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态姻缘》 《百态姻缘》序 《三国演义》聚民族英雄之经典,《水浒传》聚草莽英雄之经典,《西游记》聚妖精之经典,《聊斋志异》聚鬼怪之经典,《儒林外史》聚文人儒士之经典,《红楼梦》聚儿女爱情之经典。现今《百态姻缘》聚姻缘之经典。 《百态姻缘》一书,没有写刀光剑影的侠客,没有写枪林弹雨的战场,没有写你诈我虞的商事,没有写争权斗智的宫廷,没有写冲锋陷阵的英雄。只写了世间的各种各态的婚姻。书中写的伟人、君子、小人的婚姻都显得那么真实、普通、平凡。因为在婚姻中所有的人都是普通的,平凡的,没有完美的君子,没有一无是处的坏人。 本书记叙了吕后、武则天、杨贵妃、王昭君、西施、貂婵、江青、孙中山、毛泽东、蒋介石、刘少奇、朱德、林彪、郭沫若、以及当代社会各阶层中,各行业中,善恶真伪的许多婚姻、爱恋的故事,把世间的姻缘写得明白----是无理的----是人的生存需求----是社会的产物。 因为正确的婚姻观念,和谐的夫妻生活,浪漫的恋爱过程,对社会安定,文明发展,意识形态的健康形成有着重要的作用。本书是让人们在夫妻生活里、恋爱过程中用作比照。在生活中遇到此类情况选择时,可供参考。男仔可在这里可以遇到美丽的公主,女孩在这里可以看见白马王子,妻子在这里可以正确处理有外遇的丈夫,丈夫在这里可以宽恕有越轨的妻子,婚姻在这里可以学到维持爱情的经验,丧偶在这里可以得到满意的续弦。 《百态姻缘》一书,婚者读之,夫妻生活更加和美;恋者读之,恋爱过程更加浪漫;犹豫者读之,能很快选准对象,一定终身;腿踩两只船者读之,能选准一只,乘风破浪,直到彼岸;淫者读之,能眼明心清,立地成佛;夫妻反目者读之,必能解决困难和和睦睦;心异者读之,能爱情归一,患难与共。读此书百益无一害 全书写法奇特,情节离奇荒诞。采用了历史上大文豪们的基本的文学写法外,还采用了当前的时空隧道,理念幻化,意识流等新写法。《百态姻缘》借三梦:狂人日记梦----嫖梦,赌城之梦----赌梦,霓虹城之梦----吃梦。反映了社会中一些不能公开的生活场景,这些场景只能在阴暗中演示,为此寄梦而言之。这不比红楼梦中的梦,也不是黄粱美梦,也不是人的生理之梦,它是一种文学之梦。梦得有理,也梦得无理。 第一回 效吕后婚姻成悲剧,为子女离婚不离家 从前一个姓梅的园外,娶有两个老婆。大老婆是父母订的,长得的确不好,生了一个儿子。后来自己又娶了一个小老婆,长得十里八乡没人可比,美如天仙,也生了一个儿子。分家时财产两个儿子各分一半。 大儿又生两个儿子,就是园外长门的两个孙子,分家财时又对五开。二孙子好赌,家产很快赌光了,解放后变成了贫农,于是人们说会赌钱的孙子有先见之明,知道会有这一劫,并大赞赌博也有好处。当贫农的曾孙又穷又会事,人很会说话,当了大队支书。大孙不赌,是个富农。是富农的曾孙子在当时的兵器局谋了事做,因为是富农,共产党总不重用他,官做不上去,于是他想了一个办法,就认贫农的二叔做了爹,也变成了贫农,官做到教育的副局长。 二儿子只生一个儿了,是二门的孙子,最后划为地主。当地主的曾孙因成份不好,找不到对象,由当支书的兄弟给谋了个民办老师当,由于是地主一生也只是小心做教师。 有个姑娘姓陈,叫天枝,心性高,爱听平书,最爱听吕后的故事: 吕后专权、狠毒、毒杀刘邦后代、把持朝政,是历史上第一位垂帘听政的太后。后人都记得她的“毒”。但是吕后并不是天生就狠毒,很多事情是被刘邦逼出来的。 年轻时的吕雉也是个贤惠之人,相夫教子,没有嫌弃无赖出身的刘邦,帮助他打天下,她的智慧刘邦是肯定的,无奈刘邦在做大家业时就多了几个姬,在古代三妻四妾是正常的,吕后也不会因此大变,可惜刘邦做事的绝情令吕后心寒,导致后来的吕后杀人不眨眼。 刘邦的大军被楚霸王项羽围困,吕后献计,前提是刘邦日后做了皇帝,必须封她为后,要刘帮黑纸白字写下来,慌乱中刘邦应允。吕后就拿来平民服装两人乔装打扮,从小道出逃。但追兵紧随其后,由于两人太重,马跑不快。吕雉跳下马让刘邦先逃,吕雉做掩护被追兵擒获。项羽准备杀吕雉,但是吕雉求项羽让她留在军中做人质,项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留下一命,就这样吕雉做了三年的人质。三年以后刘邦打回来,项羽把吕后押到刘邦大军前,煮沸了一涡油,告诉刘邦,如果不撤退,就把吕后烹了,你知道刘邦说了啥?他说:“你烹吧!女人如衣服,去掉旧的,可以换新的。”当时的吕后心里寒透了,你刘邦不念往日的情分也就算了,想不到把她往死路推。吕后在临死前跟项羽说:“你打不过刘邦,你没有刘邦狠毒。”她求项羽留下她,日后替项羽报仇,也就从那时起吕后咬牙切齿定要报仇。 在楚军大营中,吕雉一关就是很长的时间,她孤立无援,常常觉得很孤单,久而久之和与自己一起被抓来的审食其勾搭在了一起。后来刘邦把父亲和妻子接了回来,吕雉这才有所收敛,审食其也不敢在刘邦的眼皮底下胡作非为。但是刘邦平时忙于政事,晚上就和收罗的众多美女鬼混在一起,常常把吕雉冷落在一边,所以她仍然难免很寂寞,和审食其仍然保持着藕断丝连的联系。久而久之,朝廷上下沸沸扬扬,人们都在窃窃私语,只是谁也不敢把这件事告诉刘邦罢了。 刘邦病死之时,太子刘盈只有16岁,经历了激烈的太子之争后,在母亲吕后的支持下,刘盈终于即位为皇帝。刘盈生性软弱谦和,而母亲太后吕雉却泼辣凶悍,加上她长期的政治斗争经验和雄心勃勃的政治野心,在太后的职位上她更加如鱼得水,渐渐掌握了朝政大权。吕后不但控制朝政,还把皇帝、自己的儿子也控制在自己的手中,这样她就为所欲为地达到自己的目的。 吕后执掌了朝廷的大权,她就更加放肆起来,明目张胆地封审食其为侯,两人来往更加频繁,有时候,太后召见审食其,甚至留他在自己的寝殿——长乐宫里过夜。吕后人老心不老,常常欲望强烈,召见的名义不足以满足需要,就把审食其藏在大箱子里,贴上贡品的封条,命人抬入宫中。时间久了,宫里的人一见到写有贡品的箱子,就知道太后又有“喜事”了。惠帝早在做太子时,就对母亲的所作所为有所耳闻,但是当时父亲尚在,他太子地位都不稳固,如果传出这样的丑事,对自己极为不利,只好假装不知。现在自己做了皇帝,眼见吕后和审食其更加放肆,不禁又羞又恨,恨不得找个机会将审食其碎尸万段。终于有一天,他抓到了审食其的一个错处,判了他一个欺君枉法的罪名,想要借这个机会杀了他。 这件事使吕太后寝食难安。汉惠帝抓了一名诸侯审食其,并以欺君罔上的罪名判处他死刑。这个审食其本来并不是什么功绩显赫的人物,官职也很一般,皇帝要判他死刑本来无可厚非。但是这件事却在宫廷里面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太后出面为审食其求情,并且直接导致了太后吕雉为皇帝安排结婚成家。 吕后听说这件事后很着急,她急于去救审食其却又感觉不便于自己直接出面,于是又开始耍弄她的政治手段,她授意一名大臣——平原君朱建去救审食其。这时候,年轻的惠帝喜欢上了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太监,这个太监长得妩媚俊俏,惠帝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伙伴,两个人整天形影不离。太监口舌乖巧,惠帝也很听他的话。两个人一块玩得很开心。朱建于是就通过这个太监去救审食其。他对太监开门见山地说:“审食其是太后宠爱的人,现在皇帝要杀他,你如果不想办法救他的话,太后肯定会杀皇上宠爱的人报复,审食其死后,下一个死的就是你了!”太监听了这话非常害怕,连忙说自己是一个下人,怎么能够左右皇帝的意志呢?朱建就对他说:“皇上心慈手软,只要你哀求他,皇上一定不会轻易杀人的,只要审食其活下来,他一定会感激你,太后也会喜欢你的,这样你就有前途了。”后来在那个太监的求情之下,仁慈的惠帝终于放出了审食其。 经过这一次事件之后,太后吕雉觉得皇帝已经日益难以控制,她想方设法想要把惠帝牢牢地控制在自己的手里,而且皇帝年龄日益增大却还未婚,还同太后住在同一个宫殿里,吕后感觉这也不方便她同审食其私会。于是她决定给皇帝找个皇后,一方面将皇帝迁出宫殿,另一方面通过皇后把惠帝控制在手里。主意一定,吕后就把自己女儿的9岁女儿嫁给了皇帝。皇帝就这样结了自己的外甥女做了皇后。从此一直控制着朝政。 陈天枝经常念叨吕后故事,念叨吕后的胆识,念叨吕后的才志,要在自己身上表现一点吕后的影子,同时也念叨一个皇后的婚姻不明不白。就凭在扫盲时学的几个字,想一展理想,不想做一个平凡的女人,没有想做个良母贤妻,想做一个有权有势的皇后,可是帝制早已废除多少年了,哪里还有皇后,凭一股敢说敢做的狠劲,当了生产队里妇女队长,常有好胜爱出风头的行为。时间长了眼光高了,一般人看不上,并且总想找一个有工作的人,非这个不嫁。有这个条件的人虽然看上她的美,但又嫌她是农村人也不愿娶她,为此时间把她的年龄拉大了,她就很难找到一个她这个虚荣心创造的白马王子。再后来就伪心的嫁这个年龄相当成分高而有个民办教师工作的梅园外的曾孙子梅怀德。 结婚后生了一个女儿叫梅红,梅红很快的长大了。长得水灵灵的美。无人可比,如天仙一般。 梅红住的小村上有一口小水塘,她喜欢这样一个水塘,可以照自己的影子,还常常做一个游戏,把背对向塘心,抓住树枝,慢慢地仰下去,仰下去,头发在风中飘飞,眼睛开始晕眩,看到天空中的云朵以优美的姿势,大片大片地蔓延过小村。梅红开始了解,当一个女子在看天空的时候,她并不想寻找什么,只是寂寞,只想飞,飞到哪里她不知道,总想做梦,梦是什么,她也不知道,心中有爱,爱什么,是朦胧的,又是明朗的。 母亲常常在一边,独自发愁,神情淡漠地看着梅红。她是个眼睛深隧,笑容可亲的女人,她把梅红当成她的同龄人,而不是孩子,因为她是与众不同的母亲。 母亲从不亲热梅红,她常叫一个当支书的弟兄在家,总有很多事说不完似的,梅红不知这些事是什么,也不知其中的原因。 为什么总和这个当支书的爹好,而不和爸爸好,她不告诉梅红,梅红也不明白。可是梅红知道她喜欢这样的一个男人,也就是她的支书爹。她的感觉可能是因为这个爹,母亲不喜欢爸爸,这个爹看上去不比爸爸优秀,梅红一直这样认为。这个爹喜欢母亲穿着高跟鞋的样子。他给过她许多高跟鞋和无法遗忘的记忆。除了承担和诺言。 梅红的爸是一个很优秀的男子,只是家庭成份不好,在这个当支书的爹的帮助下,在大队谋了一个民办教师,尽管自己很有才华,但是总不能有过多展示,只能把这些才能藏起来。小心的做人,不然会招来很多的麻烦,这些麻烦不是一般的生活麻烦,而是政治上的麻烦。而这些道理只有这样一个智慧过人的人才能明白,而梅红的妈是明白不了的。而她不去看丈夫的优点,只死盯上他的成份。不过,他们生活的时代,是一个以成份为标准来衡量人的时代。她也不例外,只能用成份来衡量丈夫。就是这个成份,影响了这对夫妇爱情生活的质量,也演绎了一个家庭的悲欢离合,阴晴圆缺。 梅红见父母争吵越来越多,有时见到他们砸东西,有时对骂,梅红在一旁不知所措,不知谁对谁非,有时帮母亲哭,帮母亲骂。但是父母两人都不去管她,也不认为她哭得可怜,也不觉得她骂得可恶。好像有她和无她都无所谓。 母亲的小屋因此很悲凉。有时候,梅红光脚走在沾满灰尘的地上,听到她房间里争吵的声音或者她在小屋里的哭泣。梅红徘徊着,最终只能蹲在墙角捂住自己的耳朵。 一天夜里,父亲和母亲又打架,她认为这是爸应该打的,因为妈妈打她都是应该的。妈妈哭着跑出了家门,好一夜妈没有回来,后来爸爸也出去了。她在家里很怕,她很很悲伤,但他们都没有回来。她睡着了。醒来时,只有爸,不见妈。她问爸爸:“妈妈呢?”“跑没见了,夜里没有找到。”她知道母亲在哪里,她向那里跑,她跑到了那个地方,妈在那地方哭,她去拉妈,把妈拉回了。 一天,爸爸和妈妈从街上回来,把她和弟弟一起拉到庄前的一块空地里,他们烧一堆纸说:“谁将来要求复婚,谁就是他姐的儿子。”梅红隐约觉得他们离婚了。 梅红被离婚分给了母亲,弟弟被离婚分配给了爸爸,除了弟弟爸爸什么也没有。由于弟弟和梅红还太小,母亲离婚不离家。他们为什么要离婚,梅红不知道,弟更不知道,可能连他们父母自己也还没有搞清楚,就分开了。不然的话为啥离婚不离家呢?反正当时的梅红和弟弟都知道离婚是一个不光荣的事,这在他姐弟俩的心里一直是个没有阳光的阴影,一直是背在肩上的自卑,有时压得透不过气来,让他们窒息。 母亲、梅红还在老屋住,弟和爸在庄子西头的牛棚住。后来爸爸在西头自建了二间小屋。他们家里没有水了爸爸来挑,没米了,没面了,爸来帮助整理。梅红常去爸那里把爸和弟的衣服取回来让妈洗了,晒干了,又送爸那里,弟常在她们这里吃饭多些。样子如一家人,就是爸不在一起吃饭,不在一起住。 梅红变得沉默、自卑,总觉得自己的家庭不如别人的好,总有阴影,这阴影随年龄的增长,逾扩展逾大逾黑。一个沉默无语的孩子会带来恐惧。如果一个孩子在该笑的时候没有快乐,该哭泣的时候没有眼泪,该相信的时候没有诺言。这个孩子一定有某种残疾的嫌疑,这就是感情的残疾。 梅红喜欢花朵,喜欢把它们的花瓣一片片撕扯下来,到处乱洒,洒的姿态很优美,或把它们揉成汁水,涂在自己的小脸上,有一种冰凉地感觉。梅红不明白她家里的复杂背景。这种疼痛的生命,让她陡生恨意。 母亲离婚后,有时会突然地尖叫,失去控制,然后她的鞋子一只一只地扔在梅红的身上。她追着梅红跑。她的脸上都是泪水。她的浑身都在颤抖。梅红只有忍受,过后她抱着梅红哭,梅红的弟弟也在一旁哭,后来梅红又抱着弟弟哭,他们都哭。哭什么呢?这个世道吗?不!哭日子苦吗?不!哭这个破碎的家,哭这个不和谐的婚姻带来的灾难。 这样的愤怒不断地循环。母亲除了孤独,就是梅红。梅红是她唯一的亲人,对手,朋友。终于她像疯了。这样的记忆永远萦绕在梅红的脑海。 第二回 高跟鞋承载婚姻史,赠腰带娇女识西施 母亲有很多双高跟鞋。这些高跟鞋呈现了人生的欺骗、虚伪、虚荣、追求、向住等许多意义。她光着脚穿它们,有时候穿着它独自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地面发出寂寞的扣击声。她是一个靠高跟鞋更美丽的女人,去追求自己的爱情,可是在她最美好的年华,她爱的男人不存在。 母亲穿着她的高跟鞋走路,刚走到门口,鞋跟断了。她叫着伸出双手,想抓住能够阻止下滑的身体,但什么也没有抓住。摔倒了,她的头碰撞在墙上。她的血染在墙上,在此后的许多年里,那面被历史洗得斑驳的墙壁每天散发出浓稠的腥味。梅红每天夜晚一边流泪一边用湿手帕擦洗历史,一直陪同梅红长大。 梅红曾祈祷上天能让自己迅速长大,这样可以照顾好母亲——这个眼睛深隧,笑容可爱并且爱穿高跟鞋的女人。梅红爱她。可是她成天象疯了,时常会突然地爆发,把高跟鞋到处乱砸,梅红的头上、脸上常有高跟鞋的伤痕。 梅红要读书,梅红要恋爱,梅红要有人亲吻和抚摸,梅红要升上大学有一份工作,有自己的家,她要去远方看看大海……。 梅红听到无声的哀怨把自己的心脏顶得破碎,她独自在黑暗中握着满手心的花瓣,用力把它揉干揉碎,满手汁液散发着香甜的芬芳。这芬芳弥漫成爱情。 上初一年级不久,她从厕所出来,摔倒了,起不来了,四周没有任何人,她很无援。当她挣扎着准备起来时,已经觉得不能起来。 “你起不来了,来我拉你”一个童雅的男孩子声音。并伸手来拉她。 她抬起头,一幅很好看的男孩子的笑脸,一双很明亮的眼睛,这些从来未这样接近过她。 “我不能起来了。”她缩回手。 “摔坏了”于是他开始抱她起来。 “不!不!……”她挣扎着拒绝他的抱。 越是这样他越是要抱她起来:“肯定摔坏了,去医院吧。” “没有摔坏,我裤带断了。” 他淡淡一笑,把自己的裤带很利索的抽下来,递过去。就跑进了自己的教室。 他是二年级的学生,叫百意,就住在学校门口不远处。第二天在学校大门口他回家的路上,她拦住他,“谢谢,你的裤带。” “我已经又买了,你拿去吧。” “我也买了,你拿去吧。再说这是男孩子的,我用不上的。”她害羞的笑着。男孩也笑。 这样他们时时碰面,每次都是一个微微的笑,有时很远相互看着深隧的眼睛,都有一种美好的感觉,一种幸福感。时间长了,总都想着这种感觉,总去找这种感觉。经常沉醉在这种美的感觉中。 她这时需要那个男孩子的笑,那个男孩子的眼睛。只有去学校有,只有在学校门口的那个小屋里有。她爱上了那个小屋。一直爱到长大。 梅红长大了,想抓住一些东西,她笑着抓,很会笑。永远抓不住那东西,那东西只能抓住她,一旦没抓住,后来的生活才发现自己的后悔。因为对没有爱的东西不能抓住,这东西包括人。一旦抓住,就罪孽深重。 这种抓住或抓不住都是难以逃脱的罪,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都是这样。但她却抓住了一个故事,这就是西施的故事,一个美女的故事: 西施,原名施夷光,春秋战国时期出生于浙江诸暨苎萝村。天生丽质。苎萝有东西二村,夷光居西村,故名西施。她的父亲卖柴,母亲浣纱,西施也常常在小河边浣纱,又叫浣纱女。西施禀赋绝伦,相传连皱眉抚胸的病态,亦为邻女所仿,故有“东施效颦”的典故 在此之前,她仅是一位默默无闻的乡村姑娘。她的人生故事是在吴王夫差身边开始的。 越王勾践三年,吴国的夫差在夫椒击败越国,越王勾践退守会稽山,受吴军围攻,被迫向吴国求和,条件是越王勾践入吴为质。越王勾践三年人质回国后,针对“吴王淫而好色”的弱点,与范蠡设计策,秘密制定破吴国的九种方法,其第四个方法为“遗美女以惑其心而乱其谋”。在越国上下遍求名姝美女,大臣范蠡亲自跋山涉水,在苎萝山浣纱河访到德才貌兼备的巾帼奇女西施,不久又访到美女郑旦。勾践自然知道夫差宫中不缺娇娃,美姬艳女成群,因此他要选送就一定要是最棒的,与众不同的,否则必难成其大谋。这次选中的这两位越中美女的相貌与吴娃迥然不同,深目长睫,颇具异族情调。美女到手,越王宠爱的一宫女认为:“真正的美人必须具备三个条件,一是美貌,二是歌舞,三是体态。”西施只具备了第一个条件,还缺乏其他两个条件。于是勾践并不急于送出,而是派专人精心调教,又花了三年时间,教以歌舞和步履、礼仪等。西施发愤苦练,在悠扬的乐曲中,翩跹起舞,婀娜迷人,进而训练礼节,一位浣纱女成为修养有素的宫女,一举指,一投足,均显出体态美,待人接物,十分得体。临行之际,越人空城争睹,叹为天人。 吴王夫差得此两女,视若珍宝大悦道:“越贡二女,乃勾践之尽忠于吴之证也”。这时洞若观火的伍子胥急谏道:“不可,王勿受也。臣闻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贤士,国之宝;美女,国之咎,” 并以夏商周之史实鉴证这件事的危险性。此时的吴王,哪里还听得进这话,见吴王果已中计,勾践抚掌大喜说:“好极了!好极了!”由于郁郁寡欢的郑旦不数月即病逝于吴,此后的西施专宠一身,胶漆相投。一切均在勾践意料之中,很快吴王已一刻也离开不得西施了。 夫差与西施最初的避暑行宫在姑苏台。为筑姑苏台,积材数年乃成。勾践送上西施后,又派出三千木工为吴采伐。将大量名树神木委派大臣文种浮江而下献之于吴。夫差得此神木,大喜过望,开始扩建姑苏台。他哪里知道这其实是勾践的灭吴连环计谋。 夫差在姑苏台上筑春宵宫与西施为长夜之饮,作天池与西施共泛青龙之舟,又作“海灵馆”、“馆娃阁”,处处“铜钩玉槛,宫之楹榱,皆珠玉饰之”,日夜与西施为嬉。仍感不满足的夫差又耗费巨资在挺拔秀逸的灵岩山为西施专门兴建大型离宫一座,奢华之状无以复加,珠玉镶嵌,金银雕镂,四时有不断之花,八节有长春之景,此即著名的“馆娃宫”。夫差与西施坐卧其间,日则饱览山色,夜则酒宴歌舞。如此这般,吴国哪有不亡之理!不久吴国被越王勾践给灭了,吴王夫差也被杀了。 如今的吴中大地仍留有当年吴王与西施的处处遗踪,如梳妆台、玩花池、玩月池、西施洞、划船坞、采香泾、吴王井、游湖、香山、馆娃宫等,向人们展示了一代君王美姬过眼烟云般的荣华富贵与风流底事。 吴国灭亡之后,西施的去向遂成千古之谜。有人说范蠡带着她乘舟泛五湖而去,西施做了范蠡的情人了。 范蠡生于楚平王十二年,字少伯,春秋战国末期,楚国宛人,是历史上早期著名的政治家、军事家和经济学家。我囯长达五千余年的封建传统,均以“士、农、工、商”为列,士为首,商为末,直至宋朝,尚有商人穿鞋必须着一黑一白之劣规,故范蠡一生虽有辉煌业绩,然终因弃官经商的经历使他无缘与历史名人共同载入史册。 他出身贫寒,但聪敏睿智、胸藏韬略,年青时,就学富五车,上晓天文、下识地理,满腹经纶,文韬武略,无所不精。然纵有圣人之资,在当时贵胄专权、政治紊乱的楚国,范蠡却不为世人所识。 周景王二十四年,吴国和越国发生了槜李之战,吴王阖闾阵亡,因此两国结怨,连年战乱不休,周景王二十六年,阖闾之子夫差为报父仇与越国在夫椒决战,越王勾践大败,仅剩5000兵卒逃入会嵇山。范蠡遂于勾践穷途末路之际投奔越国,他向勾践慨述“越必兴、吴必败”之断言,进谏:“屈身以事吴王,徐图转机。”被拜为上大夫后,他陪同勾践夫妇在吴国为奴三年,“忍以持志,因而砺坚,君后勿悲,臣与共勉!” 三年后归国,范蠡与文种拟定兴越灭吴九术,他是越国“十年生聚,十年教训”的策划者和组织者。为了实施灭吴战略,他也是九术之一的“美人计”的施实者。在历史上谱写了西施深明大义献身吴王,里应外合兴越灭吴的传奇篇章。范蠡事越王勾践二十余年,苦身戮力,卒于灭吴,成就越王霸业,被尊为上将军。 “吴王亡身余杭山,越王摆宴姑苏台。”在举国欢庆之时,范蠡急流勇退,遂与西施隐姓埋名、泛舟五湖。 后来,他与西施辗转来到齐国,变姓名为鸱夷子皮,带领儿子和门徒在海边结庐而居。垦荒耕作,兼营副业并经商,没有几年,就积累了数千万家产。他仗义疏财,施善乡里,范蠡的贤明能干被齐人赏识,齐王把他请进国都临淄,拜为主持政务的相国。他喟然感叹:“居官致于卿相,治家能致千金;对于一个白手起家的布衣来讲,已经到了极点。久受尊名,恐怕不是吉祥的征兆。”于是,他再次急流勇退,向齐王归还了相印,散尽家财给知交和老乡。 一身布衣,范蠡第三次迁徙至陶,在这个居于“天下之中”----陶地东邻齐、鲁;西接秦、郑;北通晋、燕;南连楚、越的最佳经商之地。操计然之术----根据时节、气候、民情、风俗等,人弃我取、人取我与,顺其自然、待机而动。以治产,没出几年,经商积资又成巨富,遂自号陶朱公,当地民众皆尊陶朱公为财神,成为我国道德经商——儒商之鼻祖。 梅红知道了西施的故事后,心里象明白了一点什么似的,她逐渐去明白女人:帮男人做事,既能成功一方,也能败一方。梅红从西施身上知道,美只是女人成事的一方面,还有其它的诸多方面要学习。为此她只有一种乐事,就是学习,逾苦逾学,她的学习成绩很优秀,渐大渐优秀,人也越来越发美起来。时间把她从小女子梳理为大姑娘了,打扮成一个美人。很快她的美就影响了母亲。 梅红在爱恋那个小屋的情感中长大了,长到了15岁,并带着对那个农村小屋的爱来到中等师范。从此演绎了一部美女爱情的传奇剧。 第四回 郭沫若异国承风流,吃鱼汤爱情映明月 梅红中专毕业了在一所小学上班。 她曾对同事说:我很清楚自己要什么样的男人。我的判断只需要一分钟。一分钟,会知道我的一生是和他能不能有关系,但我心已经有了这样一个男人,他和我有着说不明白的联系。其实这是年青人对爱的肤浅的认识。 如果这个人能给梅红带来爱情,那么梅红的痛苦会受这个人一直控制,一生就是这样。事实上每个人都是这样。所以,生命中会有许多这样的一分钟,随时都会有遭受意外的预感。所以梅红相信,每一个有直觉的人,都放不了他心中的那个第一个一分钟的爱。 在她毕业刚分工的第一年,她的恋人在上大专一年级,可是第二年的春天,他不见了,不知去了什么地方。她到处打听,没有他的一点影子和一点消息,她思念他,她总是想他。只有暗地进行一些侦探情人的工作。因为他们的爱没有公开,也没有公开的天地,他还没有工作,他以后怎样,他们都不知道,他两个人有他两个人的世界,而他两人的世界很窄,很透明,如果有一个看不到对方,那就是无限的黑暗,梅红现在就处入黑暗了。再后来,她恨他,恨他不守信,恨他不知好歹。他有什么承诺吗?没有,像是有。她给他有过好歹吗?没有,像是有。 爸爸和爸爸的朋友开始张罗她的婚事了,开始给她介绍对象了,一连几个,尽管条件都很好,但是有百意的影子的缘故,都没有激起好感,于是都不明不白的散了。时间的消磨,爱恨的交揉,人,真正的人是有变化的,真正爱恨是能够融解的。梅红也是一样。再不能去回避爸爸那种希望求援的眼光了。 经介绍,她认识了县城的一个很好的青年,而且说的来。他家庭背景很好,父母都有工作,一见面母亲就有好感,母亲就喜欢。他们的交往不是太多,最主要是他们住在两个地方,见面机会很少。感情的培养是需要时间和共同的交融,但他们少的就是这个条件。更离奇的是,百意又出现。他来找她,她不理他。他解释:他不高兴农业这个专业,又到高中去复习了,又去考试了。 “也得跟我打个招呼,最少也得来个信吧,你知道我的感受吗?” “我怕影响学习,我怕你反对我这样做,我家庭人就反对吗?” 她理解他,她原谅了他,他们又交往了,而且更深了。可是他这一次没考取,就又回到了原来的学校上大专了。这一年她向家人公开了他们恋爱的事,爸爸不反对,但也没有高兴的样子,母亲很不高兴。 “她那么的穷,能养家吗?我辛苦照顾你读书,容易吗?图啥,不就图你有出息,女婿有出息吗?将来有依靠吗?他行吗?”母亲时常罗嗦,时常为这事生气。 有时百意来时,找茬跟他吵,他很恼火,有时瞪大不明白的眼睛,看着母亲。梅红在中间不知如何是好,经常为难,有时难办的很。安慰谁呢?该安慰谁呢?她不知道。情感与物质之间发生矛盾,而且这是一个说不清的矛盾。历史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她又孤独了。 百意上大专二年级的暑假,一天夜里在家看一篇介绍郭沫若婚姻的文章: 大权独揽的袁世凯对全国的妇女颁布了一个《褒扬条例》。明文规定:凡是男人不到50岁而死,女人为丈夫守节达6年以上的,凡是丈夫死后女人也不想活陪丈夫一同去死的烈妇烈女,都要给予扬名表彰。一时间,中国的大报小报扬起一片封建尘土,到处是对贞节烈女的宣传和称颂。 几百年来,那些死去的姐妹们到死也没明白,她们其实可以不这样去死的,而男人们也同样沉陷在困惑之中。 20岁的张琼华由父母做主,与一个正在成都读中学的男人订婚。当她拖着一双小脚走下轿子时,迎接她的是一个青年男人惊恐的目光。 当郭沫若发现新娘是个并不漂亮的、会抽水烟的小脚村姑时,心中叫苦不迭、转身而去。张琼华空守了一夜洞房,痛苦不堪的郭沫若则跑到厢房里,从书架上拿下一本落满灰尘的老书,一直读到天亮。几天后,郭沫若不顾家里阻挠去了日本,这期间他曾写信给父母,希望解除与张琼华的婚姻,但遭到父母严厉的拒绝。一气之下,他26年不曾回家。 考入日本东京第一高等学校医科班的郭沫若遇到了22岁的日本姑娘佐藤富子。郭沫若一见到她就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他觉得佐藤富子的眉目之间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圣洁的光辉令他肃然起敬,以后他们便开始了频繁的书信往来。 郭沫若如实地讲述了家中父母包办的婚姻和痛苦,佐藤富子回信说希望郭沫若把苦恼都忘去,他们共同分担苦和乐,郭沫若为佐藤富子又起了个名字叫“安娜”。 安娜是世家之女,却不顾家庭反对跟郭私奔了。她为郭沫若生了五个孩子,她身上有着日本妇女含辛茹苦的精神,可以说她没有享过郭先生的一天福,特别是在抗日战争中,她在日本国内是受到歧视的,由于战乱的原因,由于郭沫若曾被反动派通缉,所以他们夫妻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分离。郭沫若与安娜共同生活了21年。二十年中他们相亲相爱,共同度过了郭沫若在日本的最困难时期。 安娜携一儿一女万里寻夫,从日本来到台湾然后又到香港,终于见到了阔别多年的丈夫,但这久别重逢对于安娜却是十分残酷且戏剧化的一幕——郭老的身边站着一位年轻的少妇,少妇身边是五个高矮不一的孩子,这就是郭沫若的第三任妻子以及他们的五个孩子,刚好也是五个。 这位善良的日本妇女选择了离开,所以有人说她识大体懂大局,但离开不等于没有条件,她还是为自己和子女力争了一些权益。第一,要负责供给一儿一女读完大学,第二是郭沫若要给她一笔相当数额的抚养金;第三是在前两条得到圆满解决后,双方再登报声明脱离夫妻关系……这看似不复杂,但当时摆在地下党面前却是个难题。后来反复做工作,说只能答应第一条,后两条目前无法做到。安娜对这一方案自然是不满意的,后来郭又提出把某些著作权归安娜所有,这算是暂时缓和了安娜的情绪,但这个历史遗留问题并未得到根本解决。 安娜几次去北京找郭沫若,郭都是避而不见,安娜曾经直接上郭家候着,也有时给她碰着的,但郭沫若又都借故走开了。倒是周总理出面接见了她,并欢迎她和五个孩子都到中国来工作。后来安娜大部分时间生活在大连,跟儿子郭和夫住在一起。 安娜来到北京看望刚放出牛棚的小儿子郭志鸿,同时也要求跟郭老谈事。当时他们见面时,老太太的话还是十分幽默的,安娜说:“你看来很年轻啊,我已经老了。”郭老说,你看样子也很健康啊!接下去话题切入正题,安娜问郭老,为什么他们不让郭和夫工作,说造反派说她是老特务,带了五个小特务回国……那个年代,像她这样身世的人肯定是不好过的,她还提出要回日本看她快百岁的母亲,后来组织上也基本答应了她的要求。 后来直到八十岁的安娜才得以回日本,此次回国她处理掉了跟郭沫若一起生活过的在市川的房子。第二年她又到北京看望了当时已住院的郭老。安娜见郭老的第一句话仍是十分幽默——“你变了,变得慈祥了,你是会进天堂的。”后来又拿出市川房子的照片给他看,那一瞬间,俩老又回到了半个多世纪以前的岁月。 这自然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安娜的目的,是要把房产的事情跟郭老讲清楚,这表明了她的有礼有节。卖房子的钱,一部分用来作回日本的旅费了,当时周恩来总理批示可以用公家的钱,但是她没有用;一部分捐给了上海和大连的统战部门,因为她觉得是这两个部门在照顾她的生活。 郭沫若跟安娜的婚恋之事,除了可以看出郭诗人的性情之外,其实那个时代的社会风尚也可略见一斑。五四之后的新文化运动,从某种程度上讲,也是在知识女性中掀起了一股性解放运动。时过境迁可能会有恩恩怨怨,会成为历史公案,但是在当时,可能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比较多,同时也符合所谓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必有一个或数个女人的定律。至于说名人婚恋,那个时代比起今天的新潮,似乎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回国后的郭沫若担当起领导文化界团结抗日的重任,这时他与比他小24岁的青年演员于立群相识了。那时的郭沫若已是功成名就的文学家和社会活动家,因此于立群对他十分敬重与爱戴,于立群深而不露其外、蕴而不露其表,默默中蕴含着深厚的感情,他们相伴着走完了以后四十年的人生旅程。 此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张琼华,作为有名无实的郭沫若的原配妻子,守了一辈子的活寡,并无怨言。当她知道郭沫若在日本与佐藤富子成家、生了五个孩子,她只是偷着哭了几回,却依然一如既往地孝敬着公婆。 郭沫若衣锦还乡,长年的苦守使张琼华满头乌发变成了白发。郭沫若向原配妻子深深鞠躬表示道歉,这区区一躬竟使守了一辈子寡的张琼华感到了极大的满足。 文章看完后百意浮想万千,羡慕诗人郭沫若的爱情的曲折。那夜没有风,只有明月,小屋外好像特别清爽,百意千情萦心,只相思最切,最怜人,他信步走,让思絮尽情的飞,不知不觉来到离他家三里地远的梅红家门口。其实梅红此时也在想着百意,百无聊耐,开门去散散心,正好与敲门的百意照面,两个人只是笑,很默契地走向了大自然的怀抱。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中,很长时间都不说话,只有慢步,只有相互的对视。 “这老远有什么事,不只是来看看我吧。” “没有事,只是想的很。不自觉的来了。” 梅红笑笑“不自觉,怎么没有走错。” “错不了,心在你怀里吗?” 梅红回过头来,撒娇地来打百意。“你胡说,你瞎编,谁拿你心了。”此时,梅红的两只鞋掉到水稻田的一个大水坑里了。百意赶忙下去捞,鞋子没有捞着,却捉到一条好大的鱼,在月光下,鱼儿泛着白光,跳着跳着,跳在两个小情人的心里,都高兴得尽情的笑,笑声在夜空是那么的甜,那么的美,那么的纯。 梅红只好光着脚和百意回家,百意让她穿他的鞋,可是太大,穿着走不了路,只好赤脚,路上的石子刺着鲜活的脚,高一脚,低一脚,在百意眼里太好看了,也太心痛,不忍心让心上人的脚如此受苦。 “你不要走了,来!我背你。”百意蹬下要背梅红。“背,你该背,谁叫你给我的鞋弄丢了呢。” 百意背着梅红,走在田间的小路,这个夜晚特别美好,月光特别的清洁,空气也特别的甜,一切都特别的诗意。梅红从小时到现在没有人背过,特别是男性的背,太有幸福感,她感到天下只有她最幸福,得到最致诚的爱。在百意的背上,梅红象生活在天上一般,看到世间一切都很小,一切又很遥远,只有百意的背太伟岸了,觉得自己太美了。 其实山村的男人背女人这是天经地义,城里的男人背山乡的女人是不太多,因为城里的男人太弱,而山乡的女人太重。然而百意这男人是山乡一半城里一半,背起女人来一半俗一半雅,一半轻一半重。百意背回女人也背回了鱼。 他们又把那条鱼拾掇好,煎好了,又吃了。 “好吃吗?” “太好吃了,从来没吃过这好的鱼。”百意说。 梅红看着百意吃鱼,只是笑,还是笑。 那鱼儿的味太叫人回味,那汤水太好喝了。他们过了一个太美好的夜晚。这个夜晚终生难忘。 正因为这难忘的鱼汤,这难忘的夜晚,百意为梅红历尽磨难,吃尽艰辛,结果只有人生中永远的回忆…… 第五回 李永莉初识爱情味,两少女评说刘少奇 梅红有一同事叫李永莉,长得并不好看,但很多情 ,与梅红形影不离。李永莉爱上他小时的同学,而且这个人在她心中已无法用任何东西可替代。可在她上中专时,这个同学因家里穷,在没有钱吃饭的情况下,就和城里的一伙人进行盗窃,在盗窃时他只是进行望风,盗伙给他一点钱,事情败露后,他被学校开除了,当时他上的是郑州大学电子系。开除了就说明他的政治前途已彻底完了,于是她在痛苦的心情支配下和他分手了,分手后,她哭了几天,半年就没有精神,也无心再去涉足情场了。 上班后,与自己的另一位同学好上了,这个同学叫龙宝,高高的个儿,瘦瘦的人,很精神,人很可爱,两人都是中专,他在中学教书,恋爱了一年,龙宝去进修大专,临走时,龙宝说:“等我一毕业,我们就结婚。”她听了这话,心里可美啊,这一次的感情投入就更深了。 “你的手心上没有任何多余的纹路。”李永莉握着梅红的手说,“你是个多情的人。” “为什么?” “因为你手上的爱情线很长很深没有其它纹理。”李永莉解释说。 “很可怕吗?” “也许。人的婚姻是不可猜测的,也是不由人的意愿的,不信你看这一小册子。”李永莉肯定的说。 梅红接过是写伟人的婚姻一本小书。于是她打开《刘少奇的六次婚姻》一文。 刘少奇一生结过六次婚,这一点在《刘少奇年谱》中堂堂正正地记载着。这算不算是一个问题,能不能做一个话题,如果能摒弃市井心理、低级趣味,未必不可。在中国共产党第一代老革命家中,有过多次婚姻的并不在少数,这里确有其共性。刘少奇前后结过六次婚,也确有其特殊性,如果将这种现象作为一种视角去研究历史,说不定也能写出一本别致而严肃的好书来。 刘少奇的第一次婚姻,几乎与不计其数的旧戏里的故事一样。他19岁在家乡读中学那年,母亲为拴住已许身革命,走得离家越来越远的小儿子的心,在邻村说了一个农家姑娘。刘母以病重为由骗得儿子归里,而儿子踏入家门进的却是洞房。 坐了一夜板凳,讲了一夜自由……周氏姑娘无论如何不能接受重返娘家的劝告,惟一要求,刘少奇在将来有儿子时,送给她一个养老。刘少奇深深同情这位封建礼教的牺牲者,把自己名下的30亩地划给周氏,后来并践诺,将自己与何葆贞所生长子,托给了周氏。 他从苏联回国,奉陈独秀之命,去长沙毛泽东处领受任务,在清水塘22号的板房里,毛泽东与刘少奇走到了一起。这个时候,因为学潮被开除的何葆贞正与毛泽东、杨开慧夫妇住在一块儿。何葆贞是个充满朝气,端庄秀丽的女子。接下去的,自然与不计其数的新戏里的故事大同小异,半年之后,在欢庆安源罢工胜利的日子里,两个青年革命者结婚了。而何葆贞的命运与杨开慧极其相似,她随同刘少奇东奔西走,三次生下儿女,三次忍痛割舍给别人,最后牺牲在国民党的监狱里。何葆贞的身世、经历,以及她纯真似火的性格、胆气,是一部尚无人吟诵的巾帼长歌。刘少奇对于她的感情,如同毛泽东对于杨开慧,至醇至浓。直至新中国成立后,刘少奇第一次由北京南下,便偕王光美专程到了南京雨花台,深切哀悼这位永铭他心髓的革命伴侣。 渔工的女儿谢飞,是刘少奇的第三个妻子。 莫名其妙,谢飞与毛泽东的第三个妻子贺子珍竟也有相似之处。闯荡过大海与闯荡过大山的两个女人,几乎一样的干练、爽快、直性子。她不但是个真正的老资格,还是一个华侨小姑娘。在新加坡的中共南洋临时工作委员会,做地下工作时,谢飞就听人说过刘少奇。宣传部部长徐大红告诉她,中国农民运动的著名领袖是毛泽东,工人运动的著名领袖是李立三和刘少奇。 谢飞回国,到江西苏区,在开大会时,见过刘少奇,但离得远远的。长征途中,她又听了一次刘少奇的报告,但颇不以为然。她与邓发的爱人陈慧清说:“这个人讲话可重复了,重复好几回。”陈说:“人家是工人运动领袖,讲话重复几句算什么?”不久,谢飞在急行军中有些吃不消,约了另外三个女红军,找到负责后勤的刘少奇,要求给一个民夫挑行李。这一次她与少奇是“既见面,又讲话了”。到了瓦窑堡,谢飞的工农检查部与刘少奇的工会工作相关,联系自然多,请教自然多,争论自然多。刘少奇对这个快言快语的渔工女儿有了好感。邓颖超顺水推舟,撮合成功。后来,出了问题,也很好理解。谢飞那样的性格,能够长期忍受白区工作所规定的,她只能是个家庭妇女的身份吗?她那样老的工作资历,能够永远甘于只在刘少奇身边,干些收收文件、发发信函的事吗?天性与事业心都使得谢飞不能不飞,不能不自己飞。她在刘少奇取得开创华北根据地的辉煌业绩之后,拒绝与刘少奇同往新的征途。争执未决,少奇只得以组织领导人的身份下命令。深谙白区与红军严格纪律的她,未必无怨地服从了,但又是老婆又做下级的一口气,到了延安仍未消,便主动要求进了马列主义学院,加油充电。从此,再也没有回刘少奇身边。但是,即使在少奇身后,谢飞接受采访与写文章,仍然始终不渝地高度赞扬着刘少奇的革命精神与人格魅力,其情感人。 刘少奇与王前生有一子一女。 这次婚姻无疑是一次悲剧。个中是非,也无多少神秘之处。一个建筑工人与一个售货员的家庭故事,同样可能在一个党的领袖与一个新四军护士的家里发生。令人遗憾的是,这次婚变被江青利用,畸形曝光,成为严重贬损刘少奇人格形象的一个源头。当江青与王前出于不同的用心,又一同教唆已经成年的女儿作践刘少奇之后,刘曾忿忿地说过,在他一生当中,对他身心伤害最多、最深的就是这个曾任他妻子的人了。王前与刘少奇所生的女儿,写了一张贬低刘少奇的大字报,得到的回报是一个自己的人格也遭到贬损的“可以教育好的子女”的名分。刘少奇与王前离婚前后,有很长一段时间自己带着儿女。人们时常见到吃饭的时候,刘少奇端着大碗,轮流向女儿、儿子两张圆圆的小嘴里,一勺一勺喂食的情景。这样长大的女儿,是不可能不知道她父亲的真正形象的。那张大字报贴出后不久,她便再次叛逆,彻底走上了一条逃避那个时代的道路。“文革”未尽的悲剧在她与她生母,在她与她所有的亲人之间,恐怕将是永远绵延下去的浓浓阴影。 比刘少奇大一轮的朱德是中共党内名副其实的敦厚长者。他与夫人康克清出于关爱少奇,并基于王前的情况,一心想为刘少奇找一个人品贤淑、禀性文静的伴侣,使少奇的儿女有所依,身体有所养,“后方”有所安。恰巧,在他们身边的工作人员中,就有那么一位,这便是王健。 王健不爱说话,不爱谈笑,从不与人红脸,性情与刘少奇十分近似,朱德夫妇满以为他们成全了一桩美事。但谁也不会想到,某些健康的因素,也会使婚姻无法成活。这段关系几天就结束了。刘少奇非常体谅、周到地将王健托付给自己的老部下、老战友林枫、郭明秋夫妇,把她送到东北一个著名的疗养胜地,并请王健的姐姐陪伴着。为此,朱德夫妇深感对不住刘少奇,这才有了一二年后,他们与其他同志,共同撮合王光美与刘少奇的姻缘。 王光美完全可以有一本属于她自己的厚厚的大书,她的家庭传奇与她本人斑斓、曲折的生活历程,能够全部讲述的话,足以令人叹为观止。在上高中时,她是闻名北平的“数学三王”中的女王;杨振宁、李政道、邓昌黎、吴剑雄,都是她十分熟悉的学长、师友,至今她的女儿玩笑地说,她与中国的诺贝尔奖金有缘;当她的四妹、五妹都投身革命,参加了共产党时,她仍在信奉“科学救国”;在偶然被北平地下组织推荐,成为“军调小组”中共方面的英语翻译时,她仍抱着借机提高口语水平,为去美国求学打下基础的念头;“军调”事业夭折,一方面为逃避国民党的政治迫害,一方面因与共产党员共事产生进一步了解这个党的兴趣,她到了延安。因为她的专长,她被安排在中央军委外事部门,因为工作性质,她不难见到毛泽东、刘少奇等中共领袖,她在王健之前就认识刘少奇,在王健之后也听女友议论过刘少奇的不幸婚姻,但这一切尚与她无关,她该干什么干什么,仅参加晋绥土改,一去就是一年多。也就是在土改当中,她的科学梦想与美国梦想,才被共产主义理想所替代。刘少奇率领中共工委途经晋绥,曾见过王光美等工作队队员一面,但是没有故事。连续三次婚姻挫折,使得刘少奇在这方面心灰意冷,解放战争一泻千里的大发展也使得他没有片刻闲暇。他的胃病在这个时期日益严重,人消瘦得非常厉害,以至千里之外,转战陕北的毛泽东,都不得不经常通过电报,关心、询问刘少奇的体重、胖瘦问题。天下即得,百业待兴,刘少奇的身体状况与生活状况,早已远远不是他个人的事了。土改任务结束,回到军委岗位不久,王光美与刘少奇为了革命事业,结婚了。或者说党中央与同志们为了革命事业,要他们俩结婚了。这样的讲法,在今天听来,无论如何都像是调侃,但实事求是地说,这是大实话。王光美与刘少奇,从那么遥远的地方走到一起,有着太多的偶然,也有着太多的必然。 刘少奇一天一天地胖起来,以至人们可以从“文革”前夕的照片上看到,刘主席需要背带提着微肥的裤腰。王光美与她非凡的丈夫共同生活了20年,固然她体会过无尚的荣耀,但她为此坐了12年牢房。无论刘少奇的处境多么险恶,她从来没有背叛过自己的丈夫,从来没有背叛过自己的感情。在几百个中央委员举手通过“开除叛徒、内奸、工贼刘少奇的党籍”的决议时,有一个女人没举手,那是陈少敏。在8亿多人高喊“打倒刘少奇”时,有一个女人坚如磐石,忠贞不渝地爱着他,这是王光美。王光美恪尽职守,不逾矩地辅佐丈夫的事业,盛极不骄,败极不惊,她把丈夫几个前妻的子女,与自己的孩子,维系成一个和睦的家庭,她自然天成,一派大家风范。如今,她除了平平静静地生活着,再就是为中国的母亲们搞了一个“幸福工程”,尽其所能。王光美,是一个了不起的女性在这一句之后,还要再声明一句:这绝不是阿谀奉承。因为,估计为数不少的人,如果没有亲自与这位被狂泼过墨水的女性直接接触过,恐怕真的很难很难把清华大学批斗会上那个挂着乒乓球的女人,从黑色印象中剥离出去。 有一点是肯定的,刘少奇的婚姻生活与他的政治生活一样,都是多次遭际坎坷,能料想得到的遇上了,料想不到的也遇上了,悲剧远远超过喜剧。还有一点是肯定的,刘少奇除了这六次明媒正娶的婚姻,既便是“文革”那样的年代,再也没有一丝半点的绯闻揭露。对于一个“文革”10年里可以被肆意诋毁的人,居然在他的私生活上再无谣可造,这难道不是从反面证明了一个极其过硬的事实:那个写“修养”论“修养”的人,也是一个真正在以“修养”立身的人,这与许多身后之名往往经不住两三年推敲的人物相比,是何其可贵。 看后梅红的脸上有震动,淡淡一笑,没有多想这六个女人,她没有生活经历去评说刘少奇的六次婚姻的成功与否。反捏住李永莉的手指。女人的皮肤柔软清香让人有一种幸福感,就像花瓣。 “你说刘少奇这样的大人物,婚姻也这么离奇。王前既然做过人妻,为什么要去说丈夫的坏话呢?”过了好一阵子梅红突然说。 “是政治的需要,也可能是生存的需要,或许还有其他的什么原因。”李永莉说。 “不管什么原因都没有理由去说曾是自己丈夫的坏话。”梅红继续争论说。 “好了,不说他们了,说我们自己,你爱百意吗?”李永莉问。 “我们认识六、七年了。” “你要嫁给他吗?” 梅红笑。李永莉也笑。 第六回 爱恋苦双娇学貂婵,去南方百意为爱情 晚上李永莉来找梅红。她什么也不说,只是躺在床上蜷缩着身体。黑暗中她有轻微的颤抖,梅红走过去,把手放在她的头发上。 李永莉是个毫无忧虑的女子,她的眼睛很美。梅红爱这样眼睛深黑的女子。女人是月亮,在黑暗中她们才显示出美的光明,生命脆弱的甜美。 梅红说:“李永莉,你去看他。他需要你。” “不要和我再提他。”李永莉懒散的声音。 “男人不爱女人。他们只是需要女人。” “他生病了,你得去看他。” “他给你说了?” “是!因为他找不到你。” 梅红轻轻叹口气。 龙宝这一次来是和李永莉分手的,在大专学校,他爱上了他的一个上师范的学生,人长得特美,比李永莉美多了,两个学校相邻,来往久了,就产生了感情。 梅红说:“李永莉,分手有这么痛苦吗?其实我们一直是生活在分别中,比如和爱的人,和伤害,甚至和时光……一切的一切,你的这次分手又有什么不同。你又何必这样呢?” 李永莉背对着梅红,冷冷地说,“我讨厌欺骗。他欺骗了我。我这样爱他,他却欺骗我。我受不了。” 李永莉和男朋友分手对她的感情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李永莉很痛苦,只有梅红理解她,照顾她。李永莉的男朋友也很痛苦。已病了几天。 李永莉变得憔悴和颓丧,每天晚上流落在小镇的夜店,快天亮的时候才醉醺醺地回来。梅红哀怜所有眼睛深隧,笑容悲凉的女子,她像自己的母亲。 梅红脱下她脚上的高跟鞋。梅红把它们一个一个地扔在一边。那些曾经会突然地扔到自己身上的鞋子。那些充满爱和恨的鞋子。 李永莉伸出手拥抱住梅红。她的长发盖住了梅红的脸。她哭泣。她说:“他不爱我,你也不爱我,你讨厌我穿高跟鞋是吗?” 梅红说:“我不讨厌你,我没有讨厌你穿高跟鞋。” 梅红只是不想让她痛苦,为什么她要一直穿着那些高跟鞋子。 李永莉紧紧地抱住梅红的头。她把她的脸压在她的肩头上。梅红说:“不要害怕,不要害怕,我在这里……” 梅红推开她。说:“你要相信你自己。”“告诉你自己,男人是男人,不能当靠山。你要靠自己。” 李永莉在恐惧中哭叫。梅红害怕,害怕一个失恋的女子如此恐惧。 梅红放掉了她。看着她掩住脸跪倒在床沿,梅红说:“他爱的是别人,不是你。他要走了。他永远不再会爱你。这是事实。” “我俩不是常把貂婵当榜样吗!做貂婵那样的女子吗?来!我再给你讲貂婵的故事,这样你会好些。” 梅红拉起李永莉讲着貂婵的故事: 东汉末年,上郡独乐县,无定河,以西的木耳村,住一位身材魁梧的青年猎手,名叫北山郎。他幼时父亲被官府征去打匈奴战死,母亲忧思过度病亡,只留下孤苦零丁一人,由左邻右舍拉扯大。他练得一手好箭,靠打猎度日。 一天,山郎入林猎狩。正午时分,已获不少野雉山狐。正准备回家,忽听林子里哗啦乱响,见一只雪白的兔儿急急奔来,一头凶狠的野猪紧迫不舍。说时迟,那时快。他闪身树侧引弓放箭。“嗖”的一声,正中野猪的右眼窝儿。那家伙突然吃此一箭,咆哮如雷,张着獠牙大嘴向山郎扑来。他毫无惧色,挽弓在手,“嗖”的又一箭,射瞎其左眼。那野猪乱滚乱撞,摔下山涧而死。 山郎背着猎物下山,在一处清泉边饮水。饮毕抬头时,只见泉边立一位鹤发童颜素袍老人,便恭恭敬敬问候。老人笑呵呵地说:“我看你相貌英俊,不知婚配与否?”山郎答:“不瞒老伯,我父母双亡,家贫如洗,谁家姑娘肯随我呢!”老人说:“家贫不算耻,你勤劳勇敢,除恶扶弱,老汉愿将孙女相许。她在前面等候,今后务必好生相伴。”山郎忙作揖道谢,老翁一转眼不见了。他半信半疑朝前走去,百步开外一丛野花旁,果然有位亭亭玉立、美貌非凡的姑娘。猎手心跳脸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倒是那女子大大方方地说:“我叫牡丹,爷爷将我许你为妻,不知意下如何”北山郎喜出望外,那有不允之理,当下在地上撮土插柴为香,与牡丹双拜天地,结为凤鸾。 山郎领着牡丹下山来到一处土洞。洞前茂林修竹,流水潺潺,但那洞子也着实简陋。牡丹姑娘毫无嫌意,经她里里外外一收拾,松柏修竹做门窗,蒲席、兽皮铺暖炕,采来鲜花点缀两壁,顿时满室生香。据说,后人把办喜事叫“入洞房”,还就是由这里起头呢!从此小俩口便恩恩爱爱过起日子来。他们在洞前开荒种地,围栅驯鹿养羊。人们无不夸山郎娶了个好媳妇。 第二年,牡丹身怀六甲,方圆百里出了一件异事,山花野卉不放一枝,老人们念叨说定有奇人降世!山郎对妻子处处体贴入微,生怕有个闪失。光阴似箭,说话间已近十个月。他想积些山珍野味,好给牡丹坐月子做做准备。这天上山寻猎,半天一无所获。正懊丧着,忽有一只雪白雪白的银貂跃过溪头。他心中一喜,拔腿就追。那貂儿故意戏他,跑跑停停,直逗得他拐下山来,临到家门前,银貂窜入洞口不见了。山郎正纳闷,听得洞内呱呱啼哭。急忙进洞,妻子刚刚分娩,一个白白胖胖的女儿出世了。夫妇俩好不喜欢,说起银貂,知是吉兆,便给女儿起名貂婵。 小貂婵越长越可爱,两口子视她如掌上明珠,亲不够疼不够。一家幸福无比。一天,夫妇俩正逗女儿,陡然晴空里彤云密布,风雷大作。牡丹娘子神色骤变,跌倒在地。山郎抱着孩子,一手扶起妻子,问其所以。她泪如雨下道出真情:她是上界主司百花的牡丹仙子,不甘天宫清冷私下凡尘,化作玉兔遇难时被山郎所救,爱他为人厚朴,故变化老者许亲,愿结伴百年,白头到老。如今,玉帝查知她私投人间;又来撷百花精英孕育腹中胎儿,天颜震怒,敕命天神前来降罪,废千年正果,削去仙籍,仍归草木之形。她哽咽嘱咐山郎:“我虽将失去人形,但仍在门前伴你父女。你将花露叶霖采集,哺育女儿长大成人。”夫妻俩抱头痛哭,生离死别。午时三刻,阴云里金甲神现身,手执霹雳镜一道金光打来,牡丹娘子霎时身无影踪,洞前只留下一株枝繁叶茂的牡丹花。 山郎失去爱妻,只有小貂婵相依为命。他依着娘子嘱言,日日采牡丹花露哺育女儿。貂婵如饮乳汁,一天天长大,出落得百媚干娇。十多年后,成为独乐县百里挑一的俊姑娘,乌黑秀发,柳眉杏目,明眸皓齿,肤润腮红,花儿见她低头,鸟儿见她停吟。唱起歌来声甜音润,赛过山泉淙淙,银铃叮咚。她的名声越传越响,因汉灵帝刷选宫女,将其取入宫中,做了宫女,掌貂蝉冠来。 东汉末年司徒王允见貂蝉国色天香,有倾国倾城之貌收为螟岭义女。 那时,奸臣董卓在朝中专权,横行霸道;又收勇将吕布做义子,更有恃无恐,惹得朝野愤恨。 王允见东汉王朝被奸臣董卓所操纵,在月下焚香祷告上天,愿为主人担忧。眼看董卓将篡夺东汉王朝,王允几位忠臣暗暗定下离间计,设下连环计。貂婵得知此事,深明大义,甘愿献身除奸。于是王允先把貂蝉暗地里许给吕布,再明把貂蝉献给董卓。吕布英雄年少,董卓老奸巨猾。为了拉拢吕布,董卓收吕布为义子。二人都是好色之人。从此以後,貂蝉周旋这二个人之间,送吕布于秋波,报董卓于妩媚。 吕布自董卓收貂蝉入府为姬之後,心怀不满。一日,吕布乘董卓上朝时,入董卓府探看貂蝉,并邀凤仪亭相会,貂蝉见吕布,假意哭诉被董卓霸占之苦,吕布愤怒。这时董卓回府撞见,怒而抢过吕布的方天画戟,直刺吕布,吕布飞身逃走,从此两人互相猜忌,王允便说服吕布,铲除了董卓。董卓死后貂蝉为吕布之妾。后吕布被曹操所困,在白门楼殒命。曹操重演“连环计”在桃园兄弟之间,于是赐予关羽。貂蝉为不祸及桃园兄弟,“引颈祈斩,”被关羽保护逃出,当了尼姑。曹操得知后抓捕貂蝉,貂蝉毅然扑剑身亡。 她们想着貂婵的故事,梅红更爱百意,她每天都在想念他,想和他结婚。她的眼泪也不禁飘落在大风中。这泪为谁而落,她不清楚。 梅红很痛苦,也很矛盾,没敢让人们看到自己身体里面流出的血,怕人们看到她的泪。梅红已经不是童年的小女孩,梅红怕自己憔悴和苍老。在梅红最美好的时候,如果最爱的人不在身边她不知如何生活。 梅红总感受他的气息,他温暖的手覆盖着她的手。从来没有人拥抱梅红,没有人亲吻梅红……百意是唯一吻过她的男人。 他打电话给梅红,说:“我准备到南方去打工。如果你愿意嫁给我,我就留下来。” 梅红说:“你错了。我不爱你”。 “如果你想让我走,我会离开。两年以后我挣了钱回来,你还没有嫁人,我娶你。” 梅红生气地挂掉了电话。秋天的天空是清澈的蓝,阳光温暖,空气凉爽。 夜晚梅红常去农技站看百意。他留着短发,喜欢穿黑色衬衣,爱用黑水钢笔。他的牙齿很白,笑起来的时候,唇角温柔地倾斜。他有干净的眼神。他是她的正式的男朋友了。 他告诉梅红他喜欢黑水笔的原因。因为你的眼睛很黑,很深。梅红经常在镜子前装着男性,然后颠倒地思考这个世界男人的心里,她觉得自己并不特别什么,她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如何,与别人的眼睛没有什么两样。 他们去野外玩,一起狂疯,去搅和生命的幻觉。 百意对梅红说“我们已六、七年了。” 梅红说“知道。” “我一直在想我是否真的能够给你带来幸福。 ” “很多事情不需要预测。预测会带来犹豫,因此心里会有恐惧。你看起来好像有许多的恐惧。” 梅红在昏暗的光线下看着他。 “那是因为我知道有些事情需要缘分。” “缘分?什么缘分?”梅红问。 “打个比方,我遇到你,是缘分,你遇到李永莉,是缘分,然后我们又都遇到。这些遇到就是缘分。” 梅红笑,对他举起手中的花朵,轻轻碰他的脸。 他也笑,抬起头呼吸香甜的空气。 又一次跟着百意去他在农技站的房子的时候,是大风的天气。他的头发在大风刮动下,她太美了,没有能抵得了这样美的感染。 那间颓败破旧的小屋,走进的时候没有一叮点的声音。为了不惊动邻居,梅红把鞋子脱下来拎在手里。 黑暗中听到风掠过窗前天空的声音。寂静无声,百意拥抱着梅红。 梅红渴望百意的身体靠近自己,这种感觉只他在时候才有。 梅红转过头看百意。梅红的眼睛凝望着他。 百意的神情带着狼狈,他说:“梅红,从那天你摔倒以后我就爱上你。” 梅红微笑:“我也是。” 梅红已经知道什么叫缘分了。 他的嘴唇轻轻地压在梅红的眼睛上。他的气息和拥抱覆盖了梅红。梅红听到自己手里的鞋子,陡然地掉落在地上。 那是一双鲜红色的凉鞋。 梅红从不穿特高的高跟鞋。高跟鞋是什么意思,她像清楚,也好像不清楚。高跟鞋本身有一种欺骗的含义,有一种做作的姿态,有一种虚伪的感觉。不,高跟鞋本身也有一种积极向上的意义,有一种追求的意识,是一个展示美的平台。就是这种高跟鞋影响了梅红母亲的婚姻,这婚姻又影响了梅红的一生。更影响了人们对高跟鞋的认识,也影响了人们对婚姻的认识。 凌晨的时候梅红回家。百意睡得像个孩子,梅红没有亲吻他。走到大街上的时候,发现风势凌厉,树叶满地打转。天空被吹洗得清澈异常,白色的云层急速地掠过,掠过这个孤独的小街。梅红沿着空荡荡地街道往前走。 冰凉的雨滴,间断地打在梅红的脸上。 第二天的下午百意来找梅红。他看到放在床上的手镯问:“这是你的。” “这不是我的。”梅红说。 梅红从不戴首饰,他知道。 “你爱我吗。”他说。 “这是我不愿意回答的问题,抱歉。” “我想和你结婚。” 梅红沉默。他深深叹息,然后他说,“我知道你的矛盾。” 他看了看梅红继续说:这是你妈的思维形式影响你的。她的思维主要是钱,一切用钱来衡量,用钱来衡量感情,这种思维就表现出一种与钱有关的行为和选择。而你的思维形式呢?是用恩情、孝心和爱情来维持。所以你矛盾。你们俩都对。 比喻说:毛泽东生在农村,长在农村,他的思维形式都与农村、农民有关,所以革命战争时,他举行的秋收起义是农民起义,用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战术,在解放后建设中国时,他主要是发展农业,去帮助农民有田有地有房,均平富的思想。干的是治山治水,在中央用人方面,用了陈永贵,吴桂贤,汪东兴、王洪文这些农民出身的人。而刘少奇、邓小平、陶铸这些人是城里人,受的是城里的文化感染,受城里的经济影响。所以他们的思维形式是以城市为核心的。发展私有经济,进行城市建设,实行的是知识化管理,用的是有知识的人。他们两派都对。只是一个思维形式的问题。他们的思维形式,就各自能影响一个朝代的革命,一个社会的贫富,一代人的思想内容。 “而你妈的思维形式就影响了她的家庭,她的子女。” 百意又笑了笑接着说:“你妈的思维形式一定影响我了,不,影响我们了。” 是的,梅红很矛盾,母亲总反对他们的结合,总说这孩子太穷了。工作又不好。百意来家时她总是一脸的不高兴,有时生他的气,梅红又怎样呢?谁叫她爱上了这样一个人呢?没有他,她日子总象不全面。这是多次考验的结论。 “暂时,是不行的。我们都没有钱呀。”梅红低着头说。 的确是这样,农技站的工资常是几个月没有发,而且少得可怜,一月才几十来元。学校工资也不好。在事实面前,他要走了,为了爱情他要走了,他要去弄钱,只有弄到钱,才能获得真正的爱情。 百意要离开北方到南方打工。梅红去送他。 他伫立在车站的人群里,背着包,寥落的样子。他把他的钢笔递给梅红,“这个留给你用吧。”梅红打开盖子,看到上面还留着一行小字:书海无涯苦作舟。梅红甜美的笑,百意从背后拥住她,下巴贴着她的耳朵。梅红只是笑。 梅红说:“李永莉和我一起,我们相互照顾,你放心走吧,望你能挣回许多钱。有钱我们结婚吧。”说实在的,她不是为钱而愿意和百意结婚,而是为情而愿意和百意结婚。但是母亲只认识钱,不认识爱情。 他说:“我没有别的办法,只有这样了,你知道,梅红。望你们保重。” 梅红说:“我知道。” “和你是我们的缘分。”百意说。 “你是我心中如玉的女子。你没有来得及抓住一切,而岁月正在抓住你。” 梅红微笑:“可是你要娶我。” “是的。我要娶你。” “两年以后你还会这样想吗?” 他低下头,抬起脸的时候眼睛泪光闪动。 “梅红还会记得那个明月的夜晚,路道上你回过头来看我。你光着脚。” 梅红只是笑。 梅红没有忘记那个夜晚,也没有忘记笑。在难过或者快乐的时候,梅红只剩下微笑。他又拥抱梅红。梅红把脸紧紧地埋入他的胸口。他的心跳强劲有力,他的气息温暖清晰。梅红的情人,他走了。 梅红品味着他的最美的情感。而这感情的结果化为了泡沫。这泡沫化为了神话,自古以来,美女都是这样。百意这一走和梅红的姻缘就成了传奇。 第七回 找工作百意斗艰难,借鸿雁婚姻说百态 百意办了停薪留职来到南方要打工赚钱,这是一场人生革命,这是对社会认识的一个新的起点,这是爱情与世俗的又一起坚决的挑战。面对这种局面,他很孤独,很失落,想着心上的人,在想认识梅红的时候,认识爱情的开始,在慢慢回忆爱的历史。她现在做什么,百意也不知道。百意有时甚至想梅红本是他的幻觉,他很想梅红一直在身边,她是百意人生情节中的一景。 梅红高高个儿,黑黑的头发,讲着标准话,经常带着微笑站在他面前。她漂亮得让人要死要活。她的模样让人舒服,就是长得体贴人心。他总是想着梅红,她的影子总在眼前。 南方大城市有的是高楼,但对百意来说只住城边的小矮屋。他在很简陋的地方给梅红写信。 梅红,好: 你知道吗?我不管是跨出住室还是走进住室,无法拒绝想你,真的,好想就此飞到你身边,好想挽着你在金黄色的街灯下漫步,在车海中穿梭,好想拥着你诉说许许多多心事! 我给你写一个故事吧: 有这样哥妹两。 妹妹在外打工没去处了,就来投靠哥哥,因住房紧张,兄妹俩就住同一间屋子里。没过几天,这间屋子又住进了一名男青年。兄妹住一起,还没话说,可再来一个男人,就有点不太妥。妹妹长相好,嘴巴很甜,把后来的一个男人也叫哥哥,三人的住室成天乐和和的。这个后来的哥哥爱上这个小妹妹,不时的有话没话的找话,小妹妹也把他当着亲哥看待,喜俏俏地逗两个哥哥玩。有几次那男的出手示爱,有想调情的意思,小妹说:你规矩点,不然我把你赶出去。并用眼嗔嗔他。邻居提醒妹妹的哥哥,应尽快给妹妹另找住处,可哥哥却说,那名男青年是他的老乡,他们是铁哥们,只是临时住几天就走。 没想到,这三个人一起住了才几天,就发生一件可悲的事。男青年趁着妹妹的哥哥上班去,就起了色心,向前动手动嘴的,向其妹妹求爱,妹不答应,他就强行示淫,妹妹逃脱后在楼下打电话叫哥哥赶紧回来。事后男青年因为怕其哥哥知道事情不好办了,就将其妹妹杀害,而后男青年也自杀了。等到哥哥回来时已经太迟了,哥哥发现事端不妙,忙把妹妹背下楼后,直奔附近的福清仁爱门诊部。女子由于心脏部位被捅一刀,送到时心跳呼吸均已停止。 哥哥抱着妹妹哭啊,哭啊,哭得天摇地动,哭得死活来,哭得人们泪如泉涌,然而人死不能复生,一切都将成历史,一切都将成悔恨。 她哥哥真是好心办坏事,收留了这样一个没良心的人。 惨啊,太惨啊!这是为什么?这个哥是无知的善良,这个借宿者,是无人性的禽兽,还是另有瘾情? 我再给你写一首诗吧。 《思》 --------特献给你。 你是窗外的远方 一幅最美最美的风景 一弯最亮最亮的虹 为了那爱 为了那情 为了那思 也只能用力拉开 那被寒冬封锁过的窗帘 可是—— 下雨的天气 我的思念被淋得太湿 随着风 飘飞在不到边的天外 而远方的你 纵我思绪万千千万 也淡淡然沉静 杳无音息 你的意 百意第一次到学校找工作。 招聘的校长问百意以前教过书吗?百意老实地问答,没有。那个人告诉百意一个星期可以休息一天。早晨从七点到晚上十点。那就是十五个小时。一月一千三百块,包吃不包住。那个人要百意先帮教导处做杂工。 “你有工作证吗?”校长问百意。 “有。” 校长说这样好了,回头给你电话。 百意说:“好!”。 一千三百块是他原单位的工资的六倍,太好了,他好高兴,仿佛看见了梅红,她在招呼着百意,眼里的风情就出来了,那神情像在自家客厅迎接久别重逢的情人。 百意离开时再一次回头张望那所学校,又仿佛梅红在看着他。在异地他乡的城中,这时黄昏正在来临,百意的心涌动着莫名的温情。那是渴望向情人倾述并在烛光闪烁之下共进晚餐的温情。 二个星期过了,校长并没有给百意打电话。百意把电话打到桃园街职业介绍所,那位漂亮的女士说:算了,重新跟你介绍一家。 百意又去了另外一家建筑的更为高级的学校。百意再次被问及以前教过学没有,有没有工作证。百意如实回答。百意同样没有被录用。 职业介绍所的说:“你怎么回事,怎么都不要你。” 这是怎么回事呀。百意走出人声鼎沸,车水马龙的桃园街。心里堵得发紧,突然有活不下去的冲动,百意一旦冲动便难以控制。百意知道自己的毛病。所以百意一般不让恶劣的心绪冒出头,但今天百意按不住自己。他望着四周,没有什么不对劲的,人人都在赶路,下班,回家,去酒吧。看见他们都很有目的至少带着有目的的表情。而百意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工作,这件事会影响到命运,引发百意全身体的疼痛。百意对生活的要求已经放得很低了,低到只要有梅红的目光,百意想着她的目光。百意的心又叹息了,想再接近她。这行吗? 茫茫尘世百意为谁而伤,为谁而忧心忡忡。对别人这当然不是很重要的事,然而百意会为之感到尖锐的疼痛,空虚感总像一把刀刃在冷风中嗖地与他擦身而过,又擦身而来。 让百意继续维持与梅红交往的过程。于是百意又给她写了第二封信。 梅红,亲爱的。 不知为什么,我出了住所顾不了吃饭就想到你。感谢梦神,感谢幻觉,感谢时间老人成全,更感谢那载我思念时间的车轮,感谢一切让我能见到你的形式! 想你,太想你啊。为了这思念我给你谈第二个故事吧: 凌晨零时,一男子从昏睡中醒来,先是问自己在哪里,得知自己在医院后,他突然破口大骂,并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小药瓶,直指药店卖假药,要找药店老板算账。 急诊科的医生不解,上前询问原因,男子又突然破怒为涕,哭诉说自己的不幸。他来自聊城,在一家小饭店打工,经人介绍他谈了个本店的女朋友,两人都相处快半年了,感情很好。不久他又认识了自己的一个老乡,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他又和这个老乡好上了,时常见面,背着女朋友又和老乡谈上了,谈了不久这个老乡见他已有朋友,就坚决提出和他分手了。然而,昨天这个女友突然也向他提出分手,埋怨他不该背着她又找女友,任凭他怎么劝说她都雷打不动。无奈,心灰意冷的他头一天下午到一家饭店海吃海喝了一顿,然后醉醺醺地溜达到沿河路,准备买两瓶安眠药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当时对药店工作人员说“要最厉害的”,哪料被药店工作人员看出其中的“门道”,药店工作人员拿了两瓶维生素c给他。他当时已经醉得意识不清,拿起两个药瓶就走了,到河边后,他用矿泉水将两瓶维生素c全部冲进肚里,然后沿着河边往西走,实在走不动了,他便躺在地上,昏睡过去。被路人发现打了120,送到了医院。 经一番沟通和交流之后,男子似有所悟,说以后“好好工作”,将来“找一个真正爱自己的人”。 这故事很简单也很离奇,人不能在一棵歪脖树上吊死。但人也不能一脚踏两只船啊。 再给你写一首我心中的诗: 有多少次没有听到过 你的声音 有多少次没有见到过 你的笑影 有多久了没有接触到 你明亮的眼睛 说不出我的思念 说不出我的痴情说不出我的魂牵梦萦 暮暮朝朝, 深夜, 黎明 为你祝福, 为你轻吟。 这诗,此时此刻多么贴切我的心啊! 梅红呀,爱是一种痛苦,又是一种幸福!当伴你在幽静的小路,拥你在僻静的草地时,我是多么的幸福,觉得生命是多么动人而美丽,当远远地见不到你,听不到你的声音,看不到你的笑容时,我又是多么的苦恼,觉得生命为什么在此时有如此漫长的等待和折磨呢?梅红啊,我亲爱的你,你有没有这样的心情呢?我不知道,可我多想知道!自从我出来的那一天起,自从我听到老乡说你为此而流泪的那一天起,自从我明白有一天一个女孩带给我一份世界上最美、最真、最纯洁的情谊的那一天起!亲爱的你,便成了我生命中难以割舍的那一部分血脉脏腑!梅红啊,公用电话我拿不到专利,而我的笔、我的情、我的诗、给你写信,是任何人也无法剥夺的专利,愿我的情变作涓涓细流,向你淌来,冲洗你劳累的身子;愿我的心化着火团能温暖你寒冷的冬夜!愿我的爱化作春风常绿你生活的原野!梅红,我最真的爱!一天见不到你就犹如我的心失落在你那讲台上,被你一阵一阵地敲击!落满相思的疼痛! 梅红啊,我是不是发了神经?为了你!我生活得很有意义! 你的意 梅红打电话给百意,百意兴奋极了,几乎语无伦次。她为什么打电话给百意,百意也不清楚。她也渴望倾述,在无云的天空下,她想百意,百意才是可以信赖的人。但百意不知此时的梅红为了他,已在家安了电话。 梅红问百意为什么没上班。百意说人们都不要他。 梅红说,你以后找工作不要再说你没有经验,有工作证。你有工作证往往学校不愿雇你。因为怕你告他们,让员工超时工作,或者所付报酬在最低收入以下以及录用有工作证的工人。 你一定要发誓自己教书有许多年了,工作能力棒的很。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实在的事,百意恍然大悟。但她为什么会向他说这些呢?她不可能了解南方城市的事,以及百意的基本生活情况。她分明把百意的事时刻放在心里,在家里替百意想办法,可能她打听了她在南方的什么人了。他们人分两地,但她担当了亲人的角色。 在电话里百意看不见梅红充满风情的目光,但百意感受到她的目光,温暖湿润。百意甚至感受到她腰部轻扭的风姿。 百意说:“你好吗?” 她说:“好呀,好。” 百意说:“你放假来看看我好吗?” 她说:“不好,就这样打打电话就好了。” 他们生活在非理性的生活圈里,他们不会有正常的心情。他们解释不清自己,所谓的解释都是似是而非的语言,轻信不得。 百意时常在夜晚十点打电话给梅红。她说,“金钱能改变女人思想和智力的结构。”她打算下学期调走。 梅红闹着恋爱。女人没有恋爱是不行的,女人要经常陷入情网。恋爱的女人光芒万丈,皮肤透明。恋爱的女人像蛇脱皮般的痛快。 总是这样,百意喜欢梅红,早早就恋爱上了,百意总是错过别人的恋意。说不定此时就有百意的恋人正与百意擦身而过,而他只恋梅红,为此与其他人还没有机会相识。 在异地他乡,梅红的电话给了他可观的满足。 梅红告诉百意,如果他不好好地对她,她就找一个有太太的人做朋友。当第三者。 “第三者呀。”百意笑了。 她也笑了,并说真想做第三者。 “第三者是一种什么角色?” 是一种生活方式。在第三者的位置上女人容易生活,具体地说和男人在一起,男人的身后有另一个女性,这太让人想入非非。难道我不能充当第三者,在第三者的位置才能爱男人?她想品尝与另外一个女人争夺丈夫的感觉。实际梅红这是告诉百意不要在外有一个第三者,如果你找第三者,她也找第三者了。 百意听后吓了一跳,看见危险朝着梅红跑来,只是他还不明白。堕入情网的人是疯子。他们难以有方向感了。梅红在电话里咯咯地笑着,对百意说恋爱真好,真的很好,真的好想你。百意便回忆临走时她的目光。恋人看人首先看那个人的眼晴。直看到人的心里。 百意关心着梅红的未来,希望她一切都美好。爱情的种子埋在地下,等待的是生长,开花,结果,这是一个完整的过程。百意已经不把梅红当作常人所说的情人了,事实上她是他心中一个神了,一个仙子。百意和她现在的直接交往,是透过电话而来的声音。其他全是他的幻想了,这样的关系甚至比不上在地铁和你拥挤一块的某位过客。梅红越过了现实,或者说百意需要空间,是不具体的与人的关系。这个关系维护着百意在异地他乡的日子,在巨大乌云转动的城市上空,是划过的一道彩虹。 梅红说再大困难和爱情又有什么关系呢。对她而言身为一个女人没有什么比爱情更重要,更值得为之意无反顾! 直到他找工作最困难时,百意才确定梅红有可能就是他自己。她和他在一个天空下,下着雨的天空下,相信爱情,这么一个信念,一个必须活着的理由。否则还有什么理由,不至于使人生虚无漂浮。百意爱她、她爱百意,太阳就照亮了她和百意,太阳就从她和百意内心升起,这份仿佛从尘世中幻化出来的情爱,鼓励着她,使她肆无忌惮。一切就会好起来,太阳升起来了,月亮也爬起来了,星星把眼晴也眨起来了。百意与梅红处于恋爱的喜悦之中,她的喜悦之情感染着百意,百意的心软软的,随时都会被雨水湿润。 百意在恋情的激励下又给梅红写信了。 梅红,亲爱的: 今天是礼拜,你不是说休息吗?你不是说要来电话跟我聊吗?亲爱的,你去外面玩了吗?跟朋友一起出去了吗?可千万不要一个人出去啊!我很害怕有坏人欺负你! 我再给你谈第三个故事吧: 有一个女孩子叫冬梅,父亲去世,她13岁就辍学了,只身一人到外闯荡,先在一家网吧作收银工作。很快,她沉迷于网络,每天不分黑白地在网上聊天。 一次她向网友讲述起了她的悲伤的身世,她哭了。她的身世感动了一位善良的网友,这个网友说他爱上她,赶到网吧,给她500元钱,帮她摆脱困境。冬梅不但没有感谢对方,得了钱就把这个网友说拜拜了,反而认为上网聊天,说几句好听的话就可能感动人挣到钱。 一段时间,冬梅由于工作不专心被网吧辞掉了。失去工作后,冬梅仍然泡在网吧。她在网吧结识了一位利用网络卖淫的“前辈”,看到对方出手阔绰,非常羡慕,也萌生了这种念头。冬梅联系到以前在网吧认识的3个小姐妹,将网上卖淫的想法提出后,大家都同意。冬梅充当了组织者,负责利用qq在网上进行聊天,联系“业务”。如果有男子提出需要色情服务时,冬梅将“业务”分派给她们。每次交易后,冬梅要向每名女孩收取50元的好处费。 冬梅说,她给其中关系最好的一位姐妹联系来了10个嫖客。 一位年轻人刚刚与恋爱七年的女友在外地结婚。回到市里探望亲人。无聊时,新郎一个人跑来上网,由于抵不住冬梅等人的诱惑,背叛新婚妻子,独自到外面寻“花”,最终被警方抓获。事情公开后,这名男子被女子离婚了。 一脸稚气的冬梅对这样的事竟然无所谓地表示:那些男人自愿找她们,她们也是自愿的,并没有犯法。 梅红啊!这男子多糊涂啊,这女子多可悲啊。 南方的事太邪了,南方的世界太花了,南方人情太残酷了。 你读过汪国真那篇《思念是一种美丽的孤独》的散文吗?“思念是一种幸福的忧伤,是一种甜蜜的惆怅,是一种温馨的痛苦。思念是对昨日悠长的沉湎和对美好未来的向往。 正是在不尽的思念中,人的感情得到了净化和升华。 没有距离,便没有思念。当轮船的汽笛拉响,当火车汽笛长鸣,当汽车的轮子开始转动,当飞机冲出跑道腾空而起,思念便开始了。 也正是因为有了思念,才有了久别重逢的欢畅,才有了意外邂逅的惊喜,才有了亲友相聚时的举杯庆贺。 思念折磨人,也锻炼人,更铸造了人的性格的沉稳和感情的深沉。 思念别人是一种温馨,被别人思念是一种幸福,当然好的前提是——彼此思念。 否则,单相思是一种哀愁,只被别人思念是一种负担。 因为思念,月光被注入了人类浓郁的感情。 月亮弯的时候,思念也弯,月亮圆的时候,思念也圆,不论月亮是弯是圆,思念是一首皎洁的诗。 思念可以让你流泪,思念也可以让你含笑。 不论你是哭着思念,还是笑着思念,在思念的时候,你都会心无旁骛。 的确,思念也是一种纯净。 思念在朗月下,思念在黄昏里,思念在秋雨中,美丽的景致,更易勾动人思念的情怀。 美丽的景致,也更衬托出那些苍凉的美。 伴随着不尽思念而来的必然是漫长的等待。美国女诗人荻金森说:“等待一万年不长,如果终于有爱作为补偿。”这样也可以说是一种思念中的忠贞与豁达。 不论怎么说,思念都是一笔巨大的精神财富。一枚枚凝聚着深情的邮票,一封封散发着温馨的信笺,都是这比精神财富的内容。 岁月尽可以象落叶一样飘逝,但这笔财富永存。在你迢迢的人生旅途中,它会永远陪伴着你,给你绵绵不绝的温馨和取之不竭的力量。” 亲爱的,我没有较高的文学水平,也没有挥毫泼墨的气势,我只是觉得汪国真的这几句话撞开了我无以开锁心扉的城府,将我深埋的那种感觉涌了出来! 亲爱的,今夜静悄悄,让我的思念被梦牵回乐园吧! 永远想念你的意 百意来到南方,一直没有找到工作,漂移不定,生活已开始有些紧张了。他已不知如何是好了。 百意靠自力更生,不靠外援的精神,经几次找工作失败之后崩溃了,发财梦逐渐破灭。百意的情绪越来越坏,他不想见人。 百意和梅红继续打电话联系,好像这就是百意唯一与社会的联系了。他的生活沿着一种没有动感的方向做着匀速运动,保持平面滑行。百意又想回学校去学英文,学电脑软件。一切都得重头学习。 在电话中百意注意到梅红的声音,情绪不好的时候,她的声音尖细、低矮。她高兴了就恢复她一惯明朗的语调。他通过电话感知梅红,这个与他谈天的情人的气息、形体,她的一切他太熟悉了。百意抚摸过她的全身,她的左胸有一小块红色的好美的记,闪烁着金色的光芒。这光芒照耀着百意。百意让他的幻想继续前行,百意看见她的细腰,那里谜一样的令人消魂,百意看见她的小腹,微微地起伏。接着便是大腿,梅红的小腿生机勃勃。百意没有见过比梅红的小腿更出色的了,优美的弧度恰到好处,不张扬又呈现着肌肉紧凑的美感。百意常梦到这一切。好像是昨天。 百意在住处无事可做,躺在沙发上,通宵未眠。太阳还没出来,决定到街上看看。 他站在门外,仿佛看见梅红在微笑,她不做教师了,在做教导主任。 百意要了份炒米粉,就站在大门外,桃园街行人稀疏。抬头望望天空,看来是晴朗的一天。这时有只蝴蝶飞过去了,蝴蝶围绕着一位姑娘,于是他看见是围着梅红。梅红发出清脆的笑。他仍然不打算走进学校,百意靠在窗门注视着这个姑娘。百意感觉和她之间有一种障碍无法穿越。百意盼望那只蝴蝶,能够飞行无阻。这些全是百意的幻觉。这时天空完全放开了,更多的店铺打开,哗啦啦的圈帘门声,回荡在街边。 这一天百意找到工作,是广州的一个私立学校,叫桃园学校。 于是给了梅红的电话,梅红也非常高兴,鼓励百意好好工作。这一天百意很高兴。 又写了给梅红的信。 梅红:亲爱的。 好几天没有跟你联系了,近来很忙吗?是不是太累了呢?晚上上课到几点? 再给你谈第四个故事吧: 一位年仅13岁的少女在市某医院产下了一个女婴,孩子的父亲是与她相识两年的男友。幼小的她还不懂怀孕和生孩子的事,就已做了妈妈!婴儿车内,睡着一个白胖的女婴。这少女躺在床上,始终没睁眼,也不和任何人说话。 男友看上去很成熟,已经23周岁。问他打算以后怎么办,他只挠头不吭声。 男友和女孩家都是从外地来的,是邻居。以前双方父母不知道他俩处对象,更没想到会有孩子。至于这个女婴怎么办,男方父母说自己家做不了主,因为女孩家人还没有表态。这么小就生了孩子,她父母非常生气,一直没到医院看过。男友的母亲表示挺喜欢这个女孩,想把她们娘俩领回家当俩孩子养。 这个社会教育问题真的令人深思啊。这女孩的父母不认女儿,这对吗?这么小的女孩知道什么啊!父母当初在做什么?这是他们的错吗? 我此时此刻非常疲惫,但一想起你,我就恨不得飞到你身边,挽着你,在或明或暗的街巷深处,在人迹稀疏的城郊漫步、谈心、交流!共诉人生的沟沟坎坎! 梅红啊!“真的好想你”我在心中不断地唱着这首歌: 真的好想你 我在夜里呼唤黎明 追月的彩云哟也知道我的心 默默地为我送温馨 真的好想你 我在夜里呼唤黎明 天上的星星哟也了解我的心 我心中只有你 千山万水怎么能隔阻我对你的爱 月亮下面轻轻的飘着 我的一片情 真的好想你 你是我灿烂的黎明 寒冷的冬天哟也早已过去 愿春色铺满你的心 你的笑容就像一首歌 滋润着我的爱 你的身影就象一条河 滋润着我的情 真的好想你 你是我生命的黎明 寒冷的冬天哟也早已过去 但愿我留在你的心 今夜零点,我想你,无法入睡!是因为你我相离在两个不同的地域,这一份牵挂,这缕缕解不掉的思情!梅红啊,我要如何才能天天看到你,时时见着你,分分秒秒地不离开你呢?我要如何才能抚摸着你那也许此时此刻疲劳的双肩!我要如何才能看到你那此情此景困倦的双眼!我要如何才能把我的心、我的情、我的想念倾注于我生命中的至爱!梅红啊!我的眼睛在字里行间端详着你,我的心情在字里行间跳荡着!我的愿望在字里行间浸润着! 哦,对了,我还未告诉你呢!我代三年级二班!你觉得怎么样呢?有没有意见?告诉我你的想法好吗?在桃园学校,只要放学就可放行!每天中午12点以前放学,下午6点以前放学!中午13:15上课,下午18:15上自习,早上7:45上课。学校每天两餐,分量足!因工资高,故不提供早餐和宵夜,除非上自习太深,如此另有5元的补助!梅红!桃园每年春节期都放半个月以上的假!到时我希望能跟你在一起玩!更希望你早日来到我的学校! 梅红!此时已是凌晨1:00了,明天又将进入紧张而快节奏的工作!我该强行让自己休息了! 祝你天天快乐!像小燕子那样开心,像紫薇那样温柔可爱,像金 第九回 到弦州梅母去创业,思百意梅红赞孙文 梅红的母亲素有创业大志,做个强人,形势宽了粮食购销放开了,在梅红那个做支书的爹的帮助下去豫南弦州市做粮油购销生意,临走时对梅红说,你好好工作吧,我走了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已,有了钱你就结婚吧。