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是妻迷》 ☆、阿不 青琼街是昆南城最繁华热闹的地方,夏时的气候再炎热也削减不了来往的人流与各摊头摊主的叫卖热情。 灼人的日头下,一步伐轻盈的姑娘在繁闹间快速穿梭着。 十七八岁的模样,明眸皓齿,小脸罕有的白净,不施粉黛的模样清丽脱俗。身着一袭冰蓝色对襟齐腰襦裙,披着同色开襟罩衫。一头柔顺的青丝随意的挽了个发髻,头上只插着一支简单的玉笄,微微有些发丝脱离束缚与她额际的碎发一起随着跑动迎风飘起。 整个人如落入民间的天仙精灵一般,干净灵动的让人觉得闪眼,又忍不住频频侧目。 如果忽略她左脸那道疤的话,无疑是个倾城绝色的姑娘。 可惜没有如果,她就是昆南城有名的丑女,昆南首富容家大姑娘——容不霏。 匆忙间,她绕开眼前慢逛的一对夫妇,抬眼却见一应该是装着酒酿的大板车迎面而来。 她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顿时睁大。 推大板车的壮汉也是慌了,快速紧紧的拉住两个把手,哪怕明知是来不及的。 好在她一个利索的旋转,躲过了这不大不小的一劫。 她站在大板车旁边拍了拍胸,劫后余生般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呼……还真是险啊!” “哪来的丫头?长眼没?”那壮汉压了压惊就抬头对着她大吼一声,引来周围不少目光。 她转过身,抱歉的对他笑了下:“不好意思啊!” 她见到大板车上的酒酿都因绑的够结实而并未有任何损失,又松了口气。 那壮汉在她转过身看到她的脸后,脸上的怒气立刻消去,结巴的道了句:“没……没事……”言罢推着那一车酒酿赶紧走了。 她见其如此也不奇怪,迈起步子继续跑了起来。 一摆着摊子卖大桃的大妈看着容不霏越跑越远的背影,摇头叹气:“多好的一姑娘啊!” 可惜毁容了。 容不霏一路再无阻的跑到坐落于青琼街最中心,昆南城最大的青楼——彩倾楼门口站定。 她稍顺了口气,大步走了进去。 看她自然的模样,就知这地方对她来说是不新奇的,显然来的次数不少了。也就有些没见过她来的人指指点点。 她左右瞧了瞧,很快扑捉到不远处那臃肿的身影,正在热情招呼客人的许妈妈。 她走过去就问:“悦王妃来了吧?去哪一间房了?” 许妈妈看到容不霏,不由翻了翻白眼,显然是不欢迎人家,又无可奈何。她抬起胖手随意指了下三楼的最右侧,没好气道:“喏,就在那间。” 容不霏顺着其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歪着脑袋,眼里有了些疑惑。 许妈妈知道她在想什么,没打算解释,就招呼着客人去别处了。 容不霏也没多做纠结,快步朝右侧的楼梯走过去,沿着上了三楼,直奔许妈妈所指的那个方向。 “水水!”她推开最右侧的门就喊了声。 随着她的喊声落下,就响起了姑娘的惊叫声,伴随着男子粗鲁的骂声:“他奶奶的,谁打扰大爷的好事?” 容不霏惊诧的目光迅速从床上正在办事的二人身上收回,扔下一句:“对不起,走错房间了。”就跑了,还不忘替他们关好门。 她贴着墙壁呼了一口气,稍作思考后,移到隔壁的房间门口敲了敲,试探着喊了声:“水水?” “进来!”里头终于响起容不霏再熟悉不过的女声,柔媚动听中是掩饰不住的凶悍与霸气。 她脸上一喜,推开门走进去关了门:“原来是这个房间啊!我刚才走错房间,打扰人家的好事了。” 除容不霏之外,房间里有三个人,且全是女的。 其中一个就是容不霏要找的人,悦王沈昀的正妃——水沂濪,容不霏见过的最漂亮最艳丽,也最泼辣的女子,她最好的闺友。 水沂濪正坐在桌子旁,身着一身火红色牡丹刺绣广袖诃子裙,头挽朝天髻,插着镶红宝石流苏金步摇。无瑕的粉脸上是极勾人的眼眸、极勾人的红唇。身形哪怕因孕后期而肚子滚圆,也看的出其在孕前是何等的窈窕多姿。举手投足间,就算再凶悍,也掩不住那艳丽夺目的光华。 长得本就妩媚,再一打扮的娇艳,无疑是会让人看到她就想起妖精两个字。 纵使看的再多,容不霏也不由的晃了晃神。 她去到桌子旁为自己倒了杯水喝下。 水沂濪侧头看到她满头大汗,眉头微皱:“你这丫头又是干了什么呢?” 容不霏放下杯子,咧嘴笑了下:“为了找你,我从容家一路跑到这里的啊!” “跑什么?有急事?” “眼看着我奶奶的大寿要到了,你们悦王府的人有成果 吗?可打听到哪里有不错寿礼可入手?” 水沂濪闻言瞪了她一眼:“这值得你跑成这满头大汗的熊样?” “我减肥!” 水沂濪直接给了她一个暴栗,无视她的痛呼,骂道:“瘦的跟个竹竿一样,还减肥?坐远点,臭死了。” 容不霏摸了摸自己那吃了暴栗的脑门,极没形象的对着自己两边腋下闻了闻,嘀咕着:“哪里臭嘛!这是香汗淋淋,该是香的。” “去去去……待会跟你说。” 水沂濪转而眸色冷冽的看着对面床上那缩在角落的青楼姑娘,喝道:“喝不喝?” 那姑娘跪着磕了嗑头,美眸含泪,可怜兮兮道:“王爷说过,阿梨可以不用喝药的,求王妃成全。” 水沂濪冷笑:“王爷素来如此,哄起姑娘来,什么都能说的出来。我这个做妻子的自是再清楚不过。他能答应你这个,不过是因知我不会留任何漏网之鱼,让其他女子怀上他的孩子。妄想飞上枝头的女人可不少,你以为你算哪根葱?” 容不霏随意的瞄到床上的那一抹红,道:“是个雏儿啊!” 对于水沂濪绝无遗漏的向沈昀有过的女子送药这茬事,她早已见怪不怪。自她两年前来到昆南城认识水沂濪开始,就见其一直不断的给各路姑娘以及悦王府的各院侍妾送药。 水沂濪瞪了打岔的容不霏一眼:“那是当然,昀哥哥再风流也不会要不干净的姑娘。” 容不霏:“……” 这语气…… 水沂濪懒得与这叫阿梨的青楼姑娘墨迹,吩咐身后的婢女:“五儿,直接灌给她喝。” “是!”五儿应下,端着手上的避孕汤朝阿梨走去。 “不要,不要……”阿梨起身想逃,却被五儿单手制住,任凭她如何挣扎也无用。 水沂濪领在身边送药的丫头岂会简单,五儿不仅长的五大三粗,也确实是有些功夫的。 像阿梨这种娇滴滴的姑娘只能被逼着将汤药吞进了七七八八。 容不霏撇去心头的同情,看着这彩倾楼算普通的房间,不解的问水沂濪:“你家王爷怎会在这种房间?” 对于一个亲王来说,就算是泡青楼,也不该待这里,多寒酸啊! 水沂濪也抬头再环视一番这个房间:“大概是图个新鲜吧!” 记得八年前,十二岁的她刚入 悦王府跟在沈昀身边时,她是直接跟在他屁股后面不断阻挠他跟任何女人搞在一起的,哪怕是他的侍妾,她都会搞尽破坏。以至于他每次有女人时,都是换地方的。府里换不同院子的侍妾,青楼换不同的房间。哪怕后来他忍无可忍训了她一顿,让她改成退而求其次的只是给那些女人送药后,他也没有改掉这个习惯,不过还从没换过这么普通的大堂里的房间。 就像她所想的,他这次大概是真的图个新鲜吧! 容不霏见到水沂濪隐隐有些出神的模样,便知其是想到过去的事儿,她正欲抓住机会八卦八卦一下。 这时外头突然响起女子的惊叫声,还有声音小一点的另一女子的惊叫声,伴随着容不霏觉得熟悉的怒骂声:“奶奶个熊的,又是哪个不长眼的?” 容不霏眨了眨眼,扑哧笑了起来:“那大汉又被人打断了,我去看看。” 水沂濪看了眼被灌过汤药,正趴在床上哭的阿梨,冷道:“下次记得自觉些,也无需闹的这么难看。” 言罢她在五儿的搀扶下起身也走了出去。 容不霏出去就看到熟悉的人,她妹妹容瑶瑶的闺友——乔小娴。 乔小娴此刻正被一年长些的青楼姑娘拉在一旁盘问着:“你这丫头是打哪来的?” 隔壁那门大概是被这姑娘匆忙关好的,还能听到里头越来越小的骂骂咧咧的声音。 乔小娴哪里见过那种画面,一张小脸涨的通红,看到容不霏后,才指着她结结巴巴道:“我……我来……我来找她的,她是我闺友的姐姐。” 水沂濪看到乔小娴,鄙夷的冷笑了下,对容不霏道:“我说你干嘛跑的满头大汗呢!原来是躲这丫头啊!” 她走到乔小娴跟前,抚着大肚子睨着人家:“怎么?又想打探我们家阿不送容老太太什么寿礼的事儿?好又偷去给容瑶瑶?” 这彩倾楼几乎所有的姑娘都知道水沂濪的身份,那本想盘问乔小娴的姑娘见这茬事与她有关,便就不敢插手,默默的退下了。 乔小娴本就是来偷听话的,好不容易成功跟随容不霏来到这儿,却不想不小心打开了隔壁那间没锁的房间。 那画面可把她吓的不清,想想就不由面红耳赤。 如今被逮个正着,正脸对容不霏与水沂濪二人,她更是觉得难堪,却还是嘴硬道:“我是来找容霏霏的,瑶瑶有事找她。” “行了行了…… 你赶紧走吧!”容不霏看见乔小娴就头疼,也不想听其唧唧歪歪说一些没用的东西。“反正你说的话,我们不会信,何必多费口舌?与你说话真是多余。” “你……”被这么不给面子,乔小娴气的不轻,她狠狠一跺脚,努道:“我还不想与你这个丑八怪说话呢!”说着转身就跑了。 “哎呀……你!”有人对容不霏进行人身攻击,水沂濪可不干,她捋了捋袖子,插腰对着乔小娴的背影骂道:“小蹄子当着本王妃的面骂我们家阿不,下次遇见,我绝对揍你。” 对于被骂丑八怪的本尊容不霏,她似乎完全不介意被这么骂,亦或是被骂习惯了。 她此刻正好奇的朝隔壁房间的门边挪去,贴着门听到里头的声音,她不由的暗叹:这样都能进行下去?好兴致! 水沂濪转身就看到容不霏这副不要脸的样子,无语的抽了下嘴角,迈步就走了过去:“好奇就大胆的看看。” 随着她的话落下时,门刚好被她推开。 毫无意外的,又是女人的惊叫声伴随着男人的怒骂声响起。 “他妈的,老子不做了。” 这回他非得逮住一而三再而三坏他好事的人。很快他便穿好衣服站了起来,正欲逞逞威时,却在看清门口二女的模样时怔住了。 “我我我……”他结巴扔下一句,“我走了。”很快就越过她们跑了。 身为一名昆南人士,有些见识的,不会不知道昆南悦王府的悦王妃,与昆南首富容家大姑娘是一对关系好的成天出双入对的好闺友啊! 一个艳丽无双,却又凶态毕露,据说是怀了孕的。一个清丽出尘,却是个毁了容的,脸上那道疤据说还是牙齿狠狠地咬出来了。 这识别度实在太高,就算没见过,也由不得认不出。 这二人没几个人得罪的起。 容不霏扶着栏杆看着匆匆跑离的男人,若有所思。 水沂濪站在她身旁看着她那边没有疤痕的右脸,如此出尘脱俗的模样,让水沂濪不由觉得晃眼。 可惜她左脸有一处据说是牙齿狠狠咬穿留下的旧疤。 对外是据说,但对时常近看那道旧疤的水沂濪来说,她知道那确确实实是牙齿咬出来的。能留下那般狰狞的疤,就知当初对方所使的力道究竟有多狠。 容不霏这胆小懦弱的家伙究竟有多怕疼,水沂濪是再清楚不过的。 思此,水沂濪不由一阵心疼。她推了推容不霏,问道:“看什么呢?那家伙有什么好看的?”她故意将声音拉的很大,已化解心头的那丝窒息感。 容不霏歪着脑袋,懵懂道:“我在想,他以后还行不行了?” 水沂濪:“……” ☆、家茬 容不霏与五儿一人扶着水沂濪一边,缓缓朝楼梯下走去。 容不霏看了眼水沂濪的大肚子,不由叹息:“都快生了,怎还非得自己亲力亲为的监督这些人避孕呢?” 水沂濪应道:“我亲自来,总归是更放心的。”不然她总坐立不安,生怕在她看不见的情况下有哪个妄想飞上枝头的女人施计避免了喝药,偷偷怀上了沈昀的孩子。 能为沈昀生儿育女的只能是她。 如此,在他眼里她才能是最不一样的那个,是真正的妻子。待到哪天他玩腻了,也只会是与她好好过日子。 容不霏撇了下嘴,实在是不明白像水沂濪这般强悍自立的女子为何非得将自己锁在这么一个火坑里,死活不肯跳出来。 她曾试图劝过水沂濪,却无半点用。或许,古代的女子再厉害,观念总归是与现代人不一样的。 她们快下楼梯时,引来楼里许多人的目光,甚至还有不少不明真相的人对她们指指点点。 外头女子进青楼也是挺稀奇的,其中还有一个是顶着大肚子的美艳少妇。由不得有些没眼力的不去以为这是哪家有身孕的闺中怨妇带着姐妹过来找自家那口子的。 有个自命风流倜傥的年轻公子说话的声音还挺大:“啧啧啧……如此美娇娘,也舍得扔家里,真是暴殄天物。”随即他的目光又落在容不霏身上,眼睛一亮,不由赞叹:“这位未出阁的姑娘……” 实在太秀净,让他觉得一时找不到词汇去形容,只呆呆的看着她,脸蛋儿都红了。 毕竟是未出阁的,能让人看到拥有的希望,与看到已嫁做人妇的水沂濪,感觉自是不一样的。 下了楼的容不霏转头望过去,清晰的扑捉到那公子在她转过脸后,痴迷的脸色迅速变了。 他可惜的摇了摇头,拿起酒杯无心情说话了。 他旁边的姑娘贴过来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他的脸色更是大变,再看了看从大堂穿过去的容不霏与水沂濪二人,脸上又是惊恐又是懊恼,就差恨不得抽自己那张贱嘴了。 大概是习惯了这种场面,哪怕是脾气火爆的水沂濪也只是在快走出大门的时候朝大堂里的这些人冷漠的扫了眼。 此时不明真相的那部分人也都陆续从别人那里知道了容水二人的身份,几乎没人再说话了。 心里大抵都庆幸着没有惹祸。 上了马车,容不霏连忙 趋近水沂濪那张让人看了就窒息的美艳脸,讨好兮兮的问:“寿礼的事情打听怎么样?” 水沂濪看似嫌弃的伸手抵开她的脸,道:“你说呢?当我们悦王府是吃素的?” 她面露喜色:“是什么?在哪里入手?” 这一次,她可不能大意的像前两年一样,让自己精心为奶奶准备的寿礼被乔小娴那丫头偷去给容瑶瑶借花献佛。而自己却只能临时买件其他玩意补上,眼巴巴看着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是如何帮助容瑶瑶讨奶奶欢心的。 容瑶瑶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本是庶出。后来她娘因她的失踪久郁成疾而去世,容瑶瑶的生母才因是容老爷唯一儿子的生母而成为容家后来的容太太。 接连六年里,容老爷都只有现在的容太太这一个妻子,与其所出的容起音、容瑶瑶这对儿女在身边。对有些人来说,无疑是不欢迎容不霏回容家的。从她回到容家开始,容瑶瑶就没给过她好脸色。她知道,容瑶瑶是怨她夺了其本集于一身的宠爱。所以才会逮住一切机会去踩她,去抬高自己。 水沂濪:“繁花谷神医肆意人那里有一对青龟玉镯,传说是由千年神龟龟壳所化之玉制成,据说其强身益寿的效果是戴上就能看得出来的。” 容不霏眨了眨眼,懵懂的赞叹:“听起来好高级的样子。” 其他乱七八糟的她懒得去琢磨,她只要知道那是好东西,对奶奶有好处的东西。如今要做的就是赶紧去入手。 水沂濪无语的瞥了她一眼:“回去记得准备准备,明日一早我们就赶去繁花谷,有一整天的路程要走。” “啊?”她诧异的看着水沂濪的大肚子,“你也要去?这么大肚子,合适么?”感觉太危险。 “怎么不合适?”水沂濪立刻霸气道,“我是谁?人人都怕的水沂濪,武艺高强,身体极好,岂是那些普通的百姓可以比的?别把我和普通的孕妇搁一块去想。” “呃……”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她记得水沂濪说过,其从小到大都是横着走的。 哪怕在入悦王府之前,水沂濪作为一名流浪在外的孤儿,也是霸王,正儿八经的能打能整人的熊孩子,没人不怕的。 “可是……”容不霏还是不放心。 “闭嘴!没有可是。”水沂濪凶道,“你觉得我决定的事情,你这怂丫头有反驳的余地么?” 容不霏委屈:“没有……” 水沂濪:“肆意子好歹是个隐世神医,岂是谁都能从他手里拿到东西的?我随你一道去,概率总归大些。” 容不霏点了点头,这倒也是。 到了悦王府,水沂濪本是要让她的马车送容不霏去容家的,被容不霏以多走走能强身健体为由给拒绝了。 容不霏看着五儿扶着水沂濪进大门后,不由抬头看了匾上“悦王府”三个字一眼,才转身离去。 记得她九年前刚穿越过来,那时她还不知道自身原主是容家的人,第一次住的地方就是这里。那时沈昀也才刚将他的王府从清都迁移到昆南城。沈昀是当朝皇帝的小皇叔,据说是因为不喜掺合政场之事,是个享乐为主,喜逍遥的人,才迁府整个大夙最繁华又最秀丽的昆南城。 好在沈昀并不记得她就是当年与某混蛋一起在这儿住了几天的小丫头。 否则绝壁会糟糕到让她有家不能归。 尤记得两年前她回到昆南城,见到沈昀可都是绕着走的,却不想人家压根不记得她是哪根葱。 不多时,她欢快的踏入容家大门,正准备沿着右边回廊去自己房间,抬眸间就见到前厅似乎有几个陌生人在与容老爷容太太喝茶谈话,厅中摆了不少包装喜庆的东西。 容不霏细一看,看那几人的模样分析了下。 这是…… 容瑶瑶才刚及笄,就有人来提亲了? 她没继续多看就走了。 这时正在窗户边偷看的乔小娴也转过身横穿上了回廊,正巧遇到走过来的容不霏。 乔小娴一见到容不霏就又气又鄙视,毫不客气道:“看见了没?瑶瑶才刚及笄,就有那么一表人才家世又好的公子亲自来提亲。这可是你这个不知道被如何糟蹋过的丑八怪羡慕不来的吧?” 容不霏倒是不生气,只是面露无辜道:“可你自己又没这么好的公子提亲。” “你……”乔小娴立刻被噎住。 她正欲继续说话打击容不霏,就听到容瑶瑶从回廊尽头不远处喊她:“小娴,快过来啊!” 她瞪了容不霏一眼就跑了过去。 容瑶瑶羞涩又好奇的拉着乔小娴的手:“看到了吗?如何?” 容瑶瑶确实生的不错,小家碧玉的模样,很甜美可人,又是刚盛开的花季少女。她这身粉色饰蝶舞齐胸襦裙尤其适合她,更添了不少灵气。 这样子的少女,男人看了,估计都会不由的想牵入怀里宠宠。 乔小娴连连点头:“看到了,据说是城东韩家的大公子,面目清秀,玉树临风的,着实是一表人才的公子。”言罢她示威式的看了走近的容不霏一眼。 “韩家大公子?”容瑶瑶眉头蹙了下,面露嫌弃,傲慢道,“我见过他,他才配不上我呢!我值得更好的。我去让爹回绝了,我又不是容霏霏,我年轻又漂亮,后面有的是选择的机会。” 被提名的容不霏走的还不远,自是将这话听听的清清楚楚。她脸上并无怒意,只觉得这些毛丫头幼稚极了。 “这……”乔小娴觉得有些可惜,抬眼就见容瑶瑶朝前厅的方向小跑去,连忙跟上了。 容不霏到了自己闺院前,正欲进去,容老太太身边的邱嬷嬷一脸笑容的走了过来:“大姑娘!” 容不霏转头乖巧的笑了下:“邱嬷嬷,是奶奶想见我了吗?” “是啊!老太太一早知大姑娘出去了,便吩咐老奴待大姑娘来了,喊大姑娘去一趟。” “好,我这就去。” 容老太太与容老爷都待容不霏极好,给予她的宠爱比容瑶瑶的只多不会少。她觉得这是这个世界对她最好的两个人了。 “奶奶。”进到容老太太屋里,容不霏就高声喊了句。 快七十大寿的容老太太坐在紫檀木雕花纹圈椅上,双目慈爱的对容不霏勾了勾手,让她走近后,握住她的手,柔声问:“霏霏今天去哪里玩了?” “就和悦王妃一起逛了会街。”她自是不会说她去了青楼,否则指不定会被怎么唠叨了。 容老太太微微颔了下首,欲言又止的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却化为一句:“有人来向你妹妹提亲了?” “嗯!” “是哪家的公子,你可见了?看起来如何?” “没看见啊!不过据说看起来还行。”容不霏蹲下身轻轻的为容老太太捶起了腿,“奶奶身体感觉可还好?” 容老太太似乎对有人向容瑶瑶提亲这茬事也并不是多热衷于了解,亦或是对容老爷的眼光非常放心,所以并没多问:“奶奶这把老骨头,活一天算一天,也不指望能多好。”说着她就叹了一口气,伸手抚摸起容不霏脸上的那道疤,终是道出了自己想说的,“奶奶就是放心不下你啊!也不知是嫁不嫁的出去。你与悦王妃要好,怎不让她给你物一门 不错的亲事呢?悦王府的人脉定是要比我们容家要广的。” 容老太太看着容不霏的脸。 其实吧,凭着她这张底子极好的脸,就算有这道疤,也并不是难看的不能看的。 可糟就糟在这是一道由牙齿咬出来的疤。 好好的,自己家里人又怎会给咬出个这么深的口子?这无疑是个凶残的外人咬的啊! 如此,让人怎的不会想歪,觉得她指不定被如何对待过。 谁还会愿意要她? 容不霏憨憨的笑道:“嫁不出去就不嫁嘛!陪着奶奶长命百岁不是更好?”就猜到奶奶最想说的是这个。 容老太太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于她的没心没肺,真不知是该无奈,还是该庆幸。若是别的姑娘,到她这样,定是得愁死的。 只有她还傻乎乎的活的有滋有味。 容老太太禁不住对容不霏一阵好劝,希望她能上点心。说不定上心了,注意了,就能遇到了。 祖孙俩聊的没多久,容瑶瑶就迈了进来,她一见眼前的祖孙俩和谐的不得了的场景,不悦的撅了下嘴。她走过去站在另外一边给容老太太轻轻捶起了背。以前无论她如何不会伺候人,她都是容老太太最宠爱的孙女。自从容不霏来了后,她不仅不是容家的中心了,在容老太太心里的地位更是大不如前。 真是讨厌! 容老太太问她:“那提亲的结果如何?” 容瑶瑶来这里就是为了长脸的,当下立即优越道:“是韩家的大公子,我看不上人家。”话语间,她鄙夷的看着容不霏,妄想从其脸上看到一丝受打击的神色。可很可惜,容不霏依旧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让她觉得这货是不是傻子,竟是不知道要脸的。 容老太太又怎会不知道容瑶瑶喜欢处处针对容不霏,对此她心里可不是滋味,却不好多说什么,免得容瑶瑶更是闹翻天。 她只是对容不霏道了句:“霏霏啊!奶奶想与你妹妹聊聊些别的,你先先回去,嗯?” “好啊!” 容不霏站起身,没再逗留就走了出去。 她在门口伸了个懒腰,边走边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疤。 姑且不说她有没有人要,就算有人要,怕是一不留神她可能就成寡妇了。 她还真不敢嫁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迟来的新文,记得留言哦 ! 来个开门红,给我好好写下去的动力吧! 鞠躬…… ☆、遇见 次日一大早容不霏就起床,带了些吃食与水坐着容家豪华舒适的马车朝悦王府去接水沂濪。 容家毕竟是昆南城首富,钱多的能砸死黑压压的一片人,其府上的马车自是舒服极了。尤其是底下的垫子,又软又大,边上还有能随意拉上拉下的良木护栏。这样的马车,做床睡绝对舒适的无可抱怨。周边其他各种精致走心而又不显高调的细节就更是不用说了。 她想,坐着这马车,对水沂濪的肚子定是能将危险降到最低的。 水沂濪的积极性不比容不霏低,她老早就在王府门口等着容不霏。这次她带的婢女不是昨日那五大三粗的五儿,而是个子很娇小又看起来极度机灵的小儿。 五儿与小儿的名字都是她给取的,所谓人如其名,这两丫头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 在王府,她就只要了五儿与小儿两个丫头做贴身婢女。平时出门,需要动手动脚做粗鲁事的话,她会带着五儿。需要有个人细心照应着,有事出个主意什么的,她会带上小儿。 马车从悦王府停下,容不霏就立即跳了下去。她捧着水沂濪的脸歪头看了看,又围着其转了圈,最后蹲下身贴着水沂濪的肚子听着。 一气呵成。 “感觉没哪里不舒服吧?”她问。 “去你的。”水沂濪对着她的脑袋就是很不客气的一个狠拍。 “哎呦!”拍的她立刻蹦的远远的。 “走!”水沂濪潇洒的大步直接朝马车那边走去,小儿连忙跟上去扶着。 容不霏摸着脑袋跟着,委屈的撅起了嘴:“人家关心你嘛!若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王府还不得把我拆了。” 三人上了马车,容不霏坐在水沂濪旁边挽着其胳膊,小儿乖巧的坐在侧边。随着马车的移动,容不霏歪着脑袋搁在水沂濪的肩上蹭了蹭,亲腻的不得了。 水沂濪显然是习惯了容不霏这副恶心巴巴的样子,暂时好脾气的没有推开。她打量这马车里的布置,夸道:“不错嘛!这专门赚大钱的家族里头出来的东西就是不一样。比我们吃俸禄的王府享受多了。” “那是。”容不霏打了哈欠,突然想到什么,立刻坐直了身子,“哎呀!” “怎么了?”水沂濪侧头看她,“少给我一惊一乍,吓到我闺女要你好看。” 容不霏眨了眨眼:“我忘记说了,我觉得我们该换辆马车的。” “为何?” “从容家到王府的路上,我困的直打盹,脑中只有马车轱辘的声音,无意中听到声音似乎不一样。”容不霏想到昨晚与容老爷说起要去繁花谷这茬事时,她是有觉得外面有人在偷听的,如此倒不难理解某些可能会出现的岔子。 水沂濪是个聪明的人,一下便想到定是容瑶瑶与乔小娴那两小丫头在马车上做手脚了。 那两个贱蹄子倒是通透了不少,知道事不过三,今年定是没那么容易偷到容不霏这个迷糊蛋手里的寿礼,便想到这一招。毕竟那两矫情的货是吃不得一整日的颠簸之苦,先一步去拿青龟玉镯的,而且也拿不到。 肆意子的地儿岂是谁都可以找得到的? 水沂濪愤然的伸出手指点了点容不霏的额头:“你就不能早说?上上下下,来来去去的玩儿呢?去繁花谷有一整天的路程,晚了我们就得走夜路了。” 小儿是个机灵的,不用特意吩咐她,就赶紧过去撩开车帘让车夫停下马车。 下了马车,她们只能走着回去换马车,好在离开的不远,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水沂濪眯着眼,越想越觉得生气:“那俩蹄子倒是胆儿肥了啊!敢算计到我闺女的头上。” 若这次水沂濪与肚中孩子出了事,在不知道与容瑶瑶二人有关的情况下,容不霏绝对是能被这个锅压死的,沈昀怎么也不可能算了。到时容不霏不仅不能再去繁花谷,还惹祸上身。 容不霏也是挺郁闷的,那两丫头竟是越发的坏了。她看了看水沂濪脸上的表情,就知其定是在想着如何教训那两丫头。 她毫无意见! 回到王府,换了辆马车,她们又继续上路了。她们知道,以那二人的性子,得知她们换马车的事情,定是能气的不轻。尤其是容瑶瑶,怕是能气到掀桌子。 如此甚好! 马车很快就驶出了城外,容不霏倚着水沂濪昏昏欲睡,几次差点向前栽去,好在水沂濪反应快,次次都能扶住她。 水沂濪不由唠叨:“昨晚你做什么去了?有那么困么?” 容不霏连打好几个哈欠,才慢吞吞的道出:“昨晚与奶奶聊天呢!为了我的婚事,她可是操碎了心。” 除昨日白天被容老太太叫过去一次之外,晚上她又被叫过去一次。大意就是教她如何靠自己的能耐抓住缘分,因为靠媒妁之言实在是对她无用了。 水沂濪微微颔了下首,没再多言。因为对此事,她也是曾为容不霏操心过不少,可偏偏不仅是少有人看得上容不霏的问题,更是容不霏自身就没要嫁人之意的问题。 她看了看容不霏那张有疤的脸,还是又问起:“你以前究竟是在哪里过的?” “不是说了么?我流浪的啊!” “流浪?”水沂濪上下审视了容不霏这比谁都细皮嫩肉的模样,冷哼了声:“不说拉倒,我还不赖知道呢!” “嘿嘿!”容不霏厚脸皮的笑了声,又闭眼继续睡了。 离昆南城有些距离时,马车突然放慢了速度,直至停下。 “什么事?”水沂濪问。 小儿过去撩开车帘,就见一长的白白净净,煞是好看的公子手拿折扇走了过来。他身着月白色直裾,外披浅绿色罩衫。行走间,风流倜傥的气息扑面而来。 公子走近,折扇一开一摇,他朝小儿眨了下那对多情的桃花眼,勾起嘴角:“姑娘,搭个车,如何?” 小儿不由脸一红,回头对水沂濪道:“回王妃,是有一位公子想要搭个顺路马车。” 里头的容不霏与水沂濪二人自是不用小儿说,也已听到那公子所说的话。 水沂濪直接拒绝:“让他滚蛋!” 小儿回头正欲回绝,那公子的目光越过她落到了水沂濪脸上,顿时眼睛一亮,立刻抬手作辑道:“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夫人就心地好行个方便。在下打扰的时间不长,就在前面不远处的小镇便下。” 