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七七年》 第一章 尧七之七 “小姐,想好纹什么了没有?” “恩?”我被拉回现实,才想起自己还在纹身店里,而眼前一小弟正睁大眼睛看着我,等着我回话。看来自己这个爱走神的毛病怎么也得改改,耽误人家做生意多不好意思。但面子上还是要做足了的好,我装作深思熟虑之后才开口道:“纹个大写的七,在脚裸,这样穿起高跟鞋来应该比较性感。”我笑笑。 “好的,请稍等。”那男孩也笑了,露出好看的牙齿,让人一阵目眩。我喜欢牙齿好看的人,因为我牙不好,爱疼,不能吃甜食。 我听着歌边左摇右摆的四处瞟,这也掏掏,那也摸摸。没办法,天生好奇心强,在哪都招人厌。 “小姐,小姐!躺下来吧!”这不,我才一转身,就把人家小弟给急坏了,直在那挠头。 “哦,好了啊。”算了,看在爱他也不容易的份上,还是饶了他吧,又不是跟他有仇,没必要害他。当然了,许多跟我没仇的人也时常被我捉弄。今天,就当是我大发慈悲吧。 “有点痛,忍一忍。” 看那小男孩一脸认真,我倒不好意思了。要让一孩子气未脱的小男生来安慰你说不痛,怎么也觉得寒碜。我挥了挥手,特豪迈的笑笑,“没事,既然来这了,就不是怕痛主。” 正要开始,手机响了,是官娜。我不敢不接,她这人毅力强,你不接她一直打,直到你手机没电,再满世界找你。 “等一下啊。”我冲面前的男孩扬扬手机,他好脾气的笑笑,忙别的去了。 “干嘛呢,不用上班啊?”我翘着脚,一边摆弄新买的鞋子,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 “眼睛一直跳,看你是不是又惹事了。”电话那边的人,听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眼睛跳该去找医生而不是找我,你真当我是神仙,什么事都管。”估计是鞋子小了,老磕脚,干脆脱了下来,拿手上研究。 “你真没事?”她盯着不放。 “我发誓,真的没有,官大婶。”每次她把我逼急了,我就爱这么激她,倒也次次见效。 “现在干嘛呢?”看吧,她立马转移话题。 “正纹身店里呢。”我说得挺骄傲。 “哟,不怕痛了啊。” “他妈的!哦,不好意思,不是说你,你继续。”他妈的,难怪磕脚,一千多的鞋子居然也有瑕疵,真不知道是什么世道,看我一会不回去把那店给砸了。 “谁又招你了,你可别再惹事,我告诉你,我可不是苛言——” “停,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就心情好,没事找找乐子,见一纹身店听特别就想试试,我可什么也没干。”我赶忙澄清。 “真打算纹啊。别受了刺激,就糟蹋自己,好好的一块肉,挖了多可惜。” “你说的那么恐怖,我这次信心坚定着呢。赶紧上你的班吧,上头没人罩了,也该收敛一点。”我赶紧挂了电话,我怕再听她这么说下去,自己就该拍屁股走人了。我这人胆小是出了名的,怕痛更是不用说,她是看准了我这一点,才会这么吓我。不过也难怪,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除了我自己,就只有她了。 我靠在沙发上,又想走神了,赶紧招呼人过来,简单一句开始吧,就闭目养神去了。 痛,当然痛。只是最痛的那阵子已经过去,现在也都无所谓了。痛了这一次,就该开始新的生活了。之所以这么下狠心,不过是想留个纪念,落个印象深刻。毕竟,七年啊,可不是一朝一夕,容易吗! 我想我是天生跟七有缘的,七月出生,所以取名叫尧七。七是我哦的幸运数字,所以手机号码、耳坠、钥匙链、密码……什么都和七有关。为此官娜老是笑我,说我是掉七堆里去了。我倒也不急,我都想好了,连结婚都要是在27岁才行。当然了,我的老公他很走运,结婚戒指七克拉就够了。我的理想很简单,让七变成我的代名词,让人一提到七的时候,就会恍然大悟:尧七哦!只是没想到,还在很跟七结上缘了,连分手也是满了七年的。真是不偷笑都不行。 想着想着又走神了,一看墙上的钟,都六点了,于是有点急了。官娜怎么还没来,难道她不知道我每天七点准时看新闻联播的么! 正琢磨呢,就有一小警察进来跟我哦说我可以走了。我当然乐了,还好赶得上新闻,每天都看的,要突然有那么一天没看上,肯定要睡不着觉的。一切和七有关的东西,都能让我格外兴奋。不顾官娜黑得要吃人的面孔,我笑脸洋溢的一一与房间里的人打着招呼,陪我瞎侃了一下午,难为他们了。交个朋友多不容易啊,官娜就是没我会做人。一直到我上了车,还能从观后镜中看到他们在朝我招手,嚷嚷着让我下次再来玩。我倒是很乐意,就怕她官娜吃不消,一看她那气势,敢情把挂档器当我脑袋使了。 其实我倒不怕她说我,我这人脸皮厚,哪耳朵进照样哪耳朵出。我就怕她不理我,像这样看都不看我一眼,让我心里直发毛。 “官娜?”我也不顾她正开着车,抱着她的胳膊就直摇。 “你给我哦安分点,你想死我可不陪。我就知道我眼睛一直跳,准没好事。”她白我一眼,把我往旁边一推,继续把别克当法拉力开。 “好了,官娜,我错了还不行吗?”我继续我的撒娇政策,她这个人我太清楚了,吃软不吃硬,我多灌一会迷魂汤,她准就范。 “别,这种话你说了不下百遍了,我信你才怪。”她倒也了解我,不过明显有所松动。见她在那耸鼻子,我赶忙讨好地拿纸巾给她。 “这次我真的知错了,你就再信我一次吧,官娜?”我说的那个委屈,仿佛今天犯错是她不是我。 “你也别在那装了,我看着反胃。晚上吃了没?” 我摇头。警察局里有盒饭,只是我今天吃素,一口没动。这会有点后悔了,就算是白饭也该吃点的,饿着自己了可没人心疼。 “等着,我去买。”她把车停在路边,进了一家便利店,嘴里嘟囔着,像是在说:“前世欠你的。” 我笑。她还真是说对了,她就是前世欠我的,今生才会被我缠着阴魂不散。我在喝人蛮相信因果报应,也相信缘分,相信宿命,只是当不当一回事又是另外一说。 剩下的路程难免一顿数落,我也习惯了,她说她的,我玩我的。只要不是不理我,其他的我都不怕。她那么大老远请了半天假跑来被人臭骂了一顿,心里肯定不爽,警察局里她飞扬跋扈不起来,只能把火气撒向我。我蛮能理解,真的。 其实,我觉得我并没有错。只能怪那个鞋店的店员头皮薄,我一砸血就直冒。我拿着鞋子回去换,她非得说没有37号了,我就火了,刚才还有好多双,就这么一会还能都卖了,当这是大卖场、批发部呢,就是存心找我茬。一气之下,逮着一只鞋子就砸了过去,不偏不倚,刚好中头上。我也吓坏了,毕竟见血了,肯定蛮痛的,幸亏她不是我,否则,不闹到人尽皆知是不会罢休的。 “新闻就那么好看,一天都不能少!”官娜一边看着杂志,一边问我。 “习惯了,少一天浑身不自在。”我盯着电视屏幕,心不在焉地答着。 “七年的人不见了,也没见你有什么不习惯!”她小声嘟囔着,拿着笔记本进了房间。她是大记者,下午因为我的事请了假,这会得赶稿子。 我也没理她,全当没听见,只觉得电视里一张张和蔼可亲的面孔比她可爱多了。 进房之前她又站住了,顿了顿还是开口了,“明天去医院看看那女孩,人家也挺不容易的,被你这么一砸也不知道破相了没。该赔多少钱照赔,回头去跟鞋店的人说一声,被你这么一闹,她肯定呆不下去了,怎么也得让人把饭碗保住了,不是谁都像你过得那么逍遥自在。”我没理她,胡乱按着遥控器。这个时段每个台都在播新闻,倒也没什么好换的。 “你听到我说的没有!”她见我半天没吭声,火气上来了,声音不由得提高许多。 “我不去!”我吼着。啪的一声关掉了电视,倒在沙发上,拉住被子蒙住头了。我又没做错,我凭什么要跑去跟人家道歉,她受伤她就大了?她自找的。 “尧七,我跟你说,你别跟我这倔,你要不去你明天就别进这么门。”她脾气也上来了,过来就拽我被子,我怀疑她手上要不是个笔记本而是一杯子或是铁勺什么的,她肯定砸过来了。 “不进就不进,我还不稀罕了,你以为没有你我还活不成了不是,我告诉你,没有谁我也照样活得好好的。” 我把被子往地上一扔,汲着一个拖鞋就甩门走人。我也不知道我今天火气怎么就这么大,我感觉平时我蛮能忍的,怎么今天一激火气就上来了。 我在街上闲晃了两圈,蹲在公园里看两个老头下棋,因为我老是在那喋喋不休,指挥来指挥去的,被他们赶了出来。差不多觉得官娜气该消了,才开始回家。身上一分钱没有,一件睡衣,一双拖鞋,总不能就这样让我在大街上过一夜吧。 从苛言的房子里搬出来的时候,我什么也没带,现在想想,挺不划算的,是我的东西,我干嘛留给他。还好有个官娜,收留我这么一个害人精,也挺不容易的。 记得我跟官娜认识,还是托苛言的福。那该是好多年前的事了,我苛言公司找他,刚好就碰到他们了。那个时候官娜还没现在这么风声水起,穿的衣服、化的装都土得掉渣,我一看不像他公司的职员,以为是苛言新搭上的小妹,免不了一阵奚落。搭上苛言容易,但要过我这一关可就没那么简单,得有好的心理素质才行。最后我就看她的脸一会红一会白的,跟七色板一样。苛言也不打断,就那么懒洋洋的看我胡闹,不时笑得露出他好看的牙齿。后来官娜火了,起身一句:“这就是你们公司的招聘方式吗,看来我走错了地方。”就把我给搞愣住了,站在那讪讪地笑。 苛言过来把我拉到沙发上坐下,伸出手向官娜,“官小姐,你被录取了,明天就可以来上班,薪酬按你说的,适用期过后再加30%,你看行吗? 官娜也愣了,估计她也没想到会有绝处逢生这么一出,半天才抽出手与苛言握上。后来她把眼光看向我。 “这是我妹妹,她就爱开玩笑,官小姐别介意。”是啊,每次我闯祸,他都会跟别人说我是他妹妹。有个麻烦的妹妹不要紧,有个麻烦的女朋友,就有人怀疑他苛总的智商了。 后来我问苛言,他怎么那么轻易就录取了官娜,就算不是临场测试,那点应变能力都没有,怎么当记者。他只是耸耸肩,笑笑说,他刚开始可没想让她当记者,他就是想给我找一拌嘴的,这样我每天就没那么多闲功夫去烦他了。后来事实证明他对了,官娜成了《七言》的代名词,成了炙手火热的官大记者。我一向佩服他的眼光,看人特别准,只可惜看错了我,好在他及时悔悟,前不久把我甩了。 好在我跟官娜的友谊并没有因为我跟苛言的结束而结束。反而她一句“要不要我也辞职”让从来没在苛言面前掉过泪的我,差点就落下泪来。幸亏有她,要不离开苛言一文不名的我,现在该喝西北风了吧。 不过她也没有辞职,我没了收入还能指望她,她在一下水,我们就只能等死了。在某些方面我还是很理智的。更何况我还有一书店要养。 还好官娜给我留着门。我这人爱掉东西,所以不带钥匙,每次总要坐在门外等她下班,跟一受了气的小媳妇似的。 “我给你买了感冒药,你一会记得把它吃了。”我把药扔在书桌上,就跑去客厅里躺下了。又想起点什么,“我没付钱,明天你自己去付,是小玲先垫着的。” “你又没钱了?” “恩。”我小声嘟囔,倒也没觉得不好意思。 “没钱你买那么贵的鞋、那么贵的衣服?”她一脸鄙夷。 我伸伸腰,笑得挺得意,“那是苛言的卡,趁他还没停掉,能刷就刷。” “我说尧七,你说话凭不凭良心的。”她一支笔砸过来,刚好落我头上。 我揉揉头,把笔丢还给她,那可是我现在的粮库,哪能那么轻易说丢就丢。“我说话怎么就不凭良心了,我前脚走,他后脚就把门关上了,把我当垃圾一样,怎么着也是个人吧。” “那是你活该!”她咬牙切齿,后来可能自己也觉得不妥,语气缓和下来,“赶紧床上睡去吧,别你也感冒了,苛言那我不好交代。”她就是这样一个人,打你一巴掌立马又来问你疼不疼,衔接特熟练。 “你别再提他了行不行,全世界都知道我跟他没关系了,你还在说,过时了,官大记者!”我笑嘻嘻地瞟她一眼,躺床上去了。有床睡我干嘛委屈自己,等她后悔了,哭的就是我了。 “你别再嘴硬了,他明天回来,你去跟他认个错,赶紧搬回去吧。” “我明天去医院。”我翻个身,背对着她。 “我说你认个错就有那么难吗?”她声音又上来了。 “我就是去认错的,要不你以为呢?”我得意的笑笑。 “尧七,我跟你说,你无可救药,你!到时候有你哭的。”她恶狠狠的说着,把笔记本搬去了客厅,重重的关上了门。 我笑。我的眼泪比鳄鱼还珍贵,真要有那么一天了,我第一个鼓掌。 第二章 左右偏分 研究表明,头发“右偏分”的人会让人看起来更阴柔,“左偏分”则会看起来充满阳刚气。一项针对美国总统发型的研究发现,大多数最后赢得总统大选的美国总统都梳“左偏分”,美国前副总统戈尔之所以在2000年总统大选中败给了小布什,就是因为他当时梳的是“右偏分”。 ——英国《泰晤士报》 “官娜,我决定换个发型。”我边摆弄着头发边对官娜说,“我决定换‘右偏分’,这样应该比较适合我现在的形象,你觉得呢?” “你不梳‘右偏分’就已经够阴了。”她白我一眼,继续打腮红。 “是吗,那我还是不要换了,免得把人吹感冒了,那多不好意思。”我耸耸肩,最后看了一眼镜子,觉得还算能见人。 “苛言是‘左偏分’还是‘右偏分’?”顿了一会,官娜问我。 “‘右偏分’吧,这样比较配我。”我转身出去,“看到我那双黄色的高跟鞋了没?” “你的鞋差不多都是黄色的。” “菲拉格慕那双。”没办法,我偏爱黄色。 “好像在茶几下吧,我那天看你踢的。”她化好了妆,自房间里出来。 “你爸是‘左偏分’还是‘右偏分’?”突然想起来,赶紧问她。 “左偏分。” “难怪,我喜欢的人,没理由的。”她爸以前是一政府高官,不过现在退休了。对了,他一直是我偶像。 “你真有这么喜欢我老爸?”她问我,显然不太相信。 “那当然,对于偶像这回事我从不开玩笑。”我说得一本正经。 “什么时候你跟我回去,我帮你引见引见。”官娜一边比划着衣服,一边跟我说。 我还趴在沙发上找鞋,不过只找到一只,“别!”听她这么,一说,我赶忙拒绝,“我怕我紧张,而且还是朦胧美比较好。” 她白我一眼,“放心好了,老头子保养得很好,不会叫你失望。” “你多帮我要几个签名,我就心满意足了。”说的是实话。 “随便你。” 终于找到另一只了,在浴室里,“大功告成,我走了。” “走吧,走吧,看着心烦。”她连忙冲我摆手,“对了,我一会把钥匙放在门卫那,别老坐门口等了。” “别,那多不安全。再说了,我喜欢等人,让我有安全感,至少我还有人可以等。”我笑嘻嘻地说。刚想关门又缩了回去,“你知道布兰妮为什么每次找男朋友都找比她差那么一截的吗?” “为什么?”成功吸引她的注意力。 “因为她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不值得被爱。也就是是或,在爱情上,她不自信。” “就你自信,快点滚吧。”她扔过来一个抱枕,我则在它砸到我之前,关门,溜之大吉。 我是自信,那是因为我除了自信以外什么也没有。不过,光有自信也是不够的,照样被人甩。 在门口报刊亭翻到一份今天的报纸,苛言果然是回国了。不过这次的女主角没有是上次的身材好,他的眼光似乎越来越差了。 原来他是“左偏分”,难怪总是有人说我跟他不配。 翻了半天才从包里找出来一张卡片,还好没丢,要不今天又白跑了。 到大厅,敲了敲服务台,“请问宋清婉在几号病房?”瞧人家这名字起的,多有涵养,一听就是一有学问的主。不过,读起来是挺绕口的。 “302。”哟 ,这年头美女就是多,难怪这医院生意那么好,弄一比港姐还光亮的人坐在这,不轰动才怪。不知道长得漂亮有没有工资加,我想是有的,要不怎么说脸蛋是本钱吗。可怜我的本钱都被我挥霍光了,难怪到现在还一文不名。 我耸耸肩上楼去,半道上又绕了回来,“不好意思,问一下,那女的有没有什么问题?” 不过人家没明白我的意思,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我。 我只好再解释一遍,“我说宋清婉,她脑子有没有什么问题?”要是弄出一脑震荡、精神分裂什么的,我还是不要去看的好,上来就逮我脖子一掐,我可招架不住。 不过她还是没明白过来,依旧在瞪我。 算了,看她也不像知道的主,这就是这年头的悲哀,美女普遍智商低。这可不是我说的,官娜说的。不过她是例外,既是美女,又高智商,所以全称是高智商美女记者。 我上去时那个宋清婉还在睡觉,头上裹着纱布,脸色还算不错,问题应该不大。昨天没看清,其实她还是有几分姿色的,要就这么破了相,还真是蛮可惜的。不过反过来一想,我可真是够犯贱的,看谁都是美女,巴不得把自己比下去。不过有一句话蛮对对的,所有年轻女子都是美女,再看上去就要靠气质了。我已经过了那个阶段,犯不着跟她们比。 不想把她吵醒,我在门外坐着等。既然来了,怎么也得打个招呼,要不就是我的不周到了。 “小姐,小姐!” 坐着坐着就睡着了,真是挺可以的。揉揉眼,定了一看,是纹身店的那个小男生。 “是你。”说实话,再遇他心情还是不错的,虽然地点不太对。 “我记得你,你昨天来过我们店里。”他笑笑,依旧露出好看的牙齿。 “真是荣幸。”我挑挑眉。官娜说我这个样子,挺妩媚。 “我知道你,在报纸上见过,你是苛言的女朋友。”他在我旁边坐下。 我笑笑,我想把苛言当成我的代名词,却每每总是事与愿违,提到尧七的,都只知道我是他苛言的女朋友。“你过时了,几个世纪远的事了,还在提。” “不是,我觉得你们蛮般配的。”他说的一脸诚恳。 “这种话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蛮受用的。”我站起身来就要走,这次还真是不该来。 “你来这干嘛?”看来是躲不掉了。 “你呢,你干嘛来这?”虽然心里有个底了,但还是确定一下的比较好。 “我来看我姐姐。”他指了指里面,“你好,我叫宋清文。” 不用确定了,心沉底了,“尧七,砸你姐姐头的人。”我闭着眼,想着,要打要踢尽管来吧,既然遇上了,也就逃不掉了。还好这是医院,有什么大不了的,可以就地取材。 “我姐说是她自己磕的。”他一脸疑惑。 我睁开眼,眨巴着眼睛看他,不像是在耍我。看来还真是错怪那个宋清婉了,难怪她没起诉我,我以为是官娜手腕强,原来是当事人自己放弃了。为的,就是不让面前的她的小弟弟担心。 “是吗,那就是磕的吧。”没理由他不打我了,我还挤破头往上蹭。“我还有事,得先走了,这是我的号码,你明天来这地址找我。我想请你为我打工,原来店里给你多少我出三倍,你看成吗?” 我递给他一个名片,是苛言,我把地址号码都换成了我的。看来得抽个时间印两张名片,现在看,还是蛮受用的。我得给我的书店宣传宣传,我就只剩下它了。 “好啊,明天我去找你。”他看了一眼名片,收进口袋。 反而是我愣了几秒。我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答应了,我原本想着他该考虑一段时间的。连做什么也不问一下,就不怕我让他去杀人放火。苛言的名片就是好用,我禁不住感叹。 “很好。”我点点头,爽快的人,我更喜欢了。“替我跟你姐姐道个歉,我就不去打扰她了,明天见。” 他也不再说什么,推门悄声入病房。我下楼去。 本想一走了之,半道上还是绕了回去。 去找了宋清婉的主治医师。不管怎样,是我闯的祸,还是问清楚的比较好,有什么后续,趁今天我心情好,一块了了。 从小我对医生便有好感,小时候最大的愿望便是嫁个牙医。因为牙不好,看得最多的便是牙医,本来该是怨恨才对,可是正好相反,我极力讨好,以为这样痛就会少一点。 见到他时,有一种错觉,仿佛似曾相识。我喜欢这种感觉,有点命中注定的味道,带着不可逃避的意味。 “我找负责宋清婉的裴医生。”我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眼里笑意盈盈。 “我就是。”他是这么对我说的。 似乎并无大碍。因为一直在盯着他看,并没注意他都说了些什么。估计是看粗了我的心思,他不再继续说下去,而是挑着眉饶有兴趣的看着我,嘴角带着一抹笑意。 “继续啊。”见他停下来,我缓过神,带着微微的怒意。我喜欢认真的男人,喜欢看他们夸夸其谈的样子,颇有点指点江山的味道。以前跟苛言在一起的时候,也曾见过几次他开会的样子,有几分架势。不过他恩少让我去捣乱,一则只要有我在,他无法集中精力,该骂人的时候看着我就骂不出来了。更何况,往往我的扑哧一笑,全场的人不看他全都转过来看我了,很刹风景。 “我的脸有那么好看吗?”他俯过身来,一下就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我在想,如果他要不是一个医生的话,我会觉得他对我的勾引很受用。 “马马虎虎,看得过去。”我也没觉得不好意思。 “我会把它当成夸奖的话来听。”他缩回身去,并不气愤。 我笑笑,点点头。 “排名第一的‘钻石王老五’苛言都被你握在手心,还嫌不够吗,尧七小姐?”他转动着手中的钢笔,笑吟吟地看着我。 又来一个。很荣幸那么多人认识我,但是现在才说,也太没新意了,我不由得皱皱眉。 正在我要考虑是不是该结束话题的时候,有人敲门进来,是前台的那个美女护士。并不等应就自己进来,可见敲门只是一个形式,由此可以得出,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看着他们让我想到了一个词,男才女貌。但还是忍不住瘪了瘪嘴,挺没意思的,本来对他挺有好感。 “我来问你中午想吃点什么?”她对我笑笑,继而转向他问。 我笑笑起身,该是离开的时候了。我进来不到二十分钟,就有人耐不住要进来宣示所有权,这样的对手,我不感兴趣。 “尧小姐,要是还有什么问题可以再来找我,这是我的名片,我很乐意为你效劳。” 我瞟了一眼旁边的女士,欣然接过名片:脑科主任,裴振阳。印的是办公室电话。 “能写上你的手机号吗?”我递还回去。 他看了我一眼,接过去写上手机号,并不曾看一眼旁边的女士。 “谢了,我再找你。”我对两位点了点头,转身优雅的离去。我并没想过要他的手机号,只是比较好奇他们两谁更占上风罢了。 不到一分钟,我看到那个美女护士从里面气鼓鼓的出来了,带着一脸鄙夷的瞪了我一眼。我笑笑,把名片连着医药费的收据一块揉团,扔进垃圾筒里。 推门,打车,回家。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第一天碰面就迟到,实在太不像我的风格,我可不想就这样被冠上大牌老板的头衔,多少有点委屈。 不过我找的是一个脾气很好的职员,这一点颇感欣慰。 “你直接叫我阿文就好。”他笑着说。 我点点头,示意他跟上我,一边打开“七月”的大门。说我是爱书之人,传出去未免让人觉得好笑,但有一点我很确定,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跟书过一辈子。它们就像是我的知己,不辞辛苦的听我絮絮叨叨,向我娓娓道来。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属于我,除非是我不要它们,否则它们不会离开,更不用担心,有朝一日,它们会把我甩了。 书店是我的一切,藏着我的一切幻想与梦想。累了,受伤了,就来这歇歇,补充补充灵气。它并不盈利,相反还要我供它,以前有苛言在无所谓,现在不行了,我就只剩它了。该是它报答的时候了吧,我想。 昨天的医院之行让我学会了一个东西,美女效应。我无法忍受找来一个美女把我比下去,只好找来一个美少年,希望也能凑合。 我一边用手扇着空气中漂浮的灰尘,一边向身后的人解释:“好久没营业了,有点乱。前一个店员走后,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加上最近发生了一些意外,就一直搁着了,差点还真忘记了。我对七过于敏感,上一个店员就是因为接连丢了七本书,我忍无可忍才把他扫地出门了。 所以你这次要掐手算好,别再过了七这个大限,但我看你,应该不会。” 我转头看他,他笑笑,不置可否。 我继续,“大部分的时候我都在这,但随后我也许会忙一点,不过也不用担心,生意一直不是很好,大多的时间都是闲在那。你的任务很简单,没事帮我理理书就好,店里是会员制的,可以免费看书还提供咖啡,有人你就招呼一下。注意他们别把我的书弄脏了。那是我们店里主要的盈利,买书倒还是其次。”我翻出一张宣传单,转身递给他,“具体的制度这上面写得挺清楚,得空你看一下。” 确定差不多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才缓缓吁了一口气,找个沙发坐下。“阿文也是爱书之人吧?”我最后问道。 他点点头,“我会爱惜好你的书。” 我满意的点点头,“在书店里打工就一个事好,书都随便你看。现在这就是我的唯一了,剩下的就要看我们的了。准备好了没有,我可要开始营业了?”我向他伸出手掌。 他笑着与我击掌,“放心好了,我一定努力工作,不会让你饿死的。” 是啊,这个社会想要饿死一个人,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若是现在收手,安安心心守着这个书店过一辈子却也不是什么坏事。可是,可能吗?偏偏我是尧七。 “老板,我们这里也卖杂志的吗?”他拿起一叠杂志问我。 “以后叫我七姐就好,叫老板叫得我直冒汗。我最怕当领头的,因为我怕负责任,以后书店有什么事,你就顶着,不行再叫我。这些杂志不是卖的,就摆在那,无聊时拿来瞅两眼的。”全部都是《七言》,因为免费,总爱往这搬,不知不觉已经这么多了。上得出来阿文很感兴趣,扔了也怪可惜的,干脆给了他了,“你要喜欢就都拿去吧,放在我这也是碍眼,时不时还得来个大清理。台子也给撤了吧,估计今后也用不着了。” 他点点头,一脸欣喜。 我坐在收银台,开始整理各种账单,不一会头就疼了,用手撑了在那直皱眉。 “要不要来杯咖啡?” “恩?”我从沉思中醒来,“也好,谢了。不必跟我那么拘束,把这当自己家。” 他笑笑,一边递来咖啡,一边问我,“很烦吗?” 我摇摇头,“还好,刚想了点事情。”我啜了一口咖啡,顿了顿,转而问他,“阿文,你知道《七言》是哪《七言》吗?” “当然。”他兴致颇高,“所谓七言,就是言政,言商,言娱乐,言体育,言时尚,言旅游,言文学。” “对,言文学。”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该是家喻户晓的吧,阿文又怎会不知。“那你知道它是怎么开始的吗?” “好像开始只是一份报纸的七个版面,后来才分开了,变成了七本独立的杂志。”他简单的说着,并不明白我到底想问什么。 “好了,随便问问,忙你的去吧。还有,下次咖啡别加糖,我喝纯的。” 却又不由得苦笑,原来这些事情在外人道来,可以是如此的轻松。 本是一家濒临倒闭的小报社,苛言拿出所有的积蓄,死活恳求原来的老总再给他一次机会,这才有了今天的《七言》。想起当初,我和他在大街上一遍又一遍向人介绍推荐的时候,才突然觉得一切是多么的来之不易。只是,如今的传媒大亨,人们眼中的天之骄子,这些曾经的过往,他又还记得多少。 罢了,不再去想了,忙碌的事,还多着呢。 第三章 围城 大红标题:60亿英镑,阿布买出围城。 “官娜,60亿英镑,够买下一个国家了吧。”我把报纸递给一旁的官娜。 “何止是一个国家,小的岛国,够买一打了,随便你在上面呼风唤雨。”官娜说着,语气里不无酸意,像是那60亿都到我荷包里了。 “你别那么看我,我又没拿那钱,我没她那修行。”我白她一眼,埋头擦地板。付不了房租,只好干些体力活来抵债,她倒也不拦着,就在那冷眼旁观。 “你也不赖。”她说着,继续翻别的杂志,终于还是忍不住,拿本书丢过来,“被在那装了,大半天的还是那巴掌大的地方磨蹭,当我透明呢。” 我也不气,更懒得与她争,丢下抹布就在沙发上躺着了。 “其实我挺佩服她的。”我悠悠的说。 “谁?” “他老婆,那个依莲娜。据说她刚嫁他那会他还是个穷小子,现在呢,摇身一变,俄罗斯首富。人家的眼光才叫不是盖的,下再多的血本也都值了。”眼里尽是崇拜。 “你也不差啊,惹得苛言为你离家出走,不也是白手起家,才有了今天的《七言》,你也值了。”她头也不抬的说着,语气里尽是毫不隐藏的讽刺。 “这你就不懂了。苛言是独生子,苛老爷子一把年纪了,身体又不好,脱离父子关系也只是随口说说,苛氏终究是苛言的。要不是他暗中相助,《七言》怎么可能在国内立足,更别说蜚声国外了。”我一脸坏笑,省略了刚开始没有商店敢买我们的报纸而不得不打地摊的经历。那个时候一包泡面可以分在和吃,我苦惯了,熬得过去,可从小娇生惯养的苛言却也从未有过怨言,再大的困难也从未想要放弃。然而,却也终究是应了那句话,共患难容易,共富贵难,好不容易熬出头了,以为从此可以风平浪静,却不曾想是末日。 “难怪,我看你也不像那么感性的人。” “你别老是含沙射影拐着弯的骂人行不行,有什么不满就直接说出来。我知道你怎么想的,总觉得我跟苛言分手都是我的错,可是你要搞清楚,是他甩了我的,我倒是想哭,就是没人可怜。怎么现在好了,全世界都觉得是我对不起他,我也是七年,我还觉得委屈呢。”我没好气的说。 “你真喜欢那个叶家二少爷?”见我火了,她立马转移话题,几年的记者当下来,别的没学会,见风使舵的功夫倒挺到家。 “你觉得呢?”我反问她。 “既然没什么干嘛不解释清楚,为了这点小事闹别扭,何必呢?”语气里的担心倒也不像是虚情假意,我也软化下来。“熬了七年,他的家人也都接受你了,就这样放手,你甘心吗?” “觉得没意思了。”我悠悠地说,“你想啊,连你都知道的事情,苛言他认识我不比你短吧,他却转不过弯来。这种人,我珍惜来何用。” “我算是明白点了。”她叹了口气,“不过有件事我还是不懂,苛言一向好脾气,对你更是放纵,没理由在这件事上这么较真。”好奇心真强,不知道是该奖还是该罚。 “每个人都有底线,可能我触动他的底线了吧,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我轻松的说,听起来倒像是在为他开脱,我真是太没志气。 “算了,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你们的事我管不着,也不想管。我上班去了。”她站起来,理了理衣服,从我手中接过公文包。 “现在早迟到了,干脆我帮你请假。”虽然不忍心,但还是好心提醒。 “一会有个采访,我直接过去,跟公司打过招呼了。”弯腰,换鞋。 “中午我去找你吧,请你吃饭。”我耸耸肩。 “你哪来的钱?”她看向我,一脸狐疑,“绿岛咖啡,十一点半结束。” 我笑笑,时间不多了,我得努力才行。 十一点二十,我推开绿岛的大门,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官娜。人群里,她总是能轻易脱颖而出。 “这么早就来了。”她笑着说,语气里有着只有我听得懂的不满。 “我肚子饿了。”我笑着说,一脸委屈。 “介绍一下,这位是有名的工商管理、心理学双硕士脑科医生,裴振阳。刚刚成功为市长做过手术。这位是我朋友,尧七。”她起身介绍,笑容大方得体。 “又见面了,尧小姐!”他伸出手来,嘴角依旧是他独特的笑意。 我皱着眉,犹豫了一下,还是伸过手去,“裴医生的头衔还真是多啊。”我笑着寒暄,并不掩饰语里的讽刺。 他笑笑。真是好脾气,我在心里道。 “我只是个脑科医生而已。”他收回目光,转向官娜,“官记者,我还有手术,先走一步,下次有机会,再细聊。” “真是打扰了,裴医生,下次一定赔罪。”官娜客套的说着,我把头转向一边,一个人在那晃悠。 偶然回头,看到裴振阳,他正盯着我看。 “有什么事吗,裴医生?”我歪着头,问他。 他笑笑,从口袋里掏出纸笔,留给我一个电话:“这次别再丢了,至少下次肚子饿,能抵一餐饭钱。” 我坦然的挑挑眉,倒也不觉得不好意思,接过纸条,放进手提包,“我胃口很大,裴医生到时可别后悔。” “倒想一试。”他欠了欠身,转身离去。 “你怎么认识他的,看上去他对你挺有意思。”官娜在我耳边耳语。 “他是宋清婉的主治医师,之前见过一次,倒也没那么熟。”我淡淡地应着,在一边坐下来,却又同时愣住了。 我看到了门口那个人,是苛言。虽然在次之前就有所顾忌,毕竟《七言》总部就在附近,难免遇见熟人。但苛言却是没有想过,以他的身份,又怎会亲自来买咖啡。可是,他来了,遇上了。 他似乎跟裴振阳认识,两人在寒暄。 “怎么了?”官娜看我脸色怪怪的,问我。回过头一看,也愣了一下,却又笑着转回来,“怎么样,再次见面,感觉如何?” “不怎么。”我斜她一眼,把脸扭向一边。 “不上去打个招呼么?”她幸灾乐祸的说,一边悠闲的喝着咖啡。 “要去你去,我走了。”我提着包,急急往洗手间里去。 可是偏偏这个时候,苛言进来了,眼神扫过我,没有停留,径直去了另外一边,那里早已有人等候,这次的身材比上次好。从始至终,他没再看我一眼,确切的说,他的眼里除了那女的,再无他人。 我的心在颤抖,我在想,要是七年前,我一定会走过去,逮着咖啡就往他脸上泼。可是现在的尧七终究不是七年前的尧七了,现在的尧七,只会直直身子,笑着走向裴振阳,拿出他刚刚给我的纸条,告诉他:“我想用他来换饭吃。” 他笑笑,并没接过纸条,而是掏出手机,“那么请容许我先打个电话,通知一下家属,手术推迟一天。由于不可抗拒的原因。” 我笑笑,无辜的耸耸肩。 我气,不为别的,只为他们现在坐的,是我以前最喜欢的位子。 “不是亲眼所见,倒真不敢相信,你跟苛言真的已经分手了。”他一边帮我切着牛排,一边漫不经心的说。 我挺享受这种待遇,因为我不会握刀。 “怎么,让你失望了?”我淡淡的应着。 “没有,正相反,还有一些窃喜。”他看着我说。 “是吗,不敢当。”上次是我挑逗他,这么快就反过来了,还真有点不适应。可惜的是,对他的兴趣早就停止了。 “尧小姐有洁癖?”他顿了顿,眼里似乎有着藏不住的恐慌。 “没有。”我舒展紧皱的眉头,目光从他手上移回眼睛。 “那为什么这么讨厌与我手部接触,我的手很难看吗?”他把手拿出来反复研究。 “没有。”我笑了,“你的手很好看。不是你手的原因,而是你手腕上的表,我讨厌戴手表的人。这些人,似乎总是在提醒我,他们即将离去。”我是或得轻描淡写。 “这样。”他轻轻摘掉手表,放在一旁的坐位上,“这下好了,再无隔阂。”他笑着说,笑得别有用意。 我点点头,低头吃东西。 “尧小姐似乎——” “叫我尧七就好,裴医生。”我打断他。 “你不也还是叫我裴医生。” 我看着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可是我喜欢医生,也喜欢这么称呼你。” 他愣了一下,随即点头笑道,“还好,刚才我还在担心,你皱眉是因为你对医生抗拒,一般人都有点这种心理。”他说这话时语气里并无悲哀,相反还很是得意。 “就算那是一双切别人脑袋的手,它切的东西,我也照样吃得香。我说过的,我胃口好。”我大口大口的吃着。“对了,你刚想说是什么?” “哦,没什么。吃东西吧,吃饭的时候说太多话会消化不良的。”他把我头按下,面对着面前的盘子。 “可是不让我说,我会什么也吃不下。”我一脸委屈。 “我在想尧小姐是不是特别缺乏安全感?”倔强的裴医生,我笑。 “学过心理学真好!”我轻叹。 “怎么?” “能读懂别人脑子里想些什么。” “可是我却读不懂尧七的。”他悠悠地说,紧盯着我不放。 我笑,“跟你的相差不过百分之三。”既而收敛笑容,“你不需要读懂我的,只要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就好。” 他定定的看着我,倒也没再说是什么。 第四章 头条之叶二少 大红标题:叶二少,三十万,买尧七一生一世? “叶家二少又上头条了。”一边吃着早餐,官娜一边说。 “叶家人上头条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刚从英国念书回来就遭人寻仇,这样的人,跟头条有缘。 “还有你!”她扔过来报纸,我拣起来一看,不由得皱了眉。怎么还是这张,真够寒碜的,差点走光了。 我痛苦的摇摇头。 “真不知道他除了那张天使面孔还有什么。”官娜一脸厌恶地说。 “有,还有一张讨人喜欢的嘴,能让人眨眼间弃械投降。”我坏坏的笑着,“还有,他的眼睛是蓝色的。不像他爸,也不像他妈,兴许是个私生子。” “你这话要是敢出去说立马有人把你嘴给煽烂了。”官娜恨恨地说,“你对人家没意思,可人家似乎对你一见钟情。看到没,三十万,买一个车牌,‘yq1314’,尧七一生一世。够我一年的工资。” “你薪水这么少吗?”我答非所问,不为别的,只为现在的我对生计问题格外敏感。 “你以为呢?”她语中略带酸意。 “那你跳槽好了。”我白她一眼。 她扔过来一只拖鞋,我接过,扔回去。 “花他老爸的钱,当然不心疼。”我把报纸扫了一眼,得出一个结论。 “说起来你的眼光不错,你挑的人很有潜力。看看他,回国不过一星期,就把保持了最想嫁的男人榜首七年的苛言给挤下来了,纯粹是一妖精。”官娜咬牙切齿。 “连你也承认了,是不是!所以说,就算他没有这张脸,这张嘴,也依旧有大把大把的女人往他身上扑。”我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等着她认输。 “知道第三名谁吗?”官娜转移话题。 “谁?”我也懒得逼她,她就是死鸭子嘴硬,不肯求饶。而且很明显,后面一个话题我更感兴趣。 “他老爸!” “痴情的男人人人爱!”我和官娜异口同声的说,不由得同时大笑。 “儿子红了,连他老爸也跟着水涨船高。明显《七言》的读者群年龄偏下,要不,他老爸该是第一才对的。”我挺为他抱不平。 “不管是第几都没有用,没人有这机会,他眼里看不见任何女人。”官娜悠悠地说,一脸的痛不欲生。 “曾经有一个,死了。”还有一个,也死了。 “说的全是废话。”官娜一个眼白过来,继续在那伤感,“我要是他女儿就好了,折我几年寿也行。 叶大少疼儿子是出了名的,当然,痴情更是出了名。传说自他妻子死后,就再没一个女人入过他的眼,反而他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他唯一的宝贝儿子身上。所以叶二少自生下来就享受着国王般的待遇,为万人所景仰、羡慕。不过命运却也是分外的悲苦,三岁就被绑架,千辛万苦捞了回来,就得千里迢迢送去国外。这不,刚回国又难逃厄运,虽然有惊无险,但也足够让一般人吓破了胆。就比如我。 因为他保养极好,与叶二少看起来不像父子倒像是兄弟,这才有了叶大少、叶二少之称。据说也是美男子一个,不过也只是据说,无从考证,因为我没见过他。官娜也没有。 “你知道叶二少回国第一件事是干什么吗?”伤感够了,官娜回过神来。 “干什么,下飞机?”毫无新意的冷笑话,我自己都想抽自己几巴掌。 “出书。一本旅游杂记。”官娜一脸骄傲,仿佛出书的是她儿子。 “我还以为他能识字就算不错了呢。”这种纨绔子弟我不抱任何期望。不是我语带酸意,而是我要有叶大少那么一个老爸,我连饭也懒得自己吃。他好像说过他喜欢旅游,我还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的。 “他的文章在《七言》旅游版上连载,如果可以,帮我约他,我想专访。”官娜装作不经意的说。 “我跟他不熟。”我也不想,可我真的帮不了她。 “不熟他这样抱你!”官娜把报纸抵在我眼前,恶狠狠的说,然后气呼呼的出去了。 我跟他真的不熟。当然了,说出去谁也不会信,我倒懒得解释了。 熟悉的道路,熟悉的气息,熟悉的人却不在。然而我在这丢失的东西,又有多少能寻得回来。可我还是来了,总得有个了断,这也是我现在唯一能做也必须做的事。 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我在门外一角坐下。以前我也经常这样坐着等苛言回来,只是那个时候内心是充满希望的。而现在,对于那个我要等的人来说,我的等待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正在我起身拍拍屁股准备走人的时候,铁门开了。门内站着上次在咖啡店遇见的那个女的,穿着睡衣,眼神朦胧,显然才刚睡醒。真是挺过意不去,打扰别人清修了。 她看了我一会,而后才缓缓开口,“进来吧,尧小姐!” 我愣了一下,随即大笑。差点忘了,这里的女主人早就改名换姓了,全世界都知道,却惟独我这个最该知道的人还在状况外。 “苛总不在,尧小姐请稍等一会。”她递了一杯水给我,一边说着。苛总?怎么说呢,真是敬业。 “不用了,我只是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我马上就在偶。”我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多大改变,颇有些庆幸。 “那么请你先稍等一下,我上楼换个衣服。” 我点点头,目送她上楼,径自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伊丽莎白时期的复古沙发,仿佛一坐上去就能睡着。我选的。 “我可以了,尧小姐请自便。我就在楼下,尧小姐有事叫我。”她换上了一套轻便的衣服,下楼来。 “谢了。”我随便一说,她却愣住了,像是受宠若惊。我笑笑,苛言的口味变得真是快,我一时还应付不过来了。我仔细看了一下她,倒也懒得再与一个小姑娘为难,径直上楼去。 可是,我似乎是大错特错了。 “我的衣服呢!”我对着从楼下跑上来正气喘吁吁的人大声吼道,“我问你,我的衣服呢!” 我本不想为难她,偏偏总是有人要逼我。 “苛总说再也用不着,让我全扔了。”她唯唯诺诺的说着,一脸的恐惧。 我就那么可怕吗?你,还有你的苛总,就那么怕我,巴不得把我像瘟神一样,赶紧送走了?算了,算了。 “把被子搬下来,床我要带走。”我指了指床上道。 “苛总说这里没有尧小姐的东西了。”她看着我,一脸坚定。 哼,我冷笑着,向她勾了勾手指,“过来,看看这。”我指着床沿被床单遮住的地方,赫然刻着三个字:尧七的。我笑着看着她,“现在我可以搬走了吧?” 她乖乖的清理了床上的杂物,守在一边。 让你们这些人整天在我尧七的床上寻欢作乐,难怪我睡觉要落枕。原来我尧七七年的付出,换回来的不过一张床而已。 苛言,我该恭喜你,从现在开始,你终于什么也不欠我了。 正在我冥思苦想,该怎么才能把这庞然大物给搬出去的时候,门铃响了。 我呆了一阵,然后示意她下楼开门。 不是他,我松了一口气。看来是我多虑了,大忙人怎么会在这个时间为了我这种无名小卒回来。 “我们是搬家公司的。”来人自我介绍,“请问哪位打电话找?” 我笑笑,上前去,看着那个小姑娘,“你叫的?” “没,没有,不是我。”她一脸恐惧,“我只是打了一个电话给苛言,告诉他你要来搬东西。” 他叫的!我冷笑。真不枉跟他七年,想的真是周到。 “上来吧!”我豪迈的冲那些人挥挥手,转身上了楼。估计,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在这耀武扬威了。 直到这时我才记起,这个人,他也曾说过要照顾我一生一世。原来我尧七的一世,不过七年。 我在心里暗暗道,尧七啊,尧七,你终究还是不够狠心。只是事到如今,你的这份心,又有谁人看得见,又有谁人真正在乎。 “算了,拐回去吧。”我挥挥手,本来开往废物处理场的车子又沿原路返回了。 “阿文,快点出来帮忙。”我跳下车,对着屋内大吼。 “七姐,你怎么帮个床来了?”阿文一脸困惑。 “我决定帮来书店住,以后啊,我要跟我的书店相依为命。“我冲他眨眨眼。 他半懂不懂的点点头,着手下货。 “好了,尧小姐,我们的任务完成了,先走了。”他们从床上把车卸下来,就要离去。 “喂,你们不帮我把它搬楼上去啊?”我拉住他们中的一人,看起来像是领头。 “不好意思,尧小姐,我们接到任务的时候只说明搬到楼下就可以了,其他的,我们也没办法。”他一脸无辜。 “那么我请你把它帮上去行不行,要多少钱我给。”我没好气的说,努力忍住火气。就把它丢在这,就冲这么大一个,十个尧七也弄不上去啊。 “不好意思尧小姐,我们也是受人之托,恕难从命。我们还有其他的任务,先行一步了。”他说着就招呼人,转身就走,带着一丝的幸灾乐祸。 “那么,就请你告诉你们的委托人,他有心了,我尧七谢谢他。他为我尧七做的点点滴滴,我都会记在心里,永世不忘。”我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不带丝毫表情,是要敲进心底。 “话一定带到,尧小姐尽管放心。”说完,绝尘而去。 我跃过围观的人群,向阿文招招手,“阿文,你会拆床吗?” 他摇摇头。 “那么你看就凭我们两,要多久才能把它搬去二楼储物间里去?”我问他,一边研究着床身,看有没有办法拆开来。不过最后证明没有,木头做的,比铁还重。 “我看可能性不大。”他慢悠悠说,一脸担忧。 我皱皱眉,一脸头痛,“我看也是。” “我来帮你一把!” “我也算一个!” …… 我不知道我尧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人缘了,围观的也不尽是看我笑话的。因为他们的热心,我差点都想脱胎换骨做个好人了。但也只是差点而已,从出生被冠上尧七这个名字开始,我就注定了这辈子都做不成好人了。说实话,挺冤的。 人多就是力量大,我和阿文做梦也做不到的事,几下子就弄好了。我往床上一躺,心里比吃了蜜还甜,自己的床,睡着就是舒坦。 一个翻身,我从床上一跃而起,“大家辛苦了,我请大家喝饮料。”我朝阿文努努嘴,他机灵的跑出去了。不一会提着两大袋子汽水、冷饮回来。 “以后大家有什么用得着我尧七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一定万死不辞。”我笑着说,但似乎寒暄的意味多一点,好在大家心知肚明。 欠人人情真不是什么好事,得千方百计的想着去还,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下。可偏偏还是欠下了,该的,不该的,大的,小的,一样样,都等着我去还。 “又头痛了?”阿文端来一杯咖啡,见我在那直皱眉,忍不住开口问。 “没有,就想了点事。”我冲他耸耸肩,“最近生意怎样?” “挺好的,上午一个人买走了一整套的地理杂刊。”他兴奋的说,带着点邀功的喜悦。 “一套?”地理?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原来那边有个中学,我们可以多进一些漫画、卡通之类的书,应该会比较好卖。”他一本正经的说。看他的样子,倒像是挺在行的。 “行,听你的,以后这些你自己决定就好,不用来问我。”想了想又道,“下个月我加你工资。” 看来我的美男计奏效了,心里挺欣慰,也算是没有白忙活。也许有的时候,人与人之间就是要靠缘分,我一只鞋砸过去,认识了了阿文,又认识了裴振阳,都是不可多得的人。只是我信任阿文,与他之间是最铁的金钱关系,所以我信任他。可是工商管理、心理学双硕士的脑科医生裴振阳,我该不该信任他?他会不会就这么轻易的信我? 一抬头,阿文还在眼前站着,“有事吗?”我脱口而出。 “我刚说那些并不是要求加工资,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书店的生意很好,你不用太担心。我说过的,我不会让你饿死。”阿文一脸认真的说。 我笑笑,“我加你工资是因为你值得这么多工资,没有别的意思,别多想。” 我当然知道我饿不死,虽然死的方式很多,但我尧七怎么也不至于被饿死。 “那么七姐,是要搬书店里住了?” “差不多,暂时还没找到合适的房子。”我若有所思的说。 “要不我也搬过来吧,七姐一个人住我挺不放心的,这一带晚上不安全。我睡楼下的沙发就好了。”他急忙开口。 我看着他一脸着急,还带着一点的心虚,不由得笑出声来,“要是七年前倒还可以担心一下,七年后,用不着。放心好了,在这里,没人敢把我怎么样。”门上风铃响了,我向他递个眼神,“有客人了。” 他看了我一眼,还想说点什么,但还是没说出口,转身招呼客人去了。 一看他这个样子我就不由得想笑,是不是年轻的时候,都这么天真。 我把玩着手机,看着桌上的那个纸条,在想着该不该打这个电话。最后还是一咬牙放弃了,把它丢在了废纸筒里,拿出一本美容杂志来研究。 第五章 杨柳腰法则 “杨柳腰”成美女黄金法则。美国德州大学教授辛哈和他的女儿安德莲推翻了传统的审美观点,提出了这一新的美女法则。这两位心理学家发表报告指出,陷入情网的男人心里只有一件事,女人的腰臀比(腰围除以臀围)小,拥有水蛇腰的女子永远是男性的梦中情人。 “官娜,你有没有觉得我的腰变粗了?”我一边摆弄着裙摆,一边踢踢一旁的官娜。 “比起刚认识你那会好像是粗了。”官娜依旧盯着她的采访稿,并没抬头看我。 “死了,我要减肥了。”我叹了一口气,哀怨地说。 “反正你也不是靠外形吸引人,粗点有什么关系。”官娜白了我一眼,转过头不再理我。 “说的也是。”我点点头,一边哼着歌,一边挑衣服,得找个不那么紧身的,最好能把腰遮住。 “尧七,你是或男人一般看上你什么?”见我半天没说话,官娜又忍不住开口问我。 “他们脑子进水吧。”看着她一本正经,我不由得笑出来,“因为我有旺夫运,跟我扯上关系的人,都会前途无量。” 我得意的说,她不置可否。 “你想啊,七年前苛言是怎么脱颖而出成为最想嫁的男人榜首的,还不是因为跟我私奔。这不,他刚把我甩了,就从榜首下来了,而新的一个,我不过是跟他合了张影而已。你说我是不是旺夫?”我朝她眨眨眼。 她瘪瘪嘴,点了点头,并没说什么。 过了半晌,她又开口问,“你跟苛言,真就这么算了?” “要不然你以为呢。”我拿着一件衣服进了更衣室,“不是我没给他机会,只是七天已经过去了,我的最后期限也都过去了,没得回头。” 她似乎是松了一口气,见我出来了,又换成了一脸的心疼。 我没看她。“我想搬去书店住,免得在这老给你添麻烦。” “随便你。”她定定地看了我一眼,随即冒出这么几个子。 我耸耸肩。门铃响了,刚好去开门。 “请问是不是官小姐家,你预定的床送来了。”我看着门口的两个人,又看了看外面的床,兴奋的跑回去抱住官娜。 “官娜,你要是我姐姐就好了。“我撒娇道。 她笑着把我推开,“你这么麻烦的妹妹我可不敢要。” “你这么能干的姐姐我也不要,早晚把我比下去。”我反唇相讥。 “现在不想着搬了出去了?”她白我一眼。 “赶我走我都不走了。”我笑着跑出去帮忙搬床。 虽然比我的那个小了一半,可别人送的,躺着就是舒服。我在上面来来回回滚了几圈,笑得直不起腰。官娜骂我是疯子,精神病又犯了,让我赶紧去打两针。 “官娜,告诉你一个秘密,要想有人喜欢,最重要的就是厚脸皮,只要你什么都不在乎了,桃花运自然就好。”我悄悄对她耳语,电梯里。 “我看你足够了。”她瞪了我一眼,提前出了电梯。 我对着她的背影笑笑,嬉皮笑脸的跟周围人打招呼。其实之中我一个也不认识。 看来我脸皮的确是挺厚的。 我一边制作新的排行榜,一边轻声哼着歌。却又忍不住感叹:叶二少命真是好,旅游杂记也可以卖得这么火,才没几天就把我的排行榜全刷新了,害我又要制作新的。 不过不可否认,书写得很好,我都不想把它放在旅游区域,而想放在文学区域。看来我得对他另眼相看,真实的叶二少似乎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我低估他了。那些无人小岛,那些未开发的领地,他是怎么到达的?那些一边打工一边探险的经历,又有多少的可信度,反正我很是怀疑。 我看了一下新的排行榜,很是满意,于是招呼阿文搬来凳子,把它贴起来。 “七姐,还是我来吧,你别摔着了。”阿文不放心的说。 “这个时候我得自己来,才能满足我的虚荣心。”我对他眨眨眼。 他笑笑,不说话。 “你看正不正?”我问他。半天没人回答,这小子,又跑哪去了,“阿文,给我透明胶。”我大声吼道,也不敢回头,怕一个不平衡,栽下去。 还好透明胶及时到手了。 最后再看了一下,确定很满意,对着旁边的人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ok?” 不过下一秒笑不出来了,差点吓得从梯子上摔下来,还好有人及时扶住了。 “叶二少,真是稀客!”我恢复得体的笑容,笑得没心没肺,任由他扶着从梯子上跳下来。回头抱怨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阿文,他一脸无辜。 “阿文,关门,上茶。” 头又疼了,最近烦人的事还真是多。我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来人也不用邀请,直接在我对面怎么舒适怎么坐着,一脸的笑意盈盈。 眼睛蓝若湖水,皮肤白净如雪,连我也忍不住嫉妒了。 怎么办呢,这种人我招惹不起,也不想招惹,可偏偏还是遇上了,真是头疼! “干嘛关门,我有那么见不得人吗?”来人显然不高兴了,一脸哀怨的看着我。 “我可不想再跟你上头条!”我没好气的说。“我昨天已经来过了,不也没上头条!”他献宝似的说。 我早猜到是他,他说他主修地理,我还以为他逗我玩的。“那是以为我不在,以后再要来,麻烦先通知一声,我回避。”我起身就要上楼,被他拉住。 “你就这么讨厌我,亏我还一直千方百计想要出来见你,你很没良心。”他一脸委屈的看着我。 “我没良心?因为你,我的生活变成什么样子了,你还敢说我没良心!”我火气大的推开他。 不过他锲而不舍,不一会又跟了上来,“如果你觉得有必要,我可以帮你解释。不过我个人觉得,这些没有任何意义。” “不必了,你只要离我远远的,就万事大吉了。”我可不想再闹出什么新的事来。我在收银台坐下,他趴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我,看得我浑身发毛。 只是这种人,我轰不走,也不敢轰,只能不去理他。 “不行。”他说得无比干脆,“我不可能离你远远的,你别做梦了。” 我瞪他一眼,低头把心思埋进眼前的书里。 “我有东西送你。”顿了半天他说,遛出去了一会,回来时手上多了一个盒子。 “我不感兴趣。”我看也不看他一眼,继续盯着我面前的书。 “你会喜欢的。”他兴奋地把它当在我面前,胸有成竹的说。是那个“yq1314”的车牌。 我笑笑,“我连车都没有,要它何用?” “我可以送你一辆。”他轻描淡写地说。 “你很喜欢这样吗?”我看着他,一脸笑意,“用你老爸的钱来买东西送人?” 果然,他憋红了脸,倒换我倍感罪恶了。 “不过我可以收下。”车牌比车还贵,官娜一定会气到吐血吧,我很乐意看到这一幕。 “我可以送你点别的,比如把这的书都签上名,这样也许会好卖一点。”他拿出一本书,在一旁坐下。 “算了,你别添乱我就阿弥陀佛了。”我一把抢回书,“你不签还能卖得火,你一签我的小店就该关门了。”我把书抱在胸前,一脸防备的看着他。 “怎么这么说?”见我软化下来,他又凑了上来。 “我可没那么多人,天天帮我站岗。”我向门外瞟了一眼,语气里不无讽刺。 他叹了口气,一边无奈的拍着头,“我也不想这样,估计过一段时间会好一点,大少爷正在处理。” 我耸耸肩,这点我相信,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叶大少办不成的事。 突然想起早上那个报道,想找个人来证实,于是笑着问他,“二少,当你遇见一个女人的时候,你首先看她什么?” “脚。”他双手抱头靠在沙发,悠闲的晃着脚。 “脚?”现实与理论也相差太多了吧。突然记起一句话,专家的话都是废话。 “上次我见尧七的时候,尧七脚上还没有纹身,这次却多了一个七。”他一脸坏笑的说。 我白他一眼,早知跟他没共同语言,我把注意力重新转回手中的书。跟他这种人相处,这样应该会比较安全。 “《记忆沉淀》,名字你取的?”我摸了摸书的封面,包装挺好的。 他点点头,似乎很是得意。 “真土!”我没好气的说,他倒也不气,依旧笑意满满。“封面怎么这么浑浊,你故意的?” “是在水下拍的。”他似乎来劲了一边指着书,一边向我解释,“是在一个深潭里,光线很弱,只能拍出这效果。我没告诉过别人,我怕被人找到。我跟你说,我在里面找到了宝!”他扬着眉,很明显在吊我胃口。 我懒得理他,自顾自的翻着书。 见我不问他,没过一会他又自己开口了,“我在里面发现了一个地洞,还有一些好玩的东西,似乎是有人故意留下的,我用我的项链换回了一件。” “是什么?”这个我比较感 兴趣。 “以后再告诉你,现在还早了点。”他狡黠的冲我眨眨眼。 我后悔了,我不问他说不定自己就说了。不过我也懒得再追问,免得落下把柄在他手上,我以后就没好日子过了。 “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一个朋友想给你做专访。”想了想,还是说了,就当是还她早上送我床的人情吧。 “那么算你欠我一个人情。”他一脸坏笑。我只能说,他真懂得抓时机。 “那算了,我若无其事的说。” “明天下午三点至五点。”他让步了。 我点点头。 他从收银台上抽出一支笔,夺过我手上的书,签上他的名字,留下一个号码,交到我手上,“我还有事,得先走了,要不大少又该有话要说了。”他一脸的无奈。 “你对大少还算尊敬,真是难得。”我故意刺激刺激他。 “你好像对他很感兴趣,不过没有用,你是我的。”他笑嘻嘻地说,而后绝尘而去。 我笑笑,对着一旁的阿文,“把门打开吧,屋子里闷死了。”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二十五岁的女人,还有多少青春供我挥霍,又有多少本钱值得我去下注。如果不是苛言,没有愿意多看我一眼;如果不是苛言,我可能还是书店的那个服务生,一辈子也逃脱不出那个圈子;如果不是苛言,尧七也不会是今天的尧七。 所以,我一点也不怪他,他气自有他的理由。我,是我命。当我知道自己无法改变这一切的时候,我会劝自己接受它,并享受它。 我告诉自己,要好好的活着,努力的怎么精彩怎么活。这样,那些恨我的人,才能更加难熬,那些爱我的人才能稍微安心。我要有多久活多久,这样才能让那些恨我,巴不得我早些死的人,不再得逞。 出书店的时候已是深夜10点。阿文我打发他回去了,我看书忘了时间。每次看完一部小说,就会变得伤感,估计是太过投入的关系吧,好一阵子无法自拔。如果人生就像一部没有结局的小说多好,尽量精彩的活,结局留给后人来写。 把鞋脱下来,提在手上,赤脚走在马路上,大半夜的,依旧热乎乎的,痒得人直想笑。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找妈妈,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闪闪的泪光露冰花……”突然就想起这首歌了,不由得轻轻哼着。 “出来吧!”我停下来,对着身后的人说。跟了半天,不累么? “这么走,不怕磕着脚么?”裴振阳走到我身边,伸手扶住我,我从花圃边缘下来。 “以前有一个人跟我说过,淑女在10点之后就不可以穿高跟鞋,要不脚肿了,第二天走路就该不好看了。”我看着微蓝的夜空,悠悠道。 “那么他没告诉你,淑女是不会赤脚走路的?”他在我旁边慢悠悠的走着,并不拉我。 我歪着头,仔细考虑了一番,扔给他一个大大的微笑,“没有。” 他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你很相信那个人说的话?” “恩。”我使劲点头,“只要是她说的我都信,不管是真的,假的,兑现的,没有兑现的。” 他点点头,并不多说什么。经过一家便利店门前,他拉我坐下,自己进去了,出来时手上多了一双拖鞋。 “这是公主穿的鞋子。”他半蹲着,一边为我穿鞋,一边笑着说。他笑得很好看,让人心安,这似乎是医生的特点。眼神扫过我脚上的七,并不多看一眼。 我皱着眉,看着脚上毛茸茸的拖鞋,晃悠着脚,“这好像是冬天才穿的拖鞋,裴医生!”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脚上的拖鞋,用手忖着额头,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去换一双。” 他要起身,被我按住,抬头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裴医生现在的样子真不像是个知名的脑科医生。”我一脸坏笑的说,挑眉看着他。 “那像什么?”他一脸的笑意,饶有兴趣。 “像个,像个陷入爱河不知所措的毛头小伙子。”我的笑意更浓了。 “是么?”他微微一愣,随即恢复笑容,“好像是这样。” 我笑着把头转向一边。 “有人警告我,不要靠近你!”他的脸上没有笑容,眼神却分外明亮,紧盯着眼睛,保持着暧昧的距离,我能从他身上闻到淡淡的消毒药水的味道。熟悉的味道。 “那么你应该听他的。”我迎向他的目光,笑意不减。 “可是我似乎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 “那么你真是不幸。”我从他臂下遛着逃出来,可是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得意。轻轻吁了一口气,对着还在原地的裴振阳,问,“裴医生遇到一个女人的时候,首先看她什么地方?” “眼睛?”很不幸,专家的话又一次证明是错的。 “从她的眼睛,我可以知道她有没有在说谎。”他双手插在口袋,并不看我。 我点点头,“当我看一个女人的时候,我会先看她的耳垂,看相的人说,耳垂厚的人,有福气。” “那么男人呢?”他转头问我。 “牙齿。小的时候有人告诉我,牙好人品就好。裴医生有一口好看的牙齿,可是我却不知道你人品好不好。”我一脸的认真。 “尧小姐说话很不负责任。”他笑着说,没有一丝怒意,只有淡淡的无奈。 尧小姐?我笑,“所以我牙不好,爱疼。”然后一个转身,“我到了。” “哦,这么快。”他愣了一下,用手忖了忖额头。 “平时是半个小时,今天是四十五分钟,是蛮快的!”我看着保卫室的钟,笑着说。 “我需要尧小姐的电话号码,虽然我的号码很不值钱,但我不希望要被同一个人扔三次,这样有些伤自尊。”他笑着说。 “如果我要找你,我知道在哪找,如果你要找我,我也躲不掉。”我看着他,“谢谢裴医生的公主鞋,当公主的感觉真好。” 我笑着转身,留裴振阳一个人愣在原地。我把拖鞋脱下来扔在垃圾筒里,穿着高跟鞋按门铃。 公主有很多双的高跟鞋,可不代表一双公主鞋就可以成为公主。白日梦做过七年,终究是醒了,现在哪怕是四十五分钟,也是罪恶。 第六章 摩纳哥 摩纳哥,欧洲人的蓝色幻想,蔚蓝色海岸线上最闪亮的明珠。一年内日照长达300多天,气温最低13 ,最高30,气候宜人,景色优美。以海滩、香摈、豪华赌场而闻名于世。有过世界上最美的王妃——格蕾丝 凯丽,有着世界上最美的王子——安德烈王子。 “你就那么喜欢摩纳哥?”官娜一个枕头砸过来,抢过我手上的旅游杂志,我钻进被窝里。 “那当然,对我来它有多重要岂是你们这些人能够明白的。”我闷在被子里,恨恨地说。 “面积不过香港的五十分之一,一天就能逛完,能有多好。”官娜没好气的说。 “你懂什么!”我白她一眼,从床上爬起来,进了洗手间,开始刷牙。 “你又没去过,说不定脏得要命,海滩不大,还有许多是私人的,却要接待那么多的游客,肯定连个落脚的地都没有,更别说冲浪、游泳。”官娜在那不依不饶。这要放别人,我早拳脚相向了,可偏偏是她。这种生下来就是为了跟你作对的人,最好的对待方式就是,别理她。说累了,自然就觉得无趣。 “去过的都说是天堂。”吐掉泡沫,我还是忍不住反驳。但也不过是小声嘟囔,说给自己听的。 “你又祸害了一纯情少年。”过了半天,官娜开口道。 我笑,从洗手间出来,“我还不知道这个年代还有着纯情少年,真是难得!” “你别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这次的主你招惹不起,我劝你最好早点放手。”她瞪了我一眼。 “你是说叶二少?” “昨天专访的时候他一直在问你的事,看上去陷得不浅。从来没做过这种专访,又不能说他什么,真是头疼。”她眉头紧锁,仿佛还在痛苦之中。 “结果你一直在问关于叶大少的事?”我笑说。 她大笑,“知我者,尧七也。” “彼此彼此。”我一脸鄙夷,“是你让我去找他帮你做专访,现在又让我放手,过河拆桥可不是你这样的。因为你,我欠他一个人情,现在就是想甩也甩不掉了。” 她讪讪地笑,“那就别甩好了,反正你在行,多少个也应付得来。” 不愧是大记者,我敬她一尺,她敬我一丈。我笑笑,懒得理她。 “不过你这次好像押错宝了,裴振阳,他不过是个私生子,裴家的大权都在大儿子裴振宇手里,你真甘心一辈子就当个脑科医生的太太?这可不像传说中的尧七。”她扔过来一本商业版的《七言》,上面有她上次对裴振阳的专访。 “只是个脑科医生,你官大记者会抢破头去专访?”我没好气地说,“更何况,我跟他并没什么,不要以为只要是男的,我都感兴趣。” “最好是这样。不过你该知道,骗谁你也骗不过我。”她向我紧逼,一脸洞察一切的微笑,“我上班去了,这里有份今天的早报,应该对你的摩纳哥有帮助。中午等你吃饭。” 我把脸转向一边,不去理会她。她冷哼一声,转身出去了,报纸落在我脸上。只是只个字,却让我脸火辣辣的疼。大红标题: 新晋影后吴佳,传媒大亨苛言,摩纳哥“蜜月”归来。 《七言》总部。 “尧小姐,尧小姐,你不能进去!” “你给我滚开。”我对着挡在苛言办公室门前的女秘书大吼,引来旁边一群人的围观。好在我都习惯了,以前来说,这是家常便饭,这里的人应该早就见怪不怪了才对。 “尧小姐,真对不起,苛总交代过了,任何人都不给进。”女秘书一脸委屈,眼里波光粼粼。 “新来的,是不是?看清楚了我是谁!”我把她推向一边,不过她很快又挡了回来。 “尧小姐,请先等一下好吗,至少让我先通报一声。”苛言这孙子,在哪找到一个这么麻烦的女人,不开了她,我就不叫尧七了。 “你给我听好了,我在里面,苛言进去要通报,他在里面,我进去,用不着。” 我按了一下控制台上的按扭,推门进去。 “小七!” 眼前的人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看着他,竟然也愣住了,有多久没有人这么叫我了,有多久没有受到这种宠溺,又有多久没有看见这个人的笑容了。仔细一算,也不过十来天而已,为什么此刻觉得却恍如隔世呢? 他笑着喂我吃面,宠溺的摸我鼻头,生气的骂我不乖,跳着说我把鞋子乱扔。深夜悲着赤脚的我回家,小心地把在沙发上熟睡的我抱回床上,张牙舞爪的没收我的甜食,在我是生病时告诉我不要死。他包涵我的任性,放纵我的胡闹,忍受我的恶作剧,包容我的调皮…… 往事都还历历在目,只是眼前的人,又还记得多少? 苛言把报纸塞在一堆文件下面,一脸惊恐的看着我。 我冷笑一声,是早上的那份早报,他的精心炒作,早已是人手一份了。 “你来这干嘛?”冷冰冰的声音传过来,我忍不住一下颤抖。 “我来这干嘛?我以为你会比我更清楚。”我把报纸扔在他面前,“这个怎么解释,你来告诉我。” “没什么好解释的,也没必要解释。”他坐了下去,把头扭向一边,用手忖着下巴,一副悠闲的模样。 “你知道我最在乎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疯狂的拉扯他,衬衫的纽扣掉了一地。 “你疯了。”他推开我。 “是,我是疯了。苛言,我告诉你,伤人也是有个限度的,你可别后悔。”我一个字一个字,恨恨地说。 “对你,我没什么可后悔的。”他理了理衣服,转身面向落地窗。 “你明知道摩纳哥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你还带她去,你想过我的感受没有,你怎么可以如此残忍?”我跑过去掰过他的身体,让他面对我。 “我残忍?我再残忍也不及你!”他恶狠狠的说。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凶狠,还有,绝望。 “哼!”我冷笑,“七年,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七年的?” “如若不是我,你尧七的七年一文不值。” 啪!我一个巴掌打下去,重重的落在他震惊的脸上。而与此同时,他反手一推,我毫无招架之力,跌坐在地上,头磕在桌角,伤了眼睛,温热的液体流下。 他愣了,俯身过来,但随即又意识过来,继续冷眼相对,转身对着窗外。 官娜推门进来,我把头转向一边,用手撑着额头,掩饰住伤口。但也没从地上站起来。 她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苛言,放下一个文件,“苛总,这是本期的旅游版,我放在桌上了,你看行不行?” “就放那吧。”苛言冷冷地说,并没回头。 官娜过来扶我,被我甩开,“你的眼睛怎么了?”他惊呼。 “要你管!”我瞪了她一眼,最后看了一眼苛言的背影,夺门而出。 不一会官娜追了出来,我加快了脚步,两旁的人纷纷让道。 “我带你去医院!”官娜拽着我的胳膊。 “你放开我!”我甩开她,冷眼相对,“是他让你来的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他是一国的,所以,最好别理我!” 我气冲冲的走进电梯。她看着我,不耐烦的皱了皱眉,没有跟进来的意思。 门关上,也隔绝了我与这的一切联系。我闭上眼,告诉自己,尧七,你再没什么好留恋的,再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我想我还是比较理智的,捂着一个纸巾在眼角,去了医院。 有那么多人不希望我有好日子过,那我更要好好的活着。气死他们。 “我找裴振阳医生。” 依旧是上次那个护士,看着她我不由得想起了阿文。有他在,书店我放心。 “裴医生不在。”她看了我一眼,耸耸肩,一脸的无奈。 “谢谢!”我瞟了她一眼,继续往里走。 “喂,都说了他不在,你还进去干嘛!”她急了,从服务台跑了出来。 “你们这投诉电话多少?”我掏出手机,冷冷的看着她。 “你!”她瞪了我一眼,返身回服务台。 我笑笑,径直去了脑科。我尧七看起来就那么白痴么? “尧小姐?”见是我,裴振阳一脸的惊愕。他应该没想到我会来找他吧,说实话,在此之前,我也没想过。 “我受伤了。”我笑笑,拿掉纸巾,一脸无助的看着他。 他带着我去看眼科,然后是又转去外科,找人,检查,治疗。医院是他的天地,我从未像现在这么觉得,认识一个医生真好。更何况他看起来比我还急,比我还疼。其实我早就感觉不到痛了,再怎么怕痛的人,痛多了,也是会有免疫的。 差点就伤到眼睛了,医生这样告诉我。我并不害怕,相反还有一点可惜,我宁愿伤得重一点,这样才能让那个伤我的人更自责。可是后来一想,不由得笑出声来,不管伤得多重,现在的他,根本不会在意了吧。可我还是宁愿伤得重点,那样恨起来,可以简单一点。 我用手摸了一下伤口,痛得龇牙咧嘴。 “别碰它!”裴振阳拉住我的手,递给我一杯饮料。 “还痛吗?”他在我旁边坐下,轻声问。 我喝了一口饮料,摇摇头 “给你一个帽子,可以暂时遮一下。”他帮我把帽子戴上,仔细端详了一番,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想起了点什么,把我拉住,“不可以戴墨镜,不可以自己拆纱布。” 我笑,他真了解我。 我去到走廊尽头的洗手间,镜子里的人,像个粉红猪,我厌恶的摇了摇头。笑笑,裴振阳的眼光真不是一般的差。眼光落在伤处,差点就伤到了眼睛,差点我就瞎掉了! “苛言,你这个混蛋!”我砸掉了面前的玻璃,从来没有过的难受。裴振阳一直在外面敲门,见没人应,破门进来。 “你在怎么了?”他进来拉住我,见我并没有受伤,才稍微放心,对旁边围观的人说了一句,“收拾一下吧,没什么好看的,都散了。”然后拉着我出去。 我跟在他后面,面无表情。不知道他此刻的表情是什么,是气愤,是震惊,还是恐惧?我冷笑,不是每个人都能忍受我的无理取闹,显然他还没有这个心理准备。 “你没事就好。”他转过身来,对我哦温和的笑笑,拍拍我的头,“吓坏了没有,我送你回家。” 我摇摇头,“我不想回家。”顿了一会,对他笑笑,“你转过身去好吗?” 他定定的看了我一眼,但还是什么也没问,转过身去了。 我从后面拥住他,把脸贴在他背上。我知道,我只是想找个人依靠而已,我只是想找个人来爱我。我只是努力寻找一些熟悉的气味,一些熟悉的温度,那些只有爱你的人,才能散发出来的气味,只有爱你的人,才能传递给你的温度。 他的身子是僵硬的,但很快软化下来,最后微微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把我紧紧拥在怀里。 “没事了。”他说。轻声的,像是要努力让你安心,坚决的,像是在对你宣誓,温柔的,一点一点让你远离防备。慢慢让你把心打开。 官娜很晚才回来,我坐在地上,随便拿了一本书在看。她回来,我起身,她开门,我关门。默默无语,也没有必要。 她丢了一本杂志在桌上,然后就进房里躺下了。我无聊得很,随手拿来看。 是最新的旅游版的《七言》,市场上还没有得卖,我还在很是荣幸,这些年一直如此。封面是叶二少,这次该卖疯了吧,官娜可以得意一阵子了,叶家人的独家专访,多少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苛言终究是商人,会跟爱情过不去,会跟面子过不去,却不会跟钱过不去。 《记忆里的叶二少》。标题是官娜的一贯风格。仔细一瞧,不由得拍案叫绝,因为标题的下面,还有一行蓝色的小字:对我来说,尧七是很特别的人。特别?我恨不得大笑出声,亏她官娜做得出来,对她来说,难道我就只是一般人不成?不过也难为她了,记者难当,我的事她比谁都清楚,那么多想说的,却也只说了这一句,挺暧昧,供人联想。换个角度想,算是对得起我了,没有给我来个专题报道,把我底都给挖出来。 