梅红拉着母亲的手,不让她走:“妈我能养活你,你一个人到那么远的地方,我不放心。” “傻孩子,妈这一辈什么事没经过,有什么不放心的,你看好自已就是了,如果那边生意不好,我很快回来,如果要好,你放假也去,啊!莫哭,这大了还哭。” 母亲带着许多的高跟鞋走了,其余什么也没带。梅红把母亲送上车后,望着车去的方向,一直望着…… 家里没有母亲,象是没有方向盘的车,一切都不顺手,不是饭不熟,就是衣服没有洗,这时梅红心里总象缺了什么。再大的儿女如果没有母亲在身边意志是单薄的,有很多事情没有主心骨的,特别初离母亲的儿女,这需要一个过程,这个过程在心理学家口里叫做第二次断奶,第二次站立。不过还好,不时有百意的信,时常读着百意的信,象是有了依靠,有时有百意的电话,象是有人抚摸。女人是不能孤独的,是要有陪伴的,是要人的抚摸的。夜深人静,深得让人心碎。漆黑的天空上空无一物,仅有一缕缕微风从窗外送进,能让人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她睡不着,尽管她挺困。 于是梅红拿来写伟人婚姻的那本书,看介绍孙中山婚姻那篇: 孙中山一生娶了几个女人?在他公开的传记中,只承认两位,一位是卢夫人----卢慕贞、一位是宋夫人----宋庆龄。其实孙中山还有一位妾叫陈粹芬,在孙中山家的族谱里有详细的介绍。《翠亨孙氏达成祖家谱》关于孙中山的有关情况中有这样的文字:元配卢慕贞,享寿八十六岁,侧室陈粹芬,享寿八十九岁,妣宋庆龄,享寿八十九岁。 孙氏晚辈对于孙中山的三位夫人都视为祖母。据孙中山的后人孙必达说,孙家人昵称陈粹芬为“南洋婆”,卢慕贞因与孙中山离婚后住在澳门,故被昵称为“澳门婆”,至于宋庆龄则被称为“上海婆”。也有孙家晚辈称卢慕贞为“婆婆”,称陈粹芬为“二婆”,孙中山儿子孙科也随家里的小孩称陈粹芬为“二婆”,至于宋庆龄,并没被称为“三婆”,孙家子弟与她见面时,称她为“grandma”。 孙中山出生在广东香山县的翠亨村,乳名帝象,入学时取名孙文,参加革命后孙中山被清政府通缉时,通缉令上的名字为“孙汶”,中山是他流亡日本,投宿东京一家旅馆的化名中山樵,随后革命党人便称他为中山,孙中山家从他爷爷孙敬贤时起就没有土地了,父亲孙达成在澳门一家鞋店当学徒,32岁才与家乡的扬胜辉的女儿结婚,婚后先后生下了孙眉、孙妙茜、孙中山、孙秋绮兄妹四人。宋庆龄回忆孙中山时,写道因为孙中山家里贫穷,孙中山“到15岁才有鞋子穿”。在孙中山5岁时,他的哥哥孙眉去檀香山当佣工,后来在檀香山发达起来了。 孙中山因在故乡毁坏北极殿里的神像,担惊受怕的父母面对乡亲的众怒,为息事宁人,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把儿子送往香港读书,后又到檀香山的长兄孙眉那里,可孙中山不满大哥的严厉斥责和管束,竟然负气不辞而别,回到了故乡翠亨村。当时,爱弟心切的孙眉看到弟弟性格倔强,实在难以管教,思来想去,想到婚姻是羁绊弟弟的一种良策。于是,他汇了一笔钱回家,除了供弟弟读书之外,希望父母尽快为弟弟成婚,使其安于家庭生活,免得再因年轻气盛而惹出难以收拾的麻烦,让父母在乡里众人面前受辱。孙眉的提议促使父母迅速为孙中山物色对象,母亲杨太夫人恰巧有一姐妹嫁在香山县上恭都外茔乡,她认为同乡卢耀显之女卢慕贞与孙中山很相配,从双方的家世、年龄、经济状况等看,算得上门当户对,便极力撮合这桩婚姻。其父卢耀显承先祖业读书,后漂洋过海到檀香山谋生,与孙眉同为檀香山华侨,卢耀显虽经商而致家境渐富,却很早因病而逝,家境又渐转衰,卢慕贞是卢耀显的长女,虽然她的家距离孙中山的家乡翠亨村只有几里,但在这以前卢、孙两家素无往来。那时,年轻人结合全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卢慕贞与孙中山根本无缘相见。对于孙中山来说,他有志于从事反清革命,生活势必飘忽不定,所以起先并不愿结婚。再加上他少年时就到檀香山,深受西方婚姻自由思想的影响,对封建礼教一向深恶痛绝,他的想法与父母的传统习俗大相径庭。在那个讲究“郎才女貌”的时代,孙中山仪表堂堂,一表人才,所受的教育更是卢慕贞无法相比。卢慕贞身材矮小,自幼缠足,是一个相貌平平、性格内向的旧式女子。然而,由于孙中山一向敬重父母,同时他也根本没有把婚姻视为像反清革命那么重大,所以,他当时在婚姻问题上随波逐流,没有违抗父母和大哥之命。 卢慕贞在与年方20岁的孙中山定亲后,不久就结婚了。当时孙家家境已相当富裕,所以,婚礼办得相当热闹。结婚地点在孙家老宅左边的一间新建平房里,按当地的风俗,在家中正厅立了字架,立字为德明,两旁对联为“长发其祥,五世其昌”,特别醒目,给贺喜的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孙中山并没有像他大哥孙眉所希望的那样把结婚变成生活的藩篱,所以,结婚三个月后,孙中山便于同年8月,离开家乡再赴香港中央书院复学,因为结婚前孙中山在香港英国殖民当局办的中等学校中央书院就读。后来抱着“医亦救人之术”,放弃仕途和当传教士等职业,毅然进入了美基督教长老会所办的广州博济医院附属南华医学堂。再后来,他又进入香港雅丽氏医院开设的西医书院。他埋首书海,只有在假期才回故乡团聚,对过门后才认识的夫人,开始时夫妻的感情并不深厚。但知书达礼,每逢回乡,对言语不多的卢慕贞相敬如宾。随着时光的流逝,对卢慕贞加深了了解,渐为她孝顺、勤劳和贤惠的行为所感动。卢慕贞自幼丧父,与寡母相依为命。由于家庭环境,作为长女,卢慕贞自小勤快,素以孝敬长辈而闻名乡里,尤擅女红。在婚后的数年中,尽管回乡并不多,但每次回家,卢慕贞总为他缝制一套新衣服和鞋袜,婆婆杨太夫人身上的穿戴也多出自卢慕贞之手。卢慕贞与孙中山并非自由恋爱结婚,但也婚姻美满,生育下了子女孙科、孙延和孙琬三人。 由于卢氏自幼缠足,个性内向,所以孙中山到各处筹募搞革命时,往往不能一同相随。在辛亥革命前后几个月,卢氏与二女都在槟城暂居。革命成功后,他们乘船回国,但卢氏无心当第一夫人。孙中山为娶宋庆龄,与卢慕贞协议离婚。卢氏晚年定居于澳门,卢慕贞的名字就很少被人提及,她的照片长期未能悬挂于广东翠亨村故居,以致若干年后,许多人不知还有一位原配夫人,也搞不清独子孙科的生母是何许人。 陈粹芬是孙中山的革命战友,原籍福建厦门同安,父亲是位郎中,五口通商时父亲随厦门商人来到香港,所以她出生在香港新界屯门,福建同安人爱国华侨陈嘉庚是她的侄辈。生于香港,原名香菱,又名瑞芬,排行第四,故人称“陈四姑”。陈粹芬身材适中,眉清目秀,吃苦耐劳,颇具贤德,由于家贫,父母早亡,未曾读过书,因而有人说她不识字。由于早年在南洋活动的时间相当长,因而一般被误为南洋人。传系粤籍南洋华侨,久居于香港。一天,19岁的陈粹芬在屯门基督教堂,由陈少白介绍她与孙中山相识。初次相见,孙中山即向她表示要效法洪秀全、石达开推翻清朝。出身贫困的陈粹芬深为孙中山的豪言壮语所感动,崇拜之情油然而生,也立志参加革命。不久,志同道合便使孙中山和陈粹芬结成革命伴侣,在红楼租屋住下,相偕奔走革命,共同筹划反对腐朽的清政府。这一年孙中山已26岁,在西医书院尚有一年才毕业,孙科就在此年出世的。他们一起相随十余年,陈粹芬多年来追随孙中山,足迹遍及日本、新马一带,陈粹芬是孙中山先生倡导革命初期的亲密伴侣。孙中山在日本和南洋从事革命活动时,陈粹芬一直追随左右。她常常替革命同志洗衣做饭,传递革命密函,甚至从事运送军火等危险的地下工作。孙中山在日本流亡期间她做孙中山的联络员,掩护革命同志,在孙中山周围待了十几年。后来因患了肺结核,怕传染给孙中山而离开了孙中山。在孙家的祖谱里,陈粹芬是妾,陈粹芬与卢慕贞相处融洽,情同姐妹。晚年在中山县定居,由养女苏仲英(后改名孙仲英)和女婿孙乾侍养。虽没与孙中山正式结为夫妇,但被长房孙眉及卢夫人承认为妾,年迈体弱的陈粹芬在香港溘然长逝,享年87岁。由于种种原因,家人的治丧形式颇为简单,不登报,不发讣告,匆匆购地葬于荃湾华人墓地。陈粹芬女婿孙乾回香港收拾岳母陈粹芬与妻子的遗物,改葬岳母遗骨于中山县翠亨村孙氏家族墓地之内。墓碑上写道:孙陈粹芬夫人之墓,婿孙乾率外孙必胜、必兴、必达、必成、必立建立。这虽然大家都知道,但以前在孙中山的传记里任何人都不敢写她,怕影响孙中山的形象。其实可以理解,因为她是孙中山的战友,而且在那时也准许纳妾,也不是孙中山的什么劣迹。所以后来陈粹芬回家后,孙中山的哥哥孙眉特意在澳门给她买了套房子,因为觉得她是家庭成员之一。陈粹芬为中国革命出过力,对孙氏家族也是有功劳的。对于这样一位人物,史学界也渐渐突破障碍,开始研究陈粹芬为革命所作出的贡献,以及她与孙中山的真正关系等,还给陈粹芬一个较公平的历史地位。 陈粹芬为什么功成身退与孙中山分手?这个问题是近年讨论最多的,除上边患病说外,又有很多人进行了分析与猜测。首先是陈粹芬本身没读过多少书,个人的文化知识有所欠缺,再加上自己的出身,心里可能多少会有一些自卑感。另一个原因可能是,陈粹芬与孙中山长期在一起,但是并没有一个明确的身份,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陈粹芬多少是会有一些压力的。后来宋庆龄出现并与孙中山结婚,这或许是后来陈粹芬一直没有与孙中山复合的一个重要原因。陈粹芬到澳门风顺堂4号孙眉家中居住。她在孙中山荣任临时大总统之时却功成身退,从不炫耀自己的特殊身份。她生活十分俭朴,留的是民初女学生的发式,即所谓“清汤挂面头”。陈粹芬说:“我跟中山反清,建立中华民国,我的救国救民愿望已经达到。我自知出身贫苦,知识有限,自愿分离,并非中山弃我,他待我不薄,也不负我。”其坦荡胸襟可见一斑。后来,陈粹芬告别亲友,只身赴南洋,隐居在马来半岛庇能。 孙中山与宋庆龄结婚,陈粹芬说:“中山娶了宋夫人之后有了贤内助,诸事顺利了,应当为他们祝福。”她视富贵荣华如浮云,但当地侨界人士仍尊称她为“孙夫人”或“孙太太”。孙中山与宋庆龄结婚时,陈粹芬已42岁,为了安慰独居的寂寞,她抱养了一位苏氏华侨的幼婴为女儿,取名孙容,又名仲英,母女相依为命。不久,孙科第一次出国考察,路过南洋,特地去探望她,给予资助,并表示欢迎她返回澳门定居。 陈粹芬与孙中山分手后,在孙中山长兄孙眉的家生活了一段时间。孙眉去世后,她得到孙中山之子孙科的协助回广州。1孙中山逝世,陈粹芬远在南洋,痛哭失声。她说:“我虽然与中山分离,但心还是相通的,他在北京病危期间,我几乎每天晚上都梦见他在空中飞翔。”陈粹芬设坛遥祭7天,感情之笃,异乎寻常,这在当地传为佳话。 “九一八”事变后,陈粹芬应孙科之请,携女儿孙容回国,住在广州。5年间,为孙科操持家务,照顾其子孙治平、孙治强兄弟及自己的女儿孙容,让他们都先后考入大学。蒋介石南下广州,为答谢当年陈粹芬在日本时的照料,特亲自修书托居正探望陈粹芬,并致送10万元,给她作为建筑房屋及养老之用。 她的养女孙容,与孙眉之次孙孙乾相爱,本来论辈分属姑侄,遭到长辈反对;但因无血缘关系,孙科也极为赞成,出面成全。孙容恢复原姓,改为苏仲英,两人赴意大利结婚,有情人终成眷属。 陈粹芬虽然后来没有和孙中山一起生活,但先后由孙眉、孙科及孙乾等孙家后人奉养。然而,养女苏仲英因患癌症过世,比在香港过世的陈粹芬早离世两三年。苏仲英过世时,孙家因为怕陈粹芬承受不了,始终不敢告知陈粹芬。 孙中山有个日本女儿。叫宫川富美子,住在东京南方的横滨市。 孙中山在横滨的中国城,首次遇到宫川富美子的母亲,美丽的女子打动了孙中山的心,孙中山要求宫川富美子的祖父答应把她的母亲嫁给他,她的母亲当时才14岁。其祖父生气的拒绝了,因为这个女孩太年轻,而当时孙中山已经36岁了。后来孙中山直接向该女求婚,于是两人就在横滨以简单的仪式举行了婚礼,不久孙中山独自前往东南亚及美国。 后来他从美国回到日本看妻子,但孙中山在女儿出生之前就因事离开日本,从此再也没有回来。宫川富美子的母亲后来改嫁两次,但仍保持与孙中山书信往来,享年82岁。宫川富美子于出生后不久,由另一个家庭收养抚育。 宫川富美子生于明治年间,富美子的名字中“富美”的另一个汉字写法是“文”字,这是仿效孙文的“文”所取同音字。宫川富美子生下后,立刻被送去做养女,她自己则是在枥木县的生母大月薰那儿知道真正的身世。 满头银发的宫川富美子78岁时,和儿子媳妇一同住在横滨市西区南浅间町32之10号,闲居在家,说:“我从母亲那儿知道自己是孙文先生的女儿,但因为顾虑到孙文家族的立场,因此没有公开。” 宋庆龄嫁给了孙中山,宋美龄嫁给了蒋介石,她们的姐姐宋霭龄嫁给了孔祥熙。没有宋庆龄与孙中山的结合,也许就没有宋美龄与蒋介石的结合,也许就没有蒋、宋、孔、陈四大家族的结合;没有“四大家族”的结合,20世纪中国的历史也许就会是另一种样子。 宋庆龄,又名庆琳,教名露瑟萝,英文学名罗沙蒙德(rosamond),出生于上海市。自幼生长在一个双亲即是教师又是基督教徒的西式家庭中。宋氏家族有父亲宋嘉树,母亲倪桂珍,姐姐宋蔼龄,弟弟宋子文,妹妹宋美龄以及弟弟子安和子良。 宋庆龄与妹妹美龄乘船到美国求学。毕业于美国乔治亚州梅肯的魏斯里安女子大学哲学系。宋庆龄从美国毕业后,抵达横滨,第二天就由父亲和姐姐陪着去拜访孙中山,这是宋庆龄长成后首次会晤她所仰慕的革命家。19年前,庆龄还在襁褓中时“见过”孙中山,她当然完全记不起来孙的模样。宋庆龄见到孙中山,极为兴奋,她也加入了父亲与姐姐的行列,协助孙中山处理英文信件。 宋霭龄回上海与孔祥熙结婚,宋庆龄接替姐姐,做了孙中山的秘书。宋庆龄担任孙中山先生的英文秘书,并与孙中山产生感情,主动表示爱慕之意。宋庆龄父母得悉后,坚决反对他们的婚姻。孙是革命家,年岁的差距显然无法阻止两个人急速成长的爱苗,即使孙已有妻室和三个子女。宋庆龄曾说:“我当时并不是爱上他,而是出于敬仰。我偷跑出去协助他工作,是发自少女浪漫的念头———但这是一个好念头。”宋庆龄一连写了好几封信给仍在美国求学的妹妹宋美龄,信中热情地述说她为孙中山工作的愉快与期待。 宋庆龄特地为她和孙中山的婚事返回上海征求父母的同意,宋家上下像遭遇了大地震。宋嘉树夫妇更是震怒惊骇,破口大骂孙中山,宋母泪眼婆娑地劝导庆龄说:孙已有妻室,儿子孙科比你还大,两人年纪相差悬殊。意志坚定的庆龄始终不为所动,父亲决定将庆龄软楚在家。孙中山的友人亦纷纷表示异议。孙却道:“不,如能与她结婚,即使第二天死去亦不后悔。” 孙中山将元配从澳门接到日本办理离婚手续。一个夜晚,宋庆龄在女佣的帮助下,爬窗逃走,来到日本。孙到东京车站迎接她,第二天上午即在日本律师和田家中办理结婚手续,孙中山49岁,宋22岁。当天下午在日本友人庄吉家举办婚礼,到场致贺的中国人只有少数几人。孙的革命伙伴胡汉民劝他悬崖勒马,孙拒绝和他们谈“私事”。宋嘉树在女儿离家出走后,立即与妻子搭船追至日本拦阻。宋庆龄回忆说:“我父亲到了日本,对孙博士大骂一顿,我父亲想要解除婚约,理由是我尚未成年,又未征得双亲同意,但他未能如愿,于是就和孙博士绝交,并与我脱离父女关系。”庄吉女儿的回忆是,宋嘉树站在大门口,气势汹汹地吼道:“我要见抢走我女儿的总理!”庄吉夫妇很担心出事,打算出去劝宋嘉树。孙中山向他们说,这是他的事情,不让他们出去。孙走到门口台阶上对宋嘉树说道:“请问,找我有什么事?”暴怒的宋嘉树突然叭的一声跪在地上说:“我的不懂规矩的女儿,就托付给你了,请千万多关照。”然后磕了三个头就走了。宋庆龄晚年时提及当初违抗父命与孙结婚,说:“我爱父亲,也爱孙文,今天想起来还难过,心中十分沉痛。”宋氏夫妇阻婚未成后,仍送了一套古家具和百子绸缎,给宋庆龄做嫁妆。 “宋嘉树当了自己老朋友和同辈人的岳父而感到难堪,但他还是孙中山的老朋友,在政治上继续和他共事。” 孙中山与卢慕贞协议分居后,便与宋庆龄在日本东京联婚。由于孙与宋氏都是虔诚的基督教徒,必遵守一夫一妻制,所以孙中山得跟卢慕贞协议分居。虽然彼此年龄相差悬殊,然而两人心灵契合,终身相许,这是一段美满的婚姻。 陈炯明反叛,在逃亡时,宋庆龄不幸流产,从此不育。孙中山死于肝癌,终年59岁。宋庆龄则继续夫业,并被国民党肯定为“国母”。 读完后,梅红在想孙文人真伟大、特别,而他的婚姻更伟大、更特别啊。 想着想着,梅红入梦了,她梦见自已头顶着大红盖头,穿着世界上最美的婚纱,在世界最梦幻的殿堂,站满了世界上的名流,百意拉着他的手,慢步在婚礼的殿堂。互相说着:我爱你,我们永远相爱。 第十回 葡萄山畅想卓文君, 秦香莲状告陈世美 “梅红,还不起床,都几点了。不是说到葡萄山吗?”李永莉在窗外叫。 梅红揉着睡意蒙胧的眼睛,真的大亮了,太阳光从窗口射进来好刺眼,不敢睁眼。“我不想起来,我想做梦,我做了个好梦。” “你都做了什么梦,这么高兴。”李永莉进门拉着梅红问。 “不告诉你,也不能告诉你。”梅红神秘的笑笑。 “你说不说,不说我就哈死你。”说着李永莉就上前去哈梅红,梅红最怕的就是哈了。 “我说,我说,我说还不好吗!” 梅红对着李永莉的耳朵说:“我做梦和百意结婚了。” “你真不怕羞的,只有男人做梦娶媳妇----尽想好事,你一个大姑娘做梦娶老公,是什么回事。”李永莉羞着梅红的脸,诡秘的笑。 她们俩上路骑着自行车,唱着:“泉水叮咚,泉水叮咚,泉水叮咚响,走过草地,翻过了山岗,来到我身旁……”迎着秋风来到葡萄山。 葡萄山如其说是山,与豫南比起来,不如说是几个小土丘,山上没什么树,只有浅浅的草,有已经播种了的土地和还没有播种的土地。但只是这样的一个小小山岗,就是北方少男少女们的乐园了。他们常常结伴,组伙来这里浪漫浪漫。 她们站在山顶上,她们是山峰,她们是山上的树,她们是山上的草,她们是山上的一切和美好。她们是山上的风,是山上的阳光。她们在山上狂疯,她们在山上笑,在山上唱,在山上跑,跑出故事,跑出情节,跑出风流,跑出浪漫。 她们看着遥远的天,天象一个大锅,笼罩着大地,她们梦幻着大锅的外面是什么。梅红在想,百意有可能就在大锅的外面,她仿佛看到了大锅外面的百意。她猜想大锅外面百意的生活。 梅红环看一周,看到去年与百意来遇雨站的地方,还有百意留下的脚印。那天她和百意来这小山上玩,到了中午天下起了大雨,山上没有一棵可避雨的树,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岗上,只有让雨淋了,可是女孩子最怕雨淋了。百意脱了自已的上衣,罩在梅红的头上,将她搂在怀里,一点雨的感觉都没有了,而百意站在雨中,象一具神,象一座山,她需要这样的一座山。她抬起头看着百意,雨水从百意的头发上流下来,她张开嘴,品尝了很甘甜的雨水,心里很是幸福。她把头贴在百意的胸前,听到百意的心跳,这心跳象是在擂鼓。 “你心跳得好响啊,象是打鼓。”梅红说 “不,应该是打雷。”百意笑笑更正说。 “对!是打雷,但愿你这雷去打坏东西,莫打我啊。” “谁坏打谁,你不坏,打你干吗?”百意挑逗着梅红的鼻尖。 “梅红,来看这好大脚印,这脚印一定是古代猿人的脚印。” “李永莉,你说错了,这是百意的脚印。”梅红对李永莉说。 “我知道这是百意的脚印。在你眼里一切都是百意的。你说这猿人在这光光的山上,什么东西也找不到,为了生存,他们一定杀死同伴中的女人来充饥的。对吗?因为女人是弱者,女人是牺牲品。自古以来女人都是最弱的群体,是首先的牺牲品。他们不会杀死小孩,小孩是他们的未来的接班人。所以只有女人。” “我说不对,那些男人会把自已身上的肉挖下来,让女人和小孩充饥的。你不是看过介子推,在送国王重耳回国的时候,国王要吃肉,他把自已胯下的肉挖下来给国王吃了吗?我想那时的猿人,一定是挖下胯下的肉给女人吃的。”梅红反对说。 梅红又举司马相与和卓文君的故事: 司马相如是西汉有名的辞赋家,音乐家。但早年家贫,父母双亡,并不得志。他当时的生活并非琴书雅集,诗酒逍遥,风月无边。在无以自立的情况下,他抱着迷茫的希望来到边陲小县临邛投靠担任县令的好友王吉,寄人篱下,算得上是十分的失意,十分的潦倒了。 卓王孙与王吉多有往来。某日,卓王孙在家宴请王吉,司马相如也在被请之列。席间,免不了要作赋奏乐。司马相如得知卓王孙之女卓文君美貌非凡,更兼文采,于是奏了一首《凤求凰》。 卓文君生活于汉武帝时代,其父亲卓王孙是当地的大富豪。卓文君当时仅17岁,她的美貌“眉色远望如山,脸际常若芙蓉,皮肤柔滑如脂”,更兼她善琴,文采亦非凡,本来是人人所冀求的女子,却因父亲安排了一个政治婚姻,将她许配给某一皇孙,而让她的人生很快就跌入谷底,因为此皇孙是一个病人,未待成婚便匆匆辞世,所以当时卓文君算是在家守寡。 卓文君也久慕司马相如之才,遂躲在帘后偷听,琴中求偶之意声声入耳,两个人互相爱慕。但受到了卓王孙的强烈阻挠,没办法,卓文君雪夜私奔司马相如所住客舍,第二天索性双双驰归成都司马相如老家。这可能是中国爱情故事里,最勇敢、动人的私奔了。“雪夜私奔”,不是卓文君率性、任性,而是她有自信,相信自己的眼光,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对这件事情,卓王孙当然是盛怒难消,认为司马相如有辱衣冠,而宝贝女儿也太不争气,雪夜私奔,败坏门风,使他丢尽脸面;更主要的是司马相如是一个穷光蛋。由于司马相如豪情不减地典衣沽酒,今朝有酒今朝醉;卓文君也荆钗布裙,风风火火开始新生活。几个月后,他们干脆卖掉车马,回到娘家临邛,并在娘家对面租了一间屋,开了一家小酒店,卓文君淡妆素抹,当垆沽酒,司马相如更是穿上犊盘鼻裤,与酒保佣人一起洗盘子,忙里忙外地跑堂。 卓文君是一个罕见的女人,丝毫不慕虚荣,司马相如也是一个罕见的文人,从未因自身贫贱失意而自卑羞愧。 这是临邛衔上的一件天大新闻,顿时远近轰动,小酒店门庭若市,热闹非凡。卓王孙经不起亲朋好友的疏通劝解,迫不得已分给他们童仆百人,钱百万缗,并厚备妆奁,接纳了这位把生米已经煮成熟饭的女婿。也有人讲这是司马相如搬出的一套“赖皮”作风,逼那位爱脸面的岳父大人就范,于此也可见司马相如没有一般文人的穷酸相,颇具豪情,这也许是卓文君深爱他的一个重要原因吧。从此这对小夫妻又过上了整天饮酒作赋,鼓琴弹筝的悠闲生活。 这时,司马相如写下的《子虚赋》、《上林赋》,才华四溢,好大喜功的汉武帝拜读后,惊为天人,拜司马相如为郎官。 当时巴蜀两地形势不稳,司马相如凭着一枝生花妙笔,以一篇檄文,晓以大义,剖陈利害,并许以赏赐,消除了危险的局面。汉武帝大喜,再拜其为中郎将,持节出使西南边陲地区,对蛮夷进行宣抚。司马相如声势显耀地回到了成都,与卓文君会合后一路朝西南进发。当然是一定要绕道临邛去看看的,当地官员纷纷出廓相迎,百姓更是夹道欢呼,着实让岳父卓王孙风光了一把,觉得女儿真是“慧眼识英才”。 不久,武帝下诏来召,相如与文君依依暂别。岁月如流,不觉过了五年。多情的文君朝思暮想,盼望丈夫的家书。万没料到盼来的却是写着“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十三个数字的家书。文君反复看信,明白丈夫的意思。数字中无“亿”,表明已对她无“意”,只不过不好明说罢了。卓文君既悲痛又愤恨,当即复信叫来人带回。信的内容是这样写的: “一别之后,两地相思,说的是三四月,却谁知是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般怨,千般念,万般无奈把郎怨。 万语千言道不尽,百无聊赖十凭栏。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中秋月圆人不圆。七月半烧香秉烛问苍天,六月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五月榴花如火偏遇阵阵冷雨浇花端,四月枇杷黄,我欲对镜心意乱,三月桃花随流水,二月风筝线儿断。噫!郎呀郎,巴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为男。” 司马相如拆开文君的信一看,原来是用数字连成的一首诗。司马相如一连看了好几遍,越看越感到惭愧,越觉得对不起对自己一片痴情的妻子。终于用驷马高车,亲自回乡,把文君接往长安。 两人安居于林泉,度过最后的恩爱岁月,司马相如溘然长逝,卓文君终于尝到了未亡人冷冷清清的孤寂况味。回首前尘,恍然一梦,第二年深秋,形影相吊、孑然一身的卓文君也随司马相如赴九泉之下。 “你说他们多好啊,终生相守,不分不离。这能说男人不爱女人吗?”梅红讲完故事说。 “这是你的错觉,介子推是有求于国王,将来好当上国家的大官,用自已的肉给国王吃忠于国王,男人是不爱女人的,只是需要女人,不必去忠于女人,当没有了吃的,男人就需要女人来充实他们的肚子。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生存下来,以后再捕获更多的女人。司马相如是图卓文君有钱的,他们不是真的什么相爱的。看后来的的书信也有表露吗?”李永莉坚持自已的看法说。 “你这简直是贬低男人,我认为男人不管怎样,总是在保护着女人,你说的是你的错误感觉罢了。”梅红还是反对说。 “好了我们暂不说这个问题了,是说不过你的,你总是爱拿你的百意来衡量问题,来!我们解决吃饭问题。” 她们坐在百意的脚印旁边,拿已准备好的水和方便面,开始午餐了。一边吃饭,李永莉举说了秦香莲的故事: 宋朝时代,湖广均州府有一个叫做秦香莲的妇女,她的丈夫陈世美上京赶考,一去三年无音信。秦香莲在家里含辛茹苦,穷耕苦织,奉养公婆和抚育儿女。不料连年灾荒,公婆都饿死了。秦香莲草草埋葬了两个老人,然后带领着儿子冬哥和女儿春妹,一路跋山涉水,沿途求乞,到京城(汴梁)来找寻自己的丈夫。秦香莲到京城的第一天,就从客店店主张元龙的口中打听到陈世美已经中了状元,并且被招为驸马。香莲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又喜又惊:喜的是丈夫的下落已明,惊的是陈世美做了驸马。第二天早晨,张元龙带着秦香莲母子三人到驸马府——紫墀宫找陈世美,但陈世美却不让他们进宫。后来,由于门官的帮助,秦香莲才闯进宫去。在紫墀宫里,秦香莲见到了离别三年的丈夫。陈世美不肯收留香莲母子,要把他们撵出宫去。当时,秦香莲心中虽然很痛苦,但仍然向陈世美诉说家乡连遭灾荒和公婆双双饿死的不幸,希望陈世美能认下妻子儿女。面对着父母恩、夫妻情、儿女爱,陈世美也稍有感动。但当他一摸到自己头上戴的乌纱帽和身上穿的蟒龙袍,想到了与皇姑成婚后的荣华富贵,便又狠心地把秦香莲母子赶出宫去。秦香莲被赶出宫后,在街上遇见了三朝元老、宰相王延龄朝罢回府,便拦轿控告陈世美。王延龄很同情秦香莲的遭遇,便给她出了一条计策,叫香莲假扮做一个卖唱的,在陈世美寿诞之日入宫唱诉。香莲到京的第三天,正是陈世美寿辰之日,紫墀宫张灯结彩,鼓乐齐奏,贺客满堂。宰相王延龄亦借贺寿为名,带着香莲进宫去在筵席前卖唱。尽管秦香莲一字一泪的哭诉自己的身世和家庭的苦难以至泣不成声;尽管王延龄在旁多方婉言相劝,但陈世美却是狗肺狼心,无动于衷,他不但数次想将香莲赶出宫去,并且出言冲撞了王延龄。王延龄在盛怒之下,将自己的白纸扇一把交给秦香莲,嘱她到开封府府尹包拯处去告状。陈世美见王延龄气冲冲走出宫去,怕对自己不利。于是一面传话州司衙门,将香莲母子赶出京城;一面又派遣宫中武士韩祺去追杀香莲、冬哥和春妹,企图灭口。在京城郊外的一所古庙中,韩祺找到了秦香莲母子三人。但经过香莲的诉述以后,韩祺才恍然大悟:原来要杀的并不是陈世美的什么仇人,而是陈世美的妻子儿女!韩祺左右为难:要杀香莲母子吗?不忍心下手,不杀吗?钢刀上又没有血迹做回证。最后,为了不昧良心,不背正义,韩祺终于放走了秦香莲母子,自己则引刀自刎而死。 香莲悲愤交加,咬牙切齿痛恨陈世美的恶行,她拿起了钢刀,急奔开封府去告状。这时候,开封府府尹包拯正从陈州放粮回来,一面让秦香莲去写状子,一面叫王朝去骗陈世美到开封府来。陈世美带了上方宝剑,气焰千丈地来与包拯相见。起初,包拯还正言相劝他认下香莲。陈世美却全不领情,不但坚决不认,并且倚仗皇权欺人。包公见陈世美执迷不悟,便传令击鼓升堂。在公堂上,秦香莲理直气壮地控诉了陈世美忘却父母、不认妻儿、杀妻灭子三大罪状;铁证如山。但陈世美却仗势不受开封府的审理,且想在公堂上行凶杀害秦香莲,包拯忍无可忍,便喝令刽子手打落陈世美头上的乌纱帽,剥去他的蟒龙袍,用法绳把他捆绑了起来。跟随陈世美来的内侍见势不好,急忙跑回宫去报信。皇姑闻讯大惊,连忙摆了车辇,赶到开封府来讨人,但包拯却坚持不放陈世美,一定要为民伸冤。皇姑没有办法,只得回转车辇,去请她的母后。国太到了开封府,用威胁利诱都吓不倒包拯,便蛮不讲理,强夺冬哥和春妹,并且耍赖:不放陈驸马,就坐守开封府不回宫。包拯见国太变了脸,左右为难,无可奈何,只得捧过自己的俸银三百两赠与香莲,劝她与儿女回家。秦香莲有冤无处诉,怨包拯也是个官官相护的人,并且退回银两。包拯听了香莲的话,愧愤交加。他宁愿弃官丢职,也要为香莲伸冤。包拯不顾国太与皇姑的阻止,一手摘下头上的乌纱帽喝令开斩!这个贪图荣华富贵,狠心杀妻灭子的陈世美,终于死在铁面无私的包拯的虎头铡下! 听后,梅红说:“这是戏,全是假的。是经一代一代的文人墨客杜撰的。不信听下面的故就是了。” 梅红又说了关于陈世美的故事: 陈世美,清代官员。原名年谷,又名熟美,均州人,出身于仕官之家。清初游学北京,顺治八年辛卯科进士。初任河北某地知县,后因得康熙赏识,升为贵州分守思仁府兼石道按察使,兼布政使参政。 在贵州为官时,同乡同学来投,谋取官职,他多次接待,并劝以刻苦攻读以求仕进。因后来投者日多,难于应付,乃嘱总管家一律谢绝。家住均州城郊秦家坡的同窗胡梦蝶,昔日与他进京赴考时,曾以钱财相助,因遭总管家回绝,顿生报复之心,遂将社会上一些升官发财、忘恩负义而抛妻灭子之事,捏在一起,加在他身上,编成戏剧《秦香莲》,在陕西、河南等地演出。 相传清末一河南剧团到均州演出此戏时,陈家的一个后人看了,气得当场吐血。陈世美第八代孙还组织家族众人,当场砸了该剧团衣箱,并殴打演员死伤数人,演出被迫停止。 一般地方和一般人看此戏并不把它当真,可是在丹江口市,陈姓居民一向认真对待此事,说这个戏冤枉了好人,因而愤愤不平,不许在均县上演陈世美的戏。 陈世美在历史上实确有其人,当地民间传说,陈世美为官清廉、刚直不阿、体察民情的清官。那些强加在他身上的所谓嫌贫爱富、杀妻灭子之事,乃系嫉贤妒能之辈所为。因此,均县有“北门街不唱陈世美,秦家楼不唱秦香莲”的俗话。 清代陈世美怎么会被宋朝的包公铡了呢?二百年来,《铡美案》虽然在世上演唱,使陈世美臭名昭著,《铡美案》确属戏剧舞台上的历史“冤案”。 传说清朝某年正月十六,有一个戏班子演《秦香莲抱琵琶》,看戏的人格外多,他们嫌戏文太短了,唱不到半天,不肯散去。掌班的没办法,只好在正戏前头加个《陈州放粮》的短戏。 戏唱到中午,陈世美的家将韩琪受命追杀秦香莲,又放走秦香莲,韩琪自刎,秦香莲拉着儿女倒在血泊中……又是到此煞戏了。看戏的不肯走,大家齐声吼:“杀了陈世美!”砖头瓦块齐向戏台上打来。掌班的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乱转,不敢在前台露头,赶紧溜到后台。这时,唱《陈州放粮》的“包公”还未下装,他问:“台下怎么啦?出了什么事?”掌班的一见“包公”,忽然灵机一动,计上心来,推着他说:“快,快到前台接着往下唱。” “包公”说:“你急糊涂啦!我在宋朝,陈世美在清朝,相隔几百年,咋能同台唱戏?”“哎呀,事到这般时候,管他同朝不同朝呢!”掌班的说,“陈世美那么大的驸马官,谁敢杀他?只有你‘包黑子’铁面无私可以把他铡了,给老百姓出出气,就算煞戏了。” 黑脸包公只得重新整衣,带着王朝、马汉、张龙、赵虎一班人马上场了。唱到他将陈世美一铡,台下欢呼起来。从那以后,小戏《秦香莲抱琵琶》就变成大戏《铡美案》了。 两个人争来争去没有个结果。其实男人爱女人,还是女人爱男人这个事,是没有结果的。任何人是不能说出个是非曲直的。 第十一回 屈夫人家中看富姐,为生意梅母访局长 “梅红,你的电话。”校外的公用电话在叫梅红。 近来母亲三番五次的来电话催梅红上弦州去。说是自已病了,身体不行的很,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妈,你好,你病好了吗?” “我不好,这边生意又忙,几天我都没吃好饭,你就请个假来帮我几天吧,你说你妈病了,校长能不准假吗?我把你拉扯这大,不就是望着你在这个时候能照顾我一下吗!”母亲这是下了最后的通辑令了,母亲搞什么鬼,梅红心里明白,不又是帮我相中哪个女婿了吗?明知这是个圈,但你必须要钻这个圈。这是一个传统的圈。 母亲来不久,生意很红火,可是粮食局的人员要封她的店门,说是没有粮油交易许可证。这下可难了,既没有亲戚又没有好友,怎么能解决眼前之难呢,就是正当办下来也得半年之久,并且得相当一笔款,小店才开业,资金本来就紧张。真是没有办法。收粮小工赵仁荣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消息。住店东不远处是粮食局长的家,去他家找找门路,或许能解决问题。 局长夫人正在家中看一个短篇电视剧: 张宏为偿还父亲欠下的巨额债务,从鲁西南腹地的一座小城出发,去厦门打工,他每天穿梭于几家“人才墙”前,寻找薪水高而又适合自己的工作。 一天下午,张宏在一条小巷偶然发现了一个招工启事,一家海鲜酒楼的招文案人员:月薪1200元,男身高1。70米,大学本科毕业,有较高的文字表达和策划能力。张宏只是一名中专生,但冲着那份诱人的薪水,决定前去碰碰运气。 没想到,张宏的在全国报刊上发表的文章起了作用,该公司录用了他。这家酒楼门面不太大,但装修很豪华。张宏上班后才知道,这家酒店的总经理叫赵馨,酒楼是她那千万富翁的父亲投资兴建的。张宏的主要工作就是为酒店搞一些广告策划、起草文件和做好会议记录。 多年从事办公室工作的张宏对这项工作得心应手,再加上他眼勤、口勤、手勤、腿勤和诚实老实,很快就赢得了赵馨的赏识,他的工资也一升再升。但真正令赵馨对他刮目相看却起因于另外一件事。 月末的一个会议上,赵馨称因本月的毛利率突破了35%,为酒店节约原材料12万元,建议给酒店的厨师们发奖金。但负责记录的张宏却说:“酒店的毛利率既不能高,也不能低,低了我们会亏损,高了的后果更不堪设想,客人花了钱却吃不到东西,那是宰客,是一种杀鸡取卵、急功近利的行为。因此,我建议,毛利率低了要罚款,高了更要罚款。”张宏的话一石激起了千层浪。 会后,赵馨将张宏一个人留下,并递给他一个红包,温柔地说:“这是5000元钱,一点小意思。”张宏连忙将钱推给她,红着脸说:“无功不受禄,这钱我不能要。”“毛毛雨啦,请收下。”赵馨又递给张宏。 可张宏还是坚持不收。“虚伪!少来这一套,不要把自己打扮成重义轻财的君子!”赵馨霎时变了脸,猛地将钱塞到张宏手里,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宏忽然想起了员工们关于赵馨的一些传说。大约6年前,酒店里来了位很英俊的东北小伙子,他通过各种手段骗取了赵馨的信任,不久,他们便同居了。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小伙子带走了赵馨所有的现金不辞而别,且至今杳无音信。这件事对赵馨的打击很大,从此,她对任何人都不相信了,如今32岁了,仍然孤身一人。 自那天后,赵馨对张宏更好了,经常变着花样送他一些衬衣、领带之类的小玩意,有时还邀他一起共进午餐,但每次都是她买单。从赵馨含情脉脉的眼神里,张宏知道她已经深深地陷入了情感里。虽然张宏也很喜欢赵馨,但他对她更多的是敬畏,他知道一个打工仔和百万富姐的爱情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可意外一件事却把张宏推进了这位百万富姐残酷的情网里。 秋天的一个下午,张宏正在策划着中秋节的促销活动,忽听总经理办公室里有激烈的争吵声,随后又传来了玻璃容器的破碎声。张宏匆忙来到赵馨的办公室,只见两个高大魁梧的青年正拉着赵馨往外走。张宏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把两个人挡在了房内。赵馨见到张宏,高兴地说:“宏仔,快救我,他们想绑架。”张宏大喊道:“快把人放开,不然休怪我不客气了。”那两人放开赵馨便向他扑来,他身子一侧,一个扫蹚腿向他们扫去,接着几番拳脚便将他们打翻在地。原来,张宏在读中专时便是学校的业余武术队员,还获得过全校的散打冠军。 赵馨吃惊地对张宏说:“宏仔,想不到你是一个文武全才,从今天起,你就是策划部的经理了。”从赵馨口中得知,来人是一家电器销售公司的老总派来的,他们欠酒店8万多元的招待费一直不还。张宏不解地问赵馨:“那为什么不通过法律手段来解决呢?”赵馨得意地对他说:“我已经偷偷调查过了,这家公司已资不抵债,如通过法律手段来解决,我们也拿不到几个钱。”张宏心里暗想:这个女人不简单。相对沉默了许久,赵馨轻轻问张宏:“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好吗?在我的公寓。” 晚上8点钟,张宏捧着一束玫瑰花准时按响了赵馨公寓的门铃。门开了,餐厅的桌子上早已摆满了美酒佳肴。美酒、鲜花、美人、音乐,张宏在赵馨精心营造的氛围里一阵阵颤抖。那一晚,他们都喝醉了,赵馨小鸟依人状趴在张宏的肩头上哭了,向张宏倾诉着这么多年商海沉浮中的劳顿和在情感旅途上的迷茫。 张宏很快和她同居了。为了尽快适应角色的转换,赵馨开始教张宏出入上流社会的各种礼仪。当这些礼仪被张宏熟练掌握后,便经常以赵馨男友的身份陪她出入一些社交场合。为了取得她父母的支持,赵馨还领张宏拜见了她的父母。闲暇时,赵馨常约张宏一起散心,美丽的厦门海滩上常常有他们成双成对的身影,每当此时,赵馨总用一双忧郁的眼睛看着他问:“宏仔,你是真心爱我吗?”“是的,我的女神,嫁给我吧!”可赵馨总是迟疑地摇着头。 眨眼间快到圣诞节了。一天上午,张宏独自在办公室设计着圣诞促销方案,赵馨忽然慌慌张张地来到他的办公室,说她父亲得罪了黑社会上的老大,今天他们要来报复她,她先出去躲一下,就藏在酒店对面的一家宾馆,让张宏无论如何不要告诉任何人她的去处,否则,她就没命了。张宏反复劝赵馨报警,但赵馨坚持说:“躲一天算一天吧,记住,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我在什么地方!”说完,便开着车疾驰而去。 大约10点钟,10多个戴着墨镜的人来了,其中一个留着大胡子的家伙问:“你们董经理到哪里去了?”“不知道。”张宏平静地回答。“他是姓董的男朋友,一定知道。”其中一人说。“大胡子”见状,便打开带来的密码箱,随手拿出一摞百元大钞,对张宏说:“这是10万元钱,只要你告知赵馨在何处,这钱就是你的了。”张宏说:“你真令人恶心,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好小子,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说的,给我上。”“大胡子”一声令下,六七个歹徒一齐扑了上来,几个家伙将张宏按倒在地,对其一顿毒打。张宏却咬牙说:“老子就是知道,也不告诉你们!” “他妈的,我让你嘴硬!”“大胡子”从身上掏出一把匕首,架在张宏的耳朵上:“再不说,耳朵保不住。”张宏隐约地感觉到那锋利的刃口已划破了他的皮肤。正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混蛋,谁让你们下手这么重?”“大胡子”的匕首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张宏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赵馨正满面春风地走来,那帮歹徒见到赵馨后都诚惶诚恐地躲在一边。 张宏如梦方醒,原来,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匪徒,而是赵馨找来的亲戚朋友,是专门来考验他对赵馨的爱情是否“忠诚”的。也就是说,刚才的一切,都是赵馨精心设计的圈套。 赵馨的“壮举”深深伤害了张宏的自尊心。张宏来到了赵馨的办公室, 将一份辞呈交了上去。赵馨未看完辞呈,脸色骤然变得苍白,眼泪“叭嗒、叭嗒”地流了下来,她哽咽地问我:“留下来行吗?你做总经理,我做你的副手。”张宏摇了摇头。赵馨强忍住泪水,开出一张现金支票递给张宏说:“这是50万元,算我对你的补偿吧!”张宏轻轻地将支票放在了赵馨的老板桌上对她说:“爱情并不存在着谁欠谁,更不需要补偿。”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身后,传来了赵馨的哭泣声。 二天后,张宏去海南打工了。 故事刚完有人敲门:“局长在家吗?” “哎,你是。”局长的夫人打开门见眼前一个漂亮的女人。一米七十的身高,高挺而小巧的鼻子,大而有神的眼睛,线条柔和的嘴唇……听口音不像本地人。 美丽其实是环境营造的。离开了合适的环境,再美丽的女人也会褪色不少,在合适的环境里,美丽会增色百倍的,为了办好事,梅母特地打扮一番。 “我是你这不远的邻居,做着收粮油的生意,是邻居特来走走。” “啊!老屈没有在家。有什么事,跟我说一声,是邻居吗,有些小事能帮就帮呗。”局长夫人见这样的事和这样的女人多了,当然很会周全的,让了座。沏上茶。 坐下来的梅母,才细心的打量着这个局长的家。一个老大的客厅,足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上首置一台28英寸的大彩电,接下来是一老大的玻璃茶几,三面摆放着真皮的黑色纱发,再接下来是一个古木雕空的栅栏,其实这样有一种隔而未隔的感觉,增加了房子的层次感,栅栏的雕空上摆放着名贵的磁器。栅栏那边是一个长方形的餐桌。 “妈,你在家。”一个好英俊的小伙子回来与妈妈打个招呼径直上了楼。 “这是我小儿子,在水利局工作。”局长夫人说。“你孩子多大了。” “我没你这么福气,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女儿大些,师范毕业,在我家乡小学教书。儿子才上中学。你小儿子可娶媳妇了。” “哎呀,那娶呢,高不成低不就,说一个也不好,说两个也不好,这不,还没闹上对象。真是急死人了。” “咋不是呢,我那女儿也是的,这个也看不上,那个也看不上,现在年轻人难说呀。”听了梅母的话。局长夫人心里一动。或许我儿子这回有希望了,千里姻缘一线牵吗。再说眼前这女人这么漂亮,女儿一定会漂亮的。于是就动了注意,话中有话,说:“你好命啊,有个好女儿,有空和你女儿来走走,让年轻人也认识认识。是的,你说的事,等老屈回来,我让他帮说说,没事的。” 梅母听了心里在琢磨着,能与这个局长做亲家,是那辈子福了。“好啊,只要你不嫌弃我们,我回家打电话叫女儿来,让他们年轻人一起联络联络。那就不坐了,这事就麻烦你了。” 送走了梅母,局长夫人陷入了一段痛苦的回忆。 已经五年了。 那时屈局长还是下面粮库的一个所长。 “你家有个叫屈兵的孩子。”县公安局侦刑队的人员和当时乡派出所的一名干警到屈所长家问。 “是,有什么事?”屈夫人说。 “屈兵被我们据留了。请你们明天去县据留所协助处理。”县公安人员严肃地说。 当时屈夫人就晕倒了。屈家上上下下都慌了起来。人们赶忙把在县局开会的屈所长通了电话。 屈所长夫妇到县据留所问明情况。以屈兵为首的四个中学生,当天下午对一名放学归家的女中学生施行强暴。具体经过正在调查中。根据当时情况最低要判十年。 这怎么得了啊,屈夫人彻底崩溃。“老屈啊,你不管怎样,就是给人家磕头,也不让儿子进去啊,一进去,这一辈子算完了。” “别急啊,等我想想办法,或许是他们抓错了。”当夜,屈所长就走动自己的老同学,老朋友。经多方核实,的确是以屈兵为首。按当时的法律来定得15年。 十五年啊,这怎么得了,对一个孩子来说这简直是一把看不见的刀子,这孩子咋那,怎么能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呢。都怪妈不好,平时没好好的看着。不与那些小坏孩一起就好了。也是的,成天进那么些不三不四的录相厅,睢那些谈情说爱的电影,看那些我疼你爱的小说,能好的了吗?就是这样也不至于做这种事,别人孩子不也爱吗?怎就好好的呢?咋就我的孩子做坏呢?妈妈想来想去没有理出结果。这回就是拼了老命也得让孩子回来,不能进去,屈夫人心理总是这样想着。 “能不能想想办法。”所长对在公安局的一个办公室当主任的同学说。 “办法是有的,得花很多钱。” “花钱多少,不要紧,只要不进监狱就好了。你说得多少?” 所长和这个主任到处走动,到一处大把大把的塞钱,按当时的说法,是把钱袋子倒提着。从县里办案的当事人到县里对此事所有掌权人到市里相关领导都跑一遍,还好有钱能使鬼推磨,钱到之处,都表态明白,尽量给事情周旋好。所长尽家之能,送出了4万多元。很快就有了结果,没有判刑。但是又有一个新问题。“这孩子不能回家,别人看到他没有判刑,肯定会攀比。 “你去武装部走走,送他去当兵,当几年兵回来就没事了”那同学说。 所长又找了在武装部的一个朋友,用同样的方法,暗地里花了几万元,把小儿子送去当了兵。当然这些都是传说而已,除了他们家几个人,没有人能知道底细。 三年转了业,这时的爸爸已由所长升为副局长了,很快给屈兵安排到县水利局工作。 然而,就是对象说不好,条件好的交往几天,了解了这段历史,立即告吹。条件不好,长相不好这屈兵也看不上。常为这事伤透了屈夫人的心。 这次如果老天有眼,找一个外地不知底细的,条件好叫他们尽早结婚,再不能吃以前夜长梦多的亏了。屈夫人想,心里有几分高兴。 第十二回 为敬孝梅红去探母,张行长为色判死刑 粮油经销店,经营照常,没有谁来找事,那两个要许可证的工作人员倒是来了两回,但没有提要许可证的话,只说:你们有个当局长的做亲戚,没事的。局长夫人也来走动了两回,明的是说关照生意,实际上是想了解一下梅红的事。 “大妹子,生意可好啊,我和老屈说了,以后有粮油方面的生意多给你关照些,外地人吗,在我们这里做生意不容易,我们不照顾,不合情理的。你女儿可有电话了。” “是呀,有你们这贵人照顾,我们是感激不尽,去了电话,这几天我总是给她说呢,我身体不好,在生病,叫女儿过来,照顾几天,正在请假,过两天来的。”梅母顺着话说。心想:你急,我还更急呢。 说曹操曹操就到。“妈,我来了。”梅红象一阵风的飘来了。“你还好罢,可把我急坏了。” “哎呀,你可来了,把妈想坏了。”在妈妈面前,梅红就是个孩子,眼睛已湿润了。“来,这是你李姨,粮食局的,有李姨照顾,妈好多了。” 梅红的到来,如早晨的太阳,仲秋的月亮,顿时棚壁生辉。局长夫人上下打量着梅红。这那里是人,简直是一个仙子。高高的个儿,粉红的脸堂,黑色瀑布似的头发,深深黑黑的眼眼,小嘴有天然的口红。眉头间蕴藏着淡淡的忧伤。轻柔如莺的语言,字字带情。 “李姨好,谢谢你了。” “不谢,不谢。我没做什么。可把你妈急坏了,你来了好,你们娘俩好好聊聊,明天到我家来玩,啊!我走了。” “妈,我们马上考试了,请假多难啊,” “妈不是病了吗,才叫你来的,再说你李姨想看看你。” 这个“再说”让梅红心里明白了,有些不高兴地说:“妈,李姨我不认识,要她看我什么呀!” “这不为你好吗,李姨小儿子,长得可帅气,现在还没找好对象,在水利局工作,爸是粮食局长,妈想你来看看,好认识认识人家,如果你要是看上他,这是我这一辈子的福了,能攀上这样个人家做女婿,今后也好摆开那个鬼地方,我这些年受苦受难也算到了头了。” “妈,我不是有对象了吗,百意不是很好吗,你咋老是看不开呢,再说这人我又不认识,又没有感情,怎么结合呢。” “咋不认识,见一次面不就认识,那有人一生下来就和人认识的,不还是慢慢认识的吗,感情是什么东西,有钱就有感情,过去就说了‘说郎嫁汉,穿衣吃饭’。百意是什么东西,家庭穷得叮当响,自已的工作又不好,你就不好好想想,今后日子咋过,将来我又咋靠你们。” 妈妈数萝卜下窑,一会说了一大堆的闲话,就是李姨的儿子好,家庭好,父母好,住房好,总之一大堆的好,百意一千个不好,一万个不好。嫁给他是自找苦吃,是不行的,她一千个不同意,一万个不同意。 梅红心里难过,和妈争下去,怕伤了妈的心,不争吧,就得照妈的意思去做,如果做下去就意味和百意的关系彻底的断开了。她望望妈,妈满脸的不高兴,不知说什么好,于是眼泪就来了,又怕妈看到伤心,强忍着,泪水在眼眶里转。心里酸酸的,寒寒的,心想,百意啊,我怎么办,我如何做。 夜里,梅红睡不着,看着明明的窗子,想百意你在哪里,现在怎样。又听到妈的叹息声,知道妈也没有睡着,也在为她的事情动心思,想到妈妈很可怜,在她几岁时,和爸离了婚,带着她艰难的生活,受尽千辛万苦,把她供到师范毕业,从不叫一声苦,从来没有违背她的要求,从来没有要求过她什么,就是她的婚姻上,是万千的要求。是的,我有这个条件选一个家庭好的对象,能安慰妈妈,是的,我也很早就不喜欢那个穷村,是的,从小就想能到城市里生活,是的,从小上学时总想将来考了学,有了工作,把妈带到城市去,让妈过几天好日子。眼前是生我养我的妈,心里是个小时一起认识一起长大的情人,摆在中间的梅红为难了。于是她拿一份报纸,看到一篇银行行长因色被判死刑的报道: 李运周出生在河南省洛阳市涧西区铜锣寨后村,父母是卖菜的,家里日子过得紧巴巴,却节衣缩食供他上学。李运周很聪明,虽不太爱说话,但遇事鬼点子特多。 在学校,李运周的学习成绩一直在前3名。从小学到高中,他只有一件事让父母烦恼,并因此被父母吊起来暴打过一顿。有女孩找上门来,说怀上了李运周的孩子!女孩说成天又和别的女孩好上了,她不想活了。父母苦求加花钱终于摆平了此事。事后,李运周被父母打得死去活来,他却没哭一声,也没认一句错。父母便断言:“你小子早晚要栽在色字头上!” 也算一奇,李运周从初一到高中,日记上已记下和10多个女孩的“不同感觉”,可这事却无人知道。 后来,李运周考上了郑州大学金融系,就在这时,他带回家一个女孩,并郑重宣布:“这就是我的女朋友了!” 父母当时就有点奇怪:这女孩的长相和灵气比以往那些女孩差远了。一问又吓了一跳:女孩竟是市委一头面人物的千金!女孩走后,父亲点了儿子一句:“你小子的心眼儿要放正!” 女孩叫韩中莲,和李运周同校,恋爱也是高考阶段速成的。韩中莲高考落榜,在父母的关照下进了市委机关。李运周上大学后,韩中莲全力以赴给予经济上的支持。韩中莲的父母知道后,见了李运周一面,同意他们正式订亲。李运周的4年大学生活没少谈恋爱,不少女生被他始乱终弃却又有苦难言。多少年后,李运周那带锁日记中的一首“诗”才被公安人员破解,“诗”是由几十个女孩的姓名巧连而成,皆是“到手”了的,大学阶段共16个,而唯一没上这首诗的只有韩中莲。 李运周大学毕业后,因为有岳父岳母暗中使劲儿,顺利地进了洛阳的一家大银行。这时,韩中莲提出要结婚,李运周找了许多堂皇的理由推脱,韩中莲的父母也同意李运周的打算,说这孩子有头脑,比女儿强。 李运周在事业上的心机与才气是超人的,他在信贷方面的出奇创意给银行带来空前的效益,个人的关系网也遍及上上下下角角落落,第三年他便当上了信贷科科长。此时,他和韩中莲的关系才正式对众人挑明。第五年,李运周和韩中莲结婚。婚后李运周的色欲稍有收敛,对韩中莲也十分关爱,尤其是在公开场合。 35岁的李运周被破格提拔为行长。这也是韩中莲的父母助李运周的最后一臂之力。第二年,韩中莲的父亲病故,母亲也退休了。李运周让韩中莲辞职,在家专心教养儿子,孝敬母亲,相互间的仰仗关系算是掉转方向了。 从一开始,韩中莲也明白李运周跟她在一起的原因。李运周当了行长后,对韩中莲开始冷落了。韩中莲这时才第一次挑明了对李运周说:“我是爱你的,永远不会做半点对不起你的事,我不要求你和我一样,只求你别因花呀草呀的误及大好的前程,也别太冷落我。” 也是从这时起,李运周的色欲再也无法抑制了。李运周和别的花心男人稍有不同,他对妻子是定了心一生不弃的,所以,他对情妇,一是绝不动婚娶之念,二是要让对方完全彻底地归属于他。 在银行下属的营业厅,有个27岁的少妇叫梅花,人长得漂亮,身材、气质也好,李运周对她垂涎已久了,只是人家早已名花有主。其丈夫陈大礼是个东北大汉,做建材生意,脾气暴躁,是个谁也不敢惹的主,这也是李运周一直没敢动梅花的部分原因。可现在不同了,李运周有权有势,陈大礼又能奈他如何? 李运周把梅花从营业室调到内勤,名义上是做办公室主任,实则是他的专职秘书,为他处理一些公务上的小事,陪他去应酬或到外地开会。一次,李运周带梅花去杭州开会,在当天出席的酒会上,酒到酣处,李运周在桌下轻轻地握住了梅花软软的小手。梅花眉目含情娇羞地笑着,没有拒绝。就在那天回宾馆后,李运周深夜敲开了梅花的房门,两人心照不宣地拥抱在一起,共度了一个激情的夜晚。从此以后,他们迷上了这种偷情的滋味,频频私下约会,共度良宵。 梅花频频外出,每次的借口都那样牵强;她刚工作3年,就升到主任的位置,这都引起了陈大礼的怀疑。 陈大礼跟踪了梅花两个月,终于发现了她跟李运周常幽会的地点。陈大礼愤怒极了,可是在他内心里还是深爱着漂亮的梅花,他怕在揭穿这一切以后,梅花一怒之下离开他。可他又不甘心,不能就这样便宜了李运周,思前想后,他有了一个更好的计划。 陈大礼近几年做生意不太顺,已经是负债累累。如果能利用这个机会,拿到他们偷情的真凭实据,控制住李运周,那不等于挖到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完的大金库了吗? 就在陈大礼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的时候,他又意外地发现了李运周的另外一个秘密。原来,李运周并不止梅花一个情人。他经常去一家洗头房消费,认识了那里的一个叫芳芳的小妹,20岁左右,皮肤水嫩水嫩的,李运周迷上了她,花大价钱把她包了下来。自从有了芳芳,他不知不觉疏远了梅花,让陈大礼收集证据的计划不得不搁浅。然而一个更狠毒的罪恶计划在脑中形成了。 这天,李运周像往常一样,下了班直接开车奔芳芳那儿。他刚走下车,就有几个大汉前后左右围了过来,几把匕首抵在了他的腰间。不一会儿就见芳芳也被两个大汉捂着嘴拖了出来,二人被带到郊外的一个破砖窑里。等待在那里的陈大礼先是不由分说把李运周打了一顿,然后问他:“你认识我吗?” 李运周点点头,问陈大礼:“你想把我们怎么样?”陈大礼拿出一把匕首塞到李运周的手中,又把芳芳推到他面前说:“那你把她杀了吧!”芳芳一听,大声地尖叫着:“不!———”她跌跌撞撞想要向外面跑,被陈大礼一把拉住,随手就甩向李运周的怀里。尖利的匕首瞬间就穿透了芳芳的衣服,直入她的心脏。芳芳死了,李运周看着自己满身满手的鲜血,不知所措。 陈大礼假仁假义地惊问道:“哎呀,李行长,你杀人了!这可怎么办?我们赶紧报警吧!”李运周“扑通”一声给陈大礼跪下了,他抓住陈大礼的裤腿,痛哭流涕地说:“你们都看见了,我没杀人,你们给我做证,是她自己撞上来的!”陈大礼一抬腿给了李运周一脚,一摊手问四周的歹徒:“你们看见了吗?”众歹徒异口同声地说:“没看见,我们只看见李行长拿刀杀了人。”陈大礼轻蔑地看了李运周一眼,带着他的兄弟扬长而去。 没过多久,陈大礼给李运周来电话了。说:“我需要20万块钱,你帮我安排一下。”李运周说:“我没有那么多钱。”陈大礼笑了,说:“可你在一个有钱的单位里做领导啊!”李运周心里不由打了一个颤,问:“那你用什么作抵押?”陈大礼笑着说:“一个杀人犯的犯罪现场照片,可以吗?”李运周一听,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声音颤抖着说:“我帮你贷出20万,但你要保证把照片给我,从此不再找我。”陈大礼爽快地答应了。 然而,李运周想得太简单了。短短半年的时间,陈大礼先后3次从李运周这里拿走了100万块钱,一次比一次胃口大。眼见着账上的窟窿越来越大,李运周简直快要崩溃了。可是,他无处可藏也没有办法摆脱,除非陈大礼死了。 李运周想到了自己的一个叫张海的亲戚,此人曾在几年前失手打死了一个与他结怨的村民,一直在逃,前几天因手里没钱潜逃回来,给李运周打电话借钱。李运周很快联系到张海,与其达成协议,以6万元买陈大礼的命,先付3万定金,事成之后再付另一半。一切都像李运周预料的那样,第二天张海就把事情办妥了:陈大礼不明不白地被人溺死在洗浴城里,临死时连衣服都没有穿上。 李运周做梦也没想到,他的安心日子没过多久,张海就因偷渡被警察抓获。在审讯中,他供出了李运周雇他杀人的罪行。李运周被拘捕了,后被判处死刑。 韩中莲去看守所给李运周“送行”,没有责怨,只有无奈,拿了好多他爱吃的东西一样一样劝他吃,泪如小河般地流着。李运周咬破了嘴唇,一动不动。 同一天,李运周的父母也去了看守所。母亲只是哭,父亲说了一句:“小子啊!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本事救醒你啊!”这时,李运周跪下说了一句大悟之语:“儿子知道晚了,但只有这样才让儿子明白了色为大邪,一邪误百正啊,如果有来生……” 梅红看后想啊,想啊,也没有想明白什么,就进入了梦里,只见百意站在面前,两眼看着她,什么也不说,也不高兴,也不生气。又看到妈站在面前,什么也不说,不高兴,很生气。 电话的铃声吵醒了梅红,妈早就起来了,已做好了早饭,只觉得妈接电话很高兴,清楚的两句是:一定来的,一定来的,要你们操心了,我们太感谢了。 放下电话,妈说:“李姨的电话,叫我们今天夜里在她们家吃夜饭,让你和她儿子认识认识。哎呀,看来人家是真心的和咱们好的,我们真是走好运了。” “妈,这不好吧,我们还是别答应人家。” “听我的没错的,什么不好,先去看看,又不叫你马上答应人家,又不叫你马上做人家的媳妇。只是吃一顿饭吗。” 第十三回 两青年夜里说车祸,屈夫人为儿多授计 刚到下午5点,局长派车来把梅红娘儿俩接到了水利大宾馆,好个气派的餐厅里,局长夫妇早已等候。局长夫人见了梅红立忙上前拉着她的小手,对局长说:“看这孩子多好看呀,来坐我身边,让我好好看看。”安排梅红妈坐在梅红的下手。这时,局长的儿子上得楼来,一身名牌的西服,一双擦得净亮的皮鞋,鲜红的领带,刚理过的一头黑发,还闪烁着光,只对梅红看了一眼,笑了笑。 “来,坐这里。”梅红的妈赶忙起来,让他与梅红坐在一起。 “这是我儿子,在水利局工作。”局长夫人对梅红说。 “我知道。李姨。”梅红说。 “屈兵,这就是梅红,人家可是教师哦,你可得向人家学着啊。”局长夫人又向屈兵说。 局长打过招呼后只是看着电视,不时向他们这边瞅几眼。也不说些什么。整个局面由局长夫人张罗。 局长安排上菜了,没有别的人,就局长一家和梅红娘儿俩。 桌上很快上满了一大桌:一个元鱼汤,一个乌鸡汤,什么海鲜啦,还有烤烧的,反正尽是一些高档吃食了。特备了一瓶高级葡萄酒。 局长夫人只是向梅红夹菜,又是叫她喝汤,说是有营养的,说这孩子弱,得加营养。搞得梅红很不好意思的,一脸羞伤之感。越发美了,动人了。 “李姨我吃好了,你们慢些。” 屈兵见身边这位美如天仙一般的姑娘,那里吃什么饭,不时的总是往梅红身上看,心早已飞到九霄云外了。于是也接着说:“我也吃好了。” “那好,你们出去走走,屈兵,梅红初来,不了解这弦州,你帮介绍介绍。” 梅红也没动,只是看着妈。 “去吧,到外面看看,弦州的夜可好看啦。”梅红的妈说。 他们俩出了水利大宾馆,就往东走,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都找不到要说话的借口。先是到了汽车站门前,屈兵说:“你坐汽车来的。” “嗯。” “可好走。” “不好走,路上总爱阻车。太急人了。” 屈兵接着梅红的话说:这个地方昨天一个车撞了人,阻了老半天的车。而且撞出了一段传奇的故事。 女孩跟男孩是初中同学,是同桌,他们总是吵架,男孩总是欺负她,而且会把她惹哭,所以开始有点讨厌他。可时间长了也就不觉得他讨厌了!而且觉得那种斗嘴是那时候的一种乐趣。他们做了两年多的同桌,慢慢的她也有点喜欢他了,但是她不敢说出来。他是那种很聪明的男生,平时不怎么学习都可以考前几名的,而她是那种老师眼里的乖孩子,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学习,她要考重点,因为他曾对她说过,他要考二高,那是他的梦想。于是她什么都不想了,一门心思的学习,她也要考那所学校。对于他,她也只是在心里默默地关注着他。 可是到了初三下学期,他喜欢上了她们班一个女生,他们开始交往了。而且两个人一起填报了一高。他是那种家里很宠的孩子,老师劝他改志愿,因为他会受不了那里的生活,但他坚持了!去了一高。 来到一个新环境,开始了新的生活,她渐渐忘记了他,在高三的同学聚会上她又见到了他,他跟她说以前的事情,说他们吵架的事。本来已经忘了的又被他提起来了。那时的他已经和那个女生分手了,没有新朋友!那天她因为父母离婚,心里难受第一次喝了酒,而他也因为跟那个女生有误会弄得心情不好,那天他喝多了,吐了一地,她帮他醒酒。并且他们就在南大河树林做了那个事。 后来就不联系了,因为她不好意思去联系他,他没有了去联系的理由。一天忽然听原来的同学说,他病了,说是骨癌!她当时吓傻了,她觉得不可能!她觉得可能是消息传来传去的传错了,而他可能是得了别的病!过了几天她打电话去问一个跟他比较熟的同学,开始她跟那个同学聊了一些别的事情,因为她不知道怎么开口问这件事,到最后还是那位同学开得口,她说,你是不是想问关于吕东兵的病啊?她当时心里就慌了,有种不好的感觉!答案的确是这样的。他的确得了骨癌!说有可能还要截肢!那个同学给她留下了他的电话号码,叫她有机会打给他,安慰安慰他。握着他的电话号码,拿着电话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很了解他,他是很要面子的,他宁愿死也不会截肢的! 第二天早上,忽然想起一句歌词,是《阳光总在风雨后》的歌词,就发了条短信给他。但一直没有回复!到了中午,他回了一条问她是谁,她没有告诉他,叫他猜,没有提示,但他猜出了她!于是就问起了他的病情,她听得出他的难过。她特别想去医院看他,就把她的想法告诉了他,但他拒绝了,他说,医院里的他是最狼狈的,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狼狈的一面,他说他的病情还不算严重,他要来学校见她。她当时又兴奋又担心!但就在他要来看她的前一天,他打电话告诉她,他的病情恶化了,要去北京治疗,而且很快就要走了。在他去北京的前一天,他问她是否可以作他的女朋友,她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她没有理由拒绝他。她等这一天好久了。 从他坐上去北京的火车开始,她们就一直通过电话进行着这场特殊的恋爱。每天中午和晚自习前,他都会打来电话问她吃没吃饭,晚上会打来电话看她是否安全到家,给她讲他这一天的事情!有的时候他做化疗难受得睡不着觉,她就跟他讲电话分散他的注意力,来减轻他的痛苦。他也会安慰她来为她减轻高三学习的压力。有时候,他化疗难受,就可能不打电话来,只要有一天他不给她打电话,她就一整天提不起神来。总是担心他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那段时间是她觉得最充实的最幸福的时间,虽然她们不能见面,只能通过电话来了解对方。她已经感觉自己不对劲,自己怀孕了,但她不能说啊,也不能对他说,这件事只有自己来扛着。在那段时间,因为她父母离婚,她心情很差,经常跟他讲着讲着电话就哭了。有一次,她哭着说她觉得自己很身体很不好。他安慰了她好久,最后他很严肃地对她说:“只要我能活着回去,我就给你幸福!”听到这句话后,她好久都说不出话,虽然她知道这句话有可能不会被实现,但她感觉到了他的真诚! 她们就这样一直互相鼓励着,他做手术。他刚去北京的时候说会回来给她过生日的,后来由于治疗的原因,回来的时间拖后,一段时间不一定能回来,她对他说,没关系,你早晚会回来的,只要你回来就好,生日那天只要你不忘给她打个电话就好了!突然他就再没有打过电话给她,她不停的打给他,始终打不通,她就安慰自己,或许他这段时间化疗太痛苦了,或许他想在她生日那天给她个什么惊喜吧!她生日那天,直到晚上睡觉她都没敢关机,她再等着他的“惊喜”,她打给他,不停的打,就是打不通,那段时间,她难过极了,她想他是不要她了,他的承诺也作废了,她想放弃却又不甘心,她一再延长等待的时间,她也有通过朋友打听他的情况,但是没有结果。高考了。她没有去了,因为怀孕她身子明显了,她为这事很苦,去做掉吧,她不忍,不做掉,又不行啊,又难过了一阵子,怕见不到他。在qq给他留了言,只是几句问候的话。第二天,他回她留言,问她是谁,她像当初一样没有告诉他,更没有说怀孕的事,没理由说啊,他也像当初一样猜出来了。面对屏幕,他们没有了尴尬,她也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他说,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多久的时间,他觉得给不了当初承诺的幸福,他不想耽误她!其实这些她心里都明白,他已经耽误她了,但他不知道啊,她怕她说他接受不了。那晚,她对着电脑屏幕哭了一晚!从此她们又回到了两条不相交的路上来,只打听一些他的消息。 她在网上跟同学聊天的时候,另外一个同学发来消息说他走了,她开始没有反应过来,问她去哪了。她说他去了另一个世界。直到这时候她才明白是什么意思。顿时间,她的眼泪就涌了出来,她不相信!这来得太快了,太突然了!她把自己关在家里,没有出去! 那天去给他上坟了!也是在那天他姐姐去了,她才知道他还有一个姐姐,他姐说:他在北京治疗的时候,总是念着你。她向他姐说了他怀了他孩子的事,但她不怨他。人都走了,怨还有什么用呢?他姐听后一下向她跪下说:“妹妹,请你把这个孩子留下。” 在她的婆姐陪同下到医院来检查,可是一个喝醉酒的司机给撞了过来,她婆姐为了救“弟媳”,用身体阻了车,把“弟媳”推出路外,结果姐姐被撞死,“弟媳”早产,在医院生了一个男孩。” “太可怜了,司机都干吗要喝那么多的酒呢?”梅红听后说。 他们往前走,到了医院门前,见门前有几个花圈,还有棺材,很多人围着。 “这么多人,是做什么呀?”梅红问。 屈兵又接着梅红的话说:这是一个老掉牙的故事也象一个新鲜的故事。 那晚陈清炎出去散步,快进入小街时模糊发现有3个可疑的人站在灯光昏暗的角落里,好像是一女两男,陈清炎也没在意就走了过去。 “救命,救……”身后忽然响起一声女孩的惊叫,接着就是嘴被堵住的声音。 陈清炎毫不犹豫地跑回来,果见两个黄毛正挟持着一个女孩要走。女孩的嘴被一个黄毛捂着,她边挣扎边向陈清炎“呜呜”着。陈清炎要他们把女孩放开,一个黄毛压低声音,凶恶地说:“她是我的‘码子’,你他妈少管闲事!”陈清炎还是要他们把女孩放开,黄毛忽然掏出一把刀子威胁道:“就你这样的也想英雄救美呀?不先撒泡尿照照相!趁着胳膊腿还全赶紧给我消失,慢一步我送你加入残联!” 陈清炎既不高大也不粗壮,还是个高度近视,要动手他肯定占不到上风,何况对手里还拿着刀子,他知趣地转身撤退。 不料刚走出两步,陈清炎猛然转身大吼一声,飞起一脚向黄毛踢去。这是陈清炎在武打片中学到的绝招,他本想来个攻其不备出奇制胜,只可惜心有余力不足,而且准头更差,一脚踢到离着黄毛的身子还有一尺多远的地方,结果被黄毛来了个顺手牵羊,一擒一纵扔了出去。 陈清炎惨叫一声摔出老远,手也搓破了,眼镜也摔丢了,可是他很快爬起来,一边喊着“抓流氓”一边又奋不顾身地反扑过去。 “停!”女孩忽然喝令一声,两个黄毛立刻听话地放开了陈清炎。女孩又给他拾起了眼镜,然后打发走两个黄毛,单独带着陈清炎来到了一家咖啡屋,向他说明了真相。 女孩叫李琴,是个表演发烧友,没有上台的机会,就常常和几个哥们儿姐们儿自编自导自娱自乐。今晚她突发奇想,在街头演出了一声“小痞戏少女”,想要看看有没有“英雄救美”。在陈清炎之前,李琴曾向3位年轻男士求救,其中一位给吓跑了,一位装聋作哑,还有一位有心见义勇为,可面对“黄毛小痞”的刀子,他又退缩了……只有陈清炎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而且还称得上“有勇有谋”,虽然不堪一击,却称得上不屈不挠…… 听着李琴带有嘲讽的夸奖,陈清炎红着脸,不好意思地笑了。开始他本来有种被耍弄的感觉,可面对活泼俏丽的李琴,他的怨恼不知不觉就已烟消云散。 从这晚开始,陈清炎和李琴很快又成了恋人,李琴总爱倚在陈清炎那并不宽厚的胸前,绘声绘色地向朋友们讲起他“英雄救美”那一段。可是有一天,李琴却因为一件不值得的小事,跟陈清炎大吵大闹一场翻脸走人了。 陈清炎这时已经深深地爱上了李琴,没有李琴的世界是一片灰暗。他一次次去找李琴,李琴却避而不见;他一次次传呼李琴,李琴却不回一句话。这晚,还在不屈不挠传呼李琴的陈清炎忽然接到李琴的回话,他激动得叫声“小琴”就哽咽了,可是李琴却冷冰冰地扔给他一句话:“我要走了,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如果你想再见一面,就马上赶到火车站,还有20分钟就开车!”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撂下电话,陈清炎赶快跑下楼,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出小街去叫出租。可是就在他的一只脚已经跨出小街的那一刻,他猛然停住了——他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呻吟和求救。 面前接连驶过了两辆出租,陈清炎却毫不犹豫地返回去,在街边发现了一位倒卧着的老太太。陈清炎赶忙蹲下去,小心地把老太太扶坐起来询问她怎么了。老太太手扶着左胸,费力地说:“我犯了----心----心脏病……” 若是换了往日,陈清炎会毫不犹豫地立即送老太太去医院,可是今天的此刻却关系着他一生的幸福,李琴给他打电话很明显是在给他最后的机会,20分钟刚好能赶到火车站,错过了今晚他会抱恨终生。于是陈清炎就问老太太家的电话号码,想给她的家人打个电话,可老太太却摇头说:“记不清了,记不清了……就是打电话家里也没人呀,医生说了,我要是犯了病,20分钟赶不到医院就没救了……求求你了小伙子,快把我送医院去吧,我,我快撑不住了……” 陈清炎十分为难地说:“老奶奶,我真的有急事,我叫个车送你去医院吧,抽空我再去看你……”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老太太打断了:“不,不,我不敢坐车,坐车我就喘不上气来,那样我死得更快……小,小伙子,你忙你的去吧,别耽误了你的大事,我老婆子活了一把年纪,活着也没用了……”说着就大口急喘起来。 陈清炎再顾不上考虑,他毅然背起老太太,撒腿就往最近的医院跑。老太太叫他放下她,忙自己的要紧事去,陈清炎却一步不停向前跑——失去心上人会让他悔憾终生,而见死不救更叫他一辈子良心不安;错过了这宝贵的20分钟,他还有机会到天涯海角去追寻心上人,而老太太则很可能永远失去生存的机会——他现在已经别无选择! 跑啊跑,跑啊跑,气喘吁吁的陈清炎终于跑到了一家医院门口。可是就在即将跨进医院门里的那一刻,他忽然听到老太太咬着他的耳朵说了句:“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老人,你情愿放弃李琴那么好的姑娘,你不会后悔吗?” 陈清炎身子一颤,猛地站住了。愣怔片刻,陈清炎放下老太太,定睛凝望一下,然后猛地把她紧紧搂进怀里,不顾一切地亲吻着她花白的假发。而老太太却挣出身子,然后又用手吊住他的脖子,旁若无人地跟他热吻起来。 来往的人们惊异地望着这怪异的一对儿。 陈清炎终于不好意思了,他推开“老太太”歉疚地说:“李琴,谢谢你,我以为已经失去了你……” 李琴说:“你该谢谢你自己——如果你真的丢下一个垂危的老人去了车站,那今生我们肯定已经擦肩而过了!”说着她又情不自禁地投入了陈清炎的怀抱。 李琴很快和陈清炎结婚了。 前日是他们结婚纪念日,他们去宾馆想庆贺庆贺。没想半道上陈清炎被一个喝醉酒的司机给撞了。 “送来医院救治,很严重的,这医院没有条件医治,家人要转院,可是为了能多搞钱,院方不让人家转院,说他们能治的,结果死在手术台上。家属在医院闹事,要求赔偿。而医院说是司机的事,不是他们的事。家属说如果你们让我们转院,人就不会死的,就这样他们正闹着。” “也是的,医院干吗要这样做呢?”梅红叹息着。 他们继续往前,这时前面来了一辆大车,车灯很亮,很剌眼,屈兵停了一步,正好梅红赶上,屈兵很自然的捏住梅红的手,说:“有大车,到边一些。”并用身子护住梅红。 梅红很激动,靠近他,说:“知道。”就这样屈兵握着梅红的手往前走。梅红觉得屈兵的手很热,屈兵的身体很魁伟,有一种热流直往心里钻。他们又都没有说话。 到了一个叉路口。 “我们往北走,看看紫水塔好不。”屈兵说。 “好——,随你的便,反正我什么也不知道的。”梅红狡猾的一笑,这笑在路灯下很美,很美。 这地方叫九龙口,相传是九条龙朝圣的地方,站在这地方向一周看,有九条山岭都朝这个地方涌来,固此而得名,再后来有一个道士先生说,这九条龙要想不散,需要有一个龙珠子系着,不然就不团结,会九龙纷争,这地方会不安宁。于是,当地的百姓听了这个道士的话,在九龙口的西北方向,建了一座高高的塔,叫做紫水塔,算作聚龙的龙珠子了。 “这就是紫水塔,白天很好看的。”屈兵讲了这段传奇后,指向紫水塔说。 “走,近前看看”梅红很好奇。想往前跑。 屈兵拽紧梅红说,“别乱跑,路不好走,会摔倒的。” 屈兵拉着梅红走向紫水塔,路的确不好走,正在修建的,到有坎、沟的地方,屈兵就抱着梅红过去,梅红也很自然的配合着,尽管路灯光很弱,但他们玩得很适宜,很尽兴,很浪漫,很诗意。 第二天下午5点屈兵骑摩托车来接梅红去南大河玩,车子跑得很快,风在耳边呼呼的响,前面的车象朝着他们开来,不时屈兵把脸转向后面和梅红说话,梅红第一次坐摩托,有些害怕,说:“车开慢一些,认真开车不要说话。” “没事的,我经常这样开车。”屈兵很得意的说。 他们在南大河岸的夜市屋内找了一家坐下来,一边看卡拉ok,一面吃着小吃,先是一个烤黑鱼,后又烤羊肉串。 “这外面的不好吃,你就将就些吃吧。”屈兵对梅红抱歉地说。 “很好吃的,不要再多了,吃不了不就浪废了吗。” “没事的,要不了好几个钱的,我经常来吃的,有时是一个人,有时是几个朋友,有时和母亲。”屈兵很得意,很自豪,很自信。 屈兵邀梅红唱卡拉ok,梅红从未唱过,叫屈兵一个人唱,屈兵于是唱了一首《甜蜜蜜》。 “走,我们去跳舞吧。”屈兵说,于是来付账,80元整。 “这么贵,昨天那一桌,该多少钱。”梅红很吃惊。 “大概一千多。”屈兵无所谓的说。 “一千多,要你们这么破费。”梅红更吃惊。 “你是谁呀,花多少钱我母亲是不在乎的,只在乎你高兴,再说这也不用我家里付钱的。最后全由我爸局里付了。”屈兵解释说。 这些道理梅红是不知道的,也不懂这个道理,只知道这太贵了,一桌饭得她几个月的工资,太不可思议了。 来到一个舞厅,有很多人在跳舞,都是市井贫民,平时屈兵不来这里的,可是他有几个贫民朋友,为了应酬,他有时来这里跳几曲舞。 今天就和梅红来到这样市民舞厅,邀梅红跳舞。 “我不会跳,你找一个人跳吧。” “我教你跳。很好学的。” “不,我今天不想学,下一次再教吧。”梅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笑很美,这美足以让屈兵不敢深邀。 “那好吧,我们坐一会,看人家跳。” 他们俩坐在一个靠角有窗的地方,喝着健力宝,看人们跳舞,很安静。 梅红一会看着舞池,一会看着天花板,天花板星星点点的彩灯,一眨一眨的,心想这些人怎么都这么生活呢?这与北方小镇上的人比,这些人简直是在犯罪。屈兵的爸妈也是的,为了一个不知底细的人,一桌饭花一千多元。再看看这屈兵,为了讨好一个女孩子,就这样楞头楞脑地邀人家吃饭、唱歌、跳舞。也不考虑别人的心里是什么。 屈兵看着舞池,不时身子跟着舞曲的节拍动几下,不时的看看梅红。 夜很深了,屈兵回来,妈还没睡,问:“你们玩得可开心,如果你看得来,明天就不必总在外面,邀家里来。比在外面方便、自静。如果明天你要邀梅红来,我就到局里住。” “我倒是看得来人家,就是不知人家怎样。”屈兵说。 “你就邀她来,给明说了吧,说好了你们就结婚。”停了一会,屈兵妈接着说:“这些事,只有男孩子主动些,那有女孩子说呢?你现在怎么又学笨了呢。” 妈妈的这句话让屈兵就又聪明了,就导演一剧好看的戏。 第十四回 游屈府识认王昭君,痴情郎施计戏美人 “梅红,屈兵来找你。”梅红妈招呼了屈兵后叫梅红。这时是上午9点。 屈兵手里拿着摩托车的钥匙玩弄着,和梅红妈说着话,一边向里间屋乱瞅。梅红从里间出来,笑笑,说:“你来了。”“这么早,不会又去南大河吧。” “不,今天邀你到我家去玩,看我家里怎样。”屈兵神秘一笑说。 “不,你家有什么好玩。” “你这有些不好吧,礼常往来吗,我就来你家几回了,认识了,你连我家的门都不知道,不合情理的。”屈兵侃起大道理了。 “去就去,妈,我走了。”梅红向妈打了招呼,坐上摩托。 “哦,坐好了,走啦!”屈兵边招呼,一边发动车子。 梅红妈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里很开朗,一丝笑意拥在脸上。 到屈兵家,屈兵妈早候门前,让了屋说:“你们就在家玩好了,我到局里还有事,如果你们要吃什么的,就叫他们送来,啊!”局长夫人就这样安排好儿子在家和梅红玩,自已走了。 梅红坐在中间的沙发上,看着老大的客厅,心想:这是皇宫了,这局长是多大的官呀,家里这么讲排场。 屈兵沏上一杯龙井茶,递上来对梅红说:“好了,这就是我们的世界了,你说玩什么?” 梅红接过茶,放在茶几上,站起来说:“我先参观一下这局长的官府了。” 屈兵跟在后面介绍说:“这房子集资款只要十二万元,可是装修就花了二十多万。这套组合音响和家庭影院就三万多元。这个古木栅栏一万多元。古木栅栏上的古玩,多数是别人送的,就没有花钱。这是橱房,全套装修是二万元,这是卫生间,这是我爸和妈的卧室,这是爸的工作间,这是爸的招待室。我住在楼上,面积和这一样大。” 梅红一处一处地看,眼睛傻了,她从来没有看过这么豪华的住宅。 “走,我们上楼吧,那才是我的天下,品赏一下我的生活。”屈兵介绍了一楼后,邀梅红上二楼他的住室。 上了二楼,梅红更是傻了,和上面一样大,只是中间没有栅栏,多一套大沙发。