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仙:一念成魔》 序章第一章诸业已作,万念已残 半空中,沈月牙的手在触及皇甫楠颈上的时候,堪堪停下。 然后又猛然间倒退了数十步之远。 她不能,……不能就这样杀死她面前的这个师弟。 自她走后投身魔界之时,她就知晓了这个结果,依师傅对自己的宠爱怎么也不会轮到这个素没谋面的师弟的,哎,罢了罢了,往事不可追啊! 皇甫楠着实被沈月牙的举动给吓到了,心里七上八下的拿不住主意。 他不明白为何这个魔头师姐会这般,事到如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早已没有了回头的余地? 可依着现在这副情景来看,她这是想死在我手里? 还是,另有所图? 还是,等待别的援军到来。可,魔界的势力,早已被我们铲除了啊!还会有谁呢? 心思细腻如皇甫楠,也没有看懂沈月牙在作什么幺蛾子。 低下,四面八方皆站满了人,身着不同颜色的衣服,却又共同手握长剑,在阳光的照耀下,这些长剑闪闪发光。 他们都是当今的正道人士,今天齐聚于此,不外乎就是铲除魔界而已。 为首的,有一长者,矮胖身材,全黑的头发只有两鬓各有一缕白发的男子,皱着眉眼里泛着异样光芒,道:“楠儿,别忘了你师傅的嘱咐,诛杀魔界妖人之后,你就是天下修仙正道之首!” 说得那是一个激情澎湃,皇甫楠深深滴鄙视了正在下方观战的师叔——叔阳子一眼,信你那鬼话,九天之主的位置,都该是我的了,麻蛋! 沈月牙心中冷笑,正道人,呵呵,好一个正道人,我去尼玛的! 既然这个世界都抛弃了我,连我最爱之人也不理解我,那我还要这个世界这副身躯还有何用? 不如,逆了它吧! 呵呵,想着想着沈月牙的眼里就泛起了紫色的光芒,周身紫气越聚越多,清冷的面庞上,不见任何波动,淡漠的道:“我的好师弟,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动手杀死我这个魔界妖人么?” “师姐,不该!我们不该变成这样的……” 你还是太年轻了,罢了,今天死的那个,怎么都应该是我,我便顺了你们的意吧! ……也算,还了师傅的恩情吧! 只是做完这一切,师傅,当徒儿烟消云散之后,你可还会记得徒儿吗? “不该?”沈月牙大笑着摇头,道:“何为不该? 是他们不该逼我所爱,不该逼我入魔!还是不该我屠尽天下修仙正道?” “还有,毁我筋骨,断我灵魄,阻止我复生的那些人,他们该不该?” 皇甫楠哑然竟无言以对。竟不想在他之前,师姐曾受了这般苦楚,也难怪了,这个师姐会这么恨了。 “师姐……”他想过去抱住沈月牙,好好地安慰一番这个瘦弱孤独的师姐。可又不能,只好一声声不断的叫着:“师姐。” 只是不知道,此时,该是谁安慰谁了。 沈月牙双眸凝视着皇甫楠,心道:“罢了,还有你怜师姐,这就够了。” 哪怕,我烟消云散之后,再无一人会记住我。现在有你,就够了! 沈月牙正色道:“够了,别墨迹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拿命来吧!” 刹那间,风云变色。 刚刚还艳阳高照,一下子变得昏天黑地。仿佛,天上的太阳,突然间消失了一样。狂风大作! 观战的正道人士,此时哪里还能顾及去看一看半空中的战况如何呢?一个个的,皆是用自身修为抵御着这莫名其妙的狂风,就连那叔阳子也被这场莫名狂风给吹得好不狼狈。 还好,有几个老者的道行同叔阳子不相上下,他们在抵御狂风的时候,隐约看到半空中紫光和绿光相互纠缠,你来我往,毫不客气毫不退让,终于两样法器‘嘭’的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后,归于平静。 风止云散,太阳重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有眼尖的些许人,看到了半空中飘下红色的血雾般的气体,不断尖叫着,好像要告诉周围的人抬头看天空一样。 紧接着众人抬头望去,一个身着紫红色的女子缓缓地倒了下来,眉眼含笑的看着皇甫楠。这时,皇甫楠的心里也是一紧,一股窒息感传遍全身。 “师姐。” 随着紫红色身形慢慢下降,天空中不知怎么就飘下了许多桃花。 沈月牙的身体伴着一声‘嘭’的声音后,终于落到了诛仙台上。 一瞬间,自诛仙台里飘出许多黑色雾体,雾体渐渐凝聚成一个个人形,这些人形张牙舞爪的向沈月牙的身体袭来。 沈月牙认出了,那些都是,曾死于她手的无辜人。 悲上心头,师傅,你竟恨我如厮? 罢了罢了! 反正,我死之后,你们的记忆也该消失了,不再有我了。 那我就遂了你的愿吧!帮你在做两件好事…… 师傅,你最小的徒儿,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会完好无损的出现你面前,继承掌教一职。 师傅,这天下诸业的恶报,也将用我的身躯洗刷干净,修补好那道天之垣。 那些正道中人,皆是一怔,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围着的诛仙台竟会是这般凶厉了。 又一想,难怪了,会叫诛仙台。 诛仙,诛仙,可不就是,诛杀麽! 众人摇了摇头,不在直视着诛仙台中央。 破败不堪的诛仙台上,沈月牙正独自忍受着蚀骨扒皮的疼痛。 一个个雾体人形像是饿了许久的样子,越聚越多。有的抓到了沈月牙的双臂,有的拽住了沈月牙的双腿,也有的人形雾体抱着沈月牙的头部,一点点啃咬着,有的扯下大块大块的肉下来,鲜血顺着这些部位流了出来,更加刺激了这些雾体人形的欲望。 更加用力了,沈月牙的身躯,不一会儿就被拉长了。 可是,沈月牙这时却还没有死,依然有着知觉。 她能感受到,自己身躯上的疼痛,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身躯被越拉越长…… 终于…… 她直视着,自己的双臂和双腿,还有头颅和腹部,被雾体人形分食。 眼前渐渐灰暗,这时身躯上,再也感受不到一丝痛楚。 慢慢的,沈月牙的身躯肉体被这些雾体人形消嗜干净。 只是,有些雾体人形的牙齿间,还残留着沈月牙的些许衣物碎片。 这一切发生的都太快,皇甫楠怔怔地看着诛仙台上,只留下大片血迹的位置。 ——那是他师姐最后倒下的地方。 师姐,师姐? 皇甫楠这时发现,自己脑海中,有什么记忆快要被自己遗忘了。他现在只知道自己是来和魔界妖人决一死战的,至于什么师姐,他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师傅并未说过,自己还有一个师姐的啊! 而诛仙台上的血迹,正是和自己决一死战败下来的魔界妖人留下的,可为何……为何,每当自己注视着血迹时,心里会那么难受呢? 皇甫楠心如乱麻似得,脑海中,总感觉有一些记忆变模糊。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为何会有些记忆成空白,消失? 他的身形也随之在半空中晃了两晃,掉了下来。 瞬间,那些雾体人形似意犹未尽般,又向皇甫楠扑去。 只是,皇甫楠哪里肯就这样死去呢,当下便手捏法诀。 随着一声“散!”同时,蓝光过后,这些雾体人形皆化为虚无。 桃花雨越下越多,诛仙台上的血迹早已被覆盖,也覆盖在正道众人天灵盖处正源源不断上飘的,有关沈月牙的记忆光体。 “咦,我们这是在哪里?” “就是啊,这是什么鬼地方,还下着桃花雨?” “算了,算了,管它是什么地方呢!我们快走吧,还要和魔界妖人一决生死呢!” 正道众人虽然感觉自己来的地方很诡异,也很莫名其妙,却也没有深究,就连叔阳子他们几个老油条,也没有发现其中的不对,一行人连同皇甫楠等,浩浩荡荡地回去了。 只是在他们回去之后,诛仙台上又起变化。 原本被桃花雨覆盖血迹的地方,突然串起老高的粉红色光柱,‘乓’一声过后,又回归平静,只有少数桃花雨在飞舞着。 这时,从天空上降下一个身着金黄凤袍、雍容华贵的女子。 她带着怜惜之色,双臂慢慢展开,施展法诀,带着沈月牙记忆的桃花雨,慢慢在她面前凝聚成一大团犹如圆形的球体。 “痴儿,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罢了,且看在你的这丝执念的份上,本宫帮你一把吧!” 话落,这女子面前的球体,一点点变大,变大。 然后缩小成一个三岁娃娃的轮廓,渐渐地这个轮廓有了实体,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她微笑着爬到了这个女子的面前,用她的肉乎乎的小手抓起女子的衣角。 女子慈爱般弯下了腰将她抱起,拍拍她的头,道:“痴儿,下一世,为了自己,好好的活着。” “嗯?”女娃娃不明所以地问:“什么是下一世啊?还有,你是谁啊?” “我?”女子慈爱地道:“我是女娲。记住,以后,你要为自己而活!” 一瞬间,刚刚还在和女娲说话的女娃娃,身形慢慢变为点点光亮,女娲一扬手,光亮慢慢飘向远方…… 第二章降生 “用力啊,夫人,再加把劲儿啊!”说话的,是一位年约四十左右、身着粗布补丁袍子的婆子。 只见她双手用力的捏着一名即将生娃的年轻妇人的双腿,一面对着底下人指画着,不一会儿的功夫,底下人便端着热水盆、剪刀和布,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门外是一位年约三十左右不到四十岁的男子,他不停地在这里走来走去已经很久了,面上尽显焦急的神情。 他姓沈,以前是一个地痞,总以为自己一副很厉害的样子,却没想到,一山更比一山高恶人自有恶人磨。一次醉酒后,他撞到一位家里条件还可以的小姐,本以为会像往常那样调戏调戏,却没想到反被人家给调戏了。 奈何不死心,这个村子里还从来没有人敢调戏自己的,当下便召集其他人到了她家。原以为这小妮子极其家人会害怕得下跪向自己求饶,谁料,那妮子不但不害怕反而还将自己暴打了一通。自此,二人是越打越热火…… 二人不顾双方父母的反对,结为连理之后,有七八年孩子都没有保住,好不容易今年想尽一切办法,也不知是不是老天可怜他,这个孩子才在肚子里呆满十个月。眼看着就要生了,可别再出什么事才好。 也不知是不是以前他作恶太多,老天故意惩罚还是怎么的,一切都在产婆掌控的范围之内里,却出了事故。突然间,沈氏夫人开始有血崩的征兆。 产婆慌忙间让底下一个女子向外面跑,边跑边说:“不好了不好了,夫人流血不止……”然后来到门边,开门之后气喘吁吁的与沈姓男子道:“夫人怕是要血崩,产婆问,保大还是保小?” 嗡的一下,脑海中有什么东西破裂开来,慢慢地眩晕感直入脑仁然后传遍全身。他摇摇晃晃地连退四五步之后,经过岁月洗礼的脸庞上,终于落下了泪水。 颤抖的双唇,轻轻的张开,又闭紧。 自己太想要一个孩子了,可是又舍不得相依为伴的人…… 时间却没有给沈姓男子太多考虑,屋子里便响起了刚从肚子里出来的婴儿那专有的洪亮之声,随后便传出沈姓妇人过世的消息。 产婆抱着婴儿走到沈姓男子面前,悲切的道:“是个女儿。别难过,你夫人不久前与老身说,她不后悔为你生下这个孩子,哪怕拼尽性命的最后一刻……” 他颤抖着两手接过了产婆手里的婴儿,“玉儿!”直入云霄的声音过后,猛然间,他双腿好似不受控制般跪倒在地上,一只手抱着自己的孩子,一只手狠狠的向地面砸去。握拳的手掌,顿时被砸的满是伤痕,鲜血刹那间染红地面。 他仍像不知疼般,死命地砸着地面。最终,产婆不忍心的过去拉起他,却不料,被他拒绝。 产婆见沈姓男子如此执着,便不再劝阻,吩咐那些前来帮忙的女子,及围观的男子,各回各家不要再来打扰沈姓男子。 毕竟刚死过人,谁的心里都会不好受的,便都默不作声地撤离了此地。 跟在最后的产婆一边摇头叹气,一边走出了沈家院子。 第三章前方多凶险 沈姓男子见产婆等人都已离去,便收起了尚挂在眼角边的泪水,抱起了他的孩子走到屋子里,在他的夫人玉儿尸体旁停下,嘴边荡漾开一抹阴险的笑容,若有所思的凝望着他相依为伴十三年妻子的面容。 ‘玉儿并非为夫不爱你了,只因你的容颜苍老的速度着实吓坏了为夫,为夫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若在天有灵千万不要怪为夫啊!’沈姓男子在心里想着。 数月前沈姓男子在山上砍柴时,忽然听到一阵美妙的乐曲,犹如阳春白雪般透过耳膜直入五脏六腑。 他在未成亲之前,流连忘返于各大青楼之间,早已听过无数美妙悦耳的乐曲,却不想今日能在荒山野岭中听到一种闻所未闻的乐曲,当真是喜事一件。 因为在他的认知里,能弹出如此美妙的乐曲必定是面带桃花的美人,若能和此美人相伴一生,人生必定不留遗憾。若是不能,得一夜春宵摸摸美人的小手也是好的。 当下便放下了手中的柴刀,直起了身子寻着缭绕在山里的余音找了过去。 却没有多想,如此荒山野岭的怎会有美人有此雅致在这里弹奏乐曲呢? 殊不知,凶险已在前方。 此处,必有妖孽。 于是,越往前走山路越崎岖陡峭。 突然在临近发声源头接近美人的时刻,有一块路被散落的圆形青草覆盖了。按以往经验来看,此处定有陷阱。他虽然气急,谁特么阻挡老子的春宵, 给老子等着,找出来一定打得你连亲娘都认不出,却也没有冒冒失失的硬闯,反而拿起路边的一根乱木枝子,小心翼翼摸索着前行。 就在他过了青草陷阱,觉得安全的时候,危险来了。 蓦地,他感觉到自己脚下踩得土地有些松软,心道一声糟! 在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进入一个黑漆漆的坑里。他在坑里摸索着,摸索中似乎他触碰到一个入手生寒,类似骷髅的东西。 当下心中嘀咕起来,这时却不忘在衣服里翻找,他记得出门时,他在衣服里藏了一个火折子,就留着意外发生时拿来救急用。这下,便派上了用场。 掏出火折子,点燃之后,不看还好一看就吓了一跳!简直是触目惊心,一阵凉意顺着脚底直冲大脑,惹得他是一阵汗毛倒立,鸡皮疙瘩落了满地。 森森白骨,竟然能有数十具之多,就这样倒在他的脚下这个大坑之中。这不免让他心惊胆战了起来,是何时这里多了个这么大的坑出来?又是何人所挖?目的何在? 他一边想着一边望向上方和四周,可是他的上方除了太阳光线照了进来就别无其他东西可以抓着了,而四周更是因为前些天下了几场雨,这大坑之中湿滑无比,加之又长了许多杂草出来,更是没有丝毫借力点,这下可怎么办? 沈姓男子如此这般想着,忽然眼睛冒出精光,他将视线投向了这森森白骨之上。既然白骨这么多,这个大坑就一定还会有别的路可以走的,当下他便接着火折子发出的微光,弓着腰寻找了起来,正在寻找中,他蓦地注意到一条吐着信子的蛇,这蛇正攀附在一个骨架里,一双眼睛发出骇人的光芒,注视着沈姓男子。 第四章 嫁衣 沈姓男子见此情景不由得骂了句什么,许是受了惊吓,他发现有更多条蛇全部都爬到骨架上,正露着危险的目光看着自己,这模样不禁让沈姓男子想到,平时自己上山打猎时,也是这般看着猎物的。 竟不想自己也有被当作猎物的那天,对方却是一群蛇,真真是荒唐可笑至极。沈姓男子看着这些蛇的目光,不由得加深了许多,纵使前方危险重重,我也要见美人一面!抱定了这个信心,他感觉周身都有力量了,迈的步子格外小心谨慎了,他并不是怕这些蛇,而是在此时此刻要真动起手来收拾这些蛇,还真是有些麻烦。 就这样,他一步步在多次以为自己要入蛇腹的时候,意外地逢凶化吉了,除却腿间被坑中利器划破,就别无其他伤口了。 他走到一块墙壁前,停了下来,摸摸打打了一阵后,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只见他右手的中指与食指,在一块墙壁的不起眼处,有两个指洞大小的洞眼,插了进去,随后咔嚓一声,墙壁缓缓打开…… 伴随着墙壁缓缓上升,沈姓男子看到有两个持剑的侍女早已恭候多时,仿佛像知他会来一样,只是在他还自以为是的时候,被两个侍女架了出去。 沈姓男子随两个侍女走了很久,才在一片瀑布下方停下,“奇怪,这里以前有瀑布么,自己怎么不记得?”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架着自己的侍女开口说话了,道:“姐姐,他来了。” “哦。”接着沈姓男子听到了一阵如黄鹂一般的笑声,从瀑布上方传来,又听那女子道:“既然来了,就带他过来的时候顺便去把我新酿的果子酒拿来一壶,好让我与公子畅饮一番。” 沈姓男子只觉得这番话,听得他心里甚喜好想一睹瀑布之上的女子的容颜,这番想着,却又听见自瀑布上方传来的琴音,可不就是他思念的那个美人吗? 沈姓男子心里的想法,瀑布上方的女子不知道,或许也是不屑知道吧!没瞧见那上方抚琴女子垂首的那个笑容麽,这时,她身旁穿紫色纱裙的侍女道:“姐姐,你又笑了呢。” “呵呵。”一袭红衣抚琴的女子抬眸淡淡的望着身旁穿紫色纱裙的侍女,虽然看似平淡的目光,竟也惹得着紫色纱裙侍女的身子在无形中颤抖,仿若有千万威压向她施压过来。 “罢了,你也没做什么,就不把你送去喂蛇了。”抚琴的女子好似说了一句不痛不痒的话来,不过在紫色纱裙侍女听来,竟又是一阵颤抖,芝麻大的汗珠湿透了整件衣衫。 “瞧,这把你给吓的,我就是将自己喂了那蛇去,也不能送我的好妹妹去喂蛇呀!”说罢,抚琴的女子看着紫色纱裙侍女清秀的脸庞,不禁笑了起来。 自从爹爹将她抱来放到自己的面前时,就已经明了了,一个此时被自家爹爹抱回来的私生女,她的妹妹,呵呵…… 她审视着紫色纱裙侍女的面庞,久久不能回神,真是生了一张娇俏的脸皮,难怪娘亲会守不住年轻时的爹爹,罢了罢了! 复又将视线落在了瀑布下方的沈姓男子身上。只听红袍女子道:“小鸾,今夜就有你来吸取他的精气吧!” 紫色纱裙侍女一听这话连忙将头垂得更低了,双手不停的在胸前来回搅动,她很不安,是了,每当听到姐姐说这句话时,自己内心就犹如一头小鹿乱撞般,脸更加红了,红的就像一只熟透了的草莓。 她嗔怒一声,道:“姐姐……” 随即红袍女子回过头来看她,心中了然,本想以她的性格必定会笑小鸾的,哪知,红袍女子一本正色道:“明夜子时,你若得不到男子的至刚纯阳精气,怎么渡得了雷劫?以你现在这半鬼半蛇的体质,又这般善良不肯害人性命,恐怕到头来,你只有化作飞灰的下场了。” “姐……”原来,姐姐的心里是这番顾着自己的。 啪嗒啪嗒,有什么落到了两姐妹脚下的水里,溅起了一连串的小水花来,红袍女子盯着小鸾脸上看了一阵,有什么湿润了脸颊,竟让红袍女子一阵心乱,道:“且不论你我有没有血缘关系,单凭你跟在我身边这四年的情谊……” 第五章 魇儡术 小鸾打断了红袍女子的话语,正待她姐妹二人说些什么的时候,两个持剑侍女架着沈姓男子上了瀑布,落在了姐妹二人面前不远处,三尺左右。 小鸾见沈姓男子到来,立马收起了挂在眼角唇边的泪水,又以一种极其复杂的神情注视着沈姓男子。 红袍女子见状,也不好多说说什么,毕竟自己这个妹子太善良了不是吗?人间有句话叫做人善被人欺,同样的,在妖界想要立足就必须狠,否则,妖善只有被同类给灰飞烟灭的下场。红袍女子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时不时地看向小鸾和沈姓男子,心道:没时间了,既然这恶人你不想做,姐姐就替你好了,毕竟离你渡劫的日子也不远了。 如此一番打算后,她打破了小鸾与沈姓男子之间略显尴尬的局面,道:“这位公子,路途遥远,过来坐坐,喝杯水酒,解解乏吧!”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加上一张带有面纱的脸,给沈姓男子一种朦胧的美感,便没有多想,走到红袍女子落坐的小圆木桌,红袍女子的对面缓缓坐了下来。 小鸾本不想上桌侍候沈姓男子的,但奈何无意中收到了来自红袍女子示意的眼神,又见沈姓男子将目光投向了自己,在一个外人眼里自己只是姐姐的贴身侍女,与姐姐再要好的侍女也不能在外人面前忤逆了姐姐的意思。 当下小鸾就迈着碎步,弯下腰身在红袍女子与沈姓男子中间跪坐下来,然后,半起身恭敬地一手执起酒壶的把手,一手按住盖子,一股夹杂着清香的味道,顺着壶口落在二人的琉璃杯中。 见此酒已成,红袍女子微笑着端起琉璃杯,又放在鼻间闻了闻,便放下了杯子,道:“公子,这是奴家新酿的酒,您来尝尝!”说罢,便将自己眼前的这杯酒拿起喝了一小口,之后,将酒杯又递到了沈姓男子嘴边。 沈姓男子见到美人将自己喝过的酒杯递到了自己的面前,又双眼含笑的看着自己,便心中乐开了花,没想到自己还什么都没说呢,就对自己有了好感,这春宵来得也太快了吧? 随即,沈姓男子便伸手接过酒杯,眼看着酒杯里的酒就要被沈姓男子喝了,这时候,红袍女子似迷糊地道:“奴家还不知公子姓名呢!” “喔。”沈姓公子一拍脑袋,不好意思的道:“瞧我这记性,我都没来得及介绍自己就先拿起美人你的酒喝了起来,实在是唐突了,我叫沈午时。” “沈午时?”红袍女子挑眉,诧异地道:“你叫沈午时?” “嗯。”沈姓男子,沈午时连连点头。 红袍女子又道:“确定?” “嗯,对天发誓!” 这就好办多了。当下便不好意思的道:“奴家只是想知道与奴家共度春宵的公子叫何名呢,还望公子不要介意才好。” “好好好,不会介意。”说着便把红袍女子喝剩的半杯酒给喝了下去,美人你马上就是我的了,我又怎会介意呢! 殊不知,在沈午时缓缓将这酒喝下去的同时,红袍女子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厉,而面纱下的那张唇,缓缓地轻若无声般,一张一合。 瞬间,沈午时刚下腹的酒便起了作用,使之感觉天旋地转般,努力睁开眼睛,却怎么也没有睁开,最后咣当一声酒杯掉进了水里,人也倒在了水里。 小鸾不知所以地凝视着沈午时,又看了看自家眼前的这个姐姐,真是杀人于无形,吞吞口水,好半晌才道:“姐,你刚才……” “魇儡术!” 红袍女子淡淡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人,随即看着小鸾,道:“今夜,你务必取了这个人的至刚纯阳的精气,否则……” 终究还是没有说下去,红袍女子就化作一道蓝光消失在小鸾的眼前,随之,一同陪着的侍女也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小鸾与沈午时两人。 小鸾此时似疯魔般,呢喃着:“魇儡术,魇儡术。”不时还咬着嘴唇颤抖了一下身子,仿佛这魇儡术似禁术另见者听之便从内心深处生了一种恐惧之意。 小鸾强忍着惧意,将倒在水里的沈午时给捞了起来,背在背上,一路从瀑布上边直飞到瀑布下边一座亭子里。 这个。。。。亭子外围用粉色纱幔围起,四根柱子,每根都是如此,围得很是严密,只留下一个一人来高的纱幔门,好方便进出。 内里,有一个圆木茶桌,上面摆着一茶壶和四个杯子,在旁边是一个石床,床上铺了能有六七个毛绒绒的毡子,及一个被子。 小鸾将沈午时轻轻放在石床上,又去外间瀑布里打了一盆冷水回来,双手捏了个诀,这盆冷水便开始冒起了热气来,又用法诀变出一方手帕来。 她先将手帕放进这温度正好的水中后,来到沈午时的旁边,弯下腰替沈午时将身上衣物除却,然后,拧干了手帕,红着脸,给沈午时擦了起来。 风轻轻抚过树梢,月亮爬了出来,不知过了多久,被下了魇儡术的沈午时才悠悠转醒。 他先是感到一阵凉意,随后,又感觉有一个人的手臂压在了自己的胸前,他望过去,见是白日里给自己斟酒的侍女,此时只余下一件淡紫色肚兜挂在胸前,红着脸贴在自己的手臂旁。 当下便有了一些微怒,将自己灌醉了美人却不来,偏给他一个侍女,是何道理。不过,又一想,这红袍美人以面纱遮面,莫不是脸上有伤恐惊到我? 这般想着,手便不自觉的摸上了身旁侍女的脸颊处,惊得小鸾微颤着双眸,抬起头来看着沈午时。 沈午时细看之下,只觉得,这侍女竟比红袍美人还要好看许多,当下便感觉欲望之火在燃烧着自己那一点点微乎其微的理智。 双手不断游走在小鸾的身上,惹来这女子一阵阵颤抖,就在沈午时的手快要扯掉女子身上的肚兜时,小鸾蓦地用手护住了自己,然后冲着沈午时吹了口气,接着小鸾看到刚才还在动的沈午时就这样又晕了过去,这也让原本咬牙切齿在一旁透过水镜观看到这一幕的红袍女子安下心来,许是看得烦了,便将化作水镜的水,一拂袖,甩到了地上,最后化为一滩水迹,逐渐晕染在地面上。 第六章 合谋 小鸾迷晕了沈午时之后,并没有直接将他的精气一次吸取干净,这一点是红袍女子没有想到的,而是将沈午时十层精气吸了个二三层,顶多醒来也就会有些头昏眼花罢了,还不至于要了性命。 小鸾躺在沈午时的身边看了好一会儿后,一阵朦胧的睡意袭来,这一睡就是一夜。 翌日,小鸾觉得身体有些冷嗖嗖的,她用手揉了揉眼睛,而后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抱怨着道:“这天气可真冷啊!”说罢之后,用手指戳了戳沈午时,却怎么也没戳醒,只得悻悻然,用一只手拍着额头做了一副无奈状,然后越过沈午时的身体,下床穿衣打扮了一番。 这一番下来,东边的阳光已经升起。沈午时还没有醒来,人不同于精怪,不吃饭食又不会死掉,人只要一顿不吃,都会饿出事情来的。小鸾这番想着,便也无声无息地出去,先是用石头垒了个灶出来,而后拾起一些柴,开始升起火来。 不一会儿,就有袅袅炊烟升起,小鸾舀了一票水先是清理了锅,等锅干净了之后,依次又往锅里下了一瓢洗好的白米,添了些水,想来人也是这么做饭的,便觉得步骤无差,便满意的拿起一旁的盖子盖在了锅上。 沈午时醒来的时候,小鸾还未曾发现,她自顾自的将手中的白米饭和一碟炒青菜放在茶桌上,便去给沈午时烧水了。 沈午时只觉得眼前的女子比自家家里的那个,要好上许多,起码眼前这女子不会冲着自己吼叫,不像那个,吼不赢了就直接撸袖子打人。 “你醒了?”小鸾进来后,就看见沈午时一副苦瓜脸,便想说些什么,却苦于找不到理由,就只能问了一句这样的,算是废话的话了。 “嗯,”随后沈午时望向茶桌的眼神中,有了一丝喜悦,再一摸摸肚子,也确实是饿了,当下看向小鸾的眼神中,便带出了一丝感激之情。 便顾不得许多,连洗脸都忘记了,直接扑向茶桌,拿起筷子就大口开始往嘴里扒了饭,小鸾见到他只顾吃着碗里的白饭还不曾吃过一口菜,便坐在一旁,在沈午时惊愕的眼神下,给他夹起了菜。 红袍女子来时,看到了就是这么一幕,当下脸色就有些微微的变色了,但碍于面子,也没怎么说。 只是坐在一旁,看着沈午时将小鸾做的饭和亲手夹的菜给吃了个一干二净。 实在是忍无可忍,当下便怒声道:“小鸾”,随后便一个法诀自手掌打出,一个红色光团便冲着沈午时胸口打去,在沈午时还没有弄清楚眼前的状况下,就一口血喷了出来,差点要了他的大半条命,红袍女子只觉得还不解气,噌地一下拍桌而起,道:“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她嘴里问的是小鸾,眼神却一直怒视着沈午时,小鸾摇了摇头,道:“姐姐,求你放了他吧!” “还有呢,放过他看着你死吗?”红袍女子似恨铁不成钢般,一双杏目睁得老圆,道:“我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有权为你的生命着想。” “生命?”小鸾似受惊一样,脸色发白,道:“姐姐,我知道你是为了妹妹好,这样就够了,况且我还没有死呢,姐姐你就放过沈午时吧!我想,我是喜欢上他了。” “什么?”这下轮到红袍女子惊诧了,她双眉紧皱,一手怒气腾腾地指着沈午时道:“仅仅只是一夜,你就喜欢他了?”妹子你真是好样的,当然后半句话,红袍女子是没有说出来的。她虽怒,但却打心里佩服妹子的脱单速度,不像自己都活了千八百年了,还没有遇到一个喜欢的人,好不容易遇到了,却又被人家一剑穿心打回原形了。又喵了一眼沈午时,如果是真爱,成全了也无妨,怕就怕…… “我问你,”这话问的是沈午时“你真的喜欢我这个妹子吗?” 沈午时听后,喜不自禁,看了看红袍女子,然后又转过头来很深情地对小鸾说道:“我爱你,一生一世一双人,我愿为你休妻。” “休妻?”红袍女子再次挑眉,道:“你既然已经有了妻子,为何不好好待她,何苦来招惹我妹子,害了两个女人,你,是何居心?!” 果真,男人没什么好货! 沈午时急忙道:“姐姐,你听我说……”当下便是急的连姐也叫了出来,在红袍女子哑口无言下,开始了胡诌,却没想到红袍女子与小鸾竟然真的相信了自己临时编的谎话,竟然真的打动了小鸾的心,红袍女子当下便拿出一包用牛皮纸包裹的东西出来,嘱咐了他用法之后,便让侍女送沈午时出山,并且临走时还说事成之后她自会与小鸾前去寻他。 就这样,沈午时在侍女的陪送下出了这座山,在侍女走后他的目光便是深沉的可怕,世人皆道鬼怪可怕,今日一见,哼,你们也不咋地! 转瞬间,已经到了沈夫人生产之日,他便按着那日定下的计谋,果然在生产之时难产而死,孩子活着这就算是对得起你了,产婆等人当然不知道沈午时的计谋,还道沈午时有了妻子和孩子都和原来不一样了,他们岂知,沈午时会杀死自己的结发妻子一事呢! 第七章 这是要溺死在温柔乡里的节奏 沈午时在数月里连翻劝说,才算是稳住了小鸾想来找沈午时的心,然而就在这天,小姑娘刚满九个月的时候,小鸾不干了,突然一下子就出现在沈午时和沈小姑娘的面前。 这小姑娘先是一愣,而后用鼻子嗅了嗅,倒也不是非要用鼻子来嗅,只是自打这眼前多了一个陌生人之后,她就感觉到了一丝异样,就连空气中都带有一丝奇异的香味。 偏偏自己还不会说话,无奈只好嗅着嗅着就开始哭了起来,希望能引起她爹的注意。 哪里却想到,自从这个陌生的女子来后,自家老爹的心思都去了她那里,当下便对自己没好气了,顿时就将自己放到了床上。 这下,沈小姑娘不干了,睁着水灵灵的眸子望向天花板,开始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泪水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同时还挥舞着她那两个小短臂。 她爹与那个陌生人正在兴头上,便顾不得许多,怕是嫌她烦了吧,三下两下就把小姑娘的嘴用一块抹布给堵上了。 不过堵上之后的效果却不大,沈小姑娘虽然有点不太相信,自己亲爹因为与陌生女子亲热,而将自己的嘴堵上。 眉头一皱,好吧,你把我嘴堵上了,可我还有两只能活动的手臂可以乱动,刚好可以趁着这个空隙,你们又都不注意的情况下,在一阵看似挥舞乱动两臂的时候,将堵在嘴里的抹布给顺利的拿掉了。 虽然这个时间用的很长,也颇为费力,好在是成功了。 沈小姑娘这下刚拿掉抹布,就开始了又一轮的哭泣,其哭闹声又比之不久前高出许多。 这突然出现的哭声,成功的打乱了沈午时和小鸾,厌恶感袭来,小鸾当下就不顾沈午时的想法,走到沈小姑娘的床边,抬头望见床幔之中有一条坚韧细长的麻绳,伸手就将其扯下,不带丝毫感情的将沈小姑娘的四肢给绑了起来,复又拿起刚才的抹布,将沈小姑娘的嘴给堵上了。 检查了一下是否稳当,会不会打扰到她与沈午时后,便又微笑着来到沈午时的面前,轻轻地道:“午时,我不喜欢你女儿呢!” 双眸似含了水一般,所有的光芒神情此时都只为一人闪亮,所有的焦点,也的确都只有了一人。 沈午时望着小鸾的双眸,只觉得这是他活了半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一双眸子了,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看着…… 却丝毫没有察觉出小鸾看他的眼神,一点点起了变化。 望着望着,沈午时就觉得眼前一阵头晕目眩,接着,两眼一抹黑,就倒在了地上。 小鸾望向倒在地上的沈午时,这时,她如变了一个人似的,嫌恶的后退了两三步。 而后又缓缓走来,弯下腰蹲在地上,这时,小鸾的目光,犹如欣赏着一件宝贝般,小心翼翼的。 一双纤细的手指,随之也跟着动了起来,慢慢地,沿着沈午时的身体边缘划着,一直向脚底划去。 只是在动的时候,有一道微弱的紫芒跟随着,然后,她笑了,双手抚在了沈午时的前胸,紧接着,用力一抓,一张上面还穿着衣服的人皮,鲜血淋淋的,就被扯了下来。 沈午时却还没有死,他的脸庞上。还带着微笑,那是一个对什么都满足的微笑。 “你说,我该把你怎么办呢?”说话间,原本那属于小鸾的面庞,又多了一张女人的面庞,而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红袍女子的面庞,只听得她恶狠狠地道:“既然你这么喜欢我这妹子,我便成全了你罢!” 第八章 护身金凤 这时的红衣女子,也就是小鸾,一边折起沈午时的那张人皮,一边走到沈小姑娘的床上,慢悠悠地道:“你说我应该把你怎么办呢?”说话间,小鸾已经将手里的人皮给收了起来,随后,她抱起了沈小姑娘,望向前方的一条小河沟,忽然有了计较“前方有一条河沟,虽然淹不死人,不过,要淹死一个小奶娃子,还是可以的,你说是么?” 小鸾一边说着,手指又抚上了沈小姑娘的圆鼓鼓的脸蛋上,道:“瞧,这么白皙漂亮的脸蛋,真个是叫人好生羡慕呢!” 说罢,便抱着沈小姑娘徐徐地走到河沟前,双手向空中一抛,就在沈小姑娘即将落入河沟里的时候,异变突起,刹那间,风起云涌,一道泛着紫光的闪电就那么无声无息的打在了沈小姑娘身上。 小鸾惊诧的望着沈小姑娘身上的变化,只见,有无数的青光从沈小姑娘的身体里往外涌,形成了一个青光的光幕,将沈小姑娘包在了里面。 接着,一个金色的凤凰自沈小姑娘的身体里,透过那层光幕缓缓的飞了起来,一刹那间,异变消失,天空却又在此时,飘下了红色的雪花。 凤凰在飞舞着,却一直围绕在沈小姑娘的身边,然后只见,托着沈小姑娘的光幕也缓缓地随着凤凰的旋转而不断上升,直到半空,凤凰才停止飞舞。 蓦地,一声愤怒地叫声,直入九霄,而后,金色凤凰双爪在一朵云彩上停了下来,眼光犀利地看着站在地上的小鸾,又是一声叫声下来,接着,就在小鸾愣神间,以一化九,直奔小鸾而去。 此时心惊的小鸾想逃,可是,不知为何她却如被定住了一般,根本动不了。眼看着,九只金凤越来越近,心急如焚的小鸾,也只能尽全力一拼,将所有的灵力集中在一双手上。 淡红色的灵力,自手中而出,刹那间就形成了一个光幕,将那九只金凤挡在了外面,而这九只金凤此时又怎是吃素的,此时在九只金凤的心里,小鸾是必须死掉的,谁叫她惹谁不好偏偏惹她们的主子呢。 凤凰自古以来都是神族的象征性着代表,随着岁月的变迁,逐渐被美化成了祥瑞,可这并不影响她们的战斗力。 说时迟那时快,九只金凤就那么轻轻的用翅膀一挥,一阵带着金色的狂风袭来,瞬间,小鸾置出的光幕就那样支离破碎了,因为法力的反噬和巨大的风力的影响,小鸾直接后退了五六步,而后,一口血喷出,就倒在了地上。 她望向天空,心中一紧,漠然道:“姐,你竟害我如此!” 原来,不知何时,红衣女子从小鸾的身体中,退了出来。 然而,是何时离开的,小鸾却没有发现。 “为什么?”小鸾对着天空喃喃自语:“你前些日子,不是还说,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麽,你不是说,不会对我下手的么,为什么会杀了沈午时?” “杀他?”惊诧中,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一阵阵声音,那声音正是红衣女子的,只听这个声音继续道:“要不是你,我母后怎么会死,这不共戴天的杀母之仇,犹如千斤鼎一般,压得我日夜难眠。哦,还有,”红衣女子的声音,顿了一下,然后道:“魇儡术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悄无声息的移植,此时,怕是已经进入了你的眼里了吧!” 语音渐落,小鸾在一阵惊愕中,看见沈午时出现在她面前不远处,在向她招手,此时的小鸾哪里管刚才红衣女子说了什么,她此刻只知沈午时出现了这就够了,然后在她刚要起身的时候,一只莫名的金凤穿过了小鸾的身体。 第九章 收养小粉团子 九只金凤就这样凝视着小鸾渐渐透明身体,悲哀地鸣叫了起来,风起云涌间,其他八只金凤回到了最中间的那只金凤的身体里了,只留下一道道残影,原来,刚才那不过是这只金凤变化的。 一瞬间,金凤凰在法力波动下,化作了一个身着白衣的绝美男子,他温润如玉的脸庞上勾起了一抹浅笑,随即,他向空中一招手,那团包围沈小姑娘的光幕就飞到了他的面前,缓缓停在他的胸前。 他伸手接过,然后看着沈小姑娘,想了一会儿后,才悠悠地道:“应该还没有名字吧!