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是块神仙肉》 第1章 :貌丑少年 万里晴空,白云悠悠。阳光灿烂,在湖面泛起*点点金光。清风拂过,就如情人的手温柔的抚摸。 本该闲庭散步的好天气,却上演着一幕血腥的猎杀。 一个少年正与一头两米多长的裂云狼战斗着,手中长剑如墨染,在阳光下发着黑油油的亮光,少年剑势极快,所到之处,剑气纵横。 可惜裂云狼毛皮极厚,即便少年一剑剑都划到实处,却也只是在裂云狼身上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 裂云狼被激地凶性大发,不顾少年长剑在它身上留下的伤痕,一心往前冲,眼见着少年的脖颈已在他嘴下。张开血盆大口,就要一口咬下,腥臭的气味几乎熏晕嘴下的少年。 忽然,裂云狼眼睛圆瞪,嗓子发出咕咕的声音,少年用力一推,裂云狼巨大的身上摔在地上,喉咙处蓦地喷出一束滚烫的鲜血,四肢无声地抽动着,眼睛渐渐失去光芒。 少年嘴角噙笑,轻轻舔去左手中黑色匕首上的血液,阳光之下,甚为恐怖。 突然他眉头一皱,惨叫一声:“师兄救我!” 刚刚喊完,只见一群如丧家之犬的裂云狼冲他跑过来,少年直接冲过去,与这群裂云狼战作一团。没几下,身上便染红了鲜血。 距此不过三里远的九峦湖畔,一个俊秀青年面色突变,脚下一顿,缩地成寸的功夫展开,霎时消失在九峦湖畔。 旁边一个身穿橙色衣衫的娇俏女子狠狠一跺脚,“臭小子,又来捣乱!”说罢,朝着俊秀青年消失的方向疾驰而去。 另外两个美貌女子面面相觑,一个身穿青色衣衫,身材高挑,五官秀美却冷若冰霜,一个身穿碧色衣衫,身形玲珑,面如秋月温柔如水,二人对视一眼,也连忙赶上。 如果被熟悉修仙界的人看到,定会大吃一惊,竟然都是名人。 俊秀青年是御剑宗首席弟子花幕庭,娇俏女子是御剑宗宗花罗晴,而那两个美貌女子乃乐音宗双姝,箫仙林青虞,琴仙张韵蓉。 花幕庭赶到的时候,恰看到那少年正在与裂云狼浴血奋战,少年不过十一二岁,小小的身子上早已挂红,他瞳孔一缩,跳入战圈,一手将少年拦腰抱起,一手拔剑、挥剑,还没看清其动作,围困的裂云狼已纷纷倒地,喉口冒着热气的鲜血汩汩流着。 干脆利落地结束战斗,花幕庭才把少年放下,紧张地摸向少年的腕间,问道:“小维,你没事吧?” 少年低着头,吐出蚊子声的两个字,“没事。” 花幕庭见他脉象平和,才长长舒口气,看来血都是裂云狼的,是他关心则乱。他伸手在少年头上揉一揉,“你怎么也下山了?” “哼,定是他偷偷跑下山,臭小子,看师叔回去怎么罚你!”罗晴刚赶过来气还未喘平,就狠狠瞪了少年一眼。 少年歪头对罗晴伸伸舌头,罗晴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想要打他,见花幕庭护的紧,气呼呼地扭过头去。 少年仰起头,笑得极为欢畅。 “啊,好丑——”一声娇柔的惊叫声响起,本来欢快的场面顿时鸦雀无声,那娇柔的声音也被掩住,只发出呜呜的声音,却是林青虞捂住了张韵蓉的嘴。 少年淡淡看张韵蓉一眼,默默地走到花幕庭身后。张韵蓉才发现,这个十一二岁的丑少年,竟然长了一双极为好看的眼睛,目光幽深,如寒潭一般深不见底。 花幕庭看都不看张韵蓉,转身握住少年的手,“小维,你不是一直想要一个飞毯吗?师兄用裂云狼的皮毛给你做个飞毯好不好,也取名叫阿拉丁神毯?”这个名字还是少年曾对他讲过的一个故事。 少年点点头,从额头到眉间,穿过鼻梁,划过右嘴角的那道疤痕显得尤为狰狞,就像一个超大个扭曲的蚯蚓,衬地整张脸都有些恐怖,让人不愿意再看上一眼。 花幕庭却没有丝毫嫌弃,拿出一块洁白的手绢,轻轻拭去少年脸上的鲜血,露出脸颊上莹白如玉的肌肤。 “师兄,那两位漂亮姐姐是谁?”少年拉着花幕庭的袖子,一脸天真的问。 花幕庭淡淡一笑,起身给少年介绍道:“是友宗乐音宗的道友,这是林青虞林师妹,这是张韵蓉张师妹。二位师妹,这是我师弟苏维。” 林青虞点点头,“早听说花师兄有一个资质超群的师弟,今日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小小年纪居然就有筑基初期的修为,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说罢,她拿出一个隔音符,递给苏维道:“苏师弟,初次见面,小小礼物,拿着玩吧。” 隔音符,四品符箓,可隔绝声音传递,是密谋时的必备之物,可惜价格不低,一张一次性的四品隔音符,价值在十块中品灵石,也就是一千下品灵石。 苏维暗忖,这礼物可不轻啊,不客气地伸手接过:“多谢林师姐。” 张韵蓉因刚才一嗓子,早羞得满脸通红,她拿出一个小玉瓶,声音娇柔,满是愧疚,“林师弟,方才真是抱歉,这瓶九转玉露有祛疤良效,希望你不要介意师姐方才的莽撞。” 九转玉露丸,五品丹药,有淡化疤痕美容靓颜之功效,一粒便值十块中品灵石,这一瓶有十粒,便是一百中品灵石,好大手笔。 苏维也伸手接过:“张师姐说的哪里话,苏维自是知晓这张脸有多吓人,希望刚才没有吓着张师姐。” 张韵蓉忙摆手,“没有没有,苏师弟不介意就好。” 苏维咧嘴一笑,贯穿整张脸的疤痕愈加扭曲,张韵蓉眼睛扫到赶紧低下头。 “好啦好啦,天快黑了,咱们收拾了裂云狼,赶紧找个地方休息吧,方才的战场不知道猎物还有没有呢?”罗晴打断几人的叙话:“我和小维整理这边,花师兄你去那边看看吧。”说罢,将裂云狼剥皮拆骨,动作极为娴熟。 花幕庭低头对苏维吩咐道:“你在此且稍等一会儿,师兄稍后就回来。” 苏维乖乖的点头,“师兄放心。” 前方花幕庭当中,左边是张韵蓉,右边是林青虞,看两女眼中的爱慕之意,那副隐藏着的花痴模样,苏维握着手中的玉瓶和隔音符,冷笑一声:“两个蠢货!” 第2章 :兄友弟恭 罗晴看到苏维嘴角的冷笑,不由得浑身一抖,看看已经靠西的太阳,光照在身上仍旧是热烘烘的,怎么就觉得突然一冷呢? “小维,还不快过来帮忙。”罗晴站起身伸个懒腰,散去方才的冷意,叫道。 苏维应一声,乖乖地走到罗晴身边,拿出一把青黑色匕首开始解剖裂云狼,如同庖丁解牛一般利落干脆,罗晴赞道:“小维,没想到你还有这手。” 苏维羞涩地垂头一笑:“都是师兄教得好。” 罗晴哼一声:“花师兄什么都好,就是心肠太软了,明知道那些女修对他心思不单纯,还不懂得拒绝,气死我了。” 苏维不语。 罗晴轻轻推苏维一把,道:“往常我一单独找花师兄,你就过来捣乱,怎么现在就看着花师兄跟那俩人走了?” 苏维把内丹、皮毛、骨骼、鲜血分别放好,才抬头看罗晴,一脸无辜地道:“罗师姐你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捣乱了?师兄愿意跟谁是他的自由,我做师弟又怎么能阻止?” 罗晴哑口无言,想一想,苏维的确没有故意捣乱过,总是有各种事故,可恶,偏偏在她创造的与花师兄幽会的时机。 想到在方才战场上她在花师兄面前大展身手,迎来师兄的夸赞,罗晴心里美滋滋的,又想到林青虞在师兄面前漏了怯,心中更觉得解气。 开始还担心这个看上去冷静自持的林青虞会吸引花师兄的目光,谁知道她居然自己犯蠢,明明筑基后期的修为,对付几只四阶的裂云狼还要问师兄怎么办,要知道师兄虽然个性温和,却向来看不上女修柔弱不自立的了。 “罗师姐,别发呆了,一会儿师兄就回来了,我在这里辛勤劳动,你却在那里坐着发呆……” 不等苏维说完,罗晴啊——地一声跳起来,赶紧像抢似的把裂云狼剥皮拆骨。 果然,拆最后一头的时候,花幕庭带着林青虞与张韵蓉回来了,罗晴用袖子擦下不存在的汗,对花幕庭粲然一笑,花幕庭轻声道:“师妹辛苦了。”说罢,递给罗晴一个小水壶:“我打了些水,师妹慢用。” 罗晴嘴角上挑,眼睛中都要沁出笑来:“谢谢花师兄。” 花幕庭笑容温和:“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说罢,对罗晴点点头,这才转向了眼巴巴看着他的苏维。 花幕庭在苏维鼻子上轻轻一点儿:“看什么,难道你以为会没有你的吗?”说着,手里托着个小水壶摆在苏维面前,“这是你的。” 苏维开心地接过来:“就知道师兄对我最好了。” 花幕庭揉揉苏维柔软的头发,“师兄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 苏维一头扎在花幕庭怀中,抿着小嘴偷笑,暗道:你当然只能对我好。 偷眼看花幕庭的侧脸,正如他温和的性情一样,他脸部线条柔和,虽然五官每一处都极为精致,但却没有丝毫侵略性。长长的睫毛下,一双如春日般的眼眸,看着你的时候眼带笑意,嘴角微微勾起,脸上就出现一个浅浅的酒窝,让人一眼便觉得这个人脾气秉性一定甚为可靠。 张韵蓉看着师兄弟和谐相处这一幕,却觉得甚为刺眼,她靠近林青虞低声道:“师姐,你看花师兄和苏师弟——” 林青虞淡淡一笑:“苏师弟可是花师兄一手带大的,师兄弟感情自然好了。” 张韵蓉哦了一声,就不再多话,可看着那兄友弟恭的样子仍觉得分外刺眼,她自诩容貌绝伦,花师兄却从未对她露出那种宠溺的笑容。 “花师兄,咱们把战利品先分配一下。”罗晴叫道:“然后就安营扎寨。” 花幕庭点头,轻轻推开苏维,将拆分好的裂云狼部件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类类摆在地上。“我就要几张毛皮,其他东西师妹们分了吧?” 林青虞和张韵蓉对视一眼,都暗道:这花师兄好生大方。要知道,裂云狼虽然是四阶妖兽,但它的内丹却很是珍贵,价值在三块中品灵石左右;其骨骼,用来炼器是极好的材料;那血液,是画制四品符箓的材料;皮毛,用来做衣服太粗糙,用来做毛毯颜色不好。总之,裂云狼皮毛是这里面最不值钱的部位。 “哈,花师兄,这可是你说的,林师姐、张师妹,那我们三个就平分吧。”罗晴眼睛发光,这是她第一次收获这么多呢,虽然不想分给那没出力的,但人家毕竟是客,她只好吃些亏了。 “罗师姐,我想要三颗内丹。”苏维开口道。 罗晴点头道:“没问题。” 张韵蓉刚要开口,却被林青虞拉了一下,她眉头皱起,传音道:“林师姐,你这是做什么?花师兄分明说要我们三个平分的。” 林青虞简直要扶额叹息,这个师妹眼皮真是浅。 罗晴看都没看张韵蓉,怎么说也相处了两天,这个张韵蓉什么货色她早看的一清二楚,所以根本不把她放眼里,师兄要能看上她才算是瞎了眼。于是大声道:“苏师弟,怎么说你也杀了六七只烈风狼,只要三颗简直太吃亏,给你六颗。”说罢,从内丹中拿出六颗递给苏维,无视张韵蓉半咬下唇心疼的表情。 苏维垂头羞涩的一笑:“我只要三颗就够了。”说罢,拿了三颗放入储物袋,眼角撇过张韵蓉如释重负的样子。暗想,女人真是奇怪,她能眼睛都不眨地把一瓶价值一百中品灵石的九转玉露丸送他,现在却在心疼一块中品灵石的裂云狼内丹。 既然不懂,就不要随便说话,苏维向来遵守这个原则。 在露宿的九峦湖畔,罗晴传音给苏维解了惑:林青虞为了在花师兄面前刷好感,出手不低,张韵蓉怎甘落后,再加上之前出言不逊,丢了面子,出手自然不能比林低,在面子面前,金钱算得了什么。 苏维眨眨眼睛,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他一个大男人根本无从理解。 白天赶路杀妖,五人都有些疲惫,布置好阵法,便各自打坐休整。 月光如流水一样,悄然静默地洒在一汪湖水之上,交相辉映。在这月色湛然的夜晚,虫儿的鸣叫反而使周遭更加清幽。 苏维便在这清幽之中缓缓睡去。同时睡去的还有其他四人,均匀的呼吸声在这九峦湖畔清晰可闻。 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从树后缓缓走出,月光照在她的身上,别有一番仙气,待她露出面容,仙气顿失,妖媚十足,一双含情目,一抹诱人唇,酥胸半露,玉足全*裸,只怕是个男人都会把持不住。 女子小心翼翼地观察下熟睡的五人,露出一抹奸计得逞的坏笑,眼睛就直勾勾地看向了花幕庭。 第3章 :幻狐白玉 就像一个好色之人看到了绝色一般,女子瞬间就移到了花幕庭身侧,蹲□□子。 花幕庭侧身睡着,眼睛被头发半掩,只露出半张精致的脸,鼻如悬胆,肤若美玉,唇似朱染。 丁香小舌在红唇轻轻一舔,女子兴奋地摸向花幕庭胸膛。 花幕庭眼睛突然睁开,一手抓住了女子纤细的手腕。 女子大吃一惊,却没有惊呼出声,而是对花幕庭柔媚一笑,花幕庭慌忙闭眼,一手将女子重重摔在地上。 女子吃痛,连“哎呦”的叫声都妖媚娇嗲,“冤家,你怎么舍得对奴家下手如此重?”这声音都让人酥软了半个身子。 花幕庭却一脸慎重:“何方妖孽,竟敢暗害我等,受死!”说罢,长剑瞬间出手。 女子见花幕庭下手毫不留情,顿时就地一滚,居然化作了一只白色狐狸,四肢大开就要奔逃,但哪快的过花幕庭的长剑,穿过后爪将其死死地钉在地上,鲜血顿时染红了腿上白毛。 白色狐狸惨叫一声,趴在地上不敢再动。 花幕庭“咦”了一声,走到白色狐狸跟前,惊讶道:“竟然是只幻狐?” 幻狐擅长以幻术迷惑人心,在打斗方面却是个渣,单论打斗,一个金丹期的幻狐都打不过一个擅长斗法的练气修士,所以这狐狸被花幕庭轻而易举地制住。但令花幕庭疑惑的是,这幻狐明明只有八阶修为,怎么就能化为人形呢? 白色狐狸泪眼汪汪:“公子饶命。”仍旧那娇娇弱弱的柔媚之音,但用个白狐狸的身体说出来,就怎么看怎么诡异了。 花幕庭故意板起脸,可就是板着脸不笑也一点儿威慑力都没有。“你对我等施展幻术,意欲何为?” 白色狐狸流泪的眼睛红红的,此时却目中含情地看向花幕庭:“奴家,奴家自白日看到公子,便对公子一见倾心。” 居然被一只白狐狸当面表白,花幕庭脸皮抽抽,俊脸飞红,不过也没丧失了理智:“你以为这样说我便会放过你?若非我警觉,只怕此时也跟师弟师妹一样陷入幻境。你因一己之私,将我等陷入险境,我岂能放你?” “公子,念在奴家痴心一片的份上,饶过奴家吧,奴家再也不敢了。”白狐狸赶紧接着求饶,这个公子一看就是心肠软的,一般修士怎么会跟它说这么多话,早一剑砍了取了它的幻珠。 “还不快撤去幻术?”花幕庭声音柔和了很多。 白狐狸赶紧点头,眼睛闭上,猛然一睁,白光乍起,黑暗中像是一个肥皂泡突然破了一般,罗晴等人的呻*吟声渐渐响起。 花幕庭这才拔掉扎在白狐狸腿上的长剑,然后将金疮散洒在白狐狸的伤口上,只见血很快止住,伤口也慢慢愈合,这才道:“快走吧,否则我师弟醒了饶不了你。” 刚起身,衣裳下摆却被东西拉住,花幕庭低头一看,却是那白狐狸咬住了他衣裳下摆,遂微微一笑:“干嘛还不走?我师弟最喜欢漂亮皮毛,再不走,他会扒了你的皮的。”说罢,轻轻拍拍白狐狸的头,早忘了刚才这狐狸的女儿身。 “我认你为主好不好?”白狐狸张嘴小心地说到。 花幕庭有些讶异:“你都已是八阶修为,我才结丹初期,你怎么会想要认我为主?而且,你也应该不是不知道主仆契约对妖兽的制约力吧?” 白狐狸摇头道:“我知道的,但我相信你是个好主人。你是不是嫌弃我斗法太渣,不能做你的帮手?”白狐狸后一句话说着,红了眼睛,大滴大滴地眼泪坠下。 花幕庭犹豫道:“不是不是,你别哭,我,我——” 白狐狸破涕为笑:“不是就行了,赶紧定契约吧。”说罢,不待花幕庭反对,在花幕庭是指上一咬,两滴鲜血滴在它额头之上。 契约一成,一人一狐都不由心神一震,然后对视一眼,顿觉对方亲切万分。 白狐狸嗲嗲地叫一声:“主人。”白狐狸心里美滋滋的,认你为主,就是为了守在你身边啊,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我以后整日守在你的身边,拿下你岂不是很轻松? 花幕庭只觉鸡皮疙瘩都起了满身,点了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主人,奴家叫白玉。” “唔,花师兄,花师兄。”罗晴一声大叫,猛地坐起身来,花幕庭赶紧来到罗晴身边:“罗师妹,怎么了?” 罗晴眨眨眼睛,突然粉面一红,梦中简直太羞人了。“唔,没事,就是做了个梦。” 白狐狸跟在花幕庭身后,嘴巴向上一翘,暗道:是春梦吧? 花幕庭点点头:“没事就好。” 罗晴皱起眉头:“我好好的怎么会做起梦呢?明明是在修炼的。” 花幕庭面上一红,低咳一声,把身后的白狐狸拽过来,罗晴眼睛一亮:“好漂亮的白狐狸,做成围脖一定漂亮。”伸手就要去摸狐狸毛,吓得白狐狸赶紧躲开,死命地往花幕庭身后藏。 花幕庭面露尴尬,这个师妹真是跟师弟混久了,看到动物第一眼都想着做围脖。他轻轻拍拍白狐狸的脑袋,安抚它受惊的心灵,对罗晴道:“这是我刚契约的灵兽,叫白玉,你莫要吓它。” 罗晴哦了一声,这才打量起白玉,又咋呼道:“花师兄,这是幻狐啊,我沉睡入梦是不是它害的呀?咦,都有八阶了,修为不错嘛。听说幻狐幻术无双,师兄你怎么就没着道,还契约——?” “师妹,林师妹和张师妹也要醒了,你过去看看。”花幕庭打断罗晴的问话。 罗晴闭上嘴,果见那边林青虞和张韵蓉也先后醒来,便去问问两人的状况,都也只是入梦,并无大碍。 “小维怎么还不醒呢?”花幕庭看着仍旧睡的很沉的苏维,担忧地道。这孩子自小就睡眠极浅,即使修为略逊于这三女,幻术解开后,也不应该现在还没醒啊? 苏维拨开薄雾,仿佛依稀回到那所充满温馨记忆的宅院。 父亲俊朗多才,母亲温柔美丽,他还记得他出生后父母欢喜的眼神,他还记得他生病时父母焦急地面孔…… 他恨自己,为什么要纠缠于上一辈子的不公,而又这般不公地对待这辈子的父母,甚至在父母为他而死之时,一声“爹”和“娘”都没叫他们听见。 第4章 :一幻入梦 苏维睁开泪眼朦胧的双眼,看到母亲抱着小小的苏维,父亲拉着苏维小小的手,“小维,我是爹啊,叫爹,快叫爹啊。” 幼小的苏维只淡淡撇苏昌祺一眼,眼皮半垂,目光无神,一副恹恹的样子。 邱玲月抽回小苏维的手,对苏昌祺温柔一笑,那笑容看在苏维眼中,苏维也不由对她轻轻一笑,可对面的邱玲月却根本没有看到,而是对苏昌祺道:“维儿应该是困了,我先抱他去房里休息。” 苏维看见苏昌祺叹口气,坐在椅子上,眉头轻轻皱起,苏维没有说任何话,而是追着邱玲月的脚步进了内室。 还是那熟悉的房间,那床、那柜、那桌、那椅,还有那一堆堆木制的、棉质的玩具,精致的、粗糙的,全都是族中兄长姐姐送的,他那时都不屑于一顾,现在看来却让他忍不住想要落泪。 他看到小苏维闭着眼睛,邱玲月轻轻地拍着他,面容温柔慈爱,等到小苏维发出均匀的呼吸,她紧一紧被角,才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小苏维睁开眼睛,目无焦距地望着床头的流苏,苏维知道,他在回想过去,回想那对狠心的父母,看他小小的面孔扭曲的样子,苏维拼命地对他喊:你傻呀,你想他们做什么,不如珍惜现在的时光,珍惜现在的父母。可惜那小苏维无动于衷。 苏维知道他听不见,转身出了内室,看到邱玲月颦眉道:“夫君,维儿都一周了,还是一句话都不会说,不哭不笑,再找个大夫看看吧。” 苏昌祺握住邱玲月的手:“莫担心,我已通过人联系上医仙,求他来给小维看看。” 即使闻名如医仙,面对着小苏维也束手无策,明明是没有任何问题,一个小孩子却不言不语、不哭不笑,他又怎么能猜出一个才一周多的孩子是故意的呢。 看着父母为他奔波操心,看着他们一次次失望的面孔,看着他们眼角皱起的细纹,苏维恨不得摇醒那个发呆的小苏维:你醒醒,你醒醒吧! ————————————————我是现实的分隔符——————————————— “小维,醒醒,醒醒。”花幕庭摇着苏维的身子,他白皙的面孔染上红色,呼吸有些急促,但仍旧沉浸在梦中,任花幕庭一再摇晃,也没有醒来的迹象。 花幕庭淡淡看了一眼窝在脚边的白狐狸:“你说,小维怎么才能醒过来?” 白玉舔舔爪子:“主人,您该知道,我们幻狐只能制幻境,引出人心底的情绪,但没办法把人从情绪中拉出来的。” “花师兄,你跟着骚狐狸费什么话,若不是它把咱们引入幻境,苏师弟怎么会这个样子!”说罢,罗晴一脚踢向白狐狸,那白狐狸身姿矫健地躲开,跳到花幕庭身后,右爪抓住花幕庭衣摆,“哼,我已经认主人为主,打狗——打狐狸也要看主人,打我就是打主人。” “哼,你就欺负花师兄心软,今天我就是要教训你了,怎么地?给我出来”罗晴上前就要拖出白狐狸。 花幕庭拦住她,好声道:“师妹,莫要闹了,还是看看小维吧。” 苏维双目紧闭,脸上的疤痕愈加扭曲,看上去如同地狱里的恶鬼一般,张韵蓉吓得闭上眼睛,躲在林青虞身后。 幻狐白玉看主人一脸地担心,又道:“看主人师弟这个样子,应该是陷入梦魇了。” 花幕庭一把抱起苏维,面容少了几分往日的温和平静,多了几分焦急紧张的情绪,他对林青虞和张韵蓉二人开口道:“二位师妹,我亟需带师弟回宗门诊治,答应二位师妹的东西,改日定当加倍奉上。” 说罢,不等林张二人回家,就御剑而起,那白玉跟花幕庭签了主仆契约,自然知晓主人的意愿,花幕庭剑一召出,它就跳了上去,待得花幕庭抱着苏维上去,御使飞剑,瞬间失了踪影。 罗晴狠狠跺下脚,大叫道:“花师兄,你又不管我啦!”踢飞无数土块。 忽觉自己这个样子太不淑女,赶紧站定,昂头对林张二人道:“林师姐、张师妹,花师兄有事先走了,你们是准备继续寻找金鳞草,还是先跟我回宗门休整。” 林青虞忙道:“还是先回宗门吧,毕竟金鳞草的守护妖兽是七阶金鳞蟒,不是我们所能对付的。再说,我也很担心苏师弟的情况。” 罗晴点头:“那好,我们也赶紧走吧。”说罢,她御起青锋剑,飞到空中。林青虞脚踩玉箫,张韵蓉坐上一柄琵琶,三人一齐朝着御剑宗飞去。 ————————————————我是梦魇的分隔符——————————————— 小苏维还是如局外人一般看着这个新家。 家族里的家长里短,家族里的欢歌笑语,家族里的琴箫合奏,家族里的比武修炼,一切一切,都终结在那一夜。 熊熊的火焰蔓延了整座宅院,滚滚的浓烟翻滚到十里高空,还有那刺目的鲜血,染红了冬日腊梅。 他眼看着父亲长*枪在手,散去过往的斯文,在重重围困中浴血奋战。 他眼看着母亲为了护他,被那柄诡异的长刀,整个身体被撕得的粉碎。 刀气只在他的额头、眉间、脸颊留下一道伤痕,他很痛,他的心很痛,他看到母亲回望他最后一眼的不舍与决绝,他看到父亲拉着他的小手放到师父手中时瞑目的微笑。 他大喊出“娘”,大喊出“爹”,却再没有人能应他一声。 如果他能早一些醒悟,遗憾会不会少一些呢? 他一定会对逗他的堂兄堂姐们微笑,他一定会早早地交出爹娘让们们开心,他一定会—— 可是,回不去了是不是?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在他明白家人之爱时,让他们都要离他而去,老天爷,你的眼睛呢,你的善心呢?为什么要让他带着记忆出生,为什么不让他如平常孩童一样纯洁无瑕?为什么他要被过去蒙住了双眼,为什么他不早一点叫出爹娘? 为什么,为什么! “师父,小维这是怎么回事?”花幕庭待恒远真君查看完苏维的情况,急忙问道。 恒远真君摇摇头:“他这是被梦魇引发了心魔所致。” 花幕庭大惊失色:“心魔?” 恒远真君却怪笑着对花幕庭眨眨眼睛:“这对他是好事,也是坏事。” 第5章 :度心魔劫 花幕庭皱眉:“师父,莫要跟弟子打哑谜,师弟还在梦魇之中,你就不为他担心吗?” 恒远真君,元婴中期,乃御剑宗二长老,地位仅次于太上长老与大长老,看他满头银发,一脸白须,脸上的皮肤却很红嫩,标准的鹤发童颜。此时他吹胡子瞪眼:“你师父我什么时候不关心你师弟了,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花幕庭面无表情:“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一群乌鸦从恒远真君头顶飞过,于是恼羞成怒:“你个不孝徒,敢笑话你师父,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罢,撩起袖子就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花幕庭终于忍不住怒了:“师父,莫要胡闹!” 恒远真君抽抽脸皮,讪讪道:“你也知道小维的身世,他虽然那时才三岁,可也亲眼目睹了父母族人死在面前,若不是他装死逃过一劫,哪里等得到我们。” 花幕庭幽幽地叹口气,看向昏迷的苏维,目光中充满怜爱。所幸下手之人对自己刀法太过自信,没有再给三岁的苏维补上一刀,否则,他们所看到的也只是一具尸体了。 “虽然这么多年来他从来不提,也总是一副乐观开朗的样子,现在看来,那灭门惨祸只是被他压在心底。”恒远真君也正经了许多,这件事,何尝不是他心中憾事,如果当年他早到一步,惨祸也许就不会发生,至少也不会那般惨烈,苏家全族537口,存活下来的只剩一个3岁孩童。 “师父的意思,当年之事,是小维的心魔?”花幕庭脸色不由凝重起来。修仙之人,最怕心魔,一旦失败,轻者经脉尽断,重者走火入魔。 恒远真君点头:“这心魔来势汹汹,你师弟危险啊。”说罢,还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花幕庭更加担忧,忽然撇到恒远真君的古怪的表情,微微眯起眼睛:“师父,刚才是你说的坏事,那好事是什么?” 恒远真君“切”一声,嘟囔一句:“不好玩,这徒弟长大就不好玩。” 花幕庭低咳一声,心中的担忧去了大半,师父虽然老不正经,但在正事上还是正经地多的,他这么个无所谓的模样,看来师弟情况并不算很严重。 “心魔劫往往是结丹时才会出现,你师弟他提前遭遇,这难道不是好事吗?而且,你师弟本来就资质非凡,如今再早早解开心结,前路岂不是更加顺利?哈哈,我果然收了个好徒儿,不行,我得去跟武酒鬼显摆显摆。”说罢,他瞬间消失在洞府内。 花幕庭眼皮跳了几下,早知道这个师父不靠谱,没想到这么不靠谱,师弟还在床上躺着,他居然就跑出去跟人显摆。显摆,显摆个屁啊,温文儒雅如花幕庭,也忍不住心里爆了粗口。 看着沉睡中仍旧面孔扭曲地苏维,花幕庭任命地叹口气,坐在蒲团之上,双目微闭,面容虔诚,口中念念有词。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夫道者:有清有浊,有动有静;天清地浊,天动地静。男清女浊,男动女静。降本流末,而生万物。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灭。所以不能者,为心未澄,欲未遣也。能遣之者,内观其心,心无其心;外观其形,形无其形;远观其物,物无其物。三者既悟,唯见於空;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无无亦无;无无既无,湛然常寂;寂无所寂,欲岂能生?欲既不生,即是真静。真常应物,真常得性;常应常静,常清静矣。如此清静,渐入真道;既入真道,名为得道,虽名得道,实无所得;为化众生,名为得道;能悟之者,可传圣道。 上士无争,下士好争;上德不德,下德执德。执著之者,不明道德。众生所以不得真道者,为有妄心。既有妄心,即惊其神;既惊其神,即著万物;既著万物,即生贪求;既生贪求,即是烦恼;烦恼妄想,忧苦身心;但遭浊辱,流浪生死,常沉苦海,永失真道。真常之道,悟者自得,得悟道者,常清静矣。” 《清静经》,字字珠玑,在花幕庭口中诵来,字字如同实质,灌入苏维额头。 日落月升,月落日出,洞府之内,不见昼夜。清远真君在门外听着花幕庭的诵经之声,微笑着点点头,抬手将洞府用阵法封闭,这才慢慢地踱离开去。 苏维双目赤红,他恨天恨地,恨前世的父母,恨今生的自己,他恨这个天下! 前世的他,孤立无援地站在宣判席上,听那些所谓的亲人红口白牙冤枉他,而父母更为了那所谓的利益作伪证。 幼时的他,亲眼看到那些恶魔杀光他的族人,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耳边,母亲为了护他,身体四分五裂在眼前。 现在的他,亲耳听到那些同门、奴仆表面对他恭敬有礼,背后却骂他恶鬼、丑八怪,这道疤难道是他愿意的吗? 你们都该死,该死! 世人待我诸多恶意,我便杀尽世人出我心头恶气;天地如此薄待于我,我便毁了这天地出我心头怨气。 一种恨不得毁天灭地的戾气从心底缓缓升起,戾气一起,就如野火燎原,他脸上那道伤疤缓缓冒出黑气,开始只是一丝一丝,然后形成一缕一缕,最后如烟雾状笼罩住苏维整个身躯。黑气之中,一双眼睛愈来愈红,就像是地域中的恶鬼之眼,霎是醒目。 就在这化魔之时,脖颈之处突然一阵清凉,让他暴躁的心绪有了一瞬的平静,此时,朗朗地经文之声入耳,“真常之道,悟者自得,得悟道者,常清静矣。……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 一字一字灌入苏维的耳中,这些文字一遍遍重述在耳边,就像一股清流划过他的身躯,苏维眼中忽然出现师兄的影像,总是对他温柔地笑,总是维护在他面前,教他修炼,陪他训练,带他试炼,从来没有嫌弃的目光,从来没有不耐的情绪。 然后是师父,恒远真君虽然总是一副不正经地老顽童样,实际上从未放松对他的关注。还有罗晴师姐,谁敢说他坏话,她第一个冲上去揍人。还有掌门、还有大长老……还有那么多的人。 终究是有人在意他的。 眼中的红光慢慢变淡,身上的黑气渐渐消散,在他重新成为一个常人之时,大量灵气涌入体内,就像只贪吃的饕餮,不知餍足地吸收四面八方的灵气。 感觉到周遭灵气动荡,花幕庭蓦地睁开双眼,面上浮起微笑,手一抬,一个聚灵阵已经摆在了苏维四周,灵气形成一个肉眼可见漩涡,源源不断地四面八方吸收过来。 各峰修士感受到灵气波动,纷纷出门查看究竟,不由惊呼:这是有人要结丹吗? 花幕庭刚出了洞府,就见罗晴第一个扑上来,急忙问道:“花师兄,小维怎么样了?你都在里面五天五夜了,急死我了!” 花幕庭拦住罗晴:“小维已无碍。” 罗晴大大地松口气,然后又拉住花幕庭的袖子道:“这灵气是怎么回事,小维要晋阶吗?他不是才筑基不久?” “哈哈,小晴儿,甄破了心魔,修为可不就要提升?”说话的是捋着胡须,笑容嘚瑟的恒远真君。 罗晴真是羡慕嫉妒恨了,这个臭小子,成为御剑宗有史以来筑基最早的修士,筑基还不满一年,居然又要晋升,让她这二十五岁筑基就被称为天才的“天才”情何以堪。 苏维早在心魔尽去之时便已清醒,不想突破也紧随而至,于是立即进入突破状态,充裕的灵气一遍遍冲刷着柔韧的经脉,苏维忍受着剧痛,用自身灵力引导横冲直撞的灵气,一部分有秩序地拓宽他的经脉,一部分汇入他的丹田拓大丹田的容量。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听到一个肥皂泡嘭地一声破碎,苏维只觉得浑身一轻,说不出的轻松舒泰,忽然,一阵刺鼻的恶臭传入鼻中,苏维简直要熏晕过去,赶紧跳起来把身上法衣脱了,一把火烧成灰,然后给自己施个清洁术,换上新衣,光洁如新地推开门。 “哈哈哈,好小子,不愧是为师的徒弟!”随着狂笑声,一个大手朝苏维肩膀拍来,苏维果断移步,但那巴掌却如影随形,苏维双肩一踏,站住不动,任大手拍在他肩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哼,臭小子,你以为你逃得过我的五指山?”恒远真君一手拧上了苏维的耳朵:“躲呀,我看你往哪躲?” 苏维连忙求饶:“好师父,帅师父,徒儿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个小虾米一般见识啊。” “知道你是个小虾米就行!”恒远真君气顺了,才放开了小徒弟的耳朵。 “师父,师兄呢?”奇了怪了,师兄怎么没守在他洞府外呢? “你师兄啊,谈情说爱去了。” 第6章 :薅狐狸毛 谈情说爱?苏维眯起眼睛,对自家师父点点头:“我知道了。”说罢,便御剑升空,转瞬消了踪影。 剩下恒远真君在那里暴跳如雷:“你个不孝徒,跑什么跑!” 苏维给花幕庭发个传音符:“师兄,我出关了,你在哪里?” 传音符中很块传来花幕庭惊喜的声音:“小维,你进阶成功了?你在洞府等我,我很快回来。” 苏维同意:“那好,师兄你可要快点儿回来,我有好多事要对你说的。”不由自主地带上了撒娇的口吻。 传音符对面的花幕庭立刻道:“一刻钟,最多一刻钟我就回来了。”说完,就掐断了传音符。他转身对围在身边的林青虞、张韵蓉道:“林师妹、张师妹,既然金鳞草已经取得,我便先告辞了。”说罢,将一个玉盒递给林青虞。 张韵蓉却拉长声音,貌似白玉嗲嗲的声音道:“花师兄,再陪我们找找玉纤草嘛。” 花幕庭仍旧温和地笑着:“真是抱歉,张师妹,我师弟今天才出关,我得先去看看他,改日吧。”声音虽然柔和,却异常坚定。 张韵蓉面露不愉,花幕庭视而不见。 林青虞虽然心有不快,但也不能阻止人家师兄关爱师弟,只好道:“那改日我们姐妹再去拜访花师兄。” 花幕庭点头:“告辞。”说罢,便御剑而去。 张韵蓉一脚踢飞一束野草:“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个罗晴,这个苏维又来捣乱,林师姐,你就甘心么?” 林青虞恢复往日的清冷:“师妹,金鳞草已经取得,我们也先回御剑宗吧。” “师姐!”张韵蓉跺脚:“再有一个月我们就要回宗门了,可是这个花师兄还没拿下呢!” 嘘——林青虞神识放开,没有察觉到他人,才舒口气,正色道:“师妹,莫要胡说。” 张韵蓉也知晓自己说错了话,没好气地又让无数野草遭殃。 再说苏维,得到师兄回话,嘴角翘起,露出得意的微笑,暗道:谈什么情说什么爱,遇到他苏维,师兄还不是立马赶回来。 于是他心情极好地转回到他与师兄的洞府,坐在院子凉亭的石凳上,沏上一壶灵茶,看池塘里莲花悠然荡漾,金鲤穿梭其间,生活真是美好。 苏维拿起茶杯,品一品茶香,忽然眼睛瞪大,一脸地欣喜表情,赶紧跳起身来,眼巴巴地望着阵眼处,只见阵法如水纹波动,开启了一道大门,玉树临风的花幕庭走了进来,温润如玉的面庞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看到苏维,眉眼更是弯弯。 “师兄。”苏维大叫一声,已经扑到了花幕庭怀里。 花幕庭揽住苏维的身子,笑骂道:“都这么大了,还跟师兄撒娇。” 苏维在花幕庭怀里扭动几下:“谁让你是我师兄。” 花幕庭推开苏维,上下打量一番,点点头道:“筑基中期,不错。只是灵气外露,还需巩固。” “我知道啦,那师兄你陪着我呗,否则我一个人好无聊的。”苏维继续撒娇打赖。 花幕庭本就担忧苏维的身体,再加上烦恼于外面那些女修纠缠,自然同意苏维的提议:“没有问题,从今天起我就宣布闭关,估计有两个月你的修为就能巩固,然后师兄带你去历练。” 苏维欢呼一声,抱住花幕庭的脖子:“就知道师兄对我最好了。”目光忽然定格在一个灵兽袋上,他双眉微皱:“师兄,你契约了灵兽?”他从小与师兄朝夕相处,自然知道师兄是没有契约灵兽的,现在腰上居然挂了个灵兽袋,这段日子,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吗? 花幕庭点头:“是只幻狐,叫白玉。”说着把灵兽袋打开,白玉跳了出来,浑身雪白,只有一只猫的大小,声音仍旧嗲嗲地叫道:“主人。”然后顺着花幕庭的腿,爬上他的肩头,趴在他右肩之上看看苏维,然后闭上眼睛假寐。 苏维低着头,双目变得幽深莫测,抬起头的时候,目光中带着些许不满:“师兄,我陷入梦魇,该不会就是这只狐狸干的好事吧?” 花幕庭有些尴尬,但还是实话实说:“就是它,不过你这次也因祸得福,不仅战胜了心魔,还一举冲到了筑基中期,不如就饶它一次吧。”声音还有些小心翼翼地讨好。 苏维笑笑,揽上花幕庭的胳膊:“师兄说的哪里话,这是你的灵兽,我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跟它过不去。” 花幕庭这下放了心,放松一笑,犹如春花绽放,简直让苏维移不开眼睛,余光撇到一脸花痴的幻狐白玉,看它嘴角亮晶晶的,口水都要滴下来,心里暗哼一声,一把将白玉抓到手里,幻狐刚挣扎两下,忽然神情一变,身子一僵,就乖乖不再乱动。 苏维则是一脸天真的笑:“师兄,你这只幻狐真有意思,居然看你看的都流口水了,这是只母狐狸吧?” 花幕庭俊脸微红,不自在的点点头。 “师兄,你先去跟师父报备一下咱们闭关的事吧。”看出花幕庭的不自在,苏维转了话题。 花幕庭自然同意,只是看到苏维手中的白玉,见它可怜兮兮地目含哀求,刚要说话却被苏维打断:“师兄,我挺喜欢你这灵兽的,让它陪我玩一会儿呗,等你回来就还你。”苏维请求道。 花幕庭从没有驳过苏维的请求,一个是他自小带大的师弟,一个是刚收不久的灵兽,情感倾斜自然一目了然,而且小师弟一向乖巧懂事,自然不会对自己的灵兽干什么。遂道:“那你们好好玩。”然后又盯住白玉道:“你可要乖乖的,不许惹小维生气。”然后狠心当没看到白玉泪朦朦的双眼,转身走了。 白玉看着主人挺拔的身影消失在洞府门口,心中大恸,主人,这是个魔鬼啊,你怎么就舍得把白玉丢给这个魔鬼啊。被这个魔鬼抓住的时候,它不是没挣扎,不是没想过跟主人求救,可这个小魔鬼一把扣在它命门之上,还传音给它:“敢说话,我立刻叫你死!” 它还没看够美男,还没跟主人春风一度,它不想死啊,呜呜呜,白玉留下两趟辛酸泪。 苏维脸上天真无邪的笑容消失,冷峻的面庞配上扭曲的疤痕,在白玉眼中更犹如魔鬼一般。他左手揪着白玉脖颈上的皮毛,提到与他眼睛平视,冷冷地看着白玉:“说,你凑到我师兄身边是何居心?” 白玉心中不服,眼皮刚动,两只针就突然出现在眼睛半寸之处,吓得它一个哆嗦,赶紧闭眼。 “我知你是幻狐,还能不对你提防?给我乖一点儿,否则立马戳瞎你的眼睛。” 白玉心生畏惧,连连点头。 苏维这才收起暗影针:“快说,你对我师兄有何企图?” 白玉打个哆嗦:“奴,奴家——” “给我好好说话!”右手就毫不留情地给了白玉一巴掌。 白玉被他打得头晕目眩,好不容易眼前的星星都飞走,只好收起那嗲劲:“主人能识破我的幻术,修为好、功夫高,人也俊,谁不想要这样的主人。”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一只母狐狸,也敢肖想我的师兄?”苏维目光中露出危险的光芒。 白玉身子瞬间一僵,然后哆嗦地更加厉害:“不,不,不敢了。” 苏维这才把它放到右胳膊上,轻轻抚摸它漂亮的皮毛,仿佛在抚摸亲人一般轻柔:“不敢就好,记住你的话,否则我让你魂飞魄散,死无全尸。”声音也很轻柔,可是内容却如此残酷。 “你,你就,就不怕,不怕主人——”白玉哆哆嗦嗦、结结巴巴地说了半句话,连不成句。苏维轻轻一笑:“师兄可是我的师兄,我就是杀了你,他也不会拿我怎么样,你还不信吗?” 白玉默然,怎么不信,方才他不就丢下我了吗?满纸辛酸泪啊。 “话说,我还真没有一个幻狐的围脖,如今既然送来一只,不要白不要啊。” “你,你要做什么?”白玉四肢捂住肚子,就像个即将被侵*犯的大闺女。 “薅狐狸毛!”苏维说完,便揪着白玉进了实验室。 “不要啊——”白玉一声惨叫,久久在空中回荡。 等花幕庭从恒远真君处回来的时候,就见白玉穿着一件大红花的衣裳,只露出光溜溜的脑袋、尾巴和脚,整个身子和四肢都被衣裳紧紧包着,看起来好不土气。 白玉一看主人归来,眼泪汪汪地就要往花幕庭身上扑,忽然闻得一声低咳,赶紧止住脚步,还慢慢地后退几步。 苏维走上前来,笑容灿烂,看来心情极好。“师兄,你回来啦,我泡了灵茶,你先喝一杯。”说着,牵着花幕庭的手,在石凳上分别坐下,然后双手递给花幕庭茶杯。 花幕庭笑着接过,茶香沁人,热气袅袅,灵气盎然。他轻轻啜饮一口,才指着白玉道:“小维,这是?” 这个白玉,虽然不再化作人形,却总往他怀里钻,时不时还偷亲他脸,摸他胸膛,任他怎么教训,总一副惫懒模样。现在归来,居然没往他怀里扑,是长记性了? “天热了,我给白玉刮了毛,换件衣裳穿,师兄,你说好不好看?” 好看什么,都丑死了!白玉窝在一旁,腹诽道。 “穿上这么一件大红衣裳,别说,还挺可爱的。”知道这是师兄的灵兽,师弟才只要毛,不要皮,真懂事。花幕庭暗暗点头。 白玉听到花幕庭的赞同,翻个白眼,我说主人,你的眼光呢?你的节操呢?就是你对师弟好,也不能睁眼说瞎话好不好?可怜它一身美丽优雅的狐狸毛啊,修行了八百年才得来的一身雪白狐狸毛啊,就被那个恶魔霸占了。 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扒光了身子,白玉流出两道屈辱的眼泪,它虽然是妖兽,可也是母的好伐。 “师弟,两个月后,咱们下山去太白宗一趟。” 第7章 :炉鼎体质 苏维听到花幕庭的话,眼睛大亮,兴奋地跳起来道:“师父要带咱们下山,去太白宗?” 莫怪苏维如此激动,他3岁进入御剑宗后,就再没有出过宗门,平时的历练也是在宗门内的小秘境,外面的世界,他只能通过典籍和师兄师姐们口中得知。他虽然经历过一世,但毕竟年幼,对外面精彩的世界,还是很向往的。 花幕庭微笑着摸摸苏维的头,眼中也带上了些许疑惑,但更多的却也是激动:“不是师父,是咱们两个去。”他比苏维好一些,虽然从未单独历练过,只要是出宗门,必然有师父伴随,但毕竟跟着师父走过云中大陆很多地方。 据花幕庭猜测,这一次师父允他单独带师弟下山,一是看他久久突破不了结丹中期,需通过单独历练提高心境;二是师弟进入筑基中期,也需通过历练增长见识。 师兄弟两个怀着同样兴奋的心情,开始了闭关生活。苏维境界巩固出修炼室,则是一个半月后,然后师兄弟两个就被恒远真君召到了面前。 看苏维境界已经稳定,恒远真君很是高兴,捋着长须对两个徒弟嘚瑟:“真不愧是我的徒弟,武酒鬼样样压我一头,就在这收徒的眼光上,拍马也比不上我,哈哈。” 恒远真君口中的武酒鬼,是御剑宗大长老临远真君,两人年纪相仿,资质相当,同一时间拜入御剑宗元婴祖师门下,但临远却处处压着恒远,而且相差不多,只有一个境界,任恒远使吃奶的劲,也逼平不了。现在临远是元婴后期,恒远是元婴中期。临远是大长老,恒远是二长老。 恒远真君是处处跟临远真君比,处处差他一筹,如今好不容易在徒弟上拼过了临远,自然要时不时上人家山头显摆,开始是显摆大徒弟花幕庭,现在是显摆二徒弟苏维。 苏维看师傅那嘚瑟样,面头黑线:“师父,你叫我们来难道就是为了显摆?” 恒远真君直接拿羽扇在苏维脑袋上一拍,不顾苏维哇啦乱叫,就开始追着打:“你个不孝徒,你师父怎么显摆了?如果不是我,你有今天吗?如果不是我,你——” “师父,正事要紧。”花幕庭没好气地叫一声,跟这个师父就不能好声好语。 恒远真君耸耸肩,这才放开小徒弟,正襟危坐,恢复一派高人的做派,苏维低着头撇撇嘴:我说师父,装什么样啊。 “嗯,嗯。”恒远真君试下嗓子,这才道:“今日为你们师兄弟两个去太白宗一事,我有两件事要嘱托。” 花幕庭与苏维站直身子,一副侧耳倾听的模样。 “一是去太白宗秘境取百年白朱草一株,我有给太白宗掌门的印信,你们直接给太白宗掌门,他会安排你们进去。” 云中大陆五大宗门,都各自有自己的弟子试炼秘境,自然也有秘境独有的产物。御剑宗秘境的金鳞草,太白宗秘境的白朱草,乐音宗秘境的回魂草,丹霞宗秘境的玉灵果,玄道宗的碧莲花。 取这独有之物,需持对方宗门印信,由精英弟子去对方秘境去取,这是五大宗门立下的协议。如这次乐音宗的林青虞和张韵蓉,就是为御剑宗秘境金鳞草而来。 两个徒弟乖乖点头,恒远真君只觉得心里痒痒的,好想去拍两下,但硬是忍住了蠢蠢欲动的手。“需要注意的是,守护白朱草的是八阶妖兽白朱虎,你们一定要小心应对。” “师父放心,我会保护好师弟的。”花幕庭正色道。 恒远真君却脸皮有些抽抽,看向苏维:“第二件事,小维,你可要保护好你师兄啊。” 花幕庭瞪大眼睛,苏维不可思议。 “师父,您说反了吧?”苏维不知作何表情。 恒远真君叹口气:“没说反,就是说你,你要保护好你师兄。” “可师兄明明是结丹,我才筑基啊,我保护师兄,不是开玩笑吗?”这师父怎么从来不按常理出牌。 “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向来诡计多端,有你在,我不跟在你师兄身边才放心。”恒远真君看着玉树临风的大徒弟,重重地叹了口气,孩子长大了,他不能一直陪在身边,必须让他们自己面对这世界的残酷。 苏维眨眨眼睛:“师父,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吗?” 恒远真君看向大徒弟:“幕庭,你可知我为何从不让你单独下山历练?” 花幕庭不由有些紧张:“师父关爱徒儿。” “从你五岁上山,到现在已七十五载,你那些师兄师弟、师姐师妹们都单独去历练过,我却从未让你单独出去,你就没怀疑过吗?” 花幕庭有些踟蹰,自然是有过怀疑,但想师父自然有师父的道理,他便将怀疑压在了心底。 “你这孩子,资质高,也肯用功,但就是脾性太好,心肠也软,这性格不适合修仙界啊。” “师父,徒儿让您担心了。”看着恒远真君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感激与依恋。 “其实,我最担心的,却是你的体质。”恒远真君终于曝出重点:“幕庭,你是纯阳之体!” 苏维猛地看向花幕庭,心中一震,过去种种,豁然开朗。 怪不得那些女修一个个纠缠着师兄,怪不得幻狐白玉一定要认师兄为主,怪不得师父从不来不让师兄单独下山。 纯阳之体,就如同《西游记》里的唐僧肉啊,人家是吃上一口长生不老,这个没那么邪乎,但也是女修女妖中的神仙肉,与之双修,修为大进。 尤其现在师兄元阳尚存,占其元阳者,莫说低阶修士,就是元婴修士,都能长一个小境界。 师兄危险啊!苏维有些惶恐,第一次觉得自己修为太低,他握紧拳头,这次归来他一定要抓紧修炼,师兄的贞洁他一定要维护!什么女修、女妖,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 花幕庭咬住下唇,突然觉得有些悲哀,想不到,他竟是炉鼎体质,怪不得那些高阶女修看他的目光古怪,怪不得总有女妖掠抢自己,原来,竟是这种原因。 苏维紧紧握住花幕庭的手:“师兄,你莫要担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敢觊觎师兄者,他苏维,一个都不放过! 第8章 :徒弟是债 花幕庭听了苏维的话,激动地心绪平稳下来,他笑着摸摸苏维的头:“嗯,小维要好好修炼,让谁也不敢欺负咱们师兄弟。” 他感谢师父,如果不是师父把他从家族带出来,如果不是师父把他带入御剑宗,如果不是师父始终随身保护,他说不定早成为某个高阶女修/女妖的禁脔。 他感谢师弟,这么些年总是乖乖得陪伴在身边,给孤独的他带来很多快乐。如今得知真相的小师弟,第一个想法就是要保护他。 他有师父、有师弟,他怕什么!这种体质虽然是众修觊觎的炉鼎体质,却也是难得的修仙之体,他现在不过八十岁,已经结丹初期顶峰,据结丹中期不过一步之遥。这样的修炼速度,整个云中大陆,又有几个? 不要以为他花幕庭心性温和,便不会杀生!敢欺他者,莫怪他剑下不留人! 一股凌厉的气质从花幕庭身体散发开来,给他温和的面容凭空地增加了几分杀气。 恒远真君眼睛一亮,好小子,早知真相能磨砺出你的杀气,我就该早早告知你,而不是拖到了现在。他面上不露声色,心中却苦笑两声,如果不是暗疾复发,他恐怕还会一直拖着吧。 这个孩子单水灵根,性情温和,很合他的心意,却偏偏摊上个纯阳之体这么个大*麻烦,好在那些人忌惮他元婴中期的修为,又要给御剑宗几分薄面,才能让花幕庭平平顺顺的长大。 但是,就因为一直在他的羽翼下,才让花幕庭性子愈加平和,少了几分剑修该有的凌厉杀气,进入结丹期后,花幕庭的修为增长越来越缓慢,单是结丹初期,就已经停留了三十年之久。 等杀气内敛,花幕庭重归平静,他知道,结丹中期的时机已成熟。 恒远真君捋着长须满意道:“幕庭,你的剑意宗少了几分凛然的杀气,如今你已得其精髓,从太白宗归来后,便闭关吧。” “是,师父。” 恒远真君又拿出一个玉佩,递给花幕庭道:“这个隐灵玉是我托大长老特地为你炼制,元婴后期以下都不能探查到你的体质。” 花幕庭大喜,双手接过:“徒儿,多谢师父。” 恒远真君点点头,慈爱地看看大徒弟,再看看二徒弟。大徒弟的纯阳之体暂时遮掩住,二徒弟的幽冥鬼气又该如何清除? 哎,徒弟都是债啊,他怎么就给自己找了这么多债! “好啦,你们快去快回。小维,你可莫要贪玩。嗯,两个月时间,必须回来,知道吗?” 苏维撅起嘴:“师父,我有那么不懂事吗?您老啊,您就放心呗!”刚说完,拉着花幕庭的手就朝外飞奔,果然,咆哮声从后面响起:“你个不孝徒,你师父哪里老啦!混蛋!” 苏维和花幕庭一口气跑出所在的二剑峰,才相对着哈哈大笑起来。 出了御剑宗,两人各自御剑飞行。 “师兄,从太白宗回来后,咱们去仙城转转好不好?” 这么个小小要求,花幕庭自然答应:“你已筑基,该着手准备本命法宝了,正好去给你寻些材料。” 虽然苏维已经筑基中期,但实际上筑基时日尚短,刚刚将初期巩固下来,又一下子到了中期,本命法宝之事正式提上日程。 “师兄,也不知这次能不能找到些火灵石?”苏维有些低落,他是单火灵根,锻造本命法宝火麟剑,主材料便是火磷石,可惜此矿石甚为少见,凭师父的能力,也只给他找到了八斤,但没有几十斤,谁敢锻造火麟剑? “不用担心,听闻太白宗南二百里的火云山是一座火山,我们可以去里面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些。” “火山?那岂不是很危险?” “距离其喷发还有一百年呢,不用担心。” “啊,那太好了,师兄,你说咱们会不会看到山底的岩浆?会不会碰到岩浆兽?会不会采到火灵草?会不会遇到鲜见的火灵?”苏维乌拉拉问了好几个问题,火山底,他从来没去过的,如何不兴奋? 花幕庭笑吟吟地看着他:“小维,我们快些去太白宗,这样才能多走些地方啊。”说吧,幕水剑泛起蓝蓝的波光,迅速朝前飞去。 “啊,师兄,你等等我啊。”苏维赶紧将灵力注入脚下的黑剑,朝花幕庭赶去。 两人赶到了御剑宗所辖的天运城,出示了身份令牌,守城的筑基修士立马恭敬地叫花幕庭师叔,二剑峰的首席大弟子,十八岁筑基,五十岁结丹,如今才八十岁,就已经结丹初期顶峰。 要知道,就是同是天灵根的修士,筑基一般都在二十岁后,结丹更要在七八十岁,这个花幕庭比那些天灵根都早了二三十年,更不用说双灵根和三灵根的修士了。 这样的年轻,这样的修为,不仅仅是御剑宗第一人,就是称云中大陆第一人都不过分。 天运城人来人往,各种店铺占据街道两侧,修士们行走在其间,对了,天运城不允许飞行、不允许打斗,所以天运城看起来虽然热闹,却很有秩序。基本大宗门的仙城都有这类的规定。 苏维眼睛都有些看不过来,可惜被花幕庭拉着一直往前走,一直到了传送阵前才停下。 交了四块中品灵石,站在了前往太白宗的传送阵前,花幕庭握住苏维的手:“一会儿可能会有些头晕,你抱元守一,莫要害怕,有师兄呢。” 苏维点点头:“师兄,放心,我不怕。”说完,捏紧花幕庭的手。 一阵白光乍然亮起,传送阵启动了。 苏维只觉得头晕目眩,甚至有种恶心想要呕吐的感觉,就像是前世晕车时的感觉。 手心处传来一阵清凉,一直绕着他经脉走了一拳,苏维这才感觉舒服些,知道是师兄帮忙,心中极为感激。 一刻钟后,终于到达太白宗所辖的青莲城,苏维这才舒了口气,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 “请问,可是御剑宗的花幕庭花道友?”声音清雅,极为悦耳。 苏维眼前一亮,竟是一个清雅如莲的美貌女子,仅是一眼,就让人心生“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之感。 第9章 :太白双妍 这是一位金丹初期女修,骨龄在一百零一岁,姿容秀雅,只是眼神稍显淡漠,似乎世上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揪起她心绪波动,即便是师兄这般人物,也没掀起她一分波澜。 苏维这一番打量,却见这女修眉头微皱,苏维赶紧收回神识,暗叹:这女修感觉好生敏锐!要知道,他修为虽然只有筑基中期,但其神识强度却已达结丹后期,不过这么轻轻一扫,居然就被这女修感觉到不对劲。 不过嘛,苏维丝毫也不担心,任谁也不会怀疑到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身上来,于是他乖乖站在花幕庭身后,那边花幕庭已然迎了上去。 “在下御剑宗花幕庭,请问道友是?” 这女修果然没有怀疑,以为只是某个元婴大能神识随意扫视,便也没放在心上,对花幕庭微微行礼:“在下太白宗于馨,奉掌门之命在此恭候花道友,请。” 于馨行为有礼,但总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就是面对花幕庭这般的人物,虽然不失礼,却也没有凑近乎的意愿,不像某些女修只是欲擒故纵,她分明是对师兄半点儿兴趣也无。 苏维反而对这女修有了几分欣赏,嗯,只要是对师兄没兴趣的人,他都欣赏。 “那就麻烦于道友了。”说罢,花幕庭把藏在身后的苏维拉了出来。哎,这个孩子因为容貌之故,总是躲在他的身后,不敢多接触外人,在这一点上,他做师兄的,必须让师弟自信起来,毕竟容貌只是身外之物,修为才是修士的根本。 “这是我师弟苏维。” 苏维羞涩地对于馨躬身一礼:“苏维见过于前辈。” 于馨目光微微一缩,瞬间已恢复如常,如果不是苏维神识强大,此时又关注在她身上,都不会察觉到这一瞬。 但苏维已经很满足了,毕竟他这副姿容,很少能让人不吃惊的。虽然修士特别注重容貌的不多,但因多年吸食灵气,再加上各种灵丹妙药,伤痕基本都能恢复如常,很少有像苏维这样,脸上留有这么长一道疤痕,基本将整个容貌全都损毁。 “你是花道友的师弟,我与花道友平辈论交,苏师弟不如唤我师姐。” “是,于师姐。” 于馨犹豫了下,仍旧开口问道:“我冒昧地问一句,苏师弟脸上这道疤可是幽冥鬼气所致?” 苏维眨眨眼睛,不由对这个于馨有了几分兴趣:“正是,于师姐也知道幽冥鬼气?” 于馨幽幽地叹了口气,没有回答,显然是不想多说此事。苏维因容貌之故,察言观色的本事向来不差,遂没有问下去,反正他已来到太白宗,如果有幽冥鬼气的踪迹,总能找出个蛛丝马迹。 幽冥鬼气能够蚕食修士的生气,侵染修士的神魂,妨碍伤口的愈合,除非修炼此道之人,别人都拿之无法。当初任恒远真君用尽全力,也只能暂时压制,既不能祛除,便只能任这疤痕留在苏维的脸上。 但正所谓福祸相依,有弊必然也有利,苏维为穿越重生之人,神识本就比一般人强大,再加上这些年来通过与幽冥鬼气的对抗,其神识强度增长更快,他还专门修习增强神识的功法,短短八年时间,便已到了结丹后期。 莫要以为这是多么简单的事情,与幽冥鬼气相抗,苏维八年来多少次徘徊在生死边缘,忍受着神魂被啃噬的疼痛,承受着生机被蚕食的痛苦,这一切都还要他清醒着去承受,只因稍有不慎,他便会生机消散、神魂俱灭,或是意识全消,化身为魔。 好在,他终于控制住了幽冥鬼气,将其幽禁于脸上疤痕一处,再不能轻易影响他的神魂与生机。 于馨在前方引路,花幕庭和苏维在后面跟随,一路上于馨简要地介绍下太白宗和青莲城,只在苏维问问题的时候多说一些,此外,一句废话都不多说。 出了青莲城,于馨拿出一个飞舟,邀请花幕庭与苏维乘坐飞舟,飞舟雕刻精美,空间不大,最多能乘五人。 客随主便,上了飞舟,一路疾行,很快便看到太白宗所在的山脉——七星山,不同于御剑宗总体建筑的粗犷宏大,太白宗则是恢弘中见精致,九丈高的太白宗大殿,每一处都是精雕细琢,就连白玉柱上的水纹都活灵活现,更不用说各种神兽雕像,每一个都栩栩如生,乍眼看去,还以为是活物。 苏维啧啧称赞,太白宗被誉为第一宗门,不是没有道理的,单看这座灵器,就可见其底蕴深厚,御剑宗的灵器是的弟子试练塔,而太白宗的灵器则作为宗门大殿。 五大宗门以现在排名来看,太白宗荣居榜首,然后依次是丹霞宗、玄道宗、乐音宗和御剑宗,御剑宗向来是垫底。 要说御剑宗不如那四大宗门,苏维还真不这样看,御剑宗为剑修门派,单论战力无宗门可匹敌,所以没有门派愿意招惹这一群剑疯子。 但又为何御剑宗排名老末呢?其因就是御剑宗上下从长老到掌门到弟子,每一个都嗜剑如命,练剑时间都不够,谁有空去关心排名这些虚名,反正御剑宗那些资源也没人敢抢。就这么万年下来,那四大宗门今年我第一,来年他第二,御剑宗既然不去掺合,就万年老末呗。 于馨直接将飞舟降落于太白宗大殿前,刚下飞舟,就见一个红衣美艳女子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过来。 “于师妹,师尊叫你去——”这美艳女子目光扫到花幕庭,突然心神一震,呆呆地看着花幕庭,连话都忘记说了。 “咳咳。”花幕庭低咳两声,他久经此阵势,原来还以为只是容貌之故,现在却知道他的体质天生就会对女修产生吸引力,所以不能怪人家花痴。 美艳女子脸色一下子涨的通红,羞涩地低下头,低声问道:“小女子莫清荷,还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花幕庭施礼:“莫道友有礼,在下御剑宗花幕庭。” 美艳女子眼睛更亮:“原来你就是花幕庭!你——” 于馨打断道:“师姐,师尊还在等着花道友,有话之后再说吧。花道友,请!”伸手做出请的姿势。 花幕庭点头:“多谢。”然后对美艳女子抱歉地笑笑,跟着于馨走了。 美艳女子痴痴地看着花幕庭的背景,突然,一个丑陋带疤的脸扭转过来,做出一个凶恶的鬼脸,吓得美艳女子花容失色,差点尖叫出声,她忙捂住嘴巴。再看过去时,鬼脸已经扭转过去,一个小个子跟在花幕庭身边,缓过神来的她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 进入太白宗大殿,经通报后见到了太白宗掌门白羽真君,不同于恒远真君的鹤发童颜,白羽真君看上去只有三十来岁,衣冠得体,仪表堂堂,待人谦和有礼,谈吐间令人如沐春风。 花幕庭奉上恒远真君的印信,于馨接过来然后双手捧着奉于掌门,白羽真君验明真伪,对花幕庭和颜悦色道:“你二人远道而来,今日休息一晚,明日由于馨带你们入秘境,但能不能取得白朱草,就要看你们自己了,限时五日,如何?” 花幕庭行礼谢过:“多谢掌门,五日足矣。” 白羽真君点头:“好。”然后对于馨道:“馨儿,你带二位师侄下去休息吧。” “是,师尊。” “掌门,幕庭/苏维告退。” 等于馨带着花幕庭和苏维离开,方才那红衣美艳女子出现在大殿内,对白羽真君娇嗔道:“舅舅,您偏心,凭什么叫师妹去接花幕庭,凭什么叫师妹陪着去秘境,我不管,我也要去!” 白羽真君淡淡看她一眼:“荷儿,莫要胡闹!” 这红衣美艳女子正是太白宗清荷仙子莫清荷,与青莲仙子于馨,并誉为太白宗双妍,一个美艳动人,一个清丽无双,同为掌门白羽真君座下,同为水木双灵根,同为结丹初期,只不过莫清荷乃白羽真君亲妹之女,论疼爱程度,白羽真君自然更疼莫清荷一些,也便养成了她骄纵的性子。 “荷儿,花幕庭并非良配,你不如将心思放到你大师兄身上,他爱慕你已久,修为已达金丹后期,百年之内必能结婴,这样的人才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白羽真君不像方才见花幕庭时的谦和有礼,此时他就像个唠唠叨叨的长辈,苦口婆心地劝着自己的孩子。 莫清荷拽着白玉真君的袖子,“舅舅,大师兄可是年长我两百岁呢,再说,他哪里有花幕庭英俊潇洒。花幕庭堪堪八十岁,就已是结丹初期顶峰,咱们太白宗,哪里有这样的少年英才!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清荷我。” “你难道不知道御剑宗都是一群只论实力,不讲道理的剑疯子?而且他们宗门不论男女,只会娶进来,不会嫁出去,你要跟了花幕庭,就不再是太白宗的人,受了欺负,连舅舅都没法给你出头。” “可你为什么让于馨——” 白羽真君摇摇头:“馨儿为人淡漠,大道之心坚定,为师相信她不会对花幕庭动情,而你,不行。” 莫清荷却暗暗吐槽:什么大道之心坚定,她是心有所属才不会对旁人动情,好伐? 白羽真君摸摸莫清荷的头,抚慰道:“清荷,舅舅是为你好,那花幕庭千般好万般好,却不是女子的良配,他惯来会招蜂引蝶,魔道罗刹仙子、玉面鬼女,世家东方公主、徐家贵女,再有乐音宗双姝,玄道宗碧幽,这些都是有名的人物,那些不知名的更是不可列数。 你想想你母亲,如果不是所嫁非人,怎么会年纪轻轻就去了。我到现在都恨自己,怎么就没有狠下心来反对,否则,也不会——”白羽真君深深地叹口气:“清荷,我不能让你步你母亲的老路啊。” “舅舅!”莫清荷扑到白云真君怀里大哭,她母亲去世时,她不过五岁,如果不是那个男人负了母亲,母亲怎么会日渐消瘦最后被那渣男贱女害死,好在母亲临终前将她托付给了舅舅,她才能平顺长大,而她结丹后第一件事就是杀了那对狗男女,为母亲报仇。 “可是舅舅,我相信花幕庭并不是那种人,我从第一眼看到他,就容不下别人了,舅舅,你就答应我吧,舅舅,荷儿这么多年从没求过你,你就答应我吧。” “荷儿,你真的要离开舅舅?” 莫清荷揉揉眼睛,“舅舅,就是嫁给花幕庭,我也会时常回来看你。”舅舅没有子女,待她视若己出,她虽然舍不得舅舅,但是她更舍不得花幕庭。 第10章 :春心荡漾 “孽数啊,我打发你出宗门,你偏偏又因事回转。罢了,你便同你师妹一同去秘境。如果你能让花幕庭喜欢上你,我便不反对。如果不能,你就给我乖乖地嫁你大师兄,如何?”白玉真君伸出右掌,欲与莫清荷击掌为誓。 莫清荷在白羽真君掌上一拍:“一言为定。”她如此花容月貌,花幕庭怎么可能不心动?莫清荷心中欢呼雀跃,恨不得立即跑到花幕庭身边。 她根本没想过,之前纠缠花幕庭的女子,有哪一个不是天人之姿?女人啊,一旦陷入恋爱之中,就变得盲目自我,看不清楚周围一切。而莫清荷,正是其中翘楚。 白玉真君看莫清荷那春心荡漾的模样,心中直叹女大不中留,但是仍旧劝道:“清荷,莫要对他倾付太多真心,知道吗?” “舅舅,你放心啦,我一定会让花幕庭喜欢上我的,一定会的!舅舅,我先告退啦。”说罢,如一只红色蝴蝶飞出了大殿。 白玉真君知道现在莫清荷一心都在那花幕庭身上,现在是说什么也听不进去,只能重重地叹口气,随即长眼一眯,心情反倒好转:这个花幕庭是纯阳之体,如果清荷得到他元阳,即便是两人最后走不到一起,清荷也不算吃亏,至少修为能够大幅提升。 这么一想,白玉真君反而期待外甥女能与花幕庭开展一段感情了。 再说莫清荷出了大殿,就想立即去太白宗的客所,稍踟蹰一会儿,转而向于馨洞府飞去。人家远道而来,还是先让他们休息一晚,反正相处时日还长。 飞到半路,恰好与归来的于馨相遇,莫清荷亲热地叫道:“于师妹。” 于馨在半空停住:“莫师姐?” 莫清荷凑过去:“我找你有事,咱们去你那里说。”说罢,跳上于馨的飞舟,挽上于馨的手臂。 于馨淡漠的面容也出现了几分疑惑,但她什么都没有问,反正待会儿,莫清荷都会一一道来。 沏上两杯茶,两女对面而坐。 “于师妹,师尊让我明天随你和花道友一同去秘境。”莫清荷急不可耐地道。 于馨点点头,这对她没什么影响。 “于师妹——”莫清荷拉长声音,拉上于馨的手轻甩了两下。 于馨终于做出个疑惑的表情。 莫清荷这才满意,她面上飞红,垂首低声问道:“于师妹,你觉得花道友怎么样?” “还好吧。”于馨淡淡应了一句,然后又用疑惑的眼光看她,意思就是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莫清荷终于一副“我豁出去了”的表情:“于师妹,我觉得花道友不错,想要他做我的双修伴侣,你帮我好不好?” 于馨表情终于有了裂痕,“师姐你不是第一次见花道友吗?” 莫清荷耸耸肩:“一见钟情你懂不懂?” 于馨摇摇头,表示不懂。“那么,大师兄怎么办?” 莫清荷眼睛一瞪:“我一直都不喜欢大师兄,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师尊——” “师尊说,只要花道友也喜欢我,便同意我与花道友结成双修伴侣。”莫清荷双手托腮,一脸幸福的笑。 于馨垂下头,心中低声叫:师尊。脸上出现前所未有的温柔神色,可惜莫清荷正发着呆花痴,根本没注意到小师妹的不同寻常。 翌日,莫清荷拉着于馨早早地去了客所,然后带着花幕庭和苏维,四人一齐进入太白宗秘境。 一路上,莫清荷就在花幕庭身边问东问西,声音也变得嗲嗲地,时不时红着脸偷看花幕庭。花幕庭则始终温文有礼地回答莫清荷的问题,一点儿不耐的样子都没有。 苏维暗哼一声,躲过一个于馨,又来一个莫清荷。还敢学白玉一样发嗲,恶心! “师兄,小维好累啊,你背小维好不好?”苏维逼出一头的汗水,打断莫清荷问话,拉着花幕庭的袖子,仰着小脸一脸渴望地看着花幕庭。 莫清荷一看到苏维那张丑脸,就赶紧转移了目光,这张脸太丑了,多看一眼都会做噩梦。 花幕庭拿出个手绢,给苏维轻轻拭去额头的汗水,笑得温和:“都这么大了,还要师兄背。好,师兄背你。”说罢,他蹲下身子:“上来吧。” 苏维咧嘴一笑,白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一下子蹿到花幕庭背上,叫道:“师兄,驾,驾。” 花幕庭好笑地在苏维屁股上一拍:“别胡闹。” 苏维双臂围在花幕庭脖子上,转头轻蔑地看了一眼莫清荷,鼻子里哼一声,倒让莫清荷莫名其妙了。 接下来,莫清荷总算知道苏维的目的了,她再也没机会跟花幕庭多说两句话,总在她提起个话题,苏维就在花幕庭耳边兴奋地叫道:“师兄,你看,你看,那是xxx?”然后就拍着花幕庭的肩膀:“师兄,快去看看。” 就像一个没见识的小孩子,看什么都新鲜,见什么都要大人给他取来。而花幕庭呢,只会耐心温和地点头同意。 要不是花幕庭元阳尚存,莫清荷都会怀疑,这个苏维是花幕庭的私生子吧,要不怎么对他那么好? 终于,天渐渐黑了,四人一路寻访白朱草无果,只得先寻地方过夜。苏维终于从花幕庭背上下来,莫清荷终于找到与花幕庭独处的机会。 “花道友,我,我能叫你幕庭吗?”莫清荷捏着衣角,满心喜悦,低声问道。 花幕庭有些尴尬,但他向来不会拒绝他人:“莫道友请随意。” “叫我清荷就好。”莫清荷抬眼看他,他的眼睛那般明亮,睫毛那般修长,鼻子那般高挺,唇形那般优美,他每一处都那般完美。莫清荷看着花幕庭,眼光愈加痴迷。 花幕庭眼皮抽抽,欲要逃之夭夭:“莫道友,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幕庭,我喜欢你!”莫清荷拽住花幕庭的胳膊,急忙说道,说完,整张脸涨得通红,就像煮熟的虾子一样。她还娇羞地将头靠到花幕庭肩膀:“幕庭,你,你喜不喜欢我?” 花幕庭被莫清荷突然表白,一时怔住,他还从没见过这般大胆的女修,就连之前遇到的魔道妖女也没这么直接表白过啊。他脸羞得通红,待得反应过来,欲抽出胳膊,可莫清荷拽的死紧,两人一时僵持起来。 而这时,突然一声怒吼,整个世界都清净了:“啊呸,对面那个丑女,还不放开我师兄!” 第11章 :美女白玉 丑女人?莫清荷简直要风中凌乱,谁不知道她乃是太白宗一朵娇花,现在居然被一个小丑八怪骂作丑女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 趁着莫清荷这一瞬间的愣神,花幕庭赶紧脱身出来,跳到苏维身边,伸手揽住苏维的肩膀,这才松了口气,苏维握住花幕庭的手:“师兄别怕,小维会保护你的。”说罢,站在花幕庭身前,双臂张开,大有一股要想占师兄便宜,便从我身上踏过去的架势。 囧。 花幕庭哭笑不得,莫清荷嘴角抽搐。 “苏师弟,你这是做什么?”莫清荷尽量用平稳的语气跟苏维说话,毕竟这可是心上人的师弟呢。 苏维下巴一抬,月光正照在他脸上,那道扭曲的刀疤更加明显,显得森森可怖,吓得莫清荷忙转移了视线。 苏维才不在乎是不是吓着莫清荷,甚至还觉得吓着更好,还免得他费唇舌之力,但人家毕竟是结丹女修,即便是如娇娇女一样长大的,也仍旧是个货真价实的结丹,又怎么会被一张脸就真的吓着。 “我做什么?我倒要问问你做什么?你做什么拉着我师兄不放,你做什么把头靠在我师兄肩上,还说什么喜欢我师兄,我呸,也不看看你那副姿容,你配得上我师兄吗?” 莫清荷简直要气炸了,食指指着苏维:“你,你——” 苏维眼睛一瞪:“你,你什么你?你一个丑女人,还没我师兄长得好看,就敢大言不惭地跟我师兄表白,你不嫌丢人,我都觉得恶心!” 苏维甩开花幕庭的手,师兄心软,他苏维可一点儿都不软,但还是传音给师兄:不这样说,她会一直缠着你,师兄你难道希望被她缠上?于是花幕庭就乖乖站在了苏维身后,把自己当成个幕景板,他知道自己嘴笨心软,狠话根本说不出口。 莫清荷胸口上下起伏,一派波澜壮阔,可是一个大男人正垂着头,另一个小男人吐沫横飞,这等令人血脉贲张的情形终究只能留给老天看了。 “嘿,你还别不服气,今天就叫你心服口服。”苏维哼一声,叫道:“白玉,给我出来。” 幻狐白玉虽然战斗力为渣,但却是灵兽里面难得的高智商生物,一听到苏维的呼唤,身子一抖,赶紧自己打开系在花幕庭腰间的灵兽袋,跳了出来。 仍旧是穿着件俗气的大花衣服,身上的毛长出了一寸来长,不再是那光溜溜的模样,但看上去还是怪异地很。 莫清荷觉得脸皮抽抽,这难道就是花幕庭的灵兽?这是个什么鬼?看一眼玉树临风的花幕庭,再看看俗不可耐的大花狐狸,这画面太美我不敢看啊! 白玉先是偷偷地用爪子摸下花幕庭的小腿,甜甜地叫道:“主人。”忽然感觉背后冷飕飕地发凉,赶紧退了几步,在苏维凌厉的目光中,亦步亦趋地走向他:“小主人。” 苏维鼻子里哼一声,忍住一脚踢上去的冲动:“还不赶紧给我化成人形,好好羞臊一下这个自诩美貌的自大货,哼,还没我家师兄的灵宠好看,就敢凑到我师兄面前,也不怕污了我师兄的眼睛。” 闭关这段时间,白玉可被苏维折腾得够呛,见了他就像耗子见了猫一般,可以说,花幕庭的话白玉还可以不听,苏维的话白玉是不敢不听,不仅听从还得立即执行。 所以白玉一听,立即就地一伏,瞬间化成一个慵懒妖魅的大姑娘,就连伸个懒腰都透着几分难掩的媚意。 苏维啧啧两声,斜眼看那莫清荷吃惊的面孔:“怎么样,连我家白玉你都比不上,就敢来跟我师兄表白,我是该佩服你的大胆呢,还是该佩服你的脸皮厚呢?” 莫清荷咬紧下唇,眼睛微红,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却强忍着不让掉落下来,本来一个爽利明艳的女子,这几分柔弱显露出来,反而更让人心生不忍,反正,花幕庭不忍了,他轻声斥苏维一句:“小维,莫要说了。”走上前去,递上一块手帕,愧疚得对莫清荷道歉:“师弟他年幼无知,莫道友你别放在心上。” 可就这么稍显维护的一句话,这么一个送手绢的窝心举动,反而让莫清荷心热起来,她接过手帕,轻轻擦拭下眼角,然后带着哭音叫道:“幕庭——” 苏维气恼至极,这个师兄,简直猪队友一个!怪不得人都说你招蜂引蝶,即便你不主动招惹那些女修,但人家贴过来的时候不仅不立刻拒绝,居然还怜香惜玉,不知道感情这种事情就得快刀斩乱麻,早早对人家说出一句不喜欢来,就不信那些女修都那么没皮没脸。 苏维与花幕庭相处的时间只有八年,且这八年始终呆在御剑宗,期间纠缠师兄最多的也就罗晴一个女修,然后就是乐音宗的林青虞和张韵蓉,苏维所知的也只是些“听说”而已。听说花幕庭诸多风流艳事,听说花幕庭躲避诸多女修,听说的太多,苏维也只当乐子听听,现在看来,师兄被女修缠上,除了他体质因素,还应该有着“怜香惜玉”之因。 这个一定得好好教教师兄,免得他不自觉中又招惹了女子的芳心。苏维暗暗下决心。 苏维再次挺身而出,一把把花幕庭拉到身后,免得那莫清荷扑到师兄身上,继续他的尖酸刻薄:“嘿,我师兄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看您的骨龄,也得有一百三四十岁了吧,哎呦,比我师兄他娘的娘年纪都大,都足以做我师兄的祖奶奶了。” “小辈,你无礼!”若说之前还顾忌着苏维年纪小,又是花幕庭的师弟,现在居然拿她年纪说事,要知道,女人最不能容忍的两件事:一是说她胖,二是说她老。不管多大年纪的女人,都不喜欢被人说老,莫清荷自然也不能免俗,虽然她的年纪实际上在结丹修士里面都是小的。但问题是,她确实还大着花幕庭好几十岁。 可以说,这次苏维真还抓到了莫清荷的痛脚。 苏维剑眉一挑:“呵,恼羞成怒啦,祖奶奶?你说你招惹谁不行,偏偏来招惹我师兄,想来个老牛吃嫩草,也不看看你有没有那个资本——” “找死!”莫清荷再不能忍,一道白鞭赫然出手,在月光下犹如一条白蛇,倏忽而至。 苏维本就欲激她出手,只有出了手,才是撕破了脸皮,看她还怎么缠着师兄。其实也有别的解决方式,但他就喜欢这种简单粗暴的。因此他早防着莫清荷出手,一见她肩膀动作,立即开启随身防护玉佩,一个红色光罩笼罩住苏维与花幕庭,长鞭抽在光罩之上,光罩只是抖了一抖,随即恢复如常。 苏维冲莫清荷吐吐舌头,莫清荷气的脸色通红,抬手欲要再打。 忽然,啊的一声惨叫传来。 莫清荷、花幕庭与苏维面色大变,声音,竟是于馨的! 第12章 :幽冥鬼气(一) “师妹!”莫清荷再顾不得与苏维的恩怨,立即朝驻点飞去。 “我们也去看看。”花幕庭拉着苏维,直接施展缩地成寸之术,朝目的地而去。白玉也赶紧化成原形,去追赶主人和小主人。 他们所选择的过夜的地方是一个二十多平米的山洞,应该是某个妖兽所开辟,但早已经没了这妖兽的痕迹,来历练的太白宗弟子大部分都会来此休憩,所以里面还算干净、整洁。 莫清荷、花幕庭和苏维在外吵闹,独留于馨在此布置洞府。阵法只布置了一半,也没有什么打斗痕迹,但是地上却有几滴鲜血。 苏维鼻子用力地吸两下,眉头皱了起来。 “从这些痕迹来看,不像是妖兽袭击,莫道友,除了我们,这秘境可还有他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避过他们几人的神识,这人定然不简单,最起码也要有结丹后期的修为,花幕庭断定。 莫清荷有些惊慌:“有的也只是些练气、筑基的小弟子,可师妹已经结丹了啊,她不可能没有反抗就被掠走啊,除非——” “除非是于师姐认识的人。”苏维站出来道:“于师姐应该与对方认识,所以才没有设防,被对方突然袭击惊呼出声,对方可能是怕惊动我们,才将于师姐掠走。”他说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花幕庭:“师兄,我猜的对不对?” 花幕庭摸摸他的头,对莫清荷道:“莫道友,我师弟所猜测的也是我的猜测,这秘境应该还有其他高阶修士。” “不可能,不——”莫清荷话声突然止住,随即脸色大变,赶紧发出一个传音符:“师尊,师妹可能被那人掠走了,怎么办?”声音中是掩饰不了的惊慌失措。 苏维撇撇嘴,都是结丹的人了,怎么还一副没经过事的小女生模样,真亏了那一身的修为。 传音符里很快传来白云真君平稳淡定的声音,让莫清荷的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荷儿莫急,为师立刻派人前去,你们莫要轻举妄动。” “是,师尊。”关闭传音符,莫清荷忧心忡忡地在洞口走来走去,时不时看向天空,等待太白宗掌门所说的援助。 苏维揪着花幕庭的袖子,示意花幕庭低下*身子,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师兄,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好像知道掠人的是谁呢。”温热的呼吸吹在花幕庭耳边,花幕庭只觉得痒痒的,摸摸耳根才道:“这可能涉及到太白宗宗门隐秘,咱们还是不介入为妙。”说完,起身拉着苏维到山洞里面打坐。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莫清荷停下脚步,焦急的神色有所缓解,目光惊喜地看向天空,嘴角都翘起几分笑意,就见空中几道遁光落下,却是白羽真君和他的另四个徒弟,莫清荷惊讶地叫道:“师尊,你怎么亲自来了?” 白羽真君却道:“事不宜迟,你们师兄妹几个分头找人,一旦找到人,切勿轻举妄动,立即传音给我,我来解决。” 莫清荷和那四名男修面色严肃,一同答应,然后分了几个方向各自离去。 花幕庭这才拉着苏维过来向白羽真君行礼,白掌门虽然看上去极为镇定,但微微皱起的眉头,却透露着他对徒弟的担心。“让二位师侄见笑了,你们且在此休息一晚,我也先去寻人。”话虽客气,言外之意就是不让他们出去了。 “找人要紧,白掌门如果需要,敬请吩咐。”花幕庭也客气道。 白羽真君点点头,转身出了洞府。 “师兄,这件事透露着些不寻常啊。”苏维看着白羽真君消失的身影意味深长地道。 花幕庭无奈地揉揉苏维的头发:“你又干了什么?” 苏维伸伸舌头:“一个元婴真君,四个金丹真人,我一个小小的筑基修士,能干什么呀,师兄你可真看得起我。” 看着花幕庭一脸不信的表情,苏维耸耸肩:“我不过是在莫花痴身上放了个小虫子,真的没干别的。” 花幕庭在他额头上一点儿:“胡闹,人家宗门秘辛,本就不欲为外人知,你就不怕被别人发现?” 苏维得意地一抬下巴:“师兄还信不过我?” 花幕庭叹口气:“你说你玩什么不好,偏偏好玩小虫子,蛊族一脉的东西就是那么容易学的?你也要谨慎一些,免得被其反噬,否则就得不偿失了。” 苏维将头靠在花幕庭手臂上,心头甜甜地道:“师兄放心,那就是些小玩意,当只千里眼用用,没关系的。啊?”苏维猛地坐起身。 花幕庭忙问:“怎么了?” 苏维声音沉重:“师兄,于师姐出事了,她被人毁了清白。” 虽然是初识,苏维对这个于馨还是挺有好感的,他的神识附在飞蚁之上,趴上莫清荷的头发,传递着莫清荷所到之处的景象。苏维没有告诉花幕庭,其实不光莫清荷,其他四个结丹男修他都放了这么个小奸细,有任何发现,他都能第一时间获知。倒不是因为他爱看热闹,而是他发现了仇人的蛛丝马迹,父母族人之仇,他不敢忘怀。 第一个发现于馨的,就是莫清荷,而眼前的情景,让她目呲牙裂,那个疯子,伏在她师妹身上,疯狂地抽*插着。 “混蛋!你怎么可以!”莫清荷长鞭瞬间出手,鞭子抽在那人后背之上,深入皮肉,血流如注,可那人却无陷入癫狂一般,无知无觉,仍旧在于馨身上疯狂地动作。 莫清荷扑过去就在那人脸上扇了两巴掌:“二师兄,你快给我醒过来!”那人如血的红眸猛地抬起,随手一挥,一股巨力就将莫清荷甩了出去,重重摔在石壁上掉落下来,莫清荷一口鲜血喷出,挣扎着给白羽真君发了传音符。 白羽真君到来,一声悲痛的“孽障”喊出,一掌将那疯子拍出去,然后用衣衫盖住于馨那赤*裸的布满青紫的身子,她双目无神,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就像个易碎的瓷娃娃,稍不留神就会摔碎。 其他四个男修先后赶到,眼前情景怎么会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修为最高的那个扶起莫清荷,看看地上那个出气多入气少的男修,问道:“师尊,二师弟他,怎么处置?” 白羽真君闭上双眼,掩去眼中的情绪:“给他给痛快吧。” 那四个男修连同莫清荷脸色大变,失声叫道:“师尊!” “如果当日在他叛门弑师之事,我便狠心了结了他,你们师妹也不会有今日之祸!动手吧。”白羽真君声音沉重。 莫清荷五人纷纷跪在地上,莫清荷哭求道:“师尊,不可以,那是二师兄啊,你赋予众望的二师兄啊。如果不是幽冥鬼气作祟,师兄怎么会沦落至此?” 第13章 :幽冥鬼气(二) 苏维有些意兴阑珊:原来同是幽冥鬼气的难友。不过苏维是控制住了,那个疯子二师兄则是反被控制。 又听那边白羽真君道:“幽冥鬼气固然能侵损意识,也是他执念难消,所以才被其轻易控制,他修为与日俱增,一再从牢狱中逃出,当日做出弑师之事,今日又强你师妹。如果再不处置,谁知他日又做出些什么?为师身为太白宗掌门,必须以宗门利益为先,岂可一再寻私!” 白掌门说完,几个弟子都沉默了,只有莫清荷还不停流着泪。 “司昂,你们四个来处置。清荷,你陪为师回去,好生照看你师妹。”说罢,白羽真君抱起于馨离开,莫清荷跟在身后,临走之前却又那司昂眨了眨眼睛。 在这破败的山洞中,四个大男人面面相觑,这四人乃太白宗掌门白云真君的亲传弟子:大弟子司昂,长相端正,行为稳重;三弟子李朔,国字方脸,朴实厚道;四弟子张秋,男生女相,性情狡诈;六弟子程宇,娃娃童颜,性急冲动。 白云真君共收了入室弟子七名,除这四位外,还有躺在地上状若疯子的二弟子肖清明,之前的太白双研,五弟子莫清荷和七弟子于馨。 这程宇第一个开口道:“大师兄,真的要二师兄死吗?反正我下不了手,要动手你们动!”说罢,他甩手就往外走。 旁边的李朔拉住他:“六师弟,你下不了手,难道我们就能下手吗?你别急,咱们师兄弟几个总能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 程宇咬住下唇:“三师兄,二师兄这个样子,我真的好难受!”他与二师兄一向要好,修炼中的很多困惑都是二师兄给他解疑,却不想,那样一个热心开朗的人,竟然变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那个男生女相的张秋则凉凉地来了一句:“哎呦,要是小师妹听到你们这般维护一个强*奸犯,她一定伤心死了。” 程宇一下子跳起来:“四师兄,你胡说什么,二师兄才不是强*奸犯,他只不过是被幽冥鬼气毁了心智。”他低下声音:“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师妹是他的执念。” 张秋冷笑一声:“师妹心仪师尊,那时他便叛门弑师,如今心智尽失,又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来。你们现在还在维护他,你们对得起小师妹吗,对得起师尊吗?” 程宇像霜打的茄子,垂下了脑袋,咬唇道:“如果不是幽冥鬼气,二师兄根本不会做出这些事。” “哼,众所周知,幽冥鬼气侵蚀心智,放大*,他所做之事,都只是他想做而不敢做的罢了!” 程宇哀叫道:“四师兄,你难道真的想看二师兄死吗?是,他是做了禽兽不如的事,可他也是我们的二师兄啊,你想想当年,他对我们那样好,你怎么就忍心?” 张秋眼角微红:“他心智全丧,如果不除去,等他修为再高些,肯定会危害到宗门。当初师父因一时心软,致使小师妹她——六师弟,师尊是掌门,我们不能再因一己之私,害了师尊,害了宗门。” 程宇捂住嘴巴,扭过头去,肩膀颤的极为厉害。 李朔则看向司昂:“大师兄,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只要控制住幽冥鬼气,二师兄就会恢复神智,就不会再——” 司昂长叹口气:“幽冥鬼气唯有凭借自身,二师弟他不知不觉中被其控制,宗门长辈也无力回天,否则也不会把他锁在这里三十年。” “大师兄——”李朔欲要再说,却被司昂打断:“师命不可违。三师弟、四师弟、六师弟,你们三个退下吧,我来动手。”说罢,一把透亮的薄剑出现在手中。 程宇一下子冲过来,拉住司昂的胳膊,泪流满面:“大师兄,不要!我们再试试,一定可以找到办法清除幽冥鬼气的,一定有办法的。” 张秋一把将程宇拉过来:“你醒醒吧,宗门长辈用了三十年,都没清除掉他身上的幽冥鬼气,凭你一个结丹初期的小修士就行吗?” 程宇闭上眼睛,眼泪唰唰地落下。 “大师兄,你动手吧!”张秋拉着程宇往洞外走,张秋又看了一眼人事不省的二师兄,也硬生生狠下心转过头跟着走了。 “二师弟,莫怪大师兄狠心!幽冥鬼气不能清除,我便只能代师尊出手,抱歉——”司昂举剑朝二师兄心口刺去。 “且慢”,突然一个清澈犹带稚气的声音传来,司昂的剑在距二师兄胸口一寸之时猛然反转,看向洞外。 只见洞外,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牵手缓步走来,一个俊逸如神祗,一个丑陋如恶鬼,月光洒在这两人身上,竟不让觉得违和,反而有一种奇异的和谐感。 这二人正是花幕庭和苏维。 “谁说幽冥鬼气不能清除?”苏维开口便道。 那程宇像一下子活过来:“你说幽冥鬼气可以清除?大师兄,你听到了吗?幽冥鬼气可以清除,二师兄可以不用死了。”他跑过去抢下司昂手中的剑,丢在地上。 张秋则戒备地看着缓步走来的二人:“你们是何人,竟敢偷听我等说话?”虽然一个不过结丹初期顶峰,另一个也仅仅筑基,但不知他们听了多久,还没让他们发觉,这不得不让他谨慎以待。 花幕庭走近,冲洞口的四个修士行礼:“在下御剑宗花幕庭,奉师尊恒远道君之命前来取白朱草,偶然路过此路,忽听闻幽冥鬼气四字,一时好奇,便带师弟来看看,请问,里面那人也被幽冥鬼气缠身吗?” 一来表明身份,这些人便不能随便动他,否则定会引起两大宗门开战。二来只谈幽冥鬼气,提起这些人的兴趣,才能继续下一步的事宜。 张秋看向司昂,司昂点点头,他作为长辈首席大弟子,虽然没亲自接待花幕庭,却也听了这件事的,小师妹和五师妹进入秘境,就是奉师尊之命带御剑宗弟子进入寻找白朱草。 张秋将折扇合起,笑着抱拳行礼:“原来是御剑宗花道友,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花道友年不过八十,便已结丹,真令我等汗颜。” 花幕庭也展颜一笑:“四位道友便是太白四杰了吧?久仰久仰。这是我师弟苏维。小维,还不见过几位前辈。” 苏维上前躬身一礼:“苏维见过四位前辈。” 张秋眼睛盯在了苏维的疤痕之上,久久才颤声道:“你也身缠幽冥之气?”他一说完,其他三个师兄弟面色大喜。 要知道,幽冥之气毁人心智,而面前这个小男孩却神智如常,说明什么?说明他即使没清除掉幽冥之气,也将其控制住了。他年纪尚小,修为又低,定然是宗门利用秘法为其控制,若能得此秘法,二师兄岂不是有救了?尤其是娃娃脸的程宇,已经喜上眉梢。 苏维对张秋咧嘴一笑,面上的疤痕扭曲的如蜈蚣,可看在那几人眼里却极为可爱。“前辈慧眼如炬,我确实身缠幽冥之气,脸上这道疤,就因其所留。” “可你却神智如常,可是有什么秘法?”程宇忍不住插口道。 苏维却摇摇头。 程宇面色惨变,他猛地抓住苏维的肩膀摇晃道:“怎么可能,没有秘法你一个小孩怎么还活着,怎么能还这么正常,你说你要什么,只要你把秘法交出来,我什么都给你找来。” 第14章 :幽冥鬼气(三) 张秋把激动地程宇拉起来:“六师弟,莫要胡闹,小友既然因幽冥之气来了,必然有解决之法。”他微笑着看着苏维:“小友是花道友的师弟,也便是我们的师弟,鄙人姓张,不如叫我张师兄?” 苏维揉揉被程宇抓疼的肩膀,对张秋感激地笑笑:“是,张师兄。”他一个小孩子,在这个性狡如狐的人面前还是表现得呆傻一些好,反正他也不认为以他的智商能斗过这个闻名三百年的老怪物。 “苏师弟,不瞒你说,我们需要控制幽冥鬼气之法,敢问你是怎么控制幽冥鬼气的?如果你能告知,我们是兄弟四个必有重谢。”御剑宗的恒远真君的两位高徒,张秋还不想得罪,不如干脆以诚相待。 “张师兄说的哪里话,我们出现,就是为了救助那位身缠幽冥鬼气的前辈。我只有一个要求。” “是什么,你说?” “张师兄应该听说过八年前揽月城苏家惨案吧?” “听过,苏家惨遭灭门,一族二百五十七口一夜间全被屠戮,当年轰动了整个云中大陆。”张秋惊讶地看着苏维:“你也姓苏,难道?” 苏维点头:“我是苏家唯一的幸存者,我脸上的伤疤,就是那恶贼所留,那人恐怕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三岁的孩子能够在幽冥刀气下活过来!张师兄,我要报仇,我要为我父母、为我族人报仇!”他仇恨的目光,扭曲的面孔和坚定的决心,看在张秋眼里反而让其有了怜悯之心。 “可是,我不知那人长相、身份和背景,就连师父这么多年都没查出来,所以,今日我听到幽冥鬼气才那般激动,我想要知道,那位前辈的幽冥鬼气究竟是何人所留。不管怎样,都是一条可以追查的线索。” 当时知道肖清明同是难友,苏维还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也许能从他身上得到些有用的消息。就是得不到有用的消息,他那几个师兄弟,也可拿来用用。 张秋叹道:“想不到苏师兄竟然身负如此血海深仇。我二师兄所受幽冥鬼气主要来自背后一处刀伤,乃是三十年前在游历中所受,他发求救符我们赶到后,那人已不见踪影。二师兄则一直陷在昏迷之中,等他醒来,就已神志不清。所以,我们也不知究竟是何人所为。”他没有将肖清明叛门弑师和强*奸师妹之事说出,毕竟这是宗门之辱,岂可为外人所知?他相信这些秘辛这师兄弟二人是没听到的。 苏维早预料到这个情况,所以也不怎么失望:“张师兄,让我先看看那位前辈吧,然后再考虑如何救治。” 张秋几人求之不得,当下将苏维二人请进山洞,李朔早在山洞放了几颗太阳石,将山洞照的如同白昼。 肖清明身上衣衫又破又烂,头发也乱糟糟地,整个人像个叫花子。可他长得却极为英俊,一字剑眉,鼻梁高悬,单看脸就有英姿勃发之感。此时他双目紧闭,印堂间缭绕着淡淡黑雾,面露痛苦之色,似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这可比我身上的幽冥之气差远了,苏维心中暗想:肖清明是三十年前所受的伤,而我则是八年前,如果凶手是同一个人的话,说明那人八年前才幽冥之气练到大成,所以肖清明的幽冥之气不论浓度还是能量都远远不如。 能够影响肖清明如此之重,八成是他执念太重,求师妹不得,怪上自家师尊,从而被其影响到心智,执念越深,欲*望越重,所受影响就越深,所以才造成他叛门弑师之举,今日又遇到心中执念之人,一念成魔做下那强*奸之事。 