依稀记得以前官娜成名的那篇报道,写的是苛言,上面也有这么一句话:对我来说,尧七是很重要的人。那时候的表达方式还很含蓄,这应该就算是他的爱情宣言了,还记得那时看了,心里倍儿的甜。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就在全世界都以为离了我他苛言绝对活不了的时候,终于,他不负众望的把我甩了。结果呢,我成了过街老鼠,都说我是自作自受,平时压迫他压迫多了,活该。而他,异常的风声水起,又一越变回了成了香饽饽,继续受万人追捧。我呢,众望所归,从天堂掉进地狱,麻烦不断,糗事不断,由往日的呼风唤雨,变得任人踩在脚底下,吭吭唧唧。 不过,我尧七也还不至于沦落为没人要的主吧,我的伟大理想还没实现,我的“七”还等着我去发扬光大呢。所以,现在还不是自暴自弃的时候,终有一天,我要把那些属于我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回来。 “我辞职了。”官娜靠在门边,悠悠的说,点了一根烟,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房间里没有开灯,她的身子一半藏在黑暗里,一半露在光亮处,看不出脸上表情,但整体效果看上去挺恐怖的,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那恭喜啊,终于逃离魔掌了。”我冷笑着说。反正不会是因为我,我也不必内疚。 “还是你赢了,你依旧是苛言的心肝宝贝,你那么对不起他,他还是放不下你,为了你,他把旅游版停了。全世界都以为你被甩了,事实也确实是这样,可事实也证明,你还是他心里最在乎的人。为了你,他可以再一次抛弃一切,跟着你私奔。就为了一个叶二少,一个根本不存在的情敌,停了多少人多少年努力而来的《七言》,他有没有想过别人的感受?我看他纯粹是疯了。”并不是歇斯底里,而是淡淡的无奈,知识分子这点好。要换我,非翻了个底朝天不可。 “说完了?要真是那样就好喽!”我笑着,一脸的玩世不恭。把杂志拿得远远的,左瞧瞧,右看看,叶二少就是叶二少,怎么看怎么完美。上天太不公平了,我哀叹。 “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官娜终于还是忍不住从房间里出来了,我也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一抬头,又后悔了,像她这么面无表情的站在我跟前,比刚才那样还让人觉得寒碜,让我没有一丝安全感。 “我担心什么?”我莫名其妙,“七言》倒了,我拍手还来不及呢,说什么担心?真是好笑!” “你真没良心,尧七!怎么说《七言》也是你一手创出来的,你就真忍心看着它就这么倒掉。”她没好气的说。 我笑出声,“原来我还有那本事,真是抬举了,我还记得谁说过,我尧七的七年一文不值。你去跟苛言说,我倒要看看,离了他一文不值的尧七,他的《七言》能几天。” 说完,一摇一摆的进了浴室。洗澡,睡觉。 第七章 杜拉斯 杜拉斯说:男人,除非你很爱他,否则都是难以忍受的。 “还不起床,书店你不要了!”一大早官娜就来掀被子,把我气背过去。 “你看我这个样子能去吗?”我一把推开她,没好气的说。 “怎么样了,眼睛?”她凑了过来。 “瞎了!”这会终于想起我眼睛来了,真是难得。 “瞎了你还能安安分分的躺在这,早满世界砍人去了。”她把我掰过去,仔细检查了一番。 “你别弄了,疼!”我推开她。 “谁愿意理你,我上班去了。” “滚远点!男人都是难以忍受的,你也是。”我在后面大声吼着,拿起床头一本书就砸过去,不过是空门,人早就走了。跑的比燕子还轻快,好心情真是难得。 昨天还说辞职,今天一大早又说要是上班,翻脸比翻书还快。看来问题是解决了,仔细一琢磨,心里不知是喜还是忧。 几分钟之后门铃响了,我很不情愿的起床去开门。什么时候她把我的这招也学去了,一样的丢三落四。 只是门一开,立马跌破眼镜,看了看身上的睡衣,半吊在身上,赶紧拉了拉领口。不过门外的人看到这一幕,似乎笑得更贼了。 “叶二少?”我一脸毫不隐藏的厌恶,“你来这干嘛?” “听说你受伤了,我过来看看。”他笑意盈盈。 我苦笑,“二十四小时不到就知道了,你们叶家的人真不是一般的恐怖,幸亏我没得罪你们。好了,现在看到了,我还没死,可以回去了。”说着我就要关门,他一手挡住,差点把他手夹了。 “喂!”很不走运,他已经挤进来了,“尧七你怎么这样,我来看你,你连门也不让我进,太没良心了。” 他进来就掐我脖子,我摔没摔死,差点就被他这么给掐死了。还说我没良心,天地可见。 “你不得我死是不是啊!”我把他往旁边一推,白了他一眼,继续躺回床上。 “你还痛不痛,要不要我再带你去医院检查看看?”他偎在床边,一脸的深情。 看着他我似乎又心软了,那么漂亮的一张脸,这样近距离一脸委屈的看着你,不心软还是得要点功力的,“我没事了,你快点回家吧,恩?等我好的差不多了,就去找你。”硬的不行,只好来软的。 “你还没吃早饭吧,我去给你做个汉堡,跟你说,我做的汉堡超绝的,保证让你另眼相看。”他一脸的兴奋,根本不理会我说了什么,就直奔厨房。 早知道了,没戏。可是这种人,怎么偏偏就缠上我了呢。 “好吃吗?”他睁大眼睛看着我,一脸的紧张。 我咬了一口,差点没吐出来,“你还是出去买给我吃吧!”我忍无可忍,爱莫能助。 “不是吧,我尝尝看。”他伸头就要咬我手上的汉堡,被我躲掉,他要来抢,我赶忙高高举起手。 “算了,我肚子太饿了,就先凑合一下,有总比没有的好。”我一脸的无奈,冲着他贼贼的笑。 他笑着推了我一下,“你要喜欢,我以后天天给你做。” 见他说的那么一本正经,我赶忙打断,“别,你们叶家人做的东西,吃了要减寿的。” “那你别吃了。”他一脸的不乐意,魔掌向我伸来,我站起身来躲着他。 只可惜我个子没他高,力气没他大,当然是处于劣势。 “好了,好了,别闹了,我脖子都被你弄疼了。”我没好气的说,不高兴写在脸上,他这才消停下来。 “你脖子又怎么了,你不是伤的脸上吗?”他一脸的怀疑,却又不敢靠近。 “睡落枕了。你没看我动的时候,都是头跟身子一起动的。”我白他一眼。 “这么大人了,睡觉还会落枕?难怪我看你一早上怪怪的,像个白痴一样,反应迟钝。”他一副不可置信,忍不住哈哈大笑。 “怎么就不能了,落枕跟年龄又没关系,睡觉只能睡一边,还不能翻身,你要那样睡上一晚,看你脖子疼不疼,不疼才叫奇迹。”我把他一顿数落。 他倒也不急,笑嘻嘻地跑到我身后。 “你要干嘛?”这种笑容看起来太不正常,让人心虚。 “你不是说你睡觉落枕了,脖子疼吗?我来帮你按摩。”他说的理所当然。 “我承担不起!”我惊呼,几亿身家的手来替我按摩,我可不敢当。 不过,经他这么一捏,感觉还真是好多了,我想喊停都有些于心不忍。我忍不住要想了,他真的是叶二少?是叶大少的亲生儿子?打死我我都不会信。 “二少去过摩纳哥吗?”我一边享受着他的按摩,一边悠悠的问。 “去嘎那的时候路过,去过一次。”他有些莫名其妙。 “你的书上没有说。”我找出那本《记忆沉淀》,又翻了一遍,很确信,没有关于摩纳哥的部分。 他笑笑,“我只写别人没有去过的地方,那些名胜任何一本旅游杂志上都有,用不着我来写。” 我瘪瘪嘴,若有所悟的点了点了头。一翻身从他手臂下遛了出来,真身面对他,“那美不美?” “美啊,任何景色在我眼中都是美的。”他一副不正经,双手搭在我肩上,“尧七想去摩纳哥?大少在那边有个私人海滩,你要想去,我可以带你过去。” “我想去。”我看着他,一脸的认真。 他笑得意味深长,“现在?” “是啊,有问题?还是你后悔了?”我紧盯着他。 “没有。”他摇摇头,摸了摸我脸上的伤口,“现在就现在,我去打个电话安排一下就可以了。” “你等我一会,我找一下我的钱包。”我赶忙冲进房间内,生怕他后悔。 他愣愣的看着我,一脸的不可置信,把我从上到下,来回仔细打量。“你去摩纳哥就只带这么一个钱包?” 我耸耸肩,理所当然的点头,一边把他往外推,走时还不忘戴上裴振阳给我的那个帽子。虽然有点丑,但也总比没有的好,毕竟是出国。 “该带的你不带,不该带的你倒带上了。”他一脸的无奈。 “有你在,我还要带什么。”我贼贼的笑,“万一你不在了,我带着钱包就能够自己回来。”我耐心的向他解释。 他笑出声,“尧七的古怪思维。你就不怕我把你害了?” 我看着他,笑着把脸扭一边,“你们叶家人要害我,我尧七躲哪都躲不掉,犯不着这么兴师动众的。” 他一脸的苦笑。我并不理他,径直一个人走在前面,打开路边跑车的车门,坐上去,系好安全带,然后闭目养神。 他坐上来,顿了一会,但还是什么也没问,直奔机场。 然而,就在等待登机的时候,我胆怯了,我害怕了,放弃了。我不敢去那个我一直梦想的地方,我怕自己会失望。 “尧七就那么喜欢摩纳哥吗?”走在街上的时候,二少问我。 “恩。”我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含糊的应答。自由真好,我不禁感叹,有多少年没吃过冰淇淋了一样。“那是我的天堂。”我笑盈盈的说,一脸的骄傲。 “世上哪有天堂,都是人们想象出来的。”他斜瞟我一眼。 “对啊,摩纳哥就是我幻想中的天堂。”我笑嘻嘻的说。 他摇摇头,不与我理论。他总会让着我。 “这次怎么没带人了,一个人出来多不安全啊。”我看着他,不无讽刺的说。 “用不着了。”他耸耸肩,“大少都已经解决好了,机场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我点点头,“说实话,你在很不像是大少亲生的。” 他斜瞟着我笑。 “我说真的,早就想说了,你们一点也不像,除了眼睛。”更确切的说,叶大少怎么会有一个这么不争气的儿子。 “这话要是让大少听到了,你会死得很惨。”他恐吓我。不过他可能不知道,我是被吓大的。 “所以我才跟你说,因为你不会傻到去告密。”我一脸的得意,“二少应该去拍电影,要不浪费了这张漂亮的脸蛋。”我用沾着奶油的手在他脸上磨蹭。 “我又不是我妈,她的演技我一点也没遗传到。”他一脸厌恶的推开我,躲得远远的。 我哈哈大笑。可是下一秒就笑不出来了,牙痛。 “怎么了?”见了我太对劲,二少转过身来。 “牙痛!”我推开他,忍不住抱怨,气愤涌上心头,“你该阻止我的,不该让我吃冰淇淋。” “可我不知道你牙不好。”他一脸的莫名其妙。 我看着他,回过神来,不由得苦笑。他终究不是那个人,对我的无理取闹,只会手足无措。如果换做那个人,他会告诉我,是他不好,是他没有阻止我,都是他的错,下次再也不会了。如果换做那个人,自责是他,不是我。 我怎么会把眼前的叶二少当成是他了呢,他们一点也不像。 “我回家了。”我面无表情的说。留下叶二少一个人愣在原地,随手招了一辆车,绝尘而去。 这不该是尧七的风格,得改改。 “今天打架了没?”一回来就窝在沙发上装睡,本来都差不多要睡着了,可官娜一回来,就被拉了起来,没头没脑的冒出这么一句。牙痛的时候,我爱用这种方式麻痹自己,没办法,止疼药吃多了,早已不再见效,吃多了又怕副作用。这么看来,我这人还是挺爱惜生命的。 “什么意思?”我皱眉甩开她,一脸的不耐烦。 “叶二少跟裴振阳啊,他们没为你打起来?”她一边喝着水,一边幸灾乐祸的看我反应,一副怡然自乐的模样。 “裴振阳?”我一脸的莫名其妙。 “我出门时在巷口看见他的车了,难不成他没进来?”她耸耸肩,然后看着我,笑得意味深长。 “没有。”我白了她一眼,倒回沙发。 “怎么好男人都让你碰见了,好好珍惜吧,好妹妹!”她拍拍我的脸,笑着回房。 我怎么没想过他会来,我揉了揉太阳穴,好像头又开始痛了。原来他也不过是傻瓜一个,突然有点后悔,刚开始何必去招惹他,弄得现在又要于心不忍。既然都已经这样了,也就没什么好后悔了才对,我并不欠他什么,大家各取所需,仅此而已。 “对了,周末裴家的订婚典礼,你去不去?”我一抬头,官娜站在房门口,问我。似乎是不经意的,不过不重要。 “去,当然去,这么热闹的事,少了我尧七,该有许多人要失望了。”提到这,我稍微提起了点精神。 “你有请贴么?”她一脸的笑,带着些许讽刺与得意。 “你有我就有!”我还她一个笑,分外的千娇百媚。 她笑笑,关门,“别玩太过火了就行。早点睡。” 我耸耸肩,不过火还能叫尧七吗,看来她还是不够了解我。 周末?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我还以为我等不到这一天了呢!该庆幸,还是痛哭?希望那个时候我脸上的伤都好了。一边摸着脸上的纱布,一边悠悠的想。 第八章 男性好色(一) 男性“好色”有原因:美国旧金山心理医生布里斯赞丁表示,女性用于说话的脑细胞比男性多,而男性大脑负责控制性意识的区域的面积几乎是女性的两倍!这也许是男性比女性更好色的原因之一。加利福尼亚大学精神病学家所做的研究也显示,男性平均52秒就会联想到性方面的事,而女性大概一天只会想到一次左右。 ——《广州日报》 “是不是每个男人都那么好色?”我看着报纸,吃着土司,本来兴趣昂然,看到这,也不由得摇摇头。 “差不多吧,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她一边吃早餐,一边还要赶稿,可怜的人儿。 “不过,也许有那么一个例外。”我一脸的坏笑。 “叶大少!”我和官娜异口同声的说道,兴奋得击掌。 “他简直是个和尚!”我忍不住感叹,听不说是喜是悲。 “你说像不像是一个悖论,那么多女性因为他的痴情而迷恋他,可万一他真看上哪个人了,岂不是毁了他的痴情头衔。”官娜冥思苦想,刚才还在狂吼赶稿的人,一提到叶大少,立马找不到北了。原来,色女是这么写的。 “这你就不懂了。”我一手拿着面包,一边在那摇头晃脑,颇有几分古代教书先生的架势,像是那么回事,“那么多人喜欢他,并不仅仅是因为他的痴情,那只是一个借口,她们真正需要的,是一种征服欲。你想想看,多少女人对他投怀送抱,他甩都没甩一下,万一有一天真有那么一个入了他的眼,成为那与众不同的那一个,那该是多大的面子。” 官娜点点头,估计是把面包当成叶大少了,在那大口大口的嚼着。 “官娜的性幻想对象是谁?”我看着面前正出神的官娜,一脸的坏笑。 “你说呢?”她倒也不跟我急,笑得云淡风轻。 “我知道是谁。”我耸耸肩,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之势。 “是么,恭喜!”她笑笑,低头看稿。可是还是能察觉出来,脸色明显的不对。 “大少呗!”我大笑,重重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笑得前伏后仰。 她讪讪的笑,随即白我一眼,“你怎么逮着谁都损,缺不缺德!”转而坏笑爬上嘴角。“那么请问尧七小姐,你的那个什么对象是谁?” 我笑岔气,斯文人就是斯文人,说的这么含蓄,“我啊,用不着幻想,看上谁了直接去找他,二话不说,直接扑倒在床,等着他就范。” 官娜做惊恐状,一副自卫的状态。 我笑得更欢了,“可能官娜小姐还不知道,我男女通吃的。我之所以要搬来这里,就是会了近水楼台先得月。” “是么,那巧了,说实在的,我也一直对你很感兴趣,不如……”她伸出魔掌,向我靠拢。 我赶忙打掉,一个劲的向后退,不时咯咯的笑。 “尧七,谢谢你,是你救了《七言》。”她突然正色道,给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我笑不出来了,瘪瘪嘴,起身回房,躺在床上,“你太高估我了,如今的尧七在他苛言眼里早已什么都不是。他才不会看着《七言》倒掉,要谢你去谢他吧。” 她耸耸肩,“我上班去了,你今天还在爱床上躺着不去书店?” 我翻个身,“我在等昨天没来的那个人。” 她笑笑,“你尧七的世界永远闲不住,我多虑了。”然后出门。 我从被子里钻出来。 闲不住不好吗,如若像我这样的人都闲住了,岂不是得寂寞许多人。我闲了,你们记者吃什么?所以,你该做的,不是关心我闲不闲,而是烧香拜佛,求我最好不要闲下来。 第八章 男性好色(二) 我换好衣服,打理好头发,看着镜子里的人,估量着她还剩几分姿色。不一会,门铃响了,起身去开门。 “裴医生。”我笑着招呼,立在一旁,等着他进来。 他笑笑,并没有要进来的意思,“昨天有手术,所以没过来。现在有空吗,我带你去换药?” 我挑挑眉,点了点头,“你等我一会,我换双鞋。” 大街小巷都是叶二少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真没意思,我闭眼,让自己处于真空状态。 “伤口还痛吗?”见我一直皱眉不说话,裴振阳问我。 “没有。”我伸了个懒腰,正了正身子。 “那就好。”他笑笑,递给我一张cd,“要是无聊就先听听歌。” 我并不去接,而是含笑看着他,“男人都很好色,裴医生是不是也这样呢?” 他愣了一秒,随即笑笑,把cd放进cd机,一边看路,“也许吧。” “难得有人这么大方承认,还不至于太可恶。”我耸耸肩,“你看上我什么呢?我尧七哪一点值得你这么用心,因为我是苛言的女人?” 他不置可否,“也许是那样,苛言的女人人人感兴趣,可惜你现在不是了。” 我瘪瘪嘴,深表赞同,“那么就是因为他了?”我指了指墙上的超大型的广告牌,新一期的《七言》封面,叶二少。 “我认为尧小姐不会对叶家的人感兴趣。”他停住车,帮我开车门。 我随他下车,“那是因为叶家的人我得罪不起。” “天底下没有尧小姐不敢做的事。”他拉着进去医院。 “真是了解我。”我笑。没有拥有就不怕失去,不怕失去,也就理所当然无所畏惧。“不愧是学过心理学的,看人真准。”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几乎所有的报纸都有写,无法无天的尧七!”他笑着转身。 我大笑,惹来一片人的侧目,赶紧止住,毕竟是医院,还是不要太放肆的好,“纯粹是诽谤,我可是要多乖有多乖,我得去告他们。” 他点点头,深表赞同。 推开外科的门,裴振阳找到上次的那个医生,跟他寒暄了几句。最后他转向我,拍了拍我的肩,“我去外面等你,有事叫我。” 我拉住他,吐了一口气,然后缓缓道,“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空气停顿了。他看了看我,再看看旁边瞠目结舌的医生,以及不远处睁大眼睛愣在那里的几个护士。 “一定要现在说吗?”很佩服他这个时候还能笑得那么轻松。 “对我来说这很重要。”我坚持,拽着他的手不曾放下。因为,也许就是这个答案关系着我要不要继续。 “因为尧小姐是我的病人,她很缺乏安全感,我在想也许我可以帮她。”他看着我,笑意不减。 “是么,你出去吧。”我松开他的手,直接去了里间,面无表情。 “那么拜托你了,胡医生,她很怕痛,麻烦你轻点。”他对依旧愣在原地的外科医生说,然后开门离去。 我笑笑。病人?我可不喜欢这个称呼。裴医生可真是同情心泛滥,只是他难道不知道,同情我这种人,是要受伤的么? 第八章 男性好色(三) “尧小姐!” 我从里面出来,裴振阳迎上来。这次的纱布拆掉了,我拿出随身携带的墨镜戴上。 “我说过的,叫我小七!”我从他身边走过,几步之远又转回来,“裴医生现在有空吗?” “我想我得先打个电话,交代一声。”他笑着拿出手机,然后播通了一个号,交代了几句,最后看向我。 “我想去看牙医。”我笑吟吟的走过去挽住他的胳膊。 “小七的牙疼了!”他轻叹,并不多说什么。 推开牙科诊所的大门,冲身后的裴振阳眨眨眼,然后扯着嗓子喊,“小郭叔叔!” “小七来了!”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从小就是他帮我看牙齿,“怎么还叫小郭叔叔,该叫老郭叔叔了。”他笑呵呵的说,出来迎我。 “小郭叔叔一点也不老!”我找了一个沙发就躺下,顺便用手勾了勾不远处的裴振阳。 “小七的嘴永远这么甜。”他宠溺的摸了摸我的头,然后转向裴振阳的方向。 “我郭叔叔,从小抱着我长大的。”我特意加重了抱这个字,然后看着郭叔叔,坏坏的笑,他瞪了我一眼,佯装生气,眼里却是藏不住的笑意。“这位是裴振阳,人家是脑科医生,跟你是同行。” 我跳过去挽住裴振阳,笑嘻嘻的说,怎么看怎么像在献宝。 “郭叔叔!”裴振阳伸出手,露出好看的牙齿。这下子郭叔叔肯定满意,我心想。 “裴振阳?医生好啊!”他笑呵呵的说,对我眨眨眼。“我们小七眼光不错。” 我忍不住笑出来,医生再怎么好,也不能一直抓着别人不放啊。“那当然。”我过去攀着他的胳膊,撒娇道:“叔叔帮我看看牙齿吧。” “你又嘴馋了?”他黑着脸,不高兴了。 “我哪有!”我赶忙为自己开脱,“我发誓!”我信誓旦旦的说,没办法,不发誓他是不会信我的。 “你脸上怎么了?”看见我脸上的伤口,他顿住笑容。 “摔了一交就成这样了,还说呢,现在还在痛!”恶人先告状总归是有理的。 “谁让你老是那么跳来跳去,看得我头都晕了。”他一脸的无可奈何。 “叔叔!你又在说自己老了,就怕我不嫌弃你!”我拉着他往里间的治疗室里去,还不时回头对裴振阳招招手。他只是笑笑。 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从小到大,这些对我来说已经不新鲜。疼的时间早已经过了,今天来只为了保险起见,或者,是为了找个借口。 “叔叔对不起,我跟苛言分手了。都没告诉你。”我看着旁边忙碌的身影,挺拔不再,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以前总觉得全世界就数他最好,眼里只有他一人,现在他也终究是老了。 他叹了一口气,勉强对我笑笑,“我早知道了,报纸上登出来了。这些日子你一直不来看我,我也知道你是怕我骂你。其实现在我想通了,我再不骂你了,只要你好好的,叔叔也就放心了。” 我还在椅子上躺着,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并不出声。 “外面那小伙子,看着挺好的,医生心细,你跟着他,我放心。只是苛言那孩子,总是死脑筋,我怕……” “别说了,叔叔,别说了。”我闭上眼,把头扭向一边。 “算了,只要你好好的就好了。”他拍了拍我的手,轻声说。 “他是裴家人,拥有最大连锁超市的裴家。”我看着面前的人,一直憋在心里的话,终于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 他愣了,呆呆的望着我,“你这孩子!” 我笑笑,却是说不出的苦涩。我告诉他,“叔叔,我知道,要是有一天我死了,真正为我哭的,只有你一人。可是叔叔,你别为我哭,不值得。你要哭了,我在天上看见了,都要瞧不起你!” 说完我就往外冲,拉着裴振阳,头也不回的离开。 第八章 男性好色(四) 裴振阳并不问我什么,只是默默的开车。他把外套脱下来披在我身上,他以为我睡着了。 我睁开眼,直起身子,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对他狡黠一笑,“小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嫁给叔叔,总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天天吃糖,牙痛了就有理由去找他。他总是很温柔的待我,把我抱在怀里,给我讲故事,讲些大道理,哄我睡觉。每次我都发誓以后再也不吃糖了,然后等他不在了,又继续吃。我以为他不知道,其实他是知道的,看我牙齿他就知道了,他只是不说而已,反正他总是能把我治好。我喜欢他,他也是知道的,只是我喜欢他那么对年,他却从没喜欢过我,他只是把我当成小孩子。他喜欢的是我妈,为了她,他终身未娶。” 他并不答我,只是看着我,眼里有心疼,却并不苦涩悲凉。 我对着他愉快的笑着,“所以,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是好色的,叔叔也肯定不是。说不定,他到现在还是个处男。” 裴振阳终于还是无奈的摇摇头,牵起嘴角。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来了,头发白了,有皱纹了。我以前一直以为他就算是再老,也可以是很英俊的。”我悠悠的说。 “人都是会老的。”他安慰我。 我笑着摇摇头,“就算是老了,他也依旧是最帅的老头子。” 他看看我,并不反驳,眼神却说不出的复杂。 “我还是看不懂尧七的心。”他苦笑着说,“我只知道今天的尧七和平时的不一样。” 我笑笑,不置可否。 “平时的尧七像是刺猬,谁都要刺一下,就怕别人不知道她很凶,就怕别人不知道她会打人。” “哦,是这样?”我歪着头看他,狡黠的眨眼。 “可是今天的尧七,眼睛里没属于她的光芒,面对现在的她,我反而不安了,我倒更宁愿看见平时那个活力四射,浑身是刺的她。” 我再也笑不出来,僵在那里。“我早说过,你不需要了解我,只要我来了解你就好。” 我推门下车,快步离去。 他追上来,从后面拉住我:“小七!” “不要了解我,好吗?”我看着他,一脸的乞求与无助。 “小七,被人了解并不可怕,只要你敞开心扉,就——” “可是了解我,你要受伤!”我打断他,重新面对他的注视,然后笑意盈盈的说,“到时候,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他坚定的说。 “是么?”我皱皱眉,一脸的无可奈何与藏不住的同情,“那么真是难得,我得恭喜你。” 我抽出手,向他扬了扬,转身进书店。 尧七的心是铁打的,谁也攻不破。你硬要往上撞,怨不得我。 “阿文,快给我倒杯水,我渴死了。”我一进书店就大声嚷嚷,生怕他不知道我来了。转了这么多地方,还是书店的空气好,我贪婪的呼吸着。 可是一定眼,才发现许多双眼睛落在我身上,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我看着一旁的阿文,一个劲的在那挠头,冲他们抱歉的笑,然后才转向我,一脸哀怨。 我该谢他的,把书店照顾得这么好,我再不用担心书店会撑不下去。可是我、却笑不出来,只是冲他摆摆手,“我下次再来吧,你招呼客人,下个月加你工资。”然后推门离去。 我苦笑,连书店也不再是我的了。 第九章 灰姑娘的水晶鞋(一) 灰姑娘的水晶鞋:灰姑娘穿上了鸽子叼给她的水晶鞋,去到了舞会,见到了尊贵的王子。王子对她一见钟情,一整晚都只与她一个人共舞。周围的人都惊呆了,被灰姑娘的美貌与优美的舞姿折服,甚至忘了手上的动作,盘里的美食,杯中的美酒。就只是看着她,目不转睛,仿佛就怕她会像个仙子一样,突然就消失不见,恨不得多看几眼。他们都以为她是临国的公主,因为只有公主,才有那么惊人的美貌与优雅的气质。 “起床了,灰姑娘!”官娜一把夺过我手中的书,把我从睡梦中惊醒。 “每个女孩都该做过王妃梦吧?”我白她一眼,望着头顶的吊灯,悠悠的说。 “那当然,谁不曾年轻过。不过除了你!”她没好气的说,“你是妖精变的,生下来就只会迷惑人。” 我呆呆的看着她,认真的冲她点点头,然后又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她一本书扔过来,刚好砸着我的头。 我揉着头,依旧一脸堆笑,“你真了解我,我会把那当成夸奖的话来听,可以说是官娜最恭维尧七的话。” 她也忍不住笑出来,“今天终于舍得起床了。” “我中午约了人吃饭。”我没理她会伸出来的手,绕了一圈,自己从床上爬了起来。 “谁这么荣幸?”她递给我一个汉堡。看着它,让我想起二少,叶家人做的东西算是很美味,不过中午请客的不是他。 “我还以为你会说不幸呢?”我冲她挑挑眉,不怀好意的笑着。 “我是这么认为的,可偏偏有那么多人不知死活,我能怎么办。”她递过来一份报纸,“恭喜你,成为票选出来的男士最想约会的对象第一名,高出第二名三千多票。” 我受宠若惊,一看报纸,又忍不住笑出声,“爱她想要与她约会与恨她想要把她杀死的人一样多,标题真像你官娜的风格。” 她白我一眼,从我手中抢回报纸,“只要是寒碜人的,在你眼中都是我的风格。” “诶,话可不能这么说,要知道在我心里,可只有你官娜才能一直这么一针见血,这是夸你,别不识好人了。”我急忙辩解,被她误会,讨不到丁点好处。 她看我一眼,知道我不像是在说谎,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悠悠的盯着报纸,“别人都以为你有三头六臂,先后把苛言、叶二少迷得团团转,就连一向花心著称的裴振阳也为了你熄了火。我要把你的人生写成专栏,还不把《七言》给卖疯了。” “现在《七言》就已经卖疯了。”我没好气对她,但转念又忍不住一笑,“不过我可以满足一下你官大记者的好奇心,给你开一下后门,所以说,你可以问我三个问题,我有选择的来回答。”说玩满脸的笑嘻嘻。 她点点头,显然也是来了兴致,“第一,你还爱不爱苛言?” 我咬咬牙,看了看她,冷笑一声把头扭向一边,“下一个。” “你父亲是谁?” 她居高临下,我抬头看她,正一脸得意的看着我。我甩甩额前的刘海,“再下一个。” “你处心积虑这么多,到底想干什么?” 我皱皱眉,带上皮包,走向房门,丢出两个字:“无聊!” “你必须挑一个来回答。”她从后面拉住我,一个挺身挡在我前面。 我愣愣的看着她几秒,无奈的摇摇头,“我爱苛言,这辈子都爱。这下你该满意了,如果这是你想要的答案的话。”我瞟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她,而后与她擦身离去,她还依旧像个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第九章 灰姑娘的水晶鞋(二) “你在看什么?” 我趴在鞋店的透明玻璃窗里看鞋,苛言的信用卡,上次一气之下扔掉了,所以现在我连这里最便宜的鞋也买不起。可是,突然冒出的这个声音的主人,他买得起。 “二少?”我转过头,他看着我,一如既往的笑意盈盈。我点点头,继续看我的鞋子。 “那天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吃甜食。”他一脸的内疚。 我瘪瘪嘴,摇了摇头,指着橱窗里的鞋子问他,“好看吗?” 他看看我,无奈的笑笑摇头,然后拉着我进店里,让服务员把鞋拿来给我试。 “我要37号的。”我坐在凳子上,一边晃悠着脚,一边提醒道,不时把墨镜晃下鼻梁,看着一旁的二少傻傻的笑。 “其实尧小姐的脚36的就够了。”服务小姐讨好的冲着我笑。 “我只要37号的。”我不耐烦的皱皱眉。 “哦。”她瘪了瘪嘴,抱着鞋子退了回去,换了一双。 “我要的不是这个,是那边那双透明的水晶鞋。”我头疼的翻翻眼。 “可是,那个只是装饰,不是卖的。”她一脸的委屈。 我忍无可忍,正准备发火,还好她们经理及时过来了,冲她使了个眼色,让她退到了一边,而后一脸堆笑的来到我跟前,“要是尧小姐喜欢的话,那就送给尧小姐好了,反正尧小姐是这里的常客。” “真的,你可别后悔?”我赶忙加一句。 “怎么会呢,只要尧小姐穿了我们的鞋子,那比做广告还好。”她一脸的受宠若惊,不过几真几假就很难说了。 我笑笑,冲二少得意的挥挥手,他一脸的笑意。 “对了,你们这的宋清渝呢?”我看了看四周,问那个经理。 “她早不在了。” “你把她开除了,我不是跟你说过,那件事算了的吗,你怎么还开她?”我一脸的气愤,不由得抬高了声音,连二少也凑了过来。 “怎么了?”他拉了拉我胳膊,我甩开他。 “不是我炒她,是她自己辞职的,她现在已经是《七言》的公关经理,我们这里哪还留得住她。”她一脸恐惧的看着我,语气仿佛还透着隐藏不住的酸意,在她们眼里,现在的宋清渝算得上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吧。 我定定的看了她一眼,突然就忍不住冷笑出来,而后转身出去。 “把这里所有37号的鞋子都包起来,送到这个地址。”走的时候,二少对那个经理说,我只当没听见,只是晃悠着手上的钥匙链,也是一只小的水晶鞋,刚刚她们店里送的。“尧七就这么喜欢当灰姑娘?”二少从后面赶上来,笑着问我。 “我?”我看看他,又看看天上,把钥匙链一抛,然后接住。“我早过了当灰姑娘的年纪,当灰姑娘她后妈还差不多。”我笑说。 他歪着头,不置可否。 “我们的尧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卑了,记得第一次见尧七的时候,她还觉得自己像是比女皇还要高贵。” “是么,那该是七年才对啊,那个时候你认识我么?”我笑嘻嘻的看着他,说的却是一本正经。 他过来敲敲我的头。 “喂,小孩子家的,怎么可以这么毛手毛脚。”我推开他,一边理着被他弄乱的头发。 “谁是小孩子了?”他急了,双手抓着我的肩膀,把我勒得生疼。 我忍住疼痛,转头看着他,敛住笑容,“二少,我不是你的gill,不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好吗?” “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不是,你从来都不拿正眼看我,我连个机会也没有。”他双手越来越紧,一脸的委屈。 “我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早七年认识你,或许我们还能一试,可是现在,晚了。”我挣脱开他的手,“我还约了人,先走了。” “你喜欢他吗,那个医生?如果是苛言,我还可以接受,可是为什么是他,他只是个私生子。” “哼?”我折回去,啪的一声一巴掌甩在他脸上,如雪的肌肤立马出现了一个了红印。而眼前的人,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正红着一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我想,我肯定是疯了,从来没人敢动一根头发的叶二少,我居然甩了他一巴掌。我真是活够了。 “所以我才跟他般配。”我咬牙切齿的说。 第九章 灰姑娘的水晶鞋(三) “小七?小七?” “恩?”我抬头,从思绪中回过神来。面前的是裴振阳,我不好意思的笑笑。 “给你点了意大利面,可以吗?”他温和的笑笑,握住我放在桌上冰凉的手。 “好的。”我点点头,他抽回手,随即又被我握住,“等一下,我不吃面食,给我换份炒粉吧。” “好。”他点点头,把菜单递还给侍者。 我把头扭向一边,看着窗外。 “你怎么了,不舒服?我看你头上一直在冒汗。”他递过来一张纸巾。 我耸耸肩,“我刚做了一件过火的事,现在随时都有可能被横尸街头。” 他笑,显然以为我只是在跟他开玩笑,“那也得先吃饱了,总比好过做个饿死鬼。” “是啊,不能做饿死鬼,要做个撑死鬼。”我吁了一口气,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咕咚咕咚给自己灌水。 “周末有空吗?”稍微顿了顿,他问我。 “恩?”我放下杯子,抬头看他,佯装不知情。 “我哥的订婚典礼,如果有空,就一块去看看吧,应该会挺热闹。”他装作不经意的说。 我笑笑,裴医生现在真的越来越像一个毛头小伙子了,那个传言中的花心公子哥,真的是他?我不敢信。 “我可以去,可是我该已什么身份无好呢?”我托着头,一脸的苦恼。 他抬头看我,很是不解。 “我想以你的未婚妻的身份去。”我笑眯眯的看着他。不知我这样算不算得上是求婚,跟别人求婚,我这还是第一次,好在我并不知什么叫怯场。 他愣了一下,不一会又笑出来,“那么我得先求婚才行。” 我点点头,深表赞同。 “可是我没法给你一个世纪婚礼。”他悠悠的说。 “我只要一个戒指,七克拉就够了,可是很廉价。”我向他扬了扬我光秃秃的手指。 他再次笑出来,“那样好像得先预定。” “说实话我看中了一款,刚好七克拉。”天时,地利,人和,只等着他就范。 “那等我们吃过饭就过去看看。”他笑着说,无比的宠溺。 “我已经吃饱了。”我挺直腰身,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他无奈的摇摇头,唤来侍者,结了帐,然后过来牵住我的手,带我出去。 当初我来看这一款戒指的时候,没想到会是今天,这个局面不是我想要的,却是我不得不选择的。我并不后悔,也并不觉得不值,我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我心甘情愿,怡然自乐。只是有些想笑,我,是不是就得这么过一辈子了呢?我的远大理想,那个无法无天、狂妄自大的尧七就要这样消失了不成?