容不霏越过小儿看到他的模样,嘟囔道:“看着倒是挺顺眼的。”挤一车也不是让人多嫌弃。 水沂濪也不是个真的多么不通情理的人,见这公子看着也挺舒服,便打着做好事的心思应下了:“让他上来吧!” “是!”小儿腮边的红晕还未尽数褪下,“公子请上。”言罢让开了身子。 公子上了马车坐在另一侧边,马车再次跑动起来。 因他时不时的看一看水沂濪,神清气爽、满面春风、如走了桃花运一般的模样,惹得其他人都不由更是多看了他几眼。 水沂濪被看的不悦了,秀眉微蹙:“你看什么看?” 他微微一笑,如眼含星辰一般,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说道:“美好的事物总是会让人忍不住多看看的,毕竟赏心悦目。在下也并无其他意思。若让夫人觉得不舒服,在下这 就打住。” 水沂濪捋了捋这话,明明听起来似乎没什么,她怎就听的不大舒服呢? 容不霏在听到他这话后,不由的笑出声,单手托腮抬眼再打量了他一番,问道:“你是打哪来的?真有趣。” 他早就发现这个本是长相绝色,却可惜毁了容的姑娘。他也是个懂得怜香惜玉之人,并未用异样的眼光去看她。 “在下从昆南城来,要往前面的清水镇去。”他脸上那笑容,似是万年都化不开一般。 “昆南城?可你这口音不像啊!” “在下游历天下,并不是昆南城人,只是刚从那儿落了个脚,小住了些时日。” 容不霏见他脸不红心不跳,将厚脸皮发挥的淋漓尽致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哈哈哈……瞧你这话说的漂亮,你不就是个采花贼么。这里采花被通缉,就跑另一处继续采花。我无意中看到过官府要抓你的告示,那上面的人长得和你一样。” “采花贼?”水沂濪立刻蹙眉,美眸中有了凶态。 他闻言脸色立刻变了,连忙道:“不不不……姑娘铁定是看错了。”他抬手对着自己从上到下比划一下,“我这模样还需要做采花贼么?这不合理。” “我没有看错。”容不霏非常肯定,她兴致满满的看着他,“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传说中的采花贼呢!据说你采过的女人都对你迷的不轻。” “他叫什么名字?”水沂濪问容不霏。 “告示上说是秦留叶。” “秦留叶?”水沂濪拉大声音,“那个采遍整个大夙的秦留叶?” “我不是,我真不是……”秦留叶想解释。 “去你的,脏死了,滚出去!”水沂濪二话不说,就将他给一脚狠狠踹飞了出去。她会武功,其腿力自是不用说,哪怕当下顶了个大肚子。 “诶?”状况来的太意外,容不霏来不及阻止,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秦留叶在惨叫中被踹飞。 与此同时,对面正有另一辆马车驶过来,秦留叶的身子准准的飞了过去。 容不霏睁大了眼,水沂濪眯起了眼。 对面那正赶着马车的年轻人显然没想到会遇到如此别致的飞来横祸,想停下马车已是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秦留叶砸了过去。 淡紫色的身影陡的从对面马车破顶而出,朝左边飞去。黑发飞舞,衣袂飘摇间,是一 张风华绝代的脸一闪而过。 “嘭”的一声,秦留叶砸过去时连带着对面那赶马车的年轻人也一道滚进了马车里面。 “哎呦!”秦留叶大声呻.吟着,“疼死爷了。” 那年轻人爬起身就将秦留叶踹下了马车,惹得秦留叶惨叫的更是厉害,已顾不得风度,在地上疼的只打滚。 那年轻人抬头看了眼左边那棵高大的树上站着的身影,等待被吩咐接下来该如何做。 水沂濪过去蹲在口子上,也抬头看去,好奇嘀咕着:“这哪里来的绝世高手?”练武之人对这些是极其敏感的,这人显然是绝世高手无疑了。 而此时的容不霏却是绷紧了身子,看样子似乎要哭出来了。 哪怕只是那么一瞬一眼,她也能认得那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忘记说了,新文留言有红包哦! 今天继续……^w^ ☆、劫过 那赶马车的年轻人没等到主子的吩咐,便自觉的自行问对面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声音冷冷的,气质极好,气势极强,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哪怕只是个手下。 水沂濪转头打量他一番,淡道:“地上这小子是个采花贼,我便踹了他出去,多有得罪。”此事确实是自己失礼。 年轻人又抬头看了自家主子一眼,低头沉吟了一会,对水沂濪他们道:“错在你们,我们的马车又毁了,你们的马车得让出来。” 水沂濪闻言皱起眉,虽然明知错在自己这边,可马车若让出去了,让她们怎么办? 这时,后面还在惊恐中的容不霏,连忙低声道:“让让让让……水水,我们让,他们要什么都让。” 水沂濪这才注意到身后明显有异样的容不霏,她看到容不霏那如见了鬼般的惨白小脸,略一思索,知道其中定有比较严重的缘由。 她放下车帘回到容不霏身边,小声问:“怎么回事?” 容不霏慌张的左右看了看,目光最后落在自己身上那件罩衫上。她立刻将罩衫脱下缠住自己整颗脑袋,颤着声音小声道:“水水,我们快走。”因为看不见,她又吩咐小儿,“小儿扶我下去。” 虽然这样看起来好奇怪,但她相信那人不会对此有半分兴趣。至于她的体型,十四岁与十七岁的差距可不止一点点大,相信人家是认不出的。 水沂濪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行为像个神经病一样的容不霏,不悦道:“你是有神经病了?” 外头的年轻人大概是知道自家主子耐心不足,直接大声问道:“让是不让?”语中的不悦非常明显。 刚起身的容不霏闻言吓的双腿立刻软了,又瘫坐了回去。好似生怕对方一言不和就提刀过来将她给砍了。 水沂濪虽知容不霏是个胆小的人,可也没见过其这般没出息的样子,顿时是又嫌弃又奇怪。 容不霏赶紧抓住水沂濪的手,急切道:“水水啊!我们赶快将他们打发走啊!否则会出事的。”声音里有了些哭腔。 水沂濪也知自己再有能耐也定是得罪不起那绝世高手的,为了自己肚里的闺女安全,也为了避免容不霏嘴里说出的不知是真是假的出事,只能大声应下了外头那年轻人的要求。 “我们这就下去。” 小儿正要过来扶容不霏,容不霏就已迫切的自己一溜烟摸索着爬了出去,差点 摔了个狗啃泥,还好被车夫及时扶住。 那赶马车的年轻人一见下来一个用罩衫包住头的奇怪女子,眉眼动了动,心里也不知是想了些什么。 不知是不是错觉,容不霏觉得仿若有一道锐利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明明六月的天,却让她感觉到比腊月还要刺骨的寒凉。 她不由瑟瑟发抖。 车夫扶着容不霏从路边站定,小儿扶着水沂濪下马车后,也走了过去。好好的,一干人因为一个突然出现的采花贼没了马车。 赶马车的年轻人立刻走过去站在本是属于容不霏她们的马车边,伸手撩开车帘恭敬的候着:“公子!” 站在树上的公子迎风降落。刚才因他站在大树上,被枝叶挡了脸,其他人也只能隐约感觉到他那掩饰不住的气势与光华。当下正面相见,才知他究竟是有多夺目的男子。 一张俊美绝伦的宛若精心雕琢般的脸,长眉凤眸,唇红肤白,深邃的眼眸中,除了那自然流露出的睥睨万物的神彩,让人琢磨不透任何其他情绪。颀长的身形被一袭淡紫色宽袍包裹着,乌黑的头发直达腰际,头顶束着那根两只宽的发带与发丝一起随着衣袍迎风飞扬。 他完美的如天神降临一般。 水沂濪心里咯噔了下,敏锐的她扑捉到他身上自发的危险煞气,如黑雾缭绕般可怕,似弹指间就能让这个天下天翻地覆。 她知道,这人看起来如天上降下的神,事实却是地狱中天生的魔鬼。 她很庆幸自己的识时务,这人怕是没谁可以得罪的起。 他未丢给他们半个眼神,直接上了马车。 随着马车的调头离去,容不霏清晰听到车轱辘声非常远了后,才拿下包裹着自己脑袋的罩衫,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他是谁?”水沂濪阴测测的声音从容不霏身侧响起,将其吓了一跳。 容不霏抚了抚胸口,侧头看了水沂濪一眼后,目光落在那辆被丢下的马车上。她立刻朝那辆马车走去,打着哈哈道:“哎呀!这辆马车除了没顶,其他随便整整还能用啊!” “少给我打岔!”水沂濪吼道:“我们几乎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你知不知道?快说他是谁?” 容不霏撇了撇嘴:“哪有那么夸张。” “他是谁?” “我不认识!” “你当我眼瞎呢?是哪个没出息的看到那公子吓的 跟个龟孙一样的?”水沂濪看了看容不霏这因被套过头而弄的非常凌乱的头发,鄙夷的撇了下嘴。 容不霏控诉:“这话好难听。” 水沂濪冷哼:“能做还怕人说?” 这时缓过不少疼痛感的秦留叶看到她们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正缓缓的朝不远处的草丛爬去,企图躲避她们。 这两娘们,一个是神经病,一个是母夜叉。 好恐怖! 水沂濪侧头就注意到比容不霏更没出息的秦留叶窝囊废一般在地上企图爬走,她冷哼了声,抬脚踢了个石子稳稳的砸到他的背部。 “哎呦!”秦留叶吃了个狗啃泥,背部火辣辣的疼。 水沂濪看到他就一肚子的气,走过去就狠狠踹了他一脚。 “哎呦!” 水沂濪插腰怒道:“都怪你这个痞子采花贼。都给我过来揍他,狠狠的揍,揍他鼻青脸肿。” 小儿与车夫赶紧过去对着秦留叶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哎呦!别打了,别打了……嗷嗷……别打了……哎呦!别打脸……别打脸……”他是靠脸吃饭的啊! 容不霏看到眼前这暴力的不能再暴力的场景,实在是不忍心再看了,便检查起眼前的马车。 她把里面好生收拾了一番,确定里头没有任何危险因素存在后,对水沂濪道:“水水,这马车能用,我们继续赶路吧!”再让他们打下去,秦留叶会被揍成狗熊的。 她看了看秦留叶那惨不忍睹的模样,不由吞了下口水。 好吧!其实已经成狗熊了。 “算了,走!”许是不想闹出人命,也许是为了赶时间,水沂濪领着小儿与车夫风风火火的走过来上了马车。 容不霏将其中一侧的坐垫也搁到了中间,以减少让水沂濪感觉不适的可能,毕竟这马车比她们自己的马车差了许多。 她想这大概是从驿站临时拖的马车。 随着的马车的调头,容不霏不由透过窗户朝刚才那辆马车离开的方向看去,那是去昆南城的方向。 他去昆南城干嘛? 真是愁死她了。 水沂濪眯眼看着容不霏愁眉不展,似天要塌了一般的模样,冷哼了声:“还不说他是谁?” “呃……”容不霏收回目光倚着车壁闭上眼,装傻充愣:“我还没睡够,再睡会。 ” 她不是不想说他是谁,只是不想说与他之间的事情,还是死咬着说自己不认识他比较干脆。 他去昆南城一般都会去悦王府的,到时作为皇婶的水沂濪,自是会知道他就是当朝皇帝,沈昀的皇帝侄子——沈修珏。 当然,前提是沈修珏不会刻意对其他人隐瞒身份的话。 “你……”水沂濪气呼呼的别过脑袋,“不说算了。”明明是再好不过的闺友,却总是对她有所隐瞒,还真是让人生气。 容不霏见她生气,立刻挽住她的胳膊,哄道:“哎呦!别生气别生气,对宝宝不好。” 提到孩子,水沂濪这才调节了下心情,脸色好了不少。 ☆、回城 由于路上耽搁了时间,她们到繁花谷的时候太阳已下山,她们沿着地图上的路线一路下到谷中肆意子所住的地方时,天色已大黑。 一路上容不霏都是紧抱着水沂濪的胳膊,生怕突然蹦出来什么危险的生物。 在黑暗中,他们看不清肆意子的房子怎么样,只可以看出不算大不算小。里头还亮着烛灯,庆幸人家还没睡。 小儿过去敲了敲院门,不一会儿就有一位素衣妇人过来开了门。应该就是肆意子的妻子了,据说他就是与妻子一道隐世于此的。若非沈昀指点,水沂濪也不能带容不霏找到这里。 妇人疑惑的问:“你们是?” 小儿应道:“我们是昆南城悦王府的人,这位就是悦王妃。” “悦王妃?”妇人借着提灯看到水沂濪仪表不凡、艳丽至极的模样,再看了看其他人,觉得不像坏人,便让他们进去了。 他们进门便见到一虽着素衣,却掩不住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正借着烛光专注的端详着一粒颜色难辨的药丸子。 毫无疑问,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隐世神医肆意子了。 不过意外的是,这屋里竟然未有半点药草味,也未看到哪里有药草亦或者与药草有关的设备。 肆意子看似注意力全在那粒药丸子上,开口:“悦王府的人?悦王妃?”声音清清冷冷的。 听力不错! 水沂濪应道:“见过前辈!” 肆意子终于抬眸淡淡的打量了他们一番:“何事?”看来他还是挺给面子的,该是与沈昀还有些交情。 水沂濪看了容不霏一下,道:“我这闺友最近一直在物色合适的寿礼送于祖母,听说前辈手里有一对强身益寿效果极佳的青龟玉镯,不知……” 肆意子打断她的话,很干脆道:“想要就拿令我感兴趣的玩意来换。” 水沂濪问过沈昀,肆意子感兴趣的东西只有那些与青龟玉镯类似的,能产生药物效果的玩意。 水沂濪与容不霏都在各自府上倒腾过,最后各找了一件自认为最好的。水沂濪拿的是一只单手就能托住的梦香炉,小巧精致。其材质极其特殊,无论是什么香,只要点在这里头,便能立即让人伴着美梦入睡。容不霏拿的是一只玲珑夜明珠,据说是对眼睛特别有好处的,没试过,她也不是多清楚。 其实吧!奇珍异宝,无论是悦王府还是容家都是多不胜数的, 可这一类的玩意却是很难找的,而且还要比的过青龟玉镯,就更难找了。 肆意子随意看了看他们拿出的东西,摇头:“没兴趣!” 容不霏闻言有些急了,走近问:“两样换一样都不行么?” 肆意子抬眸注意到容不霏脸上的疤,眸色微动,问:“你脸上这疤是牙齿咬出来的?” “呃……”她不知他怎么就突然说起这些。 肆意子打量了她一番,又问:“你手里有一根叫寒笛的笛子吧?” “前辈怎知这个?”容不霏闻言先是惊讶,后是仿若怕他要自己的寒笛一般后退了两步。 肆意子难得笑了一下:“你把你的寒笛给我看看,我便把青龟玉镯给你带走。如何?” “这么简单?”容不霏只觉得奇怪极了。 “就是这么简单。” 容不霏与水沂濪对视一眼。 肆意子是个治病的,又不是个算命的,如何会知道这事? 水沂濪问:“前辈是如何知道这些的?”若非沈昀说他不是坏人,她定是得起防备心理的。 肆意子没打算解释,只是对容不霏伸了伸手,示意她拿出寒笛。 水沂濪觉得大概是有人告诉肆意子,一位脸有牙齿咬穿所致之伤疤的姑娘身上有他所感兴趣的寒笛。 她相信沈昀,也觉得这肆意子不像坏人,便催促容不霏:“你这根笛子放在手里做摆设也是浪费,若前辈喜欢,送于人家都行。如今只是看看,你犹豫个什么劲?” “送于人家,我以后拿什么装十三啊!”容不霏一边嘀咕着,一边从身后腰带里取出随身携带多年的寒笛。 肆意子接过寒笛好生打量了一番:“还真是寒笛。”说着抬眸又看着容不霏,“你叫容不霏吧?” “前辈,你……”容不霏总觉得情况不大妙。 肆意子将寒笛还给她,拿着刚才那颗药丸子继续端详起来,没有做任何解释的意思:“今晚你们便在寒舍留宿一晚,明早离开之际,来我这里拿镯子即可。” 容不霏:“可是……” 肆意子挥了挥手:“去吧!” 肆意子的妻子出声:“各位随我来。” 无法,容不霏只能与其他人一起下去休息了。 肆意子夫妇既然在这里准备了客房,便说明他们不是真的完全 不让外人过来的,像沈昀一样知道到这里的方法,定是还有其他人的。 如此,容不霏才越想越不妙。 小儿正在与肆意子的妻子一道收拾房间。 水沂濪打量着这个素简的房间,目光触及到正在发呆的容不霏,冷哼了声,没有过问,反正问了也不会说。 肆意子说到做到,第二日一早她们便真的拿到了青龟玉镯,由于要赶路,早饭都没吃就道了谢离开。 离开的时候,肆意子的目光一直落在容不霏身上,若有所思的,她并未发现。 一路上容不霏都是愁眉不展的,离昆南城越近,她就越觉得忧愁。就因为担心去昆南城会不会遇到沈修珏,她昨晚几乎没睡,翻来覆去的,被吵到的水沂濪骂了她好几回。大早上看到她眼袋泛青的模样又开始骂。 容不霏打了一路的哈欠,被她干扰了睡眠的水沂濪也是困的不行。 小儿看到水沂濪这副没有休息好的模样,实在是担忧。可这马车不比他们自己的马车,若是躺着休息,一不小心定是会滚下来的。可这么让她困着累着也不是办法,便偷偷推了推容不霏。 容不霏转头望去,得到小儿的示意才注意到水沂濪的状况,立刻担心起来:“水水很累很困么?” 水沂濪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说呢?” 容不霏想了想,立刻将自己的罩衫脱下放在坐垫上,自己蹲在底板上,并吩咐小儿:“小儿你也蹲这。” 小儿立刻明白她的意思,赶紧过去与她并排蹲着,如此有了她们二人做人肉护栏,水沂濪就可以躺着睡觉了。 容不霏转头看着水沂濪笑嘻嘻道:“水水睡吧!” 水沂濪看了看容不霏脱给她枕头的罩衫,哼道:“你这衣服作用还挺大的,又是套头又是枕头的。”毕竟是孕妇,也不可能真的完全毫无顾忌,她也没有矫情,就那么躺下去了。由于底下有三层垫子,就算是普通的,加起来也算是软绵舒适。她还算是满意。 就在这么个水沂濪睡着,容不霏蹲着打盹的情况下,她们到了昆南城。 一见到昆南城的城门,容不霏就打了个激灵,睡意立刻全无,有一种生怕下一瞬沈修珏就会从城门里头张牙舞爪的向她扑来的感觉。 好渗人啊! 无奈却还是得硬着头皮朝里去,只希望他们遇不见,毕竟昆南城够大,几率应该是很渺小的。 这时的容家来了两位客人,是一对母子外加一位老嬷嬷,容老爷接到下人的通传,立即匆忙出去迎接。 见到果然是昔日的故人齐氏与其子叶鹫,连忙将他们迎入前厅,热情道:“怎会回来了?是那边也不安全了?”话语间,他时不时打量着叶鹫,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叶鹫生的极好,放眼望去,不说大的,就说这小的,他在昆南城定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剑眉星目,薄唇如削,眉宇间透着不凡。黑袍裹着他玉树临风的身形,只是坐在那儿不说话,也夺目频频。 他只除一开始向容老爷温润又狀似乖巧的问了声好,其他时候都未说话。 容老爷知道,这低调的小子定是不简单的。 齐氏神色忧愁的点了下头,柔柔的应道:“郝嬷嬷得到风声,似乎又有人寻了过去。我们寻思着,也只能让鹫儿将生意上所有的产业变卖了,来容家低调的躲躲。如今的容家该是能护我们母子不让任何人找到的,不知容大哥是否嫌麻烦?” 容老爷摇头:“以我与你表哥的关系,何来麻烦之说,你们只管住下便是,有什么需求但说无妨。再说……”他又看了看一表人才的叶鹫,欲言又止。 这时,容瑶瑶与其母高氏走了进来。 容瑶瑶俏皮道:“爹,家里来客人了?” 容老爷看了她们一眼,点头。 高氏的目光落在齐氏身上,对其颔首以作招呼。她记得齐氏,当年其母子二人就投奔过容家,至于其详细背景,她并不是多清楚。 容瑶瑶挽着高氏坐下后,开始打量起家里的客人,当她的目光落在叶鹫身上时,怔住了。只那一瞬,她的目光便胶在他身上移不开,心跳的节奏好似是乱了,又好似是停止了。 接收到她的目光,叶鹫转眸对她温温的点头笑了下。 顿时她俏脸通红,赶紧低下头,手足无措的不知如何是好。她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子,只觉得自己那颗心终于有了归属一般。 其他人并未注意到两位年轻人的互动,高氏热情的笑道:“这位是当年投奔我们容家的齐妹妹与令公子小鹫吧?” 齐氏看着高氏,有片刻的疑惑,她记得当年的容太太并不是眼前这位。但她也是个识时务的,并没有疑惑多久就点头应了声:“姐姐好记性。” 高氏看着叶鹫赞叹道:“记得当年小鹫也才四岁的糯米团儿啊!转眼就这么 大了,还真是一表人才。” 叶鹫站起身,礼貌的道了声:“小鹫见过伯母。” 高氏:“好好好……小鹫坐,不必这么见外。”言罢转而问齐氏,“齐妹妹怎突然想到来叙叙?也害我们未来不及准备。” 容老爷接过话:“她家里出了些意外,接下来的日子里会借住于我们家,你们可得当自家人好生招待着。” 闻言高氏的脸色变了些,敢情又是来投奔他们容家的?亏她看到叶鹫那仪表非凡的模样,还以为他们并不像当年那么落魄了呢! 容瑶瑶时不时偷偷看叶鹫一眼,完全听不到其他人在说什么。可惜的是,叶鹫除一开始对她笑了下之外,其他时候似乎并没有感觉到她的目光一般,让她心里有些失落。她迫切的想要与他说句话已唤来他对她的注意力,终是忍住了。 容老爷与齐氏寒暄着,高氏时不时虚伪的插上一句。 就在容老爷正要亲自领着齐氏母子去空着的东院时,容老太太正坐在轮椅上被邱嬷嬷推了进来。 容老爷惊讶,连忙过去亲自推着她去中堂,关心道:“娘不在屋里歇着,怎想到来这里?” 容老太太只是紧盯着叶鹫,眼里放了光一般:“这位就是小鹫?”语中明显有些激动。 叶鹫站起身:“小鹫见过奶奶。”他记得当初就是这么喊她的。 “来投奔我们容家的?” “嗯!还望奶奶不嫌叨扰。” “不嫌不嫌……”容老太太笑的非常开心,“小鹫今年十八了吧?看起来该是还未成家的吧?” 叶鹫颔首:“嗯!” 容老爷这才知道容老太太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其实他老早就想对齐氏母子说的,却始终未说的出来。 毕竟……唉…… 容瑶瑶见容老太太说这话,顿时激动不已,脸儿红的不得了。奶奶既然会问这话,定是想要为她与叶鹫说媒的。毕竟除了她,奶奶就只有容霏霏那个不可能配得上叶鹫的孙女。 “好好好……如此甚好!”容老太太越看叶鹫越喜欢,“那你与霏霏的婚约还可以继续作数的。” 容不霏千想万想没想到刚回来踏进前厅就听到这话。 她惊讶:“什么婚约?” 作者有话要说:写小说是不被建议在给角色取名的时候使用生僻字的,可偏偏这文我却不小心犯了蠢, 所以有几个角色的名字我需要在这里科普下。 沈修珏(jué)——相信很多人将珏(jué)读成了(欲),当时我只是觉得这个字又好听又好看,其意也不错,便就用了。 水沂(yi)濪(qing)——沂这个字相信不认识的很少,主要还是濪。对于配角的名字我不会去考虑太多,都是用输入法去打,打出的字合缘就用了。当时就觉得水沂濪这个名字好看又好听,就用了。 另外就是沈昀(yun)与叶鹫(jiu)可能也有少部分人不认识,其他的应该没有了。 唉……偏偏这些角色都是最主要的角色,也是没谁了。t^t ☆、被胁 叶鹫听到容老太太的话更是诧异,他的母亲齐氏从未与他说过这些。不过容老太太嘴里的霏霏他却是记得的,就是当年那个缠着要嫁给她,胖的连五官都看不清的丫头。 容老太太见到容不霏来了,忙招手:“霏霏快过来,听说你一天一夜不在家,这是去哪儿了?” 容不霏边走过去边道:“这是个秘密。奶奶刚说的是什么婚约?” 一旁的容瑶瑶紧握秀拳,低头掩饰着眼底的怨愤不让叶鹫看见。有这么好的男儿郎,奶奶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她,却是这个丑八怪。 也不看看人家要不要她。 思此,她抬头朝叶鹫看去,却见他只是看着容不霏,眼里似乎并无厌恶的情绪。这让她感觉心里有些没底,但想到容不霏那模样,心想定是因为他是个有风度的人,其实心里指不定怎么想呢! 她等着容不霏被拒婚,等着看好戏。 容老太太牵着容不霏的手,笑道:“别以为奶奶不知道,霏霏定是在为送于奶奶的寿礼操心着,真是个孝顺的孩子。” 齐氏看着容不霏,脸色依旧柔柔的,她勾起温婉慈爱的笑容:“这就是霏霏吗?这么大了?可还记得齐姨与你小鹫哥哥?” 容老太太见齐氏母子并无嫌弃容不霏的意思,脸上的笑容拉的更大:“那时她还只有三岁,她记得什么呀?”她转而问叶鹫,“倒是大一岁的小鹫,可记得霏霏?” 叶鹫微笑道:“记得,记得那时的霏妹妹胖的跟个球儿似的,未想到大了后竟是这般亭亭玉立。” 容不霏稍一思索,便知眼前的人是她这副身子的原主容霏霏小时认识的人。确实,以前的容霏霏很胖。她穿越过来时,这副身子正是八岁时,明明是一副很胖的身子却因为她的缘故瘦成了猴儿。谁让这古代的吃食比现代的吃食味道差远了呢? 她本是极度挑食之人,当初来到这个粮食粗糙、烹调调料缺乏、烹饪技术落后、零食又少的古代,可没把她愁死。而且她一来就得与沈修珏一起游历天下,每次要么是饿的受不了才吃那些冷硬的干粮,要么是与沈修珏到了大城镇可以下技术不错的馆子、买味道不错的其他吃食时才吃。好久之后她才勉强习惯下来,却是不足以让她再变胖的。后来跟游历期限到了的沈修珏回太子府,她的生活水平才得到了大的飞跃。毕竟是太子府,不得不说,古代再落后,上流人家却是过的极其享受的。就拿食物来说,太子府的吃食不比现代普通百 姓家的味道差。悦王府与太子府亦是。 “好好好……”容老太太对齐氏道:“记得当年你们孤儿寡母的投奔我们家时,两家人见两孩子玩的好,便口头上为他们定了婚约,并各自交换了玉佩为信物。后来分开了,因两家的事儿都多,离的又远,两家无缘再叙过,这婚事也就这么耽搁了。如今既是有缘又聚到一起,两家的孩子也都未许人家,如此倒不如把两孩子的事成了。如何?” 一旁的容老爷听的直摸鼻,两家孩子的婚事之所以没成,齐氏母子那边是个什么情况他不知道。他们这边全是因为情况太特殊,容不霏在八岁到十五岁这段时间是失踪状态的,后来好不容易回来了,那张脸却……他们这边实在是不好意思去跟人家谈婚事,也觉得定是会被拒绝的。 未想到有朝一日齐氏母子会再投奔容家,容老太太也是没办法才趁对方有求于容家时,厚着脸皮提起这个婚约。 容老太太心里叹了口气,她亦是知道自己做的不地道,可没办法啊! 眼前的叶鹫一看就是人中龙凤,定是能有个不凡的将来。若厚着脸皮能让自家宝贝孙女嫁给这么个男儿郎,做个厚脸皮的坏蛋又如何呢? 容老太太摸了摸怀里的玉佩,想拿出来,可又想到齐氏手里的那块玉佩可能丢了,若其拿不出玉佩,双方岂不是难堪?于是她便没再想拿出玉佩,亦不去问玉佩的事儿。 她未想到,齐氏竟是先一步拿出玉佩,微笑道:“一切但凭老太太决定就好。” 齐氏的这一态度让容家所有人都惊讶了。 容老太太与容老爷对视一眼后,很快收起脸上的惊讶,笑容满面的开心极了:“好好好……”她拿出怀里的玉佩放到邱嬷嬷手里,由邱嬷嬷接过交于齐氏手里,并拿过齐氏手里的玉佩交于容老太太。 容不霏这个刚搞清楚状况的当事人正欲说什么:“我……”被容瑶瑶打断。 容瑶瑶眼眶通红,大声道:“奶奶,你这是趁人之危。”齐氏母子又没眼瞎,怎会看不出容不霏脸上那特殊的疤?她觉得齐氏之所为会同意定是因为有求于人,没了其他法子。 容老太太与容老爷立刻变了脸色。 高氏赶紧拉过容瑶瑶,急道:“瑶瑶,你这是做什么?” 容瑶瑶依旧无所顾忌:“你们怎么不问问小鹫哥哥的意思?长了眼睛的都不会要容霏霏,何必强人所难?何必欺人太甚?”她跑到叶鹫跟前看着他,“ 小鹫哥哥,你若不想答应直说便是,你不愿意没人逼的了你。” 容老爷立刻怒的狠拍桌子,喝道:“红莺,立刻将她带到房里去。” 红莺是高氏的名字,她赶紧起身将容瑶瑶往外拉,小声劝道:“快跟娘回屋里去,大人的事情不是你该管的。” 容瑶瑶挣扎着:“我不走,小鹫哥哥,你说呀!” 