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花馨:【谁宿今生】》 引言 漆黑的屋脊瓦片折射出淡淡的蓝色光亮,犹如繁星烁烁,瞬间照亮了整个黑暗的空间。荧荧亮点更为阴森的气氛渲染了鬼魅。 一道紫色妖绕的背影独立于魔宫后花园凉亭中,在这个前世梦中曾多次出现过的地方回忆着往事。 “你来了……”魔王磁性飘渺的嗓音邃起,如鬼魅般无声无息地飘浮而来。 回首,花精紫心抬起晶亮的眸子迎向他。半响,才幽幽的说:“我以为你不会来见我?” “我为何不来见你?”魔王讥诮道。黑暗在他脸庞投上一层阴影,只有那双深邃如渊潭般的眸子闪着锐利的光芒。 抬眸觎着这个千年之前刻骨痛恨的脸庞,这一刻,紫心居然无法明白自己的内心。她本该是恨他的,可是在见到他的这一刻心中莫名充斥着难言的喜悦。 魔王紧紧睇着面前这个前世今生朝朝暮暮思念的人儿,深邃的眸子里闪着读不懂的深沉情绪。 “你,还不肯原谅我吗?”紫心晶亮的水眸一点点蕴聚着雾气,纤长的羽睫颤了又颤,最终一颗颗晶莹的泪水滚落了下来,顺着如月般温润的肌肤无声的蜿蜒,浸染着鲜润欲滴的红唇。 魔王以指腹轻轻擦拭着湿濡的泪痕,摩挲着樱唇,犀利的双瞳在娇靥上来回审视。许久,才道:“你来是为了忏悔吗?” 忏悔?她有一丝错愕,接着泪水如断线般滑落。是,为了报复他,她将心中的恶灵唤起,未曾想由此牵连了天地。人间生灵涂炭、天地浩劫在即。难道时世真如棋局,因果循环皆有相报吗? “你爱那个人吗?” 他风轻云淡的说,像是在掩饰着什么?黝黑的瞳眸中闪过一丝受伤。 爱?紫心微微一怔,前世她爱的人被他无端扼杀了,今生她本是报复他,可是……心却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在见到他的这一刻,才发现前世的恋人只剩下心中模糊的影子。邃甸起一抹苦涩的笑容,道:“前世的孽缘牵绊,今世的宿命纠葛,你我想逃却逃无可逃,因此只能选择面对。如今我即已化仙,你也成魔,我们的情缘到此终止,我会放下一切重新回天庭做我的花精紫心。而你,我只求你放过天下苍生。这便是我对你惟一的请求。” 他双眸中有着深沉的波动,良久,才又缓缓吐出:“叫我如此轻易放弃我一心捕捉的权力,岂会如此简单?我要得到补偿。” 紫心蓦然抬首,不觉的咬了唇,就那样定定地睇着他,他是何意? 看着二人一前一后跌入“轮回道”中,鹤发童颜老者捋着长须,睿智的眸里划过一丝精亮。 “师父,如今二人皆已转世为人,您可以安心了。”身后小童喜形于色,讨好的对太白金星道。 “哈哈哈……这倒是,如今魔界被焚,天下苍生又躲过一劫。多亏了玉帝英明,借花精之手除去魔王。”喉间溢出宏亮的大笑声。 “师父,只是您为何不将二人一同打入凡间呢?”小仙童歪着头询问,童真的脸上满是疑惑。 “哈哈哈……这二人皆已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天庭岂可轻易饶恕他们。只因多情花精归劝魔王有功,令他及时悬崖勒马,步回正途。观音规劝才免去他一死,只是死罪已逃活罪难免啊!如今玉帝已抽去魔王魂魄,独留一情魄好了却他们这一世的前尘纠葛。花精与魔王下界伏身为人,在芸芸众生中寻觅彼此有缘无缘且看天意。而人间曾经因缘纠葛之人均已抹除记忆,月老的红线依然丝团缠绕无法解结,怕是这一世的情缘仍是纠葛不清啊!一切又将恢复原点,重新开始!”太白金星说完收敛笑意,流露出高深莫策的神情。 第一章 桃之夭夭 灼灼其华 三月间,霪雨霏霏,撩人遐思的春色,扫尽冬日寒霜,春花弄影,喧闹的嫣然桃花也不耐寂寞地展示其婀娜的姿容。 一朵朵微微娇靥绽尽,却欲呼无声的粉红花瓣在轻风的拂掠下片片轻轻悠悠、缓缓地坠落。桃花翩飞与夕阳相映红,竟然美得如此灼灼其华,无以数计的娉红遮掩了视线,尽叫人看不清那道在树下旋转轻舞的妖绕身影。 “唉!小姐,还有许多事情未做,你怎的又跑到这‘桃园’中来了?”一个身穿粗鄙布衣衫裙的小丫头急色匆匆地靠近那道人影,话中竟有几分斥责在。 花雨纷飞中,依稀瞧见那道身影顿住回转。如黄鹂般脆鸣地声音响起:“怜儿,我这就随你回去,这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这春花美景太迷人了嘛!嘻嘻……”说完俏皮地吐吐舌。随后翻飞如雨的花海中娉婷走出一个娇小人儿,相似的布衣衫裙也难掩其天生灵秀的气质。翦翦水眸里满是慧秀灵光,唇边绽放着朵朵笑靥,柔如凝脂的细致肌肤在夕阳余辉的映射下透出一种瑰色美丽。墨黑的发髻中仅以一支粗糙的木制发簪轻挽,一络绸缎般的乌发轻洒于胸前。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甜美笑容较之花蜜更为沁甜,仿若从仙界花丛走来的精灵仙子。 怜儿神色复杂地望着自家小姐,往事如烟从她眼前划过。曾经她家的小姐乃是“龙清王朝”权倾朝野一时的宁丞相之幺女,只因父兄谋朝纂位兵败被皇帝下旨诛连九族才流落在外。也幸亏当日大少爷派人先行回府通知了她们,夫人派人偷偷将她们潜送出府这才逃出了大劫。犹记得当时夫人临走之前交于她的重托,她又一次在心中坚定这份决心,暗暗发誓一定会照顾好小姐,以不负夫人的信任。因为她是知恩图报的人,夫人当年救下了快濒临死亡的她,这份恩情她会永远铭记于心。 虽然现在的她们为了躲避官兵在外流浪了将近两年,其间饱受了欺凌,最终才选择落脚在这处位于“洪都”之畔的“风清别苑”,沦落为大户人家的粗使丫鬟。她内心里隐隐觉得对不起夫人,心疼着小姐,自已反正是天生奴才命,可自家小姐那可是金枝玉叶,如何能做得这苦力活?可是被生活所迫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尽可能的护着小姐,凡事抢着做完,以尽量弥补对死去夫人的愧疚之心。最让她欣慰的是曾经刁蛮任性的小姐自去年大病一场后突然转变了性子,变得爱笑,变得纯真,变得细心,虽然她失去了从前的记忆,不过这样也好,忘记恼人的过往云烟总是好事。 “怜儿,呵呵……”看着与自己宛如亲姐妹的小丫鬟呆愣愣地望着自己,馨儿忍不住轻笑出声。听见小姐的笑声猛然回神昼醒,脑中记起前来的目的。轻声道:“小姐,你快随我回去,再不回去刘妈又要罚我们了。”这刘妈乃是别苑的总管家,长得五大三粗,为人也很刻薄,平日里总见不惯她们主仆俩,经常找茬故意刁难她们。但想到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安生立命的地方,所以总是忍让着没有出府,再说这里除了刘妈不喜她们之外,与他人相处却是极好的。 一提到刘妈,绽放如花的娇靥瞬间僵挎了下来,微啐道:“怜儿,这个刘妈每次都故意刁难我们,我今天偷偷跑到这后花园来赏花恐怕又免不了一顿责罚了,只是连累了你,早知道我就不这么贪玩了。”俏脸上写满自责与懊悔。 “小姐,你别这么说,你正值豆蔻年华贪玩是应该的,只是这刘妈老是小题大做为难咱们。”小姐性子纯真惹人爱怜,她就想不通了,这样可人的性子竟有人不喜?其实也难怪,小姐平日里偷偷用黑碳和着灰砾遮掩其风华,为的是怕有人凯觎起了歹意。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刘妈老是一脸嫌恶地睇着她们,并不清楚肮脏的外表下竟有着如何的绝美姿容? 馨儿微垂螓首,幽幽的鼻音飘浮而来:“怜儿,你说这刘妈为何老看我不顺眼?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自已每日里被刘妈吆来喝去的忙碌不停,她非常努力地适应着身为下等奴仆的生活,可无论她多么臣服刘妈最终还是会嫌弃自已?还总是连累怜儿跟着她一起受罚?怜儿待她如亲生妹妹般疼爱,她也把她当亲姐姐般依赖。可是自己总是闯祸,害得怜儿每日里陪同她做粗活到深夜,她会内疚不安。 看着面前幽怨的小脸,怜儿知道她家小姐又愧疚了。轻吁一口气,扯起唇角轻松地道:“我的好小姐,你这么美好,只是有些人不识真璞玉罢了。放心,小姐永远是这世上我最亲近最喜爱的人。嗯?”轻步上前,将手搭在她的削肩上。低叹一声,看来她家小姐饱受了不少折磨,身子骨又清瘦了些许。 “真得吗?”馨儿盛满惊喜的明眸迎上她。 怜儿含笑轻点头。 她缓缓扬起美丽的红馥唇线,开怀了,脸上绽出如怒放花儿般的娇媚笑靥。怜儿的肯定就等于全天下的肯定,怜儿说好那么她必定就是最好的,她相信怜儿。因为她乍到这世上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她,从怜儿口中得知,她的名字原本叫做宁馨儿,是前臣相之女,如今宁氏一族只遗留她一人孤苦无依与怜儿相携相伴了。 看着面前绝美的笑颜,怜儿有一瞬间的窒息,她家的小姐如此美丽,这样的容貌是幸仰或是祸?小姐年方一十七了,这般年纪的女子早应嫁于他人、在阁中相父教子。可她们?想到她们的处境,霎时变得忧心忡忡。 第二章 青竹栉比 其声悠悠 天际的阳光笔直地朝林丛中洒下斑驳的影子,宛如万点金光闪烁。青竹栉比排列的绿色丛林,林间的吟风呵唱着春意昂然的曲子,悠悠长长。 四周竹林的环抱中隐约露出一座残破不堪的木屋。一个双手插腰、身形壮硕的妇人厉声呵斥着正低头涮洗着几大盆肮脏碗筷的两个娇小身影,打乱了这满园的春色。 “今日你们若不将这些碗涮完,就休想用午膳。”刘妈鄙夷地看着面前与污水奋战的两个瘦弱身影。打心里厌恶这两个丑陋的丫头,尤其对那个老是肮脏无比的丫头很是反感。偏这丫头总爱跟她唱反调,不服她的管束,一再挑衅她的威严。为了捍卫她在别苑中的地位,就只能牺牲她了,以敬效尤,看以后谁还敢不服从她?嘴角噙起一抹冷笑,这次又让她逮到机会了,哼哼…… 兀自手中不停歇的人儿面上灰黑一片,只有微翘的羽扇眼睫上下无力地掀动着,彰显着主人的疲惫。双手木然地运动着,睇了眼旁边早已堆积如山的碗盘,心中无奈。好累,好想睡,偏偏刘妈不放过她们。罚她刷洗餐盘,而怜儿抢着与她分担,两人只累到夜半深更才躺下休息,刚阂上眼,又被刘妈从床上呵起。而这碗却像变戏法似的多了出来,洗也洗不完,看来刘妈又是在恶整她们了。浑身酸麻,不由得放慢了速度。 “喂,你,丑丫头,又在偷懒了。记住,这些若不洗完,我会加倍重罚,未来的几日你也休想安生。”刘妈狰狞地脸上噙着一抹冻人彻骨的冷笑。 “知道了,刘管家。”怜儿抢先说道,怕小姐受不住又要与刘妈抬杠,皆时吃亏的可是自己。 偷觑了眼怜儿,脱口而出的话硬吞回肚子里,噤了声,即使现在的她心中仍然忿忿不平。这刘妈老是故意找茬刁难她们。无论她做得多好都不被认同,对她有着根深蒂固的芥蒂,不明原由。所以她有时便会心生叛逆,与她憋着来,可这样得来的结果便是永无止境地粗活累活回报着她们,还包括粗暴的惩戒。怜儿劝她逆来顺受,为了怜儿纵使心中有再多的不平也要隐忍下来。努力压下反叛的作祟因子,努力告诫自己身为下等奴仆的身份,努力迎合着刘妈。可即使这样万般忍让,刘妈也还是处处与她为敌,争锋相对,对她们从未生出过恻隐之心。 “你,丑丫头,你不服气吗?”刘妈冷哼,她就等着她的反抗。 “我……”馨儿胸中怒火漫溢开来。 “刘管家,奴婢们服,心服口服,刘管家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奴婢们着想,奴婢们谢谢刘妈的好意。”怜儿抢先说道,生怕小姐开口顶撞她。“呵……你服恐怕有人会不服吧?不过这也无关紧要,服与不服都由不得你,不然偌大的一个别苑佣人如何管得过来,还不造反啦?”刘妈蓦得拔高音调,呵斥出声,吓得怜儿一个寒颤。 轻咬着下唇,忍,为了怜儿她只能忍。怜儿说这是她们找到的惟一可以遮风避雨、安全无虞的地方。虽然她不曾记得曾经受过的苦难,但她相信怜儿的话,所以她一直容忍到现在。 “怎么?丑丫头不服?”刘妈仔细留意着她的反映。期盼着她站起来与她对峙。只要她起来,她就有诸多手段让她痛不欲生、苦不堪严。但她最终失望了,她退缩了,垂了螓首,纤细的小手在污水中捞着餐盘。 这一刻,她好难过。这样寄人篱下的苦难生活要到何时才能结束?她和怜儿何时才能摆脱命运的摧残?她心底那个蕴藏多时的愿望要到何时才能实现?她好想与怜儿脱离苦难的掌控,携手浪迹江湖、从此无忧无虑地逍遥。可是现在的她们有了绊羁,她们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儿身,又身无分文,还惧怕着官兵的狙弑。当初怜儿为了救下重病初愈的她被迫与风府签下两人的卖身契。现在的她们可谓笼中的小鸟,无论如何也逃不开命运的钳制,她们逃不出去! 刘妈厉眼一瞪,又欲开口责骂。远处小径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转头睇向那个丫鬟。小丫鬟边呼边小跑着:“刘管家,少爷回府了,白侍卫说让你前去接迎,准备膳食。” 本是冷波横目的刘妈,听到小丫鬟的这段话倏得转为笑意昂然,喜孜孜地迎向小径,再次开口话中竟带有暖意在,“真得吗?少爷终于回府了,我这就去大厅。”几个大步就往前窜去,邃想起什么似的回首,怒目以对,冷冷开口:“你们两个赶紧将这些洗完,今日少爷回府定有更多碗盘清洗。不要偷懒,皆时发现你又偷溜出去以家规处置,听清了吗?洗不完就休想用膳。”一记横目冷波射来,两人禁不住打了个哆嗦,怯懦地看着她,忙不迭地点头。 看着刘妈走远的身影,两人低吁一口气,放松了。 “小姐,我适才真怕你顶撞她。”怜儿开口。 微撇着红唇,馨儿缓缓开口:“怜儿,我们要忍她到何时?”刘妈愈来愈过分,就算不犯错也会被她找出理由责罚。她真怕有一天自己忍无可忍上前一把掐死她,可是想到怜儿的劝告她就硬生生压抑下来这种冲动。 “唉!小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们还是继续干活吧!”怜儿轻叹一声,兀自低头动手。 “怜儿……”欲言又止,本不想给命运低头,可是……轻咬着唇瓣,在心中努力的告诫着自己……忍耐。 第三章 薄雾抱林 珠光莹莹 薄雾抱林、月色朦胧,馨儿脱下一身的疲惫,忍不住再次偷偷来到“桃园”。踩在凹凸不平的斑斓奇石小径上,夹道两旁的桃花花瓣在微风中轻轻抖落它一身华丽的彩衣。那红的、白的桃花,幽幽散发着诱人的冷香,引诱着她前去采撷。 一阵煦风拂掠而过,几瓣桃花轻轻地朝她微仰的面容扑舞而下,带起微微酥痒,轻撩着她精致的玉容。引得嫣红朱唇微微上扬,纤长的羽睫在月光的映射投下一排阴影,竟叫人看不清明那双翦水双瞳。 她的双眼朦胧迷离,伸手,任凭几瓣柔媚的花瓣悠悠飘浮于素白的掌心,这嫣红的花蕊竟在她手中微微笑开了,努力绽放着它绝美的风华。 蓦得身后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很轻很稳,由远至近,朝着她而来。心里一阵惊慌无措,抖掉了手中嫣然而笑的花儿,几步凌乱的步履竟将那一地的娉红踏碎了模样。 馨儿躲在粗壮的桃树之后,紧紧地捂着鼓动加邃的胸口。脚步声停了,四周又静溢如初,只有枝桠上片片嫣红不甘寂寞地旋转轻舞,争先恐后地扑吻着她墨黑的缎发。 屏气凝神,侧耳聆听着身后的动静,耳边只有风过林哨、轻轻摇曳的细微响动。听了许久,直到她的那一腔紧张压迫消弥于无踪。不由得莞尔一笑,许是自己多疑了,根本就没有人嘛! 回身,仍是小心翼翼地探出半颗脑袋朝外张望,这一幕,竟叫她不由得痴了,那是一副怎样的仙境呵! 在清幽的月光映衬下,一袭暗红的锦袍衣阙翩翩,将修长的身形拉得格外挺拔、伟岸。那墨黑的缎发以缎带挽系于脑后,轻洒于胸前,凌乱中衬出主人的桀骜不驯。英挺俊隽的五官,剑眉飞斜入鬓,双眸狭长而深邃,完美的菱唇勾成好看的弧度。轻摇着手中的摺扇,悠然自若的神情展现得淋漓尽致。 那是谁?她愕然,这个人为何她从未见过?敛下睫,她不由得为自己轻嘲,不相识这是自然,她与怜儿等于被世人遗忘在风府的阴暗角落。她何时能有机缘结识这般英挺的男子?扯起一抹自嘲,转身正欲蹑手蹑脚地离去。怎奈,耳畔却倏得响起一道动听的男性磁性嗓音,“姑娘,难得有缘,何不出来一同赏景?” 心下一惊,顿住脚步,迟疑,他是在邀请我吗?可是,我是偷偷溜到这“桃园”中来的,若是让刘妈知晓岂不是又要被她剥层皮?想想不由得惊惧万分,心里在天人交战中,举足不前。 “姑娘,在下诚意相邀,并未存有任何歹意,还请姑娘放心。”身后男子唇角甸了一丝邪笑,轻摇着的摺扇带起墨发凌空而舞。既然他诚意游说,她若再致意推脱,会不会彰显出她的怯懦?可是?素手轻抚上这张芙颜,担忧浮上心头。怜儿一再告诫她不可将面容公诸于世,那会为她带来灾祸。可今晚,她是素颜,并未作任何的掩饰伪装,这样的容貌怎能示于陌生人?银牙暗咬,狠下心她举步朝前走去。 “姑娘,是怕在下垂涎姑娘的美貌么?”身后男子略带揶揄的道,唇角更加深了这个笑意。 这个?她并非防他,也相信他那貌比潘安的姿容是决不会垂涎她这小家碧玉的容貌的。她只是一心想谨守对怜儿的承诺罢了,好保得她们一时的风平浪静、安全无虞,必竟她还是逃犯不是吗?压下心头的怅然,馨儿继续莲步轻移。 “呵呵……看来在下还真是坏人。”男子爽朗地一笑,黝黑的眸子闪着熠熠的光,定定地觎着她纤细的背影。 感觉笑声中透出几分自揄,听得她胸口一窒。他是在自嘲吗?我要怎样才能让他知晓并非是畏惧他才会仓皇而逃?心底蔓延着一种叫做自责的情绪。不由得顿住了脚步,暗吁一口气,轻吐:“公子,我并非因惧怕公子的品性而离去,只因确有难言之隐,实属不便相告,还望公子海涵。公子只管继续欣赏这满园的桃红即可。” “看来是在下误会了,还请姑娘切莫蒂怀才是。”男子狭长的瞳眸更显深浓。 听着他的真诚谦意,看来他还真是彬彬有礼的君子,不由得对他心生好感。绛唇勾起弧线,道:“公子,你继续赏景便是,小女子失礼先行告辞了。” “呵呵……那好,既然姑娘不愿应邀,在下也不强求,只愿它日有缘再能相逢。”他爽朗的笑,微眯的眼眸里有着读不懂的深沉情绪。 那笑犹如一道和煦的风拂过她的心头,一抹笑漾在心间,慢慢荡开,然后扩散至心湖的尽头。“好!”馨儿回以璨然的笑,但愿他们能有再次相遇的一天,心中对于那一天开始有了一丝丝的期盼。 第四章 暮色夕阳 华姿隐逝 “你,丑丫头,先把这些碗筷洗涮干净,再去劈柴,这些柴薪今日就要全部堆砌好。这些若做不完,哼哼……你就等着我以家法处置。”刘妈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单手插腰,示威的扬了扬手中的短鞭。 微低头的馨儿偷偷抬眸瞥了眼那鞭,记忆如排山倒海的朝她席卷而来。心蓦得收缩,紧紧捏拳,浑身止不住地轻颤。那鞭,曾经狠狠地抽打过她和怜儿。一鞭又一鞭,脆生生地凌迟着她们细嫩的皮肉,那钻心砌骨的疼痛到现在仍然记忆犹新,曾经的声声惊呼求饶声依然萦耳不绝,道道沭目惊心的伤疤仍在提醒着她世态的炎凉和刘妈的狠毒。 刘妈紧紧睇着馨儿的反映,瞧她面色青白,身形如秋风中的落叶轻抖。不由的扯起唇,加深了这个笑意。她是惧怕于她的威慑了么?那好,今日我便要让她重新回味回味这鞭刑的滋味。这鞭是老爷在世时交付于她惩治家奴、严正家规之物,今日她就要用这家法好好修理修理这个不知天厚的丫头。嘴角噙起一抹噬人的冷笑,慢慢踱近馨儿。 指尖狠狠掐进素白的掌心,一股怒火窜烧在胸臆之间,她已经忍无可忍了。倏得抬起被怒火炙烤得通红的双眸,狠狠地射进刘妈的眼中。本是扬唇的刘妈硬生生地僵挎下嘴角,一丝惊诧漾在她的眼底,瞬间之后又被噬人的冷意所取代,笑意再次进驻在她的唇瓣。冷声开口:“怎么,不服?” 怒火漫溢了馨儿的四肢百骸,让她全身止不住地颤,贝齿狠狠凌迟着鲜红的唇瓣,心中残存的一丝丝理智提醒着她……克制……忍耐。 怜儿眼见着自家小姐濒临失控的边缘,刘妈故意挑起小姐的怒火,深知依小姐的脾性定会反抗,她便逮到机会咬定小姐犯了家规,不服管教,好借机鞭笞她们。犹记得上一次她也是用同种手段整治了她们。睇着小姐原本灰黑的脸色变得青白交错,不由得心急如焚。上前紧紧扯住馨儿的手臂,道:“小姐,我们做事吧!”再次转首对着刘妈恳求道:“刘管家,奴婢们一定会将活做完,请放心。” “哼!是么?你们还不快动?是否想尝尝这鞭的滋味?”刘妈眸底的冷意冻彻心扉。 “是,刘管家,奴婢们这就开始。”怜儿强压下心头的酸楚,扬着涎笑微附着身连连点头称是。 “哼!”刘妈厉眼一瞪,冷嗤一声。 怜儿慌忙摇了摇依然处在盛怒、明亮的眸子溢满硝烟努力瞪视着刘妈的馨儿,焦急道:“小姐,我们快做事吧!”手上用力硬扯过馨儿,将她按坐在木盆旁,还细心地为她挽起衣袖。 本是怒火快宣泄而出的馨儿被她蓦然一带,有些怪责地看向她,正欲开口却被怜儿刻意放低的声音抢了先,“小姐,忍一忍吧!想想我们背后的伤疤。” 微微一怔,她再次忆起那灼骨的疼痛,忍不住背脊发凉,全身瑟缩。 “小姐,就当是为了怜儿,你忍下这口气吧!”怜儿哀求,她真害怕她们纤弱的身子不能再经受一次的这样的酷刑。 馨儿沉默,细细地盯着怜儿良久,从她布满乞求与哀愁的脸上看到了怯懦,她害怕了!是啊!不由得反嘲,自己不是也胆怯了么?面对那凶残、扯裂她们身心的疼痛她们都惊惧了不是么?即使她想站起来反抗可是她又犹豫了不是么?最终她还是臣服了,臣服在摄人的残暴前,臣服在对怜儿的哀求前。这一刻心中弥漫着悲恸,无助以及绝望。垂下睫,浓黑的眸变得灰暗,瞬间又蒙上了一层氤氲水雾。 “怎么,服了?”刘妈慑人的眸中划过一丝讶议。 “是,刘管家,奴婢们一定干完,请管家放心。”怜儿握了握小姐冰凉的小手,转而对刘妈讨好的笑。 “哼!那好,我就不再多废唇舌了,若未做完你们知道结果。”刘妈利嗤一声,撂下狠话,转身离去。 “小姐,你无碍吧?”怜儿担忧地看着她,馨儿始终低头不语,素手伸进木盆中捞起碗筷清洗。见小姐动手她也不敢怠慢,轻叹一声也坐回木凳。 夕阳落于天际,阴沉沉的天幕,吞去黄昏的最后一丝彩霞。一声声惊呼尖叫此起彼伏充斥在风苑的最阴暗角落。那闪着利芒的鞭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带起最凌冽的风狠狠地甩向每一缕细致的肌肤。执鞭的妇人眸中闪着嗜血的笑意,微弯的唇角诉说着主人此刻的愉悦心境,扯破的粗鄙布衫沾染着黏稠的殷红液体,诡异的颜色不得不逼得围观的众人微侧过眼帘遮掩住眼底的悲悯,不敢直视那凶残的暴器去刻意凌迟两位柔弱女子的纤背。 夜雾降在月色初开的桃花枝头,花瓣上凝了一层雾似的芳华。馨儿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眸中溢满了雾蒙蒙的液体。这个冷漠的世界刺得她体无完肤,她要逃,逃到一个世外桃源,逃到一个暂时可以遗忘痛苦的地方,将自己深深地缩在这个壳中慢慢地舔噬伤口。 翻飞如雨的桃花依然美得如此灼灼其华,那嫣然的花儿竟不知跪坐在树下的娇小人儿的悲怆欲绝,仍然努力地绽放着此生最美丽的芳华。 馨儿终于隐忍不住放声嘶哭,决堤的泪水冲刷清洗着满是污垢的小脸,孤独无助疯狂蚕食鲸吞着她的内心理智。这一刻,从未有过的绝望盘恒在她心头。直到哭得声嘶力竭,才转为轻轻的啜泣。萦绕在心间的孤绝仍然吞噬着她柔弱的内心。 风清扬轻摇摺扇,信步踩在斑斓五彩的奇石小径上。狭长的凤目微眯,欣赏着这满园的春色,突然生起了拈花弄草、啖饮春风的雅兴。 风轻微的扬起它绰约的腰肢,放送着馥郁花香,抖动着细微的响动。他灵敏的耳蓦然间察觉到一丝不为寻常的声响,好似女子的低吟哭诉。心下一惊,在这万籁俱静的深夜,还有谁像他这般有雅兴前来赏景?哭泣?莫非真有为难之事?才偷偷躲避在这里暗夜伤悲?带着满腔的疑惑他逐渐靠近那道声源。 第五章 桃花翻飞 如雨急坠 温暖的春泥上铺着一层五彩缤纷的华衣,片片柔媚的花儿静静地伏在地面,享受着月光的膜拜洗礼。突然一阵煦风拂过,带起一地的娉红翩然而舞,展示着世间最婀娜的舞步。 微微颤抖的单薄背影,轻声呜咽的声响犹如一把利剑,攫住他的脖颈,窒息的胸腔令他心拧绞痛。原本上扬的菱唇不觉间僵挎了下来。扯了扯唇,他试图找回声音,许久。低沉的磁性嗓音才响起,“姑娘,有何伤怀之事?竟叫你如此哀恸哭泣?” 微颤的背影猛然一僵,忘了抽泣。 馨儿被这道突如其来的男声给惊吓住,如雷般震动的心跳声使她快窒息,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恢复理智后,下意识地告诉自己,她需要隐藏起来,她需要逃开这个男人的注视。那道怜悯的视线令她后背的伤口如火般炙痛。虽然此刻的她需要怜惜,但决对不会是他的,她不愿意在有如神祗般的他面前流露出丝毫脆弱的一面,她不要!撑起身子,却无意中牵起了后背的伤口,忍不住轻吟了声,“唔……” “姑娘……”风清扬盯着那个娇小身影颤颤悠悠地从地上爬起,突然间听到她痛苦的呻吟声。他的心蓦然一紧,深黑的瞳中有忧光一闪而逝。他努力忍着想上前扶起她的冲动,那只习惯性扬扇的手此刻也忘了晃动。 “公子,我无碍。这就告辞先行离去了。”馨儿幽幽开口,浓浊的鼻音掩示不住悲泣过的痕迹。 看着她那前移的绣鞋,他蓦然间有种想挽留的冲动,等他醒悟过来时已然开口出声,“姑娘,请稍等。” 馨儿听见他的唤声顿住脚步,不明白他为何要唤住自己?疑惑地问:“公子,不知公子有何指教?” 正在恼怒自己出于何意的风清扬听到她的询问,敛然一笑,道:“姑娘难道不记得这便是我们第二次相遇么?” “是!”馨儿颌首,对于他们的再次相逢本该是惊喜万分,可是重逢的喜悦被心中的哀恸所替代。她不希望在自己最狼狈、最无助的时候碰上他。她不明原由,纷乱的思绪和灼痛的伤口提醒着她,她要逃,逃到一个无人的地方静静地养伤。 “姑娘,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不如就在这良辰美景的作陪下,我们彼此袒露心声,各自诉出心中的苦痛,也许在下能为姑娘解忧也不一定?”风清扬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如此迫不及待地想撬开面前人儿的心扉?他想窥探她心底最深处的忧愁,他会为她纡解伤心过往。难道这一切仅仅只为了帮助这个外表看起来柔弱、悲沧欲绝的女子?仅此而已么? “多谢公子美意,小女子只是忆起伤心过往邃抚绪啼哭而已。公子不用担忧。”馨儿对于他的这番话有一丝的惊愕。未曾想像他这般高贵的少爷竟会殷勤地关心她这个粗鄙丫鬟?实在是有违常理?不过他关心的话仍然像清润的甘泉滋润着她孤独的心田。微勾起苍白的唇瓣,伴随着无声坠落的泪珠。晶莹泪水冲洗过后的沟壑,在月色的扑吻下竟然泛起莹白的珠光。原来月色朦胧下,世间一切仍然是美丽的。恍然间她仿佛领悟到一些东西,这世间并非事事丑恶的不是吗?起码她还有怜儿的誓死维护和这个陌生人的关爱不是么?猛然间一惊,她忘了怜儿护着她也是伤痕累累,若发现自己带伤所去无踪,她该是怎样的焦急?不行,她要快些回去!迈开步跌跌撞撞地就往前冲去。 风清扬有些错愕地盯着那道消弥于小径尽头的身影,半张的口许久才又重新阖上,黝黑的瞳闪着晶亮的光芒,重新甸起一抹邪笑,即而轻摇着手中的摺扇,左右环视打量着周遭的美景。只是从他逐渐上扬的唇线不难发觉,他已失了啖饮春风的雅兴。 “小姐……”怜儿轻抚着曾经光滑有如丝缎般的纤背,,泪如泉涌。她好无奈,本想保护好小姐,可最后总是让她沦陷酷刑的伤害。她好无力,面对这个世界凶残丑恶的一面,她竟然显得如此渺小?那么力不从心。她的忍让只能让她们继续过着炼狱般的生活。这一刻,她曾经坚定过的决心,轰然间倒塌了,将她击成片片灰砾。这一刻,她竟然后悔了,她在心中开始质问自己,也许她们不该这样逆来顺受?也许她该协助小姐站起反抗?也许……无以数计的也许凌迟着她的心。 馨儿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滴滴坠在她敏感的肌肤上,烫烧着她的伤口以及心口。“怜儿……”她轻声唤,这一刻,她竟然说不出任何话来安慰怜儿。她好气恼自己,责怪着自己的任性,害得怜儿弱不禁风的身子也跟着饱受创伤。 “小姐,都怪怜儿没用,不能保护好小姐。”怜儿泪眼朦胧,仍是从水中拧了布巾借着如豆的光线为馨儿擦洗着伤口。她们没有药,只能尽量清净伤口,不让它发脓恶化,然后等待着时日的久远结疤生茧。眼前道道伤疤蜿蜒盘伏在纤背上,恐怕今生小姐是嫁不出去了。想到这儿,怜儿忍不住悲从中来。 “怜儿,别哭。”馨儿艰难地以手为她拭泪,可是任她抹了又抹,怜儿的泪水仍是如决堤般滑落。 “怜儿,别哭。”馨儿努力扯起唇角,苍白的唇毫无血色,额上沁出密密汗珠,但她隐忍着。现在只有她笑了,怜儿才能开怀起来。 “小姐……”瞧着小姐面无血色的虚弱模样,怜儿心中又一阵绞痛。想必小姐现在正在努力忍疼吧?虽然自己背后有如火烧般疼痛,但她不能呻吟出声,害得小姐为她担心。 “怜儿,别哭,我不是很好么?”馨儿努力扬起灿烂的笑。 “唉!你们这模样看着真叫人心疼。”突兀的女音插进来。主仆二人一起转首惊愕地看向木门边的丫鬟小琴。 “小琴,你怎么来了?”二人忙擦拭泪涟涟的脸庞。 小琴低吁一声,走向床边,“我来是给你们送这些草药来的。这药草是大力哥夜半偷偷从少爷园圃中采来的,叮嘱我一定要送来。”说完将篮中布巾掀起,露出里面静静躺着的郁郁葱葱的植物。 二人惊愕地瞪向小琴,小琴悲悯地望她们一眼,微啐道:“这还愣着干什么?怜儿快躺下,我来为你们敷伤口,再耽搁下去恐怕会化脓了。” “小琴,谢谢你!还有大力哥,你们对我们真好。”二人相视一眼,眸中多了晶亮的光彩。 “还跟我客气啥?”小琴斜睇她们一眼,即而带笑,转过身子找东西捣药草。 怜儿乖乖地躺在小姐身边。二人相视一笑,伸手紧紧地握住彼此。 第六章 美人如妖 凌空沓来 晨曦的阳光穿透木屋的间隙,静静地洒满阴暗小屋的每一处角落。 门“嘎吱”一声被人推开,小琴笑吟吟地立在门边。手上还挽着个木篮,见二人仍然乖乖地躺着,不仅轻吁了口气。愉悦地道:“馨儿,怜儿,瞧我给你们带什么好吃的来了?” 二人惊喜地看向她,“小琴……” “呵呵……今日少爷来了客人,厨房备了好多膳食,结果撤席时剩了许多。下人们就分着食用了,我把大力哥和自己的那份给你们带来了。”小琴走到房中那惟一的家具——一张残破不堪的木桌前,将篮中的菜肴、点心一一端出来。 “小琴,这是你的,我们怎么能?”馨儿焦急开口,怜儿也忙不迭地点头。 小琴斜睇一眼她们,摇头道:“你们是病人,理应好好调理身子。如今没有补药,只能将就食些好的,才能快快康复过来。我和大力哥,还有其他人都在等着你们好起来呢!感激涕零的话你们也不要说了,赶紧将这些吃了吧!”将碗盘一一搁在她们面前,再塞上木筷。 “小琴……”馨儿喉头哽咽。 “唉!你们快吃吧!不然我可要生气了?”小琴故作气愤地撇了撇唇。 “小琴,别……”馨儿慌乱,虽然知道她是装的,但心里还是不免着急。 觎着二人慌张的模样,小琴露齿而笑,“呵呵……装装样子而已,快吃吧!再不吃我可真要生气了。” 看到小琴灿烂的笑脸,二人轻点头,搅着碗中的食物。虽然这些是可口的珍馐,可为何自己味蕾苦涩?竟觉着难以下咽?泪一滴一滴的渗入,伴随着精致的美味一同吞入肚腹,连同腹中也升起一股暧人沁脾的暧意。 年久失修的门再次被人大力的撞开,弹出好大的声响,成功地吸引了三人的注意。三人其乐融融地氛围顿时被不速者的闯入给打断。 馨儿看着立在门边来势汹汹的刘妈,心下一阵惊惧,全身瑟缩,就连背上的伤口也忽然间火燎般的疼痛。感觉身旁怜儿的颤抖,她伸出小手偷偷的握着她,给她坚定的力量。 刘妈厉眼扫视一周,居然让她见到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朝小琴瞪去一眼,“小琴,你的活干完了?” 收到刘妈的警慑眼神,小琴浑身一个寒颤,止不住的轻抖,这刘妈整治下人的手段凶残之极,怕是不会放过她了。垂首,嗫嚅地道:“刘……刘管家,奴婢,奴婢这就走。”忙不迭地从刘妈身边错过,逃出小屋。 刘妈收回视线,冷冷瞥着二人,“怎么?你二人的懒筋懒骨犯了?” “刘管家,奴婢们,奴婢们受伤了……”怜儿轻颤着道。 馨儿死死瞪着刘妈,心中有一道声音,她要站起反抗,可身体又惧于她的威慑。指尖狠狠掐着皮肉,这疼痛怎比得过理智的崩溃? “怎么?还要我请?”刘妈一个冷波射来,二人忍不住轻颤不已。 “是,奴婢们这就起来。”怜儿撑着身子坐起下床,轻扶着馨儿起身。 馨儿木然地爬起来,这一刻她好恨自己的懦弱,为何她鼓不起勇气? 阳光温暧的普照着大地,偶尔一阵煦风拂过,竹影被风儿筛得细碎,只剩竹叶沙沙的声响。 馨儿心中悲怆,双手木然的在污水中捞着餐盘。她好恨……恨自己的无能,明亮的眸子里此时只剩阴霾的一片。 “呵呵……”一阵如黄茑般的轻鸣细响引起了她们的注意。 馨儿涣散的眸子迎向那片竹林,只有风过林梢呜咽的啜泣声,一如她此时的心境那般的悲凉、绝望。敛下长睫,遮掩住灰暗的双瞳。 “呵呵……”又一阵细微响动,犹如女子的抿唇娇笑。 “小姐,有人……”怜儿也听到这一阵笑声,朝竹林中张望。 “是么?”心不在焉地回,有人无人与她何干?她的世界只剩支离破碎的一切。 “呵呵……”女子开怀的笑声愈来愈近,让她忍不住还是抬起了眸子。 细碎的竹叶随风摇曳着它绰约的腰肢,青翠的身姿中一片霓裳霞衣若隐若现,那一身娉红在林梢穿梭往来,映得青竹也染成了片片如烟的殷红。如铃的笑声为清韵雅致的春色添染了一丝鲜活。 “小姐,那位女子好美,她可以自由自在的飞……”怜儿羡慕的感叹出声。 那轻灵有如鸟儿般的身姿,徜徉在天空,她有一对扬起的羽扇翅膀。她可以飞!馨儿晶亮的眸中仿佛看到的是自己幻化成那位女子在空中飞舞,她也可以,她也要飞翔! 那位女子仿佛发现了她们的存在和了望,脚下轻踏着林梢翩翩而来。美丽的丝质红裳在风中撩起如花儿怒放般的娇媚。墨黑的缎发凌空乱舞,饮血的红衬上缎滑的黑竟是世界上最惑人的色彩。鲜明的色泽刺亮了馨儿的双眸,印得灰暗的眸中也有了晶莹的光芒。 女子轻飘落在馨儿面前,一阵微风抖过,带起女子身上的清香扑舞而来,迷惑了二人的神智。二人怔怔地望着红衣女子,她好美,那一抹明媚的娇笑比起花儿更为妖媚,美眸晶亮,粉腮嫣然,绛唇笑甜。人世间还有如此艳丽的娇靥吗?更为重要的是眉宇之间透着英气,自信的光芒使她的艳靥更为眩目。“你们是风府的小丫鬟吗?”慕容青勾起绛唇,愉悦地道,她对于面前牢牢盯着她的小丫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切感。 红衣女子璨然的笑靥,令馨儿呼吸一窒,她真的好美。许久,才愣愣地点头。 “呵呵……你真可爱。”慕容青轻笑出声,自从穿越到这个异时空朝代来,她还是第一次对一位陌生小丫头这么有好感。真得很奇怪。 “呃……”馨儿怔住。 “哈哈……”慕容青仰头大笑,贝齿在不经意间迷眩了她人。 馨儿有一丝的惊诧,闺中女子也可以如此肆无忌惮的大笑出声么?不过,她好羡慕她,可以活得这般洒脱,无拘无束。 