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盟》 第1章、我怎么会在手机里 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他昏昏沉沉地醒来,觉得头有些痛,他极力地眨了眨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甚至连一丝风都没有,他唯一所能感受到的,就是彻骨的冰冷,和只听得见心跳声的死寂。一瞬间,无边的恐惧如鬼魅般向他周身袭来。他晃了晃头,努力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什么也想不起来,此时的大脑就像是被格式化了一样,空空如也。 我是谁? 他甚至想不出自己的名字。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他已记不起在自己身上发生的所有的事,只记得刚才醒来时的经过,而那不过是几分钟前的事。难道自己只能记起从现在到以后的事? “喂!有人吗?” 他大喊了一声,但除了自己的回音迅速反射回来,根本没有人回应。 从声音反射的情况来看,难道这是一间屋子? 他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可双手一触地面却发现,地上竟然光滑异常,连一点尘土都没有。什么情况?这是哪里? 刹那间,他觉得头皮发麻,双腿发颤。 黑暗,永远是恐怖之源。 他伸出双手在前面划拉着,想要触摸到什么可以依靠的东西,但空空如也,这是间多大的屋子呢?或者,这根本就不是屋子? 他试探着、摸索着,亦步亦趋,想要触摸到这个黑暗世界的边缘,可是,他一连走了好多步都什么也没摸到。 难道我死了? 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他就觉得汗毛根根竖了起来,一个寒颤过后,浑身冰凉。他下意识地往自己脸上掐了一把,觉得还不够疼,又挥手抡圆了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啪!” “哎哟!” 疼,脸被自己打得火辣辣的。 他揉了揉脸,这回放心了,自己没死,有意识,知道疼。只要活着就好,活着就有希望。 他一点一点地往前摸索着,像一只暗夜里的无头苍蝇,更像是个失明了的怪物。正走着呢,突然脚下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他哎哟一声跌倒在地,头,重重地撞在了什么东西上,一瞬间,他失去了知觉,与此同时,有个东西“啪”的一声甩到了地上。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苏醒过来,摸了摸头,疼得历害,又晃了晃,还有些晕。 他试着往四下看,眼前还是漆黑一片。他忍着疼痛,从地上坐了起来,一手揉着头部被撞到的部位,一手拄着地打算站起来,突然,手里心不知按到了什么东西,他摸了一把,把那个东西拿了起来,拿到眼前想要看一下,但什么也看不见。 他在手心里感觉了一下,觉得是个长条形的东西,但不知是什么。其实,他不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而是已经不记得这是什么东西了。 他试着站了几次,但膝盖实在是太疼了,几次都没站起来。他坚持着,努力着,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喘了一会儿粗气后,他伸手往前面摸了一把,想要看看自己撞到了什么东西,难道找到了这间屋子的边沿? 可他伸手伸得过急,手一下子触到了东西,疼得他大叫一声缩回手来,放在嘴边哈着气。 疼死我了! 一紧张,那只拿着长条形东西的手用了下力,也不知按到了哪里,就见手里长方形的东西竟然亮了起来! 他顿时惊喜万分,有光亮,他也感觉舒服多了,刚才还是紧张万分的内心也平复了许多,可随着他往四周看去,无边的恐惧又向他周身袭来。 眼前,竟然是一排带着小钉子的墙,排列整齐、规则有序。 这是什么? 他走到刚才手指碰到的这面“墙”前,借着光亮看去,就见“墙”上密密麻麻地全是一些突起,突起之间还有什么东西联结着。他举着手里的那点微弱的光源又往前走去,还看到有的“墙”好竟然还排列着像缸子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鬼东西?似曾相识,却又根本想不起来。 他伸出左手敲了下头,但此时右手上的光亮却突然灭了,周围又是一片漆黑。 他一紧张,再想把手里那个东西弄亮时,手一抖,东西掉到了地上,“啪”的一声,随即又听见那东西滑动的声音。 他吓坏了,蹲在地上摸来摸去,可越是紧张越摸不到,他索性趴在地上,匍匐着寻找那唯一给他安全感的能带来光亮的东西。可是,他摸遍了周围几米半径的地方,一无所获。 “老天哪,这是要玩儿我吗?” 他大喊一声,靠在一面“墙”上大哭起来。 突然,不知从哪里传来“滋滋”的声音,他警觉地止住哭声,竖起耳朵听了起来,可那声音又消失不见了。 自己刚才明明听到了呀,怎么又没了呢? 他扶着这面“墙”站了起来,双手摸着“墙”上的那些突起,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错过什么。 这时,那种奇怪的“滋滋”声又出现了,他大喜过望,刚要张口喊叫,突然,眼前有一道光亮一闪即逝,他感觉手心麻酥酥的。 正不知所措呢,“滋滋”声一阵接着一阵地传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呢,就觉得两只手不知被什么东西给“咬”到了一样,顿时,就像有火窜过自己的全身,刚一有疼痛的感觉他就朝后面直直地倒了下去。 “扑通!” 这个倒霉蛋儿又重重地倒在了地上,他再一次晕死过去。 而那“滋滋”声断断续续地响着,间或还有火花在那些排列整齐的“墙”上闪现。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又重新苏醒过来,躺在地上,他感觉浑身没有一个地方不是疼痛的,甚至双手还有些发麻,心里也有灼烧的感觉。 恍惚间,他暗想,卢熙你这是在哪儿? 对呀,我是卢熙! 他一下子从地上坐了起来,晃了晃头,极力地回想着。可是,记忆虽然恢复了,却是断断续续地接不到一起。 此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当时不是和赛贵妃跟着教授一起鼓捣手机嘛,他们人呢?自己这又是在哪儿? “赛贵妃!杨婉儿!王教授!你们在哪儿?” 他大喊起来,可周围全是反射回来的自己的声音,漆黑之中,他找不到一丝光亮。他再一次紧张起来,觉得那颗激越跳动的心都要从嘴里蹦出来了。 他忍着浑身的疼痛从地上爬起来,四下摸索着,明明记得刚才有“墙”啊。 这时,有声音隐隐地传来,虽然声音很小,但他听得真切。 “教授,我明明看到有一道光,闪过之后他就不见了!他会不会被吸到这手机里了?” “小杨啊,你是不是看科幻片看多了?哪有那么玄乎的事?不过,也实在是太蹊跷,你说,卢熙这小子是不是趁咱们不注意又偷偷跑出去炒股了?” “应该不会,我给他常去的那家证券公司打过电话了,说根本没去,而且,我还给他委托卖房子的那几家房产中介也打了电话,人家说还等着他去签合同呢,可就是联系不到人!” 听着熟悉的声音,卢熙惊喜万分,同时又浑身充满了恐惧。他摸了摸身边那堵“墙”,顿时瞪起了眼睛,难道我这是在手机里?这些所谓的“墙”分明是电路板嘛! “杨婉儿!王教授!我在这儿!” 他放声大喊,声音有些歇斯底里。 可是,没人回应。 突然,他又听见杨婉儿的声音传来。 “教授,要不然再通一次电试试?” “再试一次,要实在不行不能再通电了,以免破坏了它的结构,这毕竟是从古墓中出土的文物啊!” 什么?原来刚才自己是被电到了?不行,得阻止他们!再这么下去非电死自己不可! 他刚想喊,突然,随着“滋滋”声响过,一股电流传来,他下意识地蹦了一下,紧接着又是一股电流,他又蹦了一下。 此时,他都要哭了,颤抖着高喊:“赛贵妃!师姐!你这是要玩儿死我吗?” 话音刚落,又一股电流袭来,他又蹦跳了一下,带着哭腔又喊:“师姐,别玩儿了……” 第2章、五小时之前 暮色苍茫。京西市某住宅小区,一栋公寓内。 “铃铃铃——” 一声接着一声急促的电话铃声划破初露的晚霞,似要将床上昏睡的人唤醒。 屋里一张大床,床上躺着只穿了内衣裤的青年,他一条腿骑着被,一只胳膊横在床边,嘴里还流着哈拉子。听见电话铃声,他抬了抬手,在床上胡乱摸索着,也不知摸到了什么东西,一扬手就扔了出去,就听“啪”的一声,茶几上的电话机被打翻在地,铃声消失了。他翻了个身,又昏昏睡去。 床对面的桌上,散放着几本书和没有装订的打印纸。一本书的封面印着字:《盛唐遗梦》。而那叠打印纸的首页印着标题:从考古看盛唐经济发展。标题之下还有一行小字:北海大学考古系研二一班卢熙。 就在卢熙翻了个身还想再睡时,枕头旁边的手机又疯狂地响了起来,一声紧似一声,像催命一般。 那是一部智能手机,此时,屏幕上显示来电话的是“赛贵妃”。 他伸手胡乱摸了一把,摸到手机,大姆指熟练地划了一下,然后塞在耳边。 “谁呀不让人好好睡觉……哦,婉儿是你呀?什么?好!好!我马上就来啊!你千万别上来!” 他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看,扔在床上,又伸出双手挠了挠那蓬乱的头发,掀开被子,眯着眼睛往窗外看了看,嘀咕一句:“这时候了?” 说着,他下床走向卫生间。隔着门,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撒完尿,他又走了出来,来到床边趿拉上拖鞋,接着又伸着胳膊抻了抻腰,嘀咕着:“不就是个墓嘛,关我屁事?”说着,转身返回卫生间开始洗漱。 楼下,一辆越野车旁站着个皮衣女子,看上去二十几岁的模样,一头短发,显得干练洒脱。她在车旁踱来踱去,一会儿往楼上瞧瞧,一会儿又看看腕表,一脸的焦急。 过了好一会儿,楼门开了,卢熙背着背包走了出来。 “卢熙!你怎么慢腾腾的?快点吧,教授他们都出发了!”女子冲卢熙嚷着打开驾驶室车门上了车。 卢熙还是不紧不慢地走着,来到车旁拉开车后门将背包放了进去,然后又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一边往车里钻一边说:“杨婉儿你着什么急呀?古墓又跑不了,你以为是相亲呢?” 等他上了车,杨婉儿瞪了他一眼,一边挂档一边吼了一句:“安全带!” “什么?没听清,是安全带还是安全……?”卢熙一脸的坏笑。 “再贫自己下去走啊,不拉你!” “别别别!”卢熙吓得慌忙系好安全带,见车启动了,又问,“对了,师姐,到底发现什么了还非得让咱们去啊?我都一天没吃饭了。” 杨婉儿看了看车前面,随手拉开储物箱从里面拿出一袋面包和牛奶来扔在他怀里:“吃吧!活还没干呢就知道吃!” 卢熙嘻嘻地笑着打开面包,小声嘀咕:“过期没有啊……” 杨婉儿二话不说,伸手就要抢,嘴里还说:“不吃拉倒!” 卢熙躲闪着,连连说吃。 路上,他一问才得知,城南一处建筑工地上前日挖到一座古墓,上报后考古人员到现场进行了保护性发掘,从出土的墓碑来看,应该是一座唐代官墓,墓主人似为一个小官,但墓中主棺周围随葬三个石棺,从棺的大小和棺内衣物的残片上判断应该是三个女子。 但令人奇怪的是,所有的棺内竟然都空无一人,除了三个附棺内有衣物外,主棺内却有一个物件不知是何物。所以,特意邀请考古系的专家王教授前去看看,而卢熙和杨婉儿是王教授带的研究生,就顺便让他们两个也参加。 一听说是唐代墓葬,卢熙顿时来了兴趣,一面进一步询问一面催促快点开车。 杨婉儿看了看他,笑着说:“那你还不着急呢,不过也用不着这么急吧?着急去研究那三个唐代女子?呵呵呵!” 卢熙也不管她说啥,问道:“他们怎么知道是唐代墓呢?” “有墓碑呀!不过听说不太全了,墓碑只出土了一小部分。” 卢熙不禁自语:“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 “不是什么都没有,有个物件,但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卢熙一听说是唐代墓就兴奋不已,他想,或许能得到什么信息也好完善一下自己的作业。 正想着呢,手机响了,他一看屏幕,电话是个生号,接起来一听,原来是售楼处打来的。 “对对,我是卢熙!什么?我委托的门市房卖出去了?真是太好了!另一处住宅呢怎么样?也差不多?哦,明天就签合同?太好了!那就这么定了。” 放下电话,卢熙脸上美滋滋的。委托的两处房产要出手了,又有一大笔资金进帐,还能不高兴? 杨婉儿扫了他一眼,笑着说:“你可真是啥也不耽误啊,一边做着学问一边做着生意,娶媳妇钱挣够了没?” “娶仨都够啊!哈哈哈!” “美的你吧,还娶仨呢,在哪儿呢?” 见杨婉儿撇嘴,卢熙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却不说了,心里却在想,这不就在身边嘛。想到这儿,他还下意识地看了看她的侧脸。 杨婉儿瞪了他一眼,大声说:“别想美事儿啊!” 卢熙笑了笑,划开手机屏幕看起了股市大盘,他看了半天,嘴里嘀咕着:“睡了一天,都忘了看盘了。”突然他不嘀咕了,眼睛盯着手机,又喊了一声,“好啊,今天涨势不错!” “干什么呢一惊一乍的!你还炒股了?挣那么多钱咋不买车呢?” 他嘻嘻一笑,说:“我可开不了车,脑袋里事情太多!再说了,有司机谁自己开车呀!” “都想什么呢一天天的!” “想美事儿呗!哈哈哈!” 正说着呢,手机又响了,他接起来说道:“什么情况?我昨天不是和你们说了嘛,得看k线!大盘数据也不能忽视!我推荐你们的那两支股跟进了没有?什么?还信不着我?这么说吧,这两只股最少还有三四个涨停板!不过,别贪多,要适时止嬴!对,不仅仅要学会止损,止嬴也很关键!先不跟你们说了啊,回头你好好看看我在群里发的分析文章,我这边有事呢!” 讲完,他挂了电话。 杨婉儿看了他一眼,笑道:“群里是不是全是小姑娘啊?你到底忽悠多少人跟你一起炒股?” “啥叫忽悠呢!他们都管我叫带头大哥!跟着我准没错!对了,师姐,你啥时也跟着我?” “滚啊!” 卢熙嘻嘻地笑着,继而又说:“师姐,等今天忙完你帮我看看作业呗!王教授给我留这个课题实在是太难了!谁知道大唐经济是怎么发展的呀?大唐盛世关我个毛线啊?” “自己的作业自己完成,对了,你可别光顾着忙你自己那些不务正业的事啊,完成大唐盛世经济发展研究才是你当前需要做的,千万别忘了啊,教授说下周就要检查呢!” “忘不了,这样,我记在手机里不就行了?我这手机有备忘提醒功能,就像闹钟一样,我记上,让它天天提醒我!” 说着,卢熙在手机备忘录里打着字:“别忘了任务是完成大唐盛世经济发展……”可他字还没打完呢,突然,车子颠了一下,他手一哆嗦,手机掉到了座位下面。 “慢点开呀师姐!”他弯腰去捡手机。 杨婉儿没好气地说:“刚才还催我快点开车呢,这会儿又让慢点开,你这人真是的!谁让你低头看手机了!” 卢熙把手机捡起来放在裤子上擦了擦灰,笑着说:“是是是,都是我不对,晚上我请你吃饭还不行吗?” “我可不敢吃你的饭,谁知你安的什么心?” “你这话说的,我能安什么心?当然是好心了!哈哈哈!”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再像上次似的放我鸽子看我不撵你家里去,这顿饭你非请不可!” “上次不是临时有急事嘛,这次不会跑了,放心吧!” “那是,这次你跑哪儿我跟到哪儿!” 卢熙看着他嘻嘻地笑了笑,小声说:“我还能往哪儿跑,我一般都是跑回家睡觉!哈哈哈!” “你绕我是吧!”杨婉儿做势要打。 卢熙躲了一下,笑着说:“好好开车!看着点路!别到时候出啥事,我可还没结婚呢啊!” “你那点出息吧!” 说笑间,车已经开到了那处建筑工地。两个人下了车,一前一后朝已经亮起了灯的古墓发掘现场走去。 见他们过来了,王教授招呼着说:“这可是个重大发现哪!你们俩快过来看看,我还是头一次发现空棺墓呢,尤其是主棺里面……” 王教授还没等说完话呢,就听身后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就是哎哟一声,跟着就见卢熙一个狗抢屎扑倒在了墓坑里,墓坑周围的灯光瞬间熄灭,现场顿时漆黑一片…… 第3章、消失的卢熙 毛手毛脚的卢熙不小心拌倒了支在墓坑边上的灯,随着灯光熄灭,他整个人跌进墓坑中那个最大的石棺内,疼痛中他胡乱摸了一把,感觉手心里触碰到了什么东西,他吓得魂都要飞了,顿时毛骨悚然。 惊恐万状的他刚想要叫喊,突然,就见手里这个东西闪了一下,接着,光亮越来越大,眼前出现了一个手机屏幕一样大小的光源。他瞪大了眼睛,仔细看去,就见屏幕上闪现出类似于视频一样的画面:古色古香的建筑、小桥流水的街巷、熙熙攘攘的街市、街上的人们都穿着古代的服装……画面一闪又浮现出另一个场景,里面有三个女子或浅笑,或凝眉,甚至还有个女子向他招手,一个声音传来:“老爷,别走啊……”紧接着,另两个锦衣玉带的女子也跟着急切地呼喊:“老爷别走!” 他顿时吓了一跳,心说,这不是师姐嘛,怎么穿成这样啊? 正想喊叫呢,突然,一束强光闪现,笼罩着他的全身,他感觉那三个女子走上前来拉着他的胳膊,他瞪着眼睛大叫一声便昏死过去。 与时同时,王教授和杨婉儿一面喊着卢熙的名字,一面叫人赶紧重新把灯接上。 有工作人员重新接通了电源,众人往墓坑中望去,哪里还有卢熙的影子? “教授,卢熙呢?他刚才明明跌倒了呀!” 杨婉儿惊诧异常,四下看着,可是,墓坑中除了那四口石棺,一个人也没有。 王教授也纳起闷来:“不对呀,刚才明明看见你们两个一起过来的,这小子难不成趁乱又跑了?总是逃学!小杨啊,你打他电话试试!” 杨婉儿拿出手机拨了号放在耳边,可是,手机里传出来的是忙音,好像对方没有信号,根本接不通。 “教授,打不通。不对呀教授,他怎么会突然跑掉呢?再说了,刚才灯光灭的时候明明看见他跌进坑里了,这么深的坑他又怎么会爬上来呢?” 