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刑事录》 第1章 沉默的嫌疑人 “嘭！” “嘭！” 昏暗的审讯室里，一个身材高大的黑人正在恶狠狠地教训着一个被手铐拷在椅子上的家伙，眼看着那个可怜家伙连惨叫的声音都叫不出来了，站在一旁看戏的莫里斯警官连忙制止了自己搭档。 “停一下，塞缪尔！这个家伙快要不行了！” “得了吧，莫里斯，我敢打赌只要再来几下这个家伙一定会开口的！” “是呀，也有可能在他开口之前他就已经断气了。听着伙计，为了案子我们可以耍点手段，但是……千万别给自己找麻烦好吗？” “好吧，你是老大，您说了算！” 莫里斯一边说着，一边推开审讯室的大门，他看到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有一包纸巾，于是随手就拿起来扔给了自己的搭档。 “这个家伙，嘴可真硬啊！” 塞缪尔把纸巾包夹在下巴上，随手抽出了好几张纸巾擦拭着自己的拳头，谁知道纸巾刚一沾到拳锋，一阵刺痛感就让他忍不住叫出来声来。 莫里斯有些诧异的转过头来，看到塞缪尔拳头上居然爆了皮，于是便皱了皱眉眉头说道： “你还真是卖力气啊，不过很可惜不能算工伤！” “这只是小意思！” …… 就在莫里斯和塞缪尔正在互相调侃的时候，一直都在等着消息的局长大人突然从办公室了走了出来，随后一脸焦急的向他们问道： “怎么样？那个家伙说什么了吗？” “很抱歉，托马斯！到现在为止，我们什么也没问出来！” “我就知道！那家伙可是涉嫌七宗命案，还有一位受害人的下巴被他打得粉碎，估计这辈子都只能靠吸管吃东西了！这样的家伙根本就不是我们对付得了的。” “好了，好了，托马斯！我知道当初是我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你现在想怎么办，把他交给fbi吗？” “把他交给fbi，我们只能这么做！” “fbi！fbi！他们能做的事情我们一样能做！” “别给我再找麻烦了莫里斯，我已经给了你足够的时间，当初我们可是说好了，你要是不能让他认罪的话，我就把他送给fbi！” “我告诉你托马斯，这不可能，那个杀人狂是我和塞缪尔抓到了，我们绝对不会把这份功劳送给fbi的那些书呆子的，绝对不会！” “别这么个跟我说话莫里斯，我才是这的头儿！” 托马斯看到自己的下属软硬不吃，于是也不由得被勾起了火来。 “哈哈，那好啊！那就赶紧让我和塞缪尔从这里滚蛋吧！我早就受够了这份没完没了，整天跟人渣打交道的工作了！” 莫里斯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手枪和警徽狠狠地扔在了桌子上，随后一脚踢开了大门从办公室里冲了出去。 而留在原地的托马斯，也明显有些下不来台。不过刚才在审讯室里凶神恶煞的塞缪尔倒是显得很老实，托马斯看到他手上的纸巾还沾着鲜血，心里不由得有了不祥的预感，于是他不顾塞缪尔的阻拦连忙冲进了审讯室里，却看到那个混蛋居然正一脸是血的看着自己微笑，这下子，托马斯算是什么都明白了。 “啊……你们这两个混蛋，你们就没打算让我把他送走是吗？” “我可以向您解释，局长！” “不用解释了，fbi的人不是傻子，他们只要看到那些伤口就一定会知道发生了什么的！” “所以你不能把他交给fbi，对吗！要不然我和莫里斯就真得从这儿滚蛋了！” “哦……那简直是太好了，这样的话我就不用每次都给你们擦屁股了！” 托马斯虽然语气不忿，但是他却并没有放手不管的意思。他看到塞缪尔跟着自己走进了办公室里，于是便懊恼的坐在了椅子上，随后在心里不断地思考着解决问题的办法。 “头儿……” “闭嘴，塞缪尔！让我冷静一下，看看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托马斯抱怨着低下头来，随后懊恼的用手指轻抚着自己的额头。 …… “看来，只能去找那个家伙了！” 片刻之后，托马斯突然地抬起头来，然后有些无奈的对塞缪尔说道。 “哪个家伙？” 塞缪尔不由得有些好奇的问道。 听到塞缪尔的提问，托马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话锋一转，对塞缪尔继续说道： “塞缪尔，你先去把莫里斯找回来！等一会儿我会找个帮手过来，看看能不能请他帮我们让那个混蛋开口？” “帮手？不会是fbi的人吧，托马斯！” “放心，他虽然也为fbi工作，不过他只是拿钱办事，我想……他应该会给我这个面子的！” 塞缪尔尽管心里不太放心，但是他看到托马斯胸有成竹的样子。于是也只能点头接受了对方的决定。当塞缪尔从办公室里离开之后，托马斯这才拿出自己手机来，从通讯录里找到了一个奇怪的名字——kunshanxu …… 半个小时之后，当一辆鹅黄色的出租车停在了位于布鲁克林区的纽约警察局第83分局的门前之时，早就在门口等候多时的托马斯局长连忙迎了上去，迫不及待地为对方拉开了车门。 “谢谢你这么晚还愿意过来帮我，xu，我会记得你这个人情的！” “不必客气，我会把账单尽快寄给你的，这次又是什么棘手的案子？” “是一个专门杀害女人的变态，已经有七个人死在他的手上了，还有一个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虽然我们现在还没有找到直接的证据，但是我们很肯定就是哪个家伙干的。” “女人？” “是的，有几个是他从酒吧里勾搭上的，还有一些是在大街上招揽客人的流莺。他把这些女人骗到自己的车上之后，就会开车出城，然后……用类似铁棍之类的东西把对方的脑袋砸个粉碎。” “天啊，又是这种变态的家伙，你刚才怎么没在电话里跟我说清楚，这我可要额外收费的！” “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个友情价吗？我这次可是私人出钱请你帮忙的！” “友情价？你们警察局可是大客户啊！不会连我的顾问费都想省下来吧！” “当然不会，不过……比起那些财大气粗的银行和保险公司来说，我可承受不起太高的咨询费用，你这个家伙现在简直比那些律师还会搂钱……” 听到托马斯的这番说辞，被对方称呼为xu的许坤山顿时停下了脚步，随后一脸淡定而说道： “那是必然的，你也不想想全纽约有多少律师，可是能做微表情分析的心理学家，可就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第2章 别对我说谎 “就是这个家伙吗？你们想让我怎么帮你们？” 站在审讯室隔壁的房间里，许坤山透过眼前的单透镜仔细的观察着对面的那个满脸是血的家伙，这是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中年人。身上的衣着简单而有陈旧，有些地方还有明显磨损的痕迹。此外，从他一脸胡碴的相貌看来，他似乎也不太注重个人的形象和卫生状况。总而言之，这是一个粗鲁而又落魄的家伙。 “我们目前只有一名受到这个家伙袭击的受害人还活着，不过……她的情况很糟，所以我们暂时还无法从受害人那里获得口供！除此之外，我们手上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证明他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连环杀手的相关证据！” “哦……所以……你们是想让我帮你们找到证据是吗？” “是的！就是这样，这个家伙喜欢用钝器击打受害人的头部，前面的几名死者全都是因为钝器击打造成的颅底出血而身亡的，至于最后一名受害者……她的下巴已经被完全打碎了！” 托马斯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份案卷宗递到了许坤山的手上，徐坤山随手接过案卷便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查看了起来，可惜他才刚打开第一页，就有些不适的又合上了案卷。 “额……我已经很久没有接受过fbi那边的委托了，所以这些东西我就不看了！这样吧！我一会儿进去先问他几个问题，等一下我会把我观察到的情况，连同我我个人的一些猜测告诉你们，至于其他的，还是你们自己去处理吧！” 许坤山话音刚落，便抬起头来看向了托马斯局长，托马斯回过头了和自己的两名下属用眼神交流了一番之后，随即又回过头来向许坤山点了点头。 “好吧，就照您说的意思办吧！但愿这一次，你的结论依旧不会让我们感到失望！” 在得到了托马斯局长的同意之后，许坤山习惯性地拿起了一只签字笔和几张白纸纸走进了隔壁的审讯室里，然后淡定的坐了下来。 当许坤山走进了审讯室之后，嫌疑人的眼神立刻就警惕的盯在了他的身上。许坤山对此到并没感到意外，毕竟这个家伙现在可是身陷囹圄，随时都有可能被警方送进监狱。 当许坤山平静的坐在嫌疑人对面的时候，他这才用眼神好奇的近距离打量起了对方，此时此刻，许坤山的对这个人的认识又有了新的体会，这种感觉和刚才隔着单透镜的时候完全不同。 “看来，你好像不太喜欢我坐在这里啊！啧啧啧，真是个可怜的家伙！” 许坤山试图用言语激怒对方，可是对方的表情依旧十分的平静，除了眼睛一直都盯在许坤山的身上之外，脸上几乎看不到任何的表情。 “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你可以选择回答，也可以选择不回答，这都没有关系！” 许坤山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笔来在纸上写下了几行文字，直到他放下了手中的笔之后，他才再次向对方问道： “是不是很想知道我写了些什么？