屈兵介绍说:“这是我的健身房。”说罢,屈兵推了一把沙袋。整个屋子里有哑铃,蓝球,足球,铅球,小跑车等等。 “这是我的卧室。”卧室里一张双人的大席梦思床,大窗前一个很大的老板桌,下首一台二十八的大彩电。一套仿古色的大组合柜。 “这是我的书房。”窗前同样一台老板桌,桌上一台电脑,下首是一大新式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类书籍,接下首是一架钢琴和一架电子琴。 梅红在书架上随手翻了一下,只见一个毕业证,打开一看是屈兵的大专文凭。“你是大专毕业?” “是,才毕业的。省水利专科学院。” 梅红上下看了屈兵一眼说:“还看不出来,你是大专毕业,我还认为你是小学毕业,在我看来当官人的孩子都是小学毕业。最多是个中学毕业。” “你小看人了,这是我上班后去进修的。”屈兵心想,你厉害,我的确一天大专没有上,只是交了钱,爸爸托人一个月就把这毕业证给拿回了。 “这是我的小客厅。” 梅红在屈兵指引下来到小客厅,只见中间一个麻将桌,四周摆有高级的单背椅,下首是一个组合音响,二十二英寸的彩电,上首一个大冰箱,接下一个大茶几。配有一对高档木质沙发。 “来,吃点水果。”屈兵指着茶几说,意思是叫梅红坐下来。 梅红很自然的坐下来,屈兵顺手拿一个苹果,安在削果机上,不一时削好了,递给梅红。梅红接过苹果,看着削果机,心想这快就削好了。难怪妈妈羡慕人家,整个家里就象天堂一样,这生活太美好了。 梅红拿着已吃一半的苹果说:“你今天叫我来就是为了吃这苹果。” “不是,你看我家好不。” “太好了。简直是天堂了。” “我这个人怎样。”屈兵两眼盯着梅红说。 “很好。”梅红避开屈兵回答。 “你和我说得来。”屈兵又接着说。 “这不就和你说着吗。”梅红笑着说。 “你能和我处对象吗?”屈兵大着胆子说。 “今天不谈这个。我们看一看录相吧,”梅红脸泛着红色含羞说。于是就起身来到音响旁,拿起一碟光盘,一看上面是全裸体的女人画像。再换一张,又是一样的全裸体。再换一张是男女做爱的全裸像。只是来回的调换着,也不敢抬头,也不知如何摆开窘境。 “这是前几天,我的几个朋友在这里打牌,带来的光盘,这光盘很流行的。来,我放一张你看。”屈兵上前,拿一张,打开机,放进机盒。 梅红又退到了原位坐下。顺手拿起一本小书,是王昭君的事: 王昭君于出生于今湖北省兴山县昭君村。景帝在永安三年分秭归北界为兴山县,香溪为邑界,汉王嫱即此邑之人,故云昭君之县。其父王穰老来得女,视为掌上明珠,兄嫂也对其宠爱有加。王昭君天生丽质,聪慧异常,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娥眉绝世不可寻,能使花羞在上林”。昭君的绝世才貌,顺着香溪水传遍南郡,传至京城。 汉元帝昭示天下,遍选秀女。王昭君为南郡首选。元帝下诏,命其择吉日进京。其父王穰说:“小女年纪尚幼,难以应命”,无奈圣命难违。王昭君泪别父母乡亲,登上雕花龙凤官船顺香溪,入长江,逆汉水,过秦岭,历时三月之久,于同年初夏到达京城长安,为掖庭待诏。 王昭君进宫后,因自恃貌美,不肯贿赂画师毛延寿,毛延寿便在她的画像上点上丧夫落泪痣。昭君便被贬入冷宫3年,无缘面君。 北方匈奴首领呼韩邪单于主动来汉朝,对汉称臣,并请求和亲,以结永久之好。汉元帝尽召后宫妃嫔,王昭君挺身而出,慷慨应诏。呼韩邪临辞大会,昭君丰容靓饰,元帝大惊,不知后宫竟有如此美貌之人,意欲留之,而难于失信,便赏给她锦帛二万八千匹,絮一万六千斤及黄金美玉等贵重物品,并亲自送出长安十余里。 王昭君在队队车毡细马的簇拥下,肩负着汉匈和亲之重任,别长安、出潼关、渡黄河、过雁门,历时一年多,于第二年初夏到达漠北,受到匈奴人民的盛大欢迎,并被封为“宁胡阏氏”,意为匈奴有了汉女作“阏氏”,安宁始得保障。 昭君出塞后,汉匈两族团结和睦,国泰民安,“边城晏闭,牛马布野,三世无犬吠之警,黎庶忘干戈之役”,展现出欣欣向荣的和平景象。 呼韩邪单于亡故,留下一子,名伊屠智伢师,后为匈奴右日逐王。当时,王昭君以大局为重,忍受极大委屈,按照匈奴“父死,妻其后母”的风俗,嫁给呼韩邪的长子复株累单于雕陶莫皋,又生二女,长女名须卜公主,次女名当于公主。 王昭君的兄弟被朝廷封为侯爵,多次奉命出使匈奴,与妹妹见面,王昭君的两个女儿也曾到长安还入宫侍候过太皇太后,这位太皇太后就是汉元帝的皇后,她有个著名的侄子王莽,先谦躬下士博取虚名,后玩了一套所谓尧、舜、禹时代的“禅让制”,夺取西汉政权,建立“新”。 可惜匈奴单于认为“不是刘氏子孙,何以可为中国皇帝?”于是边疆迭起,祸乱无穷。 眼看自己创造的和平岁月毁于一旦,后来复株累单于又死,昭君自此寡居。一年后,33岁的绝代佳人王昭君去世,厚葬于今呼和浩特市南郊,墓依大青山,傍黄河水。后人称之为“青冢”。 因为入秋以后塞外草色枯黄,惟王昭君墓上草色青葱一片,所以叫“青冢”。 书没看完屈兵又帮梅红沏了一杯茶。去打开了空调。搬张单背椅,在梅红身边坐下来。 屋内的温度升上来了,影碟机发出女人在男人怀裹下的呻吟声。梅红只是两眼紧瞅着茶汤,看着茶叶的游动。不敢看银屏上那男女裸体的交媾。 屈兵看一眼银幕,又看一眼梅红。一只手放在梅红的大腿上,轻轻的抚摸。身上有一种难以名状的躁热感。看看梅红红润的脸发呆。 “这温度好高啊。”梅红站起来,把上面的外套脱下,看着屈兵笑笑说。 屈兵也站起来,见梅红紧贴身的淡黄色的裘衣,那丰满的线条,那稍稍微起的乳胸,那恰到好处的细腰。一双长长的腿部。心想这是天赐给我的天仙了。于是一把拉过梅红,抱在怀里。 “哎呀,你做什么呀!走,我们去吃饭吧!”梅红嗔怒着说。 “ 对,我也饿了。就在这里吃好了,我打电话叫他们把饭送上来。”屈兵放开梅红,在茶几上拿起电话:“喂,王老板,我是屈兵,送一桌菜我家来。” 一会门铃响了。屈兵去开门,梅红趁势把影碟机给关了。菜就摆放在麻将桌上。 “这一大桌,咋吃的了啊。”梅红吃惊的说。 “没事的,只管吃吧。”屈兵还是很自信,自豪的说。 屈兵总是叫梅红吃,总是献殷勤,大夸他爸有能力,大夸他的朋友多,同学多,都有能耐。反正他也不在乎吃什么,只在乎梅红高兴就是了。梅红也只有吃的份了。只是叫屈兵也吃。 吃了,屈兵又用电话叫来餐馆的来收拾了碗筷。 梅红心里想,这屈兵人倒也不错的,看眼前能对我好。如果现实一点,这就是现实了。如果要浪漫一点,这就是浪漫了,如果要传奇一点,这就是传奇了。 “好了,玩也玩了,吃也吃了,我该回去了。”梅红又喝了一杯茶后,站起来说。 “哪----就走!我还没有玩好呢。”屈兵拉梅红坐下。“来,我们玩牌吧。” “我俩玩什么牌。”梅红说。 “玩跑得快。”屈兵拿出牌说。 “我不会呀。”梅红为难的说。 “我教你吧。”说着就开始洗牌。“每人十二张,谁先出完算胜家。大的管小的,每三张一样的可带一张,四张一起出,也可带一对一样的,五张一起出。连续五张以上的,可以一起出。对子管对子,单个管单个。四个一样算做炸弹,管一切牌。炸弹管炸弹。”讲着讲着就把牌给发好了。 “我俩各抽一张牌,比大小,谁大谁先出牌。”屈兵给一人抽了一张牌说。 梅红反正不会,先是屈兵教怎么出,就怎么出,几局下来,就学会了。学会就上瘾了。玩得很投入。 “这不行,这样玩不来劲,我们谁输了,谁就得受到一定的惩罚。”屈兵提议说。 “你说输什么?”梅红说。 “你是客,你说。” “我说啊,谁输了就在谁手上打巴掌。”梅红说。 “不,你要输了,根本受不了我打。这样吧,谁输了就让谁吻一口。” “不干,只打巴掌。” “那我会把你打死的。” “打死也只能打巴掌。” 输一张牌,一个巴掌。开始老是屈兵输,梅红打屈兵的手,屈兵说这象挠痒痒。根本不痛。梅红就改用拳头垂。屈兵还是说不痛。结果把梅红的手垂红了,屈兵还是说不痛。 “算了,不痛,我也不打了。我也不玩了。” “那不行,你胜了,你打了我,你不玩了。那我不就赔了吗。得还玩。什么时候我胜了,打了你才不玩了。”屈兵拉着梅红不放。要继续玩下去。 “玩,接着玩。不过你胜了,可要手下留情。” 结果屈兵真的胜了,梅红把手伸出来,让屈兵打。屈兵不愿打,说是会把她的手打坏的,就让吻一口算了。梅红站起来不愿:“你使坏,讲好了打巴掌的。”有想跑的意思。 屈兵也站起来,一把抓住梅红,双手一下轻轻举起。托在空中,连转二转。“我让你跑,你说你愿不愿。” “放下我,放下我,你再要不放下,我不和你玩了。” 屈兵举着梅红说:“我是逗你玩的,你想跑,你能跑的了吗。”说完放下梅红。 “你再不要这样了,啊,否则我不和你玩了。”梅红向屈兵狡黠一笑。“哎呀,我渴了,喝了水再玩好吗?” 屈兵赶忙给梅红沏一杯茶来。自已也沏一杯。坐在茶几对面。屈兵望着梅红傻笑。梅红用眼嗔了嗔了屈兵,也笑了笑。 梅红在这里还傻乎乎的玩,屈夫人在那边已在算计着他们的婚事了。 “大妹子,这几天生意可好。”屈夫人笑得很坦然的说。 “李姨来了,好啊!多亏由你们的照顾。”梅红妈忙递过椅子。“坐,看做生意人家都这样。” 屈夫人坐下,接过梅母的茶,左右看着,想找机会打开关于两孩子的话题。“梅红来了,可住得习惯,我看啊,两孩子玩得可开心啦。屈兵每次都说你梅婶贤慧,梅红好。” “还不是吗,每次我看屈兵这孩子来接梅红去玩,我就高兴,看着他们般长般大的一对,可喜人啦。”梅母心里乐滋滋的,说得倒是实话。两孩子在外表上看的确也般配,只是这男孩儿黑了点。不过男孩黑点没什么,黑点显得壮实、有力。 “梅婶啊,我看这两孩子也合得来,他们都也不算小了,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那我做母亲的就不怕丢人的话,我喜欢梅红这孩子,如果你舍得,我就直接找你要了这孩子。”屈夫认真的说 。 “舍是舍不得的。那就看这孩子自已了,只要孩子心里没啥,我舍不得也得舍啊。” 听了这话,屈夫人心里有了准。“我看这孩子心里挺透亮的,回去我让老屈给找人给他们办理婚事,一定让他们风光风光。这个你放心好了大妹子。” 女孩子天性就是好玩,好吃。哪里总是防着别人算计呢? 屈兵说:“你不是说过叫我教你跳舞吗?来我教你跳舞。”说着起身在vcd中放了一张舞碟。音乐立即就飞扬起来。 梅红也没有反对,也没有表示赞成。 屈兵先是自已试了试脚步,接着就拉起梅红。先讲如何跳四步。梅红天性聪明,做一遍会,与屈兵踩住了曲拍了。跳得很和谐。屈兵又教跳三步,接着又跳了十六步,又跳了二十四步。还跳什么咔咔舞,迪斯科等等。直跳得梅红筋疲力尽。 “算了,我跳不动了。”梅红坐下来,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间,笑了笑而甜甜的说, “好,我也累了,也饿了,我们吃饭。”屈兵于是又打电话要来了更丰盛的一桌吃食。 这一顿梅红吃得特别舒畅,也感觉吃得特别多,还喝了几杯红葡萄酒。脸红润红润的。总是笑,笑得很美很美。话也特别的多,也很开怀。 屈兵也喝了不少的酒,更放开了,坐在沙发上,把梅红抱在怀里,两手扣在她的乳上,不时总轻微的抚捏,不过话不是太多,有时用嘴咬住梅梅红的耳朵,有时用下巴压在梅红的头上。来回轻轻摇动着。 梅红已昏昏然了。有时仰起头看看屈兵的脸,只见那眼光很火,很野性,很贪婪,震摄得她又低下头,看着自已的脚。全身有一种莫明的象虫子一样的游动。大脑象有一种幻觉,心里如有一种欲妄。用手摸摸屈兵的手,觉得很有力,于是就掐了几下,没什么反映,使劲掐了一下,同样没有反映。又抬头看了看屈兵,只见眼睛有点傻,光里有点点冷气。梅红有些胆劫了。有些挺不住了,有想睡觉的感觉。 “我想睡,我回去吧。” “回什么,就在这里。” 屈兵抱着梅红去里面的卧室了,把她放在席梦思床上, 盖上绿色的缎面被子。 梅红这一睡就睡出了一个灿烂缤纷的世界。 第十五回 读日记狂人写贵妃,梦醒来大街险撞车 梅红真的很快就睡熟了,立即进入了梦里,有一种窒息的感觉,说不出话来,整个身子像有一种被压碎的痛苦,她拼命的呻吟着,口里干渴得很,她呻吟累了,嘴里有一种甜甜的感觉。象眼前面有一片大海,一望无际的血红色,很耀眼,她在大海上漂泊着,浑浑沉沉,漂呀,沉呀,于是她有又一种恐惧,坐在了大海上,这时来了一个小帆船,她上了这只小帆船。 小帆船飞一般地跑,她迷迷糊糊地不知跑了多长的时间,跑到了多远,在前面隐隐约约有个小岛,泛出七彩的颜色来,她心里很高兴,远远地望见有一个大大的楼,整个大楼是一个大广告,上面写着“狂人日记宾馆”。再仔细看所坐的小船上写着“狂人日记旅行团”。 小船很快近了岸,上了岸,岸上没有什么人,到处都是广告,所有的广告都一个内容“狂人日记”。狂人日记饭庄,狂人日记电影院,狂人日记商场,狂人日记超市,狂人日记理发店,狂人日记电视机,狂人日记酒楼,狂人日记网巴,狂人日记医院,狂人日记等等、等等,整个市上只卖一种书“狂人日记”。 她买了一本,坐在一个石凳上,打开第一页,就放不下去了,一口气往下读。 第一页是标题和作者。 标题:狂人日记,大黄色46号黑体字。 作者:伪仁,2号隶浅黄色字。 第二页是: 引子 随影视业的发展,音响作品的走俏,象电视剧《红楼梦》,《月亮湾的女人》等收视率全国叫绝。流行歌曲唱遍全国,象《老鼠爱大米》《冲动的惩罚》。相反的是小说、诗词、散文、戏剧很不景气,原来作小说改行写电视剧本,写诗词改行写歌词,写散文改行写晚会潜台词,这些行当的收入颇丰,而个别在老行当不动,日见作品不出钱,口袋羞涩,胆子也就小多了,写什么也不知道怎么下笔了,偶尔写了几句,也是没有人看,最后也改了行。于是乎,我们小说刊、诗刊、散文刊等文字刊类就文稿奇缺,我们到处搜集文稿,来充塞刊面,可那里去找呢?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和另一位主编在一个拾破烂手里发现了一手抄本的日记,打开一看,简直是宝贝,思路清晰,文风奇特,构思新奇,内容丰富,可是文稿即没前言,又没书名,左翻右转在书缝里看出作者叫什么伪仁。干脆我和另一位主编借助鲁迅文气,把书名定做《狂人日记》。现刊给你们。希望你们能明白一点什么。 第三页以后是正文: 十月一日 天晴 近来乡政府大院很好。书记说我有一种病,其实这不是一种病。总是想别人的女人,走路想,上班想,坐着想,睡觉更想。只有想,也不能工作。 我不能不见别人的女人,见了自己女人没精打采的,可是一见了别人的女人就来精神,有说有笑的,精神分外爽快。才知道以前的许多年全是没有清醒,今天很明白。我非常高兴,我总是看到别人的女人对我笑,我心里就喜欢。 我喜欢别人的女人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这些女人最爱钱,总以为我比他们的男人强,总是找我玩,总是花我钱。 今天天气不好,我知道今天找别人的女人是个好机会。小心出门,大家的眼色都充满了希望,都在笑,想告诉我什么。一堆一堆的女人,都在嬉闹,这都是街上的无事的女人,这些女人都怕我这样的人,又怕我看见。一路上好几处女人,都是如此。其中的一个老熟人,向我招招手,对我笑了一笑,指了一家酒店,意思那里别人的女人多,我便从头直乐到了脚跟,晓得他布置得都已妥当了,我该赶紧去,不然他们先去了,抢了我的份子。 我心里好喜欢,想赶快去。因我已有几个老熟人这样打个招呼了。前面一伙小姑娘,也在那里对我笑,眼色也同那些结过婚的女人一样,甜甜的,迷迷的。我想我同小姑娘没有什么纠纷,女人都这样。 我同这些人怎么都好,同路上的那些女人也象也好,我想的女人多了,但你们也不知道。没结婚以前,我想媳妇,总想女人,总想结婚,一说女孩子很高兴。可是一结了婚就不爱自己的女人了,而老爱别人的女人,想别人的女人。虽然不认识别人女人,一听到别人女人有一点风声,就想的很;路上遇到别人的女人,立即就想,立即就爱上,上前卖人情。 我不明白了。我为什么这样! 我想别人的女人已经到了登峰造极了,吃饭得别人的女人在一边站着,不然吃不进,喝酒得别人女人斟着,得别人女人端着喝,否则喝不进,坐桌子得别人女人陪着坐,不是就坐不住,到外面得别人女人跟着,不这样总是走错路,逛超市得别人女人挽着,要不就总是算错钱。 十月四日 天晴 晚上总是睡不着。总是想,总不明白自己女人在身边,干吗去想别人的女人。 我自己的女人知道我在想别人的女人,她那时候的脸色很平静,也没有什么凶。 最奇怪的是昨天街上的那个女人,打别人女人的男人,嘴里说道,“你呀!不是东西,不正经,自己女人好好的,去找别人的女人!”女人眼睛却看着我。我心里一惊,遮掩不住,于是有一伙不明不白的女人把我拉到一间很亮的屋,还摆上酒席,让我坐,我一坐下她们便都哄笑起来。 我正抱着一个女人,突然我自己的女人拉我回家,家里坐着一屋别人的女人的男人都装作不认识我,他们的眼色,全一样。进房,便反扣上门,好象是关了一个怪东西。“你咋回事,抱别的女人。”这件事,我一直不明白拉我回来是什么原因。只拉回了我的人,可我的心还在别人的女人那里。 十月五日 天晴 前几天,白枚瑰酒店的小二来说,他酒店里的一个大恶人,来抢别人的女人,给别的一伙想别人的女人的男人打死了。听了我心里发怕,好像不敢再想别人的女人了,可是过了一天又想起来了。想起来这样的事,我从头顶上直冷到脚跟。又怕别人的女人了。 我会想别人女人,他们就未必不会想别人女人。于是我胆子又大了起来。而且越发想了起来。 那女人“你呀!不是东西,不正经,自己女人好好的,去找别人的女人!”的话,和一伙着装艳丽的女人的笑,和店小二的话,明明是暗示我:这样做是危险的,这可能是一种病,我在想。我看出别人女人话中全是假话,笑中全是刀。她们的口红,弯弯的眉,色色的笑。这就是被别人想的女人的心态。 照我自己想,我不是坏人,自从妻子把我拉了回去那次后,心里时常打慌。妻子似乎别有心思,我全猜不出来。她说我是坏人,这不算错,我的确是坏人,别人肯定把我当坏人。 今天,我去了医院,找了心理医生,说了我总想别人的女人是什么原因,他指了刚走的一个说:这个人和你一样的病,近来像这样的人多的很,也不你一个人,不能大惊小怪的。我问他有什么法子可治吗?他说单方有一个,你多看看书,像《红楼梦》《西游记》《西箱记》《好逑传》等,我说我看了,一看还严重的。总是想着林黛玉,薛宝钗。做梦想白骨精,蕃金莲。对我没有用的 。医生说这样严重的病他没有办法,叫我到武汉、上海等大城市看看。我准备到大城市看看,反正去了还报销一切,还到外游乐一周。 十月七日 天晴 古代时常想别人女人的事,我也还记得历史上也有记载,可是现在这样记载不多了。因为都已习惯了,就不记载了。一天我翻开历史看,这历史没有年代,好像写着每个朝代皇帝想别人的女人的事。我前后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的是古代想别人女人的先进事迹: 唐玄宗的女儿咸宜公主在洛阳举行婚礼,杨玉环也应邀参加。咸阳公主之胞弟寿王李瑁对杨玉环一见钟情,唐玄宗在武惠妃的要求下当年就下诏册立她为寿王妃。婚后,两人甜美异常。 唐玄宗看上杨玉环时,她已经嫁给自己儿子寿王李瑁差不多五年了。唐时宫廷“胡风”盛行,老子抢儿子的媳妇,好像也不算稀罕事,“爱情面前人人平等”嘛,所以也没有大臣敢哭闹着向皇上谏劝什么“人伦之理”。但这毕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为了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唐玄宗还是做了一些台面上的工作。先是打着孝顺的旗号,下诏令杨玉环出家做女道士,说是要为自己的母亲窦太后荐福,并赐道号“太真”,让杨玉环搬出寿王府,住太真宫。这样做也是为避人耳目,方便他们偷情。真是聪明。 好不容易熬过五年,玄宗先是很正经地尽了一把“父亲之责”,为儿子寿王李瑁娶韦昭训的女儿为妃,紧接着就迫不及待地将杨玉环迎回宫里,并正式册封为贵妃。杨玉环不仅长得漂亮,歌舞俱佳,而且很是聪明,善解人意,玄宗自然极为喜欢。不久,杨玉环便专宠后宫,使得“六宫粉黛无颜色”,当时宫中称她为娘子,一切待遇也都是皇后级别。 两人的婚姻是中国历史上最著名的半瓶醋才子和半吊子佳人的结合。按理说杨玉环这人没什么大毛病,她一不想当贤妻良母,二也不想当皇后,就想和李隆基一块过日子,研究舞蹈音乐,探讨文学创作,这体现了一个优秀女知识分子的最高追求。可她有一样毛病,就是自己可以不要求什么,最多要吃点新鲜荔枝,这对一个皇帝的爱妃根本不算过分的要求,于是皇帝就叫四川长官每天用快马送来给杨玉环吃。 杨玉环有三个姐姐外加一个大哥,她在李隆基面前撒了几回娇,她老爸就成了大唐的国丈了,她的三个姐姐成了韩国,虢国和秦国的王后,当时分别叫大姨,三姨和八姨。这位国丈和这三位姨倒还算老实,也没怎么腐败。关键是还有那位大舅子杨国忠,属于那种有理想有抱负外带一腔热情的主,这类人热情高涨的时候要造反,热情消退的时候就搞腐败。李隆基让他当上了臣相,这下埋下了祸根。 杨国忠当上臣相后热情迅速消退,于是开始腐败,自己腐败不说,还拉着李隆基的太监总管高力士一起腐败。这杨国忠属于搞歪门邪道上来的人,在军队原本没什么背景,他不但不搞点增加军费开支,还一个劲地向大军区司令安禄山要钱,安禄山心说我贪污点钱容易吗,你这么要来要去,要到什么时候算个完。眼看着李隆基到了没事开始犯糊涂的年龄,杨国忠除了腐败也没别的能耐,正是夺朝的最好机会,安禄山一咬牙,伙同军区副司令员史思明造了反。老糊涂了的李隆基带着杨玉环、杨国忠一家子跑出了长安,丢了首都不说,这大唐帝国眼瞅着也要玩完。这当儿他手下那些觉悟了的下层士兵不干了。战士们早就对杨国忠他们这一伙腐败分子深恶痛绝,于是放出话来,要是不杀杨国忠,咱们就不干了。李隆基这时那敢得罪这些士兵,咬咬牙也顾不上做杨玉环的思想工作,就把杨国忠给杀了。战士们还没完,说杀杨国忠不成,还得杀他妹妹杨玉环,这下轮到李隆基不干了,心说:我连臣相都给处置了,你们还想要我老婆的命,也太不给面子了。于是让总管高力士去作说服教育工作。这高力士眼看情况紧急,再不杀杨玉环,别最后他们要求来杀自己,到外面转了一圈,回来对李隆基说:没法子,不杀要出大事。李隆基一看连杨国忠的铁哥们都这么说,知道没辄了,经历了与杨玉环的一番生离死别,终于绞死了优秀的女知识分子杨玉环。 这是中国历史上最动人的爱情悲剧,后来有著名文学家白居易写成了不朽的诗篇《长恨歌》传唱千古。 书上写着这许多,照书中古代有许多人想别人的女人,反正又不是我一个人想别人的女人。古代就有,有的有理。 十月 八日 天晴 我也是人,他们能想别人女人,我也能想别人的女人。 早上,我静坐了一会。通讯员送饭来,四菜一汤;这鸡子温柔而有情,张着嘴,想吻别人的女人,同那一伙想别人女人的人一样。 我说,“通讯员,对书记说,我闷得慌,想到院里走走。”通讯员不答应,走了。停一会,可就来开了门。 我也不动,不知他想做什么,知道他们一定有阴谋。果然!书记引了一个别人的女人,慢慢走来;别人女人满眼喜悦,怕我看出,只是低头向着地,偷偷地看我。 书记说:“乡长,今天你很好。” 我说“是的。” 书记说,“今天我想上医院,给诊一诊。” 我说,“可以!” 其实我岂不知道这老书记是做我看的!无非借了这个方法让我也去看看,怕我抢了他想来的女人。我也不怕,想别人女人,胆子却比他还大。慢慢的走着瞧,看他怎样去想别的女人。 书记坐着做我看,闭了眼睛,摸了好一会,呆了好一会,便避开别人女人眼睛说,“不要乱想。静静的养几天,就好了。就不会想别人的女人了。” 不要乱想,静静的养!养足了精神,他可以多想别人女人,因为他比我权大,所以可以多想,我有什么好处,怎么会“好了”?不准我想。他这群人,又多想别人女人,又是鬼鬼祟祟,想法子遮掩,不敢直捷表白,真要我发恨。我忍不住,便唱起来,十分快活。 但是我有勇气,他便越想别人女人,沾光一点这勇气。老书记跨出门,走不多远,便低声对通讯员说道,“赶紧想别人女人罢!”通讯员点点头。原来也有你!这一件大发见,虽似意外,也在意中:合伙想别人女人,便是书记! 想别人女人的是书记! 我是想别人女人的人的下级! 我想别人女了,可仍然是想别人女人的人的下级! 至于我们的书记,也毫不亏待别人的女人。别人女人对我讲书记的时候,亲口说过前天在白枚瑰酒店给她开后门的事,别人女人也毫不奇怪,不住的点头。既然他可以“开后门”,便什么都易得,什么人都可想别人女人了。我从前单听女人讲抓住男人的道理,也相信过。现在晓得别人女人讲的是假话时候,不但唇涂有口红,而且心里满装着让别人想的意思,好以后开后门。 黑漆漆的,不知是日是夜。那家酒点的灯又亮起来了。 书记去了,副书记也去了,副乡长去,…… 十月八日 天晴 我晓得他的方法,直捷想别人女人了,是不肯的,而且也不敢,怕有祸。所以他大家连络,布满了罗网,让我去看医生。不让我想别人的女人,前几天街上男的样子,和这几天书记的作为,便足可悟出道理了。最好是脱了外衣,放在家里,不让他们知道,他们便没有想别人女人的罪名,又偿了想别人女人的心愿,自然都欢天喜地的发出得天独厚的朗朗歌声。在紧张之余,也还可以跳几下舞,那舞也和别人的女人跳。 他是只会想别人女人的!记得什么书上说,有一种东西叫“海洛因”一种精神药,吃了之后,就不想别人女人的,只是总是摇头,眼光和样子都很难看,不吃了就会又想别人女人,想起来也教人害怕。 昨天,在白枚瑰过年,都大吃大喝了,有许多别人的女人,这别人的女人也大吃大喝,大笑,真不够水平。吃了以后,大胖子把别人女人的庇股使劲地捏几把,一会儿捏了几个别人的女人,大家都在笑,笑他什么,不知道,笑他有本领,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捏别人的女人的庇股,并且一连几个。这可能是想别人女人,想到了发疯的程度了,不然怎么会这样呢?我不敢。 更有甚者,大胖子又在那个最美的别人的女人的乳间,摸了几把,并且敢狰狞的大笑,把那个摸的手,举得高高的,像发光似的炫耀,又把这个手连吻了几下,于是大声地说:我想到了,我想到了。十月十日 天晴 最可怜的是我的书记,别人女人也是人,何以毫不害怕,而且合伙想别人女人呢?还是历来惯了,不以为是错罢了?还是丧了良心,明知故犯呢? 我诅咒想别人女人的人,先从别人女人起头,要劝转想别人女人的人,也先从别人女人下手。 其实这种道理,到了现在,他也该早已懂得,…… 我问别人女人,“你们都想让别人想,对么?”别人女人仍然笑着说,“这么好的年代,怎么不会想。”我立刻就晓得,别人女人也是一伙,喜欢让别人想的女人,便勇气百倍,偏要问别人女人,我可以想你吗?。 “可以么?” “这等事问别人女人什么。你真会……说笑话。……今天天气很好。” 天气是好,月色也很亮了。可是我要问你,“对么?” 别人女人不以为然了。含含胡胡的答道,“不……” “不对?他何以竟不想别人想!” “没有的事……” “没有的事?白枚瑰酒店想别人女人的事;还有书上都写着皇帝也想别人女人!” 别人女人便变了脸,铁一般青。睁着眼说,“有!肯定有,这是从来如此……” “从来如此,便对了。” “我不同你讲这些道理,总之你不该说,你说便是你错!” 我大嚷起来,张开眼,这人要打我。我全身出了一大片汗。我爱想别人的女人,但我怕男人。特别是不讲文明的男人。别人女人的年纪,比我书记小几十岁,居然也是一伙。这一定是别人女人家的祖传的。还怕已经教给别人女人了。所以连比我小的别人的女人,也都恶狠狠的看我,不让我想别人的女人,只管书记想,让她可爱的小白脸,真是气死人了。 自己想别人女人,又恨别人想别人女了,都用着疑心极深的眼光,去想别人的女人。 十月十三日 天晴 想别人女人,何等舒服。这只是一件小事,一个小问题。他们是主任,股长,乡长,书记,县长,仇敌和各不相识的人,都结成一伙,互相劝勉,互相牵掣,死也不肯承认想过别人女人,只有我一个人承认了,他们就来惩治我了。 大清早,去找书记,别人女人立在大门外看天,我便走到别人女人背后,拦住门,格外沉静,格外和气的对别人女人说:“书记呢?我有话告诉他。” “你说就是,”别人女人赶紧回过脸来,点点头。 “我只有几句话,可是说不出来。书记,大约当初原始人,都想别人女人。后来因为心思不同,有的不想别人女人了,一味要好,便变成了仙,变了真正的仙,就是现在大家说的仙了。有的却还想别人女人,也同动物一样,有的变了猴子,再一直变到人。有的不会想,至今还是虫子。这想别人女人的人比不想别人女人的人,何等高尚。不想别人女人的人又多么的惭愧。 “他要想别人女人,你一个人,原也无话可说。然而又何必去入伙。想别人女人,什么事做不出。他会想别人女人,也会想你的女人,一伙里面,也会相互想。但只要都让一步,只要都想了,也就人人太平。虽然从来如此,我们今天也可以格外相好,见面握手,这手就是昨天握他女人的手,书记,我相信你能说,前天有一个男人要免税,你说不能。”“可别人的女人说可以,你就说可以。这事不同我商量,就可以,这样我有意见,我连别人的女人都不如了,我当乡长干吗?” 当初,别人女人还只是冷笑,随后眼光便凶狠起来,一到说破他的隐情,那就满脸都变成青色了。大门外立着一伙人,通讯员和别人女人,也在里面,都探头探脑的挨进来。有的是看不出面貌,似乎用布蒙着,有的是仍旧艳装丽裹,抿着嘴笑。我认识他们是一伙,都是想别人女人的人,让别人想的女人。可是也晓得他心思很不一样,一种是以为从来如此,应该想别人女人的。一种是知道不该想别人女人,可是仍然要想别人女人,又怕别人说破想别人的女人,所以听了我的话,越发气愤不过,可是抿着嘴冷笑。 这时候,书记也忽然显出凶相,高声喝道, “都出去!别人女人有什么好看!回家看自已的女人。” 十月十五日 天晴 这时候,我又懂得一件他的巧妙了。他岂但不肯改,而且早已布置。预备下一个病的名目安在我头上。将来想别人女人了,不但太平无事,怕还会有人见情。通讯员说大家想别人女人是一种恶病,有一种方法可以治。这是他的祖传秘方!不需我来胡说。通讯员也气愤愤的直走进来。为什么只我有病,你们这伙就不是病了, “我想别人女人就要治病,你们可以大胆地想了,不去治病了,我也不去治了,和你们一道学刁钻一点。 “你们要不想别人的女人,我也不会想别人女人。即使再多的别人的女人,也不够你们想了。你们自已的女人也被人想了。” 那一伙人,都被通讯员赶走了。书记也不知那里去了。通讯员劝我回屋子里去。屋里面全是黑沉沉的。电视里放的是想别人女的事,电脑的桌面上也是想别人女人的画面,我进来后声音更大了起来。心情好多了,两眼也离不了那电视,那电脑了。电视上的别人女人的意思是看着我,打着招呼,让我进去,我用手摸了摸,凉凉的,什么也没有。我晓得别人女人的心是假的,便缩回手就又只是看而已,书记也来了,叫我出去,不让我看了,只他一个人看, 十月十六日 天阴 太阳也不出,天气很好,在单位想,有点单调,到外面去看去想,让会计拿了钱,一大班人,坐几个大车想别人女人的人,去有很多让人想的别人女人的地方去, 白天鹅成了书记想别人女人的人了,也要一起去,她母亲知道没有,我可不得而知。她母亲想也知道,不然为什么天天笑呢,还夸夸其谈,自己的女儿有才能呢?母亲也没有说不对的地方。对一片想别人女人的人一派热情。 成天不工作,在酒店里一边大吃,一边大想别人的女人,不能想了。否则,天下将没有真正的不被别人想的女人了。 已经有这么多年想别人女人的人,今天才明白,我也在其中混了多年,书记正管着常务工作,白天鹅恰恰被想死了,别人女人未必不想被别人想,暗暗地比谁被给人想得多。 我未必不想别人女人了,我也想白天鹅,那是懒蛤蟆想吃天鹅肉,现在也轮到我自己的女人被别人想了。 有了许多想别人女人履历的我,当初虽然不知道,现在明白,难见真正的不想别人女人的人! 不想别人女人的人,或者还有? 被别人想的女人正在孕育着去想别人女人的人,或被别人想的人。 梅红一口气读完了,感觉有一点头晕,揉了揉眼,眼睛好痛,很难睁开,又揉了揉,睁一眼,知道自已是在做梦。 “你醒了。”屈兵坐在她床前说。 梅红没有说话,又闭上眼,心里有一阵酸涩的感觉。极力想回忆起什么。但什么也想不起来,又感觉身子有些痛感。 “你走吧,我起来。” “衣裳在椅子上,你穿吧。” 梅红抓起衣服见不是自己的,“我衣裳呢?” “我已给你洗了,你就穿那套吧。”屈兵在外间说。 一套挺合适的天蓝色的女子西装。对着镜子,很秀气,很气质。 电话铃响了,屈兵说:“梅红,你电话。” “喂,妈。” 只听妈说:“都三天,你玩到哪啦。” “三天!”梅红很惊讶。“我不知道我在哪。” “尽胡说,在哪都不知道,小芳打了几个电话找你。”“你回来吧。”梅红妈说。 放 第十六回 学浪漫小村婚后恋,说历史姻缘呈经典 回家来,妈也没说啥。正好接了曾小芳的电话,梅红只是哭,哭得很伤心,叫小芳转给百意,她对不起他了,小芳再三问她哭什么,她也不说,只是哭。因为她说不清什么,情感这东西是说不清楚的,对任何人都说不清,包括自己。 接了电话,她去洗了一个澡,就又去睡了。可是睡不着,总是迷迷糊糊,眼前很多的人,一个个都很模糊。在这模糊中她又睡着了。睡相很美,很甜。 粮食局人事科的副科长叫程芳芳的来找梅红,听说梅红睡了,就只和梅红妈答了关于梅红的问题。梅红妈说,只要梅红没有意见,做妈没什么的,只是这孩子的工作关系怎么解决,结婚时必须有他们自己的一套房子。婚事不能办得太不体面。 科长当场表态,工作关系一概由他们负责。二个月就办到弦州来,这个她有把握的,她就是做这种工作。局长本来就已经为小儿建了一套小别墅。临走对梅红妈说,你算是交了好运,找了一个好女婿,局长这次一定很风光的给儿子结婚的。你就放心好了。回头我再找梅红聊聊。 局长夫妇紧锣密鼓地为小儿子操办婚事。结婚那天在宾馆开了四十桌酒席。当时屈夫人很不高兴,说为什么开四十桌,四十就是“是死”的谐音,这数字不吉利,把办事的那个副局长叫来训一顿,于是又加了两桌,实际用了四十二桌。其实四十二的谐音是“是死儿”,更不吉利的。用了三十六辆小轿车,把弦州城周游一圈。好不热闹。 第二天,又回老家的小村庄,同样开了四十二桌,把在农村的亲戚自家又请了酒。算是给屈家长了门面,为小儿子洗了不体面的旧形象。 按农村风俗,这对新人得在老家住上几天,在每个长辈家里吃一顿认门饭。 梅红与屈兵回老家第三天,屈兵就领梅红在村里走走,讲讲老家小村的神奇故事。 她有一种小鸟出笼的感觉,一切比城里都新鲜,空气是甜的,水是美的,树林是有情的,人是亲的。屈兵给她讲了这个村一切的一切。这一切都是神秘的、古典的、朴实的。 他们来到村中的一个最高的地方。在这个高地上有一个小石屋,屋顶上长满了青苔,小草,还有几株小树儿,看起来很古老。 梅红指着小屋笑着说:“好看,很古朴啊。” 进屋内有一个石臼,一个很旧的风米的风机,还有一个没有埋在地下的石臼窝子,这是留给人们过年加工糍粑用的。有一种古典的感觉。 屈兵也笑着说:“没见过吧,老一辈说,这是鲁班给建的呢!几千年了。”。“又瞎吹了。”梅红半嗔着说。 他们站在这高地上,环顾四周,村子前后各有一条小河,整个村子三面被小河围着,只有东边有一条路,两条小河从东方在村子前后经过再向西边交汇成一条河。 屈兵对此河此景于是大发感慨,开始像村子老人一样,复述着这个村子里的一个个神秘的故事。 村子原先不叫现在这个名子----屈畈,而叫夏河。那时村子只有4户人家,三户姓夏,一户姓屈。姓屈一家人很聪明,总想把村子改名叫屈畈,而姓夏的不同意。于是两姓人去县太爷那里打官司。 县太爷说:你们两姓回去吧,等我后天到你们那里调查一下再说。 姓夏的人提前回家了。而姓屈的这家人,到街上的大馍店里买了一担大白馍。出县城十里见人发一个大馍,并说:后天跟县太爷到屈畈看县太爷断官司。 到了后天,县太爷骑着高头大马,吆喝着,去村子断官司。一出城十里就听见人们说:走啊,到屈畈看县老爷断官司啊。走一路,就听人叫一路。于是县太爷走了一半就折了回去,气汹汹地说:本来是屈畈吗!。第二天把村子断为屈畈。 听了这段后,梅红嘲讽屈兵说:“难怪你这么刁钻,原来你的祖先就很刁钻啊。” 屈兵说:“你不要激动吗,不光只此了,这只是一个开始。好的还在后头呢。” 村子是九龙汇海之域,四周有九条大山涌向这里,村中有一棵大古树,十人合手围那么粗,是龙珠子。这大古树也叫救命树。树上栖息着好多好多的一种全身白的鸟,当地人叫鹭鸶,每年春天鸟在树上做窝,产蛋生子。在青黄不接时,没吃的,人们爬上树掏鸟蛋过春荒。一年年,一代代,都是这样,为此人们就又把大古树叫救命树。再者人们都把大古树当神树供奉着,每逢过年过节都给大古树烧些纸钱以求平安,为此村子世代平安无灾少乱。还有八村十里的人有病灾的来大古树下烧些钱纸,除灾治病,多是一求就灵。有没儿子,少女儿的,来到大古树下诚心跪拜求祈,多有灵验。有的没有媳妇的汉子在这树下许愿求配的,大多能达心愿。于是,大树下多有一堆堆纸灰,一到早晨各家的鸡子飞一般来到大古树争抢人们求祈时散下的米饭,先是抢吃的,吃完后就是大公鸡斗鸡,一直斗到筋疲力尽,个个头上流着鲜红的血,又结上紫色的血蚕。很是威武壮观。构成一幅庄重,严肃的画面。据说大好晴天,在武汉的一座楼上用一面镜子能照见这棵大古树。真是个宝树。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一年村中来了一个当官的,是一当兵的出身,带了一帮子人,在村里大砍树木,是大办钢铁,要木材,没有人敢反对,不长时间村中的大树都砍完了,只剩下这棵大古树了,树太大了,他们在树下用斧头,向树中砍,这时村中的人都慌了,说这树不能砍,要砍村中就会遭祸的。大古树被砍一天,第二天大树下淌了一大滩红红的血水,那个头头也病了,人也哑了,三天后头头给死了。砍树的人撒了。大树留下一块两扇门那么大的一个洞。 第二年春上,大树没有抽青,死了,有经验的人爬上树,掐一掐,树小枝还有水份。一棵光秃秃的树直指苍天,飞回来的白鸟,绕着大古树飞啊,叫啊,很凄惨,很悲凉,也很壮观,像是对人诉说,像是在控诉。在田间地头生下许多蛋,不久就都飞走。这一年冬大闹饥荒,村中真死了不少人。第三年大树又复活了。又飞回一些白鸟,村子人喜啊,乐啊,又是唱戏,又是请斋,闹腾一个多月。 村子过去还出了个万担裸的大富人家。在村中还立了一大石碑。 每逢发大洪水,外面的人看到村子被大水淹没,其实村子很安全。风水先生说,这是举珠的排地,水涨村子也涨。从来没淹过的。 在这个村子东边有一个冲,叫石板冲,冲里有一个油榨坊,榨坊里的一个木榨已有800岁,成了精。这一年龙王过生日,给他也下了请帖,到了龙王过生日的那一天,雷雨交加,大冲上游的木榨驾着大水,汹涌地向下游冲来了。眼看村子就没了,人们都快急死了。 这时,村中冲出一位美丽的姑娘,架着一台纺线的车了,迎着大水,跳上木榨,按住木榨的头,大水立即消了下去,向两条河里流去,村子保住了,木榨和这位姑娘一起落下了两河口里。 此后姑娘的情人在村子中间高地处用石头建一个石屋,住在里面,每天看着两河口,思念着情人,终生未娶,终老于这个小屋。每逢下雨的半夜里,人们还听到两河口传出木榨的撞击声,很是凄凉。每当月明星稀的半夜里,人们听到两河口传出嗡嗡的纺线的声音,很是优美。 “这故事很美吧!”屈兵骄傲地说。 梅红远望着两河口,呆呆地不说话。这村子太美了,太神了。 屈兵又指着身边的一个大老坟说:“你想知道这个老坟的故事吗?这个是个状元坟。” “比这故事还神吗?” “当然罗”屈兵双手合十,像许愿似的,对着老坟开始了新的故事。 这里面是一个天下最聪明的人,据说在他五岁的时候得了一场大病,七天七夜昏迷不醒,医生都不知是什么病,家里找了道士唱了三天三夜的佛经,结果好了。病好后他把道士唱的内容全部都背下了。人们说他是过耳不忘。是世上绝顶聪明的人。 他总想上学,可是家里很穷,没有钱上,就在村对面山那边的学馆旁,一边放牛,一边在学馆后面听书。 一天,他好奇地跑到学馆门口观望。 教书先生问:“你想读书吗?” “我想。你教的我都会呀。” 先生很奇怪。于是,就提问他,凡是先生所教学生的,他都会,一字不差地背诵下来。 先生问:“你怎么会的?” “我在后面听到的。” 先生认为他是天上的文昌星,将来必成大器,就来到他家要他去读书,不要他的馆费。 果然不假,凡老师教的,他过目不忘,全部能倒背如流。很快他一十二岁了,科考的内容他都学会了,就等下一岁全国的大考了。人们都认为下一年的状元非他莫属了。 学堂是一个财主为儿子办的,也收了其他孩子做了陪读,一是让孩子不孤独,二来也能增加一点馆费,陪读中还有财主的女儿,他们玩得很好。一天这个女孩借给他一本书,他就拿到学馆里看。没看几页,被财主的儿子一把抓去,说是偷的。他当然不承认啊,但又不敢说是财主的女儿送的,于是两人打起来,那财主的儿子仗势欺人,抓起石砚向他的头上砸去,当场倒在地上,昏了过去,还流了不少的血。 伤好了半个月,就得了破伤风,一个星期死了。人们为了纪念这个未中的状元,就给埋了一个大老坟。后来人们每年清明节都带着自己的孩子祭典他,给老坟上些土,希望自己的孩子像这孩子一样的聪明。于是这大老坟一年大于一年,到现在就非常大了。据说那个送书的小女孩后来去做了尼姑。 听了这段故事,梅红眨着眼说:“这是真的吗?” “不是真的这老坟怎么有这么大呢?我爷带过我爸小时候来过,我爸又领我们来过呢?” 屈兵又指着大老坟一边的一个小老坟问梅红说:“你知道这里面埋了一个什么人吗?” “我哪里知道,难道也是一个未中状元。” “可能是一个将军。”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可能是呢?”梅红不解的说。 于是屈兵又讲叙了这个小老坟的故事了。 有一年村里来了一个讨饭的,讨到村中间,来到小古屋,进去看了,又出来看了几圈,大叹:好!好!好! 这时屈兵的爷爷路过,讨饭的问:这是谁家的? “是湾子的,不是谁家的。” “我可以在里面住吗?” 这时屈兵的爷打量着这个讨饭的。年级和他上下差不多,很精神,很福气,穿得很得体,很干净,看上去不与其他的讨饭的样子,就是头发白了不少,说话很刚气,眼光有神。 “好吧,我说了算,你住吧,别人要问你就说是胡子叫住的。” 屈兵的爷,过去当过红学会,在一次与土匪打仗时有一条腿中了枪,结果瘸了。人们不敢叫他瘸子,他留了一把好胡须,人们称他叫胡子。 胡子年轻时性子好烈,有天抓壮丁的,把他老二给抓去,他听说了,抓一把铁铣,追了十几里路,打跑了两个抓壮丁的人,救回了老二。有一回他从田里回,看见妻子在门口的塘边洗菜,和村中一个男人聊天,问:饭好了吗?妻子说:还没烧呢?于是就骂起来,妻子回了几句。他当场用手中的铁铣把妻子拍倒在地,还铲下一块肉呢!后来妻子没多久就病死了,死时留下四个儿子。 他四个儿子,在人多出政权的时代,当然他家一直在村子里掌着村中大小事宜。合作化时他大儿子是队长,民事补课时,他二儿子是队长,文革中他四儿子是队长,可见他在村中的威信了。他可是村中说话有份量的人。 从此,讨饭的老人就住在村中了。但他从不在本村附近讨要,一般要走出几里外的地方要,总是早出晚归,很少人见到他。只是有事赶早的人,都看到他在村中大树下练拳脚或闭目养神。于是人们传说他会打拳。在这地方对会拳脚的人都很尊重。有时胡子夜里抽空来聊聊,这老人很健谈,知道还很多。他们就聊得来。 “老客,明天到我家来帮帮忙吧,我的老二有了儿子,我得了第三个孙子,请客。”胡子对老人说。村中的人都随胡子称老人叫“老客”。 “啊,恭喜您了!”老人很高兴。 第二天,老早老人就去了。帮助清理桌凳,碗筷什么的。人很和气,说话很风趣。有好些都是村中人不知道的故事。人们很喜欢他。 一连三天。老人把一切都摆弄得很好。村里人都夸是个好老人,有说下次他们家有事请他来帮忙,老人都应允。 从此,老人经常有人请到家中帮忙了,有走亲戚的要他看孩子,有家里请人做工缺帮手的要他当帮手,有的农活忙不了的,也都请老人帮帮,只是管饭,也不要工钱,人们都乐意请老人。于是,老人出外讨饭就少了。 有一年,胡子在村子提议:“以后村里分粮给这老人一份,不要他要饭了,就随我几个老年人一起干些活儿记工分。以后就算作我村的人。大家伙就不把他看外了,我看他是一个好人。”一村人都同意,没有一个人反对。老人就这样不要饭了,给村子干活,挣工分,分粮食。 村子三个老人,连他现在有四个了,给村子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农活。工分和一般男劳力一样高,是照顾老人。哪家没有老呢,谁人又不老呢。没人反对。 这年这个老人提议,在村南面山上开荒,种南瓜,以缓解春上青黄不接时没吃的问题。队长听了很高兴,这是一直没法解缺的事,大家也都同意,都说好。于是在他的带领下,四个老人开荒,提前种南瓜。南瓜长得很旺,个子大,正赶上没粮食时,南瓜熟了。每家分了一大老堆的南瓜。解决了春上吃的问题。人们都夸他好,有思想。这样在村中的威信也提高了。几乎与胡子一般了。 第二年,各家各户都用老人的南瓜秧子种在自家自留地的田间地头,都长得很大,加上村子里分的,每家每户都吃不了,就喂猪,而猪也长得老大老肥的。年终有的卖了,有的杀了。日子就比邻近的村子好多了。三邻五里的女孩都愿意嫁给这村的小伙子。 过了几年,屈兵的小爹对屈兵的爷爷说:“大队里问这个老人是哪里人,要调查他的历史。” “你问问他不就是了。”胡子说。 可是老人始终不愿说出自己姓什么,叫什么,是哪里人,多大年级。 问多了,他说有一年得了一场病,好了以后,以前的事就一点都不记得了。也不知道家了,就一直要饭过活。 胡子说:“哪有病了就忘了以前的事的。是他不愿说。既然人家不愿说,就有不能说的理由,就算了吧。我看他不是什么坏人,给大队的说,是我的朋友,没有后人,来投靠我。他们要问,就叫他来问我。”后来大队的也就没有来问了。老人和村里人也就相安无事。 人们开始对老人的身份进行了多角度的猜测。有的说是个军人,看他走路的样子像军人。有的说是右派,看他很有学问。有的说是个恶霸,看他说话像过去的地主老财。有的说是个侠客,看他经常在古树下练拳脚。等等,总之是一个谜。 这老人的确与一般的老人不同。人们在古树下避雨,他说不能在大树下避雨,会遭雷击的。人们不信,可是不久,在一个大雨天,村中突然轰的一声,在外看田水的人,铁铣被打掉了,在家纺线的人,手中的棉条给轰掉了,有的坐在凳上给轰掉了。雨停了,人们出来发现古树正冒着浓烟,上面打死一条大蛇,于是证实了老人说话是真的。 村里东家西户有吵嘴的,都是胡子去大喊几声,就解决了。可是胡子的媳妇和儿子吵嘴,胡子就不行了,媳妇根本不听胡子的一套,说他向着自己的儿子,照吵不误。这老人来了,对吵嘴的媳妇轻声说两句,就不吵了,从此,胡子的媳妇吵嘴就由这个老人解决了。 有一天的中午,在古屋做饭的老人,突然听到村头有孩子大喊:打倒刘少奇,毛主席万岁。出来一看,几个孩子都戴着红袖章,上面写着“红卫兵”。一手举着个小红本。拿着一个喇叭筒子。对着他喊着听不太清楚的口号。 等一个走近的孩子,老人叫过来,拿来小红本翻了翻,看了看,说:“见过,见过。” 孩子把手伸得老高才抢过来说:“我才领回来,你哪里见过,这是红宝书,是毛主席语录。人人都要学习的。” 老人没有说话,就又回到古屋里。 随着时间的过去,几个老人的身体不行了,也就不怎么参加体力劳动。老客病了几天,大队的赤脚医生看了几回,挂了点滴,病中经常有村子年级大点的来伴着老人聊天,村子人临着来护理老人。不久老人好了。常在村中走走,见人就表示感谢。 一天下午,老人到各个年级大的人家里走走,叫夜里到小古屋坐坐,和老人聊聊。 夜里到了,各家年级大的人来到小古屋,只见老人刚吃过饭,洗了澡,坐在屋中的一张大椅上,只是和来人打个招呼,也不怎么动。人多了,多是自己带的椅子,他们天南地北的聊啊,侃啊,老人很疲惫,闭着眼,像是在瞌睡,夜深了要走的人想叫醒老人告别,可是叫不醒,再仔细一看,老人死了,样子很安祥,很平静,很福气。于是,叫来队长,人们开始料理老人的后事。 人们忙起来,和村中老人安葬的礼节一样,一切环节不能少。当道士先生问老人的姓名,出生年月日,可是没有一人知道,道士说:这怎么安灵啊。 这时胡子说:你就写:好老客之灵位,年龄就写99岁。 唱了三天的教,全村各家人作为客人,由村中出钱招待。就埋在那个大老坟的旁边。于是就有了这个小老坟。 这一年,村中其他三个老人也先后过世了。唐山发生了举世震惊的7。8级强烈地震,震中烈度高达11度,百年城市毁于一旦。村里的人们都不敢在屋子里休息,全村的人都在外面搭起帐篷,有的把锅炉都设在外,但多数还是在家里做饭,吃饭时在外面。10天左右,就过去了,人们又搬回家里,恢复了正常生活。各家都做了烙饼并拿出自家的旧衣裳支援灾区。这次地震造成唐山地区24。2万多人死亡,16。4万多人重伤,7200多个家庭全家震亡,4204人成为孤儿。灾情之重,损失之巨,举世罕见。 村中折腾一年,没有平安过。 听完这么一段像谜的故事,梅红不说话了,她也感觉不到这是一种什么文化。好像自己回到古代似的。 第一顿的过门饭是屈兵的大爹。 屈兵的父辈共十人,分别称老大、老二、老三,一直排到老十。屈兵叔父辈四人,大爹,二爹,小爹,加上自己的爹。 大爹是他这一门子的老大,老太辈有个规矩,每门子的大孙子,由其爷供养上学。大爹也就进了临近的一个学堂上私学,学堂是当地一个财主为其两个儿子办的,财主的女儿也参加上学。大爹暗恋上这个女子,久而久之,在心中成了相思,就来到村中大神树前许愿:将来一定要娶这个女同学。如果大神树实了我的心愿,一定给大神树还愿,唱三天大斋。 事出有巧。解放了,大财主的家产被分了。还经常挨批斗。大爹找人到那人家一提,财主答应了,财主女也熟识,很快就结了婚。后来财主受不了折磨死了。两个儿子荒年也饿死了,只有这个女儿嫁给了贫农家没有受到打击。 夫妻恩爱,不久就来了两个儿子。大儿子到5岁,二儿子3岁时,两个儿子都出麻症死了。大爹想:我一生没有做什么坏事,怎么老天一下要去我的两个儿了呢。他百思不得其解。终于他想到了给大神树许的愿。是不是我没有还愿,老神树生气了。把这事和妻子说了,妻子听了很感动。两人一商量就为大神树唱了三天的斋。算是还了愿。 过了些年,大爹又生了两个儿子二个女儿。两夫妻一生和睦相处,从未有争吵一回嘴。大爹80岁过世。大妈后一年76岁过世,这是后来的事。 他们过了大爹的门,下一家是过二爹的门了。 二爹小时非常聪明,大哥在家读的东西,他一听都会,这样凡是大哥会的,他都会。但由于老大读私学,家里的农活就落在他头上,由于其父亲租得田多,常年随其父早出晚归,为了多干活,父亲一丁点不让抬头,长期弯腰田间,久而久之,成了一个驼背,又矮又小。因为其排行老二,人称其“驼二”。不过人聪明,百算不错的口算能力无人比拟,还会说几部古书,会唱许多当地民歌小调,虽说人丑点但很受人欢迎。但到了结婚年龄总是找不好对象,人们都嫌其相貌太丑。解放后,其父亲花1000块大洋聘了一个破落的财主的女儿。这女的能写会画,长得如天仙一般,人们都说“一枝鲜花插在牛屎上”。 驼二结婚那天就闹了一个大笑话。农村的习俗,结婚要大闹新房,闹腾了好一阵,人们都散了。也都累了,都忙着睡了。突然,驼二在新房大叫起来:“哎哟------,哎哟------”“要命啦”。 其父跑过来由于是公公不好进新房只在堂屋里大喊:“老二!老二!怎么了!”。 “哎哟!她把我的小蛋给拽破了”。 “你胡叫什么呀,我们闹着玩。”新娘的话,让他们都没话说了。 从此这成了笑话了。也成了这一代人的恋爱历史。 过后,驼二把这个新娘当着掌上明珠。含在口里怕化了,放在手上怕飞了。一丁点儿不让她干活儿。新娘说吃机子打的米,有一种煤油气味。于是,驼二就用一种土垒子,垒了又用一种臼,舂米她吃。驼二白天在外面干活,夜里就舂米,每天半夜舂米声传得很疲惫,很凄凉,很古老,很遥远。不知传了多久,多久。这声音或许是对旧生产力的一种咀咒,或许是一种对旧的生产力的眷恋。人们听到这种声音感到的不知是悲伤感,还是幸福感。总之都有吧。 最后一家是小爹了。人还没来,小妈就在大门外等候了。 “看,兵就是有福气,接了一个天仙回来了。这大掌了我们屈家的门面了。” “梅红,这是小妈。”屈兵介绍说。 这小妈也是一个财主的女儿。 小爹小时候在石桥街上小学,每天回来很晚,就有些怕。于是每天把其父亲过去当红学会时的一把大刀带着。同学问是哪里来的,他说是父亲过去当兵打敌人用的,同学们都羡慕他。 老师问他:“上学带大刀干啥。” “我是拿来买破烂的。” 一天,放学很晚,出街不远天黑了,还好,一个很明朗的月亮。走到村子后的小山旁,见红薯地里有人影动。 “干什么的,不许动!”小爹双手举着大刀高喊。 “大哥,饶命,饶命啊,我太饿了,所以我才偷你地里的红薯。”小爹听声音是个女孩,定睛一看,月下的这人太秀气了,太可爱了,太迷人了。 “好,要我饶你可以,不过依我做一件事。”小爹说。 “好,只要不杀我,不交到大队,我都依你。” “做我的媳妇,愿不愿!” “愿,我愿。” “那好,现在就嫁给我。”于是这小爹扑上,三下五去二地扒了衣服就结婚了。 完了事,这女孩睁开眼,仔细看了看,上面是一个老大亮亮的光头。原来是个秃头。就轻声说:“你给我结了婚,这怎么办啊!” 第十七回 为求学红军讲重八,小姑妈鸳鸯各自飞 大哥听说三弟领媳妇要来家认门,提前一天就在家候着。 “大哥,你好,没有去学校啊。” 屈兵跟大哥说。 “不是等梅红吗!”大哥笑笑说。 梅红笑笑说:“大哥好!”“大嫂好!” 其实他们都早已见过面了。这次吃过门饭,只是一个传统的礼节。所以也都不客套,只是梅红有些拘束。 “我上街了,你们几个聊吧。”大嫂说。 “大嫂,我也去,到几个老乡去玩一会。”屈兵说。 “大哥你当老师多少年了?什么学历?”他们走了,梅红问大哥,想打开一个新的局面。 “我啊,当了二十五年的老师了,说实在的最初学历是初中学历,文革时期的初中。现在是函授大专学历,中文专业。”这一句勾起了他遥远的不平凡的回忆。 大哥叫屈全文,在红河乡中学当教导主任,家住在库泉中学。为人厚道。 小时爸爸在一个粮管所工作,是拿工资的,也就是吃皇粮的。当时人们都很穷,爸爸常常接济自家、亲戚。逢年过节回家时,总给湾子的爷们带一点烟、酒,亲戚自家来他工作的地方走动,临回时,总给他们一些细米带回。在大荒年他救活了好多家人。平时有亲戚、自家缺钱的就跑到他这里来借上一点,解决困难。为此,他爸就成了自家和亲戚的及时雨宋江了。平时爸回家,湾子的爷们都来看看,一来可以吃到香烟,还可带回一盒,有时还能有好酒喝,也有的还能得到一瓶好酒的。屈全文自然在亲戚、自家面前很受人宠爱。更主要是屈全文聪明、伶俐、活波。 可是这样的日子没有多长的时间就结束了。一天,天刚黑,他爸回来了,挑了一个小木箱子和一个大包子。屈全文的娘立忙放下碗,没有说啥,把东西搬进房里。爸也没笑。其实他爸从来不爱笑。而屈全文的弟弟很激动,高喊着冲向爸,抱着爸的腿。 “老五!你回来了。”隔墙的二妈听到了高喊着。 “回来了,再不去了。” “回来好啊,不去更好,我们全家人在一起。”二妈回了一句。这一句的口音就不一样,听来不是发自内心的。 再后来就都不说了。母亲一直没有说话。这时的屈全文已感觉到爸爸发生了什么,但他不知道事情是什么。总之不是好事情。这一夜村子里没有谁来探询。人们不好面对这个不好的局面。 这以后爸爸就没有走了,同湾子的人们一起上工,早出晚归。湾子的人们对屈全文不一样了,眼光不一样了,里面总有一种奇怪的东西。因有这样的一些眼光,屈全文的行为变得谨慎小心多了。再不敢那样张扬了。 在和小孩一起玩时,原来那些伙伴还都一样,可是有一件事,叫屈全文傻了眼。村里有屈全德、屈全成、屈全海三个与他同年生,屈全德最大,但最矮。他们常因一些小事打起来,屈全德打不过他,屈全德的哥哥屈全升发现了就跑过来把弟拉开,以免弟弟吃亏。这一次不一样,他哥跑来了,不是拉他弟弟了,而是一把把屈全文拉开,并使劲的一个耳光。 “好啊,你打我,我回家找我爸来。”屈全文委屈的说。 “你认为我们还怕你爸呀,你爸不是干部了,你爸是贪污犯了。”屈全德的哥哥说。 在回家的路上,“贪污犯”几个字在他脑海里嗡嗡响。他明白“犯”字就是有罪的人。到家后他奇怪地看着爸爸,没有向爸爸说屈全德的哥哥打他的事。 这样的事也越来越多,这样的目光也多了。在这样的氛围里他小学毕业了。 过了年屈全文被爸送到二道河街同姓的一个爷爷家寄住并上中学。这个爷爷是一个瞎子,叫屈圣敏。他是个背景很复杂的军人。早年拉去当了国民党的兵。在一次战斗中,被共产党俘虏去了,又在谢富臻的部队当了红军。当张国涛另立中央时,又被国民党俘虏送回了老家。回老家后,开了一个小药店,行医治病,娶了已被正法的土匪头子的老婆赵开秀做了妻子。 赵开秀住在经扶县的山里头,是山里的金凤凰,说多漂亮就多漂亮,被土匪头子知道了,就派人到家里送了聘金,说如果不从,全家将成为肉堆,如果从了要金有金,要银有银,条件尽管说。一家人哭了几天也没有办法。最后赵开秀给父母说:别哭了,我愿嫁给他,但聘金要够你们吃一辈子。我今生就不与你们见面,也不让他上门来认你们。你们过你们的日子就是了。于是赵开秀嫁了土匪头子。 日子过了二年,一天土匪头子领弟兄出去做生意,第二天一个叫俏子的小头目带两个匪兵回来说:“头子被打死了,我们的人都打死完了,还有我们三人跑回来。主子,我们拿上东西跑吧,他们很快来抄我们的老窝的。”于是俏子整了三担贵重的金银财宝,其余的俏子秘密地找个地方把它埋了,等风声过后再来取。俏子领主子赵开秀并把东西挑到二道河的老家,分些钱给了二个匪兵回家避风。俏子对主子也很忠心的,后来把所埋之物全部偷运回家,一点没有贪,如数给了主子,自己在家过小日子,也没有娶人。相反为主子张罗嫁给了红军。自己领了自家老大的三子做了继子,终死家中。继子也一直过得很富裕。红军两口的小药店开得很红火,然而老婆不生孩子,就领了同姓的哥哥的儿子做了继子,娶了媳妇生了一个孙女。在一次婆媳争吵中,母亲硬说儿子向着媳妇,欺负她这个不是亲的妈。而妻子又说老公向着不是亲的妈欺负媳妇。儿子在当中两面受罪,想不开就服了一种叫八角的药死了。最后媳妇留下女儿嫁人了。老两口也就领着小孙女继续开小药店。 由于红军屈圣敏在过去的战场上被炸弹震坏了大脑,先是头痛,后来就痛瞎了眼睛。药店不能开了,生活就没有着落了,人们知道他当过红军,劝他去向政府申请红军优扶待遇。于是他把当时在哪个部队,师长是谁,在师部当电报员的工作,以及当时的领导是谁,参加哪些战斗,认识的哪些人,等等都写清楚了,寄给了中央,中央让人进行调查,确实有这个人,没有多久中央的谢富臻就回复了五十多个字的信,明确了他的身份,有了这封信,当地政府就确定了他的红军优扶待遇。政府给他安放在县卫生局,每月有工资,让他的老婆开了一个小代销店。一家三口人的生活也就很宽裕了。 由于孙女儿去上高中,家务活没有人做了,屈全文就来他这里一边上学一边帮做家务。 吃了晚饭,屈全文对爷爷说:“爷爷,听说我哪睡的那个屋子,吊死一个女人是真的吗?” “都是胡说,哪有这事。”爷爷生气的说。“如果你怕,夜里我来和你一起睡。” 睡前爷爷说:“这屋子的确吊死一个女的,但是吊死的人并不都可怕,我给你讲朱元璋初恋的故事,你就会明白。” 元朝末年,北集村住着大户,姓屠,人称屠老爷。这屠老爷是随祖上从山东举家迁至这里的,是个武术世家,宋朝时家里出过武举人。屠老爷有个独养女,名叫屠金枝。这金枝年方二八,是方圆五十里内有名的美少女,长长瓜子脸,白里透红,弯弯柳叶眉下,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身材苗条,性情温和,心地诚厚。自小就练屠家双刀,那双刀飞舞起来犹如一轮银月,三五个人难能近身。 “重八”乃明太祖朱元璋的小名。因朱元璋出生那年的八月是闰月,出生日又是初八,是再好不过的吉日。朱家虽穷得叮当响,可孩子出生占了这吉日,于是朱元璋父母就将其乳名叫着“重八”。这名子当时在民间知道的并不太多,因穷人家的孩子,童年是小要饭的,少年是个放牛的。 朱元璋17岁那年,皖北一带发生严重灾荒,瘟疫流行,父母长兄相继身亡,孤贫无靠,不得已入皇觉寺为僧。入寺不到两个月,寺里渐渐管不起饭吃,被赶出庙门,当了游方僧,又过了流浪乞食的生活。后与其孩童年代放牛的小伙伴汤和的相约下去当了兵,在起义军首领郭子兴部下当了一名九夫长。 这天朱元璋带领一支人马在马河城郊与元兵遭遇,双方展开厮杀。由于人少,一时又无援军,在厮杀中损兵折将,眼看就要全军覆灭。朱元璋传令各自逃命,到濠州总部汇合。真乃兵败如山倒,一时间义军中没有受伤和身受轻伤的士兵,调头往濠州方向奔逃,一路上被元兵追得丢盔弃甲,东躲西藏。朱元璋开始和义军队伍一起逃命,两条腿的人哪能跑过四条腿的马呢?元军马蹄声声,喊杀声震天,越来越近。为缩小目标,朱元璋下了大路奔上小路。 刚跑出不远,只见一匹红如熟枣的高头大马不知从哪里飞驰至眼前,马背上一位头扎红巾,身披红斗篷,手握两把柳叶刀的美少女。朱元璋一时愣了神。那少女飞马来到身边,双刀并入左手,大喊一声:“好汉跟我来。”同时伸出如玉右手连拽带提将朱元璋拉上马背。这动作如此敏捷,那喊声如此清脆,那双手也是如此的有力,朱元璋还没反应过来,马已飞出百米开外。枣红马转过两个山丘拐进了一个村庄。这村庄正是北集村,那马上少女正是屠老爷的独生女屠金枝。 进了屠家堂屋,朱元璋抱拳向屠老爷施礼,又向救自己的美少女抱拳鞠躬。屠老爷看面前的这位年轻人,虽然脸黑翘腭,但生得人高马大,浓眉大眼、高眉鼻阔腮、虎背熊腰,尤其是那对耳垂齐肩的大耳,天生一副帝王之相。屠老爷是看在眼里,喜在心头,轻轻捋胡须笑着问:”英雄尊姓大名?”朱元璋心想:堂堂一个男子汉被人撵得像兔子,多丢人呀,但又不好对救命恩人隐姓埋名,于是报上了“在下姓朱、名重八”乳名。哪知这一报,屠老爷更是吃惊:“哎呀!这重八定是英雄出生之日。”朱元璋说:“正是。”问着、答着,屠老爷激动起来。听说朱元璋没有专门学过武功,只凭一身蛮力打仗,便提出要将屠家祖传的双轮夺命刀法传于朱元璋。朱元璋像是一头钻进了蜜罐中从难从严头甜到脚,那高兴劲儿无法言表。 第二天,雄鸡报晓,东方刚泛鱼肚白,屠金枝就叫醒了朱元璋,开始教起刀法的基本功。屠金枝招招式式教得清楚,朱元璋一点一滴学得认真,屠老爷看朱元璋与爱女脾性相投,言语相合,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地配一双。时间一长,屠金枝对朱元璋的称呼有微妙的变化,从“朱英雄”到“朱大哥”再到“重八哥”。朱元璋开始有了一种从没有过的感觉,分开了想见,在一起没了话,常常在梦中谈笑风生,醒来时又想不起彼此说了些什么。屠金枝是女儿家心细,她知道彼此之间产生的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叫“爱幕之情”,双双都陷入爱河。 有一天晚上,圆月当空,群星璀璨,万里无云,朱元璋练完功和屠金枝坐在院里石磙子上,呆呆地看着天,傻傻地数着星,彼此都有话想说,但又不知如何开口。最后还是朱元璋打破了寂静,说:“金枝,我来了已有一个月了,屠家刀法我已学会了全部的套路,我想明天回濠州。”屠金枝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的,但又怕这一天,她知道朱元璋会将她的心带走。她知道,大丈夫志在四方,不能为儿女情所困,但她知道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重逢。她轻轻地依在朱元璋的怀抱里,静静地听着朱元璋那快速跳动的心。过了好久,她终于鼓起勇气说:“重八哥,不管你走到哪,我的心都跟在你身边。”说着从怀里掏出早就准备的一个贴身香包,里面装着一缕青丝,套在朱元璋的脖子上。朱元璋将香包揣进怀里说:“金枝,我若命大,日后功成名就一定用八人抬大轿前来迎你为妻,若十年八载没有音信,你就另择……”不等朱元璋说完,金枝速伸玉指后住朱元璋的嘴。 第二天,屠金枝父女一直将朱元璋送至大路口,目送影远,依依不舍,香泪满腮回去。 春来秋去,寒暑交移。朱元璋推翻了元蒙统治,建立了大明江山。屠老爷在城里看到了明太祖的画像,越看越像当年的重八,他花钱买了一幅带回村中让金枝辨认,金枝从那炯炯有神的目光中,一眼认出,这就是她的重八。屠老爷几次要去京城找他,都被女儿阻挡了:“如今人家做了皇帝,身边美女如云,哪还记得我这山村野姑?如果真有心,他会前来的。”屠金枝哪里知道此时的朱重八也正想念着山村里那位使她心动的美少女,那毕竟是初恋。 和朱元璋一起出生入死、患难与共、肝胆相照的军师刘伯伯温看出了朱元璋有心事,问知端详后说:“万岁不可因儿女私情毁我大明江山的千秋大业。”刘伯温见朱元璋没有太大反应,双说:“屠者乃杀与,朱与猪谐音,屠猪犯了大忌。”因刘伯温满腹经纶,通天文晓地理,满朝文武尊称为“孔明再世”,朱元璋向来是言听计从,此事一时犯了难。 刘伯温见朱元璋仍有相恋之情,为果断了结这段情缘,刘伯温用了一计,故意放出话去说屠金枝与朱元璋八字不合,命相克,犯了大忌。消息很快传到北集村,屠金枝一听悲痛欲绝,为了她的重八,为了大明江山,悲愤悬梁自尽。当朱元璋知道屠金枝悬梁自尽,心里十分难过,降下圣旨,把屠金枝重新以贵妃礼仪殡藏,墓地就造在当年救朱元璋上马的山凹小路边,派专人守墓,春秋祭祀。屠老爷也被接到南京享终身俸禄,颐养天年。 爷爷讲完故事说:“这样吊死的人,可怕吗?” “不怕。” 屈全文想:八字相符,对婚姻真的这么重要吗?屠金枝为什么一定要吊死呢? 有红军爷爷陪着,有这美好的故事,屈全文不怕了,睡得很香,并做着很美的梦。 屈全文在一个星期六回家,娘说你姑妈来了。屈全文上前答了话。 屈全文的娃娃亲就是这个姑妈给订的,女方比屈全文大四岁。而这个姑妈的婚姻更是一个传奇。 姑妈叫李道青,是爷爷的干女儿。因为爷爷没有女儿,怕将来死了没有女儿哭,就认了前湾老气的女儿做干女儿。姑妈年轻时很漂亮,16岁嫁了人,丈夫姓柳,家庭是富农,有田有地有房子,结婚一年生了个女儿,女儿半岁,丈夫得了肺病死了。死后不久,她改嫁给了后湾的一个姓文的年青人,把女儿留给了婆婆。 改嫁后不敢带丈夫去娘家认亲,自己一个人去娘家,只给自己的母亲说了这件事。晚上她刚回,母亲把事情给哥哥说了,哥哥一听,大怒说:“妹夫刚一个月哪能做这样的事,我去打断她的腿。”说罢就操一条扁担追了上去。从小路超前,挡在路口,一脸怒气。 李道青见事不好,一下跪在地上说:“哥,我也是没有办法呀,他家不把我当人啊,我只有嫁人呀,你打死我吧。”说完大哭起来。 哥扶起妹妹说:“我不怪你,我是做给湾子人看的,不这样,他们说我们没有家规,名声不好的。你回吧,过年叫他和你一起来拜年。”等妹走后,大哥跑到柳家,把柳家的锅碗瓢盘全砸了。又把小外甥女抱回了家中。 一年后李道青又生了一个儿子,取名叫来福。第二年丈夫、婆婆、公公全都饿死了。死后一个月,她就领着儿子和女儿嫁给了大队的一个干部,姓张的保管。保管的妻子前一年病死了,留下一个四岁的女儿。这样一家靠这个保管偷大队的细米度过了荒年。荒年过后,民事补课运动中,丈夫因为偷大队的粮食被开除了。 在张家小姑妈生了一个儿子,三个女儿。一九六六年流行脑炎死了不少的人,姓张生的大女儿得脑膜炎病死了。女儿死后的第二年,第三个丈夫又死了。 有一天,屈全文娘叫他送十几鸡蛋,二斤挂面给姑妈。在吃中午饭时,见姑妈家里多了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姑妈叫他把这人叫姑爹。他明白了娘叫他来的目的。姑妈这一次不是嫁人,而是招了人,这个人比她小十二岁,姓万。但从外貌上看两人年龄相差没有那么远。这是姑妈的第四个男人。 到姑妈七十四岁时,这老俩口分居了。女的住在张氏儿子家,二个儿子打工钱养活。男的住在他们俩共同盖的房子里由自己生的孩子养活。分居的原因是男的有一次得了一场大病,差一点死了。人们说他妻子命太硬,是克夫命,如果继续再住在一起,会被克死,于是他们分居了。这是后来的事。 第十八回 恋同学情系大竹园,屈全宗迎娶小娇娘 屈全文的娃娃亲订了好多年就没有提了,只等屈全文长大再说。姑姑这次是专为屈全文的娃娃亲来的。 姑妈对屈全文娘说:“女方大了要求嫁女,你看咋办啦。让屈全文结婚吧。” 屈全文娘说:“这怎么能行,孩子还小,还在上学,怎么能结婚,再说我还真接不起啊。”接着又改口说:“马上我给他爸说说,屈全文回家,我再问问他。” “鬼话,屈全文才十四岁,结啥婚,他女儿要嫁人,找人嫁了算了,我儿子还要上学呢!”他爸说。 “娘,我不结婚,才丑呢!”屈全文听了娘的话说。“我班有个叫文益国今年结了婚,来学校同学问这问那,都笑话他。才丢人啦,最后没有上学了。叫我结婚,我就不上学了。” 女方第二年把女儿嫁了。女方要提前嫁女的最主要的原因是屈全文的爸不是干部了,家景大不比以前,直接提出退亲,有点不近人情,于是借女儿大了要出嫁,逼屈家放弃亲事。如果屈全文的爸还是干部,女方或许还能等上几年,让屈全文大了再成亲。 屈全文的娃娃亲就这样结束了。 娃娃亲退了,不等于屈全文就不想要媳妇了,他心里已经蒙动着对女性的追求,自己选对象的想法,对女孩有种想粘糊的心理。上中一,班里只有一个女生,在他的心里她长得很好看,每天都有心靠近她,不过想靠近这女生不只他一人,为此这女生就是班内的众星捧月了。有一次分座位,老师把他和这个女生分到一张桌子,高兴坏了,这半个学期他过得很幸福。 放暑假了,开始几天在家还可以,可是以后就不行了,他开始想她了,爸叫他去地里拔草,他经常走神,眼前总是这个小女孩的笑脸。有时喊自己的妹妹时,就喊错了名子,叫成这个女同学的名子。有时做梦叫这个女同学的名子。 “小孩,你明天到你红军爷家看看,看有需要帮忙的,你给做做。”娘叫屈全文到红军爷家看看,实际娘已看到他的心思,特地给他一个借口,好让他去见见那个女孩。 女孩家就在二道河街上,叫陶功秀,是做豆腐的。 “我打5分钱豆腐!”屈全文故意把话说得高高的,好让他的同学能听见。 “屈全文!是你,咋来了?”女孩随声音跑了过来。 “没事,来看看我爷,看有事没有。” “我和王明德说今天到大竹园去玩,你也去,我们在他家里等你!”女孩说。 “好,吃了早饭,我就过来。”说完屈全文就端两块豆腐走了。 吃了早饭,屈全文就到了同学王明德家,王明德就住在街上,供销社正对门,比屈全文小一岁,是班长,屈全文是学习委员,两人关系很好,有一段他怕睡觉的房子就叫王明德每天来和他做伴,上学一起,睡在一起,说在一起,关系甭说多好了,于是两人学着当地人的样子做了老气,意思是好兄弟。两人都喜欢这个班里唯一的小女孩,而这小女孩最喜欢的是王明德。 大竹园太大了,像一片竹子的海洋,竹子好高好高,也好粗。他们三人在里面大声的叫,尽情的笑,使劲的跑,狂疯,乱唱。也不知跑有多远。三个人都饿了,王明德说:“我们烧鸟蛋吃。” 于是他们都抬头向天上望,找竹子上的鸟窝。竹园里有一种白色的鸟,叫鹭鸶,在竹子上做窝,来游的人常用它们的蛋做野餐。 很快他们找到几窝,并顺利弄下了鸟蛋。王明德早有准备,拿出火柴在小河边生了火。一会儿,就吃上了蛋。很香。有的蛋里有小鸟儿,女孩不敢吃,就被他和王明德吃了。小女孩吃没有小鸟的蛋。 “谁叫你们在这里烧火啊!”一个男人的声音,一抬头是屈全文远门的舅舅。 “二舅,是你啊,你咋来了!”屈全文连忙站起来说。 “哦,是大外甥啊!是你们在这里玩啊,这里不准生火啊,多危险啊,把竹园烧着了怎么办。快把火灭了。”二舅是看竹园的,吃惊的说。 二舅小时得过麻症,从死亡线逃回后,长了一脸大麻子,原已定了亲事,女方找出了许多借口亲事给退了。女方又订了一家亲。到结婚那天,麻子就领着一伙人在半路上拦住轿子,把接亲人当场打倒,抢了轿子,直接把女人抬到家中拜了堂成了亲。女人信守嫁猪随猪,嫁狗随狗,也就跟了他。抢来后几十年也和睦相处,可是女的不改怀,没有生孩子。就领养妻侄子做儿子。到人老了,儿子,媳妇和他过不来就分家了,他在家也做不了多少活,就来大队看竹园。 他们三个急忙把火灭了。 二舅走了,三个人都吓得吐舌头。王明德说:“真好,是你二舅,要是别人看到了,我们就会被抓起来,前天还抓了二个人呢。走吧,不然马上被别人看见了不好办了。” 于是他们三人跑着钻出了大竹园。 回家了,他很高兴。 过几天,娘又吩咐他到姑妈家度暑假。老表来福很高兴,他们一起去放牛。 “他是谁呀!”一个比他们高的女孩问来福。 “是我老表,叫屈全文。”老表来福说。 这个女孩,就是一群放牛娃的头,是来福二爹的女儿,叫张凤莲。 来福二爹叫张辉,解放前总爱在地方闹事,有一次保长来湾子收保安捐,他家穷得什么也没有,他大哥又哭又求,叫保长先等几天,有了就亲自送去,可是保长不愿意。他一听就怒了,操起一条扁担,把保长和二个保丁都打倒了,闯了祸,就跑。临走说:“你们等着,要是为难我哥,我非拿枪毙了你们不可。”从此就当了兵。过了半年,他真地扛着枪,回湾子转了几圈,临走时,对天放三枪,事后没有敢小看他哥,怕他将来回来了不好办。他先当国民党的兵,后当共产党的兵,又参加朝鲜自愿军。回国后。被安置在潢州县一个公社医院当院长。这时他还是一个人,当院长一个月,她爱上了院里的一个护士。有一天下班后,他叫来小护士说:“我还没有女人,你嫁给我。”小护士不说话。好长时间他又急着说:“你愿不愿呀,你说一句话。” “我不知道。”小护士低头说。 “不知道就是愿意。”接着他把院里的几个人喊来,说:“我要和杨凤凤结婚,今夜叫你们来喝喜酒。”吩咐炊事员做了几个菜,买了几瓶酒,放了一挂炮,吃了喝了,闹了新房,就算结婚了。他比杨凤凤大10岁,又是院长,杨凤凤不把他当丈夫,总是当院长,好长一段时间她总把他喊院长。后来生了三个女儿。大的就是张凤莲,老二叫张凤花。老三叫张凤春。后来被打成走资派,停职改造,老婆带了三个女儿回到老家。 张凤莲比来福和屈全文大一岁,但个子要高得多,也胖得多。看上去已经成熟。再说她天性胆大,不怕事,又有男孩子的性格,自然也就成了孩子头了。 先是天太热,都把牛放在山上,人都在树阴下歇凉。歇了凉就商量偷东湾的甜高粱,偷来刚停下来,东湾的孩子就赶来了。“你们是土匪,大白天偷我们湾的甜蔗。你们湾子全是小偷。” “谁偷你们的了。这是我们自己的。你们湾有不许我们湾有啊,你们才是小偷。” “你们都是小偷,你们上八百辈都是小偷。”东湾开始乱骂了。 “你们是小偷,你们上八百代是小偷。” 先是骂,后是相互开战。双方拿土块向对方扔。土块像雨点,飞来飞去。突然,屈全文一个土块扔到对方一个小女孩的头上,小女孩倒了。“还不停下来,你们打坏我们的人啊!”对方在喊。 人们都停下围上去。小女孩蹭在地上,捂在头,大声哭:“我头开了。” 张凤莲拉开她的手,只见一个大疱,红红的。觉得理有点亏。说:“她是谁?” “她大是队长,她叫李凤琴。” “算了,我们把这些蔗蔗全部给你。你不要哭了。”张凤莲说。 “我不要,是谁打的,让我把他的头也打开。”李凤琴说。 “是我打的,你打吧。”屈全文站出来说。 “你是哪来的野种,我咋不认得。”李凤琴大骂起来。 “你咋不讲理呀!”屈全文也生气了。 “算了,人家是客,也不是故意。这些甜蔗你都拿去吧。”张凤莲拉过李凤琴,把所有的甜蔗送给她。 “算了,你是客人,我不和你计较了。”李凤琴擦擦泪说。 晚上李凤琴放牛回家,抱了一大抱甜蔗。她娘问哪来的。“是来福家的亲戚屈全文把我头打个疱,他们把的。” “屈全文是你哥。”李凤琴的娘说。 “他是我哥,我怎么不认识。”李凤琴说。“我要知道他是我哥,我就不骂他。” “小时候,他还来我们家拜过年呢!这几年就没有来往了。你就不认识。”李凤琴娘说。 他们两家原来本是亲戚,李凤琴的娘是屈全文姥姥的干女儿,前几年两家还相互走动,都相互拜年。文化大革命后破四旧,立四新,不准拜年。两家就再不走动,为此他们也不认识了。 李凤琴娘解放前家人都死了,她一个人讨饭过活,后来被一个地主家收了当丫环。人很聪明,很快被地主两口信用。没有几年,共产党来了,打富济贫,地主看到情形不对,就带着老婆、两个儿子和这个丫环奔武汉,让她帮助照顾儿子。走了两天,快到黄陂县时,遇到打仗,一个炮弹,把一家四口炸死了。等她去打水回来见人都死了,大哭一场,找个坑把他们都埋了。在打点包裹时,发现有许多的银元,还有许多金银首饰。她留了一点,其余就找个暗的地方埋了,做好暗记,牢记了地点,就又转回老家了。 不久解放了,她嫁给了一个憨实的人。两人又去把被埋的钱取了回来了。后来生了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 大办钢铁时,人们搜索农民家的铁器放到炉子里当钢铁炼,她丈夫说这是搞假,被打成右派,进行批斗,让他钻火热的窑洞。最后被活活折磨死了。 李凤琴的娘用地主的那些钱度过了饥荒,度活了一对儿女。荒年过后,同湾荒年时跑到江西的李传生回来了,她就带着儿子和女儿嫁给了他,生了李凤琴和她的妹妹李凤花。两口经常打架,女的总是为护着自己前夫的一对儿女,男的是为护着自己亲生的女儿。直到孩子大了战争才慢慢消停。 战争消停了,新的问题来了。李传生没有生男孩,妻子带来的男孩就是唯一的香火承传人了。由于家景不好,这男孩又没有上学,营养不良造成身体长得瘦长瘦长的,人称秧雀,一直到26岁没有说好对象。两口急了。就劝女儿,为这个亲弟去换亲,以续香火。姐姐为了亲弟弟没有说什么,答应了。对方是妹妹为了亲哥哥换亲。 可是姐姐嫁去不久,婆家的妹子偷偷地跟大队的一个干部跑了,跟这个干部结了婚。弟弟的亲没有换成,还把自己赔里面了,她就在家里闹啊,吵啊,打啊,可是这样也没有辙啊,人都跑了,父母后来筹措了一万多元钱作为聘礼娶个军人退掉的一个大龄姑娘。弟弟结婚后,父母就对女儿说:“你就别闹了,好好过日子,你弟已有媳妇了。再闹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屈全文就这样,天天放牛,天天和一大群孩子一起偷东西吃。很快暑假就过去了。这个暑假屈全文过得很愉快。 一个星期天,屈全文放学回来,娘说:“下个星期,你大哥屈全宗接媳妇,你也回。闹新房” 屈全宗是大爹的大儿子。 到了那天,屈全文向班主任请了假回家闹新房。 屈全宗穿得一身新。他爸也没有多的亲戚,把全湾的人都请了。到了大半晌午,女方送亲的人在对面河边停下来,等男方接亲的人去接新娘。送亲的四个人,两个女的,两个男的。一会接来了,新娘长得瘦瘦的,脸红红的,穿着大红袄子,蓝色裤子,一双绣有花的灯草绒鞋。总是笑笑的。不管谁说话,她总是把人家看着。一点也不害怕。今年正上五年级,比屈全宗上得还高,屈全宗上到三年级就没有上了。新娘姓邱,叫邱保莲。今年十四岁,比屈全宗小五岁。 到拜堂时,她还是笑笑的,不嗑头,这时屈全德的哥,屈全升按她的头。 “别动,我自己嗑。”她还是笑笑的说。 到第三项:妇妻对拜时,她还是笑笑的,不拜。 屈全升一把把她和新郎抱在一起。并说:“你不拜,就亲亲嘴。” 她把脸扭过去,还是笑笑的。 进了洞房,就喝压床汤。压床汤是用一只整公鸡炖的。其实是一个走过场,大碗里只有一个鸡头,两个鸡翅,两个鸡爪,两个鸡蛋。也只是让新娘和新郎喝一小口汤水而已。过后就是围观者抢吃,谁抢到了,谁今年就可以发财。已婚妇女抢到,当年就能怀上男孩子。于是抢得好不热闹,他们都在抢财,抢男孩。 过后就放三个大炮,以示接亲的人,礼节做完了,男方派人把送亲的人接来。 夜里闹新房。全湾的男爷们都来了,在正堂屋坐着一圈,新娘和新郎站在中间。先是两新人同时拿一支烟发给每个人,再是由新娘把每个人的烟点着。再是把每人酌一杯茶。又发了喜糖。闹完了也就好夜深了。也就散了。 