但他心智已被侵蚀地差不多,就是救了他,恐怕他也不记得他究竟是被何人所害,那,是救还是不救呢?这是个问题。 “苏师弟,究竟怎么样,能救吗?”程宇打断苏维的沉思,惴惴不安地看着他。 苏维垂下头:“救是能救,但是即使救过来,恐怕他也什么都不知道了,好一点儿只是记忆丧失,坏一点儿恐怕会成为白痴。” “只要能救,就是成为白痴也没关系,苏师弟,你尽管下手。”程宇心头一块大石头落了地,顿时觉得轻松多了。 苏维垂头不语,程宇正要催促,却被张秋拉住,张秋对他摇摇头,让他退下,然后自己对苏维道:“苏师弟可是为我二师兄不记得仇人而心烦?” 苏维点头,他是个小孩子,自然要将心事放在脸上。 “这一点我们无能无力,很是抱歉。但只要你救我二师兄一名,我张秋可以答应你三件事,任你驱使。”张秋掷地有声。 苏维撅起嘴:“就你自己吗?” 张秋皱眉,这孩子好大的胃口!刚要说话,那边程宇就咋呼开了:“再加上我,只要你能救二师兄,我程宇也可以答应你三件事,任你驱使!你要是觉得还不够,我大师兄、三师兄都可以加上。” 他刚咋呼完,苏维便道:“一言为定!” 程宇傻乎乎地看着自家四师兄怒目瞪他的目光,灰溜溜地低下头,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苏维对张秋咧嘴一笑,张秋叹道:“就如我六师弟所言,只要你能救我二师兄,我们四个答应你三件事,任你驱使。”他偷换了概念,本来四个师兄弟,每个人三件,就是十二件,但张秋这样说来,就是四师兄弟一体,答应三件。 苏维自然听出了其中之意,也没有拆穿,能让太白四杰任他驱使三件事,已经是无上的光荣,做人不能太贪心。 “还有,我希望我今日救治二师兄之事,最多能被白掌门获知,其他人都不能告诉。” “我答应你。” “好,我现在就来救治二师兄。张师兄,麻烦你们出去一下,我的救治方法不能让外人看到。” 张秋几人理解,毕竟是宗门秘法,如果能让别人看去,还怎么叫秘法?反正他们不仅修为高这两人一大截,更是人多势众,自然不担心他们搞鬼。 他们出去后,花幕庭布上阵法,免得被他们神识窥探。 “小维,你要怎么救治肖清明?” “很简单,将他身上的幽冥之气,引到我身上就行了!”苏维耸耸肩。 花幕庭大怒:“混账,你不要命了!” 第15章 :得赠符宝 看到花幕庭发怒,苏维反而笑了:“师兄稍安毋躁,我并非拿自己性命开玩笑,我是有分寸的,你放心。” 花幕庭看他小大人式的样子,知他年纪虽小,却向来有自己的主意,只好叹声道:“只怪我无能,不能帮你太多。”只能看着你受苦,只能让你自己寻找仇人。 苏维抱住花幕庭的腰,把头扎进花幕庭怀里,闷声道:“师兄,你别这么说,我是你带大的,修炼你也是你教的,没有你和师父,我早就死了。” “莫说这些话,你是我师弟,照顾你本就是师兄应该做的。”花幕庭双眉紧蹙:“你将肖清明身上的幽冥鬼气引到自己身上,真的没有关系吗?” “师兄,真的没有关系。”苏维抬起头,余光扫到阵法外往洞口张望的几人,道:“时间不多,我先去给那肖清明清理鬼气。”说罢,恋恋不舍地离开花幕庭的怀抱。 苏维走到仍旧昏迷不醒的肖清明面前,俯下*身子伸手便扒光肖清明上身的衣服,只见他身上是笼罩着一层黑气,已完全看不出原本的肤色,一道疤痕从左肩一直延伸到尾骨处,而且疤痕凹陷,几可见骨。 “小维,他被侵蚀地不浅,你可有把握?”虽然这股幽冥鬼气不如苏维身上的纯粹,但毕竟侵蚀生机已久,力量不一定薄于苏维身上的。 苏维转头对花幕庭笑笑:“师兄,不用担心,我与这鬼气接触了这么久,是强是弱还是有判断的,如果没有把握,你认为我会为个不相干的人伤害到自己? 花幕庭点点头:“这就好,你动手吧。”这方面他是帮不上任何忙的,就只能给他守护。 苏维将手放在肖清明伤疤之上,只见那些黑气突然震荡起来,像是遇到了鲜美的食物,争先恐后地涌入苏维的手掌,然后顺着手臂上移,最后隐入脸部伤疤。在此过程中,苏维的右手掌到右手臂,以及整个面部都被黑气所笼,直到肖清明身上黑气尽除,苏维才收掌坐在地上,慢慢消化刚刚吸进来的黑气,大概过了两个时辰,苏维身上的黑气才消失,只是面部面色有些发白,伤疤看起来更扭曲了一些。 苏维收功睁开眼睛,对花幕庭咧嘴一笑,然后跳起来道:“师兄,怎么样,我没骗你吧?肖清明身上这些鬼气,真是弱爆了,都不用怎么费力,就被我身上那些吃了。” 花幕庭摸摸苏维的头,这个他带大的孩子,从那么小小的软软的一团,现在已经长到他肩膀那么高。 别人只看到他十一岁就有筑基中期的修为,只会夸赞羡慕嫉妒他的资质,但有谁知道,一个三岁的小儿,就要承受鬼气蚀魂之苦,他扛住鬼气的侵蚀,甚至还会微笑着去安慰担忧他的人。 七年多的时间,两千五百多个日日夜夜,他在自己的石室,缩成一个虾米状,痛的青筋暴露却不吭一声。 他成功了,成功地控制住幽冥鬼气,也成功地让自己的修为突飞猛进,这样的大毅力者,若还不能比他人进步地更快,谁能? 花幕庭深深地为自己的师弟感到骄傲。 “嗯——”肖清明发出呻*吟声,苏维歪头看去,肖清明身上黑气尽除,露出苍白的肌肤,就像久未见光的破布,呈现出一种腐朽的味道,他瘦的皮包骨头,就像是非洲难民一般,让人不忍直视。 “师兄,快让那太白四杰进来吧,他们一定都等急了。”苏维笑道。 花幕庭拍拍苏维的脑袋,这才撤去阵法。 果然,阵法刚一撤去,程宇就地一个蹿进来:“怎么样了,我二师兄如何了?” 苏维翻个白眼:“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程宇丝毫没注意到苏维的无礼,看到肖清明的模样时,眼睛一亮,三步并作两步蹿到肖清明身边,欣喜地喊道:大师兄、三师兄、四师兄,二师兄好了,真的好了,那鬼气一点儿都没了!”他拿袖子狠狠擦去掉下的眼泪。 花幕庭和苏维给这几个师兄弟让开道路,司昂、李朔和张秋来不及跟他们客气,就赶紧围道了肖清明身边。 “二师弟/二师兄。” 肖清明缓缓睁开双眼,目光清澈,就像是一个刚刚见到这个世界的幼儿,干净地如同白纸一般。 “二师兄,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程宇抱着肖清明开心地大叫。 肖清明眨眨眼睛,目光中流露出好奇之色,看看程宇,又依次看过司昂、李朔和张秋,露出一个干净清澈的笑容,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好奇地看着周围。 程宇终于发现了不妥:“四师兄,这?” 张秋叹口气:“二师兄已经丧失了记忆,他现在就如同一个幼儿。但这样也好,毕竟没有变成白痴,一切还能从头学起。”他起身走到花幕庭和苏维面前,深深施一个礼:“多谢二位,他日有何差遣,我张秋决不推辞。” 苏维不能受他礼,赶紧避到一边。 花幕庭则虚扶一下:“张道友客气,花某不敢当。” 司昂、李朔和程宇也走过来,正要施礼,被花幕庭拦住:“几位道友切莫客气,我们五大宗门同气连枝,自当守望相助。肖道友身子虚弱,还是尽快带他去修养吧。我和师弟还要去取白朱草,就不久留了。” 张秋点头:“那我们就不留花道友了。”他低头看看在一旁的苏维,拿出一张符递给苏维:“这秘境虽然没有妖修,但七八阶的妖兽还是有几只的,苏小弟拿着玩吧,说不定能用上呢。” 苏维伸手接过来,只见这符光华流转,薄如蝉翼,触手微凉,薄薄的一张纸似乎蕴藏着巨大的能量。苏维惊讶道:“这是符宝?” 要知道普通的符箓虽也有品级所分,但都是一次性用品,用完就废。而符宝不尽然,这是可多次使用的符箓,高深者,甚至可以无限制使用。一个高级的攻击性符宝,扔出去后,不用自己动手,就可以无限制打击对手,可谓是符宝在手,天下我有! 只不过符宝制作极为困难,就是太白宗这样以制符闻名的大宗门,能制符宝的也不过三人。 张秋微微一笑:“苏小弟好眼力,正是符宝,这是瞬移符宝,在遇到危险时能救你一条小命,记住,只能使用十次哦!”估计是二师兄病好了,他心情也轻松了,居然都调笑起苏维来了。 苏维也不在乎,干干脆脆地收起来,脆声道:“谢谢张师兄。那个司师兄、李师兄、程师兄,我和师兄走了,改日再见咯。” 花幕庭也对那几人点点头,拉着苏维的手,出了山洞,御剑前行。 两人立于飞剑之上,花幕庭问道:“今日,你将身份暴露给这几人,就不怕他们泄露出去,引来凶手?” 苏维耸耸肩:“我的身份从没有特意保密过,有心人稍微注意些就会发现,有什么好遮掩的,能引出凶手更好,也免得我四处去寻。”他仰头,目光像求安慰的小猫一般,拉着花幕庭的袖子:“师兄,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帮我,是不是?” 第16章 :妖兽大战 花幕庭低头,两人目光相接,花幕庭分明看到苏维眼中的希冀与惶恐,就像他小时候捡到的那只小猫,生怕被他抛下。 但他最终还是抛下了它,虽然并非他本意,但结果却是一样的。他孤身一人被师父带到御剑宗,便开始他孤身一人的修炼。 师弟曾说过,高处不胜寒,天才总是寂寞的。他深以为然,比大多数人都高的资质,让他远远地走在了同龄人前面,短短几十年,便结丹成功,成了御剑宗最早结丹的修士之一,“师叔”“师祖”成了很多人对他的称呼。所以,一开始还谈笑玩耍的同门,由最初的平等,到后来尊敬的行礼,生疏在所难免。 他虽然习惯了孤独,却并不代表他喜欢寂寞。师父将三岁的苏维交给他教导,在教导抚养的同时何尝不是给他一份陪伴?他再不会像之前抛弃那只猫一样,抛弃他一手养大的孩子,他要看着这个孩子成长起来,结亲生子,化神飞升。 花幕庭微微一笑,手落在苏维的头顶,就像抚摸一只猫般。“自然,我会在你身边。” 苏维如果知道师兄心中的想法,就不知他要作何想法了。但现在他感觉特别窝心,而且被师兄抚摸地十分舒服。 “师兄,据于馨师姐所说,白朱草性喜寒,多生长于峭壁之处,守护妖兽为八阶龙尾虎,咱们先去白石山走一圈。”苏维建议。 “好,抱紧了,我要加速。”花幕庭刚说完,就觉得腰上一紧,身后抱过来的小手将他搂地更紧,还把脸靠在他背后。花幕庭摇摇头,真气灌入飞剑,水纹蓝光大绽光芒,飞速前进,秘境中的动物只感觉蓝光一闪,待抬头看去时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进入白石山的范围,速度渐渐慢下来,突然,飞剑上下左右颠簸起来,花幕庭赶紧施展个千斤坠,意欲稳住飞剑,可灵气动荡不绝,根本无法彻底稳定。 这时一声虎啸传来,身震山野,饶是花幕庭结丹初期顶峰的修为,都不由心神动荡,更不用说苏维,直接被震地七窍流血。 山崖之上,一只威风凛凛的斑斓猛虎,足有五米长、两米高,就像一只东北虎的放大版,但是尾巴却是龙尾模样。 它高啸一声,然后高高跃起,一抓摁在青蛇头上,一口咬在青蛇颈处,要说这青蛇,更是恐怖,足有十丈长,两米粗,单是一个鳞片都有成人的手掌大。 青蛇吃痛,扭动着长长的身躯,尾巴甩在石壁上,顿时将石壁砸成无数碎石,而周遭的花草树木更是遭了秧,要么被腰斩,要么被碾碎,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为免受波及,花幕庭赶紧驾驭飞剑躲远,逃到安全地带,收剑落在地上,然后赶紧将真气输入苏维体内,帮助他梳理动荡的真气。 苏维睁开眼睛,花幕庭才收回手,问:“可好些了?” “好多了。刚才那是?” “九阶的青龙蛇和八阶的龙尾虎,却不知是什么原因打起来了。”真不愧是八*九阶的妖兽,花幕庭自忖对上,他逃掉虽然没有问题,但要对打,他赢得把握还真不大。 神识铺开来,却见龙尾虎已经在青龙蛇身上抓出了无数血痕,鳞片更是掉落了无数片,就连眼睛都瞎了一只。不过龙尾虎也不好过,青龙蛇付出了一只眼睛的代价,终于将龙尾虎缠住。“那胜负会如何呢?怎么九阶的青龙蛇都没威压住八阶龙尾虎?还被龙尾虎伤成那个样子?”苏维问道。就是青龙蛇最后胜了,付出的代价也不小了啊。 “青龙蛇虽然名为青龙蛇,却并没有青龙血脉,而龙尾虎虽然只有八阶,却身怀神兽青龙血脉,虽然已经极为稀薄,但只要有一点儿,就能不惧高阶妖兽压制。”花幕庭解释道。 苏维表示懂了。龙生性*淫,所以龙生九子,九子不同,可以说,当今妖兽中,得有十分之一都与它有那么点儿关系,只不过上亿年的繁衍,凡界妖兽即便拥有其血脉,也大多早已稀薄如水。但即便稀薄,神兽血脉毕竟是神兽血脉,即便就一丝都能不惧等级压制,如果再能将血脉觉醒,瞬间就能提高自身等级。 “师兄,这不是便宜我们啦,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正愁不知怎么对付龙尾虎,青龙蛇就给我们代劳了,哈哈。”龙尾虎无法幸免,青龙蛇受伤惨重,只要抓好时机,一箭双雕之事并不难,苏维目光炯炯,八阶妖兽和九阶妖兽的内丹啊,发大财了。 在苏维眼馋的时候,异变陡生。 只见山林之中又跑出一只龙尾虎,肚子鼓鼓囊囊的,这竟是一只怀孕的母龙尾虎!只见它一口咬在青龙蛇尾巴上,青龙蛇痛的浑身抖索,用力甩动尾巴,母龙尾虎被它甩在空中,可这只母龙尾虎倒也硬气,死死咬着青龙蛇的尾巴不松嘴, 苏维眼睛一转,拉住花幕庭的手:“师兄,我想要只龙尾虎。” 花幕庭看着前方战况,暗想,虽然这样有点儿趁妖之危,但小维开口了,他怎么能拒绝。“好。” 甩不脱母龙尾虎,青龙蛇干脆将尾巴伸向自己嘴巴,准备直接吞吃入腹。母龙尾虎因身怀有孕,境界下降,方才被青龙蛇甩的头晕脑胀,只一心记着咬住不松嘴,此时要被青龙蛇吞吃,竟然没有反应要张开嘴逃。 而公龙尾虎被青龙蛇缠住后骨骼大半尽断,看到此情景牙呲目裂,双眼充血,却无计可施,此时它就是连声音都发不出,更何况相救,它闭上双眼,目中流泪,露出绝望的神情。 眼见母龙尾虎已经近在咫尺,青龙蛇露出得意、兴奋的表情,大口一张。 突然,一道凌厉的剑气从半空而降,直接冲着青龙蛇右眼而去。青龙蛇察觉危险,顾不得到嘴的食物,赶紧将要害避开,长剑砍在蛇鳞之上,激起闪亮的火花。一击不中,苏维站在青龙蛇背后,抽剑再刺。 青龙蛇大怒,一个筑基的小爬虫也敢在太岁上动土,虽然剑刺在它身上跟挠痒痒似的,但他大妖的威严,怎容践踏! 砰的将母龙尾虎摔在地上,松开奄奄一息的龙尾虎,青龙蛇转头就去对付苏维,苏维见势不妙,赶紧御剑逃窜,青龙蛇怎甘放过这个小爬虫,直起身子张着大口奋勇直追。 花幕庭突然出现在苏维身前,只见他剑势一起,刹那间,仿佛春日细雨滴落,青龙蛇只觉得身上一暖,好像是细雨落在身上每一处,先是感觉痒痒的,然后是刺麻麻的痛,接着,青龙蛇哀嚎一声,从半空摔落,砰的一声,地上腾起一团灰尘。 花幕庭拉住苏维,板着脸教训道:“下次再敢不经我同意就出手,看我怎么收拾你。”话虽硬气,可苏维丝毫不害怕,反而拉着花幕庭的胳膊撒娇道:“我知道了师兄,这不是紧张嘛,怕那长虫真的把龙尾虎吃了。” “我们过去吧。”花幕庭拉住苏维的手,御剑而起,朝方才的战场而去。 “师兄,那只公龙尾虎活不成了吧?”苏维问道。 “嗯,它全身骨骼尽碎,如果不医治,活不过一刻钟。”花幕庭点头,却长长叹了口气,方才那只母龙尾虎与这只公龙尾虎应该是一对,所以母虎在有孕的情况下也要来相救,可见两妖感情甚笃 谁说妖兽无情?它们可比大多修士有情多了。 这边花幕庭心生感慨,那边苏维却很是满意,这可是现成的大便宜,不占白不占。 谁说妖兽无情?它们可比大多修士有情多了。 这边花幕庭心生感慨,那边苏维却很是满意,这可是现成的大便宜,不占白不占。 第17章 :灵兽花雨 “师兄,一会儿战场上的处置事宜都交给我好不好?”苏维拉着花幕庭的袖子:“让我做主一回行不?” 花幕庭没有异议:“好,都交给你。” “那师兄也要听我安排。”苏维歪头看他。 花幕庭在他鼻子上一点:“好,师兄也听你的。” 到达战场,那个青龙蛇已经半死不活,苏维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好可怜啊!”干脆再补上一剑,让青龙蛇瞬间毙命,他还对这青龙蛇尸体道:“让你少受些罪,不用太感谢我。哎,我就是这么良善。” 扒皮抽筋挖内丹,这可是个大工程啊。 花幕庭嘴角抽抽,却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径直走到两只龙尾虎面前,公龙尾虎眼露凶光,怎奈他骨骼尽断,七窍流血,动都不能动。它凶恶地看着花幕庭,却又知无能为力,目光中流露着无尽的悲凉。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们的,让我看看你的伤。”花幕庭目光无害,声音温和,就连身上的真气都收敛起来。 公龙尾虎已是八阶妖兽,灵智早开,自然看出面前这个修士没有恶意,开口道:“我应该是没救了,我的身体和内丹你们尽可取走,我只求放过我妻儿。” 花幕庭刚要说话,苏维就跳了过来,抢先道:“不可能的,让你妻儿活,只有一条路,就是让你妻子跟我师兄签订主仆契约。”感觉到师兄的不赞同,苏维传音给花幕庭道:“师兄,你说过要听我的,可不能反悔。” 花幕庭只好歇了心思。 公龙尾虎眼睛狠狠地瞪着苏维:“放肆,我们堂堂青龙后裔,岂可——”它挣扎地想站起来,却无力地摔在地上。 旁边的母龙尾虎挣扎着爬上前,对花幕庭道:“我愿奉您为主,只求你救它一命。” 母龙尾虎自家人知自家事,它虽然也是八阶,但身怀有孕,战斗力大减,连那个筑基的小修士可能都打不过,更不用说旁边这个结丹初期的修士了。如果它们不示弱,很可能一个都活不了。 更重要的是,修士虽然孱弱奸诈,但救命的东西却向来不少,它还想要救它丈夫。 “花雨,你胡说什么!”公龙尾虎怒吼,可惜他身子虚弱,声音也软弱无力,这一喊完,生机衰败,就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苏维耸耸肩,不屑道:“后裔又如何,还不是止步在八阶?还不是被一条长虫打死?”他转首对母龙尾虎道:“它本源耗尽,我们顶多延长些它的寿命二十年,你可要快点儿决定,否则等它死了,我们也无力回天了。” 母龙尾虎花雨垂下眼睛,掩住目光中的失望:“好。”即便只有二十年,它也愿用自己的自由去换。它舔舔公龙尾虎的脸:“花田,没有你,要自由有什么用?我必须救你,我不能让我们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了父亲。 那边花幕庭则对苏维传音问道:“你把延寿丹带出来了?这丹药炼制不易,你——” 苏维笑着传道:“换一只八阶龙尾虎,就是再珍贵也值了。” 母龙尾虎将头抬起,目光坚定地看着花幕庭:“主人,您契约吧。” “师兄,你快去契约花雨,它可比白玉有用多了。”苏维赶紧把花幕庭拉过来。 花幕庭摇头:“小维,你还没有灵兽,不如你去契约吧,也算是个助力。” “师兄,你说要听我的,你快去契约!”苏维干脆在花幕庭食指上划个口子,滴在了母龙尾虎花雨额头之上。 一人一虎主仆契约立刻生效,花雨看花幕庭也亲切了很多,却凄切地道:“主人,请您救他。” 苏维从储物袋中拿出个玉瓶,直接倒出个白灿灿的丹药,把丹药交到花幕庭手中,花幕庭先将丹药塞到了公龙尾虎嘴里,然后以灵气开始修复公龙尾虎的骨骼。 花了两个时辰,花幕庭才起身。不多时,公龙尾虎花田呻*吟一声,缓缓睁开眼睛。花雨欢呼一声,跳到花田身前:“花田,你怎么样了?” 花田却大哭起来:“花雨,是我没用啊,你怎么能为了我跟那低劣的人类契约。 花雨抬头小心地看一眼苏维,见他脸都黑了,想要发火却被花幕庭拉住,花雨很是尴尬的对花幕庭道:“主人,花田他不是这个意思,他——” 花幕庭微微一笑:“没有关系,他只是一时接受不了罢了。” 苏维却冷哼一声:“我看它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如一剑了结了它,省的它唧唧歪歪听着厌烦。”说罢,持剑就朝花田刺去。 “不要!”花雨扑倒花田身上,哭求道:“主人,花田他错了,您饶过他吧。”然后不停地怕打花田:“你个混蛋,你就这么想抛弃我们孤儿寡母吗?还不赶紧道歉!” 花田脑袋歪到一边:“那个,我错了。” 花雨眼巴巴看着苏维手中指着花田鼻子的长剑:“小主人,花田他知道错了,您放过他吧。”虽然就这么一会儿,它也知道主人心软好说话,但只要有这个脾气坏的师弟在,主人就没什么发言权,所以哄好眼前这个主才是正经。 苏维一脚踢在花田身上,饶是花田上千斤的重量,也被踢开了两丈远,痛得花田惨叫一声,摔在一丛花木之中。 花雨知道苏维这是在出气,便没有再跑上前去慰问花田。 “师兄,我们走吧,找白朱草重要。”苏维收剑入鞘,问花雨:“白朱草在哪里,你知道吧?” 花雨忙点头,蹿到前面带路。 花幕庭和苏维跟在花雨后面,慢悠悠地走着,而后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花雨偷偷扭头看下,又赶紧扭过去好好带路。 苏维转过身去:“你跟着我们干嘛?也想做我师兄的灵兽?” 花田一抬下巴:“做梦!” 苏维撇撇嘴,瞪眼道:“那就赶紧滚,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花田缩缩脖子,别看这个小孩个子小、修为低,那力气还真不少,现在被踢的屁股还疼得很。“我跟着我媳妇,关你什么事?” “你媳妇成我了师兄的灵兽,也就是我苏维的灵兽,你说怎么没关系,你跟着我的灵兽得到我同意吗?” 花田虽然灵智早开,但毕竟不如人类弯弯绕绕,一时被噎住,干脆耍无赖道:“我就是要跟着,你能奈我何?反正我皮糙肉厚,也不怕被你打。” 第18章 :荆棘树妖 苏维反而被花田逗笑了,这个二货,难道是被打傻了不成?明明八阶的修为,相当于结丹中期,整整高着他一个大境界,却说什么不怕被他打,真是笑死人了。 花田见苏维笑了,暗暗松了口气。 “念你寿命不多,我允你有生之年陪在你妻儿身边,但有一点,你可不能给我惹事,懂吗?” 花田忙不迭地点头:“没有问题。” “那好,先跟我去处理那条青龙蛇尸体。”苏维正愁这么个大东西处理起来麻烦,如今有这么个爪子牙齿尖锐的好助手,不用白不用。 花田眨眨眼睛:“好啊,只是,那个,蛇肉能给我们留下点儿吗?”声音越来越小,毕竟这是人家的战利品,看苏维看过来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花雨身怀有孕,这九阶青龙蛇的肉对她有好处。” 苏维瞪大眼睛:“你该不会为了蛇肉才去找青龙蛇干仗吧?”这个二货虽然心疼妻儿,但也太自不量力了吧。 “没有,没有。”花田忙摇头:“我哪有那么傻,主动去招惹一条九阶的妖兽。” “那是怎么回事?”苏维刨根问底,必须知道花田是不是个惹事精,否则带着它给他们带来麻烦怎么办? 花雨插*进话来:“小主人,是那青龙蛇看上花雨腹中的胎儿,花田才——” 苏维懂了,高阶妖兽同高阶修士一样,孕育后代都极为困难,但一旦怀上后,母体在这期间会十分虚弱,甚至在生育之后还会掉落一个大境界。因胎儿大量汲取母体能量,所以成形的胎儿对于其他妖兽或修士是大补,因此很多妖兽和邪修会专门找怀孕的母体下手。 花幕庭安慰花雨:“你放心,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你,让你平安生产的。” 花雨感激地看着花幕庭:“谢谢主人。” 两人两虎将青龙蛇尸体剥皮抽筋,苏维还让白玉去捡青龙蛇打斗时掉落的鳞片,那可是上好的炼器材料呢。 看着堆成小山的青龙蛇肉,两只龙尾虎和白玉都不由咽了口吐沫。 “师兄,不如咱们吃烤蛇肉大餐吧。”苏维虽然已经筑基能够辟谷,但毕竟年纪还小,每天还是要吃东西的。 花幕庭自然不会反对,于是他从储物袋中拿出事先准备的锅碗瓢盆以及烧烤用具,花田花雨将蛇肉撕成一条一条,白玉用水清洗,苏维用灵气生火,花幕庭烧烤放作料。肉香飘散,花田口水流了一地,花雨和白玉要好些,但也直勾勾地看着花幕庭——铁网架子里的蛇肉。 花幕庭把最先烤好放到一个大碗里,递给花雨:“你先尝尝?” 花雨很是感激,却是先看了看苏维,苏维眼睛一瞪:“看我做什么,你是孕妇,自然要你先吃。” 旁边的花田也赶忙道:“花雨,咱们饿点儿没啥,你肚子里的孩子可不能饿啊,你赶紧吃吧。” “对呀,对呀。”白玉也插言:“反正主人很快就能烤好,咱们都能吃上的,你就先吃呗,主人的手艺可好啦。” 就像白玉第一次吃花幕庭煮的食物,两只龙尾虎从吃到第一口就停不下来,一顿蛇肉大餐吃下来,已经过去大半天,太阳都西斜了。 “我们今晚在此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去寻白朱草。”花幕庭将剩下的蛇肉放入一个单独的储物袋,留待以后再吃。九阶的青龙蛇肉蕴含灵气充沛,两人两虎一狐都吃了不少,需要时间打坐吸收。 花幕庭布下个隐匿阵,然后扔出两个蒲团,和苏维分别坐下,很快便进入修炼状态。 花田吃得连声打嗝,花雨背躺在地上肚皮朝上,白玉在一旁偷笑,给两个主人守护望风。 “花雨啊,你这个主人手艺还真没的说,若是能天天吃上这样的美餐,就是跟着他们也无妨。” 花雨用两只爪子轻抚着肚子,眼睛中露出柔和的光芒:“我感觉这样做出来的食物,灵气更容易吸收,宝宝也更加喜欢呢。花田,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很健康的。” 花田将爪子放在花雨的肚皮上,感受到那个小生命的活力,目光却黯淡下来,心中道:小东西,你可要快点儿出来,否则你老爹陪不了你几年呢。 二十年,对于一只寿命悠长的龙尾虎而言,还处于婴幼儿状态,不知道他去世后,这个小东西还记不记得他。 花雨用爪子摸摸花田的爪子,然后用脑袋蹭蹭花田的脑袋,两只龙尾虎卧在一起,耳鬓厮磨。 白玉看着又羡慕又心酸,抬头看看那张俊颜,暗忖:这个不能碰,她不如也去寻个狐狸。 一夜无话,等第一缕阳光洒下来,花幕庭和苏维从修炼状态中退出来,对视一笑。苏维筑基中期的状态更加巩固,花幕庭周身的灵气溢出,回宗门后就得立即着手突破。 “走啦,去寻白朱草。花雨花田,你们前面带路。白玉守夜辛苦,回灵兽袋休息吧。”苏维吩咐完,几只灵兽各就各位。 于是花田花雨两只龙尾虎在前面带路,花幕庭拉着苏维在后面紧紧跟着。 路越走越偏僻,越来越难走,走到一片荆棘林前,荆棘藤条繁密,两只龙尾虎缩成小猫大小,直接钻进缝隙之中。 苏维皱起眉头叫道:“这路怎么走?一定要从这里走吗?” 花雨露出个小脑袋,本来威严的虎面,缩小之后,反而看起来极为可爱,花幕庭觉得手痒痒的,很想去摸摸那个圆圆的脑袋。 “小主人,白朱草就在这片荆棘林的后面,要找白朱草,那里最多。” “好吧。”苏维又拿出自己的剑,准备劈开一条前行之路,刚将真气灌入,就听花雨一声大叫:“小主人,不可!”整张脸显得惊惶起来。 苏维歪头问道:“怎么啦?” “小主人,这片荆棘乃是一棵成精的树妖,您若是惹恼它,咱们都得葬身此处。” 第19章 :白朱灵草 能把一只八阶的龙尾虎都吓着,这个树妖得有多厉害?苏维忙问:“这树妖什么修为?”独木成林,本体这般庞大,不得有几万岁了。 “因为受这秘境空间压制,修为只有九阶,但是它本体庞大,而且藤条坚硬,不惧水火、不畏刀斧,很难对付,这秘境里的妖兽都不敢惹它。好在它为妖懒散,一般不与我们冲突。”花雨解释道。 “小维,这铁荆棘的确不好对付,很多木属性的修士都将其作为武器。更何况这还是一棵修炼有成的大妖,我们还是不惹为妙。花雨,不如我带你们御剑从空中过去?”花幕庭建议道。 花雨摇头:“主人,你有所不知,这树妖脾气不好,最讨厌修士在他脑袋上飞,而且这里地处偏僻,灵气稀薄,所以太白宗的弟子从不来这里。” 这里有个吃人的大妖怪,太白宗的长辈自然不会让小辈来这里了。苏维有些气恼,该死的太白宗掌门,居然没有告诫他们这一点。 这却是苏维迁怒了,白羽真君派了亲传弟子于馨跟随,本来就是做引导的,自然不会带他们去险地。谁知道祸从天降,于馨出了事,白掌门救徒心切,这才疏忽了此事。 “那怎么办,难道要真的钻这荆棘林?”苏维脸都垮了,这片荆棘林一眼望不到头,要走到什么时候啊。而且这铁荆棘倒刺横生,稍不留神就会被扎成个刺猬。 他们作为剑修,鲜少借助外物,所以连件像样的法衣都没有,早知道要钻这荆棘林,他就先在仙城弄上几件,反正也不差灵石。 花幕庭握握苏维的手:“小维,要不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取白朱草,可好?” 苏维忙摇头:“不好,不好,我怎么能让师兄孤身历险,正所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钻荆棘自然也要一起钻。走吧,师兄。”苏维给自己加个灵气罩,红彤彤的一层灵气,远看就像被火苗包围着。 花幕庭笑笑,随手也给自己加上灵气罩,这个灵气罩蓝汪汪的,就像是一汪清水所组成。 艰难地行走在荆棘林中,两只猫大小的龙尾虎在前面缝隙中穿行,花幕庭走在苏维前面,他用手扒拉开一片荆棘藤条,等苏维伸手扶住,他才继续扒拉前面的荆棘,尽量不伤到荆棘的每一根藤条。 如此,两人龟速前进。 太阳西沉,太阴东升,皓月正当空,花幕庭才扒拉开最后几根荆棘。翻跳出来后,苏维就瘫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然后赶紧在周遭扔下几块上品灵石,打坐吸收灵气。 一路上他要始终用真气供应灵气罩,连续不断地供应九个时辰,他丹田灵气早挥霍一空,就连开启的一百零八个穴窍灵气,都用去了三分之二,若再不到,他觉得自己就要真气枯竭而亡了。 花幕庭要好上很多,毕竟结丹后的灵气容量不是筑基可比的,但饶是如此,他丹田灵气也被用掉了一半有余。遂叮嘱花雨几句,摆上隐匿阵,也开始打坐恢复灵气。 待得第二日日出,苏维才恢复过来,睁开双眼,看到花幕庭温和的目光,对他咧嘴一笑:“让师兄久等了,咱们走吧。”他跳起身,只觉得浑身使不完的劲,灵气耗尽,再行恢复,反而让他感觉灵气容量有了扩大。 走过荆棘林,路就好走多了,破开悬崖上拦路的草木,向下一看,花幕庭和苏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不由地揉了揉眼睛。 不是说白朱草很珍贵、很稀少吗? 眼前这一丛丛、一簇簇是怎么回事? 白朱草名字由来,乃是每个叶片从主叶脉分为白朱两色,白色如云、红色如血,极为分明。每株白朱草只有叶片十枚,是炼制养神丹的主材料。因其强大的治愈神魂的功效,却只能生长在太白宗秘境,产量又稀少,遂被炒上了天价。 花雨笑了:“这里几千年都没人来过了,白朱草自然就多了。”这地处偏僻,荆棘林挡住去路,无人打扰,白朱草自然就可无忧地生长了。 “这里这么多,那你们怎么还在外面守护那零碎的几株白朱草?”苏维奇怪地问道。 花田则噗嗤一笑:“都说你们人修聪明,还不是被我们妖兽骗了?不这样做,我们怎么守护住这么多白朱草?” 苏维翻个白眼:“你聪明,还不是带我们人修过来了?” 花田噎住,悻悻道:“这不是,这不是你们是花雨的主人嘛。” 苏维懒得理他,转头对花幕庭道:“师兄,咱们快去采吧,这下可发大财了。” 花幕庭点头,又叮嘱道:“别采太多,给这秘境的妖兽留下一些。” 花雨高兴地道:“主人,你真是好人。” 花田闻言也对他侧目,暗忖:花雨这个主人还真不错,还真跟那些如蝗虫过境、掠夺一空的人修不同。 苏维撇撇嘴:“都听师兄的。” 师兄弟两个将千年份的白朱草采摘一空,其他低年份各采百株,就这样,那些白朱草还剩下一半有余。 看着面前这上千个玉盒,花幕庭有些犹豫:“太白宗该不会不允许咱们带走吧?”虽然来之前没约定数量,但依之前的猜测,能采到一株就很不容易了,现在弄走这么多,花幕庭都有些不好意思。 见师兄的呆病复发,苏维赶紧道:“师兄,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怎么采到这么多白朱草?到时拿出一根三百年份的给他们看一眼就行了,太白宗难道还敢查咱们的储物袋不成?那个,这些白朱草还是我收着吧。”说完,一挥手,将面前的玉盒都收入自己的储物袋,只留两个三百年份的递给花幕庭,他还真不放心让师兄收着,万一他都拿出来给回太白宗怎么办。 收获甚丰,苏维心情极好,平白得了一条九阶青龙蛇的躯体,还给师兄契约了只战斗力超强的龙尾虎,虽然现在没什么战斗力吧,但几个月后又是一条好汉。更不用说还跟着一只现在就有战斗力的八阶龙尾虎,虽然寿命只剩二十年,但那时花雨肯定早恢复了实力。 “师兄,目的已经达到,咱们回去吧。”但再看到这一望无际的铁荆棘林,苏维只觉得头皮发麻,但还是得硬着头皮往里钻。 刚做好心理建设,苏维给自己加上厚厚一层灵气罩,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第20章 :树妖藤吉 眼前这片荆棘林中间那部分荆棘,像是突然长了腿般如同潮水一般分别跑向两侧,分裂出一条一仗宽的空地,一直蜿蜒向远处。 花田花雨神色慌乱,花田急忙大叫:“主人,快走!” 花幕庭面色不变,神色淡然,道:“来不及了。” 只见蜿蜒的空地之中,慢慢走来一个巨“人”,一个绿色的巨“人”,由荆棘藤条组成的一个巨“人”,足足有一丈来高。整个模样就像是农民的地里扎出稻草人,不过比稻草人要精致多了,脑袋有鼻有眼有耳朵,四肢有手有脚有关节,但看上去仍然怪异的很。 这个荆棘人慢慢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看花幕庭和苏维,嘴角挑出一个失望的弧度:“一个小白脸,一个丑八怪,真是没劲。”然后又看看一旁缩着脑袋的花田花雨,开口问道:“你们两个小家伙,怎么带了人修来了此处?” 花田硬着头皮上前:“藤吉前辈,我们只是带他们来采白朱草,没想到就打扰了您的好梦,您勿怪,我很快就带他们出去。” 藤吉打个呵欠:“不是你们打扰我,只是我闻到了人修的味道,就出来看看,毕竟我都有几千年没见过人修了。” 花田都快哭出来了:“藤吉前辈,这二人是花雨的主人,不能吃的。” 藤吉眼睛一瞪:“谁说我要吃人?” 啥?花田登时精神了:“您不吃人,出来做什么?” “看看人修的模样,也为化形准备几个模板,可是这几千年,连个人修的影子都看不到。”藤吉也郁闷了。 花田建议道:“这个,花雨的主人长得不错啊,面如冠玉、唇红齿白……” “你藤吉爷爷向来不喜欢小白脸。” 囧!花田无话以对。 苏维眨眨眼睛,走上前道:“那个,藤吉前辈,我们宗门有个长辈相貌堂堂,气势昂扬,特有男子气概。” “哦?”藤吉感了兴趣:“究竟长什么样子,快给我看看。” “没问题。”苏维从储物袋里翻出个铜镜,在铜镜上比划了两下,只见一个眉宇坚毅、气度非凡的剑修身影显现。 藤吉眼睛发光:“对,对,就要这个样子,快,快给我多看两眼。” 苏维反手将铜镜收起,看藤吉正要发怒,忙道:“藤吉前辈,这只是一副画像,并不能将本人的气度完全表现,如果藤吉前辈真的感兴趣,不如跟晚辈出去见见真人。” 花幕庭眼睛望天,嘴角抽搐,这个师弟,忽悠的本事愈加高深,就是不知这个树妖真的看见本人,会不会一掌把师弟拍死? “出去啊?可是不想动啊。”藤吉皱起眉头,它从一出生,就在这秘境之中,懵懵懂懂地过了不知多少时日,才渐渐生出意识,然后开始修炼,就这么几十万年过去,习惯了这个秘境的天空与土地,习惯了这个秘境的灵植和妖兽。出去?以他懒散的性格,他还真的不想动。 苏维还在继续忽悠:“藤吉前辈应该早就九阶大圆满了吧?有没有感觉到修为不能再进一步?是不是发现总不能化成人形?藤吉前辈难道不知其中原因?” “呵,小家伙,我自然知道。这秘境有等级压制,我等最多就能修炼到九阶,再往上一步却是不能。” “所以啊,藤吉前辈,你就干脆跟我们出去呗,我把你带我们宗门后山,你也可以呆在那里不动,但是却没有等级压制呀,而且你迎接雷劫之时,我们宗门还能提供帮助。”苏维舌灿莲花。 “听着好像很不错的样子,我要想一想。”藤吉双手托腮,做冥想状。 “藤吉前辈,这么好的事情,还有什么可想的?我们今日来到这里,就是跟藤吉前辈有缘,说不定就是上天指示藤吉前辈化形之日不远,您得听天命顺自然不是?” 藤吉歪头问花田:“你们也要跟这两个人修出秘境?” 花田点头:“是啊,花雨被契约成了灵兽,自然要跟着出去,我要保护花雨和孩子,当然也要跟着走了。” 藤吉有些为难:“难道要出去就得被契约,这我是不愿的。可是不出去,就不能化形,总弄成这个样子,也着实难看。” 苏维再接再厉:“藤吉前辈,可以不签契约啊,只要藏在我们身上就能出去。” 藤吉双手一拍:“好,就这样办。” 忽然身子一顿,一道绿芒从绿巨人脑袋中溢出,眨眼间就飞到了花幕庭手上,就像是突然戴了个绿莹莹的玉镯。而那个绿巨人则分裂成无数条荆棘,扎根在地上。 花幕庭大吃一惊,掠起袖子惊讶地看着手上的玉镯,这个树妖怎么说着说着就跑他身上来了? 苏维哭丧着脸:“藤吉前辈,我说了半天,你怎么不找我,直接投奔我师兄啊?” 藤吉从玉镯中伸出个小脑袋:“这个小子阳气充足,又有水气护持,很适合我落脚。你小子鬼气森森,又火气十足,我找你不是找罪受吗?” “哦,原来如此。那个藤吉前辈,你跟我们回了宗门,可不能随便伤人,也不能随便跑到别处,你答应我,我们才能带你出去。”苏维趁机提条件,他一早看上这个荆棘树妖,他们都没有木属性,既然不能收为己用,不如干脆带回宗门做个看门妖,对宗门也是大大的好事呢。 “我答应你们啦,快走吧,你藤吉爷爷迫不及待地要化为人形呢。” “那个,藤吉前辈,你的本体不带走吗?”苏维可是要能占一座山的看门妖,可不是孤零零一根藤。 “哈哈,小家伙,孤陋寡闻了吧,你藤吉爷爷的本体精华都在此,有这个在,一片荆棘林还不是手到擒来。快走,快走。”藤吉连声催促。 花田和花雨对视一眼,满脸的震惊与不可思议。 这也太扯了吧,他们眼中脾气不好的大妖怪,居然就这么被忽悠走了。 苏维心情低落,倒不是嫉妒师兄,而是为自己的体质,鬼气森森?难道是他愿意的吗? 忽然,神识中传来一阵波动,然后就是一阵臭骂:“死主人,臭主人,你看上那只藤妖了不成?啊呸,你个混蛋混球,你有了我不够,还去招惹其他妖。哇——” 第21章 :师兄做主 听着神识里那嚎啕大哭的稚嫩声音,苏维愈加心烦,直接在神识里反骂:“别吵了,你个没用的东西,老子好吃好喝的伺候你还不行啊?你还要闹哪样?”说罢,就掐断神识联系,跟上花幕庭的脚步。 这次太白宗秘境一行,不仅采到大量白朱草,给师兄契约了只龙尾虎,还给宗门弄到个护山大妖,收获如此丰厚,想到宗门的积分奖励,苏维就把之前的郁闷通通扔光,兴高采烈地上了师兄的飞剑,由花幕庭御剑飞往秘境出口。 为免去麻烦,两只龙尾虎早早被放到了灵兽袋,到达入口之时,就见张秋等在出口处,他见花幕庭苏维出现,松了一口气,赶紧发了个传音符出去,然后迎上来道:“花道友,苏小弟,别来无恙。” 花幕庭行礼:“多谢张道友,尚为安好。” 苏维也问道:“张师兄,你是在这里等我们吗?” 张秋点头:“小师妹出事,师父一时没有指派指引之人,很是惭愧,遂派我师兄弟几个过来寻找。苏小弟,你们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 苏维眼珠子一动,便了然,不就是那个吃人的荆棘大妖藤吉吗?嘿嘿,我们不仅没被吃,还把人家忽悠走了呢。于是笑道:“我和师兄运气极好,都没遇到什么危险,就采到了白朱草,就是寻找费了点儿时间。张师兄,我们这就回宗门了,你看我们还用再拜别下白掌门么?” 天空中两道遁光倏忽而至,却是莫清荷和程宇,他俩俱是一脸的喜色,莫清荷含情脉脉地看着花幕庭,程宇直接跑过来兴奋地抱住苏维:“哎呀,苏小弟,你们总算回来了。” 有阴谋!苏维顿时警觉起来,挣扎出程宇的拥抱,跑到花幕庭身后,探出小脑袋:“那个,程师兄,你这么热情,图的是什么?”程宇行为跳脱,不拘小节,所以苏维跟他说话也没什么顾忌。 程宇尴尬地摸摸头,再去看看四师兄张秋,张秋对他无奈地叹口气,走上前道:“苏小弟,我们确实是有事相求。” 苏维眨眨大眼睛:“难道又是让我帮忙清楚幽冥鬼气?”迄今为止,他也就表现出了这一个才能,除了这个,他想不到这师兄弟几个还有什么能求他的,毕竟人家可都是结丹大修士,上面还有元婴大能的师尊。 程宇咧嘴一笑:“哎呀,苏小弟,你怎么就这么聪明呢。” 花幕庭却皱起了眉头,立刻开口反对道:“我师弟他年纪尚小,清除幽冥鬼气对他影响不小,道友还是另寻高就吧。”话有些硬邦邦的,但他的确担心师弟又一口答应,他反对都来不及。 虽然苏维清除完肖清明的幽冥鬼气后,看上去没什么影响,但藤吉的一句“鬼气森森”,却让花幕庭不淡定了,他虽然不说,但不代表不关心,一早想好等晋级中期后就去给师弟寻找解决之法。 现在这几个人居然又跑来求助师弟,真当他师弟是个能装幽冥鬼气的无底洞?如果是他自己,他会义不容辞的去救人,但是让师弟,还是算了吧。 他这一反对完,程宇就先不干了:“哎呀,花道玉,苏小弟都没反对呢,你这是?” “幕庭,你——”莫清荷很是吃惊,她怎么都没想到花幕庭会出言反对,他人那么好,心那么软。 “我是他师兄,自然能做他的主。实话告诉几位,我师弟的清除之法,就是将对方的幽冥鬼气全数引到自己身上。”花幕庭干脆如实相告。 花幕庭这话既出,就连程宇都沉默了,他们之前不知也就算了,现在既然知道了,再让一个小孩子将幽冥鬼气引到自己身上,这事,他们真的还做不出来。 苏维见花幕庭反对,还将治疗过程如实相告,有些意外,但外人在场,师兄的话师弟怎么能不支持,于是他干脆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再说,控制那新吸收的幽冥鬼气,的确费了他不少功夫。 程宇碰碰张秋的胳膊:“那个,四师兄,苏小弟脸上的疤看起来的确比之前丑多了。” 苏维翻个白眼,我说程大嘴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张秋叹口气:“抱歉,我们不知缘由,是我等莽撞了。”不光是疤更丑了,就是身上的鬼气气息都有些泄露了。 花幕庭也很惭愧,拿出一个玉盒道:“我和师弟采到了两株三百年的白朱草,这灵草能增强神魂,既然我师弟能够暂时控制幽冥鬼气,想必那人也可以的。” 张秋忙推辞:“不,这是花道友你们采到的,就是你们的。我们会再去寻找。” 苏维直接把玉盒塞到张秋手里:“张师兄,这是我和师兄的一点儿心意,你就不要再推辞了,不能帮助到你们,我也很过意不去。我和师兄还要赶回宗门,就不去见白掌门了,麻烦你代我们问好。” 既然不能帮忙,还是少露面为好。 “好吧,那就多谢了。”他们确实需要新鲜的白朱草,若真要自己去寻,也不能确定能否马上寻到,这颗白朱草,看样子采下还不超两个时辰,现在下药,药效更好。“花道友,苏小弟,我们急着去救人,就不送你们了。他日若有差遣,我师兄弟几个决不推辞。”说罢,叫上程宇和莫清荷:“五师妹,六师弟,咱们走吧。” 莫清荷却道:“四师兄,我送花道友一程。” 张秋目光幽深地看莫清荷一眼,没有反对,拉上程宇遁光而去。 “那个,莫道友,我们走吧。”花幕庭难以消受莫清荷的含情目光,硬着头皮道。 莫清荷幽幽地叹一声,却什么都没说,跳上自己的飞天梭上,往前带路。 苏维仍旧搭载自家师兄的飞剑,传音给花幕庭:“师兄,你还是直接拒绝莫师姐吧,以后遇到对你有意的女修,你就说你心有所属,统统直接拒绝,这样麻烦会少很多。” 被自家十一岁的小师弟教导此事,花幕庭窘地耳朵红透,却也答应道:“我知道了,以后都直接拒绝。” 苏维很满意自家师兄的态度,真是孺子可教,师兄可调*教啊。看着师兄那完美的侧颜,苏维心头一热,可看看自己那小身板,只恨不得一下子长大。 第22章 :春风化雨 出了太玄宗宗门,花幕庭便对莫清荷道:“莫道友,就送到这里吧。”他说这话的时候耳朵微红,很是尴尬,揣摩要如何说出拒绝的话。 几人落在地上,周围草木盈丰,虫鸟低吟,好一派自然风光。 莫清荷此时却没有了早先的怨妇模样,反而眼睛清亮,有了股破釜沉舟的气势,她大方说道:“幕庭,我很喜欢你,我来追求你,可好?” 花幕庭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紧张地连话都说不出来,“莫,莫……” 苏维的眉间都能夹死个苍蝇,他家师兄什么都好,就是缺了些剑修该有的果断气势,尤其是在感情问题。 几十年都是这个样,苏维也不求他一步到位,于是做师弟的只能代为出头,遂站到前边道:“莫师姐,还是算了吧,我师兄不喜欢你。” 莫清荷只当没看到苏维,仍旧直勾勾地盯着花幕庭,即便是拒绝,她也要出自他口。 苏维在花幕庭胳膊上拧了一下,斜眼看他。 花幕庭只好硬着头皮道:“那个,花某多谢莫道友厚爱,只是花某一心向道,无心情爱,抱歉。” 莫清荷咬紧下唇,忽然纵身一跃,跳上飞天梭,大红的衣摆拂过花幕庭面庞,一道清丽却坚决的声音传来:“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声音回荡在空气中,而那曼妙的红衣佳人早已远走。 “小维,我是不是伤了她了心?”花幕庭怔怔地看着莫清荷远去的方向,心中有些酸涩。 “那个,师兄,你喜欢她吗?”苏维要化身为知心大姐姐。 花幕庭摇头。 “既然不喜欢人家,自然要早早的拒绝,这样她只会伤心一时,你若一直不拒绝,等她情根深种,那样她就是伤心一世。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你难道要让人家伤心一世?” “自然不成。”想到自己这张脸和那麻烦体质,花幕庭很是心烦:“小维,你说我要不要也去毁个容,这样就能少很多麻烦,我也能安心修剑。”否则一出门历练,就要遇到各种女修骚扰,大道何日才能成? 苏维大惊:“师兄,你开什么玩笑!” 花幕庭正经道:“我不是开玩笑,这个想法我已经酝酿很久了。” “不行,绝对不行!”苏维极力反对,“师兄,你真正吸引女修的不仅是那张脸,更重要的是体质,体质!容貌毁去容易,但体质你怎么改变?体质不改,麻烦永远不会少。” 花幕庭很是郁闷,原来是有师父在,那些女修顶多凑过来搭讪,也不敢怎么放肆,以后师父不在身边,哎! “师兄,其实我觉得你要减少麻烦,首先就不能对人温柔相对,你看掌门师叔的大徒弟,那一张冷面孔,隔着三里都能感受到他的冷气。他长得也不错吧,但你看有女修往跟前凑吗?就连罗师姐这个厚脸皮都躲他远远的。” 实际上,御剑宗剑修大多是这个样子,冷酷无情,杀伐果断。偏偏花幕庭是个异类,他性情温和、体贴细腻,根本不适合剑修这个冷硬的职业,但是在恒远真君的帮助下,硬生生的一堆面瘫脸的剑修之中,创出了一套独有的春风化雨剑。 剑法不凌厉,却在无声之中布下天罗地网,另对手无处可藏。但最大的弱点就是,花幕庭的剑细密有余,杀气不足,春风化雨剑也一般只见血、不杀人,但他在离开御剑宗前悟出了自己的剑道,所以在击杀青龙蛇时一击便中。 “那个,师兄,你也摆个面瘫脸,我看看。”苏维决定好好调*教一下师兄。 一个时辰过后,苏维彻底放弃了。他也纳闷,同样是英俊的面孔,那个师兄就是一台制冷机,自家师兄则是一台暖风机,即便花幕庭在怒视瞪人的时候,都没有丝毫威慑力,反而让人想摸摸他逗逗他。 于是苏维又给出个建议:“听说有掩饰容貌的假面,咱们去寻找一个相貌寻常的来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该损伤的。其实我觉得吧,修为还是最重要的,只要师兄你修为无敌,只要拒绝后,那些女修有几个还会不要命地巴上来?” 花幕庭在青莲城买了个隔绝神识查看的面具戴上,然后便带着自家师弟逛起青莲仙城,剑修一般除了本命剑,不假外物,所以对法器、符箓、丹药的需求都不大,所以这一行主要是为了让苏维增长见识。 仙城里游逛的大多是练气、筑基修士,花幕庭这一结丹修士到来,一路畅通无阻,根本没有人敢来找麻烦。 悠哉哉地逛完主街上店铺,除了一件法衣,苏维什么都没买,没办法,需要的火磷铁,店铺根本没货。又来到散修摆摊的地方,这里虽然品质上总体不如店铺,但某些散修的奇思妙想也着实有趣,这不,花幕庭就被一个花狸猫的傀儡吸引,这傀儡做的栩栩如生,花狸猫的憨态都制作的淋漓尽致。 苏维对那些不感兴趣,便自己在周围随便看看,忽然,神识中再次传来激烈的波动,那声音十分急切:“主人,主人,我要那个,我要那个!”苏维停下脚步,顺着指导看去,这是一个矿石摊位,都是些下品矿,而且品相也不怎么样,摊主估计也是个惫懒的性子,就随便地堆在那里。 苏维蹲下身子,貌似随便划拉出一堆矿石:“这些多少灵石?” “三十灵石。”灵石分为上中下三品,流通最广的是下品灵石,故一般灵石就是指下品灵石。 摊位主是个练气七层的老年男修,看样子很是潦倒,骨龄在一百四十左右,寿元无多。见终于来了买主,稍显浑浊的眼珠亮了亮,再看清苏维的面容也没大惊小怪,毕竟年纪阅历摆在那里,而且多年练就的眼力在那,知道这个小孩修为远高于自己,遂给出的价钱倒也公道。 苏维更是干脆,直接掏出三十灵石扔下,便将划拉的一堆矿石收入自己的储物袋。 神识中传来兴高采烈地的欢呼声,苏维只是笑了笑,没有跟它搭话。今天它闹脾气的帐还没跟它算,等晚上再说。 花幕庭买了一堆小动物傀儡,天色渐暗,两人便回客栈歇下。 一进入自己房间,苏维便摆下阵法,然后眼睛一眨,凭空消失在房间里,仿佛这房间从没有人进来过一样。 第23章 :混元仙府 这是一片破败颓唐的土地,灰蒙蒙的天空下,到处是断壁残垣、枯枝烂叶,就像是一座城市,经历了一场大地震,然后就此荒芜。 只有那混元仙府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依然在石壁上清晰可见。 没有声音、没有生机,死寂一片。 苏维长长叹息一声,如果父亲知道为之牺牲整个家族的,是这样一座破败的仙府,父亲会不会后悔? “主人,主人!”稚嫩声音带着惊喜自远而近,打断苏维的感慨,只见一个白生生的橄榄球大小的东西,冲进苏维的怀中。 苏维赶紧抱住,在这个“橄榄球”上拍了一下:“不要命啦,也不怕把蛋壳摔碎,丢掉小命!” 没错,跑进苏维怀里的是一个蛋,一个会说话的蛋,只听这个蛋开口道:“主人,主人,快快把土元石给我。” 苏维左手抱着这个蛋,一块土黄色的石头摆在右掌中,微微蹙眉问道:“这是土元石?” 这块石头没有任何灵气,若非其硬度,这就像个普通的小土块,一般修士都会见过既丢。不知那个老修士是拿来滥竽充数,还是发现了其硬度的不寻常。 白蛋在苏维手里摇两下:“是的,主人,这就是土元石,你别看它貌不惊人,但混元仙府可离不开它。” 苏维眼睑微垂:“小鹏,混元仙府的事你也该给我说说了吧?” 白蛋扭捏两下:“哎呀,主人,你也知道我还没出生,所得的传承记忆有限,我也只知道这个东西对仙府、对我都有好处。” 苏维也不逼它,反正它也跑不了,该说的时候总会说的。“哦,对你有什么好处?” 白蛋一下子兴奋了:“主人,有这土元石,我起码能早一百年出生!主人,你高不高兴?我能早点出来就能早点帮上你了,你也不用看上那些没用的妖宠,一个个品种低劣的爬虫,哪配给你主人你当灵宠。” 苏维盘腿坐在地上,将白蛋放在自己身前,这个白蛋就如个不倒翁东歪西扭,就是倒不下。 “小鹏,就是提早了一百年,不是还有九百年?你确定我能等到你孵化出来?”苏维撇撇嘴。 “九百年,时间很快就过了啦主人,很快的。”白蛋往前一跳,落在苏维的衣摆上。 苏维将它拿开,正色道:“小鹏,你必须知道,我现在只是个凡人,寿命有数,我不可能为了等着你出生,就一直不去契约别的灵兽,不可能。” 白蛋像一下子蔫了,整个蛋体向前半歪着,就像个小人心情不好低着脑袋,一言不发。 “我之前没提过要契约灵兽,一是年纪尚小修为要紧,二是宗门也没我看上的灵兽。你现在又出不来,而我还要报家仇,所以我必然要契约一只能够帮助我的强大灵兽。这个道理你必须明白,我希望你下次不要再跟我吵闹。”苏维用食指把白蛋戳直,眼睛正视着白蛋。 白蛋低声嘤嘤哭起来,可哭了半天苏维仍旧淡淡看着它,根本没有哄它的意思,知道主人是不可能更改想法,只好服软在苏维指头上蹭蹭:“那个,主人,你可不可以始终把我当成你第一灵宠,不许喜欢他们胜过喜欢我?” 苏维把白蛋捞起来:“你若是始终给我的帮助最大,我自然会最喜欢你。” 白蛋自然不满意:“可是主人,我一时半会儿又生不出来,怎么可能去帮你打架,怎么可能给你的帮助最大?呜呜呜,主人就是嫌弃我了,就是不喜欢我了,哇哇哇……” 哭声越来越大,声嘶力竭,苏维无奈,摸着它的蛋壳道:“你是我第一个灵兽,我自然最喜欢你了,所以你要抓紧修炼,争取早一点儿出来,否则到时修为不如其他灵兽,你怎么做老大?” 苏维此话一出,白蛋哭声顿止,立马道:“主人,我一定会好好修炼的!主人,你快把土元石埋在界碑下面。” 界碑,就是刻有混元仙府四字的石壁。 苏维依言照做,刚刚把土元石埋好,忽听一声巨响,顿觉脚下一阵震动,他当机立断,御剑飞上空中,伴随着轰隆隆的巨响,只见绵延千里的地面上俱是烟尘滚滚,久久不息。 “小鹏,究竟是怎么回事?”苏维见此景,难掩心中的震惊,所幸这处仙府除了白蛋,再没有其他生命,否则定又是一场灾难。 “主人,莫怕。”白蛋在苏维手上蹭蹭,安慰道:“这是土元石在修复仙府。” 苏维眉头微皱,混元仙府、土元石?“小鹏,该不会还有金元石、木元石、水元石、火元石吧?” 白蛋大惊,在苏维手掌上跳了一跳:“主人,你怎么知道?” 苏维连忙用另一只手扶稳了,免得白蛋掉下去小命不保。他轻哼一声:“一个正常的空间,本就该具备五行元素,这混元仙府一片破败,除了你没有活物,现在你又说土元石修复混元仙府,可见这座仙府要修复完全,必然还需其他五行,我说的可对?” 白蛋歪倒在苏维手上:“哎呀,主人,你怎么可以这么聪明,你这么聪明我还有什么用哦?” 苏维嘴角微翘,只轻轻在蛋壳上弹了一下。 地面的烟尘足足滚了两个时辰才消散,此时的混元仙府,已不再是先前的破败模样,相反,一番大地震后,之前的残垣断壁、枯枝败叶全部消失,几千里的地面,寸草全无,空余黑压压的一片地面,和那座高耸的界碑。 “主人,混元仙府的土地修复好了,你开不开心?”白蛋在苏维手上又开始蹭来蹭去。 苏维落在地上,捻起一撮黑土,问:“这能长东西吗?”苏维以前也种过灵草,可惜之前的混元仙府寸草不生,也就歇了心思,加之仙府灵气稀薄,他很少踏足这里,就是与白蛋的交流,大多也只是通过神识。 “主人,现在可以了,不过你最差也得种五阶以上的灵草。”白蛋兴奋地说道。 “五阶?开什么玩笑?五阶灵草要多少灵石你知道吗?”苏维终于变了脸色。 白蛋歪歪身子:“主人,这里可是仙府哎,五阶灵草在这里就跟杂草一样。” 苏维翻个白眼:“别跟我说这个,咱们现在是在凡姐,五阶灵草也算高阶灵草了,可没那么容易获得。” “可是,可是——”白蛋急了。 “可是什么?” “可是若种些低阶灵草,不仅不能养护初生的灵土,还会摊薄仙府仅有的灵气,仙府会被毁了的!”白蛋急的在苏维手上撞来撞去。 苏维翻手取出上千个玉盒,一个个掀开盖子摆在地上,豪气地道:“你看这些可行?” 白蛋跳到地上,一副嫌弃的模样:“主人,这些千年份的勉强用用,百年份的你就扔出去吧,咱们宁缺毋滥。” 囧! 苏维挑拣出百株千年白朱草,在白蛋的指点下种上,等忙活完了,让白蛋在新生的仙府里撒欢,他给自己施了清洁咒,这才怡怡然出了仙府,出现在客栈房间之内。 天边出现鱼肚白,过不了多久,太阳就要出来了。时间已不大适合修炼,苏维干脆躺在床上,打算小憩一会儿。 刚闭上眼睛,忽觉周遭灵气一阵波动,苏维猛地睁开眼睛,一个鱼跃跳到地上,跑出房间,直接推门进入花幕庭的房间,叫道:“师兄!” 花田、花雨、白玉卧在地上,只微睁了下眼睛,接着闭目睡觉。 花幕庭收功而起,对苏维微微一笑:“没事,别担心。” 苏维皱眉道:“师兄,你这是要突破了吗?”苏维自小与花幕庭生活在一起,对花幕庭身上的气息再熟悉不过,他身上的气息波动这般明显,分明是突破之兆。 花幕庭点点头:“怕是不能陪你去火山找火磷石了。” “什么火山不火山,师兄,咱们立即回宗门,这个可不能耽搁。”苏维又对那三兽道:“赶紧起来,别睡了,回宗门。” 花田打个呵欠,睁开眼睛,再伸个懒腰,苏维一脚踹上去:“赶紧起来,别磨蹭!”花田吃痛,嗷嗷一叫,那边白玉早一下子蹿起来,然后把花雨也扶起来。 三兽进了灵兽袋,花幕庭和苏维径直朝传送阵而去,回到宗门,花幕庭给恒远真君发了个传音符,就直接去了自己洞府闭关。 在洞府门口,花幕庭与苏维话别:“小维,你好好在宗门呆着,等我出来。花田、花雨和白玉,你暂时帮我看着。还有藤吉前辈,你带它去找师父安排。” 藤吉化作一道绿光,从花幕庭腕间出来,转缠到苏维腕间,打个呵欠:“维小子你可快点儿,你身上实在是不怎么舒服。” 苏维不理藤吉,扑倒花幕庭怀里:“师兄,好几年不见你,我会想你的。” 花幕庭摸摸苏维的头发:“多则五年,少则三年,我会尽快出来的。” 苏维嗯一声,“师兄,我会照顾好自己,照顾好花雨他们的,你也放心。” 花幕庭拍拍苏维的后背,然后轻轻推开苏维,对花雨、白玉道:“在我出关之前,你们一切听小维的吩咐。” 花雨、白玉都答应道:“是,主人。” 花幕庭最后对苏维点点头,转身进了洞府闭关之所。 没有师兄,怎么办? 苏维直接把三兽装进灵兽袋,御剑而起。 刚到师父的洞府,就听到一阵咆哮:“臭小子,不孝徒,还不给为师滚进来!” 第24章 :进试炼塔 苏维耸耸肩,迈步进入,自家师父双眼如镭射激光一般上下扫视,然后就开始吐沫横飞:“你说说,你们两个不孝徒,就让你们取棵白朱草,怎么你师兄就迫不及待地要突破!再看看你,怎么幽冥鬼气又多了几分!你……” 那边树妖藤吉从苏维手腕离开,也对着苏维破口大骂:“这就是你说的英俊潇洒真男人?分明是个猥琐邋遢老头子,你竟敢骗你藤吉爷爷!”骂完就化作一道绿鞭子朝苏维抽去。 恒远真君眼睛一瞪:“何方妖孽,敢动我徒弟!”就是这么一瞪眼、一句话,身上凛然的气势迸发出来,独属于剑修的锐利威压充斥整个空间。此时的恒远真君,再无方才的泼样,就像一柄出鞘的利剑,一往无前、凌厉果敢、杀气四溢,仿佛一剑过去,便可斩断天下不平事。 藤吉不过一个九阶圆满的妖藤,怎敌元婴中期剑修威压,威压一现,它就像被定住一般。恒远真君凌空一抓,便把藤吉抓到了手中,他散去身上的威压,又恢复了平素懒散模样,歪头看一眼,对苏维道:“你上哪骗了根铁荆棘?修为虽然不咋地,但就这品种而言,修到这个程度可实属不易啊。” 藤吉眼睛炯炯地望着恒远真君,目光中全然地仰慕,心中暗喊:就是这个样子,就是这个样子!我就要化成这个样子! “自然是太白宗秘境,让它在后山做个护山大妖不错。藤吉前辈,你现在可满意了?” 藤吉忙不迭地点头:“满意,太满意了!那个,那个前辈,我很仰慕你,能跟着你不?”修仙界弱肉强食,人修还有个道德的遮羞布,妖兽则是赤*裸*裸的强权崇拜者,如果人修足够强大,契约妖兽为灵宠,它们非但不会觉得有损尊严,反而认为与有荣焉。 恒远真君哈哈一笑:“怎么,折倒到我风姿下了?看在你这么虔诚的份上,我就勉强收下你了。”说罢,食指一滴精血滴落在藤吉额头,契约生效,藤吉化作一个绿镯绕在恒远真君手腕上。 苏维嘴角微抽,又一挥手,九百来个玉盒如小山般摆在恒远真君面前,哗啦啦如一座小山摆在地上,“喏,师父,这是徒儿和师兄孝敬您的。” “靠,千年白朱草!”恒远真君如数家珍地将千年白朱草揽到怀里,“你们走了啥狗屎运,居然弄来了千年份的白朱草,发财了,哈哈,发财了!” 苏维嘴角抽抽,我说师父,你这么个财迷样,真的好吗? 藤吉眼睛星星状,不愧是我的主人,爱财的样子也这般不羁。 “说说吧,你们太白宗小秘境一行,都遇到了什么?”恒远真君稍微正经了点儿。 苏维一五一十道来,恒远真君捋捋长须:“现在就表明身份,真的好吗?”苏维淡淡一笑:“凶手早晚都会找上来,不如尽早找些盟友,让太白宗四杰欠下人情,可不容易呢。” “你呀,没有你师兄的时候,真不像个十来岁的小孩。”恒远真君摇摇头:“事已至此,与其担心凶手找上来,不如尽快提升自己,小维,明天你便去试练塔试炼,不通过第六层不允许出来。” 苏维大喜,躬身行礼:“谢师傅。 将花田、花雨和白玉托给罗晴照顾,第二日,苏维精神抖擞地走向试练塔。 御剑宗试炼塔乃先天灵器,是宗门弟子试炼之所,共十二层,分明对应每个修为境界的前、中、后期,每个内门弟子都可持身份玉牌前往试炼。 看守试练塔的是两名筑基初期修士,骨龄都在百岁开外,可见到苏维还要行礼:“苏师兄。” 修真界宗门内除了亲传弟子,皆以修为论辈分,苏维虽然只有十一岁,但其境界在筑基中期,所以这二位筑基初期修士要称其为师兄。 年仅十一的筑基中期,苏维在宗门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尤其他脸上还有那么一道醒目的疤痕。 苏维点点头:“我奉师命到试炼塔试炼,还望二位师弟行个方便。”说完,将自己的弟子令牌递过去。 其中一个圆脸修士道:“师兄说的哪里话,这可是我们应当做的。”恭敬地接过令牌,在塔门的凹陷处一插,塔门缓缓打开,苏维信步而入。 两个筑基初期修士满脸羡慕:“十一岁的筑基中期,我便是嫉妒都嫉妒不起啊。” “看来,御剑宗又要出一个五十岁之前的结丹真人了。” 忽然,两个小储物袋飞出,这二人伸手抓住,苏维的声音传来:“九阶青龙蛇蛇肉一块,两位师弟尝尝鲜吧。” 这二人大喜,即便塔门关闭,仍旧恭敬地对苏维行个大礼:“多谢苏师兄。”这可是九阶青龙蛇蛇肉,其灵气蕴含量可不是一般的妖兽肉可比。他们是外门弟子,资源匮乏,有此九阶蛇肉,晋阶中期有望。 塔门在苏维进入试练塔后缓缓关闭,身份令牌也在关闭那一刻自动掉落在手中。这时,在试练塔外的白玉碑的最后一行,出现苏维、筑基中期,六个大字。 白玉碑,足高十丈,上面密密麻麻地列着各个弟子性命与修为,现在的数量,三百余人,苏维名列三百一十八名。 试练塔内黑漆漆一片,只有头顶上方有星星亮光,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试练塔第一层,接受还是放弃?” 苏维朗声道:“接受!” 言罢,一道金光笼罩住苏维,瞬间来到了一个二十平米左右的封闭空间,苏维刚刚站稳,就见一个木傀儡手持长剑,来势极猛,眨眼间已直刺喉咙。 苏维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不晃不动,眼见长剑刺到皮肤,他头一歪,长剑顺着肩膀刺过,苏维向前一步,一拳砸在了傀儡太阳穴上,一块晶石从中掉落,傀儡顿时倒地。练气前期的剑修傀儡,看似速度极快,可在苏维这筑基中期的看来,其每一步动作都清晰无比、缓慢无比,他便干脆一招动其要害。 “第一层通过,试练塔第二层,接受还是放弃?” “接受!” …… “第二层通过,试练塔第三层,接受还是放弃?” “接受!” …… “第三层通过,试练塔第四层,接受还是放弃?” “接受!” …… “第四层通过,试练塔第五层,接受还是放弃?” “接受!” …… 前四层的试炼,因其境界低于苏维,应付起来极为简单,就如挠痒痒一般,苏维都最后以一拳解决,只不过所费时间一次比一次长些。 第五层,苏维终于祭出了自己的剑,三尺青锋剑,剑身如墨染,发着黑黝黝的光,两剑相格,发出噼里啪啦地金色火花,一触即开,一人一傀儡站立两侧,僵持着寻找对方的弱点。 苏维眼中冒着兴奋的光芒,被这筑基中期的傀儡激起好战的热血,同等级别的剑修,他还真的没有对战过呢! 周身气势荡漾开来,直接朝傀儡碾压过去,傀儡周身零件嘎吱作响,突然,傀儡猛地暴起,朝苏维凌空劈下,苏维反手持剑相格,哐当一声巨响,周遭空气都被鼓荡起来,形成猛烈的狂风,狂风中的一人一傀儡,就是怒海滔天的两叶小舟。 打斗的动作越来越快,双剑相格的声音似乎已连成一片,这处空间布满一个个身影,看不出哪个是实,哪个是虚。 忽然间,只听一声长啸,苏维凌空而起,整个人像是变成了一柄利剑,以破空之势,直逼对手。 第25章 :剑式破天 这一剑,势如万钧,锐不可挡,劈斩万物,对面傀儡在这一剑下霎时四分五裂。 苏维持剑站在地上,就那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双目微垂,汗如雨下,他却没有丝毫要去擦拭的样子,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 而此时,苏维像是陷入了一种玄妙的境地,那一招一式,从剑起式,到出剑的方向,到剑气的收发,每一处都分解成一幕幕慢动作,在他脑海里一遍遍重现,一遍遍演变,然后一遍遍完善。 他从对手傀儡那凌空一劈领略到一股气势,这是他以前从未亲身经历过的,与花幕庭呆久了,习惯了师兄春风化雨般的柔和,现在这种感觉既新鲜,又亲切,一瞬间让他有了“这才是我”的感觉:一往无前、势不可挡! 这才是他苏维要修的剑道,雄踞天下、霸气威猛,所向披靡、无往不胜! 苏维睁开眼睛,雄浑的真气震荡起他的衣衫,恍惚间,仿佛已有睥睨天下之势。他轻抚剑身,低声道:“此式名为破天!” “第五层通过,试练塔第六层,接受还是放弃?”苍老的声音语调仍旧平静。 “接受!”朗朗之声,在这密闭空间中不断回荡。 此时的试炼塔外,先前守门的圆脸筑基修士汪德喊道:“过了,过了!程锦,过了!我说嘛,苏师兄怎么会败在同等境界的傀儡手上。” 他那同伴程锦也呵呵一笑:“先前那四关,苏师兄总共用了不过一刻钟,这第五关足足用了十五天哪。其实也可理解啊,苏师兄才进阶中期多久……” 程锦话音忽然止住,呆呆地望着白玉碑,苏维的名字,赫然出现第六层挑战榜。 “靠!苏师兄居然去闯第六关!那可是筑基后期到大圆满的傀儡啊!”汪德只觉得不可思议。 旁边一个青衣剑修一甩袖子,冷哼一声:“自不量力!” 汪德顺声看去,这是一个看上去二十岁出头的青年人,面容俊秀,筑基初期顶峰,骨龄在三十三岁,在御剑宗也是资质不凡的弟子了。 汪德自然是认识他,此人乃是大长老关门弟子董丰浩,金系单灵根,二十四岁筑基,是继花幕庭之后第三个三十岁之前筑基的优秀弟子。 第一花幕庭、第二罗晴、第三董丰浩。截至董丰浩,百年来也就出了这三人。 不过汪德见识了苏维在先,又怎么看得上这个三十多才筑基的董丰浩,他哼一声:“人家再自不量力,也是十一岁的筑基中期!”十一岁咬得重重的,果然董丰浩变了脸色。 董丰浩向来争强好胜,这个排列不是董丰浩能左右的,谁让他小着那二人三四十岁。这方面没法比,那就用实力真正说话,花幕庭性情温和“软弱”,罗晴爱玩爱闹又满心扑在花幕庭身上,故此二人远不如董丰浩在年轻一辈中享有盛望。 正当他志得意满之时,一个苏维横空出世,十岁筑基,十一岁筑基中期,这就不单单是资质不凡,而是资质逆天了好伐?苏维因貌丑,整日躲在青云峰不出,董丰浩虽然看不上眼,但又不能真的打上门去,谁让人家还没他胸口高,欺负一个小孩子,他还真干不出来。 董丰浩死死瞪着汪德,汪德惫懒地冲他挑眉。 “汪、汪、汪……”那边程锦结巴开了。 汪德一甩手,推程锦一下:“你没事学什么狗叫,汪汪什么呀。” 程锦使劲咽口吐沫,伸手指着挑战榜:“过,过了。” “什么过了?”汪德顺势看去,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然后又使劲用手背揉揉双眼,挑战榜上,苏维的名字已经跳到了第七关卡。汪德跳起来大叫:“开什么玩笑,过第五关都用了半个月,怎么第六关连半刻钟都不到就过了!天哪,这太逆天了吧。” 程锦安慰地拍拍汪德的肩:“从他十岁筑基时,你就该知道某些人,本来就是逆天的存在。” 汪德将头靠在程锦肩膀上,假哭道:“让我们这些普通人怎么活哦。” 程锦笑笑:“既然清楚咱们是普通人,那就用勤来补拙吧。” 那边的董丰浩更是难掩心中的震惊,越阶挑战,明晃晃的越阶挑战,而且还不到半刻钟便挑战成功,说明什么?说明苏维的实力已经远超筑基,起码也达到了半步金丹。 他眉峰紧皱,心跳加快,呼吸急促,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挑战榜上苏维两个大字,突然,他冷哼一声,甩手将身份令牌扔给程锦:“试练塔,第五层!” 他董丰浩难道会就此认输吗?不会,永远不会!那些站在他前头的人,他会一个个都赶上去,总有一天,他,董丰浩,会站在云中大陆的顶峰俯视群修! 苏维因悟了自己剑道,独创出属于自己一招破天式,毫不犹豫地进入第六层,趁势而为,再与对手傀儡对战几招后,便是一招破天而去,狂卷着杀气如劈天一般,剑气纵横肆意,筑基后期的傀儡便在眼前四分五裂。 苏维看着自己手中的剑,放声大笑,哈哈哈…… 塔灵的声音又来:“第六层通过,试练塔第七层,接受还是放弃?” 苏维目光如炬:“接受!” 他便要看看,他苏维能不能越界挑战! 但事实总是残酷的,纵使他苏维有结丹后期的神识,但因本身修为所限,即便他轻而易举地战胜筑基后期,却仍然不是结丹初期傀儡的一合之力。他终于明白了结丹与筑基的区别,根本不是练气与筑基之间的差距可比! 可以此比喻,练气是个水洼,筑基是个池塘,结丹则是个湖泊,以此类推,元婴便是大海了。其中的存水量,就是修士所容纳的真气,湖泊之水岂是池塘可比的? 苏维被打倒了一次、两次……十次、百次……千次、万次……一次次倒下,一次次挣扎着起来喊道:再战!再一次次被打倒,再一次次站起来,苏维只觉得疼痛都已经麻木,但放弃?他苏维字典里没有放弃这个二字! 终于,只听咔嚓一声,长剑折断,而苏维的心脏被对手一剑刺中,刺骨的疼痛与冰寒蜂拥而至,只听那苍老的声音道:“挑战失败,退出!” 第26章 :单历练 器灵话音刚落,一股大力猛地将苏维推出,刺目的阳光迫使苏维闭上眼睛,方才锥心的疼痛感突然消失。 “苏师兄,苏师兄。” 苏维睁开眼睛,手摸向自己的胸口,居然没有丝毫受伤的痕迹,灵器之神奇,果然非同凡响。 他站起身子,目光转向叫他的两人,正是他入塔前守塔的两个男修,其中一个已经进入筑基中期,另一个也到了筑基初期顶峰。 “恭喜两位师弟。”苏维恭贺道,没有丝毫意外,这本就在意料之中。 程锦忙回礼:“托苏师兄的福,若不是师兄送的蛇肉,我兄弟二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晋阶。”他修为本就在筑基初期顶峰,迟迟进不到中期,得苏维所赠的九阶青龙蛇肉,其灵气含量不同凡响,直接帮他冲破了关卡,一举进入筑基中期。 汪德也道:“是啊,是啊。苏师兄今日出试练塔,不如我兄弟二人做东,请苏师兄到到玉食楼庆祝一番?” 程锦接着道:“还望苏师兄不要嫌弃。” 苏维张口拒绝:“抱歉,我急需赶回青云峰参悟,改天吧。”正要离开,忽然一阵灵气波动,一个人形物体从试练塔里被抛出,苏维三人赶紧避开,只见一个青衣男修被抛在地上,可比苏维狼狈多了,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董师弟!”程锦走过去搀扶,汪德在一旁使劲忍笑。 这个人有过几面之缘,正是罗晴的小师弟,大长老的关门弟子,不过苏维跟他不熟,但也不会幸灾乐祸,转身朝外走。 “苏维!”一声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我要向你挑战!” 苏维脚步顿住,转头道:“等你通过了第六层再说吧!”说罢,眼光在排行榜上扫了一下,嘴角挑出一个嘲讽的微笑,扭头大步离开。 董丰浩面上阴晴不定,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程锦和汪德赶紧躲得远远的,以免遭无妄之灾。 排行榜上,董丰浩名列于试练塔五层挑战成功榜,而苏维,则名列于第六层。董丰浩越阶挑战第五层筑基中期傀儡成功,失败于第六层。 “我不会认输的!”董丰浩紧握拳头,看着苏维远去的背影,暗暗下定决心。 再说苏维,离开了试练塔后,直接御剑飞回青云峰,钻进自己的洞府,开始了冥想。 与结丹初期的傀儡一战,虽然一败再败,却让苏维悟到了很多,在原来的世界,虽然没有修真一说,但于剑客而言,仍旧流传着“剑之一道,唯快不破”,其实,在这里也同样适用。 结丹初期傀儡的剑法的速度,根本不是苏维所能比的,即便他使出自己最强一招破天,也在完全使出之前,就被其破掉。 快,就这一个字! 但是,即便再快,他能快过了结丹,但快的过元婴吗?显而易见,不可能!这实际上又回到了原点,修为还是一切的根本,同样的剑法,不同修为的剑修,使出来的效果绝然不同。当然,这也跟个人实战实力有关,就如苏维,虽然败在了结丹初期傀儡下,但不一定会败在结丹初期法修下,毕竟法修的实战能力远远不及剑修。 他刚刚晋阶筑基中期不久,再谈晋阶太过虚无,不如趁这段时间提升自己的实战能力。想到就做,苏维收拾番东西,就跑去了恒远真君洞府。 还没进洞府,又传来自家师父的咆哮声:“你个不孝徒,出了试练塔不说来先看为师,躲在你那狗窝里干什么?还不赶紧给为师滚进来!” 狗窝?师父哎,你这样说你徒弟的洞府真的好吗?不过苏维也懒得与抽风的恒远真君计较,直接表明来意:“师父,我打算下山历练。” 恒远真君上下打量一番苏维,面露喜色:“你悟出了剑意!” 苏维点点头:“是的,师父。” 恒远真君捋捋胡须:“那下山历练历练也好,反正你又不会像你家师兄那么万人迷,随时都有丢掉贞洁的可能。” 囧!师父,你这么说话真的好吗? “不过你年纪这么小,受了欺负怎么办?” 苏维哼笑一声:“敢来的,就打回去!” 恒远真君在苏维肩上一拍,疼得苏维龇牙咧嘴,只听恒远真君哈哈大笑道:“不愧是我恒远的徒弟,谁敢不长眼,就给他一剑,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去吧,给师父带回个玉灵果来。”说完,便将信物塞到了苏维手里。 师父,你拿徒弟当苦力真的好吗? 苏维认命地将给丹霞宗掌门信物收起,这一趟丹霞宗也不近呢。苏维伸出手:“师父,你家徒弟手头拮据,你就赞助点儿呗。” “我呸!”恒远真君劈头就是一巴掌,被苏维瞬间躲过,恒远真君眼睛一亮:“小子,试练塔五个月,收获不少嘛。” 苏维淡笑:“托师父洪福,只是墨剑毁在了里头,徒弟我现在可没有趁手的法剑,说不定就取不来玉灵果呢。” 恒远真君长眉一挑:“嘿,小子,你还威胁上你师父了?” “师父这话说得多见外啊,做徒弟的刚孝敬了那么多白朱草,师父难道就不该给徒弟些奖励?” “哼,不孝徒!”骂完,一个储物袋就劈头盖脸而来,苏维伸手抓住,神识探入其中,面上一喜:“多谢师父,徒儿这就告辞了!”躬身一礼,起身便退了出去。 “给你三年时间,可给我回着全乎着回来!”恒远真君的话从身后传来,苏维淡淡一笑,他自然会在三年内回来,他还要师兄出关后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他呢。 去罗晴那里那里告个别,花雨肚子已然很大,生产之日不远,两虎一狐都油光水滑的,可见罗晴照顾的不错。 一听苏维来意,罗晴就反对:“恒远师叔抽风了吗?你才多大就让你单独去历练,不行不行,我不同意,就是花师兄也不会同意的。小维啊,你就在宗门忍忍,花师兄有个几年就出来了。” “罗师姐,我虽然年纪小,可修为并不低啊,你担心什么?” “小维啊,你年纪尚小,不懂外面的人心险恶,这可不是凭修为就能躲过的。” “罗师姐认为有人算计的了我不成?”苏维歪头一笑,脸上的疤似乎也在笑,怎么看怎么恐怖。 罗晴却早已习惯,她蹙起好看的眉头,这个师弟,年纪虽小,但确实不是个善茬,于是建议道:“要不你带着花田吧,怎么说也是个助力。” 花田忙反对:“不行,不行,花雨都要生了,这个节骨眼我……。”在苏维冷冷的眼神下,花田放低了声音,爪子挠挠地,缩了缩脖子,终究没说下去。 苏维收回目光:“花田他命不久矣,还是多让他陪陪老婆孩子吧,我带着白玉就行。”毕竟他在幻术上栽过一次,不得不防。 白玉一听脸就垮了下来,但在苏维目光看过来前,又强颜欢笑着,亦步亦趋地蹭到苏维脚下,谄媚道:“小主人。”毛好不容易长好,不用再穿那恶俗的大红花衣裳,它可不敢惹怒这个小祖宗,免得一身狐狸毛又被薅掉。 告别了罗晴,苏维带着白玉出了御剑宗,先去天运城淘些物资,各种丹药、灵符备上一些,再选了两套阵法,把自家师父给的灵石花去一小半,买了张云中大陆的地图,辨明丹霞宗的方向,心中已经有了分寸。 丹霞宗小秘境不像其他几大宗门随时开放,而是以天运果成熟为限,五年开放一次,开放时间一个月,而这次的开放时间要在一年零五个月后,苏维只要提前两个月到达就可。 而现在么,他想要回家一趟。 第27章 :苏家鬼宅 蜀远城,乃是下辖二品宗门蜀远派的一座仙城,仙城虽然规模不及一品大宗门直辖仙城,但其繁华程度丝毫不亚于其他大仙城,只因其背靠东海,使这里成为海货和陆货的交汇点,各大势力都在这里设有商铺。 苏维交了两块下品灵石,刚进入蜀远城,就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迎过来,躬身问道:“这位前辈,可需要仙城向导?”苏维刚想拒绝,转念一想,遂道“哦,你都知道些什么?” 这少年练气三层,即便面对苏维的丑脸也没什么变化,估计是在市井混的久了,有一般家族子弟所没有的阅历。“前辈,晚辈叫林佑,就是蜀远城人,说句大话,蜀远城没有我不熟悉的地方,前辈想知道什么,想去什么地方,晚辈都能给出个好建议来,保证前辈不吃亏不上当。”少年林佑很是自信。 苏维点点头,扔出两块下品灵石,“这算是赏你的,先带我去找个住的地方。” “前辈是要长住还是短租?” “短租吧,我打算在蜀远城呆个十天半个月。” “那前辈还是住客栈比较合适,前辈想要僻静一些的还是城中的?” “僻静一些的吧。” “好的,前辈请跟晚辈来。” 林佑在前方带路,先给苏维介绍蜀远城的历史,然后指着街道两旁的店铺,给苏维点评各个店铺的优劣势。苏维时不时搭两句话,还算聊的愉快。 慢慢行走在蜀远城的街道上,两边店铺栉比鳞次,无论是装潢还是店铺,都没有什么变化,仿佛行走在十几年前,母亲抱着他给他指点着自家店铺,只是现在,那些丹药铺子已不再姓苏。 爹,娘,我回来了。 “哥,你看那人,好丑啊!” “欣妍,慎言!” 呜呜呜——苏维余光扫去,只见那个小姑娘被自家兄长捂住嘴巴,看到他的目光过去,那人身子颤抖起来,面带乞求。 林佑咽进口吐沫,艰难地叫道:“前辈?” 苏维收回目光,慢慢往前走去,两个练气小修士,还不值得他在意。 方才那兄妹出了一身冷汗,见苏维的身影渐渐远去,才长松了口气。“哥,那人什么来头,看起来年纪跟我差不多,怎么给我这么大的压力,他那目光看过来,简直要吓死我了。” 男修食指在小姑娘额头用力点几下:“早告诉你关紧你的嘴,还不听,好在那筑基前辈不跟你计较,否则——” 小姑娘张大嘴,“筑基!怎么会,他才多大?” “别管多大,反正修为比你高就是。快回家,这回非让爹好好教训你一番不可。”男修气呼呼地道。 小姑娘忙拉住男修的袖子,讨饶道:“哥,哥,我知道错了,你就别跟爹说了,否则我又要被关起来了,哥,求求你啦,求求你啦。” 男修被小姑娘缠的没法,告诫道:“那你要听我的话,不许随便开口,知道吗?” 小姑娘忙不迭地点头:“知道,知道啦,我就知道哥哥对我最好啦。” 苏维虽然已走远,这兄妹的对话却仍旧能传到他耳中,他轻轻一笑,有父母亲人疼爱的,自然要更任性一些。小孩子,太懂事,只因他没有任性的资本。就如眼前的林佑,就如他自己。 客栈位置较为偏僻,但胜在环境清幽,看林佑与老板相熟的样子,苏维只淡淡一笑,都只为谋生罢了,尤其他们这样的散修,生活艰难,自然要千方百计挣灵石。 更何况,这少年介绍的这个客栈还算符合他的要求。 先交了十天的定金,林佑引苏维进入房间,笑问:“前辈,可满意?” 这房间位处客栈最外侧,跳过高墙便是一片竹林。 苏维点点头:“不错,我很满意。”说罢,又扔给林佑五块灵石。 林佑伸手接过,眨巴眨巴眼睛道:“前辈有什么想问的吗?” 苏维敲敲桌子:“坐下详谈。” 林佑受宠若惊,“多谢前辈。”说罢,坐在了苏维对面。 “先说一下蜀远城的势力分布吧。” “蜀远城归蜀远派直辖,城内又有三大家族,分别是张家、余家、程家,蜀远城的大半生意基本都被这三大家族垄断,这三大家族财大气粗,又有家族中的门派元婴长老撑腰,可能会有些嚣张,前辈还是要小心些这三大家族之人。”林佑小心说道。 苏维点点头:“多谢。对了,怎么没有苏家,我好像记得苏家才是蜀远城的第一家族啊?” “前辈有所不知,苏家是第一家族是十来年前的事了。” “哦,发生了什么事吗?” 林佑左右看看,低声道:“应该是八年前,也不知惹了什么仇家,苏家一夜就被灭门,那个惨啊,整个府第血流成河。” 苏维面不改色:“竟有此事?那现在苏家没人了?” “听说嫡系全灭,现在只剩下几个分出去的分支,也不成大器。”林佑长叹一声,那样一个大家族,他小时候只有仰望的份,却在一夜之间就烟消云散。 “那现在苏宅是被三大家族占了吗?”苏宅不仅灵脉好,更有千余年的收藏,分支不成气候,又怎么抢得过那些大势力。 林佑摇摇头:“没有。” “哦?那是谁?” “前辈有所不知,苏家嫡系被灭门后,苏宅就成鬼宅了!” 苏维皱起眉头,斥道:“胡说什么,你我修士,还信这鬼神之事?” 这修仙界是有鬼,但那是鬼修。没有灵智的鬼魂,小修士都能灭了。 林佑忙起身行礼道:“前辈莫怪,且听晚辈慢慢道来。” “坐下说罢。” “多谢前辈。” 林佑重又坐下,徐徐道来:“听说苏家被灭门后,各大家族达成协议瓜分苏家,可派人进入苏家后,好多人都疯在了里面,就连结丹大修士也不例外,就是没疯的,出来后也都得了怪病,没多久也都死了呢。各大势力折了不少人在里面,也就不敢再觊觎苏宅,之后苏宅就被蜀远派给封了。” 第28章 :苏家先祖 说苏家为鬼宅,其实一点儿也不屈。幽冥鬼气遍布整个苏宅,充斥着黑暗、血腥、残暴的气息,凶手的幽冥鬼气未大成之时都能撂倒个天才结丹修士,更不用说行凶那时已经达到大成境界,那些小修士不疯不死才怪。 便是苏维自己,若不是混沌仙府相助,肯定也会意识被夺,一命呜呼。 “前辈,可还有什么需要林佑来做?” “没有了,多谢你解惑。”言罢,苏维又递给林佑两块下品灵石,林佑双手接过:“多谢前辈,多谢前辈,前辈有什么需要林佑做的,跟掌柜的说一声,我会立刻过来的。” 苏维点点头:“知道了,有事我会叫你的。” 林佑躬身告退,出了苏维房间,摸着腰间储物袋,喜形于色,暗道:这个前辈可真大方,今天挣得相当于过去三天的了,凑够一瓶养气丹的灵石了呢。 苏宅没被破坏,简直太好了。 是夜,无星无月,整个天空像被一块黑布笼罩,不过天空下的蜀远城却是灯火辉煌,月光石、夜光石、各类发光宝石,将蜀远城照耀成一幅五彩缤纷的画面。 苏维关紧房门,悄悄蹿出了客栈,没有御使飞剑,而是凭借轻身术,如一阵风像东方而去。 苏宅。 鎏金的门牌还稳稳挂在大门之上,却早已布满蛛网与灰尘,建筑烧毁的并不严重,还能看出当年的辉煌,可此时,静静地站立在天空下,却再没有当日的繁华,就如混沌仙府之前的模样,没有颜色,没有声音,死寂一片。 想起混沌仙府,苏维不由重重叹了一口气,人家的随身空间可以种灵草、可以躲灾难,他这个仙府,简直就是天大的灾祸,不仅破烂一个,家族还因它而灭门。好不容易得来个土灵石,还得让他天天找高阶灵草温养,把他仅有的些灵石花了个干净。最可恶的是,这个仙府在危险时还不能进去! 这不是机缘,这是讨债鬼。 罢了,既然是家族誓死守护的东西,那他就有责任将其复原。 整个苏宅被笼罩在一个阵法之下,保证幽冥鬼气不能外泄,但也阻挡了外人的进入。好在花幕庭对阵法比较精通,苏维跟在他身边,也都知个一鳞片爪,现在这个阵法要破解虽然有些困难,但是要进去却难不住他。 找到薄弱阵点,苏维打开一个仅供一人通行的口子跳进去,然后再将其封闭,他此行并不打算惊动旁人。 眼前景象,让苏维鼻子发酸,胸口一股股钝钝地痛,即便他早已做好了准备,可亲眼看到此景,冲天的杀气仍不由溢出。 苏维缓解下情绪,俯身将地上的三具小小的尸骸并排在一起。因被幽冥鬼气腐蚀,肉身早已不存,就连骨头都成了黑色,没有丝毫修士受灵气滋养的模样。 泪眼模糊中,仿佛依稀回到那个无忧的年纪,三胞胎的堂兄排成一排,每人拿一个傀儡娃娃逗他,三张一模一样的小脸,露出同样无奈的表情,同样的声音说出一样的话,“小堂弟怎么就是不笑呢?” 从出生就引起整个蜀远城瞩目的苏家三胞胎,同样的火木双灵根,最佳的炼丹体质,未来家族的希望,大伯拼死一决,原来也没有送出去啊。 “哥哥,我一定会给你们报仇的,一定!”苏维拭去眼角的泪水,将尸骸放入早已准备好的储物袋。 这里三具,那里十具,那里二十具,最多的是大堂前,足足有八十七具。 幽冥鬼气,毁人生机,便是师父恒远真君也不敢久留,便只收殓了父母的尸首,但这些亲人的尸首,便暴尸在天空下。 苏维此来,便是要让这些亲人,入土为安。 尸骸总共二百二十九具,苏维眉头皱起,忽而舒展开来,面上露出惊喜:人说苏家嫡系二百四十七口尽皆丧命,可现在看来,活下去的应该不仅仅他一人! 苏维眼睛一亮,起身向后院祠堂奔去。 受阵法保护,苏家祠堂并未遭到破坏,只是在幽冥鬼气无孔不入的侵蚀下,再无当年的庄严肃穆,反而一片死气沉沉,呜呜的风声吹过,仿佛百鬼夜哭。 门前上千年的松柏也已生机断绝、枯萎败落,吱呀一声,久未挪动的木门发出令人牙碜的声响,黑暗之中,几缕跳动的蓝色火苗,却把周遭几百个本命灯映照的愈加惨淡。 真正还活着的,连上他苏维,仅余四人。 走过本命灯室,苏维走到后面的祠堂,祠堂之内,密密麻麻摆着几百个牌位,一个个牌位也被幽冥鬼气侵损,黑乌乌的缺口就像是恶鬼咬过的伤口。 这些牌位,代表着苏家的过去,代表着苏家的崛起,也代表着苏家的没落。苏家从一个小小的家族,成长为蜀远城第一家族,不只是先祖打下的基础,还有苏家一代代人的努力,凭借着一手杰出的炼丹术,垄断了大半蜀远城的丹药市场,那时,谁提起苏家,不以丹药世家称之? 但是再辉煌的历史,破坏起来也再容易不过,一夜之间,樯橹灰飞烟灭,蜀远苏家再不复存。 苏维跪在牌位之前,目光扫过那一个个牌位,仿佛看到了苏家那一个个先祖,最后定格在最高处的那个牌位之上:苏长青。 老祖宗,你可知,你一手创下的苏家没了? 老祖宗,你若在灵界有知,请保佑苏维亲自手刃凶手,以其元婴祭奠我苏家上下两百多条人命! 唉—— 一声悠悠的叹息凭空响起,悠远空寂,仿佛历经了千年的风霜,万年的雨打,已然看穿了世间万物,看淡了爱恨生死。 “老祖宗!”苏维虔诚的磕下一个头,“请老祖宗教我!” 苏长青的牌位突然绽放出一道青绿色光芒,半空之中渐渐组成一个飘忽的人形。 他一件简单的青色长袍,长发只用一根乌木簪住,并没有出色的姿容,但就那么在那里一站,却让任何一个人都忽视不了他的存在!虽然仅仅是一道神识,但那浩荡的气息,就如天神降临。 这便是化神的威势吗? 第29章 :仙府机缘 “痴儿,哪有长盛不衰的世家,凡间朝代更替、分分合合乃天下大势,修仙界内又何尝不是如此,我又有什么可以教你。”苏长青目光淡漠,看着脚下跪拜的后代,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长青老祖,你——” 苏长青手轻轻一摆,截断苏维的话,“我从建立苏家那日起,就知必有衰败的一天,呵,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啊。” 苏维咬住下唇:“老祖说的可是混元仙府?” 苏长青没有否认:“我苏家因混元仙府而兴,又因混元仙府而败,世间因缘,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不可强求。” 这tmd什么老祖宗,对后辈怎会如此不闻不问?苏维心头火起,但转念一想,又将火气按捺下去,修士本来自私,越是修为高深者,性情越是冷漠,抛却七情六欲,一心追随大道,否则执念太深,难免会滋生心魔,大道无望。 “老祖,可这混元仙府分明已破败不堪。”他不理解,为什么家族要将一个破烂当成传家宝,还为之葬送了整个苏家。 苏长青幽幽一叹:“仙府已灵气不存?” 苏维点头承认,不仅没有了灵气,除了那个蛋,还没有任何生灵。难道这仙府以前,是个好的? “其实,我得到仙府之时,虽然已遭到致命破坏,但其元气尚存,尚能滋养其间灵植,我便凭借此中灵草,成就炼丹之术,成就化神之身。可惜——”苏长青叹口气,继续道:“仙府本就遭到破坏,我化神之时又几乎将其灵气掠夺一空,只得与其解除契约。” 果然是修士中的翘楚,凉薄至此,用之一空,便将其抛之。 “你可是觉得我冷酷无情,对后辈无丝毫关爱之心?”苏长青淡淡地看过来,没有丝毫不悦。 苏维没有说话,他确实是这么想的,面对化神修士,他的心思人家一眼就能看穿。 “你既然能够让仙府认主,自然也与我有缘,告诉你也无妨。仙府助我化神之后,便开始掠夺我身上的元气,所以放弃仙府,我也是迫不得已。”苏长青声音不紧不慢,也没有任何的情绪波折。 咦?苏维疑惑地看向苏长青,这个冷淡的老祖是在向他解释吗? 苏长青淡淡一笑,宛若清风徐来:“你毕竟是我的直系后辈,等他日你到达灵界,我不希望你对我有误解。”看到苏维惊喜的目光,苏长青又泼下一道冷水,“我只是本尊的一抹神识,不可能帮你报仇雪恨,你既有此心,那便自己去做,这修真大道,血腥残酷,你能够指望的只有自己!”后面一句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苏维被老祖宗突然加高的声音吓了一跳,细细揣摩之下,觉得甚有道理。 无论在哪个时代,哪个时空,人所能依靠的,所能指望的,其实都只有自己。连父母亲人都可能背弃于你,遑论朋友爱人?但苏维也不会就此失去对他人的信任,前世的父母亲人那般不堪,但此世却那般伟大,还有师父、师兄、师姐,都是他可以信任的人。 