如果有人觉得可惜,该会是谁? 当然了,尧七不会消失,那些觉得可惜的人,大可不必那么伤神。结局总会皆大欢喜,过程并不重要,方式并不重要。 当戒指套上无名指的时候,我告诉自己,法宝丢失了,灰姑娘的故事结束了。而我望着眼前的这个人,在想,在他眼里,我尧七又是怎样的一个人呢,认识才过多久,他那么轻易就相信我了。他并不是傻子,我一直知道。 我挑挑眉,咧嘴笑。 第十章 头条之裴振宇(一) 裴振宇,男,28岁,裴氏企业最新掌门人。亚娅,女,21岁,亚沛市长最疼爱的小女儿,世界花样滑冰锦标赛的记录打破者与保持者。两人将与今天在裴氏的私人别墅举行订婚典礼。典礼之隆重豪华,让人叹为观止,唏嘘不已。金黄色郁金香铺足十里,早上刚刚空运而来,香味弥漫整坐城市。 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没办法,关了窗户也依旧挡不住那浓烈的香味。挺没意思的,像是婚姻介绍所的介绍信一样,就不能特别一点吗?我把报纸丢在一边,翻开衣柜找衣服。 “你还有心思穿衣服?”官娜走过来,关上柜门,怒气冲冲的看向我。 “哟,你看你这话说的,我不穿衣服,难道光着身子出去不成,我不不至于开放成那样。”我笑嘻嘻的看着她。 “你先看看这个。”她塞给我一份,怒气不减。 我瘪瘪嘴,摊开报纸。又是头条,我都习惯了,又是与叶二少,我也无所谓了。只不过标题变了,不再是浓情蜜意,天长地久、一生一世之类的,而换做了:这样的女人,大少会放过她吗?照片是我甩二少巴掌的那张。拍得真好,真清晰,还艺术,我本想抵赖的,现在肯定是不成了。 “我早知道了。”我不耐烦的冲她摆摆手。 “那你还吃得下,睡得着?我说尧七,你怎么谁都敢惹,真不想活了是不是?你我都不是第一天知道叶大少,你别太天真了。” “那你说我怎么办,就坐在那等死就对了?”我瞪她一眼,气呼呼的跑去沙发上坐下。 “这次我也救不了你,你自己好自为之吧。”她叹了口气,收拾东西准备上班。 我在沙发上,用手撑着头,紧皱着眉,闷着不吭声。头又开始疼了。 “你今天别出去了,在家好好呆着,午饭我拿回来给你。”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你以为叶大少要找我,我能躲得掉?”我反问她。 她瞪着一双眼睛看我,眼里重燃怒火。 “算了。”我冲她摆摆手,“你去上班吧,不用太担心我,他真要把我怎么样,也不会等到现在。” 她点点头,轻轻叹了一口气,气氛终是缓和下来。 “晚上的宴会你别去了,就在家呆着。”见我没支声,她加大嗓门,“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我要去。”我不耐烦的嘟囔,把脸扭向一边。 “我说尧七,你还嫌你惹的麻烦不够多是不是?”她把我从沙发上拉起来,“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少了你尧七地球就转不了是不是,没有你,这个世界安分多了!” 我就站在那,随着她训,把手插在口袋里,一副心不在焉,摆弄着衣角。 “你到底想干嘛?尧七,你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官娜把我掰过去对着她,轻声问我,一双眼睛紧盯着我不放。 “我要去,我死都要去。”我淡淡的说。 她打了我一巴掌,我没倒下,她反而摇摇欲坠。看着面无表情的我,一直在颤抖。 “尧七,我跟你说,你无药可救了。” “所以你别管我,要死,要活,随我自己去。”我看她说。 “你以为我想管你,你死了最好!”她恶狠狠的推开我,甩门出去。 我直了直身子,从冰箱里找出冰块,躺在沙发上敷脸。 我当然知道我一定得去,做了那么多,都只为了这一天,我怎么可以不去。 第十章 头条之裴振宇(三) “尧小姐?” 我一从洗手间出来,就看见了眼前的这个人,显然是等我很久。抚了抚额前乱掉的头发,笑着问她,“亚小姐找我何事?” “这边来坐。”她把我引到一个角落,递给我一杯香槟。 “谢谢!”我礼貌的谢过。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我觉得她好像在发抖。 “尧小姐的鞋子好漂亮。”她叹道。 我笑了,“劣质品,难得入大小姐的眼。” 她也不怒,只是感叹:“灰姑娘也不好当吧。” 我点点头,深表赞同,“当然没有生下来就是公主的好,要靠后天的努力,不过我挺享受。”我起身就要走。 “尧七!”她喊住我,听声音像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我定住,身后的人缓缓道来:“尧七,名媛尧嫒的私生女,父亲不祥。母亲曾是富商申天进的情妇,后因与他女婿关系暧昧,被赶出家门。而她自己,生下来不到七天就被抛弃,自孤儿院长大,以从不掉泪闻名。母亲服药自杀那年她刚好七岁,不过她并没有去参加葬礼,而是逃走。之后经历一直不祥,直到18岁的时候认识苛家少爷,后者为她与家里闹翻,带着她一起出走,白手起家,创下《七言》。然而,就在前不久,苛言为她精心准备的豪华婚礼上,女主角却始终没有出现。就在大家忙做一团,猜测她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的时候,第二天各大报纸的头条登出的,却是她与叶家二少相拥的照片。一气之下,苛言甩了她,而她并没有因此从人们的视线里消失,而是又在短短时间内以裴家二少未婚妻的身份出现在的裴、亚两家的订婚宴上。让人想要不惊讶都不行,于是很多人就在想,这次,她又想干什么。” 我笑着转身,看着她,不由得摇摇头,“多谢亚小姐的详细、独到的介绍,要不是你说,我还真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命运这么悲惨。”命苦的人多的是,何止我一个,能活到现在,没缺胳膊少腿,就已是恩赐。听起来好像很坎坷,然而我耀武扬威那会,被我气的想要将我千刀万剐的人比比皆是。苦过,奢侈过,疼过人,也被人疼过,我觉得活成我这样挺值得。只是眼前的这个人,容貌秀美,品行端庄,却冷若冰霜,跟刚才见到的判若两人,她有多少天是替她自己而活,我很想知道。 “我只想知道,你到这里来,到底想干什么?”她向我贴近,我不由得后退。不过我觉得我得恭喜她,她终于问出了她的心里话。 “我想干什么?”我不由得笑出来,怎么最近总是有人爱问我这个问题,难道我脑门上写着我想害人几个字吗?一个个都要这么防备我,恨不得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很抱歉,亚小姐,我什么也不想干,我只是来上洗手间而已。”我扬起下巴看着她,不知为何,觉得她挺悲哀的,何以她要如此不自信。 “我知道你想要干什么!”她一脸的凄然,让人毛骨悚然。 “哦?亚小姐真是聪慧,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亚小姐居然知道。”我冷笑一下,推开她搭在我身上的手,转身离去。 “尧小姐!”她从后面追上来,“尧小姐,我劝你做事之前先考虑一下后果,要是这场婚礼有什么变数,我父亲不会放过你的。”她终于脱下了她欣欣然的外衣,说实话我比较喜欢她这副模样,楚楚可怜并不适合她。凌厉如她的冰上表演才是她。 “你凭什么就以为我会有所破坏,你又凭什么以为我会听你的?”我挑衅的看着她。用这种无关痛痒的威胁就想打倒我,看来显然她对我的调查还不够。这种人,不陪为我尧七的对手。我推开她,走向人群。 “我爸说的没错,你跟你母亲一样不知好歹。” 我转过身,恶狠狠的看着她,“你有什么资格提我母亲大人?” “做人做成你这样你不觉得很悲哀吗?”她斜眼看我,高傲得像个公主,“灰姑娘始终只能是灰姑娘,再怎么也成不了公主,你又何必如此执着?” “我问你有什么资格提我母亲,像你这种连个男人也看不住,要如此小心翼翼生怕他飞掉的人,根本没有资格提她。” “你!”她挥起手就要打过来,被我紧紧抓住,抵在墙上。 “不是每个人想打都可以打我。”我笑着说,然后把杯中的香槟泼在她脸上,“灰姑娘之于公主的区别,就是她既可以一边优雅的喝酒,还可以把它泼在不喜欢的人脸上。” 我对她笑笑,把杯子放在桌上,拍拍手,转个圈,优雅的离去。还好她学的是滑冰而不是拳击,那么柔弱无骨,我轻易就可以制服。 然而我转身,看见的却是叶二少,他瞪着他那双蓝色的大眼睛看着我,蓝若湖水的眼睛里,波光粼粼。面对这样一双眼睛,我突然觉得自己很罪恶,我本不该让他爱上我,我不该把我的黑暗带给他。 我绕过他,看到了他身后的人,我刚泼她香槟的那个人的未婚夫,今天晚上的男主角——裴振宇。 第十章 头条之裴振宇(四) 他笑着走到我跟前,我不耐烦的别过头去。不知道他此刻是怎样的心情,我用香槟泼他的未婚妻,他却居然能笑得这么云淡风轻。除了叶二少,这里的每个人都只有一张脸——笑脸,处变不惊,风云不变的笑脸。每个人都以为自己在主宰世界,所以笑得自信,每个人都以为自己在掌握大局,所以笑得舒心,每个人都只顾寒暄拉拢,所以笑得谄媚。 而眼前的这个人,他的笑容里,搀杂了几分的自信,几分的舒心,又有几分的谄媚我分辨不出。我努力在里面找一些我熟悉的感觉,最终发现只是徒劳,我放弃。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脸上竟也爬上了那种的笑容,虚伪的笑容,隐约还包含着三分的鄙夷。 “我听说尧小姐是爱书之人,我的书房里有本书,尧小姐要是感兴趣,不妨跟我去看看。”他说着,向我侧了侧身子,然后在前面引路。 “好啊。”我看着他,笑嘻嘻的说。 原来这就是某人概念里的几本,都足以跟我的书店媲美了,我要是有骨气,是不是该一头去撞死。 我找到童话故事那一栏,里面有很多本的灰姑娘,我抽出最旧的年一本,刚好与我的那一本,是同一个版本。我抱着它,只是摸着它的封面,并不打开。 “小七!” 我吸了一口气,转身面对身后的人,冲他无奈的笑笑,“请叫我尧小姐好吗,裴先生!” “小七,让我看看你的手。”他的手伸向我身后,拉着我紧紧藏在身后的手。 “请叫我尧小姐,我跟裴先生还没有熟大可以称呼我小名程度。”不熟的人叫我尧小姐,表示尊敬,熟一点的叫我尧七,表示关系不错,在熟一点的,叫我小七,那是宠溺。这个世界上叫我小七的人,现在屈指可数。而眼前的这个人,我不知道我跟他有什么关系,熟到他要叫我小七。我挣脱开他的手,扬起下巴,眯着眼看向他。 “小七,放过振阳好吗?他什么都不知道,裴家的仇不该报在他身上。”他看着我,眼里有内疚,有心疼,更多的是乞求,只是这不是我想要的。 “我不明白了,裴先生,我与裴家无冤无仇,我现在是他的未婚妻。”我推开他,觉得没有必要再跟他这么耗下去,“既然裴先生这么大方,那么这本书就送我吧。”我向他扬了扬手中的书,笑得一脸纯真。 “你想要我怎么做?”他从身后问我。 我转过身去,得意的笑笑,“裴先生真是爽快之人,其实我想要什么,裴先生不比我更清楚吗?”我歪着头看向他。 “我做不到,这个婚一定要结。”他面无表情的说。 我恶狠狠的看向他,“你就这么喜欢她?” “是的。”他低下头去。 “那好啊。”我耸耸肩,“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再会。” “小七!”他还是拉住了我。 “还有什么事吗,裴先生?”我笑嘻嘻的问他。 “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在恨我,我并不求你原谅,但我不希望你要以这种方式生活下去,放过振阳,回去苛言身边好吗?再听我这最后一次。”我看不见他的脸,不知道他此刻的表情,可是我听得出,这声音,是在颤抖。我真是荣幸,有让他们夫妻两人抓狂的本领。 “我不需要你来教我怎么做!”我甩开他的手,冲下楼去。 混蛋!混蛋!我把书扔在院子里的一个垃圾筒里,恨恨的瞪了一眼,然后昂头看着夜空。直到颈部变得生疼,却还是不肯低头,依旧把背挺得直直的,一刻也不肯放松。 第十章 头条之裴振宇(五) 然后我感到有人从身后把我抱住,把头埋进我的颈项。这个拥抱我太熟悉了,是属于我整整拥抱了七年的人。我闭着眼睛也能数出他的线条,他的每一个表情都还印在我的脑海里,开心的,苦恼的,生气的,撒娇的,宠溺的,包容的,无辜的,知错不改的,无可奈何的……每一个,都还清清楚楚、历历在目,仿佛只要我想要,就能立刻拿出来。 因为太熟悉,我一下子恍惚了,忘了推开他,忘了周围的一切,忘了大厅里的喧嚣,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来这的目的。一切都被暂时遗忘,而我和他,都回到了那些记忆里的瞬间,停顿沉迷。 “小七,别闹了,跟我回家好吗?”身后的人说。 “我不回去。”我从记忆里醒来,轻声的说,却无比坚定。 “小七,我们别再闹下去了,是我不对,我不该把你一个人送去英国,我不该给你任何离开我的机会,我不该推你,让你受伤。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你别再气了,跟我回家吧,恩,小七?”他兀自的说着,一遍又一遍,并不理会我的回答,只是把我越抱越紧,不曾松开。 “我不回去,那不是我的家。”深吸一口气,我淡淡的重复我的话,面无表情。 “你的东西我都没动,衣服都还在原来的位置,我一件也没扔。你那么喜欢,我怎么舍得扔。我以后天天给你做你最爱吃的意大利面,我再也不跟你抢东西了,我以后天天陪你看新闻,你说什么我都听着,再也不说你了。我们去摩纳哥,你不是喜欢摩纳哥吗,我们去那边,再也不回来。你这个傻瓜,我怎么会跟别人摩纳哥呢,我是在那找我们的天堂,然后带你去。别人说什么你都信,亏我一直还夸你聪明,这样的苛太太我可不要。”他笑笑,把下巴抵在我头上,轻轻的磨蹭,“跟我回家吧,小七?我带你回家。”我能感觉我颈上的湿润,可是我什么也不能做,依旧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面无表情。 “我不回去,那不是我的家,我没有家。”我会说的,只有这一句话。 身后的人愣住了,一点一点,抱着我的手臂也逐渐松了下来。我愣了,终于还是直了直身子,开始往里走。 “我再怎么豪华的婚礼,也不敌他一个戒指是吗?” “是啊,你再豪华的婚礼,也敌不过一个七克拉的戒指。”我摸着手上的戒指,悠悠的说。 “是吗,我明白了。”他冷笑一下,那是他绝望的声音。 我并不回头,推门进去屋内。眼里看不见任何人、任何事,只是不停的转动着手上的戒指,想着身后的那个人。我该怎么办,谁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伤他的心了。你说的我当然知道,聪明如我尧七者怎么可能连这点也不知道,我只是气糊涂了,才会那么不依不饶。 我拼命在记忆里搜索着他现在的表情,可是我却怎么也搜索不到。我急了,因为我的记忆里,没有储存他绝望的表情。 第十章 头条之裴振宇(六) “怎么又是你,你到底想要把我裴家怎么样?” 我定了定,看清了眼前的人,裴老太太。她身后站着的,是那位亚娅小姐,我似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想了想,不由得冷笑出声,这么快就跑去告状了,好像还没进门吧。 “你笑什么?”她瞪着我。 “不好意思,失态了,不是笑你的,只是笑一个可笑之人罢了。”我冲她耸耸肩,一脸的无辜。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没教养。”她气急败坏的指着我,气得直发抖。显然她是误会我的话了,但我也懒得再去跟她解释,因为她现在这个样子,看上去也蛮好笑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教训我这么一个无名之辈,不知是她裴家丢的面子多,还是我尧七丢脸比较多? 这个时候裴振阳过来了,问我怎么回事,我冲他摇摇头,看上去比他还困惑。 “管管你的女人,教教她怎么跟长辈说话,一副恬不知耻的样子,四处招摇。我早说过,母亲那个样子,女儿能好到哪去,也只有你才把她当成宝。”她斜瞟了我一眼,躲得远远的,生怕把她也玷污了。 “是啊,我得学学你,怎么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维护这么一个大家庭,好在老公出轨了,也不是大事。”我一向虚心向学。 “你!”她伸手就要打过来,被裴振阳挡住。 “她现在是我未婚妻,请你尊重她。” “你听听她说的什么话,还敢拦我,我今天就要帮你教训教训这丫头。”她还挺有耐心,不过那么一老太太,怎么可能挣得过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 “我都听到了,知道该怎么判断。”裴振阳冷冷的说。 “她用酒泼小娅,还敢在这放肆,她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裴家。”裴老太太怒气冲冲,一副泼妇骂街的模样,显然是咽不下这口气。只是到这个份上了,旁边还有这么多人瞧着,我倒很想看看她要怎么收场。 “我相信她做事总有她的理由。”裴振阳甩开她的手,而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我在心里暗暗的笑笑,跟她这种人争着挺没意思,他们裴家人,也不见得有多有教养。 只是我没想到下一个巴掌打在了裴振阳脸上,清清脆脆,毫不留情。 我惊呆了,争着要上前去理论,却被人从后面拉住了。他拉着我不停的跑,我来不及思考,只得跟在他后面,离开了裴家。 速度太快,一个踉跄,我摔倒在地。水晶鞋断了,午夜十二点到了,灰姑娘该回家了。而前面的人却还在拽着我的手,就在那一瞬间,我全身的重量都吊在这一只手上,我能感觉得到手臂被拉伤,生生的疼。还好不是右手。 “你放开我!”我甩开他的手,气呼呼的坐在地上,揉着手臂。 他站在那看了我几秒,而后不由分说的把我抱起,向路边的车子走去。 “你疯了,叶二少!”我的拳头胡乱的落在他身上,挣脱要他把我放下来。 他却任由我打,眉头也不皱一下,“我把你丢在这任你胡闹那才叫疯了。” “叶二少,你凭什么管我。”我还是不肯放弃。 “你给我闭嘴,坐好!”他把我扔进车里,锁上门,驱车离去。 “你放我下去,你听到没有。”我不依不饶,不顾他把车越开越快,反正我是豁出去了,死活拉他这么一个人陪葬,也算值了。 “尧七,你真不想活了是不是?”他突然一个急刹车,把车停在了路边,“裴家是那么好惹的吗,你那样不要命的往上贴,你当你有几条命。” “我知道二少一定不会丢下我不管的。”我头靠在靠背上,悠悠地说。 他叹了一口气,“你再这样下去我也管不了你。” “那就随我自生自灭去好了。”我推门下车,却被他从后面拉住。 “尧七小姐到底想要什么?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努力给你,可是你得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我转过身看向他,冷笑一声,“我也很想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我要爱,很多很多的爱,我要把我这过去二十多年的日子全部都重新来过,请问从小就被捧在手心、不知酸苦为何物的叶家二少爷,这些你做得到吗?” 他愣了一下,闷闷的不吭声。 “我想要什么?我想要把别人欠我的都拿回来,我想要把我失去的,都找回来,我想要那些伤害我的人加倍赔偿,请问这些,你怎么帮我?” 我冷冷地看着他,然后松开他的手,提着我断跟的水晶鞋,一步一步下山去。 妈妈,我到底该怎么做,你教我做的事,我一向都做的很好,那么这次,我错了么?为什么你没有遵守承诺,为什么你不带小七一起走,而留我一个人在这世上受苦。我也会累。 回到家的时候,官娜还没有回来,我把鞋子扔在一边,抱头躲在角落里,等着她回来。 第十一章 恶作剧(一) 心理学上说,喜欢恶作剧的人大多是由于对自己过度自信。我一直在想,像我这样痴迷于恶作剧的人,应该是自信的有点病态才对吧。狮子座的人,骄傲、自大、目中无人、以自我为中心、不拘小节,是天生为镁光灯而生的。两种加起就成了现在的尧七,搞的整个名流圈风声水起、鸡飞狗跳的尧七。 醒来时才发现睡在了外面,官娜还没回来。敲醒了隔壁的人,从阳台翻了过去。洗过澡躺在床上,感觉还没闭眼天就亮了,腰酸背疼的,根本睡不着。最后还是强行逼着自己眯了一会,然后起床,收拾收拾,出发驶向书店。 出巷口的时候看到马路对面停着一辆车,很常见的吉普车,但跟平时看见的那些又似乎不太一样,反正是挺旧的款式。刚开始并没有多在意,只是摇摇头准备打车走人,可是后来不知为何,竟鬼使神差的走到对面去了。不知为什么,我就觉得那是找我的,而且看上去,像是等候多时了。 车窗玻璃降下来,我忍不住惊呼出声: “叶大少!” “尧小姐认识叶某人?”他有些惊讶,但也只是一瞬,马上恢复正色。 “你的眼睛跟二少的一模一样。”看见他,我不由得感叹,原来世间真的有这种如精灵般脱俗的美男子存在,不同于二少的精致,他拥有的,更多的是眉宇间的笃定与沉着。我记得官娜有一张他的黑白照,二十年前的,官娜把它当作是无价宝,我都很少看到。照片上他的眼睛是黑色的,所以我才会一直以为他的眼睛本身就是黑色,现在才知道,那是一双同二少一样像湖水般深蓝的眼睛,只是更显深沉罢了。我的设想落空了,二少是他亲生的,不用任何怀疑。 他笑笑,然后看向我,用那种能够迷死所有成年女性的磁性嗓音跟我说,“我来送尧小姐上班。” “不,不。”震惊过后,我赶忙后退,心脏都差点跳出来,“坐叶大少的车可要折寿的。”不是我矫情,只是实在没那个胆,光官娜那一关我就过不了。 “哦?”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我会被口水淹死。“是这样的,这条路我平时走来走去的,都习惯,实在不用再麻烦大少。”我讪讪的笑着。 “是么,那我来陪尧小姐走一程好了。”他从车上下来,点头像我示意。 我愣愣的张着嘴看他,半天没能合上。这倔强的神情跟二少如出一辙,只是我可以轻易拒绝二少,却不知怎么拒绝他。而且跟二少在一起时很轻松,可在他面前,我却总是说不出的压抑。 最后他赢了,我坐上了他的车。没办法,我是宁愿一头去撞死,也不敢跟他并排走在大街上的。兴许他是看准了我这一点,才会要求陪我走的吧。只是我纵使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他挖的,我也必须毫不犹豫的往下跳。 谁让他是叶大少,谁让我这么一文不名。不过也不必这么自怨自艾,不知有多少人羡慕我,我谢恩还来不及呢,实在不该再这么酸。可是天知道我有多恐惧他们叶家人,却也是无可奈何的。 第十一章 恶作剧(二) “尧小姐平时去书店用的时间是30分钟,那么今天这30分钟给我可以吗?30分钟后,我保证把尧小姐按时送到书店,不会耽误尧小姐生意。”他看了看腕表,然后问我。对他来说,或许是疑问句,对我却是陈述句,我只能点头。不过有些受宠若惊,在他大少眼里,原来我的书店也可以算是生意。我注意了一下,他戴腕表的方式跟别人不一样,别人把表面朝外侧,他却把表面向内,压在手腕下。其实这个习惯不好,容易磨伤表面,不过对于他叶大少,也就不用担心了。对我来说自然是欢喜的,因为这样看着,不会让人心烦。 原本稍微平静的心,这个时候又不免不安分起来。连我上班需要多长时间都调查清楚了,可见今天是有备而来。我以为我能躲得掉,却忘了自己这一巴掌打的是他最在意的二少,他怎会放过我。之前实在是我太天真。可是,也用不着他大少亲自出面吧,还怕我不敢就范不成。 只是,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他却依旧一声不吭,他该不会是想让我这三十分钟就这样陪他兜圈子吧,还是他以为,凭意念就可以把我打倒。终究还是我先沉不住气,相对于他对我的了解,神秘如他,对我有太大诱惑。 “大少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吁了一口气,我鼓作镇定的开口道。 他笑笑,轻扬嘴角,“哦,怎样个不一样法?” 怎么说呢,想象中的叶大少:男,43岁左右,中国人,黑眼睛,黄皮肤,貌比潘安,玉树凌风,风度翩翩,举手投足间酷劲十足。看人似笑非笑,不怒而危,让人肃然起敬,甘拜下风。出门必是前呼后拥,保镖开的至少也是奔驰,总统套房,香槟美酒,美女如云……当然了,万花从中过,片叶不粘身。他是和尚。 “至少不能输给了二少,大牌就该有大牌的排场,怎么夸张怎么办,要不多打击年轻人的积极性。”我一本正经的说,笑得挺无赖。辛辛苦苦的创业,可不是为了当和尚的。 “他有一个有钱的老爸,我没有,所以他比我幸运。”他耸耸肩,一脸的无可奈何。 我忍不住笑出来,“大少是中国人吗,为什么你的眼睛会是蓝色的?” “我有一半的爱尔兰血统,不过我是在中国长大。”他并不隐瞒,虽然我问得很不礼貌。可是我却不得不问,毕竟对我来说,这是最大的诱惑。也许他也觉得他没必要隐瞒吧,因为他知道,我不会傻到拿着这些满世界说事,更何况,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二少的事我很抱歉。”自己自首,也省得别人再来强行逼供了,我怕吃苦。 “那是你们年轻人的事,不用来跟我说,我从来不干涉二少的感情问题。”突然间他就变得面无表情,我大气不敢出。 “可是你还是找到我了。”我扬起下巴看他,“任何人都可以,惟独我尧七不可以,是么?” 他看了一眼我,说不出是何表情,然后他扭头继续开车,“是的,任何人都可以,惟独尧小姐不可以。” 哼!我冷笑一声。我以为叶家人哪怕会有那么一丁点不一样,却是我高估了,不过是一丘之貉。一样的势利眼,一样的只会拿斜眼看人。不过也难怪,声名狼藉如我尧七者,只会丢尽他们叶家的脸,他又怎么会允许他那唯一的宝贝儿子跟我扯上关系。估计他也忍了很久,现在终于是忍不住了,管不了叶二少,只好来拿我开刀。 “因为尧小姐不爱二少。”他淡淡的说,“相对于二少对尧小姐的痴迷,尧小姐永远付不出这么多。” 我愣住了,无言以对。 “我知道尧小姐想干什么,我也不会去阻止你,但是有一点还请尧小姐注意,不管你做什么,请不要伤害到二少。” 我微微有些紧张,因为他说他知道我想干什么。只是一想到他是叶大少,也就见怪不怪了,我也知道没有什么事能从他眼皮底下溜掉。我只是皱皱眉,然后说:“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二少。” “那自然更好,我在这里先谢过尧小姐。三十分钟到了。”他把车停书店门前,我向他道过谢,正准备下车。见他顿了顿,欲言又止,于是停在了那里。 “大少有话不妨直说。”这样吞吞吐吐的叶大少,我可不敢认。 他笑了笑,“也许是我多虑,但我相信尧小姐是聪明人,知道怎么权衡利弊,只是我还是要奉劝一句,有些事,过去了便过去了,在翻出来对谁都不好。” 我苦笑一下,“我要也像二少一样,有您这么一个父亲,也不至于做这么多。不管怎样,多谢大少提醒,大少的话,尧七谨记于心。 “如果这是尧小姐最想要的东西的话,我可以满足你。” 我惊愕,抬头看他,他却依旧是一脸的波澜不惊,深不见底。 “我不明白大少的意思。”我说。 “做我的干女儿,这是我唯一能我为尧小姐做的。” 我望着这张平静如常的脸,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我当然知道他想干什么,尧七再怎么无法无天,也只是尧七,一个无名之卒,别人一只手就可以捏死。可他叶大少的干女儿就不一样,没人敢动叶家人一根毫发。 “大少为何要如此帮我?”我终究是问出来。 “因为对于二少来说,尧小姐是很特别的人,他不希望看到你受到伤害。”他淡淡的说,而后冲我点点头,驱车离去。 第十一章 恶作剧(三) “尧七,你太过分了!”一大早,官娜就气急败坏的杀进来,地上还扔着几份报纸。不容我解释,拿着一个枕头就捂下来,不是我抵命挣扎,今天就死在她手上了。 她之所以如此不理智的原因很简单,几乎所有的报纸,都动用了整版的头条,在报道着同一件事情。而事情的起因很简单,叶大少的私人秘书,在一个巧合的条件下,被问了一个问题:请问大少对二少与尧七小姐的绯闻有何看法。回答的人一脸茫然,尧小姐?她是大少的干女儿。只是一句话,惹得满城风雨。有说大少反对二少与尧七交往,才不得不出此下策的;有说大少看上尧七,干女儿只是一个幌子的;更夸张的还有说尧七本就是大少的私生女的。应有尽有。 我不免好笑,娱乐圈、政界、商界,有多久没这么热闹了。我不得不佩服他们的想象力,还有大少的办事方法。 “官娜,你疯了!”我一把推开她,喘着气从床上跳起来。 “我是疯了,遇见你,我不疯才怪。”她依旧不依不饶,逮着什么东西都往我身上砸,“尧七,你真是个妖精,你怎么谁都要插一脚,你还让不让人活了。” “我怎么了,我!我不就是做了叶大少的干女儿吗,用得着搞得像世界末日一样吗?你放心好了,我连他的手都没牵过,他依旧是你心目中那痴情的和尚。”我没好气的说,走过去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真的?”她一脸的狐疑。 “我敢发誓。”我拿眼瞪着她。 “你不发誓还好,你一发誓我又不敢信了。”她一脸委屈的看着我。 “你什么逻辑啊。我倒是很想跟他有什么,可也要人家看得上我啊。”我哀怨的瞟了她一眼,转身去盥洗室。 “这点我相信。”她靠在门边,一脸坏笑。“不过他怎么会认你做干女儿的呢,你看起来更像他姐姐。” “喂!”我拿着一个刷牙被子扔她,不过被她接住了,在我寻觅另一件武器的时候,一溜烟逃离了我的视线。 就在我们笑嘻嘻的闹做一团时,门铃大作,我的眼皮也一直跳个不停,不安涌上心头。 我向官娜使个眼色,她一摇一摆的走过去,从猫眼往外看了一眼,然后一脸同情的转回来看着我,“你麻烦了,你们家宝贝二少来了。” “别别别,千万别开门。”我一边挠着头,一边在屋子里转着圈。“等一会没应,他就会走了。” 只可惜外面的敲门声不光没有停,还欲演欲烈,敲得人心惶惶,而我跟官娜的脸色也越来越差。 “再这样下去,我的门就该废掉了。”官娜一边摸着她的门,一边不时的看看我,满是幽怨。 “有叶大少在,还怕没人赔你的门。”我没好气的说,拿出两个棉花团塞住耳朵,打开电视看碟。 “我上班要迟到了。” “请假吧,工资我开给你。”棉花团计划失败,我转身回屋躺在床上,今天是别指望出门了,既然如此,最理智的做法是回去睡个回笼觉。 第十一章 恶作剧(四) “他还在门口坐着在。”官娜一边吃着我煮的面,一边含恨的看着我。 “我知道。”我坐在窗台上,朝外面努了努嘴,“车还在那呢。”就那么停在马路中间,连车门也不关,除了他叶二少,我想不出还有谁敢这么猖狂。 “你真这么狠心,他现在可是你弟弟。”官娜似笑非笑的说。 我用余光扫了她一眼,进去房里。“他要是我亲弟弟,我早出去甩他几巴掌了,还能等到现在,跟他玩这无聊的捉迷藏。” “怎么他也姓叶,不给他面子,你也得给人叶大少面子。” “就是为了叶大少,我才不让你开门,缠上我,只能毁了他。”我悠悠的说。 “那你当初干嘛招惹他!”官娜笑得一脸讽刺,其中不无酸意。 “你以为我想!”我大声的吼着,白她一眼,把头闷进被子里。 当初苛言为我安排了婚礼,我知道。我当然知道,那也是我们认识七周年的日子,我知道他只是想给我一个惊喜,所以我一直没拆穿他。他让我去英国,我什么都没问就去了。他找了一个人来陪我,被我打发掉了,没有苛言,我哪也不想逛。天天就躲在酒店里,吃了睡睡了吃,每次给他打电话,说不了几句他就催我挂,说公司有做不完的事,我就会打扰他。我不依不饶,分外的矫情,说离了他我睡不着,他只好抱着本童话书给我读故事,哄着我入睡。每天都要去美容院做护理,就等着做最美的新娘。 可是回国那天我睡过了,我从来没有时间的概念,我让服务员提醒我,他们忘了。当我赶到机场的时候,飞机早已起飞,下一班的票也勉强赶得及,只是票都售完了。我一下子蒙住了,绝望的瘫坐在那里。后来我看到了叶二少,听到他在那讨论,像是要回去,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冲向他们。当时我并不知道他就是叶二少,只把他当成了一般的游客,因为在苛言后面混惯了,对谁都颐指气使,指手画脚。我只是用手指着他,一脸的傲慢,让他把他的票卖给我,我出10倍的价钱。他只是愣愣的看了我一眼,笑得很是轻蔑。我还以为他是嫌钱不够,只好把价钱提到了100倍,斜瞟着他,很是不屑的表情,这下总该够了吧,拿着这钱,你大可以把英国再逛一遍。 他只是看着我笑,揉着太阳穴,很是无可奈何的模样,最后他说,他没票卖给我,如果我真的有急事,他可以免费载我一程。 那时我才知道他坐的是私人飞机,难怪他会用那种轻蔑的眼神看我,估计是平时看多了类似这种耍心机的把戏。跟他上了飞机,因为觉得失礼,一直在那闷着没说话。我只是想不管他是什么人,回去苛言都不会亏待他,而我,只要准时到达婚礼现场就好。 有人端来一杯水,我夺过来就一口气就喝了,因为刚才打过招呼,我理所当然认为那是我的。直到旁边的人用不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我,伴随着服务小姐的惊呼:二少!肚子里一阵翻腾,火烧火辣的往上冲,我这才知道我喝的那不是白开水,而是给二少的酒。 “你是叶二少?”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顾不得胃里的难受。 他饶有兴趣的看向我,“尧小姐难道到现在才知道?” “你是叶二少,我真是疯了!你放我下去,我要下去!”我在飞机上大吼大叫,可是没用,这是飞机,不是出租汽车。 再后来酒精发作了,吐得二少满身都是,他气得不轻,跳个不停,恨不得把我从窗户上丢出去。然而更糟糕的事还在后面,一下飞机他就遇人寻仇,我被无辜转入,当时别无选择,只能跟在他们后面,不要命的跑。一声枪响,有人受伤,鲜血淋漓,我吓得当场晕过去,这才有了后来惊天动地的二少抱我的那张照片。最后我跟他在一个破仓库里躲了一夜,没带手机,无法跟外面联系,不敢冒险往外闯,怕他们还在守着。哪还顾得上什么婚礼,只想着能躲过这一劫,就算是祖上冒烟。他手臂受了伤,虽然讨厌他,但毕竟他是为我而伤,要不是抱着我,他早脱身了。结果我心软了,把衣服撕了替他止血,连睡也不敢睡,照顾了他一个晚上。见我不说话,一直在瞪他,他以为我在怪他连累我,不停在道歉,讲了许多的笑话逗我。后来我也放松了紧剔,跟着他闹,而忘了他是苛言最恨的叶家人。 待我们出来时,外面铺天盖地是我与二少的报道,没有被寻仇的信息,只有那张照片。事实当前,百口莫辩。而我,却落得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苛言消失了。 他生气,我能理解。真的,我理解,是我错了,我不该连个姓名都不问就跟着人走了,我不该去招惹叶家人。可是,他不该连个解释的机会也不给我,就凭空消失。我跟了他七年,他不可以就这么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给我,就一走了之。 第十一章 恶作剧(五) 官娜掀掉被子,一路把我从床上拖到门外,扯着嗓子吼了一句,“杀猪还是杀人都在外面解决了,别弄脏了我的屋子。”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尧七?”二少抬起头,一脸无辜的看着我,刚还在不要命的打门的人,顿时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不知所措的搓着手。 我理了理头发,正了正刚被官娜拉乱的衣服,叹了口气,转向地上坐着的人,笑着摇了摇头,“起来吧,我的二少爷。”什么时候把我的这招学会了,比我还能耍无赖。 我往电梯口走着,他从后面追上来。“尧七!” “还没吃饭吧,先吃了饭再说。”我扫了扫他额前凌乱的头发,把它拨在一边,好露出那上双好看的蓝眼睛。“我该说你什么好呢?”不由得苦笑。 电梯门开了,我转身准备进入,却被身后的人拦腰抱住了,愣愣的定在那里。 “为什么要答应他,为什么你要答应他呢,我不要你做我姐姐,我不要!”他呜咽着说,把脸埋在我的颈项。 我笑着,转过身来,“二少,不可以这么耍无赖的,听到没有。” 