不如就叫月牙吧,好不好?” 声音中透着几分期许,可过了很久之后,还得不到沈月牙的反映,这才想起,如今已是物是人非早已不是当初了。 他看着小小的月牙,一阵哀伤。罢了,你就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啊,既然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同意了哦!”说罢,便一扫刚才的悲色,垂首冲着沈月牙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一滴清冷的泪,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正好落在了还在沉睡的月牙的额头上。 他望着月牙额头上的那滴液体,一阵错愕。 他竟然留下了,属于人类才会有的,泪水啊! “月牙,你看,我为你流泪了呢。”他这般说着,便抬手抚去了月牙额头上的那滴泪,而后又用袖子在脸上擦了擦。 许是从灵魂深处得到了安慰,小小的月牙,在睡梦中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 此时,白衣男子在看到这个笑容后,抱着月牙的手臂又加重了力气,他道:“月牙如果可以就这样抱着你,该有多好?” 就让那些伤,那些痛,永远沉睡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吧! 月高,云淡,微风抚过河沟前的一片野花,阵阵花香钻入了谁的心田,酥酥麻麻,沁人心脾。 白衣男子虽然很不想月牙长大,但,哪个又能逃的掉天道命运呢? 转眼间,岁月如梭,月牙已经在不知摔了多少次数下,学会了走路,也学会了说话。 而月牙学会说话的时候,第一句话就和收养她的白衣男子吵了起来。 “你怎么可以这样!”月牙直视着白衣男子的眸子,气鼓鼓地嘟起了嘴巴,道:“最好给我个解释!” 白衣男子一怔,随即捧腹大笑了起来,半晌,才不徐不疾地道:“原来你在说那件事哦。” 清晨,白衣男子起床做早饭时,看到昨晚上吃过的饭菜还没倒掉,想了一下然后就那么顺手的事,给倒掉了,重新做了两份。 “哎,我说小粉团子,你差不多就得了啊,吃你的饭吧!” “哼!我生气了你没看见么?还不快过来哄我!” 唉,白衣男子叹气地摇了摇头,而后,无可奈何地将月牙抱在了怀里,一手拿过木勺,一手拿过装满饭菜的碗,一勺接着一勺喂了起来。 “清忧,你会永远都这样陪着月儿吗?”月牙将视线从白米饭上,转到白衣男子身上。 第十章 拒绝天帝的命令 清忧被月牙问得一怔,随即便想到,在月牙三岁的时候,还有一个天劫要渡。唉,清忧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心道:你三岁渡劫时,就是我离开你的那天。 “清忧,你怎么了,怎么都不理人?”天真的月牙,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眸子望向正抱着她的清忧,似乎是不高兴了,鲜红色的唇微微嘟起。 “你呀!”清忧面带微笑的摇了摇头,扶额无奈道:“清忧没有不理月呢,只是清忧刚才在想一些事情罢了。” 被清忧不停喂饭的月牙,不得不承认,此刻有些好奇了,她睁着一双闪闪发光的眸子,歪头问道:“是什么事,竟会让清忧如此烦心不已呢?” “你这丫头,”随后,清忧的一双大手,就抚上了月牙的脑袋,宠溺地道:“左右不过就是钱的问题吧!” “钱?”月牙诧异地望了一眼清忧,后知后觉发现被骗了,她的清忧可是很有钱的好么,清忧你怎么会说谎,你家人知道吗? 月牙的不准痕迹地看了一下,双手攀上清忧的脖子上。清忧微微皱了一下眉,随即又舒展开了,他望向月牙,只见怀中的小人儿打了一个呵欠,睫毛上依稀还挂着泪珠,便道:“困了就睡一会儿吧!” “嗯。” 月牙模糊不清的回了一句,便整个人都挂在了清忧的身上,见人儿已经熟睡,原本温暖宠溺的目光,逐渐冷了下来。 而后他将熟睡的月牙,轻手轻脚地放在了床上,望着月牙的那张小脸,一时间竟也是看得痴了,却在内心深处纠结了起来。月牙,在过两个月就是你三岁的生辰了,天劫却要在这一天降临到你身上,原谅我,不能陪你一起渡劫成长了。 这番想着却也无可奈何,毕竟有违天道之事还是少做为好,况且这天劫来的也未必不好。 这时,清忧将目光望向窗外,夜已深沉,只有少数的绿色光点在黑夜里飘荡,萤火虫的光忙蓦地一下子变得多了起来。 清忧见越聚越多的萤火虫都朝这里飞来,便不动声色地站了起来,拿过一旁放在桌案上的玉萧,紧盯着外面的变化。 突然,这些萤火虫在距离窗子一尺来远时,一阵萤光闪过,接着就化作了一个阴柔、足以魅惑众生的玄衣红袍的男子,只见他悠悠向门里走来。 并且一边走,还一边道:“锦肆大人好雅兴,居然夜会小美人啊!”说着便推开了门,两人刚一见面,但见目光中皆是满满的杀意。 半晌,清忧才道:“我不用锦肆这个名字很久了。” “哦,是吗?”语气中似有猜疑,玄衣男子不知从何处整来一把柳叶大小的刀子轻轻地放在他的指甲上,慢慢地搓着,然后,清忧又听他道:“若我记得不错,你已为了她,化魔了哦!” 清忧听到这里,好不容易平复的怒火,一下子又点燃了,他的目光,足渐冰冷起来,若有若无的杀气,也渐渐在这块不大的空地中,弥漫开来。 “银灵子,你是嫌命太长是麽?”说罢,清忧便身体前倾向玄衣红袍男子银灵子飞去,银灵子见清忧向他动手,便伸手向虚空一抓,一把长剑立刻显现在手里,往前一横,正好将杀气腾腾的清忧挡住。 这么一挡,正好将清忧手里的玉萧给隔开了一段距离,虽性命无忧,却因清忧化魔之后的功法过于霸道,竟也受了一点皮肉之苦,一根玉萧幻化的剑尖,正戳在银灵子的左肩上。 “我们都认识了几千年,也算老朋友了,你就不能客气点让让我吗?” 清忧在银灵子说话间,就将他上下看了个遍,仿佛要确认一番真假才肯罢休,许是清忧的目光太过明显,银灵子脸上一热,竟是不好意思的红了起来,阴阳怪气地道:“看什么看,就是本尊!”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白色物体,如闪电般抱住了银灵子,好一会儿才将已经快傻掉的银灵子放开,清忧拍了拍银灵子的肩,道:“还能再见到你,真好,老友。” “呦呵,还知道叫老友了,不喊打喊杀啦?”银灵子挑眉道,这时他的脸色也恢复了正常,伤口也已消失不见了,仿若刚才的一切不曾发生过。 二人又寒暄了一会儿,银灵子才道明来意,原来千年之前被清忧抓获的上古妖兽饕餮不知其因,竟逃出九重天琅阁。 在听到饕餮时,清忧的身子明显一震,随即,面无表情地道:“此事与我无关,告诉天帝,本座现在已成魔,并且还要保护小粉团子,本座忙得很,没功夫陪你们玩。” “呀呀呀,不要这样了,大家都是朋友一场……”只见银灵子话还没有说完,另一边的清忧便再次拿起了玉萧,银灵子心中一紧,很没有底气的后退了几步。开玩笑,他是来传信的,可不是来这送命的。 他当即就连连摆手,道:“别,我走还不行吗?”真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当然后半句话他没有说出来,不然就已现在清忧这随时能跳起来的脾气,真有可能把自己给一玉萧结果了生命,虽然自己活了几千年了,可他真的没活够好嘛? 连忙趁着清忧没发火的时候,化作一道萤光飞向天际。清忧望着快速撤离的人影,笑了笑,口道:“还真是一点没变,依旧是以逃跑为主啊!” “嗯,清忧哥哥你说啥?” 忽地一声清脆的声音自清忧的背后传来,听到月牙已经醒来,便将玉萧又放到桌案上,转身向半倚在床上的月牙走来,来到床前,清忧拉过一边的凳子,坐在床边,宠溺地道:“怎么不再睡会儿?” 月牙狡黠的眨眨眼道:“都睡三个时辰了,有些累,就醒了呗!” “哦,还有睡累醒的啊!”清忧一边调侃,一边将手中的水杯递给月牙,接过水杯,月牙便大口大口喝了起来,看来是渴急了。 第十一章 烤鱼还可以这样吃 月牙喝了一杯水之后,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这一睡就是一夜,直到第二天清晨才醒,睡眼朦胧的月牙,坐在床上望向这个不大的屋子,却并没有发现清忧的身影。 当下就跳下床去,来到屋外,清晨的山里,结起了浓浓的雾气,一片白茫茫的看不清身影。 月牙一边将一手放在下巴上,一边眸子滴溜溜的乱转,望向灰蒙蒙的天空,思索了一会儿,便露出一个胸有成竹般的笑容。 屋外二十丈的地方,有一条小溪,长年流淌着溪水,每年到了梅雨季节,潺潺的溪水声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而,清忧每日晨间,最喜欢做的就是,对着溪水,吹着他的玉萧。 想必,今天也不例外。 果不其然,等月牙徐徐走到这条小溪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白衣身影,却发现清忧今日没有吹箫。 而是在溪水里,挽着衣袖卷着裤腿,两手紧握着一根木叉。 这是在给我捕鱼吃吗?月牙一边走近,一边心里想着。 果然,来到跟前一看,竹篓里有两条鱼儿在扑腾。月牙见到鱼,很是欢喜,她立马就弯下腰,用食指在鱼身上戳着,脸上尽显喜色。 这一幕正好让发现他背后有动静的清忧看见,却又再次沉默了,眼睛里又多了一分冷意。 这样下去,月牙就会对自己的依赖过度,从而荒废了自身那与生俱来的天赋,他也是时候该狠狠心了! 如此想道,清忧的心里便多了一分计较。 却在这时一条大鱼游来,眼尖的清忧便一叉子扎在大鱼身上,他轻快地对岸上的月牙道:“看,今天有你最爱吃的烤鱼。”言罢,便将这条鱼从木叉上取了下来,而后上得岸来,将鱼放进竹篓里。 “咦,”月牙惊诧,今天是什么日子,竟然会有鱼吃,而且还是从来不下水的清忧给捕的?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吃鱼了呢?” “好了,”清忧揉了揉月牙的小脑袋,继续道:“你先在这等着,我去拾掇些柴火,给你做烤鱼吃。” “好啊好啊!”月牙连忙应声附和,见清忧走远了些,内心深处便是一紧,总有一种清忧会离开她的感觉。不过这样的感觉也只是在内心深处一晃而过,随后她就在装鱼的竹篓周围蹦蹦跳跳好不欢喜。 清忧拾得柴回来,便看到月牙在那里正玩的不亦乐乎,嘴角边荡漾出一抹微笑,随即就举步来到月牙的身边,架起了火。 清忧用一根已经削了皮的木棍将鱼一条条串起,就在他要把鱼放到火上烤时,一旁的月牙上前一把将鱼都抗在了肩上,而后走到火堆前,略显笨拙的把肩上的鱼架到了火上烤。开玩笑,她并不是只会等吃的人好吗? 清忧望着此时正在火堆旁,时不时转动烤鱼的月牙,内心深处莫名的一紧。他的小粉团子,正在不知不觉的成长中,想必用不了多少时日,便是自己不在她身边了,而她也依旧能够自己生活了。 思及此处,一袭白衣的清忧脸上便柔和了许多,他从袖子里头拿出一堆用叶子包起的圆形物体,缓缓走向他的小粉团子。 正在烤鱼的月牙,突然被伸到她眼前的这只手给吓了一跳,只见在这只手掌中,还有一个圆形物体,她一边拍着前胸,一边抬头望向这只手掌的主人清忧。 “给,这是我在那头路边的一棵树上摘下来的,味道应该还不错,快吃吃看。”清忧说罢便将叶子打开,露出三个黄黄的不知名的果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递给月牙的果子,碰到了她微微嘟起的红唇上。 看着眼前的果子,月牙莫名的想哭,没有任何想吃的冲动,也没有因清忧事事先念着自己而感动,而是纯粹的,头一次打心里就开始讨厌这个黄黄的果子了。 清忧见他的小粉团子迟迟未动手接过果子,便如此问了一句:“怎么还不吃?” “啊?”月牙一怔,望向清忧,却见他眼神里多了几分询问之色,便是如此,月牙也没想清楚吃什么,直到清忧将手里的果子在她眼前晃了晃,才清楚过来,清忧原来说的是吃这个。 月牙也不忍见清忧伤心,接过果子就剥了起来,直觉这个果子不会很好吃。 果然在她咬下一口时,眉头就紧蹙在一起了,心道:果然不是很好吃。 入口时,又酸又涩! 月牙一边嚼着果肉,一边将果子放在眼前细细端详着。 末了,还剩两瓣,实在是吃不下了,灵机一动,便在清忧的注视下,将这两瓣果肉挤出汁,滴在了烤鱼上。 不知所以的清忧,刚要制止小粉团子时,一阵清香扑鼻而来。 还可以这样吃?月牙当然也闻到了这自鱼身飘出的清香,见烤鱼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便不怕烫的拿下一条烤鱼,递给了正在看她的清忧之后,自己就开始吃了起来,别说加了这个汁水的烤鱼,便得更香,也使得本来就很嫩的鱼肉,更加嫩滑无比了,吃进口里简直就是入口即化啊! 清忧见月牙吃的特别起劲,便将加了调味品的烤鱼放到鼻子下边,闻了闻,确实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清香之味,遮住了鱼的腥气,却使得鱼更加好吃了。当下就坐在月牙身旁,一边吃着,一边看着眼前的小人儿。 月牙见清忧也吃了一口,便含糊不清地问:“好吃吧!” 清忧轻轻的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了月牙的话,而后将目光投向潺潺的溪水里,不知在想什么,月牙见他将目光投向别处,似乎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也不好在他吃饭时问他,毕竟清忧也不喜欢在吃饭时回答问题或者是说话,微微轻启的唇,到了嘴边的话,终究也只是无声的动了动唇,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她才不会说是因为看到了清忧眼里的那一抹忧伤,才闭口不言的。 如此而已,一顿早饭在无声的吃烤鱼中结束,月牙在溪水里洗了手上沾的鱼腥味之后,就靠在清忧身旁听着他吹箫。 此刻,日头越发毒了起来,却丝毫影响不了清忧和月牙,有风吹来,空气中多了些许花香,被日头照得懒洋洋的月牙,轻轻的在清忧身边打了一个哈欠,泪眼婆娑的依偎在清忧的肩头,沉沉睡去。 第十二章 渡劫,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般,一晃就到了月牙渡劫,同时也是月牙三岁的生辰的日子。 清忧早早就准备好了所有食材,就等着月牙睡醒之后,开始动手做菜了。 虽不想和月牙分别太早,可又怕这样会耽误到月牙的成长,只好忍痛装死了。 若是在回到月牙的身体中守护的话,肯不是行不通的,月牙一旦渡劫之后,灵力有所提升,到时她自然知晓自己藏身于她的身体里,只怕那是自己也没法和这么小的月牙说清,如今唯一的办法,只能假死回到那个自己永远不想回的地方——魔界! 哎,清忧望着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的人儿,心里的多了一份忧愁,却苦于说不清,只得默默承受,而变得望向月牙的目光里,多显了一丝伤感之态。 月牙初初醒来时,就见她的清忧哥哥以这样忧伤的神情,正看着她,月牙瞅了瞅自己身上的褶巴巴的衣服,抬头又是一怔。 ——除了身上的衣服褶了之外,其他都很好啊,清忧哥哥这是怎么了? 随即便开口,问道:“清忧哥哥,你怎么了?” 如黄鹂般清脆的声音传来,清忧这才堪堪从他的沉思中醒来。 “醒了?”清忧如同泉水般的声音,继续道:“既然醒了,就起来洗漱一下,水已经给你调好了,我去准备饭菜了。” 说罢,便一改刚才的温润之色,面无表情的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月牙看得一愣,真是的,清忧哥哥今天这是怎么了,变脸比他平日里翻书的动作都快,这是没吃药吧! 可是,他眼里的忧伤又是怎么回事,月牙摸摸下巴,双眼闪发着精光,这一定是有事瞒着她,不想让自己知道咯! 晃晃头,甩开烦恼,月牙快速的下床,穿衣洗漱一气呵成,动作之快,连她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了。 掀开门帘,大步流星直奔她的小厨房而去,那里有她的清忧哥哥,有她的牵挂,不知何时起,她已经发现,只要离开清忧哥哥一会儿就会很想很想了,这种感觉经常挠得她内心深处直痒痒。 “清忧哥哥,我来啦!”人未至,声先到,清忧抬头看了一眼,便又低下头,专心切他的菜了。 蹦蹦跳跳的月牙来到厨房,就见到这么一幕即温暖又甜蜜的画面,她最爱的哥哥,正在给她做饭菜吃,这种感觉,真好有木有?! “月牙,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把那白菜洗了?”正在切肉的清忧,一边切一边看也不看她一眼的说。 “喔。”说罢,便来到清忧的身旁,在一个装满白菜的木盆前,弯腰蹲坐在小木凳上,将袖子挽起,露出一小截手臂在外面,其后将手伸进洗菜盆里。 水接触到手的感觉,不是特别冰凉,相反,一阵温热却不烫手其温度正好的水,就这样和月牙的手臂来了个亲密接触。 月牙抬头,眨着眼望了一会儿清冷绝美的清忧,便又将视线转移到白菜上,聚精会神地洗了起来。 也不知怎地,她竟然对清忧有了一丝敬畏的心了。 她以为菜向以往那样,洗几遍就可以给清忧切了,可这次却,望着清忧刚刚抱过来,比她都高的菜,不禁有些咂舌,满头黑线的看着清忧。 清忧接收到月牙的目光后,便与之对视了好一会儿,才在月牙越来越底气不足动手洗菜之后,方开始切菜装盘。 如此这样,洗洗切切将近午时这顿饭菜才算彻底熟了,月牙虽不知为什么今天清忧哥哥会做这么多菜,却也没问,欢快地将菜一一摆放在桌子上。 而清忧则是端着装饭的木盆,悠悠然走到屋中,来到桌前,把饭放到他的左手边之后,便拿起勺子给月牙添了饭递上筷之后,他才自己添了一勺。 月牙一边往嘴巴里扒拉饭菜,一边口语不清地道:“嗯,清忧哥哥做的饭菜就是好吃,如果一辈子能吃到清忧哥哥给月牙做的饭菜,不管吃啥,都是月牙的幸福呢!” “你呀,”清忧微笑着给月牙夹了一筷子鱼肉,一边道:“姑娘大了,总该是要嫁人的,你这样说像什么话,就不怕我将这话告诉你未来的夫君?” 呃……最后那莫名其妙的调侃算嘛意思? 却在这时,天空阴云密布,倾盆大雨毫无征兆的下了起来,顿时,狂风大作。 月牙仰脖看了看天,随后又自顾自地吃起了饭,只是这饭吃到口里,变了味儿,谁赶上这天,谁郁闷! 一旁的清忧却不动声色的皱了下眉,在月牙看不见的地方,正悄悄用手推算着月牙历劫的时辰。 他以为应是在夜间,万万没想到,这一推算之下,竟是大惊失色,居然会在此时此刻,当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就在清忧心惊,想要叫月牙快些吃完的那一瞬间,一道泛着青光的雷,风驰电掣般,咔嚓一声劈到月牙身上,从脑顶直接打到脚底,清忧看着眼前这一切想要阻止是肯定来不及了,只能用假死计谋了,虽然说,这样做很对不起月牙,可……她知道真相后,会原谅自己的吧! 虽不是很确定,不过清忧还是在第二道天雷到来之时,很是顺利的将正在颤抖的月牙拥在怀里,紧紧地,抱着。 这一切,让远在九重天之上,正在施天雷的雷声普化天尊看见,刹那间就被清忧和月牙给气的,鹰勾般的鼻子给气歪咯! 只听他冷冰冰地,连说了三个好字之后,不带半点云彩的走了。 风听,雨止。 月牙悠悠转醒,但见清忧一袭白衣已被血迹染透,脸色也苍白得吓人,嘴边正挂着一丝血迹。 她哇的一声扑了过去,双手不断在清忧的胸前捶打,哭声也越发大了起来,嘶哑地声音,道:“清忧哥哥,你说话好不好,别吓月儿了,月儿保证再也不调皮了,好不好,清忧哥哥?” 谁的哭泣,苍白如纸? 谁的哭泣,惊天动地? 谁的哭泣,染了离别? 此刻,清忧多么想睁开眼睛,看一看,那个跪坐在他面前的,属于他的,小粉团子? 却又不能,就这样坏了小粉团子的成长。 ——小团子,对不起,哥哥要走了,再不能陪你了。 不,不会的,清忧哥哥不会丢下月儿不管的,对不对。 清忧哥哥,别离开我好不好? 小小的月牙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一切,她不停的捶打着清忧,希望这样,清忧会醒过来。 可现实却是,月牙狠狠地被她最爱的清忧哥哥,给算计了。 当然,这一切,月牙又怎会知道? 第十三章 被遗弃了,遇怪兽 月牙努力了许久才消化了清忧死了的信息,看着飘向远方的光点,月牙笑了,笑的很是凄凉,有液体划过嘴角,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咸咸的,是泪。 清忧哥哥,你就这么走了,真是一个不负责的哥哥。 没有了清忧,哪里还是月儿的家。 望着这个曾经给她带来欢乐的家,苍凉一笑,随后一把火,将这个住了三年的屋子给烧了。 望着不断往外涌出的黑气,月牙哭了,这时她认清了一个事实。 她成孤儿了,又被遗弃了。这感觉,可真不好呢! 月牙迈着虚浮的脚步,摇摇晃晃地走了很久,趟过小溪,穿过竹林,越过高山,却发现眼前都是清忧的身影,说笑的恼怒的生气的,这些不断出现在月牙的眼前,她无力的哭了,抱着双臂蹲在地上,脑袋深深地埋在腿上,这是她觉得最没用最废物的时候。 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她讨厌这种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哭声停止,她迷茫的望着四周,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却无处安身。 月牙在一处山涧小溪前停下,莫名的发现,她对小溪有了一丝期待,虽知清忧不可能在出现,可她就是想要停下来,期待着,或者也是一种自欺欺人吧! 月色悄悄爬出,洁白的月光照耀在溪水里,显得分外苍凉。 月牙痴痴地笑了,然后蹲下,方才止住的泪水,顷刻间又流了下来。 隐身于黑夜中的金凤凰,甩了甩脑袋,大翅一挥,竟也是走了,似乎是不忍吧,可那又能怎么样,一旦实施了就必须执行,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月牙自是没有发现刚刚走的这只金凤凰的,此时,她只知道哭,什么也做不了。 好不容易不哭了吧,却又听见一声野兽的嚎叫。 月牙吞了吞口水,不是这么巧吧?遇上野兽了这是? 果然,月牙一个转身,就见黑压压的夜色中,多了一群冒着绿光的眼睛。 接着,一头头人面兽身,张着大嘴的怪物,一点点出现在月牙的视线里。棕褐色的身子,能有三尺长,脖子上面有三个脑袋,正虎视眈眈地看着她。 此刻,月牙深深地感觉到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滋味儿了。 她惊慌失措地注视着这群怪兽,而后,慢慢向后退去。 忽然,脚底一滑,月牙往后看了一眼,一块石头滑落,咕咚一声落进溪水里。 这时,那些已经饿了许久不曾开荤的怪兽们,哪里管得了这么多,直接向月牙扑去了。 月牙心道一声糟糕,只得望向这深不见底的溪水,但愿老天可怜她,保佑这些怪兽们不会水,她可不想就这么喂了怪兽! 紧接着,主意一定,说干就干,往后一躺,就掉了下去,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的风声,她笑了,怪兽们再见! 那些个在涯边上,即使刹住闸的怪兽,皆是一脸恨恨地表情,看着正在下沉的月牙,仿佛是被气得牙根直痒痒吧。 好想把你这小疯子吃了,有木有! 第十四章 龙族,龟丞相 掉进水里的月牙咕嘟咕嘟连灌了好几大口水,迷迷糊糊就往下沉了。自从清忧死后,她哭得很多,没有睡觉,更没有吃过饭。所以,这会儿,疲惫感爆发,她昏昏沉沉的在水里睡着了。 醒来时是在一个潮湿的,长满青苔的石岸上,半躺着,有一半身子还在水中还有拿上来。 这时,她活动了一下身子,想要将泡在水中的腿拿上来,可不巧的是,腿没拿上来不说,还发现这块石头长出个脑袋,只见那东西正张开铜铃般大小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这……这又是什么?月牙边看边往后退,同时又在心里骂天怨地。 靠,本姑娘刚从怪兽口里转了一圈,怎么又回到原点了啊! “小姑娘,别怕,我是不会伤害你的。”只听那怪物张着大嘴对她说到,同时还晃动自己巨大的身躯,瞬间,月牙就被拍进水里。 刚想质问那怪物为何将她摔进水里时,蓦地,月牙的嘴巴张成了一个o型,仿佛能放进一个鹌鹑蛋一般。 她惊诧地看见,那怪物脱了一层皮,露出了它本来的面目。 不,不能说是皮,应该说是,一大层厚厚的水草。 出现在月牙眼前的是,一个巨大无比且四肢皆被铁链,不知何因给栓住的巨大乌龟。 月牙凝眸,这家伙应该在水里活了近千年之久吧! 咂舌,月牙道:“乌龟大叔,你怎么会这样被栓起来呢?” 有一句话叫做:不作死就不会死! 乌龟听罢,当下就开始用四肢刨水,巨大的水花袭来月牙瞬间就被打进水里,又喝了许多水,才被老乌龟用铁链给提溜出来,放到自己的龟壳之上。 此刻,月牙又已昏睡不醒,乌龟看着这个毫无反抗之力且又大大咧咧的小人儿,是越看越欢喜,竟有了想收了她的心,可当老乌龟看到月牙身边那若有若无的灵气之后,虽然很好奇这是谁家的奶娃子竟然掉进着深水潭里怎么没个来救的人,只能默默叹气等着有人来寻找,随后乌龟就不在看月牙了,而是两眼一闭开始养神了。 哎,老咯,体力就没年轻人的好了。 忽地,老乌龟像是想到了什么双眼一睁,许是怕打扰到尚且在沉睡之中的月牙,竟是不动声色的从旁边的水潭中,捞出几条白鱼扔到他的后背上,这才满意的睡去。 许久,月牙才悠悠醒转,她刚睁开眼,就看见几条鱼在老乌龟的背上跳着,接着,她又看到老乌龟冲自己眨眨眼,而后又道:“饿了吧,这是给你的鱼,快些吃吧,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可别饿坏了。” 月牙一怔,好熟悉的话语,清忧哥哥也说过呢! 老乌龟只见这时的月牙,突然间就皱起了小脸,就莫名的心疼起来了,他问:“怎么了?” 月牙听见声音,一抬头一滴泪就流了下来,正好被老乌龟看到,月牙摇了摇头,随即一笑,道:“没事,就是有点伤感罢了。” 这时的老乌龟一副长者的语气道:“没事还一副那种苦瓜脸,那就是有事,别嫌老头子我啰嗦,有事呢,就说出来吧,或许我能帮到你。” “帮?”月牙瞥了一眼被铁链栓住四肢的老乌龟,忽然刚才精亮的眸子,此时又暗了下去,闷闷地道:“人都化作飞灰了,还怎么救。” “呃……”老乌龟被月牙的话语给噎住了,他以为不是什么大事,便想开口问问顺便解决了,却不想这事不是什么小事,这人命自古以来皆有命盘管着,即便是想逆天而行,也得人在才行,这人若是不在了,却也把犯了错的龟丞相九千岁给难住了。 第十五章 这是谁家大神的娃子? 月牙望着此刻有些脸皱成一坨肉的老龟,心下忽而一暖,一股暖流就游走在自己的丹元处,自那里而上,走遍全身经络,竟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将水里的寒冷去了大半,只要在水里在住上些时日,想必不用多久便能抵御严寒了吧! 月牙心中不解,自己是何时有了这种变化了,真是奇怪。 忽又忆起清忧哥哥与自己说的那些话,便也豁然开朗了,难道这就是清忧哥哥说的那个变化么?只是这个变化,却要以清忧的性命为代价,未免对这时尚且年幼的月牙来说,实在是残酷了许多。 却又道这里面的因果,怎可是月牙能洞悉的? 姑且不说月牙,就是清忧这个从蛮荒闯出来的上古大神也未必全部知悉,更何况现在的清忧已入魔数载,且先不论在魔界的称号,就是冥界修罗界妖界都要客客气气尊称清忧一声锦肆大人,而魔界更不用说,直接称之为魔尊! 这一切缘故,恐怕只有当年得了盘古大神默许在人间捏土造人的娲皇才能知悉一二了,而娲皇此刻早已身处九重天之外了,根本见不着一面,所以,有关月牙身世的事,世间真的寥寥无几。 话说回来,月牙察觉到自身变化却没有一丝喜悦,反而,苦恼更甚。 一时间,沉闷的气息在这深海里弥漫开来,一旁纠结的老龟一时也不知怎样去安慰眼前这个小家伙,只得尴尬的笑笑试图用笑声打破这样沉闷的局面,可惜收效甚微,几乎可以说是一点效果也没有。 一身水蓝色的月牙正陷入迷茫与烦恼之中,所以,她并没有注意到水中的变化,却是老龟先发现这一原因的,在月牙周围的水,正在不断的波动着,而稍微远一些的地方,则是像地震般震动不断,而后,那些水流化作一个个漩涡向大海的更深处而去。 是的,此刻,月牙已经飘进了东海之中。 月牙自是不知此刻在她周围发生的一切,只顾着看老龟的龟壳发呆,将这一切悉数尽收眼底的老龟,则是看的心惊肉跳。 他现在只盼着哪个大神赶快来,将这个眼前的小瘟神带走,他此刻是不再对这个看似还没断奶的娃子抱走任何幻想了,本来看她那么讨喜还想着收下她做女儿呢!可,现在看来,这长大了以后,绝对是一个能惹祸的主,就是不惹祸也得找点祸来惹惹! 老龟两眼皮子一抬,向上方看去,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那架势大有透过大海看向天空,同时心里还有些愤愤不平,到底是谁家大神的娃子,啊! 可他转念又一想到,没听说这天上地下有哪个大神生娃的啊!复又看向在那画圈圈的月牙,更加是又喜又恨了。 老龟突然干咳了一下,调整了一个姿势,对惊醒过来的月牙,道:“饿了吧,快把这鱼吃了吧,看你这小胳膊小腿的,别等一下又昏睡过去了,老头子我可是会郁闷的。” “啊?哦!” 月牙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当下就对着老龟感激的笑了笑,随后就要去处理鱼了,却又被赫然闯入眼帘的景象给吓得呆在了原地。 第十六章 龟丞相,义父 因为月牙看到了海里一片狼藉的模样,她被吓得手里的鱼掉了都不知道,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老龟这时很是好心的指了指她,月牙这下就更不解了,虽然知道自己有了点灵力,可也不会这么变态到这地步吧? 月牙下意识地又向老龟望去,老龟瞧得分明,在月牙询问的眼神当中,还有一丝欣喜,老龟在点头的同时,也在心里泪了一把,这……这果然是一个能惹祸的主啊! 月牙当然不知道老龟心里所想,她认命般冲着老龟说了一句别把这事告诉第三人知晓后,就去杀鱼了,别说有了灵力就是好,可以不用自己动手,意念一动,鱼就熟了。 只是当月牙吃进嘴里之后,就开始了新一轮的皱眉了。这鱼的口感,可真不是一般的渣,早知道她就不该图省事的,要是动手来做的话肯定不会这样了。失望的抬了一下头,却发觉老龟闪着精光的眼睛,一直在盯着她手里的鱼看。 于是就奶声奶气地,道:“你要吃么,龟叔叔?” 之后,还不等老龟作答,就走上前将手里鱼递到了老龟的嘴巴下,老龟看了一会儿,便叹气的将鱼吞进腹里。 他此刻,真的怕了月牙的那双眸子。 吃完鱼的老龟,道:“小娃娃,你是谁家的?” 一扫刚才忧郁的神态,月牙欢快地,道:“我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是的,清忧已死,没有清忧的家,也就不是她的家了。 老龟正色地望着月牙,而后不知怎么的,就听他道:“我是东海的九千岁龟丞相,只因犯了一点错,被龙王给关了起来,还有三天就会释放了,”忽而话音一转,肃然道:“你可愿认我为义父?”好吧,这话一出口,他九千岁就后悔了,对面那个可是个瘟神,谁沾上谁都麻烦。 可是,又看到月牙一副要哭的神情,心也就软了下来。 于是,他似不耐烦地,道:“怎样,丫头,要不要认我为义父!”只道这次义父二字,被九千岁字正腔圆的咬得极重,这意思生怕月牙听不见一般。 而后,就在月牙的跪拜之下,东海九千岁就这样成了月牙的义父。多年后,等九千岁回忆起月牙时,已是物是人非生死两茫茫之际。 “义父?”天真无邪的月牙唤了一声正在神游的九千岁。 “嗯,什么事?”九千岁懒懒地问。 月牙呵呵的道了一声:“无事。”之后,就在九千岁的壳上跑来跑去。 九千岁索性也懒得去看月牙了,反正以这丫头的能力,动动怒啥都完,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儿,别人是绝对在她手上走不过一招的。 想到此,也就安心的闭上眼睛,直等三天后,龙王派人将他放出去就是,可又一想到月牙,唉!谁让自己嘴欠呢!不过也好,自己也没有个孩子,怪可怜的,想他已快一万岁的人了实在是孤独寂寞啊! 于是乎,月牙就认了九千岁这个义父,虽然在起初见到东海的一切,都很好奇,可时间一长也就习惯了。 第十七章 魔尊锦肆 清忧在月牙面前假死之后,化为点点星光飘向天际,隔天以金凤之身,躲在月牙身后,望了好一会儿才回到魔界。 通往魔界的道路,是一片灰蒙蒙的,路上的花草树木皆是紫色,奇异的是,它们却能够在已经干涸的沙土里成长。 在往深处走,道路稍微能好些,只见在这两边都生长着郁郁葱葱的高大无比的树木,枝叶繁茂却被修剪得刚刚好,一点也看不出多与少。 本来按理说,魔界是生长不出来这么多的树木花草的,可,这一届的魔尊是谁啊!那是从蛮荒走出来的上古金凤清忧大神,所以,这点事,根本不在话下,好么! 清忧通过不断精心培育,终于是如愿以偿的将魔界这恶劣的环境,给改变了。 震翅一挥,正在空中飞的清忧,满意的俯视着魔界的花草树木,虽有不断的瘴气在蠢蠢欲动着,并且,还伴随着血腥味传入清忧的鼻子中,他不悦的皱起眉,忽而大手一挥,却也是难不住清忧的,片刻间,瘴气就退却了。 他飞过魔界大门时,被两个看守大门的守卫发现,立马守卫便慌忙地跑进魔界,大肆宣扬起:“魔尊回来了,魔尊回来了。” 清忧眉头紧蹙,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什么事情都提前被人得知,真的很不好。却也在内心深处感到一阵欣慰,自己不在的这些日子,看来你们也没有松懈下来,这很好! 眨眼间,清忧就飞回到他的寝宫内,早有侍女在一旁恭候,见魔尊大人回来,便将帘子挽起,一池清水就出现在清忧的眼里。 在池边立下以后,清忧也就是魔尊锦肆大人,双手一伸,就有侍女在一旁侍候更衣,脱下白色袍服后,在侍女花痴的眼神下,缓缓进入池中沐浴。 约莫一盏茶后,魔尊锦肆终于站了起来,一旁的侍女在锦肆的脚刚夸上来时,就要上前给锦肆擦拭身体,却被锦肆拒绝了,双手微动,就有雾气自皮肤之上升腾,而后,接过侍女手中的玄色中衣,悠悠穿起,复又将一件紫色绣花大氅披在身上,只见原本白皙的额间,此刻竟又多了一朵血色曼珠沙华。 原本就生了一张妖孽的脸庞,此刻看去,竟丝毫无差,尤其是在这朵妖艳的曼珠沙华展现后,更像了。 复杂的神情一闪而过后,锦肆悠悠然地在一片喧哗声中,出现在众魔集聚的议事殿上。 顿时,刚刚还热闹非凡的大殿,此时却是一片鸦雀无声,静得仿佛一根针掉落,都好似能听到一般。 锦肆淡漠得凝视着座位前,只有一步之远的血池,不禁一怔,竟是在冒着泡的血池上,看到了小粉团子的身影,一颦一笑都恰到好处,正中他内心深处那最后仅剩的一丝温柔。 锦肆眼里原本红色的光芒,瞬间消失殆尽,清明之后,威压也就一同不见了踪影,众魔此刻才觉得身体轻松了许多。 而后,齐声拱手道:“属下等恭祝魔尊大人千秋万世,寿……” 只见这时坐在上位的锦肆,摆摆手,打断了他们,漠然地道:“听说近日里,饕餮闯入人间,可有此事?” 一名额头上有鳞片长者模样的人,上前一步,道:“回禀魔尊,却有此事。” 锦肆听后,深思了一番,道:“即刻起,不惜一切代价,将饕餮带来本座面前,”顿了一下,霸气十足地道:“如敢不从,杀之!” 废话,要是让饕餮那个疯婆子找到小粉团子,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想起他的小粉团子,脸色也随之温和了下来。原来,他的温柔,不知不觉都给小粉团子一人了。 第十八章 疑惑不解 锦肆自然会为了他的小粉团子,不惜一切代价来扫除她上的一切危机的,这点自是不必说的,从他如何溺爱小粉团子就已然明了。 单从饕餮逃出天宫那一刻起,即便天帝不让银灵子传口信过来,于情于理他也不会袖手旁观,毕竟,当年还是他带人捉的饕餮。 