这一夜,屈全文没有睡着。总是想着这个新娘,也想自己也有个这样的新娘。也来这样的一个闹新房。 第二天一早屈全文带着这些想法又去上学了。 第十九回 屈全文苦品失学苦,写大字隐士说老蒋 屈全文一边上学一边给二位老人做家务。上了一年,期未考试,屈全文的语文、数学、英语三门每门都才60多分,爸爸感到吃惊,问屈全文怎么搞的。他说:“人们都说我睡的屋子里吊死个女人,常闹鬼,我怕,夜里睡不着,为此白天上课就打瞌睡,听不了课,所以分数就下来了。”第二年春爸给他转回到红河中学,就分别了两位老人 屈全文转到红河中学,就更苦了。他原来的中学课程比红河中学的课程落了一大截没有上,语文差十几课,数学和英语都差一本书,再加上他原来的课就没有学透。学习的确困难。他爸给他下了命令,叫他一定赶上去。屈全文白天用心听讲,放学后,一进家门就自学没有学过的课程,每天夜里都学到好一夜,多是妈妈催着他去休息。 班主任是爸爸的同学,常关心屈全文,把屈全文叫到住室说:“你听得懂吗?” “听得懂老师。”屈全文说。 “不懂就来问我。你的课落那么多,可不要抄作业啊!”临走时老师对屈全文说。 班主任总是不相信他没有抄作业。第一次考试班主任亲自监考,这一次他一直把屈全文盯得紧紧的,目的就是检查屈全文是不是抄了作业。结果出来了,老师算服了,屈全文的数学100分,全班只有他一人。语文、英语都是第二名。总分全班第一名。老师一高兴,就给他提了个学习委员。当了学习委员的他就更用功了。成了全校的尖子生。 成了尖子生,也成了名人了,班里的女生也热乎上了。在放学的路上女生胡琼和王尚存对他说:“没看到你小小的到顶厉害啊,竟能考第一名。” 班里有四个女生,一个是校长的女儿,叫胡琼,比屈全文大二岁。一个是屈全文同族的屈秀秀,住在一个大队,比屈全文大三岁。一个是文士秀,当地一位老师儿子的娃娃亲,比屈全文大四岁,孤儿寡母,她上学全是由这个老师供的。一个是公社武装干部的妹妹,叫王尚存,比屈全文大三岁。 另外,屈全文还有玩得比较好的男同学。一个叫文治水,前座位。一个叫沈立家,同座位。第三个叫沈永贵,第四个是班长文凯林。 这次考试以后学校就没有再考试了,学习的内容发生变化,课本也没有了。他们开始在老师的指导下写大字报,小字报,写批判文章。“批判右倾翻案风”“斗私批修”再后来就写文章批判老师,学习杨帅,“我是中国人,何必学外文,不学abcd,照样当接班人。”还学习张铁生,零分大学生。经常是上山帮助农民挖山,下田插秧,学习物理课时,老师领导他们去田间学习开抽水机、手扶拖拉机。他没有学习的环境了,就和同学们在写大字报之余,打乒乓球,于是他的乒乓球打得很好。还代表学校参加了一次公社举办的乒乓球比赛,得了第五名。 他们快毕业了。他很想上高中,听说上高中不进行考试,只凭大队的推荐和学校的评议。于是他和他的同学文治水商量,给老师送两盒“大众”牌的烟,每合壹角捌分钱。叫老师帮他们上高中说几句好话。 这一年全国由春季招生改为秋季招生,夏季里屈全文他们没有考试就毕业了。回家后屈全文等老师通知上高中,等啊等啊,老师总没有来。 当时农业学大寨,到处挖山做梯田。不久他就和湾子人一起参加挖山了。酷热的夏天,全公社的男人们都集中到一起,挖贝寨山,山上人山人海,红旗招展,大喇叭见天唱着农业学大寨,歌声高亢有力,让人兴奋向上。有时插播斗私批修的事例,很振奋人心。人热得受不了就到山脚下的小塘里洗澡,屈全文也跟了去,塘是两山之间筑起一条大坝而形成,很深,水很清,能见底,一个个男人们赤裸裸的,在水里游弋,气势很壮观。屈全文也下去了,仰在水里,看着天,天很高,山很高,太阳很刺眼,心里很爽。他把等上高中的事全忘记了。 稻子全黄了,挖山就停下来,都回家收稻。一到家,娘说“你老师来过,说你没有被推荐,很对不起你。” 屈全文没有说什么,到了自己的小书屋,看了看自己心爱的书本,泪流了下来,他想大哭,但怕娘看见,就忍着,忍着。夜里,只吃了一小口饭,很早就睡了。 屈全文没有学上了,就在家跟爸一起在小队里干活。话很少了,累了就睡,睡了就又去干活,从来不拿一本书,他恨书,一见书就摔,从来也不帮妹弟认一个字。妹问他,他就是一句话:“我不会!” 爸妈心里明白,也不问他,也不提上学的事,连小妹上学的事在他面前也不提。他们知道他心里苦。的确,屈全文心里苦啊,他是学校第一名学生啊,没有学上。他是班主任教书多年的最后的第一名学生,没学上了。老师也苦啊。 冬里,全大队的人去兴修水利,他也去了。可是他累了一天,只挖了一个小土坑。回到家里骨头都散了架,饭没有吃就睡了。娘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夜里对他爸说:“要得想个法子,如果这样会把孩子憋死。” “想啥法?”他爸说。 “你忘了,陈家勋不是在我们公社当书记吗!去找他呀!” “对,我把他给忘了,我们原来在一起工作时,我们挺好呢?” “我在湾子借点鸡蛋,你明天去和他说说,看想个啥法子。”娘说。 早上爸很早就去了公社,很晚才回来,很高兴。 第二年春天,大队营长和副支书来了,还有一个叫屈文益的老师,说是叫屈全文到大队当老师,屈全文的爸、娘高兴啊,屈全文高兴啊,中午做了一顿很丰盛的饭菜。下午屈全文就到大队当老师了。 学校在金庄,教室三间,是过去一个富农的房子,富农一家人在闹荒年时都死完了,房子归了公。做了牛棚。这时就又做教室了。社员拿来自家的小方桌做课桌,用一个大柜门子做黑板,挂在山墙上,一同来的那个屈文益老师在口袋里摸出一支粉笔,在大柜门上写上“毛主席万岁”五个大字,又教学生读几遍。这个老师作了第一堂示范课,就这样算是开学了。这个小学校是为普及五年义务教育而开的,屈全文是老师又是校长,也是会计。有十几个学生,大的十四岁,比屈全文只小二岁,小的有六、七岁,全是一年级,课本是县教育局印的一种绿皮书,有语文、算术两本。屈全文就当上了一名民办教师。 当上教师以后,他认真的教书。按时上课下课,上学放学。 每个星期六的下午,全大队的教师都在一起学习开会,学习当前的形势,接受大队布置任务。第一次会屈全文去的很早,是第一名,大金川的女老师邱陪德,笑着迎接他。“你是哪个学校,今年才上来的吧?” “我是金庄小学的,叫屈全文,才上来一个多星期。”屈全文回答了问话。屈全文很局束,站在教室门边没有动。 “你坐吧,你来得好早啊。”邱老师指指教室里的座位说。 屈全文找一个较适当的座位坐下来,环顾了四周,是木做的条桌子,每张桌子能坐两人,木条凳,每条凳也只坐两人,两个学生同桌,学生用草绳绞织在桌子的两条横梁上,当作放书的书屉。桌子排得好整齐。讲台上方挂一张好大的黑板,他好羡慕这些桌子和黑板。他看着这些,没有说话,他没有找别人先说话的习惯。邱老师问了他爸和娘的名子,笑着说:“你爸你娘我认识,我们以前还在一起做过事。”屈全文根本不在意这些关系,只注意这些桌子和黑板。“邱老师,你学校真好,这些桌凳是哪里弄的?”屈全文问。 “都是大队做的,各学校的桌凳都是大队做。”听了邱老师的话,他才知道各学校的桌子是大队做。屈全文打算找大队做桌凳。 这时张顺秀来了,说:“屈全文你来了,你什么时候也当老师了。” “上个星期,在金庄。”屈全文说。张顺秀是他五年级同学,上完初一没有上了,回来教书。父亲也当过老师,在大跃进时,一次在县里集中开会学习,有个中午吃饭时,来了个讨饭的,他见了说:“都说共产党平等,这咋有要饭的。”当天夜晚开会就批斗他,说他反对社会主义,是右派。最后被斗死了。她娘就带着她生活,人们劝她娘嫁人,她娘不愿,并说一定把丈夫的女儿养大,并叫她当老师。她上初二那年,本湾小学的一个女教师到丈夫大庆油田那里去了,没有老师,她娘找到大队支书家,说叫她女儿教,她爸原来就是老师。大队支书也就同意了。她就这样下学当了老师。 接着胡世模来了,胡世模是屈全文上一届的同学,他们没有什么矩离,就话多起来,教室就热闹了。 人陆续都来了,负责人开会,先是参观这个小学的作业,接着是念报纸,念了报纸就传达负责人在公社开会的内容。 回家路上,屈全文和张顺秀同路,张顺秀问:“你的毛衣谁织的,真好看。” “是我娘织的,好看吗?” “哪一天叫你娘教我织好吗?”张顺秀说。 “好啊,哪一天你有空到我家来。让我娘教你。”屈全文说。路上答了他们的许多同学的事。在分手的路口还答了好长时间。 开了例会回来屈全文对娘说。“娘,我今天去开会了,在大金川小学。” “老师多吗?”娘说。 “多,有十多人,我认识的同学和我老师就有几个。”屈全文回答说。 “一个姓邱的女老师说她认识你。”屈全文对娘说。 “是的。”母亲说。 邱老师两个人都教书。都是民办教师,丈夫和她是在公社开教师会认识的,他俩要自由恋爱,这在当时是一种新鲜事,但他有个早订的婚姻,就是大队支书的妹妹,支书是他的舅表兄。他退这门亲事时,支书说,如果你要退了这门亲,你只有回家种田了。一生种田。结果他还是回家种田和这个教师结婚。为此丈夫一生种田并在农闲做些木匠活共同维持一家人生活。生了两个儿子一女儿。和和美美。 例会安排下一个星期各学校都放假,所有教师都参加写大字的活动,用白石灰水,在各村去写宣传口号:“农业学大寨”“斗私批修”“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等等。他和副支书的儿子一组,任务是大队东片的五个村庄,他主要负责写。 这次写大字他认识了一个奇人,叫张治模。这个人上了十几年的私学,读了一肚子古书,还上过国民党的军官学校,读了大量的兵法,写了一手令人称好的毛笔字,解放后就回家务农了,没有被启用的机会,为人耿直孤傲。常常出些小技俩调戏他不高兴的人。到他湾前,副支书的儿子说:“这个湾的张治模可是有本事的人,我爸就怕他,就让着他。搞不好他会给你出点难题,会叫你当众出丑。” “我们别急忙去写,先去拜访他。”屈全文说。 找到他的家,他妻子说:“他到竹园去了。” 找到竹园屈全文说:“大叔,你好啊。我们来拜访你啊。我们早就听说了你大叔的大名,就是没有机会来看你,这次我们写标语,有机会来看你。” “好啊,我也爱写字,写了我也学学。”张治模很客气说。屈全文心想并不是别人所说的那样很傲啊。 “哎呀!大叔你的竹园太好了。”屈全文惊讶的说。 这个大竹园,竹子长得非常好,很特殊。每个竹子的间株一般远,每棵竹子一般粗,每根竹子一般高。竹园里有数几十种鸟。飞来飞去,此鸣彼叫,非常好听,一点不怕人。 看后屈全文说:“你这里简直是仙山啊!你简直是仙人啊” “你这样说我高兴,人们都把我当作落泊的秀才。而你把我当仙人,我就想做个仙人。走!到我家,你们今上午在我家吃饭。”他高兴的说。 副支书的儿子说:“吃饭由队长安排,我们还是找队长安排吃饭。” 他听到了说:“不要紧,马上叫队长也来。” 屈全文说:“去大叔家吧,看来他是真心的。我还想向大叔请教写字呢!”当时各生产队来了客人就由队长分配到社员家吃饭,到了秋收以后再由小队补贴来客吃饭的费用。 到家了,他安排老婆去做饭了。叫屈全文他们就在堂屋坐下,开始磋商写大字。他拿出笔和墨,让屈全文写一篇大字。他反复看了看,说:“你临了帖,有高人指点,不然不会有这样的风骨。你向谁学的。” “向我大爹学的。”屈全文说。 “你大爹是谁?” “我大爹你可能也认识的,他叫屈明美。”屈全文说。 他一听说:“我说的啊,你这字的风骨怎么这样熟呢。原来是师哥的弟子啊。我和你大爹一个学堂的。你大爹的婚姻很传奇啊!” “是的,只知道一点点。”屈全文说。 “我们上私学时,他就爱上我们馆东的女儿,后来也真的成了。”张治模说。 “这是天定的呗。”屈全文顺着话。 “不,有些婚姻是天定,不由人意,也有些婚姻是人定的,是有一定的目的性。比如蒋介时的婚姻既有天定也有人定。” 于是他讲了蒋介石的婚姻故事。 蒋介石和宋美龄结婚之前,曾有几次婚姻,生有一子蒋经国。第一位夫人毛氏遵奉三从四德,对丈夫百依百顺,对婆母孝敬可亲,平时吃斋念佛,应该说是一个理想的妻子。对蒋介石来说则不是这样,蒋介石青春出洋留学,又参加反对满清和北洋军阀的斗争常年在外,出没于日本和上海游乐场所,传统的观念意识对他不再起什么约束作用。追求自由婚姻,反对封建礼教是当时颇为时髦的口号。毛福梅本来是靠包办婚姻、父母做主才得以嫁给蒋介石的,蒋介石是“革命人物”对此有反意。在反对封建婚姻的时候,毛福梅成了牺牲品。蒋介石抛弃她,当然也有喜新厌旧的个人原因,更主要的是当时青年背叛毫无生气的时代所带来的必然结果。这种天定的婚姻也怪不得蒋介石。 蒋介石第二次是和姚怡诚同居。蒋介石对年长4岁的毛福梅不感兴趣、又碍于寡母之命不能离婚,在远离家乡的毛福梅的情况下就和姚女士同居。姚氏出身寒门,为谋生计,沦落烟花巷中,遇到蒋介石后两人一见钟情,很快结合。蒋介石此举主要处于孤身在外生活上需要女人照料的考虑,也是在婚姻生活中寻找理想人选的一次尝试。蒋、姚不可能白头偕老,两人间是有感情的,但姚氏的出身、经历和文化修养不可能成为蒋介石政治上的好帮手。 蒋介石第三次是和陈洁如女士结婚。当孙中山的革命事业进入一个新的阶段,在广州正式建立根据地,从事地下斗争多年的革命党人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辖区。蒋介石也来到广州,出任粤军第二军前敌总指挥,这和在租界里的地下活动不同,现在有了公开身份,有了政权,官场活动正规化、制度化,政务、外事、社交活动大为增加,对身边的夫人要求更高了。毛福梅、姚怡诚无法适应,再遇母亲已去世,蒋介石开始追求陈洁如。陈女士和姚女士经历类似,可比姚强得多,这位美女社交方面颇有高招。后来蒋介石升为大本营参课长、黄埔军校校长、国民革命军总司令,陪同出场的夫人是陈洁如女士。 当蒋介石官至总司令,国民党的最高领导权唾手可得时,他明显感到陈女士的缺陷。特别是和宋美龄相识后,宋、陈加以比较,宋美龄在社会风度、文化素质、对西方的了解和对官场的精通方面,远远超过了陈洁如,蒋介石弃陈娶宋势在必行。 毛福梅、姚怡诚、陈洁如的婚姻悲剧,之所以产生固然有特殊的时代背景,西风日渐,引进不久的“自由恋爱、自主婚姻”成为年轻人向往的目标。当然不能排除作为三位女性丈夫的蒋介石,带有很大的享乐、不严肃的成分,因为蒋介石是人不是神。对蒋介石来说,更是把夫人当成是否有助于政治上发展的工具,当他在仕途上不断上升时,夫人也在更新适应,提高档次。到蒋介石发动四一二政变,建立蒋家王朝后,也找到了宋美龄那样适应他的地位,也帮助他立身的夫人,也就因此从宋而终。 蒋介石对前三位妻子,除感情之外,物质生活尽可能予以满足。毛女士一直在蒋家生活,最后死于日本侵略者的轰炸。姚女士跟随国民党当局到过苏州、重庆、台湾新竹等地,最后由蒋介石养老送终。陈女士和蒋介石分手后,即去美国留学,获哥伦比亚大学博士学位,最后寓居香港至病故。对毛、姚、陈三女士来说,物质、经济上固然需要,可最需要的是感情上的体贴,蒋介石是有愧于她们的。 宋美龄虽说是留学归国的新女性,但对“妻”、“妾”名分十分敏感。在后来蒋介石修家谱时,按她的布置,家谱中肯定了宋美龄在蒋家正媒正娶正室的地位,并把蒋经国、蒋纬国兄弟俩人也归到宋的名下。 屈全文心想这人好厉害啊,就是有本事,蒋介石的婚姻能知道得一清二楚,而且分析的很深刻。也难怪人家牛,人还是有本事好。 吃了午饭,队长带屈全文从湾东头开始写。路上队长讲了这个奇人的几个故事。 张治模小时聪明过人,先生教的内容,一点就通,很得先生的意,就把自己的女儿许给了他。可是后来废除了科举制度,他上了国民党的一所军官学校,并分配到国民党军队实习参加过训练。解放后就遣回当了农民,接受管制和教育。回来没有带什么金银财宝,只带回几本兵书。先生没有失信,把女儿嫁给了他。 他的心里总是不甘心,看不起这些认不了几个大字的泥腿杆当干部,常表示一些不服,出出小难题来治治这些地方小官。以示自己能力。因此给他的人生带来不少悲剧。 有一次在犁田时,他高兴了,就高声唱起来:“江大姐,(当时毛主席的妻子----江青)毛大哥(指的是毛主席),嘿哧,(赶牛的一种声音)万岁!万岁!毛主席。(是一首歌的歌词)”被他经常戏弄的一个小青年听到了,就到大队向支书报告了,说他污辱毛主席。 后来大队以侮辱伟大领袖毛主席和党的领导人为罪名开会批斗他。可是他很乐观,并不感到很伤感。在一次批斗会上,他高声喊:“支书啊,我要方便。” 支书叫批斗的人让他去方便。方便回来后他又高喊:“支书!我方便了,你来渎啊!(渎:当地方言,是吃的意思与斗字同音,这是故意的骂支书)”支书听了很不高兴,就这样大队一连几年的批斗会都有他。 他还实验出一种早熟抗虫产量高的稻种,人称张治模早稻。由于当时粮食总不够吃。稻还没有熟,社员就没有吃的了。他在稻田里把粒籽大,熟得早的提出来,第二年做种子,单种一块,又在这块里用同样的方法提出种子。一连筛选三年。育成了一种早熟的种子。解决了春荒。很多的小队知道了这种种子,都到他们这里换这种种子,把这种种子叫张治模早稻。 大字写完了。接着的一个星期是每个学校在自己所在的生产队的山岭上用石子铺成大字,再在这些大字上涂上石灰水,每个字的面积最小不能小二间屋大。屈全文带学生在小金庄的后山铺了“农业学大寨”五个大字,每个字有三间屋大。在很远的地方能看的到。 第二十回 两青年初探人间事,文治水侃谈林彪情 “屈全文!来呀!我们侃一会。”在一个中午上学去时,大冲有个人大声喊他。 “谁呀,过来吧!”屈全文回应着。 等那人走近认出是文治水,说:“文治水,你在大冲干啥呀?” “放鸭子呀!”文治水指了指大冲一群鸭子说。 “你没有上学啊!” “他们没有推荐我,我就上不成了。”“放鸭子,可好呀,太美了。姜太公在河边钓鱼,愿者上钩。我在大塘里放鸭子,愿者下蛋。”文治水笑着说。 “别感慨了,到我学校去看看吧,我们好好侃侃。”屈全文拉着文治水说。 “不去,就在这里侃吧。”文治水说。 “不行,我有一群小孩子,不守紧点,出了事咋办。” “再说你这些鸭子,在这大冲,没有什么可害的。跟我一起聊聊,快一年没见面了。真的好想你们啊。”屈全文还是拉走了文治水。 文治水也是没有被推荐没有上高中的。他爸是解放前国民党陕西省政府的录士,解放后被安置在一个工厂当工人,在工厂找了个女工做了媳妇,这媳妇很贤慧,扶夫持家。生了五个儿子,一个女儿。文治水是第四个儿子。文革的时候,全家人被遣回了老家,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两口子在小队与人无争,恩恩爱爱,由于不事农事,只能在生产队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杂活。女的给小队放牛,自封牛娘,乐在其中,男的给小队看山,带为小队拾粪,也自寻其乐。尽管小队人体谅他们,也给了他们同样的分,但孩子太多,家庭日子还是难以维持,把第三儿子送给了自家的一个姑娘了做了养子。当时是叫文治水去,文治水不愿去。才叫老三去了。 “你说为什么他们不推荐我们上高中呀。”屈全文问。 “就是政审没有通过。政审,你知道不,就是政治审查,简单地说就是我们的家庭都有政治问题。”文治水说。 “我是贫农啊。”屈全文不解的说。 “你爸不是被粮库开除的吗?要开除一定有问题。”文治水明确的说。 “我不知我爸为什么开除的,这也不能说明我有问题,为什么不让我上高中。”屈全文疑惑的问。 “我听我湾的团支书说,只要家庭有政治问题,都通不过政审。所以我们都通不过,就没有上学的条件了。”“算了,就认了吧。你比我还强呀,你还找个老师当,而我呢,只能放鸭子了。”文治水安慰屈全文说。 “没有上高中的我大队还有几人?”屈全文问。 “就我们二个。我常看到他们,他们每个星期六下午回家从我湾门口走,有时来我家玩一会。都还念你呢,说你这个全校的第一名没有上高中,这真是不合理。都又不明白你是怎样当上老师。”文治水说。 “我也不知道大队怎么又让我当老师。” “你是不是有当干部的亲戚朋友。”文治水说。 “我爸的老气在大队当会计,可他没有那大本事啊,我上高中他就当不了家,当老师他更当不了家。我爸过去的一个同事,在公社当书纪。就是我们公社的张书纪。”屈全文说。 “对了,就是他,别人没有那大本事。”文治水说。 “沈永贵和胡琼他俩还好着吗?”屈全文问。 “好着,胡琼去她姐家,他俩常一起从我门口走,他们一起,我还开他们的玩笑。”文治水说。“对了,你有人介绍对象没有?” “娃娃亲倒是有一个,已经退了。” “不等于没有吗!” “那你呢?” “我啊,倒没有人跟我介绍,可我现在不忙这,将来会有的。我给讲林虑的的婚姻,你就会明白的。” 林彪父亲为他说了一个媳妇。女方叫汪静宜,也是林家大湾人,只比林彪晚生一天。 汪家是当地有名的大户。有一年,两名盗贼翻墙进入汪家躲藏吃住四十天,还未被发觉。可见汪家房屋之大,财产之巨。汪家恪守祖训,不许女子读书。汪静宜出身豪门,却不识字。林彪雄姿英发,必大发。汪家看准这一点,欲嫁女。林彪拗不过二老,遂同意订婚,心却不喜,投身黄埔,自此一飞冲天。抗战后期他与叶群结婚,生了林立衡和林立果。 四野大军滚滚南下,林彪衣锦还乡。克武汉后,林彪任湖北最高军政首长。林彪的父亲来武汉看他,告知:汪静宜还在苦苦等他。林彪叫秘书去林家大湾处理此事,并拿出两千块钱送给汪静宜,还给了一张林彪与叶群的合影,让秘书交给汪,当是绝其心念之意。 汪静宜不漂亮。年轻时有点胖。在林家大湾她最出名的是一头青丝。头发如瀑布般倾泻下来。茁壮,浓烈。她最爱梳头,常常在镜前一坐就是半日。头发是她的珍宝。姑娘颇有心计。林彪来相亲那天,白天她死也不出闺房,答应天黑以后再出来。姑娘怕白天林彪看清自己长相,想用黑暗作掩护。她在门缝里瞅了林彪一眼,立刻就被征服。林彪年轻英俊,浓眉似刀,目光带电。自进汪家大门他一直沉默。林彪的沉默总是带有一种无坚不摧的力量。夜幕垂下,汪静宜与林彪见面。她不看他,他也不看她。她不看他是害羞,他不看她是不愿。汪静宜闺房前有一株梨树,梨极甜。汪静宜为林彪摘了一只。她鼓足勇气向林彪福一福,把梨递给他。林彪咬了一口,水直冒。林彪说:“好吃。”人们出去,屋中只余他俩。汪姑娘窘得要命。偏在这种时刻又出事。她对着一张椅子坐下去,椅子竟哗啦一下散了。许是早不结实,为什么却挑此时崩溃?她脸通红,惭愧低头。 二人分手后,林彪再也没有见过汪静宜,汪姑娘则偷偷见过林彪几次。林彪一去如黄鹤。汪静宜等了一年又一年。屋前的梨花开了又谢。每当梨子成熟时,汪静宜都要挑一筐最大最好的,留给林彪。梨儿渐渐死去,姑娘的心不死。平型关大捷时,北方飘来一缕信儿,传林彪做了八路军的大官。汪静宜坚信林彪会回来娶她。她常倚门而立,眺望湾前的大路,看有没有军人朝她家走来。 秘书到林家大湾后,先向汪静宜父亲讲明来意。汪父垂泪,久久无语。汪父领秘书去见汪姑娘。姑娘正在梳头。她的神情高贵得像个公主。端坐。端庄。嘴角噙着一缕微笑。好头发,黑如墨,密如林,亮如镜。头发无岁月,梳下有春秋。姑娘已四十,不知老将至。姑娘不美,但不胖。梳妆桌畔有一小筐梨。正是果实成熟时,梨树枝头低垂,似为痴心的姑娘伤感。秘书对汪静宜讲明来意,无疑将她推进了无底的深渊。姑娘晕过去。汪家人哭成一片。二十年守望成烟,钢铁亦惨烈,何况弱女纤纤?姑娘醒来后,捂着脸跑出去。 人们寻遍全湾,不得。汪父说:“一定在迥龙山后那条小道上。”林彪从上小学开始,为练脚劲,在两腿上各绑一个沙袋,跑着上学。林母发觉后不许他这么做,他便放学后到迥龙山后小道上奔跑,往往入夜才回家,数年不缀。与汪静宜相识后,姑娘听说这个秘密,常趁夜色到小道。她不敢打扰未过门的夫君,藏在树后深情地注目。小道是湾里人为取石料而建,路上常有碎石。汪静宜便在林彪之前先到,把路中稍大的石头拣去。她怕林彪绊倒。她这样做了大半年。林彪走后,姑娘还爱去那里。 汪静宜果然在小道上。月亮升起来了。清辉满山。姑娘的身形象一个幽灵。汪父拉女儿回家。汪姑娘扑进父亲怀里大哭:“爸,我苦啊……”。 回到家里,秘书把林彪与叶群的照片交给汪姑娘。二人都着军装,打绑腿,背上各背一个斗笠。汪姑娘看也不看就撕掉。人们离去,汪姑娘又把照片粘起来,旋又撕掉。就这样粘了撕,撕了粘,一夜数遍。 次日,秘书要回武汉,去汪家告别。噫,仅一夜,姑娘剧变。昨日人面桃花,今日落红凄凄。昨日闺女,今日妇人。她的头发盘起来了。她头顶有一缕白发,那是昨天夜里长出来的。盘起的头发正好将白发遮住。姑娘已平静。穿戴齐整。眉宇间又可见那高贵的神色。秘书将林彪给的两千元钱交给她,她默默收下。那天早饭。汪姑娘吃了满满一碗米饭。又盛一大碗。汪父吃惊地望着女儿。姑娘开始吃第三碗时,汪父忍不住了:“伢,你疯啦?”姑娘不言语,大口大口地往嘴里扒饭,腮帮子鼓鼓的。两行清泪从脸上无声地淌下,淌进碗里,被她和着饭咽下去。 解放后,天地大变。穷变富,富变穷。旧社会吃人者,新社会被人吃。汪静宜家被划为地主。汪静宜三哥做过国民党的官,被镇压。汪父病死。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这一生没大过,但有一大错,就是没让我家静宜读书识字。如果我的女儿有文化,林彪不会这样对待她。”汪静宜有一个侏儒妹妹,也未出嫁,两个老姑娘相依为命。房屋田地被分光。看在林彪的面上,只留下汪姑娘的闺房给她俩住。有人劝汪姑娘嫁人,姑娘说:“作事不正后人讥。‘育容’(林彪原名)找了人,我不找人。他把话给别人说,我不能让人家指责。我玉碎不改白,竹焚不改节。我生是林家的人,死是林家的鬼。” 湖北大饥。林家大湾遣人向林彪求援,顺便说到汪姑娘事,告林彪汪姑娘还在等他。林彪轻轻一笑:“她还在等我?”这一霎间有一丝红晕从林彪苍白的脸上闪过。林彪与叶群商量后,决定接汪静宜到家里来作保姆。 秘书第二次去林家大湾。 “尽赤地!人相食。”这些年汪静宜生活极为困苦。她会做布鞋。妹妹外出收破布做鞋壳,她纳鞋底。时间一长,她的右手指被勒了几道深深的沟。她卖鞋换些钱粮。媒人屡碰壁。前些年,一个生产队长打她的主意,对她说:“一见到你,我的裤子就要掉下来。”汪静宜坚拒。生产队长怒道:“没有男人的臭婆娘!”汪姑娘哭了一场,对妹妹说:“就是没有男人也装着有吧。”从此,她见了林明卿就喊爸爸。她叫得很坦然,倒是林明卿脸红红的象偷了人家东西似的。 秘书又见到了汪静宜。姑娘老矣。她正坐在梨树下纳鞋底。旁边摆着几双布鞋。她脸上涌起皱纹。愈瘦。头发依旧多,只是黑白相间了。她纳得很专注。阳光很好。能见她手中银光。一个衣着象干部模样的人在她面前停下。她一惊,针扎了手,手指上绽开一朵小红花。她俯下头去吮吸指头。一绺灰白的头发耷拉下来。那人说: “买鞋。”放下钱,却不拿鞋。汪静宜把鞋递过去,那人不接,走掉。这是个好心人,接济可怜的汪姑娘呢。汪姑娘追上去,硬要把钱还给那人。“我不能白收你的钱。”那人只好取一双鞋。 秘书把来意讲了。以为汪姑娘会爽快应允,不料她脸色一寒,说:“我不去。” 秘书说:“叶群同志再三说,你一个人在农村太辛苦了。一定要接你到北京去。” 汪静宜冷笑一声,进屋去了。 人们在门口等待,希望汪静宜转意。片刻,妹妹汪金宜出来,说:“我姐说,冻死迎风站,饿死不弯腰。你们不要劝了。” 秘书不死心。晚饭后,秘书又和村干部去见汪静宜。汪姑娘和妹妹都不在。村干部一拍脑袋:“是了!”他说,某村民老婆今晚生孩子,汪静宜准在那儿帮忙。近年来,湾里每有生育喜事,汪静宜总去。她爱孩子,爱服待产妇。人家也乐意她去。有一规律:去时甚喜,回来郁郁。有时还病一场。当是触景生情。汪静宜五十多岁了,与她同龄的女人大多儿孙满堂,而她仍是孤独一人。内心苦海无涯。有一年,湾前河里漂来一具肮脏的塑料玩具娃娃,汪静宜捞起来,洗净,放在床边。人间悲情莫过于此。生为女人,却被剥夺了作妻子和母亲的权力。看着别人行使这权力,她又怎能不陷入灵与肉的挣扎?姑娘,你柔弱的躯体内盛着怎样一颗强大的心? 村干部去寻她,在小河边,正碰上回家的汪姑娘姐妹。汪姑娘喃喃道:“生个孩子三桶血。”声颇悲凉。忽然她一脚踏空,掉进小河。河甚浅。她自个儿爬起来,对妹妹道:“河水原来是烫的。” 林彪听说了汪姑娘的情况后,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倒是叶群眼睛湿润了。后来她指示黄冈地区政府给汪静宜颁发了一个“光荣革命老人”证书,能享受地方一些特殊照顾。 后来黄冈市委来电:汪静宜病重。林彪叫秘书再去林家大湾。 近一年,汪姑娘身体差极。咯血。昨天早上起来,她说:“时辰到了。”要妹妹扶她到迥龙山后小道。她无力地坐在一块山石上,用深深的目光将这熟悉的小道抚摸。整整四十年前,一个少女在此燃烧。今天,一个老人在此涅槃。人生难久,青山也白头,唯有凄美的爱情永远风流。妹妹哭了。姐姐反而无泪。她的泪已经流干了。她平静得象一尊石像。回到家里,她便躺下。 秘书匆匆来到汪静宜家。梨树苍老了。梨树抽泣。枯叶簌簌降下。汪姑娘躺在床上。妹妹正在床前炭火盆里烧东西,是一些小学生用的练习本,上面歪歪扭扭写满了字。秘书登时醒了:汪姑娘曾偷偷学文化。这个姑娘是抗战到了最后一刻呵。秘书落泪了。 汪静宜对妹妹说:“金宜,给姐姐梳梳头。”妹妹扶她坐起。她头发全白,却依旧茂密。妹妹轻轻梳着。汪姑娘嘴角又浮出一缕若有若无的微笑。弥留之际,汪姑娘叮嘱妹妹:“在我死后,可将我埋到山上。在我的坟墓旁边,请替我掘一个空穴。那是他的……”说毕,汪姑娘眼睛永远闭上了。后来秘书听说,在这同一时刻,北京,林彪正坐在明亮的书房里晒太阳,一只燕子猛地撞到玻璃上,死了。林彪说:“汪静宜死了。” 人们整理汪静宜遗物,看到了那张被她撕掉又粘起的照片。照片已发黄。照片下有一个小布包,那是林彪当年交给她的两千元钱,一分不少,全在这里。 听了这个故事,屈全文说:“象你这样的人,媳妇说早了是没有用的,将来一定也找个象叶群这样的人物是吧。” 文治水脸倒有一点点笑意,也象诗意。“你有什么好书借我看看,我成天在外边太寂寞了。” “我哪有书啊,只有这两本教本,几张报纸,其余什么也没有。我爸只有几本药书和几本维修小知识书,其它的书全部被扫四旧,给烧了。”屈全文说。 文治水从怀里拿出一本旧书----《好逑传》,递给屈全文,叫他不要借给任何人,这是他爸偷偷留下的。除四旧时只拿出了一小部分,大部分都留着。 文治水留下书走了,又去放鸭子了。屈全文送了好远,叫他以后没事再来。 “姑妈来了。”下午放学回来见姑妈来了,屈全文说。 “全文回了,一年就长高了,就是太瘦了。”姑妈给屈全文的娘说。 这次姑妈来又是给屈全文说媳妇的。屈全文娘很高兴。媳妇就是姑妈一个湾子的。比屈全文小二岁。听说屈全文当老师很愿意。 屈全文对这件事很茫然,在他的生活圈里是没有可谈情说爱的人,除了面对几个娃娃外,只有一个女学生能和他说几句话,但他从没有往这方面想的。对姑妈提的事他开始表示反对,并不高兴。说:“姑妈就别操这份心,还早着呢。” “你还早啊,都十六七岁了,不说媳妇你将来打光棍啊。”娘说。 他没有条件再提出任何说法。这正是饥不择食,慌不择路,贫不择妻的老话了。他没有提出异议的资格。 姑妈又说,要同意就要定亲礼。娘说饭都不够吃哪有钱送定亲礼。女方说如果不下定亲礼,就是没有诚心,就别提这门亲事。最后娘把跟随她二十几年的缝纫机作为定亲礼叫人送去了,以示诚心。 第二十一回 屈明杏心宽门庭望,邵正权心小失妻儿 屈全文并不关心定亲礼,但心痛娘的缝纫机,心里不痛快,就拿文治水的书来看。屈全文最爱看书,常在学校的图书室借书看。其实图书室也只有一百多本书。《闪闪的红星》、《母亲》、《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些他都看了。自从没有上学以后,他什么书也不看了,爸叫他把以前的书拿出来看看,或许将来还用得上,屈全文不听。 一打开《好逑传》他就放不下手。半夜爸起夜看到了就说:“你还是把你的课本拿出来多看看。或许将来有用。你早休息吧,不要看得太晚了,明天你还要上学。”屈全文抬起头说:“知道了。”爸又去睡了。 第二天的第一节课,生产队长和大队团支书来了。队长说:“你前天说房子上掉瓦,山头上掉土,叫我们修一修,说实话,我们修不起啊,这一下来,得不少钱啊,我和团支书商量了,把学校搬到文军诚的厅房里,那房子牢,不会出事,只是小一点,不过学生不多,也够你们用。你们明天搬吧。” “好,大小无所谓,只要安全就行。我们今天就搬。”屈全文高兴地说。 “老同学,大队研究了,给你学校全部做上新桌凳,并做一个黑板。”团支书说。 “就谢谢老同学了。”屈全文说。 “木工由老队长和你找,树就在大队公山上砍,这是树条,把给看山的就行。做了,你给木工开上工日条,以后由你的工日条向大队结算。”团支书分咐。 “老队长,你就找两个人帮忙把树运回。”团支书又向队长说。 他们走后,一会二舅和屈明杏来了。 “大侄子,我和你二舅帮你学校做桌凳。”屈明杏说。 “李德义叔叔,你做凳子我可不敢坐,不会做三条腿吧。”屈全文开玩笑说。 “你别小看我,我是泥匠、木匠都能。”屈明杏说。 屈明杏是屈全文小学同班同届的同学,比屈全文大三岁。他这人看上去与别人没有两样,说话做事都顶聪明,不傻不呆。可是一说读书就傻了眼。一个课文读一年半个月不会背。课文读后,第二天又是一字一字的往前凑和。当时有篇课文是写一个叫李德义的生产队长,在开红旗渠时领导生产队人打石开渠,做出了成绩,写入课文,第一句是“李德义叔叔”。老师要求背下。他硬是读有半年,每次叫他起来背时,他只是用老大的声音背第一句:“李德义叔叔!”“李德义叔叔!……”下面就不会了。于是同学们就叫他李德义叔叔。 小学四年级时,学没有上了,回去结婚了。原因是女方一定要嫁女,不然就退亲。结婚六个月生个大儿子,屈明杏的妈问:“他爹,这孩子留着不?” “瞎话,怎么不留着,我的孙子还要为我们传宗接代。”屈明杏的爹很高兴的说。 屈明杏的娘这时跑去忙把小孙子抱起来,包好,给老头子看了。“我又有个孙子了。”屈明杏的爹真的很高兴。 吃三朝饭,还特地放了一大长的挂鞭炮,还放了许多大炮。很丰盛地办了九朝。人们议论,这个县长一生聪明,今天怎么就糊涂了。做这样的不光彩的事呢。 屈明杏的爹可不是一般的人,外号县长。是一个木瓦二匠都能的人。年轻时有个富农家要垒个小隔墙,请他去了,垒了一天,做得很好,也涮得很光滑,可是第二天东家找来了,说:“你帮垒的隔墙倒了,还砸了我的纺线车子。” “有这事,我去看看。”果真是倒了。 于是,他就重新垒隔墙。又帮助重做了一辆纺线车,这一次隔墙没有倒了,纺线车比以前的更好看,更好纺线。东家给工钱他没有要。说是他造成的,理该不要,以后有事还找他就是了。东家说:一定,一定。东家有个女儿和他年级相仿,临走叫他帮做一个捣衣裳的“棒槌”。他用一个月的时间做了这个“棒槌”。光滑超过磁器,能照人,送去时姑娘喜欢得都流了泪。不久,这个富农叫媒婆把女儿说给了他。人们说他用一个棒槌换个媳妇,他说:我是用手艺换得媳妇。有的开玩笑说:你手艺好,咋砸了人家的纺线车子。“是她特地捒倒的,试试我的手艺。我当时就看出了。” 他手艺好,的确不错。老高山墙上,他接土坯子,毫不惧色。十拿九稳,一个不差。老高的山墙,他抛土坯,十拿九稳,一个不差。很多人拜他为师,他就领一班人,做了掌线的,就是头头。三乡五里的木瓦活都由他做了。吃百家饭的,见得多,很受人敬重。 有一次,二个骑马的人从他做工的湾头路过,有个做工的人说:共产党说官民平等,我们干这粗活,他咋就骑马。前头骑马的人跳下马说:“小伙子,你过来。”小伙子过来了。他接着说:“我们是工作需要,你做瓦工用瓦刀,是你的工作需要,我的工作是赶快到前头乡去开会。这也是工作需要,其实我们是平等的。”“你用瓦刀我不会,我骑马你不见得会。都是利用自己的长处,为人民工作。这是平等的。” 小伙子硬着头皮说:“瓦刀你不会这可能,不见得我不会骑马。” 后一骑马的小青年抢前说:“他是县---”那个人招手压住了小青年说:“你来骑试试。”。 那小伙子,爬上马,还没直起腰来,就被马给甩掉了。宣告失败。这时屈明杏的爹过来说:“我来试。”他拉过马,翻身踏镫,抖缰夹腿,大声说:“我要去帮你开会了。”转了一圈,下了马说:“真来劲。” 后面的小青年赶忙过来,牵过马说:“你知道他是谁?他是我们的县长。” 屈明杏爹说:“真不好意思,我们真是不知道你是县长,不知者无罪,望您不计较我们。” 县长拉过马说:“没事的,我也是想乐一乐吗!你咋会骑马,比我骑得不强呢?” “我啊,刘邓大军来时,有个团长住我家,我帮助他们喂马,溜马,最后就会。” “哦,我们就不侃了,我要开会了。”他们上马就走了。 从此人们就叫他县长。 二口子也和睦相处。生五个儿子,分别叫:松、柏、梓、椿、杏。 屈明杏是老五。 这次屈明杏很高兴,逢人就夸自己的儿子长得好看,见人就说我有儿子了。有人说他根本不知道怀孩子要几个月,不知道这孩子是别人的。有人说他是装着高兴。有人说他是个大傻蛋,顶一顶说不出口的大绿帽子,还说好看。 小两口从此过得你恩我爱,特别是老婆,孝敬二个老人,对几个哥嫂老好,对小侄和小侄女也好,人勤快。 过二年又生了一个女儿。由于计划生育政策严了,就结扎了。两口子高高兴兴地过日子,两个儿女养得很好,儿子后来考上大学,毕业后在省里赈灾办工作,给自己的村到乡里修一条柏油路,修这条路乡政府落了70多万,乡的领导给其爷的坟山用红砖砌一道围墙,并为其爷树一个老大的碑。儿子为家里争了光,屈明杏在当地也很露脸,乡里常请他去吃些喝些临回还送些,给钱让他去儿子那里要许多的赈济款。人们说屈明杏真的有傻福。村子里有好几个人,只生了两个女儿,就被计划生育了,很苦恼,又羡慕屈明杏,不觉得屈明杏的绿帽子不好。 一个月桌椅做齐了。学生在新的桌椅做作业很高兴。上午,屈全文教得也有精神。 “屈老师,忙啊!”赤脚医生邵正权说。 “邵医生,你笑话我了。”屈全文叫学生写字,把邵正权让到教室后面坐。教室后放一张办公桌,算是老师办公的地方。 “我来帮学生送预防药的。”邵正权说。 预防,是国家免费的,每年一次。 昭正权是个转业军人。两口子常年以打架过日子。 邵正权小时订个娃娃亲,到邵正权大了时,女方见邵正权家太穷,提出退亲。邵正权有一个弟,四个妹妹,人多做活的少,自然就穷了。邵正权的爹是个道士,在地方上还很有面子,就是不爱干活,在没别的办法的情况下,找人让邵正权当了兵,当了兵女方就退不了亲,因为军婚是受保护的。当兵第二年女方叫邵正权回来结婚。邵正权的爸叫女的到部队结婚。这样家里也省一点。也让媳妇见识外面。媳妇姓尤,叫尤彩凤。 尤彩凤到部队结婚后,三个月回来了。因为部队有规定,家属最多在部队生活三个月。 回来一年后生了一个大儿子,也就是十四个月生了儿子。 接生婆说:“恭喜,是个大小子。” “把小杂种帮我带出撂得。”邵道士向接生婆大声说。 邵道士叫邵朝相,人品极差。年轻时拜后湾屈掌团学道士,学画符治病,学了二年自觉了不起,把老师就不看在眼里,自己的师兄师弟更不放在眼里。湾子里有个财主,女儿长得很美,他眼盯上了,每天去纠缠。有一天他见财主的女儿在麦田边追一群小鹌鹑玩,就凑合上,帮助追,当追赶到麦林深处,一把按倒财主女儿,很快地做了男女的那个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下一次,日子长了,女子肚子大了,生米做成了熟饭。财主就把女儿狠心地嫁给了他。婚后他常是招风惹草,很不安份。名誉也极坏。又过了两年,老掌团从外回家,走到湾头见一条大黄牛吃秧苗,就去撵走,那知这条牛爱打人,调转头向屈道士顶来,由于年长体弱,被牛打倒,并在身上乱七八糟地顶了一通,当人们来把他救回,伤就很重了,接着就病倒了,于是就议接团的人。邵朝相自觉了不起,想老掌团肯定把团印交给他,由他当团长,否则就没有人把团掌好。可是事却相反,老掌团把团印交给了才进团一年的小年青道士。又把几个有威信的弟子叫来,嘱他们要帮助小师弟管好团,弟子都表示一定听从师傅吩咐。这下把邵朝相气坏了,带走团经就另立门户,收几个小弟子,自封掌团的。开始接活唱道,画符治病。 邵道士有几个相好的,他常趁相好的丈夫走,借给相好画符治病为名,做些不明不暗的媾合之事。时间长了就胆大了。 前湾一个女的,长得很漂亮,三湾五村都知道,他早已垂涎三尺。正好这女的患奶头痛,吃了几天药没效果,婆婆就来找邵道士。邵道士立即满口答应,心里窃喜。到了以后,先是用水净手,再是用水净口,问了婆婆起病何日何时何地后,左手的几个指头就甲乙丙丁的转了起来。不一会就拿出笔墨,在烧纸上乱画一通鬼符。叫把窗户闭紧,以防恶鬼跑了。吩属全家人都候在外面,不许偷看,等把鬼降了再进来。等人出去,他紧闭门拴。先是烧纸,后是烧符,再把符灰撮一撮放在大水碗里,念念有词。接着他来到女人床前,问哪里痛,女人指指奶头说:“这里痛。”于是他含一个符水,“唿”在女人的奶上。急忙在奶头上先是揉啊,揉啊,揉啊。女人当初感到一阵冰凉,立觉不痛了,心想还真灵啊。接着她觉得一双大手在奶头上搓揉。她还认为就是这样治病。后来她觉得奶头烫热。不对!是他的口在狂吻,女人慌张了,马上叫了起来,“你干什么啊!来人啊,耍流氓啊!”。邵道士慌忙收了东西,拉开门跑开了,临走时说:“这鬼太厉害了,我治不了。” 女人丈夫回来听了此事,操一把铁铣,赶到邵道士家,扬言要杀了他。邵道士觉得不对就从后门溜走了。让他的老婆给他收拾乱事尾巴。从此人称他为奶头道士。 接生婆听了奶头道士说把孩子撂了就说:“这是人命啊,我可不敢啦,你咋这糊涂,别人想孙子都疯了,你却发疯,有大胖孙子不要。”接生婆包好孩子,收拾东西就溜回家了。 别人媳妇生孩子婆婆水啊、汤啊侍候一个月,而尤彩凤却没有得到这个待遇,还不三不四的挨骂。她明白这孩子不是丈夫的,是娘家生产队长的,挨骂就算了。 不久邵正权转业了,一到家,放下东西,抓住尤彩凤大打出手,把在部队学的一手全使出来,部队学的是对付敌人,来对付一个小女人,真是太多余了,三下五去二,尤彩凤就不能动弹了,邵道士才拦住儿子说:“你真把她打死啊,打死你得赔命的。” 儿子在一旁大声哭呀,叫呀。但邵正权没有看一眼。就出去了。 第二天,尤彩凤爬起来,走走歇歇,歇歇走走到了娘家。娘家就老娘一人。一见到娘,尤彩凤倒在娘怀里哭得死去活来。老娘见女儿被打成这样也哭得活来死去。老娘哭后,擦干泪说:“孩子认命吧,别哭了,治好伤再回去。”去找来湾东头的赤脚医生。给了治伤的药。那个队长听了也来了,很气愤地说:“不行你们离婚。” 娘听了吃惊地说:“离婚,使不得,等住一段,我送她回家,时间长了就好了。那有两口子不打的。” 尤彩凤的娘在湾子开一个代销店,卖烟酒酱醋和一些小东西。开这样一个小店还是从尤彩凤爷那里承传下来。尤彩凤的爷解放前是一个挑大扁担的,把从武汉挑回来的东西,在当地各村寨去卖,日子过得还可以。解放后抄匪反霸时,有人说他家挑大扁担有钱,叫交出来归公。其实一个挑大扁担就没有多少钱,尤彩凤爷想,钱是身外之物,生带不来,死带不去,留着是交不了差事,于是把家仅有一点钱都拿出来了,可是人们说他家还有,不然不会这么快拿出来,还斗,斗急了一定会都拿出来。又斗了一个多月,过海钻火都用过了,还是拿不出来。结果吊死了,女人也随后跳井死了。 留下儿子尤少泉和窜乡时拣来的一个童养媳叫贾云云。尤少泉就又学着爸的样子也挑起爸的小担,走乡窜村做买卖。当时反对养童养媳,进步的妇女劝贾云云离开尤少泉自找婆家,贾云云说:“我是爹拣回来的,没他们家我或许就没有命了,现在尤少泉有难了,我不能走,明后日我找人说一下就嫁给他。” 没几天就圆了房,两口子过日子,种几块田地,再加上会做小生意,日子还可以。在闹荒年时,尤少泉出去后好久没有回来,有人说是叫人打死给吃了,因为他长得很胖。这尤少泉又留下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过一段儿子也被饿死。只有尤彩凤和娘了。 荒年过去了,她娘儿两就在家开个小卖部,家里有些不轻不重的活,却无法解决了,前屋有个男孩,常来帮忙,帮来帮去,就帮大了,这男孩就和尤彩凤产生感情,这种感情可不比一般,要双翼双飞。于是尤彩凤要退亲,可是邵正权却去当了兵,退亲就无希望了。两个人就进了伊佃园吃了禁果。演出这场邵正权打妻之事。 当时有规定,转业军人要在原居住地优先安排工作。不久大队就安排邵正权当了赤脚医生。此后邵正权三天一顿,四天一回打妻子。弄得妻不象妻,家不象家,两个人一直没有再生育。孩子成天在家庭之战中生活,学习不好,行为没人管,在外也好打打闹闹。后来尤彩凤受不了邵正权的长期折磨,喝药死了。儿子看娘死了,就跑去打工,心里总装着娘,长期喝酒解愁。有夜喝得大醉在大道上撞车也死了。邵正权就成了个光棍赤脚医生。人们议论说,这是邵道士坏事做多了,自己没孙子,连别人的孙子也留不住。也有人说:这个邵正权就是不能生的种,不看自己是啥东西,心眼又小,还说媳妇不好,绝种活该。 发了药,送走了邵医生。刚转身向学生授课,教室外有女的叫:“屈老师今天我又找你帮忙,放学就不回了,到我家给你二表哥写信。” 这是前屋的秦表嫂。丈夫当兵了,经常叫屈全文帮助写信。 “好的,我放学就来了。”屈全文应和了。 第二十二回 写军信酒醉云雨情,戏军婚支书贬平民 放学了,屈全文收拾一下就到了前屋的表嫂家。表嫂叫秦凤琴,正在厨房做菜。 “表侄来了,就有劳你了。”秦凤琴的公公迎了出来说。 “表叔,你也来了,这是小事。不就是写封信吗!”屈全文说。 乡村有个规矩,家里有客人,必须要叫上长辈来陪客。 “对你这个大秀才,写封信是小事,可是对于我们的大老粗,那可是大事了。你是能者多劳啊。” 秦凤琴的公公很会说话,然而他的婚姻是当地婚姻伦理的怪胎。 荒年那段,他的妻子饿死了,留下二个儿子。一个二岁,一个不到三个月,他想出去弄吃的,可是有个不满三个月的儿子,没有人管理,不去弄吃的,就意味着被饿死。而湾里他的一个侄儿也饿死了,留下妻子和两个儿子。为了战胜饥荒,他找上侄媳妇说,把两家人合在一起,由他出去弄吃的,叫她在家看孩子,不然两家都会被饿死,侄媳妇想这对啊,这样比死了强啊,在这份上还讲什么叔公什么侄媳妇呢,就同意了,就把两家合起来她看孩子。他会打猎,就跑到山里去打野东西回来吃。就这样把两家人救活了。而湾里死了百分之六十。第二年接上粮食了,生活也好了,这个侄媳妇提出就把两家长期合下去,她就嫁给他算了。 家合起来是件容易的事,嫁给他也不难,可是称呼成了问题。原来侄子的儿了给他叫爷爷,现在要叫他爹了,把原来叫小爹的要叫哥哥了。他的两个孩子把原来叫嫂子的要叫娘了。这样叫很不顺口,接受时有点难。再一个头痛的是,湾子里很多人由于这种结合,也要引起很多改口称呼的困难。 族上有人就找上门来反对,可是这女人说:“你过你的,我过我的,管你们什么事呢?你叫你的,我叫我的,又有什么不可以呢?人是为了活着,不是为了叫什么。”就这样他们就没有分开。后来他们也生了两个孩子。 秦凤琴端上菜来,放在桌子上。一个莴笋苔炒鸡蛋,一个是菲菜伴豆腐,一个是油炒花生米,一个是黄瓜炒肉丝。又拿来一瓶白酒,还有一盒大众牌香烟。这已是当时社会待客最好的了。 秦凤琴打扮得花枝招展。头上一支粉红丝布花,齐耳的短发,粉红的脸,的良的白色小褂子,灯草绒裤子。一双粉红的凉鞋。说话时眼睛情波荡漾。 秦凤琴结婚那阵,当时每大队都有一支毛泽东思想宣传队,就是用表演唱,三句伴,快板词,对口词等形式,宣传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公社每年组织各大队进行一次表演比赛。秦凤琴原是梁山大队的妇联主任,也是宣传队的队长和宣传员,是节目报幕员,长得水灵可爱,声音甜美宜人,表演动作轻俏爽人。李少刚是文寨大队宣传员,宣传队队长,同时还是创作员也是三句半的半句演员,角色伴得最好。比赛后,梁山大队第一名,文寨大队第二名。于是这两个大队又代表公社参加县里的比赛。 两个人在比赛中产生了感情,就自订了终身。比赛回来,上面来招兵,李少刚验上了兵,说一个月就走,于是秦凤琴用一担竹箢子挑了毛泽东选集四卷来到李少刚家,算作新式结婚。当时破四旧,立四新,新式结婚就是立四新中的一新。就这样她嫁给了李少刚。结婚一周后李少刚当兵走了。 她嫁了人也就不是梁山大队的人了,也就不能当大队的妇联主任了,梁山大队又找了新的妇联主任。 “来,坐上吃饭,屈老师你就坐在上首,我来酌酒。” 屈全文礼让了三次,最后还是坐在上首,秦凤琴的公公坐在东首,秦凤琴坐下首。 喝着吃着说着,秦凤琴也陪着喝了几杯。一会一瓶白酒就没有多少,屈全文就辞了酒。吃了口饭。就放碗了。 秦凤琴的公公说让表侄辛苦了,自己醉了,回去休息会下午还干活。 公公走了,秦凤琴就收开了桌子,拿出了信纸,让屈全文写信。 秦凤琴以前的信都是请张之贵写,张之贵是老先生,语言文诌诌的,有些意思表达出就不是秦凤琴心里的意思,秦凤琴也不好意思说的。屈全文来了,就屈全文写,语言明白,直接,很合她的口味。 写信时,秦凤琴将椅子靠近屈全文,还故意紧贴在屈全文的身上,酒气和女人的香味,很快让屈全文有些晕然,从来也没有这样近的看一个漂亮的女人,从来也没有一个女人那样贴切过,那身上聚然向外发热,心扑通扑通的乱跳。秦凤琴还故意用脚压在屈全文的脚上,乱搓动,不时把手放到屈全文的大腿上,有时还故意多问几句没有听清的地方。极力赞美屈全文的文章好,由于酒意,写起来很顺当,一会儿写好了。又反复念了几遍。秦凤琴很高兴。 这时屈全文的酒兴已全上来了,头已全晕了,看着秦凤琴美美的笑,听到秦凤琴甜甜的话语,已抬不起头,象在云端一般,握着秦凤琴的手,有一种电流流向全身。说:“我晕得很。” “你就在我的小床上睡一会吧。”秦凤琴就把屈全文扶向小床去,一边扶着,一边用脸贴向屈全文的脸。屈全文晕晕糊糊地睡下去。 当屈全文醒来时,觉得衣裳全部脱了,心里已明白了一些什么。只见秦凤琴站在床前,他问:“现在几点了。” 秦凤琴笑笑说:“五点了,我去你学校,叫学生读书了,说你帮我写信,学生很听话,都在读书。” “你出去吧,我起来!”屈全文说。秦凤琴把衣裳递过来。 “我的内裤呢?”屈全文问。 “脏了,我给你换上一个,这是李少刚的,你穿正合适。 屈全文急忙从秦凤琴家出来,象做了贼一样溜回到学校。见班长指挥得很有条理,这是一个一、二、三年级的复式班,有的年级读书,有的年级写字,有的年级做算术。 从这以后,他的心理总有一个恐怕感,怕秦凤琴怀孩子了可不好办,怕别人知道了不好办,怕要是李少刚知道了,这是破坏军婚,民办教师当不成了,或许还会坐牢呢,怕人家叫他流氓,怕人家说他是个爱色之徒,怕别人认为他是个坏男人。这种恐怕一直压着他,每次从秦凤琴门前走,总不敢抬头,不敢向门内看一眼。当遇到秦凤琴时总是找方法回避。 从此总爱做和秦凤琴媾合之梦,被梦惊醒。于是经常因此而失眠。 上课时,当学生办作业时,他一个人总是想这样一件不光彩的事情,几个大一点的学生偷偷笑他,说他是在想媳妇,时常教课文中走了神出错,这叫学生不理解,大的学生想老师从前不这样的,为啥最近总是走神呢?“老师!我问你一个事你可不要生气。”有个叫张凤荣的女生说。张凤荣是张之贵的女儿。 “你说什么事,我不生气。” “你最近怎么总是走神呢?”张凤荣说。 “这----这-----,可能是没有休息好。你们不好好学习怎么总是去琢磨老师呀。”屈全文吞吞吐吐地说。 “扑通”一声,屈全文中午放学回掉到田里。还不是为这事给折腾的。他爬起来笑笑说:“我这是怎么了!” 吃了饭,他来学校,正从秦凤琴门前走,秦凤琴一把拉住他,说:“来,李少刚回信了,帮我念念吧。” “你,还是拿学校来吧。”屈全文不情愿的说。 “小老表啊,在你学校,你怎么能在学生面前念我的信。你又怎么回事,怕啥啊,你咋不象个大男人呢?走吧!”秦凤琴一边说,一边硬把屈全文拉进屋里。 一进屋,秦凤琴抱住屈全文说:“你到底怕什么呀!” “我怎么不怕?别人要知道了,我怎么办?你要怀了孩子,我怎么办?我这老师还当成吗?你不是在害我吗?”屈全文慌张的说。 “你呀,你那两下子,就能有孩子。我两人的事,别人怎么会知道。就是别人知道,我不说啥,你也没事的。我爱你,是我自愿的。”说着抱着屈全文就吻,屈全文全身火热,一股说不出的感觉涌向上来,抱起秦凤琴就走向了小床。这一次他没有醉,这一次他没有晕,这一次他成了大男人了,这一次…… 不久,大队通知所有的老师都去刘店中学集中学习。时间一个月。带队是大队的副支书沈全光。每人大队补助7角钱,国家补助8角钱,一个人1。5元钱的生活费。在当时这是最好的生活条件了。猪肉国供价是0。6元一斤,豇豆0。5角一斤,丝瓜1角一斤,方瓜0。3角一斤。正当暑假期间基本上就是这几样菜,每天都有肉吃。老师们对这种学习班很乐意的。 第一天由公社主抓教育工作的助理主持大会,公社主管教育的副书纪作报告,总结上学期的工作成绩,又指出存在的问题,高中校长也讲了话。半晌午会结束了。人们都回到各大队的集中点去学习讨论会议精神。其实就是自由了,没有事了。人们有的打扑克,有的下象棋,有的看书,总之各所其乐。以后就是每天在各大队为组学习讨论,开始由带队的念几段报纸内容,无非就是国家形势,英雄人物事迹等等。约一小时就结束了,又是自由了。 屈全文的象棋很好,带队的副支书也爱象棋,他两就下象棋,周围有几个人观看,多数人帮助支书,然而还是副支书输了,副支书也不生气,有时就埋怨周围的人帮助的不对,不该听他们的。 天天如此,成了规律。白天在教室里,夜里在外面。副支书说:“夜里我回家有事,明天如果我没有来,你就找份报纸念念。”屈全文当然答应。 副支书果真没来,8点到了,屈全文找份报纸念着,等公社巡视员来看了走后,就停下来,人们都又自由了。 副支书来了,问:“公社的巡视来没?”屈全文说早走了。“没问我吗?”副支书说。“没有啊!只是作了记录就走了,到别个大队了。”“好!我两还下。”就这样日子过了半个月,多数人见胖起来,屈全文常替副支书念报。 屈全文下象棋小有名气,公社文教助理碰到屈全文说:“屈全文听说你象棋下得不错,吃了夜饭你到我那里和我下二盘。” “都是胡说的,和你比差远了。好,我吃了夜饭来找你。”屈全文客气的说。 吃了夜饭,屈全文很快跑到助理住处,“胡助理!在哪里下?” “来,就在这里。” 胡助理已在等候,是学校的前院,一排教室前,教室做全公社女教师的住室。院中央挂一个100瓦的灯炮,很亮。一切能看得清楚。棋很快排好了。出于礼貌屈全文给助理排的是红棋,由助理先走。助理的棋可不一般,先二局,是助理胜了。助理说:“你不要客气,不要让。”要说让,第一局有点是真的,第一局屈全文没有想赢。第二局屈全文还真是很认真的下的,由于不适应对方的棋风,没有赢。屈全文觉得对手的确不一般,第三局他就改变了下法。结果第三局和第四局都是屈全文胜了。两个人下了个平手,助理说:“休息吧,明天还要学习,有时间再来吧。” 屈全文帮助收了棋。就回去休息。一推门进去,他傻了眼,白色的蚊账中一条条白白光光的女人的胴体。他慌了神。由于下棋晕了头,误进了女老师的住室。他急忙退了出来,还好没有人看到,转身到了自己大队的住室。洗了洗,就睡了。这一夜屈全文又失眠了,闭上眼就看到一条条女人的胴体,他极力想睡着,总是睡不着。一闭上眼就看到秦凤琴的胴体。就看到她的情滴滴的笑。天快亮了他才睡着,又梦到他与秦凤琴走向了那个小床。 早晨起来,他洗了内裤,到外面跑跑步,拉拉了单扛。同学张顺秀拿一本书,说:“屈全文你胆子太大了,你给我请客,不然我可说了。”并用手划着脸,“你羞不羞。” “老同学我是下棋下糊涂了,你饶了我吧,我一定请客。”屈全文求情的说。这时副支书来了,就去上前打招呼。 副支书很慌忙的走过去没有听到,副支书这次比每次回家都来得早。一直到住室。 吃早饭后,学习开始了,副支书还是叫屈全文念报纸,今天屈全文总是念错字,而副支书总是心不在焉,象有心思。又下象棋了,副支书总是棋不对路,总是走神。有人对着屈全文的耳朵说:“副支书今天怎么了,是不是昨夜没有睡觉吧。” 一连二天,副支书没有回家,但也没有念报纸,还是屈全文代念。下象棋屈全文让着他,他也没有胜过。有时说些似懂非懂的话。他是领导,屈全文处处就迎合着他,但他没有象以前那样高兴过。屈全文觉得他肯定有事,但不知是什么事。 第三天上午,团支书来了,说公社找副支书开会,是副支书会议,别人代替不了,大队研究由他来带队,让他去开会。 副支书走了,团支书说明了具体情况:副支书大前天夜里从门槛钻进晋岗军人家属王芳芳的房中,其实这个人早就和副支书有一手了,他经常钻门槛去和老情人约会,快乐快乐,可是这一次钻进去,用手电一照,他“啊”了一声,床上睡着两个女人,这是后屋二嫂的女儿小云,见状小云大叫起来。他逃跑了。前后屋的人都来了,两个女人都哭了,人们劝了好一阵,才安息下来,第二天队长和小云的爹到大队支书家把他告了,支书又把事情告诉了公社的书记。 公社的这个书记可不一般,叫李太州,字没有认几个,但在群众中威信高。他是个孤儿,小时给生产队放鸭子,一次鸭子放在公路上,公路上的麦粒多,来一辆小包车,鸭子抢吃的跟本不理小车的事,他急忙跑去用竹杆赶,怎么也赶不走,他气急了,就用力把鸭子向路两边用竹杆扫去,用力过重扫死了几只。小车里坐的是县长,县长走下来说:“不要紧的,你慢慢地赶。”说着也帮着赶。好不容易,把鸭子赶开了。车才开过去。车走了他抱着两只鸭子在路边哭了起来,不知如何向小队交待。一会县长的车又开回来了,在他身边停了,县长走下来,说:“这鸭子因为我的车才死的,你这鸭子多少钱一只,我买下了。”“不怨你,是我鸭子不听话,我扫死的。我不能卖你。”说好说歹他不愿卖。县长留下钱他也不愿要。县长又问:“你是哪个大队,哪个小队的。”他说:“是金山大队,杨湾小队。”又问:“家里几口人。”他说:“我是一个,父母都死了。”最后县长叫他好好地放鸭子,就走了。没多久,县长来到他小队,与公社和大队说了,把他接到县里当了县政府的通讯员。 他一直跟着这个县长工作,到分公社时,他由县政府里的一般干部,分到这红河公社当书纪。他当书纪,以身作则,吃苦在前,在老百姓家吃饭时不准做许多的菜,吃了饭给粮票,给菜钱。农闲时领导群众修路,挖荒山植树造林。常到有困难的家庭问寒问暖,遇有违纪违规的严肃处理,一点也不讲人情。这样群众爱他,敬他,传说他的故事。 当他听文寨大队支书说了副支书钻门槛的事,很生气地说:“这象个共产党的干部吗,是共产党的败类,还要他干什么。”叫公社有关人员下去整了材料,就把这个副支书给开除了。 老师们听了团支书讲了副支书被开除的事都吃惊不小,但又觉得这又是迟早的事。都开始议论着这个副支书的风流事。 副支书年37岁,工作能力还强,一表人才,就是有一个很大的毛病,爱钻别人的被窝搂别人的女人。在大队见到女人长得好一点,就想法子给粘糊上。他前湾有个女的长得好看,他有事没事就到她小队去开会,有事没事就去她小队检查。意思是想多看几眼这个小美人。可是他并不满足这点点的看看。他还有更进一步的欲望。为此就向这个女人的男人套近乎,常带上酒到他家,喝上几杯,并胡说一通,两人关系就很近了,有时他用手中的权力给他一些购粮证,一些布票,有时多开一些工日,故意让他占上一点便宜。有时他两猜上两拳,副支书就喊上两句“老气好啊,六六顺。” 女人的男人拉着副支书的手,说:“你不能这样叫啊,你不是占我便宜吗!我比你长一辈啊。” “对!你长一辈,我两好啊,这样吧,我叫你干爹吧。”副支书大笑着说。 “叫我干爹,你比我还大五岁。” “没关系,只要我们是亲戚就行了。这样我们好相互照顾。”副支书恬不知耻的说。 就这样他们成了干儿子比老子大五岁的亲戚。 是亲戚,就能名正言顺的往来,久而久之,这个女人成了副支书怀中的羔羊了。老干儿子就和小干娘睡到了一起。 要说他也有同情的地方。他十四的时候,他爹就给他娶了媳妇,是地主女儿,比他大五岁。当时的风俗是女的十八岁就得出嫁,不然就是丢人的事。这样他不得不结婚。他洞房夜就没有和女人睡。睡在大门棚上的草洞里。从那天起他每天就在大门的草洞里睡,不去房中睡,他爹夜里叫他回去睡。他说:“我不去,要去你去。”就这样他在草洞里一睡就是大半年。 屈全文他们每天依旧念报纸,下象棋,打扑克,很快学习班结束了。同时也开学了。 第二十三回 小支书设计擒营长,屈明义死前留遗言 第一次大队开学会议,由团支书来主持,老师都叫团支书为营长。屈全文问身边的一个老师:“团支书什么时候升为营长了。老营长呢?”“你还不知道,这么大的事人人都知,你真是孤陋寡闻。” “你给我讲讲。”屈全文说 “散会后我慢慢地给你说,这可是一个历史问题啊。”同事神秘地说。 这事必须从小支书说起。为什么说是小支书,小支书的爹也是支书,是老支书。支书老了,就把职务退给了本族的外号叫瞎子的张太厚。因为都姓张,就把先前的支书叫老支书,把新上来的支书叫张支书。到了分大队的时候,就把原大队一分为二,一个还叫金山大队,张太厚还当老大队的支书,一个叫文寨大队,把老支书的儿子提为新大队的支书,以报原来老支书让支书给他的那份情。老支书家就有了两个支书,于是人们就把他的儿子称小支书。 原来的老支书,从不摆支书的架子,处处总是想到别人,不管王姓李姓的,大户小户,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本乡本土的,外来户都一样对待,从不欺弱付强,称大压小,不贪不占,人们都佩服。小支书比老支书还有本事,说话做事都很到位,人们都服,说一代胜过一代。可是对营长的这件事做得有点阴谋。 大队的妇联主任也姓张,叫张顺花,是小支书族上的一个妹,长得水灵灵的,有林黛玉之态,平静中带着淡淡的忧伤,听说这是老支书在分大队时给推荐的。干了一年,小支书把她给辞了,并给介绍一个婆家,给她嫁了。选了一个军人的妻子当妇联主任,新的妇联主任,平静中带着妖艳,眼神中带着透透的消魂散,人称潘金莲。当提拔这个妇联主任时,人们都想不通,有人说小支书是被潘金莲给魂勾去了。将来会有好戏看的。 可是到后来的工作中,小支书并不多去招惹新妇联多少,都是正常安排工作,新妇联有事无事向小支书靠近乎,小支书装着不知道,不去认这个情。相反每次工作故意安排她和营长一起,特意让营长靠近她。再后来还故意开两句她和营长的玩笑。 营长叫屈明元,当兵走时结了婚,妻子有薛宝钗之态,为人豁达,开朗,看上去带有明月之美。屈明元当兵临走时,对屈明元说:“好好当兵,我好好的管家,你一定给我做出个好样来。”后来屈明元以一个班长的身份转到大队,安排大队营长,就在原大队工作。 开始当营长那阵子,可呈能的。每次开批斗会时,他维持会场纪律,有时押人上会场,并大声吆喝:“给我老实点。头低着。”有时还背着枪,在场外场内,走来走去,很显威风。 有一年过年夜,屈全文爸把大门给拴了,在家里挂上“祖宗昭穆神位”的中堂,摆上香炉,排上供菜供饭,点了香,烧了纸,磕了头。完了后急忙收拾干净。显示一种小心的样子。刚吃完年夜饭。有人叫门,开了门,是营长和两个民兵,都背着枪,问烧纸没有。屈全文的爸说没有,我们就不信迷信。他们看了看走了。检查到村西头的老宝家,见地下有烧纸的印迹,在供桌头的一口缸里找到了香炉和烧纸。立即把东西带走了。初一全大队开批判大会,把老宝和其它村的几个烧过纸的人押上会台上进行批判。 说来还有一件关于营长的事叫屈全文终生难忘。那年月各家很穷,穷得连一盒火柴就买不起。屈全文的母亲从小姑妈家借来二只鹅,春上养了五只鹅。到了秋天五只鹅都大了。下午放学回,几个弟妹都站在院子,五只大鹅都死在地下,到处都是鲜红的鹅血,一片不能忍睹的景象。母亲在堂屋流眼泪。 “这是谁杀的。”屈全文问大妹。 “是营长!”妹妹答。 “爸呢?” “在小队开会。”妹妹说。 屈全文赶到小队经常开会的屋子。一村的男人都在听会,营长讲:“这几只鹅就是资产阶级尾巴。这几只鹅吃集体的东西,就是挖社会主义的墙角,这鹅一定要杀掉,这是割资本主义的尾巴。” “听说有的还养有小鸡,小鸭,都是资本主义的尾巴,三天以内必须杀掉。” 会后村的鸡、鸭有的杀了,有的给卖了,一只都没有了。 母亲把几只鹅拾掇好了,送一只给了小姑妈,吃了一只,其它三只腌起来,一直留到了过年。 营长和小妇联长期一起工作,白天夜里在一起,又住在前后湾,去在一起,回在一起,于是两个人就走进小妇联的房中。 其实这些一直都在小支书的眼中,他要的就是这个目的,他心里在笑了。他向公社书纪汇报了营长和妇联的不正当的关系,并说在群众中影响很坏。书纪说把他开除算了,这样的人不能用了。 小支书说:“开除他们没有说法呀。总得有个说法,人说捉贼捉脏,捉奸捉双。” “你就回去捉双再说吧。”书纪说。 夜里开了个秋收大队支部筹备会,安排具体工作,已很深了,散会了小支书叫来了几个知心民兵,安排到小妇联家捉破坏军婚的坏蛋。不管是谁,一定把他抓到大队部来,跑了你们负责。 得了话的民兵,很快赶到妇女主任的家,在房中抓住了屈明元。把屈明元带到了大队,当夜就整理了材料,并宣布开除了他们在大队的职务。第二天把材料送到公社。 话再说回来,支书为什么要设下这么个又远,又深的圈要营长钻呢?一次小支书到屈明元小队来检查工作,屈明元妻子把小支书请到家中,用好酒好菜把小支书喝得大醉,最后支走了人,她问:“支书啊,我们两家无仇无冤,我家的也不会抢了你的支书,你到底为啥事要整得我家子这么毒呢?你找个别的什么错都行,为什么非得设得这么丢人的圈让他钻呢?你这样做不觉得不够人的味道吗?” “老嫂子,这个你不知,你问问屈元明你就知道了,何必要问我呢?”支书醉晕晕地说。不过支书还是把实情给说了。 二年前,小支书来大队部开支部会,听路边的看山棚里有动静,就从窗子向里看,一看吓得一跳,当妇联主任的小妹正和营长做在一起。他轻轻走开,从此就设下了这个圈局。 屈全文开学了,一连三天从秦凤琴门前走时,发现秦凤琴大门紧锁着。又过二天,还不见秦凤琴,心里就犯疑,秦凤琴上哪里呢?最后问了一个学生,说是到了部队他男人那里去了。屈全文心里的疑虑算放下了。 放学后屈全文到学校的实验地看看。芝麻熟了。 上年冬里大队挖的荒山很多,就把各学校分了不少的实验地。屈全文学校分了一个小山头。春上种庄稼时屈全文犯难了,不知种什么,正在没有办法的时候,大队林场二分场屈全义来了,说:“我们的山都种花生,花生收入高,你们不能种,你们没有人看着,别人会偷着吃的。你们种芝麻,芝麻好种,又不怕人偷着吃的。我们也有一部分山种芝麻,种子我们那里有,明天我给你们送一点来。” 春天种了一山芝麻,青青的一山,屈全文和学生都高兴。屈全义来了,对屈全文:“我说你这芝麻种得不对。秋时不收籽的。” “怎么不对,你说。”屈全文追着问。 “太稠了,长一段后地里的养分不够,就长得瘦高瘦高的,上面几个花儿就完了。”屈全义说。 “那怎么办?”屈全文说。 “好办,你的学生多,叫学生把稠的都拔掉。”屈全义做示范,多余都拔了,就是株与株之间是一尺。就这样学生拔了两天,拔下来的芝麻苗堆得象一座小山,张之贵来了:“大外甥!把这芝麻苗给我肥田吧。” “好的,明天我叫学生送到你们队里的田里。” 最后肥了二斗田。 芝麻长得可壮啊,高的有一人高,粗有一大把,花一节一节地往上开。屈全文很喜欢。 不知怎么收,放到哪里收籽。想找屈全义讨个法子。 来到二分场,问:“屈全义在吗?” 二分场里的人都不说话,看着屈全文。 “屈全义不在啊!”见都不说话,接着问。 旁边一个人轻声说:“他死了。” “他死了,好好的怎么死了?”屈全文吃惊的问。 人们听屈全文这一问,都把眼光投向十八岁。身边的一个人把屈全文拉到一边说明了全部经过。 这得从十八岁说起。十八岁是林场里的一个员工的外号。他只不过是一个弱智,一直是七八岁小孩子的智商。他长到该婚娶时,父母托许多媒婆给他相亲,每次父母教他说:“别人问你多大了,你就说是十八岁。”从此以后,别人一问他多大了,他说十八岁,到了三十,相亲的问他多大了,也还是一句话:十八岁。结果人们就不叫他真名,就叫他十八岁。十八岁,亲也相了不少,可是愿嫁给他的却没有。后来父母都死了,就在大队林场帮助看山,到了四十多岁,人们问他多大了,他还是说十八岁。人们还不断地给他介绍对象,目的是混一瓶好酒喝。 一天,天黑时来了一个女讨饭的,在不明的月光下见这女的长得还好看,头上一个红头巾,一个红花褂子,一条花裤子,大红花鞋。扭扭羞羞的。人们问她:“怎么要饭呢?” “丈夫死了。”那女的说。 于是又有人悄悄地说:“给十八岁留着。” 就对女的说:“给你找个男人好不?” 女的说好。只要有饭吃就行。好事的人赶快找十八岁,十八岁说:“才不要了,我没有钱了,你们说给我接女人,最后把我的钱拿去了,女人也没有给我,我才不要了。” “这次是真的,不是假的,今夜就把女人给你。不信你去看。”连说带拉把十八岁拉来了。十八岁见真有个女人,就答应了。拿了钱,有的去买菜,有的去做饭,有的去打酒,当夜就结婚。人们都陆续来到十八岁的家,搞了一桌菜还有酒。爱酒的大喝着,有的是为了吃上一顿,围着吃,叫呀,又真真假假地闹了新房。也好一夜了,人们都回家了,还有几个没有睡,趁酒兴玩一会牌。 突然,十八岁一边跑一边喊:“和我一样的!和我一样的。” 玩牌的人放下来问:“什么一样的。” 十八岁把下头指指说:“和我一样的。” 人们都笑起来了,“你会不会,你知道在哪里?” “真的!一样的!不信你们去看。”领着人们去看。结果真是一个男人。大家把人送到大队部。屈全义的死怎么和这么一个傻子有关系呢? 屈明义家有兄弟六个二个妹妹,连父母10人。家里穷得就无法形容。全家没有一张床,都睡地铺。六个男孩有四个在林场看山,一个媳妇都没有娶。屈明义是老五。在几个男孩中最聪明。平时林场收了花生,场员就炒花生吃,人们总是把身上几个口袋装满,趁夜里回家,带给家里人吃。在场里用口袋装一点回家不算偷。这是常事。这一天,他趁没人注意就用报纸包了一包压在他的睡辅底下。想拿给金庄他玩得好的一个姑娘,可是被十八岁偷偷地看见了,十八岁就向大队的支书告了。支书带二个民兵,来二分场一搜就搜个正着。当晚就在二分场开了批斗会。批斗会结束时,支书说:“这是全大队的典型,明天下午在全大队林场开批斗会。” 第二天在全大队的批斗上,突然有人叫:“屈全义喝药了。”只见屈全义拿林场给庄稼灭虫子的一瓶药,已喝了一大半。一股药味立即弥漫整个会场,支书一听停下来,立即找人用架子车往公社医院送,因喝得太多,到了医院半个小时就死了。 死人没有直接送到他的家,放到大队部,死者全家人都来了,亲戚也来了。屈全义的娘哭啊:“小义啊,你怎么就想不开了,你怕什么啊,十八岁啊,我儿子得罪了你什么啊,你要害死我儿啊。老天啊,我在哪里去要我的儿啊。”他的两妹妹抱着哥哥哭啊,喊啊,屈全义一点反映一点没有。哭得悲得摇天撼地,撕心裂肺。在场的人几乎都哭了。 屈明元赶来了,他是屈全义的小爹,他把矛头直指支书,叫把死人抬到支书家,要支书陪命。用语言来激化屈全义几个兄弟的情绪。他是想利用这件事要把支书整下来,以报支书设计捉他破坏军婚的仇。屈全义的几个兄弟已抬起了屈全义的尸体向支书家去,支书的亲信和支书家族的人拦着劝阻,因为理亏,再说死者为大,极力说好话,有事好商量。 支书叫人把屈全义的老大喊到大队部东边的代销店里,对老大说:“屈全仁,你是老大,我找你来,看你是个明白人,你老五人已死了,死人不能复生,对于这件事我有责任,但不至于是偿命的,大不了我支书不干了,也不一定我的支书就干不成了,你不要听你小爹的话,他是有目的的。你要明白。如果你不胡闹,我们大队尽量满足你提出的条件。你想啊,你要是真的胡闹,我只有叫公社的派出所来,他们不一定全听你们的,总也听我们的吧。你想想吧。” “支书,我也不知怎么办了,你等一会,我去叫他们不闹了,我和我爹和几个弟弟商量一下。再来和你说。”屈全仁说。 屈全仁去叫放下来,不要胡闹,叫爹和几个商量怎办。“爹,我们不能这样闹的,也不全都愿支书,药是我老五自己喝的。又不是别人灌的,斗人我大队还少吗?他们不也没有死吗?……” “你个孬种,你老五死了,你还帮他说啊!”屈明元大声打断屈全仁的话。 “你走!我家的事不要你搅和!”屈全仁也生气了。叔侄二个吵起来了。 屈明元被人拉走了。 商量的结果是:屈全义大队要厚葬,要开三年的工日,以孝敬二老,给老三安个工作,让老四去当兵。 支书全部答应了这些要求。 一个月以后,大队安排老大屈全仁当了一分场的场长,支书还把自家的一个老姑娘嫁给了老大。不久老三就安在大队保安员,老四也让他当了兵,连续三年都开了工日。 当时那个人找来一个小包裹给屈全文。屈全文打开小包裹,有两封信,一封是写给屈全文的,一封是写给他玩得好的小女孩的。 屈全文把那封信转给了那姑娘,那姑娘看后哭了几天。并到男孩的老坟前大哭了一场。 第二十四回 扎花圈月下摘花生,小表妹寄情赞朱德 中华人民共和国开国领袖毛泽东主席逝世了,全国都在一场悲痛中。各生产队都设有灵堂,各学校没有多的房子,就不设灵堂,去大队灵堂悼念毛泽东,每个学校扎一个花圈。屈全文的学校小,都是小学生,不会扎花圈,他就和几个大一点学生商量,如何解决花圈的问题。张凤荣说她姐姐能扎,会剪花,还帮小队扎过。 屈全文就让张凤荣叫她姐姐来帮忙。 第二天张凤荣的姐来了。她叫张花荣,在文洼上五年级,她比屈全文小三岁,长得很美,很好看,粉红色的小脸,均衡身材,温柔的笑,一双含情的眼睛总象在说话,看上去女性成熟诱人的感觉很明鲜。 照张花荣说的,屈全文叫二个大一点的学生到大队代销店买了红色的、绿色的、黄色的灯笼纸。又让学生在村外砍了扁柏树枝枝,忙到很晚没有扎成。 张花荣说:“全文哥,去我家吃点饭,夜晚我们还接着做。” 下午张花荣的爸在稻田里捉到一条大乌鱼,炒了两盘鱼,一个花生米,还有一盘韭菜炒鸡蛋。二舅还陪着喝了几杯酒。 吃了饭,月亮出来了,他们又去学校接着扎花圈。带了几盏煤油灯,共四个小女孩。几个小的在月下唱啊,跑啊。 张花荣跟在屈全文身后慢慢的走,说“全文哥,月亮怎么这么亮啊,今天是几日。” “今天是八月十七。”屈全文毫不犹豫的说出。 “你咋知道。” “哪一天都能忘,今天我不能忘,”屈全文说。 “为什么?” “今天是我的生日。”屈全文转过头说。 “哦,祝你生日快乐!”张花荣说。 他们一边唱一边剪花,一边把扎的花缀在用扁柏树枝枝做成的花圈架子上。 在扎花时,张花荣叫屈全文帮助做下手,帮递剪子,递花纸,每次递接的瞬间接触,屈全文有一种幸福感,但他总避免一些直接的皮肤接触。对女性的喜爱上他总是一种消极和恐怕的心理。总怕别人看出他爱慕女色,认为他是爱色的家伙。这样他觉得不光彩。其实这是一种异性知识的缺乏症。异性相互的爱慕是一种自然科学,是一种自然现象,是一种美,没有不光彩的。但他却把这当作是一件丑事,这是一种对异性间的接触所反映的不良心理现象。对女的他不敢多看,他有一种心理的障碍。主要原因是秦凤琴给他的那种事所造成的。 相反张花荣总是向他找话说些无关要紧的事,叫他把需要用的东西拿着。有时在接东西时紧抓住他的手。用眼睛盯着他,眼光象有对他说些什么,要表达的意思很明白又好象很含糊,让他猜不出是什么。他总是在回避这样的眼睛。 花圈做好了,屈全文按照大队统一安排,写了挽联。 月亮挂在正中天,田野和山峦一片寂静,只几个小姑娘的笑声在夜色里飞扬,使这美好的秋夜有一种幸福、甜美、神秘的感觉。张凤荣说肚子饿了,我们去摘花生,回家煮着吃。大家都看着屈全文,屈全文点头停下来,让他们去地里抱来,湾后一大片地里都是拔回晒着的花生,在月光下金黄金黄的,象海中的浪花。一会抱来了,就坐在他们学校做的“农业学大寨”的大字上面摘。放在装东西带来的小筐里。 “我爸说周恩来、朱德、毛主席他们是天上的星斗,虽然不是一起来到这个世界,但他们到天上去要一起去。所以他们都是一年逝世。周恩来是今年1月8日逝世。朱德是今年7月6日逝世。毛主席是今年9月9日。他们一起打天下得天下就是一个传奇,而他们的婚姻也很特殊、传奇。”张花荣去煮花生拿份报纸走过来说。 “你知道朱德有几位妻子吗?谁是朱德的第一位妻子吗?”张花荣看着屈全文问。 “不知道。”屈全文回开张花荣的眼睛看向门外远处的天空回答。 “这里有报纸你看吧。” 朱德有四位妻子。 朱德十九岁时,就已在老家仪陇与刘姓农家姑娘结婚。其间的来龙去脉和详情细节除了年谱上的孤零零记载以外,人们已经不可能知道得更多,这是一场封建式的包办婚姻,也是两小无猜式的自由结合。 当朱德二十六岁时,在昆明和萧菊芬结了婚。 当时,朱德在云南省讲武学堂任区队长,萧菊芬是师范学校的学生,十八岁,出身于积极参加维新运动和革命的知识分子家庭,是个诚实又相当进步的姑娘,也没有缠足。她的哥哥在部队里和朱德是朋友,他从中撮合并为他们筹办了婚事。 这是一桩自由结合的婚姻,因为两个人在结婚前,曾经在菊芬家见过面,谈过话。婚后,萧菊芳还继续在师范学校念书,住在学校宿舍里,朱德住在讲武堂。讲武堂的军纪非常严格,有家眷的人,也只有星期三、星期六可以请假回家,这段安宁的生活只持续了一段时间。 过了四年,萧菊芬生下一个男孩,取名保柱,第二年得了类似赤痢的热痛,不幸去世。朱德对这桩婚事,从未说过他是否喜爱这位姑娘,提到俩人关系时,最多说到他和他的妻子是朋友,遇到一处总有话可说。他当时已经二十六岁了,照平常人说来,已经到了结婚的年龄,所以自己也希望有个妻子,正所谓“我想有个家”!其中务实的成分是可以想见的。 当朱德三十岁那年,萧菊芬过世了。朱德最大的个人问题就是那个幼年丧母的婴儿。他既不能永远把他托给朋友;也不愿望把他送回老家,因为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在封建环境中长大,他自己盘算着,这孩子应该在新环境里上新式学校,一个国民党老同志劝他再婚,以解决家庭问题。 朱德记不清第二个妻子的卒年,这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他对她的感情,由此也就造成了这一个代人的婚姻问题的扑朔迷离;但无论如何,就是萧菊芬去世这一年,还不到年终,朱德迫于现实的压力,就同意续弦了。 由他部队里的一位朋友作媒,把自己的妹妹介绍给朱德。该女子名陈玉贞,受过教育,没有缠足,参加过辛亥革命;那位朋友向朱德夸自己的妹妹聪明过人,也很“任性”,家里多次提出婚事,她都不嫁。二人当年在南溪成婚,虽然当时朱德结婚的主要动机是需要给孩子找个母亲,给他的家庭找个主妇,然而这种出发点和动机并不妨碍两个人的一见钟情,后来,朱德回忆说,这个妇女并不漂亮,也不难看,可是她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夺人的风度,“最吸引我的地方,大概是她的端庄、沉着和自信,此外,还因为她曾作为地下工作者参加过辛亥。她出身于一个小康读书人家,很早就和革命运动有了接触。我们在谈话之中,发现彼此都读过很多书,都爱好音乐。此外,还有许多共同的地方现在一时说不上来了。从那以后不久,我们就结了婚。她把家庭布置得简朴、新颖,而且非常干净,里里外外都是鲜花。我们非常喜欢养花,她修整出了很漂亮的花圃。她爱我的孩子,就象自己所生一样;我想,孩子也不知道自己的生母已经去世。孩子蹒跚学步的时候,我从外面回来,经常看到她们母子俩在院内花丛捉迷藏。她没有生小孩,所以我只这一个孩子。”朱德的记忆里,玉贞弹琴,他自己吹箫、拉胡琴,在穷兵默武的动乱年代里,这个家就是一个安全港,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天地…… 清晨,座落在来河岸畔的来阳古城,还笼罩在一片如烟似雾的雨帘中。城里市民此时正在酣睡的梦里。突然。从城南桌子坳附近方向传来稠密的枪声,瞬时,将全城惊醒。原来,枪声来自朱德率领的工农革命军第一师,今天他们打开了攻取来阳古城的序幕。约摸8点钟时,枪声逐渐稀落,战斗胜利结束。这时,市民哗哗啦啦打开门,躲在门叶子后探头张望街中动静。 