可是这次他却从前面抱住了我,越抱越紧,身后的电梯,开了又关。 “他骗我,早知道这样,我不就不去找他帮忙了。”他恨恨的说。 “好了,傻瓜。”我拍拍他的背,“没事了,恩?姐姐多好啊,姐姐在哪都陪着你。” “为什么尧七不肯喜欢我,为什么尧七连看也不肯看我一眼。” 我扬起头,无奈的叹着气。我何尝不想爱你,爱一个单纯至极之人,可是我偏偏遇你是在七年之后。七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以让一个人的心为之沉沦。 人的一生又有多少个七年,那正当最美好年华的七年,我给了别人,就再也要不回来。而二少,你还小,还太单纯,无法了解我的人生。 “大少呢?”我问他。这会他终于松开我了,却死死拽着我的手不肯放,美名其曰:姐弟情深。鉴于害怕他再次抓狂,我暂且妥协。 “我找不到他。”他不好意思的说。 我笑岔气。叶大少啊叶大少,原来这个世界上也有你害怕之人,这要传出去,你的一世可就毁誉一旦了。 “以后别再为这件事烦他了,听到没有。”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他也挺不容易,不过好在在他看来,该是甜蜜的负担吧。我把二少带去我的书店,“你不是要帮我签名售书吗,现在机会来了。阿文,只要是二少的书,都帮我给它找出来,他今天要签不完,就别想走了。”要当弟弟是吧,现在有的你忙了。 他笑笑,眼光落在我制作的那张排行榜,挪不开眼,我以为他还在臭美,谁知他愣了半天,就冒出一句:“你的字真丑。” 我白他一眼,“你知道什么,我以前的字很好看的,为此老师经常赞我。” “字还有越写越丑的么?”他一脸的疑惑。 我愣了一下,只是笑笑,递给他一支笔,“快签你的名吧,废话那么多。” “为什么尧七要用左手写字?”他从后面拉住我的手。 “开发右脑啊,笨蛋,要不然你以为呢。”我敲一下他的头,绕到书架中间。 “那你用右手写几个给我瞧瞧,我看是不是跟你说的那么好看。”看样子他还来劲了。 “我说你还签不签了,不签就趁早给我回家去。”我没好气的说。 “签,我签还不行吗。”他一脸委屈,转身回去。 我笑笑,开发右脑,说得多好听。 第十二章 婚姻受益(一) 结婚使男性增寿女性减寿:德国科学家今日公布一项研究表明,婚姻使每名男性增寿1。7年,但女性的平均寿命将因此减少1。4年。与此同时,结婚后比较规律的夫妻生活往往使婚前生活散漫的男性受益。 ——德国《法兰克福报》 “你的目的达到了。”官娜一边看着报纸,一边拿着眼睛瞟我。这是她最近最常用的姿势,也许她是觉得这个样子看起来比较像是我欠她什么。 我看了一眼报纸的标题:裴亚两家推迟婚礼。 “喂!怎么又关我的事了,这次我可什么也没做。报纸上也都说了,是裴老太太病重,才不得不出此下策的,不关我的事。”我一脸无辜。 “就冲那天她跟你较劲那场面,看上去像是有病?那我岂不是病入膏肓,自杀去算了。”她狂吼着,我瘪瘪嘴。 “天有不测风云,谁知道啊。不过我看她也的确有病,神经病罢了。”我一个贼笑。 “她要有神经病,你也好不到哪去。” “我说官娜,你怎么帮她咒起我来了,真是白跟你姐妹一场了。呢,下次见到裴振宇,把这份报纸拿给他瞧瞧,包他后悔,白白的1。7年,浪费了。”我把我手上的报纸给她,把她手上的报纸抢了过来,看了一眼,而后盖在头上,继续躺在沙发上养神。 “我说你就没有一点内疚,还能这么安稳的睡着?”官娜一副慈悲心肠。 “是推迟,又不是取消,干嘛一个个搞得跟世界末日一样。你有买他们公司的股票吗,这么着急?”我笑嘻嘻的眨眨眼。 “你还嫌不够?”官娜一个劲头冲过来,揭去我脸上的报纸,“尧七,你真当自己是妖精,非搅得天下大乱是不是?” 我一个翻身,背对着她,“注意形象,官大婶。” 她被我气得嘴唇发紫,在那直发抖,“尧七,你给我滚,哪凉快哪呆着去,我这个小庙容不下你。” 我转过身子,看了她足有三分钟,这期间她再没有看我一眼。一个起身开始收拾东西,她也不拦着,只是双手抱胸前,冷眼旁观。收拾了一会,觉得挺没意思的,我尧七混了这么多年,其实混得挺失败的,在哪都不招人待见。 “还有一只鞋子。”官娜自沙发下踢出一只高跟鞋。 我忍不住笑出来。 “你笑什么?”她一脸的莫名其妙。 “没,没。”我忍住笑,“我就是觉得挺好玩的,就我这坏习惯,除了苛言,也就你受得住。忍了这么久,也难为你了,等到哪一天我发财了,一定不会忘了你。”“亏你还记得苛言,自从那天晚上之后,我就一直没再见过他,再这样下去,《七言》迟早关门。”叹了一口气,语气悠悠然。 我愣了愣,笑出来。“要是真有那一天,那倒好了,了无牵挂了。”我走上去拍拍她的脸,“我走了,别太想我了,姐姐。” “快点走吧,你!”她在沙发上坐下来,扭头不再看我。 我耸耸肩,提着两个行李袋往楼下走去。一路上遇见了不少人,竟都主动跟我打招呼。 “出远门啊,尧小姐!” “是啊,没事干,出去透透气。”我笑着说,竟不知道怎么称呼对方,很是过意不去。 “尧小姐脾气真是好,对谁都和和气气的,笑脸迎人。”一群买菜的老妇女在那叽叽喳喳的讨论着,旁边的人也跟着附和。我点点头,赶忙逃出去。 居然脸红了。原来这个世界上也有我尧七怕的事。尧七都不像尧七了。 第十二章 婚姻受益(二) 一个转弯,一盆水迎面泼来。 我闭着眼,倒吸一口气,过了半天才缓过神来,伸出手摸去脸上的脏水。还好不是硫酸,我暗自庆幸。定眼一看,眼前的是那天订婚典礼的女主角,现在是裴振宇的准新娘,世界冠军、民族英雄——亚娅小姐。 “亚小姐真是客气,只是不知道在下哪得罪你了,你要如此才能泄愤。”我抖了抖身上湿淋淋的衣服,笑着问她。 “我早知道有你就不会有好事,我等这个婚礼等了十年了,你一出现,就让我的希望全都破灭,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她哭得泪眼婆娑,动人心弦。 “我想亚小姐是误会了,推迟婚礼的不是我,是裴家。你要找麻烦,也找错对象了。我不想与你纠缠,但也决不是任人欺负的主,这次我就算了,记得下次看人看清楚了。”我甩一甩头发,准备离去,又一个转身回头,紧盯着她,好心的提醒,“而且我要是你,不会在这个时间满大街出来跑,我会乖乖的在家等着,等着婚礼的到来。” 她看了我几秒,而后突然就像换了个人一样,失魂落魄的摇着头,一个劲的往后退,嘴里喃喃自语,“不会的,婚礼不会有了,他不会再娶我了。” “那也不关我的事。”我提起两个袋子,独自耸耸肩,直往书店位置去。 可是我没想到她会突然追上来,还不由分说的勒住我脖子,直把我往后拖,绊倒在地。我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就发了神经,出于本能我拼命挣扎,可是今天她的力气特别的大,一点不像平时柔柔弱弱的她。我急了,一怒之下,抓起刚刚挣扎时掉出的一只鞋子,向她砸去。 伴随着一声尖叫,后面的人停手了,我也终于恢复了喘气。回过头一看,她缩成一团,躲在那捂着头,只抽涕,不吭声,如中邪一般。 我忖了忖额头,吁口气,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官娜,“我想我有麻烦了。” “怎么回事,你就不能安分一会!” “我手痒,又砸了一个人。”我笑嘻嘻的说。 “你怎么不去死,这次又为的什么。”她气急败坏,我能从手机里听到她急刹车然后掉头时轮胎尖锐的摩擦声。 “不为什么,就手痒。”我面无表情的说。看了一眼旁边的亚娅,她还在哭,指间有红色液体流出。 “你就一刻也别给我消停吧,这次砸的谁?”声音换吼的了。 “亚市长的女儿,亚娅。” 电话那边倒吸了一口气,然后就是刹车的声音。两边都沉默了许久,最后才听她慢吞吞的说,“尧七,这次我也救不了你,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我什么也没说,挂了电话,顿了一会,打了一个电话报警,然后是医院,最后确信都安排妥当了,就坐在路边,等着人来。 记得上次自派出所出来时,那些人还一直在邀我再去玩,现在真去了,不知他们会做何感想。再犯,罪过该大了吧。 第十二章 婚姻受益(三) 我突然后悔了,我应该带本书来的,这样不管要在这呆多久,也不会那么无聊。大少不在,我不敢打电话找二少,怕他乱来。裴振阳终究是裴家人,我不想再给他难堪,他哥哥给他的那一巴掌,已经让他对裴家失望了。 往好的方面想,我尧七这辈子哪都睡过了,就没睡过拘留所,这下子挺好,人生完整了。这次我学乖了,盒饭吃得一粒不剩。人最傻的,是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我一点也不害怕,我知道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我就盼着他们把我往死里整,这样我出去以后就有足够的理由向他们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我没想过来的人会是裴振宇,还这么快。 我抱着腿,闷头坐在角落里,他走到我面前,向我伸出手。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自己支撑着站起,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理了理衣服,绕过他出去。 这次没有人再跟我打招呼,也没有人再邀我下次再来,我一刻也没有多停留,直接出去。 “小七!”裴振宇从后面追上来,拉住我的手。 “管好你的新娘,要不下次没这么命大。”我甩开他的手,冷冷的往外走。 “小七!”他皱着眉,挡在我面前,“你在这等我,我去开车,我送你回去。” “我凭什么要等你?”我扬起头看他,轻蔑的笑着,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我用不着你送。” “小七,别胡闹,这么晚了没有车。” “那么我就该听你,恩?”我紧盯他不放,他把头转向一边。我冷笑出声,“以前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等,于是我就一直等,结果我等了七年,等来的是你订婚的消息。现在你还让我等,那么请问裴董事长,这次你有什么可给我的?” 他扬头不说话,我继续往前走。从前那个傻傻的尧七早就不见了,现在尧七不会再没必要对他言听计从。 “小七!” 我抬头,愣在那里,半天才开口唤人,“干爹!” “对不起,我来晚了,让小七久等了。”他温和的笑笑,来到我面前,把我冰凉的手握在手心。然后转向裴振宇,“裴先生,真是抱歉,小七胡闹给你添麻烦了,下次一定登门赔罪。” 裴振宇愣了几秒才缓过神来,“叶,叶大少!不,叶先生言重了,只是误会而已,让令千金受惊了,需赔罪的该是晚辈才是。” 大少点点头,不再说什么,拉着我到车上。 “我的包。”这时我才想起我的行李,赶忙推门下车,那可是我全部的家当。 大少拉住我,“在车上等着,我去拿。” 我看着他,点点头。 直到车子逐渐远去,裴振宇笔直的身影还依旧定格在观后镜里,久久挥散不去。我悄悄的深呼吸。 “大少,我能睡一会吗,我很累。”我轻声问。 他笑笑,慢慢的停住车,然后拍拍自己的肩膀,冲我使个眼色。 我把头搁在他的肩膀,静静的闭上眼睛。 不知过去多久,我笑着睁开眼,看了一眼叶大少,然后半撒娇、半傻气的说,“有干爹在真好!” 他笑着摇摇头,拍拍我的肩膀,“我带小七回家。” 第十三章 迷羊的寓言(一) 迷羊的寓言。《圣经》里有这么一个故事:一个牧羊人,他拥有100头羊。 可是有一天他发现他丢了一头,于是他开始抛下剩下的羊去寻找那头丢失的羊,全然不顾他很可能因为寻找这一头羊,而丢失剩下的99头羊。当他找到那迷失的羊之时,他欢天喜地的把羊扛在肩上,请朋友邻居一起庆祝,心情比拥有那99头羊要开心得多。故事表达的是神对迷失者的关心,神是宽大的,他可以原谅犯错误的人,并反而对他们格外关心。可是现实中呢,有多少人愿意去寻找那头迷失的羔羊,并原谅他。 面前的,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叶夫人。不是特别漂亮的女子,却气质独特,眼神坚定、含情默默,纯洁得像个天使。照片上的她应该才17岁,黑白的,更显得一双大眼睛分外明亮,惹人怜爱。就是这一年,她赢得了影后桂冠,成为当时最年轻的影后,一时风头无二。照片的背景是当时的庆功会,二十多年前的娱乐圈也不显得有多正规,纸醉金迷、风声水起。而她,像支百合,让人耳目一新,独立特行却又倍受宠爱,高贵得不容侵犯。两年后她怀了叶二少,淡出娱乐圈,结婚,生子,难产而死。 对她的了解在这嘎然而止,包括叶大少,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从公众眼前消失。至于她是用什么方法抓住了叶大少的心,这个问题还有待考证,也是许多女性一直念念不忘的难题。我在想一个问题,早婚早育,果然存在很大的弊端,这么有才,又这么年轻就死了,挺可惜的。叶大少的呼风唤雨,她只看到了一半,叶二少的风华绝代,她未能领略一二。如若她泉下有知,如若她真的爱叶大少,看着他为她守身如玉这么多年,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小七住得可还习惯?” 声音从身后传来,我一个转身,露出好看的笑容,“大少早!”想起他的问题,有些受宠若惊,歪着脑袋想了一会,不由得皱了眉,“被子底下有一颗豌豆,折腾了我一个晚上,根本没法睡。” 他笑,然后一本正经,“那么我得记得再让他们多加几床被子,好招待我们的公主大人。” 我高高昂着头,略微颔首,颇有那么回事。可坚持不到一会,终究还是败下阵来,就差没有笑得岔气,眼泪横流。 “以前从来没有人这么问过我。”止住笑容后,我缓缓的说。他们会觉得,像我这种人,有的吃,还有人好心收留,就已是恩赐。 “那么我还真是幸运,能成为这第一人。”他歪着头,冲我眨眨眼。看起来颇有我尧七的风格,刁蛮,无赖,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模样。我不由得笑笑,“大少人真好,再这样下去,我会有公主病的。”好在二少没有王子病,这一点挺难得。 他只笑不语。 耸耸肩,把注意力转回墙上。这么大的一张笑脸摆在面前,总觉得渗人。不知道他叶大少是怎么想的,天天对着她,就没有一点压迫感?虽然是美女,还是个难得一见的独特女子。 “干妈么?”我指墙上的照片问他。可是话一出口就知道错了,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在那直皱眉。 “她比较喜欢别人叫她小青。”他看了我一眼,然后说。眼神中并无怒意,还是让我惊出一身冷汗。都怪自己一贯来口无遮拦,现在好了,终有一次马屁拍马蹄子上了。哪有比自己还小的干妈,这个亲戚认的真让人心里不痛快。 果然,在他眼里除了她,看不见任何人,今日一见,才知道比传说中还要恐怖。 “我们青梅竹马。”他告诉我说。听不出来是喜还是悲,表情深沉,深不见底,我不敢妄加揣测。 完了,没戏了,一辈子就爱过这么一个人,一次就栽了,这种人生,有何乐趣。以前我总不信,原来世界上真有这种忠贞不二的爱情,不比电影。这么好的男人,只用一次浪费了,我只能说。 “大少,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我紧盯着他,一脸的期待,不容拒绝。憋在心里那么久,终究还是忍不住了,虽然自己也知道不讨好。 他看了我一眼,而后别过头去。“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不过答案是否定的。”接着是转身下楼的声音。 “我以为她会有那么一丁点不一样。”我在后面喊着,依旧倔强。 “除了她,谁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声音消失在尽头,只是此“她”得彼“她”。事实证明,一切的一切不过徒劳。 最后看了一眼照片中的人,想着官娜要是狠得下心整容的话,得修鼻子、眼睛、下巴、颧骨、额头。算了,一张脸被挖得乱七八糟,想着就蛮恶心的,再这样下去,早饭都不用吃了。 一句话,官娜没机会。 说白了,谁都没机会。 第十三章 迷羊的寓言(二) 我在餐桌旁坐下。并不是想象中那样,一个餐桌十几、二十几米长,两个人,一人一个尽头,说话还得扯着嗓子嚷。我下去的时候菜都已经摆好了,他坐在主人席,我坐在与他临近的一侧。我挺喜欢这桌布的,复古的,看上去挺奢华。这要是在自己家里,我肯定不愿意在这上面吃,怕滴油,舍不得。不过我倒是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铺一个一次性桌布在上面,一切搞定。当然了,这想法比较讨打,特别是在叶大少面前。 “小七可以用筷子吗?”待我铺好餐巾,大少问我。不经意间。 我愣了几秒,抬头看了他一眼,缩了缩手,随即又耸耸肩,继续低头摆弄我的餐巾。“我用勺子。” 他点点头,递给我一个勺子,“小七要吃什么菜跟我说,我来帮你夹。” 我没再说什么,算是默认同意。 吃到一半,从后面冲上来一个人,把我团团抱住,差点让我喷饭。 “尧七,真的是你,我还以为他们骗我。”他兴奋的说,拉着我不停摇晃。我哭笑不得,用余光扫了一眼大少。面无表情,深不可测,依旧吃得悠闲。 他搬了一个凳子在我右手边左下,挤在我和大少之间的拐角上,让人好笑却又无可奈何。 “要吃饭的话,先去洗手。”叶大少瞟了他一眼,然后说。 “爸,有朋友在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吗?”二少一脸的不乐意,那叫一个委屈。 “要吃饭就必须先洗手。” “爸!”再怎么不情愿,二少还是挠着头去了,走时还不忘嘱咐我吃慢点,等着他。 我拼命忍住笑。原来又当爹又当妈是这么当的,这要传出去,叶大少颜面何存。二少就更不用说了,看他刚才那表情,我觉得他连死的心都有了。这么大个人了,吃饭还要别人催着去洗手。 一分钟不到,缠人精回来了,我的头又疼了。不过他根本就不是在吃饭,而是专门跑来给我夹菜来了,不一会,我碗里就堆得像个小山似的。我拼命忍住气,要不是看着叶大少在旁边坐着,我非得把他给我弄的这些全塞他嘴里去,看他可咽得下。可是我要现在这么做了,我肯定连餐厅的门也出不了,当场被废。好在我尧七能屈能伸,而且在叶少面前装孙子,我也并不觉得委屈。只是,纵使我不抬头,也知道此刻叶大少的脸色好不到哪去,当然了,不排除他很好的隐藏起来了。他那句“谁都可以,惟独尧七不可以”我还记忆犹新,想忘,不敢忘。二少管不住,舍不得管,我,他还是管得住的。更何况这是我欠他的,要不,叶大少的干女儿哪有那么好当。 “尧小姐请慢用,我还有事,恕不奉陪。”大少起身,对我轻轻的点点头。依旧温文尔雅,却让人心里发虚,冷汗直冒。是的,我惧他,虽然我也知道他不会把我怎么样。不是不敢,而是没必要,或是不屑,到我这个位置,只要稍微聪明一点的人都知道该怎么做了,他甚至不需要用一个眼神来提醒。 我跟着他起身,皮笑肉不笑的向他点头回应。 “你吃好了?”二少问他,没有抬头。 他拍拍二少的肩膀,转身离去,“吃过饭,记得送尧小姐回家。” 二少愣住了,我也愣了,不过也只是一瞬间。随即耸耸肩,心想着,一切符合情理之中。 “她不是以后都住这了吗,害我还让他们把我的东西都搬这边来了。”显然二少的反应比我快,已经追了上去。而我,则继续悠闲的吃着我的早餐,这么营养的早餐,不是每天都吃得到的。 “你就在这边住着。尧小姐,我想她还有其他的事要做。” 叶大少看向我,我赶紧点头,戏都演都这份上了,可容不得我拖后腿。“是,我还有事,必须回去。” 叶大少看了我一眼,我也毫不畏惧的看着他,笑得云淡风轻。然后他转身,带着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感觉不那么惧怕他了,纵使是无所不能的叶大少,也还是会有他的弱点。而我,烂命一条,真要拿出来赌,他必输无疑。 只是觉得很无趣,我本来还以为他会有一些不一样,原来也不过凡人一个。 第十三章 迷羊的寓言(三) 叶二少耷拉着脑袋跑回来,趴在我旁边,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你不吃了?”一见他那副模样我就忍不住要逗他。 他摇摇头,一脸哀怨的看着我。 “再吃点吧,我等你。”我把碗推开,只是看着他。这个样子的我,看起来像是一个哄小孩子吃饭的老妈子,挺憋屈的。 他愣愣的看了我几秒,竟然乖乖的开始扒饭,不到三分钟饭就见底了,颇有胜利感的看着我,怎么看怎么像在邀宠。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上去拍了一下他的头,“走了,我的二少爷。” 等我绕出去时,后面响起了他的吼声:“尧七,你又打我的头!” 两包行李没有拿出来,本来就没想着要在这常住,所以现在也谈不上失望。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这样的房子我住不起,这样的生活我过不上,这样的人我不敢招惹。 二少从后面追上来,两只手圈上我的脖子,差点把我给弄栽倒。本来就憋了一早上的气了,这会再不找个人撒一下,我准得爆炸掉。 “你非得把你老姐姐的腰给弄闪了才罢休是不是!”我瞪他一眼,把手是行的包扔给他,他乖乖的把它们放进后车厢。 “你怎么说话还这么冲,他们说你昨天出事了,到底怎么回事?”我头靠在靠背上,又被他掰了过去。 “我能有什么事,没灾没病的,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顶着。”我打掉他的手,没好气的说。 “看你这样也没人敢欺负你!”他开心的笑笑,发动车子。“尧七去我那住好不好,我那挺大的,一个人也住不下。” 我笑眯眯的看着他,不答话。 “我可以对天发誓,绝对不碰你,你大可放心,千万不要那么对我笑。”他急忙解释。 我看着他那急不可奈的样子不由得大笑起来,不知该拿他如何人是好,代沟果然是个大问题,亏他还是国外长大,还在很是应了官娜的那句纯情少男。逮着他的脑袋死命的揉,“等到有一天我真的没处可去了,一定会去找你的,我可怜的小弟弟。” “尧七!”他瞪了我一眼,却又无可奈何,只是一脸的委屈,小声嘟囔着:“我早知道没戏。” 我适时收手,举手投降。 “你跟她和好了吗,就这么搬回去?”他小心翼翼的问。 我知道他说的是官娜。想到这不由得叹了口气,不过马上又对他贼贼的笑,“放心好了,我跟官娜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一时半会断不了的。”我欠她的还没还清,而她欠我的,怕是这辈子也还不了。我了解她,知道她最想的是什么,她也了解我,只是不知道我想要什么而已。本来她是记者,像我这种人该是敬而远之的才对,可我偏不,与她打成一片,其实这才是最好的生存之道。 “那么罗嗦,像个老处女,真不知道你怎么跟她相处的。”顿了一会,他皱眉道。 我忍不住笑出来,“二少,这话要是让她听到,她非得气晕过去不可。” “你可千万别去跟她说。”他连忙摆手,“她的缠人功夫我见识过了,我可不想再来一遍。” “得了吧!”我瞟他一眼,“她是你爸的fans,又不是你的,体谅一下我们这些平凡人的好奇心吧。” “那好办,我可以帮她引见一下。”他一脸的得意。 我白他一眼,“大少怎么会你这么不孝的儿子,专拖他后腿。” “喂,我怎么拖他后腿了,你别含血喷人好不好。”他急了,一个劲的推我。 “好了,好了。”我笑笑,“我困了,补个觉,一会到了叫我。” 他也不闹了,只是瞪我一眼,尽量把车开得平缓。 昨晚的确没睡好,倒不是因为什么豌豆,也不是认生,而是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那个定格在那里,而又渐渐远去,终被模糊的身影。 原来那个梦魇一直不曾停过。 第十三章 迷羊的寓言(四) 再睁眼时已到了家门口。也不知睡了多久,好在二少给我垫了一个枕头,才不至于扭到脖子。再看一旁的叶二少,竟也睡着了。再长的睫毛也遮不住那明显的黑眼圈,还有那一脸的疲惫。我听阿文说了,这两天他一直在书店里签名售书,书店的生意也空前的好。我在想,再这样下去,我也该变成一个富婆了吧,挺兴奋的。 我倾身过去拍拍他的脸,“二少?二少!” 他醒了,冲我笑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好意思,睡着了。” “要睡回家睡吧,恩?”我好脾气的说,“别我是或什么都听着,好好休息,那么多书,签到哪是个尽头,你再这样,大少不会放过我的。” 他点点头。 “搬回家跟你爸住吧,有个这么好的爸爸,我黏还来不及呢,你还不知足。” 他不好意思的笑笑,算是应允。 “好了,我上去了。”我接过两个包,没有手了,只好用脚踢了他一下,“快回去吧,路上开车小心点。” 他却不动,只是看着我,半天冒出一句,“尧七,你对我真好。除了我爸,你是第二个对我这么好的人。” 我愣了,完全弄不清状况,半天挤出一个笑容,冲他扬扬手,却因手上的包太重,始终也没能抬起来。最后放弃了,只是耸耸肩,然后转身上楼。 我不知道他原来这么容易满足,更不知道如白马王子般受万人拥护的他,却是如此的落寞。我只知他缠人,我只知他长得好看,我只知他清澈的蓝色眼睛永远笑意盈盈……我又何曾试着了解过他的过去,他的内心,他若不是叶二少,我不会多看他一眼。 叶大少是对的,相对于二少对我的痴迷,我永远付不出这么多。 叹一口气,打了一个电话给官娜,然后坐在门前等她回来。 一本书翻了不到几页,她回来了,远远的看着我,重重的喘着气,看不出是喜是悲。 我站起来,收起书,对她咧嘴笑。 她上前来很温柔的把我抱在怀里, “下次再这样,我不会再管你。”她恶狠狠的说。 我瘪瘪嘴。这话是第几遍了, 她不嫌累,我听累了。 “听到没有,不要以为每次我都会心软。”她把我的头重重的敲了一下。 “知道了,我发誓,再无下次。”我把头搁在她肩上,一脸的得意。 她叹了口气,苦笑道:“我会信你才怪。” 我笑,把她抱得紧紧的,不愿再睁眼。 第十四章 无名指(一) 无名指,是五个手指中最完美的手指,古罗马有一个传说,说是这个手指上有一根血管连着心脏,所以无名指又常被称为“爱情之脉”。结婚戒指戴在左手无名指上就是说用戒指让我们的心连心,成为束缚彼此心灵的誓约。 我看着手上的钻戒,七克拉,不算少,当然,也不大。光泽度并不好,不够轻巧,也不是出自什么名师之手,甚至看不出有什么过人之处。可是我怎么就一眼相中它了呢? 因为它是七边形? 是的,第一次在柜台看到它的时候就一见钟情,很少见到这种形状的钻石,所以格外倾心。可是一问才知道是别人定做的,要是放平时,我肯定会让苛言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要把它弄到手。然而那一次我没有,我句的挺难得,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像我一样对七那么执着。我告诉店员,我有七万块,我想要一个跟它一样的,就算质量差点也没关系,只要形状一样就行。之后没多久就被苛言送去了英国,再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竟把它给忘了,直到上次与裴振阳说到求婚的事才记起。 “在想谁呢?” 我回过神,是官娜,依旧是那副干劲十足的模样,带笑的丹凤眼炯炯有神。 我摇摇头,伸了个懒腰,下床。走过她身边的时候忍不住笑了,扭头问她,“官娜,你信不信承诺?” “要看是谁的。”她想了想然后说。 我点点头,冲她扬扬我手上的戒指,“为什么女人对戒指都没有抵抗力,不过是一块石头罢了。”再进一点,会闪光的石头。 “虚荣,攀比。”她理了理白衬衫,一脸的不屑。这也难怪,大记者觉悟高,自然不在这些范围之内。 我笑笑,不置可否。 “以前,钻石是最坚硬的物质,所以送爱人钻石,象征着爱的坚固。可是现在,被证明金刚石才是最坚硬的,真要那么爱,就该送她金刚石。”官娜没好气的说。 我在爱那偷偷的笑,男人眼里可望而不可即的完美情人官娜,在提到男女关系的时候,总是那么酸。“你总是那么不浪漫。女人都是不安的动物,抓不在住男人的心,得不到承诺,只好找个能代替承诺的实物天天捧着。他肯为你花钱,至少说明你在他心里还是有点分量的。” “女人最擅长的就是自己骗自己,天真的动物。”她回头瞪我一眼。 我瘪瘪嘴,说的好像她官大记者不是女人似的。 “你手上的,是谁给你的承诺,裴医生?” “我自己花七万块买的。”我缩回手仔细的吹吹它。他只是开车带我去取而已。 “真是幸福的男人。”她笑着拍拍我的脸,“原来尧七这么可怜,嫁个人,还要倒贴戒指。” 我耸耸肩,不与她争论,一门心思的找我的高跟鞋。 “对了,你前天晚上去哪了?” “叶大少家,他去接我的。”我轻松的说。 她愣了一下,然后咬牙切齿,“尧七,我真想杀了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好命!” “我也觉得。”我冲她眨眨眼,随她出门。 “说说看,真实的叶大少是怎样的一个人。” 我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最后蹦出两个字:“凡人。” 待她反应过来,也忍不住笑了,风情万种的拨弄一下长发,进入电梯。看来今天起得挺早,电梯里就我们俩。 “如果有一天,有一个人送你一枚戒指,价值连城,后来你们分手了,戒指还不还他?”官娜问我。 我张大嘴巴看着她,弄不明白智商180的人,居然会向我问出这种问题。我冲她贼贼一笑,“我会把它卖了,换一张健身中心的金卡,然后在各大报纸登个广告:恭喜大家,我尧七又恢复单身了,赶紧开香槟庆祝吧!” 她笑,“像你尧七的风格。” 我一挑眉,冲刚进电梯的人点头打招呼。 第十四章 无名指(二) 来到医院门口,一直在考虑的却是该不该进去?见到了那个美女护士,不由得扬起嘴角,本来退缩的脚步坚定了,走到前台冲她扬扬我手上的戒指。只可惜,她只看了一眼就面去表情,公式化的说了一句,“裴医生在三楼手术室。” 我本以为她会像以前一样气急败坏的,至少是咬牙切齿,谁知人家很聪明,这么早就放下了。 手术还在进行中,我坐在比较远的一个位置等着他。那边等候的是焦急的家人,一直晃来晃去转个不停,我不在跟前头都晕了。何必呢,有裴振阳在,他们无须担心,连我这个外行都知道。 大概半个小时后,手术门打开了,过了几分种,裴振阳出来。很简单的几个字:“手术很顺利。” 接着,戏剧化的一幕上演了,家属对他跪了下来,连连道谢,痛哭流泪。他显然是对这种情况见多了,并没有多少意外,把家属扶了起来,说了几句安慰的话,然后把一切丢给了旁边的护士。 只是我,还在那愣着。我似乎忘了,裴振阳跟我并不是一类的人,他是医生,是救死扶伤的人民公仆。不像我,只会害人。 他看见了我,走到我跟前。我对他笑笑。 “等很久了吗,怎么不先打个电话?”他轻声的说。 “我忘了你是个医生。” “哦?”他搓搓手,腼腆的笑笑,“那么还好你没忘要到医院来找我。” 我笑,随着他去他办公室。 “裴医生是个好人。”我说。 “难道在此之前尧七的心里一直不这么认为?”他苦笑着说。 我摇摇头,“至少对我并不坏。” “那么我还不算失败。”他自嘲的笑笑。“怎么会突然想到来找我的?” “我不能来找你吗?” 他笑着摇摇头,“当然不是,只是我觉得我没有什么可以为你做的了。”顿了一会,加了一句,“我已经跟裴家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一个脑科医生而已。” “这个你第一次就到我时已经告诉我了,我记忆力很好,你用不着再补充。我来找你,是因为我找到了这个。”我递给他一个纸条,是那个留有他电话号码的纸条,“我想用它来换饭吃。” 像上次一样,他带我去吃饭,并不接过纸条。 “尧小姐真是怪人。”他说,语中并无恶意。 “你又要说你猜不透我是么,我也说过,我不需要你来了解我。” “也许这就是我犯的一个大忌,我总是试图去猜你在想什么,所以我要失败。”他耸耸肩。 “不是,你错在你太聪明,这样的人,我骗不下去。”我笑嘻嘻的说。而且,你是好人,虽然我是后知后觉。 他只是随意笑笑,并没有表露太多的失望。 “当医生有意思吗?”我问他。 “怎么说呢,医生的愿望是世界上没有病人,可真要等到那一天,就用不着医生了。”他一脸无奈的说。 我笑,“喜欢手术室里的感觉,却又不希望有那么的病人,当医生真难啊。” “说出了我的心声。尧七呢,尧七喜不喜欢当医生?” “喜欢啊,可我更喜欢当病人。”我慢悠悠的说,“因为病人可以有权任性,可以不负责任。” 他看着我,不说话。 我往后缩了缩,贼贼的笑,“不要这么看我,我又不是你的病人。” “是,你是我的病人,别忘了,我学过心理学,我说过的,我要把你治好。” “可我对现很满足的。”我很不情愿的瘪瘪嘴。 “是吗,那很好。”他低头不再说话。 他送我回去时,我趁他不注意,把他的手表放进了他的口袋里。是第一次他带我吃饭是,他摘下来忘在餐厅的,我拿去了,一直留着没还给他。或许,这对他很重要,他回去找过,没找到,又或许,他知道是我拿了,只是一直没说。 第十四章 无名指(三) 从餐厅出来径直去了书店,裴振阳说要送我,我拒绝了,我告诉他,这次别再让病人等了。这条去书店的路很久没有走过了,所以这次很想再走走,可是把它说成是光明之路。以前再怎么忙,书店还是要去的,因为那里可以放松自己。可是现在,有多久没去了?似乎它也不再属于我了。把自己喜欢的东西用来盈利,一开始我就错了。 即便如此,它还是我最珍贵的东西,我没法丢下它。 “七姐来了!”刚进门就阿文迎了上来。因为正中午,所以客人并不多,这会他正在替最后一个客人结账。 “吃饭了吗,你?”突然想起来,所以问问他,我只有他这么一个员工,是该好好关心才是。 他轻轻的摇头,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 “那赶紧去吃饭吧,店里我来看着,下午我都在。”我拍拍他的肩膀,一副倚重他的样子。 他却不肯,“我都是叫外卖的,还是在店里吃好了,你也好多天没来了,好多书的位置变了,我怕你找不到。” 我笑笑,上哪去找这么好的员工,我可真够走运的。不过,我实在不敢虐待他,怕他一个不乐意,跳槽了。“去好好吃饭吧,书店是我的天下,在这里没有我找不到的书。” 他扭不过我,只好去了。走之前递给我一个信封,说是有人留给我的。 信封上没有留言,我拆开一看,是支手表。当即脸色大变。 我问还在一旁的阿文,“是什么人留给我的,你知道吗?” 他摇摇头,说,“我不认识他,可是他有一双很好看的蓝眼睛,就像是叶二少。他很有礼貌,我跟他说你不在,他就让我记得把它转交给你,看了一眼书店,说了谢谢然后就走了。”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了,我知道了,你快去吃饭吧。” 他笑了笑,调头跑了,说是回来要给我带吃的。 我把手表戴在手上,与送我这支表的人一样的戴法,表面压在腕下。 我找了那么多年都没找到的东西,他一下子就找到了,叶大少就是叶大少,是无人能及的。我也并不是没花过心思,苛言更是如此,可是谁曾想最终第一个找到的人却是一个认识不过几天的叶家人。这支表对我有多重要,除了苛言旁人无法理解,可是他却知道了,可见其中的工夫。 可是,好像他也没有必要亲自送来吧?就算是收买人心,这个礼也太重了。我早对他俯首称臣,他实在没有必要再花这么多心思,还是他觉得我不可信,为了安抚昨天早上对我的失礼所以才不得不使出此下策?又或是……?哼,不可能的,我还是有那么点自知之明,而且我也早过了做梦的年纪。 总之不管怎样,我得谢他,而且我得说,他很会抓人弱点。如果说之前,我对他只是交易的话,那么现在,变成了我心甘情愿的为他效劳。我不想欠他,可却更不想受他摆布,因为我觉得那对二少不公平,哪怕是拒绝,我也得有自主权。可是现在,他把自主权拿去了,我只能服从。 虽然我也相信,这并不是他想要的,但是他太在乎二少,太怕他受伤,所以才不得不出手。他比我还清楚,二少若是知道了这些会是何种感受,但是他赌定了我不会说,赌定了我可以处理得很好。 这便是叶大少的用人方法,这些使他可以纵横商场这么多年,我一个小小的尧七,又怎敢跟他斗。 第十五章 天蝎座(一) 天蝎,生于深秋,性喜静,意清幽,爱之切,怨亦深。神秘,性感,有野心,强支配欲。