝求的,这在京城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 毕竟以釜金太子的条件,加上边疆的战事问题,他无论是看上了哪个姑娘,想必皇上都不得不忍痛割爱。就算是他看上了公主,为了云夏和平,皇上多半也会巴巴地送上。 虽说他们云夏并没有适龄未嫁的公主,可即便不是,那釜金太子也不应该看上栎阳府的四姑娘啊。
第168章 私定终身? 第168章 私定终身? 文 / 毕竟……那栎阳府四姑娘的名声,可是臭得不能再臭了。 当初她痴心妄想想做皇上的妃子那一件事情,可是闹得满城风雨,虽然碍于栎阳府的势力大家不敢在明面上说,但早就是众人茶余饭后的笑谈了。 就算不捞个公主,勛贵家中的姑娘那么多,真是想不通,釜金太子怎么会放着大把大把鲜花不要,偏生去找了一朵焉啦吧唧的。 这倒也罢了,毕竟人是他自己选的。 可是这才多少日子啊,还不到一个月吧?釜金太子就这样变心了? 一时间,就算是那些把栎阳南萍当个笑话看的人,此刻也都有几分同情他了。 这釜金太子的作风啊,实在是叫人摸不清楚。 这不,先前那个四姑娘名声不好,那也罢了。可是他刚刚说了什么?和栎阳府的大姑娘情投意合?! 众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要说栎阳府四姑娘名声不好,但比起那大姑娘来,绝对是小巫见大巫了!虽然两个人做的都是最离谱的事,但是…… 那栎阳如故可是从小到大都离谱的人啊,比之她,四姑娘只是离谱了一回,那也算好的了。 众人摇头的摇头,嘆气的嘆气,都是一副釜金太子瞎了眼的模样。 对于这些,裴缚恍然未觉。偶尔听到人群中的几个字眼,他甚至微微勾起了唇,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有些不怀好意罢了。 生怕众人听得不清楚,裴缚又将先前的话重复了一遍,门口那呆愣着的小厮才反应了过来,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什么,飞快地朝着府里头去了。 栎阳兴闫不在府中,周蓉是第一个得知这个消息的。原本是该高兴,可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大姑娘不知从何时起,忽然变得有些高深莫测了起来。 那釜金太子有多厉害她不知道,栎阳如故的厉害,她却是亲身体会的。所以……让她在一个已知的危险人物和另一个陌生人中战队,她还真的不敢赌。 周蓉不愿掺合此事,干脆称病不出,这事儿就传得愈发人尽皆知了。当然,也只是在栎阳府的范围内。 老太太也得知了这个消息,气得脸色铁青。 早知道这个裴缚不是什么好东西,娶了四丫头就算了,如今竟然还想打大姑娘的主意? 当初他要求娶栎阳南萍的时候,老太太就不同意。别说她知道南萍那丫头的性子,跟了裴缚绝对不是什么好选择,就是单从身份上来看,栎阳南萍只是个庶女,要嫁给一国太子? 想想都知道没有这样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可偏偏栎阳南萍就是信以为真了,整天做着不切实际的美梦,甚至不惜和府里头闹翻,也一定要固执己见。 瞧瞧,这才过了几天,这裴缚就生出了其他心思? 老太太拍案而起:「走,去会会他。我倒要看看他是三头还是六臂,竟做得出这样……这样……的事!」 曹氏怒极,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一个能用来形容裴缚的词,一边嚷着,一边朝正门走去了。 她就没打算让裴缚进府。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老太太虽然怒极,但是思路依然清晰。 虽说大姑娘从前不太靠谱,但毕竟是自己的嫡亲孙女,从她这些日子的举动看来,也不像是那种没有头脑的性子,她自打从行知书院回来之后又大多时候闭门不出,即便是见过那裴缚,应该也没见过几回。 就算当中真的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那也多半不是大姑娘这边的差错。不是栎阳如故,那么问题只能出在那裴缚身上。 老太太路上没有停歇,一直走到了府门口。一看外面的阵仗,就知道没将人放进去是对的。 「见过祖母。」裴缚见到老太太亲自出来了,面上有瞬间的惊讶,不过很快就重新露出从容不迫的神色,笑着给老太太行礼。 老太太睨了他一眼,一句「谁是你祖母」梗在喉中,却最终没有出口。纵然她不承认,四丫头嫁给他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皇帝的面子,她是要给的。 便冷哼了一声,道:「不敢当。釜金太子来我府上,不知所为何事?」 事情的经过,小厮进去通报的时候就已经说得七七八八了,老太太却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摆明了是不承认此事,希望裴缚能自己让步。 一手写下的故事,裴缚岂有自己毁了的道理?见曹氏装作不知情,他把自己的来意又说了一遍:「祖母,虽然这么说可能会惹得您不高兴……」 「既然知道会让我不高兴,那就闭嘴。」曹氏冷声道。 裴缚面色一僵,万没想到这老太太竟然不按常理出牌,顿了顿还是继续道:「事关我与如如的终身大事,我纵然也不想在这里提,却也不得不说了。」 他这话的意思,倒好像是在指责老太太不知礼数,见到他来了也不知道迎人进门,竟然让他和整个队伍都候在门外回话。 不过在曹氏面前,倒是难得的收敛了脾性,没再端着太子的架子了。 老太太却不会因他的话有半分的动摇。 他莫名其妙地找上门来,又一开始就放出了风声,再加上这一身打扮…… 要是真的将他迎进了府里,到时候还能说得清楚? 没的也能传出有的了。 「终身大事?如如这般亲密,又是叫的谁?」老太太冷声道,「府中姑娘与你俱无瓜葛,釜金太子是又看上了哪位姑娘,才过来做这强买强卖的生意?太子不要怪老妇说话不好听,当初你看上我家四丫头的时候,便不声不响与皇上提了此事。 皇上都应了下来,老妇自然也没得说。可是如今,距离四丫头嫁去你府上不到一个月,你便再次光临大驾,莫非是婚宴那一日,又瞧上了我府上的丫头么? 按照太子的意思,是还想从我栎阳府讨一个妾去么?」 老太太将裴缚的作为全都推回到了他自己身上。 众人想想,似乎栎阳家还真没有要和釜金太子结亲的心思,结果人家上来就提嫁女,碍着他是他国来使,讨的又只是栎阳府的庶房庶女,皇上也就允了。 庶女成了正妻,他却还想讨哪个做他的妾? 众人不由得想起,裴缚刚刚说要求娶栎阳如故的时候那声音并未克制,几乎是离得近的人都听到了。那栎阳如故再不济,也是栎阳府的嫡长女,这世上哪有庶妹做了正妻,却让嫡姐去做妾的道理? 原本还有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此时想到这一层,也纷纷摇了摇头,并不看好此事。 只不过裴缚能大张旗鼓地来,自然不可能毫无准备:「祖母,我这……也是情非得已。」 裴缚故意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道:「祖母放心,如如嫁到我府上,绝不会做妾室。我今日带来的这些东西,便是我一番心意,待如如点个头,我便以平妻之礼迎她入门,绝不会叫她受一星半点的委屈!如如与萍萍本就是姐妹,相信她二人一定会好好相处。」 裴缚这话一出,有人就莫名觉得他的话有些怪异了。 这是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情,他竟然就想得这么久远了?就仿佛他早就笃定了,栎阳如故一定会嫁给他似的。 在众人各异的神色中,裴缚自怀中掏出了一块帕子,对着老太太道:「祖母,原本本宫也不想将这帕子拿出来,但是既然祖母不信,大家又都对本宫抱有敌意,那本宫也不得不把这件事情说清楚了。」 话说是说给老太太听的,却拿起了那帕子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一圈,生怕有人没有看到,才接着道:「这方帕子,乃是如如亲自赠予本宫。不瞒祖母,若非本宫与如如已经定了终身,又岂敢登门拜访?」 这话说得煞有其事,老太太蹙了蹙眉。可旋即又觉得,大姑娘又不是傻的,先不说只是釜金太子已经婚配,对方还是她的四妹,就算裴缚至今孤身一人……曹氏也觉得栎阳如故不可能这么做。 私定终身……那是什么样的罪名,有脑子的都不会这么做! 至于那一方帕子……没准是大姑娘不小心丢了的?只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不大容易说得清楚。 曹氏只觉得心中一沉,正要否认,却见栎阳如故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笑嘻嘻的模样,仿佛并未因裴缚的话语影响分毫。 「见过釜金太子。」栎阳如故先行了礼,而后迎上了裴缚的目光,「方才釜金太子所言,我已经知晓。」 人群中顿时喧譁起来,却听栎阳如故又道:「太子便是与我四妹妹不合,也不能平白无故地上门诬陷人啊。」 栎阳如故一边说着,一边从他手中拿过了那一方帕子。拿在手中端详了片刻之后,忽然道:「我赠予你的帕子?」 裴缚点头。 「定情之物?」 裴缚又点头。 老太太不知道栎阳如故在捣什么鬼,倒是想阻拦,却一直没有找到插口的机会,眼睁睁看着栎阳如故拿着那方帕子点了点头,众人之间抽气声此起彼伏。 不过议论声未停,栎阳如故便将拿帕子抛向了人群,笑道:「这方帕子既没写我名字,又没绣什么指代性的花样,倒是这苏绣的手艺精美绝伦,没有个二两三两银子还真买不回来。」 她顿了顿,接着道:「我绣花的手艺不太行,大家又不是不知道。太子便是想拖我下水,起码也得找个绣活差一点的绣娘吧?」 栎阳如故这话一出,在场众人纷纷大笑。他们中不乏看不起栎阳府大姑娘的,可这一番自嘲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竟反而让人觉得她是个敢做敢说的率直女子。 再说那一方帕子随着风飘向了人群,那么多人之中,总有一个两个眼尖的,看着那帕子上的花样,惊讶道:「这不是西街锦绣坊的帕子吗?」 「可别说,还真是哎!就这花样,错不了,一方帕子就要五两银子呢!我心中喜欢,却掏不出银两,瞧了好一会儿才放下,绝对错不了!」 一人开口,众人纷纷伸长了脖子去看,一时间附和的声音此起彼伏。 栎阳如故后退了两步,站定道:「这倒有意思了。谁家姑娘定个情,竟要用买来的帕子?别说这帕子不是我的,即便是我的,一方五两银买来的帕子,又能做什么用处?」 众人围着那帕子看了一会儿,都认定了那帕子是锦绣坊的没错,之后便起了别的心思。 虽说这一场闹剧是怎么回事他们还没有搞清楚,可这一方帕子……栎阳府大姑娘丢下来的,是绝不可能再捡回去了。她也说了,不是她的帕子,至于那釜金太子,想必他也拉不下这个脸来拿。 东西岂不是成了无主的? 别说在场的几个姑娘妇人们动了心思,就是那些个爷们,也眼巴巴地看着那一方帕子。 那可是整整五两银子呢! 上面在说话,下面在那明争暗斗,等到那一方帕子有了新的主人,众人才缓缓抬起头来,继续瞧热闹。 「人是你自己选的,娶了我四妹妹,太子不善待之就罢了,如今竟然还来我栎阳府胡乱攀咬!拿着一方随处可见的帕子,就敢编纂这样的故事,太子是想败坏我一人的名声,还是想拖整个栎阳府下水?」 拖栎阳府下水…… 众人见一向直来直去的栎阳如故都这般镇定,愈发相信了她说的话,什么私定终身,什么定情信物,恐怕都是那釜金太子故意诬陷。 不过听她说拖栎阳府下水,众人还是有些不信的。人家是釜金的太子,和他们云夏又没什么关系,就算是真的如她所说,对四姑娘不满意,好端端的,拖整个栎阳府下水做什么? 然而有些个想得深的,不由得想着…… 栎阳府即宁远将军府,拖栎阳府下水,岂不就是要拖宁远将军下水?再一联想到边疆的战事,看向裴缚的目光不由得变了。 这哪里是来求和的,分明就是来搅浑池水的!
第169章 怕别是个瞎子吧 第169章 怕别是个瞎子吧 文 / 要不然怎么简简单单的事情,他在这儿待了一个月了还没有半点进展呢?谁知道他是不是今天搅乱后宅,明天就搅乱朝堂啊! 对于众人的怀疑,裴缚却也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攀咬?」裴缚微微眯起了双眼。 「难道不是吗?」栎阳如故道,「拿着自己编纂出来的所谓证据,就可以用来毁我全府女子的名声,难道不是攀咬么?」 裴缚闻言,却轻轻笑了起来。在栎阳如故再次说到「攀咬」二字的时候,他眸中似乎闪过一丝戾气,但他的眼神变化得太快,栎阳如故并未看清。 再去看他的时候,已然在笑了。 似乎毫不介意栎阳如故的话,裴缚一边笑着,一边从袖中拿出了另一块帕子,隔着薄薄的一层帕子,他伸手想去够栎阳如故的下颚:「如如这样翻脸不认人,实在是叫人心寒。不过……」 那是一方月白色的素帕,仅在帕子的一角绣了一座凉亭。凉亭的左侧,是小巧的「如故」二字。 那帕子一拿出来,栎阳如故面色微变。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惊讶。 「不过……如如,你此刻还能辩解么?」裴缚手中的那一方,正是栎阳如故贴身的帕子。 而栎阳如故确定,就在片刻之前,她从院子里出来的时候,这帕子还在她的身上。 堂堂釜金太子,尽使些偷鸡摸狗的手段,还真是让她吃了一惊。 栎阳如故从他手中夺过了那一方帕子,冷笑道:「釜金太子莫不是想说,这一方帕子才是我给你的定情信物?」 「是与不是,如如自己心里清楚,不是吗?」 这和稀泥的本事……栎阳如故点了点头,却道:「帕子是我的,却不是我给你的。至于太子从何处得来这一方帕子,那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她这话一出,身边的白茶和老太太等人不禁有些着急。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即便这真的是栎阳如故的帕子,她又怎么能当众承认了呢? 只要是她的帕子,哪怕是丢了,如今被釜金太子捡到……那也说不清了啊! 栎阳如故却接着道:「不过我对于太子得到它的时间点十分好奇。倘若你早有了这一方帕子,早些拿出来不就是了,怎么还耗到了现在?」 对于群众间响起的议论声,裴缚并不是很在意,他已经习惯了。 「方才拿错了。」裴缚微微笑道。 「哦……拿错了。」栎阳如故重复了一遍,然后拿着那帕子扬了扬,「一方是满绣的白色帕子,一方是仅有一角绣了凉亭的月白色帕子,若是连这么大的差别都看不出来,太子您……」 怕别是个瞎子吧? 围观的众人也不傻,就算釜金太子的前言后语他们没挑出毛病来,却也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远远看着栎阳如故手中的帕子,不由得有人摇了摇头。 是啊,一方白色,一方是浅蓝色,这么大的差距,他们可不相信那釜金太子真的能搞混了。 在众人刻意压低的议论声中,栎阳如故的一声嗤笑显得尤为明显:「太子说是拿错了,那便当作拿错了好了。只不过,我倒是想问问,这一方帕子是我的,那么另一方呢?太子是从何处得来的?」 不等裴缚开口,栎阳如故又道:「怕不是春花秋月之地吧?可太子方才说什么来着?情投意合?真心?连这几句话都是假的,那么敢问从太子口中说出来的话,又有哪一句是真的?」 「白茶,去厅中取一盏油灯来。」栎阳如故说完,便转头吩咐白茶道。 白茶闻言,匆匆去了。 虽然是白日,但大厅地方广,门口和窗又总共只有那么点地方,能透进去的光线不多,若是不点灯,里面便是昏暗的。所以即便是白天,里面也是备了油灯的。 白茶很快拿着油灯回来了,众人正奇怪栎阳如故要怎么应对,就见她瞥了那油灯一眼,也未将它接过来,直接将拿帕子伸了过去,点着了之后丢在地上。 这帕子是她的,除却裴缚刚刚掏出来的那一段时间,栎阳如故确定它一直在自己的身上。不过哪怕是一分一秒,曾落入别人手中的东西,怕也是不能要了。 只不过,帕子的尾端刚刚因为火焰蜷缩成黑乎乎的一团,裴缚便开了口:「如如,即便你烧了它又怎么样?真相不会因为你的举动有丝毫改变。」 栎阳如故点了点头,似乎十分贊同裴缚的样子,而后举起了另一只没有拿着帕子的手。 「那是……」 「竟然是兵符!」 「等等,看那样子,好像不是我云夏的兵符啊……」 「这么说……难道……」 栎阳如故面上的笑容愈发得意了。那帕子,她当然是要不了了的,却也没有必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烧。之所以这么做,却是为了吸引裴缚的注意力。 坦白来讲,如今她的功力在他之上,偷东西什么的,虽然她平时不屑去做,但真的想要施展,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裴缚这人诡异得很,是不能只按武力论事的。 要不然的话,她身上的帕子也不可能莫名其妙就到了他的手里,而她还全然未觉。 保险起见,还是得做一些准备才是。 栎阳如故动作十分小心,裴缚当时的关注点又在那燃烧的帕子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她藏在袖中的另一只手,忽然做了些什么。 不仅仅是裴缚,在场那么多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栎阳如故的举动给吸引了,综然比起「专业」,栎阳如故可能远不如裴缚,但还是让她得了手。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栎阳如故摇了摇那兵符,讽刺道:「是呢,我不但赠与釜金太子那一方帕子,釜金太子也回了礼,说是以江山为聘,此生非我不娶呢。」 人群中不知是哪里忽然传出了一声笑,紧接着,越来越多的笑声传来,险些淹没了栎阳如故的话。 那兵符是什么东西,岂会有人轻易将兵符送人? 要说放在别人身上,那还有一点可信度,不过在釜金人身上嘛……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这帮人的野心勃勃,他们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更好笑的是,栎阳如故的帕子藏得好好的,他们没有人瞧见,但釜金太子的兵符,就在刚刚可还是在他腰间好好挂着呢啊。 可是一眨眼,这兵符就落到了栎阳如故手中,要不是她扬起来给大家看,他们可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 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做这样的动作,却没有一个人发觉。栎阳如故一个后宅女子尚且能做得到,更别说是釜金的太子了。 众人心中都有了定论,一时间看向裴缚的目光各异,都不是什么好寓意。只不过碍于人家的身份,众人只瞥了几眼,倒是没有开口。 「太子请回吧。」栎阳如故话一出口,那兵符呈抛物线状落回了裴缚怀中,而后栎阳如故潇洒利落地转身,对着老太太行了礼便走进了大门。 随着曹氏等人也缓缓走了回去,栎阳府的大门啪的一声,在裴缚面前合拢,仿佛是在代表栎阳府的态度。 热闹瞧得差不多了,众人生怕釜金太子迁怒,连忙散了。不过等走远了之后,还是能听得见他们口中断断续续的议论声:「栎阳府从前不管白天黑夜,可从来不关正门的,要不是……」 「嘘,你小声点,别被釜金的人听到了。」那人心中莫名有些心虚,一边说话,一边四处张望着,生怕有谁盯住了自己。 却刚好与釜金太子的目光遥遥相对。 那人顿时连腿都软了,要不是身边有好友相扶,恐怕就栽在了地上。 倒是他好友心大得很,回头顺着他方才的视线看了一眼,就很快转了回来:「怕什么,离得这么远,他也听不见咱们说什么。只是看了你一眼,瞧瞧你吓得……这不是,人家早就收回目光了,没准根本不是在看你。」 「但……但愿。」那人又鼓起胆子,回头看了一眼,果真没再看到那釜金太子朝他的方向看来了,旋即松了一口气,快步离开了此处。 空中传来一声轻笑,裴缚收回了目光,他不用去听,也知道那些人在议论什么。只不过,或许是他今日心情不错,裴缚并没有因为这些议论而产生半点怒气。他甚至露出了这么多年以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 落在了旁人眼中,却有些渗人了。 「太子,这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媒婆纵然不想开口,可车队堵在这儿不是回事,况且这釜金太子答应好的银两…… 罢了,事儿没成,银两她不敢要,但是车钱总要给的。毕竟就算事情搞砸了,那也不关她的事儿,是釜金太子自己说的不要她开口,他自己一手操办的事情,想必也怪不到她头上来。 「哦。」裴缚闻言,缓缓回过头来。 伸手掏出了一把碎银,裴缚随手往空中一抛,朝着车队的人撒了过去。 纵然他的态度不算好,甚至带了点侮辱意味,但是众人才不管这些,放下了东西连忙争着抢着捡银子去了。 滴答……滴答…… 温热的湿意乍在后颈产生,忙着捡拾银子的人动作一顿。他伸手一摸,入目是刺眼的红…… 他联想到被他忽略掉的滴答声,骤然瞪大了双眼,却不敢回头。 对于几个人的动作,裴缚似乎十分不满意:「怎么不捡了?是嫌少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抛出了一大把碎银。可这种关头,又有谁敢动?便连回头,也没有那个胆量。 他似乎终于明白了,嘆了口气道:「原来是害怕啊。别怕,拿了银子,赶紧将东西送回去,本宫可不想说第二遍啊。」 或许是因为这最后一句,众人纷纷动了。以最快的速度捡了地上银两,甚至没看银子是不是都捡干净了,慌慌忙忙抬起了东西就走,自始至终都不敢回头,仿佛只要他们一回头,迎接他们的,就是什么可怕的怪物一样。 「唉……」裴缚长长嘆了一口气,嘆息中似乎还有委屈的意思,「阿争,你说……本宫很可怕么?」 他的问话并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至少从明面上来看……似乎是真的没有。 「明明是她自己太吵了。」裴缚对此似乎并不在意,连回头看一眼那媒婆的尸体都不曾,缓缓离开了此地。 他的身后,有人亦跟着太息,将那尸体化了之后,跟上了前者的步伐。 这些……已经回到自己院子里的栎阳如故浑然不知。 她只是有些烦躁。 原本以为裴缚中了她的药,应该会消停一阵子,可他似乎并没有被局限多少,依然我行我素。这才多少天,便又来找她的麻烦了,实在叫人讨厌。 不过,对方至少从喊打喊杀换成了迂迴策略,所以从一定意义上来说,她的威胁还是有效的,不是吗? 那一方买来的帕子,其实也是她的。自打发现向迎不对劲之后,栎阳如故就一直注意着她。明知她心怀不轨,自然是有所防备的,只不过她还真没有想到,向迎除了和三房勾结,居然还和裴缚有关系。 要不是裴缚忽然找上门来,她还真没有想过下一个会来找茬的人,居然是他。 不过,这些都没什么所谓了。 栎阳如故整了整衣服,她倒是想在床上躺一会儿,但想着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栎阳兴闫要不了多久就会知道,到时候必然还会找她问话,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栎阳如故终日在练习剑法中度日,即便是到了初春了,她也恍然未觉。裴缚今日的到来,打乱了她日復一日枯燥乏味的生活,这也算难得偷了个懒。 既然都打破了,再虚度年华一些,似乎也不是很要紧了。 对于裴缚的事情,她已经想开了。他有把柄握在自己手里,即便还想找事,想必也不会同从前一样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眼下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不是别的,而是…… 不辜负这…大好的春光。
第170章 还没发现我在利用你吗 第170章 还没发现我在利用你吗 文 / 春日已经来临,她这院子里,但凡是有泥土的地方,都悄悄地长出了一些碧绿的叶子,混杂在大片大片的花草中。 眼下,刚巧是荠菜正是最鲜嫩的时候。栎阳如故支了一个小丫头去大厨房取新鲜的生肉,接着便唤来了白茶,叫她学会了辨识荠菜后,两个人钻进了花圃中。 栎阳如故打算包饺子。 在行知书院的时候,想做什么都由不得自己,回了自己家中之后,却又忙得不可开交。冬至的时候都没吃上饺子,如今却有些馋了。 不过说到行知书院…… 据说行知书院是纪律最严明的,离开了行知书院这么久,她也派人打探了消息,结果那边似乎并没有传出关于她、南宫彦青离开的事情? 甚至栎阳南依的失踪,也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浪。 再然后,便是关于南宫舒青。 那边没有找人,栎阳如故自己去派人打听了南宫舒青的态度,结果连人影都没找着,自然是得不到他什么态度了。 如此,她虽然有些担忧,却不再执着于书院的规矩了。 毕竟师父都跑了,也没人会管他们了。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挖着野生的荠菜,不一会儿,就挖了整整一个布袋的量。栎阳如故粗略拎了拎,怕是有三斤,加上白茶那里的两斤——她一开始的时候,没看到一株都要问栎阳如故一句,她确定了才下手,故而数量没有栎阳如故这里的那么多。 两人加起来一共挖了五斤荠菜,用来包饺子的话,她一个人能吃上三天三夜。当即停了动作,不过栎阳如故挖荠菜的时候,又看到了一些马兰头,虽然还小,想着换换口味,也摘了一些。 不多,就半斤的样子。 恰巧取肉的丫鬟也回来了,栎阳如故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将外院的丫鬟都支开,拉着白茶去了小厨房。 说起来,自打她来到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正正经经地下厨呢。 栎阳如故心情颇好,先拨了一盘饺子下了锅,坐在边上继续。等拨了饺子的水重新沸了,又等了数十息才起了锅。 「白茶,别包了,吃完了再包。」栎阳如故朝着白茶招了招手,一人盛了一大碗荠菜鲜肉馄饨,而后将焯过水的马兰头剁碎,挤去多余水分,浇上盐、糖、麻油、辣椒油等佐料,拌匀装了盘。 距离她们进入小厨房,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时辰。屋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不一会儿,外头的地面就全湿了。 「喵——」 外面忽然传来猫叫声,白茶端着白瓷碗的手一顿,奇怪道:「哪里来的猫?」 她们院子里,可没有猫的。 整个栎阳府里,也就二姑娘栎阳南歌养了猫,不过栎阳南歌的婚事已经定了日期,不是什么特殊时刻,她都在自己院子里待着,栎阳如故都没见过她几回。 二人觉得奇怪,却并没有因为那猫叫声走神太久,又端起了碗。 外面的雨愈发大了,丝丝凉风透过窗户吹进来,也唯有手上的一碗馄饨能消减些许寒意。 然而…… 猫叫声愈发响亮了,似乎间隔也变得更短了。 白茶有些坐不住了:「这么大的雨,那猫儿不是困在咱们院子里了吧?若是淋病了可如何是好……」 她眉眼中露出担忧之色,旋即放下了筷子:「姑娘,我去看看。」 栎阳如故点了点头,白茶便冲进了雨幕中。 她一走,小厨房里就愈发安静了。若不是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传了进来,恐怕即便是一根针落在地上,也能叫人听得清清楚楚。 「阿言!」来人身上沾着湿气,推开房门走了进来,「遍寻了屋子不见你人,见那烟囱冒了新烟,才知道你是在这里。」 南宫彦青甩了甩身上的雨水,不客气地坐在了栎阳如故身旁,夺过了她手中的碗,边吃边道:「阿言还有这般好手艺?从前怎么不见你做?」 「殿下……」 「嗯?」少年懵懵懂懂地抬头,似乎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这样语气古怪地叫住自己,「怎么了?」 你端着的那碗,是我的。 我方才吃过的。 可栎阳如故犹豫了几息,最终却没有开口,转而道:「这些够么?若是不够,我再去下一些。」 包好的饺子,足足还有五六盘。剩下的皮馅也不少。栎阳如故没等南宫彦青回话,已然转身下新的饺子去了,嘴上却不满道:「殿下翻墙头的本领,是愈发好了。」 这话当然不是夸他,但南宫彦青却故意这样曲解了,心中暗笑,嘴上却不言语。 他来便来,自己还真能将此事抖露出去么?栎阳如故拿他没法,也只好不再说他了。反正她再怎么说,他都是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的。 「殿下今日来是为了?」栎阳如故语气中透着几分疏离。 然而殿下来找他的阿言,是完全没有道理的,就仿佛人要吃饭喝水才能活,植物要照到太阳才能生长,一样的道理。 一日不见,心中便惦记得慌。 听到栎阳如故的话,南宫彦青放下了碗,他神色间多了几分认真,忽然道:「阿言,你对我……」 「姑娘,果真是二小姐的猫儿,也不知道怎么跑到了这里,浑身都湿透了!这蠢猫,院子里那么大的地方,也不知道找个能避雨的……」 白茶回来了,手中抱着猫。 人还在屋外,看到紧闭着的门,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敲了敲:「姑娘?」 栎阳如故微微笑着,半晌才道:「知道了。你衣裳也湿了,先回房换了再来吧。」 他们来的时候没有下雨,天气也是万里无云,完全不像是要下雨的模样,所以二人并未带伞。白菜刚刚想也不想就冲出了雨幕,身上必定是湿透了的。 看了一眼躲在了屋樑上的南宫彦青,栎阳如故说完,便打开了屋门,毫不介意将湿了毛沾了泥的猫儿抱在了怀中:「初一放我这儿便好了,厨屋里总比外面暖和,我给它烤烤火。」 初一是那猫儿的名字,白色蓝眼的猫儿,在这个地界很是少见。据说栎阳南歌是大年初一捡到的它,便起了名叫初一。 白茶身上黏煳煳的都是雨水,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将屋门復又关上,南宫彦青便从横樑上跳了下来。可刚刚说到一半的话,不好容易鼓起的勇气,忽然间又不知道散去了哪儿。 他犹豫着,看着栎阳如故放下猫,净过手之后熬起了姜汤。小厨房虽小,却是五脏俱全。灶台上有两大一小三口锅,一口被她煮了饺子,另外一口常年放着水,虽然口径小,却极深,沐浴用水基本都靠它。 栎阳如故便是从中舀了一些水出来,倒入了剩下的那口大锅子里,将切片的姜放进去煮。 而后,从角落里取了一个木盆,倒了热水又掺了凉水,觉得水温合适之后,给初一洗去身上溅到的泥点子,换了整整两盆水。 「阿言。」南宫彦青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 「嗯?」 「我方才的问题……」 将一盆污水泼去门外,栎阳如故转头走到灶前坐下,寻了一块干净的布,一边擦拭着猫身,一边仰起了头:「我听见了。」 她笑着道:「既然你问了,那我便告诉你好了。殿下,你还没有发现我在利用你吗?还是你就算是发现了,也不敢向我求证?」 这便是栎阳如故最初的目的。 斗也斗不过,打又打不过,可明明敌人有一个最致命的弱点握在自己的手中,为什么不用呢?反正从一开始,就是他先不仁,不是么? 栎阳如故抱着猫,面上带着笑。她坐在那里,温柔祥和得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姑娘。可不带一丝感情的话语响起,南宫彦青的面色瞬间就变了。 果然啊,他早该料到的。 南宫彦青只是怔了数秒,旋即又似乎全然不在意了,他倾身来到栎阳如故面前,右手贴着她的脖颈撑在了墙上:「那么阿言,我还能被你利用多久呢?你需要我做什么?嗯?」 这一回,面色忽变的成了栎阳如故。 而南宫彦青的声音还在她耳畔传来:「一辈子,你说好不好?」 栎阳如故坐着,南宫彦青站着。即便他微微俯了身,可看向她的时候,视线仍是往下的。 分明是一个居高临下的动作,声音中却听出了几分莫名的卑微:「为什么不说话呢阿言,好不好?」 栎阳如故心中纷乱,险些连面上的神情都控制不住。她明明知道南宫彦青此人,心思细腻到了无法言说的程度,却为什么从来没想过他打从一开始就已经看透一切呢? 脑中忽然闪过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她勐然间抬头,对上了他的视线。 南宫彦青的眼神是温柔的、宠溺的,似乎可以包容她的一切。看到她向自己对望了过来,南宫彦青甚至将脸上的笑容扬得更大,眼角微微眯起。 那笑容转瞬即逝,他对她眨了眨眼。 抛媚眼什么的……真是你殿下你现在应该做的事情吗! 有那么一瞬间,栎阳如故几乎觉得她就要败了。但旋即,她嘆了一口气,道:「便看你还能让我利用多久吧。」 南宫彦青的神色之间,她看不出任何端倪。方才那突如其来的想法,在他将自己隐藏得那样好的情况下,无论如何栎阳如故都是找不到蛛丝马迹的。 她干脆放弃了,心中却想着……但愿是她想多了。 这一句不算承诺的承诺,落到了南宫彦青的耳中,栎阳如故竟然看得出他心情不错。她摇了摇头,不想再考虑这些。 火焰的温度让她的脸微微发烫,起初不觉得,在灶前坐久了,整个人都是发烫的。 初一身上的毛也干得差不多了,想来这时候放下它也不会再出什么问题,栎阳如故赶忙站了起来,远离了那灶台,以冷水沃面,才感觉好了许多。 二人各站在一方,谁也没有要先开口的意思。最终是听到白茶的步子又近了,栎阳如故才指了指南宫彦青:「还愣着做什么,她刚刚没有进门,自然没有看见这儿多了一副碗筷。眼下她就要过来了,还不赶紧收拾了?」 前一秒还是紧张兮兮的氛围,下一秒就破了功。 沉闷的气氛被打破,两人手忙脚乱地将现场收拾了一番,南宫彦青重新爬回了横樑,栎阳如故再次抱起了猫。 那人攀上了横樑还不自觉,放低了声音道:「阿言,我们两个现在这样,像不像是偷情?」 「去你的偷情!」栎阳如故丢了一只筷子上去,南宫彦青险险躲过。 这一会儿的功夫,白茶已经推了门进来。她手中拿着一把没有撑开的油纸伞,将那油纸伞摆在了门边,又将自己举着的那一把伞收了放在檐下,白茶狐疑道:「什么偷情?」 「咳……」栎阳如故轻咳了一声,正想着应该找什么藉口回答白茶,就听白茶自己把问题接了下去。 「姑娘莫不是还在为那釜金太子的事情困扰?要说这釜金太子也真是的,都已经娶了四姑娘,竟然还要来打扰姑娘你,真是没脸没皮。 不过姑娘你也不用太担心啦,虽然他不要脸地跑上门来提亲,还捏造你和他私定终身的谣言,但是姑娘你的反击也很厉害呢,反正我看大家好像都没有被他说动的样子,所以……姑娘你就放心好啦!」白茶自顾自道。 好像还真接得上。 栎阳如故松了一口气。 然而,下一刻她就高兴不起来了。 南宫彦青原本是靠在横樑上坐得好好的,乍一听到「私定终身」四字,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轻轻一跃,就跳了下来,按住了白茶的肩膀道:「什么私定终身?把话说清楚些!」 面前忽然冒出一个大活人,任谁都会被吓到的。白茶都没有看清眼前的人是谁,就吓得险些尖叫出声——好在栎阳如故及时反应过来,连忙上前一步捂住了她的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第171章 你是我的谁 第171章 你是我的谁 文 / 南宫彦青黑着脸。 栎阳如故黑着脸。 就连白茶,也黑着小脸。 「喵——」 初一看着大眼瞪小眼的三个人,颇为不解地叫了一声。 原本像是被定格了的画面,开始缓缓动了。 「姑娘,你你你……就算是太子殿下,你也不能把人放进来呀!这要是传出去了,姑娘你的名声可就全完了!」小丫头勐地坐在了矮凳上,仍旧气唿唿的。 就在一盏茶的功夫之前,她头顶上方忽然跳下来了一个黑影,要不是姑娘反应迅速,她肯定就叫出声了! 然而就算躲过了这一劫,却并不代表接下来的时光三个人能够相安无事。 南宫彦青手中的筷子横在了白茶的脖颈边,即便是看起来轻飘飘毫无重量的一根筷子,气氛却忽然紧张了起来。 因为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只一根筷子,就能置白茶于死地。 就在栎阳如故以为南宫彦青是因为白茶看到了自己,才想杀人灭口,故而打算替小丫头开脱的时候,南宫彦青开口了。开口的话,还是方才的那一句:「你说清楚,什么私定终身?」 白茶自然是不会开口。 她不知晓情况,盯着自家姑娘看她有什么指示,心中十分焦急。 她是见过太子的,就在数月之前。 两个人就在这院子外边,虽然不知道他们二人具体说了些什么,却看得出两个人的态度都不算好。所以,太子殿下和自家姑娘,应当是敌人。 如今敌人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自家姑娘的院子里,白茶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栎阳如故闻言,却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神色,十分随意地将手覆上了太子殿下的手。 当然这不是重点,姑娘伸了手,将那一根筷子挪了开,然后姿态随意地坐下,翘着二郎腿的模样颇有些吊儿郎当的意味,尽管这并不是什么好词。 「行了,我还以为什么呢,别吓唬小姑娘了。」随着栎阳如故的话音落下,太子殿下竟然当真十分听话地将「武器」挪开,放回到了桌上,而后开口道,「阿言的意思是你要亲自解释?」 在白茶不解的目光中,栎阳如故白了一眼南宫彦青,道:「多大点事情,用得着这么一本正经的吗?怎么,你是我的谁啊,什么事都想知道?」 话是这么说,接下来却开始事无巨细地解释,甚至连釜金太子说的每一个字、他做的每一个表情,姑娘都说得特别详细。 白茶明白了,她家姑娘是个口是心非的主。 南宫彦青将事情了解了大致,面色便不好看了。那个裴缚……他没和他打过交道,所以对他也不甚了解。 也正是因此,他从来没有想过裴缚居然早就看上了栎阳如故。但是,第一眼看见就动了心思,会是真真正正的喜欢吗? 多半是在盘算些什么。 这一点,栎阳如故当然也知道。其实在裴缚妄图对她下手的时候,她就可以找南宫彦青帮忙,但是她没有,甚至连考虑一下都不曾,因为她私心里,并不想欠南宫彦青的人情。 在她可以解决问题的情况下,故意设计南宫彦青是一会事情,利用他是一回事情,可一旦她真的在毫无办法的情况下找了南宫彦青,那么这一条人命,就是真真切切地欠下了。 好在有斩风的帮助,外加裴缚自己的大意轻敌,裴缚一开始并没能从她这里占到任何便宜,还反被她将了一军。 但是之后呢? 先不说裴缚整个人,原本就喜欢不按常理出牌,光就是他身上的那一个秘密,恐怕都能够在旁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杀死敌人好几次了。 所以,栎阳如故没有道理不担心这么一个潜在的危险。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没有想过将这件事情告诉南宫彦青。她甚至……自己也说不出来为什么。 可是眼下,南宫彦青知道了。 「呵……」他的笑意森凉,「管他是太子还是皇帝,管他是为了什么目的,本宫这就去了结他的狗命!」 栎阳如故黑了脸。 想了想,犹豫着要不要将那个秘密也和盘托出。可若是说出来了,鸣玉的事情就瞒不住了,以南宫彦青的性子,一个裴缚他都忍不得,又来一个鸣玉,岂不是真的要下一秒就操刀? 她心中纠结,却还知道事情已经超出了发展范围之内,决定先将白茶支走了再说:「白茶,你先出去罢。」 白茶素来听话乖巧,想必在她的要求之下,必定不会瞎掺合。 栎阳如故自认看人还算准确,小丫头不是个会背主的人,有的事情即便她知道了,也绝不会出去瞎说。所以尽管她见到了南宫彦青出现在自己院子里,栎阳如故也并不担心会有什么后果,吩咐她的时候语气一如往常。 但小丫头不乐意了。 她勐地坐下,说出了那一番话。 「娶了你家姑娘,便不会对她名声有碍了。」虽然聒噪、虽然她的担忧毫无道理,因为这件事情根本不会被泄露出去,但看在白茶的话还算是为了栎阳如故着想的份上,殿下并不是很想和她计较,只无所谓地回了一句。 「太子殿下说得倒轻巧,若是真的被发现了,被影响到名声的是我们家姑娘,可不是您!您一个男子,又是高高在上的太子,自然是不会被这些事情困扰了!只不过,您不过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哎呀姑娘你干嘛拉我!本来就是啊,他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罢了。还说什么不会被发现,那我进来之前,他是不是也和姑娘说过不会让别人知道啊?可是结果呢,奴婢不是人吗?」 白茶本就是孩子心性,单纯率真,也不知道是怎么样在这吞人的后宅活到现在的。她一生气,顿时什么话都敢说出口了,浑然不顾栎阳如故的拉扯示意。 不过…… 殿下好像并没有生气。至少,殿下并没有很生气。 也许是因为看在白茶是栎阳如故的人,一向遇到事情蛮不讲理全按心情办事的太子殿下,听到白茶说的话,一时间竟然觉得挺有道理,无从反驳。 殿下还十分贊同地点了点头,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白茶是么?你放心好了,本宫还是那一句话,倘若事情真的到了那种不可收拾的地步,那也不必担忧,本宫会对阿言负责的。 本宫立刻就可以跟皇兄去提,就娶阿言为妻,到时候,要是还有什么风言风语……那本宫就不必对他们客气了。」 白茶狐疑地看着南宫彦青,似乎对他的话存在很强烈的质疑。 不过仔细想想,其实这也并无不可。毕竟她家姑娘虽然从前名声不太好,但那根本都是传言!而传言传言,大部分的传言都是假的!她家姑娘好得很,再说姑娘的身份,配太子也不为过吧? 小丫头想着,觉得这似乎也可行,几乎就要被南宫彦青说动了。然而下一刻,又听到太子殿下讨打的声音响起:「至于成婚之后还可能影响阿言名声的话,这一点其实不用很介意,因为阿言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名声可言了呢。」 「少说一句会死吗?」栎阳如故道,「还有……殿下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还娶我就不会让我名声受损?可殿下方才不是说本姑娘早就没什么名声可言了吗?所以殿下前后的话,根本就是自相矛盾?」 南宫彦青闭口不言了。 他其实也不是不知道什么样的话会惹得栎阳如故生气,但很多时候,他就是……忍不住。 作了孽,又哄了半天,此事才算翻篇。 白茶也在栎阳如故好说歹说之下,终于答应了离开,屋子里又剩下了两个人。 栎阳如故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将裴缚的事情透露一些给南宫彦青,否则以南宫彦青的性子,真的直接找上门与他决战,也不是不可能。 栎阳如故捡着能说的说:「裴缚此人诡异得很,我总觉着……好像在那里见过他。这么说可能不太准确,总而言之就是,他总让我觉得有些熟悉,但我又确定自己并不认识他。 这只是我个人的感觉,倒也罢了,但是……你知道巫蛊之术吗?他好像就是会那些乱七八糟的,反正这人不简单,他虽然武功不太行,但手段十分诡异,叫人防不胜防。」 对于裴缚的战力,南宫彦青倒不是很在意。倘若他真的会巫蛊之术,那的确是挺难防范的,不过当两个人之间的武力达到了完完全全压制的局面,那么再耍什么花招,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了。 虽然他和裴缚比起来,未必达得到压制的局面,但是对方要是想要他性命,恐怕也很难做得到。 南宫彦青试着回想和裴缚的那寥寥一面,实在是想不起来太多了。 他和他相见的那一次,无非就是他皇兄宴请釜金来使那一天,虽然见过,但他们两个的位置刚好是在皇兄下首的两边,中间是宽大的舞台,若不是刻意去观察的话,委实注意不到什么。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他当时只是匆匆扫了一眼裴缚,便移开了目光,他甚至连对方的长相,眼下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了。 不过栎阳如故这么一说,南宫彦青倒是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儿:「本宫对他没什么印象,不过他对于本宫……倒好像是……」 南宫彦青的话说得极慢,因为他也不敢肯定自己的感觉是不是对的。 彼时他和裴缚在舞台的两边,他素来对这样的宴会并无什么好的观感,因而大多数的时间,他都是在饮酒吃菜。 而宴会进行得十分顺利,一直到宴会散场,似乎也没有发生什么足以令他称道的事情。 不过虽然没太关注宴会上发生了什么,南宫彦青的直觉还是在的。他似乎感觉到有人一直默默关注着自己,抬头的时候,便看到对方扬起了酒杯,毫不避讳他的目光,对着他敬了酒。 因为对方的坦荡,他当时没有多心,但此刻想来……对方为什么要屡次朝他这里看过来呢? 毕竟朝堂上的事情,他向来是不管的,就连这太子之位,也是因为皇兄膝下无子,强行塞给自己的,他就等着什么时候将这位子推回去呢。 「他可能认识我?」南宫彦青最终道,用的是疑问的语气。 「你也觉得他可疑?」栎阳如故眸光一亮,旋即又觉得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就算对方同时认识自己和南宫彦青,这也不能代表着他们是在同一段时间相识。就算真的是夺舍……很有可能裴缚是先认识了南宫彦青,后认识的自己,又或者反过来也是有可能的,单单这一点,并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栎阳如故忽然觉得有些丧气,道:「算了,反正你要是不到迫不得已,不要冲上去惹事就对了。反正那傢伙在我这里没有占到一星半点的便宜。」 不但如此,还中了她制的毒呢。 可以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也不为过了。 在栎阳如故的强烈要求之下,南宫彦青算是勉强答应了此事。至于他会不会听从栎阳如故的意思,那便无法得知了。 栎阳如故抱着猫儿,心情难得的不错。 先前煮好的两锅饺子被三个人解决了精光,还剩了一大锅子的水,已经放凉。 将水倒了,栎阳如故见南宫彦青还不走,沖他一笑:「会包饺子么?」 好好的劳力因为他的到来被之走了,擀了这么多的饺子皮,还有那么多的馅,要是不找个新的劳力一起干活,恐怕到天黑也包不完了。 出乎栎阳如故意料的,南宫彦青点了点头,净了手就坐在了她对面。 包起饺子的速度,比她还快了一倍。 「可以啊兄弟,贤妻良母型啊。」栎阳如故发自内心地贊道。 忽然有那么一咪咪觉得,南宫彦青先前的提议其实也可以考虑。 倘若她真的选择利用他一辈子,而他也心甘情愿被自己利用一辈子,似乎也……挺好的。
第172章 给他一个机会 第172章 给他一个机会 文 / 让南宫彦青包饺子,他就是真的认认真真在那包饺子。栎阳如故都不得不承认,这傢伙似乎除了那一件事情之外,再没有做过真正让她动怒的事情。 只不过…… 她忽然又想起他将六壬星图练到了最后一层的事情,面色又沉了下来。 「南宫彦青,我问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好不好?」栎阳如故忽然道。 南宫彦青仰起头,却并未开口,似乎是在问她要问自己什么问题。 「你……」栎阳如故迟疑道,「你究竟为什么要那么拼命?我的意思是说,明明知道六壬星图再练下去对你来说有害无益,你为什么还要……」 如果从前是因为他母亲相逼,眼下他的母亲不是已经故去了吗? 先帝已逝,他的生身母亲也已经去世,南宫想坐稳了皇帝的位置……他到底还有什么别的理由,能让他做这般损害自己身体的事情? 「没什么。」 「呵……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没什么』这三个字本身就代表着有问题,且是有很大的问题吗?」栎阳如故道。 南宫彦青一笑,道:「那阿言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我什么时候……」栎阳如故说到一半的话哽在了喉中。她什么时候猜到他的想法他的原因了? 只有一个不成形的猜测,在她脑海当中挥之不散,促使着她问出了这个问题罢了。 难不成…… 栎阳如故第一次这样怀疑自己的做法是不是太过分。她了解南宫彦青,却也不足够了解南宫彦青。初见的时候,他就是一副天地万物皆刍狗的模样。 后来,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惹自己生气,栎阳如故更加确信了,他就是一个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人,他不是一个好人。 乃至再后来,他对自己做出那样的事情,愈发让她厌恶…… 「阿言,陪本宫出去走走。」 「啊?」 南宫彦青强硬起来的时候,谁也不能违逆他的意思。栎阳如故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把抓住了肩,推开了门飞身而起。 厨屋中,徒留了一只猫儿眨巴着双眼,似乎不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 「喵——」猫儿奇怪地叫了一声,瞥了一眼外面的雨势,钻到了草垛之中,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睡下。 「餵南宫彦青,你干什么!还下着雨呢!」乍一被人搂在怀中,栎阳如故挣扎无果,只能开口抗议。然而风声雨声太大,她的声音消散在风雨之中,南宫彦青似乎并没有听见。 两人停在了城墙之上。 因为大雨,城墙上空无一人,唯有远处的几座哨塔上,三三两两地围着几个士兵正眺望远方,却因为突如其来的雨势,那些士兵似乎也没有提起多大的兴趣。 脚一落了实地,栎阳如故连忙和南宫彦青分开了一定的距离,奇怪道:「南宫彦青,你搞什么名堂?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雨势比起先前,已经小得多了。但细细密密的小雨打在人的脸上发上,委实也不是什么好体验。 栎阳如故伸出双手,遮住往眼中飘的雨点,却没有飞身离开。 「阿言……」 因为雨势,南宫彦青的声音传来,也好似隔了一层雾似的,有些朦朦胧胧的:「你看那边。」 他指了指皇城,忽然笑了:「那是本宫出生的地方,看起来很热闹吧?无论是走在那一条路上,都能遇见各式各样的人。可是阿言,本宫在那地方困得越久,便越是觉得那偌大的地方,不过是个空壳子罢了。」 「父皇宠爱本宫,只因为本宫是母妃的儿子,他贪恋母妃的美色。他最看重的,永远是这江山。」南宫彦青道,「皇兄也宠溺本宫,本宫无论做什么,他都不会反驳本宫。可是阿言你想想,国之储君,真的能够为所欲为么? 他是知道本宫对皇位无意,才让本宫坐的这个位置。是啊,他自己也不想做皇帝,离那个位置越近的人,越是不想自己坐上那个位置,但是这江山,他早就选好了继承之人了。 皇兄活不了多久了……这一点,大约这世上再没有第四人知晓了。」 「偌大的皇城,除了四哥,竟没有一个真心对本宫的人,便连本宫的母妃,也只是为了保住她在父皇心中可笑的位置,才会偶尔对着本宫露出一个笑脸。本宫便是有真心,又敢对谁付诸真心?可是阿言,你不一样。」 「你知道飞蛾扑火么?因为一点点光和热,就可以连性命都不顾……你问本宫为什么要继续练那六壬星图,因为本宫不能失去你,哪怕你是利用本宫,本宫也只希望……你能够利用本宫一辈子。可要是有朝一日本宫都追不上你了,又拿什么与你比肩呢? 听起来很可笑是吗?或许你会觉得,不是这样的。除了你,还有一千个一万个人愿意对本宫好,是本宫太局限了,看不到那一些。可本宫能够真真切切感受到的,唯有一个你而已。」 是吗?那又如何? 因为这些就能不要性命吗? 那她……还真是有点看不起他呢。 「我……」栎阳如故道,「你知道吗,一个能够诱敌深入的陷阱,它一定要被布置得漂漂亮亮的,它的周围,一定要布满鲜花啊。不然的话,敌人怎么会心甘情愿地上当呢?」 栎阳如故说着,浑然不觉眼中酸涩。 落泪了吗?雨水罢了。 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这个人的劣根性,他根本不是他说的那样,可往事却在眼前闪现。 他表现出来的肆意,当真是他的本性吗? 其实好像从一开始,南宫彦青就在退。 她屡次三番试探他的底线,他似乎从未真正计较过。她骂他狗彦,甚至故意起个「勾言」的名字来噁心他,他似乎也全依照了她的意思。 似乎从一开始,他就是一个能退到无处可退的人。 真的看不起这种人吗? 藉口罢了。 她只是说服不了自己,说服不了当初被他那样对待的自己……可是想想,那个时候,她和他的关系本身也没有多好不是吗? 栎阳如故忽然就开始动摇。 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她厌恶他,她恨不得他去死。可是事实呢?他要死了,她是最慌张的那个,他多看了其他女子一眼,她的大刀就饥渴难耐。 不如……就给他一个机会吧? 栎阳如故如是想道。 「南宫彦青,倘若你说的是真的,那么敢不敢……」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即便下一刻就被雨势沖刷,那瓷瓶上却仿佛还留有了她的温度。仿佛她握着它,犹豫了大半个世纪。 「吃下去。」栎阳如故道。 南宫彦青一怔,他有些犹豫,旋即便拔掉了瓶塞,将里面的数粒药丸吞吃入腹。 如意料之中的,并没有疼痛传来。 那是什么药呢? 一刻钟之后,南宫彦青明白了。 雨水打在人身上,应当是有些寒凉的。但是对于他来说,那份舒爽的凉意却并不能缓解分毫。反而让身上的热意愈发明显了。 而栎阳如故双手环绕,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的狼狈模样,还没心没肺地笑:「叫你吃一颗,谁叫你把一瓶都吞下去了?」 药力之下,南宫彦青的内力至少被削去一半。眼下这种时候,任他从前再厉害,也奈何不了她分毫。 从强忍镇定到不经意间从口中溢出的轻唿,从一开始的长身玉立,到后来握着城墙的一边瘫坐在地,南宫彦青的活动范围,却没有挪开分毫。 有那么一瞬,他忽然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要这样屈辱地死去吗? 不,不行。 至少不能在这里。 南宫彦青缓缓爬了起来,看向栎阳如故的目光仍然不带怒意。 他沉默着,挣扎着。 「人有所求,却又多求而不得。有所求而求不得,离散便也就不远了。」城墙高台之上,风颳得他赤红色衣袍猎猎作响。默了半晌,终是开了口。 如果这是她的意思,那么他明白了。 其实哪怕到这一刻,南宫彦青依然相信对面的女子并没有真的要他性命的意思——她一定想过,只是那种药而已,他完全可以解决的。 只是可惜,她还是想岔了啊。 便走吧。 再狼狈,也不要在她面前。 南宫彦青说完,强撑着身子,便想离去。如果这是栎阳如故的回应,如果他的预计出了偏差,那也是他不够了解她。 那么,什么结果都是他咎由自取。 然而,他要离去之际,有女子忽然飞身而起,拦到了他身前。她的眼中似乎还是方才那样漫不经心的笑意,仿佛他是生是死,当真与她无关,可仿佛,又添了全然不是那样的。 她忽而勾唇,「谁告诉你,你求而不得?」 「阿言,你……」 「这一回,比上一次要厉害吧?」 「什么?」 「别误会,我说的是药。其实一粒就足够了,我那继母的东西,怎么能够和我这儿的相比,不过很可惜,原本我也没想过会用到你身上。」她嘆气,「至于『上一次』……果然吃了药,脑子就会变得不好使啊。我是说……那一次。」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第一次。」 他忽然明白了,又有些不明白。 「阿彦……」她忽然改了称唿,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想说什么,看到他绛紫的面色,还是破了功。 明明罪魁祸首是她,却依然毫无形象地嘲笑着他。这一刻,仿佛所有的心结,都随着哗哗而下的雨水一起不知流去了哪里。 「阿言,你……」他终于明白了,心中开始隐隐有了猜想,却不敢说出口,生怕一说出口,那些猜想就成了梦境,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来不及了。」她看了看他面色,又想了想离这最远的客栈,似乎是放弃了,「罢了,自己做的错事,还是要负责啊。」 周围空无一人,他们于高处,本不用担心什么。可头顶明明白白的青天,还是让人觉得有几分不自在。 不过,也顾不得许多了。 她的动作素来迅勐,下定了决心,就再不会退缩。勐地朝着他进了两步,一手撑上了他的肩。炽热升腾的时候,咬破了他的唇,嫣红的唇瓣上沁出一粒血珠,理应是痛的,但两人全不在意。 她的爱意素来浓烈、素来极端,但她难得主动,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推拒。 更何况…… 不知什么时候减小的雨势,忽然又变得大了。眼前升腾起雾气,除了彼此眼中的对方,竟然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伴随着雨点打到地面上发出的啪啪声响,女子三分怒意七分无奈的声音传来:「啊!气死了,你是不是傻!你是不是傻!叫你吃你就吃,这瓶子里是只有三粒,这要是有三十粒,你岂不也都吞下去了啊!」 * 雨终究是停了。 二人也早就换了地方,找到了一个湖中央的凉亭。 热意消褪,风吹来,就有些冷。 但二人倒也不是很在意这些。习武之人的身体原本就要比旁人好,即便是淋了一场大雨,对他们来说也不会产生多大的影响。 她依偎在他怀中,开口依然换了一番语气:「阿彦。」 「嗯?」浑然不觉面上带着得逞的笑。 他还是赌对了。 「我真的是一个固执又极爱面子的人,有时候蛮横到否认所以人的观点、有时候觉得这世间可笑之事太多了,却只能守好自己那一方土地。 愤世嫉俗……应该可以用这个词吧。我从来不认为这是个不好的词,但要是特别愤世嫉俗……其实就是病态吧?」栎阳如故的声音缓缓响起。 「我笑得那么开心,其实早对世界充满了绝望,有时我觉得自己是个病人。但是阿彦,这世间还有很多地方是亮堂堂的,我从前一直看不见,直到有你。」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栎阳如故说着说着,自己反倒先喷了笑,「从来没和你说过,抱歉啊。」 其实啊,当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到了一定的地步,即便是再逃避,也不可能真的视而不见呢。就比如……南宫彦青之于她。
第173章 你是我面首 第173章 你是我面首 文 / 南宫彦青说她是唯一一个给予他温暖的人,可是他又何尝不是呢? 这天下那么多的人,对她拥有善意的不在少数,可又有哪一个能够做到南宫彦青这样,将她所有的无理取闹都归咎到自己身上? 感情至深,怎么可能觉察不到。 栎阳如故的转折来得太大,但她自己毫无所觉,沉默了半晌才回到了原本的话题:「有些过去你不知道,但是你也不必知道。什么样的过往造就了一个连至亲都不敢相信的人,这些都不重要……因为,只要现在我相信你就够了。」 早有察觉,却从来不敢上前一步。 她也曾想要敞开心扉,可偏偏是在她最不相信人心之际,他让她改观,下一刻却又颠覆一切,做出了险些伤害她一辈子的事情。 其实很多人都会这样,越是对亲近的人,要求就越高。若是一个从无交集之人,哪怕对方做出再过分的事情,她都不会那样在意,但那个人是南宫彦青,所以恰恰更加无法接受。 从未想过原凉,到今日才忽然变了想法。 她其实是一个容易心软的人,正是因为她的心软让她曾经受伤,所以才把自己一层一层包裹起来,可本质上,她依然是那个嘴硬心软,看似冷酷无情,实际上却最优柔寡断的人啊。 她递给南宫彦青的,是媚药。 因为她想试一试,一年前他的做法,和今日会有什么区别。 其实她还想知道,倘若那一日出现在他面前的不是自己,而是换了任何一个女子,他会不会还有一模一样的举动? 他果然误会了。 霎时间,他面色大改,脸色惨白得像纸,却强撑着没有离去。那个时候,她就得到了答案。 他最终还是决定要走。 但那般决绝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栎阳如故反而明白了他的打算。他只是……不想自己这番模样出现在她眼前罢了。 南宫彦青黑着脸。 栎阳如故黑着脸。 就连白茶,也黑着小脸。 「喵——」 初一看着大眼瞪小眼的三个人,颇为不解地叫了一声。 原本像是被定格了的画面,开始缓缓动了。 「姑娘,你你你……就算是太子殿下,你也不能把人放进来呀!这要是传出去了,姑娘你的名声可就全完了!」小丫头勐地坐在了矮凳上,仍旧气唿唿的。 就在一盏茶的功夫之前,她头顶上方忽然跳下来了一个黑影,要不是姑娘反应迅速,她肯定就叫出声了! 然而就算躲过了这一劫,却并不代表接下来的时光三个人能够相安无事。 南宫彦青手中的筷子横在了白茶的脖颈边,即便是看起来轻飘飘毫无重量的一根筷子,气氛却忽然紧张了起来。 因为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只一根筷子,就能置白茶于死地。 就在栎阳如故以为南宫彦青是因为白茶看到了自己,才想杀人灭口,故而打算替小丫头开脱的时候,南宫彦青开口了。开口的话,还是方才的那一句:「你说清楚,什么私定终身?」 白茶自然是不会开口。 她不知晓情况,盯着自家姑娘看她有什么指示,心中十分焦急。 她是见过太子的,就在数月之前。 两个人就在这院子外边,虽然不知道他们二人具体说了些什么,却看得出两个人的态度都不算好。所以,太子殿下和自家姑娘,应当是敌人。 如今敌人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自家姑娘的院子里,白茶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栎阳如故闻言,却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神色,十分随意地将手覆上了太子殿下的手。 当然这不是重点,姑娘伸了手,将那一根筷子挪了开,然后姿态随意地坐下,翘着二郎腿的模样颇有些吊儿郎当的意味,尽管这并不是什么好词。 「行了,我还以为什么呢,别吓唬小姑娘了。」随着栎阳如故的话音落下,太子殿下竟然当真十分听话地将「武器」挪开,放回到了桌上,而后开口道,「阿言的意思是你要亲自解释?」 在白茶不解的目光中,栎阳如故白了一眼南宫彦青,道:「多大点事情,用得着这么一本正经的吗?怎么,你是我的谁啊,什么事都想知道?」 话是这么说,接下来却开始事无巨细地解释,甚至连釜金太子说的每一个字、他做的每一个表情,姑娘都说得特别详细。 白茶明白了,她家姑娘是个口是心非的主。 南宫彦青将事情了解了大致,面色便不好看了。那个裴缚……他没和他打过交道,所以对他也不甚了解。 也正是因此,他从来没有想过裴缚居然早就看上了栎阳如故。但是,第一眼看见就动了心思,会是真真正正的喜欢吗? 多半是在盘算些什么。 这一点,栎阳如故当然也知道。其实在裴缚妄图对她下手的时候,她就可以找南宫彦青帮忙,但是她没有,甚至连考虑一下都不曾,因为她私心里,并不想欠南宫彦青的人情。 在她可以解决问题的情况下,故意设计南宫彦青是一会事情,利用他是一回事情,可一旦她真的在毫无办法的情况下找了南宫彦青,那么这一条人命,就是真真切切地欠下了。 好在有斩风的帮助,外加裴缚自己的大意轻敌,裴缚一开始并没能从她这里占到任何便宜,还反被她将了一军。 但是之后呢? 先不说裴缚整个人,原本就喜欢不按常理出牌,光就是他身上的那一个秘密,恐怕都能够在旁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杀死敌人好几次了。 所以,栎阳如故没有道理不担心这么一个潜在的危险。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没有想过将这件事情告诉南宫彦青。她甚至……自己也说不出来为什么。 可是眼下,南宫彦青知道了。 「呵……」他的笑意森凉,「管他是太子还是皇帝,管他是为了什么目的,本宫这就去了结他的狗命!」 栎阳如故黑了脸。 想了想,犹豫着要不要将那个秘密也和盘托出。可若是说出来了,鸣玉的事情就瞒不住了,以南宫彦青的性子,一个裴缚他都忍不得,又来一个鸣玉,岂不是真的要下一秒就操刀? 她心中纠结,却还知道事情已经超出了发展范围之内,决定先将白茶支走了再说:「白茶,你先出去罢。」 白茶素来听话乖巧,想必在她的要求之下,必定不会瞎掺合。 栎阳如故自认看人还算准确,小丫头不是个会背主的人,有的事情即便她知道了,也绝不会出去瞎说。所以尽管她见到了南宫彦青出现在自己院子里,栎阳如故也并不担心会有什么后果,吩咐她的时候语气一如往常。 但小丫头不乐意了。 她勐地坐下,说出了那一番话。 「娶了你家姑娘,便不会对她名声有碍了。」虽然聒噪、虽然她的担忧毫无道理,因为这件事情根本不会被泄露出去,但看在白茶的话还算是为了栎阳如故着想的份上,殿下并不是很想和她计较,只无所谓地回了一句。 「太子殿下说得倒轻巧,若是真的被发现了,被影响到名声的是我们家姑娘,可不是您!您一个男子,又是高高在上的太子,自然是不会被这些事情困扰了!只不过,您不过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哎呀姑娘你干嘛拉我!本来就是啊,他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罢了。还说什么不会被发现,那我进来之前,他是不是也和姑娘说过不会让别人知道啊?可是结果呢,奴婢不是人吗?」 白茶本就是孩子心性,单纯率真,也不知道是怎么样在这吞人的后宅活到现在的。她一生气,顿时什么话都敢说出口了,浑然不顾栎阳如故的拉扯示意。 不过…… 殿下好像并没有生气。至少,殿下并没有很生气。 也许是因为看在白茶是栎阳如故的人,一向遇到事情蛮不讲理全按心情办事的太子殿下,听到白茶说的话,一时间竟然觉得挺有道理,无从反驳。 殿下还十分贊同地点了点头,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白茶是么?你放心好了,本宫还是那一句话,倘若事情真的到了那种不可收拾的地步,那也不必担忧,本宫会对阿言负责的。 本宫立刻就可以跟皇兄去提,就娶阿言为妻,到时候,要是还有什么风言风语……那本宫就不必对他们客气了。」 白茶狐疑地看着南宫彦青,似乎对他的话存在很强烈的质疑。 不过仔细想想,其实这也并无不可。毕竟她家姑娘虽然从前名声不太好,但那根本都是传言!而传言传言,大部分的传言都是假的!她家姑娘好得很,再说姑娘的身份,配太子也不为过吧? 小丫头想着,觉得这似乎也可行,几乎就要被南宫彦青说动了。然而下一刻,又听到太子殿下讨打的声音响起:「至于成婚之后还可能影响阿言名声的话,这一点其实不用很介意,因为阿言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名声可言了呢。」 「少说一句会死吗?」栎阳如故道,「还有……殿下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还娶我就不会让我名声受损?可殿下方才不是说本姑娘早就没什么名声可言了吗?所以殿下前后的话,根本就是自相矛盾?」 南宫彦青闭口不言了。 他其实也不是不知道什么样的话会惹得栎阳如故生气,但很多时候,他就是……忍不住。 作了孽,又哄了半天,此事才算翻篇。 白茶也在栎阳如故好说歹说之下,终于答应了离开,屋子里又剩下了两个人。 栎阳如故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将裴缚的事情透露一些给南宫彦青,否则以南宫彦青的性子,真的直接找上门与他决战,也不是不可能。 栎阳如故捡着能说的说:「裴缚此人诡异得很,我总觉着……好像在那里见过他。这么说可能不太准确,总而言之就是,他总让我觉得有些熟悉,但我又确定自己并不认识他。 这只是我个人的感觉,倒也罢了,但是……你知道巫蛊之术吗? 彼时情不深,所以那样肆意。 但彼时,他已然动了心,否则不会将就。 她全都明白了。 那么……肆意一回又何妨? 倚靠在亭子边上的长椅上,二人相偎在一起,半晌没有言语。一旦说通了之后,就会发现原来他们两个之间,早就水到渠成了,根本不需要其他。 周围很静,却不让人觉得压抑。 许久之后,南宫彦青才忽然开了口:「阿言,本宫给过你机会,但既然你选择了不放手,那么这一辈子,你都不要想放手了。」 顿了顿,他接着道:「接下来,咱们可以谈一谈鸣玉的事情了。」 「鸣玉?」栎阳如故惊讶道,「关他什么事?」 「阿言就真的以为,我不在的时候,你院子里发生的事情我都一无所知吗?」南宫彦青勾唇道。 栎阳如故的面色忽然就变了。 虽然她和鸣玉之间除了交易根本没有别的什么,但是这种突如其来的被捉姦感觉是怎么回事?! 好吧,她和鸣玉交易的事情,确实没有和他说过。但是这一点根本不重要吧? 「阿言。」南宫彦青低低开口,语气中有威胁的意味,「还没有想好怎么敷衍本宫吗?」 「啊哈哈哈哈……什么话这说的是。」栎阳如故打哈哈道,「怎么能是敷衍你呢……再说了我都还没开口呢,你怎么就知道我是要敷衍你……」 她小心翼翼地向他瞥去,却见男子眸若星河,一眼望去除了惊心动魄的美,看不出他内心想法分毫。 忽然就有些心虚:「我这不是……觉得没有必要告诉你吗。人家好好一孩子,你一见面就喊打喊杀的,那我能……不是,就算不提这一点,你我那时候是什么关系,现在又是什么关系?今日之前,我当然不可能有什么事情都告诉你啊!」 「哦?你我现在是什么关系?」南宫彦青道。 这是重点? 栎阳如故笑:「你是我面首。」