突然,从街巷深处,响起一串清脆的喊语声:“同胞们!报告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共产党领导的队伍打进城来了,大家快到西门正街集合迎接吧!” 人们循声望去,只见喊话的人是一位年轻的妹子,身子长得高高大大,着一身宝蓝色学生装,柳眉凤眼,黝黑的鹅蛋脸上有些麻点,显露出庄重豪爽之气。她就是伍若兰,一名女宣传员,是个坚韧不拨的农民组织者。她早就听说这支队伍是一个叫朱德的人带领的,好多人都说他了不起,他手下的兵个个都能飞檐走壁,此刻她心里也生起神秘感,心想究竟怎样今天就可以看到了。 恰在这时,城西门街口鞭炮齐鸣,革命军进城了!伍若兰抬头望去,只见部队成两行纵队,挥着一面绣着镰刀斧子的红旗,浩浩荡荡地开过来。那领头的一位军官,年纪约摸三十七八岁,长得身高体壮,一张黑红的大脸膛,长满络腮胡须,两簇乌黑浓眉下,闪动着一双炯炯放亮的眸子,迈着矫健的步伐走了过来。伍若兰心想,这位普通的军人便是朱德无疑。这时,中共来阳县委负责人邓宗海、刘泰等人迎上去,同朱德握手问候。随即,一同来到城中邓家祠堂门前。朱德刚欲抬腿跨进门时,蓦地被贴在门两旁的对联吸引住,“好一手毛笔字!”朱德仔细瞄了一会,连连点头:“这是谁的翰墨?” “我们县里的女秀才!”跟在朱德身边的刘泰忙回答说。 “女秀才?!”朱德一听,惊讶地重复了一句,随即又问: 她人呢?” “朱师长!你看她来了!”邓宗海用手指了指正挑着酒坛子过来的伍若兰。朱德抬头,顿觉眼前一亮,这是一个平凡的姑娘,然而,长长的睫毛下却有着一双饱含智慧的眸子,那健壮的体格,洋溢着青春的活力。朱德收回目光,走进祠堂,小憩一会,心里按捺不住,便吩咐刘泰:“你叫那女秀才来一下!”刘泰就走到厨房对帮厨的伍若兰说:“兰妹子!朱师长叫你哩。”伍若兰一听师长叫自己,心里又惊又喜。她款款来到厅堂。朱德站起身,伸出手握着伍若兰的手热情地问:“你就是伍若兰同志吗?”伍若兰本来生就一副泼辣胆子,这会儿见了朱德,不知为什么倒害起羞来。她点点头,呐呐地回答说:“是的!朱师长叫我有事吗?” “门口的对联,字是你写的吗?” “嗯!没写好,请师长多指教!”伍若兰微微一笑,声音很低。 “不错,很有笔力,哪个学校毕业的?” “衡阳女三师”。伍若兰声音放大了一些。 “唔!三师是一个出人才的学校”。朱德说完,沉思了一会,笑着说:“从现在起,你们县要建立自己的政权,今后可大力发挥你的笔头子作用罗”。 伍若兰点了点头。自此一面,两个人已埋下了一见钟情互相倾慕的种子。 农历三月初。正是花红草绿、莺歌燕舞的季节,伍若兰度过了她的25个春秋。一天,县委书记邓宗海笑着对伍若兰说:“兰妹子!要不要我替你做媒?” “别开玩笑。”伍若兰红着脸说。 “别瞒我们喽!我早晓得你有那么个意思。” “你说谁?” “我们的朱师长呗!” “哎呀!你别胡说。”伍若兰跺着脚,双手掩面,急急分辩说。 “莫要不好意思,朱师长挺喜欢你哩!他托信来要你今晚去一下。” 当晚,朱德和伍若兰并肩走出军营,踏上去青麓塔的河堤。两人谁也觉得没有话说,但谁都有说不完的话,又走了一段河堤,还是朱德忍不住先开口:’若兰,你多大啦?” “25岁刚过”。 “有婆家了没有?” “早着呢!” “还早?你已经25岁了呀!” “现在革命还没有成功,没空儿想那件事。” “你莫骗我,听刘泰他们讲,你挑的条件很高。” “别听他们乱说,什么条件高不高,其实,我也曾对我妈说过,能够嫁一个同我一样的人就行了!”伍若兰说完,“咚”地将一块石子踢进河里。 “和你一样的人是什么人?”朱德靠近伍若兰,忍不住追问。 “起码也是搞革命这一行的”。伍若兰甩了甩齐耳短发,一双大眼如火如炽地投向朱德:“例如象你一样……”朱德的心砰然一跳,深情地望着伍若兰说:“小伍!我知道你内心是爱我的。对于你,从你写的那副对联上的字,就知道你能文能武,在我所遇到的女同胞中,数你不错,不过……”朱德说到这里突然刹住。伍若兰抬起明亮的双眸,定定望住朱德: “不过什么呀!是嫌我吗?……” “不,不!若兰,我能有你做妻子,那是最幸福的了。但是,你想过没有,跟着我是要吃苦的,天天要行军走路,时时要打仗……” “行军走路、打仗有什么可怕的。”伍若兰显得异常坚定。 “还得准备掉脑壳!”朱德严肃地补充说。 “老朱!我这些问题都想过了,说实在的,从入党那天起,已作了打算,只要为了革命,我什么都舍得。反正,我跟你跟定的!”伍若兰激动地、忘情地扑进了朱德宽阔的怀抱。 “若兰!我的好同志!”朱德也顺势紧紧地搂抱着伍若兰。 三天之后的下午,军营中传出话来:部队准备打仗。司令部正在举行军政领导联合作战的部署会议。伍若兰也应邀参加。临散会时,苏维埃政府主席刘泰突然大声说:“大家稍等一下,听伍若兰讲,朱师长原打算明天结婚,这么一来我们得先吃了喜酒再去打仗。” “好哇!”全场人积极响应。 朱德将目光投向伍若兰:“那就算作一回事吧,若兰!把你亲手酿的那坛糯米胡子酒抬出来请大家尝尝,再告诉一声伙房,从我薪水里扣一部分钱买点菜来。”伍若兰听了扑哧一笑,绯红着脸跑出门外,忙着张罗去了。 简单而又热烈的婚宴开始了。这是在战斗前夕,婚礼充满了火药味。朱德同伍若兰两人抬着酒坛子,挨个儿给每人碗里斟酒,大家喝着,笑着,一直闹到夕阳衔山,飞鸟归林,才匆匆忙忙各自回去做战前的准备。早已等候在门外的女联合会的同志,一个个手捧鲜花,纷纷拥进来,簇拥着朱德和伍若兰朝水东江梁家祠堂的新房走去。房里布置极为简单,只有一张木板床,床上摆着一条叠得四四方方的印花格子被,靠窗口边放有一张四方饭桌,桌上一盏油灯,进门的正面墙上,挂着朱德的军用指挥袋。 朱德和伍若兰送走祝贺的人后,回到房里,两个都沉浸在幸福、甜密的爱海里……三四个月之后,伍若兰跟随朱德苦练枪法,成为军营里有名的“双枪女将”。 伍若兰为掩护朱德,被敌人抓去,砍头示众。她死于忠贞的爱情,这也是一种超乎个人之上的最崇高的革命炽情。谁说朱德莽莽生涯中没有发生过痛苦的悲剧,不过,他是一个善于将悲痛化为力量的人,阶级仇,民族恨,还有失去心爱之人的切肤之痛,都能够深深地埋藏在心底,这是一种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力量源泉。 当朱德四十三岁,康克清十七岁时他们结婚了。 康克清当时任农民游击队队长,她是贫农的女儿,小时候被双亲卖作童养媳,曾在地主家做过下地的长工,后来朱德的队伍转战农村,她才和农民们一起战斗。由于小时候起就忍饥挨饿,在很恶劣的环境中长大,她身体强壮,二十五岁时就凭自己的努力获得了红军“女司令”的称号。除了在湖北牺牲的贺龙的妹妹以外,真正指挥过红军的妇女只有她一个人。朱德既喜欢康克清,又为她骄傲,认为她是一个“在部队的教育下成长起来姑娘——红军的标准产物。” 她的秀丽,有一双出色的浅褐色的杏仁眼,还有圆圆的脸蛋,端庄的容貌和整齐结实的牙齿。她有一双中国的最结实粗壮的女人之手。她非常诚恳,她身材比一般人高大,体重一百二十磅,但匀称结实,有一种沉着、威严的风度。她根本不象一般的农民,但她无论在实践上还是在理论上都对农业有着非常出色的了解,她看上去很健康,青铜色的面孔和红色的脸颊擦得放光。她从没穿过女装,而且可能永远不会穿这个。除了穿过农家姑娘的长裤以外,她穿的就是军装了。”康克清是一个充满男性气概的女性。 红军总司令朱德和夫人康克清,尽管年龄差别相当大——一九二九年,当时四十三岁的朱将军在江西娶了第四位夫人。应为第五位。她只有十七岁——,但两人真诚相爱,作为战友、同志,结合在一起,被视为模范夫妻。他们两人婚后,从来没有闹过离异。 在老红军女战士中,象康克清那样健康、生气勃勃的,找不出第二个。她有着刚毅不拔的农民性格,即使长征那么艰难,也坦然自若。听说,在长征途中她不但自己扛枪和行李,有好几次还背着伤员行军。 朱德曾以赞扬的口吻对人们说:“康同志象中国的‘苦力’一样强壮哩!” 康克清穿红军制服,剪短了的黑发上,戴着红星军帽。这位身体健壮的女中丈夫,看上去毫无丈夫气概,倒是更象一位母性型的农妇。因为她淳朴诚实,所有接近过她的人,都喜欢她,信赖她。这一点,她和她的丈夫非常相似。战士们都亲切地称朱德为父亲。康克清是一个女强人型的妇女,在延安抗日军政大学学习时,她决心致力于军事科学的研究,她想以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无论在哪一方面,中国妇女都具有和男人同样的能力,也想证明,农民出身者的才能,并不比其他出身的人差,甚至要胜过他们。朱德在这方面也很支持她。朱德在四十三岁这一年找到的这位终身伴侣,的确是一位可以陪伴他并且在一生中和他同甘共苦、相濡以沫的妇女,朱德在她的身上似乎看到了自己母亲那身体结实而又勇于吃苦耐劳的劳动妇女的身影…… 后来朱德说:“至于我的私生活,我在参加共产主义革命以前结过两次婚。我的第一位妻子早已去世了,第二位还活着”。使我们感到蹊跷的是,朱德闭口不谈十九岁时娶的那位刘姓姑娘,或许这是一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式的包办婚姻,朱德对此并没有任何快乐和随愿可言,相反倒是有一些难言的隐痛,所以才不愿意重新提起。纵观朱德的婚姻生活,他所看中的大多是农民出身的妇女,而且是革命军中“不爱红装爱武装”的女中豪杰,这充分显示了朱德作为伟大的革命家和军事家,已经将个人的命运与民族命运结合在一起,他的戎马姻缘本身就表明了他的情感偏爱和价值取向。一个革命者用手中的枪来挥写着自己的奇迹,也在通过选择自己的爱人和伴侣来创造着个人的历史, 朱德正是这样一个伟大的革命者,他的婚姻与革命也息息相关。 煮熟了花生。一边吃一边话无聊,猜谜语,背诗歌,说笑话,做表演唱,学别人说话,学别人做动作,一些恶作剧等等。 闹完了,花生吃完了,而屈全文因报纸的故事的心思没有完。 这报纸是爸爸在大队开会带回的,她看了许多遍,重要情节都记在心里,她很敬佩朱德。 第二十五回 有情人同凑爱情曲,张花荣自寓杨开慧 这一夜屈全文又失眠了。鸡叫了才入梦,梦到了和张花荣走到秦凤琴的那个小床,突然他被几个军人绑架,他喊叫,他跑,他跌倒了爬起来,又跑。模糊中感到口中凉凉的,甜甜的,睁眼一看是张花荣站在小床前,拿一个花生米往他口中塞。他笑笑,她笑笑。“饭好了,吃饭了。” 起来洗了洗,张花荣的爸爸、妈妈上工都还没有回来,他们几个先吃。屈全文见山墙上挂一把二胡,就问:“二舅会拉二胡?” “会拉,可好听的。”张花荣说。 “明天叫二舅也教我,你给他说。”屈全文向张花荣说。 “只要你学,我爸一定教你的。你只要天阴时来,因为我爸只天阴时有时间才拉二胡,平时很少拉的。”张花荣说。 “爸,全文哥想学二胡。你教他。”这时张花荣爸回来了。 “不知我学得会不?”屈全文不好意的说。 “好学,有时间你来,一说你就会的。”二舅说着放下铁铣去洗脸了。 “二舅,我们走了,到时候你一定要教我啊!”他们先吃完,去上学了。 从这以后张花荣放学就弯路从屈全文小学走,明说是和弟妹一起回家,其实是来看屈全文的。每天屈全文等张花荣来了以后再放学。也是想看到张花荣。 张花荣来了,等放了学,对屈全文说:“明天,你不是星期天吗?来我家叫我爸教你二胡,我给我爸说好了,我爸说叫你来先抄几首歌谱。” 第二天,吃了早饭,屈全文就去了。张花荣拿出二首歌谱说:“我爸临走说了,读会了才能学拉二胡”。 第一首是民间小调《十杯洒》 1 1 2|32 3 |56 53 |2 —|2 5 32 | 12 3 |221 616 |5— |56 1 |2 3 |221 65 |6 — |63 21 |612 3 |221 616 |5— | 第二首是:《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2; 3 5 5 |35 31 2— | 6 3 6 3 |23 26 1—|2 25 32 1 |21 23 62 76 | 5;7 65 6 |21 23 2— | 屈全文凭着在学校学的简谱知识,照谱读,第一首他读不准,第二首“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他会唱,很快就读准了,也读会了,也记住了。 第一首歌张花荣会唱,她教他唱,这是一首情歌,歌词情意绵绵,张花荣把它唱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他看她唱着这首歌,发现她很美,很有情味,他着迷了,她反复的教,他反复地学。他学会了。 拿了歌谱回家了。反复的唱,很高兴,很幸福。照着二舅说的按照谱子反复的拉,天天练,终于练得有些象那个调了。 新营长来了,把教室前后看了看说张顺秀要到公社当亦工亦农的供销社售货员去,让屈全文去代三年级的课。下个星期这里交给秦正起。 “亦工亦农一个月多少钱。” 营长说:“三十六元。”屈全文一听吃了一惊,一个月是他半年的工资。他很羡慕当亦工亦农。后来总想当亦工亦农。 接了三年级他离开了金庄小学,与张花荣见面少了,他天天想她,睡梦中见到她,有时他趁星期去她家问二胡的事,能看看她,说说话,她很高兴,他很满足。回家就拉二胡,张花荣来看了几次,说拉得和他爸差不多。他又总想有自己的一把二胡,他到百铁公社问了一下,一把得45元,他吓了一跳,他一个月工资5元钱,得他9个月的工资。买一把是不可能的了,只有想办法做一把,他天天琢磨怎么自己做一把二胡。 一天下午,他和湾的四个同伴薰肥,突然发现一只野兔,他们四人追呀,撵呀,终于抓住了。拿回了,剥了皮。他把皮拿在手一看,心想有琴皮了,用兔皮作琴皮。他小心翼翼地把皮毛用火烤烧掉,又用酒泡着,泡了两天,他又放在家里凉干。凉干了又泡了一个星期。又用火把毛牙子烤烧完。又打磨,把皮整薄了。没有竹简,就用一个有空心的树把心挖大,又打磨光滑,找张花荣的爸做了一个琴杆,用一些泥笼丝线做琴弓毛。把兔皮蒙在琴简上,用糯米做粘合济。又在山上松树上挖了松香。经过张花荣爸的指点,琴终于做好了,而且音色也很好。他用自己做的二胡学习,就更努力,更吃苦,更用心,由于这种二胡与其它的材质不一样,有一种特殊性,比其它琴更好听,兼有板胡,京胡的特色。有一次营长来玩,听他拉的“绣金扁”后说:“你简直拉神了。你是二胡演凑家呀。” 打倒“四人帮”,华国锋任中国共产党主席,大队成立宣传队,要宣传华主席,这是公社的要求。屈全文作为配乐人,张凤荣也选为宣传员,开始教屈全文教书的那个老师屈文益,是宣传队指导教师。第一次会上有营长作了具体安排,安排后没有事了,屈文益讲起故事。 故事是“毛主席婚姻的故事”都是当时报纸的的报道。 毛泽东一生共有四次婚姻,但毛泽东不承认这里所说的第一次。 韶山毛氏四修族谱是这样记载毛泽东的婚姻状况的:“元配罗氏,清光绪十五年己丑九月二十六日丑时生,宣统二年庚戌正月初三寅时没。”“继配杨氏”“继娶贺氏”。 罗氏, 即韶山杨林炉门前农民罗合楼的长女。因此罗氏比毛泽东大4岁,大约是1907年嫁到毛家来的,死时21岁。 毛泽东曾是这样谈到这段婚姻的:时局是如此危急,求知的需要是如此迫切,没有时间去谈论女人或私人问题。我对女人不感兴趣。我十四岁的时候,父母给我娶了一个二十岁的女子,可是我从来没有和她一起生活过——而且后来也一直没有。我不认为她是我的妻子,当时也几乎没有想到过她。 尽管如此,毛泽东还是珍重这段历史的。罗合楼的二女婿黄谱臣,解放时在广西柳州铁路部门工作。毛泽东给他写回信时说:“你的夫人是否仍是罗合楼先生的次女,如是,请替我向她致问候之意”。 回韶山时,毛泽东又将罗合楼的三女婿毛华村请来一块吃饭、照像。 毛泽东与杨开慧的婚姻是他一生中最珍重的婚姻。杨开慧曾和毛泽东一道回到韶山住了大半年,并在韶山从事农民运动,她在韶山人民心中留下了极好的印象。杨开慧生下了三个儿子。大儿子毛岸英(远仁),生于长沙清水塘。次子毛岸青(远义),生于长沙县东乡板仓。岸英、岸青跟随父母来韶山居住。三子毛岸龙(远智)生于武汉,在上海因患腹泻性紧口痢疾,由保育员送广慈医院救治无效死亡,当时只有4岁。毛泽东一生中对杨开慧念念不忘,即使晚年这种思念也未曾消减。 毛泽东与贺子珍的婚姻,就像贺子珍侠骨柔肠的性格一样,成功与失败一样轰轰烈烈。毛泽东率队伍打下了江西永新,认识了贺子珍,很快结为伴侣。当年贺子珍19岁,英姿飒爽,是有名的“永新一枝花”。贺子珍与毛泽东一道走完了二万五千里长征,到了延安。由于一场误会,贺子珍与毛泽东大吵一架,负气前往苏联治病、学习。毛泽东两次给西安、新疆发出电报,沿途托人劝阻,但贺子珍任性地离开了毛泽东。贺子珍6次生育,因为战争环境艰苦险恶,大多送人或夭亡,只留下了一个女儿李敏。据说,贺子珍在福建龙岩所生的长女毛金花,已经找到,现名杨月华,住在福建龙岩。 从贺子珍出走苏联后当了近一年单身汉的毛泽东,与一个从上海来的女演员蓝苹结了婚。也就在这一天,延安突然遭到了日本鬼子战斗机的轰炸。毛泽东的家也连夜从凤凰山搬到了杨家岭。 婚后,这个叫蓝苹的女人改名江青。蓝苹是经过西安八路军办事处的介绍来到延安的。来到延安后,蓝苹要求恢复自己的党籍,中央随即对她进行了审查。随后她进入中共中央党校学习,并在这里遇到了当年她母亲在诸城帮佣的张家二少爷,当时已经是中共中央党校校长的康生。他乡遇故知,蓝苹似乎找到了一个“靠山”。 这年春节,刚刚抵达延安的上海救亡剧队和延安的戏剧工作者第一次联袂演出了话剧《血祭上海》。蓝苹也参加了这次演出。演出后,中央宣传部设宴招待了全体演出人员。蓝苹就是在这次宴会上第一次见到了毛泽东。 45岁的毛泽东和刚刚来延安才一年的24岁的蓝苹结婚了。毫无疑问这是一件大事。中共中央对此事非常重视,处理也十分慎重,还专门开会进行了研究。 毛泽东曾讲述过当年中共高层是如何处理他和江青的婚事的。他说:“有天晚上我们开会,我记得是开到半夜12点半钟,周恩来同志突然对我说,主席请您出去一下,我们要讨论研究一个问题。既然恩来同志临时有事要我退出会场,我就只好走出会场,在另外一间房子看书看报。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是讨论研究我和江青的婚姻问题。据我所知,在中央讨论研究我和江青婚姻问题时,意见也不太一致,我就知道恩来同志明确表示不同意见。但是,我们党的组织原则是少数服从多数,结果,中央还是同意我和江青的婚姻,这样,我就在延安和江青结了婚。” 尽管中共中央同意毛泽东与江青结婚,但中共中央依然认为有必要对江青“约法三章”: 第一,毛、贺的夫妻关系尚在而没有正式解除时,江青同志不能以毛泽东夫人自居;第二,江青同志负责照料毛泽东同志的起居与健康,今后谁也无权向党中央提出类似的要求;第三,江青同志只管毛泽东同志的私人生活与事务,20年内禁止在党内担任任何职务,并不得干预、过问党内人事及参加政治生活。 毛泽东和江青结婚到“文化大革命”爆发这二十多年间,江青对于毛泽东个人生活的照顾,还是尽了责任的。 但事情在胜利进城以后稍稍发生了一些变化。 新中国宣告成立。不久,毛泽东赴苏联访问。就在这时,远在莫斯科的毛泽东收到了江青要求去新解放区“看一看”的电报。毛泽东同意了,但也来了个“约法三章”。毛泽东的信是通过电报发给在北京主持中央工作的刘少奇转交给江青的。信中说——少奇同志阅转江青: 一月一日来电已悉。同意你去新区看一看,但须得少奇同志同意。如果他同意的话,则应以中央政治研究室研究员的名义由中央组织部写介绍信给新区党的组织。因此还须和廖鲁言同志谈好,并得到他的同意。到新区后注意只收集材料,不发表意见,并须顾到不要给当地党政以较多的麻烦。以上统向少奇同志接洽,由他作决定。 在毛泽东的家书中,往来信件最多的要数江青。仅在“文革”中,就不下数百件。不难看出毛泽东对江青的要求是十分严格的,对她要求去新解放区“看一看”给予“约法三章”,并作了具体的限制。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江青的缺点暴露出来了。江青“爱好虚荣,爱出风头。自私妒忌,专横跋扈,甚至打击报复”。江青身上“滋长了一种危险的苗头———政治权欲”。 会也开了,事情也确定了,故事也听了。张花荣跟屈全文一起到她的姑妈家。 路上张花荣不说话,屈全文问:“你在想什么?”“我在想杨开慧可怜的,但她也很伟大的,我将来就做杨开慧,但愿你能做毛主席这样的人。” “这是伟人的故事,你还当真啊,我可做不了伟人。这里的有些事并不是真的。这只是现在文人对爱情纯真的一个愿望。” 第二十八回 为高考几推婚姻迟,屈全文二退媒婆亲 正月里两道河的老同学王明德来了,劝屈全文由理科改文科,理科很多内容需要计算,老师指导很重要,可屈全文没有人指导,特别是高中内容,理科是很难看懂的。文科不考理化,而考史地,史地只是多背就可以,屈全文接受了王明德的建议。 这样屈全文背的内容多了,很多东西根本没有看原课书,直接背试题结果,绞尽脑汁,大脑一塌胡涂,人成了神经质了,在“一举成名天下知”我古训鼓励下,他拼上了命了。 第三次的高考仍没有考上,相反差了20多分。屈全文彻底的失望了,“成名”的希望成了泡沫,恶梦、失眠、心悸严重影响他的身体健康。当时农村的青年人要想有所作为,除了高考就没有别的什么办法了。屈全文在乎这种高考,他不想过得平凡,这种失败他承受不了。 “算了吧,不考了,今年把婚结了吧。”爸找屈全文说。 “不,听说明年让从教五年以上的民办教师单独考试,只考政治、语文、数学三门,百分之八十内容是初中的,高中内容占一小部分,还单独录取,我想明年参加这个考试。”屈全文给爸解释说。 “好啊,结婚明年再说。如果明年再考不上,你就结婚,湾里和你一样大的,孩子都几岁了。”爸同意了。 考试这三年,小姑妈来催几次,要屈全文结婚。屈全文都是用参加高考推辞。现在屈全文的爸和娘也都急了。开始亲自催促他结婚。 放暑假了,民办教师招生考试开始了,考场全部设在县城,红河乡共计参加考试的三十多人,除屈全文一人外,全部是高中毕业生,他们文寨大队就去了四人。下午去熟悉考场,有十几个围在一起讨论一道很怪的数学题,屈全文也挤进去,看了内容后说“这题好做,在外加一条辅助线就能解,我见过。”人们把他看了看,根本没有相信的眼光。还有一个说“别听他胡说,他一个初中生,知道个屁,他要会这几年不就考取了。”屈全文讨了个没趣,心里不是滋味,退了出来,心想我在他们的眼里竟是这样,他们只看重学历,不相信自学啊。回头就转到他红军爷孙女管理的卫生局招待所休息。 由于这几年参加高考,巩固了以往的知识,积累了许多临场经验,考场发挥得很好。屈全文这次考了全县的第一名。红河公社只有他一人录取。可是,体检有了问题,屈全文经这几年复习的折腾,体瘦如柴,体重不够45公斤。咋办呢?于是他想起了红军爷爷的孙女,她在卫生局工作,体检由卫生局负责,找她在体验中帮个忙。 娘说这事她去给姐姐说一下。于是,娘就带着一袋子花生,找了红军爷的孙女。体验就顺利过关了。 通知书比其他学校迟一个多月才下来,开学时间10月8日。屈全文把同学和学校的同事,大队干部,公社教育系统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请了客。 一共二桌,他逐桌敬酒,由于忙了一天,也没吃饭,二桌还没敬下来,屈全文就喝醉了。当他敬到他小学的老师处,他突然大笑起来,手舞足蹈,并说得语不对路:“老师,我考取了,我考取了,我考取了,我比你强,比他们都强。”大有范进中举之态。老师知道他醉了,就没有让他再敬酒了,吩咐几个人把他扶去休息。客人照旧喝酒,划拳猜谜,一直喝了好夜深才散去。 屈全文醉了什么都不清楚,这下可把他娘吓坏了。一直守在他的身边:这孩子是咋了,是不是中邪了。握着屈全文的手自言自语说:孩子你千万不能有啥事啊,孩子你喝水不。屈全文出着大气,也不说话,只是迷睡。一直到第二天的下午才醒来。起来后娘做了一碗荷包蛋,吃后去帮大妹到后田耙田,活干到一半,大半晚上,屈全文感觉腹部有点痛,他忍着。夜里小半夜又痛起来,他起来喝了半杯温开水,一会好了。后来又觉得肚脐子的右侧有铜钱一块大小的地方痒痛痒痛的。以后是每到半晌午,半晚上,半夜里,这个地方总是有疼痛感,喝口温开水就好。找赤脚医生看后,医生开了一些胃友吃,吃过后好些。 屈全文从公社办户口转移回来,从老同学沈立家村头路过,碰到他在路边犁地。“老同学,是你啊,怎么没有去上课,在犁地呢?” 沈立家见是屈全文,丢了犁握住他的手大哭起来。一直说不出话来。 “你哭啥?你说吗?”屈全文着急地说。 沈立家是独生子。父亲过去被国民党抓去当过兵,到了四十多岁才回来,一直是光棍一人。回家三年经人介绍结了个山里的四十岁的寡妇。他四十八岁那年生了儿子,那喜劲甭提多高兴,有人说这孩子一定很聪明,将来一定会是个官,老来得子的都是好命。有人说过去胡三晓七十三生一娃,这个娃长大后当了长沙太守。于是他爸就给他起名叫立家。立家养得如掌上明珠。平安长大成人,应了人们的话,他学习一直很优秀。 沈立家高中毕业,父亲托亲戚找人,把他谋个大队民办教师做。一上来就教中学,他数学成绩非常好,所代的课成绩一直很优秀,年年成绩在公社得奖。他有个女学生叫柳治莲,长得好看,聪明,伶俐。只比他小三岁,经常是一起来上学,一起放学回,于是两人在教与辅中产生了感情,大有恋爱之象。可是,这女孩是大队营长的侄女,营长知道了这事,认为私自谈恋爱,大有伤风败俗,丢了家族的人,也丢了他这个营长的脸,就开除了沈立家这个民办教师。 “就这样你就不干了?”屈全文问。 “他不要你教,你怎么办?权力在他手里,他说人多了,用不了这些教师。”沈立家说。 “我给你一个主意,你到我大队找我们的小学老师,他是我大队学校负责人,我走了正少人手,你就说先让你接我的课教一段,以后再想办法,你不能这样呆在家里不教书,时间长了要是把你的民办教师指标删了,你真的没有办法了。你教着,先别提要大队的补助,只要有书教就可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或许将来有其它办法。你不能把这个民办教师指标弄丢了。对不?”屈全文给他出了这个主意。 沈立家很高兴:“我马上就去找老师。” “对了,我两今夜一起去,老师会答应的。”屈全文说。 “走,我们把这些家伙送回。”沈立家说。 沈立家娘听了这事很高兴,临走让带上一袋子花生给老师,并给屈全文几个口袋装满了熟花生。 屈全文的老师姓蒋,名光镜,家是地主成分,民国时上过洋学。解放后师范毕业,当了老师分配到红河公社教书。由于成分问题,到三十多岁找不了对象。学校所在的村庄东方的邻村有一傻子,取了一个相貌美好的女子做媳妇。听说这个媳妇是小时订的摇篮亲,到了大了,媳妇知道是个傻子,不愿意,还跳了两回水,上了一回吊,来抗拒她的不公平的婚姻,但是她父母信奉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硬是逼着她嫁给了这个傻子。结婚后媳妇守着个傻瓜生活,只是多住在娘家,一直没有孩子。到了解放后提出男女平等,妇女在不满意的婚姻中可以离婚,特别是过去包办婚姻的政府支持离婚。于是许多不平等的婚姻离婚了,很多不和睦的婚姻离婚了,很多追赶时毳的妇女也离婚了,在这个离婚的大潮中,这个傻瓜的媳妇和她的傻丈夫离婚了。傻瓜媳妇就嫁给了蒋光镜。两人和睦生活。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婚姻。可是接婚三年不生孩子,蒋光镜的妈急了,就劝他们领养一个,很多人一领养,就能生孩了,这叫“压经”。于是他们就在老家领一个女孩,领养后一年,果真就生了一个女儿,最后又生一个女儿一个儿子。 屈全文和沈立家来到了他们小学的老师家,说服了老师,老师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并表示向公社领导说明此事,让沈立家来教书。他们俩很高兴,老师也高兴。 快要去上学了,屈全文想到张花荣家去看一下,想和张花荣见上一面,这种心理一直在催促他。夜很黑,屈全文拿一把三节手电去了张花荣家,可是张花荣没有在家,他很失落,和二舅聊了一会,回家了。他这次去张花荣家做什么,心里没有底,他没有力量表白他的心里内容。他逃不过和秦凤琴的历史阴影,跳不出他干兄弟与张花荣订下的娃娃亲的历史怪圈,他挣不断他与张巧凤这根亲事的绳索。他在世俗、理智、贫穷、落后、愚昧、懦弱的一池婚姻的混汤中折腾。折腾了一身伤痕,感到很累很累。 他躺下不一会就入了梦。见到张花荣来了,向他笑,向他飞来,又飞去,他伸手去拉她,没有拉住。可是拉住了秦凤琴,秦凤琴没有笑,好象抱着一个小孩,说她丈夫当连长,不要她了,没有去处,要跟他走,小孩伸手向他叫爸,他看着小孩,摸着小孩的手乐得直笑。这一笑见着是张巧凤,张巧凤在生气,不说话。 家乡最有名的就是小河,而他这个土生土长的乡娃子,现在绕着小河去外地求学,对此又产生了陌生感,依稀记得小时候光着屁股,四季都在水里泡,那时的水没有铜臭味,因为当时的它还没有成为人们赚钱的资本。泉水是暖人的,已是秋末,空气有些冷,他想起儿时母亲在河边叫他的情景,亲人的味道随着家乡的渐远,越来越模糊。 离家时匆匆忙忙,多久见面他不知道。 因为家乡那时没有通车,他必须在凌晨七点以前赶到离家乡有一个多小时路程的另一个公社的车。 凌晨晓雾迷朦,丝丝寒意袭来,爸爸送他。 一个小箱,是爸原来工作时带回来的,一个花布包子,带了50元钱,20元钱是报到须知中安排的书本费。余下的是其它的费用。路上爸说:“你这上学了,冬里叫你结婚是不能了,是不是明年找个时间把婚结了算了。”屈全文说:“报到须知中不是说了,上学期间不准结婚。”爸接着说:“你明年放假回后结婚,你不说学校也不知道。你不小了,再过二年你就快三十了,等你毕业太晚了。你还是把婚结了吧” “现在说不好这事,到学校看了情况以后再说吧。”屈全文说。 六点半准时到了车站,人很稀少,车已经在那了,不用买票,车上可以补。爸送他上走进车门,就回去了,因为爸得在八点以前回去干活。他独自上了车,车箱里人不多,却很热闹,因为是乡下,上车的多是农家的人,乱哄哄地叫,味也很不一般。 静静地等待车开动。车窗外还是很清,所有的影子是鲜明的,百无聊籁的样子。咣啷,车外的山影、树影、房影……全向后移,故乡是越来越远了,离他现在要去的地方却是近了许多。 他的身子随着车轮声做着有规律的“振动”。 当车出站一分钟后,跑来一姑娘在远里站稳了,大声地喘着气,眼睛四处张望着,背上有个出远门的人都会背着的大包,看样子并不沉,也许根本就没有什么可带的。她有着一根很粗且黑的辫子,面色潮红,很有朝气的样子,两眼肆无忌惮地看着车,有一种失落与担心,也有对外面世界的想往,最后把眼光定格在车上,一言不发。 这个姑娘表情丰富,也许是由于爱好文学的缘故,他是个善于观察的人,何况姑娘并没有注意到他在看她的,而且看一个最爱的人,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她静静地看着车的飞快,神态平静而安宁。 姑娘不安了,她看着车的眼神出现了潦乱的颜色,似乎在搜寻着什么。她突然跑起来, 突然她把头巾拉了下来,握在手里,使劲儿对着车去方向挥动着,那红色就像一道晨光,鲜亮而夺目,在风中挥洒着!姑娘同时还向着那个方向大声地喊着“嗳!等一等!”,那声音里充满了希望和自信,有着对情人的倦恋和难舍。 他看着姑娘的目光与手,在车后的方向不远处,姑娘在用力地挥动着手臂,在喊着什么……,姑娘是为了和亲人道别。她的亲人站在车上离她远了,姑娘为了赶车一定走得很早。到这个山间小站来为情人送行。但还是迟了。人已走了。 车仍旧向前急奔着,姑娘渐渐的看不到那几个与周围景致形成极为鲜明的对比的亮点。姑娘的声音听不到了,拿着头巾挥动的手放慢了,她落漠地把手放下,仿佛还在回味刚才的那一幕,眼神呆滞地看着亲人所坐的车消失在山色山影中,口中似乎在喃喃地叨念着什么!风拂动着她已被风吹乱的头发,她的脸现在越发红了,像涨红了的苹果,风并未把她刚才的激动吹凉,胸口的起伏带动着她的喘息,她思绪不平静。 他知道,她是张花荣!他看得很清楚,她是第花荣!是他的情人,是他的爱人。但没有来得急说上一句话,还没醒过来,车已把他载向了远方。可能这一去就是永别了,他心里难过,他心里失落,他心里空虚。 车默无声息地前行,离他的家乡越来越远,离他的未来却越来越近;姑娘的梦想也在远离家乡的异乡么?姑娘的梦想将永远成为梦了。 到县城又花了6角钱买了上潢州的车票。到车站已是下午4点多,学校新生接待站的同学早在车站等候。他们帮助他把东西拿到新生住室,找到他的床铺。他又去按要求报了名。 他分到80级普师班8班。班长叫尚海生。班主任叫鸿齐淼,语文老师陈光杰。开有政治、语文、数学、历史、地理、语言、音乐、体育等课程,都是高中内容,上午4节课,下午2节,一般是上午上课,下午自习。夜里2节自习,学起来很轻松。 每周一夜由生活委员每人发7斤饭票,3元5角钱的菜票。对屈全文来说这是最好的生活,饭票还有余。开学一周内他忙于给家里亲戚写信,寄信。没有做其它的事情。 学习委员给每人办理了借书证。有了借书证,屈全文就有了新的世界了。他找来《诗经》、宋词、唐诗三百首,这些都是他以前想看的而看不到的书。尽管看起来他很吃力,几乎是每看一句都要停下来看下面的注解,但他看得很入神,沉浸在古人的诗文里,“书中无甲子”他不知道几月几日,也不知星期几,总之时间对他没有什么概念。他想写诗,但他不会,于是他以“学会唐诗三百首,不会吟诗也会偷”的古训来督促自己,开始背诵唐诗。在不到三个月他把唐诗三百首给背完了。果然不假,有时不觉得也能写上一句二句象诗的句子。可是已不兴写旧体诗了,他又借了几本新诗看。 屈全文在书中很快地过了半年,直到腊月二十二日放假才明白了要回家。回家的第二天小年夜,干兄弟吴世文来了,他们喝了不少酒,是一种叫做大米酒的瓶装酒,当时六角钱一瓶。吴世文醉了,话多了,一口一句的说:“我的小媳妇我不要了,我要退了。老大,你说我咋样?你说行不?” 屈全文说:“你个人的事,我管不了,张花荣确是一个好姑娘,人好看,又是高中生,你可要看准啊,退了可不要后悔,别将来找不到媳妇又去找人家。” “我还去找她?她心里根本没有我,她爱的不是我,再说我也不爱她,我是大队支书的儿子,我这一表人才找不着媳妇,不是笑话吗?不是我吹的,很多找我的我还不要呢!你把我看偏了。就是你这大学生能找媳妇,我就找不到媳妇,是不!大哥,你说他好,我把他让给你。”吴世文不服气的说。 “你醉了,尽胡说。我不是看偏了你,我不是说句玩笑吗!我是说这样好的媳妇你不能错过了。张花荣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子,你不要不知足。”屈全文跟进说。 一夜下来,吴世文总是说媳妇,总是重复着他退媳妇的事,屈全文把话引开,说不几句他又说上了。象是说不完心里话似的,屈全文也不知他是真的不要这个媳妇了,还是有别的意思,弄得不好对话了。于是就哄他去休息了。 第二天,姑爹了,叫屈全文去接张巧凤来过年。他说张巧凤说了,你上大学了,身分变了,今年你不亲自接她来过年,她就不来了,说明你有想法。 屈全文说:“你回家去给张巧凤说,今年就不来过年了,主要是今年我上学,爸又为了平反工作花了不少钱,家里经济的确是困难。” “你是不是不想愿这门亲事,如果你要是有想法,你现在提前说出来,不要让人家再为你等了。”姑爹有些生气说。 “要说没有想法也是违心的,象她一个大字不识,将来我在外工作,她在家写封信还要找人,我给她的信,她还得找人念。这样的日子是有点不好过。”过好一会没有人接话说。 屈全文又接着说:“要说不愿吧,我还不那么容易开口,不管怎样她来我家已过三个年了,农忙时帮我家干活就好多回了。这叫我怎样说呢!当初你们张罗我这门亲事,我叫你们不用管,你们不听,又是叫她来过年,又叫她来干活,你们总乱撮合着。”屈全文为难的说。 今年张巧凤没有来过年。 初六屈全文到吴世文去拜年,小妈在屈全文面前诉苦,说吴世文不听话。“你说张花荣多好啊,长得又好,又是高中生,比他的学习还好。可是他就是不愿,一定要他学校的一个叫什么蒋日花的老师,一个大花脸,还比他大两岁,你说这不是疯了吗!” 蒋日花是金山大队的民办教师,长得高个儿,就是脸上有许多的红迹,说这是胎记,看上去叫人很不服适,几乎是全公社教师队伍里丑女人中的第一名。如果没有个苗条的身材,那可以是丑女人的定义了。和吴世文来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吴世文爸是大队的支书,再加上吴世文一表人材想找个民师的对象不是件难事,可这个吴世文硬是找这个丑女人做媳妇。 放着一个长得如花似玉的张花荣不要。让他妈是琢磨不透。屈全文听了没有接话,不知小妈是什么意思,是在暗示屈全文呢,还是在怨吴世文。他不好答这个问题。也不好解释这个问题,这本来是个不是问题的问题。 从吴世文家拜年回,小妹说:“哥,我张巧凤姐今天来了。” “她呢?”屈全文问。 “她说等你回家给你说,亲事就算了,她配不上你,就自己退出来,不愿赖着你。可你总是不回,她就回家。她说亲事就不再提了。”妹说。 屈全文听了没有说话,心里不是味道。反正这事他没有自己的半点意思,他也没有和她说半句他们的婚事,他从开始就没有觉得他们的姻缘有结果。 他的这个姻缘又算结束了。 第二十九回 小孙女斗气分家产,女同事河畔未说情 屈全文暑假回来,去找张花荣,可是事情结局让他几乎晕死过去。春上吴世文退了亲后,张花荣就很快找了大山里的一个对象结婚了,不明不白地嫁到了山里的一个小村子。 回家后他在家睡了三天,又病了。他哭了,他在想这张花荣为什么就这么快去结婚呢?她为什么啊。屈全文这次才真正变成了爱情的穷光蛋了,他一无所有。他想去找张花荣问清楚,可是他又想问清楚了又有什么用呢?他真的伤透了心,他真的哭了,他恨自己,为什么不去老早找她把心里话说清。他骂自己无能。 其实春上他也想去找张花荣,可是又见吴世文要退亲,这个时候去找张花荣他觉得不妥,总觉得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这是明摆着自己早有想占自己弟媳的意思吗?于是他没有去找张花荣。想在暑假里找张花荣把话说开,这时别人有话说也不会有多大的理由了。 娘对屈全文说:“小孩,你自己看着办吧,张花荣已嫁人了,你就算了吧,去找你自己相中的人吧。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啊。卫生局的姐叫你去她那里,她说给你介绍个县城的对象,有时间你去看看。”娘比屈全文心里更着急。更苦。 屈全文从中学一年级转学回来后,很多年没有去二道河。也很少见到姐。对红军爷和奶奶的事只是听到一些: 随时间的逝去,红军爷和奶奶两人老得不行了,他们在商量着要找个继子。老头子要领自己老二的儿子做继子。而老婆子要领自己妹子的儿子做继子。两人相持不下,各都不让,一直就下不了结论,暗地里孙女站在爷爷一边。 四人帮倒台的第三年孙女在县卫生局接了爷的班,去上班了。过一年,红军爷死了。哪里安葬这个老红军爷成了族中讨论的问题,孙女要把爷爷埋到族中祖坟山上,祖坟山民国时期就封了,已封了几十年,不准任何人安葬。结果族人说:要想埋还有一个办法,老红军爷必须有继子,于是红军奶奶就让其妹的儿子做继子,当着族人的面写了继子文书,再一个原因是爷爷是红军,没谁敢拦,红军爷就风风光光地安葬在祖坟山上了。从此屈家的老祖坟山算是开封了,谁死都能埋了,这也是一场宗族祖坟安葬制度的改革吧。 爷爷死后不久,奶奶把孙女叫来,给了他50块大洋,说:“你和你小爹,每人50块,我就剩下这些了。房子等我死后就给你小爹吧。” 孙女拿着50块大洋不信奶奶说的是真话,小时候明明看见奶奶有一个箱子全装着银元和各种首饰,她明白这是那个土匪头子留下的,今天怎么就剩下这么一点呢?家里一直没有做什么大事呀,没有花大钱啊,这些钱一定是奶奶都给了小爹。于是孙女就不高兴这个过继的小爹。 过一年,奶奶死了,就由小爹把她安葬在红军爷爷一起。 不久,孙女找小爹要分老人遗留下来的房子。 小爹说:“我妈说房子不是归我吗?再说自古以来,女的是不得娘家的房子的。这一点你不懂吗?” 孙女说:“你在这家才住几天,我在这家住了几十年,还有两位老人,我照顾几十年,你照顾了几天,我才是这个家的主人。我怎么就不能要房了呢?” 小爹生气地说:“你怎么不讲理呢!我是你奶和家族人都在场,写了继子文书的,这个家就是我的了,我怎么不是主人了呢?” “我不是说你不是这家的主人,我是说这个家我有继承权,这个家的财产我有一半,这是受法律保护的。” 小爹说:“我不和你说,明天把亲戚和家族长辈找来,叫他们说,他们说怎样就怎样。” 第二天亲戚来了,家族的长辈中有威信的,小爹都找来了。 小爹说:“我是你们在场,写有文书的,这就是文书,照理说这家的一切都是我的了,可是小侄女硬要来和我分房子,今天找你们来,评评理,如果你们说房子该分给她,我没话说。如果说房子她不能分,她就不要再闹了。” 在场的人都说孙女没有理由要分这房子,自古以来女的是不能分娘家财产,嫁出的女儿是波出的水,没有再回家要房子的理。 小孙女说:“照理说,嫁出去的姑娘是波出的水,但我爸也是我爷奶的儿子,有权分这份家产,可我爸死了,我就有权继承这份家产,照继承法讲,我才是第一继承人。而小爹才是第二继承人,如果没有这份继子文书,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继承权。不信你们马上问问乡司法所的司法干部吧。 一会小孙女把司法所的干部叫来了。司法干部说:“你们的说法没有法律保护,你们那个继子文书也没有法律效率。”“你们既不按家族的规矩办,也不按照法律的角度办,你们进行调解,财产你们平分。这样既合情也合理。” 最后,小孙女和小爹同意调解,房子平分,家里什物小孙女一件不要。 小爹提出房子作钱,小孙女那一半房子他买下。等到拟价时,族中几个人心向着小爹,房价拟得太低。小孙女一赌气,不要钱,非要房子不可。门面三间,一人一间半,从中间拉开,后面的两间小房一人一间,后屋倒厅两间一人一间。这样一来,两份房子每人都不能住了,弄得族中人和小爹进退两难了,哭笑不得。为此小爹锁了房子,回到老家石桥街住了。 从此红火几十年的一家人就这样关门了。 第二年小孙女的丈夫陈大坤因挪用公款,被乡政府给停职审察了。审察结果是:陈大坤在乡政府水管站工作时,以工作之便,挪用公款3万元,自家建了六间红砖瓦房。于是开除工职,没收六间房子,回家为民。小孙女与丈夫要闹离婚。 小爹叫小妈去侄女家看看,去劝劝,尽份小爹的情,小妈说:“我才不去看他们呢,活该,这是报应,好好门面他们弄得我们住不了,老天有眼,该招报应。”结果小妈还是没有去。 这些都是在屈全文离开二道河后的事。 屈全文去了卫生局见了姐姐,姐姐很高兴,毕竟是家族中第一个考出来的大学生。当天夜里就见了她帮介绍的对象。是城关镇医院的女院长的女儿,比屈全文小二岁,瘦长的个儿,漂出的长牙,长尖的嘴巴,脸有点淡灰,一笑牙床都露出来,有点象哭的样子。屈全文一点好感都没有。 “姐就算了吧,不想愿这个。”屈全文说。 姐说:“你想你是谁啊,不就是一个中专生。将来毕业还是个教小书的。人家父亲是局长,妈妈是院长,她有粮食,有工作。不就是长得丑一点,美又不能当饭吃,再美的人一过了就没有了。你还是现实点吧。” 有人敲门进来说:“你叫我来呀!姐。” “这是我弟。”姐对屈全文说。 “你坐。”姐又对弟说。 姐的爸死后,娘就留下她嫁给了一个窑匠。又生了一个妹妹一个弟弟。姐进了卫生局后,又凭着娘当年和爸的结婚证给娘和妹妹、弟弟的户口转成非农业户口,给妹妹安排到烟厂工作,给弟弟找到一个公社医院当卫生防疫员工作。 “你真的和那个大队妇联好啊?”姐又对弟说。 “咋啦!好不得啊,你看人家长的多好啊,多会说啊。比你给我介绍的一堆中哪一个都强一百倍还多。这么好的弟媳妇你不高兴啊。”弟说。 “你想了不,她没有粮食,没有工作,你结了婚,你能养得活她和你的孩子吗?”姐生气地说。 “姐啊,你咋这糊涂,我娶了她,将来你的侄女侄儿都长得美,都生得漂亮。如果娶了你给介绍的那些丑家伙,她们生的儿子,女儿也一定丑,你说这叫人多伤脑筋啊。我想我连妻子、儿女都不能养活,我还算男人吗?你就别管我们的事了。我还有事,要到那边去领防疫药。”又转身对屈全文说:“大哥,再见,我走了。” 姐摇摇头说:“真拿你们没有办法。硬想找个长得好,县城里长得好,有粮食,有工作的能有几个,哪一个不被有权有势的抢去,你一个才转户口几天的农村娃,能找的到吗?长丑一点就挑肥拣瘦。”姐想说多了屈全文也不好下台,就停下了。 从姐那里回来,娘问:“咋样?” 屈全文笑了笑,说:“太差劲了,条件是可以,可是长得太差了。我没有愿意。” “哎!你呀……”娘叹着气。“那你得自己找啊,总不能总是这样漂着吧。我可等不起啊,只要象西头的成功给我生个孙子我就省心了。” “娘,你放心吧,近来就给你找来个好媳妇给你看看。” “三妹你来,把这封信带给沈芬芳老师。”小妹去学校补课临走时屈全文说。 沈芬芳是学校里唯一的女老师,高中毕业后就在大队当民办教师,长得胖胖的,圆圆的大白脸,真有面如明月的感觉。已考二年高考未被录取。 她爸原来是县城一中的美术教师,画得一手好画,在大跃进时,他画了一幅宣传画,副校长说这是反党的画,反社会主义的画,打成了右派,就被开除回家务农。事情的主要原因是这样的:他处有一个非常美的对象,是师范毕业的同学,两人非常好。可是这个副校长看上了这个女老师,想娶她,女老师死活不愿,以我有了对象,我喜欢他,一辈子非他不嫁拒绝了他。副校长心想要想得到这个女老师只有整倒这个画画的。于是说他画的是独草,是反党反社会主义的毒草。打成右派。斗了几个月后开除回家。开除回家时,画画的对这个女老师说:“你就嫁给他吧,我回家了也配不上你了,再说我回到农村,你在城里,我们人分两地也不是啊。”“不论你怎么样了我都要嫁给你,你到哪里我嫁到哪里,你不用说别的了。”她也就跟着他来到他老家,当一名小学老师,和画画的结婚相依为命。在农村一过就是二十几年,生了二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就是这个沈芬芳。平反昭雪时,画画的老师平反了,可是人已老了,就让大儿子接了班。女老师也老了,让二儿子接了班。只有这个女儿没有班接,毕业就在大队当了民办老师。一家都拿国家的工资,生活可以了,人们都说这两口以前为人好,上天有眼,看现在不是发了吗,好人好报吗!三乡五里都议论这家人。传为佳话。 沈芬芳高中毕业来校教语文,在学校常喜欢静静地看着屈全文远远的走过来。学生出身的他步伐儒弱,英俊的面容自然流露隐约的谨慎。二十几岁的男人,学业并不一帆风顺,终于考上一个他梦昧以求的师范学校,当然有掩饰不住的骄傲,但他还保持着一贯的谦虚,谨慎。每每酒喝得痛快了,管他是谁都乱说一通。 她常觉得他根本是大隐于村野的儒士,在众人俗风中自由的挥洒真正的个性,那份聪明却也许是周围的环境纵容出来的。 “大家都醉我独醒。”他在公共场所常笑哈哈的说。摆明了是自嘲,为此得罪了一大帮人。就是在那个场合,她深深地为他不卑不亢、风趣洒脱的风范心折。 在他眼光不经意地和她对上的一瞬,她微笑,远远地朝他示意:“你真行。”他含笑,举杯,一饮而尽。她笑得更灿烂了,只有眼光中有意,也只有屈全文能读懂。 她确实不漂亮,但仰头旁若无人地笑的样子却真叫人不能抗拒,仿佛幸福也不过是如此。他经常借故来到她身边坐下。他是拨动她心弦的那人。她直言欣赏他的静动有别的性格,却也不免劝他少喝点酒,注意身体,身体是大事。何苦因为逞强而伤了自己呢。 这社会仍然是需要制造舆论的。肯定和否定只是他人无聊的评判,男人与女人的游戏规则没有正规的评判标准。 她陪着他回家,也陪他上学去,特别是他喝醉时她陪他的那些无顾虑的时刻。从此他爱上微醉的滋味——灵魂脱离沉重身体的感觉,飘在高处冷观,眩昏的人群,不明所以的山峰和森林,一切没有道理却又不失秩序。惟醉中知道自我的信心和高贵。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爱喝酒——微醉中的世界,一切不相干,一切都不怕,一切都无所谓,一切都美好,女人都美。她是这个学校的唯一的女老师。因一贯坚持做淑女的宗旨,说真话,不肯对男人多表现情感,冷落了一些对自己好的人。这些人都说她高傲。唯有屈全文没有这种感觉。 对那些说她高傲的人她冷笑。是读书太多而中毒过深的缘故吗?她走出校门来到工作岗位,才惊觉她所了解所信任的完全是书本上的东西。在真实残酷的人世竟争、相互排斥面前,她根本没有设防,自然也无还手之力。他喜欢她的天真,经常是暗中帮她解决一些她还解决不了的世俗问题。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在不逾原则的前提下,他乐意为她做很多的事。她在很久后才懂得这些事当时一个姑娘是解决不了的,是他在背后的照顾,她渡过世俗的琐事,让她在校中有了很好的生活环境。 在一些公共场合上,她遥遥地向他举杯,以示好感。在他考学的期间,已经闻言他和未婚妻的关系不怎么好。有流言在她耳边风动。轻蔑嘲笑好奇猜疑的眼光从四面八方向她投来,紧紧的将她笼罩。她根本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一副你说你我过我的傲气,将所有无趣的眼光丢到脑后。 他更坦然,照常不躲不避,不慌不忙的约她一起放学回家,上学来又故意在村头大声叫她几声,意思是邀她一起去学校,以示他们关系很好。 冬初的黄昏,夜幕早早降落。农村的野外,一盏盏亮起的灯在苍茫的暮色里分明迷离。他最爱和她这样随意的在山间小路上——多么象她对他的感情,慢慢地走,慢慢地聊。是真正的暖昧。 有些人都以为他们的关系从俗,却极少有人懂得,他们之间其实没有实质的内容。仿佛隔了一道透明的玻璃,看得见彼此,却走不过去。他和她的关系纯粹属于精神层次中最细致的,没有渗透进一点生活的细节,没有俗人想象的哪种情感。 她知道他由于这几年参加高考所处的环境已经够阴郁,够沉重,所以不肯再给他添任何不快。她努力让他们在一起的每一时光都过得有分寸。至少,再不要让人有过多的猜疑。 有地方喝酒的时候,首先他给她说,她有时不答应,他说你这样不对,这样让人理解你高贵,看不起人。他大笑。“醉里挑灯看剑”“猛回首君在灯光阑栅处。”口里常乱说。 他酒至一半,忽然正色,唤她的小名:“小芳啊小芳,如果人们都不长大多好啊。” 她故作生气,后来又笑吟吟地道:“啊——你以为你长大了吗?其实你根本没有长大” 他一本正经地追问:“那么,你想怎么样我算长大了?我现在还不大吗?都快三十了,而立之年了。” 她飞了个媚眼:“你说呢?”声音又娇又嗔,让他差点不能自持。 他一口酒下去,大声嚷嚷:“啊,小芳,你在小看我。罚一杯。”她更笑得象个孩子一般,无赖得让他心软。最后酒还是自己喝了。 她笑,如孩童般柔软的请求:“给我留一杯,不能你都喝了。我们还要喝呢?” 他无视同行笑话的眼光,在酒桌上举起了满满一杯酒,“舍命陪君子。”他大叫。 她一旁看见他远远的向她扬起手中的玻璃杯,欢呼起来,高喊,有时高唱。 杯里的酒一点一点的下肚,他摇晃着酒杯逗她道:“君子都是酒做出来的,哪象你是水做的。” 她白他一眼,高高兴兴的将半瓶子酒拿过来:“你醉了,就别逞能了。” 深夜,他在她村头瞎侃,她责备:“还不回去?” 听见得大冲流动着细细碎碎的流水声,他知道她又在等待他酒醒。她故意赌气说:“要不回,我回了,我不管你了!”她是一个很负责任的人,生活很认真的人。她不是一个丢下别人不管的人,象这样管了他好几回。 他知道她一向有分寸,不习惯男人在他面前瞎说。他认识她之后,爱在她面前瞎侃,担心她生气,平时注意些,可是酒一上来就管不住了。当他瞎说时,她从来不生气,如果别人瞎说,她马上就不高兴。 她微笑:“怎么,你越大越不晓得世故了?管不住你自己了,还想成精啊?” 他抓住她手拎起来,醉巴巴的道:“谁叫你和我一路呢!你和我一路,你就要为我负责,不然我丢了,我家人会找你要人。”她笑笑。 他的手掌大而细弱,湿而温暖。暖意从他强有力的心脏流到他的手,然后传到她冰冰的手指,慢慢到达她的心窝。她乖乖地让他紧握着她纤细的小手,多么希望前面永远是绿灯呀。却在中途,绿灯突然转为红灯,他们被迫停在山前小路上真正不能走了。他对她笑笑。 这一刻,她确信他是她唯一的依靠。在他的眼中,她看得见自已。 也许,他不会是她的开始,也不是她的结束;也许,可以说他们的行为是不经心,也可以说是透彻。凡事都必须要有个标准,他们都不是善于为自己的生活细节思考的人,总是不爱看旁人的眼色的人。可又不去计较什么的人,感情这东西,没有什么好说的,也没有什么好矫饰。事情最严重——也不过是一笑。 她最后做出决定,把自己的哥喊来,独自离开,让哥把他送回家。 白天,她只套件宽松的褐色毛衣,悠闲地在办公室里桌前办公。 她有时会呆呆的看着那些正在田野的勤劳朴素的老人,孩子,女人出神。 她特别羡慕那些张着大嗓门,亲昵地数落丈夫吼骂淘气的小孩,手脚麻利勤快善良的村妇们。每一个女人圆圆的脸庞上都洋溢着简单,满足的笑容,够健康够强壮。她以为可以完全的扔掉另一世界的思想和思念。 甚至以为,她将来嫁一个没有什么文化,不会谈诗书论人生,却懂得殷勤照顾她的温饱,一个健康粗犷的村郎,一群活蹦乱跳的小孩,就那样吵吵闹闹的过一辈子也是种幸福吧?平凡人家自有平凡的幸福快乐。 屈全文上学去将近一年了,没有见到沈芬芳,也没有过去那些嬉闹了。有些想她的意思,特别是在这感情贫乏的时候他更想她了。 第二天老早屈全文就在石桥街书店等候沈芬芳。沈芬芳后到,笑笑说:“你来了。有事吗?” “大半年没有见面,没有事不能找你聊聊吗?有点想你呗。”屈全文说。 “你这大学生找我聊聊,我确实感到激动,你说话到直接呀,一点不转弯,也不掩饰。你能想我吗?不可能吧,你想谁,我可是知道的。”沈芬芳说。 “走,我们到外走走。” “到哪走走!”沈芬芳说。 “跟着我,不会把你卖了,也不会哐你的。只是让你见识见识大世界。”屈全文说。 他们一起来到石桥街西方的渠道埂,先向南走。一边走一边闲聊。 屈全文先侃师范学校的建筑,校园的美丽,老师的学问,同学的和睦,女生的美丽,班长的才干,班主任的责任心等等。有色有声,让沈芬芳乐得合不拢嘴。 又侃了自己从失学到教书,又从教书到上学。大侃了自己如何勤奋,如何用功,如何聪明。让沈芬芳睁大了双眼。 又侃了几岁订的娃娃亲,侃了二道河的女同学,侃了张花荣,侃了县城姐介绍的对象,侃了张巧凤。最后说我现在到头来却成了孤家寡人,没有对象了。沈芬芳又同情又惊讶。 最后屈全文说:“你认为我这个人怎样?” “你说啥,是全县的大名人,是我公社的新闻人物,人们把你说成一个传奇人物,说你过目不忘,说你是文昌星转世。”沈芬芳说。 “你认为呢?”屈全文问。 “这些不都是这几年我都看到的吗?我配服你,但我不神化你啊!你还不明白我对你怎样吗?”沈芬芳说。 “你知道我今天找你做什么吗?”屈全文说。 “你不是说了吗?可能是向我倾泄内心的郁闷,你的人生经历吗。”沈芬芳说。 “我们坐下来休息会。”屈全文说。从早到下午3点,他们在渠道边的一个代销店买了一袋蛋糕和两瓶汽水,他们已累了,又走到石桥街北了。于是他坐在渠道的河坡的草地上,屈全文看着沈芬芳的手,拣地下草,好一会没有说话,而沈芬芳没有找话的习惯,有一段沉默。 最后还是屈全文大胆的开口说:“我想找你处对象,可以吗?” 沈芬芳看了屈全文好一会说:“你看上我?我可没有正式工作的。” “没有关系。” “昨天你三妹给我信我打开一看,吓了一跳,我想你找我有什么事,非得到石桥街上来说不可呢?一夜都想不开,好一夜都没有睡着。”沈芬芳低着头说。 “你就说你愿意不愿意?”屈全文直截了当地问。 “我从心里说是愿意,可我暂时做不了主,我得回家和我爸和我哥说了才能给你说。其实我在校就很羡慕你,但我没有想到你能看上我。”沈芬芳还是低着头说。也没有笑容。“哪--- 我什么时候等你的信呢?我娘确实等不及了,每天都是问我这事,我为难啊!”屈全文急着说。 “你这么说,你找我是为给你娘看的。”沈芬芳抬起头来,两眼疑惑的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心里急不好意思直说,才这样说的,你就说等多长才能答复我。什么时候作好你爸和你哥的工作。” “一个星期,最多十天,我带信给你,或者我直接找你。这段时间你不要找我。”沈芬芳说。 屈全文满以为今天找沈芬芳就能满口答应,回家就给娘说的,可是没有想到沈芬芳只给了这样个回答。回家没有给娘说这件事。夜里好一夜没有睡着,他在想是沈芬芳看不上他。但又想不可能看不上的,平时在学校她是很崇拜他的,是想考验一下我,有必要吗?难道她个人的事真得要她父兄作主,她这个人没有个人主见吗?一个高中生对个人的事还不能作主,不可能。是她有了心中人?有了又何必去叫我等呢?直截了当的说了算了。左思右想没有结果,遇到这样的事,任何人都想不出结果的。这是年青人谈论婚嫁,选择对象的普遍规律。屈全文也不能例外。只能是胡思乱想了。想着想着就入梦了。 第三十回 小妇联写信表决心,副校长系情沈残女 吃罢夜饭,娘叫屈全文说:“小孩,你来。” “娘,有什么事?” “昨天你老表来了,说想把你金花妹说给你。你看咋样,你金花妹很喜欢你。你老表还说,秋里在大队给她找个民办教师当。你要和她结婚,我就心满意足了。”娘语重心长的说。 金花妹是娘的亲侄女,比屈全文小四岁,人长得秀气,正好中学毕业。屈全文听了娘的话后说:“娘,我们是不能结婚的,我们属于近亲,也就是没有出五户,现在法律上也不允许。” “过去这样的亲事不是多的很吗?东头你二妈,前面的陈小娘,西头的你黑哥,他们都是这样的,不是都很好吗?”娘说。 “那是过去,现在毕竟不是过去了。我的事你就不要多操心了。”屈全文有些不耐烦的说。娘也就不提表妹这件事了。 时间过得很快,二个星期过去,沈芬芳的回音一点也不见影,屈全文心里已失望了。原本想在暑假用这件事来安慰母亲,看来不能了。他有点郁闷,有些浮澡,有些不安,他沉不气了。但这事是急不得的,他现在并不想追求文学性的爱情,自从张花荣结婚后,他对爱情两个字已不再写了,也不认识了。只是找一个能过日子的对象去过日子,去生儿育女,去孝敬老人,去完美自己的人生,也不去想什么有粮食的,有工作的,他知道自己这个小小的师范生,年龄又大了,不去奢求那些不现实的追求。他已经26岁了,父母为这事已急得不得了。可是他想不清沈芬芳为什么不给他回信,不清楚她相不中他那些不好。她不是明白说他是她羡慕的人吗?为什么又不能表白呢?是她爸,她哥不同意吗?如果她本人同意,又在乎她爸她哥的不同意见吗? “哥,全海哥从公社回带给你信。”小妹从外跑回递给屈全文信。 “哦,给我。”屈全文一边回答一边在想,是沈芬芳的信吧,怎么要花这么个弯路要寄信,是不是她家人不同意,写信来拒绝呢?拿来一看是库泉公社寄来的。在犯疑,是谁的呢?库泉公社我没有朋友,看来这字还象女的写的。于是很快打开信。 屈全文老师: 你好!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 你的事我很久就知道了,我从内心里尊敬你,佩服你,我很想认识你,想和你做个朋友,我找了好几回你的姑妈,叫她给我传个话,她口里答应了,可是我一直等你的回音,一直没有你的回音,这一次又一次的等待,如电波一样振动着我的心,为此我这次只有冒昧地给你写信,让你知道,看是否我能做你的朋友,如果你有意的话,我想我们约时间见上一面。我是真心实意的,如果你没有这个意思也就算了。我今年21岁,去年高中毕业,高考落选,回家后没有事做,本想去复习再考的,我有个在大队当副支书的大爷帮我找了大队妇联主任的一个小工作,其实这个工作并没有什么了不起,但我还是干得很高兴的。所以没有去复习再高考了,再说我复习了并不一定就能考取。就这些吧,我等你的消息。 此致 敬礼 李凤琴 1981年8月13日 屈全文读了这封信心里象有一股春风,直入肺腑,一切的郁闷,一切的浮澡,一切的不安都飞到九霄云外了。他反复的看着这封信,他想从这封信中更进一步的了解点什么,这封信在感情上看似平常,其实饱含一个女子对一个男子的崇敬的心情。他很想快点见到这个女孩,尽管他不知这个女孩长得如何,不知这个女孩的为人如何,但从这封信中他领悟到她是个聪明的女孩,有胆识的女孩。敢想敢做的女孩。 于是他写了一封回信,叫小妹送到姑妈家,叫姑妈再给她,这样比寄信要快得多。 李凤琴同学: 你好!我的这种称呼合情合理吧! 拜读了你的信,我佩服你的胆识,喜欢你这种敢想敢做的性格,我很愿意和你见面,谈谈个人的想法。如果你方便的话,后天上午,也就是8月20日上午,我们在白铁公社的汽车站见面,我在车站等你,手中拿一份报纸为号。请你有心里准备,我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学生。 此致 敬礼 屈全文 1981年8月18日 当屈全文一进车站,一个女孩迎上来,说:“屈老师,你好。” “你是?”屈全文不认识眼前这个女孩。 “我认识你,你不认识我了,那一年你用石头把我头打开的。你忘记了。”李凤琴笑着说,一点不拘束。 “哦----记起了,你就是那个也要把我头打开的小女孩。对了,你嘴好厉害啊,当时就把我骂一顿。你变化得真大啊,我一点也认不出来。这样说来我们很有缘分啊。”屈全文这才认真的打量眼前的这个女孩,苗条的身个,红润的脸蛋,一双有神的眼睛,很美的笑。有一种摄魂的感觉。屈全文一看就有好感,更主要是她口快的性格。一种无拘无束的胆量。不做作不掩饰。 那天是个逢集,他们先在街上溜一趟,又在街外的河边的柳树下慢步。谈了许多,屈全文觉察李凤琴不时偷偷地观察他。他故意装出一个大学生的派势。他没有瞎侃,只是谈些很真实的事和一些他对人生的认识。相反他多是听她在讲,她倒讲了许多,而且象有说不完的事。不过她说的都对屈全文没有多大兴趣的事,但对屈全文来说是闻所未闻的事。他听来很新鲜。他们谈他们两的事很少,都表明同意处对象。其实屈全文已喜欢上了她。一直到下午5点多,他们又到车站,她上了回家的车,屈全文回家没有班车,只能徒步回家,等她坐的车走了,他才转身回家。 屈全文天黑才回家,娘问:“你看如何?” “感觉还很好,看一段再说吧!” “你这孩子,愿意就愿意了,还看一段再说,你可不能再开玩笑了,你可开不起玩笑了,人家女孩能找你,这就不错了。”娘批评屈全文说。 不久又接到李凤琴写来的二封信,内容是表示对屈全文的羡慕和爱,愿意终生不变。也望屈全文能永远做她爱的人。屈全文没有自己给别人写信的习惯,他经常帮人写信,但自己给别人的信很少。故没有回信。 秋里开学了,一到学校,屈全文又钻进了书里,什么也不知了。一天,同学李全胜拿两封信给他。 一封是沈芬芳写给他的,说是爸爸和哥哥都同意他们两的事,信中表述了对屈全文的敬爱。愿意成为终身伴侣,写得情真意切。 一封是李凤琴写的,里面还附有一张当时她的生活照,照片象是电影上的人物,笑得很爱人。 同学李全胜说,这人照片太娇艳了。突然他又发现她的信封上落款处写有“潘金莲”三个字。这三个字与信上的字不是一个的字体,并象一男人的字体。问屈全文:“这落款谁写的。你知潘金莲吗?” “不知道。潘金莲是什么人?”屈全文问。 “你真是孤陋寡闻,连潘金莲都不知道,她是文学史上最淫荡的女人,水浒传你没有看,书中有写她的事。”李全胜说。 他当时并没有把这个事放在心里,也没有去研究这三个字是谁写在信封上,只是心里不知怎么处理这两封信。 夜里他借来了《水浒传》看了关于潘金莲这一段: 自幼父母双亡的潘金莲被卖与张大户为婢女,张见她貌美欲纳为妾。金莲誓死不从,张便将其强奸后,送与人称三寸丁的武大,以示惩罚和羞辱。 武大不仅身材矮小,且性格软弱,屡遭泼皮欺辱,却宁愿忍辱钻裆,息事宁人。性格刚烈的潘金莲面对这样的生活欲哭无泪。 武大的兄弟武松,身材魁伟相貌堂堂,打虎归来被人敬为英雄。潘金莲对其一见倾心,尤其是看到武松对再次上门生事的泼皮们一番痛打时,爱意更加难以自制。 武松因公差将要赴京,潘金莲借备酒饯行之机,不顾叔嫂之礼,倾诉衷肠,表露爱意,武松大怒,潘金莲伤心至极。 就在潘金莲对生活心灰意冷之时,与西门庆邂逅。西门庆垂涎金莲美貌,请金莲隔壁的邻居,开茶馆的王婆从中撮合。王婆出计,让西门庆得以和金莲偷情。 郓哥告发,武大捉奸,不想西门庆拳脚了得,武大捉奸不成反被踢中心窝,潘金莲心中不忍。无奈西门庆的恐吓、引诱,在力劝武大写休书不成后,潘金莲终于决定“跟西门学西门”,依王婆和西门庆之计用砒霜毒死武大,弑夫灭口。 武松终于查出了哥哥冤死的证据,但没想到嫂嫂一番情真意切,哭诉衷肠使他瞠目结舌……武松最后还是杀死了潘金莲又杀了西门庆为哥报仇。 看后屈全文当时心里是有点不舒服。但他想这是一个不怀好意的人写的,也表明这人不会是好人,可能是她做工作得罪的人,有人故意写的。作为新一代年轻人不能这样没有理智,处事不能没有质量。不能因为这几个字就错看她的为人。这样不就真上了写这几个字人的当吗? 又想这个沈芬芳,你对生活太消积了,象这样将来和你过日子,那不太平淡了吗?没有积极追求的劲头,过日子是一种积极进取,积极拼搏,和这样的人生活会消退的。 很长一段时间他总是徘徊于两封信里。跳不出来。两个人他都没有回信。没有多久,李凤琴又来信,这封信写得更热情了。屈全文对李凤琴的好感逐渐超过了沈芬芳。 又寒假了,回家的第二天,即腊月二十四日,李凤琴来了,还带了许多品种、形式不同的糖果,她说这是她在外检查别人给她的,就留着的。几个妹妹分到这些糖果很高兴。那一夜他俩谈了好一夜,他们不知道天高地厚,谈了哪些内容,他们都不清楚,他们谈得很投机,屈全文不知自己什么时间睡的,第二天一早他又被李凤琴给闹醒了。在这寒冷的冬天,屈全文的全家象刮进了一阵春风,全家都感到暖和,快乐,幸福。母亲高兴这个女孩,爸爸也高兴,几个妹妹也称赞这个未来的嫂嫂贤能。 当李风琴要回的时候,大妹说:“大姐,今年来我家过年吧。” 屈全文的娘也说:“你就来过年吧。明年屈全文毕业了你们就结婚。” 听了他们的话后,李风琴看了看屈全文,没有说话,象是在等屈全文的意见。 “好吧,你就满足他们的要求,过年来吧,我就不去接你。”屈全文表了态。 “好,恭敬不如从命,我听你的,过年老早来。”李风琴高兴的说。 过了年初五夜,隔壁二妈家荷香妹找屈全文说:“全文哥,今天沈芬芳找了我,说你这人不讲信用,骗了她,她恨你,而且哭得很悲伤。我说啊全文哥,沈芬芳多好啊,特别在学校对你多好啊,虽长得不算漂亮,但也不丑啊。你先找了她怎么放弃了她呢?你这样做不是侮辱人吗?” “荷香妹,你不了解内情,她这个人太消极,她根本没有把我放在心里,我不是没等她啊,可她呢,一封信几个月才来。几个月啊,几个月啊,如果他把我放在心上,能几个月才来信吗?再说拿过日子来说,如果生活象这样的话,日子能过好吗?社会能进步吗?你就不要只埋怨我一个人。事实到此,也就算了,你告诉她我对不起她,事情的发展并不是我和她再能挽回的。对这件事我也很伤悲,也很难过啊。自从张花荣结婚后,我在个人问题上不再是受制于爱情上,我现在找对象是为了过日子,是将来能和我一起建好我的家。帮我能完成我想做的事。小妹你说我这样做错吗?” “全文哥,我先不知这些情况,听了你说的,我认为你是对的,沈芬芳做得不对,你就不要为她而难过了。”荷香妹说。 开学了,屈全文的腹痛又发了,在校卫生室开了不少药吃,但是总是没有效果,他找了班主任说明了情况,班主任叫他去县人民医院作一次检查。 检查结果是肝大4。5cm,四项指标,除了黄胆指数正常外,其余三项均不正常,第一项高于正常值10倍。诊断结果:肝炎,需住院治疗。 住院的当天夜里,屈全文在病房一个人感到很寂寞,想到同学,于是就想回寝室看看,当他走到寝室门外时,听到有个同学说:“屈全文这病啊,不好治,如果肝大到4。5厘米,就是癌症,是治不好的。”屈全文眼前一黑,象当头一棒,大脑一片空白。下面的话他再也没有听进去。他清醒过来后,就没有推门,只是转身又回到医院的病房。 这一夜屈全文再也睡不着了,他在考虑死这个概念,作为年轻人对这个概念按理说是没有恐惧感的,但这时的屈全文有了恐怖感了。他在想:我还没有报答父母的恩情啊,我没有对妹妹们做些什么啊。我还没有结婚啊,我还没有孩子啊。我真得的是绝症吗?他抱着许多的疑问慢慢地睡着了。 一连几天,同学李全胜奔跑于学校与医院之间,一天五十多元的医疗费,学校一天只给五十元,每天去学校取钱,转回又到医院交费,太累人了。第四天早上八点李全胜跑来高兴地说:“屈全文这下好了,昨天我和班主任找了校长和财务科长,他们同意你的药费全部由学校负责,你看这是学校开给的一张空支票,将来花了多少,再填写上,花钱你不用愁了。好好治病吧。” 屈全文听了真好高兴,不再为家里承担的30%的医疗费着急。 一个星期后,李凤琴知道了这个消息,赶到了医院。李凤琴在心里对自己说:“我要控制我自己,不会让谁看见我哭。” 那一夜,没有星星,没有月亮,没有风,也没有雾,只有他手中握着的收音机里不停地在播放着一首歌。她就静静地依偎在他的身旁,用耳朵听他心跳的声音。 屈全文对李凤琴说:“我怀疑我得的是不好的病,是癌症。” “你瞎说什么啊,好好养病,谁能没有个三病二痛呢?再说我不管你得什么病我愿意嫁给你,你不必考验我。我不是不讲信用的人,我是爱你的。”李凤琴说。 “许个愿吧,或许真能实现呢。”她站在他的后面扶过他的肩继续说。 “我?好吧,我希望——” “嘘——,不要说出来,让它留在你的心间,也留给我一点神秘和温馨,好吗?”她用玉葱般的手指轻轻地压在他的唇上“闭上眼,许吧,你的愿望会实现的!” 他顺从地闭上眼。许吧!许什么呢?愿自己的病早日康复吗?不!那是在欺骗自己,他怀疑自己得的是一种无治之症,他认为他的生命不长了,何必给自己许愿呢?许愿祝福家人吧,他们太不容易了。为了他,父亲本来乌黑的头发已经变得白了,还有母亲,她额头的皱纹日益变深了。几个妹妹呢?她们背着家里所有农活。哎——!算了吧,对他们的感激就让它留在心底吧! “许了吗?”她问他 “哦,还没,让我想想许什么吧。” “最重要的是要诚心,知道吗?” “好的,我会的”。 许什么呢?他眼光茫然地滑动着,最后,落在她披散着长发的身影上。 对,给她许个愿吧!她是个好女孩,如果不是因为他这病,他们应该可以很开心快乐的在一起去玩。他知道她是爱他的。 算了,还想这些干嘛,为她许个愿吧。许什么呢?其实,到现在为止他们之间还从没有过半句恋爱的蜜语,甚至,他们还没有向对方表达过多的爱意。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她愿意陪伴在他的身边,他也愿意她留下来陪他。 许愿祝她快乐?她能快乐吗?跟着他这样得了绝症的人在一起她能有快乐吗?他将留给她的或许只有更深的伤痛!要不祝她健康吧,不,这无须他的祝福,她还那么年轻,在红润的脸庞下,正展现着她生命的力量! “还没有许吗?”她又在问他了,一双明亮的眼睛真情的看着他“如果思绪太乱就不要许了,啊!” 他伸出手抚摸她的手说:“不,我已经想好了,我一定要许!” “那好吧,我也会用我的心为你的心愿祈祷的”她合起双手,闭上了眼睛,他也闭上眼开始许愿:他愿她能永远爱他,更愿她能拥有真正的开心和快乐!他愿她工作顺利,只要这些能实现就已经够了! 他轻轻的睁开眼,天啦,他看见她还在紧闭的眼角竟渗出了晶莹的泪光,她一定又在为他伤感了。 他不知该说些什么,轻轻扶过她的肩,让她再次依偎在他的胸膛“该你了,你也许一个吧。” “不,我已经许过了,就在刚才,愿许多了就不灵了。” “是吗?” “真的,我刚才说过我会为你的心愿祈祷,我祈祷你的愿望能全部实现,这就是我的愿望。” 他一阵颤动,天啊!你知道他的愿望是什么吗?他猛然将她抱紧。 “别说了,回去吧,看你都发抖了,别着凉了,回去好吗?”她打断了他。 “好吧,我们回病房去吧” 拖着沉重的脚步,她搀着他走向那还有着光明的病房,收音机里又传来了那首欢快的歌———— “泉水叮当响,越过草原,……” 治疗十天的第一次检查,结果让人意外,屈全文的肝功能一切指标都恢复正常,这令他更加怀疑是医生在欺骗他,怎么能这么快就正常了呢?医生为什么要欺骗我呢?难道我的病真的是不治之症吗?他们来安慰我吗?他没有这方面的任何知识,他找到主治医生说:“医生,我是不是得了癌症。” 医生听了睁大双眼,说:“你听谁说的,你只不过得的是一种无黄胆型的肝炎,还有一点小胃病,没有什么可怕的,更不是癌症。不要胡思乱想啊。” 一个月到了,主治医生通知他出院。屈全文说:“我不能出院,想继续治疗。” “你好了,一切都正常了,三次检查的结果都是一样,可以出院了,这里是医院,不是疗养院。”医生进一步说。 “可我每顿只吃一小碗饭,这能是正常吗?”屈全文极力想说服医生。 “我一顿也只吃一小碗饭,你在医院不劳动,再加上每天输液,吃饭就不多。听我的话,回去吧。回头我通知你学校派人来接你。”医生劝告他。 李全胜和二个学生把屈全文接回了。班主任告诉他:有两个条件任你选择: 一是你休学半年,秋里再接着上。 二是回家休息恢复一段,考试时来参加考试,阅卷时我们照顾一下,毕业回家参加工作。 屈全文想他家还穷,家里正需要他回家挣工资呢?说:“我参加考试。早日毕业回家工作。” 骄阳似火的九月里的一天,屈全文由公社胡助理口述的调令,步行到位于红河公社东的李湾小学去报到。他看眼前这个荒凉冷落的小校院,心头不禁袭上一股被发配到边关的伤感和惆怅。 由于屈全文在假期中又犯病了,肚子总是痛,屈全文的父亲把家里的一头猪给卖了,给屈全文治病。屈全文也没有去活动到哪里去教书,只是等上级的分配。当公社得到屈全文的派遣证后,就给他分配到离公社只有三里远的李湾小学。文教助理想到全公社唯一的一个中专毕业生,放到小学教书有点不合适,就让屈全文当了这个学校的副校长。 李湾小学是一所新建的完小,座落在一个小山洼里。校门前有三条小山路。自然的土沙路面高低不平。正南方是一个小村庄。另二条,一条向东,一条向西。路边的庄稼懒洋洋地等待着学生的光临。平时冷冷清清,人很少,有几条狗在跑来跑去凑着热闹。 李湾小学大门正对着贝山寨。从校门进去,就是一个长方形的幽静校园。校园三面环山,前面有条大冲,一周以山为背景,跟老百姓的村庄不相连,鸡犬不相闻。校园的最大特点是绿树成荫,校舍有点旧。但此时校园里空旷安静,一派世外桃源般的幽美景象。 学校还没有开学,教职工也没有报到,不大的操场上渺无人影,简陋的校舍里分外宁静。整个校园里只有成群的鸟雀在树枝间自由自在地跳跃,孤独的知了在云一般的绿叶里长鸣。 屈全文走在空荡荡的校园,又有些怀旧的伤感。这个校园对他来说是新鲜的也是了解的。在以前的教育岗位上,他就多次听说过。多次从这所小学的山脚下经过,他从来没有去用心注意过,但作为一名副校长的身份来这里工作还是第一次。他径直朝校长室走去。校长室在一排红色机瓦办公房的北头。他走到门口,见一个端庄精干、头发花白的老头正在桌上写着什么,便叫道:“王校长,你好。我是屈全文,向你报到来了。” “啊呀,是屈校长,欢迎,欢迎啊。”王校长连忙放下手中的笔,站起来迎接他。 他走进校长室,在靠山墙的一张木床上坐下,打量起这间与一般办公室不一样大小的屋子来。里面靠两个山墙各放着一张床,东西两边窗子下各放一张办公桌,后边有一个老式大柜。白灰抹墙,泥土地面,很是简陋。两面墙的上方都挂着一张毛主席画像。 王校长热情地给他倒了一杯茶,笑吟吟地说:“听说你今天要来,我老早就在这里等了。你是大学生,我们李湾小学有希望了。” “王校长,你过奖了。”他笑了笑,坦诚地说,“把我调到这里来,我的思想直到现在还没有转过弯来呢。” 王校长指指前面一张办公桌说:“你就坐这张办公桌。好好干吧,屈校长,这里有你的用武之地。” 屈全文站起来,坐到那张办公桌上去。将一个个抽屉抽开看看,里面空空的,只有几张信纸。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回头看王校长。王校长没等他开口,就将其他人工作、学校开学日程等一一作了安排。他感受到了这个全公社有名的小学老校长对自己的重视,心里油然生起一种温暖的踏实感 。 接着王校长说:“你就在这个小床上休息,我和我儿子在这个小床上休息。我们三个就睡在这一间屋子。我儿子叫王子和,今年十四岁,已接了我的班,我本该今年退休的,可是公社找不到合适的校长,就叫我继续还当这个校长,还带着我这个儿子。现在你来了,公社是叫你来接我的班的。” 正在这时,一个美丽的少女走了进来。他眼睛一亮,心里象突然吹进了一股清新的风,被她的天生丽质惊呆了。她看上去不过二十岁年纪,清纯苗条,靓丽动人。让他心动的是,她的美丽中有一种高贵的气质、知识女性的优雅和让人心疼的柔情。他压根没想到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农村小学里,竟然还有如此漂亮的女孩。这是怎样的一种惊世骇俗的美啊?他实在无法描述! 她一进来,就与他的目光相撞。咣的一声,如两道闪电,在他心灵深处撞出一声惊雷。她的身子也一震,脸上泛起一层美丽的红晕,迅即收了目光转过去:“王校长,今天开会呀。” “哦,沈良玉,是啊,来得这么早啊!”王校长热情接待并立即介绍说:“这位是新来的屈校长。” 他们又默默地对视了一眼。屈全文先掉开目光,眼睛里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惊讶:你真的太美了! 他立即对李湾小学和周围的一切都有了亲切感,顿时感觉眼前阳光明媚,万物鲜美。胸中仿佛有一股气流在激荡和回旋。奇怪,这是一种什么东西啊?他觉得自己好象打了一针强心针,原本疲软的身子一下子充满了激情和活力。 开学了,这天上午,李湾小学召开开学典礼大会。 屈全文走进会场,里面已经坐满了人。他一眼就从会场一角找到了她。她 第三十一回 宣传员初涉风流场,简站长风流呈艳史 在红河中学当教导主任时屈全文认识了校长的夫人郭明花。郭明花年轻时长得很好看的,文革时期在生产大队当宣传员。当时她太年轻,大队干部个个都年青,成天在一起,哪有猫儿不吃鱼的,女孩子又小,哪能守住防线,于是成了他的猎物了。几个年青人玩玩也大不了什么,就是玩过火了,也是正常现象,年青人就图个年青,不玩白不玩,玩了也是白玩,是该玩的时候。最要命的是队里有个放电影的人,是支书的老二,已结了婚,生了两个孩子,为人品行最坏,好吃懒做,专爱挑未成熟的女孩,用其哥是支书为由,说为其办些好处,让其上当,当然这年青貌美的宣传员也逃不过,竟怀上他的孩子,最后只好回家打胎了,于是成了特大新闻。那时农村人对性认识并不进步,象这种事简直就得要人命。在公社当干部的爸爸回来,将她狠狠打了一顿,母亲在家趁没人注意也前三后四乱骂一气。生存成了困难,于是去跳了河,被人又救起。母亲见此急哭了,爸爸回来后也很悔。是她的错吗?她才十五、六岁,知道什么呀!怪就怪我不该让她去当什么宣传员,更怪那个不是人的东西。 在此之前,爸将她许给本湾的一个寡妇的儿子做媳妇,这男孩姓简,叫简强。简强的父亲在大办钢铁的时候,湾子的牛没见了,有人说是他偷了,因其是这湾的独姓,也没有人帮助辩护,做证明人。