王教授皱了皱眉,一时也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时,杨婉儿借着灯光往墓坑中最大的那口石棺中看去,突然惊异地喊叫起来:“教授快看!棺中好像有东西!” “对,我让你们来就是要研究一下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既然小卢找不到了,等回头去他家看看,这小子可没准。先把那东西拿回去吧,回头再说!” 有人下到墓坑里取出石棺中的东西,可那名工作人员把东西一拿到手上就笑着说:“教授,这是不是卢熙的手机呀!他好像把手机落下了!”说着,就把手机放进袋里递给王教授。 杨婉儿凑过去一看,当时就摇了摇头,说:“教授这根本不是卢熙的手机,您看,手机壳好像都已经风化了。” 看着袋子里的东西,王教授一言未发,接着就是不住地摇头,满脸不相信的表情。 他又命人将那出土的残缺不全的石碑一并拿回去,然后就带着杨婉儿回了学校的实验室。 等东西放好后,杨婉儿开车直奔卢熙住的那套公寓,路上,她还不停地打电话,打了固定电话又打手机,可是,一个没人接一个接不通。 她气得把手机狠狠地摔在副驾驶座位上,嘴里嘀咕着:“好你个卢熙,不是说请我吃晚饭嘛,自己倒不知跑去找哪个小姑娘了,看我找到你的!” 到了楼下,她停好车钥匙都没拔就匆匆跑上楼去,可是,任凭她怎么敲门都无济于事,屋里根本没有人回应。 站在站口,回想着刚才在古墓发掘现场的一幕,她不禁打了个寒颤,自己分明看见卢熙跌进墓坑里了,怎么会没人呢?脑海里,浮现出足有三米深的墓坑,一瞬间,她觉得头皮发麻,难道卢熙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她转身就往楼下跑,上了车直奔派出所,路上,她又给王教授打了电话,说了自己的想法,她的意见是,现在必须要报警,因为卢熙不可能爬出三米深的墓坑,而且,从断电到重新亮灯,也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况且,还曾听见他在墓坑里喊疼呢,怎么会消失了呢?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王教授虽说也怀有疑虑,但他说,失踪才不过一个小时,派出所根本不会立案的,让杨婉儿暂时先回实验室,商量一下再说。 杨婉儿何尝不知道要失踪超过二十四小时才能立案的规定,她主要是着急啊。 回到实验室,她气喘嘘嘘地向王教授说了自己的疑问,王教授也觉得奇怪,但他指着桌上的两样东西说:“小杨啊,我觉得这两件出土之物更是奇怪,你来看看,这确实是一部智能手机,刚才我试着取样检测了一下,手机上的风化物质显示,至少有上千年了,所以,这不可能是卢熙的手机。可是,石棺中怎么会有现代社会才有的东西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那会不会是盗墓的留下来的呢?不对,即使有盗墓的,一千多年前也不会有手机。”杨婉儿说着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她把目光又转移到另一样东西上。 桌上,几块残缺不全的石块排列在一起,看上去应该是墓碑,碑上的泥土都已经被王教授清理干净了,她往碑面上看去,就见隐约有字显示: “天宝……年春,熙公无踪,帝感其绩,亲书天下第一县令,昭告四海,颁旨追赐一等……” 由于石碑早已经碎裂,能够认出来的就这些个字,除了这些,断残之处还隐约能看见半个“爵”字。 杨婉儿反复读了好几遍这残缺不全的铭文,目光停留在“熙公”二字之上,越发觉得奇怪。 而王教授坐在那儿眼睛盯着已经用玻璃罩罩起来的手机,眉头紧锁。 杨婉儿也走过去,凝目观察着这个已经风化了的手机,自语道:“要是通上电不知能不能开机,如果开机说不定会发现什么秘密呢。” “这个办法我也不是没想过,但我怕一旦通上电会让它受到破坏,那样就失去了研究的价值,不过,倒可以一试。” 听王教授这么一说,杨婉儿兴奋起来,冥冥之中,她总觉得这手机与卢熙有着非同一般的联系,但具体是什么她又说不清楚。当下,她取来专业的电源设备,和王教授一起小心地将电源线插进手机底部的接口。 王教授说:“不要急于通强电,先试着通上低压电源,看看情况再说。” 杨婉儿答应着,启动了低压电源开关,可是,手机屏幕上一点显示也没有,她又试着加大了电压,手机屏幕突然闪了一下。 “教授!看见了吗?亮了一下!”杨婉儿高兴万分。 “可以再加大点电压!” “好嘞!”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卢熙正在漆黑的手机世界里蹦跳着,而他们的说话声他也听得清清楚楚。 卢熙蹦了几下后,无意中发现了那个长方形的东西竟然就是自己的手机,他惊喜万分,跑过去把手机从地上捡了起来,翻找着屏幕把手机里的手电筒打开后,终于,手心里又有了光亮,借着微弱的光亮他沿着一条类似于路的通道往前摸索着,想要找到出去的路。 前面,有一扇门开着,他快步走了进去,到里面把手里的光源高高地举起来,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突然,光亮扫过的地方似有一行字。他把光源移到有字的地方抬头看去,就见“墙”上有一行字,看上去有些模糊了,但能够分辨得出。 “别忘了任务是完成大唐盛世经济发展……” 好熟悉啊!一瞬间,他感觉自己似又恢复了记忆。 还没等他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呢,突然,一股强大的电流袭来,周围电光闪烁,卢熙再也承受不住了,大叫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第4章、你叫谁老爷呢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卢熙昏昏沉沉地听见有人在耳边喊叫。 “老爷!你醒醒啊老爷!该升堂了!” 他勉强睁开睡眼,觉得浑身酸痛,可等他睁眼四下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只见目及之处是个奇怪的房间,窗棂是那种古老的雕花图案,上面糊着窗户纸,窗的对面是张八仙桌,桌子两侧各有一把太师椅,墙上是幅中堂挂画,两面是幅对联,上写: 得一官不荣,失一官不辱,勿说一官无用,地方全靠一官; 吃百姓之饭,穿百姓之衣,莫道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 再看自己所躺之处,竟是个类似于沙发的木床,因长期研究唐代经济,这种床他认识,叫罗汉床,周围一般有三围屏或五围屏。他往身后看去,果然,罗汉床后面有三个屏风竖立。 再看眼前唤自己的人,他下意识地躲了躲,只见那人头戴青顶小帽,身穿青衣小褂,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正看着自己笑呢。 他诧异起来,此人怎么会这般打扮?这屋子又是哪里? “老爷!您可醒了!昨晚不让您喝那么多酒你非喝,我还以为……可吓死小的了!” 什么?老爷?叫谁老爷呢? 他咧着嘴看着面前这个小厮打扮的年轻人,伸手指了指自己:“你是在……叫我?” “对呀老爷!” “老爷?我是老爷?” 那小厮眨着眼睛看了看他,疑惑地说:“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卢熙又四下看了看,突然,感觉浑身发毛,脑海里浮现出此前的情景来。那个漆黑的屋子哪儿去了?自己不是被杨婉儿给电着了嘛,怎么会到了这个地方?难道这是穿越了?我擦!这么扯?不会吧! 他又低头往自己的身上看去,不看则已,看完更是吓了一跳。只见自己身上穿着一件浅绿色长袍,腰带束身,腰带上还挂着九个装饰用的银銙,而这件浅绿色的长袍为圆领、长袖,松松垮垮的。这特么竟然是件官服!他知道,在唐代浅绿色官服是七品官穿的,那也就是说自己是个县官儿? “老爷,堂前都敲三通鼓了,您得上堂审案了!”那小厮说着拿过一顶青黑色纱罗官帽来递给卢熙。 他疑惑地伸手接过官帽,又看了看小厮,说道:“你……是何人?” 那小厮听完就瞪大了眼睛,接着咧嘴说道:“都是让州府衙门催粮催款给闹的!老爷您忘了?昨天还和他们大吵了一架呢!” “哦?吵架?”卢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戴好官帽,又下了地,小厮把一双官靴帮他穿好。 站在桌前,卢熙又四下看了看,想到刚才小厮说的话,看来,自己不仅仅是穿越了,而且还附在他们因喝酒而死去的老爷身上重生了。可是,自己怎么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知道呢?那也就是说,不是那位老爷重生,而是自己借了他的身,所以才对这里的一切不熟悉。 想到这里,他问道:“现在是哪一年?” 小厮惊诧不已,过来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他挥手挡开。 “别动手动脚的啊!” 小厮惊道:“老爷,您也没发烧啊?睡糊涂了?现在是开元三年,您不会连咱大唐皇上是谁都忘记了吧?” 开元三年?卢熙太知道了,李隆基刚刚登基呀这是。自己怎么会穿越到了这里呢?麻麻的,还能回得去吗?一想到这儿,他都要哭了。心里想的是,刚刚卖掉的两处房产还没签合同呢,股市里还放着不少钱,这回可全完了。钱财本是身外之物,没了也就没了,不算什么,关键是人哪!他脑海里浮现出杨婉儿瞪眼睛的情景。 这时,门外又传来鼓声,通通通的响声搅得他心神不宁。 “兄弟,外面是谁在敲鼓?” 小厮吓了一跳,转到他身前说道:“老爷,您可不敢这么称呼小的,小的可承受不起呀!外面有人告状!” “哦,你……叫什么?” 小厮都要哭了:“老爷呀,要不然我给您找个郎中瞧瞧吧,您可别吓小的,咱县百姓可全指望您呢!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行了行了,我没病!你到底叫什么?” 小厮这回张大了嘴,眨了半天眼睛才说:“老爷,您怎么连小的都不认识了?小的自小就跟着您,此番又随您到此地上任,您竟然不记得小人的名字了?小的是卢小六啊!” “卢小六……和我一个姓?” “老爷呀,您真愁死我了!当初是老太爷收留了小的,并抚养长大,还特意让小的随了卢姓啊!对了,老爷,您不会不知道咱们卢家吧!” 卢熙一头雾水,眨着眼睛看着卢小六。心里却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看来,自己不仅仅是附体重生了,恐怕还回到了自己的前世。 正想着呢,卢小六突然一拍大腿:“完了完了!老爷您真是被他们给气糊涂了,咱先升堂审案吧,回头小的慢慢给您讲。” “一惊一乍的你,吓我一跳!小心老爷我打你屁股!”、 卢小六听完却高兴万分的样子:“老爷,你终于清醒了,回头屁股随便您打,只要您正常就好!” 卢熙眨了眨眼睛,听明白了,看来那位卢老爷经常说打屁股这句话。 当下,在卢小六的引领下,卢熙稀里糊涂地走向前面正堂。 这时,就听卢小六高声喊道:“老爷升堂——” 等走到正堂,卢熙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只见正堂中间摆着个堂桌,桌后挂着一幅画,画的是海上日出之图,寓意着四海澄明。堂下两侧分列着众衙役,个个手执衙棍,表情严肃。堂桌左侧一角放着一张小桌,桌后立着一人,桌案上放着纸笔。另一侧立着二人,其后皆有座椅,不知是何人。他看了看卢小六。 卢小六过来伏在他耳边悄悄道:“左边是主簿石轩,右边那二人依次是县丞张冒、县尉杨潘。” 他回想了一下,确实,唐代的县衙中除了县令外还分设县丞、主簿、县尉等辅官。县丞一般是主管全县档案、仓库、粮马、征税等,主簿主要掌管文书、肩负誊写之责,县尉则是掌治安捕盗之事。 他定了定神,在卢小六的引导下,战战兢兢地坐在桌案之后,并往堂下望去。堂下,众人都盯着他看,谁也不说话。 卢小六见此情景赶紧凑到卢熙耳边小声道:“老爷,你得说话!” “说什么呀我?”他咧了咧嘴小声问着,眼睛却在看那几个辅官和衙役。 “老爷,看来您真得去瞧瞧了,病得着实不轻。您就说,堂下何人喊冤?对了,还得敲一下惊堂木才行!” 卢熙听明白了,又直了直身子,端起桌案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刚想说话,却吧哒吧哒嘴回头问:“这什么茶?咋不沏普洱?” 卢小六咧了下嘴,上前一步小声说:“老爷,您就别挑这个了,再说了,咱后堂只有这草花茉莉茶,您将就着点先审案吧。” 卢熙这才咳嗽一声,拿过桌案上的惊堂木举起来重重地拍在桌上。 “啪!” “堂下何人击鼓鸣冤?” 卢小六听了一吐舌头,心里嘀咕着,对呀,应该说何人击鼓鸣冤,老爷这不是会说嘛。 “请青天大老爷为民女做主啊!” 随着一声哭喊,只见从堂外走进一个妇人,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穿着一身碎花粉袍,发髻高卷,手执一扇,迈着碎步来至堂前跪倒在地。 再看众衙役,齐声呼道:“威——武——” 衙役喝罢,那妇人伏在地上呼道:“请青天大老爷给民女作主啊!”说着径自哭涕起来。 卢熙侧头看了卢小六一眼,轻咳了一声,那妇人顿时不敢出声了,只是轻轻抽噎着。 此时,卢熙脑海里浮现出在电影里看到的场景,他二话不说,举起惊堂木往桌上又是一拍,“啪”的一声,再看堂下众人,皆不出声,一瞬间,堂上静得出奇。 他那颗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了下来,不住地告诉自己,我是县令,在这块土上我说了算,没什么好怕的。 想到这里,他大喝一声:“大胆民妇,竟敢击鼓鸣冤!惊扰了老爷我的好梦!快说,你有何冤情?”这话刚一喊完,他便暗想,还多亏了她击鼓,要不然我说不上啥时候才能醒过来呢。 站在旁边的卢小六咧着嘴闭了下眼睛,心说,我的老爷呀,睡觉的事不说了行不? “请大老爷为民女做主啊!” 卢熙看了看那女子,又喝道:“你抬起头来让老爷我瞧瞧!” 那女子缓缓抬起头来。卢熙看去,只见她肤如莹雪,面若桃花,再加上泪眼婆娑梨花带雨,更显得楚楚可怜,好一个美貌的女子。 他不由得微微一笑,自语道:“小模样不错呀……” 卢小六都快哭了,又是挤眼睛又是晃脑袋,可卢熙却视而不见。他心说,老爷呀老爷,能不能不说出来呀!这可是公堂啊! 第5章、看见的是人是鬼 卢熙这时也意识到自己把心里想的话说出了口,他就轻咳一声说道:“先报上名来,再说说你今年多大?” 那女子听完愣了一下,随即低头说道:“回县大老爷,民女名叫云兮,年方十六。” 卢熙心说,这名字倒是不错,年龄也好。想想自己的师姐杨婉儿此时不知怎样了,一直以来想对她说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千年永隔了,此时的她是不是着急到处在找自己的下落呢? 想着心事,他不由得又仔细看了看堂下这位女子,因离得远,他不得不把眼睛眯了起来,可是,再往这女子身上看时,他顿时大吃一惊,惊恐万状的他又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眼睛花了,可是,再次把目光投向那女子时,他大叫一声,“吐露”一下子便滑到了桌案底下。 卢小六一见,当时跑了过来,趴在桌边歪着头轻声喊道:“老爷,老爷?您怎么了?” “六儿啊,你掐老爷一把,我不是在做梦吧?”此时的卢熙浑身颤抖,面色发白,似吓得够呛。 卢小六倒也听话,上去照着他手背就掐了一把。 “哎哟!真掐呀你?” “老爷,不是做梦吧?您这样成何体统?快出来呀!” 卢熙也不管他咋说,径自在桌案后爬着探出头去,往堂下偷偷地又看了一眼,目光所及之处,就见那女子脑后似有团烟雾在冒,身体也飘忽不定。他又挤了挤眼睛,眼前的景象却又消失了,还是那个伏在地上的貌美女子。 莫非自己开了天眼?怎么会看见她身体里的东西呢?她到底是人是鬼?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他又试着轻轻挤了下眼睛,这回看见的却是那女子衣下的皮肤,洁白如莹雪,娇嫩如羊脂,他顿时瞪大了眼睛,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因为他看见的还有别的东西,非礼勿视的地方。 他转了下身坐在地上,背靠着桌腿,回想着此前发生的事情,莫非是杨婉儿最后那一次加大电压不仅把自己电晕了过去,而且还让自己因此开了天眼? 想想这一天来的境遇,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是,自己如今身在大唐,又如何解释?既然穿越已成事实,那开了天眼还用奇怪吗? 想到这里,他这才颤颤微微地从桌案后爬了起来,在卢小六的搀扶下重新坐在堂椅之上。 众目睽睽之下,满堂惊诧之中,卢小六摸了摸他的额头,然后眼睛往上挑着自语:“没发烧啊?” 卢熙挥了下手,示意卢小六站到一边,然后,他咳了一声,说道:“你……你有何冤情?”说话之时,他却并不敢再看那女子。 那叫做云兮的女子抬起头来直视着他说道:“回大老爷,民女要状告一个道士!” “你说什么?状告道士?你告修道之人是为什么呀?他招你惹你了?” 正说着呢,就听堂外有人高喊一声:“女鬼!看你往哪里跑?” 云兮一听,吓得从地上迅速爬了起来,左看看右看看,不知往哪里躲。 这时,有衙役高声喝道:“堂下何人喧哗?”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道士身穿百纳袍,手执拂尘、身负长剑,从堂下飘逸而来。 众衙役将手中杀威棒高举过头架在一起,另有两名衙役上前拦住那个道士。 卢熙凝目望去,不禁倒吸口冷气,别看这小道士年纪不大,但咋看咋觉得他身上有股子浩然正气,而且,他借助天眼还发现,小道士好像并非唐人,但到底哪里不对劲一时又说不上来,只是心中暗暗猜测,难道他也是穿越之人? 他举起惊堂木往桌案上重重地一拍,“啪”的一声响过后,他指着堂下高声道:“堂下何人竟敢扰乱公堂?” 