第七章 杨柳轻拂 双花落袖 “你叫什么名字?”慕容青微勾唇,询问着馨儿。 “呃……我叫馨儿。”呐呐地回,微开的檀口彰显着她的惊愕。 “馨儿是吧?”慕容青双手缚后,慢慢朝她踱近。晶亮的眸子灿光更炽,围着馨儿上下打量。 “呃……”馨儿怔住,疑惑的目光随着红衣女子审视她的身子而移动。 “你是风清扬的丫鬟吧?”慕容青一手环胸,另一手轻托着下巴,眼波流转。 馨儿虽然不知道风清扬是谁?可有个风字总是无错的,她确卖身于风苑,呐呐地点头回应。 “呵呵……那就好办许多了,馨儿我问你,你愿意从今往后跟着我,做我的贴身丫鬟么?”慕容青倏得凑近娇靥,双眼灿亮如星。 突如其来的靠近,吓得馨儿一个哆嗦,脚下一阵踉跄。 “哈哈哈……”慕容青看着满脸惊惧之色的小脸大笑出声,这个小丫头虽然其貌不扬,可是有趣的紧,正好弥补填充了她无聊的生活,她要定她了。 馨儿错愕地盯着大笑连连的美人,从未见过如此狡黠的女子,对她的第一眼便有了好感。她适才有听到她开口让她做她的丫鬟,真的吗?心中倏得一亮,犹如一道明灯指亮了迷途的路径,冲破牢笼阻碍的喜悦充斥在她心头。真的可以吗?她好希望她能带走她们,好希望离开这个人间炼狱,不管去哪里,她都愿意,希翼之光荡漾在她眸底,怯怯地开口:“真得吗?” “你难道不愿意吗?”慕容青敛下大笑反问,眼见着那双黯然的眸子一点一点浸染着浩渺的轻烟,纤长的羽睫颤了颤,最终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滚落了下来,顺着灰黑的肌肤无声的流淌,沾染上苍白却逐渐上扬的唇瓣。那湿濡的痕迹让她心中一拧,笑容僵在唇角。 “真得吗?真得吗?”馨儿带着惊喜地小脸凑近慕容青眼前,她有一瞬间的恍惚。不敢置信美梦竟然是成真的。直到得到红衣美人的颌首,她才确信这是真的。无尽的喜悦朝她席卷而来,她终于要离开这里了。终于……想起怜儿,她若走了怜儿怎么办?怜儿若不走她也不能走,心倏得一缩,覆盖着她的喜悦霎时消去无踪,落莫的垂下螓首。 “你怎么了?”慕容青对于前一刻还惊喜万分、后一秒沮丧的人儿有着不解,满腹疑惑。 听见女子关心的询问,馨儿幽幽的道:“我不去了,我走了怜儿该怎么办?” “哦?就因为这个?”慕容青轻吁一口气,不由得好笑,原来就因为舍不得姐妹?这好办,开口:“那就一块儿跟我走。”眼见着那双眸子又盛满晶亮。馨儿开怀地握住怜儿的手,兴奋地大叫:“太好了,怜儿,我们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怜儿早已泪满盈眶,紧紧地回握住小姐,她们终于冲破枷锁,得偿所愿了。 慕容青静静地注视着两个心喜若狂的人儿,心下猜测是什么原因导致她们如此的惊喜?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难道是风府待她们不好吗?不过见她们如此开怀,她怎么能拂了她们的心愿,她要去找风清扬要人。 二人跟随着慕容青前往风苑大厅,这个她们从不敢奢望能触摸到的地方。长长的青石板小径一直往前延伸,一如她们此刻忐忑不安的心境,她们好怕风府主人不答应,好怕红衣女子说话不占份量…… 直到穿过一道又一道回廊,踏进宅邸的深处,一座雅致的院落。两人垂着螓首静静地立在院中,等待着红衣女子从厅中出来宣判着她们的命运。 微风带起阵阵沁人心脾的花香拂掠而过,和煦的暧风竟也让单薄的身子微微瑟缩着。馨儿内心在煎熬着,期盼着……终于,一声:“你们从此以后便是我慕容青的丫鬟了。”从天而降。 突如其来的喜悦荡漾开来,馨儿捏紧的手放松了。扬起唇与怜儿彼此欣喜的对视。 “小姐……”怜儿眸中又盛满了泪水,激动地抱着馨儿。 慕空青静静地睇着两个紧紧相拥的身影,喉头紧锁,眸中也撩起如烟般的水雾。“好了,现在你们跟我回客房,做我的丫鬟也许不是你们想象中那么轻松哦!”明媚的笑容又爬上她的娇靥。 调皮的话引得两人相继破涕为笑,异口同声地答:“是!”还微附了附身。 “哈哈……这就对了。”慕容青伸出一指在馨儿额上轻弹一记,看着她灵敏的一闪,居然躲过了。开怀大笑。 二人也忍不住笑了,跟随着慕容青离去,馨儿看着面前婀娜的背影,知道那不羁洒脱的模样下是一颗柔软的内心,相信她会是一个好主子! “天哪……天啊……”一声声惊叫响彻屋宇,慕容青一声声高呼,不可置信风府竟然用这么残忍的刑法鞭笞下人?那道道纵横交错的伤口虽然敷上了药草,但难保不会留下伤疤?这样惨绝人寰的事情居然发生在她眼皮子底下?她决不能容认,管定了! “呵呵……小姐,你不要叫了。”馨儿忍不住笑出声,这一会子功夫便了解了这个小姐,火热的性子下是一腔侠骨柔情。 “不行,你快告诉我是谁?我要为你们报仇。”慕容青咬牙切齿,恨不能将那人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小姐,是……刘妈。”一忆起刘妈,怜儿就止不住地颤。 “是她?放心,我定会给你们讨回公道。”慕容青明亮的眸子闪过一抹火花。 “来,将这个抹上,还有从今以后你们便是我‘蝶谷’的人,不能随意让别人小觑了去。这几瓶毒药你们要随身携带,遇到危险和看着不顺眼的人就直接招呼去。知道吗?”慕容青从包袱里一连拿出无数个瓷瓶,交给她们。 “呃……小姐,这是毒药?”馨儿瞠大双目,不可置信这样的美人会使毒? “嗯,所以你们要小心,不要随意拔塞。以后我会教你们如何研毒、制毒,轻功也少不了。万一哪日仇家找上门报仇跑不了怎么办?”慕容青讲得一本正经。 “啊?”二人惊讶地再瞠大眼,这个……小姐……有仇家? “哈哈哈……你们还真好玩,这样就相信了?”慕容青蓦然大笑。 怔怔的二人相视一眼,即而开怀了。 第八章 霪雨不绝 并蒂相缠 “小姐,你,你不要这样看着我……”馨儿嗫嚅道,怯怯地回望着慕容青。不懂小姐为何直直地盯着她的脸许久,似乎是在研究?难道是因为她的脸上露出了什么破绽?但是自己用这个土办法蒙骗了许多人,应该奏效。 慕容青仔细地研究着她的肤色,前几日见到她时就有些奇怪,当时并未放在心上,只当这小丫头脸上有污垢,擦洗干净就能还她本来面貌。可这都休息了好几天,她的脸早该清洗干净了吧?还是这丫头懒?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抚着下巴,观察许久后,慕容青得出一个结论,这丫头骗了她,竟然也会易容?不过这种易容术可真蹩脚。“馨儿,你告诉我,你这脸上用得是什么?”慢条斯理地问。 呃?小姐发现了?垂下眼睫,馨儿有些心虚,她并不是信不过小姐,而是这一年多来天天用灰砾掩盖素容早已习惯,万一哪天脱下面具,她还真不知如何适应?“小姐,馨儿并非有意欺瞒。实在是怕这张脸为自己招来祸患。” “呃……”慕容青没想到随意的一句话就招来馨儿的内疚难过,早知她就不这么鲁莽了。从这几天的相处她慢慢了解了馨儿,知道她很脆弱,一碰即碎。所以她要多花时间培养出她的自信。馨儿好比是她的姐妹,这让独自一人穿越时空孤独的她感受到一种亲情,心生依赖。 “馨儿,不如你将脸洗净,我来为你易容,你这样只毁其肤色不管用,要彻底变个模样才行。”慕容青轻道。 “易容?”突然听到这个莫生的词她惊愕地抬眸,天下真有易容之说吗? “当然!你家小姐……我就会,这易容的手段嘛恐怕天下独一无二。”慕容青自信地抚着下巴,提到她的专长,眸子就晶亮。 馨儿黝黑的眸闪着兴奋的光芒,好奇…… “嘿嘿……想试吗?”慕容青故意贼笑着吊她的味口。 午后的阳光静静地密织着窗外的桃花,点点闪烁着金光的花儿此刻也绽尽世上最绚丽的笑容。只是轻声细呼打乱了这一室的宁静安适。 “小姐,好了吗?怜儿,小姐在我脸上用了什么?呵呵……好痒……”娇小人儿不断瑟缩着身子,躲避着…… “哎呀!别动,别动,怜儿,你快按住她!”慕容青忙不迭地往她脸上涂抹着膏状物体。 “呵呵……”怜儿看着她的小脸被小姐弄成大花脸,忍不住轻笑出声,双手仍然牢牢地制住馨儿的闪躲。 许久,慕容青才轻吁一口气,再满意地审视完作品,愉悦地道:“好了,怜儿快将铜镜递给馨儿瞧瞧。” 接过铜镜,馨儿迫不及待地接过铜镜。呃?错愕……这是自己么?完全找不出一丝甜美人儿的原貌,真像小姐所说的彻底变了模样。这膏药贴合着肌肤,毫无破绽可言,仿佛她本就长成这模样。一张再普通不过的脸,是那种见了一次面便会忘却的容颜。 “怎样?还满意吗?”慕容青晶亮的眸凑近馨儿。 “谢谢,小姐。”馨儿对她展露绚丽的一笑。 “哈哈……我就说嘛!我慕容青易容之术可是天下一绝。”慕容青挺胸,插腰笑得狂妄。 “……”二人怪异的盯着她,再同时有默契地对视一眼,眼中有了悲悯,她家小姐什么都好,就是自恋不好。 霪雨菲菲,绵绵不绝,这场雨整整缠绵了三天,直到第四日,天空才展露出久违的笑靥。 这间精致的雅厅里,馨儿眼见着自家小姐来来回回的踱步,不时朝着门外张望。相较于她的迫不及待,风苑的主人,那个在桃园与她有个两次一面之缘的男子倒显得悠然自若。掷着茶杯轻啜,再兴味十足地睇一眼小姐。馨儿偷偷地打量着他,发现白日里的他相较于夜色下更多了一丝英挺不羁。 风清扬感觉到那个小丫鬟不时地斜瞥窥视自已一眼,许是在打量。不由得心下好笑,不知她看出个什么所以然没有?再转眸瞧瞧那急成马蜂窝的慕容青,忍不住轻嘲出声:“慕容三妹,有何急事竟然叫你失了名茗的雅兴?” 慕容青回头,瞪着风清扬那上扬的唇线,就明白他是在嘲笑她。立即反唇相讥:“素闻逍遥公子风流成性、沉迷于风花雪月万花丛中,不知公子现下有几位相濡以沫的红粉知已?” “哈哈……慕容三妹,这是明知故问了?”风清扬闻言大笑,他平日里是常流连花丛,但从未觅得情意相融的红颜知已。 就在二人对峙之时,门厅一抹绛蓝一闪,瞬间点亮了慕容青的双眼,只见霓裳霞衣扑舞向前,伴随着娇声轻呼:“战毓,你回来了!” 嫣红的轻纱被绛蓝的的披风纠缠包裹,两个紧紧相拥的人儿,有如根茎相缠的藤蔓,丝丝相扣。直到风清扬的一声轻咳,才打断这暧昧的氛围,两道人影迅速分开距离。 馨儿发现小姐嫣然的小脸上漾着羞色,明白了这便是小姐焦急等待的恋人。她有一些好奇,值得这样艳色无双的大美人以身相许的该是世间怎样出色的男子?然后将视线转移到那一袭绛蓝的披风上。 心中一叹,这样英挺非凡的男子丝毫不比风苑的主人逊色。英气的剑眉飞斜入鬓,墨黑的瞳深邃到无法触摸潭底。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紧抿的薄唇,如刀雕般的脸庞彰显着主人刚毅的脾性。浑身散发出冷漠的气息,而这种气息在触摸到小姐的娇靥时变得收敛,眼神也变为柔情泓光。 “呵呵……战兄,你们若堵住门口,教无尘兄如何能入得这厅堂来?”风清扬挑眉轻嘲,悠闲地似在看一场好戏。 他的这番话提醒了那一对深情交缠的人儿,慕容青垂下螓首,一抹霞色惹上娇靥。自战毓怀中微微后退,却被他一个轻带重又揽进胸膛,众人忍不住轻笑出声。慕容青羞郝地将娇靥埋得更深。 “战兄,你们要亲热何不到后园无人之境?”风清扬揶揄道,敛下佣懒的眸子继续茗茶。 战毓深幽的眸子闪过一抹柔光,低首带着怀中人儿挪出门槛。 第九章 脱俗无尘 恍然若仙 随后,大开的雕花门扉里,一抹月白晃入众人眸底,墨黑的发随性地披泄在无瑕的白上,温润的肌肤有如上好的玉石,清澈无垢的水眸下是英挺秀鼻,朱唇丰而不厚,比枝上最鲜嫩的密桃更为水润。他美得无瑕,是个水样的柔媚男子,与风苑主人的邪气不羁、与战毓的冷漠傲气孑然不同。他的美是清冷出尘的,虽只身在这红尘绊羁,却不曾沾染半点尘垢。 风清扬见他进来,于是搁下茶杯,对他有礼的拱拱手,道:“无尘兄,此去上官府有何收获?” 玉无尘唇角些微上扬,极轻浅的一笑已是他的极限。柔柔的嗓音犹如从飘渺的风中拂过,道:“风清兄……” “来,无尘兄坐下说话。”风清扬卸下不羁的模样,严肃的神情与适才判若两人。 馨儿只见白衣波纹微涌,身形一晃,白衣公子便撩袍落坐于太师椅中了。心中惊叹,这人的武功造诣极高,适才丝毫感觉不到他在跨步,恍然间便飘浮而过数十步。看来轻功了得,非是一般的高手。 “来人,上茶。”风清扬高呼,落坐于先前位置。正色道:“此去上官府邸路途遥遥,又日夜兼程赶路,相必两位已是身心俱惫,我这就吩咐下人备膳。来人,唤刘妈……” 半响,仍不见有人前来领命,馨儿正在心中犹豫着是不是该自己上前听命?她现如今虽是慕容青的丫鬟,但必竟她还卖身于风苑不是么?抬眸,偷偷睇着风清扬的脸色。正想上前领命之时,一个福态圆润的身子从侧厅小门进来。微弯着腰急急地朝主位而去,她这突兀的闯入引来了众人的注视。 “少爷,请问少爷有何吩咐?” 呃?馨儿心里一惊,这个声音不是刘妈的么?怎么变了音调?低沉沙哑,丝毫不见平日里的扯高气昂、嚣张跋扈的气焰。 风清扬蓦然一惊,这刘妈怎么了?开口询问:“刘妈,你这声音……是身体不适么?” 圆润的身子听到问话开始瑟瑟发抖,半响才颤颤开口:“回……回禀少爷,老奴……老奴这是被人下了药。”沙哑难听之极。 听到下药,风清扬反射性地朝慕容青投去一瞥,后者早已躲在羽翼下,双肩微微耸动着。战毓轻抚着她剧烈颤抖的身子,加以安抚。 风清扬狐疑地觎向刘妈,“刘妈,你说这下药之人是谁?” 听到少爷询问,本轻颤不止的身子抖得更为激烈了。“扑咚”一声跪到风清扬脚下,开始不停磕头。高呼着:“请少爷不要问老奴了,老奴什么也不知道,求少爷放过老奴吧!老奴还要留着命回家终老呢!” 听到这,风清扬心里顿时明了七八分,邃将眸子睇向那个微微发抖的罪魁祸首,“慕容青,是不是你所为?” 伏在宽阔胸膛的红色身影,先是剧烈地抖动一番,接着“呵呵呵……”发出闷笑声,还不时以玉拳轻垂着战毓的胸口,借以纡解胸中的澎湃情绪。最终“哈哈哈……”嘹亮的大笑声回荡在空中,她终于抬首,露出霞色娇靥。 她夸张的大笑引得三位男子互视一眼,一人眸中闪着无奈与包容,两人闪着悲悯与同情。 既然是慕容青所为,风清扬只好既往不咎,但解药是一定要讨的。轻叹:“慕容青,你把解药给她吧!”。 “哈哈哈……呵呵……你,你先叫……叫她抬头……”慕容青扶着腹部努力隐忍着排山倒海般的笑意。 馨儿好奇地瞪大眼,不明所以,这小姐为何要笑得这般夸张?这刘妈到底是怎么了? “刘妈,你就邃了她的愿,抬起头来吧!”风清扬无奈。 “少……少爷……”刘妈哆嗦着,缓缓仰首,直到整张脸暴露在众人眼前。 静溢……偌大的厅里诡异的静溢……仿若时间消弥在这一刻,下一瞬,众人开始努力隐忍着某种濒临爆发的情绪…… 直到“哈哈哈……”爆笑声响彻屋宇,惊动了附近树上栖息的鸟儿拍打着羽翅仓皇而逃。 馨儿抚着肚子,环视一周,慕容青毫无形象的爆笑,风清扬仰首大笑,玉无尘弯唇轻笑,就连战毓冰冷的脸庞也有初融的嫌疑。刘妈苦哈哈地瞠大有如核桃般的肿眼泡,无辜地盯着风清扬。那是怎样一张满目疮痍的脸呵!此起彼伏的肉疙瘩布满整个面部,红蒜鼻下是两片硕大的唇,夸张的程度犹如两根阉渍过的腊肠横挂在两边耳际。一开口,两片开阖的腊肠中间的间隔竟然可以容下一个暴拳。 “哈哈哈……慕容三妹,你真乃高人,这怕是世上最罕见的奇毒,竟也被你提炼出来了。在下实属佩服佩服。”风清扬狭长的凤目闪着促狭,对着慕容青连连拱手。 “哈哈哈……你服我慕容青的时候多着呢!我只是对她小施惩戒,更狠的还没用上呢!”慕容青笑得花枝乱颤。 刘妈一听到她还有更阴险的招术没用上,悚然一惊,忙不迭地又给风清扬磕起头来。大声哀求:“求求少爷,求求少爷,为老奴说说好话,放过老奴一条生路吧!老奴再也受不住这奇毒之苦了,这几日老奴夜半总会奇痒无比,所挠之处溃烂灼痛,挨到今日老奴能爬起来已算是万幸了。求少爷替老奴求个情吧!求少爷!” “慕容三妹,你看闹也闹够了,该把解药拿出来了吧!”风清扬笑睇着慕容青。 “这可不行,这个刁奴欺负了我的小丫鬟,这点苦头怕是便宜她了。”敛下大笑,慕容青咬牙切齿,忿忿不平。 馨儿心中倏得一酸,原来小姐是为了替她报仇……原本笑意盈然的眸子盛满了薄雾…… “馨儿,你放心,我一定为你们出气。”慕容青凝视着馨儿道出她的坚定。 “小姐……”馨儿感动地无以复加,小姐的恩情她永生难忘。只是可惜了怜儿不在这,她若看到必定跟她一般的心境吧! “刘妈,你若真做了恶事,我便不会插手包庇。”风清扬看着蜡黄小脸上的斑斑泪痕,心中不忍。也深知这刘妈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就邃了慕容青的愿,她若喜欢就替他管管下人吧! 刘妈一听少爷放任自己不管,倏得瘫软一团,神情呆滞。 “哈哈哈……看来你终逃不过我慕容青的手掌心咯!”慕容青喜孜孜地朝刘妈踱过去。 风清扬无奈地摇首,出声唤下人,“来人,将刘妈带出去。” 第十章 江湖云涌 狼烟邃起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茶香,沁人心脾,馨儿深吸一口,不觉眯了眼眸,享受着这难能可贵的悠闲时刻。风清扬的一声“无尘兄……”打乱了这安适的静寂,引了众人的视线朝他投射而去。 玉无尘清澈的眸子迎向他,轻吐:“风清兄是想询问此次我们前去上官府有何收获?料想风兄耳目众多,事情原尾已然知晓,就不用详明细说了。” 风清扬狭长的凤目更显深幽,微甸起唇角揶揄道:“不必细说?你也知道,这上官兄家规甚严,我的人尚无上天遁地之术,所以恐怕还是要劳烦无尘兄将原尾道明。” 玉无尘睇着他自揄的神情,半响才道:“前些日子上官府邸突遭一批黑衣杀手夜袭,不少家仆丧命,另失了好些刀剑兵器和武功秘籍。从尸体上残存的伤口我们判定,这些杀手乃是这两年新起的一个门派‘诛月教’麾下的门徒。”说完低头再轻啜一口清茶。 “哦?江湖盛传这‘诛月教’与前魔教‘无影门’缔盟,不知是真是假?”风清扬敛眸沉思。 “若是真,这江湖恐怕又不免腥风血雨一场……”玉无尘轻叹。 “无尘兄,前阵子江湖蜂言‘上官盟主’上官浩远手中有一把罕世奇剑,这把剑乃是玄铁所制,不尽削铁如泥,更重要的是剑柄中存有秘密,这剑柄中藏有前朝宝藏。不知是真又是假?”风清扬正色道,双眸烁烁地盯着玉无尘。 玉无尘轻颌首,“上官兄确有这把玄铁剑,只是这剑柄中存有宝藏一说恐怕是空穴之说。是有心人想挑起事端掀起江湖风波所为。” “这么说,是有人故意放言引得利欲熏心之人觊觎,为夺宝互相残杀,最终引起江湖纷争。此人想从中渔利。只是如此居心叵测目的何为?一统江湖?”风清扬讥诮道,凤目里满是嘲讽。 “这人的想法我们不得而知,只是如今上官府邸岌岌可危,各方名门正派均已收到上官盟主的请贴赶往。只是我们是担忧到时各方虎视眈眈之徒联手群攻,上官府怕是双拳难敌四手啊!”玉无尘清澈的眸子闪着忧光。 “这么说,我们要尽快赶往助阵了,我这就吩咐下人准备快马。”风清扬敛下笑容,眸子里满是沉稳锐利,站起往厅外走去。 馨儿跟随着风清扬的移动,直到目送他消失在门扉外。黝黑的眸子里满是疑惑,对于他们适才的对话明了七八分,知道这江湖之人为了夺这空穴来风的宝物将撕弑得你死我活。心下不由得惊惧,瞪大双目继而看着自家小姐。 目送着风清扬出厅,慕容青与战毓踱到太师椅前坐下。 慕容青眸子里也闪着忧光,对着玉无尘道:“无尘大哥,你看我是不是也将‘蝶谷’的人手招来?” 玉无尘敛睫略微思索后颌首,轻道:“也好,‘蝶谷’以毒闻世,皆时守在上官府邸外围,随时防备宵小的偷袭。” 慕容青点头,“我这就去放信号……”站起,转首对着战毓道:“战毓,你也将‘无情谷’的人手招集过来。” 战毓微点头,深幽的瞳中满是对她的柔情,看得慕容青娇靥上又是一红,忙撇开视线,朝门口而去。 “无尘兄,我也去放消息。”战毓站起对着玉无尘拱手,不等他回话便随着慕容青而去。那迫切的模样丝毫瞧不出他是为了迫不急待的招集人马而去。 馨儿抿着唇隐忍着心底的笑意,心中感叹,这姑爷对小姐可真情深,寸步难离。 偌大的厅里只有静溢,馨儿不自在的偷偷动动脚,站在大厅一角的她双腿早已麻痹。真后悔当时没有跟着小姐出去,可是真若出去了岂不打扰了那一对交颈鸳鸯?只是,现在的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静寂的厅中只看到那抹月白的背影静静地茗着茶香。丝毫感觉不到她的存在,苦恼,是走是留?正在她准备悄悄溜走之际,眼角一瞥,那抹暗红的锦袍再次闪进厅内。伴随着磁性的嗓音:“无尘兄,马匹已备好,我们尽快出发。” 听见他的声音,玉无尘回首,搁下茶杯,站起身,道:“不如我们现在启程,只是不知慕容三妹与战兄方便与否?” “哈哈……他们浓情蜜意要到何时?若等他们再启程恐怕这上官府邸都化为乌有了。”风清扬大声讥诮道。 “谁说的?风清大哥不会都以为人人像你般流连花丛,将诸事都抛掷脑后、不管不闻?”一道女音插进来,伴随着那亮人眼眸的霞衣霓裳。 “哈哈……就当我没说。”风清扬窘郝的摸摸鼻子。 “既然三妹准备妥当,不如即刻出发。”玉无尘道。 “等一下,我还要带着我的小丫鬟同去,我不放心她。”慕容青娇呼一声,睇向馨儿。 众人随着她的视线望向那个一直默不作声的丫头。 馨儿听到小姐的话微微一怔,小姐说要带着她去上官府? “慕容三妹,此去上官府路途遥远,危机暗伏,这丫头不会武功,恐会受到牵连。还是留在风苑好生招待着,你看可好?”风清扬劝道。 “不行,留在风府不安全,我要带着她,她本是我‘蝶谷’的人,理应陪门主出生入死,不是吗?”慕容青急道。 “三妹,不要任性。”风清扬微斥。 “我不是任性!”眼见着二人就要对峙起来。 “小姐,我还是留下来吧!”馨儿怯怯开口,不想看到二人为了她而吵起来,虽然心中对于江湖有一种莫名的渴望。 慕容青睇着她,眸中闪着读不懂的情绪,许久,才又出声,坚定地道:“我一定要带着她!” 第十一章 煦风拂荫 三人成行1 风和日丽,云淡风高,南风轻送,夹道两旁树叶迎风婆娑起舞。一辆宽大的马车急驰而过,带起滚滚浓烟翻飞肆掠。 车内一隅,馨儿静静地觎着自家小姐那丑陋的五官,心中不时惊叹小家高超的易容手段。而慕容青和怜儿早抵不过睡虫的侵袭闭目养神去了。静谥,耳边只有马儿铁蹄踢碎尘土飞扬和车轱辘辗压路径的响声。在些微摇晃轻送下,馨儿终抵不过困倦闭上了眼眸。 “哒哒……”一阵急促的铁蹄声蓦然从窗边呼啸而过,惊醒了梦中的三人。 馨儿睁开迷蒙的眸子,掀起窗帘的一角朝外看去。阵阵呛人的灰尘扑面而来,引得她忙不迭放下帘子掩鼻轻咳。 “馨儿,怎么了?呛着了?”怜儿关心地靠近她询问。 “哒哒……”车外又是一阵急驰的马蹄掠过。 慕容青敏捷地翻身下榻,掀起车帘子朝外张望。只见一匹匹骏马从车旁错过,踏起灰泺浓烟横行肆掠,铁蹄声声扣紧心弦。车夫早已停了驱使,靠在路边等着马队过去。慕容青邃放下帘子,坐回榻上敛睫思量。 “小姐,这些是什么人?”怜儿好奇地开口询问,她适才借着缝隙也瞧见了那一匹匹急驰而过的马儿,伴随着主人扬鞭加斥的声响。 慕容青抬起深思的眸子迎向她,道:“看这阵式和服饰应是江湖人。” “江湖人?”馨儿黝黑的眸子倏得盛满了晶亮,好奇的问。 觎着馨儿那闪烁着熠熠光芒的眸子,慕容青勾起唇角,促狭道:“馨儿很喜欢江湖哟?” 馨儿敛下纤长的眼睫,略微窘郝地嗫嚅:“小姐,我只是好奇而已。”心中对江湖有种莫名的憧憬,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力量紧紧地牵引着她前去探触。 “哈哈……就因为看出你好奇,我才硬坚持将你们带来。”慕容青邃大笑连连。 馨儿惊讶地望着她,原来小姐什么都知道。现在虽邃了她们的愿望,可是连累了小姐少了和他人一同结伴同行的乐趣。他人为了赶时间早已快马加鞭前往上官府邸了,因为她和怜儿不会骑马,所以只余下她们三人坐马车前行。内疚凌迟着馨儿的心,歉意的道:“小姐,我们连累了你。” 慕容青微嘟唇,假装恼怒道:“对呀,都怪你,我们才没有同路而行。” “啊?”馨儿微怔,瞬间铺天盖地的愧疚感袭卷而来。 怜儿有些生气的睇着小姐,她怎么能这么说馨儿?却发现小姐的唇角有抹隐忍的笑痕,明眸也闪着揶揄,顿时明了小姐是在逗馨儿。 慕容青眼见着馨儿眸子又暗淡了下来,嘟着红唇继续道:“馨儿,这样就内疚了?看来你以后得天天内疚了,因为我以后每日里都和你们在一起,你说你这不是要内疚至死么?” “啊?”馨儿怔住,双目瞠大,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天天内疚?刹那间明了小姐的话意,瞬间铺天盖地的喜悦又充斥上心头。惊喜地道:“小姐……” “哈哈……馨儿现在才明白,真笨!”慕容青取笑道。 “……” “呵呵……小姐真狡猾。”怜儿捂嘴轻笑。 “哇……怜儿胆子倒不小?竟敢嘲弄主子?看我怎么收拾你?”慕容青说完朝怜儿扑过去。 “啊……”她这一压顿时引起两人的尖叫,三人笑闹成一团。 车外又恢复了平静,车夫驱逐着马儿重新启程上路,哼着小曲儿快马加鞭,享受着午后暖阳的拂触。 窗外树影婆娑,如霜般的弯月高挂在枝头。偶尔有风自窗棂溜进来,吹动着如豆烛火,明灭若舞。 车内三个熟睡的人儿在一阵喧闹声中悠悠转醒,车夫掀起车帘子,唤:“主子,客栈到了,该下来打尖歇息了。” 这座环山而抱的客栈中,今日人声鼎沸,不大的厅堂里人影憧憧。三人进屋环视一周,每张桌上在坐的都是江湖人士装扮,佩带着各种兵器。在喧哗中,寻了张桌子坐下。 小二哥殷勤地穿梭往来,不时地上菜吆喝。执筷无意识的搅着碗里的菜肴,馨儿明亮的眼眸偷偷的在各桌之间穿梭。 “馨儿,快吃饭。”慕容青开口唤她,眼角留意着周围人的一举一动。从大声拼酒喧闹着的人身上猜测着他们的门派和武功路数。 “哦!”被小姐唤,馨儿收回视线,乖乖地吃饭。不时,又忍不住压低声音开口:“小姐,这些人好些今日从我们马车旁经过。” “嗯……”慕容青轻颌首,心里忧心忡忡,看来这江湖传言真是快,才这些时间这些人便往上官府邸蜂涌而上。想必现在的上官府怕是危机四伏了。 睇着小姐深沉的眸子,馨儿只好闭嘴,低头继续搅着饭菜。 刚回厢房,慕容青邃关紧门扉,贴着门扉听了许久门外的动静。馨儿好奇地盯着小姐的动作,直到慕容青放心地踱过来。“小姐,怎么了?” “嘘……”慕容青作了个噤声的动作。二人对视一眼,朝她轻点头。 三人挤作一团,慕容青刻意压低嗓门道:“外面都是些习武之人,耳力甚好,千万不要大声吵嚷。这些人估摸是前去上官府夺宝之人,看来今晚我有事情要做了。你们到时给我把风,知道么?”馨儿瞪着晶亮的眸子,忙不迭的点头。 第十二章 煦风拂荫 三人成行2 “小二哥,给我们送些热水来。”慕容青拉开房门压低嗓音对着外面喊。听到有人应,邃关起门扉。 “小姐,我们这么早洗洗睡吗?”怜儿疑惑地觎着慕容青。 “嘘……待会儿无论我做什么,你们都不要惊叫出声,知道么?”慕容青正色道。 “嗯……”两人点头,邃不解地对视一眼。 不久,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店小二轻扣门扉,道:“爷,小的给您送热水来了。” 慕容青再递给两人一个眼神,转身闪到门扉后,轻应:“进来吧!” 门随即被人推开,小二哥刚迈步进屋,门后的慕容青邃飘上前,两指往他肩上一点,他便不能动弹了。手里仍提着水桶,维持着最后一瞬的动作。 馨儿瞠大眼,惊异地盯着这一幕,不由得在心中佩服小姐的武功。“小姐,现在怎么办?”压低嗓门询问着慕容青。 觎她们一眼,慕容青轻道:“先把他拖到床后面去。”邃放下小二哥手上拎的水桶。 三人合力将店小二硬拖进纱幔之后的角落隐藏起来。 馨儿虽不明白小姐现在的用意,但知道小姐是有计谋的人,决不会做无谓之事。心中涌着难以言语的兴奋,激动地心跳逐渐加邃。小声地问:“小姐,我们接下来要怎样做?”好期待。 慕容青睇着馨儿在浑暗光线下依然闪着熠熠光芒的眸子,知道她现在是兴奋难捺,忍不住伸指在她额上轻弹一记,取笑道:“馨儿真是个坏人……呵呵……” 馨儿略微窘郝一笑,看来小姐说得对,她心中真有魔障因子作祟。 “好了,接下来你们只要守在房里,看好这个人就行了。”慕容青敛下笑容正色道。 “嗯……”两人邃点头。 馨儿惊讶地觎着面前的小姐一点一点改变模样,直到完全变成另一个人,一个男人。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目睹小姐易容的过程,原来什么样的人在小姐的一双巧手下都会换个模样,丝毫找不出破绽。这是她首度佩服一个人。小姐在她眼中已从一个解救她的美人变为无所不能的仙女。 “馨儿,怜儿,你们要安静地待在这里等,知道么?”慕容青交待完,直到她们点头同意才安心地拎起水桶出门。 馨儿目送着自家小姐变为小二哥的模样出门,半响才昼然回神,晶亮的眸子睇向怜儿,“怜儿,你说小姐出去做什么?”好奇。 怜儿摇首,呐呐道:“小姐说让我们在这里等。” “怜儿,小姐会使毒,会不会去毒害那些人?”馨儿猜测。 怜儿邃然一惊,“不会吧?” “难说!”确实依小姐的性子难保不先下手为强。 “馨儿,那会不会出人命?”怜儿紧张地捉紧馨儿的素手。 “小姐有分寸,不会出事,你放心!”安慰道,小姐是她心中的神,怎会做有勃天理的事? “哦!”怜儿暗吁一口气。 “怜儿,我好兴奋。”馨儿隐忍不住内心愈益激昂的狂潮,握住怜儿的小手都有些微颤。 怜儿睇一眼馨儿,微嗤道:“这有什么好兴奋的?说实话,我有些担忧、害怕。”担忧小姐真毒害了那些武林人,害怕会因此惹上祸患。 “怜儿放心,小姐肯定不会弑那些人。”馨儿安抚道,心中惦记着小姐怎么还不见回来? 如豆的光线忽明忽暗,在黑暗中努力摇曳着身姿,燃尽最后的芳华。浑暗的光影在馨儿的脸靥上跳跃着,闪烁的光芒也难掩晶亮深幽眸子的光采。 门“吱呀”被人推开,两人抬起眸子迎上去。 馨儿晶亮的眸子跳跃着惊喜,邃起身靠近,“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外面怎样了?” 慕容青得意地扬眉,“那还用说?不过,只下了些令他们苦不堪严的毒,让他们无法赶去上官府而已。” “小姐,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馨儿愈加兴奋。 慕容青睇一眼她,道:“还能怎么办?去唤车夫即刻起程啊!” “哦!我去!”馨儿自告奋勇。见小姐没有疑义,邃开门走出去。 夜,静寂无声,浑暗的回廊一直延伸。此刻她的心境是难言的激动,原来江湖是这样的刺激,仿佛她天生合该适应江湖的险境。勾起绛唇轻松地迈步,穿梭在各客房之间。 蓦然一个有力的臂膀从身后勒住她的脖颈使力往后拖,扼得她快窒息了,双手朝后乱抓开始拼命挣扎。“想活就给我安静。”耳边倏得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温热的气息喷在敏感的贝耳,带起酥酥麻痒。 窒息使得黝黑的眸子溢出些微的水雾,她好痛苦,这个人死死掐住她的脖子,但又不至于送她归西,他到底意欲何为? “说,今晚是谁在茶中下药?”身后男人蓦然嘶吼一声,轰得她有一瞬的耳鸣,脑中天眩地转,眼冒金星。这个人?说话难道不知道节制一点音量么?对着她的耳际这么大声的吼,难道怕她是聋子么?还有他掐着她的脖子叫她就算想说也如何说得出来? 就在馨儿哭笑不得之际,他又一声大呵:“说!”震得她又一次天眩地转。 第十三章 星夜暗寂 幽香馥郁 男人有力的臂膀牢牢钳制住馨儿细腻的脖子,大声吼叫令她头晕目眩,素手胡乱反抗挣脱也是徒劳无功。就在她以为自己快窒息时,他像是察觉到她的痛苦稍稍松了些力道。 馨儿大口呼吸着,努力平抚着胸腔的憋闷。就在她稍微松了口气之际,蓦然感觉身子被男人拽起,使力往后拖行。下意识地想张口呼救,却觉肩上一麻,便发不出任何声音,只余一开一阖的檀口兀自煽动着。 四周漆黑一片,静谥无声,馨儿只觉他手上一松,她便重重摔倒在地,一阵尖锐的疼痛迅速扩散开来,忍不住拧紧了秀眉,却哼无痛声。撑起手肘刚爬坐起来,黑暗的空间里一点星火划破夜空,瞬间点亮了暗寂的空间。 倏来的亮光刺眯了馨儿的双眼,眯着眸子她邃朝亮光迎了上去。待看清持火之人时,仍是惊讶地瞠大目,微开的唇彰显着她的惊谔。心下暗叹,这是男子么?世间竟还有生得如此阴柔妖娆的男子么?明眸亮如辰星,双眉细长入鬓,娇靥嫣若桃李,如瀑的墨发衬着如玉脂般的凝肤。若不是银色长袍包裹下是一具挺拔修长的身躯,她肯定会以为亮光闪了眼睛,全是幻觉。 男子微扬起红馥唇线,待走到桌前点亮油灯,才徐徐回首朝馨儿睇来。红唇轻启:“怎么,是你下的毒?”低沉沙哑的嗓音传来。 馨儿一惊,未曾想妩媚的容貌下竟然是如此粗哑的声音?实属不谐。忙转着黝黑的眸子环视四周。这才发现屋内装饰虽不繁琐,但一应俱全,应是客栈的上房。房屋角落里静立着两个身形高大的黑影。这些人她用膳之时在大厅并未见到,应该早就进入房中了。只是现在,他发现小姐在茶中下毒,他该怎样来对付自己?盘根纠查?要是自己据实以答事后他又会怎样来对付小姐?他们这些人要是联手对付小姐一人怎么办?在心下思量,自己千万不能连累了小姐。小姐对她恩重如山,就算自己不感恩待德,也不能恩将仇报吧?想到这里,她咬咬牙,坚定地点头。 男子漆黑的眸中闪过一丝惊诧,瞬间又甸起一抹邪笑,朝着馨儿慢慢踱近。拈起一络墨黑的发在指间把玩,邃轻佻地挑挑眉,慢条斯理道:“这么容易便招了?” 馨儿警惕地睇着逐渐靠近的男子,鼻间倏得闻到一股暗香,似午夜幽兰,芳香馥郁直扑入鼻息深处。大脑逐渐有一些恍惚,仍是倔强地抬起涣散的眸子对上他如深渊般的双瞳。 男子忽勾唇对她邪邪一笑,以掩耳之势把上了她的脉门。馨儿心中一惊,顿时清醒了大半,警觉的眸子对着他,只见男子盯着她的瞳中划过一丝讶议,既而松指扬唇。一字一顿轻声慢语:“你在耍我?你竟敢耍我?告诉你这世上讫今为止还无人敢耍我?” 馨儿睇着男子愈来愈靠近的芙蓉面,那轻缓而沙哑的嗓音仿佛从灵魂深处溢出,让她愈来愈惊惧难安,心随着他的每一字而逐渐鼓动加邃。从心里开始恐慌,她怕他,这个男人让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惊恐慌乱,让她惊觉到他的危险光芒在一点点溢漏。 觎着面前闪着惧光的眸子,他满足了,心中在这一刻竟然膨胀了。盯着她愈来愈瑟缩的身子,伸指在她红滟的樱唇上来回摩挲,轻道:“而你居然成为第一个,当然也将是最后的一个。” 盯着那双深幽如渊潭般闪着慑人光芒的眸子,闻着萦绕在周身的馥郁暗香,馨儿从未如这一刻般恐惧。她能感觉到那双暗黑的眸子里闪动着什么?她能感觉到那浓郁的花香背后暗示着什么?那是通往死亡的最捷径。他要弑了她! 感觉到指下的樱唇微微颤抖,他加大了笑容,“怎么,这就怕了?” 怕了,她是真得怕了,从他慑人的眸子中她能感觉到冰冷的嗜血,她能闻得到他周身的鲜血腥臭气体。他是恶魔! “只要你告诉我你在‘蝶谷’的身份,我会考虑放过你。”男子又盯了她许久轻道。 馨儿诧异,他怎会知道她是“蝶谷”的人?虽然她还从未到过“蝶谷”,但听小姐提起过。知道这个门派以研毒闻名于世。只是这个人怎会知道?惊谔地睇着他。 男子扬扬眉,深黑的瞳中闪着令人难解的光芒,“怎么,惊讶我怎会知晓你是‘蝶谷’中人?” 