本质轻名利,但拥有成名得利的天赋,个性强悍而不妥协,非常好胜,为达目的不惜一切赌注,不顾一切后果。偏重灵与肉的结合,直觉精准敏锐,行动潇洒独特。内心具有高度责任性、忠诚性、自律性、矛盾性。对于爱情,宁缺毋滥,宁可抱憾终身,也不苟且凑合。但过度自豪,攻击性强,残酷,极端,独断,固执,还有贪婪。 “你在看什么?”官娜夺过我手中的书,一副审犯人的嘴脸对着我。 我面无表情的瞟她一眼,把脸转向一边,“没什么,随便看看而已。” “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在说谎。”她并不放过我,而是步步紧逼,恨不得把我吞下肚子里去,这是她官大记者擅长的,也是她爱好的。 我冷哼一声,笑眯眯的看着她,“那么我得恭喜你,察言观色的功夫又进一层。” 她瘪瘪嘴,看上去很是不爽,她说,“我以为你至少不会对我说谎。” “你是大记者,听到的谎话还少吗,何尝害怕多我这一个,我还以为你早就形成免疫了。”我反唇相讥。 她苦笑,“你该知道,在我心里,你跟他们不一样。” 我有些心软,放缓语气,“彼此,彼此,兴许我们就是要在这无休止的斗争中才能进步吧。” 她略微颔首,再向我时语气再度尖锐,“告诉我,谁是天蝎座?” “你真想知道?”我仍旧笑眯眯的看着她。 她一个扬眉,“如果你肯说实话” “叶大少!” 她一个愣神,下一秒扑上前来勒住我脖子,恶狠狠的说,“我早知道你不会放过他。” 我勉强一笑,并不躲避她的目光,“要么你就勒死我,否则你阻止不了我。” 她冷笑一声,松开手,气喘吁吁的倒在我旁边,“我还以为经过这些事你会消停一些时日,我忘了你是尧七。” 我扑上去拍拍她的脸,“所以说,不必为我担心,不值当。而且你放心,我不会吃了你的大少,就算你肯,他身后那大把大把的女人也不会肯。” 她不再紧盯着这件事,而是一个翻身抓住了我的手腕,“你什么时候开始戴表了,你不是最讨厌戴表的人吗,什么时候转性了?” 我白她一眼,“人总是会变的,难道什么事都要行你汇报一声不成。”不过说到手表却很是来劲,一边向她展示着手表,一边得意的说着,“我妈妈跟我说,这是公主才戴的手表,戴着它的人必定得宠。”她冷哼一声,无奈的摇头,“原来你妈也有公主病,难怪你那么执着,从小受熏陶惯了。” 我笑笑,并不理会她的冷嘲热讽,一门心思的摆弄着腕上的手表。 突然手上一紧,官娜倚身上来,紧盯着我的表,呆了半天,最后才缓缓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她说,“这表我见过,就在前不久的一个拍卖会上,最后的成交价是350万。” 我乐了,看不出来这支表这么值钱,大少就是比二少出手阔绰。回头看到依旧一脸呆滞的官娜,想着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见过世面了,350万就够她呆这么一会。 “英镑。”她轻轻吐出两个字,顿时连我也呆若木鸡,她说,“拍卖会是在英国。是斯莫尔国王最疼爱的小公主露西公主生前最喜爱的饰物之一,露西公主死后,传说这块表与她一起陪葬了。” 原来妈妈的话是真的,我早该知道她不会骗我,这么珍贵的表,我轻易就以1000块把它当了。原来那么时候大少并不是躲二少去了,他只是亲身去了拍卖会。我一直都小看他了,早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算好这一切了。 我问官娜,“露西公主是怎么死的?” “血友病,能活到19岁已是奇迹。”官娜依旧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我不解的看着她,最后,她终于道出了症结所在,她说,“这表是我官家的东西。” 我呆立在那里,片刻之后我取下手表,恶狠狠的扔给她,“你的东西还给你,我不稀罕。”而后甩门离去。 第十五章 天蝎座(二) 我去到叶大少公司,这里的人对我并不陌生,见到我也都很是恭敬。估计是没料到我会来,一行人很是恐慌,唯唯诺诺,生怕我会吃人。我不知道我在外的名声是这样,早知道就不必那么费尽心思的讨好。这是我第一次来这里,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对大少一无所知。我只知道他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却连他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 大少的秘书告诉我他正在多媒体会议厅开会,我说我要见他,马上。她并不理会我,却也知道我她得罪不起,只好把大少搬出来,说他交代过任何人都不得打扰。 我笑盈盈的看着她,问她,“你知道我是谁吗?清楚自己在什么吗?”离开苛言也有些日子了,脾气却是一点没改,嚣张跋扈的气焰也是一点没消,最爱的,仍旧是与人叫板。 “我很清楚,尧小姐。”估计是被我的样子惹恼了,她不再与我客气,换成了一脸的义正严词,“就是二少来了,我也依旧会这么说,我相信大少也是一样。” 我冷笑着摇摇头,“二少都不可以,更何况是一个半路上冒出来干女儿是么?” “我没有这个意思。”她赶忙解释,“我只是请尧小姐——” “请大少来做选择好吗?”我打断她的话,“告诉大少,让他来决定我的去留。” 她拗不过我,通知了大少,把情况跟他说了,免不了添油加醋,我只当没听见。片刻之后,大少让我进去。 不知为何,我不如想象中那么得意,我朝那个女秘书稍微欠身,进入会议厅。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除了叶大少,所以我很轻易就从人群中找到了座位中央的他。 他的周围坐满了人,我不可能要求他们一一为我让道,我只是脱下脚下的高跟鞋,一脚踩着凳子,一脚登上桌子,缓缓走到大少面前,一脸笑意的看着他,朝他伸出手,“把你的手机借我一下可以吗?我的忘了带了。” 他昂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摸出手机递在我手上,从头到尾没有一句话,也没有一丝表情。并不笑,并不恼,只是面无表情。 我接过手机,皱皱眉,瘪了瘪嘴,转身沿原路回去。不过还是不由得扬起嘴角,庆幸我今天穿的是牛仔裤。 身后响起了大少波澜不惊的声音,“辛总监,你可以继续了。” 不过显然那个所谓的总监并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依旧是一脸的茫然。 “刚刚讲到海外市场的竞争力,可以继续了,辛总监。”大少好心提醒,语气平缓,甚至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灯光熄灭,所有人的目光回到大荧幕,重新投入会议之中,仿佛刚刚的骚动根本不存在。借着手机微弱的光,我关上会议室的大门。 我来到大少的办公室,清一色的暗色系,看起来却并不难受,不经意甚至看出任何特别。只是受苛言的熏陶,我也还算是识货,知道这些都价格不菲,随便一件就够我惊叹半天。看得出大少是偏爱古董的人,车也是,办公室的装饰也是,似乎这是有钱人的特权,暴发户们才会爱追求时尚世上,就比如我。 大少回来的时候我正坐在沙发上,一边用他的手机打着游戏,一边轻声哼着一首歌谣。 “大少?”我抬起头,笑盈盈的看着他。 他看着我,在我对面坐下,一手忖着额头,很是无奈的叹口气,他说,“我以为尧小姐是聪明人,谁知她这么不理智,我很苦恼,在想该拿她怎么办?” 我看着他,敛住笑容,把手机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我说,“对不起,叶先生,下次再也不会了。”既而推门离去。 身后的门自动关上,我知道他不会追来。 第十五章 天蝎座(三) 接下来我去了书店,看着阿文跑前跑后忙得不亦乐乎的样子,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还是要庆幸,我还有书店,纵使有一天一无所有,还剩它,也不至于饿死。七月的知名度越来越好,尧七的名声也越来越大,一切都在朝我预想的发展,只是我却高兴不起来。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留给我的时间却越来越少,因为一时的意气用事,让自己陷入两难之中,实在不是理智的做法。尧七要能无法无天多久,谁也不知道。 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书,人生最惬意的事莫过如此。有了阿文的书店,我更像是个外人,他一个人就可以把书店管理得井井有条,而我,在哪都像是个多余。 “尧七是我见过的读书最认真的人。”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我抬起头,看见了一脸笑意的裴正阳。 “裴医生?”我笑盈盈的看着他。 “我从未见过读书笔记做得这么认真的人,看来我不了解尧七的地方还有太多。”他在我对面坐下,我向阿文招了招手,他送来一杯咖啡。 “我会把它当成夸奖的话来听。”我一挑眉,笑嘻嘻的看着他。 “是恭维,也是事实。” 我忍不住笑出来,“裴医生真是会说话,只是我这里没有医书,裴医生只怕是进错了地方。” 他并不恼,敛住嘴角的笑意,低头啜一口咖啡,然后才看定我,说,“我是有要紧事,专门来找尧七的。” 我耸耸肩,示意他继续说下去,眼睛却转回书本。 “我希望尧七可以跟我回医院做个检查。” 我顿了一会,并不抬头,只是拿起勺子,搅了搅杯子里的咖啡,无比的悠闲,“裴医生多虑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再清楚不过。” “我可以给你介绍最好的医生。”仿佛是知道我的回答,他并不显得惊讶,只是依旧不死心,仍旧诚恳的规劝。 我皱皱眉,不耐烦的翻着书,“我有自己的医师,不劳裴医生费心。” “你是说刘医生?” 我合起书,一脸恶狠狠的看着他,但终归还是平静的问他,“我的事你知道多少?” 他满脸担忧,“你知道的,我只是想帮你。” 我叹了口气,静静的闭上眼睛,手腕撑着额头,仿佛异常沉重,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需要时间,给我时间好吗?” “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糟糕,尧七?”他上前来握住我的手,“我仔细咨询过,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只要你跟我走,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裴医生?”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正握在我手上的手,他识趣的移开,“在办好我想要办的事之前,我哪也不会去。只是我希望你可以暂时替我保密,可以吗,裴医生?” 他缩回手,苦笑着点点头。 “就算是你哥哥也不可以。” 他点头,“我跟裴家早已无任何瓜葛,你大可放心。” “那就好。”我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片刻之后转过头来,看见裴正阳还在那,于是忍不住开口,“裴医生,我现在一个人静一静,可以吗?” 他看我一眼,无奈的离去。 一个挥手,咖啡杯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静悄悄的咖啡店里显得格外突兀。阿文闻声赶过来,很是担忧,“怎么了,七姐?” “没什么。”我摇摇头,拎起手提包,推门离去。是我自己弄巧成拙,怨不得别人,像这样四处发火,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失魂落魄的回到家,门口管理员交给我一串钥匙,我用它打开家门。手表还在桌上,我拿起来戴在手上,而后环顾四周,知道官娜不会再回来。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我本该欢欣鼓舞的,不是吗? 第十六章 白雪公主(一) 当我还是孩子的时候,妈妈带我去看白雪公主,人人都爱上了白雪公主,而我却偏偏爱上了那个巫婆。 ——《安妮。霍尔》 起床,洗漱,换衣,出门,一个人的生活也并不太坏。少了一个人斗嘴,也并不觉得空落,反正最后都是我输,实在没必要与大记者争强好胜。 去书店的路上开始胃疼,难以忍受,几乎无法站立,蹲坐在路边。一直都有这个毛病,所以不管是官娜还是苛言,都不敢饿着我,谁知她刚走,病痛就来了。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冒出,拿出手机却不知该拨给谁,想着再忍忍,痛过这一阵就好了,书店就在不远处。 “小七?” 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叫唤,睁开眼,是叶大少。 “大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却是比哭还难看,但还是挣扎着起身。 “你——!”本是想教训我的吧,但见我这个样子,终究还是不忍心,抱起我,直奔医院。 再醒来时已恢复健康,对着一旁的大少惨淡的笑笑,“不过是两顿没吃而已,没想到这么严重。官娜不在了,我的生活就是一团糟。” 他点点头,并不说什么,过了半晌才问我,“是老毛病?” 我点点头,“那个时候很穷,带出去的钱都花光了,经常饱一顿饿一顿的,还要露宿街头。能当的东西差不多都当了,就连妈妈送的手表,只知道一定要活下去,一定不能被找到。” “可是还是被找到了,不是吗?”他稍微扬起嘴角,悠悠的看着我。悲惨的经历,我当成笑话来讲,他也并不是悲剧来听。 “是啊,还是被找到了,不过是在半年后。”我忍不住笑出来,“不过回去也并没有什么不好,我过最好的生活,读最好的学校,与最优秀的人交朋友。我本可以一直这么下去,忘记以前的一切,过上高贵的生活。可我还是想逃,不放过一切机会,只是这次学乖了,知道自己能力有限,必须拉上一个垫背。那些仇人赋予我的享乐,我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我怕我妈妈在天堂里,还要为我哭泣。” “小七,你错了。”大少打断我,“我查过了,你妈妈是死与自杀,千真万确。” 我冷笑着摇摇头,“不,大少,是你错了,我妈妈不可能自杀,这点我比谁都清楚。” 大少只是叹口气,并不劝我,他知道怎么劝我也不会听,深藏心底十多年的东西,并不会因为他叶大少的一句话就能改变。他只是问我,“昨天为什么那么做,那不是你作风?” 我扬起嘴角,瞟了他一眼,把脸埋入手臂里,“我想知道自己在大少心中的分量。” “结果呢?”依旧平静如水的声音,这样的人,我怎么可能战胜。 “结果?”我苦涩的摇摇头,“如若不是二少,我在大少眼里,什么也不是。” 他起身面向窗外,喃喃自语‘就怕事实恰好相反’,而后转身向我,拍拍我的肩膀“我再来看你。” 我点点头,乖巧的闭上眼睛。 第十六章 白雪公主(二) 再睁眼时看见的却不是大少。 “市长夫人?”我蹭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顾不得一身的邋遢。 “尧小姐!”她轻轻唤我一声,算是招呼,而后在我对面的凳子坐下,一脸的趾高气昂,仿佛是任何人都可以不放在眼里。 见她这样我反而是笑了,冷哼一声,把头扭向一边,“我好像不记得我与市长夫人有什么交情,而且鄙人正值病中,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想休息了。” “你——”应该是没料到我会这么不给她面子,她一张脸憋得通红,精致的妆容下那张脸怕是早已扭曲变形。但她很快按捺住怒火,扶了扶一丝不苟的盘发,坐得如老佛爷一般笔直,她说,“很抱歉打扰到尧小姐养病,但是事关小女,还请尧小姐能体谅一个做母亲的急切心情。” 听到这我有那么一丝动容,于是稍缓神色,直了直身子,看向她。 “上次的事是小女不对,在这跟尧小姐道歉了,小女也得到了教训,还望尧小姐大人有大量,不要放在心上。”她格式化的说着,笑容有些牵强,听不出其中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不过也难得她放下面子跟我说这么多,我这种人,她应该很鄙视才对,那么她的道歉我姑且算是接受。 台面子上的话还是要讲的,要不就是我不礼貌了,“市长夫人言重了,尧七也有不对,给令千金造成的不便,还望夫人海涵。只是夫人是大忙人,今天专门来这,只怕不光是道歉这么简单吧。” 她依旧面不改色,过了半晌才放下架子,似是在心里权衡了许久,才缓缓道来,“尧小姐是明白人,今天来这的确还有件事想摆脱尧小姐。”说完又顿了一会,像是还在犹豫。 “夫人有话不妨直说。”我很是不耐烦的摆摆被角,很有催凑之意。我虽说是闲人一个,却没有功夫陪她一个老太太在这瞎耗。 她苦笑,显然是全豁出去了,她说,“我想请尧小姐高抬贵手,不要再插手小女与裴家的婚事,我知道这个要求很不合理,但是——” “够了!”我打断她,我咬牙别过头去,努力忍住怒火,“我想夫人是误会了,我从来都没想过要插手令千金的婚事,倒是她一而再、再而三要与我为敌,而且我尧七是个外人,夫人不觉得这么跟我说话很不礼貌吗?” 她亦然很激动,全然忘了自己的身份,“尧小姐不是外人,尧小姐与振宇的事小娅虽然不知道,我们长辈还是有所耳闻的,就是怕她胡来,才一直没敢告诉她。尧小姐纵有千般委屈,也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而且尧小姐现在亦是过得很好,也算是因祸得福,就请高抬贵手,以前的事那么算了,行吗?” “因祸得福?”我冷笑着,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冷冷的呵道,“这样的福气你怎么不要。” “尧小姐!”她起身向我扑来,在我毫无意识之下,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这点她跟她那宝贝女儿倒是蛮像的。 我吓得赶忙从床上跳起来,失声尖叫,“够了,不要靠近我。”自从上次亚娅的事之后,我对她亚家的人分外的恐惧,或许是我防备得太少,才会让他们有机可乘。虽然明知道我现在安全,但是见她那样激动,还是生怕她会冲过来,伤害我。 几个人破门而入,我知道那是大少安排的,自从亚娅事件之后一直如此,似乎这是叶家人才有的特权。 我缓过气来,指着一旁的市长夫人,告诉他们,“让她出去吧,我现在不想见她。” 谁知她下一个主动却让我们所有人都跌破眼镜,她向我倚身过来,跪在我面前,泪眼朦胧,泣不成声,“尧小姐,求你高抬贵手,小娅真的再也经不住任何打击了,求你放过她……” 我呆立在那里,屏住呼吸,不出一语,却也久久不得平静。 第十六章 白雪公主(三) 随后官娜来了,她说,“我来接你回家。”然后不由分说的夺过我手中的书,提起桌上的袋子,拉着我直奔她的别克。我也不与她争辩,只是嘴角隐藏不住的满是笑意。 “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一边换鞋一边跟她说,语气里不无讽刺。 “这是我的家,我想走就走,想回就回,就算要走也是你走。”她看也不看我一眼,把袋子扔在桌上,径直去往洗手间。 我瘪瘪嘴,躺在沙发上,不置可否。过了一会,对着里面大声嚷嚷,“你是不是死在里面了。你知道亚娅吗?” 她推门出来,白我一眼,翘着二郎腿在我对面坐下,“当然知道,怎么,她又哪得罪你了。” “她脑子是不是有毛病?”不理会她的冷嘲热讽,虚心向她请教。在正事上,我总是比她放得开。 “好像是,听说有点神经质,之前还在疗养院呆过一阵子。” “精神病?”我有点不太敢相信。 她点点头,“说缺德点是这样。你别再招惹人家了,听说以前自杀过,之前跟你闹过,现在又不清不楚的,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肯定有人要把帐记在你头上。得罪民族英雄,可是要遭报应的。”她瞟我一眼,很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我点点头,转移话题,“你是怎么找到我的,那可是家私人医院。” “叶大少来找过我。”她悠悠的说,听不出来是喜是忧。 “亲自?”藏不住嘴角的笑意,只好微微昂头。 “亲自。”她很是怨恨的看我一眼,“尧七,有的时候我真不得不佩服你,没有特别的魔力,却有让人对你死心塌地的本领。现在好了,你终于成了特别的那一个。” 我笑笑,特别的那一个?谈何容易,在他大少的眼里,不会有特别的人,我倒也没那种奢望,只是在估量自己的胜算。 “偶像的力量果然巨大,怪不得你那么轻易就原谅了我。”我笑眯眯的看着她。 她斜眯我一眼,冷哼一声,“是偶像,但不是我偶像,是你偶像。我的父亲,他哀求我,让我原谅你,接受你,照顾你,我答应他了。那支表,我一直哀求他给我,我也一直以为他总有一天会给我,结果他给了你。他在忏悔。” “他要真忏悔,就不会像躲瘟疫一样躲着我,我尧七并不是恶魔。”我面无表情的说,扭过头看向窗外,过了半晌,我问她,“官娜,白雪公主与女巫,你更喜欢哪一个?” “你呢?” “女巫。她总是有足够的魔力,达成她的心愿,这样的人才不会受人欺负,她也很智慧,她亦很美貌,不像白雪公主只能把自己的期望寄托在他人身上。”我淡然的笑笑,转向她,“你呢?” “跟你一样。”她苦涩的笑笑。 “为什么?” “因为你比较像女巫,你有让人对你死心塌地的魔力,虽然明知是万丈深渊,却也还是忍不住深陷其中。其实尧七,女巫并不一定就是坏人。”她看着我,表情更像是在劝说。 “所以呢?”我反问她。 “趁早放手。” “连你自己也知道不可能,不是吗?”我看向她。 她自嘲的笑笑,轻吁一口气,恢复平时盛气凌人的模样,“当心别玩火自焚就好。” 我笑了,倚身上去,半撒娇道,“谢谢姐姐提醒。” 她看我一眼,上来拍拍我的脸,“好妹妹,千万别这么叫我,我承担不起。” 第十七章 卡萨布兰卡(一) 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城镇,城镇中有那么多的酒馆,她却走进了我的。 ——《卡萨布兰卡》 名人有许多好处,但是最近我又发现一项新的——有免费的摄影师。 又见报了,这不稀罕,又是头条,这也不稀罕,男主角换成了叶大少,这就稀罕了。以前深居浅出的叶大少,也因为我,又活络在了公众眼前,若是要写自传,这算不算是我的功劳之处。看了报纸,还是不由得赞叹,虽然只是个侧面,却也完美得不像话。而我,似乎总免不了被人抱的宿命,而且特别与叶家人结缘。我知道这是叶大少的应允,否则只要他一个皱眉,没人敢登他半个字。我想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于是他向全世界证明给我看,这便是他的处事方式。 文章的标题:叶大少“独一无二”的干女儿。 这次官娜没有抓狂,她只是扫了一眼,连内容也没看,就丢在了一边。抓狂的,是叶二少。 他也并不再风风火火,只是站在一旁,一脸哀怨的看着我,像是要让我自己内疚死。 我忍不住笑出来,拍拍一旁的空位,示意他坐下来。 “怎么了,我的二少爷,谁又招惹你了,告诉我,我替你出气。”我笑嘻嘻的捏捏他的脸,惹得他跳得老高。 “除了你,还有谁敢惹我。”他没好气的说,牢牢锁住我的手,不让我再动他。 “我怎么招惹你了,我怎么不知道?”我明知故问,佯装无辜。 他白我一眼,转过脸去不说话。 我慢慢的敛住笑容,用手在桌子上打这拍子,很是悠闲。 “你爱上他了吗?”二少问我。 我看他一眼,笑笑不回答。 “你不要爱他,你会受伤的,我比你了解他,他不会爱上任何人。当一个女人为他生孩子而死的时候,他就注定了再也无法爱上任何人。”二少满是悲伤的说着,看得出来他是真的为我好,这个世界上像他这么关心的人已经不多了。 我浅笑着点点头,“我知道。” “那为什么你……”他一脸着急。 “你觉得我当初在你怀里晕倒像是在做戏吗?”我反问他,不急不恼。 他摇头。 我笑笑,轻吁一口气,“算了,不说这个了。二少,你相信命运吗?” 他笑,“大少最常说的就是人定胜天,而且他也做到了。” 我深表同感的点点头,既而又轻轻皱起眉,我说,“我相信。那么多的坐位,偏偏他坐在了我旁边那一个。那么多的书店,偏偏他进了我那一家。人海茫茫,偏偏我就是遇见了他,还爱上了他,只原与他同甘共苦。” “你在说什么,他是谁?”二少一脸黑线,急不可奈。 我冲他挑挑眉,开心的笑着,我就爱招惹他,看他抓狂的模样。 我说,“二少,把你手机给我。” 他一脸防备与疑惑,但还是把手机拿给了我。“你想干嘛?” “打电话。”我说得理所当然,很是无辜。 “打给谁?”二少一脸与白痴无法沟通的表情。 “大人做事,小孩不要插手。”我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说。 “尧七!”他追上来就要掐我,我闪过他,绕去窗边。 拨通的,是裴振宇的好号码。 “二少?”电话里传来的是他略显兴奋的声音,夹杂着三分虚伪的笑声,我不由得皱起眉头。 “是我,尧七。”我淡淡的说。 “小七?”不确定的声音,而后便是无边无际的沉默。 “我要见你,你知道在哪找我。”我挂掉电话,笑着看向一旁呆若木鸡的二少,上前去拍拍他的脸,“姐姐要出门了,你要么乖乖呆在家,要么就去送我。” “我送你。”他毫不犹豫的回答。 第十七章 卡萨布兰卡(二) “裴先生请坐。”我收回窗外的目光,顾自搅着咖啡,并不抬头。但是他的气息,我能感觉出来。 他犹豫了片刻,但还是坐了下来,侍者送上咖啡。 “我帮你叫的,如果你口味没变的话。”我抬起头,微笑着看向他。 “谢谢。”他低下头,似是有那么一丝的慌乱。 我无趣的笑笑,“说说看,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他稍微扬了扬嘴角,看向窗外,“本市名字带七的咖啡馆只这一家,很庆幸我没有猜错,你依旧对七这么执着,而且总迫不及待的宣布所有。”他定定的看向我。 我笑笑,“其实我一直很想知道,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也会写个‘七’字?” 他笑笑,“因为那个时候我看见了你的读书笔记上的签名,觉得那个七字写得很工整,所以就随笔写上了。” “是吗?”我苦笑,终究是隐藏不住那一丝失落,“那么我们再来一次吧。”我递给他一张白纸,“写一个你现在最想写的字。” 他写好之后把纸翻过来看向我,我也掏出笔,一比一画的写着,歪歪斜斜,像是个刚学会写字的小学生。 “你的右手,完全不能用了吗?”他问我,很是小心翼翼,仿佛还透着内疚与伤感。 “你说呢?”我一脸笑意的看向他。 “对不起。”他低下头去,看不见其中有多少歉意。 “如果对不起能让一切重来的话,你说多少遍我都愿意听。”我面无表情的说,恢复向来的凌厉,而后向他伸出手,“让我看看你写的什么字?” 他把纸面向我,我无奈的笑笑,收回手,把我的纸条面向他,同是一个‘娅’字。 “除了她,我想不出任何你找我的理由。”他放下纸条,悠悠开口。 “这么多年,只有你最了解我。”我冲他耸耸肩,满是无奈,“更像是个讽刺。” “你不该来找我。”他皱着眉,很是不安。 我冷哼一声,笑盈盈的看向他,“那你干嘛还要出来?” 他低头不语,很是尴尬。 我随意招招手,不想再去捉弄他,“算了,回归主题吧,你知道我来找你的目的。” “你也应该知道这是没用的,我说过,我不会取消婚约,我必需娶她。” “你错了,我只想要一个原因,为什么是她,她是个精神病!”我尽量压低声音,却还是压不住心中的怒火。 “这是个交易,她有我想要的东西,娶了她,才能天下太平。”他起初有一丝错愕,但很快隐藏下去,淡淡的说着。“裴家不需要别人来撑腰,别用这种借口来搪塞我,我了解你,这不是你的作风。”我紧盯他,不漏掉一丝信息。 他看我一眼,扭头向一边,“你了解我,所以才被我骗?” “裴振宇!”我一拍桌子,整个人都站了起来,但随即又坐了下去,忍住冲动,放缓语气,“不要让我抓狂,我不想被人看笑话。”我以为自己早已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不曾想一见到他,立马原形毕露,这个世界上现在也只有他敢用如此口气对我说话。 “你尧七也会怕人笑话?”他冷笑着说。 我不可理喻的摇摇头,不理会他的讽刺,“不要转移话题,我要你回答我的问题。” “你很想知道?那好,我成全你,我爱她,所以想娶她,哪怕她有病,这下你满意了?” 我闭上眼,笑自己的愚蠢,七年前如此,七年后依旧如此。“你会后悔的。”我说,“你要为你自己所做的付出代价。” “我心甘情愿。”他斩钉截铁道。 “好,很好。”我点点头,恢复以往刀枪不入的尧七,笑着问他,“你知道这些年我最怕什么吗?” 他看着我,并不吭声,眼里说不出的深邃。 “我最怕我会忘了这张脸。”带着笑意,手悄悄抚上他的脸庞,“这样我就会忘了我有多恨你。好在总是有人提醒我,好在上天眷顾我,让我翻然醒悟。”得意的拍拍他的脸,留下一个妩媚的笑容,而后转身。 “叶家人不是那么好惹的。”他说,手转咖啡杯,一脸玩味。 我停下脚步,并不回头。 “如果要在你与二少之间做选择,结果不言而喻,不要心存侥幸,当心玩火自焚。” 我转身,笑着摇头,冲他摇摇手指,“谢谢你的提醒,裴先生,只是最近给我忠告的人太多了,我会择而听之。多想想你自己吧,这是我对你的忠告。” 第十七章 卡萨布兰卡(三) 出了咖啡店,看见二少在路边与一群年轻女孩子搭讪,并不上前打扰,只是一边靠墙小憩一边笑盈盈的看着。这该是真正属于叶二少的生活,回学校读书,与心仪的女孩子约会,而不是整天跟在我后面,为了一些遥遥无期的幻想。直到他看到了我,赶忙与她们分手,驱车过来。 “尧七,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一直笑,让人看着发寒。” 我转过头看他,一脸的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笑了,你别含血喷人。” 他白我一眼,很是委屈的样子,“想笑就笑好了,不用那么憋着,虽然你表面上没笑,但我知道你心里肯定在笑。” 这会我真笑了,轻抵一下他的头,“我一点也不觉得好笑,与女孩子搭讪很正常啊,我为什么要笑?” “她们是来找我问路的,并不像你想的那样。”他急忙澄清。 “哦。”我若有所悟的点点头,而后一脸狡黠的看着他,“你知道这是什么路吗,我的二少爷?”要说问路,该是你问她们更合适一些吧。 他红着脸,挠挠头,仍是一副委屈的模样。我故意推推他,笑得直不起腰,我的傻二少,什么时候脑子才能转过弯来。 “你找裴振宇干什么?” “我说谈生意,你信么?”我笑说。 “只要你说我就信。”他一脸诚恳,“只是你那小书店也能算是生意的么?” “不公平,大少都说是,凭什么你说不是。”我一脸委屈,“而且那是我的全部家当,你说算不算?” “那他答应你了吗?” 我摇摇头。 “那你干嘛还要找他,不是自讨没趣吗?” “说对了。”我赶忙点头,我就是自讨没趣,随即又一脸哀怨,“谁躺你都不肯帮我。” “生意的事我从不插手,你该去找叶大少。”他并无尴尬。 我点头,“你不插手生意,那大少的事业谁来继承?” 他看我一眼,又转过头去,“那不是我关心的事,我的理想是当个地理杂志的编辑或是偶尔做个自助旅行,我已经做到了。” 我笑着摇头,“易于满足的家伙。” 他并不急与解释,只是问我,“尧七的理想是什么?” “忘了。”我耸耸肩。 “这个也能忘?”他一脸不可置信。 “不愿去想,所以就忘了。”我悠悠的说。 “上次我去摩纳哥的时候遇见苛言,他——” “你去摩纳哥了?”我打断他。 “你就不能等我把话说完吗?”他一脸的不高兴。“我问你是不是去摩纳哥了?”我并不理会他的不高兴,语气反而更加强硬。 他瘪瘪嘴,“本想给你一个惊喜的,没想到说漏了嘴,真是失败。上次你说你喜欢摩纳哥,所以我专门去了一次,跑遍了大街小巷,准备做一个专题。我在那里遇到了——” “好了,我知道了。”我再一次打断他,不耐烦的闭上眼。 “你就那么讨厌提到他吗?” “没有。”我倔强的摇头。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只要我一提——” “好吧,我问你,他过得怎样?”我又一次打断他,恼怒之情溢于言表。 “不好。”刚才还一副诲人不倦的样子,这会见我恼了,又压低了声音。 “对啊,既然这样,我还要知道干什么呢?他好与不好,都与我无关,我明知自己帮不了他,又何必自寻烦恼。”我瞪着眼睛,无辜的看着他。 他看我一眼,说不清是何表情,他说,“我只是想说,那个时候我听见别人问他,他的理想是什么的时候,他也说他忘了。” 我笑笑,把脸转向窗外,不再言语。 “在前面路口放我下来,我还有事要做。”下车之前我告诉二少,“不要花心思去写摩纳哥了,写得再好我也不会看。写下来的天堂,就不是真的天堂了。” 第十七章 卡萨布兰卡(四) 一个人在街上晃悠,不自觉的就晃到了那个熟悉的地方——苛言家门前。 结果是早已预见的,只是当它真的降临时,还是觉得不甘心。却也只是不甘心而已,这次我什么也不会做。 在门口的大石头上坐下,这是我亲自挑选置办的,还说笑要与它一起,变为“望夫石”。我喜欢坐下这里等他,他怎么劝我也不听,我甘心等,那是因为我知道我能等到他。我说,我就是要让他内疚,让他觉得他对不起我。他当时还信誓旦旦的说,是,全天下他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我尧七,他一定会尽他最大的努力补偿我。 是,他是对不起我,如他所说的,他不该放我一个人去英国,他不该给我任何可以离开他的机会。如果我没有误机,如果我去参加了婚礼,如果他不是一走了之,一切的结果或许都会不一样。我本来已经放下了,是他的离去,让我拾起了一切,仇恨与记忆。 只是现在再怎么等,我的那个“夫”也不会再回来,他去了千里之外的摩纳哥,兴许再也不会回来。有的人,一旦错过了,便是一辈子的事。 等来的,是“新妇”。 “宋清婉。”我愣了一阵,随即拍拍脑袋,从石头上跳下来,走到她跟前,笑盈盈的看着她。 “尧七!”她很是不 客气的唤我一声,眼中尽是凌厉与不满。 我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赶忙改口,“宋小姐,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托尧小姐的福,再没比现在更好的了。” 我笑笑,瞟了一眼身后的别墅,“宋小姐现在住这?” 她眯着眼睛看了我一会,随即轻蔑一笑,“尧小姐误会了,我只是来看苛言是否回来了,公司有要紧事找他。” 我耸耸肩,转向紧锁的大门,轻吁一口气,缓缓开口道,“他没有回来,兴许再也不会回来,公司有什么事就找官娜吧,她知道该如何定夺。” “苛总有什么事大可以直接和我说,犯不着麻烦尧小姐。”她很是不满。 我看着她,藏不住嘴角的笑意,“我想宋小姐会错意了,我不是在替谁传话,我只是在发布命令。我想宋小姐可能不知道,《七言》也有一半是我的,要是你们苛总有什么不满,让他来跟我说,要是股东们有什么不满,也请他们来找我尧七,我自会给他们一个交代。” 《七言》也是我七年的心血,除了我,没人可以决定它的存亡。 她显然是被我惹恼了,又找不出可以反驳我的话语,只是涨红了脸。 我问她,“你恨我吗?” 她冷笑一声,扬起下巴瞧我,“难道你还要我感激你不成?” 我点点头,并没多大意外,“也对,我早知你不喜欢我,但也总以为不至于恨。” “就算要感激,对象也不会是你。”她咬牙切齿道。说实话,她这样跟我针锋相对,要比她在暗地里阴我要好多了,直爽的人总是要可爱一些,不管是朋友还是敌人。 我笑笑,的确,她该感激的是苛言,我不过是个催化剂,还是恶劣的催化剂,怎能讨好。向她欠欠身,而后转身离去。 打电话给苛言,转到的是语音信箱,我告诉他:你要么死在摩纳哥,要么就给我回来收拾这群乱摊子,《七言》不是你一个人的,你没有权利放任它不管。