其实他没有偷,是人栽桩于他,他没有偷那牛,就死活不承认,结果被活活打死。母亲为了生计就嫁给本村的姓郭的光棍,四年后姓郭的也死了。只有娘儿俩过日子。这男孩从小聪明,明事理,见什么样人能说什么样的话,很讨人喜爱。 女孩的爸想,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就找人提出女儿大了,就嫁出去算了。可这简孩有些耳闻,不想愿,也不能明说。女孩爸找到男孩子说:“你们结婚后,我让大队叫你当民办教师,以后我送你去上亦工亦农的大学。”简强能说什么呢?找一公社干部的女儿做媳妇,按说已是最大的福份了,已是很有光了,上高中的时候,别人都羡慕不得了。可是现在怎么成了这样呢?你怎么这么笨,这么傻,让那个坏蛋占了便宜呢?他心里在流血,不答应结婚吧,以前上学大部分都是这个公社干部帮助的,再说在湾子也不好过啊,全村人都姓郭呀! 简强结婚,女孩家准备好风光,三挑三抬的嫁妝,在当时是最风光的了。可是拜堂时,找不到新郎,新郎一个好朋友在大冲的麦林找到了他。说好说歹,回家拜了堂。 后来简强当上民办教师,又上了亦工亦农的大学。当了小学校长,中学校长,又当了教管站站长,再后来升为正科级,算是很风光,然而就是耻于妻子的历史。 当上官以后的简强,可不一般了,有能力,工作有成绩,就是一条不好,生活作风很坏,男女关系不检,见漂亮女的不搞到手不罢休,乱搞二十四。不知是心理不平衡呢?还是进行报负,发泄内心的陈怨积恨。做得十二分的过火,有时直接把情妇带到家玩上了。妻子也试着反对过,闹过。可是一句:“你还有脸说我,没去臭水沟照照你,要是我,早就死到哪里去了。”太呛人了。是的,谁叫我这把柄在人家手里呢,于是也就在家老实顺从了。 在简的情妇里,最要好的张清丽对简站长是最铁的,她的铁心从在库泉小学开始的。简虽和张保持十几年的交情,可是他们情结不是表现在男欢女爱上,而是与简在官场上的需要。凡是简站长要做的,张清丽一定尽心尽力去办;凡是简站长最爱的,张清丽一定费尽心机去搞到。 张清丽文革结束后接其母亲的班在库泉乡完小工作,与简站长在一起。简站长那时任库泉小学教导主任,张清丽与简站长一见钟情,相见恨晚。立即,张被简任命儿童少先队队长,从此默默无闻的张清丽在库泉小学有了展才的天地。乡教育辅导站的人都知道,她的职位是简教导主任一手提成。 俩人在校成天形影不离,简在公开场合把张当作自已的妻子相待,而张也把简以夫相对。传言也传得满天飞。教管站长批评简处张清丽的事不当,简感到自已太过头了。张清丽即向简表示: 不管上面怎么说,不管外面的人怎么说,我一个人把责任全揽下来就是了,就是我爱你,一切是由我找你干的,你怕什么。从这件事可看张是简站长的死心塌地的情妇了。 张清丽与简站长的不正当男女关系,库泉乡无人不知。简与相貌平庸的张清丽多年的关系,可不是平常我欢你爱,而是简在官场上的一块石子。张的父亲是过去公社的老干部,有许多熟人都在官场上有地位,对一个小学教导主任帮助当然是很容易的,简想往上爬,可是他家景不佳,只有利用张清丽的父母的社会关系了。每次就利用张清丽出来作引见,又让张清丽出来说话,自已再使上一些不正当的招数,于是简由小学教导主任,当上了库泉乡教管站副站长。 当了一年的副站长,就调到了红河乡任教管站正站长。 到了红河乡,简站长放弃了张清丽,而抓住了富宝春。 富宝春本是百铁镇一个普通贫户女子,一个偶然的机会被挑选当上小学民办教师。后来嫁给了红河乡退休的老校长的儿子胡德了,通过公公的关系由民办教师改为大集体工教师,在红河乡小学任教。 又一次偶然的机会,小学的春节晚会上,她演唱了一首《酒干淌卖否》。歌儿唱得没有给人留下很好的印象,化妆后的富宝春也特别抢眼,演唱时已被简站长相中。 简站长过去很少去红河小学,后来简经常到红河小学,每次一定要特地提出叫富宝春唱那支歌。有一次简站长借着酒意攥着富宝春的手不愿撒开,两只眼睛直勾勾望着她,好象要把她吞进去似的。渐渐大家琢磨过味来了,每次简来时,都让富宝春作陪,简对她的生活和晋级格外照顾。 随后,富宝春被简站长调到了红河中学,成了一名音乐教师。 简站长为了与富宝春秘密来往不受干扰和外传泄露,就把富的丈夫由中学调到教管站。富的丈夫调离后就多住在教管站里。之后简站长经常在晚上好与富聚会,对于简、富的幽会,该校的人只当没看见,内心则大为恶心反感。后来一位有正义感的老教师把简、富的事情向有关领导作了反映,可是反映者却反而受到了整治。 富宝春与简站长整整小10岁。为了掩盖简富的淫乱丑事,富宝春的丈夫胡德从此要扮演一个非常尴尬的角色。 富宝春在学校元旦晚会参加演出。这次演唱会,千名学生和观众挤得电影院座无虚席。富宝春演唱的歌曲中,有一首湖北民歌《龙船调》,唱词中夹有对白:“小妹子要过河,哪个来背我哟?”结果,她演唱到说这句问白时,台下观众竟齐声应答:“简站长来背你哟!”富宝春下不来台,但也不能罢演,因为几百名学生是来听歌的,只能硬着头皮演唱下去。唱到第二段,等富宝春又说出这句问白后,台下观众又应声如雷:“简站长来背你哟!”气得她当晚哭红了眼睛。第二天,富宝春就向简站长告状。简很生气。可如今的政教主任也学会做官了,不愿为这事得罪人,拖了几天,给简站长回话说那天晚上演出时,人多找不到是哪人领的头……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曾任中学政教处主任赵安,一天邀请一些朋友到饭店宴聚,其中有富宝春。席间富宝春趁着酒兴大谈特谈她与简站长的关系好,被赵安传了出去。后来赵在群众中说出了简站长和富宝春的绯闻。在人多场合把简、富关系描绘得非常详细具体。但后来不知何人把这事向简打了小报告,令简相当愤怒,甚至在校会上大发雷霆以示清白,结果把赵安调到小学,让屈全文来当了政教主任。 为了让富宝春高兴,简站长没少花学校的钱。 富宝春一句话要到县参加演唱会,简站长马上批款数千元人民币给政教处,让富宝春在县参加。 富宝春又要求学校组建一个音乐排练厅。一个校例会上简宣布,学校组建音乐排练厅。把学校的试验器材室弄出来,三间房子。音乐器材需几千元。差不多是过去15年全校器材开支总和的两倍。 排练厅提出来就引起老教师的反对和抵制。有人明确指出,在年青教师的住房都解决不了的情况下,完全没有必要用几间房子做排练厅,更没有必要花费几千人民币购音乐器材。 简站长当然不会管老师们是怎么说的,富宝春高不高兴对简来说更加重要,因此这个事情还是执意要搞,以至于有人戏称这是简安置富美人的“校园妓院”。同时简又让原来的老音乐教师为富当配乐教师,学校成立了音乐宣传队。不久又让这个老音乐教师当上了学校的经济出纳。这样对富的音乐队开支大开了方便之门。 富宝春也为维护简站长的领导使尽浑身解数。她所演唱的都是简站长爱听的歌曲。也尽力满足简的各种私人之欲。 从中学到各小学也都清楚讨好富宝春比简站长更加有效。红河中、小学的老师们对这位“小美人”呵护备至,唯恐照顾不周。有一次红河小学以送富到中学上任为名。给她送一套家具,价值在数千元,简站长马上以其它名义又给红河小学送一套价值上万元的教学设备。 和简站长有暧昧关系的绝非张清丽和富宝春二人,只不过富美人格外妖艳,因此更容易引起一般人的兴趣和联想罢了。 在简富苟合之前,简站长还有个有夫之妇的情人,中学的副政教主任兼学校的播音员任自英。此女相貌平平,但会故作媚态,每年班子会议都缺不了她。任自英有几年是简站长外出时必带的中学女干部,白天在别人面前是处理学校的工作,晚上给简站长摆脱寂寞。 自从简站长让富宝春做了情人后,富宝春就有恃无恐起来。有一次在简站长去贝山寨游玩时,她和任自英在中学里斗了起来,富以死相逼要简站长不带任自英,并且保证永远不来往,就是带任自英出外做学校工作都不行。富宝春说: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争风吃醋中,简站长不出声,这等于是默许。任自英嚎啕大哭自知自已长得不如富,就不再与之争了。从此简站长出外再也看不见任自英随往,中学干脆取消了她的播音员,让富宝春当上播音员,并安排富当了教导处的副主任,出外交往就由富代替了。 由于简的风流艳事太过头了,他在红河乡中学干不去了。上级给其调回了库泉乡教管站。 简调走后人们在富宝春的丈夫面前或直或曲地说些难听的话,不久富宝春与丈夫胡德离婚了。富后又嫁给了自己一个当乡长的老同学。 简站长调回库泉乡教管站后,又把张清丽立即调到教管站,委以重任----当出纳。因为急于表白自己和简站长之间的“清白”,张从不谈公事,而是谈她家庭婚姻如何幸福,和丈夫感情很好。 张清丽的丈夫陈太印是陈湾村的陈支书的儿了,在乡计划生育办公室当主任。平时在外也听了些妻子与站长不规矩的事,但手中也没有根据,也只是生些闷气。这天在厕所听到隔壁有个女人说:“张清丽在站办公室和站长做那事,被站里的女语文教研究员撞上了,后张清丽就怀狠这个教研究员。他们在站里昨天打起来了,那女的把这事给说了。人们都晓得这事。”听罢陈主任就气得晕倒在厕所,被一个小青年撞上背着送进了医院。从此就闹下病根,一生气就晕倒,口吐白沫。 简站长任命小学未毕业的张清丽为库泉乡教管站语文教研员。后来,张清丽遭下面小学校长们的反对。其中有一次,来自十多个小学校长联名写信给教育局,库泉乡教管站存在的问题。各小学的老师给游山逛水的张清丽起个“山乡浪姐”的绰号,多次强烈要求张清丽调出教管站。 简站长说张清丽学历太低,做不了语文教研员,就破例提升张任库泉乡教管站的会计,依然管教站的财务,级别更高了。 张清丽学历太低,为长远打算,让简站长为她做更肮脏的生意,张让他得到随时随地的个人满足,随唤随到,而简为其弄假文凭,买文凭的钱全由站里报销。张又为简对下面的小学大肆进行乱收费,收费项目多且又杂。 张清丽在教管站的几年间,不择手段的赌。她走到哪,就赌到哪。在有的学校竟敢用公款赌博。最后让这些小学开出假票据在学校报销。 张清丽将教管站当作一个大生意场,搞“教育生意”,向各个小学送货,价格高得惊人。推销茶叶、烟、酒、木碳、葵花籽、茶杯、课本、作业本等等,凡是赚钱的她都做。获利与简站长平分,各小学把钱分摊到学生头上,这样给各个小学带来巨大的外欠。因此不少农家子女上不起学。简对教育投资却很少,鼓励各小学搞项目发财,学生素质明显下降,上学普及率下降。为了对应上级的检查,简张合谋进行搞假。普九过关时向邻近的乡借学生对付检查。 简站长最宠爱的女人还有黎江吻。 黎江吻是库泉街人,毕业于库泉高中。黎上学时成绩不怎么样,但她天生撩人,虽然姿色平平,却非常善于勾引男人。初中时,黎就弄得许多男生为她争风吃醋。有个老师由于同她关系暧昧,结果被老婆闹到学校里,最后因为此事受了处分。 简调回库泉乡任教管站长,黎江吻则恰好从粮库下岗。黎江吻当时与简站长住前后屋,每天都打扮得花枝招展,脸抹得红一块白一块,高跟鞋响处香水味扑鼻而来,把天生好色的简乐得大嘴一咧、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学校有个习惯,每天中午都要午休。每到午休时间,黎江吻就悄悄地闪进了简站长的住室。同事们只当没看见,大家就都神秘地交换眼神不言语这些。 一次,上面有文件送给简站长。送的人知道里边在发生什么事,不敢搅了他们的鸳鸯梦,只好在外边焦急地等待了一个多小时。等下午上课铃打过了老半天,黎江吻才衣衫不整地从站长办公室里匆匆出来。送文件的人这才蹑手蹑脚地把教育局的文件交给了简。 由于各小学反映张清丽乱收钱,乱做生意,迫于上级压得很,简才把张清丽调到小学,又把黎江吻的丈夫从中学调到教管站当成人学校校长。初去时,人们谁也没把这个人放在眼里,他靠什么来的人们不好直接了当地把这件事点穿,其实黎江吻已间接的在教管站有了了不起的位置。 黎本来不是教育系统的人,不能安排到学校任教学工作,也不能做校务工作,简想了一个办法,在学校建一个小卖部,学校有上千学生,每月在这个小卖部买东西的钱很是可观的。简把情人黎江吻弄到学校的小卖部。后来干脆低价包给她。 教管站的电话费是各小学报帐的,但黎家的电话帐单实在太过吓人,黎就找简站长,把她的电话费转到教管站来报,黎说:你们站也不出钱,只是各小学报吗?简就把她的电话转到小学去报。下面小学见黎同简站长的暧昧关系也不敢说什么。 后来学校搞小卖部承包,在承包的选举和投资中,黎被拼弃掉了。 黎江吻一肚子的坏水倒给了简,要简无论如何替她出这口恶气。简当时地位已稳,于是又让黎在教管站开个印刷部,硬性给各小学学生印刷,印得很不象样子人们只敢怒而不敢言。 有一次各小学的校长来开会,刚坐下准备汇报工作,简站长头都没抬,慢条斯理地问道:“怎么黎江吻没到会啊!”这一问可把各小学的校长问糊涂了,把副站长吓了一跳。第一天他分嘱副站长通知各小学来开会时,安排黎参加小学校长会,副站长心里明白,按规矩黎是没资格参加汇报会的,简站长摆明是给他递话,要他别怠慢了这个女人,为这个女人在各小学印刷大开绿灯。熟悉官场运作的副站长赶紧派人把黎叫到会上。会上简讲了各小学的印刷品不得在外面印,只有在黎那里印。会后,简站长轻松地向副站长打招呼:“今天胃口好,晚上跟我去小黎家喝两杯。” 接下去,站里班子大改组,黎江吻的丈夫何长贵升任副站长,后又要黎担任教管站勤工俭学组长。虽然她只是个组长,但她掌握了教管站的经济命脉。 黎江吻官场上看好,经济上也不落后,情场上也春风得意。这些年她家门庭若市,有跑小学校长的,要小学主任的、求讲情的。一位知情人说,经黎向简站长打招呼为乱收费的小学校长大开方便之门,这些人到黎家哪次都得送票子。 实际上,库泉乡教育官场上上下下都看不起黎江吻,他们认为黎的丈夫的官帽是靠傍简站长得来的。一名资深校长说,黎江吻要本事没本事,要品德没品德,要相貌没相貌,唯一有本事的是,对简站长的腰围粗细了如指掌。 为了减少戴绿帽的黎江吻丈夫的愤恨,简站长让黎的丈夫何长贵在各小学做印刷生意和作业配套的生意,这生意即合情又合法。一个学期的收入很可观。 黎江吻在库泉教育呼风唤雨,她的几个妹妹也跟着飞黄腾达。大妹妹黎丽蓉在一小学任教导主任,该学校天天向黎氏姐妹表忠心。该学校为其妹生孩子送5000元。 县教育局检查各站和中、小学,发现贪腐及“小金库”情况非常严重。库泉教管站黎江吻的丈夫掌控的小金库有十万。纪检组的调查显示,库泉教管站每月福利三千元。调查指出:库泉教管站主要领导人黎江吻的丈夫等,每人每月的福利、津贴、待遇达二百至三百元;仅每月宴请开支,每月租用的小车费,就达二千元。 有一件事让简站长、黎江吻和何长贵三个陷入尴尬。黎江吻怀孕后生下孩子,后来这个孩子长得与简一模一样,分厘不差。人们都暗地里说这是简的儿子。 简站长到底和多少女人有染,恐怕对简站长本人来说都是一笔糊涂帐。简站长如此风流,甚至到底有几个孩子也很难说清。原配郭明花给简站长生了两个孩子:长子简涛海、女儿简艳海。 很多人玩弄女人仅止于两性关系和金钱交易。大多高官贪色,女人贪财。这些女人大多是没有丈夫的自由身。但是简站长搞女人不仅全部使用公款,而且公然将情妇和情妇的丈夫提拔到工作岗位,而被简提拔的女人又都死心塌地帮助简做坏事,被简站长玩弄过的女人都随着简站长鸡犬升天了。 后来简也在学校给妻子郭明花找了个工作,大集体工,为学校送报纸。他调升进,她也懒得跟着,仍留在南店乡中学送报了,人勤快,又老实,不争多计少,工作也很受人欢迎。 第三十二回 施善心自招麻烦事,为禁赌梅红心受辱 从大哥回家后没多久,梅红认识了隔壁的一个老乡,“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两人就熟悉了。老乡叫杨显秀性格开朗,是个好心人。她是烟厂女工,被买断回家了。她老公叫岑保和很能干,做建材生意做得虽不大,但一家人有吃有喝还有存款,住的是自建三层楼房。见到梅红是自己的老乡,玩几天,就向梅红这个老乡道了自己肚中苦水。 住在她家隔壁的李有珍,跟她一道从厂里买断回家,刚下岗他老公突然抛下她们母女俩,狠心地跟一个外地发廊女带着买断款远走高飞了。她母女俩住在一间低矮的小平房里,夏不凉冬不暖。都是一个厂里同班组的姐妹,她不帮帮她谁帮她。 李有珍虽谈不上靓丽,但她以前是一个比较讲究的女人,一头波浪披肩长发,能增添她的妩媚,但现在却一脸愁云,憔悴多了。有时,看她母女俩经常不开伙,于是杨显秀与老公商量常把她们叫过来与她们一起吃。起初,她还比较别扭,但她们两家的孩子在一个学校上学都较熟,孩子的无忌与天真消除了她的顾虑,她家做什么好菜请她来,她就过来与她们一起共享,有时,她包了饺子或做了馒头包子之类的,总会端一点送过去给她,陪她坐坐,聊聊天,这样一来二往,她才开始走出了那个小平房,昔日的光彩重新绽放在她脸上。 老公有段时间比较闲,就常邀人来家里打牌,有天三缺一,找不到人她就想到了李有珍,她牌打得好,只因近来口袋空空就戒了。老公牌瘾来了就对她说,叫她来玩我借钱给她。于是,她就把她拉过来凑角,正好她那天手气好,三归一,自这以后小李成了她们家的牌角。杨显秀只是偶尔玩玩,有时晚上太累,不能奉陪,小李总会体贴地说:“那你洗个热水澡,先睡吧,我们小点声音。”这时,她就觉得她像自己妹妹一样可亲,她有时在她们家打牌玩到很晚时,就睡在她们楼下的沙发上。 去年夏天,小李唯一的女儿被她奶奶带走后,她更加孤单了,害怕一个人呆在家里。她家房子宽敞,又有空调,因此,整个炎热的夏季,她几乎都在她家吃住。然而,世事难料,她的善心暗暗地为自己酿制了后悔药。 有次,杨显秀到菜市场去买菜,忽然听到几个街坊在议论小李,她本想走上去打抱不平,但当她走近时,听到的却是李有珍和她老公有染。 她惊呆了,赶紧转身就走,她不敢相信,她觉得那是不可能的,也许是小李常到她们家引起了别人的怀疑吧,单身女人总有人说三道四的,“寡妇门前是非多”,这样一想,也就没往心里去。 有天,当她提着满篮子的菜回去时,看见小李正准备拿拖把拖地,而她老公却像抢宝似的赶紧从她手中夺过来,并细语柔柔地说:“你歇着吧,莫累坏了。”像一对刚结婚的小夫妻一样,可他结婚这么多年从没对她这般主动地温柔体贴过。她心里开始七上八下,多了份警觉,但仍不敢相信自己曾以为最亲近的两个人会走在一起,背叛她,尽管平时她给人的感觉豪爽得有点大大咧咧,但心里还是蛮细腻的。从此,她在生活细节上有心去留意他们在一起吃饭或打牌时的神态。但见他们的眼神常常看似不经意地碰到一起,然后会心一笑,找个话题扯开,她的心事愈来愈重了。 后来,关于他俩的各种流言在街巷纷飞四起,甚至还有好心人劝她:“小心啊,别让那个‘狐狸精’把你老公抢走了。” 趁一个周末,她与小李一起逛街时,她将心里积压许久的疑虑以及外人对她的评论直截了当地告诉她,她先是一愣,随即笑了笑说:“怎么可能呢?你别当真了!”她用很委婉的语气劝她以后少往她家跑,注意影响时,她却满腹委屈并有点怨恨地说:“你别侮辱我的人格,我是受过伤的女人,怎么可能再去伤害别人呢?再说,你又没抓到我们,你怎么可以这样诬陷我,让我以后怎么活?”她们不欢而散,彼此有隔阂,再也不像以前那么亲热了,但她还是常来她家打牌。 有一天,当她将外面纷纷扬扬的议论转告给老公时,他竟愤恨地说:“你又没亲自抓到我们在一起亲热,尽听那些长舌妇们瞎搅和,别胡思乱想了。我们上十年的感情了,我怎么会背叛你?”她想也是啊,我们十几年来同甘苦,共患难。她真心地希望她家不要出现什么变故来。 她仍旧做好饭菜,料理好一切家务,但他却常常为了一点小事暴躁地与她大吵大闹,埋怨她这里做得不够或那里不好。以前他很少挑刺的。她问他,是不是有人为你做过,做得比她好?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做贼心虚,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对她大吼起来。 直到有一天,独自在家的老公突然神神秘秘地叫她进屋去,说有要紧的话说。她以为老公会给她一个惊喜,跟她亲热一下,真没料到他竟然对她提出了离婚。她当时懵了,心如刀割,一下险些跌倒在地。她强打精神质问他:为什么,你是不是早跟小李有一手,你们还不承认。老公说,我跟你离婚也不会跟她结婚,你们两个我都不要,免得你跟她闹。她又指着他的头问:你老实告诉我,你们是怎样好上了?老公竟不知羞耻地说,那天打牌打得晚,你先睡了,小李倒在楼下沙发上,睡得蛮香蛮有女人味,我就忍,忍不住上去顺手牵羊……她没反抗就顺从了,反正她也从我手上拿过我的钱。 听到这,她使劲捶了老公一下,不解恨,又找了几下,老公让她打个够。尽管她感到婚姻有些威胁,但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她明明白白告诉他,她决不离婚,决不成全你们这对狗男女。老公退一步说,不离也行,但还要跟她好下去,你睁只眼闭只眼算了,现在外头像我这样的人多的是。她仍不服气地问,你看上了她什么?是她比我妖?老公说,看她怪可怜的,你不是也很同情她,当初还是你把她接到我们家里来的。 她原本平静和谐的家庭,现在,却如秋天的落叶,摇摇欲坠,难道真是她的同情心“引狼入室”?可她该怎样让她的丈夫回心转意,来挽救她的婚姻呢? 梅红听了心里在琢磨着人活着怎么有这么多的事呢?人的情感怎么这样复杂呢? 屈兵就又和一些赌友粘糊上了。 来了一个电话,说是有几个朋友想在一起赌一把,遇上一个能够逞威风的机会,屈兵自然不能放过。可是梅红却不答应,她拉着屈兵的手使劲儿拽,边拽边说,“不准你去,不准你和他们一起去抽烟赌牌,抽烟赌牌就是慢性自杀。” 其实屈兵他们赌牌伙计当中没有一个是真正的牌鬼,一切对赌牌的渴望都是装出来的,装给别人看的。他们经常聚集在紫水塔,一个人一个人地分散的来,来了还分到一整盒的“红塔山”,人人都兴高采烈。屈兵抽烟赌牌纯粹是一种为了摆摆威风,逞逞能。如果是“仿玉”的牌,他们赌牌族的成员不看牌面单凭手摸,就能分辨出来牌值的。 尽管屈兵知道她说的话在一定程度上是对的,可答应朋友的事怎么能不去?况且还是去干一些“英雄们”干的事。屈兵冲着她说,“这事你别管,我是男人,男人总得干点儿男人的事,你们女人知道什么?” 这种大男人主义观念统治女人几千年了,到这里得改一改,但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得负出一定的代价。 “怎么样你才能不去赌?”她问屈兵。 “除非……”屈兵忽地笑出了灵感,“除非我死了”。 她红着脸还是拉着屈兵的手。 “以后再去……” “那可不行,再说我屈兵是个男人,男人总得干点儿男子汉干的事吧?你总不想让我屈兵一身娘儿气吧?” “不管怎么样也不准你去赌牌,不准你去,就不准你去!” 屈兵还是去了。 第二节课的时候,连屈兵在内的四个人蹲到了紫水塔边的亭子里。一人一根烟拿在手里,并不急于点燃而是都叼在嘴里,每人面前一排一字形的牌,充分享受影片中的赌牌高手在他们身上的光辉。一个个都自觉其美。 就在他们互相说自己打牌的样子是“老板威风”,别人赌牌的样子是“狗熊啃葱”时,有人叫了一声,有人来了。接着又有人大叫,是个女的。 “是梅红。”张伦操说。 张伦操原是一个民办老师,他妻子叫肖永巧,父亲是一个小学校长,于是他就觉得了不起,总是想自己学校的一个女老师戚荣花,认为这个女老师好,心里暗着人家。看不起自己在农村的妻子,也不爱妻子,经常虐待妻子,时不时的打妻子,常说你看人家戚荣花多好,怎么看都好看,你看你整个是个“稻草人。”妻子说:“人家好看,我们离婚,你去和她过算了。”但他也知道戚荣花是不会和他结婚的,所以他也不愿离婚。当儿子三岁时,妻子跑到南方打工,从此就不回了,在外也赚了钱,回了几次,要求离婚,都没有离成。最后在外就再不回了。张伦操去南方找了几回,没有找着,于是就犯了神经病,在课堂上就胡讲,乱讲,经学生家长多次反映,教管站就让他回家治病,再不准教书。为此,就和一堆混混常在一起赌博,喝酒,醉了就胡说:我是将来的中央领导人,我将来当主席,你们我也给弄个小官当当。 “屈兵在这儿吗?”梅红走到亭边问张伦操,刚问完她就看见了屈兵。屈兵那时正叼着烟,以一副自认为很“帅”的架式居高临下地瞧着她。 “你跟我回去!”她走过来拉住了屈兵的手,“你跟我回去!” 屈兵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周围就已经热闹非凡了。 “屈兵自从娶了媳妇?将我们不当兄弟了,也太不仗义了!这媳妇娶的可不好,还会跟踪?屈兵,你这么怕老婆吗?连抽根烟也得请示吗?摸回牌都不行。我看你还不如狗熊啃葱呢!” “你们给我闭嘴!”梅红大声的向他们吼道,在这里用“吼”来形容她当时的样子可是一点儿也不过份。那种超越她美好的相貌,今天已经无法用笔墨来重现。当时那帮兄弟被她的样子和声音所惊呆了,一个个都傻乎乎地呆看着,不知该再干些什么。 她仍拉着屈兵,“你跟我回去!” 屈兵不愿被兄弟们瞧不起,就铁着脸甩开了她的手。屈兵也不愿惹她生气,于是又对她说,“我打完这圈就回去。” “不准你打!”她一把就把屈兵手上的牌扯了下来,摔到亭外的水里,“你跟我回去!” 屈兵从行动上想当英雄的欲望便这样被抹杀了。刹那间,屈兵觉得那些兄弟的眼光几乎要把屈兵的脑袋压到厕所底下。屈兵的自尊,如果说那是自尊的话,那屈兵的自尊是被这样一组行动所维护的。屈兵朝她喊“你这是干什么?这是张伦操的牌,你赔!你给我赔!” 屈兵边说着边推了她一把,只一把,她摔倒了! 她摔倒在沙石满地的亭子外面,一块尖利的石块擦破了她的膝盖,鲜血很快就渗了出来,这使得她雪白的长裙变得点点斑斑。她咬咬牙,站了起来。屈兵本以为她会哭,可她没有。她对屈兵说,“你跟我回去,回去我赔你一桌新的。还赔你们一盒高级香烟”屈兵本来想说:我要“仿玉的”,可看着她白色长裙上的点点斑斑,就忍住了没说,默默的跟她走了回去。 回到家之后,屈兵没敢看她。 屈兵从她的侧面望去,她秀丽的鼻子在急促地一张一合。屈兵觉得她那是在哭,虽然屈兵没有看到她的眼泪,可屈兵知道她那是在哭,而且哭得很伤心。于是屈兵知道自己的这次“英雄”是当错了。 事后,那群目睹屈兵被她拉走的兄弟都没有再耻笑屈兵。屈兵想这是因为梅红留了血的缘故,或者是她所暴露出的那种坚毅让他们敬佩的缘故。 她在家是陪屈兵玩,也就是在她摔倒后的第二天。那天是星期五,星期五下午学校规定是不上课的,这也是屈兵在家里玩的最好时机。中午一放学屈兵便被她拉着在家。午饭就没有过他妈那边去,是在家吃的,在他们的小家里,她做了屈兵爱吃的红烧肉。吃饭的时候,她很严厉地让屈兵洗手,而且还一遍一遍地检查,这让屈兵不得不洗了三遍。她那严厉的口吻简直像屈兵妈,甚至比屈兵妈还要严厉。 “你知道吃这顿饭的代价是什么吗?”她在饭后问屈兵。 “是什么?要许多钱吗。” “你吃了这顿饭以后就不许再抽烟打牌了!” “你怎么开始不说?你要开始说了,我就不在家吃了。” “烟和牌对你那么重要吗?”她拉着屈兵手问屈兵,“你肯为了我把抽烟和赌牌戒掉吗?” “我又不是为了你才开始抽烟的,对了,你说过赔我们烟,还是一盒呢。家里的烟在什么地方?屈兵边说边开始在家里四处乱找。结果还真让屈兵给找到了,在茶几上屈兵找到了一整盒的“三五”。这种“三五”牌的香烟在当时是最好的了,在屈兵那帮兄弟中,简直就是奇珍异宝。屈兵拿起那盒烟跟正刷着碗的她说,你说了陪我抽烟的。说着,屈兵就叼上一根四处找火。 她猛地窜了过来,挥手打落了屈兵叼着的烟。她手上沾带的水珠也不客气地挥到了屈兵的脸上。屈兵一颤,“怎么了?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我说话当然算数!我可以把烟给你,但你一定要把烟全部分给你那些弟兄,你不准抽。” “为什么别人都抽?我就不能抽。” “别人抽是别人的事,和我无关!” “那我抽烟碍你什么事?”说这句话时,屈兵被一种压抑所包围了,那是一种足以让屈兵刻骨铭心的压抑。 “你真不想做我的好老婆?”屈兵仍在那段压抑中。 “呸!”她啐了一下,“谁希罕做你的好老婆?不害羞,你把烟给我,去给他们。” 屈兵没理她,从烟盒里甩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屈兵这么做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过烟瘾,只是觉着看她生气是一种享受,真正地想气气她。 “男人怎么能不抽烟?男人不抽烟简直就是孬种!你拿火来。” 她涨红了脸,站在那里没有动,也没有再一次伸手来抢屈兵的烟。 “傻站着干什么?去,给我拿火。” 她仍没有动弹。 “你倒是去呀!”屈兵伸手去推她。 “你非要抽烟是不是?”她问屈兵。 “有了烟你就可以不要一切是不是?” “也不是都能不要,起码火柴就得要,要是没火,烟有什么用?”屈兵没有意识到她在此时已经把脸装扮上了一种极为严肃的表情。 她跑一般冲到客厅,拿了一个打火机扔给屈兵,“抽吧!你抽吧!我看你抽!”她打着火机,她撅嘴。第一下没有打着火,她冷笑。打第二下,她又撅嘴。火机点燃,她嘴角开始抽搐。屈兵点燃烟,吸一口后喷在她脸上。她盯了屈兵半天,然后转身冲回房屋,门“砰”的一声关上。 屈兵随后而至。推开那扇门,屈兵发现了一个全是春色所笼罩的世界:满墙的明星照,满橱的长毛绒玩具。屈兵又走进了她的女性世界,满世界的春色不由让屈兵窒息。她冲屈兵大喊,“你出去!你给我出去!走!你赶快走!”她从伏在床上爬起来,声嘶力竭地冲屈兵在喊,“你滚走!你滚走!屈兵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你去抽你的烟,赌你的牌吧!你去和烟和牌生活吧!” 那一刻屈兵才发现平时温柔之极的女性身体中,竟能蕴藏着那么巨大、那么无穷的能量。 屈兵离开了家。出门时,她声嘶力竭的样子一直在屈兵眼前晃动。于是屈兵感到烟雾熏伤了眼睛,眼泪在眼中不停地打着转。这些眼泪在屈兵走到楼下后就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屈兵知道这很不应该,这很不男人,可屈兵还是哭了。屈兵清醒的知道,自己和她一起拉着手在马路上的温馨时光以后会不会再重复了,她初来的那段日子已经永远不会出在屈兵生命的轨迹中了。 如果时空能够清晰地刻印出过去,屈兵一定会尽一切努力重新修改自己。 那一夜,屈兵在大街中四处飘荡,接触到任何有质感的东西都毫无感觉。 “你心里不好对吗?”一个很漂亮的女子问屈兵。 “走开,你咋知我心里不好,你这样人我见多了,别来惹我,注意我发脾气。”屈兵没好气的说。 “大哥,你这样的人我也见多了,走吧,我陪你走走,帮你解解闷。”那女子说完就上前搀着屈兵。 屈兵仔细看看了身边的这个女子,的确好看可爱。也没有说什么。 “我叫小琴,住这里没有多远,在这不远的地方的馆子工作。”小琴甜美的说。 屈兵还是没有说什么。两人默默地走了一段。“经常我下班回,都会遇到象你这样的人,我只和他一起说一会话,他的心情就好了,也就高兴了。 “你真的有这个本事?”屈兵问。 “这不,你开始说话了吧?你妻子很美吧,你一定受了妻子的埋怨,是吧。”小琴说。 “你真行,是的,为了我吃烟,玩点小牌,她天天埋怨,真是难受极了。”屈兵委曲的说。 “这是我的家,走,进去看看,好好聊几句,保你会高兴,化苦闷为欢乐。”小琴指指前面一个小门说。 “好吧,反正我今天也没有事,也不好上哪里去。我们聊一会。解解闷。”屈兵连想都没想说。 小屋子并不大,但里面一种女人香水味十足,女人半露的胴体像很有性感,也很有美感。立即让屈兵倍感身轻心畅。 “你喝水,这是上等的信阳毛尖。”小琴马上递上一杯清茶。 小琴脱了外面的罩衣,表现出了一种十分吸引人的性感的艳丽的曲线。 清香的茶水,女人的香水昧,诱人的性感的女人的曲线,让屈兵感到了情欲的蒸发。头也晕晕然。小琴紧靠屈兵身边坐下,情淫淫地看着他,手搭在屈兵大腿上,说:“大哥,你看我美不?你不高兴吗?” “你美,你很美,我高兴,我很高兴。”屈兵把小琴抱过来,搂在怀里说。 在小琴这里屈兵确实轻松了许多,也做了一个美好的梦。 梅红结婚后,发现了生活的现实与理想是两回事。屈兵收入是不错的,可他发了工资只顾自己花,从来不给她家用。他爱打牌,经常一夜不归。更让她心烦的是,不时有人打电话来,问屈兵要钱。她觉得特别委屈。结婚时,买房子、装修的钱都是他父母出的,结婚后,她和父母全心全意扑在她的小家庭上,需要他花钱的地方实在是少之又少,他哪里来的欠账呢? 她们觉得彼此都变了。他说她的脾气不好,不善解人意,她觉得他是个不负责任的人。更有甚者,有两次,他竟然无缘无故地失踪了一个星期,既不给她打招呼,也没给单位请假,她到处都找不着他。回来后,他说到乡下一个朋友那里散心去了。她虽然心里生疑,但还是原谅了他。她想:只要我好好对他,我用真心对他他会改的,他会变好的。 春节时,她在他的手机上发现了一条短信,里面有“我爱你”之类的话。她问他是怎么回事,他说是朋友发的玩笑短信。她相信了。 她怀孕了。他对她挺好,那段时间她觉得很幸福。 一天,一个女孩突然打电话到家里来找他。是她接的电话。那女孩奇怪地问她是谁,她说她是屈兵的老婆,她大声说:“这样好啊,我是他的女朋友啊!” 屈兵回来后她问他是怎么回事,他轻描淡写地说:“是我以前的女朋友,早分手了,我结婚没告诉她。她有点神经病,别理她。” 这种解释谁会相信呢?后来她辗转打听得知,那个女孩叫小琴,是深夜街头的卖淫女。联想起他以前两次一个星期不回家的事情,她怀疑他是会小琴去了。 虽然她对他的行为一直没说什么,但心里却是极为不快的。有一天,为了一点小事她们争吵了起来,彼此都说了很伤人的话,一气之下,她跑到娘的粮店不回家。他既不打电话给她,也不来赔礼道歉,她母亲有些生气。后来,他跑到她单位来找她。他瘦了,她很心疼,说:“其实我很想回去。”他也说很想她。她问他为何不来接她。好说歹说,他同意了。 但是,到了约定他来接她的那天,她却左等右等也不见他来。她想他是不是忙忘记了,就偷偷打电话提醒他,谁知他告诉她,他把这事给忘了,已约了一帮朋友在家打麻将,下不了场。 拖了一段,最后,还是她自己回家的。 虽然回了家,她的心情却很不好,觉得他心里已经没有她。她母亲见她一直心情不好的,对他也不满意了,到家里来问他,要他当面认错。屈兵的性格很坏,可能觉得这样伤了他的自尊心,所以,从头到尾他只闷头抽烟,一句话不说。她母亲很失望。 他经常一夜不归,她很着急,找遍所有可能的地方仍没有结果时,她脑子里一闪,翻出小琴的电话打了过去。她承认屈兵正跟她在一起。一股气直冲她头顶。天哪,她当即在电话里向他提出了离婚。 第二天他回来了,说是小琴找过来的,他昨天是去同她作了结。她问他到底打算怎样,他说:“随便,你想怎样就怎样。”她差点气疯了,他做错了事不但不认错,反而满不在乎。 当晚,他又没有回来。直到第三天,他才回来。 其实,当时她并不是真的想离婚,只要他认个错就行了,但他这种态度实在让她忍无可忍。冲动之下,她坚决要离了婚。她还要去把孩子打掉。 第三十三回 看高官省长杀妻案,小日子寂聊亦无奈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选择你?”屈兵推开梅红,他们近来总是这样吵。 她流着泪笑。因为这是命。这是你逃不开的命。 “你以为你能管住我吗?”他冷笑。 她的脸靠在墙上发出崩溃的哭泣。 因为经常争吵,她想去娘家散散心情。车是下午的。 屈兵和梅红坐在候车大厅。梅红的肚子稍微有些隆起,所以梅红已经不再穿牛仔裤。梅红穿淡粉色的厚粗布裙子。梅红分配好了学校,县第一中学,也照常上课,和同事处理得很好,见天只是乐,只是笑,可是她心里在恨在哭。 那天她还是穿着第一次来光州的那件衣服,那件刺绣的灰绿棉布上衣。她已经很久没有想到精心打扮自己。梅红喜欢自然健康的样子,她似乎接受了新的开始。她明白回离开很久的娘家,应该是一个什么形象,但她还是返归了自己的本来的样子。 “屈兵,你看好多人。” “是的。很多人彼此都不认识。” “认识了又如何,还是会分离。但分离的人有些会永远留在我们的生命里,不会遗忘。”她说了以后就再也一声不响了。 她说她想去洗手间,她把正在听的耳机塞到口袋里。 “屈兵,见天你在外老做些什么?总不回家。” “因为近来上头要来检查。” “我是喜欢你的。”屈兵拍拍她的脸。 “屈兵,你还爱我吗?” “胡说,我不爱你。我爱谁?” 屈兵一直说他爱梅红,的确是这样。她爱梅红胜过一切。但和抽烟打牌没有矛盾。 她点头。她的笑容很灿烂。在小包里拿了一杂志看,是写省长杀妻的事: 陈泽兵出生于河南省鄢陵县大王乡义女村,现年52岁。幼年贫寒的家境造就了他不断追求上进的个性。初中文化的陈泽兵被推荐到河南农学院上大学。本硕连读,陈泽兵获得了河南农学院的硕士学位,并且留校工作。不久,他与大学同学杨清结婚。 陈泽兵成功申请到了美国堪萨斯州立大学的助学金。半年后,他的妻子杨清也获准来到美国“伴读”。陈泽兵先后获得堪萨斯州立大学硕士和博士学位,并谢绝了美国几家大公司的聘请而毅然归国,回到母校河南农学院工作。 陈泽兵在母校工作期间,取得了多项科研成果,其中他在小麦转基因研究方面达到了国际领先水平,成为河南省小麦育种方面的首席专家,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同时他还担任农业部专家组顾问,是国家863计划河南省唯一评委。因为工作成绩突出,陈泽兵先后担任母校农学院院长、副校长等职,被组织部门作为更高层次的领导干部来培养。随着其科研成果的不断涌现和职务的不断升迁,仕途一片大好之际,陈泽兵家的“后院”却起火了。 陈、杨二人结婚初期,夫妻感情一度较好,但好景不长,当他们的生活转向安定之后,两人在赡养陈泽兵父母问题上却出现了巨大的分歧。陈泽兵是个十足的“孝子”,认为自己的日子过好了,数十年来贫穷而受苦受累的父母也应该同自己一样过上好日子。为此,陈泽兵便经常把身有残疾的老父亲接到郑州与自己同住,早晚侍奉床前。与此同时,陈泽兵的小妹妹也来到了郑州,吃住在陈家。不仅如此,陈泽兵还要求妻子要像自己一样在公婆面前尽孝,吃饭时要把碗端到老人面前,生病时要守候在老人面前端屎端尿。 杨清是一位知识女性,回国后一直在一家科研所工作,有自己的事业,且素爱清净。这时他们已经生育了女儿圆圆。养育孩子的辛苦和科研任务的繁重已让杨清喘不过气来,陈泽兵家人的频繁光顾自然打乱了她生活的节奏,日子一长,自然引起了她的不满。 在照顾陈泽兵的父母问题上,尽管杨清努力地在扮演着一个孝顺儿媳的角色,却总是不能让陈泽兵满意。陈泽兵为人心直口快,口无遮拦,经常在自己的领导和同事面前述说自己对妻子的不满,杨清如何对自己的家人不好等等,闹得整个农学院人人皆知。如此,又进一步加深了两人的矛盾,双方冷战不断。 陈泽兵就任农大副校长后不久,他与杨清的关系已达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双方达成了离婚协议,女儿由杨清抚养。 历经这段失败婚姻的煎熬,陈泽兵身心疲惫,但陈在向同事谈起此事时表示自己绝不后悔,因为“我宁可不要自己的老婆,也不能不要自己的老父亲”。在总结自己婚姻失败的原因时,陈泽兵认为,前妻之所以不能很好地对待自己的父母以及家人,主要是因为她是城里的知识女性,人长得漂亮,又有自己的事业,如果是换了一位文化层次较低的农村妇女,就会大不一样。 一天,经与老父亲商议后,陈泽兵决定在农村老家寻找自己的第二任妻子,且这位妻子必须具备以下三个条件:文化程度越低越好,人长得越丑越好,必须愿意照顾陈泽兵的老父亲。 家里没了女主人,顿时少了生气,陈泽兵也显得无精打采,总是叹气,要么呆呆地盯着书,要么就直直地对着电视,眼珠动也不动……他的这些举动,都落入了保姆小红眼里,在她的眼中,陈泽兵是一个优秀的男人,相貌堂堂、性格和蔼、事业有成。每当她看到陈泽兵发呆的时候,就主动和他聊天,陪他解闷。渐渐地,陈泽兵发现,吕月秀不仅长得漂亮,而且善解人意,后来,他终因醉酒而与小吕发生了男女关系。事后,小吕不仅没怪他,反而更关心他。 吕月秀相貌平平,小陈泽兵14岁,是河南省鄢陵县大马乡陈庄村人。她初中没有读完,一直在家务农。在照顾陈父一年多之后,陈、吕二人正式结为夫妻。 第二年吕月秀为陈泽兵生育了一子。因当年系龙年,喜得龙子的陈泽兵当然是高兴异常,心里也产生了对吕月秀的感激,对她格外宠爱。一年多后,陈泽兵荣升副省长,陈家一家三口也搬往东明路200多平方米的住房里,生活也由保姆照料,出入车接车送的,好不风光。后经陈泽兵介绍,吕月秀进入河南农业大学资料室工作。 吕月秀此前伺候人惯了,到如今丈夫地位日见显赫,身边有那么多人把她捧着供着,她的“尾巴”渐渐翘了起来。她对家里人开始指指点点,对人一有不如意的地方,便是一顿难听的责骂。 对妻子的这些变化,陈泽兵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感到很痛心。他苦口婆心给妻子讲了很多道理,吕月秀根本听不进去。吕月秀很清楚丈夫拿她毫无办法,就更加骄横起来。 妻子的恃宠而骄让陈泽兵备受打击。这时他经一位老部下介绍,认识了新乡市某林业部门负责人的妹妹李春杏。年过四十的李春杏最初只是来找陈泽兵帮忙办事的,没想到几次交往下来,陈泽兵对女人味十足又善解人意的李春杏动了心思,两人遂秘密交往起来。尽管陈泽兵认为自己处事低调隐秘,吕月秀还是发现了丈夫偷情的蛛丝马迹。 吕月秀获悉陈泽兵“情事”的当天,回到家后怒不可遏,任凭副省长陈泽兵跪地求饶,她在几次用力掴打陈泽兵耳光后,仍然不肯原谅陈泽兵。此后,陈泽兵不能断绝与李春杏的往来,吕月秀也一直没有停止与陈泽兵的家庭战事。 一天晚上,陈泽兵的一位朋友到陈家看望陈泽兵,在陈的家里,他看见吕月秀全然不顾及有外人在场,手持一把锋利的水果刀,到处追刺陈泽兵,直吓得陈副省长四处逃窜。 随着陈泽兵“情事”的败露以及家庭矛盾的升级,吕月秀对陈泽兵及其家人的态度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相比陈泽兵,无论在哪方面都明显处于弱势的吕月秀对陈情感的背叛行为虽然恼羞成怒,但也担心陈泽兵会抛弃自己,因为她不想失去副省长夫人这个身份给她带来的一切。在这种复杂而畸形的心态作用下,吕月秀开始控制陈泽兵8小时之外的活动以及陈的经济收入。吕月秀要求陈泽兵下班后要赶快回家,稍微晚了一点,便与陈泽兵闹个没完;工资及其它收入要一律交给她保管,支出须经她同意;不能再与李春杏来往,否则要将陈的丑事以及陈的其它事情向省委、省政府反映,让陈泽兵身败名裂。 作为副省长,外面的应酬很多,陈泽兵在老家的亲友等有什么难处,也免不了要来郑州请陈泽兵帮忙,这些都遭到了吕月秀的坚决反对。从此,陈副省长在家便再没有好日子过了。说来令人难以置信,相比于前妻杨清与陈的“文闹”,吕月秀的“武闹”要凶猛多了,一吵起架来,吕月秀对陈泽兵又骂又打,有时还打耳光,让陈泽兵下跪,非把陈泽兵折腾个颜面尽失不可。 在家中受了老婆的欺负,有时陈泽兵便向自己的司机、下属以及省政府的多位领导倾诉,借以发泄自己的不满情绪。因此,陈副省长家庭不幸的事实,在河南省委机关内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闻听陈副省长的不幸遭遇后,许多人私下竟异口同声地说:陈副省长过得也够窝囊的! 正当陈泽兵被家庭问题折磨得焦头烂额之时,新乡市副市长段昌玉登门造访了。时年43岁的段昌玉,曾任河南省农业厅副厅长等职。二十世纪90年代末,干部交流时他被下派到新乡市做副市长,分管农业工作,与陈泽兵是对口的上下级关系。 段昌玉以汇报工作为名,在郑州市未来路与维五路交叉口的金堂鲍鱼酒店请陈泽兵吃饭。席间,二人推杯换盏,边谈工作,边唠家常。几杯酒下肚之后,陈泽兵便将自己家中的烦心事如实相告。见副省长如此信任自己,段昌玉受宠若惊。他当即建议陈泽兵能过就过,不能过离婚算了。陈泽兵表示,自己是二婚,又是省领导,离婚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见副省长对离婚顾虑重重,段昌玉马上就明白陈泽兵肯定是另有苦衷,便再不谈让陈泽兵离婚之事。 这之后,段昌玉便经常与陈泽兵通电话,或汇报工作,或关心陈泽兵的家事而问长问短,两人的关系迅速拉近。根据中央决定,省政府准备成立某机构,负责协调有关经济部门的工作。段昌玉闻讯后,想去该单位做党组成员、纪检组长,便于一天下午专程赶到陈泽兵副省长办公室,向陈说明来意,请陈泽兵出面打听一下情况并从中帮忙,陈泽兵欣然同意。他为此事专门给分管的省政府某领导打电话,询问人员配置事宜,后得知该职位有严格的条件限制,段昌玉并不是适合人选,而没有办成。但经过此事,段昌玉认为陈副省长为人厚道,体恤下属,是一位可深交的领导。 一天,陈泽兵在老家的哥哥一家来郑州看望陈泽兵,晚饭时,吕月秀对陈兄一行态度冷淡,让一向爱面子的陈泽兵十分难堪。当晚陈泽兵想留哥嫂一家在家同住,又遭到了吕月秀的坚决反对。最后,迫不得已的陈泽兵只好把他们安排到了外面的宾馆住宿。当晚,陈泽兵夫妻发生了激烈的争吵。陈泽兵不会打人,不会骂人,气得他老泪横流。 第二天刚好段昌玉又请陈泽兵吃饭,陈便将自己这几年来受到的委屈和盘相告,并恶狠狠地说:“与其与这样的悍妇过一辈子,倒不如找几个人把她打残算了,我情愿一辈子养着她。”见副省长如此气愤难平,段昌玉即投其所好,马上献计说:“如果陈省长真有这个意思,我倒可以找人帮忙。”当晚,二人商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找人把她“打发走”算了。 陈泽兵、段昌玉两人或在陈的办公室或通过电话联络,多次预谋杀害吕月秀。段昌玉找到了自己的唐河老乡叶雪松,并许以重金请他经办此事。现年38岁的叶雪松当年在新乡打工时,经熟人介绍认识了副市长段昌玉。段昌玉见叶雪松重义气,便张罗着替他找活干,后在新乡市某生态农业公司为叶雪松谋了个职位,任副经理。为此,叶雪松感激涕零,对段昌玉言听计从。接受副市长交代的“任务”后,以送花和探望为由,叶雪松在段昌玉的带领下先后三次来到陈泽兵的家中,辨认陈妻吕月秀,为日后作案作准备。为安全起见,自始至终陈泽兵、段昌玉与叶雪松三人均单线联系,即陈只联系段,段联系叶。陈从不与叶雪松直接联系。 在如何杀害吕月秀的问题上,陈泽兵、段昌玉等人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方案。其间,由段昌玉出资,叶雪松购买了仿“五四”和仿“六四”式手枪各一支,以备用。 一天,陈泽兵在老家的一个侄子结婚,陈泽兵为侄子送了1000元的贺礼。没曾想,此事后来还是被吕月秀知道了,两人为此事又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战争。争吵中,吕月秀竟持水果刀猛刺陈泽兵的腰部及下体,并扬言要与陈泽兵拼个鱼死网破。陈泽兵当即鲜血直流,并差点伤及要害部位。经过这次流血事件之后,陈泽兵更加坚定了除去吕月秀的想法。此后几天内,陈泽兵多次给段昌玉打电话,要求他赶快动手。 段昌玉与叶雪松商议后,又提出了两套杀人方案:一是在陈泽兵农大的一套住房内,冒充劫匪杀死经常在此居住的吕月秀;二是利用吕月秀近期想买一部私人轿车的机会,以买车为名将吕月秀骗出杀害。陈泽兵认为可行,并趁吕月秀不在家时,从家里的保姆那要回了农大家中的钥匙,并让司机配了一套交给段昌玉,后段又转交给了杀手叶雪松。 已拿到钥匙的叶雪松带着自己的另外一个同伙、无业游民尚大义,两人开车从南阳赶往郑州,伺机作案。为确保安全,叶雪松在郑州购买了3个联通手机卡,自己要了一个,另外两个交给了段昌玉,段昌玉又把其中一个交给了陈泽兵,专门供3人作案时通讯联络用。 叶雪松和尚大义二人尾随吕月秀进入农大家属院附近伺机入室杀人。但因当时陈泽兵家的保姆不离吕月秀的左右,一直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信息反馈给陈泽兵后,陈、段二人决定转而实施第二套杀人方案。 段昌玉给陈妻吕月秀打电话说,在征求陈副省长同意后,有人愿意出资15万元为吕月秀购买一部轿车,并说第二天便可带吕月秀看车和购买。吕月秀此前刚刚考取了驾照,闻听此言,十分高兴,当即答应第二天随来人一块去购车。因当天工作忙乱,无意当中段昌玉竟是用他日常工作所用的手机卡打电话给吕月秀的。段昌玉没有想到,这点疏漏为日后公安的迅速破案留下了线索。 段昌玉从自己的存款中拿出15万元交给叶雪松。这15万现金一为骗取吕月秀的信任,消除其戒心,二者也是给叶、尚作案后的酬金。上午10点左右,叶雪松利用其事先购买的联通手机卡和吕月秀联系,将吕月秀从东明路家中骗出,三人乘坐段昌玉事先准备好的帕萨特轿车外出买车。叶雪松驾车从东明路到金水路转花园路后向北,后又拐往北环路向东。车刚刚拐上北环路不久,见四下无人,一直坐在车后排与吕月秀同座的尚大义突然掐住了吕月秀的脖子直至其昏迷,后尚大义又用仿“六四”手枪砸其头部,致吕月秀死亡。此后,叶雪松下车返回新乡,尚大义把吕月秀的尸体放入车后备箱中,驾车回到老家唐河县。当晚,尚大义用刀将吕月秀的尸体肢解,装入编织袋内,并压上巨石沉入南阳虎山水库内。 吕月秀死后,为给陈泽兵一个向公安机关报案的借口,当日下午2时许,按照段昌玉的授意,叶雪松在新乡市利用他专门作案用的手机卡,向陈泽兵平时所用的手机上发了一条短信:“你夫人在我这里,要想活命,请速准备50万元”,制造陈妻被绑架的假象。陈泽兵接到短信后,知吕月秀已经遇害,遂让省政府工作人员以吕月秀被绑架为名,向公安机关报案。 副省长的夫人光天化日之下遭人绑架,案件立即引起了河南省公安机关的高度重视,有关领导指示要限期破案。公安人员经侦查发现,案发当天,除一些未知姓名的电话外,新乡市副市长段昌玉在受害人被“绑架”前一天内曾与吕月秀通过话。很快,段昌玉便被公安机关控制。经讯问,段昌玉供认了他伙同叶雪松和尚大义杀死吕月秀的事实,并交代出了幕后主谋——河南省副省长陈泽兵。在不到两天的时间内,叶雪松和尚大义先后在新乡市和南阳市被抓获。随后,公安人员在虎山水库的湖底,打捞出了吕月秀的尸骨。 陈泽兵被公安机关传讯。在铁的事实面前,陈泽兵也很快承认了自己杀妻的事实。 因陈泽兵是河南省第十届人大代表,河南省人大常委会第17次会议迅速作出决定,依法撤消陈泽兵的副省长职务,并罢免终止其人大代表资格有关机关将陈泽兵依法逮捕。全国政协十届第十次会议也作出决定,通过了《关于撤消陈泽兵政协十届全国委员会委员的决定》。 郑州市人民检察院对陈泽兵、段昌玉、叶雪松、尚大义等4人杀人,段昌玉贪污一案,正式向郑州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公诉。受害人吕月秀的父母及其儿子也同时向法院提起附带民事诉讼。 陈泽兵、段昌玉等人故意杀人一案在郑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开庭审判。 在庄严的法庭上,陈泽兵、段昌玉等人完全没有了以往身居高官时的威风派头,特别是陈泽兵,讲话时激动异常,经常语无伦次,多次抽泣。但当被问及杀人问题时,陈泽兵等人均思路清晰百般狡辩,妄想推脱责任。陈泽兵虽然承认犯罪,但辩称自己只是想找人打残吕月秀,从来就没有想过让段昌玉去杀死吕月秀,而是段昌玉等人误会了他的意思。另外陈泽兵还说,平时吕月秀经常打骂自己,让其下跪,打耳光并扎伤自己的腰部,如果法庭允许的话,他可以当庭脱下裤子,以查验其伤疤。而段昌玉辩称,省长交代的事,作为下属,他只好去努力完成,但自己并非主谋,又没有去杀人,请求法庭从轻处罚。杀手叶雪松则说,从小到大他最害怕当官的,副市长让他去杀人,他便去杀了。尚大义则说,来郑州杀人前他连杀谁都不知道,只因平时叶雪松对自己够意思,为此叶雪松让他杀谁,他便杀谁。 四人的辩护律师均认可了被告人的故意杀人犯罪行为,但均辩称不是主犯,要求从轻处罚。陈泽兵还在其最后陈述中说,自己读了20多年书,为国家作出了一定贡献,现在他牵头培养出的几种小麦新品种,已通过了国家有关机关的评定,即将在全省全国推广,希望法庭给其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让自己在有生之年再为社会作出贡献以赎罪。 庭审中,由于陈泽兵与情人李春杏的来往一事直接牵涉到本案的定罪量刑,且系个人隐私,法庭在下午1点钟再次开庭前对这一事实作了不公开审理。后法庭又恢复公开审理。经过长达10个小时的审理,法庭认定陈泽兵等人的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但到晚上9点半钟庭审结束时,并没有当庭作出一审判决。 陈泽兵、段昌玉等人必将受到法律的严惩,但陈、段等高学历、高层次的政府高官,或因情感纠葛、家庭矛盾,或因职务升迁和工作矛盾,动辄采取杀人和爆炸等极端的方式解决问题,其背后所隐藏的深层次原因更加发人深省。爱情需要平等与尊重,婚姻更需要慎重选择和经营。高智商低情商的副省长留给人们许多警示和思索。据参与审理该案的有关人士透露,副省级领导干部杀人犯案,这在建国以来尚无前例,已经引起党和国家领导人的高度重视。群众也有理由相信,有关机关会尽快作出最后的裁判,还社会以正义,还当事人以公道。 梅红看完这段后,心里对爱情好象有所新悟了。对身边的屈兵说:“好,我去去就来。”然后她向前面走过去。 梅红把手搭在自己的腹部,梅红习惯了这个姿势。梅红还没有告诉他,梅红有了孩子。 耳机里放的是她喜欢的蔡健雅。淡淡地唱着: “他的样子已改变, 有新伴侣的气味, 那一瞬间, 你终于发现, 那曾深爱过的人, 早在告别的那天, 已消失在这个世界。 心中的爱和思念, 都只是属于自己, 曾经拥有过的记念。” 那首歌是在翻来覆去地唱。唱了很久。梅红忘记了时间。直到前面突然出现混乱,很多的人开始往前面跑,然后有保安出现。 人群涌在洗手间门口。梅红的腹部被一个男人的胳膊撞了一下,有些痛。梅红挤了进去,看到躺在白色瓷砖上的一个女子。女子的灰绿色刺绣纯棉上衣已经被鲜血染透,她的脚光着没有穿鞋子,她的眼睛紧闭着象是死了。 下午,汽车站车站餐厅老板娘看到门前凳子上坐着一个女子,脸色苍白,很吓人。该女子自称怀孕了,准备坐车回老家把孩子做掉。她告诉她四五天没吃饭了,身上只有一块钱。出于怜惜,老板娘表示帮她买车票回家。 当天下午4时多,一个女孩从厕所中跑出来,惊慌地说有人在厕所生孩儿了。车站的女执勤人员跑到女厕门口一看,孕妇是一个小女孩子,已昏倒在地,刚生下的小孩掉在茅坑里。 喊人女孩自称姓梁,是产孩子的女子的同学。产孩子女子叫杨丽,到南方打工,由于成天上网,在网上认识了一个男友,后与男友见面,又同居,怀孕后男友就跑了,也不知去了哪里,找不着了。因为没借到打胎的钱,她一直怀胎。 人们赶紧致电120并报警,随后救护车赶到把人送进医院。 梅红没心情再去北方了。梅红决定不去了,因为梅红要有个好心情回娘家。 梅红又开始多半是一个人在自已的小屋子生活了。屈兵以很多借口在外面吃喝玩乐了。 梅红经常想他们开初相认识的时候,她仍然爱低着头躲在书本后面看手相。她的头发漆黑清香,她的眼神有些忧伤,她有信仰着的爱情。她的信念是我对你好,你一定对我也好。 开初屈兵时常还回来,不回来就给梅红打电话回来。他经常说,我今天回晚一些,有时说今天不能回,有时说这几天可能回不来。 梅红只是晚上失眠的时候会听到风和云朵呼啸的声音。还有的就是眼泪。如果没有你屈兵,也许我早已和百意结婚,平淡地生活着。很多次梅红问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可是如果让我重新选择,梅红还是会要这样的结局,因为这是人们都追求的结局。 有时梅红打电话过去问:“你在干么?屈兵。” “你好好休息,我在单位弄账的。” 梅红多数一个人在家,很无聊。梅红的腹部一天比一天隆起。对生活梅红是无所畏惧的人,因为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可以害怕失去,或者有什么东西极力欲得到。如果曾经有过的,梅红想是爱。但现在梅红感觉到生活的安全。但爱是很贫乏的。 梅红一点也不想这里的一切,总想着北方的一些细节。梅红想起母亲,她穿着高跟鞋在地板上走来走去,她像朋友一样对着梅红暴露她所有的孤独和绝望。一想百意,她就感觉快乐,她没有任何预感和设防的快乐,曾经一度让梅红充满希望,只有和他在一起,梅红才能平静。然后是屈兵,梅红真正的一个男人,那个笑容温柔的男人,他给了梅红一个孩子。 梅红想每天每天的日子,梅红想孩子将来像谁。梅红还有一张有百意的小照片,粘在日记本上的,发黄模糊,渐渐剥落。梅红长时间地凝望它,凝望那些被伤痛和幸福打击摧毁过的脸。 然后有一天,那张小照片消失不见。百意的面容失去了具体的轮廓。只剩下记忆。 晚上睡觉的时候,梅红感觉到彻骨的恐惧。梅红爱的人,一个一个地走了,一个一个地离开梅红。梅红以梅红母亲的方式抓住了一个生命。梅红在黑暗中闭上眼睛,感觉到一 第三十四回 小虫子幻化草戒子,赵仁荣商场出妙计 有很长一段时间,屈兵又很少在家休息,总说是单位有事,不过这样事梅红已习惯了。 这几天总觉得睡的席子上有些痒。那种痒是断断续续的,而且总在每次迷迷糊糊要睡着时,突然来上那么一下,痒得恨不能在心里抓上两把。趴在席子上仔细地看,有那种一点点小的黑虫子,来来回回地爬着。 梅红干脆不睡了,拿书来看:题目叫《草戒子》 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子小时候住在一起,男孩儿送给女孩子一枚极其普通的草戒指,并且对她说:“长大了,我娶你做我的新娘,好不好?”她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了。看着这个一脸真诚和稚气的小男孩,她被打动了,从那一天起,她开始喜欢上他了。其实,这只是玩儿过家家时,一句开玩笑的话,她却把它当成了“承诺”。 从那时起,她总喜欢跟他在一起,任他牵着小手在田野里疯跑。弄脏了鞋子和花衣服,回到家被妈妈罚站,她也不怕,因为每次都会有他陪她一起受罚。她喜欢看《白雪公主》,在她心中,“王子”就是保护她的人,而他就是。这种念头一直在她心里,那么固执,那么傻气。 直到有天,他不再牵她的手疯跑了,她才意识到:男孩跟女孩是不可以随便牵手的。于是,她很乖巧地跟在他身后,象个小尾巴。他会逗她:巧巧变成我的小尾巴了呢。她气得小嘴一噘,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来。“甭哭嘛,你哭起来好难看哦。”他冲她做了一个鬼脸。随即,她哭得更凶了。 在他的记忆中,她是“爱哭鬼”。 时间飞逝,抓不住的,就象他和她曾有过的那些纯真而快乐的时光。他爱上了踢足球、弹吉他,还有抽烟。球场上,只要有他,就一定会有她在场边看他踢球,为他递水,擦汗。。。。。。她喜欢静静地坐着,听他弹吉他,看他的手指灵活地翻转在琴弦之间,那么动听的音符从他指间流过,那么深刻地划过她的心。而她的手,曾被他握在手中,那么幸福,那么美好的童年时光。每次想到这里,她都笑得很开心,他看到她笑了,他也笑了。很多次,她看着他,很想很想告诉他,她多希望到了白发苍苍的时候,他还可以牵着她的手,象儿时那样,纯真而快乐。 那是一个飘着细雨的下午,他弹了一首曲子之后,随手点燃了一根烟,很潇洒地吐出一个又一个烟圈。她发现,一向开朗活泼的他,眉宇间多了一丝淡淡的忧郁,她的心中掠过一丝微微的疼。她问他:为什么?他看了看她,欲言又止地走开了。她追到门口,想说什么,却发觉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流动。。。。。。他不在身旁的日子,她觉得很孤单,纵然身处热闹的人群中,还是觉得惆怅,失落。 很快地,便有流言传入了她耳中,他有女朋友了,就是雷。 雷爱笑,笑起来很漂亮。雷从不会在他踢球的时候,为他递水,擦汗,她只会站在场边又喊又叫地为他“加油”。他弹吉他时,她会跟着乱唱一气,他因为她而不抽烟了。 而一直以来对他死心踏地的她,却依然过着每天三点一线的生活,简单而平淡,每次遇到他,她总是微笑着跟他打招呼。午夜梦回,想起童年时,他的那个“承诺”,她笑自己真是好傻。清晨醒来的时候,枕边有一丝淡淡的眼泪的味道。 然而有一天,他却来找她了:“对不起。”他内疚的样子,让她又一阵心疼:“每个人都有权利去追求他的幸福啊。”她还是微笑着,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是在以此来掩饰眼中的泪水。“我以为跟雷在一起便会忘了你,可是,我错了。雷很好,但是,在我心中,你是唯一的好。”他说。 “算了,这个还给你。”她却从口袋中掏出了那枚已经发黄的草戒指,头也不回地走了。昨日的种种,如同她的眼泪一般,怎么也串不起来了。 后来,她戴过很多枚名贵的戒指,却怀念起童年时,他送她的那枚普通的草戒指。她开始厌恶手指上珠光宝气的戒指,在她看来,这戒指是那么的俗气。是的,她嫁了个有钱的老公,旧时的同学都好羡慕她,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他不爱她,而她也不爱他。当她看了太多红尘中的潮起潮落时,她向他提出离婚。他开心地揽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走了,作为补偿把豪华的别墅留给了她。 年过四十的她,守着空荡荡的别墅,那么大的房子,只有她和阿香两个人。阿香是家里的女佣,她白天来工作,晚上就回自己家。白天里,有阿香陪她说说话,而晚上,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大厅很宽敞,宽敞得令人害怕。她把灯都打开,耀眼的灯光刺得她想流泪。“阿香,你搬到这里跟我一起住好了。”她说。 阿香想都没想就说:不行,我叔叔一个人在家,他身体不好,我要照顾他。 “我可以加你的工钱,你不考虑一下吗?”她说。 阿香的头摇得象拨浪鼓。看着这个年轻而朴实的女孩子,她笑了,想起年轻时的自己来,想起那个爱踢球,爱弹吉他,爱抽烟的男孩子来,他现在在哪儿呢?他过的好不好?“好吧,我不勉强你。”她说。 窗外飘起了细雨,一丝一丝的,象她的忧愁,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些记忆,就在这个清晨很清晰地浮现在她脑海中。阿香一路小跑进来,头发有些湿了,大眼睛红红的,哭过似的。她关切地看着阿香,刚要说什么,阿香“哇----”地一声就哭了:“阿姨,我叔叔病危了,我以后都不能来了。医生说,叔叔的时日,不多了。” “你不要哭,好好说,有什么是我可以做的吗?”她问。 阿香摇了摇头,临走的时候,回过头来说了一句话:“阿姨,你是好人。我走了,你多保重。” 阿香不在的日子,她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豪华的别墅,孤独而寂寞,眼前常常浮现出:记忆里,那个伤了她的心,却也占据在她心中足足20年的他。这段日子,她收到了阿香寄来的信,阿香在信里说:阿姨若是想来散散心,可以到我家来,没有大城市的繁华,但是,风景好美的。不知道为什么,就在收到信的第二天,她就去了阿香的家,因为那儿有田野,有青青的草,有古朴的农舍,还有她童年的回忆。 只是,她第一个见到的不是阿香,是一个似曾相识的人。他那么老,那么瘦,脸色苍白,当他看到她时,他一阵剧烈地咳嗽,大滴大滴的眼泪滑落下来。 “你是?你是阿香的叔叔,你身体好些了吗?”她问。 他转过头不看她,“阿香刚出去,你等会儿,我出去找她来。”他说。 她想着,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会是他吗?不可能,他不可能变成这个样子的。想到这里,她忽然很害怕,怕这个病入膏肓的老人会是他,这么多年没有他的消息,她做梦都想他过的好,他不可能是现在这样的。阿香很快就回来了。 她问阿香:“你叔叔是你的亲叔叔吗?” 阿香点点头,继而又摇摇头:“我是叔叔收养的,他对我好,叔叔一生都没有娶亲,他说,他只娶他心中的那个人。” 阿香又接着说:“阿姨,我做饭,你可以到外面去走走,农村的风景不比大城市,可是,也好美丽的。” 她冲阿香笑笑,走出农舍。走在田野里,她想起童年时,他牵着她的手在田野里疯跑,想起他送她草戒指时说的那句“承诺”,想起长大了,看他踢球,听他弹吉他。。。。。。 不知不觉地走了好久,觉得有些累了,她坐在草地上,看到不远处,有个老人坐在地上,跟孩子似的,手里拿着草,在编什么东西,是小孩子玩儿的蚱蜢什么的吗?因为好奇,她起身,悄悄地走过去,站在老人身后,看着看着,她的眼眶湿了,他编的是一枚草戒指,那么象儿时她戴在手上的那一枚啊。 “你还记得那个承诺吗?”她问。他点点头。 “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从这儿到城市,不过1个小时的路程而已,你说话,你为什么都不来看看我?”她大声说道,眼泪大滴大滴地掉下来。 “那天见过你最后一面之后,我们家发生了很大的变故。知道给不了你最好的幸福,所以。。。。。。”他喃喃地说。 “你以为我要的幸福是什么,我要的幸福其实好简单,就象小时候那样,我们手牵手。。。。。。”她说。 “对不起,对不起。。。。。。”他说着,用手捂住嘴,又一阵剧烈的咳嗽。她看着眼前的他,心里仿佛被锥子狠狠地刺了一下。 “叔叔,叔叔,你又咳了,我们去看医生。”阿香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过来。阿香扶起他,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阿香哭着喊:“叔叔,你坚持一下啊,见到医生就好了啊,叔叔。。。。。。” 她才跑过去,握着他的手,怎么也不相信眼前的这一幕,太残忍:“你说过的承诺还没有做到呢,你给我起来,起来,你听到没有,我要你起来啊。” 他颤抖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普通的,发了黄的草戒指:“这么多年,我就想,等我还了家里欠下的债,就买一个好看的戒指给你,你会是一个最美丽,最幸福的新娘。。。。。。” “我不要,我只要你好起来,只要你陪在我身边。这个草戒指,对我来说,比任何一个戒指都好看呢。”她说着,把这枚发了黄的草戒指戴在手指上。 他看着,笑了,象个孩子似的。。。。。。。 “阿姨,叔叔会想念我们吗?”阿香问。 “会啊,阿姨也好想念他呢。阿香,阿姨很累很累,我要睡了,你不要来叫醒我,没准,梦里就看到你叔叔了呢。”她说着闭上了眼睛,脸上有微笑,只有这一次微笑,她心中不再有泪,因为她知道,他会在童年时一起跑过的田野等她,他在冲她招手了呢,她于是跑向他,义无返顾。。。。。。 看着看着梅红疲惫了,就睡着了。 下班往回走的路上,才想起虫子的事。顿时就很懊悔怎么给忘掉了,想到昨天晚上那么痒心里就有点害怕。就这样一边自责一边往回走。突然脑子里记起来好象在收粮店里看见过有一瓶杀虫水放着的,和那个长得很帅的赵仁荣。却是有点不好意思。去吧去吧,不然晚上怎么过呢。有什么事呢。 他看着梅红有些惊讶的样子,“这么晚还来这收粮店做什么。”梅红的脸可能已经红了,那瓶杀虫水正放在窗边上。“不好意思,我本来今天想买杀虫水的,可一上班就忘掉了。想在你这里拿瓶杀虫水。”“噢,拿去吧。” “明天我还给你。” 他笑起来,“里面也不多了。” 好了一阵子。它们却象商量好了一样,猛地一齐袭过来。整个人浑身一激灵,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手一时间都不够用了,今天往床肚里也洒了点药水,好象都爬到席子上来了。没办法只有再打,弄得房间里一时间满是呛人的药水味,虫子没死,梅红都要给呛死了。隔了半个钟头梅红才进房去,用毛巾抹了几遍,席子上还是湿湿的,虫子是没有了,只是皮肤粘粘的,想到对皮肤肯定有伤害,就怎么也睡不着了。 那瓶杀虫水已经光了。想想怎么样也要去说声谢谢啊。他笑着说没事的。虫子没了么,杀虫水是杀不掉的,要把床板放在太阳下晒才行。 打电话叫屈兵回来,把床子弄出晒晒,屈兵说:“没时间,你自已弄吧!” 梅红躺下来,觉得还是有些痒,摸不着地方,一会儿这一会儿那的。想到了那赵仁荣说的话,药水真是没有用的。可这是张双人床。梅红肯定搬不动的床板。还是睡不着,虽然困得要命。只得爬起来看片子,台下的歌迷们手里拿着发光的东西在不停地晃,仔细凑近了看过去,发现竟是一个个的小黑虫子,吓得一下子动了一下,才发现只是一个梦。再也顾不了这么多了,趴在床上倒头就睡。 看着单位的男同事,不管结婚还是没结婚的,怎么样都不好意思提出来让他们帮忙把床板拿出去晒一下。人家还以为你是神精病呢。下班时,路过收粮店门口,想了一下就进去了。他正在和一个留披肩发的女人说话,没看到梅红。梅红转了一圈,正准备走时,他却叫住了梅红。“有什么事,不说一声就走?”那女人也回过头来,原来是对面理发店的,赵仁荣的姐姐赵仁柔。梅红上前打了招呼,也不好意思马上就走,他又问虫子还有么。梅红愣了一下,说还有点。他就笑起来:“怎么样,我说的吧。”好象很是为他的预言自豪,却是一点不晓得梅红为这个已经失眠了好几个晚上了。 梅红走出来时,却听见有人在后面“哎”。梅红扭过头,他跑过来,“要不要我帮忙?”他站在梅红的面前,很近,梅红低下头,不由自主地说了句:“好吧”。 梅红努力说服自己这没有什么,不用怕,不过就是来帮个忙。真的是没什么。女人都有一个天生的警惕,不能让别的男人帮自己干活。自己的男人为自己干活是天经地义。 梅红想了整整一夜,决定还是在这里烧顿饭。不请他吃饭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到外面饭店和别的男人一起吃要是碰到熟人会说闲话的,再说屈兵也会说的。星期天一大早梅红就早早起来了,到菜场买菜。担心他来时自已不在,写了张条子贴在门上,回来时,条子还在门上。梅红在椅子上呆坐了半天,盯着放在桌上的菜袋子,那时有一缕不太热的早晨的阳光射进来,梅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梅红在厨房里的时候一直留意着外面的声音,梅红开始一边烧菜一边担心着他可能不会来了。梅红觉得他耍了自已,象他这样的肯定会骗人的。看着满桌的菜,梅红真是有些想他了。 12点多钟时,听见有人敲门,梅红的心就是一跳,屈兵回来是不敲门的,隔着门梅红小心地问,“谁啊。”“我。”梅红不知道“我”是谁,心想是他。梅红开了门。他正站在门外,笑嘻嘻的,弄得梅红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太过小心眼了。他一进门,就问床在哪儿呢,梅红指指里屋。他一个人把那张很大的床板往外挪着,梅红要帮忙,他不肯。那张床板很大,梅红看他一个人也不太能对付,他的脸红了,汗直往下滴,最后却还是一点点地挪到了阳台上。 “谢谢你啊。” “客气什么呢。” “我是真心的。”看着他的笑就觉得他认为自已的感谢是很虚伪的。“你还没吃饭吧。” “哇,你烧了这么多菜啊。” “噢,我经常这样烧菜。”梅红没好意思说是为他烧的,但梅红知道说错话了。 “那我还是回去吃吧。” “没事的,没事的,你先吃,反正我是经常在那边吃的。”梅红又说错了。 他就看看梅红,“也好,过会儿还要帮你把床板收回来呢。” 梅红在厨房里洗碗,他在四处看着,梅红想着房间里没有什么收拾得不妥的地方吧。除了自已的男人,他是第一个到梅红这儿的男人。四点多钟时他帮梅红把床板收了回来。 “这下子应该不会再有虫子了。”他又在铺席子。 梅红忙说:“我来,我来。”他却快手快脚地弄好了。梅红有些不自在,他却是没有发现。这时梅红的男人回来了,满脸的不高兴,径直到了屋里,弄得梅红很难为情。等赵仁荣走后,屈兵恶狠狠地说:“以后少弄些不三不四的男人进我屋。” “床上有虫子,你又不弄,请个人帮忙,又咋啦。也又不是外人,是妈妈收粮店的小工。” 第二天,梅红在办公室里呆到很晚才回去。梅红打了无数遍的扑克游戏,却只成了一把。这让梅红的心情很糟,仿佛由此运气也不会太好一般。 梅红以后再也没经过收粮店, 宁愿绕很远的路回家。 刚到家坐下的梅红,门响处,妈妈来。 “红,屈兵没在家吗?”妈妈问。 “他忙,一般回来的晚。”梅红在妈的面前总是掩饰她婚姻中的病态。 “女儿啊,妈有事找你帮忙了”妈妈靠近女儿说。表示一种近来没有的亲热感。 “什么事吗?” “赵仁荣告诉我,最近蔡桥乡的储备库的大批稻谷到期,市粮食局准备低价出售,你帮我去找你公公,由我订下。如果这批生意做成了,可要赚一把大钱了。”妈妈直接说出来意。 “这是国家的粮食,能卖个体户吗?再说我去合适吗?”梅红有点为难的样子,从小到现在从未涉足做买卖之中,更不知道商场如战场的生意经。 “现在,官场上许多人都是通过亲戚在生意上捞到好处,你去找你公公,好处我们对半,比找别人做要好多了。” “妈,这话叫我咋说呀,我说不了这话。”梅红不情愿的说。 “算了吧,你只去说,我想做蔡桥储备库的生意,别的事我们再做。你呀,就只会教学生,这些事也得学着点。”妈妈有些生气的说。“我走了,你明天找空一定说啊。妈等你消息啦!” “爸,你回了!”梅红今天吃了晚饭,没有急忙回自己的住处,因今天有事要找公公才等公公回来。 “梅红,近来忙吗?有事吗?”屈局长看向梅红。 梅红低下头,“嗯!” 屈局长在另一侧的沙发上坐下,端起妻子递过来的茶杯说:“你说,什么事?” 梅红红着脸,显得难为情地说:“不知当说不当说,我妈叫我说,她想做你蔡桥储备库的生意。” 屈局长心想,这儿媳妇真是单纯啊,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能难为情到这种地步,好吧反正做个人情,让儿子也有个面子,在岳母面前也有个光彩。于是说:“好啊,这是好事,怎么不当说呢,不过我们要求,在有正式营业执照的正规公司来做。” “亲家的公司就是正规的吗,这我知道,还是我们帮办的呢?”局长妻子插上话说。 公公这么痛快的答应了,使梅红惊喜望外。她站起来“爸,我到那边了,我向妈说一下。” “好吧,叫你妈准确一下,把材料和报告交上来。”屈局长说。“你去吧。” 梅红把公公的意思给妈说了,可是妈的米店,只是很小的收粮和售粮的。不具备公司规模。妈急得没有办法,什么材料,什么报告,妈根本不知是什么回事。“哦,对了,找赵仁荣,这小伙子有办法,这事就是他提的。”不一会,赵仁荣接到电话来了。听了梅红说了,说:“这好办,一切由我来办,不过老板要花一点钱。” “花就花一点。”梅红妈说。 “梅红,这就要麻烦一下你了。”赵仁荣对梅红说。 “麻烦我什么呀,要我做的事,我是应该做啊,还说什么麻烦。不过你不能叫我们去犯法吧。”梅红说。 “你说哪里了,我们要请你和屈兵的客呀!”赵仁荣说。 于是,赵仁荣把自己的打算说了。他要在汇丰宾馆请商业局领导吃饭,办理公司的执照。不过办公司执照,最低有80万的资金证明。所以要屈兵和梅红作陪,是让屈兵借其父亲面子,办一皮包公司的执照。 经过三天赵仁荣的活动,无非就是请人吃饭,赌博,每次都由屈兵作陪,把钱故意输给那些能办的官儿们,很快把一切办好了。一切资料齐全,连吃带赌花了一万多元。 在吃和赌的棋局中南豫大米公司成立了。 梅红妈把南方大米用大车载到北方买,每次就是六七辆大车,南北的跑了一个月,把蔡桥粮食储备库到期的全部粮食买完。除了送人情,各种开支,尽赚60万。 皮包公司由一个月变成小有规模的正式公司了。赵仁荣是公司的业务经理。接着在一年当中,用同样方法,做了蒋敦乡,八里乡,天洞山乡的到期粮食。南豫大米公司己是几百万的大公司。原来的米店老板娘,已是公司总经理了。手下人手几十,好不威风。 屈局长当然也受益不浅,不过这都是由赵仁荣转手到屈长妻子手中的。 尽管各自都有了钱了,但梅红的婚姻并不好。由于这一回的生意关系,屈兵赌得更厉害了,梅红也不好管了,就任其大赌特赌了。 第三十五回 姐妹游路途遇车祸,梅红看赌徒尽风流 梅红与赵仁柔在城东郊散步,谈着闭天,谈着赵仁荣的事,东城三环路上的汽车象麻雀一样来回的飞着,在路上象穿棱一般。突然一辆大货车向她俩冲过来,这时只觉得她被赵仁柔姐猛地推了一把,她立即向前冲去,眼前一黑,只觉一阵剧痛,就不醒人事了。 她迷迷糊糊地,往前走,往前走,说不清是什么时候起,来一座城市,立即变成了一片庞大的屋子。 屋子里的学校响起了朗朗的读书声。老师们向学生们讲授着怎样找寻精神寄托,如何为自己准备最佳的赌具。他们设计了一个又一个赌院的图案,画在一本又一本备课笔记上。教师们感到精疲力竭。因为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赌院究竟是好是坏。口上说不好,但他们也赌,要说不好,自己已赌得筋疲力绝了。 只见课堂上女教师们讲几何体,这些几何都变成赌具,同事间的闲聊,哼着流行歌曲,张扬着市面上流行的时装,谈论着怎样为丈夫或女人、孩子准备合适的赌具。而男人们则谈论自己的艳遇,想象着怎样再多占有别人的赌具和纸币。 赌具那庞大、神秘和无形的阴影,笼罩着整座城市。贪婪紧紧抓住了每个人。在人们赌累了,熟睡之时,夜深人静,整座城市更是陷入一片沉寂之中。梅红在成堆的金子,成捆的纸币,成排的赌具中变幻着,翻腾着,梅红有一种从未有恐惧感。 赌院原本就是这座城市的寄托。正是这些市民自己为自己选择的未来。 在这座充满了腐朽赌技气息的城市里,她看见有一个人对于赌院特别眷恋,特别有经验,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她遇见他的时候,以为他是地底下埋藏的女人和男人复活了的化石。他的皮肤发出被香烟熏烤以后的老黄色,有的部位已经开始霉烂淌水了。他的脸上有一支眼眶已经掏空露出了白骨,另一只眼睛向外翻出,露出大部分白色。看上去很恐惧。 就是这样一具女人或男人的东西突然一把抓住她,死死抓住,一点不放松,并说:亲爱的,你是我的赌神,你是我的财星。你是我的妻子,我的情人。于是他拉着梅红在一个全是赌具,全是钱币,全是金银,全是赌徒的一个大屋子里拜堂结婚。 于是他每天带着她奔走于城市的各个区域,热切地希望把他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变成象他这样的一具女人或男人的形象,一个死人,一个与他同样散发发霉的女人或男人的形象。最后再把他们统统装进一口口密不透风的赌院里发酵升华。他跟人们说,赌院能够给人们带来意想不到的快乐和幸福,带来人们渴望的光明和温暖,又使人们的赌技有了最终的发挥,使人们能发财。为此让许多人着迷。 