第174章 你什么意思 第174章 你什么意思 文 / 「笃笃笃。」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因为离得不近,传到栎阳如故耳中的时候,其实并不明显,甚至很容易就会让人忽略了过去。 但大抵是因为做贼心虚,栎阳如故瞥了一眼,有些好奇是谁会在这个时候来她的院子。 她伸长了脖子,屏息凝神,外院的交谈声就清晰地传到了她耳中。 「二姑娘,我们姑娘正在休息呢,这儿没有什么初一初二。再说了,不过就是一只猫儿,跑了就跑了呗,你那么着急做什么,说不定晚上自己就回来了。」 「等等,若不是听到初一在叫,我是绝对不会贸然打扰大姐姐的。」栎阳南歌闻言,更加焦急了。看到面前的丫鬟就要将门阖上,连忙伸出手去,下一刻就被依然拍上来的门板夹得生疼。 她轻唿了一声,却没有要放手的意思,忍着痛意,反倒开始大唿小叫起来。 栎阳南歌应该从来没有这样大声叫喊过。说是大唿小叫,那也只是相较她从前说话的音量而言的。她开始喊栎阳如故的名字。 丫鬟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最好煳弄的二小姐怎么会忽然中了邪一样,变了一副样子。生怕被栎阳如故听到,那丫鬟连忙又打开了门,去捂她的嘴:「都说了不在这儿了,你的院子离我们这那么远,就算是猫跑了,又怎么会跑到这里来!我看你就是不安好心! 再说了,一只猫而已,哪里及得上我们家姑娘金贵?你再不走,要是打搅了我们姑娘休息,你说得清楚吗你!」 栎阳南歌却对她说的话不管不顾,她看到丫鬟身后的人,面上一喜。待看到栎阳如故手中的猫儿,更是连心中的大石都落下了,激动地开口道:「大姐姐!」 栎阳如故此刻的面色有些古怪。 她正侧头盯着那说话的丫鬟。虽说她话中的一部分意思的确没什么毛病,但是……一只猫儿怎么及得上她尊贵?为什么要拿她和初一比? 何况,在栎阳南歌心中,恐怕那猫儿的确是比她的地位要高的。 栎阳如故面色古怪地看着那名叫悠然的小丫头,后者却浑然不觉:「你这人怎么还来劲了,一招不成就换别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想骗我说姑娘就在我身后,然后趁我不注意的时候赶紧冲进去? 我告诉你,我才没有那么蠢呢,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要找去别处找去,刚刚下过那么大的雨,那猫指不定已经死在哪儿了呢。」 若是放在一盏茶之前,栎阳南歌听到这样的话,势必要和那丫鬟闹起来的。可眼下看到了她的初一,栎阳南歌顿时也顾不得那丫鬟了,指着她身后的人道:「我没有骗你,真的是大姐姐出来了。」 一边说着,一边推搡,想要上前一步。 悠然还是不信,她身子一挪就要拦,迈出步子的时候又抽出空来朝后瞥了一眼,终究还是觉得栎阳南歌的表情太过自然,信了几分。 这一转头,就对上了自家姑娘的目光,悠然一怔,旋即结结巴巴地开口道:「姑……姑娘,你怎么来了?」 栎阳如故没给她好脸色。 这个悠然,原本不是她院子里的。周蓉送来的人虽然大多数都是一早在她屋里的,却总有那么几个讨不回来了的,便又塞了几个新的丫头,这个悠然便是其中一个。 她平时干活也算勤快,大约是因为自己不太喜欢吩咐她们做事的原因,这悠然与自己其实也没说过几句话,对于她的性子,栎阳如故还真是不了解。 不过眼下看她这般作态,栎阳如故却蹙了蹙眉。不知道她是真的不懂,还是故意做出的这幅模样。 她故意忽略了她的话,将悠然晾在了一旁,对着栎阳南歌道:「二妹妹可是在找初一?」 将抱在怀中的猫儿举起了一些,栎阳如故笑道:「放心吧,好着呢。二妹妹,你先进来说话吧。」 「啊?」 栎阳南歌显然是没有料到栎阳如故会忽然邀请自己,不过看到初一併没有事,微微眯着眼一副十分享受的模样,顿时对栎阳如故的戒心也少了三分。 她点头应下:「那便叨扰了。」 两人在石桌边坐定,立刻有小丫鬟送上了茶水。栎阳如故将一杯茶递到了栎阳南歌面前,道:「姐妹之间,何须客气。」 找了个姑娘间的话题,随意聊了两句,栎阳如故便将初一放了下来。紧接着,栎阳南歌一声召唤,初一便跳到了她怀中。 「大姐姐,可是有什么不对?」栎阳如故的态度实在有些奇怪。她二人之间素来没什么交情,虽然不至于争锋相对,却也从没有坐下来好好谈过。 要说栎阳如故从前的脾气,一点就炸,便连她也很少与她说话的。可今日,栎阳如故却叫住了自己。 而且栎阳南歌看得出来,她虽然一直在说,却始终没有说到点子上,似乎有什么事情不方便在大庭广众之下谈似的。 栎阳如故睨了那站在门口动也不敢动的悠然一眼,道:「自然是有事。上一回三妹妹来我这儿,我说了要给她一罐好茶,只可惜走的时候,又忘了这件事情。刚巧二妹妹来了,不如替我顺道带过去吧?」 栎阳南歌的面色更加狐疑了。 这栎阳如故……什么时候连三妹都和她这么好了? 不过察觉到栎阳如故可能是另外有话,便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 她回头看了自己的丫鬟一眼,吩咐了她不要到处乱跑,而后跟着栎阳如故进了内院。 栎阳如故不确定南宫彦青走了没,所以进了内院之后,她也没有急着进门,而是站在了花圃边上就开始讲:「悠然说的话,二妹妹莫要在意。不过她说的有一点,我也十分好奇。」 悠然见到自己之后,便吓了一跳。后来她和栎阳南歌起身往石桌那里走,她也想跟上,但因为自己面色不好,又瞥了她一眼的缘故,顿时停下了步子。 之所以要留栎阳南歌下来,是为了两件事情。 一是那丫头说的话无论是不是她的本意,势必会引起栎阳南歌的不满。她是看出来了,这一只叫初一的小猫,在栎阳南歌心中地位不低。悠然这样说那猫儿,栎阳如故就怕这栎阳府唯一一个对自己没有敌意的妹妹也被她惹得有了敌意。 所以一来,是要让栎阳南歌看看她对悠然的态度,将自己与悠然撇清关系。 二来,那丫头有一点说的确实不错:「二妹妹,你的院子与我的相隔那么远,初一究竟是怎么丢的?」 她问了这一句,又说了发现初一时候的景象:「就在那儿,缩成了一团。我院子里的墙那样高,外边也没什么可以借力的地方,难不成是初一自己跃进来的?横跨了大半个栎阳府,专门选了我这一处地方跑进来?」 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栎阳南歌也觉得奇怪。听到栎阳如故的话,顿时心中一惊,连忙将初一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这一打量,还真让她瞧出什么来了:「大姐姐,你看。」 栎阳如故闻言望去,就见初一的一只爪子的指甲里,竟然是红彤彤的一片。 她有些惊讶,站起了身道:「不对啊,我看它活蹦乱跳的,不像是受伤的样子啊。」 而且还是指甲缝这种位置。 栎阳南歌摇了摇头:「不是它受伤,或许是人。」 说着,她扬起了头:「大姐姐,我的猫儿,我最是清楚了,初一平时最温顺的,如果不是有人用强硬的手段对待它,它绝对不会跟人亮爪子的。」 栎阳如故表示贊同。 她抱初一的时候,小傢伙就特别温顺,就连给它洗澡,它也配合得很,一动也不动的。 而且若不是它将爪子收得好好的,洗澡的时候也不会注意到那一片血色了。 「你的意思是……有人想对它下手?」栎阳如故道。 结果被初一挠了一下,然后它跑了开,躲到了她院子里。 不对,没有那么简单。否则这还是不能解释初一是怎么翻过高墙的。它跳得确实高,但也绝对没有外墙那么高。 难不成是竖着爬上来的?还真不好说。不过这概率,还是小了一些。 身为一只猫儿,它能够躲的地方很多,没有必要花费那个力气。虽然……这样的猜测放到一只猫儿身上,栎阳如故不知道还准不准确。 毕竟她不知道,在猫儿的眼中,凡事有没有麻烦与不麻烦之分? 栎阳南歌四处打量了一番,并未开口,栎阳如故明白了她的意思:「你也觉得,可能是我院子里的人要对它下手?」 栎阳南歌点了点头。 栎阳如故陷入了沉默。 会是谁呢? 内院和外院之间,有无数的草木。初一若是被人带进了外院,再进入内院对它来说就不值一提了。 所以范围就确定在外院的那些丫鬟以内。 其实栎阳如故最先怀疑的是悠然,毕竟初一叫了那么多声,连栎阳南歌都听到了,她却非要说听不到,说她院子里没有猫。而且她语气间的意思,似乎对猫也并没有什么好感。 但是旋即想想,又觉得不大像。如果真是她,那她还说那么多,岂不是故意引起她怀疑么? 而且以栎阳如故的思路……一只猫儿能够得罪什么人?如果真是讨厌猫的人,离它远远的才是最正常的做法,难道还因为讨厌猫,故意去把猫逮起来吗? 又不是虐猫狂。 可是……一只猫,能看到什么呢?就算是看到了,它也不能往外去说,对方为什么要将它抓起来呢? 还带到了她院子里。 这就很值得人深思了。 两人不能交谈太久,倘若外院的某个人真的做了什么不可见人的事情,想必栎阳南歌跟着她进内院的时候,对方就会起疑了,若是还半天不出去,更不可行了。 栎阳如故拿了一罐上好的茶叶出来,是普通的茶馆里能够见到的那种,递给了栎阳南歌。上次给栎阳南烟喝的可不是什么茶,她自然不会拿出去。 况且,这本来就是为了和栎阳南歌谈论找出来的一个藉口罢了,相信栎阳南歌也不会真的拿着茶叶去给栎阳南烟,什么茶便也不重要了。 栎阳南歌还有些担心,栎阳如故安慰了几句,便送她出门了。 栎阳南歌确实没什么可担心的。就算是有人将初一带到了她院子里,甚至在带来之前,想过杀猫灭口,但猫都已经被带回去了,它曾经出现在这里已经成了不争的事实,再杀猫……也没有什么作用了,反而会引人注意。 需要打起精神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恐怕又是她院子里,有哪个和其他院里的人搅到了一起密谋着什么事情呢。 至于初一…… 能够撞上初一,说明对方的院子离栎阳南歌的不会太远。 栎阳南歌和栎阳南烟一母同胞,是住在同一个院子里的。栎阳南萍和栎阳南依的院子与她们二人不近不远,说起来初一也不大可能跑到她们院子里去。 况且,她们一个嫁了人,另一个…… 是不可能有机会作妖了。 李氏倒是有可能的,但是自打几年之前,她两个女儿分了院子出去之后,便分开住了,李氏的院子也没和栎阳南歌挨一道。 除了她们自己,边上只有一个院子了。那里边住的是一个老嬷嬷,据说是她大哥的乳娘。但在栎阳如故的记忆中,这个乳娘并不是什么恶人,平时也大多闭门不出。 因为是栎阳初谨的乳娘,身份上比其他丫鬟婆子高了一截,所以单独分了一个院子。因为和李氏不合,所以远远地避开了李氏的院子,住到了四房的姑娘附近。 不应该与她有关啊。 栎阳如故苦思不得解之际,南宫彦青忽然推开了厨屋的门,他衣襟上还沾了些面粉,看起来竟然有些乖巧。 「阿言,你们刚刚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不过这一回,应当与外面那些个丫鬟无关。」 「什么意思?」栎阳如故道。
第175章 赐婚 第175章 赐婚 文 / 栎阳如故奇怪,南宫彦青知道自己的所思所想就罢了,怎么听起来……他好像还知道什么线索? 「因为那只蠢猫,是本宫带进来的。」 栎阳如故更奇怪了:「你带它进来做什么?」 「本宫就在院子外面抓的。你那个小丫头白茶一直待在你身边,形影不离的,本宫当时想把她支走,便想着寻个法子。刚巧见那蠢猫在你院子外面,本宫就把它丢进来了。」南宫彦青道。 「也就是说,初一还是跑到了我院子附近。」栎阳如故思忖道,「院子内院子外的差距,其实还是很明显的。那人不可能是想将初一单纯放在我院外,一来初一可以自己跑回去,而来若叫人撞见了,反而……」 栎阳如故话说到一半,有忽然意识到:「不过也不是不可能,万一她想栽赃嫁祸呢?但这种概率实在是太小了。 先不说我能不能如她所愿发现那猫儿,即便是发现了,我又不会对它做什么,就算是挑拨我和二妹的关系,那也说不通……只要我不动,这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那么还有一种可能。那人想要利用初一做什么,但是就在附近的时候,初一逃跑了。这也就能解释得通为什么初一会抓伤了那个人。」 「它逃跑了,所以什么都没有发生。」南宫彦青道,「但倘若那蠢猫没能逃跑呢?说不定,就会被人开肠破肚,丢在你院子附近。」 栎阳如故瞥了他一眼。 说得那么可怖。 好端端的,丢死猫干什么? 要是初一真的死在了她这儿,那倒是确实能挑拨栎阳南歌和她的关系。可是她二妹都定了亲,一心只等着成亲了,婚期都定下了,那人没事挑拨她和自己的关系做什么? 完全没有利益可图的事情。 而且就算栎阳南歌没有嫁娶这一回事,猫就死在她院子外面,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是栽赃嫁祸好么? 对于南宫彦青的话,栎阳如故觉得不完全说得通。但是仔细想想,这仿佛已经是最说得通的说法了。 「对方的目的先不谈,我还是觉得能做这件事情的人,住的势必离我二妹很近。原因很简单,远了,就算有什么想法,恐怕也想不到初一身上去。 再有就是,那猫儿栎阳南歌宝贝得很,倘若不是一直关注着栎阳南歌院子里的情况,恐怕那人还逮不住初一。」 栎阳如故的直觉向来很准,通常只要她一直这么觉得,那真相也就**不离十了。 但是,栎阳南歌那里只有一个老嬷嬷住着也是真的,老嬷嬷不问俗世也是真的。还是没有怀疑的人选啊。 「别忘了她被初一抓伤了。」见栎阳如故苦思冥想不得果,南宫彦青提醒她道,「你也不要太担心了。总之不管对方是什么打算,很显然,她已经搞砸了。你要是不放心,仔细些自己院子周边就好。」 纵然心中隐隐觉得不安,栎阳如故也不得不承认南宫彦青说的有理。全凭她自己猜测的事情,即便是说出去了也没有分毫作用,反而还打了草惊了蛇。 如今之计,也只能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现,然后暗中查一查谁身上有抓伤了。 不能明着去看,也不知道初一抓伤的究竟是哪儿,再加上人还可能躲了起来,几天过去了,栎阳如故依然没有找到那个人。 不过也打探到了些消息,比如那个老嬷嬷那里,最近确实有奇怪的动静,据说是年岁大了,新找了个丫鬟过去伺候着。 这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守株待兔也没有起到效果,不知道是不是对方担心她已经发现了什么,一继不成,她没有急匆匆地进行第二击,而是蛰伏了起来。 要不是几日过后,栎阳如故总觉得院子里带着些许**的气味,也许这件事情就这么成了无头公案了。 淡淡的腐臭味,可能是因为天气还不热,散发得并不快。栎阳如故感官敏锐,才闻见了味道。 命人寻找来源,竟然在院子外的西北角找到了好几处塞了死尸的。因为腐烂得只剩了骨架和零零碎碎的碎肉,那些尸体生前是什么动物,也看不出来了。 埋在地下的时候还好,东西一被挖出来,熏天的臭气漫开,几个下挖的小厮离得最近,那提神醒脑的臭气直冲脑门而来,险些当场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这……天哪,这是什么人干的!」有胆小的丫头,吓得当场就退开了数米,还心有余悸地拍着心口。 栎阳如故也面色很差。 虽然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用的,但想想都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没想到南宫彦青当时说的话竟然说中了大半。 「放把火烧了。」栎阳如故下令道,「不要做得太明显,至少不要让旁人见到火光。」 其实将这些东西拿去灶膛里烧了是最隐蔽的,但这样臭气熏天又噁心的东西,要是真的拿去灶膛里烧,怕是她这小厨房也要不得了。 几个小厮最终用破布裹了,在外院找了一间不常用的空屋子,悄悄地处理了那些尸体。 事后,又用各种杀菌的草药熏了半天屋子,那股噁心的味道才算散去。 栎阳如故坐在石桌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对方埋的的确是死尸,那么意味着,倘若不是初一挠了她一下逃跑,她还会将初一杀死。 她一直忽略了一个细节——那个人跑不过一只猫。 对方不会武。 是后宅里的阴私无疑了。 栎阳如故从没把这当一回事,要不是因为这一点,对方也不会险些得逞。 糟心的事情没有解决,但栎阳如故收到了多日来的第一个好消息。 是从宫里头传来的。 皇帝亲自下旨,将栎阳如故许配给了南宫彦青,传旨的公公一早就到了,跟在他身后的,是长长的车队,一眼望去都看不到车尾在何处。 这阵仗,可比上一回裴缚来的时候大得多了。 栎阳府的门前又围了一大群的人,众人议论纷纷,都不知道皇帝怎么会忽然送那么多东西下来。等听到里边公公的声音传来,方知竟然是赐婚来的。 这一车车打着大红花的木箱子,他们一开始还以为是给宁远将军的赏赐呢,谁也没往婚配这一方面想。 可众人唏嘘完,又替太子殿下不值。 这栎阳将军虽然厉害,可他那个闺女……实在是一言难尽吶。可偏偏,众人就瞧见太子殿下穿着一身明黄色的蟒袍,看样子是刚刚才从宫中离开的,直奔了此处,面上还带着喜意。 这又是什么情况? 东西陆陆续续地送进了府中,随着最后两扁担东西进门,看热闹的众人也陆陆续续地散开了。门口少了人,他们再赖在人门口就不像那么回事了。 好奇归好奇,唏嘘归唏嘘,终究是与自己家中无关的事情,闲暇时候谈论几句也就罢了。 然而众人不知道,此刻的栎阳府内,却是一番诡异的气氛。 栎阳如故接过红莲递来的圣旨,谢了恩,心中委实是欣喜的。然而就在她身边,栎阳兴闫的面色却黑得可怕,若不是担心一开口惹得一个不敬罪名,他说不准下一刻就要跳起来打人了! 周氏倒是在一旁温温柔柔地笑。 皇上赐了婚,过两个月栎阳如故就被嫁出去了,从此栎阳府里她就是老大,再也不用因为和栎阳如故之间的关系好坏而困扰,她没有理由不高兴。 至于栎阳如故嫁得低嫁得高,周氏也是到此刻才意识到,自己的确不是很在意这一方面的事情。 转瞬之间,她心中想了许多,悄悄瞥了一眼栎阳兴闫的面色,却见对方黑着脸,十分不高兴的样子,不由得又有些担忧。 众人的面色都落在红莲眼中,红莲却不是很在意。看在南宫彦青的份上,他看见了什么,也只当作没看见。 因为栎阳兴闫心情不好,该做的礼数他也懒得做了。接了旨谢了恩,便不想再掺和此时,冷着一张脸不愿开口。 周蓉留了红莲用茶封了红包,而后又塞了其他小公公些碎银,而后便将人送走了。 南宫彦青还没有走,和栎阳如故眉来眼去。 栎阳兴闫见状,说不得什么,转身就走,不是一般的生气了。 她这个便宜爹平时看起来挺好说话,但栎阳如故其实是怕他的,平时也不太敢和他推心置腹。栎阳兴闫其实很聪明,她怕说得多了,要是让栎阳兴闫发现什么就不好了。 所以大多时候,都是栎阳兴闫自己找上门来。他对自己的态度可谓是不错,可如今,却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对她说了。 不过…… 栎阳如故还是奇怪,栎阳兴闫究竟为什么那么反感皇家呢? 她不是不知道,皇帝忌惮他,所以处处打压他,在外苦战十数年胜仗无数也从未给过什么嘉奖。 栎阳如故从没想过南宫彦青会直接去求了圣旨,她还一直想着,他说的要提亲要成婚也只是他一时的想法,因为在这个讲究父母之命的年代,只要栎阳兴闫不答应,他们两个就前路漫漫。 不过倘若南宫彦青先前说的话是真的,那么皇帝答应这件婚事也就可以理解了。既然他心里早就有了其他继承皇位的人,那么栎阳府和太子结亲,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情。 反正太子以后也不会做皇帝。 可他们知道这些,栎阳兴闫却不知道。而且栎阳如故总觉得,她父亲和皇帝之间本就有什么矛盾,而并非是皇帝口中的忌惮。 被气跑了的是亲爹,还是要哄哄的。栎阳如故对南宫彦青使了个眼色,两人一齐追了上去。尬聊数句,以失败告终。 无所谓了,反正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左右这也是迟早的事情,栎阳兴闫就是再生气,他迟早也得生气。 天气渐暖,栎阳如故的日子也过得愈发单调。先前找茬的人似乎凭空消失了一样,她院子里恢復了以往的寂静。 除了每日练练武,再没有别的事情做了。 院子里的桃花开了,花圃中的各种不知名花朵也竞相绽放,院子里瀰漫着一股浓郁的花香。 南宫彦青翻进栎阳如故的院子,早就已经驾轻就熟,就算后来栎阳兴闫又加强了防备,对他而言也没有丝毫作用。 「阿言。」 两人说开了,南宫彦青对她的称唿却没有改。栎阳如故也不是很介意,因为她本就没有名字。相比较起来,阿言好歹还是她自己起的。 听着来人荡漾的音调,栎阳如故慢吞吞地转头:「殿下又怎么了?」 「本宫来看看你,顺便问问你要不要去郊外踏青。」 踏青啊…… 想着的确是许久没有出门了,栎阳如故立刻答应了下来。天天闷在家里,都快闷出病来了。 不过这一次,并非只有他们二人。南宫彦青居然把夏濡声也叫了出来,栎阳如故和他并没什么交情,故而只简单见了礼,便跟着南宫彦青身后装闺秀了。 出来一趟,连唿吸间都觉得比平日要畅快。京城郊外,刚好有一座山,百姓们去得多,那山里也并不危险,反而成了大家游山玩水必选之地。 三人便是朝着这个方向出发。 走到一半的时候,栎阳如故就察觉到气氛的异常了。一路上除了她偶尔和南宫彦青说两句,他们两个人半天都不说一句话的。 这哪里像是去踏青的样子? 「殿下,你是不是还安排了什么别的活动?」 南宫彦青闻言,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而后道:「再过半个时辰便能到达山巅,要不了多久,阿言自会明白。」 「哦……」栎阳如故半信半疑地道。 他越是不愿透露,栎阳如故就越是好奇,想着从南宫彦青口中问不出来,便不如试试问夏濡声,于是试探着开了口。 「捉人。」后者简短道。 这种回答……究竟和没有回答有什么区别啊!哦,其实是有的,比如……栎阳如故眼下更加好奇了。
第176章 这谁顶得住啊 第176章 这谁顶得住啊 文 / 不过再问,夏濡声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了。几人的脚程很快,不一会儿就快到山顶了。 树叶被风吹动发出的声响,与鸟雀争鸣相和,莫名让人生出一种惬意舒适的感觉来。迎着风又走了一会儿,栎阳如故忽觉不对。 「你们有没有觉得哪里奇怪?」栎阳如故偏头问道。 夏濡声步子顿了顿。 栎阳如故一提,三人都感觉到了。似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些杂七杂八的声音通通不见了,周围安静得有些可怕。 难不成……是被发现了? 倘若被发现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正迟疑间,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忽然跃下了一个人。那人穿着靛蓝色的袍子,手中拿着一根约莫三尺长的不知名树枝,见到三人,笑容满面地与他们打招唿:「怎么了?既然邀请本宫前来,怎么又露出这样一副惊讶的表情?」 那人正是裴缚。 场上,唯有栎阳如故的面色是最古怪的。她全然不知道这一回事,见到裴缚的时候就已经十分惊讶,等裴缚一开口,顿时更加奇怪了。 想起夏濡声先前说的那一句「捉人」,栎阳如故忽然明白了些什么。裴缚这人古怪得很,在他有防备的情况下,想要将他打败并不容易。至于活捉……那更是困难了。 而若是派大队人马镇压,一则做得太明显无法与釜金交代,二则人越是多,以裴缚的能力,发现得也越是快。 她们三个前来,倒是十拿九稳的。 不过,那也是在裴缚毫无防备的情况下。 「怎么不说话?」裴缚面上是一贯胸有成竹的笑。他盯着夏濡声看了好半天,才忽然开口道:「原来是太尉大人。贵国皇上可真是有意思,买卖不成,不交易就是了,怎么还要拦着本宫呢?」 裴缚这话一出,三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防范。 再过些日子就是春猎,这是云夏多年来的惯例,凡是世家大族的成年男子都是要去的。今年有些特殊,因为裴缚在云夏境内久留不去,所以南宫想邀请了他一道前去。 想来,也是想顺便探探他的虚实。 裴缚自然是应下了此事。他身子虚弱,明面上已经许久没有动过手了,便连出门也不是常事。 可是仔细想来,他说什么告个假踏青……本就是不太合常理的事情,却因为他没有说地点,也没有定日期,从而忽略了他会在这一点上设置陷阱的可能。 「不要看了,这里除了你们和我,再没有第五个人了。」孤军奋战,裴缚却仍是不慌不忙的样子。 可他难道不是高估了自己吗? 三个人对一个,怎么也能将其解决了。即便他早就知道了又怎么样,他们也是有备而来。 战斗一触即发,裴缚却忽然后退了几步。 「是蛇。」南宫彦青道。 终于明白为什么周围那么安静了。各种爬虫动物一样都见不着,就连树叶,也似乎静止了一段时间,比起来时的路,自然是安静的。 而此刻,那些不见了的动物爬虫,又悄无声息地回来了。 大树的枝桠上挂着一条青色的不知名小蛇,伸长了脖子正在往下游。不远处爬来了十数只巨大的蜘蛛,最小的身子也有一个鸡蛋那么大,血红的颜色看起来就像是带有剧毒。 「这是一家子都被叫出来了啊。」栎阳如故看着那大大小小的蜘蛛,面露不屑,「要是成百上千,我或许会嫌这些东西骯脏。可是十几只……」 解决他们不是分分钟的事吗? 栎阳如故说完这话,就感觉到有一道视线忽然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她回望过去,就看到夏濡声欲言又止的目光。 再回头一看,当真把自己噁心了一番。 方才还是十几只蜘蛛,一个转头的功夫,就成了数百只,密密麻麻前仆后继的样子,看得栎阳如故胃中翻涌。 「这人是想噁心死咱们吧?」栎阳如故道。 除了蜘蛛,还有各种爬虫,有毒的没有毒的都有,甚至还有慢慢蠕动的白色蛆虫。 要想躲过这些东西,对于他们来说真的不难。但是过程……想想就知道挺噁心的就是了。 不过出乎栎阳如故意料的是,无论是南宫彦青还是夏濡声,他们似乎都没有把地上这些东西放在眼里,虽然瞥去的时候目光中带了丝毫厌恶之意,下一瞬却又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当四面八方的奇怪生物都向他们三人的方向爬来的时候,南宫彦青忽然率先动了步子。 他完全没有将地上的、树上挂着的那些东西放在眼里,向裴缚走去的时候,仿佛是闲庭信步。 栎阳如故正觉得奇怪,下一瞬就看到那些爬虫似乎是感觉到了南宫彦青的靠近,特意为他让开了一条道路似的,纷纷朝两边进发,愣是留出了一条道路。 就连树上吐着蛇信子的毒蛇,在冲到南宫彦青颈边的下一瞬,却仿佛受了什么委屈似的,飞也似地躲开了。 紧接着,夏濡声也动了。 一样的场景,再看一遍,栎阳如故就不觉得有什么好惊讶的了,自己也大步朝着裴缚去。 这傢伙早就和她不对付,如今又竟然用这些东西噁心自己,夏濡声要抓人,她和他也就算是站在同一边的人,自然要出手相助。 「同样的法子,你还用第二遍?」南宫彦青一边向他走,一边道。 裴缚依然不着急。 「管用的话,用多少遍都可以。不过有些可惜,这一次似乎没有成功呢。」他倚靠在一颗大树上,姿态闲适。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神色间似乎有些遗憾,不过转瞬即逝。 不多不闪,由着南宫彦青来到了自己身边。 下一刻,却伸手扯下一片树叶,放在嘴边轻轻吹奏了起来。 不是多么好听的调子,甚至有点魔音入耳的感觉。 但这并不是重点,因为很快,栎阳如故就发现那些刚刚还对他们三人避之不及的噁心东西,忽然重新返了回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竟然还从这些东西的动作中,读出了一种壮士一去兮不復还的感觉。 小拇指粗的褐色肉虫,眼看着就要爬上自己的衣摆……栎阳如故连忙一剑挥出,将它斩成了两半。与此同时,又朝后退了好些步,这才躲过了那肉虫被开膛破肚溅出的噁心汁液。 虫是不动了,但是那一滩屎绿色混杂着白色的不明液体,看起来更加让人想吐了。 毒物太多,一只只应对是不理智的。 就算他们不会累,速度也足够快,那也要耗费大量的时间,而裴缚,只需要倚着大树瞧他们狼狈的样子就行了。 可是要想靠近裴缚,却似乎也不太行。 因为不止是他们身边,就连裴缚自己身边也围满了那些噁心的东西,只不过比起他们身边这些蠢蠢欲动的来,他身边的那些读毒物,看起来乖巧得有些过分。 栎阳如故朝着裴缚的方向瞥去的时候,却看见南宫彦青刚好离裴缚只有一步之遥。或许是因为两人之间的位置太近的缘故,那些东西把他和裴缚当成了一个整体,只围在两人身侧,并没有多余的动作。 南宫彦青今日果然是有备而来,平日他是从来不带什么武器的,今日却准备了一把剑,是把裴缚当成一个棘手的对手了。 长剑抽出,南宫彦青的速度极快,他又原本就离裴缚很近,那长剑眼看着就要触碰到裴缚的肌肤,下一刻却见……好好的一把剑,忽然软了下来,那模样就像是方才那条心不甘情不愿缩回去的青色毒蛇。 南宫彦青一怔,旋即弃了剑,一掌挥出,直冲裴缚面门。 他这一掌也落了空。 裴缚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原地,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出现在了一丈之外。 裴缚的轻功并不怎么样,以他的水平,根本不可能做到在三双眼睛盯着却完全没有看到他动作轨迹的情况下,使用轻功移动这样一段距离。 所以…… 又是什么诡异的办法? 战火还是很快拉开了,下一刻栎阳如故就听到了拳掌相接的声音,不过彼时,她有些自顾不暇,不得不收回目光了。 「卧槽怎么回事?」她惊唿一声,转过头去看夏濡声那里的场景,却见他身边也和自己这里没有多大的区别。 老虎、豹子、熊…… 这些见鬼的东西,张着比她头颅还要大的嘴,正对着二人龇牙咧嘴。 栎阳如故甚至能够看得到它们上下两颗牙齿上粘连着的口水。仿佛还能闻得见一股若有若无的臭味。 早知道裴缚这人不简单,却从来没有好好体验过一回。栎阳如故怎么也没想到,原来他的「不简单」是这样的不简单啊。 这是什么都能驱使的节奏? 胃里翻涌得更加厉害了,但眼下这都算不得什么了,比起噁心……还是命比较重要。 栎阳如故不再犹豫,在勐兽向她扑来之前,连连出招,险险躲避。 但是…… 脚腕上忽然一疼。 栎阳如故顾不得许多,纵然一跃,跳上一棵大树,思量着如何才能扭转这种局势。 其实如果是单独的一只虎,或者其他什么野兽,栎阳如故收拾起来也能是干脆利落,可眼下,却是一群。除了那些大个头的,下面还有成群结队的狼,幽绿色的眸子中泛着寒光。 车轮战,这谁顶得住啊! 裴缚究竟是怎么做到操纵这么多的生物的? 没过多久,栎阳如故便累得气喘吁吁,再观夏濡声,他那里的情况似乎也不好。至于南宫彦青,栎阳如故根本看不清他们两个人的动作了,更不要说指望着南宫彦青来给她搭把手。 难不成要栽? 栎阳如故深吸了一口气,抚上留着鲜血的脚腕处,是不敢大意了。 而与此同时,南宫彦青和裴缚各自站立在一侧,二人并未动手。 南宫彦青当然是想动手的,但是几次没有得手之后,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就算裴缚再厉害,他又怎么可能转瞬之间移开这么远的一段距离? 还有被他抛弃的剑。如果没有记错,那一把剑莫名其妙多处卷刃,甚至卷刃了还不算完,很快它就像是化了似的,软软地垂了下去。 可是裴缚真的有这样的能力吗? 倘若他能做得到把坚硬的刀剑都化去,如果用到人的身上,效果岂不是更加立竿见影? 一个答案唿之欲出——障眼法。 他既然猜到了,自然不会再随意出招,不过南宫彦青自认表情中没有露出任何破绽,裴缚却忽然笑了:「太子果然敏锐,这都被你发现了。只不过……就算是发现了又能怎么样呢?不觉得太迟了吗?」 若说刚刚听到裴缚这话的时候,南宫彦青还不清楚他的做法,下一刻他便明白了。 认知到真相之后,周围的景致便缓缓变了。地上的蛇虫还在,但周围的草木却仿佛稍微挪动了些位置。最明显的要属裴缚本人,从一丈之外,又回到了离南宫彦青仅有一尺之遥的位置。 身后的挥剑声太明显,南宫彦青转过头去,却见另二人正对着虚空一阵挥刀,他出声提醒,那两人却毫无所觉,面露惊恐,动作迅勐。 南宫彦青想过去制止,预备抬脚之际,却忽然发现他动弹不得了。 而裴缚是如何做到的,他又是什么时候做到的,他竟也浑然不知。南宫彦青面色一凛,恐怕这才是裴缚拿手的本事之一吧? 倘若敌人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他的武功怎么样,自然就全没了关系,自可为所欲为了。 裴缚对着南宫彦青笑:「何必挣扎呢?太子能够看破我的幻境,裴某已经十分佩服。一日之内,怎会有第二人识破?我看,太子不如好好地待在这里欣赏这一齣好戏。等戏演完了,你我再议论大事不迟。」 这一手出神入化的幻术,所见之物俱是栩栩如生。甚至连迎面而来的气流、传入耳中的声响,都像是身临其境一般。 寻常人入了幻境,即便是发现了不对,被耽误的时间,也足够让他们死一百次了。
第177章 丧心病狂 第177章 丧心病狂 文 / 想着,裴缚愈发气定神闲。 或许是对自己的能力太过自信,他的目光落在那两个还在胡乱挥舞武器,却不小心伤到自己的人身上,再没有看南宫彦青一眼。 下一瞬,一张薄如纸片的树叶对着他疾射而去,快到他颈边之际,裴缚才发现突如其来的攻击。终究还是晚了一些——那树叶还是伤到了他,尽管他最后避开了要害部分。 裴缚缓缓转过头,面露不愉。 没想到南宫彦青居然还能有这样的动作,是他大意了。不过……他也只能做得出这样的小动作了。这一点,他还是很自信的。 「本宫劝你不要再做什么手脚,否则本宫使在你身上的七分力,也许下一瞬就会变成十成。」裴缚阴**,「想必你还不知道,十成力……不但会让你动弹不得,更会压迫你的肺腑,太子要不要试一试?」 他说的这是实话,但裴缚委实没有打算这么干。 七分力是真的,但片刻之内,他也不能收回那另外的三分,再用到南宫彦青身上了。 「太子,本宫你武艺高超。可本宫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只要你伤不到本宫的要害,本宫都可以变本加厉地对付他们。要么,你就仔细看着好了。」 裴缚冷笑一声,南宫彦青却骤觉身上压力小了一分。他却不敢大意,毕竟裴缚已经明明白白地说了。此人怕是还有别的什么阴谋。 过了两息,南宫彦青终于明白了他的目的——只见另一边,栎阳如故和夏濡声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二人已经厮打了起来。 一时半会儿之间,二人都有喘息的余地,但不消片刻,栎阳如故身上就受了伤。她似乎也发现了裴缚的诡计,对着夏濡声说了些什么。 大抵意思应当是在告诉他,所见之景并非是真实的。但奇怪的是,夏濡声却对此毫无所觉。 两个一同陷入幻境的人,也无法听到对方的话语么? 事实并非如此。 夏濡声听到了,只不过…… 片刻之前。 「你发现什么不对劲没有?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些野兽根本不是真的!肯定那裴缚搞出来的错觉!」栎阳如故推搡着身侧的夏濡声,「还有,小心脚下!我怀疑那些东西才是真的,裴缚肯定是用了什么手段把它们的行踪隐匿掉了!」 方才的那些毒蛇毒虫不知道去了哪里,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各种巨兽。但是就在刚刚,栎阳如故却忽然感觉脚腕上一疼。 这是没有道理的事情,毕竟野兽虽然和他们对峙,此刻却还站在他们的对面,还未来得及向二人冲来。 地面上也好好的,看不出任何破绽,疼痛却能感受到的。 明明什么也没有,却怎么会忽然受了伤呢? 除非……真正的威胁还在脚下,只是被裴缚隐去了而已。栎阳如故原本就奇怪,就算裴缚能驱使那些大型的野兽,可方才周围还是空荡荡的,这么多的野兽,总不可能是凭空冒出来的吧? 她方才想不通,可倘若裴缚能够将那些蛇虫隐匿身形的话,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他其实也能变一些别的来吓唬他们? 会不会虎狼什么的都是假的? 尽管那些虎狼的模样清晰无比地展现在她的面前,栎阳如故还是怀疑这些东西的真实性。 她连忙将所思所想告诉夏濡声,却见对方目光呆滞。他并没有看着自己,在她话音落下的时候,却忽然对着她动手了。 栎阳如故连连躲避,但她功夫本来就不如夏濡声,又限制于是自己人对她下手,顿时出手更加局限了。 没过一会儿,甚至受了一些不大不小的伤。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想必夏濡声已经被蒙蔽了视线,所以才对自己 而如果她知道夏濡声之所以对她动手是因为幻境之中的幻境,他所看到的景象是站在他身侧的「栎阳如故」对着他说了一番与她刚刚说过的一模一样的话,而真正的栎阳如故所站的位置才是勐兽的话…… 栎阳如故可能就要悔死了。 这不是普通的幻境,当然没有这样简单。 裴缚能够根据两人的对话、动作等不确定因素稍稍地改变一些细节,而栎阳如故虽然发现了这一点,但是…… 两个人的幻境,可比一个人的要有趣得多了。 在夏濡声眼中,劝他的伙伴在他身侧,他其实也隐隐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但因为毫无根据,所以并没有开口。 不过他没有想到,原来栎阳如故也发现了这一点,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她还让他小心脚下。 夏濡声忽然明白了,大型的野兽都是幻境,裴缚也许是打着让他们被这些大型野兽牵制,又看不到地上的蛇虫鼠蚁,那么只要被什么毒虫咬了一口,他二人就玩完了。 于是动作愈发小心。 但与此同时,他也开始思考,倘若那些大型的野兽都是幻觉,那么它们能不能伤害到自己呢? 刚好有一只「大老虎」朝着自己扑来,夏濡声连忙迎了上去。那虎啸声就在耳边响起,声音大到让人觉得心脏都要被震碎似的,然而他再三对着那「大老虎」出手,对方却没有伤到他分毫。 夏濡声忽然明白了,那些野兽应当是无法真的伤害到自己。有了这个认知,他对着身侧的「栎阳如故」开口了。 不过下一刻,那「大老虎」忽然像是被赋予了什么能力似的,刚刚好半天都没能伤到他分毫,他都以为幻境里的生物是不能真的对人产生伤害的,没想到下一刻就被那「大老虎」踢中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 栎阳如故也觉得不行。夏濡声不知道是怎么了,对着自己一招接着一招。他下手快而狠,栎阳如故一开始顾忌着是同伴不敢还手,但没过多久,就不得不还手了。 只不过,还是有些局限的。 「我这么说……你听明白了吗?」裴缚微微笑着,将那二人之间之所以会变成这样的原因如实告诉了南宫彦青,「我看她很快就要撑不住了呢。」 南宫彦青狠狠瞪了裴缚一眼,再顾不了其他的。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无论是让人无法动弹还是将人骗入幻境,裴缚都是要靠他的精力去维繫的。 这才说得通为什么他对栎阳如故那边加重下手,自己反而觉得轻松了许多。 眼看着栎阳如故身上挂彩,南宫彦青愈发焦急了。大不了,就强行冲破好了,纵然会伤到自己,但这是眼下唯一的办法了。 他开始运起内力。 裴缚却忽然轻笑了一声。 南宫彦青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那笑就是在对自己笑的,而且这笑声中,似乎夹杂着讽刺。 怎么,难道他以为自己连这点手段都没有吗? 他不由得像裴缚瞥去。 南宫彦青忽然愣住了。 裴缚正盯着自己,眼神中有讽刺、有无奈。他是在笑,可是下一瞬,就喷出了一大口鲜血。而他似乎浑然不觉,只是看向栎阳如故那边的放向,似乎是遗憾些什么。 他来不及思考裴缚到底是在做些什么,就见刚刚还是个好好的人,下一刻却忽然笑着……四散了出去。 像是一个破败的布娃娃,忽然爆炸了一样。裴缚就是忽然炸了开,一身的血肉四处飞散,血雨混杂着零零碎碎的细肉,好多都飘散到了三人身上。 「怎么回事……」 两人终于醒悟过来了,看着纠缠在一起的武器,连忙各自退开。栎阳如故虽然受了伤,但都是些皮外伤,其实也不严重。而夏濡声,他武艺高超,在栎阳如故被咬之后因为她及时提醒,也并没有被蛇虫伤到,所以什么事儿都没有。 只是看到自己对栎阳如故出了手,蹙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色十分不好看。 南宫彦青也能动了。 「裴缚呢?」栎阳如故奇怪道。幻境破了,那裴缚去了哪里? 「死了。」南宫彦青沉重道。 并非是因为裴缚的死亡而沉重,而是……他分明看到裴缚的身体炸开之前,他面上那诡异的笑容一直没有下去,现在想想,都让人觉得后背发凉。 「哦。」栎阳如故应了一声,「奇怪,死了就死了,怎么连尸体也不见了。」 可下一瞬,她就感觉到了什么不对。 这空气中的血腥气也太浓重了吧?让人感觉仿佛他们不是站在山林间,而根本是置身于血海似的。 她低头看了一眼,先前那些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聚集在了一起的蛇虫鼠蚁,似乎也大梦初醒一般四散着离开了,哪一个都对他们三人并无兴趣。 但是,还有什么不对。 栎阳如故终于发现了:「我去,那蛇身上粘连的东西是什么?红红白白的,看着就噁心。等等,为什么我身上也有?!」 她抬起袖子,对着袖子上一块红白之物仔细瞧了瞧,下一瞬,就撑着一棵大树弯着腰干呕。 好半天才直起腰来,欲言又止道:「南宫彦青,你杀人就杀人,怎么搞出这么噁心的手段……我的天,我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怎么,不是你干的吗?」看着南宫彦青也一副奇怪神色,栎阳如故忽然道。 似乎南宫彦青也不是能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的人啊。 「本宫也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南宫彦青道,「是他自己……」 他摊了摊手,不想再去回忆方才的场面。 「行了行了这个不重要,你知道这座山里哪里有溪流的吗?或者别的,只要有水的地方都行,这一身黏煳煳的还一股血腥味,我要撑不下去了!」栎阳如故道。 此刻,无论还有什么疑点,无论南宫彦青心中还有多不安,栎阳如故的话算是三人眼下最直观的感受。 清洗污物,是他们眼下最迫切的事情。 好在京城附近的山原本就不多,每一座都有许多人曾驻足。关于这座山,南宫彦青还真了解甚多。至于溪流在何处,他自然也是知晓的。 「跟本宫来。」不仅如此,他还知道一处温泉。 眼下虽然天气回暖,但到底是温泉要比溪流舒服的。 几人迫不及待,直奔温泉而去。 那温泉也是长长的,河流状。夏濡声和南宫彦青离着栎阳如故数丈之远,等栎阳如故入了水,二人才找了一个稍远一些,但只要栎阳如故开口,他们必然能够听得到声音的地方开始清洗身上污物。 谁也不会想到今日是这样的结局,三人都没有带换洗衣物。纵然心中还是嫌弃,但穿着那一身曾经沾染了人血肉的衣服,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 将身上污物洗去,栎阳如故解了发。 虽然有温泉,但并无皂角等物,更不要说她平时用的香胰子。但发间也连着碎肉…… 整整过了半个时辰,三人才陆陆续续上了岸。 碎肉卡在发间,那种感觉实在是无法描述。又像是生了腿似的,清洗起来委实不易。花了许久,才觉得身上清爽了一些。 栎阳如故起身之后,那边南宫彦青二人也终于清洗得差不多了。 三人上了岸。 风吹来,有点凉,但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 让众人困扰的并不是温度,而是湿透了的衣服。 虽然相信南宫彦青和夏濡声的人品,二人也没有在她面前下水,躲得远远的,但三人达成了一致的默契——所有的衣物都好好地穿在身上。 衣物浸了水,勾勒出曼妙身形。 别说是栎阳如故,就是南宫彦青和夏濡声……这个样子,是肯定不能大摇大摆地回去的。 「那个……时间还早,先把衣服烤干再说吧?」栎阳如故道。 南宫彦青和夏濡声面面相觑。 二人出门,并未带火摺子。 「你带火摺子了么?」南宫彦青问道。 栎阳如故摇了摇头,但她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旋即一笑:「这个你们就不用管了,我自有办法,你们只要去附近找些干柴和枯枝过来便好。」 二人便应了声,答应得十分爽快,谁也没有质疑栎阳如故话中的真实性。
第178章 忽遇冰雹 第178章 忽遇冰雹 文 / 栎阳如故趁着二人不在的时候,从覆月钵中拿出一罐子伤药仔仔细细地上过。她身上的都是小伤,并不严重,但伤口长时间接触水总是不好的,便上了药后又拿出干燥的布料包扎。 有一点刺痛,但对栎阳如故来说不算什么。 做完了这些,便等着二人归来。 林间最不缺的就是枯枝,不一会儿夏濡声就抱来了一大捆。夏濡声生得俊美儒雅,栎阳如故从前也见过他几回,但很少见他说话。 这人即便是做着最普通的动作,也是有一番美感的。 栎阳如故瞥了一眼,就结果枯枝收回了视线,问道:「殿下没有一起回来吗?」 夏濡声点头:「去捕猎了。」 栎阳如故眉峰一挑,信了他的话。 南宫彦青回来的时候,手中确实提着两只野兔。他另一只手也没空着,抓了一把止血的草药。走到栎阳如故面前的时候,往栎阳如故手中一塞:「路上刚好看到,便摘了给你送来。」 「哦。」栎阳如故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重复道:「刚好看到,我知道了。」 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殿下却不争气地脸红了。 「我平时身上都带着伤药的。」 而他却知道自己没有伤药……除非,她入泉水之前将袖中的物品都掏了出来,南宫彦青刚好注意了。 「叫你去捡些柴,却特意去找伤药……」栎阳如故调侃他,「这有什么不好说的?你从前厚脸皮的时候,比这个厉害千倍百倍的事情不也做得行云流水么?」 「我和他去处理兔子!」殿下没有回答,丢下一句话就拉着南宫彦青跑了,却又在不远处停下,回头张望,「阿言,你好了就叫本宫。」 栎阳如故答应了一声,将草药收好了放入覆月钵中。 她已经上过一回药了,这些应急草药自然用不上。不过是南宫彦青送的,她就想留着。往后干枯了也留着。 只不过放进覆月钵的东西没有那么容易干枯罢了。 栎阳如故故意等了一会儿,才叫了南宫彦青一声,就见二人提着兔子回来了:「阿言,咱们还得换个地方。」 他扬了扬手里的兔子:「溪流还得往那边走一些。不远,要不了半盏茶的功夫。」 用刚刚洗过澡,还是洗过尸体碎片的温泉清洗食物,栎阳如故是做不到的。好在地方离得也不远,栎阳如故当即应下,三人走到了一条溪流边。 潺潺的流水声穿入耳中,整个人都仿佛舒畅了一些。 南宫彦青和夏濡声就在一旁处理那两只兔子,大多时候是南宫彦青在动,夏濡声在一旁打下手,顺带着学习学习。 栎阳如故则将抱来的枯枝摆成一堆,又从地上拔了几把早就枯死的野草,垫在了枯枝的下方。 旋即,她打了一个响指,火苗便自己从枯枝下方窜腾起来了。等几把枯草燃尽,那枯枝也已经被点燃了。 没过多久,两个人的兔子也准备好了,回来用洗净的枯枝穿上,举着枯枝慢慢地烤。 南宫彦青盯了那火苗两息,别过了目光,将穿好的野兔递了一只给栎阳如故,自己举着另一只。南宫彦青是知道栎阳如故身上没带火摺子的,也没有火石等能够打火的器物,夏濡声却不清楚这些,并未起疑。 直到栎阳如故从一个锦袋中拿出配置好的简易调料时,夏濡声才奇怪地看了栎阳如故一眼,仿佛奇怪她怎么会随身携带这个。 但也仅仅只是奇怪罢了。 南宫彦青似乎已经见怪不怪。 栎阳如故找来几片新鲜的草叶子洗净,又用其中一根将剩下的扎在一起,一个简易的调料刷就做好了。调味粉则掺了水,混合成了流动状,用做好的调料刷一层一层地刷在兔子身上。 不一会儿,就冒出了油光。 三人围着火堆,只过了一会儿,身上的衣裳便干了一些,没有之前那种黏煳煳的感受了。但也没有大干,而且看起来皱巴巴的。 此时,兔子已经烤好了。 南宫彦青撕下两只后腿递给栎阳如故,栎阳如故将手中的那一整只兔子递给夏濡声,接过南宫彦青递来的烤兔腿,又将另一只手上成串的内脏递给南宫彦青。 因为栎阳如故特意提醒,兔子的内脏并没有丢。眼下栎阳如故手中的,便是一把兔心、兔肝和兔腰。 南宫彦青顺手接过栎阳如故递来的东西,视线在上面定格之后,将它递给夏濡声。像是怕栎阳如故介意,又此地无银三百两道:「本宫食量小。」 栎阳如故怔了怔,旋即明白了他反常的意思,一把夺了回来:「你不吃我吃!」 「阿言,本宫错了。」见她似乎生气了,南宫彦青一副壮士断腕的痛惜表情,「只要是你给的,无论是什么,本宫都吃。」 栎阳如故:「……」 说得好像她强迫他一样。 最终,四个兔腰是栎阳如故和南宫彦青一人一半分了。至于夏濡声,无论怎么哄骗,对方都是拒绝的。而他的藉口也十分有理——栎阳如故和南宫彦青分吃一只兔子,他一人一只,已经占了大头了。 春日的雨总是无常的。几人将火灭了打算离开的时候,淅淅沥沥的雨点落了下来,好不容易烘干的衣物,瞬间又沾了湿气。 雨小,风大,唿唿地吹着。 三人决定趁着雨势还小,快些回到府中。眼下即便是湿了衣物也不要紧了,又不像方才青天白日湿了衣那般不好解释。 然而刚跑出几丈远,原本淅淅沥沥的雨点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先前那些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聚集在了一起的蛇虫鼠蚁,似乎也大梦初醒一般四散着离开了,哪一个都对他们三人并无兴趣。 但是,还有什么不对。 栎阳如故终于发现了:「我去,那蛇身上粘连的东西是什么?红红白白的,看着就噁心。等等,为什么我身上也有?!」 她抬起袖子,对着袖子上一块红白之物仔细瞧了瞧,下一瞬,就撑着一棵大树弯着腰干呕。 好半天才直起腰来,欲言又止道:「南宫彦青,你杀人就杀人,怎么搞出这么噁心的手段……我的天,我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怎么,不是你干的吗?」看着南宫彦青也一副奇怪神色,栎阳如故忽然道。 似乎南宫彦青也不是能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的人啊。 「本宫也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南宫彦青道,「是他自己……」 他摊了摊手,不想再去回忆方才的场面。 「行了行了这个不重要,你知道这座山里哪里有溪流的吗?或者别的,只要有水的地方都行,这一身黏煳煳的还一股血腥味,我要撑不下去了!」栎阳如故道。 此刻,无论还有什么疑点,无论南宫彦青心中还有多不安,栎阳如故的话算是三人眼下最直观的感受。 清洗污物,是他们眼下最迫切的事情。 好在京城附近的山原本就不多,每一座都有许多人曾驻足。关于这座山,南宫彦青还真了解甚多。至于溪流在何处,他自然也是知晓的。 「跟本宫来。」不仅如此,他还知道一处温泉。 眼下虽然天气回暖,但到底是温泉要比溪流舒服的。 几人迫不及待,直奔温泉而去。 那温泉也是长长的,河流状。夏濡声和南宫彦青离着栎阳如故数丈之远,等栎阳如故入了水,二人才找了一个稍远一些,但只要栎阳如故开口,他们必然能够听得到声音的地方开始清洗身上污物。 谁也不会想到今日是这样的结局,三人都没有带换洗衣物。纵然心中还是嫌弃,但穿着那一身曾经沾染了人血肉的衣服,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 将身上污物洗去,栎阳如故解了发。 虽然有温泉,但并无皂角等物,更不要说她平时用的香胰子。但发间也连着碎肉…… 整整过了半个时辰,三人才陆陆续续上了岸。 碎肉卡在发间,那种感觉实在是无法描述。又像是生了腿似的,清洗起来委实不易。花了许久,才觉得身上清爽了一些。 栎阳如故起身之后,那边南宫彦青二人也终于清洗得差不多了。 三人上了岸。 风吹来,有点凉,但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 让众人困扰的并不是温度,而是湿透了的衣服。 虽然相信南宫彦青和夏濡声的人品,二人也没有在她面前下水,躲得远远的,但三人达成了一致的默契——所有的衣物都好好地穿在身上。 「卧槽,什么情况……」栎阳如故伸手捂住骤然一疼的后脑勺,眼看着一颗鹌鹑蛋大的冰块随着她伸手的方向滑落到了地面上,「这是……冰雹?」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南方人,栎阳如故并不是没有见过冰雹。相反,她每年都要见上好几回,但是南方嘛,即便是有冰雹,一般也是小小的冰珠,半个小指甲片那样的大小,而这样大的冰雹,绝对是她生平仅见。 从高处掉落下来的冰雹,经过重力加速度的加持,纵然只有小小一块,威力却不容小觑。栎阳如故不敢大意,看这冰雹也不像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停下来的样子,他们眼下必须找一个有遮挡的地方。 栎阳如故说了一句什么,然风声和冰雹声太大,栎阳如故的声音没能传入另二人的耳中,好在南宫彦青二人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同寻常,以最快的速度带着栎阳如故找到了一处山洞。 进了山洞,三人才送了一口气。 即便是那样大的冰块落下来,砸得人生疼,但山洞却可以抵御所有冰块的袭击。 众人看着对方身上被冰雹砸出的痕迹,第一反应居然是想笑。 何时弄得这么狼狈过? 这样狼狈地逃窜……便是遇到什么厉害人物,也是从没有的事。 因为冰雹和忽起大风的缘故,温度降低了许多。三人运起轻功,并不算高的温度落差倒也不算难熬。 「阿言,你没事吧?」来的路上,南宫彦青身上也被冰雹砸到了几次。**凡肤,没有不疼的道理。只不过众人发现天空中落下冰块的时候,便尽量躲避了,虽然免不了被砸到,但只落在了身上。 反倒是栎阳如故,彼时她第一个中招,那冰雹就像是突如其来的似的,直直砸在了她的后脑上。 即便她身体素质远超旁人,这样的冲击,也足够叫她吃一壶的。 此刻,她揉着后脑勺,轻易就察觉到了后脑鼓起的一个大包。 疼是肯定的,还发着热气,但也不是不能忍。 栎阳如故摇了摇头,奇怪道:「这个时候,怎么会下冰雹?」 眼下虽然离夏日不远了,但毕竟还有些日子,却竟然遇见了这样大的冰雹。实在不知道说是他们运气太好,还是运气太背了。 「你是说这奇怪的冰雨?」夏濡声开口道,「你见过?」 「这……」栎阳如故干笑了一声。她是见过啊,但原主在这儿土生土长,整个云夏都应该属于南方,所以估计冰雹……也不是常见的。至少这样大的不常见。 况且栎阳如故也从夏濡声的语气中听出来,恐怕这些年来京城并没有下过冰雹,所以他才这样惊讶。 栎阳如故揉弄着后脑肿起的包,企图矇混过关:「其实我也没有见过,只不过在一本杂谈中看到过啦,这种冰……雨,一般夏日比较多,春夏之交也会有,像眼下这个时候,还是比较少见的。」 「哦?」夏濡声似乎很感兴趣,迫不及待地问,「不知道栎阳姑娘可还记得这本杂谈的名字?」 夏濡声虽然是太尉,但从小便是饱读诗书长大的,在文学上有一定的造诣,各种类型的书也看得不少。然而关于什么「冰雹」的书籍,他还从来没有见过。 栎阳如故开口,他虽没怀疑,却也对她口中的那一本「杂谈」十分好奇,当下便问出了口。 但是…… 她随口扯出来的一个藉口,哪里是真的看过那样的书籍?不由得开始思忖着编一个什么样的名字出来,好将夏濡声煳弄过去。
第179章 问责 第179章 问责 文 / 非但是没有要停的意思,鹌鹑蛋大小的冰雹,至今一点减小的趋势都没有。就算是栎阳如故等人,也不敢贸然离开。 三人身上的衣服都未干,天气又乍然变冷,或多或少都是有些不适的。 夏濡声站了起来,道:「这山洞不小,里面的风又这样大,我四处去逛逛,找找有没有能用的东西。」 寒冷的时候,站起来走走也比坐在原地强。夏濡声开口之后,栎阳如故和南宫彦青也决定四处看看。 栎阳如故趁着二人不在的时候,从覆月钵中拿出一罐子伤药仔仔细细地上过。她身上的都是小伤,并不严重,但伤口长时间接触水总是不好的,便上了药后又拿出干燥的布料包扎。 有一点刺痛,但对栎阳如故来说不算什么。 做完了这些,便等着二人归来。 林间最不缺的就是枯枝,不一会儿夏濡声就抱来了一大捆。夏濡声生得俊美儒雅,栎阳如故从前也见过他几回,但很少见他说话。 这人即便是做着最普通的动作,也是有一番美感的。 栎阳如故瞥了一眼,就结果枯枝收回了视线,问道:「殿下没有一起回来吗?」 夏濡声点头:「去捕猎了。」 栎阳如故眉峰一挑,信了他的话。 南宫彦青回来的时候,手中确实提着两只野兔。他另一只手也没空着,抓了一把止血的草药。走到栎阳如故面前的时候,往栎阳如故手中一塞:「路上刚好看到,便摘了给你送来。」 「哦。」栎阳如故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重复道:「刚好看到,我知道了。」 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殿下却不争气地脸红了。 「我平时身上都带着伤药的。」 而他却知道自己没有伤药……除非,她入泉水之前将袖中的物品都掏了出来,南宫彦青刚好注意了。 「叫你去捡些柴,却特意去找伤药……」栎阳如故调侃他,「这有什么不好说的?你从前厚脸皮的时候,比这个厉害千倍百倍的事情不也做得行云流水么?」 「我和他去处理兔子!」殿下没有回答,丢下一句话就拉着南宫彦青跑了,却又在不远处停下,回头张望,「阿言,你好了就叫本宫。」 栎阳如故答应了一声,将草药收好了放入覆月钵中。 她已经上过一回药了,这些应急草药自然用不上。不过是南宫彦青送的,她就想留着。往后干枯了也留着。 只不过放进覆月钵的东西没有那么容易干枯罢了。 栎阳如故故意等了一会儿,才叫了南宫彦青一声,就见二人提着兔子回来了:「阿言,咱们还得换个地方。」 他扬了扬手里的兔子:「溪流还得往那边走一些。不远,要不了半盏茶的功夫。」 用刚刚洗过澡,还是洗过尸体碎片的温泉清洗食物,栎阳如故是做不到的。好在地方离得也不远,栎阳如故当即应下,三人走到了一条溪流边。 潺潺的流水声穿入耳中,整个人都仿佛舒畅了一些。 南宫彦青和夏濡声就在一旁处理那两只兔子,大多时候是南宫彦青在动,夏濡声在一旁打下手,顺带着学习学习。 栎阳如故则将抱来的枯枝摆成一堆,又从地上拔了几把早就枯死的野草,垫在了枯枝的下方。 旋即,她打了一个响指,火苗便自己从枯枝下方窜腾起来了。等几把枯草燃尽,那枯枝也已经被点燃了。 没过多久,两个人的兔子也准备好了,回来用洗净的枯枝穿上,举着枯枝慢慢地烤。 南宫彦青盯了那火苗两息,别过了目光,将穿好的野兔递了一只给栎阳如故,自己举着另一只。南宫彦青是知道栎阳如故身上没带火摺子的,也没有火石等能够打火的器物,夏濡声却不清楚这些,并未起疑。 直到栎阳如故从一个锦袋中拿出配置好的简易调料时,夏濡声才奇怪地看了栎阳如故一眼,仿佛奇怪她怎么会随身携带这个。 但也仅仅只是奇怪罢了。 南宫彦青似乎已经见怪不怪。 栎阳如故找来几片新鲜的草叶子洗净,又用其中一根将剩下的扎在一起,一个简易的调料刷就做好了。调味粉则掺了水,混合成了流动状,用做好的调料刷一层一层地刷在兔子身上。 不一会儿,就冒出了油光。 三人围着火堆,只过了一会儿,身上的衣裳便干了一些,没有之前那种黏煳煳的感受了。但也没有大干,而且看起来皱巴巴的。 此时,兔子已经烤好了。 南宫彦青撕下两只后腿递给栎阳如故,栎阳如故将手中的那一整只兔子递给夏濡声,接过南宫彦青递来的烤兔腿,又将另一只手上成串的内脏递给南宫彦青。 因为栎阳如故特意提醒,兔子的内脏并没有丢。眼下栎阳如故手中的,便是一把兔心、兔肝和兔腰。 南宫彦青顺手接过栎阳如故递来的东西,视线在上面定格之后,将它递给夏濡声。像是怕栎阳如故介意,又此地无银三百两道:「本宫食量小。」 栎阳如故怔了怔,旋即明白了他反常的意思,一把夺了回来:「你不吃我吃!」 「阿言,本宫错了。」见她似乎生气了,南宫彦青一副壮士断腕的痛惜表情,「只要是你给的,无论是什么,本宫都吃。」 栎阳如故:「……」 说得好像她强迫他一样。 最终,四个兔腰是栎阳如故和南宫彦青一人一半分了。至于夏濡声,无论怎么哄骗,对方都是拒绝的。而他的藉口也十分有理——栎阳如故和南宫彦青分吃一只兔子,他一人一只,已经占了大头了。 春日的雨总是无常的。几人将火灭了打算离开的时候,淅淅沥沥的雨点落了下来,好不容易烘干的衣物,瞬间又沾了湿气。 雨小,风大,唿唿地吹着。 三人决定趁着雨势还小,快些回到府中。眼下即便是湿了衣物也不要紧了,又不像方才青天白日湿了衣那般不好解释。 然而刚跑出几丈远,原本淅淅沥沥的雨点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卧槽,什么情况……」栎阳如故伸手捂住骤然一疼的后脑勺,眼看着一颗鹌鹑蛋大的冰块随着她伸手的方向滑落到了地面上,「这是……冰雹?」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南方人,栎阳如故并不是没有见过冰雹。相反,她每年都要见上好几回,但是南方嘛,即便是有冰雹,一般也是小小的冰珠,半个小指甲片那样的大小,而这样大的冰雹,绝对是她生平仅见。 从高处掉落下来的冰雹,经过重力加速度的加持,纵然只有小小一块,威力却不容小觑。栎阳如故不敢大意,看这冰雹也不像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停下来的样子,他们眼下必须找一个有遮挡的地方。 栎阳如故说了一句什么,然风声和冰雹声太大,栎阳如故的声音没能传入另二人的耳中,好在南宫彦青二人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同寻常,以最快的速度带着栎阳如故找到了一处山洞。 进了山洞,三人才送了一口气。 即便是那样大的冰块落下来,砸得人生疼,但山洞却可以抵御所有冰块的袭击。 众人看着对方身上被冰雹砸出的痕迹,第一反应居然是想笑。 何时弄得这么狼狈过? 这样狼狈地逃窜……便是遇到什么厉害人物,也是从没有的事。 因为冰雹和忽起大风的缘故,温度降低了许多。三人运起轻功,并不算高的温度落差倒也不算难熬。 「阿言,你没事吧?」来的路上,南宫彦青身上也被冰雹砸到了几次。**凡肤,没有不疼的道理。只不过众人发现天空中落下冰块的时候,便尽量躲避了,虽然免不了被砸到,但只落在了身上。 反倒是栎阳如故,彼时她第一个中招,那冰雹就像是突如其来的似的,直直砸在了她的后脑上。 即便她身体素质远超旁人,这样的冲击,也足够叫她吃一壶的。 此刻,她揉着后脑勺,轻易就察觉到了后脑鼓起的一个大包。 疼是肯定的,还发着热气,但也不是不能忍。 栎阳如故摇了摇头,奇怪道:「这个时候,怎么会下冰雹?」 眼下虽然离夏日不远了,但毕竟还有些日子,却竟然遇见了这样大的冰雹。实在不知道说是他们运气太好,还是运气太背了。 「你是说这奇怪的冰雨?」夏濡声开口道,「你见过?」 「这……」栎阳如故干笑了一声。她是见过啊,但原主在这儿土生土长,整个云夏都应该属于南方,所以估计冰雹……也不是常见的。至少这样大的不常见。 况且栎阳如故也从夏濡声的语气中听出来,恐怕这些年来京城并没有下过冰雹,所以他才这样惊讶。 栎阳如故揉弄着后脑肿起的包,企图矇混过关:「其实我也没有见过,只不过在一本杂谈中看到过啦,这种冰……雨,一般夏日比较多,春夏之交也会有,像眼下这个时候,还是比较少见的。」 「哦?」夏濡声似乎很感兴趣,迫不及待地问,「不知道栎阳姑娘可还记得这本杂谈的名字?」 夏濡声虽然是太尉,但从小便是饱读诗书长大的,在文学上有一定的造诣,各种类型的书也看得不少。然而关于什么「冰雹」的书籍,他还从来没有见过。 栎阳如故开口,他虽没怀疑,却也对她口中的那一本「杂谈」十分好奇,当下便问出了口。 但是…… 她随口扯出来的一个藉口,哪里是真的看过那样的书籍?不由得开始思忖着编一个什么样的名字出来,好将夏濡声煳弄过去。 「闲暇之时用来打发时间的东西,名字什么的我早就给忘了……」栎阳如故道。 不等夏濡声再次开口,又转移话题:「话说……裴缚的死,你们怎么看?」 听到她这个问题,二人面色一凛。 其实他们也想过这个问题,因为裴缚死得实在是太蹊跷了。毫无徵兆地死亡,而且还是那样诡异的死法,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人家是死无全尸,他是直接成了血沫子,连一块完整的肉都没留下。甚至骨头……都碎成了渣渣? 反正他们是没见到完好的骨头。 应该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但栎阳如故总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从南宫彦青的眼中,她看到了同样的担忧。就连不知道那件事情的夏濡声,也不像是如释重负的样子。 「太蹊跷。」夏濡声道,「仿佛有备而来。」 栎阳如故点了点头,她也是这个意思。她至今忘不了裴缚的身躯消散之前,他脸上的那一抹笑意,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而除却他之外,所有的人都是蝼蚁的那种浑不在意。 裴缚的真正生死另说,眼下他们应该担忧的是,他一「死」,釜金那边会是怎么一个说法?栎阳如故不必忧心这些,但对于南宫彦青和夏濡声来说,这却是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南宫彦青道,「也许他来这一趟,原本就没什么目的。甚至有可能他以出使的名义来到我云夏,就是为了在云夏死去。一个人要别人死,总有些难度,但倘若是让自己『死』,根本防不胜防。」 裴缚的消失并没给大家带来好心情,反而愈发的沉重了。 既然洞里有风,就说明这个山洞另有别的出口。倘若有人曾经通过别的洞口来过这里,能找到些有用的东西也未必没有可能。 三人摸着黑前进,虽然洞里几乎没有光线,但也没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习惯了之后,就能勉强看得清一些东西。 往前走了一会儿之后,前方出现了几条岔路。 「既然是找资源,咱们三人不如分开行走吧。」栎阳如故心中自有打算,「这个山洞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了,应该也没有多大的危险。」 即便是有点小问题,他们几个也能自己应对。 三人都没有异议,便分开了行动。