小道士往堂上望去,刚看了一眼便大惊失色,手中的拂尘一甩,又用另一只手往颌下摸去,可是,那里没有半根胡须。 他皱着眉看了半天,不住地摇头,然后又一指在一旁倦缩着浑身发抖的云兮,高声道:“我乃方外之人,追踪此孽女到此,请允我将此女带走处置!” “大胆!你一个小道士,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在公堂之上如此放肆?来人哪!” 说话的是县尉。只见他一挥手,两名衙役便冲了出来,欲将道士架出堂外。 “慢着!”卢熙扬了下手,心想,有本县令在此,哪容别人做决定? 衙役听见喊声退了回去,都立在那里看着卢熙。 卢熙又摆了下手,示意另外两名衙役不要拦着那道士。道士见无人阻拦了,甩了下拂尘走上堂来,目光如电,直视着云兮。 “嗯哼!”卢熙咳嗽一声。 那道士这才转过脸来看着卢熙,又单掌一揖,说道:“县爷请了!不要听信此女胡言,贫道追踪她多时了!” 卢熙刚才看那个云兮时就觉得蹊跷,听道士这么一说就更疑惑了,她到底是人还是鬼?想到这儿,他看向云兮,喝道:“大胆民女,还不从实招来!说,你为何要告这出家之人?” 云兮哆嗦着看了一眼道士,又往堂上望了一眼,突然跪倒在地,高呼道:“请青天大老爷给民女做主啊!这妖道多次尾随民女,分明是欲行不轨,此番又污言构陷民女,非说民女是鬼,老爷您看,民女怎么会是鬼呢?” “好你个大胆鬼女,还敢强词狡辩!拿命来!”说着,那道士竟自背后抽出剑来。 卢熙又一拍惊堂木,大喝道:“住手!本官堂前岂容你胡来?” 那道士听罢不敢再动,将剑又插回背上。 卢熙又说:“请问这位道长在哪座仙山修行啊?道号何名?” “贫道是游方道人,居无定所,道号半凡。” “那我问你,从何处来,往何处去呀?” 问完这话,卢熙一阵紧张,因为刚才他隐隐地看出来,这小道士绝非等闲,定是大有来头,只是一时无从知晓。 “贫道……” 小道士半凡刚要说话,却被卢熙给打断了。 “千万不要告诉你从来处来往去处去!这种屁话少说!” 不仅仅是道士,堂上的众辅官和衙役都惊呆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疑问:这位县太爷怎么说话如此粗俗? 果然,道士半凡一时语塞,竟没了下文,半晌才说:“哦,贫道来自……说了你也未必信,还是让贫道带走这个孽障为好!否则,必为祸黎民百姓!” 卢熙想要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就说道:“你没说怎知本县不信?快快说来!” “说!”众衙役一齐高声喝道。 道士半凡甩了下拂尘,低声道:“贫道来自建武天朝九曲山道观,追踪鬼女到此!” 听他说完,卢熙倒吸口凉气,天哪,既然是追踪那女子云兮而来,那他们二人都是来自汉朝?建武不是汉光武帝刘秀的年号嘛! 第6章、云兮身世 半凡小道士刚说完,几个辅官和众衙役都哄堂大笑,但卢熙却半点笑模样也没有,半凡的话印证了他的判断,果然,他也是个穿越之人。可是,那女子云兮分明是人嘛,他为何偏说是鬼呢? 他咳嗽一声打断了众人的嘲笑,看着半凡说:“人都说出家之人不打诳语,你所说可是真的?” 半凡笑了笑,却转身又看向云兮,大喝一声:“大胆鬼女,还不快快随我回去!” “求大老爷为民女做主啊!”云兮高呼一声竟直接跑向卢熙。 卢小六上前就要抓她,可哪里有她快呀,三步两步便来到桌案前一把抱住卢熙的胳膊。卢熙一惊,刚要发怒,却见她面带泪痕,楚楚可怜,只好轻声道:“你不要怕,一切有老爷我做主!” 说到这儿,他看了一眼卢小六。卢小六咧着嘴却头转向了别处。卢熙这个气呀,心说,你倒是帮我拿个主意呀! 他又看向堂下众人,想了想,拿起惊堂木一拍,说道:“此案过于复杂,待老爷我回后堂细细问来,暂且退堂!” 众人面面相觑时,他又补了一句:“道长请随我去后堂说话。”说完,他起身要走,可胳膊还被云兮抱着,他甩了两甩没甩开,只好轻声道,“你这样成何体统?松开!” 可她松是松开了,却还躲在卢熙身后,时不时地偷眼看那道士。 卢小六一抬手将那道士唤来,随着卢熙直奔后堂。堂上众人此时还在发懵,直到卢熙带人离开了,他们方才清醒过来,县丞张冒挥了下手:“退了吧!” 众衙役退去后,主簿石轩和县尉杨潘一齐凑了过来。 “张大人,今儿个咱老爷咋这么奇怪呢?”主簿石轩手里拿着毛笔面带疑惑。 “可不是嘛,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县尉杨潘也直摇头。 县丞张冒背着手看了他们二人一眼,说道:“不许在背后议论老爷!” 再说卢熙,他带着道士半凡和云兮来到后堂,他打发卢小六去沏茶,见他走后,这才向道士半凡躬身一揖:“道长请了!” 半凡顿时慌了,连忙怀抱拂尘也是躬身一揖:“大人有话请讲,不必客气。” 卢熙又看了看缩在一旁的云兮,示意半凡坐下,他摘下纱罗官帽放在桌上,径自坐在椅上看着半凡轻声道:“道长来自大汉建武何年?当朝皇帝可是刘秀?你穿越到此所为何来?” 那半凡吓了一跳,但见卢熙并不像是开玩笑,只好说道:“既然大人早已识破贫道身份,说也无妨。贫道来自建武二十八年,只因追踪鬼女无果,那一日追至一处墓地,有一石棺,谁知此女跳入石棺便没了踪影,贫道追踪心切,也纵身跳入,谁知便来到这里。请问大人,这是何朝?” 听半凡提到石棺,卢熙十分惊讶,原来他们也是从石棺中穿越来的。 “可是,道长因何说她是鬼女呀?我看她分明是人嘛!” “大人有所不知,此女不知从何处来到我朝,到处兴风作浪,我奉师父之命追而诛之,谁知她却将我带到这里来了,唉,不知还能不能回去呀!这个孽障!”说着,半凡看向云兮。 卢熙听了不禁大吃一惊,难道说她不是来自汉朝?他不由得看向正倦缩在角落里的女子。 “这位小姐,你还不如实相告?既然要我为你作主,就要告诉我实情,快说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卢熙这么一说,云兮看了他一眼,却又看向半凡,欲言又止的样子。 卢熙明白了,她这是不想让半凡听到。于是就笑着对半凡说:“道长,请暂且回避,待我问问她的身世,如何?” 那半凡哼了一声,甩了下拂尘,起身道:“量你也逃不出我的手心!”说罢转身就往外走,却差点撞到端着茶正走过来的卢小六身上。 “哎哟!” “看着点!” 卢小六躲了一下,抬头看向卢熙,见他给自己使眼色,他放下茶碗,迈步跟上半凡说:“道长请随我来!” 见他们离开了,卢熙招了招手:“来来来,不要怕,现在你可以说了。” 云兮伸着脖子往门口望了望,这才长出一口气,走过来端起一碗茶就喝了起来,喝完,抹了下嘴,说道:“嘛嘛的,吓死老娘了!” 卢熙惊得目瞪口呆,这女子与刚才在堂上简直判若两人,听语气哪里像个古代的女子?别说是汉朝了,更不像是大唐的人啊!她究竟是何来路? 见卢熙一脸疑惑地盯着自己,她背着手在屋里转了一圈,自语道:“你们这儿的房子真不错,比住山洞可强多了!” 卢熙一惊,问道:“姑娘,难道你过去住山洞里?” “那倒也不是,我们那里也有寨子,但经常争战,还得防御大兽侵扰,山洞安全一些。” “那你……到底什么来路?那道士又为何叫你鬼女?” 云兮哈哈大笑,豪放之态尽显于脸上,哪里还有弱女子的矜持娇柔? “反正也不知还能不能回去,在这里也挺好玩的,告诉你也无妨。其实,我本是姬族部落云兮公主,因贪玩儿坠入山谷,谁知醒来便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天地,那里的人和你们这里差不多,只因寻找吃食屡遭驱赶,遇见刚才那人非说我是什么鬼女,天天追杀于我,跑来跑去不知为何又到了你们这里,唉!实在是晦气!” “你说你是姬族?那你们族长又叫何名?”卢熙吃惊不小。 “你说我爹爹呀?我爹是云公孙大君!” 天哪!卢熙这才知道,原来此女来自炎黄时代,她竟是黄帝轩辕氏的女儿!怪不得野性实足!因为,黄帝轩辕氏还有一个名字就叫做云公孙。 那也就是说,这女子经过了两次穿越?真是奇之又奇苦之又苦,还不知能否回到属于她自己的时代。 想到黄帝,卢熙又问:“那你可知炎帝和蚩尤?” 云兮愣了一下惊恐地说:“你怎认得蚩尤?炎帝又是何人?” 见她知晓蚩尤,卢熙这才意识到,在她那个时代炎帝并不叫炎帝,那只不过是后人给取的名字,于是又说:“哦,我所说的炎帝就是姜氏神农,那蚩尤是九黎族首!” 云兮听了这才说道:“可恨那九黎一族,经常袭扰我部,什么东西都抢,都恨透他们了!” 卢熙听明白了,看来,炎黄大战蚩尤并非传说,听来有可能他们尚未有大的战事,涿鹿之战也尚未暴发。 可是,那半凡小道士又为何说这云兮是鬼呢? 第7章、申华穷县 卢熙正想再问时,云兮却脸红脖子粗,四下张望,像是很着急的样子。 “你这是……” “你们这地方哪里能方便哪?憋死我了!” 卢熙这才明白,她这是要找厕所呀。可是,自己也刚刚来到这县衙,谁知道厕所在哪儿呀?他刚想喊卢小六,却见云兮摆手示意,然后又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下,又蹑手蹑脚地走回来冲卢熙说:“我从窗户出去,找个地方方便一下再回来啊。”说着,朝那扇窗户走去。 卢熙纳起闷来,心想,那个时代的人真是够野,不过,这女子倒知礼数,上厕所也知道背人。 正想着呢,就见云兮打开窗户,一纵身便跳了出去,然后不知怎么做到的又一纵身竟上了房顶。 他这才意识到,她这是要跑啊! “云兮!云兮?” 卢熙跑到窗前往外面看去,哪里还有她的踪影啊?只听得房上传来渐渐消失的脚步声。 可能是听见了喊声,半凡和卢小六冲进屋来。 “老爷,怎么了?” “大人,那鬼女逃了?” 未及卢熙回身答话,只见半凡一纵身竟也跃出窗外,然后又一甩拂尘,一缩腰,脚上一用力,飞身跳上房去,接着就是一阵碎步快跑追了下去。 “道长!回来!” 他喊了几声,那半凡小道士却听而不闻,跑得更加快了。 “老爷,这是怎么回事呀?”卢小六一脸懵逼。 卢熙回过身来,在屋里踱来踱去,心情焦躁,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穿越到了大唐,却又遇上比自己更加奇怪的事情,到底这里还有多少穿越者?好在自己开了天眼,那看穿一切隐藏的真相。 他想了一下,一挥手:“小六子,陪老爷我出去走走!” “老爷,该吃饭了!” “吃饭?现在几点了?” 卢小六咧着嘴,眨着眼睛说道:“老爷,什么叫几点?” “哦,我是说,现在是什么时辰。” “现在是午时,很快就要到未时了,您肚子不饿吗?” 听他这么一说,卢熙这才觉得肚子空空如也,他回想了一下,昨天还是在杨婉儿车上吃了口面包呢,他不说自己倒忘了,是该吃东西了。 他刚想说去吃饭,突然又一想,古代的男子成婚早,尤其是当官的,哪有不成家的?那也就是说,现在自己应该是有夫人的呀! 想到这儿,他吓了一跳,提心掉胆地试探着问道:“小六啊……夫……夫人在哪里?” 卢小六顿时瞪大了眼睛,随即咧着嘴都要哭了。 “老爷呀,您这是受啥刺激了?您刚刚当上这县令,尚未娶妻,您怎么就忘了呢?真是愁死我了!” “哦,原来如此啊!老爷我……就是随便说说。走吧,吃饭去!” 说着,他甩了下大长袖子,刚迈出两步又停下了,回身道:“你走前边!” 卢小六答应着猫着腰走在前面,边走还自语:“老爷是不是连吃饭的地方都忘了?这觉咋睡成这样呢?” 卢熙跟着卢小六来到后面一间屋子,见有个中年妇人正在往桌上摆着餐食,那妇人见他们过来了,躲身一揖,说道:“老爷,快些用饭吧,都是您爱吃的菜。” 卢熙眼睛盯着桌上,坐下一看,桌上共有四盘一碗,碗里是米饭,这个不稀奇,古人吃的也是白米饭,但再往盘子里一看他就傻眼了,难道这就是自己平时爱吃的菜?只见盘子里分别是炒鸡蛋、炒白菜、炒土豆、炒豆腐。竟然连一点荤腥都没有。 “就……吃这个?没肉吗?”他咧嘴看着那妇人。 卢小六在一旁说:“老爷,哪还有银子买肉啊,您忘了?前几日您探访民情,在一个阿婆家见人家缺衣少米的,顺手就给了一吊钱!” “是吗?有这回事?”说着话,卢熙不禁想到,看来,这位卢老爷还真是位好官。可是,不就给一吊钱嘛,还能没有买肉的钱了? 见他疑惑地看着自己,卢小六又说:“老爷,您那二两月银哪够花呀,前几日您在街上见一老者领着个娃娃讨饭,顺手就给一吊钱,说是让他给孩子买衣服和吃食,这么给来给去的,可不是早没了?再说了,这么大的衙门日常不得开销?得省着点花才是。” 卢熙咧着嘴暗想,难道我穿越过来当这个县官还要过苦日子?想想自己这几年可没少赚钱,股票都翻了几番了,几处门市房出手就得翻倍,哪有缺钱花的日子啊!这可不行,还不知道能不能回去呢,即使是在这里也要凭自己的本事赚钱。对,赚钱,成为一个有钱的县官。 “哎呀,小六子,咱也不能做个穷县官呀,你说对不对?”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口炒鸡蛋边吃边说。 卢小六瞪着眼睛一脸的惊讶:“老爷,做清官不是您一直以来的愿望嘛,咱可不能做贪官哪!” “贪官?对呀,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一年什么县官……十万雪花银?哈哈哈!” “完了完了!咱老爷这是病了!”卢小六看着那妇人说道。 卢熙瞪了他一眼,自语着说:“老爷我说的是,要凭本事赚银子!你跟着我就对了,我敢保证,不出几年,咱这县衙就会成为响当当的有钱的县衙!” 卢小六叹了口气,对那妇人说:“阿嫂,去取壶酒来吧,让老爷喝点也好在梦里实现他的愿望。” 妇人忍着笑转身要走,却被卢熙给叫住了。 “慢着!喝什么酒喝酒?晚上再说!” “好的,老爷,我去给您端汤。”说着,妇人走了。 卢熙看着小六说道:“我说小六子,你还别不信,你老爷我不是吹,别说咱这县衙了,就是全县,我也能让百姓都过上好日子!咱要成为大唐第一县!对了,小六,咱这是什么县?” “啊?我的亲老爷呀!您今天咋就这么糊涂呢?连咱这申华县都给忘了?咱申华县归祈州管辖,因穷困不堪被列为下县。” 听他这么一说,卢熙想起来了,唐朝实行州县制,还按照经济、地理等因素,将所有的州县分级,州分为辅、雄、望、紧、上、中、下七等,县则分为京、望、上、中、中下、下六个等级。 申华县既然属于下县,那也就是说,这申华县竟是全州最穷的县?难不成自己这是扶贫来了呀! 第8章、唐街集市(二更) 正所谓“既来之则安之”。卢熙平时吊二朗当惯了,他倒也心宽,心想,既然穿越到了大唐,又不知何时能回去,甚至不知道能否真的再回到现代社会,那不如在这大唐好好逍遥一番,也不枉来这一趟。 他倒是心宽,说逍遥,是因为他一直研究唐朝经济,知道唐朝多美女,那何不上街瞧瞧去?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他就有些迫不急待了。 “六子,跟老爷我出去溜溜!” 卢小六一听就乐坏了,上街玩儿去谁不愿意?况且,他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于是,乐得屁颠屁颠的,赶紧往外走,可走了几步又停下了,回过头来看着卢熙说:“老爷,您不能穿官服出去呀?” 卢熙往自己身上瞧了瞧,可不,这身官服宽宽大大的,走起路来也不方便,再说了,既然自己是这申华县的一县之主,恐怕许多百姓都认识咱吧,何不来个微服私访?他脑海浮现出影视剧里的皇帝微服私访的情景来。 “六子,那快去帮老爷更衣呀!” 卢小六答应着跑到后堂,不大一会儿抱着衣物跑了回来。 等他把衣服往椅子上一放,卢熙拎起来瞧了瞧,顿时傻眼了,这青不青黑不黑的算什么衣服啊? 见他瞪眼咧嘴,卢小六笑着说:“老爷,您就别讲究了,这是您最好的私服了,对付穿吧,又不是去会相好的?呵呵呵!” 卢熙抬了下脚作势要踢:“我踢你屁股!来,帮老爷穿上!” 之所以让卢小六帮着穿,原因是他根本不知道如何把这身衣服穿在身上。 卢小六答应着过来帮他把官服脱下来,可是,官服刚脱下来还没等他叠呢,就听“啪”的一声,有个东西掉到了地上。 卢熙闻声一看,当时就乐了,这不是自己的手机嘛。 卢小六弯腰捡了起来,拿在手里看来看去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卢熙一把抢了过去,按了一下,嗯,电源足着呢,正好一会儿出去拍个照录个像什么的,万一哪天能回去呢?到时候给师姐杨婉儿瞧瞧,不然谁信自己真的穿越到了大唐? “老爷,这是什么呀?” “这可是好东西呀!没见过吧?” 卢小六摇了摇头。 “嗯,以后你就……”卢熙一想,以后他也不会知道的,要知道是什么那也是他的子孙后代,想到这儿,他转换了话题,说道,“快帮老爷我穿衣服啊,我这光着呢没看着?” 卢小六吐了下舌头,先是小心地把官服叠好放在一旁,接着又拿起那身衣服来撑开让他伸胳膊,然后又系腰带,又挂坠饰的。 穿完衣服,卢熙往自己身上看了看,又转了一圈,觉得还不错,像个古代的书生。 卢小六又把灰纱小帽递给他,他看了看,接过来戴在头上,还晃了晃,帽子两侧的摆耳晃动着。 可他总觉得像是缺少点什么,记得影视剧里的古代书生都是拿把扇子啊!一瞬间,他想起了唐伯虎点秋香。 一伸手:“拿来!” 卢小六懵了:“老爷,什么呀?” “笨哪!扇子!” “哦,我找找啊。” 卢熙见他又跑向后面,不禁四下看了看自己这座县衙,心想,真是穷啊,县太爷家里竟然穷得吃不上肉,衣服也是旧的,该不会连把扇子也没有吧? “有了有了!老爷!可算找着一把!” 卢小六手里拿着把扇子跑回来,卢熙接过来潇洒地一甩,就听“刺啦”一声,扇子是打开了,可是中间两条扇骨之间的扇面竟然有个裂缝!看上去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六子,你拿这么把破扇子对付老爷我?” 卢小六咧着嘴:“老爷,您就别挑了,能有扇子就不错了。” 卢熙眨了眨眼睛,又摇了摇头,说道:“那就这样吧。”说完,一挥手,“前边带路!” “好嘞!” 卢小六乐呵呵地走在了前面,主仆二人出了县衙,来到街市之上。 就在卢熙拿着手机在街市上照来录去的乐不思蜀时,他却并不知道,此时的杨婉儿正在打电话报警,因为他已经失踪超过二十四小时了,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而王教授也着急了,原来他还不信卢熙真的会消失,但事实如此,由不得他不信。