但毕竟人心易变,他不能保证别人变与不变,唯一能保证的,便是他自己:他所能做的,便是不违本心,不愧于心,不做背信弃义之人,但也绝不给背弃自己的人任何机会! 只有真正强大起来,才能不惧任何背弃!想至此,苏维的目光也慢慢坚定起来,觉得眼前冷血的老祖宗也顺眼了许多。 苏长青满意地点点头,“我将混元仙府作为传家之宝留在苏家,乃是对混元仙府的预感,它的机缘还在凡界,还在苏家。而如今,我想,它的机缘应该已经到了。” 苏维的小脸几乎要皱成一团,他才不想当什么狗屁机缘好不好?他是机缘,所以仙府只进不出,就像其他修士获得的机缘一样,不用付出什么,就一堆的好处。 苏长青摇头暗叹:毕竟年纪还小,眼界不够啊。不过苏长青还是很满意这个后辈,眼界可以培养,这资质与悟性可不是随便就能上去的,年仅十一岁,便有筑基中期的修为,便是在灵界,也没有几个比得上的。只是,这幽冥鬼气——唉,就当他为家族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他抬起右手,一道绿光射入苏维额头,外物突然进入,苏维只觉得识海要炸开一般,头痛欲裂,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苏长青没有再动作,他的身影越来越淡,越来越淡,最后就那么消散在空气之中。 月光石幽幽白光映照在苏维脸上,只见那扭曲如蜈蚣的疤痕处,一团黑气正与一团绿气展开激烈的争夺,两团张牙舞爪,你咬我一口,我撕你一把,丝毫不退。 不知过了多久,苏维呻*吟一声,缓缓睁开双眼,周围黯淡无光,想必那月光石已灵光散尽,这次居然昏迷了七天之久! 五感复苏,一股子刺鼻的臭味钻进鼻子,苏维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结着厚厚一层污垢,他赶紧施展个清洁术,把自己弄干净。 方才那一幕,就好像是进阶后排除杂质的样子,苏维检查一番,自己修为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身体感觉更加轻盈了。这是?苏维想到昏迷前的一幕,长青老祖将什么东西打到了自己身上。 黑暗之中,苏维双眼却亮如星子,意外、感动、惊喜、感激,各种情感层叠而至,他恭敬地跪在苏家历代牌位前,对着苏长青的牌位长拜:“苏维谢过长青老祖。” 苏长青那一道绿光,集那抹神识之精华,蕴含浓郁的生气,正是幽冥鬼气的克星。虽然不能将其祛除,却将苏维被死气侵染的身体洗涤一番,洗去死气,带来生机。 离开祠堂之前,苏维再看一眼那三盏燃烧着的本命灯,记住那三个名字:苏景明、苏颖、苏越,内奸是其中一个,还是三人皆是?只恨自己当时年幼,对这三人并不了解。 苏家有化神修士布置下的大阵,没有内奸带路,就是给十个凶手,也休想进入苏家大宅。 但此行也不算徒劳无功,知道内奸出自这三人就好,他总有一天会把他揪出来,将其千刀万剐,神魂俱灭。 以仙府为匙,打开苏家的珍宝收藏室,即便幼时随父亲来过一次,苏维此时再看来仍感觉震撼:真不愧是千年家族的收藏,各种珍品,琳琅满目,灵光闪闪,令人目不暇接。 其中数量最多的还是各种灵植及种子,再有就是炼丹所需的丹炉等,这也跟苏家以炼丹为立足之本有关,炼丹必备品:一是丹炉、二是灵植、三是火源,火源不易保存,而丹炉和灵植却可大量收藏。 苏维不客气地把灵植和种子全部收入混元仙府,这混元仙府需要高阶灵植滋养,苏家收藏的这些正巧缓了他燃眉之急。 虽然苏维是一个剑修,只需一心修剑即可,但他还是苏家人,苏家人不会炼丹叫什么苏家人,反正他现在不急着提升修为,正好可以将时间、精力放在炼丹上。 然后再精选了三件宝物:一件护身软甲,自带清洁与防御功能,其料薄如蝉翼,却能够抵挡元婴修士的三击; 一把破阵椎,其七品以下阵法皆可一锥破阵,要知道,凡界最高级的阵法师不过九品,总数不过才三人,八品阵法师稍多一些,但也超不过三十。可以说,凡间至少十分之九的阵法都拦不住苏维; 一个炼丹炉,珍藏室内唯一的九品炼丹炉,能够提升炼丹的成功率,还能够自动检验丹药的品质。 其他东西苏维没有动,他要将这些资源,留作苏家重振的资本。 而且,他一个剑修,本就不应该过多依赖外物,否则不利练就剑心,结丹无望。对剑修而言,不仅要历经练气、筑基、结丹、元婴的修为阶段,期间还要练就剑气、剑意、剑心,苏维已成功领悟剑意,下一阶段便需去练就剑心,而这,更需要战斗的磨砺。 将苏家人尸骨埋于祖坟之地,苏维悄无声息地离开苏家,等他把炼丹术练好,等他成就金丹,再来寻苏家旁系,重建苏家辉煌。 再次到达青莲城时,没有了那接待之人,苏维不由想起那个宛若青莲的于师姐,不知她是否安好。还有那个变成了白纸一张的肖师兄,也不知情况如何。再有那太白四杰,会怎么处理于师姐和肖师兄之间的关系呢? 想到这里,苏维噗嗤一笑,他可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这关他什么事,有这些心思,还不如想着给师兄准备什么样的晋阶礼物。 青莲城没什么好转的,苏维直接去了太白宗南的火云山,去之前他大致摸清了火云山的情况,这样一座活火山,五百年一喷发,地底岩浆踊跃,本应是火系灵根修士锻炼功法的好地方,但因其但就是太过猛烈,一般修士也只会在外围行动。 此时的火云山,正值繁盛季节。 火山喷发后的两百年,是万物复苏的时间,火云山附近的修士约定俗成,这段时间不能进山。而第三四百年,火云山已然恢复了生气,这里便成了修士猎取资源的宝地。越临近喷发之日,修士们越疯狂,三五成群地纷纷涌入内部采灵植,列妖兽。废话,还不动手,火山一喷发,也不得成灰,还不如将其变成灵石。 降落于火云山下,果然见来来往往很多修士,不过都是些低阶修士,结丹一个都没看到,估计有也是已经进入内部了。 刚跳下飞剑,就见几个修士围了过来,几乎要将苏维淹没。 第30章 :猎妖小队 “道友,加入我们小队吧,我们小队多年猎妖经验……” “道友,还是进我们小队好,我们采灵植,危险小,获利高……” “道友……” …… “停!”苏维大吼一声,终于把身边这群乌鸦镇住,擦一下不存在汗的额头,这怎么跟进了菜市场似的啊。 苏维有所不知,他可是这些人眼中肥肉,一个个想着:这可是个筑基修士啊,虽然样子丑了点,个子矮了点,但也是个货真价实的筑基中期修士! “这究竟是怎么是回事?你跟我说罢。”苏维指着其中跟他说有猎妖经验的男修道。 这男修看样子三十来岁,个子不高,却一脸市侩,估计在他身上占便宜很难,但一看其就知道阅历丰富,懂的事情必然多。他修为在筑基初期,一听苏维指定他回答,面上浮上微笑,抱拳行礼道:“道友是初来火云山吧?不如我们找个安静地方,我给道友详谈?” 苏维向来不爱麻烦,便答应:“好。” “道友,请。”这男修很是恭敬,临走前一脸得意地看下跟他争夺的几人,把那几人气的七窍生烟,暗暗地诅咒他。 找了个僻静之处,男修自我介绍道:“在下符忠,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苏维。” 符忠笑容满面:“原来是苏道友,幸会,幸会。看苏道友的样子,像是剑修。” 苏维淡淡一笑:“不错。” 两人寒暄起来,“苏道友来火云山,是来历练的吗?” 苏维点点头:“听说火云山甚是热闹,便来凑凑热闹。” 符忠哈哈一笑:“那苏道友可是来对了,现在正是火云山热闹的时候,再过个□□十年,火云山又到喷发之时,修士们又得远远避开了。”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火云山附近的散修,其物资来源,就是火云山。 火山喷发后休养生息两百年,剩余三百年就是散修猎取资源的时候,练气修士寿命两百岁,筑基可达三百,谁也不信自己不能结丹,所以不管练气还是筑基修士,都在拼命给自己置备下休养生息两百年的物资,即便是自己用不上,也可以给后辈们留着啊。 火云山因其独特的生存状态,其山上的妖兽大多修为高、战斗力强,所以这附近的散修便自己弄个小队,相互帮扶,一同进山。 符忠所在的小队是专门的猎妖小队,主要是猎杀妖兽,如有机会,也会采摘灵草。他们他们这个小队现有四人,一个筑基后期,一个筑基中期,两个筑基初期,本来还有一个队友,但是上次进山受了重伤,所以他们需要再补进一个。 火云山附近的相熟的修士早已有了自己固定小队,他们只能把目光放在外来修士上。 苏维暗自点头,这个小队实力不弱。“不知利益如何分配?” “我们不采取均分制,毕竟一个团队不可能所有人出力都一样,如果一概均分,容易产生矛盾,不利于团队长久。”符忠见苏维点头,继续道:“我们采取积分制,谁出力多谁就分得多。道友可愿意加入我们猎妖小队?” “我在火云山最多停留两年,符道友可还觉得我合适?”苏维对这个猎妖小队挺感兴趣,一来既可以赚到灵石,二来还可以锻炼实战能力。 符忠却面露惊喜:“自然合适。不瞒道友说,我们之前那队友受伤,可能要一两年才能恢复,我们不得已才出来另寻队友。” 苏维微笑表示理解。 “那么,苏道友现在就随我去见见队友?” “好。” 符忠引着苏维进入一个茶馆,这个茶馆面积很大,堂内放着上百张桌子,但看上去却很是简陋。没办法,开不了几百年,这店就得被火山熔浆吞没,弄那么好有什么用。 茶馆内人声鼎沸,符忠把苏维引到另三人所在,刚刚走近,就听其中唯一的一个女修道:“嘿,老符,不错嘛,居然带来个筑基中期。”这女修容貌并不突出,但身量较高,不比一般的男修矮,她还是这里修为最高的一个,筑基后期。 符忠笑笑:“不负众望。”虽然介绍道:“这是苏维苏道友,苏道友是剑修,这下我们可得一大助力呢。苏道友,这位是李雪李道友。”符忠指着方才说话的女修。 “欢迎苏道友加入我们猎妖小队。以后我们就是同伴了,希望大家能够和谐相处。”李雪笑声道,能够得一个战斗力强大的队友,安全就越有保证,剑修号称同等境界无敌手,就是因其强大的战斗力。剑修在修仙界,就是战斗、疯子的代名词。 “多谢李道友。”苏维拱手施礼。 符忠接着介绍,指着旁边如黑熊一般的男修:“这是熊青熊道友。”这人身高足有两米,虎背熊腰,面容含煞,身上衣服淡薄,露出一大片带毛的胸膛,筑基初期,看样子像是个武修,这样的人别看只有筑基初期,其战斗力也绝不容小觑。 熊青只僵硬地点个头,没有说话。符忠解释道:“熊道友向来少言,苏道友接触多了就知道了。” 苏维点点头,没有在意,只听符忠介绍第三人,这人很是英俊,虽然不及花幕庭那般精致,却也是让人眼前一亮的美男子。“这是赵林赵道友。” 赵林抱拳:“欢迎苏道友,以后请多指教。”两人同是筑基中期,但明显苏维要比他小得多,小多少,他还真看不出来。 “多谢。” “好啦,大家都认识了,便说一下此次任务吧。”符忠招呼大家坐下。 李雪第一个响应:“赶快,这一次咱们可不能被程瑶的队伍拉下。”她虽然修为最高,但性情直爽,看上去大大咧咧的样子,一看就不是领队的料。 符忠道:“苏道友第一次加入进来,咱们还是先让他熟悉一下我们的猎妖流程。” 这个小队,名义上是李雪的领队,实际上符忠才是幕后总策划,他修为虽然只有初期,但年纪最长,阅历最广,对火云山的了解最多。他行事决断、心思缜密,每次进山之前,都会召集大家定好进山计划,分配人手,还会准备好各种应急措施。 正因为计划周密,所以这几十年来,遇到过几次危机,都有惊无险,即便是上次突然出现一个七阶妖兽,也只重伤了一人,全部安全逃离。 把明日进山计划制定出来,符忠邀请苏维道:“苏道友还没有地方住吧,不如去我们那里凑合一下?” 苏维欣然同意,省得他再去找地方住了。 这是一个小型的洞府,总共有八个房间,已经占去五个,苏维随便选了一个空的。随后符忠招呼苏维:“苏道友,带你去渐渐我们另一个队友,孙雅。” “哦?孙道友伤在了哪?” “也怪我组织不力,孙道友被那六阶御风狼的风刃伤到丹田,所幸未击毁丹田,否则,孙道友的道途,唉!好在将养个一两年差不多能好。” 御风狼,这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妖兽啊。 第31章 :猎妖之行 第二日,五人整装待发,此次深入火云山一百里,猎取青狼蛛,青狼蛛为六阶妖兽,其毒液却霸道无比,小小的一滴便可将一个修士腐蚀掉。但蛛丝坚韧无比,是炼器的极佳材料,一只青狼蛛的蛛丝便可卖上三千灵石,更不用说其毒囊、躯干,一只完整的青狼蛛卖上五千灵石不成问题。 符忠的猎妖小队觊觎青狼蛛已久,无奈忌于其青狼蛛一般都会公母同行,他们只有一个筑基后期修士,怎么拿的下两只足有筑基后期的青狼蛛。 但上次在猎妖之时,偶然发现有一只母青狼蛛竟身怀六甲,已经到了即将生产的时候。众所皆知,无论人修还是妖兽,生产前后都虚弱无比,修士一旦遇到怀孕的妖兽,当是走了大运。只是符忠他们当时正是仓皇逃命时刻,根本无暇去猎取青狼蛛,不过符忠多了个心眼,将追踪粉下在母青狼蛛身上。 此次猎取青狼蛛,只要对付一只六阶公青狼蛛即可,所以整个猎妖小队势在必得。 进入火云山八十里,符忠从灵兽袋中抱出一只追踪犬,这追踪犬只有家猫大小,一身黑色皮毛如同缎子一般光滑,符忠怜爱地摸摸它的头,喂了它一颗火云果,追踪犬吞入腹中,在符忠怀里腻歪两下,跳到地上,东闻闻西嗅嗅,朝着东方奔去。 符忠低声叫道:“大家快跟上。” 为了不惊动妖兽,一行五人都没有御使飞行法器,而是用双腿紧追着追踪犬。 追踪犬在一处山洞前五百米停下,来回转圈不上前,符忠潜伏过去,将追踪犬放入灵兽袋,对跟上来的其他四人道:“那青狼蛛就在山洞之中,大家检查一下,法衣是否完整,丹药是否齐全,法器是否应手?”说这话的时候,符忠主要看的是苏维,见苏维点点头,接着道:“我一会儿在山洞前设下个阵法,以防青狼蛛逃脱。进入山洞后,大家要小心那公青狼蛛,一会儿一定有场硬仗打。” 山洞附近草木茂盛,此时却鸦雀无声,连蝉声都销声匿迹,几人放轻脚步,慢慢靠近山洞。 突然间,一道黑色液体,如水箭一般喷射而出,五人一声惊呼,瞬间四散逃命:苏维就地一滚,李雪一飞冲天,符忠往左,赵林往右,唯有熊青慢了一步,一滴毒液落在左小臂上,熊青发出一声惨呼,符忠当机立断,“熊青,断臂!其他人警戒!” 在符忠下令之后,李雪仍在半空之中,赵林与苏维则前后将熊青和符忠守在中央。 这熊青也是了得,眉头都没皱一下,右手一刀砍下,左小臂应声而断,血流如涌,符忠立即在地上的断手上洒上解毒粉,免得断手被腐蚀掉。接着在熊青残臂上点了两下,然后喂给熊青一颗止血丹,血流慢下,渐渐止住。符忠松了口气,但神情也愈加凝重起来。 这只公青狼蛛的智商相当高啊,居然懂得埋伏一道,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刚刚交手,就让他们损了一大战力。 “老符,怎么办?”李雪也皱起了眉头。 “为今之计,需把公青狼蛛诱出来,否则敌在暗我在明,我们肯定吃亏。李姐,你警戒,我先把阵法设上,赵道友、苏道友,你二人为我守护一番。熊青,你受伤不轻,暂且疗伤。”符忠一一做下安排。 几人都没有异议,熊青脸色苍白,也没有客气,直接坐下疗伤,符忠为他单独设下一个隐匿阵,壮如熊的大个子就消失在了眼前。符忠这才对赵林、苏维道:“麻烦二位。”公青狼蛛还躲在暗处,符忠抓紧时间布设阵法。 “小心!”李雪一声惊呼,赵林退后一步,苏维知道,这是考验他的时刻。没有丝毫犹豫,苏维一步跨前,长剑在手,挥舞开来,如若春雨临世,淋淋细雨,看似温柔,却密不透风,将毒液尽数挡下。 而李雪则俯冲而下,一张爆裂符扔在山洞左侧的山林之中,一声爆炸声响过后,就是地动山摇,只听一声令人牙碜的尖叫声,一只野狼大小的蜘蛛出现在大家眼前。 这只青狼蛛浑身成黑青色,长满密密麻麻的的青毛,鳌肢上的鳌牙犹如利刃一般,四对歩足末梢尖如刺刀,在阳光下发着青幽幽的光芒。此时它右侧最后一只腿耷拉着,显然是已经断掉,八只眼睛恶狠狠地盯着眼前四人,却没有再轻举妄动。 “动手!”符忠一声轻喝。 原本寂然无声的场面顿时动作起来,只见李雪又是一个爆裂符扔向公青狼蛛,青狼蛛早先吃了苦头,这次赶紧急速后退,却不想赵林早拦了上去,手中赫然是一把青龙偃月刀。想不到这个清俊雅致的赵林,使用的居然是一把比他都高的大刀。 但一刀在手的赵林,全无之前的斯文,刹那间犹如刀神附体,整个人犹如手中刀一般厚重、锋利,一刀砍下,四周空气如抽空了一般,公青狼蛛直接用一条腿对抗,咔嚓,公青狼蛛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却是它右侧第一条腿被削掉了一节,绿色的液体顿时流了一地。公青狼蛛受痛发狠,却不敢再用自身对抗大刀,又是一道毒液喷出,赵林急速避让。 而苏维则在这其间,直接跃上了公青狼蛛的胸腹部,“刺它眼睛!”符忠在一旁立即叫道,苏维当机立断,一剑刺入公青狼蛛的一只眼睛,公青狼蛛彻底发了狂,上下扭动,挥舞着歩足与鳌牙,无数碗口粗的树木都被拦腰砍断。 “老符,西边,快!”李雪一声大叫,符忠不再顾及苏维,转身朝西边急速行去。 苏维此时身不由己,唯有将剑插在公青狼蛛身上,双手死死抓着剑柄,但发狂的公青狼蛛何等力大,见久之不能将背上之人甩下,这公青狼蛛竟然直接拿后背朝山壁上撞去。 “苏道友,快下来!”赵林急忙。 苏维一咬牙,赶紧抽剑跳下,滚落在地,重重摔在一棵树木之上,感觉五脏六腑都要挪位,就在此时,眼见一道迅如闪电的毒液到了面前,苏维正要启动防护罩,就见一道青光闪过,却是赵林的青龙偃月刀,将毒液尽数挡下,而赵林也挡在了苏维面前:“苏道友,没事吧?” 苏维摇头:“没事,多谢赵道友。”执剑而起,与赵林并肩。 公青狼蛛已然发狂,近身不得,唯有远攻。 “起!”一人执剑,一人持刀,半空中一人拿符,剑劈下,刀砍下,符扔下,剑气与刀气混杂在一起,形成一道漩涡将周遭地皮揭起,席卷着草木,朝公青狼蛛汹涌而去。半空落下的灵符,在靠近青狼蛛时轰然炸裂。 “哇——”公青狼蛛又是一声惨呼,剑气和刀气形成的漩涡、灵符造成爆炸,顿时将那一片树林形成一片火海。 李雪落到地面,深深地出了口气。 书上写来虽慢,可实际这一系列动作,也不过二十几息的功夫,但每一个人已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苏维与赵林近身攻击暂不必说,李雪虽然只是远程攻击,但她要放开神识注意每一处动静,这一点就极费精力,而且她还要随时参与战斗。 “哎呀,可惜了,这下少卖好多灵石呢。” 李雪看着火海中的青狼蛛轰然倒下,一个灵符扔出,将烧焦的青狼蛛卷出来,歩足已经完全毁坏,鳌肢也只剩一个完好。 “值钱的蛛丝、毒囊还在呢。”赵林又恢复了往常的斯文状,轻声安慰道。 李雪对他粲然一笑:“赵道友说的是,也不知老符那边怎么样了。” “哈哈,不负众望!”符忠的声音传过来,掩不住的欣喜。 李雪一拍手,笑道:“成了!” 三人转头看去,只见符忠拉着一只青狼蛛慢慢走了过来,那青狼蛛头部被消灵索套住,此时就像一只没有修为的凡兽,只能屈辱地像狗一样被人拴着拖走。 “我说老符,你干嘛留着这青狼蛛的命,该不会想收为灵宠吧?”李雪挑眉道。 “李道友说的哪里话。这母青狼蛛身怀有孕,活着卖到万珍阁,岂不是能多卖上些灵石,你说是也不是?” 李雪噗嗤一声笑了:“就你老小子心眼活,怪不得能当我们这些人的领队。” 符忠摆摆手:“我也就这些价值了,好啦,咱们还是快回吧,熊青要疗伤,还得给孙道友买药。” 赵林蹲下身子将公青狼蛛剖开尸身,取出蛛丝和毒囊。苏维看到那母青狼蛛发红的目光,遂挡在了它面前。看赵林那斯文俊秀的样子,丝毫不介意被绿色液体沾染,苏维忽然想起了师兄,心中暗暗一笑,这赵林虽然气质有些像师兄,可本性却决然不同,面对妖兽他不会有丝毫心软。 若是师兄在,是不是又要放了这一对妖兽夫妇呢?以他的性格,一定会的。不知道师兄现在晋阶的顺不顺利,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出关。 想念师兄了,肿么办? 第32章 :同道中人 这一仗,除了熊青损失一臂外,猎妖小队可谓大获全胜。熊青因手臂砍去及时,保住了断臂不被腐蚀,回去后找医修安上,用不了两三个月就能恢复如常。 这一次,捕获两只青狼蛛,还有一只身怀有孕,想必能卖上个大价钱,便是熊青都喜气洋洋。 回到火云山下自发形成的城镇,赵林保护着符忠前去万珍阁售卖青狼蛛,牵着一只怀孕的青狼蛛,走在大街上,羡慕着有之,嫉妒者有之,为免有人打主意,符忠还是决定立刻卖掉。 万珍阁是一个商业组织,各大仙城几乎都有万珍阁的据点,每一阁的阁主基本都是结丹中期或后期的修士,但是每个万珍阁都会跟仙城内的元婴修士搭上关系,因此每个万珍阁都会有元婴期的名誉长老,没有几个人敢捋元婴长老虎须,万珍阁遂在仙城安安稳稳。 熊青去医馆治伤,李雪带着苏维返回洞府。 符忠满面春风的回来,李雪笑问:“怎么样,卖了多少灵石?” “你猜!”可能因为心情好,符忠也开了起玩笑。 “起码也得八千灵石吧,万珍阁虽然会压些价,但也不会太离谱!” “哈哈,卖了一万零二百!”符忠将储物袋扔到桌上。 李雪眼睛一亮:“这么多!” “怀孕的青狼蛛给了六千二百灵石,蛛丝两千六,毒囊一千四。”符忠把剩下的一只完好青狼蛛鳌肢递给苏维:“苏小友一来,我们就大发了一笔,这个鳌肢做成匕首不错,苏小友收下吧。” 苏维也没客气,“多谢符道友。”他小小的样子,说话做事却甚为老成,即便有个丑陋的疤痕,李雪仍旧泛滥了母爱:“哎呦,我说小维啊,你今年究竟几岁,看你的样子不过十一二岁,行为举止又像三十一二,可惜我修为不够,看不出你的骨龄来。”修士要查看对方的骨龄,必须大着对方一个境界才行。 “我三十一岁,因功法原因,才长成这样。”苏维还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十一岁的筑基中期,若让看不惯御剑宗的修士发觉,很有可能会灭了他。况且,加上他前世活的二十年,他实际上确实应该是三十一岁。 “三十一岁的筑基中期,就是在大宗门都是精英弟子了。”李雪碰碰赵林,赵林缩下胳膊,“我说赵林,你今年也才三十三吧?” 赵林腼腆地点点头。 几人互述了年纪,符忠一百零一岁,筑基初期;李雪八十二岁,筑基后期;熊青五十三岁,筑基初期;赵林三十三岁,筑基中期;苏维三十一岁,筑基中期。 收获的一万零贰佰灵石,其中四百灵石作为熊青的工伤费,剩余的九千八再拿出十分之一,即九百八十灵石作为小队共同收入。每人再各自分去剩余十分之一的参与灵石,剩余的出手的符忠、李雪、赵林、苏维四人平分,再各得四百四十一块灵石。 符忠、李雪、赵林、苏维四人各得一千三百二十三块灵石,熊青得一千二百八十二块。 分赃完毕,赵林又拿出一百二十三块灵石,递给符忠道:“这些留给孙道友治伤。” 符忠怔了一下,展颜笑了,那边李雪也掏出了一百二十三块灵石,扔给符忠:“孙真治伤花费不小,正巧这次挣得多,你买些好药回来。” 符忠将赵林和李雪的灵石单独放入一个储物袋,然后把自己的灵石也拿出一百二十块放进去。“我明天再给孙道友买药,大家劳累了一天,早些休息吧。” 苏维并没有动作,他与孙真不熟,况且实力在那摆着,他没有必要拿自己的利益去换取团队的承认。如果以后熟了,他不介意跟其他人一样做这些事情。 各自回各自房间,苏维却有些睡不着,他现在虽然修为不低,但毕竟年幼,每日还要吃饭睡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是的,他想念师兄了,想到三五年见不到师兄,他气闷的很,所以他出来历练,可是新鲜劲还没过去,他又想念师兄了,看到有个类似师兄气质的人在,他都忍不住以为是师兄在身边。 洞府外明月正好,苏维干脆出了房间,小亭之中,一人在独酌。苏维走过去:“我说赵道友,怎么独自一人喝闷酒?”他小孩子一样的模样,说着大人才说的话,看上去倒有几分搞笑。 赵林淡淡一笑,举杯对月道:“有明月陪伴,何谈独自一人?” 苏维坐到他身边:“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赵道友此举甚是雅致。” 赵林眼睛一亮:“这句诗甚绝,当浮一大杯。”他给苏维倒上一杯:“苏道友可要同饮?” 苏维自然不会拒绝:“请。” “请。” 两人一饮而尽,相视而笑。 “苏道友也不休息吗?” “额,睡不着,就出来转转。话说,还未谢过赵道友今日相救之恩。” 赵林摆摆手:“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更何况我们还是同伴,自当守望相助。” 苏维是剑修,赵林是刀修,刀剑是形式不同,内涵不同,但其修炼本质则相同,剑修修剑气、剑意、剑心,刀修修刀气、刀意、刀心,都需坚韧不拔的意志,心如磐石的决心。 两人谈到酣处,一坛酒不知不觉中已见底,天色也渐渐转亮。 符忠走出房间:“赵道友、苏道友,早上好啊。” 赵林、苏维抱拳一同道:“符道友。” “我说你们两个,倒是挺投缘。嗯,你们一个刀修,一个剑修,刀剑同源,自然有相通之处,我今日有约,就不扰你们了。” 符忠离去后,苏维对赵林道:“符道友为人甚为坦荡。” 赵林点头:“的确,我在猎妖小队八年,倒未有过分赃不均之事。” 苏维哈哈一笑:“看来我倒是来对了。” 冬去春来,两载寒暑,苏维已经在猎妖小队呆了两年时间,两年时间,十一岁的少年长至十三岁,个子蹿高了不少,原来个头还不到李雪下巴,现在已有了赶超之势。好在几人几乎朝夕相处,倒没有大惊小怪。 还有,进步最显著的就是他的实战能力,两年的生死锻炼下,已经掌握了狠准快的要领,整个人也磨砺出了属于剑修的铁血。 苏维提前向猎妖小队其他几人告辞:“这次任务后,我就要离开。两年相伴,甚为不舍。” 李雪拍拍苏维的肩:“我说小苏维,你可别忘了李姐姐啊。” 苏维抿嘴一笑:“自然,我有时间会来看大家的。” 符忠则道:“大家修道之人,聚合离别,本为常事,何以学凡人伤离别,有心自会再见。来,大家干了,为苏道友饯别。” “干!” 这一次的任务乃是火山口周围,猎火云兽。 火云兽为群居五阶妖兽,其内丹蕴含纯粹的火属性灵力,很受火系灵根修士欢迎。 五人将十几只火云兽引入阵中,正值屠杀之时,突然一阵强大的威压袭来,顿时无论妖兽还是人修都匍匐倒地,苏维本站在火山口一侧,立时脚下一个晃荡,朝火山口栽下,赵林伸手拉他,却被他一同带了下去。 “苏维,赵林——”符忠、李雪、熊青的惊呼声响彻整个山谷。 不知过了多久,苏维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咳咳——”吐出一口鲜血,才觉得呼吸顺畅了许多。 只是这周围环境——苏维皱起了眉头。 这里一点儿不像火山内部的炙热,反而有种阴森恐怖的冷意。苏维太熟悉这种感觉——幽冥鬼气! 这种环境可对生人不利啊。 “赵林、赵林!”苏维使劲摇晃倒在他身旁不远的赵林,赵林却没有丝毫反应。 一定是被幽冥鬼气侵蚀了! “师父,你别这样,师父,不要,不要,啊——”昏迷中的赵林惨呼出声,像是遭遇了惨绝人寰的虐待,可是他却面色酡红,身子来回扭动,呼吸粗重,不断地发出“嗯啊”之声。 苏维脸渐渐红了,这个赵林,梦魇之中竟是鱼水之欢。看着他俊秀的面庞,嗯哼细碎的呻*吟,腰腹长腿不断地扭动,苏维咽口吐沫,话说,此时的赵林,真是秀色可餐。 啪啪,苏维赶紧给自己两巴掌,唾弃自己道:“想什么呢!赶紧把那龌龊的想法给剔除出去!空*即是色,色*即是空,除了师兄,一切美色,皆是骷髅。”再念一段清心经,苏维叹口气,右手伸向赵林头顶,一缕缕黑气从赵林百会穴处引入苏维掌中,而那段梦魇的镜像,也断断续续地出现在苏维眼前。 年仅十岁的赵林,俊秀可爱,被仙人一般的师父引入山中,开始修习求仙之道,师父为人虽然冷淡,但对他们几个徒弟却甚为照顾,赵林资质过人,不过两年时间,十二岁之时就已进入练气五层。 然而,一生的梦魇,就在他十二岁生辰那日发生,师兄师姐们给他庆生,他贪杯多喝几杯,吐得满身都是,师父看不过去,遣退了徒弟们,亲自带他去清洗。却不想,那不食人间烟火的师父,竟然在给他沐浴之时兽性大发,生生强*暴了他。 褪去了伪装的师父,将他囚禁于洞府之中,几乎日日行那男男之事。 他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如女子一般被压在身下。 第33章 :飞蛾扑火 十几年的囚禁生涯,赵林反抗过、哀求过、甚至求死过,但是一个小小的练气修士如何是一个元婴大能的对手,人家一个小指头就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然后,赵林终于学聪明了,他不再反抗师父,甚至假意逢迎,虽然还没有自由,却有了资源可以修炼,二十二岁时他成功筑基。他如优伶一样对师父撒娇求爱,让师父以为他已对其情根深种,筑基以后,师父放松了对他的管制。他可以出洞府,可以去历练,但他没有就此奔逃,直到师父闭关那日的到来。那天晚上,他们抵死缠绵,赵林低诉着对师父的不舍,甚至请求与师父一同闭关。这番作态,师父没有怀疑,十来年的朝夕相对,鱼水交*欢,师父早以为虏获了小徒弟的芳心。 小他怎能想到,徒弟面上爱他爱得要生要死,心里却恨他恨得咬牙切齿,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便能有这等心机,便能有这等心志。 终于,随着石门的关闭,赵林知道,他已获得短暂的自由。但他不能放松自己,百年时光,必须尽快让自己强大起来!自己现在绝不是师父的对手,唯有等他强大归来,方可报仇雪恨。 二十二岁,筑基初期,百年时光,他一定要让自己结婴! 带着这个目标,赵林出门历练,寻找机缘,偶获青龙偃月刀与刀修功法,就此改换功法,成为刀修。最后在火云山下落了脚,从一个修仙界菜鸟,一步步锻炼到可以辣手无情,而修为也在日复一日的铁血战斗中,顺利到了筑基中期,那年,他才二十九岁。 他欣喜若狂,那一夜,半醉半醒之间,任李雪留在了他房里,幽幽的月光石下,李雪面如娇花,高耸挺立的胸膛,不堪盈握的腰肢,正常的男人都会忍不住要扑上去,他怔怔地看着眼前香艳的景象,最终却是道声抱歉,退出房间。 他信步狂奔,他以为改修了霸道十足的刀修,他就可以像正常的男人一样,他不讨厌李雪,不介意与之相好,但让他羞愧,觉得羞耻的是,他居然硬不起来! 他终于知道,他不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他愤恨,他狂躁,却无可奈何。恨恨恨!他恨不得立刻杀回宗门,将那可恶的男人大卸八块,在青龙偃月刀的刀光之下,大片大片的树木颓然倒地,将所有的精力发泄完,赵林躺在地上,泪如雨下。 他终究让自己冷静下来,病,可以治,但命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苏维怜惜地拍拍赵林的脸,可怜的娃,承认自己是弯的,就那么难吗? 赵林睁开双眼,眼睛湿漉漉的,更衬出几分迷茫柔弱,再配上他那张俊秀的小脸,显得楚楚可怜。苏维暗暗撇撇嘴,若非他心有所属,此时不化身为狼,恐怕很难。 “苏,苏道友。”赵林终于看清了眼前之人,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 苏维拍拍手,站起身来:“既然醒了,咱们就探探出路吧。” 赵林站起身,微微皱起眉:“这是什么地方,怎的如此阴森可怖?”空气中流动着黑色的雾气,一团一团的蓝色火焰,在无尽的黑暗中若隐若现,好像近在眼前,又仿佛远在天边。周围安静异常,就连他自己发出的声音,都吓了他自己一跳。 苏维安慰地拍拍赵林的肩:“别怕。你用灵气护住自身血脉,不要被幽冥鬼气有机可趁。” 赵林不露声色地与苏维拉开些距离,疑惑道:“幽冥鬼气?便是造成我梦魇之物吗?”赵林在外历练十来年,早已有了清晰的判断能力,忽然脚下一个趔趄,似是踢到了什么东西,发出嘎吱一声,赵林垂头看去,脸色大变,周围竟东倒西歪着无数黑色的骷髅,张着大大的嘴巴,空洞的眼眶内黑乌乌的,不知死者生前究竟经历了什么。 “苏——苏道友……”赵林艰难地咽下口吐沫,即便他见惯了生死,但眼前如此多的死人骷髅,着实让人心底发寒。 苏维淡淡道:“幽冥鬼气侵蚀修士的生机,腐蚀修士的意志,稍不留神便会被其夺了心志。赵道友还是小心点儿的好。” 赵林心中一惊,想到梦魇中的情形,最后却是梦魇突然崩塌,自然明白自己是被眼前人所救,遂抱拳施礼道:“多谢苏道友相救之恩。” 苏维摆摆手:“你也是受我连累,才落入这里。况且,你我本是同伴,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赵林上下打量苏维一番:“看苏道友的样子,好像不受其影响。” 苏维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谁都有各自的秘密,这个问题我可以不回答吗?” 赵林面上一红,怎么感觉像被他看穿了似的,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这幽冥鬼气于修士有害,但我必须要要寻这幽冥鬼气的来源,不如就此分道扬镳?”苏维要去的地方不知道会不会有仇人的线索,他还不想将无辜之人牵扯进去。 赵林犹豫一下,咬牙道:“这地方太压抑,自己一人在这里非被逼疯不可,我还是与苏道友一起吧,至少也有个照应。” 苏维沉吟了好一会儿,终是点头应允,赵林所言极是,他本有心结,独自留他一人,不也是让他送死嘛,苏维还真干不出来。“一起吧,遇到危险,赵道友你先逃命,无须管我。”说罢,转身朝前走去。 赵林惊讶地看他一眼,没再说什么,只是紧跟了上去。 越往里走,尸骨越来越少,幽冥鬼气却越来越纯净,空气中的鬼火也越来越分明,压抑、愁闷、烦躁,各种负面的情绪纷至沓来,赵林忍不住抱头大叫出声。 苏维心一惊,转身来到赵林身侧,直接将手搭在其百会穴上,随着黑气渐渐从穴道内引出,赵林也恢复了平静,感觉身上潮潮的难受,这才发现他竟出了一身的冷汗。 “可好些了?”苏维轻声问。 赵林点点头,心有余悸:“这幽冥鬼气好生厉害,我已经千防万防,还是不小心着了道。苏道友,你究竟用什么来防的幽冥鬼气?” 苏维淡淡看他一眼:“我不用防,因为我本身就身怀幽冥鬼气。” 声音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赵林却无端地感觉到了一丝悲哀。 不知已深入地底多少,阴冷、炙热,两种截然相反的感觉,却同时出现,赵林想叫苏维一声,可看苏维不苟言笑的模样,什么话也说不出了,眼前这个人比他还小,人家能忍,他为什么不能忍。 忽然,一道水幕罩在了身上,那令人煎熬的感觉顿时消失,反而被一种柔和的灵气润泽,整个人顿时精神了。赵林抬眼看去,却见苏维撇嘴:“便宜你了,这是我师兄给我的防护罩,先给你用用吧。“ “苏道友还有师兄?”环境太压抑,赵林也没话找话。 一说到师兄,苏维也兴奋了起来:“那是!我师兄是天底下最好的师兄了!不仅人长得一等一的好,就是修为也是一等一的好,我最喜欢我师兄了。” 听到“喜欢”二字,赵林心咯噔一下,但见苏维并没有表露其他,暗想,也许只是自己多心了。“还不知苏道友何门何派?”认识两年,一队的伙伴们并没有表露自己的真正身份。 苏维轻轻一笑,反正他要离开了,以后再见他说不定已名满修仙界,没有必要再隐瞒:“我是御剑宗恒远真君座下二弟子,花幕庭是是我师兄!” “花幕庭?”赵林惊呼一声,说起花幕庭,自然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仅因他远高于常人的修炼速度,更因为他艳名远播的花边情事,十几年前,几个鼎鼎有名的女修为其大打出手,现在还有修士津津乐道呢。不过这些年来,花幕庭隐修御剑宗,几乎不出宗门,倒没有什么消息传出。 赵林不羡慕花幕庭的女人缘,他羡慕的是花幕庭的修炼速度,五十岁的结丹真人,这是何等的资质与悟性。如果他也能有这样的速度,那他还用担心什么!现在他就像一根紧绷的弦,不能有丝毫的放松,否则面临的可能又是暗无天日的囚禁,又是被蹂*躏在胯*下的侮辱。 “你也知道我师兄吗?我师兄好像之前确实挺有名的。”苏维有些气恼,还都是沾花惹草的名声。哼,以后有他在,那些花花草草休得沾师兄的身。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不知不觉中已经深入其中,四周的黑暗,被火焰点亮,幽幽地蓝色火焰就漂浮在头顶,有的静静地漂浮在上空,有的相互之间竞相追逐。 而两人的目光,却同时被一道紫色的光芒所吸引,在那片似乎静止的空间内,婴儿拳头大的一团火焰,静静地燃烧着,浅紫色的火焰,有着紫罗兰的优雅,独自绽放在那里,如同舞动的精灵。 只是这样美丽的焰火,看在眼中,给人的感觉却是暴烈、阴暗、死寂与阴森,似乎在引诱着你走入阿鼻地狱,就此沉沦。 “鬼火,这才是真正的鬼火!”赵林喃喃出声,转头去看苏维,吓了一跳。 只见苏维猛地朝那鬼火扑去,那鬼火虽然看似弱小,但赵林看来,那就像一张恶魔的血盆大口,苏维如此扑过去,就如飞蛾扑火一般。 第34章 :幽冥鬼火 赵林来不住抓住苏维,只见他如飞蛾扑火一般扑向那鬼火,右手一把将鬼火握在手中,刹那间,火焰大炽,瞬间将苏维整个人吞没。 “苏道友!”赵林牙呲目裂,大叫一声,刚要动作,却听苏维的声音传出:“别动!我没事!” 赵林怔怔的站在原处,离他不过五十来米的地方,一个紫色人形的火焰,熊熊燃烧着,看似炙热无比,给人的感觉却无比阴森。 苏维盘坐在地上,握着鬼火的手始终没有放开,即便这鬼火点燃他每一处肌肤,煅烧着每一寸肌肉,他甚至都能闻到烤熟的味道。 即便这鬼火还在燃烧他的神魂,他嘴角仍不由挑起一个笑容:幽冥鬼火,得来全不费工夫。 没错,这就是十大天火之一,有地狱之火之称的幽冥鬼火。 师父曾给他提过解决幽冥鬼气方案,要么清除,要么融合。 第一,清除之法,便是找到身怀幽冥鬼气的修士,就如苏维救肖清明和赵林一样,将对方身上的幽冥鬼气引到自己身上,前提就是,对方身上的幽冥鬼气必须比他更纯粹,更浓郁。这些年,他并没有遇到过。 第二,融合之法,则是将幽冥鬼气同自身彻底融合,就如那修习幽冥鬼气的凶手一样,将幽冥鬼气化为己用。苏维也还没有做到,融合幽冥鬼气,何其困难,用活人的身体,去承载鬼气,本就是一个悖论,他又没有相应功法,自然也是无从下手。 在这里,苏维一眼就认出了幽冥鬼火。 他感觉到额头上,幽冥鬼气对这幽冥鬼火的亲切,甚至强迫他去接近它。 如果收服了这幽冥鬼火,是不是幽冥鬼气之忧便可一扫而光? 此想法在脑海中一闪现,便再也遏制不住,苏维甚至感觉身体不听使唤般地朝幽冥鬼火扑去。在他反应过来,又被幽冥鬼气控制之时,他已经将幽冥鬼火握在掌中。 此时情形,已不容他再做犹豫,否则就是身死道消、魂飞魄散。 他还不想死,他还不能死! 苏维立即盘坐在地上,用整个神魂的力量去与幽冥鬼火相抗。 空气中渐渐弥漫起烧焦的肉香味,赵林看着前方的苏维,看到他皮肤被烧化,肉一块块掉落下来,露出如玉的白骨。 赵林瞪大眼睛,眼前这一幕,给他带来无尽的恐惧,方才还活生生的一个人,方才还有说有笑的同伴,就这么被烧死在自己面前。如果他不是那么听话,如果他立时便去相救,苏维是不是就不会死了?无尽的悔恨侵蚀着赵林的内心。 下一步,是不是就该轮到他了?身怀幽冥鬼气的苏维都这么死在这里,那么他呢?会不会也将成为之前看到的那些黑色骷髅?不,他不想死!他好不容易获得自由,他还没有报仇雪恨!“不!”赵林双手捧着脑袋,跪在地上,发出绝望的呐喊。 不知过了多久,赵林缓缓睁开双眼,入目的是一张丑陋的疤痕脸,那张脸上却有一双极为美丽的眼睛。 “我没死?”赵林颤声问。 “你很好。”那张疤痕脸嘴角挑起一个微笑。 “你也没死?”赵林瞪大眼睛,惊讶道。怎么可能,他分明已经成了一袭白骨。 “我死了,又活了!”苏维噗嗤一笑,将赵林拉起来:“我们快出去吧,符忠道友他们一定急死了。” 赵林在苏维的拉扯下起身,忽然,他猛地抱住苏维:“谢谢你。”谢谢你还活着,谢谢你救了我。 苏维身子猛地一僵,刚要推开他,一滴冰凉的液体落在额头,准备推开的双手转为了怀抱,一手环住他的腰肢,一手拍拍他的后背:“没事了,我们都活着,没事的。” 苏维在收服幽冥鬼气,重塑肉身之后,帮助赵林清除幽冥鬼气,自然又看到其梦魇,知道是自己引发了他的恐惧,扩大了他的恐惧。 死,谁不怕呢?尤其像他们这些还不想死的人面前。 只有正视自己的恐惧,才能真正地正视自己。 他们的人生都才刚刚开始,属于他们的精彩才刚刚展开,报仇雪恨一事还没有实现,他们怎么会想死,怎么甘心去死。 死里逃生,难道不是一件值得喜极而泣的事吗? 过了好一会儿,赵林情绪才稳定下来,他道歉:“苏道友,真不好意思。” 苏维耸耸肩:“我知道自己活过来后,那样子不比你好多少,只是没被你看到罢了。” 赵林噗嗤一笑,犹如花枝乱颤,他又轻轻抱了一下苏维:“苏道友,谢谢你。” 我说,林小受,你这样抱我真的好吗?就不怕我也像你师父一样化身为狼,把你压在身下?苏维翻个白眼,好吧,他心有所属,对着林小受,是绝对不会化身为狼的。 收服了幽冥鬼火,幽冥鬼气也被苏维几乎尽数吸收,阳光终于落了下来,悬崖底部也渐渐露出它的本来面目。 乌压压的枯枝,黑乎乎的石头,还有那遍地的枯骨。 苏维眼睛一亮,俯下身子开始不停地捡东西。 赵林怔了一下,待反应过来时,赶紧步入苏维的后尘。 两人比拼着速度,把一个个储物袋、储物手镯、储物戒尽皆收入囊中,没有了害怕与惶然,现在有的只是狂喜。 把悬崖底部来来回回走了几遭,终于没再发现漏网的骷髅,两人对视一笑:发大财了! 既然收了人家的东西,也不好再看着这些尸骨曝露于此,两人挖了一个大坑,将三千来具尸骨埋入坑中,然后对这座坟墓深深鞠下一躬,这才相携离开。 在这崖底收服幽冥鬼火、捡储物袋、挖坟收敛尸骨,耗费了半个月的时间,此时离丹霞宗小秘境开放时间还不到四个月,苏维不敢再耽搁,耽误了师父的玉灵果,可没他的好果子吃。 遂上了悬崖就直接跟赵林道别,然后飞回青莲仙城,一路坐传送阵,赶往丹霞宗。 此时的丹霞宗直辖仙城万源城已聚集了各路修士,摩拳擦掌地准备大干一番,或为玉灵果,或为扬名立万,抑或兼而有之。 苏维,就是后者。 第35章 :师兄来了 熙熙攘攘的人群,从传送阵络绎不绝地涌出,要不是那宽袍长袖,古式建筑,苏维简直要以为回到了前世的地铁站。苏维轻哼一声,前世真的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万源城,天空碧空如洗,空气清新舒爽,浓郁的灵气,让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世界这般美好,就让过往一笔勾销吧 炽烈的阳光有些刺眼,苏维微微眯起眼睛,突然间瞳孔一缩,猛地瞪大眼睛。 那人缓缓走近,太阳在他背后,在他的面容上投下暗暗的阴影,他嘴角含笑,目光专注,一身纻丝质地的白色法袍,脚踏锦色云头履,纤尘不染。整个人犹如九天之巅的仙人,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卓然而立。 “小维。”花幕庭食指轻轻在苏维额头上一点,这小子看到他就这么吃惊,一副呆傻状。 “啊!”苏维大叫一声,直接扑到花幕庭身上,兴奋道:“师兄,你怎么来了?你什么时候来的?你不是闭关吗,怎么会这么快就出来了?” 花幕庭揽住他,轻声道:“先离开这里,我们稍后再叙。”说罢,自然地牵上苏维的手,快速离开。他一路行来已经引得众多目光,现在苏维再这么一喊,更让他们成为焦点,花幕庭虽然早已习惯众所瞩目,但还是不喜欢这种感觉。 苏维走一步扭头看一下花幕庭,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怎么也停不下来。 “你看什么?”花幕庭扭头问。 苏维直接答道:“好久没看到师兄了,我自然要看个够了。” 出了万源城,花幕庭带苏维御剑而起,直接朝丹霞宗方向而去。丹霞山上郁郁葱葱,各种灵植数不胜数,苏维“哇”地惊叹一声:“丹霞宗果然不愧为丹道圣地,咱们平时都少见的灵植在这里都还只种在外围。” 花幕庭接口道:“丹霞宗建在两条水木属性灵脉的交汇处,很适合灵植生长。” 苏维看着那些高阶灵植,咽口吐沫,暗想怎么给仙府再配上些高阶灵植。 “花道友。”迎面飞来一个结丹女修,一袭翠色衣衫,一张芙蓉笑靥,整个人就像根小青葱一般,看上去充满青春与活力。 苏维翻个白眼,老女人,再装嫩也掩盖不了你昨日黄花的事实! 花幕庭掩去嘴角的笑意,淡淡道:“吴道友。” 这女修像是丝毫没察觉花幕庭的冷淡:“花道友也回丹霞宗吗,真巧,不如一起?” 说罢,不等花幕庭拒绝,已经飞在了花幕庭身侧。花幕庭无奈地撇了一下嘴,没有出口拒绝。苏维气恼地抓花幕庭一把:居然又招蜂引蝶,居然又不会拒绝! 花幕庭轻轻拍拍苏维的头,苏维从他口型中看出“别闹”两个字。 那吴姓女修这才发现花幕庭身后的苏维,在看到苏维的脸时,眼中的厌恶之色一闪而逝,然而却热情地道:“花道友,这便是你的小师弟吗?果然是资质非凡。” 花幕庭脸上出现一抹笑意:“吴道友过奖了。这是我师弟,苏维。” “苏师弟,我是丹霞宗的吴碧君,你叫我吴师姐好了。”吴碧君笑容满面,很是热情。 苏维皮笑肉不笑:“吴师姐。”原来是东道主,师兄自然要给面子。他眼珠溜溜转一圈,他还是个十三岁的小孩,小孩有任性胡闹的资本,遂拉着花幕庭袖子,撒娇道:“师兄,小维累了,什么时候到啊,我想休息了,师兄,咱们快走好不好。”将一个任性的十三岁小少年表演的淋漓尽致。 花幕庭揉揉他的头发:“很快就到了。”然后转头对吴碧君道:“吴道友,抱歉,我先行一步。”说罢,不等吴碧君回答,真气灌入飞剑,眨眼间飞剑已经飞出百丈远。 吴碧君看着那消失在远方的飞剑,重重地一跺脚。 天运果成熟,丹霞宗小秘境开放,是整个修仙界的一大盛事,其中高阶灵植不胜枚举,自然也不乏高阶妖兽,只是这个秘境只容结丹以下的修士进入,令高阶修士只能望而兴叹,然后选择战斗力最佳的筑基弟子进入秘境,摘取所需要的灵植。 想要进入的人数越来越多,作为东道主的丹霞宗,便设定了进入名额,而名额的取得,自然要比拼真本事,久之,丹霞宗小秘境开放,更成了各大宗门比拼筑基弟子实力的一个擂台,还引得各路散修争相参加。 每次进入名额为三百,丹霞宗作为东道主,无需通过比试,就有三十个名额,毕竟丹霞宗以炼丹闻名,而非以斗法称世,为了丹药,各个宗门都只会与丹霞宗和谐相处。 剩余的二百七十个名额,就要从比试中角逐。 此次御剑宗领队的是老牌的结丹后期真人张青和刚刚晋阶结丹中期的花幕庭,张青为主,花幕庭为辅。此次被派遣来的筑基剑修三十五名,加上苏维,参加此次比试的御剑宗修士共三十六名。 到了御剑宗在丹霞宗的驻地,看到那些同门,一个个绷着张冰块脸,每个人都像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犀利之极。见到花幕庭到来,都毕恭毕敬地叫着花师叔。虽然花幕庭性子不像剑修,但修为却明明白白在那摆着。况且,他虽然不杀人,但不代表不会见血。 花幕庭对他们每人点点头,然后直接拉着苏维进了自己房间。苏维刚要开口说话,却见花幕庭耷拉下脸来,苏维还从未见过他这幅样子,生气了,师兄这是生气了!真的好稀奇啊。 “师兄?”苏维去拉花幕庭的袖子。 花幕庭抬起手,似是像甩掉苏维的手,但终究还是缓缓落下来,淡淡道:“说吧,你究竟发生了事,为什么本命灯差点儿熄灭?”要知道,他那时刚刚成功进阶中期,发觉放在苏维神魂中的一抹神识竟然被抹杀,他差点走火入魔,只得提前出关查看究竟。 本命灯虽然未曾熄灭,但也黯淡无光,若隐若现。他欲立即出山寻找,却被恒远真君拦住,“小维自有机缘在身,你莫要失了分寸。”师父一副神棍模样,让花幕庭半信半疑,好在他心惊胆战地熬过最暗的时刻,本命灯又缓缓燃烧起来,而且呈越来越旺的趋势。 花幕庭终究还是担心自家师弟,知道师弟也要去丹霞宗取天运果,遂跟掌门讨了这个差事,一同前来丹霞宗。直到亲眼看到苏维完整无损,一颗吊在嗓子的心才算落回实处。 苏维眨眨眼睛:“师兄,你就是为了我才出关的?”连境界都没有巩固。 花幕庭在苏维脑门上重重一拍,啪地一声让花幕庭都吃了一惊,看苏维红透的额头,刚想伸手去揉,在手指触到额头之时又缩了回来,气恼道:“你怎么这般不爱惜自己。” 苏维却笑得很甜,张开手臂抱住花幕庭的腰,“知道师兄关心我,我很开心嘛。” “你呀!”对自己养大的这个孩子,花幕庭还真的对他气不起来,却还板着脸道:“知道我关心你,还总叫我担心。” “下次不会了嘛。”苏维脸贴在花幕庭胸膛上蹭蹭,哈,师兄看上去没有三两肉,可是胸肌貌似挺有料的嘛。 “别左右而言他,快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花幕庭轻轻推开苏维。 苏维恋恋不舍地离开花幕庭的胸膛,抬起右手,伸出食指,一缕紫色的火焰出现在指头上,华丽至极,却又阴冷至极。 “幽-冥-鬼-火!”花幕庭一字一顿。 苏维点头,右手握拳,火焰消失,他笑容得意:“师兄,你再也不用担心我被幽冥鬼气所伤了。”他眼睛亮晶晶的,就如最亮的宝石。 花幕庭揉揉苏维的头发:“这种机缘可遇而不可求,但是,我还是不希望你去用命拼。以后再去历练,师兄陪你去。” 苏维连连点头:“嗯嗯,以后我都跟师兄一起。” 花幕庭柔和地一笑:“你不是累了,上*床去睡一会儿吧?” 苏维拉着花幕庭的袖子:“师兄,你陪我一起睡呗?” 花幕庭点头同意:“好啊。” 苏维将鞋子踢掉,滚到床内侧,花幕庭摇摇头,然后侧着身子躺下,右手轻轻地在苏维身上拍。 苏维大囧:“师兄,我不是小孩子啦。” 花幕庭一怔,然后哑然失笑,捏捏苏维的小脸:“在师兄眼里,你永远都是个小孩子。睡吧,乖。”孩子长大了,不用他再哄着睡觉了呢,花幕庭无端地感觉到一丝失落。 “师兄,那个吴师姐是不是骚扰你了?” “别胡说,有损人家名声。” “师兄,你以后会找道侣吗?” “应该会吧。” “那师兄,你理想的道侣是什么样的?” 花幕庭在苏维额头上又一点:“小小年纪,问这个做什么?难道说你有心怡的女修了?”他狐疑地看着苏维,小少年十三岁了,难道真的情窦初开了? 苏维赶紧澄清:“我才没有呢,我才不喜欢女修,我要永远和师兄在一起。” 花幕庭笑道:“你还小,等大了自然会遇到心怡的女修,怎么可能永远赖在师兄身边呢。” “不要,不要,我才不要女修,我只要师兄,只要师兄!”苏维打起滚来,大叫道。 “好好好。”花幕庭按住苏维,不让他乱动:“给你师兄。”是他多虑,这分明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我和师兄结成道侣,好不好?”苏维侧着身子,眼巴巴地看着花幕庭。 花幕庭噗嗤一笑:“臭小子,你是男人,师兄我也是男人,男人和男人怎么结成道侣?真是小孩子的胡话。好啦,快睡吧,乖。” 见师兄不愿再多谈,苏维闭上眼睛,心中愤愤不平,男人和男人怎么就不能结成道侣?哼,总有一天,他会向天下宣布,他的道侣就是师兄。 反正现在还小,修为还低,不急。只是——苏维的眉头微微皱起,万一师兄真的看上个女修肿么办?他一定得看紧师兄,防火防盗防女修。 第36章 :临场顿悟 如果说元婴修士是一个门派的支柱,结丹修士是一个门派的中坚,那筑基修士则是门派的基石。 一个门派筑基修士的多寡,直接决定着这么门派未来高阶修士的数量。 而五年一度的丹霞山小秘境开放大会,实则是各门派的筑基弟子大比。苏维在休整了半个月后,大比如期举行。 随张青和花幕庭前来的御剑宗筑基弟子,皆是筑基后期乃至大圆满,苏维作为唯一的筑基中期,并未受到其他成员的微词,毕竟苏维在离开御剑宗时,已经通过了试练塔六层,完全够格参加此次大比。 作为年纪最小的参赛人员,张青拍拍苏维的肩膀:“你师父要你拿个第一回来,小维可有把握?” 苏维满不在乎:“大师兄你就放心吧,这个第一,我势在必得。” 花幕庭听了却皱皱眉头:“还是以安全为重,不要把师父的话太放在心上。”生怕他为了师父的叮嘱而不顾及自己。 张青乃是御剑宗大长老临远真君的首徒,今年二百八十四岁,结丹后期顶峰,有望在三百五十岁结婴,是他们这一代当之无愧的大师兄。他也是货真价实的剑修,即便一张英俊的脸,却终年一张冰块脸,“生人勿近”的气场,最是让花幕庭羡慕。 因临远真君与恒远真君是同一个师父的师兄弟,他们两个门下也比较亲近,张青作为最年长的大师兄,相当于看着底下的师弟、师妹长大,花幕庭与苏维自然也不例外。 张青听了花幕庭的话,平素不苟言笑的冰块脸也皱起眉头,直接教训道:“花师弟此言差矣,我等剑修自当一往无前,战场之上无父子,只有失败的剑修,没有认输的剑修。” 花幕庭俊脸涨的通红,一时喃喃不知说什么好,虽然两人是同辈,还都是结丹真人,但张青毕竟比他大着二百来岁,实际上一直当长辈看的。 张青又皱皱眉,师叔的这个大徒弟实在不适合做剑修。但是再看看花幕庭的修为,张青只能心中哀叹,八十二岁的结丹中期,他一百八十岁进阶中期都被称为天才,跟这个一比,罢了,他还是少说几句吧。 “那个大师兄,师兄他只是关心我,随口说说罢了,我在大比之上绝对会全力以赴。”苏维赶紧给自家师兄解围。 花幕庭也叹口气:“小维,师兄我不擅斗法,师父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他修为增长虽快,但不擅斗法,筑基大比他没能给师父挣来个第一,师父虽然不说,但是他知道师父是有遗憾的,毕竟大师兄张青曾经拿过个第一,虽然那是两百多年前的事了。 “师兄放心,我必给师父挣个第一回来。我走啦。”说罢,苏维对张青和花幕庭拱拱手,跃上台去。 五年一期的筑基大比,丹霞宗也很是热衷。单看那三十个擂台,浮于空中,仙气缥缈,每个擂台之上高悬一块结界宝镜,此宝镜价值不菲,其宝贵之处在于:修士在内真实地斗法,所受之伤,一出结界,立刻痊愈。据闻,此块宝镜一块就在五千上品灵石,相当于五千万下品灵石,是很多修士想都不敢想的。 丹霞宗以炼丹闻名于世,炼丹师又是修仙界出名的富有,所以,丹霞宗的财大气粗更是有名,而且秘境内物种丰富,他们本身不善于战斗,五年一期的秘境开放,允各路修士进入,进入的修士要还拿收获的五分之一上缴,单单是这些收入就足以抵消举办大比的费用,更勿论各路修士采了灵植后还得求着丹霞宗炼丹,这样一来,不仅采摘出来的大部分灵植尽入丹霞宗,还会收入一大笔炼丹费用。 苏维上的是五号擂台,对手一名筑基后期男修,看上去四十来岁,一缕山羊胡子,很有凡间教书先生的气势。其见苏维跳上来,又矮又瘦,脸上还一道伤疤,修为只在筑基中期,目露轻视,却还是礼貌地拱手道:“在下青阳散修沈明,不知小道友如何称呼?”小字压得极重。 苏维嘴角微微翘了一下:“御剑宗苏维。”墨色长剑,在阳光下发出黑曜石一般的光芒。 “原来是苏小道友,看你年纪不大,能有如此修为殊为不易,我看小道友不如就此认输,也免得受伤挂彩,损了御剑宗威名。”沈明手捋胡须,一副为苏维着想的样子。 苏维昂然一笑:“御剑宗只有战败的剑修,没有认输的剑修。” 沈明叹着气摇摇头,一副甚为惋惜的样子:“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请。”一把折扇在手,似是闲庭信步于自家花园。 “请!”长剑在手,苏维气势陡变,一剑出手,密密麻麻地剑气刹那间铺天盖地,朝沈明涌去,沈明大惊失色,折扇瞬间展开,顿时几头五六阶的妖兽从折扇内跃出,朝苏维怒吼着扑过去。 观看此战斗的张青摇摇头:“这个散修必败。”他转头对身边还没有去比赛的筑基修士们道:“切记,战场之上,不可轻视任何一个对手!” 弟子们齐齐应是。 张青又对花幕庭道:“苏师弟用的是你的剑法?看上去有些不一样。” 花幕庭目不转睛地看着擂台上腾跃躲避挥剑的小小身影,两年不见,苏维已经成长如斯了吗?他淡淡一笑:“现在只是形似罢了。” 那密密麻麻地的剑气网,的确脱胎于花幕庭的春风化雨剑法,但不同于花幕庭的那般无害,苏维使开,每道剑气都如同恐怖的飞针,不仅将对手网罗在内,还将对手扎地千疮百孔。 原来,春风化雨剑还能如此使用。 剑修之剑,本就是用来杀人、降魔,单单只用来困住对手,如何成就剑修的铁血? 花幕庭呆呆地看着场中的战斗,陷入了自己的思维之中。 张青低吼一声该死,还是任职任责地帮花幕庭守护起来,看一场比赛都能顿悟,还让他们这些老前辈怎么活。 第37章 :苏维夺冠 吼——最后一头列风狼发出一声悲鸣,巨大的身体哐啷到地,鲜血染满了整个擂台。 沈明双眼赤红:“我跟你拼了!”说罢,挥舞着折扇朝苏维喉咙插去,苏维冷笑一声,长剑倏地出手,剑尖抵在沈明喉上,而折扇却还离着苏维头顶近一尺远。 嗯,个子矮也是一种优势。 “沈道友,你输了。”苏维淡淡道。 沈明颓然地垂下头。 跳下擂台,苏维朝自己师兄蹦过去,在半空却被张青拦住,苏维鼻子磕在张青胸膛上,唔,又酸又痛:“大师兄……” 张青对他没有丝毫怜惜,反而在他脑袋上一拍:“没见你师兄正处在顿悟之中,乱蹦什么!” 鼻子上的伤痛还没过去,脑袋上又挨一下子,苏维几乎留下两行泪水:“大师兄,我错了。” 张青很满意苏维的态度:“嗯,你也不小了,以后稳重些,别动不动就往你师兄怀里扎,成何体统。” 苏维垂着头撇撇嘴,这个大师兄哪里都好,就是太好为人师,哼,师父都不管,师兄也不在意,你管我,不往师兄怀里扎,难道往你怀里?咦,浑身发麻。 这时,旁边有了动静,苏维抬头,脸上绽放出一个笑容,疤痕随着笑容伸展,反而显得更丑了。可对面之人丝毫不觉得,“小维,你可是胜了?” “当然!我是准备拿第一的,第一场自然是轻轻松松。” 上下打量番花幕庭,只见他结丹中期的境界已巩固,周身的气势仍旧温润如玉,可是顾盼之间,似乎更多了几分凌厉的杀气。张青点点头,花幕庭的剑修之路,并非不可药救。 三天的大比,苏维过五关斩六将,除了最后一场受了点儿伤,没有意外地把筑基大比的桂冠摘在头上。在这一场,苏维终于被逼出了自己的绝招,破天一出,刹那间,天地失色,一剑劈下,势不可挡,不仅将对手的杀阵彻底损毁,还把对手直接劈出了擂台。 苏维立于擂台中,真气仍旧鼓荡着长衫,黝黑的长发散落,有如霸王临世,所向披靡,令人无法直视。 谁也不敢再轻视这个十三岁的少年,这个脸上有疤的丑陋少年,随着他的名字,自此响彻整个云中大陆,十三岁的幼龄,筑基中期修为,实力已直逼结丹真人。 张青一拍花幕庭的肩膀:“哈哈,这才是我御剑宗的剑修!” 花幕庭看着擂台之上,意气风发的苏维,心中又是自豪又是心疼,自豪的是这个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已经成长到如此地步。心疼的是,从此他明白地站在了隐藏中的凶手对面,敌在暗我在明,不知未来要面对多少厮杀。 前十名奖励丰厚,重要的是都有丹霞宗炼制的结金丹奖励,这才是众多散修蜂拥至此的主要原因。苏维作为第一名,奖励自然更加丰厚,结金丹五枚、炼神丹五枚、万年灵液五滴,小秘境所采灵植无需上缴,还可要求丹霞宗免费炼制丹药五次;第二名稍减,结金丹三枚、炼神丹三枚、万年灵液三滴,小秘境所采灵植只需上缴二十分之一,还可要求丹霞宗免费炼制丹药三次;第三名则是结金丹两枚、炼神丹两枚、万年灵液两滴,小秘境所采灵植上缴十分之一,还可要求丹霞宗免费炼制丹药两次。 如此丰厚的奖励,让擂台下众多修士都红了眼睛,结金丹啊,冲破结丹期的结金丹啊。 苏维三人一下擂台,就有一大批修士蜂拥而上:“道友,结金丹卖吗?我愿出市价的一倍来买。” “我出两倍!”“我出三倍!”没办法,市面上基本没有结金丹的流通。 苏维个子又小又矮,终于挤了出去,大大舒口气,看仍旧在包围中的那两人,耸耸肩,死道友不死贫道,两位,不奉陪了。 迅速回到自家师兄身边,苏维把奖品往花幕庭手中一放:“师兄,这些我用不着,都给你吧。” 花幕庭笑笑:“结金丹我也用不上,不如留给没有得到结金丹的师侄?”这次御剑宗所来的三十六筑基期修士,进入前二百七名的共有二十一名,进入前十的共有两名。 “都听师兄的。”大获全胜,苏维心情极为愉悦。 花幕庭转手将结金丹交给张青:“张师兄,这就当小维给宗门的贡献,你看着安排吧。” “小维不留一颗吗?”张青低头问。 苏维摇摇头:“我不喜欢服食丹药。” 张青点头收下:“回去我会跟掌门说明,兑换成贡献点给你。”说罢,将宗门进入丹霞小秘境修士汇聚一起,共同返回驻点。三天后小秘境开放,他需要做些指点。 一地图挂在了墙上,不同于凡间的普通地图,这样地图活灵活现,高山耸立、流水潺潺,基本上各个部位都有标志。 张青将剑指在了其中几处悬崖峭壁:“这几处是我宗门曾发现玉灵果的地方,其中危险重重,你们最好能成群结队,尽量不要孤身前往。” 他将剑又指向其中一处,那里仿佛笼着一层黑雾,根本看不清内部情状,板着一张冷脸道:“这里太过危险,切记不可进入,即便是绕道,也不可进入。” 众人连连答应。苏维眼睛却在那不可进入之地多看了两眼。 张青又将注意事项嘱咐一遍,这才放众人离去。 苏维自是前去找自家师兄,一眼便看到那个吴碧君又来纠缠,气得火冒三丈,却还得暂时把火气压下去,装的一脸天真无邪叫道:“师兄,原来你在这里啊,真是叫我好找。”蹦跳着过来揽住花幕庭胳膊,隔在花幕庭与吴碧君中间。 花幕庭暗暗松了口气,吴碧君轻轻皱了下眉。 吴碧君笑道:“哎呀,这不是我们筑基第一名,苏师弟嘛。苏师弟好生了得,十三岁的年纪便力压群雄,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把我们这老一辈都比下去了。” 苏维呵呵一笑:“多谢吴师姐夸奖。还有啊,我师兄可不老,才八十二岁就结丹中期,还年轻得很,可不像那些白来岁才结丹的老一辈,我一定要好好像师兄看齐,不比师兄差就可以了。” 吴碧君闻言脸色一变,这个臭小子,分明是在说她老!吴碧君今年一百六十四岁,已经是结丹中期,这个年纪在修士之中已算年轻。但是,若真跟眼前这个俊公子花幕庭比起来,她整整是人家年纪的两倍!想到这里,吴碧君整个都不好了。 可是,让她就此放过这个俊公子,她实在是不甘心。刚要说话,就听苏维拉着花幕庭道:“师兄,白玉呢?我想要它陪我进小秘境。” 花幕庭轻拍下胸口,只见他胸口处蠕动几下,鼓囊出一小块。花幕庭又摸两下,轻声道:“白玉,快出来。” 苏维目光灼灼地看着花幕庭胸口鼓囊出来的部位,面上不显,心中已经翻起滔天怒火。 白玉似乎也感受到了苏维的怒气,在胸口处抖抖索索个不停,就是不往外爬。 “师兄,白玉是不是生病了,抖成那个样子。”苏维的声音带着深深的忧心。 花幕庭一听也担心了,“白玉,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听话,快出来。” 苏维在一旁帮腔:“白玉,你还不赶紧出来,叫师兄担心,嗯?”嗯字拉地悠长,吴碧君皱皱眉,她怎么听出了一种威胁的味道,一定是她听错了。 白玉终于抖抖索索地从花幕庭衣口钻出来,此时它小小的一团,就像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奶猫般大小,吴碧君眼睛发亮,“好可爱啊。”伸手想去摸一摸,半途却被另一双手捷足先登。 苏维把白玉捧在手掌中,又对花幕庭道:“师兄,我还想要你给我说说小秘境,好不好?” 花幕庭自然不会拒绝,他转头对吴碧君道:“吴道友,我现下有些事情,先告辞了。” 吴碧君表示理解,毕竟人家师弟是第一次进入小秘境。显得十分雍容大度,善解人意。 回到花幕庭的房间,苏维直接把白玉往地上一扔,白玉伏在地上装死。 花幕庭心疼地走过去,摸摸白玉的小脑袋:“小维,你这是做什么?” 苏维哼笑一声:“师兄,这白玉长出息了,居然连咱们的话都不听了。生病?你看它像生病的样吗?” 花幕庭将白玉拎起来,确实不像生病的样子,如果忽视抖如筛糠的样子外。“可是白玉为什么抖成这个样子?” “还不是怕我罚它?”苏维走过来,在白玉的小脑袋瓜子上一敲,对花幕庭道:“师兄,我要跟白玉谈谈心,说一说在秘境如何配合,你先去大师兄那里打听一下秘境事宜如何?” 花幕庭点头,把白玉递给苏维,却看到白玉激动地通红的眼睛,两只小爪子不停地够他的手,遂对白玉温柔一笑:“你好好听小维的话,他就不会罚你了。” 白玉更激烈地朝花幕庭身上抓去,苏维直接揪起它脖间的肉皮,背过手去,对自家师兄笑笑:“师兄,早去早回。” 花幕庭离去,房间门关上,阵法再设上,苏维揪起白玉,与其两眼对视,冷笑一声:“不经我允许擅离灵兽袋,嗯?还偷偷跑到师兄旁边睡,嗯?胆大包天把师兄胸口当窝,嗯?” 第38章 :新的惩罚 面对苏维的责问,白玉小身子抖索个不停,“小、小、小主人,我、我、我错了。” 苏维冷笑一声,又把它丢在地上:“给我化成人形。” 一个长发披肩、白衣似雪的女子伏在地上。 苏维蹲下身子,抬起白玉的下巴:“啧啧,两年不见,白玉果然出落得更加美艳了,看看,这梨花带雨的可人模样,怎不让人心生怜爱啊。”肌肤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一双勾人的上挑狐狸眼,此时泪水盈眶,要落不落,强作坚强的模样,只怕是个男人都会忍不住安慰呵护。 但是苏维是何人?他对女人向来无感,又对白玉充满愤怒,自然没有丝毫怜惜之心。他紧紧捏着白玉的下巴,白玉吃痛却不敢喊出声,只能连声道:“小主人,我错了,白玉真的知道错了。”泪水从眼角流到香腮,湿润了苏维的手掌,大部分顺着修长的脖颈向下,润湿了衣襟。 “知道错了,嗯?”苏维终于放开了白玉的下巴,那莹白如玉尖尖下巴,留下了几个深深的红指印,已经红肿成一片。 白玉以为终获自由,可苏维的手再次落到它身上时,让她不由一阵颤栗。只见苏维的指尖落在了脖颈之上,再一路往下,豪*乳、脊背、蜂腰、翘臀,所到之处,都令白玉胆战心惊,它才不会傻到以为苏维会对它有意。 “看看,这凹*凸有致的身材,怎不会令男人血脉贲张,是不是,白玉?”苏维声音不含一丝情*欲,反而阴惨惨地渗人,然后他猛地一巴掌甩在了白玉脸上,厉声道:“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伎俩!现在你装成个小猫钻到师兄怀里,等师兄习惯了,你改日就会换成这个模样上了师兄的床。仗着师兄心软,你再软语相求,师兄就不会拒绝,是不是?” 白玉左脸红肿成一片,伏在地上,不敢言语,泪水无声地阴湿了地面。 苏维的左手落在白玉的头发之上,黑发如瀑,散落在白衣之上,一种极端分明的美感。苏维却是直接揪着白玉的头发,让她的脸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只是现在脸肿了半张,眼圈也是红红的,美貌失了大半。 “你说,我该怎么罚你呢,白玉?”苏维声音中似乎带着落寞与无奈,却让白玉身子颤地更加厉害。“小、小主、主人,饶、饶、饶命。” 苏维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在白玉眼中犹如地狱的恶鬼,想要啃噬它的骨头。 “怎么说你也是师兄的灵宠,我怎么会要你的命呢?只不过白玉不听话,必须要惩罚才是。”苏维做冥想状,忽然眼睛一亮:“薅毛做一次就够了,不如我们这次玩点儿新花样?”说着,右手食指伸到白玉面前,一缕美丽至极、却又阴森至极的火焰,突然出现在了苏维食指之上。 白玉被这突然出现的火焰吸引,她向来喜欢美丽的事物,而这缕火焰更是比她见过的所有火焰都要美,就像传说中曼莎珠华,无与伦比的残艳与毒烈般的唯美。即便你知道它的危险,还不由自主地被它所吸引。 “啊——”白玉突然惨叫着在地上打起滚来,很快白衣染上灰尘,皱成一团,白玉的叫声也越来越惨。她眼泪鼻涕流了满脸,狼狈地爬到苏维脚下:“小主人,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啊——”又是一声惨呼,白玉双手抓住苏维的衣角,手背青筋爆出,分外狰狞。“小主人,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啊——”白玉再次疼得滚了一圈,被桌子腿挡住后,再不能维持人形,化为了原形,然后脑袋一歪,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白玉缓缓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苏维那双冰冷的眼睛,本来是那样漂亮的眼睛,目光却那般阴森冰冷,就像神魂被炙烤的感觉。 想到这里,白玉不由又瑟缩了一下,神魂被炙烤,感觉却阴冷,痛的它只想就此死去。 “真的知道错了?” 白玉忙前腿跪地:“白玉知道错了,求小主人饶白玉一次。”白玉终于知道眼前这人自己惹不得,这个人就是地狱的恶魔。 “那你那里错了?” “白玉不该不听小主人的话,白玉不该觊觎主人,更不该勾引主人,妄图与主人双修。” 苏维点点头:“那你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 白玉连连点头:“白玉一定替小主人看好主人,不让任何女修有觊觎主人的机会。” 苏维这下满意了,拍拍白玉毛绒绒的小脑袋:“你若是一开始就这么识时务,何苦受那么大罪,哪,服下吧。” 白玉抬头看去,只见苏维掌中放着一颗乳白色丹药,丹纹纹理清楚,丹香沁人心脾,只这么一闻,就感觉那被炙烤过的神魂疼痛稍缓。白玉舌头舔舔嘴唇,使劲咽下口吐沫:“炼神丹,给我的?”炼神丹,比之结金丹有过之而无不及,它虽然是一只灵兽,但毕竟与人类打过不少交道,自然也知道炼神丹的珍贵,一般修士都会珍之重之。 现在,苏维居然拿出去给它一只灵兽服用,这个小主人,貌似也不是那么坏啊。 苏维点头:“没错。”说罢,直接把丹药塞到白玉口中,那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阵清流顺喉咙而下,白玉顿觉得神魂一阵清凉,这种难言的舒爽之感,让它忍不住呻*吟出声。 苏维再摸摸白玉柔软的毛发:“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你修炼所需的丹药我不会吝啬,就是未来化神入灵界,我和师兄也会带着你。” 白玉眼睛发亮,它想得到主人的元阳,与主人进行双修,不也是为了提高修为,有朝一日成就妖修之道吗? 主人不是一般人,小主人更是个变态,白玉一点儿都不怀疑他们会化神飞升。 既然能通过正道修炼,它又何苦冒着得罪这个小恶魔的风险,去勾引自己主人呢。于是白玉赶紧狗腿道:“小主人放心,白玉以后一定替小主人看住主人。” “嗯。”苏维很是满意:“你休息两天,到时随我去丹霞小秘境。” 第30章 :禁地之所 告别了师兄,苏维灵兽袋中装着白玉,与其他二十个同门一同进入秘境传送门。不同于御剑宗小秘境的定点传送,丹霞宗小秘境传送地点并不稳定,即使苏维与二十个同门一起进入,到时还能聚在一起的比例也不高。 果不其然,在苏维有心比其他同门慢了一步的情况下,苏维掉落在一个烟波浩渺的湖泊之中,他赶紧闭气封住鼻孔耳孔,刚刚从水里探出脑袋,又听到噗通一声,迸发的水花噗了苏维满脸,靠,真晦气!苏维擦把脸,准备游上岸去。 忽然间,身边湖水翻动,那人浮了上来,脑袋浮浮沉沉,伸着手到处乱抓,还不停地喊着:“救命啊,救命啊。” “咦?”苏维惊讶地看过去,那不是被他劈坏了阵法,屈居第二的玄道宗的游名方吗?他扑哧一声笑,这人敢情还是个旱鸭子。既然是熟人,不可见死不救,苏维伸手过去拉游名方的手,可游名方也不知是昏了头还是被吓得失了分寸,被苏维拽住后,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整个身子就如八爪鱼般缠了过来。 溺水的人本就沉重,游名方缠住苏维,使苏维一时动作不开,也被拽着下沉了几下,还被呛了两口水。苏维气坏了,这人可真不知好歹,明明战场上看着有勇有谋的,怎么现在完全一副昏了头的模样,要不是苏维看出游名方并非假装,甚至都会怀疑这人是不是来报复的。 苏维用力挣出右手,使劲劈在游名方脖颈之上,游名方脑袋一歪,失了知觉。苏维这才松口气,看着眼前昏迷的人很不顺眼,直接拽着他的头发往岸上游去。 爬上岸,游名方还处于昏迷之中,肚子鼓鼓的,看来喝了不少水呢。苏维在他腹部用力摁几下,迫他吐出几口水,咳咳几声,才悠悠醒转过来。 入目的便是一张疤痕丑脸,目光清明过来,游名方再不复方才的蠢样,看两人这落汤鸡的模样,自然是知晓眼前人救了自己,想到方才掉在水里,现在还心有余悸,他一个筑基大圆满修士,若真的被淹死在这湖里,还不得笑坏世人的大牙。“多谢苏道友相救之恩。”游名方起身行礼,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游道友,你竟然怕水,哈哈哈哈。”这样一个端方佳公子,到了水里居然完全没有了平时的端方模样,苏维想一想就觉得可笑。 游名方尴尬地身子半弯在那里,红晕从耳朵一直蔓延到脖子,好吧,对方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孩子,虽然论实力他也打不过。 终于等苏维笑过去,游名方脸上的红晕也褪去,问道:“苏道友也是与同门失散了吗?” 苏维点点头:“是呀,真是倒霉。” “其实我们还算好的,听以前进来的前辈说,有的甚至直接落到妖兽口边,直接被妖兽吞了的。”游名方专修于阵法,是玄道宗未来的阵法大师,因专注于阵法,性格比较纯净,也算是性情中人,这也是苏维愿意救他的原因。 毕竟“农夫与蛇”的故事,在修仙界屡见不鲜,尤其是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后,为防救命恩人把自己的弱点宣扬出去,往往会恩将仇报直接将恩人灭口。 “这么说来,我们还算是幸运了,没有碰到妖兽。” “苏道友,前路危险重重,我们不如结伴而行?”游名方建议道,苏维虽然实力不容小觑,但毕竟年纪还小,阅历肯定不足,自己关照他一路,也算是报了救命之恩。 苏维赶紧摇头:“不用,不用,我与游道友不顺路的。”他要去禁地之所,怎么能与他人一起。 “可是——” “没有可是,游道友,再会了。”苏维截断游名方的话,道声告辞,赶紧就御剑而去。 游名方看苏维消失的方向,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那个方向,可是长辈们一再嘱托不可进入,还得躲得远远的地方啊。他踟蹰了一会儿,终是转身向反方向而去,他还带着宗门的希望与要求,不能擅自行动脱离任务,大不了等找到玉灵果后,他再去那里寻找就是。还有,要专门寻找御剑宗的道友,告知其苏维的动向,也全了门派之谊。 苏维一路西行,开始还能看到些妖兽,能打过的苏维就打,打不过的就跑,顺顺利利地到达禁地之所。 灰蒙蒙的天空,灰蒙蒙的气体,笼罩了眼前这一片天地,也阻碍了了神识探入,神识也就进入了十来米,便再也前进不了,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挡住了神识。 苏维用力嗅几下,这种气体与幽冥鬼气相似却有不同,幽冥鬼气死气浓重,更加暴烈与黑暗,更偏重于对神魂的侵蚀。而这种气体,却似乎有引诱神魂之效,意志力低的很容易就被引入其中。怪不得长辈们都让躲得远远的。 果然是魂气!苏维嘴角挑起,心中很是愉悦。 这好像是一座森林,苏维踏入其中,眼睛所看到的,神识所察觉的,皆是各种树木,只是这些树木似乎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一路向里走,周遭的魂气越来越浓重,由最初还能辨别的灰蒙蒙,能见度已降到极低,当——似乎是踢到了什么东西,苏维低头一看,是一个头骨,一个修士的头骨。苏维将神识探查放到最大,隐隐约约地发现,这里,貌似是一个墓地。 “吼——”一声低吼,一个浑身缠绕着磅礴魂气的庞大兽影出现在苏维上空,它的突然出现形成的风流吹散了周遭的魂气,一道强大的噬魂之力朝苏维识海涌去。 苏维瞳孔一缩,刹那间紫色的火焰席卷全身,将噬魂之力尽皆化去。 空中的兽影似乎看到了最亲切的东西,渐渐显出形态来,身长三米,浑身长满半尺长的灰白色鬃毛,样子有些像狮子,眼睛却成猩红色,那嗜血的眼神,明明白白地告知着苏维。 他的目标出现了! 噬魂兽! 第40章 :收噬魂兽 幽冥鬼火的出现,粉碎掉噬魂兽的攻击,噬魂兽停留在半空,眼睛渐渐褪去嗜血的光芒,露出黑曜石一般的黑眼珠,它嗷嗷低叫两声,轻轻落在地上,似乎想靠近苏维,却又有些犹豫。 噬魂兽和幽冥鬼火同属阴界产物,幽冥鬼火燃烧所产生的幽冥鬼气,也魂气异曲同工,还能滋养噬魂兽的躯体,所以噬魂兽才会觉得亲切。 苏维微微皱眉,这只噬魂兽比他想象的强大,也比想象中有智慧,就是幽冥鬼火都没能让它立刻靠近。 这是一只九阶顶峰的噬魂兽,离十阶化形只差一步之遥。苏维更坚定了将其收入麾下的的决心, 这样一只实力非凡的灵兽,绝对是大大的助力。 只是这个噬魂兽虽然身体矫健,但是看上去有些瘦弱,应该是魂体不足所致,这也说明,收服它并没有想象中的困难。 既然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苏维轻笑一声,慢慢走近噬魂兽。 噬魂兽歪着脑袋,两只大眼睛滴溜溜的,看苏维走近并没有动作,苏维站在它脚下,伸出手去想摸摸它,这噬魂兽突然往后一跳,顿时大地震荡,苏维差点摔掉在地。 看来,幽冥鬼火并不能让它完全放弃警惕性,既然如此,实行第二套作战计划! “白玉,出手!” 话一出,白玉从灵兽袋中跳出,就地一滚,化为人形,噬魂兽眼睛一亮,登时兴奋起来,新鲜的魂体出现了!看着白玉,就像看着可口的食物,口水从口中流出,腥臭的味道令人作呕。 白玉抬头,与噬魂兽渐渐猩红起来的眼睛对视上。 突然,噬魂兽灵动的眼睛呆滞了,怔怔地看着前方,口水哗啦啦流淌的更快。 幻狐一族,以幻术著称,它们能瞬间抓住对方最渴求的欲*望,然后以幻化之术引诱敌手,使其陷入梦魇之中无法自拔。幻狐虽然战斗力为渣,但是当面对一个不能反抗的修士的时候,它们就是渣也能瞬间成为霸王。 此时,噬魂兽就被无数的新鲜魂体吸引,漫天飞舞的魂体,一个比一个新鲜,一个比一个强大,它吃了一个又一个,饥饿了许久的胃终于可以填满了,它真是高兴坏了。 忽然间,一个胆大包天的魂体跳到它的身上,开始扒拉它的毛,还是胸脯上的毛,噬魂兽大怒,它的命门可就在那里,怎容宵小觊觎,登时大怒,张口就去吸这个魂体,可不知为何,这个魂体竟然吸不动! 究竟是什么情况?嗯,味道不对!噬魂兽眼睛突然清明起来,只见那个又瘦又小的渺小人类,居然挂在了它的身上,它一爪子重重拍在了苏维背上,将他拍出老远。 苏维一口鲜血喷出。 新鲜的热血更加刺激了噬魂兽,它张着大嘴,直接朝苏维咬去。 “小主人,小心!”白玉大叫。 苏维就地一滚,噬魂兽嘴下落空,更加愤怒,伸长爪子就朝苏维拍去,恨不得将其拍成肉泥。 嗷——噬魂兽一声惨叫,却是苏维的长剑刺在了守魂兽脚掌之中,即便是它脚垫鳞片坚硬,但长剑仍旧刺入三寸,伤到了皮肉。 苏维则更是惊讶,他从大师兄介绍到禁地之时,就对这里上了心,这种地方,一般都能滋养出噬魂兽来。他收服了幽冥鬼火,用噬魂兽做契约灵兽再合适不过。那几天,他遍查噬魂兽的资料,知道这东西天生对幽冥鬼火亲近,弱水为其天敌,命门则在胸脯间一撮纯白色毛发。 欲将噬魂兽收为灵兽,必须在其不能反抗或者心甘情愿的情况下,否则契约难以缔结成功。 噬魂兽天生皮糙肉厚,普通修士难以伤到其身躯,更不用说这还是一只强大的九阶顶峰噬魂兽,苏维可不认为自己筑基中期的修为能重伤它,即便他手中有师父送的上品法器。一旦只是轻伤,惹怒了噬魂兽,后果不可想象。 所以苏维最开始用幽冥鬼气引诱,可惜其不上当,即便是感觉到亲切,也不让苏维碰触。然后让白玉以幻术控制,他上前去把命门找到,希望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就直接将噬魂兽制服,可惜这噬魂兽竟也冲破了梦魇,苏维甚至来不及闪避,就直接被其重伤。 噬魂兽已几近狂暴,它大吼一声,雄健的身躯发出一股强劲的力量,獠牙龇出,身形一摆,直接扑击苏维。剑上不了噬魂兽,噬魂兽也吞噬不了苏维的神魂,现在,便看谁能耗过谁吧。 况且,苏维已经找到了其命门所在。 噬魂兽撞,苏维就躲,然后他迅速暴起给噬魂兽胸口一击,他不知摔倒过多少次,有多少次站起来,只觉得全身的力量都被耗去了大半,那噬魂兽也不好受,它本就是魂体形成的实体,虽然一般法器都伤不到它的身躯,但是它战斗却极耗魂力,它已经很久没有补充魂力了,再如此耗费下去,他即便吃掉了此人的神魂,得到幽冥鬼火的滋养,也不一定能恢复实力。 噬魂兽决定最后一击,一定把此人拍死! 苏维自然也看出了噬魂兽魂力大量流失,连动作也不如之前矫健。“白玉,动手!”苏维大喝一声,然后身子一跃,猛地朝噬魂兽撞去,此时,噬魂兽的右前爪也直接朝着苏维拍下。 噬魂兽的爪子将苏维的身子完全笼罩,噬魂兽露出得意的表情,眼睛愈加猩红。 突然,一道白色身影忽然出现在眼前,一对铜铃般的红色眼睛,一对玻璃珠般的红色眼睛,两两相对。 哐当,爪子将地面砸了一个深深的大坑。 白玉从半空摔下。嘭,腾起一阵灰尘,灰尘之中隐隐约约出现了狐狸的体态。 一道又瘦又小的身子突然腾跃而起,咣,一拳砸在了噬魂兽胸口之上。 吼——噬魂兽发出一声极惨的叫声,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同时落在地上的还有满身鲜血的苏维。 咳咳,苏维又吐出一口鲜血,用力爬到噬魂兽脑袋前,一咬食指,一滴鲜血滴在了噬魂兽额头,噬魂兽眼睛半张不张,奄奄一息中契约缔结成功。 苏维缔结完契约,身子一软,倒在了噬魂兽身上,昏迷过去。脑海中还回荡着一句话,nnd,老子终于有可用的灵兽了。 第41章 :师兄成亲 苏维醒过来,已是三天后。 感觉被黏兮兮的东西舔过脸,苏维低咳两声,睁开了双眼。果然,舔他的正是新收的灵宠噬魂兽。 苏维轻轻推开噬魂兽,摸摸脸颊,靠,疼死了,也不知道破没破相。灵宠跟自己亲近,苏维当然开心,只不过,这噬魂兽舌头上有倒刺好不好?脸都被舔出一道道划痕了好不好? 眼看着噬魂兽的大脑袋又贴近过来,苏维赶紧把脸躲开,免得又被它的舌头祸害,同时又伸手过去摸摸噬魂兽的头,再挠挠噬魂兽的脖子,噬魂兽眯起眼睛,一副享受的模样,果真像只大猫。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苏维越看这噬魂兽越是满意。 “主人,我没有名字啊,从出生就在这里,没人叫我名字。”识海中出现的声音清脆动听,还带着些稚气,看来,这噬魂兽年纪也不大。 “既然如此,我就给你取个名字吧,取个什么好呢?”苏维揪着噬魂兽的灰色长毛,眼睛一亮:“就叫阿灰吧。” 噬魂兽也不知名字好坏,但很开心终于有了个属于自己的名字,摇晃着大脑,甩甩大尾巴,表示很满意。 苏维也很开心,从此自己也有可以并肩作战的灵宠了,将来的复仇之路又多一个帮手。 “咦,白玉呢?”苏维这才发现白玉没了踪影,他还记得当时是白玉最后一击使他有机可乘,朦朦胧胧中记得白玉从半空跌下,肯定也是受了伤的。 “主人,是那只白色的小狐狸么?”识海中阿灰的声音又响起。 苏维点点头,是偷着跑了,还是被东西叼走了? 阿灰吸两下鼻子,眯眯眼睛:“那小狐狸的神魂好香甜,怕被我吃掉,躲起来了。” 苏维翻个白眼,他以后得好好教育教育阿灰才行,否则动不动就去吞噬活人的神魂怎么办。 “白玉,快出来!”苏维大叫一声,很快,便见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影远远地奔来,在离苏维两丈远的地方停下,不敢再向前一步,怯生生地看着苏维,病恹恹地叫道:“小主人。” 看它那萎靡不振的样子,苏维难得的有了些愧疚,看来最后一击白玉所费气力不少,甚至都可能伤到了神魂,毕竟幻狐的天赋神通是幻术,通过眼睛来制造的幻术对神魂之力损耗极重,白玉连着使用两次,不受伤都难。 苏维冲它招招手:“过来,阿灰不会伤害你的。”阿灰也很配合地对白玉咧咧嘴,表示友好,可那张毛茸茸的打脸,血盆的大口,即便是在笑,看起来也十分恐怖。 白玉身子抖三抖,但不敢不听苏维的话,亦步亦趋地挪到苏维面前,然后赶紧扒在苏维的另一侧,不与噬魂兽直接相处。 苏维俯身把白玉抓到掌中,又喂食了它一颗炼神丹,白玉感激地吞下,很快便陷入沉睡,苏维把它放入灵兽袋,任其自行修炼。 你若问为啥苏维这么大方,一再赏食炼神丹给白玉,之前苏维大比第一的奖励明明都给了花幕庭。 这就要说到苏维在幽冥鬼火崖底的收获了,他捡了一千来个储物设备,大发一笔横财,其中有一个居然是当年丹霞宗炼丹大师宋初玉的储物戒,炼丹大师向来是修仙界的豪富,这个宋初玉也不例外。 苏维后来打听过,宋初玉是百年前丹霞宗的精英弟子,不仅修为进步神速,短短三百岁便结婴成功,在炼丹上也极有天赋,早早就有了八品炼丹师的称号。但是听说他为情所困,与魔界妖女私奔,被逐出了宗门。不想,竟是死在了幽冥鬼火崖底。 宋初玉的储物戒中,最有价值的并不是那极大箱子灵石,而是满满几大架子的玉瓶,都是他炼制的各种丹药。还有他的炼丹炉与炼丹笔记,让苏维大开眼界,准备参加完丹霞宗小秘境的历练后,就回宗门潜修炼丹术。 虽然已年过百年,但宋初玉的丹药仍旧保存良好,有了这么大量的丹药,苏维自然看不上那些丹霞宗那小小的奖励,还不如卖好交给师兄,再由师兄转交给宗门。 噬魂兽阿灰见白玉吞了炼魂丹,便眼巴巴地看着苏维,嘴角涎水不停地流淌下来,苏维噗嗤一笑,又扔了一颗炼神丹到噬魂兽嘴里,骨碌一下顺着嗓子眼就滚下去了,阿灰开心地又跳又蹦,然后又眼睛晶晶亮地看着苏维,在识海中跟苏维撒娇:“主人,好好吃,我还要,我还要!” 苏维忽然觉得亚历山大,时间紧迫起来,如果让阿灰不吞噬神魂,就得喂它炼神丹才行。摔!他怎么又养了一个花费巨大的灵宠。仙府里那个整天跟他要高阶灵草,现在这个又会整天跟他要炼神丹吃,即便他大发了一笔横财,也禁不住两个讨债鬼花费啊。 炼丹,他一定得尽快学会炼丹,尽快成为闻名天下的大炼丹师,这样,有的是修士拿着高阶灵草来求他炼丹,如此一来,高阶灵草有了,炼神丹也有了。 苏维做好决定,又将死在此处、死于噬魂兽之口的修士们的储物袋等尽皆捡起,虽然都只是筑基修士的,但这些也是当年的一代俊杰,虽然比不得宋初玉,但在筑基修士里也算相当可观的,更不用说,几千年下来,此处积累了修士骸骨一千六百多具,储物袋等也有着近两千个。 看尸骨,多是千年前的,近千年的已经很少,看来各大宗门已经把此处的危害性都告知了自家弟子。 又发一笔横财,苏维龙颜大悦,再次将这些修士骸骨入土为安,等着一切做完,又是两天过去。 出了禁地之所,苏维辨明方向,御剑而起,噬魂兽阿灰缩成小小的一团站在他左肩,津津有味地看周围的风景。 很快与同门取得联系,前去相会。御剑宗的战力一向彪悍,同门之间又一向团结,所以即便秘境内有劫杀之事,那些人也很少找御剑宗的麻烦,毕竟,剑修要拼起命来,可真是不要命,谁也不愿冒着生命危险去抢劫剑修,还是终身只修一剑,以苦修著称的御剑宗剑修。 顺利采摘到玉灵果,又摘取了不少高阶灵草扔到混元仙府,杀了不少妖兽,身体作为炼丹、炼器、画符的材料,生魂则被苏维装到一个专门储存生魂的法器中,这个,自然也是他捡到的战利品之一。 这两次的战利品极多,苏维用不上的更多,打算回宗门后好好孝敬一番自家师父,然后再让自家师兄随便挑,嗯,其中还真有不少水属性的好物事呢。 一个月时间到,众人被自动传送到小秘境外,众人依次上缴了收获,再去洽谈炼丹事宜。丹霞宗又热闹了大半个月,各个宗门才先后告辞。 大师兄张青面色仍旧冷如冰霜,可是眼睛中却带着淡淡笑意,显然很是满意此次收获。不仅挣来了筑基大比的第一,弟子们还收获了比往常都要多的灵植、妖兽,尤其是苏维,而且他的收获还不用上缴,简直羡煞了周遭友宗。 回到宗门,苏维鬼鬼祟祟进入自家师父洞府,然后把收获到的几个元婴修士的储物戒一倒,大方道:“师父你随便选。” 等回到自己与花幕庭的洞府,苏维则是把所有收获都拿了出来,一副等待夸奖的样子,像是在说:快夸我吧,夸我吧。 花幕庭果然在吃了一惊后,摸摸苏维的脑袋:“小维气运不错。” 苏维拦住花幕庭的胳膊:“师兄,你快看看,你都需要些什么,哪,这个是水属性的防御宝器,你用的上。哎呀,这个是水属性的攻击宝器,师兄也能用上……” 花幕庭拦住他:“我等剑修,不许借助太多外物。你若实在用不着,不如进献给宗门换取贡献点,或是直接变卖,然后换有用的东西来。” 修真无岁月,苏维将这些杂事交给自家师兄,然后开始着手闭关,两年多的猎妖训练,多少次命垂一线,然后收服幽冥鬼火,再收服噬魂兽阿灰,修为随着战斗稳步上升,到这时,已是不能再压制了。 晋阶筑基后期,是苏维此次闭关的目的。 关闭房门,苏维并没有立即陷入修炼之中,而是先拿出了苏家炼丹基础,如饥似渴地学习炼丹知识,学习完理论知识后,便是实践,好在他早已经准备了无数灵草。 洞府内并没有地火,只因苏维想要用自身的幽冥鬼火来炼制,十大天火,又岂是那般容易控制的,屡败屡战三个月后后,终于用幽冥鬼火炼制出了练气丹。 与此同时,幽冥鬼火的运用也愈加得心应手。 这日,刚刚练出一枚三品回灵丹,苏维只觉得神魂一震。 时辰已到。 苏维坐在早已安排好的蒲团之上,潜心修炼。 