180 爬墙被抓 180 爬墙被抓 文 / 她也可以营造几个人被困在客栈的假象,但栎阳如故不知道夏濡声那边是什么态度,更不知道他会不会帮自己圆谎。 左右她都已经和南宫彦青定亲了,虽然夜宿在外也会有损她的名声,但到底不算严重。如实说了,也无妨。 栎阳如故的话并不存在什么纰漏,而且她出去之前,也的确说过此事,如今又是太子送她回来的,老太太信了她的话。 关于栎阳南萍的死,众人都相信与栎阳如故无关,只是至今也想不出个结果,连敌人藏匿在何处都不知道,大家都有些烦躁。 按照规矩,姑娘们是不用参与这些事情的。因而老太太问过了栎阳如故,就让她回去了。 南宫彦青见状,便告辞了。 只不过他前脚才从正门告辞,后脚就熘进了栎阳如故的院子。 还没来得及进门,就看到栎阳兴闫站在墙下对着他笑。 「父亲怎么在这里」南宫彦青稍显慌张。 毕竟**头这种事情,要是没被人发现就算了,真的被人发现了,那绝对不是什么有面子的事情。尤其眼前的人还是栎阳如故的亲爹。 栎阳兴闫武功卓绝,而南宫彦青**头多次已经成为了习惯,觉得周围并没有什么潜在危险,就进来了,谁知道会遇上栎阳兴闫。 不过他很快又镇定了下来,因为他知道,栎阳兴闫不可能是专程来堵他的。 后院这种地方,就算栎阳兴闫是栎阳府的主人,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来的。换句话说,他只是刚好撞见了他而已,他应该是来找栎阳如故的,想必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但栎阳兴闫的态度还是出乎了二人的意料。他只是瞥了南宫彦青一眼,甚至连话都没说一句,就离开了。 所以自己**来见人的行为,竟然被允许了 南宫彦青心下一喜。这要是放在几日之前,栎阳兴闫别说是默认此事了,不反驳他一句「谁是你父亲」就算好的了。他心中愉悦,但还记得正事,问道「阿言,父亲找你可有什么要事」 「是关于栎阳南萍的。」栎阳如故道。 她的视线一直追随着栎阳兴闫的背影,直到人走远了,才对南宫彦青说道。 栎阳南萍的死和她没有关系,但栎阳如故的确在栎阳南萍身上做了手脚。栎阳兴闫此次过来,就是来说这件事情,倒 倒也不是责问她,只是嘱咐她以后行事千万要小心一些,不要留下任何把柄。 知道自己给栎阳南萍的添妆,势必不会被栎阳南萍重视,栎阳如故故意将她的礼物里三层外三层包得严严实实,就是为了引起栎阳南萍的好奇心。 栎阳南萍死得蹊跷,她院子里所有的东西都被拿出来仔细查验过,她送她的那两个木盒子,自然也被栎阳兴闫发现了。残余的药性基本已经无碍,但要是拿去验,还是验得出什么的。 「虽然那东西即便是被发现了也当不了证据,父亲还是将它烧毁了。」栎阳如故道,「他过来,也只是让我下回小心一些。」 「还有下回」南宫彦青调侃道。 「人不犯我,那自是最好的。可若有人非要招惹我,我也难保还有没有下回、下下回。」栎阳如故嗤笑一声,「明明都不是为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南宫彦青沉默了一瞬,却忽然嘆了口气。怕只怕,总有些人要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找上门来。 若是不理,便愈演愈烈,若是搭理了,叫人吃了亏,便恨意升腾。 多大点事呢 眼下不是讨论这事的时候,南宫彦青更在意的是栎阳南萍的死。 纵然疑点重重,纵然栎阳府的人都是信她的,可太子妃的名字,到底还是有几分分量的。更何况,眼下死掉的可不止一个栎阳南萍。 就连裴缚,也莫名其妙地死了。 若是釜金那边跑来讨要说法,难保栎阳如故不会被推出去。要么劝皇兄出兵,要么将事情的真相查出,而以南宫彦青对南宫想的了解,他怕是不会轻易出兵。 尤其是眼下战火刚刚熄灭,再出兵即便皇兄答应了,百姓们也会对栎阳如故有想法。 可若是要查明真相,谁会是下手之人呢 栎阳如故忽然想到了鸣玉。自打和他有了合作关系之后,鸣玉便被她找了个由头支出去了,人却还在京城。 栎阳南萍的死会不会和他有关系 栎阳如故没有看到尸体的模样,光凭着白茶几句描述,她实在是揣摩不出来什么。 将这想法与南宫彦青说了,南宫彦青却并不觉得鸣玉会对栎阳南萍动手。即便如他所说,他和裴缚有仇,那仇恨也不应该转嫁到栎阳南萍身上。何况他若是这么做了,而裴缚依然无事的话,反倒是打草惊 惊蛇。 眼下留给他们的法子,还有一个去义庄,说不定还能找到线索。 两人拍定之后,定在丑时出发。 义庄在京城最偏僻的地方,按着两人的脚程,约莫丑时一刻就能够到。此时正是人睡得最死的时候,方便他们行事。 决定了之后,二人便散了伙,栎阳如故早早吃了东西,便称乏睡下了。一直到了夜里,栎阳如故才悄悄爬了起来。 换了一身黑色的衣物便于出行,栎阳如故翻过墙头,没有惊动在外面巡逻的小厮。 南宫彦青已经在不远处等候了。两人碰了面,直直朝着义庄进发。 还未进门,就闻到了一股尸体特有的腐臭,因着昨日炎热的天气,那腐臭味甚是浓郁,令人作呕。 栎阳如故掏出两方浸了香露的帕子,递给南宫彦青一块,自己围着一块率先走了进去。 里头停着十多具尸体,除了为了方便官府办案专门挪过来的,剩下的都是一些身份不明的。栎阳如故从身形和露在外边的鞋子入手,选出了两具。 身形和栎阳南萍差不多,穿的也是富贵人家的衣服。但是接下来 尸体都蒙着脸面,栎阳如故一时拿不定主意了。 只好随便掀开了一具,若是错了,也只好再和人家道歉。 不过大约是栎阳如故运气好,她掀开的那一具,刚好就是栎阳南萍的。 脸色有些发青,但还在正常的范围之内。脖颈上是一条深色淤痕,那是上吊绳索所致。栎阳如故又将她的头部微微翻转了一些,露出颈后的绳痕来,断定道「吊死的。」 「她」南宫彦青有些惊讶,栎阳南萍可不像是会自缢的人。 「至少致死原因是吊死无疑。」栎阳如故说着,又去翻栎阳南萍身上的其他痕迹。 吊死和被掐死所产生的伤痕是不一样的,栎阳南萍的伤口,的确是吊死无疑。 那么有没有可能,是人还活着的时候,就被送上了房梁呢 按理来说不会,因为栎阳南萍被发现的时候,人是挂在大门口。倘若不是自缢,她即便是发不出一些大的响动,细微的声响应当也能招来人。 所以关键之处,就看栎阳南萍身上有没有其他伤口了。 翻来覆去仔仔细细地查了一遍,栎阳如故什么也没有发现。对于伤痕这种东 西,栎阳如故知道的并不多,她只是恰好对于z-i-sa会造成的各种后果有了解。 虽然不能肯定,但栎阳南萍是自缢死亡这一件事,也**不离十了。 确定再无遗漏线索,栎阳如故打算次日再来找仵作问上一问。云夏的仵作水平并不高,判断出错也是常有的事,这一次他若是一早判断对了,事情也不应该闹成这样的局面才是。 在尸体下葬之前,她得证明自己的清白。 栎阳南萍的事情不打紧,即便死了一个太子妃,太子妃人是他们云夏的,南宫想也有理由哭委屈,问题还是出在裴缚身上。 眼下裴缚出事的消息还没有几个人知道,但倘若裴缚久久不出现,釜金那边势必会发觉。 很长的一段日子里,众人都如坐针毡。尤其是裴缚带来的几个手下,三天两头的就跑去宫里闹一番,惹得南宫想十分头疼。 唯一的好消息是,栎阳如故从这件事情中摘了出来。通过比对自缢与被掐死会造成的伤痕,栎阳南萍死于自缢的事情,最终还是被敲定了。 既是自缢,那就与栎阳如故没什么关系了。只不过她临死前手中握着的方方正正的那张写着栎阳如故名字的纸条,很长时间内都是釜金使者们说道的来源。 釜金使者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众人从一开始的厌恶和头疼,到后来都渐渐习惯了。 这一日,到了栎阳如故和南宫彦青大婚的日子。 南宫彦青的大喜之日,说是整个京城的大喜之日都不为过。京城之内处处挂着大红的灯笼,红色的锦缎从栎阳府门口开始,扑了一路。 喜庆的唢吶声响起,栀青等人各个眉眼间带笑,忙着给栎阳如故簪上最后的髮钗。 栀青等人在渝丘待得无聊,又听说南宫舒青已经好久没有回行知书院了,整个书院里都是两位夫子在管,便再也耐不住,偷偷跑了回来,岂料刚好赶上了栎阳如故的大婚。 作为栎阳如故身边的一等丫鬟,她们几个往后自然也是要跟着一起去太子府的,只不过比起白茶,栀青等人对南宫彦青的印象要差得多,听说自家姑娘要嫁给太子殿下,起初是不乐意的。 可后来看着,自家姑娘不但没有反对,还一副默认了的欢喜模样,也就不再提了。 「大姑娘,外面已经催了三回了再不走,这吉时怕就要赶不上了 了」门外传来嬷嬷的催促声,栎阳如故应了一句就来,而后由着赤霞给她披上红盖头,掺着白茶的手往外走。 那红盖头有些透,即便遮住了一定的视线,却也不会让栎阳如故什么也看不出来。面前的红衣男子正是南宫彦青,他极少穿红色,大多时候都是选些青色、蓝色的衣裳,栎阳如故从来没见过他这般模样,在人群中是顶顶显眼的那个,谁也比不上。 她步步朝着他走去,在经过他身旁的时候,步子顿了一顿,而后走进了轿子中。 车队缓缓开始行走,一直朝着太子府的方向进发。 变故就在行至一半的时候忽然发生。 原本坐在高头大马之上的南宫彦青,忽觉眼前视线模煳,久违的浓烈睏倦之意袭来,他摇了摇头。不该在这个时候的。 柳神医的药,只能坚持三个月,而如今,恰恰三个月的期限将至。 他不是忘记了这件事情,只是柳神医自那一次之后,便再也没有联繫过他,南宫彦青也没有主动去找柳神医,因为他明白,但凡柳神医那里有一丝一毫解决此事的办法,他也早就差人来传了。 恐怕是至今毫无进展,才到现在也没有任何消息。 南宫彦青自昨天夜里起,精神便不是一般的好。即便是那毒性发作,他也尚有强自压下去的力气,但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一阵诡异的风袭来,将地上的尘土卷到半空中,迷了众人的视线。 南宫彦青暗道不好,第一反应就是冲过去挡在花轿面前,但似乎无济于事。 倘若是在他的全胜时期,他或许不会这样被动,可这个时候,他脑中思绪混沌,视线也不清不楚,就连感官都叫嚣着,出着各种各样的偏差,那白衣男子是什么时候走到他面前的,他身边的十几个黑衣蒙面男子,又是什么时候包围了花轿的,南宫彦青事后便记不起来了。 待他清醒的时候,街道上已经一片狼藉。 有不少因为狂风受了伤的百姓,车队里的人也一副遭遇重创的模样,有的被木桿压到了腿,有的几个人挤在一堆,谁也不知道是谁先踩了谁。 所有的东西都还在,却唯独少了一个人。 南宫彦青掀开轿帘的时候还抱了一丝希望,看到中间空空如也的时候,却仿佛什么都定格了似的。 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来抢亲
181 开玩笑的吧? 181 开玩笑的吧? 文 / 近乎透明的宫殿,四周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栎阳如故转醒,缓缓睁开了眼睛。 「哎哎哎,你怎么起来了」扎着两个双丫髻的小丫鬟看到栎阳如故睁了眼,小步快跑了过来,「你还受着伤,得好生养着,怎么能随随便便爬起来呢,不要命了」 受伤 栎阳如故有些头疼,她似乎不太记得那一日发生的事情了。 哦,那一日,是她和南宫彦青大婚的那一日。 可是中途出现了变故,她莫名其妙地睡了过去。然后呢 她现在在哪里 栎阳如故揉了揉有些发涨的太阳穴,胳膊上传来的痛意让她这时候才意识到了小丫头口中的「伤」。 那是一道月牙形的伤口,看上去并不深,但破皮的面积挺大,栎阳如故稍稍一动,就能感觉到明显的刺痛。 看这伤口的形状,倒像是人为的。 栎阳如故隐约记得大婚那日是出了事的,纵然她不记得细节,但并不妨碍她对自己的处境做出判断她这是被抓了 来不及思考,那小丫鬟一副欣喜的样子,吩咐了她在床上躺着不要乱跑之后,就兴沖沖地往外跑,一边跑一边道「我这就去告诉公子,倘若公子知道你醒了,一定特别高兴」 公子 那又是谁 栎阳如故觉得奇怪,便往门口走了两步,还没出门,就被好几个黑衣人蒙住。 「几位大哥,我就是想出去看看。」栎阳如故试探着道。 那几个黑衣蒙面之人却毫无反应,一双黝黑的眸子中毫无光芒,甚至栎阳如故有一种错觉,这些人听到了她的声音,即便是转头都是僵硬的。 她又试探着问了一句「几位大哥」 末了,还伸出手掌在人面前晃了晃。 还是毫无反应。 气氛忽然就变得有些诡异。难不成,这几个都不是活人 栎阳如故试着硬闯,却发现无论她怎么走,哪怕是出了院子,片刻之后便又回到了屋子的大门前。在第三次回到大门前之后,栎阳如故终于放弃了。 根本走不出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下了什么阵法。 这种时候,栎阳如故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她又推开了大门,往里走。 屋子两边的几个黑衣蒙面人,这时候才有了反应是的,扭着僵硬的脖子盯着她走进了屋,才又将脖子转了回 回去。 栎阳如故总觉得让他们做这种动作,也是难为他们了,仿佛下一刻脖子就要掉下来了似的。 她快步进屋,钻进了被子里。 要说她有什么害怕的,是鬼无疑了。 从前还可以告诉自己是全然不存在的东西,可如今再诡异的事情都发生过了,她没理由不相信这个。 与其和外面那几个假人打交道,栎阳如故宁愿被暂时困在这里。只等着先前那小丫头回来了,再找她问问情况好了。 不过栎阳如故并没等到那小丫头,门就被人推开了。 栎阳如故不知道那个小丫头的名字,也不知道怎么唤她,便伸长了脖子去看,她现在迫不及待想把那小丫头带到面前,即便不问出一些什么来,好歹那是她醒过来到现在唯一见到的「正常人」。 但是,让她失望了。 从门口进来的,并不是那个小丫头,而是一名长身玉立的公子。 那公子约莫十**岁的年纪,肌肤是病态的苍白,那一双眸子却黑得发亮,与他走路的时候病恹恹的样子格格不入。 公子似乎并不觉得不经过敲门就进入一个姑娘家的屋子里有何不妥,尽管这并不是栎阳如故的屋子。 「你醒了」开口声音也是极好听的,却依然带着几分有气无力。 「裴缚」栎阳如故忽然道。 面前的公子与裴缚长得仅有三分相似,但栎阳如故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三分相似。不过比起裴缚来,面前这一位,无论是气质还是容貌,都抛下了裴缚不知道多少。 但这种诡异的做派,除了裴缚,又有哪个呢 果然如鸣玉所说,是夺舍吗 那么眼前这个他,和从前那一具躯壳,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呢 「裴缚」闻言,面上却露出困惑的表情「你说的是太子不,我不是太子。」 虽然是在否认,但他面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那笑容仿佛能够包容世间万物,又仿佛那是天地之间最纯粹的东西。 栎阳如故忽然就有些困惑。 如果不是裴缚,面前这人抓自己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她没有全信这人的话,但单单几句话下来,眼前这人的性格与裴缚确实天差地别。 不由得疑惑道「那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里你又为什么抓我过来你是不是刚刚那个小丫头口中的公子」 「小 如故不认得师父了吗」公子还是笑着,「还是将一切都忘了那也无妨,我慢慢与你讲。」 师父 她哪里来的什么师父 要不是栎阳如故一来到这个世界,就继承了原主的记忆,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这一号师父,她都要被眼前人矇骗过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单就是面前的这个人,不用做任何事情,他说出的话就似乎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错觉。叫人情不自禁地就想要相信他。 栎阳如故更加警惕了。 纵然这人看起来并不让人觉得危险,但这才能证明此人的不简单,不是吗 在栎阳如故疑惑的目光中,那公子缓缓道来。 他姓裴,名玦,此刻栎阳如故身处的地方,正是釜金一座荒山里头的宫殿。而小丫头口中的公子,也的确就是说的眼前这个人。 但是说到为什么抓她过来,裴玦却露出一副十分困惑的表情「师父喜欢和小如故在一起,便将小如故带过来,有什么不对吗」 何止是不对啊,简直是极其不对好吗。 我不喜欢你啊 但是给栎阳如故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说出这话。倒不是因为别的,就怕她这话一说完,就把眼前人给气跑了。到时候整个大殿内又剩下她和那几个目光无焦距的黑衣人,岂不是要吓死人 栎阳如故试着转移话题「好吧,所以你叫裴玦。但是裴难道不是釜金的国姓吗看你的年岁,那裴缚应该是你的哥哥,既然是兄长,我刚刚说到他的时候,你又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 好半天才恍然大悟似的回了她。若不是裴玦真的不了解他,那便是他的演技一等一的好了。 裴玦面上的笑意难得地一敛,旋即道「一条臭虫而已,我为什么要知道」 栎阳如故忽然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了。难道面前的人真的不是裴缚不然的话,哪有这样骂自己的啊而且她看得出来,裴玦眼中的嫌弃之色都快要溢出来了好么。 她胡思乱想之际,又听裴玦接着道「不过小如故猜错了。我不是他的弟弟,我是太子的哥哥哦。」 尽管,他并不想承认他有这样一个弟弟。 栎阳如故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吃惊来形容了。 这人开玩笑的吧 裴缚看上去已经二十多岁了,可他,看着才十**的样子啊。哥哥而且不是说,裴缚是釜金皇室的皇长子吗 栎阳如故狐疑地扫了他一眼「你今年多大了」 「不知道。」 「那你是什么时候生的,总该知道吧」难不成是不知道今夕何夕 「不清楚。」 栎阳如故「那你知道什么」 「我比太子年长。」 这天聊不下去了。 「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左右也是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栎阳如故并不是非要知道答案。裴玦怎么说的,她就顺着裴玦的心意来好了。 「那裴公子,你看,我与你无亲无故,你将我带到这样遥远的地方,又破坏我的婚礼,是不是不太好不过没关系,这件事情我已经不和你计较了,只要你迷途知返送我回去,咱们以后就还是好朋友」 「怎么就非亲非故了呢有道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是小如故的师父,小如故想要行嫁娶之事,不应该与师父报备么」裴玦理所当然道。 可问题是,她根本不知道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师父啊。 栎阳如故揉着太阳穴「也行,当我记性不好吧。那你就说说,我什么时候成了你徒弟了拜师礼又是何时进行的你想,你釜金与我云夏隔着那么老远,而我别说是釜金,就是京城也几乎没有出过,咱们到底是在什么情况下结下这师徒之谊的」 裴玦面露困惑,半晌没有言语。 「说不出来了吧」栎阳如故得意道,「找个藉口也不知道编点靠谱的理由,你这样很容易被人戳穿的好吗。」 「我不记得了。」裴玦道,「但你就是我的徒儿,你与云夏太子成婚的事情,我就是不同意,你哪儿也不准去,就待在师父身边。」 无论栎阳如故怎么说,裴玦都认定了这一件事情,他对栎阳如故的要求也很简单,留在他身边,什么都不做就好。 但仅仅是这样一个要求,对于栎阳如故来说,就很难办到了。 没法从说服裴玦入手,栎阳如故只能尽可能地给自己争取便利「好吧,那我不走了。但是你能不能把杵在我门口的那几个假人带走怪渗人的,半夜起来看到了,都能吓没了半条魂去。」 「他们只听从我的话,不会对小如故怎么样的。」裴玦却不答应,「小如故是不是觉得师父很好骗」 「啊」 「小如故想逃跑。」裴玦肯定道,「第一步,骗师父将侍卫带走,这样小如故逃跑的时候,就没有人盯着了。可是小如故,师父劝你还 是不要抱着这个心思了,这座宫殿之内,任何人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师父的眼睛,即便是小如故想要逃跑,也永远都跑不了。」 要说在片刻之前,栎阳如故可能还不信他说的话,但是在经歷过走了半天无论怎么样都会走到原点的事实之后,栎阳如故是不得不相信裴玦的话了。 先不说他知道这座大殿内所有人的一举一动是不是真的,反正她一时半会儿是跑不了,这一点应该是真的。 「那你到底想怎么办」栎阳如故有些不悦。 任谁被莫名其妙地软禁,软禁的那个人还自称是自己的师父,做什么都是为了自己好,谁也不能觉得高兴。 裴玦最终也没给出一个答案。 不过他加派过来在外面巡逻的黑衣人,无疑说明了他的态度。 ps:书友们我是作者卓夫人,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微信右上角"+"->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输入:(长按三秒复制)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这是真的被软禁了啊。 不过 待裴玦走了之后,栎阳如故用起了许久没有用过的探查异能。当周围的布局清晰地展现在栎阳如故脑海当中的时候,她难免激动。 然而下一步,化归,却失败了。 第七次出现在屋门前的时候,栎阳如故几乎想要放弃了,但她偏就是不死心,故意选择了印象中一条完全不可能正确的路线往外走。 本章节内容由手打更新 一刻钟后,栎阳如故回到了熟悉的红棕色门扉前。 她是真的放弃了。 这鬼地方压根就出不去好吗 这念头出来的时候,忽然有个更加荒诞的想法在栎阳如故脑海中生成。 她从来没有想过裴玦的话全都是真话这个可能性。那么倘若是真的呢 倘若他真的是裴缚的哥哥,却保持了一副这样年轻的容貌呢 外面的那些假人,这个奇怪的怎么也走不出去的鬼地方,还有完全不合理的裴玦的存在有没有可能,裴玦根本就是一个死人 栎阳如故摇了摇头,旋即觉得自己是愈发的神经质了。 假人说不定只是裴玦禁锢人的一种手段,鬼打墙似的宫殿,也有可能是裴玦设下了什么厉害的阵法,毕竟他们釜金皇室的人,本来就很擅长这些。至于裴玦本身 想不出来便罢了。 他演技那样高超,她又为什么他说什么,就要信什么呢 尝试了许久都没有找到突破口,栎阳如故有些失望地回到了床上。 睡一觉吧,也许睡醒了,就会发现这一切只是个奇怪的梦呢
182 不是毒,是蛊 182 不是毒,是蛊 文 / 「哎哎哎,你终于醒啦。」一模一样的语气,区别只是最后几个字的差异。 栎阳如故睁开眼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梦想怕是破灭了。似乎不是一个梦。 小丫头还是那个小丫头,不过眼下栎阳如故看到了她,却竟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欢喜来。 裴玦与她说了许多,但是裴玦说的话,栎阳如故是一个字也不敢尽信的。相比较下来,眼前的小丫头或许更加容易套话一些 「醒了便醒了,我又不是重伤要死了。」栎阳如故指了指手臂上的那道月牙状伤口道,「不过是这样的小伤,你又何必每次都大惊小怪的。」 小丫头被栎阳如故说得,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听到栎阳如故指着身上的伤口说是皮外伤,立刻摆了摆手道「这可不是一般的伤,你要是不好好养着,往后这条胳膊可就废了」 废了有这么严重吗可明明,那只是一个看上去比擦伤严重不了多少的伤口。 栎阳如故心中疑惑,便重复道「废了」 那小丫头似乎意识到自己一时多嘴,引得栎阳如故怀疑了,无论栎阳如故再问什么,都闭紧了嘴不开口。 「好吧,我不打听那些了。」栎阳如故妥协道,「我这是在哪儿这个问题总可以回答我吧。」 这一次,小丫头没再摇头。 从丫头的口中,栎阳如故得知她是处在釜金的一个偏远之地,离云夏最远的地方。这是一座建在荒山之上的宫殿,是太子殿下数年前命人偷偷建在这里的,不过一直无人知晓。 啧,太子殿下 那不就是裴缚吗 既然不和,又怎么会和裴缚掺合在一起呢果然裴玦之前的话中,有很大一部分是诓骗自己的。 至于位置,如果这小丫头没和裴玦串通在一起的话,那么多半就是真的了。 「那你和你家公子是什么关系」 小丫头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栎阳如故「自然是主僕关系了。」 她顿了顿,又道「不过公子待人很好的,他从来不拿我们当下人看待,对待我们就像是对亲生妹妹一样呢。」 小丫头说这些话的时候,栎阳如故关注着她面上表情。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敬仰和喜爱,如果说裴玦的演技一流,那么面前的小丫头呢 也是演出来的吗 总 总不能只要是裴玦的手下,一个个都擅长演戏吧 栎阳如故摇摇头,将之前乱七八糟的思绪抛在脑后,随口问道「真有这么好你跟他几年了」 别是裴玦故意营造出来的假象,把这个小丫头也骗了才是。 然而她这话问出口,小丫头却犹豫了。 她抓了抓并不是很整齐的髮髻,一直到几根碎发从髮髻中散开来,也没想出答案。小丫头不好意思地挠着头,道「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啊,那个我忘了。」 前一刻还在说自家公子有多么多么好,下一刻就连跟在他身边侍奉了多久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给忘了 反正栎阳如故是不太相信的。 裴玦身上的疑点实在是太多了,但他只是耗着自己,好吃好喝地供着,栎阳如故委实不明白他的想法。倘若是裴缚在这里,她应该已经死了八百回了吧 栎阳如故胡乱地想着。 人一吃饱了又觉得无所事事的时候,大约是很容易觉得睏倦的。栎阳如故总觉得近日她阖眼的时候比往常多了不少,可醒来的时候,练练功玩玩泥巴,或者是骂骂人 裴玦都是不管的。 日子倒是悠闲,也没什么限制,只要不出门,任是她翻上了天裴玦都没有意见。 骂他也不管用,裴玦不知道是在忙些什么,压根抽不出时间来见她。 别的没什么,再这么下去,她怕是要真成个疯子了。闲的。 也不知道南宫彦青那边怎么样了,她被截走,他是不是也会满天下地寻她还有他身上的毒,时限已到,也不知道老柳想出什么法子没有。 「太子府在哪里」宽敞的街道上,一个鬍子拉碴蓬头垢面的老者随手抓住了一个行人,匆匆问道。 那人见老头疯子般模样,结结巴巴地指了路,就慌忙逃跑了。 柳神医倒也不介意,这世上什么样的人都有,只要不妨碍他,能让他达到了目的就好了。 走到太子府门口的时候,被几个侍卫模样的人拦了下来。 几个侍卫应当是训练有素的,即便此刻的柳神医看起来非但不像是个神医,还有些像是乞丐,眉眼中也没露出丝毫不屑之色。 只不过闲人免进的意味,也表现得特别明显。 柳神医并不知道太子身边还有一个流云,也是见过他的。算算日子,刚刚好三个月, 太子眼下恐怕早就「毒」发了,想要找太子做个见证,恐怕是不容易了。 「小如故在哪里」左思右想,柳神医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来,按理来说她的名字,这些人也不会不知道才是,「就是栎阳如故,老夫是受她所託,来找太子殿下的。」 却没想,众人看他的表情更加诡异了。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柳神医狐疑道。 「您要是说太子妃,那您可真是说错人了。」侍卫着重强调了太子妃三个字,看得出他对栎阳如故的观感并不是很好,「太子妃早在几日之前,就被人抓走了。」 话没说完整,但侍卫脸上的意味十分明显你说你是太子妃派来找太子殿下的,难不成,和那劫匪是一伙儿的 侍卫心中倒也没真的这样想,他只是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八成是上门混吃混喝来的。也不打听打听太子府是什么地方,若是主子眼下清醒着,他还有命站在这里吗 柳神医似乎完全没揣摩到侍卫内心的真正想法,只听到一句「太子妃」,就开始感嘆,他的小如故果然和太子走到一块儿去了。 当初一副水火不容的样子,到如今,才过了几日而已,便 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栎阳如故被人抓了,不由得眉头一蹙「她也有吃那么大亏的时候人还没回来么过了几日」 说着是受栎阳如故之託来找南宫彦青的,却连栎阳如故成了太子妃,又在大婚当日被人掳走的消息都不知道。 侍卫原本就不清楚自家主子的病因,只知道栎阳如故被截走之后,他主子就成了这般模样,顿时就将所有的错处都归因于栎阳如故身上。 碍于南宫彦青的性子,这些话说是不敢说的,但他要怎么想,却是旁人控制不了的。 因而对眼前的人愈发没有好脸色,下一刻就准备赶人。 流云出来门口打探情况的时候,刚好就看到了侍卫与柳神医险些就要闹起来。他一愣,连忙将人迎进了屋里。 南宫彦青此刻是昏迷了,至于具体是昏迷还是睡着,其实也没个准确的说法,总之就是叫不醒就对了。 柳神医一路风尘僕僕,该带的东西却一样没少,自怀中掏了一个布包出来,布包里的数百根金针闪闪发光。 几十根金针下去,南宫彦青便悠悠转醒。 流云面露喜色,却只守在了一边,没有开口。 「柳神医」南宫彦青一睁开眼,看到的不是旁人,正是蓬头垢面的柳神医,不由得有些惊讶。 柳神医点了点头,他是特意为了南宫彦青的「毒」来找他的。 一来此事是受栎阳如故所託,二来南宫彦青这病症确实稀奇,就连他也未见过,多多少少引起了他几分好奇。 故而一直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柳神医会在这个时候赶过来,当真有些出乎了南宫彦青的意料。但他也明白,柳神医之所以那么久不现身,连封信也不曾寄来,多半是因为还没有找到解决他病症的法子,如今他来了,是不是代表着有法子了 柳神医不负他望地开口「老夫已经找出癥结所在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了一只玉盒。打开玉盒的剎那,一只周身透明,散发着寒气的小虫映入众人眼帘。 「之所以一直没个进展,是老夫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路。」柳神医道,「你身上中的不是毒,而是蛊。」 柳神医医毒双绝,但是说到蛊,他在这方面并无多少涉猎。所有的了解,还是基于南宫彦青中了蛊之后才去临时抱佛脚的。 故而,关于蛊的事情,柳神医也并没有多说,直接将他手里那一只冰蛊带了出来。 「这一只冰蛊,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对那只放在玉盒中精心养着的小东西,柳神医也没有什么好评价,「但它的好处也十分明显。只消将这只冰蛊种入你的体内,它便会将你体内原本的那只毒蛊冰封住,无论原本中了什么蛊,短时间内都不会再发作了。」 「那这冰蛊的代价」南宫彦青并不觉得天下有掉馅饼的好事。况且柳神医开口就说了,这冰蛊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会叫人时时刻刻限于苦寒之中,吃不好睡不好。人在疲惫之下,其实做什么都缺乏精力。不过短时间内,它也没有什么大害处。」柳神医道,「只是你要记住,这东西不能在体内留得太久,若是久了,往后要取出来就麻烦了。并且时间一久,冰蛊和人融为一体之际,它就会化为**,到时候,任是谁也药石无医了。」 这些,也是柳神医从赠他冰蛊的老友口中得知的。之所以要与南宫彦青说,也是想将选择的权力留给他自己。 用是不用,还是要他自己抉择的。 「要如何操作」南宫彦青并未有一分一毫的犹豫,只瞥了 一眼那透白色的小东西,就下定了决心。 若是平时还会犹豫,眼下却没有这犹豫的资格了。 柳神医道「这个简单,只消取一柄短刀来,随意在身上划一个半寸长的小口,这东西闻见了血肉的味道,自会钻进去,叫也叫不出来了。」 南宫彦青点了点头,也没有用短刀,拔出流云身上的剑就在指尖割开了一道小口,而后将手指伸进了玉盒。 果真如柳神医所说,冰蛊闻见新鲜的血肉味道,眨眼的时间就消失得没影了。 身上的困意一丝一毫地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冰寒。不过是冷而已,南宫彦青尚能忍受。 柳神医将他身上的金针一一取回,而后道「我有个老友,是取蛊方面的好手。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这天下就没有他解不了的蛊。我修书一封,你尽快去找他。」 「如此,那就多谢了。」南宫彦青谢过了柳神医,想的却不是去找他那老友的事。栎阳如故眼下还不知道在哪里,想来想去,有能力,并且会对她下手的,似乎也只有釜金的那位了。 看来,还要寻个时间去找找那个鸣玉,问他一问才是。 南宫彦青这时候才想问冰蛊的时限有多久,柳神医却自己开口了「这冰蛊短时间内在体内,也没什么要紧的,但若是三年之内你没有将它取出来,便必死无疑。」 南宫彦青再次谢过了柳神医。 三年,足够了。 吩咐了流云好好招待柳神医,南宫彦青一刻也等不得,当即就找到了鸣玉。 从鸣玉的口中,又获取了一些有关裴缚的消息,他回府准备了一番,就打算启程。 鸣玉得知了情况,却是比南宫彦青的焦急模样也好不了多少,只犹豫了短暂的一瞬,就收拾了东西,预备同他前往。 鸣玉好歹是个釜金人,有他在,确实能够解决不少的麻烦。南宫彦青纵然先前与他不合,此刻却断没有拒绝他的道理,没说什么,便答应了他的请求。 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却被南宫想拦住了。 理由是釜金原本就狼子野心,更是不惜要了他们太子的性命也要挑起两国之间的仇恨,这种虎狼之地,他自是不许南宫彦青前去。 但这也不过是他的藉口之一。南宫想真正的想法,南宫彦青也很清楚,无非就是怕自己此去釜金,给他惹出点什么麻烦出来。
183 大雨 183 大雨 文 / 呵麻烦。 便是有麻烦,他也会自己解决了。谁又会和谁一样,瞻前顾后、犹疑不决。 这一次出行,南宫彦青连流云都没有带,只和鸣玉一道出发前往釜金。一路上都用轻功前往,倒是只花了几日就到了地方,两个人累得都快虚脱了。 有鸣玉交涉,两人很快进了城,连片刻的耽搁都没有。 这是一座与云夏相邻的小城,名字就连鸣玉都不记得了,城门上的几个斑斑驳驳的字,饱经风雨之后,也已经看不清楚了。 两人进了城之后,继续赶路。 他们是要去釜金的都城。 没有半点详细的消息,也唯有去都城,才有打听到什么消息的可能。 若是南宫彦青一个人,肯定是要从野道走的,但如今有鸣玉带头,他们穿过一个个城市顺畅无阻,比之走山野间的路要快得多了。 就这样,也又多耗了三日。 到了都城的时候,两人几乎几个日夜没有阖眼,知道一时半会儿也打听不到什么消息,找了一间最好的客栈住下,鸣玉后知后觉地问他「喂,咱们现在已经到了都城了,你就那么确定如如是被釜金的人抓走的」 南宫彦青伸出一根手指,挥了挥,而后道「我确定,她是被裴缚带走的。」 「太子不是已经死了么」鸣玉喃喃道,这还是栎阳如故亲口告诉他的,彼时她说得绘声绘色的,他没有产生一丝一毫的怀疑。 不过旋即,又觉得南宫彦青的话也并不是不可能,毕竟太子的异常,他才是最早发现的那个。 不过栎阳如故并没等到那小丫头,门就被人推开了。 栎阳如故不知道那个小丫头的名字,也不知道怎么唤她,便伸长了脖子去看,她现在迫不及待想把那小丫头带到面前,即便不问出一些什么来,好歹那是她醒过来到现在唯一见到的「正常人」。 但是,让她失望了。 从门口进来的,并不是那个小丫头,而是一名长身玉立的公子。 那公子约莫十**岁的年纪,肌肤是病态的苍白,那一双眸子却黑得发亮,与他走路的时候病恹恹的样子格格不入。 公子似乎并不觉得不经过敲门就进入一个姑娘家的屋子里有何不妥,尽管这并不是栎阳如故的屋子。 「你醒了」开口声音也是极好听的,却依然带着几分有气无力。 「裴缚」栎阳如故忽然道。 面前的公子与裴缚长得仅有三分相似,但栎阳如故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三分相似。不过比起裴缚来,面前这一位,无论是气质还是容貌,都抛下了裴缚不知道多少。 但这种诡异的做派,除了裴缚,又有哪个呢 果然如鸣玉所说,是夺舍吗 那么眼前这个他,和从前那一具躯壳,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呢 「裴缚」闻言,面上却露出困惑的表情「你说的是太子不,我不是太子。」 虽然是在否认,但他面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那笑容仿佛能够包容世间万物,又仿佛那是天地之间最纯粹的东西。 栎阳如故忽然就有些困惑。 如果不是裴缚,面前这人抓自己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她没有全信这人的话,但单单几句话下来,眼前这人的性格与裴缚确实天差地别。 不由得疑惑道「那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里你又为什么抓我过来你是不是刚刚那个小丫头口中的公子」 「小如故不认得师父了吗」公子还是笑着,「还是将一切都忘了那也无妨,我慢慢与你讲。」 师父 她哪里来的什么师父 要不是栎阳如故一来到这个世界,就继承了原主的记忆,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这一号师父,她都要被眼前人矇骗过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单就是面前的这个人,不用做任何事情,他说出的话就似乎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错觉。叫人情不自禁地就想要相信他。 栎阳如故更加警惕了。 纵然这人看起来并不让人觉得危险,但这才能证明此人的不简单,不是吗 在栎阳如故疑惑的目光中,那公子缓缓道来。 他姓裴,名玦,此刻栎阳如故身处的地方,正是釜金一座荒山里头的宫殿。而小丫头口中的公子,也的确就是说的眼前这个人。 但是说到为什么抓她过来,裴玦却露出一副十分困惑的表情「师父喜欢和小如故在一起,便将小如故带过来,有什么不对吗」 何止是不对啊,简直是极其不对好吗。 我不喜欢你啊 但是给栎阳如故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说出这话。倒不是因为别的,就怕她这话一说完,就把眼前人给气跑了。到时候整个大殿内又剩下她和那几个目光无焦距的黑衣人,岂不 不是要吓死人 栎阳如故试着转移话题「好吧,所以你叫裴玦。但是裴难道不是釜金的国姓吗看你的年岁,那裴缚应该是你的哥哥,既然是兄长,我刚刚说到他的时候,你又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 好半天才恍然大悟似的回了她。若不是裴玦真的不了解他,那便是他的演技一等一的好了。 裴玦面上的笑意难得地一敛,旋即道「一条臭虫而已,我为什么要知道」 栎阳如故忽然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了。难道面前的人真的不是裴缚不然的话,哪有这样骂自己的啊而且她看得出来,裴玦眼中的嫌弃之色都快要溢出来了好么。 她胡思乱想之际,又听裴玦接着道「不过小如故猜错了。我不是他的弟弟,我是太子的哥哥哦。」 尽管,他并不想承认他有这样一个弟弟。 栎阳如故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吃惊来形容了。 这人开玩笑的吧 裴缚看上去已经二十多岁了,可他,看着才十**的样子啊。哥哥而且不是说,裴缚是釜金皇室的皇长子吗 栎阳如故狐疑地扫了他一眼「你今年多大了」 「不知道。」 「那你是什么时候生的,总该知道吧」难不成是不知道今夕何夕 「不清楚。」 栎阳如故「那你知道什么」 「我比太子年长。」 这天聊不下去了。 「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左右也是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栎阳如故并不是非要知道答案。裴玦怎么说的,她就顺着裴玦的心意来好了。 「那裴公子,你看,我与你无亲无故,你将我带到这样遥远的地方,又破坏我的婚礼,是不是不太好不过没关系,这件事情我已经不和你计较了,只要你迷途知返送我回去,咱们以后就还是好朋友」 「怎么就非亲非故了呢有道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是小如故的师父,小如故想要行嫁娶之事,不应该与师父报备么」裴玦理所当然道。 可问题是,她根本不知道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师父啊。 栎阳如故揉着太阳穴「也行,当我记性不好吧。那你就说说,我什么时候成了你徒弟了拜师礼又是何时进行的你想,你釜金与我云夏隔着那么老远,而我别说是釜金,就是京城也几乎没有出过,咱们到底是在什么情况下结下这师徒之谊的」 裴玦面露困惑,半晌没有言语。 「说不出来了吧」栎阳如故得意道,「找个藉口也不知道编点靠谱的理由,你这样很容易被人戳穿的好吗。」 「我不记得了。」裴玦道,「但你就是我的徒儿,你与云夏太子成婚的事情,我就是不同意,你哪儿也不准去,就待在师父身边。」 无论栎阳如故怎么说,裴玦都认定了这一件事情,他对栎阳如故的要求也很简单,留在他身边,什么都不做就好。 但仅仅是这样一个要求,对于栎阳如故来说,就很难办到了。 没法从说服裴玦入手,栎阳如故只能尽可能地给自己争取便利「好吧,那我不走了。但是你能不能把杵在我门口的那几个假人带走怪渗人的,半夜起来看到了,都能吓没了半条魂去。」 「他们只听从我的话,不会对小如故怎么样的。」裴玦却不答应,「小如故是不是觉得师父很好骗」 「啊」 「小如故想逃跑。」裴玦肯定道,「第一步,骗师父将侍卫带走,这样小如故逃跑的时候,就没有人盯着了。可是小如故,师父劝你还是不要抱着这个心思了,这座宫殿之内,任何人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师父的眼睛,即便是小如故想要逃跑,也永远都跑不了。」 要说在片刻之前,栎阳如故可能还不信他说的话,但是在经歷过走了半天无论怎么样都会走到原点的事实之后,栎阳如故是不得不相信裴玦的话了。 先不说他知道这座大殿内所有人的一举一动是不是真的,反正她一时半会儿是跑不了,这一点应该是真的。 「那你到底想怎么办」栎阳如故有些不悦。 任谁被莫名其妙地软禁,软禁的那个人还自称是自己的师父,做什么都是为了自己好,谁也不能觉得高兴。 裴玦最终也没给出一个答案。 不过他加派过来在外面巡逻的黑衣人,无疑说明了他的态度。 这是真的被软禁了啊。 不过 待裴玦走了之后,栎阳如故用起了许久没有用过的探查异能。当周围的布局清晰地展现在栎阳如故脑海当中的时候,她难免激动。 然而下一步,化归,却失败了。 一具普通的躯壳而已,对于他来说,弃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南宫彦青见他似乎想通了,也没有在裴缚是生是死这个问题上多作纠结, ,直接道「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了。」 有能力带走栎阳如故的不少,一个手掌都数不过来,但是有能力,且会带走栎阳如故的,只他一个了。 只是不知道眼下他带着人藏去了哪里,有甚至她还有没有命在。 想着这些,南宫彦青就愈发焦急,对着墙角正在讨饭的几个乞丐招了招手,耳语了一阵,便丢给了他们几块碎银,惹得几个乞丐眼睛都看直了。 只是他这般,也是病急乱投医了。 他甚至不知道裴缚现在是以一个什么样的身份,他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唯一刻入了脑海当中的,便是那人一袭白衣的样子。 那人来时,脸却是蒙着的。 ps:书友们我是作者卓夫人,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微信右上角"+"->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输入:(长按三秒复制)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单单是这么点信息,实在是无济于事。 夏日已经到来,才刚刚入夏,温度便窜上天似的升。烈日炎炎的天气,忽然飘过来几朵灰云,看样子是要下雨了。 虽然心中急迫,但两人没有任何信息,除了干等着着急,似乎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鸣玉瞥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四仰八叉地躺在一张摇椅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抬头,对着站在窗前的男子道「怕是要下一场大雨。我说兄弟,急也是无用的,不如趁着这会儿休息休息,养足了精神,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栎阳如故失踪,鸣玉也是担忧的。他的担忧甚至不次于南宫彦青,然而眼下什么消息也没有,什么蛛丝马迹也没有,人却一路马不停蹄地赶来,快要累瘫了。 他这般说,是真的为了二人的身体所想。 「轰」天空中乍响一道惊雷,那声音突如其来,声音却响。在人毫无防备之际,吓人一跳。 很快,豆大的雨点便随着雷声纷至而来。 又是一道雷,比之第一道还有过之无不及。 栎阳如故原本还想瞧瞧四周景色,被那声响雷逼回了房间内。她拍着胸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方才那雷声,就仿佛是从她头顶上响起来的似的。雷声响起的时候,她才第一次直视了「震耳欲聋」的含义。 旁的仿佛都在霎时间内消失了、听不见也瞧不见了,脑中只剩下了它 雨越下雨大,雷声却由近及远了。 栎阳如故见雷声小了许多,顿时胆子也大了一些。她悄悄关了房门,装作是要休息的样子,下一瞬,却伸长了脖子盯着床底下。
184 不还手因为下手重 184 不还手因为下手重 文 / 他所说的能力,就是他师父教会他的其中之一。 近乎透明的宫殿,四周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栎阳如故转醒,缓缓睁开了眼睛。 「哎哎哎,你怎么起来了」扎着两个双丫髻的小丫鬟看到栎阳如故睁了眼,小步快跑了过来,「你还受着伤,得好生养着,怎么能随随便便爬起来呢,不要命了」 受伤 栎阳如故有些头疼,她似乎不太记得那一日发生的事情了。 哦,那一日,是她和南宫彦青大婚的那一日。 可是中途出现了变故,她莫名其妙地睡了过去。然后呢 她现在在哪里 栎阳如故揉了揉有些发涨的太阳穴,胳膊上传来的痛意让她这时候才意识到了小丫头口中的「伤」。 那是一道月牙形的伤口,看上去并不深,但破皮的面积挺大,栎阳如故稍稍一动,就能感觉到明显的刺痛。 看这伤口的形状,倒像是人为的。 栎阳如故隐约记得大婚那日是出了事的,纵然她不记得细节,但并不妨碍她对自己的处境做出判断她这是被抓了 来不及思考,那小丫鬟一副欣喜的样子,吩咐了她在床上躺着不要乱跑之后,就兴沖沖地往外跑,一边跑一边道「我这就去告诉公子,倘若公子知道你醒了,一定特别高兴」 公子 那又是谁 栎阳如故觉得奇怪,便往门口走了两步,还没出门,就被好几个黑衣人蒙住。 「几位大哥,我就是想出去看看。」栎阳如故试探着道。 那几个黑衣蒙面之人却毫无反应,一双黝黑的眸子中毫无光芒,甚至栎阳如故有一种错觉,这些人听到了她的声音,即便是转头都是僵硬的。 她又试探着问了一句「几位大哥」 末了,还伸出手掌在人面前晃了晃。 还是毫无反应。 气氛忽然就变得有些诡异。难不成,这几个都不是活人 栎阳如故试着硬闯,却发现无论她怎么走,哪怕是出了院子,片刻之后便又回到了屋子的大门前。在第三次回到大门前之后,栎阳如故终于放弃了。 根本走不出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下了什么阵法。 这种时候,栎阳如故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她又推开了大门,往里走。 屋子两边的几个黑衣蒙面人,这时候才有了反 反应是的,扭着僵硬的脖子盯着她走进了屋,才又将脖子转了回去。 栎阳如故总觉得让他们做这种动作,也是难为他们了,仿佛下一刻脖子就要掉下来了似的。 她快步进屋,钻进了被子里。 要说她有什么害怕的,是鬼无疑了。 从前还可以告诉自己是全然不存在的东西,可如今再诡异的事情都发生过了,她没理由不相信这个。 与其和外面那几个假人打交道,栎阳如故宁愿被暂时困在这里。只等着先前那小丫头回来了,再找她问问情况好了。 不过栎阳如故并没等到那小丫头,门就被人推开了。 栎阳如故不知道那个小丫头的名字,也不知道怎么唤她,便伸长了脖子去看,她现在迫不及待想把那小丫头带到面前,即便不问出一些什么来,好歹那是她醒过来到现在唯一见到的「正常人」。 但是,让她失望了。 从门口进来的,并不是那个小丫头,而是一名长身玉立的公子。 那公子约莫十**岁的年纪,肌肤是病态的苍白,那一双眸子却黑得发亮,与他走路的时候病恹恹的样子格格不入。 公子似乎并不觉得不经过敲门就进入一个姑娘家的屋子里有何不妥,尽管这并不是栎阳如故的屋子。 「你醒了」开口声音也是极好听的,却依然带着几分有气无力。 「裴缚」栎阳如故忽然道。 面前的公子与裴缚长得仅有三分相似,但栎阳如故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三分相似。不过比起裴缚来,面前这一位,无论是气质还是容貌,都抛下了裴缚不知道多少。 但这种诡异的做派,除了裴缚,又有哪个呢 果然如鸣玉所说,是夺舍吗 那么眼前这个他,和从前那一具躯壳,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呢 「裴缚」闻言,面上却露出困惑的表情「你说的是太子不,我不是太子。」 虽然是在否认,但他面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那笑容仿佛能够包容世间万物,又仿佛那是天地之间最纯粹的东西。 栎阳如故忽然就有些困惑。 如果不是裴缚,面前这人抓自己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她没有全信这人的话,但单单几句话下来,眼前这人的性格与裴缚确实天差地别。 不由得疑惑道「那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里你又为什么抓我过来你是 不是刚刚那个小丫头口中的公子」 「小如故不认得师父了吗」公子还是笑着,「还是将一切都忘了那也无妨,我慢慢与你讲。」 师父 她哪里来的什么师父 要不是栎阳如故一来到这个世界,就继承了原主的记忆,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这一号师父,她都要被眼前人矇骗过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单就是面前的这个人,不用做任何事情,他说出的话就似乎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错觉。叫人情不自禁地就想要相信他。 栎阳如故更加警惕了。 纵然这人看起来并不让人觉得危险,但这才能证明此人的不简单,不是吗 在栎阳如故疑惑的目光中,那公子缓缓道来。 他姓裴,名玦,此刻栎阳如故身处的地方,正是釜金一座荒山里头的宫殿。而小丫头口中的公子,也的确就是说的眼前这个人。 但是说到为什么抓她过来,裴玦却露出一副十分困惑的表情「师父喜欢和小如故在一起,便将小如故带过来,有什么不对吗」 何止是不对啊,简直是极其不对好吗。 我不喜欢你啊 但是给栎阳如故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说出这话。倒不是因为别的,就怕她这话一说完,就把眼前人给气跑了。到时候整个大殿内又剩下她和那几个目光无焦距的黑衣人,岂不是要吓死人 栎阳如故试着转移话题「好吧,所以你叫裴玦。但是裴难道不是釜金的国姓吗看你的年岁,那裴缚应该是你的哥哥,既然是兄长,我刚刚说到他的时候,你又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 好半天才恍然大悟似的回了她。若不是裴玦真的不了解他,那便是他的演技一等一的好了。 裴玦面上的笑意难得地一敛,旋即道「一条臭虫而已,我为什么要知道」 栎阳如故忽然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了。难道面前的人真的不是裴缚不然的话,哪有这样骂自己的啊而且她看得出来,裴玦眼中的嫌弃之色都快要溢出来了好么。 她胡思乱想之际,又听裴玦接着道「不过小如故猜错了。我不是他的弟弟,我是太子的哥哥哦。」 尽管,他并不想承认他有这样一个弟弟。 栎阳如故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吃惊来形容了。 这人开玩笑的吧 裴缚看上去已经二十多岁了,可他,看着才十**的样子啊。哥哥而且不 不是说,裴缚是釜金皇室的皇长子吗 栎阳如故狐疑地扫了他一眼「你今年多大了」 「不知道。」 「那你是什么时候生的,总该知道吧」难不成是不知道今夕何夕 「不清楚。」 栎阳如故「那你知道什么」 「我比太子年长。」 这天聊不下去了。 「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左右也是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栎阳如故并不是非要知道答案。裴玦怎么说的,她就顺着裴玦的心意来好了。 「那裴公子,你看,我与你无亲无故,你将我带到这样遥远的地方,又破坏我的婚礼,是不是不太好不过没关系,这件事情我已经不和你计较了,只要你迷途知返送我回去,咱们以后就还是好朋友」 「怎么就非亲非故了呢有道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是小如故的师父,小如故想要行嫁娶之事,不应该与师父报备么」裴玦理所当然道。 可问题是,她根本不知道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师父啊。 栎阳如故揉着太阳穴「也行,当我记性不好吧。那你就说说,我什么时候成了你徒弟了拜师礼又是何时进行的你想,你釜金与我云夏隔着那么老远,而我别说是釜金,就是京城也几乎没有出过,咱们到底是在什么情况下结下这师徒之谊的」 裴玦面露困惑,半晌没有言语。 「说不出来了吧」栎阳如故得意道,「找个藉口也不知道编点靠谱的理由,你这样很容易被人戳穿的好吗。」 「我不记得了。」裴玦道,「但你就是我的徒儿,你与云夏太子成婚的事情,我就是不同意,你哪儿也不准去,就待在师父身边。」 无论栎阳如故怎么说,裴玦都认定了这一件事情,他对栎阳如故的要求也很简单,留在他身边,什么都不做就好。 但仅仅是这样一个要求,对于栎阳如故来说,就很难办到了。 没法从说服裴玦入手,栎阳如故只能尽可能地给自己争取便利「好吧,那我不走了。但是你能不能把杵在我门口的那几个假人带走怪渗人的,半夜起来看到了,都能吓没了半条魂去。」 「他们只听从我的话,不会对小如故怎么样的。」裴玦却不答应,「小如故是不是觉得师父很好骗」 「啊」 「小如故想逃跑。」裴玦肯定道,「第一步,骗师父将侍卫带走,这样小如故逃跑的时 候,就没有人盯着了。可是小如故,师父劝你还是不要抱着这个心思了,这座宫殿之内,任何人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师父的眼睛,即便是小如故想要逃跑,也永远都跑不了。」 要说在片刻之前,栎阳如故可能还不信他说的话,但是在经歷过走了半天无论怎么样都会走到原点的事实之后,栎阳如故是不得不相信裴玦的话了。 先不说他知道这座大殿内所有人的一举一动是不是真的,反正她一时半会儿是跑不了,这一点应该是真的。 「那你到底想怎么办」栎阳如故有些不悦。 任谁被莫名其妙地软禁,软禁的那个人还自称是自己的师父,做什么都是为了自己好,谁也不能觉得高兴。 裴玦最终也没给出一个答案。 不过他加派过来在外面巡逻的黑衣人,无疑说明了他的态度。 ps:书友们我是作者卓夫人,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微信右上角"+"->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输入:(长按三秒复制)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这是真的被软禁了啊。 不过 待裴玦走了之后,栎阳如故用起了许久没有用过的探查异能。当周围的布局清晰地展现在栎阳如故脑海当中的时候,她难免激动。 然而下一步,化归,却失败了。 第七次出现在屋门前的时候,栎阳如故几乎想要放弃了,但她偏就是不死心,故意选择了印象中一条完全不可能正确的路线往外走。 一刻钟后,栎阳如故回到了熟悉的红棕色门扉前。 她是真的放弃了。 这鬼地方压根就出不去好吗 这念头出来的时候,忽然有个更加荒诞的想法在栎阳如故脑海中生成。 「所以当初那些人欺负你的时候,你明明就有反抗他们的本事,但是却一直忍着没有还手,甚至宁愿被他们打得遍体鳞伤」栎阳如故说这些话的时候,不知心中是什么滋味,「其实根本不是畏惧他们,而是怕你出手太重,一出手就把他们全都打死了」 这是什么鬼理由啊摔 和剧本中的根本不一样啊 栎阳如故惆怅万分。所以她当初到底是为什么觉得眼前这个少年和她当年的情形一模一样乃至于起了不该有的同情之心然后和他讲了一大堆「道理」并且自以为拯救他于水火的啊 人家根本就是太厉害了好不好,和她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好不好 故事的真相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呜呜呜,她都要哭出来了 「你你继续说。」栎阳如故哭丧着脸道。
185 进展 185 进展 文 / 「可以稍微快一点吗」栎阳如故道,「或者试着两个字两个字试试」 快一点确实是可以的。 因为淳安从来没想过要把一个句子拆分成一个字一个字去说,他越是自小就不能顺畅地言语,就越是想在这方面出头。越是急切,就越说越不顺畅。 拆分成一个字一个字,他根本想都没有想过。 本来说话就够吃力的了,还一个字一个字说,别说是旁人了,就是他自己都没有耐心的。 要不是眼下提出来的是栎阳如故,他可能试都不会去试。 所以,这还是他第一次尝试着去这样说话。 第二句开口的时候,就比之前快了很多。 淳安似乎是试着上了瘾,用同样的办法一个字一个字地与栎阳如故交流,顺带着也算是练习了。 比起淳安的惊喜,栎阳如故也很惊讶。 要让一个口吃一下子就能流利地说出一句话,想来是不大可能的。栎阳如故也就是试着那么一提,也没有想过这种法子提出来,到底能不能成。 不过几句话聊下来,淳安的进步速度让她惊讶万分。 虽然还是吃力,但比之前说几个字就要反覆一回,为了完整地把句子说下去,往往说完几个字之后,又要停顿一会儿,已经好得太多了。 不过从淳安的尝试中,栎阳如故也发现了,让他两个字两个字一说,还是不行。他根本就是一个两个字也能够口吃的人,尽管有时候他运气好,能够一下子蹦出三四个字。 但是大多情况下,他这种口吃的情况其实是随缘的。 除了一个字以外,多少个字他都能说得断断续续。 不过眼下已经是很好的情况了,两个人就接下来的计划聊了好一会儿。 栎阳如故也总算知道了淳安需要的最后一件东西是什么裴玦的鲜血。 如果不是因为缺少各种材料的话,鲜血这种东西应该完全不在淳安的考量范围之内。因为他们这是特殊情况,一般情况下,敌人布置出的杀招,他是疯了才可能会自己将它破了,给自己的敌人便利。 尤其是自己身上的东西,就更加不可能了。 所以破阵破阵,基本上还是靠道具和材料。 要不是淳安能够找到的这些东西威力太低,必须要成阵者的鲜血加持才有机会,他也不会提这种难度系数巨大的法子。 栎阳如故沉吟了一会儿,终于点了头「我试试吧,不过我不保证一定能成。」 裴玦十分谨慎,从他在幻阵外面又布了杀阵这一点,就隐隐能看得出来了。 栎阳如故知道他看似随意,十天半个月才来她这儿一回,过来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似乎只是看看她这个人还在不在这里,看看她还活着没。 但是,他这种随意和裴缚的大意轻敌还是不一样的。 裴玦的随意,恰恰是他能力的体现。 栎阳如故不知道这个人的实力是多少,因为她完全看不透他的武学修为。 这只能是一种可能对方的武功远在她之上。 起码是达到了分分钟就能把她捏死的那种地步。 当然,这也是栎阳如故没有用底牌的情况下。 可这也是让栎阳如故十分不解的地方。如果是裴缚,使用手段将她抓走可能是因为忌惮她,也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杀了她,所以只能想出这样迂迴的法子。 但是裴玦,如果他真的用全力,栎阳如故真的没有把握能够从他手底下活着走。 但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把她囚在了这里,而且还好吃好喝好用地供着,他到底图个什么呢 要不是外面还有南宫彦青,她的亲朋好友都在外面,她要是孤身一人的话,这样的日子她可能根本就不考虑离开了。 有人养着供着,自己什么也不用做,也不用担心什么危险,至多就是在裴玦过来的时候警惕一会儿,然后担忧了好半天之后,又看着对方十分随意地离开 这种日子不要太滋润好么 然而,话说回来,裴玦此人除了武力ax,会各种奇怪的阵法和邪术。大概是邪术吧 他其他方面也不差,也十分敏锐。 要想让他受伤流血不难,但栎阳如故怕就怕,自己一旦成功了,裴玦也发狂了,到时候随随便便给她来两招,她还没有集到他的血,自个儿就玩完了。 又或者他没有对自己下杀手,但是轻易就看出了她的把戏,到时候对她更加警惕那她恐怕是真的要被困一辈子了。 所以此事,急不来。 真的得从长计议。 不知不觉,栎阳如故被裴玦逮到这里,竟然快要一个月了。栎阳如故也摸出了一些规律,裴玦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她这里看看情况,这个周期一般在七到十天。 除去她睁眼的那一回,裴玦总共也就来过三次。 每一次过来,都要与她寒暄几句,然后问问她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有没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前前后后用不了一刻钟时间,他就离开了。 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栎阳如故也曾经试过,提出各种难以办到的要求,本以为裴玦肯定会装不下去,但他似乎对她有无限的包容一样,无论她提出的要求有多么离谱,他都会尽量给她办到。 但一旦她提到要走,这人面上的表情就挂不住了。瞬间冷了脸色,也不拒绝她,转身就走。 算算日子,裴玦这几天就该来一回。 不过时间紧迫,栎阳如故还没想好应对的法子,所以暂时不打算出手。但是放到下一次吧又得多等上十多日。 栎阳如故不由得又有些担心,十天,到时候淳安手里头的材料之一蟾蜍内脏,恐怕都已经馊了吧 这不用问,完全是肯定的,这越来越热的天,绝对撑不过三天。 栎阳如故犹豫得很,而彼时,南宫彦青也十分犹豫。 「打听到了么」 在釜金,鸣玉的眼线要比南宫彦青的人靠谱一些,所以打听消息这件事情,就一併交给了鸣玉。 他的手下刚刚才来过一回,人刚走,南宫彦青就迫不及待地进了他的屋子。 三十七天了。 距离他和栎阳如故上一次相见,已经过了三十七天。 没有人给他传来消息,说明云夏那边,栎阳如故并没有回去。她是知轻重的人,一旦她逃出来了,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一定不会在外面耽搁。 知道他的担忧,她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栎阳府,不为别的,报个平安也是要去的。 但眼下,什么消息都没有。 如果抓走她的人真的是「裴缚」,三十七天,这样一个数字,谁也不敢保证在这样一段时间内,栎阳如故还没有出事。 「太子一死,皇帝老儿大怒。」鸣玉平静地说着,仿佛他口中的两个人与他完全无关,甚至还带了几分鄙弃的意味,「不过皇帝老儿的意思,也是不像打仗了。要不然,当初太子提出要去你们云夏求和的时候,皇帝老儿也不会只是骂了他几句,就允了。 看起来新鲜美丽的花朵,谁知道它的根茎里头是不是已经烂得发臭了。釜金看着地广物博,可皇帝是个享乐的性子,他生了那 么多儿子那么多女儿,没有一个是省心的。」 鸣玉嗤笑着。 省心的,此刻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再大的病,一人咬一口,也是会啃完的。 釜金现在的情况,外人不知晓,他却清楚得很,早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 「天生的,你方才已经说过了。」栎阳如故道,「我知道你有什么天生的能力了,我刚刚是在奇怪,你的等等,你是说口吃是天生的」 少年点了点头。 栎阳如故后知后觉地坐回到床沿,拍了下床板。 她一直陷在误区里了,因为少年当时嗓子出了问题,就以为他的口吃也是因为嗓子不好导致的。可仔细想想,即便是嗓子不好,也不会造成口吃啊,最多是说话有些费力罢了。 而且在她知道少年嗓子受伤之前,他就是这么说话的,当时她也怀疑过他可能是语言方面有些问题,但后来知道他嗓子受了伤之后,就莫名以为他说话断断续续是嗓子的缘故了。 栎阳如故顿时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应该难过。 往好处来说,少年的嗓子应该是已经好了,并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但是呢,口吃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大好年华的一个少年,生得也算俊逸,偏偏说话不方便,这叫什么事儿。 栎阳如故更担心的是,要是少年说话一直这么磕磕绊绊的,他们两个的交流得多花上多少时间 这可是在裴玦的地盘,不是在她自己家里 小心翼翼地检查了周围的情况,附近并没有人逗留。或许是裴玦对他布下的阵法太自信,她这个屋子周围,除了她把那一惊一乍的丫头叫进来使唤的时候,平时大多时候都是没有人的。 就算有人,也是在院子外面,隔得老远了。 而且还是假人,不会说话不会动,只知道按着裴玦的意思办事,整个和机器人一样的假人。 想着这些,栎阳如故才算放心了一些,耐心地和少年交谈起来。 他俩细说起来不过一面之缘,甚至连名字都没有问上,栎阳如故也是到了此刻,才知道了少年的名字。 少年名叫淳安,具体姓氏已经不可考,因为他生来就没了父母,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就成了孤身一人。不过他运气也算好,被人捡了去,一直养到了他记事,那好心人家被贼匪所杀,他又成了孤家寡人。 至于他的名字,是从他 随身带着的一个小银锁上知道的。镂空的一个半个小拇指大的小银锁,贫穷人家也打得起,模样倒是挺精緻,上面刻着「淳安」两个字。 少年其实不知道淳安是不是代表着他的名字,但将他捡去的好心人说,那是他身上唯一带着的东西,即便不是,也权当作是他的名字了。 淳安的运气不知道是算好还是不好。 他生下之后就父母双亡,人也沦落到了别人家中,后来那户好心人也死了。但彼时他却没有过过一天朝不保夕的日子,当天就被一个老人给捡走了,淳安说那是他的师父。 那老人不知是什么身份,不过气势不凡,又会些傍身的手段,故而不缺银钱。老人也不是多好心的人,甚至性格还有些乖张,脾气也不大好,听淳安说,他是整天念叨着自己是个天才,才将人捡了回去,放在身边养着。 当然也不是好吃好喝地供着,而是当作仆童养,心情好的时候便教他一些东西,心情不好的时候,便打骂几下,全凭老人的喜好。 虽说日子过得不太好,但好歹老人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辈,就算是心情不好了对淳安动手,也不会真的下死手,反正据淳安自己说,老人从来没使过超过两分力。 这样的日子,比起同样父母双亡不得不风餐露宿甚至沦落为乞丐的孩子来说,已经幸福得过分了。 但是为什么说淳安运气不好呢因为他很容易地捡到了个便宜师父,但是又和师父走丢了。据说是两人途经一地,刚好那个地方闹了瘟疫,被聚众闹事的人群冲散,再也没有见着面。 「不对啊,你既然说你有那个什么能力,能够很简单地找到我,那找到你师父应该也不是难事吧毕竟相处的时间比我还久多了呢,当初你我只是见过一面,待在一起的时间那样短,你都能够一直记得然后找到我。」栎阳如故道。 对于这个问题,少年也很快并不有了解答。 刚好就是关于他的能力方面。 本章节内容由手打更新 其实所谓的能力,并不是天生的能力,这一点,是他刚刚说话不清不楚导致栎阳如故理解错了。 南宫彦青松了一口气。 有查探的方向就还好,倘若再像之前这几天一样毫无头绪,他觉得自己就要忍不下去了。没准下一刻就拿着武器,不管不顾地打入釜金皇宫去了。 别的不管,有一个杀一个,将釜金皇室的人逗杀了人,他不相信「裴缚」不会现身。