馨儿定定地望着他,在心中猜测这个男人到底是何用意?说要弑她,又告诉她只要透露‘蝶谷’便能获生? “这茶中之毒名为‘七日醉’,此毒无色无味,与酒相溶后药效便加培增大。中毒者第一日全身奇痒难捺,第二日所挠之处红肿破皮,第三日破皮之处开始疼痛难忍,第四日溃烂化脓,第五日淤浓横溢,第六日便生不如死,到了第七日若无解药便如酗酒过后般癫狂痴傻失性。余后一生恐怕都将有如酒后醉人般瘫软。怎样?惊讶我知晓得还不少吧?”男子娓娓道来,唇角上始终挂着一抹邪笑。 这?馨儿谔然,原来小姐给客栈里的人下了“七日醉”。小姐只告诉她们是一些轻微的毒,赶走他们便罢,原来这种药这么霸道、残性? “怎么,你还不肯说吗?”男子蓦然低下头,拉近与她的距离,惊得馨儿一个寒蝉。忙往后缩了又缩。 “二爷,她还被属下点着哑穴呢。”角落的黑影邃出声提醒。 男子邃然抬眸射向阴暗角落里的人,利斥:“没用的东西,连个不会武功的小姑娘也畏惧么?” “是,请二爷降罪。” “哼!回去再找你算帐。”男子利嗤道。 噬人的话语惊得馨儿又轻颤了起来。男子垂下眼睫睇着她,深幽眸中闪着砌人心扉的寒意,正欲他张口,大开的窗前蓦然一阵黑影暗风刮进,他灵敏地一个旋身立于黑暗中。馨儿惊讶地盯着从窗棂跃进来单膝跪伏在地的黑衣蒙面人。 “主人,教主出宫,请主人前去迎驾。”黑衣人低沉恭敬的道。 “哦!这么快他便来了?”男子银白的长袍隐藏在阴暗的光线下,语中有丝诧异。 “是,还请主人立即前去迎驾。” “嗯,你先去吧!我随后就到。”男子吩咐,沙哑的嗓音已听不出任何情绪。 馨儿暗惊,在心中猜测着是什么门派的教主竟叫他屈尊降贵的前去迎接? 待黑衣人从窗台一跃而出后,男子才又踱出黑暗,觎着馨儿对着角落的黑影道:“将她也带去,好向教主交待。” “是!”二人领命上前来,一人顺势点了她的麻穴将她扛上肩。 第十四章 夜色沉沉 惊惧重重1 夜凉如水,淡淡月光在繁密的树林投下深幽的影子,张牙舞爪的藤蔓枝节向夜色炫耀着它扭曲的身形。 馨儿只感觉耳畔风声呼啸,树影一闪而逝。脑中天眩地转,他们踏树在空中飞掠而过。直到身下的人停止了晃动,一把将她丢到地面,尖锐的疼痛再次充斥在她全身,才完全清醒过来。全身动弹不得,只得继续躺在冰凉的湿地上。眼波流转只看到头顶夜空云厚月稀,四周盘踞着黑幽幽的树木。 耳际听到沙哑的问话声:“教主怎还没有到?”应是那个男子的。馨儿在心中猜测。 “回禀主人,教主只让属下通知主人前来迎驾,至于何时会经此地这倒没有交待。”这回话的应是黑衣下属。 “哼,即位这才多少时日?便这等猖狂,将我等又置于何地?在这星夜之际苦待守候他一人?”抱怨、嘶吼的怒气声响彻夜空。 “主人,小声些,若被教主听到恐怕难逃罪责。”有人提醒。 “哼!若不是他有军师扶持,‘诛月教’教主之位岂会沦到他来做?”话中有着明显的岔岔不平。看来这“诛月教”也有内哄? “主人,小心些,恐有心之士将今晚之话泄露出去,必有灾祸啊!”下属劝道。 “哼!不怕他听到,就算听到又耐我何?必竟我们是亲兄弟啊!他总要辜着脸面哪!”话中毫不在乎。 “主人,教主来了!”有人压低声音提醒,瞬间四周静谥了下来,只有风在抖动放送着细微的响动。 “参见教主,望教主圣安!”整齐划一的参拜声响彻云霄。 “起来!”冷酷低沉的嗓音邃起。 馨儿在心中一惊,听这声音气势相必这“诛月教”教主是残暴之徒,恐今晚她是横竖逃不出去了! “谢教主!”又是整齐的谢安声,接着耳边“祟祟”作响,应是众人起身衣袍掀动声。 “炎赤,上官府邸近日有何动向啊?”又是那道低沉冰冷的声音,就算只闻其声,馨儿也知道这声音的主人必定是冰冷嗜血。 “禀教主,探子回报,各方武林名门正派邃前往支援,不过,上官府邸已被各路利欲熏心之辈围得水泄不通,只等教主一声令下便可以群起攻进府门取走宝剑。”那个沙哑男子回,原来他叫炎赤。 “嗯,那‘无影门’门人又有何动静?”冰霜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回教主,‘无影门’现如今不过是傀儡棋子罢了,一切均在属下的掌控之中。”炎赤轻嗤道,话中满是无谓、轻嘲。 “哼!最好如你所言。”邃来的冷嗤声,吓得馨儿一个哆嗦。 “她是谁?”显然教主发现了她的存在,询问着。 “哦!这位女子今晚在客栈中下毒,幸得我有所防备才没有中计。属下查得她是‘蝶谷’中人,邃将她带来交给教主处置。”炎赤解释道。 “‘蝶谷’插手,看来事情棘手了。”教主的嗓音平稳低沉,听不出情绪。 “哼!‘蝶谷’之毒虽然天下闻名,但这几年我研制的毒药应该可以与之抗衡了。”炎赤语中有着鸣鸣自得。 “哼!你今日之说最好都如你所言,否则你知道后果。”教主冷嗤道,声音中饱含着无情与残酷。 “是,属下明白。”炎赤答话中气焰明显收敛。 馨儿大张着双眼,忍不住在心中猜测这个“诛月教”教主到底有多残酷?竟引得炎赤这样的狂妄之徒也惧怕之极?蓦然眼前银光一闪,待眯眼仔细瞧这才发现是一面银制翅形面具,面具下是挺直的鹰鼻、紧抿的薄唇、方正刚毅的下巴。朝下打量,一袭黑色的披风露出劲装下包裹着的硕长、伟岸身形。 “你是‘蝶谷’中人?”他缓缓启唇,冰冷的声音一如浑身散发出的冰冷外涨气息。 馨儿黝黑的眸子紧紧睇着他面上的银色面具,在心中思索着若点头会有何种结果? 紧紧琐着自己的黝黑晶亮眸子居然没有任何惧意,这让炎阙有一丝的惊诧,在心中暗叹她的大胆。任谁与他对视最终会畏缩惊惧的利眸,她最终居然没有垂睫敛眸,这让他对面前的娇小身影有一丝的兴趣。邃伸手解开她的穴道。 馨儿只感觉他身形在她面前一闪、肩上一麻,自己便能动了。忙不迭地舒动一下四肢。 “你是‘蝶谷’中人?”炎阙徐徐开口。 馨儿抬起眸子迎上他面具后异常晶亮深邃的双瞳,那双眸子犹如浩瀚的黑暗星空牢牢吸附着她的视线。呐呐地点头。 “你在‘蝶谷’是何身份?”他又问,深渊的眸子触不到据点。 呃?馨儿有丝清醒,身份?她只是一名小小的丫鬟而已,能有什么身份?恐怕会令他失望了。邃开口轻道:“我只是一名下人而已。” “哦?”男子语气明显不能信服。 “教主,她若不招不如交给我吧!”炎赤走上前对他抱拳请命道。 炎阙转开与她视线的纠缠,利眸睇着炎赤闪着慑人光芒的眸子,半响才轻颌首,缓步踱开。“本教先去‘上官府邸’督阵,你处理完立刻启程。”平稳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 “是,属下遵命。”炎赤回,唇角重又甸起一抹邪笑。 一阵轻风掠过,馨儿只见四周黑影一闪,即而一切又恢复宁静。 “小丫头,既然你是‘蝶谷’中人,定是对毒药不陌生吧?今日便让你试一试我炼制的奇毒,与你们谷中的毒物也比上一比,可好?”炎赤缓步朝馨儿踱来,墨黑的发在轻风送扬下飘然而舞,白玉般的肌肤在月光下仿佛也掇上了一层莹光,美得不似尘间俗世之人。低沉沙哑的嗓音徐徐吐出嫣红的唇瓣,勾人慑魄的眸子深邃不见底。 馨儿觎着有如世上最美丽妖艳花朵的娇靥,阵阵寒意扑入心底。恐惧牢牢扼住她的理智,浑身止不住地轻颤。一种不好的预感升上心头,他要怎样对付她? “怎么,这就怕了?那可不好,若现在怕了待会儿怎能承受噬人的苦楚?嗯?”炎赤妖艳的脸离她愈靠愈近,他享受着她脸上惧怕的神情,仿佛她眼前看到的他本就是一个藐视万物的执导者。他是天,他是魔! “你……你要怎样对付我?”馨儿抖着声音嗫嚅道。 “呵呵……别怕!”炎赤伸出素骨纤长的手在她脸上来回轻触。馨儿反敢地闪躲着、瑟缩着…… “呵呵……来人,将‘赤毒’拿过来。”炎赤蓦然抽回手,大声唤下属,听得馨儿更忍不住地轻颤了起来。他要干什么? 第十五章 夜色沉沉 惊惧重重2 馨儿惊惧地盯着黑衣下属双手捧着的玉白瓷瓶,晶莹剔透的光泽在月色下泛着诡异的涟漪。恐惧感扑天盖地的朝她覆压而下。 炎赤噙起一抹享受的邪笑,伸手以两指挟起瓶颈,示威性地朝馨儿扬扬玉瓶。觎着她如风中筛碎的落叶般轻抖,他更加扩大了唇角的笑痕,缓步朝她踱过来,享受着主宰生命的乐趣。 馨儿警觉地瞠大双眸,炎赤的每一步靠近都加了一份恐惧感朝她扑压而下。她开始退缩,两手撑地,不断地后移。惊惧的眸子溢出水雾,红唇低喃:“不要……不要……” “哦?不要?为何不要?你若知晓这瓶中之物,恐怕会求着我立即将它恩赐于你吧!你可知这‘赤毒’有多么稀缺珍贵么?告诉你,天下间恐只有这小小的一瓶而已,怕是千金难求,而今日你有幸将得到其中之一,你该感激涕零才是。”炎赤笑甜的红唇溢出低沉沙哑的声音,这声音由于兴奋变得些微尖锐刺耳,在深寂的夜显得异常突兀、恐怖。 馨儿浑身止不住地颤,有预感那瓶中定是世上最残性的毒。这个男人是恶魔,他在享受着弑人的乐趣,他要慢慢地折磨她、凌虐她,最后才让她凄惨的死去。现在怎么办?逃吗?可是……转首望着四周将她团团围困的黑影,她逃不出去! “怎么?想逃?呵呵……不如你来试上一试?看你能否逃得出去?你若真能逃出这‘铁网’,我便放过你。如何?”炎赤深幽的瞳中闪着兴奋的光芒。 咬着下唇,借由疼痛来恢复一丝的理智、去除一些恐惧,馨儿牢牢地盯着他,想得知他话中有几分真意在?虽然知道在高手如云的包围下,能逃出去的机会微乎其微,但只要有希望,总得试一试不是么?就算最终死在此地,起码曾经自己挣扎过,才不会留下缺憾。 “你是不信我所言么?呵呵……我可从不骗人,来,只要你站起来,逃出这里,我就放过你。”炎赤朝她招手,蛊惑着她。 馨儿用尽全力在红唇上咬下,腥甜的液体瞬间弥漫在唇齿间,血腥味刺激着她的胆怯,火炙的疼痛蕴集着理智。闭上眸,轻微的风声也不让它进驻自己的耳际,努力地平抚着心境。感觉身形已不再抖动,倏得睁开水眸,转着眸子打量着自己的处境,四周仿若铜墙铁壁般坚固,看来她不能硬闯…… 炎赤勾着唇仔细瞧着她的反应,对她的兴致愈加浓厚。直到那双眸子蓦然睁开,令他心下一惊,那双眸子再不负先前的怯懦,多了坚定与果敢,不由得加大唇角的笑意,看来这个猎物他是选对了! “准备好了吗?开始吧!”炎赤觎着她眼波流转的眸子,挑高眉峰等着她的精彩表演,最好不要让他失望,这样他会考虑让她死个痛快! 馨儿从睁眼,眸子自始至终就没有再对上他的,怕那双慑人魂魄的瞳收取了她仅存的勇敢。从地上爬起,迳自朝黑衣人而去,直到离他只有一步之遥,高大的影子犹如一面不动的墙,她根本逃不过去!不过,她根本没有想过要从这里逃。抬起晶亮的眸子,馨儿开始从黑衣人的头顶往下逐一打量,仔细地研究,一直看到脚底的靴子。风,静寂无声,只有面前黑衣人捏紧的拳和止不住轻颤的高大身形,彰显着他激动的情绪。压下心头涌上的笑意,馨儿再次仰首觎向黑衣人的头顶,直到他更激烈的颤,她才选择放过他,从他身边错过,明显听到他暗吁了口气。 第二个黑衣人明显一僵,紧握的拳青筋暴起,馨儿故施重计,往前一步,从上而下开始细细地研究。直到黑衣人急促地呼吸,激动地抖动,她才放弃他,走到下一个人面前。 炎赤原本上扬的唇线愈加上扬,深渊的眸子充满着兴味,一瞬不瞬地睇着那道娇小身形。 馨儿突然有种想爆笑的冲动,原来面前的所谓弑手也有他们最胆怯的一面,看到他们努力压抑着胸中的情绪,她有种捉弄人的错觉。直到有一人终于隐忍不住这种窥探,嗫嚅地问出声:“你……你要干什么?” “扑哧……”馨儿再也抑止不住,捂嘴喷笑出声。原来身经百战、弑人如麻的凶残弑手也有惧怕她的一天,还是败在她无声的窥视下? 炎赤玩味的笑容愈加明显,期待着她的下一步表现。 馨儿压下笑容继续,直到一周看完,重又回到起点来到第一人面前。黑衣人原本放松的身子瞬间崩直了起来。改变策略,馨儿只牢牢琐住他的脸庞,一瞬不瞬。时间在流逝,馨儿瞠大晶亮的双眸十分努力地瞪着黑衣人的五官。黑色的身形不再是颤,而是激烈地抖动和拳中骨关节捏得脆响的表现。直到他再也隐忍不住这种无声的注视,邃即爆发了,“啊……你,你到底想干什么?”一串的吼叫过后,便是理智的崩溃和瓦解。 馨儿努力回以最纯真无辜的眼神,嗫嚅道:“我……我没干什么呀!” “主人,求你弑了属下吧!”黑衣人单膝下跪、嘶声请命道。 “主人,求你弑了属下们吧!”异口同声的请命声响彻云霄,四周跪伏着无数的黑色身影。 “哈哈哈……”响亮的沙质大笑声回荡在静寂的夜中,炎赤最终想不到她竟是以这种方法来获得逃脱的机会?暗中称奇。 馨儿敛下长睫,忙不迭地伸手揉揉酸涩不已的眼。 “你很聪明,而我正巧就喜欢聪明的人,所以我更加不会让你错过这般绝佳试毒的机会。”炎赤噙着一抹噬人的笑容朝馨儿缓步踱过来。 他这话何意?馨儿警觉地望着他,他是要反悔么?邃开口询问:“你不是说我若能逃脱就放过我吗?” “呵呵……第一:你还没有逃脱;第二:就算你逃出了这里,我本就没有打算放过你。”炎赤挑高眉,慢条斯理道。 什么?馨儿一惊,银牙暗咬,这个卑鄙的小人!他自始至终只是在享受着游戏的乐趣,根本就不打算履行承诺。 “哈哈……小姑娘,江湖险恶,今晚我便是给你提个醒,吃一堑长一智,懂了么?”炎赤仰首得意大笑,深渊的瞳中蕴聚着慑人的寒意。 “你,你想干什么?”馨儿惊恐地连连后退。 “别怕……”炎赤倏得掠到她面前,抬指一点,馨儿便不能动弹,大张着惊惧的双眸,眼睁睁地看他将瓶中的药丸塞进自己的嘴里。以舌努力地抵着不让它滑入咽喉,岂知他伸手抬起她的下颌,药丸便顺势咽下去了。 第十六章 无妄祸患 冰火重天1 “你……咳……”馨儿捂着脖子不停地咳嗽,这个卑鄙的小人!这一刻,她真恨不能一个闪雷下来劈死他。 “哈哈哈……小姑娘,感觉如何?是否觉得小腹内有一股火热的气息在慢慢地往上窜流?嗯?”炎赤松开钳制她的双手,踱开数步睇着她的反应。红滟滟的唇在月色下泛着妖冶的红,仿若从炼狱而来的恶魔。 “呕……”馨儿掐住脖子,努力地想呕出来,可是怎么也出不来?倒是惊觉小腹内有一股火辣辣的气流往上激烈地乱窜。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馨儿瞪着他,黝黑的眸子里溢出愤恨。 “呵呵……我不是告诉过你?这便是我研制的‘赤毒’,是从稀有的‘赤炼蛇’中提取的毒液配制而成,世间少有啊!”炎赤挑高眉峰,深渊的眸子里满是冰霜。 “你这个恶魔!”半响,馨儿才迸出这句话,愤怒的眼神要将他碎尸万段方肯罢休。 “哈哈哈……姑娘,这倒说对了,我本就是恶魔,从出生就注定我是恶魔,看到了没有?这张脸便就是恶魔的证明。”炎赤疯狂的大笑,妖冶的脸都有些狰狞、扭曲,笑声中竟有几分残存的悲哀。 馨儿呆滞住,她没有听错吧?这样一个灵魂有些扭曲的魔鬼,笑声中怎会有这种情绪在?不可能,一定是她的幻觉。 “怎样?感受到了吗?死亡和痛苦在逐渐与你逼近,你先是会感觉到如火燎般难捺,而后你会如置身于火炉中般疼痛,不消多时,你又会如置身寒潭般冻砌心扉。这样冷热交替、冰火两重天,会持续三日,三日后你便会毒气攻心、香消玉殒。怎样?这样的解释你还算满意么?”炎赤得意地挑眉,眸底盛满的冷意比之冬日的冰雪更为冻结。 “你,你为何要这样对我?我试问并没有招惹过你?”馨儿痛苦地抱紧腹部,逐渐飙高的体温令她全身早已沁出密密汗珠。 “哈哈……你是‘蝶谷’中人,这便是原因。我会将你丢回慕容青身边,倒是想见识一下,她要怎样救活你?呵呵……”炎赤眸中闪着残酷与嗜血。 原来,原来他是冲着小姐来的,看来她又给小姐惹下麻烦了。馨儿自责地垂下长睫,贝齿狠狠地凌虐着毫无血色的樱唇。她恨自己! “来人!将她丢回客栈里。”冰冷的声音邃起,炎赤语中不带一丝怜悯,有的只是对生命的亵渎。 “是!”众人领命而来,顺势又点了馨儿的穴道,将她扛上肩,掠向暗寂的夜色中。 “咚——”一声闷响,馨儿咬着牙关忍受着身体上尖锐的疼痛。 “谁?”有人颤颤地惊叫出声,听这嗓音好似怜儿,馨儿心中一喜,真是怜儿。 如豆的烛火慢慢靠近,最终照在了她的脸上,接着怜儿惊喜地嚷:“馨儿,真是你?” 馨儿抬起眸子朝她艰难的眨眨眼,示意着自己不能开口,不能动。 “馨儿,你怎么了?我这就去找小姐回来,你先等着。”怜儿见她表情痛苦,自己触极之处香汗淋漓,吓了一跳。慌乱地放下烛火站起来跑出门外。 摇曳的光线在馨儿拧紧的五官上投射出斑驳的光影,明灭若舞。晶莹的汗珠也泛着熠熠的光芒。 “馨儿,你怎么了?”凌乱的脚步声逐渐靠近,馨儿虽紧闭着眸,也能辩出这声音是小姐的。 浑浑沉沉中感觉小姐抓着她的手腕把脉。 慕容青仔细感受着她的脉搏,急促而紊乱,不自觉间眉头愈聚愈拢。沉声道:“怜儿,快将我的包袱拿来,然后去叫醒车夫,即刻启程。” 怜儿也感受她语中的焦急,慌乱起来,“小姐,馨儿她没事吧?” “快去!来不及细说了!”慕容青大呵一声,心急如焚。 “哦!”怜儿从未见过这样暴躁的小姐,隐约中一丝不安紧紧扼住她,慌忙跑到床头拿过包袱。再睇一眼神情痛苦的馨儿,转首飞快地跑出房门。 “馨儿,你要挺住。”慕容青忧心如焚,伸指替她解了穴道,可这世上罕见的奇毒她是没有把握化解的,只能快马加鞭赶到上官府邸求助“妙衣圣手”——南宫夜了。只是这三天的时间就算是星夜兼程恐怕也来不及赶到。怎么办? “馨儿,你一定要挺住,我先喂你一颗灵丹解药试试看。”将一粒乌黑的药丸塞入檀口中。 “小姐,来了。”怜儿和车夫闯进来。 “好,将馨儿抱出去,咱们即刻启程。”慕容青话中有着明显的颤音,从未如这一刻般手足无措,她能感觉到自己与馨儿之间的一根牢牢缠绕的纽带即将扯断了。 “怜儿,快将馨儿脸上洗干净。”慕容青沉声吩咐道。 “是,小姐。”怜儿细心地揭下馨儿的面具,蓦然被赤红的脸色吓了一跳,惊叫:“小姐……” “馨儿这是中了‘毒手修罗’炎赤的‘赤毒’,脸色时红时紫时黑,现在呈现娉红的颜色是毒性使然,你不要惊慌。”慕容青解释道,心下不明白馨儿何时招惹了“诛月教”的人?她适才到处寻她不着?莫非就是被“毒手修罗”所掳? “小姐,馨儿……你一定要救救她。”怜儿倏得吓得痛哭起来,馨儿这模样好吓人,她一定很痛苦,怎么办?急得六神无主了。 “怜儿,别急,我会想办法救馨儿的,你放心。”慕容青安慰道,眸子却始终没有离开过馨儿的脸庞。眼见馨儿脸色渐渐转为浅红了,这说明这解毒丸有效果,只要有效果就好,心下倏得松了一口气。现在她要放消息给“蝶谷”的人,通知南宫夜速速赶来与她们会合,不然馨儿是等不到她们前往上官府的。 “怜儿,你照顾好馨儿,我去去就来。”慕容青邃掀起帘子钻出车外。 “小姐……”怜儿焦急地盯着小姐的背影,不知她要去哪里?她走了馨儿该怎么办? “我马上回来!”慕容青的娇呵回荡在四周空气中,人已掠空而去。 第十七章 无妄祸患 冰火重天2 “馨儿,你一定要挺住,千万别吓我。”怜儿不停地为馨儿拭着汗水,眼见着浅红的颜色转为浅紫,再变成深紫、暗紫,泪水就止不住地抖落下来。 “热……热……好热……”神智模糊的馨儿紧蹙着眉头,不断的呓语着。 “什么?馨儿你说什么?是热吗?”怜儿凑近她,仔细聆听着她的话,确定了她是在说热,慌忙以手为扇为她轻摇着。 “热……”馨儿开始不断地蠕动着,脸上极近透明的暗紫肤色泛着诡异的光泽。 怜儿试着以指尖轻触她的面颊,倏得被高温灼烫抽回手。“怎么办?”心急如焚,小姐又不在这里,馨儿这么烫?要怎样才能降温?不然她会烧死的。 “哦,水!”倏得想起,迅速拧了凉水继续为她擦拭。 “冷……冷……”不时,低下的娇小身子抽搐着,不断呓语着冷。怜儿慌忙又找来被子替她掖好。一层又一层,仍是不停地喊着冷、瑟缩着、牙关打着颤…… “馨儿,你要挺住!小姐,你怎还不回来?唔……”怜儿邃急得啜泣起来,眼见着馨儿这样独自承受着痛苦她好心疼,好无奈,她到底要怎样做才能救她?怎样做才能减少她的痛苦? 慕容青刚一掀起帘子,看到就是面对着馨儿恐怖的脸色暗自啼哭的怜儿。邃开口:“怜儿,别哭!” 怜儿惊喜地回首,“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可急死我了!” “嗯,我适才去放消息,让‘妙医圣手’——南宫夜,速来与我们会合。只有他能救下馨儿。”慕容青挨到榻下为馨儿把着脉络。 “真的,小姐是说馨儿有救了!”怜儿晶亮的眸子紧紧地睇着她。 “嗯!”慕容青觎着她希翼的眼神轻点头,在心中猜测着南宫夜对这稀世奇毒能有几分把握? “太好了!馨儿有救了!”怜儿破啼为笑,一扫适才的阴霾。 “怜儿,将解毒丸拿来。”摸着指下的脉搏,慕容青不由得蹙紧秀眉。她走时馨儿明明中毒迹象有所好转,怎的一刻钟不到就又加重了? 药丸刚即手中塞进檀口滑入咽喉,只听馨儿“哇……”的一声,呕出一滩黑血,墨黑的血迹浓稠得不似液体,仿若一滩凝聚的血块。一股股恶臭从中飘浮而来,令人作呕。 “馨儿……”两人急呵一声,眼见着她又倒入榻上陷入昏迷。 “唔……小姐,怎么办?那个圣医要到何时才能到啊?馨儿怕是挺不住了!”怜儿邃急地痛哭起来。 “怜儿,别急,这‘赤毒’有三天的缓和期,馨儿只是毒气蔓延,我会想办法控制的。”慕容青平稳的嗓音听不出情绪,只有微微轻颤的双手彰显着她内心的慌乱与焦急。 怜儿泪眼朦胧地点头。 “怜儿,将我的包袱拿来。”慕容青吩咐。随即从中取出叠得整齐的布裹,摊开,里面是一字排开的细长银针,执起一根,吩咐道:“怜儿,你把馨儿的衣裳脱了。” 凝脂的玉肤已被诡异的暗黑所取代,慕容青仔细地下针,眼见着中空的银针前端冒出黝黑的液体。一针又一针,直到全身密密麻麻地银光眩晃了两人的眼眸,才停止下针。空气中弥漫着恶臭的气息,几欲令人窒息。许久才沉声道:“怜儿,我即刻取针,你随即将药丸喂给馨儿。” “是,小姐。”怜儿抹干泪痕,回道。觎着小姐娴熟的银针技巧,心中稍稍安下心来。 当最后一针脱离肌肤,馨儿“哇……”的又呕出一滩黑血,只是细瞧之下,不似适才的黝黑、泛着诡异的颜色,隐约中还掺加着暗红的血丝。慕容青暗吁一口气,全身早已香汗淋漓。吩咐:“怜儿,将馨儿擦洗干净吧!” “是!”觎着馨儿逐渐转浅的肤色,怜儿不由得松了口气。 慕容青留意着馨儿的反应,眼见着她呼吸渐渐平稳,肤色转淡,把脉发现毒性已控制住肆掠的迹象。邃吁了口气,现在只等着南宫夜从上官府邸赶来救援。只是上官府离这里还有百里之遥,南宫夜是否能及时救下馨儿?一切还要看她的造化了。但愿她能转危为安、化险为夷。 晨雾朦朦胧胧,宛如一疋薄纱轻遮着少女娇羞的脸庞,初升的朝阳,将少女的娇靥映得更加眩丽夺目。 怜儿睁开迷蒙的眸子,觎到小姐歪在榻前假寐,羽扇般的长睫下掩饰不住疲惫的侵袭。忍不住俯身上前为她拉高披风。底下的身子蓦然一惊,睁开眼眸。“哦!是怜儿啊!” “小姐,你累了,还是先休息,让我来照顾馨儿吧!”怜儿睇着那排长睫下的阴影有些心疼,小姐昨夜肯定未阖眼。 “嗯!那怜儿就仔细留意着馨儿,若有什么反应你立刻叫醒我,知道么?”慕容青叮嘱,见怜儿点头才放下心来阖上眼沉入梦乡。 怜儿一瞬不瞬地觎着馨儿,自从昨天小姐为她施过针后,她便不再抽搐,时冷时热。睡得很安稳,只是肌肤仍是不时地变换着颜色。 第十八章 圣手南宫 妙医如春1 “呕……”一滩又一滩的黑血自馨儿口中吐出来,急煞了旁人。 怜儿眼见着馨儿不时地呕吐浓稠的血块,手足无措地抱着她大唤:“馨儿……馨儿……小姐,怎么办?都快三天了,那个圣医怎还不到?馨儿,馨儿恐怕是撑不住了。唔……”邃啜泣起来。 “快,怜儿先别哭,我来施针,你辅以解毒丸。”慕容青颤声吩咐道,深吸一口气,借以平抚心中的焦虑。深知施针和解毒丸对馨儿已没有多大效果了,恐馨儿的大限之期已到,她只想尽可能地拖延时间等待南宫夜的前来。 “是,小姐。馨儿你要挺住,你一定要挺住。”怜儿泪眼婆娑地为她鼓劲。 布满全身穴位的银针本是炫耀的银,此时却整根针呈现出焦黑的炭色。中空的针尖仍有大量的黑色血迹渗出来,可是馨儿的脸色却愈来愈黑,双眸紧闭,眼见着已气若游丝、大限将至。 “小姐,馨儿……馨儿怕是不行了。唔唔……”一旁的怜儿隐忍不住心中的哀恸邃又痛哭起来。 “怜儿,别哭……”慕容青虽安抚于她,可是自己心里也是一样的心急如焚。这南宫怎还不来? “驭……”车夫的一声急呵,马车嘎然而至,车内的人迅速往前扑去。 “啊……”怜儿下意识地惊叫出声,身子朝后腾空而去,蓦然手上一紧,便已然扶正。惊魂未定地眸子邃觎向一旁的小姐,慕容青微扯唇角算是安抚她。倏得车外响起男子的询问声,侧耳聆听,“请问,这车中之人可是慕容青?”呃?这声音如此熟悉,是?邃然间绝处逢生的喜悦涌上心头,掀起车帘子,惊喜地呼:“南宫大哥,你终于来了!” 接着蓝色的布帘被一双大手掀起,一抹月白恍入眼底。怜儿有些微愣地觎着白衣男子,南宫夜邃有礼地对她微颌首,转开视线朝榻上望过去。倏得蹙紧眉峰,急道:“慕容三妹,快唤车夫找到最近的一家客栈宿下。” “嗯!”慕容青邃出帘吩咐车夫,随着一声“驾……”马儿便蹶尘而去。 “南宫大哥,你有把握吗?”慕容青急问。 “我可以暂缓她的性命无虞,至于余毒要找到‘镜花宫’方可清净。”南宫夜坐在一侧,为馨儿把着脉络。俊逸的面庞上是少见的严肃、慎重。 “‘镜花宫’?”慕容青惊讶地出声。这“镜花宫”与“蝶谷”本同出一师,“蝶谷”研毒天下第一,“镜花宫”解毒闻名于世,所以两门虽互不干涉,但经年来暗暗较劲。南宫说要去“镜花宫”求取解药,怕是难如登天呐! “嗯!此毒非‘镜花宫’灵丹‘雪兰花’可解。”南宫夜笃定地颌首。 “可‘镜花宫’从未出手为江湖之人救助,又怎会将药送于我们?”慕容青顿时有些泄气。 “这天下间竟还有慕容三妹难办之事?真是奇哉怪也!”南宫夜挑挑眉峰,揶揄道。 慕容青邃敛睫暗思,半响抬起黝黑的眸子坚定地点头,叮嘱道:“南宫大哥,馨儿就托付于你了,我这就去‘镜花宫’求取解药。怜儿你要寸步守候在馨儿身边照顾她,知道么?” “小姐,你一个人去吗?”怜儿的小脸上布满忧丝。 “怜儿放心,我一定尽快将解药带回来!”慕容青微勾起绛唇,给她一个坚定的微笑,邃掀帘而出,消弥在树林的尽头。 “圣医,求你救救馨儿。”怜儿恳求道。 “嗯!”南宫夜邃颌首,取出包袱中的布裹,展开,露出金光灿灿的细长金针。 怜儿眼见他又将针给拿出来,不由得脱口:“圣医,这针对馨儿已无用,这几日每每馨儿发病,小姐都是以银针渡穴,辅以解毒药丸仍不见起色,讫今为止,这毒倒是愈来愈重了。” “哦?这慕容青也用银针渡穴?”南宫夜挑高眉峰,心中好笑,这慕容青几时也会‘金针渡穴’之功了?怕是临阵危急拿来包‘佛脚’的吧? “嗯!我家小姐会许多东西。”怜儿提及小姐,忍不住流露出骄色,她和馨儿佩服小姐那可用五体投地来形容了。 “呵呵……恐怕我这‘金针渡穴’与她有些差别了。”南宫夜轻笑出声,微微的笑意有如和煦的风拂过湖面,令人如沐春风。 怜儿有一瞬痴迷在这温柔的笑容之中,直到南宫夜提醒,将馨儿翻转过来,才倏然回神。 怜儿眼见着一根根明晃晃的针刺入暗黑的肌肤,半响却不见金针变色,只有中空的针穴里源源不断的渗出血迹。不由得瞠大目,惊讶地阖不拢嘴。直到馨儿吐出一口又一口的黑血,却逐渐的变为浅色。抽回针,将一颗有如指头大的药丸塞入馨儿口中。南宫夜这才吩咐怜儿将她反转身子重新躺回榻上。幽幽道:“以后我每隔一个时辰便会给她渡一次针予以清除败血,只待找到客栈投宿,我会以药浴来净泡清除毒素。你放心,她一时性命无碍。” “圣医,你适才给馨儿吃下了什么?”怜儿挡不住好奇心的唆使问道。 “哦!解毒灵丹,可不同于你家小姐的解毒丸。她那药是只治轻微毒性的伤药,如何能拦得这霸道残性的巨毒?你家小姐是病急乱投医,幸好未将这丫头给医死?否则她到了黄泉定不会放过你家小姐,呵呵……”南宫夜肆意而笑。 啊?怜儿暗吃一惊,原来小姐给馨儿用的是治伤的药,而且小姐还不会施针?这个?怜儿完全怔住,久久找不回声音。 “你不必介怀,你家小姐也本是好意。”南宫夜对于慕容青的性子本就有些无奈。 怜儿忙不迭地摇头,心里明了小姐是好意,再说在那种情况下怕是就近找大夫也是枉然吧!也幸亏馨儿命大,才挺过这一关。 第十九章 圣手南宫 妙医如春2 室内一隅,水波搅拌流畅的乐声伴随着四周烟波浩渺的湿热空气。朦胧中瞥见一个娇小身影忙碌不歇地往桶中添加着炙烫的水。 宽大的浴桶蕴集着水气逐渐上扬熏蒸,隐约中一道黑影半靠于桶沿,枕搁在桶边的纤臂向外舒展着。雾气迷蒙中隐现金光烁烁的两道金丝缠于腕上,丝的另一端向外延伸触不见尽头。 怜儿伸手探探水温,滚热的水倏得烫着指尖让她迅速缩了回来。心中不由得担心馨儿在这么烫的水中浸泡受得住么?可既然是圣医的吩咐她又安下心来。眼神不自觉得睇到馨儿腕上的那两根穿过屏风的金丝,微细的金丝略微地抖动着,定然是厅中的圣医在对馨儿把着脉络。她生平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悬丝症脉”,原来世上还真有医术如此精湛的人?不由得让她暗暗敬佩着他,他一定能治好馨儿,她有信心。 “怜儿,继续添水。”南宫夜轻声吩咐道,半眯的眸收敛着沉思。 “是,南宫少爷。”怜儿应道,微勾起唇线,不由得想到白日里的一番对话。她本声声唤他圣医圣医,岂知他漆黑的眸盯着她许久才徐徐开口:“日后你不要再唤我圣医,这样我会别扭。”这让自已微张着口呆滞了半响,他定然会认为自己很傻吧?他见她久久无应答邃又轻吐:“你唤我南宫即可。”这又让自己惊谔了许久,最终才妥协地唤他一声:“南宫少爷。”以表示对他的尊重。他不置可否地轻笑算是默许了,笑意昂然的俊庞宁她心儿怦怦乱跳。到现在仍是羞红了脸儿。 舀起水一瓢一瓢地加着,心思飘渺不知到了何处?直到外面响起他的声音,“怜儿,时辰已到,将她扶起来,半爬卧于榻上,只需轻遮丝单即可。” “是!”蓦然从浮想中敛神,撑起馨儿的身子,这才发现她全身已有些浮肿,下意识地脱口惊呼:“南宫少爷,馨儿她,她全身都肿胀起来了。” “嗯,泡了药澡自然会虚浮肿胀,无碍。”南宫夜平稳的语气瞬间抚平了她的心慌。 “哦!”轻吁一口气,对于他的话她确信无疑。 半响,怜儿才从内室出来,对着南宫夜轻附身子,道:“南宫少爷,馨儿安置妥当,您可以进去了。” “嗯……”南宫夜轻颌首,俊庞上满是沉稳,邃站起与她步进厢房。 洁白的丝单静静地伏在娇小的身体上,馨儿外露的脸颊上已是面目全非,丝毫找不出曾经的模样。焦黑的肌肤上惟有拧紧的秀眉在在诉说着人儿的苦楚。 “即刻施针,怜儿在一旁协助我。”南宫夜观察着床上人儿的面色道。 “是!”怜儿抛开遐想,沉声应。 “怜儿速将盆执于榻下,我施针期你要留意着她的反映,随时为她擦拭清洁,懂么?”南宫夜叮嘱,平稳的声音给了怜儿勇气,眸子紧紧睇着他,点头。 “好,开始。”南宫夜执起一根金针,睇着针尖的光芒,敛思,回身下针,一根根耀眼眩目的纤针刺于无暇的白上。眼见着中空的前端墨黑的血一滴一滴慢慢地渗出来,在素白的丝单上一点点韵开,绽成一朵朵墨色的睡莲花。空气中弥漫着腐臭气体,几欲令人作呕。 怜儿瞠大目觎着他娴熟稳重的施针技巧,眼见着馨儿全身布满了明晃晃的针刺。南宫夜从布裹中拿出一把精细的小刀,邃开口:“怜儿,快将盆端过来。” “是!”虽然不明他要作何用?怜儿还是忙不迭地端将过去。蓦然银光一闪,白炽刀在馨儿的指尖划出一道深壑。心下一惊,正待询问,瞥见伤口处泊泊的黑血涌出,在灯火的照耀下显出诡异的色泽。 眼见着伤口处血泽慢慢变淡,南宫夜倏得两指点向馨儿的肩颊,血便停了下流。另拿出一个瓷瓶敷上一些药末,便再无一滴液体渗出。 怜儿瞪大眼,惊奇地望着眼前的一幕。 “怜儿,你速将她擦拭干净换上衣物,我不时要为她疗伤驱毒。”南宫夜收回金针,吩咐道。邃匆匆走出房间。 “是!”在心下好奇他会怎样为馨儿疗伤驱毒? 只着贴身素衣的馨儿盘坐于榻上,半湿的发随意地执在胸前,头顶蕴聚着水气向上飘浮。单薄的纤背上抵着一双男人的大掌,源源不断的气流窜入她的体内。南宫夜的俊庞上已沁满汗珠,紧拧的剑眉透出他的疲惫与极致。 怜儿立在一边,担忧地觎着榻上的两人。 “哇……”倏得一声,馨儿呕了一滩黑血,残存的血迹顺着唇角无声的蜿蜒。 身后闭眸的南宫夜蓦然用气,加大了气流的涌动。 “哇……”又是一声,墨黑的血迹溅在雕花木床的格纹上,渲染着沧桑烙印的岁月。 “呕……”颤抖的娇小声影不断溢出墨黑的血迹,难闻的腥臭气体充斥在鼻端。怜儿忧心如焚地望着这一幕,却又不敢吱声惊扰了南宫夜的疗伤。 “呕……”素白的衣裳早已满目怆荑,直待再也呕不出一口血迹,南宫夜这才抽手回身运气。 “馨儿……”怜儿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忙不迭地奔了过去,心疼地为她拭着血痕。 “她无碍,你速将这粒解毒丸喂于她服下。”南宫夜起身下榻,从瓶中倒出一粒丹丸递给怜儿。“是!南宫少爷无碍吧!”怜儿担忧地睇着他显露疲色的俊庞。 “呵呵……无碍,歇息即可。”南宫夜莞尔一笑。 “那南宫少爷去歇息吧!馨儿就交给我了。”怜儿见着他的疲惫心下有些难忍。 南宫夜再觎一眼馨儿,邃放下心来,轻颌首,交待:“也好,我就在隔壁厢房睡下,有何事需叫唤一声即可。” “嗯……”怜儿目送着他硕长的身形消弥在门扉之外。 第二十章 圣手南宫 妙医如春3 阳光透过沧桑的雕花窗棂静静地洒在屋内一隅,舒适宜人的温暖萦绕在两个娇弱人儿的周身。院中绿意昂然的枝头,鸟儿不甘落寞地脆鸣不休。 斜靠在床头的怜儿被声响倏得惊醒,睁开迷蒙的眸子,下意识地朝榻上望去。蓦然发现馨儿的脸色已褪尽诡异的色彩,只余苍白和憔悴的痕迹,纤长的羽睫下隐匿着一排阴影,彰显着人儿与死神搏斗过后的疲惫。怜儿邃得清醒,排山倒海的喜悦朝她袭卷而来,惊喜地呼:“馨儿,馨儿,你终于好了!”开怀地摇晃着仍在睡梦中的馨儿。 “唔……”梦中的人儿有邃然转醒的迹象,紧拧着秀眉,纤长的眼睫无力的掀了又掀,最终仍是放弃地阖上。 怜儿惊喜地摇着她的手臂,大声地唤:“馨儿,馨儿,快醒醒!” 阖上的眼睫努力地向上抬起,最终露出密睫下黝黑的眸子。大眼定定地觎着怜儿,显然意识还未对聚。 “馨儿,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可吓死我了,你知道吗?唔……”怜儿扑上前抱着她蓦然喜极而泣。 “呃?”馨儿茫然地不知所措,直到耳际听到怜儿的哭泣声,才渐渐回神。举起无力地手臂,环抱住她,想开口安慰,岂知发出:“呃……”的沙哑嗓音。喉头干涩难耐。 “馨儿,你怎么了?是要喝水吗?”怜儿邃听到她的声音,退出怀抱关心地询问。 馨儿轻颌首,开裂的唇瓣诉说着她的干涸。 “唉!你看我,光知道哭,怎忘了你大病初愈?应该多补些茶水、汤药。”怜儿自责地敲敲自己的小脑袋。 馨儿微扯起干裂的唇线,岂知扯裂了伤口,苍白的唇瓣上倏得冒出丝丝殷红的血迹。“唔……”皱眉痛吟了声。 “馨儿,你怎样?你先别说话,我去拿水。”怜儿转身速步走到桌前倒出一杯茶水,回到床前扶起馨儿喂辅与她。 滋润的甘泉抚入干涸的体内,阵阵汔人的凉意令全身舒畅。开裂的唇也得到抚慰,变得湿润,有了粉嫩的色泽。馨儿试着启唇:“怜……儿……”涩涩的嗓音犹如呓呀学语的婴孩。 “馨儿,别说话,你是要问小姐吗?”怜儿伸指轻按在小巧的唇瓣上,将她扶靠在榻上。 馨儿漆黑的眸定定地望着她,轻微地点头示意。 “小姐去为你求取解药了,南宫少爷说你的余素还未清净,需要‘镜花宫’的灵丹‘雪兰花’方可复元。”怜儿掖好被角缓缓答。 馨儿的黑眸疑惑地觎着她。 “哦!南宫少爷就是救你的圣医,对呀!我差些又忘了,将你清醒的喜讯告诉他了,哎呀,真笨!”