可是,看着实验台上的破手机,他却有个大胆的想法,但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他就不敢往下想了,连连摇头说不可能,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搞科学最讲究的就是严谨二字,看着杨婉儿着急的样子,他却没有说出自己的大胆猜测…… 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招呼杨婉儿说:“快备车!去古墓!” 杨婉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王教授如此着急,她不敢怠慢,跑出去发动车,等王教授上了车,催促她快点开,并碎碎念地嘀咕着:“千万别动啊!但愿他能回来……” 原来,王教授一下子想到了石棺,他有个疯狂的想法,只要保护好石棺,不让人移位,或许卢熙就能回来。 “疯了,我真是疯了!”王教授叨咕着。 可就在他们匆匆赶往古墓挖掘现场时,身在大唐的卢熙却已经玩疯了。 别看这个小小的申华县是穷县,街市却很是繁华,临街的店铺、作坊一家挨着一家,什么卖糕的、卖菜的、打铁的、剪裁的……除了这些,还有不少在街边摆摊的,都是些小手艺,用来换钱贴补家用。 街上的人很多,虽说大多数行人穿着朴素,但并不像是穷县该有的场景。 卢熙不禁纳起闷来,难道这就是所说的下县? 见他疑惑,卢小六在一旁说道:“老爷,您忘了?今儿个是集市,十里八村的乡民都过来了,热闹得很呢!对了,您看那边,还有打把式卖艺的呢!” 果然,卢熙听见前面传来喝彩声。 看着街市上的人群,他明白了,这就像是农村乡镇上的大集一样,原来古代也有集市呀! “走,瞧睢去!” 他带着卢小六循着喝彩声走了过去,那里围了不少人,还时不时地听见有兵器的碰撞声和锣鼓声。 勉强挤进人群,卢熙站定了往里面观瞧,只见观众围成的场子中间有个姑娘和一个青年正在舞刀弄剑,两个人你来我往,难分难解。 他往那姑娘身上看去,见她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一身武行打扮,头发挽在脑后,上身是件粉花短衣,下身是件青色紧腿裤子,脚上穿着一双薄底快靴,手持一柄长剑正在一招一式地表演着。 而那个青年约莫二十几岁的样子,穿着一身黑色武服,胸前双排的幔扣,手持一柄单刀,舞得呼呼生风。 “嗯,小模样不错呀!”卢熙嘀咕一句。 一旁的卢小六咧了下嘴,自言自语道:“谁让你不成亲了,这会儿眼馋了吧?” 卢熙听得真切,回头瞪了他一眼。 这时,又一阵喝彩声传来,再看时,只见那姑娘一个鹞子翻身,剑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舞得很是好看。 他也不由得鼓起了掌,然后问了一句:“六子,带钱了吗?” “没带!”卢小六噘起了嘴。 卢熙一伸手:“拿来!” 卢小六不情愿地从钱搭链里取出几个铜钱递给他,还嘀咕着:“再大方就得喝西北风了。” 正在这时,就见那青年和姑娘收了手向观众抱拳作揖,然后就要收钱。可观众却还在喊着:“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两个人无奈,商量了一下,那青年大声说道:“好,最后表演一个绝活,钻天入地!” 众人听了不知是何武艺,都静默观瞧。 卢熙也没听过这样的武艺,屏息看向场内。 只见那青年先是耍了几下拳脚,然后一哈腰,接着身体往上一窜,顿时,整个人就像是离弦的箭一样直直地窜向空中,而且越来越高,人也越来越小。 卢熙震惊不已,脑海里浮现出星爷的那个电影里的如来神掌。他不由得看着空中挤了下眼睛,天眼再次打开,可是,这一看不要紧,他顿时吓得魂飞天外…… 第9章、你来自哪颗星 卢熙通过天眼究竟看到了什么让他大吃一惊呢?对于他来说,稀里糊涂地穿越到了大唐已经够倒霉的了,可还不到半天就屡屡遇到怪事,先是遇到两个和自己同样穿越来大唐的古人,现在可倒好,他眼里看见的却不知是人是鬼。 映入他眼帘的是,那青年自空中俯冲而下,别人看上去也不过是个打把式卖艺的人,可他所看见到却是一条巨蟒腾云而来! 他吓得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那青年已经落了地,围观的人群暴发了阵阵掌声,还有人大声喝彩。 这时,那姑娘端着个托盘转着圈地收钱,卢熙下意识地又用天眼看了看那姑娘,可不看则已,看完后他更是大惊失色,就在那姑娘体内似有条蛇在蠕动! 他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可再看时,没错,这青年和姑娘真的是一蟒一蛇。 真是咄咄怪事,大唐怎会有这般奇异之事?这二人难道是妖怪不成? “老爷!老爷!” 卢小六的喊声惊醒了云里雾里找不着北的卢熙,他定了定神,却见那姑娘就站在面前,手里端着托盘。他犹豫了一下,把手里的几枚制钱放进托盘里,那姑娘说了声谢谢转身去下一个人面前。 他又在背后看了看那姑娘,没错,她确实不是人。可他就不明白了,既然不是人为什么却以人的面目出现呢?而且竟然还会这跑江湖的把式,甚至连江湖规矩都懂。 不行,这是我的地盘,不能让他们在此兴风作浪!得想个办法治治他们,可是,自己一不会武功二不会拳脚的,拿什么来肃清这些妖孽呢? 想了半天,卢熙眼前一亮,脑海里浮现出小道士半凡和那几近乎于野人的云兮公主,要是他们在就好了,非当场把这两个妖孽捉住不可。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又往那姑娘脸上看去,不住地摇头叹气,连连说:“可惜了,可惜了!” “老爷,可惜什么呀?这钱可是你自己要给的啊,怨不得小的我!” 卢小六噘起了嘴,说完拉着卢熙往人群外挤。 正在这时,就听场外有人高声喝道:“这回看你们往哪里逃?” 说话间,一阵阴风袭来,紧接着,有个长相奇丑的壮汉不知怎么做到的,竟然直接从人群头顶上飞身跃到场子中央。 卢熙闻声看去,只见此人身高约有二米多,膀大腰圆,一脸的大胡茬子,身穿黑色紧身衣,手持一支长剑,那剑身在阳光的照耀下寒光闪闪。 须臾间,那青年和姑娘顿时吓得面如土灰,姑娘把手里的托盘一扔,里面的散碎制钱滚落一地,她拔剑与那青年并肩而立,两个人都怒视着面前这位不速之客,虽有愤怒,但他们难以掩饰脸上的恐惧与惊慌。 围观的人们并没有意识到即将到来的杀机,都像看热闹一样不肯散去。 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卢熙不得不用天眼审视这位壮汉,这次他比刚才镇静了许多,尽管眼里所见让他胆战心惊。只见那壮汉虽有人的身体,但头颅之内隐约可见的却更像是一只鸡! 卢熙咧着嘴,心里在大喊着:师姐!教授,你们行不行啊?赶紧想个办法把我弄回去呀!这哪里是大唐啊,分明是妖怪遍地的异域嘛! 正胡思乱想着呢,突然,那壮汉把手中的剑一举,高喊道:“你二人还不束手就擒吗?难道非要灰飞烟灭?” “少废话!有能耐就过来!”说话的是那姑娘。 那壮汉刚要挥剑,却又往四周看了看,说道:“我不想伤及无辜,有种便随我来大战三百合!” “还怕你不成?”说着,那姑娘和青年对望一眼,一纵身,双双跃过人群,直接跳到了街边的房顶上,一前一后飞奔而去。 壮汉大喝一声:“休走!”竟也纵身上房追了下去。 围观的众人被人突出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一时间竟都愣在了那里。 卢小六咧着嘴嘀咕一句:“我的妈呀,这都什么人哪,咋还会飞呢?” 卢熙悄悄说道:“你速速让大家都散了,此地不宜久留!” 卢小六闻言高声喊道:“乡亲们,都散了吧!散了散了!” 有人边走边捡散落在地上的制钱,还有人叨咕着:“什么事儿呀,还没看够呢!” 卢熙一拉卢小六:“跟我来!”说着就朝人群外跑去。 “老爷,上哪儿这是?”卢小六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卢熙辨了辨方向,加快脚步,穿街过巷,朝那三个怪人跑走的东南方向追了下去。 跑了一会儿,卢小六在后面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老……老爷,能歇会儿吗?前面就出街了,那边……是片乱坟岗子,咱……咱去那儿干什么呀?怪……怪吓人的!” 卢熙也不答话,拿出百米的速度一路奔跑,他是想探个究竟,看那三个怪人到底是何来路。 半盏茶的功夫,他们来到卢小六说的那个乱坟岗子,隔着一处土坡,老远他们就听见有人说话,两个人伏低了身子趴在土坡下探出头去。 只见土坡之下的一处空地上,三个人正在对峙,那姑娘和青年站在一处,他们对面是那个壮汉。在他们周围有几处矮矮的坟包,有的前面还立着墓碑,有的旁边插着白色的灵幡,在风中飘曳着很是瘆人。 卢小六瞪大了眼睛,刚要说话就被卢熙制止了,示意他禁声。 这时,就听那姑娘说道:“你还抓我们干什么?飞行器被你给毁了,能不能回到墨星去还不知道呢,就不能让我们自生自灭吗?再说了,你也回不去,干嘛这么较真?” “不行,抓你二人是我身为墨星巡按的职责,即使回不去我也要抓你们归案!少废话,速速俯首就擒!免得我动用杀器让你等灰飞烟灭!” 听到这儿,卢小六看了看卢熙,不禁倒吸口冷气,他咧着嘴,瞪着眼睛,已经惊得目瞪口呆。 卢熙也十分震惊,听他们对话怎么云山雾罩的?什么墨星?难道他们是外星人?天哪,怪不得自己天眼里看见的是另外一种形态呢,难道他们所说的墨星的智慧生命竟然是蛇和鸡? 他小声说了句:“六子,我掐你一把,不是在做梦吧?” 说着,他照着卢小六的脸上就掐了一把。卢小六忍着疼不敢叫出声来,咧着嘴说:“老爷,不是做梦,可疼了!要不然我掐你一把试试?” 卢熙瞪了下眼睛躲开了,两个人又往土坡下望去,这时,那三个人已经战在了一处,只见他们手中虽拿着剑,可耍起来却并不是什么剑法,而是从剑身处不断地飞射出缕缕寒光,电光火石之间,不断地触碰出巨大的火球飞溅到树丛里和草地上,瞬间便燃起熊熊大火。 “老爷,着火了!”卢小六突然喊了一句。 这下可坏了,只见三个人都停住手,朝土坡上望了过来。 卢熙伸手压在卢小六的头上,自己也缩下身子蹲在地上,心里开始剧烈地跳个不停。 “瞎喊什么呀你?这回小命要玩完了!” “老爷,那咱跑吧!” “你没看他们都会飞嘛,往哪儿跑?” 正在这时,就听坡上有人大喝一声:“什么人在此偷听!出来!” 卢熙一拉小六子,两个人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卢熙还举着双手,咧着嘴说道:“地……地球人!” 第10章、魔头降临(二更) 已是落幕时分。申华县城东南,荒野之地。 一阵阴风刮过,荒草沙沙作响,这片随风摇曳的蒿草掩映着几处荒坟若隐若现,显得更加荒凉而又怪异。 卢熙和卢小六心惊胆颤地站在土坡之上,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在他们对面,壮汉、青年和姑娘都惊呆了,三个人也不打斗了,都一齐看着面前这两个不速之客。 沉默了半晌,那壮汉举起手中的长剑一指:“你刚才说你们是什么人?” 卢熙咧着嘴,强挤出点笑容来说道:“地……地球人啊?”可刚说完他就有些后悔了,别说是这些什么墨星人了,就连小六子恐怕都不知道这里是地球吧。 果然,不仅卢小六看着他露出惊愕之色,那三个人更是一脸懵逼。 卢熙又笑了笑,还往前上了一步。 “站住!别动!”这次说话的是那姑娘。 “好好,不动就不动!”说着,卢熙又退了回去,这才一拱手,又说,“是这样的,你们刚才说是墨星的,现在咱们这里叫地球,就是这个星球的名字。明白了吧?” “你敢偷听我等说话!”壮汉有些怒了。 “是无意中听到的,不是偷听!千万别误会!那要是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啊,你们打你们的!” 说着,卢熙冲小六子一使眼色,两个人刚想转身,就听那壮汉又是一声大喝:“站住!想走?没那么容易!” 卢熙直咧嘴,心说,这下全玩儿完了,没想到刚刚到了大唐还没有见过几个大唐美女呢,难道就这样死在这儿了? 他嘻嘻地笑着回过身,咧着嘴说:“站住就站住,没……没想走啊!哦,我明白了,你们是想找个裁判是吧?对对,我帮你们看着,谁也不许使诈啊!公平决斗!我给你们当裁判!” 卢小六都要哭了,看着他小声说:“老爷呀,我说别管闲事吧,你偏不听,这回……” “六啊,这不是闲事!你想啊,我是谁呀?县太老爷呀!他们这打来打去的没个人评判咋行?” 突然,就听那壮汉吼道:“住口!你们两个拿我们当空气吗?再碎叨叨的我现在就让你们灰飞烟灭!” 卢熙不敢再说话了,脑海里迅速想着对策,可更多的还是懊悔,懊悔那日在墓地为什么那么莽撞呢,要不是撞断了灯架,也不至于跌进石棺中,要不是跌进石棺中,哪能穿越到大唐来?现在可好,小命不保了。 正想着呢,就听卢小六高声说道:“你们几个好大的胆子,知道这是谁吗?这是咱们县大老爷!卢老爷!你们胆敢造次?” 对面三个人一听,互相看了看,那姑娘小声道:“火云巡按,咱们墨星的规矩可是不能妄杀一人哪!现在咱们到了这个星球,还不知何时能回去呢,要是在这里犯了案,恐怕会被追杀的!再说了,屠火星君也躲在这个星球,我们正是追他而来,待我们抓住那个魔头定会随你回去领罪!” 那青年也跟着说:“是呀,火云巡按,龙妹说的对,我们的事等回到墨星定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那被称作火云巡按的壮汉一瞪眼睛,刚要说话,突然,就见一阵阴风袭来,紧接着便是一声震动天地的狂笑:“哈哈哈哈……原来你们几个在这里呀!龙家两个小贼,还不快快交出龙珠!免受一死!” 卢熙闻声看去,就见那三人面前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冒出一个人来,身高过丈,面具遮脸,穿着一身黑色的铠甲,手持一件硕大无比的黑色长剑,身上所披大氅在阴风中飘摇着。 卢小六咧着嘴小声说:“老爷,这又是什么妖怪呀?小命今天算报销在这儿了!” 卢熙示意他禁声,然后朝那三个人看去。 只见那青年和姑娘往后倒退了几步,面露恐惧之色。 这时,就见那被称作火云巡按的壮汉不退反进,往前上了两步站定了,望着那个怪人大义凛然地高声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魔头!你是何时逃出来的?” 那怪人哈哈大笑,用剑一指:“火云!今天你少管闲事!咱们俩的帐以后再算,你不是也在追这兄妹二人嘛,交给我好了!哈哈哈哈……” 火云巡按回头看了一眼那兄妹二人,皱眉说道:“怎么,你们不是师出同门嘛,怎会成了仇人?” 那青年怒道:“屠火星君,你个逆贼!想要龙珠?先要过了我龙腾这关!拿命来……”说着,他挥剑就要往上冲。 那姑娘一把拦住他,并且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可鲁莽。 “嘿嘿嘿嘿……”那屠火星君一阵冷笑过后,将右手长剑横在胸前,用左手两指在宽大的剑身上弹了弹,说道,“不自量力!就凭你们?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三个一起上?” 火云巡按回头看了一眼龙家兄妹,问道:“什么龙珠?” 那姑娘上前一步说道:“容后再说。”然后看向屠火星君,高声道,“屠火星君!你欺师灭祖,为害墨星,如今又要在此兴风作浪吗?你到底有何居心?” “哈哈哈哈!小师妹,看来,老东西临死前没告诉你实情啊,既然如此,你把龙珠交予师兄我,看在往日的情份上或许还能饶你一命,如若不然……” “龙妹,少跟他废话,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说话间,那叫做龙腾的青年挥剑便冲了过去。 “哥哥小心!”龙妹喊了一声也挥剑冲了上去。 那边,火云巡按看了一下,也一纵身跳了过去,四个人便战在了一处。 土坡上的卢熙和卢小六被眼前的场面吓呆了,两个人张着嘴谁也说不出话来。 尤其震惊的是卢熙,他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这都哪儿跟哪儿呀!大唐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异类呢?这些外星人到地球上来干什么? 正愣神呢,卢小六一拉他衣襟,神色慌张地说:“老爷,还不跑?” “哦,对呀!跑!”说着话,卢熙转身就跑。 可他刚转过身来,耳边就听“妈呀”一声,紧接着有个人直接撞了过来,他一不留神,被撞倒在地,沿着土坡竟朝那正打得难解难分的四个人中间滚了过去…… “老爷!” “鬼女休走!” “道长,快救我家老爷!” “你个臭道士,还有完没完了?” 第11章、稀里糊涂解了围 卢熙这个倒霉蛋儿,沿着土坡往下滚的时候还在想呢,咋就这么倒霉?要是知道这样,就应该早些跟师姐杨婉儿说出自己的心里话,现在可倒好,一不留神穿越到了大唐,即使回不到现代在这里当个县官儿也行啊!可偏偏爱管闲事,这回好了,小命肯定是没了。 正胡思乱想呢,身子不知被什么东西给挡了一下,停住了。 他咧着嘴“哎呦”着从地上坐了起来,可进入眼帘的是一双粗腿,腿上还有铠甲。他顺着那双黑色铠甲的粗腿一点一点地抬头往上望去,顿时倒吸口冷气,天哪,是那个魔头! 一瞬间,在这个荒野上的人们似乎都静止了,就像是被人点了穴道或者施了定身法术一样。 远处,土坡上站着的卢小六、半凡小道士和云兮公主都看着这边,三个人一动不敢动,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而卢熙悄悄观察了一下,龙氏兄妹和那火云巡按三个人都瞪着眼睛,他们不是被卢熙的突然滚下来给惊呆了,而是震惊于那屠火星君的表现。 只见他手中的长剑悬在半空,死灰一样的面具呆立不动,而且他的整个身体也僵硬着,像是看见了天敌一般看着卢熙。 卢熙很是奇怪,心说,这帮人都是怎么了?我刚才从上面滚下来时脸上沾什么东西了? 想到这儿,他嘻嘻地笑了笑,伸手往脸上摸了一把,然后就要从地上爬起来,边爬边说着:“你们打你们的,我不影响你们啊……”说着,他冲土坡上一扬脖子,嚷道,“那谁?六子啊!还不来扶老爷我一把?难道让他们扶吗?没看人家忙着?” 说着话,他心惊胆颤地看了面前这个高大威猛的面具怪人一眼。