我想……我告诉你应该也没什么关系。我是被他们请来对你进行审讯的，虽然我也和别的警察一样会向你提一些问题，但是你放心，我既不会打你，也不会威胁你，就算你一直不回答我的提问也没有关系。因为……只要你肯开口，我就一定知道你是不是在说谎。你明白了吗？” 许坤山略微的加重了一些语气，随后便拿起自己面前的那些纸来，随后像是照本宣科的问道： “现在，请你告诉我，假如你就是凶手的话，你会是用手枪打死那些女人吗？” 许坤山提问完之后，先是什么观察了一下对方，然后稍微停顿了一下便继续向对方询问道： “那么，请你告诉我，假如你就是凶手的话，你会用刀子杀死那些女人吗？” 许坤山询问完毕之后，依旧停顿了有几秒钟，随后便又一次用相同的语气问道： “那么，请你告诉我，假如你就是凶手的话，你会用扳手杀死那些女人吗？” 许坤山的询问不紧不慢，就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而坐在他对面的那个嫌疑人，则自始至终都是一副毫无表情的样子，不过……就在许坤山提到了扳手这个词的时候，嫌疑人的眼睛突然下意识的眨了一下，许坤山迅速的捕捉到了这个细节，随后依旧毫无变化的继续问道： “最后，请你告诉我，假如你就是凶手的话，你会用锤子杀死那些女人吗？” …… 四个问题问完了之后，许坤山先是满意的笑了笑，随后站起身来一脸真诚的对他说道： “好吧！感谢你刚才对我的配合，我想……我已经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我们要找的凶手了！” 当许坤山从审讯室里走出来的时候，他立刻就返回了隔壁的房间，随后便迫不及待的向托马斯问道： “怎么样，我刚才一共用了多长时间？” “总共不到五分钟！” “好吧！如果凶手使用的凶器是扳手的话，我想……里面的那个家伙应该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额……我能不能插一句局长，我们早就知道凶器是扳手了，不过你凭什么认定他就是凶手？” 站在一旁一直都没有说话的莫里斯警官看到许坤山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于是便有些不满的向他质疑道。 “因为我刚才故意说了两个不正确的凶器，手枪和刀子，对这两个东西嫌疑人都没有什么反应，除此之外，我还提到了一个和扳手差不多的凶器，锤子！嫌疑人同样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有在我问道扳手的时候，嫌疑人不经意的眨了一下眼睛。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这代表着我问到了他真正不想回答道问题，他本能地想要通过视觉阻断的方式来阻止我的提问……” “可是……难道就不能是他刚好要眨眼了吗？” 莫里斯依旧有些不服气的问道。 “在每次提问之前，我已经确定对方已经眨过眼睛了，所以……你的假设不可能！” “等一下，刚才那个家伙去哪里了！” 就在众人听完许坤山的叙述之时，一直都没有发言的塞缪尔突然指着面前的单透镜惊讶的向大家问道。 “啊……不好，我刚才把笔留在审讯室里了！” 许坤山话音刚落，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于是他赶忙推开了房门，就在这时，一个脖子上插着一只笔的警察突然挡在了房间的出口处，鲜血顿时就喷了许坤山一脸。紧接着，一只黑洞洞的枪口就正对准了许坤山的额头！ “砰！” 第75章 心脏手术 “内村老师，今天想吃点什么呢？” “还是老样子吧，一份茶泡饭就可以了！” 坐在手术室外的专用休息室内，内村拓也心情复杂的望着窗外的景色，心理不由得对今天的手术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此时此刻，他的手上还拿着那本用来打发时间的《万叶集》，虽然他努力强迫自己阅读书中的内容，但可惜的是，今天的阅读却并不顺利，他的心情，此时还在被心中纷乱的心绪所扰。 “咕噜噜！” 随着一阵阵饥饿感的袭来，内村不由得有些烦躁的放下了手上的那本看不下去的《万叶集》，此时的他真的很想念家中妻子所做的味增汤和烤鱼。不过……考虑到今天这场关键的手术，内村拓也也只有默默地忍耐了。 之所以内村拓也现在会感到非常的饥饿，是因为从昨晚开始，他就有意的减少了自己的进食。说起来这也算是他多年来在手术之前养成的习惯了。