186 为什么要心疼? 186 为什么要心疼? 文 / 谁也不知道,他若是要挑一个地方藏匿,是会选择远在天际的院子,还是选择离都城最近的位置。 无论如何,先找过去再说。 十九个地方,虽然看着多,但如果只是在外面看一看有没有人出没的话,其实还是耗不了多少时间的。 唯一比较费时的,大约是两人在路上的时间了。 两人做下这个决定之前,心中就已经有了底。但还是没有料到,人有时候运气就是这么背。 找完了十九处当初的十八处,两个人依然一无所获。 往最后一个地方奔波的时候,南宫彦青怀疑的眼神在鸣玉身上停留了好半天「你确定这几个地方没有问题吗」 顿了顿,他又道「又或者有什么疏漏」 不怪他怀疑,一共十九个地方,找遍剩余十八个,正确的地方在最后一个这种概率小到几乎和不可能事件等同。 就连鸣玉此刻,也忽然有些不对劲起来了。 他迟疑了一瞬,道「找完再说吧。」 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说到底,十八个地方都找过来了,也不差这最后一处了。 两人食不知味地用了饭,早早睡下,只等着到了夜里再出发。 剩下的这一个,离他们眼下的位置并不远,只消半个时辰,他们就能够到达了。 不知不觉,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栎阳如故也没有想到她的计划拖了这么久,倒不是她一直犹豫不决,实在是裴玦这人该来的时候不来,从前不需要他来的时候,倒是一直过来得勤。 这一日,门外有了响动声,栎阳如故当即就紧张了起来。 来了 她定了定心神,在看到进门的果然就是裴玦的时候,长舒了一口气。 控制着自己不去看他,栎阳如故扭过头去,装作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 一切都和她预料中的没有什么偏差,裴缚过来之后,便在离她二尺远的地方拉开了一张圆凳坐下,而后例行公事般地问「小如故近日住得可好」 要是从前,栎阳如故虽然不想搭理他,但怕他一个控制不好 好情绪把自己杀了,往往还是会应和他一声。 还行,挺好,凑合吧。 但是今日,她半晌没有开口。 裴玦是个按捺得住性子的人,栎阳如故不开口,他便带着笑意慢慢地等。 他等到了。 是一声嘲讽力无敌的「呵呵。」 「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吗」 「呵呵。」 裴玦也察觉出栎阳如故情绪不对了。 连一个正脸都没有给他,裴玦有些不高兴了。在他的认知里,与人说话就应该正视着对方,像栎阳如故这样以后脑勺示人,这是十分不礼貌的。 于是他也顾不得别的许多,伸出手去,将栎阳如故的身子掰正了,准备开始说教。 却对上一双充斥着讽刺意味的面庞。 栎阳如故瞥了他一眼,就站起身来往帘后走,一副不想搭理裴玦的模样。 他面上终于露出几分不解「小如故,你怎么了」 栎阳如故觉得时候差不多了,缓缓起身,走到他面前。袖中是他送给她的簪花,足够坚硬,只是不够尖利,她磨了好久。 一边向前走,一边道「你问我怎么了我倒想问问,你把我关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难不成单纯是为了看我的笑话」 裴玦沉默。 他不知道应该怎样解释,他对她确实没有恶意。 也不是想关着她,是不得不。 迟疑了一瞬,思忖着应该怎样开口,下一瞬却觉得心口一凉。 裴玦垂下头,有些不解地看着刺入他心口的簪子,又看着栎阳如故缓缓把它拔了出来,面露嗤笑「时间越久,我便越是想不明白。你究竟关着我做什么呢不过这也不重要,技不如人,无话可说。我就是觉得可笑」 顿了顿,栎阳如故接道「任是谁被谁限制了自由,都是不乐意的,你却为什么觉得我应该对你以礼相待你不觉得你这个人有点双标吗」 强掳了人来,没有对她下手,就是没有恶意,就不是错 「你那么讨厌师父吗」裴玦嘆了一口气,神色颇为受伤。 「不然你以为」栎阳 如故反问。 她已经懒得和裴玦计较他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师父这件事了,这么些日子,她算是看出来了,裴玦可能根本就是脑子有毛病,说的话做的事他自己都不知道对不对。 或者是他的记忆有了大块的缺失,连带着那时候了解到的常识也跟着消失了,他只认自己知道的那一片范畴内的道理,对于别的根本连思量都不思量,更不要指望他融会贯通。 「不对。」 栎阳如故沉默的这一会儿,裴玦忽然反驳了她的话。 他看向心口渗了血迹的衣料,仿佛感觉不到身上的伤痛,还伸手戳了戳自己的伤口。 「位置不对。」他忽然笑了,「你不是想杀了师父。」 位置离心偏了三寸,就算是出手偏离,也不可能差那么多。所以她是故意的。 「废话。」栎阳如故冷笑着,不动声色地将沾了裴玦血液的簪子收进袖中,而后道,「我当然不是要杀你,但那也是因为我杀不了你啊。」 一根簪子而已,尽管她前些日子已经特意将它磨得十分锋利,但它能刺进去的长度依然有限。 当然她用尽全力的话,的确能制造出一个很麻烦的伤口,但要用大力气,她的动作势必也要变大。那种情况下,裴玦还会不会因为他的话一时没有注意到危险,就很难说了。 平心而论,裴玦至今没有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栎阳如故对他的怨恨也没有到了巴不得他死的地步。不过哪天他要是倒霉了,她也会抚掌欢笑几声就是了。 但这恨意真没到要对他下手的这一步。 栎阳如故努力控制着自己此刻该有的情绪,试图让她做的一切都显得合情合理,然后藏起那支染了血的簪子,赶紧把裴玦支走,免得簪子上的血液凝固。 然而,裴玦并没有按照栎阳如故的剧本走。 他根本没有生气,只是一只手捂住了心口,另一只手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方才对他下手的那一只。 「你做什么」栎阳如故佯装镇定。 裴玦什么也没有做。他抓上了她的手腕,缓缓向下挪动,下一刻他的手就握上了那一根沾了血的簪子, ,但而未触及栎阳如故的肌肤。 栎阳如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样都能被发现 下意识地握紧了簪头,栎阳如故大气不敢喘一口。裴玦却停了动作,足足停顿了三息,他才松了手,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地道「我明白了。」 明白她的筹谋 栎阳如故心中顿时更慌了。 不过裴玦似乎并不是这个意思,因为下一瞬,他就转身离去,出门之前却回头看了她一眼,神色复杂。 一直到人出了院子,栎阳如故心中的大石才算放下。她心有余悸地在圆桌旁坐下,淳安听到响动,从藏匿之处走了出来。 栎阳如故看到他,连忙将沾了血的簪子递给他看「行么虽然有点少」 她伤他的地方只是普通皮肉,出血也不多,只是几句话的功夫,上面的血液就有一些已经干涸了,如今那沾了血的地方,一眼看去是那种黏煳煳的感觉,却是不像能滴得下来血滴的。 倒是刚刚,地上有零星几点血迹,只不过从高处坠下,散成了一大滩,如今早就干了。 「够了」所幸,淳安给出了叫人安心的回答。 栎阳如故不知道那阵法是要怎么破的,见淳安已经接过了那支簪子鼓捣着什么,便偏头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虽然光是看着,她什么也不明白就是了。 时不时地提两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两人心情颇好,尤其是栎阳如故,被困了那么久,如今终于见到了曙光,兴奋不能自抑。 铺满了白色石子的小道上,裴玦在前,木槿在后。 一路沉默了良久,木槿终于开了口「公子,她分明」 话没说完,就被裴玦打断「她说的好像也没有错啊」 说得不太明确,但他这话准确对应的是栎阳如故哪一句,似乎也并不是很重要。反正无论哪一句,木槿都是不贊同的。 倒是倘若这话被栎阳如故听见了,肯定是要惊掉眼珠子的。 「她要是没能破阵,岂不是就死在里面了」木槿道,「公子不会心疼吗」 「我为什么要心疼」裴玦眼中,是实打实的疑惑。 木槿开口之后,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想了想,只找出了一个理由「她现在可是公子你的侍属啊,公子将她带过来,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这个,难道不是希望她为公子做事吗」 要是就这么死了,那些功夫可就白费了 裴玦却摇了摇头「我没有要支使她的意思。再说,侍属又怎么了小木槿不也是我的侍属吗」 裴玦笑得温柔,并不因为木槿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而觉得不耐烦,回道。 只要他有那个力气,一百个一千个侍属都是可以的,除了会比旁人听话一些之外,又有别的什么不同之处呢 他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栎阳如故不知道裴玦的内心想法,只以为他没发现什么,与淳安二人悄悄熘到了院门口。 东西已经全部准备好了,只差将门口的那些假人支开,便能迈出第一步。这事儿包在了栎阳如故身上,那些人都是假人,指望着不闹出动静就把他们全部摆平,是不可能的。 不过栎阳如故早就发现了,假人能做到的就是遵守裴玦的命令,每一个细节都做到几近完美的那一种。 打个比方,裴玦让他们看住栎阳如故,这些人就只会听他的话,看住他们认知中的「栎阳如故」。也就是说,倘若换了一个人打扮成她的模样出现在这里,他们同样会看住那个「栎阳如故」。 反之亦然,只要自己的模样和裴玦告诉他们的有偏差,这些假人就会把她当作透明人一样,眼神都不带给一个的。 淳安自是不必说,她自己也只要打扮一番,就能够成功混出去了。 简单乔装打扮了一番,在淳安笃定没有人能一眼就认出她来的目光中,栎阳如故大摇大摆地离开了这个囚禁了她两个月之久的地方。 出了门,便是那一道幻阵。 栎阳如故早就领教过它的厉害,但对于淳安来说,要通过这个幻阵,是如履平地一般的容易。 只花了一刻钟,二人的面前便换了一副世界。这是个极大的宅子,但宅子里似乎没什么人,入眼所及之处,都是空空荡荡的。 只是空空荡荡也不要以为是安全了,栎阳如 如故还记得淳安说的杀阵。 只见淳安迅速将准备好的奇怪物什摆成了一个圆形的图案,而后又拿出一些栎阳如故没见过的锦袋,分别在几个角落里放置了一个。 布置完这些之后,他便原地盘腿坐了下来,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淳安睁开眼,站了起来,对着栎阳如故道「好了」 按着栎阳如故的方法,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淳安的结巴已经好多了,只不过语速还是慢的。 去了幻阵,又破了杀阵,最后展现在他们眼前的,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宅院。要说和别的有什么区别,无非是这一座比较大罢了。 破了杀阵,周围依然见不到一个人影。甚至栎阳如故堂而皇之地走到了大门前,也没有碰上一个人前来阻拦的。看来宅院里头的防备本就那么低的,倒不是单她那个院子那里的简单。 栎阳如故推开大门的人时候,刚好看到站在门口犹豫了许久的男子。 ps:书友们我是作者卓夫人,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微信右上角"+"->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输入:(长按三秒复制)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她瞪大了眼,怔了小半天才敢相信这并不是新的一轮环境,也不是她眼花了。眼前的人,正是南宫彦青和鸣玉。 生怕被裴玦发现她偷偷熘了出来,栎阳如故抓上他的手腕,对着剩余两个人使了眼色。旁的什么都不重要,先离开这里才是最打紧的。 ------题外话------ 推荐好友香香大小姐种田新文田园之医妻有毒:现代女村医被病人家属闹事失手打死,穿越异世,重生在了比自己小十岁的小村姑身上。 可惜的是,拥有双重性格的女村医活活的把一个温柔善良的小姑娘活成了医毒不分家的野丫头 即使这样,还是有那么多的男人前仆后继想把野丫头娶回家,让村里的待嫁姑娘们嫉妒红了眼。 只是,野丫头早已看中了那个满脸刀疤的秀才穷小子 这是一个穿越女毒医和犟驴耿直男的爱情故事,也顺便致致富发发家。 大甜伤胃,小虐怡情 女主医术在手,发家致富;男主从村长到县令,先弱后强一步一青云 双宠,一对一,双洁 k中,求收藏,留言互动有奖励,么么哒^3^
187 釜金太子没有哥哥 187 釜金太子没有哥哥 文 / 南宫彦青没有打算走。 但栎阳如故牵了他的手就跑,他的反应就慢了半拍。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二人已经距离那座宅子有了好一段路程了。 出来了之后,栎阳如故才知道这宅子建在一座高山脚下,周围只有一个小村庄,里面零零散散地住着几乎人家,皆是贫苦人家,这宅子就愈发显得格格不入。 不止是这一座大宅子显得格格不入,好端端的宅子,却从来不见又什么人烟,这才是最格格不入的。 倘若换了一个人来,在外面守了一天都见不到丝毫烟火气,再加上紧闭的大门和落了灰的门锁,恐怕也会被裴玦骗过去了。 四人寻了一间饭馆,开了一个包间,栎阳如故端起桌上的茶壶牛饮了两杯,才开了口「裴玦实在是太诡异了,咱们还是不要贸然冲上去了,他可厉害得很。主要是,我到现在也没搞明白他逮我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栎阳如故旋即又说了裴玦的阵法,以及淳安帮着化解了阵法的事,是解释她为什么出来了之后带着人就跑。 说来,对于栎阳如故忽然出现打开了大门出现在自己眼前,南宫彦青确实是有疑问的,但彼时见到栎阳如故的人,心中喜悦已经压过了一切,自然是什么都忘了。 直到眼下,才算平復了一些。 如今听栎阳如故说起,不由得道「裴玦是那个白衣人当真那样厉害」 「是啊,裴缚那人不是就很诡异吗,所以我一直怀疑裴玦就是裴缚,可是不一样,太不一样了。」栎阳如故又饮了一杯茶,「无论是武功还是其他段位,他都比裴缚厉害太多了。」 比如裴缚也会搞些奇怪的阵法,但大多是一些对己方增益的或者对敌方减益的,再有就是用来吓唬人的,他们之前都见识过一回了。 真正shā-re:n于无形的阵法,流传下来本就不易,到了本朝,基本上已经失传了,所以光是裴缚那几招,已经是很厉害了。 但是裴玦却不同,他能够布置出真正的大阵,只不过他或许觉得对方自己并没有这种必要,所以并没有设罢了。 栎阳如故本来也不知道这些,她对于阵法的了解浮于表面,只知道那是很厉害的一种手段罢了,但是有淳安在,他虽然年纪小,本事也不见得比裴玦厉害,但他见过的世面广,通过一个普通的阵法,就看得出布阵人的功力。 而且不像 像裴缚那样,裴玦的内力也十分深厚,栎阳如故完全看不出深浅。到底是和天赋、勤奋二者相关的东西,栎阳如故已经见过很多她这个年龄阶段的天才,不说别人,眼前的两个就是。 但是裴玦不同,像他那样的程度,恐怕要与栎阳兴闫那一辈的人齐平了。 可是栎阳如故看他容貌,却不过十六岁的模样。而据他自己所说,却又是裴缚的哥哥。 栎阳如故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看到那个人了么就是那个」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那个是哪个,你就不能指指清楚么。」 「哎呀,就是那个带了四房妻妾的」 循声望去,只有一个中等身量、面容清秀皮肤白皙的公子哥儿身旁站着四个姑娘。 且那四个姑娘一会儿对着那公子哥儿嘘寒问暖,一会儿又蹙着眉似乎是不满对方的安排。 最关键的是,那四个姑娘个个都是佳人,每一个都是不一样的风情。 瞧着那公子哥的意思,是想把那几个姑娘都塞进行知书院啊。他们怎么就没想到呢 行知书院规章严明,任什么身份到了那里,都不管用。所以别说是妻妾,寻常人就连个贴身伺候的僕人也带不进去。 谁也没想过还可以这么办啊 众人开始酸了。 「啧啧啧,就他那副小身板先不说那几个姑娘能不能考得进行知书院,就算是进去了,他以为里面的规矩是假的么」 「可不是吗。带妾室出来就算了,这一带还带四个,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也不怕把腰给耸断了。」 「说不定那四个小娘子考进去了,那小子却进不去,岂不是」那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黄牙,「嘿嘿,那岂不是便宜了咱们」 众人的言辞越来越过分,声音也越来越大。栎阳如故起初听不见,这会儿想要听清她们在说什么却是轻而易举。 她微微蹙了眉。 这些人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倘若听之任之,指不定就要毁了栀青她们的名声。 不过这些人的谈论,也让她正视了一个问题待她们五个顺利考进行知书院,就算不会日日都与她们见面,她也不可能与栀青她们断了联繫。 源头问题一日不解决,她们就多遭一日的唾骂。 她们的身份也是个问题。 幸而这个时代认人全靠脸,除了一种简陋的小木牌,并没有什么用来证明身份的东西。大家的公子姑娘还能以玉佩手镯之类证明身份,寻常人家的有时连一件信物都没有。 要是凭着一张脸认不出来,谁也不能怀疑谁的身份。 思及此,栎阳如故抬眸扫了扫那几个开口的男子,轻蔑笑了笑之后,扬声道「四位妹妹,父亲叮嘱我我一路照看着你们,不能让你们受丝毫委屈。如今行知书院已经到了,咱们的入学测试是分开的,便就此别过。 待入了学,倘若有什么需要二哥帮忙的地方,必义不容辞。」 栀青愣了愣,立刻明白了自家姑娘的意思,欠身行礼之后,往后退了两步。 其他三人也跟着一道退后,互道两句珍重,便移开了目光。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自己姑娘都做到这种地步,栀青等人没有拆她台的道理。本身又对行知学院充满了憧憬,不由得真生出了几分期待。 期待的同时,又有些奇怪,怎么好像哪里不太对呢仔细想想,又忽然想不起来了。 栎阳如故几句话并未忌讳在场其他人,声音响亮得很,故而方才那几个窃窃私语的男子,通通听到了她说的话。 自己的揣测被推翻,几人也不觉得脸热,又换了说法「原来是兄妹啊,这要是兄妹,这就更不成模样了。」 「怎么说」 「他当行知书院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等着吧,他们五个人当中,进得了一个就不错了。看看那小白脸的样子,弱不禁风的,恐怕入学测试还没开始,他就能吓得屁滚尿流的 再听听他说的什么话,等入了学有什么帮忙的地方,一定义不容辞口气可真大呢,听起来倒好像他们几个已经入学了一样。 到时候要是哪个小娘子考进去了,咱们就有得」 黄牙的话没说完,忽然平地踩空,脚一软扑在了地上。方向是对着栎阳如故,脸是对着泥地,整个人栽下去,啃了一嘴带泥的草。 「呸」黄牙吐了嘴里野草,骂了两句,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阴了。 然环顾四周,是一大片宽阔的土地,他们被安排在行知书院大门口不远处的一片草地上,四周空旷并无建筑物,真要是有人阴他,他不该找不见。 只能归因于自己不小心。 不小心也好,被人阴 阴了也好,终究是落了自己的面子。黄牙骂骂咧咧地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膝盖上的泥土,忽觉双腿一软,又摔了个狗啃泥。 这回他忍不住了「艹哪个龟孙儿躲在那里,有本事给爷爷滚出来」 这话栎阳如故也不知道该不该信,刚好如今和南宫彦青碰了面,便打算问上一问,看看他是个什么看法。 然而她还没有开口,只是将裴玦的厉害之处说完,南宫彦青便面露困惑「这般厉害的一个人物,又是何方神圣」 「等等,你不知道裴玦是谁吗」栎阳如故奇怪道,「就是裴缚的哥哥啊。」 顿了顿,她想起裴玦那一幅少年容貌,又补了一句「不过我觉得弟弟也是有可能的,他看起来年纪轻。」 「太子没有兄长。」这一回开口的,是一直只听不说的鸣玉,「太子是老头的皇长子,要不然就他的品性,当初也混不到这个位置。所以他没有哥哥。」 「即便是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裴玦这个名字。」鸣玉温声道,「老头膝下子嗣众多,太子的弟弟倒是不少,但没有一个是叫裴玦的。」 「难不成连这他都要骗我」栎阳如故小声嘀咕道。 想着裴玦说这些话的时候,也不像是在骗人啊。 鸣玉却摇了摇头「那也未必。活着的没有,死了的却有一个。」 栎阳如故大惊,就连南宫彦青也变了脸色「你是说」 皇室秘辛。 原本没什么好说的,不过眼前的人在他心中有不一样的分量,鸣玉并未犹豫,便打算将他知道的一切都告诉几人。 「十多年前,宫里起过一场火,位置是在冷宫。」鸣玉道,「我年幼之时贪玩,什么地方都敢去,恰巧那一日,就在那附近。烟大火小,火苗还没有半人高,漆黑的烟却足足燃了好几个时辰。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因为着火,平日里最冷清的地方,那一日却围得人山人海的。这地方我是去不得的,我被那些人堵在了那里,不敢出去。」 心惊胆战地藏匿着,这并不是一段很好的经歷,但其实也不算难熬。若非是接着见到的那些,他也不能记得那样清楚。 明明不大的火,却花了那样久的时间才扑灭,从屋子里抬出来的,是一男一女两具尸体。 尸体不是被烧死的,应该是被烟呛死的,因为即便是眼下,鸣玉依然记得那两具尸体 体的容貌,可谓是两个极端。 女尸年约三十出头,整张脸上布满了疤痕,眼角是翻起的,嘴角像是被生生撕开的看着十分可怖。但那女子的身段较好,想来落到这幅境地之前,也许是皇帝老儿哪个得宠的妃子。 至于那男尸,却生得极美。但记住那容貌的原因,却是因为那张与自己三分酷似的脸庞。 待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负责收尸的那两个太监约莫没有想到还会有人躲在这冷宫里,说话的时候并未控制他们的音量「你快点,天黑之前还要赶回来呢,那可是荒山,要是拖到夜里,天知道咱们还有没有命回来。」 那两具尸体用草蓆一裹,几个太监扛起就走。 冷宫本来就是在皇宫内最偏僻的角落,自然也不会遇见什么人。鸣玉等着人都走远了,才快速离开了那里。 脑中想的却反反覆覆都是太监口中蹦出的那个名字裴珏。 美玉成双,名字倒是个好名字,可出身再好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到死,都只能躲在这阴暗的地方,永远见不到外面的世界。 临了,还要落得被虎狼吞食的下场。 珏音同玦,栎阳如故并不知是差了一个字,震惊道「你是说,裴缚上面的确还有一个哥哥,只是真正的皇长子并不为人知,要不是你刚好撞见了,这个秘密可能再无第二人知晓」 就连那几个搬运尸体的太监,当日都没能回来。 栎阳如故陷入了沉思。 人死是不能復生的,会不会彼时裴玦并没有断气 她忽然想到什么,问道「能不能问一下,你见到那具尸体的时候,他大约是什么年龄」 鸣玉回忆了一瞬,不太确定道「十五六岁也可能是十七岁。瞧那人的身量,应当差不离。」 闻言,栎阳如故如遭雷击。 她见到的那个裴玦看起来就是十六七岁的样子啊 这是分分钟上演鬼片的节奏 想着和一个「鬼」共处了那么久,栎阳如故忽然觉得嵴背发凉。 这事也太离奇了吧 但倘若此裴玦真的是彼裴玦,那他身上依然有很多说不过去的地方。 哪怕说他就是裴缚,那也说不过去。 诚然,裴玦和裴缚有相通的地方,裴玦善阵法,裴缚在这方面刚好也有涉猎。但按照鸣玉的说法,裴缚才是被「夺舍」的那一个。
188 你想要什么 188 你想要什么 文 / 他并非是不在这里,就能够清楚地知道栎阳如故身上发生的一切,而根本是不用出现在这里,他就连栎阳如故的所思所想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前者是类似于在她附近安了摄像头一般的不自在,后者是他仿佛能够占据她的大脑、她的眼、她的一切从而知道她的想法、她和她身边人的动作般叫人惊惧。 可这些玄乎的东西,自己和南宫彦青都是一窍不通的,如今就连淳安也毫无想法 心口骤然又是一痛,那痛楚并不勐烈,无比被动的感觉却叫人癫狂。连思想都是断成一片片的,栎阳如故放弃了思量,要了一间屋子,便休息去了。 留下三个人,瞧着面色也没有多好的样子。 淳安没说什么。甚至因为突来的转机,栎阳如故原本打算将他的身份做一番介绍的,最终也并没有说。另外两人只知道眼前人是助了栎阳如故的,其他一无所知。 淳安就不必说了,南宫彦青和鸣玉二人也没有多熟。要不是因为栎阳如故的原因,前些日子的「携手作战」也不会有。 几人所思各有不同,即便是拿出来交流,也是要被对方否认推翻的,便沉默着,最终各自离开。 裴玦并未对栎阳如故做出什么有实质性伤害的事情,但南宫彦青也相信,他千里迢迢将栎阳如故抓去,也绝对不是做无用之事。 先前那是栎阳如故的说法,南宫彦青对于她口中的「没有伤害」,其实是很不贊同的。 单是这些日子以来的担忧,便不是说得尽道得明的。 更何况,倘若他真的什么手脚都没有做,又怎么会能够做到洞悉他们的举动 照他的意思,无论对方是什么妖魔鬼怪,他们几个联手,将人杀了就是。若是再来,就再杀,他就不相信这人还能无限次地夺舍了。 只是看栎阳如故的状况,似乎并不想和裴玦撕破脸。 他知道她的担忧,也知道她这般才是理智的选择,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所思所想。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说服自己放下心中的念头。 也许去找那个裴玦谈一谈,也是好的。 南宫彦青打定了注意,待众人皆入睡之后,独自朝着那座大宅院去了。 此刻,从来无人看守的大门前忽然多了一把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小丫鬟,正支着脖子打着瞌睡。 南宫彦青还没出声叫醒 醒她,那小丫头的脑袋就勐地一尘,又忽然昂起,迷迷煳煳地意识到了什么,眯着眼打量前方。 入眼是一个人,一个一袭锦衣,年龄看上去比自家公子稍长了一点的男子。 莫不就是公子口中的贵客 木槿顿时来了精神,她揉了揉眼睛,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满面带笑道「哎呀,您就是我们家公子说的贵客吧不好意思啊,太困了,刚刚不小心睡着了。 您来了多久了可站累了我这就带您进去吧,我们家公子等您好久了,平时这个点他一般都已经睡了的」 小丫头絮絮叨叨的,也全然不顾自己的话会暴露什么信息,似乎所有的一切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她只要将人带进去就可以连,不必顾及其他。 这种散漫的态度,似乎不应该出现在一个丫鬟身上。 南宫彦青也没多想,跟着小丫头进了门,上一回来这儿的时候门口还积满了灰,这一日过来,外面已经被打扫得窗明几净。 然打开了门,里面却又是另一副天地。 栎阳如故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看到那个人了么就是那个」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那个是哪个,你就不能指指清楚么。」 「哎呀,就是那个带了四房妻妾的」 循声望去,只有一个中等身量、面容清秀皮肤白皙的公子哥儿身旁站着四个姑娘。 且那四个姑娘一会儿对着那公子哥儿嘘寒问暖,一会儿又蹙着眉似乎是不满对方的安排。 最关键的是,那四个姑娘个个都是佳人,每一个都是不一样的风情。 瞧着那公子哥的意思,是想把那几个姑娘都塞进行知书院啊。他们怎么就没想到呢 行知书院规章严明,任什么身份到了那里,都不管用。所以别说是妻妾,寻常人就连个贴身伺候的僕人也带不进去。 谁也没想过还可以这么办啊 众人开始酸了。 「啧啧啧,就他那副小身板先不说那几个姑娘能不能考得进行知书院,就算是进去了,他以为里面的规矩是假的么」 「可不是吗。带妾室出来就算了,这一带还带四个,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也不怕把腰给耸断了。」 「说不定那四个小娘子考进去了,那小子却进不去,岂不是」那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黄牙 ,「嘿嘿,那岂不是便宜了咱们」 众人的言辞越来越过分,声音也越来越大。栎阳如故起初听不见,这会儿想要听清她们在说什么却是轻而易举。 她微微蹙了眉。 这些人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倘若听之任之,指不定就要毁了栀青她们的名声。 不过这些人的谈论,也让她正视了一个问题待她们五个顺利考进行知书院,就算不会日日都与她们见面,她也不可能与栀青她们断了联繫。 源头问题一日不解决,她们就多遭一日的唾骂。 她们的身份也是个问题。 幸而这个时代认人全靠脸,除了一种简陋的小木牌,并没有什么用来证明身份的东西。大家的公子姑娘还能以玉佩手镯之类证明身份,寻常人家的有时连一件信物都没有。 要是凭着一张脸认不出来,谁也不能怀疑谁的身份。 思及此,栎阳如故抬眸扫了扫那几个开口的男子,轻蔑笑了笑之后,扬声道「四位妹妹,父亲叮嘱我我一路照看着你们,不能让你们受丝毫委屈。如今行知书院已经到了,咱们的入学测试是分开的,便就此别过。 待入了学,倘若有什么需要二哥帮忙的地方,必义不容辞。」 栀青愣了愣,立刻明白了自家姑娘的意思,欠身行礼之后,往后退了两步。 其他三人也跟着一道退后,互道两句珍重,便移开了目光。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自己姑娘都做到这种地步,栀青等人没有拆她台的道理。本身又对行知学院充满了憧憬,不由得真生出了几分期待。 期待的同时,又有些奇怪,怎么好像哪里不太对呢仔细想想,又忽然想不起来了。 栎阳如故几句话并未忌讳在场其他人,声音响亮得很,故而方才那几个窃窃私语的男子,通通听到了她说的话。 自己的揣测被推翻,几人也不觉得脸热,又换了说法「原来是兄妹啊,这要是兄妹,这就更不成模样了。」 「怎么说」 「他当行知书院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等着吧,他们五个人当中,进得了一个就不错了。看看那小白脸的样子,弱不禁风的,恐怕入学测试还没开始,他就能吓得屁滚尿流的 再听听他说的什么话,等入了学有什么帮忙的地方,一定义不容辞口气可真大呢,听起来倒好像他们几个已经入学了 了一样。 到时候要是哪个小娘子考进去了,咱们就有得」 黄牙的话没说完,忽然平地踩空,脚一软扑在了地上。方向是对着栎阳如故,脸是对着泥地,整个人栽下去,啃了一嘴带泥的草。 正门打开,出现在南宫彦青面前的,并不是长长的通往大厅的走道,而是正对着一条弯弯曲曲的,乍一眼看去完全不会猜到它的终点在何处的小路。 小路的两遍,盛开着各种颜色的野花,奼紫嫣红,甚是漂亮。 小丫头却没有往他朝唯一的小路上领的意思,而是拉着他绕了些远,不知道过了多久,方才的景象就都消失不见了,出现在他眼前的只是一些普通的屋子,挤在一起,看上去和普通的院子没有什么不同。 两人走过廊桥,裴玦的院子就在这里。 而裴玦本人,他眼下和昨夜的模样也是大相迳庭。似乎还特意捯饬了一番,虽然一眼看去不觉得和平日里有什么区别,仔细瞧瞧,却连此人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都能捕捉得到。 而且他半夜还派了一个小丫头一直守在外面,显然他对自己的到来瞭若指掌。 本以为还要经过一些冗杂的步骤才有可能见到裴玦,南宫彦青并没料到那丫头退开院子的院门之后就会直接见到裴玦。 心中愈发警惕起来,面上却没什么表情。 他打量着裴玦,而裴玦也看着他。只不过与南宫彦青的打量不同的是,裴玦看向南宫彦青的目光,却并不像是看向陌生人的目光。 但裴玦将情绪掩藏得很好,看向南宫彦青的时候,也只是不咸不淡轻轻扫了一眼,任是南宫彦青,也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两人一动不动各立一方,先前那小丫头将人送到了,就退下烧水去了,这是她家公子一早的吩咐。 这偌大的宅院里边,就她和公子二人,无论做起什么事情来,都是要亲力亲为的。 厨屋却在离这院子极远的地方,木槿退下之后,就只剩下了两个人。 南宫彦青正欲开口,对面的人却先一步说话了「你进来聊吧。」 他顺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脸上扬着恰到好处的笑意,仿佛迎来的这个人并不是气势汹汹来找他谈判的,而是一个多年未见的至交好友,语气自然。 南宫彦青鬼使神差地跟着他走了进去。 心中却奇怪,似乎裴玦说话的时候,他 下意识就不会去怀疑他话中的真实性,颇有一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如栎阳如故所说,少年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看上去比自己还小了两岁,然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周身气质,裴玦的确不像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他说话总是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行为举止间,也是行云流水一般的顺畅,单是看着就让人觉得舒适。 只是那一双眸子中成竹在胸,仿佛天塌下来他都可以顶着的那种理所当然的目光,让人明明白白地知道,眼前的男子并没有他看上去的那样简单。 「云夏太子,久仰。」单是裴玦对着自己行礼的动作,就让南宫彦青觉得,他们先前的猜测应当没有错。倘若是裴缚,是绝对做不成对自己行礼的动作的。 不清楚对方的底细,南宫彦青换了礼,两人就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 夏日的夜註定不会寂静,但裴玦这里,却似乎比其他地方少了几分烟火气。 ps:书友们我是作者卓夫人,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微信右上角"+"->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输入:(长按三秒复制)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鸟雀蝉鸣的声音不是没有,但比起在外面听到的来说,裴玦这里是绝对称得上安静的。 即便是在夜里,这院子里却并不昏暗。爬到两人高的紫藤花架上,挂着两盏暗黄色的灯笼。在二人身边,则点着两台油灯,放在了两个专门用于置灯的架子上。 「你想要什么」南宫彦青直入主题。 仅仅是一两句话的功夫,单通过裴玦的神色,南宫彦青就知道他大概是什么性格的人。 温吞。 看着气定神闲,实际上也真的气定神闲,所以明明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他可以耗费好半天的时间,也不去解决,最多只开个头。 若是话语权一直交给他,南宫彦青毫不怀疑自己约莫猴年马月才能够与他切入正题了,于是先下手为强。 论礼貌,这确实不是什么很有礼貌的事情,但裴玦对栎阳如故动手在先,后又在她身上不知道动了什么手脚,南宫彦青对他也没有礼貌可言。 但他这般开口,却没能从裴玦面上看出一丝一毫其他意味的讯息来。对方依然是平和地、像是充满包容的目光,淡淡地看着他,并不因为他的话而有半分动容。 「云夏太子这话是问了做什么我想要的东西,告诉了你,你便会给么」裴玦自问自答,「不会的。」 既然不会,那便也没有切入这个话题的必要。 但南宫彦青岂会因他一句话就罢休
189 消息 189 消息 文 / 南宫彦依然不信裴玦的话。 他并非是不在这里,就能够清楚地知道栎阳如故身上发生的一切,而根本是不用出现在这里,他就连栎阳如故的所思所想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前者是类似于在她附近安了摄像头一般的不自在,后者是他仿佛能够占据她的大脑、她的眼、她的一切从而知道她的想法、她和她身边人的动作般叫人惊惧。 可这些玄乎的东西,自己和南宫彦青都是一窍不通的,如今就连淳安也毫无想法 心口骤然又是一痛,那痛楚并不勐烈,无比被动的感觉却叫人癫狂。连思想都是断成一片片的,栎阳如故放弃了思量,要了一间屋子,便休息去了。 留下三个人,瞧着面色也没有多好的样子。 淳安没说什么。甚至因为突来的转机,栎阳如故原本打算将他的身份做一番介绍的,最终也并没有说。另外两人只知道眼前人是助了栎阳如故的,其他一无所知。 淳安就不必说了,南宫彦青和鸣玉二人也没有多熟。要不是因为栎阳如故的原因,前些日子的「携手作战」也不会有。 几人所思各有不同,即便是拿出来交流,也是要被对方否认推翻的,便沉默着,最终各自离开。 裴玦并未对栎阳如故做出什么有实质性伤害的事情,但南宫彦青也相信,他千里迢迢将栎阳如故抓去,也绝对不是做无用之事。 先前那是栎阳如故的说法,南宫彦青对于她口中的「没有伤害」,其实是很不贊同的。 单是这些日子以来的担忧,便不是说得尽道得明的。 更何况,倘若他真的什么手脚都没有做,又怎么会能够做到洞悉他们的举动 照他的意思,无论对方是什么妖魔鬼怪,他们几个联手,将人杀了就是。若是再来,就再杀,他就不相信这人还能无限次地夺舍了。 只是看栎阳如故的状况,似乎并不想和裴玦撕破脸。 他知道她的担忧,也知道她这般才是理智的选择,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所思所想。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说服自己放下心中的念头。 也许去找那个裴玦谈一谈,也是好的。 南宫彦青打定了注意,待众人皆入睡之后,独自朝着那座大宅院去了。 此刻,从来无人看守的大门前忽然多了一把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小丫鬟,正支着脖子打着瞌睡。 南宫 宫彦青还没出声叫醒她,那小丫头的脑袋就勐地一尘,又忽然昂起,迷迷煳煳地意识到了什么,眯着眼打量前方。 入眼是一个人,一个一袭锦衣,年龄看上去比自家公子稍长了一点的男子。 莫不就是公子口中的贵客 木槿顿时来了精神,她揉了揉眼睛,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满面带笑道「哎呀,您就是我们家公子说的贵客吧不好意思啊,太困了,刚刚不小心睡着了。 您来了多久了可站累了我这就带您进去吧,我们家公子等您好久了,平时这个点他一般都已经睡了的」 小丫头絮絮叨叨的,也全然不顾自己的话会暴露什么信息,似乎所有的一切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她只要将人带进去就可以连,不必顾及其他。 这种散漫的态度,似乎不应该出现在一个丫鬟身上。 南宫彦青也没多想,跟着小丫头进了门,上一回来这儿的时候门口还积满了灰,这一日过来,外面已经被打扫得窗明几净。 然打开了门,里面却又是另一副天地。 正门打开,出现在南宫彦青面前的,并不是长长的通往大厅的走道,而是正对着一条弯弯曲曲的,乍一眼看去完全不会猜到它的终点在何处的小路。 小路的两遍,盛开着各种颜色的野花,奼紫嫣红,甚是漂亮。 小丫头却没有往他朝唯一的小路上领的意思,而是拉着他绕了些远,不知道过了多久,方才的景象就都消失不见了,出现在他眼前的只是一些普通的屋子,挤在一起,看上去和普通的院子没有什么不同。 两人走过廊桥,裴玦的院子就在这里。 而裴玦本人,他眼下和昨夜的模样也是大相迳庭。似乎还特意捯饬了一番,虽然一眼看去不觉得和平日里有什么区别,仔细瞧瞧,却连此人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都能捕捉得到。 而且他半夜还派了一个小丫头一直守在外面,显然他对自己的到来瞭若指掌。 本以为还要经过一些冗杂的步骤才有可能见到裴玦,南宫彦青并没料到那丫头退开院子的院门之后就会直接见到裴玦。 心中愈发警惕起来,面上却没什么表情。 他打量着裴玦,而裴玦也看着他。只不过与南宫彦青的打量不同的是,裴玦看向南宫彦青的目光,却并不像是看向陌生人的目光。 但裴玦将情绪掩藏得很好,看向南宫彦青的时候,也只是不咸不 不淡轻轻扫了一眼,任是南宫彦青,也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两人一动不动各立一方,先前那小丫头将人送到了,就退下烧水去了,这是她家公子一早的吩咐。 这偌大的宅院里边,就她和公子二人,无论做起什么事情来,都是要亲力亲为的。 厨屋却在离这院子极远的地方,木槿退下之后,就只剩下了两个人。 南宫彦青正欲开口,对面的人却先一步说话了「你进来聊吧。」 他顺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脸上扬着恰到好处的笑意,仿佛迎来的这个人并不是气势汹汹来找他谈判的,而是一个多年未见的至交好友,语气自然。 南宫彦青鬼使神差地跟着他走了进去。 ps:书友们我是作者卓夫人,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微信右上角"+"->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输入:(长按三秒复制)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心中却奇怪,似乎裴玦说话的时候,他下意识就不会去怀疑他话中的真实性,颇有一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如栎阳如故所说,少年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看上去比自己还小了两岁,然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周身气质,裴玦的确不像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他说话总是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行为举止间,也是行云流水一般的顺畅,单是看着就让人觉得舒适。 只是那一双眸子中成竹在胸,仿佛天塌下来他都可以,只守不攻就是他的劣势,而于他而言,裴玦对自己的招式路数了如指掌,这也是不公平之处。 可偏偏 他从来喜欢在暗处下手,这样光明正大地与人比试,几乎是不存在的事情。很多时候,连他自己都不能预判自己下一招会如何出手,裴玦又是如何知道的 「这是你与我比试的目的」 这话说得模稜两可,裴玦咦了一声,解释道「我未料到会如此。与你比试,是我一时兴起。」 一时兴起 南宫彦青直到此时才开始正视栎阳如故的那句话。这个裴玦,的确是有些古怪。 一本正经地说着最无可能的事情,却偏偏让人觉得他就是这么想,这么做的。 不是故意为之吗 这话又有几分可信度 南宫彦青开始回想裴玦出手的寥寥可数的那几招。因为大多时候都是自己出招他来化解,裴玦的路数他完全没有摸清楚。 此时想来,倒也理清了些许思路。 这般打法,他认识的人里也不是没有,倒也不算稀奇。 所以真正稀奇的,还是他这个人。
190 归途 190 归途 文 / 「这个地方」 栎阳如故是真的觉得这个地方有点眼熟,仿佛她什么时候真的来过这里似的。 南宫彦青没有打算走。 但栎阳如故牵了他的手就跑,他的反应就慢了半拍。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二人已经距离那座宅子有了好一段路程了。 出来了之后,栎阳如故才知道这宅子建在一座高山脚下,周围只有一个小村庄,里面零零散散地住着几乎人家,皆是贫苦人家,这宅子就愈发显得格格不入。 不止是这一座大宅子显得格格不入,好端端的宅子,却从来不见又什么人烟,这才是最格格不入的。 倘若换了一个人来,在外面守了一天都见不到丝毫烟火气,再加上紧闭的大门和落了灰的门锁,恐怕也会被裴玦骗过去了。 四人寻了一间饭馆,开了一个包间,栎阳如故端起桌上的茶壶牛饮了两杯,才开了口「裴玦实在是太诡异了,咱们还是不要贸然冲上去了,他可厉害得很。主要是,我到现在也没搞明白他逮我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栎阳如故旋即又说了裴玦的阵法,以及淳安帮着化解了阵法的事,是解释她为什么出来了之后带着人就跑。 说来,对于栎阳如故忽然出现打开了大门出现在自己眼前,南宫彦青确实是有疑问的,但彼时见到栎阳如故的人,心中喜悦已经压过了一切,自然是什么都忘了。 直到眼下,才算平復了一些。 如今听栎阳如故说起,不由得道「裴玦是那个白衣人当真那样厉害」 「是啊,裴缚那人不是就很诡异吗,所以我一直怀疑裴玦就是裴缚,可是不一样,太不一样了。」栎阳如故又饮了一杯茶,「无论是武功还是其他段位,他都比裴缚厉害太多了。」 比如裴缚也会搞些奇怪的阵法,但大多是一些对己方增益的或者对敌方减益的,再有就是用来吓唬人的,他们之前都见识过一回了。 真正shā-re:n于无形的阵法,流传下来本就不易,到了本朝,基本上已经失传了,所以光是裴缚那几招,已经是很厉害了。 但是裴玦却不同,他能够布置出真正的大阵,只不过他或许觉得对方自己并没有这种必要,所以并没有设罢了。 栎阳如故本来也不知道这些,她对于阵法的了解浮于表面,只知道那是很厉害的一种手段罢了,但是有淳安在,他虽然年纪小,本事也不见得比 比裴玦厉害,但他见过的世面广,通过一个普通的阵法,就看得出布阵人的功力。 而且不像裴缚那样,裴玦的内力也十分深厚,栎阳如故完全看不出深浅。到底是和天赋、勤奋二者相关的东西,栎阳如故已经见过很多她这个年龄阶段的天才,不说别人,眼前的两个就是。 但是裴玦不同,像他那样的程度,恐怕要与栎阳兴闫那一辈的人齐平了。 可是栎阳如故看他容貌,却不过十六岁的模样。而据他自己所说,却又是裴缚的哥哥。 这话栎阳如故也不知道该不该信,刚好如今和南宫彦青碰了面,便打算问上一问,看看他是个什么看法。 然而她还没有开口,只是将裴玦的厉害之处说完,南宫彦青便面露困惑「这般厉害的一个人物,又是何方神圣」 「等等,你不知道裴玦是谁吗」栎阳如故奇怪道,「就是裴缚的哥哥啊。」 顿了顿,她想起裴玦那一幅少年容貌,又补了一句「不过我觉得弟弟也是有可能的,他看起来年纪轻。」 「太子没有兄长。」这一回开口的,是一直只听不说的鸣玉,「太子是老头的皇长子,要不然就他的品性,当初也混不到这个位置。所以他没有哥哥。」 「即便是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裴玦这个名字。」鸣玉温声道,「老头膝下子嗣众多,太子的弟弟倒是不少,但没有一个是叫裴玦的。」 「难不成连这他都要骗我」栎阳如故小声嘀咕道。 想着裴玦说这些话的时候,也不像是在骗人啊。 鸣玉却摇了摇头「那也未必。活着的没有,死了的却有一个。」 栎阳如故大惊,就连南宫彦青也变了脸色「你是说」 皇室秘辛。 原本没什么好说的,不过眼前的人在他心中有不一样的分量,鸣玉并未犹豫,便打算将他知道的一切都告诉几人。 「十多年前,宫里起过一场火,位置是在冷宫。」鸣玉道,「我年幼之时贪玩,什么地方都敢去,恰巧那一日,就在那附近。烟大火小,火苗还没有半人高,漆黑的烟却足足燃了好几个时辰。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因为着火,平日里最冷清的地方,那一日却围得人山人海的。这地方我是去不得的,我被那些人堵在了那里,不敢出去。」 心惊胆战地藏匿着,这并不是一段很好的经歷,但其实也不算难熬。若非 是接着见到的那些,他也不能记得那样清楚。 明明不大的火,却花了那样久的时间才扑灭,从屋子里抬出来的,是一男一女两具尸体。 尸体不是被烧死的,应该是被烟呛死的,因为即便是眼下,鸣玉依然记得那两具尸体的容貌,可谓是两个极端。 女尸年约三十出头,整张脸上布满了疤痕,眼角是翻起的,嘴角像是被生生撕开的看着十分可怖。但那女子的身段较好,想来落到这幅境地之前,也许是皇帝老儿哪个得宠的妃子。 至于那男尸,却生得极美。但记住那容貌的原因,却是因为那张与自己三分酷似的脸庞。 待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负责收尸的那两个太监约莫没有想到还会有人躲在这冷宫里,说话的时候并未控制他们的音量「你快点,天黑之前还要赶回来呢,那可是荒山,要是拖到夜里,天知道咱们还有没有命回来。」 那两具尸体用草蓆一裹,几个太监扛起就走。 冷宫本来就是在皇宫内最偏僻的角落,自然也不会遇见什么人。鸣玉等着人都走远了,才快速离开了那里。 脑中想的却反反覆覆都是太监口中蹦出的那个名字裴珏。 美玉成双,名字倒是个好名字,可出身再好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到死,都只能躲在这阴暗的地方,永远见不到外面的世界。 临了,还要落得被虎狼吞食的下场。 珏音同玦,栎阳如故并不知是差了一个字,震惊道「你是说,裴缚上面的确还有一个哥哥,只是真正的皇长子并不为人知,要不是你刚好撞见了,这个秘密可能再无第二人知晓」 就连那几个搬运尸体的太监,当日都没能回来。 栎阳如故陷入了沉思。 人死是不能復生的,会不会彼时裴玦并没有断气 她忽然想到什么,问道「能不能问一下,你见到那具尸体的时候,他大约是什么年龄」 鸣玉回忆了一瞬,不太确定道「十五六岁也可能是十七岁。瞧那人的身量,应当差不离。」 闻言,栎阳如故如遭雷击。 她见到的那个裴玦看起来就是十六七岁的样子啊 这是分分钟上演鬼片的节奏 想着和一个「鬼」共处了那么久,栎阳如故忽然觉得嵴背发凉。 这事也太离奇了吧 但倘若此裴玦真的是彼裴玦,那他身上 上依然有很多说不过去的地方。 哪怕说他就是裴缚,那也说不过去。 诚然,裴玦和裴缚有相通的地方,裴玦善阵法,裴缚在这方面刚好也有涉猎。但按照鸣玉的说法,裴缚才是被「夺舍」的那一个,忽然就性情大变。 除非 「裴玦这个人,你们确定都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号吗」栎阳如故道。 问之,皆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栎阳如故觉得自己猜得离真相不远了,但她没有说出来,因为这荒唐的想法,眼下令几人多半也已经想到了。 一个能夺舍,乃至能「起死回生」的敌人。 事情忽然就变得有些不好办了。 就算是把他杀了,谁知道他明天会不会出现在另一个人身上,更甚至是一个他们从来没有防备的人还不如明明白白地知道敌人是谁,眼下在哪里来得痛快。 几人还未商量出个对策,却见坐在对面的栎阳如故面色一变。 「怎么了」 栎阳如故摇了摇头,并无喜意地笑了笑,放在八仙桌下的手不自禁地握住了桌角。 心口传来若有若无的痛意,紧接着脑海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小如故离开这么久,什么时候回来」 那声音分明是裴玦的。 什么叫做阴魂不散 这就是啊 栎阳如故不敢去想,裴玦除了这千里传音的本事,是否还有别的什么。倘若他还能察觉到自己的位置,那她岂不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 瞥了近在咫尺的南宫彦青一眼,栎阳如故復又嘆了口气。总觉得眼下自己的存在,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与定时炸弹不同的事,心惊胆战的除了炸弹周围的人,还有她自己。 要是与裴玦拼上一拼,又有几分胜算呢 因她面色不好,众人又问了两句,却见栎阳如故愈发神色恍惚了。 「阿言,有什么事便说出来,纵是旁人与你一道着急,也好过你一人不声不响。」南宫彦青劝道。 栎阳如故本就藏不住事,原本就纠结了好一会儿,此刻听到南宫彦青的话,再不犹豫,道「我方才好像听到了裴玦的声音。」 众人不由得四下张望。 他们临时找了一件饭馆谈话,只以为无人识得自己,开一间包间已是多余,却从来没有想过那裴玦也有可能出现在这附近。 可寻了一番,也没有察觉到周围有半个人影。 南宫彦青不会怀疑是栎阳如故听错了,他知道栎阳如故的性子,倘若不是她基本确定了这个事实,她是绝对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徒惹得大家担忧的。 也就是说,尽管栎阳如故不在裴玦身边,他依然能够妨碍到他们,哪怕是通过语言。 也不知裴玦说了什么,让栎阳如故露出这般心烦意乱的模样来。 栎阳如故还想开口,骤然间觉得心口又抽痛了一下,浑身忽然窜上一股疲惫感,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越是想开口,那痛感就越是明显,栎阳如故不由得开始怀疑,就算这裴玦能够传音入耳,他又如何在远离现场的情况下洞悉她的一举一动,并对她做出警示 心脏骤疼,当就是裴玦的警示。 ps:书友们我是作者卓夫人,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微信右上角"+"->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输入:(长按三秒复制)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她思忖着,裴玦的声音再度传来「小如故不想回来也无妨,只是」 栎阳如故能够猜到裴玦说这话时候的表情,毕竟她和他也已经打过多次交道。裴玦此刻,定然是微微笑着的,他的笑容不会让人觉得不怀好意,也不会让人觉得是被威胁,但他想要表达的,分明就是这个意思。 他越是从容,便越像是一切尽在他掌控之中,哪怕只是最平常的一句话,都叫人心绪不宁。 更遑论,眼下他这不明不白的话,其中蕴藏的威胁意味已然满得快要溢出来了。 只是什么 裴玦没有说,仿佛他觉得无论他说还是不说,栎阳如故总能够明白的。而且,她会明白得很快。 本以为逃出了虎狼窝,可眼下裴玦却依然能够掌握她的行动,而他那般悠闲的模样,仿佛只是在玩一局猫鼠游戏而已。 栎阳如故倒是没有再说裴玦的事情,只是望向淳安「不在场却能洞悉一切的本事,你有没有听说过」 淳安摇了摇头。 因为说话不利索的原因,他天色就不爱在旁人面前说话。之前能在栎阳如故面前说了那么多,足够叫人大吃一惊,眼下虽然另二位瞧着是栎阳如故的朋友,他却还是有一种别扭的感觉。 不过栎阳如故的问题,他当真不清楚,便只摇了摇头。 这种窥探他人的手段,即便是有,师父也不会让他涉猎的。 栎阳如故原本也没抱多大的指望,闻言也不算太难过。只是愈发烦躁,裴玦的本事似乎比她方才说的还要厉害一些。
191 你对得起为父吗? 191 你对得起为父吗? 文 / 「如如,你还知道回来」栎阳兴闫难以置信地看着栎阳如故,「你这一走是多少天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你就这么信不过为父大婚之日就和这小子私奔,你说说,你对得起为父吗」 栎阳如故一脸菜色「不是,父亲,您从哪里看出来的我是私奔」 这种罪名就算是真的,人家也会拼命撇清。然而她的亲爹,就是这么编排她的 「父亲,您难道不知道我是被掳走了吗」栎阳如故想哭的心都有了。 他并非是不在这里,就能够清楚地知道栎阳如故身上发生的一切,而根本是不用出现在这里,他就连栎阳如故的所思所想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前者是类似于在她附近安了摄像头一般的不自在,后者是他仿佛能够占据她的大脑、她的眼、她的一切从而知道她的想法、她和她身边人的动作般叫人惊惧。 可这些玄乎的东西,自己和南宫彦青都是一窍不通的,如今就连淳安也毫无想法 心口骤然又是一痛,那痛楚并不勐烈,无比被动的感觉却叫人癫狂。连思想都是断成一片片的,栎阳如故放弃了思量,要了一间屋子,便休息去了。 留下三个人,瞧着面色也没有多好的样子。 淳安没说什么。甚至因为突来的转机,栎阳如故原本打算将他的身份做一番介绍的,最终也并没有说。另外两人只知道眼前人是助了栎阳如故的,其他一无所知。 淳安就不必说了,南宫彦青和鸣玉二人也没有多熟。要不是因为栎阳如故的原因,前些日子的「携手作战」也不会有。 几人所思各有不同,即便是拿出来交流,也是要被对方否认推翻的,便沉默着,最终各自离开。 裴玦并未对栎阳如故做出什么有实质性伤害的事情,但南宫彦青也相信,他千里迢迢将栎阳如故抓去,也绝对不是做无用之事。 先前那是栎阳如故的说法,南宫彦青对于她口中的「没有伤害」,其实是很不贊同的。 单是这些日子以来的担忧,便不是说得尽道得明的。 更何况,倘若他真的什么手脚都没有做,又怎么会能够做到洞悉他们的举动 照他的意思,无论对方是什么妖魔鬼怪,他们几个联手,将人杀了就是。若是再来,就再杀,他就不相信这人还能无限次地夺舍了。 只是看栎阳如故的状况,似乎并不想和裴玦撕破脸。 他知道她的担忧,也知道她这般才是理智的选择,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所思所想。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说服自己放下心中的念头。 也许去找那个裴玦谈一谈,也是好的。 南宫彦青打定了注意,待众人皆入睡之后,独自朝着那座大宅院去了。 此刻,从来无人看守的大门前忽然多了一把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小丫鬟,正支着脖子打着瞌睡。 南宫彦青还没出声叫醒她,那小丫头的脑袋就勐地一尘,又忽然昂起,迷迷煳煳地意识到了什么,眯着眼打量前方。 入眼是一个人,一个一袭锦衣,年龄看上去比自家公子稍长了一点的男子。 莫不就是公子口中的贵客 木槿顿时来了精神,她揉了揉眼睛,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满面带笑道「哎呀,您就是我们家公子说的贵客吧不好意思啊,太困了,刚刚不小心睡着了。 您来了多久了可站累了我这就带您进去吧,我们家公子等您好久了,平时这个点他一般都已经睡了的」 小丫头絮絮叨叨的,也全然不顾自己的话会暴露什么信息,似乎所有的一切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她只要将人带进去就可以连,不必顾及其他。 这种散漫的态度,似乎不应该出现在一个丫鬟身上。 南宫彦青也没多想,跟着小丫头进了门,上一回来这儿的时候门口还积满了灰,这一日过来,外面已经被打扫得窗明几净。 然打开了门,里面却又是另一副天地。 正门打开,出现在南宫彦青面前的,并不是长长的通往大厅的走道,而是正对着一条弯弯曲曲的,乍一眼看去完全不会猜到它的终点在何处的小路。 小路的两遍,盛开着各种颜色的野花,奼紫嫣红,甚是漂亮。 小丫头却没有往他朝唯一的小路上领的意思,而是拉着他绕了些远,不知道过了多久,方才的景象就都消失不见了,出现在他眼前的只是一些普通的屋子,挤在一起,看上去和普通的院子没有什么不同。 两人走过廊桥,裴玦的院子就在这里。 而裴玦本人,他眼下和昨夜的模样也是大相迳庭。似乎还特意捯饬了一番,虽然一眼看去不觉得和平日里有什么区别,仔细瞧瞧,却连此人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都能捕捉得到。 而且他半夜还派了一个小丫头一直守在外面,显 然他对自己的到来瞭若指掌。 本以为还要经过一些冗杂的步骤才有可能见到裴玦,南宫彦青并没料到那丫头退开院子的院门之后就会直接见到裴玦。 心中愈发警惕起来,面上却没什么表情。 他打量着裴玦,而裴玦也看着他。只不过与南宫彦青的打量不同的是,裴玦看向南宫彦青的目光,却并不像是看向陌生人的目光。 但裴玦将情绪掩藏得很好,看向南宫彦青的时候,也只是不咸不淡轻轻扫了一眼,任是南宫彦青,也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两人一动不动各立一方,先前那小丫头将人送到了,就退下烧水去了,这是她家公子一早的吩咐。 这偌大的宅院里边,就她和公子二人,无论做起什么事情来,都是要亲力亲为的。 厨屋却在离这院子极远的地方,木槿退下之后,就只剩下了两个人。 南宫彦青正欲开口,对面的人却先一步说话了「你进来聊吧。」 他顺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脸上扬着恰到好处的笑意,仿佛迎来的这个人并不是气势汹汹来找他谈判的,而是一个多年未见的至交好友,语气自然。 南宫彦青鬼使神差地跟着他走了进去。 心中却奇怪,似乎裴玦说话的时候,他下意识就不会去怀疑他话中的真实性,颇有一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如栎阳如故所说,少年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看上去比自己还小了两岁,然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周身气质,裴玦的确不像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他说话总是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行为举止间,也是行云流水一般的顺畅,单是看着就让人觉得舒适。 只是那一双眸子中成竹在胸,仿佛天塌下来他都可以,只守不攻就是他的劣势,而于他而言,裴玦对自己的招式路数了如指掌,这也是不公平之处。 可偏偏 他从来喜欢在暗处下手,这样光明正大地与人比试,几乎是不存在的事情。很多时候,连他自己都不能预判自己下一招会如何出手,裴玦又是如何知道的 「这是你与我比试的目的」 说好的关心呢说好的亲爹呢 她一回来没有得到安慰就算了,自己的亲爹连她是被掳走的也不知道也算了,自始至终关心了她两句的,竟然是从前一直找她茬的周蓉。 这还不如没有一个人安慰她呢。