不知过了多久,嘭地一声响,仿佛是戳破了肥皂泡一般,筑基后期的屏障终于被戳开,浩荡的灵气涌入,开始洗涤他的经脉,拓宽他的丹田,冲开他的穴窍。 等着一切结束,苏维猛地睁开双眼,这双眼睛越加明亮,愈加凌厉。 苏维伸个懒腰,久坐的身体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浑身骨骼几乎 响了个遍,苏维站起身,只觉得身轻如燕,极为舒畅。 施展个净身咒,换身干净衣衫,镜子里的少年,个子蹿高了不少,脸上也褪去了大部分稚气,忽略掉那一道伤疤,真的是个清秀少年呢。 苏维摸摸脸上的疤,轻轻叹口气,没有找到凶手,除去凶手之前,这道疤就要一直留在脸上,幽冥鬼火是他的终极杀手锏,不能让其知道。 还好,师兄不会在乎。苏维又开心起来了,在镜子前转个圈,想象着师兄见到他该是何等的惊讶。 忽然间,腰间的传音符抖动,苏维拿出打开,白玉焦急的声音传出来:“小主人,你还没闭关完吗?主人要成亲了!” 第42章 :万花郑家 42 一股无名之火腾腾燃烧起来,嘭——哗啦,眼前的水晶镜子在一拳之下碎成渣滓,苏维恨不得立即出现在师兄勉强,转身就要冲出洞府,刚迈出两步,突然止住,他,不能冲动! 这不是普通的女修来纠缠,而是师兄要成亲! 成亲?苏维瞳孔一缩,白玉你逗我呢吧?谁不知道修士结成伴侣,只有双修一说,哪来的成亲。那些凡人的繁文缛节,修士才不屑于此。 那么,成亲一说究竟是怎么回事?白玉作为苏维放在师兄身边的小间谍,还能没事骗他不成?它又不是只傻狐狸。 苏维直接给白玉发了传音符:“白玉,师兄成亲一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玉的声音很快传了过来,仍旧是掩不住的焦急愤慨:“小主人,你快来吧,主人再有十天就成亲了。” 苏维只觉得心口一缩,针扎一般的疼痛,他压制住心头的愤怒,咬牙道:“师兄在哪里,快说!” “就在主人的老家,万花城,唔,那女人又在约主人,小主人,我还要去监视着主人,不被那女人勾上*床,小主人你可快来啊。”叭地一声,传音符被关掉。 万花城,好!苏维拳头紧握,指甲戳破了掌心,鲜红的血液慢慢渗出。 噬魂兽阿灰闻到鲜血的味道,用力地嗅两下,爪子挠挠苏维的腿:“主人,你流血了,血好香啊。”忍不住舔舔嘴唇。 苏维直接把流血的手心放到阿灰嘴前,阿灰舌头一舔,将血液尽数吞下,欲要再舔,伤口却已然开始愈合。 哼!成亲,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苏维一甩袖子,给自家师父发了个传音符,得到回复后,出了洞府直接拐入师父的洞府。 恒远真君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立在院中,看到苏维进来,冲苏维招招手:“好徒儿,过来。”苏维走近之后,他满意地点点头:“筑基后期,不错,不错。” 苏维翻个白眼:“我说藤吉前辈,你不守着后山,跑来师傅的洞府做什么?” “恒远真君”脸一耷拉:“你怎么看出来的?”这容貌、做派可分毫不差呢。 “不孝徒,还不给为师滚进来!”一声大吼从洞府之内传出。 苏维冲藤吉版的“恒远”耸耸肩,在藤吉豁然开朗的眼光中,直接走入师父洞府:“我说师父,徒儿刚孝敬了你不少好东西,你这么骂徒儿不合适吧?” “嘿,臭小子,还敢犟嘴了,找打!”说罢,一巴掌拍来,苏维微微一侧,躲过自家师父的巴掌,轻轻一笑:“我说师父,你总玩这把戏有意思吗?”看恒远真君又要发飙,苏维赶紧道:“师兄要成亲,究竟怎么回事?” 恒远真君讶异地看苏维一眼:“你小子消息还挺灵通,刚出关就知道你师兄要成亲的事,你师兄告诉你的?” 苏维只做默认:“咱们修士只有双修一说,师兄怎么还来个成亲?” 恒远真君轻哼一声:“那郑家修行了几千年,还没脱离老祖宗凡人的那一套。现在郑家势大,现在的万花城的哪个修仙家族不学他那一套。”显然,恒远真君对师兄“成亲”也是有些不满。 “不知嫁给师兄的那个郑家女有什么特殊的,居然能够嫁给师兄?”在苏维眼中,师兄没有一个人配得上,嗯,除了自己! 说到这里,恒远真君反而满意地捋捋胡须:“说起这个郑家女儿,跟你师兄可是绝配。”他眼睛一眯,一副猥琐的模样,压低声音道:“纯阴之体呢,你说师兄是不是捡到宝了?” 苏维切一声,嘟囔道:“师兄还是纯阳之体的,我看是那个女子捡到宝了吧。” “嘿,不管怎么说,这两人的结合都是天作之合啊,到时再给我填个资质超凡的徒孙,那就太完美了。”恒远真君憧憬着未来徒孙,很是兴奋。 苏维却整个人都不好了,十分想上前去把自家师父那张笑脸撕碎,但只是对恒远真君道:“师父,我要去万花城,看师兄成亲。” 恒远真君不同意:“那些凡人的做派有什么好看的,下个月你师兄就回宗门举办双修大典,你不如再好好巩固下修为,等你师兄回来。” 苏维腹诽一声:等他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我就是跟师父你说一声,我走了。”苏维迅速转身离开,待得恒远真君转过身来的时候,自家小徒弟已经御剑飞走了。 “臭小子,胆越来越肥了!”恒远真君咒骂一声,接着去研究自己的灵符。 苏维先去天运城买了些万花城郑家消息,想要搞破坏,不了解对方怎么成。 相对于那些老牌宗门老牌世家来说,郑家是个新兴修仙家族,其建立者郑家老祖宗开始只是一介生长在凡人界的凡人,意外被一个散修发现身怀灵根,收为徒弟,从此走上修仙之路。他广受凡间各种礼仪熏陶,即便成为大修士后,那些凡间礼仪做派仍不改。 郑家落户万花城,开始只是一个小家族,后来又出了几个高阶修士,一举将家族势力提升,现在在万花城已是首屈一指的大家族。 此长彼消,郑家越来越强大,以前的老牌家族就越来越消弱,花家就是其中一个。花幕庭所属的花家也有近万年的历史,也曾辉煌过,无奈近千年来,老一辈的高阶修士坐化,新一辈的修士资质不佳,也就渐渐没落下来。 直到出了个花幕庭,单水灵根、纯阳之体,五岁就被御剑宗恒远真君收为首徒。二十岁筑基、五十岁结丹,花幕庭的出现,使花家渐渐又中兴之势。 郑家自然也早早盯上了这个香饽饽,尤其花幕庭出生五年后,郑家族长就得了个纯阴之体的女儿——郑玉洁,郑家把她当成眼珠子,要星星不敢给月亮。 郑玉洁为水木双灵根,再加上纯阴之体的体质,修为进阶之快虽然比不得花幕庭,但也算是一日千里。二十五岁筑基,五十五岁到达筑基后期,如今再筑基后期已经卡了二十年。 有对这段“结两姓之好”吃酸的评论说,郑家就是为了让郑玉洁突破结丹桎梏,才提出的结亲之事。 但也有人说,不论郑家目的是什么,这段结亲都是对方有利之事,郑玉洁可以借助花幕庭成功结丹,花幕庭也可能通过双修进一步提高修为,何乐而不为。 苏维嗤之以鼻,他师兄才用不着通过双修增进修为呢。 但是,要破坏结亲,还得从长计议,只剩十天,时间也不多了呢。 第43章 :玉洁冰清 郑玉洁,我倒要看看你有多么冰清玉洁! 苏维冷笑一声,踏上了前往万花城的传送阵。 万花城是世家的仙城,不隶属于任何一个宗门,但还会送一些弟子进入大宗门,以维持与宗门的关系。 不同于其他仙城传送阵的设置,万花城的传送阵设在了城外二百里,据说是为了仙城安全着想,免得受到突然袭击。 出了传送阵,直接御剑前往万花城,交了三块灵石,才得以进入。 万花城,城如其名,处处花团锦簇,花香怡人,就像一个花朵的城市,处处皆可见各种各样的花朵,有大如磨盘的大盘花,还有肉眼不能察觉的芳香子,万紫千红、争相斗艳,真是乱花迷人眼,芳香沁心脾。 苏维并没有立即前往花家去找花幕庭,而是先找了个客栈暂住下来,进入房间,开启阵法,再次与白玉取得了联系,白玉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小主人?” 苏维答应一声,直接问道:“白玉,我已来万花城,你出来见我。” 白玉立刻答应:“我马上就来,小主人,你在哪里?” 苏维说了地点,关掉传音符,等待白玉的到来。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敲门声起,苏维打开房门,一个身穿白衣,媚惑撩人的女子走了进来,对苏维屈膝行礼:“小主人。” “起来吧。”苏维一摆手,直接问道:“白玉,那个郑玉洁有没有什么问题。” “有,当然有了!”白玉一脸愤愤不平,似是终于找到了知音:“小主人,郑玉洁绝对有问题,绝不能让主人娶她做双修伴侣。” 苏维上下看两眼白玉:“哦,她究竟有什么问题?” “哼,主人劝说我不让我化成人形,说我这个样子肯定会引来男人觊觎。你想啊,这肯定是那个狐狸精教唆的,否则主人怎么会跟我说这些?” 那个,白玉,你不才是真正的狐狸精吗? 白玉很是气愤:“那个狐狸精肯定是嫉妒我比她美,才让主人让我只以狐狸身出现!” “就这个问题?”苏维简直要扶额了,这女性之间怎么只会比美。 “这还不是大问题?那就是朵大大的白莲花,在主人面前总一副娇弱模样。哼,装较弱谁不会,我就知道她肯定有问题。若不是我拦着,她肯定早把主人引诱上了。”白玉眼睛亮晶晶的,一副待夸奖的模样。 “嗯,做的不错。还有吗?” 白玉歪歪头,眼珠子一转:“对了,小主人,郑玉洁的丫鬟偷人!” 苏维眼睛猛地睁大:“你说什么?” 白玉咽口吐沫:“半年前我看到过一次,郑玉洁那个贴身丫鬟,与郑玉洁表哥的小厮,背着人,在一起乱搞。” 苏维手指在桌子上敲两下:“具体说来听听。” 白玉点头:“那时我和主人刚来万花城,郑花两家议亲,主人去花家见郑家族长,晚上参加晚宴,我闲着无聊,就跑出去玩,听到那、那个声音,就钻到假山里去看,后来与郑家走动多了,才知道,女的是郑玉洁的丫鬟,男的是郑玉洁表哥的小厮。”白玉凑近苏维:“小主人,你说这算不算个大问题?” 苏维嘴角一翘,对白玉赞赏地看一眼:“不错。” “对了,小主人,亲事临近,郑玉洁他表哥今天赶到了,那个小厮又跟丫鬟眉来眼去呢。我要不要做点什么?”白玉摩拳擦掌,很是兴奋。 “你弄清楚他们在哪里幽会,其他的我来。”苏维吩咐道:“密切关注郑玉洁与她表哥,有什么问题,及时向我禀报。” 白玉连连答应,苏维又赏了她一颗炼神丹,白玉感激地退下。 出了房间,白玉嘴角翘起,哼,该死的狐狸精,你能蒙蔽了主人,还能蒙蔽小主人么? 苏维跑出去打听消息,现在整个万花城都在讨论郑花两家联姻事宜,苏维作为外来人稍稍询问几句,就得到了很多有用的内容。 白玉的消息在晚上的时候也传了过来,那对奴仆果然又约好了相会。不过这一次,两人不敢再在花家乱搞,毕竟整个花家都在忙碌婚礼之事,各路亲朋好友都已经前来做客,稍不慎,就会被人察觉。 两人选在了万花城外,苏维冷笑一声,这是打算野合? 郑玉洁的丫鬟名郑雅,是郑玉洁捡到的孤儿,赐了郑姓,郑雅长相并不突出,修为进阶一般但也差不了郑玉洁太远,还曾为救郑玉洁受了重伤差点陨落,为人忠心耿耿,各方面又不太突出,郑雅可谓郑玉洁的一号心腹。 郑雅长了一张长脸,颧骨有些突出,模样只能算是清秀,筑基初期修为。她刚走出花家不久,一个极为秀气的男修也大大方方走了出来,通过白玉提供的影像,苏维知道,这就是郑玉洁表哥钱枫的小厮钱元,钱元个子不高、唇红齿白,奶油小生一枚,修为只有练气八层。 两人先后出了万花城,待得钱元到达那密林深处,看到郑雅对他嫣然一笑,整个人低吼一声,直接就扑到了郑雅身上,把她摁在一棵树干上,疯狂索吻,郑雅也甚是激动,两人*,大干了一回,钱元头埋在郑雅胸上:“雅姐,可想死我了。” 郑雅浑身皮肤红彤彤的,脸上的情*欲之色还没褪去,在钱元白皙的后背上轻抚:“元弟,我也好想你。 两人淫言浪语了一番,再次纠缠了一回,才相拥在一起,钱元叹道:“雅姐,今天之后,我们怕再不能相会,我真的好舍不得你。” 郑雅呵呵一笑:“成亲的是我家小姐,又不是我。冤家,若是实在想我,就留在郑家吧。” 钱元在郑雅股上用力一拧:“你若真心爱我,为什么不来我钱家,哼,你个小骚*货,是不是也早就觊觎上了那个花幕庭?” 郑雅笑的更加淫*荡:“纯阳之体,那个女修不觊觎!更不用说那容貌、身段,可都是极品中的极品呢。” 钱元一脸醋意:“这样的极品,表小姐舍得分你?” “小姐又不爱他,要的只是他的元阳,分我些羹,有什么舍不得的!” 第44章 :绿云罩顶 “小贱*货,要不是表小姐舍不得分,你是不是早去勾*引我家少爷了?”钱元给郑雅股上一巴掌。 郑雅眉眼撩人,咯咯笑起来:“是又如何,怎奈小姐舍不得啊?” 钱元揉搓着那一团柔软,啧啧笑两声:“御剑宗第一人、云中最年轻的结丹修士,哈哈,那个花幕庭恐怕怎么也想不到,头上早已绿云罩顶了。” 郑雅手指在他额头上一戳:“说什么呢,这么难听。” “难道不是吗?”钱元翻身又压在郑雅身上:“你说今天表小姐和少爷会不会也像咱们这样?” 郑雅半推半就,压着嗓子道:“小姐才不是那种人,只是要跟表少爷做个,嗯哼,了断,马上要成亲了,小姐绝不会给自己留隐患的。” 这二人交谈着各自主子的八卦,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这一切早落入苏维眼中,听到“绿云罩顶”四个字,苏维双眼火苗直蹿,他恨不得立即下去把那俩人砍成肉泥,然后再去把那对奸*夫*淫*妇大卸八块。 啪嗒,似是踩碎树枝的声音,那边郑雅眉头一缩,一把将钱元推开,迅速起身站于前面,一条锁链紧紧握在手中,谨慎地看着前方一棵大树。 “什么人?”郑雅大喝一声。 苏维从树后现出身形,面如十丈寒冰,冷冷地看着那对仍旧*的人,就像在看两个死人。 “辱我师兄者,死!” 一道黑色剑光瞬息而至,郑雅手中的锁链还没出手,黑色的剑光已经在她脸上留下一道伤痕,剑尖指上了她的喉咙。 郑雅喉咙滚动一下:“你,你是御剑宗苏维!”身子不由打个哆嗦。他都听到了?他要做什么? 苏维眼睛尽是讥诮之意:“算你有点儿眼力。我现在不杀你,你该知道是为了什么?” 郑雅梗起脖子:“我死也不会出卖小姐的。” “哇——”一声惨叫入耳,郑雅面色大变,目光所见,钱元右臂竟被一个匕首贯穿,整个人被钉在了一棵大树上。 “郑雅,你可想清楚了,你情郎的生死可就掌握在你手上。”苏维嘴角微挑,剑尖在郑雅洁白的肌肤上划过,抵在了她饱满的左胸之上,似乎只要稍稍用力,便会扎进她的心脏。 “我说过,我死都不会出卖小姐!”郑雅咬牙切齿。 啪——钱元又是一声惨叫,苏维凌空给了钱元一巴掌,顿时让其左脸红肿,连牙都掉了两颗。 “雅姐、雅姐救我啊。”钱元疼得涕泪横流。 郑雅心疼地看了钱元一眼,闭口不语。 “还真是翻脸无情啊。”苏维轻笑:“我倒要看看你又多么硬骨头!” 郑雅眼前忽然出现一缕紫色火焰,还不及欣赏它的美丽,身子一僵,这缕火焰竟从她眉心钻入:“你——啊——”刚说完一个“你”字,郑雅捂头一声惨叫,滚落在地。 洁白的身子顿时沾满泥土,姣好的面庞也被鼻涕泪水沾满,整个人狼狈不堪,不停地在地上打滚惨叫。 苏维转身过去,慢慢朝钱元走去。 他的脚步很轻,钱元却感觉每一步都像是大锤砸在他的胸口。 “苏、苏、苏大爷,饶命——” 苏维忽然闻到一股腥臭的味道,他皱起眉头,果然是个软骨头,还什么都没干,就被吓的失禁。 钱元见苏维皱眉,身子颤抖地更加厉害,赶紧大声喊道:“苏大爷,我也什么都知道,只要你饶我一命,我什么都告诉你。” 苏维满意地点点头:“只要你所说的属实,我自然不会动手杀你。” 钱元大大地松了一口。 郑雅硬撑起一口气:“钱元,你不得好死!” 钱元叹口气:“雅姐,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少爷虽对我不错,但还没有好到让我甘愿为他送命的地步。” 苏维则不耐烦道:“郑玉洁是不是与你家少爷有染?” 钱元忙道:“是,表小姐实际上也不是完璧之身,她跟我家少爷几十年前就在一起了。” 苏维眯起眼睛:“你是说,郑玉洁身上带有遮掩的法器?” 钱元点头:“没错,是郑族长赐下的法器,据说化神之下都不能察觉。” 郑双林,你打的好算盘!苏维眼中怒火燃烧,你是看我家师兄脾气好,成亲之后,即便我家师兄察觉到不对,也不能再反悔是不?哼,我倒要让你看看什么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说吧,你家少爷与郑玉洁何时何地相会?” “不出意外,便是今晚子时,表小姐闺房之内。”此话一出,钱元只觉右臂伤口一阵剧痛,忍不住又惨叫一声,发现身子竟然恢复了自由,手臂上的匕首已经回到了苏维手中,而这貌丑少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御剑而起,一道黑色的光芒朝远方而去。 钱元瘫软在地上,他果真信守承诺,没杀我们。但是,万花城也是回不去了,不如—— 钱元跑过去把郑雅扶起来,郑雅早就疼得晕了过去,在钱元“雅姐、雅姐”地呼唤下,睁开了双眼,一经醒来,猛地一巴掌就甩在了钱元脸上:“呸,你这个叛徒!”起身就要朝万花城跑去,可是脚下一个踉跄,又摔倒在地。 钱元忙扶住她:“雅姐,钱、郑两家我们已不能留了,我们双宿双飞岂不快活?” “钱元,趁我还没改变注意,你走吧,否则我立即杀了你!”郑雅手持锁链,狠狠道。 嗷——一声狼嚎起,钱元、郑雅倏然变色,只见四面八方,十几只裂风狼向他们奔来。 苏维在空中听到狼嚎声,嘴角挑起一个残忍的微笑:“我只说我不杀你,可没说不让别人杀你。辱我师兄者,死!” 进入万花城,苏维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到花家,日已西斜。通报身份之后,被花家管事恭敬地迎入客厅。 苏维刚坐下拿起茶杯,就见一个白色人影出现在门口,玉冠束发,更衬得他面如冠玉,温文尔雅。 花幕庭满脸地惊喜:“小维!” “师兄!”苏维放下茶杯,大叫一声,直接就扑到了花幕庭怀中。 花幕庭笑容满面,任由苏维在他怀里腻歪一会儿,才轻轻推开他,上下打量一番:“小维长高了呢。走,去我院中叙话。”说罢,自然地牵着苏维的手,一路穿堂过户,遍览了海洋一般地各式花朵后,终于来到了花幕庭的小院。 花幕庭吩咐奴仆去把他房间的隔壁整理出来,然后才拉着苏维到院中小亭子坐下,沏上一壶喝茶,眼睛中的笑意盈眶:“这次出关比我意料的要早呢,境界可巩固了?” 苏维撅起嘴巴:“哼,我若不出关,师兄是不是就这么成亲了?” 花幕庭食指在苏维额头一点:“嘴巴再撅都能挂茶壶了。怎么,师兄找双修伴侣,你还不开心?” 当然不开心! 苏维自然不会说出来,而是道:“我讨厌师兄不告诉我。” 花幕庭眉眼弯弯:“你闭关期间,我也不好扰你,反正你早晚也能知道。不过你现在赶来了,师兄很开心。” “师兄,你怎么好好地就想找个道侣了?” “父母之命,我不好违。” “那,师兄,你喜欢你个郑姑娘吗?” 花幕庭脸上飞起淡淡的绯红:“虽然是媒妁之言,但,她是个好姑娘。” 苏维心头咯噔一下,师兄这是对郑玉洁动心了? “看来师兄很喜欢这个整个郑姑娘呢,哼,娶了媳妇忘了师弟。”满嘴的醋气就是花幕庭都听出些不对。 花幕庭拍拍苏维的头:“怎么会呢,我还是最疼小维的,以后再多一个人疼小维,不好吗?” 不好,当然不好!苏维心中呐喊,口上却道:“我哪知道那个郑姑娘会不会也疼我,我都不知道她是什么人?” “一会儿我要去郑家参加晚宴,小维不若与我一起,正好看看郑姑娘呢。” 正中苏维心意,自然是满口应下。 郑家早已门庭若市。苏维也受了郑家族长郑双林的热烈欢迎,“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苏贤侄不要拘束啊。” 郑双林元婴初期,一张国字脸,很正直的面庞。苏维谢过,坐在花幕庭旁边。 “我敬苏师弟一杯。”郑玉洁身子高挑,足有一米七左右,虽然面容极美,平素却不苟言笑,便是与苏维说话的时候,都冷冷淡淡的,简直就是一朵凛然不可侵犯的高岭之花。 花幕庭暗下里解释,她对谁都是这个样子,并不是怠慢苏维。 苏维也举杯示意:“郑师姐,请。”一饮而尽。 郑玉洁喝下一杯酒后,对郑双林道:“爹,我身子有些不舒服,先退下了。” 花幕庭忙问道:“郑姑娘,你哪里不舒服?” 郑玉洁对花幕庭淡淡一笑,这一笑犹如兰花初绽,分外清冷美丽。“花公子不要担心,我只是有些不胜酒力罢了,并无大碍。” 花幕庭这才松口气。 郑双林很是满意花幕庭的态度:“花贤侄不要担心,小女一向不大饮酒,休息一晚,明天就好。”又对郑玉洁道:“婚礼还有六天,这几天你好好休息,不要出院子了。”告诫似地深深看着郑玉洁。 郑玉洁低头应了一声:“是。”苏维却分明看到她贝齿咬住了下唇。 她离去的身影娉婷,被好几道目光注视着,而最火热的那道,虽然用力掩饰着内心的焦灼。 苏维冷笑一声,好戏,马上登场。 第45章 :好戏登场 晚宴极为热闹,很多朋友之间都是几十上百年没见面,这一次自然都要喝个痛快,聊个痛快。 钱枫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去后,苏维也拉着花幕庭的袖子:“师兄,我有些喝多了,你陪我到外面吹吹风好不好?” 花幕庭自然不会拒绝,半揽着苏维出了宴厅,到了花园,花园中已经三三两两地有了不少人。 灵气浓郁,花香怡人,这郑家花园所种之物竟都是灵花一类。 苏维将头靠在花幕庭肩膀,嘴就在花幕庭耳边道:“师兄,咱们去看看郑师姐好不好?”嘴里喷吐的热气,混杂着酒气的味道,花幕庭耳朵痒痒的,身子酥酥麻麻的难受,他把头轻轻避开些苏维:“这不好吧,郑姑娘可能都已经睡了。” “咱们偷偷地去,就去看一眼,好不好?” 花幕庭还是摇头。 “师兄!”苏维摇着花幕庭的胳膊,“难道你就不好奇郑师姐私下里是什么模样?反正你们就要成亲了,还有什么放不开的,去看看嘛,去看看嘛。” 花幕庭最终是拗不过苏维,点了点头。 苏维心中为自己点赞,他就知道,师兄一定不会拒绝他。 通过放在钱枫上的小虫,记下了他前去的路线。哼,居然还给自己贴了张隐身符,这般鬼鬼祟祟,果然小人一个。 苏维唤出白玉,白玉又变成一个奶猫大小的狐狸,立在苏维肩膀上,狗腿地道:“小主人。”然后才冲花幕庭嗲嗲地道:“主人。” 花幕庭摸摸白玉的小脑袋,白玉刚露出享受的表情,突然间身子打个颤栗,忙正经地站好。 “白玉,路线你都知道吧?”苏维皮笑肉不笑。 白玉忙点头:“小主人放心,我早就把郑家都逛遍了。” 花幕庭奇道:“你什么时候把郑家都逛遍的,我怎么不知道?” 白玉嘴里冒酸:“主人你只顾着和那狐——郑姑娘卿卿我我,哪顾得上我?” 花幕庭俊脸飞红:“你胡说什么,我与郑姑娘清清白白,那有——” 苏维打断道:“好啦,赶紧走吧。白玉,指路。” 白玉答应一声,就开始给苏维指路。 毕竟是去偷窥人家闺房,苏维也弄了三张隐身符,在花幕庭哭笑不得的表情下给他贴上。 今夜无星无月,在偏僻处,黑的不见五指,好在两人一狐修为都不低,即便这样的夜晚仍旧目可视物,一路急行,终于来到了郑玉洁院外。 “主人、小主人,这里设有阵法结界,一经触动,就会被人察觉,我们要小心。” “白玉,你是不是早就找出阵法漏洞了?”苏维轻声问。 白玉暗笑:小主人,你真能装,明明漏洞是你自己找到的,却让我来说。但小主人之命不得不从,白玉也一副自豪模样:“那是自然。小主人、主人,你们跟我来吧。” 苏维一早在钱枫身上放了个小虫子,自然将钱枫进入阵法而不被触动的方法看了去,然后传音给白玉,让白玉依葫芦画瓢带他们进去。 钱枫进入院子后,不过片刻功夫,花幕庭、苏维、白玉便潜了进来,花幕庭、苏维和白玉收敛了气息,潜到了郑玉洁闺房之外。 闺房之内安放的鲛人油灯,取自南海鲛人,因自带清香,又万年不灭,尤为珍贵。 昏黄的光芒将郑玉洁的身影投放在窗户上,她坐在凳子上,右手托着腮,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她身子本就有些单薄,这样看去,更有几分楚楚可怜。 “你来了!”郑玉洁轻轻一叹。 花幕庭身子一僵,刚要起身回话,却被苏维捂住了嘴巴,这时,他看到郑玉洁房中又出现了一个身影,一个男人的身影,双眼不由瞪大。 “是,我来了。”男人的声音有些低沉,却富有磁性。 “被我爹爹发现,他一定会打断你的腿。”郑玉洁没有回头。 “即便是这样,我也要来见你。”男人的话让偷听的花幕庭不由握紧了拳头。 郑玉洁终于转过了身子:“表哥,你这又何必?” 男人猛地上前一步,双手握住郑玉洁的手:“表妹,跟我走吧。” 花幕庭握紧的拳头松了又紧,他自然识得那个男人,正是郑玉洁的表哥——钱枫。 不同于花幕庭精致正派的长相,钱枫面容也极为英俊,但看上去总有些痞气,尤其笑起来那坏坏的样子,确实能迷煞涉世未深的小女修。 郑玉洁双手从钱枫手里挣脱,倒退一步,声音回复往常的冷淡:“表哥,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钱枫咬牙,忽然一拳重重地砸在门柱上:“他的元阳对你就那么重要,修为对你就这么重要,你非要出卖我们的感情吗?” 郑玉洁幽幽一叹:“表哥,我在筑基后期已经二十年了。” “二十年,二十年又如何,我在中期的时候不也停留了三十年。”钱枫怒道。 郑玉洁轻轻一笑:“所以,你诱骗了我的元阴,不是吗?” 钱枫面色一怔,瞬间恢复如常:“你说什么,我不懂。表妹,我对你的心,你还不知道吗?” “我知道。所以,表哥,我并不介意你当初的诱骗。” 钱枫猛地上前将郑玉洁拥入怀中:“表妹,我好想你。你知不知道,这半年见不到你,我都要疯了。” “表哥!”真情流露,郑玉洁回抱住钱枫,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 “小维,我们走吧。”花幕庭的声音很低,低到辨别不出他的情绪。 手被花幕庭拉住,苏维分明感觉到他的颤抖。 苏维顺从地跟着花幕庭悄无声息地潜出郑玉洁院子,临去之前,苏维眼睛折射出嗜血的光芒,对白玉暗自传下了命令。 重回到郑家花园,看着亮如白昼的宴厅,听着热闹的谈笑之声,花幕庭静静地站在一株漫天星前,如指甲盖大小的黄花,点缀在绿色的枝叶上,就像黑夜中的深蓝色的天空上点缀的无数明星,本该是热闹的辉煌的,但在这夜晚却显得分外孤寂。 就像站在这株漫天星旁的男子,一袭白衣若雪,一头乌发似墨,身子挺得笔直,一动不动,就如悬崖之上的孤柏,显得无比单薄。 “师兄。”苏维站到花幕庭身边,伸手抻抻他的衣袖。 花幕庭转头似是想对苏维笑笑,可那笑容却僵在嘴角绽放不开。 “师兄,你还打算成亲吗?”苏维直接问道。 花幕庭退后一步,苦笑道:“明日我便让父亲来退婚。走吧,回家。” 花幕庭牵上苏维的手,正准备离开,突然间,郑家深宅之中突然蹿出一道冲天火焰,而那方向,正是郑玉洁的院子。 花幕庭瞳孔一缩,刚向前迈了半步,又收回脚步。 苏维拽住花幕庭的胳膊:“师兄,救人要紧,咱们去看看。” 此时,郑家上空飞掠着无数修士,都纷纷向失火的方向掠去。 着火的地方果然是郑玉洁的小院,此时火已经熄灭,外围站着很多修士,面上表情各异。 苏维和花幕庭刚刚达到,一个白色身影急速掠来,冲到花幕庭怀中,正是奶猫大小的白玉,此时它在花幕庭怀中瑟瑟发抖,仿佛受到了极大惊吓,可瞥向苏维的那一眼却带着得逞的精光。 而这时,追出来的却是郑家族长郑双林和管家等几人,看到花幕庭怀中的白玉,面上一阵青一阵红,郑双林尴尬道:“花贤侄,这是你的灵兽?” 白玉却在这时大声道:“主人,这亲不能结了,那郑玉洁在房里跟男人鬼混呢!” 此话一出,没有看到那情形的众修士脸色分外多变,看着花幕庭的眼光,有怜悯、有嘲笑、还有幸灾乐祸。 花幕庭感觉自己像被扒光了站在大街上,没有一道友善的目光,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活了八十几年,第一次知道被人怜悯的目光,竟是这般难堪。 一个身影挡在了花幕庭面前,挡住了所有的视线,他眼中一向瘦弱矮小的孩子,竟然已经这般高了。 苏维嘭地踢碎一个花盆,冷冷道:“郑族长,你作何解释?” “苏贤侄,不,花贤侄,你听我解释。” “我呸,还解释个什么!”一个大花衣裳的男子冲了过来,一把揪住郑双林的衣领:“竟敢把你家那个破鞋塞给我的儿子,郑双林,我跟你没完!” 揪住郑双林的正是花幕庭的老爹——花耀文,要说这个花耀文,可谓花家的一个混不吝的纨绔,惯爱美色,一百来岁了才堪堪进入筑基初期。花幕庭是他十七岁就得来的孩子,可惜以后无论他怎么耕耘,却再未得个一儿半女。所幸,这个儿子比别人几十个儿子都争气,二十岁筑基、五十岁结丹,让他这个半吊子父亲极有面子,就是结丹真人对他都客客气气。 虽然很少见到儿子,但对儿子的关心却一点不少,如今得到这么个晴天霹雳,花耀文顿时火冒三丈,完全不顾郑家族长已是元婴大能,他一个筑基初期就那么冲上去,好在郑双林自知理亏,没有动手,只让旁边的管家和护卫帮忙架开花耀文。 “花兄弟,有话好好说,这里面定是有什么误会,小女一定是被人下了药。”郑双林狠狠瞪了一眼自家夫人。 第46章 :怀胎两月 在花耀文眼里,自家儿子是千好万好,想着郑玉洁纯阴之体的元阴尚存,郑家又嫁妆丰厚,所以才“勉勉强强”答应下来,谁知道这个郑玉洁这般不检点,居然在婚礼前夕约会野男人,要不是儿子的灵兽阴错阳差发现端倪,他们肯定都会被蒙在鼓里呢。误会,误会个屁,你郑家内宅,防护措施就别提多严密了,在自己闺房被下药?我呸! “花兄弟,你且听我解释一下,小女真的是被他那个禽兽表哥下的药!”看到门口吴碧君走出来,顿时脸上露出笑,忙道:“贤侄女,你快快过来,给花兄弟解释一下,玉洁是不是被下了药?” 吴碧君轻轻走过来,葱绿色的衣裙,在众多青色、黑色、白色之中甚为醒目,就像一个绿色的精灵,误入了俗尘凡世。 丹霞宗以炼丹闻名,对医药也有诸多涉猎,而吴碧君,就是医修中的佼佼者。 “郑世伯、花世伯。”吴碧君微微侧身,行了一礼。论年纪,吴碧君其实比花耀文还要大,但是郑双林与花耀文平辈论称,她又称花幕庭为师弟,自然要将自己矮上一辈了。 “贤侄女,快快请起。”郑双林虚扶了一下:“你说,玉洁是不是被下了药?” 吴碧君点点头:“玉洁和那钱枫,确实是中了痴情散。” 郑双林松了口气,看花耀文仍旧铁青的面庞:“花兄弟,这种事我们也不希望发生的,你也是看着玉洁长大的,她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她定是没有提防她那个表哥。她与幕庭的婚事已经昭告天下,再退婚对咱们两家都不利。这件事是我们理亏,我愿再让出平溪灵矿的五分之一给花兄弟赔礼道歉。” “我——”花耀文刚要呸郑双林,被赶来的花家族长花耀飞捂住了嘴,花耀飞也冷着一张脸:“郑族长,令女发生这种事我们也深为惋惜,但你也知道,幕庭是我们家的骄傲,这种事情我们不能枉背他的意思。”说罢,花耀飞目光幽深地看花幕庭一眼,花幕庭抿抿嘴,没有说话。 “贤侄——” “我还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吴碧君打断了郑双林的话,“虽然有些对不起郑伯伯,但我不想花师弟受蒙蔽。” 郑双林瞳孔一缩:“贤侄女,你什么意思?” 吴碧君柔柔一笑:“郑世伯,恐怕连您也不知道,玉洁世妹已经怀胎两月了吧?” “什么!” “什么!” 郑双林和花耀文同时惊呼,不仅如此,在场之人都露出极为惊讶的表情,唯有苏维,深深地看了吴碧君一眼,吴碧君也察觉到他的目光,嘴角微微勾起,冲他轻轻点了点头。 “不可能的!”郑双林跑进房间,随他一起的还有花耀文、花耀飞、花幕庭、苏维以及吴碧君。 房间内,郑玉洁已被穿上了衣服,此时痴情散的药效尚未全消,脸上的情*欲之色还未褪去,但是人已经清醒过来,看到花幕庭等人进来,避开了花幕庭的眼睛。 郑双林直接扣上郑玉洁的脉搏,面色大变,双手颤抖,指着郑玉洁道:“你,你个孽女!”啪——一巴掌重重地甩在了郑玉洁脸上,郑玉洁本来就歪床上,此时被打得摔在里侧,五个大红指印顿时印在了郑玉洁无暇洁白的脸上,分外醒目。 “爹——” “别喊我爹,我没你这么个女儿,来啊,把她给我拉入祠堂,禁闭三日!”郑双林双目赤红。 “哼,我说郑族长,教训女儿也别在我们这些外人面前啊,别以为你使个苦肉计就骗过我花耀文!告诉你,今天这个亲,是退定了!不仅拿个破鞋来敷衍我花家,竟然还想让我儿子当便宜爹!你打的好算盘啊,你如此欺我花家,我不会善罢甘休的!”花耀文跳起来指着郑双林的鼻子大吼。 郑双林双眉紧皱,双拳紧握,双眼凶光毕露,吓得花耀文退回一步,花幕庭赶紧将自家父亲挡在身后。 苏维也走上前道:“郑族长,今天这个事你必须给我御剑宗一个交代!” 郑双林陡然明白过来,颓然地垂下双手,花幕庭不仅是花家之人,更是御剑宗之人,他能不顾花家脸面,却不能不顾及御剑宗。 “哈哈,郑双林,你吓唬我关什么用,有本事你去吓唬恒远真君啊,哈哈。”花耀文又趾高气扬起来。 苏维心里暗笑,有这么个爹虽然有些丢人,但这个时候,还真给力啊。 “爹,别闹了,直接退婚吧。”适可而止,闹大了,固然郑家没面子,他花幕庭就很有面子了吗?花幕庭最后再看郑玉洁一眼,郑玉洁嘴唇嗫嚅了两下,终究没有再开口。 花幕庭牵着苏维直接出了郑玉洁的小院,一言不发,一路急行,很快出了郑家,返回花家,回到自己的院子。 苏维见花幕庭放开他要回自己的房间,赶紧从身后紧紧抱住花幕庭的腰:“师兄,你若难受,我陪你喝酒好不好?你别一个人憋着,我看着心疼。” “小、小维,你让我、让我静一静。”花幕庭的声音有些发哑。 “不要,师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要陪着你。”苏维将花幕庭缠的更紧,半张脸紧紧地贴在花幕庭的后背。他是不是做得过火了?居然让师兄这般伤心。可是,他一点儿都不后悔,即便那个郑玉洁没有问题,他也会制造出问题,师兄是他的,他绝不会拱手让人。 “小维,我,我是不是很没用?”当初的惊鸿一瞥,他以为遇到了可以共度一世的道侣,却不想,只是骗局一场,果然还是他太天真么?终日生活在师父的羽翼之下,他从未真正地成长起来,他甚至还不如十几岁的小师弟。 “不是,师兄是最好的。那些人不懂得珍惜,是那些人没有眼光。师兄,这世上的女修惯爱骗人,以后你不要再找什么女修了,就让师弟陪着你,我们一起修炼,一起飞升,岂不快活?” 花幕庭长叹一声:“小维,你说得对,情乃噬骨之毒,我等修士,追求的自当是大自在、大逍遥,怎可被区区一个情字所束缚。走,小维,我们去大醉一场。” 苏维的手又被花幕庭牵上,大步朝亭子内走去。苏维嘴角耷拉下来,欲哭无泪:师兄,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两人喝了十来坛灵酒,花幕庭终于不胜酒力醉倒过去,苏维的眼睛却越来越明亮。 “出来吧。”苏维忽然开口说道。 啪啪——两下拍掌声,一个葱绿色的人影走到亭子内,先是温柔地看了一眼醉倒的花幕庭,才抬头欣赏地看着苏维:“苏师弟,好酒量,好算计。” “不及吴师姐多矣,若非您那致命一击,只怕师兄没那么容易脱身。”苏维转头对吴碧君笑笑,那双弯弯的双眉,明亮的双眼,即便有那道丑陋疤痕,让人也无法忽视的美丽。 吴碧君突然叹道:“若非那道疤痕,苏师弟容貌定然不逊于花师弟,也一定会迷煞众多女修。可惜,可惜。” 苏维耸耸肩:“我对女修不感兴趣。” 吴碧君嫣然一笑:“我怎么忘了,苏师弟才十五岁呢,还不知道这男女之情呢,等你懂得其中滋味,只怕也会像你师兄这般,为情所困大醉一场呢。” 苏维脸板起来:“吴师姐莫要胡说。” “嘿呦,这还害羞——” “吴师姐,还是说正事吧。你今天出手,是为了什么,你想要什么?”苏维只是让白玉投了痴情散,令郑玉洁和钱枫情难自禁,再由白玉放火引来众修士目睹。这个吴碧君更厉害,居然直接让郑玉洁“怀胎两月”,真是高明! 吴碧君在旁边空着的石凳上坐下,右手拄住下巴,眼睛却不离花幕庭:“我想要什么,你还不知道吗?” “不可能!”苏维硬邦邦地道。 吴碧君噗嗤一笑:“苏师弟,这可不是你能决定的呢?我为什么能来花家,还不是花世伯感谢我,他们很喜欢我呢。” “哼,他们喜欢你又如何,师兄又不喜欢你。”苏维腮帮子鼓鼓的。 “他喜欢不喜欢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求做他的道侣。”吴碧君耸耸肩。 “呵,就是要我师兄的元阳,助你突破结丹后期,甚至是直至元婴?”苏维瞪她一眼。 吴碧君丝毫不介意:“没错,我想要花师弟纯阳之体的元阳。反正他已结丹,元阳留不留存,对他的修为都不再有影响。既然苏师弟不想花师弟成亲有道侣,我又只想要花师弟的元阳,我们的目的并不冲突,况且我们虽然没有事前联络,却能够彼此合作默契。所以,苏师弟,你会帮我劝花师弟的吧?” 第47章 :门当户对 “我凭什么帮你?”苏维斜睨吴碧君一眼。 “帮不帮我不介意,但希望苏师弟不要搞破坏。”吴碧君用看小孩子的眼光看苏维,苏维感到很不爽:“有本事,自己去争得我师兄的同意,哼。”苏维直接扶起自家师兄,准备回房间休息。 吴碧君看着那两人的背影,不由笑着摇摇头:“还真是个孩子啊。”思绪一下子飞回到一百多年前年,她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女孩,整天缠着自己师姐,对师姐找道侣深恶痛绝,可惜她那时却没有能力也没有手段搞破坏,只能愤儿离山,直到她自己也遇到那么一个人…… 将花幕庭扶入房间躺在床上,替他除去外衣,然后用湿毛巾擦擦脸,手指触到他脸上的肌肤,像是被电流导入一般,苏维怔了一下,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指,然后目光转到手下那张如玉的面孔。 不同于大半英俊男子的剑眉,花幕庭的眉毛平阔秀长,长而翘睫毛低垂,偶尔随着呼吸轻颤,微小的弧度似扫在苏维的心尖上,再往下,琼鼻挺立、双唇红润,鼻间呼出的气息,还带着浓重的酒气,喷洒在苏维掌间,热的有些发烫。 这样的师兄,如此美好,又怎能容许被他人玷污。 苏维脱掉外衣,躺在了花幕庭身边,手搭在花幕庭腰间,心头却极为悲愤,他好想把师兄直接吞吃下腹,可这副小身板,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以前总欣欣然自己的修炼速度,现在却有点气愤了,修炼太快,导致生理发育缓慢,尽管他个子长了不少,可却没有正常十五岁少年该有的生理反应! 美味就在当前,看得见、摸得着,就是没法吃,尤其师兄呼出的热气喷吐在他脸上,更让他挠心抓肺,他深深感受到赵林当初美色当前,却无法勃*起的悲愤心情了。 苏维只好对自己一遍一遍地默念清静经,这个经文是他前世的道家经典,根据老子“清静无为”的理论推演而来,是道经中难得的纯正之品,便将之诵给自家师兄和师父,恒远真君知道苏家是传承已久的大家族,便也没有怀疑。只不过,苏维因无法解释那几个“老君曰”、“仙人葛翁曰”、“左玄真人曰”、“正一真人曰”,干脆弃之。 煎熬了一个时辰,天已破晓,苏维干脆起身,看师兄仍旧睡的沉,知道他这一醉,没个几天只怕醒不过来,毕竟他是真真实实地灌下去大几坛灵酒,而苏维虽然陪着却一开始就用真气将酒气逼出,所以他始终都是清醒的。 趁着初阳练过一套剑法下来,院门口吴碧君娉娉婷婷走来,手上托着一个茶盏,热气蒸蒸腾腾,苏维撇撇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今天吴碧君穿了一身草绿色衣裙,搭了一条米白色腰带,越发显得小蛮腰手可盈握,耳边别了一朵粉色蔷薇,脸上有淡淡的红晕,肌肤吹弹可破,愈发地人比花娇。 苏维连剑都没收,直接就挡在吴碧君身前:“吴师姐,师兄还没醒,您请回吧。” 吴碧君柔柔一笑,也没有跟苏维争辩:“那我明天再来。”说罢,转身离去。 苏维在后面冲她喊一声:“师兄喝的千日醉,起码也得醉个好几天,吴师姐你还是赶紧回宗门吧。” 吴碧君对苏维回眸一笑:“我一点儿都不急,可以慢慢等的。” 靠!这个死女人、丑女人!苏维恨不得上前揍扁她那张笑脸,可是论修为,人家结丹中期顶峰,他才刚刚进入筑基后期。虽然剑修惯来能越阶挑战,但这吴碧君比他多了一百多年阅历,实战经验自然也不会太差,苏维还真不敢保证自己能打败她。再说,吴碧君作为丹霞宗的精英,又是来花家做客,他总不能打了她让花家脸上无光。 苏维简直要郁闷死了!只好天天守在师兄身边,吴碧君一来就拦住,偏偏这吴碧君脾性还极好,任苏维怎么暗自讥讽都不动声色,拿那种看小孩的眼光看她,一副不跟小孩子计较的模样,苏维简直要憋出内伤。 这期间,花耀文大闹了郑家,在族长花耀飞的讨价还价下,郑家割舍了一大部分利益给花家充当赔礼。 然后,郑家的消息传来,郑家婚礼如期举行,不过新郎换了人,由花幕庭换成了钱枫。苏维对这个消息毫不意外,毕竟郑玉洁本就与钱枫郎情妾意,两人一早就吃了禁果,那个郑族长是见女儿久久不能结丹棒打鸳鸯,相上了花家的花幕庭:一是见花幕庭出自大门派年少英才,二是两人一个纯阳一个纯阴双修有助修炼。 如今郑玉洁被揭穿,他只能自食苦果,心中虽然女儿恨得不行,但毕竟还是疼爱占了上风,只能任郑玉洁与钱枫结成道侣。 此事后,郑家声望一落千丈,此乃后话。 花幕庭这一醉,足足睡了七日才醒。听到郑玉洁与钱枫的婚礼,他沉默良久,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有。 花耀文心疼自家儿子,却也无从劝慰,他本人是个花心大萝卜,没受过情伤之苦,而自家儿子,性情自小温顺懂事,虽然总被些莺莺燕燕骚扰,却从未真正的动过心,而这一次,因家族需要,他关注了郑玉洁,郑玉洁纯阴之体,天然对男修有极大的吸引力,就像花幕庭的纯阳之体,天然对女修有恐怖的吸引力一样。 关注多了,感情自然有了倾斜,花耀文如今无比的痛恨自己,干嘛要狗血蒙了心,非要儿子回来相亲成亲,这倒还,亲没结成,反而成了笑话。 “幕庭——”花耀文真的是满心的愧疚。 花幕庭对父亲轻轻一笑:“爹,我没事,真的!” 花耀文一拍大腿:“幕庭你放心,爹一定给你找个更好地道侣,比那个郑家破鞋好上一千倍一万倍,你看那吴家侄女怎么样,人长得漂亮、修为又高,出身丹霞宗,师尊也是元婴真君,跟你是门当户对……” 第48章 :水元石现 花耀飞的建议,差点儿让苏维炸毛,好在花幕庭给力,对不靠谱老爹的不靠谱建议,他直接驳回:“爹,我现在不想谈这些事情。” 心疼儿子的花耀飞立马改口:“好,不谈,不谈。”他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自家失恋的儿子,手心中摊出一块石头,水盈盈的蓝色石头,其充沛的水灵力就是苏维这火灵根都能清晰感触,苏维心头一动,仙府里的白蛋又开始嚷开了:“主人,主人,是水元石,快抢过来!” 花耀文的话也很快证实了白蛋的说法:“幕庭,这是郑家的赔礼之物——水元石,恰合乎你的灵根,你收着吧。”说罢将水元石塞到花幕庭手中,然后拍拍花幕庭的肩膀:“现在家族无事,不如出去散散心。” 等花耀文离开之后,花幕庭手在苏维面前一摊:“喏,拿去吧?” 苏维睁大眼睛,说话都有些结巴:“师、师兄,你、你这是?” “我看你目光一直在这水元石上,难道不是想要吗?” “可是——”苏维垂下头:“有水元石在手,对师兄好处很大。” 花幕庭摸摸苏维的头:“师兄我是剑修,本就不该过多借助外物,更何况,你上次给过我不少好东西,这个对我可有可无,你喜欢就拿去。” 苏维转念一想也是,他的仙府必须要这块水元石,但是水属性的灵物很多,他以后完全可以给师兄找来更多,嗯,就这么办。于是大方干脆地收起来:“那我就是收下了,谢谢师兄,你对我真好。” 花幕庭看苏维开心的样子,也笑了笑:“小维,我带你出去历练吧,上次说带你去火云山,结果你自己去了。现在你的本命飞剑还没着落,不如我们去别的火山看看,也许能找到火磷石。” 苏维巴不得与师兄赶紧离开万花城,躲开那个吴碧君,自然是答应下来。“师兄,我们去哪里好呢?” 花幕庭拿出一张地图,指着万花城东五百里的一处山脉道:“万花城附近也就此山火属性活跃,只是——”花幕庭有些犹豫不定。 苏维顺着花幕庭的手指看过去:“原来绝灵渊竟在此处!”他一副兴味盎然的表情,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花幕庭:“师兄,反正咱们又不往绝灵渊底下跳,怕什么,就去看看呗。” 既然自家师弟都不怕,他做师兄的又有什么怕的,于是二人定下章程,决定明日一早就出发历练,然后一起回转宗门。 花幕庭前去跟长辈告别,苏维留在花幕庭小院,设下阵法,又进入混元仙府,刚脚踏实地踩上混元仙府的土地,白蛋又直接飞到苏维怀里:“主人,主人,水元石,水元石!” 苏维抱住白蛋,在蛋壳上轻拍两下:“急什么,又不是不给你!” 好长时间没进过混元仙府,现在再看,虽然还是给人光秃秃地衰败感,但较之之前已有了很大改变,苏维寻找的高阶灵草一簇簇地长在白蛋开辟的土地上,因为灵气大多被土地所吸食,大多呈枯黄频死状态,但灵苏维惊讶的是,这土地上居然开始有幼苗生长! 嫩绿的草芽刚刚抽出,就像刚出生的小鸭子的绒毛,那般柔软细嫩,苏维问白蛋:“小鹏,这究竟怎么回事?”你不是让我找高阶灵草供养仙府灵气吗,现在怎么仙府自己就长灵草了? “哈哈,这还不是主人英明神武,找了那么多高阶灵草嘛,尤其最多的那些白朱草,提供了水木二属性灵气,滋养了幼苗的生长。主人,这下有了水元石,灵草就不会在因无水枯萎死亡了,再有了木元石,仙府就不用再找高阶灵草维持灵力,它自己就能自主运转了呢。”白蛋很是兴奋。 苏维撇撇嘴:“这么说,我以后还得继续找高阶灵草了?” 白蛋在苏维怀里蹭蹭:“主人,有了水元石,灵草不会死的那么快了。” 苏维耸耸肩,问道:“现在能活多久?” 白蛋兴奋道:“原来能活三天,现在至少能活半个月。” 苏维扶额,这不是说他还得继续当牛做马?真是糟心!苏维拿出水元石,问道:“这次,放在哪里?” 白蛋指点着苏维将其埋好,这次动静倒没有土元石那般惊天动地,但也是轰隆一声仿佛地裂一般,苏维在空中就看到一条玉带般的蜿蜒长河出现,贯穿整个平原大地。那些枯黄衰败的灵草,就像久旱的大地受到浇灌一般,很快便成了水灵灵的样子。 苏维对此很是满意,这次的水元石得来全不费功夫,只是有一点他不懂,既然水元石水灵力这般充沛,效力如此之大,为什么看那些修士,没有把这当成稀世珍宝呢? 白蛋给了回答:“主人,这五行元石是炼制完整空间、制作天地法则的必须之物,在仙界自然是无人不知的珍贵之物,你们这低等下界,连芥子空间都是上界流落之物,又有谁会知道这是炼制仙府之物呢?在他们看来,不过一块单纯地五行矿石,此界可代替之物甚多,即便珍贵,又能珍贵到哪里去?” 原来还是因为孤陋寡闻!但这对苏维而言,却是个极好的消息。 解决了仙府水元石之事,苏维心怀大畅,想到终于可以和师兄过二人世界,咳咳,两人去单独历练,他就美得不行,一定要在这段时间跟师兄多培养培养感情,不能让师兄总拿自己当个孩子,总把自己单纯的当师弟,只是,他要怎么把两人感情升级到成人感情之列呢? 他到这个世界十几年,所听所看,完全就是一个彻底的以男女阴阳为主的世界,同性之间爱恋,他也只知道了赵林这么一段,还是私底下暗中的囚*禁,根本没有公开的出柜一说,想一想,他就头疼。 罢了,八成是他见识还少。但就算是这个世界真的没有,难道他就不能做公开的第一个吗?只有实力到了,又有哪个敢反对与他! 苏维,就是这样自信! 但这自信,第二日见到吴碧君时,苏维就风中凌乱了:“吴师姐,你这是干嘛?” 吴碧君柔柔一笑:“花世伯说两位师弟去历练,因我医修身份,托我相去照顾一番。” 第49章 :化形妖蛇 苏维扭头看看自家师兄,看他双眉微蹙,一脸无奈的样子,显然也是刚刚得知,他知道花老爹不靠谱,没想到这么不靠谱,他明明已经向父亲表明了心意,父亲居然还让吴碧君跟来。 “吴师姐,我与师弟此去并非险地……”花幕庭刚开口,吴碧君就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花师弟可是嫌弃师姐我?” 花幕庭被噎住,他本就不擅长口舌,又是个心肠软的,惹的一个美女如此伤心,他退散了,只好回头看看自家师弟。 苏维可没那么好糊弄:“我说吴师姐,我们御剑宗的去历练,你一个丹霞宗的跟着干嘛?谁不知道你们丹霞宗人不擅斗法,此去遇到危险你不是给我师兄拉后腿吗?”看着吴碧君涨红的脸,欲要分辨的样子,接着道:“再说,我们两个男修,您一个女修跟着不合适吧,说出去有伤你吴师姐的名声呢。好了,就这样吧,吴师姐你还是赶紧回宗门吧,我和师兄走了。”说罢,拉起师兄跳上飞剑,虹光一闪,已瞬息千里。 吴碧君轻笑一声:“以为这样就能轻易摆脱我?苏师弟,你太天真了!”她不疾不徐地拿出一枚绿叶,扔到空中迎风而涨,很快变成了一个绿莹莹的叶状小舟,如美玉一般,在阳光下褶褶发亮,炫目夺人。吴碧君跳上舟上,浅碧色的衣裙搭配着莹绿小舟,宛若草木精灵,令花家众多子弟迷了眼。 苏维自以为摆脱了吴碧君,毕竟他都那么可不客气了,吴碧君怎么也是大宗门精英弟子,总不至于那么没皮没脸。 万华山脉,崎岖险峻,灵气稀薄,宗门世家不屑于此,于是这里就成了妖兽的天地,自然也成了修士历练的乐土。只不过,万华山脉最有名的并不在于此,而是那凶名赫赫的绝灵渊。 绝灵渊,顾名思义,是一个隔绝灵气的深渊,没有灵气对修仙者而言,就相当于鱼儿没了水,修仙者没有灵气也就是凡人一般,甚至身体孱弱的连凡人都不如,所以修仙者宁愿去万兽森林中心这凶恶之地,也不愿陷入这绝灵之处。所以,到了万华山脉,各路修士几乎都绕着绝灵渊走,生怕一不小心坠落下去。凡是坠落下去的,还没有能再爬上来的呢! 苏维和花幕庭自然也不会去找这个晦气,二人进入万华山脉,高山绿树、流水落花,草木芬芳、鸟唱虫吟,感官被这些美好的事物充斥,花幕庭面上也带上了微笑。苏维很满意,牵上自家师兄的手,无视那些虎视眈眈的低阶妖兽,就像漫步在自家后花园中。 “师兄,你心情可好些了?” 花幕庭抽出手来摸摸苏维的头:“师兄没事,小维不必担心。” 你这么安静,除了大醉一场,再无其他,我怎么能不担心啊!苏维暗叹,却也不能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干脆昂头对花幕庭道:“师兄,我们打几只红羚羊,你拷给我吃呗,好久没吃过师兄做的烤肉了。” 红羚羊为三阶妖兽,蕴含灵气虽不足,但肉质鲜美,很受有口腹之欲的修士喜爱。苏维打了五只回来,白玉剥皮去内脏,花幕庭负责烤肉,肉香出来后,噬魂兽小灰在旁涎水涟涟,它虽然是食魂而生的生物,但成就实体以来,自然也能吃活物。 “师兄,你怎么没把花雨带出来?”毕竟花雨是苏维特地为师兄选的战斗灵宠,结果师兄出门居然只带白玉,不带花雨,万一哪天遇到个强敌怎么办? “花雨生了后境界下降,还是让它再养两年的好。”花幕庭好脾气的道。 有你这么个主人,这灵宠过的也太好了吧,苏维翻个白眼,看来以后还得他跟在师兄身边,否则被人/妖兽分分钟就能坑掉。 两人两兽美美地吃着烤肉,突然间一种铺天盖地的威压凭空而来,树上的鸟兽哗啦啦掉落在地,噬魂兽炸起毛,白玉扑到在地,就是花幕庭和苏维也头顶冒汗,死死顶着这份威压! 这至少是十阶妖兽的威压,而且这妖兽不是路过,而是冲着他们来的!威压愈来愈重,属于妖兽的气息愈来愈清晰,花幕庭与苏维对视一眼,一个抓起白玉、一个抓起小灰塞入灵兽袋,花幕庭硬挺起脊背,拽住苏维的胳膊,将苏维护在身下,果断发动瞬息符,眨眼间已移到百里之外。 噗——花幕庭一口鲜血喷出,身子踉跄一下,苏维赶忙扶住,双眼发红,深恨自己修为不济,不仅护不住师兄,还要师兄来保住自己!“师兄,你怎么样?” 花幕庭先服下一颗丹药,动荡的真气被渐渐捋顺,这才擦去嘴角的鲜血,看苏维那担忧的目光,忙道:“我问题不大,小维毋需担忧,当务之急,还是赶紧离开这里为宜。万华山脉出现一只十阶甚至十阶以上的妖兽,这绝对不正常!” 苏维点头:“是,我们立即离开!” “哈哈哈,走,是不是晚了点?” 花幕庭和苏维心头一震,循声看去,一个身穿白衣之人缓缓走来,他面容英俊,脸色苍白,两只眼睛阴惨惨的,就像在看食物一般,最令人吃惊的是,这人的眼角至耳根处,竟有白色的鳞片,阳光之下,闪闪发光。 “妖修?”花幕庭艰难开口,把苏维藏在身后。 白衣人嘴角翘起,似笑非笑:“把你身后的少年交出来,我饶你一命!” 此妖竟是冲着苏维而来! 花幕庭挺起胸膛:“这位前辈,我二人乃御剑宗恒远真君之徒,不知前辈要我师弟所谓何事?”为今之计,只能拿出恒远真君的名头,看能否挡上一挡! “聒噪!”白衣人右手轻轻抬起。 就在此时,花幕庭突然出剑,细细蒙蒙的剑法刹那间笼罩整个天地,将花幕庭与苏维护在中央。而后一道剑光忽然现身,就像暗夜中一颗流星,朝白衣人轰然砸去! “雕虫小技!”白衣人右手向前一抓,直接将如流星的剑气抓在手中,轻轻一握,剑光黯淡渐渐消亡。 花幕庭眉头皱的更紧,剑式在他手下越来越快,他们周遭笼罩了一圈又一圈的剑光,剑意流动,极为奢华。 “敬酒不吃吃罚酒!”白衣人目光射出残忍的光芒,头一晃,白衣人消失,再出现花幕庭眼前的,竟是一只十丈长、三尺宽的巨型白蟒蛇,伸着长长的芯子,就像在看两只小虫子一般。 第50章 :并肩作战 十阶化形妖蛇,相当于人修元婴初期的修为,但是,妖修凭借强硬着躯体,论战斗力远超同等境界的人修! 白蟒蛇灯笼大小的眼睛轻蔑地看着眼前这两个人修,一个结丹中期,一个筑基后期,只要一口便能直接吞下,在这妖蛇眼中可不就同小虫子一般! “姓花的小子,我再说一次,把你身后的少年交出来,我饶你不死!”化形妖蛇盘起庞大的身躯,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两只小虫子。 花幕庭脊背一凉,把苏维护的更紧,声音少了几分往日的柔情,多了几分斩钉截铁:“不可能!” 苏维站于花幕庭身后,心中万分感动,他一直知道师兄护他,但没想到护他如斯!要知道,现在站于他们面前的,是一只化形妖蛇,境界的差距,还不是他们所能跨越的。他的脑海也飞速运转起来,这妖修要他做什么?捕捉到这白蟒蛇身上的意思气息,苏维眼睛微眯,果然是按耐不住,出现了! “找死!”白蟒蛇轰隆隆一声怒吼,血盆大口张开,身子猛地扑过来。 “去!”花幕庭一声轻喝,围绕着他们的众多剑气,凭空分化成千万条锐利长剑,朝着白蟒蛇万剑齐发。 白蟒蛇不敢用脑袋硬接万剑,毕竟那柔弱的眼睛就在那里,于是它身子一扭,剑气化成的长剑刺啦啦,纷纷打在白蟒蛇的躯干之上,白蟒蛇身子连动都没动一下,万剑齐下,却仅仅是在白蟒蛇鳞片之上落下些划痕,连个伤口都未造成。 花幕庭眉头紧皱,切不要说他本不擅于斗法,即便是擅于,他一个结丹中期也打不过一个十阶的化形妖修,大境界的差距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抹平的。 难道今日此地,便是他们的葬身之所? “师兄,它要的是我,不如——” “闭嘴!”花幕庭第一次用这样严厉的话语对苏维说话:“我是你师兄,岂能用你换取自己的安危?” “可是——” “没有可是!我是你师兄,你就得听我的!小维,我们是御剑宗的剑修,难道就这样轻易认输吗?拿出你的剑,让我一起与这妖蛇斗斗!”危险之余,花幕庭猛然爆发了平日都不会有的豪情壮志。 苏维受他感染:“师兄说的是,我等剑修,岂可束手就擒!师兄,就让我们师兄弟并肩作战,即便是死,也死在一起!请师兄为我掠阵!” 幻狐白玉和噬魂兽小灰也被放了出来,这次有了准备,也不如之前那般狼狈。这二者境界不如那白蟒蛇,但对他们却没有血脉压制,可见也不是什么高贵品种。白玉和小灰严阵以待,做好战斗准备。 墨剑在手,苏维将全身真元灌入其中,四周空气陡然动荡开来。 花幕庭手下剑式不停,如同水波一样的剑气一圈一圈地围绕在二人周遭。 白蟒蛇鼻孔中嗤出两条不屑的白气,非但没有去打断这二人的放招,反而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二人。在它看来,两个小虾米一样的虫子,分分钟就可捏死,但捏死前它还是享受它们挣扎的样子。 水波之中,出现一点星光,星光越来越大,越来越明亮,突然间,光芒大涨,白蟒蛇不禁闭眼,一瞬间,它忽然觉得身上一凉,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般,蛇皮发麻。身子比感知率先行动,在它睁眼动作的瞬间,一道剑光破天而来,带着无比的霸气,与天地唯我独尊的气势,朝它一剑劈下! 白蟒蛇瞪大双眼,愤怒地看着劈下的剑光,跃身而起,仍旧是用身体硬抗!那个丑陋的小虫子,即便剑势惊人又如何,便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十阶妖兽堪比法宝的躯体! 咣—— 墨剑的黑色光芒与白鳞的白色光芒相撞,黑白辉映,迸发出强烈的对比美感,同时发出巨大的声响。 吼——白蟒蛇怒吼一声,尾巴一甩,重重地拍在苏维身上。 花幕庭大叫一声:“白玉!”跃身而上,将苏维抱在怀中。 早做好准备的白玉,眼睛猛地对上狂躁的白蟒蛇,白蟒蛇神情一窒,小灰身上弥漫出暗灰色的气体,开始吸食白蟒蛇的魂体。 白蟒蛇的脸上渐渐出现纠结之色,眼睛的呆滞开始褪去,白玉和小灰身体都开始抖动。 “师兄,走!”苏维落入花幕庭怀中,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拿出手中符宝。 花幕庭点头,瞬间将白玉和小灰套入灵兽袋,苏维发动符宝,眨眼间便从原地消失。 白蟒蛇恢复正常,愤怒地大吼一声,它居然被两只虫子耍了,是可忍孰不可忍!身子甩开,将无数的草木拦腰截断,循着气息追去。 花幕庭抱着苏维,御使飞剑,夺命而逃。苏维被白蟒蛇尾巴甩中,当时鲜血不停地从七窍流出,好在花幕庭及时给他服食了丹药,但他身上骨骼碎了大半,一时虚弱无比。 腥臭的味道又从身后传来,苏维再一次捏住手中符宝,心中苦笑不已,这瞬移符宝已经使用了七次,可没过多久那白蟒蛇又能追踪上来,看来这白蟒蛇对他是势在必得了。不对!苏维眼睛发出锐利的光芒,这白蟒蛇能轻易追踪上来,必然是有原因的!究竟是什么呢?可惜,苏维没有时间去侦察。 师兄的呼吸早已经紊乱,真气也几将耗尽,现在全凭着灵石提供,但提供的再快也不如耗费的快。 他不能这样拖累师兄! 苏维猛地一推花幕庭,自己从花幕庭怀中坠落,在花幕庭不可置信中对他微微一笑,捏动手中符宝,瞬间消失在花幕庭面前。 “小维——”苏维似乎还听到了师兄的叫声,但他已不及去思考这个,而是勉强御使自己的飞剑,朝着一个方向飞速逃窜。 近了,近了! 身后腥臭的味道再度传来。 苏维突然间一个转身。 身后的白蟒蛇也早早停住,重化为人形,讥诮地看着苏维:“跑啊,怎么不跑了?” 苏维面色惨白,嘴角还噙着血水,仍旧挺直着脊梁,问道:“你缘何抓我?” 白蟒蛇,不,现在是白衣人,他嘴角翘起:“你乖乖跟我走,不就自然知晓了?” 苏维也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你以为我会让你们如愿?” 白衣人哈哈大笑:“否则你还能逃到哪去,难道你还要从这绝灵渊——”白衣人的笑容顿止,赶忙伸手去拽苏维,却也仅仅是拽着了一片衣角。 “小维!”从后面追赶上来的花幕庭牙呲目裂,没有丝毫犹豫,纵身从绝灵渊跳下。 第51章 :绝灵渊底 “花师弟!”纵奔而来的吴碧君站在绝灵渊前,视线与神识皆被悬崖下暗灰色雾气所阻,根本看不到花幕庭坠落的影子。 吴碧君瘫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绝灵渊下那灰色的雾气,而那白蟒蛇化形的白衣蛇妖,也侍立在一旁,一言不发。 突然间,吴碧君猛地站起身子,一巴掌摔在白衣人脸上,怒道:“你为什么不拦住他!” 白衣蛇妖被吴碧君抽中面庞,却没有丝毫愤怒与不甘,心中也明白吴碧君说的“他”是指哪个,他半垂着头,低声道:“小姐,我没注意——” “我呸!堂堂一只化形妖修,你会没注意到花幕庭从后赶来?你分明就是故意的!”吴碧君揪着白衣蛇妖的领子:“你明知我需要他的纯阳之体突破境界,你竟还敢眼睁睁看他跳下去,你个混蛋,你去给我把他找上来,否则我杀了你!”说罢,狠狠地将白衣蛇妖推倒在地。 白衣蛇妖看吴碧君宛若癫狂的样子,非但没有丝毫厌恶,那冰冷的眼中溢满柔情,嘴角却露出苦涩的笑意:“是,小姐!”说罢,他站到绝灵渊前,转头再看看吴碧君,吴碧君仍旧冷冷的表情,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闭上眼睛,身子向下俯去,双脚离地,失重般的感觉袭来,突然间,腰间一紧,白衣妖蛇又被甩在地上,然后铺天盖地的鞭影笼罩而下,一鞭鞭抽在他的身上,白衣妖蛇不闪不躲,连哼都不哼一声,很快,脸上、身上便渗出了血丝,染红了纤尘不染的白衣,白衣妖蛇嘴角却挑起了笑意。 她终究不愿看到我死! 吴碧君乱抽一通发泄完,才停下鞭打白衣妖蛇,收起鞭子,骂道:“没用的东西!父亲叫你来协助我,你便是这般协助的?非但没帮我将花幕庭弄上手,还将父亲要的苏维逼下绝灵渊,堂堂一只化形妖修,居然连一个小小的筑基修士都拿不下,还任其自戕,好,好啊。” 白衣妖蛇脸涨的通红,但事实如此,他也只能听任吴碧君的奚落。 “滚!不要让我再见到你!”吴碧君看到他就生气,恨不得真的把他鞭打致死,但他毕竟是父亲的契约灵兽,她也只能发泄一下。 “是,小姐,长白告退。”白衣妖蛇知道此时吴碧君定然是不想看到他,只好告退。 吴碧君又在绝灵渊前伫立良久,长长地叹口气,没想到,尽在把握之事,终还是功亏一篑,父亲要的人没抓到,她要的人也这么死了,难道真的是天不佑她父女? 但事已至此,那师兄弟跳下绝灵渊,定无生还希望,她还是另想他法,去提高自身境界吧,她的时间也不多了,若这幅身体毁掉,她便是轮回重修都不可能了。 绝灵渊下,茅草遍野。两尺来高的茅草,伸展着柔软的草叶,风吹草低,见两人。 茅草叶子扫在花幕庭的脸上,痒痒的刺刺的,闭合的眼皮下眼珠晃动,长长的睫毛随之闪动,那双眼睛缓缓睁开,漆黑如墨的眸子,如深海黑珍珠一般纯净无瑕。 花幕庭醒来,欲站起身来,一种沉重无力的感觉袭来,让他仅仅是坐起身,他皱起眉毛,随后舒展开来,叹了口气:绝灵渊,果然名不虚传。 没有丝毫的灵气供给,体内真气凝滞,现在这副身体,同凡人没什么两样。好在这绝灵渊下茅草高而柔软,才没让他们摔死,但即便如此,凡人之躯承受如此大的摔力,也让花幕庭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痛。 好在,这种痛,他忍得!对了,小维! 花幕庭拖着沉重的身子站起来,没有修为在身,重回肉身凡胎,还真是不习惯。他扒拉着茅草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了仍旧昏迷不醒的苏维。 看到苏维的样子,花幕庭的胸口如遭重击,赶紧跑过去,可他修士的习惯毕竟还没有适应凡人的身躯,周侧无数的茅草挡路,脚下一个不稳,被草径绊倒,摔在了苏维身侧,身上滚满了泥土,草汁染绿了他的白衣,看上去甚是狼狈。 花幕庭无瑕关注自己形象,爬过去将苏维抱起来:“小维,小维!” 苏维面如金纸,脸上凝结着鲜血,身上的法衣也已破碎不堪。他呼吸极为轻微,好像随时就会停息一般,若非那微微起伏的胸口,就会以为这是个死人。 花幕庭呼唤良久,苏维始终没有反应。在这绝灵渊,没有灵气存在,储物袋无法打开,就连丹药都无法拿出,他只能这么抱着苏维束手无策。 花幕庭极为痛恨自己,如果不是为了让他散心,如果不是他选择了万华山脉,如果一开始他们就返回宗门,怎么会遇到这十阶化形妖兽?师弟又怎么会为了他将妖蛇吸引走,然后选择跳崖? 泪水潸然而下,划过他俊逸的脸庞,一滴滴掉落在苏维脸上。 “咳咳——”感觉到手中人的动静,花幕庭忙低下头,只见苏维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后,无力地睁开双眼,看清眼前人,先是不可置信,而后又是狂喜,却只能发出嘶哑的声音:“师兄。” 花幕庭见苏维醒来,心中的激动无法自抑,即便是眼中仍旧蕴含着泪水,此时也忍不住破涕而笑:“师弟,你终于醒了!” 苏维艰难地伸出右手,指尖轻触花幕庭的眼角,沾染上花幕庭的泪水,温热而滋润:“师兄,我没事,别难过。”他的声音嘶哑难听,只好用假声说话,声音极低,若非两人离得极近,都不能听闻。 花幕庭终于不好意思起来,转过身去,拭去脸上的泪水,才转过身来:“小维,你的伤?” 苏维对他虚弱地笑笑,手指下自己的胸口,然后无力地落下,可能是因为伤的过重,方才的动作使他更加疲惫,苏维又昏了过去。 花幕庭有些摸不着状况,但是还按照苏维的指点,朝他的胸口处摸去,却被坚硬的东西硌了一下,花幕庭大喜,赶紧伸入苏维衣襟之中,摸出了五个丹药瓶子,一一打开闻过丹香,倒出一颗,塞入苏维口中。修仙界的丹药就有这点好处,入口即化,不用担心服食问题。 有了丹药,不用再担心自家师弟死掉,花幕庭大大地松口气,将苏维小心轻放在地上。抬首望天,已是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染红了大半天空,一排“一字型”飞鸟从余晖中飞过,沾染了绚丽的颜色,领头的飞鸟一声鸣叫,给这寂静的茅草荒地添了几分生机。 咕噜咕噜。 即便此时无人察觉,花幕庭仍不由红了脸。声音来自他的肚子,他第一次知道了腹饥的感觉。他摸摸肚子,放眼望去,没有了神识加成,眼睛所见,周围皆是茅草,唯有东方,可见山峰密林。 何去何从,花幕庭有些犹豫不觉。 忽然,眼前茅草一阵晃动,虽然没有了神识,但多年灵气滋养,花幕庭的眼力又岂是凡人可比,眼尖地看到一只灰兔在草间奔跑。 花幕庭眼睛一亮,起身就去追,可是他现在还没适应那凡人之躯,追了半天,弄得满头大汗,疲惫地瘫倒在地,仍旧一无所获。但是一阵奔跑之后,他明显觉得身体的控制力更强了,稍待休息后,再次悉心捕捉周遭的动静。失败了几次之后,以花幕庭的聪明才智,总结经验教训,再进行下一次的捕捉计划。 伏在茅草之中,缓缓地朝野鸡刨食之处爬去,然后一个虎跃,将野鸡扑到在身下,双手死死地摁住野鸡,将其掐死。 此时的花幕庭,脸上花花绿绿,身上也花花绿绿,色彩极为斑斓。 花幕庭将苏维背起,一手揽着苏维的双腿,一手拿着苏维的墨剑,墨剑串着猎到的野鸡,走到河边,才将苏维放下。他的本命灵剑,在他跳崖之时,就自动回到他丹田温养,如今灵气断绝,真气凝滞,花幕庭自然也召唤不出自己的本命灵剑了,好在苏维的墨剑,就躺在离苏维不远的地方,免去了无武器之苦。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今日月光如雪,极为明亮,洒在河水之上,变成一条闪烁的银带,一直蜿蜒到远方。晚风吹过,花幕庭打个冷战,居然又有了冷的感觉! 无论如何,只要还活着,就好。 将野鸡拔毛剖腹,弄得满手鲜血,花幕庭皱了皱眉,然后在河水里洗涮干净。野鸡放在茅草之上,将自己手脸洗干净,这才拿着野鸡走回,突然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怔在原地,苦笑一声,没有火源,他如何烤制? 腹中的饥饿感更盛,花幕庭手拿着剥地干干净净的野鸡,难道要生吃不成?花幕庭厌恶地摇摇头,仍将野鸡串在墨剑之上,然后再次背起苏维,顺着河流朝东方走去,相信那里,一定会有人烟。 背着苏维走了一个夜晚,苏维只在中途醒过一次,花幕庭喂他些水喝,很快又昏睡过去。有师兄在身边,苏维昏迷的很放心。 东方渐渐亮了,太阳不久也会升起来。 花幕庭只觉得双腿好似不是自己的一般,沉重的如灌了铅一样,好在,在密林外侧,他终于看到了一个茅草屋。他擦擦脸上的汗水,露出欣然的微笑,将苏维再往上一托,打起精神,朝茅草屋走去。 这是三间用树木、茅草搭建的房子,有一个大大的院子,院子四周用栅栏围住,院中种着各种应季的蔬菜,韭菜、豆角、茄子等等,花幕庭一种都不认识。靠屋子的一侧,还搭着一个鸡窝,鸡窝前窝着一只黑狗,此时都还在睡梦之中。 花幕庭在茅屋不远处停住脚步,即便他此时腹肌难耐,但此间主人仍在睡梦之中,他不宜打扰。反正他已经饿了一个晚上,再忍个把时辰,等主人醒来再说。 喔喔喔,一只公鸡飞到窝上,伸长脖子开始打鸣,火红的鸡冠,金黄的嘴巴,黑红的羽毛油亮,身后的尾巴高高翘着,昂首挺胸,甚为雄健。 公鸡一叫,黑狗睁下眼睛又闭上,母鸡们都开始动作起来,纷纷出了鸡窝。屋子里也有了窸窸窣窣的动作。 花幕庭走到栅栏门口,黑狗猛地睁开眼睛蹿起来,冲着院子外的花幕庭汪汪直叫。 第52章 :少女老人(修改) 门吱呀一声响,一个清脆的女声呵斥声传来:“黑子,乱叫——”一个穿花布衣衫的少女出现在门口,一手掐腰,看到黑狗狂吠的人,呵斥声顿止,怔立在那里,半张着樱桃小口,一时看呆了去。 只见晨光之中,一个俊逸的男子站在自家栅栏门口,黑发如瀑,目似晨星,宛若天外的仙人降临。栅栏上开满着一朵朵喇叭花,深紫、浅紫、深粉、浅粉,大大小小颜色各异,往日绚丽的颜色,都成了为这人衬托的幕景。 怎会有这般神仙似的男子? 只能说,花幕庭确实长了一张俊逸脱俗的脸,因为这一张脸,就可以忽略他花花绿绿的衣裳,串着野鸡的墨剑,和身后背着的人。 黑狗见主人出来,歪头看看花幕庭,然后一溜小跑蹲到主人身边。 即使花幕庭时常遭遇此等注视,还是微微红了脸,低咳两声,那少女反应过来,白皙的面庞连同脖颈都红了个透,赶紧把叉腰的手放下,垂下头,两手捏着衣角,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好丢脸,居然在这样一个神仙人物面前作泼妇状,他一定看到了,怎么办才好?少女心中惴惴不安起来。 花幕庭率先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姑娘,打扰了,在下花幕庭,因师弟不慎受伤,请求借住几日。” 少女这才发现花幕庭身后还背着一个人,看样子受伤不浅,忙小跑到门口,打开大门道:“快进来吧。” 花幕庭对少女点头示礼:“多谢姑娘。” 少女脸又红了,低声道:“不用谢。” 这时,又是吱呀一声门响,走出一个弯腰驼背、白发苍苍的老人:“兰儿,你跟谁说话呢?” 这老人一出来,看到站在门口的花幕庭,浑浊的眼睛像是突然洗掉了一层灰尘,花幕庭自然也发现了他,两人目光相对,又同时移开目光,一时心情都起伏不定。 老人咳嗽两声:“兰儿,把客人迎进来,先安顿伤者吧。” 少女“哎”了一声,偷偷看一眼花幕庭英俊的脸,抿着小嘴一笑:“请随我来。” “多谢老丈。”花幕庭对老人点点头。 这家里只有老人和少女两人,虽然只是茅草屋,但看屋中装饰,貌似生活水平并不是很差。 花幕庭跟少女走入屋中,这屋中并没有人居住,但应该是时常打扫,并没有灰尘。少女把床重新铺一下,才到:“放在这里吧。” “多谢。”花幕庭把苏维放在床上,又喂他服下一颗丹药,这才转身对少女道:“姑娘,请问是否有水,我想给师弟擦一擦。” 少女忙道:“有的,有的。嗯,那个,我叫你花大哥可以吗?”少女眼睛亮晶晶的,刚刚褪下的粉红又渐渐爬到脸上。 花幕庭笑笑:“自然可以。” 少女兰儿如受到鼓舞般,很是雀跃,又道:“我叫王兰,花大哥叫我兰儿就好。花大哥,你师弟看来受伤颇重,我去帮你打水,你守着你师弟就好。” 花幕庭很是感激:“多谢王姑娘,麻烦你了。” 王兰虽然有些泄气他的称呼,却还是连忙摆手:“不麻烦,不麻烦。花大哥稍等我一会儿,我马上打水过来。”如一只小鸟飞了出去。 花幕庭摸摸苏维的额头,丹药果然奇效,苏维并没有发热,花幕庭长长的松口气,还好此地有人烟,否则荒天野地,又没有灵气滋养,真不知师弟能否休养好身子。 绝灵渊底有人烟,而且那人还不同一般。想到那老人,花幕庭眉头皱起。 敲门声起,花幕庭起身开门,手里端着一个大木盆,木盆之中盛着大半盆水,水中放着一块棉布毛巾。王兰笑吟吟地看着花幕庭:“花大哥。” 花幕庭赶紧从王兰手中接过大木盆,手指却不小心划过王兰的手背,只是花幕庭并没有注意,王兰却又不由红了脸。 “王姑娘,麻烦你了。” “花大哥,不麻烦的。”王兰脸红彤彤的,走到旁边的柜子拿出一套衣衫,放在桌子上:“花大哥,这是我父亲生前的衣服,可能有些大,你不要嫌弃。” 花幕庭则道:“怎么会,我感激还来不及,王姑娘,真的太感谢你了。” 王兰心里美滋滋的:“没什么,花大哥。” 花幕庭又对她笑笑,然后转身走到床前,将木盆放到凳子上,他坐在床侧,将棉布毛巾拿出,拧去大半部分水,首先给苏维擦擦脸和脖子,正准备解开苏维的衣裳,忽然想到什么,转身对王兰道:“王姑娘,我要给师弟擦擦身,你能不能暂时回避一下?” 王兰又一下子红了脸,如受惊的兔子般,赶紧跳出房门,还顺便把门关上。在门外,她拍拍胸口,想到花幕庭方才那温柔的模样,一时不由又痴了。 老人看到王兰的模样,双眉紧紧皱起,呵斥道:“兰儿,还不快去做饭。” 王兰受了一惊,撅起嘴看老人一眼,没好气的答应一声:“知道了,爷爷。”说罢,向厨房走去。 花幕庭轻车熟路地扒掉苏维的衣裳,露出结实的肌肉,想不到两年没见,师弟已经长大这么多。花幕庭感叹一下,去擦拭苏维身上的伤口,明显的伤口只有后背一道长长的划痕,应该是被尖锐石头所伤,这道伤对修士而言并不重,如果在修仙界不用上药,过不了一天都能自动愈合,但在这绝灵渊底,将丹药碾碎洒在伤口处,应该用不了十天半月也能愈合。 让花幕庭忧心的是青肿的前方胸腹处,这里直接被那化形妖蛇抽中,只断了三根肋骨,已经算苏维命大了。在这没有灵气的地方,怕是没有两三个月都养不好的。想到师弟因自己遭这么大罪,花幕庭心中很是愧疚, 而苏维,早在花幕庭扒他衣服的时候就醒了,虽然知道小时候师兄总扒掉他衣服给他洗澡,但随着他年岁渐长,七岁以后,花幕庭就没再给他洗过澡,自然也就没再脱过他衣服,没想到,师兄还是这样熟练。 苏维心中美美的。 但是,在花幕庭拿着毛巾的手擦过他的身体,苏维的心跳差点儿停止。指尖偶尔拂过他的肌肤,就像羽毛轻轻的一扫,轻柔却心痒。苏维觉得痒痒的,不是身体痒,心里更痒痒,好想那只手这么抚摸他的身体,抚摸过每一寸才解渴。 只可惜,师兄对他没有丝毫邪念,苏维很挫败,他已经长大了这么多,师兄还是像对小孩一样对他。 突然,脑门上挨了轻轻一巴掌:“既然醒了,干嘛还装睡?” 苏维睁开眼睛,对着自家师兄伸伸舌头,做羞涩状:“师兄,你把我看光了,摸遍了呢。” 花幕庭手指一点苏维的额头:“又不是第一次给你擦身,你做什么怪!”说罢,将被子盖住苏维光溜溜的身子。 苏维将头扎进被子里:“可是我已经长大了啊,被师兄这样看光摸遍,师兄要对我负责才是。” 花幕庭噗嗤一笑:“你又不是女子,让师兄负什么责。好啦,别作怪了,现在感觉身子如何了?” 苏维很是挫败,却也没再纠缠那个话题,而是顺着自家师兄道:“好多了。” 花幕庭点点头:“你肋骨折了三根,这绝灵渊下没有灵气,即便有丹药在手,怕也要修养个几个月才能行动如常。我准备跟此家主人求个情,希望他能暂时收留我们。” 苏维这才注意到周围情境:“师兄,这绝灵渊下竟然有人居住?” 花幕庭看看门外,凑到苏维耳边,低声道:“不仅有人,那人其实也与我们一样,是个修士呢。” 苏维瞪大眼睛:这绝灵渊,果然有蹊跷! 此时,敲门声响起,王兰清脆的声音传来:“花大哥,我可以进来吗?” 苏维皱起眉头,那边花幕庭已经出声答道:“王姑娘请进。” 王兰推门进来,羞涩地看花幕庭一眼,感觉到另一道审视的目光,才发现那个伤者已经醒了,看清那伤者的面孔,她捂住嘴巴,差点尖叫出声,怎么花大哥这样一个神仙的人,会有这样一个丑陋的师弟?那道伤疤,好恐怖,王兰赶紧转移了目光到花幕庭身上,还是花大哥赏心悦目。 “那个,花大哥,你师弟醒了,伤可好些了?” 花幕庭点点头:“王姑娘,这是我师弟苏维,小维,这位是王兰王姑娘,就是她收留我们的。” 苏维对王兰拱拱手:“多谢王姑娘收留,在下有伤在身,不能施礼,还望王姑娘见谅。” 王兰连忙摆手:“不妨事的,你好好休息。对了,花大哥,早饭做好了,你一起来吃吧。”忽然想到那个苏维也醒了,又开口道:“我还不知道苏公子醒了,我去给你熬个粥。” 花幕庭这才觉得饥肠辘辘,之前饿劲过去,不觉得什么,现在反而感觉肠道如绞,好在他本修士出身,这点儿疼痛根本算不得什么。但是住人家的、吃人家的,总不能还样样让人家服侍,尤其是自家师弟,这几个月生活不能自理,他得学会做凡人的饭食,于是对王兰道:“王姑娘,我与你一起吧。” 第53章 :白玉阿灰 苏维心情很差,差的冒烟!看着王兰与和花幕庭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双眼恨不得在门板上烧出两个窟窿。 又在招蜂引蝶! 招蜂引蝶! 引蝶! 即便是知道师兄也不是故意的,他那么张脸,再加上那么个体质,不吸引女人目光才怪了,可是苏维就是不爽,很不爽!他恨不得把师兄才藏起来只给自己一个人看!可是现在的他,却只能干巴巴的躺在床上什么也做不了,谁让他现在就相当个残废呢。 好恨,好恨,好恨!恨自己,更恨那个凶手!若非他,自己怎会落到如今这个境地,连个凡人都不如。 苏维沉静下心思,心中开始琢磨:那个化形妖蛇必然是凶手所派,即便那妖蛇身上的幽冥鬼气很淡,却也逃不过身怀幽冥鬼火的他的感知。拥有一只化形妖蛇的灵宠,这个凶手必然比想象中更加强大,但是,他究竟是谁呢?究竟在哪里呢?苏维还摸不着一点儿头绪。现在,唯一的线索,就在那化形妖蛇上。 当初如果被化形妖蛇抓走,虽然可以弄清楚凶手的真面目,但是只怕小命不保,苏维不敢冒这个险,凶手既然屠了他的全门,可见对混元仙府并非那般在意,那么,究竟是什么,才让苏家引来灭门之祸呢?苏维还是没有头绪。 他懊丧地躺在床上,双眼无神的盯着屋顶:家仇,不知何时才能报。不过,苏维只泄气了一小会儿,又打起精神,现在凶手已经露出马脚,以后肯定会暴露的越来越多,他有什么好急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修士报仇,百年千年都能等!总有一天,他会揪出凶手,将其挫骨扬灰,神魂俱灭,祭奠他苏家上下。 现在考虑这些也没用,出不了绝灵渊,说报仇只是笑话,不如先把心思放在当下,第一步是先养好伤,然后再考虑如何离开。绝灵渊内有凡人生存,还有修士存在,至少说明这里不是个死地,不是死地,就总能找到出去的路,别人不行,不代表他苏维不行啊。就像在火云山火山底下,就像在丹霞宗小秘境的禁地,他不一样都出来了吗?可见,他必是有气运在身。所以对于出去,苏维还真没什么担心的。 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家师兄啦! 他要是真的在床上养三个月,那个凡人少女与自家师兄朝夕相对,好吧,王兰长相很一般,但耐不住人家真的年轻有活力啊,因为年轻,又看似温柔小意,师兄此时又正值失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苏维忧心忡忡。 既然现在动不了,就好好考虑考虑怎么缠住师兄吧。苏维眼珠子来回转个几圈,下了决心。 正在考虑如何缠住师兄的时候,忽然感觉胳膊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然后一下接一下,苏维虽然肋下生疼,却也不是完全动不了,他歪下脑袋,只见床内侧放着自家师兄的灵兽袋,那灵兽袋被撞出各种形状,恰好碰到了他的胳膊。 苏维伸手拍拍灵兽袋:“白玉、阿灰,此地没有灵气,灵兽袋打不开,你们在灵兽袋中睡觉吧,乖。” 刚说完,就摸到一个毛绒绒的东西,然后一身灰毛的阿灰踩过他的胳膊,出现在他脑袋前,伸出舌头就开始舔,“靠靠靠,疼死了!”苏维伸手把阿灰扒拉开,然后猫大小的白玉也出现在苏维脑袋旁,谄媚地道:“小主人。” 绝灵渊隔绝灵气,还隔绝神识,苏维没有办法跟阿灰交流,好在白玉已能口吐人言,即便在这绝灵之地,还是能说话的。 “白玉,你们怎么出来的?”苏维很是吃惊,他知道白玉聪明,自己就能打开灵兽袋,但是没有灵气,白玉又是怎么做到的? “小主人,不是白玉打开的,是阿灰啦。”估计是同生共死了一回,此次两兽又关在了一起,可能是培养了战友情谊,白玉也不再畏惧阿灰。 阿灰在一旁昂头挺胸,一副“主人快夸我”的骄傲样。 苏维眼睛一下子亮了,阿灰是噬魂兽,乃是通过魂力修炼,有没有灵气对它根本没有影响。 这可是大助力啊,尤其师兄和他都失去了战斗力。 苏维摸摸阿灰:“阿灰,你太棒了!” 虽然听不懂苏维的话,但不妨碍一人一兽心灵相通,阿灰感受到主人的好心情,明白主人是在夸赞它,于是也开心地甩甩尾巴,又欲来舔,苏维赶紧堵住它的嘴。 有了两只灵兽,苏维更有信心了,阿灰是打手,白玉是间谍,看那王兰怎么钻空子!于是苏维又把白玉揪过来,对它耳语一番。白玉不是第一次与苏维合作,自然清楚明白小主人的意图,连连点头。 门又是吱呀一声响,苏维见白玉眼睛发亮,赶紧揪住它尾巴,低声道:“记住,不许说话!” 白玉的狐狸嘴撅起,眼泪汪汪,阿灰伸爪摸摸它的脑袋,于是白玉干脆在阿灰爪子上蹭蹭求安慰。 花幕庭端着一个热腾腾的碗进来,王兰就跟在他身后。 看到苏维身边的白玉和小灰,花幕庭吃了一惊,却很快恢复如常。王兰自然也看到了,“哇!”地叫了一声,跑到苏维床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白玉和小灰:“好可爱啊。”她伸手想摸摸,却被苏维拦住:“那个,王姑娘,这两个小东西咬人的,你还是不要摸的好。” “啊?”王兰毕竟还年幼,不过十四五岁,所有的情绪都表现在脸上,此时她的失望溢于言表,花幕庭有些不忍心:“小维,你就让王姑娘摸一下吧。” 苏维很生气!却还是把白玉揪过来:“呐,一下,就一下啊,否则我不敢保证它会不会咬你。”白玉也配合着呲出两颗牙,做出凶恶的表情。 王兰一点儿都不害怕,伸出小手,如普通的农家姑娘一样,王兰的手并不细嫩,手掌和手指都有薄茧。她兴奋地在白玉缎子样柔亮的白毛上摸了一把,然后收回手来,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看王兰的样子,苏维忽然心头一软,毕竟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自己不该这么凶恶的。但这种心软很快就被他撂倒一边,这是情敌呢,虽然是恩人,可也是情敌啊。他可以给予更多财物,但绝不肯出让自家师兄。 第54章 :鬼使神差 花幕庭开始给苏维喂粥,苏维抬头看看王兰:“那个王姑娘,你能不能先回避一下?”虽然他很想在师兄的桃花面前秀恩爱,怎奈此时师兄根本不开窍,还是先把桃花支出去为好。 王兰抿嘴笑笑,暗想这个丑陋少年八成是不愿在自己面前出丑,于是善解人意地道:“好。”又对花幕庭道:“花大哥,我等你吃早饭啊。”在花幕庭点头后,出了房间。 花幕庭舀起一小勺粥,先在热腾腾的粥上轻轻吹几下,感觉温度适宜了,对苏维笑笑:“小维,来!” 师兄笑得样子真好看! 苏维配合着张嘴啊呜一口吞下,才说:“师兄,这粥是你做的么,好好吃。” 花幕庭眉眼弯弯:“王姑娘帮忙一起做的。”花幕庭继续喂食:“这凡间生火做饭还真是繁琐。” “师兄辛苦了。”苏维又一口咽下,看着花幕庭的动作,眼珠忽然一转,心头有些雀跃,有些迫不及待,等到花幕庭再一勺喂来时,苏维摇摇头:“师兄,这一口你来吃,我们一起吃。” 花幕庭笑着摇摇头:“这是专门为你做的,我一会儿出去吃,乖。” “不!师兄不吃,我就不吃!”苏维干脆耍赖。 看苏维又在耍小孩子脾气,花幕庭无奈地道:“好,师兄吃一口,但剩下的你要都吃完,听到没有?: 苏维忙不迭地点头,眼巴巴地看着花幕庭的动作,近了、近了,花幕庭的唇有些发白,粉白粉白的颜色,却无损他唇形的优美,粉唇微启,纯白色瓷勺入口,苏维摸着胸口,咽口吐沫,他好想变成那个勺子肿么办? 白勺从粉唇中出来,苏维忽然凑到花幕庭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舌头突然伸出,在花幕庭嘴角一舔。 花幕庭怔在那里,苏维对花幕庭粲然一笑,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师兄,你嘴角有粥啊,我帮你舔掉,凡间做饭这么不容易,不要浪费,你说是不是?” 花幕庭将勺子放到碗里,有些恼怒地在苏维头上轻轻一拍:“以后不许这么做!” 苏维反而笑笑,又凑到花幕庭面前:“为什么呢,师兄?” 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花幕庭眼中,那双灵动的眼睛带笑,还带着懵懂的疑问,花幕庭心头一突,身子猛地后移,拉开了些许距离,压制下心头的异动,板起脸道:“快些吃饭,我还有事。” 慢慢来,有好几个月可以磨呢。苏维张开嘴:“啊——” 花幕庭无奈地摇摇头,接着给苏维喂食。 师兄的手,好像有些抖。苏维心中简直要乐开了花。 一碗粥喂完,花幕庭帮苏维擦擦嘴角,道:“小维,我去查看一下周围状况,你先好好休息。”不等苏维回答,花幕庭就已经起身离开。 师兄这样子,好像是落荒而逃啊!苏维抿起嘴,暗自偷笑。在背后大声道:“师兄,那个勺子给我留着,我要一直用!” 虽然仅仅是轻轻地一次触碰,但也是莫大的进步,不是吗?苏维很想打个滚,无奈肋下生疼,疼得他呲牙咧嘴。 白玉歪头看苏维:“小主人,你调戏主人!” 苏维给白玉一个脑袋崩:“胡说什么,我只是给师兄舔去饭粒而已。” 白玉狐疑地看苏维一眼:“小主人,方才主人的脸上没有饭粒。” 苏维懒得跟它解释什么,而是吩咐道:“白玉,赶紧去跟着师兄,免得他又被花花草草觊觎,快去。” 白玉哦了一声,跳下床。 苏维躺在床上,回想着方才的那一触碰,师兄的皮肤好生滑嫩,好生柔软,苏维感觉浑身的血都要烧起来一般。 是的,苏维流淌的兽血再也按捺不住,可能是受伤后自制力低,也可能是情敌一再出现,苏维一忍再忍,不想再忍! 初时,他只是想要两人共用一个勺子,就相当于间接接吻,可是,方才看到师兄秀色燎人的模样,他就鬼使神差的,亦或是,蓄谋已久的,就那么舔了上去。 他还不敢直接亲,怕真的吓坏了师兄,果真他的选择是正确的,即便是这么一舔,也让师兄落荒而逃了呢。 但是,以他对师兄的了解,师兄想通的事,估计仍是把他方才的动作当做是小孩子玩闹,他必须让师兄改变对自己的态度,不能再把他当一个小孩,把他仅仅是当成师弟! 要怎么做呢?不能表现得太急切、太急色,否则真的可能惹怒师兄。还是慢慢来,先以小孩子的身份去稳住师兄吧。等稳住了师兄,再进一步蚕食,总有一天,他能扑倒师兄,抱得美人归! 噬魂兽阿灰感觉身边的主人热的厉害,赶紧离他远一些。 再说花幕庭,出了房间,王兰就招呼他:“花大哥,来这里。”院中的小桌子上摆上了五道菜、三个碗,其中一个空位,自然是为花幕庭留的。 花幕庭将那怪异的心绪扔到一边,走过去对老人行个礼:“王老丈。” 老人点点头:“一起吃吧。” 王兰也道:“花大哥,先吃饭吧。”夹了一块鸡肉放到花幕庭碗中:“花大哥,这是你带来的野鸡,我用山中野菜一起炖的,你尝尝。” “谢谢王姑娘。”他坐在凳子上,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吃起饭,肉质比妖兽差得远,但他实在腹中饥饿,也顾不得什么味道不味道了。 王兰看他举止,只觉得无一处不是赏心悦目。 老人咳咳两声,王兰被惊醒,她脸一红,忙低头埋入碗中。刚吃两口,想到花幕庭的吃饭时的动作,再看看自己吃饭的动作,不由放慢了速度,注意起了仪态。 吃完饭,花幕庭想要同王兰一起收拾桌子,被王兰推开:“花大哥,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花幕庭也就没去添乱,看老人坐在葡萄藤下晒太阳,遂走过去低声道:“前辈。” 老人没有看他,用竹杖指了指旁边的凳子。 花幕庭坐下,问道:“老丈,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绝灵谷,这里是绝灵谷。”老人浑浊的眼睛流露出一丝无奈。 “能否出去?” 老人讥嘲地看他一眼:“如果能,我还会在这里等死?” 花幕庭面上一红:“我欲在周围走走,老丈有什么建议吗?” 老人摇头,花幕庭无奈,只得站起身,决定自己去看看。刚走两步,白玉就跑了过来,它之前出来躲在一边,看花幕庭要出去,赶紧来跟上。花幕庭俯身把它抱起来,放在自己肩上。 感受到老人如电的目光,花幕庭又转过身来:“老丈?” “晚上三更!” 花幕庭一怔,然后对老人点点头。 老人不再看他,闭目养神。 花幕庭带着白玉翻了一个山头,看到一个村落,放眼看去,皆是凡人。然后又翻了几个山头,看到一个城镇,这次又看到一个修士,却是富家翁的打扮,看样子,修为并不高。 这座山并不是很大,如果在正常时候,花幕庭看遍走遍用不了一个时辰,可现在天色将晚,他才走了小半个,除了那个修士,还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绝灵渊底绝灵谷,为什么会有修士的存在? 是了,此地没有灵气、压制修为,也仅仅是把修士变成凡人而已,并不会真正抹杀了修士。所以有修士的存在,很正常。那么,他为什么说出不去呢?难道真的没有出去的路?花幕庭皱起眉毛,有些烦恼起来。 白玉伸爪子揉揉花幕庭的眉头:“主人,你烦恼什么,是因为小主人舔了你吗?” 花幕庭一听,脸涨得通红:“白,白玉,你胡说什么?” 白玉却是不怕花幕庭的,继续道:“那主人,你为什么脸红?” 