可是,这一眼却看坏了,就听那屠火星君大叫一声,一个纵身就跳到了圈外,然后又回头看了一眼,转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现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不已,尤其是站在卢熙对面的这三个从墨星来的人。 卢熙眨了半天眼睛,望着远处那面具怪人消失的方向摇了摇头,突然又大声喊道:“喂!你跑什么呀?有能耐你站住?小样的,我整不死你?” 说完,他拍了拍身上的土,从腰间把那个破扇子拿了出来,“唰”的一下子,很潇洒地往面前一扫,扇子面打开了,他在眼前扇了两下,又把扇子一合,指着对面这三个瞠目结舌的人说道:“你们三个!继续啊!老爷我可没空在这儿跟你们耗着!六子啊,还不来扶着老爷我?”说完,他迈着方步朝土坡上走去。 可是,刚迈了一步,他就觉得腿肚子直抽筋,脚下也沉重无比,而心里更是怦怦地跳个不停。 什么情况这是?他百思不得其解,也没时间过多地思考这其中的原委,三十六计走为上啊,现在不跑更待何时呀? 土坡上,卢小六早已经吓得面如土灰,听见卢熙叫他,他试着迈了一步,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双腿硬是没动分毫!他都要哭了,咧着嘴喊道:“老爷呀……腿不……不好使了!” 卢熙虽然迈着方步,看上去一副临危不乱地镇定,但实际上他的心却跳个不停,嘴里还不住地念叨着:“但愿啊但愿……” 突然,就听身后有人喊道:“站住!” 他咧着嘴愣了一下,但脚下根本没停,嘴里还说呢:“小六子你能不能行啊?看我不打你屁股的……” 正在这时,只见云兮公主跑下土坡,未及走近便急切地问:“摔到哪儿没有?我不是故意的……” “我让你站住!”身后,那粗犷的声音再次传来,卢熙听到耳朵里就感觉像是催命符一样害怕。 他眨了眨眼睛,冲已经跑到近前的云兮公主说:“说你呢!让你站住!人家说的也对,坡挺陡的,别摔着!” 说完,他加快了步伐,一阵紧似一阵地往土坡上走。 突然,就觉得脑后一阵阴风袭来,紧接着,壮汉火云巡按竟已经跃到了卢熙的身前。卢熙猝不及防,差一点撞到他身上。 望着那高大的背影,他吐了下舌头,笑着说道:“哦,不用送了,你太客气了!”说着,又要迈步。 却见火云巡按背对着他一伸胳膊拦住了去路,他愣了一下,又看了看云兮,心跳得更加历害了。 火云巡按缓缓地回过身来,面对着卢熙,面色阴沉,却一脸的疑惑。 “你!究竟是什么人?那魔头因何怕你?”目光如电,声如洪钟。 卢熙迅速转动着脑筋,嘻笑着说道:“你看你这哥们儿,外星人咋还记性这么不好呢?我不是说了嘛,地球人呗!”说着,他竟然还上前拍了拍那壮汉的肩膀,然后迈步就走。 火云巡按一脸懵逼,被他的举动彻底搞迷糊了,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卢熙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卢熙都走出去好几步了,他这才回过神来,刚想要喊,却见远处一直站着的龙氏兄妹一纵一跃竟朝另一个方向跑去,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卢熙,权衡了一下,最后还是朝那兄妹二人追了过去。 “站住!咱们的帐还没算呢就想跑?” 卢熙回了下头,见壮汉跑远了,他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腿一软脚一滑,直接坐在了草地上。 “额地娘唉!太特么吓人了!” 卢小六和半凡都跑了过来,云兮公主刚要迈步,却看了看半凡,她犹豫了一下,只好站在远处看着这边。 “老爷,没事儿吧?” 卢熙瞪了卢小六一眼,一咧嘴:“能特么没事儿嘛!快扶我起来!” 半凡单掌作势一揖:“无量寿佛!卢老爷你怎么会这荒郊野外呀!” “别提了!”卢熙被卢小六扶了起来,他回了下身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云兮,又回头对半凡道,“我说你能不能行啊?整天追个姑娘有意思吗你?哪来那么多鬼呀!刚才那四个家伙你看见了吧?你说他们是人是鬼?什么鬼女,我看你是不是对那姑娘有意思?” 一番话说得半凡小道士脸一红,他一甩佛尘,目光越过卢熙的肩头望向云兮,然后又低了下头说道:“卢大人,你是说刚才在一起打斗的那四人?” “难道是咱们四个?”卢熙瞪了他一眼。 半凡沉思片刻摇了摇头:“贫道实在眼拙,难道那四人有异?” “还有一有二的,既然你看不出是人是鬼,干嘛非盯着人家姑娘不放啊!不好好修道却专追姑娘!你这是身出家心长草啊!” 卢熙一顿奚落,但半凡却一句都没听明白。 这时,卢小六望了望已经黑下来的天,说道:“老爷,咱赶紧跑吧,要不然一会儿他们再回来可咋办哪!” 卢熙下意识地往土坡下望了望,吐出一句来:“你说的对呀!前面带路!” “好嘞!”卢小六说着就跑在了前面。 卢熙扬了扬手,自语道:“这小子,敢把我丢在后边……” 这时,云兮跑了过来,一把抱住卢熙的胳膊,看也不看半凡小道士一眼,笑着说:“我扶你走!” 半凡在后边扬了下手,瞪着眼睛想说什么,但见三个人径自朝坡下走去,他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只好也跟了过去。 这时,一轮皎洁的月亮已经爬上了树梢,月光之下,卢熙他们四人磕磕绊绊地朝县衙走去。他用眼睛的余光扫了扫身边的云兮,鼻尖飘过淡淡的清香。他又抬头望了望天,不由自主地叹道:“谁说今人不见古时月?没想到我卢熙竟有如此奇遇!不知师姐她现在干什么呢……” 第12章、婉儿的突发奇想 就在卢熙他们返回县衙的时候,因找不到他而焦急万分的杨婉儿和王教授两个人已经回到了古墓挖掘现场。 从实验室临出发的时候,杨婉儿趁王教授不注意,她悄悄地从玻璃罩内把那个已经风化了的手机拿了出来。 不仅仅是王教授脑海中冒出那个近乎于疯狂的想法,杨婉儿更是觉得石棺中定有蹊跷,因为她根本不相信卢熙会在几分钟内凭空消失。 两个人赶到考古现场时,负责此次发掘工作的专家已经回去休息了,挖掘现场只有几名工作人员,此时也正在临时搭起来的暂设房里吃饭呢。见他们来了,有名工作人员站起来问道:“王教授您这么晚怎么来了?对了,您那个学生找到没有?” 王教授摇了摇头,又往桌上看了一眼,把他拉到一边,小声说道:“你们张所长呢?” “哦,所长回家了。教授您有事?” 王教授想了一下,觉得不说不行,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他说道:“是这样的,由于涉及到有人员失踪,接下来恐怕公安机关会来调查,所以,那几个石棺暂时不能移位,也不能让任何人靠近!回头我和你们张所长说,今天就得采取措施,切记,人命关天哪!千万不能动!” “哦……”工作人员眨着眼睛不明所以。 这时,杨婉儿说道:“教授,您先在这儿和他们说,我去看一下!” “回来!这黑灯瞎火的你干什么去?” 杨婉儿却并没有停下来,边走边说:“我就是去看看石棺,如果卢熙真的是偷偷跑了,一定会有脚印的!我去去就回!” 王教授还想说什么时,那名工作人员却神秘兮兮地说:“教授,您说奇怪不奇怪?你们走后吧……我们试着想把石棺弄出来,可是根本抬不动!后来我们所长特意找来了吊车,您猜怎么着?吊车的钢丝绳都拉断了,硬是没拉动!真是邪门了!” 听他说完,王教授顿时瞪大了眼睛,皱着眉说道:“你是说……已经动过了但没拉动?还用了吊车?” “嗯!”他点了点头,接着又说,“所以说呀,您不提醒我们也不会动石棺了,因为根本没办法把它们从墓穴里弄出来!正愁呢!” 王教授沉默良久,突然大喊一声:“不好!”然后转身就往外跑。 古墓挖掘现场,依然是灯火辉煌。 独自一人跑到墓坑边上的杨婉儿望着墓坑下那具最大的石棺,她不免有些胆怯,尽管跟着王教授考古多年,她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环境,但那大多都是在白天,而且还有其他人在场,平时也没觉得怎么害怕。 可是,今夜不同,今夜她不仅是独自一人来到这阴森恐怖的地方,而且,她还打算到石棺中去看个究竟,不害怕,那是骗人的。 为了壮胆,她胡乱哼着歌,顺着墓坑边上的扶梯一点一点地往坑下走。因为要背对着墓坑手扶着梯子才能下到坑底,还没下到一半呢,她就觉得后背冷风飕飕,头皮发麻。 “该死的卢熙!要不是你,我咋会这大晚上的到这个鬼地方来……” 她叨叨咕咕地往下爬,可是,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在她的皮衣口袋里,那个已经风化了的手机随着她的动作而晃动着。 终于下到坑底了,她这才缓缓地回过身来,眼前,四具石棺有序地排列着,那青黑色的棺体在墓坑上部的灯光映射下显得更加神秘莫测。 “好你个卢熙,不是说请我吃饭嘛,看你往哪儿跑?你跑到哪儿我追到哪儿……” 她哆哆嗦嗦地走向那具排列在中间的最大的石棺,还有一步距离的时候,她停住了脚步,因为她不得不停下来,心实在是跳得历害。她感觉口干舌燥,嗓子眼儿像有团火在燃烧。 借着坑顶的灯光,她往棺内看去,石棺的棺壁纹理平滑,但灯光照不到的地方漆黑一片,棺内空空如也。如果不是石棺,这其实就是一块石头,一块在这里不知停放了多少年的石头,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可是,她就纳闷了,卢熙跌进棺内怎么就会不见了呢? 她又壮了壮胆子往前上了一步,终于,身体挨到了石棺的外壁,她再次往棺中看去,棺底没有任何缝隙,只是的底部正中间位置的灰尘上有个长方形的印记,她知道,那正是手机摆放的位置。 想到手机,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衣服口袋,突然莫明地紧张起来。她把口袋里的手机拿了出来,看着装在塑料物品袋里的破旧不堪的手机,她又往棺底望去,嘴里不由自主地念叨起来:“真是要疯掉了!怎么可能?” 她正要把手机从塑料口袋里拿出来,突然,不知从哪儿刮过一阵旋风,顿时沙尘骤起,她下意识地闭了下眼睛,耳边就听“哗啦”、“咣”的两声,等睁开眼睛再看时,却发现周围一片漆黑,借着微弱的月光,她看见墓坑边上放着的梯子倒在坑底。 怎么灯全灭了呢?她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如果说刚才她是胆战心惊地进到墓坑内,那么此时的她却已是魂飞魄散!因为此前有灯光还好些,可现在墓坑上边临时支起来的灯被风吹倒了,断电了,在这样漆黑一片的环境下,面前还有四个上千年的石棺,别说是她一个姑娘,恐怕就连爷们都得害怕。 她紧张得不行,伸手在衣服和裤子口袋里翻找起来,打算找出手机来打给王教授。 可她摸了半天,一无所获,她这才想起来,刚才停车后走得匆忙,把自己的手机落在了车里。 怎么办?她在脑海里迅速想着对策,猛然间,她想起了昨晚卢熙消失前的情景,当时也是灯光熄灭,再看时,卢熙就不见了。难道这是天意? 她壮着胆子从袋子里把那个手机拿了出来,眼睛望着棺底那个印记,伸出胳膊,把手机缓缓地伸向那里,心里默念着的是:“卢熙,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突然,就听远处传来王教授的呼喊:“婉儿!婉儿!你不要胡来呀!” 刚才还有些犹豫不决呢,现在一听王教授在喊自己,杨婉儿顾不得想太多了,她把那个风化了的手机小心地放在了棺底原来的位置上,然后瞪着眼睛甚至都不敢眨一下地盯着它,生怕错过什么。 可是,眼睛盯着生疼,微弱光线下的棺中没有半点动静。 她皱了皱眉,又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觉得眼睛有些酸了,就使劲闭了一下眼睛,又用手揉了揉,一边揉,一边用另一只手去拿那个手机,可她的手刚碰到手机,突然,她瞳孔迅速放大,汗毛根根竖起,紧接着“啊”的大叫了一声便晕了过去…… 第13章、寻踪觅迹 申华县衙。掌灯时分。 卢熙一进后堂就坐在太师椅上喘着粗气,回想起从下午到傍晚发生的事情,他有如隔世之感。 真是不身临其境不知道,原来大唐竟然这般凶险,从下午在街市上看到的情况来看,不仅这里的人过着穷苦不堪的日子,而且竟然还有异类混迹其中,记得以前研究唐史时就曾有人怀疑过古代是否有外星人到访,现在看来,他们的推测是真的。 可是,这些外星人来地球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从那四个墨星来的人身上可以看出,他们之中也是有好有坏,只是不知那三个看上去并不坏的外星人到底是敌是友。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莫明其妙逃走的面具人是坏人无异。 正胡思乱想着呢,卢小六咧着嘴说:“老爷,您先歇着,我去看看晚饭做好了没有。”说完,他一边往后面走一边不住地晃头,还自言自语,“唉,真是奇怪,没想到老爷睡了一觉醒来竟然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卢熙看着他进了后堂,这才想起来,半凡小道士和那个云兮姑娘还一直在旁边站着呢,他就笑着说道:“两位也定是饿了吧?等会儿一起吃饭吧!” “施主,贫道还有事……”半凡单掌一揖,可话还没说完呢,就见云兮在踱了几步来到窗前。 “本公主还真是饿了,卢老爷这里有什么好吃的东西?有烤兔吗?” 卢熙看着云兮一脸的懵逼:“不……不知道啊?”可说完这句话他就想起来了,云兮是从远古时代来的,那时的她平时肯定天天吃烧烤啊。 想到这儿,他就乐了,看着云兮说:“我说云公主,你们天天吃烧烤不腻吗?” 云兮回过头来看着他,一瞪眼睛:“什么烧烤?难道生吃?”继而又叹了口气说,“一晃已经好长时间没有打猎了,也不知道你们这个地方有没有猎物!现在这个季节早是早了点,不过,我们平时在入冬前都要去打大兽的,得贮存一冬的食物。” 听她说完,卢熙看向一直警觉地盯着云兮的半凡,说道:“道长你听听,她怎么会是鬼女呢?你是不是搞错了?” 半凡看了一眼云兮,低头一揖,说道:“卢大人,贫道不会错,虽然贫道尚未学成出师,但还是看得出来,此女本非我朝之人,她身上散发着千百年前的气息,不是鬼又是什么?” 卢熙一听就乐了,一指自己,说道:“那你瞧瞧,我怎么样?能否看得出我是何人?” 半凡闻言把目光集中到他的身上,上一眼下一眼地看了半天,然后摇了摇头,说道:“大人取笑了,您是这一县的县官,难道有假?” 卢熙哈哈大笑,他心里有数了,看来,这半凡小道士只能够看得出从他的朝代以前穿越过来的人,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正想着呢,却见半凡正移步走向窗口,并对站在窗前的云兮说道:“这次你休想再从窗子逃走!” 云兮回身哈哈大笑,一纵身跳到了一把椅子上,然后就坐在椅子背上看着他说:“本公主今天玩儿累了,不跑你又能把我怎么样?来抓我呀!” “你……”半凡气得一甩拂尘就要冲过去。 卢熙从椅子上站起来摆了摆手:“我说你们两个行了啊,还有力气跑吗?一切都等吃完饭再说!” 半凡这才停住脚,又瞪着云兮默不作声。 卢熙扫了一眼云兮,挥了下手:“我说你一个姑娘家怎么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呢?下来下来!平时在家也这么坐着?” 云兮不情愿地跳了下来,站在地上说道:“对呀,平时我在石凳上就是这么坐着的,我是公主,哪个敢管?” 卢小六和厨娘两个人把饭菜端了上来,卢熙招呼大家吃饭,可上了桌一看,除了豆腐就是青菜,还是没有半点荤腥。 除了半凡吃得津津有味外,卢熙和云兮两个人都直咧嘴,虽说平时也不是天天大鱼大肉的,但这上顿豆腐下顿青菜的谁受得了啊!卢熙觉得这样不行,必须得想办法回去。 他看了看桌上的几个人,却发现云兮噘着嘴不说话,也不怎么动筷夹菜,这才想起来,在她那个时代,可是以肉类为食呀,又怎么吃得惯青菜呢? 果然,刚吃了几口,云兮就说:“卢大老爷,你们这里天天吃这个吗?还不如我平时吃的好呢!” 卢熙未及答话,半凡说道:“你那是偷的!告诉你,有我在,休想再去偷别人家的鸡鸭!” 卢熙此时想的却不是吃的问题,他在想,该如何能返回现代去呢?难道自己就这样在大唐当县官了? 他又看了看几个人,对卢小六说:“六子啊,你去让后厨做个汤,有点噎。” 卢小六答应着出去了。见他离开了,卢熙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们可知道回去的法子?” “回去?回哪儿去?”半凡愣了一下。 云兮却说:“还能回得去吗?”说着,她眼圈有些湿润了。 可半凡似听出了端倪,瞪大了眼睛看着卢熙,半晌才说:“卢大人,莫非你……” 卢熙眨了眨眼睛,笑着说:“哦,我就是问问,你们两个不是从别的地方来的嘛,我寻思着……” 刚说到这里,他猛然想起来了,白天时听半凡和云兮说他们两个也是从一个石棺中穿越来的,难道会是同一个石棺?可是,不对呀!他们一个是在远古的炎黄时代,一个是在后汉光武时代,虽说都是在公元前,那就说明,石棺存在不知多少年了?天哪,那石棺并非是大唐之物啊! 对,找到石棺,只有找到石棺就一定能找到回去的办法。 兴奋的卢熙放下碗筷,看着两个人问道:“你们说的那个石棺可知道在哪里吗?” 半凡看了看云兮,几乎同时摇了摇头。 云兮说道:“要知道石棺在哪儿我还用逃来逃去的吗?就算是知道石棺在哪儿又能怎样?还不是回到他追我的那个地方?” 卢熙明白,她说的是半凡来的时代,可是,有一点他没有弄清楚,云兮又是怎么穿越到了后汉的呢?上午时没说几句话她就跳窗逃了,现在正好可以问问清楚。 他看着云兮道:“我正想问姑娘呢,你又是怎么到他那个地方去的?”说着,他指了一下半凡。 云兮噘了下嘴,放下手中的碗说道:“我不是说了嘛,我是因为贪玩不小心掉进了山谷……对,我想起来了,当时好像刚刚发过洪水,我掉的地方好像是河床,不过,山很高,我掉下去时被树枝刮了一下,落地时……好像并不是沙子,倒像是石头……” 卢熙听了大喜过望,一把抓住她的手说道:“不是石头,是石棺!” “石棺?”半凡念叨一句。 “大胆!你敢碰我!”云兮盯着卢熙怒目而视。 卢熙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抓着她的手,赶紧松开了,笑着说:“不好意思啊,这不是着急嘛……” 正在这时,就见卢小六跑进来说道:“老爷老爷!县尉杨潘杨大人说有要事求见!” 卢熙挥了下手:“让他进来!” 卢小六刚要转身,就听门口有人高声说道:“不用了,我已经进来了!” 卢熙抬眼望去,进来的果然是在公堂上坐在左首边上的那人,只见他身高八尺,膀大腰圆,面容粗犷,眉宇间透着一股杀气,走起路来更是呼呼生风,一看就是霸气之人。 还没等卢熙说话呢,这杨潘便双手抱拳躬身一揖道:“启禀大人,大事不好!方才得报,本县所属辛庄地界发生命案,一家五口尽皆丧命,请大人速速定夺!” 卢熙站了起来,看着他问:“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欺负人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回大人,有人看见,好像是个怪兽!但又不像是野兽,反正没看清。” “啊?”卢熙不禁看向半凡和云兮,三个人脑海里几乎都浮现出荒野土坡下见到的那个人来。 第14章、五具尸首 申华县南五里。辛庄。 昏黄的月光下,这个只有十几户的小村庄此时死寂一般,虽尚未到入睡时间,但几乎没有一家亮着灯,家家门户紧闭,甚至都没有一声犬吠。 只是在位于村子东头的一户宅院里,一棵槐树下站着三个人,月影之中,投下三个暗影,院子中央,横七竖八地卧着几具尸体,虽看不见他们的模样,但从躺倒的形状来看,死得很惨,甚至其中还有个瘦小的孩子趴在磨盘边上,孩子的小手上还拿着个拨浪鼓。远处的柴门边,还有具狗的尸体趴在那里作扑咬之状,看上去像是还未来得及冲过去就瞬间没了气息。 这时,其中一人说道:“看来,得想个法子制住他呀,要不然还会有更多的生命惨遭涂炭!” 后面站立一人说道:“火云巡按,咱们必须得联起手来呀,不然很难对付他!” “是呀!”一个姑娘的声音传来,另一个人上前一步说道,“这魔头是在吸食人的气血以增强功力,不能让他得逞!一旦让他练成魔功可就更难对付了!” 原来,这三个人正是来自墨星的龙氏兄妹和火云巡按。 就听火云巡按长叹一声回头问道:“你二人现在该告诉我了吧?那屠火星君为何来此?他口中所说的龙珠又是怎么回事?” 龙腾刚要说话,却被龙妹拉了下衣服,他闭口不再说了。 龙妹说道:“这是我本门的秘密,现在还不是说出来的时候,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这也是我兄妹二人为何敢冒杀头之罪来到此地的原因。眼下,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打败那个魔头,不然,他每夜都会采食人的气血,还有知会有多少人因此而丧生呢。” 三个人正说话间,突然就见柴门外有火光闪现,还伴有零乱的脚步声。 他们往门外望去,就见在十数个灯笼火把的簇拥下,有一队人正朝这边走过来。 火云巡按自语道:“许是官府来人了,咱们还是避一避为好!”说着,他一挥手,龙氏兄妹跟着他躲到了柴草垛后观察着这队人的动静。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卢熙带着众衙役,跟着来的,还有半凡道士和云兮姑娘。 当下,县尉杨潘在前,带着众人进了院子。 “大人请看,就是这家,一共五口,无一幸免!”杨潘指着院里的尸体说道。 卢熙借着火光看去,顿时倒吸口冷气,心说,这特么是命案哪!这要是在现代,最起码得发红色通缉令。 一阵微风袭来,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卢熙不得不用长袖掩住口鼻,他也仅仅扫了一眼便再不敢看了。长这么大哪见过这场面啊!这样的事情恐怕只有在电影里才能见到。可是,现在自己置身其中,而且还是一县之主,自己县里的百姓遭此大难,岂能袖手旁观? 一瞬间,一种责任感在他胸中升腾起来。就在晚饭时他还在想呢,只要找到回去的办法,那是一定会离开这里的,而且会义无反顾地离开,绝不拖泥带水。他甚至想,找个时间和其他几个副职聊聊,看看他们哪个能接县令的位子,代自己坐堂理政,自己也好抽出身来去寻找那具石棺。 可是,那些都是后话了,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尽快抓住真凶,给百姓一个交待,让全县的百姓有安全感,本来就穷,如果再整天处在恐惧中,那还让不让人活了? 想到这儿,他定了定神,严肃地吩咐道:“来人哪!先找个地方安放百姓的尸体,待明日验过之后好生收殓起来。还有,杨大人就劳你多费些心思,尽快将凶手缉拿归案!” “是!” 几个衙役答应着,过去开始抬那五具尸首。 而县尉杨潘冲他一抱拳,躬身道:“请卢大人放心,属下定当竭尽全力,将那凶徒缉拿法办,给百姓一个交待!”说完,他直起身,冲后面喊道,“仵作来了没有?” 衙役中有人高声应道:“回大人,小的在!” 卢熙看见,从衙役中站出个人来,走到前面先是冲自己抱拳一揖,然后看着杨潘。 杨潘吩咐道:“一会儿回去连夜验伤,不得有误!” “是!”那仵作答应着退到一旁。 正在这时,云兮走到一具尸体旁蹲下来看了看,自语道:“什么脖子上有被咬过的痕迹呢?这应该是野兽啊……” 卢熙听了犹豫了一下,还是凑上前去往那具尸首上扫了一眼。果然,就见那人的脖子的有两排牙印,还有几个窟窿,明显是被什么东西咬过。 可跟着过来的半凡却说道:“并非是兽类,你们看,脖子上还有手印呢!再看,前胸的衣服上也有!” 卢熙看去,果然,不仅有血手印,尸首前胸的衣襟上也有个血手印,看上去像是被人抱着咬的脖子。 看到这里,他就觉得头皮发麻,脑海里浮现出的是以前看过的吸血鬼电影里的恐怖画面。难道那恶魔是个吸血鬼?这太扯了! 听半凡这么一说,云兮看着他说道:“这分明就是野兽嘛,你见过有人吸血的吗?再说了,你看这两排牙印,人的牙长这样?” 半凡也不示弱,争辩道:“那你说,什么样的野兽会长人手?”刚说完这句,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看着云兮说道,“该不会是野人吧?你不是说你是轩辕氏的女儿嘛,你那里有没有这样的野人?” 云兮一瞪眼睛:“你才是野人呢!你啥时候见我生吃过什么动物?” 见两个人争论不休,卢熙摆了摆手:“行了你们两个!还是帮我研究一下怎么对付那家伙吧!你们不是都会武艺嘛,有力气争吵不如去找那个魔头打一架,要不然下次说不定轮到谁被他吸了血呢!” 半凡和云兮闻言都不作声了。 卢熙指挥着众衙役把五具尸首装上木推车,而半凡却看着云兮小声说:“要不是看在卢大人的面子上你休想逃出我的手心,还敢跟我犟嘴!” “来呀来呀,你来抓我呀!跑都跑不过我还说大话呢!”云兮毫不示弱,怼得半凡一愣一愣的。 柴草垛后,一直观察着卢熙他们的三个人互相看了看,都瞪大了眼睛,还面带惊讶之色。 火云巡按说道:“看见没有?那说话的一男一女好像有些本事,只是我有一事不明,下午在野外偷看咱们的什么县大老爷好像是个平常人嘛,为什么屠火星君如此怕他呢?” 龙腾也直说奇怪,唯有龙妹眼睛盯着卢熙默不作声。看了半晌,她自语道:“我看此人绝非等闲,上午在街市时我就发现他有些异样,尤其是看我的眼神,难道他发现了我们的秘密?此人断不可留!” 火云巡按手扶剑柄,望着远处忙活着的卢熙说道:“可是,恐怕只有他才能与那魔头抗衡啊!但不知此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呢?” 第15章、丧尸成魔 申华县衙。午夜时分。 忙活了大半夜的卢熙已经安歇,但他躺在床塌之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觉,这要是放在平时,他头一粘枕头就能睡着,而且还睡得很沉。可是,这是在大唐啊,身在古代的他,心里却还想着自己的公寓,公寓里的床是软的,可这县衙里的床是硬的;在公寓里要是睡不着觉还能上上网、看看电视什么的,可这里有什么呀? 他借着窗外的月光望着屋顶呆呆地发愣,尽管根本看不见什么,可他宁愿就这样睁着眼睛,因为他怕自己一旦闭上眼睛就又会陷入令人崩溃的境地。 昨天,对,就在昨天,自己一个跟头就跌到了手机里,然后又被师姐电晕过两次,醒来时就到了这里,他怕自己睡着后再次醒来时说不定又会发生什么事呢。 可刚想到这儿,他猛的从床塌上坐了起来,脑海里浮现出被困在手机里时看到的那句话。 “别忘了任务是完成大唐盛世经济发展……” 难道这是一句警语?真的是自己到大唐此行的任务?如果是真的,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大唐盛世时自己就可以回去了? 可是,不对呀,以自己对大唐历史多年来的研究,大唐盛世又与自己何干? 一着急,他竟说出了口:“大唐盛世与我有毛线关系?” 他又颓然地躺了下去,扯过被子盖在身上,头脑中回想起大唐的历史,现在唐明皇刚登基不久,百废待兴,离盛世还远着呢!如果手机里那句话真的是自己回去的期限,那还不得等到猴年马月呀?到那时自己都老了,回去又有个鸟用? 他越想越闹心,索性把被子蒙在了头上。 而就在卢熙满腹心事地在床塌上辗转反侧的时候,在县衙正堂旁边的停尸房内,却隐隐传出了动静。 停尸房内,五具村民的尸体一字排开,身上都盖着白色的单布,月色之下,显得凄清而阴森。 夜,空灵静谧。 突然,一阵夜风袭来,有扇窗子被风吹开,“啪”的一声,窗子呼扇着敲打在墙上,然后又晃了晃,那股夜风顺着敞开的窗户吹进屋里,靠近窗户的那具尸体身上的白布被掀开一角,露出那张孩子的脸。 隔壁门房内,仵作和一名衙役正在喝酒,听见动静,两个人同时愣了一下,并竖起耳朵互相看了看。 “大哥,你听见没?” “嘘……别出声!” “隔壁好像有动静!” “好像是风,别管了,咱喝酒吧,折腾了大半夜,好早点睡觉!” 与此同时,停尸房内,似乎没了动静,还是死寂一般。 “啪!嘎吱嘎吱……”又一阵夜风袭来,那扇打开的窗子敲打了墙上,然后随风呼扇着。 隔壁,喝酒的两个人这次听清了,衙役呼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侧着耳朵听了一下,冲那仵作说道:“大哥,咱去看看吧,好像就是隔壁!” “不会吧?那屋也没活人啊?那你快去快回!” 衙役刚要迈步却又转过身来,咧着嘴说:“大……大哥,要不咱们一起去吧。” “完蛋玩意儿!有啥怕的?还诈尸不成?走,哥跟你去!我还就不信了……” 当下,两个人出了屋,来到停尸房门外,衙役掏出钥匙开门,可能是紧张,他手里那把钥匙却怎么也插不到锁孔里,他把钥匙翻过来再想插时,一不小心,钥匙“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哎呀!” 衙役弯腰去捡钥匙,再次起身时下意识地顺着门缝往里面扫了一眼,透过两指宽的门缝,他双眼突然瞪大了,顿时僵在了那里。 “大大大……大哥!快快快……快看!” 仵作一把抢过钥匙就去开门,嘴里嘀咕着:“一惊一乍的,就你这点胆儿吧……” 说话间,锁头打开了,他一把推开房门,迈步就往里走。衙役猫着腰紧紧地跟在他身后。 “看什么呀?难道还……” 话刚说到一半,仵作停住不走了,后面紧跟着的衙役猝不及防一头撞到他的背上。 “哎呀!咋停了呢?” 说完,衙役闪出身子,顺着仵作的目光往前面望去,顿时,他张着嘴和仵作一样也僵在了那里。 就见在那排成一行的尸体中,有个人坐在那里,身上还披着白布。 仵作揉了揉眼睛,把手拿开再次往前面看去,咧着嘴小声说:“我不是眼花吧……” 正说着呢,突然,那坐着的人缓缓地把头转了过来,披头散发,满脸血迹,甚至还顺着眼睛往下淌着血。赫然竟是那被害的孩子! 就在两个人惊得呆若木鸡时,那孩子冲他们咧嘴一笑。 这还了得?两个人“妈呀”一声,紧接着“噗通”蹲到了地上,双手举过头顶,不住地磕头作揖,还语无伦次地说着:“不关我们的事儿呀!放过我们吧!” 突然,又一阵风自窗外刮过来,那扇打开的窗户“啪”的一声又关上了。 “妈呀——” 两个人在地上连滚带爬,转身就往门口爬去,慌不择路,两个人的头重重地撞到了一起。 “哎哟——” 两个人揉了揉头,再次向门口爬去,等快要爬到门槛时,就听身后“噗通”一声,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站起来夺门就跑。 衙役跑出门时还不忘把门重重地关上了,可就在他关门的一刹那,眼睛又不自觉地往里面扫了一眼,突然,他停住手,又揉了揉眼睛,然后长出了一口气,回身说道:“大哥,你刚才都要吓死我了,故意练我胆儿是吧?过来看看,许是刚才眼花了吧?” 仵作闻言将信将疑地返了回来,扶着他的胳膊往里面望去,就见刚才还坐着的孩子此时又躺倒在了那里。 衙役擦了一把头上的汗,还说呢:“怎么样?没动静吧?”说着,他把脑袋挤在仵作脑袋旁边往里面看去。 突然,两个几时大叫起来:“哇!鬼呀!”说着,两人转身就跑。 那尚未关上的门晃了晃,而屋里此时,那五具尸体竟同时坐了起来,月光之下,他们的脸白得瘆人,除了白脸,还顺着他们的眼睛往下流淌着鲜红鲜红的血…… 第16章、我怎么会是她 祈州城内。刺史杨府。 “小姐醒过来了!小姐醒过来了!” 府中后室闺房内,几盏罩着薄纱的烛灯将屋子照得通明,靠近窗边的圆桌上摆着茶壶茶碗,房间的另一个角落的几案上,有个香炉正散发着袅袅清烟,满屋子都飘散着淡淡的香气。床塌上方,粉红色的床幔分两侧挂在幔钩之上,幔钩处垂吊着红色的香囊吊坠。 此时,丫鬟婆子围着床塌叫嚷着,人们脸上流露着惊喜之色,有个丫鬟搀扶着一位官家夫人打扮的妇人,那妇人挥袖抹着眼泪。床塌前的几凳上,一个医者模样的人站了起来,不住地擦着头上的汗。 有人喊道:“快去禀报老爷,就说小姐醒过来了!” 门外,一个小厮答应一声跑向前厅。 “小姐!小姐?” 人们一声接着一声的叫喊让床塌上躺着的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眨了眨眼,又逐一看了一遍这些张陌生的脸,突然,她“啊”的一声坐了起来。 “我这是在哪儿?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灯火明灭,跳动的火影映在她那张惊恐而没有半点血色的脸上,她瞪着眼睛看了看眼前的众人,又往自己身上看去,顿时,更是大惊失色。 “我杨婉儿怎么会在这里?这些人为什么会穿古代的衣服?” 不错,此人正是杨婉儿! 面对她一脸惊恐的表情,那位老妇人上前拉住她的手,满脸怜爱地说道:“环儿,你这是怎么了?不认识婶母了?” 杨婉儿看了看面前这位自称婶母的妇人,脑海里突然窜出无数个画面:年幼时在蜀州家里和三个姐姐玩耍的情景、十岁时父亲亡故后被叔父带到祈州以来的生活……她甚至能清晰地记得父亲和叔父的名字:杨玄琰、杨玄珪。她记起来的还有,自己的名字:杨玉环。 再看眼前说话的这位妇人,是将自己抚养长大的婶母尤氏。 天哪!我是杨玉环?我怎么可能会是杨玉环呢? 恍惚间,脑海里画面一闪,她又记起了刚刚发生的事情:自己和王教授连夜赶到古墓挖掘现场,然后自己到墓坑中去寻找卢熙失踪的蛛丝马迹,风将扶梯刮倒压断了电线,漆黑中手里的手机掉进石棺内,接下来自己便失去了知觉…… 太扯了,自己竟然穿越了?难道卢熙也在这里? “卢熙呢?你们认识卢熙吗?”她急切地叫嚷着,目光在众人一脸惊愕表情中逐一扫过,似要求证他们的肯定。可是,面前这些隐约熟悉的人表情都惊人的一致:怀疑与错愕。 尤夫人抹了把眼泪,拉着杨婉儿的手说:“孩子啊,你可吓死婶娘了!婶娘还以为你……” 那位郎中躬身道:“夫人莫急,贵小姐昏睡了三天三夜,此番虽然醒来,但神志尚未完全清醒,且三日未曾进食,想必体虚脾寒,这才……”说着,他又不住地摇头,自语道,“可是不对呀……日间把脉似已没了气息,此番又怎会突然醒过来呢?真是奇之又奇!” 听着他们对话,杨婉儿脑海里隐约间又浮现出几幅画面:自己突然莫明晕倒,接着便昏睡不醒。猛然间她吓得花容失色,天哪,自己已经死了?不!不是自己,而是那个真正的杨玉环已经死了? 天哪!她这一惊不要紧,头一晕,眼睛一闭,又朝床塌上躺倒了下去。 “小姐!小姐!” 人们又开始呼着唤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那郎中慌忙上前把脉,他以三指切脉,闭目静听,半晌才缓缓地松开手,看着尤夫人道:“不碍事,小姐只是体虚晕过去了。” 尤夫人流着眼泪道:“先生,环儿她如此胡言乱语,怕是已着了心魔,依你之见,当如何是好啊?” 郎中想了想,躲身一揖道:“夫人,小姐所患并非实病,恐怕得寻一方外高人化解才是!” “方外高人?”尤夫人皱了皱眉。 那郎中又道:“小的听说……城南八十里有一虚弥山,山上有一虚弥洞,洞中不知何时来了位相貌奇丑的修道之人,但凡周边百姓有难他皆出手相救,不知医好过多少人的病,夫人可差人前往请之。” 两人正说着呢,门外传来腾腾腾的脚步声,有人急切地喊着:“环儿醒了?我的环儿在哪里?” 说话间,从屋外走进个人来,只见他身材中等,相貌平常,但眉宇间现出良善之相,衣着虽不普通,却也并不华丽,一看便是为官之人,只不过官职卑微罢了。 此人正是祈州剌史杨玄珪,杨玉环的叔父。 自从他的长兄杨玄琰过世后,见其嫂独自抚养四女二子,生活艰难,膝下并无子嗣的他便与长嫂商量,将刚满十岁的四姑娘玉环过继到府中。自此,他视玉环为己出,尤其是近几年,随着玉环一天天长大,已出落得如花似玉般貌美,他更是当作掌上明珠,捧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 可是,就在三天前,本无灾病的玉环突然莫明昏倒人事不省,这可急坏了他,在城中一连请了好几个郎中,都无功而返,他正在书房之中急得不知所措时,突然得报小姐醒了,这才急冲冲地赶来。 当下,杨玄珪来至塌前躬身观瞧,却见躺在床塌之上的玉环面如白纸、双眼紧闭、唇色苍白且已干裂,不禁大惊失色,回身盯着那郎中一瞪眼睛:“不是说醒来了吗?这又是为何?” 郎中吓得忙跪倒在地,伏地不起,浑身筛糠般抖动着。 