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看到,以他的脾气,看到了也不一定会回来,又或许,如今我的威胁,对他早已起不了任何作用。我只为求心平气和。 第十八章 脆弱的蝴蝶(一) 蝴蝶都是聋子哑巴,因为它的翅膀结构太过于精致了,像它那样不高级的生物,是必须为自己的美丽付出代价的。每一只蝴蝶都是一朵花的轮回。美,太多时候是以病态的形式出现的。 “你在干什么?”官娜一边整理着文件,一边问我。 “手机进灰了,拆开来擦擦。”头也不抬,随口哼唧算是应付,一门心思的埋入眼前的手机残骸。 “我还以为你在给它装窃听器呢,那么投入,不像在做好事。”她在我对面坐下,冲我眨眨眼。 我很是配合的点点头,一本正经道:“一语惊醒梦中人,感谢提醒,下次一定给它装一个。” 她白我一眼,“就算你想,你会吗,给手机做手术?” 我看着她,痴痴的笑,冲她扬扬组装好的手机,一脸的得意,“放心好了,我要学会了做手术,也肯定先给你做。” 她趁我不注意,一把夺过我手中的手机,端详了半天,也没找出她想要的答案,似乎很是不乐意,“何必这么麻烦,干嘛不换个新的?” “你以为都像你们有钱人,那么奢侈。”我瞪她一眼,抢回手机,藏在怀里宝贝着,一脸防备的看着她。 她摇摇头,一脸的无可奈何,“尧七,不是我说你,你真是个怪人。” 我一脸谦虚,“多谢夸奖。”突然想起点什么,于是问她,“对了,你看到我的戒指了吗,好像不见了。” “什么戒指,很贵重?” “当然!”我不满的大声嚷嚷,“钻戒,我花七万块买的那个。” 官娜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而后不可理喻的摇摇头,“哭穷该去找你的叶大少,而不是找我,他能把全天下的钻戒都给你搜罗来。包括这枚。” 官娜把一份报纸抵在我面前,气呼呼的跑去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下,含恨的看着我。 我瞟了她一眼,又瞟了一眼报纸,嫌恶的摇摇头,“粉钻?我不喜欢粉钻。” “这个世界上还有你不喜欢的东西,真是难得。”她冷嘲热讽。 我也毫不示弱,“理论上除了你,本是没有的,可偏偏现实是残酷的,我也奈何不了。” 她轻笑一声,并不理会我,“人家都要结婚了,你还能这么怡然自得,以前的尧七上哪去了,还是我的错觉。” “他结婚怎么又关我的事了?报纸上都说了,裴老太太病情稍缓,所以才提前的婚期,纯粹是自然选择的结果,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带着私人感情来分析问题可好?”我一脸无辜。 “是怎样你自己最清楚,我才懒得管你。我上班去了,中午要是没事,过来找我,一起吃个饭。”官娜一边换鞋一边漫不经心的跟我说。 我昂着头,考虑了半天,最终还是摇摇头,“下次好了,今天我应该会很忙。” “随便你,别再给我惹麻烦就谢天谢地了。”说完不安的瞟我一眼,关门出去。 我笑,真是易于满足的家伙,老天可不是用来管你这些闲事的。 下月初,该是夏末了吧,本以为遥遥无期的夏天也终究是要过去了。看了一眼报纸上的日期,不厌其烦的翻出万年历,研究了半天,才发现还真是个结婚的好日子。只是,肩负重任的尧七,应该不会让这个夏天就这么静悄悄的过去吧,努力让别人的记忆添点色彩,才不至于使自己的记忆留下空白。这可是我的爱好,一边悠悠的笑着,一边恨恨的想。 第十八章 脆弱的蝴蝶(二) 上次来大少的公司是气着跑走的,那么这次来,只希望别再重历那悲惨遭遇。 要说那篇报道有何作用,单看现在这些人的反应就知道了,虽从不缺人捧,但被大少的人捧,也算是满足了我可怜的虚荣心。 “尧小姐!” “尧小姐!” …… 我很真诚的依次对每个向我鞠躬问好的人点头微笑。或许我可以像女王一样,高傲的目不斜视的走过去,或是像二少一样,随意的挥挥手,问他们烦不烦。只是我是尧七,是很享受这一切的尧七,我乐意看着曾经被众人避之惟恐不及、诛之而显后快的尧七被他们捧在心头,看着他们战战兢兢。 “尧小姐请跟我来,大少在这边。”笑容得体的前台接待小姐为我静候在电梯口,我突然觉得大少这个和尚还真是不好当,明明不近女色,还非得弄这么些个明艳的妖精们面前摆着,不嫌磨人难道也不嫌浪费么? 我冲她耸耸肩,轻快的道:“不用麻烦了,我自己上去就好,我还不至于在这里迷路。” “是,尧小姐。”她似是不甘心,但还不至于出言顶撞,只是吐吐舌头,灰溜溜的低着头。 我走进电梯,在门关上之时对她招招手,抿嘴一笑,算是再见。 见到大少的私人秘书,我主动上前去打招呼,自从上次看了官娜对她的专访之后,我对她多了许多的敬畏。对于女强人,我从来都是很佩服的,因为知道自己不是这块料。她跟官娜不同,官娜养尊处优惯了,更何况我天天见,没有神秘感,而她是自己一步一步努力过来的,而且大少身边的人,自然是不一样。 “尧小姐?”她显然是受宠若惊,赶忙起身迎我,“尧小姐是来找大少的吧,大少正在开会,我去叫他,尧小姐稍等片刻。” “不用了。”我急忙拉住她,“我在这等他就好,不要去打扰他。” 她一脸惊奇的看着我,显然是对我与上次判若两人的表现很是不解。好在随即又恢复以往的干练,“大少开会一开就是几个小时,怕是尧小姐会等不及,而且大少也吩咐过,若是尧小姐来找,可以不分时间。” “是吗?”我随意的挑挑眉,并无太多的得意,“不过真的不用,并不是什么要紧事,我在这等着就好。” 她也并不勉强,但是看我的眼神颇有改观,似乎没了以往的那种的不屑。这么轻易就改变对一个人的看法,这就是传说中叶大少无所不能的左右手?我很是怀疑。 我进去大少的办公室,随意拿了一本桌上的书来看。是心理学的书,裴振阳的专业,记得他曾经说我是他的病人,那么现在他觉得他医好了我没有?他以为他是那味药,殊不知,他现在连药引也不是了。大少什么时候也对心理学感兴趣了?所以他知道,越是禁止我做的事,我越要去做,越是鼓励我去做的事,我反而没了兴致。 所有人都知道叶大少纵容我这个干女儿,比纵容二少还要纵容。然而,他的宠溺里,又有几分真实,几分做作,我猜不透,也不敢去猜。 第十八章 脆弱的蝴蝶(三) 看着看着书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书掉了也不自知。这样的沙发,本来就是该拿来睡觉的才是。 不知过了多久,大少推门进来,轻轻的,似是知道我正在睡觉,生怕吵醒我。拣起地上的书,坐在一旁看着我,喃喃自语:小七,你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我睁开眼,对着他笑笑,一边轻轻揉着眼睛,一边轻唤道:“大少!” “尧七睡得可好?”他站起身,把书放回书架,转身笑着问我。 我耸耸肩,“还行!”随即又痴痴笑道:“大少的沙发睡起来真舒服。” 他笑着摇摇头,像是无可奈何,坐回办公桌前,“尧七要是喜欢,我下次看到类似的,自会买来送你。” 我却一脸哀怨,“大少,我今天来,不是来要沙发的。” 我看着他,他的脸上并无异色,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我,只笑不语。 “我想要大少帮我做一件事。”我一脸正色。 “哦?”他笑笑,随意的用手指敲着办公桌,时不时发出突兀的咚咚声,“那么,我能为尧七做点什么呢?” “我……我想要让裴氏企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咬着牙,悠悠的说。并不抬头,只是低头看着不停晃动的双脚,带动着鞋子上的花饰叮叮作响。 并无回应,周围变得异常安静与诡异,连敲桌子的声音也噶然而止,除了鞋子上的铃铛声。 我终是忍不住抬头,看着大少,“很难吗?” 他摇摇头,“可以办到,只是裴氏不是一般的企业,需要花点时间。可是小七,我需要知道,你是真的想好了吗?” “是的,我想好了。他们裴家对我所做的一切,他们必需要付出代价。”我面无表情的说着,听不出是喜是悲,“这么多年了,我以为我忘了,可是我没办法忘,我把他当成我唯一的希望,他可以背叛我,可以不爱我,但不可以伤害我。你不会知道那种感觉,明明手在流血,却不敢去医治,明明心在流血,却只能随他自己去愈合。他让我一辈子不能写字,不能拿筷子,一辈子像个怪物,我无法原谅。” “有我在,没人会再伤害你。” “我知道啊。”我甜甜的笑着,进而叹口气,“所以大少,你会帮我的,对吗?” “就算你不对我说那些,我也会帮你,这是我对你的承诺,你大可放心。” 大少的话语里听不出一丝恼怒,可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把他算计在内。或许他也以为我在博取他同情,然而这些话,我连苛言也不曾说过。当初遇见苛言时,我的手便是伤的,我不说,他便也不问,只是耐心的教我用左手写字,教我用勺子,他说我是他脆弱的蝴蝶,他甘心守侯我。只是那个时候的我,早已不相信任何人,我只是抓住任何一个我可以抓住的人,努力生存下去。可是他做到了,他让我相信他,他愿意为我抛弃一切,他肯向全世界承认我,他敢在阳光底下表达对我的依恋,说爱我。 我耸耸肩,释然的笑笑,“谢谢大少。”起身便要走。 大少拉住我的手,似是叹了一口气,把他的手机递给我,“你玩的游戏,我帮你保存了。” 他说,就算你不相信任何人,至少你该相信我,别忘了我是叶大少。 第十九章 男子汉情结(一) 女人擅妒,男人则擅长沉迷于他们可怜的男子汉情结。 一早便有人来敲门,我以为是一夜未归的官娜,一看却是一群陌生人。 “你好,请问尧七小姐是否住这?” “啊?”我愣了几秒,随即点点头,“我就是,请问你们是……” “我们是搬家公司的,所以托我们送一套沙发过来。” “哦,进来吧。” 本是随口一说,大少还真放在心上了,叶家人的办事效率就是不一样,本就是不可多得的东西,大少三天就搞定了。 比大少的那套颜色稍浅,很合我的品位,只是怎么看都不与这套房子般配。倒不是颜色与风格的问题,对于我来说,那些都还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气质。如此深沉内敛的气质,是叶大少才能独有的,我又怎么学得会。 在沙发上坐下不到一分钟官娜就回来了,瞟了我一眼就在沙发的一旁坐下,一脸憔悴,很是头疼的样子。我也不去打搅她,只在一旁静静的坐着,无聊的东张西望。看她紧闭双眼,还以为她睡着了,还好下一秒她就开口了。 “叶大少送来的?”官娜一边对着沙发敲敲打打一边转过头来问我。 我得意的笑笑,“就你最识货。” “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最闲,一种是已经成功的人,一种是不需要成功的人,你们凑一块,刚好全齐了。” “啧啧啧……”我边咂嘴边摇头,“又要当女强人,高呼着独立,又怕累着了,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她自嘲的笑笑,“是啊,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这个时候也只有你还能这么怡然自得,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她扫我一眼,叹口气,蜷缩着把身子埋进沙发。 “怎么,天下大乱了么,干嘛搞得世界末日一样!”我倍感无趣,扔给她一个大枕头,转身往房间里走。 “难道你还不知道,《七言》快撑不下去了。” 我停下脚步,却不曾回头,“我早知道会这样,有什么大惊小怪。” “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关心,《七言》也是你的心血。” “错,早在我从英国回来那会就已经不是了。”我转过身,冲她摇摇手指。 “那么你就真忍心看着它倒掉?”她眯起眼睛望着我,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如果上天非得如此的话,我也无能为力。”我笑笑,“看来我们的官娜还是不够了解我,我爱惹麻烦,可不爱管闲事。而且我在想,《七言》不会那么轻易就能抹去,纵使之前经营不善,股东有所下跌,但若要谈威胁,还远不至于。” “这还得拜你所赐!”她咬牙切齿道。 “哦?”我看她一眼,虽不像是在赌气,但还是不由得冷笑,“那么我真得请教了,官大记者?” “宋清婉,你还记得吧,你用鞋子砸她脑袋的那个,卷款消失了。”官娜双手环胸前,斜瞟着我,没了刚才的着急,换成了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如她所愿,我愣在原地。我早该料到,苛言怎么可以给她那么大的权力,必定不会有好事。是我把她送到了他身边,所以错在我。 “董事会已经乱成一锅粥,要不了多久所有股东们都会知道,等到媒体一暴光,就再也没退路。” “苛言呢?”我面无表情。 “自从摩纳哥回来就一直呆在你们以前的房子里,再没出来,我去也没用。”话里透着深深的自嘲。 我握紧拳头,却又有气无处撒,只得放弃,“他大可以回去找苛老爷子帮忙,他们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一定求之不得。” “你觉得他那么骄傲的人,他会吗?” 我摇头,可怜的自尊,男子汉情结,笑着看向他,“所以昨晚你去找你外公了,结果呢?” 她苦笑,“没利可图的事,他又怎会做。” 我轻轻点头,在沙发上坐下,把脸埋入手心,“申请重整,以《七言》的实力,重新挽回局面不会太难。” “就算挽回了,又能怎样?”她看向我,“以苛言现在的股份,董事会不会再把经营权交给他,这不会是他想要看到的。” “那么就让他以私人财产做抵押,贷款填补漏洞,那样董事会就无话可说了。”我有气无力的说。 “抵押?”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尧七,看来我还真是看错你了,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么一来若是破产,苛言将一无所有,这就是你帮他出的主意?他已经为你白手起家一次了,今时不比往日,他再不是七年前的苛言,再无可能为你重演历史。” “那么你来告诉我怎么做?”我不耐烦的把手边的杂志扔在桌上,抬头问她。 “难道你还不明白,现在的苛言缺的是斗志,fs公司、gd公司均有意收购,股东们只想早点脱手,苛言,他根本是想放弃了。” 我苦笑,“你是想要我去找叶大少?” 她终于颜色稍缓,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抓住我,“现在能挽回局面的只有他,与其把这么多年的努力白手让人,不如给叶大少,他不会为难你,《七言》还是你的《七言》。” 我看向她,笑得意味深长,“苛言与叶家人不和,你不是不知道,你觉得他会接受大少的帮助?” 她也笑,却魅媚惑非常,“我想这应该难不倒叶大少,暗度陈仓他纵是不在行,也早已熟记于心了。” 我点头,似是恍然大悟,对大少来说,要瞒这一时的确不难,那么以后呢?纸终是包不住火。“那么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苛言恨的人,只会是我,这才是你想要的,不是吗?” 她先是一愣,随即又恢复,依旧面不改色。并不争辩,那便是默认。她是吃准了我别无选择,才那么气定神闲的与我商量,只是她不知道,如今的尧七,也早已不是七年前的尧七。虽说并没有聪明多少,却也不再像以前那么横冲直撞,那时的尧七一无所有,所以无所畏惧,然而现在,我所顾忌的还有太多。 我告诉她,“官娜,不要把所有的错误都归结在我身上,除了我自己,我不需要再对任何人的人生负责。聪明固然可喜,自作聪明便是可怕了,我能做的,你也能做,你想到的,我也不会落下。” 自小就被捧在手心的官娜,她的请求,她那伟大的外公又怎忍心拒绝,她只是挖了一个坑,看着我往下跳罢了。没有她的纵容,宋清婉哪能走得那么轻松,《七言》养的可不是一群废物。有一句话叫做致之死地而后生,惟有如此,才能挽回苛言,所以她孤注一掷,把我也算计进去。 我本可以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把难题丢还给她,可以为了逞那一时口舌之快,我再一次陷自己于进退两难之中。我的确还是不够聪明,跟官娜认识这么久,她的禀性我又怎会不知,那么不肯认输的人,是宁愿流血、流泪也不愿丢面子的。如若之前她还有心帮苛言,那么现在因我这一番话,她是怎么也不会再帮了。 也许这便是命,她的命,苛言的命,我的命,《七言》的命——《七言》终究是撑不过那七年,要改名换姓了。 第十九章 男子汉情结(二) 我在书店外,透过透明的玻璃窗,看着里面忙碌的阿文的身影,感慨良多,却又一丁点也说不出口。我该感激他,我一直这么觉得,如若不是他,我的宝贝书店肯定还在暂停营业中,经营书店并不简单,何况我一直不闻不问。然而他一个人依旧做得很好,经营得有声有色,且毫无怨言。 不会有人真正明白《七月》对我的意义,我一直以为自己不是念旧的人,却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害怕失去。对于我来说,《七月》是唯一真正属于我的东西,它安静、隐忍,不像我尧七这般飞扬跋扈,我有时甚至觉得它不像是我尧七的东西。 它本是为了纪念我那不到七个月的恋情,纪念那个陷我于万劫不复的人,我发誓要怨恨他一辈子,只是现在,仇已报,又心平气和了没有? 风铃声叮叮作响,我推门进去。 “七姐。”看见我,阿文并不吃惊,只是呆住,半天才平静的唤出两个字,我想,对于他姐姐事,他也应该知晓了。 我对他招招手,露出笑容,“老规矩。”他独创的巧克力、奶油咖啡,带有柠檬清香,我早已上瘾。 在收银台坐下,翻着这两天的营业额与库存情况,颇为满意。以前一直觉得苛言眼光好,现在才知道我错了,同是姐弟,我选的人要比他选的优秀太多。仔细一想,他的眼光怎能好,他的眼光若是好,我就不该是坐在这,而是在他怀里。以前一直说自己有“旺夫运”,原来是真对的,我的离开成就了《七言》的末日与外界所谓的大少的“第二春”。第一次看到这种说法觉得好笑,看多了,终究是笑不出来了,不是当事人不会知道,这些报道很可能就成为放我血的刀。 许久之后抬头,看见站在面前不知所措的阿文,再一扫静悄悄的四周,客人都走光了。 “有事吗?”我语气平淡,明知顾问。 他要开口,却还是被我制止,“如果是关于你姐姐的事,那么不必了,我知道不关你的事。”我实在不该为难他,从某种意义上讲,他比我更无辜。 宋清婉走之前来找过我,她问我,我究竟有什么好,偏偏有那么多人对我死心塌地。我只是笑,包括她在叮嘱我好好照看阿文时也没多大在意,若是那个时候在她跟我说她做的事与阿文无关时我稍微留个心眼的话,或许今天又会是另外一番局面。我只是低估了她的心机与胆量,忘了仇恨中的女人潜力不可估量,更何况是被负心的女人。我的确不需对这次的事件负责,负他的是苛言不是我,要怪就怪他总爱四处散播他的无穷魅力,却又每每忘了收尾。忘了曾经这是我颇为得意的,他只要对我负责就够。 “我知道七姐不会怪我,但她毕竟是我姐姐,七姐这样只会让我良心不安。”阿文仍旧是一副后悔莫及、罪无可恕的样子,反而是我慌了,说我不气,那是假的,若要我把气都撒在他身上,我却又做不到。更何况我现在似乎没了这个立场,我只是想不通,明明所有人都知道我与苛言早已无关系,可偏偏还是有人紧盯着我不放。 “骂了你就该换我良心不安了吧。”我笑道。 他急了,赶紧表忠心,“七姐,你要打我也好,骂我也好,但是不可以开除我,我知道我可能这一辈子也偿还不了那么多,可我说过,我不会让七姐饿死,既然这样就一定要说话算话,所以我是说什么也不会走的。 我笑了,这次是发自内心,上前去敲敲他的头。摇头道:“又一个男子汉情结。” 他要争辩,被我的声音压下,“真是个傻小子,我怎舍得开除你,辞了你,谁给我煮这么好喝的咖啡。” 他终于放下心来,笑得舒心,却还是藏不住深深的内疚,我知道我现在还无法使他彻底放下这些,也知道终有一天他自己会明白。 “对不起。”他说。 我无奈的摇摇头,“不要跟我说对不起,这句道歉我承担不起。”若是我接受了这句道歉,那么过错就该过渡到了我身上,他承担不起这个错,我又何尝不是。随意的叹口气,边向里屋走边转身向他挥手,“算了,不说这些了,没意思。” 他不再说话,默默跟在我后面。 突然一个转身,一脸兴奋的看他,“阿文,你会做蛋糕对吧,我见你做过,你来教我做蛋糕可好?” 他先是一愣,随即又乖乖点头,“七姐不是不爱做这些吗?” 我点点头,“对啊,不过拿来送人,我能送得起的好像也只有这吧。” “要是送人我的技术肯定不行,何况你又是第一次学着做,味道肯定不会好,我怕害你丢面子。” 他一脸担忧,反而是我比较轻松,反正我也没想要做得多好吃,只要心意到了就好,太好吃了反而招怀疑。 第十九章 男子汉情结(三) 我还是去找大少了,带着我做的蛋糕。我终究是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七言》落入他人之手,那是我第一次用心去做的一件事,如果它没了,我和苛言之间的牵挂与回忆也就没了。官娜确实吃准了我,和她拌嘴、比耐力,输的总是我。 只希望过了这次,我就可以再不欠苛言,不必再对他内疚。 “大少!”我笑得一脸灿烂,把蛋糕放在大少面前的办公桌上,满脸的讨好,“我刚学会做的,因为我不能吃甜食,所以拿来给大少。” 叶大少瞟了一眼桌上的蛋糕,再抬头看着我,手中的钢笔不经意的敲着桌面,斜眯着眼睛,只字不语。 我被他瞧得心慌,笑容挂在脸上,不知如何收场,终究是心虚的别过脸去。 “不要把我算计在内,尧七,这样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他说。 我苦笑一声,真的是什么事也瞒不过叶大少,我想什么他都猜得到,早知如此又何苦费那么多心思,做那些无用功。我在一旁的沙发坐下,把脸埋入手心,低声细语的哀求:“对不起。” 大少终于停了瞧桌子的声音,语气却没多大好转,他说,“这不是我想要听到的回答,不必刻意讨好我,这样的尧七,不是我认识的尧七。我知道你为何来找我,不过很可惜,我帮不了你。” 说完大少就要离开,却被我起身拉住,“大少,我知道我错了,但是请你一定要帮我,这次不一样,出事的是苛言,我知道你一定不会放任不管。” 他转身,语气却异常冰冷,“你和苛言一直以为他姐姐的死与我有关,我知道你们一直怨恨我,他苛言也一直想方设法与我作对,可不不要以为我一直姑息他,就一定要帮他。” 我却异常坚决,不顾他眼里的怒意,死命抓着他的手臂,估计这个世界上这么不知死活的也只有我一个人吧。我说,“我知道她是不一样的,她是为你而死的,怎么可能一样。她是有名的才女,美貌、气质、家世、谈吐样样不俗,多少人为她倾心,她看也不看一眼。所有人都知道她对你死心塌地,你没有理由不动心。” “尧七!”他狠狠的瞪着我,抓着我手想要甩开,却碰上我决绝的眼神,“我早告诉过你,没人可以不一样。” 我冷笑一声,带着无知的绝望,“所有人都错了,你不是太过痴情,而是太无情。” “尧七?”他看我一眼,终是叹了口气,放开我的手,转向窗外,缓下语气,“就算我想帮他也没用,问题远不止这么简单,《七言》的问题不只在资金上。尧七,你可知道一个成功的商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见他缓下语气,我也收回怒意,一心一意回答他的问题,“个人魅力,机遇。” “错了,是野心。”他转身面对我,“是要有藐视一切、霸占一切的野心,它帮助一个人战胜恐惧、迎接挑战,可是苛言,他没有。” 我笑笑,抬头问他,“那么大少,你的野心是什么?” 他愣了一秒,继续看向窗外,“我答应过她要好好照顾二少,给他最好的生活。” “你给的太多了,其实二少根本不需要这么多。” 他笑,虽然没有出声,但是我看见他扬起的嘴角,饱含讽刺,“他已经拥有了,才有资格嫌多。” 我一想,也对,既而迎接他的目光,“苛言他会有的,我会让他有的。那么大少,你答应帮我了吗?” “我可以帮你,但是我只能帮你一次,也就是说与之前的帮你消除裴家,你必须选一件。” 我蒙住,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我知道他是在故意为难我,这不是他叶大少的一贯风格,可是我却无法反驳,“不是的,大少,你说过——” 他打断我,仍旧是一脸的平静,回到无所不能的叶大少,用他轻易就能洞穿一切的眼睛看着我,字字珠玑,敲在我心头,“报仇还是报恩,你必需选一个。” 我摇着头,笑得无比惨淡,“我知道的,大少,你不会丢着《七言》不管的。” “你明知道我会。” “可他是苛言,是苛语最疼爱的弟弟。”我大声的喊着,满满的尽是绝望。 “尧七,你难道不觉得为一个爱慕者的死负责,听起来很可笑吗?如果你觉得她为我自杀,我就得因此内疚一辈子的话,那么你看错我叶某人了,我不需要对任何人的死负责。”说完他转身离去,独留我呆愣在原地,没了力气。 这不是我想要的,我做了那么多来扳倒裴家,不可以就这么轻易放弃,不可以。 第十九章 男子汉情结(四) 跌跌撞撞的从叶氏大厦出来,下台阶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摔了一交,崴坏了鞋子。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双鞋子,是上次书店盈利的时候我与阿文一起去买的,某种意义上说,这是我第一双用自己的钱买的鞋子,于是格外钟爱。真的是一分钱一分货,漂亮的东西注定了不会长久。 一瘸一拐的走在大街上,路过一个修鞋摊的时候停了下来,把鞋子脱下来,问修鞋的老师傅能否修好,他说能,我便给他了。 “小姐的鞋很贵吧,干嘛不送回店里修,他们弄得好看,不像小老头只会用线扎扎。” 我在一旁蹲着走神,他突然跟我说话我还没反应过来,半天才回他一个笑容,“是路边货,老板没说保修。” 他愣了一阵,很是懊恼的样子,把鞋子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似是不相信自己会看走眼,最后终是无奈的摇摇头,“看小姐不像是会穿便宜货的人。” 我笑笑,并不答话,以前的时候,总想着要是有一天书店盈利了,一定要拿自己赚的钱来买礼物送那些帮助我的人。可真到了那一天,才知道我根本没有人可以送,苛言已经分手了,官娜送什么她也瞧不上,二少什么都有,大少是无欲无求的人……后来看到了一种许愿蜡烛,胡乱的买了许多,现在还堆在店里。我坚持要为自己买一双鞋子,看到了一双,很喜欢,可是钱不够,只好买了一双仿造的。但是心里还是格外的欢喜,阿文说喜欢的东西就得有个名字,让我给它们起个名字,于是我叫它们miss seven 。 只是现在,我把它们弄伤了。 我问修鞋人,“师傅,若是有人问你,报仇还是报恩选哪一个,你怎么回答。” 他看看我,先是很迷茫,而后又坦然的笑笑,“小老头一辈子活得规规矩矩,从不与人结怨,又何来报仇一说。” 我笑笑,点头称是。过了一会,又问他,“师傅心情不好的时候都干些什么?” 他又笑,“小老头日子单调,每天守着一个破摊,进出也就那几块钱,养活自己便够了,能有多少烦心事。” 我一想也对,便不再言语。 他似是不太放心,装作不经意的跟我说,“现在的年轻人受不住打击,稍有不如意就去喝酒,喝罪了又大发脾气,到最后受罪的好是自己,何苦呢?” 我在心里偷笑,好一个爱管闲事的老头,但还是赶忙附和,“是,是,好在我不会喝酒,我妈不让我喝酒。” 他似是很满意,“看来姑娘家教很严。” 我摇摇头,“我小的时候我妈妈跟我说的,我便听了,等到后来我可以喝酒时她忘了跟我说了。” 他估计是没听懂我的话,一脸茫然,但也不问我,只是很认真的说,“姑娘若是心烦,不如去跑一圈,等到累得满头大汗,什么烦心的事也都忘了。” 我笑,点头称是,接过他递来的鞋子,付了钱,转身便走。 “姑娘怎么不穿上没,已经修好了。” 我回头看看他,再眼扬扬手上的鞋子,笑着说,“我怕又把它们弄坏了。” “既然不穿,又何必修它。” “我也不知道,估计是怕它会疼吧。”我喃喃自语。 修鞋人不再言语,也无多大的惊讶,估计是怪人见多了,便也见怪不怪了,只是耐心的张望着,等待下一位顾客。 随便拉了一位路人,问他去海边的路程,而后徒步过去,丢下鞋子与手袋,纵身跃进海里。 忘了闭眼,海水冲进眼睛里,憋得生疼,若不是我从来不流泪,我都该怀疑我是不是哭了。若是真的流泪了,那么这便是我二十几年来,流的第一滴泪,带着些许的咸味,就如同这海水。刚刚走路时灼伤了脚,一些细小的伤口这会泡了水,也都争相疼了起来,不过幸好生在脚上,神经反应迟钝。 在水中不断翻腾,直至筋疲力尽,由海浪冲回岸边,顿时整个人像虚脱了一样,只剩下呼吸。 抱腿坐在沙滩上,想起许多以前的事情,想着我这一生,等过太多的人,可却大多都落空了。七岁的时候,我在孤儿院,等着我妈妈接我回家,结果她死了;十七岁的时候,我在火车站旁破烂的小屋,等着裴振宇来接我逃走,结果我失去了一只右手;二十五岁的时候,我在英国,等着苛言来娶我,结果只等到一句话:尧七吗,我不认识她。 在经历了那些等待之后,我决定,我这一辈子,再也不要等任何人,我要靠我自己,把我失去的都拿回来。 待到天色昏暗,起身拍拍身上的泥沙,转身往回走。看见的,却是叶大少。 我站着没动,看着他走到我跟前,他说,“尧七,你不该这个样子,我——” 我用手覆盖住他下面的话,轻轻一笑,我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我不想欠你。你要我做的选择,我已经想好了,裴家的仇我不报了,你去救《七言》吧,如果《七言》没了,苛言也就毁了。” 大少并不回答,那么我便当他应允。 我收回手,耸耸肩,“那么,就拜托大少了。”而后与他擦身离去,不出一尺之处,却又转过身来,看着他的背影。他依旧没有回头,面朝大海。我说:“你能把我的蛋糕还给我吗,我花了很长时间做的,你把它还给我,好吗?” 我看到他的身体微微一颤,许久才转过身来看我,我也并不躲避,一脸乞求的看着他。 他走到我跟前,把我拥在怀里,他说,“忘记过去吧,尧七,你要全世界,我便给你全世界。我只是怕你后悔。” 我笑笑,这样温柔的大少,我还真是第一次看到,不过我也知道,这不是真的叶大少,真的叶大少,就该是随时都在发布示令才对。我是何等恃宠而骄之人,他比谁都清楚,他又怎会向我示弱,或许他只是突然想要当一个好父亲了,又或许一时心血来潮。他明知道,我失去的,是他无法弥补的,聪明如他,又怎会做这些徒劳无益的事。 由着他用西服裹住我,小心翼翼的把我抱回路边的车子,直到落座之后,我才抬起头,告诉他说: 我要我的鞋子。 第二十章 最美好年纪(一) 我这一辈子,走过很多地方的路,行过很多地方的桥,看过很多种类的云,喝过很多味道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纪的女子。 ——沈从文 《七言》危机过去,苛言得高人相助,再一次将《七言》起死回生。外界是这么说的,当事人也并不否认,只是那个高人,却始终无人点破,媒体追了一段时间,便也不追了。 官娜扔过来一份报纸,一脸的笑意盈盈,毫不掩饰眼中的得意,“我现在是该喊你尧七还是尧董事长?” 我哈哈大笑,捡起面前的报纸,无辜的瘪瘪嘴,“这么快见报,害我都忍不住要以为是不是你告状的。”早知瞒不住,不曾想这么快,我都还没来得及想好对策应付苛言的大发雷霆。 她倒也不急,慢悠悠的踱到我身边,在我旁边的位子坐下,“你当苛言是傻子么,刚开始他以为是苛老爷子,谁知后来才知道,他是fs公司那边的。剩下的,有这么大影响力,又做的这么滴水不漏,且肯帮《七言》的,用脚趾头都能数出来。” 我苦笑,“什么滴水不漏,不还是不出一星期就被你们知道了。” 她一挑眉,似是来了兴致,“就是因为掩饰得太好了,才不得不让人怀疑。经营不善,财政巨大赤子,股价却空前上涨,炙手可热,都是苛家的世交,表面上似是说的过去,可是要知道苛老爷子一直都是反对苛言在《七言》的,偶尔的妥协也是迫不得已,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当然更倾向与帮着外人。可是是什么,使那些苛家的交好,全都在最后一刻临阵倒戈,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叶大少。除了苛言手上的,《七言》其余的股份都该在你手上吧。” “聪明如官娜者,让人望而却步。”我哭笑不得。 “天真如尧七者,不似是真的尧七。真是难为叶大少了,花了那么多心思,终是枉然。”她呵呵笑着,不时捣弄捣弄额前的刘海。 “是啊,终究是我输了。”我耸耸肩,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大少的沙发真好,以后若是要搬出去,也一定要把它带着。“反正我总是输,多一次也无所谓。” “呦,早这么看得开就好了。”她一脸喜庆。“周末有《七言》的party,象你这么爱热闹的人,一定不会缺席的了。“ 先是一愣,又赶忙摆手,“《七言》的场我可不忍心砸伤了自己的脸面,多不好意思。” 她瞟我一眼,似是在辨我话语的真伪,见我眼巴巴的望着她,又转过头去。“怎么你也是董事长,你都不去,该有许多人失望了,那么多员工都在望穿秋水,想着你尧七是不是有三头六臂。” “这样更好啊,保持神秘,《七言》又不需要与民同乐。”随即望向她,“我还想着苛言回砸场子,没想到还有心情开party,看来是我多虑了。” 她乐了,“你也太小看苛言了,他怎么忍心枉费你的一番苦心。他本来是要让出他手上的股票的,见是你在暗中助他才打消了这个念头,早知如此,你也不必那么躲躲藏藏的,多别扭。” 我冷笑一声,并不答话。此刻平静的苛言比暴怒的苛言要恐怖太多了,看来,他恨我是越来越深了。 “你真的不去啊?”她似是一脸惊讶,很是可惜的样子,“亏我还跟苛言打赌,说你这种人,就算是刀架在脖子上也照去不误,害我输钱了。” 我不理会她,尽量扮作若无其事,心平气和的翻着报纸。 她反而是不屈不挠,似是不把我惹恼不甘心,“本想着让你当伴娘的,其他人我都没答应,这会你不去了,我上哪找人去?” “你要结婚?”如她所愿,我一脸茫然。 “我没跟你说么,party是我与苛言的订婚宴,苛老爷子后天到。” “好,很好。”我笑着点点头,“你们俩的订婚宴我怎敢不去,请把帖拿来吧。” 她笑眯眯的递给我一张请贴。 我蹙蹙眉,很是不满,“只有一张么,许他有新娘,就不许我有男伴了?” 她笑着拍拍头,“该打,都是我没考虑周到,放心好了,请贴多的是,你要多少有多少,最后是你的那些个替补一个也别落下。” “那你party可装不下,我怎么忍心让你们破费。”我只是笑。 “那还不至于你来操心,只要你看在跟苛言那么多年的份上,别把那变成垃圾堆就行。” 我脸色微变,却不敢显露,“垃圾么?还真是恰当!只是也比太瞧不起替补,总比替身好那么一些。” 再看她,脸色已是惨白,说不出话来。我终于也赢她一次,只是我却笑不出来。 第二十章 最美好年纪(二) 有着那样的外公,有着那样的父亲,天底下哪去不了,却偏偏进了刚起步的《七言》,还要天天受我的气。答案只可能是一个,那就是苛言。官娜的生活是我梦寐以求的,却也是我一辈子也得不到的,没想过霸占,只想她能分我一点点,哪怕是一丁点,也能让我忘却怨恨。 那个时候我依旧是天真的,在苛言的庇护下,我逐渐脱下了一直以来的防弹衣,他说他只是为我找了一个拌嘴的,我信了,还喜不自胜。他怎会不知官娜,又怎会不识官娜对他的心,可他还是留她那么多年,安的又是何心? 最后修成正果的是她,不管怎样总是我输,我比她了解苛言,知道他最爱什么,最恨什么,可是我却没能好好利用,把机会给了她。 恨吗?谈不上,我永远不会恨他们,我的亲人与爱人。怨呢?应该是有的吧。我怨我为什么不是她,怨我的亲人为什么不愿承认我,怨我的爱人为什么总是抛弃我。他说过会永远爱我,结果他负了我;他说过要让我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人,结果他负了我;他说过信我、敬我、守护我,结果他还是负了我。但是我却没法恨他,他是第一个愿意为我抛弃一切的人,他是第一个向全世界承认我的人。那么骄傲的人,却从不向世人掩饰他对我的依赖,那么目中无人的人,却不得不为了我一次又一次向人低头,那么把我捧在手心的人,我没法恨。 结婚真的有那么好吗,为什么都要像赶集似的挤在这个时候,我不想与人结怨,可偏偏总是有人不想我好过。