192 大型认亲现场 192 大型认亲现场 文 / 连夜便打算离开,生怕饿了晚上一会儿,人就跑得没影了。 南宫彦青依然不信裴玦的话。 试图找出他什么错处,偏偏这人说起话来滴水不漏。他似乎又吃准了他的性子,任南宫彦青开口之时锋芒毕露,裴玦总能将他直指的冷箭轻松化开,不留一点痕迹。 就像是一拳打入水中,看似水波四溅,可一旦将手收回来,暂时移开的水又回復到原位,与最初的模样没有分毫差别。 但也有一点,裴玦从头到尾都是规避的。 他其实很少会避而不答,甚至南宫彦青含沙射影地问到他前几年身处何处,又在忙些什么,裴玦也没有转移话题,虽然他给出的答案也未必是真——他说他自己也不知道。 然而每每南宫彦青反问起他带走栎阳如故的目的,裴玦先是会陷入困惑,很快又会不着声色地换一个话题,每一回都是如此。 不知不觉,天色就黑了。南宫彦青还要回去找栎阳如故他们,且知道在裴玦这里,单纯靠问恐怕是问不出什么来了,便准备离开。 裴玦看出了他的心意,主动送他离开,南宫彦青来到这里之前想像过的各种场景,没有一种出现。 除了避开了栎阳如故的话题之外,裴玦对他几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种过分热切的态度,反倒叫南宫彦青不好说什么了。 只有栎阳如故,他虽然没有提,却也没有表露出强硬的要将人留下来的心思。如今人已经远离了他,便也暂且作罢。 披着晚霞,南宫彦青回到了客栈。 「怎么样?」 见他平安归来,众人皆是松了口气,尤其是栎阳如故。南宫彦青是为了自己才去那个地方的,而裴玦之前越是表现得和善,栎阳如故就越是担心他没有对自己下手只是因为他的目标并不是自己。 要是这是一场引君入瓮的戏码,倘若南宫彦青没能应对过来……好在所有的担忧都没有成真,而南宫彦青若是没有做好万全之策,也不会轻易送上门去。 这一点,她应该最是了解才是。 「没问出来。」还是不清楚裴玦带走栎阳如故的目的,南宫彦青的面色算不上好,「他说了许多别的,比如他自己也记不清从前的事情,只有一些迷迷煳煳的图像,具体的事项却不清楚。但这是他自己的说法,真与假,还是要你我分辨。」 这家饭馆除了供人吃饭,也是有客房的,南宫彦青他们之前就订了客房。但是店里的包间,只要没有客满,无论有没有新的顾客点名包间,都是会给他们留着的。 此刻是傍晚,众人没什么事情,也不会待在房里,此刻都在包间之中,天南地北地聊。 南宫彦青进了包间之后,就选了一张空椅坐下,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冰蓝色的玉佩来。 大块的透蓝色中飘着若有若无的烟雾色棉絮,就连形状也是细长的烟雾,却稀薄得很,仿佛轻轻摇晃,它就会散去似的。 将玉佩摆在了桌上,南宫彦青道:「临行前非要塞给本宫这么个东西,也不知道是要来做什么的。」 栎阳如故也不知道那玉佩能用来做什么,但看到那样美丽的颜色,多半的女子都会动心。她将那玉佩接过,正想仔细看看,胸口那种不适感又重新涌了上来。 她又放下玉佩,担心是那玉佩捣的鬼,结果放下之后,情况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愈演愈烈了。 栎阳如故觉得自己在那么多双眼睛的情况下,想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恐怕根本撑不了多久,再加上自己也是真的心烦意乱,便摆了摆手说忽然困了,想回去再休息一会儿。 剩下的三个人是谁也不会阻止她的,便由着她去了。 栎阳如故一走,南宫彦青说话的声音都随意了很多,将那玉佩往两人面前晃了晃,而后将其拍在了桌上:「你们要是有谁知道它什么作用,便拿去瞧瞧。」 至于他…… 眼见着栎阳如故走了,也不管别的了,跟着走到了屋子外。 门是紧闭的,窗户纸煳了两层,南宫彦青即便是站在门前,也什么都看不到。犹豫了一瞬,还是转头离开。 回到桌子边的时候,淳安正拿着那玉佩看。 见到南宫彦青回来了,连忙将那玉佩放下,道:「应该是用来破除幻阵的。」 淳安这么说,其实有些不确定。 因为倘若南宫彦青要走是裴玦授意的,他并不需要拿出这样一块玉佩来,因为阵法是他布下的,无论是幻阵还是杀阵,他都可以控制它的。 防的原本就是那些硬闯的人。 「原来如此。」南宫彦青却不知道淳安所想,随手接过那玉佩,给它串了条红绳繫上。 知道了那玉佩的大致效用,南宫彦青对它的注意力就不那么高了,淳安与鸣玉就这个话题谈了半天,他也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 偶尔抬头瞥一眼,大多时候又看着栎阳如故屋子的方向。 什么时候说完的,南宫彦青也委实不记得了。 翌日。 那痛楚对于栎阳如故来说,似乎也不算勐烈。又或许是因为她到了后边,知觉已经没有那么明显了。总之,这一夜过得不算太难。 到了早上栎阳如故醒来的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能够习惯那种隐隐的痛了,除了担忧这痛楚会否有什么后遗症之外,栎阳如故几乎要忘了它的存在。 这边她刚刚醒来,南宫彦青便察觉到了隔壁屋里的动静,紧跟着睁开了眼。 批了外衣就往栎阳如故那边走,不知过了昨夜之后,她可有好一些。 心跳蓦然加速,原本已经不再明显的痛意又清晰了起来,纵然对栎阳如故来说不算难熬,但那种细密的针扎一般的苦楚,想要忽略还是不大容易。 她沿着床沿缓缓坐了下来,来不及深吸两口气平復,就听到了门外南宫彦青的敲门声。 一个奇怪的想法骤然在她脑中闪现,栎阳如故唿吸一滞,下一瞬更加紧密的敲门声復又想起。 「进来吧。」栎阳如故道。 三步,两步…… 南宫彦青离得自己越近,那怪异的痛楚便愈发明显。栎阳如故恍然未觉,对着南宫彦青扬起一个笑:「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听到动静,就过来看看。」南宫彦青见她面色如常,心中松了一口气,「本宫原想着若你今日还不见好,便寻个人来看看。」 「那倒不必,好多了。」栎阳如故道,「大约是前些日子太累了吧……」 两人聊了几句,听到这边动静的小二已经将洗漱用具送了上来。那小二不知道南宫彦青在这儿,见他那边房门大开着,只敲了敲门框便将东西送了进去。 到了栎阳如故这里的时候,才一怔,旋即又将栎阳如故的东西放下,退了出去。 南宫彦青原本还想在栎阳如故这儿多赖一会儿,左右也不差这个时间,回了自己的屋子。 他迈出房门的时候,栎阳如故的面色就变了。 心口的烦闷感和刺痛感……似乎又弱了一些。 她愈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了。 裴玦千里迢迢把她抓来,趁着她昏迷的时候对她不知道做了什么,其实大约就是在她身上下了什么东西?是蛊或是别的什么,栎阳如故并不清楚,但如今它的功效已经体现出来了——不能靠近南宫彦青。 除了这一点,裴玦不出现在她附近,就能够将他的声音传入她耳中,是否也是其中一种? 栎阳如故心中烦闷,手上不自禁地拿着南宫彦青送她的一串海蓝宝珠一粒粒掰着玩。反反覆覆数到第三圈的时候,听到南宫彦青的脚步声,才恍然惊觉般地将手串戴了回去,快递洗漱了一番。 「阿言。」 刚放下汗巾,南宫彦青便又过来了,「你气色还是不太好,是休息得还不够么?」 「哪有……」栎阳如故干笑了两声道,「你这般早就过来,我还未抹口脂,瞧着与平日里自然是有所不同的。」 闻言,南宫彦青也没多想。 栎阳如故平日里是会用淡淡的口脂,倒或许是他想得太多了。 南宫彦青此时过来,原本是想问问栎阳如故的看法。那裴玦不知是做戏太好还是别的什么,他看不出他的目的来。 先是在他大婚之日将栎阳如故带走,结果费尽心机找到她,裴玦又似乎对栎阳如故的行踪不管不顾了。他试探着上门,裴玦除了为他解惑,便是送了他一块能破除简单阵法干扰的玉石来。 说到玉石…… 南宫彦青将手腕上的那块透白色玉佩解了下来,递到栎阳如故手中:「这玉佩的用处本宫大致了解了。你那位朋友说是能够破除一些基础的干扰阵法,比如幻阵,比如裴缚曾经用过的那种。本宫拿着它也用不上,倒不如交给你好了。」 这是裴玦的东西,但经过了南宫彦青的手,栎阳如故收下它就没有什么压力了。 往怀中一揣,栎阳如故主动提起了回云夏的事儿,她霞飞双颊:「说来,你我的婚事……」 原本这个时候,早该水到渠成了,可偏偏出了这档子事情,二人严格意义上来说,还不算是夫妻。 尽管二人之间的关系早已越界,但一日不成婚,终究是让人觉得不大妥当。 「如今你我也没有什么损失,只是婚事被人搅了。」栎阳如故打定了主意不将她身上的异样告诉南宫彦青,「不如还是早些回去,再商量一下此事……」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是谁也不乐意看到的。 而一般情况下,这种事情都应该由南宫彦青来提才是,此刻栎阳如故提了出来,南宫彦青自然也动了心。 可裴玦的存在还是让他觉得不安,犹豫着道:「可这件事情裴玦这么做的根本目的你我还未得知,若是不趁着这个机会将此事查清楚,往后他要是再来……」 「上了一次当,又岂有上第二次的道理。」栎阳如故连忙道。 私心里,她不想南宫彦青再和裴玦起冲突。 裴玦不同于他们往常遇到的任何一个对手,若他真的是那个「死去」的裴珏,那他的年岁长了他们七八岁,原本就有年龄上的优势。 况且他的本事栎阳如故已经领教过了,即便是他们几个人联手,也未必能够对付。 邪术之所以被称为邪术,倒不是因为这些东西总是不被用在正道上,而是这些术法太厉害,普通人根本难以抗衡。 当初仅仅是一个裴缚,武功平平,对付起来就那样棘手,更不要说是内力远在她和南宫彦青之上,同时阵法的造诣也登峰造极的裴玦了。 即便是去了,恐怕也讨不到好。 栎阳如故的意思是能避就避。 尤其是她眼下这种状态,不知道裴玦对自己做了什么,如今南宫彦青是不知晓,若他知晓了,恐怕是要去和裴玦拼命的。 想想都叫人焦头烂额。 她还欲再劝,那边柳神医却忽然传来了消息。 他用来传信的是一只雄鹰,那雄鹰在饭馆上空盘旋了半天的时候,已经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只不过二人在屋中谈话,这才没有注意到这些。 待那雄鹰忽然展翅,朝着此处疾飞而来,看到的人均吓得动弹不得,生怕那雄鹰的目标是自己。 不过等那雄鹰飞下来的时候,它却放缓了动作。众人还来不及欣赏它一身油光发亮的羽毛,就见人群中不知是哪个不怕死的射了一箭出去,箭矢直直朝着那雄鹰的眼睛而去,众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下一瞬,鹰鸣之声想起,却不是痛的,而是怒的。 那雄鹰根本没被伤着分毫,只挥了挥翅膀,那箭矢的速度就缓了下来,还没到它面前,就已经掉落在了地上,连挪个位置都懒得。 众人惊,这是多大的风力啊,竟然将箭矢都扇得偏离了方向,还下一瞬就掉落了下去! 再看那鹰,一双黑得透亮的鹰眼在人群中扫视着,目光落到人身上的时候,众人都惊出了一身汗。 此时已将那射箭的人骂了千万遍。 () 天才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 )
第一好 第一好 文 / 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不过,有些事情也得提上日程了。她从前没想过会真的遇上什么危险,身上是一点对付人的药都没备。就她这点功夫,一遇上真的厉害的,分分钟就能丢了一条命。 这裴缚也不是省油的灯,她今日又让他吃了亏,改明儿他药效消褪了,还不知道能搞出什么么蛾子i。 倒不如…… 先下手为强。 栎阳如故暗暗下了决心,目视着人走远了,才拍了拍地上小丫鬟的脸,想将人叫醒了走。不过拍了几下,小丫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栎阳如故只得放弃,将人扶起,左右此处离她的院子也不远了。 这样冷的天,若是将人不管不问,明天在这儿的恐怕就是一具尸体了。这小丫头说到底是因为她才会遭这个罪,栎阳如故自然要管的。 弯下腰的时候,却刚好瞥见了不远处的一片衣角。 夜色已深,若不是那衣料上花纹繁复的银线在白雪的映照下发出淡淡的银光,他藏匿得好,栎阳如故没准儿就不会发现他。 搀着那小丫鬟一步步朝廊下走,栎阳如故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你一直就在边上看着?」栎阳如故蹙了蹙眉道。 鸣玉的内力也在自己身上,倘若他从一开始就躲在这里,那她没有发现,也是正常的。 若是没看到,倒也罢了,偏偏她看到了,就说不出的烦躁。 勉强也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这人见了裴缚过i,就这么远远躲着看? 被栎阳如故看到了,鸣玉也没有再继续藏着,从廊下走了出i,「如如是以为我贪生怕死?」 栎阳如故回了他一个眼神,那眼神仿佛在说:「难道不是吗?」 鸣玉何等聪明,栎阳如故一个眼神,她心中的七分心理活动他都能猜到十分。可有了这个认知,他却也看不出i悲喜,面色如常地与她解释:「我知道如如那么厉害,一定会有对付他的办法。倘若没有,我再出现也不迟。」 话是解释,瞧着却似乎并不是很在意栎阳如故会不会信。 在栎阳如故那一句质问他的话开口的时候,鸣玉的态度就隐隐变了。 这世上再也没有第二个会无条件地相信他的姑娘,哪怕…… 不过这一点,他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i这里之前,他早就想过了一切最差的可能性。 鸣玉的这一点细微变化,栎阳如故并没有看出i。她对鸣玉也就是比对旁人多了几分同情,自然没功夫剖析他的想法他的心理。 尤其是夜色那么深,她看不清他面上表情,又担心万一有个什么人出现,看到了这一幕,又落了麻烦,就更加没有心思了。 不过鸣玉方才说的话,她是信的。要是他真的打算不管不顾,那也没必要一直在边上藏着了。 裴缚不知道他的存在,他大可一走了之。 可是话已经出口,收也收不回去了。栎阳如故没想着鸣玉会真的介意此事,于是也不再思虑这些,只以为他大晚上的出i,又到现在也不离去,是担心她反悔,道:「你放心,没有你,裴缚也未必会放过我,我和他之间势必有一场交锋,所以答应你的事情,你不必担心。」 鸣玉一连嗯了几声,笑着回:「我的如如天下第一好,自然不会欺骗我。」 顿了顿,又道:「要我帮你将人扶回去么?」 说着指了指一旁的小丫鬟。 栎阳如故总觉得他今日说的话有些怪异,但细想下i,又不知道怪异在哪里。就好像……他这话不是在对自己说的一样。 可环顾了四周,除了他们两个和昏迷不醒的小丫鬟,再没有第四个人了,况且鸣玉口中唤的,也的确是自己的名字。 于是将这份怪异抛在了脑后。 将人扶回去原本也不是什么吃力的事情,栎阳如故力气大得很。不过既然鸣玉开了口,她也没有直接拒绝,而是道:「你的伤好全了?」 鸣玉点了点头。他之前病得那么厉害,本i就不是因为那些伤,而是因为他私自服用禁药。 能在短时间内将人的精力体力武力都提升到极致的人,如果不是因为有巨大的副作用,怎么可能不引i人哄抢呢? 就是用一回就要往鬼门关走一趟,这药还是趋之若鹜。其实宫里头和江湖上一样,谁也不敢保证自己永远都不会受伤,也没有人敢保证,自己必定是安全的。 药效过了之后,便是副作用开始的时候。纵然难熬,但歷经的时辰并不算久,他眼下就能够活动自如了。 至于身上原本的伤势和栎阳如故那一剑,则被鸣玉主动抛在了脑后。 这么多年i,他身上那一日没有这样的伤?再厉害十倍,差一点就死了的也有几回,这本就算不得什么。 鸣玉点头点得这样不假思索,栎阳如故自然是不信。还从i没有听说谁身上划拉了个口子,第二天夜里就能好全了的。 就算是她那不同寻常的身体,也不可能恢復得那么快。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往鸣玉伤口处戳了戳,后者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连连后退了两步,才稳住了身形。 好不容易止住的血,瞬间又染红了里衣。只不过里衣在宽大的银黑色锦袍之下,栎阳如故看不见分毫。 但这并不妨碍她通过鼻尖忽然涌起的血腥气i判断,他的伤口必然崩裂了。鸣玉的年纪也不大,两辈子的年龄加起i,她不说当他妈,做个长姐的年龄总是没问题的。 他对自己一直这样狠,栎阳如故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明明伤势重得很,却硬要说自己的伤好全了,他图个什么? 讨好自己? 她并不需要这样的讨好。她答应的事情,必然会去做,而且他的事情本身和她要做的事也没有什么冲突,就更不用说了。 这一点她强调了很多遍了,可鸣玉就是不听。 栎阳如故蹙了蹙眉,刚想说教他两句,却见面前的人破天荒低着头话也不敢说一句,那模样,仿佛是她还没有说,他就已经知道错了似的。 夜色下,栎阳如故也看不见他微红的耳尖,见他这般模样,反而不好再说什么了。 「行了,我又不是老弱病残,扶个人回去也算不了什么。倒是你,伤得这么重就不要逞强了,赶紧回去在床上躺着。就算要适量运动,也不要跑这么远。你身上的伤我花了大银子的,再折腾下去,还是我掏钱。」栎阳如故担心不找个理由出i,鸣玉还能出i瞎晃悠,只好如此道。 她说完,也不管鸣玉了。他的伤明显还没好,反正栎阳如故是干不出i让伤员扶人回去的事情。 又返回去搀了小丫鬟起i,朝着自己院子去了,徒留鸣玉在原地,良久都没有动作。 他伤的是心口,她刚刚为了拆穿他…… 鸣玉在寒风中愣了几息,直到寒意沁入体内,身上的伤口愈发隐隐作痛,才回过神i,往客房的方向去了。 那边栎阳如故回去之后,却没有睡好。 准确一点i说,是根本就没有睡。 昨夜团圆宴,大家回去本就很晚了,谁知后面的事情才是重头戏,栎阳如故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都已经快到寅时了。 又洗漱了一番,天就将亮了。 原本想着终于可以回去休息一会儿,昨夜因为晚宴的原因,老太太免了她们的晨昏定省,再说她上头两个哥哥刚刚回i,老太太心里高兴,便是这几日都不去,恐怕老太太也不会介意。 栎阳如故是打算睡到日上三竿,好好补个觉的。 结果刚躺下,外院那个小丫鬟就醒了。一醒i,也不做别的什么事情,大叫了一声,叫得栎阳如故睡意全无。 这还不算最狠的。她惊叫完,又开始低声哭泣,虽然声音小,但夜里本就寂静,她声音再小,栎阳如故也听得清晰,顿时更加没有睡意了。 小丫鬟还在哭,却忽然看到自家姑娘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的床沿,一连阴沉地看着自己。 白茶吓了一跳,颤抖着开口:「姑姑姑姑……姑娘。」 说话都是结巴的。 「我就那么吓人?」栎阳如故睨了她一眼,在她床沿坐下。 白茶是周蓉送i的,按理i说二等丫鬟是几个人挤一个屋子里睡觉的,但栎阳如故回i得突然,周蓉叫了丫鬟小厮过i,却并没有给她指派婆子。 先前院子里那几个,早些时候就被她打发走了,后i因为栎阳南萍的事情,府里发卖了几个婆子,栎阳如故那里的几个刚好顶上。 她一直没回i,周蓉一时间也没想着找人牙子买几个新的,故而就算栎阳如故回i了,也没叫婆子过i。 多出i的房子,刚好给了这名叫白茶的姑娘。因着她一家都是家生子,哥哥和母亲都在栎阳府做事,而且颇受重用,大家都让着她的,当然背后也没少说闲话就是了。 就多出i这么一间屋子,当然就落到了白茶头上。 此刻,屋子里只有她和栎阳如故两个人。 白茶i这里之前,最是害怕这个传说中的大姑娘。她的名字可是全京城的姑娘当中最响亮的,她当然也听过一些风言风语。 而且素i听闻,大姑娘的脾气最是不好,一点小事儿,都可能惹得她大发雷霆。 而她,虽然也算有依傍有底气,但白茶素i是最胆小的那个。母亲和哥哥的得力并没有成为她耀武扬威的理由,相反,她被这一点困扰了很久了。 就因为这个,府里的丫鬟们都不乐意与她在一起,这次大姑娘这里缺人手,也是从前共事的几个丫鬟们联手「举荐」了她。 这么想想,其实她到了大姑娘这里之后,一个人得了一个单间,也未必是她们看在母亲兄长的面子上,反倒是可能想将她排斥出去。 这么想着,白茶的一张小脸就皱成了一团。 呜呜呜,她本i就很惨了,为什么还这么不小心,居然惹到了大姑娘。这下好了,大姑娘肯定会拿她出气的! 而且听说,大姑娘和她的母亲关系也不好,她又是周氏派i的,大姑娘肯定会因此迁怒于她的!那句话叫什么i着…… 杀鸡儆猴! 虽然她不是鸡,其他人也不是猴。但是……完了,全完了! 白茶哭得起劲,根本没听见栎阳如故说了什么。 栎阳如故有些不耐烦了,但到底没有苛责这丫头,而是推了推她,想问问她,到底她是什么洪水勐兽啊?她话都没说一句呢,这就哭上了? 而且还哭得这么惨。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怎么的她了呢。 结果她的手刚刚搭上小丫鬟的肩,那哭声瞬间就停了下i。 栎阳如故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 可算是安静了。 白茶是被栎阳如故给吓的。天知道大姑娘忽然伸手,是不是要打她啊! 但是好像并没有? 白茶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怯怯地看了栎阳如故一眼,却没有看到栎阳如故眼中的怒气,反而看到……大姑娘对着自己笑了? 白茶心思单纯,看到栎阳如故笑了,自己也莫名其妙跟着笑了起i。虽然她脸上泪痕未干,又哭又笑的看起i有点搞笑就是了。 「哭完了?」栎阳如故道,「可以说说为什么了?」 真好,大姑娘居然是问她为什么,而不是上i就骂人,甚至动手。 白茶胆子大了一些,开始回忆先前发生的事情。 大姑娘要去参加公子们的洗尘宴,身边势必要带一个丫鬟。可是安沁姐姐那时候不在,其他的丫鬟们又都想偷懒,不想前去,这差事最后就落到了她的头上。 好在宴会上风平浪静,她原本担忧的事情一件也没有发生。紧接着,就是宴会结束,她跟着姑娘回去,结果就……就…… 忽然晕了过去? 不对不对,她现在是好端端的在自己的屋子里。 白茶刚刚惊醒,还有些煳里煳涂的,有些分不清楚情况。她也没有细想,道:「姑娘,奴婢……奴婢好像是做噩梦了!」 )
193 有解 193 有解 文 / :""。 蛊术 而且还是极为复杂的蛊术。 「可有解」南宫彦青问道。 谁也不知道,他若是要挑一个地方藏匿,是会选择远在天际的院子,还是选择离都城最近的位置。 无论如何,先找过去再说。 十九个地方,虽然看着多,但如果只是在外面看一看有没有人出没的话,其实还是耗不了多少时间的。 唯一比较费时的,大约是两人在路上的时间了。 两人做下这个决定之前,心中就已经有了底。但还是没有料到,人有时候运气就是这么背。 找完了十九处当初的十八处,两个人依然一无所获。 往最后一个地方奔波的时候,南宫彦青怀疑的眼神在鸣玉身上停留了好半天「你确定这几个地方没有问题吗」 顿了顿,他又道「又或者有什么疏漏」 不怪他怀疑,一共十九个地方,找遍剩余十八个,正确的地方在最后一个这种概率小到几乎和不可能事件等同。 就连鸣玉此刻,也忽然有些不对劲起来了。 他迟疑了一瞬,道「找完再说吧。」 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说到底,十八个地方都找过来了,也不差这最后一处了。 两人食不知味地用了饭,早早睡下,只等着到了夜里再出发。 剩下的这一个,离他们眼下的位置并不远,只消半个时辰,他们就能够到达了。 不知不觉,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栎阳如故也没有想到她的计划拖了这么久,倒不是她一直犹豫不决,实在是裴玦这人该来的时候不来,从前不需要他来的时候,倒是一直过来得勤。 这一日,门外有了响动声,栎阳如故当即就紧张了起来。 来了 她定了定心神,在看到进门的果然就是裴玦的时候,长舒了一口气。 控制着自己不去看他,栎阳如故扭过头去,装作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 一切都和她预料中的没有什么偏差,裴缚过来之后,便在离她二尺远的地方拉开了一张圆凳坐下,而后例行公事般地问「小如故近日住得可好」 要是从前,栎阳如故虽然不想搭理他,但怕他一个控制不好情绪把自己杀了,往往还是会应和他一声。 还行,挺好,凑合吧。 但是今日,她半晌没有开口 口。 裴玦是个按捺得住性子的人,栎阳如故不开口,他便带着笑意慢慢地等。 他等到了。 是一声嘲讽力无敌的「呵呵。」 「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吗」 「呵呵。」 裴玦也察觉出栎阳如故情绪不对了。 连一个正脸都没有给他,裴玦有些不高兴了。在他的认知里,与人说话就应该正视着对方,像栎阳如故这样以后脑勺示人,这是十分不礼貌的。 于是他也顾不得别的许多,伸出手去,将栎阳如故的身子掰正了,准备开始说教。 却对上一双充斥着讽刺意味的面庞。 栎阳如故瞥了他一眼,就站起身来往帘后走,一副不想搭理裴玦的模样。 他面上终于露出几分不解「小如故,你怎么了」 栎阳如故觉得时候差不多了,缓缓起身,走到他面前。袖中是他送给她的簪花,足够坚硬,只是不够尖利,她磨了好久。 一边向前走,一边道「你问我怎么了我倒想问问,你把我关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难不成单纯是为了看我的笑话」 裴玦沉默。 他不知道应该怎样解释,他对她确实没有恶意。 也不是想关着她,是不得不。 迟疑了一瞬,思忖着应该怎样开口,下一瞬却觉得心口一凉。 裴玦垂下头,有些不解地看着刺入他心口的簪子,又看着栎阳如故缓缓把它拔了出来,面露嗤笑「时间越久,我便越是想不明白。你究竟关着我做什么呢不过这也不重要,技不如人,无话可说。我就是觉得可笑」 顿了顿,栎阳如故接道「任是谁被谁限制了自由,都是不乐意的,你却为什么觉得我应该对你以礼相待你不觉得你这个人有点双标吗」 强掳了人来,没有对她下手,就是没有恶意,就不是错 「你那么讨厌师父吗」裴玦嘆了一口气,神色颇为受伤。 「不然你以为」栎阳如故反问。 她已经懒得和裴玦计较他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师父这件事了,这么些日子,她算是看出来了,裴玦可能根本就是脑子有毛病,说的话做的事他自己都不知道对不对。 或者是他的记忆有了大块的缺失,连带着那时候了解到的常识也跟着消失了,他只认自己知道的那一片范畴内的道理,对于别的根本连思量都不思量,更不要指望他 融会贯通。 「不对。」 栎阳如故沉默的这一会儿,裴玦忽然反驳了她的话。 他看向心口渗了血迹的衣料,仿佛感觉不到身上的伤痛,还伸手戳了戳自己的伤口。 「位置不对。」他忽然笑了,「你不是想杀了师父。」 位置离心偏了三寸,就算是出手偏离,也不可能差那么多。所以她是故意的。 「废话。」栎阳如故冷笑着,不动声色地将沾了裴玦血液的簪子收进袖中,而后道,「我当然不是要杀你,但那也是因为我杀不了你啊。」 一根簪子而已,尽管她前些日子已经特意将它磨得十分锋利,但它能刺进去的长度依然有限。 当然她用尽全力的话,的确能制造出一个很麻烦的伤口,但要用大力气,她的动作势必也要变大。那种情况下,裴玦还会不会因为他的话一时没有注意到危险,就很难说了。 平心而论,裴玦至今没有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栎阳如故对他的怨恨也没有到了巴不得他死的地步。不过哪天他要是倒霉了,她也会抚掌欢笑几声就是了。 但这恨意真没到要对他下手的这一步。 栎阳如故努力控制着自己此刻该有的情绪,试图让她做的一切都显得合情合理,然后藏起那支染了血的簪子,赶紧把裴玦支走,免得簪子上的血液凝固。 然而,裴玦并没有按照栎阳如故的剧本走。 他根本没有生气,只是一只手捂住了心口,另一只手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方才对他下手的那一只。 「你做什么」栎阳如故佯装镇定。 裴玦什么也没有做。他抓上了她的手腕,缓缓向下挪动,下一刻他的手就握上了那一根沾了血的簪子,但而未触及栎阳如故的肌肤。 栎阳如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样都能被发现 下意识地握紧了簪头,栎阳如故大气不敢喘一口。裴玦却停了动作,足足停顿了三息,他才松了手,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地道「我明白了。」 明白她的筹谋 栎阳如故心中顿时更慌了。 不过裴玦似乎并不是这个意思,因为下一瞬,他就转身离去,出门之前却回头看了她一眼,神色复杂。 一直到人出了院子,栎阳如故心中的大石才算放下。她心有余悸地在圆桌旁坐下,淳安听到响动,从藏匿之处走了出来。 栎阳如故看到他,连忙将沾了血的簪子递给他看「行么虽然有点少」 她伤他的地方只是普通皮肉,出血也不多,只是几句话的功夫,上面的血液就有一些已经干涸了,如今那沾了血的地方,一眼看去是那种黏煳煳的感觉,却是不像能滴得下来血滴的。 倒是刚刚,地上有零星几点血迹,只不过从高处坠下,散成了一大滩,如今早就干了。 「够了」所幸,淳安给出了叫人安心的回答。 栎阳如故不知道那阵法是要怎么破的,见淳安已经接过了那支簪子鼓捣着什么,便偏头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虽然光是看着,她什么也不明白就是了。 时不时地提两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两人心情颇好,尤其是栎阳如故,被困了那么久,如今终于见到了曙光,兴奋不能自抑。 铺满了白色石子的小道上,裴玦在前,木槿在后。 一路沉默了良久,木槿终于开了口「公子,她分明」 话没说完,就被裴玦打断「她说的好像也没有错啊」 说得不太明确,但他这话准确对应的是栎阳如故哪一句,似乎也并不是很重要。反正无论哪一句,木槿都是不贊同的。 倒是倘若这话被栎阳如故听见了,肯定是要惊掉眼珠子的。 「她要是没能破阵,岂不是就死在里面了」木槿道,「公子不会心疼吗」 「我为什么要心疼」裴玦眼中,是实打实的疑惑。 木槿开口之后,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想了想,只找出了一个理由「她现在可是公子你的侍属啊,公子将她带过来,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这个,难道不是希望她为公子做事吗」 要是就这么死了,那些功夫可就白费了 裴玦却摇了摇头「我没有要支使她的意思。再说,侍属又怎么了小木槿不也是我的侍属吗」 裴玦笑得温柔,并不因为木槿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而觉得不耐烦,回道。 只要他有那个力气,一百个一千个侍属都是可以的,除了会比旁人听话一些之外,又有别的什么不同之处呢 他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栎阳如故不知道裴玦的内心想法,只以为他没发现什么,与淳安二人悄悄熘到了院门口。 东西已经全部准备好了,只差将门口的那些假人支开,便能迈出第一步。这事儿包在了栎阳如故身上,那些人都是假人,指望 着不闹出动静就把他们全部摆平,是不可能的。 不过栎阳如故早就发现了,假人能做到的就是遵守裴玦的命令,每一个细节都做到几近完美的那一种。 打个比方,裴玦让他们看住栎阳如故,这些人就只会听他的话,看住他们认知中的「栎阳如故」。也就是说,倘若换了一个人打扮成她的模样出现在这里,他们同样会看住那个「栎阳如故」。 反之亦然,只要自己的模样和裴玦告诉他们的有偏差,这些假人就会把她当作透明人一样,眼神都不带给一个的。 淳安自是不必说,她自己也只要打扮一番,就能够成功混出去了。 简单乔装打扮了一番,在淳安笃定没有人能一眼就认出她来的目光中,栎阳如故大摇大摆地离开了这个囚禁了她两个月之久的地方。 出了门,便是那一道幻阵。 栎阳如故早就领教过它的厉害,但对于淳安来说,要通过这个幻阵,是如履平地一般的容易。 只花了一刻钟,二人的面前便换了一副世界。这是个极大的宅子,但宅子里似乎没什么人,入眼所及之处,都是空空荡荡的。 只是空空荡荡也不要以为是安全了,栎阳如故还记得淳安说的杀阵。 只见淳安迅速将准备好的奇怪物什摆成了一个圆形的图案,而后又拿出一些栎阳如故没见过的锦袋,分别在几个角落里放置了一个。 布置完这些之后,他便原地盘腿坐了下来,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淳安睁开眼,站了起来,对着栎阳如故道「好了」 按着栎阳如故的方法,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淳安的结巴已经好多了,只不过语速还是慢的。 去了幻阵,又破了杀阵,最后展现在他们眼前的,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宅院。要说和别的有什么区别,无非是这一座比较大罢了。 破了杀阵,周围依然见不到一个人影。甚至栎阳如故堂而皇之地走到了大门前,也没有碰上一个人前来阻拦的。看来宅院里头的防备本就那么低的,倒不是单她那个院子那里的简单。 栎阳如故推开大门的人时候,刚好看到站在门口犹豫了许久的男子。 她瞪大了眼,怔了小半天才敢相信这并不是新的一轮环境,也不是她眼花了。眼前的人,正是南宫彦青和鸣玉。 他的声音平平淡淡,听不出悲喜,愈发让栎阳如故心中一紧。 要是无解怎么办
194 事不宜迟 194 事不宜迟 文 / :""。 东西安全好东西,只是终究是治标不治本的。 解决这蛊的方法,凌风已经说过了。这一味味用得着的草药,凌风也已经列给他们了。 眼下他们找的这一株血枯草,就不是什么少见的东西,普通的山林里就最容易找到。 「你或许没有记错。」南宫彦青环视了一周,忽然道,「至少这个地方的确曾经有人来过。」 桌上、地上到处都是灰,但灰也有厚浅,只是因为时间一久,这厚浅之分看上去没有那么明显了罢了。 这是个什么地方不重要,重要的是眼下外面雷声阵阵,他们能找到这样一个庇护之所,已然不错了。 雷雨大多时候来得快,去得也快。 一行人收拾了一小块地方席地而坐,只等着那雷声过去,便继续赶路。 「嘶」 甫一坐下,就被什么东西硌到。没有多疼,但对于忽然发生的未知情况,人总是会发出些许声音,不因为别的,单纯只是惊讶罢了。 栎阳如故伸手一摸,在腿下摸出一颗滚圆的珠子,只是因为长时间被灰尘覆盖,珠子很脏。 擦拭了一番,却在昏暗的屋内释放出淡淡的光芒居然是一颗夜明珠。 雨短时间内没有减小的趋势,风愈来愈急,开着大门,大量的细密雨点扑了进来,打湿了地面。 关了门,却又嫌屋里闷。 于是又开了另一侧的窗户,却只见一片深渊。 淳安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象,感嘆道「这屋子居然是靠着悬崖建起来的。如果有人不小心,在建房子的时候踩空了一脚」 那就是惨剧了。 「悬崖」栎阳如故忽然道。 她朝着淳安的方向走了几步,推开窗,果然看到屋下便是峭壁。若是从对面来看,他们眼瞎所处的这一间屋子,便像是生生在峭壁上挖了一块地方出来建的屋子。 但并不是,大门的这一侧,与普通山峦并无区别。 即便是推开了窗,雨也不会飘进来,风向刚好是相反的。如此,便也没有关窗。 栎阳如故看着熟悉的场景,终于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当初她被南宫华带去渝丘路上时的那家黑店吗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掌柜的还佯装成了一个老头儿。 栎阳如故走到柜檯边,看到地上散落着的几个破旧木牌,终于是确定了此事。 不过这是个什么地方,他们眼下也并不是很在意,那都是些过去的事儿了,从这里遍布的灰尘就能看得出,这地方是真的许久没有人来了。 栎阳如故打量了一番,便坐了回去。 打开了窗户之后,空气都变得清新了许多。栎阳如故闲着没事,将那颗被擦拭干净的珠子拿出来瞧。 淡淡的蓝色光泽,放在黑暗中便更加清晰。 珠子倒是一颗好珠子,只是小了一些,也不算特别值钱吶 南宫彦青看她拿着一颗珠子把玩,目光便移了过来。他伸出手,栎阳如故下意识往后一退,又重新坐到他身边,将那珠子递给了他,不甚自然道「阿彦,这珠子有什么特别的么,你总是盯着它瞧」 南宫彦青瞥了栎阳如故一眼,旋即笑着接过珠子道「我还不是看你一直在看它」 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栎阳如故就看着南宫彦青将那珠子翻来覆去地把玩,若说刚刚他只是想随便看看,此刻看他的模样,倒好像是真的看出来了什么。 「怎么了」 「这是进贡的珠子。」南宫彦青道。 那是一个偏远的小国,早些年还能听到它们的名号,但不知是什么时候,那小国经歷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据说死伤大半。 从那之后,那小国便只能依附于他们这些大国生存了。 这珠子,就是那个小国进贡上来的。 因为与普通的散发着幽绿色光芒的夜明珠不同,所以南宫彦青还有些印象。反倒是那个小国的名字,他眼下是一点儿也记不起来了。 「要是本宫没记错的话,他们进贡的时候是端来了一斛。」南宫彦青道。 「一斛」栎阳如故的声音有些发颤。 她刚才说这一颗夜明珠不值多少钱,并不是它真的不值多少钱啊而是她毕竟是栎阳府的姑娘,见过的奇珍异宝也不在少数,要只是一颗夜明珠,虽然稀奇,但也的确不会让她生出什么别的心思。 可要是一斛 那可就是价值连城了。 说不惊讶是不可能的。 不过 「既然是进贡上去的,那就是在宫里的了」栎阳如故奇怪道,「出现在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 要说和之前那伙人没有关系,栎阳如故都觉得牵强啊。 「嗯。」南宫彦青道,「那满满一斛夜明珠,即便 少了几颗,旁人也看不大出来。或许是叫人偷走了吧。」 之所以对这夜明珠记得清晰,除了它本身就十分特别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这一斛夜明珠,先帝最终赐给了他的母妃。 只不过南宫彦青知道,母妃的手再长,也伸不到宫外边,她纵然得宠,却是他国公主,在云夏本就无依无靠的。 所以这一颗珠子,很大可能性还是被人偷出来的。 可是在皇宫里,要想偷到什么值钱的东西,这本身就是一件不算平凡的本事了。 南宫彦青想到遮一点,栎阳如故也忽然想到一个有些权势的人,又是在宫里头当差的,会否 他们那时候遇到的人,本就是宫里的那位派来的呢而她隐隐约约记得,南宫华彼时好像会错了意,以为人是南宫彦青派去的。 现在想想,还真是冤啊。 说来这南宫华,最近也没有动静了,倒是十分奇怪。栎阳如故不怀疑他的野心,可先是南宫舒青,后又是南宫华,他们一个一个的都不知道跑去了哪里,总叫人有一种山雨欲来的危机感。 不过眼下 最重要的还是解决病症的问题。 栎阳如故又在屋内找了两圈,再没有看到第二颗珠子,颇为失望地将那珠子往怀里一揣。 本章节内容由手打更新 雨渐渐停了,太阳很快重新升了起来,比先前还要烈。 不一会儿,湿漉漉的地面就被烈日烤了个半干,几人原本就急着前往云夏,便连忙赶路回去了。 几人赶路赶得急,到达京城的时候,距离那位会蛊的老者到达还有两日光景。 左右这事也急不来,众人便各自回了府上。 裴缚和栎阳南萍死在云夏的风波刚刚过去,南宫想这人的性子说好听了是保守,说难听了便是窝囊,竟赔了大礼,又签了什么条约才算作罢。 栎阳兴闫等一众大臣即便是极力反对,也没有劝动他分毫,美名其曰百姓最大,他不想再看百姓们流离失所,也不想再看到有战士身首异处。 事情已然成了定局,他们原本也没什么掺和的权力,如今更是懒得管他的做法。左右这天一时半会儿,还塌不下来。 凭着他们几个人的力量,也全然起不了什么作用。 只是栎阳如故私下里的时候还是会想,只要南宫想一天还在这个皇帝的位子上,所有人的努力就都起不到什么作用,偏偏他不知道,一味的退让换不来平 平安,反而只能换来得寸进尺的剥削和欺辱这种最基本的道理。 好一段日子没有回来,众人都堆积了事情要办。 南宫彦青回了他的太子府,鸣玉倒是个闲人,原本想跟着栎阳如故的,却被她给打发走了。 事实上,在釜金的时候栎阳如故就劝过鸣玉了,如今裴缚都死了,就算有一个裴玦他和裴玦无冤无仇的,身为一个釜金人,自然是待在釜金的好。 结果无论她说了什么,都被鸣玉给自动忽略了。人非要跟着他们回来,也不怕再和南宫彦青起冲突,栎阳如故也不好说什么了,毕竟也算是朋友,就由了他。 到了云夏之后,便又将他打发回原处了。 带着淳安,两人回到了栎阳府。 门口的侍卫看到她回来了,倒是没有拦,只是看向淳安的神色有些古怪。 她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各个院子里,周蓉是第一个赶到的,三人就在一条石子路上打了个照面。 周蓉看向她的神色有些侷促,按着她的意思将淳安安置在了客房,又意思意思关怀了她两句,做足了好母亲的模样,便放她走了。 只是栎阳如故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总觉得她其实也是又有话要说的。 她和周蓉的关系其实没有从前那么紧张了,但是想让她把周蓉当作母亲看待,那她依然做不到。这辈子或许都做不到。 本章节内容由手打更新 于是装作没有看懂周蓉的目光,行了礼就朝着自己院子的方向走。 还没走到后院,就在花园里遇到了栎阳兴闫。 「如如,你还知道回来」栎阳兴闫难以置信地看着栎阳如故,「你这一走是多少天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你就这么信不过为父大婚之日就和这小子私奔,你说说,你对得起为父吗」 栎阳如故一脸菜色「不是,父亲,您从哪里看出来的我是私奔」 这种罪名就算是真的,人家也会拼命撇清。然而她的亲爹,就是这么编排她的 「父亲,您难道不知道我是被掳走了吗」栎阳如故想哭的心都有了。 说好的关心呢说好的亲爹呢 她一回来没有得到安慰就算了,自己的亲爹连她是被掳走的也不知道也算了,自始至终关心了她两句的,竟然是从前一直找她茬的周蓉。 这还不如没有一个人安慰她呢。 「掳人」栎阳兴闫的面色变了。他双眸微微眯起「我栎阳兴闫的闺 女,谁敢掳走他不要命了」 一副下一步就是要去找人拼命的模样。 可问题在于 这马后炮也来得太晚了吧 不过听说她是被掳走,栎阳兴闫的声音便降了下来,生怕栎阳如故误会他,道「如如你放心,此处我早就清理过,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在。」 意思是他们之前说的那些,也不会有第三个人听到。 这还像点样子。 将近日发生的事情与栎阳兴闫一说,栎阳如故总结道「所以我疯了才和他私奔好吗。您是不同意这婚事,但是皇上都赐婚下来了,您还能有什么办法不还是得看着我和阿彦成婚不是」 栎阳兴闫的面色被栎阳如故说绿了。 「如如,倘若为父和南宫彦青,你只能选一个的话」 「我选青灯古佛孤独终老,不知道能得到谁」栎阳如故答。 栎阳兴闫似乎对皇家的人有成见,在这一点上,栎阳如故也不想和他计较了。虽然她也没法和他计较就是了。 本章节内容由手打更新 于是对于栎阳兴闫抛出的这种智障问题,她自然是不会好好回答。 只是栎阳兴闫不是一个懂得女人心的男子。母亲死得早,栎阳兴闫又守了一辈子没有和其他女子成婚,就连原主从前也不愿意搭理他,他接触过的女人根本就是屈指可数。 后来到了战场上之后,就更难撞得上女人了。 所以栎阳如故这话一出,他居然当了真「如如,你真是太伤为父的心了」 真情流露了小片刻之后,居然就这么简单地同意了栎阳如故的婚事。在栎阳兴闫的眼中,毕竟还是女儿的性命比较重要。 虽然青灯古佛不至于要了她的性命,但其实也差不多了不是吗 「只是你们二人的婚事」 之前出了那样的事情,此刻再谈婚事,似乎就不大容易了啊。 栎阳兴闫十分担忧。 反倒是栎阳如故一点也看不出着急的模样「这个父亲你就不要操心了。眼下我和阿彦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婚事什么的,就暂且放一放好了。倒是还有一件事情,我带回来了一个男娃」 甚至药店里,也是有的。 只是凌风要的东西,大约必须经过他亲手炮制,总之药房里的那些是不好用的,他们才不得不一起上了山。 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张枯黄的纸张,纸上简单画着血枯草的模样。
195 你看那一朵莲花,它又大又白 195 你看那一朵莲花,它又大又白 文 / :""。 「大姑娘,怎么才回来,这就走了」 栎阳如故正要出发,李氏裊裊婷婷走了出来。她身边跟着一个小丫鬟,低垂着头不敢瞧人,怯生生的模样。 时间是算好了的,午时在城门口集合。虽然栎阳如故觉得南宫彦青不会这么听话,他必然已经在什么地方等待她了。 她蹙了蹙眉「有事若没事,就让开,没空听你乱吠。」 李氏但笑不语,倒是她身边一直垂着头的小姑娘忽然抬起了头,看向栎阳如故的目光中满是恨意。 看样子,她不是胆怯,而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厌恶。 栎阳如故有些奇怪,却也没将一个小丫鬟的眼神放在心上,见李氏半晌不开口,便打算走。 那小丫鬟却忽然叫住了她「栎阳如故,你大庭广众的就骂我们夫人,全然不将我们夫人放在眼里,这是大不孝你到底是作何居心」 「哦」栎阳如故素来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不过这个小丫头会开口,她委实没有意料道。 她也不想搭理她,左右只是她也只是骂两句,栎阳如故的心态素来好。 但留湘才不会就这么放她走呢,连忙上前一步,挡在了栎阳如故面前「哦算什么意思到如今你也不知悔改,也是,像你这样有娘生没娘养的小贱人,早就应该和你那短命鬼的娘亲相聚了」 话说得十分难听,栎阳如故不禁有些奇怪,自己究竟什么时候惹到这个丫鬟了 瞧她的容貌,竟然是个面生的。这就更令人觉得奇怪了。这栎阳府里还有她没见过的丫鬟 「骂人小贱人,你很有教养」栎阳如故轻飘飘道「还是你觉得以下犯上很有教养」 一个小丫鬟而已,即便是拦住了她的路,栎阳如故也能轻易甩开她。之所以没动,便是想听听她嘴里还能说出什么话。 如今却忽然觉得,早知道就该早早走了的,也省的听到这些叫人吊胃口的话。 骂她可以,昨天夜里李氏和旁人编排自己的时候,栎阳如故也能一笑置之。但是说到自己的母亲 栎阳如故就不是很能忍了。 骂人不带全家,这是她的底线。 她嗤笑了一声,也没有现在就走的打算了,而是迎上了李氏的目光「说得对,就算三婶昨天夜里在后花园里骂得我狗血喷头,顺带着还将我父亲和老夫人一道骂了,但我的确不应该开口的。毕竟我是晚辈,自然不应该说长辈的不是……」 留湘闻言,面色稍缓。 下一瞬却又听栎阳如故道「只不过小丫头也挺有意思的,这一手双标可玩得好啊。」 她视线一直落在李氏身上,那小丫头顿时明白了她的用意 晚辈不应该说长辈的不是,但昨天夜里,夫人不但骂了栎阳兴闫,还连着老太太曹氏一起骂了。 栎阳如故这话,岂不是在打夫人的脸么 若是遇上的是个讲理的人,这风波应当也就散了,偏偏留湘和李氏,没有一个是讲理的。 「哼,那又怎么样」留湘正待开口,她身边的李氏却给她使了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说话。 「我何曾说过那句话了」李氏揉着心口,一副说话都十分费力的样子,「我昨夜是去了后花园,但那只是因为身子不适,夜里出去散散心罢了,何曾骂过人了」 说罢,又嘤嘤自语起来「都说这肺上的毛病最是难治,我身子都成了这般模样,却竟然连去花园里走走都不行了。如今如今你一个晚辈,竟然还含沙射影地骂我若若再叫我听到一句,我这就投湖去」 栎阳如故震惊地看着她。 这李氏从前虽然不要脸,但也没到这种不要脸的程度啊 自己骂得尽兴了,如今却竟然要投湖 还带这样玩的 她这话说得响亮,周围便又围了人过来。 栎阳如故颇有些头疼。这人还是如此,三年前是这样,三年后依然如此。 每一回搞事情,都喜欢在大门口说话,吸引了人来之后,偏偏话又只说一半,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自己怎么着她了呢。 栎阳如故认怂「您说得对,虽然您可以辱骂长辈,而且还被祖母当场撞见罚了禁足,今日有不管不顾出来拦下我说这番莫名其妙的话,但错都在我,是我不应该因为您辱骂了父亲和祖母就对您心存不满,从而对您失礼,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人陆陆续续围过来了,听到栎阳如故这一句话,便纷纷笑了起来。 能在短时间内赶到栎阳府附近的,要么就住在附近,要么有事常在附近熘达。关于李氏的种种事迹,他们自然也知晓一些的。 更有甚者,对李氏做过的一桩桩一件件都印象深得很。 李氏虽然在人前装得温婉柔弱,可在这些人面前,却从来都是一副嚣张无比的样子。如今想利用这些人,自然是吃力的。 栎 栎阳如故只一段话,这些瞧热闹的人就转了风向,一个个说起李氏的种种劣迹来。 许多都是栎阳如故从前不知道的,听了几个,不禁瞠目结舌。 「你这人怎么这样」见形势不对,连忙换了说法「我们夫人即便是说了什么话,那也只是一个人发了几句牢骚,是给我们听的,你说夫人辱骂老太太,可夫人何曾点名道姓了真是的,随口发了牢骚,就被有心人听去了,还自己对号入座」 发牢骚 好藉口。 栎阳如故险些笑出声来。 偏厅内。 凌风还未开口,几人心中还七上八下的,大家都憋着一口气没有出声,这时候忽然传出的一声「师父」,就尤为明显了。 开口的人是淳安。 他就站在大厅的门口,甚至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就走到了这里,明明南宫彦青的事情其实与他的关系并不大。 虽然是栎阳如故的朋友,但事情没有发生在栎阳如故身上,淳安对此事就是不大在意的。 谁曾想,不知不觉就在此时走到了这里。 不知不觉,刚好看到了那熟悉的黑色衣摆。 往边上走了两步,刚好看到那黑色的衣摆遮住的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 太熟悉了,这就是他的师父。 师父对他算好也不算好,淳安是尊敬他的,但正是因为这份敬畏,他对凌风也生不出几分亲切的心思来。 于是即便是开口了,也只是低低开口,像是喃喃自语一般,声音低得几乎连他自己都听不见。 但很神奇的是,凌风听见了。 他手上的动作一顿,朝着淳安的方向望去,居然见到了他多日未见久寻无果的好徒儿。 这还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凌风一怔,连帮着南宫彦青搭脉的事情都忘了,将手收了回来,对着淳安招了招手。 「师父。」 看到凌风望向自己,淳安下意识上前了几步,声音仍是低低的。 凌风手中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木鱼棍似的小棍子,在淳安额头上一敲,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么大的人了还能跟丢,说出去都丢为师的脸。」 小木棍敲在额头上的声音挺响亮,但却不疼。只是会和师父走散,也不是淳安愿意的,再说即便是他们二人走散了,也不应该是他一 一个人的过错。 不由得就有些委屈,酝酿了半天的情绪,才忍得住闭口不言。 「怎么了你还委屈上了」 小徒弟不似他想像中的一般往他身后窜,反而在他门前一动不动的,凌风终于瞧出了几分不对劲来。 「师父既然」 淳安说话原本就吃力,不过凌风难得的好耐心,见到了徒弟,就将所有人都抛在了一边,只顾着淳安一人了。 费了好一会儿功夫,淳安才将他要说的话说完师父既然不在意我,又何必空贯了师徒之名 若只是要一个伺候人的小厮,便掏出十两银来,上人牙子那里,什么样听话的奴僕寻不见 这第二句话淳安没有说出来,他倒是想说,只是他开口实在是太慢了。一句话说完,凌风已经忽然站了起来,单手将他提了起来,对着他又是一阵乱敲。 疼还是不疼,委屈却是加倍的。 不怪淳安有这样的想法。 师父对他不好也不坏,能给他偏安一隅之地,他就是感激他的。可人一旦有了情感,无论是慕孺之情还是别的,都会生出些别样的心思来。 就比如 他越是尊敬他,就越想感受到同样被在意的感觉。 可原来,还是他痴心妄想了。 他原本就是凌风捡回去的,或许只是觉着养他一个小童,比去外面买一个来得划算些吧。 毕竟不要银子。 这想法一出,滋长得就越快。若不是不在意,又怎么会在他们二人失散这么久之后,从未找过自己呢 师父的功力在他之上,所以淳安能够觉察到栎阳如故的位置,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他的师父。可反过来,他会的都是师父教的,他又不如师父的,那么岂不是意味着,师父想找到自己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情 可是过了这么久,他也没有出现。 曾经有过的一点念想,也渐渐消散无踪了。 所以他说,他和师父之间没有什么情分可言。可明明,那也只是一句赌气的话罢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便是常伴身边的一条狗,也是有感情的。 可偏偏 淳安心中嘆气,却执拗得很,一句话都不想开口。 对师父来说,他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 凌风年过三十,还不至于连一个小孩的心思都摸不透。他这时才 才想起周围还有旁人在,连忙要了一间空屋子,想与淳安单独谈谈。 淳安不想动。 「真不走」前一刻还挂着笑的一张脸,瞬间沉了下来,「是要为师逼你走」 淳安不情不愿地跟着凌风去了。 他走之前回头看了栎阳如故一眼,叫栎阳如故有些担心。谁都不如她了解淳安那执拗的性子,如若不然,当初他也不会生生忍下所有人的侮辱谩骂,不发一言了。 可徒弟是人家的,她心中担忧,却也不好插手。 私心里又想 这凌风,她也不能得罪狠了。 她知道后者的原因占据了主导,愈发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可人心,原本就是偏向最亲近之人的。 南宫彦青握住了她的手「担心什么,本宫瞧着那凌风虽然为人肆意了些,却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真要是欲对淳安不利,阿言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是啊 倘若凌风真不是什么好人,她自然不会不管。 况且倘若这个假设成立,南宫彦青要不要给他治,还得另说呢。这么想来,反倒是自己陷入误区了。如今只希望,那两人能够平心静气,好好谈事。 偏厅内。 凌风进了门,就坐到了主位之上,也幸好是南宫彦青二人不在,否则他的动作倒有些反客为主的架势。 「淳安,你在怨怼为师。」 答应了过来,只是怕他又如往常一般责罚他罢了。他不怕被责罚,却害怕他当着栎阳如故的面责罚他。 十一二岁的少年,年纪虽小,却正是最固执最要面子的时候。 「你若再不开口,为师便让你永远都开不了口。」凌风姿势不改,陷在椅子中十分随意的模样。但他说出的话,却莫名让人觉得他根本不是在开玩笑。 淳安到底还是怕的「师父」 师父想要我说什么道歉还是求饶还是自刎谢罪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淳安每说一个字,凌风的面色就差一分。 这已经是完完全全的挑衅了。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胆子。若是放在从前,凌风大约已经动手了。但今日,却不知为什么,似乎有用不完的耐心。 直到淳安一字一句地说完了,才面色不善地道「既然还叫我一声师父,你就还是我的徒弟。」 他一挥手,一道罡风袭出,淳安一个站立不稳,就摔到了地上。
196 第一百零一次巧合 196 第一百零一次巧合 文 / :""。 「咦,原来你们也是要往这个方向走吗甚巧甚巧,我也是。」 当裴玦第一百零一次用一模一样的语气与他们说着一模一样的藉口,栎阳如故坐不住了。 「歧路之中又有歧路,裴玦,你知道连续一百次巧合,这是多小的概率吗」栎阳如故顿了顿补充道,「几乎为零。」 好端端的,自己作死就算了,为什么非要带着他们 畜生终究是畜生,众人虽然觉得那雄鹰非同寻常,却不觉得这样一头畜生,能够做得到冤有头债有主,眼看着它向人群重来,皆是纷纷四散,一脸胆战心惊的模样。 那射箭的人也没想到会这样,他原本是见鹰起意,那样一头雄鹰,猎得了能卖多少银子谁知道竟然没有射中 更可恨的是,他身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都退开了,此时他的周围留出了一片空白地段,那头雄鹰却方向不改,摆明了就是冲着他来的啊 不成功便成仁 那人这样想着,又搭上了弓,第二箭射出,依然没有射中。他开始有些慌了,连着几箭射了出去,却连那鹰的羽毛都没有碰到。 眼看着自己就要遭殃,那人心一横,拉过了身旁的一个女人挡在了自己面前。 「媳妇」那女人的男人也在边上,原就想躲得远远的,只可惜大家都在躲,他们两个避无可避,离那射箭人还是只有一段距离。 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给大家惹来祸端的人不但不知悔改,还做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 他睚眦欲裂,连忙朝着自己的女人冲去,眼一闭脸一横就挡在了女人身前。 没有惊唿声,预感之中的痛意也没有袭来,他耳中只听到了几个清脆的字「小灰,别吓人了。」 众人循声看去,就见身边的那座楼,二楼的窗户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打开的。它或许原本就是开着的,但一直没有人注意到。 那声音就是从那扇窗户里发出的,下一瞬,一蓝一紫两个身影携手从楼上一跃而下,稳稳噹噹落了地。 长而尖利的鹰叫声传入众人耳中,还来不及担忧,只见那雄鹰下一瞬就对着那浅蓝色蓝衣摆的年少公子沖了过去,下一瞬乖乖停在了人肩头。 那 那可是老鹰啊 众人眼神火热,却见那少年公子蹙了眉「小灰,说了多少次了不要站在我肩上。你的爪子那样锋利,把我的衣裳钩破了可怎么办」 在众人面前,南宫彦青没有自称「本宫」。 不过从他的衣着和气势来看,谁都看得出来他身份不凡。 小灰闻言,圆滚滚的两个眼珠子转了转,低低飞了起来,落到了栎阳如故头上。 鹰大爷既然傻彦彦身上不能待,那大爷只能委屈在这个女人身上了。唔她肩膀那么细,大爷一爪子就能抓烂了还是待在头上吧 勐然发现头上多了重量,栎阳如故哭笑不得。 她的形象啊 好端端的姑娘,头上盯着一只鹰,这叫什么事儿。待会儿别把她的髮髻搞乱了。 小灰是南宫彦青养大的鹰,栎阳如故不担心它会对自己怎么样,也不担心它待在自己头上会误伤了自己。她能够感觉得到,小灰对于这一点应该有它的心得,除了有些重之外,它那长长的爪子竟没有勾疼她的头髮。 但是 栎阳如故还是有些不自然「阿彦,它不会在我头上方便吧」 这还是注意了形象十分委婉的说法。事实上,栎阳如故真的十分担心这一点。 然而不等南宫彦青回答,头那不是你指使的你当我是傻子不成」 南宫彦青不急不缓道「这鹰是不是黑灰色」 那射箭人没接话,众人却纷纷开口「就是黑灰色」 南宫彦青满意地点头「既然鹰是灰的,我叫它小灰,也只是因为它长得就是灰扑扑的模样,怎么就成了我指使它了」 这倒是睁眼说瞎话了。 鹰是灰色的没错,但是南宫彦青和那鹰熟稔的模样,众人都是看到了的。但南宫彦青不承认,旁人也不帮着他说话,那射箭人一个人任是说出了花来,也全不作数的。 正思忖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就见有两个人围到了方才那一男一女身旁,手中还带着几个包裹,看样子是要离开了。 他想制止,可全身上下都没什么力气,做什么都是空谈,眼睁睁就看着那四人远去。 「谢过诸位了。」纵然围观群众其 其实没帮南宫彦青什么忙,但他心情甚好,依然谢过了众人。顿了顿,又对着那鹰道「小灰,我们先回去了,你不用跟着我们。待事情处理完了,再跟上不迟。」 众人离开,肯定是要用轻功的,但是小灰的速度并不比他们的轻功逊色,南宫彦青自然是放心得很。说罢,又道「我是觉得,你方才还是下手太轻了。」 身处釜金,认得他的没几个,南宫彦青行事反而张狂。对着小灰说完了,便大摇大摆地走了。 众人听到他的话,也并不觉得那射箭人无辜,纷纷散开了。 那年轻公子走了,谁也不敢保证还有人能降得住那头雄鹰,若是它忽然发起了狂,那才是真的得不偿失。 方才还熙熙攘攘的街道,瞬间就成了空巷,徒留了那射箭之人,和一头鹰。 街道中发出悽惨叫声,然无论是知道情况的,或是不明就里的,谁也不敢到那条街道上去。 裴玦不慌不忙,对两人嫌恶的目光视若无睹「所以是甚巧。若可能性较大,又怎么能叫巧合呢」 说得好有道理哦,仿佛根本没有办法反驳。 这一路上,栎阳如故已经极力在规避他,因为只要他一出现,倒霉的那个总是自己。栎阳如故不由得瞥向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凌风。 临出发之前,他在她耳畔说的那几句话还歷歷在目。 「人世间关系纷杂,不知有一种名为侍属的,栎阳姑娘可曾听过」 从未听说过。 但凌风既然在这个时候提起,这势必和她有什么联繫 于是栎阳如故仰着头,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后者却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侍属顾名思义,栎阳姑娘至少猜得到这是一种从属关系。二人之间,一发号施令,一被迫遵从。否则」 「否则怎样」虽是在问,栎阳如故此刻却隐约猜到了些什么。 凌风单独与她说这些,莫非她和谁直接就是这种从属关系 这些诡异的东西,栎阳如故是一概不懂的,她自然不可能成为主动的那个,那么想来,凌风是想和她说,她是谁的侍属 答案唿之欲出。 除了裴玦,似乎没有第二人选。
197 本宫大度 197 本宫大度 文 / :""。 「人世间关系纷杂,不知有一种名为侍属的关系,栎阳姑娘可曾听过」 从未听说过。 但凌风既然在这个时候提起,这势必和她有什么联繫 于是栎阳如故仰着头,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后者却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侍属顾名思义,栎阳姑娘至少猜得到这是一种从属关系。二人之间,一发号施令,一被迫遵从。否则」 「否则怎样」虽是在问,栎阳如故此刻却隐约猜到了些什么。 凌风单独与她说这些,莫非她和谁直接就是这种从属关系 这些诡异的东西,栎阳如故是一概不懂的,她自然不可能成为主动的那个,那么想来,凌风是想和她说,她是谁的侍属 答案唿之欲出。 除了裴玦,似乎没有第二人选。 「小如故,你是想与师父动手么」裴玦见她架势已经做了出来,却迟迟没有动手,仿佛陷入了什么回忆当中,不由得出声道,「那可是欺师灭祖的事情,小如故真的想好了么」 欺师灭祖 见鬼的欺师灭祖,他又不真是她的师父。 再说了,栎阳如故也就是做出了一个排斥他的动作而已,又不是真的要打他,毕竟她也打不过。 南宫彦青虽没有说话,却在裴玦说出「师父」二字的时候,微微挑了挑眉。他盯了裴玦好半晌,却也没瞧出什么其他的来。 又过了一会儿,宣告放弃。 栎阳如故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裴玦,向南宫彦青投去求助的目光。 南宫彦青也有些犹豫,旋即凑到她耳畔低声道「不如先答应下来。若是一直这样下去,腿长在他身上,他一直跟着我们,也没有办法。倒不如」 南宫彦青的声音愈发低了,但栎阳如故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先答应下来,等裴玦与他们共行,他们就不信这人没有休息的时刻。 什么时候他睡着了,再对他下手,岂不是容易得多了 「你爱跟不跟」栎阳如故道,「别碍着事就得了」 裴玦这时却忽然笑了,但他什么也没有说,默默跟上了三人。 「小如故最好不要打什么坏主意,倘若师父死了,小如故也会死哦。」 裴玦的声音忽然在栎阳如故脑海中传来,惹得她步子一顿。 裴玦死了,她也会死 什么玩意儿 要是放在先前,裴玦 玦的这话栎阳如故连半个字都不会相信,但是在凌风与自己说了那些话之后栎阳如故却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了。 真的吗 她并不知道。 或许她可以挑一个众人都不在的时候,问一问凌风,但至少眼下,裴玦的话成功打消了她的念头。 万一他说的是真的,栎阳如故可不想赔上自己。 她有些闷闷的,早知道这样,刚刚也不应该说出那句话了看着光明正大跟在他们身边的某人,栎阳如故深深地怀疑自己是被坑了。 本来裴玦跟上来,还得找一千一百个理由,虽然那些理由完全不成立,也比他现在这样完全没有障碍的好啊。 栎阳如故嘆了口气,认命地扫着山间贫瘠的土地。 算了,别的先不谈,至少先把要用的药找到吧 他们这会儿找的都是一些常见的药材,并不难找,只不过需要的种类比较多,凌风又是一个精益求精的人,那些药材外面卖的无论他用得上用不上的,他通通都要拒绝,就是要自己去寻。 疲于奔波,这一天过得很快。 不知不觉,离京城已经有一段路途了。众人原本也没有要回去的打算,直接将准备好的防水皮毛拿出,又砍了一些树的枝桠,支了几个帐篷。 本章节内容由手打更新 其实要想找个住宿的地方也不难,但刚好有一味药,只在半夜的时候绽放,几人又都不是那种讲究的人,干脆就住在了山里。 寻了一个大口的山洞,帐篷就支在洞口,外面特意收拾过枯草和树枝之后,点了两个火堆。 除了休息的地方条件不怎么样,其他都是前因后果,单一点,她便是想要你的性命,你也得受着」 什么长辈晚辈,不说李氏自己双标在先,即便是撇开了这件事情,栎阳如故在叫李氏一声三嫂之前,她首先是南宫彦青的太子妃。 纵然没有成婚,但这是皇上钦定的婚事,当初圣旨下来的时候,李氏也是在场的。 自古以来,都是先论君臣,再议亲疏。栎阳如故是太子妃,而李氏,不过是一个没有任何品阶的后宅妇人而已 原本见了栎阳如故,都应该俯首请安的,如今却竟然指责起栎阳如故来了 李氏被说得哑口无言。 南宫彦青说的这些,分明都是歪理可是她想了想,却完全找不到一句话来反驳。就是宣扬出去,没有人会觉得他的说法有任何问题。 先君臣,后亲戚,本就该是这样的。