叶鹫终于道出自己的观点:“我的婚事,娘做主即可。” 容瑶瑶睁大眼睛征了下,立刻又道:“可你根本不喜欢她。” 未待叶鹫再说什么,容老爷立刻黑着脸喊来家丁不顾她的大喊大叫,强硬的将她拉了出去。 高氏担心自己女儿,赶紧跟了出去。 容老爷尴尬的对齐氏母子道:“瑶瑶被惯坏了,见笑!” 齐氏笑着摇了摇头,表示未受影响。 容老太太收起脸上的怒容,又堆满了笑脸:“这事就这么定了,两孩子也不小了,改日挑个合适的日子把事情办了。天色不早了,就由霏霏与她爹送二位去东院住着。” “可是奶奶,我……”容不霏终于逮到机会说话,正欲说自己不想嫁,就被容老太太喝住。 “霏霏!”她紧握着容不霏的手。 容不霏被握的生疼,抬眸就见到容老太太绷紧脸的样子。 如风前残烛的容老太太正是身体最不好的时候,苍老瘦弱的仿若一不小心就会消失一般。让容不霏觉得自己若说出自己的想法,她就会立刻倒下。 容不霏知道能找到要自己的,而且还是极度优秀的人,容老太太定是高兴的不行。这般病弱的她哪里经得起一喜一悲的冲击? 如此,她倒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容老太太拍了拍容不霏的手背,柔声道:“与你爹一道送你小鹫哥哥与伯母去东院歇着,嗯?” 容不霏犹豫的点了下头。 一干人一道边聊边走出前厅,沿着回廊走到正院,由容老爷与容不霏送齐氏母子去东院,邱嬷嬷推着容老太太回去了。 一路上,容不霏时不时看叶鹫一下,心里掂量着找个机会如何与他说自己心里的想法。 安排好齐氏母子,离开的路上容老爷好生嘱咐了容不霏一番,例如多与叶鹫接触培养感情、平时要有女孩子的样子、要做一个性情极好的姑娘……尽量扬长补短什么的,让人看到她的 好。 容不霏都心不在焉的应下了。 天色挺晚的,回到房间的容不霏思量着一切待奶奶大寿之后再说,不想就在她刚要去关窗户时,一矫健的身影从窗口飞了进来。 她吓的赶紧后退了几步。 定眼一看,竟是刚才被送入东院的叶鹫。 叶鹫淡淡的看着她,嘴角勾着一抹讽刺。 她抚了抚胸口压了下惊,莫名其妙的看着明显换了一个人似的他,问:“你干嘛?就算是有婚约也不代表可以这么随便进入对方的房间吧?” 叶鹫似是无耐心与她多说什么,直接开门见山道:“我不想娶你,你去与长辈们说你不嫁,你要退婚。” 容不霏不理解他:“你怎么不去说?” 叶鹫去到桌子上拿了个干净杯子为自己倒了杯水喝下,懒懒道:“我怎么可能会做让我娘烦心的事?” 容不霏:“……” 意思是说她就可以去做让她奶奶烦心的事? 这人就是典型大人前的乖宝宝,背地里的小恶魔。 叶鹫起身走到她身边,俯视着她,极度自负道:“你和你妹妹一样,对我一见钟情了吧?” 容不霏已经无语了,撇了撇嘴才道:“你这个人是不是自信过头了?” 对于她的“口是心非”,叶鹫似乎很鄙视,他讽笑了下,道:“刚才偷看我看的可过瘾?你们姐妹俩都喜欢背地里干这勾当?嗯?” 容不霏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不得不说他确实有自信的成本,可似乎自信的太盲目了。 她不仅见过比他好看的多的人,还亲过抱过都没有被迷住,这家伙算个毛线? 容不霏干脆道:“我不喜欢你。我……”她正欲说待她奶奶的身体好了会向长辈们提出退婚,却被他给打断。 “别耍花样!”叶鹫似是不耐烦了,低头贴着她的耳朵威胁道:“我等着你退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言罢转过身施用轻功离开了。 容不霏:“……” 他祖宗的。 他越是如此,她倒越是想暂时不退婚。 不吓吓他怎对得起自己? 从繁花谷来回,昨晚又没休息好,她实在是困得慌,打了个哈欠,赶紧爬到床上入睡了。 她睡的好沉,就连沈修珏的事情都没有影响到她。 容老爷满脸堆笑的回到自己屋里,看到高氏愁眉不展的模样就想起刚才容瑶瑶闹事的那茬事,冷哼了声:“瑶瑶睡了?” 高氏一边为他宽衣一边道:“瑶瑶那孩子竟是看上了叶鹫,刚才闹了许久。没法子,我只能让人看着她了,这会在屋里怕是还在生气呢!” 容老爷闻言倒不觉得意外:“待她自己相通吧!最近多看着她些,别让她在霏霏的这段婚事上闹了岔子。” 高氏闻言心里很不是滋味,合着就容霏霏的婚事最大?就这么不关心瑶瑶了? 高氏赶了赶心头的不悦,道:“一个落魄小子罢了,也配不上她,她该是能想明白的。” 容老爷坐到床上,这话他不爱听了,立刻驳道:“妇人就是没眼光。那小子可不简单,是人中龙凤,前途无量。这整个昆南城也找不到一个比得过他的男儿。嫁给他,霏霏的以后定是一片光彩。” 高氏一向是很相信容老爷的,他说什么,她都信。 如此她更是不悦了。 人中龙凤? 人中龙凤不许瑶瑶,许容霏霏? ☆、大寿 今日是容老太太七十高寿的日子,整个容家都装点的喜庆满满,前厅中堂上挂着金光闪闪的一个大寿字。一大早就宾客盈门的容家到处充斥着欢声笑语,有的坐在席上吃着长寿面聊天,有的在这昆南城首富的豪华大宅院里逛着,嘴里是赞叹有声,羡慕不已。 容老爷与唯一的儿子容起音正在招呼不断进门的客人。 趁着寿宴还没开始的档,容不霏还赖在床上补觉。只是外面实在是太热闹,吵的她一直保持半睡半醒的状态。 她翻了个身,终于烦躁的坐起身抓了一把头发。 这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伴着娇娇柔柔的声音:“霏霏,霏霏……” “来了!”容不霏立刻跳下床过去打开门。 站在门口的是容不霏表叔的女儿,她的表妹杨曲怜。杨曲怜自小家人就全不在了,由容老太太做主搁到容家长大的。大概是幼时受的苦多,杨曲怜的身子从小都不好,几乎是泡在药罐里长大的。 她的人如她的声音一样,娇柔的惹人怜,又生的极秀丽,更是极易激起任何男子的保护欲。 杨曲怜见到容不霏这副衣衫不整的模样,赶紧关上门,行动间如弱柳扶风,她问道:“怎的这么晚还未起?姑婆的寿宴都快开始了。” 打着哈欠的容不霏闻言立刻睡意全无:“什么?快开始了?现在是什么时辰?” “辰时刚满。” 容不霏闻言松了口气:“那还不晚!”她走到衣架前拿下衣服为自己穿上,“我还得等水水过来一起去前厅呢!她大概要巳时中过来。”为防出现意外,她的那对青龟玉镯被水沂濪带到了悦王府,毕竟乔小娴再如何能偷也偷不到堂堂王府去。 容不霏洗脸漱口后,走到梳妆台前坐下。 杨曲怜过去自然的拿起梳子神色柔和的为容不霏梳着头发:“今年你为姑婆准备了何寿礼?” 容不霏开心道:“是一对强身益寿效果极好的镯子,你呢?” 杨曲怜微微一笑:“我拿不出多珍贵的东西,花了一个月时间刺了一幅寿桃绣,希望姑婆能喜欢。” “哇!”容不霏立刻赞道:“你的手艺是昆南城数一数二的,还花了这么多心思,奶奶定是会喜欢的。” 杨曲怜被夸的小脸一红:“希望如此。” 就在二位继续气氛融洽的扯着女儿家的闺房话时,“嘭”的一声,门突然由外被 容瑶瑶一脚给踹开。 二人都被吓了一跳,尤其是本就娇弱的杨曲怜,略施粉黛的小脸立刻变白了不少。 “容霏霏!”容瑶瑶满脸怒容:“你若识相点就该知难而退,小鹫哥哥岂是你能配得上的?” 杨曲怜平时大多数时候都是在自己屋里休养着,并不知容不霏与叶鹫的事,听到容瑶瑶的话,她不免疑惑。 容不霏不是个喜欢与无理取闹之人吵架的人,她撇了下嘴,直接扔出重磅炸弹:“我与叶鹫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说呢!我知道你喜欢他,可是他又不喜欢你。他还在我面前笑话你昨日在前厅里偷看他呢!”说的是实话,只是没说叶鹫也笑话她了。 容瑶瑶闻言脸色立刻变了:“怎么可能?”她不相信容不霏与叶鹫的关系好到能一起笑话她的地步,可昨日她在前厅确实老是偷看他,这些都是容不霏回来之前的事情。若非叶鹫说的,容不霏又怎会知道? 这个打击实在太大,一向对自己的魅力充满自信的容瑶瑶立刻红了眼眶,羞愤又伤心的样子,看起来可怜极了。 容不霏:“可能不可能,你心里该是有答案的。”其实她真是恨不得立刻将容瑶瑶踹出去,一个处处与她过不去的人,说不讨厌是不可能的,只是懒得与之闹罢了。 容瑶瑶愤然:“一定是你挑拨我与小鹫哥哥的关系,他怎么可能会愿意接受你?我现在就去找他问清楚。” 容不霏望着容瑶瑶快步离开的身影吐了下舌头:“说的好像自己与叶鹫的关系就很好似的。” 据她看来,以叶鹫那种人,谁喜欢谁倒霉。 容瑶瑶这回是要倒大霉了。 杨曲怜好奇的问起:“霏霏,叶鹫是谁?”才两天不见,容瑶瑶就这么喜欢上一个人了?着实意外。 “我的未婚夫啊!”容不霏眨了眨眼,嬉笑道:“新出炉的。” “别闹!”杨曲怜一边为容不霏绕发髻,一边催促着:“快说叶鹫是谁?” 容不霏也不卖关子,一五一十的将叶鹫母子投奔容家又与她有婚约的事情告诉了杨曲怜。 杨曲怜闻言眼里有了羡慕之意:“听起来,这位公子该是个很优秀的人吧?能让瑶表妹对他一见就情根深种,定是有不凡之姿。” 容不霏点头:“确实。”她并未说叶鹫私底下的样子,毕竟那是人家的私事,她不便多说。 杨曲怜为容不霏打 理好了头发,伸手却不见梳妆奁里头有任何胭脂水粉类的化妆品。 容不霏看出杨曲怜想干什么,主动吐舌交代:“我不喜欢上妆嘛!便把你给我的那些玩意给了小蒙。” 小蒙是容不霏的贴身丫鬟,因为容不霏不喜欢要人伺候,小蒙大多数时候都是去府里找别的活儿充实自己。 杨曲怜眼里划过一些什么,她略勉强的扯了扯嘴角:“不喜欢就不上了吧!” 容不霏感觉打理好自己后,整个人神清气爽了不少。她起身挽住杨曲怜的胳膊,轻松道:“走吧!我们去奶奶屋里陪她聊天,这会她该是未去前厅的。” “好!” 她们走出门就见到叶鹫正倚在闺院的门口,感应到她们出来了,他抬头看了过来。 杨曲怜想起容不霏刚才对叶鹫的形容,眸色微动,问道:“他就是叶鹫吗?” 容不霏点头:“嗯!” 叶鹫走过来,不咸不淡的对容不霏道:“我有话与你说。” 容不霏撇了下嘴,对杨曲怜道:“你先去吧!我待会就过去。” 杨曲怜看着叶鹫,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柔声道:“好!”快走出闺院时,她还回头看了叶鹫一眼,不知是想些什么。 见小蒙在为容不霏打扫房间,叶鹫领着容不霏离远了些,再次开门见山:“我娘似乎挺喜欢你,老与我说你,我听着挺倦,今晚你就得与你家里人说退婚之事。” 容不霏见他这副把她当狗屎一样嫌弃的样子,顿时又起了整他的心理:“我不退呢?” 不过齐氏竟然会挺喜欢她,这倒是挺稀奇。 叶鹫闻言眯了眯眼,冷哼道:“你可以试试!”说着他伸出手正欲靠近她。 “你想干什么?”容不霏立刻下意识的躲开。 叶鹫无趣的收回自己的手,随意道:“本想拍拍你这张丑脸,你躲的倒是挺快。你这人不仅工于心计连自己的妹妹都欺负,还很胆小。” 看来容瑶瑶是真的去找叶鹫了。 容不霏懒得与他多言,直接去房门口对小蒙吩咐了声若水沂濪来了,让其去容老太太那里找她,然后就走了。 叶鹫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对着她的背影威胁性的再道了声:“记得我说过的话。” 容不霏来到容老太太那里就见到高氏、容起音的妻子张紫儿、杨曲怜以及一些其他与容 家走动比较频的女眷们正在与容老太太其乐融融的一起听着小故事。 见到容不霏,容老太太赶紧把她招了过去,见她脸色还算好,便点头:“看起来,霏霏昨晚休息的还不错。” 容不霏眨巴着眼睛,看着容老太太难得有些红光的模样,也道:“奶奶看起来也不错哦!” 容老太太立刻笑的更欢:“不错,不错,大家都不错。” 有一位与高氏差不多年纪的妇人中气十足的附和道:“这大好的日子能差了么,来来来,咱们继续听明诗讲小故事,大姑娘坐下来一起听,你表姐讲的可精彩了。” “好!”容不霏记得这位妇人,她是容老太太的表外甥女,挺圆滑能说的一个人,明诗就是她已出嫁的大闺女。 容不霏搬了个小马扎坐在容老太太跟前,一边为她捶腿一边听小故事。起初她听的还带劲的,但时间久了她就有些坐不住了。 因为水沂濪竟是迟迟没来。 眼看着巳时快满,离寿宴开始的时辰越来越近,她越来越心急。 若是以往,她定是会以去接悦王妃为由去找人了。可今时不一样,谁知道沈修珏会不会在悦王府呢?照理说,他是十有八九就在悦王府的。 如今悦王府对她来说就是虎窝,让她怎敢去? 愁! 当下她只希望水沂濪只是路上耽搁了,会在寿宴开始之前赶来。 可惜怕什么来什么,小蒙突然出现在门外将她招了出去。 “大姑娘,悦王府来人说悦王妃来不了了,还说东西就在小儿手里,让大姑娘自己去拿呢!” “……” ☆、互动 容不霏想不通就算水沂濪因有要事不能来,也大可以让人直接将东西送过来,何必多此一举派人来通知让她过去拿? 是怕别人会在路上出岔子? 东西又不能不拿,没法子的她只能去到自己屋里对着镜子给自己戴了一道面纱,确定戴的非常牢固后才走出房门。 之前在路上遇到沈修珏时,她套住了头他就没认出她,这次罩了脸,他若见到她定是也认不出的。她相信以他的性格,他定是不会去细细打量一位陌生女子。 “呼……”她为自己打了打气,就出门了。 只是沈修珏给她的阴影实在是太大,离悦王府越近她就越纠结,纠结的小脸都皱成了包子似的,几欲想调头只能忍住。 就在她快到悦王府时,突然出现了一帮五大三粗却蒙着脸的提大刀的汉子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惊讶的后退了几步:“你们干嘛?” 为首的那个人往边上吐了口唾液,声音粗狂道:“不干嘛,你站在这儿别动就是。” “别动?”正是疑惑间,她看到一熟悉的身影从不远处的小巷子跑了出来往悦王府的方向跑去。 她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在心里骂娘。 她直接摘下面纱,对眼前这帮人开门见山道:“那丫头给了你们多少钱?我可以给你们更多,我是容家大姑娘容霏霏。” “容家大姑娘?” “不信可以看我脸上的疤。” 这时另一位汉子突然吓的抖起了腿,结结巴巴出声:“老老老……” 那首领直接一巴掌拍了过去,打的那汉子在地上连滚了好几圈:“奶奶的,有话直说,结巴个熊,还是不是汉子?” 那人似乎被拍的委屈极了,有些哽咽:“老老……老大,她她……确实是容家大姑娘。” 那首领豪气十足道:“拿人钱财忠人之事,容家大姑娘怎么了?天皇老子来了,我们也不能不讲信用。” 容不霏:“那丫头给了你们多少钱?” 那首领想也没想下意识回答:“一两!”答完才反应过来,立刻怒吼:“死丫头,你套老子的话?” “最近道上不好混吧?”她故意露出悲天悯人之色,“瞧瞧,这一个一个的大汉子,吃的饱么?” 那首领恼怒:“关你屁事!” “我给你二两!”容家的钱也 不是捡来的,她自然得扣点。 “滚,信誉第一。” “五两!” “哼!” “十两!” “不……要……” “二十两!” “行,成交!” 那头的乔小娴本只是想确定容不霏是真的被拦住了,才找个人装成容不霏派出的人去悦王府拿东西。不想却看到容不霏竟是蒙着脸的,没想到这丑丫头平时也有要脸的时候。这给了她一个想法。她大可以打扮成容不霏的样子去悦王府,反正蒙着脸别人不见得看得出来,之前去容家通知容不霏去悦王府拿东西的人可说过水沂濪是不在府里的。这倒让她省去了找人的麻烦,别人她也不是多相信。 如此她便匆忙来到一家成衣铺子里买了一身与容不霏身上穿的差不多的衣服穿上,整了个一样的发式戴着面纱去了悦王府。 她真庆幸自己与容不霏的体型差不多。 来到悦王府门口,竟是没有守兵拦住她的去路,这让她松了一口气,腹中准备的应付方式全都用不上。不得不说容不霏在悦王府吃的够开,这般来去自如的让她嫉妒。 入了悦王府,她差点被王府的富丽华贵给吸引的呆住,好一会儿才想到自己不知那小儿现在在何处,便装染了风寒的样子一边咳嗽一边对路过的婢女哑声道:“你带我去找小儿吧!” 婢女虽心有疑惑却不敢过问其他,福了个身就领着乔小娴七拐八拐的沿着各种回廊或白石子铺成的路朝水沂濪的水月轩走去。 一路上,乔小娴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快闪瞎了。 真是……太气派! 到了水月轩,看到这边来人的小儿赶紧迎了过来:“姑娘,您可来了。”说着她就递出了装着青龟玉镯的匣子。 惊喜来的太意外,乔小娴伸出手正欲接住时,其他意外却发生了。 就在离悦王府大门的不远处,容不霏领着一帮糙汉子在一棵大树下左等右等,等的她哈欠连连也未见到乔小娴拿着东西走出来。 她不由有些待不住了。 她本来想的是将计就计故意让乔小娴去王府拿出东西后,再让这些糙汉子把东西抢过来,也免得她进去有遇到沈修珏的危险。若非乔小娴换装的时间有些久,让容不霏有机会与悦王府的守卫打招呼,乔小娴又怎么可能那么一帆风顺的进入悦王府? 但 是,这货到底为何迟迟不出来? 眼见着容老太太的寿宴早已开始,她是急的想撞树了。 好在容家人都知道她来了悦王府,否则那边定是一团糟。 “我说姑娘啊!”糙汉子们的首领舔了舔唇,瞥了瞥已经等了有些烦的容不霏,擦了擦自己那满是茧子的手掌,“你刚才说就只一会儿的时间,如今爷们几个被……” 容不霏陡的打断他的话:“罢了,不等了,我进去。”说着她就带上面纱朝悦王府的大门走去。 “诶?”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大头,那首领正准备再宰宰呢!不想就这么完了,心里那个可惜啊! 容不霏一路无阻的直奔水月轩。 小儿见到她赶紧迎了过来,只是还差些距离时却停住了,防备的看着她,试探道:“是容大姑娘吗?” 容不霏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便问:“乔小娴呢?” 听到声音,小儿确定这是本尊就放心了。她犹豫了下才道:“她被断大人带走了,还有镯子,也被一道拿走了。” “啊?”容不霏有点蒙。 小儿继续道:“断大人就在清荷池东面的怡心院,他说想要镯子就去他那里谢过他为姑娘排除了麻烦。” “什么断大人?”这分明是给她找麻烦好吗? 小儿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道。” 容不霏见小儿稀里糊涂的模样也没多问,管他什么断大人断夫人的,只要不是沈修珏就好。 想到沈修珏,她立刻又问:“他长得好看吗?” 小儿红着脸点头:“还挺好看的。” 只是挺好看的啊!那就肯定不是沈修珏化名的人。 她放心了。 秉着赶紧拿东西回容家的心理,她立刻跑着往怡心院去,并直奔里头,却在看到站在屋门口的年轻人怔住了。 要死啊! 只一瞬间的呆愣,她立刻转身就跑。 因为这年轻人竟是沈修珏的车夫! 也只一瞬间的功夫,她被那年轻人拦住了。 年轻人面无表情道:“姑娘,公子请你进去。” “我我我……”这情况实在是太不妙,她不由语无乱次起来,“亲,我想尿尿,待会进去行不行?” 对方依旧面无表情:“不行!” “可我真的尿急啊!” “不行!” 她只能低着头跟着他走回去,却在半路突然掉头就跑。 “锵”的一声,她陡的停下脚步,欲哭无泪的望着挡在自己面前那把在阳光下泛着寒光的剑。 她摸了摸脸上的面纱,心想着对方或许真的只是要她来道谢的,虽然这样很不符合沈修珏的秉性,可万一他现在变了呢? 没法子,她只能再三确定面纱不会掉之后,硬着头皮随着眼前的人龟速般朝屋里走去。 她低着头站在中间,能清晰的感觉到如冰针一般锐利又寒冷的目光嗖嗖扎在她身上。 她不由的又瑟瑟发抖了。 她没想到进来之后却是长久的安静,始终没人对她说话。 她终是忍不住主动抬头看过去,见到熟悉的挺秀身影正站在案几后面拿着那对青龟玉镯低头把玩着,似乎没有看她。 虽然他还是好看的人神共愤,好看的不似真人。可她全无欣赏美男的心思,她只感觉一阵透心凉立刻散布到她的全身。 好冷啊! 突然,他勾起一抹邪魅炫目的笑容,一双可以勾魂摄魄一般的眸子朝她看了过来。 薄唇轻启:“你尿裤子了。” 让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低沉磁性的声音。 “啊?”她下意识低头看去。 好吧!她被戏弄了。 ☆、赔镯 沈修珏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继续打量着手里的镯子,让她看不出他是否认出了她。 他又是长时间的沉默,让她实在是不安极了。 不管会发生什么,若是来的痛快些还好,偏偏现实却是这么不紧不慢的任时间流走着,让她坐立不安。 她实在是赶时间,便自我安慰着他或许真的是不认得她的,所以她得表现正常点。 如此她对于刚才那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表现非常后悔。 都怪心里对他的恐惧在作祟啊! 她暗中深吸一口气,终于抬头看似正常的看着他,故意压着嗓子道:“断大人,谢……”这该是他现在所化的假身份吧! “他才是断大人。”他不紧不慢的抬眉对站在一边的那个将容不霏强制弄进来,也是他的车夫的年轻人微微抬了下弧形优美的下巴。 “哦!”容不霏立刻转身对真正的断大人行礼,“谢谢断大人的热心相助。”她瞥了眼沈修珏手里的镯子,欲言又止,“那对镯子……” 只是这断大人依旧面无表情,不理她。 吃了瘪的她心里再清楚不过,眼前二人的话语权全在沈修珏那里。她不得不转回身眼巴巴看着他手里的镯子。 “公子,我的镯子……” 沈修珏瞥了眼她那明显在发抖的腿,勾起一丝隐晦不明的笑意。他的目光落回镯子上,随意道:“这对镯子看起来不错,送给我可好?” “好!”容不霏回答的非常迅速,“公子若喜欢就拿去,我还有急事,改日再见!”言罢她故作不慌不张的转身朝外走。 只要能离他远些,他要什么都给,除了她这个人。 就在她转身之际,沈修珏立刻握紧了那对镯子,垂眸间,看不出他的眸子里有何种情绪。 容不霏看着又挡在她面前的那所谓的断大人,在心里哭了。 她不得不转回身问沈修珏:“公子还有事么?” 沈修珏意味不明的看着她,握紧的手掌缓缓散开,青黑色的粉末洒下,被窗外飘来的微风吹起一丝淡淡的青烟。 容不霏瞳孔不由放大。 她的镯子啊! 她本以为这喜怒无常的家伙是突然又发怒了的,吓的又想夺门而出,不想他只是眨了眨那双狭长的眸子,看似无辜道:“它碎了。” 容不霏:“……” 他坐下将胳膊搁在案几上,单手托着脸蛋,做沉思状:“我得想想该拿什么赔你。” 容不霏赶紧摇头:“不用不用……镯子我送你了,怎么处置是你自己的事情,不用赔。” “我又没答应要。” “……”对于这种不讲理的人,她该如何是好呢? 如此又一阵非常长时间的沉默,长到容不霏几乎忍不住抓狂。想到这厮究竟有多可怕,她只能欲哭无泪的忍着。 所以,他到底是认没认出她? 容不霏:“公子,真的不需要赔,我该走了,再会!”说着她转身又要走,毫无意外的依旧被面瘫的断大人再次拦住。 她垂着脑袋等待着。 许久后,他竟然将她对他的恐惧生生的磨成了满心只有烦躁、烦躁、还是烦躁…… 最后到底过去了多久她已估不出来了,反正在她觉得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的时间后,他终于说话了。 “断天,王爷书房里有一个密室,开关就在那八角几上。你去里头将那松鹤延年长图拿过来。” “是!”断天走了出去。 容不霏愣愣的眨了眨眼。 就那么光明正大的将沈昀书房密室的开关处说出来真的好么? 随着断天的走出,沈修珏的目光落在窗外,一手搁在案几上,食指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没有再说话。 容不霏只觉浑身不自在,不敢主动说话,只希望拿了东西就可以被放走。 一直到断天回来,沈修珏都没有看她一眼,就仿若她只是个陌生人,让她感觉心里很没底。 断天拿着一只有暗纹的紫檀木长盒子走了进来,恭敬的将盒子搁在沈修珏面前。 沈修珏不紧不慢的打开盒子拿出里头的画卷示意断天握着一头,他自己握着另一头。 随着断天的走动,一副宽略一米,长略三米的松鹤延年长图霸气的展现在容不霏眼前,差点闪瞎她的眼。 重峦叠嶂间是一泻千里的清水,山明水秀中是傲然屹立的青松与栩栩如生的丹顶鹤。青松卓然,鹤鸣九皋,鬼斧神工般让人看一眼就如身临其境。 容不霏看着这副出神入化,惟妙惟肖的画,虽然不懂,却也知这玩意定是比她那对镯子要值钱的多。 她怔怔道:“这……这是给我的?” 沈修珏淡道:“你那镯子该是祝寿用的吧?这副夙成帝亲手所作的松鹤延年长图用来当寿礼再合适不过。” 她更是惊讶:“夙成帝所作?” 那不就是沈修珏的爷爷,大夙的开国皇帝所画的?她虽对这玩意没什么概念,但也知道已故皇帝的遗作定是价值连城的,而且还是这般好到该传世万年的作品。 可她还是觉得这玩意没那镯子好,这玩意只能看,那镯子却是对身体有好处的。 好可惜! 沈修珏亲手将画收起装好,示意她:“拿着!” “哦!”她本是觉得这般烫手的玩意不该收的,可怕不收又会节外生枝,弄的他再次没完没了,所以便不得不慢吞吞走过去。 画就在他的面前,她不得不走过去拿,随着离他越近她就越紧张。哪怕是分明没有靠近,她却能清晰的感觉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袭来,让她不由的顿了会。 好在他似乎没有其他的意思,就那么让她拿起画走开。 “我……我可以走了?”她问。 他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去。 她如负重担,赶紧转身就走。 来了来了,那种扎人的目光又来了,让她只觉得浑身又冷又疼,不由的加快了脚下步伐离开了这个“人间地狱”。 所以,他到底认没认出她啊? 断天看了看脸色冷冽,突然被危险嗜血的气息环绕的沈修珏,恭敬的请示:“陛下,那骗东西的丫头还关在箱子里。” 直到容不霏的身影从怡心院消失,沈修珏才收回眯起的眸光,低头懒懒的看着自己的右手,眸色隐晦不明,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的手骨节分明又修长,很漂亮。 他轻轻浅浅语气凉凉的缓慢道:“继续关着。” ☆、献礼 容不霏抱着装有夙成帝亲笔所作的松鹤延年长图的盒子迅速跑出了悦王府,那副仿若身后有洪水猛兽般的模样引得周围人频频侧目。 她怔了怔,意识到她这样子很容易让人误会她是不是偷悦王府东西了,便立刻正了正身姿,故作若无其事状。 一路上她都在思索着沈修珏刚才的所有反应。 所以,他到底有没有认出她? 若说认出了她,他断是不可能像没事一样。毕竟以他的性格,自己一手养大,看的比什么都紧的丫头跑了三年。如今找到后,他定是得疯了一样向她扑来狠狠惩罚她的。 可若没认出她…… 她看了看手中的东西。 他究竟有多坏,她再清楚不过,没认出她又怎么会好心给她这么好的东西呢? “容、不、霏!” 震耳的吼声吓的她立刻睁大了眼睛,惊恐的左右看了看:“谁?谁喊我?” “你说呢?”阴测测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她立刻转过身,见到是领着五儿的水沂濪,松了一口气:“你那么大声干嘛?吓死我了。” 水沂濪上下打量着她,冷道:“我不大声你能听见么?怎么?做亏心事了?” “没有。”容不霏反问,“倒是你,你之前干嘛去了?” 水沂濪的眼里微不可觉又极快的闪过一丝暗淡,她若无其事道:“去彩倾楼送药了。” 