怜儿敲一记自己的笨脑袋,起身就往门扉而去。 馨儿怔怔地目送她消失在雕花木门外。 大开的门扉外,倏得恍入一抹月白,一双黑色厚底的靴自白袍中若隐若现,腰际的月形玉佩随着布衣的涌动而左右轻摆。墨黑的发在胸襟前随风飘舞,玉似的肌肤上是俊逸的五官,轻弯的唇角和漆黑的双瞳隐现着笑意,而这抹笑犹如煦风抚起湖面,令人心绪宁静。 馨儿努力扯唇回以微笑。 南宫夜笑意满盈地睇着半靠坐在床头的虚弱女子,虽病容满面,仍挡不住甜美娇俏的姿容。对于她面露的那一抹无力娇笑,他竟觉得有些怜惜。轻道:“只需等慕容三妹带回‘雪兰花’解下余毒你即可恢复如初。” 馨儿对于面前男子温文而雅的举止和谈吐很有好感,邃朝他轻点头,弯唇回以会心的笑意。徐徐轻吐:“谢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呵呵……救命之恩,在下确受之有愧,要谢你该谢谢你家的小姐,若不是她令人送信恐吓于我,怕是我不会如此快便赶到这里与你们会合吧!”南宫夜无奈地笑出声。 呃?恐吓?小姐在信中恐吓他?这个?馨儿谔然,久久找不回声音。 “呵呵……你家小姐自是这种性子,不必介怀。”南宫夜回想起信中的内容,仍忍不住轻笑出声。 “还是要谢谢南宫少爷的救命之恩。”怜儿在一旁轻声谢语,晶亮的眸子始终不曾离开过他。 “不必言谢,现下只等三妹将灵药取回,你身体的毒素便可以完全清除了。”南宫夜轻摇头,对着馨儿笑道。 “谢谢!”馨儿带笑的眸子对着他,真执地说道。 “呵呵……说了不必言谢,这样我会觉得别扭。”南宫夜睇着她笑弯的眸子心境大好,愉悦道。 “是!”馨儿觎着面前平易近人的男子,对他好感又多了几分,有些俏皮地说道。 南宫夜缓缓踱到榻前,俯身以两指为馨儿把着脉络。舒展的眉峰与黑眸下的平静暗示着馨儿的病情。“南宫少爷,馨儿身体好了么?”怜儿走近床榻,问道。 “只需清净潜伏在体内深处的毒素即可完全康复。”南宫夜抽回手踱到桌前缭袍而坐。 “太好了!”怜儿坐在榻侧紧握住馨儿的素手,开怀地笑。 “以后每日里渡一次金针、泡上一个时辰的药澡,可以控制蛰伏的余毒。”南宫夜为自己倒上一杯茶水轻啜。 “还要泡药澡么?”怜儿有些担忧炙烫的水会烫伤馨儿,忧心地问。 “当然,这药澡是为了扩张肌理的间隙,药液随肌肤浸入体内,可以更好的排出毒素。”南宫夜解释。 “那就泡吧!”馨儿不明所以地睇着怜儿的忧色。 “南宫少爷,馨儿会不会因此而烫伤?”怜儿终于问出这个担忧的问题。 “以后水温可以适时酌减一些。”南宫弯唇颌首。 怜儿轻吁一口气,回首,对着馨儿勾唇,“太好了!” “嗯!”馨儿无力地颌首,苍白的脸颊有了一些血色。 第二十一章 云烟暗涌 祸起萧墙1 暖风透过轩窗偷偷地钻进小屋,带起纱幔轻舞曼妙。馨儿半卧于榻上,半阖的眼帘下若隐若现黝黑的眸子,晶亮的双瞳印现出院中那悄然挺立的高大杨树。 木扇门“吱呀”被人推开,随后轻稳的脚步声传来,馨儿调过视线迎上那道身影。 怜儿笑脸盈盈地靠近,轻弯的唇线和眼角的笑纹显示出她的开怀。 馨儿缓缓舒展开降唇,愉悦道:“怜儿,遇到何事?瞧你这开心的模样?” “呵呵……馨儿,你的身子养了几日该复元了,只余小姐带回灵丹即可完全康复。南宫少爷说我们不久就可以启程去上官府邸了。”怜儿走到榻前坐下,挑高眉峰兴奋地说道。 “是吗?就因为这个高兴成那样?呵呵……”馨儿调皮地眨眨灵活大眼,抿唇轻笑。 “不是这个?难道你还以为是别的?”怜儿佯怒地嘟唇。 “呵呵……难道不是因为他?”馨儿朝她暧昧地挤挤眼。 “你说谁呀?我不懂!”怜儿敛下眼睫,一副略显扭捏地神态。 “呵呵……怜儿还跟我装?”馨儿取笑道。由这几日怜儿对南宫夜不知觉间流露出的爱慕之意,任谁都瞧得出来。 “是吗?我们不说这个了。”怜儿蓦然抬起眼睫睇着馨儿,语气平淡的插开话题。 馨儿对着她漆黑的眸子,心中倏得升起一抹惊诧。怜儿的眼神不太一样了,变得沉稳、内敛。 “馨儿?馨儿?”一只纤掌在眼前不停地晃动,倏得昼醒回神,馨儿窘郝地牵唇轻笑。 “馨儿你适才为什么盯着我出神?”怜儿敛下唇角笑痕沉声问道。 “哦!呵呵……只是觉得怜儿跟平时有些不同,不由得好奇走神罢了!”馨儿尴尬地笑笑。在心中暗暗责怪自己的多疑,怜儿就是怜儿,怎会不一样?一定是自己病糊涂了。 “是吗?那馨儿觉得我跟平常有何不同?”怜儿极力勾唇,但眸中却隐现着冷意。 馨儿焦着她的视线,忍不住打了个寒蝉,邃拂开心中的疑惑。开怀地笑道:“怜儿就是怜儿,没有什么不一样,只是长大了而已!呵呵……”幸许怜儿真是长大了吧! 怜儿听了她的话邃然间扬唇微笑,“我早该长大了,馨儿也快些成熟起来吧!” “嗯!一定会!”馨儿用力地颌首,自己有一天一定会像小姐和怜儿那般稳重起来。 “好了,我出去煎药了,你再躺下来好好休息吧!”怜儿自榻上起身叮嘱。 “好!”馨儿展露出一个甜美的笑意,乖乖地缩进被窝里。 怜儿回以一个安抚的笑容邃转身,馨儿却在无意中瞥到她漆黑的眸里一抹寒光逝去,目送着她娇小的背影走出门扉。怜儿回身再对她投来一个微笑,带上木门离去。 馨儿在震憾中久久无法回神,最终摇摇头轻嘲自己的多疑。闭上眸在轻风送扬下慢慢沉入梦境。 “馨儿,馨儿,小姐回来了!”一路大唤惊醒了邃在昏沉中的馨儿,掀起无力的羽睫,朝着声源处望去。 门再次被人大力推开,一抹霓红霞衣缭起朵朵浪纹随风旋进视线之内,鲜明的色泽瞬间刺亮了馨儿的双眸,黝黑的双眸也印上了晶莹的光芒。惊喜地呼:“小姐……”说着就要自榻上爬起来。 “馨儿,别动,你身体还没好。”慕容青带起阵阵清香像风般漩进屋内,明媚的娇靥上是少见的风尘仆仆,疲色隐现在纤长的眼睫下。 “小姐……”馨儿哽咽,因为自己为小姐招来了麻烦她内疚难安。 “馨儿身体还有哪里不适么?”慕容青邃坐于榻侧,执起馨儿的素手,两两相望,眸中竟有着久别重逢的惊喜。 “小姐,我无碍!”馨儿眸中炽满了氤氲雾气,紧紧回握住小姐。 “没事就好,来,我带回了‘雪兰花’丹丸,你快服下。”慕容青自怀中掏出一个玲珑剔透的瓷瓶,拔塞,顿时,一种似兰似爵的幽香从中飘浮而来,萦绕在众人的鼻端。 “这真是‘雪兰花’!”怜儿蓦然冒出一句突兀的话语,引得他人纷纷对她投去一瞥,她牵唇掩饰地笑笑。 慕容青调回视线热切地注视着馨儿,从中倒出一颗乌黑丹丸,急切道:“馨儿,快,服下它。” “嗯!”馨儿轻点头,明亮的大眼定定地觎着自家小姐,心中感动的无以复加。若没有小姐,她怕是早魂归西天了,如今小姐等于救了她两命,今后她要怎样才能回报小姐的恩情? 慕容青眼见着馨儿将药丸塞入檀口滑入咽喉,邃放下心来,转过视线睇着立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南宫夜。问道:“南宫大哥,上官府现在情况如何?” 南宫夜调回视线,笑意昂然地觎着慕容青,道:“各路豪杰已前往助阵,而四周蛰伏已久的傀匪已是蠢蠢欲动了,如今上官府的情势怕是迫在眉睫。” “那南宫大哥,馨儿的身体如何?可以承受路途的颠簸吗?”慕容青担忧地问。 “应该无碍!”南宫夜颌首。 “好,那我们即刻启程。馨儿,这一路上若受不住了你就开口,懂么?”慕容青伸手拂了拂馨儿额前的乱发,关怀地道。 “嗯!”馨儿颌首。 第二十二章 云烟暗涌 祸起萧墙2 夹道两旁树叶迎风婆娑起舞,一辆宽大的马车带起滚滚浓烟翻飞肆掠,若隐若现的布幔拂去了车外的明媚春色。 馨儿斜靠在榻上,半掩的眸子里有掩不住的风情,一络调皮的乌发适时地搔惹着她精致的玉容。侧耳聆听着,隐匿在那马儿铁蹄哒地的送响声后的悦耳铃声。在心中想像着小姐与南宫夜正在春风的拂触下骑马奔驰是何等的惬意?她幻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够鲜衣怒马,也可以迎着风儿嘻戏。 怜儿静静地坐在一隅,半敛的眼睫下不时有深沉的波澜惊现,平静的面庞上猜不透心中所想。半响,她缓缓抬首,紧紧地睇着馨儿,深沉的眸子里收敛着云烟的涌动。 馨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隐约惊觉有一道视线紧紧扼住自己,恍然回神,牵唇对着怜儿炫丽地一笑。轻问:“怜儿,你看什么呢?” 怜儿敛神回以僵硬的一笑,“呵呵……我在猜馨儿正在想什么呀!” 啊?馨儿窘郝地笑笑,被怜儿逮到了!暗自俏皮地吐吐舌,她正在心中胡思乱想呢! “馨儿,你说小姐和南宫少爷这样快马加鞭彻夜未歇地应该很快可以赶到上官府邸吧?”怜儿挨过来,脸上涌现着笑意。 “嗯,应该快到了吧!”馨儿带笑地颌首。 “馨儿,你说这上官府的祸事会不会牵连到咱们的头上?”怜儿蹙着眉,忧心地问。 “怜儿,怎么会呢?就算牵涉上,我也不怕。小姐对我们恩重如山,她去哪里我们自然要跟随。”馨儿执起怜儿的小手,坚定地道。 “嗯,你身子还未康复,我只是有些担忧罢了。记住,皆时到了上官府我们只管顾好自已,千万不能再给小姐添乱,知道么?”怜儿蓦然正色叮嘱道。 “嗯!”馨儿怔怔地点头,被怜儿的变脸速度给惊到了。 “好了,你睡吧!我会守着你的。”怜儿扶着馨儿躺下。 “怜儿,我睡不着,呃……天还早着。”馨儿面露苦色。 “馨儿,怎么?不听话了?”怜儿倏得拔高音量,漆黑的眸中闪现着波澜。 馨儿有些惊惧地赶紧闭上眸,怜儿这骇人的模样她还是首度见到。在心中猜测着是不是因为自已的受伤才让怜儿突然改变了性子? “嗯,这才乖嘛!快睡吧!”怜儿细心地替她掖好被角,温柔的语气又恢复了曾经的怜儿。这让馨儿暗吁了一口气,断定是自己的多疑在作祟。 靠在榻上,半敛着眸子睇着窗外,馨儿在心中默算着斗转星移、又过去了几个昼夜? “馨儿,小姐说上官府邸不远了。”怜儿拂开布幔的阻碍弓身钻进车厢。兴奋地大呼。 “哦!”馨儿意兴阑珊地应,相对于怜儿的兴高采烈是天壤之别。 “怎么?快到上官府了,馨儿怎不高兴?”怜儿开怀地挨进馨儿。 “也不是不高兴,只是每日里卧在榻上都快生满茧丝了。”馨儿嘟唇抱怨。这怜儿天天管她管得紧,根本不让她下榻走动,全身早已酸涩地难受。 “马上就到上官府了,你可以下榻了。”怜儿沉稳的眸子里今日难得的晶亮光芒。 “真的?”馨儿惊喜地回,难以置信霸道的怜儿终于肯放她下地了? “嗯,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了?我说我们各司其职,你只需好好养你的伤即可,我也会好好照顾自已的,放心好了。”怜儿又蓦然敛色道。 “嗯!”馨儿僵硬地颌首,对于怜儿的转变经过几日的相处她仍是不能适应。 “好了,你再靠一会儿吧!我瞧瞧外面。”怜儿邃离坐挪到小轩窗的位置朝外张望着。 馨儿谔然地睇着怜儿笑意盈然的侧脸,漆黑的眸子下闪着不熟悉的光芒。突然心中涌出一个疑问:她是谁? “馨儿,我们到上官府了。”怜儿回过头来,惊喜地呼,满面喜色。说完又探出窗外,遮掩住那惟一可以窥探外界的窗棂。 “嗯!”馨儿呐呐地点头,对于眼前完全陌生的怜儿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馨儿,上官府到了,怜儿快扶馨儿下马车。”慕容青轻脆的唤声来自车外,周围还伴随着男子爽朗的谈笑声。 “是,小姐。”怜儿难掩兴奋外溢的光芒,慌忙自小窗退出来,过来扶起馨儿。 掀起布幔,馨儿立时被眼前的景象呆滞住,微张着红唇,惊讶地望着周围几个风度翩翩、俊逸非凡的男子纷纷朝自己投来一抹友善的眼神,除了先前认识的风苑主人、小姐的恋人,还有那道飘渺的月白身影之外,其他的均是陌生的面孔。馨儿忙垂下眼睫,对着他们轻颌首俯身见礼。 “馨儿,快下来,你好久都没下榻了,快下来活动活动。”慕容青性急地上前拉起馨儿的手助她踏下马车。 馨儿心里一阵感动,小姐还记得她。 “走,馨儿,我带你去厢房。”慕容青不由分说拉着馨儿就往前走。身后又响起了男子的调侃声:“瞧三妹的急性子?”引得哄堂大笑声响彻屋宇。 馨儿茫然地跟随着小姐的步履,这才留意到,四周花木扶疏,处处精雕细琢。穿梭在长长的回廊上,迎面而来的清风带起阵阵汔人心脾的芳香扑入鼻间,令人心旷神怡。“哇……小姐,这里好漂亮。”怜儿张着口不时地赞叹出声。引得慕容青大笑连连,银铃般的笑声为春色满园添染着生机与活力。 “是啊!好漂亮。”馨儿努力大张着晶亮的眸子左右打量着,怕遗漏每一处的美景。 “这是当然,上官府是武林盟主世家,家里怎会寒馋羞与见人?”慕容青笑着解释,明媚的娇靥上始终溢满笑容。 “好了,我们就住在这个院落,馨儿、怜儿各挑一间吧!”走进一座清幽的院落,慕容青愉悦地道。 “真得可以吗?”怜儿瞠着目,惊喜地问。 “嗯!”慕容青颌首。 “哇……太好了!”怜儿欢呼雀跃着跑到门扉前,一一将门推开,朝里打量。 “馨儿,你也挑一间吧!”慕容青调回视线觎着馨儿。 “嗯!”馨儿甜美的笑容绽在脸庞,令远处的园景也黯然无光。 “快去!”慕容青邃松开她的手,笑睇着她开怀而去的背影。 第二十三章 云烟暗涌 祸起萧墙3 夜,静寂无声,月儿周身莹莹的光芒散落在人间的每处角落,让一切阴暗均暴露在光线之下。 馨儿压抑着心头的汹涌澎湃,静立在窗前,不时向对面的木扇院门投去一瞥。她在等,等着她的归来,因为她需要一个解释。 时间仿佛消弥于这一刻,四周仍是静谥无声,直到一阵朔风拂过,单薄的身子忍不住轻轻颤栗。才恍然察觉腿早酸麻不已。她还不回来么?非要等到小姐回来方肯罢休么?馨儿按压着排山倒海般的疑问,细细思来,才发现破绽百出,不过,她还是宁愿相信她,还是愿意给她一次解释的机会。 一道娇小的身影蓦然鬼鬼祟祟地从院门闪进来,左右环视,这才放心地挨着阴暗的边际向厢房而来。 馨儿紧紧捏拳,牢牢盯住那道身手灵活敏捷的身影,怎么也不敢置信她就是怜儿?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她确是怜儿,怜儿会武功? 木扇门细响一声,接着一道身影钻进来,轻阖上门扉,转身,悚然一惊。瞠大双目死死瞪着轩窗前的那道披着淡淡月色的身影,惊讶道:“你……你怎会在这?” “怎么?难道你不准备给我一个解释吗?”馨儿沉声开口,她多么希望这一切的一切全是幻觉。 “呵呵……今晚月色不错,我太闷了,就出去走了走。你在这儿,怎么不见点灯?”怜儿惊诧过后扯唇轻笑,缓缓朝着馨儿走过去。 “黑暗中的勾当难道需要用灯光来照亮么?”馨儿紧紧捏拳,指尖凌迟着皮肉,她不相信,不相信面前的怜儿曾是那个天真善良的怜儿?不相信面前在黑夜的掩饰下仍然散发着冰冷寒意的眸子的人就是怜儿?她不是! “呵呵……馨儿,你在说什么?我怎听不懂?打哑谜吗?”怜儿走到离她两尺距离站定,将自己隐匿于黑暗中。 “不要再给我装了,你急于想来上官府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宝剑不是吗?”馨儿激动地吼,全身止不住地轻颤,她多么希望她矢口否认。 “哦?馨儿在说什么呢?”怜儿在黑暗中拈起一络发梢轻轻把玩,缓缓地道。 “你,你还装?你说,你今夜是不是前去打探宝剑的所在?”馨儿努力隐忍着极将爆发的情绪,这个待她有如亲生姐姐般的怜儿,怎会一夕之间就变成了陌路人? “呵呵……被你发现了,你说,我该怎样解决你呢?”怜儿缓缓踱出黑暗,漆黑的眸闪着嗜血的寒意。她要弑她! 馨儿惊惧地后退,她……她不是怜儿!“你……你不是怜儿。” “呵呵……当然,你不是早发现了吗?”怜儿挑眉瞥着她。 馨儿敛睫,是,她早就怀疑她了。只是一昧地劝告自己那是错觉,原来,原来一切竟都是真的。倏得扬睫,沉声问:“你,你将怜儿怎样了?”一个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怜儿……该不会是……不可能,决不可能…… “呵呵……你没有必要知道这么多,既然你识破了我的身份,那我只好封住你的嘴。”怜儿倏得厉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到馨儿面前,两指一点便封住了她的穴道。 馨儿大张着口,瞠着惊惧的眸子停止在这一刻。 “呵呵……现在,让我们换个身份,如何?”怜儿挑眉诡异的笑着。 晨曦的空气清新爽洁,令人浑身舒畅。馨儿在院落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引得身后刚走出房门的慕容青轻笑出声。 馨儿倏得回首,笑弯了唇角,开怀地道:“小姐……” 慕容青有一丝诧异,接着释然轻笑,“馨儿有何事如此开怀啊?” 馨儿忙不迭地朝她奔过去,开心地呼:“小姐,我的身体全好了。” “哦,是么?这么快?看来馨儿身体不错哟!”慕容青睇着她微弯的眸子忍不住也开怀了起来。 “这要多亏了小姐为我找回的灵丹妙药。”馨儿喜孜孜地道。 “嗯,好了就好,你先在这院里好好的活动活动吧!我有些事先出去一下。”慕容青笑着叮咛。 “小姐,带我一块儿去吧!昨天你还没有给我引荐上官府的主人呢!”馨儿漆黑的眸里闪着肯求。 慕容青有些惊讶,随后勾唇调侃道:“馨儿为什么想见上官家的主人呢?” “小姐……人家只是觉得有失礼节罢了,能有什么原因呢?”馨儿略显羞郝垂睫轻声道。 “是吗?只是这样吗?”慕容青觎着她羞红的小脸一时玩心大起,故意逗她。 “不跟小姐说了!”馨儿微跺脚,转身跑开,娇庞上布满霞光。 “哈哈……”慕容青开怀大笑。 “好好好,带你过去就是了。”慕容青跟随着那道娇小背影,无奈地道。 “真得吗?小姐?”馨儿回首晶亮的眸子溢满惊喜,面上的霞光却不知所踪。 “是!倒是什么时辰了?怎还不见怜儿起身?这丫头越来越不像个小丫鬟了。”慕容青轻笑着摇头。 馨儿脸色微微一变,即而急道:“小姐,怜儿昨儿个睡晚了,就让她好好睡吧!有何事唤我即可。” “呵呵,你看我何时唤你们伺候我了?倒说得我像个虐待下人的主子一样?”慕容青微瞥着她佯怒道。 “是是是,我的好小姐从不使唤我们,这点奴婢可是铭记于心、感恩待德呢!”馨儿上前拉着慕容青的手嗔道。 “感激就不必了,只要不爬到我头上即可。哈哈哈……”慕容青蓦然仰头大笑。 馨儿无奈地摇首。 第二十四章 云烟暗涌 祸起萧墙4 雅致的庭院里,长长的青石板一直铺到了那扇刻有梅枝绰约的雕花门窗前。温暖的阳光静静地将自身的光华洒满素雅的屋宇内。 一阵朔风缓吹,带起丝质娉红与浅紫衫裙纠缠起舞,两个相牵的人儿一路洒下明媚的娇笑。惹得园中的美景也羞郝地敛下姿容,不敢媲美。 慕容青开怀地和馨儿谈笑,蓦然发觉馨儿较从前的性子更为开朗,口齿更为伶俐了。 踏进大厅,室内茶香袅袅,萦绕在空中,也绕住了二人的心神。 馨儿深吸一口,清香的气息令人心旷神怡,半敛的眸里连带着深沉的戾气也一并净化抹去了。 大开的厅堂内空无一人,耳际却隐约听到男子的谈话声。顺着右侧的长长珠帘缝隙望去,几个挺拔的背影若隐若现。 慕容青迳直朝里间而去,馨儿毫无犹豫地紧随其后。掀起的珠帘,在身后留下一串“叮叮铛铛”的脆响,也引得几双视线投射而来。 “三妹,来,坐!”青衣男子自圆桌后站起,俊美无涛的脸庞上涌现着温和的笑容。瞧得馨儿内心一窒,脚下不由得止步,牢牢地锁住那张玉似面容。 慕容青回首,见馨儿定定地觎着上官浩远,漆黑的眸焦灼在他俊美的脸庞上。心下顿时明了,勾起一抹玩味出声询问:“馨儿,上官大哥长得如何?” 呃?兀自在神游的馨儿被突如其来的调侃惊得不知所措,忙垂下眼帘,一抹霞色惹上娇庞。 上官浩远略显窘郝地挪开视线。殊不知甜美的娇靥已深刻进脑海,柔柔的身影已进驻了心房,任他想挥却仍是徒劳。 “哈哈……上官兄,怕是这个小丫头看上你了吧?”风清扬轻摇摺扇,狭长的眸子闪着促狭,引得众人皆附合轻笑。 “来,三妹,请坐!”上官浩远不自在地插开话题。 “呵呵……未曾想咱们威名赫赫的武林盟主还会害臊呢?”慕容青走到桌前坐下,睇着上官浩远调侃。 “哈哈哈……三妹的嘴还是如此伶俐啊?”风清扬挑高眉峰,讥诮道。 “那是,总比某位仁兄要强吧?”慕容青即刻反唇相讥。 “呵呵……”风清扬无奈地摇摇头,轻笑,不再辩驳。 一时室内暖意洋洋,他人面上也笑意盈然,陡留馨儿仍垂着首,扭捏地立在一旁。 “馨儿,还羞着呢?来,过来坐!我来为你引荐引荐。”慕容青笑睇着她。 抬起嫣然的小脸,馨儿看向那围坐一桌的俊逸男子,人人对她流露出友善玩味的笑容。微俯下身子见礼,才缓缓走到小姐身边。“馨儿,这是上官浩选,也就是当今的武林盟主,你以后随我称他为上官大哥即可。若不愿意,唤他为上官哥哥也好。”慕容青明眸里仍闪着促狭。 “小姐……”馨儿本焦灼在俊庞上的视线倏得缩回,娇嗔道。 “哈哈……”他人哄堂大笑。 “这位是上官浩雄,是上官大哥的兄弟,你唤他上官二哥吧!”慕容青对着上官浩远身旁与他有几分神似的男子道。 馨儿轻俯身见礼。 “呵呵……不必多礼,你既然是三妹的姐妹,自然也是在下的小妹,正好,玉儿也同你一般年纪,这样以后她也多个伴了。”上官浩雄朗声拱手回礼说道。 馨儿惊谔地觎向小姐,小姐向他们介绍自己是她的姐妹? “馨儿,你本就是我的妹妹嘛!虽然没有嫡亲血缘关系,但我总隐隐觉得我们的感情胜似姐妹。正好,我上面有一兄长,本还有两位姐姐,不想二姐年幼时便坠崖夭折,大姐也嫁作他人了,现如今只有你能陪着我了。唉!不如这样,你今后随我姓慕容吧!排行老四,他们就唤你慕容四妹,如何?”慕容青倏得明眸一亮,建议着。 “呃……”馨儿被突如其来的提议给惊得呆滞住。 “呵呵……三妹,你就是性急,这姓氏岂是可以擅自更改的?要是人人恣意篡改,老祖先们还不气得从坟墓里爬起来?”风清扬的一番话逗得众人又是哄堂大笑。 “我只是一时兴起而已,馨儿若不愿意就此作罢吧!”慕容青窘郝地一笑。 “小姐,我愿意。”蓦然馨儿开口,漆黑的眸里闪着欣喜。 “呃……”这回轮到慕容青呆滞了,未料到馨儿答应地如此爽快。 “小姐待我如同亲人般照顾,馨儿愿意从此长伴小姐身旁,就算为奴为婢也甘愿,何况是作小姐的姐妹呢?”馨儿紧紧睇着慕容青。 “哈哈……那就恭喜三妹收了个好妹妹了。”众人纷纷道贺。 “真的?”慕容青不可置信地再询问一遍。 “嗯!”馨儿郑重地颌首。 “太好了!哈哈……我慕容青也可以唤别人小妹了,再也不用天天被人妹妹前妹妹后叫个不停了。终于多了个人唤我大姐了。哈哈……”慕容青得意洋洋,骄傲得如同展屏的孔雀。 “呵呵……三妹这是极度地不平衡。”风清扬道出事实,却惹到慕容青瞪去一记利眼。 众人又纷纷大笑。 “馨儿,其他几人你都见过了,这是无尘公子——玉无尘;这位是逍遥公子——风清扬;这位是妙医圣手——南宫夜;至于这位么……”慕容青轮到战毓时有些羞郝地扯开那道温柔视线的纠缠。 “呵呵……想不到三妹也有害臊的时候啊!”南宫夜兴起开口。 众人大笑。 “来,馨儿,坐下。”慕容青细心地为她挪出一点空位。 馨儿乖顺地挨着她坐下,垂睫不语。 “馨儿,怎么了?你不是央求我带你来见武林盟主么?怎的来了倒不见说话了?”慕容青笑睇着她。 “小姐……”馨儿扬睫,娇嗔。 “呵呵……”他人再次轻笑,气氛很是活跃。 “慕容三妹,你收了如此花容月貌的妹妹,该怎样感激在下啊?”风清扬邃又兴起了玩笑。 “那是你有眼不识真奇玉罢了!如此的美人放任于风苑被下人欺凌,你还有脸面问我要起好处来了?”慕容青略带气愤地说道,提起风苑,就让她忆起馨儿的遭遇,她背上的道道鞭痕是她不可磨灭的梦魇。 “呵呵……”风清扬不自在的掩饰一笑。 “好了,这是新上的茶,三妹、四妹,不如也来名茗一番?”上官浩远尽着地主之谊,打着圆场,亲自为二人斟上清茶。 袅袅茶香再次萦绕在众人鼻息间。 第二十五章 云烟暗涌 祸起萧墙5 皎洁的月悬挂在高空,莹莹光芒覆盖在漆黑的屋脊瓦片上,仿若也渡上了白皙的光泽。 一抹娇小的黑色身影飞掠穿梭在栋栋屋宇之上,小心地避开着护院守卫的耳目,借着月色朝着那座主屋急驰而去。 揭开瓦片,顺着如豆的昏暗光线朝下张望,几道伟岸的身影聚首在桌前,似乎在商讨着什么? 甸起一抹邪笑,风清扬习惯性地扬扇,睇给众人一抹眼神。众人心知肚明地收下,邃几人离靠得更近,低首耳语着。 屋顶上的黑影坚耳仔细聆听着,声如嗡蚊,根本无法得知话中内容。顿时泄气,轻盖上瓦片,邃起身,悚然一惊,何时前方多了一道青衣迎风而立?环抱着双臂,点漆如墨的瞳静静地定着自己。 觎着他清峻的面容她的心莫名地一悸,那双犀冷的眸令她胸口微微地泛着疼痛。转身,却谔然地发现身后几时多了数道飘渺的影子? “怎么?阁下既然来了,何不进屋喝杯热茶也算在下一尽地主之谊?”上官浩远冷冷开口,对于这帮宵小之辈他是深恶痛绝。 “不用了!”低沉的嗓音从喉间溢出,黑衣蒙面人努力地按捺着胸臆中的情绪,压低嗓门开口。露在黑巾下的漆黑双瞳瞥向一边。 “呵呵……阁下既然深夜造访上官府坻,在下岂能失了礼仪?”上官浩远勾唇冷笑。 “哈哈……上官兄,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既然这位姑娘不愿留下作客,你何故强逼呢?”风清扬轻摇着摺扇,微眯着眸享受着这月色如水的诗画美景,悠闲地开口。 “呵呵……风清兄,不如大家都来凑个兴致,猜上一猜,这位蒙名女子面巾下的真实身份,如何?”南宫夜也抖开随身携带的玉扇,踱到风清扬身旁。二人悠闲地好似在风花雪月、谈天论地。 “呵呵……也好,来上官府这些日子,确是无聊的紧,那就都来猜上一猜,无尘兄、冷兄,你们也上来凑个数吧!”风清扬好整以暇地唤二人。 随后,一蓝一白两道身影从黑暗中掠上来,轻飘落于屋脊上。 “这下全到齐了,开始吧!”风清扬狭长的眸子闪着兴味。 “我猜,是‘诛月教’麾下门徒。”南宫夜轻扣柄扇于掌中,兴奋地道。 “嘁!这是显而易见的事,要猜些实质的。譬如,她在‘诛月教’之中居于何种地位?”风清扬轻嗤道。 “哦?现如今各路宵小之辈均觊觎‘玄冰宝剑’,两位是为何如此笃定她即是‘诛月教’之人?”上官浩雄挑眉询问。 “我说上官老弟,如此简明的问题你竟然不知?这围攻上官府之辈均是些跳梁小丑,不足为惧。行动指挥均受限于‘诛月教’,而偌大的一个魔教门派要安插一位高手潜进府内,无疑要找门下亲信,岂不省去许多麻烦周折?”风清扬缓缓道出。 “这是自然,那我就猜她即是传说中的魔教十大弑手之一。”上官浩雄道。 “哈哈……上官老弟,这又是明了的事。魔教岂会谴派属下无名小卒前来速死?”风清扬扬首大笑。微弯的眸子缓缓瞥向那道娇小身影,蕴集着犀冷的厉光。 “是她!”玉无尘飘渺的嗓音悠悠传来,纯净清澈的双瞳隐现在凌空而舞的墨发之后。 “是她!”风清扬笃定地道,狭长的眸牢牢锁住那双露于黑巾下的眸子。 黑衣人明显一僵,提剑的手紧了紧。 “露出你的真面目吧!”上官浩远黝黑的瞳中蕴聚着复杂的情愫,胸口的某一处似乎脱落了。不可置信竟是她? 黑衣人缓缓伸手揭下面巾。 “果然是她,这下三妹要伤心了,唉!”南宫夜扼腕地叹息。 馨儿抬起漆黑的眸,迎上那道略带焦灼和愤怒的视线,握剑的手仿若失去了力气。心口有种情绪要渲泄而出,她不想,但是一切都太晚了!他是她这次任务的一次意外,一次失败的意外,而在“诛月教”中失败注定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现在,你可以说说你的真实身份了。”风甭扬锐利的眼神刺向她。 馨儿垂睫,半响才道:“我是‘诛月教’十大弑手之一——玉娘。”而嗓音似换了一个人,变得低沉。 “哦?玉娘?传说玉娘易容之术不亚于三妹,难道这不是你的真面目?”南宫夜惊讶地开口。 玉娘再睇一眼上官浩远,敛下眸底的情绪,缓缓抬首,自脸侧撕下面具。一张清秀的小脸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那你该说说真正的馨儿被你关在何处了?”风清扬狭长的眸子射出戾气。 “她仍在厢房中,只是被我封了穴道易了容而已!”玉娘平静地道出。 “你此次前来的目的即是为了接近‘玄冰剑’,找出所在,从而将消息递于府外之人吧?”风清扬半敛着眸子,隐藏着深沉的情绪。 “是!”玉娘平静地答,勾唇,缓缓地看向上官浩远,焦灼的视线里流露出热切与不舍。 上官浩远对着这双眸子,心下竟然不再涌现出波澜,原来,在他心中容下的只是那抹从马车步下来时的柔弱身影。 深情的对望得到冰冷的回应,玉娘绝望地闭眸,她要履行一个弑手的誓死承诺。舌尖抵出那颗深藏于齿间的毒丸,狠心咬下…… 白净地小脸上静静地淌着两行清泪,在月色的浸染下透着晶莹的光芒。墨黑的血迹顺着唇角不停地蜿蜒,直到黑暗的侵袭…… 众人眼见着玉娘服毒自尽,倒卧于屋脊上。一时四周静谥无声,所有的视线定在那道卷曲的黑影上。 上官浩远走到玉娘身旁,伸臂抱起她,转身消匿于夜色中…… “既然四妹有下落了,我看还是先去看看她吧!”南宫夜开口打断了这沉闷的气氛。 众人互视一眼,各自朝着那座清幽的院落掠空而去…… “馨儿……四妹……”小姐的呼声夹杂在众男子的呼声之中,馨儿努力地扬睫,最终还是无力地阖上。全身好痛、好无力,整个腹部胸腔粘贴在一处。她好饿、好渴…… “馨儿……南宫大哥,快瞧瞧馨儿,她怎还不见醒?”小姐的焦急唤声响砌耳际,她好想睁眸告诉她无碍,只是有些饿,有些乏力…… “三妹莫急,四妹只是长时间未进食所致,立刻吩咐下人端些清粥过来。”男子的磁性嗓音传来,手腕上传来温热的触觉。 “来了,来了……馨儿,我来喂你。”被小姐轻扶起。 一勺一勺的液体顺着干涸的唇瓣滑入咽喉,馨儿努力地吞咽着,她要快些睁眼,好看看小姐……看看怜儿…… 第二十六章 月儿朦朦 心儿萌萌1 天边悬挂着残缺的月,月色穿透薄云的阻挡,静静地洒下自身的光芒。 一阵朔风拂过,撩起墨黑的发丝凌空轻舞。精致的容颜在月色下也染上了一层珠光,宛若天降初雪,清透洁净地犹如遗世而立的梅,那样的孤傲脱俗。 馨儿立在庭院中,翘首仰望着天边的孤月。心下伤怀,如今怜儿不知所踪?小姐也忙着与众人抵御外敌,独留她一人在小院暗暗焦急,却又无力相助。 黑暗中,一道有如鹰隼般锐利的视线紧紧扼住那道娇小的紫色身影。蓦然黑影一闪,如猎豹般掠向娇弱人儿。院中已空无一人,徒留一阵清草淡香拂过静谥的夜色,煦风轻送,清香已无踪。 铁掌紧紧抵住细致的肌肤,一缕淡淡的馨香入鼻,直逼心扉。使他冰嗜强硬的心蓦然柔软了下来。邃微微松开手指的钳制。 馨儿一得到解脱,抚着脖子开始大口呼吸。身后这个掐着她的男人到底是谁?她能闻得到经由他身上传来的淡淡清爽味道,而这种香味奇迹般地复合了她恐惧的内心。 “你,你是谁?”馨儿艰难地开口,这个男人掐得她快窒息了。 “哼!这么快便将主人给忘了?”冰冷的嗓音邃起,身后的男人蓦然收手,松开她。 馨儿迅速转身,这才发现他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抬首,蓦然被一张在黑暗中仍泛着银光的翅形面具给惊到,他是…… “玉娘,还不跪下给本尊见礼?”炎阙冷斥,银质面具下是酷寒无温的双眸。 “呃?”馨儿愣住,主人?本尊?跪下见礼? 炎阙酷寒的眸子闪过不耐,这个愚蠢的女人正满面疑惑地呆望着他,装傻?哼!“诛月教”门下不需要蠢人!“你,难道如此见忘?”她在挑战他的极限。 “……”馨儿惊谔地张大檀口,他在说什么?不懂! “本尊交给你的任务难道你忘了?为何不见你传信复命?”炎阙深邃的眸闪着犀利的冷光。 “……”任务?馨儿惊谔地再张大口,圆睁的杏目闪着疑惑定定地望着他。 “你……”炎阙深幽的眸倏得窜出一抹火光,迅速出手,两指掐住她的脖子。这个该死的女人!竟敢给他装傻?他真恨不得手上一个用力,即刻掐断她细嫩的颈。 “呃……”馨儿痛苦地挣扎着,这个男人,他是魔教教主,他要弑了她! 该死!她那是什么眼神?借着月光,他看见了那双闪动着无助、蕴聚着浩渺水气的眸子。这一刻,他强硬的心有一角似乎坍塌了。指下细腻的肌肤犹如火炙般倏得烫伤了他,令他全身焦灼难安,手上不由得松了力道。 馨儿圆睁着氤氲水眸,再次疑惑地对着面具下的黑亮眸子,在心中讶异那双冷绝的瞳为何会有深沉的波动? 该死!一种老羞成怒的情绪浮掠而上,炎阙努力压抑着,讶异自己适才一瞬一向绝情的自己竟会被她的柔弱所迷惑? “玉娘,怎么才多少时日?你便忘了身为‘诛月教’弑手的使命?”炎阙冷冷开口,冰冷的眸子微眯,看来她不太适合做弑手啊! “……”弑手?玉娘?他是不是认错人了?馨儿心下有一丝明了,笃定他是认错人了,开口解释:“你认错人了,我不是玉娘。” 炎阙深沉的眸子闪过一个厉色,薄唇勾起冷酷的弧度,徐徐吐出:“很好!既然你不是玉娘,那本尊只好送你归西。” “喂!我真不是玉娘,你找错人了。自问我没有得罪于你,你为何要置我于死地?”馨儿开始恐慌,那双冷绝的瞳渗出噬人的凶光,高大的身形压迫着娇小的她,他要弑她简直易如反掌。怎么办?馨儿开始退缩,双脚不断地后移,惊惧的大眼警惕的盯着他,怎么办? “怎么,想逃?”炎阙觎着她畏惧的表情倏得心底窜出一丝烦闷,烦躁像一张无形大网,紧紧缠绕着他,令他焦燥难安。蹙着眉,像鹰般直射到她面前,只消瞬间,将她娇小的身子背贴于宽阔的怀中,仿佛只有寄借暧昧的接触他才能平抚心中的焦躁。 “你……”馨儿呆滞,这?这个男人?怎么突然抱起了她?还贴得这般紧?紧到她能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和温暖的体温。一股羞涩惹上娇靥,馨儿在他紧箍的怀中不安地扭动。 “别动,再动就弑了你。”冰冷的嗓音变了音调,炎阙紧紧箍住怀中的柔软身体。自她身上传来的淡淡馨香奇迹般地抚平了他内心的焦躁。令他放下所有的心防,只单纯地沉浸在这温柔的怀抱中…… 门外轻微的脚步声传来,炎阙蓦然睁开鹰隼般的利眼,抱着怀中人儿敏捷地闪到门扉后,坚耳聆听着…… “馨儿,睡了吗?”慕容青轻脆的声音响起。 是小姐,杏眸蓦然一亮,正欲惊呼,倏得被身后人点了穴道,只余开阖的红唇。馨儿气愤地在他怀中扭动,一股温热的气息喷在敏感的贝耳,颤栗地缩了又缩。 “告诉她,你已经睡下了。”低沉的嗓音吐在耳畔,随后,肩上一麻,脖子上又多了两根铁指。 “你……”馨儿气极。 “馨儿,睡了吗?”慕容青加了音量。 馨儿咬唇,半响不作声,岂料颈上双指收紧,迫于无奈,只得出声:“小姐,我适才睡着了,要不,我这就起身来给你开门。” “你……”炎阙没料到她来这招,邃手上加力,死死掐住她。 “哦!没事,只是想提醒一下你,适才护卫来报,见有宵小之辈闯进府来。我不放心你,所以过来看看。既然你睡下了,我就放心了,待会儿护院搜寻,你千万不要出来,知道吗?”慕容青叮咛,邃放心地离去。 颈上的手松了松,馨儿开口:“知道!”语完,又被他牢牢地制住,直到脚步声渐熄渐灭,他才松手。这个可恶的男人!一股怒火窜入胸臆,焚毁了她所有的恐惧和理智,抬脚,狠狠地踩下去…… 身后一阵闷哼,馨儿满足地勾唇…… “你……”炎阙恼火地瞪大双目,不可置信她竟如此大胆? 报复后的愉悦溢满心头,馨儿弓起手肘,朝后顶过去,却被他防范的以掌接住。“怎么,还想来吗?”炎阙勾唇邪笑,这一刻,他突然来了兴致,想逗逗这个可恶的小女人! “你……”馨儿气愤地在他怀中扭动,可恶的臭男人! “你挣扎也是徒劳。”炎阙难得地兴味盈然,单手制止,将她贴得更近。 “放手!”馨儿已然失去了理智,愤怒烧红了她的双眸,这个可恶的男人!挣扎几番都逃不过钳制,最终只能力竭地放弃。 “呵呵……我为什么要放手?”炎阙干脆两手环抱住她,将刚毅的下巴枕搁在她柔软的发丝上,悠哉地反问。 “你……”馨儿无奈,挣也挣不过?难道放任他吃自己的豆腐不成? “呵呵……怎么?放弃了?”炎阙挑衅,鼻间嗅到淡淡馨香,像一张织密万丝的情网,牢牢地捕获着他冰绝的内心。一点一点攻筑着他垒起的坚固心防…… “……”馨儿气结语塞,这个无赖的男人!现在她已身疲力竭,只能束手就范。拧着秀眉、微嘟着红唇、嫣然的娇靥因过度的激动而变为霞色,炎阙将她反转过后所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表情,令他忍俊不禁地笑出声,伸指轻拂着她娇俏的粉腮。 馨儿有些谔然地望进那双异常黑亮的眸子,那是一双怎样的眸呵!深邃如渊潭、晶亮如辰星,这一刻竟是那般的温柔,让她忍不住流连,徜徉其中…… 炎阙噙起一抹愉悦地笑容,定定锁住她娇俏的模样,一种淡淡的情愫萦绕在二人之间…… 第二十七章 月儿朦朦 心儿萌萌2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炎阙警觉地贴靠在门扉细听。不好,心下一惊,邃带着怀中人儿一跃而起,穿过轩窗,掠上房顶,朝着月色急驰而去。 馨儿惊惧地闭起双眸,缩在他宽阔的怀中,这个男人他怎会突然带着她就飞檐走壁? “小姐,没人!”手持钢刀的护院闯进小院,举着火把将黑夜照得灯火通亮,搜索着黑暗中的每处角落。 “糟了,让他给跑了,快追!”慕容青面色一变,她适才惊觉馨儿几分反常,暗思过后笃定她定是受了歹人胁迫,身不由已,邃带人过来相助。 “三妹莫急,他定跑不远,追!”上官浩远安慰道,俊庞上却涌现着一抹焦色,脑中浮现出甜美人儿的盈盈身姿,提剑的手不由紧了又紧。 “嗯!”慕容青明媚的娇靥是少见的焦虑。 “无碍!风清兄和无尘兄已尾随前去,相信以二人的轻功定不会跟丢。”战毓冷峻的脸浮上一层温柔光环,轻声安抚着她。 “三妹,我先去看看!”上官浩远话未说完,硕长的身影便已掠向长空。 “……”只余慕容青谔然地觎着他远去的背影。 “从未见过上官兄如此焦急过?”战毓疑惑地开口,只有微甸的唇角洞察一切真相。 “我们也去!”慕容青邃拉起战毓的大手双双飞掠而去。 夜半的风像一支支冰凉的钝剑,刺向丝衫下的细腻肌肤,带起人儿轻轻地颤栗。搂在腰际的大掌感觉到她的异常,邃低首觎向怀中人儿,柔如白脂的肌肤透出一丝不寻常的苍白。紧蹙的秀眉下,纤长的羽睫颤了又颤,邃将披风拢了又拢,将人儿箍得更紧。 馨儿惊觉他收缩的手臂紧了又紧,水眸偷偷地睁开一条缝隙朝上看去。毫无预警地对上那双深渊般的黑潭,冰绝深邃的潭笼上一层浩渺的黑雾,将她牢牢地困在其中…… 锁着她纯净清澈的水眸,他的心莫名地划过一抹柔情,然后轻轻地荡开,莫名的温柔将心湖填充的满满……勾起唇角,抬眸,他深渊的瞳定向远处的黑暗…… 馨儿怔怔地觑着他方正的下巴,适才的那一抹温柔眼神令她心口怦然一震,心莫名地狂跳着…… 银质的翅形面具在月色下泛着耀眼的银色光芒,露在面具下的如刀雕般的俊逸侧脸透出一种莫测的神秘,令素白的纤手不由自主地攀爬而上,指尖触碰到冰冷的器具…… “你……”炎阙倏得低首,犀冷的眸光射向她,未料到她如此大胆,竟想窥探他的真面目? 凶狠的目光刺得馨儿畏惧地缩手,水眸无辜地觎着他……睇着她无辜清澈的大眼,所有的怒火在瞬间退却下来。暗自恼怒着自己竟会被这张无邪的面容给克制住?忙掩饰性地再瞪去一眼,抬眸继续看向前方。 “阁下,劫了上官府的客人,这就想一走了之?”冰冷的声音被夜风吹得所剩无几。 馨儿蓦然一惊,这个声音?是风苑的主人?邃好奇地想探头看向后面……腰际的大掌紧了又紧,馨儿惊谔地抬眸,迎上那道深邃无底的瞳,渊潭般的眸底正蕴集着怒气。 他?他该不会是?馨儿顿时明了,一抹坏笑爬上唇角,邃低首,从他怀中探头…… 呃?惊谔地张大口,一红一白两道身影凌空沓来,紧紧地尾随。风带起衣袂翩飞,红衣人浑身飞涨着戾气,白衣人则犹如仙人踏云而来,那般的飘渺虚无。 “看够了没?看够了就给我缩回来。”炎阙恼怒地开口,这一刻,他真恨不能一把掐死怀中的人儿,她竟敢当着他的面偷看其他的男人? 馨儿抿唇偷笑,缩回他怀中,汲取着淡淡的清草香味…… 一道寒光破空射来,炎阙旋身灵敏地闪过。 “阁下想到哪里去?”蓦然红衣翩飞恍过,风清扬已然站定前方,抖开摺扇,狭长阴鸶的眸隐在凌乱飞舞的墨发之后。炎阙回身,白影一闪,玉无尘堵住退路。 “哼哼!就凭你二人就想拦住我?”炎阙狂妄地挑衅,唇角噙起一抹冷笑。 馨儿好奇地张望着,三人剑拔驽张的气势是一触即发,怕是不妙!邃小心翼翼地对着炎阙道:“你放我下来吧!” 炎阙冰冷的眸子对上她,坚定地回:“不可能!” 呃?馨儿微怔,他为何非要带走她?可她不能眼见着小姐的朋友和他大打出手,她潜意识里不希望他受伤。邃开口:“你放我回去吧!” “你……”炎阙气结,这个该死的女人!她就这么急欲摆脱他吗?他就偏不邃她愿,他还要利用她换取宝剑,不是么? “你放我走!”馨儿垂睫,敛下眸底的忧伤,沉声道。 “不可能,要走,也要问过我手中的剑愿不愿意?”炎阙抬眸,浑身张扬着噬人的戾气。 “你,你放我下来。”馨儿在他怀中不断挣扎。这个男人,他怎不明白轻重利害,凭他一人之力怎抵得过他们? “你给我闭嘴!”炎阙突然冷斥一声。 “……”馨儿有些受伤地望着他。 “阁下,劫了上官府的人便想这样轻而易举的离去,当上官府如无人之境么?”风清扬狭长的眸闪着厉光,却勾起菱唇冷声道。 “哈哈哈……就凭你们?”炎阙狂肆不羁的大笑后蓦然正色道。 “哼!以我二人之力足够了。”风清扬眯眸,摺扇在空中划过弧线。 “风清兄,无尘兄!”另一道嗓音传来,馨儿顺着声源望去。 愈来愈清晰的人影像离弦的箭般急射而来,漆黑的披风有如两片大展的鹰翅在风中轻抖。他不就是上官盟主? “上官兄,你来晚了!”风清扬收扇,平静地道出。 “还不晚!”上官浩远轻落于屋脊上,三人顿时围个水泄不通。 “放我下来!”看到这情势,馨儿拼命挣扎。 腰际的大掌紧紧箍住她,不容她一丝挣脱。 “放她下来!”上官浩远微眯起漆黑的眸,俊美的面容在月色下透着愠色,握剑的手青筋暴起。 “哼!有本事就来抢?”炎阙勾唇冷哼,轻蔑地挑衅。 “那就休怪在下无礼了。”语毕,举剑便破空刺来…… 馨儿眼见着闪着利芒的剑尖贯穿而来,下意识惊呼:“啊……”眼前一晃,炎阙便躲过了袭击,抱着她拔地而起,举剑迎上了那道寒光。耳际只听“锵”的一声,利剑在空中交织出激烈的火花…… 馨儿只觉得天眩地转、头晕眼花,只能无奈地闭眸,他怎能?怎能抱着她与他人交战?红唇微微抽搐着……这个男人,总让她无语。 耳畔不停地响砌着两剑相低在空中撕杀铁器的撞碰声,馨儿逼迫自己不要去看,不要去想……直到一声娇呵“恶贼,快放下馨儿。”小姐?蓦然睁眸,真是小姐! “小姐……”馨儿兴奋地高呼。 却被慕容青误以为是惊惧的求救,“馨儿,我即刻来救你,你先忍忍。”还不忘了安抚她。 “……”馨儿谔然、语塞。 “恶贼,拿命来!”慕容青娇呵一声,举剑刺向炎阙。 “啊……小姐!”馨儿瞠大目惊呼,这下糟了,连小姐也掺和了。 随后,战毓身形一晃,护住慕容青加入战局。 啊?眼见着越来越混乱的场面,馨儿焦急万分,纵然他武功再高,可双拳难敌四手,何况他还要一手按住怀中的她?果然,不多时,一声闷哼,炎阙已吃了一掌,馨儿慌乱地惊呼,不知所措。 “嘘——”一阵哨声响彻夜空,馨儿惊谔地望着他,他在干什么? 逮到空隙,炎阙吹起暗哨,灵敏地躲避着利剑的攻击。不时,四面八方从暗处涌来无数的黑影,朝着他们汇聚而来。众人停手备战…… 馨儿惊谔地再瞠大双目,这些均是“诛月教”教徒,难道他适才是在放信号? 一道银色光芒如闪电急射而来,墨黑的长发肆无忌惮的张狂着野性……愈来愈近,邪佞的笑容浮现在妖冶的脸庞上,是他!馨儿心下一惊,曾经的记忆排山倒海地朝她席来。 “教中之人听令,本尊命你们将这些人全部诛灭,一个不留!”炎阙勾唇,冰冷的嗓音从喉间溢出,簇燃着嗜血火光的眸犹如来自炼狱的恶魔。 “你?”馨儿惊惧地抬眸,他怎能? 炎阙低首,觎着怀中人儿的柔弱怯懦,一抹柔情泓光划过冷绝的眸底。 “教主,还等什么?弑了他们!”炎赤勾唇,滟红的唇在月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炎阙抬首,半眯起眸子定定地觑着他。半响才道:“你照顾她。”手上一个用力将馨儿抛向他。 “啊……”馨儿闭眸脱口惊呼,风在耳畔一啸而过,她惊恐的心慢慢地下沉…… 第二十八章 月儿朦朦 心儿萌萌3 数道身影同时伸手朝着那道急速下跌的紫色人影飞去…… 馨儿最终稳稳地落于一个怀抱,忙不迭地睁眸,对上一双闪着噬人寒光的眸子。心下一惊,啊?是他!全身忍不住轻颤了起来。 “小美人,怎变美了呢?”炎赤伸指在馨儿嫣红的粉腮上来回轻触,馨儿抵触地瑟缩着…… “炎赤,放开她!”慕容青冷冷开口。 “哼哼!让我放下她?那就要看看你的情郎有没有这个本事了?”炎赤抬眸,流露出恨意的利瞳射向战毓。感觉到贴着她的身形微微地颤抖,馨儿惊谔地觎着炎赤妩媚的侧脸,在心中猜测着他与小姐有着怎样的恩怨过节? “炎赤,我们的恩怨怎能牵扯上无辜之人,不如你放下她我们私下解决,如何?”战毓冷声开口。 “哈哈……”低沉的沙质大笑声划破夜空,震得馨儿耳膜生疼。 “好,既然你们都要我放下她,那我就放开她。”炎赤蓦然敛色,双手一个用力,将馨儿抛向远处的夜色中…… “馨儿……”慕容青尖叫一声,大张着惊惧地双眼,眼见着馨儿被抛下屋脊落于黑暗中。 “啊……”馨儿大张着双眼,凉风迅速地钻进薄衫,眼见着暗寂的天幕离她愈来愈远…… 眼前红衣一恍,一道暗影迅速地下坠,离她愈来愈近。馨儿下意识地伸手,够触那递来的指尖,这才发现,玉似的面容上是微眯的狭长凤目,是他,风苑的主人! 指尖在空中交会相触,风清扬体内用气,加速了下跌的速度,大掌蓦然抓住素白的纤手,将它牢牢握于掌中。环抱住娇柔人儿的纤腰,一同在空中盘旋、下坠…… 馨儿怔怔地望着近在咫尺的俊庞,狭长的眸子流动着莫测的深沉情绪,定定地锁着她。腰际的大掌奇迹般愈合了她慌乱的内心,这一刻,她的心好静,好静……仿佛是与他同在风中徜徉、飞翔…… 两人有如一片羽毛般轻轻缓缓地落地,彼此的视线焦灼着…… 直到一声怒吼才打断这暧昧的暗涌,炎阙怒不可遏地利斥一声:“你放开她!”胸中的怒火恣意蔓延,将他焚毁的几欲崩溃。举剑便向风清扬如风驰电掣般的飞掠而去。 “风清兄,小心!”上官浩远提醒出声,邃用轻功紧跟其后。 炎赤勾唇,立在屋脊的边缘,好整以暇地观赏着这一幕。 “你,炎赤,今日我便要与你做个了断。”慕容青怒呵一声,举剑便要向他掠去,却被战毓大掌一拉,重又退回他宽阔的怀中。 炎赤冷绝的瞳闪过一丝愤恨,唇线扬到极致,一字一顿地斥:“来人,将这些人凌迟处死,一个不留!” “是!”黑衣人顿时领命,伺机而动,将众人团团困在其间…… 远处,两道黑色的影子在空中交上手,如电闪划开天际,兵器相撞响砌夜空。 “风清兄,快带她走!”上官浩远抽身催促。 风清扬留意周围局势,倏得抱起馨儿拔地而起,向着远处夜色掠去…… “来人!快给我追!”炎阙勃然大怒,上官浩远却与他紧紧纠缠、周旋,无法得以脱身。 “是!”有黑衣人从屋脊领命而去。 “哼!今日便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炎赤睇着以寡博众的几人,立在远处冷哼。 风从耳畔呼啸而过,在这片黑幽幽的树林,他带着她从树梢上轻点而过,飞向那不见尽头的暗丛彼岸。 馨儿试着张开双臂,在风中有如两片羽翅凌空。她也可以,她也可以飞!一抹满足的笑容定在唇角,黝黑的眸缓缓地闭阖,享受着风过林哨,拂在面颊带起的丝丝凉意。原来世间的一切竟是这般美! 风清扬转首睇着她娇俏甜美的模样,唇边绽放的朵朵笑靥,令他蹙紧的眉峰缓缓舒展开了。纤长的羽睫被夜风吹得轻颤不已,令他平静无波的心湖也轻轻地颤动着,撩起层层涟漪,从此也映上一个袅袅的影。 薄雾抱林,夜凉如水,四周盘踞着黑幽幽的树影。馨儿惊恐地抱膝坐在冰凉的地上,而他适才只丢下一句:“你在这里等!”便失了踪影。恐惧感紧紧攫住她不安的内心,紧紧闭着眸子,竖耳聆听着周围的动静。 风清扬回来后所见到的便是她这副柔弱怯懦的模样,凤目里多了一丝柔情,故意弄出声响。果然,她惊喜地睁眸,氤氲水眸里还残存着水气,令他心下不由得揪紧,懊恼自责着,他怎如此的粗心大意?邃开口:“你过来帮我生火吧!” 馨儿惊喜地挨过去,帮他堆砌着柴火。 风静谥无声,只有堆砌的木柴,火光四溅,激烈地碰撞着…… 跳跃的火光在他俊逸的面容下投下斑驳的光影,馨儿不时偷偷抬眼打量着对面正闭眸运功的人影,手上机械式地朝火堆中丢弃着木柴。 灼热的气流将嫣然的粉腮炙烤的通红,羽扇般的睫留下一排贝形阴影,闪烁的火光在娇靥留下神秘的光晕。风清扬深邃的眸中闪着熠熠的光芒,紧紧睇着对面的人儿,她扬睫,他就迅速地阖目,心下暗斥着自己:徜佯花丛的风流大少何时变成青涩的毛头小子了? 馨儿低着头,心下在思量,该如何开口,她心里焦急着众人的安危,可见他安心地练功打坐,便不好出声惊扰他,但是不安紧紧攫住她柔弱的内心,她好担心,好怕众人受到伤害…… 时间静静地流逝,直到林间一声细微响动,风清扬倏得睁目,低声道:“有人!” 馨儿惊谔地觎向他…… 风清扬一跃而起,执起她白嫩的小手将她护在身后,全身警戒了起来。 馨儿被他紧紧贴在后背,透过缝隙好奇地朝外张望。一道白光在黑夜的屏障中若隐若现,由远及近。 “无尘兄……”风清扬松懈下来,勾唇轻唤。 果然,白影凌空而来确是有如仙人神祗的的玉无尘。馨儿自他身后走出来,怔忡地望着那道白衣翩飞的人影。她每次见他都要惊叹折服于他清冷出尘的仙姿玉貌下。 “无尘兄,他人可好?”风清扬问。 “嗯,无恙,上官府大批护院急时赶到,魔教众徒在众寡悬殊下弃战而逃。他们担忧魔教来个‘金蝉脱壳’之计,邃急回上官府坻坐阵,只托我一人前来寻你。”玉无尘飘渺虚无的嗓音邃起,轻声解释道。 “嗯,天色不早,今日先在这里歇上一宿,明早再赶回上官府罢!”风清扬应道。 “嗯!”玉无尘轻颌首,清澈的眸子睇着那双交缠的手上。 两人随着他的视线看去,这才惊觉,忙松手缩回。馨儿羞郝地垂首,风清扬则掩饰性地扯唇笑笑,对着玉无尘道:“夜半风凉,我去附近买些酒回来暖身,速去速回,她便交由你了。” 玉无尘觎一眼他,再睇一眼仍羞涩的馨儿,邃轻颌首应允。转眼,红影一闪,便消弥于夜色中…… 馨儿感觉那道清澈的视线紧紧锁住自己更是羞得无地自容,娇靥上的霞色升了又升。忙蹲下身子掩饰性地朝着火堆添加着柴火。 玉无尘清澈明净的瞳印现着跃耀的火光,静静地守在火堆边,能感觉到那道交织着疑惑与不舍的目光紧紧地纠缠着他身上的素白衣衫。 偷偷觎着那席纤尘不染的白衣垫在尘土上,馨儿心中有丝不舍,这般无暇的白他怎能忍心让它沾染上污垢? 第二十九章 月儿朦朦 心儿萌萌4 夜,静谥无声,只有火花迸溅的余音袅袅。 “无尘兄,酒来了!”风清扬的嗓音飘来耳际。 馨儿抬眸迎上那道凌空沓来的暗红身影,怀中抱着两坛清酒。 “无尘兄,给!”身影落于地,健臂一扬,怀中的酒坛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坠落。但见玉无尘白袖一展,坛便轻松执于掌中。拔塞,顿时阵阵酒香扑入鼻端,嗅上一口,便已有了浅浅的醉意。 馨儿瞠大双眸,惊奇地看着他们二人高举着酒坛,大口吞咽着扑涌而下的甘泉酒液,毫迈不羁的模样令她大开眼界,兴叹连连。 风清扬挑眉,觎着她晶亮异常的眸子,邃将手中的酒坛递向她,道:“想试吗?” 馨儿怔忡了片刻,即而瞪大双目,让她喝酒?可是她从未沾过酒腥?不过,四溢的酒香勾起她肚里的搀虫,下意识地舔舔红唇,她可以吗?用眼神询问着他。 风清扬勾唇,睇着她跃跃欲试的模样,心情大好,邃颌首。 玉无尘惊谔地觑向他们…… 馨儿兴奋地接过酒坛,顿时大开的坛口阵阵醉人的酒香勾慑着她的魂魄,迫不及待地凑近浅尝一口,蓦然被一阵辛辣呛得她连连咳嗽。 “哈哈哈……”风清扬狂肆不羁地大笑。 就连一旁的玉无尘清澈的眸里也撩起轻轻浅浅的笑意。 馨儿呛得眼泪狂飙,不知这酒闻着清香扑鼻,怎喝起来这么难以入口?甘辣辛呛? “哈哈哈……这酒是有名的‘仙人醉’,清香扑鼻但后劲极大。若无酒量,但凡品尝小酌也会醉人的。你还是不喝了罢!”风清扬不羁地大笑,凤目里浮上一层温柔的光晕。 “哦!”馨儿乖乖地将酒坛还于他,可是,奇怪!面前何时又站了一个他?她凑近迷蒙的眸子想仔细地看清楚,他狭长的凤目为何多了两只?四只?呃? “呵呵……”风清扬觎着近在咫尺的娇憨人儿,嫣然的粉腮上染上一抹坨红,半眯的眸子里有掩不住的妩媚风情。看来她真醉了!纤白的素手不规矩地爬上他的脸庞,往上摸索。这一刻,他竟然不舍打断这暧昧的亲近,心下涌出一种冲动,想展开双臂将她牢牢困于怀中。 玉无尘惊谔地望着那对人儿…… “呵呵……你怎么多长了两只眼睛?好奇怪!”馨儿不安地素手来回抚触着他的眼帘。 “呵呵……你醉了!”风清扬忍俊不禁,大手抓住她作怪的纤手。 “呃?是吗?”馨儿半歪着头,纯净无邪的大眼紧紧睇着他,红唇微嘟,比起那枝上最鲜嫩的密桃更为水润,令他心猿意马,狭长的眸里罩着浩渺的黑雾,紧紧锁住那引人遐思的绛唇。 “呃?真奇怪!嗝!”馨儿抽回手,打了个不雅的酒嗝,摇摇晃晃地转身。“咦?好奇怪,他有三个。”纤指指向那席地而坐的白衣人。 玉无尘明净的瞳紧紧觎着她纯真的模样,眸里撩起浅浅笑意。 “哈哈哈……无尘兄,看来她真是醉了。”风清扬开怀地大笑。 “醉?谁醉了?真奇怪!”馨儿纯真的大眼里闪着疑惑,他们在说谁? “哈哈哈……”一席话逗得风清扬愉悦大笑,就连玉无尘红滟的唇也扬起好看的弧度。 “无尘兄,你看如何是好?”风清扬询问着玉无尘,对于醉酒的女人他是毫无经验可言。 正在此时,“咚”的一声巨响,两人转首,睇着那直挺挺倒地的紫色身影。 “哈哈哈……”风清扬肆无忌惮的大笑声响砌夜空,惊动了四周林间栖息的鸟儿仓皇震翅逃窜。 玉无尘轻弯的唇线也偶尔溢出轻浅的笑声。 火光投射在纯净的面庞上,馨儿有如婴孩般无邪的睡容令二人感觉到一份宁静地安详。静静地喝着坛中酒液,双瞳不自觉地觎着那个平躺于火堆边的娇俏人儿。 “嗯!”馨儿扰起秀眉,红唇不耐地梦呓了声。 风清扬已然无心品出美酒的甘醇,因为人儿嫣然的娇靥比起花儿更为沁甜,更无暇去深嗅酒香,因为心中回味着自人儿身上飘来的淡淡馨香,令他心魂梦萦,只想沉醉其中…… “嗯!”馨儿不雅地翻身,纤臂大展甩向一边。 他的心蓦然一缩,迅速抽出腰际的摺扇,射向那不安的细白浩腕,将它打偏,免于篝火的侵袭。睇着只差毫厘便遭火袭的玉手,暗吁了一口气,适才真惊得他一身冷汗。 玉无尘觑觑那随身不离的摺扇,任谁都知晓,“逍遥公子”人扇合一、扇便是他的兵器暗剑,如同至宝。现如今只能凄凉地瘫在一侧。到底何故? 风清扬只沉静在人儿迷人的醉靥上…… “嗝!”馨儿打了个酒嗝,不停地翻滚、蠕动着……“呕”蓦然又捂嘴翻身坐起,开始不停地干呕着,却吐不出污物。 二人担忧地觎着她不断耸动的背影…… 馨儿双手撑地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摇摇晃晃地转身,只见她媚眼迷离、粉腮嫣然、笑得醉人,蹒跚着朝他们走过来。 二人迷惑地望着她…… “呵呵……”轻声娇笑自红唇里吐出,突然身形一歪,左脚绊住右脚,“咚”的一声,娇靥贴向大地,砸个正着。巨大的声响震得二人心下一揪,料定娇靥定伤痕累累。 “呵呵……”馨儿挣扎着自地上重又爬起,抬首痴傻地笑着。 “嗤——”风清扬忍不住喷笑出声,她迷蒙的小脸上狼迹一片,摔得通红的秀鼻上粘染着肮脏的泥泞,额头及脸颊也惹上灰尘,媲美一个大花脸。 玉无尘也忍不住弯唇轻笑。 “呵呵……我给你们跳舞看好不好?”馨儿摇摇晃晃地走过来,笑弯了醉人的眸子。红唇里开始哼上小曲儿,身体随着曲儿轻轻地摇摆。 二人谔然地觎着她,难道这就是她酒后的醉态?倒是这小曲儿煞是动听,清脆婉转。 随着曲儿的一波小高潮,她不再沉迷于轻轻的摆动中,而是双手轻抬,如漩涡般地转着慢慢举高,脚下突然一个踉跄,左右相撞,又“咚”的一声扑吻大地。“哎哟!”痛叫一声,惊得二人的心又是一紧。她撑起双手努力地挣扎着,最终“呵呵……”抬首对着他们露出个傻笑。 “哈哈哈……”风清扬肆无忌惮地大笑。 玉无尘轻轻地笑声隐匿在他高昂的大笑声之后。 “嘿嘿……我饿了,我要吃鸡!”馨儿傻笑着终于盘坐起来,嘟着红唇嚷嚷。 “吃鸡?”风清扬隐忍着胸腔中的爆笑,挑眉揶揄道。 “嗯,我好饿,噜,我把鸡交给你们了,记得要拔毛洗干净。”馨儿自脚踝上脱下小巧的绣鞋,拎在手中递于他们。 两人怔忡地觎着她,半响,“哈哈哈……”爆笑出声,鸡?她的绣鞋? “喂!还不快去,乘着水热赶紧将毛拔干净。”她不耐地蹙眉,对着风清扬嚷嚷。 “呃?”风清扬睇着那高举的绣鞋,踌躇不前。 “哼!连鸡都不会弑?真笨!还是我自已来吧!”邃气愤地嘟唇,抓着绣鞋摆在面前仔细地打量,半响才惊叹出声:“这鸡毛真多啊!” “噗嗤——”又是一声喷笑。 “唉?刀呢?菜刀呢?没有菜刀我怎么弑鸡啊?”转着小脑袋四下搜寻,当看到遗落在旁的摺扇,兴奋地朝它扑过去,“哈哈……菜刀你在这里啊!” “呃?”风清扬怔忡地望着她以扇为刀,奋力地朝她的绣鞋砍下去,一刀又一刀,唇角微微地抽搐着。他的宝扇,矢志不渝的宝扇…… “呵呵……”轻轻的笑声来自玉无尘。 “哇!好饿!怎么这么多毛啊?拔也拔不完!”馨儿哀叹出声,双手不停地挥舞着大刀,摺扇已支离破碎、七零八落了。 风清扬哭笑不得地盯着她……“哇!终于弑好了,我要烤着吃!”邃捧起绣鞋以摺扇挑起置于火中。 “呃?”风清扬眼见着她将宝扇与绣鞋一同置于火中,鼻间嗅到焦泺味时已然无力回天。 “哈哈哈……”玉无尘终于放声大笑。 “咦?你笑什么?记得鸡烤好了叫我起来一起吃啊!不要偷嘴!唔……好累哦!”说完,“咚”的一声呈大字型仰倒于地,再也没了声响。 第三十章 月儿朦朦 心儿萌萌5 晨曦的阳光静静地往林丛中洒下,片片繁密的枝叶用露珠来装扮着笑靥,在光线的投射下宛若万点金星闪烁。 蜷缩一团的人儿灰黑的俏脸隐匿下,红肿的鼻头依然可见,紧紧包裹着玲珑体态的紫色裙衫失了应有的亮泽和色彩,一只凝白脚踝裸露在空气中,与裙边紧紧地纠缠扑吻。 蓦然贝扇形的羽睫轻轻地颤了又颤,最终打开,露出迷雾般的黝黑眸子。 “唔……好痛。”馨儿抚着头艰难地从地上爬坐起来,头痛欲裂令她不由得蹙紧了秀眉。邃伸手抚住太阳穴,未曾想触了鼻端,从上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咦,她的鼻子?什么时候撞伤了?心中疑惑,但脑中一团糨糊,根本记不起任何事情。 眼波流转四周打量着,刚熄灭的篝火升起袅袅青烟,树木屏障的草地上空无一人。他们呢?依稀记得昨夜她跟无尘公子,还有风苑的主人在一起,怎的没有他们的踪影了?难道?他们丢下她一人,走了?心下倏得一紧,慌忙自地上爬起。咦?她怎么只穿了一只绣鞋?另一只呢?忙四下搜寻,不见所踪。奇怪! 努力地回忆,她将鞋给丢哪儿了?可是大脑像失去记忆般,除了记得昨晚喝过酒,其余的记忆一概抹除了,消失了。 怎么办?馨儿抬头,望着空旷的四周,他们呢?他们怎能丢下她一个人独自在密林中?心中升起一股委屈,一定是自己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他们才会抛下她?唔,一定是!贝齿狠狠凌迟着红唇,咬得全无血色,黑眸中撩起重重水雾,她该怎么办? 大眼在盘根交错的树林徘徊着,现下她该何去何从?回上官府吗?可是到底要从哪里走出去?密睫下的眸子溢出湿嚅的液体,小姐,唔……无助和迷惘萦绕在她怯懦的内心。 “呵呵……这便哭了?”磁性的男性嗓音传来耳际。 呃?馨儿倏得回头,没有?再左右搜索,依然没有人?难道是幻觉? “呵呵……”低沉的笑声飘浮而来。 是他?风苑的主人,逍遥公子——风清扬。馨儿左右环视,仍然不见他的踪影,他到底躲在哪里? “呵呵……看来你是找不到我了?”语毕,一道暗红的身影从林间飘然而至。 馨儿怔怔地望着那道翩然飞来的人影,心下涌出无数的惊喜,喜悦的笑容绽放在微勾的红唇上,黝黑的眸子隔着水气闪现着晶亮的光芒。 “怎么,才多久不见便这般想我了?”风清扬促狭道。 “呃?”馨儿谔然,想他?虽然适才无助的她是在想他,但她打死也不会开口承认。“哈哈哈……”睇着她呆滞的模样,他心情大好,开怀地大笑。 馨儿睁着纯真大眼无辜地觎着他…… 睇着她满脸的灰迹、污垢,他狭长的凤目里多了缕柔情、宠溺。邃柔声道:“我带你去湖边。”大掌执起纤白的素手。 呃?馨儿有些谔然地盯着他们相牵的双手,他的大掌紧紧包裹着她,这一刻,她竟然不排斥,这是何故?她不明白。 “走!”风清扬觎着她错谔的呆模样,愉悦地勾唇,带起她便往前走。 “唔……”一声痛哼来自身后,邃回首,惊见她缩起细嫩小巧的脚,弯腰呻吟着。难道?他的心蓦然一紧,迅速蹲下,大手轻托起她纤白的足踝察看着。 馨儿顺势坐在地上,羞涩地退缩着,他?他怎能这样直视她的脚?男女授受不亲,他这样,叫她以后怎与他相处?“你,放手。”轻声抗拒着。 风清扬紧紧捉住她的足踝,不容她的一丝退缩。她光裸的脚刺进了尖锐的小石子,不拔出来怎能走路? 馨儿羞红了小脸,他怎能?怎能为她拔石子?尖锐的石子被他细心地剔出,再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小心翼翼地为她包扎着……狭长的眸子紧紧锁着她的足,温柔的眼神炙烤得她的脚心也滚烫了起来,脸上的温度升了又升。 “好了。”风清扬轻轻放下小脚,才抬起溢满柔情的眸子看向她布满霞光的小脸。 馨儿羞涩地垂睫,他怎能?怎能用这么温柔的眼神来看她?这般的柔情想要把她溺毙。 “我抱你去。”风清扬伸出双臂将娇小的她揽进怀里。 “你?”馨儿惊谔地抬眸,迎上那双柔情似水的眸子,那双黑眸像一汪深不触底的渊潭,正涌现着汹涌的波澜,将她牢牢地困在其中。 风清扬勾唇,对她温柔一笑,邃抱着她拔地而起,朝着密林深处掠去。 “哇……好美!”馨儿忍不住惊叹出声,想不到荆棘的暗丛背后居然有这么一处世外桃源。 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烟波浩渺,初升的朝阳将微光轻洒其上,闪烁着点点金光。阵阵清风拂面,带起湖的湿气扑吻上细腻的肌肤,让人沁凉舒适。深吸一口气,连心灵也一同净化了,开怀了。 “哇,这湖好美,这般美的湖应该有个诗意的名字吧?”馨儿开心地回头问着风清扬。 风清扬本沉迷在她甜美的笑靥中,偶然听到她的询问,怔忡了片刻,才勾唇回应:“当然,居说这湖是当今圣上所封,取名:”芸茗湖‘“ “‘芸茗湖’”馨儿轻念,了望着湖水无尽的边际,四周环山而抱,形成一种天然的屏障,像一名羞涩的少女正低首梳理着长发,这名字果然符合诗情画意。 “好了,快洗洗你的小花脸吧!呵呵……”风清扬伸指轻刮上小脸,取笑道,眸子里俨然都是满满的宠溺。 “啊?”馨儿怔住,小花脸?她吗?邃低首对着清澈见底的湖水瞧着自己。真的,她不及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灰尘污垢,还有泥泞。这是怎么了?还有她摔得通红的鼻头,她昨晚难道和人打架了?奇怪!忙伸手从湖中掬起清水清洁着。 风清扬在湖边寻了块巨石撩袍而坐,静静地锁着那道妖娆的紫色身影。 馨儿回过头来便对上那道温柔的焦灼视线,邃垂睫,他怎能用这种眼神看她?朝着他慢慢地走过去。半响才鼓足勇气道:“呃,少爷,谢谢你!” “呵呵……少爷?”风清扬笑着瞥她,她竟然唤他少爷?胸中有一种情绪要破体而出。 “呃?”馨儿错谔地望他,不唤他少爷要唤他什么?他确实是她的主人啊!虽然那是曾经。 风清扬狭长的眸子紧紧睇着她,少爷?她竟敢叫他少爷?半响才压抑住波动的情绪轻声道:“以后你唤我风清大哥。” “呃?”馨儿谔然,风清大哥?小姐不就是这样唤他的么? “叫我风清大哥,若不习惯,干脆唤我风清哥哥也无所谓。”风清扬挑眉揶揄道。 “啊?”馨儿错谔,风清哥哥?呃……肉麻!她才不要! “呵呵……既然你不喊我风清大哥,那我就当你已唤我风清哥哥了。怎样?”风清扬深邃的眸里闪着精光。 “不要!我唤你风清大哥好了!”馨儿脱口抢道,她才叫不出风清哥哥呢! “哈哈哈……”风清扬得逞地大笑。 “……”馨儿这才惊觉上当。 “走,我们回去,无尘兄该回来了!”风清扬自石上站起,朝她走过来。 “呃……我自已能走。”馨儿眼见着他又要来抱自己,邃退了又退,轻声道。 “噢,是吗?”风清扬挑眉瞥着她抗拒的模样。 “那我就走了。”他转身就往前走去。 “唉!”馨儿抬眸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嘟唇,他怎么这样?这里地上乱石嶙峋,她要怎样走回去?再说她不记得路,他就不能走慢点为她带 路么? “你不是说自己回去么?”风清扬回头,止步,黑眸里涌现着笑意。 “……”馨儿无语。堵气地往前走去。 “呵呵……”风清扬挑眉轻笑,一个飞身落在她面前,不管她的挣扎,展开双臂将她紧紧揽于怀中,大笑着向远处密林飞去。 第三十一章 月儿朦朦 心儿萌萌6 隔着树林的屏障望去,远处空地上,一道月白色的身影迎风而立,微风轻拂起墨黑的发丝凌空。偶尔调皮的落下与无暇的衫嬉戏着。 “无尘兄……”风清扬的唤声从林间飘浮而出,引得落莫的身影徐徐回转。 玉无尘回头,定定地锁住那暗红与浅紫的两道交缠身影从密林中飞掠而来。清澈明净地眸里撩起重重云雾,将墨黑的瞳遮了又遮。 风清扬抱着馨儿轻飘于地,邃对着那云淡风清的人道:“鞋买回来了么?” 玉无尘觑觑他阴柔俊美的面庞上的几分温柔之色,再睇睇窝在他怀中人儿的嫣然娇靥。半响才轻颌首,伸袖,从中拿出一双精致小巧的绣鞋来。 馨儿心里怦然一震,他?怎会将鞋收入袖口?双眸不自觉地迎上那道云雾重重的黑眸,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呵?这一刻,她竟然很想探触他那双迷雾般眸子的最深处。 风清扬空出一手,自他手中接过绣鞋,将鞋细心地套于她光裸的小脚上,替换了另一只,才小心地放她落于地。柔声道:“我们回去吧!” 馨儿转首对上他温柔的眸子,怔肿了片刻,许久才颌首。 “无尘兄,走吧!”风清扬语毕揽着馨儿的纤腰飞向密林深处。 玉无尘觎着他们双双远去的背影,罩着迷雾般的眸子愈来愈浑暗,叫人触不见那曾经明亮的光泽。但见白衣一展,他向着密林追去…… 窗外,天边悬挂的月,给婆娑的树影罩上一层朦胧的外衫,煦风轻轻扬起婀娜的身姿,放送着沁凉的芳菲。 馨儿立在窗边,素手轻抚着窗棂百年老树的纹路。心思却百转千回中,理不清道不明,淡淡地忧愁浮在心头,萦绕不绝。 蓦然,一颗头颅倒挂而下,对上她的双眼。“啊……”下意识地惊呼。却被一只大手迅速地捂住口鼻,只能“唔唔——”地闷呼出声。 待瞠大的双目焦距上眼前的银光时,才倏得松了一口气。不由得一股怒气涌上心头,惊惧的眸子立时簇拥着两团小小的火焰朝他射去。这个可恶的男人!他怎能这样来吓她? “呵呵……这便吓到了?”炎阙倒挂在窗前,异常晶亮的眸子闪着愉悦的光芒。大手下的温热气鼻令他心口一紧,邃一个用力,往前一拉,二人只相距半尺距离。 “你?”馨儿气结,这个霸道的男人总是这样?他的大手紧紧箍住她,不容她有半分的抗拒。 “怎么?才多久未见,便忘了你的老情人?”炎阙勾起性感的薄唇,调侃道。觎着她愠怒的娇靥,心中溢满柔情,她这般可爱娇憨的模样深深烙上他孤绝的内心。 “你?谁是你的老情人了?”馨儿气得柳眉倒竖,这个可恶的男人!他们总共才见了三次面,何来得情人之说?准确来说应是殊途的陌生人才对! “呵呵……娘子休要如此说,相公我可是会伤心了。”炎阙怪腔调地道,唇角却扬起极致的弧度,仿佛逗她,见她气煞了俏脸便是他人生一大享受般。 “你……”馨儿气结语塞,娘子?相公?他竟敢以相公自居?这种恬不知耻的男人怎不被老天爷一个闪雷下来给劈死? “哈哈哈……娘子不经逗!”炎阙狂肆不羁地大笑。 “喂,说清楚,谁是你娘子了?你不要胡说八道。”馨儿瞪着面前溢满愉悦笑容的男人,真恨不能扑上去咬上一口懈气。 “哈哈哈……你便是啊!小娘子!”炎阙轻佻地道,说完松开扣住她的大手,摸索上她细嫩的俏脸。 “哇……色狼!”馨儿惊呼一声,纤手“啪”的一声拍掉毛躁的大手,迅速地后退。双眸防备地盯着他。 “哈哈哈……”炎阙开怀地大笑,一个翻身,黑色的身影便已立在馨儿面前。 馨儿只觉眼前一花,他高大的身形便已笼罩着她了。吓得惊呼一声:“小姐……” “呵呵……怎么,等着别人来救你?告诉你,为时已晚了,上官府的人均已被我诱出制敌,我来个‘调虎离山之计’便已身在此处了。”炎阙得意地挑眉,黑亮的眸子紧紧锁住娇柔人儿,伸出双臂将她牢牢困于怀中。 “哇……走开,色狼!”馨儿惊叫着挣扎,素手拼命推拒着他的铁臂,却逃不出半分。心里哀嚎:唔……小姐,快来救我! “哈哈……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小娘子,还是乖乖缚手就擒吧!”炎阙大笑着将刚毅下巴抵在她柔软的乌发上,借由她传来的淡淡馨香,来抚平心底的戾气和燥乱。 “唔……”馨儿挣得精疲力竭,最终以哀嚎告终,这个讨厌的男人!总是欺负她,唔唔…… “呵呵……”炎阙满足的轻笑,怀中的温玉满怀真乃是人生的一大快事呵! 馨儿疲惫地任他紧搂,两人均无语。夜,静寂无声,仿佛时间消弥在这温馨的一刻。 直到,“喂,你可以松手了吧?”响起,馨儿惊动了这暗涌的悸动。 “为什么?”炎阙闭上双眸,沉醉在这满怀的馨香软玉之中,懒洋洋地开口。 “……”馨儿微怔,为什么?他抱的可是她唉!而且是不经她同意擅自忤逆她的本意便抱了她,现在还来问她为什么? “你抱得够久了。”嗓音后压抑着失控的情绪,这个可恶的男人!总能轻易挑起她脾性的极限。 “哦?是吗为何我感觉刚刚才抱起你。”炎阙勾唇,无赖地道。 “……”馨儿彻底语结,他?他无赖!半响,心中才找出这几个字。闭上双眸,努力地按压下胸中的波涛汹涌。 许久,馨儿睁开明眸,扯起僵硬的唇角,轻声细语道:“阁下,你可以放手了么?你的属下正等着你老人家回去督阵指挥呢!” “哦,是吗?我怎么不知道。”炎阙回,抱住她的双手紧紧收缩,惩罚着怀中人儿。 “你……呵呵……当然,想也知道,您这位英明的主上,属下若没有你便会临阵失了方寸,若没有你‘诛月教’便会人心恍恍,不消片刻,军心便会涣散,溃不成军了。”馨儿扯唇努力地维持着平稳的语调。 “哦,是吗?未曾想‘诛月教’门徒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教主一刻不在,便会自取灭亡?”