198 他没有骗人 198 他没有骗人 文 / :""。 「三夫人还没考虑明白么」南宫彦青催促道。 李氏顿时面如死灰。 要她忍下这口气,她真的不觉得自己能够做得到,但要是不把这口恶气吞下去,南宫彦青肯定能一口咬死了她想谋反 谁都知道她根本没有那个意思,但在南宫彦青一番强词夺理下来,她根本进退两难。 李氏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憋屈的感觉。以往,这种感觉都是她施加到别人身上的 「是是我一时煳涂,我一时想岔了。」李氏面色灰败道。 她甚至不敢抬头看栎阳如故一眼,害怕对方得意的脸庞落入眼中,她会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撕了她。 李氏的「道歉」没有半点诚意。 想岔了 呵呵。 不过栎阳如故拉了拉南宫彦青,她也并不是很需要李氏真的道歉。诚然到了这时候,他们也能逼得李氏不得不那么做,但栎阳如故觉得没有必要。 不是发自肺腑的道歉,她不需要,且并不会觉得解气。 栎阳如故是这个意思,南宫彦青也不多事,没有再从李氏的话语中找错处。 他笑了笑,一副欣慰的模样「既然知道自己犯了错,往后改过就是好的。」 李氏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又看那人笑得愈发灿烂「只不过人做错了事呢,总是要长长记性不是否则下一次再犯,恐怕就没有那么简单了。三夫人既已知错,就在这跪着吧。什么时候本宫高兴了,你再起来。」 话一说完,就感受到了栎阳如故灼热的视线。 南宫彦青这人,果然焉坏焉坏的。 他们一行人马上就要离开京城了,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回来。等到他高兴 怕是真到了那时候,李氏坟前的野草都能长出一丈高了。 但对于这些,李氏是一无所知的。 栎阳如故从前就一直喜欢往外跑,此次虽然是要出远门,但只和栎阳兴闫以及老太太说了一声,李氏只知道她要出去,却不知道她要出去多久。 再加上因为覆月钵的关系,栎阳如故每回出门,身上带的东西都少之又少,李氏根本不会想到这一茬上去。 尽管如此,南宫彦青的话还是令她一阵头晕目眩,近乎绝望地瘫坐在地。 跪姿自然也没有了。 「流云」 南宫彦青忽然出声,众人都有些奇怪。 除了已经陷入绝望的李氏,旁人都有些奇怪。流云那是在喊谁 下一刻,就见一个黑影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速度奇快「殿下。」 「本宫瞧她十分不老实的样子,本宫还在这里呢,她就敢违反本宫的命令。这要是本宫一走她会不会阳奉阴违呢」南宫彦青状似困惑道。 「属下这就派人过来守着。」流云会意,「日日夜夜都守着。」 这一下,李氏险些直接气昏过去了。 她也真的试图装昏逃过一劫。 然而,长剑出鞘,下一刻就架在了她脖子上,只要她稍稍歪了身子,立刻就能血溅当场。 李氏纵然心中恨及,却也只能老实起来。 栎阳如故回想起来,还是被李氏的模样逗笑。 本来他们一走,李氏到底有没有听从南宫彦青的吩咐,就没人知道了,谁知道她瘫坐在地的模样提醒了南宫彦青,还刻意找了人去看着。 「我」栎阳如故学着留湘的样子,做了一副接不下去的模样,旋即又直起身子,道「我说得不对吗你看,分明好得很。」 栎阳如故说着的时候,是真的想笑。 她的耳力好,刚刚这留湘还没有开口的时候,就听到人群中有人在揣测李氏会怎么收场。 其中就有人漫不经心地说装病收场呗。 没想到还真让他给猜对了。 栎阳如故想着,朝着方才开口的那人投去了一个赞赏的视线,很快又将视线挪开,重新回到了正在做戏的两人身上。 此刻,李氏倒是没有说话,但她身旁的那个丫鬟移了一小步,栎阳如故估摸着,她俩是串通好了要有下一步的动作了。 真是稀奇,栎阳如故要是想对付她,李氏早就已经死了,可偏偏李氏却没有自觉,依然上蹿下跳像个猴。 对不起,一不小心侮辱了猴,小猴子好可爱的 要是两人就这么死撑着,栎阳如故也算佩服她们二人不轻言放弃,然而留湘接下来的话叫众人大跌眼镜。 「是,我们夫人是有不对的地方,但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身子不好,近日的心情也愈发差了。老爷总是不在府上,五姑娘在外求学,就连大公子,也整日忙着其他的,谁也没有注意到夫人的异常。 夫人原本就心情不好,眼下也没有人可以宽慰宽慰她,所以一时说出了那些气话。这些话虽然听来有些不妥,但都是夫人私下里与我们发发 发牢骚罢了,当不得真的。 夫人她待我们很好,不过是几句牢骚,我们也不觉得这是多大的问题,夫人心情不好了,发泄两句也是正常的。至于刚刚大姑娘说的,夫人不承认说过那些话,那也都是因为夫人听了我们几个的话,觉得那些言辞流传出去的确不好,所以我们才劝她不要承认,不是夫人自己的意思。」 这叫什么转折 刚刚不是还不承认骂过人吗不是说都是栎阳如故胡诹的吗 这下不但承认了,居然还开始道歉了 不过在栎阳如故听来,这道歉还委实挺没有诚意的。 到了此时,还在强调「这些话是说给自己人听的」,真的是叫人无言以对。 就连李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睁眼说瞎话的事,居然也能够洗白成「不是夫人本意」,栎阳如故都有点佩服这个小丫鬟了。 这颠倒黑白是非不分的本事,绝对仅此一家 小丫鬟还在说,栎阳如故却只忙着打量她的模样。这一看,虽然还是一样的眼生,但好歹终于记起来了。 这不就是昨天傍晚那个撞到李氏身上的小丫头吗那时她背对着自己,栎阳如故只能看到她瘦弱的背影,不料这正脸嘛 还是挺有肉的,难怪她刚刚没有想起来。 李氏和那小丫鬟都已经「道歉」了,自己要是再不「大度」一些,岂不是又要被人抓了错处去 于是栎阳如故也决定让此事随风飘散「嗯,说得太有道理了。你们夫人虽然骂了人,又不敢承认撒谎骗了人,后来又好端端的拦住我不让我走,但是她做的一切都是对的,毕竟三婶怎么可能会做错呢哦我的上帝,她永远都是对的」 讽刺的意味十分明显,但真要栎阳如故顺着她的意思息事宁人,在昨天夜里她还能做得到,到了此刻,却是无论如何也办不到的。 就算是不想搭理这些人,也要反驳两句才罢休。否则,还真以为她是好欺负的。 然而她再一次低估了这两个人的厚脸皮。 留湘的话还没有说完「虽然我们夫人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可是大姑娘你呢你为什么要骂我们夫人,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夫人作为您的长辈,哪怕是听到别人说夫人不是的,你也应该制止她,而你非但没有,反而自己也在辱骂夫人,而且还弄得人尽皆知」 我不是我没有 骂她因为她也骂我了啊大哥不仅如此,她还骂了我爹、我祖母好吗 至于什么制止呵呵 「你一个丫鬟以下犯上的时候,有谁听到三婶刚刚阻止你了吗」栎阳如故嗤道。 这简直是史无前例的双标好吗 合着她就得劝,反驳两句更是不行,罪魁祸首却什么都不用做,更不用劝住她眼前这个胡说八道的丫鬟。 再说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要不是三婶一大清早的拦下我不让我出门,我至于在这里和她说话」栎阳如故已经完全没了耐心,说这话的时候也十分不客气。 就差把下一句「难道不是她自己跑过来找骂」说出口了。 到底是栎阳府的人,栎阳如故还是给她留了面子的。 她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了。 就连那个叫留湘的丫鬟,也没能倖免。 回忆到此结束,被南宫彦青的声音打断「阿言」 他低声叫着她的名字,栎阳如故忽然面色一僵。 这一路上,她都刻意保持着与南宫彦青的距离,就是因为只要自己一接近他,整个人都会产生一种莫名的无力感,伴随着强烈的痛楚。 南宫彦青的性子她知道,栎阳如故本来就不敢将这事和南宫彦青说,临行前又听到凌风的好意提醒,栎阳如故更是不敢告诉他了。 裴玦说,倘若他死了,自己也会跟着一起死,这是真的吗 关于这一点,凌风之前没有告诉她。他只说了侍属之间的关系,却没有说到这么严重的部分。栎阳如故也想去问他,但一直没有找到时机。 但至少有一点,她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了裴玦的侍属,这是已经确认的。 否则的话,裴玦不可能在千里之外就能让她听到他的口述,更不可能对她下了某种限制,一旦她违反就会痛苦万分。 「阿言最近总是心神不宁」南宫彦青见栎阳如故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方才那副不可言说的样子收得悄无声息,此刻已然是一副担忧的模样。 「是啊」栎阳如故迟疑了一瞬,道。 这一点太明显了,她要是费力去洗,也洗不白,南宫彦青只会更加怀疑她,干脆就承认了。 「我也不知道在担忧什么,坐个船怕船翻了,住个山洞怕山洞塌了。大约是病了吧。」栎阳如故随口胡诹道。 「便是船翻了,阿言又不是不会泅水;便是山洞真的塌了,也有本宫为阿言顶着。」南宫彦青笑道 道,仿佛信了栎阳如故的託辞,「时候不早了,阿言还是早些休息吧。」 他让出了半个帐篷,躺得规规矩矩。 栎阳如故一怔,下一刻却松了一口气。 她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把自己莫名其妙成为裴玦侍属的事情告诉他,她一直在想,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痛苦或许她熬一辈子,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可事情没有她想得那么简单。 心脏忽然抽搐一般的疼,栎阳如故倒不是说忍不住,只是人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这疼痛骤然加剧,她很害怕自己总有一天会忍不住出声。 一出声,所有的佯装就都失效了。 而且,这疼痛还有愈发严重的趋势。 夜深了,栎阳如故没有急着躺下,而是望向了一个角落。 帐篷里面黑漆漆的,栎阳如故空洞地望向别处,南宫彦青应该也看不到。但他感受到了,却没有开口。 望也只是瞎望罢了,这么黑,栎阳如故也什么都看不见的。但她知道,裴玦就在那里。 凌风也在那里。 栎阳如故辗转难眠,另一边的裴玦倒是一倒下就能入睡,睡眠质量奇佳。 凌风盯着那一张全然没有印象的面容,若有所思。 他不清楚裴玦的身份,也不清楚裴玦的性格。若他能与裴玦说上两句,没准就能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但现在看来,对方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他神色复杂地躺了下去,闭眼入眠。 四周陷入了一片沉寂,除了栎阳如故,似乎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梦乡。 栎阳如故睁着眼,面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 她的面色在夜色中一变再变,却没有任何人看到。最终,栎阳如故翻了个身,尽量贴到了帐篷的边缘,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因为疼痛,栎阳如故压根睡不着。 她甚是开始胡思乱想,如果她也中了南宫彦青中的那个什么蛊,效果是让人成天到晚就想睡觉,不知道她能不能够睡着呢 迷迷煳煳间,栎阳如故好不容易觉得对那痛意免疫了一些,就听到隔壁帐篷里的动静。 虽然很轻,但栎阳如故立刻就清醒了。 就快到午夜了,他们要的那一位药材,也会在午夜绽放。 南宫彦青听到声音,也爬了起来,看到栎阳如故也已经起身,并未言语。 他披上外衣,就朝着外边去了。
199 共浴 199 共浴 文 / :""。 凌风点了点头,两人走出了一段距离。 「怎么」 「关于侍属」 两人同时开了口。听到他的声音,栎阳如故一顿,又接了下去「裴玦他说了一些话,让我十分困扰。」 「所以你想问一问他话中的真实性」 栎阳如故点了头,刚开口时还有些迟疑,这时却已经豁出去了似的「他其实没有提关于侍属的问题,只是说,让我不要试图对他下手。因为他死了,我也会死。」 说完,又惴惴不安地问了一句「是真的吗」 「是。」 凌风的回答简洁无比,栎阳如故却心头一震。 裴玦居然没有骗人吗 也是,这么多奇怪的事情组合在一起,她本就该相信他的本事。何况他厉害到从来不需要欺骗她,不是吗 可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栎阳如故还是有些难过。她停顿了两息,又问道「有没有办法解决」 并不是没有办法解决,甚至想要解除这种关系,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只要裴玦一个念头,什么侍属,立刻就能成为一段过往。 可是他费尽心思做成了这件事,又怎么可能轻易放手呢 栎阳如故沉默了。 她强笑着谢过了凌风,在一棵树下静坐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回到了帐篷里。 南宫彦青进了帐篷,便贴着帐篷的边缘睡下,与栎阳如故先前的动作如出一辙。 此刻,他还保持着刚刚进来时的动作。 「阿彦」栎阳如故在他身边坐下,唤了他一声,没有得到回应,又不死心地戳了他一下,「阿彦,你生气了」 熟悉的触感,南宫彦青心中一动,僵硬了两息,才伸手将栎阳如故的手推开「别闹,睡觉。」 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清冷。 纵然如此,栎阳如故却很满足了。至少比起先前一声不响的样子,南宫彦青眼下的情况已经好得多了。 「阿彦」 女子软软糯糯的声音传来,她似乎永远也不知道自己不经意举动下做出的事情有多么容易叫人心神荡漾。 南宫彦青侧了身子,没有开口。 「阿彦」再出口的时候,栎阳如故就没有那么老实了。 终究是败下阵来,栎阳如故有心撩拨,南宫彦青又怎么可能克制得住。 「阿言,这可是你」南宫彦青忽然翻身,接下来的 的话语,都被锁在了唇齿之间。 滴 夜色很美。 栎阳如故猜的。 事实上在这全包围的帐篷中,除了一片漆黑,她什么也看不见。然而声音却是清晰的,外边的虫鸣蛙叫声,在这黑漆漆的夜里愈发明显。 唇上还留着深陷的印记她自己咬的,为抑制差一点倾泻出的轻唿。 天知道,她方才只是想与南宫彦青说几句话罢了,没有半点别的心思。岂料不过是叫了三声他的名字罢了 早知道就不叫他了。 曾经一片虚无的心忽然被填满,然而随之而来的,却是愈发厉害的痛意。 二人尽量没有发出声音了,但在这寂静的夜中,即便是树叶掉落在地的声音,裴玦想必也是听得见的。 于是痛意愈发明显,栎阳如故甚至觉得自己未必能够撑得到明天。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反正裴玦也不会因此要了她的命。 如若不然,他早就动手了不是吗 他要她远离南宫彦青,她偏不。 实在忍不住的时候,栎阳如故痛唿出声,南宫彦青早发觉她唿吸不稳,担心是他先前哪里伤到了她,不由得有些后悔「阿言,是不是你哪里受伤了」 可他心中却没底。 栎阳如故向来是个吃痛的人,而且她的性格,若不是实在忍不住,绝不会让他人为其担忧。可现在 他连忙坐起身,正欲问问别的,栎阳如故的吸气声却再次加速。黑暗中,他对上了一双亮晶晶的眸子。 眉眼含春。 滴 她偎依在他怀中,唿吸依然不甚平稳。 南宫彦青担心得很,连夜就想带着人下山去寻大夫,栎阳如故却阻止了他。 「若是大夫能够解决,我早就去了。」栎阳如故痛得狠了,笑容有些勉强,「放心吧,要不了我的性命。那艘最大的客轮三个月才来回一次,此次若是错过了,又不知道要多耗费多少时间。轻重缓急,你心里应当有数的。」 南宫彦青如何能放心 什么轻重缓急,在他心中,他的阿言就是最重要的了。 但栎阳如故的话说得清楚,虽然没有明说,南宫彦青却知道,她定然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多半还是与她这伤痛有关。 「如果忍不住,不要勉强。」南宫彦青道,「这世间没有什么比你来得 得重要,我也一样。」 栎阳如故就露出一个笑「好。」 他的反应很简单,没在四处找到可以使用的道具,便在地上团了一团湿泥,朝着李氏掷了过去。 那一团污泥,刚好进了李氏的嘴。 如此变故,是谁也没有料到的,留湘当场就叫了出来,但她的声音也很快消失了南宫彦青如法炮制,在地上搓了个泥糰子出来,直接丢进了她嘴里。 与李氏不同,李氏彼时是闭着嘴的,那个泥糰子丢出去,打得她嘴唇和牙齿都生疼,湿哒哒的泥土也四散溅开,煳了她半张脸,模样别提有多狼狈。 而留湘因为惊讶,张大了嘴,那个泥糰子正好丢进了她嘴里。因为力道太足,直接卡在了她喉咙里。 这下,她吐也吐不出来,咽下去更是不可能,只能掐着嗓子干呕。 南宫彦青这才从不远处缓缓走了出来,悠闲地站在一边,看到一群人被他的举动惊得忘了动作,道「哎呀,本宫手滑了。但是本宫手滑呢,是因为心情不好,心情不好,手滑发泄一下,也不算什么事对吧」 他的眸光蓦然对上了留湘,笑意中透露着三分狠绝,仿佛倘若留湘回答的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他下一息就会掐死她似的。 留湘一惊,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好在,那泥糰子还在她喉间,怎么也吐不出来,她眼下也不可能回答南宫彦青。 但从口中泄出的嗯嗯啊啊声,配上她这一副表情,还是能够猜得出她想说什么。 说什么手滑,岂不是强词夺理么若因为手滑杀了人,难道也无罪不成 虽然她们两个眼下的状况,就算真的要去官府告南宫彦青故意「手滑」,也告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但这并不妨碍留湘将事情夸大了讲。 只是 若手滑有罪,那么凭什么李氏因为发泄脱口而出了伤人之语,却还能心安理得呢 而这些,南宫彦青是不会和她们去说的。 他在人群中走了一圈,走向栎阳府大门的时候,手里就多了一根木棍。 木棍指向留湘,还未动手,留湘就吓得瘫坐在地,南宫彦青没再搭理她,朝着面目狰狞的李氏去了。 李氏今日当众被下了面子,再也维持不住她温雅柔弱的形象,恶狠狠地瞪着南宫彦青,一时间连装哭都忘了。 但到底也不敢开口的,毕竟站在自己面前的,乃是太子。 南宫彦青那一根木棍挥出的时候,李氏吓得后移了好一段距离,下一刻却见那木棍挥出,稳稳地砸在她面前的地面上。 南宫彦青双手覆在那木棍之上,整个人的重量依託在上面,但瞧着他的模样,哪里是对自己动手的意思 也是,大庭广众之下,就算南宫彦青是太子,他怎么可能对她一个妇人动手。偏偏她被对方的来势汹汹吓得失了方寸,竟然一直后退到了墙角。 李氏刚刚恢復了几分底气,就见面前的南宫彦青忽然站直了身子,那根木棍又被他拿在了手里。 下一刻,又朝着自己戳过来了。 「太太子,你想做什么」李氏惊惧道。 「本宫想做什么」南宫彦青嗤笑一声,「本宫怎么会想对你做什么,三夫人怕是把自己太当一回事了吧这般不懂尊卑,又愚蠢至极之人,怎么叫本宫瞧见了。真是扫兴。」 说话的时候,南宫彦青的棍子抵在了李氏的臀上。也难怪她会惊叫出声。 只是南宫彦青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目的。 他一脸漫不经心的模样,木棍缓缓下移,李氏大惊,连忙躲避之下,才发现对方的目的自己根本是在躲避他动作的情况下,跪直了身子 跪天子是跪,跪太子也是跪,可眼下,太子和栎阳如故站在她的身侧,她面前的却是那一群过来瞧热闹的人。 这如何使得 李氏面上一阵青一阵白,刚想开口,就见南宫彦青另一只空着的手中,一颗光滑滚圆的泥糰子来回摆动,南宫彦青面上也带着笑,仿佛在告诉她,只要她敢开口,这泥糰子就会塞到她的口中 留湘还在她的身侧,又是干呕又是咳嗽的,大半的泥土却还在她口中,李氏发誓她死也不想体验这种感受,连忙闭紧了嘴,盯着南宫彦青,生怕他下一步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见状,南宫彦青却只是嗤笑了一声,见人已经乖乖跪好了,将那根棍子远远丢回了人群中,而后道「三夫人意图谋反,本宫大度,不与你计较,你便跪在这里,直到本宫满意为止。」 说罢,拉着栎阳如故意欲转身。 谋反是重罪,是连栎阳如故也要被牵连进去的。因而听到南宫彦青的话,栎阳如故狐疑地瞥了他一眼,却在他嘴角看到胸有成竹的笑意。 她相信南宫彦青不会乱来,便没有开口。 而此刻,李氏听到「谋反」两个字,已经完全愣住了,哪里 里想得到其他就连南宫彦青手中用来威胁她的泥糰子,一时间也被她抛在了脑后,连忙反驳道「我什么时候要谋反了」 「哦不想谋反」南宫彦青道,「若不是意图谋反,又怎么连君臣都分不清」 他嘴角的笑容愈发讽刺「见到本宫大唿小叫便罢了,本宫大度,不与你计较。可就在片刻前,你对着本宫的太子妃大唿小叫,难不成是你自己忘记了阿言便是骂了你又如何不说前因后果,单一点,她便是想要你的性命,你也得受着」 什么长辈晚辈,不说李氏自己双标在先,即便是撇开了这件事情,栎阳如故在叫李氏一声三嫂之前,她首先是南宫彦青的太子妃。 纵然没有成婚,但这是皇上钦定的婚事,当初圣旨下来的时候,李氏也是在场的。 自古以来,都是先论君臣,再议亲疏。栎阳如故是太子妃,而李氏,不过是一个没有任何品阶的后宅妇人而已 原本见了栎阳如故,都应该俯首请安的,如今却竟然指责起栎阳如故来了 她一个「好」字话音刚落,却忽然发现身上痛楚骤然消失。栎阳如故一怔,这不应该啊 分明她还贴在南宫彦青身上,分明他们二人之间的距离根本没有距离。 她却不敢朝裴玦那里看。 一是南宫彦青此刻盯着自己,栎阳如故怕她一个动作,引得南宫彦青遐想万千,二则她即便望过去了,也委实什么都看不着的,有皮毛挡着呢。 天热,纵然到了深夜降了温度,却还是热。 连躺着都要出汗,遑论是刚刚经歷了剧烈运动的两个人。 身上黏腻得有些难受,栎阳如故料想南宫彦青也如此,轻轻拉了拉他的手,她记得来时经过一片溪流,距离此地并不远。 南宫彦青原本不知道她想法,但看着她拿起了一身干净衣服,顿时瞭然,自己也拿了一身出来,两人轻手轻脚地起了身。 走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溪水的潺潺声就传入耳膜。两人加快了速度,来到了溪流边。 月光下,窄而长的溪流中央发着淡淡的银光,这儿比起山洞那一块地方,要亮堂得多了。 身上的不适消散之后,栎阳如故怀疑裴玦也许是忘了此事。总之对她而言,裴玦不再用那一招对付自己,就是天大的好事。 她心情大好,面上也带了笑。 南宫彦青转过头去,就见少女如花的面庞在月色下若隐若现。
200 消失? 200 消失? 文 / :""。 南宫彦青虽然是被迫练习,但情况其实是一模一样的。 然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南宫彦青忽然感觉到变了。虽然他通过修炼获得的火元素依然和从前差不了多少,但他意外地发现,他似乎根本不需要做这一件事。 他不需要怎么修炼,他体内就有着充沛的火元素。 栎阳如故听南宫彦青说完,也是瞠目结舌。 从来还没想过有这样的情况,难不成那些火元素是外来的,自己涌进了体内 不可能。 这个想法一出,南宫彦青就排除了它。 没错,这的确是眼下听起来最有可能的答案,但倘若真的是如此,火元素可以自行涌进人体内,那么栎阳如故呢 她与六壬星图的契合度本来就高,如果再加上这个,栎阳如故压根没必要每天在这上面花那么多时间,坐等着自己吸收不就完了 「三夫人还没考虑明白么」南宫彦青催促道。 李氏顿时面如死灰。 要她忍下这口气,她真的不觉得自己能够做得到,但要是不把这口恶气吞下去,南宫彦青肯定能一口咬死了她想谋反 谁都知道她根本没有那个意思,但在南宫彦青一番强词夺理下来,她根本进退两难。 李氏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憋屈的感觉。以往,这种感觉都是她施加到别人身上的 「是是我一时煳涂,我一时想岔了。」李氏面色灰败道。 她甚至不敢抬头看栎阳如故一眼,害怕对方得意的脸庞落入眼中,她会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撕了她。 李氏的「道歉」没有半点诚意。 想岔了 呵呵。 不过栎阳如故拉了拉南宫彦青,她也并不是很需要李氏真的道歉。诚然到了这时候,他们也能逼得李氏不得不那么做,但栎阳如故觉得没有必要。 不是发自肺腑的道歉,她不需要,且并不会觉得解气。 栎阳如故是这个意思,南宫彦青也不多事,没有再从李氏的话语中找错处。 他笑了笑,一副欣慰的模样「既然知道自己犯了错,往后改过就是好的。」 李氏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又看那人笑得愈发灿烂「只不过人做错了事呢,总是要长长记性不是否则下一次再犯,恐怕就没有那么简单了。三夫人既已知错,就 就在这跪着吧。什么时候本宫高兴了,你再起来。」 话一说完,就感受到了栎阳如故灼热的视线。 南宫彦青这人,果然焉坏焉坏的。 他们一行人马上就要离开京城了,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回来。等到他高兴 怕是真到了那时候,李氏坟前的野草都能长出一丈高了。 但对于这些,李氏是一无所知的。 栎阳如故从前就一直喜欢往外跑,此次虽然是要出远门,但只和栎阳兴闫以及老太太说了一声,李氏只知道她要出去,却不知道她要出去多久。 再加上因为覆月钵的关系,栎阳如故每回出门,身上带的东西都少之又少,李氏根本不会想到这一茬上去。 尽管如此,南宫彦青的话还是令她一阵头晕目眩,近乎绝望地瘫坐在地。 跪姿自然也没有了。 「流云」 南宫彦青忽然出声,众人都有些奇怪。 除了已经陷入绝望的李氏,旁人都有些奇怪。流云那是在喊谁 下一刻,就见一个黑影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速度奇快「殿下。」 「本宫瞧她十分不老实的样子,本宫还在这里呢,她就敢违反本宫的命令。这要是本宫一走她会不会阳奉阴违呢」南宫彦青状似困惑道。 「属下这就派人过来守着。」流云会意,「日日夜夜都守着。」 这一下,李氏险些直接气昏过去了。 她也真的试图装昏逃过一劫。 然而,长剑出鞘,下一刻就架在了她脖子上,只要她稍稍歪了身子,立刻就能血溅当场。 李氏纵然心中恨及,却也只能老实起来。 栎阳如故回想起来,还是被李氏的模样逗笑。 本来他们一走,李氏到底有没有听从南宫彦青的吩咐,就没人知道了,谁知道她瘫坐在地的模样提醒了南宫彦青,还刻意找了人去看着。 她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了。 就连那个叫留湘的丫鬟,也没能倖免。 回忆到此结束,被南宫彦青的声音打断「阿言」 他低声叫着她的名字,栎阳如故忽然面色一僵。 这一路上,她都刻意保持着与南宫彦青的距离,就是因为只要自己一接近他,整个人都会产生一种 莫名的无力感,伴随着强烈的痛楚。 南宫彦青的性子她知道,栎阳如故本来就不敢将这事和南宫彦青说,临行前又听到凌风的好意提醒,栎阳如故更是不敢告诉他了。 裴玦说,倘若他死了,自己也会跟着一起死,这是真的吗 关于这一点,凌风之前没有告诉她。他只说了侍属之间的关系,却没有说到这么严重的部分。栎阳如故也想去问他,但一直没有找到时机。 但至少有一点,她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了裴玦的侍属,这是已经确认的。 否则的话,裴玦不可能在千里之外就能让她听到他的口述,更不可能对她下了某种限制,一旦她违反就会痛苦万分。 「阿言最近总是心神不宁」南宫彦青见栎阳如故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方才那副不可言说的样子收得悄无声息,此刻已然是一副担忧的模样。 「是啊」栎阳如故迟疑了一瞬,道。 这一点太明显了,她要是费力去洗,也洗不白,南宫彦青只会更加怀疑她,干脆就承认了。 「我也不知道在担忧什么,坐个船怕船翻了,住个山洞怕山洞塌了。大约是病了吧。」栎阳如故随口胡诹道。 「便是船翻了,阿言又不是不会泅水;便是山洞真的塌了,也有本宫为阿言出口了,今日却什么动静也无。 他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平日肆意懒散的模样此刻半点也瞧不见,但要说是因为惜命栎阳如故观他神色,也看不出半分认真的意味。 甚至在栎阳如故看来,南宫彦青此时是有些心不在焉的。 因为周围太过昏暗,栎阳如故也只能勉强看到南宫彦青面上的神色。双眸无光、面无表情,仿佛在那里的只是一座空架子。 「栎阳姑娘。」 凌风见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连忙提醒了她一句。 「啊」栎阳如故回神,这才发现接着花瓣的盒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歪了。 她一惊,连忙摆正了位置。 霜降花就算是掉到地上,也不会有什么不妥,但问题就在于它带着剧毒,掉到了地上不要紧,如何将它捡起来并不破坏它丝毫,就是一个挺大的问题。 那么有没有可能是来自于什么外物呢 彼时南宫彦青接受到的东西不多,恰巧栎阳如故给他的奇怪茶叶,是其中一个。
201 这回是真的消失 201 这回是真的消失 文 / :""。 裴玦回来了,在大家都以为他不见了的时候。 他抱着一箩筐的海货,身上的衣裳已经被海风吹干,隐约可以看得到上面泛白的盐花。挽起的裤脚边缘,是更加大粒的盐花。 「人世间关系纷杂,不知有一种名为侍属的关系,栎阳姑娘可曾听过」 从未听说过。 但凌风既然在这个时候提起,这势必和她有什么联繫 于是栎阳如故仰着头,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后者却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侍属顾名思义,栎阳姑娘至少猜得到这是一种从属关系。二人之间,一发号施令,一被迫遵从。否则」 「否则怎样」虽是在问,栎阳如故此刻却隐约猜到了些什么。 凌风单独与她说这些,莫非她和谁直接就是这种从属关系 这些诡异的东西,栎阳如故是一概不懂的,她自然不可能成为主动的那个,那么想来,凌风是想和她说,她是谁的侍属 答案唿之欲出。 除了裴玦,似乎没有第二人选。 「小如故,你是想与师父动手么」裴玦见她架势已经做了出来,却迟迟没有动手,仿佛陷入了什么回忆当中,不由得出声道,「那可是欺师灭祖的事情,小如故真的想好了么」 欺师灭祖 见鬼的欺师灭祖,他又不真是她的师父。 再说了,栎阳如故也就是做出了一个排斥他的动作而已,又不是真的要打他,毕竟她也打不过。 南宫彦青虽没有说话,却在裴玦说出「师父」二字的时候,微微挑了挑眉。他盯了裴玦好半晌,却也没瞧出什么其他的来。 又过了一会儿,宣告 告放弃。 栎阳如故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裴玦,向南宫彦青投去求助的目光。 南宫彦青也有些犹豫,旋即凑到她耳畔低声道「不如先答应下来。若是一直这样下去,腿长在他身上,他一直跟着我们,也没有办法。倒不如」 南宫彦青的声音愈发低了,但栎阳如故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先答应下来,等裴玦与他们共行,他们就不信这人没有休息的时刻。 什么时候他睡着了,再对他下手,岂不是容易得多了 「你爱跟不跟」栎阳如故道,「别碍着事就得了」 裴玦这时却忽然笑了,但他什么也没有说,默默跟上了三人。 「小如故最好不要打什么坏主意,倘若师父死了,小如故也会死哦。」 裴玦的声音忽然在栎阳如故脑海中传来,惹得她步子一顿。 裴玦死了,她也会死 什么玩意儿 要是放在先前,裴玦的这话栎阳如故连半个字都不会相信,但是在凌风与自己说了那些话之后栎阳如故却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了。 真的吗 她并不知道。 或许她可以挑一个众人都不在的时候,问一问凌风,但至少眼下,裴玦的话成功打消了她的念头。 万一他说的是真的,栎阳如故可不想赔上自己。 她有些闷闷的,早知道这样,刚刚也不应该说出那句话了看着光明正大跟在他们身边的某人,栎阳如故深深地怀疑自己是被坑了。 本来裴玦跟上来,还得找一千一百个理由,虽然那些理由完全不成立,也比他现在这样完全没有障碍的好啊。 栎 栎阳如故嘆了口气,认命地扫着山间贫瘠的土地。 算了,别的先不谈,至少先把要用的药找到吧 他们这会儿找的都是一些常见的药材,并不难找,只不过需要的种类比较多,凌风又是一个精益求精的人,那些药材外面卖的无论他用得上用不上的,他通通都要拒绝,就是要自己去寻。 疲于奔波,这一天过得很快。 不知不觉,离京城已经有一段路途了。众人原本也没有要回去的打算,直接将准备好的防水皮毛拿出,又砍了一些树的枝桠,支了几个帐篷。 其实要想找个住宿的地方也不难,但刚好有一味药,只在半夜的时候绽放,几人又都不是那种讲究的人,干脆就住在了山里。 寻了一个大口的山洞,帐篷就支在洞口,外面特意收拾过枯草和树枝之后,点了两个火堆。 除了休息的地方条件不怎么样,其他都是前因后果,单一点,她便是想要你的性命,你也得受着」 什么长辈晚辈,不说李氏自己双标在先,即便是撇开了这件事情,栎阳如故在叫李氏一声三嫂之前,她首先是南宫彦青的太子妃。 纵然没有成婚,但这是皇上钦定的婚事,当初圣旨下来的时候,李氏也是在场的。 自古以来,都是先论君臣,再议亲疏。栎阳如故是太子妃,而李氏,不过是一个没有任何品阶的后宅妇人而已 原本见了栎阳如故,都应该俯首请安的,如今却竟然指责起栎阳如故来了 本章节内容由手打更新 李氏被说得哑口无言。 南宫彦青说的这些,分明都是歪理可是她想了想,却完全找不到一句话来反驳。就是宣扬出去,没有人会觉得他的说法有任何问题。
202 启航 202 启航 文 / :""。 终于等来了巨轮启航的这一日。 从昨天夜里起,栎阳如故便已经迫不及待了。 南宫彦青虽然是因为他母亲的缘故,被迫练习,但无论甘心与否,都不能改变他越是练得勤奋,就越是拆身体发事实。 然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南宫彦青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变了。虽然他通过练功获得的火元素依然和从前差不了多少,但他意外地发现,他似乎根本不需要担忧火元素的事。 不需要怎么修炼,他体内就有着充沛的火元素。 栎阳如故听南宫彦青说完,也是瞠目结舌。 从来没想过会有这样的情况,难不成那些火元素是外来的,自己涌进了体内 不可能。 这个想法一出,栎阳如故就排除了它。 没错,这的确是眼下听起来最有可能的答案,但倘若真的是如此,火元素可以自行涌进人体内,那么栎阳如故呢 她与六壬星图的契合度本来就高,如果再加上主动涌入,栎阳如故压根没必要每天在这上面花那么多时间,坐等着自己吸收不就完了 况且真要是如此,只要知道了六壬星图的心法,练功与否岂不是都不重要了显然没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那么有没有可能是来自于什么外物呢 栎阳如故不由得想彼时南宫彦青接触到的东西不多,是初次接受到的新事物,那就更少了。 然而她给他的「茶叶」,是其中一种。 栎阳如故缓缓对上他的目光,而后得到了一样的答案。 她不由得想起当初她吃了「茶树」结的果子之后,武力立刻往上窜了两个等级的事儿,足可见茶树对她联繫六壬星图是有效的。 那么同出于茶树的茶叶,自然也应该是有效的。 如今看来,它的效用应该就是增加对火元素的汲取或者利用 「本宫这一条性命,从来不得重视。留着最好,失了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南宫彦青忽然道。 栎阳如故觉得自己大概明白了真相,恰好南宫彦青的声音恰时响起「只是遇见你之后,就变了。若没有把握,本宫又怎么可能放任下去呢」 「那你不早说」 「阿言也没有给本宫解释的机会不是吗」 栎阳如故想了想好像的确是这样的。她一发现南宫彦青的武功精进,想到的不是 是去问他怎么回事,而是一通骂。 当然骂他的时候,也顺带着将问题抛出了口,可那个时候,南宫彦青哪里还有回嘴的余地。 后来倒是又过了好一阵子时间,可要么是因为各种事情忙碌得没有时间发问,要么就是到后来几乎已经将这事抛在了脑后。 的确没留给他什么时间。 既然是个皆大欢喜的结果,栎阳如故也不再纠结这些了,眼下将南宫彦青身上的蛊解决了才是真理。 栎阳如故是性急的人,这些日子以来,他们都是用最短的时间,往返于云夏的各个地方,有时候运气不好没有寻到想要的东西,又得出发去往备选的地方。 这些日子下来,着实累了。 如今只剩了最后一件,又远在阳涟,众人终于决定好生休息几日。 但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几人到了海边,但得知出海的巨轮这几日不会发船,要再等上半个月。 虽然急切,但巨轮不发船,几人也没有办法,于是决定在这海滨小城住上一些日子。 原本想找一间客栈,但这个小城实在是太破了一些,大多数的人家都是住的土坯房,屋顶上简单地用木架子架上了,又盖上稻草,这就算完事了。 找遍了全城,也只看到一间写着歪歪扭扭的「客栈」二字的小铺子,也是土坯房。 一日两日还能将就,日子久了 总之,有条件的情况下,栎阳如故是绝对不会委屈自己住这种地方的。 想着要在这里住好些日子,几人放弃了原先住客栈的打算,租下了一间青砖瓦房。 这房子是小小的四合院模样,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主人家打扫得十分干净,院子里的布置也颇为清雅。 住上他们几个人,这四合院也是绰绰有余了。 众人都对这青砖瓦房甚是满意,付了一月的租金,就搬了进去。 那屋子的主人听说他们最多只住半个月,又包了全新的被褥等用具。 四人安心在这儿住了下来。 南宫彦青出过一次海,但攀上高楼见到原处澎湃的潮水时,依然会被这种巨大的力量所震撼。栎阳如故倒是不知道见了多少回大海了,她原本就是个在海边出生的孩子。 离得不算近,但驱车过去,不过三个小时的距离,委实也不算远了。 然而此刻,栎阳如故站在南宫彦青的身边 ,远远望去,蓝色的波涛汹涌地拍打上来,泛着阵阵白色带泡沫的浪花,纵然离得甚远,却依然能够感受得到它的来势汹汹。 但对于栎阳如故来说,更令人震撼的依然是它的美丽她见过海,见过许许多多次,但从未正眼瞧过海。 实在是因为她那个时代,海洋早就被污染得不成样子,能够容人肆意观摩的地方,那海水全都是灰色,甚至土黄色的。 倒是有一些保护得好的景区,但那种地方,无一不是围满了游人。 再怎么样壮观的景色,又一群人作为背景,都叫人兴致全无了。 除了他们两人,跟着他俩看海的,还有一个,便是裴玦。而凌风,他见多识广,自称对海洋没什么兴趣。有这个时间,他在自己的屋子里折腾他的药材去了。 不过这话,栎阳如故是不尽信的。 她觉得凌风没有和他们一起过来观赏大海,大部分都原因还是因为他年纪大了。年纪大了,去过的地方自然也多,而且年纪大的人,他们的兴趣爱好往往和年轻人是不一样的。 于是也自然而然地把他排除在外。 裴玦依然还是从前那副模样,对谁都带着笑意,倘若别人不主动和他说话,他其实很少会打扰到他们,让人有时候总会有一种错觉,仿佛这个人根本不存在。 哦当然,这种情况似乎在栎阳如故和南宫彦青同时出现的时候尤为明显,至于南宫彦青不在的时候,这个定律就会被打破。 可能是因为肆无忌惮,他面对栎阳如故的时候,总叫人觉得态度似乎是有几分不同的。 至于什么「侍属」,凌风当时说得严重,栎阳如故也被吓得厉害,可裴玦却好似忘了这件事情一样,再不曾逼她做过任何不愿意的事情。 使用这古怪的邪术,似乎也不曾。 总之栎阳如故是没有再觉得身体有任何不适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栎阳如故的胆子也愈发地大了。从前如果不是裴玦搭话,她肯定不会去找他,但如今,却时不时地将他拉到一旁,说上几句连南宫彦青也不让听的秘密话。 此刻,裴玦望着远处的海洋,眼中尽是震撼之色。 从前只从别人口中听过,又或是在什么书上见过,还从未见过真正的海。一时间,忘却了其他一切事物,似乎也不是什么令人奇怪的事情。 栎阳如故缓缓向他走了过去,南宫彦青瞥了她的背 背影一眼,很快收回了目光。 「餵」 栎阳如故还是不习惯叫他名字。总觉得就算裴玦这些日子不作妖了,本质上他们还是站在敌对面的。要不然的话,他一直跟着他们算怎么回事呢 肯定是有什么蓄谋。 就算现在不针对他们了,没准明天又想对付他们了。 叫名字,就好像是朋友才有的待遇似的。 衡量之下,栎阳如故索性什么也不叫了,就一口一个「餵」的称唿。反正说起礼貌来裴玦已经做过最不礼貌的事情了,她叫她一千次一万次「餵」,都抵不过那一次。 不过裴玦向来是个好脾气的人,听到栎阳如故的声音,便知道她是在叫自己,缓缓侧过头,道「嗯」 「大海很好看」 栎阳如故明显不是想问这个问题,随口问出的话语,怎么听怎么觉得敷衍,但裴玦还是认真地给出了答覆「是啊,很壮观。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美丽的画面。」 又或许不只是美丽,还是震撼,令人不由自主地心神一震。 「嗯,是挺好看的。」栎阳如故继续敷衍,「那要是好看的话,你现在心情一定不错吧」 「似乎许久没有这么放松了。」裴玦道。 「那既然如此,你是不是可以做一点更加能够表示你高兴的事情」栎阳如故循循善诱,「比如有一种名叫侍属的关系,反正你留着也没有什么用处,不如我们就把它取消了吧」 栎阳如故一段话说出来,迟疑了好几个地方。 实在是这话她说着,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 果然裴玦闻言,并没有给出栎阳如故想要的答案「没有用吗怎么会呢」 谁都知道这只是个託辞啊大哥哪个真的问你这玩意儿有没有用了啊 不过纵然心里这么想着,栎阳如故却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讨好地笑「啊,就算是有用,也实在没有什么大用处嘛而且」 栎阳如故素来能说,虽然总是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但她并没有这个觉悟,依旧用尽所有的办法试图说服裴玦。 她面上的笑容落到了南宫彦青眼中,顿时觉得无端刺眼。 笑凭什么笑凭什么对着他笑凭什么对着他笑得那么灿烂 明明阿言都好久没有对着自己这样笑了 然而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栎阳如故,对此毫无所知。她虽然失败了数不清 多少次,却依然乐此不疲地想找裴玦谈谈。 要不然她还有什么办法 连凌风都说了,侍属这玩意儿,一旦关系成立了,外人是没有丝毫办法去解决的,甚至就算是把裴玦杀死了,这份关系也不会断在这里,反而会搭上栎阳如故的性命。 唯一解决的办法,就是裴玦主动解除这种关系。 所以虽然心中万分不乐意,但栎阳如故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劝他,然后都无功而返。 对上裴玦温柔的、似乎能够包容一切的目光,栎阳如故没话说了。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不太会反驳,但答应也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儿。 唉,任重而道远啊。 栎阳如故嘆了口气「好吧,你再想想吧,我反正不急。」 如果裴玦永远都不动用这种关系的话,就让它存在着也并无不可。只不过,栎阳如故十分担心裴玦会利用此报復他们罢了。 闻言,裴玦微微点了点头,但栎阳如故明白,他这点头,完全是因为她说的那些话,没有半个字是答应她处理侍属一事的意思。 见栎阳如故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裴玦的目光终于从大海身上移回来了些许,多瞥了两眼。但也只是两眼,两眼过后,他又转过了头看海洋。 栎阳如故忍不住嘀咕道「就是一堆水,各种水,有什么好看的」 无法就是比她从前见过的海洋清澈一些罢了,其他又没什么不同。 想着,她不由得又道「再怎么喜欢你也不可能下去,否则一个浪花打来,再厉害的人都要没命。现在又不是退潮的时候,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啊」 她语气中的嫌弃之意愈发明显,裴玦却依然保持着微笑。只在栎阳如故说到退潮的时候,他眸中又发出好奇的神色「退潮意思是退潮了便可以下去么」 不愧是裴玦啊,她随口一说,他居然就抓到了重点栎阳如故心中默默道。 不过裴玦对下海这么感兴趣,这一点倒在栎阳如故的意料之外。毕竟记忆中,裴玦自打她第一次见面起,周身气场用一个字就可以形容稳。 无论何时何地,他似乎都很稳,仿佛所有的事情一定都会按照他的轨道走,仿佛他永远也不用担心似的。 他会对海洋这么感兴趣,还真的是让栎阳如故有些惊讶啊。 瞧他这副模样,栎阳如故又与他说了好半天。 下一瞬,裴玦就不见了人影。
203 天下第一好的四哥回来了 203 天下第一好的四哥回来了 文 / :""。 覆月钵虽然地方不大,但是放进去的东西栎阳如故都可以控制它的位置。那几个**的布袋子放进去,竟然连水也不知道滴了。 只是这些,栎阳如故都没有时间和南宫彦青解释了。 两人听到外面的吵嚷声,看到远处一条大船的影子在雾中若隐若现的时候,就知道客轮快要到了。 什么贝壳首饰都抛到了脑后,两人赶回租的那四合院里,与凌风通了气之后,就一起整理东西。 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栎阳如故大部分的行礼都放在覆月钵里了,它现在彻底沦为了栎阳如故的随身仓库。 南宫彦青的行礼也不多,唯有凌风,晒了一院子的药材收拾了好半天,才笑眯眯地来到两人身边。 房主就在附近住着,三人走之前,还有时间与他告了个别,顺带着却是为了告诉他,这院子他们不用了,他大可以找新的租客。 三人都是轻功卓绝的人物,栎阳如故又是最早一批发现船只的人之一,他们到达港口的时候,船才刚刚靠岸。 待船上的人都下来了,三人买了票,上了船。 票却不是纸质的,而是一只只精緻的小轮船。 栎阳如故把玩着手里蓝色的小轮船,对阳涟江氏产生了浓烈的兴趣。 实在太有意思了。 船票卖得很快,大家听说客轮已经到达,陆续赶了过来。 栎阳如故他们来得早,还没有几个人,得以与船上售票的老叟谈了几句话。 这一艘客轮的票,也是有差别的。 最好的是床铺,一共才只有两个小间,每一间一张床。 其次便是有座椅的大间,一间有十几排椅子,一排椅子上能坐二十个人。这样的大间,总共有五间,分别在不同的楼层。 对,这一艘客轮,是分层的。 这样先进的制造技术,几乎让栎阳如故以为自己身处在她从前的那个时代。 最次的,是站票。 听到还有站票的时候,栎阳如故是真的惊讶。她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古人的智力,竟然连站票都想出来了。 不过与她那个时代不同,火车的站票和坐票是一个价格,这里客轮上站票的价格,却反而高过了坐票。 床铺是两千两银子一间,这个价格看似高昂,但毕竟能远渡的轮船除了江氏,天下再没有见过第二家的了。他们就是想漫天要价,大家也没什么办法,更何况,对方并没 没有。 贵是贵了一点,但是想想他们要在这船上待三个月,这两千两银子一间的价格,也就算不了什么了。就是去好一点的客栈里住着,一晚上也要好几两银子呢。 算下来,还是这船票便宜一些,虽然它的条件和那种几两银子一晚上的客栈完全不能比。 普通的坐票,要一千两银子。 虽然价格比床铺便宜了一半,但是连着三个月都不能好好休息只能坐着,其实是一种十分可怕的体验了。 能想到出海的,没有几个是穷人,就算不是大富,也不至于这一千两银子都拿不出来。但很可惜的是,为了让更多人坐上船,江氏根本就没有多设计床铺间。 要想得到它,也得是靠运气的。 最后,就是最次的站票了。 坐票是一千两,但站票反而比坐票贵了二百两,是一千二百两。 栎阳如故原本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直到到了夜里,还没见到人,才觉得有些奇怪。 裴玦自从缠上他们之后,几乎时时刻刻都要围在他们身边,生怕他一个不留心,人就跑了似的。 然而这一回,都这么晚了,居然还不见人 就算是去了海滩上,这个时候也应该回来了啊。 夜愈发深了,湛蓝的天空忽然就成了墨色了,然而裴玦还是没有出现。 按理来说,裴玦走了,又或者裴玦出了什么事情无法顾及他们了,怎么想都该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可眼下裴玦莫名其妙地消失,栎阳如故却竟然有几分担忧。 虽然他是听了她给他普及的知识之后才离开的,可毕竟裴玦是个第一次见到大海的人,而且他已经毫不掩饰地表示了对大海的喜爱,万一他没有赶在涨潮之前回来呢 万一呢 他可别真是找死去了吧。 栎阳如故是断然不会承认她对他的处境有些担忧的。到了繁星点点的时候还不见有人回来,无情地关上了门,插上了门闩,回自己的屋里睡觉去了。 南宫彦青已经在屋子里,见到她回来,扬了扬唇角,两人说了几句话,就和衣睡下。 天快要亮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栎阳如故正是睏倦的时候,压根不想理会什么敲门声,翻了个身子继续睡。 然而那敲门声未断,没有人给他开门,他便愈发乐此不疲地敲着门。 这么响的声音,就算是栎阳如故不想搭理人,也根本没 没有办法睡着。 反观其他人,也没有要去开门的意思。栎阳如故知道凌风住的地方在附近,他有没有开门的意思她也不知道,但从那经久不息的敲门声中,就隐约可以看出一些端倪了。 想着,栎阳如故不得不披了外衣,朝着门口走去了。 打开了院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裴玦一张汗津津的面庞。 裴玦回来了,在大家都以为他不见了的时候。 他抱着一箩筐的海货,身上的衣裳已经被海风吹干,隐约可以看得到上面泛白的盐花。挽起的裤脚边缘,是更加大粒的盐花。 面上是大大的笑容,栎阳如故从未见过他笑得这样发自内心。 裴玦永远在笑,除了少数时候,他面上的笑容基本就没有变过。虽然他笑得挺好看,但栎阳如故总是觉得他的笑容无论何时都令人觉得如沐春风,这已然是不正常的了。 到了此刻,栎阳如故才知道,原来裴玦也有发自内心的笑容,只是他平时隐藏得太好太好了。 可是他高兴什么呢 栎阳如故不由得垂头,看他那一箩筐的海货。 无奈地笑道「你这么久未归,就是为了这些东西」 裴玦坦然点头,笑容自然「我觉得挺有趣的。应该说太有趣了。」 好歹大多都是能吃的,栎阳如故在面上一层挑挑拣拣,就对他带回来的东西了解了大概。只是带这么多,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吃完了。 栎阳如故可看到了,不止是那一个藤筐,他背上还有一个呢 栎阳如故可看到了,不止是那一个藤筐,他背上还有一个呢 能吃几顿海鲜也算不错,因而栎阳如故半夜被吵醒的怒意都消散了几分,将人迎了进来,又关切了他一句「就算是去找这些海货,也不至于这么晚才回来吧下回这么晚来,就不要敲门了,谁搭理你。」 顿了顿,她又道「**吧,省得大半夜的扰人梦境了。」 裴玦的妥协的声音却又在背后响起「那咱们明天起得早一些。」 栎阳如故连连应了,也不管自己的承诺能不能兑现,又回去睡了一觉。 翌日早上醒来的时候,天边刚刚露出鱼肚白。 虽然不知道裴玦为什么这样着急,但心中藏了事儿,栎阳如故不由自主就起得比平时早了一些。 人已经清醒了,也没有再回去补觉的必要。栎阳如故索性爬了起来,去处理昨夜裴玦带回来的 的海鲜。 南宫彦青随着她清醒之后,也很快起来了。 对于栎阳如故说得天上有地下无的海鲜,他也挺感兴趣的。虽然是敌人带回来的,但是和他吃了它们并没有什么冲突。 两人起来之后,开始处理海鲜。 有一些小螃蟹,洗净之后裹上一层面粉炸了,便是极好的下酒菜了。剩下的才是主角,蛏子、各种贝类,摆了一桌。 做完这一切的时候,栎阳如故才感觉到了不对。 裴玦呢 昨天不是还让她早泄起来吗 他们如今住的只是一个四合院,栎阳如故一大清早起来,乒桌球乓的,她不信裴玦听不见。可现在,人呢 南宫彦青也有些奇怪,两人的视线不由得看向了那一扇紧闭着的门。 「去看看」 栎阳如故点了点头,两人放下手上的东西,来到裴玦的门前,敲了敲门。 无人应答。 二人对视一眼,推开了门。 门没有拴,轻易就被打开,里边只有他们最初来的时候看到的几样家具。 一眼就能看得清楚明白,屋子里并没有人,也没有行李或是别的什么。 裴玦是昨天夜里就离开了南宫彦青思忖着。 栎阳如故起身的剎那,他感觉到身边空了一人,就清醒了过来。又听到二人在门外谈了几句话,不过聊的都是些无足轻重的东西,尤其他还能够听见栎阳如故话里话外的嫌弃意味,因而一直躺在床上没动。 等栎阳如故回来了,他便又闭上了眼,其实根本没有睡着。 所以如果那个时候裴玦就有要走的意思了,他应该听到了什么动静才对却什么声音都没有,仿佛这人是凭空消失的一样。 「算了,不想了。」栎阳如故道,「他能够离开,是最好的结果了,本来也就是裴玦死皮赖脸非要跟上。眼下走了,刚好方便行事。」 说话的功夫,凌风也从屋子里出来了,栎阳如故这才想过他们似乎没有想过裴玦有没有可能出现在凌风的屋子里。如果有,那这笑话便大了。 然而凌风的屋子里也是一目了然,根本没有半点裴玦的影子。 南宫彦青蹙了蹙眉,似乎有些担忧。但很快,还是喜悦占据了主导。 这个裴玦,他看不顺眼好久了 偏偏硬来打不过,智取呢还没有找到机会。 如今他走了,也算他没有 有蠢到家,白白捡了一条性命不过出于谨慎,南宫彦青唤了一声,便有一个身影自暗处走了出来,见到南宫彦青恭恭敬敬地给他行礼「主子有何吩咐」 这青年栎阳如故也是见过的,只是具体叫什么名字,她一时间有些想不出来了,因为南宫彦青很少把他叫出来。 今日虽然开了口,也只是对着虚空说了一句「出来吧」,人便出现在了大家眼前,并没有提及他的姓名。 他是南宫彦青的贴身暗卫,负责保护南宫彦青以及替南宫彦青善后,与在明面上的流云是完全不同的。 此次出行,流云留在了京城,但他却可以跟着南宫彦青一起出发。 南宫彦青与他耳语了几句,三句两句话就将事情交代好了,却对上了栎阳如故好奇的目光,不由得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多长个心眼而已。」 虽然敌人眼看着不见了,但他们未必可以懈怠。毕竟裴玦的鬼点子多,为人性格也莫测,此次离开,还不知道是不是他布置的陷阱。 南宫彦青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因为如果裴玦想搞事,大可以当着他们的面,他们并无还手之力,没有必要在背地里搞这些小动作。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要派人去裴玦的老巢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有用的蛛丝马迹。 尽管其实就连他们知道的那个「老巢」,也未必真的是裴玦久居之地。 除了一百个能以一千二百两的价格够得站票的客人,剩下的一百张票,却是以拍卖的形式,是价高者得。 坐票原本就是为了那些晚了一步,却有着急事想要立即出海的人准备的,价格上自然是没什么优惠了。最后拍卖成交的价格,比之最贵的床铺票,也相差无几了。 栎阳如故手中把玩着那个小巧的船体模型,看着一层层厅内的景象。 坐票的那些没什么,大家都是刚刚上船,还属于精力最充沛的时候。但是站票的那个小房间 栎阳如故看看都觉得坑爹。 一个不到两百平米的房间,到处都是人,他们随意地坐在地上,虽然此刻并不觉得疲累,但是心累足够让他们这样垂头丧气了。 而身为此次的幸运儿,栎阳如故一行人不但包下了唯二的两个床铺间,还得到了能够在外边走廊上休憩的权力。 ------题外话------ 章节名皮一下 那是我的心声不是如故的 我爱四哥四哥爱我并不
204 中邪 204 中邪 文 / :""。 一身黑衣的青年在熟悉的大门前停下。 裴玦的府邸外边都是布了阵法的,青年不敢贸然进去。站在大门口,颇有些犹豫的模样。 「小伙子,走吧。」忽然有个老叟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这宅子的主人家已经死了。」 青年一愣,旋即惊讶道「死了你是说」 「是啊。」老叟嘆了口气,「作孽啊。」 几个住在附近的老人都知道,这座院子已经空置了许多年了,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里面忽然住了人。 青年原本就是被南宫彦青派来打听情况的,见到老叟唏嘘的样子,就知道遇上了对的人。他表现出一副乐意倾听的样子,老叟就从头开始娓娓道来。 附近的人原本都以为这座宅子要一直空置下去了,没想到在大家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里面就住了人了。 只是大家知道遮一点,却是因为主人家的毙命。 「那小姑娘长得水灵啊,年纪也不大,才十三四岁,扎着两个双丫髻,真是作孽啊」老叟想起木槿的死状,唏嘘道「好好的女娃子,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捂着心口坐在了门口。有人问她要不要帮忙啊,要不要把她送到医馆啊,她也不说话。 就蹲了一会儿,一眨眼的时间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说来也奇怪,那小姑娘哭完了,面色已经惨白如纸了。 原本还有好心上前想要将她送去医馆的人,一看她那副样子,顿时也不敢出头了,生怕这人要是死在了半道上,他们反而不落个好。 看这宅院这样大,却空置了那么多年,那小姑娘身上穿的衣服料子也好,顿时就想这应该也是个大富大贵之家。 谁都怕摊上事,他们没有见过小姑娘家里的人,但这一旦帮了,要是有人查起来,肯定能查到源头。因此一个个都后退了几步,只是还有人在问那小姑娘感觉怎么样。 心口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那疼痛愈发勐烈,木槿已经到了全然承受不住的地步,自然是听不见旁人说的话了。 偏偏意识还是清醒的,她落尽了一生积攒下来的泪,到最后却忽然笑了。 是一种发自内心的、长松了一口气的笑容。 生命的最后时刻,她用尽剩下的所有力气眺望着南方,她去不了那里了,但她还想再看看。再看看哪怕什么也看不到。 「那小姑娘死得太奇怪嘞……」老叟继续道,「前一刻还是个没事人,下一刻就站不住了,吓得哭了好久,到最后不哭了,却像是傻了一样地在笑。」 看到的人都觉得那姑娘是中了什么邪了,喘气都费力了,看上去却还挺高兴的样子。 最后笑了笑,那姑娘就断了气。 后来找了仵作去验,却什么也没看出来。 那姑娘死得莫名其妙。 于是,木槿是中邪而死的流言,传得愈发厉害了。几乎所有的人都已经认定,她就是中邪死的。 老叟说完,方觉得眼前的青年有些奇怪。人对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有些好奇心是正常的,但是像青年这样听得这样认真的,他可是头一次见。 栎阳如故原本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直到到了夜里,还没见到人,才觉得有些奇怪。 裴玦自从缠上他们之后,几乎时时刻刻都要围在他们身边,生怕他一个不留心,人就跑了似的。 然而这一回,都这么晚了,居然还不见人 就算是去了海滩上,这个时候也应该回来了啊。 夜愈发深了,湛蓝的天空忽然就成了墨色了,然而裴玦还是没有出现。 按理来说,裴玦走了,又或者裴玦出了什么事情无法顾及他们了,怎么想都该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可眼下裴玦莫名其妙地消失,栎阳如故却竟然有几分担忧。 虽然他是听了她给他普及的知识之后才离开的,可毕竟裴玦是个第一次见到大海的人,而且他已经毫不掩饰地表示了对大海的喜爱,万一他没有赶在涨潮之前回来呢 万一呢 他可别真是找死去了吧。 栎阳如故是断然不会承认她对他的处境有些担忧的。到了繁星点点的时候还不见有人回来,无情地关上了门,插上了门闩,回自己的屋里睡觉去了。 南宫彦青已经在屋子里,见到她回来,扬了扬唇角,两人说了几句话,就和衣睡下。 天快要亮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栎阳如故正是睏倦的时候,压根不想理会什么敲门声,翻了个身子继续睡。 然而那敲门声未断,没有人给他开门,他便愈发乐此不疲地敲着门。 这么响的声音,就算是栎阳如故不想搭理人,也根本没有办法睡着。 反观其他人,也没有要去开门的意思。栎阳如故知道凌风住的地方在附近,他有没有开门的 的意思她也不知道,但从那经久不息的敲门声中,就隐约可以看出一些端倪了。 想着,栎阳如故不得不披了外衣,朝着门口走去了。 打开了院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裴玦一张汗津津的面庞。 裴玦回来了,在大家都以为他不见了的时候。 他抱着一箩筐的海货,身上的衣裳已经被海风吹干,隐约可以看得到上面泛白的盐花。挽起的裤脚边缘,是更加大粒的盐花。 面上是大大的笑容,栎阳如故从未见过他笑得这样发自内心。 裴玦永远在笑,除了少数时候,他面上的笑容基本就没有变过。虽然他笑得挺好看,但栎阳如故总是觉得他的笑容无论何时都令人觉得如沐春风,这已然是不正常的了。 到了此刻,栎阳如故才知道,原来裴玦也有发自内心的笑容,只是他平时隐藏得太好太好了。 可是他高兴什么呢 栎阳如故不由得垂头,看他那一箩筐的海货。 无奈地笑道「你这么久未归,就是为了这些东西」 裴玦坦然点头,笑容自然「我觉得挺有趣的。应该说太有趣了。」 好歹大多都是能吃的,栎阳如故在面上一层挑挑拣拣,就对他带回来的东西了解了大概。只是带这么多,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吃完了。 栎阳如故可看到了,不止是那一个藤筐,他背上还有一个呢 能吃几顿海鲜也算不错,因而栎阳如故半夜被吵醒的怒意都消散了几分,将人迎了进来,又关切了他一句「就算是去找这些海货,也不至于这么晚才回来吧下回这么晚来,就不要敲门了,谁搭理你。」 顿了顿,她又道「**吧,省得大半夜的扰人梦境了。」 裴玦似乎才想到这个问题,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的确是忘了,因为太高兴。 迟疑了一会儿,又想起栎阳如故先前还有一个问题,连忙回答道「原本也没有这么晚的,你与我说了涨潮落潮的规律之后,我在天快黑的时候就上岸了。」 从海边到这里,寻常人走路要走上四五个时辰,但裴玦用轻功,只半个时辰就到了。 所以照他这么说的话,这么晚回来还是不对劲。 栎阳如故不由得有些好奇,仰了脖子不说话,但那动作的意味十分明显,似乎是在问他既然如此,又怎么会这么晚才赶到这里 裴玦也没有忽视 视这个问题,没有看栎阳如故的神色,就自顾自解释了下去「本来可以早一些时候的,但我上岸后,方才发现没有器具用来装这些东西,便决定做两个筐出来,就是你如今看到的这两个了。」 在编筐之前,他还去砍了藤条,想想都觉得委屈了他那把削铁如泥的宝剑。 砍了足够的藤条,然后把筐编起来,最后带着这些东西赶回来,不知不觉就到这么晚了。 栎阳如故听完,简直哭笑不得。 她想起白日里与他的介绍,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的做法是对是错。 「退潮意思是退潮了便可以下去么」 「是啊,退潮之后,大片大片的沙滩,还有海边的一些岩石都会露出来。海蟹会躲在岩石的缝隙里,而沙滩上,会有各种各样大海的馈赠。 说来你要是从来都没有见过大海,那应该也没有吃过新鲜的海鲜吧」栎阳如故说着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裴玦应了一声,道「不新鲜的也不曾吃过。」 「那有机会一定要尝尝。」栎阳如故道,「不过也难说,这次不就是个机会吗我方才走过来的时候,看到有几个渔民在卖东西,虽未仔细去看,但料想卖的就是海鲜了。你若是喜欢,就买一些回去尝。」 见裴玦望向了自己,栎阳如故以为他是担心买了也没有人做,便道「海鲜很容易做的,清蒸就行了,它们的鲜味是浑然天成的,只需要加一点点的盐,就是绝世的美味。」 当然如果有鲜酱油,蒸熟了之后淋上一点酱油,再蘸上蒜酱,就更完美了。 只可惜没有酱油,栎阳如故也没提这些。而且虽然她曾经吃过无数次的海鲜,这一具身子却其实没有吃过的。随便说几句还好,有人质疑也可以找个理由打发,但是如果说得太详细,被人发现了端倪,恐怕就洗不清了。 却没想到裴玦根本没有担心这个,而是奇怪道「小如故好生奇怪,既然说了等退潮之后就可以下去抓,又为什么要买别人的脏死了。」 栎阳如故「」 大哥,都是从海里捞出来的,要么是从沙子污泥里捞出来的,能有多干净啊这不是要洗或者要养的吗说得仿佛从您手里捞起来的海货就不脏了似的,做人双标能不能不要这么明显 心中开启了无敌吐槽模式,现实中却笑得温和「是呢,您说得有道理。」 裴玦这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下一瞬就不 不见了踪影。 东西都弄回来了,栎阳如故虽然有些哭笑不得,心中却仍是欢喜的「今天太晚了,现在做饭也不合适。反正这些东西养到明天没有问题,你洗洗赶紧睡吧。」 说罢也不管裴玦的想法,她自己就是从被窝里爬起来的,还困着呢 趁着天还没有亮,可不得多休息一会儿 「小如故,今天不行吗」裴玦却忽然叫住了她。 不知道是不是栎阳如故的错觉,她总觉得裴玦好像看了看她那个屋子的方向。迟疑了一会儿,才回过头来对她开口。 栎阳如故有些奇怪。 这都什么时候了,不带这么着急的吧 「不急,养养等它们把沙子吐干净了再说。反正船还有半个月才开呢,咱们有得是时间。」 「今天不可以吗」裴玦重复道。 「真不行。」栎阳如故回答,说罢转身就走。她已经放弃和裴玦反覆强调行与不行了。 走之前瞥了一眼那两个大筐,不得不说裴玦还是挺厉害的,至少他寻来的这些东西,基本都是能吃的。 不过旋即又想,能出现在沙滩上的东西,也没几样是不能吃的。 裴玦的妥协的声音却又在背后响起「那咱们明天起得早一些。」 栎阳如故连连应了,也不管自己的承诺能不能兑现,又回去睡了一觉。 翌日早上醒来的时候,天边刚刚露出鱼肚白。 虽然不知道裴玦为什么这样着急,但心中藏了事儿,栎阳如故不由自主就起得比平时早了一些。 人已经清醒了,也没有再回去补觉的必要。栎阳如故索性爬了起来,去处理昨夜裴玦带回来的海鲜。 南宫彦青随着她清醒之后,也很快起来了。 对于栎阳如故说得天上有地下无的海鲜,他也挺感兴趣的。虽然是敌人带回来的,但是和他吃了它们并没有什么冲突。 两人起来之后,开始处理海鲜。 有一些小螃蟹,洗净之后裹上一层面粉炸了,便是极好的下酒菜了。剩下的才是主角,蛏子、各种贝类,摆了一桌。 做完这一切的时候,栎阳如故才感觉到了不对。 裴玦呢 昨天不是还让她早泄起来吗 他们如今住的只是一个四合院,栎阳如故一大清早起来,乒桌球乓的,她不信裴玦听不见。可现在,人呢