容不霏蹙眉:“这才几天,沈昀又找女人了?” “行了行了。”水沂濪看似洒脱的摆了摆手,“倒是你,这时间不在寿宴上,跑大街上来做什么?” 提到这个容不霏就一肚子不满:“不是你让我去王府拿镯子嘛?让小儿给我送过去不行,还多此一举的让我过去拿。” 水沂濪疑惑:“我让你去拿了?我不是让小儿送过去的么?” 容不霏闻言怔住:“你让小儿给我送过去?” 情况不太妙啊! “呃……”不想水沂濪却捶了捶自个的脑袋,“自从怀孕后,我这脑子都不大好使,不大确定我当时是如何吩咐小儿的。” 容不霏:“……” “那东西拿到了么?”水沂濪疑惑的看着容不霏手里的比人个头的一半还要长的盒子,“你手里这玩意是画?” 容不霏点头,想了一会儿才 道:“是你们王府的客人毁了我的镯子后,去沈昀的书房拿这幅画赔我的。” “客人?”水沂濪眉头微蹙,“我们王府何时有客人了?还那么嚣张拿昀哥哥的东西?” 容不霏了然,原来她还不知道沈修珏的事啊! 如此容不霏便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水沂濪,除了沈修珏的身份以及他就是她们前日在路上遇到的人。 水沂濪托腮:“看来这两客人与昀哥哥是好到可以穿一条裤子的挚交啊!出入随意,还知道昀哥哥书房的密室,能随意拿东西。清都来的人?”对于沈昀,也只有他在清都的关系网是她不了解的。 水沂濪吩咐五儿:“你去王府看看那两客人的是什么情况,有问题立刻去容家找我。” “是!” 水沂濪牵着容不霏的手:“走吧!这画比那镯子可好多了,容老太太看见定是欢喜的紧。”她虽没见过,听形容也知这不是一般的东西,再好的东西她也不介意给容不霏。 容不霏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 所以,沈修珏到底有没有认出她啊! 这依旧是她最纠结的问题。 就在她边走边继续为这个问题走神的时候,脑门突然被硬物砸了一下,她捂住痛呼:“嗷……痛……” 水沂濪闻声立刻转身为她查看,“怎么了?” 水沂濪看到地上的桃核,抬眸便见到路边巷子口有一位俊朗的年轻男子倚着墙壁,正一边悠哉的吃着旁边姑娘递过来的葡萄一边淡然的看着容不霏。 水沂濪立刻大骂道:“哪里来的二世祖?” 对方这才将目光落在她身上,挑了下眉。 容不霏抚着脑门望过去,又怒又惊:“叶鹫,你砸我做什么?”她望了望对方身边的俏丽姑娘,只觉得他与沈昀一样讨厌。 水沂濪:“叶鹫?你认识他?” 叶鹫接过身边姑娘递过来的大桃,一边优雅的啃着一边朝这边走过来。他走近后看到容不霏额头被砸出的红包,面露满意之色:“可让我好等啊你。” 绕是容不霏脾气再好,也经不住这厮再三的挑拨,她没好气道:“等我做什么?” 叶鹫将手里只啃了几口的桃子放回跟着他的姑娘手里,示意其离开后,淡道:“寿宴都开始了一个时辰,众长辈不见你回去就担心了,我娘让我出来找,我便在这里等咯! ” 水沂濪只觉得眼前这小子实在是让她看着不顺眼极了,她拉大了声音:“这小子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 容不霏应道:“我未婚夫,非他不嫁的未婚夫。” 是的,她就是故意气他的。 水沂濪诧异:“哪里冒出来的未婚夫?” 叶鹫果然眯起了眼,冷道:“别玩火***,记住我说的,今晚就去说你要退婚。”他瞥了眼容不霏脸上的疤,“喜欢我的人多了去,还轮不到你这个丑女人,” 水沂濪倒抽一口凉气后,立刻开始撸袖子:“龟孙玩意,敢这么伤害我家阿不,老娘现在就打的你跪下求我家阿不嫁给你。” 容不霏见情况不妙,立刻拖住水沂濪,挡在其面前劝道:“千万别与他打,他会武功,身手还不赖。你现在大着肚子,动不得气。”言语间,她对水沂濪使了使眼色。 水沂濪稍一思索就知这事情定是与她想的不一样,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哼道:“算了,看在我闺女的份上不与这小子计较。” 叶鹫眼里的鄙夷更胜:“一个丑,一个凶,还真是物以类聚。”他不耐烦的转身,“快点跟上,容家那边的人等急了。” 容不霏拉了拉又欲发怒的水沂濪,跟在叶鹫身后故意问道:“刚才那姑娘是谁?” 叶鹫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容不霏挑眉:“怎么?介意了?以后我身边出没的姑娘还会更多。知难而退还来得及。” 容不霏不说话。 叶鹫看着她冷笑了一声,继续朝前走。 回到容家,大家都给水沂濪行了个礼表示恭迎。对于容不霏能有身份这么高贵的闺友,都羡慕不已。好在碍于水沂濪的身份,并没有人敢上来各种攀交叨扰,有那个心也只能强压着。 站在不远处的容瑶瑶看到叶鹫扶着齐氏走开了后,立刻要去问容不霏为何叶鹫会与其在一起,她还不知齐氏私底下有让叶鹫去找容不霏。 一直看着容瑶瑶防止其胡闹的高氏立刻拉住她,喝道:“瑶瑶这是要做什么?” “我要去问容霏霏为何与小鹫哥哥在一起。”容瑶瑶心里充满了嫉妒与愤怒,她始终不相信叶鹫会真的愿意接受容不霏。 “人家小两口会在一起正常的很,你可别去胡闹。” “什么小两口,他们不是。” “行了行了,别丢人了。” 母女两拉拉扯扯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这时容老太太正千谢万谢的收了水沂濪的寿礼,安顿好水沂濪从上座入席并安排重上一份酒菜后,拉着容不霏的手关心的问起:“怎这么久?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容不霏摇头笑道:“没出什么大事。”她将手里的长盒子搁在桌子上,“这是给奶奶的寿礼。” 容老太太轻轻抚摸着这个紫檀木龙纹长盒,赞叹:“这里面的东西定是不错吧!霏霏可真有心,哪里弄来的?” “是悦王的东西,到我手里了,我这算是借花献佛吧!” 悦王的东西会到容不霏手里也不难理解,别人定是不会认为是她偷的,毕竟悦王妃水沂濪还坐在这儿呢! 水沂濪看了看那边咬唇怨愤的容瑶瑶,故意站起身走过来:“这一看就是一副绝顶好画,来来来……咱们来看看这究竟是一副什么样的画。” 水沂濪都带头了,其他人哪有不听的道理。随着水沂濪与容不霏一人牵着一边将画展开时,四周都静了下来。 就算再不懂画的人也能看出这绝非凡品啊! 这时知府薛大人震惊出声:“这是夙成帝当年为清月太后祝寿之作,松鹤延年长寿图,是夙成帝在寿宴上当场以其龙飞凤舞之艺而出。” 容老爷大惊:“这……”这未免太珍贵了。 一时间场上议论纷纷,由薛大人带头跪拜,以表之对大夙的忠诚之心。 容不霏蒙圈中…… 果然是来自现代的她不知轻重,早该想到在这个古代,百姓是“不可理喻”的。 在这里,皇帝的丹青是无价的,已故皇帝的丹青更是无价的,画的够好更更是无价的,其所出的方式够特别更更更是无价的。 这回容不霏的脸长大了,容家的脸长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嗯,虽然这有些装逼,但还是装了。>o< ☆、叔侄 不一会儿后,容老爷赶紧领着儿子容起音亲自将画小心翼翼的收起来,生怕哪个不长眼的突然过来弄坏了这画。 容家世代为商,到容老爷这一代又凭他的天赋与努力将容家推到了昆南城首富的地位。能用钱买到的东西,容家绝对不会稀奇。可这夙成帝之丹青就不一样了,那可是不仅艺高如鬼斧神工,也更是不可能流传到民间的。多少风雅之士想看一眼都不得,何况是拥有?再多钱都是空谈。 哪怕是看不见画了,众宾客依旧不由议论纷纷。时不时抬头看一看容不霏与水沂濪,眼里满满的羡慕二字。 当然也有不满的,不满容不霏这样子的姑娘却能得到上天眷顾长尽了脸。那些指望着能在这次浩大的寿宴上邂逅一位如意郎君的姑娘可都是不甘极了,这么多的目光落在一个丑女身上,实在是浪费。 坐在容不霏对面的容瑶瑶握紧了秀拳,从来没有哪一次的集会与宴席会让她这么受尽忽视。她明明才是容家的掌上明珠,光彩照人,多少人遥不可及的人儿。自从容不霏来了,一切都变了。以前这丑女人只是抢了家里人对她的宠爱,如今连外头的瞩目都被其抢去了,最重要的是抢了她的小鹫哥哥,属于她的一切都被抢了去。 这让她如何甘心? 接收到这道怨恨目光的容不霏抬眸看了过去,看到容瑶瑶,容不霏才想起被抓起来的乔小娴。 她脸色一变,赶紧摇了摇水沂濪的胳膊,小声道:“完了,乔小娴还被抓着呢!” 都怪她一路上脑子里想的都是沈修珏是否认出她的事情,其他什么都忘了。那丫头落到沈修珏手里,还会有命么? 水沂濪一边难得高雅的吃着佳肴,淡道:“抓就抓着呗!” 容不霏欲站起身回王府找人,想到沈修珏还在那儿,便推了推身旁的水沂濪,急道:“你还是别吃了,你那客人看起来凶残无比,万一乔小娴没命了怎么办?” 水沂濪立刻不悦了:“我他妈都饿了快一天了,你让我别吃?那丫头死就死了,谁问她啊?祸害死了还清净。” “呃……”容不霏低头看了看水沂濪的肚子,只能郁闷的作罢。 罢了,若沈修珏要杀人,定是在她去的时候就已经弄死那丫头了,她如今去也来不及。倒不如等水沂濪吃饱了再说。 其实,她也快一天没吃东西了。 她没多做犹豫的大快朵颐起来,几乎没有形象。 “咳咳……”容老太太带有提醒意味的咳嗽声响起。 容不霏立刻抬头望去,就接收到容老太太的慈爱警告,警告她得有点姑娘家的形象。 正欲问容老太太是否哪里不舒服的人见到她的小动作,便心如明镜的没有多说什么。 之前由于贵客悦王妃水沂濪迟迟不来的缘故,容家也只是上了些点心与凉菜给宾客填肚子。现在才算是正式开席,满院的人都在其乐融融的说着话,过来敬酒说祝福语找存在感的人不少。 大概是因为杨曲怜在容不霏另一侧坐着的缘故,不少人注意到这位娇弱的美人,过来敬酒的年轻人不少给杨曲怜眼神招呼的。 杨曲怜被弄的脸儿有点红。 容不霏见了,侧头在其耳边笑道:“今年注意到你的人更多了啊!” 杨曲怜毫无威吓力的嗔了她一眼:“你可别笑话我,再多的人也不及你小鹫哥哥一个。” 提到叶鹫,容不霏就没什么兴趣,无所谓道:“那小子才不好。” 杨曲怜见容不霏脸上并无怀春之意,联系其说的话后眸色微动,她试探道:“他对你不好么?” 容不霏指了指自己那张有疤的脸:“你觉得能有多好?” “那……” 杨曲怜还想继续说下去,被容不霏摆手止住:“哎呦!别提他,吃东西吃东西,你要多吃吃身体才好。” 杨曲怜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斯斯文文的小口进食。 由于齐氏与叶鹫来容家是为躲人的,所以一般比较高调的场合,他们不会高调的出现在其他人的面前,这回他们母子并不在前院。 杨曲怜碰运气般抬眸四处找了找,不想正看到叶鹫英姿飒爽的身姿正低调的沿着回廊往大门走去。她连忙推了推容不霏:“霏霏你看,他这是要去哪儿?” 容不霏顺着看过去,随意道:“我不知道啊!”她也没兴趣知道。 许是感应到这边的目光,叶鹫停下脚步,转头准确的扑捉到正在看他的容不霏,他勾起一抹鄙夷的笑容,快步走出容家大门。 注意到这些的杨曲怜怔了下,对容不霏欲言又止道:“他刚才……” 容不霏:“哎呀!吃菜吃菜啦!” 寿宴结束时已是申时,赶着回去的宾客们就告别离去,不急的人就留下陪容老太太听曲儿。 水沂濪 本不打算这么早回去的,但架不住容不霏以乔小娴会丧命为由而万般催促,就只能骂骂咧咧的走了。走之前还硬是要拉容不霏一起去王府玩,容不霏死活不肯去才逃去这一劫。 身体虚弱的杨曲怜有些累,本想在容不霏送水沂濪走后与之一道回正院,不想容不霏一进大门就直接沿着回廊跑了,仿若生怕有人抓她一般的模样。 杨曲怜只得在丫鬟香晴的搀扶下自己回去了。 路上香晴禁不住喜滋滋道:“今年注意到姑娘的人比往年都多,这回定是该有姑娘满意的公子来提亲的。” 杨曲怜摇了摇头,仿若对此毫无兴致。 香晴见了,虽心有疑惑,却识相的没有多说太多。心里不免纳闷,往年向自家姑娘提亲的人可不少,其中不乏才貌俱全的男子,可她却愣是谁都看不上似的。如今都十六了,再不相中谁,就快成老姑娘了啊! 香晴扶着杨曲怜正要走进闺院时,稳健匀速的脚步声响起。她们回头望去,只见叶鹫正脸色淡然的朝这边走来。 杨曲怜记得容不霏说过,叶鹫与其母就住在东院的。而她的闺院就在容家正院后座的东面,也就是说叶鹫他们出入都会路过她的闺院。 思此,她眸色动了动。 就在叶鹫目不斜视的路过她身侧时,她突然扶着墙壁娇弱的呻·吟起来。 香晴立刻紧张不已:“姑娘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不想杨曲怜只是转头看着渐行渐远,对于她的“痛苦”置若未闻的叶鹫。 香晴是个极机灵的丫头,而且陪了杨曲怜多年,只是一会便有所悟的喊住叶鹫:“前面的公子可否能停下?” 在场的男子只有自己,叶鹫只能停下转身看了过来,静待对方想说些什么。 见到他这副俊朗的模样,香晴的脸不由红了红,道:“公子先帮我扶姑娘进屋,我这要急着去请大夫。”说着不等他答应就跑开了去。 杨曲怜掩嘴咳了咳,等了许久未等到对方过来扶她,不得不虚弱的眯着眼再次转头看过去,却见对方只是抱胸漠然的看着她,嘴角隐约勾着一抹讽刺。 她不解:“公子?” 叶鹫陡的走过来将拇指与食指搁在她的手腕上,就在她娇羞的不知所措时,叶鹫不可一世的声音响起:“姑娘从小几乎泡在药罐子里长大吧?” 杨曲怜摸不透他这副语气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能怔怔的应下:“嗯!” 叶鹫继续道:“姑娘常年元气不足,气虚血虚,并非身染疾病,其表现不会有特定的病痛症状。” 杨曲怜突觉不妙。 叶鹫放开她的手,似乎嫌脏一般在墙上擦了擦,脸色冷冽道:“容家的女人还真没一个好东西。” 若不是容家对他有用,他又怎会呆在这个女子都如才狼虎豹般的地方? 被拆穿的杨曲怜脸色白了白,还想为自己辩解:“我是……” “闭嘴!”叶鹫没兴趣与她多言,转身就走。 杨曲怜望着他的背影,只觉得难堪极了,眼眶不由的蓄起了泪,赶紧跑进闺院躲进屋里,仿若生怕别人看到她这副糗样。 悦王府。 一身着深青色直裾,外批米白色绣兰大氅的挺秀男子正大步疾行着,这人就是水沂濪的丈夫,悦王沈昀。 他直奔沈修珏所在的怡心院,进门就大吼:“侄子,你竟然把我的松鹤延年长寿图给了外人?” 他哪怕是发怒,眉间都仿若自带春风,举手投足间,尽是女人都不如魅惑气息。尤其是那眉眼,不是凤眸却胜似凤眸的勾人。 他与水沂濪站在一起,还真是一对配的不能再配的妖精夫妇。 沈修珏正站在窗前看着清都那边传来的信件,似乎没打算理沈昀的意思。不隐藏自己的情况下,哪怕是暖阳打在他脸上,也无法暖了他的气质来覆盖他浑身散发的阴郁危险气息。 沈昀为了一副画,似乎挺气急败坏的,他继续叽叽喳喳:“我说你除了九年前带了一个刚捡来的胖的连五官都看不清的丫头在我这里住了几天后,其他时间你可是从来没有光临我府过。这次到底是为何而来?来了就给我惹麻烦。” 若不是路上听说,他还不知他最宝贵的画被送人了。他一想就知定是这家伙搞的鬼,这货可从没跟他客气过。 那封信瞬间从沈修珏手里变成了粉末。 就在沈昀瞳孔微缩,以为他要发火的时候,他转过身上下打量了沈昀一番,勾唇讽道:“还是那么像女人,长的像女人,啰嗦起来更像女人。” 沈昀立刻炸毛,又欲开始嘴炮:“你……” 沈修珏凉凉的出声打断他:“我出去走走!”言罢不等沈昀回应,就负手走了出去。 沈昀对着沈修珏的背影愤然道:“你还真是欺人太甚啊你。 ”言语间他脑中划过一些什么,他抱胸托腮思索着自言自语,“我怎觉得当年那胖丫头那么眼熟呢?” 这不提还好,一提就觉得眼熟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上榜至今连首点都不怎么涨。 既然读者连第一章都不点开看一下,那定是文名文案出问题了。 同为写手的朋友说文案没问题,是文名太差了。 所以这一天一夜我一直在想新的文名,想的码字都没心情了,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t^t ☆、游园 画没了,沈昀也没辙,发发牢骚过过嘴瘾也就算了,总不可能没品到去容家把东西抢过来。也更不能真的与沈修珏过不去,若真把那小子惹怒了,后果谁也承担不起。 他无趣的摸了摸鼻头,正欲离开。 他陡的眯起眼眸,定起神细细的听着什么。 一会儿后,他转身走到左边角落处的箱子旁停下,顿了下后伸手敲了敲,随意问:“里面有人?” 隐约中,里头似乎真的有极微弱的呜咽声。 他没做犹豫,抬手就打开了箱盖。而箱子里正有一位姑娘,这姑娘长的不赖,可惜被绑的跟粽子似的,实在是影响美感。 她就是乔小娴。 大概是因重见天日而安心了,脸色苍白的乔小娴最后一次睁眼看了看周围后,直接晕了过去。 沈昀面不改色的用食指挑起她的下巴,嘴角勾起一丝蔑视,眼里毫无怜香惜玉之色。 这丫头不就是水儿所说的处处与容不霏做对的丫头么? 他不紧不慢的走到桌子旁将那壶已凉的水提到箱子边,毫不犹豫的朝着乔小娴脸上倒去。 “咳咳……”凉水直接将乔小娴冲醒,她睁开眼看着眼前的沈昀,一副懵里懵懂的样子特无辜。 “说说。”沈昀戳了戳乔小娴吹弹即破似的脸蛋,“你怎会在这里?”关在这么一个空气稀薄的箱子里还能活着,倒是挺命硬。 他这一提,乔小娴才陡的彻底清醒起来,脑中浮现的是那张风华绝代的不似凡间人一般的脸。她苍白的脸蛋奇迹般突然出现了红晕。 见她这副模样,沈昀挑了挑眉:“你莫不是看上那抓你的家伙,所以死缠拉打,才被他一怒之下关在这里头自生自灭?” 乔小娴不由结结巴巴问道:“他……他是谁?” 沈昀:“……” 沈昀没什么耐心与这种花痴的跟个疯子一样的姑娘墨迹太多,他直接唤来人将乔小娴送出了王府。 之后沈昀走出怡心院,正欲直奔水沂濪所住的水月轩时,恰好看到刚回王府正走在清荷池上廊桥的水沂濪。 他勾起嘴角喊了声:“水儿!” 水沂濪闻声立刻惊喜的转过头,见到他,立刻转身就要朝这边跑来。好在沈昀考虑到她大着肚子,施用轻功跳到她跟前挡住她的去路。 他扶住她的肩膀,略含责备道:“肚 子这么大了,怎还这么鲁莽?”言语间,他扶着水沂濪朝水月轩的方向走去。 “我不是想快点靠近你么?”认识水沂濪的都知道她这人虽长的美艳,却是比谁都凶悍。唯独在沈昀面前,她藏住了她所有的不好,一心一意做着一位看似温柔乖巧的妻子。 沈昀最喜欢的就是水沂濪在他面前由老虎变成白兔的感觉,特欢喜特满足。他低头在水沂濪脸侧亲了下:“今晚陪你和孩子睡?” 水沂濪脸上一喜,点头:“好啊!要是能日日陪我们就更好。” 沈昀闻言收了收脸上的温柔,刮了下她小巧的鼻子:“又贪心了?嗯?” 水沂濪垂眸掩下眼里的暗淡,故作若无其事道:“随口说的。”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明明迁就了许多年,却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暴露心中对他的占有欲。 一路上,二人看似和谐的搭着话,仿若一对恩爱无比的夫妻。 他们讲的大多是水沂濪在容老太太寿宴上的事情,至于沈昀的事,还真是没什么好说的。对于这一点,二人很有默契。 提到容老太太寿宴,难免就会提到那幅松鹤延年长寿图,如此又会难免提到沈修珏。 沈昀忍住舍不得松鹤延年长寿图的痛心,嘱咐道:“那客人是清都来的人,我的挚交好友。他是一位极凶残的人,平时别得罪了他,否则惹怒他,哪怕是我的妻子,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水沂濪不解了:“既是挚交,哪有这么不近人情的?” “这个就别多问了,听我的,嗯?” “好,都听你的。” 容不霏跑到屋里后,就一直躺在床上想沈修珏的事情,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大概是傍晚酉时中的时候有人敲门才把她吵醒。 “大姑娘,大姑娘……”是小蒙的声音。 她打了个哈欠起身去打开门,见到站在外面的不只有小蒙,竟然还有叶鹫。好在她是和衣入睡的,除了头发有些乱,其他倒没什么。 纵使如此,小蒙也是紧张的赶紧将容不霏推到梳妆台坐好,并对未进门的叶鹫道:“叶公子稍等。” 大概是对容不霏鄙视的地方太多,当下看到她这么没形象的模样他也未有什么表现,只是抱胸倚着门框等着。 容不霏懵懵懂懂的问小蒙:“他来做什么?” 小蒙应道:“是老太太与叶太太让叶公子今晚与大姑娘一 道去古馨园游玩的。” 古馨园,说白了就是古代版的游乐园,不过却是比现代的游乐园大好几倍。地处青琼街的尽头,里头环境优美,有一切适合风雅人士或其他百姓玩的娱乐项目。青琼街有夜市,古馨园也有夜娱,游湖、花灯、吟诗……应有尽有。古馨园更是年轻人谈情说爱最喜欢去的地方,哪怕是没对象的,也会去玩一玩巴着说不定能在这里邂逅一段美妙的缘分。 长辈们让叶鹫与容不霏一道去古馨园,不得不说他们还真是懂年轻人的情调。 被打理好头发的容不霏走到门边很干脆的对叶鹫道了句:“走吧!”索性她也是个爱玩的,去玩玩也不错。至于叶鹫,无视就好了。 叶鹫见她如此迫不急待的模样,勾起一抹讽刺:“你将我的话当耳边风了?” 容不霏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故意置若未闻的走出闺院朝正院后座走。 叶鹫见方向不对,不耐烦的问:“你又想做什么?” “去找曲怜一道去玩啊!”今晚风小,适合带杨曲怜出去玩,多出去呼吸新鲜空气对身子也是有好处的。 叶鹫懒得管她的小九九,直接停下脚步,冷道:“现在就去退婚。” 容不霏看他不爽的很,他越是不痛快,她越爽,自是不会依他。她依旧置若未闻的朝前走,直奔杨曲怜闺院的方向。 未免周遭出没的下人们看出端倪将话传到齐氏耳朵里,叶鹫不得不跟了上去,眯着眼不知在掂量着什么。 杨曲怜自今日被叶鹫羞辱一遭后,身体一直感觉不大舒服,此刻正倚着软榻休息,听到敲门声也未睁眼。 香晴看了自家姑娘一眼就走了过去开门,见到容不霏时她没感觉有什么,见到叶鹫后脸色不由变了变。她虽不知当时发生了什么,多少也能猜出他定是让自家姑娘难堪了的。 容不霏直接跑进去坐在杨曲怜身旁,催促着:“曲怜快起来,我们去古馨园玩儿去。” 杨曲怜睁开眼坐起身正欲开口就见到站在门口叶鹫的身影,脸色立刻苍白极了。大概是印象太深,只是看到衣角她就知是谁。 容不霏注意到其脸色,立刻担忧的问起:“你这是怎么了?不舒服?” 杨曲怜正了正心绪,摇头道:“没有,我这就去梳妆打扮下。” “真的没事?若是不舒服就别去好了。” “没有,放心吧!” “哦!”容不霏记得白天时杨曲怜的脸色是不错的,便真的认为她没事了。 杨曲怜打扮好就随容不霏一道出门了,一路上她都没敢看叶鹫,心里一直估摸着找个机会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 叶鹫倒也奇怪,从出门到一直到进了古馨园都没有说一句话,让杨曲怜紧张不已。 容不霏却是没有心情去理会他的,对她来说,陪她玩的只有杨曲怜。至于叶鹫,她纯属顺便让他不痛快的。 进了古馨园,他们挑了个方向一路朝前走,容不霏与杨曲怜商量着去哪处玩比较合适。 这时叶鹫终于开口了:“前面左拐一路往前走,有一个舞剑的场子,我们去那儿吧!” 容不霏下意识的反驳:“不去!” 杨曲怜推了推容不霏,劝说道:“去吧!我想看看,据说侠士们舞剑的模样很不错的。” 杨曲怜身子弱,自是要她玩的开心才好,容不霏只得答应了。 正如杨曲怜所说的,侠士们舞剑的姿势确实不错,容不霏觉得帅极了。除了叶鹫正搂着一位姑娘教对方舞剑的模样有些碍眼,这个地方的可玩性确实不错。 搂着姑娘舞剑的叶鹫时不时朝容不霏看去,那教人舞剑时温柔极了的模样,仿若是想故意要容不霏伤心一般。奈何她始终不朝他那里看一眼,让他觉得这女人的心还真是铜墙铁壁一般。 最后叶鹫干脆搂着那姑娘下台去到雅座那边调起了情来。后来大概是觉得无趣了,便朝容不霏走来,淡道:“去别处吧!” 容不霏正欲说不,杨曲怜立刻打断她的话:“好啊!霏霏走吧!”杨曲怜挽着容不霏率先沿着小道朝外走。 容不霏无所谓,就一起走了,不想抬眸间竟见到沈修珏与断□□这边走来。 她不由打了个激灵,想也不想便掉头就跑。 此时刚才与叶鹫调情的姑娘走过来正要与他说些什么,不想被疯了一样冲过来的容不霏撞到了一边摔倒在地,而容不霏自己却栽入了叶鹫怀里。 容不霏真不是故意要跑到叶鹫怀里的,她转身跑的太急,压根就不知道叶鹫竟然会在自己正身后。她想收身已是来不及,只能先这样躲着。 不想叶鹫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直接厌恶的将她推开:“滚!” 而她没想到的事情多了去,叶鹫那一推,竟将她推到了味道极其熟悉的怀抱中。 她顿时浑身僵硬,双腿又忍不住打起了抖。 谁能告诉她沈修珏为何会走的这么快? 刚才不还有一段距离么? 就在她下意识低下头隐藏自己的脸之际,沈修珏灼热的大掌落在她的肩上,不轻不重的将她给推开了。 就在她大脑飞快的运转想着对策时,他一个目光都没有给她,脸色淡漠的迈步继续走了。 感受到危险的气息越来越远后,她抬起头朝他的背影看去,顿觉迷茫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他没看清她?还是他不认识她了? 她变了很多么? 可是她觉得好冷,刺骨的冷。 作者有话要说:想了好多好多的文名,装逼的有,文艺的有,欢脱的有,矫情的有,缠绵的有……最终在敲了许多道友给意见后,我选择了这么个简单白话的。 效果不好我再换 ̄へ ̄ 这……似乎暴露了我……残缺的智商 ̄▽ ̄ ☆、意外 容不霏抱着胳膊搓了搓,只觉得一阵阵凉风嗖嗖的袭来,大有久久不散的意思。 大概是气氛太诡异森冷,叶鹫看着沈修珏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回神。他抱胸打量着被吓的战战兢兢的容不霏,眯眼问:“那人你认识?” 容不霏立刻摇头:“不认识,我只是莫名感觉他好可怕。”相信会武功的叶鹫能感应到表面看似平静的沈修珏身上的浓重嗜血气息,所以不会不信她的话。 叶鹫确实信了她的话,他看了看摔在地上刚被别人扶起的姑娘,冷哼了声,对容不霏道:“你还真是诡计多端,脸皮又厚。”看来是以为她是故意的。 容不霏没理会他的话,她还沉浸在沈修珏给她造成的冲击中。 只是在无意中看到那被她撞倒的姑娘竟是一点抱怨都没有,就那么乖巧的任人扶走了,这让她觉得有些奇怪。 似乎,叶鹫接触的姑娘都乖巧的不像普通姑娘,倒像是…… 这种感觉她一时想不出来。 想不起来就不想,沈修珏的事情又袭入她的脑海,挥之不去。她心不在焉的迈步缓缓前行,不知是想回家还是想闲逛。 叶鹫下意识的欲跟上,见到还在原地不知因何事出神的杨曲怜,冷道:“还不跟上?” 大概是他语中的讽味太浓,她立刻就回神,顿了会,赶紧欲跟上前头的容不霏。当她见到前头明显在走神的容不霏,便抓住机会回过身小声对叶鹫道:“白日我们有些误会,未免霏霏多想,还望公子莫与她说起这些。” 叶鹫未理她。 杨曲怜立刻又道:“时间久了公子就会了解我不是那样的人。” 叶鹫未回头,只是意有所指的勾唇道:“你们这蛇鼠一窝的,倒是有趣。” 杨曲怜闻言抿了抿嘴,又怎会不知无论是她还是容不霏,在他心里都是一文不值,甚至恶心之极。 知道暂时多说无益,她快步追上容不霏,挽住其胳膊,柔声问道:“霏霏在想什么?” 