与其他的手术不同，心脏外科手术往往需要主刀医生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所以在手术之前，尽量减少自己的饮食和饮水，以免在手术期间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几乎是每个心脏外科医生都懂得的道理。正是因为这样的缘故，木村拓也才会忍耐到现在这一刻才会进食，一碗温热的茶泡饭，既可以滋润胃部以减少饥饿感，又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补充身体所缺乏的水分而不至于在手术期间去卫生间。而且饥饿感还会让人的情绪和思考能力变得冷静和清晰起来。可以说，这就是一名心脏外科医生手术之前所必须达到的理想状态了。 当一碗温热的茶泡饭被端到了内村教授的面前之时，内存教授先是说了声谢谢，随后便开始慢慢的品尝了起来。虽然他现在觉得很饿，可是他还是努力的放慢了自己进餐的速度，以求尽快的让胃部产生饱腹感。与此同时，碗中的茶水他也同样不敢多喝。虽然他已经感受到了身体缺水的感觉，可是他还是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欲望。以避免因为自己的问题而对下面的手术产生任何的影响。 “教授，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就绪了，请问……您这边……” “啊……我这就过去！对了松任谷，今天的唱片给我换上轻快一些的曲子好吗？我想换一换了！” “诶……那个……您……有些什么想听的吗？” “前几天在家陪太太看了几集《青空之恋》，里面的主题曲好像是一个叫明美的小姑娘演唱的吧，一会手术的时候就给我放她演唱的歌曲吧！” “内存教授，您也喜欢明美酱吗？啊……真是让人感到亲切啊，请您放心，我手机上的音乐app里就有不少她的歌曲，等一下我放给您听好了！” 看到负责手术室人一脸惊喜的样子，内存教授也不由得觉得心情好了很多。于是他端起碗来，一口吃光了碗里所有的食物，随后便擦了擦嘴离开了休息室。 在进入手术室之前，内村教授先是脱去了自己的鞋子，随后一旁的助手就将手术室内已经消过毒的鞋子送到了教授面前，教授接过之后便换上了新的鞋子。 当内存教授在更衣室里脱去了身上所有的衣物之后，他便换上了绣着他名字的刷手服。然后才走进了手术室的外围区域。 “内村教授！” 手术内的几名护士看到内村教授走了进来，连忙向他打起了招呼。 “去告诉松任谷，我想从《青空之恋》的主题曲开始听，啊……但愿今天一切顺利！” “教授，我们可以开始消毒了吗？” “开始吧！” 内村教授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洗手池旁开始了手术前的消毒作业，他拿起池子上自己的专用毛刷，随后开始向自己的小臂和双手涂满了肥皂，内存教授清理的非常仔细，尤其是指甲缝和关节弯曲的地方，更是用刷子反复的擦洗才敢放心。 当内村教授对自己的双手完成了清洗消毒之后，护士们连忙为他穿上了崭新的手术服。直到帮内村教授戴上了胶皮手套之后，内村教授这才走进了手术室里。 “不好意思，让诸位久等了！” “教授，您辛苦了！” 原本空旷的手术室内，此时大概站了有将近二十名参与这次手术的助手和工作人员，而那位接受手术的患者，则安静的躺在手术床上，静静等待着手术的到来。 当内村教授站在了自己习惯的位置之后，他慢慢的向站在患者头部的麻醉师点了点头，对方先是观察了一下患者的各项指数，随后便向内村教授确认的点了点头，就在这时，一阵悦耳的吟唱声开始在手术室内响起。 “诶……教授！今天居然换音乐了，这是……” “须藤医生，是最近热播的《青空之恋》的主题曲，很好听哦！” “好了，现在我们开始了，那么下面就拜托诸位了！” “嗨咿！” 听到大家让人振奋的回答声，内村教授一边伸出手来，示意负责传递器械的护士将工具递到自己的手上。紧接着，一只划线笔就被递到了内村教授的手上。 随着一条长长的痕迹在患者的胸前正中的位置上被标记了出来，内村教授随即将划线笔还了回去吧，然后又接过了一把手术刀来。 当内村教授毫不犹疑的在患者的前胸直到锁骨下方的位置上花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之后，鲜血顿时就从切口处渗透了出来。站在内村教授对面的助手见状赶忙清理掉了这些遮挡视线的血迹，随后开始协助内村教授打开下面的视野。 当皮肤，肌腱，筋膜，肌肉被逐一打开之后，内村教授便拿起护士递过来的摆动锯锯开了患者的骨头，此时此刻，虽然悠扬的音乐声依旧在手术室内响起，但是大家的注意力已经全部集中在了这场至关重要的手术上了。当患者的胸骨终于被锯开了之后，内村教授又用手术刀清理了一下胸骨后组织，这才拿起了胸骨扩充器打开了患者的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