所以,在这件事上,他表面上是拒绝了天帝,不过也是为了他身为魔尊的面子而已,然,私下里他又派人去捉拿饕餮,也只是为了不让小粉团子受到伤害罢了。谁叫他,偏偏喜欢的是小粉团子呢! 锦肆目光深沉的凝视着大殿之上的众魔,一抬手,立马大殿上又恢复了不久之前,那个紧张凝重又极其安静的状态。锦肆一双桃花眼里此刻正散发着嗜血的光芒,居高临下的望着陆续走出大殿的众人,而后,那些魔们就锦肆阴晴不定的气场下,小心翼翼走出大殿。 刚跨出大殿后,一众魔们都长吁了一口气,此刻才算是彻底放松下来,却在这时一个个魔们感觉后背黏糊糊的,原来竟是在锦肆的威压下,一个个皆是流了一身的汗。 锦肆望着他们此刻已经是另一番模样,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察觉到自身的变化,锦肆便随即又恢复了那张面无表情且又是不怒自威的脸来。 忽觉有些无趣,就从座位上起身,一旁的侍女正要跟随,却又被阻止,只带了一个贴身侍卫走了,留下两个大眼瞪小眼的侍女在殿上碎碎念。 跃过一条黑色的河流时,锦肆向水里望了一眼,仅这一眼他便看到人世间许多污秽之物。肠子、人心、肺子,人的四肢,以及带着血花且白花花一片脑浆子,它们皆是从人间直通魔界的这条河里飘过来的。即便是见惯了杀伐的锦肆,也不免快被眼前这画面刺激的作呕。 “魔尊,您没事吧?”跟在锦肆身后的侍卫关怀地问道。 锦肆如这般状态的情况,还是很少见的,只有初来之时,锦肆多少会受着影响被他自身的法力反噬之时,吐了几口血之外,就是在最初闻见魔界到处充斥着血腥味时,干呕了几下,便也是被他强压了下去。 如今这样,真的很让人放心不下。 侍卫又道:“尊主,不若您去休息吧!” 锦肆看了那人一眼,道:“没事。许多年没回来了有些不适罢了。”言罢,锦肆就飘飘然向前走去,徒留侍卫一人在原地怔住,腹诽道“不适?您都不适多久了老大?”而后,紧忙跟了上去。 东海,深水谭 月牙正好奇的扯着一条海草玩得兴起时,从拐角处飘来一群人,月牙看得仔细,在那一群人里,有一个飘在最前头,一身明黄袍服衬得身段刚好,不胖不瘦,额头上有一对角,显然这对角是他身份的象征。 龙太子? 这几天无聊之时,义父就会和她讲讲有关东海的神话故事,而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也被这龟丞相逐一讲到,生怕漏了哪位皇子,月牙一个不小心就得罪到了。 月牙记得清楚,眼下往这边来的,可不就是龙太子吗? 与龟丞相对视一番,义父似也不解。这究竟是何缘故,龙太子为何会来此地呢? 带着种种疑问的月牙,此刻正歪着头冥思苦想中,饶是聪敏如月牙,此番也着实摸不透龙太子的举动。 莫非,他也犯了错,被他爹爹罚来的?可,月牙上看下看,都觉得不像。 第十九章 你有什么资格值得本太子打 此刻,月牙算是对这东海的太子完全地起了兴趣。 只见一身黄袍的太子,携一众护卫来到关押龟丞相与月牙的那个无形的水牢前,他蹙眉看着这水牢之中多出来的小奶娃子,暗暗心惊,这水牢莫说是天界的巨灵神来了,就是他的父王来,若是没有钥匙,也都是徒劳无功的,眼前这小娃子是如何进得水牢的?怎么连水牢上面的禁忌也没有显现? 龙太子上下打量了月牙一番,虽觉奇怪异常,却也亲自给龟丞相和月牙开了牢门。 月牙诧异地发现,原来她进进出出玩了三天的水草,居然是长在那个突然显现的水牢之外,月牙皱眉,那她是如何出去的? 望着龙太子将那蓝色的禁忌除掉,她只觉得慢慢地不可思议。 “龟丞相,你可以出来了,父王找你。”龙太子言罢,很是骄傲地看了一眼月牙,道:“她是谁,如何进得这水牢之中?” 龟丞相心道一声糟,这下如何解释月牙的来历?罢了,道:“回太子殿下,这是属下的义女,至于如何进得,也许就是个缘吧!”末了,还有些许苍凉之意。 “缘?”龙太子冷笑道:“本宫倒还不知,龟丞相你有何缘了?” 太子爷,您今个儿是哪根筋搭错弦了?龟丞相内心深处狠狠的嘀咕了龙太子一番后,又正色道:“回太子殿下,许是老天觉得臣比较可怜,故此才派下一人来给臣解闷呢!” “既然如此,本宫看着也觉得欢喜不少,不如就先让她跟着我吧,晚些时候,本宫会派人送她到你那里的。”言罢,便一转头就走了,月牙一怔,这龙太子是看她不爽还是怎地?月牙自问也没有得罪过龙太子啊!怎就找上她了呢?却在这时,两个护卫不由分说的将月牙给架了起来。 龟丞相看着这架势,心中一紧,神色也随之暗淡了下来,太子这是想拿他女儿做引子了?看来此事,还需龙王做主了。 打定主意,不顾月牙频频看向自己的眼神,施展了一个法诀便离开了水牢。 太子寝宫。 月牙一路被两个护卫架到了太子寝宫中,她看得分明,这一路上,路过的人对她有鄙夷,有悲凉的神情,月牙不解这是怎么了。 直到太子挥退了所有的下人后,从一个贝壳中,取来一根不知用何材料做的鞭子后,再看到太子转身望向她时的那一双鲜红的眸子时,便多少猜到她这是落入虎口了,不,是龙口才是。 她颤抖的凝视着走过来的太子,强装镇定地冲着太子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清忧以前说过,她的微笑就是对全天下之人最大的杀伤性秘密武器。 没想到她现在会的一切,都是清忧曾对她讲过的。想到这里,就是连鞭子落下来都不知道,直到打在她身上时,她才呼痛,连连后退着。 终于无处可退的被身后一个悬空的花瓶打到,瞬间额头上流出了血,她愤愤地望着居高临下正看着她的太子。 月牙一边捂着鲜血不止的额头,一边呜咽着说:“太子殿下,你为什么要打我?” “打你?你有什么资格值得我打?”龙太子说完,就收了鞭子弯腰注视着月牙,一双血眸里,仿佛住着冥界十万冤魂一般,透过双眼,散发出骇人的戾气。 月牙被太子看得怕了,竟默默流出泪来。太子皱眉,道:“真丑!”随即就转身,在月牙不解的眼神当中,他脱下了外人,只留一件红色里衣,而后半躺在床上。 第二十章 任由摆布 却说月牙如何也不相信她就那样被人给莫名其妙的打了,她望着半躺在床上的太子,有一种情绪突上心头,仿佛是想将面前之人给撕碎! 却又奈何人家是身份尊贵的东海龙宫的太子,想到这里,也只得将所有的悲伤咽在内心深处。 可月牙似乎还忘记一句话,同样也是清忧无意中说起的。 一旦伤恨在心里埋得久了,年头久了,总该会有发芽的一天。 逐渐恢复清明以后,月牙仿若忘记在她的身上,还有一条被鞭子打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的伤恨似的。她抬眼看着正躺在床上的龙太子,语气平平地道:“太子殿下,说人丑者,人皆可说之!” 真是的,竟然敢当着人面说人丑,即便知道那人丑也不该当面说罢,这么简单的道理,太子爷是不知道呢,还是故意说她呢? 一旁把玩头发的太子爷,挑眉道:“本宫说的,自然是你。” 就在月牙听后即将要发飙的时候,龙太子将手里绕成圈的头发放了开来,随后又道:“是你的哭相,很丑很难看。” 听到这里,月牙满头黑线,在内心深处怨念起了。尼玛,你这么小一点的时候,被人无缘无故地打了一鞭子,你不哭麽? 如此这番下来,月牙在心里已经默默的流起了泪来,却还要在面上故作坚定地,道:“太子殿下说得极是,月牙日后定当悔改。” 悔改,悔改个毛线! 只是这话在太子耳中,却便了味儿一般,他几乎可以肯定,面前跪坐在地的小人,此刻正想把他给分尸了。 他也就那样看着月牙,也不言语,只轻笑着摇头,似乎是无奈。 目光忽然又落在他寒玉枕头旁的一个巴掌大小的水沉木做的木盒上,只见这个盒子是红色的,周围有条形图案,层层叠起,在正上方的一面,刻有一个做工精细、栩栩如生的金毛犼。 只道这金毛犼此刻看去,威严之中,多了几分邪气,竟与龙太子眼中此时的戾气成为一个对比,他是越看越觉得那盒子上面有什么东西正在吸引着他。 当下就触动了盒子的机关,在月牙与龙太子诧异地神情下,一枚闪着幽光的丹药出现在二人眼中。 龙太子伸手拿出这枚丹药,细细的看着,而后又将目光放在了月牙身上,道:“这枚丹药是前不久冥府的判官送来的,听说叫什么避寒珠的,可恢复沉珂,亦可用来避世间一切寒冷之物,”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才道:“呐,今个儿,就把这丹药给你用了。不过,可别和外人说。” 末了,龙太子将丹药又重新放回盒子里,却往前推了几下,眼神示意着月牙,仿佛是再说,快点过来拿的意思。 月牙见龙太子都这番说辞了,便小心翼翼的跪着前行,一直来到床边,伸直了脖子,却也是徒劳,小小的她,现在还没有一个床高,如何够得到? 即便是使出了吃奶了力气,月牙也只是够到盒子的边缘,就再也够不到了。 龙太子望着此刻有些笨拙的月牙,笑了出来,随即一双大手,一把就握住了月牙的一双小手,用力一拉,月牙就被带到了床上。 龙太子看着吃惊的月牙,没有说话,他反而却往床里挪了挪,似在给月牙腾地。 “呃……” 龙太子,你想干什么,快放开本宝宝。当然,这句话,月牙是如何也没有胆子将它说出来。 月牙就那么怔怔地看着龙太子,将她自己抱进他的怀里,这时,月牙很想问龙太子,她还丑麽? 却也不敢真的说出来,生怕打乱了二人之间那诡异的气息。 此刻,月牙在这阴晴不定的龙太子的怀里,瑟瑟发抖。龙太子挑眉道:“本宫真的就那么吓人?” 不自觉的,月牙在龙太子的手臂上狠命的点了一下头,后又觉得这样可能送了她的性命,便又违心的摇了摇头。 许是怕这龙太子不信,便一直摇着脑袋,双眼呆呆的看着上方,晶莹剔透的水晶。 龙太子看着月牙起初不觉得什么,后来见她一直在摇头晃脑的,就感觉到一丝不妙,随即就用另一只手拍打着月牙。 可是月牙此刻还哪里能感觉得到?全身上下的神经,仿佛都只能觉察到龙太子给她带来的伤痛,便再无其他。 是什么在眼中,模糊了视线? 却又凝聚成另一番景象,一身洁白,绝美出尘的面容上却有一双摄人魂魄的桃花眼,正轻浅微笑的看着她? 脑海中,仿佛也有什么断了? 龙太子见如何也摇拍不醒月牙,便大手一拍,‘啪’的一声,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月牙还在流泪的脸蛋上。 月牙吃痛的从呆滞的沉思中悠悠醒来,却也是喉头一甜,竟是嘴边流出血痕来,可见这龙太子是下了多重的力道? 不服气的月牙,睁着一双杏目,双眼通红的直视着龙太子,道:“你为什么总打我,我得罪到你了吗?” “哈,”龙太子大笑着,道:“本宫打人,还要理由吗?” “你……”月牙气急,干脆将视线转向别处,不再看她眼前这个令人生厌的龙太子。 仗势欺人的家伙。 “呦,小姑娘生气了可就会变得更丑呢!” 龙太子见月牙不再理他了,便将他的手,抚上了月牙的脸蛋上。 月牙一惊,却也是没管他,索性闭起了双目,任由这龙太子动作。 只是,因为生气而微微嘟起的唇,却是出卖了她。 龙太子的指腹轻轻摩擦着月牙脸蛋上的泪水,如此任由摆布的人可是很少见,对于喜欢到处施威的龙太子来说,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却见他从里衣里面拿出一个小贝壳,他轻轻开起贝壳,只见这贝壳中有一透明的液体。 龙太子不怀好意的将这液体倒进了毫无反抗能力的月牙身上,因着之前的那一鞭子伤。 所以,当这不明液体接触到伤痕时,着实就让月牙疼的再也忍不住了,瞬间就叫了出来。 第二十一章 缩骨丹 月牙猛地睁开了双眼,正看到一旁的龙太子那上扬的嘴角,纤纤玉手指着他的怒道:“你到底想怎样?” 龙太子注视着月牙,半晌才道:“本宫不想怎样,只想让你把这枚丹药吃下去而已!” 话到最后,竟有些低落之意。 月牙一脸茫然地望着龙太子,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她就那样静静地望着,望着……直到最后,脸上的茫然也消失不见了,却始终不曾开口说话。 见月牙如此神情,龙太子只当这小丫头是被他打怕了才这样的,便想着去安慰她,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以前都是别人来安慰他的,他又何时安慰过别人? 向来养尊处优的龙太子,一时也遇上了难事。 或许,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肯放下面子。 可,放下面子,那就不是他东海龙太子了。 脑海中,灵光一现。以前,他难过时,母后都是抱着他的。 想他东海龙太子,活了近千年,还没找一个妃子,更没有拉过一个女人的手。唉,这龙太子当到他这里,着实够窝火。 如此想着,一双手也跟着动了起来,可等他看清楚之后,暗暗有些心惊,是何时,月牙被他抱在了怀中的? 难不成是,动作快于思考了?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麻烦了。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没事了,别怕啊!” 没事了,才怪。 月牙初到龙太子怀里时身体有些不适,她僵硬的身体有些微的颤抖,龙太子神色一暗,竟慢慢的、轻轻的,拍着月牙的后背。 怀中的月牙尴尬的,不知是哭好,还是颤抖好。 一时间,二人也不说话,气氛显得格外的寂静、可怕。 许是见月牙的神情有些别扭,龙太子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道:“别怕了,本宫不会再打你了。” 鬼使神差的,月牙点了点头,喉间发出了一个“嗯”字,却没想到,龙太子的脸庞上竟会多出一个浅笑。 他道:“呐,把这丹药吃下,你就会好的。” “真的吗?”月牙问道。 她很怀疑这颗丹药会不会,把她毒死。 却又在龙太子真挚的眼神中,接过了他递来到的丹药,并且就着他手中杯子里的水,将这枚古怪的丹药吃进腹中。 服下丹药后,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见身上的血痕奇迹般消失后,脸上被打的那一巴掌也不疼了。 在确定龙太子没有骗她,就放下心来,虽然全身酸软无比,却发现身体在水里也没有那么冷了,便也不怎么抵抗龙太子了。 兴许,他有什么不能言表的了苦衷呢!月牙在内心里,此刻已经接受了龙太子这人。 蓦地,就在这时月牙的身体起了变化。 仿佛有千万只蚂蚁从她的骨头中,一点一点在啃食、撕咬着,瞬间脸色就苍白了许多,她抱着身体缩在床上,唇色也如同失了血色一般,青紫的吓人。 龙太子顷刻间就从床上弹了起来,一把就将月牙抱在怀里,自责的神情当即就展现在了脸上,他是真的没想过要害了月牙的,只是现在时不时的犯病起来,很可怕罢了。 可月牙现在就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鹿,不断在捶打着躲避着龙太子。 费劲心思想要缓和他与月牙之间那一丝微妙的关系,却发现怎么也是徒劳无用的。 东海龙王与龙后、龟丞相等一众虾兵蟹将来时,看到的就是不近女色被传言曾入了魔障的太子,竟抱着一个小女娃娃,而这小女娃娃看起来还很痛苦的样子。 龙王龙后实实在在地惊了一下,虾兵蟹将默默地转过头去。唯独只有一个龟丞相,瞪着大眼在龙太子与龙王龙后之间,转来转去,那意思仿佛是在说,这事最好给他一个交代。 龙太子还沉浸在悲伤之中,龙王龙后到来也似乎未曾发现一般,静静地抱着月牙。 龙后怼了龙王一下,道:“眼前的,当真是我们的儿子?” 龙王也想说不是,可现实很骨感,他点头道:“你没看错,这正是我们的儿子。” “天啊,快去看看,这是怎么了?” 龙后言罢,便走上前去,在龙太子诧异地眼神下,将手扣在了月牙的脉搏上,本以为不会怎样,没成想,龙后的表情越发凝重起来,眉头紧锁,似想证明探究一样,扣在月牙脉上的手,又重了几分。 原本红润可爱的脸蛋,此刻,就在龙太子的怀里,因痛苦而皱成一团,青紫的吓人。 龙后抬眼看了一下她的儿子,发现她的儿子也在望着她。于是,不等龙太子说话,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怒道:“糊涂!” 不明所以的龙太子捂着被龙后打的那一边脸,清淡地道:“母后,她怎么样了?” 谁知,不问还好,这一问龙后就火大的指着自家儿子,怒道:“你是傻的吗?竟给这孩子吃缩骨丹,你是嫌她长得大了还是怎样?” 随着龙后的一袭话落,在场众人无不惊讶,尤其是龟丞相,听完之后,脸色当时就阴晴不定的可怕。 龙王似不相信般,上前来一探究竟,果然在一个木盒中发现了端倪,他将药盒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眉头一皱却也是不知说什么才好。 如此三界禁药,不想却让龙儿得到,还将此药给一个小娃娃服用。 此刻,龙王的眼神,阴沉的吓人,尤如三九天下的鹅毛大雪,冷得直叫人不敢与之相对。 末了,他也只得叹息了一下,摇头道:“天意如此,既然事情已发生,怎么做也都是无用了,这缩骨丹其药性并非寻常人能化解的,你既然已给她服用了,就做好准备吧!” 又道:“此药虽不会直接取人性命,却可以使其服药之人,慢性中毒。” 龙太子急道:“父王,此药当真无解?” “润儿,你胡闹也该有个度了,可你……”终究还是不忍再责备太子,龙王只得恨铁不成钢的磨着牙,而望向月牙的目光也多了丝愧疚。 第二十二章 昏迷不醒 太子望着不断走来走去的父王,到了嘴边的话语也尽数咽下,他相信他的父王,一定会找到结果。 一时间,寝宫内的空气,犹如泰山压顶一样,让人透不过气来。 就在润太子脸上渐渐浮现焦急的神色后,龙王才慢下脚步,目光落在手中的木盒上,询问道:“这药哪来的?” 听到后,润太子先是一怔,大约半盏茶的时间,才犹如恍然大悟一般,道:“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药应是冥界的阎罗王派人送来的。” 此言一出,不光是龙王龙后大惊失色,就是龟丞相等一众虾兵蟹将也是跟着倒吸了一口凉气。 乖乖,这药居然是被冥界的人给藏了起来,这要是被天帝知晓,还不得把冥界给填平乎了? 再三思索后,龙王才道:“确定?” “嗯。” “什么时间的事?”他这个龙王,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润太子道:“大约是半月前,小妹满月酒之时。” 龙王一边抚摸着做工精细的木盒,一边道:“如果这样,那便无差了。只是,这冥界怎么会藏有此药呢?” 忽然又像想到什么似的,一双眼睛在他这个儿子身上打着转,他有多久没有这样看着他的儿子了,五百年,还是一千年? 遥远的记忆,仿若一下子就回到了他儿子刚出生时样子,久久不能忘怀,又是什么时候,他对这个儿子不闻不问的? 大约也是在他这个儿子,魔障以后吧! 半晌,见父王没有开口说话,目光也一直落在他的身上,润太子忍不住道:“父王,此药当真无解?” “啊,”回过神来的龙王,道:“有是有,不过得掀了冥界,擒了阎罗王,要他现场配制!” 现场配制这四个字一出,龙后的内心就开始咆哮了“龙王你这说的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龟丞相见此,没有说什么,只是上前将月牙从龙太子的怀里,抱进了他的怀里。 似责备道:“我就这么一会儿不在,你就被折腾成这样子了。” 随后又道:“不劳王上王后费心,臣先带月牙回府了。” 言罢,也不管众人是何表情,直直抱着月牙,出了太子寝宫,回了丞相府。 不久之后,龙王龙后也离开了,只是在离开时,龙后下了一道懿旨,在月牙不能正常成长期间,润太子一步不得离开太子寝宫。 也就是说,东海润太子被罚闭门思过外加禁足了。 这个消息传到丞相府后,坐在一旁喝茶的龟丞相,也只是笑笑。 反正,这些天他都要在府中,照顾昏迷不醒的月牙,对于丞相府外的事,他一概当作不知。 因为事先在月牙没有回来时,他就已命人将月牙的屋子收拾了出来,也在床榻上铺了厚厚的几层珊瑚锦缎,所以,这会儿受了骨伤的月牙,躺在床上身体也没先前在太子寝宫时的那样痛了,原本紧皱的眉头,也松了。 两个龙后派来照顾月牙的侍女,此刻,见到月牙身子有些舒展了,提到嗓子眼儿里的心,也就跟着放了下来。 一个粉衣侍女正要给月牙擦掉脸上,因疼痛而冒出的汗珠时,龟丞相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液体。 想来,应是龟丞相不忍月牙疼痛不止,找来的药方子,照着那上面所写药材,而后熬成的药汤子。 第二十三章 转醒 也不知这药是否对路,龟丞相一把推开眼前他看着生气的两个侍女,此刻,他才不管这侍女是谁的人呢,只要挡着他了,他就不客气。 一旁的绿衣侍女正要发作,却被粉衣侍女给拦了下来,拽出了门。 见再无人打扰,龟丞相将药碗放下,坐在床边,而后把月牙抱在怀里,复又拿起药碗,一勺接着一勺喂给月牙喝了。 只是期间,月牙在喝药的过程中,很是不安的动了动身子,龟丞相皱着眉固定好了月牙,又接着喂了一些水,才将昏迷的月牙,放回床上。给月牙掖好被子,就满怀心事的拿起药碗走了出去。 被拉走的绿衣侍女,愤愤不平的盯着龟丞相远走的背影,直到龟丞相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里,方指着那条路骂到:“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只老乌龟吗,他眼里还有没有我们了?” “你们?”恰在这时,龟丞相最得力的一员大将巡逻过来,将绿衣侍女的话,悉数听在了耳里。 粉衣侍女暗叫不好,正欲说话的大将刚把嘴张开,就让粉衣侍女抢先,垂着脑袋,声音低低地道:“大人,小妹无知,还请不要见怪。” “无知?”摇了摇头,大将继续道:“依我看,你这小妹可不仅不是无知少女,更是一个蕙质兰心的小可人。” 言罢,就要来拉绿衣的手,岂料被粉衣上前一步,挡住了大将的视线,言语威胁间就被大将给退在了地上。 见事情已成,大将便轻笑一声,转身离去。 徒留两个侍女在屋前的石阶上,恨恨不平起来。 …… “怎么样?”正在房间里修剪水草的龟丞相,问着跪在地上的大将。 “回丞相,那两个丫头已经被属下搞定了。” 龟丞相挑眉道:“可曾听见,她们说了一些不该说的?” 呃……大将汗了,用宽大的袖子擦了擦额头,到底要不要把他刚进院子里听到的,和丞相说说呢? “嗯?” 龟丞相微微注视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一阵威压过来,那人才道:“她们说……您是老乌龟。” “哦。”放下手里的剪刀,道:“本相是乌龟,她们是啥?” 不过就是两条泥鳅而已,也敢再本相这里放肆,哼! “如此,你就这般……”言罢,龟丞相便来到大将的耳畔,低低说了一些什么,只见这名大将越听越心惊胆战。 在丞相屋里缓了一阵,才告退,着手准备了。 走在路上,不禁为了两个侍女默哀了一阵。 …… 粉色的床幔中,月牙正在沉睡着。 梦中是否还会出现白色的身影,温和浅笑地看着她? 忽然听到有人在一声声叫着她,声音是那样的熟悉。 月牙眉头一皱,清忧…… 然后,悠悠转醒,口中鼻尖到处充满着浓重的药汤子味。 她伸出双臂,看了看,没什么变化。 在昏迷中,她并非没有听觉,所以…… 龙王龙后所言的,不完全是真的。 想到此处,她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同样也是一个,犹如重生般的笑容。 毕竟,那个什么润太子的,太恐怖、太过分了。 第二十四章 是妖还是神? 月牙躺在床榻上,目光直直地在两条手臂上打转。 ——真的没事吗? 听着龙王龙后的话,以及龟丞相的紧张劲儿,再加上派来侍候她的那两个侍女的态度,显然都不像假的啊! ——她,这是怎么了? 总该不会是,那药因为年头久了,失效了吧! 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太小,心里就没来由的讨厌起那个什么润太子了。 刚刚在给她喂药时,听龟丞相讲,润太子被他母后罚禁足了。这样也好,免去尴尬的麻烦。 尴尬,怎么会尴尬呢?简直气得她快吐血暴毙了有没有? 金光一闪,手臂上出现了若有若无的鳞片,月牙揉了揉眼,以为她血虚眼花了呢,抬眼再去看时,面色一惊,赫然发现,这不是她眼花了而是真的摆在她眼前,手臂上的确有那么几片不知是龙鳞还是蛇麟的东西,正从她的手臂上长出来。 呃……月牙脑子一下就短路了,她看着眼前的状况,一阵无语。 望着手臂上红紫色,逐渐清晰的纹路,月牙咆哮了,这是蛇麟啊蛇麟,龙鳞鱼鳞绝对比她手臂上的这个要大很多倍。 这个结论一出,月牙双眼就泪了,她今年才三岁出头,老天不用这般戴她吧!这样会被人当作妖怪的,会被人打死的,她,沈月牙,还没活够好么? 惊慌失措的月牙,顾不上身体的痛,一个挣扎,她就靠在床上,身体呈半坐态,两手不断地换着抓向蛇麟处。 泪水,仇恨,怨怒,无助,在这一刻,充斥着月牙小小的心灵当中。 为什么,她会变得这样? 再也受不了了,有什么东西,正在发芽,破土而出? 空气中渐渐变得诡异起来,仿佛有几个无形的人,在一起对打似的,凝重,悲戚。 在月牙注视不到的地方,一道道金光悄无声息得从九重天上落在东海丞相府月牙的房中,在找寻着目标,不断地在房中转来转去,强劲的神之光似乎也发了脾气,所过之处,竟也是桌椅翻飞。 突如其来的声音,使月牙止住了哭泣,她泪眼婆娑地转过头,望向倒了一地的桌椅,还有罪魁祸首的金光,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她心下一惊,这又是怎么回事? 瞧那金光闪闪的,莫不是她引来天雷了? 这下果然印证了她的想法,她真的是妖,还是个人见人怕的蛇妖!想她以前那么活泼,那么可爱的一奶娃子,怎么就和蛇妖挂边了呢,实在是不应该啊! …… 望着云镜中,月牙那可爱的样子,传说中的某位娲皇,不厚道地在九重天外笑了起来。 月牙呀月牙,莫怪咱这做姨母的不去关心照顾你,要怪就怪,你那个大神父亲吧! 如此,一挥手,显示月牙境况的那片云彩,就被娲皇给打散了,似有生命般,那些散云也逐渐凝聚成一朵普通的白云,飞往下方。 娲皇看得出神,连她身边多出来三个人都仿佛没有看到似得,直到一阵干咳声传来,才让娲皇回过神来,注视着他们…… 第二十五章 对弈 望着那三人,娲皇一阵沉默,半晌,她陪笑道:“人皇哥哥,您今个儿打哪里来?” “哎呦,妹子,你就别打岔了,刚才我们可都是瞧得真真的,你笑的就和狐狸没什么两样,说吧,你这又是在算计谁呢?”人皇一身深蓝色道袍,双手不断捋着他那把胡须,黑色的束腰上面用金丝绣着八卦图,看似好不庄严好不神圣的样子,却硬生生地被他眼里笑容给毁坏得一塌糊涂。 一听这话,娲皇尴尬的笑了笑,道:“哪能啊,自从那个纣王死后,我就很老实很守本分了吗,我已经在努力做一个大神应尽的职责了,人皇哥哥明鉴。” “明鉴不明鉴的我不知道,我只知,妹子你一定就在算计人,别狡辩了,已经对本座没用了。” 言罢,人皇一拂袖带着两个通儿飘飘然离开了,娲皇在后边喊了啥,他权当风太大,雷声太响,他,没听见啊没听见。 娲皇愤愤地一跺脚,全然没有上古大神的样子,此刻看去,竟像是被兄长训斥了的妹子般,急急地跟了上去。 娲皇宫 离老远就能看到一道道彩虹横七竖八的笼罩在娲皇宫上方,内里是小桥流水,亭台楼阁,荷香遍地,云雾缭绕,更有仙鹤凤凰绕梁而舞。 娲皇一路小跑进来,此时,谁还会说她是一个上古女神呢?她扶着一根能有两人合抱那么粗的白玉柱子喘着气,为了追她那个人皇哥哥,可是把她给累坏了。 半晌才缓过来的娲皇,抬眼看着她的人皇哥哥,却见他早早来到棋盘边坐下,一边拿着棋子举棋不定般不知放在哪里才好,一边接过童儿递来的茶杯,细细品着。 娲皇看到自家哥哥那么悠闲地喝着茶,气就不打一处来,边走边道:“不是妹妹说你,你怎么也是老大,就不能停下来等等妹子我吗?” “你?”人皇将茶一饮而尽,不置可否的看着娲皇。 道:“来陪哥哥好好下一盘棋吧!” 注视着已经摆好的棋局,娲皇没有说什么,就在棋盘旁落座,自有童儿奉茶,接过品了一口,便执起白玉棋子,慢慢地与她对面的那个,自家哥哥人皇伏羲对阵起来。 “听说,你前不久将你的外甥女给救了下来?” 来了,娲皇一听这话的意思,明显就是来兴师问罪的,就知你来没好事,思索了片刻,道:“我只有怎么一个妹子,才不会向你那般,对妹子心狠呢!” “呵,”顿了一下,道:“心狠,似你那般胡闹,什么时候才能成神?” “要你管,哥哥你就是迂腐,神无情,何以解天下万物之忧?” “自有天条管束,你凑哪门子热闹?”言罢,伏羲望着娲皇的目光里,平静如水,却就是这样的目光,又给人一种如汹涌的大海般,令人心生颤抖。 可这些都不足以让他对面的娲皇有一丝的动摇退却之心,她就那样迎着伏羲的目光,道:“世人皆说天条是本座定的,这个黑锅好吧,妹子替你背了也无妨,可哥哥你……” “本座,怎样?”言罢,便不在看着对面的娲皇,他将目光落在了棋盘上。 第二十六章 她的前世今生足以毁天灭地 一子落下,娲皇缓缓道:“兄长你太过偏执了。” 言罢,叹了口气,专心研究棋局了。 “哦,竟是怎样吗?”人皇手里捏着一枚棋子,不断地转动着边缘,目光显然一滞,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他看了千万年的妹妹会为了一个神与魔所结合生下的妖孽来质疑起他来,当下心中就是一痛。 人皇斩钉截铁地道:“那人不该存活于世,连带着她的种族,也是不该的。” 娲皇这时打趣,道:“兄长啊,看来你这些年在人间别的没学会,倒是这人类的恶习,你是越沾越多了。” “呵呵,我们都是彼此彼此,”顿了一下,仿佛想起了什么,眼神一眯,又道:“本座倒是很想知道,本座养的那只金凤凰清忧哪去了。” “哦,他啊,在下界陪月牙呢!”娲皇言罢,悠哉悠哉的望着人皇。 “你,你糊涂!” 果然,人皇恼怒了。 见人皇怒气腾腾地望着她,娲皇便是笑得越发灿烂了。 半晌,才道:“兄长所担心之事,还请放心的好,清忧决计不会乱来。” 乱来?怕是你指的乱来是与那个妖孽有关的事。 人皇望着娲皇,毕竟是多年的兄妹,他很快恢复了平静,他这个妹妹啊,让他说什么呢?道:“那个孩子身体里流着的是你蛇族与开天神族的血液,其中蕴含的潜力,足以将天地毁灭、山河翻涌,你要想清楚啊娴妹。” “这个自然,”娲皇粲然一笑,接着道:“兄长可还记得那件事?” “嗯?”人皇略微一沉思,忽然双目之中散发着星光,道:“娴妹指得可是万年之前,清忧与那个孩子的生死情?” “正是,有清忧在天下皆平,月牙的灵力在重生第一百世,也就是现在的这一世,我只给她留了三层先天之灵,至于后面的,” 话说到这里,娲皇的目光从棋子上转移到人皇的身上,语气平平地道:“即便她后期练得一身无上法力也没用,始终是不及她先天之时呢。” 人皇抖着胡子,一改刚才的神态,歉意地道:“原来这样,倒是我这做哥哥的错怪了娴妹,真是对你不住啊。” 言罢就对娲皇的态度有了转变,不似先前那般心里对娲皇有不满了。相反,现在的人皇,正微笑着看着娲皇,打心里喜欢了。 可是,人皇似乎忘了一件事。 他的娴妹,护短那可是第一人呢! 见兄长不再恼她了,娲皇随即面露喜色,道:“兄长哪里话,原是妹妹没有明说罢了,惹得兄长怪罪也是妹妹我自找呢!” “不提了,不提了,下棋,接着下棋。” “好,既然兄长还想下棋,那做妹妹的岂有不陪之理?” 言罢,便将注意力集中在棋盘上了,心里想的却是,月牙现在的处境。 唉,这姨母可真不好当。 月牙别怪姨母那般说,实是这上古大神不好应付才出此下策的啊! 正当娲皇专心下棋时,人皇又道:“不若娴妹变出个云镜来,我们一边下棋,一边看着那丫头的动态可好?” 娲皇暴汗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努力压下心头的悸动后,她苦笑道:“好呀,正好我也想看了。” 言罢,一道金光至手指尖打出,直,射到对面的一面墙壁上,接着就幻化出一面云彩做的云镜…… 东海,丞相府 道道金光悬浮在空中,这时许是感觉到了月牙的目光,它们停了约莫一刻钟之后,齐齐像月牙打去。 初见这状况后,月牙特别想往后退,不知怎么的,却无论她怎么动,都仿佛像是被人定住了一般,急得她满头大汗。 强劲的力道迎面袭来,吓得她赶紧闭起了双目,在月牙以为她会死定时,确是什么也没感觉到。 什么天雷,什么劲风,她统统都没感觉到。 月牙小心翼翼的睁开双目,赫然发现眼前的金光,不知何时,竟然无声无息地潜入了她的身体里。 顿觉周身,灵力充沛,精神也跟着好多了,却是浑身畅快无比,那看似凶猛的金光天雷,居然把她的全身经脉打通了。 她盘膝而坐,缓缓闭上了双目,感受着天地灵气涌入自身,那清凉的感觉,就像是三伏天吃着清忧哥哥给做的冰品似的,无比舒畅。 月牙的神识探入体内,见金光天雷此刻化作点点星光,漂浮在各大经脉之上。然后,一点点被经脉所吸收掉。 无比惬意的月牙,唇角微微上扬着,想着自身的变化,觉得她无比庆幸,还好当时清忧哥哥给的修真法诀入门,她一字不差的全都弄懂了。 不然,以平常时,月牙一定会叫起来。 正当月牙感受着灵力入体带来的舒畅时。 突然,呼吸一窒,满面通红,全身经脉似被火烧一般,灼热无比。 同时,她也发现眼前有了变化,随即月牙睁开双目,只见此时原本的金光,不知其因,竟变成红光。 满屋子的红光,甚至带了那些许的热度,再加上原有的金光,月牙怎么看怎么觉得眼前的一切,尤如天边挂着的夕阳。 只不过,这种幻想立即就被打破了。两道不同的光芒,眨眼间就进入了月牙的体内,横冲直撞,扰得月牙是苦不堪言,冷汗淋淋。 最后,终是叫了出来,伴随着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声音,是屋子里面的所有东西皆化作齑粉,落在地上。 巨大的功力,吸收不了,一下子全都被月牙释放了出来,所产生的波动导致了她及腰的发丝,乱舞着。 以及,她那逐渐变化的身躯,原来的绿衣,逐渐变成紫红色,额头中间也多了一个如血般的曼珠沙华,仿若就像是一个身份的象征,也像是一个被冲破了的封印,及两边脸颊各有一处时隐时现的蛇麟。 在这深沉的夜色里,显得一切都是那么的可怖,那么的阴森,那么的……诡异。 九重天,娲皇宫 人皇目瞪口呆地望着云镜中,月牙所发生的变化,冷笑道:“我的好娴妹,你这是又在唱得哪一出?” 第二十七章 惊人的变化 娲皇一听,便干巴巴地笑了两声,道:“兄长,我们还是接着下棋吧!” 言罢,便垂首执起一枚棋子,努力忽视掉那直直射来的,犹如要吃人似的目光,心下却是如行驶在波涛涌汹的海面上的大船,久久不能平静。 人皇冷哼一声,道:“此刻,娴妹竟然还能如此平静地下棋,真是难得啊!” 此番话下来,从人皇的身体中由内而外地徒生出一种苍凉之感。 意外的竟然没有过分地生气,这让娲皇内心诧异不已,她不禁喃喃道:“兄长……” 只见这时,人皇出手阻止了娲皇的言语,道:“罢了,就看在娴妹的面子上,本座就不计较此事了,”娲皇听到了,心中松了一口气,却在这时人皇偏偏又停了下来,这可愁坏了娲皇,莫不是…… 只是这时,人皇又道:“但是如若那丫头在下界作恶,便是有你阻拦,本座也照样收了那妖孽!” “好好好,一切都听兄长的。来来来,接着下棋!” 娲皇无奈,只好一边敷衍着面前的这尊大神,一边在心里思索着对策,看比情形,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于情于理,她都有义务保全月牙,妖神族的未来…… 想到此,娲皇不禁悄悄地望了一眼正在苦苦支撑的月牙,而后不着痕迹地又将目光放在了棋盘之上。 她实在没有想到,在东海里月牙还会受到这种伤害,这缩骨的滋味,绝非一般人所能承受的,冥界怎会有此药的? 还有,刚刚人皇打入东海的那道微弱的金乌之气…… “娴妹,你不会怪本座将那金乌之气打入那丫头的身体里了吧!” 想得正出神的娲皇,蓦地听到人皇的话语,先是一怔,而后才缓缓道:“哪里啊,兄长言重了。” “是吗?如果真的诚如娴妹说的那般,那还好些,就怕……” “兄长,你我千万年的兄妹了,我怎敢欺瞒兄长呢?” 言罢,娲皇不动声色地用袖子擦了擦手心里的汗。她现在宁愿对着九天业火,也不想面对这个千万年的老顽固。 