尤夫人道:“老爷莫急,环儿刚才确实已然醒来,但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后又晕了过去,郎中说并无大碍,但需寻一方外高人前来方能治环儿身上的虚妄之病。” “哪里去寻什么高人?他这是拖辞!来人哪!” 听他喊人,那郎中吓得抬起头来,带着哭腔说道:“杨大人莫急,小的并无半句谎言,在城南八十里虚弥山上确有位高人,大人可差人寻来便知!” “是呀,老爷莫急,快去差人寻吧,环儿这病等不得呀!” 尤夫人说完便抹起泪来,又把杨婉儿露在外面那只胳膊掖进被里。 杨玄珪想了想,又四下看了看,小声道:“你们还围在这里作甚?都先出去吧!让小姐透透气!管家何在?” “来了来了!老爷您找我?”一个管家打扮的人猫着腰在一旁说道。 “你连夜差人,速速前去寻人,不得有误!” 管家答应着出去了,其他丫鬟婆子都往屋外走,人快走没时,杨玄珪喊了一句:“婉儿你不在此照顾小姐干什么去?” 一个丫鬟模样的小姑娘回过身来,吓得一吐舌头又走到床塌前垂手肃立一旁。 “夫人,咱们也暂且出去吧,你在此涕哭也唤不醒环儿,且去前厅等吧。”说着,杨玄珪叹了口气走向门口。 尤夫人在贴身丫鬟的搀扶下,一步三回头地出了这间闺房。 再说杨婉儿,刚才自己是被自己吓晕过去的,在众人的呼唤声中她早已经醒了,但既不想见这些古人,也不想睁开眼睛,在她看来,床塌前这些不管是亲人还是仆人,可都是千年之前的人哪!自己是研究唐史的,见惯了古墓中风化了的古尸,这些人虽是活人,可一想到以前见过的那些古墓中的尸骸就不寒而栗。 该死的卢熙,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误打误撞地穿越到大唐来! 可是,我怎么会是杨玉环呢?她虽然是倾国倾城的贵妃,可大唐盛世全葬送在她之手啊!我才不要成为她呢!可是,自己还能回到现代去吗? 一着急,她竟又晕了过去。 第17章、真的是鬼 祈州下县申华县衙。后堂寝塌之上。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了,折腾了大半宿睡不着觉的卢熙好不容易才昏昏沉沉地睡着,可一阵紧似一阵的敲门声和喊叫声又把他惊醒了。 “咣咣咣!” “老爷快醒醒,大事不好了!” 他缓缓地睁开眼睛,习惯性地在枕边摸了摸。平时,但凡被人叫醒或者被闹钟惊醒,他都会习惯地在枕下摸出手机看看时间,可这次他摸了半天也没摸着,恍惚间,他这才想起来,这里不是自己那个温暖舒适的公寓,而是他妈的古代呀!床板是硬的,就连枕头都是长条形的木枕! 他坐了起来,揉了揉后脑,睡眼惺忪地看向门口,喊了一句:“小六子你瞎折腾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门外,敲门的果然是卢小六,听见卢熙说话,他颤颤兢兢地说:“老爷,您快起来吧,出大事儿了!” “能出什么大事儿?”卢熙说着下了床,只穿着内衣走过去卸下门栓把门打开了。 卢小六“嗖”的一下子钻了进来,然后又回身把门关得死死的。 再回身时,他看着卢熙刚想说话,却愣了一下,看着卢熙吱唔着:“老……老爷,您啥时弄的这一身啊?” 卢熙往自己身上看了看,挎栏背心、四角短裤……他猛然想起来了,这样的内衣在古代是不可能有的,可他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早上自己醒来时身上穿的是古代的便服,那自己的外衣哪儿去了呢?这身内衣又为什么还穿在身上?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卢小六迟疑着跑过去把放在床边椅子上的衣服抱了过来,说道:“老爷,您快穿上衣服吧,出大事儿了!” “一惊一乍的,也不看看现在几点钟,有什么事不能明天一早再说?” “几点钟?什么意思?”卢小六瞪着眼睛不明所以。 卢熙看了他一眼,一边穿衣服一边说:“我的意思是说,现在是什么时辰。说吧,出啥事了?” “老爷,诈……诈尸了!” “炸十?你们这里也玩打红十的扑克?” 卢小六都要哭了,咧着嘴说:“老爷呀,您就别开玩笑了,我也不知道您说的红十是什么玩意儿,反正现在那五个鬼都是红着脸儿的,都快走到街上了,您快去看看吧!” 卢熙愣了一下,这要在平时,打死他也不会相信这样的鬼话,可这里不是现代,就自己到这里以来的所见所闻,他不得不相信,卢小六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一瞬间,他也紧张起来。难道真的有鬼? 刚穿好衣服,他突然想起个人来,吩咐着:“六子,快去把半凡道长叫起来,他不是就愿意捉鬼嘛,让他一起去!” “哦,对呀!小的现在就去!”说完,卢小六开门出去了。 半凡道士就住在隔壁偏房内,而云兮姑娘跟着厨娘住在厨房边上的寝房里,离半凡的屋子远着呢,可能她是怕睡不踏实吧,担心半凡又要捉她。 当下,卢小六来到半凡住的房前,伸手刚要敲门,吱呀一声,门开了,已经穿好道袍的半凡提着剑已经出来了。 “出什么事了?” 卢小六拉起他就走:“道长随我来,老爷请你去捉鬼呢!” “捉鬼?云兮那个鬼女你们老爷不是不让捉嘛,现在怎么又……”半凡满脸狐疑。 “嗨,不是说她,诈尸了!就是晚上带回来的那五具尸体!哎呀,咱们快走吧!” 等两个人来到卢熙的寝房,却见云兮竟然也在这里。原来,外面的动静也惊醒了她,本来就没脱衣服睡觉的她听见动静就跑了出来,见卢熙的房间亮着灯,就一路到了这里。 见他们都来了,卢熙挥了下手:“走,看看去!还就不信了,哪会有鬼呢?” 半凡在后面看了一眼云兮,“哼”了一声。 云兮瞪了他一眼,快步走到卢熙身边,伸手就抱住了他的胳膊。 卢熙看了她一眼,甩了甩胳膊,见甩不开,只好由她。 卢小六在前面引领着,很快,几个人走过前堂,再往前走就是停尸房了,正在这时,就见前堂门口有两个人浑身哆嗦着缩在那里,嘴里还叨叨其咕:“天灵灵地灵灵,各路神仙快显灵……” 卢熙停住脚,喊了一句:“什么人?” “妈呀!来啦!”那两个人听见喊声连滚带爬地就要跑。 云兮二话不说,上前一手一个把两个人拎过来放在卢熙面前。 “哇!鬼呀!”两个人吓得鬼哭狼嚎。 借着月光,卢熙看了看,认出来了,这不是衙门里的仵作嘛,另一个穿着衙役的兵服,不用问,肯定是值夜的衙役。 “行了行了,别嚎了!” 卢熙喊了一句。两个人这才止住叫喊,睁开眼睛瞧了瞧,紧接着“扑通”就跪在了地上。 “老爷呀,快跑吧,诈……诈诈尸了!” “净特么胡扯!”卢熙说着就朝前面的停尸房走去,几个人跟在了后面。 可是,他们还没等走到门口呢,就见从停尸房里陆续走出五个“人”来,披头散发,看不清容貌,但从他们走路的姿势上看,一蹦一跳的,显得甚是僵硬。 见此情景,卢熙还没等说什么呢,就听身后跟着的仵作和那个衙役又是“妈呀”一声,掉头就跑。 卢熙也着实吓了一跳,他仗着胆子往那五个人身上看了看,一拉半凡的衣服:“你看看这是什么情况?难道真的是鬼?” 半凡一甩拂尘正要移步过去,却见云兮一个箭步窜了过去,来到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身旁,伸手就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喂,为什么大晚上的出来吓人?” 话音刚落,那个被她拍了肩膀的“人”回过头来,再看云兮,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妈呀”一声,转身就跑到卢熙跟前,一把抱住他的胳膊,惊惶失措地说:“怪物!是那几个死……死人!”继而又看着半凡说,“你不是喜欢捉鬼嘛,去捉呀!” 半凡这时也十分震惊,他自后背抽出剑来,说了句:“我去瞧瞧,到底是人是鬼!”说着就朝那五个正越走越远的“人”走去。 可走到最后一个人身后时,他站住了,往那人脚下看了看,不禁自语道:“真是邪门了,还真是鬼呀!” 说完,他往身后挥了下手,高声喊道:“卢大人且慢!待贫道施法治他们!” 其实,他不喊卢熙也不会再往前走了,他心想,自己可没那么傻,虽说以前并不信真的有鬼,但自从穿越到这里后就不得不相信了,有些事情是无法解释清楚的,另外,他也想看看半凡小道士究竟有多少道行。 当下,只见半凡挥剑在空中画了个弧,左手伸出两指竖在眼前,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念了几句什么,然后手指和剑一起往前面那五个“人”身上一指,高声喝道:“大胆妖孽!还不速速散去真元?难道非要贫道打得你们魂飞魄散不成?” 他话音刚落,前面正排成一行蹦蹦跳跳的五个“人”齐刷刷地停下了,紧接着又都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回过身来,然后竟朝着半凡蹦了过来。 半凡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挥剑朝最前面的那一个刺去,可是,他的剑明明是已经刺穿他的前胸了,却像是刺在空气中一样毫无半点着力点。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其他四个竟转换了队形,将他团团围在了中间…… 第18章、藤缠鬼 申华县城东南三十里。祈河边。 这是一条波涛奔涌的大河,两岸悬崖峭壁,怪石林立,山风袭来,伴着怒吼的波涛,在这黎明尚未到来的时刻凭添了几许阴森恐怖。 悬崖顶上燃着一堆篝火,那时不时燃烧爆裂的树枝迸发出火花,跳动着,映照在三个人的脸上。一个壮汉身负长剑沉默不语,一个青年促膝而坐面色阴沉,而那个姑娘也一愁莫展的样子。 这三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来自墨星的火云巡按和龙氏兄妹。 龙妹首先打破了沉默,手里拿着个树枝挑动着火苗说道:“飞行器被破坏了,咱们如何才能回到墨星呢?” 龙腾看了妹妹一眼,却又把目光移到火云身上,说道:“火云大人,您追我兄妹二人来时不是也有飞行器嘛,可隐藏妥当?要是再被那个魔头给破坏了,那咱们就真的要在这里待上一辈子了!” 火云看了他一眼,长叹一声道:“不瞒你二位,其实,我的飞行器当时落地时就已经损坏了,损坏得虽不是很严重,但在这里如何能修得上呢?你们也看到了,这个星球太原始了,上哪里去弄那些可以替代的零件?再说了,又有谁会懂那么复杂的机械原理呢?” “那怎么办?”龙腾一脸的焦急。 龙妹却说道:“反正咱们必须要把那魔头治服,若不然能回得去吗?再说了,即使咱们回得去,万一让他找到龙珠所藏之地又如何是好?到时候别说是这里了,恐怕整个墨星都会遭殃。” 听她说到这里,火云深思片刻说道:“既然咱们有共同的敌人,你们事等回去再说,可我就不明白了,你兄妹二人宁愿冒着受罚的危险非要来到这个星球是为何呢?难道就是为了藏那个什么龙珠?” 龙腾欲言又止,看着龙妹默不作声。 龙妹小声道:“火云大人,这件事情是不能说的,不是想隐瞒你,而是你不清楚我师兄的法力,会让他听到的!” 正说着呢,就听远处传来一阵狂笑声。 “哈哈哈哈……小师妹,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找不到吗?”, “不好,是那魔头!” 三个人迅速从地上站了起来,把剑拿在手上四下看着,可是,旷野空空,除了树影与风声,根本看不见一个人影。 “屠火星君!有能耐你出来,当什么缩头乌龟?” 龙腾喊完,就听声音再次传来:“哈哈哈哈!你们不是号称不杀生嘛,反正我找不到龙珠就一天杀五人,等我把这里的人都变成我的手下……嘿嘿嘿……” “不好,那五具尸体……”龙妹一脸的惊恐。 火云巡按问道:“那五具尸体怎么了?” 龙腾也一拍大腿:“大人你有所不知,我这师兄在练一种邪功,日食人血还不算,那些被他吸食了气血的人死后会变成小魔,和他一样为祸人间哪!我原以为在墨星会这样,没想到这里人也会变成小魔怪呀!” “那还等什么?快去找那县令!趁天未亮,务必把那五人除了!” 龙妹说完一纵身,径自向崖下跑去,火云和龙腾紧随其后。 再说卢熙这边。眼看那五鬼将半凡团团围住,半凡虽挥剑砍杀却无济于事,慌乱之中,他不免紧张起来,嘴里喊着:“鬼女速来帮忙!” 云兮哼了一声,撇嘴说道:“不是就你能嘛!遇见真鬼没撤了吧?”话虽如此,她松开那只抱着卢熙胳膊的手,从怀里掏出根绳子来,不紧不慢地走到那五鬼身后,站定了看着半凡说,“要我帮忙也不是不行,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半凡闪展腾挪着,抽出空来说道:“不帮拉倒,休想让我放过你!” 云兮咬了咬嘴唇,又哼了一声,把手中的绳索抡圆了朝那五人掀去,口中喊道:“让你们知道本公主的历害!” 就见那根绳索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圈,然后飞速落下,直接套在了那五鬼身上,云兮手中一用力,绳索迅速收紧,再看这五鬼并那半凡,一齐被绳索捆成了团。 五鬼嗷嗷地叫着动弹不得,而最为滑稽的是,半凡正好被捆在中间,他惊得脸都白了,高声喊道:“我还在里面呢!成心的是吧?” 云兮哈哈大笑,笑罢喊道:“等我松开你跳出来啊!” 说着,她手中一松,那已经捆得紧紧的绳索突然松了开来。见有了空隙,半凡飞身从里面跳了出来。 云兮赶紧再次收紧绳索,将那五鬼捆得结结实实。 半凡喘着粗气,看了看云兮,又看了看她手中的绳索,不由得皱眉说道:“你这是什么兵器?既有这样的本事,我追你干嘛还跑?” 言外之意再明了不过,他的意思是说,既然你的绳索这么历害,我追你时怎么不用在我身上? 云兮听出来了,哈哈大笑,说道:“这是我父王所赐之物,乃是千年紫藤,采自终南之山,世间仅此一藤,岂能随便用之?再说了,我这藤是专门用来捆兽的,不知捆这些怪人捆不捆得住。” 正说着呢,就见那五鬼突然不再挣扎了,显得异常安静。 卢熙走了过来,长出一口气道:“哎呀,多亏了云兮姑娘,想不到你小小年纪这么历害……” 可是,一脸喜悦的云兮未及答话,就听不知从哪儿传来一阵狂笑。 “哈哈哈哈……” 众人惊觉,无不惊恐万分。可是,更令大家惊恐的是,那五鬼听见笑声竟然狂燥起来,其中两个还抓着那藤索咬了起来。 “不好!快把藤索收回来,不然会被他们咬断的!” 云兮也很震惊,但随即就笑了笑,说道:“让他们咬吧,看看是他们的牙硬还是我的藤结实!” 这时,笑声再次响起,再看那五鬼,就像是着了魔一样突然动作变得流畅起来,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挣脱绳索朝那笑声传过来的方向飞奔而去。 不仅仅是云兮,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惊呆了。 就在大家愣神的功夫,那五个复活了的不人不鬼的怪物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云兮抽回绳索看了看,虽然绳索完好无损,但她噘起了嘴:“怎么会这样?” 此时,天已经快亮了,东方泛起了鱼肚白。 卢熙正要招呼大家返回县衙,就听远处的暗影里有人喊道:“卢大人慢走!” “妈呀,又来了!”卢小六吓得转身就要跑。 卢熙也吓了一跳,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就见有三个身影正朝这边跑过来。 第19章、婉儿的决定 祈州城内。杨府。 已经醒来的杨婉儿缓缓地睁开眼睛,却见一个丫鬟立在床边。见床塌上有动静,丫鬟婉儿闻声走了过来,弯腰看了看,轻声道:“小姐你可醒了!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点水?” 杨婉儿挣扎着要坐起来,丫鬟忙伸手扶起她,待她坐定后,又跑去倒水。 杨婉儿四下看了看,屋里陈设一应俱全,古色古香,一看就是大家小姐的闺房。她揉了揉头,觉得很不真实,恍惚间,她有些后悔了,要不是好奇卢熙因何消失,要不是找不见他而着急,自己也不会误打误撞地穿越到这里来,这可是千年之前啊!这要是回不去可怎么办?难道自己就真的成了古人? 她晃了晃头,觉得头都要大了。 “小姐,喝口水吧!” 随着丫鬟这声“小姐”,她猛然又意识到,现在自己的身份竟然是杨玉环,那也就是说,自己将来会成为那个千古名妃?这也太扯了!她回想着关于杨贵妃的那段历史,也不知道书本上说的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自己岂不是要嫁给那个比自己大了不知多少岁的皇帝李隆基? 天哪!绝对不行! 她胡思乱想着接过茶碗喝了一口水,等丫鬟接过去时她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回小姐,我叫婉儿。” “什么?你说你叫什么?”杨婉儿顿时大惊失色。 “怎么了小姐?奴婢叫婉儿呀!”丫鬟被她反常的举动给弄糊涂了。 杨婉儿瞠目结舌,指着她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你……你怎么会叫婉儿?那我是谁?” 丫鬟婉儿笑了,回身把茶碗放在桌上,然后走到床边看着她说:“小姐您怕是头还晕着吧,怎么会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呢?您是这府上的小姐呀!老爷和夫人很疼你呢!” “那……那我叫什么名字?”此时的杨婉儿这么问其实是自欺欺人,刚才自己脑海那些记忆明明已经证实了,自己就是杨玉环,之所以这么问,她不过是想要逃避而已。 “小姐,看来您真得好好休息一下了,别怪婉儿直呼您的名讳,您叫玉环啊!” 听这丫鬟说完,杨婉儿不免暗然神伤起来,不会有错,自己竟然真的是古代四大美女之一的杨玉环,研究唐史多年,平时尤其是深入钻研了杨贵妃的故事,不管是正史还是野史,都研究过,对于她的故事可以说是了然于胸。可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就是她! 她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已不由得自己不信,因为不仅仅是名字的问题,自己脑海里不知什么时候装进去那么多关于她的记忆,还有,自己竟然连从未见过面的婶母都认识,脑海里还有三个姐姐的容貌也历历在目,这些都是那么的真实和清晰。 