花幕庭把白玉从肩上抓下来,那粉嫩的舌尖一再在自己脑海盘旋,他泄气地坐在地上,摸着白玉柔顺的毛发,一再地问:师弟在干什么?师弟干嘛舔他?这样亲密的动作—— “白玉,你可会舔人?” 白玉被花幕庭顺毛顺的很舒服,当下答道:“会啊,我一直都很想舔主人,可小主人不让。” 花幕庭哑然失笑:“你为什么想舔我?” “因为我喜欢主人啊,你看阿灰不也是老舔小主人。” 花幕庭点点头,然后拍自己一巴掌,师弟只是为了表达跟他亲近而已,他胡思乱想个什么,师弟还小,自己从小带大长大,他跟自己亲近、喜欢自己再正常不过。 想通了这个,花幕庭打起精神,对白玉道:“白玉,咱们白住在人家不好,不如打几只猎物做酬。” 白玉虽然也成了“凡兽”,但毕竟血脉还在,幻狐乃九尾天狐一脉分支,有着九尾天狐的血脉,高等妖兽的血脉压制,即便是在凡间,还是照样存在。有白玉在侧,这次花幕庭很轻易地逮了两只野兔。 回到山底小院,天色已暗,王兰在门口来来回回地走着,终于看到花幕庭的身影,欢呼一声,跑上前来,抓住花幕庭的手:“花大哥,你总算回来了,急死我了。” 花幕庭措不及防,被王兰抓住了手,心一惊,脸一红,轻轻抽了出来。 王兰万分尴尬,她怎么一着急,就干出这种事情,花大哥会不会觉得她孟浪,不是个好女孩呢? 花幕庭绕过此事,致歉道:“第一次出去耽搁了时间,饶烦王姑娘担心了。” 王兰忙道:“没事,回来就好。对了,花大哥,你师弟问了你好几次了。” 花幕庭把两只野兔交给王兰:“这是我今日打的野兔,就当今晚的加餐吧。我先去看看我师弟。” 房间里没有灯光,屋外残余的些许光芒,让花幕庭多少还能看清屋里的轮廓。 “小维。”花幕庭轻轻叫一声。 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苏维的回答声。 “小维。”花幕庭走到床前,看着床上躺着的苏维,在他头上摸一下。 苏维仍旧不理,反而翻身背对着花幕庭。 “小维!”花幕庭伸手去抓苏维的胳膊:“怎么了,干嘛不理师兄?” 苏维把他的手甩开,终于开了口,却带着哭腔:“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把我一个丢在这里。” 第55章 :胡思乱想 原来竟是怕自己丢下他! 那还敢自己一个人跳下绝灵渊,如果自己不跟着跳下来,他要怎么办? 花幕庭哑然失笑,把苏维扳正过来,看他眼睛红红的,是不是自己再不来,就要掉泪了呢?花幕庭眼睛带笑:“又说小孩子的胡话,师兄怎么会丢下你不管?” 笑,师兄居然还在笑!他难道不知自己很担心吗?他难道不知自己很害怕吗?一股无名之火突然就燃烧起来,烧掉了苏维了理智,让他前所未有的暴躁起来。 一开始看师兄落荒而逃,苏维心中反而暗喜,自以为与师兄关系更近了一步,这次舔了嘴角,下次说不定就能吻上师兄的双唇,下下次也许就能吞吃下腹。 早晨的阳光已十分热烈,由于房间面对正南方,阳光打在了窗户上,只在窗户下留下几道斑驳的光影,鸟儿已开始鸣叫,婉转动听,十分悦耳。苏维摸着阿灰的毛,阿灰卧在他头边,肚子呼噜呼噜叫,感觉十分惬意,睡意袭来,他便再次进入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苏维被强烈的阳光晒醒,此时应该时值正午,太阳就像燃烧的火团一般,光线毒辣刺眼,苏维背过身去,才让自己眯着的双眼睁开,阳光晒在他的身上,热烘烘的,苏维只好踹开了被子,又觉得口干舌燥,凡人就是这么麻烦,要吃饭还要喝水。 苏维听闻一下屋外声音,并没有师兄的声音,想必是师兄还没有回来。房间内并没有茶壶水杯一类,苏维不愿意去麻烦那个情敌王娟,只好自己忍着,感觉喉咙都要冒烟了,师兄怎么还没回来! 终于,敲门声响起,苏维很是惊喜,眼中带笑,声音却有些嘶哑:“谁?” “苏公子,你醒了吗?我可以进来吗?”王兰的声音传来。 苏维眼中的笑意散去,意兴阑珊:“进来吧。” 王兰端着一碗粥进来:“花大哥还没回来,我想你应该也饿了,就做碗粥给你。” 苏维点头致谢:“多谢王姑娘,你能不能先给我倒杯水,我口有些渴。” 王兰瞪大眼睛:“哎呀,我真笨,居然忘了放水。”说罢,将碗先放在桌子上,跑了出去。 苏维暗想:不是你笨,是我师兄根本没想到我要喝水!莫名其妙地心里有些憋屈,有些不爽。师兄怎么还不回来,都中午了呢?难道他生我的气了? 王兰很快拿着一壶水和两个茶杯进了房间,先给苏维倒了一杯:“苏公子,给你。” 苏维早渴的冒烟,接过来一饮而尽,这才道谢:“多谢你了,王姑娘。” 王兰摇摇头:“这是我应该做的。”然后又把粥碗递过来:“苏公子能自己喝粥吗?” 苏维笑笑:“我没那么较弱,可以的。” 睡了一觉,苏维感觉身上有了力气,就是肋下都没有那么疼痛了,早上的时候他还如残废一般动弹都难,现在虽然还不能下床,但一些不大激烈的动作还是能做的。 一碗粥很快见了底,王兰伸手接过,正准备离开,苏维叫住她:“王姑娘,你们这里附近可有人家?” 王兰笑笑:“我与爷爷住在山外,最近的村落只要翻过眼前这个小山头就是了,用不了半个时辰。” 等王兰出去,苏维靠在床上闷闷不乐,半个时辰!这都三个时辰了好不好?师兄怎么还不回来?难道是真的生他的气了?只不过是舔了一下嘴角,用得着这样么? 也许是自己多虑了,苏维拍自己脑袋一下,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师兄要探查周围情况,自然不会这么快就会回来的。但是,他难道不知道自己伤着?他就这么放心让自己在这里?他就不担心自己渴着饿着? 越是想,苏维越是心塞,后来索性抱着脑袋接着睡觉,居然很快又睡着了。 再一次醒来,天色将晚,晚霞映红了半个天空,连窗外的爬山虎都显得红艳艳的,炊烟起,母鸡咕咕叫,偶尔几声狗叫,又传来王兰的呵斥声。 师兄还没回来?苏维双眉紧皱,额头挤出一个川字,疤痕也愈发的可怖。 “王姑娘,我师兄回来了吗?”苏维爬下床,勉强走到窗口,问道。 王兰抬头:“还没有呢。” 师兄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不大可能,师兄虽然没了修为,但毕竟底子还在,凡人等闲不是他的对手。难道是又被其他女子看中,他脱不出身?可是,修仙界的女修师兄都看不上,这些凡人俗子他又怎么看得上?究竟是什么绊住了他? 苏维再次喝杯水,坐在凳子上,右手肘拄着桌子,右手托着腮帮子,左手不时地在桌子上敲打一下。 “王姑娘,我师兄回来了吗?” “还没有呢。” 日已西沉,天色已暗,苏维前所未有的恐慌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师兄为什么还不回来?难道他真的是生他的气,躲开他了,不要他了吗? 这一个想法突然出现,就如野火燎原一般,占据了全部的思绪,让他头脑空白。 师兄不要他了! 不要他了! 不可能,不会的!苏维狠狠地甩甩头,突然听到王兰的欢呼声,苏维赶紧站起身来,看到王兰飞扑过去:“花大哥,你总算回来了,急死我了。”花幕庭的手被王兰抓到手中。 苏维狠狠地盯着那只手,双眼窜出两道火苗,恨不地立即过去把那手拿过来洗上百八十遍!这只手应该是摸着自己的,这只手应该是握着自己的! 师兄为什么不立即甩开!还那般温柔地抽出来! 怒火中烧,苏维恨得要命! 看花幕庭朝他房间走来,苏维麻利地躺回床上,他很生气,他很委屈!肺里火烧火燎的难受! 花幕庭拿着燃着的油灯进来,将昏暗的房间照亮。 苏维故意不理花幕庭,直到花幕庭过来抓他的胳膊,苏维也不知怎么就就觉得委屈万分:“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把我一个丢在这里。” 如果他只是一个人掉落在这里,他不会埋怨,更不会委屈,肯定会坚强地如同铁人一般。但当有十分亲近的人可以依靠时,他便放任了自己软弱。 苏维一直以为自己重活两世,比大多数人都看得明白,却没想清楚,他活的两世,都极为年轻,前世活到二十,此生刚过十五,虽然屡遭磨难,但心理年龄却始终还小。 所以他会任性,会对自己亲近的人任性! 苏维脑袋里来来回回都是王兰那热切的神情碍事的手,而花幕庭的笑声,更让苏维恼气恼不已:“我不是小孩子,你不要总当我是小孩子!” 花幕庭听出他的恼怒,笑得更欢,又揉揉他的脑袋:“好好,小维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 这样哄孩子的语气更让苏维闹到极致,让你把我当小孩,让你把我当小孩!一时恶从胆边生,他猛地坐起身子,稳稳亲在花幕庭双唇上。 第56章 :| 双唇相接,感受到师兄唇间的温热,苏维心中的那些戾气霎时间烟消云散,师兄的唇水润柔软,就像他前世曾经吃过的果冻,爽滑细嫩,还带着丝丝甜味,苏维忍不出伸出舌头去品尝那丝甜腻。 突如其来的一个吻,让花幕庭怔在那里,头脑中顿时一片空白,直到苏维的舌尖舔舐他的粉润的唇瓣,花幕庭才瞪大眼睛,蓦然惊醒,伸手就要推开苏维,可苏维早就防着师兄的动作,在花幕庭伸手之时,苏维双手已经提早一步钳住了花幕庭的两个手腕,力道之大,花幕庭竟然没有立时挣脱出来。 而苏维更是用力向后一拉,花幕庭双臂就像是环住了苏维的上身,如同主动低头拥抱一般,苏维也及时仰头,两人双唇贴的更紧,苏维的舌头更在花幕庭猝不及防之间直驱而入,想去追逐那思恋已久的美好。 花幕庭怒极,根本无法忍受自己被如此轻薄,他用力挣脱出来,还不及站好身子,反手就掴了苏维一巴掌,啪——手掌打在脸上,发出干脆的响声,一个床下,一个床上的两人都呆在了当场。 花幕庭脸上薄怒未消,眼睛还带着煞气,胸口起伏不定,正想狠狠地骂苏维一番,可看着苏维渐渐红肿的脸,看着苏维眼中的不可置信,他低头看看自己打人的手,不由得退后两步。 他打了师弟? 他怎么会打师弟? 可是掌心那红晕和掌心的刺痛感是怎么回事? 苏维则被那一巴掌打蒙了。 师兄打了他? 师兄怎么会打他? 可是脸上那样火辣辣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维一向美丽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身子微微颤着,嘴唇嗫嚅几下,终于发出了颤抖的声音:“师兄,你打我?”声音上挑,一个既定的事实,却还用了问话,他不愿相信,他不敢相信,一向对他有求必应,对他疼爱有加,甚至愿意陪他一起跳下绝灵渊的师兄,会因为这点儿“小事”打他。 他只是心悦师兄,亲吻之事不是应该的吗? 花幕庭避开他的目光,沉着声音道:“你自己静一静吧。”打了师弟,花幕庭也有些后悔,但更多的还是愤怒。动手说不清是不是出于本能,但他知道,他绝不能任由师弟胡作非为! 如果他之前还能为师弟开脱:小孩子终日被养在山上,纯洁无垢不知世事,不懂何谓男欢女爱,只是在表达对自己的亲近。 但这样的一个吻,花幕庭再傻,再想给苏维开脱,都没有了理由。苏维已经十五岁了,如果是在凡间,这个年纪都是可以成亲了的。 苏维紧咬下唇,师兄为什么不来哄他,还要让他静一静,他哪里有错,他哪里需要静静!师兄果然是对他没心! 一时间,失落、苦涩、愤恨涌上心头,再也淡定不了,再也无法面对师兄的无视。看师兄转身要离开,苏维猛地扑上去从身后抱住花幕庭,用无比正经的语气道:“师兄,我喜欢你!”既然已经发展到这一步,再藏着掖着只是笑话,苏维本就不是有耐心的人,他不愿再忍,他一定要让师兄知道他的心意! 花幕庭只觉得缠在腰间的手臂滚烫无比,想到以前苏维总是这般缠着他,他却从没有觉出什么不对,是他太笨了?怒火突然从胸腔内迸发,花幕庭用力扒开苏维的双手,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手指着苏维:“你,你何时竟有了这等龌——这等心思!”即便是怒火中烧,花幕庭也不愿用“龌龊”二字去形容苏维。 苏维双手一摊,一副光棍状:“早就有了,比你想的还要早。” “孽——孽障!”花幕庭再一巴掌甩过去,手臂却在半空停住,又颓然地放下,像是一下子被抽去了大半精神,他已经打过师弟一次,可让他再一次对向来疼爱有加的孩子动手,他真的下不去手了,只得叹道:“小维,你我皆是男子,男子之间——” 苏维截断花幕庭的话:“都是男子又如何,琴宇真君身边不照样有侍君的存在?” 花幕庭噎住:“你竟然知道琴宇真君?” 整个修仙界虽然以男女阴阳为正理,但是也总有些异类,而丹霞宗的琴宇真君就是最著名的一个,他不爱红颜,只好男*色,当年追求一个男修,跟女修争风吃醋,闹得天下皆知,真是丢够了丹霞宗的脸。若非他还有一手炼丹术,丹霞宗早把他逐出宗门,但即便如此,整个宗门都以他为耻,等闲不会提到他,给他安排个山头,让他定期出几炉丹药,再安排些自愿服侍他的修为低、相貌佳的男修,也不让他出宗门,相当于半囚禁状态。 如果是五十年前,琴宇真君的大名可能还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丹霞宗将其半囚禁,修仙界高层力压之下,还知道琴宇真君的五十岁以下的小孩们真的不多。 花幕庭目光复杂地看苏维一眼,苏维才十五岁,定然是有心探查,才晓得此事,而为何有心,不言而喻。 看苏维那一脸不服气的模样,花幕庭怒火又蹭蹭冒上来:“你既然知道他,便应该是知道他现在的下场,你是宗门精英弟子,是宗门未来的中流砥柱,你怎能这般不知廉——你难道也要让宗门蒙羞不成?”不知廉耻这般重话,花幕庭终究不愿说出来。 苏维不为所动,翻个白眼:“蒙羞?我只能说那琴宇真君不够强大,如果他修为够高深、炼丹术够高明,我看有几个还敢诟病他,只怕到时巴结还来不及。” “你——混账!”花幕庭简直要被他气死了。 苏维不以为然,抬头看向花幕庭眼睛,花幕庭有一双纯黑的眸子,却如一汪清水般纯净无瑕,即便此时眸中带怒,仍旧让人沉浸其间不愿醒。 “师兄,我只问,你要不要跟我好?”苏维此时淡淡地看着花幕庭,眼中平静无波。说一千到一万,他的目的只有这一个。 “不可能!”花幕庭脱口而出。 苏维没再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花幕庭一眼,似要将他镌刻于心底,突然间,他猛地跳下床,朝外跑去,速度之快,让花幕庭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苏维顾不得旁人的目光,直接一拍噬魂兽阿灰,阿灰与他心灵相通,瞬间变成猛虎大小,苏维骑在噬魂兽背上,那背上突然长出一对翅膀,双翅一扇,朝山上飞去。 待得花幕庭反应过来,追出来后,却只看到苏维远去的背影。 “小维!”花幕庭大叫一声,也来不及跟王兰和老人解释什么,撒腿就朝苏维消失的地方追去。 这师兄弟消失在眼前,王兰仍旧注视着远方,失声道:“神仙?难道他们是落魄的神仙?”她一下子跳起来,跑到老人身边,正要开口说话,却见老人眼睛中发出夺目的光芒,口中喃喃有声:“终于来了!”浑浊的泪水滚落,手中的龟甲掉落在地。 苏维一怒之下,抛下花幕庭骑着噬魂兽飞走,“不可能”三个字说的那般干脆,那样毫不犹豫,那样斩钉截铁,就像一记重锤砸在了苏维心口,苏维感觉心脏像被砸了个稀巴烂,胸口揪心般的疼痛,就连呼吸似乎都要停滞,只觉得万念俱灰,只想远远地逃离眼前这个人。 泪水,在上天的那一刻夺眶而出,即便他听到了师兄的叫声,他也不想再回头,离开,是他现在唯一的想法。 噬魂兽在高空急速飞行,猛烈的风打在苏维的身上,苏维本就伤势未愈,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苏维以手掩住口鼻。噬魂兽在半空停下,虽然主人没开口,但它却感觉到了主人的虚弱。 “阿灰,下去吧,找个地方休息。”苏维有气无力地说道。看看掌心中的鲜血,苦笑一声,这一番伤上加伤,不知何时才能好,或者,就这么死了也不错,一了百了,至少不用再这么煎熬。把手掌上的鲜血在衣服上蹭蹭,然后恹恹地趴在噬魂兽身上,双手抱住噬魂兽的脖子。 噬魂兽很听话,缓缓从半空落在山上,看到一个无人的小木屋,就直接用爪推门走了进去。 此时月上中天,给整个林子洒满月光,月辉照进小木屋,陈设一目了然。 苏维强打起精神打量一番,发现屋内床、毯子、锅碗瓢盆、糙米杂粮一应俱全,这应该是个猎人屋,是山中的人家专为山上打猎的人们所备,以防走失、遇雨等意外。这样一来,却是方便了苏维。 苏维扶着阿灰躺在床上,刚刚好了大半的身体,又被他自己折腾出内伤,一倒在床上,苏维便昏迷过去。而阿灰则卧在地上,替苏维戒备。 花幕庭随着苏维消失的方向奔跑,可他双腿的速度又怎敌噬魂兽,没多久便消失了苏维和阿灰的方向。花幕庭急的六神无主,一拳砸在树上,鲜红的血液淌出,一滴滴落在地上。 “主人,你不要这样伤害自己,如果小主人看到了,他一定会心疼的。”白玉跳上一旁的树枝,开口劝慰道。 “白玉,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花幕庭无比的痛恨自己,他怎么就迷了心窍,给了师弟一巴掌?他怎么就那般狠心,脱口而出就拒绝?师弟那般伤心绝望的表情一再在脑海中出现,让花幕庭更是内疚。 “主人,小主人是真的喜欢你!”白玉也是之前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小主人视女修为仇雠,千方百计破坏主人的亲事,只因,他也喜欢着主人啊,喜欢一个人,怎么能允许有旁人来抢? 花幕庭默然,神情复杂难明,这份喜欢,他如何承受?且不说现今世界对同性相恋持排斥态度,便是花幕庭他自己,也从来没想过,会有同性来喜欢自己,而且这个同性,还是他一手带大,视若珍宝的师弟。 罢了,师弟还是个孩子,少年慕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师弟一定是因为久居山中,与他相处太久,总不接触女修,才喜欢错了对象。 他应该慢慢教,而不是这般伤他的心。更何况,他还受着伤,这般疾行,伤势会不会加重? “白玉,我们快去找小维,我很担心他的伤势。” 白玉很是满意:“主人,你跟着我吧,我身上有小主人的烙印,我能感觉小主人的气息。”说罢,跳下树枝,向前跑去。 花幕庭赶紧追上去。自己的灵宠身上居然下着别人的烙印,如果是他人,定会谨慎对待,可是花幕庭太过心忧师弟,根本就没往那方面想,也不得不说,花幕庭对苏维的信任与爱护,绝非平常。 “主人,小主人就在那屋子里。”白玉扭头道。看着那简陋的猎人屋,花幕庭高高提着的心,稍稍落回些去,抬脚朝木屋走去。 “师兄。”一声低吟从屋里传出,花幕庭停住脚步。要不要现在进去?进去后他又该以何等姿态面对师弟? 花幕庭在那里踯躅,白玉却直接过去推门叫道:“阿灰。”一道灰色身影直接扑到白玉身上,原来是阿灰缩小了身子,两兽滚在一起,又打又闹。 门打开,苏维的身影映入花幕庭的眼帘,月光之下,苏维的面容极为清晰,双眼紧闭,面色酡红,又是一声“师兄”,从他的口中溢出,花幕庭心抽痛了一下,无视打闹的两兽,三步跨成两步走到床前,伸手抚在苏维额头,手像被烫了一下缩了回来。 这孩子竟然在发烧昏迷中,还叫着他,花幕庭无奈地叹口气,给他服下一颗丹药,吩咐白玉道:“白玉,你们出去守着。” 白玉眨眨眼睛,拉着阿灰一同出了门。 花幕庭舀了一盆水,将毛巾浸湿洗干净,然后开始擦拭苏维的手脸,希望通过降温让师弟舒服一些。 从什么时候起,这个孩子已然这般大了?以前胖乎乎的小手已然骨节分明,手上的几处茧子是练剑的印记,原来他一只手就能将师弟的两只小手握在掌中,现在师弟匀称的手竟比他的还要长出一点儿。 脸上的疤痕还是那般显著,花幕庭也知道这是为了迷惑凶手,更何况,他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家师弟的疤痕丑陋。当然,如果没有疤痕的存在,自家师弟一定是俊逸绝伦的美男子,当年的苏昌祺与邱玲月,都是人人艳羡的好相貌,作为他们的独子,又怎么会差呢? 花幕庭有时也会想,等自家师弟恢复原貌,究竟何等的女修,才会配得上自家师弟。没想到,师弟根本就不喜欢女修。是的,这种话,师弟说了不止一次两次,而他,却一直只当个玩笑话,却不想,这竟然是真话。 擦到脖颈处,手突然被抓住,花幕庭抬头看去,看到苏维泛红迷蒙的眼眸中他的倒影。 “师兄!”苏维猛地瞪大眼睛,然后他突然起身将花幕庭紧紧搂住。 花幕庭身子一僵,然后慢慢放松,稍微用了些力气,将苏维推开:“小维,你在病中,好好养伤”,声音与态度都显得疏离了些许,花幕庭终究是选择了这样的态度,若是还如之前那般不避嫌,又怎么能板正师弟的性向。 苏维咬住下唇,呼吸粗重了很多,眼睛的红色更深了一些,忽然大怒道:“你既然不喜欢我,还来找我做什么!” 花幕庭皱起眉头,却还是耐心道:“你是我师弟,我自然应该来找你!” 苏维冷笑两声:“师弟?我才不想当你什么劳什子师弟!要么你与我相好,要么我们老死不相往来!” 花幕庭被他的话勾起了肝火:“你胡说什么,你疯了吗?” 哈哈——苏维仰天轻笑两声,挑眉道:“没错,我是疯了!从我看到你的那一刻起就疯了,从你一次次被女修纠缠时就疯了,从你要成亲的时候我就彻底疯了!”他身子前倾,凑近花幕庭:“你知道吗?如果不是修为不够,我恨不得把每一个靠近你身边的女修都挫骨扬灰,让她们敢觊觎你,让她们敢肖想你!” 话中的狠意让花幕庭不禁打个寒战,不由地想要退后一些。苏维伸手执起花幕庭散落的一缕发丝,轻轻抚摸,就像抚摸着最珍贵的宝贝一般专注,目光又落在花幕庭皱紧的双眉上,苏维伸手去抚平拿双眉,然后轻声道:“师兄,我吓到你了吗?”声音带着几丝蛊惑,面容又有几分轻佻。 花幕庭身子后移一些,看着苏维的红眸,深深地叹了口气,如果他现在离开,会怎样?但他又怎能放任师弟不管!他抓住苏维的胳膊,轻叹一声:“小维,你心魔入体——”突然大喝一声:“还不快快醒来!” 苏维怔了一下,然后嘴角又挑起个诱人的弧度,凑近花幕庭道:“心魔?呵,师兄,你不就是我的心魔吗?”苏维将头伸到花幕庭耳侧,在花幕庭耳边发出小兽一般的低吼:“师兄,我想你想的已经疯了!”说完,舌尖在花幕庭耳垂上轻轻一舔。 花幕庭身子僵住。 苏维再不压抑心头的渴求,再一次吻住花幕庭的双唇,双手将花幕庭狠狠抱住,不容他再有挣脱的余地。 这还不够! 苏维胸腔中叫嚣着,他启开花幕庭的贝齿,红润的舌头如灵巧的小蛇一般钻入,追逐另一条红舌,紧紧地与之纠缠在一起。 这一个吻,苏维十分尽兴!不知过了多久,苏维才离开那肖想已久的红唇,呼出餍足的气息,喷洒在花幕庭红彤彤的俊颜上。 但是仅仅这样,怎么足够? 褪去身下人的衣衫,苏维渐渐黑白分明的双眼如看到了世上最美的景色,玉体横陈,春*色撩人。 苏维直接就准备提枪上场,却停在了半路,他羞恼地看着自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呵呵——”一声轻笑,苏维从羞恼中抬起头来,看着花幕庭眼中的笑意,撇了撇嘴,差点哭出声来,他此时可连银枪蜡箭头都算不上呢! “哈哈——”花幕庭终是忍不住大笑出声:“小维,你,你还说你不是小孩,这样子不是小孩是什么,哈哈——” 苏维的脸涨成紫茄子一般:“不许笑,不许笑!” “好,我,咳,我不笑,哈哈——”花幕庭再次笑出声,怎么也忍不住。 “呜呜——”笑声终于消失,天地终于安静了,苏维直接用嘴堵住了花幕庭的笑,看到师兄眼中的惊讶,看他双眼闭上,修长的睫毛轻微颤动,苏维心中一片柔软,离开花幕庭的红肿的双唇,苏维又轻轻地吻在了花幕庭眼皮之上,手揽在花幕庭腰间,深情地唤了一声:“师兄。” 花幕庭睁开双眼,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伸手拍拍苏维的后背:“你可好了?” 苏维将头扎在花幕庭怀里,闷闷地“嗯”了一声,半晌,憋得他受不了了,抬起头来,问道:“师兄,你为什么不推开我?” 花幕庭揉下苏维的发顶:“你心魔入体,我怎能离开?”他垂下眼睛,让苏维看不清他眼中的思绪。 “所以师兄就牺牲自己?”苏维喉咙堵得厉害,很想就此大哭一场。是的,他遂了心意,“师兄对我还是无心的吧?” 看苏维渐红的眼睛,花幕庭摇摇头:“我不知道。”花幕庭不善说谎,也会不说谎,他的确不清楚自己的心意。如果说他对苏维无心,可是他又没办法放任苏维自生自灭;可如果说他对苏维有情,可是他又觉得这并非那种“男女之情”。千种思绪,万种情感交织在一起,让花幕庭也迷惑不解。 苏维眼睛渐渐亮了,只要不是完全无心就好,以后他总能真正打动师兄,虏获其芳心。 “师兄,我真的心悦于你,并非小孩子的玩闹。”苏维再一次表白。 花幕庭揉揉苏维散乱的乌发:“你不怕被世人耻笑?给宗门蒙羞?” “不怕。”苏维斩钉截铁地道。 花幕庭却道:“可我怕!” 第57章 :| 苏维颓丧地垂下头,是他太过自私吗?自私地把师兄当成自己的所有物,自私地想要把师兄掰弯跟自己一起,师兄不愿意,他就发狂发疯,是不是潜意识里,就以为师兄一定会顺自己的意? 师兄的确也是如此做的,即便是对男男之间有抵触,可为了消解自己的心魔,师兄仍旧选择了牺牲自己,即便是最后没做成,但是也已做好了*的准备,所以师兄没有丝毫反抗,任自己施为。 但是,让他就此放弃师兄,他又如何做得到?十几年来,他满心满眼都是师兄,用力破坏者师兄旁边的桃花,一心盼望着快快长大与师兄结成道侣,难道就因为师兄一个“怕”字就此放弃? 他不愿,他情愿自私到底! 忽然间,苏维灵光一闪。 师兄只是说他怕! 师兄并没有再明言拒绝他! 师兄怕的是给宗门蒙羞,怕的是遭世人耻笑!但以苏维对师兄的了解,前者才是师兄真正顾及的所在。 抚养他们长大的宗门,一心培养他们的宗门,他们维护宗门还来不及,又怎能给宗门蒙羞。 但是,在这个以强为尊的世界,道德不过是世俗的一个蒙羞布,如果他真的强大,谁敢对他的私生活质疑?就是真的质疑,也得紧紧地塞到肚子里! 所以即便琴宇真君遭人诟病,但因他的元婴身份,因他的一手炼丹术,也仅仅是被半囚禁而已,不也仍有大量的低阶男修自荐枕席? 但他苏维要的不是这个,他要的是与师兄以道侣身份自居,他要的是与师兄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所以—— 看着苏维逐渐坚定的目光,花幕庭很是欣慰,正色道:“所以,小维你若真的改不了,就让自己真正的强大起来吧,早日结成元婴,成为云中第一修士,就像你说过的,只要本身够强大,谁又敢对你的行为选择有微词。” 苏维重重点头:“师兄放心,我定不会让师兄失望。”他向前拦住花幕庭的腰肢,贪婪地闻着花幕庭身上淡淡的气味:“师兄,你要相信我,我以后一定不会让你被人诟病,我一定会让你成为所有修士都艳羡之人。” 花幕庭心头微微动容,扭过头去不让苏维发现他的异状,拿开苏维搭在他腰上的手臂,坐起身来:“起来吧,我们还得赶回王家,那位老前辈有话对我们说,说不得就是与离开绝绝灵谷相关。”花幕庭拿起衣服穿上。 苏维在床上看着花幕庭的背影,目光由欣赏变成痴迷,双腿长而有力,双臀又圆又翘,脊背光洁如新,手臂骨肉匀称,墨发如瀑丝丝分明。在师兄将长发绾起,露出修长的脖颈,脖子上还有几道深深的吻痕,告知这苏维,他方才有多么地疯狂。 苏维舔舔嘴唇,这样诱人的师兄,他好想再一次扑倒,可低头看看自己身下的小丁丁,他好想哭!长大,长大,他迫不及待地想要长大成人。 “小维!”花幕庭穿好衣衫,看苏维在那里似哭非哭的模样,不由开口叫他一声。 苏维扁扁嘴,边套衣服边问:“师兄,我结婴后,你答不答应我好?”虽然师兄没再明言拒绝,苏维还是想听到师兄的心甘情愿。 花幕庭微垂下眼睛,掩去眼中的思绪,才抬头道:“等你成婴,如果不解初心,我再考虑。” 苏维也趁机提出自己的要求:“那师兄在我成婴之前,不能跟别的女修纠缠,当然,更不能跟别的男修有瓜葛。” 花幕庭在苏维额头重重一点:“又说胡话,你以为别的男修都像你吗?” 苏维撇撇嘴:这世上只爱同性的人,又怎只他一个,只不过大多囿于大环境,或是将自己伪装隐藏,或是干脆暗地里行事,所以造就了一批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赵林那个所谓的师父不就是一个?可惜在赵林的梦魇中,那个师父的面容模糊,苏维看不真切,想必是赵林从心底就厌恶这个师父,所以连面孔都不愿看清。 师兄这样可口诱人,难保那些“gay”不对师兄动心,所以还是提前打好预防针的好。 苏维也不辩解,只道:“师兄,我这个要求,你答不答应?” 花幕庭点头:“我答应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在你成婴之前,不得对我,对我动那种心思。”说完,花幕庭觉得尴尬不已,耳朵通红。 苏维撅起嘴,暗想,他就是动了心思,也行动不了啊,于是干脆答应。 “走吧。”花幕庭拉开门,走了出去,苏维在后尾随。 白玉和阿灰就并排站在门口,看花幕庭和苏维出来,白玉看看花幕庭,再看看苏维,目光暧昧,看的花幕庭脸上火辣辣的。苏维则直接斥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剜了。” 白玉伸伸舌头,跑到苏维脚下,刺溜两下爬到苏维肩膀,对苏维耳语:“小主人,你可如愿了?” 苏维嘴角翘起,瞪了白玉一眼,没有说话。 白玉右前爪捂住心口,偷着瞄了几眼花幕庭,我美丽纯洁的主人啊,你就这么被吃掉了吗?这样也好,免得这个面黑心狠的小魔星,一涉及到主人,就寻它的不痛快。如今小魔星痛快了,它们这些灵宠才能痛快。 花幕庭对苏维伸手,伸到一半,想到了什么,又收了回去,“走吧。”这习惯也该改一改了。 苏维气不打一出来,怎么,当他是洪水猛兽不成?想要跟他保持距离?没门!就连窗户都没有!他直接走过去握住花幕庭的手,死死握住,不让花幕庭有挣脱的可能。 花幕庭挣了两下就放弃,叹了口气:“小维,你答应过的。” 苏维长眉一挑,凑近花幕庭低声道:“我只答应不对师兄动那种心思,可没答应不对师兄有师兄弟情谊啊。师兄,我们之前是怎么相处的,难道不该接着那样相处?否则,被人发现端倪,以为我们师兄弟闹翻了,就不好了。” 这话好有道理,花幕庭竟不知如何反驳,只好沉默相对。 苏维心满意足地牵着花幕庭的手,嘴角时不时露出一个傻笑,让白玉不忍直视。 陷入爱情的都是傻子,连向来精明的小主人也成了傻子一个。 回到王家之时,天已蒙蒙亮。 花幕庭很是感慨。昨日这个时候,他背着重伤的师弟来借宿,想不到不过一天时间,他与师弟之间,竟发生了这样惊天动地的改变。这世间之事,沧海桑田,果然难以预料。 “进来吧。”院子中,老人坐在石桌前,看那二人联袂而来,一点儿都不意外,像是就在这里等候二人。 花幕庭推开院门,黑狗跑过来刚想汪汪叫,被噬魂兽一记眼光,吓得夹着尾巴藏到角落。 “去屋里。”老人拄着根竹杖起身,向他房里走去。 花幕庭和苏维对视一眼,跟在老人身后走了进去。 老人的房间很简单,一床一柜一桌三凳,而地上,居然还有一个蒲草编制的蒲团,蒲团旁还有几个龟甲。蒲草是水边常见的草类,龟甲却不似凡品。 “请坐。”老人坐在凳子上,指着其他两个凳子对花幕庭和苏维道。 “谢前辈。”花幕庭、苏维同时施礼,然后各自坐下。 “你们出自哪个宗门?”老人开门见山问道。 第58章 | 花幕庭回答:“我师兄弟二人皆为御剑宗之人?” 老人点点头:“难怪都有剑气盈身。看你二人年纪不大,修为却都不低,可是临远座下?” 这老人既然知道大长老,不以真君称之,反而仅呼“临远”,想来是与大长老相熟。 “临远真君乃我二人师伯,我们师父是恒远真君。”花幕庭解释道。 “哦?那小子竟然也收了徒弟!看来又是与临远别收徒的苗头了,你二人,不错,不错!”老人上下打量一番花幕庭与苏维,他虽然修为尽失,但境界还在。 “不知前辈是?”花幕庭在御剑宗大几十年,还真不清楚师伯相熟的这位前辈。 “我是玄道宗游金策。” 老人平淡的一句话,却让花幕庭失了常态:“您是一尘真君游师伯?” 一尘真君是当时最顶尖的阵法大师,更是玄道宗的中流砥柱,虽然近百年来他闭关不出,但修仙界从没停止过对他的传闻,任何一个修习阵法的修士无不以一尘真君马首是瞻。 玄道宗与御剑宗关系不错,一尘真君与临远真君更是一向要好,所以花幕庭叫一声师伯,并不为过。 花幕庭皱起眉头,他并不认为这个老人在骗他,因为没有丝毫必要。只是,一尘真君怎么了来了这里?怎么会老成这个样子?修士结成元婴,寿命延至两千,更能在成婴之时返老还童,所以,云中大陆的元婴真君,从容貌上来看,基本都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如果出现老态,则必是因为寿数不长。 据花幕庭所知,一尘真君与大长老临远真君修为相仿、岁数相仿,都还不到千岁,至少还有一千来年的寿命,而一尘真君如今的老态,分明是寿数将终的样子。 游金策平淡的表情也出现几丝波澜:“这绝灵谷隔绝灵气,我等修士落入其中,一身修为尽丧,沦为普通凡人,你们应该有所察觉。我虽为元婴修士,也不能幸免”他淡淡一笑,笑得云淡风轻,似乎是已经看开了这世间一切:“想必你们对我这副模样很吃惊?” 花幕庭和苏维一起点头。这样一个元婴大能,居然像个垂死的凡间老人,怎么能让他们不吃惊。 “我掉落绝灵谷已有八十六年。八十六年,对我辈修士也许只是一次闭关的时间,对于凡人来说却已是一生。在这绝灵谷,只有凡人,没有修士,八十六年,变成这个样子不也正常?” “游师伯,就没试着出去过吗?”苏维试探着问道,作为修士,怎么会甘心像凡人一样活在这么个小山村,日日为吃喝拉撒睡烦忧。反正苏维是做了修士,就不想再做凡人。 “怎么会没试过!”游金策叹口气。 花幕庭和苏维对视一眼,心中掀起轩然大波,然后坠落谷底,连一尘真君这样的元婴修士都出不去,那他们——难道也要老死在这里不成? 苏维不死心:“游师伯,真的没有出去的路吗?” 游金策道:“路径是有,不过实为死地,有去无回。” “您是说,这条路根本不通?”那还是路吗? 游金策摇摇头:小孩子果然是定力不足。“所谓大道之数五十,而天衍四十九,人遁其一。天数总会给人留一线生机,只看这线生机你能否抓住。” 苏维眼睛一亮:“那生机在哪?” 游金策伸手一指。 苏维指向自己鼻子:“我?”看见游金策摇头,顺着游金策的食指看去,指向的却是跟白玉一起在地上打滚的蠢蠢的阿灰。 “您是说阿灰?”苏维似乎明白了什么,花幕庭也若有所思。 “你那灵宠可是噬魂兽?”游金策看上去对阿灰很感兴趣。 苏维点头:“没错,就是噬魂兽,有九阶修为呢。” 游金策一听,精神大振!又多看了两眼,九阶的噬魂兽,十分稀奇。 要知道,噬魂兽本就孕育艰难,成长期间必须以生魂为食,这头噬魂兽能生长到九阶,开了灵智,不知食用了多少生魂。游金策再打量一番苏维,这孩子也就筑基修为,如何收服一头九阶的噬魂兽?要知噬魂兽向来桀骜凶残,但是眼前这头看似很温顺,还跟那幻狐玩的很好。 或许是他孤陋寡闻吧,毕竟没见过真正的噬魂兽,所知知识也是从书本中所得。游金策没再多问,毕竟这涉及到修士的机缘之事,便是师徒之间都不会多问,更何况他只是一个别宗的前辈。 “游师伯,您是说阿灰将成为我们脱困的那一线生机?”苏维目光炯炯,穿越之人果然是气运加身,苏维心中美美哒,如果不是当初他九死一生非去收噬魂兽为灵宠,现在在这绝灵渊底,估计也只会落得跟一尘真君一样的下场,沦落凡人等着老死。 游金策点点头:“我这些年专修凡间卜算之道,还算有所心得。转机确实应在你们身上,而你们与其他修士唯一的不同,便是有一只使用魂力的噬魂兽,噬魂兽修为实力不被绝灵谷限制,这样通过最后的关口很有可能。”他看着那兴奋的两人,顿了顿接着道:“虽然是转机,但能否抓住那一线生机,还在你们。” 游金策在王兰房间吹了安眠香,在小院前摆下阵法,开口对花、苏二人道:“跟我来吧。”他的背还是佝偻着,但是整个人却精神了很多,之前还像个垂暮等死的老者,现在则重焕了生机。 噬魂兽阿灰放大了身子,游金策、花幕庭、苏维都坐到阿灰背上,阿灰翅膀张开,将东方的晨光遮住,飞向仍旧黑暗的西方。 飞过延绵的山头,黄沙漫漫,双目所及,皆是单调的黄色、灼热的黄色,偶尔一阵旋风,将黄沙平底卷起,打着转飞到远方,消了踪迹。 炙热、死寂、绝望。 苏维一拍噬魂兽的头:“阿灰,道沙漠上飞一圈。” 阿灰吼叫一声,双翅一拍,就朝沙漠上飞去。刚进入沙漠上空,陡生异变。 “嗷——”阿灰一声惨叫,直接朝半空栽了下去。 第58章 :死亡禁地 噬魂兽庞大的身躯突然从半空坠落,直接一个狗啃屎趴在了沙漠之上,顿时震起一团沙雾,遮掩了所有视线。 而那沙雾之中,又传来嗷地一声惨叫,三个人影被掀翻了出来,花幕庭给游金策当了肉垫,只闷哼一声。苏维吃了满口沙子,刚吐了一口,忽然一道灰色身影,猛地撞到苏维胸口,苏维啊地一声惨叫,仰面倒在沙子上,差点儿背过气去。 花幕庭将游金策扶起,赶紧过去将苏维半抱起:“小维,你怎么样?” 苏维睁开眼睛,满脸地怒气,伸手就去自己怀里掏去,揪住噬魂兽阿灰的尾巴就往外拽,阿灰爪子勾住苏维里侧的衣服,任苏维怎么拽都拽不出,苏维只好颓然地放弃,若被阿灰毁了衣服,岂不得不偿失?他只好使劲打两下胸口鼓囊出来的部位两下解气。 “师兄,阿灰他不出来!” 花幕庭皱起眉毛,这沙漠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常,怎么噬魂兽就从上掉落了呢? “师兄,阿灰好像很厌恶畏惧的样子。”绝灵谷隔绝灵气,神识被禁,苏维只能感受到阿灰厌恶畏惧的情绪,却无法知道阿灰究竟厌恶畏惧什么。 白玉跑过来,像个小老鼠一样蹭蹭也钻进苏维怀里,然后又探出个小脑袋,道:“小主人,阿灰说这地方邪门,它刚飞到这里,就像被什么东西压了下来。而且这里太阳太强,温度太高,它受不了。” 游金策长叹口气:“果然是死亡禁地,就连噬魂兽都不能在此飞行。” 花幕庭问:“游师伯,究竟是怎么回事?” 游金策伸手指天:“花师侄,这里被称为死亡禁地,你看着天空,可有一只飞禽?” 花幕庭摇摇头:“我并未看到。” 游金策接着道:“这片沙漠,从没有飞禽在此飞过,如今,连噬魂兽都被压落下来,应是有禁飞的禁制。噬魂兽本是阴气滋生的生物,这地方烈日灼阳,阳气太盛,它讨厌畏惧也是正理。” 苏维也问:“游师伯,过了这个沙漠就能出去了?” 游金策摇头:“这只是一个关卡,沙漠艰险,运气好还能通过,最危险的是沙漠后的死亡湖泊。” 白玉又插言道:“小主人,阿灰说快离开,它要受不了了。” 苏维也感受到阿灰的焦躁,游金策也道:“我们回去详谈吧。”他拄着拐杖,向外走去。 一座高山,隔住了沙漠与森林。 苏维几人掉落到沙漠边缘,没走多久就回到森林之中。绿荫垂地,微风轻拂,甚是清凉。尤其在感受了沙漠下的灼热之后,森林之中,宛若天堂。 噬魂兽终于从苏维怀里钻出来,跳上苏维的肩膀,蹭蹭苏维的脸颊,似乎是在跟苏维道歉。 苏维摸摸它:“没有关系的,也是我思虑不周,让你受了大罪。”噬魂兽阿灰身上有烤焦的味道,背上的毛似乎被燎没了一层,胸腹和四爪都有烫伤的痕迹。 花幕庭把丹药拿出碾碎敷在噬魂兽烫伤的位置,清凉的感觉让阿会舒坦很多,它对花幕庭感激地点点头。 游金策惊讶:“你们居然还有丹药在身?” 苏维笑笑:“当时时间紧急,否则我就不仅仅拿出几瓶丹药,而是把整个储物袋东西都扔出来了。” 被那化形妖蛇追的没办法,苏维又不甘心被其抓回去,只好通过跳落绝灵渊谋求一线生机。他身受重伤,当时在坠落之时,只来得及将几瓶用得到的丹药藏到胸口。 游金策点头称赞:“你这孩子还挺聪明。” 苏维有些不好意思,凑近自家师兄,花幕庭不由地抬手摸了摸苏维的发顶,与有荣焉。苏维转头看花幕庭,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噬魂兽阿灰感觉身上伤口好了很多,从苏维身上跳下去,又将身体变大,示意苏维可以坐上去。 苏维点头:“游前辈、师兄,咱们先回去吧,考虑一下如果穿过那死亡禁地,制定一个万无一失的计划。” 游金策也道:“苏贤侄还有上在身,还需将养好身子才能穿越。” 为了不影响绝灵谷内凡人,噬魂兽此次不再飞行,而是迈开步子在林中穿行。 树木飞快地向后退着,劲风拍打在脸上,苏维在花幕庭怀里缩了缩,花幕庭将他抱紧一些。 师兄的臂膀长而有力,胸膛宽厚温暖,苏维不由地忆起昨晚师兄躺在自己身下,那香艳的情景,师兄的肌肤莹白如玉,嫩如春笋,他都没用什么力气,就在师兄的身上绽放了一朵朵艳红的花,红艳艳的花朵遍布全身,就如那罂粟花的诱惑,让人沉迷其中,神魂颠倒。 苏维知道,他此生最不愿放弃的,便是师兄!他此生一定要得到的,也是师兄!上天入地,成仙成魔,他都要让师兄与他同行! 山下小屋静悄悄,整个院子里的生物都还在沉睡之中。 游金策撤去阵法,院子里开始慢慢有了动静! 健壮的公鸡跳上鸡窝,喔喔喔叫起。 卧着的黑狗睁开眼睛,伸展开四肢。 …… 苏维、花幕庭、游金策坐在院子葡萄藤下的亭子中,像是在欣赏着新长出的葡萄。 王兰开门走出来,看到那三人,眼睛一亮:“花大哥,苏公子,你们回来了。” 花幕庭对她点点头:“让王姑娘担心了,抱歉。” 王兰刚要走过来,却只走了两步,停下脚步,想起昨天爷爷对她说的话,心下黯然。 爷爷说的对,花大哥这样神仙一样的人,即便不是仙人,也会是贵族子弟,岂是她这样一个村野农女所能配上的。他虽然对自己一向温柔,却始终保持着距离。他会对他的师弟生气恼怒,却始终对她彬彬有礼,不越雷霆半步。 这种人,本就不是她这样的人所能肖想的。 不如当成一个美好的回忆,等她老去之时,她还记得有这样一个神仙的人物,曾经住在她的家里,对她微笑过…… 她也该沉下心思,过属于她自己的生活。 看王兰黯然的背影,花幕庭微微一叹。 “游师伯,如果我们打通出路,你可还会带王姑娘回修仙界?”苏维开口问道。 第60章 | 游金策一时沉默。 王兰的眉眼间与游金策有几分相似,却不知为了没有跟着游金策姓游,而是姓了王。 游金策长叹口气:“我对不起虹婉。” 虹婉乃苏虹婉,玄道宗仓虹真君,一尘真君道侣,两人青梅竹马,结丹之后结成双修道侣,一直相互扶持恩爱有加,是整个修仙界闻名的神仙伴侣。 却不想,游金策坠落绝灵渊,竟另成家室。 “当年坠落绝灵谷,看着同伴一个个葬生……看着自己慢慢变老……我以为此世便会老死于此……”游金策闭上眼睛,眼圈的皱纹耷拉下眼皮,深深的老年斑布满大半张脸,银发稀疏,即便在静静坐着的时候,嘴和手也在微微颤着。 花幕庭有些心酸,一代人杰,竟然老成这个样子。都说最怕美人迟暮,英雄又何尝不是如此。他可以想象到一尘真君当时的绝望,同伴一个个死在寻找出路的路上,只留他苟活于世。 尤其在年纪见长,本该不变的容貌竟然开始衰老,漆黑的头发开始斑白,心中的痛苦绝望,当那么一个年轻女子出现在眼前,一尘真君,终于选择了堕落,他背叛了青梅竹马的道侣,背弃了儿孙,隐姓埋名,过起了凡人的生活,又重新享受到儿孙满堂的幸福。 只是,他活的时间太长,眼看着妻儿一一逝去,独留他守着小小的孙女过活。 他以为一辈子就会这么过去,他等着生机从他生命彻底流逝,却在这时,花幕庭与苏维出现了,卦象中的转机出现了。 如果他重回修仙界,他势必要带着王兰回返,即便她是一个没有灵根的凡人,爷孙相依为命多年,游金策又怎忍心将王兰独留在这里?只是,他要如何面对虹婉?他要如何面对他的儿孙? 游金策突然洒然一笑:“现在谈这个为时过早,等能出去后再说吧。” 花幕庭与苏维点点头。 “跟我来。”游金策拿起竹杖,向自己房间走去。 花幕庭和苏维尾随而入。 游金策从书桌中拿出一卷牛皮,铺张开来。花幕庭和苏维眼睛一亮,这竟是那死亡禁地的地形图。 “我曾集聚过所有掉落绝灵渊的修士,一次次探险,一次次摸索,虽然前后牺牲众多,但牺牲并非没有成效,我们绘制出了整个地形图。”游金策轻轻抚摸着牛皮图,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毁损了一个小角。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苏维和花幕庭也对这地图充满敬意,这样小小一副地图,不知牺牲了多少的前辈,凝聚着多少的鲜血。有这地图在手,他们不知要少走多少弯路。 游金策颤颤巍巍的手指着一道绿色的线条,“这就是我们寻找出的最安全、最便捷的路径。” 苏维和花幕庭点点头,表示记下了。 游金策又叮嘱道:“这只是相对。死亡沙漠环境恶劣,危险重重,最需要小心的是一种名为食肉蚁的黑色蚂蚁,虽然只有拇指大小,但这种蚂蚁通常是群体行动,上万只蚂蚁集聚在一起,所到之处,无物不噬,渣滓不剩。 苏维身上起了鸡皮疙瘩,这就像他前世曾经看过的一个关于食人蚁的科教节目,一个蚂蚁军团所到之处,寸草不生,一头活着的野牛,等蚂蚁过后,只留一个完整的骨架,还保持着站立的姿势。 这里的食肉蚁,比食人蚁还要可怕,它们甚至连骨骼都不放过。 “游师伯,可有应对之策?”花幕庭也不由咽口吐沫,如果在修仙界,他根本不会对这种小虫子有任何惧怕,但现在的他,也如凡人一般,怎能不忧心。 游金策点点头:“食肉蚁所惧者只有火,只是沙漠燃物甚少,我们研究出来的对策,便是先用火阻止食肉蚁的速度,然后迅速挖沙坑藏起来。食肉蚁不会挖洞穴居,在沙坑中闭气片刻,足够食肉蚁离开了。” 天下动物果然相似者甚多,虽然食人蚁在草原,食肉蚁在沙漠,但同样的强悍,又有同样的天敌。苏维暗下感慨。 “死亡沙漠还需担忧的便是沙漠飓风,如果运气不好,遇到沙漠飓风,就只能听天由命了。”游金策摇摇头:“我们会尽量给你们找一个安全的时日出发。” 花幕庭对游金策长施一礼:“幕庭和师弟多谢游师伯。” 游金策扶住他:“毋需多礼,你们本就是我子侄,无须客气。再有——”他笑笑:“帮你们也是在帮我自己。” “游师伯,那最危险的死亡湖泊,又是怎么个危险呢?”苏维指着图上那个蓝色区域。 “这湖内,有一只十阶妖兽!”游金策眯起眼睛,显得无可奈何,如果有修为在身,他怎会会惧区区一只十阶妖兽,而在这里,他却只能望洋兴叹。 “十阶妖兽?不是说,这里没有灵气,怎么会有妖兽存在?”苏维忍不住叫出。 “那是一头蛮荒古兽,并没有灵智可言。据我们猜测,那里应该是与修仙界相连之地,所有才有灵气可供其修炼。我们度过沙漠的人,几乎都葬生在那妖兽腹中,还活着的,也不过我们几个胆小的老骨头。”游金策自嘲一把,“所以,只是猜测,湖泊后会不会是修仙界,我们也不敢把握。” “不管是不是,都得去试一试,对不,师兄?”苏维握住花幕庭的手。 花幕庭条件反射地反握住苏维,愣了一下,扭头看苏维含笑的眼睛,点了点头。 “你们,很好。”游金策很是欣慰。 “爷爷,早饭好了,出来吃早饭吧。”王兰的声音传来。 “来了。”游金策答应一声,花幕庭则先去开了房门。 王兰的目光驻留在花幕庭脸上,久久不愿离开。 花幕庭面上渐渐飞红,感到十分尴尬,低咳两声叫道:“王姑娘。” 王兰垂下头:“早饭已备好,花大哥和苏公子一起来吧。”说罢,率先一步走向饭桌。 游金策幽幽地叹口气,如果这个孙女不是凡人,哪怕是最差的五灵根,他也能为孙女争取一把。但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因为凡人之身,他也只能忍痛看孙女黯然神伤。 第61章 | 一月时间,匆匆而过。 苏维和花幕庭再次站在了死亡沙漠面前。 这一次,不仅有游金策在旁,还多了一个花幕庭曾经在城镇里见过的那个练气修士,他姓曲名周,掉落绝灵渊仅有十年时间,从一个风华正茂的青年,变成了一个稳重的中年人。 “游师伯,曲道友,事不宜迟,我和师弟这就出发了。” 曲周将身后的马匹缰绳交到花幕庭手中:“花前辈,祝你一路顺利。” 花幕庭伸手接过:“承你吉言。还要多谢曲道友准备的物资,此行如若顺利,我们一定会信守承诺,前来接二位出谷。时候不早,再会!”花幕庭拉住苏维的手,转身朝沙漠深处走去。 游金策和曲周看着那两人一马的背影渐行渐远,曲周不禁问游金策:“前辈,他们此行会顺利吗?” 游金策目光幽深:“顺利与否,我不能断定,但转机在此,不信手一搏,我们只会老死于此。” “希望他们能一路顺风,希望他们能信守承诺。”在绝灵谷,没有道心誓约束,对方能否信守承诺全凭良心。 “如果他们能打通出路,定会信守承诺,你无须担心。”游金策安慰道。那二人都是门派精英,道心纯粹,自然不会为这丁点小事让自己道心蒙尘。 苏维和花幕庭二人头蒙面纱,走在一望无际的黄沙之上,炽烈的阳光千年如一日的炙烤着这片大地。 矮马乖乖地跟在身后,这种马是曲周专门找的可以在死亡沙漠行走的漠马,漠马稀少,养之不易,就是曲周这样的豪富,家中也只养活了两匹,特地贡献出一匹。只可惜此马只能用来驮物,却不能载人,苏维和花幕庭穿行沙漠,还得靠身下双脚。 花幕庭再一次深手擦去额上的汗珠,只觉得嗓子都要冒出火来。 苏维还好些,毕竟他本来就是金灵根,虽然不及火灵根对这种地形和天气适应良好,但也相对好上很多。花幕庭不尽然,他为水系单灵根,天生对水亲近,对火厌恶,这种地形和天气他本能地抵触。 苏维手持着地形图,手指着前方一处高耸的荒山:“师兄,前面有一座矮山,我们现在阴凉处避一避,现在太阳太烈,如此下去,别没遇到妖兽,咱们就先中暑倒这。” 花幕庭求之不得,拉着苏维加快了脚步。 这是一座只有三四百米高的荒山,石壁裸露,寸草不生,可能是造物者怜悯沙漠行之不易,用这样的荒山为行者留下一线生机。 花幕庭和苏维快步走到阴影下,那火烧火燎的燥热感顿去,反而感觉有了些许清凉。 苏维从马匹身上取下水囊,递给花幕庭:“师兄,你先喝点儿水吧。” 花幕庭拉下面巾,手在脸旁扇着,闻言便道:“你先喝吧。” “我还不是很渴,师兄你先。”说罢,苏维将水囊塞到花幕庭手中。 花幕庭笑笑,没有一饮而尽,而是先汲进些许润喉,然后才喝一大口,清凉的液体顺候而下,浇息了肺中的火热,让他整个人觉得舒坦了许多。将水囊递给苏维:“小维,你也喝些吧。” 苏维伸手接过,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结果被呛住,一口喷出,开始剧烈咳嗽起来,花幕庭赶紧轻抚苏维的后背给他顺气。 “慢慢喝,着什么急?”花幕庭轻声呵斥。 “咳,咳。我,我知道了师兄。”苏维也伸手抚着胸口,总算恢复过来。 “这个鬼地方,不知何时才能过去。”吃了硬饼,苏维打个呵欠。 “可是累了?”花幕庭问。 “有点儿。”苏维眼睛一亮:“师兄,我们搭帐篷休息会儿吧。”终于可以和师兄睡在一起了! 这一个月来,师兄与他分床而睡,真是想煞了苏维,可是师兄坚持,他也无可奈何。 “可以,你去喂马,我来搭帐篷。”花幕庭吩咐。 帐篷搭好,苏维拿着一个蒲扇钻进去,催促花幕庭:“师兄快进来。” 花幕庭摇摇头,师弟当这是在游玩不成?不过他行走了一上午,确实感觉累得很,便也进入帐篷之中。 苏维坐起身子,给花幕庭让出一大片地方,拍着空地道:“师兄,你躺这里。” 花幕庭刚躺下,一阵凉风拂过,只觉得通体舒畅,却是苏维再给他扇风。 苏维双手执扇,扇出一道道凉风,都吹在花幕庭身上。“师兄,凉不凉快,舒不舒服?” 花幕庭笑着点点头:“睡会儿吧,别扇了。” “等师兄睡着了我再睡,师兄,让师弟好好伺候伺候你呗,这段日子都是师兄在伺候师弟呢。”苏维一脸的兴奋。 看他那精神劲,花幕庭摇摇头,睡意袭来,他掩口打个呵欠,眼皮渐渐沉重,在徐徐的凉风之中,睡了过去。 苏维侧着身体躺下,左手托头,手肘拄枕,右手轻扇蒲扇,花幕庭鬓前的发丝,随着蒲扇的上下轻扇,而上下轻舞,可能是扫到了面颊,让花幕庭觉得有些痒,微微皱了眉,苏维放下蒲扇,伸手将发丝掩在花幕庭而后,手指触到花幕庭的耳尖,触手温凉。 食指指肚停留在花幕庭耳尖之上,苏维瞪大眼睛,屏住呼吸,指肚慢慢下滑,顺着耳廓滑到耳垂,花幕庭的耳垂本也是鲜嫩的肉色,可能是天热的缘故,此时呈淡淡的粉色,分外诱人,苏维忍不住咽口吐沫,师兄的耳垂是什么味道?含在嘴里会是什么感觉?被这个欲*望支使,苏维身子缓缓靠近花幕庭。 忽然,花幕庭身子一动,翻了个身。 苏维像是受到惊吓,赶紧坐起身子,拿起蒲扇开始扇扇扇,一定要扇掉自己心头的火。 还好师兄正在睡梦中,不知道他又动了心思。 不知扇了多久,苏维眼皮也开始打架,然后头一歪,倒头睡了过去。 睡梦之中,凉风轻拂。 不知睡了多久,苏维睁开眼睛,伸个大大的懒腰,这一觉睡的好生舒坦。 转头看到自家师兄,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师兄,你早就醒了吗?” “刚醒一会儿,我们出去吧。” 太阳已然西斜,没有了午时的灼热,苏维看到一些小动物开始活动,居然还有一只穿山甲从山脚探出脑袋。 忽然间,这些小动物都瞬间骚动起来,纷纷都往地上山里钻去,苏维瞳孔一缩,看到远方那滚滚而来的黑团,大喊一声:“师兄,赶紧挖坑~!” 第62章 | 什么叫做倒霉,第一天就碰上食肉蚁就是倒霉! 苏维立即从漠马身上将装备尽数取下,然后再漠马屁股上一扎,漠马一声凄厉的长嘶,前蹄高高翘起,哒哒哒就奔向远方。 然后迅速在前方将木炭倒了长长一条线,花幕庭和苏维一人一把小铁锨开始狂挖黄沙,眼看食肉蚁群将近,苏维把花幕庭推进沙洞,吹着火折子,在木炭上一扔,木炭顿时熊熊燃起。 苏维把帐篷一拉,自己也跳入坑洞之中,让帐篷尽数盖在坑洞之上。 “师兄,我怎么这么紧张呢?”苏维遇到的猛兽不知凡几,即便是那只化形妖蛇,也未让他这般紧张无措过。 花幕庭拉过苏维的手,感觉到苏维汗涔涔的掌心,安慰道:“别怕,我们一定会没事的。” 苏维还是觉得心中慌慌的不安定,抽出手道:“不行,我还是觉得不保险,师兄,我们继续往下挖吧。”他拿起一个小铁锨开始继续往深处挖坑。 花幕庭知道苏维心中不安,也就拿起铁锨跟苏维一起行动。 黑暗之中,两人凭借着敏锐的听力埋头大干,挖的满头大汗,突然间,苏维似乎是铲到什么坚硬的东西,只见一道火花伴随着一声刺耳的碰撞声,苏维手中的铁锨被崩出一角。 两人停下动作。 “什么东西?”苏维蹲下身子,直接伸手去摸,摸到一个凉凉的圆柱似的东西,一手正好握住。 手继续往下,被两侧多出来的东西挡住。 “师兄,这好像是把剑。”苏维说道。 花幕庭循声蹲在苏维身边,也伸手摸了过去,点了点头:“确实是一把剑,这剑柄的材料好像有些奇怪。” “师兄也分辨不出来这材料吗?” 花幕庭轻声一笑:“师兄又不是万事通,怎么会事事皆知。” “不管了,先拔出来看看吧。”苏维开始用力。 “别——” 花幕庭话还是晚了一步,苏维只稍一用力剑就被拔出。剑身一出,两人只觉得眼睛被瞬间刺痛,立即闭上双眼。 突然,脚下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 “师兄——”苏维大叫一声,整个身子像是被沙流吞噬了般,掉了下去。 呜呜呜—— 如鬼哭般的声音在耳旁萦绕,苏维噗地吐出一口沙子,又咳嗽两声,他睁开眼睛,眉头却深深皱起。 这地方怎么会有阴气? “小主人,你醒啦?”白玉蹦跳着过来。 “咳咳,白玉,你们怎么出来了?”因为噬魂兽阿灰讨厌死亡沙漠的热气,苏维便把阿灰与白玉都放在灵兽袋挂在腰间。 “阿灰喜欢这里的环境,就自己出来了。”白玉解释道:“小主人,这是什么地方,怎么感觉阴森森的,有点儿像抓阿灰的地方呢。”他们明明是在沙漠,怎么一下子就掉到这么一个地方。 苏维在白玉脑袋上拍一下:“我才醒来,哪里知道,师兄呢?” “主人还没,啊,主人你醒了。”白玉不再理苏维,直接又蹦到苏维身后。 苏维扭头,只见花幕庭倒在离他五米远处,双眼迷蒙,显然是刚醒来的样子。 “师兄,你没事吧?”苏维赶紧过去。 花幕庭摇摇头:“我还好,你怎么样?” “我也没事。” 两人相问一番,也开始关注起所在环境。 苏维拾起掉在一旁的剑,长剑三尺,火光萦绕,单看表面,就知不是凡品。苏维握在掌中,竟然十分合手。 因为剑光的因素,能看清周围三丈景物,他们所摔在的地方,是一处空地,而远方,影影憧憧仿佛是一些树木。 有禁制的沙漠、被埋藏的宝剑、阴森森的地下,苏维似乎明白了什么。 “小维——” “师兄——” 两人异口同声,苏维噗嗤一笑道:“师兄,你说。” “师弟,你难道不奇怪,这沙漠之地怎会有这般阴气浓重的地方?”花幕庭反问。 苏维点头:“奇怪,再加上这把剑,我甚至怀疑,这三者之间都有什么必然联系。此剑,是否为镇压所存在?” “我也有此怀疑,此剑火势暴烈,长剑安插于此,使阴气不能外泄,却也造成外部环境因暴烈之气形成沙漠。”花幕庭斟酌着说出自己的猜测。 “师兄所言极是,那么,用这把剑镇压什么,或者是保护什么呢?仅仅是此地的阴气么?”苏维继续发问。 “此地阴气纯粹浓郁,却又并非死气。”花幕庭与苏维对视一眼,眼睛中发出夺目的光彩:“宝物!” 此地定然有阴气宝物,既然来到宝山,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两人决定去闯一闯,看一看。 “师兄,这把剑我用着挺合手,就归我啦。”苏维越看这把剑越喜欢,仿佛这把剑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 花幕庭点头:“你喜欢,就拿着。”脸上没有丝毫不情愿,反而是为师弟找到喜欢东西的宠溺。 苏维伸手揽住花幕庭的胳膊:“师兄,你对我真好。” 花幕庭不动声色地抽出胳膊:“咱们还是看看周围环境吧,总不能被困在这里。” 在剑光的照耀下,花幕庭与苏维并肩而行。 这是一处黑暗阴森的所在,走在其中,感觉身上凉飕飕的,并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而是从灵魂似乎被这份阴凉而颤抖,仿佛有死亡之花在引诱。 沉寂、阴森,但又感觉有温柔的呼声唱着摇篮曲,让你就此长眠。 忽然间,一声怒吼惊醒了这份死寂。 白玉叫道:“是阿灰!”它跳下苏维的肩膀,朝声音处奔去。 苏维和花幕庭对视一眼,紧跟在后面,穿过无数的峥嵘虬枝,来到一处苍天古木前,不知哪里发出淡淡荧光,让眼前景物如置身于梦幻之中。树木主干笔直挺拔,直径仅有一米左右,却高不见顶,光秃秃的主干直到百米高处有了树冠,树冠将上方全数笼罩,根本看不清上方的景物,但从树冠出伸展出的枝条,让苏维怵然的是,他所看到的树木,竟然都只是这棵树的一根根枝条。 浩荡纯粹的阴气,正是从这棵树散发出来。 而在半空之中,噬魂兽阿灰正与一个飘乎乎的白影对峙。 那白影看到来人,谨慎地瞄了一眼,苏维也正好看到他青白的面孔,大吃一惊,失口惊呼:“苏越?” 第6章 -24 犹记得那日,苏家二百四十七口,齐聚在苏家老宅,举行家族的百年大祭,从几个月前,在各处历练的苏家子弟陆续返家,就为参加家族这最为隆重庄严的祭祀活动。 但,就是这样一场庄严肃穆的活动,却给了凶手灭门苏家的契机,整整二百四十七口人,活下来的活下来的四人,只有苏景明、苏颖、苏越和苏维。 苏维记忆一直很好,即便他那时浑浑噩噩,却也记得曾出现在他身边的每一个人,尤其是得知苏景明、苏颖和苏越还活着后,他仔细回想了这三人,还刻录下画像供自己时时铭记。 叛徒,也许是其中一个,也许全部都是。 苏景明是苏维的二伯,木、水、土三灵根,他资质一般,悟性一般,炼丹之术也平平,一身结丹修为大半是靠丹药推上去的。苏维印象中,苏景明一直是个老实人,可能因为资质不好的缘故,即便他是前任家主的嫡二子,现任家主的亲兄长,他也一直极为低调,很少出声,像个隐身人,尤其他的四个兄弟,都已有了元婴修为。 苏颖是苏景明独女,金、木、火三灵根,资质虽然不高,但炼丹天赋极好,苏维记得,十七岁练气七层的她已经是三品炼丹师,一个彻彻底底的炼丹狂人。 苏颖是小叔苏景灏的独子,是苏维他们这一辈的老大,水、火双灵根,因水火不相容,他修炼极为艰难。本来应该是资质尚佳的双灵根,结果却成了千年难遇的水火双灵根,这样的灵根,如果东风能压倒西风还好,可苏越偏偏还是五五分成。水火不相容,谁也压不倒谁,导致苏越虽有灵根在身,却实为个废物一般。 苏维印象中,苏越性格乖张,他总是昂着头,拿着鼻孔对人,又极爱华丽,就像只骄傲的小孔雀。 而现在的苏越,身子飘忽不定,脸色青白死灰,一看就不是个正常人,反而像是鬼一般,但那五官还是那个样子,苏维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苏越闻言,低头看苏维一眼,目光中发出绿幽幽的光芒,终于开了口:“你是谁?”声音低沉,谁字拉的长长的,在空中久久地回荡,宛若鬼声。 苏维咬住下唇:“大堂兄,我是苏维。”苏越这是成了鬼修了吗?身上的死气浓重,实体还未完全凝聚,身子飘忽不定。 苏越眉头轻皱,脸上露出迷茫的表情,飘忽的身子忽然向苏维冲来。 花幕庭手疾眼快,将苏维拉到身后,警惕地看着苏越。 苏越的身子飘飘忽忽,荧荧绿光透过他的身体,让他整个身子也笼罩在一片幽森的绿光之中,愈发地阴森骇人。他在花幕庭和苏维一米远处停下,看了一眼花幕庭,目光还是停留在了苏维身上,青白色的脸上一会儿纠结,一会儿迷茫,可看向苏维的目光最终还是柔和了下来。 不仅是觉得他熟悉,更是因为他身上的气息让自己忍不住想要亲近。 “师兄,他是我堂兄苏越。”苏维试图打消花幕庭的戒心。 花幕庭摇摇头:“他现为鬼修,神智不全,不要贸然靠近。” 苏越说不出心中的感觉,下面那个男孩他好像很熟悉,但是混乱的记忆又让他摸不清楚。尤其他还叫出自己的名字,是的,他叫苏越,他来自哪里,究竟是谁他模糊不清,记忆的碎片拼接不起,他看到一个大大的家族,看到许多的人影,看到火光冲天,看到杀人如麻,看到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自爆身躯让他推出那个家宅。 但是,那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会心痛欲死,为什么会恨意盈天?他浑浑噩噩地呆在这里不知多久,慢慢有了思维,可是,记忆的碎片仍旧拼接不上,他只知道,他一定要强大起来,他一定要报仇雪恨! 眼前这个少年,叫他大堂兄,他是自己的弟弟吗?如电光石火般,他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呆呆傻傻的模样,目光没有焦距地看着什么,不哭不笑,甚至连动都不愿动上一动。那个小男孩的面容与眼前的少年面孔重合,眉眼间十分相似,但此时却灵动许多。 “小维?”苏越脱口而出,说完他自己都吃了一惊,脑海中的那一幕幕突然像被屡清了顺序,他头痛欲裂,嘶吼一声,飞向远方。 苏维拔腿欲追,却又被花幕庭拉住:“小维,你追不上的。”苏维眼睛红红地,扑到花幕庭怀里:“师兄——”声音哽咽难言。 花幕庭揉揉他的头发:“别担心,他会回来找你的。”看苏越的样子,应该是想起什么。 “师兄,成为鬼修会丧失记忆吗?”苏维毕竟年幼,对各种的修士形态远不如花幕庭了解,他虽然知道人修里有法修、剑修、体修、魔修、鬼修,但鬼修毕竟小众,苏维这也是第一次见到。 花幕庭摇摇头:“他并不是丧失记忆,可能是在弃肉身转鬼修时出了状况,才导致神智混乱。” 突然间,白玉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阿灰,你快给我吐出来!” 这声音将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苏维和花幕庭抬头看去,只见白玉宅在放大的噬魂兽阿灰头顶,揪着它的耳朵,而阿灰嘴里似乎含着个什么东西想要吞咽,却被白玉制止。 “白玉,怎么啦?”苏维问道。 白玉也不放爪,低头对苏维道:“小主人,阿灰要吃掉怀阴果,不能让它现在吃啊,你块叫它吐出来。” 苏维问道:“怀阴果是什么东西?” “小主人,怀阴果就是这怀阴树结的果实啊,怀阴树是上古树种,是鬼修一类的最爱。你那个堂兄,看样子转为鬼修才不过十来年,就到了结丹修为,大半是这怀阴树的功劳。”白玉小嘴叭叭说出一溜,完全解答了苏维的疑惑。 苏维不禁再多看两眼眼前的怀阴树,这么大一棵,怕不得几十万年了,他突然有了一种深入宝山的感觉。 阿灰眼巴巴地可怜兮兮地看着苏维,苏维冲它挥挥手:“阿灰,过来!”阿灰降落在地,大脑袋在苏维身上蹭啊蹭,请求苏维允许它吃掉怀阴果。 苏维摸摸阿灰的大脑袋:“阿灰乖,等咱们出了绝灵谷你再吃,否则你晋阶沉睡几十上百年,你主人我还不得老死在这里,我死了,你可也活不成了。” 阿灰嘴巴一扁,大嘴一张,一个苹果大小的果实落在苏维手里,一股阴凉的感觉迅速从手中肌肤传导至灵魂,让苏维忍不住打个冷颤。这果实银灰色,呈透明状,在荧光之下,可以清楚看到内部深色的果核。 “小主人,怀阴果千年一开花,千年一结果,而且一次只结三颗,还先后成熟,那两颗应该被你堂兄早摘走了,阿灰好不容易才抢到,这一颗至少能让阿灰省了上百年的功夫。”白玉又开始卖弄自己的博学。 苏维点点头,又对阿灰道:“我没地保存,你收入自己的储物空间,等出了绝灵谷,找个恰当时间吃了晋阶。” 阿灰很是开心,爪子在怀阴果上一碰,怀阴果瞬间消失,阿灰又用大脑袋蹭蹭苏维,还伸出舌头想再舔苏维两下,苏维忙把它推开。 苏维目光炯炯地看着眼前的怀阴树,扭头看一下花幕庭,如一个小老鼠般转两下眼睛:“师兄,这可是宝贝啊。” 花幕庭噗嗤一笑,在苏维头上一拍:“对鬼修才是宝贝。” “师兄,这把剑该不会就是为了镇压这棵树的吧?” “有可能,怀阴木只对阴魂有利,却对活人有害,我们拔掉了这把剑,阴气怕是会外泄,好在死亡沙漠没人居住。但时间一长,恐怕仍会影响到绝灵谷中的凡人。”花幕庭忧心忡忡。 “啊?我都没想到这个。师兄,咱们离开时不如把这剑再插回去?” 花幕庭眼睛抽抽,忍不住在苏维后脑勺拍了一巴掌:“你也堂堂一介修士,怎么说出这等蠢话,那剑既然能被你拔下,就说明阵法定然已经松动,插回去管什么用?” 苏维羞得满脸通红:“师兄我错了。”好吧,他开始真的为自己轻而易举地得到把宝剑沾沾自喜,认为自己是天子骄子,气运加身,根本就没往可能是阵法年久失去效力所致。做人,还是不能太自以为是。 见他认错态度良好,花幕庭很是满意,这个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于理想主义,估计是话本子看多了,也以为自己是气运之子,什么宝贝都争着往他怀里扎。以后,有必要把师弟的话本子都扔掉。 “小维,说说你苏家事吧,不是说没有活口了么,你这堂兄是怎么回事?”师弟还有亲人的存在,花幕庭实际上是为苏维高兴的,但苏家灭门毕竟事关重大,凶手穷凶极恶,修为高深,还隐于暗处,他不得不小心。 “师兄,我还没跟你说过,我们苏家灭门之事,必有内奸。”苏维眯起双眼:“我几年前回了趟苏家,发现除了我之外,还有三个亲人在世,苏越就是其中一个,还有我二伯苏景明和堂姐苏颖。现在苏越出现了,苏景明和苏颖还下落不明。” “你怀疑内奸出在这三人之中?”花幕庭问,他一点儿都不怀疑苏维说的话,毕竟苏家也是家族里出现过化神修士的大家族,家族之中必然也有家族大阵,凶手悄无声息地潜进苏家大开杀戒,说没有内奸引路傻子都不信。但是他与恒远真君毕竟是外人,虽然知道此事有蹊跷,却又无从查起。 苏维点点头:“没错。苏景明和苏颖资质不高,有可能对家族心怀不满,毕竟家族的资源不能尽数倾斜在他们身上。而苏越,他是水火双灵根,十七岁了才练气三层,他性子乖张,被人引诱做出叛族之事也不是没有可能。但这也只是我的怀疑,究竟内奸是谁,我没有一点儿头绪。” 那三个,是他在这世上仅存的三个亲人,即便他初来是感觉对他们并没有什么感情,但毕竟血脉相连,尤其是在得知世上还有活着的亲人存在的时候,他心中的狂喜告诉他,他也是在意的,但即便是再在意,他也不会对叛徒留情。 “苏越,会是吗?”花幕庭问道。 “我不知道。”苏维将头靠在花幕庭怀中,声音闷闷的。苏越他记忆混乱,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寄希望于他能自行恢复,然后再细细查其究竟。 “放心,凶手已经露了痕迹,只要我们小心探访,总能抓到蛛丝马迹,将他揪出来。”花幕庭看着略显软弱的苏维,心中对他只有怜爱,伸手轻抚他的后背。 “嗯。那个化形妖蛇——”苏维眼睛瞪大,猛地从花幕庭胸前抬起脑袋:“师兄,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花幕庭被苏维一惊一乍闹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时有些怔忡,愣愣地道:“什么奇怪?” 苏维拉住花幕庭的胳膊:“师兄,你想啊,为什么那个化形妖蛇能找到我们?我离开宗门也就师父知道,到了万花城开始也掩了行迹,去万花山历练也只是我们突然决定的,那个化形妖蛇怎么就那么准确的找到我们。你说,我们身边是不是也出了内奸?” 花幕庭沉下面孔:“你是说花家,可能有凶手的暗线?” 苏维点头:“师兄,我有这个怀疑。毕竟凶手知道你我,他在花家设下暗线并非没有可能。其实,还有一个人。” “是谁?” “吴碧君!” 花幕庭皱起好看的眉峰:“你为什么怀疑她?” “直觉罢了。”苏维没有证据,实话实话。 但就是直觉二字,让花幕庭也郑重起来,修士的直觉不同凡人,代表着对天机命运的一种感知,尤其是关乎自身未来的感知。对于直觉,修士一向不回轻忽。 “等回去后,我们先不要暴露身份,隐于暗处查探一番。”花幕庭建议道。 “小维——”苏越鬼哭一样的声音再次传来,他一字一顿,声音泣血:“凶——手——是——谁?”他青白色的面孔咬牙切齿,似要将凶手一口口啃噬干净般,他幽幽的眼睛冒着绿色的火焰,犹如九幽之火,阴冷至极。 第7章 -15/ 绿莹莹的光芒下,苏越青白的面孔下一双沁血的眼睛,仿若地狱跑出来的恶鬼,分外狰狞。 不过苏维并没有被吓到,心中反而升起淡淡地喜悦,因为他知道,苏越,不可能是叛徒。他身怀幽冥鬼火,对魂鬼一类本就有探查之效,否则当年也不能窥探了赵林的秘密,而苏越的言语表现,又丝毫没有设防,自然让苏维查看了究竟。 苏维摇摇头:“凶手掩盖了容貌,我并不知道是谁,唯一可以知晓的,便是那人修炼的是幽冥鬼气。” 苏越眼中的血色渐去,他的修为如今已到结丹境界,心境自然非一般人可比,只不过是在记忆突然恢复,心神激荡之下才有了那般反应,如今收敛了心神,凶气散去,看着眼前的小少年,与记忆中的幼儿重叠,物是人非,岂不就是这个样子。他转头看了花幕庭一眼,问道:“小维,这位是?” “哦,大哥,我还没有介绍,这是我师兄,花幕庭。” “花幕庭?御剑宗花幕庭?”苏越大惊道。 “大哥,你也知道师兄吗?”苏维忙问。 苏越良久才叹口气:“御剑宗花幕庭,鼎鼎大名的修炼天才,我怎会不知。”这是他当年仰望的所在,现在居然就站在了自己面前,还与自己平辈相称。 花幕庭淡淡一笑,抱拳道:“苏道友廖赞,看道友年纪,还不过三十,就能有结丹修为,岂是在下可比的。” 苏越苦笑一声:“鬼修前期本就没有进阶瓶颈,再加上有这万年灵物怀阴树滋养,不晋升到这个地步才怪。倒是花道友,基本都凭自身修炼,哪是我能比的。”苏越摇摇头,转向苏维:“这么说,你入了御剑宗?也是师从恒远真君?” “是,是师父和师兄救了我。”苏维把这些年自己的事简单说了一下,也没什么好说的,基本就是修炼修炼。 苏越低语道:“是了,三伯本就跟恒远真君是忘年之交,将你托付给恒远真君……”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只觉得心中大恸,嘴唇蠕动几下,终是忍不住问出声:“苏家,还在吗?” 苏维见苏越那想问不敢问,又忍不住问的样子,心中一酸,差点儿落下泪来,但他毕竟已不是当年的孩子,硬生生忍住,摇了摇头。 苏越退后两步,右手捂住心口,其实他早就知道了这个结局,可是从亲人口中亲耳听到,即便他现在已没有了肉*体,可是感觉仍旧是那般的撕心裂肺。 “前几年我回了苏家祠堂,除了你我,逃出来的还有二伯苏景明和堂姐苏颖。”苏维沉声陈述。 苏越目中终于闪现了一丝惊喜:“二伯和小颖也还在?” 等你知道这两人也是导致苏家灭门的罪魁祸,还喜得出来吗?苏维腹诽一声,却并不打算现在就把这个怀疑告诉苏越,依他对苏越的了解,以及现在苏越的表现,苏维知道,这个大堂兄性格变化不大,仍旧是藏不住事情的,内奸之事还是让他从长计议的好。苏维转了话题:“大哥,你怎么会成了鬼修?” 苏越叹口气:“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当日父亲拼死将我传送出去……”苏越哽咽住了,他一直以为父亲不喜欢自己,因为他那该死的体质,所以对他总是不冷不热,却不想,在那种关头,父亲居然牺牲自己的性命也把他送走。 “好好活着……”这是父亲的最后一句话。 他怎么好好活着?家人一个个死在面前,难道要像缩头乌龟一样,对大仇熟视无睹,徒留个小命,又有何意义?报仇,他必须要报仇! 他被莫名其妙地传送到这里,纯粹浓郁的阴气让他为之一喜,想到早年得到一部鬼修功法,苏越再不犹豫,果断弃了肉*身,走往鬼道。他知道,凭借他的资质,是永远不可能报仇的,虽然弃掉肉*身,再不存苏家血脉,但只要他认为自己是苏家人,谁又能否认!即便他知道此功法容易走火入魔,一个不慎便是身死道消,他也没有丝毫犹豫。 所幸,此地果然为鬼修的圣地,怀阴树的存在让他短短十年便进入金丹境界,随着修为的加深,记忆的碎片也越来越多,苏维的出现,更成为将记忆捋顺的导火索,此时的他,才是真正的苏越。 …… “我的事很简单,倒是你,怎么会来到这里?”苏越很奇怪,他虽然记忆混乱,但还有正常的思维,他在这里十来年,也曾找过出口,却发现这里竟是个被封印的绝地,苏维和花幕庭又是怎么进来的?难道也是通过空间传送吗? “大哥,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吗?” 苏越摇头:“我被父亲用空间传送符送出,就落在了此地,根本无法出去,又怎会知道这是何处。” “这是绝灵渊底死亡沙漠下,我意外拔下了封印之剑,才跟师兄掉到了这里。”苏维解释道。 苏越眼睛一亮:“这么说封印已解?”随后心中一惊:此地怕是瞒不住多久了,他得尽快修炼出实体才行。 花幕庭代为回答:“只是取出了镇压阵眼的灵物,此地应该是被个大阵笼罩,阵法虽然有所破坏,但绝灵之效短时间内不会失效,只是阴气外泄是免不了的。” “不管怎样,有大哥在,至少咱们出这绝灵渊又多了几分胜算。”苏维满不在乎。 花幕庭却摇头苦笑:“只怕你这大哥出不了这封印之地。” 苏维和苏越大惊,异口同声道:“怎么会?” 四道灼灼的目光都盯在花幕庭身上,花幕庭却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道:“既然此地被特地封印起来,又岂会没有防治的手段,我观那死亡沙漠,防的并非是人,而是鬼物一类。苏道友现在还未修炼出实体,只怕承受不住那烈阳罡日。” 苏越面色更加惨白,在绿光之下愈加的阴森。 苏维则懊丧道:“这么说,还得靠我们自己,咱俩在这修为全无,光一个阿灰真的行吗?” 花幕庭摸摸苏维的头:“尽人事,听天命吧。” 而苏越却目光停留在苏维脸上的伤疤之处,“你也被幽冥鬼气——不对!”苏越飘到苏维身边,鼻子重重地嗅了几下,眉头紧紧皱起,“明明也是实体存在,怎么气息跟我这般类似?”他盯着苏维,问道:“如果仅仅是被幽冥鬼气侵染,不会有这种气息,小维,你身上究竟有什么?” 苏维耸耸肩:“我收服了一团幽冥鬼火。” 苏越眼睛一亮,哈哈一笑,在苏维脑袋瓜子上拍了一巴掌:“笨蛋,此地虽然没有灵气,可有阴气在啊,你有幽冥鬼火在身,恢复修为还不是轻而易举。” 第7章 -16/ 墨汁般液体在底部凝聚,四周缭绕着层层黑气,苏维一入其中,就感觉到刺骨的阴冷,甚至连神识都在一刹那间被凝固,就在这时,体内的幽冥鬼火突然大盛,苏维心情一松,抬头看向苏越。 黑气之中的苏越,相较之前飘忽的身影,看上去似乎更凝实了一些,他满意地对苏维笑笑:“果然不愧是阴界灵火,居然连着怀阴阴气都能轻易化解。好了,别浪费时间了,咱们开始吧。” 苏维打坐于地,双目微闭,苏越双目一睁,射出一道红光,红光落入苏维面部疤痕之处,刹那间红光大亮,苏越口中念念有语,同时左手掐诀,右掌拍出,手掌停在苏维面部半尺远,一团黑气被逼出掌心,这团黑气像是遇到了美味了食物,竟然直接蹿入红光之中。苏维闷哼一声,再看他面部,红光与黑气同时钻入疤痕之中,消了踪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引导此气,运转七七四十九个周期。”苏越的声音不大,却如炸雷般响在苏维脑海,苏维双目未睁,直接进入入定状态。 被幽冥鬼火锻造过的经脉,并不排斥阴气的流走,流走之顺利,堪比运转了十来年的灵气,最开始的适应,然后一点点拓展,四周的阴气开始源源不断被苏维吸入体内,不知过了多久,四十九个周期运转完毕,苏维睁开双眼,眼睛亮如星子,神采奕奕。 苏越惊讶地看着苏维:“你一个大活人,练起鬼修功法,居然不逊于我这个鬼修。” 苏维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就像回到修仙世界的全盛时期,之前凡人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他听了苏越的话,微微一笑,右手忽然向前一身,一缕紫色火焰出现在手心之中:“大哥,这鬼火应该对你也有用处,你不如也培养一缕。” 苏越讶异地看着苏维,终于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他们是亲人,是兄弟,何必多说客套话,以后他会给这个弟弟更好的东西。苏越将那缕幽冥鬼火摄入体内,暂时封印起来,以待后来炼化。 “大哥,我师兄不能进来以阴气修炼吗?”这个问题他在进入这怀阴树内部空间之前就想问了,无奈苏越是个急性子,一提出能让他以阴气修炼来,就直接把他摄来这里,都不能让他跟师兄说一声,好在师兄是明理之人,不会怪罪。也不知道师兄现在在外面在做什么,会不会想他。 “笨蛋,你师兄是纯阳之体,如何用鬼修的阴气修炼,找死吗?”苏越好像又回到了当年的模样,作为兄长,总要教训他们这些弟弟妹妹。 苏维却急了眼睛:“什么,难道阴气与纯阳之身不能共存,怎么可以!” 苏越看他那焦急的模样,有些奇怪,却还是答道:“当然是不能共存,不过,你着什么急,不让你师兄经脉接触就是了。” 苏维更急了,他怎么能不急,双修本就是两人灵气汇集,从而可以辅助修炼的一种方式,虽然苏维他不想什么通过双修增长修为,只想着能够吃掉师兄共赴巫山,若是不能双修,他岂不是要眼馋死。 苏越有了兴趣,摸着下巴问道:“究竟什么事情让你这么急,说来让大哥听听,也许大哥能给你参谋参谋。” 苏维眼睛一亮,这是个纯粹的鬼修,肯定会比他更有办法,但前提是,他得告诉这个大堂兄,他对师兄的不轨之心,说还是不说呢?苏维有些犹豫。 苏越兴趣更浓:“赶紧说说,害怕大哥笑话你不成?” 苏维一咬牙,反正这事早晚大家都会知道,豁出去了!况且这个大堂兄,向来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也许别人会认为他有毛病,但大堂兄一定不会。 “我心慕师兄许久,欲与之结成双修伴侣,大哥的话,似乎我修炼了阴气,便不能与师兄双修了?” 嘎巴——什么?他出现幻听了吗?苏越张大嘴巴,觉得下巴都要脱臼了,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你说、说什么?” “我想要师兄做我的道侣。”苏维满眼地笑意,看着这鬼修之身的堂兄做出下巴脱臼的动作,感觉很有趣。 “荒唐!”苏越重重地一跺脚,眯起眼睛,如择人而噬的毒蛇:“可是你师兄勾*引你的?”真是看不出来啊,看着人模狗样,居然有这等龌*龊心思,他小堂弟才多大!苏越怒气冲冲,恨不得把花幕庭乱鬼咬死。 苏维接下来的话却让苏越的怒气,如胀大的气球被撒了气,一下子瘪了下来。“不是,是我勾*引了师兄,可是师兄不同意。”苏维声音低落,他可不好意思说他差点把师兄给强了,况且,这是他与师兄的事,别人还是少介入为妙。 苏越张口结舌,好一会儿才让自己平静下来,硬着头皮去劝道:“小维啊,你可是咱们苏家独苗了,喜欢男人不可怕,可你也得给咱苏家留个后啊。” 苏维斜眼看看苏越:“我不喜欢女人,对后代也没什么念想,你也是苏家人,你还是我们这辈的老大,要留你留。” “臭小子!”苏越给苏维脑袋一巴掌:“你大哥我都成了鬼修,哪来的肉身,怎么去留后。” 苏维撇撇嘴:“等你成婴塑成实体不就行了。”他叹口气:“苏家已然败落,当年我去苏家祠堂,看到了老祖宗留下的一道神念,他让我们不必执着。我打算结婴后,将苏家家业交给那些尚在的分支,庇护一二也就是了。” 哪有长盛不衰的世家呢?他们的亲人已然去世,除了执着于报仇,他对振兴家业还真没什么想法。他想要的很简单,就是与师兄长相厮守,共证大道。 “我喜欢师兄,从小就喜欢,越大越明确,大哥不要以为我年纪小就不懂,其实,我很懂,很明确地知道我要什么。” 苏越无言以对,十五岁,在凡间已是可以成亲的年纪,他在凡间游历过,对这男男之事并不陌生,这种感情强烈程度并不比男女之间来的少,只不过囿于大环境所限,真正敢走出来的殊为少见。 苏维这般明确地表达出来,苏越反而对苏维有些佩服。他就剩了这么一个弟弟,不愿意苛责于他。况且,花幕庭那般人物,想让人不动心太难了。他也看到了花幕庭对苏维的维护,忽然觉得两人站在一起的样子很和谐。 脑海中忽然出现一张娃娃脸的笑靥,一时陷入回忆,不知他得知了苏家灭门会有怎样的反应,不知他是否还记得自己。轰然间,对他的思念突然铺天盖地的涌来,原来,他一直没弄清楚自己的心意,才那样慌张逃避,这一逃避,便是物是人非。 第7章 -21/ 第66章死亡湖泊 重新站立在滚滚黄沙之上,苏维对花幕庭灿然一笑:“师兄,我们走吧。”马已走失,可丢下的东西却都还完整无损,虽然在这片沙漠之上无法使用阴力,却不妨碍苏维神识的运用,收起水囊和食物,苏维与花幕庭每人一个大包袱,徒步上路。 苏维从熟练了阴气的运用之后,就被苏越赶出了怀阴树空间,毕竟苏维是活生生的人,即使身怀幽冥鬼火,总接触如此纯粹的阴气也会对肉*身有损,即便苏越想多与苏维相处,却也知此处不是相处叙旧之地,很干脆地把苏维二人赶了出来,苏维给他留一张传音符,等他结婴凝成实体,死亡沙漠的烈日罡风对其无碍,回修仙界后再谈报仇之事,现在苏维的当务之急,一是尽快提高修为,二是继续查找凶手的蛛丝马迹。 随后的死亡沙漠之行顺畅了很多,苏维和花幕庭长途跋涉了一个月,一路风尘仆仆,皮肤干裂,就连嗓音都有些沙哑,这一日,忽然感觉一阵带着水汽的风吹来,顿时身上的燥热全消,苏维放开神识,顿时大喜,叫道:“师兄,距离死亡湖泊还有不足十里,我们加油。” 花幕庭不像他,这种沙漠天气对他这种火系单灵根压制较少,而对水系单灵根的花幕庭压制则大的多,即便花幕庭从未抱怨,但苏维也看出师兄明显比他衰弱憔悴的多,只可惜师兄不同意他背。 花幕庭一听苏维的话,憔悴的脸上也出现几丝笑意,干裂的唇开合两下,没有发出声来,苏维把最后那个干瘪的水囊拿出来,递给花幕庭道:“师兄,你喝了吧。”看花幕庭又要推辞,苏维忙开口堵住花幕庭了话:“师兄,你看我还活蹦乱跳的,你呢?如果坚持不到目的地就倒下怎么办?你也知道,我是不可能放下你不管的。” 花幕庭没再说话,默默接过水囊,将最后一口水倒入口中,热热的清流滑下喉咙,却压下了肺中的火热。花幕庭拍拍苏维的头,开口道:“上路吧。”即便声音嘶哑难听,苏维听来却如同天乐。这些日子,两人为了节俭水源,已经一再压缩,而花幕庭为了让苏维多喝一口,喝的更少,他这种水属性体质,又怎么受得了。苏维心中感动,却也没说什么,只是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对师兄更好才是。 当潮湿的水汽铺面的时候,看着眼前浩荡的水面,苏维和花幕庭对视一笑,苏维欢呼一声,拉上花幕庭的手,朝湖里跑去,整个身子浸在水里,就像久旱的禾苗,迎来了久违的雨水,整个人瞬间鲜活了起来。 苏维睁开眼睛,看师兄仰俯于水面之上,头发散落于四周,原来如琼脂一般的肌肤,被死亡沙漠暴烈的日光晒得微黑,皮肤也稍显粗糙了些,原来十分的美色足足减了三分,但在苏维看来,此时的师兄反而增添了几分男子的气概。水珠滋润了干裂的双唇,显出几分粉色的润泽,他心中一动,握着师兄的手一紧,整个身子已经贴了上去,吻上了花幕庭的双唇。 猝不及防间,唇舌就被对方缠住,双手又被对方紧紧箍住,那种头脑空白的感觉又出现了,花幕庭放弃了挣扎,他不愿欺骗自己,其实,他是喜欢这种感觉的。 第一次、第二次,花幕庭一再地回味当时的感觉,最开始的惊怒交加,后来的无可奈何,但真正让他奇怪的是,他并不讨厌师弟的亲近,即便他之前从未与人这般亲近过。 这个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他不愿伤害,即便他最初只有如父如兄的情感,但真正挑明之后,吻过之后,差一点儿发生深层次关系之后,他便不能再以看孩子的心态去看这个师弟,不知不觉间,当年那个小不点儿已经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思维与想法,有了强壮的身体与修为,就如此时,他根本挣不开师弟的禁锢。 这个吻那般热烈,花幕庭甚至觉得有些头晕眼花,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呼吸道新鲜的空气,却见苏维头搁在他肩膀之上,在他耳边低声呢喃:“师兄,师兄……。”声音痴缠,那浓烈的情意,即便花幕庭再迟钝也能感受,热烫烫的口气吹在他耳上,带来酥麻麻的感觉,感觉到苏维的心跳,竟是同他一样在砰砰的乱跳。 “小维,为什么?”花幕庭的声音低不可闻。 “嗯?”苏维扭头看花幕庭的侧脸,线条柔和,那般美好。 花幕庭身子稍稍后退,两人面面相对,苏维漆黑的眼珠里满满的全是他的倒影,脸上还带着动情的薄红,嘴角溢满满足的笑意。 毕竟还小,等他长大再谈此事吧。这个决定刚出现在脑海,苏维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师兄,你等我长大,到时我要一定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苏维喜欢的道侣。” 花幕庭心头一动,不置可否地道:“等你结婴后再说。”嘴角却微微勾起,等到那一天,我自会与你一同面对! 苏维重重点头:“嗯,我一定会结婴的!” 花幕庭将手搭在苏维肩膀上,苏维将头靠在花幕庭肩膀。两人相依在一起,享受此刻难得的平静。他们都知道,一旦出去,便再难有此刻温存,要修炼历练,要寻找凶手,还有宗门任务,林林总总。更重要的是,没有强大的实力,两人关系曝光,必然要承受整个修仙界异样甚至反对的目光,苏维自己虽然不介意,但他不能让师兄也被苛责。而且,仇人也异常强大,他不能让师兄也成为凶手的目标。所以,当务之急,实力的提升最重要。 天空蓝的那般明澈,湖面静的水波不起,苏维眉头一皱,忽然察觉到一丝危险,猛地将花幕庭扔到岸上。只见平静的湖面巨浪滔天,发出轰隆隆的声音,迅速将苏维卷入水下。 第7章 -25/ 第67章:湖泊激战 花幕庭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波涛汹涌的水面,面上并未出现惊惶之色,只是紧握的双拳和暴起的青筋,暴露了他此时的紧张。 突然,他眼睛一亮,瞳孔大张,只见一道身影突然从水中钻出,脚踩长剑,停于半空之中,严阵以待地看着湖面。 此人正是苏维,他此时有些狼狈,身上衣衫尽湿,紧紧贴在身上,水滴答滴答落在长剑上,再流入湖中。 湖面如煮沸的水一般开始汩汩翻腾,突然间,一道十丈粗的水柱蓦地冲天而起,冲着苏维喷去,其力道之大,足以断金碎石,苏维右脚一踩,阴力直接从脚底灌入灵剑,灵剑黑色光芒大盛,瞬间带着苏维已移至百丈远,水柱轰然倒塌,发出巨大的轰鸣之声,而水面之上,刹时红了一片,无数死鱼碎尸漂浮上水面。 刺鼻的腥臭味传来,令人闻之作呕。 紧接着,湖面又形成一个漩涡,那些死鱼碎尸全被卷入,湖面忽然像塌陷了一半似的,蓦地出现一道红色大门,卷着死鱼碎尸的潮水涌入其中,然后大门关闭,两只水桶大的眼睛,冒着猩红的血色,死死地盯着半空中的苏维。 吼——声势震天,花幕庭赶紧捂住双耳,还是没逃过其荼毒,一口鲜血喷出,委顿在地。 而湖中那个怪物,终于也现出了身形,水面像是凭空出现了一座怪形怪状的山,庞大的身形,花幕庭跟它比起来就像蚂蚁一般。这怪物鱼不像鱼,兽不像兽,生了一副羊头,头上却只有一个圆锥角,表皮确是布满青色的鳞片,最稀奇的是这个拥有四肢的怪物,还有一个扁扁的青黑色鱼尾。 “师兄,你怎么样?”苏维飞速来到花幕庭身边,将其抱起,跳上飞剑,落在离得湖面千米远的地方,此处虽然对阴力仍有所压制,但不像在沙漠中央那般强大,飞行还是勉勉强强的。 “咳咳——”花幕庭又咳出一口血,这才道:“只是有些震伤心肺,问题不大。那怪物,你可有办法对付?” 苏维眉毛皱起:“这怪物法力上没什么,就是皮糙肉厚,我一剑劈下去,它身上连个痕迹都没有。”他在水底已经同这个怪物较量了一回,无功而返,其力大无穷,他一剑下去就像给人家挠痒痒,人家一尾巴一爪子若是打在身上,他小命必休。 “你莫要硬碰硬,与之缠斗消耗其体力,寻其弱点下手。