挑眉,伏羲显然是不相信他这个妹子的话,悠悠地道:“如此甚好,我们继续下棋、看戏吧!” 内心深处想得却是,看你能装到几时,哼! 东海,丞相府 月牙现在的处境非常不好,几乎可以说是求死不能,此刻,正在受着冰火两重天的痛。 那两道光芒被尽数收进一个小小的、稚嫩的、尚不足成人的身躯里,试问怎能不被所折磨? 只道月牙的那一声吼叫,用了十成十的功力,不光是近在屋外的那两名侍女被吓到,就是连午睡的龟丞相、及龙王龙后皆被吓了一跳,基本可以说是,整个东海,此刻,都听见了。 可想而知,月牙刚刚的那一嗓子传出的波动,有多么霸道,若没有人将其封印、逐渐引导的话,只任其发展下去,恐怕就不止伏羲所言那般,山河崩塌了。 “小姐,您没事吧?” 本来粉衣侍女不想管的,可当看到那扇松散的门后,在听见月牙那恐怖的叫声时,她想不管都难。 许久没有得到回答的粉衣侍女看了看正生气的绿衣,两人一想,生怕月牙有了什么意外,就此死掉了的话,她们可还记得,龙后派她二人过来说过,如果月牙死了,那她们的润太子就一世都别想出来了的话语。 思及此,两人也顾不得那么多,当下就推开门就要往里走去,却不想就那么轻轻的一下,门就咣当一声,倒了下去,化作齑粉。 眼前的这一幕,着实叫她二人怔了片刻,毕竟是龙后派来的得力之人,反应也是够快的了。当下,便不管什么齑粉不齑粉的事,直奔月牙的床榻而来。 掀过床幔后,两人就彻底惊呆了,月牙此刻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纵使见过什么大风大浪,心里承受度极好的人,也会被吓住的。 随后赶来的龟丞相,及龙王龙后或多或少地都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到了。 好半晌,龙后才颤巍巍地道:“这……这是怎么了?” 第二十八章 各怀心思 望着床上此刻月牙的情况,众人顿觉心惊胆战,倒吸了一口凉气。 空气中明显能感受到一股股的热浪扑面而来,怎么这么一会儿不见,这小人儿就成这样了? 就在众人各怀心思看着月牙时,一声尖叫声突兀地传来,打破了众人的沉思。 龙后随着叫声,望去,却见绿衣侍女不知何时,竟张大了嘴巴,身体抖得不能再抖了,一手指着他们身后。 众人一愣,而后转过身子,却又都呆立在那里不知动作了。 ——他们看到,在自己的眼前,不知何时屋里的家具,竟都成了粉末。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怎能叫他们不惊讶? 在月牙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这满地的粉末,难不成前不久察觉到的一股热浪,进了月牙的屋子? 而月牙之所以会成为这样,也是被这热浪折磨的? 可,龙王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可能性太小。 他总觉得,在月牙的身上,还有许多他们不知道的谜团,等着他们一层层揭开。 东海龙王想到此处,一双常年眯着的老眼,居然睁开了,还多了一丝不易被别人发现的精光,在眼里一闪而逝,复又恢复了刚才的神情,眯着眼。 至于月牙的身份,龙王能否在有生之年知晓,那又是另说了。 画面转回月牙的身上,她的手指有意无意的动了一下。 干枯的嘴唇,动了动,终是因为身体缺水份的原因,在两片唇瓣上结了一层厚厚皮,上下粘在一起,怎么动都没能成功地张开嘴。 她现在急需喝大量的水,来缓解身体发出的警报。 想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一片漆黑。 体内那莫名多出的热浪,依然在炙烤着月牙小小的身躯。 许多感官,也因着热浪,而变得不堪一击。 破碎,崩裂。 鲜血,正从她的七窍中,流出。 然,月牙此刻是看不见她已变成哪般模样了。 只盼着众人能理她一理,给她一壶水喝才好。 只是那些人却只是这么看着,面前的事物,根本没有人去看一看月牙是否醒来。 于这屋子中的某些人而言,月牙醒不过来,也是一种祈求…… 祈求着月牙不在醒来,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给润太子去送饭了。 这样,在略施小计,没准天长地久的。 或许,能当个贴身侍从服侍呢! 润太子的模样,那可是在四海都难寻得美人啊! 几乎,到了男女通吃的地步。 不过,想要做太子妃,那是有些难度的事。 尽人皆知,东海润太子,不近女色。 殊不知,他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润太子不是不近女色,而是,他早年入了魔障。 魔气攻心,险些坠入魔道。 幸而有龙后,在天之涯跪了七百年。 终于,感动了上古大神,娲皇。 本以为润太子有救了,娲皇却在此刻,皱起了眉头。 那道进入润太子心里的魔气,连娲皇也是平生仅见。 霸道之强,丝毫不差先天正神,盘古之力。 为了保险起见,娲皇并没有为润太子驱除魔气。 而是,将其封印在内心深处。 此事,便不了了之了,娲皇虽心惊,却没继续追查下去。 被救回来的润太子,一直平静的过他悠哉的日子。 那是一种另多少人羡慕的日子呀,再加上润太子生来长得就好看,更是另多少水族女子倾心相待啊! 可,自从这月牙来了东海之后,润太子就接二连三的被罚。 都是这个妖孽的错! 不管是谁家的孩子,都不能让她活着离开东海。 绿衣侍女眼中一抹狠毒之色,一闪而过。 她厌烦地回头瞧着月牙,她早已发现月牙醒了。 在找水喝。 可她,就是不想给月牙水喝。 她就是要渴着月牙,最好能渴死。 即便渴不死,也要渴月牙一会儿。 让她害了润太子! 必须付出代价! 当然,绿衣侍女所想,月牙此时是不知道的。 她还以为屋中的人,在给她打扫屋子,没有发现她已经醒来了呢! 许是怕打扰她休息吧! 打扫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可月牙哪里知道,他们就站在她的面前,在看着她做的那些成果发呆,根本就没往她这边看。 绿衣侍女也仅仅瞧了月牙片刻,就把脸转过来继续保持着发呆状。 本以为不会有人发现她的状况,不想龟丞相是真看不下去了。 月牙啊,你这是和绿衣侍女种了什么仇啊? 能让这个侍女这么对你? 本以为她会给你拿水喝的,不成想竟是这样。 ……竟是欺负你看不见、听不见、五官失觉吗? 别怕,这个气,义父给你出,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把你欺负了去。 一声轻咳过后,在众人不知所以的目光下,龟丞相不经意的转过身,看着月牙。 心中是一阵冷笑。 他笑众人的冷漠,他笑月牙的可悲。 紧接着,龟丞相一阵惊呼,飞快地扑向了月牙的身边。 使劲的摇晃着月牙的身体,希望以此来告诉月牙,她的义父在她身边,可以做她想做之事了。 可等了半晌,月牙还是没有半分动作。 这时,众人才望向月牙。 不等龙王龙后开口,绿衣侍女就冷哼一声道:“都七窍流血了,还不如当初不救她来得好。” 说时迟那时快,龙后当场就甩了一掌在绿衣侍女的脸上。 “越发放肆了,是谁给你的胆子,碧蝶?”龙后气呼呼地问。 她算看错了人,没想到她的贴身侍女竟然这般胆大心狠了。 此人,绝对不能再留了。 碧蝶被龙后的转变,吓了一跳。 随后就吼了起来:“你凭什么打我?” 哎呦,这都不用他亲自动手了,就冲碧蝶这么作死的份上,龙后一定会成全她的。 想到此处,龟丞相在心里笑的越发灿烂了。 龙王见情景不对,立马道:“来人,将碧蝶废除道行,打入无极之渊,永不得出。” 无极之渊? 随着龙王话落,周围是一片吸气声。 这无极之渊,无时无间,阴火阵阵,实在不是一个好去处。 龙王罚得也未免太重点,不过也是她自找的。 装了这么久的乖乖女,仅被月牙这么一整,就原形毕露了。 啧啧。 有些跟过来的大臣侍从们,很识趣的后退了几步。 生怕自己也跟着倒霉似的。 第二十九章 各怀心思(二) 见没有一个人为碧蝶说话,作为姐姐的粉衣侍女有些急了。 直到现在她才看清楚,这些人真实的面目。 别看平日里对她姐妹二人怎么怎么好了,现在她们出事了,而那些人却都摆出一副高高挂起的样子。 真是可笑呢! 竟是真心错付了他人。 罢了…… 尽管她不甘,那又能怎么样呢? 依着龙王的脾气,便是有人站出来了,也会连累到别人身上去的。 而她那个小妹啊,着实是在作死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了。 唉……无声的叹息过后,她上前一步,双腿弯曲双手平伸于胸中间十指交叉并排竟是在龙王的身前恭敬地跪了下去。 到了现在,竟是行了大礼吗? 龟丞相想。 不过也是在飞蛾扑火吧! 又能改变什么结局呢? “你……这是在求情么?”龙王问。 头,垂得更低了,只听她的口里不紧不慢地道:“小裳不敢,只求龙王将奴婢也一同关进无极之渊罢。” 龙王听后,一阵诧异,眉头一挑,口道:“这确实奇怪了,为何你要与这不成器的奴婢关在一起,难道仅仅是因为她是你妹妹吗?” “是的,无极之渊的滋味,我妹妹一人绝对受不了,还请……” “好了,既然你想陪着一起死,那就去吧!” 话落,冲着虚空摆了摆手,接收到龙王的手势后,两个侍卫立马跑上前,正想把小裳也一同锁上,却在这时,小裳将这两个侍卫推倒了,口道:“我自己会走!” 竟是倔强如此吗,与她父母还真像。 “你应该明白,你并不是她的亲姐姐。”龙王道。 “不是又如何?她……毕竟叫了我几百年的姐姐了啊!”小裳道。 完了,碧蝶一听就知道坏了,小裳的语气里明显有了一丝动摇,她得想个法子,让小裳陪她一起,这样龙王才能时不时的来无极之渊看看小裳,而她也不用终日面对那无极阴火了。 当下,就急急叫了两声:“姐姐……” 这一声姐姐叫得当真是让闻者落泪啊,却更加坚定了小裳内心深处那一丝不可多得的柔软。 那是一丝对亲情的渴望。 抬起头的那一刻,有两行泪划过小裳的脸庞,随后她生生逼回了又到眼眶中的泪水,望着碧蝶,道:“放心,姐姐不会让你死的,便是死也不会让你在路上寂寞的。” 得到这个肯定后,碧蝶忽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真是她的好姐姐呀! 对于这番话,碧蝶只能点点头,她还能说什么呢? 遇到这样一个傻姐姐,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 而这利用的手段,确是随处可见的亲情。 只要稍微对小裳好一些,她便会倾心相照。 龙王瞧着姐妹二人的神情,不禁有些要怒火中烧的架势。 他分明瞧见在碧蝶的眼里、脸上皆有一抹算计一闪而逝。 哼!好大的胆子,敢算计他龙王的功臣之后。 眼里再一次恢复清明,一字一句道:“即刻起,封小裳为长乐公主,赐府邸一座。” 此言一出,跟随龙王身后的侍从与大臣们就是连龙后也是一阵惊讶过后,就是一片嗡的声音传来。犹如平地一声雷,顿时炸开了锅。 龙后也随之道:“这么做会不会太轻率了一点啊,龙王?” 虽然早已经知悉此事,然龙后莫名听到这话时,还是有些生气。 那样的一个侍女,想要一下子升为公主,那其中艰辛又岂是言语间能够说得清楚的? 这分明是在把小裳往火坑里推,这皇室成员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仅平小裳那恬静的样子,龙后就敢肯定,小裳不适合这里。 一旁正暗自高兴的碧蝶忽然不干了,她姐姐都要给别人当公主去了,她却即将被推下无极之渊受罚。 怎么想,都觉得委屈,怎么想,都觉得她应该与小裳姐姐有福同享有难姐姐你来挡的! 看着眼前的小裳,碧蝶又心生一计。 木呐地道:“姐姐,不要丢下蝶儿好不好?” 言罢,豆大的眼泪一滴接着一滴,不停歇的往下掉,难过的表情随之在脸上展露无疑。 仿佛就真的像,姐姐快要离开她似的。 瞧着碧蝶这个样子,是分明想要把小裳给拉下水去给她当垫背了啊。龟丞相想着便也站起了身子,眉头一皱,道:“月牙需要休息,也需要喝水,如果你们没事就赶紧走吧。某些人是真的讨人厌啊,就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龙后慌忙道:“对对对,赶紧给月牙拿水不过。” 片刻之后就有侍卫恭恭敬敬地拿来一壶水,龟丞相接过后,就坐在床边,先用手将月牙扶起,脑袋枕在肩头上,而后,又用沾了水的勺子在月牙的嘴唇上一点一点湿润开,接着就把装满水的杯子递到了唇边,想着月牙现在看不见也听不见,更感觉不到触感,龟丞相就一狠心将那一杯子水生生灌入月牙的口里。 突如其来的水,让月牙又惊又喜,却因为刚刚不知道是谁给她灌的水,也就都给吐了出去。 不过,仔细想想,能给自己水喝的人除了是她那个义父龟丞相之外,还能是谁呢! 可是,这时她早已把水吐了出来,这让她后悔不已,没有将水喝到身体里,而白白浪费了,却还好,没能进入身体里的水已将她的喉咙给滋润了,正好平息了她快冒火的嗓子。 月牙开口道:“是义父来了吗?” 听到月牙还能说出话来,龟丞相一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只是那声音却嘶哑了些,不过他相信,只要月牙将养些时日声音必能恢复如初的。 喜极而泣的龟丞相在月牙面前抹了抹泪,道:“嗯,好孩子,你受苦了,来,快把水喝了吧!” 言罢,就又给月牙倒了一杯水,这次放在月牙的嘴唇边没有硬往下灌,而是缓缓地生怕这次把月牙给灌吐了出来,月牙这回也是就着龟丞相的劲儿一点一点吞咽着眼前的水。 一杯水还远远解不了月牙的渴,更解不了这具极度缺水的身体。 众人只见,月牙咕嘟咕嘟在龟丞相的帮助下,连续灌下五大壶水之后,仍然像不解渴似的望着龟丞相道:“水,女儿还想喝水……” 第三十章 化茧了 龟丞相瞧着越喝越多的月牙,不禁心里有些发毛,即便是身体缺水了也用不着这么喝吧! 随即与龙王龙后对视了几眼,见这两人面上并没有露出什么异样之色,便也就放下心来,开始想办法,解决他这女儿缺水的身体。 只是他看,月牙这么个劲儿头喝水胃也不见撑大,这水……都喝哪儿去了? 月牙等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还不见龟丞相回答,有些急了,莫不是义父就这么丢下她跑路了? 便手上握拳,使劲儿的想要将她的手指甲插进肉里想要以此来刺激下快要失觉的神经,却等了许久都不见疼,莫不是她已经五感禁失了? 月牙此刻却不知,她哪里这么快就失去知觉了呢?那是因为龟丞相眼疾手快的将他自己的手放进了月牙的手掌里了。 自然是她用了多大劲儿都感觉不到了,龟丞相可不想他的女儿被人传出什么有自虐倾向,所以,他就是在怎么疼也得忍着,并且还要给月牙想对策。 月牙眼睛虽然看不见了,心里却像什么都明白似的,一行眼泪瞬间就从眼眶里流了出来,她承认,她心里此刻是难受的。 一声带着试探的语气,道:“义父,您这是何必?” 到底还是因为眼睛瞎了,对任何人或事,都带了几分不确定的试探。 是啊,小心一点总是无错的。 龟丞相道:“以后,在义父这里,不需要对什么事都那样小心翼翼,懂么。” 言罢,才后知后觉想起,月牙已经听不见了,哪里还会回答他的话呢! 本以为不会有任何希望的,没成想月牙竟是像听见似的,点了点头。 这下,龟丞相不知哪里来的底气,浑身一震,竟是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对着屋子里的侍卫道:“去给小姐装两桶水过来。” 那些侍卫听到后,望了望龙王和龙后,只见这两人老神在在的眼观鼻中,就把到了嘴边的话咽进肚子里,其实他是被月牙喝水的样子给吓怕了。 两桶水提来,侍卫把它们放在龟丞相的脚下,便站到了一边,偷偷抹了把汗,天哪,这么多的侍卫都在这里,为什么只叫他? 不知道他很害怕麽? 龟丞相望了一眼水桶里的水,而后又看了看月牙,除了脸色苍白、嘴唇发青在就看不出什么异样了,又往月牙的肚子上看了一眼,便皱起眉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何月牙这么喝水,肚子和胃都不见鼓起呢?双目注视着月牙的额头时,却发现不知何时,月牙的额头和衣服都粘糊糊的一片了。 这是什么?龟丞相用手抹了一下,却发现那层液体不禁粘还很滑,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吞进腹里没有消化完又吐出来的食物一般,又往鼻子下送了送,一股腥臭味儿,果然就传了出来。 紧接着,众人只听哇的一声,月牙就吐出一口鲜血,只是那血腥臭无比,也不是红色的,而是绿色的,这又是怎么回事? 龙后看在眼里,想在心里,她望了一眼龙王,只见这时的龙王也在看着她,难道龙王也不清楚? “你们居然无视我的存在?”碧蝶那个气啊!明明自己才是主角,偏偏龟丞相一句话后,他父女俩成主角了,凭什么别人要围着你们转? “哼,你既然这么想死,那么,本王就成全了你。” 言罢,龙王一挥手,一股劲风袭来,直接将碧蝶刮到门框上,背后吃痛,噗哧一声,一口鲜血流出,她明显能感觉到身体里的经脉正在破裂,而后视线变得模糊起来,最后,她不甘心地望了一眼小裳。 发生这样的变故,是小裳始料未及的,她怔怔地看着碧蝶好半晌才缓过来,就像疯了一般,想要扑过去。 却被一旁的侍卫给拉住了,然后就听龙王言道:“带长乐公主先到翠竹苑休息。” “是。” 得令后,两名侍卫不顾小裳如何挣扎,带着她就出了月牙的庆岚苑。 就在小裳出去不久后,月牙的庆岚苑就发出了一声声尖叫。 原来是月牙忍不住干渴,竟在龟丞相的怀中一跃而起,飞到那两桶水旁,蹲下身子将头趴在水面之上,一口口喝了起来。 而她丝毫没有发现她身体上的异样,众人只见月牙原来下半身的腿,竟然变作一条尾巴。 龙王定睛一看,在月牙身上的这条尾巴龙王觉得很眼熟,看看那鳞片,细小尖圆的,又呈紫红色,龙王像触电似的,猛地站起身来。我的乖乖,这不是上古娲皇才有的蛇尾吗? 不得了,不得了。 在得知月牙身份后,龙后也站了起来,而一旁的龟丞相却像没什么事似的,只管着拍月牙的背,帮她顺气。 接着众人就看见在月牙的周身上下,竟是结起了一层肉眼可见的薄膜,亮晶晶地反着光,片刻之后这层薄膜居然厚了起来,而月牙也停止了喝水的动作,呆立在水桶边。 龟丞相想要伸手去唤醒月牙,却发觉,他才碰到这层膜时,就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疼痛,直入五脏六腑。 此刻,龟丞相不敢大意,他紧盯着月牙身上的那层膜,生怕月牙有什么闪失,他自己恐会后悔一世。 许久,月牙才道:“义父,女儿没事,只是想睡一会儿而已。” 言罢,众人就见月牙身上的那层膜竟然越来越厚,还长得奇快无比,转眼间,月牙就被那层膜给裹在里面了。此刻,众人再看去,月牙的样子,竟隐约有些像即将破茧而出的美丽蝴蝶。 只是,终究能否成为美丽蝴蝶,亦或者是蛾子,还是两说。 龟丞相见自家女儿被裹住后,流出了两行老泪,用袖子擦了后,他对在一旁收拾屋子的侍卫、大臣,及龙王龙后道:“各位还是请回吧,今日已经打扰各位多时了,实在是不敢再耽误下去了,回吧!” 见龟丞相执意如此,龙王等人也就不在多停留,当下就安慰了龟丞相几句,一屋子的人就离开了。?? 第三十一章 刺杀 众人离去之后,一个大将模样的中年人便走了进来,恭敬地跪在了地上,低头朝着龟丞相道:“相爷,如今我们还要按照原计划进行为小姐出气吗?” “怎么,莫不是你怕了?”龟丞相语气平平地说着。 但是,任谁都知道,这龟丞相越是生气时,语气和思维就越发的冷静。 那大将听后,沉思了半晌才道:“可是,小裳如今被封为公主了,而碧蝶当场又被龙王打死,我们……” 龟丞相居高临下地瞧着跪在地上的人,道:“封谭,莫不是你老糊涂了? 封谭不明所以地抬头望了一眼龟丞相,而后又低头道:“请相爷明示。” “你……” 此刻,龟丞相是真的想把封谭的脑袋敲下来看看,里面到底长没长脑子! 龟丞相指着封谭道:“别说是这么一个假公主了,就是来个真的公主惹到我们家月牙,本相也有能力整治整治的。” 见龟丞相说得如此信誓旦旦,封谭抬头,还是一脸茫然的看着龟丞相,不知道他家相爷哪来的自信。 龟丞相被封谭气得着实不轻,也不想和封谭多废话,径直走到封谭面前,在封谭诧异的表情下,龟丞相一把将封谭拉了起来。 也不管封谭如何在后面挣扎,就这么一直将他带到了一个白色大茧前停下脚步,龟丞相才道:“呐,就是她。” 嗯,这是什么玩意儿?封谭在茧的四周转起圈圈来,又好奇地在这个白色的大家伙身上敲了几下,不成想这时,被封谭敲过的地方开始变得透明,直至封谭一瞬间像是被雷击了似的,连连后退好几步,还是在龟丞相的拦截下,他才算是稳住脚步,不然还指不定要退到哪里去呢! 封谭在这个大家伙里面看到了什么?想必也不需要龟丞相来说了,他的眼睛又不瞎,只是不知这月牙为何会变得这般。 封谭望着龟丞相也不言语,只静静地等着,虽然他心下也是好奇心大起,但是他直觉,龟丞相会和他说的。 果然,没等多久,龟丞相就道:“这个大茧里面的确是月牙无疑,只是她因伤势过重,才不得不把自己封在茧里疗伤。””” 原因竟然这样吗?那他还真是小看了这个被龟丞相捡回来的他的小姐呢! “原来是这样,那也不能让小姐一直站在里面睡觉啊!”封谭道。 站着睡觉,可不好,尤其是月牙小姐刚被润太子伤了没多久啊! 龟丞相一听,立即就笑了,道:“所以,我才把你拽来呀!”言罢,龟丞相就笑得越发有深意了起来。 瞧着自家相爷那一脸奸诈的笑容,封谭明白了,他是来当苦力的,只是刚刚那么多人在,为什么相爷不用,偏叫人找他来? 然而,封谭是不会明白他家相爷是怎么想的。 若是叫别人来抬这个茧,别说他不敢用,就是敢用,他也不放心啊!毕竟润太子是因为月牙才被罚的,难保在这里就有人想为润太子报仇,而月牙此刻,根本就没任何肢体感觉,就是被杀了,也不会有任何痛苦的,甚至连叫都不会叫一声。 而龙王呢,表面上糊里糊涂,昏庸无用,实则不然,不仅不糊涂,反而还精明得……让龟丞相都害怕! 试问,这样的龙王,教出来的下人,他龟丞相敢用吗?所以,这事还得他和封谭来才为最妥。 …… 龟丞相为了让化茧的月牙能舒服些,他亲自动手,从侍女那里拿了一床新被褥和床单。 在换床单时,龟丞相和封谭又让月牙给惊着了。他们在月牙的被窝里,看到一条刚蜕化的蛇尾,封谭倒吸了一口气,他平生最怕的就是蛇了好不好? 虽然海里也有很多像蛇一样的物种,但是,它们可都不会像蛇那样吐信子啊! 封谭抬起袖子在脸上胡乱的擦了起来,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出了很多汗似的。龟丞相瞧着封谭有些想笑,那么大的人了,还怕一条蜕化掉的蛇尾?这要是被他瞧见月牙身上的那条尾巴时,只怕得当场吓晕过去吧! 龟丞相见封谭还在擦汗,便道:“封谭呐,不如你将这条蛇尾先拿到一边吧,我们还得给月牙铺床呢!” 呃……他能不能说,不要! 显然,看龟丞相脸上的表情,那是一副不可能的样子,唉,认命的将那条蛇尾拿到一旁的椅子上,只是,在手刚接触到蛇尾时,有那么一丁点的……颤抖。 不过,还好,封谭控制的还算不错,没有将蛇尾给扔到地上,不然他很有可能被自家相爷笑的。 处理好蛇尾之后,龟丞相和封谭两人将月牙那床湿漉漉拿起来还滴出水的床单和被褥,全部都换上新的后,两人才将白色大茧轻轻放倒,而后,抬到床上,并给白色大茧掖好被子。 封谭注视着床上的大茧,许久才回过神儿来,一丝凄凉的感觉堵得他胸口直疼,犹如一个人在拿着绣花针刺他的胸口。 “为什么会成这个样子?”他道。 明明前些天,他还见月牙在密牢中陪着他家相爷有说有笑,活蹦乱跳的样子啊,怎么转眼间就…… “行了,别难过了,等月牙好了她的安全就交给你了!”龟丞相终是忍不住眼泪,一边哭一边说着。 封谭一听,连忙点头,道:“放心吧,相爷,以后只要我还在一天,定拼尽一切保护好月牙小姐的。” “嗯,”龟丞相道:“有你这话,本相也就安心了。” 然而,他却不知,在月牙恢复最后的阶段里,正是这个他最为信任的封谭给一手破坏掉了,生生将月牙苏醒的日子延迟了三百年,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时先不提。 且说,龟丞相将月牙的安全交给封谭后,他便日夜不理东海的一切政事,又回到之前,给月牙到处寻药方的日子了。 毕竟,这缩骨丹的药效,那是按年份来计算的,年份越久,则药效越强劲,且一旦丹药入喉,便会溶解于血液中,再由血液直入骨头里。 龙王对于龟丞相的不理政事的态度,那是只敢怒不敢言的,忍了千年又千年。 他早知龟丞相会为了那个来历不明且又有些背景的月牙出气的,毕竟,他那个儿子和功臣之后的女儿都给过月牙气受的。 即便,龙王将他儿子禁足日夜不得出府,封了小裳为公主,面对龟丞相,他也仍然不敢掉以轻心。 直到,他收复了龟丞相的心腹大将封谭以后,方松了一口气。 而,趁着龟丞相外出寻药的空隙,封谭已收到龙王的消息,已经在秘密进行着刺杀月牙的计划,龙王说了,即便杀不死月牙,也要再伤一伤月牙才好。 只是,封谭拿着龙王的密信,有些犯愁,龙王爷啊龙王爷,你这么做就不怕被龟丞相发现?就不怕被月牙的家人逮到把柄?还有,他为什么要刺杀月牙呢?封谭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不过,有一点,封谭担心是对的。月牙的家人确实已经有了龙王的把柄了,并且,还被龙王气得不轻! 透过云镜关注月牙动态的娲皇,确实被气着了,差点在伏羲面前砸了他俩对弈很久的这盘棋子。 正压着棋盘和棋子的伏羲,望着云镜中的封谭,咬牙的声音又加重了一些。 他现在,恨不得把封谭撕碎了,而原因就在这棋盘上。他那个好妹妹用了将近十分力气在棋盘上,他也不得已,只好也用十分力气,去陪这个快要疯了的妹子。 “兄长,你干什么,别拦着我!”娲皇恨恨道。 “妹子,消消火,别忘了那个妖孽现在吸收的可是大地上最纯的力量,以及,天界的金乌之力啊!”伏羲劝道。 只是,劝归劝,伏羲大神你说这些给娲皇听干嘛!不怕打架啊? 果然,娲皇一遇到有关月牙的事就乱了方寸一般,当即就要和伏羲动起手了。 只是,被伏羲用威压给压得死死地,想动都动不了,娲皇怒视着伏羲,道:“兄长,莫要欺小妹不敢动你!” “妹子,你听兄长把话讲完啊!你看啊那妖孽吸收了两股天地间最为纯净的灵力,总得受些伤啊磨难什么的,才能显出吧!不然平白的,我们就给这妖孽这么大的恩赐,她还那么小一点怎么可能会吸收消化得好?受受伤,睡个几百年的,也不无好处对吧!顺便,还能修复一下缩骨丹带来的伤害呢!”言罢,伏羲猛地一口气喝光了眼前杯子里的水,又缓了好一会儿,才好。 他这几千年来,可没好好的一次就说这么多话啊,着实是把他累坏了。 娲皇听完这番话后,正在努力的吸收中,渐渐的眼中的怒气也消失不见了。 伏羲看到之后,心下一松,还好,他这妹子总算听进自己说的了。 “可是,这样,月牙会不会……” 娲皇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伏羲安慰道:“不会的,妹子且放宽心吧!只要本座不想动手杀她,她就绝对死不了。” “真的吗?可,看那老龙王的样子……”分明是想,将月牙彻底铲除啊! 不由得,娲皇的一颗心,又提了上来。 伏羲笑笑,道:“妹子,放心吧!我们还是继续下棋吧!” 言罢,伏羲便松开了棋盘,也撤掉了压在娲皇肩上的威压后,便拽着娲皇陪他下棋。可是,娲皇还是分心看了一眼云镜中的月牙…… 第三十二章 非死不可 封谭正手持一把明亮的短剑,悄悄摸进了月牙的屋子,确定关好门之后,他转身眼神犀利的紧紧盯着躺在床上的大茧。 右手中握着的剑,又紧了几分,他不确定能否真的得手,所以…… 内心有些颤抖,以至于,握着剑的手比那天拿蛇尾时颤抖得还要厉害许多,临到月牙的跟前了,还咽了几下口水。 以前,杀人都是正大光明的,而今,却…… 偷偷摸摸,不害怕都见鬼了。 月牙呀,只能对不起你了!那龙王爷说了,如果想要保住丞相的位置,就必须将你除掉。 所以…… 眼神中,逐渐深沉了起来,杀气,一瞬间弥漫了整个身子,封谭双手握紧剑柄,剑尖朝下,简单又直接的刺入白色大茧中…… 却被一股大力反弹了几步,跌倒在地,封谭一咬牙,立刻飞起身子来到大茧旁,重新打量起这个包裹着月牙的大茧,倒还是小瞧了你。 即便,伤得这般重,依旧还有保护意识,只可惜…… 非死不可! 接着,封谭又连续刺了几下,不过,无一例外,皆被反弹到地上。 这下,封谭暴怒了,直接飞起身子来到白茧旁,也不管是哪了,逮个地就开始猛刺猛刺…… 一下,两下,三下…… 万幸的是,这个白茧的外壳还是很坚固的,无论封谭怎么刺,都不破还外带反弹功能。 不管封谭怎么个刺法,白茧就是不破,这下子,封谭彻底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耷拉个脑袋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手里的剑,也扔到了一边。 唉,这下子剑根本就刺不进去不说,还保护的更严实了,只要他一怒气冲冲地过去,就直接给打飞了。 怎么办…… 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封谭眼中又恢复了神采,眼神中的怒气、杀气都消失不见了,仿佛和以前一样了。 他慢慢地起身,拾起地上的短剑,如果他想的没错,那么,只要不带着杀气和怒气,就能接近白色大茧,至于,怎么划伤茧壳,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事情,正如封谭想得那样。 不带杀气、怒气,他就靠近了白色大茧,如此,便证实了他心中的所想…… 他一手握着短剑,口中略带苍凉地道:“月牙啊,别怪封叔叔心狠,杀你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若你心中还认龟丞相为义父的话,那你就乖乖撤掉这保护罩好不好,这样,龟丞相在东海的位置才能得以保全啊!而且……” 顿了一下,又道:“龙王已经说了,你必须死了,才能保住丞相的位置,否则……” 封谭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在赌,月牙是否真的听得见,他的心里,也很没有底。 不过,到底还是被他赌赢了。 月牙确实听见了,围绕在大茧周围的那层金光逐渐消失,渐渐地,封谭眼中的狠厉杀气又回来了,这次,没有被击飞。 封谭顿时,心下明了。 叹了一口气,封谭才两手紧握短剑,剑尖朝下,猛地刺入…… 顿时,就从大茧里涌出了很多鲜红色的血液,逐渐地整个茧,都让血染成了红色。 封谭眼中痛苦的神色,一闪而逝,随即,又猛然将短剑拔出。 鲜血顺着拔剑的力道,一下子迸飞到空中,便是封谭躲得再怎么及时,脸上依旧沾到不少血。 封谭眼中不断变换着神情,最后他只能道一句:“对不起!”便捏起法诀,消失在月牙的屋子里。 第三十三章 受伤 封谭走后不久月牙被刺的地方,白色的大茧就大面积的脱落,先是从月牙的伤口处,再到脸部,脱落的茧壳也越来越大。 直到龟丞相不知在哪里找回来的一个奇怪的盒子捧在手里,径直走到月牙的屋子外面才停下。 他察觉到了一丝死亡的味道,心中顿时慌乱一片。希望是他猜错了。然后,双手慢慢的推开了他面前的两扇门,这个过程让龟丞相觉得无比的缓慢和沉重。 吱呀一声,门被彻底打开,浓重的血腥味顿时传入龟丞相的鼻子里,他不敢确定的,一步步往前走,却仿佛往前迈出的每一步,都好似犹如泰山压顶一般沉重…… 他的月牙,这是怎么了? 龟丞相潜意识里还是希望月牙不要有什么事才好,不然,他这一世都要活在悔恨中了。 终于,他来到了月牙的床边,他看到那个白色大茧已经消失了,唯独月牙还依旧没有苏醒过来,并且,在月牙的腹部……有一条长长的刮痕,嘴角边微微勾起,一抹浅笑浮现在她苍白的小脸上,刺得龟丞相内心止不住的生疼,就像一个人正在剜他的心一般。 龟丞相蠕动着双唇,始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来,无声的泪,再也忍不住了,正从眼眶中流出,空气也似乎变得格外的凉了。 龟丞相暗自咬牙,月牙你放心,义父绝对不会再放过伤害你的人了,你安心地睡吧! 手,慢慢抚上了月牙的脸,微弱的气息告诉龟丞相,她还活着。 还好,还好…… 收回手之后,便带着他找回的盒子,出了月牙的屋子。 …… 回到他自己的屋子后,将手里的盒子扔到一旁,紧接着,外面的侍卫就听到了一阵阵摔东西的声音。 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他家相爷发过这么大的火,今日这是…… 两名守房的侍卫,不禁被龟丞相就这么给惊着了,两人互相对视了几眼,最后一咬牙,便决定…… 开溜。 只是,还没等跑呢,一身玄衣的封谭就来了,不禁诧异道:“怎么了你俩……” 未等封谭说完,龟丞相又在里面开始了砸东西,这下也不需要那两名侍卫解释了,能在丞相的屋子里的就是龟丞相了。 只是,他怎么回来的这么早,不是要五天以后吗? 来不及细想,他连忙推门进去了,望着满地的碎片封谭不知该如何开口,再看龟丞相时,却被眼前这个人给惊住了,他怔怔的,望着龟丞相,此刻,已经变白的头发,鼻子莫名地一酸。 想不到,月牙这件事,对丞相打击的还挺大。 当下,便跪了下来,双臂伏在地上额头也跟着贴在了地上,封谭道:“丞相,是属下对不起你的信任……伤了……月牙小姐……” 蓦地,龟丞相睁大了双眼,他似乎不敢相信一般,指着封谭,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连连后退。 噗通一声。 却是龟丞相撞倒了椅子,他向后看了看,虽眼中有怒火,但依旧将椅子抬了起来,而后,坐在椅子上,看着匍匐在地的封谭。 咬牙切齿地道:“为什么要这样?” “属下……属下是为了丞相好……” 龟丞相气急,一手拍在桌子上,道:“放肆!再敢胡说,本相将你拖去喂小鲨!” 第三十四章 姨母 一听到小鲨二字,封谭就有些急了,连忙道:“相爷,属下说得是真的。” “为何?” 龟丞相虽然气急,但还没到滥杀无辜的境界,而且,他相信,他的属下一定还有什么没有对他讲的。 “不敢欺瞒丞相,属下做的这些事,都是受了龙王的胁迫!” “哦,竟是这样?” 龟丞相挑眉,他虽然早已和龙王面上和,私下不和了,再加上又发生这样的事…… 双眼一眯,龙王爷,你想玩火自焚,那么属下,便帮你把这火点起来! “龙王是怎么胁迫你的,如实说来,本相不会怪罪你的。”龟丞相道。 “是……龙王爷说若想保住丞相您的位置,就必须除掉月牙小姐才,……才行。” “哦!”龟丞相挑眉,脸上逐渐浮出的笑容,却吓得封谭再也不敢看他的相爷了,低头默默盯着地面。 “好了,你起来随本相去看看月牙吧!” 言罢,龟丞相径直朝前走,只是在到封谭身旁时眼神中顿时有了一抹狠意,之后又很快就消失了,所以刚刚站起来的封谭,有那么一瞬间以为他自己眼花了。 …… 两人准备了一些伤药,来到月牙屋子里时,却意外的发现,血腥味已经没有了,顿时两人都大感奇怪。 连忙快步走向月牙的床里,却被不知何时放下来的粉色床幔吓了一跳,正待要掀开床幔之时,忽然听见从里面传出一道沁入内心的沧桑女声“把药放下,龟丞相你可以走了,叫你身旁那个伤了我外甥女的家伙留下来!” 言罢,不等龟丞相有何反映,一股劲风忽地向龟丞相袭来,龟丞相好歹也有几千年的道行了,却在这股子劲风面前,显得那么不堪一击,瞬间就被击飞了出去,顺带着刚换没多久的门,一齐随着龟丞相飞了出去。 封谭震惊地望着从床幔之中,向他走来的女子,该怎么形容呢,用封谭的话,应该就是,端庄中夹杂着邪魅,仿佛只一眼就能让世间任何一个男子死在她的手里。 封谭不禁吞了一口口水,底气不足地道:“你……你是……何人?” 女子居高临下得望着封谭看了半晌,手指在手帕中转着圈,道:“你觉得我是什么人呢?还是你刚才没有认真听我说话呢?” 封谭颤抖地道:“你……你是月牙小姐的姨母?” 女子笑着道:“没错,我确实是月牙的姨母。” 封谭汗了,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没让丞相把他喂小鲨,倒是…… 龙王啊,属下还不想死,所以,只能牺牲一下您老了。 “是,是龙王让我这么干的。” 女子道:“我知晓是龙王让你这么干的,不过伤我月牙的,还是你吧!” 封谭此刻,几乎是趴在地上了,他心如死灰,道:“是我。” 女子几乎咬牙道:“好,好得很……月牙长这么大,我还舍不得打一下呢!如今……哼!” 言罢,一把短剑自女子的袖中飞到封谭面前的地上,剑尖直插入地下,刹那间,火花迸溅。 当封谭看到这把短剑时,脸色就如吃了苦瓜一样,心里也不知作何感想了。 那把短剑,赫然就是龙王让他来刺杀月牙时用的,只是,他得手后就交给了龙王,怎么又会出现在这女子的手中? 第三十五章 断臂之痛 女子许是看出了封谭的疑惑,她笑道:“这把短剑,确实是我从龙王那里拿来的。” 伤我月牙,哼,龙王爷不急,马上就到你了! 封谭诧异,他抬头望着女子,道:“此剑……” “就是用这把短剑伤的月牙吧?”女子问。 封谭目光呆滞地点点头,道:“是。” “很好,很好,你好得很!”女子气急反笑,道:“既然是这把短剑,那你就用这把短剑,自杀谢罪吧,免得连累了无辜之人。” 只是,女子在说到无辜二字时,加重了语调。而封谭此时也明白,女子说得无辜之人是谁,不过,封谭不想这么快就死了,他要…… 在女子以为封谭拿起短剑谢罪时,突生变故,封谭握剑的手瞬间向前猛地袭来,女子瞳孔紧缩,却没有躲开。 就在离女子还有几尺远时,她飞快地伸出右手,用食指和中指,将这把短剑紧紧夹住,使得封谭动作不得。 这时,她那慈祥的容颜上,多了几分煞气,而后,一脚将封谭踢飞了出去,正撞到墙壁上,一口血瞬间就涌到喉间,又生生让封谭忍了下去。 女子瞧着封谭,冷哼了一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言罢,女子在封谭惊恐的目光下,慢慢向他走来,拾起地上的短剑,而后在虚空中向着封谭的左臂轻轻划动时一道黄芒瞬间打在了封谭的左臂。 接着,就见封谭的左臂无声的断裂,鲜血瞬间迸溅而出。 望着他的断臂,女子嫌恶一般,瞬间将那条手臂踢飞。 反观封谭,则是一脸的茫然。 他就那么让人给断去手臂?为何却不知痛? 封谭愤恨地望着女子没有说出一句话。 “不必这般看我,这断臂之痛,自是有人受的。”女子轻飘飘地道。 封谭不解,道:“是何人?” 女子不疾不徐地道:“东海润太子。” 呃…… 听到这个答案,封谭无语了,他实在想不出这件事和润太子有何关系?不过,这件事确实又和润太子有一定关系。 唉,头痛,不想了。 这龙王之后的日子,估计是不会轻松了。 断臂之痛…… “我断你手臂是为了告诉某些人,月牙是有家人的,莫要将月牙当孤儿一样的欺负,否则……” 女子瞧着靠在墙壁上的封谭,又道:“必叫你们东海,永无宁日!” “是是是。” 封谭连连点头,生怕一个不小心,右手也没了。 “你放心,你这手臂呢,只要日后多做善事,还是会长出来的。”女子道。 封谭一听,眼中闪着泪光,急道:“真的吗?” 女子轻轻点了一下头,在封谭的面前,幻化出一个十尺长的,周身布满寒气的盒子之后就扔给了封谭,道:“这盒子可以保存你的手臂不腐,就给你做个纪念。” 言罢,就转身向月牙走去,坐在床边,拉过月牙的小手放在她的额头上,泪流满面地道:“我可怜的月牙啊!你怎么就那么不小心就受伤了呢,你知不知道小姨母找你找得有多苦,还以为你不在这个世界了。” 封谭抱着已经装了手臂的盒子听到这女子说得这些时,明显怔了一下,随后向她看去,见她依旧在喋喋不休讲个不停。 封谭此刻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 ——这女子翻脸的速度,绝对比翻书都快。 第三十六章 坑货 一、 女子一手提着封谭,一手抓着龟丞相,如入无人之境一般,飞到了东海龙王的卧房中,正在云雨中的龙王与龙后,看清来人之后,着实被吓了一跳。 两个龙精对视了一眼,便用传音入密之术说“这女子莫非是女娲一族的?”龙后想了片刻之后,对龙王说:“可能真是!” 龙王又问为什么? 龙后答到还能为什么?月牙呗! 龙王点头,随即起身对着那女子道:“姑娘久等,实在是……” “龙王爷还真是不客气呢!我便说明来意吧!”女子顿了一下,继续道:“你该知晓,本座来意!你纵子伤我女娲族后人,到底是何因?莫不是,你欺人太甚?别仗着你先祖是我们女娲娘娘封得神兽就可以胡作非为,妄自为尊了。” “上神,小仙实在冤枉啊!”龙王抹汗,这和他先祖有何关系啊? 女子面无表情地道:“难不成本座说得不对?难道不是你想造反,又怎会纵子伤我外甥女?” “这件事实属意外,上神,请听小龙解释啊?”龙王道:“当时小龙得知月牙小姐被那逆子带走后,火急火燎的赶到了,可不巧的是,月牙小姐已然将缩骨丹服下了。”龙王小心翼翼道。 “呵,你当本座可欺不成?”女子怒意渐起,一瞬间整个东海晃了三晃后,女子才逐渐平复了怒意,冷冰冰道:“既然一切都由你家那个逆子所起,那么就带本座前去见见那个所谓的逆子吧!” 龙王见识到了远古神族的威力后,自然是不敢不从的,随即就领了女子前去太子府,在经过封谭身边时,似乎是为了封谭的那条断臂而叹息了一声,还是怎么地就不得而知了。 二、 女子在龙王的带领下,七拐八拐的早已面露不奈,脸色一沉,道:“龙王爷,你这儿子住的地方,可真远呢!” 想跟她女鸢玩,好,必定奉陪到底! 龙王一笑,道:“上神说得哪里话,这不是要带上神您参观一下东海的景致麽。” 呵,只怕这景致下还暗藏杀机呢! 女鸢道:“如此便有劳龙王了,只是不知我那外甥女是否还有命等呢!若是她在你东海出了什么事,我必将你整个东海填为平地,叫你东海数万性命因你而死!” 女鸢的这番话说得,着实字字如针一般,扎入龙王的心里,脸色铁青的走在前面也不说话,他现在也只能在心里祈祷着月牙别死,他是真的怕了眼前这女子。 两相对比,结果很明显。自称本座的那个女娲族人与他这个由龙修成的仙,品阶等级高了不止一个天庭的距离,打是打不过了,眼下唯有尽力拖着那女子,给他儿子争取一些逃跑的几率才是。 走在龙王身后的女鸢踢着脚下的石子,一脸的不爽,此刻,她很怀疑这条龙是不是没有听见她的话,居然还在这里带着她闲逛,就不怕她真的掀了东海?还是,以为她不知道龙王心里的小九九? 想给他儿子制造逃跑的机会?还真是让女鸢有点鄙视这个走在她前面的龙王爷了。 好歹你也是个正神,怎么能这样呢? 鄙视,真的很鄙视。 三、 龙后为了不让自己的儿子被打死,一早就来到了太子寝宫,想要通风报信。 可…… 眼前的情况,让龙后不禁有些气火攻心。 原因为何呢? 你个混账,没见老娘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吗?你可好,坐在水池里,左抱一个右抱一个的,还吃着那些女人递到嘴边的葡萄! 儿子,你真是好样的! 生命都快不保了,还这么‘洒脱’。 龙后面色一沉,瞬间挥退了所有人,正视着她面前的儿子。 许久,被盯得发毛的润太子道:“母后,你……” 还未等润太子说完,龙后便扬手一巴掌打在了润太子的脸上,润太子呆呆的望着他的母后不说话。 清脆脆的一声,刹那间润太子的脸上明显就多了一个五指印,龙后反应过来时,难以置信的看着她的手掌,止不住的泪水哗哗地流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 龙后呆立了片刻,而后想起了她来的目的,不是来打儿子的,而是来叫他赶快逃跑的,便抹了脸上的泪水,道:“儿啊,你快跑吧,月牙的家人来为她报仇来了。” 润太子听后不以为意,道:“那又如何?左右不过一个打字而已,母后又有何惧怕之?” 他倒要看看,是何人让母后如此失色,哼! 龙后气急,没想到平时对这个儿子的宠爱,到了这一刻,竟然有些溺爱了,如此不分轻重!罢了,就且让她这儿子受受磨难,也算历练一番了。 果然,孩子不能宠得太过…… 四、 “呦,想不到龙后竟比本座先到呢!” 初进府中,便看到龙后坐在躺椅上气定神闲地吃着香蕉,而再看池中,有一个少年正在洗澡,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便不由得内心一阵好笑。 ——你以为这样便能逃过吗? 只听龙后在一旁淡淡地道:“我这不是来看着这个逆子吗?别他跑了,我们东海却跟着遭殃不是?” 呵,听听这话说的,一口一个逆子,真以为她女鸢好欺不成? 女鸢笑道:“呀!龙后你能有这觉悟当真了得,本座正想杀了你家这个逆子,给我女娲族后人报仇呢!” 言罢,一只手缓缓抬起,龙王蓦地看到在这只手臂上有红芒闪现,渐渐凝聚到手掌中,再看看他那个背对着敌人的儿子,不禁恨得牙痒痒,叫润儿转身攻击肯定是来不及了,只能…… 就在女鸢放在胸前的手臂,往虚空中向前那么一送时,红芒如柱,直冲润太子的后心处,却被飞来的龙后全数挡下。 鲜血顷刻间,流出。 众人一惊,连润太子都发觉不对,立马回头了,正看到他母后,身体落地。 女鸢惊觉地‘咦’了一声,她居然打错人了,可又一想,立马觉得,不是她打错人了,而是那人自己找死! 不过,她以前听到一句话叫做什么来着,母亲的爱都是伟大的都是傻的,现在来看,还真有那点意思呢! 不过,润太子你就是个坑货吧?专用来坑自己娘亲的坑货吧?依着老龙王刚才带她来时,那弯拐得,应该足够你跑的了,为什么不跑呢? 第三十七章 活罪难逃 女鸢实在想得头疼,望着眼前一副要吃人的润太子,扶额道:“别看本座,是你娘亲自己扑上来的,怪不得本座。” 此刻,润太子才正眼看了这让他想暴揍的女子,也没觉得她身上有什么特殊,为何就让他的母后和父王如此惧怕呢? 实在想不通也就不想了,随着他直起身来,胸前的虚空中,幻化出一把闪着蓝光的剑。 他怒气腾腾的拿过剑后,就想冲上去对着女鸢暴揍,可,却被他一旁的父亲龙王大人给拉住了。 只见老龙王双手拦腰抱住了他这个怒气冲冠的儿子,他才刚失去了妻子,不能再连儿子也失去了。 老龙王颤抖着背对着女鸢道:“上神,小龙就这么一个儿子,能否放……放过他?” “父王?”润太子一怔,低头望着他父王佝偻的背,有些……失神。 女鸢看着他们父子二人,有些失笑的发出了声音,她道:“莫不是龙王你老糊涂了?你儿子所犯的错,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过去呢?” 哼,害得我外甥女现在在弥留之际,能否叫醒她还是一个未知数,怎么大错谁来受? 见龙王还想说什么,女鸢便又开口道:“我再请问龙王,我外甥女今年满打满算才三岁零五个月,她又有何错,你们家的好儿子居然也能对那么大一点儿的孩子下怎么重的手?嗯,你说,我就是把你儿子打死打残了,也是他咎由自取吧!” 女鸢逐渐冷下来的声音,给润太子和龙王父子二人冷不丁的吓得一哆嗦,龙王回转身子,站直了脊背,对女鸢道:“即便有错,那就由我这个做父亲的来承吧!” 言罢,龙王双眼一闭,不顾润太子在一旁如何说,他依旧不睁眼,等待着女鸢的动作。 只是,龙王封等了许久,都不见女鸢有何动作,他睁开了眼睛,直视着女鸢,神色有些许的复杂。 女鸢见龙王睁开眼之后,才道:“龙王爷,你说,本座可能放过你这儿子吗?” 龙王一咬牙道:“上神,吾儿那天之所以得罪了月牙小姐,完全是因为体内魔气复燃,才……” “够了,”女鸢陡然间提高了声音,道:“你以为本座就那么可欺不成,说什么魔气复燃,真个是巧言令色,实话告诉你,本座那天就在东海的附近,而月牙所能感受到的一切,本座皆能感受到,还有从月牙身体上传来的感觉,可一点不像是入了魔气之人所能做出来的!” 听到此处,龙王脸上的那两根长长的须子是止不住的颤抖,连带着润太子的脸色也跟着不好看了起来。 女鸢讽刺道:“怎样,龙王爷,您继续为你这儿子狡辩啊?”哼,真是太可恶了! 待此间事了,女鸢决定还是将月牙带回凡间比较好,让她在跟着这群人在一起,女鸢实在是不放心了。 “既然上神如此说法,小龙也无话可说,但求上神给吾儿一个全尸!”言罢,龙王爷一脸哀伤的闭起了双眼。 润太子见他父王闭起了眼睛,似乎真的不在管他的死活了,当下就慌乱了起来,急忙跪倒在龙王的脚边,拽着龙王的衣襟道:“父王,不要,不要啊!” 龙王苍凉的震开了润太子的手,转身走了几步来到龙后的尸身前停下,弯腰跪坐于尸体的旁,而后,双手紧紧抱住龙后的尸体,一阵无话。 这时的润太子感到了被人抛弃的滋味儿,他慌乱中吼着向他一步步走来的女鸢,问道:“你到底是谁?” 呦呵,到了现在,还知道问她是谁,看来这润太子也不呆傻嘛!怎地被女娲娘娘说成了傻气的? 女鸢慢悠悠地道:“本座乃是女娲族,其中的一个长老罢了。” 润太子一怔,接着道:“那和月牙有什么关系?” 女鸢一声大笑后,道:“你难道不知,月牙是我女娲族人吗?你难道不知,本座是月牙的姨母嘛?” 此刻看来,这润太子不光是傻,而且还蠢的有点萌…… “月牙是女娲族人?”润太子一惊,忙问到:“真的假的?” 女鸢的声音悠悠传来,道:“你莫不是也在怀疑本座的真假?”简直是,蠢到极致…… 放眼整个三界六道,有几个人敢冒充女娲族人?再说就女娲族人的使命,光想想都叫人胆战心惊了,还真以为那是多么了不起的无上荣耀呢! 润太子还真就以鄙夷的目光直直地瞧着女鸢,语气轻浮的道:“确实,谁知你是真是假呢!别欺我东海没人能制住你!” 哎呦,这润太子的语气可真大。随即,女鸢便拍拍胸脯道:“哎呀,人家真是好怕怕呢!” 言罢,便脸色一沉,不给你点厉害,你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思及到此,女鸢便双手结印,口中默默念动咒语,一道红芒闪过,润太子的左臂便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一开始润太子还能忍受得住,可时间一久,润太子的额头便开始密密麻麻的冒着细汗了,直至润太子‘哇’的一声叫了出来,那仿佛是……断臂之痛一般。 润太子捂着左臂,口齿不清地道:“妖……妖女,你到底对本宫做了什么?” 一脸沧桑的龙王,此刻望着他儿子,心中一叹,不忍地又将目光落在了龙后身上。 ……妖女? 女鸢冷不丁的听见别人叫她妖女,着实有点不高兴了,想她堂堂女娲族长老,如今却被一个小辈叫成妖女,怎能不生气? 她随即又催动咒语,润太子的左臂的疼痛感,又加深了一层。 痛感袭来,再也忍不住了,倒在地上,抱着左臂四处撞击着。 女鸢居高临下的瞧着润太子此时的样子,不禁也是为之一叹:啧啧啧,自作孽不可活啊。便一字一句地道:“本座今天就叫你如何做人!” 言罢,女鸢又加快了念咒的速度,因着咒语的威力,润太子左臂上的痛苦,逐渐增大,扩散至全身。 润太子脸色苍白的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可,女鸢却似乎非要听见润太子的叫声不可一般,念咒的速度越来越快不说,还越来越狠。 终于,润太子‘哇’的一声连吐出好几口鲜血出来,以至于连左臂跟处都有鲜血冒出,才算满意的停下了口中的咒语。 女鸢笑道:“怎样?润太子,这断臂之痛如何啊?本座让你这么嚣张,让你怎么不知死活,哼,念在龙王今日丧妻之痛,本座就网开一面不杀你了,不过有句话叫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在龙王和润太子齐齐盯着女鸢的眼神下,她又道:“不过,这封谭的断臂之痛,还是要有人替他承受的,就你吧!正好,可以督促你该如何做人。” 第三十八章 落地安家 女鸢打伤了东海润太子、以及失手将龙后打死之事,龙王气归气,却并没有把女鸢怎样。 反而是,好酒好菜的招待了女鸢将近大半月有余,期间闭口不谈龙后及润太子之事,这让女鸢大吃一惊。而东海那些臣民们,不忍他们的龙后娘娘就这样死去,非要找女鸢讨个说法不可。 因着月牙在丞相府养伤,所以女鸢也在丞相府安身了,故此现在的丞相府门前围满了人,不过碍于龟丞相的威名,无人敢上前跨过那道门槛而已。 就这样,门外一群人,是为了给龙后讨个说法的,而门内这一群人呢则是龙王派来保护她的,不过女鸢看这些人不像是来保护她的,倒像是来监视她一举一动的。 于是乎这些不怕死的人成功的惹毛了处在暴走边缘的女鸢,她觉得是时候给那些人一点厉害尝尝了,没把你们东海真给填平了就算是对你们格外开恩了,你们却不知感激…… 于是乎这天东海就在女鸢的神威下,发生了海震,整个水晶宫都塌了,除了丞相府,几乎所有人包括龙王在内,均被砸伤。 海震之后,众人得知是女鸢所为,便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龙王,想到龙王便会想到已逝的龙后,便又不知所谓的到丞相府继续给女鸢上神添堵去了。 女鸢瞧着这些不怕死的人,秀眉一皱,当即回房收拾东西抱着陷入沉睡的月牙就要离开,却被龟丞相给拦住了,他老泪纵横地跪在女鸢面前,恳求再三。 他千辛万苦才有这么一个义女,还是因为他一时不慎害了月牙,于情于理,他都不想让月牙离开他。 无奈的女鸢只好言明,月牙伤重不宜在水里久呆,必须要到人间多吸收灵气晒晒太阳才能恢复得快。龟丞相一听,也觉得有道理,便含泪送女鸢和月牙离开东海,去往人间。 此时正值人间三月天,桃花盛开的季节,一阵微风吹来,香气怡人心肺。 一道蓝光一道红光蓦地落在了这片开满桃花的山谷中,光芒消失,却不是龟丞相与女鸢上神又是何人? 只见龟丞相依依不舍地望了一眼月牙后,便对着女鸢上神施了一礼之后,又化为蓝光直上云霄,幻化为一只此刻内心孤独的老龟,爬着云回到了东海。 女鸢自龟丞相走后,便飞到云霄上,打量起这座山谷的格局了,她在一片有桃花有溪水的空地上降落,嘴角微扬,道:“月牙,这里的灵力充足,我们便在这里安家吧!” 言罢,手一挥一座茅草屋就出现在女鸢的眼前,而后,她转身对着那条溪流一挥,一座木桥就搭在了溪流上面。 走进茅草屋里,女鸢看着空旷的屋子楞了一下,随即便用法力凝聚出两张床,以及一张茶桌,茶桌上摆着一个琉璃茶壶,两个琉璃茶杯。 女鸢将沉睡中的月牙放到床上,拉过被子掖好后,不放心的又布了一层结界才起身往外走。 这林间灵力十分充足,她可不信,这里会没有妖怪在此居住。 果然,桃花多的地方就是好隐藏,可惜,遇到眼力好的上神,身为妖孽的它们,怎么躲得掉? 自女鸢她们在山谷安家时,这群妖孽便集结在一起,商讨着上神为何会到它们的桃花谷中安家一事。 只是还未等它们商量出什么结果来,就被女鸢掌心中发出来的雷电给烤得浑身冒烟。 “上神,求你放过我们吧,我们并没有害过一个人啊,上神……”一妇人模样的野妖冲着上方的白衣女神道。 只听上方悠悠传来一声哼,而后上神慢慢道:“如果你们害过人,此刻,本座早已将尔等化为灰烬了,现在尔等去为本座做一件事,做好了自然放过尔等!” 话音落下,女鸢望着窃窃私语的妖孽,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妖啊,说到底,她们女娲族也是属于妖精一类的,只是她们的女娲姑娘实在是千万年难得的这么一个有善心的妖精,不过说来也多亏了盘古大神的那滴心血吧!不然以女娲姑娘的性质,女鸢撇撇嘴,表示传说都是假的! 这时从妖孽中传来一个孩童的声音,她道:“真的吗?上神,您真的肯放过我们嘛?” 甜甜的声音传进女鸢的耳里,她诧异地向下看去,却见一个根骨奇佳灵魂纯净正眨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女鸢,便心下一动,道:“你可愿拜本座为师?” 嗯,先收一个,等月牙醒后也好有个伴…… 这些妖怪听到后,又嗡地一下,炸开了锅。他们听到什么了,简直难以想象,激动得几乎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上神居然收妖怪为徒? 为徒……? 拜师……? 这怎能不叫它们激动呢! 那女孩许是被吓住了,她怯怯地道:“真……真的么,上神?您真的肯收小妖为徒吗?” 女鸢眉目含笑的点点头,飘下云彩,来到女孩身边,慈祥的用手指对着女孩的眉间点了一下,声音不怒自威的传进三界六道中每一个仙人的耳朵中:“自现在起桃花谷中的女妖小桃拜女娲族长老女鸢为师,此后,三界六道诸仙,不得为难于她……” 言罢,便不顾众妖的神情,拉着小桃的手化作一道流光飞向天际。 两人回到茅草屋中,女鸢便禁锢了一半法力,而后,瞧着小桃可怜兮兮的样子,不觉好笑。 亲自去溪水里提了一桶水,烧开之后,倒进一个大木桶里,复又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绿色的小瓶子,拧开盖子,往热水里滴了五滴之后,便伸手搅动着水。 看着上神的动作,小桃哇的一声吓哭了出来,不明所以的女鸢惊道:“怎么了小桃?” 小桃咬着手指,哭着道:“师……师傅,你是想把小桃煮熟嘛?” 呃…… 女鸢无语地瞅着自家妖气腾腾的小徒儿,认真的解释给小桃听:“小桃啊,你该明白你那身妖气太冲了,这样下去,迟早得被那些修仙的给捉了去研究的,所以,师傅这是在给小桃驱除妖气呢!” 第三十九章 桃花谷来客 “驱除妖气?”小桃好奇地问。 颤颤巍巍走上前去,想要摸摸木桶里的是什么东东,却不想,刚上前几步就被女鸢上神她的师傅给一把拽住,直接扔进了水里。 本以为没有对冷水会很烫,结果当小桃和水来了个亲密接触之后,才发现,这看似很热腾腾冒气的热水居然水温正好,一点也不烫人。 小桃扑腾了几下之后,便安安静静地泡在水中,女鸢见此便很是欣慰的点点头,随后又拿出小瓶子往浴桶里加了两滴小桃没有见过的液体。 小桃看着稀奇,便颤抖地问女鸢:“师……师傅,这是什么啊?” “这呀,”女鸢看着她的小徒儿,不自觉的想到了三个月前从女娲族出来以后打劫了西王母的天池雪水一事,本以为不会用到的,没想到收了个妖精徒儿正好给用上了…… 思绪回到眼前,女鸢道:“此水乃是西王母的天池雪水,性质极为阴寒,一般人用不得的,但你是桃花修炼而成,也就无妨了。” 无妨?小桃表示有点不相信,道:“师……师傅,这个雪水既然极为阴寒,为什么是我就无妨了呢?”要知道,她也是有血有肉的好吗? 女鸢解释道:“因为小桃也是阴寒的化身呢!” 阴寒的化身那是啥?小桃表示不是很理解,便问女鸢那是何意,而女鸢也只是闪烁其词的说什么日后等你长大自然就会知晓了,便又在浴桶里加了些热水,就转身离开了。 不多时,女鸢怀中抱着一个小人儿出现在小桃的视线里,在小桃不解的眼神下坐在了她对面的椅子上。 女鸢慈爱的注视着她手上的小人儿,使得小桃心里没来由的有些烦乱。为什么她可以在师傅的怀里睡觉,而自己却不行呢? 小桃越想越气,丝毫没有注意到她自身的变化! ——逐渐变红的双眼。 ——逐渐变长的黑发。 ——以及额头中一朵若隐若现的桃花。 这一切都说明,小桃她愤怒了。 如此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女鸢,皮笑肉不笑地道:“小桃儿,你的愤怒在为师这里不顶用,你还是将注意力放在水里吧!” 言罢,女鸢撇撇嘴,为啥她总有一种养虎为患的感觉?……算了,自己收的徒弟,哭着也要教完。 发觉自己的失态,小桃一瞬间将整个身体都缩进了水中,她这是怎么了?看着水中不断升腾的热气,小桃只觉有些迷糊,逐渐的,双眼越发沉重起来,发现不妥时,想要叫她的师傅时,却晚了,头一歪贴着浴桶内璧就睡在了水里。 女鸢见小桃已经沉在水里,就抱着月牙回到床上睡午觉去了,反正对于妖来说,怎么一点水是绝对淹不死的,况且还有她的屏障在水里,顶多也就呛几口水而已,绝对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给月牙掖好被子后,女鸢就在月牙的身侧和衣躺下,望着月牙精致的小脸,女鸢的心,没来由的一疼。 月牙的脸,像极了她的姐姐女玳。若非当年女玳出手拦截了上古妖兽穷奇在人间作恶,又怎会遇见上古开天第一大神,从此而坏了修行,只一心一意在那人身上,最后又怎会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姐姐,你好傻!望着月牙的沉睡的小脸,女鸢只期盼月牙不要学她姐姐那样才好。 只是,倘若月牙长大后,依旧走姐姐的老路,她又该怎样面对族人?毕竟,月牙的成长,也离不开女玳的影响及女娲娘娘的救助之恩啊! 月牙你是何其有幸,又是何其的不幸,才能被女娲娘娘看得如此之重,以至于当年仙魔之战,本应死去的你,却被女娲娘娘生生给救了回来? 天下苍生的责任,月牙你这小小的肩膀上是否抗的下来?女鸢想到此处,鼻尖一酸,不禁有些抽噎起来。 本应阳光明媚的中午,不知为何竟然阴了下来,女鸢将视线转向窗外,一大片开得正好的桃花,正在微风的吹拂下,零零散散地落了满地都是,偶尔有几只不知名的鸟儿从桃花枝头飞起。 彼时还艳阳高照,转眼间就阴了个透彻,丝毫不见一丝光亮,更看不清或远或近的事物了。 女鸢将月牙往她的怀里紧了紧,此时也不是梅雨季节,为何会有这样的天气?一丝不好的感觉袭上心头,猛地一颤,就见黑暗中的门口处,不知何时,竟然站着一个人,那人是谁?怎么来的,又有何企图?女鸢都无心去想,眼下她只知,月牙的生命比她重要百倍,月牙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否则女鸢也无法向族中交代,更加对不起她的姐姐女玳了。 女鸢警惕地向着黑暗中的那个人,问:“你是谁?” 熟料黑暗中的那个人,耸了耸肩,道:“几万年不见,你该不会就怎么把我给忘记了吧?” 言罢,那人轻笑着从黑暗中慢悠悠走到女鸢的床前不远处停下,以这个视线,女鸢绝对能看清那人的相貌。 岂料当女鸢看清来人相貌后,大吃一惊,仿佛不相信一般,又眨着一双大眼看了看,之后便犹如五雷轰顶一般,差点从床上跳下来。 试问,女鸢这种存在,本来就已经很逆天了。 那么又是什么人,能让女鸢都如此这般的惊慌失措? 只见女鸢浑身颤抖地指向那人,言语不确定的问:“你……你是穷奇?” 是的,也只有这样逆天的妖兽才能另女鸢感到惊慌。她不是女娲,自然也没有那样无上纯粹的法力,更没有她姐姐女玳一半的修为,所以女鸢很清楚她的实力…… 穷奇瞧了一眼被女鸢紧搂在怀里的月牙,皱眉道:“这个丫头,就是那个当初令女娲不惜一切也要救回来的人?”怎么看,都觉得有些眼熟,到底在哪里见过呢?穷奇的心,此刻也是乱的。 又比了比身高,穷奇的头,也开始疼了。他会见过怎么大点的孩子?想想都觉得不可能,便也放弃了这种凭空的猜想,毕竟,他也才破印而出没一会儿啊,想那么多干嘛?消耗体力,当他还是以前巅峰期吗? 第四十章 想做人而已 女鸢目不转睛的盯着穷奇看了约摸有一盏茶的时间,她实在想不出眼前这个家伙是怎样破印而出的,搂紧月牙,便问:“穷奇啊……” “错,”穷奇立马接过话茬道:“本神现在名为苏茶茶,请叫我苏茶茶。”言罢,苏茶茶笑着瞧着床上一脸警惕的女鸢。 呃……苏茶茶…… 女鸢满脸不解,这名字真的好吗?怎么听都没有那种上古妖兽的霸气劲儿了,反倒多了几分人间的烟火味儿了,尤其是这名字,怎么听都像是那种青楼里的小倌的“芳名”。不过,在女鸢看到穷奇那种白得吓人的脸时,就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女鸢现在怎么看,都觉得眼前这个穷奇变了,不光是那种弑杀的气息没有了,就连这皮肤都堪比女人的皮肤,尤其是穷奇现在的脸,她总感觉有些怪怪的,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的原因。 难道是因为穷奇在地底下呆了将近万年,整个身体都吸收了大地之气,故此脸上才变得白皙透亮,阴柔妖娆的?女鸢撇撇嘴,这怎么可能呢! 一定不可能的!女鸢对着苏茶茶的脸左看看右看看,又从额头看到下巴,唉……女鸢有点不淡定了,这穷奇怎么变得比清忧还好看了,不行,她一定得找找破绽。 苏茶茶被女鸢看得有些发毛,试问,有谁可以这么被人肆无忌惮的看着而不发毛呢?即便他非常人也受不了这种没有遮掩的看啊! 随即便沉下脸色道:“再看本尊,信不信本尊也将你封印个千八百年?” 女鸢望着望着,忽然听到苏茶茶的语气中多了几丝意味不明的感觉,冷不丁的就回到了现实,一阵凉意从头凉到脚底,她怎么就忘记了,在她面前的这个人看似已经杀气全无,可在那人的骨子里,天生就带有一种名为弑杀的因子啊! 想到此处,女鸢抱着月牙又往床里缩了缩,生怕得罪了眼前这尊妖神啊,论真实实力,女鸢绝对打不过眼前这看似已经人畜无害,实则只要他稍微动了动念,恐怕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面对实力怎么恐怖的人,女鸢只有躲开,或者直接遁走了事,可是,她在这边还有事情没有办完,她又如何走得了? 眼前的视线,不知不觉间竟能看清楚了很远,窗子,桃树,鸟儿,是什么时候开始天空突然放亮了呢?女鸢疑惑着,莫非,刚才的异变,竟是因为穷奇破印而出所带来的征兆吗?与其这样恐惧到死,不如将所有的疑问全部都问出来,即便真的被打死了也……甘心了啊! 女鸢望着桃林出神,如此想着,便也问了出来,她道:“苏茶茶……你是怎样逃出来的?”明明记得女娲娘娘在封印穷奇时,对她说过没有几十万年穷奇是绝对不会出现的,而现在……这才……几万年啊,这人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苏茶茶语气平平道:“不过就是有些闲得腻了,就想出来活动活动筋骨,顺便看望看望一些老朋友而已。” 言罢,他便转身走到桌子前,缓身坐在了椅子上,悠悠然地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和茶杯,浅红色的液体不时的混合着几片花瓣缓缓倒进了杯子中,苏茶茶先是诧异地望了一眼女鸢,而后拿起茶杯放到鼻尖下,一股淡淡的花香随即扑鼻而来,他道:“这是桃花茶?” 女鸢有些无语,望着苏茶茶手里的茶杯,她很想吼一句那是她的茶杯啊!可她又很没底气,生怕会惹到苏茶茶,只好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苏茶茶的话。 “什么时候,竟学会了附庸风雅的?”苏茶茶好奇地问。 苏茶茶的脸,此刻就像是一朵桃花般,莫名地吸引着女鸢的目光,她不禁在心里想着“我这是怎么了?为何会怎么喜欢看苏茶茶的脸了?” 摸摸脸,苏茶茶又问:“我脸上有东西吗?” 女鸢答得有些慌乱:“没……没有。” “哦,”苏茶茶将信将疑,又道:“以后,本尊就住你这了。” 什……什么……女鸢不敢自信的瞪着苏茶茶,她的耳朵应该没问题,那就是苏茶茶有问题了。 女鸢道:“为……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地方,为何大神你会看上我这块地方? 苏茶茶摊手一脸无所谓地道:“不知道啊!或许是想重新来过吧!” 重……重新……来过……女鸢有些咋舌,她现在严重怀疑她眼前的这个人一定不是她认识的穷奇了。 女鸢问:“什么?”什么重新来过? 苏茶茶目光看向远方解释道:“或许是想,重新做一回人吧!”毕竟,做人的感觉可比在地下被封印的时候好太多了。 女鸢揉揉眼睛,不确定地道:“你……真的想做人?”这人不会是让雷给劈傻了吧?还是,良心发现?自觉以前杀戮过重…… 苏茶茶点点头,道:“本尊确实想做人了。” 女鸢捂脸,好半晌才道:“如果你能想明白,做人这样也挺好的,总比整天打打杀杀的强多了。” “嗯,本尊觉得也是这样,每天打打杀杀的的确也有些腻人。”苏茶茶道。 腻人也好,怎样也好,只要穷奇从今以后不造杀业,就是好的,皆大欢喜,普天同庆,女鸢如此想到。 在苏茶茶的脑海之中,总有一个人与女鸢抱着的月牙很相似,那人是谁呢?忽然之间,苏茶茶的双眼直愣愣地看着月牙,咬牙切齿地吐出了俩字:“女玳!” 望着苏茶茶脸上的表情,女鸢就直觉感到不好,果不其然,当听到苏茶茶口里的名字时,女鸢心想这下是彻底别指望穷奇能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了,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女鸢思索着眼下的局面…… 打,她是打不过穷奇的。 只能另想办法,如今只能带着月牙遁走了。 只不过,女鸢还未来得及施展法诀,咬牙切齿地苏茶茶恢复了平静。 急忙喊到:“等等……” 第四十一章 往事知多少(一) 忽地一声喊叫,打断了女鸢想要逃跑的心,她只好干笑几声,问:“苏……苏茶茶你到底想干什么,一次……一次说清好不?”天知道,女鸢此刻已经被面前的苏茶茶吓得快要崩溃了。 便是面对东海的虾兵蟹将,女鸢也从来没有和现在这般,只能缩着被人打…… 苏茶茶见女鸢是真的怕他了,便一改刚才的态度,和颜悦色地问:“她与女玳是何关系,又为何会陷入沉睡之中?” 女鸢想了想后,索性决定向苏茶茶摊牌,她实在是受不了现在阴晴不定的苏茶茶了,若是以往的穷奇那还能好说些,而此时这个彻底披着一张人皮的穷奇,她是真的摸不准穷奇的性格了。 女鸢沉思片刻,便道:“她是女玳骨血凝聚而成的人。” 苏茶茶不解地问道:“凝聚?” “正是,”顿了一下,女鸢缓缓道:“当年女玳为将你封印于地下,她舍弃了自己腹中的五个月大的孩子,最后拼尽母体的全部灵力与未出世便已然丢掉性命的孩子的婴灵才得以将你封印于地下。 临死之际,发觉这样做实在对不起那个人,便请求族中的大长老女娲娘娘在她去后,招回她孩儿的魂魄并将她的整个身子碾碎成粉用心头之血做了月牙的身躯……”言罢,女鸢的脸上有两行泪缓缓流出,她依旧能回忆起那天的血腥场面…… 苏茶茶听得眼睛都直了,怪不得一个破封印能够封住他几万年之久,原来是用了女玳的全部灵力再加上孩子的灵力以及女玳的三魂七魄……狠,女玳,你果然够狠!为了封印我竟然不惜一切代价包括那个孩子。 可他还有很多不解的地方,比如这个孩子的魂魄是否齐全,比如这个孩子到底是女鸢的外甥女,还是她的姐姐女玳呢? 若当真是女玳的话,那么他这几万年的仇该如何去报?原本打算出来就找女玳的下落的,不成想却在这里碰到她的妹子还有一个叫月牙的孩子…… 如若月牙真的是女玳,那么他的仇肯定是报不了了,毕竟月牙也才那么大一点儿,纵使他有着深仇大恨,也不会去找月牙报了。 苏茶茶怎么一想,都觉得这次破印而出有点早了,他应该等到月牙长大再去来的啊!而现在在去杀一个小孩子,这对于想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穷奇来说,确实残忍了些。 于是,他挑眉问:“如果照你所说的那样,这被你搂在怀里的月牙就是女玳了。” 熟料,女鸢只是摇了摇头,道:“其实一开始我也是这样想的,后来去问过女娲娘娘才得知,月牙只不过是用了女玳的身躯而已,内里灵魂却依旧还是月牙的。” 苏茶茶吃了一惊,忍不住好奇地出声道:“那么小的孩子,灵魂竟然能有那么顽强?”莫非,以前是他小看了那群人? 女鸢叹息道:“并非是孩子的灵魂顽强,只不过是月牙的存在就是一例外……” “例外,什么例外?”苏茶茶又不解了。 女鸢看了一眼苏茶茶后便低头望着月牙沉睡的容颜,不忍的闭上了眼睛语气颤抖地道:“……那……那是……一个找死……的例外。” 当说完这句话后,仿佛是用尽了女鸢全身的力气,苏茶茶望着此刻女鸢的脸竟有些微微的皱眉,那是一张苍白而憔悴的脸,因着刚才的话语,此时看到的女鸢居然在他的面前毫无防备的将脑袋无力的靠在了木质的墙壁上,而女鸢的身子,更是向后靠了靠…… 一丝复杂的情绪萦绕在苏茶茶的内心深处,慢慢的,扩大,直至苏茶茶再也看不下,道:“你就好好休息吧!有些事,本尊明日再来问你便是,瞧瞧你,这到底是让本尊吓的,还是你自找的?” 女鸢疑惑间睁开了双眼,却见一身玄衣的苏茶茶正迈步向外走去,这还哪有一丝妖兽所拥有的弑杀? 许是真的因为那袭话,抽走了女鸢全身的力气。此时又见苏茶茶逐渐走出桃花谷,女鸢便再也不顾其他,将月牙安顿好之后,她便一齐躺在床上。 忽地一下子又从床上弹了起来,扶额,她怎么把小桃儿给忘一边去了呢?当下就施展法诀来到小桃儿的浴桶旁,源源不断的热气依旧从水里冒出,形成了一个亦真亦幻,扰人视线的仙境。因着天池雪水由五色石所化,故此,在这极少数的天池雪水不断升腾的热气中,隐约多了一丝不知缘故的彩色参杂其中,更是给这仙境平添了几分神秘。 女鸢无心去看这些,她弯腰将手伸进浴桶里,一把捞出了正在睡觉的小桃儿,刚出浴桶的小桃儿此刻在女鸢眼中无疑成了一只落汤鸡,看着这样的小桃儿,女鸢皱了皱眉,心下一动,怎么会睡得这般沉?