我无法劝自己心平气和,我只是在想,为什么他们就不能再忍一些时日,或许过了这阵子,就能避过我,避过冲突,可是既然他们这么不愿意忍,我又何苦再忍。 “大少,尧七小姐在里面。” 门没有禁闭,所以屋外的说话声很容易传了进来,我赶忙收起手机,起身迎他。 “大少!” “有什么喜事吗,笑得那么开心?”他看我一眼,接过助手送来的咖啡,递了一杯给我,端着另一杯在我面前翘腿坐下。 我歪着头想了半天,最后才一脸认真的问他,“游戏过关了算不算?” “算,当然算。”他挑挑眉,喝一口咖啡,再抬头时却是全无了笑意,“小七,你又错了。” 我也敛住笑容,俯身趴在桌上,闷闷的说,“是啊,我又错了。”而后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可是因为《七言》的员工大会?” 我轻轻恩一声,并不抬头,也不睁眼。 “如果不想去,就不要去,没有人可以勉强你。”他轻声安慰。 我倔强的摇摇头,“不行,我要去。” “那么我陪小七去,可好?” 我愣愣的从桌子上爬起来,一脸困惑的看着他,“大少不是从来都不参加这些的吗?” “可我不想看着小七独自伤心。”大少说得轻描淡写,可是我却无法平静,我倒宁愿看见以前让人心惊胆战的叶大少,因为那样的叶大少,我知道如何应付,而此刻在我面前轻声细语、努力安抚的叶大少,我不会。 正当我愣着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声音进来打破了这种平静。 “尧小姐必须我陪她去才行。” “二少!”我失声唤出,很是尴尬的样子,下一秒却又觉得好笑,又不是捉奸在床,我心虚什么?换上一副刀枪不入的笑脸,站起身看着进来的人,“好久没有看见你了。” “是啊,好久。”他自顾自的说着,再对我时紧崩的脸总算是缓和下来,露出他好看的笑容,“周末我陪你去,好不好?” 我耸耸肩,“我无所谓,反正哭的不会是我。” 他似是很满意我的回答,既然把目光转向叶大少,话却是对我说的,“尧七,你先出去一会,我有事同我父亲商量。” 父亲?好陌生的话语,差点忘了他与大少是父子,法律上说,我与大少也是。只是第一次听二少这么唤他还真是不习惯,好在这只是他们父子之间的事,与我无关。 “你在外面等我,我马上出来。”二少补充道。 我点点头,并无什么过多的表情,对他和大少分别坦然一笑,而后推门出去,关好房门。 第二十章 最美好年纪(三) 若是要走很成的路,那么首先就要准备一双很好的鞋子。如果心不够坚定,那么脚步至少要坚定。 妈妈说,只有脚步坚定的人,心才能够坚定,才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才能成功。 我下楼的时候阿文正推门进来,看见我,一脸惊愕。 “七姐,你昨晚没回去吗?” “恩。”我一边揉着酸痛的脖子,一边点头答应,倒了一杯水,仰头灌下。 “七姐晚上不是要去参加宴会吗?你的眼睛好像肿了。”他双手抱胸前,一边将我上下打量,一边摇头。 我白他一眼,想着现在的人怎么都跟二少一个调调了。 “估计吧,床太大,没睡好。”对着墙上的镜子仔细研究了一番,确信短时间内无法恢复,只好作罢。再转脸对阿文时又是一副笑脸,“不过没关系,我只要一双很好的鞋子就够了,就可以杀遍天下。” 他只笑不语。 我嗔怒的瞪他一眼,提过手袋,绕过他向门口闪去,临走时要不忘回头交待,“我需要去买一双很好的鞋子,你一会帮我把二楼的床给卖了。对,卖了。” 后一句更像是在自言自语,阿文欲唤我,不过我先一步走掉了。终究是留不住的,不必计较得失,因为在你计较得失的时候,你就已经认输了。我可以输,但是不可以输得那么狼狈,我是尧瑷的女儿,不可以拖她的后腿。若是怕被人抛弃,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抛弃别人,若是怕失去,那么干脆放手。 不停的在二少面前展示我的鞋子,他却只笑不语,我恼了,正想抱怨的时候,他突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顿时我就泄气了。 他笑嘻嘻的从后面抓住我的肩膀,把我往宴会的现场推,一边半无奈的说,“别秀了,从你出书店那会我就看见了。” 我白他一眼,却也藏不住的得意,眼巴巴的望着他问,“好看吗?” 他皱皱眉,凑到我耳边,暧昧的低语,“没你的眼睛好看。” 我叹口气,我以为我妆化得很好,已经遮住了,还是被他看出来了。只好把怒气全都转到他身上,大喊一声:“叶二少!” “是!”他一本正经的答到,从后面绕到我身旁,搂住我肩膀,目不斜视的往里走。 我也并不挣扎,随着他去胡闹,反正被人指指点点惯了,多一次不多。与其被人猜来猜去,倒不如做给他们看,本身是黑的,便也没什么可以描的了。 只是进门之前,还是忍不住要问,“说真的,二少,我的鞋子好看么?” 他看着我,一脸认真,手上的力道加大,语气却是一贯的调皮,“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忘记那些店员怎么说的了,你是他们的免费广告。” 我乐到不行,耸耸肩,转脸向前,“好看?好看就行。” 我只要一双鞋子就够了,哪怕眼睛是肿的,哪怕心里虚的。我怕自己没自信?原来是多虑了,我是尧七,自高自大,无法无天,无所不能,风声水起的尧七,何时会没自信了?我是尧七,无人不知的尧七,光是这个名字就够我雄霸天下了。我终于做到了,将我七字发扬光大,我再也不是别人口中那个所谓的惹着苛言为我私奔的小狐狸精。我是尧七,尧瑷的女儿尧七,我实在无须自卑。 深吸一口气,迈步进现场。 第二十章 最美好年纪(四) “小七姐姐!” 一个小巧的身影跑过来抱住我的腿,我闭着眼睛也能猜到是谁,忍不住扬起嘴角,俯身把她抱在怀里,捏捏她的脸蛋,一边还不忘皱眉。 “又调皮,哪有一点淑女样!” 她吐吐舌头,笑得露出小米牙。她是苛语死后苛家收养的孩子,算是个寄托,从小便纵容,与我见过几次,嘴很甜,对谁都黏。 看见了我身后的叶二少,便挣扎着要下去,一手指着他,一脸颐指气使。 我轻哼一声,在心里偷笑,什么时候二少也遇着这么一个比他还傲慢的人了。 小丫头转脸对我讨好的笑笑,再对二少时又一副小大人的语气,“我有好多同学都喜欢你。” “哦?真是失敬。”二少对我眨眨眼,很是了不起的样子,我则拼命忍住笑,我想他也是,很认真的低头去问小丫头,“那么你呢,你可喜欢我?” 小丫头歪着脑袋,眼珠子咕噜咕噜转半天,一脸防备的看着二少,但最后还是小声说:“我有一丁点喜欢你,因为我比较喜欢大少。” 二少全然愣在那,我乐不可支,笑弯了腰,一边拍着二少肩膀,一边安抚:“冷静,冷静。”输给自家人,并不丢脸。 二少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把矛头转向我,板着脸,大声喝道:“尧七,你小时侯是不是也这样。” 我耸耸肩,依旧只是笑,小丫头却一脸茫然,拿眼瞪着二少,气鼓鼓的没处撒气。 再抬头时,却笑不出来了,只见苛言的父亲正慢慢的往这边走来,一贯的儒雅,慈祥。 “daddy !”小丫头欢快的叫着,却仍是抱着我的腿不肯松手。 我浅浅一笑,轻轻弯腰,柔声一句:“伯父!” “尧小姐,久违了。”他笑得一贯的和蔼。我的心却似掉进寒池。他向依旧还缠着我的小丫头招手,似叫她过去,小丫头却不乐意,瘪着嘴往我身后躲,呵呵的笑。 我也不去拉她,只是咬咬牙,别过头去。带着他儿子私奔的人,我不求他喜欢我,却也好歹是跟了他儿子七年差点就成他媳妇的人,不曾想他翻脸如此之快。现在好了,他无需再妥协,如他所愿,苛言找了一个门当户对之人,他再不用担心,他苛家颜面。 “二少?”再对二少时却是一脸疑惑,询问出声,语气中却少了傲慢,多了关心。 二少只是轻哼一声,学着我别过脸不去搭理。我皱皱眉,责备的拉拉他的胳膊,他却依旧一副事外人的模样,我也无可奈何。 只好由我来圆场,讨好的冲老爷子笑笑,“小孩子爱闹脾气,苛董事长别见怪。” 他冷哼一声,却也还是笑笑,幽雅的点点头,再向别处寒暄。 我轻叹一口气,我何苦受他的气,我也正在想这个问题,面对他时却佯装恼怒,伸出手来戳他的额头,“他是长辈,纵是大少来了按理也该主动招呼,岂容你这般胡闹。这么不听话,下次再不带你出来。” 他慌了,抓着我的手,急急的要解释,却被另一个声音给生生打断。 “哥哥!”一旁的小丫头放开我,投入另一个怀抱,献宝似的说,“哥哥,小七姐姐来了。” 来人把她抱在怀里,全然不顾她的鞋子弄脏了他昂贵的礼服,只是小心翼翼的用手抚她乱掉的碎发。转头时一脸的平静,眼神扫过我与二少,还有紧握的我与二少的手,冷冷的说一声:“你认错人了。”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去。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脑子里飞快的运转,想的是他刚看我的那种眼神,那是怎样的一种眼神?我极力的搜索着,是宠溺?是包容?是喜爱?是佯装的嗔怒?还是无可奈何?不是,都不是,是厌恶,是我做梦也不曾想过的厌恶。我在想我这辈子也该够了,能从这个人的眼中见到这种厌恶,我夫复何求? “尧七?尧七?”耳边传来轻声的呼唤,与手上轻微的阵痛,我缓缓的转脸,看向一旁脸色苍白的叶二少。他说,“我带你去那边喝东西。” 我点点头。跨步的时候稍微的昂首,笑得格外的云淡风轻。 第二十章 最美好年纪(五) 酒会自是觥筹交错,华裳霓影,谈笑风生不绝于耳,使人自醉而不觉。只是我不知道酒会原来是需要发言的,忘了这原本是《七言》的员工大会,所以我这个名义上的董事长,被请上了演讲台。 狠狠的瞪了一眼把我怂恿上台此刻正在一旁坏笑的叶二少,却也知道躲不掉,只好硬着头皮上。 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人群,一个个眼巴巴看着你,不由得浅浅一笑,“大家都以为我有三头六臂,现在看到了,我不比你们多出什么,不是妖怪,也不是超人。之前的一段时间,《七言》内部发生了一些不愉快,好在经过大家的努力,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很感谢大家这么多年来为《七言》所做的贡献,并且在《七言》最困难的时候留下来帮着我们度过了难关,没有你们,《七言》不会有今天。大家辛苦了,你们的努力我尧七铭记于心!曾经当我自怨自艾、妄自菲薄的时候,有人告诉我,让我不要过分的看轻自己,因为他从我的眼里看到了坚强,这是他见到的最强大的力量。” 七年前,第一次在打工的书店遇见苛言,他与人打闹,弄倒了我的书架,我只是轻轻一笑,没有任何怨言,顾自整理。走之前他跟我说,那个时候你的嘴角是上扬的,可是你的眼睛在哭。我刻意笑得云淡风轻,抽出被他握着的手,鄙夷道,像你这种自以为是的人,我见过太多。 “在我停滞不前想要自暴自弃的时候,有人告诉我,示弱不等于认输,而是给自己更广阔的天空。于是我试着放弃与遗忘一些东西,珍惜身边人或事,试着去拥有。不再一味的怨恨,不再一味的自我保护,试着享受生活,平凡的生活。” 当苛家派人来声讨,催着他回去学校的时候,他说只要我说半个不字,他便留下来。我说他若是给我一家书店,我便跟他走。结果他给了我《七月》,我跟他去见苛家人。遇见的自然是百般阻挠,我冷眼旁观,看着他为我与苛家反目,仿佛是历史重演。那时的他,或许只是一个过渡,对于那时的我,任何人都是微不足道的,我只知道要活着,不知道要如何快乐的活。他说,对着他,我是可以哭的。我回答说,我从不流泪。 “有人曾说要给我最好的生活,为了我他可以不在乎一切,我本不信,但是他让我信了,可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承诺是最不值得较真的东西。我终于知道,我想要的,必须由我自己去争取,哪怕之中会有得失,那也是注定的,不值也值了。《七言》对我很重要,是我努力守候的精神王国,我给了它我最美好年龄的七年,这是无法收回的。在场的大部分人都该对我并不陌生,我是尧七,你们的新董事长,我希望大家能帮我守候《七言》,我也相信只要大家同心协力,任何困难都难不了我们,任何威胁都将不再成立。最后祝大家有个愉快的夜晚。” 与苛言在一起的七年是我一生中最美好年龄的七年,我付出了,便无法收回,他教会我很多的东西,告诉我如何融入生活,帮助我重拾自信。自他为我与苛家脱离关系开始,我便知道我中了他的毒,一辈子也无法解。他知我的倔强,知我嘴硬心软,他便一直牵就,终有一天,他不愿再牵就,终有一天,他不愿再继续他的承诺。 礼炮声响起,漫天的花瓣飘散,我想,是新娘子来了。我知道接下来的一切不会与我有关,因而逆过人群来到某个角落,独自哀悼。 经过二楼走廊时,被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进一间暗房,接着的是温暖的胸膛,紧致的拥抱。熟悉的急促呼吸,熟悉的肌肤相亲,熟悉的气息围绕,我并不挣扎,待到可以呼吸时,调笑的话语带着慵懒的笑声脱口而出:“别闹了,二少 面前的人瞬间僵硬,拥抱变得颤抖,眨眼间方位转变,我被压在墙上,他的虎口抵着我的脖子,呼吸受阻。 接着的是歇斯底里的吼声,带着不经意的哽咽,“尧七,你太过分了!你太过分了……” 是苛言的声音。 在最后一刻他终是松手,我止不住的咳嗽,伸手打开吊灯开关,抬头时已是一脸笑容:“我是不是可以走了,你若要杀我,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他通红着双眼,渗出的却不是怨恨,而是心痛,我别过头去,不忍心再看。 温柔的拥抱来得悄无声息,不似以往的霸道,而是怕我随时会消失不见的小心翼翼,是他难得的呵护。 “我们去摩纳哥吧,尧七,再也没有《七言》,再也没有叶家人,再也没有仇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还记得的,我知道你记得,我们说好的,一起生活,一起去摩纳哥,你说的永远不离开我。只要到了那,你怎么胡闹我都依着你,再也不会管着你,你说什么我听你的,我保证。离开这吧,尧七!你知道的,全世界我只要你,我只要你……” 我仍旧是面无表情,向他的身后努努嘴,波澜不惊的说,“哪,你的新娘子了。” 第二十章 最美好年纪(六) “尧七,这是你逼我的,你可别恨我。” 苛言气呼呼的离开,带着怨恨,完全无视门前的官娜。她的脸色倒也还算平静,不怒不恼,说亲近却也谈不上。 “如果我是你,这个时候该去前台才是。”我瞟他一眼,找个沙发坐下来,边翘着腿边摆弄脚上的鞋子。 “我当然会去,不用你提醒。”她冷冷道。 “那我就放心了。”我拍拍胸口,故作惊恐状。守得云开见月名,这个道理她比我懂,也比我在行。明知苛言爱意气用事,我却总爱激他,明知他最牵挂就是我,我却一再挑战他的极限。 她白我一眼,有厌恶,却不是怨恨,终是叹口气,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你的偶像来了,你可以去要签名了。” 我学着大少的样子用指尖轻敲桌面,原来这种胸有成竹的滋味真是不错,边蹙眉边摇头,冷静的说,“我不会去见他。” 她面无表情的看我一眼,冷冷道,“随便你。”而后向前台赶去。 我顾自趴在桌上闭目养神,半醒不醒时一阵慌乱声大乱,夹杂着呵斥声与喊叫声,我顿觉不妙,赶到时却也是来不及了。 二少与苛言在台上打了起来,旁边竟没一个人敢阻拦,纵是没有记者在,闹出这么一个笑话,却也够人们茶余饭后讨论半年的。 用手轻抵额头,想要缓解愈益严重的头疼,最终发现只是徒劳,卯足了劲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停是停手了,却没一个人下台来,看着两张挂彩的脸与两双通红的眼,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只得不断的叹气、摇头。我早知他来便不会有好事,却还是放他来了,只是想着他还没那么大胆,哪都敢放肆。看来我又给大少惹麻烦了,不知二少跟他说了些什么,他竟然放他来了,自己儿子的脾气,他该比我清楚才是。 “叶二少,你给我下来!”我指指二少,勾勾手指,没好气的说。周围人自是秉住呼吸,有等着看好戏的,也有被刚才一幕吓坏了还没缓过神的,都是娇生惯养惯了的,这一点倒不用怀疑。 “我不!”估计是少爷脾气又犯了,平时对我言听计从,这会却也赌气赌上了。 我也火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给我台阶下,我当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要么你就打死他,要么你就给我滚下来,同样的话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 他很不情愿的瞟我一眼,却也还是很松了手,我也总算歇了一口气,因为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制得住他。谁知他刚一松手,苛言的拳头就挥了上了头,苛言的斤两我是知道的,看他那力道也知道这一下着实不轻。这下我是真恼了,要是有个酒瓶在手肯定一人一酒瓶先,也顾不得低v的礼服走光不走光,一脚就蹬上台去,死命把二少往身后拽,大喝一声,“还有完没完了。” 二少受我叫唤惯了并不表示他就不金贵了,这一幕若是让大少看到他苛言照样是死。退一万步说,二少是我的干弟弟,我带他来,又任由他闹事,理亏总在我。 我只是忘了,这是两头正在发飙的豹子,我还未来得及站稳脚跟就不知被谁一推,顿时头重脚轻,向后倒去。 还好二少眼明手快,见情节不对便也不再恋战,急忙将我接住,苛言要过来却被他推开,狠狠的瞪了苛言一眼,也不顾旁人的讶异眼光,脱下礼服将我包住,抱出现场。看苛言那一副不知所措、后悔莫及的模样,不用说,刚才那一下铁定是他推的了。 似乎又是历史重演,晕倒,走光,被人抱。刚才那一下子铁定是走光了,我真该去一头撞死,掘地三尺也找不出我这样的董事长。 缓过神来时第一件事便是狠狠敲了一下二少的头,“连我的场子也敢砸,我看你还真是不想活了。” 他摸摸头,一脸委屈,“这次真不关我的事,是他先挑起的。” 这倒是我不曾想到的,顿时愣在那里,我只知二少血气方刚,却不知苛言也这么不理智。我当然知道二少不至于为这点事跟我撒谎,他不知天高地厚自然是什么都不怕的,倒是苛言,早已不是小孩子了,竟也不知道收敛。既是他自己砸自己的场子,便也怨不得我,虽然我明知他为的什么。 “回家别跟大少提着件事了,免得他担心。不,干脆别回去了,去我书店里呆着,等伤好了再回去。”我有气无力的跟他说。 他轻轻一笑,“你以为我不说他就不会知道了?” 我苦笑既是叶大少,自然不去现场也能看到“直播”了。苛言这一劫,估计我是帮不上他了。 二少凑过来摸摸我额头,“你刚怎么会突然就晕倒了?” 我没好气的打掉他的手,把脸转向一边,漫不经心的说,“头痛罢了。” “怎么这样?我看看。”我随便一说,他却当真了,急急把我脸往他跟前掰。 我赶忙推开他,“胃痛罢了,忘了吃晚饭,一会就好。” 他却是火了,像是孝顺不听话的孩子,“到底是头痛还是胃痛?” 我看看他,再转向漆黑的窗外,不远处的喧嚣似乎还能听得见,烟火一直不曾停,趴在车窗上,悠悠的说,“心痛罢了。” 二少不再说话了,过了许久才发动车子,缓缓前行。 第一次这样吹着夜风,才知道原来风也是有味道的,原来是苦的。 他的怀抱我怎会认错,我怎可能认错。 第二十一章 爱人的天堂(一) 天堂,基督教里所说的唯一神祇与众天使、圣人居住之地。一般人类若怀有敬虔之信仰心、一生无罪无垢即有可能进入此地。那是个充满荣耀颂赞和喜乐的最安稳、永不震动的国度,其荣美超过世界万物,用世界物质的事无法形容,在那里没有忧伤,痛苦,眼泪,也没有死亡,完全圣洁,毫无罪恶之处,也不用日光照,是永远光辉灿烂的地方。 “早!”一边向面前的杯子添着牛奶,以便向刚起床的官娜打招呼。 “是挺早的,比平时晚了一个多钟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官娜面无表情的说。 “那是你官娜的时间表,我说的是我尧七的时间表。”我很是得意的道。 她轻哼一声,不与我斗嘴,转身去更衣室。 “你不吃早餐吗?好不容易我亲自下厨。” 她扫一眼桌子,一脸嫌恶,“煎蛋加沙拉,也只有你才吃得这么津津有味。” “是吗?”我一脸迷茫,“我还当这是无价宝。” “不吃了,有采访,该迟到了。”顿了一会,她补充道,像是安抚,免得我一早暴躁。 “还真是忙碌啊!”叉一口煎蛋进嘴里,一边不痛不痒的说着,的确不怎么好吃,但是自己做的,自然是分外美味。瞟她一眼,又继续道:“好在今天的采访你不用去了,你要采访的那个院长大人昨天心脏病突发,抢救无效已经死了。” 她先是一愣,随即丢下公文包,一脸狐疑的看向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的意思是我没理由比她先知道,我得意的一笑,“昨天新闻就有播,你们太忙了,所以没看罢了。” 她笑了,“那么你就赶上了?” 我耸耸肩,很是无奈,“我是没赶上,还在我让我们的门卫大人把它录下来了,你知道的,不看新闻我会睡不着的。” 她一脸震惊的看着我,随即又一个冷笑,“尧七,你真是越来越无可救药了。” 我很是认真的点点头,也不看她,边往嘴里塞食物边嘟囔,“谢谢夸奖!” “尧七!”她是恼了,一个劲头冲上来,把我翻身死死的压在餐桌上,“你别跟我摆出一副没皮没脸的样子,惹恼了我,对你没好处。” 我静静的看着她,随着她把我的脖子越勒越紧,连眉头也不皱一下,“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我以为你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是谁惹着我们的准新娘生气了,害得她要把火全撒在我身上,虽说我尧七低贱惯了,但也不是谁都能爬到头上撒气的主,所以我劝你最好还是放手。你知道的,早上我的心情一般比较好,过一会恐怕就没这么好运了。” 她仍旧不以为然,她也知道,我不敢对她怎么样,至少不会跟她大打出手。她恶狠狠的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尧七!你的心思化成灰我都认识,除了带着你那宝贝弟弟来闹场,你还会什么?” 我火了,站起身来推开她,“你要搞清楚,是他先伤了我的二少,我还没找他算帐呢!” “是他自己跑去自找的。” 我不可理喻的大笑,“官娜,强词夺理好像不是你的专长,别忘了是谁急忙忙的给我请贴,请我过去的,别现在又翻脸不认人了。 “谁曾想你真的就去了。“她气急败坏。 见她急了,我反而轻松了,不紧不慢道:“你以为我不会去,可我偏偏要去,天知道我有多想见证你们的辉煌时刻。” “所以你不遗余力的发表你的演讲,所以你不惜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晕倒?”她一脸刻薄的摇头。 我耸耸肩,很是大无畏的样子,反正我怎么说她也是不会信的,只好等她说完了,才一脸懊恼的问她,“我铁定走光了,是不是?” 她一脸的不可置信,颤抖着手指向我,终只冒出三个字:“算你狠!”而后气冲冲的换鞋出去。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她本该是快乐的新娘的。放下叉子,抢上前去为她提包,“都说他死了,你又何必再去?” 她看我一眼,不知我又在唱的哪出,最终只是轻哼一声,“我当然要去,这个采访可是我陪他儿子看电影得来的。反正死不死对我没多大影响,刚好上次写了一篇稿子没用上,这次送他,题目也符合——天堂里的院长先生。” 我轻声一笑,“像他那种人,是上不了天堂的。” “哦 ?” “只会压榨学生的利益,老天在看着呢!”我指指头顶,很是认真的样子。 她也笑,别有深意的瞟我一眼,“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谁都是有机会上天堂的。” 我轻轻抿一抿嘴,不置可否,慢慢道:“放心好了,我寂寞不了!” 第二十一章 爱人的天堂(二) 去到裴振阳的医院,并没有见到一直以来的那位可以媲美港姐的前台护士,一时还颇有些不习惯。 我这人朋友不多,交心更是谈不上,只好多找几个拌嘴的,免得久而久之落寞了。 虽是立场不同,从未与那“港姐”有过好脸色,但还是忍不住好奇心,装做漫不经心的上前去与人寒暄。 “尧七!” 我还未开口就被人认出来了,虽是以前也曾遇见过类似的情况,但在医院里还是第一遭,不免当场愣住。新来的这位没以前那位光亮,但不用想知道是从一群护士里轮个挑选出来的,自然也寒碜不到哪去。我想我是坏心思又犯了,总爱往死里逼迫自己,与美人比美是最不值当的事。 我冲她笑笑,边转转眼珠子示意周围瞬间寂静的人群,她的声音不是一般招摇。 她啊的一声及时捂住嘴,使劲敲着脑袋表示懊悔,一边对着众人讨好的笑,一边又忍不住自己先乐了起来。待到大部分呆掉的人群都恢复神志了,她才冲冲我吐吐舌,满不在乎的模样,很是调皮、可爱。 我瞧一眼四周,转脸向她时开口问道:“以前在这值班的那位护士呢?” “休假,度蜜月去了!”她很是开心的说道。 “蜜月?” “是啊,巴厘岛,她说那里是天堂,说蜜月一定要去那。” “是吗?”我轻哼一声,淡淡的笑着,“谢谢你!”我冲她扬扬手,转身便要离开。 “等一下!”她急忙从位子上站起来,手上拿着一个相机,“我可不可以跟你合张影?” 我瞪大着眼睛看着她,如果我没记错,这里好像是医院吧,这个世界是疯了吗?我是明星么?好像不是吧,没有人付过我工资,不过我却依旧好脾气,兴许哪天混不下去了,给自己留条后路总是好的,“下次吧,去我书店,你应该知道,在医院合影,似乎影响不太好。” 她赶忙点头,我转身上楼。 原来结婚也可以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刚认识她时她还在与裴振阳暧昧,这会已是他人妇了,怎么说来都像是我帮了她,若是与裴振阳,她现在怎么也到不了巴厘岛度蜜月。想一想,似乎与我熟识的人,婚礼都不太顺利,兴许是我的霉运传染给他们了,还是与我在一起,便是他们的霉运? 每个人自有他自己的天堂,并不只是我的摩纳哥。 裴振阳正在手术,我被安排在他的办公室里等,这便是名人的好处,没人怀疑你的用心,这么多人看着你,你逃不掉。不知他们眼中我与裴振阳是何关系,不管怎样,我自是不在意的,我想裴振阳亦是如此。东戳戳,西捣捣,在我尧七的字典里,没有礼貌一说。在书桌最底下找到一个相框,照片中的女人,与他颇有几分神似,若是没猜错,该是他母亲。藏得够好,不过对于我这种太过无聊、无趣的人来说,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实在想不通,这样的美人干嘛要这么藏着掖着。 外面传来人声,估计是主人回来了,赶忙把照片放回原处,却因一个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四分五裂。收拾是来不及了,只好一脚把残骸踢进书桌底下,然后飞身进沙发,装睡着。 “真是你?他们跟我说时,我还有点不太相信,喝点什么?”裴振阳推门进来,带着一点的错愕,还有隐约的那么一丝欢喜,把资料放在书桌,转身问我。 他应该是看到了,地上还有漏网的玻璃片,不过他佯装不见,我也没理由不打自招。一边夸张的打着哈欠,一边站起来伸着懒腰,看着他认真的样子,贼贼一笑,“那么你可有认真给人做手术?” 他挑挑眉,“你说呢?” 我耸耸肩,“随便怎么都好,又不关我的事!” 他笑笑,端来一杯热咖啡放在我跟前,在我对面坐下,双手忖着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对他眨眨眼,故做害怕状往后躲,“你别那么看着我笑,让人心里发寒!” “我笑不出来!”他叹口气,身子往后仰,靠在椅背上,眼睛却始终紧盯着我不放。 “那就不要笑好了。”我满不在乎道。 “听说你晕倒了!” 我喝一口咖啡,并不抬头,含糊着答道:“中。” “我的话你依旧不会听?”他一脸苦笑。 我咧嘴一笑,并不觉得不还意思,“又中。” “可是你还是来找了我,所以我还是帮你约了医生,应该快到了,若是做检查,现在就可以准备了。” 他看着,我若无其事的晃悠着脚,不做声。他都把话说完了,还能指望我说什么。 “我不能保证能瞒多久,但凭着我与他的关系,一时还是可以的。”他补充道。 “我可没指望瞒一辈子。”我自觉幽默的调侃道。 他点点头,并不笑,起身回书桌,顾自整理文件,“他就在门外,你报上姓名,其他的他会准备。” 我起身开门,想回头说声感谢,最终都没说出口,径直离去。 第二十一章 爱人的天堂(三) 深吸一口气,敲敲房门,露出一个头,冲里面的人咧嘴一笑。 “你怎么没走?”裴振阳收回窗外的目光,先是一愣,后又无奈的摇摇头。 我瘪瘪嘴,径直走到他跟前,拉开皮包的拉链,把包里的东西全都倒在桌子上,一件一件细细的寻找。 他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我,并不打断,也不询问。 “找到了!”我把他留给我的纸条在他面前扬一扬,一脸得意的道:“吃饭去喽!” 他只是歪头一笑,伸出手想要拍我的脑袋,我向后一仰,很熟练的躲掉了,得意的笑。他也并不急,浅笑着收回手,脱下白大褂,带上手机,钱包。 “你怎么每次都吃炒饭?” “我爱吃,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怎么,有打扰到你?”我蹙着眉看向他,很是不乐意的模样。 他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没有。” “那不就对了。”我瞪他一眼,扔下勺子,喝一口水,低头摆弄手上的纸巾,半天才抬起头,装做不经意的问他,“你以前跟苛言是同学,对吧?” “恩。”他点点头,放下筷子,做出要深谈的样子,“留学的时候,是同学,选修过同一门课,也只是点头之交。本来学校就小,中国学生更不多,所以认识也并不奇怪。后来你也知道,回国以后他就没再回去,也很少联络。” 我嘿嘿的笑,“因为他遇见了我!” 他也笑笑,“是啊,因为他遇见了你。” “那么你来说说看,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他?挺能折腾,差不多学校的人都认识他,上到校长,下到厨师、校工,夸赞的也有,头疼的也有,就算功课再不好,也总是有人甘心让他过。很骄傲,也很能干,其实很多的时候只是多余,自有人为他铺好后路,他根本无需努力……一句话,上帝的宠儿。” “你在嫉妒?”我挑着眉,斜眼看他。 “是啊。”他点头,直言不讳,“有你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怎能不让人嫉妒!” 我暗下脸色,又即刻恢复嬉皮笑脸,“一点也不好笑。” “我需要嫉妒的人太多了,所以没那必要,更何况,嫉妒我的人也不在少数,因而更没必要。”他淡淡道,并没有伤神的色调在脸上。 我点点头,表示赞许,不一会又耸耸鼻头,很是得意的说,“再怎么骄傲也没用,遇上一个更骄傲的我,注定是他的劫数。” 他不置可否。“怎么会想到来问我这些?我不是最好的资料库,随便一台电脑搜索到的都比我知道的多。” “想问了,仅此而已,至少你不会添油加醋!”我晃晃脑袋,开始东张西望。 “他不知道你的眼睛的事,你是因为这才想要离开他的?” 我呵呵的笑,“原来在你眼里,我这么好心,该怎么说呢,天真的裴医生?” 他并不争辩,扫我一眼,转过脸,似笑非笑的看向窗外,不再言语。 “无趣之人!”我很是不满的叹口气,“我要走了。” 他点点头,“纵使我的话你不会,但是我还是得说,你这样对你的眼睛没有任何好处,下次不会再是头晕眼肿,你总得治疗。” “我知道啊。”我满脸无辜,一脸认真。 面对我的嬉皮笑脸,他总是无可奈何的,却依旧抵挡不住他的喋喋不休,“我知道你为何来找我,也知道这不是你所甘愿的,但你也应该知道,不可能瞒过叶大少,他迟早知道。” “这是我该操心的问题,不是你!”我暧昧的上去拍拍他的脸,露出笑脸,而后华丽的一个转身,推门离去。 第二十一章 爱人的天堂(四) 接下来的目的地,书店。 推开书店的门,看见的是这样一副光景:没有一位客人,沙发上坐着的是叶二少,一边喝着咖啡,一边享受着阿文的按摩,不时还哼上一两句,显然是乐在其中。 “七姐!” 我眨巴眨巴眼,轻哼一声,“哟,敢情我还没走错呢,我怎么觉得我像是进了按摩院呢?” 我看着阿文,笑盈盈的问,他低下头,不敢出声,我只好把目光转向叶二少。 “怎么,跑这来支应起我的伙计来了?” 他嘿嘿的笑,起身迎我。 “七姐,我……” “你不用解释,我只问你一句,是谁付你工资的,我,还是他?”我指一指自己与愣在一旁的二少,半痛不痒的问他。 “是你。”阿文闷闷的答道,显然是吓着了,毕竟给他脸色,我这还是第一次,就连他姐姐跑路那会也不曾有过。 “那就对了,开门做生意吧。”转脸瞟一眼二少,把包往沙发上一甩,翘着腿,满是骄傲的来一句,“这个人,我来服侍就好。” 二少估计是蒙了,不知道我想干嘛,赶紧上来讨好,我也不理他,拿出医药箱,把他拉我旁边坐下,扶正他的脸,在没伤着的地方不轻不重的补两下,拿出药水擦在昨晚伤着的地方。 “胆子不小啊,敢来欺负我的人?”我依旧没笑,脸色却是缓下来了,说出的也只是毫无实质性的威胁。 他也算是缓了过来,刚才的紧张没了,依旧是熟悉的笑脸。“哪敢啊,你的人,我碰都不敢?我就是扭着脖子了,让他帮我捏一会,你要不乐意,我这就去帮他按摩还回去。” 他急急的要往阿文那边去,被我按住,“知道就好,就凭他叫我一声姐,我就不许任何人欺负他。” “你对谁都好,就对我那么狠心。”二少嘟着嘴巴,一脸的乐意。 “我对你不好,我这在干嘛呢?”我笑着加重手上的力量,疼得他哇哇大叫,我则乐不可支。 “尧七,你没良心!” “我就是没良心。”我收起药箱,无畏的耸耸肩,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伤也不处理,在这跟我讨赏呢?” “你又不让我回去,我又不知道你药箱在哪里,你让我怎么处理?还有呢,连张床都没有,还让我住下,害我睡了一夜的沙发,脖子才疼的。”他委屈的紧。 “楼上不是有张床吗?”我很是郁闷。 “哪有!” 我张口便要叫阿文,却又生生止住,这才想起来,那张从苛言那搬回来的床,早被我卖掉了。转念一想,不由得轻笑一声,不顾二少莫名其妙的眼神,招招手让他过来,“我来替你按摩吧,我的二少爷!” 你笑嘻嘻的凑过来,不让我按摩,却摘掉了我鼻梁上的眼镜,在手里摆弄,很是感兴趣的样子,“你怎么戴起眼镜了?” “装斯文,行不行啊?”我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夺回眼镜,继续戴上,忘了刚还在说给他按摩,一个人在沙发上躺下。 “可以,不过你怎么样也都斯文不了。” 我笑笑,并不气恼。 “对了,我有礼物送你。”他拿出一本杂志,翻到他写的那个专题,这期的题目叫做《爱人的天堂》。“你说写下来的天堂不是真的天堂,你是对的,因为天堂在人的心里,但是我可以把拍下来,摩纳哥的每个角落,都可以是天堂,只要是在爱人的心里。” 那一处处,都隐约藏着一对相依的情侣,或老或少,在他们的眼里,那里的确是天堂。二少自有他的方法,不是我想要的方式,却是真的给我了,我那梦想中的天堂。 当我想要细看的时候,手机响了,陌生号码,接通之后,那边是裴老太太的声音。 “尧小姐,我想约你出来细谈。” 我考虑了几秒,最终还是答应,之后便晃着脑袋,若有所思的点着头。 “是谁?”见我脸色不对,二少凑过来问我。 “一个不速之客。”我瘪瘪嘴,只能如此应答。 “那你就不要去了。”见我已经在拿包又急忙改口,“如果一定要去,至少带上我。” “你可听话?”我转过脸,笑盈盈的问他。 “你的话,自然是听的。” “那就好,听话的孩子有糖吃。”我一脸的高深莫测。 “什么糖?”他被吊上了胃口,一脸贼贼的笑。 我笑笑,对着外面喊一声,“阿文,拿糖来吧,我们的二少爷要吃糖了。” 二少追着我便要捂住我的嘴,可惜我早就逃之夭夭。 那个人,我自是要见一见,才能善罢甘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