炎阙隐忍着胸腔中的笑意,与她调侃着。 “喂,是真的,你若不在,上官盟主很有可能令兵伏灭了‘诛月教’,你若不在,没有将帅领阵,可是会兵败弃甲的啊!”馨儿努力说服着他。 “哦,你倒比我更清楚情势呵?”炎阙好心情地逗着她。 “喂,一句话,放是不放?”馨儿抽搐着唇角,这个男人软硬不吃,叫她如何是好? “哦,终于暴露了,呵呵……”炎阙开怀地笑。 “你,放开!”馨儿开始作最后的挣脱。 “不放!”炎阙坚定地拒绝。 “你……小姐……”馨儿气结,开始大声地惊呼,蓦然肩上一麻,唔……这个男人!他又封了她的穴道。 炎阙将馨儿转过来,所看到的便是一张若哈哈的俏脸和开阖无声的红唇。“呵呵……”忍俊不禁,伸指轻触上水润的唇,来回摩挲着…… 馨儿一双水灵灵的眼眸十分努力地瞪着他。 炎阙黑亮深邃的眸窜上重重黑雾,泛起层层涟漪,缓缓地低头,袭向那勾人魂魄的绛唇上…… 他刚毅又带点沧桑的唇覆上如绋樱般的唇瓣,轻柔地婆娑地吮吻着她,珍惜地慢慢品尝,辗转地回味…… 腰际的大掌紧紧箍住自己,馨儿惊谔地瞠大双目。他,他怎能吻她?一只大掌溜上来轻轻拂上她的眼帘,带着空白的她一起沉沦,沉沦…… 第三十二章 密云遮天 泥沙俱陷1 夕阳,眷恋地隐去,将窗前的霞影纱映得更为嫣红,一如坐于窗前支颌沉思的人儿娇靥上的霞色。 馨儿整整一日坐于窗前,脑中浮现着昨晚的亲密拥吻。对于小姐的声声呼声也不曾进驻她的耳,仍是徘徊于记忆的纠缠中。 慕容青睇着那娇羞醉人的模样无奈地摇头,邃转身走出小院。 一阵朔风吹过,带起一丝凉意拂过绯红的娇靥。馨儿蓦然回神乍醒,呃?小姐呢?忙四下搜寻,适才她仿佛有听到小姐在唤她,人呢? 从窗前站起,素手惩罚性地拍着俏脸,责怪着自己的胡思乱想,逼迫着自己清醒。小姐找她一定有事,都怪她走神,邃跑出房门,追出小院。 长长的回廊上空无一人,馨儿提起裙摆沿着回廊快速跑去。经过一道又一道的回廊,出了拱门、上了曲桥,再沿着青石板一直跑一直跑…… 直到累得气喘吁吁,这才惊觉四周密林环绕,她似乎是迷路了!这应是上官府的后园,素手撑在树干上大口喘着气。以袖轻拭着额上的密密汗珠,她要歇一歇,再顺着原路返回去好了。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馨儿心下一喜,太好了!有人就可以问路了。邃抬眸顺着缝隙望去,树林的另一头,一道素灰布裙在林中忽隐忽现,馨儿开怀地钻过林丛缝隙穿过去。 人影行色匆匆,走得很快,不等她穿过树丛便已行至尽头,馨儿好不容易从林中出来,拔足就向她追去…… 人影在一扇半开的废弃木门前消去,馨儿这一打量才发觉四周残墙断壑,应是一处荒芜已久的院落。心下奇怪,但脚步却毫不犹豫地跟了过去。 荒凉的院落中杂草丛生,到得废弃着腐败的木柴和杂物。那道身影消弥在一棵高大的愧树之后。茂盛的枝叶遮盖了半壁院墙,将所有的黑暗都纳入羽翼之内。馨儿好奇地张望着,不知道那人是怎样从眼前消失的,但隐隐感觉到神秘与内心的不安,按捺下心下的疑惑她转身步出院落,想顺着路径回去,可一看树木丛生的四周,俨然一处迷宫嘛!羊肠小道有数条,到底要从哪里回去?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接着轻稳的脚步声传来。馨儿心下一惊,下意识地躲到院墙的另一侧。 脚步声渐熄渐灭,她才敢伸头朝外张望,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她才弓身钻出来,抖落一身的尘埃,好奇地透过断墙朝里张望,那繁密的枝叶背后到底掩藏着什么?好奇! 在巨大的好奇心驱使下,她小心地绕过绊羁,穿过院落,来到那棵大树前,她适才有瞥到那人在树叶中一阵摸索,之后便消失了。里面肯定有什么蹊跷,邃伸手在茂密的树叶中触摸。呃?这是什么?手下摸到一个圆椎形的把首,光滑沁凉,似是石头,但石头会如此的细滑吗?试着动动把首,发现它竟然是活的,似乎可以转动,心下一阵兴奋,期待着,接下来她会看到什么? 蓦然一阵沉闷的声响传来,馨儿瞠大目,惊讶地看着密叶后慢慢启开的石门。 忽然,一阵冰凉潮湿的气息迎面扑来,从中还夹杂着阵阵腐败的臭味,令她拢了胧秀眉,掩住俏鼻,心下在拔着河,进与不进?可是好奇。 最终,她决然地跳进黑暗中,蓦然身后“咚”的一声,石门应声合闭。啊?馨儿瞠着漆黑的石门欲哭无泪,她,她要怎样出去?唔…… 又是“哄”的一声,本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空间倏得一声响,顿时灯火通明。 馨儿惊讶地转首,天,天哪!无数石格的石阶顺涌而下,石阶的尽头墙壁上半升起一座小型石台,上面燃烧着旺盛的火灯。这里会不会有人?一丝恐惧攫住她不安的内心,踌躇地迈下第一步。 石阶黝黑潮湿,脚下有些打滑,证明年代已经久远。馨儿小心翼翼地迈着每一步,终于走到了拐角处,这才发现又是一阶石阶,底下仍是拐角石台。呃?难道这是一条地下秘道? 随着每一步的迈下,她的心愈来愈难安,紧紧捂着鼓动加邃的胸口,她艰难地告诫自己不能胆怯。 终于,当最后一阶石阶踏完,暗吁了一口气,面前是一个四徒的石室,只有左右两侧半空拱起的石台,别无它物。怎会是个死角呢?心中疑惑,馨儿走近,挨着墙壁打量着,走完一周总算是让她瞧出了端倪。这左右石台筑起的正中心有一处方形裂痕。再一细看,应是一处石门的缝隙,这里面是“别有洞天”,暗室中夹有暗门,只是这开关在哪儿? 又顺着墙壁搜索,一无所获。正在她打算放弃之时,眼角蓦然瞥到右侧石台下有一处方形缝隙。难道?她凑上前去,伸手在缝隙中间轻扣,是空心的!手上用力一堆,果然,石砖凹陷一角,馨儿用双手将砖拿出来,郝然一个小型把首露于眼前。俨然与树丛中的一样,邃伸手转动它,只听“哄”的一声巨响,石门缓缓启动,顿时一阵臊臭熏味扑天盖地朝她涌过来。“啪”的丢下石砖,馨儿迅速掩住口鼻,大开的石门里漆黑一片,光线所到之处是?是?馨儿瞠大惊惧的眸子,怔怔地瞪着那满地乱窜的黝黑身影。突然,“啊……”凄厉的女声回荡在石室中,老……老鼠,还,还是整堆的老鼠…… 她这一叫,四下鼠影惊地乱窜,不时便消去了踪影。 馨儿抖着纤弱的身子,这,这里好可怕!她,她要回去了!邃又艰难地回身,跌跌撞撞地往前迈步。 “谁……”低沉沙哑的一声响,惊得馨儿下意识的止步竖耳聆听。难道这里还有人? 回身,她抖着声音朝着漆黑的暗室喊:“谁?” 回应她的只有静谥和自己因恐惧而加邃的心跳声。 “谁?这里有人吗?”馨儿再次颤声问道。 “哦……”粗哑的声音传来,馨儿心下一喜,真有人!可是又立刻被恐怖的环境所惊到,踌躇不前。立在原地再次颤声求证:“你,你是人是鬼?” 半响,“哦……”又是一声粗哑的声音传来,看来,真是人!馨儿压下恐惧。定定心,从石台上够到一支硕大的蜡烛。燃上火,举在眼前警惕地走过去。 烛火在遇到黑暗慢慢地变为婆娑乱舞的细小火苗,火红的光影变为墨绿色的光环。馨儿举掌挡风,火苗才渐渐地上扬轻摆。 亮光一点一点前移,进入眼帘的是湿濡的石地上杂乱的稻草。而这草因为经年受潮已凝结成团,阵阵腐臭味从中飘来。顺着光线一点点看去,几道黝黑的光芒闪烁,是什么?馨儿举烛凑近,是铁链,镶嵌在地缝中的铁链往上延伸着,顺着这道铁链朝上望去,郝然,一团漆黑的影子印入眼帘。是,是什么? 举着烛火的手微微颤抖着,带动着微弱的光影跳跃舞动着。馨儿哆嗦着双手,努力压制下内心的恐惧,烛火一点点前移。蓦然,“哦……”一声粗吼,人影轻轻地蠕动了下,馨儿心下一骇,烛火险些坠地。是,是人! “喂,你还好吗?”馨儿上前一步,举火照亮他的头。 稻草般的乱发黏猁成团,恶臭味冲天,令她不自觉间摒住呼吸。人头微微蠕动了下,便没了动静。馨儿伸手却发现无从下手,他全身漆黑肮脏一片,根本无法分辩是衣衫还是皮肤? “喂,你,你醒醒!”等了半响,也不见他有动静,馨儿心下一晃,他怎么了?伸手碰了碰他的肩。 “哦……”人影又粗吼一声,缓缓地抬头。 馨儿举烛,怔肿……时间仿佛消弥在这一刻,许久,才听到“啊……”一声凄厉的女音碰壁四荡。 第三十三章 密云遮天 泥沙俱陷2 那,那是什么?颤动的光影投射在那张脸上,那能称之为脸吗?布满脓疮的脸上,有些地方溃烂生蛆。那条条蠕动的粗蛆在腐坏的血洞中吞噬着他的伤口。深陷的眼眶里,一双暗淡污浊的眼珠空洞地大张着,仿佛没有瞳孔般,焦距不上任何的视线。翻起的下巴只看到显露在外的阴森森牙关,他,他的唇呢?找不到任何唇瓣的痕迹。 馨儿惊骇地尖叫着,惊恐万状的表情定格在她脸上。她看到了什么?是人还是来自炼狱的恶鬼?她怔怔地举着烛火,双脚像筑了铅块般定在原处。 “哦……”那人影又粗吼了声,空洞的眼里似是有了一丝生气,浑暗的眼珠在凹陷的眼眶里转了转。 馨儿惊惧地望着这一幕,他,他到底是人是鬼? “小……”人影试着说话,馨儿只看到他阴森森的牙关开阖着。 “你,你……”馨儿娇柔的身形犹如风中筛碎的落叶般随风飘零轻抖。打颤的牙关令她只能吐出这一个字。 “姑……娘……”人影粗哑的艰难吐出。 姑娘?馨儿辩出应该是在叫她吧?警惕地望着他,“你,你是在叫我吗?” “姑……娘……”人影只能艰难地说出这两个字。 “你,你是不是有话要说?”馨儿感受到那双空洞的瞳孔中簇燃了一点点的火花,那是惊喜的火花。 他瞳孔中的火花逐渐汇聚,“哦……”身形有些激动的颤,带起了铁链晃动发出轻脆的声响。这一细微的举措令馨儿惊恐的心稍稍地安定了下来,在心中笃定了他是人非鬼。只是在暗室中待久了才变得这般非人似鬼,可是武林盟主家怎会囚禁着这样一个人呢?奇怪! 眼角下移,无意中瞟到那道黝黑的寒光,那,那是?她不可置信地凑近烛火,铁链居然,居然穿透了他的整个肩胛,他竟然被人穿了“琵琶骨”?好惨忍!馨儿本能的喉头一紧,心中涌起一股酸涩,晶莹的泪便顺着颊渲泄而出。他,他一定很疼! 抬起迷蒙的眸子,涩着声音道:“你,还疼不疼?”大颗的泪珠夺眶而出。 “别……哭……”他瞳中的火花迸溅着,铁链因激烈的抖动而响音嘹嘹。 “嗯,你放心,我现在就救你出去!”馨儿伸袖抹净泪痕,坚定地道。她一定会救他出去的,举着烛火,她四下张望着。这才惊见他全身被锁链捆缚住,双肩均穿上了“琵琶骨”,脚上也上了镣铐。到底是谁?这么残忍,居然把一个大活人给折磨成这样? “姑……娘……”他又艰难的吐出,但声音中残存了激动的情绪。 “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就算现在不行,我也一定会找人来救你出去!”馨儿定定地直视着他千疮百孔的脸庞,这一刻,她竟然觉得他并不可怕,他只是一个可怜人! “这,这里……”他激烈的颤抖,枯骨的头颅费力地转动着,似乎在对她暗示着什么? “什么,你说什么?”馨儿疑惑地看着他,他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这,这里……”他低头往下,艰难地重复着。 下,他是让她往下看吗?“你是让我往下看吗?”馨儿举烛朝下照去。天,天哪!他瘦若枯骨的双腿上,几片破布与皮肉纠结生为一体了。伤痕累累的肢体上,处处可见老鼠斑斑咬痕,有些地方居然……居然就是一处大洞,俨然露出里面阴森森的白骨来。败血烂肉内四周可见爬满的恶蛆。他,他怎么受得住?馨儿咬唇,压抑着破体的情绪,泪水顺着脸颊无声地蜿蜒。 “下……腿……”他艰难地表达着。 “腿?腿上有什么?”馨儿疑惑地举烛照在了他的腿上。 “上……上……” “上?”馨儿慢慢上移。 “对……对……”他喊停。 这是他的大腿,他到底想说些什么?馨儿仔细地打量着他烂肉横生的腿。 “中……中……”焦急。 “中间是吗?中间有什么?”馨儿伸指轻触了触,心下一痛,实在是不忍在他的伤疤上触摸,他会疼吗? “中,中……打……开。” “中间,你让我打开中间?”馨儿闭眼,伸指揭下一块看起来是与皮肉粘合在一起的布料,只听“嘶”的一声,馨儿心底一揪,仿佛撕下的是自己的皮肉般,那般的疼痛。而那人居然没有半丝的呻吟,难道他不痛么? “打……开……” 馨儿直视着那溢着污血的伤口,忍着心中悸痛。打开?要怎样打开?难道是用东西切开吗? “打……开……”他非常强硬、坚定。 馨儿拔下发簪,咬牙,用力在他大腿上一划,只见汩汩的鲜血顺着伤口溢出来,顿时汇成一道可怕的滴泉喷流而下。感觉面前的腿微微的颤动着,他,他一定很疼! “拿……”他语气中是迫切。 拿?难道这里面会有东西?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令他放弃生命暗藏于皮肉中?馨儿咬唇,抵住发簪在他的伤口处拨弄着。外翻的皮肉对她露出狰狞的笑脸,心下又是一阵绞痛,红唇轻轻颤栗着…… 一粒菱形的蓝色宝石顺着殷红的血迹掉落了下来,馨儿伸手拾起,摊在掌心。触目惊心的红中一抹清澈无暇的蓝闪烁其华,蓝得这般勾人心魄。 “你,你交……上……官……浩……远……” 上官浩远?不就是当今的武林盟主?这本就是他的府坻啊?何苦要受如此多的折磨托她转交于他?难道他受了歹人暗算,关在这里不见天日,今日才终于盼到人来?“嗯,你放心,我一定会交到他手上。我也一定会来救你出去!”馨儿坚定地道,将手篡紧,手心里的那颗宝石如同一颗炙烫的火石般焚烧着她。 “走……走……”他催促着她。 “嗯,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馨儿留恋地望他一眼,绝然地转身,顺着狭长的石阶没命的狂奔。她一定,一定会回来! 合闭的石门隔绝着暗无天日的地牢与阳光的亲密,馨儿在石门前摸索着,终于“咚”的一声,她再次汲取到了沁凉舒适的空气。 拔足,她开始拼命狂奔,他惨绝人寰的模样仍然徘徊在脑中,令她脚下生风,她要快,她要快些找人来。 刚窜出小院,蓦然前面小径上出现一道身影。馨儿心下一惊,朝着另一条小径快速跑去。于此同时,那道人影也发现了她的存在,一个飞身。掠向小院,向着她消弥于林丛中的背影追去…… 馨儿快速地窜进密林中,希望借树叶的掩遮逃过一劫。心下骇到极致,辩不清方向,脸被树枝刺得生疼,心下却只有一个念头:完了,那人生死相护的东西恐怕是要毁在她手里了! 第三十四章 密云遮天 泥沙俱陷3 “完了,那人生死相护的东西要毁在她手里了。”馨儿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脚下却突然一绊,顺势摔倒在地,忍着疼痛刚撑起手肘,抬眸时郝然发现前面灌木暗丛,心中蓦然一亮…… 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一道身影在眼前一晃,顿时截住她的去路。馨儿眼见收势不及,就要撞上她,却见她扬袖一展,她便眼前一黑失去知觉了。 欲裂的疼痛刺得馨儿不得不睁开双眸,蕴集的视线焦距上面前的一张面孔时,顿时浑身一僵,心脏倏得收缩。借着昏暗的油灯,她认清面前正对着自己勾唇邪笑的人便是在林间所看到的身影,因为那道素灰布裙依然着在她身上。 “怎么,小美人,你醒了?”女了徐徐开口,晶亮的眸子在昏暗中闪着邪佞的光芒。 馨儿怔忡了片刻,这才惊觉自己浑身不得动弹,忙低首打量着自己,身上被绑上了绳索,定于一个木架上。 “哦……”熟悉的低吟声惊得馨儿忙不迭地抬眸,四周阴湿腐臭。震惊地发现,她,她又回到了这个密室,而且还和那人背靠而缚。 “你,你是谁?为什么要绑我?还有他?”馨儿惊惧地嗫嚅道。 “哼哼,你这个小丫头的命不好,被我云姬遇上,只好请你回来与她一同作伴了。”女子冷冷开口,却极力勾起唇瓣冷笑。犀冷的眼神刺得馨儿惊恐地蠕动、挣扎着。 “我,你,你为什么要绑他?”馨儿抖着声音问出这个一直盘恒在她脑中的疑惑。她反复在问着自己,她是谁?云姬?那她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武林盟主家?又为何会将一人囚禁于此?难道就是想得到那颗宝石?那颗宝石背后到底又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呢?心中有太多的疑问需要解答。 “呵呵……丫头,记住,好奇心会弑死一个人,而你,很好奇!”云姬凑近馨儿,挑眉邪笑道。 馨儿本能地瑟缩,对于这个丫鬟打扮模样的妇人全身溢出的危险气息心生畏惧。 “丫头,既然你闯进了密室,你是否无意中得到了某样东西?嗯?”云姬眯起的眸底倏得窜出凶光,指尖在馨儿细腻的颊上来回轻触,长长的指甲刺得嫩肤生疼。 馨儿惊惧地退缩,感觉脸上尖锐的指一个不耐便会用力刺进她的面颊。脑中浮现出自己鲜血琳琳的场面,下意识地闭眸,在心中反复询问着自己,若自己不招她会使用怎样的刑法来逼迫自己? “怎么,不想说?难道你希望同她一般吗?”云姬蓦然拔高音量贯穿馨儿的耳,指尖狠狠地从冰肌玉肤上划过,带起一条殷红的血丝慢慢地溢出,不时,汇聚成一条娉红的血带往下不停蜿蜒着,狰狞的红爬上凝脂的白形成一种可怕的对比。 “唔……”馨儿痛哼一声,颊上火炙般的疼痛令她不由得蹙紧秀眉,咬唇隐忍着。在心中告诫着自己:不能害怕、不能屈服。 “怎么,还不说?难道你能忍受这般的花容月貌倾刻之间便会消失无踪?嗯?”云姬抬指继续摩挲着她柔滑的肌肤,冷绝的目光刺得馨儿火烧般的伤口更为疼痛。 馨儿绝然地垂睫,暗咬着唇瓣忍受着。她一定不会,一定不会说出来,这是那人用性命相护的东西啊!怎能毁在她手里? “怎么,还不想说?”云姬气极,愤恨的指尖再次划上嫩肤。 馨儿咬紧唇瓣,隐忍着,她一定可以,一定可以! “哼哼,丫头,难道你愿意你的花样年华毁在这阴暗不见天日的地牢中吗?难道你想待在这里永无天日吗?你好好想想吧!你还是豆蔻年华,何苦为了这个臭老太婆虚耗终生呢?”云姬伸手捏紧馨儿的下颌,利诱道。 老太婆?馨儿惊讶地抬眸望进那道闪着邪光的眸子,她刚才说他是她? 云姬挑眉,勾唇道:“怎么,连你都分不清她是男是女?呵呵……看来十年的囚禁让她彻底换了面貌啊!想当年她可是叱咤江湖的凌云仙子——袭彩衣,也是当今武林盟主的亲生母亲,前任武林盟主的原配夫人呵!呵呵……没想到今日,曾经以美色俘获多少豪杰倾心以待的大美人居然会沦落成为我毒娘子的阶下囚?哈哈哈……真是痛快啊!”狂妄的大笑声响彻石壁。 馨儿彻底惊谔,那人是盟主夫人? “怎么,惊讶吧?呵呵……有时就连我也会不可置信呢!袭彩衣变成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真是大快人心呵!也不妄我和玉朗花费如此多的心力暗潜进上官府来,哈哈哈……”云姬从喉间溢出大笑,宣泄的笑声中透着几分噬人的寒意,馨儿心底涌出一种愤怒,瞪大眸子狠狠射向她。 “哦……”铁链响音嘹嘹,袭彩衣激烈地抖动,带动木架激烈地颤,馨儿感觉到她的激动。 “哈哈……怎么,不服?袭彩衣啊袭彩衣,想不到你也有今天?你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怕是连你的亲骨肉也不相识吧?”云姬踱到袭彩衣面前,大声嘲讽着。 “哦……”袭彩衣拼命地颤。 “你这个歹毒的女人!”馨儿愤慨地反抗。 “哦?小丫头,胆子倒不小?连我毒娘子也敢得罪,是不是不想活了?”云姬倏得厉声,变脸。 “哼,老天怎不开眼,像你这么恶毒的女人,怎不一个闪雷劈下来打得你形神俱灭?”馨儿被愤怒刺得失去理智,黝黑的眸闪着厉光狠狠瞪着云姬。 “哦,小丫头,看来我倒低估了你,你还是有几分胆识的。看来,我毒娘子倒不能用一般的手段来对付你了。呵呵……今日我便破例让你尝尝我的‘鼓蛊’,如何?嗯?”云姬对着馨儿冷笑,眸底蕴藏着嗜血的快意。 “鼓蛊”是什么?馨儿忐忑不安,而袭彩衣听到这两个字时便开始激烈地颤动。这更加剧了馨儿心底的慌乱。 云姬勾唇,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剔透的瓶子,借着昏暗的光线,隐约惊见其中有一个虫形的身影蠕动。馨儿惊骇地瞠大目,那就是“鼓蛊”吗? 第三十五章 密云遮天 泥沙俱陷4 馨儿惊骇地瞠大目,这就是她所说的“鼓蛊”吗?虫子? 云姬像是知道馨儿的疑问,掂着瓶子勾起唇线,慢慢地朝她踱过来。缓缓开口:“丫头,怕是你还不知道这‘蛊’的利害吧?这可是苗疆至宝,只要将它放进你红滟滟的唇里,不消片刻,你便能体会到它带给你的无穷回味了,那滋味可会宁你‘翻江倒海’!哈哈哈……” 馨儿觎着她的仰天大笑,心中一股恐惧慢慢地滋生、蔓延,紧紧地攫住她柔弱的内心理智。她真的会把它塞进她嘴里吗?不要!她不要!馨儿盯着她,眸里流露出乞求,乞求她大发慈悲放过她们。可是…… 云姬对着她流露出来的怯懦神情满意地摇摇瓶子,“怎样?现在开口还来得及?” 馨儿垂睫,她不能,不能……耳际听着袭彩衣的粗吟声,心里明白她是怕自己屈于云姬的淫威给招了,可是?馨儿苦笑,她也是有骨气的人,虽然胆小,但还不至于出卖朋友吧?虽然她们只有一面之缘。 “怎么?小丫头,还不想招吗?你可要想明白了?我可是没有耐心的。”云姬挑起馨儿的下颌,两指死死地掐住她细腻的肌肤。 馨儿抬睫,鼓起勇气迎上她冰冷的视线,眸子中只有坚定。 “你?”云姬气急败坏,语结。凶狠地眸子狠狠射在勇敢的俏脸上,最终打败。“好,既然你这么想受折磨,我就成全你,让你们一个下场。哼!”指尖剔除瓶塞,捏住馨儿的下颌就倒进去。 “唔唔……”馨儿拼命摇头反抗,可是?任然被她强制的咽了进去…… 云姬松开对她的钳制,挑眉邪笑,看着馨儿痛苦地想呕出来,得意地道:“这‘蛊’你是休想给吐出来的,一滑入咽喉,它便如入无人之境,想方设法会找到最合适它的生存方式存活下来,皆时便会隐匿在你的小腹中,只要我敲一敲这面小鼓,哈哈哈……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语毕,从胸口掏出一面精致有如巴掌大的手鼓来,示威性地对着馨儿扬鼓挑衅。 “你……”馨儿眼睁睁地见她将那条蠕动的虫子给塞到自己嘴里,想吐却又吐不出来,心里惊惧万分。 “想试吗?”云姬加大笑容,一手扬鼓,一手轻拂上小鼓。 馨儿畏惧万分,这鼓会为她带来什么灾难? “哈哈哈……拭目以待吧!”云姬扬天长笑后倏得敛色,蓦然拍响小鼓。一声声沉闷的鼓声带动着馨儿腹中的疼痛,慢慢地加剧,像刀绞般的疼痛狠狠凌迟着弱不禁风的她。 随着愈来愈激烈的鼓动,馨儿越来越痛苦,额上沁出密密汗珠,紧咬的唇瓣早已分不清血色,她隐忍着不呻吟出声,因为她不能向她示弱。 “怎么,你还能忍着?看来我确实是小看你了?”云姬故作乍舌,但闪着嗜血快意的眸子不难看出她的内心。 馨儿紧紧咬着唇瓣,默不作声,暗暗告诫自己:她能,一定能! “哼!看来你骨头还是挺硬的嘛!”云姬面对着她的倔强,心中突然窜出一丝恼火,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丫头骨子里尽是顽强。这一刻,她居然有一些无奈,担忧她也像袭彩衣那般的顽固不化,到那时她又该如何是好? 刀绞般的疼痛狠狠地磨砺着馨儿的身心,在她意志模糊的最后一刻,仍然在心中坚定了决心,她一定不会说出去! 云姬扬鼓的手停顿了,指尖狠狠掐着鼓面,她毒娘子这一辈子就遇见两个傲骨的人,还是两个女人!她不服气!一定有办法撬开她的嘴,一定有办法!不然她和玉朗这么多年的努力不就白费了?为了这一笔宝藏他们忍受多年的劳燕分飞,相见不能相携的痛苦又怎么才能得到回报?她不甘心,十年,她还有几个十年可以等待?她不能再等了,不能! “给我醒过来!”云姬拔下发簪,用力地刺向馨儿,尖锐的针划伤了细嫩的玉肤,馨儿痛吟了声,逐渐恢复意识,虚弱的强睁不开眼帘。 “哼哼!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快死去的?我会慢慢地折磨你们,直到你们化为枯骨为止。至于那样东西,万不得以之下我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上官浩远给虏获到此处,我就不信你们眼见着他受罪而不交出来?”云姬冷绝的声音响彻石壁,如同在自我宣言。 馨儿听着她的意想天开,勾唇虚弱地笑了,真是可笑,若她能有本事将上官浩远给掳来?又何苦在这里逼迫上官夫人十年之久? “小丫头,你笑什么?哼!你敢嘲笑我?告诉你,我云姬可不是你想象中的弱?”云姬气极败坏,从未如今天这般的挫败过? 馨儿加大了这个笑容,如同反嘲询问:是吗? “你……”云姬觎着她弃满讥讽的笑容,气结。半响才道:“不妨告诉你,只要有玉朗在,一切都是万事俱备。”云姬在提到玉朗时,眸子里溢出的晶亮遮藏了一切的冰冷光芒。 馨儿艰难地扬睫,黝黑的眸子仿佛在对她说:是吗? “你……”云姬气得七窍生烟,冲动地道:“玉朗可是前任武林盟主,你敢小瞧他?呃……”倏得住嘴。这句话一出,顿时袭彩衣激烈地粗吟、颤动。就连馨儿也惊谔地望着她,疑问重重。 “哼!就算说出来也不怕了,玉朗就是现在的上官青云,至于你袭彩衣的英明夫君早已成为在我玉朗的刀下亡魂了。哈哈哈……”云姬得意地狂笑,殊不知她的这番话带来了多大的震憾力。 馨儿惊讶地回不了神,牢牢地盯着云姬,想从她的笑容中探出几分的真相。会吗?她说的若是真的,那小姐他们不就危险了吗? “哦……”袭彩衣激动地怒吼,带着铁链磨擦响彻耳际。 “哼!所以劝你们最好识相点,早早将宝剑上的启动暗器交出来。”云姬得意鸣鸣地威胁。 启动暗器?原来,那宝石就是启动宝剑秘密的关键,难怪,她囚禁了上官夫人十年。馨儿终于明白了。 第三十六章 密云遮天 泥沙俱陷5 “怎样?交是不交?现在若想交出来还来得及,若不交……哼哼!那就休怪我心狠手毒了。”云姬冷声迸出。 馨儿定定地觎着她,蓦然勾唇讥笑,她早就已经心狠手毒了不是吗?难道体内还有什么正在酝酿的毒辣招式没有使出来不成?真是可笑! “你……”云姬再次气结,冷绝的眸里开始蕴集着狂风暴雨,掌下运气,再次咬牙道:“再给你一次机会,交是不交,说!” 馨儿弯唇苦笑,交?要她出卖别人换取苟活于世的机会她做不到。 “好,我毒娘子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嘿……”云姬语毕倏得掌中运气推至馨儿胸口,只听一声:“哇……”喷泉的血滴四溅,在窒息的石室中扬起一股血腥弥漫。 胸口的疼痛令馨儿几欲昏厥,殷红的血液顺着白晰的下颌不停蜿蜒着。强睁着涣散的眸子,死死地射向云姬,这一刻,她不服输,从未有过的倔强占胜了身体的痛楚。 “哼哼!想不到你这丫头还挺顽强的嘛!看来我这一掌还不够力道,那好,那就再接我一掌,这一掌我就不信你还撑得住?”云姬勾唇嘲笑道。 “哦……哦……”袭彩衣加剧了粗吟。 “你给我闭嘴!”云姬转头对她利斥一声。“丫头,怎样?这滋味还受得住吗?” 馨儿忍着模糊意志的侵袭,勾唇对她无谓地笑笑。 “你……嘿……”云姬运气对她又是一掌,这一掌带动体内数十年的内力,直接贯穿她的胸口,馨儿当场喷出一口鲜血后晕厥过去。 “哼!你就给我在这儿好好的受着吧!”云姬冷哼一声,转身离开秘室。 黑暗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抓住支离破碎的她们毫无松手的迹象。袭彩衣声声粗吟带动着铁链激动地呐喊,可是仍摇不醒昏迷的人儿。 “给我醒过来!”一声利斥伴随着针刺尖锐的疼痛,馨儿痛吟了声才悠悠转醒。胸口火炙般的疼痛令她呼吸都有些艰难,每一细小的收缩都会让她瑟缩,但心底却有种意念在悄悄滋生。因为她要活下去,只有活着才能逃出去,只有逃出去才能见到他们! 云姬尖锐的指甲在嫩肤上留下五条娉红的血带,冷酷的笑容溢在她的脸上。馨儿抬起涣散的眸子,待细细地打量才看清眼前的人,于是,阖目垂头…… “你……”云姬笑逐颜开的面上霎时乌云密布,两指掐住馨儿的下颌,令她不得不抬头直视于她。 “小丫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现如今为了你,魔教教主炎阙公然令兵攻进上官府要人。而今,外面已是兵戎相见、死伤无数了。看来,你还真是祸害,不过,对于我们来说,你的失踪到是帮了我们大忙,瞧,这是什么?嗯?”云姬郝然抬手,一把雕满纹路的古剑出现在众人眼底。是? 正在这时,本是安静的袭彩衣激烈地颤动起来,粗吼声吟耳不绝。馨儿心下一惊,难道……这是…… “对,丫头,这便是传说中的‘玄冰宝剑’,哈哈……多亏了你,玉朗才能得手交付于我啊!”云姬仰头狂笑。 “你,你就算得到了又如何?还不是照样打不开宝剑,取不到宝藏。”馨儿嘲讽着。 “哼!那就得看看我云姬的本事了,既然从你们身上下不了手,那我只好去请其他人下来与你们作作伴了,你们看这样可好?哈哈哈……” “你……敢……”馨儿艰难地迸出,她竟敢想去伤害其他人,她不允许! “哼!你不是最爱你的小姐么?不时,她便可以和你来作伴了,放心!” “你不要伤害小姐!”馨儿急道,惊慌失措。 “那好,只要你交出宝石,我便不打她们的主意,这样可好?”云姬马上摆出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哄骗她。 馨儿沉默。心中五味掺杂,既害怕她真把他人弄下来折磨,又不能信失承诺泄露半分给她。她该怎么办? “哼!既然这样,你们就等着我的好消息罢!”云姬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馨儿目送着她离去,心中隐隐感觉到不安,她若真乘乱把小姐给掳来,到那时她又该如何是好?交与不交? 第三十七章 密云遮天 泥沙俱陷6 在无际的黑暗中,馨儿昏昏沉沉,不知自己的梦魇要到何时才能远去?蓦然,寂静的空间传来一声沉重的怒吼,不时,感觉眼皮一亮,是灯光?馨儿悠悠回神,睁眸,倏得僵住,不可置信,被云姬扛在肩上的那道熟悉的霓红身影给惊住,是……是小姐…… 云姬睇一眼馨儿,将肩上的人一带扔向远处。慕容青被她抛下来砸在石地上发出一声巨响,仍是软绵绵地毫无意识。 “小……姐……”馨儿艰难地唤她,眼见着小姐被云姬扔在墙角,心疼不已。担忧着 小姐的娇弱身体是否受得住她这粗暴的一击? “怎样?小丫头,相信我的能耐了吧?这下,你可要考虑清楚了,交是不交?不交,就意味着我会先从你最爱的小姐下手了。”云姬慢吞吞地踱到馨儿面前恐吓。 “你……”馨儿怒不可遏,却又无奈矛盾。她该怎样才能救出小姐?交出宝石吗?这样岂非又对不住袭彩衣?“ “丫头,好好想想吧!如今可不止你一人受苦了。你可要掂量掂量你家小姐的千金之躯如何能承受得住这皮肉之痛?”云姬继续威逼。 馨儿垂睫不语,茫然无措。 “哼!我可是好言相劝,你若执意不交,那今天你就睁大眼珠子看看吧!看着你家小姐在你面前不停地痛哭、哀求吧!你又将于心何忍呢?难道你真是铁石心肠,不怕你家小姐今后怨恨你一辈子?你不怕良心泯灭受谴责吗?嗯?”云姬伸指掐住馨儿的下颌,逼迫她与她对视。 馨儿眸里有了浅浅的波动。 云姬勾唇,知道她开始挣扎了,开始妥协了。于是再接再励道:“怎样,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交是不交你看着办?若不交,哼!马上拿你家小姐开刀。” 馨儿咬唇沉默。 “说!”云姬指下用力,像两根铁钳死死箝住白嫩的下颌。 “哼!她不会说!”蓦然一道凉飕飕的女音传来,惊得二人视线立即迎了上去。 慕容青自地上一跃而起,立在墙角,抱胸冷观。 “你……你不是被我……”云姬惊谔地嗫嚅道,手上不自觉间松了力道。 “呵呵……就凭你三脚猫的功夫就想对付我‘蝶谷’谷主?”慕容青冷笑。 是小姐!馨儿惊喜地瞠大眸子,太好了!小姐没有中计! “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见你喝下了那杯茶。”云姬不可置信地连连摇首,难以信服。 “当时我只是略施小计,佯装弄倒了桌上茶杯,乘你下腰够触时偷偷吃进了解毒丸,再 当着你的面喝下那杯茶即可。如何?这样的解释你还满意么?“慕容青娓娓道来。 “不可能,我毒娘子的毒至今无人可解,虽然我无意毒死你。”云姬急道。 “是么?看来你还真是孤陋寡闻了,江湖人只知我‘蝶谷’研毒天下第一,不闻我也是解毒高手?这二者可是相辅相佐的,就像‘镜花宫’一样会制毒。我‘蝶谷’也是有意将这江湖奇闻尽量匿影藏形罢了。” “你……”云姬顿醒,闪身,一个回手,两指死死扣住馨儿的咽喉。气急败坏道:“哼!想我云姬一向自命菲薄,没想到,也会有一天被你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门派谷主给摆上一道的时候?” “呵呵……那是你自己太笨而已,本来馨儿失踪、魔教借机强攻,谁还会有心思喝茶闲歇?而你这个丫鬟总管倒做得称职,体恤主人呵!居然逢乱亲自奉茶给我,想让人不怀疑都不行啊!”慕容青嘲讽道。 “你……”云姬气结,“哼!让我先动手弑了这个小丫头,再来解决你这个聪明的丫头便可,皆时世人一样不会知晓这地下密室的秘密。” “呵呵……是吗?晚了,你确信,你还有力气可以弑人了吗?”慕容青勾唇冷笑。 云姬色变,惊道:“什么意思?” “你的毒还没有发作,看来我的药粉该改良了。”慕容青抚颌挑眉。 “毒?”云姬大惊。 “就在你扛着我来密室的途中,我很不小心地撒了一点点在你身上。”慕容青故作懊恼状。 “哼!我不信,就算你没有吃茶,可你昏倒时我明明把过你的‘脉门’,发现并无异状才扛走你,你是否在撒谎想拖延时间?”云姬激动地抢道。 慕容青仰头大笑道:“哈哈……简单,我只要用内力暂时压制住脉动便可。本来我们还在疑惑不解,馨儿一个不会武功的柔弱女子既无遁地之术,又如何从众目睽睽之下消失的无影无踪?当时我们一致认定是魔教所为,结果大出所料,魔教教主炎阙知晓此事后,公然令兵挑衅上官府要求放人,我这才怀疑是府中奸人所为,让馨儿身陷囹圄。而你,却正巧为我奉茶而来,你说说这是不是上天在昭然若揭你的罪行了呢?” “哼!起码她还在我手中,你,现在把解药给我,不然,我即刻要了她的小命。”云姬拿着馨儿当赌注,想孤注一掷赌馨儿在她心中的份量。 “是吗?你觉得自己还有那个命能吃到解药吗?”慕容青阴冷地迸出,不为所动。 “你……唔……”云姬蓦然收手,捂住腹部弯腰痛吟,仍是抬起愤恨的眸子射向慕容青。“看来我的毒药倒是迟沐而来起了作用了。”慕容青缓缓朝她踱近。 “别过来……再……来……哇……”云姬呕出大滩的血迹来,一手够碰着馨儿,作垂死的挣扎。 “呵呵……你确定你还能穷凶极恶了么?说实话,像你这般罪恶昭彰之徒这样痛快的死简直是太便宜了。”慕容青露出冷酷的笑容。 馨儿怔怔地望着那蜷缩成团、在地上不停翻滚、痛吟的身影上。腥红的液体不断地从她口中溢出来,染红了她素灰的裙。这一刻,她心中居然涌出一股怜悯…… “差不多了!”慕容青眸里没有一丝波动,平静地道出,等待着云姬的最后一丝蠕动停止,然后是永恒的宁静…… “馨儿……”慕容青欣喜地奔过来。 “小姐……”馨儿哽咽,泪眼朦胧。 “傻瓜,伤成这样,别哭!”慕容青平静的明眸里这才撩起层层水雾,半响才道:“馨儿,看着你浑身是伤,我还要装作漠视,其实我心里好难过,好为你心疼。可不这样,我又怕她真伤害了你,你懂吗?”伴随着颤音。 “嗯,小姐,我知道!”馨儿感动地无以复加。 “馨儿,我马上救你出去,你先吃下这个。”慕容青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瓶子,从中取出一粒乌黑的药丸塞入檀口。 “小姐,你要先救她,她是上官夫人。”馨儿急道。 “什么?上官夫人?”慕容青大吃一惊,转过木架,细细打量着袭彩衣,许久才道:“馨儿你们身上的铁链恐怕普通的兵器无法砍断,你忍忍,我马上去唤他人帮忙。”说罢,一个飞身,掠向远处。 第三十八章 纵入云端 伊人相伴1 “馨儿,馨儿……”慕容青轻唤着昏迷不醒的她,觎着苍白的小脸上条条伤疤, 虽说是敷上了家传的“凝肤露”可以愈和如初,但心下不免难忍,憎恨着云姬的心恨手毒。 馨儿纤长的羽睫轻轻颤了颤,秀眉微蹙,最终仍是露出了迷雾般的眸子,低吟了声:“小姐……” “馨儿,太好了,你终于是醒了,你知道吗?你已昏迷了三天。”慕容青暗吁了口气,欣喜地说道。 三天?馨儿有些茫然,蓦然,又焦急地询问:“上官夫人呢?”说着竟挣扎着要坐起来。 “放心,上官夫人正在府中休养呢!倒是你,还受着内伤,千万不要乱动,要好好休息,知道吗?”慕容青遏制她的冲动,劝慰道。 “小姐,宝石,我要找回来交给你们。”馨儿急切地回。 “不急,你只要告诉我们位置即可。”慕容青安抚她。 “嗯,在密室竹林,我藏于石缝之中,是一颗蓝色宝石。”她要交待清楚。 “嗯,我去找回来,你先休息。”慕容青细心地为她掖好被角。 “小姐,上官盟主他……他是假的。”馨儿急唤住欲离去的慕容青。 “嗯,这事我们已知晓了,他逃了!”慕容青却平静地道出。 逃了?馨儿哑然。 “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不时会有人来看你。”慕容青暧昧地朝她挤挤眼。 呃?有人来看她?一股热气直席上娇靥,馨儿迅速地垂睫假寐,引得慕容青轻笑出声,调侃道:“想不到馨儿这么害羞呢!” “小姐……”馨儿娇嗔,心儿却加邃鼓动。 “好了,你休息吧!”慕容青带笑离去。 馨儿偷偷地觎觎小姐离去的方向,羞郝地咬咬唇,脑中浮现出他的俊容来。 煦风透过轩窗拂起纱幔曼妙轻扬,嫣然的娇靥映得窗边的霞影纱更为殷红。郝然,从中现出一双阴鸶的眸子来。 一阵朔风吹过,却只见树叶被风儿筛得细碎的影,榻上已是空无一物。 “唔……”馨儿痛吟了声,黑衣人伸指替她解了穴道。 “小丫头,带我去找宝石,我便不为难于你。”黑衣人低沉的嗓音迸出,以剑抵着她的后背,驱逐着她往前走去。 馨儿心下一惊,他不会就是上官盟主吧?不对,他是假冒的,应是云姬的夫君才是。压下心头的慌乱,始图以最平稳的声音道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更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宝石?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不懂!” “哼,丫头,找死!”黑衣人冷嗤的同时,一手劈向她的后脑勺,馨儿只觉眼前一黑,应声倒下。 “哼哼,现在我就拿你去换宝剑,你觉得如何呢?”黑衣人勾唇冷笑,拔下墨发上的发簪,手上用劲,钉向树干,提起她掠向远方…… 山峦之巅,冷冽的狂风凌虐着娇弱的身体,纤细的影在风中不停摇摆着。馨儿在冷风的鞭笞下悠悠回醒,印入眼帘的却是重重峻险的山峦。低头一瞧,郝然被身下的无底深渊给骇住。惊惧地瞠大目,这才发现,她双手被捆缚,悬于一棵枯树松柏下,脚下是万丈高空…… “怎样,丫头,现下我就用你来换取宝剑与宝石,岂不妙哉?”黑衣人抱胸立在崖端冷观。 “你放开我,放我下来。”馨儿惊叫、挣扎着,却感觉身子在空中摇摇欲坠,枯竭的枝干发出“吱呀”作响的呻吟,令她恐惧地停止了动作。 “哈哈哈……丫头,这便是你害了我云儿的下场。”黑衣人狂妄地笑声背后却蕴藏着哀恸。 云姬?馨儿忆起她临死前七窍溢血的惨绝模样,惊恐地闭了眼眸。 “褚玉朗,你放了她。”一声娇呵邃起。 是小姐,馨儿惊喜地扬睫,这才发现硝烟弥漫中不光有小姐,还有上官府众人。 “馨儿,你别怕,我们即刻来救你。”慕容青觎着那道悬于崖下的纤影暗暗焦急。 “小姐……”馨儿在见到小姐的这一刻,心安了不少,听话地颌首。 “哼,要放她可以,你们只要交出‘玄冰剑’和启动暗器即可。”褚玉朗冷声威吓。立在松柏旁,严阵以待,心中打定主意,只要他们一交出宝剑,他即刻打断枯树,送她归天,以祭云儿在天之灵。 “哼,褚玉朗,你只想得到宝剑,我们给你便是,何苦要为难弱质女流?”上官浩远冷目以对,眼见着心上人儿危在旦夕,不由得心急如焚。 “哼,话到好听,想我夫妻二人在你上官府匿形多年,仍是一无所获,最终还落得个劳燕离飞之局?真是可悲!而我再也等不及了,不管使用何种手段我都要得到宝藏。费话勿用多说,你们若想她活命,就马上把东西交出来!”褚玉朗大呵一声,已濒临失控的边缘。 “好,你不要伤害她,我给你便是。”上官浩远从背后取出宝剑,摊于面前,缓步朝他走去。 “停,你给我止步,将剑放在地上,你即刻给我退回去。”褚玉朗警觉地怒呵。 上官浩远睇一眼接近疯狂的他,乖乖地照做,将宝剑搁于地,退后。众人立时被“玄冰剑”本是暗色的纹路,现在却闪着流光溢彩的诡异所吸引住。就在众人失神之际,“啪——”的一声长响破空,一道银芒从众人眼前划过,本躺在地上的“玄冰剑”已失了踪影,只余下一道深壑的鞭痕。 “是谁?”众人纷纷拔剑对屹。 “哈哈哈……”狂妄深厚的大笑声穿透耳际。 是他!馨儿一惊,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 “是谁?有种出来!将宝剑还于我,不然,今日便是她的死期。”褚玉朗凶狠地咆哮着。 “你敢?你若弑她,你即刻便不会苟活于这个世上了。”冰冷的嗓音过后便是一道有如鹰隽般的身影从松柏林丛中踏空抵来。 “炎阙,你交出‘玄冰剑’。”风清扬怒呵,狭长的眸子里溢满戾气。 “哈哈哈……我费尽心力得到它,岂可轻易交于你?”炎阙落于众人面前,挑衅地大笑。 就在众人为夺剑而一触即发时,褚玉朗悄悄退于松柏旁,双指一弹,一枚闪着银芒的针瞬间射断了绳索,只听“啊……”的一声尖叫,馨儿有如断翅的蝶般迅速地坠落…… 众人慌乱地回身,毫无反映之际,只觉头顶一道墨黑的影子掠过,纵入那万丈的深渊之中。 “馨儿……”慕容青一声惊唤,扑向崖边,却被战毓一带,跌倒在地,朝着那两道渐灭的影子大声呼唤着。 第三十九章 纵入云端 伊人相伴2 馨儿惊骇的闭眸,冷冽的狂风迅速窜入衣袖,毫无重心的身体令她心生绝望。蓦然,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捉住了她的纤臂,再被这双大掌带着上提。直到,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牢牢锁住,她才昼然回醒,抬睫,对上的是一双深邃如渊潭般的眸子。心下一喜,将脸贴于他有力的心跳上,这一刻,心中所有的恐惧全部消怠怡尽…… 尖锐的疼痛逼迫着馨儿不得不恢复意识,蹙眉,缓缓睁开眼眸,头顶的陡峭石壁令她倏得忆起他。这才惊觉身下的柔软,一双猿臂牢牢地护着自己。馨儿慌乱起来,始图挣扎,却发现他的手臂紧紧相扣,根本挣脱不开。邃用手肘顶了顶身下的人,却发觉他全身僵硬,毫无反应,心下一骇,难道他已经?不可能,不可能,下意识地摇头,替他矢口否认。安慰着自己,他一定是昏过去了,一定是! “炎阙……”馨儿始图平静地唤她,却发觉自己脱口的声音,艰涩微颤难以入耳。 回答她的只有风过山涧呼啸的乐声。 “炎阙……”馨儿不放弃地再唤一声,他仍是一动不动,毫无反应,心下一酸,悲从中来,一股涩涩地泪水直逼上眼眶,她开始拼命地挣脱他的怀抱,急欲得知他的伤势。难道他真的已经……她不敢去想。 馨儿将脸贴在他胸口静静地聆听,发现他还有着微浅而紊乱的心跳声。笃定他还活着,一瞬间难言的喜悦包围着她,泪莹莹的眼眸又浮现出晶亮的光采。环视四周,四面峭壁悬崖,他们身处在崖下向外延伸的一片平地上,底下仍是触不见底的深渊。平台周围杂草簇生,隐约现出一道黑黝黝的洞口来,看来,他们现下只能进洞栖身了。 馨儿费力地解开绑缚的绳索,再将他半支撑着艰难地往洞口移去,拂去杂草,刚踏入洞口,一股阴湿的气息直袭入鼻端,耳际听到一阵嘈杂的声响,接着暗洞中数以万计的身影朝她窜飞过来。她下意识地尖叫,迅速地蹲下身躲避着袭击,身后的炎阙就势摔倒在乱石上。 许久,直到惊飞的蝙蝠另觅了栖息之所,馨儿才怯怯地抬头朝里打量,借由洞外微弱的阳光,她才发现这里面是“别有洞天”。内壁虽乱石嶙峋,但空间颇大,石地平整,足够他们二人当成遮风避雨之所了。回头,这才见炎阙早已仰倒在地,嘴角处渗出了丝丝殷红的血迹。她心下一悸,责怪着自己,忙伸手撑起他健壮的身子挪进洞里。 面对着昏厥不醒的他,馨儿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因为从他身上找不出任何的伤口,笃定他护着她跌下来时伤损了内脏,不然不会像现在这样只呕血,又昏迷不醒?可是现在她该怎么办?她该怎样来救他? 正在她忧心如焚时,蓦然,炎阙微微地抽搐了下,馨儿一喜,以为他是清醒了。可是,却见他呕出一口鲜血来。心又马上跌入谷地,以衣袖擦拭着他的娉红血迹,她的心揪疼着。明眸里蓄满了泪水,这一刻,她感觉好无助! “炎阙,炎阙,你说说我该怎样来救你?你教教我呀!”馨儿慌乱地低唤,指下下降的体温又让她一惊,泪再次簌簌直落,恨自己的无能。就在她暗自悲泣之时,脑子却忽然一亮,对,她先生火! 拔下洞外的杂草,她使用“火石磨擦”来取火,熊熊的篝火令他冰冷的身子逐渐回温。就在这时,馨儿惊慌地发现,他在发烧!高炙的体温并非是因为烈火的烘烤。他干裂的唇开始不断开阖着,呓语着……馨儿凑近细听,这才听清他在喊:“水”,原来他渴了。 可是,她要到哪里给他找来水源?四下张望,这里除了干涸的土地和岩石之外一无所获。怎么办?觎一眼他因为痛苦而收缩的咽喉,她咬了咬唇,坚定了决心,燃起一根木柴,在众多岔道之中凭直觉选了一条暗径。 无尽的黑暗向里延伸着,在只容得下两人的空间里,狭窄而又阴湿一片。四壁上尖锐凸出的光滑怪石张牙舞爪地向她炫耀着扭曲的身形。脚下踩着乱石跌撞着前行,坚定的信念占胜了恐惧的心理,无止境的阴暗吞噬了娇弱的她。越往前走,石壁越尖锐,空间越狭小,她时时提防着的心越悬越高。在一个岔道前,她才惊觉,她似乎是选错路了。停下脚步,就在她正准备原路返回之际,郝然,静谥的空间传出一阵“呲呲——”的声音,不大,却令她毛骨悚然。借着火把,她仔细地搜索,惊恐地发现,在她头顶不远处,一条吐着红信的斑斓小蛇朝她蠕动着…… 半响,她才反应过来惊叫出声,空白的大脑回神,转身,带着惊恐万状的表情没命地往回路去。不管尖锐的石刺伤了哪里?蹒跚的腿撞到了哪里?恐惧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攫住她,令她几欲窒息、疯狂。 终于,她见到了那道心安的身影,“哇”的一声扑卧在他胸口放声嘶哭起来。适才那一幕惊悚仍盘恒在脑海。 直到声嘶力竭,恐慌的内心被他飙高的体温给抚慰了,她才发现自己压着他了。令他痛苦的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炎阙,你怎样?都怪我!”馨儿自责地落泪,觎着他的痛苦模样,她的心好疼,却又焦急着。现下若不让他降温,他会烧死的。余光无意中瞥到他腮边的点点血痕,脑中一闪,水! 钻心的疼令馨儿几欲昏厥,睇着那滴泉般的液体流入他唇里,她又觉得难言的幸福。勾唇,她柔顺地贴靠着他,将手腕搁于他的唇瓣上。这样,他就不会渴了。馨儿满足地笑了。蓦然,眼前一黑,她陷入了黑暗…… 第四十章 古室揭秘 前尘宿怨1 手腕处一阵彻骨的疼痛,馨儿拢着眉悠悠转醒,睁眸,脑中下意识地想到他。邃转首,呃?人呢? “呵呵……是在找我吗?”一道低沉的笑声传来。 馨儿朝着声源处看去,却惊谔地发现他正盘坐于地,勾唇觎着她了。心下一喜,他好了?连忙挣扎着从地上爬起。 却被大声地遏制住,“别动,你这蠢女人,谁让你放血来我救了?” 突如其来的呵斥声惊得她一个寒蝉,明媚的笑脸瞬间僵挎了下来,委屈地觎着他。 睇着可怜兮兮的小脸,他强硬的心柔软了下来,温和地道:“你过来!” “哦!”馨儿慢吞吞地爬过去,怯怯地觊着他,与他保持着距离。 “你怕我?”炎阙挑眉。 馨儿连连摇头。 “不怕我却不敢靠近?难道我会吃了你不成?”炎阙挑眉揶揄道。 “哦!”馨儿轻应一声,乖乖地移到他面前。却低着头,眼眸细瞧着皓腕处绑上的黑布,这应是他大麾上的吧!抬眼,偷偷打量一下他的披风,果然有被割切过的痕迹。 “还要让我重复吗?靠近一点。”炎阙有些无奈坚持。 馨儿迅速地抬眸,略显扭捏地挪近。 炎阙性感的薄唇微微抽搐着,这个该死的女人!将他仅存的一点耐心也给磨励光了。大掌一捞,她便窝进他怀里了。紧紧地贴合着她柔软的身体,深嗅着馥郁的馨香,这种久违的平静又荡漾开来…… “呃……”馨儿怔忡,他总是对她突然袭击,弄得她措手不及,这个男人实在是太霸道了! “好了,你不要说话,让我抱抱你,然后我们找出路回去。”炎阙闭眸幽幽地道,这种亲密的接触令他留恋,心下不想这么快便与温馨失之交臂。 静谥的空间,风儿偶尔从洞口调皮地溜进来,轻撩起她的发丝,乌黑的发搔惹着他的感官,也搔惹着他冰封沉久的心。 直到许久,“好了,我们进洞去吧!”炎阙稍稍松了手中力道,改为握住她的嫩白柔荑,柔软无骨的小手竟与他的大掌如此的契合?侧脸,温柔的眼神琐住甜美的娇靥。这一刻,他的心被填充地满满。 馨儿温顺地点头,有他在,她才不会惊恐孤独。 炎阙带着她从一条外表看起来阴暗狭窄的小道进去,这条路他事先已做了观察和判定。 被大掌紧紧包裹的感觉令她心安,再艰难的路对于她来说已不再会惧怕。 熊熊的火把随着深入慢慢燃淡风华,婆娑的微光只能照亮有限的黑暗。越往前走,石壁上的尖石渐渐变为平滑湿嚅。最终他们走到尽头了。这是一条死路,颇大的空间显得阴森空旷,炎阙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护着馨儿在石壁上摸索着。 “怎么会是死路呢?不如我们折回去重选吧!”馨儿借着光线打量着四周,纳闷地道。 炎阙置若罔闻,直到发现一处破绽,惊喜地道:“这是一处暗门。” 是吗?馨儿凑上去,果真有裂缝。 “你让开,我来试着打开这道门。”炎阙将为把塞于她,运掌用气,对着石门推出一掌,石门中间烙出一道掌形手印。却纹丝未动,“嘿……”的一声,他抵住石门,运气。 馨儿惊讶地瞠目,随着石门缓缓地开启,她的唇越张越大,不免折服惊叹于他的深厚内力,这么厚的石门竟也能被他推开?心服口服。 进入石室中,这才发现四壁光滑平整,像是一处人工开采的石室,只是怎会是一处死角?馨儿顿时泄气,炎阙却在四周旁敲细听,蓦然,他大声地道:“这里又是一道石门。” 啊?馨儿惊谔,暗室里莫非还有暗室?眼见着他用尽内力也打不开这座石门,心下不免焦急。 再用气,炎阙已是精疲力竭,之前他运功疗伤,又渡入大量真气给她,已是气虚乏力了。这时,脑中突然一亮,对,“玄冰剑”!扬剑,对着石门挥去…… “呲——”火花四溅,馨儿惊讶地看着他举剑刺向石门,而门上居然神奇地裂了细缝。 炎阙再接再厉,几个回合下来,石门中间开裂的缝隙轰然一声倒塌了。 二人进入,这是一处天然的石洞,头顶悬挂着石钟乳,地上怪石嶙峋。馨儿随着炎阙到处打量。郝然,乱石堆中显出一团漆黑的影子来,吓得她“啊……”的尖叫连连。 炎阙警惕地照过去,却发现是一具腐化的骸骨。只是包裹着的黑色夜行衣还保留着,才令她如此的惊恐。邃安抚性地捏捏纤掌,柔声道:“不怕,只是具死尸而已!” “唔……”馨儿惊骇地闭眸,缩进他怀里寻求籍蔚。 炎阙轻拍着她瑟瑟发抖的身子,仔细地观察着白骨,总觉得不寻常。白骨所倒卧的乱石旁有刺刻过的痕迹。举火一瞧,现出一个潦草的“悔”字。显然是他生前做过什么事到死前才幡然悔悟,在觅留之际刻下这个字。 “我们走吧!”炎阙体谅地道,在这里多待一刻,她便惊恐加惧一分,还是离开罢! 二人跨过一道又一道障碍,越往前行空间就越大,地上阴湿沁滑。馨儿几次险些摔倒,多亏了他的相携扶持。 就在馨儿惊恐的心稍稍安定了下来,郝然,前面隐现出一憧耸立的巨大尖石来,一团模糊的影子立在石前正了望着他们。 “别怕!”炎阙揽她进怀,举着火靠近。 馨儿抬眸,无意中对上它空洞洞的眼眶,瞬间被攫制住心智。时间仿佛停驻在这静谧诡异的一刻。相视而对,她能感觉到它黑漆空洞的身体里流动的气息,它,它是活的!突然的惊醒,馨儿开始失去理智地尖叫惊呼。炎阙紧紧地抱住她,见她彻底失去常性,才带着她一跃而起,掠向远处…… 第四十一章 古室揭秘 前尘宿怨2 一直走到尽头,还是没有找到出口,看来他确实选错路了。而背上的人儿早已疲倦不堪,昏睡了过去。一股幸福漾溢心头,轻抚了抚她,他举火沿着石壁返回。 远处耸立的尖石有一道无形的力量,在紧紧地牵制着他的视线,蛊惑着他的脚步。鬼使神差地他朝着它走过去…… 借着火光,郝然发现,尖石上面也有刻痕,凑光细瞧,原来是座石文,记载着一段尘封久远的往事宿怨…… 看着壁上的几个字,心下一震,慕容山庄、慕容韶天、邪皇教?邃然而至的喜悦包围了他。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句至理名言一点也没错。现在他竟然遇上了风声鹤唳的凤九歌?看来老天对他不薄啊! 肩上的人儿微微蠕动了下,馨儿缓缓地打开的眸子里有一些恍惚。借着光线,无意识地阅览着石文内容。蓦然被慕容二字给惊醒,字中所提到的慕容山庄莫非和小姐有渊源?邃求证:“慕容山庄是小姐的家吗?” 炎阙心不在焉地颌首。 馨儿一惊,真是小姐的家?那文中所提到的慕容韶天又是她什么人呢?四十年,从时间上推断应是祖先辈吧?忙从他背上滑下地,凑近石壁仔细地浏览。原来这里记录了一段慕容韶天不为人知的往事。 壁上说,慕容山庄的主人慕容韶天在四十年前正值年少轻狂,在江湖上广交好友,处处行侠仗仪。因此年纪轻轻便已是武林中耳闻能详的年少俊杰了。一次偶然,他邂逅了“镜花宫”的少宫主水菱月,二人情意相融,就在刚刚定下百年之约之时,宫门来涵,催促她速回宫复命。佳人一去杳无音迅,正在他为情黯然之时,又相识了另一名女子,“邪皇教”教主的女儿——凤莹莹,慕容韶天正愁找不到一条武学极致的捷径。而凤莹莹的到来无疑是为他指亮了明灯。邃故意接近于她,博得好感,使用诸多手段令她钟情于他。从凤莹莹口中得知“邪皇教”内核组织人脉。他心生一计,提出要进教求亲。而暗地里实则与各武林名门杳雁暗通,商量里应外合,以计智取破敌。 “邪皇教”在那次战役中几乎殆为灰烬,全部诛灭。只有邪皇凤九歌被他使计调包偷运出山,藏于这个密洞之中。从此,他在人前树立了显郝的威望,而暗地里却使用各种酷刑逼迫着凤九歌传授魔功。哪知凤九歌一身硬骨,抵死不从。无奈,他便想到利用凤莹莹,决定娶她进门。而这时水菱月得知此事,成亲之日突然闯入喜堂,心伤与他决裂。他心伤过后便是无休止地凌虐凤九歌报复,而凤九歌真如他所愿,最终妥协了。在十年的时间里,将武功秘诀和心法通通传给了他。 而他魔功大成之日,狂喜之下醉了酒,昏沉中将真言吐了出来,正好被凤莹莹知晓了原尾,不久后,她便自刎了。慕容韶天以为从此平步青云,可以一展鸿图霸业之后,他便频频打着“除魔捍正”的旗号到处挑衅,却不想,一次比武中他突然失去常性、走火入魔了,而对方借此机会重下弑手,最终还是让他侥幸逃脱了,但已是命不久矣!恼怒中他又回到石室逼迫凤九歌,而他告诉他,忍辱负重的结果就是要引导他入魔反噬自己。一气之下他弑了凤九歌,随后他在洞中苦苦冥思破绽,结果倒真让他悟出来了。在觅留之际将全部心法与秘诀刻在了石壁之上,以供后人瞻仰。 馨儿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尾,原来这慕容韶天只不过是沩君子!转头,炎阙却不见了踪影,心下一急,提起火把就左右寻找,终于在石壁前看到了兴致昂然比划的他。她随意选了块石坐下,静静地睇着他的挥汗雨下,白无聊懒之际,也觎觎那壁上的秘诀心法。 馨儿默算着斗转星移,不知外面已过去了几个昼夜?而他,她抬眼觎觎他,自从见到这些石文之后,他便没有一刻停下来过,全神贯注地练功,早已遗忘了有她的存在了。馨儿苦笑,她现在过的是自给自足的日子,幸好让她发现了一处小水潭,清澈幽邃的水底偶见几条小鱼游动着,她就是靠抓这些小鱼才生存了下来。 “哈哈哈……”一阵肆无忌惮的大笑惊得馨儿一个寒蝉,抬眸疑惑地迎向他,他好久没有笑过了,今日是怎么了? “我的魔功终于大成了!”浑厚的嗓音震得馨儿耳膜生疼。 “哈哈哈……”炎阙仰头狂妄地大笑。 他怎么了?莫非走火入魔了?馨儿焦急地从石上站起,匆匆地朝他跑去,“炎阙,你怎么了?”伸手捉他。 突然,脑口一炙,火烧地感觉开始蔓延,馨儿惊谔地瞠大眸子,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飞上高空,再猛然撞上尖石,强大的冲击力令她喉头一甜,“哇——”的喷出一口鲜血来,四溅的液体形成一股绝妙的弧度抛射。再重重地摔落在地,眼前一黑,她陷入昏迷。 炎阙觎着她如花儿般凋零的身子坠落下来,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不可思议地盯着双手,这双手适才竟伤了自己最心爱之人? “馨儿……”大唤一声,他朝着软倒的她飞去。 源源不断的真气输入馨儿的体内,额上沁出的汗珠沿着苍白的腮滚落而下,毫无血色的唇瓣微颤着,彰显出她的痛苦。 缓缓眸开的眸子掺杂着心伤与迷茫,她不置信,适才那一刻,曾经对她温柔以待的人竟然出手伤她?那一计凶狠厉光仍烙印在她脑中挥之不去。 “你醒了?”炎阙慌乱地问。 馨儿垂睫,掩饰心底的忧伤。 炎阙觎着她悲伤的背影,心狠狠地抽痛着,沉声道:“适才,我,对不住!” 馨儿听着他内疚的声音,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她不明白,为何像他自控力这般好的人练了魔功之后也会失了理智?难道说他已经走火入魔了?那这样,他会不会像慕容韶天这般悲凄惨地死去? 炎阙将她转过来,看到的便是她这副泪涟涟的模样,轻揽她进怀,抵着柔软的发顶低喃:“对不住!” 馨儿汲取着他的阳刚气息,泪簌簌地直落,她并不是因为适才的事而责怪他,只是担心他有安危。 “好了,别哭了,我发誓,再也不会这样对你。”炎阙始图用最温柔的声音安慰她。 “嗯!”馨儿忧郁地颌首,心里沉甸甸。 第四十二章 遁入魔道 梦碎佳人1 “我们想办法出去吧!”炎阙松开怀抱。 “嗯!”馨儿颌首擦干泪痕。 “我想既然慕容韶天能来去自如,这里一定有出路。”炎阙笃定地道。 馨儿暗思过后点头。 “我们去找!”炎阙拉起她,二人开始沿着石壁仔细地审视。 在一处隐蔽的乱石堆前,果然发现了端倪。缝隙处有亮光透出,应是通往外界的暗门。炎阙提气一击,石门便应声而碎。心下一惊,没想到自己的内力竟提升到如此深厚的境界?恐怕当今世上已是无人能及了。 馨儿心中百感交集,既为他练成绝世奇功而开心,又怕他走火入魔而担忧。 洞口隐匿在半山腰陡峭的崖壁上,洞外是下山的羊肠小径。沿途花草丛生,蜂扑蝶舞,风景美丽如画。馨儿左顾右盼,欣赏着春意昂然的景致。炎阙却拢眉敛色显得心事重重。 正在馨儿兴起啖饮春风的雅兴之时,耳际似听到一阵轻浅的呼唤声。由远及近,不由得顿住了脚步,竖耳聆听。炎阙却暗吃一惊,是他们!邃揽起馨儿一个纵身,朝前窜去…… “喂!你放开我!”馨儿开始挣扎,凭直觉认为那呼声是小姐。 炎阙置若罔闻的带着她一路飞去。 “你放开我!”馨儿心急火燎,偏偏他不松手,心急之下,张口便对着他的臂膀咬下去。 炎阙痛哼一声,被迫落下地面,厉眸朝她狠狠地瞪去。这个该死的女人!竟敢咬他? 馨儿双脚一落地,逮到机会赶紧退避三舍,对于他的怒火装作无视,扯开嗓门回应:“小姐,我在这里!” “你……”炎阙气结,凶狠地眸子凑迟着娇靥。 明眸调向一边,彻底忽视他,继续高嚷:“小姐,我在这里!” “你这个蠢女人!”炎阙恼怒地利斥她,本想直接将她带回“诛月教”总坛,没想到,她就这么急欲离开他吗? 馨儿调回视线,一股怒火窜上明眸,他竟敢骂她? 二人就这样无声地对屹着。 炎阙觎着她带火的眸子,心里有些讶议,即而颓然地败下阵来。 馨儿看着他挫败的表情,嘴角噙起胜利的笑容,瞥他一眼,转身,沿着小径往前走,她要去找小姐! “……”一种彻底被遗忘和忽视的郁闷变成无尽的怒火恣意地焚烧着他的理智,炎阙气得发颤,这个可恶的女人!“你给我站住!”忍无可忍的他一个飞身,掠到她面前。 “我要去找小姐!”馨儿斩钉截铁地说。 “你……”炎阙汹涌的怒火过后突然觉得无力,心中些许地失落,原来在她心中只装着那个女人! “你让开!”馨儿微恼,不明白这个男人怎么这样的专制?她只是去见见小姐而已,好让她安心,然后会对小姐提到他,请小姐为她作主。可是他却一直蛮不讲理地阻挠她。 “……”炎阙不敢置信她竟然对他是这种态度?这对于一向高高在上、专横跋扈的他来说简直是一种侮辱和挑衅。 “喂!我只是去见见小姐。”馨儿大声强调。 “不准去!”炎阙干脆蛮横地道。 “为什么?”馨儿气结,跟他理论。 “……”炎阙语塞,他确实找不出任何理由来约束她?但心下就是不愿意,她若去见慕容青就等于又离开了他的视线,况且上官府中众多男子,她……反正他就是不允许。 “哼!”馨儿气哼,错过他继续往前。恼怒着他的霸道。 “你……”炎阙语结,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不舍的冲动,但他开不了口请求她留下。邃一个纵身,伸臂将她强拉进怀。 “放开我!”馨儿挣扎,气急败坏。 “魔头,你放开她!”一声娇呵邃起,接着一道亮人眼眸的娉红迅速掠向炎阙。 二人由此大打出手,馨儿眼见着小姐几次险些伤在他手,惊呼出声。而炎阙丝毫没有放开她的打算。 “炎阙,拿命来!”一声怒吼,一道暗红的人影闪进战局,接着是降蓝,月白……馨儿觎着越来越混乱的场面,彻底地无语。 炎阙带着馨儿迎战在众寡悬殊下仍是游刃有余。馨儿不免放下心来,只是忧心照这样打下去终归不是解决的办法。邃佯装受伤痛呼一声,双方均大吃一惊,停了掌风,朝她看过来。 “这个,有话好好说,你们别打了。”馨儿陪着笑脸。 众人见她无碍,又调回视线火花四溅,对屹着…… “炎阙,将‘玄冰剑’交出来!”风清扬大呵一声,狭长的眸子溢满戾气。 “哈哈哈……有本事你来夺啊!”炎阙肆无忌惮地大笑,从身后拔剑出鞘,指着他挑衅。 “好!”黑眸一眯,风清扬玉扇轻抖,手腕一翻,窜上前来。炎阙挥剑,剑身急转,一阵白光闪烁过后便是四落的玉扇碎片。风清扬色变,一个鹞子翻身避开剑气。 “啊!”众人大惊。 “哈哈……这‘玄冰剑’果是稀世奇宝。”炎阙对着阴气逼人的剑身赞叹道,“就不知这剑身是否真藏有金山银矿了?啧啧!” 众人立时被他咄咄逼人的姿态给激怒了。叫嚣着:“炎阙,劝你最好乖乖交出‘玄冰宝剑’,否则我们几人就算同心戮力也要将你拿下。” “哈哈哈……”炎阙轻蔑地嘲笑着。 第四十三章 遁入魔道 梦碎佳人2 馨儿眼见着双方情势迫在眉睫、一触即发,着急地道:“不要打,炎阙,这剑本是上官府之物,理应还给他。” 炎阙转过视线觎着她焦虑地神色,眸里闪着复杂的波动,久久凝视着她,坚定地拒绝:“不可能!” 馨儿一震,看着他眸里流露出的陌生波纹,胸口纠结。 “你不要管,这是我和他们之间的恩怨。”炎阙冷漠地说完,推开她。 突然变陌生的他令她措手不及,呆愣愣地望着他。 “你们要剑,就尽管放马过来吧!”炎阙勾唇冷酷地笑了。 众人的怒火蔓炽,扬剑,以迅雷之势包围了他。炎阙扬唇,“玄冰剑”紧紧握于他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后蓦然变快,急速旋转的剑气白芒闪烁,利刃相撞,在空中迸溅出激烈的火花,纠缠的衣袂,几团影子不停地交措着,剑气掌风所到之处带起尘土肆虐横行。 馨儿怔忡了片刻,立即被他们凶狠的气势和致命的功击给惊醒。忧心忡忡地看着他们的打斗,生怕他们之中有人受伤。 “玄冰剑”所斩之处兵器皆断,衣袍皆破,而炎阙的功力明显大增,四人围攻他还略显吃力。而今日的他招招狠毒、凌冽,志在至几人于死地。 馨儿分晰了下局势,不免替几人担心。他要是真伤了他们其中之一,往后她又该如何与他相处? 眼见着几人兵器尽数已失,只能徒手与他过招,馨儿急得方寸大乱,怎么办?怎么办?“炎阙,你住手,不准你伤他们。”馨儿只能劝他,但是他充耳不闻,“玄冰剑”仍然闪烁其华。 “炎阙你若真伤他们,我今生都不再理采你。”见他不听,只能恐吓,但,觎着他的无动于忠,她受伤了!咬唇,这一刻,她终于知道在他心中自己还比不过他对武学的痴迷程度。 就在她神伤之时,慕容青的一声痛吟,馨儿迅速地抬首,眼见着锋利剑身带起几滴殷红的液体抛向空中,她只觉脸颊一热,伸手,指尖上沾染的触目腥红瞬间刺激了神经。这,这是小姐的鲜血! “三妹……”几声惊呼,众人停下撕弑,慕容青手臂上郝然一道深壑,鲜红的血迹迅速地渲染开来,延着指尖往下不停地流淌着…… “小姐……”馨儿轻喃,突如其来的意外令她脑中一片空白,不敢置信他竟真伤了小姐?抬起受伤的眸子觎着他立在一旁冷冷旁观的姿态,他墨黑的瞳中闪着快意,这令她心寒,全身如置在冰窖之中。这一刻,馨儿竟觉得他好遥远,那么的不真切,他站在那里,犹如藐视众生的魔,亵渎生命,轻贱人性,他变得陌生,令她惊恐。 “炎阙,你敢伤她?”战毓霍然起身,浑身张狂着弑气,语毕,如鹰隽般从天而降朝他扑去。 炎阙却刻与他纠缠起来。 “战毓小心!”慕容青卧在地上,担忧地提醒。 “炎阙,拿命来!”风清扬一声怒吼,也近身撕弑,玉无尘紧跟其后…… 泪眼朦胧的馨儿紧紧睇着他在空中恣意舞动的身影,锋芒的剑气在众人的身体上留下一个个伤口。她的心好疼,好疼……馨儿不相信终有一天她无亲眼目睹身边最亲近的人互相残弑?脚步不由自主地朝他走去,她要看清楚,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馨儿,你快走开!”突如其来的急呼声惊醒了她,馨儿转首,看看小姐,泪如泉涌,自责和无助狠狠噬咬着她。“小姐……”扑进慕容青怀里痛哭,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今天这种局面? “馨儿别哭,这不能怪你。”慕容青安慰着她。 “战兄,你怎样?”突来的寻问声急煞了慕容青,馨儿随着小姐奔去的背影看见,围在众人之间的战毓胸口被刺破一个血洞,泊泊的血液渗出。瞬间,馨儿的脑中炸开了,他竟敢伤了姑爷?他竟敢?彻骨的恨意蒙蔽了心智,剪水的眸子里盛满硝烟,馨儿直直地朝冷眼旁观的他走去。 炎阙错谔地回首,看着她弑气腾腾的模样,忽然有些后悔适才的举措,他不该出手那么重? “你敢伤小姐?”馨儿七窍生烟,伸手,拔下发簪,篡在掌心,她要弑了他,替小姐报仇。 炎阙慌乱。 “我要弑了你,你敢害小姐?”馨儿咬牙切齿,举簪顺势就朝他扑去。 炎阙反射性地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你放手!”馨儿气红了双眼,尖叫着,拼命挣脱,却碰不到他半分,无处发泄的她,忽然“啊——”几近疯狂地尖叫着。 “馨儿……”众人全都唤她,惊谔她的举措。 “炎阙,我要弑了你。”馨儿嘶吼着,伸脚胡乱地踢着他。却被他反手一带,背贴于怀中,牢牢地困住了。 “炎阙,我恨你,你敢伤姑爷?我要弑了你。”赤红的双眼隐现在散乱的乌发之后,馨儿不停地咆哮着,撕扯着他的衣裳。 “冷静……”炎阙始图安抚她。 “我要你死,你死……”指甲在他手上留下一道道狰狞的抓痕,炎阙更加用力抱紧她,看着她癫狂的样子,他的心也揪痛着。 “炎阙,快封住她的昏穴。”风清扬见势头不对,邃提醒。 炎阙回神,伸指点了她的穴道,馨儿顺势软倒在怀,揽起她,一个纵身,掠向长空…… “炎阙,你放开她!”身后一声怒吼响砌天际。 第四十四章 沙漠幻城 迷影寻踪 一群黑衣装扮的马队慢步走在异域风情的大街上,沿途引来诸多的观望。为首的马儿精神抖擞,步履奇大,竟是难得一见的宝马神驹。而更怪的是,马上男女竟共乘一骥,这在民风质朴的塞外边关,无疑成为人们侧目的焦点。 炎阙一袭黑色的大麾衬得他更加狂肆不羁,怀中的馨儿头戴斗笠,并以轻纱遮容。安静地窝在他怀里想着心事。 在一家客栈前,马儿昂嘶止步,炎阙对着身后的下属吩咐道:“今日便在这里宿下,备齐干粮和饮水,明早出关。” 炎阙潇洒地自马背上一跃而下,双手托着馨儿助她下地。径自走进客栈大堂。 在二楼的包间里,满桌的菜肴虽比不上珍馐,但在边境已是最丰盛的美味。馨儿举箸心不在焉的搅着饭菜,对于炎阙的殷勤夹菜视若无睹。自从被他带回“诛月教”后,她便和他对起了冷战,心里仍然恨着他。 “教主,馨儿姑娘周车劳顿,恐怕身子有些不适,还是让她早些歇息去吧!”燕无痕体恤地道,觎着对面女子面露的那抹疲色心下不忍。 馨儿抬眸,盯着方桌对面“诛月教”的军师、炎阙的师傅——燕无痕,首次见到他时,她惊讶了许久,怎么也没料到炎阙的老师竟会是这般年轻英俊?从外表来看,只比他大上几岁而已。这让她又不得不产生好奇,他有着怎样的大智慧?在军心动荡的低糜之期,步步为营,铲除异已,为他竖立威望,最终辅佐他为教主?他又有着怎样的心计? “咳……”炎阙轻咳一声,提醒她,注目不该看的人太久了。 馨儿回神,继续埋头搅着饭菜。 “你回房歇息去吧!”炎阙温柔道。 馨儿放下碗筷,转身,走出房门。 炎阙留恋着她冷漠的背影,知晓她仍然在心中气恼着他的绝情,那日,他确实不该下狠手伤了慕容青和战毓,悔不当初。 “教主,馨儿姑娘只是暂时气愤罢了,不必忧心,多花时日,你们一定会冰释前嫌的。”燕无痕勾唇轻笑,为自己斟上一杯酒,细细地品味着。 “师傅,关外风沙肆虐,我们是不是该找个向导引路?”炎阙插开语题,他并不希望感情的事有第三人插手,保括他,待他如父如师的燕无痕。 “当然,从‘玄冰剑’中得到的四字口诀,仔细地推敲,应指向‘大漠幻城’无疑。”燕无痕笃定地道。 “嗯,我这就去吩咐。”炎阙匆匆走出房间,徒留燕无痕一人兴致昂然地自斟自饮。 毒辣的阳光曝晒着大地,却闪着刺目的烈光,无情的发着威,把火焰似的光芒猛射向光秃秃的戈壁滩上。放眼望去,寂静的沙漠里,一片若隐若现的雾一样的热气在地面上腾起。