不应该啊! 法诀捏起,一道红光闪过,小桃儿的衣服和头发立刻就干了,女鸢将小桃儿放到另外一张床上,便径直走到月牙床前凝思了许久。 直到日头西落为止,女鸢依旧没有得出结果,看了看天色,又望了望小桃儿,便觉得不能让她再这样睡下去了,捏起法诀就对着小桃儿的身体打去,本以为一招过去小桃儿会醒来,没想到不但没有醒来不说,嘴里还哼唧了一声,翻个身子面朝里又继续睡了。 彼时,女鸢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儿了,看小桃儿的样子,哪里像是小孩子嗜睡的样子? ……这分明就是陷入了梦魇之中啊! 来不及多想了,女鸢扶起小桃儿,一手按着后背心,一手在离小桃儿的后背处三五寸的位置,一道红光缓缓地自女鸢的手掌中推进小桃儿的后背心处…… 女鸢皱眉,不知为何,她推进去的灵力居然与小桃儿的灵力有些相冲,或者该说小桃儿的身体犹如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海呢? ……她的灵力竟然就这么被小桃儿的身体中的那股灵力,给神秘的化解了,这怎么可能? 。 第四十二章 往事知多少(二) 女鸢虽然心中有无数个问号,却终是不忍心她的徒儿也如月牙那般沉睡下去,不停的往小桃儿的身体里送她自身的灵力,希望这样小桃儿会醒过来,可时间一久,饶是她这上古神族之人也承受不住,额头上终是染了一层汗。 女鸢还在继续,苏茶茶来时,便见到这么一副场景,在一细看,便觉得有些不妥,一只带着些许灵力的手将女鸢的一双手给拦住了。 看着面前多出来的一只手掌,女鸢诧异地抬眼望去,心中顿时紧张了起来,她道:“苏茶茶,你怎地又回来了?” 却听苏茶茶一脸正色地道:“本尊不回来看看,估计还看不到这么不怕死的人呢!” “你说什么?”女鸢惊了一下,随即又道:“那又如何?” “如何?”苏茶茶气极反笑道:“如果你死了,本尊便杀了这天下所有和女娲族有关之人,当然也包括你们女娲族!” 为何? 女鸢不解地问道:“你这又是为了什么?” 无端的杀戮,很有意思? 苏茶茶想了又想,他也想知道自己这是为何了,可话到嘴边就总是控制不住,一阵烦乱过后,他道:“什么也不为,就是不想看见你白死而已!你们女娲族,不是向来就以天下众生的平安为己任吗?现在本尊才刚出来,不想看见有能阻止本尊杀戮的人死在本尊面前,这样,你可是清楚了,女鸢?” 女鸢听着苏茶茶的这番话后,着实心中有些不好受起来,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应答了,便也随着苏茶茶的沉默一起耗了开来。 见女鸢如此,一脸凝重的苏茶茶终究还是败了下来,他道:“怎么?你当真就无话对本尊说的?” 女鸢盯着他的身影道:“没有。” 之后,女鸢就将目光转向了小桃儿的身上。却见,小桃儿的身体上面有许多黑芒漂浮着,女鸢刚想翻过小桃儿的身子就被苏茶茶给急忙喊住:“这是魔气,不要动,否则它会侵蚀你的身体!” 女鸢无奈的问:“那又怎样?总不能让小桃儿也如月牙那般吧!” 是了,此刻的女鸢怕了。 她怕…… 有很多顾虑,萦绕在心间。 怕月牙从此醒不过来。 这天下苍生的重担,谁来挑? 怕小桃儿醒不过来,是因为…… 她从没有见过妖精里,还有这么一个纯净阴寒的妖魄存在。 她怕小桃儿的沉睡,会让她陷入疯狂。 总之,她就是莫名地有了很多顾虑。 苏茶茶一脸默然的注视着女鸢的动作,生怕一个不留神这女鸢上神触动了魔气,到时候他还得收拾一个陷入疯魔状态的魔神,那就有点得不偿失了,毕竟,他真的是才出来不到两天啊!灵力哪有这么快恢复过来? 一阵眩晕感袭来,女鸢晃了晃她的脑袋,想要清醒些,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是徒劳的,尽管心中有无数的担忧,终究还是…… 晕倒在苏茶茶这远古妖兽的面前! 苏茶茶却没有女鸢想得那样多,当下见女鸢身体有些不对劲之时,便瞬间移动到女鸢的身旁。 而此刻…… 第四十三章 往事知多少(三) 悠悠转醒的女鸢迷茫地望着四周,发现自己此刻在床上,不由得心惊了一下,尤其是脑海中闪过的一个画面,更加让她一阵后怕。 她原以为依着苏茶茶那到处树敌的性格,定然不会管她晕不晕倒呢!不成想到苏茶茶不仅管了,而且还将自己给抱到了床上,她是该谢天谢地苏茶茶没有趁她晕过去将她杀掉呢?还是该从此对苏茶茶感恩戴德呢? 她女鸢打心眼里就不信那万年大妖怪会对她那么好,一定会有所图的。 可是,当女鸢看到她的小徒儿脸色恢复正常了,心念又转了一转。 望着苏茶茶的背影,女鸢一阵腹诽,莫不是以前那个穷奇真的死了?真的不存在了?可那陌生而熟悉的气息,又怎会作假呢? 明明内里依然是穷奇,可,女鸢总觉得,眼前的穷奇真的变成了苏茶茶了。 那个嗜血成性的远古妖兽真的不复存在了吧!不然,以穷奇的性格,又怎会笑得那么温和? 苏茶茶依旧对盘子里的人面感到好奇,眼睛里有什么星星点点的发着光,正聚精会神的注视着人面,仿佛没有察觉到女鸢醒来似的。 然女鸢也在不知不觉间竟看苏茶茶的背影看得痴了。那一身仿若出尘的白衣,怎么看,怎么觉得苏茶茶的身上有一股子谪仙的味道。 女鸢感慨良多,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啊!眼睛微微一转,尴尬地笑了,她还是没有被美色所迷惑啊! 望着苏茶茶的背影的眼神又加深了许多,终究只是一副披着人皮的妖兽罢了,再如何修饰,也抵不过他的本质。 撇撇嘴,显然,女鸢此刻已经对苏茶茶不敢兴趣了。 反正她又打不过那个妖兽,与其对立,还不如能和解就和解呢!自己与他也没啥深仇大恨的,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打定主意后,女鸢又是一笑,望着苏茶茶的眼神随即又闪了闪。 “你醒了?” 苏茶茶转过身子就看到女鸢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问出了上面的话来。 听到声音后,女鸢清醒了过来,冲着苏茶茶点了点头,同时脸上也挂着若有若无的一抹浅笑。 一个刹那间,也不知是否是苏茶茶故意为之的,反正,女鸢是一眼就看见了那个被苏茶茶称为家伙的人面虫子。 她先是一惊,而后一个瞬移,便来到了苏茶茶的跟前,苏茶茶虽然疑惑,但目光瞥见那个家伙的时候,就明朗了,他注视着女鸢的一举一动,也不出手阻止,就见女鸢的一只手提起了那个人面虫。 女鸢盯着这只人面虫看了好一会儿,脸色才慢慢有了变化,惊呼了一声道:“这是南疆的古老巫术之一的人面虫啊!它怎么会出现在小桃儿的身体内的?” 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苏茶茶的脸色也有些许变化,然他依旧不明白人面虫的厉害之处在哪里,便将目光转向女鸢,问道:“这人面虫有何奇特之处。” 女鸢一怔,显然,她是没有想到苏茶茶会有此一问的,震惊过后,女鸢悠悠道:“就是因为没有特别厉害之处,才令人无从下手将其除之啊!” 听了女鸢的话后,苏茶茶不禁一僵,这还不够特别厉害吗?虫子脑袋上面都长人脸了啊,难道真是他待在地下太久了,这个世间又怎会出现这样奇特的物种呢? 苏茶茶问道:“这个当真不特别吗?看起来很特别啊,你看它的脑袋……” 女鸢好笑地道:“这真的没什么特别之处,纯属吓唬人的难缠的一种巫术罢了,对于人命来说,绝对毫无伤害。” 真的吗? 苏茶茶又不解了。 明明你刚才还担心紧张的要死的样子,也是骗人的吗? 苏茶茶还是有些担忧,道:“可是……” 女鸢笑道“你放心好了,这虫子顶多就是会吸收阻碍被施之人的修行而已,我说怎么小桃儿的体内莫名其妙的怎么多了一股吸力,原来竟是这个小东西在作怪呢!” 尽管女鸢这样说,苏茶茶还是一脸凝重的表情,内心深处想:难道自己紧张过头了,可是那玩意儿,他怎么看,都觉得上面有一股纯纯的魔气。 烦! 真是他自己想多了? 罢了,人家女鸢都不担心了,咱还跟着担那心有何用? 如此一来,这人面虫的事也算暂时告一段落了。接下来,便到了他该问出那些陈年旧事了……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苏茶茶不断地对女鸢旁敲侧击,然心思缜密的女鸢怎会轻易松口提那些惨烈到她这辈子都不愿在提及的事呢? 一副绝口不提的样子,差点让苏茶茶暴走接着杀戮去,不过毕竟,苏茶茶是苏茶茶,而不是当年的那个妖兽穷奇,立志在重新做人的苏茶茶,硬生生地将那嗜血的杀戮感给忍了下去。 却把一旁的女鸢给看得是一愣一愣的,打心里都开始佩服起这个苏茶茶的同时,还是不放心的担忧起来,这样做到底于穷奇、于女娲族、于这个美丽的世间究竟有没有好处。 是享受世间的美好,亦毁灭这个世间,仿佛真的就好像从来不是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神来控制的,有些事有些人明明是按着他们的安排来到这个世间的,可无形中,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阻止着他们的一切。 女玳如此,月牙如此,女娲族亦是如此,甚至包括眼前这个苏茶茶,至于之后,可能还会更多。 到底是谁在控制着这个世间? 是高高在上的神灵? 还是接替女娲娘娘位置的月牙? 种种疑问盘绕在女鸢的心里,不得其解的担忧,使得她的脸色又苍白了些。 对于穷奇问的那些陈年旧事,她,女鸢是真的不想再次触及。怕是今后都得抱着能和苏茶茶托一时,就是一时的想法过日子了吧? 也不知这种日子,何时才是个头。 …… 如果…… 只是如果,她真的不想为神,更不想生在女娲族。 什么天下苍生,什么责任重大? 女鸢都不想去面对,却终究还是在女娲族圣地各位族长的面前,接下了这个寻找月牙的任务。 也不知到底是对,还是错。 更何况,现在的月牙已然重伤沉睡…… 第四十四章 转眼已百年 经过人面虫一事后,苏茶茶算是彻底赖在了女鸢的桃花谷中,而且,还在桃花谷中与女鸢做了邻居,常常赖在女鸢家中蹭饭吃。 而小桃儿虽说现在已然苏醒,可,那只人面虫还是在苏茶茶的眼皮子底下进了小桃儿的身体里,也不知到底是好还是坏,总之,苏茶茶眼尖的看见当时女鸢眼里一闪而过的担忧。 明显在小桃儿的事儿上,女鸢没有与他说清,这点就让他恼火地不仅在女鸢家里蹭饭吃,还愣是挤在了女鸢家中不出去了。 就这样,一神一兽一妖相安无事的在一起生活了接近五百年之久,只是真的会这么相安无事吗? 起初,女鸢在看苏茶茶不顺眼之时,还会在他饭中动点手脚,本以为苏茶茶会对她大打出手,可没想到人家只是瞪着她瞧了几眼后,把饭倒掉换了新的而已,根本就连个哼都没给女鸢,顿时女鸢就犹如恍然大悟般,这是苏茶茶不是穷奇,而惺然罢手。 倒是小桃儿这个丫头,修为一天一个样子突飞猛进一般。这还要多亏了现在的穷奇是苏茶茶没事的时候会指点一下小桃儿,这若是以前的穷奇,女鸢依旧能想象出小桃儿被穷奇吞进腹中的情景。 偏偏这穷奇还不是一个喜优雅的主,每每想到以前穷奇吃猎物时的样子,女鸢就感觉胃口一阵翻搅,差点吐了出来,那血了呼啦的场面,简直就是一个挥之不去的阴影。 然而提到月牙时,女鸢就彻底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立马就蔫了。原是这女鸢在这五百年里走遍各个名山拜访过各大高人,可对月牙服下的缩骨丹并无一点起色不说,反而还让月牙的伤势又加重了些。 女鸢当时就快疯魔了,也多亏了这苏茶茶,不辞辛劳地连着几天的没白天没黑夜的劝,就差嘴皮子没磨出血泡来,这女鸢才算消停点。 后知后觉的女鸢感到一阵惊奇,不仅听了苏茶茶的话很快振作起来,还对月牙之事有所看淡。 照如今月牙这个睡法,不致命却苏醒不过来,自然也就不用管什么芸芸众生的责任了,倒是对她有一些好处。 不必面对生死,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女鸢不知道,她只知月牙照这样睡下来,很有可能会成为活死人。 月牙的身体依旧如今从前那样,停留在了三岁的时候,面色也更加苍白了些,女鸢看得心疼,她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一天天抱着月牙不吃也不喝。 小桃儿先前还有一些嫉妒,可时间长了,她还是会对女鸢哭上几声想要劝劝师傅别这样下去了,然而女鸢这犟脾气上来还会听谁的? 望着女鸢一天一天瘦下去,苏茶茶也看不下去了,起初还会摔摔东西,时间一长他也放弃了,摔坏的东西还得他来拾掇,那小桃儿现在完全就是一副小武痴的样子,从早练到晚,叫这么个武痴来收拾显然又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从此便也就对摔东西提不起兴致来了。 只是最近女鸢却并没有看见过苏茶茶出现在她眼前而有些不适,就把在院子里习术法的小桃儿唤到了眼前,笑着询问:“小桃儿呀,你茶叔叔呢?” 小桃儿眼前一亮,甜甜地道:“茶叔叔走了有好些日子了,师傅你难道就没有发现吗?” 言罢,小桃儿还歪着脑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逗得女鸢差点就要笑了出来。 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古灵精怪的小桃儿,女鸢努力着恢复了平静之后,冲着小桃儿摆摆手,示意她可以出去玩了。 见到小桃儿走后,女鸢的脸色明显凝重起来,心思转了又转,这苏茶茶不会又生她气了吧?一阵微风吹来,女鸢却打了一个寒战,这微风平时也不觉得冷啊,今日这是怎么了?女鸢耸了耸肩,这苏茶茶去哪里,管她何事?真是操心操不够啊! …… 时间一晃,又两百年过去了。 苏茶茶依旧还是没有出现在女鸢的眼前。 女鸢整个人又不好了。 不会是真的不理她了吧? 却不知苏茶茶当时出走之后,是为了给月牙寻找复骨草去了。 这复骨草乃是一种骨伤奇药,然却并不怎么有名,是以女鸢不知有它存在,也是在正常不过的了。 虽说这草不出名,不过却有着不一样的身世。传说此草是开天大神以其自身精血凝聚而成,有其修复世间任何骨伤之良药。 不过要想得其此草却绝非亦事,在此复骨草周围有着一条万年巨蟒存在,而这巨蟒的年龄,苏茶茶不敢猜,是因为巨蟒的年龄绝对比女娲娘娘还要老上很多。 有人说女娲娘娘才是天地间第一条被孕育出来的灵蛇,其实不然,早在上古混沌时期,就曾出现过一条浑身黝黑只有脑袋顶上有一点红的灵蛇,阻止过开天大神。 然而却被开天大神给收服了,之后开天大神因为一些事情,不得已才羽化了,所留精血化为一种名为复骨草的灵药,而这条灵蛇便年复一年的再此守候。 至于这些为什么苏茶茶会知晓呢?原是因为这条蛇差点就把苏茶茶给吃了,那苏茶茶又是何人?那可是上古混沌时期所留下的妖兽穷奇,与这灵蛇本就是同源,自然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被灵蛇给收拾掉的。 俗语说兔子急了还咬人,而这穷奇本就不是什么善类,自然而然的就使出了全身的灵力,反倒是将这灵蛇给打得几乎是快气绝的形态。 一看这次惹上了一个硬茬儿,灵蛇心里叫苦连连,他又不能死掉,没办法,只好与穷奇化干戈为玉帛了。 上次出于好心,为救一个敌人,才与那灵蛇交上手的,并且满身疲惫之下,才拿得了复骨草。 而,这次呢? 又是因为什么? 苏茶茶走在深山里,不禁苦想。 是因为不忍心看女鸢就此沉沦在月牙昏迷之中? 还是不忍心见女鸢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虽说当时他已经女鸢从疯魔边缘拉了回来,可那又保不齐不是女鸢的回光返照呢? 可是,自己又为何会给女鸢来寻此草啊! 自己这回又是动得哪门子的恻隐之心? 苏茶茶满头黑线的想着,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大山的深处…… 第四十五章 饕餮浅竹 林间一阵晃动,一股巨大的灵力直入天际,猛然间惊醒了沉溺在自己世界中的苏茶茶,他目光一沉看向那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惊天灵力,心中暗暗思量着,便也不多在这里停留,当下就顺着灵力找了过去。 只是在这灵力中,多少夹杂着一些苏茶茶熟悉的味道。他不禁感到奇怪,在这个世间还会有谁能散发出这种强大的灵力呢?是那条发了疯的上古混沌时期的灵蛇,还是别的什么? 难道除了自己与那条灵蛇之外,还有其他遗留下来的混沌妖兽?一阵沉默过后,苏茶茶加快了脚步向着更深处走去,却又在一瞬间止住了脚步,眉头一皱沉吟片刻,竟化作一道流光冲向了虚空中。 一抹靓丽的光芒以风驰电掣一般冲向了灵力波动处,只留下一道美丽耀眼的弧形在虚空中久久不能散去。 苏茶茶落地之后,只见到处都是被灵力波及的断木,在那一片地方,皆是灵力过后的战火气息,还在燃烧着整片树林,地上是一些被烤得发黑的动物尸体。 苏茶茶皱眉,他显然也对这样的画面充满了不适,到处是另他讨厌的烟火味儿,这是比灵力,还是在比谁放的火大? 他顺着这些打斗所留下的痕迹一直向前走,一边走一边握紧了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一把羽扇,以防不测被灵力击中之险。 终于要近了,他深吸一口气,蓦地冲了进去。只见一身红袍戴着面纱的女子在全神戒备地注视着她面前的一团黑气中的东西。 苏茶茶一脸疑惑,这女子为何给他的感觉竟是那样的熟悉?她……又是谁呢? 而女子此刻也察觉到了有人闯入了这片充满战火的现场,她秀眉紧蹙,不禁想到是谁那么不怕死的前来?是修真么?可看那人的气息,完全与那些修仙者身上所有的气息不一样啊!会是谁呢? 脑海中有谁的身形与之面前的女子身形渐渐地合为一体,脑海中的年轻女子糯糯地唤了他一声:“穷奇哥哥。” 是谁呢? 那个在千万年里陪着他的女子,是谁呢? 逐渐的,苏茶茶的双眼变大了,会是她吗? 然而她不是死在了上古之战中吗,又怎么会活过来? 苏茶茶不由自主地叫了女子一声:“你可是饕餮浅竹?” 风轻轻的,柔柔的,就毫无预兆地闯进了女子的身体里,连带着还有那一句饕餮浅竹。 女子诧异,一脸凝重的将目光转向了这个一身白袍的男子,道:“你是谁?” 苏茶茶脸色微变,不禁苦笑一声,她竟是将自己忘记了吗?随后又无奈的摇了摇头,也许这样也好,他一个人痛苦总比所有人痛苦强得多,至少只有他一个人在黑夜中面对那些伤痕,独自望着月光慢慢舔着伤口过日子,不必把那些伤带给所有人,女鸢如此也就罢了,倘若面前的浅竹依然记得那些陈年旧事…… 那么一个瘦弱的身形,只风轻轻一吹,仿佛就能倒的一个女子,又怎能承受的住那样刻骨的疼痛? 她依旧穿着一身的红,似火在燃烧着周围的一切,又似血一般吞噬着一切,仿若这个世间只剩下了如火一般的血红。 那么耀眼,那么炙热,使得苏茶茶有些看得不真切了。 有什么迷了眼,毫无征兆地闯入脑海:“穷奇哥哥,你看那些小鱼游得多么快乐啊!” 如果她也能如水中的鱼儿游的那般快乐,该有多好?可是,为何老天要那样对他们? 混沌妖兽,真好,好得很! 他们也控制不住那股毁天灭地的力量啊,他们也不想毁天灭地的,可他们又选择不了…… 红袍女子见男子没有理她,而且还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气道:“你到底是谁?” 当女子问完后,与她对立的那团黑气好像也感觉到了有人存在一般,二话不说,猛地就像那人袭了过去。 苏茶茶一见如此,便也不敢大意,提起羽扇就迎了上去,两股毁天灭地的灵力刹那间撞击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冲击波,给这片森林中再次带来了新一波的毁灭。 幸好周围毫无人烟,否则,这又将是一场新的大战!苏茶茶不由得苦笑的时间都没有了,他执起羽扇就对着那团黑气一通猛扇,所过之处,寸草不留,大片树木顷刻间就倒了一片,发出了轰隆隆地声响击起了地面上的沙尘。 转眼间,苏茶茶就在尘土的掩护下,飞身来到那团黑气的跟前,那东西先是一怔,随后反应过来,黑色气体明显被气到了,它凝聚出更多的黑色雾气包围了苏茶茶的身体。 只见苏茶茶嘴角隐约挂了一抹浅笑,随即就将手中的羽扇掷出形成了一个个圆圈飞向了那团黑色雾气。苏茶茶的眼前看似是羽扇和黑色雾气在互相斗狠中,其实是苏茶茶和黑色雾气才对。 红袍女子先是看了看雾体和羽扇,而后又将视线望向了苏茶茶那一脸凝重的表情,显然他也是知晓了这团黑气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便双手环抱于胸前,闪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一场好戏。 苏茶茶分心时,瞥见饕餮浅竹正在一旁看戏的样子,无奈地又是一笑,他这个妹子啊! 可还不等苏茶茶在有何想法,那团黑气居然不知何时挣脱了羽扇的纠缠,猛地就向苏茶茶袭来,这时的苏茶茶感觉到一阵戾气拂面,他刚要动作,却又感觉到浑身蓦地大力的抽搐了几下。 苏茶茶迷茫的垂下了头,见过那团已经穿过了他的身体,只有残留的一丝黑气还萦绕在苏茶茶的身上。 他着实的吃了一惊,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竟能穿过他这上古混沌时期的妖兽之身?然而不待多想,喉间一甜,一丝鲜血就挂在了苏茶茶的嘴边,他摇了摇头,抬起手擦掉了那丝血,而后缓缓下降落在了地上,顺便又招回虚空中的羽扇。 看着那人受伤,反而红袍女子的心里闪过一丝疼痛,她挣扎许久,才开口道:“打伤你的那团黑色雾体,乃是犼的化身……” 3第四十六章 灵蛇 苏茶茶有些微怔。 竟是犼吗? 不过那又如何? 想到此,苏茶茶便抹去了嘴边的那抹腥红。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紧接着,周身爆发出强大的黑雾,抬头望向犼的所在之处,不禁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来。 你以为就你有黑雾,我就没有了吗? 苏茶茶的那团黑雾很快的就将犼给包围了起来,而后,只见他振臂一呼,林间的风也似乎着了魔一般,齐齐向着那两团黑雾呼啸般袭来,所过之处,树木连根拔起,山石崩塌…… 浅竹诧异的望着眼前那被飞沙走石包围住的人,只见此刻看去,苏茶茶的身上不知何时竟然换上了一袭玄青色袍服,全身上下竟是没有一点露在外面的,皆被玄青色包围了,连头部竟也是在那玄青色的帽子中。 丝毫看不出苏茶茶此刻脸上的变化,不过,浅竹猜想,那人脸上的表情应该是愤怒亦或是隐忍的平静才对吧! 只不过,还不等浅竹猜完,苏茶茶那边又起波澜。 突然林间一片晃动,接着一声浑厚的声音传来:“是何人在我洞府喧闹?” 话音落,但见一道青光极速飞来,接着就在苏茶茶和浅竹的惊诧之下,那道青光居然变成了一条人身蛇尾的中年男子,一双细长的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苏茶茶与浅竹二人。 苏茶茶不怀好意道:“呦,九潋公子这么快就把人家给忘记了啊!”说完,苏茶茶就是一阵大笑。 因着犼已经被苏茶茶给收服了,所以他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至于这个浅竹姑娘,不出所料,应是饕餮无疑了,而且这灵蛇九潋又自己出来了,也是省事了。 而这灵蛇看到苏茶茶也是一阵疑惑,这声音这身段,皆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会是谁呢? 苏茶茶望着犼和九潋,只觉得一阵脖子疼,他道:“九潋啊,老朋友来,你就是这般对待的?也不整杯茶来喝喝?” 九潋皱眉,紧接着落在地上,目光打量着苏茶茶片刻,道:“你是谁?” “当真把本尊给忘了呀!”苏茶茶笑道。 本尊?九潋一拍脑袋,双眼一眯,脑海中逐渐浮现一个少年的身影,他是谁呢? 慢慢地,九潋的眼睛就变大了,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看向苏茶茶,惊讶道:“你是穷奇昊无?” 苏茶茶点点头,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样子,道:“不错,正是本尊。” 九潋不解了,他道:“怎地你变成这样子了?” “哪个样子?” 苏茶茶抬手,目光随之也落在了这白皙的一双手上,变化是有点大,不过习惯后,也觉得没什么不好了。 九潋又道:“你怎么变得一副阴柔的样子了?” 他明明记得,穷奇那副弑杀又霸气的样子,而眼前这个穷奇,明明阴柔得与女子一般无二了。 苏茶茶释然道:“这没什么不好的,外表不过是一副皮囊而已。” 这时九潋打趣道:“呦,几万年前的你可不会这般想啊!甚至还会对这长相阴柔的男子杀之而后快呢!” 苏茶茶想了想,道:“或许杀戮太重,遭了业报吧!” 业报? 九潋不置可否的笑着道:“你果然是变了。” 说罢,便走到苏茶茶的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而后双手搂在苏茶茶的肩上,顺便又招呼了一下浅竹,笑着道:“走吧,带你们喝茶去。” 浅竹望着苏茶茶和九潋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眉头,随后又指了指虚空中那两团黑雾,问着眼前二人:“你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随着浅竹的话音,苏茶茶与九潋齐齐抬头向上看去,而后就见他俩好笑得摇了摇头,老友相见,激动得居然把犼给忘一边去了,真是…… 九潋看了看犼,在看了看苏茶茶,之后指着犼,问着苏茶茶:“这就是你逮得犼?” 苏茶茶道:“可不就是那个犼吗,不过不是我。”说到这里,苏茶茶用下巴指了指浅竹,又道:“多亏了浅竹妹妹,不然单凭本尊的黑雾也是奈何不得犼的。” 浅竹一惊,随口问道:“这是为何?明明是公子你……” “非也,”苏茶茶摇了摇头,道:“若不是浅竹妹妹重伤了犼,单凭本尊也是吃力的。” “可是?” 九潋不耐烦了,他摆摆手道:“行了,别磨磨唧唧的,先收拾了那个什么犼的,咱仨人好去品茶才对!” “行吧行吧!” 苏茶茶一时无语,只得先处置了犼再说。念着犼是混沌时期的种族,苏茶茶也没对犼下杀手,而是伸手在虚空中画了一个不知名的符咒,画成便对着犼拍了过去,只见天空中刹那间就阴云密布的,眨眼睛就电闪雷鸣了,接着一阵大雨夹杂着雷电狠狠地将犼打飞了。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雷雨方停,然浅竹三人早有防备,所以雷雨到来,也并未将他们淋湿。 浅竹转身问苏茶茶:“你把犼打到哪儿去了?” 苏茶茶看着浅竹有些失神,九潋瞧着便用手臂怼了一下苏茶茶,不明所以的苏茶茶缓过神来,便冲着浅竹道:“放心吧!这家伙没个千八百年是不会再出现凡间的。” 浅竹哦了一声道:“这么说来,你已经将犼封印了?” 苏茶茶点点头,道:“不错,就是这样。” 却听一旁的九潋道:“恐怕你这封印应该不止千八百年吧?” 苏茶茶一笑,道:“非也,此一时彼一时。” 嗯?九潋与浅竹不解了,二人疑惑地望着已经向前走去的苏茶茶的背影,有点迷茫。 浅竹问:“为什么啊?” 就不怕,哪天犼闷得发疯了,破了你的封印? 只听前头的苏茶茶道:“再不走,可就要天黑了,山里瘴气重,死人多哦。” 嘿,九潋乐了,瞧着苏茶茶的背影不禁有些气结地想到,有这么拿他的话来堵他与那位姑娘的嘴的吗? 穷奇,你果然是变了。 只是不知,这样于天地大势,可有好处? 九潋遥想当年开天大神走时的交代…… 第四十七章 鬼火 他可没记错,当年的开天大神是如何一脸正经的样子将那时跟在开天大神身边不久的他从水池里叫了出来。 九潋恭敬地走到了那个大神的面前,眼看着就要跪在了地上,却又被开天大神用一朵云给托了起来。 当时开天大神说了一句什么来着? 隐约中,九潋记得应该是叫自己跟着开天大神走来着。 没有多想,九潋便跟着开天大神来到了一处充满着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中,那里到处是湿漉漉的,地上的石块还是滑溜溜的,踩一脚仿佛都能摔个四脚朝天。 就这样他在后头跟着开天大神走了很久,直到一丝光亮出现在眼前,视线也随之变大,最后在一处山崖前停下,暖洋洋的金红色夕阳余晖正好洒在了开天大神以及九潋的身上。 山崖下的风,呼啸而过。 半晌,开天大神才轻声道:“本座圆寂后,记得看好混沌时期的那四个妖兽,尤其是穷奇昊无,此人身上的力量,有点怪,并非单纯的妖兽之力,待本座身归天地时,便会留下一两样法器,切记,一定要收好它们,以防不测的那一天……” 说完,便闭目不在言语了,九潋同时也在消化着开天大神的话语,却是一阵迷茫的样子,完全不知所措。 正待开口询问之时,就听见“噼啪噼啪”的声音,犹如一阵阵火花崩裂,接着,九潋就看见,开天大神的身上正在不断打着火花,那火里还掺杂着鲜血,九潋神色慌张地跑了过去。 就是傻子,也该知道后面的事情了!然,不等九潋过来,开天大神的身子便直直倒在地上,先是脚踝后是脑袋,一点点渐渐化作片片精光飞向天际,伴随着夕阳的落日缓缓消失在这个世界中。 只是,落日会有,开天大神呢? 九潋收拾好了开天大神的身后事便来到了之前开天大神所说的地方,也就是这片山林之中,果然见到了一柄长约三尺周身泛着银光的细剑,和一把看似白玉做的折扇,心事重重的九潋,就在这山林里住下了。 闲来无事时,便拿起折扇和细剑仔细研究着,他觉得有什么地方遗漏了,果然没多一会儿,就在折扇上发现,那白玉实际上是开天大神的骨头所化云云的,这一研究便一千五百多年。 直到刚刚看见了他的老朋友穷奇与那位叫浅竹的姑娘,看起来,这浅竹应该也是混沌时期的妖兽才对,只是,为何又会投入凡间? 浅竹走了一会儿就觉得后面没了脚步声,心中便有些慌乱,前边只剩下苏茶茶那若隐若现的身影,仿佛不集中精力就能跟丢,而后面那个九潋灵蛇居然在此刻……没了声音。 浅竹不安地回头望了一眼九潋,果然见到那人走了一半停了下来。 她回过头看了一眼苏茶茶后,就跑到九潋跟前,冲着九潋挥了挥手,清醒过来的九潋看着出现在他眼前笑呵呵的浅竹,诧异道:“你怎么在这?” 浅竹耸肩,指着她前方的那条路,道:“苏茶茶已经不见了。” 九潋了然道:“那好,抓紧本座的手哦小妹妹。” 浅竹依言抓紧了九潋的手臂,虽然有些不解,但终究还是隐约猜到了一些。 只见没多一会儿,九潋便带着浅竹驾云飞上到天际,穿过层层浮云,终于在九潋的洞口停下。 “哇,这就是九潋你的洞府啊?这么吓人!” 说到这里,浅竹仿佛都恨不得将整个人都挂在九潋的身上,而那苏茶茶却像见怪不怪的样子在洞府东瞧瞧西看看。 只是末了还扁了扁嘴,道:“你这还是怎么个样子啊!” 九潋笑着道:“妖就该如此,而且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说完,九潋的目光仿佛看着宝贝似的瞧着那满地的白骨架子,苏茶茶见此眉头微皱,若是以前的他,或许不会那么反感这样的场面,可现在……身为苏茶茶的他,却是真真的反感了起来。 当下便要告辞,却被九潋给留下了,道:“怎么说也得喝杯水酒在走也不迟啊!而且这天……” “行了。”苏茶茶推托道:“我还有事,要喝酒找浅竹妹妹陪你吧!” 言罢,也不等九潋如何是否会生气,化作流光消失在九潋与浅竹的眼前。 九潋瞧着昔日的老友说走就走,便心中窝了口气,不满的拉着浅竹的手走进他的洞府里。 话说苏茶茶将飞了一半,便被一股灵力波动给晃了下去。 他好奇的降了下去,就见一个个的白骨架子“咔吧咔吧”的从地下站了起来,而他苏茶茶此刻,就在这些白骨架子的中间。 呃…… 下降的地方明显不对啊! 苏茶茶郁闷了,四下里看了看,就见瘴气越来越多,白骨架子中依稀有着绿油油的鬼火漂浮在其中。 以往这时,应该有的虫鸣此刻却没有了,果然应景的很啊! 苏茶茶不由得苦笑,他不想动手的,可是看如今这架势,他是非动手不可了。 当下便对着一个快到了跟前的白骨架子一掌招呼了过去,黑色雾体刹那间就从白骨架子的脚上围绕着一圈一圈缠绕至白骨架子的头顶,接着就听见“咔擦咔擦”的声音,再接着又听见一声“嘭”的声音,这白骨架子居然就这样化为齑粉,只余下刚刚漂浮在骨架上的零星鬼火,飘飘然的向苏茶茶袭来。 有些烦躁的苏茶茶看着眼前的鬼火,只是伸出一个手指,轻轻地点了那么一下,就发出“嘭”的声音,方才还跳跃的鬼火,此刻就像断了生命般,落在了地上,似乎像一个垂死的老人一般,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可穷奇就是穷奇,即便换了一个相貌,终究也改不掉骨子里那种弑杀的性质,他抬起就是一脚,毫不犹疑的踩上了鬼火,断了它留在这个世间的最后的喘息时间。 一个鬼火消失了,接着又有一大群的鬼火脱离了白骨架子齐齐向苏茶茶袭来…… 第四十八章 红莲业火 苏茶茶淡漠的看着眼前越来越多的鬼火,内心深处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却也是强忍住了。既然那么想死,那就怪不得他了。 双手微微抬起,掌心相对的那一刻,黑雾夹杂着金芒更加扩大至几倍,繁杂的手印越发得快了起来,接着就听见几声闷响,而后,那些白骨架子、鬼火皆被一阵巨大的冲击力激得连连后退。 等好不容易它们才停住时,又听见咔嚓几声清脆的响声,在这幽暗的夜里显得格外的诡异,未等它们反应过来时,就听嘭的几声只见那些呆立状的白骨架子、鬼火刹那间就四分五裂地倒在了落叶纷纷的泥土里。 仿佛是没有感觉到它们快不行了,骷髅头依然在那齐齐张着嘴巴上下开合着,全都围在苏茶茶的身边却不敢上前,只有颌动的嘴,依然显示着它们的愤怒。 “虽然说上天有好生之德,本不该将尔等斩草除根,可尔等若是依旧缠着本尊,就莫要怪本尊对尔等不客气了。” 言罢,苏茶茶一双淡漠如水的眼睛中,有几抹不易察觉的锐利的光彩萦绕开来,渐渐地转变成了杀气直冲白骨骷髅,但见那些原本还在不断蹦哒叫器的骷髅头们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伤害即将来临似的,纷纷就要往后退去想要找寻一条逃生之路。 可已然动了杀念的苏茶茶哪里会那么轻易就放它们走呢?一时间,在苏茶茶垂下去的苍白手掌中,一团似火的光芒渐渐带着热量成型,感受到热量的苏茶茶猛地就将那热量光芒扔了出去,形成了一个圆形的罩子将骷髅头和苏茶茶自己包围在其中。 苏茶茶这时就像是回到了千百万年前的那个弑杀的穷奇一般,残忍中带着几丝不屑的神情,双手抱臂于胸前,嘴角微微勾起地望着眼前那些突然感受到足以燃烧一切的热量圆形罩子。 只听苏茶茶漠然道:“这红莲业火的滋味如何?” 红莲业火本是穷奇的功法之一,只因太过狠厉,有毁天灭地之能,女娲娘娘因不忍其伤及无辜,在封印穷奇之时,便将此投入于九幽之地的冥界,用来煅烧罪大恶极的鬼魂。然,穷奇已然出来,这红莲业火自然也就回到了他的手中。 故此,苏茶茶在刚刚那一刻,真的召唤出红莲业火时,内心深处还是无比的激动与诧异的。不过那也只是一瞬间,现在的苏茶茶早已退到这红莲业火之外,保持着抱臂于胸的身姿,看着眼前不断被红莲业火所焚烧的骷髅头们。 犹如火苗窜动的罩子内,是骷髅头的撞击声与炼化之声,此刻,在红莲业火的焚烧下,已然看不到鬼火的影子了,想必是被这红莲业火给吞噬掉了吧? 然而这一切还只是一个开始,苏茶茶的嘴角再次勾起,内心深处默默的数了三下之后,红莲业火就不断的缩小缩小,而后包围着骷髅头的残渣碎片升至虚空中,就听见“嘭”的一声,红莲业火居然就这样爆炸了开来,热浪一波接着一波的不受控制般像着四面八方袭去,有些倒了苏茶茶的跟前,便主动分开,周围的树干上,隐约传来一阵阵焚烧的味道。 