容不霏摇了摇头:“没想什么。” 杨曲怜看的出来容不霏没什么心情继续玩下去,便道:“霏霏,我突然有些累,要不我们回去,改日来玩?” “好啊!” 能回去,叶鹫自是巴不得。大概真是对她们不屑极了,一路上他又是没有说话,看他那低头微皱眉的模样,似是在想什么事情。 不仅他没说话,就连容不霏与杨曲怜也难得没多说什么,似乎都在想事。 回到容家,容不霏将杨曲怜送到其闺院口,顺路的叶鹫快步去了东院。就在容不霏转身欲走时,杨曲怜突然拉住她。 容不霏:“怎么了?” 杨曲怜欲言又止的咬了咬唇,最后脸蛋略红的问出:“在古馨园撞到的那位公子,你认识对么?”毕竟与容不霏相处的时间久,她自是要比叶鹫了解容不霏多的多。 容不霏怔了下,立刻摇头:“我不认识啊!” “真不认识么?”杨曲怜有些不大相信,借着夜灯仔细打量着容不霏的表情,突然竟是有些看不懂她了。 心神不宁的容不霏并未注意到杨曲怜的异样,只是再次摇了摇头:“不认识。” 杨曲怜见容不霏这般无辜的模样,以为是自己想多了,不由失望道:“这样啊!” “嗯!” “那你回去吧!我进去了。” “好!” 杨曲怜再看了看容不霏的神色,转身进入闺院。 容不霏只以为杨曲怜与水沂濪一样只是对某些事情心有好奇而已,她未多想,回到自己屋里,洗洗就上了床。她本以为自己会失眠的,不想倒头没多久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大概是她神经太大条? 次日一大早,小蒙就在门外急促的敲门:“大姑娘,大姑娘醒醒,悦王府来人了。” 容不霏睁着迷雾蒙蒙的眼眸,不由在心里吐槽,似乎最近每一次睡觉她都不能睡到自然醒。 这个吵完那个吵,那个吵完再来一个吵。 这才什么时辰啊? 靠! 她爬起床就风风火火的去打开门,嘴里唠叨着:“我说小蒙啊!能不能别不把我的起床气当回事啊?” 大概是知道容不霏随性极了,小蒙讲话竟是也不客气了:“什么起床气啊?大姑娘,悦王府来人了。”说着就示意容不霏看向站在自己旁边的五儿。 容不霏撇了撇嘴看向五儿,问:“五儿找我有事么?” 五儿道:“王妃命人从南起国运的荔枝今早已到,特命奴婢立刻通知姑娘去王府与王妃一道享用。”五儿不仅长的五大三粗,声音也比寻常女子要粗狂的多,若不仔细听,极易被以为是男声。 容不霏不由馋的吞口水,就在都以 为她会应下赶紧洗漱梳妆时,她却是果断的摇头:“我不去了,你让王妃给我留点让人送过来就行。” 五儿未想到她会拒绝,微惊讶后就离开了。 容不霏趁小蒙也在惊讶时立刻关起门,并扔下一句:“接下来我非得睡到自然醒不可,谁也别吵我。” 不想转过身,她就看到大概是破窗而入的叶鹫正坐在桌子旁,脸上苍白的看着她。 她眨了眨眼,不解这是个什么情况。 叶鹫毫无血色的唇瓣轻启:“给我包扎一下伤口,再给我弄些可以迅速补血气的吃食。”听的出来他话说的比较吃力。 他这一说,容不霏才反应过来满屋子弥漫着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而他黑色的衣服正蔓延着大片大片的湿迹。 她想,那肯定就是血迹了。 她的胆儿是最小的,她不由吞了吞口水,没心情去理会他为何会受伤,只是离远了些推辞道:“我……我的技术不好,要不……要不我找个人来帮你包扎?” 叶鹫直接开始脱衣服,不耐道:“少废话,快点。” “我还是去找人吧!” 就在她转身之际,“锵”的一声,一把剑迅速插在她眼前的门上,她吓的不由眼睛一闭。 她欲哭无泪,她到底招惹谁了啊! 她支支吾吾道:“那……那我现在出去准备准备?拿……拿些绷带与药物什么的?顺便吩咐厨房做些补血气的药膳?” “不用,你吩咐门口那丫头去,随便找个借口就行。”此时叶鹫已动作略颤抖的脱净上衣,露出精瘦却满含力量的蜜色膀子。 虽不乐意,容不霏还是不得不随便找了个理由吩咐门外的小蒙去准备了。小蒙虽疑惑,却是知道主子的事情不该过问太多的,老老实实的去了。 容不霏回过身就看到叶鹫那一身新鲜的鞭伤,血肉模糊的能见到白骨,她立刻吓的转过头,几乎要哭了,不由的干呕起来。 “谁……谁这么残忍?能把你伤成这样?” 叶鹫看着自己身上的伤痕若有所思,他虚弱道:“不知道,大早上出门就遇到一个将移形换影使的出神入化的高手拿鞭子抽我,鞭鞭穿肉及骨,似是要将我折磨致死。” 他还不知道他是何时得罪过这么一个人,竟是恨他恨到想用这种残忍的方法来杀他。若不是因为他轻功了得,现在怕是早成一滩烂肉。 容不霏不由倒抽一口冷气,问:“你平时是干什么的?怎会有这么恨你的人?”她只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还不知他竟然会有如此黑暗的未知背景。 叶鹫没说话了。 容不霏也没多说什么,毕竟与她无关。而且她觉得或许好奇心小些比较好,不容易惹事。 小蒙回来之后,她从门缝里将东西都接了进来,却是迟迟不敢靠近叶鹫。 “要不……要不……你自己来?我实在是不会啊!” “磨蹭什么?你想我流血致死?” “是啊!啊……不是不是……我只是有些晕血,而且我真的不会啊!” 叶鹫越来越虚弱,他咬牙切齿道:“你再不过来,我杀了你,死也拉着你给我垫背。” 作为一个胆小的人,无疑是肯定怕死的,见到叶鹫似乎随时要不行的样子,不想垫背的她不得不拿着东西端着水慢吞吞的挪过去,靠近了看到近在咫尺的伤口,又赶紧闭上眼睛。 太残忍了,伤他的人实在是太残忍了。 叶鹫甩了甩越发的不太清楚的脑袋,吩咐着:“清洗之后再上药,快!” 容不霏没有法子,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在战战兢兢的情况下由着叶鹫指挥着将他身上所有的伤口都处理好了。 事成之后,她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只觉得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一般。 叶鹫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更像是被人吸干了,脸色苍白如死人一般。他缓慢的吃着中途小蒙送过来的药膳,突然弱声问道:“昨晚那个被你撞到的人,你可认识。” 容不霏闻言心里咯噔了一下,好在她是趴着的,他并不能看到她的异样。 他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莫不是伤他的是沈修珏? 可沈修珏的武器根本就不是鞭子,而是藏在身上的银针。 见她迟迟不回应,叶鹫不耐了:“我问你话呢!回答我。”明明半死不活了,脾气还不小。 她立刻故作无异样的答道:“不认识,我昨晚好像说过啊!” 叶鹫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也或者是没力气再说话,只是低头着努力一口一口的将补血药膳送入唇中。 容不霏抬头看了看房里血迹斑斑的一片,开始清理起来,最后将所有的一切都扔在盆里,打算趁黑夜扔出去。 做完这一切 ,她还来不及坐下就被陡然响起的剧烈敲门声吓一跳。 伴着水沂濪暴躁的吼声:“容不霏,你给我死出来,说好的荔枝到了就一起吃的,你现在什么意思?一个觉而已,少睡一点怎么了?给我出来,现在就跟我去王府。” 容不霏脸色一变,目光落在窗户处,她立刻过去从窗台毫无形象的往外爬。 水沂濪最恨人家放她鸽子,若她进门见了人,必定得将人拖去悦王府的。 叶鹫挑了挑眉,施用轻功迅速从窗口跑了。 慢吞吞的刚落地的容不霏见到叶鹫飞速而去的背影,立刻喊道:“喂!带上我啊!你快回来。” 搞什么?那么重的伤还能跑的那么利索。 水沂濪也是个会武的,一听到声音不对,立刻一脚将门踹开,第一眼便看到贼溜溜的正要跑的容不霏。 她立刻吩咐:“五儿,给我抓住她。” 五儿对水沂濪的用处说明她肯定有不错的身手,她立刻跳出窗户飞速过去抓住容不霏:“姑娘,跟奴婢回去。” 容不霏郁闷极了:“我还有点急事,放过我好不好?” 五儿面不改色:“姑娘,跟奴婢回去。” 水沂濪站在窗口处看着这边眯眼:“将她给我拖过来。” 接到吩咐的五儿立刻真的将容不霏往回拖,所过之处带起一道灰尘,容不霏这个菜鸟根本毫无招架之力,只能站到了水沂濪面前。 容不霏立刻讨好道:“水水,给我一次解释的机会好咩?我暂时不能去王府啊!” 水沂濪冷哼:“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理由。” “我……”容不霏一时间想不到理由了。 “想编编不出了?” 容不霏一时心急下意识回嘴:“编的出编的出,你等等!”说完就不由瞪眼了。 水沂濪冷笑:“五儿,给我将她拖回王府。” “诶?你听我解释,听我解释啊!” 水沂濪哪里肯听她的解释,转身就朝门外走去,任五儿从窗外将容不霏由另外一头拖走。 果然,怀孕的女人……好可怕! ☆、任性 水沂濪与被拖过来的容不霏会合后,她亲自拉住容不霏的另外一只手,冷哼道:“好好的荔枝现在新鲜着不吃,还打算什么时候吃?少给我找理由,你平时就是个闲的没事的货,你还能有什么大事?” 容不霏还在使劲往后使劲,奈何自己那点力气在眼前二位那里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何况水沂濪还大着肚子,她也不大敢挣扎厉害了。 在去往容家大门的路上,引来许多好奇的目光。都知道容不霏与水沂濪的性子都是比较玩的开的,便就没人小题大做。顶多有人想了想,还是悄无声息的去通知容家其他的主子去了。 容不霏急道:“是奶奶啊!奶奶让我今天陪她逛逛后花园啊!” 水沂濪:“你奶奶跑不了,后花园也跑不了,吃了荔枝再说,好不容易到一回荔枝,可得给我赶新鲜的吃。” “我突然不喜欢吃荔枝了。” 水沂濪回头对着容不霏的脑门子就是一拍:“闭嘴!少给我找借口。” “我真的不喜欢吃荔枝了。” 水沂濪懒得理她,拉着她沿着回廊到了前院,这时正在前厅得到通知的容老爷立刻大步走了过来。 容老爷微弯着腰,恭敬道:“王妃与霏霏这是?莫不是霏霏又惹事了?” 容不霏见到他,立刻大声道:“爹,你不是要让我给你看账本么?可水水偏要拉我去悦王府。”说着她还不断给他使眼色。 奈何容老爷也是个老奸巨猾的,看得出来水沂濪是对容不霏放了真感情的铁杆好闺友,断是不会伤害她的。在没有大事的情况下自是不希望自己这个不懂事的闺女惹水沂濪生气,便就直接拆穿她:“我何时要你看账本了?你爹我在做生意上天赋异禀,这看账本的本事在昆南城几乎无人能及,又何须你来看账本?” “爹……”容不霏抽了抽鼻子,委屈极了。 水沂濪冷冷的瞥了容不霏一眼,对容老爷客气道:“前些日子我与阿不说好了的,若从南起国运来的荔枝到了,她就要第一时间去王府与我分享最新鲜的荔枝。不想早上我让人来喊,她却是不去了。之后我只能自己过来拉她过去,那么新鲜的荔枝,不早些吃,等待何时?” 容老爷闻言点头附和着:“那是,就算霏霏不想吃,也得陪王妃吃着。她平时也是闲着,草民这就让两个壮汉替王妃拖着她。” 容不霏:“……” 这算不算是势 利眼? 水沂濪打断正要去吩咐人的容老爷,豪气道:“不用,区区一个弱不经风的小妮子,我与五儿就够。” 容老爷看了看五儿那壮实的模样,就不再勉强:“草民恭送王妃。” 继续被往外头拖的容不霏大喊着:“我真的不想去啊!尊重下人权好不好?好不好?” 容老爷见她胡言乱语,立刻对着她的后脑一拍,喝道:“你说的什么话?给我乖乖的。” 容不霏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她郁闷的嘀咕着:“都喜欢打我头,都打傻了。” 没人再理她,没人再管她这个当事人的心思。 容不霏就这么被拖出了容家。 站在不远处的容瑶瑶一直到目送容不霏他们出了容家大门后,才万分不屑的收回目光。 在外头野长的丫头果然就是粗俗又事儿多,哪里像个姑娘家?她绝对不相信小鹫哥哥会真的心甘情愿娶这么个又丑又粗俗,还不知如何被糟蹋过的人。 她想了想,决定再去找他问问,相信次数多了总能问出什么的。 来到东院,她远远的就看见正屋里,齐氏正在郝嬷嬷的伺候下喝着粥,二人都未看到这头的她。她略一沉吟,就直接沿着西侧回廊去到叶鹫的屋前。 她敲了敲门,轻柔道:“小鹫哥哥,我是瑶瑶。” 里头响起清冷的声音:“进来就是。” 容瑶瑶脸儿微红,倒是不客气的真推门了,一脚才刚踏进又听到叶鹫的声音:“把门关好。” 容瑶瑶乖巧的进去就关好门。 她觉得叶鹫的屋里仿若处处都散发着他的气息一般,让她不由的心跳加速,脸儿更红了。 她转过身抬起头就见到他正脸色苍白的坐在床头,脸色一变,赶紧快步过去站在他面前。这近着一看,更觉得他的脸色苍白如纸。 她心疼极了,问道:“小鹫哥哥这是怎么了?” 叶鹫没回答,只是淡道:“你出去找你们昆南城最好的大夫给我开些药效极好的补血丸,别告诉任何人我的事情。” 容瑶瑶点头应下,又问:“小鹫哥哥这是怎么了?”说着就有些哽咽了,他这模样实在是太吓人。 “别问!快去!” “好!你等我。”容瑶瑶眼眸通红的再看了看他,只得依依不舍的快速离去了。 虽说他 这模样实在是让她心疼,但他既然能有事情不找任何人,只找她,这说明自己在他心里是最不一样的吧? 如此,她在心疼的同时又有些甜蜜的感觉涌上心疼。 她加快了脚下步伐,正欲快速去弄药,不想刚走出东院就被一脸严肃的容老爷挡住去路。 她诧异:“爹?” 容老爷在送容不霏他们出门的时候就注意到站在不远处的容瑶瑶,知女莫若父,他看到她那鄙视容不霏的同时又志在必得的表情,便知自信满满的她定是会禁不住去找叶鹫。如此他一回来就立刻来这边了,也果真让他看到刚出东院的她。 他见到她这副步伐匆匆又眼眶通红的模样,立刻就误会了,冷道:“既已知叶鹫对你无意,就该知难而退。若早些看透些,又何须被这般伤了心?” 容瑶瑶不解:“什么?” 容老爷似没心情与这个不省事的丫头多言,直接挥了挥手,催促着:“快回屋里去,这哭哭啼啼的样子让人看到也不怕现眼,还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欲抢姐姐的未婚夫却被拒绝了?” 容瑶瑶终于理解容老爷的意思了,立刻不服极了,她辩驳道:“我哪里被他拒绝了?小鹫哥哥怎会拒绝我?小鹫哥哥该拒绝的人是容霏霏。” 容老爷立刻怒道:“别在这里胡言乱语,快给我回屋里去。” 容瑶瑶素来最讨厌别人否认她,羞愤的正欲开口为自己争辩,可想到还在等药的叶鹫,不得不气愤不已的跺了下脚,扔下一句:“我不跟你说了。”就快速跑了。 容老爷看着她的背影,恨铁不成钢的一甩袖子,离开了东院大门。 话说回来,此刻的容不霏早已被五儿扛上了悦王府的马车,正在去往悦王府的路上各种游说水沂濪。 “水水啊!我真的有急事啊!天大的急事啊!改日再去好不好?” 可水沂濪已经老神入定,再也不去听她编的各种借口,甚至连个眼神都不给她。 无奈极了的她,干脆一咬牙,鼓起勇气道:“水水若是不放我走,我就跳下去。” 水沂濪这下火了,立刻怒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当我悦王府是龙潭虎穴吗?” 容不霏闻言不由心里嘀咕:还真说对了,现在的悦王府就是龙潭虎穴。 知道怀了孕的水沂濪已经是“没有人性”可言了。 她深吸一口气,还真是立刻 出了马车从侧面跳了下去。 伴随着水沂濪的惊叫声:“阿不!” 好巧不巧的,容不霏跳下去的时候正有一辆马车向这边驶来。浑身疼痛极了的她还来不及缓过神就被突然而至的马蹄吓的瞪大眼睛。 浮光掠影间,一道纯白色的身影从眼前马车里跃出落在马背上,生生的将马的身子往右边折了过去。 如此一折,那马还怎能活命?自是在容不霏睁大的眼眸中连惨叫的时间都没有就倒在了地上。与此同时,那人也一个轻盈的跳跃,站在了地上。 一双同样不染一尘的纯白色云靴落在容不霏眼前。 许是这一幕太过凶残,周围的百姓都没有心情去欣赏这如天神般降落救人的男子,都一窝蜂的赶紧散了。 水沂濪赶紧爬下马车去扶容不霏,几乎哭着骂道:“你这丫头是要吓死我吗?让你连死都不怕,就是不肯去我悦王府?我悦王府何时让你这么不待见了?啊?咦?你怎么不起来?快起来啊?” 容不霏双腿发软,哪里有力气起来。既是因为差点成为蹄下魂,更是因为眼前救自己的人。 她的目光落在背对着阳光的沈修珏脸上,他俯视着狼狈不堪的她,嘴角勾着一抹绝美的笑容。 容不霏清楚的感觉到他的笑容是没有恶意的。 可就是因为如此她才觉得诡异,觉得更可怕。 水沂濪的目光也顺着落到沈修珏身上,顿觉惊讶,这不是上次在去繁花谷的路上遇到的人么? 沈修珏亲自上前伸出一只手,对容不霏道:“起来吧!”语中竟是含有一丝难得的温柔。 他都开口了,容不霏岂敢不起,只能忍着瘫下去的冲动赶紧扶着身旁的水沂濪起来了。 沈修珏自然的收回自己的手,从身上拿出一粒药丸递给她:“这是一粒回健丸,可治你身上的摔伤,拿去吃了。” 容不霏赶紧慌慌张张的接过吞下。 来不及阻止的水沂濪急道:“你这是干嘛啊?什么人给的东西都吃?” 看到容不霏如此果断的吞下自己给的东西,沈修珏的眼底划过一道隐晦不明的色彩。 他再扯了扯嘴角,领着身后的断天与她们擦肩而过,又是恍若不认识容不霏一般。 水沂濪:“阿……” 容不霏立刻捂住水沂濪的嘴,压低声音道:“别喊我的名字。” ☆、剿反 水沂濪扒开容不霏的手:“你这又是怎么了?” 这时,从远处看到这边的乔小娴赶紧跑了过来欲挡住徒步前行的沈修珏的路,被断天给毫不留情的推开。 “诶?公子,我……”被推开的她还想追过去,却被断天提剑架住了脖子。 断天冷喝:“滚!” “我……”刀剑不长眼,乔小娴自是害怕极了,不大敢再多说什么。她本是觉得既然沈昀做主将她放了,那眼前公子是不会为难她的。不想人家似乎并不记得她。 随着沈修珏的走远,断天收剑跟了上去。 眼见着人走远了,容不霏赶紧从后腰拿出自己的寒笛塞到水沂濪手里,吩咐着:“这寒笛你拿着,给我找个地方藏起来,别让任何人找着了。还有,以后与容家人一样喊我霏霏,别喊阿不了。” 水沂濪蹙眉,不悦:“你这几天神经兮兮的,到底是在搞什么?”她略眯眼看了沈修珏离开的方向一眼,问,“与他有关?” 容不霏立刻扶着腰装痛:“哎呦!好痛!”定是沈修珏那药管用,她身上其实是一点都不痛。 水沂濪自是不会相信人家给容不霏的药会有多管用,听她一说痛,就算明知她可能是装的,却还是更倾向于相信她是真的很痛。 水沂濪赶紧围着她查看,关心道:“哪里疼?我们现在就去找大夫?” 容不霏去到墙壁边倚着,挥了挥手:“没事,让我缓缓就好。” 水沂濪跟过去替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嘴里嘀咕着:“就你事儿多,竟然还给我跳马车,这命是不要了?” 这时乔小娴神色略郁闷的走过来,仿若与水沂濪交好的模样,扯出大笑脸对水沂濪道:“王妃接到人啦?” 容不霏先是惊讶于乔小娴竟是能完好无缺的站在这,后是疑惑的来回看了看水沂濪与乔小娴,一时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水沂濪不咸不淡的应了声,贴着容不霏的耳朵悄声道:“这丫头今日一早就莫名其妙找我示好,狗腿的跟个什么似的,我也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先受着,找机会整整她。” 容不霏想到刚才似乎看到乔小娴有想拦住沈修珏,只是被断天弄开。如此倒不难想,这丫头可能昨日在悦王府对沈修珏一见钟情了吧? 对乔小娴的事,她兴趣不大。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问水沂濪:“水水,你觉得我与和你刚相识时的我,变化大吗? ” 水沂濪想了想,她也不是个蠢人,前后一联想,立刻反问:“你问这个做什么?莫不是刚才那个人其实认识你?” “哎呀!”容不霏摇了摇水沂濪的袖子,岔开这个问题,“你就说我与以前变化大不大啊?” 水沂濪神色不悦的瞪了她一眼,哼道:“大,怎会不大?姑娘家在正是发育成女人的年纪里是时时都在变化着。”她瞟了瞟容不霏那胸部,“不说别的,就说这个地方,比以前大了可不止一点点哟!” 容不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不羞不臊的嘀咕着:“好像确实大了不少呢!” 而且她与水沂濪相识时是十五岁,逃离清都时是十四岁,想来那时与现在的她差距是更大的。 但差距大到能让养了她六年的人都不认得她了? 水沂濪想到容不霏有事神经兮兮的什么都瞒着自己,不由的又是气不打一处来。她见容不霏看起来也无碍,便拉着其就上马车,愤然道:“现在就跟我回王府吃荔枝,少给我闹这闹那的。” 沈修珏所去的方向是出城的方向,容不霏判断出这一点倒也不像最开始那么反应激烈的抗拒去王府。 而且他似乎看不出她是谁。 她不由又摸了摸自己的脸,不过只是过去三年而已啊!这离她所认为的状况远了十万八千里,真是太过不真实。 一路云里雾里的,她随水沂濪去了悦王府。 还跟了一个新的跟屁虫——乔小娴。 昆南城也算是离海不远的大城,出了城门一路快马加鞭往正南方向去,不到两个时辰便能到阳海的其中一片海域。 沈修珏领着断天离开昆南城直奔处于秋奇镇的那片海域,之后雇了辆大船朝虚云岛而去。 一路顺风,只是一个多时辰,他们便踏上了虚云岛的地面。 虚云岛很安静,除了有些忽近忽远的蝉鸣声从眼前不远的绿树成荫间传来,偶有一阵风飘过,令树叶沙沙作响。安静中又透着诡异,仿若有无数双眼睛正躲在暗处窥视着眼前的两位不速之客,随时准备着让人有来无回。 沈修珏淡然的负手前行,断天紧绷着身子做护驾状。 眼前只有一条路,至少是只有这一条明路。二人踩在树叶上的声音在这安静的丛林间显得有些刺耳,似是夺魂的脚步渐渐临近。 沈修珏的耳朵陡的一动,在面不改色间,他右手 一挥,白袖飘摇间,几根银针瞬间飞出。 阳光透着稀疏的枝叶在一闪而过的银针上泛出冷冽的光芒。没有声响没有血腥味,只有几具尸体无声无息的躺在了他们身后右侧的远处。每具尸体的吼间都有一处针孔那么大的细微小洞。 断天回头看到那几具尸体,只觉得一阵寒气从心里蔓延至全身。那些尸体手里都拿着暗器,离的距离非常远。但再远也不至于能远到让他感觉不到的地步。很明显,这岛上还做了隐藏活人气息的手段。 他现在才意识到这岛上究竟有多危险,难怪会成为前朝余孽反夙大军总部所设地。 沈修珏依旧是一副风淡云轻的模样:“跟在我身后。” 断天为御前侍卫副统领,本职工作就是保护当今皇帝沈修珏的安全。听到主子这话,他自是极不愿的,却又不敢违抗命令,只能默默的后退了些。 在他们继续前行时,也不知是触动了哪里,瞬间就有无数的短剑从四面八方朝他们袭来。 断天脸色大变,正欲拔出剑为沈修珏挡住危险。却被沈修珏以闪电般的速度提起飞到空中,踏枝飞速前行着。 一个大跨度之后,沈修珏领着断天着陆继续步行。 断天古铜色的脸上难得有了些不明显的红晕。他只知道自家主子厉害,却不知其能厉害到如此地步,全然不需要他这个御前侍卫副统领的护驾。 略摸行了百米的距离,沈修珏停下脚步。 眼前是一大片红杉树,从几十米到百米的高度。 他锐利的凤眸略一扫视,身子忽地跃起,踏着一棵棵红杉树的树干借力如风般飞驰而去。 断天迅速跟上,既然能跟在沈修珏身边,他的本事自是也不小的,虽落后不少,倒也不至于跟丢。 断天跟上落地继续前行的沈修珏,他朝身后越来越远的那片红杉树看了看。他想,那一片定是有无法预知的陷阱的。只是是由上而下,还是由四四面八方,亦或是由地里上来…… 他看了看那一条铺着新旧树叶的小路,眸光动了动。这些反贼不仅会做机关,还会反聪明这一招,竟是会在红杉林中设坐地机关。 突然,他眸子眯了眯,手握着剑强忍着没有动。经过刚才那次对这岛的小看,后来他都是打起万分的精神绷紧着神经。 他知道,他都能有感觉,陛下更是能有。 沈修珏边走边道:“剑 给我。” 断天赶紧恭敬的将手里的剑递了上去。 下一瞬,寒光闪耀间,宝剑从沈修珏手里飞出,顺脚他又踢出了几根残枝。刹那血光四溅,远处又倒下一片尸体,鲜血染红了这些人的脖颈,双目圆瞪,狰狞无比。在离这些尸体远一点的距离还倒下几具被残枝贯穿身体的尸体,血流涓涓。 断天怔了下,赶紧接过回到沈修珏手里的带了血的剑。他没敢问陛下为何不用银针,而是选择如此血腥的方式去杀人。 沈修珏吹了吹握过剑的手,淡然道:“你这把剑不行,回去给你配一把好剑。” “谢陛下赏赐。” 一路上,他们略经历过十处机关,四处活人暗杀,每一处都一一被沈修珏破解,无惊无险,如入无人之境。沈修珏的那身白衣依旧一尘不染,与他那浑身散发的来自黑暗的嗜血死亡气息形成鲜明的对比。那副处惊不变的模样,仿若自己不是处于危险中、仿若自己杀的不是人。 他们攻进前朝余孽反夙大军的部营时,几位看似部里要员的青年人正领着浩浩汤汤的一帮人跑下来,大概是接到有人闯入的消息正欲去擒人的。 对方明显为沈修珏他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攻上来而惊讶,怔了会后,立刻大声下令:“定是朝廷鹰犬,给我上。” 这一次沈修珏使的是银针,挥袖间,眼前冲来的人死了数十个。后面有人不由的有些不敢前进的意思,在领头厉吼一声后才鼓起士气一窝蜂的冲了过来。 可惜来多少死多少,无一幸免。 沈修珏大概是想速战速决,眸中终于划过他这个行为该有的嗜血红光,阴冷寒栗。他快速前行着,如天煞般所到之处必尸横满地。 用银针杀人本是不见血的,因断天也在杀人便造就了血流成河的局面。断天的剑法极好,竟是没有溅到半点血到沈修珏的白衣上。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杀戮,血红,哀嚎……满天满地的死亡气息如烟雾般遍布整个虚天岛。 沈修珏踏着尸体走到前厅站定,看着厅门口对着他咬牙切齿的年轻人咧嘴笑了笑:“你就是首领?亡国帝的直系后人?”笑的极好看,如他那身一尘不染的白衣一般,似乎很干净,很干净……干净的闪眼。 这年轻首领身后还站了一群看似颇有声望的人,年龄由老到少不等。 这时一年长者指着沈修珏激动道:“绝地天煞,风华月貌。他……他 是大夙第三代狗皇帝沈修珏。快,快杀了他……” 这老者大概是眼睛不好使,现在才发现。 其他人虽对眼前人的容貌与身手惊讶不已,却是没有人朝这方面想过的。 如此一听,那首领的眼里立刻燃起了疯狂,大声吼道:“杀我至亲,毁我大新,奇耻大辱拿命也得报。既是狗皇帝,我们便是与他玉石俱焚也要与他死。上!” 眼前人虽都是反贼要员,人数却是不多,毕竟小虾小兵已死的所剩无几了。 最终对方只有首领一人还活着,他死咬着牙用怨毒的目光死盯着将他踩在脚底下的沈修珏。 沈修珏俯视着他,慵懒道:“不过只是想做皇帝,却是说的那般冠冕堂皇,你们这些鼠辈倒是有趣。” 当年大新亡国帝纪耀还在位时就已是迟暮之年,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家伙怕是可以喊纪耀为老祖宗了吧! “呸!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早就听闻当今狗皇帝是绝情绝义之人,自是不会理解人间各情。与你这种畜牲多说无益。” 对方也不知触碰到沈修珏的哪根逆鳞,他陡的勾起一抹残戾的笑容,阴冷刺骨:“我绝情绝义?”