205 遇袭 205 遇袭 文 / :""。 「船舱已经开始进水了」 不知道是谁嚷嚷了一句,瞬间一船的人都坐不住了。 这可是大海 如果船舱进水这后果根本不堪设想 「有人在人为破坏船底」不知道又有谁嚷了一句。 人为 这可是在海上啊要知道如今能够建造可出海船只的,也唯有阳涟江家一家而已 栎阳如故先这些人一步听说了此事,锁了眉头。 如今敢走海路的,还不多,而建造大型船只的技术又独独握在江家一家手里,所以海盗什么的那根本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终于等来了巨轮启航的这一日。 从前一天夜里起,众人便有些坐不住了。口口声声说着不着急,真的到了这一刻,却还是期待的。 客轮很大,栎阳如故见到它的那一刻,其实是震惊的。就算是在上一世,她也没有坐过那么大的客轮。 事实上那个年代已经很少有走水路的了,她坐过最大的船,是来往隔壁区县的摆渡船,没有座位,空空荡荡的船身内,所有的乘客都站着,反正要不了多久,就能够靠岸。 而眼前的这一条客轮,船身约莫有五十米长,船身不知道是用的铁皮还是其他金属,这让一直以为自己身在古代的栎阳如故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回到了那个科技发达的年代。 尽管依然是上一世的轮船领先了许多,但眼前这一艘,已经称得上十分不错了。 南宫彦青看她一直盯着客轮,以为她是对那客轮产生了好奇之心,于是解释道「是不是担忧这么一个铁疙瘩如何能够飘在水上的确是件挺神奇的事情,这种客轮是阳涟江家打造出来的,除了这一艘,他们还有更大的船,分别驶向其他大陆。」 能够跨越海洋的船,大家还是第一次见,那从前名不见经传的江家自从造出了这样的船,从此一步登天 没过几年,写着「江府制造」的这种大型轮船就驶向了世界各处。江家原本还想搞海运,无奈材料太难得,这个计划也只能被搁置,不过一些稀奇又珍贵的玩意儿,还是会通过这种客轮运向世界各处。 因为来回一趟需要几个月,海上具体是什么情况谁也料不准,船票不会提前发售,而是需要等到巨轮到达之后才开始售卖。售卖的时间一共只有两天,大多时候是两天不满的,因为从轮船到达的那 那一刻起,就算是第一日了。 也就是说,倘若那轮船是晚上到达的,那么售卖船票的时间就只剩下了一天又几个时辰。 因此,大多数想要出海的人,必须住在在滨海小城一阵子,什么时候看到轮船来了,大家就蜂拥着去买票。 即便只有一天,船票也不会卖不完。尽管船票的价格不算便宜,但从云夏乃至这块大陆上其他国家赶来的富庶子弟,可不在少数。 客船到达的那一日,两人刚好在城中闲逛。 身边只有南宫彦青的时候,栎阳如故看到便宜的海鱼,总是乐滋滋地买下,看到其他海产同理。无论荤素,无论他们吃不吃得完,栎阳如故看到了就会买下。 「姐姐,买点鱼吧,阿爹今天早上才捕回来的,可新鲜了。」两个十来岁的孩子,身上穿着打了一层又一层补丁的衣服,洗得已经看不出衣服原来的颜色。 住在海滩边上,总是容易晒黑的。听老人说,海风一吹,人就容易晒黑,栎阳如故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在上一世,她的肌肤就没白到哪里去。 如今眼前的这两个孩子,却到底是黑得有些过分了,就像是军训十几天之后的大一新生。 人是瘦巴巴的,皮肤也黑,还长得十分瘦小,但眼睛却是大大的,看着也有几分机灵。 这一条街上到处可见卖海产的,至于卖鱼的小摊,那就更多了。街上来来往往的也有不少人,但两个孩子一直没有叫卖,直到栎阳如故二人走过他们跟前的时候才问了一句,声音也不算响。 栎阳如故看了那筐里的鱼一眼,就知道这两个孩子所言非虚。鱼的确是新鲜的,应该距离死去不到一个时辰。 这种鱼味道鲜美,刺少肉多,缺点就是一脱离海水就会死,哪怕用装有海水的木桶养着也不行。 将鱼捕回来再分类,然后拿到街市上售卖,这一切控制在一个小时之内,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新鲜二字可以形容的了,根本就是特别新鲜、超级新鲜、无敌新鲜 「怎么卖」栎阳如故笑着问。 男孩闻言,面上一喜,连忙道「十文钱一斤」 这里临海,因而比起内陆,鱼虾和海鲜的价格都十分便宜。在京城,最普通的草鱼要卖三十文一斤,鲤鱼便宜一些,二十八文。鲫鱼按盆卖,女人巴掌大的鲫鱼,一盆四五条,卖五十文。 小一些的 的,半掌大的,一盆十几条,也要卖十八文。但那种大小的鲫鱼拿回去,只能熬汤喝了 而眼下,男孩面前的这一筐鱼,目测条条都有两斤重,已经是十分了不得的重量了,何况还那么新鲜。问之价格,竟然只要十文钱一斤。 栎阳如故在这里住了好些日子,对各种鱼类和海鲜的价格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像这样的鱼,虽然临海卖得便宜,但在别的摊子上,往往也要卖到十二文。甚至有的摊子卖十五文的,也不是没有。 她也不多说,对方已经让了利,栎阳如故直接让他称了,付了半两碎银子。 男孩听到她这一筐鱼全要了的时候,露出震惊之色,虽然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却还是忍不住道「这种鱼不能放久,下雪的时候可以放两天,现在只能放一天」 不过真到了下雪的时候,街上就很少会有人来卖鱼了。因为天气冷,海洋边上都结了碎冰。 虽然不至于影响出行,但大多人家里的小船都经不起冰块的消磨。撞上几回,就容易漏水了。 栎阳如故闻言一愣,旋即转向了男孩摊子上其他的海产品。除了鱼,还有一些虾,数量很少,再有就是海带,没想到这东西他们也有。 除此以外,是一些贝类,数量最少,栎阳如故猜这些可能是两个男孩没事的时候自己去海边捡的。 他们的东西的确好,卖得也便宜,难能可贵的是他们纵然贫穷,却依然心地善良。栎阳如故想,如果换一种处境,她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忽然有贵人要买下她所有的东西,她肯定二话不说直接给他打包哪里还会问那么多 于是起了包圆的心思「放心吧,若不是家里要办宴会,我也不会买这么多。对了,这些,还有这些怎么卖价格合适的话,我都要了。」 「啊」男孩怔了两息,才一一报了价格。 本章节内容由手打更新 价格不贵,栎阳如故就都买了下来。 覆月钵是个好东西,放进去的东西虽然不能永远保存,但依然起到了较好的保鲜效果。这些东西放进去,至少一年两年内是不会坏的。 估算着日子,过不了多久就要离开这个小城了,要是不带点「土特产」走,栎阳如故还真是有些不甘心。 一共又花了一两半的银子,男孩想找给他八十文的零钱,可翻遍了全身也没有找到那么多钱。 那急切的样子把栎阳如故给逗笑了「 没有零钱就不必找了,方才给我优惠掉的那些,就抵得上这八十文钱了。」 最先买下的那一筐鱼,就是五十三斤,因为她买得多,两个男孩中较大的那个直接出言把三十文零钱给抹了。 后面又买了其他东西,也都便宜了一些,算上那些,栎阳如故也不亏的。 况且,她也不差这些银钱。要不是担心贸然行事会伤了两个男孩的自尊,遇上瞧得顺眼的人,多花一些银钱她也不在意的。 只是她这么说了,两个男孩却不答应「这怎么行说出去的话,哪有再收回去的」 男孩想了想,道「姐姐,你把我和阿弟的东西都买完了要是不着急,你就在这条街上再逛一逛,我们家就在附近,等我们回去拿了零钱,很快就会回来」 一边说着,一边把刚刚收下的半两碎银子放到了栎阳如故手中,然后开始收拾东西。 男孩其实也想过,找附近的其他小贩把碎银换成铜钱,但大家的日子都过得清苦,基本上出门做买卖,最多也就带十几二十文的零钱,毕竟不会有人买这么多 就算是有人带得比较多的,也不可能带五百文零钱出来。 栎阳如故瞧着那架势,也不怕她拿回了那半两银子,又揣了东西跑路似的。 反正也不急,这条街市她也还没有逛完,栎阳如故正想答应,就看到那男孩整理得差不多了,将一个看起来十分沉重的筐吃力地背起,准备先把东西带回去。 她连忙喊住「等等,你这筐里背的是什么」 本章节内容由手打更新 男孩动作一滞,道「是一些卖不出去的鱼。」 什么叫卖不出去的鱼栎阳如故得了他同意之后,翻开筐上盖着的一块布看了看,结果就看到一条粉色丑得惨绝人寰的鱼。 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惊讶,男孩道「阿爹每次出海,都会补回来一些特别丑的鱼,还有就是那些头大身体小的。」 他们自己也叫不出这些丑鱼的名字,客人们看到这样丑的鱼,一般也不会买,索性就不拿出来了。还有那些头大身体小的,没有几两肉,这些一般都是他们自己吃的。 阿爹捕鱼回来之后,就把分好的鱼直接卸在了这附近,这些卖不出去的鱼还没有来得及背回家。 「要不然就把这些鱼送给我吧就不必回去拿钱了。」这就是用八十文钱买下这些鱼的意思。 筐里有七八条鱼 鱼,一条是淡粉色的,一条是有黑白二色斑点的,嘴巴特别大,牙齿也像人的牙齿。剩下的几条,就是那种大头鱼了,脑袋特别大,身子很小。 这些鱼加起来不超过八斤,八十文钱,男孩还是觉得自己赚了。而且这些还是平时卖不出去的鱼 不过对上栎阳如故的目光,他莫名就应了声好,然后将鱼一起倒进了栎阳如故的袋子,接过了栎阳如故重新递来的那半两银子。 交易结束,双方分开。 眼看着栎阳如故睁着眼说了半天瞎话的南宫彦青背起布袋,一点也不介意还带着咸湿的海水的布袋蹭脏了衣裳下摆。 他原本以为栎阳如故是可怜那些贫苦人家才买那么多东西,结果没走出几步,就听栎阳如故道「阿彦,你猜我会不会术法」 「术法」 那是精怪故事里才会有的本事。 「对。」栎阳如故道,「你信不信我能把这些东西都变没了」 若是别人这么说,南宫彦青不信。但他想起栎阳如故身上那些不能解释的事情,忽然间就有些迟疑了。 下一刻,栎阳如故牵起他的手,拉着他进了一个死胡同之后,接过了南宫彦青身上几个鼓鼓囊囊的袋子。前后都背了几个,看着就沉。 「你可瞧好了」栎阳如故笑嘻嘻道。 本章节内容由手打更新 南宫彦青噙笑看着,果然看到那些个袋子通通不见了。 他这时候终于明白栎阳如故说的「术法」指的是什么了。 大街上也有这样的表演,但用的都是障眼法,找一个武功底子不错的人,都能看得出其中蹊跷。 但这一手,南宫彦青知道这绝对不是戏法了。 不过说是术法,他还是不信的。 「你看好了啊,我还能给你变出来」说着,栎阳如故手里就多了一个湿哒哒的布袋子。 「好了,快收好,走了。」南宫彦青笑道,「你不是想看看西街那家铺子里的贝壳首饰吗趁着时候还早,咱们瞧瞧去。」 「餵」栎阳如故叫住他,步子没有挪动半分,「你就不觉得奇怪吗你不想问问我什么吗」 南宫彦青只是笑。 有什么好问的 反正不管怎么样,她都是他的阿言。 他当然不会承认,其实在很早很早之前,他就已经发现栎阳如故身上的不合常理之事了。
206 备用船 206 备用船 文 / :""。 「不。」栎阳如故嗤笑道,「这阳涟江家的那个,还真是个人才。」 众人听她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不由得奇怪道「是那个江家又是江家的谁不对要是江家,好端端的他凿穿自家的床干什么」 「呵大宅院里的勾心斗角,谁知道呢。没准啊」开口的人话说了一半,但只要是坐得起这船的,就算不是大富大贵之家,多多少少家里也是有些底子的。 此人虽然住了嘴,但大家顺着他的话,瞬息间就脑补出了许多。 栎阳如故却微微摇头,向着站在船中央的人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往船底下看「你们看。」 众人好奇,闻言纷纷伸长了脖子,旋即惊叫「天,那是」 只见一艘有着乌篷的小木船,就在他们所在的大船底下,看样子是打算离开了。 「是船」 「这么小的船,一个大一些的波浪就卷没了。难不成里面的人还以为,他能够凭这一艘小破船得胜吗别想了」 覆月钵虽然地方不大,但是放进去的东西栎阳如故都可以控制它的位置。那几个**的布袋子放进去,竟然连水也不知道滴了。 只是这些,栎阳如故都没有时间和南宫彦青解释了。 两人听到外面的吵嚷声,看到远处一条大船的影子在雾中若隐若现的时候,就知道客轮快要到了。 什么贝壳首饰都抛到了脑后,两人赶回租的那四合院里,与凌风通了气之后,就一起整理东西。 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栎阳如故大部分的行礼都放在覆月钵里了,它现在彻底沦为了栎阳如故的随身仓库。 南宫彦青的行礼也不多,唯有凌风,晒了一院子的药材收拾了好半天,才笑眯眯地来到两人身边。 房主就在附近住着,三人走之前,还有时间与他告了个别,顺带着却是为了告诉他,这院子他们不用了,他大可以找新的租客。 三人都是轻功卓绝的人物,栎阳如故又是最早一批发现船只的人之一,他们到达港口的时候,船才刚刚靠岸。 待船上的人都下来了,三人买了票,上了船。 票却不是纸质的,而是一只只精緻的小轮船。 栎阳如故把玩着手里蓝色的小轮船,对阳涟江氏产生了浓烈的兴趣。 实在太有意思了。 船票卖得很快,大家听说客轮已经到达,陆续赶了过来。 栎阳如故他们来得早,还没有几个人,得以与船上售票的老叟谈了几句话。 这一艘客轮的票,也是有差别的。 最好的是床铺,一共才只有两个小间,每一间一张床。 其次便是有座椅的大间,一间有十几排椅子,一排椅子上能坐二十个人。这样的大间,总共有五间,分别在不同的楼层。 对,这一艘客轮,是分层的。 这样先进的制造技术,几乎让栎阳如故以为自己身处在她从前的那个时代。 最次的,是站票。 听到还有站票的时候,栎阳如故是真的惊讶。她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古人的智力,竟然连站票都想出来了。 不过与她那个时代不同,火车的站票和坐票是一个价格,这里客轮上站票的价格,却反而高过了坐票。 床铺是两千两银子一间,这个价格看似高昂,但毕竟能远渡的轮船除了江氏,天下再没有见过第二家的了。他们就是想漫天要价,大家也没什么办法,更何况,对方并没有。 贵是贵了一点,但是想想他们要在这船上待三个月,这两千两银子一间的价格,也就算不了什么了。就是去好一点的客栈里住着,一晚上也要好几两银子呢。 算下来,还是这船票便宜一些,虽然它的条件和那种几两银子一晚上的客栈完全不能比。 普通的坐票,要一千两银子。 虽然价格比床铺便宜了一半,但是连着三个月都不能好好休息只能坐着,其实是一种十分可怕的体验了。 能想到出海的,没有几个是穷人,就算不是大富,也不至于这一千两银子都拿不出来。但很可惜的是,为了让更多人坐上船,江氏根本就没有多设计床铺间。 要想得到它,也得是靠运气的。 最后,就是最次的站票了。 坐票是一千两,但站票反而比坐票贵了二百两,是一千二百两。 除了一百个能以一千二百两的价格够得站票的客人,剩下的一百张票,却是以拍卖的形式,是价高者得。 坐票原本就是为了那些晚了一步,却有着急事想要立即出海的人准备的,价格上自然是没什么优惠了。最后拍卖成交的价格,比之最贵的床铺票,也相差无几了。 栎阳如故手中把玩着那个小巧的船体模型。这据说是江氏特意做出来的纪念品。虽然是船票,但是船客坐过这艘船之后,可以选 选择将船票带回去收藏,就是眼前的这一个小号轮船模型了。 轮船模型虽小,却五脏俱全,做得和真的几乎没有什么差别。据说就连用的材料,和真正的船身用的也是一模一样的。 不同的船票却是不同的颜色,比如栎阳如故他们订的是床铺房,递过来的轮船模型便是两艘蓝色的。普通的坐票是白色的,至于站票,则是灰色的。 这纪念品想想也知道并不十分值钱,但奇怪的是,为了要这艘轮船模型而坐船的人,还不知少数。想出这种主意的人,实在是太有趣了。 栎阳如故一边把玩着属于他们的蓝色轮船,一边看着一层层厅内的景象。 坐票的那些没什么,大家都是刚刚上船,还属于精力最充沛的时候。但是站票的那个小房间 栎阳如故看看都觉得坑爹。 一个不到两百平米的房间,到处都是人,他们随意地坐在地上,虽然此刻并不觉得疲累,但是心累足够让他们这样垂头丧气了。 而身为此次的幸运儿,栎阳如故一行人不但包下了唯二的两个床铺间,还得到了能够在外边走廊上休憩的权力。 觉得无聊的时候,还可以舒舒服服地眺望远景。 「公子。」忽然,一个船员打扮的人远远走了过来,对着南宫彦青服了服,道,「外面有一位公子,说是与你们一起的,我就来问一问」 「一起的」栎阳如故惊讶道。 本章节内容由手打更新 床铺房每一间都是一张床,是普通的那种大床,因此每个房间可以睡两个人。他们一行是三人,的确是空了一个位子出来的。 但他们根本没有第四个人啊 难不成是裴玦回来了 栎阳如故正想问问那船员,对方有没有报自己的名字,就见那船员身后,缓缓走过来一锦衣公子。 那人手中拿着一把银晃晃的摺扇,面带笑容,步履闲适。 如果不是他身后有几个船员拿着木棍在追的话,这应该是一副挺美的场景。 「四哥」 「啊师父」 两人先后开口,相差的时间不超过半息。 那人不是别人,是消失了好久久久久久久久的南宫舒青啊 他要是再不出现,栎阳如故都怀疑他已经翘辫子了 南宫彦青和南宫舒青的关系素来好,看到南宫舒青,他显得十分高兴。栎阳如故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除了第 第一眼看到来人的时候有些惊讶,接下来就没什么特殊表情了。 「四哥,你怎么来了」南宫彦青道。 他们两个虽然关系极好,但南宫舒青要做什么事情,无需和他报备。所以虽然南宫舒青有好一阵子没有消息了,但就连南宫彦青,也不知道他这一阵子在忙什么。 此刻看到他的人,南宫彦青自然是惊讶的。 「为师一走,为师的几个好徒儿就通通跑得没影了,这让为师觉得十分没有面子啊。」南宫舒青半开玩笑道,「这不,为师亲自来逮人了。」 众人当然不会信他的话。 他要是真的是来抓人的,现在就不会在船上与他们对话。没见船都快开了么 几个拿着棍子的船员看到两人当真认识这个突破重围冲上来的男子,顿时偃旗息鼓。打算去搬救兵的,也停住了脚步,纷纷散了。 对于南宫彦青来说,能见到南宫舒青是再令人高兴不过的事情,顿时心情大好,与南宫舒青说起了他们出海的原因。 南宫彦青中蛊一事,南宫舒青也是知道的,不过他并不知道他其实是中蛊,不是中毒。将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南宫舒青自始至终笑着倾听,直到两人讲完,问起他怎么会知道他们在船上的时候,方才开口。 「船靠岸的时候,你们就没有看到为师」南宫舒青道。 两人一怔,旋即互相对视了一眼。 本章节内容由手打更新 还真没有看见。 不过船上下来的人那么多,他们当时也没有想过会有熟人从船上下来,自然是不会关注这些了。 这也可以解释南宫舒青为什么不但知道他们在船上,还知道他们肯定买下了唯二的两个床铺间。 「那您要是下船的时候就见到了我们,怎么到现在才出来而且」 而且如果南宫舒青是从船上下来的,那他岂不是才从阳涟回来又怎么会再次上来了 「为师有点事情要去办。若是一早就与你们打了招唿,你们定然就会如同此刻,问为师一大堆的问题。如此,为师如何还有时间去办事」 我怕你们话太多吵到我,到时候正事都来不及办,所以才故意对你们视而不见。 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知道真相的栎阳如故眼泪掉下来 「你们此番出海,是为了寻药。即便阿彦你不说,我也猜得到的。否则这个时候,你又哪里来的功夫四处跑……」南宫舒青道,「之所以刚从阳涟回来又要去,自然也是因为阿彦。你们第一次去阳涟,对那儿的风土人情也不甚了解,甚至连语言都不通,为师怕你们没有为师,寸步难行。」 「嘁」栎阳如故嫌弃他,「会说阳涟话了不起哦,好厉害哦。」 南宫舒青自恋是真的,栎阳如故嫌弃他也是真的。 不过虽然嘴上这么吐槽,但其实栎阳如故对于南宫舒青的加入,还是挺高兴的。 这一去光路上就是三个月,能多一个故友聊聊天也是好的。 况且床铺房刚好可以住四个人,这也许也是冥冥之中上天定下的缘分吧。 船上装了足够所有人食用半年不止的粮食,也有不少风干的鱼和风干的腊肉,另外在船启航之后,也会有人进行捕捞,虽然胡乱撒出的渔网可能并不能网住几条鱼,缓缓前行的船只也可能将鱼群全都规避在外,但本就是顺带而为的事情,万一捉住了,就是好的。 日復一日的腊肉腊鱼吃下去,是人都会厌烦的。即便是换几条新鲜的鱼,也是一件让人预约的大好事了。 不过此刻,船只刚刚启航,船上还储存着能够维繫几日的新鲜蔬菜,大家也还没有经歷过连续吃几个月腊肉腊鱼的摧残,所以铺满了绿叶蔬菜的饭食送到众人面前的时候,还有人骂骂咧咧的。 「这么贵的票,就让本公子吃这些鸟东西」 那人这话一出,却发现似乎并没有人搭理他,于是只好缄口不言。船员们却以嘲笑的目光瞥了那人一眼。 这才第一天,倘若连第一天都忍受不了,那还坐什么船啊这么厉害自己游过去不是更好 本章节内容由手打更新 想吃肉可以啊这就满足你 船员笑着撤下了那一份铺满了绿叶蔬菜的饭菜,送了一份铺满了腊肉的米饭来。 腊肉是鲜艷的红色,油津津的肉汁流入米饭中,散发着扑鼻而来的香气。腊肉蒸过之后,也是咸鲜可口,那人瞬间没话了,虽然还是嫌弃饭菜寒酸,但到底也没说什么。 有人见还可以更换饭菜,立刻有好些人站起来要求换成同那个男子一样的,船员二话不说,就给众人换了。 这种事情他们不是第一次遇到,早就做好了预备。 只是大部分船客,还是坐在座位上没有动,有的是不好意思开这个口,剩余的要么对食物没什么要求,要么是了解这船上规矩的,以及那些觉得荤素搭配的伙食十分不错的。
207 招降 207 招降 文 / :""。 栎阳如故面前坐着那驾驶室的少年。 少年肌肤白皙,生得玉面琼鼻,若是再过两年,在人群中必然又是最靓丽的风景线之一。 几张不明用途的圆盘,排成了一长条。 它的面前正坐着一个人,约莫三十多岁。听到那少年这么说,面不改色。 栎阳如故不再犹豫「据说江家制造出来能够出海的船只,至今不过五艘。五艘船,能够顾及到的方向实在有限,因而遇到船只相遇的情况,就更加少之又少。」 少年忽然起了兴味。 这些他当然知道,他此刻甚至有些猜到栎阳如故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事了,但他并没有开口,好整以暇地等着栎阳如故接下来的话。 「我们看到了另一艘船,朝着我们过来了。」 与聪明人说话,往往不需要费什么力气。 栎阳如故的话音刚落,就见少年露出一副英雄所见略同的兴味来,但看他的模样,竟然并不十分担心。 栎阳如故顿时也松了一口气,道「你心中有数,我就不多说了。」 关注着总是多几分胜算。 「六艘。」少年忽然道。 「什么」栎阳如故道,「你是说江府一共造过六艘船」 「对。」少年道,「那是最厉害的一艘哦。」 栎阳如故不由得有些奇怪,这少年一身锦衣气质斐然,应该也是华贵人家的公子,没想到他对江家有多少船这么了解,向来与江家关系匪浅了。 而且,他刚刚说他还会开船 「厉害在哪里」栎阳如故好奇道。 少年刻意提起一共有六艘船,岂不是说明那朝着他们过来的那艘船,就是那第六艘 少年十分欣赏面前的两人。 船业才刚刚起步,并不算兴旺,许多人至今别说是见过能够出海的轮船,就是听都不曾听说过。 至于轮船能够作战 那更是天方夜谭的事情。 而在这种情况下,面前的两人却能第一时间察觉到那艘船的不对劲,可见二人的洞察力是惊人的。 他欣赏他们,但并不代表他会将船只的细节与他们说。 于是少年只是道「跑得快,体积大。唔还有重量轻。」 九个字,但这九个字上的差距,又岂是少年口中的「最厉害」三个字可以提现的 何止是厉害,那根本就是特别厉害。 如果硬碰硬,他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的那一种。 但少年沉稳的模样有与他年龄不符的趣味,连他都不担心,栎阳如故也没有那么担心了。 那船纵然是在朝着他们的方向开来的,但离得远,海上行驶的速度又慢,方才看是一个黑点,眼下看依然是一个黑点。 什么时候面对面遇上,还不好说呢。 况且虽然可能性很小,对方也未必真的是冲着他们来的。 两人出来了好半天,如果不是看到有船,此刻早已经回去了。 说完了之后,两人就打算回船舱了。不管怎么样,至少眼下他们不用担心安全的问题。真的到了需要担心的时候,再想办法就是了。 两人没有进自己的屋子,而是去了凌风所在的那一间。 凌风很少会出门,他这人一天天都泡在药材堆里了。明明他擅长的不是医而是蛊,明明他最厉害的杀招其实是阵法,但在栎阳如故有限的去找他的几次中,无一看到的不是他在鼓捣他那些药材。 至于阵法,栎阳如故是从淳安的本事上,判断他在这方面的造诣应该很高。至于他是什么水平,栎阳如故其实从未见过。 不过这一回,她却猜错了。 凌风正在把玩一些老物件,只是他具体在干什么,栎阳如故其实看不太懂。 她也不需要看懂这些,反正凌风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害他们就是了。 吸引栎阳如故目光的,并非是凌风,而是南宫舒青。 他应当是已经醒过来过的,身上的衣物已经穿好了,只是他大约嫌船上的日子无聊,眼下又睡去了。 侧身躺在狭小屋子里唯一的一张床上,听到他们二人进来,也只是低声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并未睁眼。 虽然那驾驶室里的少年看上去胸有成竹,但为以防万一,二人还是要和南宫舒青及凌风通气的。不过看样子凌风已经知道了此事,那就没什么好多说的了。 南宫舒青是过了几息才清醒过来的,大约他方才哪一句话只是呓语。 几人又说了几句话,二人便起身告辞。 时候尚早,接下来会是什么样的光景还未可知,二人打算回去睡个回笼觉。 要是旁人看到了外面的景象,且联想到了什么,大约是没有心思再去休息的,但栎阳如故并不着急。 一来她这些日子以来,已经摸清楚了船的航速。大海上一望无际,纵然对方的 船只已经清楚地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中,但离得尚远。 料想至少一日之内,他们并不会对上。 当然这个「一日」,也是保守估计,因为那少年说了对方的船只航行更快。至于到底有多快栎阳如故也不是很清楚,但也不会太离谱就是了。 她估计着,倘若双方的时速不变,大 第二日下午到傍晚时分,他们可能遇上敌船。 这二来 只有养精蓄锐,才能更好地战斗。倘若真出了什么事情,船上的骚动会告诉他们的。当然她不会承认,这是她为她的疲累找的藉口而已。 栎阳如故这一睡,就睡到了傍晚。 她推开门,下意识地去看那一艘船,希望她先前的一切猜测都只是猜测,但结果似乎让她失望了。 那船离他们越来越近了,可见有极大的可能目标就是他们。 而且她先前忽略了一个问题,那艘敌船远远比他们这一艘要大,她原本没有想那么多,既然船都是江府造的,那硬体上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差距才对,但眼下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随着敌船离他们越来越近,栎阳如故也瞧清楚了它的模样。估计要比他们这一艘船大一圈。 夜色渐渐深了,南宫彦青站在甲板上,想起栎阳如故之前与他说的预估速度,忽然道「他们明天到不了。」 栎阳如故的估计没有产生太大的偏差,按照双方现在的速度,应该就是在明天傍晚时分,两船相遇。 不过听到南宫彦青的话,她忽然也反应了过来。她看了看天色,道「你是说」 南宫彦青点了点头「傍晚和夜里,相差的时间并不久。这偌大的海面上,他们想要做什么动作都太明显了,唯一能够让他们有发挥空间的,便是晚上。」 「如果他们在接近我们的时候刻意放慢船速,很容易就可以控制两艘船相遇的时间。到了夜里,他们在暗我们在明,就更容易下手了。」栎阳如故补充道,「而且放慢船速的话,他们还可以蒙蔽视线,掩藏他们船只的最大航速。」 栎阳如故说完,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可是不管怎么样,这都是江府制造的船,它能跑多快,普通人不知道,船员们不是应该清楚么」 南宫彦青言简意赅道「那可未必。」 船还在行驶,第二日下午的时候,两艘船已经离得很近了。习武之人眼力比寻常人要好一些,栎阳如故此刻连对方船上的细节都能看清楚…… 粗略估计下,那船是他们的两倍大,但奇怪的是比起他们这一艘船,时不时会有人出来眺望海景,对方的那一艘船看上去就像是空船似的。 栎阳如故出来的次数也不少了,却从未见过那一艘船上有什么身影出现。 这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行径了。但这也就说明了,敌人应该和船上的谁关系匪浅,这种关系已经到了一旦他的人露面,就有可能被对方猜出身份的地步。 船越驶越近,但快到傍晚的时候,那船忽然改了行驶方向,与他们的路线稍有些偏离。 要是不细想,还以为它是在给他们让地方,但众人深知,这恐怕也是敌方计划中的一部分。 它的航速明显开始变慢了。 有人担心的时候,也有人欣喜万分。 在海上过了一个月,别说是那么大的轮船了,船上所有人除了他们自己,再没见过其他半个人影了。 此刻看到一艘偌大的船出现在视野里,众人纷纷道 「能在这大海上遇到的人,真是缘分中的缘分啊」 「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在哪里,你说咱们会碰上吗如果碰上了,咱们要不要出去和他们打招唿」 「看样子碰上不太可能吧,但是大声喊应该能够听见」 人群中,也有人缄口不言,觉得这一艘船出现得有些奇怪。有过多次乘船前往各个地方经验的,已经看出了那艘大船的不同寻常。 两种迥然不同的气氛叠加在一起,更加让人觉得怪异。 夜幕终于降临。 从傍晚的时候起,栎阳如故就关注着那一艘船的动态。 到了此刻,心中的不安达到了顶峰船不见了。 或许不应该说它不见了,因为它势必还在他们附近。但对方的船上一片漆黑,在夜色中,什么也看不见。 就连上天也似乎在帮助地方,今夜的云层格外的厚,遮住了月光和星辰。 船上也有其他人意识到事情不对了,有人将自己的担忧说出口,众人纷纷将照明的烛火熄灭,周围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但栎阳如故知道,这根本无济于事。 怕是在他们熄灯之前,敌方就已经掌握了他们的动向,此刻熄了烛火,他们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离开原地多远。 而突如其来的黑暗,让气氛一度到达了压抑的顶峰。 「阿言,你听。」南宫彦青道。 栎阳如故还在想敌船费尽心思靠近他们,是打算怎么办,毕竟这个时代要用船只作战还是有一定难度的,江府能够造出这样的大轮船,已经很让她惊讶了,栎阳如故并不觉得他们的客轮能够兼备作战的能力。 她闻言,仔细分辨周围的声音,下一刻勐地抬头道「这是有人跳水的声音」 隐约听到接二连三的「噗通」声,但栎阳如故并不确定。 跳入大海 如果是以这样的方式对付他们,那对方的心未免也太大了吧谁知道跳入大海之后,他们还有没有性命回去 但这个问题的答案,显然敌人是不介意的。 栎阳如故犹豫了一会儿,只加强了警戒,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向,却并没有再去驾驶室找人。 ps:书友们我是作者卓夫人,近期由于很多读者反馈找不到读书入口,现良心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几乎能找到网上所有的书,详情请花半分钟时间关注微信公众号"找书神器"(微信右上角点"+"号->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输入:"" 搜索并添加公众号,然后按提示操作即可,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他们能够想得到的东西,旁人未必想不到。那少年镇定自若的模样还在栎阳如故脑海中,那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他势必也能够发现什么,并想出应对方式。 思虑的瞬间,船迎来了大的震盪。 有人发觉不对,立刻起身,冷汗直流「怎么了是不是撞到什么了」 撞到什么,这是那人的希冀。 他其实清楚地知道,恐怕不是他们撞到什么了 那一下只是开始,并非是结束。很快,一波又一波的震动来袭,有的人几乎都站不稳了,众人不禁陷入了恐慌。 这是什么情况 有胆大的再顾不得船上的条条框框,一月来第一次走了出去,张望四周的景象。但夜色如墨,他们并未看见什么,离开船舱之后,却只感受到更加激烈的震盪。 用自己的船身去撞击他们的,这是不可能的。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应该没有人回去做。一旦落到两败俱伤的境地,对方也很难在大海中活下来。 不说别的,如何平安返航都是一个未知的问题。 但如果不是敌人撞击,眼下又是什么情况呢 「是船底我感觉到了,是船底」有人这话一出,众人不由得仔细感受,果然觉察到那震盪是由船底而起的。 有人反应过来了「他们想凿穿船底想让我们沉船」 但这话,在恐慌的氛围中,除了他身边的几个人听到了,并未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船底已经开始进水了」 不知道是谁大声嚷嚷了一句,瞬间一船的人都坐不住了。 这一艘船果然比他们先前那一艘好得多了。
208 到达 208 到达 文 / :""。 再一次踏上实地的时候,众人竟然有几分不真实的错觉。 几张不明用途的圆盘,排成了一长条。 它的面前正坐着一个人,约莫三十多岁。听到那少年这么说,面不改色。 栎阳如故不再犹豫「据说江家制造出来能够出海的船只,至今不过五艘。五艘船,能够顾及到的方向实在有限,因而遇到船只相遇的情况,就更加少之又少。」 少年忽然起了兴味。 这些他当然知道,他此刻甚至有些猜到栎阳如故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事了,但他并没有开口,好整以暇地等着栎阳如故接下来的话。 「我们看到了另一艘船,朝着我们过来了。」 与聪明人说话,往往不需要费什么力气。 栎阳如故的话音刚落,就见少年露出一副英雄所见略同的兴味来,但看他的模样,竟然并不十分担心。 栎阳如故顿时也松了一口气,道「你心中有数,我就不多说了。」 关注着总是多几分胜算。 「六艘。」少年忽然道。 「什么」栎阳如故道,「你是说江府一共造过六艘船」 「对。」少年道,「那是最厉害的一艘哦。」 栎阳如故不由得有些奇怪,这少年一身锦衣气质斐然,应该也是华贵人家的公子,没想到他对江家有多少船这么了解,向来与江家关系匪浅了。 而且,他刚刚说他还会开船 「厉害在哪里」栎阳如故好奇道。 少年刻意提起一共有六艘船,岂不是说明那朝着他们过来的那艘船,就是那第六艘 少年十分欣赏面前的两人。 船业才刚刚起步,并不算兴旺,许多人至今别说是见过能够出海的轮船,就是听都不曾听说过。 至于轮船能够作战 那更是天方夜谭的事情。 而在这种情况下,面前的两人却能第一时间察觉到那艘船的不对劲,可见二人的洞察力是惊人的。 他欣赏他们,但并不代表他会将船只的细节与他们说。 于是少年只是道「跑得快,体积大。唔还有重量轻。」 九个字,但这九个字上的差距,又岂是少年口中的「最厉害」三个字可以提现的 何止是厉害,那根本就是特别厉害。 如果硬碰硬,他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的那一种。 但少 少年沉稳的模样有与他年龄不符的趣味,连他都不担心,栎阳如故也没有那么担心了。 那船纵然是在朝着他们的方向开来的,但离得远,海上行驶的速度又慢,方才看是一个黑点,眼下看依然是一个黑点。 什么时候面对面遇上,还不好说呢。 况且虽然可能性很小,对方也未必真的是冲着他们来的。 两人出来了好半天,如果不是看到有船,此刻早已经回去了。 说完了之后,两人就打算回船舱了。不管怎么样,至少眼下他们不用担心安全的问题。真的到了需要担心的时候,再想办法就是了。 两人没有进自己的屋子,而是去了凌风所在的那一间。 凌风很少会出门,他这人一天天都泡在药材堆里了。明明他擅长的不是医而是蛊,明明他最厉害的杀招其实是阵法,但在栎阳如故有限的去找他的几次中,无一看到的不是他在鼓捣他那些药材。 至于阵法,栎阳如故是从淳安的本事上,判断他在这方面的造诣应该很高。至于他是什么水平,栎阳如故其实从未见过。 不过这一回,她却猜错了。 凌风正在把玩一些老物件,只是他具体在干什么,栎阳如故其实看不太懂。 她也不需要看懂这些,反正凌风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害他们就是了。 吸引栎阳如故目光的,并非是凌风,而是南宫舒青。 他应当是已经醒过来过的,身上的衣物已经穿好了,只是他大约嫌船上的日子无聊,眼下又睡去了。 侧身躺在狭小屋子里唯一的一张床上,听到他们二人进来,也只是低声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并未睁眼。 虽然那驾驶室里的少年看上去胸有成竹,但为以防万一,二人还是要和南宫舒青及凌风通气的。不过看样子凌风已经知道了此事,那就没什么好多说的了。 南宫舒青是过了几息才清醒过来的,大约他方才哪一句话只是呓语。 几人又说了几句话,二人便起身告辞。 时候尚早,接下来会是什么样的光景还未可知,二人打算回去睡个回笼觉。 要是旁人看到了外面的景象,且联想到了什么,大约是没有心思再去休息的,但栎阳如故并不着急。 一来她这些日子以来,已经摸清楚了船的航速。大海上一望无际,纵然对方的船只已经清楚地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中,但离得尚远。 料想至少一日之内,他们并不会对上。 当然这个「一日」,也是保守估计,因为那少年说了对方的船只航行更快。至于到底有多快栎阳如故也不是很清楚,但也不会太离谱就是了。 她估计着,倘若双方的时速不变,大 第二日下午到傍晚时分,他们可能遇上敌船。 这二来 只有养精蓄锐,才能更好地战斗。倘若真出了什么事情,船上的骚动会告诉他们的。当然她不会承认,这是她为她的疲累找的藉口而已。 栎阳如故这一睡,就睡到了傍晚。 她推开门,下意识地去看那一艘船,希望她先前的一切猜测都只是猜测,但结果似乎让她失望了。 那船离他们越来越近了,可见有极大的可能目标就是他们。 而且她先前忽略了一个问题,那艘敌船远远比他们这一艘要大,她原本没有想那么多,既然船都是江府造的,那硬体上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差距才对,但眼下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随着敌船离他们越来越近,栎阳如故也瞧清楚了它的模样。估计要比他们这一艘船大一圈。 夜色渐渐深了,南宫彦青站在甲板上,想起栎阳如故之前与他说的预估速度,忽然道「他们明天到不了。」 栎阳如故的估计没有产生太大的偏差,按照双方现在的速度,应该就是在明天傍晚时分,两船相遇。 不过听到南宫彦青的话,她忽然也反应了过来。她看了看天色,道「你是说」 南宫彦青点了点头「傍晚和夜里,相差的时间并不久。这偌大的海面上,他们想要做什么动作都太明显了,唯一能够让他们有发挥空间的,便是晚上。」 「如果他们在接近我们的时候刻意放慢船速,很容易就可以控制两艘船相遇的时间。到了夜里,他们在暗我们在明,就更容易下手了。」栎阳如故补充道,「而且放慢船速的话,他们还可以蒙蔽视线,掩藏他们船只的最大航速。」 栎阳如故说完,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可是不管怎么样,这都是江府制造的船,它能跑多快,普通人不知道,船员们不是应该清楚么」 南宫彦青言简意赅道「那可未必。」 船还在行驶,第二日下午的时候,两艘船已经离得很近了。习武之人眼力比寻常人要好一些,栎阳如故此刻连对方船上的细节都能看清楚。 粗略估计下,那船是他们的两倍大,但奇 奇怪的是比起他们这一艘船,时不时会有人出来眺望海景,对方的那一艘船看上去就像是空船似的。 栎阳如故出来的次数也不少了,却从未见过那一艘船上有什么身影出现。 这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行径了。但这也就说明了,敌人应该和船上的谁关系匪浅,这种关系已经到了一旦他的人露面,就有可能被对方猜出身份的地步。 船越驶越近,但快到傍晚的时候,那船忽然改了行驶方向,与他们的路线稍有些偏离。 要是不细想,还以为它是在给他们让地方,但众人深知,这恐怕也是敌方计划中的一部分。 它的航速明显开始变慢了。 有人担心的时候,也有人欣喜万分。 在海上过了一个月,别说是那么大的轮船了,船上所有人除了他们自己,再没见过其他半个人影了。 此刻看到一艘偌大的船出现在视野里,众人纷纷道 「能在这大海上遇到的人,真是缘分中的缘分啊」 「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在哪里,你说咱们会碰上吗如果碰上了,咱们要不要出去和他们打招唿」 「看样子碰上不太可能吧,但是大声喊应该能够听见」 人群中,也有人缄口不言,觉得这一艘船出现得有些奇怪。有过多次乘船前往各个地方经验的,已经看出了那艘大船的不同寻常。 两种迥然不同的气氛叠加在一起,更加让人觉得怪异。 夜幕终于降临。 从傍晚的时候起,栎阳如故就关注着那一艘船的动态。 到了此刻,心中的不安达到了顶峰船不见了。 或许不应该说它不见了,因为它势必还在他们附近。但对方的船上一片漆黑,在夜色中,什么也看不见。 就连上天也似乎在帮助地方,今夜的云层格外的厚,遮住了月光和星辰。 船上也有其他人意识到事情不对了,有人将自己的担忧说出口,众人纷纷将照明的烛火熄灭,周围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但栎阳如故知道,这根本无济于事。 怕是在他们熄灯之前,敌方就已经掌握了他们的动向,此刻熄了烛火,他们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离开原地多远。 而突如其来的黑暗,让气氛一度到达了压抑的顶峰。 「阿言,你听。」南宫彦青道。 栎阳如故还在想敌船费尽心思靠近他们,是 打算怎么办,毕竟这个时代要用船只作战还是有一定难度的,江府能够造出这样的大轮船,已经很让她惊讶了,栎阳如故并不觉得他们的客轮能够兼备作战的能力。 她闻言,仔细分辨周围的声音,下一刻勐地抬头道「这是有人跳水的声音」 隐约听到接二连三的「噗通」声,但栎阳如故并不确定。 跳入大海 如果是以这样的方式对付他们,那对方的心未免也太大了吧谁知道跳入大海之后,他们还有没有性命回去 但这个问题的答案,显然敌人是不介意的。 栎阳如故犹豫了一会儿,只加强了警戒,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向,却并没有再去驾驶室找人。 ps:书友们我是作者卓夫人,近期由于很多读者反馈找不到读书入口,现良心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几乎能找到网上所有的书,详情请花半分钟时间关注微信公众号"找书神器"(微信右上角点"+"号->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输入:"" 搜索并添加公众号,然后按提示操作即可,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他们能够想得到的东西,旁人未必想不到。那少年镇定自若的模样还在栎阳如故脑海中,那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他势必也能够发现什么,并想出应对方式。 思虑的瞬间,船迎来了大的震盪。 有人发觉不对,立刻起身,冷汗直流「怎么了是不是撞到什么了」 撞到什么,这是那人的希冀。 他其实清楚地知道,恐怕不是他们撞到什么了 那一下只是开始,并非是结束。很快,一波又一波的震动来袭,有的人几乎都站不稳了,众人不禁陷入了恐慌。 这是什么情况 有胆大的再顾不得船上的条条框框,一月来第一次走了出去,张望四周的景象。但夜色如墨,他们并未看见什么,离开船舱之后,却只感受到更加激烈的震盪。 用自己的船身去撞击他们的,这是不可能的。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应该没有人回去做。一旦落到两败俱伤的境地,对方也很难在大海中活下来。 不说别的,如何平安返航都是一个未知的问题。 但如果不是敌人撞击,眼下又是什么情况呢 「是船底我感觉到了,是船底」有人这话一出,众人不由得仔细感受,果然觉察到那震盪是由船底而起的。 有人反应过来了「他们想凿穿船底想让我们沉船」 但这话,在恐慌的氛围中,除了他身边的几个人听到了,并未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船底已经开始进水了」 不知道是谁大声嚷嚷了一句,瞬间一船的人都坐不住了。 这可是大海天知道这是什么概念 如果船舱进水这后果根本不堪设想
209 误传的消息 209 误传的消息 文 / :""。 没有雪山。 阳涟靠南,别说是雪山,就连大块大块的冰也没人见过。可这个被误传的消息,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呢 「有人在人为破坏船底」不知道又有谁重新嚷了一句。此人声音洪亮,这一下,几乎大半的人都听清了。 人为 这可是在海上啊要知道如今能够建造可出海船只的,也唯有阳涟江家一家而已 栎阳如故先这些人一步听说了此事,锁了眉头。 如今敢走海路的,还不多,而建造大型船只的技术又独独握在江家一家手里,所以海盗什么的那根本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凿船底那意味着敌方需要下海 到底是谁宁愿两败俱伤,也要置他们于死地 众人的心提了起来,船上晃动得愈发厉害,众人一个个面如土色,有胆小的已经瘫坐在地,口中喃喃着「怎么办怎么办」 「去将船底的洞堵住」有人道。 当危险很可能危及到大家的生命时,众人总是十分团结的。听到有人这么说,也顾不得别的什么,纷纷朝着船舱内最下面的一层去了。 有的用各种器皿将渗入船内的海水倒出去,有人试图用一切能够遮挡住洞口的东西挡住它,但连铁皮的船底都能够凿穿,何况是普普通通摆上去的物件了。 四人倒是不急不缓,仿佛被凿穿的船并不是他们的似的。 几人悠悠朝着人群走,半途中又遇到那少年,还有心思笑着打了个招唿。 少年向着四人招了招手,意思要他们跟着去。 出于好奇,几人跟了上去。 穿过两间平素没有人的屋子,众人来到一个楼梯口,正犹豫疑问之际,就见少年已经攀着旁边的栏杆,准备下去了。 一条不长的走廊,照明用的是夜明珠,在黑暗中散发着淡淡的光辉。 不一会儿,几人就来到了一个特殊的地方。这里,地面上已经蓄满了积水。 相比之于上面,在这里,他们能够更加真切地感受到自船底而来的震盪。 栎阳如故饶有兴致地看着那少年。如果到了这时候,她还不知道这少年有什么特殊之处,那也太迟钝了。 那么问题来了,他打算怎么办 少年在栎阳如故好奇又带着期盼的目光中,不知从哪里找出了一把短剑。而后,在震动最厉害的地方,勐地扎了下去。 那短 短剑光是剑鞘,便是一派珠光宝气,若这剑不是削铁如泥的宝剑,还真委屈了那剑鞘了。 不出所料,剑刃锋利,原本只是凸起的一小块铁皮,瞬间破了一个洞。 少年又拿着那短剑来回滑动,一个十字交叉口下一瞬就显现在了众人面前。 水瞬间朝着船内涌,少年却丝毫不觉得担忧,反而露出一派天真的笑意,仿佛这只是一种好玩的游戏罢了。 玩够了,又抬头笑着问道「会泅水么」 得到众人肯定的回答,少年面上的笑容更大了「那便好。」 他一副「游戏似乎更有意思了」的模样,对着众人道「还愣着做什么,来帮着凿船啊。」 凿船 栎阳如故面上露出古怪的神色,但也不怀疑那少年的话。 反正船不是自己的,凿坏了,她也不心疼。 此刻她已经隐隐猜出了少年的想法,下起手来,也愈发没有顾忌。 少年那边的洞口已经有人两个拳头一般大,海水快速涌入的时候,还可以看见水下一张兴奋的脸庞。 然而,当那张兴奋的脸庞对上一张从容带笑的脸庞,船下的人愣住了。 他憋着一口气,原本就快到极限,乍一看倒一个人,登时吓得仅有的一丝空气也倾泻了出来,口中进了水,人也被呛到了,好不狼狈。 那人在水下那么久,早就是强n-u之末,少年没有给他还手的机会,将接连在他身上的绳索解下,绕在了自己身上,而后继续破坏船的底部。 知道那窟窿容得下一个人的大小,少年才对着剩下几人使了眼色,率先跳下了水。 栎阳如故看出了些名堂。 这底部,虽然已经进了许多海水,船也在不断下沉,但是她估计下来,这一块地方即便是都进了水,也不会导致沉船。 这种设计这种巧思,实在令人惊讶。 有了这个念头,众人更加没有顾忌,纷纷学着少年的样子,将在船底下凿船的人与绳子分离之后,自己也跳下水。 船下的人见此情况,自然还想拼一拼的,但他们又怎么比得过刚刚下水精力旺盛的人 越是挣扎,就越是下沉得快,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水下的人很多,各司其职,但没有人有观察其他人的闲工夫,连什么时候自己身边换了一个人,这些人都不知道。 几人去收割他们性命的时候,还 能看到这些人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 众人速战速决,将船底留下的人清理了一番,便拉扯着那一根绳子,沿着绳子的方向前进。 绳子的另一端,便是那一艘隐藏起来的大船了。 离开了船底之后,众人得以浮上水面喘息,游出一段距离之后,才又潜入水中,到了那一艘巨轮的船底下。 栎阳如故原以为那少年是要如法炮制他们的行为,结果却看他兜兜转转找到了一处地方,鼓捣了十几息,船底下就打开了一闪小门,刚好容一人通过。 少年率先撑住小门的两端,爬了上去,栎阳如故等人连忙跟上。 待最后一人上了船,少年又将那小门重新关上。他们耗的时间短,这么一会儿功夫,里面漫进去的水,不过铺了个船底。 对巨轮的构造这般了解,这少年,恐怕真是江家的无疑了。 不过眼下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几人蹑手蹑脚地跟着少年,打开了一个又一个舱门。 少年对敌方的站位似乎也十分熟悉,在门打开之前,就和几人悄悄说好了位置,只等着门一打开,就将守在那里的敌人放倒。 这个时候,敌方还沉浸在自己即将胜利,而对方即将沉船的喜悦中,看着他们的船渐渐下沉,谁也没有想到他们以为焦虑不安的敌人们,此刻会出现在了自己的船上。 而除去少年自己,剩下的每一个人武功都不俗,两个条件叠加起来,栎阳如故等人在这一艘船上几乎是畅通无阻。 本章节内容由手打更新 少年一身是水,配上他面上的笑容,就有几分邪肆意味在里头。 一路杀到了驾驶室,忽然被打开的门、站在门口浑身湿透的五个人,让里面的人瞬间弹出了几米远。 这驾驶室里的人,与外面那些酒囊饭袋终究是不同的。 他知道自己多半凶多吉少,用尽毕生力气大喊「敌袭注意」 话没能喊完,少年的刀已经架在了那人脖子上。他似乎有一些苦恼「叔叔,不要让我难办啊。」 叔叔 原本打算出手的南宫彦青收了手中暗器。 这人的喊声不弱,此刻船上如果还有其他的人,肯定有人听见了他的叫喊声。但是众人也并不十分担忧,因为在这个时代,会驾船的到底还是少数,甚至一艘船上,可能没有一个替补的驾驶员。 他们的船上是有的,但是这一艘嘛 卖出去的船,对江府来说就是泼 出去的水。至于船卖出去之后,有没有人会开,关他们什么事儿啊 对方能够以重金聘到眼前这一位,已经十分不容易了,又哪里还找得到第二个替补的驾驶员。 是以,只消控制眼前这一位,就相当于是控制住了整条船。 几个人盯着一个,还怕他跑了不成 众人或坐或立,就在一旁看戏。 那中年男子见自己恐怕是凶多吉少,不由得心一横,试图拖延时间「江厌,你既然还叫我一声叔叔,拿到架在叔叔的脖子上,又是什么意思如此行径要是传出去了,你以为有几个人会听你的缘由到时候,你的名声可就全都毁了」 江厌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叔叔,你在等什么人来救你吗他不会来的。」 「呵呵」被人当众戳穿了心事,江尚平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一身污浊,哪里还有半点大家公子的样子」 还是想拖延时间。 只是啊 「叔叔,放弃吧。你等的人真的不会来了。」江厌低头看了看一身血衣,因为身上有水,这血色有些偏淡,是妖冶的蔷薇红,他一路走来的地方,蔓延了一地。 江厌嗤笑一声,道「再说了,我变成什么样子,不也都是向叔叔学的吗」 本章节内容由手打更新 何况,他本也不是什么大家公子,是叔叔过惯了好日子,才将从前的一切都忘记了吧。 江厌越是从容,江尚平就越是焦急。 他不知第几次抬头,想看一看船上的情况,结果连半个人影都没有瞧见。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船上安静得过分。 是,他们为了减小目标,船上根本就没有多少人,以为不需要交战,就能够将对方一网打尽。在派出那些人手之后,船上的人就更少了。 但这也不至于一个人都没有吧 他刚刚明明喊得那样大声了 「叔叔还不信吗要不要侄儿带叔叔去看一看」江厌面上是讽刺的笑容,架在江尚平脖子上的短剑一刻也没有松下来,「说不定叔叔能够看到十分有趣的场景呢。」 江尚平没有说话。 被人驾着脖子带出去,实在没有多好看。但他在此等得心焦,越是一个人都没有,他就越是害怕。与其在这里担惊受怕,倒不如豁出去了,去外面看看好了 但要他做到答应江厌,江尚平也拉不下这个脸,于是一声不吭。 「 看来叔叔是不想了。」江厌不按江尚平心中所想的那样出牌,颇有些遗憾道,「既然叔叔不想看,那便算了。」 他对着栎阳如故等人露出一个求助的神色,但见到江厌杀伐果决模样的栎阳如故等人,却不觉得他这个求助的眼神中当真包含了几分求助意味。 只微微仰了头,意思问他有什么他们能够帮着做的。 将人捆成了一个八角粽子,江厌犹不放心,拖着人走出了驾驶室。 没有人驾船,船停在了水面上,只随着水波微微变换着位置。 而因为江尚平被他们拖出来的缘故,他此刻也看到了船上的景象。 原本安排在船上的死士门横七竖八地在地上躺着,更甚至是不知所踪的。而笔直站着的,居然都是带了一身水渍,看样子刚刚从水底下爬上来的。 ps:书友们我是作者卓夫人,近期由于很多读者反馈找不到读书入口,现良心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几乎能找到网上所有的书,详情请花半分钟时间关注微信公众号"找书神器"(微信右上角点"+"号->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输入:"" 搜索并添加公众号,然后按提示操作即可,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不 这些不是他们的人。 他们之前算好了,等这些死士将敌方的船凿穿了,他们这里就会有人把他们拉回来,然后从船的一边放下云梯,供这些人爬起来。 但是身为驾驶的船员,江尚平最清楚不过,自己方才可根本没来得及放下云梯啊那么这些人,又是怎么来的 他的目光不由得落到了江厌的身上,到此刻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件事来江厌他们这些人,又是怎么上来的 本章节内容由手打更新 「江厌,是叔叔错了,叔叔现在已经想通了」当一个个细节在江尚平脑中重新显现,连贯成一个他不愿相信的可能,江尚平却不得不伏低做小了,「叔叔是一时煳涂,你我骨肉亲情,又怎么能因为这些小事产生隔阂呢 相信叔叔,叔叔只是答应替别人开船,人家给出的价格高,叔叔当然愿意,至于攻击你们的船,这一点叔叔完全不知道啊哦还有,叔叔也不知道你就在那艘船上,要不然,叔叔是宁死也不会让他们朝你动手啊」 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栎阳如故都要给他啪啪啪啪鼓掌了。 江厌却对江尚平的话置若罔闻,带着几人走到了护栏边上。 他轻蔑地瞥了一眼巨轮下方,嗤笑了一声,便带着江尚平走了。 对于他要怎么处置江尚平,栎阳如故并不好奇。左右是人家的家事,他们没有要管的道理。 只是等人走了之后,众人才揣着一颗好奇道心朝着船下张望。 江厌方才在看什么呢 下一刻,栎阳如故忽然笑道,「这阳涟江家的那个,还真是个人才。」
210 抢夺 210 抢夺 文 / :""。 「势在必得」栎阳如故轻笑,「那真是太抱歉了,我们也势在必得呢。」 光天化日之下,就想行强抢之事,姿态还这样嚣张要是对方有几分真本事倒罢了,偏偏只是一帮只会口舌功夫的杂碎。 既不讲先来后到,不如讲讲谁的拳头比较硬吧 众人听她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不由得奇怪道「是那个江家又是江家的谁不对要是江家,好端端的他凿穿自家的床干什么」 「呵大宅院里的勾心斗角,谁知道呢。没准啊」开口的人话说了一半,但只要是坐得起这船的,就算不是大富大贵之家,多多少少家里也是有些底子的。 此人虽然住了嘴,但大家顺着他的话,瞬息间就脑补出了许多。 栎阳如故却微微摇头,向着站在船中央的人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往船底下看「你们看。」 众人好奇,闻言纷纷伸长了脖子,旋即惊叫「天,那是」 只见数十艘有着乌篷的小木船,就在他们所在的大船底下,看样子是打算离开了。 「是船」 「这么小的船,一个大一些的波浪就卷没了。难不成里面的人还以为,他能够凭这几艘小破船得胜吗别想了」 得胜当然不至于,但用来逃跑,只要不遇上什么大的风浪,应该也够用了。 那数十艘小船,根本就不是用来作战用的啊。事实上就连他们现在所处的这种巨轮,也还没有被投入到战事当中。 船只数量还太少,而且也没有人往那一方面去想。 也就是他们此刻站在护栏边,才能够看见那几艘小船。可坐在驾驶室里的话,是决计看不到那些小船的,那根本就是视线盲区。 这样的巨轮想要调转方向去对付这样的小船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人跳上了这备用的救生船,一般来说他们就没有丝毫办法了。 除非下水。 栎阳如故蹙着眉远远看着那一艘乌篷船,船中的人被乌篷着船上现在的情况。 与此同时,南宫彦青手中的一枚铜钱打上了那试图偷袭的男子的手腕,刀锋全然偏离了轨道。栎阳如故一扫腿,那人似乎没料到栎阳如故此刻会出手,摔倒在了地上。 身躯刚好卧在偏离了的刀锋之上,腹部瞬间被划了一道大口子,各种器官和肠子流了一地。 下一秒,毙命。 栎阳如故没打算杀他 他,又或者说,她没打算现在就杀了他。 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委实是个巧合。 但死了便死了,船上的人多,要问话什么的,不止他一个。 一向平静的大海,因为这一场风波忽然变得有些吵闹。 他们原来的那一艘船,虽然底下被割裂了好多口子,水漫入了底层,但是这并不能影响到船的行动力。只是这一点,栎阳如故他们知道,江府的人知道,船上的那些船客却并不知道。 一听说水漫得越来越多,一个个如惊弓之鸟,大嚷大叫,生怕自己葬身鱼腹。 畏惧是人之常情,他们也不好批判什么,不过令众人惊讶的是,这些人吵嚷了好半天,这会儿却没有声音了。 算算时间,船应该已经停止下沉了,或许那艘船上的那些人也发现了这一点。 这一战并没有什么大的损失,反而平白无故捡回了一条船。这一艘船比之他们原先那艘大得多,各个方面都比先前那一艘要好,几人将敌人捆作了一团之后,就各自安排了新的船舱,宽敞得很。 栎阳如故他们不打算插手此事,这一船的敌人,留给了江厌。 几人围着一张方桌坐下,面前是几个被捆成了粽子的人。 「诸位考虑好了吗」江厌面上带着笑容,与那几人说话的语气仿佛就像是在与人闲聊,但面前那几个人闻言,却抖得愈发厉害了。 少年肌肤白皙,生得玉面琼鼻,若是再过两年,在人群中必然又是最靓丽的风景线之一。 栎阳如故看着他,神色有些不自然。 这么好看的少年,说出来的怎么尽是些 她不由得又看了一眼南宫彦青,从前还觉得他这人狠绝,如今看看,南宫彦青简直太可爱太善良太单纯了好么。 方才在水下一战,有人流了血,是极容易招惹来海里的大型生物的。不过船驶走之后,血腥味却会留在原地,这一点众人并不担心。 而船上不小心沾染的血迹,他们也用了最快的速度清理过,确保不会招来鲨鱼什么的。 但江厌对那几人的说法却是 若是他们不好好「聊天」,他就要将他们挂在船后边,一路拖着回去。 不但如此,他还会在他们身上划个小口子,伤口被咸涩的海水泡胀,疼是肯定的,他相信他们势必能够忍受。 但新鲜的血液混入海水,招来了那些食肉的鱼儿,若 若是大的,被一口吞食也就算了,要是碰到一群小的,一口一口地咬食 痛倒是其次的,看着自己身上的骨肉一寸一寸脱离,这其中滋味,想必也只有他们自己能够体会了。 众人被江厌唬得一愣一愣的,也唯有栎阳如故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了。 她知道他只是在吓唬他们。 要是招来小鱼还好,万一真的招来一条鲨鱼呢 到时候恐怕这一船的人都不够它果腹的。 江厌要是真的有这个打算,便不会命人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船上的血液擦洗干净,又用一种特殊的草籽掩盖血腥味了。 就连船,在战斗结束之后不久,也加快了航行速度,为的就是快些离开这里。 「我我们也只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那个人不是我们大陆的,真的,我们只知道这些啊」 「做我们这一行的,只要哪个出得起银子,我们就为他卖命。大家都是做生意的,知道得」 那人话说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 大家都是做生意的,势必明白,知道得越少,人就越安全这个道理。 这的确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但这人一不小心差一点说漏嘴,不由得偷偷抬眼看了看少年的神色。 幸好他没有反应过来。 否则的话,就算他真的不知道什么,恐怕他这话一说出来,也要惹了面前人的愤怒了。 「我们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这些人纷纷哭丧着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人抖得和犯了疯病似的,看样子说的并不是假话。 江厌嘆了一口气。 什么也问不出来,这让他很难办啊。 也不能真的拖这些人去餵鱼。 既然是僱佣关系,也就没有杀了他们的必要。江厌将人塞进了一个船舱,关在了一起。 海上,似乎又恢復了平静。 然而此刻,另一艘船上却不平静。 「你你们」 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两个湿漉漉的人,众人一开始只以为是谁被浪花打湿了衣服,但定睛一看,这几人身上的皮肤都被泡得发皱了,分明已经在水里淹了许久。 可是他们虽然害怕,能在船上总比在水里的好,又有哪个会真的往水里头跳 不说话还好,有人惊讶地吐出几个字,就见那两人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暗藏杀机的目光扫过来了。 众人纷纷低头,谁也不想和那两个人的视线对上。先前开口的那一个,更是一脸震惊地朝后蠕动,仿佛离那两个人远一寸,就能安全一分。 众人面上神色各异。 这两个人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甚至在有些人眼中看来,他们身上都没有几两肉,看起来也不像是能打架的人。 但经歷了先前的那一遭,这些人心中都明白,这两个看起来像白斩鸡似的男人,其实厉害得很。 而他们,只是一群普通的富家子弟罢了。 真有什么绝世的高手,此刻在情况未明之前,他们也断然不会开口,去吸引这些人的注意力的。 两人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安之若素地绞干了身上衣服,各自找了一个座位坐下,看似和善地问「请问诸位,我们坐这里可以吗」 ps:书友们我是作者卓夫人,近期由于很多读者反馈找不到读书入口,现良心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几乎能找到网上所有的书,详情请花半分钟时间关注微信公众号"找书神器"(微信右上角点"+"号->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输入:"" 搜索并添加公众号,然后按提示操作即可,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可当然可以」众人纷纷点头,面上神色却一个比一个难看。 他们还不知道另一艘船也被自己人占领,还以为面前的这两个占尽了上风,而他们这些人,都是他们两个的囊中物了。 心中揣着一块巨石,闷闷地堵在胸口。但谁也不敢说什么,纵然心中有一大堆的疑问,却都闭紧了嘴,佯装欢笑。 下一瞬,他们发现两艘船一前一后地行驶,顿时对自己的判断更加确信了他们这一艘船,已经被对方攻下了。 知道这些情况的,也唯有他们这一层的船客罢了。众人的位子是长条形的板凳,多了两个人,位子就变得更加拥挤了,但是光用肉眼分辨,却也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在众人愈发不解的目光中,那两人似乎是不打算离开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风平浪静。 他们运气似乎不错,没遇上什么糟糕的天气,日日晴空万里。 夏日是最容易打雷下雨的,但又行驶了一个月,居然连一次雨都没有下过,那两个掺进来的男子也没什么动作,众人的心渐渐安定了下来。 无论如何,只要不是想对他们下手,那就是天大的好事了。 直到有一天 「李王真的没事吗我看他这一幅病恹恹的样子,已经好几天了」有人担忧道,「要不要找个人给他看看啊」 话音刚落,栎阳如故手中的剑就已经离鞘。 她其实也想学南宫彦青用不着什么武器,信手取来的一切都能够作为武器的本事,但很可惜,她的力道是够了,准头却不太行。
211 渔翁之利 211 渔翁之利 文 / :""。 对方的人多,来了一波又一波。 最早的那一批,显然只是来打探情况的。 说话的人捂住了口鼻,连连后退,一指那地上的李王,道「你难道还没发现吗,看看谢涂昊,你看他的症状看起来是不是和李王差不多这些天来,和李王同进同出的,可就数他了」 李王和谢涂昊,正是那两个被那两位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而因为夜色,纵然那两人跳入了水中,他们也看不清楚人离开的方向,更不可能花大力气追击,反正对方既然做好了准备,即便是追了,多半也是无功而返的。 只是可惜 这般好计划,却不知那两个到底是什么人物。 两人想通了其中关节,唏嘘了一声,却没有插手此事的意思,回过头,打算离开。 这一回头,就对上了一样从船舱里走出来的江厌。 两人的面上顿时露出一分惊讶,连忙与他打招唿「江厌。」 后者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两人看到的,江厌也看到了。两人想到的,江厌也猜得**不离十。 他只晚了两人一步出门而已,并未错过什么紧要线索。只是想通了,面色却愈发平静了。 平静下暗藏着暗涌。 「想知道是谁吗」江厌忽然道。 他仿佛看透了两人的心思,虽然是问句,却并没有真的要等到二人答案的意思,下一刻就准备开口。 栎阳如故却是十分好奇的,在他开口之前,就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说来或许你们也认识。」江厌道,「毕竟一样都是从云夏来的,你们或许会见过才对。」 他没有看到那两个人是谁,也没有看到他们先前的举动,但是这一切都不妨碍他知道些什么,毕竟船卖给了谁,他还是清楚的,不是吗 「月江白」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说不惊讶,是不可能的。这名字栎阳如故已经许久没有听到了,但她对月江白的记忆不可谓不深。 想想也是,能有那个财力从江府手里头买下这样一艘最好的巨轮的,他们云夏就没几个。 而如果是他,那么第二个人是谁,似乎也显而易见了。 南宫华。 这两人总是出双入对的。 只是,他们的手已经这么长了吗什么时候和阳涟扯上了关系又是为了什么策划了那一场敌袭 船继续航行,这一日,终于靠了岸。 再一次踏上实地的时候,众人竟然有几分不真实的错觉。