这种蛮荒古兽,弱点一般在眼睛、鼻孔、耳孔处。”花幕庭虽然也没见过这种怪物,但他追随恒远真君时间长,见识多阅历广,自然不是苏维能够比拟的。 苏维豁然开朗,有弱点就行,储物袋能够打开了,无数丹药供给,他就不信耗不死那个怪物。看着师兄面如金纸的面孔,疼痛让他额头皱起,眼角竟还有了几道纹,苏维暗叹,不能用时间来耗的,还是先去跟那怪物交手后再看吧。 “师兄,你现在没有法力,就留在这里养伤,我去对付那怪物。”说罢,拿出瓶疗伤圣药交给花幕庭。 花幕庭伸手接过,虚弱地笑笑:“你尽管去,不用为我分心。”他现在凡人一个,过去只会给师弟增加负担。 苏维重重点头:“师兄等我的好消息。”说罢跳上飞剑朝死亡湖泊而去。 那怪物半个身子还在水面上,一看到苏维飞来,目露凶光,两个鼻孔猛地喷出两道水箭,朝苏维射过去,苏维早有准备,迅速躲过水箭,然后还对怪物做个鬼脸,表示嘲笑。怪物大怒,口鼻中的水箭噼里啪啦如箭雨一般朝苏维劈头盖脸而来,苏维瞳孔一缩,身子猛地一坠,直接钻入水中。 怪物身子庞大,动作却很灵活,一见苏维入水,它也顿时沉下身子,进入水中后,更加如鱼得水,即便苏维那般小的身子,它也随时找到其踪影。 哗啦——破水声传来,苏维冲出水面,朝天上飞去,紧随而来的就是怪物如影随形的大嘴,好在天空不像水中那般阻力重重,怪物终因重力所限,从半空又落入水中,溅起的水花又把苏维泼成个落汤鸡。 苏维在半空重重喘气,果不愧为蛮荒古兽,虽然灵智未开,但强硬的体魄和灵活的动作,让苏维根本不能靠近其头部,更勿论对其弱点下手了。纠缠了大半天,眼看天色将暗,那怪物看起来还轻松惬意,他苏维却累成狗,这么纠缠下去,何时才能除掉这怪物,返回修仙界呢? 低头看着水中对他虎视眈眈的古兽,苏维牙一咬,心一横,拼了! 这个鬼地方他们已经蹉跎了三个月,也许凡人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他们这些修士却明显感觉到骨龄的增加,生气的流失,苏维还差些,毕竟年纪尚幼,而花幕庭,苏维都能感觉到他外貌的变化,尤其是死亡沙漠走下一遭来,原来只有二十左右的外貌,现在看上去至少有二十六七。苏维自然担心,再耽误下去,师兄就老了,天知道对他们修为有没有坏影响。 “阿灰,出来!”灵兽袋一抖,灰毛阿灰跳了出来,踏于半空之中,苏维直接神识传音于它,阿灰头一点,晃晃脑袋,身子陡然变大,让水中怪物瞳孔一缩,两只庞然大物一天空一水面,分庭抗礼。 吼——怪物冲阿灰大吼一声,无数水箭霹雳啪啦纷纷射来,阿灰本就是魂力造就的实体,根本无畏这物理攻击,水箭噗噗打在它身上,根本没对它造成任何影响。阿灰冲过水箭,直接跟怪物肉搏在了一起。 你给我一爪,我甩你一尾,却是一时半会儿谁也奈何不了谁。水浪拍天,整个湖面上空都成了水濛濛的一片。 突然,一声凄厉的巨吼传出,怪物翻天滔天巨浪,血盆大口一咬,竟然将苏维整个囫囵吞下。 第7章 -27/ 第68章苏维杀怪 将苏维一口吞下后,怪物顿时就不再跟噬魂兽小灰纠缠,魂力凝聚成的实体,没滋没味还可能被反噬,它本能的反感这东西,吞下苏维后,就沉下了水底。 相较于怪物巨大的口腔,苏维不过占据小小一块,避过怪物的牙齿,直接滚入怪物的喉管,落入那粘稠的胃部空间。 腥臭的味道扑鼻而来,熏得苏维脑袋一阵阵发晕,胃部一阵抽搐,哗啦一下呕吐出来,将这些日子吃的干粮吐了个干干净净,这才觉得舒坦些。 给自己鼻子施个小法术,让鼻子暂时失去嗅觉功能,苏维又从储物袋中拿出块日光石,漆黑的空间瞬间明亮起来,苏维也看清了这怪物的胃,靠,光这个胃都相当于一座游轮了。 这里到处是残肢腐肉和骨骼,只剩一半的水生生物身子被上壁落下的汁液瞬间腐蚀成渣,苏维身子一抖,赶紧给自己加了个阴气罩,刚刚加上,一滴汁液落在阴气罩上,然后滑落下去。苏维松了口气,看来这阴气罩正好抵制这怪物的胃酸,否则他一个大好青年,还不得真的就撂在这里了。 他还是经验太少,在对敌时即便是把握了时机,重创了对方,却没能让自己全身而退。这一次,趁怪物与阿灰缠斗之时,苏维找准时机,一剑刺中了怪物右眼,转身欲逃却被怪物一口吞入。 原来的飞剑还扎在怪物眼中,现在苏维趁手的武器没有,怎么出去还真是个问题。苏维盘腿坐下,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用符箓把怪物肚子砸开?苏维看看这游*小的胃,放弃了,自己还在这丫肚子里,万一把自己也牵连上岂不是得不偿失。 既然大规模爆破不能使用,不如直接在这个怪物肚子里杵个洞,怪物虽然皮糙肉厚,苏维可不信内脏也坚硬如铁。 查看储物袋,苏维无比懊悔没有多准备几件兵刃,其实也怪不得苏维,他从小接受的就是最传统的剑修教育,一生诚于剑,终生修一剑,剑在人在,剑亡人亡,这样才能保持剑心的纯粹,达到至高无上的剑道巅峰,随随便便弄上几十上百把剑,那是法修那等“弱鸡”才干的事,高傲的剑修不屑如此。 所以,即使苏维还没有本命灵剑,他也没有多弄几把备用剑的想法。如今,能作为钻头使用的也就那把从死亡沙漠得来的封印之剑,当初单看其火光萦绕的外表,就知此剑不凡,且与自己灵根相符,本来是打算回修仙界后找师父看后没问题就祭炼出来,作为自己的本命灵剑,有问题的话,就交给宗门处理。 苏维将封印之剑拿在手中,此剑火光早已褪去,剑身有些泛黄,看上去有些像破铜烂铁,但苏维坚信能作为封印使用的,绝非凡品。 现在的问题是,要不要就此炼化此剑。祭炼的话,万一这剑有点儿魔性反噬了自己怎么办?不祭炼的话,苏维抬头看看这怪物的胃部空间,长长地叹口气,赤手空拳,他肯定没办法出去。 咬咬牙,拼了!反正他运气一向很好,他可不信一向是机缘的这种状况,对他来说会成为魔咒! 苏维翻手把剑横放,一咬右手食指,挤出一滴鲜血,血渗入剑身,这剑却突然动了一下,唰地黏在了苏维食指之上,像是吸血鬼咬住了血食,猛吸起来。 妈呀,这是什么鬼! 苏维伸出左手去拔剑,可这封印之剑像是贴在了手上一般,任凭苏维如何用力,都不能拨动其一分,眼看着鲜血顺着伤口源源不断地流入剑身,泛黄的剑身亮起红晕,剑身之上的纹络越来越清晰,苏维的目光却越来越模糊。 再这样下去,血会被吸光的!虽然眼前开始模糊,但苏维的意识却愈加清醒,他咬紧牙关,竖起左手成刀状,就要朝自己右腕砍去。 手刀刚往下砍,封印之剑居然就自己掉了下去,跐溜一下破了苏维的阴气罩,直接扎入怪物的下方胃壁。 苏维还来不及惊讶,只听一声惊天惨呼,身子被震的上下翻滚,在怪物腹中尚是如此,若从外面看,不知这怪物翻起多大的风浪。 没想到喝了血的封印之剑如此锋利!而且心神之间也与这把剑有了感应,苏维苍白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再又一次被摔下来后,苏维一个翻身,滚到封印之剑所插之处,握住剑柄猛地一拔,鲜血扑面。 嗷——又是一声惨呼,苏维多年握剑的手早成为本能,刷刷两下,红色的剑光闪过,锋利的剑身戳穿了怪物的胃壁和外皮,留下道十字伤口。就趁现在!苏维在“十”字中间出伤口处猛地一跃,凄厉至极的惨叫声几乎要震破耳膜,腥臭的血水涌入鼻腔,巨浪将苏维卷到湖底。 这一幕幕说来虽慢,但前后也不过两个呼吸的时间。 出来了!阴气罩再次罩在身上,感受着湖水上方的惊涛骇浪,苏维嘴角翘起,激起全身的阴气,迅速朝怪物方向掠去。 趁他病,要他命! 阿灰见苏维持剑钻出水面,眼睛一亮,将其接应到自己身上。 苏维踩在阿灰头顶上,主仆两个共同对敌,阿灰主骚扰,苏维主攻击,凭借着灵活的身法,锋利的长剑,在怪物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伤口,鲜血染红了整个水面,怪物凄厉的吼叫声越来越低,最后,苏维一剑从怪物头顶刺入,怪物终于闭上了眼睛。 苏维也从半空摔下,阿灰忙将其接住,在岸边落下。 “小维!”凭借着怪物前后的声音,就能判断其生机的花幕庭,早已等在了岸边。看苏维全身浴血,面色惨白的模样,赶紧给他服下一颗丹药。 “师兄,我把怪物杀掉了!”苏维冲花幕庭傻傻地笑,一副要求快夸我吧的模样,可那苍白的面孔却把这搞笑的模样弄得有几分凄惨。 “嗯,小维真棒,小维是最厉害的!”花幕庭将苏维抱在怀中。 苏维闻到师兄身上熟悉的气味,心神一下子放松下来,歪头睡了过去。 第7章 -27-2/ 第69章:回绝灵谷 太阳好刺眼。 苏维刚想要伸手遮住,头部就被一篇阴影覆盖。 花幕庭轻柔的声音传来:“醒了?”他的身子为苏维遮住了日光。 苏维睁开双眼,先是看到了花幕庭胡子拉碴的下巴,然后一路往上,晒黑的皮肤,泛着血丝的双眼,此时师兄,看上去竟是那般的憔悴狼狈,苏维不由得有些心疼,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师兄怎么会落得这般田地。 “师兄——”苏维伸手抱住花幕庭,头靠在花幕庭胸膛之上蹭蹭。 花幕庭摸摸苏维的头:“怎么了?”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小师弟总像个小猫一样跟他撒娇。 “没什么,就是想抱抱师兄。”昨日大战一场,将阴力一扫而空,将怪物斩杀之后,累得他一个手指头都抬不起了,只能靠阿灰将他带回。 花幕庭笑笑,在苏维后背拍一下:“如果休息好了,我们就返回绝灵谷,游前辈还在等我们呢。” 我说师兄,你怎么这么会破坏气氛! 苏维不情愿地站起身,向湖中看去。“咦?那怪物呢?” “被其他的鱼类吃了。”花幕庭面上虽然波澜不惊,可心中却在感叹昨日看到的景象,湖面上密密麻麻地浮起无数各种鱼类,黑压压地占满整个湖面,那样小山大的一个怪物,却不过一个时辰就完全成了一堆白骨。 “啊?”苏维感觉十分丧气,还特别憋屈,他辛苦大战一把,最后居然便宜了那些破鱼,气死他了,气死他了! 感觉到苏维身上的怒气,花幕庭拍拍苏维的肩膀:“别气了,这怪物身上最珍贵的是其骨骼,骨骼应该还在水底,你不如下水将其捞起来。” 苏维一听转怒为喜,忙点头:“嗯,我这去。”说罢,直接潜入水中。 潜入五百丈深,果然看到那些巨大的骨头,随便一根,都要顶苏维两个大,苏维也不挑,直接将看到的骨头全都收入储物戒,不仅如此,水底竟还有不少的储物袋,应该都是被这怪物吞掉的修仙者所留,苏维也全数将其收起。再将方圆二百里巡视一番,看再无遗漏,这才出了水面。 “师兄,接着!”苏维一声兴奋的大喊,花幕庭抬头看去,只见一只两尺来长的大鱼,在空中翻腾着,呈抛物线地飞来,花幕庭纵身一跃,双臂探出,双手抓住鱼,落于地上。花幕庭虽然没了修为,但身体的协调本能还在,不亚于凡人中的武林高手。这次抓鱼动作潇洒利落,惹得水中的苏维吹起了口哨。 “师兄,我们多抓些鱼烤好,路上吃呗。”见到花幕庭点头,苏维又潜入水下,一直弄了十七八条才作罢。 生火,烤鱼,美美地吃上一顿。 又歇息了一天,花幕庭和苏维才走上了返回绝灵谷的路。仍旧将身上捂得严严实实,两人手中都拄着一根比他们都高的妖怪肋骨,说来也怪,这骨头清凉如水,握在手中,即便是在烈日之下,也如同浸在清凉的水中,走了一天也不觉得口渴。 不仅如此,一路走来,那些兽类遇到就远远跑开,即便是那食肉蚁,也转了方向,让刚准备挖坑的苏维目瞪口呆。 “那怪物为蛮荒古兽,有怎是这些凡兽所能比拟的,即便只是一根骨头,其强大的气息让这些生物也不敢轻易靠近的。”花幕庭解释道。 怪不得要杀掉怪物才能出去,这怪物骨头可谓是通过死亡沙漠的必备之物啊,一来解决口渴问题,二来解决解决野兽问题。苏维暗忖。 这一次通过死亡沙漠要快得多,上次足足走了一个来月,而这次,仅仅十天,苏维和花幕庭就出了死亡沙漠,此时,天色已暗,苏维放出噬魂兽阿灰,两人骑着阿灰没一会儿就看到了游金策的房子。 噬魂兽阿灰刚刚停在了大门前,远门就吱呀一声响打开,开门者正是游金策!他捋须笑道:“果然是你们回来了,快进来!” 苏维和花幕庭抱拳行礼:“游师伯,幸不辱命!” 游金策笑容满面:“好好好!果不愧为恒远的徒弟。你们先歇息两天,我联系一下同道,五日后出发,如何?” “师伯安排即可,我和师弟都没有问题。”花幕庭答道。 五日时光一晃而过。 “黑子,别跟着了,乖!”黑狗可能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步不离地跟着王兰,不,现在应该是游兰了,从卜算出苏维和花幕庭此行顺利之后,游金策便将自己的来历,以及花幕庭、苏维的身份统统告知了她,经过了最初的震惊之后,不接受也只能接受了。 黑狗咬住游兰的裤腿,游兰抱住黑狗的大脑袋,眼中也蕴上了泪水:“爷爷,我们带上黑子好不好,我舍不得丢它在这里。” 游金策叹口气:“兰儿,你知道,我们要走过死亡沙漠,黑子怕是过不去的。如果你执意,那边带上吧。” 游兰破涕为笑:“谢谢爷爷。” 四人一黑狗一白狐坐在放大的噬魂兽身上,高飞如空后,游兰又害怕又好奇,一动不敢动,眼睛却不停地扫视着下方。 死亡沙漠的边界,已有六个人等在那里,还有九匹矮马驮着行礼,这六人中苏维只认识一个曲周。 这六人走上前来,先冲游金策施一礼,异口同声:“游前辈。” 游金策点点头,扫视着六人一眼,问道:“张琦不走吗?” 曲周回道:“张道友自认寿命无多,即便回了也突破不了筑基,所以想留在这里颐养天年。” 游金策没再说什么,可是周遭气氛却一下子悲哀起来。他们从高高在上的修仙者一下子成为普通凡人,在这里挣扎生存,没有死在探索路上的他们,学着如普通人一样娶妻生子,因为矮马有限,在场的这几人不得不抛弃妻子,只为再寻一次仙路。 大道无情! 曲周将气氛打断:“花道友,苏道友,如果不是你们,我们肯定都要老死在这绝灵谷,还没多谢你们。” 第7章 -28/ 第70章:返修仙界 将情绪屏退,曲周周围的五人纷纷上前向花幕庭和苏维表示感谢,苏维也知道了这几人的姓名出身,散修出身的双胞胎兄弟董南、董北,因为被仇家追杀,坠绝灵渊以求自保,倒是跟苏维一样;乐音宗的张琴远,则是被小人推落其中,他咬牙切齿,发誓一定要报仇;丹霞宗的古细辛,则是为了采一颗灵药不慎坠落;最可笑的是东海东方世家的东方业,居然是因为好奇自己跳下来的,惹得众人大笑不止,众人也觉得彼此更亲近了一些。 知道此行要回修仙界,一行人并未多带物事,只带了干粮、水和衣物,游金策与游兰同乘一匹矮马,其他人每人一匹,就此出发。 苏维将一块怪物骨头绑在矮马上,众人看到不由惊奇,曲周问道:“苏道友,这块骨头是?” 苏维呵呵一笑:“就是那怪物的骨头,有这骨头在,咱们就不用担心食肉蚁那些凶物了。”众人闻之大喜,都是修仙者出身,自然知道强大的妖兽,即便是死后,其骨骸仍旧有威慑之力,等闲妖兽都不敢靠近的,更何况凡间这些了。 虽然看出大家有些眼热,但苏维可没有分享的爱好,救你们出去就不错,还要分我的战利品,没门! “二位真不愧为恒远真君座下,看来御剑宗又要出两名剑道大能了。”东方业赞道。东方业落入绝灵渊已有二十载,此时看上去四十来岁,长须美髯,标准的美大叔形象。 “东方兄廖赞,这次多亏了师弟的灵兽,如果不是它不受此地灵力限制,也打不败那怪物的。”花幕庭隐瞒了苏维战败怪物的战绩,毕竟苏维大仇在身,隐瞒实力很重要,关于他能运用阴力之事,不宜被他人知晓,尤其这还涉及到苏维堂兄苏越之事,那棵怀阴树,作为阴界至宝,一旦张扬开来,怕是各路鬼修、鬼仙都回来争抢,而苏越只有结丹修为,难免会丧生于争斗之下。 “哦,就是这头噬魂兽了?”东方业以及其他几人都看了过来,眼睛中都闪烁着好奇之色。噬魂兽,这就是传说的噬魂兽吗?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凶恶。但是谁也不敢小巧这头噬魂兽,那怪物的威力他们都见识过,噬魂兽既然能杀死那怪物,修为起码也要九阶以上。 阿灰耸耸脑袋,将身子缩小,跳到苏维怀中,显然众人火热的眼光和沙漠暴烈的阳光让它很不舒服。 “是的,一次机缘之下才收服的。”对噬魂兽阿灰,苏维也不愿多言,将阿灰放入灵兽袋,白玉也一齐蹿入。“好啦,时间不早了,游师伯,我们早点出发吧。” “小维说得对,上马,出发。”游金策一锤定音。其他人纷纷上马,走上了穿越死亡沙漠的行程。 四条腿的就要比两条腿的跑得快,苏维和花幕庭体质已算很好的了,走回来也用了十天,这一次,又缩短了三天时间,这还是因为矮马也需要休息。 不惧妖兽,自然是选择最近的路线了,这也是速度能如此快的最重要原因。 当水气扑面之事,这些稳重的人都忍不住神情激动了起来,能出去了,他们终于能出去了!那个双胞胎弟弟董北冲到湖岸边,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其他人虽然没这么严重,可一个个心绪激荡,难以自抑。 游兰挽着游金策的胳膊,也感受到了爷爷此时身子在颤抖,不由地对修仙界有了向往:那里,就这样好吗?这些成功人士居然都扔下自己的家业,只为回到那个地方。 苏维和花幕庭并肩站立在一起,心中不胜唏嘘。几十年,对修仙者而言,也许只是一个闭关的时间,而对于凡人,却可能是大半的人生。 花幕庭揉揉苏维的头发,开口道:“走吧。” 那些人毕竟也是修仙者出身,只是一时情难自抑,稍稍发泄一通后,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苏维再次将阿灰放出来,这次它要带着大家飞过死亡湖泊,回到修仙界中。 阿灰庞大的身躯,就是乘坐几百人都没什么问题,更不用说这区区九人了,双翅凌空,朝远方那浓雾飞去。 过了浓雾,便是修仙界了! 回来了,我们终于要回来了! 阿灰在苏维的指导下,一头扎入浓雾之中,其内伸手不见五指。苏维脸色大变,这浓雾居然阻挡神识! 说时迟那时快,阿灰瞬间失控,连同背上诸人纷纷跌落下去。 噗通——噗通—— 不过眨眼间的功夫,众人纷纷落入水中。 “灵气,是灵气,哈哈,我终于回修仙界了!” “好浓郁的灵气!” 游兰浮出水面的时候,就看到眼前惊人的一幕。 这些被困在绝灵渊十几、几十年的修仙者,一个个似乎成了吸引空气的漩涡,只见天地间的各色灵气都开始朝这些人汇集,最让人惊讶的是,这些人的白发开始变黑,面庞也开始变得年轻,尤其是身边不远处的爷爷,居然从一个垂垂老者,渐渐变成一个二十出头的英俊年轻人。 她再去看向花幕庭,死亡沙漠一行,让他原本细嫩肌肤变得粗糙,却让他增添了几分男人味,即便爷爷告诉过她不可能,可是已经沦陷的心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收回?他是高高的仙人,而她却只是凡人之身。 她突然有些恨爷爷,为什么要出来,如果一辈子不出来,花大哥也只是凡人,她是不是还有几分机会? 游兰心陡然一惊,她怎么可以这么想爷爷,不回来,爷爷寿命无多,难道她要看着爷爷死不成?游兰,你怎么能这般自私? 游兰看着如同天人的花幕庭,咬紧了下唇,泪水潸然而下。 不行,怕是要突破了!在众的修仙者心中大半都浮出这样一个想法。 “游前辈,各位道友,我兄弟需寻洞府突破,先告辞了!”说罢,董南、董北飞离开,然后是东方业、张琴远、廖行知、曲周,纷纷告辞离开。 没想到被困这么多年,竟然因祸得福。 花幕庭和苏维正准备告辞,重新焕发青春的游金策却先开了口:“幕庭、小维,记得去我玄道宗一趟,我也突破在即,先回宗门了。”说罢,卷起游兰,飘然消失在远方。 “游师伯这一次,怕是要到元婴圆满境界了吧。”花幕庭眼睛中满是向往! 苏维握住花幕庭的手:“师兄,我们也会结婴,还会化神飞升的!”强大的自信感染了花幕庭,花幕庭反握住苏维的手,“一定会的!” 更高的风景,我们一起去看! 第7章 -29/ 第71章苏维结丹 两道剑光飞入御剑宗,很多弟子看到那一水蓝、一火红的剑光,纷纷停下抬头看去。 “我眼花了,刚才飞过去的好像是花师祖和苏师叔。”一个练气弟子揉揉眼睛,问身旁的同伴。 “应该是没花,哇,花师祖和苏师叔回来了!”这个弟子赶紧向山上跑去。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不是说花师祖和苏师叔掉入绝灵渊了吗?” “从绝灵渊出来了?怎么可能?”这个弟子张大口,还没从震惊中出来。 …… 整个御剑宗沸腾了,当初花幕庭和苏维坠入绝灵渊,丹霞宗的吴碧君仙子亲自来禀报,恒远真君亲自前去探查失望而归,然后锁峰不出。 虽然命简始终完好无损,但修仙的人都知道,一入绝灵渊,再无出来日,那些宗门世家子弟坠入者,命简基本上都是在几十年后自行碎裂,所以,即便命简没碎,也跟陨落没两样,整个御剑宗也因花幕庭和苏维而陷入低沉,两个御剑宗的绝顶天才啊,本应是宗门未来的顶梁柱,现在却陨落在外。 在洞府中闭关的恒远真君突然睁开眼睛,起身大步走出了洞府,只见远方两道剑光瞬息而至。 苏维直接从半空跳下,大叫道:“师父,我们回来了!” 恒远真君突然怒火中烧,伸出大手就朝苏维抓去,苏维赶紧闪躲,但他一个筑基后期小修士如何是元婴大能的全力一抓,瞬间苏维就被恒远真君像拎小鸡仔一般拎住了后领,随之而来的还有恒远真君的怒吼:“你个不孝徒,我打死你!”然后被一巴掌拍在后脑勺,可是,却并不感觉疼痛。 咦?苏维歪头看恒远真君,只觉得师父好像比几个月前老了好几岁。 花幕庭在恒远真君前跪下:“徒儿让师父担忧了。” 恒远真君突然落下泪来,哽咽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花幕庭和苏维也是双目含泪,师父定然是知道他们坠入绝灵渊之事,他就他们两个徒弟,不知道会有多伤心。 三人都是修仙之人,情绪外露也不过一会儿的事,恒远真君皱起眉头:“你们气息外露,可是要突破了?” 花幕庭点头:“突破在即,怕是不能跟师父多说,等出关后再与师父详谈。” 恒远真君自知此事不可轻忽,尤其这师兄弟二人的气息愈加不稳,不可再耽搁,忙道:“你们赶紧回洞府闭关,我为你们摆聚灵大阵。”说罢,将两个储物袋分别扔向苏维和花幕庭,“你们所需丹药灵石都在里面,自己看着取用。” 花幕庭和苏维心头有暖流涌过,师父虽然经常不靠谱,可是对他们真的好。两人没有说什么,各自前去准备闭关。 三年时光一晃而过。 这日,御剑宗灵气忽然开始动荡起来,天空黑了大半,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向了一处。 这是结丹的天象! 众人不由想起来了三年前回来的花幕庭和苏维,他们从绝灵渊归来,引起了整个修仙界的关注,可惜这二人一回来就闭关,众人就是想问究竟也见不到人。一年前花幕庭出关突破到结丹后期,可是对此事却三缄其口。如今,那苏维竟然也要突破了,那绝灵渊难道不是什么虎狼之地,而是有助于人突破的圣地? 很多人蠢蠢欲动起来,想往绝灵渊走一遭。 已经枯坐了三年的苏维,四周灵气纷纷涌入身体,丹田之内的灵液迅速向一团挤压,汇集成一个圆球,突然间,金光大方,一个小儿拳头大的金丹盘旋在丹田中央。 成了! 从此他就是结丹真人了,实力大涨,可以去寻那凶手踪迹了!但让苏维更兴奋的是,三年闭关,他就十八岁了,成人了,长大了,也就意味着可以跟师兄亲热了! 刺鼻的臭味传来,苏维差点呕吐出来,赶紧给自己施展个清洁咒,咦?他低下头,目光中闪过疑惑,他又抬起右臂,然后又看看左臂,突然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守在洞府外的众多御剑宗弟子听到这声惨叫,心头大惊,怎么回事?难道是没有成功?可分明天象显示成功了啊? 就是现在,想到那火麒麟天象还觉得心悸不已,果不愧为御剑宗第一天才,火麒麟,那可是神兽啊。羡慕嫉妒恨啊,但更多的还是决心,一往无前的决心,便是现在落后又如何,剑修拼的是一把剑,一把锋利无匹、勇往直前的剑。 守在洞府门口的花幕庭也被那一声凄厉惨叫吓了一跳,忙拍打洞府大门:“小维,小维——” 洞府内却再没有声音传出,花幕庭急了,抽剑挥出,波涛浪涌,剑芒就像排天倒海地巨浪向石门劈下。 围观众人瞪大眼睛,闪烁着不可思议,花真人的剑法不是春风化雨吗?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威势? 他们却不知,这是花幕庭在观看苏维与那怪物大战时悟出的招式,他本性温和,但看着师弟与怪物生死相战,他却只能远远看着,从那一刻,他就下定决心,绝不再让师弟孤身奋战。 从突破结丹后期之后,花幕庭就在剑法之上下功夫,从怪物那拍天的水势创造出属于自己的剑招,恒远真君又帮之完善,就成了现在的“排天倒海”。 此剑式大开大合,与他平日的性格表现大相径庭,这次又是第一次在众人面前使出,登时镇住了一帮剑疯子。 “这是什么招式?好厉害!” “这水系剑法真是了得,不行,我一定要拜花师祖为师!”一个练气小修士眼中闪过狂热之色。 …… 石门被一剑劈开,花幕庭闪入洞府之中。阳光洒入洞府之中,冲刷去了些许黑暗。花幕庭皱起眉毛,一般洞府之中都有月光石或者日光石照明的,这里怎么?他拿出一块日光石,将周围照亮。 “小维?”花幕庭的声音回荡在洞府之中。 没有回答,却传来一声抽泣声。花幕庭心头一紧,顺声看去,目瞪口呆。 坐在蒲团之上的,居然是一个*岁的小孩子,而那张脸,赫然是苏维! 第7章 -29-2/ 第72章:苏维变小 此时的苏维,应该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了,双目无神眼神呆滞,就那么一动不动的坐在蒲团之上。 发生变化的不仅仅是身子,他那张脸也有了明显的变化,本来稍显瘦削的脸稍稍鼓起,成了孩童最常见的包子脸,变化最显著的是,脸上那一道长长的疤痕消失不见,苏维的本来面貌就展现在了花幕庭面前。 如婴儿般白嫩的肌肤,高鼻梁、大眼睛,剑眉醒目,睫毛浓密,再加上那小包子脸,真是怎么看怎么可爱。 花幕庭其实很想去捏捏苏维的小包子脸,可是又心知此时苏维定然是无法接受自己变小的事情,就是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更何况是亲身经历。 怎么会变小呢?难道也跟绝灵渊有关?但他们是出来之后就有了变化,为什么师弟那时不变,而是在结丹后突然变小呢?花幕庭一时也摸不着头绪。 “小维。”花幕庭走到苏维身边,轻抚他的乌发,“别怕,可能是修炼哪里出了错误,一定会再变回来的。” 哇——苏维扑到花幕庭怀中嚎啕大哭,哭得极为伤心,怎么会这个样子,为什么总在他以为胜券在握时,就一个晴天霹雳劈下,把他的希望劈个粉碎。 他好恨啊! 花幕庭也不知该从何安慰,只是轻抚着苏维的后背,眼泪很快阴湿了他的衣衫。 终于,嚎啕大哭变为低声抽泣,然后只剩下吸鼻声和哽咽,花幕庭对苏维柔柔一笑:“发泄完了?好受些了吗?” 苏维揉揉眼睛,小嘴一扁,悲从中来,泪水又簌簌落下:“师,师兄,我,我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不要这个样子啊,呜呜呜——”他明明都要长大了,可以和师兄结成道侣了。 “这种情况我也不清楚,不如我们去问问师父。”花幕庭建议道。 苏维哭肿的眼睛睁大,忙应道:“对对,问师傅,问师傅。”说罢,跳起身来,拉着花幕庭就往外走,谁知一脚踩在衣摆上,眼看着就要跌倒,花幕庭手疾眼快,将他捞在怀中。苏维又想哭了,他现在的样子一定极为可笑,一个小孩子披着大人的衣服,空荡荡的,动不动就要踩到衣摆,这还叫人怎么活? 剑修的法袍就是讨厌,不能随身子大小变化,等他下山,一定要去买个七八套法袍。 “我背你去吧。”背上苏维,花幕庭向洞府外走去。 “出来了,花师叔/师祖出来了——” “苏师叔/师祖究竟出什么事了?” 守在洞外的练气、筑基弟子们,几百双眼睛都盯着洞府门口,看着昏暗中的花幕庭一点点走向光明。 “咦,花师叔身上背着个人。” “好像是个小孩子哎。” “苏师祖呢?” 叽叽喳喳的议论声蔓延开来,苏维拿衣袖捂住头,一手揪着花幕庭的衣领:“师兄,快走,快走!”他才不要在这里丢人。 花幕庭也没跟弟子们留个话,直接上了飞剑飞走。 下面弟子们看着消失的水蓝色剑芒,议论声更大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了?花师祖居然从苏师祖闭关洞府带出个小孩。” “哎?那小孩好像穿的是苏师祖的衣服呢。” 苏师叔/师祖去哪了?所有的弟子心中都闪过这个疑问。 “难道苏师祖是那个小孩?”一个刚入宗的八岁练气小孩说道,却引来周围一阵唏嘘,却不知这个孩子说的就是真相,只是周围人纯当他小孩子戏言。 苏维和花幕庭坐在恒远真君面前,无奈地看着恒远真君在对面哈哈大笑,没有丝毫形象可言。 看着师弟又眼圈泛红,可怜巴巴的样子,花幕庭终于忍不住冲恒远真君叫道:“师父,你正经些。” 恒远真君板起脸,可是眼中的笑意却掩不去。 “师父,小维这个状况究竟是怎么回事?”花幕庭问道。 “还能怎么回事,自然是被绝灵渊影响的,再加上他年岁这么一点儿就结丹,变成小孩子也没什么奇怪的。”恒远真君翘着二郎腿,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他活的时间长,看的东西多,小孩子模样的修仙者也有那么两个,只不过一个是因为误食灵草,另一个心里有疾结婴时把自己故意弄成小孩子模样。 花幕庭出关后,将怎么落入绝灵渊,怎么出来绝灵渊之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恒远真君,就连苏越和怀阴树之事也都没有隐瞒,恒远真君可谓是外界清楚绝灵渊的第一人了。苏维这个样子,也就只有绝灵渊和年幼结丹这个解释了。 “师父,我不要这个样子,我不要变成小孩子。”苏维哭着扑到恒远真君身前,揪着恒远真君的衣袖,样子好不可怜。 恒远真君伸手捏捏苏维肉肉的小包子,手感不错,又捏了两下,苏维大怒,伸手拍下恒远真君的手,怒道:“你怎么当人师父的,徒弟都这样了,你还不正经。” 恒远真君耸耸肩,丝毫不觉得被徒弟冒犯,“不就是变成小孩子吗,反正又不影响你修炼,你有什么好哭的,这么大人,哭成个花猫,丢不丢人哪。” 苏维更气:“这样子更丢人好不好?这个样子,我还怎么找道侣啊!”苏维大吼完,小心地看了一眼花幕庭,只见师兄怔了一下,然后哑然失笑。 恒远真君则来了兴趣:“道侣?你这臭小子有喜欢的人了?来,跟师父说说,是哪个女修?长相如何?修为如何?家世如何?咱们宗门还是其他宗门的?”恒远真君瞬间化身三姑六婆。 苏维一肚子火,“什么女修,我才不喜欢女修。” 恒远真君更加来劲了,“什么,小维你难道喜欢男修,这不成的啊,怎么传宗接代啊,师父我还指望着抱徒孙呢呀。” “师父!”苏维又吼一声,重重一跺脚,发飙道“你不行,我就去找师伯了,哼!”说罢,摔袖就要走,却被恒远真君一把拉住,“找你师伯干什么?你师伯哪有你师父厉害。” 就知道一提师伯你定然会正经三分,苏维翻个白眼,道:“自然是找师伯问问怎么恢复我大人的样子咯,师父你不知道,师伯肯定是知道的。” 啪——恒远真君一巴掌拍在苏维后脑勺,吹胡子瞪眼:“不孝徒,谁说师父我不知道的! 第7章 -29-3/ 第73章临远真君 “那究竟怎么才能长大?”苏维赶紧问。 “自然是——”恒远真君捋着胡须,慢悠悠地,还想卖个关子。 “等你结成元婴,自可断肢重生,重塑容貌。”一道清雅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却清晰地落入每个人的耳中。 恒远真君猛地站起来,咬牙切齿道:“临远,你敢擅闯我的洞府!” 洞门轰然大开,一个身穿青袍、身姿卓然的男子飘然而进,青丝一丝不苟被玉冠束起,衣饰极为简单,但也极为干净舒爽,他整个人飘进来,就像给这个洞府带来一阵清风。 这人正是御剑宗大长老——临远真君。 “师伯!”苏维蹿到这青袍人身边,拉着青袍人的袖子,仰头看着临远真君。“等结婴后,真的就可以长大了?” 临远真君摸摸苏维的小脑袋:“这还有假,师伯又怎么会欺骗小苏维呢。”暗想,苏维现在的样子,可比他原来*岁的时候好看多了,那时的苏维,被幽冥鬼气缠身,身上缠着黑气,瘦骨嶙峋,脸上又被一道长疤占据大半,没有一点儿小孩子的可爱。而现在呢,小包子脸,白嫩嫩的,又没了疤痕损颜,一个十足的漂亮小正太。 苏维的包子脸皱成一团:“难道没有其他办法了?结婴哪,我刚结丹成功,结婴还不知猴年马月呢。” “师弟资质非凡,短短十八年便成为结丹真人,相信结婴也不会太久的。”洞府又走进一个人来,四十来岁的年纪,身姿伟岸,整个人像一柄出鞘的利剑,一路走来,都让人感觉到剑气纵横。此人正是御剑宗掌门真人齐远峰,临远真君座下二弟子,结丹后期。 齐远峰走近来,先对恒远真君行礼:“师叔。” 恒远真君哼一声,把脑袋歪在一边不看他。 齐远峰自是知晓恒远真君的脾气,也不在意,自顾自起来,对苏维抱拳:“还没有祝贺苏师弟结成金丹,修仙路上更进一步。十八岁的结丹真人,真是羡煞师兄我了。” 因为此时的苏维个子实在太小了,齐远峰还得稍稍弯着腰,此人看上去虽然剑意纵横,实际上为人却十分机敏,否则也登不上掌门之位。 苏维扁扁嘴:“我宁愿再晚结丹个百八十年,也不愿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苏维再次仰头看临远真君:“师伯,有没有其他办法让我很快长大啊?” 临远摇头:“不是师伯不愿帮你,这改形换体是必须要结婴后才能做到的。” 苏维垂头丧气,结婴啊,他得什么时候才能结婴啊。 恒远真君终于看不过去了:“等个百八十年你结婴不就能让自己长大了,你才十八岁,着急什么找道侣,你看你师父我都九百岁了,还没道侣呢。” 苏维气的跺脚,冲恒远真君嚷道:“你一个老光棍,也想让我陪你打光棍不成!”刚嚷完,突觉气氛有些不对,苏维忙捂住嘴,小心翼翼地看看临远真君,再看看掌门齐远峰,“那个,师伯,师兄,我不是说你们——”他怎么忘了,这洞府里的可全是老光棍,真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童言无忌,小师弟不必在意。”齐远峰哈哈一笑:“其实小师弟说的也是,咱们御剑宗单身汉确实太多了,这个问题我做掌门的也得想办法解决。” 将此事掠过,恒远真君没好气地看着临远真君,“那个临,啊,师兄,你带你徒弟来我洞府做什么?” 临远真君丝毫不介意恒远的态度,面带微笑,直接自己找座位坐下,对齐远峰道:远峰,你来说。” 齐远峰点头,对恒远真君道:“师叔,此行主要有两件事。其一,是看看小师弟究竟发生了何事,小师弟结成金丹,是我御剑宗一大喜事;其二,是关于绝灵渊之事,现在很多人都想往绝灵渊走一遭,已经开始向我御剑宗施压了。” 恒远真君挑眉:“他们想去就去呗,凭什么向我御剑宗施压,当我御剑宗好欺负不成,看我不取挑了他们。”说话间,周身剑气缭绕,杀气腾腾。 齐远峰无奈,忙道:“师叔,是他们听闻小师弟有宝物可通过绝灵渊,希望借宝物一用。早先我还可以师弟闭关为由搪塞,现在小师弟结丹成功,只怕是不能再搪塞下去了。” 恒远真君气呼呼地看临远真君:“那个师兄,你说怎么办?小维可是咱御剑宗的后起之秀,九死一生才从绝灵渊里出来,还救了一尘那个老家伙,他现在一头虱子,就把我徒弟卖出去?” 临远好笑地摇摇头:“毕竟当初出来的不止游兄一人,更何况他也是半年前才元婴圆满出关,苏维身怀宝物之事早传开了,你又何必明知故问。” “哼!不管怎么说,他就不是个好东西,明明有道侣,还从外面带来个小孙女,上千岁的人了,真不知羞,活该仓虹休了他。”恒远真君说到这里又拍手称快。 “那个师叔,咱们还是说小师弟的事吧。蛮荒古兽的骨头和噬魂兽,是走出绝灵渊的必备之物,咱们究竟要不要外借?”掌门齐远峰拉回话题,又问苏维:“小师弟,东西都是你的,你怎么看?” “骨头可以借,阿灰不行,阿灰现在正在闭关突破。”回到御剑宗,苏维闭关之时,噬魂兽阿灰也服下了怀阴果,陷入了沉睡之中,醒来之日不知何时。那蛮荒古兽的骨头反正又那么多,借出去些也没啥,只是没好处的事苏维可不干,“那个掌门师兄,骨头外借,要收灵石的。” 齐远峰噗嗤一下笑出声:“你放心,师兄我自然不会让你吃亏的。” 那边恒远真君见苏维表了态,就对齐远峰挥挥手道:“既然解决了,就赶紧滚吧。”后面一个滚字却是对这临远真君说的。 临远真君却对恒远真君说道:“师弟,我欲去绝灵渊一趟,你看好宗门。” “啊?”恒远真君傻眼了,让他看宗门,开什么玩笑! “游兄突破到了圆满,我也想去试试。”临远真君轻叹声气,他在后期,待得也够久了。 第7章 -30/ 第74章仓虹休夫 “你也准备突破圆满之境?”恒远真君心中复杂难明,他还在中期徘徊着,说不定这辈子也就只能停留在中期,这个师兄就准备去突破圆满了,看来自己这辈子就只能仰望他了。真是一步差,步步差啊。 临远真君淡淡一笑:“总要试一试的,如果我成功了,也许有办法除去你的痼疾,说不定还能让你往前再走一步。” 苏维和花幕庭闻言,不由对视一眼,露出惊讶之色,师父有痼疾?什么痼疾?他们怎么从没听说过? 恒远真君耷拉下脸,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我才不用你帮忙!走走走,你想去就去。” 临远真君仍旧那副宽容的表情,就像再看个耍赖的孩子:“那御剑宗就交给师弟了,师兄我告辞了。”说罢,转身离开,掌门齐远峰对恒远真君行礼告退,紧跟在临远真君身后。临远在走出洞府的一刹那,恒远突然开口:“叫小维陪你走一趟,滚吧。” 临远已经跨出洞府,也没有回头,但他的声音却传了过来:“小维,七日后出发,你做下准备。”临远面上露出会心的笑意,他跟师弟相处了八*九百年,对这个师弟的性子再了解不过,虽然明面上总跟他过不去,但遇到事的时候,这个师弟肯定会第一个上。 苏维刚想答话,恒远的大嗓门已经吼了出去:“让我徒弟保护你,便宜你了!”在那绝灵渊,苏维身怀阴力,不受影响,自然是苏维保护“凡人”的临远真君了。 临远真君的声音却没再传来,恒远真君坐在椅子上骂道:“老混蛋!”又转向苏维道:“那老混蛋一身剑术不俗,你记得多学些回来,怎么也不能便宜了那老混蛋。” 花幕庭和苏维不是第一次听到恒远真君骂临远真君,已经做到充耳不闻了。苏维撇撇嘴,师父总是不忿师伯比他强,可是又比不过人家,比不过又生气,可还动不动就跑去人家峰头找气生,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m体质?不过这个八卦可比不过玄道宗仓虹休夫这个八卦,仓虹真君真的休了一尘真君?一尘真君可是玄道宗的大长老啊。 “对了,师父,你说仓虹真君把一尘真君休了,是怎么回事?”苏维对这个八卦极为好奇,等临远真君走了,立马问出来。 “哈哈哈,一尘这个老匹夫,活该!”恒远真君拍掌大笑,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你带着一尘一起回来,难道不知道他带回来个凡人孙女?” 苏维忙道:“我自然知道,她叫游兰,游师伯在绝灵谷娶妻生子,就剩了这么一个孙女。可他当初以为会老死在绝灵谷,才娶得妻,难道是仓虹真君不谅解?” “谅解?仓虹是多么骄傲的人,如何忍得自己的道侣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还跟人共度一生。即便游老匹夫有苦衷又如何,出不来又如何,既然选择了背叛,就要做好不被谅解的准备!哼,他还一副受害者的姿态,给谁看哪。”看来恒远真君真的极为唾弃一尘真君,说起他来都是一副嫌弃的模样。 苏维摸摸头,一时有些迷糊,当初他觉得一尘真君情有可原,现在又觉得师父言之有理。他毕竟涉事不深,前世也不过二十岁,今生也才活了十八年,对很多事情,孰是孰非,他也不好判断,尤其设身处地之时,觉得各有各理。既然辨不明白,还是不要想了,这个问题还是跟师兄探讨比较合适。 “我当初就说嘛,游老匹夫不是个好东西,虹婉却偏偏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恒远真君很是惋惜地叹息道。 苏维双眼发出熊熊八卦之火:“师父,你难道心仪仓虹真君?”说话间,已经脑补出了一出三角恋情:一尘真君与仓虹真君青梅竹马,恒远真君却是一见仓虹误终生,深深地爱慕上仓虹真君,自然看一尘不顺眼,当年肯定说了一尘不可靠等槐花,可惜仓虹却与一尘相互爱慕,最后结成道侣,师父只能黯然退场。现在仓虹休了一尘,师父自然觉得畅快,还有,师父会不会再去追求仓虹真君呢? 啪——苏维后脑勺又挨一巴掌,然后又听到自家师父的吼声,“不孝徒你胡思乱想什么,师父我怎么可能喜欢女——怎么可能喜欢仓虹,滚滚滚,快给我滚!”一脚踢在苏维屁*股上,把苏维踢到花幕庭身边,花幕庭忙接住苏维。 肯定有猫腻,你这是恼羞成怒!苏维在一旁琢磨着,花幕庭却转了话题,一脸严肃地问道:“师父,你究竟有什么痼疾在身,为什么我和师弟都不知道?你还想瞒着我们不成?” 苏维听师兄这么一问,对了!师伯还说师父有痼疾在身呢?他真是太不孝了,居然光想着八卦,怪不得师父总说他不孝徒,他确实挺不孝的,好想拍死自己! 恒远真君挑眉:“告诉你们有什么用,连你们师伯都没办法,你们两个不过是结丹的小家伙,去去去,一边玩去。” 苏维才不在乎恒远的态度:“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们没办法,你可是我们的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你告诉我们,即使一时办不到,但不代表以后也做不到。” 花幕庭也在一旁帮腔:“师弟说得对,师父你也看到了我们的成长速度,尤其是小维,十八岁就结成金丹,相信结婴之日也不会远,弟子虽然驽钝,但距离结婴也不会太远,总是能帮到师父的。” “师父,你就说嘛,告诉我们嘛,否则我和师兄挂心师父,是没法正常修炼的。”硬的不成来软的,反正苏维现在就是小孩模样,学小孩撒撒娇谁也说不出什么。苏维揪着恒远真君的袖子,那忧心的表情着实让人窝心。 第7章 -31/ 第75章恒远痼疾 看着两个徒弟关心的目光,恒远真君叹口气,揉揉苏维的脑袋,“这还是几百年前的事,师父我跟一个邪修争斗,不慎中了他的毒气,我本以为祛除了毒素,谁知此毒顽疾,竟然隐藏在我心脉之中,修为越高,影响越深,必须用法力压制,虽然不至于丧命,却让我修为停滞不前。”尤其这十来年,他几乎不出御剑宗,就是因为此毒越来越猛烈,他必须全力压制,不宜跟人争斗,否则一旦毒素侵入心脏,必死无疑。他都已经做好了坐化在中期的准备,既然时日不多,还不如好好教导弟子,现在唯二的两个弟子都是天才之辈,实在让他心怀大畅。 恒远真君说来虽然轻描淡写,但苏维和花幕庭心情却都骤然沉重起来,此毒必然厉害非常,否则不会连师伯都没办法,还说要突破元婴圆满再试。 “师父,难道除了以灵力压制,就没有其他办法吗?此毒既然被制造出来,肯定有解毒之法吧?”苏维不甘心地又问。 “有是有,可是那配方咱们配不齐啊,那灵草根本不是此界所有!所以啊,你们就别管了,好好修炼吧,师父我起码还能活个几百年,看到你们结婴化神呢。”恒远真君看起来一点儿都不为自己忧心。 苏维心头一动,继续揪着恒远真君的袖子:“都需要什么灵草,师父告诉我呗,说不定哪天徒弟我闯进个什么仙府,就得到这灵草呢。” 恒远真君噗嗤一笑,手指在苏维额头重重一点:“你以为仙府是大白菜,随便就能遇到,咱们这个世界,还没听说过有仙府存在呢。” “师父,你告诉我,告诉我,否则我就一直缠着你!”苏维晃着恒远真君的胳膊,装小孩,他就轻驾熟。 “哎呀,你这不孝徒!”恒远真君被他晃得头晕:“给你,给你!” 苏维停了下来,恒远真君扔给他一枚玉简,就不耐烦道:“赶紧滚吧,你师父得歇歇了。” 苏维接过玉简,拉着花幕庭跟恒远真君告退,一出洞府门,苏维就停下看玉简,看完又递给花幕庭,花幕庭看后皱起了眉毛,金鳞草、白朱草、玉灵果、碧莲花等珍稀灵草都只是辅料,主材料却是传闻的问仙草、青玉果和轮回花,前四种还好说,虽然也珍贵,只有秘境尚存,但总也能得到的,除了碧莲花,其他三种都已到手,但后面三种仙草,只从书中看过记载,从未看到过实物。 花幕庭闷闷不乐,苏维则沟通了仙府小鹏,“小鹏,你可听说过问仙草、青玉果和轮回花?” 小鹏的声音传来:“当然听说过,咱们仙府就有问仙草和青玉果呢。” 苏维大喜:“真的,在哪里?” 小鹏呵呵一声:“等主人你元石凑齐了,自然就可以看到了。” 靠!苏维很是恼怒,却也没有办法:“那轮回草呢?” “轮回草你得去阴曹地府找了。”小鹏打个呵欠,虽然它现在还是个蛋,但苏维感觉它就是在打呵欠。 “阴曹地府?苏维更无奈了,他一个小小结丹修士,去阴曹地府,不是找死吗?连元婴大能都不一定进得去。 “极阴之地也可能有生长。”小鹏感觉到苏维的低落,又补充了一句:“但也只是可能,需要特殊际遇才行。” 看来,绝灵渊是必须要去一趟了,苏维暗忖,怀阴树的生长之处,很可能会有轮回花。看师兄还在那里闷闷不乐,于是对花幕庭道:“师兄也别太忧心,我们在这里郁闷也不是办法,你说是不是?说不定等师伯突破了圆满,就能帮师父清除毒素了呢,即便是不行,还有几百年可供我们帮师父找灵草,我们要打起精神,一定能治好师父的。” 花幕庭闻言也笑了,是啊,他怎能遇困难便消极。“师弟说得对,我们要打起精神,一定要治好师父。” “一定会的!”苏维握住花幕庭的手,仰头看着花幕庭。 靠,这身高差,怎么感觉师兄像在拉着个儿子!苏维极为不爽。 花幕庭反手牵住苏维的小手,又将其背在自己背上,向他们的洞府慢慢走去。 苏维双手揽着花幕庭的脖子,小脸贴在花幕庭的后背上,闻着花幕庭身上淡淡的味道,一时觉得心中无比宁静,虽然,他极希望此时角色调换,是他背着师兄慢慢走。 “师兄,你怎么看仓虹真君休了一尘真君这件事?”苏维还是想跟自家师兄讨论一下,关于爱情的选择,苏维想知道师兄的想法。 “你觉得仓虹真君应不应该谅解一尘真君背叛之事呢?”花幕庭反问道。 苏维想了一会儿,答道:“先说一尘真君背叛之事吧,他那时毕竟身陷绝地,没有出头之日,心灰意冷之下,成亲建立新家庭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如果不是我们,一尘真君肯定会老死在绝灵渊,回不来的。所以我觉得一尘真君情有可原。” “这么说,你觉得仓虹真君应该原谅一尘真君?” 苏维摇摇头:“说实话,师兄,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仓虹真君休了一尘真君也没错,自己的道侣另娶他人,共度一生,最后又带个孙女回来,谁能接受啊。” 花幕庭笑笑:“的确,仓虹真君没有接受。她对一尘真君最后留了一句‘我理解你的选择,但我不谅解你的选择,游金策,从此你我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然后就搬离了两仪山,向外宣布,她跟一尘真君解除道侣关系。”此事当时引起整个修仙界的轰动,两个元婴真君分道扬镳,还仅仅是因为道侣另娶了他人,然后八卦四起,争论不休! “仓虹真君当真是个奇女子,好果断!”苏维赞道,“只是,肯定会有很多人指责仓虹真君不大度吧?”在这个实力为尊的地方,男修即便有了道侣,还会有侍妾一类,跟苏维前世的古代没什么两样,那种一世一双人的,在高阶修士中间,真的挺少见的。 “指责又如何,仓虹真君才不在乎这些。在感情上,谁能大度的起来?”花幕庭低声道。 听花幕庭的声音,好像很欣赏仓虹真君啊,苏维暗道:看来,如果他也做了一尘真君那样的事,不论什么原因,师兄肯定也会不谅解,立刻离开他的。所以呢,他绝对不能做这种事。 只是,如果师兄做了这种事,他会不会原谅呢?苏维一时也陷入了两难,他肯定恨死了师兄,可是又肯定舍不得离开师兄,怎么办,怎么办?苏维纠结地揪自己头发。 第8章 -01/ 第76章赴玄道宗 察觉到苏维的动作,花幕庭觉得有些奇怪,遂问道:“小维,你怎么了?” 苏维扁扁嘴,闷声道:“师兄,我是绝对不会做一尘真君那种事的,你要相信我,你一定要等我结婴好不好?” 花幕庭笑笑:“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吗?” 苏维忽然觉得心中甜滋滋的,是啊,他们早已说好了!苏维双手搂紧花幕庭的脖子,脸贴在花幕庭发丝之上,又开口问道:“师兄,你会不会做一尘真君那样的事呢?”他问完就有些后悔了,不等花幕庭回答,就叹声道:“师兄,即使你做了那种事,我也不放你走!” 花幕庭脚步顿住,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一旦我花幕庭选中了道侣,就绝对不会背叛,死,也不会!”说罢,他大步迈开,一步绝尘。 苏维则是会心的笑了,心中暗暗发誓:师兄,我也是。我永远不会背叛你,死,也不会! 前方云雾缭绕,仙气缥缈,就这般走下去,直到地老天荒。 但路总有尽头,回到两人居住的洞府,花幕庭把苏维放到床上,嘱咐道:“你才突破结丹,却又受到惊吓,今天不要修炼,好生睡上一觉。七日后你还要随师伯去绝灵渊,这期间我们要去趟玄道宗,一尘真君出关后便相邀我们前去,只是你尚在闭关之中,如今你去绝灵渊不知何时才返,还是先去拜见一下的才好。” “都听师兄安排。”苏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花幕庭,目光中的痴缠让花幕庭脸上泛红,遂捂住苏维的眼睛,在苏维耳边轻声道:“快睡吧。” 苏维结丹成功的消息迅速蔓延开来,与此同时的,还有他因误食灵草导致身子变小的消息也传了出去。整个御剑宗上上下下都在议论。 “天哪,听说他才十八岁!我都十九了还只是练气七层。” “我都四十了都还没筑基,人家已经结丹了!” “你们怎么跟人家比,苏师祖可是在十三岁的时候就夺了丹霞宗筑基大比的第一呢。” “天才果然不是我辈可比的。” …… 消息很快从御剑宗传扬出去,整个修仙界为之震荡。 一个漆黑幽冷的石室,处处弥漫着黑色的气息,这是死亡的气息,冰冷而残虐。一个黑袍人就坐在这石室中央,他整个人连同头部都被黑袍笼罩,只能看出是一个人形。吴碧君和那化形妖蛇的白衣男子垂手侍立一旁。 “父亲,这苏维刚刚突破结丹,如何处置还请父亲定夺。”吴碧君站出来打破沉默,请示道。 “这事我们不要再掺合了,玄冰已经出手过一次,也算是完成了与对方的交易。”黑袍人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让人觉得骨子里冰冷。 吴碧君还欲再多说些什么,黑袍人袖子一甩,开口阻住吴碧君道:“你还是先考虑如何得到花幕庭的元阳吧,再耽搁下去,这身体恐怕还会崩溃,到时可没有第二个身体供你夺舍。”即使是对自己的女儿说话,声音也是一如既往的阴冷。 吴碧君仿佛是已经习惯了黑袍人的言语习惯,她恨声道:“那个花幕庭,哼,从他出了绝灵渊,就不再出御剑宗,我去拜访他,他也不见我,我觉得他对我起了疑心。” 黑袍人则嗤了一声,“这是你的事,我说过不再与他们再有纠葛,你偏偏还要与其做交易,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怪得了谁。出去吧,实在得不到,就让白蛇代替,他身怀冰火,即使不如那水系纯阳之体的元阳,但也至少能保住你的性命。” 吴碧君跺脚:“父亲!那人手中有千叶冰莲,若练成千转冰莲丹起码也能维持我的身体百年。” 黑袍人突然抬头,阴影之中,眼部位置赫然是两个黑漆漆的窟窿,跳跃着两团幽绿的火焰,被这眼光一看,吴碧君只觉得背部发凉,不由自主地退后两步,结结巴巴地道:“父,父亲……” “跟那人合作,是与虎谋皮,你也想变成我这个样子不成?”黑袍人的声音仍旧那般不疾不徐,不带感情,可吴碧君却听出了愤怒,知道父意已决,不可更改,遂行礼道:“女儿告退。” 待吴碧君出去后,黑袍人又吩咐那化形妖蛇:“玄冰,你也跟去,保护好她。” “是,主人。”化形妖蛇则是直接在洞府内消失。 黑袍人眼窟窿内的两团幽绿火焰渐渐黯淡下去,良久,发出一声幽幽地叹声:修仙界承平太久了 …… 再说苏维,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日便和花幕庭出发去了玄道宗,因时间有限,两人直接通过传送阵,顺利的话,两日就可回返。 玄道宗,以阵法闻名天下,兼有卜算之名,其内有元婴修士三名,即大长老一尘真君、二长老仓虹真君和三长老通晓真君,一尘真君先为元婴圆满境界,阵法、卜算兼修,皆大成;仓虹真君,元婴中期,专修阵法;通晓真君元婴初期,是玄道宗近五十年来新晋升的元婴真君,以卜算闻名。 因有一尘真君的信物,玄道宗接引修士对花幕庭和苏维极为客气,这二人不仅是整个修仙世界最杰出的青年修士,更是一尘真君的救命恩人,迎接礼节极为隆重。 顺利地进入两仪山,看到了一尘真君游金策,他老态尽去,恢复了原来的俊雅模样,因为境界已至元婴圆满,整个人更加内敛,却也更加地深不可测。 此时游金策坐在主位,笑得极为慈祥,后侧侍立着游兰,此时的游兰不再是当年的小村姑,许是修仙界灵气养人,此时的游兰,即便仍是凡人之身,但外貌已然脱胎换骨,身子高挑了许多,皮肤嫩如鸡子,穿着配饰都极为华贵,三年的时光,将她从一朵野花蜕变为一朵优雅的兰花。 花幕庭和苏维向游金策行礼:“花幕庭/苏维拜见游师伯。” 游金策起身虚扶:“快快起来,二位师侄在我这里不要客气,坐下吧。” 因为底下人已经将苏维变小之事通禀了游金策,故而看到苏维此时的模样并没有惊讶,反倒是游兰瞪大眼睛看了苏维好几眼,苏维一路上这种眼光看得太多,自然不会在乎。 “兰儿,去给花师侄和苏师侄倒茶。”游金策吩咐。 游兰答应:“是。” 香茶奉上,花幕庭客气道:“劳烦游姑娘了。”游兰对花幕庭粲然一笑:“花大哥跟兰儿客气什么。” 花幕庭淡笑不语,游兰目光中闪过一丝失望,而后又笑着给苏维倒茶:“苏公子,这是我们玄道宗特制的灵茶,您尝尝。” “谢谢。”苏维更加客气。 “这次要不是花师侄和苏师侄,老夫只怕要老死在绝灵渊了,游某在这里多谢了。”游金策抱手感激道。 花幕庭和苏维赶紧起身回礼:“不敢。”这可是跟师父师伯一辈的,而且还是整个修仙界最顶尖的存在,他们两个晚辈怎敢受他的礼。花幕庭赶忙道:“游师伯太客气了,若不是游师伯当初收留我师兄弟二人,又对我们多加指点,我们也走不出绝灵渊的,我们还没谢过游师伯指点之恩。” 游金策摆摆手:“这怎可相提并论。好了,不谈论这个,花师侄、苏师侄,我准备了一些礼品,你们看看可喜欢?”说罢,两个储物袋出现在了花幕庭和苏维的手边。 花幕庭和苏维早就预料到会有此事,丝毫不觉得意外,毕竟他们相当于救了游金策一命,救命之恩这个人情,用礼物来还也算轻的了。 苏维将神识探进了储物袋,脸上难掩惊讶之色,花幕庭瞧见,也用神识查看一下自己的储物袋,震惊地站起来道:“游师伯,这太贵重了,我们——”花幕庭刚要开口拒绝,游金策已经开口说道:“莫要拒绝,我辈修行中人,最重因果,莫要让我为难。” 花幕庭只得作罢,因果一事不得轻忽,尤其游金策已经元婴圆满,不知何时就会化神渡劫,因果难消,劫难难过。“那幕庭就谢过游师伯了。” 苏维也笑着道:“多谢游师伯,礼物我很喜欢。” 苏维此话一出,游金策愈加开心,毕竟这次真正出手的噬魂兽,而噬魂兽又是苏维的灵兽,可以说,其实他真正要感谢的是苏维。 “喜欢就好。小维啊,不知你那噬魂兽现今如何?”游金策喝口茶,慢条斯理地问道。 苏维呵呵一笑:“阿灰很好,从绝灵渊出来后就开始晋阶沉睡了。” 游金策表情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眼光的变化却让苏维捕捉到了,在他说‘阿灰很好’时这个一尘真君眼中欣喜的光芒一闪而过,但他说到‘晋阶沉睡’后,一尘真君掩不住眼中的失望之色。苏维心中感觉可笑,但更多的是凛然,自此恐怕不得闲啊。 其实他从众人开始突破那一刻起,就知道会有此事,尤其是游金策的突破,只怕会让很多元婴老怪物心动,他们在自己的境界不知徘徊了多少年,如今既然有了突破可能,他们怎能不疯狂?临远真君不就是一个嘛。所以从苏维出关以后,宗门便再不能顶住压力,御剑宗虽强,但也强不过众多大能联手施压,御剑宗只好让一步,让苏维将怪物骨骼拿出。而噬魂兽,毕竟是苏维的灵兽,却是不能强抢的。 绝灵渊,从此将成为修仙界又一争抢之地了。 第8章 -02/ 第77章师兄拒婚 游金策自然是想借用苏维的噬魂兽,让自己的徒子徒孙去绝灵渊走一遭,但也只是问一问,毕竟苏维是御剑宗弟子,即便他想借,也得排在御剑宗后面。 但没想到,那噬魂兽居然闭关了!虽然有些失望,但游金策并不放在心上,蛮荒古兽的骨头是通过死亡沙漠的,而噬魂兽则是通过死亡湖泊的。骨头是必备之物,噬魂兽却非必须,毕竟那死亡湖泊的怪物已死。 “哦?竟然要晋阶,看来要恭喜苏师侄,将有一头十阶灵兽。”游金策笑着道。 “多谢游师伯。”苏维抱拳。 “好了,你们来一趟玄道宗不容易,就在我玄道宗多呆两天,我们玄道宗景色也是比较特别的。对了小维,我才知道你当初还救了我孙儿名方一命,他近来也刚突破结丹,听说你到来很开心,他在殿外等你。” 苏维很是惊讶,游名方?对了,不就是那个旱鸭子嘛,苏维想起来也笑了:“好的,我这就去见他。游师伯,苏维就先告辞了,师兄?” 花幕庭也拱手准备告辞,游金策却对他道:“幕庭稍留一会儿,我还有些话想对你说。” 花幕庭讶异,苏维则目光扫视了游兰一眼,只见游兰目含春意,面赛桃花,不由皱起了眉毛。 “小维,你先出去吧,我稍后再找你。”花幕庭吩咐,苏维咬咬牙,走了出去。 “游师伯,不知叫住幕庭所为何事?”花幕庭开门见山。 游金策看看旁边的游兰,此时她微微垂着头,但面色酡红,双手纠缠在一起,微微颤抖,显然心中又是紧张又是羞涩。 再看着花幕庭,一袭白衣,风姿如玉,玉树临风,果不愧为这一代最出名的温润公子。 “幕庭,你叫我一声师伯,我也一直拿你当子孙辈看待,师伯我单独留你,是想请求你一件事。”游金策姿态放的很低。 “幕庭不敢,游师伯贵为玄道宗大长老,又是元婴大圆满,有什么能难住游师伯?如果游师伯都做不到,我一个小小的结丹修士就更做不到了。”花幕庭打个哈哈。 游金策双眉蹙起,他是何人,自然听出了花幕庭口中委婉的拒绝之意,但事关自己的孙女,他也只好拼上一把老脸了。“幕庭此话差矣,师伯所求之事,也就只有你能做到了。” 花幕庭袖子中的双拳骤然握紧,这次没有再接话。游金策很是失望,只好接着道:“幕庭,你觉得我这孙女如何?” 终于来了!花幕庭拳头骤然一松,面带笑容:“游姑娘天生丽质,自然是极好的,虽然是凡人之身,但贵为师伯孙女,想来也有无数才俊倾心的。” 游兰猛地抬头看向花幕庭,眼睛中闪闪有了泪光。 游金策的笑容也一时凝滞在脸上,很快便融化开来,他转头对游兰道:“兰儿,你先退下。” 游兰虽然不愿,但也知道不能违拗爷爷的话,敛身行礼:“孙女告退。”痴恋的目光在花幕庭脸上扫过,一步一回头地走出了大殿。 看游兰走远,游金策敛去笑容,正色道:“幕庭,师伯也不跟你外道,我此次请求你的就是,希望你能收兰儿为侍妾。” 侍妾?花幕庭大惊,“游师伯,游姑娘可是您的亲孙女?”侍妾是什么身份,让堂堂玄道宗大长老、元婴大圆满修士的脸往泥里踩吗?这不是结亲,是结仇吧! 游金策叹口气:“幕庭,兰儿是我唯一的孙女,又是我一手带大,她的幸福比我的脸面要重要的多。” “师伯是个好长辈。”花幕庭不由想起自己的父亲,为了自己,他一个小小的筑基修士就敢去顶撞一个元婴大能,这血脉亲情,的确要比面子重要的多。 “兰儿品性善良,容貌不俗,却偏偏是凡人之身,以我的身份,自然有的是青年才俊求娶兰儿做道侣,只要我还在一天,他们就不敢对兰儿不好,但是,我知道,兰儿不会幸福。为什么,我想你也知晓。”游金策深深地看着花幕庭。 花幕庭抿抿嘴,欲要说什么却又忍住。 对方不配合,游金策很无奈:“兰儿心仪于你,你应该是知道的。你先别忙着拒绝,听我说完。我知道你是御剑宗的精英弟子,让兰儿一个凡人之身做你道侣,你师父第一个不会同意,所以我才提出让兰儿做侍妾,只要你以后能对兰儿好,做侍妾又何妨。” “游前辈,我不……” “只要你同意,我便把边西灵矿给兰儿做嫁妆!”游金策抛出一个大馅饼。 花幕庭一窒,边西灵矿?那个富矿?整个万花城的灵矿加起来也不如一个边西灵矿,这个一尘真君,为了一个凡人孙女,好大的手笔!他摇摇头:“游前辈,值得吗?” “只要兰儿能幸福,一切都值得。幕庭,如何?有这灵矿在手,你们花家就能一跃成为万花城第一世家,轻而易举。”游金策知道花幕庭对游兰并无感情,只能以利益动人心。 “游师伯,你就这么确定我能给游姑娘幸福吗?你知道我无意于游姑娘。”花幕庭轻笑。 “我信你的为人,只要你答应,定然就不会委屈兰儿。”游金策很自信自己的眼光。 花幕庭却笑笑:“游师伯,抱歉,我不能答应。” 游金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你,你说什么?” “游师伯,我不能答应。”花幕庭声音抬高。 “以灵石矿为嫁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你还想要什么!”游金策很是气愤,他都已经这般低声下气,这个花幕庭居然如此不知好歹。 花幕庭:“游师伯,我拒绝,并非觉得利益不够。” “那是为了什么?我一尘的孙女做你的侍妾,难道还有辱于你不成?”游金策挑眉。 “游师伯息怒。幕庭只是对游姑娘无意,不想耽误了游姑娘。” 游金策压住自己的怒火:“我只是让兰儿做你的侍妾,又不是道侣,现在无意,不代表以后还如此。幕庭,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更何况,兰儿能陪伴你的时光,也不过短短几十年,你未来肯定是会结婴的,分出短短几十年年给兰儿,不行吗?”说到后面,游金策甚至开始祈求了。 花幕庭硬起心肠:“游师伯,抱歉!” “你是不是已有心仪之人?所以我这般求你,你都不答应。” 花幕庭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游金策只当他默认了,苦口婆心地劝道:“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你如此英才,何患无妻?” 花幕庭仍旧摇头:“我不想让我未来的道侣难过。” “只是一个侍妾而已,作为道侣,怎可如此小肚鸡肠,连一个小小的侍妾都容不下。”游金策哼道。 “我不知道我的道侣会不会是下一个仓虹真君,我不能冒险。”花幕庭抬头看向游金策。 游金策被戳了痛脚,大怒:“你——放肆!” 花幕庭起身:“游师伯,幕庭告退。”躬身行一礼,退了出去。 看着花幕庭渐行渐远的背影,一尘真君瘫坐在座位上,久久回不过神来。他不懂,为什么虹婉不能接受游兰,为什么要跟他分开?她不是一直在等他回来吗?即使他在绝灵谷娶了他人,但现在他不是仍旧只有她一个吗?为什么,为什么? 没有人回答,空旷的大厅中鸦雀无声。 花幕庭出了两仪山大殿,一个十一二岁的练气小修士迎上前来:“可是花幕庭花前辈?” 花幕庭点头:“我是,你是?” 小修士笑得很开心:“游名方是我师父,花前辈,苏前辈同师父去了四象山,师父教我在这等您引您前去。” 花幕庭笑笑:“那就带路吧。” “花前辈跟我来。”小修士向前开路。 四象山,是玄道宗边缘的一座山峰,灵气并不充裕,但胜在景美幽静,游名方结丹成功后,便把此地开辟为自己的洞府。 “花道友,许久不见。”花幕庭刚到四象山,就看到游名方和苏维在洞门前等着。 花幕庭也抱拳回礼:“有劳游道友久侯。” “师兄——”苏维用询问的目光看向花幕庭,花幕庭对他摇摇头,传音道:“回头再说。” 三人都是结丹真人,聚在一起谈经论道,花幕庭已是结丹后期,游名方虽是刚刚结丹,但他出身不俗,见多识广,谈论起来,也各有所获。 “想不到花师兄剑修出身,对阵法也有如此研究,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游名方对花幕庭由衷的钦佩。 这时,游名方的信符突然亮起,他垂头一看,笑着对花幕庭和苏维道:“花师兄,苏师弟,我祖母知道二位来了玄道宗,想见见你们。” 第8章 -03/ 第78章仓虹真君 游名方的祖母?花幕庭怔了一下,问道“可是仓虹真君?” 游名方点头:“正是,花师兄可要见吗?” “真君相邀,怎敢不见。”花幕庭直接做主。 “花师兄,苏师弟,请。”游名方很是开心,他都好长时间不见祖母了,心中也极为挂念,如今正好可以同客人一起见祖母。 仓虹真君现住在*峰,与两仪峰一南一北,间隔着几乎整个玄道宗,此举更是表明了仓虹真君与一尘真君一刀两断的决心,除非涉及宗门存亡的大事,两人绝不相见。 花幕庭和苏维都对这个奇女子极为好奇,先不谈她果断与半步跨入化神的一尘真君分道扬镳,单是她以女子之身修到元婴,成为这片大陆仅有的几个元婴女修之一,就够令人好奇的了。 凡俗世界男尊女卑,其实修仙世界也尽然,除非你地位高、实力足,但总体看来,修仙界的女修地位明显不如男修。纵观修仙世界几十万年,走上修仙路的女修人数较少,又因其容易耽于情爱,真正有大成就的凤毛麟角,整个大陆近百名元婴修士,女修所占还不足百分之一。 元婴女修,可谓是比法宝还要少见呢。如今,一个真正的元婴女修就坐在他们面前,她身穿一件素色道袍,头挽一个简单道髻,插着一个乌木簪子,穿着打扮可谓简单至极,尤其是之前看到了游兰,与之相比,仓虹真君的打扮就是过于寒酸了。 但即便是这寒酸的打扮,却也丝毫掩盖不了仓虹真君的风华。她面目清丽,一双眼睛清淡无波,就像已看透了世情万物,任何事都不能搅扰她的心尘。 “祖母,你——”游名方大吃一惊,这身上的气息,明显就跟半年前有天渊之别,此时的仓虹真君,就像那无尽的大海,虽然水面平静祥和,可水面下却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仓虹真君微微一笑,犹如清晨间的花儿绽放,瞬间明媚了整个天地。“之前闭关有所顿悟。”声音却如花季少女一般婉转动听。 游名方大喜,扑倒仓虹真君身前:“太好了,您终于突破到后期了!真的太好了,我要赶紧告诉父亲才是。”说罢,也不等仓虹真君答应,就发出了传音符。 花幕庭和苏维面面相觑,明明半年前还是中期,怎么短短半年时间就到后期了?顿悟,果然妙不可言。 “恭喜仓虹前辈。”花幕庭、苏维躬身行礼,异口同声。 仓虹真君手指一抬,花幕庭和苏维分明感觉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扶住,使之腰再不能弯下,只好顺势站起。 仓虹真君的笑容很亲切,让人忍不住就心生好感,想要与其亲近。她看着花幕庭和苏维,就如在看喜爱的晚辈一般,“花幕庭,苏维,难怪你们师父总跟我炫耀,果然不错。坐吧。”她指着对面地上的两个蒲团。苏维之事,游名方已跟她提起,她也是活了近千年的人,什么事情没见过,自然不会觉得奇怪。 花幕庭和苏维谢过,盘坐于蒲团之上。 “我与你们师父恒远相识已久,你们也称我师伯吧。”仓虹真君说。 “是,苏师伯。”仓虹真君,姓苏,名虹婉,道号仓虹。 “你们师父近来可好?”仓虹真君问道。 花幕庭上前答道:“师父很好,还是老样子。” 仓虹真君似是想到了恒远真君的那副老顽童模样,不由笑了出来,而后感慨道:“这就好,我们都有两百年未见了呢,时间过得真快。” “祖母,既然你已经突破到了后期,不如下山去会会老友,你都好久不出宗门了呢。”游名方建议道。 仓虹真君慈爱地在游名方头上摸摸,说是会老友,实际上是让她出去散心,心知是孙儿忧心于她,心中很是慰藉,也不愿拂了自家孙子的一片孝心,遂答应下来:“名方说的是,我也该出去走走了。” 一尘真君坠入绝灵渊之前,仓虹真君闭关潜修了一百多年,得知一尘真君出事后,她便出关护卫宗门,教导弟子,终于让玄道宗又出了一个元婴老祖,任谁也不敢轻忽玄道宗。 “不知苏师伯找我师兄弟二人来所为何事?”花幕庭和苏维都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仓虹真君突然召见他们,又跟他们唠起了家常。 “不用紧张,我知道你们来了玄道宗,你们是恒远的徒弟,我自该见上一见。” 原来如此。苏维却腹诽开来:师父还说与仓虹真君没关系,没关系人家还特意来见你的徒弟?难道这仓虹真君跟一尘真君分了手,还真的打算跟我师父续旧情? 仓虹真君不知道苏维的脑补,知道的话,恐怕会一巴掌拍扁他。所以现在她仍旧微笑着:“我见你们,一是想看看恒远的徒弟,是不是真的像他说的那样,现在看来,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恒远果然教出了两个天才。” “苏师伯过奖了。”被一个元婴大能这样夸,花幕庭也有些不好意思,真不知道师父是怎么吹嘘的,就不怕牛皮吹破吗? “二则是,我要感谢你们救出了一尘。” 什么?不仅花幕庭稍变了脸色,连苏维也被吓得回了神,仓虹真君不是跟一尘真君闹翻了吗?他们不是解除道侣关系了吗?怎么这仓虹真君还要感谢他们救出了一尘真君,难道是旧情难忘,那,师父怎么办?苏维的脑电波又飞速运转。 看花幕庭和苏维的脸色,仓虹真君哑口失笑:“不必如此惊讶,我和一尘虽然不再是道侣,但毕竟还是同门,你们救了他,就是救了我玄道宗的大长老,救了我孩子的父亲,我自然感激你们。”她眼神仍旧那般温柔,无爱无恨。 花幕庭和苏维对视一眼,忽然明白仓虹真君为什么能顿悟了,情之一事,再不成她的枷锁。 “这是我的谢礼,收下吧。莫要拒绝,长辈赐,不可赐。”仓虹真君拿出两个储物袋摆在苏维和花幕庭面前。 花幕庭和苏维只好收下:“谢过苏师伯。” 仓虹真君点点头:“去吧,回去后告诉你们师父,说仓虹将去拜访。” 花幕庭和苏维离去,游名方前去相送,仓虹真君看着那三道年轻的身影渐渐远去,时光仿佛回溯到多年以前,他们也那般年轻气盛,也那般意气风发,时光穿梭到如今,已是天各一方,劳燕□□。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最幸福的女人,有元婴大能的父亲,从小便身居高位,财侣法地样样不缺,再加上不凡的资质,不俗的容貌,不知多少英才俊杰为她倾倒。人人说她傲气,这样的出身,她如何不傲气! 但即便她傲气,却也对所爱之人一心一意。大师兄游金策是当时一代翘楚,又与她青梅竹马两心相悦,结成道侣几百年来始终恩爱有加,是所有人都羡慕的人间仙侣。 夫妻恩爱,子孙上进,除了希望在大道上走的更远,她已别无所求。直到那一天游金策出去,便没有再回来。 这一等,就是八十年。 这八十多年来,她放下了自己的修炼,全心守护着玄道宗,教导着两人的弟子,还教出了一个元婴真君,让玄道宗更加强大,更加无法让人轻忽。 这八十多年来,她每日都要去看一尘真君的本命灯,灯还亮着,就说明他还活着,只要活着,她就相信,他只是被困在了某地,总有一天他会回来,回来挽着她的手,对她说:“辛苦了!”辛苦,她也甘之如饴,因为玄道宗,是他们的成长之地,是他们的家,是必须要守护的地方, 终于,他回来了,却不是独自一人,还带回一个凡人孙女,因突破在即,来不及与她多说什么,便闭关去了。 她是愤怒的,可是还不等她发怒,那个她日日思念的人先一步去闭了关,留一个小女孩战战兢兢地看着她。 她便是再怒,也不会把火撒在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身上。孩子并没有错,她自然不会迁怒。 她从游兰嘴里知道了事情始末,知道了他另娶她人,知道他又有了儿子,有了孙女。 将游兰交于手下人,吩咐好好对待,一个父母双亡的孩子,唯一的亲人又在闭关之中,她虽然不待见,但也绝不会落井下石。 人人都知道了游兰的身份,所以即使她凡人之身,杂役们也不敢轻忽于她,吃的穿的,都紧着好的来,所以,游兰很快适应了新的生活,她喜欢这样的生活。 她会怜悯一个父母双亡的孩子,但她永远不会原谅丈夫的背叛! 是的,背叛! 一尘真君突破出关,苏虹婉将游兰交给游金策,然后便在整个宗门恭贺之时,扔出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她苏虹婉与游金策解除道侣关系,从此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是的,她恨游金策!如何不恨?她在这里为他牵肠挂肚,他在那里却又重建家庭,当她苏虹婉是什么!为你生儿育女,为你看守宗门,你却背叛了我!即便你有再多理由,即便你情非得已,背叛就是背叛。 既然选择了背叛,那就意味着决裂。她,苏虹婉,从来都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她永远都是那个骄傲的苏虹婉! 两年多内心的折磨,在这一遭顿悟。 人生从来不是一帆风顺,而我心,将一心求索大道。 第8章 -04/ 第79章本命灵剑 从*峰出来,天色已暗,游名方为苏维和花幕庭准备了客房。 苏维在床上打几个滚,从身后抱住花幕庭,问道:“师兄,游师伯跟你说了什么?” 花幕庭转头,在苏维头上轻轻一拍:“明知顾问。” 苏维嘟起嘴巴:“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花幕庭眉眼带笑:“不知道?嗯,那这个是什么东西?”花幕庭从苏维手臂中挣脱出来,右手摊开在苏维面前,一个七星瓢虫样子的黑色虫子趴在掌心之中,漆黑的虫子,洁白的玉手,两相映衬,分外夺目。 苏维干巴巴的笑笑:“师兄你发现了啊。”说完,手疾眼快地把虫子收起来,这黑瓢虫虽然没有攻击力,但尾随监察可是一把好手,尤其它还能掩盖自身气息,等闲元婴修士都不能察觉,只可惜培养不易,养了十年,还活着的不足百数,缺一个苏维都心疼。 花幕庭揉揉苏维的头发:“这下放心了?” 苏维哼一声,“这一尘真君好大的手笔?居然拿边西灵矿做嫁妆。”然后看着花幕庭忍不住笑了,他又从身前抱住花幕庭:“师兄太好了,居然连边西灵矿都不要。师兄,我好开心,真的好开心。” 花幕庭摇摇头,食指抵着苏维的额头,与其双眼对视:“就这般不信任你师兄?我既然答应了你,自是不会食言。” 苏维嘟起嘴,两颊鼓鼓的,嫩的简直能掐出水来,花幕庭失笑,在苏维脸上一掐:“可真像个青蛙!” 噗——口中的气全散,青蛙?他苏维像青蛙?苏维正准备跟师兄争辩一番,谁晓得花幕庭一把将他揽下,花幕庭也顺势躺在床上,轻声道:“睡吧。” 一阵风拂过,黑暗的房间,却显得无比温馨。 第二日,告别了游名方,花幕庭和苏维也没耽搁,直接通过传送阵返回了御剑宗天运城,因为知道又要去绝灵渊,储物袋一类的东西自然是无法使用,于是苏维二人去凡人商市去购买了些能用到的东西,最重要的是,还换下一些金银,这是行走绝灵渊下凡俗世界的必备之物。 绝灵渊下有多大,就是花幕庭也不清楚,他当初也不过是走了小小一部分,但至少知道,绝灵谷外还有广阔的凡俗世界,而那些坠落绝灵渊的修仙者,大部分都抱着要出去的决心,自然不会离绝灵谷太远。这次苏维陪师伯临远真君下绝灵渊,说不定就要接触到那凡俗世界,自然要未雨绸缪。 刚回到宗门,花幕庭就收到掌门信符,对苏维道:“我这几天要负责那蛮荒古兽骨骼的拍卖大会,你回洞府再好好巩固修为,为下绝灵渊做好万全准备。” 苏维要跟临远真君下绝灵渊,花幕庭要帮恒远真君负责宗门事务,两人只得暂时分开。苏维虽然不舍,但也知这是修仙路上的必然要经历的,就是凡人都不可能时时厮守,更何况他们修仙之人,单是一次闭关百八十年都是短的。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苏维这样安慰自己,独自去见了自家师父,又被告诫要狠宰临远真君了一番,苏维把封印剑拿出来:“师父,这把封印剑师兄应该跟你说过了,我想要将之炼化为本命灵剑,您看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在正经事上,恒远真君从来不犯糊涂,看到这剑时他就眼皮一跳,眼睛大亮,伸手将封印剑摄取过来,用手轻轻摸过剑的每一寸,失神道:“好剑!”探出一丝神识欲深入了解,谁晓得神识刚入,那丝神识就被剧烈的剑气绞杀,恒远真君身子一震,大惊失色,脸色极为难看,这剑竟然如此凶猛,他那丝神识还来不及反应就被绞杀殆尽。 “师父,怎么了?”苏维忙问。 恒远真君摇摇头,将封印剑抛弃苏维:“这剑已有灵性,只认认主之人,我的一丝神识刚一侵入就被绞杀,所以,我也提不出什么建议来。不过,既然这剑让你认了主,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咱们剑修一生只修一剑,你已将剑修精血给了它,也就只能把它当成本命灵剑了。” 怎么听,怎么有种幸灾乐祸的意味在其中,苏维瞪恒远真君一眼:“既然如此,徒儿就告退了。” 回到洞府,刚进修炼室,识海中白蛋兴奋的声音就叫起来:“小主人,快快,快把火元石拿出来。” 苏维叹口气,把仓虹真君给的储物袋拿出,将里面的东西尽数取出,拿起一块火红色的石头,闪入仙府之中。 白蛋仍旧一如既往地冲到苏维怀里:“火元石、火元石!” 苏维轻轻一笑,伸手露出掌心的火元石来,谁知刚一张手,这火元石突然飞离苏维手心,向高空飞去,快的苏维都没反应过来。 轰——空气似乎被震荡一下,而那火元石骤然消失。 苏维皱起眉毛,他本是吃了一惊,但白蛋没反应,他也没大惊小怪。 “唔,好暖和啊——”白蛋发出舒坦的一声呻吟。 苏维在蛋皮上拍两下:“喂喂,究竟怎么回事?怎么这次都不用我埋,这火元石就消失了。” 白蛋晃荡两下:“这仙府对五行元石实际上是可以吸引的,尤其是就位的元石多于未就位元石的时候,因为咱们仙府已经有了两颗元石,火元石感受到了仙府里的土元石和水灵石,所以就自动就位了。以后小主人再找来金元石和木元石,我小鹏就能出来啦,哈哈哈哈。” 白蛋笑的极为放肆,苏维却听出了些不对劲的地方,灵光一闪,他怒道:“什么,五行元石集齐了你才能出来?” 白蛋的笑顿时哑在那里,在苏维怒视的目光下,白蛋好一会儿才吭哧道:“这才几年,小主人就找到了三颗元石,想来其他两颗也不远了——” 苏维忍住心中的怒气:“这么说,你之前说的都是骗我的了?” 白蛋哼唧两下:“就我破壳的时间说了谎,千真万确,我发誓!五行元石一日不全,我就出不来,只有等金木水火土,这五行元石全了,我才能出来,这是前主人在我壳里下的禁制,小主人,我也没办法的。” 罢了,爱出的来出不来,反正自己也不靠这个东西。“你自己呆着吧,我出去了。”苏维伸手将白蛋朝水里扔去,然后闪身出了仙府。 闷闷不乐了好一会儿,苏维才调节过来心绪,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变成了小孩,苏维觉得自己越来越孩子气,居然还跟一个没孵化出来的白蛋生气,真是越活越活回去了。 将一尘真君和仓虹真君的谢礼都倒出来,苏维又开心了,火元石得来的全不费工夫,估计是仓虹真君见他是火灵根才拿出来的,在这修仙界,火元石虽然稀少,但是由于展现出来的只是火灵气,也不过是比其他火属性的矿石高级些,拿来当谢礼还是十分合适的。 仓虹真君的谢礼中,苏维最感兴趣的是那颗火元石,而一尘真君的谢礼中,苏维最感兴趣的则是那三套九品法阵了。九品法阵,这可是云中阵法的最高水平,整个云中大陆能布置出来的不超五人,更何况这还是一尘真君亲自制作的阵盘,用来布置护山大阵都够了。三套法阵,一主攻乃七杀流火阵,一主防乃天罡归流阵,一攻守兼备乃九转乾坤大阵,基本上为苏维攻击、困人、防守量身定做,一尘真君真是贴心,简直是瞌睡送上枕头。 将阵法炼化后收起,苏维又把那封印剑拿出,打量许久,还是决心炼化为自己的本命灵剑。既然师父说问题不大,那就拼一把吧,就是不拼也没办法,不炼化这个,他也不能有别的本命灵剑,没有本命灵剑的剑修,那是剑修吗? 苏维先是分出一小缕神识进入封印剑中,咦,并没有被绞杀,看来这剑确实对自己没敌意。苏维放了心,老老实实地将其炼化,成为自己的本命灵剑,在炼化的那一刻,隐隐约约中,似乎看到了此剑的打造过程,灵火被引入材料之中,一个大汉,手持锤头,每一锤锤下,都是一阵地动山摇,每锤一下,大汉的头发就白一根,不知锤造多少下,剑已成形,大汉也须发全白,朦朦胧胧中,大汉仰天长笑,将长剑扔入熔炉,通红的火焰冲天,大汉跳入熔炉,以身殉剑!刹那间,长剑出世,剑气嘶鸣,引来九九雷劫,雷鸣电闪、天崩地裂,一方世界崩塌。 苏维陡然惊醒,这才发现身上已被冷汗湿透。低头看腿上的封印剑,只觉得亲切无比,仿佛它就是自己血肉的一部分。 “我不知道你曾经经历多怎样的惊心动魄,但往后,我只要你护住一人足矣,从此,你的名字就叫护花剑!” 第8章 -05/ 第80章路遇故人 得到主人的赐名,护*花剑剑身陡然一亮,扭了两下,一声低鸣,似在抗议苏维起的名字。 苏维撇撇嘴,“我是主人,我说护*花就护*花,多好听的名字,多贴切的名字,以后你就要护着我师兄花幕庭。”说罢,他也不管护*花剑反不反对,直接收入丹田温养,温养时间越长,本命灵剑才能与主人越契合,才能真正领悟到人剑合一的剑道真谛。 掐指算一下时间,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过去了三天,再有两天,他就该跟师兄分别,跟着师伯去绝灵渊,这一下不知分别多久,趁着还有时间,赶紧去跟师兄温存一下吧。苏维做好打算,起身出了洞府,问清楚师兄的所在地,一路飞了过去。 天运城万珍阁拍卖场。 御剑宗上上下下并不擅于宗务,对于这次的蛮荒古兽骨骼的拍卖,齐远峰便交托给了万珍阁天运城分部,万珍阁巴不得捞上这笔买卖,自然是一口应允。 苏维到达天运城万珍阁的时候,正值拍卖会结束,修士们络绎不绝地从拍卖场中出来,有的万分兴奋,有的扼守惋惜,有的看不出情绪,基本上没人关注一个矮个子小孩,苏维也不在意,反正他要等的人又不是他们。 直到一个白衣俊秀的男子随同几个结丹修士走出来,苏维大叫一声:“师兄!” 花幕庭对苏维绽颜一笑,仿佛刹那花开,仿佛天开云散,看到周遭人那痴迷的眼光,苏维极为不爽,跳过去拉住花幕庭的手,“师兄,快走啦。” 花幕庭抬手跟旁边人告别:“屈道友、明道友、陈道友,花某先告辞了,以后有时间再聚。”这三人反应过来,纷纷抱拳告辞离去。 “师兄,拍卖会很热闹嘛。”苏维握着花幕庭一个手指头,来来回回的晃。 “关系到瓶颈之事,怎么能不积极。”花幕庭轻笑道。 苏维哼一声:“到头来别竹篮打水一场空。” 花幕庭在苏维头上拍一下:“不许胡说,这次咱们御剑宗也去呢。” 苏维伸伸舌头:“师兄,我知道错了。”他抱住花幕庭的胳膊,又问道:“宗门都有谁去啊?” “临远师伯要带大师兄和玉师侄,还要加上一个你。”花幕庭另一只手在苏维鼻子上一点。 苏维皱皱鼻子:“师兄别点,鼻子塌了就不好看了。”听到“大师兄和玉师侄”这二人,苏维有些头皮发麻。 临远真君和恒远真君这一代就剩了他们两个,临远收了七个亲传弟子,只剩下了大师兄张青、二师兄罗飞河、四师兄掌门齐远峰、罗晴和董丰浩,老三在外历练时身陨,老五则是在结丹时被心魔反噬陨落。 张青,作为大师兄一向以身作则,对他们这些师弟一向不假辞色,该教训就教训,比做师父的还严厉,苏维一向对他犯怵。他卡在了结丹圆满的瓶颈已久,希望借这次机会冲击元婴。 这个玉师侄则是二师兄罗飞河的大弟子玉华升,张青虽然严厉,但只是对他们这些师弟,论弟子他一个都没收,而罗飞河不尽然,他现在结丹中期,极其的好为人师,收了十来个弟子,玉华升就是其中翘楚,筑基后期巅峰,离结丹只有一线之隔,但这人嗜剑如命,终日抱着他的剑神神叨叨,时不时地就出剑比划两下,而且最爱跟人比试,一比起来就不要命,弄得谁都不愿意在他身边,否则什么时候被他捅了才冤呢。 想到与这二人同行,终日被大师兄教育,受玉师侄惊吓,苏维就觉得难过得很。 但是再难过,苏维也得受着,师伯有命,他一个师侄怎能不从。更何况,他还指望着师伯突破到大圆满治好自家师父呢。 突然好想念罗晴师姐,虽然她爱唠叨了一些,但毕竟是个正常人啊,可惜罗师姐受他结丹刺激闭了死关,不结丹不出关!如果此次有罗师姐随行,日子一定快乐得多。 花幕庭摇头笑笑,直接拉上苏维的小手,扬长而去。 第二日,掌门齐远峰交给苏维一个储物袋,“小维,这是这次蛮荒古兽的骨骼拍卖所得,万珍阁只收了百分之一作为场地费,你看看吧。” 苏维神识探入其中一看,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多?” 齐远峰哈哈一笑:“涉及机缘、突破瓶颈之事,哪个修士不疯狂。” 苏维点头,只要能再进一步,就是倾家荡产也情愿。苏维将储物袋中的灵石挪出一半,递给齐远峰,“掌门师兄,这次劳烦你们了。” 齐远峰忙摆手:“说什么呢,快收起来,这是你的,就是你的。” 苏维摇头:“这次要不是宗门,我肯定会有大*麻烦,我拿这么多已经觉得不心安了。” “你是我御剑宗弟子,宗门自当庇护于你,你这样,难道是不把宗门当家么?”齐远峰哼道。 苏维有些蒙了,“那个掌门师兄,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 花幕庭在一旁接了话过去:“齐师兄,你莫要这么说小维,他只是觉得这次宗门为他揽去了所有压力,感激宗门而已。” “是呀,是呀,掌门师兄你可不能误会我!”苏维赶紧道。 “哈哈,你呀,宗门不缺你这些灵石,如果你感激宗门,就抓紧修炼,早早成为元婴真君,就是对宗门最大的贡献了。好啦,我还有宗务,走了。”说罢,齐远峰飘然而去,那储物袋也没拿。 苏维为难的看花幕庭:“师兄——” 花幕庭笑笑:“齐师兄说得对,你实力越强才是对宗门的贡献,好好修炼,可不要辜负掌门师兄的厚望。” 苏维重重地点点头:“嗯!” 剩下的两天,苏维就跟花幕庭腻在一起,花幕庭去哪里他就跟去那里,简直形影不离,苏维的小跟屁虫名声又一次传扬开来。 快乐的日子总是那般短暂,一转眼,出发的日子便到了。临远真君对恒远真君等一众御剑宗高层嘱托一番后,御剑带着张青、苏维和玉华升飞走。 到了绝灵渊上的悬崖上空,苏维被眼前一幕给镇住了,这是在下饺子吗?只见那密密麻麻的修士,一个个都从悬崖上跳下去,这样的的类自杀模式,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苏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样的奇景,真是难得一见啊。 临远真君就御剑盘旋在上空,不仅如此,此时上空还盘旋着九个修士,都是元婴大能,结丹、筑基等自然不敢跟其争地盘。 “哦,竟然是临远道友,你也来了啊。”一个胖胖的元婴修士过来,与临远真君搭话。 临远真君抱拳:“哦,木华道友,好久不见。” …… 临远真君跟其他元婴修士叙话,苏维则看着底下的修士下饺子,乐不可支,忽然,他眼睛一亮,跟张青说了一声,就飞了下去,落在一个清秀男修身后,在他肩上一拍。 清秀男修心头一咯噔,手中刀便要出手,手臂抬起之时却被人攥住了手腕,他心头大惊,转头却没看到人,低头一看,居然是个八*九岁的漂亮小男孩,更令人吃惊的是,这个小男孩居然有结丹修为。 “前,前辈!”清秀男修不知哪里得罪了一个结丹真人,不由有些心慌。 “哼,连我都不认识了,赵林!”苏维抬头看他。 这小男孩声音还带着股奶声气,听其意思似乎是跟自己相识的,可赵林绞尽脑汁也不知自己合适认识了一个这样一个结丹真人。 看赵林那迷糊劲,苏维气道:“笨蛋,我是苏维啊!” 啊,苏维?赵林转过劲了,吃惊道:“苏道友!你还真的变小了!”他还以为是谣传呢,没想到竟是真的,当年认识苏维的时候他就很小,现在就更小了,不过,现在可是比那时候漂亮多了。 苏维撅起嘴巴:“不许说这个!”这个赵林,怎么刚见面就揭他伤疤。 赵林哦哦两声,是啊,变小这个事,有几个能接受啊。于是他赶紧转了话题:“苏道友,你怎么也来了,你不是刚从绝灵渊出来吗?” “我是陪自家师伯来的。”苏维伸手指着上空的临远真君。 赵林一眼看去,只觉得那些修士都深不可测,也不知自己何时才能修到那种境界,到时,他就再不用怕师父了。 “你和我们一起走吧。”苏维道,好不容易有个认识的人,还是个正常人,苏维大力相邀。 “这,这怎么可以?那可是元婴真君。”赵林受宠若惊。 “没关系的,你是我的朋友,师伯是不会介意的。”说罢,拉着赵林就飞了上去,跟张青说了一声,张青也没反对,苏维是个小孩子,好不容易有个聊得来的朋友,他自然不会介意,尤其,这还只是一个筑基后期小修士。 玉华升则是眼睛一亮,他嗜剑如命,对刀剑一类的最为敏感,眼睛微微一眯:“你用刀?”声音硬邦邦的,就像在质问。 赵林皱皱眉,刚要回答,就被苏维抢了:“玉师侄,赵林可是我的朋友,你想切磋,不如找我。” 玉华升还是那副不通人情世故的冷脸:“师叔修为比我高,不比,这人与我修为相当,可以一试。”明明已经介绍了名字,这个玉华升好像就没记住。 苏维挥挥手,像挥苍蝇一般,“去去,一边去,谁要跟你一试,我们还得叙旧呢。” 玉华升丝毫不介意苏维的嫌弃,看着赵林,像是遇到猎物一般,眼睛亮的惊人,突然,一剑拔出,周围空气被瞬间冰冻凝滞起来。 第8章 -06/ 第81章下绝灵渊 该死! 苏维早防着玉华升出手,果不其然,这个不通人情世故的疯子,人家不愿跟他比试,他就直接出剑比别人出手。 以前玉华升没找苏维交过手,主要是因为苏维年纪太小,玉华升再不懂事也不会去欺负一个小孩子,等到玉华升知道这个师叔成长起来的时候,苏维已经结丹了。