就在苏茶茶即将离去之时,夜空中突然刮来一阵大风,很快就将红莲业火也吹跑了,接着就在苏茶茶的注视下,那团诡异的大风,刮着旋一般卷起了地上的枯叶,慢慢地苏茶茶眼前化作一个树叶做的巨大骷髅头在虚空中,一上一下蹦跳着。 苏茶茶内心深处一阵惊叹,居然在这无聊的黑夜里,看到这般有意思的东西,怎能不让他为之一叹呢? 瞧着那不知所谓的骷髅头,苏茶茶笑得仿佛就像一只沉睡许久的老虎一般,然,他在蓄势待发地等待骷髅头下一步的动作。 果然,他料想的不错,骷髅头开口了:“你这胆大的人类,敢伤我子孙,我绝不会放过你……” “哦?”苏茶茶挑眉:“那倒不知,你所谓的子孙是什么了?” 骷髅头吗?看起来,有点意思了。 枯叶骷髅头听到苏茶茶的话后,明显愤怒了,从它的嘴里不断吐出一个又一个的能有拳头大小的白骨骷髅头,这些自枯叶骷髅头出来的白骨骷髅头仿佛有了生命般,黝黑的眼眶中正有两个冒着绿光的东西恶狠狠的瞪着苏茶茶,正前仆后继的向苏茶茶身边涌来,看那架势,是想把苏茶茶给剥皮抽筋了。 然而还不等到苏茶茶的身边,便被苏茶茶那与生俱来的煞气给化成了飞灰,这些白骨骷髅见头阵的兄弟们就那样被轻而易举的消灭掉起初还有点发怔,后来反应过来时,就从这些骷髅头的口中传来又一股的鬼哭狼嚎之音,这魔音仿佛来自九幽之地一般穿透耳膜令人七窍流血一样。 可它们似乎忘记一件事,在它们对面的非寻常之人,乃是上古混沌时期的妖兽之一的穷奇啊!本就是以杀成道的穷奇,早已对这些没了感觉,此刻的苏茶茶正好笑的瞧着那些继续前来送死的骷髅头,抱臂于胸前的手指在手臂上一下下弹动着,他就那样淡漠地望着那些到了他跟前就化为粉末的骷髅头们。 那些骷髅头们气的在夜空中上蹦下跳着,许是察觉到了它们面前这个人类所能够给它们带来的伤害到底有多大似的,一瞬间竟也无一敢上前去送死了。 这时它们看见苏茶茶的眼睛慢慢地闭了起来,它们以为他快不行了,便一窝蜂的上前,可正要到了跟前时,蓦地苏茶茶睁开了眼,紫色光芒骤然乍现在眼睛里,接着这些骷髅头们就感觉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巨大压迫感,正向它们袭来,它们想要逃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就在苏茶茶眼中紫芒乍现时候,不光是压迫感还有一股念力推动的灵波悄然形成于这片夜空中,刹那间在苏茶茶的视线所能及的地方,皆化为一片火海,一条火龙悄然贯穿了那些在苏茶茶眼中不知死活的骷髅头们,当然也包括那个巨大的枯叶骷髅头…… 第四十九章 复骨草 火龙过后是一片死寂,苏茶茶有些黯然神伤的转过身子,逃也似的快步朝着黑暗深处走去,内心深处是一阵波澜,又杀人了啊! 继续前行着,没有停止过的脚步也只是微微一顿,掌心接过虚空中飘来的红莲业火的火种后,再次迈起步子。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有流水声缓缓传入苏茶茶的耳中,听到声音后,他的嘴角荡起一抹微笑,千年之时他就是沿着这条溪水向上走,走了没一会儿就遇到了一座高山,而那复骨草正是长在那山顶之上的峭壁里。 想到此处,苏茶茶的脑海中浮现出女鸢的身形,便不自觉的笑出了声来。接着一阵山风吹来,苏茶茶紧了紧身上的衣物,倒也是清醒了过来,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何会想起女鸢来呢? 不过一想起女鸢,他倒是来了精神,又朝着前头的小溪走去。 果然走了没一会儿,一座高山峭壁黑压压的挡住了苏茶茶的去路,而他找得就是这座山,便迎着目光向上看去,借着迷离的月色,苏茶茶隐约看到了一个黑色人影正悬浮在这高山峭壁上。 苏茶茶这一发现后,登时脸色就大变,是何人在这高山峭壁,莫非也是来寻这复骨草的?可据他所知,这个世上,除了他与九涟二人,应该再无第三人知晓才对,可…… 这般想着,便也听到黑暗中的那个身影道:“你想的不错,这复骨草确实已被本尊所取。” 这下,苏茶茶不淡定了,一双眼中微微眯起,咬牙道:“不知尊驾是何人,要这复骨草有何用?” 那人一阵狂笑过后,才道:“前不久你才杀过本尊弟子,你说本尊是何人?” 弟子?那是谁? 一脸迷茫的苏茶茶道:“不知尊驾的弟子是……?” 苏茶茶隐约中,猜到那黑影的徒弟应该就是前不久死在他手里的那一群不成气候的骷髅头们。 果不其然就听见那人嘶哑的嗓音道:“就是前不久死在你手里的骷髅头。” “呦呵,原来是师傅来了呀!本尊还以为,是何人养了一群没用的东西呢,原本竟是您呀!”苏茶茶说着说着便不受控制的笑了起来。 那声音,在这黑夜里显得格外的令人生惧,然当那峭壁之上的黑影听在耳中,却是异常的愤怒。 当下就对着下面的苏茶茶砸去很多个骷髅头,一个接一个,却都被苏茶茶的煞气给化为齑粉了。 看到这,那黑影便气得飘了下来,落在苏茶茶对面的空地上,苏茶茶打眼瞧去,就见那人一身的漆黑,就连露在空气外的那一双手掌都是漆黑的,眼尖的苏茶茶隐约中看见那双手掌上,各趴着一条手指粗的虫子。 瞧着有些眼熟,在仔细一看,可不就是当日小桃儿所中的蛊虫嘛,苏茶茶笑了有句话叫做什么来着,踏破铁鞋无觅处对吧!来得正好,新帐旧账一起算咯! 伤小桃儿在前,派骷髅头拦路在后,夜还很长,咱们有得是时间来慢慢掰扯掰扯。 黑衣人道:“小子,想要复骨草,就先过本尊这关吧!” 小子?苏茶茶又是一阵大笑,这人还真不知死活,居然叫他小子! 黑衣人见对面之人笑得出了声音,以为是害怕他了,便又道:“你若现在求饶,兴许本尊还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苏茶茶漠然道:“是吗?” 那黑衣人道:“正是!” 这时,就听苏茶茶悠然道:“不知死活!” 话音刚落,苏茶茶的手心里赫然金芒乍现,直接就甩在了那黑衣人的身上,奇怪的是金芒逐渐消失好似被黑衣人吸收掉了一般,这黑衣人正要开口嘲笑时,就听见“嘭”的一声巨响,他的四肢就碎成渣块状,鲜血也溅的遍地都是。 等他察觉时,他的脑袋已然出现在苏茶茶的手里,苏茶茶就那样提着他的头发,在他的眼前,放肆的笑了起来。 黑衣人似乎有些不太相信,自己修炼一千五百年,怎会就这么轻易被人像杀鸡似的给杀死了呢!那一刻的愤怒,使得他喷出了一口有生以来最为狠厉的毒气,原本以为,他眼前正在嚣张的小子会和那些凡人一个样子,死在他的毒气之下。 然而等毒气散掉,他才发现,那小子不仅没有毒死,反而将他的毒气悉数全吸进了他自己的嘴里,末了,还吞咽了几下,仿佛在咽自己的唾液一般,笑着看那已经呆掉的黑衣人的脑袋。 “你……你是谁?”直到这一刻,这黑衣人才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惧,直冲脑海。 “本尊,穷奇!”轻飘飘的四个字,足以说明一切。 黑衣人到吸了一口气,穷奇,就是没见过,也早就听闻了他的大名,上古混沌时期的妖兽,吃人不吐骨头的主,没想到今日他居然死在了大名鼎鼎的妖兽穷奇手中,未免觉得这个世界变化太大了,就像做梦一样。 于是,他带着几丝询问:“您,真的是穷奇?” “正是本尊,你阻本尊意欲为何?”苏茶茶森然道。 “大人伤我徒弟在先,哪有师傅不给徒弟报仇的。”黑衣人道。 苏茶茶犀利地望着黑衣人缓缓道:“当真只是给徒弟报仇?那么小桃儿的仇,又该怎么算呢?” 小桃儿?黑衣人疑惑了,他从来就没有见过一个叫小桃儿的人啊!不过又仔细一想,蓦然就瞪大了双眼不安的一蹦一跳地想要逃离苏茶茶的手中,可苏茶茶又怎会给他逃离的机会呢? 苏茶茶冷清地道:“看来,你已经想到了。” 黑衣人思索着道:“您……您与小桃儿是……” 死到临头,居然敢问他的话了?苏茶茶的脸色又冷了几分,顺手就将那黑衣人的头颅向虚空中扔了过去,而后面无表情的抬起了右手,一抹火苗莫名的出现在食指上,接着苏茶茶向着头颅方向弹去。 一阵哀嚎过后,又恢复了平静。 苏茶茶走了几步,弯腰拾起地上已然染了血迹的复骨草后,再次隐身于黑夜里。 第五十章 冥王来临 不知不觉苏茶茶已经走了快一个时辰了,本应该走出去的他,此刻被困在了这座山林之中,似乎有一道看不见的结界无声无息的将他给圈在里面了,无论怎样走都走不出去,纵使他恢复到了穷奇真身,依旧发现这是徒劳的。 凡间还有一句话叫:夜半莫回头,小心鬼打墙的,不知各位有没有听过,反正这苏茶茶现在就是这个状态。 瞧着那结界里莫名多出来的,浑身充斥着死亡味道,那骨架子还不断往地下掉的绿色粘稠状的鬼物,他苏茶茶是真的没多好的脸色给它,本着速战速决的态度,他顺手就扔过去一抹红莲业火给那正在向他走来的鬼物,顿时,那鬼物一接触到红莲业火就嗷的一嗓子跳了起来,随后就化为了一捧散发着黑雾的飞灰飘落在泥土里。 不过,这还不算完。就在苏茶茶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后,又有许多的鬼物突然间就从地底下钻了出来,有的嘴巴都裂到了耳朵上,有的是一截手臂,有的没有脸全是头发的,有的是不知成型多久的金甲尸,它们正一步一步朝着苏茶茶走来,一边走一边伸着手臂…… 苏茶茶此刻疑惑地瞧着那些不怕死的鬼物,莫名的又想笑了怎么办?难道不知他手里有足以毁天灭地的红莲业火吗? 这些鬼物,在苏茶茶的眼里根本就不够打的好吗?不过今夜为何会碰到这么多古怪的事?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苏茶茶思索再三,依旧没有想出是何人所为?这才刚破印而出几百年,知道他存在的人也就那么几个,一个手掌都能数得过来,会是谁呢? 如此想的苏茶茶丝毫没有发现,正有一个手臂状的鬼物已经飘到了他眼前了,那鬼物几乎都快碰到苏茶茶的鼻子了,苏茶茶才从沉思中醒来,初见那青紫色泛着黑气的鬼物,苏茶茶猛地就是一掌。【零↑九△小↓說△網】 本以为这鬼物应化为灰烬,可苏茶茶怎么也没想到,那鬼物不仅没有化为灰烬还把冥界的两位冥王给弄了过来,这下,苏茶茶虽有不解,但,更多的确是满腹怒火,瞧着这俩冥王来了,正好可以发泄发泄了。 初到结界中的神荼、蔡郁垒环视了一圈后,便发现了苏茶茶,于是走上前来,拱手道:“见过昊无大人!”然而说这话的却是神荼,那蔡郁垒却是理都没理苏茶茶。 苏茶茶却无心管这些,他只是冲着神荼和蔡郁垒摆了摆手,目光扫了一圈这些被定住的鬼物,道:“这是怎么回事?” 言罢,苏茶茶的目光便从鬼物身上转到了神荼身上,等着神荼来给他一个答复。 一身红衣的神荼正要开口时,就听一旁的蔡郁垒抢了神荼的话头,不仅如此,依稀还可以听到那话音里多了几分怒火,蔡郁垒道:“就是你一声不响地把冥界的红莲业火给盗走的吧?” 盗走?苏茶茶森然地瞧着蔡郁垒,道:“这红莲业火本就是本尊之物,又何来盗走之说!” “你的?你又是何人?”蔡郁垒轻佻的道。【零↑九△小↓說△網】 他真不明白,为何神荼会对此人那么恭敬,蔡郁垒怎么看,都没看出来此人到底有何不同之处。 而在一旁的神荼此刻内心深处大概快崩溃了吧?他怎么也没想到,平时就不怎么靠谱的蔡郁垒,此刻面对混沌妖兽穷奇昊无时,依旧如此的不靠谱。 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对着蔡郁垒道:“此人是昊无!” 蔡郁垒迷茫道:“我知晓他是昊无啊,那又怎么样?” 就听苏茶茶这时道:“本尊乃是混沌时期四大妖兽之一的穷奇!” 实话说,苏茶茶真的不想用以前的身份来说事儿,可有些时候,又不得不这样。 “你……你真的是穷奇昊无大人?”蔡郁垒瞪大了眼睛,想要在苏茶茶的身上找到一丝破绽,不过很可惜的是,穷奇就是穷奇,不是谁都能来冒充的。 “不错,本尊就是你们口中的穷奇昊无。不过本尊现在叫苏茶茶,那个昊无已经不在了。”苏茶茶的一番话下来,直听得神荼与蔡郁垒的脸上变了色,着实是被惊着了。 也不管那两位冥王是何反应,苏茶茶又道:“本尊希望二位以后可以称本尊为苏茶茶,而不是穷奇昊无。毕竟对于穷奇昊无来说,他的杀业太重了,就是这红莲业火也不能将他炼化。” 这回那二位冥王不淡定了,看着眼前晃动的人影,他们只觉得这个不弑杀的苏茶茶较之那个弑杀成性的穷奇昊无还要可怕很多,当下便齐齐拱手道:“仅尊君令。” 苏茶茶满意的点了点头,目光再次落到那些鬼物的身上,道:“这是怎么回事?” 神荼道:“是这样的,前些日子不知哪位大人将红莲业火盗走,冥界没有了镇压魂魄的东西,所以这些鬼物打伤了冥界的侍卫,纷纷逃离到凡间。”话音落下,神荼的目光,便有意无意的落在了苏茶茶的脸上。 许是察觉到了神荼的目光,苏茶茶回望过去,道:“那又如何,与本尊何干?” 言罢,便走到了那个全身头发的鬼物身边,苏茶茶抬手,指尖轻点了一下鬼物的头发,那鬼物便像无火自燃般,一下子就烧了起来。 在苏茶茶身后的神荼与蔡郁垒虽不知此刻那人的神情,不过他们也猜到了一些,看起来这想要回红莲业火并没有他们想得那么简单了,恐怕要费些时间了。可是,现在的冥界真的快乱成一锅粥了啊! 神荼望着苏茶茶的背影,咬了咬牙道:“还请大人看在数万条人命的份上,将红莲业火归还冥界。” 苏茶茶心中冷笑连连,都知道用人命来要挟于他了,若不是不想无端杀戮,仅凭方才神荼的话,都够他用神荼的躯体祭红莲业火了吧! “本尊若就是不给呢?”苏茶茶漠然地瞧着那二位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的冥王。 “难道那数十万的人命,在您这真的就什么都不是吗?”蔡郁垒道。 苏茶茶摇了摇头,道:“听说你俩活着的时候,是特别好的朋友,有一次神荼为了等你,被洪水淹死的,而你在得知神荼的死讯后,也跳水而死?” 神荼与蔡郁垒听完,皆是浑身一颤,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苏茶茶还会提这个,真是让他们防不胜防啊! 当下便拱手道:“确实如此。” 一阵沉默后,苏茶茶一挥手,一道火光就到了神荼与蔡郁垒的面前,道:“这虽然只是一小股红莲业火,不过对于冥界来说,已然够用了。” 话音刚落,神荼与蔡郁垒二位冥王对苏茶茶道了谢后,便带着那群鬼物返回了冥界,看着空荡荡的四周,苏茶茶神色凄凉的隐于黑暗深处了。 第五十一章 回谷 晨雾环绕的桃花谷中,多了几分神秘,苏茶茶站在桃花谷入口的一个桃花树上沉思着,也不知他在那里站了多久,直到远处传来一阵尖叫声…… 苏茶茶觉得这声音很熟悉,便足尖轻点枝头,霎那间就已飞至半空,他向下眺望着,果然就见到了小桃儿在树下练习法术的娇俏身影在桃花林中穿梭着,还是一如当年的那个样子,不见半分长高,倒是稚嫩的小脸上多了几分成熟的稳重,这倒是让苏茶茶有些意外。【零↑九△小↓說△網】 忽然一笑,苏茶茶的手凌空折了一枝桃花,那枝上有三四朵桃花,七八片叶子相互交错着。 他以枝带飞镖似的向着毫无所觉的小桃儿打去,桃花枝划破虚空的那一刻,骤然形成一股无形的气流,飞速向着小桃儿袭来。 正在练习中的小桃儿忽地感觉到一阵眩晕,一个半空旋转之后,她就落在了一旁的桃花树下,一手扶着树干,一手捂着胸口,似乎很难受的样子,她将背整个靠在了树干上,垂下去的手掌蓦然间手指甲变得细长,紧紧地,紧紧地抓在了树干上,眉头紧紧皱着,双唇紧抿着,目光中多了几分呆滞,只觉胸口处有一块无形的大石头压着她快喘不过来气,豆大的汗珠顿时划过因疼痛而苍白的脸上。【零↑九△小↓說△網】她的身子,仿佛已经失去了力气的支撑,靠在树干上,缓缓滑落,凹凸不平的树干纹理,使得她的后背再一次受疼,也不知她的后背是否流出血来,反正等她跌坐在地时,才看到那莫名多出来的桃花枝正稳插入泥土中。 小桃儿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她抬头望去,就见一身白衣的苏茶茶正向她飞来。 她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确定来人是苏茶茶后,便要抬手向他打招呼,可她的手才刚刚抬起,就无力的捶了下去,喉间一甜,一丝血液就挂在了嘴边。 她自嘲的笑了笑,这具身体还能保持多久不灭? 抬手拭去了嘴边的血痕后,目光落在满地的粉红桃花瓣上,莫名的刺痛感传来,不禁苦笑道,为何当初师傅要那蛊虫再次回到她的体内? 嘲讽与不甘的目光落在满地的桃花瓣上,此刻,她才觉得刚才为什么会感觉到了刺痛,原来,她的生命,竟犹如那些飘零在地的桃花一般。 如此便罢了吧,她的目光正要移开时,发现一双脚突然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她顺着那脚,小心翼翼的向上看去,仿佛过了一个沧海桑田那么长,小桃儿才敢向那张脸上看去。 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岁月都仿佛不曾在他的脸上留下一丝痕迹。 小桃儿笑着道:“茶叔叔?” 苏茶茶的目光在看到那抹血迹时,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眉,道:“你这是怎么了?” 小桃儿疑惑道:“怎么了?” 见小桃儿一副疑惑的神情,苏茶茶立马上前一步,双手抓着小桃儿的双臂,道:“你嘴上的血迹是怎么来的?” 第五十二章 神格赌誓 小桃儿看着眼前有些担忧的苏茶茶,她便知晓此事怕是再也瞒不住了,当下就对苏茶茶和盘说出,那是一脸的风轻云淡,然而在苏茶茶的眼中,此时的小桃儿不过是在逞强罢了。 瞧着那一副苍白的脸色、及嘴边那一抹血痕,便是被擦掉,依稀可以看见那被鲜血流淌过的痕迹,他又不是瞎子,小桃儿这番骗着他,有好处吗? 心下一抹悲伤,无声的荡漾开来,苏茶茶面对这个小桃儿时,即便是想吼她为何要欺骗于他时,却见小桃儿的身体莫名的颤了几下,便不由分说的,上前,弯腰,将小桃儿抱在他的怀里。 此刻的小桃儿,早已没有了挣扎的力气,她砸吧了两下唇后,就把头靠在苏茶茶的怀里,晕了过去。 一身白衣的苏茶茶叹息的将小桃儿又往他的怀里紧了紧,虽然不知为何小桃儿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不过看样子,他也猜到了几分…… 大约是那年的蛊虫,开始活动了吧! 心下想着,便抱着小桃儿化作一道流光飞走了。 片刻之后,在门外吹箫的女鸢远远瞧见天空中飞来一个人,那人的怀里,应该还抱着一个。 女鸢凝视着那两人,皱起了眉毛,直到那一人落到地上,她才看清,原来不是自己眼花了,而是,苏茶茶真的回来了。【零↑九△小↓說△網】 嘴边不知不觉,漾起一抹笑容来,一扫往日的阴霾。 不过这种感觉,怎么那么像,凡间的女子在门外等待许久未归的相公呢? 女鸢晃了晃脑袋,迫使自己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过了一会儿发现,这种效果真的不大,就放弃了。 还真是,一见苏茶茶误终身啊! 她是否如她姐姐女玳那般,动情了呢? 望着渐渐走来的苏茶茶,女鸢笑着迎了上去,在看到小桃儿晕在苏茶茶的怀中时,她的脸上,依旧是笑着的。 不知为何,苏茶茶的眉头却拧在了一块儿。他注视着女鸢的脸庞,心下想到:这样的师傅,真的合格吗? 女鸢在前头为苏茶茶打开了门,走进去之后,来到小桃儿的房间,将她的床铺好后,一旁的苏茶茶抱着小桃儿也来到了床前,小心翼翼的把小桃儿放在床上,女鸢拉过被子给小桃儿掖好后,便与苏茶茶一道出去了。 小桃儿的房间在东,女鸢与月牙儿的房间在西,中间仅仅隔着一个吃饭喝茶迎接客人的烧火屋子,因着两个房间的门是互对开的,所以,女鸢和苏茶茶走了没几步就来到外间这个烧火的屋子了。 外间只有那一张桌子,原本是放在西屋的,可女鸢怕她和小桃儿说话、吃饭声音太大,吵着月牙儿,便将这张桌子移到了外间,现在的这个位置来。 淡金色的液体,缓缓流进杯子里,女鸢将那杯子递给了苏茶茶,他看着那液体,心事一下子就回到了他与女鸢刚见面之时。 桃花茶一如往昔般,清甜纯净,只是这品茶之人的心思,却有不同。 他们就这样,许久许久的,没有说话,只顾着低头品茶。 最终,也不知是过了多久,苏茶茶才道:“小桃儿的伤,可是当年那蛊虫所致?” 女鸢沉默着点了点,继续品着桃花茶。 苏茶茶又道:“当年为何不除了那蛊虫?如今蛊虫已醒,小桃儿的身体,岂不是……” 女鸢这时却放下了手里的杯子,冲着苏茶茶神秘一笑,道:“我自有我的道理。” “你?”苏茶茶一脸的不相信,道:“你能有什么道理?” 女鸢目光如水般注视着苏茶茶,忽而又伸长了脖子,直愣愣地望着苏茶茶道:“这道理是,暂时不告诉你!” “你!”苏茶茶气结,看着女鸢你了半天,也没你出后半句话来。 女鸢投给了苏茶茶一个安心的神情,口中悠悠地道:“你放心好了,我这辈子只有小桃儿这么一个徒儿,疼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害了她呢!” 这一袭话下来,苏茶茶听的有些晕。蛊虫都进身体里了还不叫害,那哪样才叫害呢? 苏茶茶道:“可是……” 女鸢望着苏茶茶那一脸大写的不相信后,便又笑了,缓了好一会儿才道:“呦,混沌时期的妖兽穷奇昊无大人也会心疼人了啊?” “你别笑。”苏茶茶一脸的正色,接着道:“那蛊虫……” “没事的。”女鸢摇了摇头,道:“不过倒是你,这几百年,你又去哪里,祸害谁了?”直觉这苏茶茶消失这几百年,应该没少祸害人。 然,这次,女鸢猜错了。 苏茶茶漠然道:“这几百年,本尊可没去害过什么人。” 女鸢似乎有些不相信,好奇地道:“骗人的吧?” 苏茶茶耸肩道:“不信也无所谓,反正本尊的名声,本来就不太好。” 女鸢默了。 谁来把这只狡猾的穷奇收了? “不过,本尊这几年倒还是有点收获的。”苏茶茶顿了一下,看见那女鸢的脸上果然有一丝好奇的样子,便接着道:“这是复骨草,对月牙儿的伤势有帮助。” 言罢便摊开桌子上的右手,一道蓝光闪过之后,一株染了血迹的草赫然出现在苏茶茶的手里。 女鸢诧异地打量着那草的样子,并无甚特别之处,只不过就是那叶子长得细长如针罢了,这玩意儿当真是什么复骨草,对月牙儿有用? 女鸢撇嘴,她还是不相信,苏茶茶好心的,给她采药。 见女鸢如此,苏茶茶再次耸了耸肩,无奈地道:“你不信我,那我就无话可说了。你就慢慢等着月牙儿自己清醒吧,兴许再过百年,也兴许是千年……不过这月牙儿这般沉睡下去,当真对你女娲族有好处?” 言罢,苏茶茶做势就要往外走,可没走几步,果然就被女鸢给叫住了。 女鸢道:“这草,当真对月牙儿的伤势有帮助?”她怎么不记得,世上有一种草叫复骨草的? 苏茶茶背对着女鸢挑了挑眉,道:“反正你那么多的法子,都试过了,何必又差这个?” “可你?”说到底,女鸢还是不信苏茶茶的。 刹那间,苏茶茶转过身来,一脸的正色,道:“我以昊无之名起誓,我对女鸢、月牙儿绝无加害之意!” 竟然拿自己的神格来赌誓吗?女鸢有些不懂的看着苏茶茶好半晌,神格赌誓,就不怕魂飞魄散吗? 第五十三章 入口 许是看出了女鸢的顾虑,苏茶茶返身走到桌子前坐在了女鸢的对面,道:“放心好了,本尊没那么快魂飞魄散的。” 女鸢这般听着,却还是不放心的走到苏茶茶的面前,目光柔柔的看着那人的脸,道:“你死你活又有何关系?反正……”你若魂飞魄散,我必生死相依。只不过这最后的半句话女鸢还是没有说出来的。 苏茶茶听了女鸢的话便笑了,道:“如此正好。” 看着那人的风轻云淡,女鸢恨恨的在袖子底下捏了捏拳,咬牙道:“你最好记住今天的话。”说完之后,女鸢特别颓废的回到了坐位上。 见女鸢已坐在他的对面,苏茶茶也不废话了,直接将复骨草的用法告诉了女鸢,不过这其中,要想使复骨草的药性发挥到极致,还需要几根上古时期妖兽的灵骨,共同熬煮一天一夜才行,而且,这药最后要只剩下三碗,再兑水成一桶之类云云,听得女鸢差点咬了舌头。 不过,在听到上古妖兽时,女鸢的眼睛亮晶晶的注视着对面那人,接受到女鸢的目光后,苏茶茶狠狠的打了一个寒颤,道:“别看本尊,本尊还得陪你去打猎。” 女鸢撇了撇嘴,一副不甘心的样子,低头闷闷地道:“行吧!” 于是乎,女鸢抱着月牙儿、苏茶茶、小桃儿一行人朝着桃花谷西边最荒凉的一处深山里走去,途中偶尔还能碰到一两个村子,便进去歇歇脚吃点干粮什么的。 约莫过了十几天,他们才走到那深山的入口,此时正值午时日头最为毒辣的时候,小桃儿在入口前抹了抹汗,拿出挂在腰间的水壶,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本就极为虚弱的小桃儿,此刻的脸上除了苍白,还多了些倦意,额头上的汗不停歇往外流,渐渐地就变得犹如黄豆大了。 苏茶茶与女鸢在入口处向山顶眺望着,却发现这山一眼望不到顶,隐约还能看见丝丝缕缕的云海漂浮在山上。 这么高的山? 女鸢回过头与苏茶茶对视了一眼之后,冷笑着看着苏茶茶道:“这山可真高啊茶茶?” 茶茶? 这是什么怪称? 苏茶茶瞧着那蜿蜒的山,道:“你若不想进去,就和小桃儿在入口处等着也行。” 女鸢目光转了转,就落在了身后的小桃儿身上,却见自家小徒儿的神色似乎不太对,便将苏茶茶晾在一边,转身走到小桃儿的跟前,温和地道:“哪里不舒服吗?”因着怀中抱着月牙儿,女鸢也就没有扶起小桃儿,任由小桃儿蹲在地上。 这时,苏茶茶也走到了小桃儿的身边,无奈的看了一眼女鸢后,便伸手将小桃儿扶到一棵遮阴的大树下,转身对着后到的女鸢低语了几句,便如风一般飞走了。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苏茶茶提着两只剥完皮,已经洗好的兔子出现在女鸢的视线里。 见苏茶茶已经回来,她的视线便从那人的身上,又落到了粉红色兔肉身上,眨巴了两下眼睛之后,她就把目光转回了小桃儿的身上。 第五十四章 记忆苏醒的那一刻 苏茶茶的目光也随着女鸢一同落在了小桃儿的身上,他的眼中忽然多了一丝他自己也不懂的神采,他信步走到小桃儿的身边,将手中的兔子递给了女鸢之后,从他的袖子里拿出一颗闪着光的红色珠子,弯下腰送到了正在忍痛的小桃儿跟前。【零↑九△小↓說△網】 他道:“吃了吧!对你有好处的。” 小桃儿闻言一愣,目光在那捏着珠子的手上,转了转,而后抬手一只手将珠子接了过去,仔细的看了看,抬头便又对上了苏茶茶的目光,望着那波澜不惊的眼神,小桃儿有那么一刻,心里居然是紧张的,她便慌忙的将珠子扔进了嘴里,却发现,刚一进嘴巴里,这珠子就化了。 瞬间,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直冲入脑,小桃儿当下便再也忍不住的,想要将这一嘴的血吐掉。 然,在一旁的苏茶茶看到小桃儿的反正后,嘴角勾了勾,道:“这血是兔子的血精,有压制你体内蛊虫的作用。” 苏茶茶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小桃儿飞快地抬起了头,正又对上了眼前那人的深如潭水的眼睛,在从她师傅嘴里得知这人的身份后,小桃儿的心里多多少少的,对她的茶叔叔有了敬而远之的心,生怕一个不小心,她就死在这人手里,故此,她生怕惹到苏茶茶生气,便忍着胃中的不适,生生将嘴里那一口血咽了下去。【零↑九△小↓說△網】 虽然小桃儿将兔子血精咽了下去,可苏茶茶还是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恐惧的神色。 苏茶茶不禁摸了一下鼻子,这是怎么了?为何小桃儿的反应,一瞬之间变化的如此大呢? 又不禁想到他刚回桃花谷中,听到的那一声惨烈的叫声,脸色瞬间就变了又变,不用说他也知道了,是小桃儿体内的蛊虫在作怪,本来那时就想问的,可这些日子以来,他竟是忘记了,而如今,他更加不用问了,恨恨的看了一眼正闭目养神的小桃儿后,便拿着兔子转身走到女鸢的身边。 女鸢看着忽然生闷气的苏茶茶,也不作声,默默地接过兔子后,苏茶茶便去寻来一些干柴,串起兔子,做好架子后,便用火石点燃了那堆柴。 过了半晌,兔子已然被烤的香气四溢,许是被蛊虫折磨坏了,这时候闻到香气的小桃儿,肚子很不争气的叫了几声。 这边在烤兔子的苏茶茶和女鸢听到后,嘴角皆是勾了勾,小桃儿见她的师傅与茶叔那样,便尴尬的将头埋在膝盖中。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苏茶茶才把兔子从火上拿下来,他先是撕下一只兔子腿给女鸢后,就来到小桃儿跟前,因为蛊虫的作用,小桃儿的食量也越发大了起来,所以,苏茶茶又将那整只烤兔肉给了小桃儿。 三人吃完兔子后,苏茶茶便飞身来到眼前那座高山中,只留下女鸢和小桃儿在树下休息,并且时不时的师徒两人还要看看月牙儿。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小桃儿面色也逐渐在血精的作用下,恢复了红润,女鸢看到后,便笑着不知从何处拿来的一面巴掌大形式枫叶状的铜镜递给了小桃儿。 “呐,自己好好看看。”女鸢如此说到。 小桃儿不明所以的接过了铜镜,对着她的脸照了照,果然见到她的脸色恢复了很多,便露出了笑容。 彼时还笑容满面的小桃儿望了一眼入口处的那块石碑之后,立马就变了颜色,她一脸惊恐的指着那石碑对着女鸢道:“师……师傅……你看石碑那里,好像有个人?” 女鸢寻声看去,在黑暗中,似乎真的有个人影,可是当女鸢的双眼,逐渐适应了黑暗之后,那人影居然又不见了,她只当是刚才眼花所致,转过头来对吓趴在她身上的小桃儿道:“已经没事了,刚才是眼花了。” 眼花? 小桃儿抬起头一脸疑惑的瞅着女鸢,这时却从山里传来一声巨响,女鸢与小桃儿纷纷抬起头凝望着那漫山的火光,以及火光中飞来的苏茶茶。 这种担忧从苏茶茶进去之后就没止住,直到这一刻,望着已经渐渐到了眼前的苏茶茶,这种担忧才放下。 女鸢看着满载而归,浑身是血的苏茶茶,又忍不住担忧,道:“你没事吧?” 苏茶茶看着眉头都要皱在一起的女鸢,笑着道:“幸不辱命,满载而归,回吧!” 女鸢连连点头,将月牙儿又往怀里紧了紧,而苏茶茶则是将两袋子的灵骨放进他法宝之一的乾坤戒后,便弯腰抱起树下的小桃儿,就与女鸢一同飞向夜空。 桃花谷 回到桃花谷后,苏茶茶与女鸢稍事休息了一会儿,就连忙去给月牙儿捣药,至于小桃儿,因着蛊虫的作用,她被女鸢打发到月牙儿那了。 一切准备好了之后,苏茶茶就把那两袋子的妖兽灵骨悉数倒出来后,一股腥臭味儿刹那间充斥了整个屋子,女鸢强忍着吐意一点点将灵骨敲碎,反观苏茶茶,倒像是个没事儿人一般,眉头皱也不皱的在那砸灵骨。 天色渐亮时,灵骨才被砸完。女鸢先是按着苏茶茶之前所说那样,将灵骨与复骨草同煮成汁后,又兑了些水,转身回屋抱起月牙儿来到先前准备好的浴桶旁,打发了苏茶茶之后,便给月牙儿脱衣服,只留下一件里衣,就把月牙儿放进浴桶里了,接着一次将灵骨与复骨草倒了进去。 这时,苏茶茶也进来了,他看了一眼月牙后,便对女鸢道:“忙了这么久,你快去休息吧!月牙儿这里有本尊看着。” 女鸢摇了摇头,道:“我不累,我要留下来陪着月牙儿,不然她醒了,就该闹了。” 见女鸢如此,苏茶茶也不在多说什么,坐在一旁的木椅上,就闭目养神了。 而月牙儿这时,不知是何因,她的全身居然红了起来,就像一只煮熟的虾子似的。 又不知过去多久,月牙蓦地吐了一口血,而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女子的身影,月牙儿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姨母……?” 在月牙儿吐血之后,女鸢与苏茶茶便紧盯着月牙儿了,如今这一声姨母叫的,确实让女鸢觉得有些吃惊,道:“你……你怎么知道?” 月牙儿释然一笑,指着苏茶茶道:“还是让这位昊无大人和你说吧,姨母……” 接下来,便在女鸢威胁之下,苏茶茶亮了出来,原是这复骨草与灵骨不仅可以治骨伤,还可以恢复记忆。 而月牙儿重生的记忆,就这么回来了。 第五十五章 问话 女鸢此时是怎么也不相信月牙儿的前世记忆不仅回来了,居然还知道自己是她的姨母,更加令女鸢感到诧异的是,月牙儿竟然知道的苏茶茶的真身,这下怀疑之心更重了。 然,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月牙儿前世所受的苦,是否会延续到今生,那些人是否还会将小月牙儿再次的,置之死地呢? 女娲娘娘能救月牙儿一次,很难再及时的,去救月牙儿第二次!毕竟,这回缩时辰什么的,太伤本命真元,便是强大如女娲娘娘,现在不也在天外天圣地修养吗? 苏茶茶不经意间,回头就看到眼底有些伤感的女鸢,他皱着眉头,又将视线转移到了别处。 刚刚醒来的月牙儿,嘟着嘴,眨着水灵灵的一双眼睛,瞧了瞧女鸢,又瞧了瞧苏茶茶,忽然就露出了一个了解的表情。 可这时候月牙儿的肚子却“咕咕”叫了声音,苏茶茶和女鸢回过神来一起望着月牙儿,这让泡在水里月牙儿有那么一瞬间脸上露出一抹可爱的红晕,而后低着头尴尬的用手摸了摸后脑勺。 见自家外甥女饿了,女鸢便问苏茶茶:“月牙儿能吃饭吗?” 苏茶茶想了想道:“能是能,不过这第一餐,得吃流食。” “好。”女鸢笑着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去做饭了,你先照看着月牙儿和小桃儿。” 苏茶茶点点头,算是回应了女鸢刚才的话。 见女鸢已经走远,苏茶茶问月牙儿:“你有话要问?” 月牙儿点点头,一瞬不瞬的注视着苏茶茶,诧异道:“你是怎么出来的?” “我啊!”苏茶茶神秘一笑,道:“自然是破印而出咯!” 关键是,你怎么破的? 月牙儿没有说话,却是在一旁歪着小脑袋,斜视着苏茶茶,半晌道:“你不会是破坏了我母亲的魂之封印术了吧?” 苏茶茶撇嘴,果然记忆苏醒后的月牙儿不好玩,不可爱了!怎么办,他有些后悔帮月牙儿找复骨草和灵骨了呢! 不过,他却也满意的点了点头,道:“确实破了你那母亲的魂之封印呢!” 月牙儿指着苏茶茶道:“你……”却是因为这样,原本泡在水里的身子,一下子整条手臂都露在了外面。 苏茶茶瞧了一眼,便似有所觉般,把目光又转向了别处。 而月牙儿也才发觉自己暴露在空气中的那条手臂凉凉的,全身什么也没穿,便懊恼的将整个人又往水里缩了缩,只留下一个小脑袋在看着四周。 过了一会儿,苏茶茶才开口道:“你今年多大了?” 月牙儿不解,认真的想了一会儿,道:“算上我的前世,我今年应该有一千五百岁了吧!” 苏茶茶笑了,瞧着现在只有三岁大的月牙儿,问:“你记得你昏迷之前的事吗?” 月牙儿漠然地道:“自然是记得的,包括还有一个与你气息相同的红袍女子还想杀我呢,只不过杀我之前,倒是把我那个好父亲给杀了呢!” “是吗!”苏茶茶尽管听到月牙儿口中的红袍女子时有些心惊,但渐渐地便也想通了。 有些人,迟早会见到的,即便急于一时也没用,还不如顺其自然的好。 何况,他已然见过了那女子。 第五十六章 火种 过了许久,苏茶茶又问:“你现在有何打算?” 打算吗? 月牙儿一听,就知道了苏茶茶指的是什么了,她轻声道:“先这样吧!一切按着天道走吧!” 苏茶茶似乎是有些不信的问:“你确定吗?你那师傅……” 月牙儿摇了摇头道:“没事,死过第一次了,便不会再有第二次出现,那些伤我之人,今世必当报答。” 苏茶茶神色一寒,道:“凭你也想复仇?你可知……你那个好姨母为何会找你……” 月牙儿瞧着苏茶茶坚定的点了点头:“我会的!” “好。”苏茶茶用他那听不出喜怒的声音,继续道:“既然这样,本尊就送你一件法器吧!” 听到这,月牙儿乐了,有法器拿自然是收的,而且这法器还是混沌妖兽给的,自然更要收下了。 月牙儿好奇道:“是什么?” 紧接着,在月牙儿话音刚落没一会儿,苏茶茶的手心里就多了一颗种子,令月牙儿感到惊奇的是,在这颗种子上,漂浮着红色的火焰。 苏茶茶道:“这是红莲业火的种子,你要收好,不到万不得已时,千万别用,这火种威力巨大,没有万年以上的修为,使用这火种就无异于慢性自杀!” 月牙儿奇了,她接过飘过来的火种,放在手心中仔细地看着。这是一颗鱼鳞般大小三角形的绿色种子,上面有一丝跳跃的红色火焰,不过拿在手心里,却丝毫感觉不到热度。 她便笑着对苏茶茶道:“我会好好使用这个种子的。” 听到月牙儿的保证,苏茶茶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是那么轻轻地,点了点头,平阑无波的一双眼,在看过了月牙儿后,便重新闭了起来。 月牙儿嘟着嘴,腹诽道:什么嘛,还上古混沌妖兽呢,这么无聊。 