这个人就这样带着梅红和浑身的纸币和赌技,开始在城市里大力推广赌院的赌技,创办了第一家赌院制造有限总公司。他利用梅红的美和手中的职权和关系网,将市里其它基建用的木材、金属、塑料、纸张,总之一切原材料,都挪用来建造赌院,各式各样的赌院,原后在赌院大赌特赌。 他高薪聘请美术学院的人,专门为赌院的造型进行设计;他还请来音乐界的著名人士,谱写了各种类型的赌院进行曲。有春天赌院进行曲,夏天赌院进行曲,秋天赌院进行曲,冬天赌院进行曲。此处还有赌院奏明曲,赌院小夜曲,赌院交响乐,赌院钢琴前奏曲,赌院小提琴四重奏,赌院圆舞曲等等。几乎囊括了乐曲的各种形式。使赌院空前绝后的喧哗。 为了使赌院音乐广泛流行和普及,他请音乐家们还谱写了大量的赌院通俗歌曲,赌院摇滚乐,赌院管弦乐,赌院交响乐等。他还请来了全国著名通俗歌星,在市里最大体育馆举办大型演唱会,演唱各种各式的赌院通俗歌曲,赌院民间唱法,赌院咏叹调等等。让赌技之声深入每一个人心,甚至不懂事的孩子。 一时间,整座城市里的夜总会、娱乐厅、舞厅、大酒店等,从白天到夜晚都奏起了赌院的音乐。在赌技之声的伴奏下,人们穿着华丽的时装,跳起了赌技的舞蹈。他们饮着赌技的饮料,喝着即将死去的赌艺美酒,嚼着即将死去的赌艺佳肴。他们摇摇晃晃,步履蹒跚,在霓虹灯下犹如鬼影。 音乐学院、歌舞剧院,都在举办大型的赌院音乐演奏会。票价昂贵得惊人,可仍人满为患,满足不了人们的需要。而那些经典音乐,古典音乐却无人问津,生意清冷,接近破产。 因为他拥有了梅红这样的一位美女做招牌,再加上他精湛的赌技,几乎是在一夜之间,他成了全市最受欢迎的著名的最有钱的赌士。他对全市的赌技所做的卓越贡献,得到了赌徒们热烈的赞叹和反响。 他被邀请到音乐界的各个部门,做赌技表演,每天一场,一场四个小时。表演初始,他感到非常荣耀。他坐在几千人的礼堂里的台上,旁边硬叫梅红陪着。虽然他已散发臭味,白骨铮铮,面目可怖。可他觉得从未有过的精力充沛,容颜秀丽。他镇定自若地表演着,他的表演影响到市里的各个方面,每个赌徒的命运,赌院的宏伟大业,醉生梦死的城市建设……,他表演着,表演着,一刻不停地表演着。渐渐地他变得身体疲惫,裸露的牙床上下不谐调的碰撞着,手中的赌具似乎正从胳膊上、脸上,一张张地掉落下来,并冒出一团团淡淡的绿雾。可他仍然继续表演着,他几乎看不见台下的人,他只觉得两眼发黑,似乎散发的脓水已经将他淹没。但他仍然接连不停地表演。直到最后他感到不是自己在表演,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知觉,他完全变成了一堆赌具,是一具赌具在演,在精疲力竭地演。他使出了全身力气,张大黑洞洞的口,好象要把台下的人,全部吞进去,吞进去,熔化他们。他听到自己的耳畔响起了各式各样的赌院音乐,它们混杂着,叫嚣着,伴随着赌技之神的赌具,在他的周围上下翻飞起舞,绕着他飞来飞去,弥散出金黄色的呛人的赌雾。“赌技之神即将来临。”最后他听到一个幽灵般的声音从他那松松垮垮的快要坍塌了的一堆骨架子支撑的口腔中发出。于是他知道自己的表演又一次获得了成功。 “因此,要振兴我们的赌城,我们的赌博事业,靠什么?靠我们的赌院,我们的赌院的音乐。这是我们能够给世界至我们的子孙留下的最好礼物。”它没有娇柔造作,虚伪粉饰,它只是它自身,就停留在那,等着赌徒们的认同,等着赌徒们的观赏 ,等着赌徒们的加入。“让我们携起手来,歌唱我们的赌院吧!啊,伟大而美妙的赌院!让我们再一次地赞颂你,歌唱你吧!”他下意识地向梅红做了个飞吻的动作,零碎的纸币从他胳膊上劈里啪啦地抖落下来。 “各位朋友们,女士们,先生们,我再来介绍我自己:我本来有一个很大的公司,可这公司不来钱,生活也太单调了。我在一个月就赌掉了这个公司,让它破产了。我又趁胜追击,又赌掉我的一栋别墅,就开始到处流动表演,为摆脱纠缠我三天就赌掉了妻子,又赌掉了儿女。现在好了,我自由了,而且有帮助我成就的朋友。赌院就是我们的明天,我们的未来,我们的朝阳,我们的下一代,我们的花朵。谁不热爱我们的赌院,我们的赌院音乐,谁就是在拉历史的倒车,就是阻我们的事业。这样的人,你们说,怎么办?”他猛然站了起来,对着话筒声嘶力竭地振臂高喊。散发的黄烟从他身体上滚滚冒起。“把他送进赌院里。”台下一片沸腾,一片欢呼声。“啊,我太高兴了,太满意了。这充分说明你们完全领会了我的表演精神。我们的赌城会有希望的,我们的赌博事业将永垂千古!”他再一次拔高了嗓门,以结束为时四个小时的一场表演,带着他胜利品------散发的赌具的臭气在人们的欢呼中弥散着,追求铜臭的情怀绕于每个人的心中。 在美术界、教育界、工厂、企业、公司、税务局、司法部门、公安局,甚至监狱,他带着梅红都做了为时四个小时的表演。整座城市到处响彻着他那无比辉煌的名字。 他在监狱里,为那些犯人们做的表演最为精彩。 “朋友们,这是你们的骄傲,我们赌城的光荣。你们为我们的赌博事业,做出了卓越的贡献。你们是我们的前辈,是赌友的榜样,是赌者的楷模。你们推动了我们赌博事业的飞速发展,加快了我们赌城向前迈进的步伐。因此我为你们准备了最高的奖赏--赌具。愿你们能够在里面永远快乐,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宿。” “亲爱的朋友们,我从你们身上学会了许多技巧赢得了大量的钱财。我们几乎夜以继日地练习着你们的技艺--未来的前途与命运。我们研究了一个又一个为你们设计的赌院方案。为了适合你们每个人的口味,我们逐一审查了你们每个人的档案。我们无不为你们的英雄业绩感到钦佩、骄傲和自豪。我给你们请了最高级的赌院设计专家,在最机密的地方,用最上等的材料,给你们制造着最出色的赌院。这一切都是为了使你们感到满意,让你们在将来有个很好的工作。“我们的朋友们,让我代表我个人,向你们致以最崇高的敬礼和问候!” 表演又博得了热烈的掌声。 在教育界,他的表演技能同样被印成了几十万册的小册,分发到每一个教师、每位学生的手中。学校每天组织学习他的演技,并展开热烈的讨论。 他是这样讲的:“祖国的花朵们,站在你们面前,我感到深深的担忧和不安。你们距离我们饱经苍桑的赌博事业,是这样遥远而陌生。你们不喜欢我们的赌院,你们只向往清新的空气,湛蓝的天空。你们喜欢穿时髦的衣服,吃绿色的食品,你们和我们的时代是这样的不谐调,格格不入。这令我非常难过。要知道,花朵们,我们只能为你们提供赌院。而赌院的气味是不适合鲜花生长的。你们不能够永远停留在旁观赌院的人群里。你们要加入到赌院的队伍里来,甚至你们要站到赌院里来。你们要学会适应赌院的腐败气味,你们甚至要吃赌院里女人和赌具的纸币。这才是你们的最终归宿。你们还能指望什么呢?” “我的花朵们,你们中间的一些人,最终要被淘汰掉。他要永远站在路旁,他只能观看。因为他不佩加入到我们赌院的行列里来。他在冬天要被冻死,在夏天要被晒死,在春天要被花香熏死,在秋天要被大风卷走。总之,他将无地生根,更谈不上开花结果。” 转瞬之间,他成了赌城里最伟大的人物。人们对他创办的赌院公司,建造出来的一堆堆赌院,崇拜得五体投地。人们向他的躯体欢呼着,簇拥着。他成了音乐界、美术界、教育界、电影界等各个部门的宠儿、专家和学者。是的,他就是这样说的,他独一无二地创造了举世无双的赌博学。 城里的大街小巷,尘土飞扬之中充满了越来越多的来来往往的赌院。一群群的人疯了似的扑向一辆辆赌院,载着他们通往希望之路。 在他的大力倡导和推广下,各所大学相继开办了“赌院学会”,“赌院研究所”,“赌院研究中心”等各种类别的学术团体。对赌院的研究和学习成为各大学的主修课程。国家、省市纷纷拨款给各大专院校,作为赌院研究基金。一批又一批研究成果卓越的赌院学者、专家应运而生。每天早晚他们提着鼓鼓的内装研究成果的大黑皮包,乘坐一辆辆黑色赌院,在尘土飞扬的城市里奔驰来奔驰去赌啊赌啊。 城市里的各大酒店门前,停满了各种各样豪华的小赌院,各个部门的赌院专家、学者们每天坐在昏暗的酒店里研究赌技的学问。他们通宵达旦,灯光通明,夜夜高歌赌院的礼赞,狂欢赌运的到来。美酒佳肴撑鼓了他们的肚皮,灌肿了他们的身段。而暗绿色的发霉变质的赌气开始悄悄地侵蚀进了他们的身体,变臭的口腔,松软的皮肉,蹒跚的脚步,哮喘的粗气,所有的迹象都在表明他们正挣扎在赌院。 他仍旧拉着梅红兴高采烈地出现在城市的各个场合,坦然自若地给人们做着赌技的报告。在新开业的酒楼、美容院门前,人们请他们前去剪彩;在正在兴建中的商场大厦工地上,他担任着工程总指挥。而这种超豪华的大型现代商厦,无异是服务于赌院行业的。 一家又一家赌院公司在城市里应运而生,一批又一批主修赌院行业的大学生、研究生充斥在公司、机关、企业、厂矿和各个事业部门。一群又一群的人涌向热闹非凡的赌院行业。人们簇拥着,推搡着,甚至互相大打出手,为了抢到一份赌院产业。 赌博,成了人们心目中最理想的职业,这座城市最豪华的象征,成为了人们衡量道德伦理的唯一标准。 赌博,这个富有魅力的字眼,使整座城市的人陷入了一片疯狂。对赌博的崇拜,达到了如饥似渴的程度。 在学校里,教师们如果不学习赌博学,就要名声扫地,不能继续教学;学生们如果不进修赌博学,就不允许毕业。各个部门,对赌博的狂度热爱,成了衡量人们是否胜任本职工作,是否面临下岗的最终标准。 每天六点钟的电视新闻里,出现了他那光彩照人的形象:散发不堪忍受的霞光的躯体,令人阴森可怖的赌具似的骷髅头。他向全市发表了长达一个半小时的告全市人民书,充分发挥了他的演讲天才: “亲爱的市民朋友们:感谢你们对我的赌技的信任和厚爱,使我们共同的事业--赌钱的渴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和顶峰。因此我打心眼儿里感激你们,把你们的生死大权交到了我的手里。这说明你们对我们的事业,是何等的热情,何等的坚定。” “因此我明白了,你们需要的就是纸币,女人和赌具,阴谋,犯罪,谎言和欺骗,无耻和贪婪。” “相信我,朋友们,我不会让你们感到失望的,赌博事业将在我们的城市发扬光大,硕果累累。” “我们用赌技将摧毁一切阻碍我们发展的绊脚石……” 他的表演很成功,以为很得意,就丢了梅红去找别的女人,去做自已更大的事业了。于是他在轰轰隆隆的大小赌院,接连不断地在道路上穿梭着,往来于城市的各条马路胡同,成为人们的憧憬与希望。 第三十六回 各行当赌业兴风盛,赌城里梅红游赌院 梅红又孤单单的一个人站在大街中间,看见公共汽车站,都矗起了一个又一个冰冷的灰白色的精神赌院的招牌。这些招牌散发着阴森森的潮气,侵袭着城市里的每一个角落和空间。招牌的规格大小不一,有高有矮,有肥有瘦,就如人的规格不同一样。有的招牌顶端还雕刻成各式精美花纹的赌具图案。每个招牌的上面都写着谁谁之美女一类的字样。有时候招牌的前面,还敬献了两三束花店出售的鲜花。这些花束沐浴在夏日的大暴雨中,被浸泡得又胖又大,颜色却几乎褪尽了。 她看到这里的人们希望狂乱,都醉生梦死,这种变化就悄悄地在她身边开始了。 整座城市,放眼望去,一片灰白的颜色,还点缀着一些瘦弱枯萎落满了灰尘的梧桐叶。 一群群的人,站在这样大大小小的美女碑或是赌具碑的旁边,脸色茫然地期待着自己的赌院的到来。他们相信这些美女碑仍然是原来各条线路上的公共汽车站,仍会象往常一样把他们送到目的地。美女碑或是赌具碑上刻的几排美女词或是赌技词,就是通往各个站点的站名。 人们等待着,企盼自已的那一辆赌院的到来。然而整个城市都是赌院似的汽车,这些车象会场的女人都有自已的主人,不该上的主人都不上去,看上去很有规律。一批上去走了,又来一批批,总有那么多人等待这赌具似的汽车。 夏日的阳光赤裸裸地照在人们的头顶上,烧烤得人们又干渴难忍。汗水顺着人们的额角一直流到腋下,在衬衣里面,短裤里沉积了一洼洼的酸液,在闷热的空气中散发出馊腐的还杂着赌钱的味道。 女人们不论年纪大小,都精心地化了妆,特别是她们的眉毛,几乎都到美容院去整过型:或纹,或修,或切,两条僵直的黑线,就是时下妩媚的象征,这种象征更适合各个赌院。她们的钱几乎都用来购买高级化妆品。她们极力使自己呈现出一副天使的面容,拥有一张无可挑剔的脸蛋,以便在男人面前买出最好的价钱,以便在赌院里去更好麻醉那些赌汉。她们的嘴唇涂得又厚又鲜艳,仿佛随时期待着男人去亲吻,去调情。其实在这个时候梅红也有了几分心动,想那纹眉、纹身,更想那里的口红,想和男人的吻和调情。 梅红看见卖弄风情地女人们站在一个个美女碑旁,显得那样悠闲自在,轻松自如,就好象等待她们的将是一场令她们大出风头的晚宴。她们时而拿出随身的镜子照自已脸,用雪白的面巾擦试着脸上落面灰尘的汗水,时而抱怨还没有自已的赌院到来。她无目地挤进去,向远处望着,象在等待自已的赌院。男人们则穿着雪白的衬衫、t恤、短裤、皮凉鞋,头发精心地梳理着。但他们的脸已经被太阳晒成黛黑的颜色,皮肤粗糙,宽阔的嘴贪婪而凶狠,一双手又肥又厚。在阳光下他们的脸淌着纵横交错的污浊的汗水和油垢,这使他们的形象更酷似黑道上的打手,他们的做派则更接近妓院里的嫖客。 剩下的就是这些男女们生下的孩子,站在他们的身边,靠在一个个灰白色的招牌旁,都喜欢吃冰块,大口大口地吃,象吃整个城市的暴热。和他们的爸爸妈妈们一起翘首期盼着开往各处的赌院的到来。 宽阔的柏油马路上,一辆辆过往的底下带着四个轱辘的各种形状颜色的赌院。人们钻进这些大小高矮不同的赌院,一辆辆地在马路上行驶着。每开过一辆赌院,就散发出一股刺鼻的女人和赌具味。这些赌院有的崭新油漆铮亮,有的却老旧油漆早已剥落;有的则不堪忍睹,好象刚从地下挖掘出来的一样,墙板已经腐蚀得面目全非,残缺不全,甚至都能够窥视到里面赌红了眼的女人和男人。有的赌院却是用铁板钉成的,还有的则是不锈钢的,在太阳下面闪着银光。 这些赌院每到一个招牌旁,就自动自觉地停下,那些等赌院的人就蜂涌而上。他们以为这些赌院就是他们要等的,都争抢着上。 梅红也不明不白地往上挤,终于挤进一辆,只见他们争抢着,叫骂着,甚至大打出手,在赌院狭窄的空间里拥挤着,推搡着,不惜弄脏了他们雪白的衬衫和华丽的衣裙。不论是男是女,还是老的小的,人们全都大张着嘴巴,叫着嚎着。人类所有竭力掩藏的丑陋嘴脸,全都在这一瞬间显露了出来。 有一个胖胖的男人看着梅红胸前挂着的手机处一种迷人感,用手在梅红胸前乳房上捏,“你也轻轻些,把我捏痛了。”梅红用眼逗着胖男人。胖男人更得意了,又在梅红的屁股上使劲地摸几把,眼睛里露也奸淫的笑。有几个赌红了眼的干鬼,在梅红的乳间乱摸,并大把大把的塞纸币,梅红象逃避瘟疫似的乱跑,企图躲开。突然胖男人一把抓住梅红说:别跑,我们结婚,来拜堂吧!于是一群赌徒跑过来,拥着梅红和胖男人在一个全是赌具,全是纸币,全是金银的赌院的拜堂。 赌院包着女人和赌具和男人,在人们那毫不留情的脚下,钞票被踩得稀烂。一片片在人们的脚上脚下飞来飞去,散着腥味。人们的裤角和衣裙全都浸染上了一大片一大片女人和男人的赌输的汗液,那颜色犹如一位疯狂的画家的调色板,五颜六色,混乱不堪。孩子们更是与腐烂的纸币挤在了一起,就连他们的小脸、嘴巴上都粘贴了一张张纸币的痕迹。一小片一小片的纸币或是贴在他们细嫩的额头上,或是干脆就挂在他们贪馋的小嘴上。一些孩子就在纸币堆上玩了起来,用他们一双双胖乎乎的小手贪婪地向一张张纸币上戳去。然后抓起来,向一条条站立的密林一般的大人腿之间的缝隙扔去。 看着一张张纸币从这个大人的腿穿过最后贴到了另一个挡住缝隙的大人腿上,孩子们觉得好玩极了。他们开心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他们觉得那纸币在大腿上和裤裙上形成的绿洼洼的图案,要比他们在托儿所、幼儿园里阿姨们教他们画的画儿漂亮多了,也奇妙多了。有的孩子开始尝试将赌院内残余的最后一点点纸币塞到嘴里,并有仅存的最后一部分女人和赌具的纸币装饰自己:粘贴自己的脸蛋,品尝纸币的馨香。他们几乎使自己饱餐了一顿。 他们的爸爸、妈妈拿出各种小吃糕点,他们全都拒绝了。他们觉得至少在目前,世界上再没有什么能比纸币更芳香更可口的了。从小长这么大,他们还从没有吃过比这更香甜的点心呢。它的味道以及它散发出来的气味,犹如一张张密不透风的网,紧紧地笼罩着他们,攫取着他们幼小的心。他们根本摆脱不了那女人和赌具的诱惑。那赌具的气息就象张开的无形的巨掌,面带微笑地低低呼唤他们的到来,到那纸币堆里去,到那女人和赌具发黄的气味中去,去寻找它们,寻找那一辆辆在大街小巷过往的赌院,寻找赌院里腐烂的女人和男人。找到了他们也象大人一样开始赌起来了。 小孩子们悠闲地在赌院里爬来爬去,他们挤过一条条大人的腿,拾着赌院底下已经被踩烂的纸币。他们贪婪地拾着,他们幼小的鼻翼剧烈地扩张着,好象恨不能一下子把赌院里所有散发的气味全都一起吸到自己的胸腔里去。他们张扬着自己肥胖的小手儿,好似那小手儿也变成了赌院里的一张张纸币。他们一个指缝一个指缝地夹着,整个小手都夹满纸币。 没有人关心赌院运往何方。人们知道在赌院自己会找到自己的座位的。 大人们象他们的孩子一样贪婪地享受着赌院里女人和赌具的空气。为了保持赌院里气味的纯净,人们将赌院上面的顶盖也扣下了。然而大人们还是发现了赌院里的气味越来越少,越来越稀薄。他们的口袋甚至感觉不到稀烂的纸币了。 有人开始吼叫起来,愤怒地质问那么多纸币哪儿去了?没有了纸币没有了赌气,他们待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 有人发现了孩子们的鬼把戏。老人们尖嚎起来,他们等待了几十年,才盼来了自己心目中的赌院,渴望在赌院里大干特干一番,然而现在却全让孩子们祸害了。 大人们恼怒了。他们叫嚷起来,抓住邻近的孩子就是一阵暴打。孩子们的父母于是赶快将自己的孩子夹到自己的胯下。大人们相互大打出手。打得赌具乱飞。纸币飞扬。 赌院里一片漆黑,孩子们仍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父母的保护下,他们仍旧贪婪地挥舞着自己的小手,张大嘴巴和鼻孔,吸吮着赌院里仅有的一些腐气。 在闷箱子一般的黑暗之中,赌院轰隆隆地行进着,就象一辆辆盲目的失去了方向的飞车一般,在烧烤得滚烫的马路上奔驰着。梅红也试着去抢那发臭的纸币,结果由于自已身子的不便,什么也没有抢到。又被挤下赌院。 梅红下了一个赌院,又见一幢幢密集的灰白色的楼群,矗立在夏日午后灿烂的阳光下,犹如沙漠中一座座高大的城堡,投下一大片一大片长长的暗色阴影。大部分的楼房里已经空空如也,杳无人迹。 梅红只好去乱逛,只见一座座的商场、公司、酒店、大厦也都是空洞洞的;工厂里的机器早已停止了轰鸣;学校里的教师学生也已逃离而去。整整一座城市,在一夜之间,突然变成了一片废墟。所有的人都蜂涌而至,跑到大街上,招牌旁,象一群群的苍蝇找到了一摊摊属于自己的粪便,挤向各种大小高矮不同的赌院。在赌院里大赌、豪赌,美赌。 走遍所有每个赌院,情形都是一样的,总是孩子们那天真幼小的心灵首先占领了纸币的位置。赌院里面的大人们接着大打出手,为了争得仅有的一张赌具夹缝里的纸币。还是孩子们提醒自己的父母,他们的裤角、裙边、长筒袜上,就有不少的残剩的纸币。于是人们开始相互争夺各自的裤角、衬衫,撕碎女人们裙子,扯断女人们的长筒袜。人们将这些东西胡乱地塞进自己的口袋,大把大把地塞着,拚命地嗅着碎布片上纸币的汁液和滋味。最后甚至将破裤角、破袜子一起塞到了怀里。 老人们尖嚎着,一边咒骂着这些不孝子孙,一边踉踉呛呛地捡起人们撕扯掉的破布角、衬衫残片,放进干瘪的腰间,用手紧紧搂着。有的老人被挤倒在赌院底下,他们索性抱住一个人的腿和脚,拚命地亲吻起来。 马路上的一辆辆赌院,被里面的人挤得东倒西歪的。没有人知道赌院要将他们带往何方。是赌院里的气味把他们吸引来的。没有人知道赌院在路上奔波了几天几夜,也许几个月,也许几百年,也许几十个世纪。 赌院里每一天都充满了赌具的味道和腐朽的气息。而这让里面的人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满足。 赌院一如既往滚滚向前。它们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在那漫漫颠波的旅途中,它们似乎变得更加结实了,更加坚固耐牢了。起初它们还破烂不堪,千苍百孔。然而经过长途跋涉的锤炼,它们几乎使自己变成了一个个密不透风的铁罐子,任何坎坷不平的路途,高山险阻,都不能使它们损伤一丝一毫。它们也跑得越来越快了,奔驰于大江南北,犹如一张张硕大无比、坚硬异常的顽石,在每一座城市的每一条街道上滚来滚去。 赌院里的人疲惫极了。特别是那些孩子们,他们在赌院里一天天长大。女人和赌具的纸币已经不能满足他们的需要。 在永无休止的没有尽头的滚滚行进中,一种反叛的情绪开始在人们的心中渐渐升起。特别是那些年轻人,冲毁闷罐子一般的赌院,砸碎这永远也达不到精神的赌院,成了他们唯一的希望。于是他们决心不再乘坐这盲目的赌院,他们决定靠自己的努力,徒步走到属于自己的精神赌院。 赌院里面的人开始一点点啃吃赌院的墙壁。虽然外观上看赌院已经变得坚硬无比,但其实仍然不过是一个虚弱的外壳而已,里面早已被散发的气息熏得酥碎发霉。虽然如此,但是人们发现要想冲出这不堪一击的赌院,仍非易事。因为人们从未意识到,其实他们自己已经成为了赌院的一部分,他们的日常起居,衣食住行,思想行态已经与赌院密不可分,牢牢相联。要想和赌院分离等于撕碎了他们自己。人们欣赏并品味着赌院里的腐气和赌技。 充足的食物渐渐平息了人们烦躁不安的心理,憋闷和窒息更使人们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满足与幸福的感觉在人们的心里油然而生。培育更多的女人和男人成为人们最大愿望。 年轻人都在赌院里结了婚,成了家,繁衍出了自己的孩子。他们的父母祖辈相继老迈了,最终就死在了赌院里,成为一具具的新女人和男人,既而霉烂发臭,变成继续存活下来的新一代赌徒。 争抢赌具和纸币的女人和男人开始在赌院里肆意横行。无休止的繁衍却给人们带来意想不到的乐趣。杂交的气味充斥于每个人的身体上,混淆着那散发的气息,真可谓臭气熏天。赌院于是一天天地膨胀着,变得越来越笨重,奔跑的速度也渐缓了。 终于赌院被女人和男人和无数的孩子和纸币撑破了,胀碎了,如同垃圾一般又倾倒了大地上。 梅红感到了外面阳光的刺激和映射。她那衰弱发绿的身体摇摇晃晃的,眼睛几乎睁不开。 她好象镇静下来,稍稍适应了外界的阳光淋浴之后,举目四望,忽然感到了巨大的颓唐和沮丧。原来她站下的地方,仍然是原来的那座城市。 第三十七回 养娇女朋友忆往事,女县长死于亲夫手 “我在哪呀?”梅红醒过来,睁开眼说。 “孩子,你在医院,你可醒过来了”。梅红的婆婆高兴地拉着梅红的手。 “你生了一个女儿,你看多像你呀!” “我生的,赵仁柔姐呢?”梅红吃惊地看着婆婆搂过来的小婴儿说。 她已回忆起她在马路要被车撞上,是赵仁柔姐推她一把,后来就不知道了,更不知道赵仁柔姐怎样了。 “你喝口水,过一会我跟你说。”梅红的婆婆说。 孩子刚出生的时候,眼睛是清澈无比的黑。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孩,有漆黑的头发,湿湿地搭在头上。 梅红很累,非常想带孩子去北方的娘家。梅红想抱着孩子,把背靠在小水塘,慢慢地仰下去,仰下去,让头发在风中飘飞。天空中的云朵以优美的姿势,大片大片地蔓延过家乡的小村庄。当孩子逐渐地长大,她会了解,当一个女子在看天空的时候,她并不想寻找什么。她只是寂寞。 梅红已全部属于这个城市。因为屈兵属于这个城市。还有孩子。 屈兵在家很少,梅红给屈兵打电话,不知道说些什么,就把电话拿着。有时候上面有泪滴,有时候什么都没有。梅红在自己的房子里开始瞎想,用瞎想来打发自己的日子。如果时光能够流转下去,一切会有它完满的结局。 梅红的孩子在长大。她会慢慢长大,成为眼睛幽黑的女子,美丽,潮湿。她也会在大风的天气里慢慢地把头仰下去,看云朵飞掠,读一封无字的天书,直到读懂为止。 春天来了。一周有两天,梅红仍然去学校上课。梅红把孩子抱在怀里,哄她睡着。中途如果她吵起来,梅红就走到操场上去,抱着她沿着漆黑的操场一圈圈地走。操场有非常多的东北松,一种花朵在风中像毛毛虫一样的飘落。梅红把花瓣放到孩子的手心里,她抓着它们笑。 梅红的同头课是王彦,短发,喜欢穿白色衬衣。她走出来递给梅红一个苹果,让梅红非常感激。 她说,“孩子很漂亮。” 梅红微笑,说,“人们都说她像我。” 她点头。“你很幸福。” “是”梅红一直让自己这么想。总想是这样,追求的也是这样。 梅红陪着她坐在花树的阴影下面。他们吃着苹果,看着花瓣飘飞,孩子发出睡梦中隐约的呓语,手轻轻地伸出来像抓什么,风抚摸着孩子的头发。 那一刻,王彦坐在一旁,看着这小女孩,听着她的呓语,想起往事。那已经是很远的事情了。 王彦高中时爱上了自己的语文老师,特别是三年级的时候,她的语文老师调走,她的心也随之调走。人瘦了,成天迷迷糊糊的,一切都做不了,学习更做不了。这一年她没有考上大学。回家后她去南方打工了,打工的两年她一直想着这个语文老师,可是这个语文老师是有妇之人了,已有一个三岁的女儿。这些她都清楚,但她摆不掉这一份心中的爱,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更不明白这是不是爱情。两年中她爱不上任何人,只有爱她的语文老师。于是她又来到这个语文老师所在的那所高中,又重新复习高三了。能看到这位老师,她学习很踏实,有这位老师的教导,她学习特别的优秀,一直很好。这一年她考取了市广播电视学院中文系。接到通知书后,她喜欢非常。拿着通知书,她决定要了结心中的这份爱的愿望。她约了这位语文老师,言明自己的心意,老师的态度是明确的,也非常爱她,但和她结婚是不可能,而且是绝不可能的。她也明确了自己的态度,不望能和他结婚,也不可能和他结婚。只愿能和他一起过一段生活,以满足她爱的心愿。于是他们在上海住了一段日子,直到她到学校上学为止。这段日子两人的行迹任何人都不知道。老师的家里突然发现丈夫不见,到处寻找,却不见人影,于是报了案,又上电视寻找。也没有结果。过了半个月,老师突然回家了。说自己在武汉被人绑去,做了半个月的苦工,自己也不知道是一个什么地方,每天帮人捆绑书本,后又放回了。人回了,这事就不了了之了。后来王彦毕业就分配到这所中学教书,和本校一个老师结婚了,生一个儿子,已三岁了,他们生活得还好。 一天,他男人问她:“你高三语文老师的失踪是什么回事。” “他失踪与我有关系吗?”王彦说。这种讨论在他们中间一直进行很久,后来王彦带着孩子就离婚了,也就结束了这个无结果的讨论。 当王彦回过神来,见梅红在发愣。就说:“梅红,你在想啥啊!” “啊,没想什么,只想孩子睡着了,怕着凉了。”此时梅红的心里也在想着百意,好像自己总在百意的身边。 “那好,你回吧,别凉了孩子。” 屈兵电话说:“我近来有事,需要在单位睡。我可能近一段不能回来。” 那电话梅红只听到头两句。微微地笑了笑,然后放下电话,给自己倒了一杯绿茶。 梅红拿一份杂志看: 国家恢复高考的第二年,彭明秀就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山西省水利学校,毕业后分配到左权县水利局当技术员。不久,她与当时在石匣乡工作的张先进相爱了。彭明秀比张先进大3岁,办事利索,遇事有主见;身材高大的张先进却沉默寡言,性格内向。初次上彭家门时,张先进羞得连头都不敢抬。彭明秀的母亲起初有些担心他们合不来,后来看到他们彼此相爱,才同意了他们的婚事。 结婚刚满一年,彭明秀就告别丈夫到福州大学脱产深造。三年学满后,她返回左权县水利局工作。由于才华出众,她成为全县公认的水利“第一人”。她很快就被提升为县水利局副局长,之后又担任县人大副主任。这期间,她先后被评为山西省水电系统“先进工作者”、山西省“三八红旗手”、“十佳科研功臣”、晋中市“巾帼建功标兵”等,并连任山西省政协委员。 在妻子不断晋升、风光耀眼的同时,张先进的事业却没有多大起色,十几年间,他先担任石匣乡的党办秘书、团委书记,后调到县党史办做科员、副主任,以后才升为主任。因此,和妻子走在一起时,他总觉得自己比妻子矮了一截。熟人与妻子说话时,他会气得躲在一边或独自溜回家去。 彭明秀作为无党派优秀女干部,被选为分管农业的副县长。她在台前露面的机会更多了,经常是电视里有影、广播里有声、报纸上有名,还时不时陪省市领导吃饭、去外省学习考察。张先进面对风光无限的妻子,感觉全身不自在,心理更加失衡。心胸狭窄的他本来就有失眠的毛病,加上来自妻子的压力,他更是心事重重,情绪总是好不起来,常常莫名其妙地烦躁。 一天晚上,彭明秀10时多了还没回家,张先进呆在家里生闷气,他回头发现做完作业的女儿在听音乐,顿时大发雷霆,把女儿的随身听抢过来摔碎,吓得女儿大哭。这天夜里,他吃了安眠药还是睡不着。妻子回家时已是深夜12时,听着妻子洗漱的声音,他干脆不睡了,故意穿着皮鞋在房子里走来走去,把房门关得“砰砰”直响。他还报复妻子说:“你不让我安宁,我也不让你睡觉。” 彭明秀心里明白,自己做副县长后,他们夫妻相处的时间少了,心灵的距离远了,丈夫的性格越来越孤僻,多次夫妻交流都没能改变他失衡的心理。她想着夫妻往日的恩情,依然心平气和地对丈夫说:“我整天忙,经常顶着星星出门,借着路灯回家,没有尽到做妻子和做母亲的责任。你有失眠的毛病,还要顾工作、忙家务,真的苦了你啊!人在官场身不由己,你要体谅我一点。我也是没办法呀!” 张先进想了好一阵子才憋出话来:“谁叫你去出那些风头?你是副县长还回家来干什么?” “我是你的老婆啊!”彭明秀想到隔壁住着母亲和女儿,压低声音说,“我虽然当副县长,但我也想和普通人一样,希望有一个幸福的家,有一个爱我的丈夫。你心胸放宽广些,多支持我一些,好吗?” “我的心胸不宽广?”张先进来情绪了,嗓门更加大:“我哪点比你差?凭什么要我牺牲?要我当你的陪衬?” 彭明秀压抑着心中的不满,说:“我在乡镇跑了一天,真的累极了,你让我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我的心比你还累,谁让我休息?”张先进不依不饶。 夫妻俩越吵越凶,张先进失控动手打妻子,直到彭明秀的母亲过来劝解,两人才暂时平静下来。 彭明秀用枕巾捂着嘴哭了一夜。过后她想:当县领导后,自己的确对丈夫关爱不够。她决定用爱去弥补,幻想着通过爱来挽救婚姻、保住家庭。 彭明秀和张先进经过商量,把女儿张珂送到北京去读高中。考虑到丈夫在家孤单,彭明秀想方设法给他快乐。县里有重大演出活动时,几大班子领导都出席观摩,彭明秀每次都不忘带上丈夫,夫妻俩挨着坐在一起,她时不时探过头去和丈夫窃窃私语。作为分管农业的副县长,彭明秀可谓百事缠身,但只要有一点空闲,她也匆匆赶回家为丈夫做饭,哪怕只是一碗面条。如果实在抽不出时间,她也要先把丈夫安顿妥当才放心。张先进的棋友们都记得这样的情节:有人轻轻敲门,不用问,是彭明秀找丈夫来了,她永远是那样柔声细语:“荣光啊,今天不能给你做饭了,你自己吃吧。”然后不厌其烦地告知诸多注意事项。跟随她多年的秘书不无伤感地说:“彭县长对丈夫像对孩子一样,绝对是贤妻。” 然而,张先进在享受妻子爱的同时,变得更加自卑,只要听到“他是彭县长的丈夫”,他就会把妻子的爱当成负担,当成包袱。 彭明秀听说商场进了一批高档西服,想给丈夫买一套,便打电话去询问价格。张先进却突然把电话线拔断,毫不领情地说:“不要假惺惺的。你现在是副县长,不是过去的妻子。别像对孩子一样哄我,收起你的鬼把戏吧!”彭明秀伤心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说:“我忙时,你恨我没有尽到责任;关心你吧,你又说我是假的。你叫我怎么做啊?”彭明秀泪汪汪地掏出手机,想继续与商场联系,哪知张先进更加凶恶地说:“关掉手机,小心我连人带机一起砸掉。” 晚上,彭明秀的三妹到姐姐家玩,顺便问姐姐电话怎么打不进。还没等彭明秀开口,张先进已对三妹大发脾气:“我家的事你少管!” 张先进64岁的哥哥张荣强来弟弟家串门,如果话不投机触怒了张先进,张先进也六亲不认,破口大骂:“你来干什么?滚出去!”亲戚们都不敢再上他家了。 张先进随团去香港考察,回左权县后,失眠症更加严重,脾气也更加暴躁。他骂人、说脏话,对妻子更加狠了。他不睡,也不让彭明秀睡;他不出门,也不让彭明秀走,还好几次动手打彭明秀。彭明秀只好把泪水往肚里咽,她不知道自己的婚姻在没有航标的急流中会漂向何方。 张先进出现了许多怪异行为,他常常望着一个地方久久地发呆,口里念念有词;皮鞋已经擦得亮亮的,他还是擦来擦去,连底部空缝的灰尘也不放过;领到工资后,他把纸币一张张展开,用手帕仔细地擦拭,直到认为干净为止。 彭明秀的日子更不好过了。她忙碌了一天,唯一的愿望是回家睡个安稳觉。可是这个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愿望,对她来说竟是可望而不可即。丈夫睡不着,整夜亮着灯,在房子里“咯噔咯噔”地走来走去,还指桑骂槐,有意生事。 彭明秀的三妹看到姐姐憔悴不堪,心里很是不安,隔三差五就到姐姐家住几天。三妹看到姐姐深夜回到家,因为生怕惹怒姐夫,姐姐轻手轻脚地进门,连咳嗽都捂着嘴咳,可是去卧房后,姐夫还是与姐姐吵了起来。第二天早上,三妹看到姐姐眼睛哭得红红的,不断地用冷水洗脸。她心疼地对姐姐说:“夫妻闹到这地步,离婚算了!还顾什么面子呀?”彭明秀泪水顿时涌了出来,她抱着妹妹说:“他现在有病,我不能丢下他不管。再说,我现在是副县长啊!”说着擦去泪水强装笑颜,出门上班去了。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情绪失控的张先进再次毒打妻子。彭明秀忍着疼痛,打通妹妹的电话,让妹妹立即到她家。姐妹俩一见面,彭明秀就倒在妹妹的怀里哭成泪人似的。 妹妹看到姐姐身上老伤还没消除,又出现新的伤痕,气愤地说:“三天两头吵闹,对你这样残忍,你还怕影响形象?你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这日子怎么过?” 彭明秀拉着妹妹的手,哭得抬不起头来。她掏心窝子说:“我是副县长,婚姻上走弯路,别人怎么看?再说我在家里是长女,我不想让父母操心。唉,我更要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啊!” “副县长也是女人,工作上树形象已经够累了,婚姻方面还要搞‘形象工程’吗?两头牛不和还分拴分圈哩!何况是人?”妹妹愤愤不平。 妹妹的话,让彭明秀想起了多年婚姻的苦涩。对丈夫的爱和恨,对未来的担心,以及围绕副县长身份的所有顾虑,使天性风风火火、敢作敢为的她变得没有多少主张了。善良的她总想着做人的本分,无论夫妻怎么不和,都不能说散就散。她理智地对妹妹说:“他原来对我不是这样的,可能是严重失眠导致他精神上有毛病。夫妻一场,就算现在没有感情,也有责任啊!何况还有共同的女儿呢。我要带他去治病!” 张先进的身体每况愈下,精神上的毛病让亲人更加不安。彭明秀不再顾及面子,请假和亲人一起陪张先进先后去了太原、阳泉、繁峙等地看病,但他的病没有好转。她又和家人一起陪张先进去北京协和医院,治了20多天,他的情况才稍有好转,每天能安静地睡四五小时。医生建议说:“要想根治,最好是去北京第六人民医院。”没想到,去第六人民医院排队挂号时,张先进从旁人嘴里打听到,第六人民医院就是精神病医院。他顿时发作,一把抓住彭明秀的衣服大骂:“妈的,老子没有精神病!你这是糟蹋我!” 无可奈何,彭明秀只好带着丈夫回到左权县。她和弟弟妹妹商量,准备再陪张先进去北京第六人民医院看病。 回家后,张先进对所有亲人都仇视,他病情越来越严重,但他天天喊:“我没有病,我没有病!谁要送我去医院,我就和他拼!”他经常好不容易入睡,又突然惊醒,四肢抽搐,面目惊恐,赤脚下床,四处搜寻“鬼怪”,还时不时拿重物砸身边的亲人,伤人行为和自杀倾向越来越严重。张先进的兄弟们说,把张先进放在彭明秀身边不安全。彭明秀的妹妹也劝大姐干脆把张先进送去太谷县精神病医院治疗。彭明秀却坚持要自己照料丈夫,她说:“实在下不了那个狠心啊!” 彭明秀的妹妹看到姐夫的病情更加严重,就给姐夫在城里的小弟张荣海打电话,说张先进近段时间病情更加严重了,容易走极端,她怕姐姐出事。张荣海放下电话,立即返回乡下与兄弟们商量,为了确保彭明秀的安全,兄弟几个决定进城,如果张先进拒绝治疗,就是绑也要把他绑回老家,在乡下强行治疗。 张家三兄弟去了张先进的家,但从上午10时一直敲门、打电话,房里均无人应答。预感情况不妙,张家兄弟立即给彭明秀的妹妹打电话。彭明秀的妹妹说:“还等什么呀?快翻墙进去!”翻进院子一看,几间正房被窗帘捂得严严实实,门窗紧闭。张家兄弟顿时惊慌起来,强行打开门。眼前的惨状把他们吓瘫了:张先进在暖气管道上上吊自杀了,躺在床上的彭明秀早已被扼死。 人们在现场发现了张先进留下的两份遗书,一份是嘱咐女儿的,另一份是他欠下的账和债主的姓名。从两份遗书看,张先进一直没有杀妻之心。经法医判断:彭明秀死于后半夜,张先进死于凌晨,他扼死妻子后犹豫了很长一段时间,才上吊自缢身亡。那么,是什么使他把罪恶的手伸向熟睡的妻子的咽喉呢?这成为永远的谜。 惨案震惊全县,惊叹!猜疑!费解!女县长彭明秀的为人和政绩是有口皆碑的,多年来,她直接领导和带领群众建成了核桃大县、发展了日光温室,解决了农村人畜饮水、退耕还林、移民并村等问题。可有谁知道她内心的痛苦?有谁能给她不幸的婚姻把脉问诊?又有谁知道当副县长的她表面风光,心灵却长期浸泡在苦水里? 在北京读书的张珂听说父母出事了,匆忙赶回左权县。看到父母的遗体,她哭得死去活来。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父母竟然双双走上了不归路!一夜之间,17岁的她从骄傲的公主变成了孤儿。前来吊孝的人们看到她,都忍不住流下心酸的泪水。 17岁的孩子什么都懂,透过泪水,她看到深爱妈妈的父老乡亲痛哭的场景,顿时明白了妈妈为事业付出了多少艰辛。她恨爸爸太残忍,扼死了妈妈,同时又可怜爸爸,因为他是病人。爸爸摔了她的随身听,却又给她买了一个更高级的、更漂亮的,爸爸几乎每周都给学校打电话,他的心里唯有女儿。爸爸在世上有那么多亲人,却只给女儿留下遗嘱:“爸经常睡不着觉,特别难受,活着不如死了,可是爸爸舍不得你。爸爸要走了,今后由三大爷照顾你。你要好好学习,将来报效国家。” 爸爸妈妈谜一般的离开,招来了许多议论。张珂既爱妈妈,也爱爸爸,她不愿意追究爸爸妈妈死亡的深层原因,更不愿揭开那些让她心碎的隐秘。她从痛苦中回过神来,与亲人商量,想把爸爸妈妈安葬在一起,让他们在另一个世界重归于好。可外婆和小姨坚决阻止,小姨流着泪对她说:“你妈活着的时候,虽然是大名鼎鼎的副县长,可自从她当了这个官后,就没有享受过一天家庭快乐,她背上留下了你爸爸打的无数伤疤,有一条老伤竟有20多厘米长,是刀子划的,真可怜啊!她在这个世界上活得很痛苦,决不能让她到了另一个世界还吃二遍苦、再受二茬罪。张珂,决不能把他们埋在一起呀!” 父母出殡那天,张珂强忍着巨大悲痛,同一天两处奔波,先去乡下安葬父亲,接着为母亲送行。她抱着母亲的遗像,高声哭喊:“爸,妈,你们丢下女儿,我怎么办啊?” 张珂一想起爸爸妈妈分葬就哭,外婆和小姨被她哭软了,安慰她说:“暂时分开安葬,等你长大了,由你自己决定是否合葬吧。” 彭明秀的惨死,给当代女领导干部、女强人如何处理家庭关系留下了太多的反思,毕竟她们公务繁忙,常常忽略了家人,比普通老百姓更容易引发矛盾,且矛盾产生后,又常常顾及身份地位,遮着瞒着,很可能使事情走向恶化。同时,作为女领导干部的丈夫,他们又该怎样调适自己的心理呢?该怎样正确对待工作关系与家庭关系呢?该怎样使自己从生理上和心理上真正成为宽容大度、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呢? 看完杂志梅红浮想联篇,有些事情是可以遗忘的,有些事情是可以纪念的,有些事情能够心甘情愿去做,去回忆,去留恋,有些事情一直无能为力,不是自己能掌控的。我爱你----百意,这是我的劫难。 梅红在心里说:我爱你。依然。始终。永远。 但她从来没有提起百意。百意是一个不能被提起的人。百意是在阴影里才能存在她心里的男人。 日子。读不完的情书。孩子。百意和屈兵。还有说不清的东西,在梅红的心中,眼前,梦里流转和轮回。 从信封里掉出几片发黄干枯的花瓣,无声地,掉落在梅红的手心。然后随风飘走。 第三十八回 小家庭赌乱已成灾,霓虹城死后又返魂 “梅红看我带什么回来了。”屈兵从外面回带两条大黑鱼说。 “鱼,哪里弄的?”梅红高兴的说。屈兵很长时间没有向家里买东西回了。这次买鱼梅红有一种家的温暖感受。做好鱼,梅红把婆婆也叫来一起吃。夜里一家人一起看电视,这是好长时间没有的事。 一连几天屈兵没有在外过夜,按时回来,按时上班。在家还和梅红说些小笑话,梅红很满足,想要的就是这样的。明月从窗外洒进来,显得很静,很美,很柔和。 “梅红跟你商量一件事,不知你愿意不?”屈兵小心翼翼的说。 “你说什么事,好事我一定同意,可不准打坏主意哦!”梅红撒娇说。 “一定是好事。” “好事你就说呗。”梅红掐一把屈兵说。 “我们局里集资建水利大厦,二分的利。”屈兵说。 “好啊,你不说我还准备找你说,我校建学生宿舍,也在筹资,是一分的利。我还怕你不同意呢。既然你局里集资,就放到你局里,你局的利比我们学校高,钱多的多,也稳当,明天你就把我们存折的二万元全放里面。” 梅红几天就想了这件事,一是能长些利,二是以防屈兵惦记拿去赌博。连想就没有想就同意了,第二天一早就把存折给了屈兵。 第二天,屈兵打电话说,单位有事,夜里就不回了。梅红习以为常,就没有把他回不回放在心里。 “梅红,不好了。刚才孙铺镇派出所打电话说,屈兵聚众赌博被抓。你看咋办。”梅红的婆婆早晨慌张地跑来说。 梅红听后根本不惊讶,在她认为这是迟早的事。只是嘴角露出一丝的不名状的笑意。 “电话叫拿五千块去取人。”婆婆接着说。 派出所这次抓人也是有原因,以前屈兵仗着老爸是局长,常到下面去参赌,派出所碍于屈局长的面子,就对屈兵的豪赌睁只眼闭只眼。从去年屈兵的爸退下来,早晨骑自行车去买油条,刚出街巷,一头栽倒了。当人们把他送到医院已不醒人事。一个小时后就死了。老局长死了,人们对屈兵就不一样了,派出所这次要好好教育教育这个以前目中无人的大赌徒。 见梅红没有说话,婆婆说:“我打电话叫老大和老二来,让他们帮凑一点钱。” “妈,不要告诉他们,多丢人,也不要向外说,让人家知道了,我们还过日子不!”梅红赶忙说。 于是拿存折取了五千元,让婆婆偷偷去把人取回,还吩咐婆婆对屈兵说我不知道这件事,是你自己用钱取出来的。 屈兵回来后,梅红装着不知道,一切照常,都上班下班喜喜乐乐的,不时屈兵还带些菜回来。梅红心想派出所真把屈兵教育好了。 “屈兵,集资款你单位也该写个凭据,怎么不见你拿回什么单据,我校他们筹资都有单据。”梅红晚饭后问。 “可能有吧,我明天问问,看是什么样的收据。不用怕他们还骗了我不成。”屈兵漫不经心的回答。 “明天开始我们单位算账,有时得回晚些,如果太晚了,你每天就不必等我了。”屈兵接着说。 其实屈兵又在找借口,他根本没有把钱交去集资,早就赌光了。近日又粘糊上水利局长,向这个局长又是送礼又是送钱,常邀局长赌钱,并故意送钱给局长,想讨好局长,将来给提一官半职,局里大多数干部都是靠这一手捞到官的。局长叫王志远,也是凭着对上级吹、捧、送而当成的。 局长王志远的爸以前是大队支书,文革期间被当成走资派打倒了,爸倒了他学上到初中就没有上了,一家几口在家干活,穷得不象样子,他连媳妇都找不着。经爸托人才说了媳妇,叫刘青娥。刘青娥得知是个走资派的儿子,长得又黑又矮,头大身宽,跟个小门扇差不多,人不象个东西,就死活不愿,但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是不能违背的。结婚那天刘青娥不愿出嫁,哭鼻子打滚的,衣裳脏了就换过三道,最后还是穿一身脏衣服拜的堂。结婚后由于太穷,生活不好,媳妇常住在娘家不回家。娘家的田地宽,不愁吃的。女婿来接时,岳母就常常用小布单包点大米让带回,他很是喜欢。 后来爸平反了,很快他接爸的班也当上了支书。当了支书可不一般了。因为富也富过,穷也穷过,处理问题就很得体。 不久分新公社,他就被调到公社当办公室主任。 公社的书记叫何永青,是文革中双突上来的,是个知青,河南北方驻马店人,何书记工作雷厉风行,敢想敢干,很快把新公社治理得很好,县上很看重这个年青的书记。可何书纪和公社的妇联主任好上了,经常钻进这个年青貌美的妇联住室里和妇联快活。时间长了书纪的妻子知道了,他的妻子叫赵云芝,也是个知青,也是驻马店人,并且和书纪是大学的同班同学,妻子很是气愤,但也没有真凭实据。这一天书记刚钻进妇联主任住室,妻子就在公社大院到处找书纪,并故意大声叫喊,大院灯火通明,书纪窝在联妇主任的住室硬是出不了门。书纪的妻子远远地死盯着妇联主任的住室门不走开,心想我看你怎么出来,并故意叫通讯员到处乱找。 突然停电了,公社大院一片漆黑,书纪趁此机会跑出了妇联主任的住室。后来知道是这个办公室主任让管电的停电,说他住室的电路坏了,正在冒火,不修会造成火灾。就这样帮了书记的大忙。因此书纪提这个办公室主任当了党委秘书和党委委员。再后来由党委秘书爬到县水利局长的位置。 屈兵一连几天没有回来。不过常打电话回来问问家里情况,说自己在单位算账。梅红信以为真。在家引着孩子上班下班。 突然有人敲门。梅红开门见两个警察进来,说:“我们是县公安局的,屈兵挪用水利公款,已被逮捕。我们按上级的指示对你们的住处进行搜查,这是搜查证。” 梅红退到一边说:“你们搜吧。” 几名警察也没有搜到什么,说:“你近来不要走远,我们随时找你谈话,希望你要配合我们。”说完走了。 梅红打电话找来了婆婆,又打电话找来妈妈,婆婆又打话找了老大和老二。一时忙成一团。上下慌了。 很快有了可靠消息。屈兵挪用公款三十万。已挥豁二十万,还余十万。 经二个哥的活动和水利局长尽力的帮忙,老母亲把他父亲生前积蓄的一点钱全部拿了出来,他们还上二十万。屈兵留职查看一年,分配到乡下的水利站工作。 屈兵从公安局出来后,梅红好多天没有理他。在家他天天讨着没趣,就到蒋墩乡水利站上任。站长是屈明松,是屈兵的小佬,对他照顾得很好。他在下面不习惯,就在站里停薪留职。回城准备做些生意。回城后成天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吃、喝、嫖、赌。 梅红在家也不管屈兵的事,只是屈兵时不时喝得茗丁大醉,胡乱的说些狂话:“妈的,看到老子不走运了,就小看老子了,不和我喝酒了。”“妈的,等明日老子发了,看我看都不看你一眼。喝酒不叫我。呸,叫我还不去。” 有时梅红烦了就回二句:“你赶紧睡着吧,总是这样胡说,吵着孩子了。” 于是屈兵睡着了。 屈兵做了几回生意不但没赚钱,还倒赔了不少,于是对做生意没有信心了。 傍晚刚放学回,屈兵对梅红说:“给我搞点钱。” “做什么?我哪里还有钱。”梅红不高兴的说。 “张伦操说他帮我找人将我调回县城来,需5000元。”屈兵表现出得意高兴的样子说。 “你别听你那些狗朋友的瞎说。都是骗你的。我真的没有钱了,学校工资每月只发一半。有时二三个月才发一次。哪有钱啊。”梅红劝屈兵说。 “我不信,你把柜子上的皮箱打开我看看。”屈兵指着组合柜上的皮箱。 “这箱子只装几本旧书,和几本日记,什么也没有。”梅红生气的说。 “没有!让我看看。”屈兵说着就伸手去拿那个皮箱。梅红去拉屈兵不要拿那个皮箱。一个硬要拿,一个不叫拿,一个往下拉,一个往上伸手。越是这样屈兵越觉得里面有钱。于是用手便劲一推,只听梅红“啊”的一声倒在地上。就不动弹了。 屈兵赶紧扶起梅红,放在床上。梅红竟然就这样死了,没有了呼吸。屈兵慌忙听听胸口没有心跳。他吓呆了,抱着梅红哭了起来。哭了很久,才抬起头看了看房间,看着梅红不知怎么办才好。后悔了,这时后悔有什么用呢?找妈吧!在这一生中,每逢大事都是妈帮摆平的。这次也只有找妈了。“妈,快来啊,梅红出大事了。你赶快来吧。”屈兵放下电话又抱着梅红大哭起来了。 妈来了。 “梅红站在椅子上在组合柜上拿东西摔下来,死了。”屈兵向妈说。 妈一听吓晕了。赶紧打电话叫了大哥和二哥。又叫来了梅红的娘。找医生作了鉴定:梅红死了。 按梅红娘的要求,将梅红送回老家进行土葬,一切按农村风俗做事。停祭三天,要做三天的斋。 梅红突然头一晕,一抬头不知来到一什么地方,一条长长的隧道,霓光四射,她盲目地往前走,速度很快,快得让她惊讶,头晕得不知所措。电话响了,是校长的声音:“你有事吗?你在哪?我们请你吃饭。”“我不知我在哪里,只是在一个不明白的隧道里。” “我知道了,我马上派车来接你。”话音一落,一辆豪华的双塔纳停在身边。梅红上了车,车跑得很快,立刻出了隧道,进入一座全是霓虹灯装饰的城市,房屋全是用玻璃装修的,里面人的活动都看得清清楚楚,全部都在吃东西,有坐着的,有站着的,还有睡着吃的。吃的东西全部是霓虹色的,是透明透亮的。 车飞一般前进,在一座全是霓虹灯做成的大厦前停下来,校长把她接了进去,扶在上座,左边坐是校长,右边坐是副校长,接着是教导主任,总务主任,政教主任,副教导任,副总务主任,副政教主任。满满一桌人。校长看人一到齐就说开吃。于是上了一桌时尚菜:小鸡炖蘑菇,排骨炖土豆,黄鳝炖肉片,有蚂蚁上树,有卤猪耳,卤猪蹄等等等等。于是乎他们大吃起来,有的用手拿着吃,有的站起来吃,有的埋头狠吃。“梅红,来吃。”校长递一只鸡腿说。“梅红,吃吧。”副校长递一个猪蹄说。“梅红,快吃。”教导主任递上黄鳝说。梅红的碗很快给递满了。“梅红,吃啊,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总务主任说。一会有的吃饱了,打起饱嗝。校长用卫生纸擦擦手说,你们一定好好吃,不要客气,有梅红陪着要吃出水平。说罢就在桌下面摸梅红的大腿。副校长递上一杯茶,要梅红慢些吃,也在下面揉摸梅红的大腿。梅红微笑着不停地吃。这一笑校长和副校长一边揉一边端起酒杯,“来我们一边吃一边喝。”都随之一干而尽。校长和副校长一边大摸大揉梅红的大腿,一边大笑。“你们也吃吧,不能只顾我吗!”梅红撒娇的说。校长说“快上菜,没有菜啦。”话音还没停下来,新的一桌菜又上来。于是又开始了下一轮的大吃。又开始下一轮的大摸大揉。紧接着,有个人跑来说,你们没有钱了,吃不成了。校长说:“怎么不能吃了,欠着。等我们开学收了钱再补上。” “对不起,这个酒馆是吴市长的妻侄子开的。任何人一概不欠账。”这个人接着说。 校长站起来说:“走!到学校去吃。走啊。”大伙风一般的向学校跑去, 在学校的餐厅又开始大吃。于是吃的人来多了,老师来了,一群一群的,家属也来了,一队一队的。很快东西都吃完。“没有东西可吃了。”有人大叫起来,拿起桌凳吃起来。校长也拿起办公桌吃起来。这些看起来都霓虹闪闪,很有食欲。人们都抢着吃起了。很快桌椅吃完了,他们又在撕扯教学楼吃来了。校长一把拉起梅红说:“走吧!到乡政府去吃,乡长打电话等我们,那里有钱不会吃完的。” 一到乡,乡长领导全乡政府的干部列队欢迎,进了大餐厅,一桌子一桌子的整鸡、整鸭、整羊、整鱼、老大的猪肘子、牛排。 乡长说:“为了欢迎梅女士,梅吃星,光临我乡我们非常高兴,现在开吃。” 于是一群人一拥而上,都用手抓起来,大吃起来。人们一边吃一边舞,突然,这些鸡啊,鸭啊,鱼啊,羊啊,都飞翔起来,人们都赶着去抓起来。啃起来。叫起来,跳起来,唱起来。 乡长的电话响起来,乡长接过电话说:“市长第三子结婚,请你前去赴宴。”梅红欣然同意:“可以,走。”不一会儿就到了市里蜃楼餐馆,市长亲自迎接,来了许多人,其中有个人说:“我上回好像吃过一次结婚宴席,就是您第三子的,这回怎么又来一次?”市长说:“咳,离婚了,现在的年轻人,说不准的。”那人说:“这次要记着,省得我记不住,说话尽在这里出丑。”市长说:“不碍事,来了只顾吃,有什么话让服务员答应。”说笑着,人们入得席来,梅红坐在主座。 宴席上,尽是海鲜类的绝活,摆上了鱼席:乌龙桂鱼、凤白鱼、生熏白鱼、炖家野、熟炝虾仁、鸡腿扒乌珍、拆骨掌翅等等。长鱼,又名鳝鱼。以其为原料,可以烹制出108种长鱼菜肴,或烹、或炸、或炝、或炒、 或烩、叉烧,无一不可。有36种菜可组成8大碗、8小碗、16碟、4点心的长鱼名席。 梅红说:“这玩意儿我是百吃不厌,您老人家就地取材,不是鱼了就是虾了,没有别的么?” 市长说:“此言差矣,我们菜多着呢,没有七七四十九天是吃不完的,稍等片刻,即刻换上红烧猪头肉来!” 市里一个副市长说:“市长你太大意了!贵客名号何不避讳!” 市长说:“我没有想到,望梅女士,梅吃星不要见怪。” 梅红说:“不打紧,有吃便罢,没来由的避什么红,什么绿的。现在不比过去。快端上来罢。” 市长说:“这红烧猪头肉是把猪头洗净劈开,去脑、骨、耳圈、眼圈、嘴唇、鼻、淋巴肉,入清水中泡去血污,置沸水锅中烧十多分钟后捞出洗净,配以酱油、猪肉汤、八角、绍酒、桂皮、葱、姜、绵白糖、芝麻油等,经过旺火烧沸、微火蒸焖等程序至汤浓即成。此菜色泽红润,香味浓郁,肥肉酥烂,精肉鲜香,味纯而嫩。” 梅红说:“这一套程序直说得我如坠五里雾中,不记也罢,不过食而不忘的本事我还是有的。” 市长说:“似你这种本领,才显上乘的学问。”“天下美食家分三等,三等的能吃出味来,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算是能品;二等的能吃出产地在哪儿,是谁做的,可称为神品;一等的,就似你这等这样的,吃过不忘,也不需记甚产地、谁来炒作,待吃完后只告诉你这菜该谁来吃合适,就算是你单位科研成果,申报得奖是毫无疑问的,这才叫天下绝品啊!” 副市长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怪道美食家这么有学问,高深莫测,神秘兮兮的,我等自愧弗如。” 梅红说:“不要听他胡言乱语,搞乱人心,什么谁吃合适、谁吃不合适,谁吃都合适,要按他的说法倒也痛快,我只会说一句话:还是我吃最合适。”众皆大笑,一团愉快。 酒过三巡,市长说:“我想派人往省长那送去一点点心,叫荷心果,此果以优质糯米、黄豆、莲心、精制糖等为原料,形如蚕茧状,色泽金黄、光亮、内部是网状,洁白如雪,酥脆而不扎口,香甜而不腻人,营养丰富,易于吸收。更富有诗意的是,食时口内可以吹出网状物,犹如花絮飞舞。” 卫生厅长听了,怕他送去了,将来爬到自己上了,于是头不头,脸不脸地说了一通,说此种甜食会增脂肪,省长吃了,血压增高,省长夫人吃了,减肥失败,这样会是一种谋杀!不能送去。 市长的随从人说:“这不应该吧!这太欺人了。” 梅红说:“不能这样吧!市长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厅级高干啊。” 随从知情人说:“这市长过去与这卫生厅长有个过结,才如此这般。就是卫生厅不堵拦,也送不去。” 梅红说:“此话怎讲?” 有知情人说:“如果是真要讨省长欢喜的。一路上关卡甚多,何止卫生厅长一处,警卫处,办公室,教育厅,环保厅,环卫厅,公安厅,税务管理厅,卫生防疫处,交通厅,人防办公室,计划生育委员会,等等200多处,都必须打点到,方才畅通无阻,俗话说雁过拔毛,空荡荡地拎一只光鸭子,岂能见到省长?待市长一旦有机面见省长,向省长打卫生厅长的小报告,如果省长一生气,卫生厅长官帽还戴得住吗?” 梅红说:“为什么事与卫生厅长不和呢?” 市长说:“此为旧帐,想当年我与那卫生厅长同在省长手下做官,我是水利厅长,他是物资部长,他因犯渎职罪被省长贬为主任,便到我这里借贷公款企图行贿以保自己的乌纱,我岂能答应,但看在同僚份上便将个人财产借与他权做抵押贷款,不料这小子贪心迭起,不但不还,还诬告我贪污行贿,幸而省长尚不糊涂,还了我一个清白,这小子便怀恨在心,处心积虑地与我作对,真是小人得罪不起呀。” 梅红笑说:“什么得罪不起,我最恨天下小人,你越是不敢得罪他,他便越猖狂,看我来收拾他!” 市长说:“不可造次,因省长夫人喜欢吃他的油炸臭豆腐,他现在正得宠于省长夫人呢。梅女士,梅吃星是有头有脸的人,你大人有本事,能帮一把,治治这个家伙。” 梅红听后笑笑说:“不妨,我去去就来。”说罢就走。 梅红进得省府来对省长说道,省长夫人有疾,遭人谋陷,不可不查,我想看看省长夫人。梅红见到省长夫人后说道:“省长夫人可知臭豆腐乃发酵而成,此含厌氧微生物,而此种微生物有10%的变异体,其分子构造为单羧基4苯荜环酰2正丁硫醇,吃吃倒也罢了,可不得用油炸,一旦受热,分子构造又将改变,这一变并不往好的方向上去变,直往致癌物方面挺进,最典型的就是乳腺癌,比如。。。” 省长夫人听了打断说:“你不必说多了,就说卫生厅长为何害我?”梅红说:“害你是次,他与你并无冤仇,只是想得宠于你及省长,他好进阶升官而已,这种人为达到个人目的并不想他人的死活,只要达到个人目的,你死不死与他何干?非我胡言乱语,有当年市长与他交恶的例子在先,请省长夫人明查。” 省长夫人听了觉得有理,便说道:“你看如何处置?” 梅红道:“省长夫人防病治病要紧,市长将防治乳腺癌的偏方欲献于省长夫人,可恼被那卫生厅长克扣,其中有义阳茶,乃唐朝人陆羽所开偏方,它选用上白精面,加工后在麻油中泡炸而成,质地酥脆,味香可口,江淮流域妇女俱有吃茶点的风俗,集防病解馋于一体,请省长夫人品尝。”省长夫人听了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说:“梅红啊,怪道省长爱你,你德才兼备,今日所见不虚,你速办此事,只可恼卫生厅长那坏蛋怎么修理他才解恨。” 梅红说:“省长夫人既已将此事交我办理,便可将心放在肚子里等我好消息。”说罢告退。 说梅红到卫生厅长那里对他说道:“省长夫人晚上要吃义阳茶点,务必备齐,不然的话,小心你的官帽!” 梅红回到了市政府,对市长说道:“一会儿卫生厅长要来求你,你怎么折腾他只须随心所欲。” 市长说:“害人的本事我不高兴。” 梅红说:“不打紧,你只须如次这般。” 果然卫生厅长来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对市长说:“市长救我,看在曾经共过事的份上拉我一把。” 市长说:“哪里哪里,我岂敢救你,救你便是毁我自己,目前我还没有再次毁自己的雅兴呢,再说你本事大,正在省长夫人面前得宠呢,何须如此下三烂地求我,岂不辱没了你的才干。” 卫生厅长说:“我真是该死,可老天爷老是让我还活着,说明有他一定的道理,你姑且看在老天爷的份上,再帮兄弟我一把吧。” 市长说:“呸!谁把你当兄弟?你卖友求荣,寡廉鲜耻,连狗屎都不如,不用再费时费事了,滚吧。” 卫生厅长说:“骂得好,真是痛快淋漓,我也曾这么骂过自己数百次,可今天听起来感受格外的深,格外的鲜艳,您就把我当臭狗屎吧,可臭狗屎还要给省长夫人办好最后一件事,就是义阳茶!” 市长说:“嘿嘿!你还敢吓唬我,也罢,就当我被你吓着了,可我这没有什么义阳茶!拜拜了您哪。” 卫生厅长说:“且慢,您曾将义阳茶点申报至卫生厅,只不过被我扣下,你何须抵赖?” 市长听了这话,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急得脑袋上开始冒汗,梅红躲在屏风后面偷看,切齿卫生厅长这小人死到临头还那么嚣张,可又不便出面,手心里却也攒出了汗。幸好市长大义凛然说:“别以为你是个地混混出生就不怕死,别人都怕死,我今儿个也不怕死一回,看咱谁先死!你我刚才的话都录了音,罪证具在,咱们到省长哪儿判个谁先死吧!”说完拉着卫生厅长就走。 这下卫生厅长赖着死活不走,哭丧着脸说:“既是死,我索性死在你这儿算了。” 市长大怒:“你这腌脏泼皮,坏成了专业人才,临死还要害人,我把你这。。。” 这时梅红从前厅绕进来说道:“卫生厅长,省长夫人命你此刻即将义阳茶点送到省政府,嗯?你为何在这里耍起泼皮来!” 卫生厅长说:“市长这里有正宗义阳茶点。” 梅红说:“那要你何用?市长,你速将义阳茶送到省长夫人那里。” 卫生厅长说:“梅女士,该我去送呀。” 梅红说:“那太累了,何必转二道手续,你只顾送你的油炸臭豆腐便罢。” 卫生厅长听罢,顿时身体僵直,往后便倒,口角流涎,瞳孔放大。 梅红大喊:“来人啦!来人啦” 在灵堂里人听到棺材里有人大喊,都吓跑了。只有屈兵没有跑,冲上去拉开棺材的上盖,见梅红活了。 “我这在哪里呀,我在哪呀。”梅红坐起来,见到一片烛光,还听到一片鼓乐之声很是奇怪。 “来,我抱你起来,你在家里,没事了,你好了,你好了。”屈兵把梅红抱起来,放到床上。妈妈来了,大哥二哥来了。见人真的活了,都好生心奇,道士们收拾了东西,掌团的说:“我们立团以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事,人死了又活了。” 村里人、客人议论了起来。“这是返阳,因为她还有事没有了结,了结了事,还会死的。”“不能接近她,这是亡人鬼,会害人,会吃人,听过去我们长辈说过‘血亡’害人吃人的事。”“这叫假死现象,书中有记载。有的很快又死了,有的还活过几年,也有活过几十年的。这不足以为奇。” 梅红只是说记得自己去组合柜上拿东西摔倒了,就不知事了。好象做了一个梦。 梅红死后又活了,真的活了,而且没有什么后遗症。一切很好。 第三十九回 为爱情天使惜英雄,争献肾人间见真情 很快梅红又去上班,一切照常,只是人们对梅红的眼光不一般了,总是怪怪的。屈兵说:“你不要这么早去上班,在家养养吧。看看是不是有哪些不适应的感觉。” “我不能不上班,时间越长,人们会有误会的,要是认为我是你给打死的,对你对我影响都不好的。”梅红解释说。 屈兵听了没有说什么,在家照顾家,也不出外去赌博了,也不去乱七八糟喝酒了。没事在家看看电视,有时还在家看看书。不久水利局长打电话把他找去,问了梅红死去又活过来的事。屈兵向局长如实说了真情。局长又恢复了他的工作,屈兵很感激,梅红也很高兴。一段时间里家象个家了,日子象个日子了。 梅红下班回来见屈兵躺在床上呻吟,问“怎么了?” “我胸口痛得很。”屈兵指指胸口说。 “去看看吧。”梅红扶屈兵说。 在家就近的一个小诊所看了,医生说是胃痛,可能是胃炎,开了一些药,并嘱咐不准喝酒。 药吃了,可是还是不见有多大的效果。医生说你去人民医院检查一下,给个确诊,好对症下药,会好些。 在市人民医院透视说胃中有个瘤子,要在大医院进一步确诊是良性瘤还是恶性瘤。在郑州肿瘤医院医生避开屈兵向梅红说是恶性瘤,要急时手术,现在只是中早期,手术后该不会有大问题。 梅红一听,大脑只是嗡的一声,好险没有晕过去,好一会才清醒过来。 “得多少钱?”梅红问。 医生说从手术到化疗、放疗得三万。并问是不是公费。梅红说丈夫是市大集体工,并没有买养老和大额医疗保险金,是个人支付医疗费用。医生就是按最低的医疗计划,也得二万多元。 他们回家后,在婆婆的积极活动下,二个哥哥帮助下,弄了二万元。去了郑州。住一段陪丈夫做胃切割手术。 梅红陪丈夫去做手术,没想到会让她对主刀医生产生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从第一次见到主刀医生直到做完手术,她对他没有任何的印象,甚至搞不清他长什么模样,可从她第二天巡房起,他让她看清了他的样子,白白净净,长得很清秀的一个不高的男人,第二次见面让他们不知怎么的,就熟悉了起来,他们小聊了一会后,他开始给她丈夫看病,因为他对她极其的好,他们就这样渐渐的熟起来了,从医生与病友家属的关系升级到了无话不谈的朋友,每次巡房成了他们最开心的时候,他们总是会小聊一会再开始看病,甚至看完病他们都会聊很长时间才会离开,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手术做完的第十天,他决定替她丈夫拆线了,她多次的问过他,拆线痛吗.他总是对她说一句话,一定会让你爱人笑着离开医院的,可没想到拆线的当天,他告诉她丈夫的伤口瘉合的不好,疼痛让她丈夫无法忍受,她不知怎么的,一边看着丈夫疼痛样子,心想他真是瞎吹。拆线结束了,他让她丈夫停一天观察一下伤口会不会有分泌物,如果没有,他说伤口一定会愈合很快的,如果有他也一定会帮她处理好,可她并没有就这样离开医院,他为他们开了一间病房,让他们等他,因为接下来他有两个手术,她不知是为了什么,她听了他的,并且在病房里乖乖的等着他.直到中午两点他顺利地完成了手术,他们在病房里聊起天来,不知为什么她和他就有说不完的话,当天他们一起出去共进了午餐,他说他很少跟病人家属这样聊天,并且说他很喜欢跟她在一起,那天的饭他们都吃的很慢. 第二天,他在给一个病人处理伤口,她在楼道里等他等了好久,终于轮到她丈夫了,他看了伤口后,叹了口气说,恢复的很好,她撒娇的说,都好了,你为什么不开心呢.他却说:他的叹气不是因为伤口不好,是因为他下一步就是化疗和放疗,放化疗很痛苦的……他省略了,但她知道是因为什么,是因为他们很有可能不会再象这样常见面了,她问他还来吗,他却说了句她没想到的话,对于你丈夫的病,我以后不用再来了,你只有去放化疗了,除非有什么意外发生,但跟病情无关的事我还可以来,她笑了.她想他一定对她产生了好感,她离开了外科转到内科.她没有再去了,可她好想他,好想见他,好想找个借口去一趟外科,走之前,她把她的电话留给了他,一整天了,她都在想他为什么不会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她呢,他说过他会给她打电话的呀,她不知自己该怎么办,她明白他只是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可她好像喜欢上了他. 一天,梅红见到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护士推着一位坐在轮椅上的中尉军官 ,面带微笑走在医院的大院来回的走动,面对工作人员羡慕的目光。梅红得知了这对情侣的传奇爱情: 轮椅上的中尉军官叫柳天义。在他还是一名军校学员时。春节放寒假回家,他病了在医院遇到了在郑州肿瘤医院的实习护士宋桂花。柳天义在医院助人为乐的美好形象在姑娘脑海里打下了深深的烙印。假期里,两人多次见面,柳天义给姑娘讲得最多的,是西藏的边防军人,还有那些站在他们身后的女人。这些故事深深地吸引了宋桂花 ,她向往那神奇而美丽的地方,期待着自己也能得到边防军人朴实而深沉的爱。 渐渐地,两个年轻人感情与日俱增,心走得越来越近。 柳天义从军校毕业,又回到了西藏边防。虽然从此天各一方,但书信来回穿梭于中原大地与雪域高原,使他们都沉浸在爱的漩涡里。 柳天义和战士们上山打柴,在返回的路上经过一座变电站时,车上的木柴挂断了高压电线,柳天义眼疾手快,推开了两名战友,自己的手却碰到了高压线。团里连夜派车将柳天义送到西藏军区总医院抢救。柳天义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左腿严重烧伤致残。从昏迷中醒来的柳天义看到自己伤残的肢体,一刹那好像走到了人生的尽头。他托战友给宋桂花写信,断然提出终止恋爱关系。 收到信后的宋桂花脑子里乱极了,她不顾同学的劝说和父母的眼泪,坐火车赶到成都,来到已转到成都军区总医院继续疗伤的柳天义身边。 放下行李,宋桂花仔细端祥着柳天义,见他精神状态很好,心里踏实了许多 。她又俯下身摸摸他的身体。刹那间,她只感到一阵眩晕,出了一身冷汗。宋桂花说:“我要留在这里照顾你!” 柳天义却不言不语,过了许久,说道:“别感情用事。” 宋桂花微笑着说:“你是不是怕我不爱你,只是出于同情?”停了停,又说 :“得知你受伤后,无数的人在我耳边乱说,有的让我帮你,有的让我放弃,说什么的都有。但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马上见到你,和你一起共度难关。” 柳天义说:“我不能让你跟着我受罪!”宋桂花坚定地说:“只要我们能在一起,我就有信心过好以后的日子。” 就在那一瞬间,两颗真挚的心终于贴在了一起。 柳天义双臂不能动弹,左腿无法弯曲,生活不能自理。宋桂花抛开姑娘的羞涩,为他端屎端尿,擦洗身子。为了使柳天义身体早日康复,宋桂花还自学了按摩,每天早晚为柳天义进行全身按摩,活动筋骨。 柳天义病情加重,又一次被推进了手术室。柳天义三天三夜昏迷不醒,宋桂花就在门外守候了三天三夜。手术成功了,宋桂花人也瘦了一大圈。 军分区特事特办,为宋桂花办理了随军手续并安排她在郑州肿瘤医院工作,每逢过年过节,都要向他们送去节日的问候。 从那时起,柳天义开始用嘴咬着笔练习书法,流了多少汗水,磨破了多少次嘴皮,鲜血染红了多少支笔,没有人能记得清。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全国残联举办的书法大赛中,柳天义一举获得了一等奖。 在宋桂花的悉心照料下,柳天义不但精神一天比一天好,病情也有了明显好转。奇迹发生了,以前连1秒钟都站不稳的柳天义竟扶着墙站立了1分钟,还能慢慢地向前挪动。双臂也有了知觉,也有了轻微的动感。 因为终日操劳,宋桂花红润的脸庞日渐消瘦,丰满的身材也变得单薄,昔日清纯活泼的小姑娘变成了一个成熟稳健的少妇。有时,她也会伤心,但转念想到全家人在自己努力下有吃有喝,开开心心,又满足地笑了。他们的女儿甜甜出生了。女儿的出生,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了快乐和甜蜜。 宋桂花说:“从大学生到现在,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现在有了女儿,为了她,再苦再累也值得!”她说,从和柳天义相恋的那一天起 ,他们就互相承诺,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贵或贫穷,欢乐和悲伤,健康和疾病 ,都要共同分享,相互厮守,矢志不渝。她永远都不会放弃柳天义。 在听到女儿的第一声啼哭时,柳天义曾忧心忡忡,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他说:“甜甜的出生,让我感到既喜悦又忧虑,喜的是我可以像正常人一样享受天伦之乐;忧的是我是个残疾人,怕给甜甜的未来带来什么影响。现在看到顽皮的女儿和坚强能干的妻子,我心里终于踏实了,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 是的,对于这对患难与共的夫妻来说,健康的心灵就是最大的财富,而承诺更是一种责任,有了承诺,就有了地久天长。 梅红了解了这段爱情故事又向屈兵讲了这段故事,他们很受感动。 屈兵又做了三个月的放化疗。头发全部掉落。一切都慢慢恢复了正常,身体也健康多了,和梅红回家了。 回家住了半年,屈兵在家养病,也没有上班,常陪梅红,小日子是艰苦点,但很温暖。家庭更健康。 “梅红,我的牙很痛,你给我看看。”屈兵说。 梅红拿手电看看说:“一切都正常,没见异样,痛得狠吗?” “痛了好多天,我以为过两天会好的,可是越来越痛。”屈兵说。 “那你去医院看看吧。”梅红说。 梅红陪屈兵去人民医院的口腔科。医生说你最好去大院医看看,有可能是癌瘤转移到牙床里。 他们到了武汉的协和医院,经几个抽检,结果是癌瘤转移到了右牙床,需锯掉下颚骨一半。 梅红又在母亲那里借了三万元,又匆匆赶到武汉的协和医院,先去找有名望的手术医生,又去用钱活动先安排手术时间。周折了一个星期,总算按排了手术。手术很顺利。屈兵被锯去了一半的下腭骨。同样得放化疗。 梅红在一次打水时遇到隔壁的病房有个换肾的病人,了解了他们的故事: 李彬毕业于省机械制造学校,分配到春城继电器厂工作。当年分秋菜,李彬所在的部门包了一片白菜地。在农村长大的李彬,这点活计不算个事。他把自己的垄砍完,回头看与自己在同一部门,年龄比较大的上官芳的父亲还有不少,就回头帮助老官。秋菜砍完了,老官看着这个沉默甚至有些腼腆的年轻人上心了。他找到李彬的师傅,询问小伙子有没有对象。李彬的师傅一问,小伙子还是一个人,当即拽着他来到上官芳工作的车间相对象。 师傅指给他看上官芳,他心里的感觉是,这么多年的等待,等的就是她了。见小伙子挺满意,师傅拉着他当晚就去了上官家。两个人相识相爱,直到结为伉俪。 李彬被检查出患有尿毒症。中医无法治愈李彬的疾病,他的身体日渐衰弱,换肾成了唯一的治疗途径。 李彬的兄弟都是农民,知道李彬需要换肾,二哥李春提出,自己把肾捐出一个给弟弟。李春经医院初步检查,传回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消息,李春身体里有3个肾。这个消息让全家人都松了一口气,亲朋好友们高兴地相互传递信息,说是李彬的妈妈已为李彬准备好了,李春有3个肾,李彬有救了。然而,进一步检查的结果,却让人从浪尖跌入谷底。李春没有3个肾,他一侧的肾脏双肾盂,属于畸形。李春没有气馁,他先后跑到医院6次,但是都说不适合捐出肾脏。李春不行,弟弟李亮来了,他的侄子也来了,但是配型依然不成功。 李彬每周都要透析,等待肾脏供体,但是他失望了,供体严重缺乏,透析又需要大量的费用,他准备放弃治疗。 此时,妻子上官芳决定,自己给丈夫捐肾。她先跟自己的大姐说出自己的想法,又和大姐一起说服老母亲。她没有料到,首先遭到丈夫的坚决反对。丈夫反对的理由是:自己不在了,女儿还有妈妈可以依靠。如果因为自己的病把妻子也拖累了,这个家就彻底解体了。上官芳劝说丈夫无效,和自己的大姐到协和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做配型。 也许是上天眷顾这对恩爱的夫妻,也许是他们的爱让奇迹发生,经过配型实验,上官芳与丈夫李彬的配型非常成功,各项指标都很吻合,医生说他俩的配型相当于孪生兄妹,这样的概率是几十万分之一,她创造了非亲体无血缘关系配型成功的奇迹,是爱情创造了医学的奇迹。 临床上夫妻之间换肾的特别少,一般都是父母,为子女提供肾源,夫妻之间能做出这种牺牲,那份深情可见一斑。所以,即使在医院,上官芳也被看成是一个伟大的女性。李彬逐渐康复了,在医院恢复期间,不止一个医生、护士问他,如果是你的妻子得了尿毒症,你能够捐出肾脏吗?李彬颇为激动地回答:如果我说我能,你们也不会相信。但是你们如果知道我们的感情,你们就会相信,我也能做到。爱情是互相的滋润,互相的取暖,互相的搀扶。李彬夫妇已经过了“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的浪漫年龄,如果让他们唱这首歌,一定会唱成“你是我的生命你是我的家”。 李彬的生日。经过生死离别考验的妻子上官芳买来了蛋糕,准备点燃蜡烛,来庆祝丈夫这一难忘的生日,从生命的边缘被妻子救回的李彬执意要只点一根蜡烛,并动情地看着妻子苍白的面容说:你是我的生命,我们共同的生命从今年开始。 他俩的结婚纪念日,已经20个年头。两个人相互搀扶着,像一对年轻情侣那样在医院里散步。他们已经度过了生死的考验,他们的生命已经合二为一,任何困难也不会再把他们分开。 他们面前的路还很长,李彬需终生服用排异药物,对他们夫妇来说,吃药治病虽是一笔沉重的负担,但他们有信心相互搀扶着走下去,因为他们彼此视对方为自己的生命。 梅红深情地望着他们,心里有一个说不清的澎湃。打完水回来向屈兵谈了这个感人的故事。他深情的望着梅红心里有一种很美的感觉。他有一种很幸福的感觉。他也有这样一个妻子。 屈兵在医院又经了几个月的放化疗,一切又转为正常,他们又出院了。不过屈兵的脸已全然变了型,一边塌陷下去,象鬼脸,一边是正常的。说话也不太清晰了。带着对生活的新的认识,对人生新的感受,对爱情新的感想他们回到自己的家,进行新的生活。 第四十回 为夫病梅红献秘方,夫死后重返女儿身 和和睦睦的一年,梅红和屈兵都在体现新生活的美好。一切很正常,梅红松了一口气。 一天,屈兵突然倒地,口吐白沫,手脚乱抖,不醒人事。梅红打电话赶紧叫来婆婆,把屈兵送进医院,经一阵抢救,屈兵脱离危险。医生说这可能是癌瘤转移到大脑,压迫脑神经造成,得去大医院进一步确诊,可能得手术取出脑里的瘤子。 醒来后,屈兵就不能行动了,语言也不太顺利了,一句话得做几个半句说,有些词就说得不太清楚。 其实屈兵很长一段时间已感到头有些痛,但他没有说,只是忍受着,因为家太穷了,梅红太苦了。他又想这次是没有救了。只有等死了,如果这样自己又何必去麻烦一圈的亲人不安呢。这一次是忍不了的。他对梅红说:“算了吧,我们----回家吧,不再治了,我知足了,今生——太对不起你了,再治没意义了。” 梅红看了屈兵很久,深情地说:“你在说啥,什么知足不知足,有病就治,什么对不起,对得起,这是做人的最基本的要求,就是要活着。不要胡思乱想,过二天我请假带你去北京看看。肯定能治的。” 在北京的人民医院脑科进行了最终确诊,一个权威教授说,能治,只要把瘤取出来,就没事的。只是得近十万的医疗费。梅红听了吓了一跳,十万对于她来说这是个天文数字。 回病房她对屈兵说,你得有信心,有治的,只是钱缺一点,你不要急,我这就回家弄钱。屈兵拉住梅红说:“你就别回了,住两天我好些了,我们一起回,我们哪里还能弄到钱啊,再说治好了,我也没有多大的用的。你就别去麻烦亲戚了。” 他看着梅红,她正呆立着,茫然地看着他。在他和她之间,是有一堵墙,又是一道玻璃。梅红清瘦秀美的脸盘在他泪眼模糊中若隐若现,他们谁也没有说话,他看到一个美丽女神,他的眼泪一瞬间就流了下来,眼前已然一片模糊,所以他暂时看不出来她有没有流泪,但是他能感觉得到,她的眼神很空洞,似乎又很深邃,身影凝立着,一动不动。 他无声无息地流着泪,怎么也停止不了,似乎此时,只有眼泪才能够表达他对她的爱之苦和爱之情。不知道流了多长时间之后,他终于说话了,声音是那么弱,就好象他从来没有遭受过痛苦一样,又或者这只是想给予她一种安慰。梅红听后柔柔地说:“屈兵啊,不要哭,不要担心,没有什么事,这里很好,病会好的,为什么没有信心呢?你自己要多保重啊!” 他抬袖子擦了擦眼泪,然后他就看到了她为他特意准备的笑脸。看得出来,梅红变老了,尽管她的容颜还是那么绝美,她的身姿还是那么韵致,但是心里无形的压榨还是将她的年龄逼了出来。虽然她尽力展露甜美温和的笑容想安慰他,但他的心仍然被油烹火烤般的剧痛撕裂得死去活来。不行,他一定不要把他的痛苦加在梅红身长,他要让她永远那么美丽动人,永远那么发自内心地甜甜微笑,即便岁月将无情地带走她的容颜,那也必须是他陪着她一起苍老,而不能让她在天大的打击中让生命逐渐消逝。 他抬袖子使劲擦干了眼角的泪痕,定定地盯着她,静静地说道:“梅红,你能告诉我的病真的还能有治吗?要全部告诉我,我相信你能告诉的,只有不治这病了你才能够过好!” 梅红微微笑了一下,摇摇头说道:“屈兵,你放心,你没事的,你安心养病,安心生活,一切事情就交给我处理吧,这段时间可能有点困难。