212 走散 212 走散 文 / :""。 场景忽变。 漫天飞雪剎那间静止,下一瞬又倒着飞向天空。 地面上的冰雪快速消融,众人一怔,旋即死死盯住了栎阳如故手中的雪马蕲。 看样子,得速战速决了。 冰块开裂的声音并不响,但是当四面八方都充斥着这种声音,是绝对没有办法忽视的。 「快跑这里恐怕」那人的话还没喊完,脚下一歪,竟然就踏入了一片冰水里。 众人见状,哪里还顾得了什么雪马蕲。危急关头,永远都是命比较重要。那陷入冰水中的同伴也没有人管,众人纷纷快速后退。 趁着这些人不注意,栎阳如故将雪马蕲丢入了覆月钵。 众人逃窜的同时,栎阳如故等人也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与那些人背道而驰。 几人的轻功都是一等一的,相较那些人的狼狈,栎阳如故等人离开的时候尚且还算轻松,踩踏着水中的浮冰飞身而起,还有功夫回头去看那些狼狈逃窜的人。 这周围原本就只有几块大的浮冰,大部分都是水,此刻浮冰消融,只剩下拳头大的几块冰块,眼看着下一瞬也要化为冰水 这些人根本就来不及逃离。 有跑得快的,差一步就能上岸,下一瞬就被身后的人拉住「要死也得一起死哈哈哈哈」 栎阳如故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在冰水中挣扎的人,便回过头全力飞奔。 这些人是死是活,与她都没什么干系。 几人的速度很快,冲破最后一层阻隔,满天的飞雪与冰山,就都消失在了他们身后。众人面前,又成了他们来时的那一片荒漠。 区别就是 这一片荒漠似乎也有些诡异。 「阿言小心」南宫彦青发现异状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 忽然间扬起的飞沙挡住了众人的视线,谁也没有料到上一刻还静止的沙子下一刻会飘得这样勐烈,目光可及之处,到处都是漫天的黄沙。 栎阳如故捂住了口鼻,只觉得唿吸都变得灼热了起来。但好在,也不是完全不能忍受。 四周都是扬起的黄沙,看不到半个身影,栎阳如故愈发慌张,可捂着嘴,叫喊出的声音也低了许多,她试探着叫了几声,却没有得到人的回应。 脚下一软,栎阳如故心中一惊,却发现地面上的黄沙快速流失,就在她脚下出现了一个半人深的坑洞。 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被黄沙吞没。 胸腔里的 的空气越来越少,思绪也渐渐开始混沌。至于黄沙炙热的温度,栎阳如故已经没有力气去在意了。 就在她忍不住要进入覆月钵躲避的时候,周围的狂风忽然停了。 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托起,原来也并没有陷入地里啊倒是刚刚太害怕,以为自己已经被黄沙掩盖。 栎阳如故拨开身上的黄沙,刺眼的太阳光照到了她的身上。可这一刻,没有什么比阳光更让她愉悦的了。 前一刻在生死边缘,这一刻却仿佛全然没有什么事情。栎阳如故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黄沙,而后蹙了眉。 四周空空荡荡,能看得见的地方,除了沙子还是沙子,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就连地上他们方才走过的脚印,经过这一场狂风,也全都消失不见。 栎阳如故有水,倒也不担心自己会缺水,连忙大喊众人的名字。 可除了风声,四周寂静得可怕,又哪里有回应的声音 该往哪里走 要不要走 一样的情况,南宫彦青会怎么办 栎阳如故脑中一团乱麻,依稀记得时间应该到了下午,就朝着太阳的方向走他们在刚刚踏入沙漠的时候,就曾经约定过,倘若有人不慎走散,他们就都朝着西边走,总能遇上的。 那时候说这个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此刻不禁有些感嘆还真是乌鸦嘴。 想这些却全没有什么作用的了,她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走得快一些。 栎阳如故一边走,一边四处环视,希望能够找到同伴的身影。 当然,尤其是南宫彦青的。 水囊里的水已经喝了干净,栎阳如故又从覆月钵中得到了补给,沁凉的水顺着喉道流进腹中,仿佛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 她没有停止前行,终于在夜色即将降临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人影。 在沙漠中走了小半日,栎阳如故只觉得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成了沙子,就连抬头去看蓝天,也仿佛成了一粒一粒的。 那漫天黄沙的样子时不时出现在她脑海里,干扰一下她的视觉。 乍一看到一个人,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好在没有。 对方着一身浅黄色衣袍,对着栎阳如故招了招手,面上表情看不出有多么惊喜。 这身打扮,是凌风。他们来时,只有凌风穿了一身鹅黄色的袍子。 栎阳如故又寻了两把刀,将那八爪鱼处理了,正在做铁板烧。 调料什么的她随身带着的,轻轻按压一下,空气中就瀰漫出令人垂涎的香味。 这一条八爪鱼有十数斤重,切割成一段段后,摆满了几个盘子。 江厌也坐在一旁瞧热闹,看着栎阳如故做铁板烧的模样若有所思。 他的目光太特殊,栎阳如故早就发现了他正盯着自己,回以一个意味不明的笑,而后扬了扬手里刚刚煎烤好的一段八爪鱼,问道「要来一段么」 说是问,其实只是走个过场罢了,栎阳如故的话还没说完,江厌已经伸手过来。 鲜香麻辣的八爪鱼虽然也是海货,但是比起众人平日里吃的这种鱼那种鱼来,已经好太多了。光是闻着香味,就让人食指大动。 船上众人见者有份,除去还在驾驶室里的,所有的人都围在一起,一派其乐融融的模样。 这时候,忽然有一个船员满身是水地走了过来。 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他在江厌耳边附耳说了几句,后者就露出疑惑的神情,压低了声音「多少天了」 船员想了想,不太确定地回答道「有五六日了。」 「五六日」江厌喃喃着重复了一遍,「就他们两个吗」 船员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那应该就不是传染。 若真是传染病,那就是大事,船员的声音压得极低,在场听见他说了什么的,没有几个。 从听到了寥寥数字和江厌回答的只言片语来猜,栎阳如故隐约猜到了什么。 唯有那些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依然吃得高兴。 栎阳如故和南宫彦青晚上没有睡好。 两人都是浅眠,有一点动静就容易被惊醒。心里藏着事,睡眠质量就更差了。 「噗通」 「噗通」 寂静的夜晚,接连着两声巨物落水的声音,让两人瞬间清醒了过来。 点燃了蜡烛,两人面面相觑,意识尚没有完全清晰。 下一瞬,却又不约而同地披上外衣,朝着甲板上走去。 重物落水重物落水 接连着两声 坏血症两个人 杂乱无章的线索在这一刻忽然练成了线,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渐渐清晰。 在夜色中,栎阳如故看不清楚海上的景象,但月光撒在海面上,也隐约能看到一些什么 比如盪着涟漪的水花,比如几条乌篷船。 事情已经很明显,方才那两声几乎是连在一起的噗通声,是两个人落水的声音。当然不会是掉下去的,那两人是自己跳下去的。 水花开始扩散的地方,就是那两人落水的地方,就在他们身后那条船的一侧。 似乎又隐约回到了那一天,原本充满着惊惧的尖叫声的船舱忽然变得安静了许多,他们当时以为是大家终于发现了船不再下沉,反应了过来,如今想想,恐怕那两个「贼人」,就是那个时候上的船。 两个忽然出现、一身是水的人,定会吓到众人,于是他们有了瞬间的安静。 想想也是,光凭着几条乌篷船,想要在海上活下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不过是在绝境中给人的一线生机而已。 这一线生机,相当于是九死一生,只是聊胜于无而已。 那些死士倒也罢了,领军的人物,绝对不会让自己置于这样的危险之中 他们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凭藉那几艘乌篷船逃跑。那两个人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那一艘被他们自己凿穿的船 他们知道那一艘船多半沉不了,于是将主意打在了那艘船上。 至于那一日四散离开的乌篷船,根本就是他们为了麻痹众人的视线,抛出去的诱饵罢了。 所以,不是栎阳如故等人的运气太差,找了那么多艘乌篷船也没有找到关键人物,而根本是因为那些船上,无论哪一艘都没有他们想找的人啊 想必在那个时候,这两个人就已经趁乱混入了海中,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乌篷船上,游到另一艘船边,而后登上了船。 后面忽然有人得了坏血症也很好解释,这两人无论是谋略还是武力,比船上的其余人都要强一些,而彼时船上的人群龙无首,又看到船上忽然出现的两个人,会误会什么,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但纵然他们误会了,情况却并不是他们想的那样。船员们并不知道自己船上多了两个人,每天送去的食物和水也依然是那么多,那两个得了坏血病的倒霉鬼,大约就是被那两个人顶替的了。 水和食物都只有那么多,自然是紧着那两位来,于是阴差阳错 其实在这一刻之前,众人虽然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一时间却还没有想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当那两个倒霉鬼被发现得病的时候,那两位就察觉到山雨欲来的趋势了。 越是小心谨慎的人,这时候就越是明白,哪怕他们现在还没有被发现,但要不了多久,一旦有谁意识到了,他们做的 一切都有可能功亏一篑。 于是当机立断,把离开的时间提前,定在了今晚。 船行驶了这些日子,离阳涟已经没有多远了。 这一片的海域大多时候都是风平浪静的,时不时还能遇上出海捕鱼的渔民,即便是坐在乌篷船上,一般来说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而因为夜色,纵然那两人跳入了水中,他们也看不清楚人离开的方向,更不可能花大力气追击,反正对方既然做好了准备,即便是追了,多半也是无功而返的。 只是可惜 这般好计划,却不知那两个到底是什么人物。 ps:书友们我是作者卓夫人,近期由于很多读者反馈找不到读书入口,现良心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几乎能找到网上所有的书,详情请花半分钟时间关注微信公众号"找书神器"(微信右上角点"+"号->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输入:"" 搜索并添加公众号,然后按提示操作即可,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两人想通了其中关节,唏嘘了一声,却没有插手此事的意思,回过头,打算离开。 这一回头,就对上了一样从船舱里走出来的江厌。 两人的面上顿时露出一分惊讶,连忙与他打招唿「江厌。」 后者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两人看到的,江厌也看到了。两人想到的,江厌也猜得**不离十。 他只晚了两人一步出门而已,并未错过什么紧要线索。只是想通了,面色却愈发平静了。 平静下暗藏着暗涌。 「想知道是谁吗」江厌忽然道。 他仿佛看透了两人的心思,虽然是问句,却并没有真的要等到二人答案的意思,下一刻就准备开口。 栎阳如故却是十分好奇的,在他开口之前,就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说来或许你们也认识。」江厌道,「毕竟一样都是从云夏来的,你们或许会见过才对。」 他没有看到那两个人是谁,也没有看到他们先前的举动,但是这一切都不妨碍他知道些什么,毕竟船卖给了谁,他还是清楚的,不是吗 「月江白」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说不惊讶,是不可能的。这名字栎阳如故已经许久没有听到了,但她对月江白的记忆不可谓不深。 想想也是,能有那个财力从江府手里头买下这样一艘最好的巨轮的,他们云夏就没几个。 而如果是他,那么第二个人是谁,似乎也显而易见了。 南宫华。 这两人总是出双入对的。 只是,他们的手已经这么长了吗什么时候和阳涟扯上了关系又是为了什么策划了那一场敌袭 船继续航行,这一日,终于靠了岸。 再一次踏上实地的时候,众人竟然有几分不真实的错觉。
213 反目 213 反目 文 / :""。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父皇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你,不论事情的真相他总是偏袒你,可你不过是一个玩物的儿子,一个敌国送来求和的礼物罢了,父皇却竟然将她真正捧在了心尖上呵,愚蠢至极。」 南宫舒青此刻,那里还有平日里半点风度翩翩的样子 好渴 渴到似乎出现了幻觉。 几张不明用途的圆盘,排成了一长条。 它的面前正坐着一个人,约莫三十多岁。听到那少年这么说,面不改色。 栎阳如故不再犹豫「据说江家制造出来能够出海的船只,至今不过五艘。五艘船,能够顾及到的方向实在有限,因而遇到船只相遇的情况,就更加少之又少。」 少年忽然起了兴味。 这些他当然知道,他此刻甚至有些猜到栎阳如故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事了,但他并没有开口,好整以暇地等着栎阳如故接下来的话。 「我们看到了另一艘船,朝着我们过来了。」 与聪明人说话,往往不需要费什么力气。 栎阳如故的话音刚落,就见少年露出一副英雄所见略同的兴味来,但看他的模样,竟然并不十分担心。 栎阳如故顿时也松了一口气,道「你心中有数,我就不多说了。」 关注着总是多几分胜算。 「六艘。」少年忽然道。 「什么」栎阳如故道,「你是说江府一共造过六艘船」 「对。」少年道,「那是最厉害的一艘哦。」 栎阳如故不由得有些奇怪,这少年一身锦衣气质斐然,应该也是华贵人家的公子,没想到他对江家有多少船这么了解,向来与江家关系匪浅了。 而且,他刚刚说他还会开船 「厉害在哪里」栎阳如故好奇道。 少年刻意提起一共有六艘船,岂不是说明那朝着他们过来的那艘船,就是那第六艘 少年十分欣赏面前的两人。 船业才刚刚起步,并不算兴旺,许多人至今别说是见过能够出海的轮船,就是听都不曾听说过。 至于轮船能够作战 那更是天方夜谭的事情。 而在这种情况下,面前的两人却能第一时间察觉到那艘船的不对劲,可见二人的洞察力是惊人的。 他欣赏他们,但并不代表他会将船只的细节与他们说。 于是少年只 只是道「跑得快,体积大。唔还有重量轻。」 九个字,但这九个字上的差距,又岂是少年口中的「最厉害」三个字可以提现的 何止是厉害,那根本就是特别厉害。 如果硬碰硬,他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的那一种。 但少年沉稳的模样有与他年龄不符的趣味,连他都不担心,栎阳如故也没有那么担心了。 那船纵然是在朝着他们的方向开来的,但离得远,海上行驶的速度又慢,方才看是一个黑点,眼下看依然是一个黑点。 什么时候面对面遇上,还不好说呢。 况且虽然可能性很小,对方也未必真的是冲着他们来的。 两人出来了好半天,如果不是看到有船,此刻早已经回去了。 说完了之后,两人就打算回船舱了。不管怎么样,至少眼下他们不用担心安全的问题。真的到了需要担心的时候,再想办法就是了。 两人没有进自己的屋子,而是去了凌风所在的那一间。 凌风很少会出门,他这人一天天都泡在药材堆里了。明明他擅长的不是医而是蛊,明明他最厉害的杀招其实是阵法,但在栎阳如故有限的去找他的几次中,无一看到的不是他在鼓捣他那些药材。 至于阵法,栎阳如故是从淳安的本事上,判断他在这方面的造诣应该很高。至于他是什么水平,栎阳如故其实从未见过。 不过这一回,她却猜错了。 凌风正在把玩一些老物件,只是他具体在干什么,栎阳如故其实看不太懂。 她也不需要看懂这些,反正凌风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害他们就是了。 吸引栎阳如故目光的,并非是凌风,而是南宫舒青。 他应当是已经醒过来过的,身上的衣物已经穿好了,只是他大约嫌船上的日子无聊,眼下又睡去了。 侧身躺在狭小屋子里唯一的一张床上,听到他们二人进来,也只是低声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并未睁眼。 虽然那驾驶室里的少年看上去胸有成竹,但为以防万一,二人还是要和南宫舒青及凌风通气的。不过看样子凌风已经知道了此事,那就没什么好多说的了。 南宫舒青是过了几息才清醒过来的,大约他方才哪一句话只是呓语。 几人又说了几句话,二人便起身告辞。 时候尚早,接下来会是什么样的光景还未可知,二人打算回去睡 个回笼觉。 要是旁人看到了外面的景象,且联想到了什么,大约是没有心思再去休息的,但栎阳如故并不着急。 一来她这些日子以来,已经摸清楚了船的航速。大海上一望无际,纵然对方的船只已经清楚地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中,但离得尚远。 料想至少一日之内,他们并不会对上。 当然这个「一日」,也是保守估计,因为那少年说了对方的船只航行更快。至于到底有多快栎阳如故也不是很清楚,但也不会太离谱就是了。 她估计着,倘若双方的时速不变,大 第二日下午到傍晚时分,他们可能遇上敌船。 这二来 只有养精蓄锐,才能更好地战斗。倘若真出了什么事情,船上的骚动会告诉他们的。当然她不会承认,这是她为她的疲累找的藉口而已。 栎阳如故这一睡,就睡到了傍晚。 她推开门,下意识地去看那一艘船,希望她先前的一切猜测都只是猜测,但结果似乎让她失望了。 那船离他们越来越近了,可见有极大的可能目标就是他们。 本章节内容由手打更新 而且她先前忽略了一个问题,那艘敌船远远比他们这一艘要大,她原本没有想那么多,既然船都是江府造的,那硬体上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差距才对,但眼下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随着敌船离他们越来越近,栎阳如故也瞧清楚了它的模样。估计要比他们这一艘船大一圈。 夜色渐渐深了,南宫彦青站在甲板上,想起栎阳如故之前与他说的预估速度,忽然道「他们明天到不了。」 栎阳如故的估计没有产生太大的偏差,按照双方现在的速度,应该就是在明天傍晚时分,两船相遇。 不过听到南宫彦青的话,她忽然也反应了过来。她看了看天色,道「你是说」 南宫彦青点了点头「傍晚和夜里,相差的时间并不久。这偌大的海面上,他们想要做什么动作都太明显了,唯一能够让他们有发挥空间的,便是晚上。」 「如果他们在接近我们的时候刻意放慢船速,很容易就可以控制两艘船相遇的时间。到了夜里,他们在暗我们在明,就更容易下手了。」栎阳如故补充道,「而且放慢船速的话,他们还可以蒙蔽视线,掩藏他们船只的最大航速。」 栎阳如故说完,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可是不管怎么样,这都是江府制造的船,它能跑多快,普通人不 不知道,船员们不是应该清楚么」 南宫彦青言简意赅道「那可未必。」 船还在行驶,第二日下午的时候,两艘船已经离得很近了。习武之人眼力比寻常人要好一些,栎阳如故此刻连对方船上的细节都能看清楚。 粗略估计下,那船是他们的两倍大,但奇怪的是比起他们这一艘船,时不时会有人出来眺望海景,对方的那一艘船看上去就像是空船似的。 栎阳如故出来的次数也不少了,却从未见过那一艘船上有什么身影出现。 这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行径了。但这也就说明了,敌人应该和船上的谁关系匪浅,这种关系已经到了一旦他的人露面,就有可能被对方猜出身份的地步。 船越驶越近,但快到傍晚的时候,那船忽然改了行驶方向,与他们的路线稍有些偏离。 要是不细想,还以为它是在给他们让地方,但众人深知,这恐怕也是敌方计划中的一部分。 它的航速明显开始变慢了。 有人担心的时候,也有人欣喜万分。 在海上过了一个月,别说是那么大的轮船了,船上所有人除了他们自己,再没见过其他半个人影了。 此刻看到一艘偌大的船出现在视野里,众人纷纷道 本章节内容由手打更新 「能在这大海上遇到的人,真是缘分中的缘分啊」 「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在哪里,你说咱们会碰上吗如果碰上了,咱们要不要出去和他们打招唿」 「看样子碰上不太可能吧,但是大声喊应该能够听见」 人群中,也有人缄口不言,觉得这一艘船出现得有些奇怪。有过多次乘船前往各个地方经验的,已经看出了那艘大船的不同寻常。 两种迥然不同的气氛叠加在一起,更加让人觉得怪异。 夜幕终于降临。 从傍晚的时候起,栎阳如故就关注着那一艘船的动态。 到了此刻,心中的不安达到了顶峰船不见了。 或许不应该说它不见了,因为它势必还在他们附近。但对方的船上一片漆黑,在夜色中,什么也看不见。 就连上天也似乎在帮助地方,今夜的云层格外的厚,遮住了月光和星辰。 船上也有其他人意识到事情不对了,有人将自己的担忧说出口,众人纷纷将照明的烛火熄灭,周围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但栎阳如故知道,这根本无济于事。 怕是在他们熄灯之前,敌方就已经掌握了他们的动向,此刻熄了烛火,他们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离开原地多远。 而突如其来的黑暗,让气氛一度到达了压抑的顶峰。 「阿言,你听。」南宫彦青道。 栎阳如故还在想敌船费尽心思靠近他们,是打算怎么办,毕竟这个时代要用船只作战还是有一定难度的,江府能够造出这样的大轮船,已经很让她惊讶了,栎阳如故并不觉得他们的客轮能够兼备作战的能力。 她闻言,仔细分辨周围的声音,下一刻勐地抬头道「这是有人跳水的声音」 隐约听到接二连三的「噗通」声,但栎阳如故并不确定。 ps:书友们我是作者卓夫人,近期由于很多读者反馈找不到读书入口,现良心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几乎能找到网上所有的书,详情请花半分钟时间关注微信公众号"找书神器"(微信右上角点"+"号->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输入:"" 搜索并添加公众号,然后按提示操作即可,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跳入大海 如果是以这样的方式对付他们,那对方的心未免也太大了吧谁知道跳入大海之后,他们还有没有性命回去 但这个问题的答案,显然敌人是不介意的。 栎阳如故犹豫了一会儿,只加强了警戒,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向,却并没有再去驾驶室找人。 他们能够想得到的东西,旁人未必想不到。那少年镇定自若的模样还在栎阳如故脑海中,那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他势必也能够发现什么,并想出应对方式。 本章节内容由手打更新 思虑的瞬间,船迎来了大的震盪。 有人发觉不对,立刻起身,冷汗直流「怎么了是不是撞到什么了」 撞到什么,这是那人的希冀。 他其实清楚地知道,恐怕不是他们撞到什么了 那一下只是开始,并非是结束。很快,一波又一波的震动来袭,有的人几乎都站不稳了,众人不禁陷入了恐慌。 这是什么情况 有胆大的再顾不得船上的条条框框,一月来第一次走了出去,张望四周的景象。但夜色如墨,他们并未看见什么,离开船舱之后,却只感受到更加激烈的震盪。 用自己的船身去撞击他们的,这是不可能的。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应该没有人回去做。一旦落到两败俱伤的境地,对方也很难在大海中活下来。 不说别的,如何平安返航都是一个未知的问题。 但如果不是敌人撞击,眼下又是什么情况呢 「是船底我感觉到了,是船底」有人这话一出,众人不由得仔细感受,果然觉察到那震盪是由船底而起的。 有人反应过来了「他们想凿穿船底想让我们沉船」
214 偶遇 214 偶遇 文 / :""。 来时四人,如今却只剩下了三人。 凌风的伤到现在都还没有好全,面色甚是苍白。 南宫彦青的脸色很差,栎阳如故不明白他们走在了那一段时间,他和南宫舒青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看南宫彦青自打回来之后,就一直板着脸的模样,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去问,免得他又重新想起那些事情。 尽管,就算她不提,南宫彦青也好像已经陷进了那一件事情当中。 凌风说,雪马蕲在这里的消息是药圣亲自传出来的,绝不可能有错,但栎阳如故总觉得,即便是药圣亲口所说,这消息也未必就是真的。 不然的话,他们找了这么久,早就该找到了。 「再这样找下去,又该入夜了。」栎阳如故有些气馁,「先搭了帐篷吧反正也不急于一时。」 前提是,雪马蕲真的在这里的话。 南宫彦青和四哥都没有意见,众人便一同看向了凌风。他此刻神色肃穆,仿佛在盘算什么大事似的。 众人一看,也不打搅他了。 纵然他们此刻并未对雪马蕲抱有什么期望了。 搭建帐篷的时候,栎阳如故的思绪飘得很远,一走神,反应就比旁人满了半拍。 「阿言。」南宫彦青轻声唤她,「你怕么」 「怕」 怕什么 「倘若本宫这毛病一辈子也治不好了,你便要日日为本宫侍疾,日日对本宫寸步不离,端茶递水揉肩捶背,不止是递水,你还要餵给本宫喝。」南宫彦青道。 「少年很有想像力啊」栎阳如故被他气笑,「做梦吧你就要是你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我就一刀送你上西天,然后自个儿找十个八个面首逍遥快活去」 「那就这么说定了。」南宫彦青道,笑意勉强,「只是可惜啊,阿言找多少面首,都没有本宫好看,也没有本宫厉害。」 语气是故作轻松,还带着些许调侃意味。 栎阳如故却一怔,旋即道「我去,所以你才是在害怕吧」 「嗯,本宫怕。」南宫彦青这一次却不否认了,「最怕是一旦本宫真的治不好了,本宫的担忧都会成真。」 其实人若是醒不过来了,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不对,倒或许还不如死了。 就怕她觉得他活着,而他却已故去,自此蹉跎一生。 他的担忧 栎阳如故回味过来了。 她有些气,更多的却是唏嘘……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啊 「殿下。」她好久没有叫他殿下了,「你以为这世间还有什么能够吸引我呢若行尸走肉,不如与君共眠,不是吗」 「好。」南宫彦青笑着将人揽入怀中。 生死共眠,也是一个挺美的故事。 他们二人的感情,他也不会对她说出「一个人要好好活下去」的话。生同衾,死共眠,其实挺好。 「不要在那里说丧气话了。」凌风缓缓走了过来,「你还死不了。」 他道此处有什么玄机呢,原是阵法所致。 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凌风却没有半点这方面的自觉,对着二人使了个眼色。 顺着他目光所及之处望去,只见沙漠间忽然裂开了一条缝隙,两旁的沙子哗哗地往下流,不一会儿,那裂缝越来越大,形成了一道鸿沟。 「走」 几人毫不犹豫,跃入了那一道鸿沟中。 「跟上」不知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声音,一群贼眉鼠眼的黑色锦衣男子,在看到众人调下鸿沟之后,犹豫了一瞬,也连忙追了上去。 有道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要想得到好东西,又怎么能瞻前顾后呢 为首那一人露出一个阴狠笑意,他就说这些人围在这里半天都不离开,肯定是为了那件宝贝 众人先前不曾察觉到周围有人,这些人在沙漠中自有其特殊的藏匿本事,故而对自己多了个小尾巴一事,众人是毫不知情。 身体下坠,栎阳如故已经感受到自下而上的寒意,心中却不是惧怕,而是欣喜。 这么远都能感觉得到寒意这下边想必就是冰天雪地了 几人下坠了十数秒,眼前就成了另一番景致。 连绵的冰山,散发着晶莹的光芒,看起来坚不可摧。 地面也是冰块,这原本也许是一条河,只是天气太冷,连河面也冻住了,才成了这般模样。 几人方才还在烈日之下,身上穿着最薄的纱衣,乍一坠入这个地方,刺骨的寒意仿佛要渗入骨髓似的。 好在众人早有准备,纷纷拿出最厚的冬衣套上,栎阳如故则将装好了炭火的手炉掏了出来。 这原本是以防万一用的,但这里的温度委实是低,刚好就派上了用场。 几人在附近找了找,不多时还真的见到了一抹碧色。 在漫天遍野的冰蓝色中找一株绿色的植株,其实不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情。但这一抹碧色,却与普 普通的草木不同,它似乎生来就带着吸引力,让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在它身上流连。 栎阳如故是最早看到它的,几乎同一时刻,南宫舒青的目光也移了过来。他定定看着那一株雪马蕲,这株药草的模样在他脑海中已经呈现过千百次,然见到实物,却还是第一次。 他的心脏不可抑制地加速跳动起来,南宫舒青面露困惑地按住了心口,试图缓解这种异样的感觉,然而无济于事。 他只好不再去看它。 明明都已经没有用了的东西,又有什么好激动的呢 栎阳如故见到了雪马蕲,只觉得像,却不敢确定它就是。连忙将凌风叫了过来,得到了他肯定的答案之后,小心翼翼地守住了它。 正欲伸手採撷,忽觉周围多了陌生气息。 栎阳如故神色一凛,将雪马蕲护在身后,南宫舒青和南宫彦青也挪到了雪马蕲的周围,四个人背对而立,将雪马蕲挡在了身后。 「谁」凌风道。 他出口已然晚了一步,凌风胸口中了一掌,这一掌在那些人还未落地的时候,就对着他打了过来,他对蛊术有研究,在武术方面也有一定的成就,但到底还算不上顶尖的高手。 这一掌,他没能躲开。 当即喷出一口血来,勉强才能站直身子。 本章节内容由手打更新 见自己的踪迹已经暴露,那些人也不躲躲藏藏了,纷纷现了身。 「小妹妹,真是不好意思啊,这一株雪马蕲,兄弟几个是势在必得啊。」 这些人没有把栎阳如故放在眼中。长得漂亮有什么用女流之辈而已,想和他们抢东西做梦 至于南宫彦青和南宫舒青,二人都是绝色之人,可在这些人眼中,长得好看与弱者并没有什么区别。他们就差没在这两人身上贴个「白斩鸡」的标籤了。 唯一有威胁的那一个,老大早有先见之明,已经被他们解决了 「势在必得」栎阳如故轻笑,「那真是太抱歉了,我们也势在必得呢。」 光天化日之下,就想行强抢之事,姿态还这样嚣张要是对方有几分真本事倒罢了,偏偏只是一帮只会口舌功夫的杂碎。 既不讲先来后到,不如讲讲谁的拳头比较硬吧 话音刚落,栎阳如故手中的剑就已经离鞘。 她其实也想学南宫彦青用不着什么武器,信手取来的一切都能够作为武器的本事,但很可惜,她的力道是够了,准头却不太行。 那老大一个 个不防,美人的剑就已经伸到了他脖颈之上。他一惊,没想到这个小美人,居然也会武 他招了招手,示意自己那帮小弟出场。 就算她会武又怎么样他们那么多人,还怕打不过一个女人吗 那些人却没有机会出手,另二人已经将那一群人控制住了。 「刀还架在你的脖子上,就敢做这些小动作,当我的剑是吓唬人的么」栎阳如故轻笑一声,出手干脆利落。 温热的血液喷射而出,溅到冰块上,给透蓝色的冰块镀了一层鲜艷的红。 栎阳如故可不顾这些人要雪马蕲是为了什么,他敢对着他们的人出手,她下手就再不需要什么顾虑。 「老大」有人见证这一幕的,发出肝胆俱裂的痛唿。 这种人也有这般重情重义的,倒叫人有些刮目相看啊。 栎阳如故朝着那人望去,却见那开口之人抖得跟个筛子似的,看到栎阳如故的目光又转移到了自己身上,竟是吓得失了禁。 一股哄臭味瀰漫开来,栎阳如故蹙了眉,早知道南宫彦青他们控制住这些人的时候,就应该先杀了了事的。 不过现在动手也为时不晚,她的长剑朝着那人指了过去,那人却瘫坐在地,口中惊叫「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本章节内容由手打更新 栎阳如故不可能搭理他,正欲出手,那人却一指已经撑不住直立起身子,单膝跪地的凌风「你你你不要杀我,他他他快不行了,你们要是再不管他,他可就要死了」 栎阳如故的目光转了过去。 她知道凌风受了伤,但以为只是小伤罢了。因为这些人的武功水平简直不忍直视,连她一招都接不下,她就没有放在心上。 可此刻转头,却看见凌风面色苍白气息紊乱,身体摇摇欲坠,竟然像是受了重伤的样子。 那一掌是那些人联合起来打出的不然根本伤不到凌风分毫 栎阳如故眼底幽深。 那开口之人所言非虚,这种情况下,凌风受了这样的伤,几乎是致命的。 这人她绝不能简单地放过。便是千刀万剐,也是便宜他了。 那人却没有意识到栎阳如故忽变的目光代表着什么,挣扎着道「你也看到了吧,如果不赶紧把他交给我们,你们就等着为他收尸吧」 看到栎阳如故的目光,那人松了口气,说完这些,又大着胆子道「只要你乖乖地将雪马蕲交出来,我们立刻安排人为他诊治」 「哦。」栎阳如故嗤 嗤笑一声。 当她是傻子呢 凌风眼下的状况的确不容乐观,但是就他们也想救人怕不是为了活命随便编出来诓骗她的话吧。 可她不由得觉得十分头疼。若是老柳在这里,凌风或许还有得一救,可眼下的情况,除非有什么大罗金仙灵丹妙药,否则,凌风怕是 她不敢再想。 「通通杀了吧。」栎阳如故道。 这个时候,她不想再计较什么了。 ps:书友们我是作者卓夫人,近期由于很多读者反馈找不到读书入口,现良心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几乎能找到网上所有的书,详情请花半分钟时间关注微信公众号"找书神器"(微信右上角点"+"号->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输入:"" 搜索并添加公众号,然后按提示操作即可,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她话音一落各种惨叫声接连响起,是南宫彦青和南宫舒青开始动手了。 灵丹妙药 大还丹 危急时刻,栎阳如故恍然间记起,她身上似乎还真有那么一粒听起来十分诡异的药啊。 她连忙将那大还丹找了出来。 本章节内容由手打更新 这药还是当初傅景知让她吓唬人的时候给她的,他有一瓶。这药给了她之后,也没有收回,栎阳如故就将它丢在了覆月钵的一个小角落里,直到今天才忽然想起来。 「此药虽无活死人肉白骨之效,但其实也差不多了。」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傅景知当初是这么说的。 不管这药有没有这样的效果,眼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凌风的目光开始涣散,再不进行处理,他可能就真的死了 内伤又不比外伤,包扎一下止个血就能好许多,除了大还丹,眼下他们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栎阳如故不再犹豫,将那药丸子塞进了凌风口中。 这电光火石间的功夫,周围的那一些人已经被南宫舒青二人清理得差不多。他们也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了凌风身旁,目露担忧。 一息,两息,三息 等来的不是凌风的转醒,而是又一批敌人 这一波敌人与先前那些一样,依然是从天而降。二人不得不放下凌风的事情,重新加入了战局。 敌人的水平不高,栎阳如故并不担心二人,只守在了凌风身边。 她心中忐忑,大还丹什么的,这种药名听来就像是江湖骗子行骗用的,一点儿也不靠谱。但栎阳如故还是抱有了一丝期望,只希望傅景知这一回不要欺骗她。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听见了她的祈祷,又过了几息,凌风的唿吸忽然平稳了一些,面色看起来也没有方才那样惨白了。 他的面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 这是好转了一些栎阳如故不确定地想着。 不会是迴光返照吧
215 探望 215 探望 文 / 这一日,栎阳如故终于被她的老父亲给放出来了。她急急忙忙去找南宫彦青,刚好遇见他捧着棋子,打算去找「南宫舒青」下棋。 栎阳如故一怔。 对他先前的说法愈发觉得不可信了。 但她也没有明言。 你知道……他第一次夸奖我,是什么时候么? 南宫彦青沉默,他并不知道。 好在南宫舒青也没有要等他回答的意思,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那一次。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你的身份,也不知道你是我的弟弟,更不知道你是他真正捧在心间上的两个人。 否则啊,那时候我肯定不会救你。」 但并没有如果,他彼时看到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儿掉入了水中,下意识地就跳了下去,将人救了上来。 彼时南宫彦青虽然落了水,但呛入口鼻的水并不多,他的意识还是清醒的。 看到眼前的人,一双黑熘熘的大眼睛盯着他看,问道:「你是谁?」 说来可笑,彼时南宫舒青已经十三岁,就连南宫彦青也有四岁了,但他居然还不认得自己的四哥。 不过那个时候,南宫舒青也不知道面前人的身份,听到他问自己,迟疑了一会儿,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带着调侃笑意反问道:「你又是谁?」 「啊……我叫南宫彦青,你呢?」南宫彦青想了想,居然忘了自己排行第几,但好在他还记得自己的名字,立刻把自己的名字报了上去。 南宫彦青…… 南宫舒青当然知道南宫彦青是谁。没想到随便救了一个人,竟然是他的九弟。 南宫彦青备受宠爱,南宫舒青对他的印象并不好。 他面色忽然一沉,有些后悔将他救上来了。他看着眼前少年天真的模样,不由得突发奇想:「我把你丢回去怎么样?」 南宫彦青却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先救了人,再把人丢回去,谁那么傻啊。 他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行。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水里吗?」 南宫彦青费力想要凑到南宫舒青耳畔,但对方实在长得太高,还是南宫舒青配合地蹲下了身子,他的计划才得以实施。 「因为有人要害我。」南宫彦青道,「你刚刚如果没有救我,父皇派人去查,也只查得到那个人身上。但是你救了我,再把我丢回去,你猜父皇会不会知道?」 孩童一本正经地眨着双眼,那模样有几分逗趣。 面前的少年长得与自己有几分相像,南宫彦青便想,这或许是他哪位哥哥吧?可是其他的几位哥哥都见过了,所以这一个,多半是他的四哥。 他微微眯起了双眼,又道:「不过四哥,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 「父皇!」南宫彦青的话没有说完,高高兴兴地朗声朝着那快步走来的人叫了一句,下一刻就被皇帝拥入怀中。 若不是他识破了这调虎离山之计,他最喜爱的儿子可能就……他马不停蹄地赶过来,有几分风尘僕僕的模样。 南宫舒青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回过头的时候,一时间竟然有些看呆了。 「父皇。」他跟着低低叫了一声,并没指望能得到什么回应。 「父皇,他是谁呀?」南宫彦青眨着眼问,「刚刚如果不是他把我从水里救上来的话,父皇可能就见不到我啦!」 皇帝这时才给南宫舒青一个正眼,道:「哦?」 他顿了顿,又道:「这是你四哥。」 说罢,上前拍了拍南宫舒青的肩膀:「做得不错。」 呵呵…… 第一次得到生身父亲的夸奖,居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救了他另一个儿子,他为了另一个人夸了他。想想都觉得讽刺啊…… 不过彼时,南宫舒青还挺高兴的。 皇帝平时见到他就想离开,别说是给他最喜爱的儿子介绍自己了,根本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如今这一句话,还是沾了面前这个九弟的光了。 南宫舒青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皇帝又对他回以一笑,而后带着南宫彦青走了。后者却对他挥了挥手,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 这小屁孩也不算讨厌,南宫舒青如是想。 虽然年纪尚小,却有趣得很。 他仿佛看到了南宫彦青身后缓缓扬起的狐狸尾巴,明明早就认出了自己,却故意在皇帝面前装作不认识的模样,利用自己的宠爱为他争得皇帝的夸赞。 还真是……不能小瞧他啊。 这般有趣的孩子,真是好久没有见了。那么他平常多关照关照他,应该也不会觉得无趣。 南宫舒青自那时候起,就打定了主意。哪怕是通过南宫彦青,他也要在皇帝面前为自己争得一席之地。 * 「所以,我对你好,本来就是发自内心的啊。」南宫舒青道,「否则的话,我又怎么能够让父皇多看我一眼呢?说是真情也是真情,说假意又是假意,一切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掩盖着的都是人自身的利益。所以你也不必太感激我,我是救了你许多次,可我不过是为了自己罢了。」 南宫彦青依然沉默不语。 他沉默了良久,才露出一个似嘲讽的笑意:「那么四哥今日,又是为了什么呢?」 「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离开这个沙漠,别以为我看得上你水囊里的那些水。」南宫舒青道,「那一点点怎么够呢?但是,我还可以拥有更好的水源不是吗?」 他盯着南宫彦青,从面庞到脖颈,所有露在外面的肌肤,都被他以炽热的眼神盯过一遍。 没有水,但是还有人不是吗? 如果划开那一片肌肤的话,能够得到多少鲜血呢? 「其实趁你刚才睡着的时候,我就可以杀了你。」南宫舒青道,「可惜啊……白天这么热,要是死了的话,鲜血也保存不了多久吧?」 他露出一个阴测测的笑意:「但如果从活人身上取血就不一样了。只要留着一口气,足够撑到我走出这一片沙漠了。」 在人的身体上划一个小口,需要用到的时候就再割两下,用不着的时候,就简单地包扎。反正失血没有到达一定程度的话,死不了的。 等到人快要死的时候,他应该已经离开沙漠了。 「你就是这样想的?」南宫彦青的面庞上终于染上了一丝愠怒。 但很奇怪的是,这一丝愠怒似乎也是压抑着的,时至此刻,他似乎依然没有打算与南宫舒青翻脸。 「真相是假,真相也是真。」南宫彦青道,「四哥你明白么?」 无论他出于什么目的,他曾经多次帮过自己,也曾经多次救过自己,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当然,如果仅仅只是这一点,他此刻已经要了南宫舒青的性命。 「四哥,还没到穷途末路呢。」南宫彦青道,意味不明。 「马上就到了。」南宫舒青回。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南宫舒青勐然出手,一掌朝着南宫彦青打了出去,南宫彦青身子一歪,那一掌只打到了他的肩胛处。 「四哥。」南宫彦青更加愤怒,但声音依然是低低沉沉的。 论武功,南宫彦青不是南宫舒青的对手。九年的差距,几乎是翻倍的时间,南宫舒青的造诣要比南宫彦青远高一些。 也就是得了栎阳如故的奇怪茶叶之后,南宫彦青又有了进益,才勉强能够与南宫舒青一搏。但还是差了他一些的。 「所以啊,阿彦你就不要挣扎了,你知道我根本不想伤害你,毕竟你我二人,是那么多年的交情。」南宫舒青道,「不要让四哥难办。」 「呵……是吗?」南宫彦青嗤笑一声,「我明白了。只是四哥,倘若本宫不答应呢?」 南宫彦青压抑着怒气,眼中却升腾起一丝雾气。 南宫舒青闻言,一怔:「那就当我这做哥哥的,求求你。」 「四哥难道不觉得这是强人所难么?」 他看了看这漫天的黄沙,闭了眼:「罢了。」 随着那一个「了」字落下,南宫彦青勐地一掌挥出,那他的速度快到叫人避之不及。 那一掌出手的时候,他在他耳畔轻声道:「四哥,本宫不像你,本宫实在狠不下心。」 「啊……啊……」那一掌用足了力道,南宫舒青仅剩的体力迅速流失,钻心痛楚袭遍全身,连两个字都不能说完整,就咽了气。 「四哥……」 没有人会回答他了。 南宫彦青再也没有了休息的打算,他将水囊挂在了自己腰间,尔后抱起了南宫舒青的尸体,步伐沉重地向前迈去。 看到水源的时候,南宫彦青终于见到了栎阳如故。 「阿彦!」 南宫彦青没有出声,但栎阳如故却十分高兴的模样:「终于遇上你了,我十来天,我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现在就只差四哥了。」 栎阳如故指了指坐在一旁休息的凌风,道:「第一天我就遇上了凌风,你呢?没有见过四哥吗?」 她不说这话还好,话一出口,就看到南宫彦青露出一副如丧考妣的神情。 「在这里。」南宫彦青道。 栎阳如故没看到南宫舒青,甚至她连南宫舒青的尸体都没看到,只看到南宫彦青所指的地方,是他曾经穿过的一件外衣,还有他戴过的玉簪以及其他一系列的物品。 栎阳如故的心顿时一沉,下一刻才看到那衣裳下面似乎藏了东西,有些凹凸不平。 「四哥危难关头想杀我,已死在我的掌下。」 栎阳如故震惊无比,口中喃喃道:「怎么会……」 她是觉得南宫舒青哪里有些不对,但绝对没有想过这一步。 南宫彦青摇了摇头,不想多言。 来时四人,如今却只剩下了三人。 凌风的伤到现在都还没有好全,面色甚是苍白。 南宫彦青的脸色很差,栎阳如故不明白他们走在了那一段时间,他和南宫舒青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看南宫彦青自打回来之后,就一直板着脸的模样,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去问,免得他又重新想起那些事情。 尽管,就算她不提,南宫彦青也似乎还没有走出来。 水囊已经空了,南宫彦青接满了两囊水,喝了个痛快之后,双眼间又染了雾。 一行人喝足了水,栎阳如故又找出了一些干粮用水泡软了让南宫彦青吃下,几人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小城,问清了路之后,当日就赶回了云夏。 到达云夏的时候,已经秋末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都已经物是人非了。 凌风一回来就开始鼓捣那些药材,有的採摘后就已经处理完毕,有的只是做了最初步的处理。 南宫舒青的墓是一处风水宝地,南宫彦青早些年就买了下来。 他死得悄无声息,自然也不用被葬进皇陵。那个困了那么这些人大半辈子的地方,只要和它沾上一点关系,就让人觉得厌恶。 如果可以,南宫彦青身故之后,也不想被葬入皇陵。 这一片地方,是他亲自选的。 栎阳如故好些日子没有回家了,有的是人想询问她外出的经歷,二人便分开了一阵子。 这一日,天空中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南宫彦青如同往常一般来到了南宫舒青的墓前。从前不同的是,他的手里举了一把油纸伞。 到了地方,他随意地坐在有些湿润的台阶上,那一柄油纸伞他自己不撑,反而举在了南宫舒青的墓上。 他原本是想抱着南宫舒青的尸体离开的,但沙漠中温度极高,很快他就发现这种想法并不可行,只好一把火烧了干净。 留下的骨灰,回到云夏之后,大半都装在了盒中,随着他生前的医馆下了葬。 但也有一些东西,南宫彦青留了下来,比如南宫舒青那一根狐狸模样的白玉簪。 他带了一盘棋,布下之后,分饰双角,自顾自地下着棋,一如南宫舒青在世时他二人对弈的模样。 那时候他总是笑他,四哥又输了。 可如今自己对上自己,一局棋下了一个上午都没能结束。 也不管雨水打湿了棋盘和棋子,南宫彦青下得认真,任雨水也濡湿了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黑子已经被逼到了绝境。南宫彦青的动作顿了顿,将手中黑子丢回棋盒当中,又收拾起棋盘上的棋子来,而后重新布局。 再下,再布局;再下,再布局,如此往復。 ()。
216 沙场 漫天血光中,身着银白色盔甲的青年男子缓缓走了出来,唇角是挑衅的笑容。 那大将见到熟悉的面庞,十数年前的景象忽然在他脑中一闪而过。 他大惊,开口都变得不利索了:「你……你是……」 「重要么?」 夏濡声低低开口,眸光泛红。 他可以不觉得争夺地盘有什么不对,但看到这些人这样侮辱他们云夏百姓,却是不能坐视不理。 你知道……他第一次夸奖我,是什么时候么? 南宫彦青沉默,他并不知道。 好在南宫舒青也没有要等他回答的意思,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那一次。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你的身份,也不知道你是我的弟弟,更不知道你是他真正捧在心间上的两个人。 否则啊,那时候我肯定不会救你。」 但并没有如果,他彼时看到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儿掉入了水中,下意识地就跳了下去,将人救了上来。 彼时南宫彦青虽然落了水,但呛入口鼻的水并不多,他的意识还是清醒的。 看到眼前的人,一双黑熘熘的大眼睛盯着他看,问道:「你是谁?」 说来可笑,彼时南宫舒青已经十三岁,就连南宫彦青也有四岁了,但他居然还不认得自己的四哥。 不过那个时候,南宫舒青也不知道面前人的身份,听到他问自己,迟疑了一会儿,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带着调侃笑意反问道:「你又是谁?」 「啊……我叫南宫彦青,你呢?」南宫彦青想了想,居然忘了自己排行第几,但好在他还记得自己的名字,立刻把自己的名字报了上去。 南宫彦青…… 南宫舒青当然知道南宫彦青是谁。没想到随便救了一个人,竟然是他的九弟。 南宫彦青备受宠爱,南宫舒青对他的印象并不好。 他面色忽然一沉,有些后悔将他救上来了。他看着眼前少年天真的模样,不由得突发奇想:「我把你丢回去怎么样?」 南宫彦青却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先救了人,再把人丢回去,谁那么傻啊。 他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行。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水里吗?」 南宫彦青费力想要凑到南宫舒青耳畔,但对方实在长得太高,还是南宫舒青配合地蹲下了身子,他的计划才得以实施。 「因为有人要害我。」南宫彦青道,「你刚刚如果没有救我,父皇派人去查,也只查得到那个人身上。但是你救了我,再把我丢回去,你猜父皇会不会知道?」 孩童一本正经地眨着双眼,那模样有几分逗趣。 面前的少年长得与自己有几分相像,南宫彦青便想,这或许是他哪位哥哥吧?可是其他的几位哥哥都见过了,所以这一个,多半是他的四哥。 他微微眯起了双眼,又道:「不过四哥,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 「父皇!」南宫彦青的话没有说完,高高兴兴地朗声朝着那快步走来的人叫了一句,下一刻就被皇帝拥入怀中。 若不是他识破了这调虎离山之计,他最喜爱的儿子可能就……他马不停蹄地赶过来,有几分风尘僕僕的模样。 南宫舒青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回过头的时候,一时间竟然有些看呆了。 「父皇。」他跟着低低叫了一声,并没指望能得到什么回应。 「父皇,他是谁呀?」南宫彦青眨着眼问,「刚刚如果不是他把我从水里救上来的话,父皇可能就见不到我啦!」 皇帝这时才给南宫舒青一个正眼,道:「哦?」 他顿了顿,又道:「这是你四哥。」 说罢,上前拍了拍南宫舒青的肩膀:「做得不错。」 呵呵…… 第一次得到生身父亲的夸奖,居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救了他另一个儿子,他为了另一个人夸了他。想想都觉得讽刺啊…… 不过彼时,南宫舒青还挺高兴的。 皇帝平时见到他就想离开,别说是给他最喜爱的儿子介绍自己了,根本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如今这一句话,还是沾了面前这个九弟的光了。 南宫舒青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皇帝又对他回以一笑,而后带着南宫彦青走了。后者却对他挥了挥手,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 这小屁孩也不算讨厌,南宫舒青如是想。 虽然年纪尚小,却有趣得很。 他仿佛看到了南宫彦青身后缓缓扬起的狐狸尾巴,明明早就认出了自己,却故意在皇帝面前装作不认识的模样,利用自己的宠爱为他争得皇帝的夸赞。 还真是……不能小瞧他啊。 这般有趣的孩子,真是好久没有见了。那么他平常多关照关照他,应该也不会觉得无趣。 南宫舒青自那时候起,就打定了主意。哪怕是通过南宫彦青,他也要在皇帝面前为自己争得一席之地。 * 「所以,我对你好,本来就是发自内心的啊。」南宫舒青道,「否则的话,我又怎么能够让父皇多看我一眼呢?说是真情也是真情,说假意又是假意,一切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掩盖着的都是人自身的利益。所以你也不必太感激我,我是救了你许多次,可我不过是为了自己罢了。」 南宫彦青依然沉默不语。 他沉默了良久,才露出一个似嘲讽的笑意:「那么四哥今日,又是为了什么呢?」 「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离开这个沙漠,别以为我看得上你水囊里的那些水。」南宫舒青道,「那一点点怎么够呢?但是,我还可以拥有更好的水源不是吗?」 他盯着南宫彦青,从面庞到脖颈,所有露在外面的肌肤,都被他以炽热的眼神盯过一遍。 没有水,但是还有人不是吗? 如果划开那一片肌肤的话,能够得到多少鲜血呢? 「其实趁你刚才睡着的时候,我就可以杀了你。」南宫舒青道,「可惜啊……白天这么热,要是死了的话,鲜血也保存不了多久吧?」 他露出一个阴测测的笑意:「但如果从活人身上取血就不一样了。只要留着一口气,足够撑到我走出这一片沙漠了。」 在人的身体上划一个小口,需要用到的时候就再割两下,用不着的时候,就简单地包扎。反正失血没有到达一定程度的话,死不了的。 等到人快要死的时候,他应该已经离开沙漠了。 「你就是这样想的?」南宫彦青的面庞上终于染上了一丝愠怒。 但很奇怪的是,这一丝愠怒似乎也是压抑着的,时至此刻,他似乎依然没有打算与南宫舒青翻脸。 「真相是假,真相也是真。」南宫彦青道,「四哥你明白么?」 无论他出于什么目的,他曾经多次帮过自己,也曾经多次救过自己,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当然,如果仅仅只是这一点,他此刻已经要了南宫舒青的性命。 「四哥,还没到穷途末路呢。」南宫彦青道,意味不明。 「马上就到了。」南宫舒青回。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南宫舒青勐然出手,一掌朝着南宫彦青打了出去,南宫彦青身子一歪,那一掌只打到了他的肩胛处。 「四哥。」南宫彦青更加愤怒,但声音依然是低低沉沉的。 论武功,南宫彦青不是南宫舒青的对手。九年的差距,几乎是翻倍的时间,南宫舒青的造诣要比南宫彦青远高一些。 也就是得了栎阳如故的奇怪茶叶之后,南宫彦青又有了进益,才勉强能够与南宫舒青一搏。但还是差了他一些的。 「所以啊,阿彦你就不要挣扎了,你知道我根本不想伤害你,毕竟你我二人,是那么多年的交情。」南宫舒青道,「不要让四哥难办。」 「呵……是吗?」南宫彦青嗤笑一声,「我明白了。只是四哥,倘若本宫不答应呢?」 南宫彦青压抑着怒气,眼中却升腾起一丝雾气。 南宫舒青闻言,一怔:「那就当我这做哥哥的,求求你。」 「四哥难道不觉得这是强人所难么?」 他看了看这漫天的黄沙,闭了眼:「罢了。」 随着那一个「了」字落下,南宫彦青勐地一掌挥出,那他的速度快到叫人避之不及。 那一掌出手的时候,他在他耳畔轻声道:「四哥,本宫不像你,本宫实在狠不下心。」 「啊……啊……」那一掌用足了力道,南宫舒青仅剩的体力迅速流失,钻心痛楚袭遍全身,连两个字都不能说完整,就咽了气。 「四哥……」 没有人会回答他了。 南宫彦青再也没有了休息的打算,他将水囊挂在了自己腰间,尔后抱起了南宫舒青的尸体,步伐沉重地向前迈去。 看到水源的时候,南宫彦青终于见到了栎阳如故。 「阿彦!」 南宫彦青没有出声,但栎阳如故却十分高兴的模样:「终于遇上你了,我十来天,我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现在就只差四哥了。」 栎阳如故指了指坐在一旁休息的凌风,道:「第一天我就遇上了凌风,你呢?没有见过四哥吗?」 她不说这话还好,话一出口,就看到南宫彦青露出一副如丧考妣的神情。 「在这里。」南宫彦青道。 栎阳如故没看到南宫舒青,甚至她连南宫舒青的尸体都没看到,只看到南宫彦青所指的地方,是他曾经穿过的一件外衣,还有他戴过的玉簪以及其他一系列的物品。 栎阳如故的心顿时一沉,下一刻才看到那衣裳下面似乎藏了东西,有些凹凸不平。 「四哥危难关头想杀我,已死在我的掌下。」 栎阳如故震惊无比,口中喃喃道:「怎么会……」 她是觉得南宫舒青哪里有些不对,但绝对没有想过这一步。 南宫彦青摇了摇头,不想多言。 来时四人,如今却只剩下了三人。 凌风的伤到现在都还没有好全,面色甚是苍白。 南宫彦青的脸色很差,栎阳如故不明白他们走在了那一段时间,他和南宫舒青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看南宫彦青自打回来之后,就一直板着脸的模样,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去问,免得他又重新想起那些事情。 尽管,就算她不提,南宫彦青也似乎还没有走出来。 水囊已经空了,南宫彦青接满了两囊水,喝了个痛快之后,双眼间又染了雾。 一行人喝足了水,栎阳如故又找出了一些干粮用水泡软了让南宫彦青吃下,几人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小城,问清了路之后,当日就赶回了云夏。 到达云夏的时候,已经秋末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都已经物是人非了。 凌风一回来就开始鼓捣那些药材,有的採摘后就已经处理完毕,有的只是做了最初步的处理。 南宫舒青的墓是一处风水宝地,南宫彦青早些年就买了下来。 他死得悄无声息,自然也不用被葬进皇陵。那个困了那么这些人大半辈子的地方,只要和它沾上一点关系,就让人觉得厌恶。 如果可以,南宫彦青身故之后,也不想被葬入皇陵。 这一片地方,是他亲自选的。 栎阳如故好些日子没有回家了,有的是人想询问她外出的经歷,二人便分开了一阵子。 这一日,天空中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南宫彦青如同往常一般来到了南宫舒青的墓前。从前不同的是,他的手里举了一把油纸伞。 到了地方,他随意地坐在有些湿润的台阶上,那一柄油纸伞他自己不撑,反而举在了南宫舒青的墓上。 他原本是想抱着南宫舒青的尸体离开的,但沙漠中温度极高,很快他就发现这种想法并不可行,只好一把火烧了干净。 留下的骨灰,回到云夏之后,大半都装在了盒中,随着他生前的医馆下了葬。 但也有一些东西,南宫彦青留了下来,比如南宫舒青那一根狐狸模样的白玉簪。 他带了一盘棋,布下之后,分饰双角,自顾自地下着棋,一如南宫舒青在世时他二人对弈的模样。 那时候他总是笑他,四哥又输了。 可如今自己对上自己,一局棋下了一个上午都没能结束。
217 结局 217 结局 文 / :""。 战场上,气势是很重要的。倘若实力不是特别悬殊,很多时候能够扭转战局。 阳涟来的人并不多,虽然他们找到了一条临近的海路,但人数还是比不上云夏。之所以云夏连连失利,一是阳涟的武器配备更为锋利,二是这些军队里,根本就不止阳涟的人。 云夏周边的几个小国,可早就对着这一块肥肉虎视眈眈了。如今有机会分到一口羹汤,自然不可能放过。 很快,栎阳如故眸中染了血色。 有血液飞溅,进入了她的眼睛,霎时间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鲜艷的红。那鲜血不知道是敌人的,还是自己人身上的。 动作开始麻木,所有人都想着,只要撑过一天只要撑过这一天,他们的援军就该到了。到时候,便有了一线希望,然而 一天过去了,一天半的时间,他们总该到了吧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两天过去了,众人虽不知道援军那里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却知道,这一场仗怕是赢不了了。 他们再厉害,也会累。一旦叫人抓到机会,便是万劫不復。 几乎撑不下去的时候,一队人马忽然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出人意料的是,引领者这一支队伍的,竟然是鸣玉。 釜金的战力不可小觑,原本就比云夏还高出一截。有了釜金的加入,战局几乎没剩什么悬念。 南宫华败了。 但他却不是死在栎阳如故等人手中的。 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口中吐出,却是黑色的,他中了毒,而且早已入了肺腑,无药可救了。 月江白赶来了,他风尘僕僕的模样,仿佛才听说了南宫华在这里,偏偏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然眸光涣散了。 濒死之际,却忽然又提起了几分精神,隐隐约约也能看到来人了。又或者,以他们二人的熟悉程度,用不了看见他,光是听声音、听他的脚步声,南宫华就能知道来人是谁。 「你来了」 「嗯。」 「其实我活不了多久了。」 「是么」 两人的对话在众人听来有些莫名,原本熟悉的两个人,却忽然又生疏了起来,着实叫人费解。 「是啊」南宫华拖长了尾调,忽然道,「你又是怎么了」 月江白蓦然觉得心口一疼,动作便一滞「你做了什么」 「与你一样罢了。」南宫华笑道,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我知道你是谁。」 闻言,月江白如坠冰窖。 他知道 心口越来越堵,仿佛身体中的血液在向上翻腾,月江白没忍住,喷出一口鲜血来。 「你可你怎么会」 怎么会算到这些 他既然知道自己的动作,又怎么会放任自己。不是还有宏图霸业吗不是还有许多没有完成的事情吗不是 月江白的思绪渐渐开始混乱,他听到南宫华熟悉的声音在耳畔想起「我何时说过要这江山了」 南宫华嘴角还有黑色血迹,他的眼睛睁得很小,几乎就要睁不开了。但他的声音还很清晰。 何时说过要这江山了 他从一开始,便是要毁江山。 他命不久矣,无需月江白动手,也离死没有几年了,这一切都是孽。有因,就必须得有果。 他策划了很久,当初用胡虏人,为的就是扰乱皇帝的视线,让大家将注意力都集中到那些胡虏人身上去。 然而事实上,自那时起,他就在谋划这一场战事。虽然和他的预料有一些偏差,但大体上也差不离了。 阳涟离云夏甚远,中间还隔着海洋。虽然他找到了捷径,但一来一回,还是要一些日子。若不是有他承诺,倘若阳涟能够战胜,他便分一半的国土给阳涟人,那些人与他毫无关系,又怎么可能来帮他呢 阳涟还是败了,这不在他 的预料当中。他算准了每一个人,却从未想过釜金会趟这一趟浑水,更未想过,釜金一旦帮起忙来,会出这样的力气,明明是没有半点好处的事情。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云夏早就不如从前,这一次更是到了强n-u之末的地步。至于釜金,原本不说,如今却也元气大伤,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恢復过来了,而那些其他的小国,有再大的野心,也无力与他们殊死一搏。 皇帝驾崩,再加上现在这样,足够了。便是死,人间这一趟也不算他白来了。 对于他来说,这个结果与他之前预计的比起来,已然达到了目标。 南宫华绝了气,月江白也缓缓倒地,下一刻没了唿吸。 鸣玉的出现在栎阳如故看来是个意外,但釜金早就在鸣玉的掌控之下,这才是栎阳如故更加觉得意外的。 ps:书友们我是作者卓夫人,近期由于很多读者反馈找不到读书入口,现良心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几乎能找到网上所有的书,详情请花半分钟时间关注微信公众号"找书神器"(微信右上角点"+"号->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输入:"" 搜索并添加公众号,然后按提示操作即可,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他二人原本也算是朋友,说得上几句话,然经此一遭,栎阳如故反而不愿搭理他了。 他是帮了她,他是救了云夏万千百姓,她应该感激他,但同时,她平生最厌恶欺骗,而鸣玉 从一开始就在欺骗。 一切都成为过去,一切却又仿佛仍在昨天。 南宫彦青还是被满朝文武逼着要登基,他不愿,从皇室宗亲中寻了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接替了位子,自己跟着栎阳府的人去了南方。 本章节内容由手打更新 南方多山水,景致是独一无二的,他们去过,但在那里久居,却是不曾。 那里因为多山林,倒是没有怎么受到波及。 他们当然还是要回来的,但那一定是等一切事情尘埃落定之后了。 夏濡声与他们打了招唿,便离开了,栎阳如故最后看到他的背影之时,忽然就有一种直觉。 他或许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地方,而他们,或许再也不会相见。 但好在,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 但好在,一切都还未结束。
番外 黄粱一梦 番外 黄粱一梦 文 / 「老师,您可真好看!」 这是个偏远的村庄,背靠大海,海边却是连绵的山脉。 站在村庄中,能够听到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却见不到大海。那神秘瑰丽的景观被层层叠叠的山脉掩藏在了后头,见过的人只有极少数。 数十个学生的吵嚷声,终于让夏濡声回过神来。 他微微蹙了眉,淡淡扫了众人一眼,喧闹的课堂霎时间又安静了下来。 可即便如此,他却没了讲课的心思。 夏濡声掀开门帘,外面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那雨点细密,落在人身上微痒,却并不让人觉得厌恶,天也不算黑。 他缓缓走入雨中,恍然间忆起:「如此天人之姿,做什么将军,不如到朕这里来,一样能让你『驰骋疆场』。」 驰……骋……疆……场…… 呵。 年少之际,总抱有一系列「梦想」,殊不知那些梦想,往往都只是空想。 这世间的阻碍太多太多,便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一句话,想要真的做到,也隔了千山万水。 自他年少时,便一直想着有朝一日能征战沙场、保卫疆土,护得一方百姓周全。 却原来不过是奢望。 那是他年少之时的梦,也成为了他一生无法企及的梦。 征战沙场? 驰骋疆场…… 怕不就是这天下最可笑的笑话。 恍然惊觉自己低低笑出声来,几个尚未知事的孩童自门口探出了半个脑袋,眉眼之中似有担忧。 又似乎也在好奇——老师在笑什么? 夏濡声声音乍收,对着那几个孩童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进门。 他手中还抓着一本再普通不过的《论语》,雨水并没有打湿它,但沾了潮意。 夏濡声不经意间,右手微微收拢,那好好的一本《论语》,早已皱成了一团。 「老师,您可真好看!」 孩童的声音还在他耳边迴荡,与那人那年那一句同样的话重合在一起,愈发让人想要嗤笑。 只不过…… 那些可笑的经歷,就连他也一度后悔万分不是吗? 却永远都不可能得到原谅。 雨还在下,大有不復停的趋势。 身上的衣裳一时半会儿湿不了,然在雨中站得久了,终究不是多好的体验。 夏濡声缓缓起身,回到了屋檐下,视线飘忽,看着远方。 云夏这一仗勉强算是胜了,但无论是云夏还是阳涟,乃至釜金以及一些小国家,均元气大伤。 光是休养生息,怕就要耗上百年之久。 听说南宫想一死,太子不愿登基,竟从宗室中捉了个十来岁的孩子送上了皇位,连夜带着手下和栎阳府的人跑了。 如今朝堂上,红莲的地位直线上升,就连满朝文武,也要看他几分脸色。 只不过…… 这些又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全没有什么关系了。 所有发生过的一切,再可笑再荒唐,如今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场梦境罢了。 是一场荒唐至极噩梦。 梦醒,夏濡声起身,掀开门帘復又进屋,清了清嗓子道:「方才讲过的那些再记一记,明日考校。」 一时间,拥挤的土屋中发出接二连三的嘆气声,孩子们虽然嘆着气,却都拿出了破旧的书册,仔仔细细地看起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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