却在这时,一股清香从外面飘进了屋里,因为月牙儿在屋里泡浴,女鸢便自觉地去到屋外给月牙儿煮了一些粥。 女鸢的身影,刚一进入月牙儿的视线时,她便用些许心力将手心里的火种化为了她身体中的一部分。 “来,月牙儿吃粥了。” 月牙儿瞧着女鸢渐渐走近的身影,目光中霎那间有些黯淡了下来,一丝心痛渐渐在身体里扩大,不过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在抬头时,便笑着望向了女鸢:“姨母,这些年来,麻烦你了。” “哪里话!”女鸢不以为意地继续道:“来,张嘴……” 果然,在月牙儿听话张开嘴时,一口粥就被她吞了下去,入口即化的那种清香中还夹杂着肉香,这下子使得许久没有吃过饭的月牙儿顿时添了不少胃口。 在女鸢的喂食下,月牙儿竟是连喝了五碗之后,才有了些许的饱意。 月牙儿含笑着摇了摇头,道:“姨母,月牙儿有话要问您呢!” 女鸢看着已经递到月牙儿嘴边的一勺粥后,或许是察觉到月牙儿应该是吃饱了,她便将那勺粥放在碗里,看着月牙儿,道:“有什么话,你就问吧!” 月牙儿乖巧的点了点头,道:“女娲娘娘现在在何处?” 女鸢一惊,道:“你问这干嘛?” “没什么。”月牙儿摊手,道:“我只是想感谢一下女娲娘娘的救命之恩罢了。”毕竟那个什么回缩时辰啥的功法过于霸道不是吗?去看看自己的救命恩人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后面的这些,只是月牙儿的腹诽罢了。 第五十七章 走神了 月牙儿想了想她之前说过的那几句话,不觉得有哪些不妥之处啊!然而,为什么在看到女鸢脸上的表情时,她就蔫了呢?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难道她想见见女娲娘娘就错了吗? 月牙儿无精打采的垂下了头,望着水中那逐渐浑浊不堪且又腥臭无比的药汤,忽然就觉得自己的脸上有些凉凉的,月牙儿抬手在脸上胡乱的抹了抹,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竟然流出了泪水来。 这当真又是奇事一件,自己都有一千年不曾流过泪了,月牙儿不禁想,难道是她装小孩子装得时间久了? 对于哭来说,居然信手拈来?已经到了不用晕染情绪的地步了? 忽而月牙儿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哀伤,思绪随之也跟着回到了她的前世…… 如果当初自己也向这般多哭哭,是否就不会被人怀疑了,更不会因此被她的师傅赶出天云宗? ……师傅…… 如今,您可还会记得徒儿? 然而,这个世上,最没用的词汇,就是如果二字。 曾几何时,月牙儿竟也会自欺欺人了? “月牙儿?” 低低的声音,是谁? 月牙儿抬起头来却只看见穷奇昊无在桌上品茶而已…… 那么,刚才从思绪中把她拉出来的人是谁呢? 满腹疑问,在否定穷奇之后,月牙儿的头更疼了。 入耳的声音是那么陌生,一点儿也不像穷奇的,更加不像之前疼她入骨的清忧以及她那个不知道还有几百年才能出世的师傅。 苏茶茶一边品着茶,一边用眼角余光注视着月牙儿的动态。 初初见月牙儿沉思的样子,苏茶茶忍了想要喷茶的冲动,就继续暗暗观察着月牙儿。 不曾想,此时的月牙儿眉头紧锁的样子,虽然吓坏了苏茶茶,不过好在他反应快,忍者忍者,就忍吐了,一口茶哇的一声,全都吐在了地上,有些许茶水却连苏茶茶自己都没有逃脱得掉,一股脑印在了纤尘不染的白衣上。 苏茶茶撇撇嘴,不耐的挥手,一道金光闪过,白衣上的茶渍立即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仿佛不曾出现过一样。 这时女鸢起身,走到里间,拿出一套新衣裳在月牙儿的身前,顺手就搭在了月牙儿正前方的浴桶上。 碧绿色? 月牙儿心里有些嘲讽,她前世何时曾穿过这样鲜艳有活力的颜色衣裳? 女鸢转过头问苏茶茶,“还有多久,月牙才可以出来?” 苏茶茶瞧着女鸢老半天,才用手指在空气中,比出个三来。 女鸢惊到,随即说,“三个时辰?” 苏茶茶摇了摇头,看也不看女鸢道:“三天。” 月牙儿一怔,她此刻仿佛听到什么动物的叫声。 ……呱呱…… 好吧!月牙儿此刻有些走神了。 不过这走神,也是苏茶茶害的。 月牙儿深呼吸,她忍者想要揍人的冲动,身子又往水里缩了缩。 真不知道,她前几个月、甚至几年里,在东海是怎么过过来的。 她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真的转性了。面对带给自己那么大伤痛的东海龙太子,她怎么就这么……轻易放过了呢? 然,又转念一想,当时她可不就在东海之中昏睡来着吗? 所以,这事儿,怪得了谁呢! 第五十八章 是否会抹去记忆 天色渐晚时,苏茶茶终于同意让月牙儿出来活动筋骨了。【零↑九△小↓說△網】 于是出于非礼勿视的情况下,苏茶茶就在女鸢的怒视之下,出了门后,站在桃花树下,打着扇子,目光眺望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连已经换好衣裳的月牙儿何时来到他身边的,他也犹如不知道一般。 月牙儿歪着脑袋,水灵灵的眼睛一瞬不瞬的正注视着苏茶茶,过了好一会儿苏茶茶还是没有注意到他旁边的小人儿,见此,月牙儿可真真是有点犯愁…… 唉,这人是真的在沉思呢?还是在沉思呢? 似乎,打断这尊大神的沉思,不是一件很礼貌的事儿呢! 可是…… 她真的,很想和穷奇好好谈谈。 关于,她重生之后的事情。 毕竟,穷奇在某些方面上来说,还是她的前辈,不是吗? 徐徐的夜风吹来,阵阵桃花香沁入了两人的内心,打断了苏茶茶的思考…… “你,何时过来的?” 苏茶茶淡淡的问。 月牙儿见穷奇总算理她了,高兴极了。 她微笑着说:“刚来没多久呢!见昊无大人在沉思,晚辈便没有打扰呢!” 月牙说完了话,便收起了笑,一本正经的凝视着苏茶茶。【零↑九△小↓說△網】 不知何时换了一身玄红衣袍的苏茶茶,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眉头,他淡淡地开口道:“从今往后,本尊的名字叫苏茶茶,小丫头你可要记住了,再有一次,别怪本尊不讲情面。”过于沉重的名字,几乎快把他压得透不过气来,所以,苏茶茶特别不喜欢别人叫他,昊无。 月牙儿被苏茶茶的一番话说得有些发怔,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她轻轻地道:“做了,便是做了,无论怎么逃避怎么弥补,都已经晚了……”竟然有心结了呀! 苏茶茶瞪了一眼月牙后,便要转身离开,却被身后的月牙儿给拽住了。 他回过头来,看着那条紧紧拽着自己衣袍的雪白手臂,心神刹那间就有些缥缈。 多少年前,似乎也有这么一个小人儿拽着他,不让他走…… 想起那个她来,苏茶茶的表情不禁温和起来,就连那开口说的话,都带着那少见的柔情,“你有事?” 是了,直觉告诉苏茶茶,月牙儿拽他一定是有事儿,而且搞不好就是那些,他不愿再提及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 然每每想起那个红袍女子,苏茶茶便是再怎样想发怒,也发不起来了,这便是他的软肋。 瞧着月牙儿此刻已经有些吓傻的样子,苏茶茶又是温和的一笑,像许多年前那样摸着红袍女子的脑袋一样,摸着月牙儿,问:“有什么话,就问吧!” 她问,他不一定会回答就是了。 苏茶茶想,看月牙儿恼怒的样子,也是一件乐趣呢。 月牙儿暗暗地,握了握拳头,她仰着小脸儿看着苏茶茶,忍了又忍,好不容易才把那怒气给忍了下去,恢复了刚才那正经的样子,问着面前这情绪渐变的妖神,“回缩时辰是否会抹去所有人的记忆?” 第五十九章 局内局外皆命运 苏茶茶唔了一声,有些犹豫的道:“其实,这回缩时辰只对局内人有用,局外人嘛就比如说本尊吧,就不受那个影响了。”这小丫头,越发有意思了。 瞧着那双水灵灵,亮闪闪的眸子,真是和她母亲神似啊! 月牙儿听完苏茶茶的话,很是不解的摇了摇头,她不禁问了出来,“什么叫局内什么叫局外?” 苏茶茶弯下腰蹲在地上,双手搭在月牙儿的肩上,注视了片刻,才缓缓地道:“你的上一世,没有我也没有红袍女子,对吧?”月牙儿,你是真傻了,还是假傻了,或者是……你还对你那个师傅抱有一丝幻想? 听了苏茶茶的话,月牙儿怔怔地,点了点头,随后又问:“可这与回缩时辰又有何关系?” 苏茶茶呵的一声笑了出来,他此刻神情之中多了些怜悯,无奈地道:“回缩时辰是一种可以改天换地的功法,它在回缩时辰之时,便已然净化了所有与你息息相关之人的记忆,包括你的那个姨母在内,或多或少的记忆都会化掉。【零↑九△小↓說△網】”顿了一下,苏茶茶才继续道:“或许你没有所觉,可是在女娲将你复活之后,一切又都变了!” 变了吗?月牙儿的眸子闪了闪,道:“为什么会变?” “比如说,本尊的出现,还有红袍女子的出现,应该还有一些与你相关的人,已经出现了呢。【零↑九△小↓說△網】” 苏茶茶笑着道。 “可是……” “月牙儿,没有什么可是了。”苏茶茶叹了口气,接着道:“人生本来就多变,何况你月牙儿,还是未来的娲皇接班人,新一代的上神呢!” 苏茶茶言罢,连他都觉得这番话有些可笑至极,可是他看着面前的月牙儿又笑不出来了,莫名的,又觉得心里一阵阵的发堵,难受的让他,竟然想流泪。 命运啊! 那是多么可笑,又愚蠢的。 然而,天下确无人能够与之抗衡。 恐怕,就连女娲都不知道,她为月牙儿做的一切,已经惊动了天道命运吧? 月牙儿有些哑然,此刻,她竟找不出反驳苏茶茶的话来,只是张口说了个我字,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月牙儿,从本尊的出现开始,你的命运便已经被改写了,怕是连你的女娲娘娘都改变不了了,这虽然是你的不幸确又是你的机会之一,好好把握吧!” 言罢,苏茶茶便站了起来,他抖了抖身上落满的桃花瓣后,就离开了。 本来,他还不想对着月牙儿说太多,坏了命运,对谁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儿。 然而,每每望向月牙儿单纯到灵魂里的样子,他就忍不住,又多说了两句。 只是不知,这月牙儿,究竟会怎么想呢? 女鸢收拾完,出来后,便看见月牙儿一个人在月色之下,桃花瓣纷飞之中,站着。 ……似乎是在…… 沉思着。 然而等她走近了一看,却发觉,月牙儿是真的在沉思。 一手拍在月牙儿的肩上,悠悠地道:“怎么了,月牙儿?” 这副沉思的样子,到底是想给谁看? 才刚刚醒来,那复骨草的药效,她可不信会有那么强。 月牙儿,可不能累着…… 第六十章 把脉这种事儿 月牙儿冷不丁的被人拍了一下肩,心里咯噔一下,她铁青着脸色望向那拍她的人。 ——姨母。 竟然是她那个姨母…… “月牙儿,月牙儿,你有没有听到我的话?”女鸢皱眉问道。 刚刚有问过她的话吗? 月牙儿疑惑的想。 但,还是对着女鸢点了点头,道:“姨母看起来很不希望我和苏茶茶走得太近呢!” 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透,为何她与苏茶茶的两次对话时,她的姨母都会露出一副紧张的样子。 女鸢叹了一口气,过了好半晌才道:“姨母不是不希望你和苏茶茶走得太近,只是月牙儿如今你的记忆已经回来了,那么在做任何事之前,都应该好好的想一想,苏茶茶……” 苏茶茶不是别人,那是一个动一动手指头,整个世间都会抖一抖的上古混沌时期的妖神,姨母是怕你会被他的外表给骗了啊! 只是后面的这些,她没有说出来而已。 她的月牙儿那么聪慧,又怎会不知呢? 月牙儿走到桃花树下,伸手抚摸着树干之上的那些深浅不一的痕迹。 很明显,这树干上的痕迹是被锐器刻上去的。 只是,这…… 难道,除了她和姨母,苏茶茶之外,还有第四个人? 月牙儿不解地转头朝一身白衣的女鸢看去,眼中多了一些困惑。 “姨母,这刻痕是……?” 女鸢看着月牙儿的样子,淡淡的道:“你昏迷的这段日子,姨母闲来无聊,就收了个徒儿,每日教她术法,”女鸢用下巴指了指月牙儿身后的那棵桃树,继续道:“你看到的树痕,就是我那徒儿每日练功刻上去的。” 原来是这样啊! 月牙儿微笑道:“那我可以去看看姨母收的徒儿吗?” “可以啊!我正想把她带出来给你看看呢!”女鸢说。 之后,在女鸢的带领下月牙儿见到了她姨母收得那个徒弟,只是不知怎么的,月牙儿对这个还在床上昏迷的女孩子没有多少好感。 月牙儿承认,这个女孩子确实长得比她好看,可是,仔细看这女孩子的面容时,又有些妖媚狠毒…… 这让已经活了近千年的月牙儿有些迷惑。 ——姨母为何会收这样的女孩子为徒呢? 看她那样子,必定不是什么普通人。 月牙儿隐约中觉得,这个躺在床上的女孩子,应该是个妖! 还是个妖怪之中的,大妖怪! 姨母又为何会将那么危险的两个人,同时放在身边呢? 是觉得活得太安逸了? 还是怎么的? 月牙儿抬头看了一眼自家姨母之后,迅速的又低下了头。 暗自思忖了一下后,来到床前,一手扣住了小桃儿的脉络上。 在刚刚,不久前,她在她姨母的口中得知了,这个女孩子叫小桃儿。 月牙儿一手把脉,一边腹诽着,小桃儿的名字有多么俗气之类的。 在她的上一世,拜师后的日子很无聊,她为了不让自己抓狂,便每日看各种书籍典故什么的,来安慰自己那颗受伤的心灵。 久而久之,月牙儿便对各种医术了若指掌,倘若没有那件事的发生,月牙儿此刻应该是长长久久的活着,放下一切,然后隐居在人群中,做一个救世济人的医者。 而不是什么成魔! 第六十一章 如何普渡世间 成魔吧,其实也不是谁的错。 她师傅当时也是不知情,才会把她往绝路上逼的,不是吗? 绝路啊! 那是一个沉重,又无聊的话题。月牙儿暂时还不想提。 是的,她很没有骨气去面对这样的事儿。 月牙儿的眼,时不时地飘向小桃的脸上。 她总觉得,她应该是见过小桃的。 只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呢? 月牙儿很不解。 明明对方才几百岁的人。 为何又会给她带来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呢? 以及,隐约中,还有那么一丝恨意呢? 一手搭在小桃的脉上,一手搅着衣角,月牙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这可如何是好呢? 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强烈到,她想杀了小桃。 她为何会这样? 月牙儿虽然很是心惊,然而面上却无半点儿表情。 而月牙儿的表情,无论她忍的多好,依然还是被女鸢全数收在了眼里。 “月牙儿,你不该有怒意的。” 女鸢说。 不该吗? 月牙儿笑着回望了女鸢一眼后,就将搭在小桃脉上的手收了回来。 她其实此刻很想问问,她的好姨母,为何不该有怒呢? 她是人。 她是活了两世的人! 是人,就该有喜怒哀乐。 只是,她终究还是没有开口问。 月牙儿不想。 不想被任何人知晓,她的心事,她的疑问了。 宁愿! 她宁愿这一世的月牙儿,自己去找寻答案。 那个,她心中最想要的答案。 而不是,那个被任何人都能利用的月牙儿了。 对,就这样。 她怕了。 这一世的月牙儿,变得胆小了。 她不在相信任何人了。 既然她姨母什么都没有说,那就她自己找答案好了。 至于用什么法子…… 月牙儿在女鸢看不到的地方,诡异的笑了一下。 对事,对人咯! “姨母,我是人。” 月牙儿淡淡的说。 “不,你不是人!” 女鸢肯定的说。 月牙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看着女鸢的眼睛。 一字一顿地道:“我自然知晓自己不是人,否则如果是人,又怎会接二连三的遇见你们这些传说中的人物呢!” 只是,月牙儿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你们,是我的噩梦啊! 女鸢听着月牙儿的话,满意的笑了笑,示意月牙儿继续说。 她倒要看看,这个被她姐姐宝贝的女儿,她的外甥女,到底这么个伶牙俐齿。 月牙儿荒凉一笑,道:“如果是人,又怎么会有两世的记忆呢?如果是人,又怎么会得上古女娲大神的救助呢?如果是人,又会有怎样的机缘才会得见你们这样的神呢?” “姨母你看,我说得对不对?” 月牙儿觉得这话,应该是说到了女鸢的心坎上了。 果然,女鸢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样子,朝着月牙儿点了点,慢悠悠地道:“不错。” 看吧,月牙儿果然开窍了。 这,才是她女鸢的好外甥女。 然而女鸢高兴没多久,就让月牙儿的又一番话,给整的脸色惨白。 月牙儿说了什么呢? 她只不过是说了句:“可即便不是人,也应该有喜怒哀乐才对,尤其是神!如果一个神,失去了喜怒哀乐,她便体会不到芸芸众生的疾苦,又如何普渡世间呢?” 第六十二章 她做不到悲天悯人 月牙儿说完,目光直直的迎向了女鸢,看着她那个姨母的脸色从铁青到惨白。 月牙儿很喜欢这种感觉。 那是一种被人猜忌的感觉。 就如同当年…… 想怒,又不敢怒! 想恨,又不能恨! 不管再过多少年,她都不会忘记这种感觉。 当年的她,就如同现在的女鸢一般,只能咬牙,忍着。 然而那时的月牙,内心是坚定的。 可是,女鸢呢? 她的坚定,又是什么呢? 月牙儿小小的身子,仰着脑袋,微笑的注视着女鸢的一举一动。 虽然她是她的姨母,可那又怎样? 月牙儿有些坏坏的想到,反正今日不同往日了。 既然女娲不辞辛劳地将她救起,那么,她是不是应该,好好报答一下女娲娘娘的救命之恩呢? 呵,月牙儿轻笑了一声后,才慢慢的说道:“姨母您是没话可说了吗?” 言罢,月牙儿便甜甜的一笑,这让脸色惨白的女鸢一怔,随后就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月牙儿。 风,无声无息地吹,拂过树枝开得正艳的桃花,那些花瓣便尤如找不到家的孩子一般,四散开来,最后落了一地…… “月牙儿,你太不可爱了。” 许久之后,女鸢才悠悠地说了这么一句。 呵,可爱? 月牙儿听完女鸢的话后,尤如听到什么可笑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了起来。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候,月牙儿才止住了笑声,只不过这笑声虽止,可那挂在眼角的泪痕却出卖了她。 一个本应该死去的堕仙,被人强行救活,之后凝聚成型,未过三途河,未喝孟婆汤,未入轮回…… 这些过去的种种,仿若发生在昨日,记忆这东西,岂是那么好容易忘却的? 就凭那记忆中的满身伤痕来说,她就没有多少好感给女娲族人。 更不用说是她面前这个,自称是她姨母的女娲族长老了。 姨母,那是什么玩意儿? 上一世,她都死了,也没见有哪个自称她姨母的出来为她说过一句话。 至于这入魔,呵! 月牙儿打心底是不屑的。 何为三界六道之外。 何为仙。 何为神。 何为佛? 在月牙儿心里,根本就不是对立的好吗? 一念成仙,一念成魔。 世人将其分得那么清楚,真的好么。 不过月牙依旧是月牙,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神人,也不是那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凡人。 既然,她活了,那么这一世她便要好好的活着。 来看那些曾经逼死她的人。 “月牙儿,你不该有这么深的执念的。” 此刻女鸢有些怜悯的看着月牙,语气中也多了些女娲族特有的慈悲之意。 “不该?”月牙急促地道:“什么叫不该?我的好姨母,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别给我添乱了好吗?如果你被最信任的人给杀死了,你就知道什么叫不该,什么叫该!” 看着月牙因激动而红起来的脸色,女鸢有些皱眉,她依旧劝说着月牙:“月牙儿,这一世你有姨母,有整个女娲族,你……” “整个女娲族?”月牙笑了,只是这笑容是冷的,她淡淡的道:“还是算了吧,姨母。女娲族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哦。” 是欺负我,如今只有三岁左右的样子吗? 姨母,你真可笑。 真,可悲! 生在女娲族,便要做好女娲族的使命。 使命吗? 月牙儿又是不屑的笑了起来。 女娲族的使命,不过就是一场悲天悯人的牺牲罢了。 她现在有她想要的东西,所以,她做不到女娲族的悲天悯人…… 第六十三章 记忆中的那首夺命曲 悲不悲,月牙不知道。 不过她不想与任何人再争执了,她转身用力将小桃儿扶起,之后她也跟着上床盘膝而作,双手间缓缓向小桃儿的背后推送真力。 刹那间,整个屋子都笼罩在莹莹的绿光之中,而后,所有的光芒都集中在小桃的腹腔中,一点点的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光芒消失不见…… 或许,也可以说是,已经被小桃的腹腔里的某个东西给吸收掉了。 女鸢看着眼前一幕,多少是有些慌神的。 她的月牙,法力居然这般霸道。 假如让月牙和穷奇打一场,那么谁,又会赢下来呢? 然而这只是女鸢某一瞬间的想法。可是,女鸢不知道的是,她曾经的想法,终究会有一天成为真实发生过的事儿。 只是,到了那时,女鸢还能淡漠起来吗? 月牙儿推送真力的手,依然没有放下来。 此刻,她无心去管女鸢心里的想法。她只想,尽快将小桃腹腔里的蛊虫驱除掉,而后让小桃复原的事,绊住女鸢。 她,还有一些事,要去弄明白。 否则,就算死,也不会心安。 然而对于现在惜命的月牙来说,又怎会轻易言死呢? 又过了片刻后,小桃的脸色渐渐的变得青紫。 而后…… 就听噗的一声,有大滩血液被小桃吐了出来。 只是这血液,却是黑色的,并且还伴有阵阵的恶臭。 接着,又是一大滩血,自小桃的嘴中而出。 不过这次的血液,不是黑的了。 而是,绿色…… 隐约中,有一条长长的,裹着绿色血液的死虫落在地上…… 月牙见此,便将小桃丢给了女鸢。 她自己,则不顾女鸢的诧异,化作火色的流光飞向天际。 此时的天空,已然有些泛白。 月牙一边翱翔于天际,一边暗恨自己,居然用了一晚的时间,与女鸢扯这些有的没的。 真是自寻烦恼啊! 大约飞行了一盏茶的时间,一阵阵悠扬的曲子从下方,透过云层,飘进月牙儿的耳朵里。 如同触电般,月牙立即就停在那里不动了,隐隐的,她的身体有些微的颤抖之意。 竟然是这首曲子。 会是她吗? 当下便不做停留,加快了步伐,来到一山崖前停下。 那是一首怎样的曲子? 对别人来说,可能没什么。 然,换成月牙,那就不好说了。 因为,她这一世姓沈啊! 因为,她那个好父亲,就是死在这么首曲子下的呀! 就连她,也差点死在这首曲子的主人手中啊。 她,怕啊恨啊! 可,她终究还是来错了地方。 这里,没有她的杀父仇人。 有的,只是那绿油油的草地。 以及,草地之上,悬崖之边的,一个盘膝而坐的,白衣男子而已。 在他的双手之下,膝盖之上,月牙看到,那里有一把七弦琴。 形状,大约是呈孔雀尾巴形吧。 月牙儿无论在前世,还是不久前跟在清忧身旁,都曾见过无数把琴、以及不同形状不同发音的乐器。 记忆中,却没一把与眼前的琴一样,就连相似的,也没有。 那么,抚琴之人是谁呢? 琴,又叫什么名字呢? 他,又为何会这曲子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为何,她觉得眼前之人的背影,那么熟悉呢? 会是谁呢。 月牙儿苦苦思索着,背影慢慢的,在她的脑海中浮出。 苏茶茶! 竟然会是苏茶茶。 这怎么可能?月牙儿又不确定的在白衣男子身后摇了摇头。 却不知,她眼前,背对她的男子,嘴角那抹微笑。 “小月牙,怎么快就来了,莫不是想本尊了?” 言罢,这人便转过头,微笑的瞧着已经僵化在原地的月牙儿。 果然是苏茶茶啊! 第六十四章 你骗了自己 苏茶茶向月牙伸出了手,那是一只白净修长的手,指甲也被修剪的刚好,他做了一个勾手的动作,可用的却是中指。 月牙儿不明所以得瞪大了双眸,直直的凝视着眼前,依旧抱着琴的苏茶茶,她很震惊于眼前这人会向她勾手指,更加害怕于眼前这人会弹那首差点要了她的琴音…… 看着曾经搅动天地的妖神穷奇如今的变化,月牙儿不淡定的回过神来,摸了摸鼻子。而后,在不得罪苏茶茶的前奏下,月牙儿缓缓地来到了苏茶茶的跟前。 真的,她这也算活了一千五百多岁的人了,在面对这个上古妖神穷奇时,她已然在内心深处认怂了。 这在气势上,她与苏茶茶,很明显的,是她输了。 而在功法上,更加比都不用比了,她简直就输得彻底了,连里子都不剩的那种输。 惨败! 不过,她沈月牙认了。想想也知道,对方是活了很久很久的妖神穷奇,所以,输了她一点儿也不觉得丢人。 然而,这一点,她不敢与女鸢讲。 女鸢那是谁呀?她姨母?月牙儿自己在内心深处都不把她姨母当成姨母的,何况这女鸢还与女娲族有关。 还是什么女娲族的长老之一的人物,月牙儿从醒来时就感觉老天和她开了一个老大的玩笑,然而这个玩笑在月牙看来,并不怎么好笑,甚至,此时此刻的月牙想哭。 就比如刚刚走神儿时,让苏茶茶有机可乘,弹了一下额头。 到现在为止,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月牙儿依然双手抚额,雾气蒙蒙的一双眸子,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眼前这个行凶之人。 嘴里嘟喃着说:“你就不会怜香惜玉点儿?本姑娘长的那么倾国倾城的,你也下的去手?” 苏茶茶不置可否,道:“怜香惜玉可以,下次吧!至于这倾国倾城,你还是算了吧,现在这身高还是有差距的。” 言下之意是,没长开就不要装美女了。 月牙儿听得有些气结,差点儿没背过气去,好在她抗打击能力还是很强的。而且,她本人还是很自信的,谁叫她彻底随了她那个好娘亲的性子了。 就算再冷淡,也冲散不了她骨子里特有的自信…… 仇恨,有时还真是一个好东西。 一个可以磨炼人性格的,好东西。 瞧着月牙儿渐渐进入忘我境界,眼眸变紫时,苏茶茶终是有些坐不住了。 他蓦地一掌落在了月牙儿的肩上,金红色的法力,缓缓送进了月牙儿的身体里。 此刻,正备受煎熬的月牙儿,不知从心里的某一个地方传来丝丝凉意,接着凉意逐渐扩散,而后游走在月牙儿的七经八脉之中。 此时的月牙儿已经闭上了双眸,她安详的被苏茶茶放在他的身边,然而这种安详并没有保持多久瞬间就被一股炙热给消散,月牙儿的意识,也渐渐集中在心窝处,在身体里,就在这颗心里,仿佛还有一个一袭黑袍紫衣的月牙儿正在心里沉沉睡去。 那是她吗? 仿佛间月牙儿就觉得,此刻竟像是回到了她死前的样子,是魔么? 月牙儿有些害怕的后退了几步,凝视着这个在她心里的魔女,她不确定的摇了摇头,好痛! 脑海里,仿佛是一幕幕慢镜头似的,许多不愿记起的回忆,一下子如海水涨潮一般,一拥而上,冲破了那桎梏。 月牙儿笑了,又哭了,反反复复的几次后,她终于想起,她能入魔的原因了。 如果没有变数出现,那么她入魔的由头,应该是在她那个对她千般好的师傅身上了。 师傅呀,你又为何这般残忍,竟将自己辛苦养大的徒儿逼上一条绝路呢? 似乎是不忍看,也不愿在看到心脏中的她了,意识渐渐恢复,月牙儿一下子张开了双眸,却又震惊于她居然会流泪。 有风吹来,月牙儿在苏茶茶的身边坐了起来,风吹乱了她的发丝,也吹干了她原本想要动手擦掉泪水的思绪。 就这样吧!也挺好的。 “月牙儿你在骗人哦。”苏茶茶笑着道。 月牙儿不解的看着苏茶茶,道:“我哪里骗人了?” 苏茶茶摇了摇头,道:“你,骗了自己。” 你骗了自己,短短五个字,却萦绕在月牙儿的脑海里,有那么一瞬间,月牙儿看苏茶茶是有气不敢出的。 没想到那人的眼睛这般锐利,嘴里也是这般毒到,竟一句道出了她的喜怒哀乐。 这样的人,好可怕。不过还好,月牙儿很庆幸,苏茶茶他不是人。 于是月牙儿乐了,道:“怎样都是骗,既然能快乐,又何必整日活在悲伤中?” 苏茶茶否定,道:“那也是假的,终究也还会被人揭穿,只怕到时的你,更加会受不了。” 月牙儿坚定,道:“受了,受了,本姑娘是沈月牙。” 刚刚抚上琴弦还未来得及弹起的手,蓦然又落了下去,苏茶茶斜睨了一眼月牙儿后,又将目光收回,最后停留在他正前方的悬崖峭壁上。 山涧下的风,吹得更大了,月牙儿大病初愈的身子,也在这时开始发起了抖来。 月牙儿内心深处默念了一个避风咒后,这种情况才渐渐稳定下来。 她垂下眸子,目光便落在了呼呼作响的山崖下方那不知何时起的浓浓白雾上,隐约定睛一看,月牙儿竟是奇了,在这山崖下居然还有异宝发出的金黄光芒。 可她却无心于这什么奇珍异宝之上,月牙儿只想再次昏睡过去,然而事实却是…… 她醒着,怎么也睡不着,并且身边还有一个上古妖神穷奇在,就更加没了睡意。 苏茶茶见月牙儿此刻的变化有些大,便苍凉道:“其实,你我都是一样的。” “一样?”月牙儿疑惑着接道:“我和你是不一样的,你主宰着天地存亡,如同混沌一般的存在,而我,不过是这芸芸众生里的一粒沙而已。” 你曾在九天之上,发出璀璨的光芒;而我,不过是活了两世,被命定的芸芸众生之中的一粒微不足道的沙尘罢了。 怎么可能会一样呢? 第六十五章 命运的巨轮 闻言,苏茶茶一怔,他不懂为何月牙儿会有如此想法。 听听月牙儿语言中尽是一种于苏茶茶充满着高高在上羡慕的感觉,他就有些气闷,却也不好表达出来,只能默默受着。 君不见他曾几何时被封印过吗? 微微侧头瞧了一眼月牙后,苏茶茶方后知后觉的发现,月牙儿身上有一些怪异,就拿这名字来说,这月牙儿姑娘算是活过两世,却独独叫了这一个名字…… 月牙儿,又代表什么呢? 是女娲大神故意为之,还是命运如斯呢? 苏茶茶颇为头疼的扶了扶额,目光也从月牙儿身上拿了下来,转瞬间投向山涧的底处。 月牙儿对里面的法器不感兴趣,并不代表苏茶茶对底下之物没兴趣。 一双极魅惑的眼睛正一瞬不瞬的注视着白光,月牙儿似乎有所察觉一般,望着苏茶茶淡淡的笑了笑。 随即又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儿一样,她道:“原来,洪荒妖神竟也如此贪恋俗世法器。” “不。”苏茶茶神秘一笑,指了指月牙儿的额头,继续道:“本尊是为了你!” 随后就在月牙儿诧异下,猛然间抱着琴就跳下了山崖。 虽然此时正值桃花盛开之际,山涧下的风,却惨烈之极,出奇的冷,仿若三九严寒下的大雪,刮在人的身上,竟也有如刀片。 月牙儿看的心惊肉跳,她实在不懂苏茶茶的那句‘为了你’是何意? 小小的月牙儿将身体移动到了山崖边上,她向下看去,除了雾气就是雾气,苏茶茶的身影,却是怎么也找寻不到了。 她盘腿坐在山崖边,一手支着脑袋,眼睛一瞬不瞬的正看向那雾气,若有所思。 活了两世,功法自然是不用多说了,至于这个法器,月牙儿自是认为她还没有挫到要用到法器的地步的。 就是翻遍全身,她也没一件法器傍身的,而唯一的那件不算为法器的法器,还是不久前苏茶茶给她的红莲业火的火种罢了。 沉思许久,月牙儿不得其解,便叹了一口气,仿佛认命一般,耷拉着脑袋直起了身体,深吸了一口气后,也跟着跳了下去。 穿过层层雾气,月牙儿发觉,比之前还要冷上许多,就是避寒咒,到了此处居然也不管用了。 到底还是因为大病初愈,月牙儿下坠的身体上也密布了一层黏黏的冷汗。 就在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月牙儿感觉她的心中,正有一团热量在游走于全身。 月牙儿惊讶过后,很快便恢复了神色,竟是因为那颗被她吸收掉的红莲业火吗? 原来,这红莲业火除了能杀人灭世之外,居然还有这样的功效,当真是出乎月牙儿意料之外…… 全身舒畅后,月牙儿便加快了下降的速度,很快穿过雾气,就见苏茶茶正笑吟吟的望着她。 顿时,月牙儿就有一种被算计的感觉。 半空中的月牙儿皱着眉,身形一闪就来到了苏茶茶的近前。 月牙儿问:“为何?” 苏茶茶知月牙儿所问何事,故此诚意满满道:“你也不想就这般大吧?” 当下就用手量了量月牙儿身高,虽然说用药激醒了月牙儿,可这身高…… 本来他在山崖边上发愁,也是为了月牙儿身高一事,他却不想,在这荒芜的山涧崖下,当真就有于月牙儿身高有好处的法宝…… 兴许,过些日子,再见到月牙儿时,她就是大姑娘了。 想想他就越兴奋,那时,命运的巨轮也将正式拉起吧?! 第六十六章 疑惑 此刻已近黄昏时分,月牙儿迎着落日的余晖仰着头,眨着一双亮晶晶水汪汪的眸子,看着眼前这个比她高出许多的洪荒妖神苏茶茶。 瞧着眼前正看着自己的小人儿,苏茶茶笑了,如暖阳一般的笑,可就是这个笑,让盯着他看的月牙儿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 再这么回想一下刚刚苏茶茶说过的那一番话来看,果不其然,月牙儿就往后退了好远。 凭她的直觉,苏茶茶的那话,显然有算计的味道! 然而让月牙想不通的是,苏茶茶为何一次没有将话说完呢? 听他那话的意思,很明显这里有能另自己长高的东西,可那东西究竟是什么,长的什么样,他也不清楚…… 只不过,二人的感觉却出奇的一致,就是之前那个会发光的法器。 那么,法器再哪呢? 这却是眼下一个难题。 困难来了,还能怎么办呢?依着月牙儿现在这逆天的性子来说,就只有一个闯呗! 说找就找!月牙儿也不顾苏茶茶的算计了,撸起袖子便在苏茶茶的头前转身打了头阵,满山底的翻。 苏茶茶摇着头也跟了上去,这么大的山底,他怎么可能放任月牙儿一个人在这荒山中独自找寻呢? 毕竟,于他而言,月牙将会是一枚很好的棋子。至于,他在与谁人下棋呢?这又是一个迷。 就是苏茶茶他自己,恐怕也不会想得出来。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冥冥中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动着他前进一样。 从他破印而出,到现在为止,苏茶茶没有一刻钟是觉得安全的。即便看似很安全的地方,你又怎知,会不会在无形中悄无声息的伸出一双手将你推下万丈深渊呢? 于女玳,苏茶茶内心深处依稀还是有些愧疚的,所以,当他看见月牙儿时,是想着弥补的,可究竟是哪里错了呢?苏茶茶也不明白,为何起初心里想着要弥补,结果现在却正要将月牙儿推下深渊的…… 前头自顾自走着的月牙儿自然不会知晓苏茶茶的心事的,她现在一门心思只想快些找到那法器,然后,她就可以长大了。 如果清忧哥哥会看见的话,他会不会很高兴呢?月牙儿刚想着,便又神色一黯,将心中那即将发芽的思念再次压了下去。 一切还在成长中,她不能……不能这么任性下去。 她要复仇,还要找到清忧哥哥。 可她,更想要长大! 如果她依然保持现在这种状态,她又该拿什么去和那些曾经害过自己的人斗呢? 月牙儿忍了又忍,在她没找到能令她长大的法宝之前,她绝对不能意气用事,坏了女娲娘娘的布局,更不能让清忧哥哥白白为她牺牲那么多…… “月牙儿,歇会儿吧!”苏茶茶轻轻的,淡淡的说道。 仿佛前头正在不断寻找的月牙儿于他没有任何关系似得,可偏偏又让人隐约听出了些担忧。 偏偏就是这样,月牙儿回头冷冷的望了一眼苏茶茶后,又将脑袋转了回来,视线落在她面前的石壁之上。 那里光秃秃的,没有凌乱的杂草,亦没有香气扑鼻的野花;月牙儿还看到,这里的山石峭壁颜色皆与外面的有所不同。 黑色且不规整的石壁逐渐在苏茶茶的视线里出现,悄然出现的一抹月光,正好照在了石壁之上,登时就尤如一面被人打磨光滑的铜镜一般,苏茶茶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眉,在月牙儿的身前,峭壁之上,赫然出现了他与月牙儿的身影。 是那么的清晰,是那么的明亮,此刻与其将峭壁说成是面铜镜倒也不确切,不如说成是一面会发光的黑曜石吧! 可是…… “月牙儿,你不觉得这里似乎有些奇怪吗?” 是了,苏茶茶打从下到这谷中时,便隐隐觉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是以到了现在方才将心中的疑虑问了出来,只待月牙儿能说出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