他的眼里划过一道晦暗的光,稍纵即逝。 断天扑捉到沈修珏的异样,抿了抿嘴。根据这三年的追随,断天多少还是了解他的。断天知道他心里有事,让他撕心裂肺的事。 就在他偶然出神的时候、在他独自伤心的时候、在他突然发狂的时候……断天发现了…… 沈修珏残忍道:“看在你让我有个借口来昆南城的份上,我让你死的痛快些。”毕竟是皇帝,突然离都怎会不需要向朝中交代?怎会不需要向帮他理国的国师交代?前朝这茬事倒让他省了些心。 沈修珏的脚踩上对方的脖子,一阵清脆的断骨声响起,那人立刻断了气。 沈修珏的脸色因那一句骂他绝情绝义的话变得异常冷酷,他吩咐断天:“去检查检查,看看是否有残余生命。” “是!” 不一会儿后断天抱着一被襁褓包裹的啼婴走过来,道:“陛下,有一妇人与一刚出生的婴儿躲在房间里。那妇人已被属下杀了,可这婴儿……” “杀了!”沈修珏毫不留情的扔下两个字就踏尸而去。 断天抬高啼婴正欲摔死,却看到他突然停下哭闹勾唇笑了起来。由于刚出生还不怎么会睁眼,闭眼笑的模样犹如 做了什么美梦一般。 如此纯净的孩子,可以哭,也可以突然笑,小小粉嫩的一个,惹人怜爱极了。 断天深吸一口气,抱着婴儿追上渐行渐远的沈修珏,在其身后道:“陛下,这是个根骨极佳的男婴。” 沈修珏似有心事,回话间似乎有些不耐烦:“那就扔入千秋会好生训着。” “是!” ☆、相对 当下正是离傍晚较近的时候,微风轻过,凉爽舒适。 容不霏与水沂濪在悦王府清荷池上面的亭中正吃着新鲜饱满沁甜的荔枝。水沂濪享受的眯起了眼,要知道在这大夙,想吃到如此新鲜可口的荔枝可是难极了,好不容易吃一会,自是得好生品着。 只是,容不霏却越吃越烦躁,眼见着天色越发的晚,谁知道沈修珏会不会突然回来了。她问过水沂濪,确定其还不知道自己府里的客人究竟是谁,更不知对方的行程。 作为悦王府的当家主母,做到水沂濪这样也是没谁了。 容不霏时不时瞟一眼东面的怡心院,若沈修珏回来,不仅能正面看见她们,也能在怡心院屋里头的窗户处看到这边。也就是说,只要他回来了,她就会时刻暴露在他眼前。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真的眼神烂到不认识她了,也难保看多了不会认得她。就算他无心于找她这个人,也难保遇到了不会抓回去折磨着。 毕竟他就是个变.态恶人,做坏事不带眨眼睛的。 水沂濪用余光瞥到容不霏的焦躁不安,就连往年吃的比谁都欢的荔枝也无法勾起其注意力。水沂濪微不可觉的哼了声。 坐在亭边的乔小娴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她们吃寻常百姓吃不到的美食,心里酸极了。水沂濪也是够狠,就算允许她留在身边,却把她当狗都不如,就连坐都不能坐一起。若不是为了有机会吸引到那美公子的注意,她断是不会受这种屈辱的。 乔小娴不由怨愤的看着容不霏,想不通一个亲王妃,却是非要与这个在外头野长又被糟蹋过的丑丫头混在一起。 水沂濪注意到乔小娴看容不霏那都快生出刀子的目光,冷笑了下,道:“乔小娴,我与阿不……” 容不霏:“是霏霏。” 水沂濪:“哦对,是霏霏。乔小娴,我与霏霏吃的差不多了,该是去后头逛会了。你留在这儿帮我们剥两盘荔枝肉,待我们回来时吃。” 乔小娴脸色变了变。 容不霏微微有些纠结道:“经她的手剥出来的果肉我可不想吃。何况我们吃太多了,再吃怕是会出事的。” 据说荔枝吃多了会上火,她们这一天几乎就是边玩边吃,或是玩会就继续吃。虽是断断续续,这到肚里去的可是不少。 容不霏心觉疑惑,往年水沂濪可是不会这般毫无节制的满足嘴欲的,今年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就好像…… 在故意惹她不痛快…… 她瞥了瞥水沂濪那大肚子,好在是孕后期,这么吃该是没事的。 水沂濪正欲反驳她的话,顺着其目光才想起自己肚子里还有孩子,顿时脸色大变:“我忘记我肚子里还有一个了,你怎么不拦着我?” 容不霏诧异:“我以为你心里有数。” “有数个屁!”水沂濪对着容不霏的肩头狠狠拍了一下,赶紧转身就走,急吼吼的,“我得赶紧找个大夫给我中和下。”五儿紧随着她走了,小儿留下收拾剩下的荔枝放在装有冰块的柏木箱中。 容不霏委屈的摸着肩膀跟上。 就在她们快到悦王府大门时,沈修珏独自一人负手走了进来,抬眸间,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紧跟着水沂濪的容不霏身上,眸光微动。 容不霏下意识的停下脚步僵住身子,怎觉得他的目光与早上所见到时又不一样了?这一次他的目光让她感觉灼人的害怕。 水沂濪也惊讶的忘记自己的目的,睁大眼睛看着渐行渐近的沈修珏,道:“怎的又是他?” 慢一步跟过来的乔小娴眼里立刻放了光,本欲喊他,却在看到他只盯着容不霏时变了脸色。 迎面接近了,沈修珏从容不霏跟前站住,定定的看着她。 直到容不霏快要在他隐晦不明的目光下软下腿的时候,他陡的又柔柔的笑了:“又遇到你了。” 霎那间,那股灼热中透着阴冷的气息消失无踪,就如早上遇到他时一般,仿若刚才那都是错觉。 “我……”容不霏一时感觉好乱。 水沂濪戒备的问道:“你是谁?怎会来我悦王府?” 逮到机会的乔小娴赶紧故意让声音变得更加娇柔道:“王妃不知道么?这位公子是王爷的客人,正住在怡心院呢!”她的目光始终未从沈修珏身上收回,奈何她的话却不能获得他的一个目光。见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容不霏脸上,她的脸色更是难看极了。 “客人?”水沂濪惊讶的打量着沈修珏,“你就是昀哥哥的客人?” “嗯!”沈修珏应了声,目光依旧锁着容不霏。 他没有再说话,容不霏不知道该说什么。 低头局促不安的容不霏可以感觉到他的目光,脑中死活想像不出他现在该是何种眼神,她觉得极其难受。 水沂濪来回看着二人,眯起眼,似乎想看出什么端 倪。 乔小娴紧握着拳头,死活想不通沈修珏为何这般关注容不霏,却从不曾给她乔小娴半个眼神。当她百爪挠心般想抓狂时,终于见到沈修珏似乎在盯着容不霏脸上那道疤看,她这才松了口气。 容不霏想到什么,突然转头大声问水沂濪:“水水,你不是要去找大夫么?” 水沂濪豪气的摆了下手,道:“我堂堂一个亲王妃,又何须亲自找大夫,五儿已经去了。” 容不霏诧异:“你刚才吩咐五儿去的?” “嗯!” “我怎的未听见?” “那也要你有这心思听才行。”水沂濪意有所指的伸手指了指突然伸手抚摸容不霏脑袋的沈修珏。 容不霏吓的往后跳了一大步,戒备的看着沈修珏:“你……你做什么?” 沈修珏气定神闲的弹了弹手指,自然道:“你头上有苍蝇。” “苍蝇?”容不霏立刻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看了看他那似乎挺真诚,不像撒谎的模样,心觉疑惑,她的头发很招苍蝇么? 沈修珏又对容不霏笑了下,并友好的点了下头,越过她迈步就走了。 容不霏看着他的背影终于松了口气,不知怎的,就算他看起来比以前多了一副温润的气质,她却依旧感觉渗人的紧。 水沂濪若有所思的看着沈修珏那只摸了容不霏脑袋的右手,她总觉得他那只手似乎有点僵硬。 容不霏缓过神后,赶紧对水沂濪道了句:“水水,我要回家了。”说着她就要跑,却被水沂濪一把拉住。 水沂濪冷道:“你怎的不告诉我王府的客人是他?他是谁?” “这可是你们家的客人,怎的问我?你才是悦王府的当家主母。你们家的客人你不是该最清楚吗?” “少给我打岔!”水沂濪瞪了容不霏一眼:“你不肯来这就是因为他?” 容不霏抽了抽自己的胳膊:“我想回家。” “不说?”水沂濪拉着她就朝里走,“现在我就不让你回家了。他住在怡心院是吧?现在我们就去清荷池上纳凉。” “不要,你这是不尊重人权。” “昆南城里,悦王府最大,你跟我谈人权?” “我……反正我不去。” 乔小娴看着拉拉扯扯渐行渐远的容不霏与水沂濪二人,在心里掂量着她们说的话到底是何 意思。 怡心院正屋内,沈修珏谪仙般的身姿立于窗边,他看着前方,眼里有了些少有的迷茫。直到天色有些黑,他不知道想到什么,才突然笑了起来。 这一幕正好被刚进屋的断天看见,断天见怪不怪的抿了下嘴,拱手禀报:“陛下,千秋会的人已被派出去,将会根据虚天岛获得的信息分别围剿反贼各分部。不过根据调查,其中似乎有另一股神秘势力与反贼有来往,分不清是否为敌。” “查查,差不多就一起灭了。” “是!” 这时,沈昀突然从西侧跳进了怡心院,他稍稍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大步走近屋里。他见到沈修珏站在窗边,也走了过去。只是一见到前方清荷池上的水沂濪立刻缩回了身子。 他庆幸着笑道:“我家水儿果然在那候着呢!幸好我偷偷进来了。否则被她发现,定是又缠人了。” 沈修珏闻言转头看向沈昀,嘴角勾起一丝讽刺。 沈昀知道他这侄子素来喜怒无常,又让人捉摸不透其内心。他也懒得问这是何意,只是伸着看了看那边的姑娘们,突然道:“你也二十三了,却愣是没有过女人。是清都那里的女子看不上?” 沈修珏不语,收回落在沈昀脸上的目光,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仿若在回味着什么。 沈昀挑了挑眉,勾唇道:“要不试试昆南城的,在昆南,比较出名的美人儿……”他单手摸着下巴想了想,继续道,“对了,昆南首富容家,容家有三闺女。两个亲的,一个养的。除水儿那闺友外,另外两只可都不错。要不你都招入宫试试?” 等了半响未等到回应,沈昀又自顾炫耀起来:“你看到外头那红衣女子没?她就是我的王妃,对我可是爱的死去活来。平时我若觉得没意思了,只要一想到有这么个全心意都在我身上的人牵挂着我,就会感觉特满足。她……” 大概是为了试图引沈修珏向往有媳妇的生活,他正欲继续叙说时,沈修珏突然打断他的话。 沈修珏淡道:“你信不信?这女人不久就会对你变心。” ☆、微聚 这话沈昀极不爱听,脸色顿时变得不好看了:“你这话何意?你自己不爱吃葡萄,就不许别人吃的开心?” 沈修珏仍旧看着自己的右手,眸色不明的蜷起手指相互搓了搓,好一会才回道:“不如我们打个赌吧!若哪天这女人不肯再爱你了,你就回清都。” 沈昀皱眉:“回清都?”他总觉得这厮似乎在算计他。 “嗯!” “若她一辈子不变心呢?”沈昀虽然很讨厌水沂濪不爱他的假设,但若真的能得到沈修珏一辈子不干涉他的承诺,他愿意忽视掉这些不悦的感觉。 “我就一辈子不限制你的一切自由。”沈修珏说的风淡云轻,又仿若笃定了水沂濪会变心一般。 沈昀默了一会儿,极努力的甩掉心里缠绕着的丝丝缕缕的莫名烦躁,极自信的笑了起来:“赌就赌,我等着一辈子的一切自由。” 沈修珏其意不明的轻笑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沈昀自认为这个赌约不需要放在心上,他走到案几边坐下,拿起折扇打开为自己扇着风。他打量着沈修珏,那双妖娆的眸子微微挑了挑:“我可不信你来这里真是为了铲除反贼,就这点事儿还无需你亲自出手。” 沈修珏没有理他。 沈昀仿若习惯了沈修珏这副不冷不热的模样,兀自拿起案几上的书籍翻看了起来。 清荷池上亭中。 水沂濪在冷着脸嗑瓜子,仿若不打算让容不霏走了。 容不霏也由一开始的千肯万求变成当下的破罐子破摔了,反正都这样了,一直暴露在沈修珏眼皮子底下也无妨。 她不由又瞥了瞥怡心院窗户里的颀长身影,不解素来喜欢安静的沈修珏怎会挑这么个容易被人打扰的怡心院住着。 乔小娴也是时不时的看向怡心院那边,心里不知是在想些什么,似乎窃喜不已。每每注意到容不霏的小动作,她就恨的想过去让这丑货别不自量力。 这时,沈昀的侍从百期领着一婀娜窈窕,如花似玉的娇俏姑娘走了过来。 水沂濪抬眸就见到这一幕,立刻心觉不妙的站起身,冷声问:“这是谁?干什么的?” 百期恭敬的应道:“回王妃,这是王爷新纳的侍妾。王爷吩咐过,将祁夫人接过来之后就去怡心院见王爷。” 那祁姑娘向水沂濪福了个身:“妾身见过王妃。”大概是因为水沂濪长的太过 美艳,将谁都能比下去,这姑娘看起来倒没有任何自视甚高之色。 “新侍妾?怡心院?”水沂濪脸色有些发白,“他……他回来了?他在怡心院?” 容不霏见势头不对,立刻过来扶着容不霏,抚着其背部安抚着:“不过只是个侍妾而已,多一个不多。” 水沂濪微微一笑,笑的有些惨淡:“他在躲我,他嫌我烦了。”她们一直在清荷池上玩着,竟是不见沈昀路过,他定是有意避开她的。 容不霏想了想,又道:“他大概是有急事找那客人呢?” 其实在心底,容不霏是恨死了沈昀这花心的行为,她又怎看不出水沂濪只是强颜欢笑,强自将苦水往心里压着。 水沂濪理了理情绪,霎那间从她脸上看不到任何异样。她过去牵起祁姑娘的手,笑道:“既入了悦王府,就是一家人了,本王妃亲自带妹妹去见王爷。”看起来似乎真是一个大方得体的正妃。 一旁的乔小娴见逮着去怡心院的机会,立刻惊喜不已的跟了上去。 容不霏看着水沂濪微微颤抖的手,抿起了嘴,心里对沈昀越发的恨了。她叹了一口气,也跟了上去。虽然明知沈修珏在那,却是更怕大着肚子的水沂濪出什么事。 一干人朝怡心院走来,站在窗边的沈修珏自是看到了的,他微微眯起了眼。眼见着走近了的容不霏许是感觉到他的目光而朝他这边看了过来,他立刻改变脸色朝她温润有礼的点了下头。 容不霏快速别过头,虽明知他该是不认得自己的,却还是忍不住感觉紧张不已。她扶着水沂濪的手不由紧了紧。 水沂濪明显心里有事,完全感觉不到胳膊上陡然的疼痛。 沈昀还在案几后随意捣鼓,嘴里嘀咕着:“国师给你的信件都被你粉碎了?我怎……”话未说完他手下的动作就顿住,抬头惊讶的朝门口进来的一干人看去。 看到祁姑娘,他才想起自己吩咐的事。 水沂濪温柔乖巧的笑道:“昀哥哥,我带妹妹过来找你了。” 沈昀倒也不紧张,在水沂濪看似毫不介意目光下站起身动作慢悠悠的晃到她们跟前。 他执起祁姑娘柔嫩的小手,轻佻的勾唇道:“你来的还挺快!” 水沂濪低下了头。 祁姑娘脸色通红:“妾身想早点见到王爷。” 沈昀伸出手指点了点祁姑娘那因羞涩而显得越发 可人的小脸,调笑:“你倒是心急。”他另一只手牵起水沂濪的手,自然道,“水儿,她刚来会有些不习惯,以后好生照应着,嗯?” 水沂濪抬头扯嘴一笑:“昀哥哥,瞧你说的,我何曾没有好生照应过你的这些宝贝儿?” 沈昀究竟是如何看待现在的水沂濪的,没人知道。但站在一旁的容不霏可是清楚的看到水沂濪的笑分明是带着颤意,又极度僵硬的。 她不由转头看向沈修珏,本是慵懒的倚着窗台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的他,第一时间就感应到她的目光抬头看了过来。他眸色幽深,如染了浓墨般让她一时无法揣测他的情绪。 她的心尖儿颤了颤,立刻收回自己的视线。 一直注意着沈修珏的乔小娴将二人这小小的互动收入眼底,顿时恨的牙痒痒,只觉得容不霏这个丑女竟是也会不自量力的勾引人。 沈昀笑了笑,拉着祁姑娘走过去坐下:“先坐会,待会水儿亲自安顿你。” 祁姑娘温顺的点头。 “王爷只知这位姑娘要坐,却不知大着肚子的水水更应该坐么?”容不霏终是忍不住大声为水沂濪抱不平,“姑且不说你不顾孕妇的心思三番两次不是找女人就是娶侍妾,就说你把她扶过去,却任水水站这里,真的合适么?”语中的愤怒尤其明显。 容不霏扶着水沂濪从另外一处坐下。 沈昀闻言立刻不悦了,冷道:“容大姑娘倒是管的挺宽。”他最不喜欢被人管自己的事情,就连水沂濪也只敢在背地里做做手脚,这丫头倒好,竟是管的如此之宽。 “就算我管的宽好了,可你不觉得你该注意的不是我管的宽,而是大着肚子的水水需要管。” “水儿素来行事利索能干,用不着我操心。”沈昀上下打量着容不霏,冷讽,“倒是你,我记得你向来胆小懦弱,从不敢质问本王的事。怎么?莫不是后头有人的来头比我这个亲王还大,能让你不怕本王?” “我……”容不霏闻言立刻惊住。 是啊!她胆小怕事,从不敢轻易意气用事的。 她立刻又转头看向沈修珏,发现他不知何时又将目光落在了她身上,眸色依旧是幽深墨黑的,却显得越发的让人捉摸不透。惟有那精雕过般的俊颜线条,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变的越发的柔和了。 就在她惊讶于自己竟然还会因为他的存在而充实自己做事的底气时,他突然对她露出一个明艳 中透着无辜的笑容。 她尴尬的回之一笑后收回目光。 记得曾经跟着沈修珏时,她做事鲜少需要瞻前顾后,因为她知道,她的背后一直有他。 他是她成长的道路上,最强大的监护人。 可现在不是了,她不该不知死活的。 一直在注意着沈修珏的乔小娴大概是觉得他这次会看容不霏全然是因为他喜欢不畏权贵的精神,竟是也壮起胆子对沈昀道:“王爷在王妃大着肚子的时候不顾她的心思娶妾着实是不对,当下又不关心王妃亦是不对。虽说王妃平时……” 就在沈昀因谁都敢冲撞他而觉得更加不悦时,沈修珏开口了:“把这女人送回去。” 沈昀诧异,明知顾问:“把谁?” 沈修珏的目光从脸色越来越不好看的祁姑娘脸上淡淡划过,其意非常明显了。 沈昀这下不干了,他立刻站起身,抗议道:“我说你管天管地,竟是连我找谁做妾的事情都管,这不厚道啊你。” “将她送走!” 沈昀知道沈修珏既然能把话说两遍,就已经是不容反抗,便不得不气的大袖一甩:“行,你最大。” 如此,沈昀只能让百期把哭哭啼啼说着不想走的祁姑娘送走了。他自己心里堵了一口闷气,郁闷极了。 他想了想,又道:“你平时是不管这种鸡毛蒜皮之事的,今日是怎么了?”说着,他看了看乔小娴,随之做恍然大悟状,“莫不是你看上了这丫头?在附和着她,逗佳人开心的?” 本来并未朝这方面想的乔小娴闻言立刻喜上眉梢。 容不霏:“……” ☆、暂去 沈修珏极不给面子的淡道:“你当我眼瞎?” 本因沈昀的话暗喜而脸色微红的乔小娴闻言,脸色立刻由红变白。“公子,我……” 沈修珏缓缓走到容不霏跟前,目光始终紧盯着她,就在她欲后退时,他陡的拉住她的手腕。 容不霏立刻被吓的不轻:“你……你想做什么?” 沈修珏另一只手在容不霏睁大眼眸的情况下,抚上她那张有疤的脸。手掌灼热的烫人,让她只觉得自己那张脸仿若要瞬间被点燃,灼烧感瞬间蔓延至全身。若非感觉到他并无恶意,她定是得转身跑掉的。 就在所有人惊讶于沈修珏的行为时,他突然轻笑起来:“我要看上也该看上此等佳人,尤其是这疤,让我感觉亲切极了。” 容不霏:“……”这是你的牙齿咬出来的,你当然亲切。 沈昀抚鼻:“还真是眼瞎。” 沈昀这话分明就有嘲笑容不霏的意思,水沂濪不由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抗议着:“昀哥哥……” 沈昀自知说错了话,尤其是感觉到沈修珏分明有些不快,便不得不换了句话:“不错不错,口味果然独特。早知你喜欢这款,我该是多给你物色些送去清都,也免得你单身了这么多年。” 容不霏低着头,总觉得实在是看不透沈修珏了。 沈昀来回看了看沈修珏与容不霏,后来定在沈修珏脸上看了一会儿,他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行了,天色不早了,水儿,我们回去。”说着他拉起水沂濪就往外走。 水沂濪不放心容不霏:“可是,霏霏她……” “放心,虽然这厮不是个好人,但绝不会伤害你这好闺友。” “可是……” “相信我。” 沈昀与水沂濪在微微的拉扯间离去。 乔小娴死咬着嘴唇,紧盯着眼前气氛怪异且透着莫名温馨的二人。不可否认,若忽略容不霏脸上那道疤的话,这二人确实配极了。 容不霏忽视头顶的那道灼人的目光,转头看向窗外,语带紧张的颤意:“公子,天色晚了,我该回去了。” 从一开始她就分辨不出他是否认得她,既然分辨不出,那就装作不认得好了。只要有一丝机会躲过他,她都得抓住,再也不去做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情了。 沈修珏也看向窗外,目光幽幽,声音轻轻,隐约中似乎有些叹息 之意:“是啊!你该……回去了。” 容不霏清楚的感觉到他咬出“回去”那二字时,分明是意味深长的。不有分明的,她一时间想到的回去不是回容家,而是回清都。 虽然明知或许是错觉,她还是吓的不轻,立刻后退了一大截,离他的气息远了些:“公子,我走了。”言罢她赶紧转身就走。 沈修珏看着她的背影,轻声道了句:“断天,送她。” “是!” 乔小娴见沈修珏的目光落在容不霏的背影上久久不能收回,心里的嫉妒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大概是还不认为自己会被容不霏那种毁容的丑女人比下去,她企图拉回沈修珏的目光:“公子,我一个人回去害怕。”当下屋里只有他们二人了,若他是个有风度的人,该是会送她的。 沈修珏依旧看着外头,脸色平静的有些可怕,让乔小娴不由打了个寒颤。直到眼见着突然跑回来的容不霏,他的脸色才微微有些柔和下来。 乔小娴鼓起勇气正欲再说什么,却被突然跑进门的容不霏给不容拒绝的拉走。 一路上乔小娴都在挣扎着,愤怒极了:“你干什么?你放开我。”好不容易抓到与沈修珏独处的机会,纵使知道希望缥缈,她也尽努力引起他的注意。那般完美的男人,值得她费心思。 容不霏的力气大起来,乔小娴根本毫无挣扎的余地,只能一路骂骂咧咧的被容不霏拉离悦王府。 直到离悦王府远了,容不霏才放过她,难得冷了语气道:“我不知道你上次是如何从他手里离开的,我现在只告诉你一遍,他不是你可以招惹得起的人。若想活命,就离他远些。”言罢她径直往前走,没再管乔小娴。 乔小娴气急败坏的跟着她骂:“别说的好像自己是好人似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看上她了,你就是生怕我的存在对你产生威胁,你真卑鄙真无耻!”自己与沈修珏独处的机会生生的被破坏,她气的都想上前抽人。 容不霏边走边鄙夷的笑了声:“呵……产生威胁?就你?” 乔小娴长的也就算得上清丽佳人,家境只是最普通的商贩之家,拿到现代来说,她就只是普通小康家庭出来的小美女罢了,想配沈修珏那种人怎么可能。 容不霏相信不用自己说的多明白,乔小娴也明白自己算个什么玩意。 果然,乔小娴立刻恼羞成怒的直抽气:“我家境普通又如何?你虽是容家大姑娘,却是个残花败柳 ,丑女人。我有资格获取她的青睐,你没有。你认了吧!你纵使看上他也没用,他今天之所以会注意到你,只是因为对你脸上的疤感兴趣。他嘲笑你呢!你不会不知道吧?”说到这,乔小娴才觉得有些解气。 容不霏眸色微动,眼里划过一丝极微弱的恨意,幽幽的低声道:“我看不上他。” “哈?”乔小娴像听到什么笑话一般,“你看不上他?你以为你是谁?”或许是觉得太好笑,她忘记气愤捂住肚子笑了起来,“你看不上他?哈哈哈哈……就你……还看不上他。” 容不霏回头瞥了乔小娴一眼,淡道:“就当我圣母一次好了,我还是那句话,你想活命,就别招惹他。以后你还执意如此,我不问了。” 乔小娴一边快步跟着容不霏,一边取笑道:“你自不量力的为了得到他不仅使劲手段阻挠我与他接触,还故作清高,我以前只知道你又傻又丑,还不知你内心竟是这般丑陋。” 这时,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快速从她们边上跑过。 许是感应到什么,容不霏立刻抬头望去。 那出尘绝世的背影,是沈修珏没错的。 下一瞬,沈修珏陡的停下横过马身朝她看过来,还是那个深邃的看不出任何情绪又似有着千言万语的眼神。 他又换了一身衣袍,是冰蓝色的,毫无杂质,与她身上的颜色一模一样。可冰蓝色穿在她身上是干净,穿在他身上却是隔世般的冷。月光扑在那上好的锦料上,泛着淡淡的光晕,与他那点缀着星光般的眸子相忖,显得他更不似属于这个人间的人。 容不霏快速收回目光低下头,直到他又转过身快马离去后,她才抬头。 做了皇帝的他还真忙,一天就见他两次离开。 目睹这一幕的乔小娴气的跺脚,怒道:“你还说你没看上他?” 容不霏迈步继续走,没理。 ☆、过渡 一场大雨过后,洗去了炎夏的燥热,整个昆南城都弥漫着草泥的味道,空气清新怡人。 受水沂濪的要求,容不霏正在陪其趁天气清凉闲逛着。水沂濪说过,孕后期就该多走走,可让生时少受罪。 她们中间牵着一蹦蹦跳跳欢快不已的小男孩,长得粉雕玉琢,漂亮的不像话,一看就知他大后定是又一祸害。细一看,不难看出他既像水沂濪又像沈昀。 他是水沂濪与沈昀的儿子沈珂忆,现年三岁。因老太妃穆氏爱孙心切,又孤家寡人的,他就一直随穆氏住在最清净的平雅别院,平时与父母相处的时间比寻常家里的孩子要少些。 沈珂忆尤其珍惜与娘亲水沂濪一道逛街的机会,他粉嫩胖软的小手紧紧的抓住水沂濪的手,一路上都没有放开过。 与吆喝着卖冰糖葫芦的人擦肩而过时,沈珂忆停下了脚步,他抬起头,眨巴着黑溜溜的眼睛期待的看着水沂濪:“娘,我可以吃糖葫芦吗?”奶声奶气的,咬字倒是在他这个年纪里难得的清楚。无论从哪里看,都知道平时穆氏定是细心教导过他很多东西的。 水沂濪闻言立刻笑了起来:“能,当然能。”她不由伸手捏了捏自家儿子那胖嘟嘟的脸颊,然后转身对卖冰糖葫芦的人豪气的大喊道:“给我三串糖葫芦。” 容不霏看了看沈珂忆那白皙脸颊上的红印子,汗颜的觉得这孩子还是跟穆氏那种矜贵的人身边成长好。偏偏他还一副毫不介意的样子,粉扑扑的小脸昭示着他似乎很高兴被自己娘亲这么对待。 当水沂濪把冰糖葫芦递过来时,沈珂忆立刻毫不留恋的放开容不霏的手接过,另一只手依旧紧紧的抓着水沂濪的手。 容不霏知趣的蜷起手指头搓了搓,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孩子对她还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一路上,他虽有乖巧的喊她霏姨,注意力却一直在自己那马大哈一样的娘亲身上。 三人一人拿着一串冰糖葫芦又吃又舔,极引人注目。 他们都不在意外人的目光。 容不霏看似的随意的问起:“你家那个客人还在么?”自那晚见到沈修珏骑马离去后,她也有好几天未去悦王府了,也未从别处见过他。 大概是有儿子相伴,水沂濪的心情很好,这次没因容不霏有事瞒她而生气:“他已经有好几天不在了。” “不在了?”容不霏闻言眼睛一亮,“他离开了?不再回来了?” 水沂濪瞥 了她一眼,哼道:“别高兴的太早,我问过昀哥哥了,他只是有事暂时离开,过几天还会再回来。” “这样啊!”容不霏面露失望。 “容霏霏!”容瑶瑶冰冷中夹杂着愤怒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随之很快挡住他们的去路。 水沂濪立马不干了:“你胆子挺大,敢挡我们去路?滚开!” 容不霏扯了扯水沂濪的袖子,小声提醒着:“孩子还在呢!注意点形象。” 水沂濪闻言才知自己这样对孩子的影响极不好,她低头摸了摸儿子的头,声音变的非常温柔:“儿子,忘掉刚才那一幕。” 沈珂忆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容不霏上下打量着容瑶瑶,见其明显染了些风尘,该是在外面匆匆晃了会。她撇了撇嘴:“你找我肯定不是好事。” 容瑶瑶不敢惹水沂濪,只能对容不霏愤怒道:“你们把小娴藏哪里了?” “乔小娴?”容不霏侧头看着水沂濪。 水沂濪淡道:“我可不知道那丫头的事,自从那客人走后,她就没有去过王府。”