于是,再去绝灵渊之前,他直接找到苏维要求比试,苏维自然不会避战,玉华升虽然远胜于一般筑基弟子,甚至可以越阶打败结丹真人,但苏维也一直是精英弟子,更何况他已经结丹,不出预料,轻轻松松将玉华升打败,狠揍了一顿,就是避免玉华升以后的日子总对他动手。 这次跟临远真君出来,玉华升还没能与人交手,手早就痒的不行,可是旁边的三人,他只有挨揍的份,这次见到赵林,自然是见猎心喜,尤其赵林那一身纯粹的刀气,让玉华升怎么也按捺不住,他是变异灵根冰灵根,施展出的剑法自然也与冰封有关,他这一招,正是冰封千里,真正练到极致,一剑既出,冰封千里。 不过玉华升毕竟还只是个筑基修士,虽然已得其精髓,但受限于修为,并不能发挥出真正的威力,即便如此,两成还是有的。周遭温度迅速降低,就仿佛空气也被冰冻一般。 明明告诉他这是自己的朋友,竟然还敢动手,简直是不把他这个师叔放眼里!苏维大怒,直接唤出护*花剑挡住。 嚓——两剑相撞,发出一声轻叱,护*花剑所带的火焰迅速烧光冰封千里所带来的冰封,然后苏维手上一用力,护*花剑剑身拍在玉华升身上,玉华升倒退几步,显然受伤不轻,苏维才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一步跨过去,两拳并用把玉华升当成沙包打,直打了个鼻青脸肿,玉华升也是硬气,一声不吭,还是张青看不过去了,劝了一声,苏维才住手。 苏维拍拍手:“你个臭小子,居然连师叔的话都不听,便宜你了!” 被一个小孩子打成这样,受万众瞩目,玉华升也不觉得难堪,被实力强的揍,本来就是应该的,今天被揍了,总有一天他会揍回来。 一应元婴修士自然也早发现了这场争斗,与临远真君最熟的那个木华真君道:“嘿,临远,那个小孩子就是那个变小的苏维?” 苏维十一岁时便夺得筑基小比的第一,早已声名远扬,这一次十八岁结丹,自然是声名大噪,其中更令人津津乐道地便是他变小的传闻。 临远只当苏维和玉华升是小孩子玩闹,只是笑了笑:“就是他,身子变小了,性子也更孩子气了。”还好那玉华升是个混不吝的,否则这大庭广众之下,不是给自己结仇吗?他却不知苏维是早摸清了玉华升这不在乎面子的性子。 悬崖上的人越来越少,木华真君道:“临远道友,我先行一步了。”说罢,带着他的徒子徒孙跃下绝灵渊。 木华真君开了头,其他的元婴真君也先后跃下,上面就还剩他们几人,临远真君也道:“我们也下去吧。” 苏维点下头,从储物袋中拿出五个布包:“来来来,都背上上。”发到赵林手中一个,笑道:“还好我多准备了一个,便宜你了。”其实苏维这是给自家师兄准备的,虽然师兄已经明确不回来,但他还总抱着点希望师兄能一起来,师兄真的没来,就给赵林用吧。 看其他人都将那布包背后身上,赵林接过来,也有些好奇:“这是什么东西?” “降落伞,专为跳崖准备,防止摔伤用的。等跳下去后,你就拉这个带子就成。”苏维给赵林示范。赵林也是聪明绝顶之人,看了一遍就明白。 “好啦,师伯、大师兄,我先下去了,你们紧跟着。”说罢,苏维第一个跳下绝灵渊,在跳下的一瞬间,苏维感慨:上一次他是迫不得已跳,这一次则是主动往下跳,世事难料,谁能想到绝灵渊有一天会成为修真圣地,惹得一大帮仙风道骨的修士们,纷纷像凡人跳楼般,跳下去寻找机缘。 刚跳下去没多深,苏维就觉得身子一沉,周身法力瞬间被禁锢,骤然消失,是时候了,苏维大喊一声:“拉降落伞!” 嘭嘭嘭嘭嘭,先后五声响,五个巨大的伞包在空中抻开,降落速度顿时降了下来,几人还有闲情逸致看看周遭的风景。 大师兄张青赞叹:“这个小维果真聪明,连这都想得出来。”张青又怎么知道苏维是穿越来的,降落伞是苏维在家乡司空见惯的,他自己还经常时不时去跳个伞玩,制作这个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 五人顺利落在地上,几人将伞包收起,看着四处都有昏倒着的修士,甚至还有些倒霉的直接撞到石头一命呜呼的,不由一阵唏嘘,庆幸带了苏维的降落伞,否则这么刚跳下来就死翘翘岂不太冤,尤其是赵林,对苏维简直是感激涕零。 “赵林,你有什么打算?”苏维问道,他们这一队,临远真君早做好了安排,要去这绝灵谷外的凡俗界走上几年,磨砺自己的心境与剑术,所以并不着急离开事宜。 “我打算去死亡沙漠看看。”赵林生性冷情,如果仅苏维一人,赵林还乐意与之作伴,但是加上两个长辈,和一个刚见面就动手的疯子,就不愿与之同行了,还是觉得自己一个人行动方便。 苏维见他主意已定,也不再劝,“那你一路小心,还有,你最好等几年,跟我们一起出去,这样更安全些。” 赵林点点头:“求之不得。” 苏维和赵林约定好大致时间和地点以及暗号,就各自分开。 ———————————————————————————————————— 一座碧色山峰,灵气盎然,灵草茂盛,灵禽飞舞。一群修士并排成两排跪倒叩拜:“恭贺师父出关。” 豪华座椅上的年轻男子不苟言笑,只淡淡地嗯了一声,目光扫过徒弟们,微微皱起眉头:“赵林怎么没在?” 最前面那个妖娆的女子道:“师父一闭关,小师弟就出山历练,一直没有回来,我也给小师弟传音,他说会尽快赶回,可能是路上被什么耽搁了,才没能及时赶到。”这妖娆女子是大师姐,一向对下面的师弟师妹很照顾。 上方的年轻男子哼一声,“再问问,他到哪了!”声音虽然平淡,但听在底下的徒弟们耳里,都不由身子一颤,都知道,师父这是生气了。但同时又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师父对小师弟太好了,这次没赶来的又不仅小师弟一个,但师父只提到小师弟。 妖娆女子应声:“是。”然后拿出传音符来联系小师弟,可那传音符却没有丝毫反应,妖娆女子脸色一变:“师父,没有反应,小师弟是不是出事了?” 年轻男子低头掐指一算,脸色也难看了:“速速去查明缘由。” 年轻男子身份地位极高,他吩咐下来的事谁不也不敢耽搁,整个系统迅速飞速运转起来,很快,赵林从出山后的各种信息都传了过来,年轻男子将玉简狠狠一摔,颜色不善地看着低下一群战战兢兢的弟子们。 “绝灵渊!可真是我的好徒儿!”年轻男子一挥手:“阿娆留下,你们都退下吧。” “是,师父,徒儿告退。”一帮弟子们有秩序地退下,只剩下那个妖娆女子。 那妖娆女子上前来劝道:“小师弟应该是去绝灵渊找突破机缘了,师父无需忧心。” “绝灵渊是何等地方,他下去找死么?”年轻男子一掌拍碎手下的扶手,去这种危险之地,怕不是为了找什么机缘,而是为了避开他吧! 这叫阿娆的妖娆女子笑笑:“是了,我还没跟师父禀告绝灵渊的事情,说起来,这跟咱们也有一定关系呢。”说罢,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年轻男子皱起眉:“苏家竟然还有余孽?” 阿娆道:“还是那苏昌祺和——”阿娆顿了一下,继续道:“是苏昌祺的独子。” 听到苏昌祺这个名字,年轻男子一怔,好一会儿才低声道:“他们的孩子竟还活着。”年轻男子忽然冷笑一声,抬头又道:“九幽那个老头就没再出手?” 阿娆有些为难:“上次失败后,九幽真君就不再与我们交易。” 年轻男子微微垂下眼睛,似在闭目养神一般,阿娆就垂手立在下面,不敢打扰。良久,年轻男子才睁开眼睛,看让摸不到他的情绪,“将那苏维的资料都呈上来。” 第8章 -07/ 第82章 苏维的资料很快送到了年轻男子手中,年轻男子看到苏维的画像,他的瞳孔陡然一缩,抬头看向阿娆,目光中的冰冷让阿娆如置身冰窟,不禁退后两步。 年轻男子合上双目,突然冲阿娆挥挥手,阿娆轻轻地行个礼,悄然无息地退了下去。 走出了宫殿,阿娆才觉得身上的冷意渐渐消褪,心中微微一叹:师妹,对不起! 年轻男子的手指,在苏维画像上轻轻摩挲,忽然心头一动,脸上突然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似乎是想到情人的幸福喜悦,他起身,步入内室,然后直接从内室结界中穿入,进入一个粉蓝色寝室,这里亮若白昼,可是最上方却星空闪烁,就像夜间时,人世间灯火通明的内室,却看到天空的万颗星辰。 寝室中央,放置着一个豪华大床,粉蓝色的薄纱无风飘动,给这寝室更增添几许梦幻色彩。如果识货的人看到,定然惊叹于此间寝室主人的大手笔,扼腕于此间主人的奢靡。床由万年青木打造,薄纱由万年雪蚕吐的冰蚕丝织就,任何一样拿出去,都是世间至宝,万年青木只要一小块便能打造无敌兵刃,血蚕丝只要融入几缕便能升级法衣品级,这里的用处,着实暴殄天物。 更不用说,寝室中摆放的各种饰物,无一不是修仙界追求的至宝:千年血珊瑚是观赏性植物,火磷石铺成的地板…… 最珍贵的,却是那蛟龙玉骨打造的桌子上的那一个拳头大小的碧色圆球,竟是由固魂玉所制,拿到外界,定然会让整个修仙界为之疯狂,固魂玉,顾名思义,稳固神魂之意,就是指甲大的一小块都能让元婴大能不惜败掉身家换取…… 年轻男子轻轻走到那固魂玉圆球前,手在上面轻轻一拂,一道紫色身影浮现,年轻男子眼中露出痴迷的色彩,一眨不眨地看着那道身影渐渐清晰,他声音温柔至极:“阿祺,你猜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那道紫色身影缓缓抬头,赫然是苏维父亲苏昌祺的模样。 紫色身影连看都没看年轻男子一眼,垂目不语。 年轻男子目露失望之色,而后却嘴角翘起,将一幅画像摆在了紫色身影面前:“阿祺,相信我,不看你一定会后悔的。”他的声音仍旧如斯温柔,可是话中的语义却威胁十足。 紫色身影眼皮抬了一下,突然瞪大眼睛,双手触在固魂玉上,死死看着画像中的人物,突然歇斯底里地怒吼起来:“叶飞轩,你这个魔鬼,你把小维怎么样了,你把他怎么样了!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他双拳砸在固魂玉上,固魂玉却一动不动,他双眼几欲冒出火来,愤恨地看着头上的年轻男子,如果眼光可以杀人,这年轻男子只怕早已千疮百孔,死了成千上万次。 年轻男子,也就是被紫色身影叫做叶飞轩的人,不仅不生气紫色身影的咒骂,反而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他仍旧笑的温柔:“阿祺,十五年了,你终于和我说话了。”他抖抖手中的画像,眼中的痴迷之色更盛:“他长得和你真像啊!果不愧为父子么?” 苏昌祺咬牙切齿:“叶飞轩,你敢!” 叶飞轩伸出手,轻轻抚摸那固魂玉,就像在抚摸最深爱的情人一般,然后,薄红的唇在固魂玉上落下一个吻,舌尖轻轻舔舐那紫色身影所在的区域,喉中溢出细碎的呻*吟:“阿祺,昌祺……”如此动情的呼唤让固魂玉中苏昌祺恶心了个透顶:“变态,你这个变态!” 叶飞轩俊秀的面孔染上春色,听到苏昌祺的评价,那几乎溢出水光的双眸眨了一下,舌尖在苏昌祺的面部位置轻轻一舔:“还有更变态的,阿祺要不要试试?” 说罢,一手捞起固魂玉,然后整个人飘入万年青木大床中,床纱散落下来,遮住了内里大部分春光,但那诱人的喘息声和苏昌祺的咒骂声却回荡在整个房间。 “叶飞轩,你真恶心!”看着叶飞轩轻轻擦拭着固魂玉,姿态高雅优美,可是那粘稠物质却让苏昌祺恶心了个透顶,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恶心的人! “阿祺,当初如果一早就将你这般囚禁多好!呵,人人都以为我是惩罚那背叛的徒儿,却不知我真正恨的是你!”叶飞轩的手指在固魂玉上划出一个个圆圈,声音仍旧温柔多情。 苏昌祺气的浑身颤抖:“当初你明明同意了我和玲月……” “我后悔了!”叶飞轩打断了苏昌祺的话:“我从来没有这般后悔过,我就不该放你走,不该在你说喜欢玲月的时候,就让你和玲月双宿双飞。你可知道,那一刻我有多恨你!” 苏昌祺恨不得将叶飞轩大卸八块,“所以你找人就杀我全家!你恨我也就罢了,玲月,可是你的亲传弟子!” “呵,亲传弟子?可真是我的好徒弟!”叶飞轩声音陡然变得冰冷:“她抢走你时,想没想过我是她的师父!”他握着固魂玉的手收紧,苏昌祺只盼望着那只手再收紧一些,将固魂玉捏碎才好。 可是叶飞轩并未如苏昌祺所愿,他似是感觉到了自己的愤恨,赶紧松开了固魂玉,看固魂玉完好无损才松了口气,面上又带出笑容:“你是不是想说玲月根本就不知我想要你?” 苏昌祺垂下头,没有作答,他一直以为灭门之祸是混元仙府给带来的,可是神魂从这固魂玉中苏醒后才知道,他才是祸水之源!眼前的这个人,看着他长大的这个人,竟然对他有那种不堪心思,甚至为这见不得人的心思,诛杀了他整个家族。 叶飞轩似是终于找到了可以吐露心声之人,也不管苏昌祺愿不愿意听,又继续道:“阿祺,从你们走后,我又收了个小徒弟,他的眼睛跟你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阿祺,他的滋味很美妙,我没来没有感受过的美妙,真的,我时常想,如果他是你多好,如果他是你,我一定会更快活。” “变态,混蛋,恶魔!”看叶飞轩那享受的模样,苏昌祺只觉得更恶心。 “可他终究不是你,阿祺,你可知,我去看过你的,为什么你与我那不孝徒儿那般恩爱,为什么你与她那般缠绵,你们甚至还有孩子降生!”叶飞轩闭上双眼,苏昌祺却看到一滴泪啪嗒落在固魂玉上。 叶飞轩还在低声诉说:“阿祺,我那小徒儿资质也极好,才二十二岁就筑基成功,甚至比你还强上几分。他很乖巧,一点儿也不像你那般调皮,他给了我前所未有的享受,可是为什么,我享受越多,却想你更多。” “我越想你,就越恨你。阿祺”叶飞轩呼唤一声,“我情愿你消失在这世间,也不愿意看你跟别人幸福!你的笑容,你的柔情蜜意,都属于他人,阿祺,我忍不了了,我不想忍了,你那般肮脏的身子留着做什么,你的妻子家族留着做什么,通通消失我才快活。”叶飞轩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手轻轻在固魂玉上抚摸:“现在,你只属于我一人了,哈哈哈哈……”叶飞轩肆意的笑声回荡。 良久,叶飞轩又在苏昌祺所在固魂玉上轻轻一吻,呢喃道:“阿祺,我很快就带你儿子来见你,等我!” “不!”苏昌祺惊怒交加,嘶声怒吼,却只能眼睁睁地叶飞轩消失在眼前。 苏昌祺绝望地瘫坐于固魂玉内,天哪,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他苏昌祺自认上不愧天下不愧地,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他的家族没了,他的爱妻没了,现在,他唯一健在的孩子也被这个恶魔盯上,可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他的神魂被固魂玉禁锢,而固魂玉已被叶飞轩炼化,没有叶飞轩的允许,他就是连死,都做不到。 苏维还不知道自己父亲的神魂还在,更不知道他自己也被恶魔盯上,现在还与临远真君一行人兴奋地走在绝灵谷外的花花世界。 这一方凡俗世界,人称大建王朝,一百年前灭了分治的六国,建立了大一统的国家,如今正是国力蒸蒸日上之时,一派繁荣景象。 苏维觉得自己像是穿越到了前世的古代,看什么都分外新鲜,而临远真君还真的把苏维当小孩子看待,甚至还给他买了个糖葫芦。苏维大囧,在玉华升看笑话的目光下,还是悻悻的接过来,吃掉一个,假装天真地对临远真君道:“大伯,你也吃一个嘛。” 临远真君这行人,除了苏维是个漂亮小正太外,其他三人都是英俊潇洒的成年男子,一进这帝城就成为众人偷瞄的对象,如今看到这小孩子如此懂事听话还礼让东西,目光全都集中过来,临远真君摇摇头,却真的低头咬掉一颗果子,这下子,不仅苏维,就连张青都呆住了,而那玉华升则傻乎乎地问:“很好吃吗?我也尝尝。”说罢,他也低头咬掉一颗,嚼了嚼,“味道很一般,比灵果差远了。” 第9章 -01/ 83传说中的武酒鬼 恢复了凡人肉身的沉重,品尝着凡人各类的美食,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行,感受着各类目光的洗礼,苏维不禁被临远真君不动声色的气度而折服,果然是活了千年的老怪物,被香包手绢包围了也不斜视一下。 苏维叹口气,谁晓得这朝阳城如此开放,简直能跟他前世的“粉丝”有一拼了,如今真的是切实感受到了师兄的困扰,长得太好果然也是原罪。 临远真君风度翩翩,张青又酷又冷,玉华升年轻俊逸,三个美男子风格不一,但俱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一入大建王朝的国都朝阳城,目光就像被黏上了,从街头到巷尾,回头率几乎百分之百。 临远、张青、玉华升应该是在修仙界就被人看惯了的,对这些目光视而不见,忽然间,临远真君脚步顿住,鼻子轻轻嗅了几下,然后大步迈开,张青一句话没说,就赶紧跟了上去,玉华升摸摸鼻子,也大步追去,苏维个小腿短,只好撒腿跑着追上,还大叫着:“大伯,等等我啊!”可临远真君像是没听到苏维的声音,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穿了几道街,走了几个弄巷,从繁华干净的街区,钻入一个破败邋遢的小巷内,大白天的,人影都看不到一个,倒是见几只老鼠在墙角穿行。 临远真君在巷口停住,苏维气喘吁吁追上前,抬头道:“大伯,你这是——”话说到一半被临远真君那陶醉的面容吓住了,这里明明臭烘烘的,他怎么还一副享受的模样,苏维只觉得惊恐,这个师伯,难道是有什么特殊癖好不成? 张青在苏维脑袋上一拍,把他扒拉到一边,一言不发站在临远真君身后,临远真君闭上眼睛,鼻子微微嗅动,然后双目睁开,露出喜悦的光芒,迈腿朝里走去。 苏维也学着临远真君的样子嗅了几下,一股呛人的臭气入鼻,苏维胃里一呕,赶紧捂上鼻子跟上去。 走过那阵呛人的臭气巷口,深入走去,苏维似乎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酒味,越往里走,这股酒味就越清晰,苏维恍然大悟,原来师伯是冲着这酒来的! 巷子最深处,一个破烂的酒字旗耷拉着,一个小酒铺映入眼帘,一个昏昏欲睡的老者听到声音,慢慢地睁开双眼,颤颤巍巍地道:“几位客官,可是要买酒喝?”酒铺前,放着四个大酒坛子,浓郁的酒味有些刺鼻,苏维皱起眉毛,师伯是傻了吗,这么劣质的酒,也看得上?就是他苏维都看不上好不好?真搞不懂这个师父口中的武酒鬼,明明大酒楼的酒香更宜人,他居然跑这么个陋巷来。 临远淡淡一笑:“我是要买酒,可不是要买眼前这几种酒。” 那老者嘿嘿一笑:“客官可是跟小老儿开玩笑,我这小酒铺只有这四种酒卖的。” 临远眼睛一眯,目光盯上了老者腰间的一个手掌大小的酒葫芦,情不自禁地舔舔唇间,“我要那葫芦里的酒。” 老者讶异地看了临远真君一眼,手在葫芦上轻抚几下,摇了摇头:“此酒不卖。” 临远真君伸出手,玉华升赶紧将背包放到临远真君面前,临远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玉瓶轻轻放在柜台上,似笑非笑地看着那老者,“不卖,换可好?” 老者警觉的目光在临远真君身上打量,但临远一副坦荡荡的模样,让老者摸不清楚其意图。他伸手拿起玉瓶,看似漫不经心,苏维却看出他的小心谨慎,瓶盖拔开,熟悉的灵酒香气,让苏维一闻就觉得身心舒畅,瞬间觉得口中唾液也多了几分。 老者赫然变色,慌忙立起来,失态地将玉瓶握在掌中:“这,这是——” 临远真君仍旧一笑:“能否换你的酒葫芦里的酒?” 老者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良久才颓然地坐在后面凳子上,“你想要我做什么?” 临远真君淡笑:“我平生只好这杯中之物,你换是不换?” 老者摇摇头:“这太珍贵了,我不能占你便宜。” 临远真君看向老者的目光带上欣赏:“对你来说也许珍贵,于我而言,却是一般。”他伸出修长的玉手:“如果不想占我便宜,那酒便多拿一些来。” 老者挣扎了一番,终是舍不得那玉瓶中的东西,最后道:“您稍等。”说罢,他离开酒铺,进入后院,不久,双手抱着一个十来斤重的酒坛子进来,看上去很是吃力,临远真君眼睛发亮,不等这老者说话,就伸手接过酒坛子,啪——地将酒封打开,浓郁的酒香霎时蕴满周围,光是闻上一闻,就要醉了。 “好酒,好酒!”临远真君哈哈大笑,然后直接高抬起酒坛,清冽的酒水倾斜而下,形成一道细流灌入临远真君喉中,没有一滴旁落。 苏维怔怔地看着临远真君那豪放的举动,有些吓坏了,这就是他那一向云淡风轻的师伯吗?这副模样分明跟他那师父癫狂的模样没两样啊。张青和玉华升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专注地欣赏着墙上的污泥。 一口灌入了三四斤,临远真君才依依不舍地停下,打个酒嗝,面色酡红,手提着酒坛,直接向外走去,头都没回一下,张青三人赶紧跟上。 见那四人渐行渐远,老者因迷惑而皱紧的双眉才舒展开,握在手中的酒瓶紧了紧,露出欣喜欲狂的表情,赶紧将店铺关了走入后院,盘坐于床上,虔诚地看着眼前玉瓶,抿下一滴酒,刹那间,温和的热力席卷经脉,纠缠二十多年年的寒气竟然瞬间消褪,久违的温暖感觉让他犹如在母体一般,沉沉睡去。 这次出去,临远真君速度慢了不少,苏维不时抬头看向临远真君,恍然大悟,怪不得玉华升背包里那么多小玉瓶,原来都是给临远真君换酒喝的。 春去秋来,一晃七年,苏维重又长成了少年模样,跟着临远真君走了大半个大建王朝,将各地的名酒都搜罗了一遍,脚步停留于一山间,盖了几间木屋,朝起练剑,暮后打坐,练习凡人的剑法,这四人剑术更上一层楼。 这日,一个中年人找上门来,一见临远就激动地差点儿扑上来:“临远,总算找到了” 临远真君讶异,躲开中年人的魔爪:“木华,你怎么来了,你怎么还没出去?” 木华真君瘫坐在椅子上,重重地叹口气:“别提了,咱们被困在这绝灵渊,出不去啦。” 临远淡然的面孔也停滞了一下,“究竟怎么回事?” “死亡湖泊发生剧变,众多修士都死在里面,迄今没有一个修士逃出。” 第9章 -02/ 第84章重返死亡湖泊 心中的惶恐无奈,外加几年的奔波寻找,木华真君比七年前的样子老了不止十岁,如今终于找到了临远一众人,就像看到了救星,这才失态。 “木华,先喝口茶,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慢慢道来。”七年的时光,似乎并未在临远真君身上留下痕迹,仍旧那般的云淡风轻。 茉莉香茶的茶香,伴随着袅袅升腾的热气,平静了木华真君的心绪,他苦笑一下:“我果然是心境不过关,临远,我失态了。” 临远真君淡淡一笑:“前途性命攸关,即便是我,也不见得会比木华好。死亡湖泊究竟出了什么事?” 木华真君苦笑一声:“死亡湖泊有凶物,没有办法同行。”本以为一场大机缘,可谁能想到,竟然是埋骨之地。 “木华前辈,那怪物明明是死了的,我亲眼看到的。”苏维站出来道。 “苏师侄,我并非不信任你,那死亡湖泊之前的怪物确实已不存在,只是现在又滋生了新的怪鱼,这些怪鱼无物不噬,先前撑船而过的修士们全都葬身鱼腹,无一人生还。”似乎看到了那血腥的场面,木华真君目中闪现出惊惧。 苏维皱起眉头:“我离开的时候,根本没有这种怪鱼的,难道?” 临远真君忙问:“小维,你想起来什么?” 苏维揉揉眉头:“师伯,那蛮荒古兽死后被湖中的鱼吞食了肉身,只剩下骨骼被我捡了回来,师侄在想,是不是这些鱼发生了吃了那兽肉才发生了变异。” 临远真君颔首:“你这猜测极有可能。” 木华真君殷切地看着苏维:“苏师侄,你可有渡过那死亡沙漠的办法?” 苏维摇摇头:“我不知道,上次是我的灵宠噬魂兽带我们飞出去的,现在噬魂兽正在沉睡进阶之中,根本指望不上。” 木华真君面露失望,却仍旧不死心地问道:“总还有其他办法吧?” 苏维摇头:“我不知道,需要看过了再说。”却又暗自腹诽:如果只有我和师伯、师兄、师侄四人,自然是有办法的,大可用阴力御使飞剑飞过去。你们那几百号人,我怎么带你们过去?更何况,我仇家未寻到,还不想把自己底牌亮出去。 临远真君最后拍板:“去死亡湖泊。” 结束了七年的游历,临远真君、张青、玉华升和苏维终于又回到了绝灵谷,穿过死亡沙漠,来到死亡湖泊前。 此时的死亡湖泊,再没有苏维第一次来时那般的幽静美丽,而是到处是帐篷,到处都是人,只是一个个愁眉苦脸,再没有先前在绝灵渊山上时的踌躇满志。 木华真君带着临远真君几人的到来,引起众修士的欢呼,毕竟临远真君威名赫赫,众修士像是一下子找到了主梁骨一般,更别说,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已经出去过一次的苏维。 “小维,你们先去那湖泊看看。”吩咐完后,临远真君跟着木华真君去了那个最大的帐篷,与同为元婴的修士们相见。 苏维则带着玉华升来到死亡湖泊前,湖面平静无波,一如之前的样子,有了第一次的教训,苏维怎能不小心。 “小心!”苏维大喝一声,随着一声提醒,只见一只尖嘴鱼破水腾空,冲着玉华升袭去,又细又长的尖嘴,在阳光下泛着淡青的光芒,犹如尖锥一般,能扎破一切阻碍之物。 来势之快,玉华升只来得及将剑横在胸前,铿地一声,尖刺竟然直接洞穿了长剑,玉华升如受重创,噗嗤一口鲜血喷出,身子立即后退,但他此时重伤在身,又无修为,即便是已将凡人的速度发挥到极致,却仍旧不及此怪鱼十分之一,眼见着尖嘴与的尖刺即将刺入玉华升的身体,突然间,红光一闪,咔嚓一声,尖嘴鱼的尖刺与身体分离,尖刺还在玉华升剑上,而身体则哐当落在地上,疼得上下乱蹦。这一切说来虽慢,但也不过电光石化的一刹那。 玉华升腿脚有些发软,苏维忙将他扶住:“可还好?”玉华升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尽皆喷在他长剑之上,整个人萎靡不振。苏维赶紧给他服下一颗复元丹,然后扶他坐下。此时的动静早已惊动了张青,他脚下生风来到玉华升身边,“怎么回事?” “大师兄,玉师侄的本命剑受损,这才——”苏维将剑拿给张青,张青看到剑上嵌着的那根尖刺,双眉皱紧,然后抱起玉华升,向最大的那个帐篷走去,“小维,拿着那条鱼,你也跟我过来。” 苏维看地上还在死命挣扎的尖嘴鱼,现在那嘴前尖刺已消失,但那三角状的鱼头,森森的白牙,模样仍旧十分凶狠,苏维直接横剑拍在鱼头上,将这鱼拍晕,才揪着鱼尾巴,赶上张青去了。 帐篷内的人苏维大多只有印象,尤其是另两名元婴修士,临远真君之前都向他介绍过,只不过现在,连上临远真君,只有四个元婴修士,这四人面色凄凄,这次下落绝灵渊,各派及散修共有八名元婴修士,而现在只剩下四名,那四人已葬身在了死亡湖泊,修为越高,越是惧死,本以为一场机缘,却不想成为轮回之所。 “华升怎么了?”见张青抱着昏迷的玉华升进来,临远真君将注意力转到了徒孙身上。 “师父,华升他本命剑被损。”说罢,将剑拿给临远真君看。 临远真君看着那跟尖刺,皱起眉头,玉华升的本命剑虽未达到法宝级别,但其坚硬程度已不逊于法宝,怎么会轻而易举地被这根尖刺刺穿。 木华真君此时却眼睛大亮,他问向张青:“张师侄,这根尖刺可是你砍下来的?” 张青摇摇头,“是我师弟。”走向一旁,揪着鱼尾的苏维出现在大家面前,看到那被拍晕的尖嘴鱼,木华真君三人露出狂喜之色,目光灼灼地看着苏维。 即便是苏维早已领略过万人注目,但此刻仍旧有些招架不住这三人的灼人目光,讪讪道:“三位前辈,可有什么问题?” “苏师侄,这鱼是你制服的?”木华真君殷切地问。 苏维点点头。 “木华,究竟是怎么回事,这鱼就真的这般厉害?”临远真君招手让苏维过去。 木华真君道:“你也看到你徒孙的那把剑了,这样的上品巅峰法器都被轻而易举地洞穿,更勿论其他。我们的法器没有灵气孕养,比凡铁高级不了多少,更何况现在我们都是凡人之身,根本不是那些妖兽的对手。”木华真君目光又转向了苏维:“你这师侄竟然能制服这怪鱼,说不得咱们的前途就要落到你这师侄身上。” 第9章 -11/ 第85章 在场的另外两个元婴真君,一是清玖真君,散修,元婴初期,一是流瑜真君,丹霞宗,元婴初期。这二人也都是因为久不突破,遂下绝灵谷寻那一线机缘。 “小友,可否让我们看下你的剑?”木华真君笑容可掬,以他元婴期的修为这般对苏维说话,可见他对苏维的重视。 “好!”苏维很干脆地从背后抽出护*花*剑,递给木华真君。 “好剑!”木华真君三人眼睛发亮,还情不自禁地用手摸上一摸,然后又有些失望地将剑归还给苏维。 护*花*剑看上去很普通,但是单凭它能斩断怪鱼尖刺一事,就知此剑的不凡。如果是在外界,说不得他们也会心动,只是此剑是苏维的本命剑,根本不能被他们所使用。 本命剑,顾名思义,自然与剑修一体,故有剑在人在、剑亡人亡一说,所以,即便他们抢了苏维的□□,也没办法使用。 让他们失望的是,护*花*剑即便质地坚硬,能够斩断怪鱼尖刺,可惜此时却没有丝毫灵力,没有灵力,即便质地再好,威力也发挥不出来,尤其使用这把剑的现在也只是个没有灵力的普通人。 但是不管怎么样,也应该试一试不是?木华真君几人对视一眼,目光中俱是破釜沉舟的决心。 “临远,我们想借苏维再下湖一探,如何?”木华直接把目的说出来。 临远真君却微微皱起眉头,对苏维和张青二人挥挥手,等他而出出去后,才不客气得道:“木华,你这是何意?苏维只是一个人,你让他一人去对付湖里那么多怪鱼,也亏你想得出!” 木华真君面色发红,这事他做的是不地道,但是不是没办法吗,难道也要像一尘一样困个□□十年?一尘是运气好,在寿终之时出去了,万一他们运气不好,一直到寿终都出不去,岂不是太冤枉?“临远,我们被困了这么多人,只有苏维的剑能斩断那尖嘴鱼,为了大局着想,你也该让他试上一试啊,况且,我们也不会只让他一人去。” “是啊是啊,临远兄,大局为重!”清玖真君和流瑜真君也都来劝临远真君。 临远真君冷笑一声:“大局?好啊,那就让我们几个老家伙去湖里走一遭吧。” 看木华真君四人青红交加的脸庞,临远真君又道:“怎么,不愿意?你们不是说大局为重吗?” 木华真君一咬牙:“我说临远,你就别寒碜我们了,那怪鱼无物不噬,咱们现在又都是普通人,下去不是找死吗?” “呵!所以你让我师侄去死?木华,我真是看错你了!”说罢,一甩袖子,就要扬长而去,木华真君连忙拉住临远真君的袖子:“临远,有话好好说,咱们再商量就是。”木华真君冲清玖真君和流瑜真君使个眼色,那二人也放下身段,前来相劝。 临远真君本就是故作姿态,毕竟他也要出去的,但是为了出去搭上自己师侄的性命却是万万不行。 “其实,现在我们最紧要的,不是杀怪鱼,而是应该找那不能被怪鱼吞噬的材料造船。这样我们才有出去的可能性。”临远真君抓住核心。 木华、清玖、流瑜怔了一下,然后俱是点头。他三人都是一方人杰,初时被那尖嘴鱼乱了心绪,如今分清了主次,自然无须临远真君再多说什么,几人商量一番后,自去安排众人去寻找材料。 而苏维想到进阶中的阿灰,又想到变成鬼修的堂兄,便自请去了死亡沙漠寻找材料。 自从跟随苏越引阴气入体,再寻护*花*剑所封印的空间自然是轻车熟路,重新到了怀阴树形成的地下世界,感受到那浓郁纯粹的阴灵之气,顿觉身体轻松了不少,就连体内的幽冥鬼火都燃烧地旺了三分。 刚进入这里,识海里居然传来白蛋的声音:“主人,主人,快把这东西放入仙府!” 苏维眨眨眼:“小鹏,你是说这怀阴树?” 识海里白蛋的声音更加急迫:“没错,主人,快放进来,有了这个灵物,即便是还没有火元石和金元石,仙府也能暂时稳固下来,我也能早点孵化出来。” 苏维对白蛋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说实话,他对这怀阴树也很心动,毕竟是上古灵物,鬼修圣品,他也算半个鬼修呢。 但苏维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白蛋急了:“主人,你还犹豫什么哪。” “小鹏,这怀阴树是我堂兄的,况且,阿灰也得靠着这怀阴树突破呢。我怎能那么自私,将这灵物收起来独享。” 白蛋更加急了:“主人,你让他们进仙府修炼不就成了。” 苏维一听这话,赶忙问:“小鹏你说什么,难道我能带活物进仙府了?你怎么不早说?” 白蛋的声音很无辜:“主人,你把怀阴树放进来,才能进活物,空间不稳固,是没办法带别的活物进来的。” 苏维点点头,看着这怀阴树,眼睛直发光。不过,要收起怀阴树这事,他还得跟堂兄谈谈才是,毕竟,这树是堂兄的。 给苏越发了传音,苏维便在怀阴树主干下等。 “小维,你怎么来了?”收到苏维的传音,感受到苏维的气息,苏越出现在苏维面前。 看到苏越,苏维吃了一惊:“大堂兄,你凝出实体了?”眼前的苏越,虽然面孔仍旧是那般的惨白,但是身体却没有了之前的飘忽,如果不是知道苏越曾经的样子,简直会以为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苏越点点头:“刚刚突破。”他又上下打量下苏维,走上前来摸摸苏维的头:“小维长大了。” 苏维一听这话却耷拉了肩膀:“越堂兄,你是不知道,这个鬼地方出去会让人变小的,我上次出去就变成了□□岁的小孩,那还是只呆了几个月,这下一呆七年,不知道又会变多小。”因为知道那个小孩子模样,不到元婴没办法改变,苏维这才愿意再下一次绝灵渊,以期修为增长更快,不管这次出去变成什么模样,但总归元婴后能重塑。 “哦,还有此事?”苏越闻之也有了兴趣。 苏维便把此事前前后后说了一遍,还把现在众修士被困死亡湖泊,他来寻不怕怪鱼吞噬的材料之事也完完本本地告诉苏越,然后问道:“越堂兄,你有办法把大家带出死亡湖泊吗?” 苏越沉思一会儿,然后道:“也罢,我便便和你一起去看看,看能否找办法把这些修士都带出去。” 苏维很是兴奋,大堂兄已修成实体,那至少也有元婴的修为了,他的境界和阴力都受此地限制,如果苏越能帮忙,出去那岂不是轻而易举。 “小维记住,这次我们要以苏家名义,救广大修士出谷。我们苏家,要重新在云中大陆立足!”苏越目光坚毅。 第9章 -12/ 第86章收怀阴树 看着苏越那坚毅的目光,苏维不由地有些愧疚,同是苏家之人,苏越一心为苏家振兴着想,现在他刚刚突破,正应该是巩固的时候,但听到苏维所言之事,立刻就想到让苏家重出修仙界的法子,苏家人出手护卫这么多修士出死亡湖泊,这些修士必然对苏家感恩戴德,苏家重振必然多了无数助力。 反观苏维,或许是太过年幼便失去了苏家,对苏家除了父母,他并没有太浓重的归属感,尤其在得了苏家老祖教诲之后,除了一心要为父母家族报仇外,并没有重振苏家的想法。 尤其,苏维还得了苏家了传家之宝——混元仙府,即便这仙府不仅什么忙都没帮上,还吞吃了苏维不少宝贝,但传家之宝就是传家之宝。现在跟苏越相比,他苏维真像个白眼狼。 他也是苏家的一份子,重振苏家自然不会再置身事外,遂道:“越堂兄说的是,这次是个机会,虽然我们嫡支所剩不多,但在外的旁支还有不少,此次出去,我们可聚旁支优秀子弟,有堂兄庇护,而这次救出去的大宗门修士,更不可能对苏家为难,我苏家重振不难。” 苏越满意地点点头:“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等下。”苏维叫住苏越,指着这怀阴树道:“越堂兄,我收起这怀阴树可好?” 苏越闻言吃了一惊,随后缓了颜色:“小维,仙府在你手上?”他作为嫡支血脉,自然也知道混元仙府的存在。 苏维点头:“仙府空间不稳,我需要怀阴树来稳定。” 仙府没落之事苏越也是心知肚明,正因为仙府没落,苏家才逐渐没落下来,但即便是没落,那也是传家之物,如今听到仙府尚存,他眉眼间也带了几分喜意,再听得苏维说着怀阴树可稳定仙府,还能有什么不愿意的,甚至还催促道:“那还不赶紧收起来。” 见苏越没有丝毫觊觎之色,苏维很是欣慰:“越堂兄,这怀阴树占地甚广,我只要这主干即可。”说罢,护*花*剑出手,将怀阴树延展的枝条尽皆斩断。 看着掉落的怀阴树枝干,苏越伸手装起不少,苏维奇道:“越堂兄,你捡这些枝条作甚?” 苏越笑笑:“你们不是寻材料吗,这怀阴树枝干不也是材料?即便是不可以,这等灵物,也有助我们鬼修修炼的。” 苏维眼睛一亮:“那就多收点。”砍断怀阴树主干四周枝条,苏维也把储物戒和储物袋都装满,就是造船用不上,也能卖灵石的。 兄弟俩装完怀阴树枝条,苏维就以阴力化绳套住怀阴树主干,飞身而起欲拔出怀阴树,怀阴树纹丝不动,苏维眉头一皱,体内阴力疯狂涌出,怀阴树也只稍稍晃动而已。 看苏维别的满脸通红,苏越立即出手,将阴力传入苏维体内,他修为本就高苏维甚多,他一出手,怀阴树开始晃动起来,随着苏越阴力的加大输出,怀阴树晃动的越来越频繁,但仍未将怀阴树拔出。 兄弟两人阴力几乎透支,却不能将一棵树□□,苏维也急了,沟通仙府内白蛋:“小鹏,你可有办法?” “主人,利用仙府之力,快!”白蛋在仙府内飞转,苏维亦沟通了仙府,木系、水系、土系三系能量汇集一起,产生巨大的吸引力,怀阴树开始缓慢地从地下抽出来,无数的根系出现在地上,忽然间,空间一个晃动,怀阴树连带着苏维、苏越瞬间消失。 苏维和苏越连同怀阴树刚出现在混元仙府,却被突然暴起的水浪冲了透底,苏越赶紧施了个阴力罩,将自己罩在其中,看到眼前一切有些发懵,空气动荡,土地开裂,草木被吞没,水上炸起几十米的浪涛,好像世界末日一般。 “主人,快将怀阴树种下,否则仙府会崩溃的!”白蛋冲到苏维身边,急迫的喊道。 苏维调出体内全部的阴力,拉着怀阴树朝地下飞去,即将崩溃的空间,形成一道道无形的空气碎片,划过苏维的身体,瞬间鲜血就染红了整个身躯,苏维咬紧牙关,总算冲到了一片还算平整的地面上,将怀阴树种下。 怀阴树一种下,随着怀阴树的根系扎入仙府的土地,仙府的动荡渐渐缓了下来,最终归于平静。 苏维重重地喘着粗气,勉强控制着手从储物袋中吃下颗丹药,这才瘫倒在地上。 苏越飞落到苏维身边,焦急地问道:“小维,你怎么样?” 苏维摇摇头:“没事。”直接盘坐起身子打坐消化药力。 苏越看苏维的样子,确实是没什么大碍,这才放下心来。举目四望,周围一片狼藉,就如大灾过后的凡人界。这便是混元仙府吧?竟然已经败落成这个模样,不由一阵唏嘘。 眼睛又看向了在苏维旁边跳来跳去的一个大白蛋,他活了几十年,鲜见蛋还能活蹦乱跳,顿觉十分新鲜。 白蛋鸟都不鸟苏越,而是在苏维身边来回的跳跃,苏越才发现,白蛋所到之处,竟形成一道道线条,从这些线条中飘出无数丝灵气,争先恐后地钻入苏维体内,而苏维身上的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起来。 虽不知这白蛋究竟是何灵兽,且不说它生于这混元仙府之中,但单凭它能主动为主人疗伤这一点,就可见这物的不凡。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苏维这才收功起来,对苏越粲然一笑:“越堂兄。” 苏越点点头,“都好了?” “嗯,本来就没受什么重伤。”苏维道:“越堂兄,这就是仙府了,咱们苏家的混元仙府。” 苏越叹道:“仙府还能支持多长时间?” 苏维笑笑:“越堂兄,不用担心,我已经找到木、水、土三种元石,只要再找到金元石和火元石,仙府就能恢复如初。” 第9章 -13/ 第87章谷外遇险 啪——咕嘟—— 一块石头扔入湖中,直接就沉了下去,惹来旁边人嗤笑:你傻呀,拿块石头当材料。 啪——咔嚓咔嚓—— 唉,又被吃了,众人愁眉苦脸。 平静的死亡湖泊再不平静,就连往日人群稀少的岸边都一列列沾满了人,不过距离湖面至少有两米的距离,没有一人凑到水边去。每人手里扔了一样又一样材料,不是沉入湖中,就是被尖嘴怪鱼咔嚓吃掉。 扔完了手中材料,一个娃娃脸男修神神秘秘地对旁边说道:“听说了没有,死亡沙漠地陷,塌了个天坑。” “瞎说,什么地陷,据现场的修士说,是天上突然掉下个陨石,把死亡沙漠砸了个天坑。” “你们别乱猜了,我刚从那边回来,其实是……” 一帮人围上去开始八卦死亡沙漠的天坑事件。 苏维撇撇嘴,没有理会众人的八卦,走上前去,拿出一枝怀阴树枝扔下入湖中,阴冷的气息氤氲开来,像是忽然来了阵冷风,众人冷不丁地打个哆嗦,眼睛四瞄以寻究竟,结果一双双眼睛死死地盯住湖中的树枝,只见那树枝浮在水面,那四周的尖嘴鱼像是遇到了克星,纷纷各自逃窜远离,就连刚啃到手的食物都不顾了。 嗷——众人突然发出一阵激烈的欢呼。 “找到了,找到了。” “能出去了,终于能出去了,哈哈哈!” “赶紧去禀报真君!” …… 木华真君闻报立即赶来,“那树枝究竟谁找到的?”木华真君声音中难掩激动与喜悦。 苏维站了出来:“是我。”顿时,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苏维身上。 木华真君眼睛一亮:“苏小友,你在哪里找到的,那材料可还有?” 苏维从背包中又拿出一根枝条,双手奉上:“木华前辈,这是我找到的材料。” 阴冷的气息袭来,木华真君双眼陡然瞪大,颤抖着将枝条接过,然后细细地感觉这枝条,脸上露出狂喜之色,一把拉住苏维的手,迅速朝帐篷里走去。 进入帐篷内,木华真君赶紧关上门,面色之严肃让苏维也不敢多说什么,临远奇道:“木华,你这么是怎么了,这么紧张。” 木华真君深深地吸口气,将怀阴枝条拿出来,声音都颤抖着:“临远,你们看,这是什么?” 临远、青玖、流瑜三人目光一下子被那小小的枝条所吸引,面色大变:“这是——” “临远,没错,这是怀阴树的枝条!哈哈哈,没想到,这种灵物居然被我看到了!”木华真君忍不住心中的兴奋,哈哈大笑。 青玖真君和流瑜真君争向前来要抢来看,木华赶紧藏到身后,看到那两人不虞的模样,意识到自己失态,赶紧递给临远真君:“临远,这是你小师侄找来的,你这师侄简直就是福星啊。” 临远接过怀阴树枝条,根本不在乎木华真君的祸水东引,无视青玖真君和流瑜真君那贪婪、嫉妒又无奈的眼神,他的表情很平淡,对苏维招招手,“小维,这怀阴树枝你从哪里得来的? 苏维向前行礼:“师伯,这枝条是别人给我的。” 青玖真君一把握住苏维的手腕,急切问道:“谁给你的?” 临远真君皱起眉头,把苏维的手从青玖真君手中解救出来,他轻哼一声:“青玖,有事慢慢说。” 青玖真君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但终是退后了去。 “小维,你可知这是什么?”临远真君面色肃然,这东西如此珍贵,是谁给的苏维,又是何目的? 苏维眨眨眼睛:“这是怀阴树的枝条。” 临远看他那孩子气的举动,真是恨不得拍他两巴掌,这熊孩子,难道不知此物的珍贵,别看这么一小段,足以掀起修仙界的腥风血雨了。 众所周知,怀阴木是鬼道至宝,但它最令修士,尤其是高阶修士疯狂的是,怀阴木还可抵挡雷劫,是仅次于雷击木的珍贵材料,雷击木早不复存在于此界,而怀阴木偶尔会流落出一小块,引发整个云中大陆哄抢,甚至还为之引发了争夺大战,毁灭了整整一座修仙城池。 修仙者,哪一个不希望渡劫化神飞升灵界,不仅获得更加强大的力量,寿命也一跃而至万年,离长生大道更进一步,怎么令人趋之若鹜。但雷劫,又岂是那么容易度过,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天道怎允其一帆风顺,整个云中大陆有史记载以来,成功渡劫化神者百不存一,在雷劫下魂消魄散者不知凡几,所以,即便是能够突破化神的元婴巅峰修士,往往都会压制修为,怕的就是迎来雷劫。 而有了怀阴木,即便是只是一小节,炼入法宝之中,也能大大提高渡劫的成功率,这是任何一个元婴修士都不愿放过的。 现在,这节怀阴树枝就在眼前,怎不令人眼热? 但临远作为不假外物的剑修,心性要比其他三人好得多,见苏维拿出这根树枝来,还是他人交予苏维的,不由临远多想。 “木华道友、青玖道友、流瑜道友,我们现在被困绝灵谷,即便是有这怀阴木,出不去也用不上,现在当务之急是出谷!”临远真君话音掷地有声,让一看怀阴木就眼红的三人不由脸红。临远真君接着道:“这怀阴木能够抵挡那尖嘴怪鱼吞噬,也是我们出去的关键。小维,此物究竟谁交予你的?他想要什么?” “哈哈,真不愧是临远真君,痛快!”话语虽畅快,但声音却阴嗖嗖的,在场的四个元婴大能只觉得身上一寒,眼前就多了一个人。 这人极为年轻,一袭玄衣,更衬得肤色苍白的过分,气息阴冷,让人感觉不舒坦,但更令人不舒坦的是,这人周身的气势,竟然不逊于他们在外界的修为! 这人修为居然不被限制!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的生死都会主宰在这人手中! 临远真君压制住翻腾的气血,正要说话,就见这人对临远真君躬身行礼道:“小子苏越,见过临远真君。” “苏越?”临远真君瞟了苏维一眼。 苏维上前道:“师伯,这是我大堂兄苏越,堂兄他现在是鬼修,所以才不受此地灵力所限。” 几道讶异的目光集中在苏越身上,苏越早不是当初的桀骜青年,只是点点头:“苏家劫难,小子幸免遇难,侥幸获得鬼修传承。” 事关机缘,没有人会去多问,尤其这人还是这里最强大之人,虽然他很客气,但临远真君并没有把自己当长辈,“苏道友虽然是小维堂兄,但修仙界以实力为先,苏道友修为与我等相当,不如互称道友?这是木华、青玖、流瑜。” “木华道友、青玖道友、流瑜道友。”苏越拱手行礼。 “苏道友。”那三人也拱手道。 “苏道友,你可是有出去的方法?”毕竟有苏维一道关系,交流之事都交到了临远真君身上。 “小维对我说起此事,我特来相助。”苏越点头道:“我炼制了一座宝船,应可保所有修士顺利出谷。” 木华、青玖、流瑜闻言大喜:“大善。” 临远却没那么天真:“苏道友此恩,我等没齿难忘,不知苏道友可有什么我们能帮上忙的地方?” 临远真君此话一出,木华三人也看了过来,修仙之人最重因果,人家救了一命,自然要尽力回报,这才不会留下因果。 苏维插了话:“师伯,我堂兄想要重建苏家。” 临远真君了然:“我等自会尽力。” 木华三人纷纷表态。 事情商量完毕,就该准备离开事宜,时间定在十天后,毕竟还有不少的修士在外找材料,总不能把这些人丢下。 十天后,死亡湖泊前,浩浩荡荡地排满十队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半空中的苏越身上,羡慕、希冀、兴奋,还有那嫉妒,各种情绪流露。 苏越将一轮木质小船扔下,这小船顺便变大,落到湖上时,已经涨到了长达百米的大船,船炼制的极为简陋,完全就是凡人打鱼船的模样,但没人小看这艘船,只因这船居然是怀阴木打造,这么一艘船,得用多少怀阴木啊! 木华几人心头滴血,直道暴殄天物。 他们可不知,这艘小船也不过用了苏维和苏越收藏的千分之一,更不用说,苏维仙府还有一颗活着的怀阴树,自然不觉得珍贵了。当时混元仙府稳定下来后,苏越就建议先造一艘船渡湖,免得到时再抱佛脚,苏维自然不会不同意,而且他有预感,这怀阴木肯定是不受尖嘴怪鱼吞噬。 两人都没有炼器天分,利用幽冥鬼火锻造怀阴木,却也只能造出这么个简陋的小船。造好后回来,苏越藏在混元仙府内,让苏维自己赶过来。虽然苏越已经修成实体,但死亡沙漠的阳光对他仍旧有很大危害,即便是到了死亡湖泊出,苏越也极少出现在阳光下,能不被晒还是不晒的好。 苏越站在船尾,打着把怀阴木造的伞遮住自己,身上阴力被注入怀阴木船中,小船登时乘风破浪向前飞奔。 顺利地穿过迷雾,陡然间恢复灵力,船上众人惊呼。 终于回来了,终于要见到师兄了!这么多年没见师兄,不知道师兄有没有变化,师兄有没有想自己?苏维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花幕庭。 突然间,苏维脖间一痛,眼前一黑,意识顿时混乱起来,迷糊中似乎听到一声怒斥:“哪里走?”就没了知觉。 第9章 -14-1/ 第88章 “咳咳咳——”不知过了多久,苏维被一股甜腻的味道熏醒,满眼都被那清新柔和的粉蓝色占满,他揉揉眼睛,这是哪里?怎么像是被放到了个女儿家的闺房?难道他也被女人看上了?苏维想到师兄的遭遇,不由笑了笑,坐起身来,随后心头一惊,身上灵力居然不能运用,他不是出了死亡沙漠吗?忽然想起在船上发生的事,他这是被掠了?被人限制的灵力? 掠他的是谁呢?苏家的仇人?苏维猛地坐起身子,粉蓝色的薄纱拂过脸颊,一股清凉气息沁入心脾,苏维伸手抓住,瞪大了眼睛:靠,开什么玩笑,居然是冰蚕丝,看这年份,起码得大几千了吧?苏维突然有种把这薄纱揪下来藏起来的冲动,但还是遏制住了。 苏维咽口吐沫,跳下床,过了七年没有灵力的日子,这时候自然也不会不习惯。咦?这是千年血珊瑚,就放在这里当做摆设?靠,这是火磷石吧?苏维蹲下身子,用手摸了摸,靠靠靠!真是暴殄天物啊,居然拿火磷石铺地板,想当初他为了炼制个本命法宝,火磷石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够,这里居然用来铺地板! 抬起头来,居然看到的不是屋顶,而是漫天星辰。仇人会把他安置在这样一个梦幻的寝室?苏维摇摇头,不可能吧,难道真的是哪个女修看上了自己? 苏维低头看看手,居然缩小了不少,看来又变小了。哪有人会看上一个小孩子,哎呀,难道是个变态?苏维缩缩肩膀,忽然想起赵林那个师父,这种人可是真的存在的呢。苏维心中一阵恶寒。 沟通了体内的幽冥鬼火,幸好,阴力还能运用,苏维心中大定。不管是仇人也好,变态也罢,有底牌在手,即便是打不过,以有心算无心,逃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吱呀一声响,苏维陡然惊醒,跳了起来,以他的神识,居然没有发现来人,此人的修为得有多高? 双门大开,站在那里的却是一个俊逸非凡的年轻男子,一身华贵的紫袍,更衬地他丰神俊朗,绝代风华,论起长相,这人丝毫不比师兄逊色。 他看到苏维,面上浅浅一笑,笑容跟师兄一样温和:“你醒了?”他的声音也如同花幕庭一般温和,虽然只是简单的三个字,但听在耳中却如沐春风,让苏维无端地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关切。 苏维本来谨慎的心防,在看到这人笑容,听到这人声音时不由放松下来:“你是?” “叶飞轩。” 苏维楞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啊,原来是叶道友,我是御剑宗苏维。” 叶飞轩嘴角翘起:“我知道你。” 苏维揉揉脑袋,这人看上去不像仇人,也不像变态,“那,叶道友,我怎么会在这里?” 叶飞轩走到他身边,温言问道:“你是不是有仇人?我看到你的时候,正见他要对你动手。” 苏维眨眨眼睛,忙问:“那人什么样子?” 叶飞轩摇摇头:“他带着面具,能屏蔽神识。不过,他身上带着股阴暗的气息,貌似是幽冥鬼气。” “是你救了我?”苏维问道。 “可惜我没能留下他,他给你留下的禁制,我也没办法解。”叶飞轩叹口气,双眉微蹙,很是愧疚,苏维看他这样子,心头一软,忙劝道:“你救了我我已经很感激了,如果不是你,我一定会惨死在那人手中的。” 叶飞轩低头对他粲然一笑,笑容纯净地如同冰山上的雪莲,苏维被这笑容感染,也不由地对他笑笑。 叶飞轩却像是看呆了般,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苏维,目光中的痴迷,让苏维感觉很不舒服,“咳咳”两声惊醒了叶飞轩,叶飞轩面上飞红,垂下头:“抱歉,一时看呆了,你真好看。”声音很是坦然。 一万头草泥马从空中飞过,苏维嘴角抽抽,被一个比自己长得好看得人说好看,分明是讽刺,况且,他一个大老爷们,说什么好看哪。正想回嘴过去,看到那人真诚的目光,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好吧,他确实长得不错,这是事实。 被这叶飞轩看的很不好意思,这样的目光,怎么看怎么熟悉,分明是自己看师兄的目光啊,难道是这人对自己有意?苏维心中一惊,怎么可以,他可是师兄的人! 苏维赶紧转换话题:“叶道友救命之恩,苏维没齿难忘,来日定当相报,只不过,我现在需要尽快赶回宗门。” 叶飞轩直直地看着他,目光温柔,情意绵绵,苏维身子抖了抖:“叶道友?” “这里不好吗?”叶飞轩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 苏维怔了一下,赶紧摇头:“没有,只不过我被掳一事,宗门长辈定然十分焦急,我得赶回去,以免他们担心。” “发传音符报个平安不就好了。”叶飞轩拉住苏维的手:“我好寂寞,你陪着我,好吗?” 那双纯净的眸子,就如这漫天星辰一般,明亮又浩瀚,让人忍不住想要深入其中一探究竟。 苏维正要答应,脖颈间一阵清凉,浇醒了他发热的脑袋,赶紧改口道:“抱歉,叶道友,我必须得赶回宗门。” 叶飞轩双目腾起一层薄雾,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苏维觉得自己真是罪大恶极。甚至想要把他拥在怀中好好安慰,告诉他自己绝不离开他。 不对! 苏维猛地跳起来,退后两步,心惊胆战地看着叶飞轩,“你,你究竟是谁?” 叶飞轩慢条斯理地整理下衣服,直到再找不出一条褶皱,右手探入怀中,拿出一个水晶球来,左手轻轻抚过那水晶球,就像在抚摸挚爱一般,目光柔和情意浓浓,“阿祺,你看你的孩子,与你是不是很像?” 第9章 -16-1/ 第89章 此时的叶飞轩,神色缱绻温柔,分明应该是最打动人心的模样,可在苏维看来,此人却从头到脚散发着一种邪性。 “你究竟是谁?”苏维喝道。 叶飞轩斜飞他一眼,没有理会苏维,垂首对那水晶球柔声道:“居然不被我的惑术所迷,阿祺,看来这孩子是心有所属了呢,哎——”他长长地叹了一声,无限的惆怅尽在这一声叹中,心酸、忧伤、无奈,直叫闻者落泪。“阿祺,为何当初你心有所属的不是我呢?落得今天这个局面,是不是都是你的错?我们本可过着神仙眷侣、人人羡慕的日子……” 看叶飞轩那旁若无人的模样,好像还陷在自己的思绪之中,自言自语个没完,阿琪?这个变态的心上人吗?嘿,不被心上人所喜,活该,谁会喜欢你这么个变态,苏维暗暗啐道,居然敢学师兄的形态,居然敢对他用惑术,还好他对师兄一心一意,心如磐石。 苏维一直都知道,跟变态是没有办法沟通的,还是想想怎么逃之夭夭为妙,那变态还沉浸在幻想中,苏维蹑手蹑脚地后退,居然顺利地出了大门。 殿门外是一座桃花林,此时正是花团锦簇的时候,目之所及,俱是这梦幻一般的粉红花海,这样的美景,苏维无暇观赏,一经出来,苏维就夺命狂奔,奔了足有一个时辰,苏维停下脚步,只觉得头脑昏昏,不好,他被坑了!怪不得那变态让他这么顺利地逃出来。哐当,苏维昏倒在地。 迷迷糊糊中,似乎看到了那夜在小木屋中的师兄,那样美好的师兄,玉体横陈于他面前,他从来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柳下惠,眼前的又是他心心念念的师兄,身体像突然燃起一把火,让他热的发狂,他想抱住师兄,亲吻师兄,进入师兄的体内,与他融二为一,可是,他的身子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束缚住,让他始终不能前进一步,他痛苦地嘶吼:“师兄,师兄……” 嗤—— 一声轻笑,叶飞轩落于苏维面前,紫袍迎风而扬,一场桃花雨纷纷而下,却一瓣都不沾身,叶飞轩觉得喜悦非常:“阿祺,你听到了没有,你的孩子心仪的竟然是他师兄呢,可不是师姐师妹一流。” 水晶中的苏昌祺,却没有丝毫恼怒之色,他的目光中只有一片慈爱:“他高兴就好。” 叶飞轩挑眉,哼了一声:“果然是慈父之心。”眼珠子一转,他舔了舔红唇:“阿祺,他现在欲*火焚身,不如我替他纾*解一番?” 苏昌祺面色大变:“叶飞轩,你敢!” 叶飞轩笑着抚摸过那水晶球:“阿祺,你怎么总学不乖呢,这世上,还有我不敢的事吗?当初错过了你,是我今生最大的憾事,如今用你孩子弥补,说不得我可甄破心魔,一举化神,哈哈哈。” 苏昌祺瞪着那笑得疯狂的叶飞轩,终于垂下了头,低声道:“叶叔叔,究竟要怎样才能放过他?” 叶飞轩听到那“叶叔叔”三个字,身子突然一震,看着那水晶球中魂魄,突生一种迷茫。 自己看着阿祺长大,从一个玉雪可爱的娃娃,长到一个俊秀飞扬的青年,从引气入体到结成金丹,每一步都由自己指导,每一步都有自己参与。开始的时候,他是真的只把自己当成了父兄的角色,那么,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是从阿祺开始频频与玲月相会,还是从阿祺向自己表明要娶玲月的决心,还是他们举行双修大典离开这里? 如果阿祺不娶玲月,如果阿祺一直在自己身边,那么,他会不会一直都是那个平易近人、德高望重的“叶叔叔”? 即便他并不喜欢阿祺看他时那孺慕的眼神,他希望阿祺能用看玲月那般的眼神看他,但是,如果阿祺不走,他是不是可以一直做好“叶叔叔”? 如果当年他阻止了阿祺,是不是也能让阿祺留在自己身边?只是,他为什么没有阻挠呢?一个是他向来疼爱的“子侄”,一个是他向来器重的徒弟,在旁人看来天造地设的一对,他凭什么借口去反对?就凭他对阿祺那见不得人的心思吗? 呵,果真是他误人误己,他对阿祺痴心一片,如何就是见不得人,他便是正大光明的反对又如何? 但是,这一切没有如果,他们走到了这一步,阿祺成了他的心魔,他毁了阿祺一家,将阿祺魂魄拘囿在这方寸之间。 可是,他并不满足这样的日日陪伴,他想要抚摸到活生生的阿祺,而不是每次只能看着他的影像自*慰。他想要拥他入怀,想要亲吻到他,想要看他在自己身下喘息的样子。只是,阿祺并不配合。 “阿祺,我要什么,你再清楚不过。”叶飞轩的手指在水晶球上摩挲,声音仍旧一如既往的温柔,可是眼底,却流露着疯狂。 “好,便如君意。”苏昌祺再没有片刻犹豫。 叶飞轩怔了一下,反而觉得不真实起来:“阿祺,你同意修习《魂决》?” 苏昌祺道:“你不是要我吗,我给你就是,只要你不伤害我的孩子。” 叶飞轩袖子在苏维脸上一扫,然后拎起苏维的后衣领,仿佛仅仅走了两步,就出了这片桃花林,来到一处竹林内,直接就把苏维扔到了竹林之中。 不伤害,但不代表现在就要放过,有人质在手,阿祺才能受制于他,在没有心想事成之前,叶飞轩不想出任何岔子。 从那甜腻梦幻的桃花林进入到幽静清丽的竹林之中,没过多长时间,苏维就睁开了迷糊的双眼,看到一个红衣青年缓缓走来,红衣剪裁地甚是合身,将这青年修长的身段展现地淋漓尽致,一个男人,竟然也将红衣穿的这样美! “苏维,苏道友!”红衣青年步伐突然加快,眨眼间就来到苏维身边,蹲下身子扶起苏维。 苏维那如浆糊一般的脑袋,也在这一叫声下猛地清醒了许多,他瞪大眼睛:“赵林,你怎么在这,还穿成这个死样子!” 赵林阴柔的面孔有些难看,他抿抿唇,只道:“你中了桃花瘴毒。” 苏维瞪大眼睛,怪不得他方才觉得浑身燥热,还看到了朝思暮想的师兄,苏维脸色涨红,不知道他那丑态是不是都被赵林看在了眼底,那可丢死人了。小心翼翼地扫了赵林好几眼,见他并没有什么表情,才放了一大半心。 赵林扶起脚软手软的苏维,进入竹林中的竹屋,竹屋不大,但布置却十分清雅,倒跟赵林此时一身红衣翩跹的打扮有些不搭。而且,这屋里还有股隐隐地怪味,虽然极淡,但瞒不过气味敏锐的苏维,苏维深深地看了赵林一眼,赵林不知垂首想着什么,也没注意。 “赵林,这是哪里?你知不知道,我刚才碰到了个穿紫衣的变态,他居然对我用惑术。”碰到个熟人,苏维不吐不快。 变态?赵林楞了一下,随后点点头,“嗯,那人确实是个变态。我给你倒杯茶,先解了你的桃花瘴余毒。”苏维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大半,又被扔到了竹林之中,赵林不知道那人的意思,但想来是要先放在自己这里。 赵林的茶艺很是熟稔,烧水泡茶倒茶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美感十足。 “哎,赵林,你认识那人?”苏维如牛嚼牡丹,大口喝下一杯茶,灵气散入体内,顿觉舒爽,身体的不适感一扫而光。 “那是我师父。” 这次轮到苏维傻眼了,“什么,你师父,怪不得这么变态。” 赵林上下打量一番苏维,面色有些不堪:“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赵林,你我相识已久,我便也不对你藏藏掖掖,我确实知道一些,你师父对你——” 赵林双手握拳,青筋暴露,目光阴狠狠地看着苏维,苏维咽下后面的话,手下也暗暗戒备起来,如果赵林对他动手,他也不会束手待毙。 赵林最终是颓然地坐在竹椅上,双手插入头发,他本来就生的极好,此时这样颓废孱弱的模样,更给他添了几分风致,他喃喃说道:“是的,我是他的禁脔,我躲到了绝灵渊底,就是为了逃开他,却不想仍旧被他捉住。” 跳入了绝灵渊,虽然没有了灵气在身,赵林却忽然觉得心上的那一道枷锁霎时没了,在外面,他总是心惊胆战于师父出关,然后会把他抓回去蹂*躏,而且那段时间他总觉得心神不宁,果然,在他决定进入绝灵渊后,得到了师姐的传音,师父出关了!他简直吓得魂飞魄散,直接关闭传音符,义无反顾地跳入绝灵渊。 他知道,他对师父始终是恐惧的,师父的实力之强横,又岂是他短短百年时间就能赶上的?更何况,师父根本没有闭关百年,他的修为在师父面前,就是蚂蚁一般渺小。一旦被抓回去,天知道这个师父要如何的折磨他,他一个堂堂男儿身,怎愿委屈于男人身下。 既然打不过,那他宁愿做一介凡人,躲在绝灵渊底,也能安享百年。只是,想象是丰满的,现实却是残酷的,他在大建王朝自由自在地流浪,师父却从天而降,师父轻笑着看着他,他却感觉被毒蛇盯住一般。 他不敢反抗,与生俱来的恐惧,让他不敢反抗,仿佛又回到了被幽禁的日子,不堪回首。 因回返修仙界出了问题,师父将恼怒都发泄在他的身上,那一个月,他甚至连站起都难,身上的青紫不过小伤,可身后那部位的伤,直让他羞愤欲死。 好在,在苏维堂兄的帮助下,他们藏于众修士之中,顺利渡过死亡湖泊,却不想异变陡生,师父居然劫持了苏维! 第9章 -17-1/ 第90章叶飞轩 师父为什么会劫持苏维?赵林有些想不通。尤其苏维还是大派精英弟子,师父这样做,难道就不怕引起御剑宗的不满? 赵林转头打量苏维,这小子可能是尝到了灵茶的好处,也不用他招呼,自己就一杯一杯复一杯,就跟牛喝水似的,动作莽撞粗鲁,可是做来,却不让人生厌。 肉嘟嘟的小手,肉嘟嘟的脸蛋,此时看上去不过十岁,白里透红的肌肤吹弹可破,灵巧的双眼滴溜溜转,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好漂亮可爱的孩子。 赵林心中一动,难道是师父看上了苏维? 赵林猛地站起身子,他已经这样子了,难道要让苏维与他一样痛苦不成? “赵林,你怎么了?”苏维虽在不停地喝茶,但赵林的一举一动也始终没有逃离他的眼睛,看赵林脸上变幻莫测,现在更像突然受惊跳了起来,关心地问道。 “苏道友——” “哎呀,都这么熟了,叫我名字就是。”苏维摆摆手说道。 赵林也觉得两人同命相怜,再那么称呼确实见外,遂道:“苏维,你同我师父有过节?” 苏维忙摇头:“我都没见过你师父,怎么会有过节,开什么玩笑。对了,这究竟是什么地方,你还没告诉我,难道是不能说?” 赵林叹道:“这有什么不能说的,这里是凤栖山。” “凤栖山上凤栖宫。”苏维叫道:“你们是凤栖宫的人,你师父,你师父——”苏维只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不会吧,不是他想的那样子吧? 赵林苦笑:“没想到吧,你口中的变态,我的师父,就是那光风霁月的凤栖宫宫主叶飞轩。” 苏维只觉得世界都要被颠覆了,他知道他那个世界有个著名的伪君子岳不群,那还是虚拟出来的。没想到这个世界现实中就有这么一个,还是一个隐藏的这么深的伪君子。 凤栖宫并非什么名门大派,它的出名之处在于开遍整个云中大陆的万珍阁,凤栖宫作为万珍阁的老巢,培养的弟子都是做生意的好手,笼络了云中大陆几乎所有的丹师、符师、器师、阵师,只要你想要的,就没有万珍阁没有的。 能开遍整个云中大陆,且几乎没人敢找万珍阁麻烦,可见这万珍阁势力之大,人脉之广,但万珍阁最令人仰望的,确是其背后的掌控者——凤栖宫宫主叶飞轩。 苏维自然听说过叶飞轩,传说中的叶飞轩,几百年前就已是元婴大圆满,他真正成名则来自那惊天动地的兽潮一战。几百年前,人妖积怨已久,人杀妖兽,妖兽吃人,以前都是人修占上风,但是,当时,妖界培养出了五十五个化形妖修,更有五个已经是十二阶顶峰的修为,相当于人修的元婴大圆满。而当时的人修世界,各大派小派合起来,元婴修士不过四十个,而元婴大圆满只有区区三个。 妖修誓要将整个云中大陆变成它们的后花园,让所有的人修臣服与它们脚下,被它们所奴役。 战争一触即发,妖兽势大,人修节节败退,很快便占领了大半个云中大陆,最后,双方决战,当时杀得天昏地暗,妖兽要成为整个云中大陆的主人步步紧逼,人修为了谋得生存步步不退。 但是,光从高层势力,人修就相差甚远,但是,人修已是无路可退,于是破釜沉舟,一时间,战争胶着了半年之久,人修几乎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这时候,叶飞轩横空出世,一向不为人知的他突破到了元婴大圆满,站到了一线,与广大修士并肩作战,布下通天彻地大杀阵,绞杀五个十二阶顶峰妖修,此一战,人修士气大振,妖兽士气大减,反扑迅速,很快便将妖兽们打回到了万妖界。 此战虽然胜了,但是叶飞轩因以一己之力对抗五个相当于元婴大圆满的妖修,身受重伤,甚至伤到了本源。 本源有损,就相当于修士的修为路画上了终止符,本来一个前途大好的青年俊杰,化神之路还近在眼前,却为了整个人修世界,修行路走到终点。 但他并没有自怨自艾,而是帮各大门派重建山门,再完成整个修仙界的重组之后,他隐退凤栖山,在凤栖山建立了凤栖宫。 凤栖山,传说中是凤凰栖息之所,故得名,而此山,也确实拥有一丝凤凰涅槃之力,能有助于叶飞轩养伤,却也对叶飞轩形成牵制,从此,叶飞轩再没有出过凤栖山。 但是,叶飞轩的传说始终在流传,所有人说起他,都以仰慕的姿态,且不说他的大义凛然,为了整个人修世界伤及自身无怨无悔;就是他建立万珍阁,一向公平公正,却从不仗势欺人。 叶飞轩,已经成了大义、公平、公正的代表,这样伟大的一个人,怎么会是个变态呢? “没想到吧,哈哈,我当年是那样的仰慕他,以拜在门下为荣,却不想,却不想——”赵林面孔苍白,声音哽咽,他又如何敢相信,师父居然会把他作为禁*脔。 但是,不敢相信又如何,事实就是如此,师父强*暴了他,幽禁了他,那些师兄姐们,却还嫉妒他得宠,他宁愿不要这份宠爱!他满心的苦楚无人可说,谁又会相信呢?便是相信,所有人都会认为,只有叶飞轩愿意,多得是男修给他做男宠。但是,叶飞轩怎么会那种人呢?他洁身自好,一尘不染,他是落在凡尘的仙人,谁敢诋毁他,就是跟整个修仙界为敌。 赵林心中的苦涩,苏维虽不能体会,但也能理解,面对这样一个人,单一个他自己太过弱小,一个他,如何对抗整个修仙世界? 苏维握住赵林的手:“我相信你,我会帮你。” 赵林愣了一下,随后嗤笑一声:“帮我,你都要自身难保了,如何帮我?” 苏维看他那阴阳怪气的样子,气道:“你什么意思?” 赵林无视苏维的怒气,一字一顿道:“他——看——你——了!” 苏维眨眨眼睛:“谁看上我了,你可别胡说,我心中只有我师兄一个人。” “你又何必装傻,既然你们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掠你来凤栖宫?除了他看上你,我想不出其他的理由,更何况,你还中了桃花瘴毒,定然是从他那寝室大殿出来吧?” 苏维眨眨眼,寝室大殿?就是那个装潢地令人发指的寝室吗? 看苏维的模样,赵林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既然带你进了寝室大殿,定然是对你十分爱重,要知道,那个寝室大殿,师父是从来不让我们去的,即便是我,也仅仅进去过一次。”还是在他小意温柔后的奖赏。 苏维抖抖浑身的鸡皮疙瘩:“我说赵林,你该不会吃醋了吧?” 赵林长眼一横,怒道:“你胡说什么?吃醋?我巴不得他从此只宠幸你一人,让我永得自由。”甩袖就要离去。 看赵林动了真气,苏维忙拉住他袖子,忙不迭地道歉:“对不起,我错了,赵林,我开玩笑的,你就原谅我的口不择言吧。” 见苏维放低身段真诚道歉,赵林心中的气也去了大半,他年纪虽然比苏维大,但毕竟苏维是结丹,他只是筑基,修为摆在那里,让强者给弱者低头,是很伤自尊的事,赵林也不愿不依不饶。更何况,他想要的自由,说不定就真的落在了苏维身上。“好吧,原谅你了,不过你再不能说那些乌七八糟的话。” 苏维闻言笑了,嘴角浮现两个浅浅的救我,笑容甚甜。“赵林啊,你说你师父看上我,所以把我掠来,当做那个禁那个脔?可是你看我这个样子,这么一小点儿,他能下手?” 赵林抿抿唇:“我那时也不过十二岁。” 苏维讪讪得到:“他就不怕得罪我们御剑宗吗?” 赵林轻哼一声:“有谁知道是他掠的你,天下人都知道叶飞轩不能下凤栖山,他怎么掠你?” “赵林,看你这话说的,可事实就是他把我掠来的呀。我被掠之事,御剑宗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的魂灯就在宗门,这个大活人就在这里,宗门找来岂不轻而易举?” 赵林冷笑出声:“你以为叶飞轩那么傻,会留下破绽不成?这座凤栖山早被他经营的滴水不漏,光阵法就九九八十一座,干扰屏蔽区区一个魂灯指示,还不是轻而易举。” 苏维耷拉下脑袋:“难道真的没办法通知我师门,告诉他们我被软禁在凤栖宫?” 赵林也耷拉下脑袋:“我现在也被软禁,所以我现在也帮不上你。” “唉!” “唉!” 两个难兄难弟对视一眼,一同叹气。 天黑了下来,再干坐着也没意思,赵林直接道:“苏维,你随便找个屋子休息吧。既然叶飞轩把你扔到了竹林,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把你怎么样,你先好好休息,恢复灵力要紧。”跟苏维坦诚之后,赵林也不再叫师父,直接以叶飞轩称之。 看赵林径直回了自己房间,苏维也随便选了旁边一间屋子进去,坐在蒲团上,咦?灵气竟然能运转了?那个变态解开了他的禁制?就不怕自己跑吗?还是根本就不担心自己跑,因为知道自己肯定跑不出去? 不管怎么样,灵气能运用是好事,论修为,他跟叶飞轩天差地别,能涨一点儿修为就多一份逃离的保证。这竹林灵气浓郁,就是不用聚灵阵,这天地灵气都疯了似的往身体内钻,没费什么劲,灵力就在经脉运转了三个大周期,将经脉拓展地更广更坚韧,然后汇于丹田内金丹,那本来有些黯淡的金丹,焕然一新,甚至还壮大了一分。 苏维这才发现,在绝灵渊底七年,出来后,他的修为增长很有限,仅仅到了结丹初期顶峰,这简直与第一次的效果天差地别。 是大家都如此,还是仅他一人如此?苏维忽然想到赵林,他好像也没有突破结丹,难道真的是效果锐减了?究竟是什么原因呢?是因为取走了护*花剑,还是因为取走了怀阴树,抑或是二者兼而有之?苏维想不出原因,也就懒得再想,反正他以后是不会再下绝灵渊,效果差不差跟他有什么关系? 但是,这一次是真的亏大了,他在下面呆了七年呢,多么美好的七年,本应该是跟师兄共度的,结果他却在师兄生命里消失了七年,不知这七年里,师兄都遇到了什么? 第9章 -17-2/ 第91章:鲲鹏出世 应该不会再有结亲一事了,师兄答应了自己,肯定会信守承诺的。但是,想到那些女修对师兄大献殷勤,苏维就浑身不舒坦。 苏维一开始的想法极美妙,出来后就立刻去见师兄花幕庭,一解相思之苦,却不想,天降横祸,他居然被掠到这个鬼地方,也不知道,师兄有没有很着急地找自己? 唉!这个变态叶飞轩究竟是想干什么呀?难道真的想那啥自己?还用惑术想诱惑自己陪着他,他差一点儿就把持不住答应下来。呸呸呸!他喜欢的是师兄,可不能跟别的男人有染。 只是,那个变态惑术那般惊人,若是自己真把他当了师兄,岂不坏了事?苏维抖抖身子,可不要这个样子啊,他得赶紧想个法子才是。 苏维抓耳挠肝,也没想出个好办法,干脆拿出传音符,结果刚发出去就在半空化为灰烬,苏维趴在床上,心情极度郁闷,忽然间,心中一动,赶紧在房间布上禁制,进了混元仙府。 此时的仙府,温度降低了不少,但是草木却更旺盛了些,还有一些凡兽奔跑其中,这是在仙府稳定下来后,苏维一时兴起扔进去的。 怀阴树单独占据着一部分空间,噬魂兽阿灰就躺在怀阴树底,睡得正熟,但看这架势,离晋阶不远矣。 去看白蛋吧,得益于苏维找五行元石的速度,短短几年就凑足了三系元石,然后更是将灵物怀阴树揽入其中,白蛋终于到了可以孵化的时刻。 此时的白蛋,漂浮在苏维为其定制的水网之中,浩浩荡荡的大河,流速丝毫影响不到白蛋,白蛋静静地漂浮在那里,仿佛时间在那里已然静止。 苏维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白蛋,突然间,咔嚓一声响,白蛋出现了一道裂纹,随着这道裂纹越来越深,终于,嘎啦一声,白蛋上方的蛋壳掉落,一只没毛的小鸟探出头来,粉红色的身子都是粘液。 “哈哈,小鹏,你就长这个丑样子啊!”苏维大笑。 小鸟斜睨苏维一眼,鸟眼里都是不屑,然后嘎吱嘎吱把蛋壳都吞进肚子,吃完后,这小鸟似乎长大了些,还长出了青色的羽毛,用鸟嘴梳理两下,就一头扎进水里。 “哎呀,小鹏,你一个小鸟跳到水里找死不成?”苏维急了,赶紧伸手去捞。 结果却捞上一条青色的鱼,只有巴掌大小,死鱼眼戏谑地看着苏维,鱼嘴里还冲苏维吐泡泡。 苏维翻个白眼,他居然忘了,这东西是鲲鹏啊,下水为鲲,是水中的霸主,上天为鲲,是天上的王者。虽然现在只有这么一小点儿。苏维用手指戳戳小鹏的鱼肚子:“我说小鹏,你怎么才这么一点儿?” “主人,人家才出生嘛。”小青鱼肚子被苏维戳的痒,在苏维手上蹭了起来。 “靠,这么说,你还是什么忙都帮不上?”苏维嫌弃道。 “主人,人家长大后就能帮上你忙了,不要着急嘛。”小青鱼又吐泡泡。 “那你什么时候才长大?”苏维不抱希望地问道。 “那个,我现在是幼儿期,正常说,到少年期怎么也要,嗯,也要几万年。”小青鱼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几万年,才少年期?他死了都不一定能看到了。苏维把小鲲鱼扔回水里,“那个小鹏,你自己玩吧。”就知道不该对这不靠谱的白蛋抱希望,几万年,我的心肝啊,要知道,元婴期大圆满的寿命也不过五千,化神才一万,这么条小鱼,居然要几万年才长成少年,果然神兽不是我等凡人可仰望的。 “那个主人,你再凑够金元石和火元石,我就能长大不少,若是再有天材地宝,我生长的速度还能加快的。”小鲲鱼在苏维身后喊,苏维一个趔趄,差点跌倒,还天材地宝?你要我的老命不成?他身上怎么都是这不靠谱的东西。 混元仙府,残破品,还得自己找东西修补,连自己的灵石、灵草都搭进去,让自己瞬间一贫如洗。 神兽鲲鹏,幼儿期,要快长大就得天材地宝,否则就要等个几万年,那时他说不定都成灰了。 果然,白来的都不是好东西,苏维真是想泪流满面,看到阿灰后心中安慰了一些,虽然驯服阿灰差点没了命,但是阿灰也救过自己命啊。 出了仙府,苏维恹恹地趴在床上,现在不仅出不去,看不到师兄,还面临这可能被那啥的危险,只觉得前途一片黑暗。 哎,究竟要怎么办才好呢?苏维合上双眼,竟然一觉睡到大天明,只觉得神清气爽。 出了房门,见那赵林正在竹林中练刀,红衣翩跹,刀烈如火,每一道刀光都宛若红色游龙,欲要焚毁一切阻拦之物。虽然气势暴烈,但赵林的动作身影却极具美感,看他练刀都是一种享受。 只是,尽管刀势如此暴烈,那些竹子却没有丝毫损耗,就连一片竹叶都未曾掉落。看来,这座竹林也不简单,必然蕴含着高深的阵法,苏维只恨自己对阵法知之甚少,现在就只能被困在这牢笼之中。 他大仇未报,还没跟师兄结成道侣,就被幽禁在这么个看似风雅,实则险恶的地方,苏维越想越气,越想火越大,干脆抽出护*花剑,对赵林大喝一声:“赵林,看剑!” 两人不用灵力,单拼招式与速度,刀剑碰撞,火花四溅,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一触即退。你来我往间,两人已经切磋了一百零八式。再一次碰撞造成的冲力,让两人冲击开来摔在地上,然后二人起身哈哈大笑:“爽!” “赵林,你这些年进步不小啊,单凭招式,我都不一定能胜过你。看来,你这些年没少努力。”苏维赞道。 赵林却垂头:“再努力又如何,还不是困在此地,不得自由。”他突然咦了一声,弯腰拾起一枚竹叶,皱起了双眉,然后抬头张望,眸中忽然闪过一道欣喜的亮光。 “怎么了?”苏维凑过来问。 赵林突然拉住苏维奔入房间,在房间内下了一个又一个禁制,直到自己觉得万无一失后,才双目炯炯,激动地浑身颤抖,他拉住苏维的手,急迫地说道:“苏维,我们可能有救了!” 苏维不明所以,眨眨眼睛:“那个赵林,你别激动,究竟怎么了?” “你看。”赵林松开手,一枚细长如剑的翠色竹叶躺在赵林手心。 苏维左看看又看看,也没看出这竹叶有什么特殊,面露狐疑:“这竹叶,能救我们出去?”这也太扯了吧。 赵林却噗嗤一笑,看得出来,他此时心情很愉悦,丝毫不介意苏维的怀疑,反而很有耐心地解释道:“苏维,就是这竹叶!你难道没发现,我之前练剑时,根本没有一片竹叶掉落吗?” 苏维点点头:“确实如此,我当时还猜测这竹林八成设有厉害的阵法禁制。” 赵林讶异地看了苏维一眼,继续道:“没错,叶飞轩确实布下了禁制,没有他的允许,我根本出不了竹林。我平时在此练刀,更是伤都伤不了这里的竹子,这些竹子都完好无损,阵法禁制自然也是完好,想出去,那是痴人说梦。” 苏维像是明白了什么:“你是说,伤到这些竹子,就是在破坏那阵法禁制?” 赵林连连点头:“叶飞轩不会给咱们能通过竹林的禁制玉牌,咱们就只能靠自己打破禁制。” 苏维又道:“打破禁制,你就不怕惊动叶飞轩?他可是元婴大圆满,咱们一个结丹初期,一个筑基巅峰,想在他手底下逃走,这才是痴人说梦。” 赵林却哈哈一笑:“苏维,我可是那般不谨慎之人,我既然说出这个办法,就有我自己的成算。寝室大殿那边星辰关闭,说明叶飞轩开始闭关了。叶飞轩闭关之时,会暂时关闭五感,所以,只要我们不大规模破坏禁制,叶飞轩根本不会知道。”赵林脸上出现狂喜的色彩:“只要我们出了竹林,出了凤栖山,即便叶飞轩出来,他也不敢再大庭广众之下把我们抓回去,因为他要面子,他不会容许自己做出有损他形象的事。” 苏维重重点头:“赵林,我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吧?” 赵林很是感动:“苏维,你就这般信任我?你就不怕我害你么?” 苏维哈哈一笑:“怎么说我们也曾患难与共,现在又是难兄难弟,难道你会害我?” “当然不会!”赵林立即说道。 苏维点头:“这不就是了。你赶紧说说,咱们要怎么破开禁制?” “首先要找出竹叶掉落的原因。”赵林分析道:“我在练刀时,竹叶始终无损,后来是你加入后,才出现的竹叶掉落。所以,原因可能有两种:一是因为你的兵刃导致竹叶掉落,二是因为我们打斗导致竹叶掉落。不管哪一种,找出竹叶掉落的原因,就能加速破坏每一株竹子,甚至于整个竹林。” 苏维连连点头,赵林肯定是曾就谋划已久,所以才这般胸有成竹,看来,赵林是对他那师父真的一点儿好感都无,否则也不会这么苦心积虑要逃脱。 不过出去后,赵林的去处也是一个问题,若做一个没有背景的散修,赵林很有可能又被抓回去,这是苏维绝对不愿意看到的,不如,到时让他入了御剑宗?虽然赵林是学刀的,但刀剑自有想通之处,师父教不了,师伯肯定教得了。苏维打定了注意,也不问问当事人是否同意。 第9章 -22-1/ 第92章 时间不容耽搁,苏维一心早些出去见师兄,赵林一心希望早获自由,两人一拍即合,便开始寻找破禁之法。 苏维拿着护*花剑在竹林之中挥、刺、劈等下来一套剑术下来,竹叶居然没见一片落下,苏维傻眼了:“赵林,怎么回事,怎么不行呢?” 赵林皱眉:“这条路不同,看来应该是需要我们两个合击。来,试试!”赵林持刀下场,两人灵气鼓动,霎时间无形的刀气、剑气在空中相遇,迸发出强烈的撞击波动,形成一个灵力漩涡风卷云涌,就在这时,刀光、剑光一闪,赵林和苏维已经战成一团,其速之快,令人目不暇接。 苏维知道这只是切磋,出手有所保留,但两人都是用刀、用剑的翘楚,即便仅是切磋,其声势也丝毫不小,但是在两人一触即分后,眼前的情景让两人更傻眼了,声势这样大,竹叶竟然还是一片未落。 真是奇了怪了。 赵林脸色铁青,苏维也面色难看,这个叶飞轩究竟布置了什么禁制啊!苏维起身在竹林慢走,回想他跟赵林最早比试的情景,忽然灵机一动,转头道:“赵林,刚才咱们比试没有动用灵力,关键是不是在这里?” 苏维说完,赵林眼睛一亮,“咱们试试!” “试试!”两人再次封锁住灵力,刀剑同时出手。两人在灵气隔绝的绝灵渊底呆了七年,一身的刀术、剑术,就是在凡人中也属登峰造极,此时出手,刀剑挥动间虎虎生风,吹得周围竹子哗啦啦作响,竹叶纷纷而落。 苏维、赵林住手,两人对视一眼,欣喜异常,果然找对了方法! 试验了大半天,灵力体力耗费大半,所幸终于找到解决之法。两人回到竹屋,喝上两杯灵茶,苏维看着屋外的竹林,赞叹道:“这个叶飞轩,心思真是精巧。”在这灵气盎然的凤栖山,所有居住者都是修士,修士使用灵力已经成为本能,谁能想到这个破阵的关键,就在“不能使用灵力”上。 若非苏维、赵林在绝灵渊底生活了七年,已经习惯了灵力不在身,又刚刚回到修仙界,所以在第一次比试之时,只为比招式,下意识地不使用灵力。两人看似是阴错阳差破得此局,运气占了大多部分,但深一步看来,却是每一步都不可缺。 赵林抿抿唇,没说什么,心中却也是赞同的,如果不论私事,单说他这个师父,的确是天纵之才。但是,他幼年时对“师父”有多崇拜,现在就有多憎恨。 “赵林,我们下一步怎么做?”苏维问道。现在只找到了破坏竹林的关键,但是真正破阵的关键还未找到。 赵林摊摊手,“我对阵法实际上也一知半解,只知道这是个关键点,但具体怎么出去还需要再琢磨,实在不行,咱们只能暴力破阵了。” 苏维早就没脾气了,他自己还不是对阵法懵懵懂懂的,哎,要是师兄在这里,一定能很快想出破阵之法的吧。 花幕庭快急疯了,苏维已经失踪了三天,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好像这个人本来就不在众人之中一样。 掠走苏维的究竟是什么人?在五大元婴修士面前,竟然如入无人之境,将人掠走,还未留下丝毫痕迹。 花幕庭不由心惊。 有突破迹象的临远真君也放弃了闭关,自己的师侄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掠走,是可忍孰不可忍。 还有苏越,脸色气得更加惨白,若非他将阴力都用在了法宝之上,怎么会没有及时发现堂弟被掠走,真是该死! 整个御剑宗都强力运转起来,不仅如此,受到苏越恩惠的各大宗门都为寻找苏维运转起来。 但是,整整三天,几乎将绝灵渊出口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丝毫迹象。 花幕庭揉揉眼睛,三天不眠不休,即便他这即将结婴的身子也有些撑不住了,若非苏维的魂灯始终明亮如初,花幕庭不知道自己会怎样。 “花师兄,吴碧君又来了。”罗晴还是在筑基后期,此时也是一脸疲色,小师弟失踪,她也万分焦急,心中十分担忧,所以也没空针对这个所谓的“情敌”。 花幕庭听到这个名字,眼中厉色忽然一闪,然后恢复如常,带着平素温文尔雅的笑容走了出去。 罗晴看着花幕庭的背影,落寞地叹口气,然后自嘲地笑笑,心中一松,好像一块屏障被冲开,让她瞬间心眼通明。 舍得,舍得,果然是有舍才有得。 她钦慕花幕庭几十年,始终未得到回应,她早就知道花师兄对她没心思,只是她始终舍不得放弃,抱着那点儿虚无的希望幻想着也许有一天呢?现在,她终于懂得放弃了,为了一个心不在自己身上的人,她浪费了多少时间,辜负了多少期望,如今她想通了,心思一松,困于结丹多年的桎梏松绑,她知道,结丹时机已到。 “花师兄。”吴碧君面带羞色兴奋地跑到花幕庭身前,此时的她,就像一个心怀春意的少女,看到了心仪已久的男子,完全忘了,她还是一个有着结丹修为的修士,就像凡人一样这样跑过来。 花幕庭对她点点头,眼中的柔光似乎要将人整个融化。 两人并肩而行,在御剑宗内走过,不时有弟子行礼,等这二人走过,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 “看来吴仙子真的要攻下咱们花师叔了。” “哎呀,十年如一日,就是铁打的心也得被融化了吧。嘿嘿,都说好女怕缠郎,看来这好男也怕缠妾啊。” “可不是,以前还见花师叔对吴仙子不假辞色,现在居然这么温柔了。” “说不定咱们御剑宗就要举行双修大典了呢。” “什么呀,苏师叔还没找到,花师叔怎么会有这个心思。” “说的也是,花师叔对苏师叔那么疼爱,找不到苏师叔,花师叔没心思想双修大典的。” “你说是谁这么胆大包天,居然在五个元婴修士眼皮底下掠人,还愣是没留下痕迹,这得多高修为啊,起码也得元婴大圆满,甚至得化神修士了吧。” “谁知道呢,反正这些事不是咱们这小角色能知道的,赶紧去干活的。” 八卦说完,一哄而散。 看花幕庭那憔悴的面容,吴碧君很是心疼:“花师兄,苏师弟还没消息吗?” 花幕庭摇摇头:“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那人应该是混迹在了那些人之中,突然下手,还不留任何痕迹,修为绝对不低,比师伯都要强大许多。” 吴碧君惊讶:“那岂不至少也得有元婴后期?” “怕是不止。” 吴碧君瞪大眼睛:“元婴大圆满?” 花幕庭点点头。 “那这个人为什么要掠走苏师弟呢?苏师弟年纪还小,又没得罪过什么人。”吴碧君看花幕庭对苏维这个话题很感兴趣,还多说了很多话,也就在这个话题上谈下去。 花幕庭皱眉:“这恐怕要跟苏家灭门有关系。” 吴碧君一听,心陡然一跳,她偷偷看花幕庭一眼,见他并没有看她,暗暗松了口气,灵力运转让自己恢复平静,“那个,花师兄,这怎么说?” “吴师妹也说了,小维年纪小,又没得罪过人,所以除了灭苏家的凶手外,我想不到还会有什么人去掠小维,而且,从小维本命灯来看,只怕那人是要从苏维身上得到什么东西,所以还没有性命之忧。”花幕庭不动声色,解释道。 吴碧君听后放松下来,心中更是十分喜悦,花幕庭对她说这些,岂不是说明已对她不再设防,将她当做自己人了?她还需要再接再厉,彻底让花幕庭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只是——”花幕庭摇摇头,没再说下去。 吴碧君正是想表现的时候,遂急忙问道:“花师兄,只是什么?说来听听,我虽不是什么聪明人,但一人计短二人计长,说不定也能给出什么建议。” 花幕庭似乎找到了倾诉之人,直接开口道:“吴师妹,你也知道,我们现在虽然有所猜测,但却困在了苏家灭门的凶手上,凶手究竟是谁,我们不得而知,凶手为什么对苏家灭门,我们更是一无所知。吴师妹见多识广,对此事如何看待?” 花幕庭说话的时候,目光始终都落在吴碧君身上。吴碧君亦非等闲之辈,经过之前的心惊后,自然对花幕庭所说之事有了预测,此事她落落大方,略作沉思后道:“苏家也是炼丹起家,跟我丹霞宗也有所接触,当年苏家也曾繁盛过,但毕竟已是昨日黄花,既然是被灭门,要么是有深仇血恨,要么是怀璧其罪。花师兄也说那人是要从苏维身上得到什么东西,可见苏家必定是有什么东西被觊觎。” 第9章 -22-2/ 第93章 吴碧君一口气说完,见花幕庭目露赞叹之色,心中十分受用,暗忖以后就应该多表现才是,这花幕庭并不喜欢那菟丝花般的女子,反而对自立自强有主意的女修更欣赏些,吴碧君相信,她再接再厉下去,一定能赢得花*心,获其元阳。 “只是,苏家究竟有什么宝贝令人觊觎,花师兄与苏师兄关系一向要好,也不清楚吗?”吴碧君小心地看了花幕庭一眼,轻声问道,她对这个一直很好奇。 花幕庭摇头:“我和师父见到苏维时,他身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现在看来,还是没有丝毫头绪。”花幕庭双眉皱紧,平滑的额头硬生生的挤出个“川”字,可见其苦恼。 吴碧君心头一动,刚要开口,话到嘴边却转成了:“我给宗门传信,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花幕庭谢道:“麻烦吴师妹了。天色已晚,吴师妹好好休息,明日*我再来。” 吴碧君点头:“好的,那明天见了。” 花幕庭冲吴碧君点点头,转身离去,吴碧君看他那笔直的躯干,只觉得口舌发干,忍不住叫住花幕庭:“花师兄!” 花幕庭停住脚步,转头微笑:“吴师妹,可还有事?” “嗯——”吴碧君也不知说什么好,脸涨得通红,终于憋出一句:“那个,花师兄,我,我,对,我师父想见见你。” 花幕庭目光流转,在吴碧君脸上转了一圈,笑道:“等找到师弟,我自会去拜访。” 吴碧君眼睛一亮,兴奋道:“真的?” 花幕庭淡淡一笑,没再回答,而是转头离去。 吴碧君痴痴地看着花幕庭离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了,她想开心地大叫,但又担心有损形象,只是如扑花蝴蝶一般飞快地扑入房间,扑倒在床上兴奋地打滚,她终于要得到这个人了,她终于有救了! 闹腾了一番,吴碧君将神识散发出去,一切如常,她写了一行字,叠成传音纸鹤发了出去,然后躺在床上,也不修炼,只是一心幻想着未来的美好,她眼馋花幕庭许久,终于可以得偿所愿了。 