还有,你也不要再来担心家了,我走了你一定会困难些,以后别犯傻了,多保重!好好呆在医院里等我回来!时间不早了!我把学校的事办好了就回来。” 这个善良的女人,自己在深受着身心的折磨,却不愿意让他给她承担一点痛苦,表情清幽平淡,就好象现在病着的人是她一样。听着梅红娓娓道来的关切,心里的酸苦一瞬间又将他冲击得七零八落,他的眼泪不争气地又流了下来,对着梅红兀自摇头不止,嘴里绝望地喊道:“梅红,我求你了,你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你不说明情况,我怎么能放得下心呢?我就忍心让你天天这么茫然为这奔走吗?” 说完这番话,他总算在梅红眼角发现了一些晶莹的东西,是啊,这么个柔情款款的女人,她怎么能狠得下心肠无视他的苦衷呢? 然而,他可怜巴巴地等着她的倾诉,她却只是眨了眨眼睛,将那点晶莹的泪花隐藏起来,仍然是温情切切地说:“屈兵,你放心,真地没有什么事,人生在世,起起落落,是是非非,盘根错节,千缠百绕,固有一帆风顺,必有急流险滩,一切自有它的变化规律,你今日所遇,无非人生曲折航程中的一幕图景,最终去向何方,自有天理人情决断,你我又何须急呢?” 听着梅红这么坚毅又富哲理的话语,他不由一愣,这个女人,真不愧是个坚强的人啊。他一个大男人,碰到一点事,还没搞清楚情况呢,就好象天塌下来了一样。真是应了那句话,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啊!他如果整天这样哭哭啼啼的,除了徒增伤感之外,又能于事何补呢? 想到这里的时候,外边医生也催她了,声音焦急道:“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得走了,你放心,既然是你的家人,不会亏待他的,他除了没有自由,别的什么都有!” 他想通了,他的成熟美丽的爱人,以前是他依赖她,现在她更坚强了,该轮到他去理解她了,他必须挺直胸膛,让她看清他的力量! 梅红略带好奇地看他一眼,然后似乎就看到了他的内心,她脸上的笑容真地象鲜花般绚烂了。 她无比欣慰地望了他一眼,毅然转身,出了门。他想,只要他的爱人脸上有发自肺腑的微笑,只要她对生活还有无限美好的向往,那么,他就要象个男人那样,用他无限豪情,发挥所有能量,给她永恒的美好和微笑! 梅红走了,屈兵无聊,就在身边拿了一本杂志看上面有这样一段真实的故事: 不知道何时在这个网上,一个女孩子认识了一个男孩,他们常常在一起视频聊天,从古到今,无所不谈。许多个日子慢慢过去,如果哪天在网上看不到对方,会觉得缺少什么,也会打个电话问问,他们觉得对方是自己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了。偶尔有那么一天在上街的时候,男孩看到了一枚戒指觉得非常喜欢,就买了下来,没事的时候一想,我这是要送给谁啊,可是心里早以有了答案,就是那个网上的女孩。到底要不要说,要不要送呢,男孩为难着。象以往一样,俩个人如约上线了,聊了一会,男孩说你等我一下,我让你看一个东西。没有多一会女孩就看男孩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问,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女孩说小礼物?不是。男孩回答说这是一枚戒指,我想把它送给你,你说好吗?女孩觉得不对,就问,为什么啊?这个不是可以随便送人的。男孩说我知道,我要你做我的女朋友,我会用我的一生来照顾你,让我爱你好吗?女孩沉默了一会说,对不起,我只能做你的开心果和朋友,我的心脏病已经好严重的,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留下来,我不可以陪你的。说完就下线了。 男孩打电话过去,电话那端传来的是已关机,两三天过去了,男孩就想今天上线会不会看到她呢,上线试一试吧,一上线真的发现女孩在的,就和那个女孩说“如果不打扰你的话你接一下视频,让我看看你好不好”女孩接了视频,眼睛里看到彼此那一脸的痛苦和思念。男孩说“你知道吗,这几天我是怎么过的吗?我也想过用酒精来麻醉自己,可是我做不到,失去你我就象失去生命一样,觉得活着没有什么意义,我真的不能没有你,和你在一起我不奢望天长地久了,只希望陪在你身边,让我用我的爱把你留住。让我爱你好吗?” 女孩说“我知道一千句,一万句对不起也代表不了我现在的心情,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我也好爱你,好想再见你一次,我会把你的一切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不要忘记这个匆匆走过你生命的我好吗?真的要和你说再见了。”说着啪的一下子关了电脑。从那天起男孩再也联系不到那个女孩了,男孩就开着电话坐在电脑前就这样等待着,等待着。他好怕有一天女孩要找他却找不到。 一天, 两天,日子就这样流逝着,忽然有一天电话响了起来,嘀呤。。。。。。男孩一下把电话拿在手中还没等说话,就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说“你是那个在网络中认识我女儿的那个人吗?很感激在这些日子里你给她带来开心和快乐,我想让你来看看她,我不希望你做什么,只想让她笑着离开”男孩急切地问:“她在哪?我这就去陪她。就听到那个声音说明了地址。男孩箭一样的射了出去,他去的是医院的危重病房,在那里他看到了朝思暮想的女孩,她好苍白,好虚弱,好无助,泪眼相对。 女孩说:“是你对吗?我看到了你是吗?快告诉我这一切是真的吗?”男孩跪在床前,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哦,天那,哦,是那枚戒指,他一直把它放在自己的口袋里,男孩把戒指戴在女孩的手上轻轻地说:“你已经是我的新娘了,你要坚强知道吗,要为我留下来好吗?眼泪在男孩脸上滑落,他用手抹下弹指间让泪花飞去。女孩用好小好小的声音说:“我好幸福哦!我好喜欢这个戒指,这是一生最好的礼物了。”说着话女孩把戒指摘了下来,放在手心里紧紧地握着,另一只手轻轻地放在男孩的手心里,真诚的说:“谢谢你!让我知道了爱和被爱的幸福,今生我认识了你,我无憾了。” 高山上的一面湖水, 是地球流出的一颗泪。 我枕畔的泪珠, 是挂在你心尖上的一面湖水。 而你指间的水流星, 却是我记忆中永恒的一颗钻。 话说到这,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流了下来,她永远地闭上了那美丽的大眼睛。男孩站了起来,甩了一下头,转过身去,猛地冲了出去,外面下着雨,好雨。 屈兵看了,泪水流了下来,他想他对不住梅红,他在想梅红是天下最好的女人。他想对这样好的女人自己没有尽到做丈夫的义务。他哭自己是一个不称职的男人,是一不合格的丈夫,是一个不标准的爸爸。 梅红回家要把自己的房子卖掉,她想他们可以在学校要房子住,只要能把屈兵的病治好,把房子卖了也值得,再说东西永远是为人服务的,就让这房子最后再为我们服务一回吧。 在梅红下辅的一个女的,梅红对她说:“你是去哪呀,我回弦州。” “好啊,我们同路,我回新县。” “啊,我们同路,看你的样子,你来北京为公事吧。” 这个女的是新县羚锐刷药厂的副厂长,这次是来对他们厂买的一个风湿帖膏秘方,做鉴定和批号的。 “如果有一个永葆人青春的护肤霜膏的秘方你们要吗?”梅红说。 “要,我们要,我们正在找这种秘方呢?”女厂长说。 梅红就把自己保护的宫庭护肤美容霜膏秘方的事介绍了。并把自己丈夫重症在京正需用钱的事也说了。女厂长很激动,表态将梅红一起带回制药厂,商量后尽快买下这个秘方。 梅红随厂长来到这个山区的小县城。 这一座小县城在大山的中间,有一条小河。 这个小县,这座小城,突然之间就改变了,还在变,正在变。变得好快,变得谁都不敢说明天是什么样子。小城里的人也稀里糊涂的跟着变。不变不行。变成啥样谁也不知道。反正天王老子这时候也不敢夸海口说必定会怎么样要怎么样。 那些从逶迤的崇山峻岭之中下来的人特别具有魅力。他们一向被认为是最神秘,最不可理解,最具有古风情调的一群人,是真正纯粹的山里人。“打开山门,走向市场”的口号,拉着他们成群结队的涌进这个小城里。他们大多数尚未洗净泥土的气息,穿着织布衣服,提着竹编的篮子,头上顶着草帽,红的黑的面庞上充盈着惊奇和笑意,坚劲的手脚随意指指点点,比比划划。他们走进一家紧挨着一家的时装店。他们站在花里胡哨的酒楼边观赏。他们用山里的土话交谈。他们是泥土,质朴而温馨。他们是大山,坚强而挺拔。 可城里人常常轻蔑地说他们如何如何地野蛮;如何如何地女人裤子里没有短裤;如何如何地小便;如何如何地洗澡;或者如何如何的谈恋爱;乃至如何如何地男女之间随意…… 然而他们之中有不少人买了城市的户口或暂住证,租了城里的店铺,和城里人一样红红火火地做起正当生意来。要与城里人比个高下。 从大山里来的老人们也很有趣。最让人忍俊不住的要数那些穿了大裤腿大裤裆的深色便裤的老前辈。他们头上那黑黄色的草帽和饱经风霜的黎黑面孔、瘪着的掉了几颗牙齿的嘴巴,还有那双染上厚厚灰尘的草鞋或布鞋,似乎无时不刻都向人提醒那刚刚离去的艰苦岁月。 小城虽小,却决不乏味。用不着去寻寻觅觅,那些在山里长大的少女们就会轻飘飘地飘到跟前,又舞翩翩的从身边舞过。他们或者衣着简朴,或者穿进口的名牌,或者着一些荒诞离奇叫不出名目花色的衣裳,拖着高跟鞋,卷扬波浪发,也许还涂脂抹粉,也许还戴一串不值钱却别致的项链,或一只同样不值钱的却漂亮的小戒指、小耳环。她们那肆无忌惮的稀里糊涂的却又是纯净甜美的笑声,总是幻想把小城里的一切都带回山里去,要不就嫁给这城里人不回了。 偶然有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从老山里头来了,丁丁地走路,那脚又小又短,穿了一双绣花的小鞋,更撩得人遐思陡起,感慨万千。那小鞋无论做工还是花样都无与伦比的小巧玲珑,倒是一件颇费匠心的艺术品。新生的富贵阶层和他们形成鲜明的对照。大手大脚的女人,拖着西洋哈巴狗,拎着小皮包,从头上到脚下,到处闪着金光、银光、玉光、珠光,走路时一摇一摆,一晃一扭,“真羞、真羞”的脚步声韵律悠然,扣人心弦。 和几年前,就是和昨天相比,山间的小城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好像孙猴子七十二变,一眨眼,说变就变了。无论是哪里,蓄小胡子西装革履的老板,披金戴银一身香粉的女掌柜,总是以满脸滴淌的微笑伺候客人。“买点什么?随你挑选。”大商店里有的,他们卖。大商店里没有的,他们也卖。什么项链、别针、化妆品或者其他什么走私货,五花八门,应有尽有,据说有不少还是正宗洋货。甚至有些店子还有漂亮的小姐和俊俏的小伙守在那里,会抹了些许口红,斜斜地画了眉,脸上糊墙一般粉粉的煞白,一身上下无时不刻都似似乎乎地弹跳,迎接客人进门,等着为客人提供方便,比如介绍产品推销,比如帮忙提什么东西,或者去叫车子,再比如陪着说说话、调调情,还比如……,趁着走路的机会,装出不小心,向客人某个需要特级保护的部位进行试探啦,等等,不一而足。 有些美人儿一般是双重身份的,白天拉客,晚上陪老板喝酒、上床。陪舞的,陪酒的,陪睡觉的便出现了。公安局偶然也突袭一下,不料抓了一个冒出来十个,越抓反而越多了。 私人的车也同期增多。刚开始是自行车,后来是摩托车,再后来便是小轿车了……,刚开始是几个声音粗犷的男人开小车,后来又多了几个风雨面孔的女人也开,再后来就有标标致致的姑娘开着小轿车,他们满街的兜风转圈子。总之,小城是变了,变得特快。 不变的只剩下那条养育了小城的河的弯曲。她虽然被子孙们在入城的地方用大坝切断了一截一截的修了一座一座的电站,却照例每年春天发几次洪汛,照例把徐徐的河风吹进小城人疲倦的心里。她只是一条小河,一条美丽的含情脉脉的河,一条英气勃发的河。她就是一位恬静的少女。他就是一个雄伟的男孩。她不是在舞厅里出尽风头的交际花,也不是在十字街头的夜灯下扭腰摆美大笑的浪女,他更不是喝醉酒了东倒西歪抢劫钱财的小混混,尤其不是当着男女老少的面在商店门口撒尿的杂种。她只是一条河,就像慈祥敦厚的父母,就像小城人相依为命的兄弟姐妹,就像神秘的山里人忠贞不渝的情侣,就像这个小县自身欢悦的灵魂。是她亘古不变的温柔在一直滋润着小城。 即使是在这个年代,她也始终不减她的柔情。变来变去的变累了的人们,往往要到河上去扑嗵几下,要到桥亭里去聊天。进城的山里人,不再有山上的约会,也总是来到这条河的岸边上,唱歌言志,重温他们能歌善舞的风情。每当月圆之夜,风清灯明,河上就会漂流那悠悠的韵律,那感人的词句。 随着这歌声进城来的,还有山禽和山药,还有孙孙世世供奉的玉皇大帝、观音菩萨和祖宗灵位,还有专供神灵们享用的香烛和纸钱。城里专门有几家玻璃店,为人们制造各种富丽堂皇的神榜和神位。那神榜上通常写着“天地君亲师位”,并将儒、佛、道家的祖师以及各门宗亲连同招财童子、长生土地、进宝郎君的神位一并写上,还按张王李刘各姓各族,标以“张氏堂”、“李氏堂”等等名号。同时,有几条小街,每逢集市,必定从头到尾,摆满了香烛纸钱。而且香烛纸钱也大为改观,仿制金银珠宝,仿制亭台楼阁,仿制牛羊猪马,仿制百万巨钞…… 可能已经在中国大陆沉寂了几十年的东西,突然之间一股脑倾巢而出。什么气功,什么巫婆神汉,什么赌场,什么性病,什么其他玩意儿,小城里都出现了。稍不留神,电线杆上一张纸就蒙上你的鼻梁。那会是专治性病的广告,旁边还有一排蓝字和一枚印章。“此广告无效。”公章是“xx县工商行政管理局”。 而且,小城里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变得有些佛缘了。光头的,留长发的,一些和尚、尼姑也经常来化缘、行医、算命或者表演什么绝技。丐帮,菜刀队,八仙会什么的帮会组织也多起来。一时间风风火火,好不热闹。 最主要的是近几年,一些从大山里来做生意发财的人或没有发财的人,不满足现状了,办了护照,到国外去混大钱,回来了,大把大把的花钱,建了别墅,买了小车,犹然大款般招摇过市,城里也来不少外国佬和山里人交上朋友,做上生意。 梅红和女厂长逛了这个在变化着的小县城,他们对县城感叹了好一阵。 梅红把秘方按协议献出:早春的桃花蕊,早夏的荷花蕊,深秋的山菊蕊,深冬的梅花蕊,悬崖下的霜花水调和。擦面就能护肤、美容、返回青春。药厂用三十万元收购,先预付十五万,等批号下来再付完余下十五万。另外梅红有对此药销量取利千分之一的权利。 梅红带上十五万元到了北京,很快为屈兵做了手术,同样是放化疗,屈兵也恢复得很快,三个后,屈兵就回家了,只是行动还不方便,语言还有障碍。 一年后,屈兵的身体又一天不如一天了,饭也不能吃了,路也不能走了,呼吸也困难了,梅红领他到医院看了,大夫拿着所做的全身ct说:癌细胞全部转移了。肺部、胃部、腋下都有,回家去等着给他做后事吧。 三个月后,屈兵去了,到了他该去的地方了。 梅红叫把屈兵拉回了老家,没有告诉自己的单位,也没有告诉屈兵的单位,也没有告诉屈兵的同学和战友,也没有告诉梅红的朋友和同学。 在老家停放三天,做了道场。全村的父老,老娘婆家的几个常来往的亲戚,天刚亮在老家的祖坟按当时的礼俗把屈兵下葬了。 梅红让女儿向着屈兵的坟叩了头,拉着女儿向着朝阳,迎着灿烂的阳光,离开老家,踏上去市城的路走了,走了,开始了新的生活,开始了女人的新的生活,开始了少女般的新生活…… 第四十一回 有情人因爱得疯病,秦淮女寄情秦淮梦 第四十一回 有情人因爱得疯病,秦淮女寄情秦淮梦 郭仁远原本不疯,而且是一个奇人,写得一笔好字,下得一手好棋,作得一派好文章。那年36岁,挺年轻的,看上去有点黑。很有才气。可是郭仁远对自己的婚姻总是那么点不满意。妻子和他的结合也是社会给的错误。郭仁远出生在农村,从小聪明好学,考上师范上了三年,毕业后分配到本乡的中学。当时中专、大学、有工作的男人结婚都想找一个有工作、有城镇户口的女子做老婆。这样也有面子。当时教师地位低下,有工作的女人,哪个愿跟老师这个臭老九呢?郭仁远找来找去找了个食品经销所所长的丑女。丑女家住山区,没有上学,生在山里,养在山里,长在山里,父亲在外工作,家里由她和母亲承担,自然长年不是农活就是山活,由于常年在山林里做活,见阳光较少,眼睛高度的天然近视,背也很有点驼,形象很不中看。文革后父亲做所长,有了权了,想到对不起这个女儿,千方百计给女儿找了一份工作,转了户口 。因为有粮食、有工作郭仁远就糊里糊涂与之结合了。这那里是结婚啦!整个是结粮食,结户口,结工作。随着改革的进程,食品管理所彻底倒了桩,他老婆随之下了岗,于是乎婚姻的粘合济也就下了岗,老婆成了出气筒。还好,这原先土里生,土里长的老婆听天由命,回到农村种几亩农田也很自在。 就在这个时候郭仁远爱上了梅红,梅红这时死了丈夫,心情挺不好,正需要人来安慰。长得如天仙的少妇正好与许多年轻女孩心中情人标准的郭仁远好上。他们在一个年级段,一个教研组工作,中午休息的时候,同事们喜欢打牌,郭仁远不爱玩牌,但郭仁远总给梅红占着位置,等梅红吃完饭以后,郭仁远让位给她。 梅红很在意郭仁远的接近,和郭仁远在一起没有约束,郭仁远是善良体贴的,很少笑,只是和梅红在一起的时候才笑。梅红并不敢多在意郭仁远,因为她怕因此引来闭话,可郭仁远把梅红深深的印在心上。 一天晚上,郭仁远约梅红散步,婉约的告诉梅红他喜欢她。梅红突如其来的震惊,很快她嘲笑郭仁远说:“我可不敢喜欢你啊。没听人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吗?” “我可不怕,我又不是要你嫁给我,只是表示我喜欢你这人,这性格,你这美。再说我配娶你吗?我敢娶你吗?我能娶你吗?要是真的能这样我真是八辈子的福。” 其实她非常爱着郭仁远,但她不敢表露罢了。 郭仁远谁也不敢爱了,他心已死,现在他不再想说爱了。可是现在突如其来的对梅红有一种一生以来才有的对女性的爱。梅红要郭仁远不要乱开玩笑。也不要再找她这样玩了,尽量表现远一点,如果不注意影响的话,就不再理郭仁远了。要珍重他妻子的感受。 郭仁远回家后,夜夜失眠,很悲伤,很难过。上班的时候没有精神,同事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他呆呆的坐着。几天下来,郭仁远仍旧不停的叹息。梅红开始心软,看得出来郭仁远是真喜欢她了。终于在一天晚上,梅红约郭仁远出来,告诉郭仁远,如果他不介意她的身份,放不下心中的一份情缘,愿意尝试着来往。只是消除郭仁远的痛苦,郭仁远答应了,灿烂地微笑着。因为梅红终于愿意和他交往。 郭仁远和梅红的交往很简单,没有出去一起看过电影,没有一起在外边吃过饭,梅红对他很漠然。最快乐的时候是梅红和郭仁远一起坐在校外塘边的柳树下,有一只牛瞪着眼看着他们。郭仁远觉得好笑。 梅红又成了单身,郭仁远给梅红洗衣服。梅红病了,郭仁远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她。 郭仁远过生日的时候,梅红忘了,郭仁远说没关系。梅红过生日,郭仁远送给梅红一条很好看的裙子。 郭仁远和梅红关系近了。没事郭仁远总是泡在梅红家,梅红家里的事郭仁远打理的井井有条。 梅红的孩子很漂亮也很可爱,郭仁远默默地看着孩子,心里有一种甜蜜的感觉。梅红的漠然虽然让他伤心,可是他是很爱梅红。也许得到的永远不会珍惜,在那段日子里,梅红不在乎郭仁远的存在。 一个星期天,郭仁远带着梅红的女儿去公园玩,出租车发生了交通事故,郭仁远当时被撞晕过去了。等郭仁远醒来,满脸是血,第一念头想起孩子,孩子已是血肉模糊,送到医院,医生告诉他孩子受了重伤,需住一段院。郭仁远昏死过去。郭仁远再次醒来的时候,口里喊着孩子的名字,梅红伤心地坐在他身边 ,轻声的安慰着他。孩子没有事。 等郭仁远再次醒来的时候,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医生说郭仁远疯了… 为了照顾郭仁远,梅红请了假,郭仁远嘴里依旧喃喃的喊着她女儿的名字。抱着枕头笑。看着别人的小孩就追,说那是梅红的孩子。梅红只能把郭仁远拉到家里。郭仁远一会笑,一会哭的。可当她看到孩子的时候,郭仁远就开始平静下来,用手轻轻的摸着孩子的脸,微笑着。眼睛里露出慈祥的目光。 郭仁远的妻子找到梅红家说:“你不知道郭仁远有妻子吗?你经常把我丈夫放到你家里是什么意思。现在出事了,我怎么办,我一家老小怎么办。” “我们是同事,又玩得来,他爱和我一起玩,这有什么,我又不是要抢你的丈夫,再说你丈夫硬找我玩的,我总不能赶他吧。”梅红说。 “你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人们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吗?” 梅红笑着说:“我知道啊,我给他说了,叫他不要找我,可他还来,我有什么办法呢?” 他们的谈话不欢而散。 时间就这么慢慢的过着,郭仁远有的时候半夜里突然叫着要孩子,有的时候又乖的象个孩子似的。整个学校都知道他是个疯子了,有的人同情, 有的人怜悯,还有的人只是看着笑话。梅红刚刚有份很好的生活环境。可是,被疯子断送了她这新的环境,她恨面前的这份环境。 而郭仁远明白时更伤心,流着泪给梅红写下这些文字: 亲爱的梅红,谢谢你给了我一段美好回忆,给了我一个对女人的爱,让我完成了一个男人应有的路程。虽然一直以来你没有说过一句我爱你,可是我是爱你的,自始至终,我都爱着你。我陪着你走过的日子很苦,你没有好好的体贴我,爱护我。我以为我会等到那一天等到你说爱我的那一天,可是我等不到了。亲爱的梅红,你是我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的爱人。当我离开这个世界,你将成为我永远的爱人。 亲爱的梅红,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对不起。我走了,你好好的照顾自己。记得常换衣服。那对身体不好的。 我走了,对不起,我没有能够陪你度过最后的时光。 前世 今生 你的梦 我的梦 上天给我们的梦 这样的梦一生只有一次 我们却一生都不会从梦中惊醒 上天给了一副骸骨 去吧 去寻找你的快乐去吧 推开天界的门 惊恐的, 象落叶撒手人寰 天地苍茫 风那么大 哪里有落叶温暖的土壤 雨打在脸上 天边没有一丝光亮 仰望来时的天路 重重雨廉隔开了依稀的天门 去吧,去寻找你的快乐去吧 去吧…… 去吧…… 亲爱的梅红,我最后在你的脸上轻轻的吻着,那是深情而又长时间的吻。让苦了多年的泪在此刻迸发。 你放心。 你永远的是我爱的人 读着读着梅红哭了,哭的那么的伤心,她把这封信深情的拥入怀中。回想起过去郭仁远的辛酸,回想着郭仁远的好。泪水一滴滴地落在女人苍白而有瘦削的脸颊……。 因为郭仁远疯了,不能教书了,学校准了他的假,回家养病。梅红送走郭仁远。她伏在桌上,哭红了双眼。 梅红哭着哭着,进入一场梦,她沿着一条笔直的石径往前走,看见一个很美的小木楼,一进门迎来一位俊美的女子,梅红问:“你是?” “我叫陈圆圆,原姓邢,字圆圆,幼时从养母陈氏,故改姓陈。是秦淮八艳之一。” 梅红细看陈圆圆,只见她殊色秀容,花明雪艳。于是陈圆圆自己道出了她的身世: 崇祯末年,李自成的农民起义军威震朝廷,崇祯帝日夜不安。外戚嘉定伯周奎欲给皇帝寻求绝色美女,以舒解皇帝的忧虑之心,于是派田妃的哥哥田畹下江南搜索美女。田畹找得陈园园后,说陈园园姿色醉迷,遂私下占为己有。 不久李自成的队伍逼近京师,崇祯帝急忙召见吴三桂镇守山海关。田畹对农民起义军整日忧心惶惶,便设盛筵为吴三桂饯行,命陈园园率歌队进厅堂表演。吴三桂见陈园园后,神驰心荡,高兴得搂着陈园园陪酒。酒过三巡警报突起,田畹恐惶地上前对吴三桂说:“寇至,将若何?”吴三桂说:“能以圆圆见赠,我首先保护君家无恙。”未等田畹回答,吴三桂就带陈园园拜辞。 吴三桂在他督理御营的父亲劝说下,将陈园园留在京城府中,以防同行让皇帝知道了会招惹是非。 李自成打进北京后,吴三桂的父亲投降了起义军,陈园园被李自成部下所掠。当吴三桂答应投降李自成时,闻陈园园已被李自成部将所占,冲冠大怒,高叫“大丈夫不能自保其室何生为?”遂投降了清军与农民军开战。 李自成战败后,将吴三桂父及家中38口全部杀死,然后弃京出走。吴三桂抱着杀父夺妻之仇,昼夜追杀农民军到山西。此时吴三桂的部将在京城搜寻到陈园园,飞骑传送,自此吴三桂带着陈园园由秦入蜀,然后独占云南。 顺治中,吴三桂进爵云南王,欲将陈园园立为正妃,陈园园托故辞退,吴三桂别娶。不想所娶正妃悍妒,对吴三桂的爱姬多加陷害冤杀,陈园园于是独居别院。陈园园失宠后对吴三桂渐渐离心,吴三桂曾阴谋杀陈园园,陈园园知道后,就要求削发做尼姑。 后来吴三桂在云南宣布独立,康熙帝出兵云南,昆明城破,吴三桂死,陈园园亦自沉于寺外莲花池,以报吴三桂知遇之恩,死后葬于池侧。直至清末,寺中还藏有陈园园小影二帧,池畔留有石刻诗。 梅红听后说:“你长得如此美貌,姻缘倒是挺可怜的。真是红颜薄命啊。” 陈圆圆指指前面说:“你向前走吧,她们比我还苦呢?等你见了他们我随后就来。” 梅红沿着陈圆圆指的方向看去,有一幢小红楼。在阳光下很灿烂。梅红移步向前。只见门前有位小女子迎着。说:听妹妹要来,我早就侯着。我叫马湘兰。 马湘兰明代女诗人、女画家。名守真,字湘兰,小字玄儿,又字月娇,因在家中排行第四,人称“四娘”。 马湘兰生长于南京,自幼不幸沦落风尘,但马湘兰为人旷达,性望轻侠,常拿钱帮助少年。马湘兰的居处为秦淮胜处,前来访问马湘兰的人很多,马湘兰与江南才子王稚登很要好。马湘兰给王稚登的书信收藏在《历代名媛书简》中。在王稚登70大寿时,马湘兰曾集资买船载歌妓数十人,前往苏州置酒祝寿,宴饮累月,歌舞达旦。马湘兰回来后一病不起,逝年57岁。 在“秦淮八艳”中,只有马湘兰没有真正的爱情浪漫史,在明清朝代更换和民族矛盾中,马湘兰也没有明确的政治立场,没有帮助反清事业的侠义行为,也没有“摧眉折腰事权贵”,马湘兰得列入“秦淮八艳”之中,主要不是因为马湘兰的“艳”,论容貌马湘兰肯定不如同代“八艳”中的其余七艳。马湘兰得以名列“八艳”,主要还是马湘兰的诗画和技艺。 马湘兰虽然谈不上是诗画名家,但马湘兰的兰花图和兰花诗却被世人堪称一绝,是当时文人雅士争相收藏的宠物。马湘兰之所以能把兰花描绘得出神入化,栩栩如生,全在于马湘兰的爱兰、知兰,马湘兰不但将院宅里种满各色兰花,日日勤加灌护,而且凭着自己的兰心蕙质,能深悟兰花清灵清雅的气韵,所以才能将兰花的品态展现于画笺和诗笺上。而马湘兰自己的品格,因受兰花的熏陶,也化成一种如兰的圣洁;马湘兰的一生,则象一株空谷幽兰,吐芳于世,却又遗世独立,最终未成婚嫁,正如题画诗中所述:“囊空难向街头买,自写幽香纸上看。” 梅红听了,说:“原来是古代娱乐圈的女诗人,女画家啊,我愿向你学习,我很爱诗。” 马湘兰向右边一条小路指去,你去向他们学习吧,我可没他们的本事大。 马湘兰拉着梅红向小路深处走,只见迎面走来一个手持一把绢扇女子,扇面是洁白的素绢,上面绘着一幅色彩浓艳的桃花图。 马湘兰说:这位叫李香君,是秦淮河畔媚香楼里的红姑娘。 媚香楼建得精巧别致,临水而立,站在楼上凭栏而望,烟水澄碧、画舫织彩的秦淮河尽收眼底。媚香楼的主人是李大娘,她年轻时也是秦淮河边的红妓女,年长后用自己的积蓄建了一座媚香楼,收养了几个干女儿,以诗酒歌舞待客,在南京城里颇有些名气。 最给媚香楼撑脸面的就是这位李香君了。这姑娘自小在李大娘身边长大,诗书琴画歌舞,被李大娘调教得样样精通,性情上也学了李大娘的豪爽侠气,着实逗人喜爱。要说李香君的长相,别有她的特点,她身材娇小玲珑,眉眼儿俏丽生辉,小嘴唇微微上翘,显出几分俏皮,整个一个可人儿的模样,因她娇小而香艳,名字里又带个香字,所以客人们都戏称她是“香扇坠”,还真合她的那种韵味呢。 媚香楼在秦淮河畔属于比较高级的妓楼,这种妓楼里的姑娘多是卖艺陪笑不卖身,李香君便是这种典型。因为李大娘仗义豪爽又知风雅,所以媚香楼的客人多半是些文人雅士和正直忠耿之臣,受干妈的影响,李香君小小年纪便颇善于辨识好坏忠奸,第一次见到侯方域,一见倾心时,李香君才十六虚岁。 侯方域,字朝宗,河南商丘人,祖父侯执蒲是明朝的太常卿,父亲侯恂做过户部尚书,都是刚直不阿的忠臣。侯方域自幼随家乡名士倪元路学习诗书,敏慧多才,长进极快,崇祯十六年,二十二岁的侯方域前来南京参加礼都会试。自恃才学俊秀,年少气盛的侯方域并不把应试当成一回事儿,来到灯红酒绿、流彩溢香的六朝金粉之地,他不免要涉足一番风月场所。这天,经友人杨龙友的介绍,他慕名来到媚香楼,一睹“香扇坠”李香君的风采。一走入李香君的房间,只见室内书画古玩陈设有致,别有一番清新气息,与一般青楼迥异。李香君娇笑盈盈地请客人落了座,立即有诗婢送来清茶果品,此时侯方域又被正面墙上挂着的一幅大型横幅吸引住了,这是一幅“寒江晓泛图”,寒雪弥漫的清江之上,一叶孤舟荡于江心,天苍苍,水茫茫,人寥寥,好一种悠远淡泊的意境,画上还题有一首诗: 瑟瑟西风净远天,江山如画镜中悬。 不知何处涸波叟,日出呼儿泛钓船。 画上没有落款,料非出自名家之手,侯方域问道:“此画是何人大作?” 李香君见他对画如此关注,略带羞涩地说:“是小女子涂鸦之作,不足为道。” “是你所作?”侯方域简直不敢相信,这么一个姣小稚嫩的青楼女子,竟然作出这般神韵的诗画,真令人刮目相看。从这幅画开始,两人越谈越投机,彼此引以为知已。 临走前,侯方域索要了诗笔,作诗一首,送给李香君作为初次相见的礼物,诗云: 绰约小天仙,生来十六年; 玉山半峰雪,瑶池一枝莲。晚院香留客,春宵月伴眠; 临行娇无语,阿母在旁边。 一种欣赏倾慕的情怀已在诗中表露出来,一个是风流倜傥的翩翩少年,一个是娇柔多情、蕙质兰心的青楼玉女,接连几次交往之后,便双双坠入了爱河之中,缠绵难分。 按当时的风尚,如果哪位客人中情于一个妓女,只要出资举办一个隆重的仪式,再给妓院一笔重金,这个妓女就可以专门为这一位客人服务了,这套手续称为“梳拢”。梳拢所需资金,因梳拢对象名位高低而不同,象李香君这样一位名妓,梳拢必须邀请大批有头有脸的风流雅士,宴会的级别自然要高,还要付一笔丰厚的礼金给鸨母,才不至于失面子。如今侯方域是出来赶考的,身边当然没带太多的银子,有心想梳拢李香君,却又无能为力。 正在他犯难之时,友人杨龙友雪中送炭,给了他大力的资助。当时他一心急着办事,并没仔细考虑杨龙友为何送钱给他,只说日后一定还他。有了资本,梳拢仪式很顺利地办了下来,当夜侯方域将一柄上等的镂花象牙骨白绢面宫扇送给了李香君作定情之物,肩上系着侯家祖传的琥珀扇坠。李香君深察侯郎的真心挚意,从此便留他住在了媚香楼中。 一日,侯方域偶然想起杨龙友家中并不富裕,哪里来得那一笔重金资助自己呢?他与李香君说起此事,香君也觉得事出蹊跷,便让侯方域要问个明白。经过一番追问,终于弄清了原由,原来那笔钱并不是杨龙友拿出来的,而是阮大钺通过杨龙友赠送给侯方域的一个人情。 阮大钺是何等人物?他为什么要送钱给侯方域呢?事出自然有因。阮大钺是明神宗万历四十四年的进土,多年在朝中为官,此人阴险诡诈,与宦官魏忠贤狼狈为奸。搅得朝中乌烟瘴气,明思宗崇祯元年诛杀了宦官魏忠贤,阮大钺作为逆贼同僚被朝廷削籍免官,退到南京闲居。失位的阮大钺并不甘心就此埋没,他在南京广交江湖人士,暗中谋划,准备伺机东山再起。江南义士陈贞慧、吴应箕等人察觉了阮大钺的不轨之心,作了“留都防乱揭”对他的阴谋进行了揭露;阮大钺既恼怒又害怕,无奈此时手中无权,拿他们没有办法,只好闭门谢客,深居简出,只与马士英暗中往来。 侯方域与陈贞慧、吴应箕等人因志同道合而结下了莫逆之交,阮大钺得知侯方域在南京城正缺钱用,马上打通关节,设法让杨龙友把钱送给了侯方域,为防止他拒绝,开始还让杨龙友暂瞒实情。他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想通过拉拢侯方域而缓和陈贞慧等人的关系,使他们不与自己作对,自己则好为所欲为。侯方域了解真象后十分气愤,他素来痛恨阮大钺的人品和奸行,曾为陈贞慧等人的口诛笔伐拍手称快,如今不知不觉中竟用了阮大钺的钱,怎不让他恶心难忍呢!他决意立即把钱退还阮大钺,以断绝奸人的不良用心,可一时间到哪里去筹这笔钱呢?李香君很快察觉了他的心事。当然极力支持他的想法,为了帮助他度过难关。李香君变卖了几件心爱的首饰,又从姐妹们那里借了些钱,总算凑够了数,交给侯郎。侯方域被香君的知情明理深深打动了,他紧拥着她娇小的身躯,感激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些钱又经杨龙友之手退给了阮大钺,阮大钺见状,大感脸面丢尽,咬牙切齿地自语道:“老夫有意与他们攀交,这些小子们竟如此气傲,看老夫将来有朝一日,一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时局果然很快就发生了变化,李自成攻破北京,崇侦皇帝自缢殉国,福王朱由崧在—帮旧臣拥护下,在南京建立了弘光新皇朝,马士英成了执政大臣,随即启用阮大钺为兵部侍郎,继而又升为兵部尚书。 大权重握,阮大钺得意之极,马上着手清除异己,陈贞慧、吴应箕等转眼被捕下狱。侯方域得知消息后,知道黑手很快就会伸向自己,只有远走高飞,才可能逃脱此难。 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的夜晚,媚香楼中昏暗的烛光映照着两个难舍难分的人儿,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侯方域几次想挪动脚步可都又停下来,怀里紧紧抱着李香君,眼中满是凄切。他叹了一口气,说:“人生难得一知己,天下伤心是别离,为何我们不能不分离!” 李香君强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安慰情郎道:“有别离的苦楚,才有重逢的喜悦,好男儿志在四方,岂可在媚香楼中消磨了豪情壮志。况且人生离合,在乎心而不在形,彼此倘若不能心心相印,即使日日同床共枕,亦如相隔千里,只要你我永结同心,虽然远隔干山万水,照样可以魂来梦往!” 李香君的一番话给了侯方域一份坚毅、一份力量,他终于挥泪离开了南京城,渡江北上,投奔到正督师扬州的史可法麾下。史可法是侯方域父亲的门生,为人忠贞耿直,在扬州加紧操练兵马,准备抵挡清军的南下。侯方域被安排在史可法身边做文书工作,为抗清报国而效力,使侯方域壮志得酬。他与南京的李香君频频书信往来,倾诉相思,畅谈报负,彼此的心紧紧连在一起。 自侯郎去后,李香君征得李大娘的同意,洗尽铅华,闭门谢客,天天凝视着那把订情的绢扇。明确表示要一心等侯公子归来,有许多猎奇好艳的达官显贵偏偏不肯死心,纷纷上门打她的主意,无奈此女吃了秤砣铁了心,以坚决的态度予以回绝,客人们只好望楼兴叹。 可是,不久又出了个难以对付的人,此人就是佥都御史田仰,他督运漕粮由扬州来到南京,为弘光皇朝帮了一个大忙,成了弘光帝器重的红人。马士英与阮大钺为弘光臣子举行盛大的酒筵为田仰接风洗尘。席间,田仰表示久闻秦淮河名妓李香君艳名,此行想顺便把她收为侍妾。这一下可让阮大钺逮住了机会,他早就想报复侯方域和李香君了,可惜侯方域闻风远走,害得他无从下手;如今若把李香君送给田仰为妾,一方面讨好了田仰,一方面也撕散了他们那对鸳鸯,聊泄心中积愤,岂不是一箭双雕! 第二天,阮大钺派人携带重金前往媚香楼行聘,李香君毫无商量余地地一口拒绝,她说:“侯公子虽然飘泊在外,但总有回来的一天,以前我就拒绝了很多人的盛情,今天当然也不可能接受田大人的聘礼。” 谁知这里还在劝来推去,那边迎娶的花轿已经吹吹打打地来到了媚香楼下,这便是阮大钺订下的强娶之计。娶亲的队伍人多势众,李大娘阻拦不住,已直冲进楼里,大有不抬走人决不罢休的劲头。李香君被逼得无路可走,只好佯装答应下来。声言先回屋打扮,妆成立即上轿。娶亲的人在楼下客厅中坐等了好一阵子,猛听得楼外“呯”地一声闷响,接着传来侍婢的惊呼:“不好了,小姐跳楼了!”屋里的人猛吃一惊,连忙跳起来跑到外面查看,只见盛妆华服的李香君横卧在院子里,一动也不动,一股鲜血从头上流出,染红了她的面颊和衣襟。怀里还抱着那把侯方域赠送的白绢扇,上面也溅上了斑斑血迹。 娶亲的人见闹出了人命案,吓得不敢再纠缠,一声不吭地抬着花轿溜回去了。 李大娘与媚香楼的姐妹将李香君抬回屋中,又急忙打发人找医生。住在附近的杨龙友闻讯赶过来,院中已空寂无人,只有那把带血的绢扇孤零零地落在地上。杨龙友拾起绢扇,端视良久,深为李香君的贞烈品性感慨嘘啼,一个奇妙的构思在他脑海中形成。进屋探视过昏迷不醒的李香君后,杨龙友带着绢扇离开媚香楼,回到自己家里,立刻在书房中坐下,取出一枝不曾用过的羊毫笔,就着扇面上的血迹稍作点染,血迹便成了一朵朵鲜艳欲滴的桃花,再以墨色略衬枝叶,一副灼灼动人的桃花图便完成了。杨龙友对扇沉吟良久,又在扇面上题下三个小字——桃花扇,准备等李香君伤愈后还给。 幸亏媚香楼不高,摔伤后的李香君经过一段时间的精心调治,伤势总算痊愈了,这时田仰已离开南京,娶 第四十二回 八艳星各自说艳史,道真情欲返人间事 第四十二回 八艳星各自说艳史,道真情欲返人间事 当梅红耳边正呼呼响着,只听马湘兰说:“到了,睁开眼吧。” 一睁眼,梅红正在媚香楼,几个妹子正叫着:来了,来了,长得真巧。 一个小女子走上前来说:我自我介绍吧。我是柳如是。 于是她就介绍了自己的不平身世: 柳如是是明清易代之际的歌女,个性吗!坚强,正直聪慧,魄力奇伟,声名不亚于他们,名是,字如是,小字蘼芜,本名爱柳。是嘉兴人,生于明万历五十年,幼时聪慧好学,但由于家贫,从小就被掠卖到吴江为婢,妙龄时坠入章台,易名柳隐,在乱世风尘中往来于江浙金陵之间。由于美艳绝代,才气过人,于是成秦淮名姬。 她与南明复社领袖张缚、陈子龙是友好,与陈子龙情投意合,但陈子龙在抗清起义中不幸战败而死。她择婿要求很高,许多名士求婚都看不中,有的只停留在友谊阶段。最后于崇祯十四年20余岁时,嫁给了年过半百的东林领袖、文名颇著的大官僚钱谦益。钱娶柳如是后,为她在虞山盖了壮观华丽的“绛云楼”和“红豆馆”,金屋藏娇。她生有一女。 当崇祯帝自缢,清军占领北京后,南京建成了弘光小朝廷,她支持钱谦益当了南明的礼部尚书。不久清军南下,当兵临城下时,她劝钱与她一起投水殉国,钱沉思无语,最后走下水池试了一下水,说:“水太冷,不能下”。她“奋身欲沉池水中”,却给钱硬托住了。于是钱便迎降了。钱降清去北京,她留在南京不去。钱做了清朝的礼部侍郎兼翰林学士,由于受她劝说,半年后便称病辞归。后来又因案件株连,吃了两次官司。她在病中代他贿赂营救出狱,并鼓励他与尚在抵抗的郑成功、张煌言、瞿式耜、魏耕等联系。她并尽全力资助,慰劳抗清义军,这些都出于她强烈的爱国民族气节。钱谦益降清,本应为后世所骂,但赖有她的这些行为,而冲淡了人们对他的反感。 柳如是介绍了自己后,略停了一下,接着说:不说我了,我来说说我身边的这位董小宛吧: 苏州城外有条半塘河,河水清缓;两岸风景秀丽宜人,在出城不远的河畔有一座不知名的小山,山上竹林幽幽,静如世外桃园。山边原本没有人家,只有三两座简易的亭子,供来此清心的游人休息。后来这里筑起了一座小楼,楼虽不大,却修得别致典雅,楼中住着一对母女和几个传婢。这母女俩日子似乎过得十分悠闲,每日里沉醉于山水间,看片石孤云,流水落花,累了便在院中花亭里弹琴吟诗,品茗对弈,似乎不为生计所累。是谁家的女眷有这份闲情逸意呢?她们本是城内“董家绣庄”的女主人和千金小姐。“董家绣庄”是苏州小有名气的一家苏绣绣庄,因活计做得精细,所以生意一直兴隆。董家是苏绣世家,到这一代已有两百多年的历史了,别看刺绣属于工艺制造行业,可十分接近于绘画艺术,所以董家还颇有几分书香气息。女主人白氏是一个老秀才的独生女儿,老秀才平生不得志,只好把满腹经纶传给了女儿。白氏为董家生了个千金,为寄夫妻融洽之情,取名白,号青莲,小闺女不但模样儿俊秀,脑子还十分灵慧,父母视如至宝,悉心教她诗文书画、针线女红,一心想调教出一个才德具全的姑娘。 这本是个美满幸福的家庭,不料天有不测风云,董白十三岁那年,父亲在暑天患上了暴痢,药不凑效,不久便撒手人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将董白母女打击得心神憔悴,料理完丈夫的后事,白氏不愿在城中的旧宅中继续住下去,睹物思人,倍感悲伤;于是花了一笔钱,在半塘河滨筑下了幽室,带着女儿隐居其中,过一种与世相隔的恬淡生活,绣庄的事则全委托伙计去掌管。 两年时光在不知不觉中淡淡流走了,此时已是明朝末年。朝廷腐败,枭雄四起,天下陷入战乱之中。到了崇祯九年,乱象已迫近苏州,人们不由得惶惶不安,白氏也打算关闭绣庄的生意,收回资金以备随时逃难。谁知绣庄伙计一算帐,不但没有银两剩余,反而在外面欠下了上千两银子的帐。分明是伙计从中捣鬼,白氏又无法把握,又气又急,终于病倒在床。母亲倒下,绣庄破产,债务压头,生活的重担猛地压到了十五岁的董白身上,她仿佛从云端跌入了冰窖,一时间无法睁开眼睛。 庞大的债务能拖则拖,母亲的医药费用却迫在眉睫。从小随母亲隐居世外的董白已养成一副孤高自傲的性格,那里肯低三下四地向人借贷。一急之下使出下策,答应了别人的引荐,来到南京秦淮河畔的画舫中卖艺,改名小宛。 董小宛秀丽的容貌,超尘脱俗的气质使她很快就在秦淮河出了名。为生活所迫,她不得不屈意卖笑,但她那清高的脾气有时不免露了出来,得罪了一些庸俗的客人,然而却赢得了一些高洁之士的欣赏。董小宛孤芳自赏,自怜自爱,决不肯任凭客人摆布,如此一来,影响了鸨母的进帐,鸨母自然对她冷嘲热讽,董小宛郁怒之下,一跺脚离开南京,回到了苏州。可家中母亲依然躺在病床上,离不开请医吃药,一些债主听说董小宛回了家,也纷纷上门催债,董小宛无力应付,只好重操旧业,索性将自己卖到半塘的妓院,卖笑、陪酒、陪客人出游。 在半塘,董小宛依然抱定不卖身的初衷,而为了生存,她不得不压抑住自己的那份清高,把一份毫无实际内容的媚笑卖给客人。倒是有一种客人,既有闲情、闲暇,又有足够的财力,便能带上个中意的青楼女游山逛水,享受自然风情。对陪客出游,董小宛是最有兴趣的,虽说那些能有此雅举的多是上了年纪的人,可那时董小宛醉心于山水之间,并不觉得白发雅士有可憎之处。在旖旎风光的衬托下,她也容易涌动柔情,而真心真意地给客人以娇媚娇笑。因此,她三番五次地受客人之邀,游太湖、登黄山、泛舟西湖,一去就是十天半月。就在董小宛离开秦淮河不久,却有一公子慕名到秦淮河去寻访她,那位公子就是冒辟疆。这冒辟疆出身于官宦之家,虽无功名,却胸怀大志,富有正义。天启年间,阉党魏忠贤阴谋弄权,惑乱朝纲,冒辟疆联合一批有志之士结社金陵,伸张正义,其中较有名的是“四公子”。“四公子”分别是陈贞慧、方密之、侯方域、冒辟疆,皆年少有才之士。无奈终因势弱力薄,不但未成气候,还惨遭阉党摧折,冒辟疆虽免于难,但前途深受影响,只好暂时寄情于山水声色之中。 这年秋天,二十九岁的冒辟疆来南京参加乡试。说起乡试,冒辟疆已参加过三次,凭他的才学早该中举,可在应试作文中,本应循规蹈矩,就经解经,他却要联系时势,针贬政局,自然违背了主考官的要求,所以屡试屡败。此次应试他也并不打算改变自己的风格,只看能否遇上个有眼力的主考官,否则就任其落第。与冒辟疆抱着同样心情来应试的还有他的好友方密之,两人全不把考试放在心上,见考前有点空暇,便相约往秦淮河去散心。方密之早听人说起秦淮河来了个冰清玉洁的“冷美人”董小宛,在青楼女子中别树一格,正合方密之等人的口味,因而与冒辟疆两人特意前往造访,不料董小宛却已睹气离开了秦淮河。 后来乡试发榜,冒辟疆又一如既往地名落孙山,他没有失望。只是暗叹自己生不逢时,收拾了行装,便转往苏州闲游去也。在苏州,冒辟疆一边访胜探幽,一边打听董小宛的下落,得知她已在半塘待客,便又兴致勃勃地专程拜访。偏不凑巧,董小宛已受人之邀游太湖去了。之后又接连去了好几次,都无缘见到董小宛,直到准备离开苏州的前夕,没抱多大希望地来到半塘,却终于得以与她相晤。这是一个深秋的寒夜,董小宛刚刚参加酒宴归来,正微带醉意斜倚在床头。见来了客人,她想挣扎着起身,无奈酒力未散,坐起来都有些摇晃。冒辟疆见状忙劝她不必多礼,让传婢在小宛床头摆了个坐凳,便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冒辟疆自我介绍后,董小宛称赞说:“早闻‘四公子’大名,心中倾佩已久!”脸上果然露出欣喜的神色。冒辟疆没想到一个风尘女子竟然对他们这劻扶正义的行为大感兴趣,不由得对她肃然起敬,细打量董小宛,素衣淡妆,眉清目爽, 果然与一般欢场女子大相径庭,此时虽醉意朦胧,娇弱不堪,却依然思路清晰,谈吐不俗,纵谈时局,颇有见地。怜惜伊人酒后神倦,冒辟疆坐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匆匆离去,就是这半个时辰的交谈,已使他对董小宛留下了深刻的映象。 这时冒辟疆已出游日久,囊中羞涩,不得不按原计划离开苏州回家乡如皋去了,心里则暗藏着对小宛的眷恋。 第二年春天,冒辟疆再到苏州访董小宛,却又听说她陪钱谦益游览西湖去了,而且准备游完西湖再转道黄山观赏奇峰苍松,不知何时方能归来。冒辟疆只好悻悻地回去了。 转眼又是春江水暖的季节,冒辟疆奉母命往襄阳探望在那里作官的父亲,经过苏州,又禁不住往半塘寻访董小宛。这次小宛又陪客人远游黄山去了,冒辟疆失望之极,自叹:“竟是如此无缘!”失望之余,他结识了当地名妓陈圆圆,两人十分投缘,相携游历了苏州的山山水水,冒辟疆离去时还约定初夏返乡时,还来与她同赏虎丘石榴。 到襄阳探望父亲,小住一段时间后即如约来到苏州,这时陈圆圆却已被嘉定伯周奎聘去京都。冒辟疆怅然若失,怀着悒郁的心情只身雇舟前往虎丘。小舟沿着半塘河缓缓而行,冒辟疆漫无目的地欣赏着两岸的风景,小舟穿过一座青石小桥,眼前一片绿意融融的柳树林,抬眼望去,柳丝深处竟隐隐约约透出一幢小楼的檐角,在青山绿树的映衬下,显得如诗如画。这等僻静之地还有人家?那定是什么方外隐士、世外高人了!冒辟疆一时来了兴趣,便命舟子将船系在了柳树上,他则登岸向小楼走去。 小楼的院门紧闭,悄无声息,冒辟疆上去唤了几次,才有一个小丫鬟来开门,一打听,此处竟是董小宛的家。此时董母新丧,刚办完丧事,查小宛忧伤难持,正病倒床榻。冒辟疆心中猛地一怔,忙称自己是董小宛的朋友,特来拜访。 小丫鬟禀报了主人后,来请客人进屋,并径直将客人引入了董小宛卧房。这是冒辟疆第二次见到小宛,与上次一样,她也是斜卧床头,只是上次带着娇憨的笑容,这次却是满脸的凄怆。冒辟疆满怀同情地将她宽慰一番,并且说了自己几次寻访都吃了闭们羹的经过,董小宛露出一丝歉意和欣慰。见她病体虚弱,冒辟疆几次提出早早归去,董小宛却殷勤挽留,两人直谈到深夜才分手。 第二天一早,冒辟疆忍不住又雇舟来到小宛家,两人并没有约定,小宛却笑盈盈地站在门外相迎。一夜之间病竟好了大半,也似乎料定冒辟疆今天会来。董小宛将冒辟疆迎进了屋,奉上茶,小宛幽幽地自言自语道:“此番公子前来,妾身的病竟然不药而愈,看来与公子定有宿缘,万望公子不弃!”冒辟疆听了不甚欢喜,又怕对方是一时之兴。便探试道:“小生与姑娘交浅言少,姑娘难道不为此话后悔吗? 董小宛心意坚定地说:“风尘打滚,阅人不少,如蒙公子不弃,妾身算是跟定公子了!”冒辟疆兴奋得一把搂住她,小宛则在他怀中嘤嘤地抽泣起来。 冒辟疆此行还需到南京参加乡试后再回家乡,他与董小宛约好,一等乡试结束,就马上返回苏州为她赎身,再相伴回到如皋。 对考试冒辟疆可以说是轻车熟路,反正也不抱太大的希望,轻轻松松做完考卷,便兴冲冲地离开闱场,一心想着早日飞到小宛身边。他正边想边走,忽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叫他的名字,抬头一看,那不是小宛吗?她站在闱场对面的旗座旁,带着灿烂的笑容向他招手。冒辟疆连忙跑上前去,一把握住小宛的手。关切地问:“你怎么来了!” “我自己有脚,就怎么不能来,我已到了三天,怕搅扰公子,未敢来见呢!”董小宛含娇带嗔地诉说着,还告诉说,她所乘的船在江上遇到强盗,幸亏船家机敏,将船藏在芦苇中躲了三天才脱险,把乘客都吓得半死。冒辟疆轻轻抚摸着她的发际,传递着无言的怜爱和安慰。 不久乡试揭榜,冒辟疆再次落第。这时他已过而立之年,既然仕途难成,便索性打定主意归乡隐居,董小宛对他的决定由衷地赞同,她早就向往那种布衣素食、朝夕相依的平淡生活。什么夫贵妻荣,她早已看穿了那一套。 冒辟疆带着小宛回苏州赎身,不料又遇上了麻烦,因董小宛在半塘名气太大,不论出多少银子,鸨母都不想放走这棵摇钱树。就在他们一筹莫展之际,钱谦益偕同柳如是来游苏州。柳如是是董小宛当初卖笑秦淮河时的好姐妹,钱谦益也曾与她有过颇深的交情,他如今虽然免官闲居,但在江南一带名望甚高,经他出面调排,董小宛赎身之事迎刃而解。 这时已是崇侦十五年隆冬季节,冒辟疆与董小宛顶风冒雪赶往如皋。一路上,他们不愿意放弃观光赏景的好机会,走走停停,寻幽访胜,直到第二年初春才到达如皋的冒家。 冒家十分通情达理,顺利地接受了董小宛这位青楼出身的侍妾。因为他们相信冒辟疆的眼光。这时冒辟疆的父亲已从襄阳辞官归家,一家人欢聚一堂,共享天伦之乐。冒辟疆的原配妻子秦氏体弱多病,董小宛便毫无怨言地承担起理家主事的担子来,恭敬柔顺地侍奉公婆及大妇,悉心照料秦氏所生二男一女。冒家的全部帐目出入全由她经手, 她料理的清清楚楚,从不私瞒银两。小宛还烧得一手好菜,善做各种点心及腊味,使冒家老少大饱口福,在众人的交口称赞中,小宛得到了无限的满足。对丈夫,小宛更是关照得无微不至,冒辟疆闲居在家,潜心考证古籍,著书立说,小宛则在一旁送茶燃烛;有时也相帮着查考资料、抄写书稿;丈夫疲惫时,她则弹一曲古筝,消闲解闷。 宁静和协的家庭生活刚刚过了一年,国家出现了轰轰烈烈的战乱,李自成攻占北京,清兵入关南下,江南一带燃起熊熊战火。清军肆虐无忌,冒家险遭涂毒,幸亏逃避得快,才得以保住了全家的性命,然而家产却在战乱中丢失得一干二净。 战乱过后,冒家辗转回到劫后的家园,缺米少柴,日子变得十分艰难,多亏董小宛精打细算,才勉强维持着全家的生活。就在这节骨眼上,冒辟疆却病倒了,下痢兼虐疾,把他折磨得不成人形。疟疾发作寒热交作,再加上下痢腹痛,冒辟疆几乎没有一刻能得安宁。为照顾他,董小宛把一张破草席摊在床榻边作为自己的卧床,只要丈夫一有响动,马上起身察看,恶寒发颤时,她把丈夫紧紧抱在怀里;发热烦躁时,她又为他揭被擦澡;腹痛则为他揉摩;下痢就为他端盆解带,从没有厌倦神色。经过五个多月的折腾,冒辟疆的病情终于好转,而董小宛已是骨瘦如柴,仿佛也曾大病了一场。 日子刚刚安稳不久,冒辟疆又病了两次。一次是胃病下血,水米不进,董小宛在酷暑中熬药煎汤,紧伴枕边伺候了六十个昼夜;第二次是背上生疽,疼痛难忍,不能仰卧,董小宛就夜夜抱着丈夫,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安寝,自己则坐着睡了整整一百天。 艰难的生活中,饮食难饱,董小宛的身体本已虚弱,又加上接连三次照料丈夫的病痛,冒辟疆病愈后,她却病倒了。由于体质已极度亏虚,冒家多方请来名医诊治,终难凑效。顺治八年正月,在冒家做了九年贤妾良妇的董小宛终于闭上了疲惫的眼睛,在冒家的一片哀哭声中,她走得是那样安详。 “啊,难怪这里香味不同,想必是这位小宛仙姑的功劳。”梅红说。 “你别老听说这个小宛了,你也听我来介绍一下我吧。”在后面中走出一位鬓发如云,桃花满须,弓变纤小,腰肢轻亚的小女子说。 我叫顾眉生就是人称顾媚,是南京上元人,字眉生,又名眉,号横波,晚号善持君。通文史,善画兰,追步马守真,而姿容胜之,时人推为南曲第一。 著名文人余怀与我情谊很深;后又与刘芳约为夫妇,不久我又嫁给了早已降清的“江左三大家”之一的龚定山作妾,刘芳约因此而以身殉情。龚后来甚宠爱我,号曰“善持”,后以我作为亚妻,受为一品封典。龚定山时为清廷礼部尚书,在京师四方名士尊如泰斗,凡有客求他诗书画时,皆由我代笔,我声名才气为此愈盛。我曾多次利用他的政治地位,对抗清志士慷慨解囊。 龚定山后与我重游金陵,住秦淮河畔大油坊巷市隐园。有一天我向正在写诗的龚定山说,在文德桥遇到了身著和尚衣服的阎尔梅,龚定山暗吃一惊。原来阎尔梅本是沛县举人,清兵南下时他在徐州劝史可法率军北上山东阻击;这几年他到处鼓吹反清复明,为清廷追缉。我正在讲着,阎尔梅逃进了市隐园中村堂,此时四周已被清军包围。我机中生智,把阎尔梅化为长工为我挑水,终掩阎尔梅脱险。所以大才子袁枚赞我:“礼贤爱士,侠内峻嶒”。 “梅红啊,我不算什么,她们才是真的才人呢!”指着身边的卞玉京说。 她出身于秦淮官宦之家,姐妹二人,因父早亡,二人沦落为歌妓。卞赛诗琴书画无所不能,尤擅小楷,还通文史。她的绘画艺技娴熟,落笔如行云,“一落笔尽十余纸”喜画风枝袅娜,尤善画兰。 18岁时游吴门,居虎丘,往来于秦淮与苏州之间,是明末清初的一位秦淮著名歌妓。卞赛一般见客不善酬对,但如遇佳人知音,则谈吐如云,令人倾倒。卞赛曾与明末清初的著名诗人吴梅村有过一段姻缘。 崇祯十四年春,吴梅村在南京水西门外的胜楚楼上饯送胞兄吴志衍赴任成都知府,在这里他遇见了前来为吴志衍送行的卞赛姐妹,看到卞赛那高贵脱俗而又含有几分忧郁的气质,不由想到江南盛传的两句诗:“酒垆寻卞赛,花底出陈圆”。席间吴又对卞赛的文才进行了探试,令吴不由倾倒,以后二人交往频繁,感情渐深。 后来吴在长干里寓所得到卞的一书简,知道卞想嫁给他,心里很矛盾。因吴听到一消息,崇祯帝的宠妃田氏的哥哥田畹最近来金陵选妃,已看中陈圆圆与卞赛等。吴在权势赫赫的国舅前胆怯了,只在卞赛的寓所吹了几首曲子便凄然离去。 二年后,卞赛嫁给了一诸侯,因不得意,遂将侍女柔柔进奉之,自己乞身下发,在苏州出家当了女道士,依附于70余岁的名医郑保御,郑筑别宫资之。卞赛长斋绣佛,持课诵戒律甚严,为报郑氏之恩,用3年时间为郑氏刺舌血书《法华经》。 此时吴梅村当了清朝的官,心情颓伤。顺治七年的一天,卞赛在钱谦家里看到了吴的《琴河感旧》四首诗,方知吴对她的思念。数月后二人在太仓终于相见,卞赛为吴氏操琴,吴感怀不已,写了《听女道士卞玉京弹琴歌》赠之,诗中道出了卞在这十年中的情景,点出了清军下江南、玉京“弦索冷无声”,一派凄凉状况。卞赛后来隐居无锡惠山,十余年后病逝,葬于惠山柢陀庵锦树林。 卞玉京递一个小册子给梅红说:“我们几个还想聊聊,聊后找你。你在这一边品茶一边看最后一位艳星吧!” 梅红接过小册子,往下看。 《板桥杂记》曰:“白门娟娟梅红;跌宕风流,能度曲,善画兰,相知拈韵,能吟诗,然滑易不能竟学”正是由于白门为人单纯不圆滑,而决定了她在婚恋上的悲剧。 崇祯十五年暮春,声势显赫的功臣保国公朱国弼,在差役的护佣下来到了钞库街寇家,几次交往后,白门对他留下了良好印象,斯文有礼,温柔亲切,所以在朱氏提出婚娶时便一口同意。是年秋夜,17岁的寇白门浓妆重彩地登上了花轿。 明代金陵的乐籍女子,脱籍从良或婚娶都必须在夜间进行,这是当时的风俗。朱国弼为了显示威风和隆重,特派5千名手执红灯的士兵从武定桥开始,沿途肃立到内桥朱府,盛况空前,成为明代南京最大的一次迎亲场面。 朱国弼实际上是一个圆滑狡黠的官僚,他迎娶寇白门是一时的需要,数月后他那刻薄寡情便渐渐暴露,遂将寇氏丢一边,依旧走马于章台柳巷之间。 清军南下时。朱国弼投降了清朝,不久尽室入京师,又被清廷软禁。朱氏欲将连寇白门在内的歌姬婢女一起卖掉,白门对朱云:“若卖妾所得不过数百金……若使妾南归,一月之间当得万金以报公。”朱思忖后遂答允,寇白门短衣匹马带着婢女斗儿归返金陵。寇氏在旧院姊妹帮助下筹集了2万银子将朱国弼赎释。 这时朱氏想重圆好梦,但被寇氏拒绝,她说:“当年你用银子赎我脱籍,如今我也用银子将你赎回”当可了结。 寇氏归金陵一月,人称之女侠,她“筑园亭,结宾客,日与文人骚客相往还,酒酣耳热,或歌或哭,亦自叹美人之迟幕,嗟红豆之飘零”。后又从扬州某孝廉,不得意复还金陵,最后流落乐籍病死。当时文坛祭酒的东林领袖钱谦益作《寇白门》诗追悼曰:“寇家姊妹总芳菲,十八年来花信迷,今日秦淮恐相值,防他红泪一沾衣。丛残红粉念君恩,女侠谁知寇白门?黄土盖棺心未死,香丸一缕是芳魂。” 梅红一口气读完,心理有些凉水般的味儿。喝了一口茶,茶还温着,有一种芳香入口,心清气爽。这时八位艳星拥过来。梅红问:“你们把我约到这里来有什么事吗?” 寇白门走过来说:“你有所不知,由于我们这些秦淮八艳每人心中都有怨情未了,为此没有托生返还人间,在阴间做散游鬼,现在听说中原改革开放,天下太平,人民富裕,人情宽仁,想托生返回人间,也想重操旧业。今特找你来问问情况。” “哪,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找我呢?”梅红不解的问。 “这你更不知了,你原是我们的姐妹,而你当时去世时,喝了忘魂汤,把以前的事全忘了。去还了魂做了几回人生了。” 第四十三回 寂寞处因情惹是非,刘阿斗娶妻张飞女 第四十三回 寂寞处因情惹是非,刘阿斗娶妻张飞女 “梅红!开门!梅红!开门!”梅红被人从梦中叫醒。她开了门。 “哦,是你。有事吗?”梅红见是高祥老师。 “我是怕你心情不好受特来看看你。”高祥说。 她和高祥老早有一段不同寻常的关系,那是她到学校的上课的第一天。屈兵说放学来接她,可是屈兵因为迎上级的突击检查没有来。 她捂着饥饿的肚子痛苦的等待着。突然一辆黑色的摩托车驶来,闯入她的眼中是一个很普通的男人。个子不高,开了顶的平头,穿着黑色或者蓝色西装。男人上下打量着她,片刻之后,男人向她走来。 “你好。”他说,我叫高祥,是这学校的体育老师。 她抬起头,谨慎的看着他。但是不说话。 高祥说,你很像我的一个朋友。她和你一样,拥有很长很长的黑色头发,眼睛也一样大,一样漂亮。 梅红低下头。 他说:“你的神色很冷漠,是不是对我有所提防。” “我只是觉得很饿,没力气说话。我也是这个学校新来的老师,今天第一天来校。”她抬起头,解释说。 高祥笑了一下,说:“是一个学校的老师,那走吧,我请你吃饭。” “可是我在等人。”她说, “但是他为什么没来呢?” “或许他可能有事吧。”说到后来,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走吧,吃了饭再说吧。”片刻之后,她站起身跟着他一起离开商场。 第一次高祥带她去了学校的餐厅。从进门开始,她便听到里面播放着轻轻的音乐。不知为何,她安静的听着那些曲子突然有种想流泪的感觉。高祥看着她,说,“我妻子在这里包了摊位。” 她看着他妻子干净的眼神,皱着眉头端起碗轻轻抿了一小口。但是之后她的眉睫却更加紧凑了。她强逼着自己咽下那些灰白的液体。 高祥看着她单纯的样子,忽然很开心的微笑。他说,不是这样喝的。高祥说着,拿过桌角装糖的罐子用汤匙弄了一点放在碗里。之后他看着她说:“你再试试”。 她眼神疑惑的看着他,再次端起那碗散发着浓郁香味的稀粥。轻轻喝了一口,甜甜的夹杂着青香味道。她忽然喜欢上了这种味道。高祥含笑看着她的样子。 高祥看着她贪婪的吃着东西,问她:“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为了母亲。一个男人,一个家。”她边吃边说,但是眼睛却一直不看高祥。 高祥疑惑的看着她,没有说话。看着她忽然颤抖了一下。 她神情呆滞的说:“或许我的生活是一迷,一直就在逃避。” “爱情最痛苦的便是只有一个人在努力去营造爱情。我们恰好是一路人。”高祥说。 她似乎已经吃饱,用餐巾纸擦着嘴巴说:“我吃好了,我该回家了。”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送你回家。”高祥说, 她似乎很认真的想了许久,最后点头答应。 坐在车上,她一直沉默着。天空一片黑暗,昏黄的路灯不断的闪过她的脸颊。路边不时有高大的梧桐树,散落一片片巴掌一样的叶子。 她说:“我叫梅红,来自息县。因为亲情我丢了爱情,在这个夜晚将会被遗忘。”梅红说着,眼泪忽然从眼角掉落下来,温热的液体不断的砸在手背上。她不时的用手背去擦,但是总也擦不干净。 回到家,她没有说啥。从此他们成了好朋友。经常去高祥的摊点里帮帮忙。 高祥这人个子不高,父亲是当时学校的校长,因有个校长的父亲,就不去用心学习,学习自然上不去,到中学毕业时考高中都没有希望,别说考中专了,当时中专能够分配工作,作为一个普通家人的孩子要想能分配工作是不那么容易的事。于是,高祥父亲托人靠友,塞钱送礼,把高祥送进了当时市里的师范学校体育班。三年毕业回到爸爸所在学校当一名体育老师,由于太矮,对象难找,最后找了一个农村户口没有工作的姑娘做老婆。老婆没有工作,就在学校的伙房承包了一个摊位,为学生做伙食,每月也能挣得几个钱。 生活中,往往会遇见一些人,然后丢失一些人。她从心底明白,她丢失百意,然后她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嫁给了屈兵,又认识了高祥。她便如一株弱小的水草,随波逐流。遇到郭仁远,郭仁远又疯了,她真的很寂寞,真是很苦闷。 “今天你来这里看我,我很高兴,我正寂寞着,你陪陪我说说话吧。”梅红说。 “好啊,我正想着你呢,能和你说说话,我是太兴呢!”高祥笑笑说。这一夜他们谈了好一夜,高祥最后不情愿地回家了。 在外地培训,她的手机接到一个陌生电话,一接听,竟是高祥的声音。她吓了一跳,他不应该给我打电话,她想,除非家里出了事。她焦急地问:“家里出事啦?”他愣了一下,接着支吾了一声,说:“我想你了。” 这才放下心来,同时也心生烦躁,这个不速电话使她受了虚惊,更因为他那句“我想你了”,就像背台词,若说的不是方言,真像是电脑录音。 “你捣什么乱,我正上课呢。”说完,她就按下了红键。 他们的关系一直很是普通又是很好的朋友,都是出身农村的孩子,都有自己的婚姻。她进这个城完全是一种意外,他原住在这个学校。她有自己的家,尽管以前的家不和谐,但她还是一直照顾这个家,每次她都有很多理由使丈夫服软:“我们走到一起容易吗?要起早贪黑地干,要看领导的脸色,要应付复杂的人际关系,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你?”丈夫每每无话,丈夫所求的是赌,在她的大道理面前,怎不理屈词穷? 她的家是在灾厄中过去的,现在没有那个家,只有一个单身的家了,但她还没有考虑再去营造新家。更接受不了高祥的爱。而高祥也没有权利来求得这份爱。 她给他家里去过电话,但都出于礼貌,没想到会被他误解,难道还要在电话里给他说破吗?这样以后见面难为情,他受的了吗?对,不管他,他爱他的,我做我的。 在学习中他认识了一个同桌,叫李树稳,也是进城的老师,长得洋气,穿着时尚,说普通话,言谈举止都透着城里人的气质。两人在一起有说话,学习这段他经常打她手机,约她逛街、吃快餐,他还发有情有意的信息给她,咫尺之遥,她却发信息? 如此的浪漫,她很受用。她想,这是爱情吧。 高祥的电话次数越来越多,她知道他忙,还有心情总来电话,来信息,她心疼这件事。 她不回信息也不去想他,他却总想着她,他那样的男人?她这样的女人,她苦笑。 每次来电话时,他总是情绵绵地问:“去几天?什么时候回”然后就没话了。她很懊恼,他一点也不体贴她的感受,他不去理解她,他不去考虑他的妻子,而他从来不会想这些,认为只有妻子考虑他,总认为自己比妻子高贵,他妻子嫁他是高攀了。倒是城里生的女人,有工作的女人,有学历的女人他爱羡。他没有理由地叮嘱她,如果变天就在外面加衣服,别冻着,而且每天不是电话,就是短信问候,也令她好生感动。 这次学校派她到市教研室培训,是考虑她才死去丈夫的心情和现在特殊的身份了。于是,她首先想到要好好学习,回去后作好汇报,没有想别的。 她想,再婚是早晚的事,她甚至想,回去后就和高祥摊牌,她再婚想再一次更轰轰烈烈恋爱,不是你高祥这类人的。 她没料到,他会给她打这些关于说爱的电话,竟用那样的语气说想她。感动是没有的,却忽然觉出了他的可怜,真就这样拒绝了他吗?有点于心不忍。 培训提前几天结束了,她没回家,而是直接到了婆家,想给女儿一个惊喜。 当晚,她买了一束玫瑰,到他们常去的那家餐厅订位子,然后电话约她。然而,她竟意外地发现女儿已经在了,在临窗的一角,和一个秃了头的男人吃喝调笑着。她十分惊讶,血顿时往脑门上涌。再一看,是高祥,她灵机一动,拨通了他的手机。他一接电话,夸张地说:“你想我了吗?我现在在家里,很想你呀!你赶快来吧”她紧咬着牙关不出声,她想把他调走。过去,她这含娇带媚的声音,曾使他丢过魂,恨不得马上到她身边。 他打了车,来到她的家。 她正埋在一堆毛线里,两根粗针飞舞地织着毛衣片,她经常这样。 他高兴得要死。他很惊讶:“你应该还有好几天培训才能结束啊,怎么提前回来了?” 她反问:“你不是说想我了吗?所以偷偷跑回来看你。” 她从没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过话,就像有一种讽刺,都是第一次的感受。她看见他的脸上泛起片片红云,而她心里的内疚,则像被片片乌云压了过来。 她抬起头,理着地上的乱毛线,问:“这些天,你为什么总给我电话?总是来信息?” 他脸上的红还未褪尽,笑着说:“每天没有事很无聊。教课都不专心,见你走了,总是想的很,我常偷偷溜出去,给你打了电话。我害怕极了,生怕被妻子撞见,想想第一次在电话里和你说爱你的话,别提有多紧张了。” 那句“我想你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说出来的? 本来,她还想接着问,为什么想起打那些电话?但没法问了,有必要吗?那样,会多伤他的心。一个男人对女人挂念到什么程度,才会这样做呢?而她,当时却那么麻木。 见他沉思,她问:“今后少打这些电话,好吗?” 他摇摇头:“不。因为,我心中少不了你了。” 从此他几乎大部分时间泡在梅红这里,妻子的伙房里活都没有干,妻子常找不到他,就有些生气,甚至心里窝着火,没处发,有时常到处找高祥,在人们的暗示下,在梅红那里找到高祥,而每次高祥总是不高兴。令她很委屈。 每次遇到这样的事,梅红总是劝高祥要多看好家,多帮妻子干伙房的活计,不能总是在她这里,这样不好。会让人误解,会造成不良影响。高祥嘴里说好,其实在实际行动上总是在梅红那里,回家的时间少。 “你回来干吗?”高祥回家后妻子生气的说。 “这是我家怎么不能回!”高祥也没有好气的说。 “如果你再这样,我们这日子也就不过了。”高祥妻子说。 “不过就不过了。” 听了这话,高祥的妻子跳起,拿起一木棍子,在家大打出手,见什么就打什么。一边打一边说:“不过就不过了,不过就不过了,你去找那个小寡妇过吧。” 高祥见状,发呆了:“你疯了,你疯了。”就上前来阻拦。 “好啊!你还来打我,为了小寡妇,就打我。我找她算账。”高祥的妻子说着,就闯出门。 高祥的妻子一路骂,一路跑地闯进梅红的住室。 “小寡妇,我问你,你天天把我的男人养在你家,是什么意思。”高祥妻子说。 “你这是那里的话,你不是悔辱人吗?谁把你男人养在家中。”梅红委屈的说。 “我侮辱人,我还侮辱你这个家。”接着就拿着东西把梅红的家也打得乱七八糟。 “你这是干什么,你给我回家。”高祥在后赶来,一把抱住妻子说。把妻子往回拉。一边说:“梅老师,真是对不起,她没有文化,你别和她一般见识。打你的东西我以后赔你。” 在众人的帮助下,总算把高祥的妻子拉回了。 梅红气得全身发抖,也没有说话。有些好心人劝说了一阵也就走了。一会高祥来了,把打乱的东西清理干净,很难为情地说:“都是我不好,要你受委屈了,这些我都赔,我明天都给你买新的。” “算了吧,我马上自己清理吧,你回家吧,今后再注意些,不要总是来我这里。再说你赔,有些东西你赔得了。心里的伤痛能赔得了吗?” “是的,有些东西,我是赔不了,我今后注意就是了。今天的事真是没有想到的。我回家一定好好的教育她。”高祥赔情说。 “你回家别提这件事了,你只要好好待她就好了。你就别再去惹事了。”梅红安排说。“你快回吧,去安慰她吧。” 这件事使梅红对高祥有别样的一种情感,还真的牵肠挂肚起高祥了,总怕他与妻闹出更大的事情,也想高祥生活好些,她真想找高祥的妻子谈谈,她和高祥真的没有什么,只是在一起聊聊而已,但是这样的事能谈得通吗?她相信吗!说真的高祥的妻子还在继续的争闹,大声说:“如果你再与小寡妇往来,我就把你的家给毁掉,我把你的儿子和你女儿都杀掉,我再和你同归于尽。你看我做得到不。”听了这话高祥还真的吓得胆小了。不敢多去找梅红了。也只能爱而远之。 每天,看他从窗前走过,只一回头,她莞尔难为情的一笑,就像晨曦豁然照亮小小的阴暗的房。 每天,他们各在身边这样安静地微笑,她就已足够,他也满足。 每天,只要遇见一次,只要笑一次,只要暧昧一次,只要纠缠不清一次…… 那天,他从餐厅走过来,梅红刚刚洗了手,手指间全是滴滴的水珠,他正好经过,他转头,微舒的眉头,示爱的样子,“招惹”了他。花坛里丛丛的草木遮挡了彼此,梅红在细缝间隐约地望见他一直往前走,然后回头折回,是想去梅红住室么?梅红上前,笑说:“你还好!”他粲然而笑,然后匆匆地说笑几句,又各行其事。 可是,已经足够。梅红要的就是这样简单的亲密,又是这样迷糊的纠缠,这样的互不放开。 有时候,他会冷漠地行走,任梅红隔着窗户,傻傻地看着,这个时候,梅红才知道对着有心思的脸,有多么凄凉! 幸福和疼痛——这就是爱的滋味吗! 有他的日子,心是满的。心满满的日子,真是幸福。只是这样的幸福有些失控。连同自己,迷失在他的方向里。 那天傍晚,打他的电话,梅红只是想他了。梅红想他,想和他说说话,想偷偷地见见。每次靠近,每次暧昧,梅红都需要足够的勇气。 她在电话里娇声说:“你来啊。”梅红就这样彻底地被这种隔膜征服了,被时局征服了,有点不顾一切地去了解心情的空寂。看到他,却把所有的眷恋隐藏起来。坐在椅子上没有动,与他那么切近,好想几千年见一次面一样,然后告诉他我有多想他。“你们没有再吵了吧。” “没有了,她好了,她时常还念叨你很可怜。”高祥说。 可是,梅红找不到理由认为这是真话,梅红只有这样亲近地看着他,已经满足。 一早,高祥抽空去药店买了两盒含片,因为她喉咙有一些些的哑。叫学生给她送去,可是她出去了。于是,搁在台子上。她以为是别人送的,没有想到是高祥。她看着高祥,说:“我感动死了!”看着他可爱的样子,周围那么多的人听着梅红怕别人看出的秘密。梅红轻轻一笑,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但对他的怜爱,溢于言表。 “高祥你来坐会吧!”梅红轻声说。 “哎,悲剧啊,我哪里还敢啦!”高祥哎叹说。 “来吧,我给一个小册了,你看后就不会伤感了。”到家后,梅红拿一个小册子说:“你比三国蜀国的刘禅不强吧,看了他们的婚姻你就会明白的。” 高祥笑了笑,不敢多坐,拿了册子回家。 回到家后,高祥拿出书看起来,是写刘禅的事: 刘禅,刘备之子,他父亲以仁德闻名天下,以白衣之身,打下了天下三分之一的土地,做了蜀国皇帝。而刘禅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他是中国皇帝中耽于享乐的代表之一,只不过摊上有个好相父,才多混了几年。到了诸葛亮死了之后就亡国了,最后还无耻的做了亡国奴,说出了“此间乐,不思蜀”的混帐话来,可是这真的就是事实吗?隐藏在事实后面的真相又是什么呢! 刘禅的悲惨之处,是他娶了张飞之女为妻,而且一娶就是两个。张飞是当世英豪,容貌自然生的惊世骇俗,足可令婴孩闻名止啼。而张飞之女的容貌呢,如果不出意外,应该长得比较象父亲。因为基因遗传有这样一个普遍规律,就是“女生象父,男生象母”。以遗传几率来算,张飞的女儿长得象母亲的几率是很小的,而两个女儿同时都长得象母亲的几率就基本上接近于零了。我们可以设想这样一种情景。章陵元年,刘禅这个15岁的小屁孩正憧憬着人生当中第一段美好的爱情的时候,家里面终于如愿以偿的给他娶亲了,立张飞的大女儿为太子妃。新婚之夜,当醉醺醺的小刘禅以颤抖的双手揭开新娘的盖头的时候,顿时吓傻了,竟然看见自己的三伯穿着新娘装坐在床上,唯一不同的是似乎没长胡子,年纪似乎也比较年轻。刘禅怀疑自己是不是喝高了,自己人生的初恋应该是位“神仙姐姐”才对,怎么会长得这个样子呢?一定是自己喝高了,出现了幻觉,都怪关兴、张苞那几个傻帽灌我,还一个劲的说为了我好。于是,刘禅轻手轻脚的将盖头重新盖了起来,然后去圆桌那儿喝了几口醒酒茶,整理了一下自己头上的新郎冠,末了还用自己的手往大腿上掐了一把,确定非常痛之后,才坐回床边,鼓起勇气,重新揭开了盖头。可怜刘禅不是魔术师,那个盖头也不是魔帕,想变什么就变什么,盖头下依然是“如花姐姐”那张大脸。小刘禅这下慌了,酒也全醒了,转身就想逃,可是却被新娘抓住了胳膊。张小姐是谁呀!如果让你小样这样闪脱了,传出去岂不是坏了她爹的名头,一把扔在了床上,刘禅在床的一角嗦嗦发抖。嘴里想喊救命,却惊吓得过度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反而因为张得过大,竟然脱臼了。还好新娘公鸭嗓子够洪亮,迅速唤来了太医,才没经受更大的痛苦。最后还是被嘴里塞双臭袜子,心有不甘的被新娘ok了,从此落下了说话含混不清的病根。 这样的打击对一个男人的身心打击是巨大的,特别是对于一个情窦初开,渴望着人生幸福的小男人,轻则自暴自弃,重则自残身体成了他们最好的选择。但无疑刘禅是坚强的,毕竟他继承了刘备那忍辱负重,审时度世的优良基因,这帮助他渡过了人生中的困难时刻,反而在由一个男孩变为一个男人的过程中愈发成熟起来。身残志不残的刘禅既然失去了生活幸福的权利,就开始把自己的生活重心放到国家大事上来,虽然还是太子,但他开始发愤图强,他立志要夺取天下。俗话说:“娶妻但求贤妇,只要能帮助自己降服六宫,辅助自己夺取天下,立她为妃又有何不可呢”!刘禅常常以这样的安慰麻醉自己,甚至开始乐于敷衍起张妃来了,然而,他所不知道的是,人生的苦难,这才刚刚开始。看过三国志和三国演义的都知道,张飞性格上是有缺陷的,他常常喜欢饮酒至大醉,又喜欢酒后鞭打健儿。而张妃作为张飞的女儿,身上无疑也是潜伏这些性格缺陷的,当然这还需要一定的客观条件才会慢慢诱导出来。最糟糕的就是,在刘禅的身边,这些客观条件都存在。深宫的生活是寂寞的,时间显得那样的漫长,而心高气傲的张妃是不肖于和其它的妃子一起,去做那些莺莺燕燕的事的。 于是打发时间的唯一途径就寄托在了身体单薄的刘禅身上,而刘禅对她欲迎还拒的敷衍态度,无异令她的生活更加苦闷。当这些因素都凑到一起,并且持续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之后,量变演变成了质变,张妃身上那些潜伏的性格缺陷开始逐渐的明显起来。也许是一次不经意间的醉酒,也许是无意间打了下人一巴掌,张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于是,她也开始狂醉饮酒了,她也开始鞭打健儿了。开始时的对象是一些太监,宫女,甚至是侍卫。张妃出身格斗世家,摆平侍卫自然不是难事,但当这些人得到教训,开始刻意躲着张妃,而张妃的胃口也越来越大了时,刘禅真正的灾难来临了。当然,事情究竟严重到何种程度,后世已经无从稽考了,只知道后主时常背人而泣。 世人都以为刘禅是遗传到他父亲爱哭的毛病,可刘禅在赵云怀里哭过吗?在刘备把他扔到地上哭过吗?在拦截孙夫人的时候哭过吗?可见,刘禅从小就不是一个爱哭的孩子,为何偏偏娶妻之后变得爱哭了呢!至于另一个猜测认为刘禅是因为大权旁落,嫉恨诸葛亮而哭,这就更是牵强附会了,刘禅是有点恨诸葛亮,但不是因为权利的问题。实际上,刘禅之所以会背人而哭泣,是由他不幸的婚姻生活造成的。世人都认为刘禅当了皇帝,日子过得是多么的风流快活,可当刘禅伤痕累累的倒在床上辗转反彻,夜不能寐时候,谁又真正理解他内心的痛苦呢?我们还应该注意到的是,事物是不断变化的,虐待和被虐待也一样,当刘禅开始恣意的享受被虐的快感,并渴望着虐待的快感的时候。他是真正堕落了,由一个有志青年蜕变成了一个怪胎,更可怕的是这个怪胎掌握着国家的无上权利的时候,人民开始遭殃了。这也是后世之人认为刘禅是一个对宫女、太监非常残忍的暴君的原因。 刘禅其实只是一个苦命人,我们不禁要问:谁才是整个悲剧的导演者?谁才是那只卑鄙的幕后黑手?其实答案是很明显的,是诸葛亮。由此葬送了刘禅的一生性福。 诸葛亮一生兢兢业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何会在这种选妃的大事情上犯下如此大错呢?这就要从诸葛亮那独特的审美观说起了。诸葛亮实在是非常独特的一个奇人,自小开始说话、做事都是特立独行,每每与众人相左。 诸葛亮高兴的时候,好为《梁父吟》。《梁父吟》是个什么东西呢,它是古代的一首歌,非常忧伤,通常在葬礼上才唱的,而孔明却喜欢在有好事发生的时候唱它,奇特之处可见一斑。只是喜欢唱哀歌这些小毛病也就罢了,更为严重的是,诸葛亮对女人的审美观也与普通人有相当大的出入。这有些像红绿色盲,具体来说就是普通人认为美的,诸葛亮却觉得非常丑,而普通人认为丑的,他却认为非常美。以至于到了大龄青年了,还是独身一人,很多人给介绍对象,都被孔明以各种理由拒绝了,心中却一直为觅佳人而苦恼。众人皆谚曰:“莫作孔明择妇,正得阿承丑女”。 传说中,诸葛先生的一些古怪发明、阵法、仙术,甚至三分天下之策,都出自于这位诸葛太太,诸葛亮到底是如何找到这位“史上最强人妻”的呢? 话说,诸葛亮一直隐居在襄阳的隆中,成天用功读书,不大出门,一晃眼几年过去,还没有找到一个合心意的媳妇。离隆中三十里远的汉水边有一个名士叫黄承彦,他有个独生女儿叫黄婉贞(另一说黄月英)。黄承彦与诸葛亮相交很好,就想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诸葛亮,但诸葛亮听说黄家小姐长得很丑,黄头发、黑脸皮,还有几颗黑痣子,就支支吾吾的先拖下来。 黄承彦见诸葛亮没有答应就邀请诸葛亮到他家来,后来诸葛亮到黄家拜访,一进门就看到一只大狗向他扑过去,吓得诸葛亮差点跌倒,之后又蹦出了一只老虎,诸葛亮吓得转身就跑,但见老虎和狗都没有追上来咬,诸葛亮定下神来看一下,原来老虎和狗都是木头做的,这时,黄承彦出来把诸葛亮请了进去。 两人进去一坐下,就有仆人出来端荼,诸葛亮一看端茶的仆人也是木头做的,就十分敬佩黄承彦竟能做出如此巧妙的机关,但黄承彦说这些机关都是他的女儿做的,诸葛亮一听,大惊,原来黄小姐有如此才华,怎能嫌人家丑?当下就答应了这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