她又怎看不出那丫头巴着她的动机是什么,不得不说那丫头的消息倒是挺灵通,时间摸的真恰当。 容不霏耸肩,对容瑶瑶道:“你听见了。自己朋友不见了,自己找去,问我们没用。” 容瑶瑶跺脚道:“你们到底给小娴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让她不再找我。” 水沂濪冷哼了声:“这要怨就怨你自己,不要脸的让她去王府骗镯子,最后她被我们府里的客人勾了魂。为了能获取人家的注意力,你的小娴可是死活要巴结着我呢!真是蛇鼠一窝,都是不要脸的东西。” “你……”容瑶瑶闻言恼羞成怒的眼睛都红了,偏偏却不敢对水沂濪撒野。没了法子,她只能对容不霏愤道:“你怎么还不退婚?小鹫哥哥根本就不喜欢你,他是没有办法才同意与你的婚事的。” 容不霏心里明白,容瑶瑶这话说的算是客气了。若不是因水沂濪在这,容瑶瑶绝对能说出很毒辣的话。 水沂濪闻言立刻笑了:“原来你这丫头喜欢叶鹫那小子啊!”她上下打量了容瑶瑶一番,摇头道,“可惜了,你这丫头长的是不错,可惜里头却是狗粪不如,叶鹫那小子就算看不上我家霏霏,却是更不可能看上你。” 水沂濪那张嘴素来毒,这昆南城,除了沈昀,没有她需要给面子的人。 容瑶瑶何其娇贵的一个人,哪里受得了这种气?她脸色气的煞白,深吸了好几口气才似有些扬眉吐气道:“王妃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想小鹫哥哥该是喜欢我的。”她相信叶鹫心里最不一样的那个人就是她。 容不霏不由笑出声,实在是不明白叶鹫那厮是怎么给了容瑶瑶这种错觉。 容瑶瑶以为容不霏是嘲笑她,正欲发怒,却见容不霏意有所指的朝自己的左上方指了指。 容瑶瑶循着望过去,顿时变了脸色。 容不霏有趣的看着左边酒楼的二楼靠边坐着的正与一姑娘相对说话的叶鹫,只见叶鹫勾唇时不时的点点头,而她对面的姑娘大概是被迷的不轻,羞的时不时低头红脸。 水沂濪也见到这一幕,立刻也觉得好笑极了:“还真是巧了,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吗?” 容瑶瑶的眼泪在眼里打转,她狠狠地瞪了容不霏一眼,转身就朝酒楼的方向跑去,直奔二楼叶鹫那里。 对于她的出现,叶鹫明显有些惊讶。 从容不霏这里看,叶鹫脸色随意,容瑶瑶看起来很委屈,也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不久之后容瑶瑶的脸色明显好了不少,从叶鹫旁边坐了下来,极有敌意的看着对面的姑娘。偏偏对面那姑娘却只是若无其事的对她温柔友好的笑了下,看似并不当她是情敌。 叶鹫勾唇朝容不霏这边看了过来,眸中似有挑衅之意。 容不霏不以为意的收回目光对水沂濪道:“水水,我们走吧!” “好!”水沂濪也算是看出来了,容不霏对那二世祖根本就没有半分兴趣,所以不担心她会伤心。 水沂濪想到叶鹫的脸色,随意问起:“那小子似乎身上有伤?” “嗯!前几天的伤,大概是还没好清吧!” 几人一道逛着,时不时找个风景不错的地方休息会,悠哉的很。直到觉得天气又有些炎热了,他们才分开各自回家。 容不霏怎也没想到一回容家自己房里,又见到明显有了新伤的叶鹫坐在桌子边。 她眨了眨眼:“你不是在外陪美人约会吗?”怎的才一会儿就变成了这副德行?他这人生未免太过刺激。 叶鹫没耐心与她多扯,虚弱道:“别废话,老规矩。”说着他又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容不霏不得不转身将门打开了一条缝,吩咐小蒙拿来各种包扎伤口的用具。 叶 鹫的新伤不是多严重,看起来像是刀伤。 准备好用具,她强忍着逃开的冲动为他清洗、上药、包扎。心里只觉得叶鹫这身体素质实在是强悍极了,旧伤还未痊愈,就有了新伤,他却还能来去自如。 有些晕血的她甩了甩脑袋,问道:“你这是得罪了什么人?怎的老是受伤?你们来我们家,就是为了躲这些人?” 叶鹫脸色苍白喝着药膳,思索了一会儿才道:“不是。” “这次伤你的还是上次那个人?” “不是,这次是一群人。” “哦!”容不霏没有再多问。 叶鹫不知想到什么,突然问她:“你们容家真的只是做生意的?没有其他暗地里的背景?” 容不霏:“为何这么说?” 叶鹫若有所思的看着容不霏那道疤。 说来倒也奇怪,两次伤他的人,都在他进入容家后就收手,似乎忌惮容家。 而在容家,他唯一不了解的就只有失踪过多年的容不霏。 ☆、再渡 容不霏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疤,不解道:“怎么了?” 叶鹫默了一会儿,试探般问起:“你可听说过千秋会?”他紧盯着她,仿若是想扑捉些什么异样。 容不霏收拾东西的手顿住,她歪头思索着:“千秋会?听起来倒是挺熟悉,我似乎在哪里听过。” 叶鹫眸色微动,陡的又问:“你在八岁到十五岁这段时间里,是在哪里长大的?” 容不霏瞥他:“我干嘛告诉你?” 叶鹫眯了眯眼,倏尔笑了起来:“你可别忘了,我们是未婚夫妇,是要同床共枕的两个人,怎可有秘密瞒着对方?” 容不霏闻言瞅了瞅他:“你这算不算色·诱?” 叶鹫见她似乎全无欣喜的模样,眉尾挑了挑:“难道我说的不对?迟早得成亲的。”他故意将后面的话说的很重,大概是想她高兴的头脑发热,有什么都会与他说。 容不霏将装了带血用具的盆塞到床底下,随意道:“我可没忘记你一直在逼我退婚。”就在她转过身之际,不知何时飘过来的叶鹫突然抚上她脸上的疤,吓的她惊叫出声,“啊……你干嘛?”她一把挥开他的手。 “我突然发现你脸上这道疤看着挺顺眼的。”看他那副随意的模样,明显连哄女孩子都是不走心的。 容不霏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从桌子旁坐下,目光清明的看着他:“我记得我对你说过,我不喜欢你。” “哦!”叶鹫也坐了回去,敷衍性的应了声,明显并不相信她。 容不霏:“你是不是觉得我喜欢你,所以才老是过来奴役我?现在还试图探知我的过去?若是如此,我只能告诉你,我之所以不退婚是因为……” 叶鹫这次的伤并不严重,看起来还挺有活力。他抱胸打断她的话:“我也说过,不要给我耍什么花样。” 容不霏怔了下,陡的笑了起来:“你还真是无药可救的二逼少年啊!” “什么意思?”叶鹫非常不喜欢她这说话的语气,仿若自己是小孩,而她却是当他不懂事的大姐姐。 容不霏:“我不喜欢你这款。” “哦?”叶鹫仿若是觉得听到什么笑话一般,挑眉打量着她,“说说,你喜欢哪一款?” “我……”容不霏陷入思索中,“我喜欢……” “嗯?” 渐渐的,容不霏仿若回忆到什么,眸 中渐渐浮出怀恋之色:“我喜欢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笑容干净的仿若不染一点世俗尘埃,身上也没有一点嗜血气息的。每每与他在一起,都会感觉特宁静特舒服那种,仿若身上的焦躁与污浊都会被洗净一般。” 叶鹫眯起了眼:“你似乎……在想一个人。” 容不霏收起回忆,对他耸了耸肩:“反正想的不是你,你是聪明人,你该明白的。” 叶鹫突然站起身,冷道:“若真不喜欢我,就去退婚。”言罢他立刻从窗户飞了出去,带过一道莫名的冷风。 容不霏眨了眨眼,这莫不是自尊心受创,生气了? 关于叶鹫的心思,她没兴趣想太多,只是支起脑袋想起曾经那个被沈修珏废了一双腿的干净少年。 她不由叹息了一声。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小蒙在外面急促的敲起了门:“姑娘,姑娘,快开门啊姑娘,老太太那边出了些事。” 一听到容老太太出事,容不霏立即回神过去开门,急问:“奶奶那边出了什么事?” “老太太突然晕倒了。” 容不霏赶到容老太太那里的时候,住的近些的杨曲怜已经在容老太太的床边低泣着。 杨曲怜见到容不霏,赶紧过来将容不霏牵了过去:“姑婆,霏霏来了,您快睁眼看看。” 整个容家的人都知道容老太太心里最重要的人就是这个失踪过多年的大孙女,仿若怎么看都不够,怎么给都不够。 “奶奶,我是霏霏。”容不霏握住容老太太的手,紧盯着她又仿若老了不少般的模样,不由一阵心酸。 果然,听到容不霏的声音,容老太太睁开了眼,她笑了笑:“霏霏来了啊!奶奶有些累啊!” 容不霏强忍着哽意:“奶奶累了就休息,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很快,容老爷、高氏、容起音与妻子张紫儿、容瑶瑶、齐氏与叶鹫都先后过来了。 容瑶瑶赶紧扑在窗边从容不霏手里抢过容老太太的手:“奶奶,瑶瑶来了,奶奶感觉如何?” 容老太太微微点了下头:“好的很,短时间内还死不了。”她示意容不霏将她扶着坐了起来,将屋里人都看了一遍。 最后,她的目光定在孙媳张紫儿身上,柔声问:“紫儿的肚子还没有动静吗?” 张紫儿闻言脸色立刻微红的摇了摇头,愧疚道:“紫儿不争气,让奶 奶失望了。” 高氏不着痕迹的瞥了儿媳一眼,眼里的不满非常明显。 容老太太的脸色倒没有变的多难看,只是点了下头,目光落在一表人才的叶鹫身上,仿若越看越满意般慈爱的笑了下。她转而问容老爷:“霏霏与小鹫的婚期可是定了?” 容老爷:“近些日子铺子里的事情有些紧,已经让起音去张罗着找个有声望的人给算个黄道吉日。” 容老太太催促:“快些了,趁我还在的时候,让他们把亲给成了。” 高氏闻言立刻道:“老太太定是能长命百岁,这孙子外孙的都能给抱上。可别再说这种话了。” 齐氏附和着:“是啊!老太太好生休息着,无大碍的。” 容老太太摇了摇头:“你们啊!可别说好话哄我了,我自己的身体还能不清楚吗?”她拉过容不霏的手拍了拍,“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看霏霏与小鹫共结连理,也了了我那庄心愿。”她又怎看不出叶鹫对容不霏没有那心思呢!也只有真的让他们成亲了,她才能安心。 她这话可让高氏听的非常不舒服,敢情无论是她儿子张起音的事儿,还是她女儿容瑶瑶的事儿,在容老太太心里都是排不上号的。 容不霏看着容老太太明显很难再好起来的脸色,心里估量着,莫不是她真要与叶鹫成亲不成? 容老太太的话,无论从哪个角度去想,都让容瑶瑶愤怒极了。姑且不说自己在容老太太心里的地位完全被容不霏抢走了。就说容不霏与叶鹫的婚事,分明就是要因为容老太太身体的缘故而刻不容缓的。 她越想越觉得气急,立刻大声道:“奶奶,小鹫哥哥根本就不喜欢容霏霏,您这么做根本就是强人所难。您只管她的幸福,却不管小鹫哥哥是否开心,也不管我是否开心。”说着,她的眼眶就红了。明明她也是容家的闺女,却没人考虑她,明明她才是与叶鹫最相配的那个。 她这话一说出口,大部分人的脸色立刻变了。尤其是容老太太,气的咳嗽了起来:“咳咳咳……” 容老爷愤怒道:“红莺,将她给拖下去。” 高氏立刻就去拖人,可容瑶瑶明显是要杠上了,她甩开高氏的手就去拉住叶鹫的手腕:“小鹫哥哥,你快说出你的心思。奶奶与我爹不是会喜欢强迫他人的恶人,只要你说出来,他们便没理由逼你的。”甚至只要他们二人都愿意,他们的婚事都能成。 不想叶鹫却强 硬的抽出自己的手:“二姑娘请自重,我并无不想娶大姑娘的心思,不知二姑娘是怎么有此误会的。” 叶鹫说这话时,还特意盯着容不霏看。 容瑶瑶脸色白了白:“小鹫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唔……剧情进展的似乎太慢了,我打算砍掉一些无关紧要的内容。 明天开始走一条剧情线,从此男女主的互动会多起来,并渐渐走向腥风血雨中。 ☆、始潮 夏季的清晨微凉舒适,容不霏难得不赖床,一大早就将杨曲怜拉了出来。 杨曲怜有早起的习惯,容不霏意外的作为倒不会让她感觉到突兀。她只是柔声问:“霏霏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呢?” 容不霏细心的感应了下容不霏的小手,见无凉意,便应道:“当然是出去玩儿了,昨天奶奶说过,让我没事多带你走走,尤其是王府,兴许能遇到不错的缘分。” 杨曲怜闻言脸儿红了红,没有反驳的意思。 二人一路边聊天边轻快的朝大门的方向走去,半路却被容瑶瑶拦住,容瑶瑶看容不霏那目光,简直都带刀子了。 昨天在容老太太那儿,她并没闹出个结果就被人拉走了。后来她企图去找叶鹫,却被高氏与容老爷安排的人各种阻拦。想起昨天叶鹫在长辈们面前对这桩婚事的态度,她又如何能甘心? 一晚上,她转转难眠,天一亮,她就趁看她的人小憩的功夫跑了出来,正巧看到欲出门的容不霏与杨曲怜。 容瑶瑶直接开门见山:“你去退婚。小鹫哥哥那么好一个人做不来这事。你别以为他听长辈的话就是喜欢你,别做梦了。你若要点脸,就知趣的退婚。” 容不霏实在是不耐了:“行了行了,我会退婚,那么个人在你眼里是宝,在我眼里却是什么都不是。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揣着个烂人当好男人。” 容瑶瑶闻言立刻怒了:“你竟然这么说小鹫哥哥?你算什么东西?一个不知如何被糟蹋过的毁容货,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就当我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好了。”容不霏拉着杨曲怜越过容瑶瑶就走。 容瑶瑶对着她的背影大声道:“你最好说到做到,别闹的大家都难看。你若是及时退婚,兴许我还能把小娴那在他们铺子帮忙的远方表哥介绍你。你这种人配个普通男人也该烧高香了。” 说着,她就鄙夷的笑了起来,但只是一瞬,她就想到昨天叶鹫的态度,不由心中一阵绞痛。似乎只有她在努力争取着叶鹫,而叶鹫从来都是被动的,甚至不顾她的感受。好在她足够完美,有眼睛的人都该看到她不是么? 她这么大声,正巧被急忙忙找她的高氏给听到。 高氏脸色一变,赶紧过来拉住她就走:“你怎的又跑出来闹事了?赶紧给我回去。” 容瑶瑶挣扎着:“我不回去,我要去找小鹫哥哥。”说着她就使劲甩开高氏朝东院跑去了。 高氏一边喊着来人帮忙一边追了上去。 容瑶瑶大概是铁了心要找叶鹫,一路直奔东院,没有丝毫停顿,竟是生生的将身后的人都给甩了开。 容瑶瑶来到叶鹫的屋门前就遇到从里走出的齐氏。 见到齐氏,这个被她当成未来婆婆的人,她不免有些拘束,整个人立刻变得规矩了不少:“伯母!” 齐氏柔柔的点了下头:“二姑娘是来找小鹫的?” 直闯男儿的房间,实在是不矜持不自重的行为,未免给齐氏留下不好的印象,容瑶瑶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 这时高氏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吩咐着:“快,快把二姑娘拉回去。” 容瑶瑶立刻躲到齐氏身后,急道:“我有事找小鹫哥哥,一会就回去。” 齐氏:“小鹫一早就不在屋里,可能是早就有事出去了吧!”她平时素来不会太过约束叶鹫的去向,看的出来这种事情发生的次数很多。 容瑶瑶惊讶:“一早就不在了?” “嗯!” “伯母可知小鹫哥哥的去向?” “人家的去向,与你何干?这不是你该管的事。”高氏亲自过去拉过容瑶瑶,对齐氏道了声谦,“我这闺女年纪小不懂事,她做些什么,齐妹妹都别当一回事就好。” 齐氏笑了笑:“明白。” 既然叶鹫不在,容瑶瑶自是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道理,在拉扯间,也只能先随高氏回去了。 另一头的容不霏拉着杨曲怜早已在街上逛了起来,打算慢悠悠的晃到悦王府。若是沈修珏还没回来,她们可以一道逛一逛堂堂亲王府。 路上,杨曲怜语气不明的问起:“看昨日叶公子的态度,似乎对霏霏好了不少。尤其是他看你的眼神,分明与之前不一样了。” 容不霏闻言无所谓的笑道:“他不过只是在试探我罢了。” “试探?”杨曲怜不解,“试探你什么?” “他……” 容不霏正欲回答,就见悦王府的马车停到了她们面前,在小儿撩开车帘后,水沂濪立即开了口,催促着:“快上来!” 容不霏见水沂濪那模样,便知是真的有重要的事,也没耽搁,就拉着杨曲怜一道上去了。 她们上了马车,水沂濪立刻喝了声:“走,速度快些。”随着她的话语声落下,外头的五 儿赶着马车继续往前快速跑了起来。 容不霏与杨曲怜被颠了个措不及防,容不霏撞到车壁上,杨曲怜撞到她身上。 “哎呦!”容不霏扶杨曲怜坐好后,摸着自己摔疼的脑袋,眼泪汪汪的噘嘴问道,“这是有什么大事吗?这么急着是要去哪儿?” 水沂濪一脸肃杀的模样:“昨晚昀哥哥在彩倾楼有过一姑娘,那姑娘跑了。” “跑了?”容不霏手下的动作顿住,她知道这种事情对于水沂濪来说究竟有多严重,“什么时候跑的?你这是打算去追了?” 水沂濪对着车壁狠狠一咂,恶狠狠道:“一大早跑的,现在追还来得及,追到她,我定是得拔了她的皮。” 容不霏感受着马车因为速度太快造成的颠簸,不由一阵担心,想了想,道:“要不这样吧!你告诉我那姑娘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我去替你追,如何?你这大着肚子……” 水沂濪立刻打断她的话:“无碍!我的情况,我自己了解的很。”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水沂濪看起来极度焦躁,“五儿,速度再快些。” 容不霏只能强压住自己的担心,对杨曲怜小声道:“你和我们一道去,嗯?” 她想,如果现在对水沂濪说先废点时间送杨曲怜回去,怕是得不到允许。而且水沂濪这肚子实在是让人不放心,多个人多个照应也好。 杨曲怜点头:“好。” 大概是早有准备,水沂濪将一切都打听好了,她们出了城,直接就朝西南方向追去。好在不短的时间里这个方向只有一条路,她们没有悬念的一路前行。 一路上,她们都有关注路上的脚印子,防止那姑娘从道旁窜离。 地面上的新印子不少,除了有一道新压上的马车轱辘印,其他全是马蹄印,看来不久前骑马朝西南方向去的人不少。 大概废了四个时辰,日头稍微有些西斜时,她们终于遇到分岔路。一条依旧是西南方向,另一条是东南方向。 水沂濪见到车轱辘的印子依旧是朝西南方向去的,并未想太多,立刻吩咐五儿继续朝前去。 这时杨曲怜开口了:“刚才那条路是朝六河镇去的,我们所走的这个方向是朝迷梦山去的。据说迷梦山麓就像是一个迷阵,去了就很难走出来。所以这条路等于是一条死路,一般是没人过去的。就因为这里不通路,就连离的 近的六河镇也受了连累。一般除非探亲,是很少有人会来这一片的。” “六河镇?”容不霏诧异,“那不就是……” 杨曲怜点头柔柔的笑了下:“是的,我的家。” “哦!”容不霏并未问太多,免得一不小心揭了人家的伤疤。就像她从未过问过杨曲怜的家人是如何没的。 她想到无论是去六河镇还是去迷梦山,都有数不尽的新马蹄印,不由皱眉:“那为何会突然在路上多了那么多印子?” 杨曲怜也面露愁意:“这就是我要说的,反常必有妖,我怕迷梦山……”她看了看明显不为所动的水沂濪,继续道,“我怕迷梦山那里会有匪贼一类的人出没。” 容不霏扯了扯水沂濪的袖子,劝道:“水水,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睡一次不见得会怀孕的。” 水沂濪固执的甩开她的手,冷道:“我赌不起,你们若是害怕,你们回去。” “我怎么可能会扔下你?” “那就闭嘴!”水沂濪道,“从这一路的印子上来看,无论是去六河镇的人,还是去迷梦山的人,明显都是从昆南城那边过来的。在昆南城,哪个不长眼敢得罪我?” “水水,咱们不可意气用事啊!” “要走你们走。” “……” 作者有话要说:路上这么多印子,就知来的人定是不少。猜猜都有谁?^w^ ☆、集起 最终容不霏还是犟不过水沂濪,只能就这么一道随她前往迷梦山,杨曲怜也决定跟过去照应着。 当她们追到前头的马车时,马车里头是空的。 在她们眼前不远处是直冲云霄的迷梦山,山脚下是参次不齐的密树丛林,地面上杂草丛生。其中交错着两三条的只容得下一人通过的小路,小路上也有些短草,看得出来,这里很少会有人过来。 水沂濪毫不犹豫的率先钻入林子中,沿着极不明显的痕迹寻了去。 “水水!”容不霏赶紧追了上去,其他人紧跟其后。 杨曲怜一边跟着,一边注意着身后,大概是想记住来时的路。奈何七拐八拐的,最后将她的脑子都拐乱了,只能心怀忧愁的作罢。 容不霏慌忙的跟着几乎是跑着往前的水沂濪,急道:“水水,你慢点啊!我来带头,你等等我。” 可水沂濪依旧不管不顾的一路往前,直到实在是分辨不出那姑娘该是往哪边去的才停下。 她拉着容不霏的手:“霏霏,快,你看看她到底是往哪边走了。” 容不霏细看着眼前的两条小路,乍一看,似乎哪条都看不出走过人,但细一看却能发现哪条都走过人。 她一时为难了:“水水,我们来时的路上明显就发现来这边的人不少,我们不能保证其他人没有入这林子,也不能保证哪些印记是属于那姑娘的。” 水沂濪紧握拳头,道:“我们分道去找人,我走左边,你们分点人去右边。”水沂濪不做停顿的又往前小跑离去。 容不霏赶紧跟上,对身后人道:“都跟上,这地儿极容易迷路,我们不适合分开走。”否则怕是人没找到,她们自己的人就丢了七七八八。 这一路上,她总算是看明白了,这林子里看似没什么路,却是遍布着许多错综复杂的小道,而且越到里头迷雾越重,根本没法让人记住路。她们再来几十个人也不能够分的。 不多时,水沂濪又从岔路前停下,正欲吩咐身后继续分道,不想看到所有人都在她身后根本没有少,立刻冷下脸:“这是做什么?我不是说了分道寻人么?” 容不霏赶紧抚摸起水沂濪的肚子,哄道:“水水啊!你就没发现我们已经迷路了吗?若我们分道寻人,那就不只是迷路,而是丢失人了。” 水沂濪只顾着寻人,这才注意到这林子的大猫腻。她不得不冷静下来抿着红唇四处看着,眉头紧 皱:“那贱蹄子跑这里头做什么?” 容不霏想了想,趁机劝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先想法子出去,之后找人围住这个山,那姑娘定是没那么容易出去的。” 水沂濪沉默下来,明显是又纠结了,她害怕有人揣着沈昀的种跑掉,怕的要死。 杨曲怜也劝说道:“我们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再这样耗下去,怕是人找不到,我们自己就有危险了。尤其是王妃肚子里的孩子,可遭不起这罪的。” 提到肚子里的孩子,水沂濪才不甘不愿的应下:“那走吧!回去!” 说是回去,哪有那么容易,最后她们在这林中晃了许久,却是怎么也找不到出去的路。 容不霏擦了擦头上的汗,目光落在地上的一滩水渍上。她过去将自己的鞋子染的全是泥,并对其他人道:“来来来,都把自己的鞋子沾上泥提在手上,我们轮流将泥踏在路上,最起码能让我们知道什么路是走过的。” 水沂濪与两贴身婢女都没有犹豫的去踏泥,并把鞋子提在手上。惟有嫌泥脏的杨曲怜,久久下不定决心。 容不霏见了,摆摆手:“算了,曲怜身体不好,就别凉了脚心。” 她们轮着穿上带泥的鞋子一路往前走,直到鞋上的泥无法再掉落,依旧在林中晃着,又累又饿又渴。 好在不久后她们有看到不少野葡萄,才得以勉强填下肚子。 补充了能量,休息了一会,她们继续找路。 此时,从三河镇来的沈修珏、沈昀、断天从迷梦山的东面踏入林中。 深入后,沈昀朝后看了看,笑道:“难怪九月盟会把盟会设在迷梦山,这里确实是个不错的地儿。” 沈修珏不语,只是顺着自己心里的门道一路朝前走。 沈昀手里拿着从彩倾楼阿茜姑娘手里得到来九月盟盟会通行令,他懒懒的故意晃悠着,随意的嘀咕着:“奇怪了,那女的不是说拿着这个通行令,便自会有人过来接应么?” 一路左右探看的断天目光锁定到他们左侧不远处地上的泥印,立刻道:“陛下,那边有泥脚印。” 沈修珏停下脚步,远远的看了过去。 沈昀好奇的走了过去,惊讶道:“竟是姑娘家的脚印子。”他看了看旁边被踏过许多次的浅泥潭,稍一想便知是个什么情况,“看来有不少女子来这里了,而且还迷了路。” 沈昀抬头就见 沈修珏竟是远远的看着那些脚印子出神,幽深的眸子里,让人看不出情绪。 沈昀挑眉:“你看什么?” 沈修珏收回目光,淡道:“没什么。” 沈昀轻笑:“看着姑娘家的脚印子出神,若不是知道你对任何女子都没兴趣,否则定是得觉得你猥琐死了。” 沈修珏想到什么,突然问:“那青楼的姑娘你可有杀了?” “杀了?”沈昀摸了摸鼻头,“好好的一美人杀了多可惜,你以为每个人都与你一样残忍?安心吧!我迷惑人的本事还用怀疑?保证她醒来什么都想不起来。何况我走之前点了她的睡穴,待她发现什么也是迟了。” 沈修珏眯眼:“蠢货!” 沈昀:“……” 沈修珏顿了会,沿着那些泥脚印快步前行,断天紧随。 被骂的沈昀叽叽咕咕的跟了上去。 他知道沈修珏在想什么,无非是觉得在这迷雾丛生的林子里,反正现在也无人接应,说不定找到迷路的那些人能问到些什么。 只是不久后,那些泥脚印就没了。 断天问:“陛下,当下该怎么办?” 沈修珏抬头望了望,见迷雾缭绕,连天都看不清。他足尖轻点,飘逸的身姿直线升起,瞬间消失在上方的迷雾中。 他降下来后,直接朝自己的右边行去:“跟上!” 不一会儿后,他们便站在了迷梦山跟前,沈修珏吩咐断天:“找找看,是否有上山的通道。” “是!”断天立刻围着山根打转,用剑鞘各种捣鼓着。 不多时,果然被断天找到隐藏在杂草中的上山路,他回过头请示沈修珏:“陛下,可是沿着这条路上去?” “嗯!速度快些。”沈修珏第一时间跃上去,沿着这隐蔽的路快速上跳。 沈昀与断天紧随。 就在迷梦山的东北面,容不霏他们晃晃悠悠的前行着,然后挑了个干净点的地儿停下休息。 容不霏抚摸着水沂濪的肚子:“水水感觉如何?” 水沂濪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淡道:“还好。”心不在焉的,明显还在因那姑娘的事伤神。 容不霏不由一阵心疼,安抚道:“放心吧!睡一次不会怀孕的。” 水沂濪没有再说话。 这时,悉悉索索的声音由远渐近 。 容不霏立刻站起身,警惕道:“有人!” 杨曲怜紧张的抓住容不霏的胳膊,害怕道:“会不会是匪贼?” 容不霏:“别害怕,也有可能是能帮我们出去的人。” 水沂濪的眼里划过冷冽:“我希望会是那个贱蹄子。” 只是,她们怎么也未想到出现她们面前的人,竟会是以叶鹫为首的一群人,浩浩汤汤的,有点惊人。 容不霏睁大眼睛:“叶鹫?” 这时的叶鹫极其威风,在他身上满满的都是平时所看不见的沉稳,领导者的气场极其逼人。 水沂濪第一时间就看到人群中的阿茜,她立刻眯起了眼。 叶鹫看到她们,先是惊讶,而后看着水沂濪笑了起来:“你那丈夫与我九月盟过不去,竟是想端我盟会,你落到我手里也好。”他的目光从容不霏身上瞥过,“来人,抓住这些女人带走。” “这……”容不霏任人逮住她,只觉得莫名其妙。 五儿与小儿分别挡在水沂濪跟前,被水沂濪喝住:“别做无谓挣扎,免得伤到孩子。”听叶鹫的话就知人家就是冲着她的身份抓人的,也不知这都是些什么匪寇,想来是被沈昀盯住了。 她相信沈昀能来救她们。 她只是意外这讨人厌的叶鹫竟是还会有不简单的背景,竟会与沈昀有纠葛。而那阿茜,竟会是叶鹫的人,想来这女人在中间起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作用。