一队精壮的骆驼无精打采地行进着,在这样广阔的天地里,就变的那么的渺小,那么的微不足道。 “刘老爹,这离‘幻城’还有多远?”燕无痕驾着骆驼赶上引路的老人,同他攀谈着。 “恐怕还要三天时间呐!我们要赶在太阳下山前找到水草地歇脚,看这情形,沙尘暴要来了。还得走快点,不然找不到隐蔽处,我们通通会被黄沙掩埋在地下。”五十开外的刘老爹经年被风沙侵袭的脸显得十分苍老,但说得一口的关中语。据他所说,他本是关中人。幼时村里闹饥荒,迫于生计,举家迁至关外。靠往返交换货物赚取点蝇头小利为生。 “哦,那我们就加快脚程。”燕无痕看他面露忧色,也听闻大漠天色变幻莫测,一时也忧心忡忡。 众人将骆驼赶得飞快,但身边的微风愈显得猛烈了些,预示着世人它即将暴发出天威。 馨儿全身被阳光晒得头晕目眩,多亏腰际一双铁臂紧紧地箍住了她。 炎阙感受到怀中快虚脱的她,从马腹上取下水囊,关心地道:“喝点水吧!” 馨儿接过水袋,仅轻抿小口,润润唇。知道在这漫无边际的沙漠之中,水是倏关性命的源泉。 “多喝些吧!”炎阙劝道。 馨儿摇头。 放下水袋,二人均无语,迎着微风切肤而过的浮沙,看着它们从眼前一粒粒,一颗颗,缠绵靡靡,纠结到天边,然后消失在更远处的涣涣流动的沙丘中。 “驾驾……”一阵阵急促的铁蹄踢得黄沙滚滚翻飞。 “驭——”马儿嘎然止步,马背上一席张狂野性的银白长袍被利风吹得呼呼作响。 眺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漠,炎赤扬手下令:“吩咐下去,立即备齐干粮和饮水,另置骆驼,再找一名熟悉地形的向导。分头行事。要快!我们一定要跟上他们!” “是” 一声声嘶鸣的马儿急调回头,奔向那历尽沧桑和见证历史变迁的城楼。 “大叔,你这骆驼怎么卖?”慕容青扮作男子模样,与小贩攀谈着。 “三妹,水和干粮已备齐,上官兄已请了向导奔来与我们会和,我们即刻出关。”风清扬风尘仆仆地赶来,头上已戴了异族的毡帽,可以遮风避阳,看来已作了万全准备。 “嗯!”慕容青颌首。 第四十五章 大漠之花 苏格达丽 夕阳西下,给风沙滚滚的大漠渲染了一丝雄奇瑰丽的景象。而身畔的风更为猛烈了,呼啸着将粒粒黄沙纠缠在一起,在空中旋起阵阵肆意的狂风席卷着地面上的一切。浪一波接一波,沙一层叠一层。 “要起风了,大家要小心!”刘老爹提醒着大家。 大风吹得骆驼举步艰难,驼峰上的人被刺得睁不开眼睛。 “风越来越大了,大家快下来,将骆驼围在一起,我们躲在中间避风。要快!”刘老爹扯开嗓子道,呼呼的狂风将声音吹得所剩无几。 “快下骆驼。”炎阙牢牢护住怀中的馨儿,大声吩咐道,面上的遮沙斗笠被风吹得掀了起来,被粒粒黄沙弹到面颊上打得生疼。 众人慌乱地躲避在骆驼的包围中,耳畔只能感觉到声声咆哮的狂风和漫天飞舞的黄沙。 不知过了多久,风终于平静了,又变为茫茫静谥空旷的沙漠。 炎阙抖落一身的灰尘,将护在怀中的馨儿扶了起来。 陆续有人从黄沙的掩埋中钻出来,一个个灰土灰脸、狼狈不堪。 “教主,你还好吧?”燕无痕奔到炎阙跟前询问。 “嗯,你察看一下有无伤亡?”炎阙道,双手却为馨儿清理着黄沙。 燕无痕觎一眼他们,转身。不时,便来复命。“教主,并无教众伤亡,只是……” “只是什么?”炎阙利声问,从未见过燕无痕有过吞吞吐吐的神色。 “只是风沙卷走了我们一些贮水装备,有些下属身上的水囊也不翼而飞了。” “什么?”炎阙大惊失色。 “看这情况,我们必须先找到水源贮水。” 炎阙转首,看着莽莽的黄沙,之前所见的沙丘已然全部掩埋,光秃秃的戈壁滩只余一片的辽阔。 “快去将老汉叫来。” “是。” 不时刘老爹便来到跟前回话。 “这附近可有水源?”炎阙忧心忡忡。 “本来暴风来前我记得附近有一处泉水,但是现下风沙掩埋了路径,我们没有方向无法到达那里了。” “没有别的办法吗?这一带你应该很熟悉。”燕无痕问。 “办法倒不是没有,我们可以借助于夜晚的星星指路,但恐怕经过这一场大风,泉眼早埋了,我们去也是妄然。不如,各位转道去我住的地方取水备粮,再启程也不迟啊!” “哦,你家离这里很近?”炎阙挑眉。 “我们趁着月色走,大概半夜就能到吧!” 炎阙略加思索,点头。 夜凉如水,天上一仑圆月,皎洁的月光给寂辽的大漠笼罩了一层神秘的青纱。 “刘老爹,还有多久才能到你家?”燕无痕上前询问。 “快了,再走上半个时辰你们会看到一片水草地,附近有毡房。那就是我家,我的孙女还在遥望着我呢!”提到孙女,刘老爹浑浊的双眸也不竟明亮了起来。 “哦,老爹还有孙女?”燕无痕来了兴致。 “那是,我孙女可是大漠中的一朵娇艳无比的花蕊。”刘老爹仍不住露出骄色。 这让燕无名更好奇,大漠之花?有意思! 远处,清澈的河流映照着天上的悬月,天上月,水中月,交相辉映,那般的清亮,璀璨,绘制成一副浑然天成的画卷。 沙漠里的甘泉,给跋涉者予以生的希望。众人欢呼雀跃着奔向河边,在水中尽情地享受着。 “客人,你们看,那就是我的家。”刘老爹兴奋地遥指着河流对面的白色毡房。 众人眺望着,在众多的毡房之中找到他所说的那一座。 “看,那就是我的孙女——苏格达丽。”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郝然间,被一抹月白的妖娆背影给吸引住,久久挪不开目光。 “哈哈……我的苏格达丽是我们全族人的骄傲。” 是,确实很美,在这样的水波之间,月色之下,显现的皆是女子宛如天仙的柔媚背影。馨儿在心底赞叹着,想不到在这大漠的腹地,竟还生有这样的绝代佳人? “嗯!果然很美!”燕无痕赞叹道。 馨儿偷偷觎觎炎阙,却尴尬地发现他正在看她,而且是以某种似笑非笑的表情,难道他洞晰了她的想法?这一刻,馨儿懊恼万分,她不该看他的,这下他肯定认为自己吃醋了。 “苏格达丽……”刘老爹大声唤着对面的纤影。 人儿转身,朝着河边小跑过来,一路上惊喜地回应:“爷爷……”柔柔的嗓音像煦风拂过耳际。 在见到她的真容时,馨儿不得不在心中再次感叹她的美貌。她的这种美是脱俗的,灵气的,虽然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但整个人给人一种活力四射的感染力。 “苏格达丽,来,快来见见远方而来的客人。”刘老爹唤着她。 苏格达丽友好地对众人笑笑,并不附身见礼,看来大漠女儿多是豪情奔放不拘小节这倒是真的。“爷爷。人家好想你。”不时,苏格达丽上前捉着刘老爹撒娇。 “呵呵……各位客人不要见怪,我孙女就是这性子。”刘老爹略显无奈。 “哈哈哈……这才是大漠女子的真性情啊!”燕无痕爽朗地大笑。 “爷爷,他是谁?”苏格达丽对着刘老爹小声耳语着,不时偷偷对着燕无痕瞥来一眼。 “在下燕无痕,姑娘有礼!”燕无痕拱手见礼。 “呵呵……真酸!”苏格达丽捂嘴轻笑。 “……”燕无痕怔忡了片刻。 “呵呵……客人莫见怪,客人还是先进屋歇歇脚吧!”刘老爹盛情以待。 众人随着他进入屋内。 第四十六章 荒芜腹地 沙匪横行 白色的帐房内简洁有序,众人在老爹的招呼下席地而坐,鲜艳的羊绒毯像是主人的热情般强烈。 苏格达丽笑靥如花地为众人斟上羊奶酒,清香扑鼻的酒液入喉即将路途上的劳累一扫而空。 “来,客人们先将就吃些热酒,老汉这就让苏格达丽为各位备上最丰盛的晚餐。”刘老爹热络地道。 “老人家,不必麻烦了,我们将就食些干粮裹腹就行了。”燕无痕婉言谢绝。 “那怎么行,客人不远千里而来,不殷情招待传出去岂不被同族人不耻?”刘老爹示意苏格达丽出去备膳。 苏格达丽偷觎一眼燕无痕,抿唇嫣然一笑,退出帐房。众人会意,燕无痕则恍惚了片刻。 “哈哈哈……不知这位客人如何称呼?”刘老爹抚着长须,眼带精明地问。 馨儿顿时明了,看来这老爹是想让燕无痕作孙女婿吧!遂抿唇轻笑。 “呵呵……军师,不如你且留下作客,我们天亮启程,如何?”炎阙轻啜一口酒香,揶揄道。 “教主,说笑了!”燕无痕一笑带过。 “好了,各位干了这杯酒,明日我老汉就带你们过大漠。不过,我老头子也提醒各位客人,这‘幻城’早已迷失在黄沙之下,找不找得到还要看缘分了,我们族人也有许多小伙去过,但最终没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来的。所以这‘幻城’便成为我们大漠人的禁忌。客人们,要小心啊!”刘老爹语重心长地叮嘱。 “多谢老爹好意,我们一定会小心的。”燕无痕站起回敬。 众人纷纷站起举杯,只有炎阙一人默不作声地饮酒。馨儿见老爹的脸色有些微变,伸手拉拉他的衣袖提醒,他仍是无动于衷,馨儿用力在他臂上拧一把,他这才抬眸迎上她,半响,极不情愿地站起举杯,馨儿无奈地翻翻白眼。静谥的空间这才恢复了热闹。 一抹月白的羊绒衣裙闪进众人眼底,苏格达丽掀帘进来,愉悦地道:“爷爷,宴席备好了。” “嗯,好,客人们,快随我们去帐外用饭吧!”刘老爹带头走出帐外。 众人郝然被帐外升起的熊熊篝火给怔住,只看见周围站了好些人,跳跃的火苗照耀着每一个漾着笑意的脸庞。 “客人们,这是我们族人为你们准备的欢迎宴会,你们看,还满意吗?饿了的话,我们烤了全羊招待。”刘老爹道。 “太感激了。”燕无痕拱手谢礼。 “哈哈哈……不必,只要客人们开心就好。”老爹爽朗地大笑。 “来跳舞吧!跳完舞这羊也就烤熟了。”苏格达丽上前来拉住馨儿的手就将她带到场内。 “年轻人,快去吧!”老爹催促着。 “哈哈……是啊!快来啊!”苏格达丽站在远处对着他们兴奋地招着手。 “快来啊!”一下子跑来数名年轻的女子,不由分说地拉起他们的人就往场上带。 众人惶恐不安地盯着炎阙,得到他的首肯这才拘谨地随她们入场,不时便被上场载歌载舞的气氛给感染活跃了。 馨儿跟着人流围在火堆边尽情地舞着,跳耀的火光为她甜美的笑颜更添了一股妩媚的风韵。炎阙立在场外,直直地琐住她,黝黑的瞳中泛着层层涟漪。 清澈的河流倒映着火光和旋动的人影,那般的清亮,璀璨。不眠的夜呵!伴随着人们尽情地欢笑着! “爷爷,我也要去‘幻城’!”大清早,馨儿掀帘而出,便听到苏格达丽的娇嗔声。邃朝她望了去。 “苏格达丽,‘幻城’危险,你还是不要去罢!”老爹为难地说。 “爷爷,我就要去,就算你不带我,我自己也会偷偷跟着去。”苏格达丽赌气地道。 正在老爹左右为难之际,一道男音横插进来,“既然她想去,老爹就带她一同上路罢,我们会尽量护着她的,放心!” 原来是燕无痕,馨儿抿唇轻笑,看来他们是郎有情妾有意呵! 刘老爹些许沉痛后点头。 苏格达丽感激地对燕无痕投来一瞥,后者忙调开视线觎向别处。 众人装戴齐备重新启程,虽灿阳高炽,但有了苏格达丽的加入,一路上众人是其乐融融。苏格达丽性子活泼,驾着骆驼在队伍中窜来窜去,不时和别人攀谈几句,偶尔冒出几句玩笑话,也会逗乐经年冰封脸庞的弑手们。 就在大家开怀畅谈时,突然一阵嘈杂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炎阙扬手挥令:“警戒!”训练有素的弑手们迅速站成一排,剑拔驽张。 “驭驭驭……”沙丘的另一端,一片黑影迅速地覆压过来。马上的人边扬马鞭边高声大呼着,身后溅起浓烟滚滚。 “是马匪!”刘老爹惊呼。 “保护他们!”炎阙一声令下,众人将二人围在中间。 “格弑勿论!”炎阙扬剑大呼一声,身后人一片回应。 馨儿揪心着,眼见着杀戮即将开始,不时又有多少亡魂丧于刀下? 两方人马交会,撕弑着,马匪显然是一些乌合之众,自然难敌冰血残酷的弑手了。不时,便有不少马匪死于刀下,领头人一见这阵式立即调头,大呵一声:“撤!”余下的人便跟着四散逃离了。 “追!”炎阙下令。 “教主,乌合之众不除也罢,我们还是尽快赶路罢!”燕无痕劝道。 “客人呐,这些马匪平日里专抢过路的商贩,老汉几次差些死在他们的刀下。”刘老爹苦诉。 “追!”炎阙沉声迸出。 “教主,还是回来的路上清剿了他们罢,万一我们在追途中迷路了可是得不尝失啊!”燕无痕再次制止。 炎阙须叟沉默,颌首,众人又踏上征途。 第四十七章 探知鬼域 险象环生 “看,那就是传说中的‘幻城’。”刘老爹指着远处一片金光莽莽的沙丘道。 众人面面相觎。 “老爹,这‘幻城’在何处?难道真在沙丘之下?”燕无痕问。 “唉!老汉早就对客人们提及了,这‘幻城’早已被黄沙掩埋。根本无处可寻啊!”刘老爹叹息。 “既然是后来被黄沙所埋,想必还有路可寻,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路来。”炎阙坚定地道。 “是!”众人一听,顿时士气大振,驾着骆驼纷纷朝那片沙丘奔去。 远处,“主人,看,他们在那!”黑衣下属遥指着远方提醒。 “好,注意隐蔽。”炎赤扬手下令,随即从骆峰上一跃而下,趴附在沙堆前。 “三妹,快看,有两队人马!”风清扬大惊。 慕容青暗吃一惊,没料到在自己之前,竟还有一队人马在跟踪他们。“风清大哥,我们不要惊动他们,先看看他们有何动静再说。” “嗯!”众人闻讯落地。 馨儿看着他们在沙丘上来回搜索,寻找着入口。 “姑娘,你叫什么?”苏格达丽挨近她,询问。 馨儿回神,看着面露友好的她,也勾唇轻答:“馨儿。” “难道你没有姓氏吗?听爷爷说,中原人不竟有姓还有字呢!”苏格达丽歪着头,纯真地大眼里布满疑问。 “呵呵……字仅针对男子的,女子出阁前随父姓,嫁人后从夫姓。”馨儿莞尔,解释,对她心生好感。 “那,馨儿姑娘,你姓什么?”她又好奇地问。 “这个……”馨儿为难地蹙眉,她本姓宁,可是为今却是带罪之身。岂可轻易露白,招致弑身之祸?可转念一想,告诉她也无防,她不过是一名天真无邪的小女孩而已,况且身处在大漠之中,不会知道宁氏一族的传闻的。“我姓宁。” “哦?”苏格达丽闻言色变,转瞬即逝,亲热地执起她的手又问:“馨儿姑娘几岁?” “我十七了!”馨儿窘郝地笑笑。 “呀!那我该叫你妹妹了。”苏格达丽兴奋地叫道:“馨儿妹妹!” 馨儿忍俊不禁,从心里开始喜欢这位真性情的大漠姑娘。 “教主,这黄沙囤积很深,根本无从下手啊!”燕无痕看着忙碌不歇的教徒叹道。 “就算是用手挖,也要找到入口,我不会做无功而返的事。”炎阙沉声道。 “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就在二人谈话之际,一声大叫引起众人的注意,有下属指着一片凹进去的沙坑大叫:“教主,有人陷进去了。” 炎阙一个飞身跃到洞口,朝里张望着,巨大的黑洞,深不见底。 “教主,看来从这里可以深入地下。”燕无痕跟过来。 炎阙略加思索,下令:“来人,带齐干粮和饮水,我们从这里进入。” “客人呐!那有可能是流沙,你们要小心呐!”刘老爹担心地道。 炎阙觎向馨儿,对着老爹交待:“她们就交由你代为照顾了。” “我也要下去。”馨儿坚定地视线对上他。 “不行!”炎阙拒绝。 “你……”馨儿气结。 “你留在上面安全!”炎阙轻叹一声,语毕转身,率先跳入洞中。 燕无痕尾随其后。 馨儿眼看着众人一个接一个地跳下去失了踪影,霎时变得忧心忡忡,他们会不会有事? 苏格达丽勾唇,眸里漾着冷意,与刘老爹睇个眼色,对着馨儿道:“馨儿姑娘,你看,这里太阳毒辣,不如我们找个地方乘乘凉吧!” 乘凉?馨儿怔忡了片刻,这里放眼望去都是光秃秃的戈壁,到哪儿去寻荫凉之所? “呵呵……去了就知道了,放心,肯定是一处好地方。”苏格达丽突然冷笑。 馨儿一惊,脑后蓦然一疼,便失去了知觉。 “教主,小心。”黑衣下属举火为炎阙照路。 这一下来,才发现空洞阴暗狭窄,仅够一人通行,头顶四壁均是斑驳的黄沙。看这情形,洞应是人为修建的。一路向前,惊觉这条秘道真是通入地底下的。 “教主,这秘道有些怪。”燕无痕道。 “嗯!”炎阙观察着四壁,发现愈往前,干涸的黄沙渐行湿润。勾唇,冷道:“我倒要看看,这条道到底要将我引到何处?” “教主,这里有些不对劲。”燕无痕打量着四周尖锐的岩石和周遭颇大的空间道。 “停!”炎阙郝然一声令下,制止了众人步履。全都警觉地四下搜索。 之前他们沿着这条小径一路走来,最终到了这个石洞,平整的地面是人工修砌的无疑。这里空气浑浊令人窒息,让人隐隐感觉到不安与诡异。 “啊!教主,快看!”一声惊呼。 顺着视线看去,郝然,右侧石壁的缝隙中露出一簇黑色的毛发来,显然是人发。众人皆大惊失色。 炎阙划亮烛火,朝前探去,这才发现,石壁的隐藏中是……伸手抽掉石砖,倏得从中掉出一颗头颅来。 “啊!”身后有人惊叫一声。 仔细分辩,是一颗溃烂的十分严重的头颅。“叫什么?”炎阙利斥一声,躁动的人群噤了声。 “教主,这石壁之中怎会藏有尸身?确有蹊跷。”燕无痕上前疑问。 炎阙摇头,只觉得匪夷所思。沉声道:“我们继续走,保持警觉。” 众人拔剑小心翼翼地举步。 “教主,这里有血!” 炎阙纵身跃到他面前,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壁上一滩早已干涸的血迹,从缝隙中往下延伸淌到了地面。看来这里面真有蹊跷。邃伸手摸上石壁,发现竟是松动的,用力一抽,“咚——”一颗头颅掉落下来,顺势一直滚到他的脚下。一双大张的惊骇眼珠暴起,正好对上他的视线。炎阙悚然一惊,猛地被抽去了心魂,脑中只余一片空白。 “教主……”一声大唤令他昼然回神,全身瑟缩了下,像是打了个寒蝉。 “教主,我们还是返回吧!这里诸多不祥之兆,恐怕会有危险呐!”燕无痕显得心神不宁。 “教主……”下属们异口同声地请缨。 “嗯!”炎阙点头,拔剑警惕地看着四周,静谥的空间阴森得叫人恐惧。 “啊!教……教主……”有人颤微微地唤他。 炎阙看去,原来又是石壁在作怪。围着墙壁研究,发现有破绽,每隔不远处都有一块尖锐的岩石向外凸起,这显然是后来才塞进去的。 “教主,我看就是这石壁在作弄玄虚,我们将它通通打开吧!不过,切记,小心!”燕无痕提议。 炎阙颌首,众人伸手摸索上石墙,互对眼神,猛然手上一抽,耳际只听到“咚咚——”的响声,眼见着一颗颗黑色的头颅落下地来,朝着众人脚下奔去…… 惊骇拢聚的气氛令人几欲窒息,时间在这一刻消弥了…… “教……教主……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燕无痕语带颤音。想他历经弑场,却从未真正害怕过,但今日的他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惊恐无措了。 炎阙经他一提醒,回神,大呵一声:“撤!” 众人闻言惊醒,脚步虚浮地跟上他。 第四十八章 地下秘洞 故人惊现 “哈哈哈……”诡异恐怖的女人尖细笑声回荡在洞中。 “谁?”炎阙握剑,眯眼。 “呵呵呵……”回应他的只有阴森的大笑声。 “备战!”炎阙大呵。 “咻——”银芒一闪,一道箭匕破空射来。 炎阙一惊,纵身举剑一挡,箭匕一分为二,坠落地下。不等他回身稍歇,远处,一排箭雨像风般席卷而来。众人忙挥剑抵挡,耳际只听到“铿铿锵锵——”的碰击声,不时,夹杂着痛呼声,地上已是一片尸体。 “保护教主,快撤!”燕无痕一声令下,众人上前将炎阙围在中间后退。 “哼!我需要人保护么?”炎阙冷嗤一声,提气纵身,窜到空中一个翻身,提步快速地在壁顶穿梭奔跑,直逼上箭匕而来的方向。 “教主,小心!”燕无痕抵挡着箭雨,分神提醒着他。 炎阙扬剑对着石壁用力一挥,只听“呲——”一声溅起无数激烈火花。石壁裂开一个大洞,举剑再砍,剑身没入内壁,而箭匕再也没能射出来。 “馨儿姑娘,你好好看看!你的情郎正陷身囹圄呢!”苏格达丽将馨儿推到石墙边,让她透过缝隙观看炎阙一行人的处境。 “你放过他……”馨儿乞求,看着满地的死尸和头颅她忧心如焚。 “哼哼!每一个来到大漠寻找‘幻城’的人结局都一样,那就是死!然后用无头之身来祭奠圣女,而头颅自然用来威吓那些前来送死的人了。呵呵呵……” 馨儿作梦也没想到,这么个天真无邪的美人怎会心如蛇蝎呢? “祭风,你将她带下去,严加审问,她若不招,即刻开坛祭祀。”冥月冷道。 “是,属下这就去办!走!”刘老爹推搡着馨儿。 “我自己能走!”馨儿挣脱他,怎么也没料到慈眉善目的刘老爹居然也是恶人? “哼!让她自己走!”冥月下令,冷笑。 “教主,我们快出去!”燕无痕催促着他。 “嗯!”一个翻身,炎阙身处在众人面前,领路撤离,刚走几步,只听“哄——”地一声巨响,一道石门应声合闭,正好堵死了退路。 “教主!”教徒们慌乱无措,感到了箫弑之气。 “冷静,让我来试上一试。”炎阙举剑石门用力刺去,激起火光四射,却不为所破,顿时大惊失色,掌下运气贯穿至剑身,再刺,仍是不为所动。 “啊?连‘玄冰剑’都无能为力?看来这不是一般的岩石所制了。”燕无痕叹息。 “看来,我们只能顺着这条路继续走下去了。”炎阙沉着以对。 “主人,他们下去好几个时辰了,我们也进去吧!”几人趴在洞口朝里张望。 “嗯!记住,皆时千万不要发出声引起他们的注意。”炎赤吩咐,大手一挥,众人跳下秘洞。他尾随其后。 “风清大哥,他们进去了。”慕容青指着远方空无一物的沙洞道。 “我们再等一等。”风清扬回。 “嗯!”众人均点头同意,继续守在沙丘边观察动静。 “主上,她抵死据不交待。”祭风一把将馨儿推倒在地。 “哦?是吗?看来她的嘴还是挺硬的嘛!馨儿姑娘,其实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只用点头回答是与否,你看这样可好?”冥月和颜悦色道。 “哼!”馨儿撇向一边。知道这副面孔只是她虚伪的假象而已。 “我只问你,你爹是不是前宰相宁朔阳?”冥月奈着性子与她周旋。 馨儿抿唇不语。 “你……不说,即刻开坛将你祭天,你可知我们是什么祭法?把一个活生生的人确掉脑袋,将热腾腾的鲜血流进祭坛之中,直到一滴不剩。余下的头颅放进石壁之中暗供起来,这样你的魂魄便掩埋在黑暗之中永无超生之日,头与身体永远成不了一家。明白吗?小丫头?”冥月冷笑。 “你,你们好残忍。”馨儿不可置信她们的弑人手段简直是令人发指、人神共愤。 “哈哈哈……知道就好,说是不说?”冥月扭曲的五官变得挣拧,看她示弱开口,接着下令:“祭风,将那个丫头请出来。” “是!”祭风领命而去,不时便回来复命。 “小姐……”一声轻唤,熟悉的嗓音令馨儿浑身一震,是怜儿…… “怜儿,你怎么会在这儿?”馨儿暗惊,怎么也没想到和怜儿会在这里重逢?是喜抑是祸? “小姐……”怜儿眼含热泪,朝她奔来,两人相拥而泣。直到冥月插话:“你确定她便是宁相之女?” “嗯!”怜儿抬首,郑重地点头。 冥月与祭风相视一眼,即而抱拳下跪道:“圣女在上,请恕属下一拜。” 呃?馨儿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给惊呆了,半响回不了神。 “小姐,我来解释吧!她就是‘灵月’四大弑手之首—冥月,他是‘月堂主’堂下的祭风。” 听得馨儿一头雾水。 “呵呵……小姐,还是先让他们起来再说吧!来,‘月堂主’,请起!”怜儿上前将冥月扶起。 冥月扬笑,道:“属下不知是圣女,所以对圣女有失礼数,还请圣女见谅!”圣女?馨儿错谔不已,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她们的圣女了? “哦,小姐,是这样的。老爷在世时曾纂养了一匹弑手为已效命,但不久后老爷便先逝了。而这匹杀手中有人绞幸逃脱至关外,在无易中发现了这处秘洞,于是占为雀巢。而暗中开始行动,联络余下组织人脉,并且成功组建了如今的‘灵月’。而他们听闻小姐幸免于难时,将小姐敬为教中的‘圣女’,以示圣神的地位。并派人四处打听小姐的踪影,而那日,我被‘诛月教’教徒掳走,正好看见教中有人竟是当年宁府相识之人,而那人也认出了我。几日后,我便被‘月堂主’救下送出关外了。”怜儿一口气说完,留意着馨儿的反应。 馨儿脑中一片混乱。 “圣女,‘灵月’经过两年的扩充、壮大,早已不同昔日了。既然你回来了,我们何不速速联络各方人脉,立即筹兵起义?”冥月游说。 什么?起义?馨儿大惊失色。 “圣女,我‘灵月’教徒遍布天下,这两年发展之快,乃前所罕见,如今只要你玉手一挥,天下便唾手可得了。当然,我们还需要‘诛月教’的相助。” “是啊!小姐,连我起初也不太相信,‘灵月’真得是暗布天下,甚至连皇宫都有我们的棋子。” 馨儿无法消化他们所说的一切,这一天之内,她就由前罪臣之女摇身一变沦为邪教圣女?还要领兵造反?不行,不行…… “小姐,你不能退缩,你要想想这些势死追随宁相的弑手,他们为了宁家可是匿形藏影、忍辱负重了多年。皇帝将我们逼得走投无路,我们受了多少苦吃了多少罪难道你忘了吗?弑父之仇不供戴天,当日若没有大少爷的报信,夫人的拼死将小姐送出,小姐早已不在了啊!小姐不能忘本呐!”怜儿说到情伤处忍不住落下泪来。 “怜儿,你让我想想。”馨儿头痛欲裂,突至的变故令她措手不及。 众人不再赘言,相视一眼,退出石室。 “祭风,我们要尽快逼得她登上‘圣女’一座,只有她才能服众啊!”冥月叹道。 “是!属下明白,这就去办!”祭风领命而去。 第四十九章 灵教圣女 登高一呼1 “圣女,属下带了一个人来,你一定要见上一见。”冥月突兀地闯进来,身后跟着一个苗服装扮的妇人。 馨儿回首,吃了一惊,她指的就是这个装扮怪异的老婆婆吗? “她是谁?”馨儿隐隐感到不安。 “圣女,我是来帮助你的人啊!”妇人掀起头上的丝巾,露出一张皱纹横生的脸庞。 “我不需要帮助。”撇开视线,馨儿感觉到她的眸子太过阴鸶,令她望而生畏。 “那可不行!”冥月冷笑,一个闪身,以迅雷之势掠至她面前,抬指一点,馨儿顺势软倒了下去。 “巫师,开始吧!” “是!” 阴暗的空间霎时被无以数计的火光点亮,一队队白衣蒙面人手握刀剑,举着火把,整齐地伫立在空旷的大殿之上。 神坛的台阶上,跪伏着两个绑缚的白袍人。他们面前的是祭祀的神坛,浓稠的腥红血液盛在圆形的器皿中。 “主人,一切准备就绪!”祭风小声附在冥月耳畔说。 “嗯!”冥月满意地颌首,迈前一步,大声地道:“今日,圣女登位,完全是天道浩然、神迹韶彰所至,预示着我‘灵月’从此将与日月同辉、天地同齐。从今而后,‘灵月’会在圣女的带领下同心戮力,志在兴复我教。如若有人像他二人心生异心,则罪不容诛。” 底下人噤若寒蝉。 冥月扫视一周,勾唇道:“今日是圣女继位的大好日子,怎能有煞气?来人,有请圣女。” “主人,有客人来了!”祭风上前对着馨儿附耳细说。 “哦?好戏开场了。”冥月冷笑,眸里竟是冷冽之气。 “圣女到……”众人分为两边,纷纷下跪行礼。 曳地的长白丝袍衬得冰肌玉肤更为水润,只是甜美的娇靥上挂着木然的表情,黝黑的眸子空洞地望着前方。馨儿在怜儿的搀扶下,高傲地仰首,慢慢地踱上祭坛。 “圣女继位,祭祀开始!”冥月一声令下,石柱两端的大型石台“哄”的一声窜上一团火光。跳耀的火影映在地上跪着的瑟瑟发抖的人影上。 “圣女,饶命啊!”凄惨的求饶声突起。 馨儿漠然地望着那两张面如槁灰的脸庞。 “哼!这便是背叛我‘灵月’的下场。”冥月眸中闪着快意。“杀!” “杀杀杀!”底下人附合高呼。 “饶,饶命啊!圣女!”一人猛然扑上前,紧紧攥住了馨儿的袍边。馨儿冷眼旁观,眸里只有森寒冰冷。 冥月拔剑朝这只手臂用力地挥下去,伴随着“啊……”一声哀嚎,顿时血光四溅,手臂一分为二,点点殷红慢慢地在白衣上韵染开了…… “这只手污了圣女的圣洁。”冥月厉声。 惨叫声萦耳不绝,底下的人战战兢兢。 “来人!祭奠开始!” “是!” “啊……”两把大刀同时挥下,两颗血淋淋的头颅蹦了出去,一颗直滚进馨儿的袍边。齐断的颈部鲜血泊泊地冒出,瞬间与凝固的血液融为一体。 “小姐,小心!”怜儿扶着馨儿退后几步,那颗表情狰狞的头颅正好对着他们,怜儿惊骇地侧目。馨儿冷瞥一眼,继续俯瞰着黑压压的人群。 “圣女今日继位,尔等必定肝脑涂地、誓死效忠,绝不允许生出忤逆之心。否则便死无葬身之地,明白吗?”冥月阴冷地迸出。 “是,愿圣女庇佑我教,我等一定誓死追随,肝胆相照。”堂下有人带头宣誓,一时整齐响亮的声音碰壁四荡、余音袅袅。 冥月素手一扬,四周便静谥无声,“来人,将他们押上来。” 一声令下,众多白袍人押解着黑衣人蜂涌而入。炎阙一惊,台上盛装华服的女子不就是馨儿么? “‘诛月教’教主炎阙见了我圣女为何不跪?” “跪下!”白袍人逼着他下跪,炎阙傲然而立,脚下像是铁铸般,纹丝不动。 “好大的架子啊!可惜你的属下就要为此遭上一劫了。”冥月冷笑。 “哼!想我炎阙不曾跪天跪地,何况尔等乌合之众?岂配我屈膝敬之,笑话?”炎阙嗤之以鼻。双眸却牢牢的琐住那张娇靥,可惜她却始终不曾对上他的视线?心中疑惑难解,馨儿何时作上了圣女?还是她一直隐瞒着他? “哼!我管你是谁?如今即是我‘灵月’的阶下囚,就要听命于圣女。圣女,你看如何处置?”冥月请示。 馨儿嘴角噙起一抹冷笑,视线对上他的,绛唇微启,冷道:“‘诛月教’炎阙岂是泛泛之辈?可是见了我‘灵月’圣女,还不是要一同识之,照样要对我背躬屈膝?” “你……”炎阙色变,不可置信她一夕之间竟变成了陌生人? “怎样?只要你甘愿投在我‘灵月’麾下,我便考虑放过你们。” “哼!”炎阙冷哼,撇开视线。心下却涌着惊涛骇浪。 “来人!将他的‘玄冰剑’呈上来。” “是!” 下属恭敬地捧上宝剑,馨儿冷瞥一眼,对着冥月吩咐:“冥月听令!” “属下在!” “我命你即刻押解燕无痕前去寻找宝藏,速去速回。随时与总坛取得联络,报告你的行踪。不得有误!” “是!”冥月接过“玄冰剑”,临行前与祭风对视一眼,押着燕无痕走出大殿。 “启禀圣女,一干贼人现已统统拿下,请问圣女该如何处置?”有教徒前来复命。 “圣女,他们‘诛月教’之人理应见见面才是,不如一同关入地牢。”祭风上前附在馨儿耳畔小声说。 “好,就依你所言,将所有人全都押进地牢看管。” 炎阙神色复杂地再觎一眼她,被白袍人挟持着押走。 第五十章 灵教圣女 登高一呼2 狱卒一把将炎赤推进铁牢里。 炎赤虚脱的身子顺势摔倒在地,抬眼,这才发现眼前有许多双靴。郝然,被一张泛着银芒的面具给惊到,嗫嚅地道:“教,教主……” “你好大的胆子啊?竟敢跟在我后面?是不是想找到宝藏后再来个一网打尽?私吞了这笔财宝?嗯?”炎阙以两指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教,教主饶命!”炎来媚脸憋得通红,毫无招架之力,这歹人对他下了药,现下是四肢无力、全身虚软,恐怕今日便会丧生在他手下了? “哼!念在你我是同胞兄弟的份上,我就暂且饶你不死。”炎阙冷哼一声,松了力道。 炎赤一被松开,连连后退,缩进角落里,警惕地盯着他。 炎阙冷瞥一眼他,盘腿而坐,闭眸调息,感觉丹田之气阻渫不前。无法运气,暗叹一声,这药还真是霸道! “圣女,秘道里又涌进来一批人。”下属进来禀告。 “圣女,不如再利用机关,来个‘瓮中捉鳖’,如何?”祭风提议。 “我会亲自督阵。”馨儿冷道。 祭风透过缝隙朝外看去,道:“圣女,这些人十分警惕,一直在秘道里踌躇不前,似乎是有所防备。” “哦?我倒想见识一下是什么人?”馨儿在怜儿的扶持下踱到墙壁,朝洞口望过去。 微微一惊,唤道:“来人,切记机关不要妄动,怜儿你速速将我平日穿的衫裙取来,我要出去会一会熟人!注意,看我的眼色行事!” 正在众人四下打量,感觉到蹊跷时,一道柔柔的嗓音传来:“小姐……” “馨儿……”慕容青惊喜地回,迎上前去紧紧捉住她的手。 “馨儿……”众人怔忡了片刻,即而为重逢而开怀,围了上去。 “馨儿,你怎么会在这里?炎阙呢?”慕容青疑云重重,隐隐感觉到面前的馨儿有所不同,眼神变得陌生了。 “小姐,他为了找宝藏顾不得我,我走丢了。”馨儿哀怨地垂首。 “馨儿,没事,现在碰上我们更好。你知道他们朝哪个方向去了吗?”慕容青释然一笑。 馨儿摇头,“我在这石洞中不停地转,不知走了多久?真记不得路了。” “哦?”风清扬与玉无尘相视一眼。 “好了,馨儿,我们一同去找!” “小姐,这里好阴森好恐怖,我们还是出去吧!” 慕容青莞尔,“这里这么多高手在,怕什么?你跟着我走就是了!” 众人刚走了几步,馨儿突然捂住腹部蹲了下来,痛呼:“小姐,我肚子痛。” “馨儿严不严重?南宫大哥,快!快给馨儿瞧瞧!” 馨儿抬眸,对着暗处示个眼色。 南宫夜急步上前,手刚搭上她的手腕,“轰”的一声巨响,两端的石门突然应声合闭,堵死了出路。就在众人大惊失色时,又响起“嵫——”的声响,白烟从四周缝隙处急射。 “小心,有毒!”众人连忙捂住口鼻。 一双大掌迅速地罩上馨儿的口鼻,馨儿错愕地扬睫,对上的是一双笑意盈然的眸子。是南宫夜!白茫茫的烟雾遮挡了视线,众人屏住呼吸,不时,馨儿一歪软倒了下去,正好纳入一双臂弯之中。 封闭的空间,毒烟肆虐,任众人如何屏气,最终仍是抵不过长时间的侵袭。不久,一个个相继倒了下去…… 睁眼,入目的是尖石嶙峋的壁洞,风清扬抚额坐起身,这才发现身边躺着的都是熟人,铁栅栏将众人牢牢困住,看来他们是被囚禁了。只是,她呢?凤目在蜷缩的人影中搜索着紫色身影。心下一惊,一遍又一遍,仍是了无踪影。 众人相继醒来,风清扬焦急地道:“馨儿不见了!” “啊?”众人大惊。 “馨儿……”慕容青低喃。 “你们是在找我吗?”一道熟悉地女音响起。 众人抬眼,看到的是馨儿仪态万千地从黑暗中走出来,身旁扶着她的是怜儿。 “馨儿,这是怎么回事?”众人面面相觑,什么时候馨儿变得这般的陌生?眼神和讲话的语气都和从前大相径庭? “呵呵……我请大家来我‘灵月’做客啊!”馨儿轻笑,笑意未达眼底。 “‘灵月’?” “是啊!大漠深处的一个秘密组织,而我,就是‘灵月’的圣女。”馨儿鸣鸣自得。 “馨儿,这是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变成圣女了?”慕容青震惊,难道是自己一直以来都被她柔弱的外表所蒙骗? “时日不多,今日我只想和你们商量一件大事,若答应了,我即刻放你们出来,盛情款待。” “你想商量什么?” “我只要你们臣服于‘灵月’之下。” “呵呵……好笑,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慕容青怒极反笑,一种被欺骗的愤怒恣意蔓延。 “哼哼!因为你们的性命如今掌握在我们的手里。” “我们若不答应呢?”风清扬勾唇冷笑,胸中却波涛暗涌。 “呵呵……你们只能答应。”馨儿自信地笑。 “你想怎样对付我们?”慕容青瞪着她,素手不由得捏紧,以指尖凌迟皮肉的疼痛来提醒自己,这一切都是真的,她欺骗了大家。 “那就要请小姐单独出来一叙了。来人,将慕容青带出来!”馨儿冷声下令,转身,拂袖而去。 众人觎着她冷漠孤傲的背影,久久震憾无语。直到慕容青被白袍人架出铁牢才惊醒“青……三妹……” 风清扬愤怒地一拳捶在铁栏上,震得手臂隐隐作疼,但身体的疼痛怎抵得过心口的痛楚? “风清兄,现在我们全身提不起半点力气,但总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吧?现下三妹被她带走,不知会以什么方法来逼三妹就范?” “她若敢伤青,我第一个不饶她。”战毓激动地吼。 这句话令众人一惊,一时皆沉默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