她丝毫不知,纸鹤飞出房间后,一道诡异的流光瞬间落于纸鹤之上,而纸鹤仍旧如常瞬息间从御剑宗消失,如一道流光瞬间朝南方而去,而另一道诡异的身影神不知鬼不觉地跟了上去。 这是一片乱坟岗,漆黑的夜晚,呜呜的似鬼哭的风声刮过,绿色的鬼火在半空中追逐,映亮了地上□□的骨头,一根根好似不要钱地仍在那里。 花幕庭踏入其中,嘎吱一声响,踩断了一根已经被风化了大半的骨头。花幕庭面色不变,脚下却一用力,异变突生,像是踩中了什么陷阱,整个人掉落下去。 花幕庭不惊反喜,施了个轻身术,掉落在一个地下穴中,漆黑一片,便是如花幕庭这般修为,也看不清周遭,只觉得潮湿阴冷,如同鬼蜮。 啾啾啾啾—— 黑暗中一只只红色眼睛向花幕庭重来,花幕庭反手抽剑,唰,一道白光骤然亮起,亮光中依稀可见,无数只蝙蝠铺天盖地得袭来,每只足有足球大小,两根又尖又长的獠牙长在嘴边,看上去分外恐怖。 春风化雨之千丝万缕,只见这道剑光瞬间分裂成无数根细丝,这些细丝从那些蝙蝠中身体穿过,刹那间,血如雨下,砰砰砰砰,数不清地蝙蝠摔落在地,挣扎了两下,一动不动。 花幕庭面色如常,如同没有看到这些死亡的蝙蝠一般,一脚跨出,幸存的蝙蝠哗啦一声,纷纷逃窜,恨不得多张几只翅膀,生怕一个慢了,就要丧生于此。 “出来吧。”花幕庭声音清冷。 啪啪啪——“人都说御剑宗花氏幕庭不喜杀戮,现在看来,人言不可尽信。”话音刚落,九道绿色火焰骤然亮起,一个身穿白服的男子缓步走来。 花幕庭目光一厉:“果然是你!” 这人赫然是曾经迫使他师兄弟二人坠入绝灵应的罪魁祸首——白蛇妖修,长白玄冰。 长白玄冰蛇般冰冷的眸子闪过一道寒光:“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偏闯进来,既是如此,小姐也保不住你!纳命——”话音戛然而止,只见这长白玄冰保持着纵身而起的姿势,双眼无神,像被定住一般,目光所接之处,赫然是一只柔媚的白色狐狸。 这狐狸一身白色皮毛如绸缎般光泽亮洁,红色眼睛如同宝石一般流光溢彩,仿佛有漩涡一般,一眼看去,便会深陷其中。 这正是已经晋阶到十阶的幻狐白玉,它的身体虽然仍旧孱弱不堪,但有了十阶的修为,化神以下修为,它都能迷幻。果然,方一出手,便将长白玄冰引入幻境。 “小姐,小姐——”长白玄冰喃喃自语,痴痴的表情,似是看到了深爱的女子。 就在这时,剑光一起,却没有预想中的血光四溅,一道黑雾挡在了长白玄冰面前,不仅挡住了花幕庭的剑势,还将长白玄冰一卷,卷到了一个黑袍人身前,黑袍人衣袖在长白玄冰脸上一拂,长白玄冰身子一抖,木然的目光瞬间清醒,他打个激灵,看向黑袍人:“主人!” 黑袍人整个人都被笼罩在黑袍下,就像是被装进套子里的人,从头到脚都在黑袍之下,他人站在那里,一股刺鼻的香味传来,花幕庭不由皱眉,更加警觉起来,这人,分明有幽冥鬼气的气息。 花幕庭看着突然出现的黑袍人,却没有丝毫惊讶,“你终于出现了。” “该来的总会来。”黑袍人声音嘶哑,不似人声,黑袍下头部两团绿幽幽的火焰看向黑暗之中,喝道:“鼎鼎大名的御剑宗大长老,也要做那藏头缩尾之人吗!” “哈哈哈,想不到一代人杰千变竟然沦落到这等见不得人的地步。”临远真君从黑暗中一步步走来,他速度并不快,衣衫也极为朴实,但他这样慢步走来,好像有无数的光从他身上发出,那般地亮眼。 长白玄冰暴怒喝道:“老匹夫,放开小姐!”他修长的身子纵越出来,手成蛇型朝临远真君抓去。花幕庭眼疾手快,抽剑挥挡。 嘭——两人各退散步。 黑袍人那绿幽幽的目光陡然一缩,疾声厉色道:“临远,你好胆!” 只见一个女子跟着临远真君走到花幕庭身旁,这女子面无血色,目光木然,仿佛是没有灵魂的木偶。 这女子,正是吴碧君。 临远真君对黑袍人的怒视视而不见,他淡淡道:“怎敌你千变真君,居然敢夺舍了丹霞宗长老的外孙,果然好胆。” 黑袍人那鬼火一般的目光燃烧地越来越盛,但面对着临远真君,他强自按捺下胸中的怒火,而是用他那空洞的眼神看向花幕庭:“无耻之徒,枉费她一片痴心,竟然被你这般利用。” 花幕庭双唇紧抿,不发一言。 白玉又怎允人如此辱骂自己又敬又爱的主人,立即反唇相讥:“我呸,痴心个屁,当谁不知道啊,她痴心的是我主人纯阳之体的元阳,真是恬不知耻,我主人都拒绝过多少次啊,还一次次地黏上来,不要脸!果然是藏头缩尾的乌龟养出的女儿,脸皮果然够厚,就是换了张皮子,那脸皮也堪比城墙!” “找死!”黑袍人恼羞成怒,手轻轻一挥,只见幽冥鬼气形成一个铁锤,猛地砸向白玉。 白玉想要躲闪,可是身子却被定住动弹不得,眼见着铁锤砸下,那就是尸骨无存,登时吓得魂飞天外,就在此时,一道青光劈过,劈在铁锤之上,黑气和青光嘭地一同消散。 “千变,你的对手是我!”说着,临远真君已经挡在了白玉身前。 白玉只觉得四肢发软,啪嗒扑在地上,喃喃道:“得救了,得救了!”然后它一下子蹿起来,嗖地跑到花幕庭身后,前爪抓着花幕庭的裤腿,抽泣道:“主人,主人,白玉好怕啊。” 花幕庭摸摸白玉的脑袋:“要不去灵兽袋休息会儿?” 白玉想了一下,连忙摇头:“不了,白玉还要帮助主人救小主人。”说罢,它缩小身子成巴掌大小,顺着花幕庭的腿爬到肩膀上卧着,闻着主人身上的清香,胆战心惊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黑袍人幽幽地看着临远真君:“你一定要与我为敌?” 临远真君淡淡一笑:“只要你交出我师侄。” 黑袍人道:“他没在我手上。” 花幕庭一愣,临远真君面色如常:“他在哪?” 黑袍人道:“我不能说。” 不是不知道,而是不能说。 临远真君拿起他的剑,遗憾道:“那就抱歉了,我今天必须知道。” 第9章 -23-1/ 第94章 两相对峙。 黑袍人身上陡然发出一股黑色的气息,朝临远真君、花幕庭两人席卷而来,临远真君轻哼一声,一团青气似乎凭空而现,如屏幕一般将黑气挡住,青气和黑气如同宿敌一般,一经相遇,战事一触即发,虽然这两团气息没鼻子没眼,没手没脚,可是那张牙舞爪你争我夺的气氛丝毫不亚于妖兽之间的争斗。 临远真君一向清淡的面庞此时也严肃起来,黑袍人全身笼罩在黑袍下看不出他的表情,但是两人这样对峙开来,周遭空气发出哔啵哔啵的声响,就像是空气分子在爆炸一般。 花幕庭拉着吴碧君避开,忽然间,危机感顿生,花幕庭凭借本能身子一扭,咣——石壁一声巨响,哗啦啦落下无数碎石块。花幕庭手中剑嗖地出手,刺啦一声,在长白玄冰的身上划过,却没有留下一丝血痕。 “将小姐放了!”寒冰一般的话语从长白玄冰口中说出,他那冰冷的视线更如同看死人一般盯着花幕庭。 “先问过我手中的剑再说!”花幕庭一向柔和的面孔,勃发出冲天的战意。 他再也不是躲在师父身后的那个花幕庭了,七年的时光,足以改变一个人。这段时间,他协助掌门管理宗门事务,见识了太多的黑暗,也遇到过太多的挫折,虽然他性子仍旧柔和,虽然他仍旧不喜欢打打杀杀,但是遇战时绝不会再避战! 吴碧君对他始终贼心不死,花幕庭还记得师弟对吴碧君的猜疑,处理宗门事务让他学会了虚以委蛇,果然,时日一久,吴碧君露出了破绽。 因苏维之故,花幕庭对对幽冥鬼气早就熟悉地不能再熟,那日吴碧君寻来,身上浅淡的幽冥鬼气的气息让花幕庭立时警觉起来,如果不是他太过熟悉此种气息,可能也就忽略过了。联想到苏维对吴碧君的怀疑,花幕庭慎重起来。虽然将丹霞宗的精英弟子与灭门苏家的凶手联系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苏家灭门之事实在痕迹全无,有一丝线索,花幕庭也不会放过,因为,他答应过师弟,一定会与他并肩作战。 七年时间,对修士而言,只是弹指一挥间。花幕庭放缓了对吴碧君的态度,让吴碧君以为有机可趁,两人关系缓和开来,吴碧君的破绽在花幕庭看来也越来越大,谜底揭开的日子也渐渐临近。 结果,却得来苏维失踪被掠的消息,得到消息的那一刹那,花幕庭只觉得心跳似乎都停止了,然后就是揪心的疼痛。 这七年来,宗门事务繁忙,花幕庭没有太多的时间去伤春悲秋,偶然想起师弟苏维来,也只是淡淡一笑便抛离开。虽然知道师弟对自己的心思,花幕庭也始终让自己保持波澜不惊的心态,谁也不知道分别的这七年,会发生什么。也许师弟只是一时糊涂呢?也许师弟会发现他真正喜欢的是女修呢?偶尔想起来,花幕庭自嘲一笑,可是不知什么缘故,他又深深地感觉到,师弟所思所想皆是真心。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予我真心,回以真心。 何必想那么多,等他回来,一切都可尘埃落定。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为师弟揪出杀人凶手。 这时的心疼,究竟是何种缘故呢?还仅仅是师兄弟的情谊吗?花幕庭也犹豫了,他迫切地想要找到师弟,想要见到师弟,他终于明白,师弟于他,再不仅仅是师弟。 苏维的失踪,花幕庭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吴碧君,虽然知道她不是凶手,但花幕庭知道,她必然与凶手脱不开关系。 在吴碧君最放松的时刻,白玉出手,白玉以十阶的修为去迷惑一个结丹修士,那简直是信手拈来,从而也揭开了一个天大秘密——吴碧君并非原来的吴碧君,而是被人夺舍后仍旧以吴碧君的身份生活在丹霞宗,堂堂丹霞宗五大门派之一,居然都没发现端倪。不过也不得不赞叹此人心思之精妙,她夺舍之后,并没有吃掉“吴碧君”的神魂,而是将其拘禁起来,所以“吴碧君”的魂灯也一直好好的燃烧。更何况,她观察“吴碧君”许久,“吴碧君”的行为举止、性情爱好模仿地惟妙惟肖,夺舍后没有任何一人发现不对,毕竟,谁没事去别人神识里查看芯子是不是本人。 查明吴碧君的身份,凶手的身份也呼之欲出,令临远真君大为震惊的是,此人居然是两百年前鼎鼎大名的千变真君,此人是一散修,独辟蹊径以变化术入道,变化术出神入化,几乎无破绽可解,他当年变化成几大派的精英弟子偷盗宝物、杀人无数,搅动了整个修仙界,最后还是几大门派长老练手,识破其真身,无奈这千变太过狡猾,拼的让自己重伤后还是逃离了。但是从那以后,千变真君就真的消失了,两百年了,人们几乎已经遗忘了那个搅动修仙界风雨的人物。 现在,他又出现了,不过再不是那个千变真君,而成了灭门苏家的凶手,成了那个神秘的幽冥鬼气修习者。 “临远,你当年不是我的对手,而今我幽冥鬼气大成,你仍旧不是对手!”嘶哑的荷荷声中,黑气陡然大盛,临远真君的青气顿时被侵蚀了一大块,临远真君双目圆睁,额角竟然开始沁出汗珠。 “临远真君,我来帮你!”一个幽幽的声音叹出,苏越现出身形,周身阴气滚滚,冲黑袍人的黑气袭去。虽然是叹声,但其间的怒火却不容忽视,这人,就是灭他苏家满门的凶手;这人,沾满了他苏家老少的鲜血;这人,他绝不会放过。苏越清秀的面孔此时看来分外狰狞。 “哈哈,你一个元婴初期的鬼修,也敢对我动手,不自量力!”黑袍人不怒反喜,右手一举,黑气形成一个黑色的大口,将苏越的阴气一口吞下,登时壮大了许多。 苏越大惊,赶紧收回阴气,他怎么一时忘了,他的阴气与这幽冥鬼气系出同源,他这样送上门去,简直就是给人进补。 “苏道友,你去帮幕庭,这里有我!”临远真君吩咐,苏越点头,跃身而去。 苏越早已不是当年冲动易怒的小少年,知道自己在这里,不仅杀不了黑袍人,还会壮大黑袍人的幽冥鬼气,他果断地选择了撤离。 临远真君服下一颗灵丹,身上气势顿增,青气顿时涨大几分,又能与黑气分庭抗礼。而青气也不再是方才那屏障模样,而是重新幻化成一柄青色巨剑,朝黑气劈去。临远真君本是剑修,自然要以剑为战,只有剑,才能发挥他的实力。 黑袍人眼中的绿光一缩,黑气立即变换成盾牌形状,一方是生机勃勃的巨剑,一方是死气沉沉的盾牌,剑劈在盾牌之上,嘭地一声巨响,哗啦啦,余波致使周围的石柱倒塌无数。 临远真君和黑袍人也各自退了散步,噗——临远真君一口鲜血喷出,而黑袍人也是胸口翻滚,血上了喉头,硬被他咽了下去。 那一边,花幕庭已经岌岌可危。 长白玄冰虽然只是一直普通妖蛇,并没有什么高贵血脉,但能修到十阶定然也有其不凡之处,他深知自己的弱点,血脉低下对敌人形不成血脉压制,他只好将精力放在锤炼自己肉身之上,被黑袍人收成灵宠之后,黑袍人又将修士炼体之术传授,还为其寻找了炼体材料,可以说现在长白玄冰的肉*身,堪比那上品法宝,等闲的法宝都伤不到他。 长白玄冰本一妖兽,性情冷酷暴躁,但独陷在吴碧君身上,陷在看到自己深爱的小姐被俘,他怒不可斥,直接变成原形庞大的身躯只要擦到石壁,石末就沙沙落下,此时它愤怒地嘶吼,欲要将花幕庭一口吞下。 而花幕庭,虽然已经快要结婴,但毕竟还没结婴,从境界上就差着长白玄冰一截,而且长白玄冰是冰属性灵兽,花幕庭是水属性灵根,两者本源一致,但是轮到攻击力,水远不如冰。若非花幕庭一身剑术这些年进步良多,若非有白玉居中周旋,早就成了长白玄冰的口中餐。 苏越的到来,可谓解了花幕庭的燃眉之急,他直接扔下一朵幽冥鬼火形成的莲花,紫色的莲花惟妙惟肖,就连花瓣上的纹络,花芯中蕊,都幻化的清清楚楚。莲花落在长白玄冰白如冰雪的躯干上,鳞片顿时有融化的趋势,长白玄冰受痛,大声嘶吼,躯干拍打在周遭石壁上,轰隆,石头滚滚而落,整个地下世界呈崩塌之势。 “幕庭,走!”临远真君一手抓住花幕庭的衣领,朝外冲去,长剑挥动,将掉落的石头纷纷挡在外面,苏越眼睛一眯,手微微一动,然后紧随临远真君其后,冲去这被摧毁的地下世界。 方一冲到空中,只听轰隆一声,地面凹陷下一个几百米的深坑,周围一片狼藉,另观者胆战心惊。 花幕庭看着远方那黑色遁光,握紧拳头,原来,他还是这等弱小,就连一条血脉低下的长虫都敌不过。花幕庭极为失落,计划这么久,居然以失败告终,最后连师弟的下落都没打听出来。 临远真君拍拍花幕庭的肩:“事不怪你,也怪我考虑不周,这千变真君当时身受重伤,没想到现在实力竟然比当时还强,他真的要走,咱们留不住。”此行为了不惊动千变,他们只出动了三个人,如果再多上一人,就不会是现在的局面,但是再多一人,以千变的谨慎,早就逃之夭夭无处寻了。 花幕庭忽然怔住,然后,脸上露出狂喜的表情。 第9章 -23-2/ 第95章 呼哧呼哧,苏维一屁股坐在地上,真是累死他了,如同凡人一样跟赵林对战了大半天,又向前推行了两公里,这三天来,他和赵林两人不分白天黑夜地对练,终于将竹林绕了一个圈。 这三天,体力严重透支,这可不是仅仅能通过打坐吸收灵气就能恢复的,苏维看看旁边的赵林,夕阳的余光落在他身上,与他的红装照相辉映,本来是极美的景色,可惜此时形象不雅,他累瘫在地上,躺成大字状,脸色通红,重重地穿着粗气,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苏维丝毫不觉得赵林此时有什么不雅,反而对他是佩服地五体投地,这个人修为不如他,身体强度比他也差些,但能一直咬牙坚持着不休息,真是好样的。 “回去吧,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咱们就着手破阵事宜。”苏维拉起赵林,让他坐在飞剑之上,然后御剑而起回到竹屋。将赵林扔到他房间,自己也回了房间。 在浴桶里泡个澡,苏维才爬到床上,一沾到枕头,就睡了过去。 睡梦之中,苏维似乎进入了一个奇妙的境地,那里云雾缭绕,没有边际,苏维就游荡在这里,一会儿腾云,一会儿驾雾,想要什么就出现什么,这里就像是自己的天地,可以随心所欲,真是好不自在。 在天空呆烦了,下面就凭空出现了陆地,有山有水,有花有草,真是如同仙境一般的地方。苏维落在山脚下,居然看到一个山洞,苏维讶异,进入山洞之中,他皱起了双眉,这山洞的布置,怎么这么眼熟?他眼睛突然瞪大,拔腿就往里面跑,却像是碰到了屏障一般,如同水幕一般的波光一闪就把他弹了出去,苏维在半空翻个筋斗,落在地上。 苏维神色激动,又快步上去,这次没再横冲直撞那道看不见的屏障,而是大喊道:“师兄,师兄!” 水幕波光粼粼,哗啦一下骤然消失,一个白衣飘飘,芝兰玉树的男子走了出来,脸上也是欣喜的笑容,苏维欢呼一声,“师兄!”直接就扑了上去,搂住了花幕庭的脖子,紧紧地搂着他,一刻也不愿放松。 两人相拥良久,苏维才反应过神来,“咦,师兄,我这是做梦啊,真好,终于见到师兄了。” 花幕庭轻笑,在他额头一点:“不是梦。” 苏维笑嘻嘻:“一定是我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早知道做梦能看到师兄,我就应该多睡觉才是。” 作为修士,苏维早已习惯了用打坐度过黑夜,即便是在绝灵渊底,他也很少让自己进入到深层次睡眠,这七年来,他还真的就没做过梦,现在想想,他真傻,怎么就不让自己做梦,现实中够不着摸不着,起码梦里可以为所欲为啊。 “师兄,我好想你。”看着朝思暮想的师兄就在自己面前,那样轻柔的目光,那样英俊的面庞,那样红润的双唇。苏维喉骨上下滚动,只觉口中唾液涟涟,在他眼前的,是那极美味的食物,而他,则是那色中饿鬼,再也按捺不住,吧嗒在花幕庭脸上亲一口,看花幕庭俊脸顿时红的要滴血一般,却并没有对他生气,心中大悦,直接搂上花幕庭的腰,吻住那肖想了七年的红唇。 轰——脑子里似有什么炸开一般,头脑一片空白,苏维什么也不愿想,只愿沉浸在这美妙的亲吻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苏维才依依不舍地离开那红肿得双唇,他眼睛亮晶晶地弯成两道月牙,头枕在花幕庭大腿上,一手牵着花幕庭的手,一手玩弄着花幕庭的碎发,其实他很想再进一步,但是又怕遇到上次的状况,这样的小儿身是没法把师兄吃下的,那样子简直太尴尬了,万一给师兄留下心理阴影,怎么办?苏维压制住心中的欲*望,只为了以后能吃到肉。 “师兄,等我醒了就见不到你了,怎么办?”虽然是个梦,但苏维丝毫不愿意醒来,好不容易见到了师兄,他怎愿这么快就离开,谁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还能做这梦,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出了这鬼地方。 花幕庭轻笑,“我说了,这不是梦!” 苏维撅起嘴:“嗯哪,这不是梦,这当然不是梦。”话这样说着,却还是那不以为然的模样。 花幕庭摇头,正色道:“小维,这是你识海深处,我是寄予你识海的一道神识。” 苏维愣住,不可思议地看着花幕庭那张俊逸的面庞,想看出他有玩笑的痕迹,但是花幕庭目光坦荡真诚。 苏维自然知道师兄有神识在自己识海之中,但他从来不知道,他还真的能够看到师兄的这缕神识。 神识是极为私密的地方,没有修士会愿意有外来物在自己识海,寄居神识,对宿者是极为危险的,若那寄居神识有个坏心,宿者轻则神识受伤,重则魂消魄散。 但是苏维对花幕庭是极为信任的,师兄有缕神识在自己识海,就像两人是一体的,所以当初花幕庭闭关,他又要出去历练,花幕庭很是担心,苏维便主动要求师兄放一缕神识在自己身上,这样师兄就能知道他的安危。 那缕神识放到识海之后,苏维就几乎忘了还有这件事,就是他修炼内视时,这缕神识也没出现过。 现在,这缕神识出现了? “师兄,我怎么觉得我还是在做梦啊,我怎么就看到你了呢?为什么以前没见过你呢?”苏维抓抓头发。 花幕庭仍旧是那样的温柔的模样:“我在你识海深处,你平素内视,自然是看不见我。” “那么为什么现在就看到了呢?我明明是在睡觉,又不是修炼,怎么就跑到识海深处了?”苏维不解。 “识海无边无际,我们平素修炼,所能到达之处,大多也只看到表层而已。你这次也算是阴错阳差,身体过于疲倦,陷入深层次睡眠,神魂也处在完全放松的状态,这才进入到了识海深处,见到我。”花幕庭解释道。 苏维点点头,又问道:“这么说来,我平日修炼进入识海并不能看到师兄?” “确实如此,我在你识海之中,实际上是受到你识海压制,只能躲到着深处来。” “这么说,我必须每次都要处在极度疲倦下才能看到师兄咯?”苏维很是郁闷,他作为修士,又处在险地,哪里敢让自己总这般疲倦,万一那个叶飞轩出关,他连挣扎都挣扎不了。 “小维,你现在被困在何处,我通知本尊,来救你。”花幕庭转了话题,他这缕神识虽然在苏维识海,但因受其压制,对外界动静并不了解,他只知道苏维被困,但因何被困,困于何处,他一点儿都不清楚。 “师兄,这里是凤栖山,掠我来的是叶飞轩。” 苏维话音刚落,花幕庭一脸不可置信:“不可能!”叶飞轩是谁,整个修仙界修士都要仰望的人物啊。 苏维摊摊手,“我也不愿相信啊,开始以为是重名没在意,结果我遇到了一个故友,他的师父就是叶飞轩,而这里,就是凤栖山后山禁地。” 花幕庭皱眉:“叶前,叶飞轩为什么掠你至此?” 苏维摇头:“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我只见了他一面,险些被他迷惑,现在他正在闭关之中。我被困在一个竹林阵法中,正在想法设法打破阵法出去。” 花幕庭早就相信了苏维的话,只是一开始有些不愿相信罢了,毕竟叶飞轩是他们从小到大听到的故事里的英雄,现在英雄居然干起掠人的无耻勾当,“粉丝”心中如何接受? “我要给本尊送信,小维,你要小心,等我来救你。”花幕庭深深地看着苏维,在他头上摸摸:“我要走了。” 苏维心中直觉不对,忙拉住花幕庭的手:“师兄,你去哪里,你要怎么给本尊送信?” 花幕庭表情淡淡:“凤栖山距御剑宗太过遥远,我无法与本尊直接联系,只能通过神魂烙印将消息传出。” “这是不是很危险?”苏维皱眉。 花幕庭反手握住苏维的手:“不过是损失一缕神识,对我影响不大,你放心。” “不!”苏维抱住花幕庭:“我不允许,你还当我是孩子吗?神识之伤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小伤。师兄,你就留在这里,你阵法造诣那般好,你就帮我破阵出去好不好,我还有个帮手,我们能自己出去的。” 花幕庭叹口气:“小维,我现在只是一缕神识,我存在这里只为了感应你的安慰,没有继承本尊阵法之道,所以,我帮不了你。小维,你一日出不去,我和宗门就一日处于担心忧虑之中,让我把这消息传出去,至少知道你在哪里,我们也好有应对之策。” 苏维还是一个劲摇头:“不行,不行!” “小维!”花幕庭声音十分无奈:“相信我,真的没事的。” 花幕庭的身子渐渐黯淡下去,刚才还有感觉的实体,竟然一点点透明起来,他那明亮的眼睛看着苏维,口中一张一合,“小维,等我来救你。” 仿佛有嘭地一声,花幕庭的身子崩解成无数光点,消失在苏维识海之中。 泪如雨下。 我明明是要保护你的,为什么一次次都是你来保护我,都是你来救我,绝灵渊底下是,这里也是,我不愿这样子,不愿这样子! 我一定要变结婴,要变强,要真正地保护师兄,而不是他一次次牺牲自己来救我! 睡梦中的苏维,周身灵力忽然动荡起来。 第9章 -24/ 第96章 变强,变强,变强,只有变强,他才能保护师兄,只有变强,他才能报得家仇。识海中的苏维双目赤红,他此时只有一个思想,就是要变强!他需要力量,只有力量,他才不会受制于人,让师兄为了救他而受伤。 而此时竹屋内,苏维的身体如同久旱的河床,开始疯狂地汲取灵气,那小小的身体猛地被灌入那么多灵气,身子开始膨胀起来,皮肤下沁出血丝,血丝越来越多,眨眼功夫,就沾满了整个身躯。 混元仙府中的小鹏慌张地跃出水面,“主人,主人,你怎么了?快醒醒,快醒醒!” 没有声音回答它,小鹏愈加焦急,它与苏维神魂相连,自然知晓苏维此时正处于走火入魔的关口,现在又叫不醒苏维,它一咬牙,猛地往天空一蹿,竟然从混元仙府之中出来,落到了床上。 “主人,主人!”小鹏此时再没有之前那活跃的样子,方才冲出混元仙府,几乎耗费掉了他全部的力气,它整个鸟样子恹恹的,见还唤不醒苏维,它艰难地爬到苏维头部,在苏维额头用鸟嘴猛地一啄,苏维眉心鲜血崩流,小鹏脑袋一歪,倒在了枕头之上。 而苏维,也因这一啄,收回了心智。眉心是连接神识之所,眉心的剧痛,让苏维陡然清醒,他发现自己现在情状,大吃一惊,不敢迟疑,立刻盘坐而立,五指向心,疏导灵气,先是往丹田处压缩,等丹田再容不下后,苏维开始咬牙冲击穴窍,噗噗噗噗——剧烈地疼痛感袭来,苏维疼得恨不得打滚,但他不能动,他还得一次次冲开新的穴窍,将灵气导流,否则他一定会爆体身亡。 一次次冲击,苏维面色狰狞,却又一次次咬牙坚持。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暴躁的灵气终于驯服下来,苏维睁开双眼,深深地出了口气,真的好险,差一点儿就死在自己手里,检查一下修为,结丹中期,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咦,小鹏?”看到昏迷在枕头上的小鲲鹏,小鲲鹏看上去极为虚弱,呼吸浅浅的,它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它怎么出了混元仙府? 苏维皱眉,只觉得眉心一痛,伸手摸去,竟然是一道挺重的伤口。这是小鹏啄的?苏维忽然想到即将入魔时眉心的那一痛,就是这份疼痛,见自己从入魔的关口中拉了回来。 苏维赶紧将小鲲鹏抱在手中,灵力不要钱似的输入小鲲鹏体内,终于激发了鲲鹏体内的灵力,灵力开始自动流转。苏维松了口气,将灵力撤回,然后进入混元仙府,将小鲲鹏放入水中,一入水,小鹏便自行从鸟变成鱼。 看着翻着白肚皮飘在水上的小鹏,苏维十分愧疚,这次若非小鹏啄的那一口,让他及时醒来,他现在恐怕早已爆体而亡。他还总说小鹏没用,总是讥讽它,嫌它费灵石,嫌它帮不上忙,现在小鹏却为他差点送了命。 他真是该死! 苏维终于意识到了自己不足,他的境界根本跟不上修为,强自提升境界,只会伤人伤己。 正所谓,欲速则不达,他现在年纪才25岁,已经结丹中期的修为,拿出去绝对震惊整个修仙界,他还小,还年轻,一切都不用急。现在是师兄在保护自己,但相信,在他成长起来后,一定是他站在师兄面前,为他遮风挡雨。 慢慢来,慢慢来才会比较快。 —————————————————————————————— 花幕庭一口鲜血喷出,他捂住脑袋,识海传来的剧痛让他站立不住,身子一歪就要倒下去,苏越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他。 临远真君见势不妙,脚下飞剑陡然加速,落在前方一个偏僻的山头。 临远真君手从花幕庭身上移开,皱起眉头:“幕庭,你怎会神识受伤?” 此时花幕庭已经从那撕裂的剧痛中缓了过来,他苍白的面孔看起来极为虚弱,却笑得极为灿烂:“师伯,小维,小维找到了!” 苏越一把抓住花幕庭的手,激动道:“什么,你说什么?你找到小维了?他在哪里?” 临远真君赶紧把花幕庭从苏越手中解救出来:“苏道友,莫急,让幕庭慢慢说。” 花幕庭知道苏越对苏维的忧心,丝毫不介意他的举动,“凤栖山,叶飞轩。”花幕庭说完这六个字,头脑一阵眩晕袭来,便人事不省。 临远真君与苏越面面相觑,而后临远真君抱起花幕庭,朝御剑宗飞去。 一枚养神丹入口,只觉一阵清流滋润了神魂,花幕庭发出舒坦的呻*吟声,感觉那撕裂的神魂伤口渐渐开始愈合,他也渐渐恢复了神智。 一睁眼,便看到头发发白的师父的大脸,脸上担忧的表情在花幕庭睁眼后瞬间消失,然后就听到师父那惯有的大嗓门:“你个不孝徒,要吓死你师父不成!”手举起,正想给花幕庭一巴掌,但想到了徒弟的伤,手停在半空,然后一手拍在床上,让整个床都晃荡了几下。 花幕庭听到师父的声音却感觉很是窝心:“师父,徒儿不孝,让你担心了。” 恒远真君眼圈一红,转过脸去。他就这么两个徒弟,基本上都是他看着长大,二徒弟不知所踪,大徒弟又受了重伤,让他如何不忧心忡忡。 花幕庭握住恒远真君的手:“师父,师弟有下落了。” “凤栖山,叶飞轩?”恒远真君毕竟是元婴真君,情绪稳定极快,一脸严肃。 花幕庭点头:“师父,可是有所怀疑?” 恒远真君道:“不得不怀疑啊,凤栖山是什么地方,叶飞轩又是谁,我真的不敢相信啊。” “师父,你知道的,我在小维识海留下了缕神识,那缕神识主动消散给我留下了神识烙印,就这六个字:凤栖山,叶飞轩。我自己的神识有怎会骗我?师弟一定是被困在了凤栖山。而掠走师弟的,极有可能就是那叶飞轩。”花幕庭虽然崇拜叶飞轩,但是他更相信自己的神识。 恒远真君点头:“你先好好休养,你这神识之伤,起码也得养三五个月才能恢复,这段时间你不要动用神识,养不好会留下隐患,影响你以后进阶。这事,就交给我和你师伯,我们会处理好的,如果小维真的在凤栖山,我们一定把他带回来。” 花幕庭如释重负,“多谢师父。” “谢什么,小维不是我徒弟吗?你睡觉吧,睡觉对你恢复神识有好处。”恒远真君叮嘱两句,出了花幕庭洞府。 花幕庭长长地松了口气,一股困意袭来,他安心地闭上双眼。一切有宗门在,宗门就是他们最大的依靠。 第9章 -28/ 第97章 “武酒鬼,你给老子出来!”恒远真君风风火火地跑到临远真君的洞府,禁制灵光一闪,就直接进入到洞府内部。 “师弟,幕庭可是醒了?”临远真君看到恒远真君,眼露惊喜,不过他为人向来淡然,即便是惊喜也不过是一闪而过。 “哼,少给老子装样子,啊啊啊——老子杀了你!”恒远真君见临远真君还是那副风淡云轻,仿佛万事不萦于心的鬼样子,心中愈加气恼,连剑都没用,就如凡人打架一般,伸着两手去掐临远真君的脖子。 临远真君目光中闪过一丝无奈,脚下一动,避过恒远真君扑过来的魔爪,一手抓住恒远真君的手腕:“师弟,有话好好说,你这是做什么?” 恒远真君被他抓住手腕,挣脱不得,怒不可斥:“你说我做什么?你个扫把星,我二徒弟跟你出去,失了踪影,大徒弟跟你出去,受了重伤,啊呸,你个混蛋,你还我的徒弟来!”说到后面,恒远真君愈加气愤,而临远真君本就对此甚为愧疚,手上不由一松,被恒远真君挣脱出来,恒远真君伸手掐住了临远真君的脖子。 恒远真君与临远真君做了近九百年的师兄弟,他一向对临远不忿,所以有事没事就要去挑衅临远,与之大打一场,想要把他踩在脚下,出一口几百年的恶气,无奈他论修为和战力还真不是临远的对手,每次都碰不着临远,而这次,他真的掐了临远的脖子,恒远真君反而愣了,赶紧松开了手。 看临远真君那白皙修长的脖颈上一双深深的大红手印,恒远真君讪讪地道:“你傻呀,不知道躲啊。”他气愤之下,根本就没想着要留手,谁知道这次临远都不知道躲了呢。 “是我的错,我没照顾好小维和幕庭。”临远真君叹口气,平素淡然的面孔也浮上几片愁云。 恒远真君哼一声,“可不就是你的错。”看临远真君苍白的面孔,多少有些后悔,但是想到苏维和花幕庭,一个失踪,一个重伤,火气又蹭蹭冒上来,他勉强压制住心中的怒气,道:“我要去凤栖宫救小维?” 临远眉头皱起:“师弟,此时要从长计议,千万不可莽撞行事。” 恒远真君跺脚,“小维都失踪七天了,如今生死未卜,你还要从长计议?你就是这么做人师伯的吗?” 临远真君摇摇头:“师弟,小维现在并无性命之忧,你无须过于担心。” 恒远真君吼道:“那敢情不是你徒弟!你不担心我担心,谁知道叶飞轩那老不死的掠我徒弟做什么,说不定小维正受着大罪呢。好好好,你不去,我去。”恒远真君一甩袖子,就要御剑而去。 临远真君手疾眼快,飞身拦下恒远真君:“师弟,不可妄动,凤栖宫高手如云,你贸然前去是找死!” “我呸!死就死,反正我也没多少年好活,救我徒弟是正经,你让开!”恒远真君眼瞪得如铜铃大,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临远真君气恼:“闭嘴,你说的什么混话,有我在,总会治好你的暗伤。” 恒远真君不以为然:“好不好又有什么关系,没了我给你捣乱,你清修的日子不更好过?” 临远真君大怒,一把揪住恒远真君胸前的衣领,气急败坏地道:“你胡说什么,没了你我怎么办!” 话一出口,临远真君就愣住了,英俊的脸上浮起一抹胭红。恒远真君面露古怪,张着嘴巴瞪着大眼,呆呆地看着临远真君。 “咳咳!”临远真君放开恒远真君的衣领,咳嗽两声打破尴尬,抬首望天,“嗯,那个,嗯,师父坐化前一直要我照顾好你,若一直治不好你的暗伤,我怎么向师父在天之灵交待。况且,御剑宗也缺不了你,你忍心咱们御剑宗万年基业毁于一旦?” 恒远真君眨眨眼睛,哼了一声:“别跟我说着有的没的,告诉你,别拦我,我一定要去凤栖山。” 临远真君站在恒远前面,寸步不让:“不行,我不能让你去。” 恒远气急:“那可是我徒弟,我必须要救。总不能因为凤栖宫势大,就不管不问,这事若是传出去,咱们御剑宗的面子往哪搁?” “救是一定要救,但怎么救咱们还得列出个章程来,你觉得,凭你一人,杀上凤栖山,进得了凤栖宫?”临远真君斜看恒远真君一眼。 恒远真君哑然,最后颓废地坐到椅子上,他脾气暴躁,做事经常不过脑子,脑袋一热就捋袖子上,但他并不是没有脑子,临远真君点了一句就让他发热的脑袋冷静下来。且不说那叶飞轩几百年前就是元婴大圆满,光凤栖宫主持宫务的据悉就有三名元婴修士,他就一个人,还是不能发挥出所有实力的元婴初期修士,怎么斗得过人家?更何况,凤栖宫最有名的是那如铁桶一般的大阵,他去了,绝对是有去无回。 “可是,咱们就眼睁睁地看着小维受苦吗?”恒远真君声音有些嘶哑,看来所受打击不小。 临远真君也叹口气,“我们没有证据,贸然杀上凤栖宫,不仅于事无补,还会引起各方讨伐。当前,我们先以御剑宗名义求见叶飞轩,若是无果,就安排人潜进凤栖宫,伺机救出苏维。”没有证据之前,我们是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去跟凤栖宫为难的。 恒远真君揪着头发:“我这做师父的真没用!” 临远真君轻轻拍下恒远真君的肩:“我这师伯岂不是更没用?师弟,小维本命灯完好,说明他并无性命之忧,我们徐徐图之吧。” 恒远点点头:“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他坐直身子:“我去凤栖山,拜见叶前辈。” 临远真君欣慰道:“我同你一起去。” 恒远真君连忙摇头:“不用,师兄放心,我一定不会鲁莽从事。你修为已经压制不住,还是赶紧着手突破事宜吧。” 临远听恒远居然叫了师兄,又对他关心,有些受宠若惊,但却不动声色,而是道:“突破之事不急,我还是陪你一起去凤栖山,我不放心。” 恒远真君眉头一皱,怒道:“你敢看不起我?” 临远真君扶额:“师弟,你别误会。” “误会,呵,你这么不放心我,不是看不起我是什么,我就知道你这个武酒鬼没好心,看剑!” …… 临远真君的徒子徒孙们看到峰顶那足以毁天灭地的剑光,没有丝毫的惊讶,连看都不多看一眼,自顾自干自己的事情。即便是剑法精妙,这样的打斗看得太多,也让人觉得乏味了。 凤栖山,凤栖宫。 一个筑基修士持着拜帖走入大殿,对副座上的妖娆女子行礼,双手托着拜帖道:“师祖,御剑宗二长老恒远真君求见祖师。” 妖娆女子闻言心中一惊,将拜帖摄入手中,扫过一眼后道:“请恒远真君移步,不,我还是亲自去吧。” 恒远真君在会客殿内品着灵茶,果不愧为财大气粗的珍宝阁,连会客的灵茶都是那难得一见的七品灵茶。灵茶同灵草一样,分为一到九品,现在的云中大陆,九品灵茶早已成为传说,八品灵茶偶尔会出现一次,七品灵茶也就只有大宗门的元婴长老才消费的起。 珍宝阁是商家,自然有商人的规定,对待不同修为、不同身份的客人,自然要用不同品级的物事待客,恒远真君作为元婴修士,又是御剑宗二长老,自然要用七品灵茶招待,只不过恒远真君基本不通这些人情世故,才会以为是客人都会喝到这样珍稀的灵茶。 “二长老到来,妖娆有失远迎,还望恒远真君见谅。”妖娆女子跨入大殿,对恒远真君拱手抱歉。 恒远真君一看进来的是位美貌妖娆的女子,一时有些失神,回过神来赶紧回礼:“道友就是珍宝阁主事李妖娆,果然是名不虚传,真乃仙人之姿。”恒远真君此时的一身装扮干净整齐,他本人也本来就生的极好,只不过平时不注重形象,邋里邋遢的,此时装扮正经起来,一身独属于剑修的孤傲,让李妖娆也不禁多看了两眼。 李妖娆咯咯一笑:“恒远道友才是让人百闻不如一见呢,果真是传闻不可尽信。” 恒远真君面露尴尬,说实话,他一点儿都不喜欢这正正经经、干干净净的穿着打扮,但是出于对御剑宗脸面的维护,他不得不正经起来。“哪里哪里,李道友见笑了。那个,李道友,叶前辈可有时间?” 李妖娆摇头道:“恒远道友,真是不巧,师尊现在正在闭关中,任何人都不见,就是我们几个弟子,都见不到师尊。” 恒远真君眉头微皱,面露失望,又问道:“不知叶前辈何时出关?” 李妖娆面露难色:“这个说不好,师尊大部分时间都在闭关,出关后才会召我们几个弟子前去,通常闭关时间不定,短则一两个月,多则上百年,恒远道友,你有何事要求见师尊,不如说来听听,也许我能帮上什么忙,或者,等师尊出关后,我也好禀告,再通知恒远道友。” 恒远真君讪讪一笑:“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来求见叶前辈有两件事,一是在下二徒弟苏维失踪之事,想必李道友也听闻过。”目光扫过李妖娆面部,李妖娆面色不变,只见其点头道:“这事我确有耳闻,贵徒还没消息吗?” 恒远真君苦笑:“否则我怎会求上凤栖宫来,凤栖宫万珍阁遍布云中大陆各地,我希望贵阁能帮忙打探一下消息。” 李妖娆一口应下:“这个没问题,我会吩咐下去要各阁注意,一有消息立刻通知恒远道友。” 恒远真君心头咯噔一下,却面露喜色,拱手道:“那就多谢李道友了。”心中有所警惕,不知李妖娆究竟是否知道叶飞轩掠走苏维一事,如果是知道,那这个女人心机也真够深的了。但不管这样做是不是打草惊蛇,这一步都必须要走。 李妖娆一摆手:“御剑宗与我凤栖宫同为修仙一脉,同气连枝。更何况,御剑宗也是我万珍阁的大客户。这等小忙对我们而言是举手而劳,算不得什么。不知恒远道友第二件所为何事?” 恒远真君道:“凤栖山上的古阵碑是阵道至宝,小徒花幕庭对阵法很感兴趣,希望能观摩领悟一番。” 第9章 -29/ 第97章 李妖娆沉吟一会儿,便同意道:“自然可以,阵道碑只是恰巧在我凤栖宫管辖范围,并非我凤栖宫独有,而是属于整个云中大陆修仙界,在阵道碑前感悟的同道不知凡几,大家相互交流,也可谓一道盛景。不过有一点儿需告知恒远道友,贵徒既然来我凤栖宫,就必须要遵守我凤栖宫要求,不得在我凤栖宫生事。” 恒远真君连连道谢:“这是自然,李道友敬请放心,小徒不是惹事的性子。只是到时还请李道友能多照顾一下小徒,不要让人打扰小徒。” 李妖娆噗嗤一笑,饶是花枝乱颤,“怎么,害怕你大徒弟被人吃了不成?该不会,这就是道友让他来凤栖宫的缘故吧?按说御剑宗与玄道宗的关系更好一些呢,尤其是一尘真君,与临远真君还是生死之交呢。”就像相处了几百年的老友,不过一会儿功夫,李妖娆就同恒远真君开起了玩笑,两人关系也由疏远更亲近了几分。 恒远真君摸摸鼻子:“小徒不愿意去玄道宗。” 李妖娆捂嘴咯咯直笑:“不如让我猜一下原因?你那大徒弟、二徒弟跟一尘真君还有一尘真君那孙女一同出了绝灵渊,以你那大徒弟迷倒万千女修的相貌气质,该不会也让人家小姑娘动了心,这才不敢去玄道宗了吧?” 恒远真君摇头笑笑:“那个李道友,莫要坏了人家小姑娘名声。” 李妖娆不以为然:“这里就你我二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传不到第三人耳中,而且又只是玩笑话而已。恒远道友,你送你徒弟来我凤栖宫,该不会就看中我凤栖宫内女修数量最少,这样就没人骚扰你徒弟了吧?”当初叶飞轩因邱玲月迁怒所有的女修,几乎将整个凤栖宫的女修都赶了出去,只留下了最初的几个亲传弟子,之后师尊收徒也只收男修,弟子们收女修为徒可以,但不允许带到凤栖宫,造成现在凤栖山阳盛阴衰的局面。 “说实话,我倒是真的很好奇你那个大徒弟,是怎样的天人之姿,才能引得天下女修都为他疯狂啊。” 恒远真君闻言有些尴尬,讪讪地笑笑:“李道友见笑了。” “恒远道友放心,我一定照顾好贵徒。”李妖娆保证道。 “那就多谢李道友了,这是我小小一片心意,还望李道友莫要嫌弃。”说罢,将一个储物袋推了过去。 “恒远道友太客气了。”李妖娆挑挑眉,没有拒绝,“恒远道友远来一趟,不如看看我凤栖山的风景,凤栖山虽不大,但也有很多独特的风景呢。我还有宫务要处理,就不多陪恒远道友了。守岳——” 方才那筑基修士上前行礼:“师祖。” “你带恒远真君去客房休息,这几日你负责照顾真君,如有怠慢,小心宫规。”李妖娆吩咐。 “师祖放心,守越一定不负师祖嘱托。” 恒远真君在凤栖山停留了七日,却并未发现丝毫蛛丝马迹,怏怏地回了御剑宗。 花幕庭已经在临远真君洞府里等着,终于等到恒远真君到来,赶紧迎上来:“师父,怎么样?” 临远真君也殷切地看着恒远真君。 恒远真君摇摇头:“那叶飞轩在闭关,不见外人,我只见到了副宫主李妖娆,但看李妖娆的样子,不像是知道叶飞轩掠走苏维一事。我只好执行另外计划,让幕庭以参悟阵道碑之名去凤栖宫,看能否找出破绽,伺机将小维救出。” 临远真君点头:“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幕庭,你再休养几日,就去凤栖山,切记,一定要注意安全。” 花幕庭郑重道:“师伯放心,我一定小心行事。” “我与你同去。”一道阴森森的声音传来,苏越那单薄的身影出现在洞府之中。 恒远真君直接反对:“啊呀,我说小越啊,你添什么乱,你是鬼修,与咱人修气息不一样,而且你才元婴初期,去了就能被凤栖宫元婴修士发现,这可就是帮倒忙了。” 苏越对恒远真君的称呼不以为忤,恒远是苏维的师父,他是苏维的堂兄,这样恒远也算是他的长辈,所以即便是修为相同,苏越也以晚辈自居。“恒远前辈毋需担心,我修行所需阴气皆来自于怀阴树,这是最正统的阴气,并非那些阴秽邪气的死气可比,而且我修炼的鬼修功法,有收敛气息之效,更重要的一点,也是我必须要去的原因。” 苏越目光坚决:“花兄留在小维识海的神识已损毁,他无法再获知小维的状况,而我不然,小维同样修有阴气在身,虽然他平素收敛能不为人所察觉,但是这气息却瞒不过我。” 临远真君却还有疑问:“即便如此,你如何陪同苏维上凤栖山,要知道,你即便是修出了实体,收敛了气息,也掩盖不住你鬼修的事实。” “真君莫要忧心,我自有办法不为他人察觉。”苏越很是自信。 临远真君没有继续追问,修炼功法与秘术是修士的立身之本,不能道于他人。“既然如此,苏师侄就与幕庭一同去吧,但要切记,一切要以自身安危为上。”毕竟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虽然这不是人是鬼,但也是元婴初期的鬼,真出了问题,至少能保证花幕庭逃命。 “真君放心,此次前去,只要小维真的在凤栖宫,我们一定将小维救出来。”苏越拱手,幽幽的目光中晦涩不明,救出小维,就是他们报苏家大仇的时候了。 御剑飞行了三日,花幕庭与苏越来到凤栖山下的凤栖仙城,仙城城墙并不高,却极为热闹,守门的只是两个筑基修士,一见前来的是个结丹后期修士,不敢怠慢,殷勤地放花幕庭二人进了仙城。苏越此时收敛了气息,就像凡人一般,那两个筑基期修士自然无法察觉,见他跟在一个结丹修士后,只以为是花幕庭的晚辈。 凤栖仙城建城不过二百年,但因背靠万珍阁这棵大树,仙城以商贸为主,极为繁华,各地商家几乎都在这里有驻点。仙城内以练气、筑基修士为主,偶尔可见一两个结丹修士,花幕庭进来了,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那些女修,脸皮薄的羞涩地偷看,胆大的眼光火辣辣地瞅,只不过摄于花幕庭那结丹后期的强大修为,一时没人敢上前搭讪。 只不过,花幕庭身后很快就跟上了一帮女修,你推我赶得,生怕跟丢了花幕庭,甚至于还有为了能离花幕庭近一些的大打出手。 花幕庭视而不见,权当后面的女修不存在。苏越面上冷笑,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这花幕庭竟然是如此受女修欢迎,只不过他与小维,真的可以走下去吗?若胆敢对不起小维,就莫怪我辣手无情! 他人本就阴冷,这一笑,就更加的阴风嗖嗖,让靠近的人不得不退后几步,以祛退寒气。 进了客栈房间,启动房间阵法,将那些目光关在房外,花幕庭还听到惋惜的唏嘘声,他摇摇头,对苏越道:“苏兄,我明天便要进入凤栖宫,你打算怎么进入?” 苏越直接开口道:“花兄,我需要借你肉身一用。”看花幕庭面色不变,丝毫没有惊讶的样子,心中暗暗赞叹,此子虽然招蜂引蝶,但心性却着实稳重,堪为苏维的良配。 “花兄,就不担心吗?”苏越挑眉。 花幕庭淡淡一笑:“我相信苏兄不会对我不利。” 苏越皱皱鼻子:“好吧,那我就直说了,你知道我只是阴魂修炼有成,即便是修炼出了实体,实际上还是一个阴魂,是阴魂就能寄生在生命至上,我需要借助你的肉身进入凤栖宫。” 花幕庭一口答应:“这没有问题。” 苏越接着道:“只是这样,会对你的肉身造成一定的损伤,毕竟我是阴魂,会侵蚀你的生机,好在,你元婴在即,即便是有所损失,也不会太多,但是你冲击元婴的时间,恐怕要推迟个十来年。” 花幕庭闻言,没有丝毫犹豫便道:“这没问题,只要能救出小维,不要说十来,就是百年又何妨。” 苏越满意地点头:“真不愧是我堂弟看上得人。” 花幕庭的俊脸顿时红成了紫茄子,苏越哈哈大笑起来,那阴森森的气氛去了几分,看起来更像正常人了。 苏越笑的更欢,好不容易止住笑后才道:“我也不会在你附身你太长时间,进了凤栖山山门即可,那山门有叶飞轩设的大阵,等闲鬼物都不能靠近,进去后,你去研究阵法,我去寻找小维的气息,每日我去你房里,交换彼此信息。” 一人一鬼又就细节问题讨论一番,才各自去打坐修炼。 第二日,花幕庭与苏越离开凤栖仙城,径直走入一处茂林无人处,等再出来时,只有花幕庭一人,只是面色有些苍白,甚至还有些发青,刚出来时脚步有些虚浮,走了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进了凤栖山,接待花幕庭的仍旧是之前接待恒远真君的名叫守岳的筑基修士,他面容普通,看上去很是实诚,让人一见就生憨厚之感,但一双眼睛却极为灵活,他见到花幕庭过来,连忙热情地迎了上来:“守岳见过花真人,师祖宫务繁忙,无暇接待真人,命晚辈在此接待花真人。” 花幕庭点头表示知道。李妖娆副宫主怎么也是个元婴修士,自然不会屈尊来见一个晚辈。 守岳笑容面容:“花真人远道而来,不如先去客房休息一日,明日晚辈再带真人去参悟阵道碑?” 花幕庭初来乍到,并不了解凤栖宫环境,遂道:“也好,不如你先带我参观一下凤栖山的风景。” 守岳连连答应:“要说我们凤栖山,最特别的风景就是那梧桐林,据说当年有凤凰栖于梧桐上,这山也故此得名。现在正是梧桐花开的季节,整山的梧桐花盛开,蔚为壮观。” 花幕庭进入凤栖山上就闻到一股甜甜的花香,虽然很淡,但让人精神一震,对那传说中的梧桐林很感兴趣:“那就去梧桐林吧。” 凤栖山中不允许御剑飞行,守岳租了两只代驾的仙鹤,飞往梧桐林,远远就在半空中就看到那座占地极广的梧桐林,几乎将一座山峰都遮盖上,一团团、一簇簇的梧桐花给整座山峰染上一层淡紫,看上去既神秘又浪漫。 第11章 -10/ 第99章兄弟聚首 呼哧——苏维又一次瘫坐在地上,如破风箱一样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肺里火辣辣地疼,赶紧打坐用灵气孕养双肺,等恢复个三成,才重又睁开双眼,赵林还在旁边闭目打坐,那通红的小脸和粗重的呼吸还表明着他此时的疲惫。 苏维站起身,将护*花剑收起,看着满地的竹叶,心生一种无奈。整整十天了!他和赵林以凡俗武义将竹叶打落,还以为能找出出竹林的方法,谁想却是绕了一个又一个圈子,今日打落竹叶的竹子,第二日就不见了踪影,赵林认为是阵法使有破绽的竹子隐形换位,他们不通阵法,所有也摸不出个规律,只好狠心咬牙,将整个竹林叶子打落,看能藏到哪里去! 结果,他们还是太高估了自己。 十天了,整整十天了!竹子还是老样子,那些他们造成的光杆司令一棵不见。 又过了半个时辰,赵林才睁开眼睛,见苏维在竹林前唉声叹气,他心中既焦急又愧疚。“苏兄,对不起。”赵林走到苏维身边道歉。 苏维抬头看他:“干嘛说对不起,这本来就是咱们两人的决定,即便是做了无用功,也是咱们两人的责任。” 赵林抿抿嘴,转头看那望不到边际的竹林,一时也有些茫然,他的想法真的错了吗?他真的逃不出去了吗?他怎么那么傻,叶飞轩是什么人,活了近千年的老怪物,元婴大圆满的修为,能以一己之力坑杀五个十二阶顶峰妖修的人物,心思之缜密怎是他一个小小的筑基修士可比?可笑他还自认为找到破绽,能逃离其魔掌。 现在看来,叶飞轩敢把他和苏维关在这里,就去闭关,就是吃准了他们逃不出去。说不定这些破绽本就是叶飞轩故意留下的,逗着他们玩呢。 “该死的!”苏维对着竹林怒骂一声:“我让你们躲!”周遭灵气动荡,苏维拔剑而出,就朝一根脸盆粗的竹子上砍去。 “不可!”赵林牙呲目裂,急忙大叫一声,出刀便要拦下苏维,但他毕竟比苏维差着一个大境界,又如何拦得下苏维的剑。眼看着剑要砍在竹杆上,异变陡生。 只见那棵竹子像是有了生命般,竹竿硬是弯下了下去,剑身擦着竹竿过去,然后周围竹子都向疯了般,疯狂地扭动竹竿,朝苏维铺天盖地的抽过来。 苏维愣了一下,就立即反应过来,手中剑急速的动作起来,虽然挡下了大半攻击,却还有少部分落在了苏维的后背,顿时皮开肉绽,疼得他呲牙咧嘴。 “苏维,快出来!”赵林一步跨到苏维身边,与他共同抵挡竹林的攻击,两人齐心协力,总算逃出生天,跑到竹屋里面,看着渐渐恢复平静的竹林,想到这一路逃来的艰辛,仍旧心有余悸。 若非苏维已经突破到结丹,他们可能真的就交代到竹林里了。就是现在,两人身上也没几块好肉了,每人都鲜血淋漓地如同一个血人。最可恶的是,这伤口中居然还有木毒,两人跑回竹屋,就赶紧打坐祛毒。 这一次,苏维足足在房间里呆了七天才出门,赵林还只能在床上躺着。 再次跑到竹林前,竹子刷拉拉响,像是在讽刺他似的,但吃一堑长一智,苏维再不敢拿这些竹子出气,只得气闷地用脚踢土,这个鬼地方,什时候是个头! 也不知道师兄来没来?那神魂解离,是不是对师兄造成负担?还有,他真的能出去吗?一时之间,苏维竟有些丧气。 忽然,他身子轻轻颤抖了一下,就好像是有风吹在了耳后,苏维的眼睛陡然睁大,然后立即盘膝坐下,将一身火系功法收敛,开始运转鬼系功法,燃烧幽冥鬼火,他身上慢慢笼盖了一层绿芒,阴气渐渐汇集、慢慢加深,苏维四周骤然黑了下来,好像凭空蒙上了一层灰布,这块灰布上,一个身影逐渐显形。 “大堂兄!”出现自然是苏越! 苏越点点头:“你果然在这里。” “大堂兄,你怎么来了,我师兄也来了吗?”苏维忙问。 苏越轻笑一声:“来了。” 苏维被苏越看的有些脸红,吭吭哧哧地不知说什么好,苏越也不再逗他,而是直接问道:“叶飞轩为何要囚禁于你?” “大堂兄,这个叶飞轩不是好人,他他他——他喜欢漂亮男孩子!”苏维脸涨的通红。 苏越上下打量他两下,苏维一下子叫开了:“我说大堂兄,我贞洁尚存,你可别跟我师兄乱说。” 苏越噗嗤一笑:“好好好!对了,那个叶飞轩现在究竟在何处?” “他在闭关,短时间内不会出来,所以,这段时间我还是安全的。但是,大堂兄,你们得赶紧把我救出去才行啊。这地方诡异的很,竹子都成精了,我根本破不了这个竹林阵。” 苏越听完后道:“莫要着急,此阵交予我和你师兄,此地灵气浓郁,你不如在此好好修炼,早一日修成元婴,重塑身躯。”总是这样一个小孩模样,又怎么长大啊。 苏维答应:“好,都听大堂兄的。” “每隔三日,子时时分,我会来与你交代进展,到时你记得准时来此地。”苏越又吩咐道。 苏维点头:“放心,我会准时的。” 苏越很是满意,“就这样吧。”说罢,他身影慢慢变淡,最后消散于空气之中。 苏维也将一身阴气收敛,一下子生龙活虎起来,哼着歌回到自己房间,大堂兄来了,师兄也来了,欧耶!说不定很快就能与师兄见面了呢。 可是,再看看自己那短胳膊短腿,苏维又郁闷了,赶紧坐到蒲团上修炼,结婴,结婴,他一定要尽快结婴才行! 花幕庭身子一颤,知晓苏越已经回返,他又作势到别处看看风景,这才回转了客房,布下阵法,苏越这才从花幕庭身上出来。 被鬼修俯身,会侵蚀生气,花幕庭面色发白,微微气喘,却还是急忙问道:“怎么样,可是见到了小维?” 苏越哼一声:“你们师兄弟倒是真心有灵犀,第一句话都是问对方。” 一抹桃色浮上花幕庭苍白的面孔,他抿抿唇,一种喜悦萦绕心间。 第2章 -04/ 第100章:逃离 见花幕庭面带桃色,一张俊脸更是美丽不可方物,苏越赶紧移转了目光,暗道:怪不得自家堂弟一见师兄误终生,这个花幕庭还真是个妖孽,长成这样,简直男女通杀啊。好在其对自家堂弟也有意,否则小维那个死心眼的该怎么活啊。 “越兄,你还是快说说小维的情况吧。”即便是再不好意思,对苏维的关心还是占了上风,这么些时日不见,不知小维可还好,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受折磨? “小维没什么事,就是被困在这个竹阵之中出不来,咱们要尽快把那竹阵摸索清楚,把小维救出来。”苏越顿了顿,继续道:“据小维所说,叶飞轩是因为看上了他,才囚禁他在此,所以,花兄,咱们得尽快才是,否则等叶飞轩出关,只怕小维他——” 花幕庭自然听懂了苏越的意思,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又是尴尬又是气愤,若非苏维因身体原因,两人说不定早已双修成功,而现在,苏维却面临着被强迫的危险,时不我待! 苏越拍拍花幕庭的肩膀,安慰道:“叶飞轩此次闭关时日应该不会太短,你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我每三天都会去见一次苏维,把竹阵摸索清楚,之后破阵之事就都靠你了。” 花幕庭郑重点头:“越兄放心,我一定会潜行修习,早日破阵救出小维。” 苏越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坐到蒲团上休息,以魂魄进入阵法寻找苏维,需要大量的鬼气支撑,若不是拥有怀阴树枝,起码也要花费半个月时间才能恢复,现在只要两天即可。 花幕庭没再打扰苏越,他将神识沉浸在阵法要略之中,只有懂得越多,才能更好的破阵,毕竟他们现在是在凤栖宫的地盘上,必须要谨慎行事,若有个万一,即便是破阵救出了苏维,他们也逃不出凤栖宫的地界,到时仍旧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甚至可能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苏维则开始全心修炼,他对阵法知之甚少,现在又困在这里出不去,根本无从了解现在这个竹阵的整体状况,而且有之前的教训,他怕自己轻举妄动,会影响到师兄和堂兄的营救计划,遂干脆不再在阵法上用心思,都用在修炼上,毕竟,自己只要强大一分,就是助力一分,更重要的是,不成元婴,他就会永远这么个少年模样,怎么跟师兄结成道侣,怎么跟师兄双修啊,这是绝对不能忍的,师兄修为越高,容貌越是倾城越是勾人,他一天不吃掉师兄,一天都不得安稳呢。 对于花幕庭和苏越的营救之事,苏维并没有跟赵林提起,并不是不信任他,而是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一份危险,他绝不能置师兄和堂兄于危险之中。而且现在,赵林经过之前的打击,也有些丧气,大部分时间都是躲在房间中修炼,正遂了苏维的意。 每日大部分时间都躲在房间中修炼,每隔三日到与苏越约定的地点相聚,交代一下彼此进程,然后让苏越带出只言片语,寄托对师兄的相思,类似鸿雁传书这样的小情趣,即便是苏越嘲笑过好多次,可苏维却乐此不疲,苏越自然不能一再泼自家堂弟冷水,反而是每次都催促着花幕庭回信。 时光荏苒,转眼间三年时间过去,对于竹阵的研究已经有了重大进展,据花幕庭估计,再有十天左右即可破阵。 在这三年中,苏维修炼极为刻苦,这里又灵气充裕,不过一年的时间便突破结丹初期进入结丹中期,而赵林,也终于突破桎梏,成为一名结丹修士。 这三年,苏维与赵林的难兄难弟情谊更进一步,想到离逃离时间越来越近,不宜再瞒着赵林,便将师兄花幕庭来相救之事告知,并对自己之前的隐瞒表示歉意,赵林丝毫不在意苏维的隐瞒,反而为能逃出去欣喜不已,即便已经成了结丹修士,此时听到这个消息,他的眼眶也有些发红。 逃离凤栖宫,进入御剑宗,他应该就能真正自由了,御剑宗实力不容小觑,即便叶飞轩强大如斯,也不能直接从御剑宗掠人,而且自己有着叶飞轩不堪的把柄,他那么要面子的人,还不至于为了他而名誉扫地。 在离开前一日,苏越最后一次进入,苏维细细商讨了逃离事宜,因不想惊动凤栖宫上下,几人就得秘密行动,时间定在第二日子时。将逃离路线等各种情形交待清楚,言说翌日他会来领路,便尽快离开。 苏维和赵林都十分激动,只觉得时间一下子过的那般漫长,终于在煎熬中夜幂降临,苏越的身形再一次显现出来。 花幕庭在外部破阵,苏越带着苏维和赵林循着阵点而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竹阵的压力下,众人额头都沁出汗水,只是谁都没有说话,耐着性子破阵。 在那奢华的寝室大殿中,叶飞轩手轻轻一拂,墙壁中央出现一道水幕,而水幕之中的景象,赫然是花幕庭、苏越、苏维、赵林四人在竹林内外的情形。 水幕面前端坐的苏昌祺面色一变,而后他垂下头:“你早就知道小维他们的动作?”现在的苏昌祺,竟然不再是之前的魂体漂浮状体,现在的他,魂体凝实,分明就是有肉身一般。 叶飞轩挑眉一笑:“凤栖宫,若还能被几只小蚊子钻了空子,岂不白费了我几百年的经营。” 苏昌祺心中将叶飞轩恨得咬牙切齿,却也知自己在他面前,也不过是蚊子般不堪一击,只能忍住心中的恨意,“您答应过我,要放过小维。” 叶飞轩走到苏昌祺面前,伸出食指挑起苏昌祺的下巴,使其直面自己,那目光闪烁,还有着隐藏不住的厌恶与痛恨,但更多的却是乞求,求自己放过他的孩儿,他与那贱——与那自己徒儿所生的唯一的孩子。 但这又如何呢,阿祺已经成了他的魔咒,他不可能放过他的。 “阿祺,我已经等了三年,我要什么,你还不懂吗?”叶飞轩的手指抚摸上苏昌祺的脸庞、脖颈,然后顺着脊椎一路向下,苏昌祺身子不由一阵阵颤栗,他垂眉敛去眼中的悲哀:“我答应你。” 叶飞轩像是听到了世上最动听的声音,闻到了天下最美妙的味道,像是喝了最醇香的灵酒,一时之间竟感觉有些眩晕,他垂头,吻上了他肖想许久、魂牵梦绕的双唇。 第2章 -19/ 第101章:出来 竹林一闪,眼前豁然开朗,柔柔月光下,花幕庭站在那里,面露微笑,那笑容,令月光都黯然失色。 苏维一时看呆了。 苏越看自家堂弟那傻样,直接推了他一把,苏维猝不及防,直接朝花幕庭而去,花幕庭张开双臂,把苏维拥入怀中,苏维只觉得鼻头一酸,闷声道:“师兄。” 花幕庭眼睛发热,却强忍住笑道:“出来就好,我们先回房间,明日一早离开这里。” 苏维嗯了一声,从花幕庭怀中出来,看到苏越和赵林那揶揄的目光,脸上一红,他低咳一声,故作正经道:“大堂兄、赵林,我们——” 话未说完,突然间狂风大作、沙尘漫天,瞬间将苏维几人卷起,风来的太过突然、威力又过于强大,几人也只来得及用灵气护住自己。 咣当、咣当、咣当—— 三声巨响,三个物体从天而降,苏维从坑洞中灰头土脸的爬出来,见到花幕庭和苏越都在自己不远处,此时,一道声音同时传入三人耳中:“滚出凤栖宫。” 三人面色大变,尤其是苏维,担心恐惧倒没什么,而是觉得异常惊讶,“师兄,大堂兄,是叶飞轩的声音。” 苏维、苏越和花幕庭面面相觑,这个叶飞轩是怎么回事,既然发现了他们,非但没有惩罚他们,反而把他们送出了凤栖宫,他搞什么啊? “对了,赵林呢?”苏维才发现,这里只有他们三个人,他神识展开扫视,根本没有赵林的身影,不由得脸色大变,难道说,叶飞轩仅仅把他们三个放出来,而赵林,又被其圈禁起来了? 苏越和花幕庭的神识也放到最大,也都没有发现赵林的踪影,不由得皱起眉头,花幕庭见苏维那焦急的样子,忙劝道:“小维别急,他可能是与我们失散了,我们在附近好好找找。” 苏越却道:“找什么呀,依我之见,方才那阵怪风,根本没把他扔出来,毕竟他是凤栖宫的人。” 苏维其实也是认定了这种猜测,想他与赵林难兄难弟好几年,深知赵林对叶飞轩的痛恨,更知他对自由的渴望,他虽然没有明确承诺过要救赵林出来,但实际上也已经是默认了,现在他们出来,赵林还困在里面,让他如何能放心。 “不行,我必须要去救赵林出来才行,我答应过他的!”苏维站出来,脱口而出。 苏越一巴掌拍在苏维的后脑勺上:“救,怎么救?你是再进入凤栖宫,还是找叶飞轩打一架?你有没有脑子,我们刚辛辛苦苦把你弄出来,你现在又要为了赵林再把自己陷进去?啧啧,该不会——”苏越一脸揶揄地看着苏维:“该不会是因为那赵林长得俊俏,你——” “你胡说!”苏维气得脸红脖子粗,赶紧截断苏越的话,可恶!他赶紧伸手去抓花幕庭的手,“师兄,师兄,你可不能听堂兄乱讲,我对赵林只有兄弟之情,绝无其他,你要相信我,我真的,真的只喜欢师兄一人。” 花幕庭看苏维在这焦急地表白,生怕他误会的模样,心中一阵宽慰,他揉揉苏维的头发,温柔地笑着:“我知道。”他是绝对不会告诉苏维,方才听到苏越那句话,他心中竟突然产生了一种不舒坦的感觉,这种感觉很陌生但是却又那么真实,可再见到苏维立刻向他解释,那种感觉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 苏维下巴一抬,挑衅地看一眼苏越,哼,师兄信任他,任你再怎么挑拨都没用。然后又拉着花幕庭道:“师兄,赵林其实很可怜的,我们再在凤栖宫附近逗留些日子,看能不能想办法把他救出来,否则我实在道心难安。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冲动,再把自己陷进去的。” 看着苏维虽然看似幼稚的面庞,但目光却坚定沉稳,花幕庭心中安慰,如果不是绝灵渊那一遭,师弟现在也应该算是翩翩青年了,现在却还只能顶着个小少年的身子,但好在他没有妄自菲薄,而且心性也锤炼地愈加成熟。当然了,在他面前,师弟似乎永远是那个长不大的师弟。 “好,我陪你!”花幕庭垂首对苏维一笑,苏维有看呆了,娘的,师兄实在太好看了,百看不厌啊,感觉口水都要落下来,他又要抑制不住小心肝乱跳,好想扑上去疼爱一番啊。 “哼,就我当坏人了!小爷我反正不奉陪了!小维,放我进仙府,小爷我要休息!”苏越白苏维一眼,趾高气昂地吩咐道。这些日子,他耗费魂力太多,急需要补充回复,怀阴树自然是最好的补品,现在怀阴树在混元仙府之中,他自然要进去那里。 苏维巴不得与自己师兄独处,有这么个电灯泡跟着做什么都不方便,于是赶紧把苏越收了进去。 终于,没有了苏越在侧,苏维对花幕庭粲然一笑,紧紧握住花幕庭的手,建议道:“师兄,眼见天色已晚,咱们先找个山洞过夜吧。”他们还得营救赵林,也不知要在这里呆多长时间,还是先选个能住的地为好。花幕庭同意,两人一路寻觅,总算找到个合适的山洞,打扫一番,稍加布置,重要的是要布置上阵法。 等一切布置好,月光石在山洞中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照得花幕庭柔和的侧脸愈加美好,花幕庭似有所感,转过头来,两人目光相对,气氛一下子变了,安静地山洞之中,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师兄!”苏维叫了一声,就扑到了花幕庭身上,揽住他的脖颈,二话没说,就直接亲了上去,七年的时间啊,他简直都要想疯了!那朝思暮想的红唇,那唇齿交缠的快感,他想将他揉到骨血里,再不分开。 许久,苏维才放开花幕庭,看师兄俊脸酡红,目光盈盈似含水一般,那羞怯的模样让苏维甚是怜爱,真恨不得能立即化身为狼,把师兄压在身下好好疼爱,但也只是想想罢了。他凑到师兄耳边亲昵地道:“师兄,不如我来帮你?”他知道,师兄被自己引动了情*欲,可惜的是,他现在心有余而力不足,但又不忍师兄难受,于是伸手到师兄的那隐秘之处。 花幕庭像受惊的兔子一般,立即抓住了苏维的手,他面色红的更加厉害,却又装着一本正经地道:“别闹,我没事!” “真的没事么?”苏维含住花幕庭的耳唇,话语中的暧昧让花幕庭脸更烫了,干脆一把把苏维推开,然后起身整理好衣衫,再看向苏维时,已然面色如常。“小维,既然打算相救赵林,我们就先来谋划一番吧。” 第2章 -21/ 第102章:做戏 苏维看自家师兄那不苟言笑的模样,不由噗嗤一笑,他笑嘻嘻地看着花幕庭,花幕庭绷不住了,本来硬是压下去的燥热,脸上又一下子烧了起来,不由气闷地瞪了苏维一眼。苏维也不再故意逗自家师兄,而是上前去拉住花幕庭,与自己并排坐下。 “那师兄,你说我们要怎样谋划救赵林?”苏维也尽量隐去心中的荡漾,一本正经地问道。 花幕庭轻咳一声,开口道:“凤栖宫戒备森严,高手如云,你我如今修为不足,自是不能力敌,只能智取,小维需知,此事只能慢来,丝毫急不得。” 苏维默然,他又不是愣头青,又困在其中许多时日,自然清楚其中厉害,“师兄放心,我不会冲动行事,一切都会听从师兄安排。” 花幕庭很是欣慰,自己这个师弟终于长大了成熟了,他继续道:“这件事,还需要苏越道友帮忙才行。”苏维点点头,大堂兄是鬼修,能以魂体状态存在,只要小心谨慎,出入凤栖宫不会引起风波,更重要的是,他修为已达元婴,即便被发现,即使打不过,逃问题也不大。不过,要说服大堂兄,恐怕没那么简单,救自己他甘愿,毕竟自己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弟弟了,而赵林嘛,可跟他没任何关系。但,不管怎样,他都得尽力说服苏越。 这对师兄弟决定,先将周围地势环境考察清楚,等苏越魂力回复之后,再进一步考虑相救赵林之事。 一番讨论之后,两人之间又陷入沉默之中,而这沉默,又渐化为暧昧的气氛,苏维靠在花幕庭身上,“师兄,我一定会尽快结婴重塑身躯,到时我们便举行双修大典结成道侣,好不好?”苏维拉着花幕庭一只手,眼睛亮晶晶地煞是好看。结婴之后,他就能重塑**,成为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了,那时候,他就是再想对师兄做什么,也不会像现在心有余而力不足,想一想未来的日子,就觉得真美好。 花幕庭垂下眼帘,修长的睫毛弯弯,掩去了目中的情绪。 “小维,你真的不怕吗?”到时你面对的,将是整个修仙界异样的目光,你尚且年幼不懂得人心险恶,不懂得人言可畏。到那个时候,也许不仅仅是其他人,就是宗门内部,甚至师兄师姐,乃至师伯师父都不理解,等真的面对那种局面,你又能坚持多久? 苏维双手扶住花幕庭双肩,使其抬起头与自己对视,他的目光紧紧盯着花幕庭的双眸,让师兄看清楚自己的坚定与执着:“师兄,只要你不退缩,便是与天下为敌又何妨?我苏维所在意的,唯你一人而已。那些人看不惯又何妨,喜欢什么人是我的自由,任何人都无权干涉。而且,那时的我,一定会站立在修仙界的顶尖的位置,他们不服,便来战好了,看我苏维是不是怕了他们!”话语间,豪气纵横,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 花幕庭被他的豪气所感染,反手握紧苏维的手道:“既如此,师兄陪你就是!”是啊,只要两人在一起,又有什么可怕的!七年的分别,仿佛丝毫没有在这对师兄弟身上留下痕迹,他们彼此信任,相互扶持,修仙路漫漫,有一人能始终陪伴,夫复何求。 苏维头靠在花幕庭的肩膀之上,心中觉得前所未有的满足,有师兄此言,就是再大的艰难险阻他都不担心,家里宗门内的两个老头子,他自有办法对付!别以为他不知道师伯对自家师父的心思,哼! 当然,此时还有一点点儿的缺憾,如果是师兄的头靠在自己肩膀多好…… 当务之急,还是结婴啊! 夜晚,正是探查地形的好时机,苏维和花幕庭温存了一会儿,便出了山洞,开始对周围地理形势好生探查。 且不说苏维他们怎样为营救赵林忙碌,赵林此时却半死不活地躺在竹林的房间中,虽然叶飞轩并没有惩罚他,甚至连面都没露,只警告了一句,他都觉得生无可恋。 好在,苏维已经出了凤栖宫,他做朋友的,也为他高兴。而他么,与其一直这么活在叶飞轩的侮辱和阴影之下,再无自由之日,还不如早日重入轮回,来年即便投做妖兽,也不希望与叶飞轩再有瓜葛,这个师父,他是真的怕了! “你就这么认命了吗?”一个讥诮的声音突然传入赵林的耳中,他猛地坐起身子,顺声看去。 只见屋内半空之中,一道透明的身影渐渐凝实。 “你是谁?”赵林并没有惊慌失措,他也曾历练多年,多次经历生死,见识并不浅薄,更何况,他也见过苏越,对鬼修一类并不陌生,虽然出现之人并非苏越,但能跟他说出这句话的人,他相信并非敌人。此人,八成也是叶飞轩的敌人,那么,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他怎么会选择结束自己的性命?但凡只要有一线生机,他都不愿就此离去,他还年轻,他资质超群,他本该有大好的前程,结果,全被叶飞轩毁了!可恨的是,即便是死,他也不能杀掉叶飞轩,给自己报仇雪恨。 这个人,是不是他的一线生机呢?赵林忍不住祈祷。 说话之人显露出身形,来人一身华贵紫袍,长发披肩,身上再无半点装饰,但是其风流雅致,无人能及。 赵林看清楚他的脸,却忍不住瞪大眼睛,惊叫出声,“啊,你是——” 来人淡淡的瞥他一眼,赵林将到口的话咽了回去,但面上的表情仍旧不可置信,可谓十分精彩。 “你想不想报仇?”紫衣人淡漠地问道。 赵林抬头,不假思索,“当然想!”这个人,他相信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紫衣人颔首:“那么,等你出去后,转告苏维——”紫衣人凑到赵林耳边,低声嘱托,赵林瞪大眼睛,目光中却是掩饰不住的惊喜。 待得紫衣人说完,赵林迫不及待地开口:“前——” 可紫衣人突然眼睛一横,目露阴狠之色,一掌拍在赵林胸膛之上,赵林猝不及防,被直接击倒在地,噗地一口鲜血喷出,委顿在地,受伤之重,让他再难动弹。 就在这时,叶飞轩走了进来,看到赵林被打伤一幕,又见其摔在地上楚楚可怜的模样,忍不住皱起眉头:“阿祺,你这是做什么?” 这个紫衣人,正是已经将魂体重塑出实体的苏昌祺,苏维的身生父亲。 苏昌祺面带讥讽,声音不善:“怎么,叶叔叔这是心疼了不成?”他一甩袖子,转身就朝屋外走去。 叶飞轩连忙揽住苏昌祺,急忙解释道:“阿祺说的哪里话,我就是心疼也只疼你一人,阿祺你还不明白吗?” 苏昌祺轻哼一声,他修长的手指指向地上生死不明的赵林,“那么,请叶叔叔告诉我,您还留着他做什么,金乌藏娇么?” 叶飞轩又怎能承认自己的心思:“阿祺,你误会了,他只是我的小徒弟而已。” “呵——”苏昌祺看向叶飞轩,“叶叔叔,您该知阿祺的性格,既然您千方百计得到我,我势必不允许您三心二意。要么,有他没我,要么,有我没他!”苏昌祺的声音虽然轻柔,但其中的坚定却不容置疑。 叶飞轩不由得有几分犹豫,他心中极爱阿祺,甚至为他滋生了心魔,而今终于得偿所愿之后,更是离不得他。但对于赵林,他心中也是舍不得的,当初,是赵林让他初尝了禁果,从此一发不可收拾,而且赵林跟了他这么久,那可人的模样、紧致的身躯也是他甚是喜爱的。 “那么,叶叔叔就好好陪着你的小徒弟吧!”苏昌祺一甩袖子,再不看叶飞轩一眼,大步出了房间。 叶飞轩慌了,相比之下,他更舍不得的是阿祺!他急忙追了上去,拉住苏昌祺的手臂,忙道:“阿祺,你莫气,我明日就把他送走。” 苏昌祺斜睨叶飞轩一眼:“明日?明日叶叔叔又准备将他藏到哪里?” 叶飞轩十分无奈:“阿祺,你怎么就不信我?那你说怎么办?” 苏昌祺用力甩叶飞轩的手臂,“叶叔叔还用阿祺来教?” 叶飞轩心中又酥又软,他一直以为阿祺跟他是委曲求全,如今却见其醋意大发,是不是说明阿祺心中也是有自己的?要知道,被阿祺这样使小性子,还是百年前的事情。阿祺一生气,叶飞轩就恨不得拿全天下最好的东西来哄好他,如今再顾不得赵林是不是他喜爱的小徒弟,他直接一挥袖子,就将重伤在身的赵林扔出了凤栖宫,再不顾其死活,只是小意哄着苏昌祺:“阿祺,我把他扔出了凤栖宫,这你可满意了么?” 苏昌祺这才勾唇一笑,目光流转,笑地妩媚风流,叶飞轩不由看得口干舌燥,恨不得立即将他拉到床上,他的手忍不住探到苏昌祺衣衫内部,面带痴迷:“阿祺——”面上情潮涌动,再也无法抑制地将苏昌祺压在身下。 苏昌祺脸朝下,阴影之下,叶飞轩并没有看到他那屈辱的表情,那仇恨的目光,他双拳紧握,口中却配合着发出诱人的呻*吟,让叶飞轩愈加的兴奋。 我亲爱的孩子,千万莫要让为父失望! 第2章 -22/ 第103章:灭门缘由 苏维和花幕庭正忙碌着,忽察觉一道旋风袭来,花幕庭赶紧抓紧苏维避开,而苏维发现这道旋风与昨日把他人扔出来的那道龙卷风甚是相似,神识展开,只见里面包裹着一个人,苏维大吃一惊,冲花幕庭喊了一句:“师兄,那是赵林!”说着,已经挣脱花幕庭的手臂,冲天而起,手中一道缚仙绳瞬间出手,将赵林绑缚出来,伸手将他抱住落在地上。【鳳\/凰\/ 更新快请搜索】 赵林一身狼狈,面如金纸,双目紧闭,呼吸微弱,嘴角及下巴的鲜血都已凝滞,显然是受伤极重。 苏维轻轻晃了赵林几下:“赵林、赵林、你醒醒。”赵林却始终没有反应,苏维心中又急又怒,只能用求救的目光看向花幕庭。 花幕庭走上前来,手指落在赵林脉搏之上,然后顺着经脉将柔和地水灵力灌输进去,不久后,才收回灵力,看苏维那焦急的目光,忙安慰道:“他受伤颇重,但并不致命,不用担心。我们先回山洞,配合灵丹,让他静养几日,应该就能苏醒。” 苏维这才放了心,但很快又皱起了眉头,这个叶飞轩再搞什么,先是将他们平安无事的送出来,然后又打伤赵林扔了出来,让人根本摸不清他的想法,这些举动,实在是太奇怪了。苏维和花幕庭、苏越就此事还讨论了一番,根本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最后还是苏越一锤定音:“不如等赵林醒了问问他,毕竟他还是叶飞轩的徒弟,了解的肯定要比咱们多。” 几人只得耐心地等赵林醒过来,好在,仅仅过了两天,赵林就睁开了眼睛,他看到一脸惊喜的苏维,忍不住伸手抓住苏维的手:“苏维,我见到了你的父亲!” 赵林开口第一句话就把苏维镇住了,他脸上的惊喜凝滞然后皲裂,赵林这是做梦梦到了他父亲?梦见谁不好梦见他的父亲,谁不知道他父亲都已经死了好多年。真是个可怜的孩子!苏维不在意地哄道:“哦。那个赵林,你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赵林急了,抓的苏维更紧:“苏兄,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见到了你的父亲,就在凤栖宫中,跟叶飞轩在一起,还是他帮忙我才能出了凤栖宫。” “你说什么?”在旁边打坐的苏越瞬间出现在了赵林身边,呼吸急促:“你说三叔还活着?” 赵林重重地点点头:“他长相与苏维极为相似,他说苏家的仇人就是凤栖宫宫主叶飞轩,他要我转告苏兄:待得元婴大成,为整个苏家报仇。而且——”赵林抬头看向苏维,“我亲耳听到叶飞轩叫他阿祺。” 众所周知,苏维的父亲就是当年的苏家族长苏昌祺! 苏维一脸地不可置信,不可能,他明明亲眼看到父亲死在自己眼前的,而且他还亲手收敛了他的尸骨,他怎么可能还在世?如果他真的还活在世上,这么多年来,他为什么不来找自己,他不知道他还有儿子活在世上么? 赵林看苏维似喜似悲、惊讶莫名的模样,自是理解他心中所想,“苏维,你莫要怪他,据我观察,苏前辈也只是魂体方才塑成实体,我想,这些年来,苏前辈的魂体,恐怕一直被叶飞轩所囚禁。为何今日才出来——”赵林垂下目光,他在叶飞轩胯*下苟且偷生这么多年,察言观色的水平非同一般,自是看出叶飞轩对苏昌祺非比寻常的喜爱,而苏昌祺已然委身在了叶飞轩的淫威之下,而其□□必然是苏维,叶飞轩是用苏维来胁迫苏昌祺,使其不得不委曲求全。这种话不好启齿,他只能凑到苏维耳边低语一番,将自己猜测全盘托出。 苏维倒退两步,全身如坠冰窟,怎么可以,怎么可能?都是因为他,都是因为他!父亲,父亲!苏维一把捂住眼睛,可是泪水仍如开闸的流水,从缝隙间簌簌落下。 赵林的声音虽低,但在场之人修为都远高于他,花幕庭和苏越自然也听得一清二楚,虽然赵林说是猜测,但大家都知道,这基本上就是事实真相。 苏昌祺于凤栖宫长大,苏维母亲邱玲月亦是凤栖宫之人。 想不到,苏家的覆灭,并非因为什么宝物,而仅仅是因为叶飞轩因爱生恨! 苏越胸口像是被堵住一般,他突然纵跃而起,一拳砸在了石壁之上,一时间山洞动摇,无数碎石簌簌滚落,他压抑地吼出一声:“叶飞轩,你个畜生!”泪眼模糊中,似乎又回到那个夜晚,一个个亲人倒下,鲜血染红了地面,父亲为了救他,尸骨无存…… 花幕庭上前抱住苏维:“小维,哭出来吧,师兄在这里呢。” 啊——苏维痛苦地嚎哭出声,扑倒在花幕庭怀中:“师兄,都是为了我,爹都是为了我,他那么骄傲一个人,却因为我,被那个畜生折辱,我要杀了那个畜生,我一定要杀了他!” “别哭了!”苏越大吼一声,他一把揪起苏维的衣领,咬牙切齿道:“是我苏家的男人,就记住今日的侮辱。今日我们不是他的对手,那就努力修炼,总有一日要踏平凤栖宫,让叶飞轩的项上人头祭我苏家亡魂!” 苏维用力擦去脸上的泪水,紧紧握住苏越的手,目光中露出仇恨的光芒,“大堂兄所言极是,我苏维发誓,必要踏平凤栖宫,擒拿叶飞轩!”他还要救出父亲,然后父子团聚,重建苏家。 看苏维恢复斗志,花幕庭很是欣慰。 事不宜迟,四人连夜赶回御剑宗,临远真君和恒远真君闻得苏维平安归来,甚是开心,苏维将前因后果禀告给师伯和师父,然后便说出自己要闭关结婴的决定。 临远和恒远听闻了苏家灭门缘由,不由得一阵唏嘘,想不到,那样一个家族的覆灭,竟是因为这样一个原因,那样惊才绝艳、清傲无比的男子,要经历怎样的磨难,才能放下身段忍辱负重? 恒远真君一巴掌拍在苏维肩膀:“小维,你尽管放心大胆去做,师父一定全力支持你。” 苏维很是感动:“师父——” 恒远真君赶紧挥挥手:“行啦行啦,知道你师父的好就行了,赶紧去闭关吧,早点儿元婴大成,咱们也早点儿杀往凤栖宫,扒下叶飞轩那张伪君子的皮。” 苏维重重点头:“是师父。” 花幕庭和苏越也先后告辞离去闭关,最后剩下赵林有些战战兢兢地,他虽然见过临远真君,但毕竟与其不熟,自己又叛出了凤栖宫,不知他们是否会收留自己。 临远真君冲赵林挥挥手,笑容可掬:“又相见了,咱们也算有缘。” 赵林赶紧行礼:“赵林见过临远真君、恒远真君。” 临远挥手扶起他:“不用多礼,你既然与小维相熟,也是我御剑宗的朋友。我看你年纪轻轻,便已修成刀气,虽然我们御剑宗只修剑,但刀剑同源,也有相似之处,不知你可愿意拜在我门下?” 赵林闻言大喜,一下子热泪盈眶,跪在地上:“弟子见过师父。”他看到过临远与其弟子的相处,也曾极为羡慕这样的师徒情谊,如今能拜在临远真君门下,真是再好不过了。 御剑宗的风云人物花幕庭和苏维一回宗门就闭关,并没有飘起太大的风浪,反而是临远真君直接收了一名结丹弟子引起了轩然大波,不过双方都不愿意宣扬,没过多久,也成了旧闻。 临远真君把小弟子交给大徒弟张青,不苟言笑、一向严苛的大师兄,开始并看不惯这个看似娇滴滴十分眉毛的小师弟,感觉这个小师弟简直跟那个花幕庭有一拼,虽然都有一副好资质,但其实就是个绣花枕头。却不想,动过一次手后,张青便逐渐改变了对其的看法。而天长日久的相处,这二人滋生出细水长流的感情,那就是后话了。 悠悠岁月,倏忽而过。 十年后的一天,御剑宗上空突然狂风大作,阴云密布,灵气汹涌至一个方向,紧接着电闪雷鸣,御剑宗内的结丹修士无不骇然,竟是有人要结婴了!而那方向?靠!这才多久! 众人不由得想起闭关的花幕庭和苏维,结婴的,是两人中的哪一个呢?不管哪一个,还是先去参观领悟,看看能不能参悟自己的结婴契机,所有人都向梨花峰疾驰而去。 而梨花峰上,临远和恒远早已严阵以待,布上了阵法,等待雷劫的到来。花幕庭一袭白衣,衣袂飘飘,站于阵法之中,早引得众多女修面红耳赤,尤其第一次见到花幕庭其人的女修,各个都觉得不虚此行,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花师兄/师叔/师祖果然是艳冠群芳。 轰隆隆,滚滚雷声在阴云中翻腾,众人心头一凛,轰隆——刺啦,第一道雷劫轰然拍下,花幕庭屹然不惧,挺身上前,用身体硬生生将第一道雷劫接下,然后第二道、第三道,他已浑身漆黑,狼狈不堪。 恒远真君终于忍不住开口:“幕庭,不可硬扛,还不快祭出法器!” 花幕庭并没有听从,而是又硬生生接下第四道雷劫,这才将一把避雷伞祭出,顺利渡过了最后两道雷劫。雷劫过去,云消雾散,空中仙乐飘飘,五彩光芒,一条白龙在空中游荡几圈这才消散。 在众人都为宗门又多一位元婴真君欣喜的时候,忽然间,又是一道狂风袭来,空中阴云再次密布,而灵气聚集的地方,仍旧是那梨花峰! 靠!还要不要人活了,师兄完了师弟来,真当结婴是大白菜啊! 第2章 -23结局 第104章:双修大典 苏维的雷劫比花幕庭的六九雷劫来的还要声势浩大,让恒远真君直骂娘,刚被大徒弟的雷劫劈去了半截山峰,这下小徒弟的雷劫直接砸成大坑,好在小徒弟给力,硬是扛过了这九九雷劫,也不枉费他浪费了那么多好东西。哼,一定得让那臭小子给他补回来不成! 最后一道雷劫结束,云消雾散后仍旧是仙乐飘飘、霞光万道,一只火麒麟神兽优雅地在空中漫步。 而地上,一个修长的身影,从烟雾灰尘中缓缓走出来,只见此人一身青衫,长身玉立,缓缓走来,宛如仙人临世。 霎时间万籁俱静。 恒远真君一声狂笑,“哈哈,臭小子,总算长大了啊。”这句话就如引炸了鸭群,议论声此起彼伏,愈演愈烈。 靠!这便是那长不大的苏师兄/师叔/师祖吗?结婴重塑*,终于拥有了成年人的体魄?方才还没从花幕庭的美貌中回过神的众人,又被苏维的相貌迷了个五迷三道。 较之花幕庭的精致,苏维曾更多了几分阳刚之气。 “师父、师伯!”苏维冲恒远真君、临远真君行一大礼,感谢他们的护卫之情。 临远真君捋着胡须,满意地看着这个小师侄,点了点头。恒远真君更是一脸得瑟,他名下两个徒弟都成了元婴真君,可武酒鬼那么多徒弟,愣是一个都没到元婴,哈哈哈,他心情倍爽,到时可得好好挖苦这个师兄一番。 然后,苏维看向了花幕庭,花幕庭目光温柔地落在他的身上,面带笑意。苏维对花幕庭粲然一笑,他眉眼间虽然已有了大人的模样,可这样一笑,仍旧如以前那般清澈。 苏维跳到花幕庭身前,笑嘻嘻地道:“师兄,我也结婴了,我长大了呢。” 花幕庭俊脸微红,仍旧如以往一样拍拍苏维的头,牵上他的手,“回洞府再说。”一路上对那些上前恭喜的贺喜之词,应对自如。 苏维乖乖地任他牵着,时不时转头看看自家师兄,把周围的乱糟糟的环境只当成了布景。 终于回到洞府之中,关上石门,苏维直接就用力抱住了花幕庭,前去索吻。花幕庭并没有拒绝,在情*欲高涨之时,苏维却停住了动作,他身子一僵,然后用力抱住花幕庭,硬生生缓解着心中和身体的躁动。 花幕庭在他怀中没动,过了好一会儿,苏维才闷闷地道:“师兄,我要去闯炼妖塔,然后要接着闭关。”他心中很想现在就与师兄结成双修道侣,可是父亲还在凤栖宫中受苦,他没有办法让自己心安理得去享受爱情。 花幕庭自是理解,反手握住苏维的手:“以后日子还长,你我之事,还是等救出苏前辈后再说的好。”凡人中有言: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他们修仙之人,可能一闭关,就能几百年不见。而且苏维有他必须要做的事,他只会全力支持,他们现在虽然已经结婴,看似极为强大,但在叶飞轩这个老牌的元婴大圆满面前,实际上还是不值一文,若要与他正面对抗,起码也要在元婴中期,最好是到达元婴后期。 花幕庭和苏维结婴造成的轰动还没过去,两年后,深受刺激的大师兄张青也结婴成功,一时间,御剑宗风头无两,一门五元婴,再加上一个作为名誉长老的苏越,御剑宗中的元婴数量已达六位,虽然御剑宗没去争什么宗门排位,但其势力,已成为当之无愧的第一大宗门。 苏维从结婴以后,修炼仍旧十分疯狂,几乎半步不出宗门,锻炼敌对能力就上炼妖塔,平时都是窝在洞府中闭关。 悠悠八十载,倏忽而过。 苏维从洞府中走出,举手投足之间已有了睥睨天下的气势,他已进入元婴后期,是时候找叶飞轩算账了。 苏越已在等候,他很是欣慰,小堂弟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进入元婴后期,令他很是满意,他现在也是元婴后期,这样打败叶飞轩的把握又大大增加。 因风栖宫和叶飞轩对整个修仙界的贡献,御剑宗不能直接出手,苏维和苏越两人只能以家族恩怨寻仇,这些年来,苏家的灭门惨案真凶在御剑宗有心透露下,虽然没有明朗化,但其他大势力基本已知真相,再加上当年苏越在绝灵渊的护送之恩,所以即便苏维和苏越去寻仇,这些大势力也只能两不相帮。 苏维和苏越径直上了风栖宫,轰了凤栖宫一座山峰,重伤了副宫主李妖娆,将叶飞轩迫了出来。 而被迫出来的叶飞轩,此时状态并不好,嘴角依稀还有几滴鲜血,他看都不看上门挑衅的苏维和苏越,而是目光复杂地看着随他身后出现的苏昌祺。 苏昌祺仍旧一身华贵紫袍,他美丽精致的脸上此时却是一脸煞气,满腔恨意地看着叶飞轩。 “爹!” “三叔,” 苏维和苏维的声音先后响起,苏昌祺看过来,一抹柔情浮现,慈祥地看向自家儿子和侄子。“你们,很好。”他冲他们点点头,然后又将目光指向了叶飞轩,其刻骨的仇恨让叶飞轩心头一凛:“阿祺——” 苏昌祺长眉一挑,目光如刀,双手一横,一柄银色长*枪出现在掌中,他枪指叶飞轩:“叶飞轩,灭族之恨,今日一并算了吧!” 叶飞轩幽幽长叹一声:“阿祺,百年相伴,你就这般绝情?” 苏昌祺冷哼一声:“我蛰伏你身下百年,所求者不过今日罢了。”说罢,他再不废话,长*枪如灵蛇出洞,直刺叶飞轩,那边苏维和苏越也在瞬间出手。 叶飞轩真不愧为老牌的元婴大圆满,即便遭了偷袭、有伤在身,此时以一敌三,也丝毫不落下风,四个元婴修士没有顾忌的出手,其毁天灭地之势将凤栖宫几乎轰成一片废墟。 这一战,足足打了三天三夜,简直令天地失色。久攻不下,苏昌祺见叶飞轩生了逃走的心思,他跟了叶飞轩这么多年,为了最终杀掉叶飞轩的目标,一直以来委曲求全,小心地寻找叶飞轩的弱点,所以才能在关键时刻出手,将其重伤,否则凭借他和苏维、苏越,根本不可能与其打成平手。这么多年来,苏昌祺更对叶飞轩的心思摸了个一清二楚,甚至只一个眼神,他都能将叶飞轩的心思猜出个□□分。 如今叶飞轩要逃,苏昌祺又怎能允许,这么多年来他忍辱负重,就是为了给家族、给妻子、给自己报仇,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叶飞轩虚晃一枪,就要夺路而逃,苏昌祺忽然燃烧体内全部的灵力,速度竟远超叶飞轩,他一把紧紧抱住叶飞轩,身上燃烧的灵力几乎让他成为一个火球。 “不好,三叔要自爆!”苏越牙呲目裂,却没有上前,当前形势,是他绝对组织不了的,他紧紧抓住欲要追上去的苏维不放。 嘭——剧烈地爆炸几乎将整个空间撕裂。 “爹——”一道撕心裂肺地哭喊声从苏维口中喊出,他双拳紧握,跪在地上,泪泉如涌。 为什么,他们父子才刚刚相认,就要面对永别?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温热的拥抱将苏维抱入怀中,花幕庭轻柔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小维,节哀。” 苏越也擦去脸上的泪水,劝道:“这些年来,三叔委屈在叶飞轩身上,以他的骄傲,必然早已做好了陨落的准备,小维,你也莫要太过伤心,至少,三叔也是求仁得仁,杀掉叶飞轩,他也能安心地去见三婶了。” 尘埃落定,风栖宫从修仙界消失,苏维、苏越两个苏家人名声大震,苏家的历史也被重翻了出来,成为修仙界最热门的一个话题。 重建苏家已势在必行,苏家嫡系只剩了苏越和苏维,两人一个鬼修、另一个不爱女修,传宗接代之事,只好放在旁支身上,二人寻来大量苏家旁支,给予了资源支持,再加上有苏越坐镇,很快苏家作为一颗世家新星,在修仙界冉冉升起。 苏家之事尚未成为旧闻,三年后,又一个消息在整个修仙界引起轩然大波:御剑宗苏维和花幕庭的双修大典,定于七月七日举办。 得到请帖的修士一时有些懵逼,苏维、花幕庭?这不是这些年来风头最热的御剑宗两个元婴真君吗?双修大典?靠,什么情况,他们两个可都是男的啊!御剑宗那两位长老居然还不阻止,还要给他们举办双修大典,这世界是怎么了? 这个消息如燎原之势霎时席卷整个修仙界,无数人都开始赶往御剑宗,这等行为,绝不姑息,一定要阻止才是! 可结果却是,一个个好事之徒,被苏维光明正大地败在决斗场上,他那强大的实力与战力,众人即便不甘,也徒呼奈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双修大典顺利举行,那两个风姿俊秀的男子正式结成双修道侣。 是夜,洞房花烛,旖旎无限。 第一对同性双修道侣,让整个修仙界开始正视这类群体,有了第一对,就有第二对,而令大家跌破眼镜的是,第二对双修伴侣,竟然是临远和恒远这对老牌的御剑宗大能,简直是闪瞎了修士们的狗眼。 从此,修仙界男男结为双修道侣再不稀奇。 又是悠悠百年,倏忽而过,苏维等待花幕庭化神成功,二人共同飞升灵界。 而他们的传说,则永远流传。 (本文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