她又突发奇想,或许自己不仅仅是穿越,而是重生了?难道自己就是那杨玉环的转世之躯? 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何不改变历史?想到这里,她又莫明地兴奋起来。 可是,她却忘了一个哲学规律,或许有人可以创造历史事件,却没有人可以改变历史的轨迹。 有了这个想法后,她突然觉得头脑清醒多了,对丫鬟婉儿说道:“刚才我迷迷糊糊地听他们说要去什么虚弥山?说是那里有个什么高人?” “对呀,小姐,老爷已经安排人去请了,还不知能不能请回来呢!”丫鬟答道。 杨婉儿是这样想的,这些古人们眼里的高人或许就是比他们聪明的人,那会不会是卢熙那家伙呢?他可是聪明着呢! 找到他,这是自己此行的目的,唯一目的。既然自己已经付出了这么惨重的代价,那就一定要找到他,不管找到哪里,也不管找到什么时候。先不说为了别的什么,他还欠自己一顿饭呢! 她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叫过丫鬟,装做头昏脑胀的样子说道:“婉儿,你去禀报老爷和夫人,就说我刚刚醒过又昏了过去,怕是等不到什么高人了,求他们差人带我亲自前去寻那位高人,这样或许时间还来得及。明白了吗?” 叫婉儿的丫鬟眨了眨眼睛,笑道:“知道了小姐,早该出去散散心了,整天大门不让出二门不让迈的,憋也把人憋疯了。奴婢现在就去,小姐稍安勿燥。” 见丫鬟出了房门,杨婉儿长出了一口气,眼睛又在屋里寻视着,猛然间,她一眼看见桌子上摆着的果品盘子,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 她揉了揉肚子,这才想起来,从早上叫卢熙起来赶往古墓发掘现场到现在,已经整整一天没吃东西了。 她掀开身上的锦被,双脚垂落到床下,脚丫子在地上摸索着想要找双鞋穿,好不容易“摸”到了一双鞋,可她趿拉着还没等站起来呢,就感觉浑身不舒服,轻飘飘的就像是没有任何束缚。 借着从窗口射进来的晨曦,她往自己身上看了看,顿时大吃一惊,骂了一句:“谁他妈给我穿的衣服啊!内衣呢?” 在她身上那宽大的松松垮垮的绣袍里,空空如也,除了一个肚兜兜,再没了别的内衣。羞怯之间,她这才想起来,古代哪有什么内衣呀!可是,这不就等同于光着嘛,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管不了那么多了,填饱肚子再说。 她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桌前,抓起盘中的东西看了看,心说,这古人做的东西也不错嘛,看上去像是糕点,不知道味道如何。她试着咬了一口,嗯,又香又甜。接着,她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吃相虽说不雅,但能填饱肚子。 桌上还有茶壶茶碗,她倒了碗茶喝了一大口,感觉肚子舒服极了。眼看半盘东西都快吃光了,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 她想了想,放下手里那半块果品,又拍了拍手上的残渣,快步走到床前,把脚上的鞋胡乱一甩,飞身上了床,拉过被盖在身上,然后闭上了眼睛。 脚步声近了,紧接着就是门响。 “你是说小姐刚才醒了?”说话的是那位尤氏夫人。 丫鬟婉儿回身把门关好,回道:“回老夫人,小姐刚才确实醒了,但还是神声不清,这会子怕是又昏睡过去了,得想个法子啊!” 杨婉儿此时感觉床边的几凳上已经坐了人,就听婶母说道:“环儿,环儿?随即又抽泣起来。 半晌,就听尤夫人说道:“环儿呀,婶娘这就去找你叔父,天也亮了,就算是抬也要把你抬到虚弥山!” 第20章、险些暴露身份 崭新的一天来临了。 虽说申华是祈州的下县,穷是穷了些,但无论是城中还是乡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已成为了生活的习惯,萧条的街市已经有零星的摊贩开始吆喝了,但大多数人家的宅门还是紧闭着。 凌晨在县衙发生的闹鬼一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传了出去,再加上昨晚离奇死的那一家五口,在这个仅有几十户的县城上空已经笼罩上了一层阴云,阴森恐怖的乌云。 县衙里,卢熙坐在后堂内的太师椅上,神色焦虑,别提有多郁闷了。 在他对面,分两侧坐着一干人等。左侧,坐着半凡和云兮;右侧,坐着墨星三人。 此前,卢熙可没敢把自称是什么墨星的这三个人介绍给半凡和云兮,他是怕吓着他们。只是介绍说是三位武者,或者能人异士。 他也不太敢看那三人,因为在他看来,那三个根本就不是人,或者说,不是地球上的人类。可是他就不明白了,那个什么墨星上的主宰怎么会是蛇蟒之类的呢?看来,进化论是有些根据的,或许,在那个星球上最后进化成智慧生物的就是他们。可是,他们既然来到地球,又为何化成了人形呢? 但此时,不是想这些问题的时候,五个诈尸的鬼已经消失不见了,看来一定与那个笑声有关。 据那被称作龙女的姑娘讲,如果不想办法把他们消灭掉,接下来还会有更多无辜的人会失去生命,而且,被吸食了气血的人也会变成像那五人一样的魔鬼。 卢熙担心的是,自己还不知道能不能回去呢,如果全县的百姓都变成了鬼,那自己成什么了?万一要是也被他们吸了气血,那自己难道也会变成鬼?一个鬼又如何能返回到现代去? 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有太多需要去做的事情。其实他最想去做的就是尽快找到那具石棺,可摆在面前的却是这件烂事——捉鬼降妖。 除了这些,还有就是,衙门里竟然没钱!粗茶淡饭吃几顿还勉强凑合,但天天这么下去怎么受得了?还就不信了,凭自己的本事还能缺钱花? 但这是后话,眼下的当务之急便是捉鬼。 壮汉火云首先打破了沉默,盯着卢熙说道:“卢大人可会武功?” 卢熙看了他一眼,心说,还六功呢,整天给那些追随自己的股民们讲解选股技巧,还得做功课,自己连跑步平时都免了。 他摇了摇头。 火云又说:“可是,那日在野外明明那魔头见了你才跑的呀!莫非你会什么法术?” 卢熙冲半凡一努嘴:“法术找他!我就会算术!” “那倒奇怪了,屠火魔头因何会见了你就跑呢?”说话的是龙妹。 卢熙往她身上扫了一眼,可不自觉地开了天眼,这一看不要紧,他顿时把目光移到了别处,开始心慌意乱起来。原来,他看在眼里的却是那姑娘衣下的肌肤。 “皮肤还真是白呀……”他在心里嘀咕一句,就再也不敢看了。 龙妹发现了他的异样,自己也往自己身上看了看,当时就瞪起了眼睛,还咬了咬嘴唇,下意识地把衣襟拉了拉。 卢小六在一旁躬身说道:“老爷,天亮了,是不是把县尉杨大人叫过来一起商议一下?” 卢熙暗想,他杨潘一个粗人能有什么办法?虽说他会些武功,平时抓个偷盗之人尚可,现在要对付的是鬼,他吓都吓死了,还能有什么建树? 想了一下,他对火云他们说道:“刚才几位过来时是否看见那五个小鬼?他们往哪个方向跑了?” 龙腾道:“虽未碰见,但我听那魔头的笑声自东南方向传来,想必定是逃往东南了。” “那说明他们的巢穴在东南?”说到这儿,卢熙看着卢小六道,“小六,咱县东南方向是什么地方?” “东南啊……有条河,有座山……对了,山上还有个洞,洞里听说住着个怪人,城中和乡里的百姓可没人敢上那座山。老爷,您不会是想去那里吧?我可不去!” 卢熙瞪了卢小六一眼,又问:“什么怪人?难道他也祸害百姓?” “那倒没有,只不过听说那个人相貌奇丑无比,据县里的老一辈人说,那人在洞中说不上住了多长时间了,有个老人说他小时候听爷爷说起过那人,他自己放牛时也见过那人一次。还有百姓说那是个神仙,反正就是老不死的!” 卢熙差点乐出声来,可随即便惊讶起来。要这么说的话,那人得活多少年了?我擦!难道是长生不老?那可得瞧瞧去! 打定主意后,他站起来说道:“那咱们就去会会这个老不死的怪人!如何?” 卢小六却在一旁说道:“老爷,天都亮了,衙门里的早会您不开了?” 卢熙诧异起来,古代也开早会?不会吧! 见他瞪眼睛,卢小六凑过来伏在他耳边小声道:“老爷,您该不会是把这事也给忘了吧?每天早上您都要给大家开会的,除了县丞和县尉外,还有七乡的乡长、一十三里的里长,不给他们开会还得了?” “你说什么?乡长?咱们这儿也叫乡长?里长又是什么东西?”刚问完,他又想起来了,这是唐朝时县里的基本建制,县设乡,乡辖里,而里长是直接接触百姓的最小的小官。 就在卢小六愣神的时候,卢熙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说了,可他想了一下,又主动凑到卢小六跟前低声道:“六子,以前开早会时我都是怎么讲的?” 卢小六哭丧着脸,还把嘴咧得老长,说道:“我的亲老爷呀,您这是怎么了?自己讲过啥都忘了?一会儿开会前您先找主簿石轩,问问他上边州府衙门有何公文,如没有重要公文要遵照办理,那就安排一下催粮催税的事,对了,还有捉那伤了五命贼人的事,反正您在本县是最大的官,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没人敢说个不字的!”说完,这小子又小声嘀咕一句,“我又不是老爷,真让人操心……” 卢熙一瞪眼睛,做出抬腿的架势,小声说:“我踢你屁股!”继而正色道,“那你去前堂瞧瞧,大家都到了没有,到齐了先把主簿石轩叫来,完了老爷我给他们开会!” 卢小六答应着出去了。 卢熙重新在椅子上坐直了,心里不免突然莫明地高大起来。没想到啊没想到,自己在这里竟然当上官了!在这个县那就是天老大我老二了呀!嘿嘿嘿……他脑海里开始琢磨起赚钱的道道来。 可能是已经习惯了,他觉得自己一天不赚钱都难受,想想以前,那日子要多充实有多充实,几乎是天天有钱进帐,虽说大多都在股市里拿不出来,但想想都高兴。可是,股票帐户里的钱还没来得及花呢就到这里了,也不知道回去时那些钱还在不在。但不管怎么样,等忙完了手头的事,一定要想个招法赚钱,还就不信了,在古代也照样能赚大钱。 打定了主意,他脸上带着美滋滋的笑容。可是,他的春秋美梦还没等开始呢,就被云兮给惊醒了。 “卢大哥,人家肚子饿了,没有吃的吗?” 卢熙也觉得肚子有些饿,昨晚本来吃得就不多,这一大早的又这么一折腾,肚里那点素食儿早都消化没了。 他回了下身,卢小六被自己派出去了,也不知道给准备没准备早餐啊。他笑着说:“先等等啊,要实在不行等一会儿咱们出去到街上吃,我请客!” 说完,他往身上摸了摸,顿时就咧嘴了,身上连半个制钱都没有,可他这一摸却摸到了自己的手机,就悄悄拿了出来,心想,无论如何得偷偷地把这些在现代社会没有的人拍下来,将来一旦回去发个短视频什么的,还不得火的一塌糊涂啊!涨粉那是必须的! 他悄悄按了开机键,本以为很隐秘,可他忘了开机是有声音的,随着一阵动听的和旋响起,他赶紧把手机塞进衣服里,又用大袖子捂得严严实实。 可是,声音还是传了出去。 半凡和云兮倒没觉得怎样,可另外那三个人却瞪大了眼睛,尤其是龙妹那姑娘,眼睛盯着卢熙问道:“卢大人,这是什么声音?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卢熙一脸的紧张,咧着嘴说:“没……没什么!” 龙妹一脸的狐疑,看着她哥哥说:“好像是电子音,他怎么会有这东西?” 龙腾摇了摇头,把头凑到火云跟前低声道:“大人,你的飞行器恐怕有人能修了。” 火云含笑不语。 紧张万分的卢熙可不敢把手机拿出来偷拍他们了,他又在已经开了机的手机上摸索着按了锁屏键,然后往衣袍下的口袋里一塞,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心说,别人或许不知道,但那三个外星来的人肯定知道这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自己可不想过早暴露真实身份。 第21章、发现重大秘密 县衙正堂。 一干人等均已到齐,主簿石轩、县丞张冒、县尉杨潘,还有众位乡长和里长,黑压压地或坐或站的一大片。 卢小六自后堂过来时,大家正在议论纷纷,话题就一个,为什么那五具尸首会变成鬼! 大家正喋喋不休呢,见卢小六走了过来,场面顿时静了下来。 县丞张冒说:“老爷可在后堂?” 卢小六点了下头,然后看着主簿石轩说道:“石大人,老爷让你过去!” “卢大人这会还开不开了?一大堆事儿呢!”大着嗓门说话的不是别人,是县尉杨潘。 卢小六冲他躬身笑了笑,又往那些站着的人群里望了望,说道:“杨大人,待人齐了老爷自会出来。” “还没齐吗?你们各乡都点点人数!应该齐了吧……”杨潘说着站了起来,东张西望的数了起来,“……十六、十七、十八、十九……不对呀,怎么少了一个?是哪个里长没来?” 卢小六也不理他,带着石轩回了后堂。 杨潘又背着一只手,用另一只手指点着又重新清点了一遍人数,没错,真的少了一名里长。 他刚要发火,一个神色慌张的乡长上前一步躬身道:“杨……杨大人,是小的乡里少了名里长,只因他……” 还没等他说完呢,杨潘吼道:“好大的胆子啊!哪个里的里长?为什么不来开会?快讲!” 那名乡长哆嗦着说:“回杨大人,是本乡虚弥里的里长,按理说他知道开会呀,小的也不清楚因何没来,或许是起床晚了吧?” “放屁!县里闹鬼的事他不知道?一会儿卢大人来了你向他交待吧啊,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杨潘说着一屁股又坐在了椅子上。 后堂内,卢熙在询问着主簿石轩是否有公文需要处置。 石轩见后堂坐着这么多人,一时间紧张起来,吱唔着说暂时没收到公文,但有一件事却急需拿个章程,说是七乡十三里之中至少有十里村民正在挨饿,眼下正是青黄不接的时节,如不采取措施会饿死人的。 卢熙听完心里在说,他们饿死关我屁事?我这还吃不上肉呢! 见他不言语,石轩又说:“老爷,要不然您再催催州府衙门?请杨大人开仓放粮吧,眼下新皇登基不久,如若饿死人是要杀头的!” “州府衙门?杨大人?这位杨大人叫什么名字?是什么官儿?” 卢熙翘着二郎腿,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可卢小六和石轩两人却惊得目瞪口呆。见石轩那副模样,卢小六伏他耳边说道:“老爷这几日被琐事给闹的,有点糊涂。” 石轩听了这才战战兢兢地躬身道:“回老爷,杨大人名叫杨玄珪,是咱祈州刺史,最大的官儿,也是您的顶头上司!” 卢熙听完愣了一下,脑海里迅速过滤着在学校里学过的知识信息,他猛的站了起来,一把抓住石轩的手:“你说什么?是谁?” 身材矮小的石轩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胡子乱颤,顺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老爷呀,小的没说错,真的是杨玄珪杨大人!” 看着跪在地上一脸惊恐的石轩,卢熙不住地摇头。这石轩看上去也不过四十几岁的样子,可胡子都已经白了,瘦小枯干的,整个就是一小老头。他甚至看见,这小老头左胳膊肘上竟然还打着块补丁。 他叹了口气,心说,这要是在现代,以他的职位最起码也得是个副县级呀,哪会穷成这样?看来,这申华下县还真是穷得可以。 “好了好了,你起来吧!”说着,卢熙重新坐在了椅子上,可脑海里全是那个“杨玄珪”的名字,因为他知道,如果史书没有记错,四大美女之一的杨玉环就是他的侄女。 那也就是说,自己有机会在李隆基之前认识杨玉环?这可不错,万一要是培养出点什么感情来……那岂不是要改变历史了? 天哪地呀,是哪位大姐给的福利呀! 且说卢熙带着石轩和卢小六来到前堂,装模作样地开了个早会,正打算招呼半凡小道士他们一起出发去寻那个老不死的怪人呢,忽见人群之中站出一人来,躬身一揖道:“请卢大人恕罪,小的有一事禀报!” 卢熙顺着声音看去,见是个穿着土布灰袍的中年男子,不知是乡长还是里长。 他便问道:“何事?” 那人抱拳道:“回大人,属下有一里长不知何故今日未来开会,属下已差人前去查看,现未得报,还望大人海涵,恕此里长不敬之罪!” 卢熙心说,我还当是什么事呢,不就是缺了个里长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挥了下手,离开桌案,正要返回后堂,无意中问了一句:“那里长是掌管哪里的?” “回大人,是虚弥山里长。” “虚弥山?” 卢熙不由得看了一眼卢小六,这不是那个怪人所居之地嘛。 “那好,本县就去那虚弥山瞧瞧,你前面带路如何?” 那名乡长闻听不禁大喜,忙作揖叩首道:“小的愿往!小的愿往!大人何时动身?” 卢熙又看了看堂下众人,挥手道:“都散了吧,各自去忙你们的事!” 见众人开始散去,他让卢小六到后堂叫人,自己走下堂来,到那乡长近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乡长一揖道:“回大人,小的名叫申万。” 卢熙上下打量了一番申万,只见他穿着身粗布衣衫,胳膊肘上还打着补丁,胡子拉茬的,看上去也不过三十几岁的样子。他暗想,在现代社会,像他这样的官职说啥也不可能穿成这样啊,看来,这个县还真不是一般的穷。 过了一会儿,卢小六带领众人来到前堂,卢熙招呼大家马上出发,前往虚弥山。其实他是这么想的,一方面是去找那位老不死的高人,另一方面也是想实地调查一下这个县到底有多穷。他还就不信了,凭自己的本事还能让自己管辖的地方受穷? 当下,一行人骑着马直奔虚弥山。 卢熙这不是第一次骑马,以前曾经和朋友们出去玩时骑过一次,那一次还有杨婉儿,因此,坐在马上的他脑海里不禁想起了杨婉儿,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为自己的消失而着急。 可想着想着,他又想到了石轩说的话,如果祈州刺史真的是杨玄珪,那岂不是自己很容易就能见到杨玉环?或许她现在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将来是谁吧,这可是个天大的秘密!如果能和她建立上联系,或者说和杨家建立上关系,那自己说不定在这大唐会如日中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