从这女人看到她之后的惊讶目光上来看,人家并不是有意将她引过来的。 叶鹫看起来心情不错:“倒是挺识相。走!” 五个女儿家就这样在蒙逼的状态下被叶鹫的人架着走出了这迷雾缭绕的丛林。 容不霏惊讶,她们走了那么久只能打转,叶鹫他们却能在几分钟的功夫带她们走出来了。 他们继续往前走到一处隐蔽的地方,在成片的马匹前停下。 叶鹫一把将容不霏拉了过去,强迫她与自己同乘一匹马之后,分别吩咐了四个人带着水沂濪她们。 一帮人就这么离开了迷梦山。 不久后沈修珏他们的声影沿着痕迹从山上飞了下来,直接疾步如猎豹般出了林子。 沈修珏站定冷眸看向沈昀:“你在周围布了兵?” 沈昀:“是啊!今天天还未亮时布的,以防九月盟的人接到风声跑掉。” “蠢货!” “……” 这时,断天看到另一边不远处的马车,立刻出声:“陛下,那里有两辆马车。” “马车?”沈昀转头望去,顿觉不妙的睁大美眸,“我悦王府的马车?”他赶紧跑了过去,撩开车帘。他看着空无一人的马车,想到之前在林子里见到的那些泥脚印子,立马变了脸色,“莫不是水儿来了?” 沈修珏低头紧盯着沾满灰尘的地上的脚印子,不知是想到什么,他的脸色更是难看至极,浑身的森寒之气让周围瞬间如进入了嗜血地狱一般,冷冽刺骨。 他迅速抽出断天手里的剑断了马车在马身上的束缚,飞到马背上驾马狂奔而去。 下一瞬,也发现了什么的沈昀捡起沈修珏扔在地上的剑断了另一匹马背上的束缚,也驾马离去。 断天面露疑惑的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影,悦王心急他能理解,可陛下比悦王还心急又是因为什么? 他只能施用轻功快速去迷梦山的东面骑他们来时用的马。 ☆、惊吓 叶鹫领着众人一路快马加鞭远离迷梦山,浩浩汤汤的一群人马带起漫天的灰尘,路边树上的鸟儿老远就闻到动静飞的干干净净。 容不霏被叶鹫这么围在怀里,只觉得非常不自在。 她歪着脑袋向后看去,见到水沂濪她们都是由女子带着的,唯独她是叶鹫这男儿带着的。大概是觉得她被这么特殊对待比较稀奇,有不少人趁她向后露脸的时候好奇的盯着她看。尤其是那带着水沂濪同乘一匹马的阿茜,看容不霏的目光分明是有敌意的。 容不霏看到这些人一半都是妙龄女子,便对叶鹫道:“就不能找个姑娘家带我么?呆在你怀里,实在是不舒服。” 叶鹫闻言反而笑了,他贴近容不霏的耳朵,暧昧道:“迟早是得成亲的,这能算什么?” 容不霏缩了缩脖子,鸡皮疙瘩掉满地:“你还是别再色.诱我了。我知道你就是好胜心作祟,想证明我是喜欢你的,可我是真的不喜欢你。” 叶鹫冷哼了声,也不知是信了没信。 后头的水沂濪注意到身后的阿茜明显在嫉妒容不霏的模样,冷笑道:“原来你喜欢那小子,想来你也是不会怀上别人的孩子,我倒是放心了。” 阿茜闻言应道:“莫不是你就为了这个特地追过来的?” “不然呢?” “哼!我对你那卑鄙无耻的丈夫可没兴趣,怀他的孩子亦是不可能。” 水沂濪虽不悦有人这么说沈昀,却也知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只要知道这女人不会怀沈昀的孩子,她心里的那颗石头算是落下了。 叶鹫他们明显对这一地带非常熟悉,竟能从这看似只有一条路的地方侧转进入一条外人不可能找得到的道里,一路继续前行。这回他们放慢了速度,明显确定别人没那么容易追上来。 容不霏问叶鹫:“你们势力就叫九月盟?你是盟主?是江湖上的一个门派?盟会地点就在迷梦山?沈昀想端你盟会?看你们刚才那火急火燎的样子,莫不是沈昀的人在后头追?你们盟会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这么轻而易举就被从迷梦山赶了。” 叶鹫哼道:“你一下问这么多问题,我该怎么回答呢?” “你只要回答一个‘嗯”,不就等于全回答了?” “……” 这时,人群中一不甘盟会被贬低的男子开了口:“姑娘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前不久前朝余孽的总部虚天岛在半 天时间里就被血洗的干干净净,之后几天的功夫里他们各分部也被灭净。我们九月盟与朝廷并无仇怨,不过只是与反贼有些利益来往,便被朝廷盯住。朝廷也不知是为何有这般弑天灭地般的能耐,就算是为了保险起见,我们也不可与人家正面冲突。” 容不霏“哦”了声,没再说话。 略摸再行了半个时辰的样子,他们从一处矮山山脚停下。所有人都从马背上下来,再在叶鹫的吩咐下将这些马赶离继续朝前奔去,之后都随叶鹫一道朝山上去。 矮山虽不高,树草倒是长的特别茂密又杂乱,特别适合藏身。看他们不慌不忙的模样,明显是确定短时间里不会有人追过来。 容不霏扶着水沂濪,朝叶鹫的背影问道:“这是要去哪里?” 叶鹫随意应道:“九月盟可不会只有一个老窝。” 容不霏看了看明显有些吃不消的水沂濪,又问:“远吗?水水顶着大肚子,可吃不了这个苦。” “越过这山头就……”叶鹫陡的眯起了眼,朝山下他们来时的方向看去,眸中划过惊讶。他立刻喝了声,“都躲起来,别动别出声。” 容不霏转头望去,由于他们所处地势较高,可以清楚的看到有两个人正快马加鞭朝这边来。 纵使离的远,容不霏也能轻易看出其中一人就是沈修珏。那君临天下的气势伴着漫天的嗜血煞气,老远就让人禁不住双腿发抖,想要立刻伏地臣服。 她还来不及回神,就被叶鹫一把给扯下按着蹲在地上。 容不霏望着越来越近的沈修珏,不由浑身紧绷起来。他究竟有多可怕,她再清楚不过。当下的他明显是生气了的,这样的他太具毁灭性,她怕他们会一起被炮灰掉啊! 叶鹫注意到她的异样,低声问:“你似乎老远就看出来者是谁?” 容不霏:“我只是直觉来者太恐怖。” 叶鹫看着近了的沈修珏,眯起了眼:“是他?”他记得这人在古馨园见过,亦是有可能是上次拿鞭子欲活活抽死他的人。 叶鹫来回看了看容不霏与从他们所在的山脚下停住的沈修珏,眸色微动,也不知是想了些什么。 容不霏暗中焦急,就猜到沈修珏定是能知道他们在哪里。 沈昀对着矮山大声冷喝:“出来!” 水沂濪望着山下的沈昀湿润了眼眶:“我就知道昀哥哥会来的。” 容不霏听到带哽意的声音,不由朝水沂濪看去,却扑捉到杨曲怜望着山下发亮的目光,其中的深情似乎要溺毙人。 容不霏顿觉不妙,杨曲怜并不是第一次见到沈昀,如此一想,杨曲怜所看的人定是那虽满身残戾之气,长的却祸国殃民的沈修珏。 叶鹫知道继续躲下去已没意义,索性率先站起身直面应对沈修珏与沈昀二人。他冷傲的看着山下二人,大概觉得他们看起来再厉害,两个人四只手不见得能奈何的了九月盟这一群不乏高手的人。 沈昀第一时间就扑捉到被阿茜用刀架住脖子的水沂濪,赶紧朝上山跑近了些:“水儿……” 水沂濪担忧不已:“昀哥哥,你要小心,他们人多。” 沈昀对水沂濪冷下脸:“没事谁让你乱跑?如今却是跑进了狼窝。”大概是又急又气,加上一路上快马加鞭没有歇过气,本就长相妖孽的他,当下因为一张更加红润的脸而显得更加诱人。如此一看,他这怒气倒是生生被压下了不少威吓力。 “我……”水沂濪也知道她现在肯定是办了坏事,拖累了他。 沈修珏只是站在原处紧盯着被叶鹫抓住胳膊的容不霏。 因为距离远,容不霏看不清他如今是个什么表情,视如火眼金睛的他却能轻易扑捉到她的一举一动。 叶鹫挑眉,对容不霏道:“他似乎在看你。” 容不霏未语,只觉得拘束不已。 叶鹫未继续追问什么,只是对沈昀道:“我九月盟素来与朝廷井水不犯河水,朝廷又何必将我盟逼入绝境?” 沈昀闻言不大信:“据查,九月盟存在的动机并非名扬江湖。分明看似无欲无求,却在暗中养了不少精士,又与反贼有往来,谁能保证你们的目的并非弑君?” 叶鹫冷笑:“你大可以不信,可你这妻小在我手里由不得你不信。” 这时,一直未发话的沈修珏突然从沈昀身后不远处出声:“他们的目的不在朝廷,和谈!”听不出他语中的情绪,却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沈昀不由向后看了看沈修珏,明明天还没黑,他却感觉沈修珏整个人仿若被黑气缭绕一般,看不出情绪,却渗人的紧。 沈昀感觉有点冷,摸了摸胳膊才重新看向叶鹫他们那边:“行了,放人吧!以后朝廷不问你九月盟的事情就是。” 说来也是奇了,忙忙碌碌好几天,好不容易查到九月盟的盟会所 在并弄了通行令。可事情的发展经过却意外的让人觉得好笑,最后还就这么不废一兵一卒的算了。 弄的跟过家家似的。 叶鹫闻言却不急着回应,只是眯眼想尽可能的看清沈修珏究竟是何表情。他总觉得这男人给他的感觉非常不妙。 沈昀实在是担心水沂濪,不由催促着:“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放人,我媳妇大着肚子,遭不起这个罪。” 这时沈修珏突然低声对沈昀道:“人全放,一个不留。” 沈昀闻言立刻大声对叶鹫道:“人全放了,除我媳妇之外的人也放了。” 本来还想留着容不霏的叶鹫听了,也没多犹豫,直接真的把人全放了,并道:“希望王爷能说话算话,莫再与我九月盟过不去。” 沈昀只是紧盯着在容不霏她们的搀扶下缓缓走下山的水沂濪,未急着回话。待到距离差不多了,他突然跑过去抢过水沂濪拉到沈修珏身后,急切的围着她查看起来。 水沂濪抓住沈昀的胳膊,微含撒娇之意道:“昀哥哥,我没事!” 沈昀冷哼,明显是生气了。 后脚跟上的容不霏受沈修珏那森冷气场的影响,不由朝一边跑远了些,见到走近后时不时偷看沈修珏一副含春模样的杨曲怜,她立刻将杨曲怜也拉到了一旁,警示着:“那人不是你可以宵想的,别看了。” 杨曲怜闻言立刻觉得不舒服了。 这时,沈修珏突然抽出沈昀腰间软剑,身影如鬼魅般跃上了矮山,直奔叶鹫跟前。 叶鹫大惊,来不及躲开就被软剑深深的在肩上划了一道口子。他立刻后跃躲开抽出手里的剑与其对打。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以至于无论容不霏这边的人,还是叶鹫那边的人一时都蒙了。 九月盟盟主有危险,自是那边的人率先反应过来拿出武器帮助叶鹫对付沈修珏。奈何沈修珏移形换影之术出神入化,其他人根本不能近身。叶鹫也几乎只能生生受着沈修珏一下下在他身上深深的削过,若不是自己武艺超群,怕是身上的肉会被沈修珏一片片的削下。 这分明是想将人折磨致死的手法,让叶鹫想起之前被用鞭子以穿肉及骨的法子狠抽的那次。 所以,眼前的人与上次伤他的人是同一个。 他愤怒的想说话,却是分不出神去开口,只能尽全力保护自己不被折磨致死。他没有还手的余地,只能躲。 他清楚的知道,眼前的人分明就有瞬间让他毙命的能力,却故意选择这么一个折磨人的方式去杀他。 这时断天驾着一辆马车奔了过来。 迷梦山脚本是没有完好的马车,是断天觉得如果水沂濪被抓,那被救后定是需要用到舒适的马车。所以他便用自己的马将那被砍下的车给装上驾了过来。 沈昀见到马车,立刻将水沂濪扶了上去,吩咐道:“你们这些女流赶紧离开,我上去帮忙灭了这些匪儿。” 沈修珏有多狠多厉害,容不霏再清楚不过,她担心他真的会将叶鹫给杀了。虽然她与叶鹫未有交情,可她做不到就这么任由自己认识的人由活生生的人变成一具死尸。 她不悦抗议:“都说好互不相犯,你们这么做不讲道义。” 沈昀若有所思的看着山上的沈修珏:“我也想讲道义,可那小子不知怎的,似乎跟抽风了似的。”他没想太多,“行了行了,你们赶紧走。对方怎么说也人手众多,而且那山后还有他们的窝,那窝里有多少人是不可估量的。你们别再这里形成拖累。” 容不霏还欲说什么,水沂濪打断她:“我们快走吧!赶紧找个地方让我休息休息,我肚子有些不舒服。” “不舒服?”沈昀立刻绷紧了脸。 水沂濪笑了笑:“稍微有点,不碍事,休息休息就好。” 为了水沂濪的肚子,容不霏不敢再耽搁,这一整天里,水沂濪究竟受了多少罪,她再清楚不过。没有法子,她只能嘱咐沈昀:“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们一定要留叶鹫一条命。” “行行行……快走!” 一干女性陆陆续续的上了马车,由五儿驾着马车快速离去。 容不霏沿着窗口焦急的看着山上打斗的人群,她从不担心沈修珏的安危,是真的担心被他盯上的叶鹫。 因为怕后头有危险,马车跑的非常快,容不霏她们赶紧把所有能垫的都垫在了水沂濪的屁股底下。 突然,外头的五儿惊叫了起来,吓的她们立刻抬头望去。 透着飘起的帘子,她们清楚的看到眼前是断崖,纵使五儿下意识紧紧的扯住马缰,也阻止不了因惯性继续前移的马车。 “啊啊啊啊……”面临避无可避的残局,都争相惨叫起来。 这时,一道浅色身影如闪电般飞了过来,他一脚踢在马头上,惯性前移的马车就那么生生的向 后退了一大段距离。紧接着他跳过来一掌拍碎车壁,将容不霏扯入自己怀中紧紧的搂住,急促的喘息声昭示着他此刻的心急与慌张。 容不霏的目光依旧紧紧锁着前头的断崖,她抓着沈修珏的衣服瑟瑟发抖。 闻到熟悉的味道,她突然趴在他怀里哇哇大哭起来。 就像一个受到委屈然后找到……父亲的孩子。 ☆、宿栈 沈昀后脚落地将同样吓傻了的水沂濪搂在怀里,他一边抚摸着水沂濪的背部,脸色发白的安抚着:“没事了,没事了……” 水沂濪毕竟从小就受过不少磨难,比容不霏要坚强的多,很快她就回神趴在沈昀怀里抽噎:“我以为我必死无疑了。” 沈昀感激的看了眼将容不霏搂在怀里,眼眶通红的沈修珏,道:“有侄子在,阎王不敢收我们任何人。” 水沂濪没注意他说的侄子是谁,只是乖巧的“嗯”了声。 还趴在车板上脸色苍白如纸的杨曲怜不知何时已回神,目光死死的盯着搂在一起的沈修珏与容不霏。 她想起之前容不霏说让她不要宵想这位公子。 原来如此! 大概是被沈修珏搂的实在是太紧,不一会儿容不霏就不能再继续哭下去了,转而脸色略涨红的咳了起来:“咳咳……” 沈修珏闻声立刻收了些力道,在她背上轻拍着,全然不顾自己那身干净的衣服已被容不霏一把鼻涕一把泪染脏的不堪入目。 容不霏顺着状况回神,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立刻睁大眼睛推开沈修珏,从他怀里跳了出去。 沈修珏被推的措不及防,高大的身姿竟是生生的坐在了地上,好不狼狈。 他立刻眯起眼抬头看着站在自己眼前,比自己的脑袋高了一截的容不霏,显然是极不悦了。 这一幕立刻让其他所有人都跟着回神,看到本该如天神般高高在上的沈修珏以极不协的姿势坐在地上,都一时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心里的感受。 反正是都惊呆了。 “我我我……”容不霏感受到沈修珏身上陡然起来怒气,一时只想转头就跑,却又知道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是不可能跑掉的。 沈昀扶着水沂濪走了过来,来回看了看沈修珏与容不霏,笑了起来:“原来你还真的喜欢她啊?都这样了,你竟然不杀她。” 沈修珏只是看着明显怕他怕的要死,还满脸泪痕可怜兮兮的容不霏,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色渐渐柔和了下来,他向容不霏伸出手,道:“扶我起来!” 容不霏感受到他浑身又变得柔和的气场,犹犹豫豫的伸出自己的小手。 沈修珏握住她柔软无骨般的小手,起身后不由捏了捏这触感极好的软绵,迟迟不放手。 容不霏想抽手抽不出,不由的有些急了:“公子,我的手 。” 这时水沂濪突然捂住肚子,眉头微皱:“昀哥哥,我肚子有点疼。” 沈昀闻言完全没有了看好戏的心思,赶紧将手放在水沂濪的肚子上:“哪里疼?多疼?” 要知道,以水沂濪如今的孕期,可是随时会有可能因动胎气而使孩子早些出生。 水沂濪更是心急:“我不知道,反正就是感觉前所未有的不舒服,孩子乱动,动的我肚子都跟着疼了。” 杨曲怜收回死盯着沈修珏与容不霏的目光,虚弱的咳了咳后,娇柔道:“这里离三河镇很近,沿着后头那矮山山脚朝东北方向直走,很快就能到。” 沈昀没做犹豫,抱起水沂濪就飞奔至他们骑来的马前,搂着水沂濪骑着其中一匹马尽量平稳快速的朝三河镇而去。 沈修珏牵着容不霏也走了过去,因为担心水沂濪,容不霏也没了挣扎的心思,只能有些不自在的被他搂在怀里同乘一匹马追上去。 既然三河镇不远,其他没马骑的人只能步行跟上。 断天没看其他人,直接施用轻功追去。 小儿与五儿扶起娇弱的仿若风一吹就会倒的杨曲怜缓缓前行。 杨曲怜低头掩饰着眼里的嫉恨,问小儿与五儿:“那位穿浅色衣服的公子,你们可认识是谁?” 小儿应道:“是王爷的好友,好像是清都那边来的。” 杨曲怜:“那他与霏霏很熟?”她记得刚才容不霏是喊他为公子的,该是不熟才对。 小儿摇头:“不熟,不过他好像挺注意大姑娘的。就像刚才,他明显很在意大姑娘,在意的要死似的。大概……他是看上大姑娘了吧!” 杨曲怜眸中划到一道异光:“他们认识多久了?” 小儿:“也没多久,是之前容家老太太大寿那天认识的。” 杨曲怜的脸色好看了些,如此看来,他们并没认识多少天。就算他会对她刮目相看,怕也只是短暂的兴趣。 毕竟容不霏那张脸…… 三河镇。 沈昀第一时间给水沂濪找大夫看过,好在只是动了胎气,吃点药休息休息别再乱动便会好。 沈昀一路抱着水沂濪进入一家客栈,直接让伙计领他们去了最上等的客房。 沈修珏依旧牵着容不霏,中间她试着抽手抽了许多次都未成功,又见他明显固执的不打算放手。索性以 前他们的关系本就较亲密,她对他并无厌恶情绪,也就只能随他了。一来怕惹怒他,二来她连命都被他救了多次。 他们从柜前站定,沈修珏对掌柜道:“加上刚才那对夫妇那间,再来两间,每间都送桶洗澡水与一些清淡的吃食上去。” “是是是……”掌柜见到沈修珏这贵气逼人的模样,下意识的将姿态放的前所未有的低。 沈修珏牵着容不霏上了楼,在客房前终于放开了容不霏的手,他微笑着抬手抚摸她的脑袋,顺手捋了捋她落在脸侧细软的发丝。 容不霏不由缩了缩脑袋,扔下一句:“我进去了。”言罢立刻转身钻进了房间。 随着她的转身,沈修珏脸上的笑意立刻消失无踪,目光变得深邃幽暗,眸底深处似乎压抑着浓郁的疯狂。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久久未动。 突然,容不霏打开了房门,他立刻勾起一抹温和的笑容看着她:“怎么?还有事?” 容不霏晃了晃神,刚才明明感觉他周身散发着非常恐怖的气息,就像……就像以前他差点要了她的时候。 “我……”她吞了吞口水才道:“曲怜与小儿五儿都还在后头,曲怜与我睡一间房,小儿五儿一间,还有你那个手下也要一间。所以,我们是不是该再要两间房?” 沈修珏看似目光清明的看着她:“行!” “那我去和掌柜说?” “我去说就好。” “那谢谢。”容不霏赶紧又关了房门。 她缓缓走到床边坐下,脑中浮现的是刚才他救她时的那副紧张不已的模样。 她看不懂他,真的看不懂。 她烦躁抓了一把头发,干脆趴到床上什么都不想。 沈修珏站在护栏边看着客栈大厅来来去去的人流,久久未动,久到杨曲怜他们都在沿路打听下摸索着来到了这家客栈。 杨曲怜看到沈修珏,强压住内心的激动缓缓上了楼,本欲靠近他,却被早到了断天拦住。 “咳咳……”杨曲怜只能失望的停下身,娇弱的咳了咳,对沈修珏道:“公子,霏霏她在哪里?” 沈修珏这才有了些反应,终于出声:“霏霏?”仿若对这个称呼有点陌生的样子。 杨曲怜眼里划过喜色,大概是觉得他连容不霏的名字都不知道,想来是并不是真的多关注人家。 沈修珏转头看向杨曲怜,微微上下打量了一番,他勾起一抹嘲讽:“他的朋友?” 第一次被他这般正面打量,杨曲怜不由脸蛋羞红,躁动的心脏几乎让她压抑不住。她点点头:“嗯!” 沈修珏记得容不霏吩咐过的事情,便立刻让断天再要了两间房,并对杨曲怜道:“她在我身后的这间屋里,你进去吧!” 杨曲怜还想说什么,沈修珏却转身进入了隔壁那间房。 杨曲怜不由抚了抚自己那张倾城绝色又极易惹人生怜的小脸,心里在盘算着什么。许久后,她才进入容不霏所在的房间。 此时的容不霏早已洗完澡填饱肚子睡着了,毕竟从早上辛苦到了晚上,纵使是个壮汉也得倒头就睡了。 杨曲怜站在床边,神色冷漠的看着容不霏,目光锁定在容不霏那越看越丑陋的疤上。她思索了许久才得到一个结论。 他绝对不会真心看上容不霏。 夜色渐浓,静谧的只可以听到昆虫的叫声。清辉的皎月略有浑浊之色的独挂于上空,昭示着即将要变天。 床上的容不霏打了个哈欠,不得不顶着浓烈的睡意起夜去上茅房。 她看了看身侧睡着的杨曲怜,想来是在她睡着的时候过来的。她起身给杨曲怜盖好被子就穿衣服出去了。 隔壁房间只是斜倚着床头闭眼的沈修珏听到声音突然睁开狭长的凤眸,摇曳的烛光倒映在他的眸中,泛的他的神色更加让人捉摸不透。 容不霏循着守夜伙计的指示去到后院茅房里解决了小便。 她走出茅房伸了个懒腰,只觉得吃饱喝足又睡了一觉后,整个人看起来舒服极了。现在回去再睡到天亮,定是能补的神清气爽。 就在她迈步正欲回去时,却见楼上某间客房窗户处站着一个人,她看不清背着烛光的他是什么表情,但能轻易从那颀长的身影,尊贵的气势中轻易断定她就是沈修珏。 她立刻低下头,紧绷着身子赶紧往前走。 上个茅房也看。 毛病! ☆、客困 容不霏慌慌张张快速进了客栈大厅直奔楼上,路过沈修珏房间时,她不由打了个激灵。心里想着,不过只是三年未见,他怎就变的更加变·态了呢? 进了房间,她赶紧关上门。回头就见到杨曲怜正倚着床头看着她,将她吓了一跳,不由惊慌的微微跳了下脚。 她抚着胸口一边走过去,一边嘀咕着:“你怎的醒了?大晚上的突然这么看着人家,怪渗人的。” 杨曲怜面无异样的应道:“你刚出去时,我就被开门的声音吵醒了。”言罢她掩着嘴唇咳了咳。 容不霏过去查看着杨曲怜的脸色,关心道:“遭了一天的罪,最后还受了惊吓,你现在定是感觉非常不舒服吧?” 杨曲怜点了点头。 容不霏爬上床,催促着:“赶紧睡吧!多休息休息,明天给你找大夫开个方子吃吃。” 杨曲怜躺下侧身看着容不霏,问道:“刚才霏霏在外头可是受了惊吓?” 容不霏想起沈修珏就觉得非常不舒服,没多想提,闭着眼随意道:“被一只猫吓了一跳,无大碍。” 杨曲怜的眸色微动,她抿了抿嘴,又问:“今日那与悦王爷在一起的公子,你们很熟吗?” 一听到杨曲怜提沈修珏,容不霏才想起这丫头看上他的事情,立刻睁开眼紧盯着杨曲怜提到沈修珏时明显含了春的模样。 她直接了当的欲浇灭杨曲怜心里这起不该有的情意,劝道:“你可别告诉我你真的喜欢他,我跟你说过的,他不是你可以宵想的。” 杨曲怜很不喜欢听这话,心里不由起了怒意,却还是做出一副情深又可怜的模样:“我知道他身份定是不一般的,可我就是喜欢他,从来没有过的喜欢。霏霏,若你与他有些交情,就帮我从他心里获取一席地位可好?” “不好不好。”容不霏直接拒绝,苦口婆心道:“相信我,喜欢他会让你受很多苦的,关键是不管你做什么都没有作用的。” 杨曲怜眼里浮出执意:“霏霏又怎知我不会让他喜欢上我?在你眼里,我就那么不值得人喜欢么?” 容不霏便对杨曲怜开始了各种劝说,可惜该说的都说了,包括说沈修珏多可怕,喜欢他会搭上性命什么,却仍是没有半点作用,反而惹得杨曲怜明显非常不痛快。 最后容不霏没辙,干脆先睡觉再说。 在她睡前,杨曲怜意味不明的道了句:“我喜欢谁是 我的事,我会对我自己负责,只要霏霏你千万不要跟我抢就好。” 容不霏也不知听没听清,只是疲惫的“嗯”了声,困的没有再说话,睡着了。 次日容不霏是被大雨声吵醒的,她揉着眼睛坐起身就看到杨曲怜端着点心清粥开门走了进来。 杨曲怜柔柔的笑道:“你可醒了,王爷与王妃还有隔壁的公子都早吃过了东西,就你一人跟个小懒猪似的迟迟不醒。” 容不霏望着窗外的倾盆大雨,心里觉得不大妙:“是什么时候开始下雨的?” “下的有些时候了,天没亮就开始了。”杨曲怜拿过容不霏的衣服,“快下来,洗漱梳妆好就喝点粥吧!免得凉了。” 容不霏乖巧的应下,在杨曲怜的伺候下打理好自己就去到桌子旁吃东西。 她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看着杨曲怜,脑中还没忘记昨晚她们因为沈修珏的事情差点闹矛盾。 杨曲怜一副仿若昨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的样子,一双温柔似水眸子满含期待的看着容不霏:“霏霏,你就告诉我隔壁那公子叫什么名字好不好?” 容不霏在心里叹了口气,撒谎道:“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杨曲怜眼里划过不悦。 这时,外头有人大喊:“塌方了,山路塌方了,镇外唯一的大路被堵的严严实实。”这声音听起来似乎挺兴奋,明显是客栈伙计的声音,大概是在高兴这个时候他们店里的生意定是会更好。毕竟三河镇很少有外人过来,好不容易来了一帮贵人,自是觉得能锁住最好。 容不霏立刻放下粥碗,走出了房门。 她出门就见到沈修珏正懒懒的倚着护栏看着大厅门外来来去去的人。 她一出来,他就转头朝她看了过来。 容不霏不由停下脚步。 沈修珏看似温润优雅的微笑:“醒了?可用过早点?”看起来还真像是对一位刚认识不久的人礼貌搭讪。 跟在容不霏身后的杨曲怜暗地里握了握粉拳,看似温柔的替容不霏回答:“霏霏每每起床第一时间就得吃东西,跟个小猪似的,一顿不吃就饿得慌,还吃的特别多。这不,我给她拿来的点心清粥一会儿功夫就被她食的干干净净。” 容不霏闻言皱了皱眉,她何时如杨曲怜说的这样了?这话怎听起来就让人觉得她就是个难登大雅的女子?而杨曲怜却显得温柔娴淑、会照顾人、高大上了许 多? 最主要的是,杨曲怜撒谎。平时她根本就没有吃早点的习惯,若非有人看着或者是早点就在面前,否则她就算是饿了也不会想到去吃。她自认为自己的胃口算不上大,普普通通。而屋里的那些吃食,她也根本没有吃完。 这时沈昀从沈修珏那间客房的隔壁间走了出来,随意的抱怨道:“山路竟然塌方了,这么说,我们还不知道得在这鬼地方继续住几天呢!” 容不霏见到沈昀,立刻道了句:“我去看看水水。” 她正欲过去,却见水沂濪在小儿的搀扶下走了出来,看其脸色,身子该是没有大碍的,而且看起来似乎休息的很好。 这应该是沈昀的功劳吧! 容不霏走过去扶着水沂濪另外一条胳膊:“水水看起来不错,怎不在床上继续休息?” 水沂濪:“休息什么啊?我这性子,躺久了身子就会发酸,出来走走更好。这下雨天的,虽然潮湿,空气却是挺新鲜的,闻着舒服。霏霏,扶我下楼去坐坐吧!” “好!” 在水沂濪的带头下,都陆陆续续的下了楼,挑了个靠窗的桌子坐了下来。 掌柜的赶紧跑了过来,哈腰道:“各位客官可要喝点什么,吃点什么?” 都刚吃过,自是摆手让掌柜的走了。 沈昀看着沈修珏调笑了起来:“你莫不是真的看上水儿这闺友容霏霏了?” 一听到沈昀在沈修珏面前提自己的名字,容不霏就不由绷紧了身子,生怕这名字会让沈修珏起什么反应。 好在沈修珏仍然看似非常平静,他淡道:“我曾经养大过一只白眼狼。” 容不霏不由在心里咯噔了一下。 沈修珏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神色不明的继续道:“她与那只白眼狼长的很像,名字也很像。” 沈昀想了想,顿时恍然大悟:“我记起来了,你说的是九年前你路过昆南时捡到的那个胖丫头?我说呢!怎觉得那胖丫头眼熟,原来是和她像啊!可是,那胖丫头人呢?” 沈修珏依旧紧盯着容不霏,抿起嘴:“跑了!”大概是觉得往事不堪回首,他俊脸上的线条显得有些紧了。 “跑了?”沈昀倒是不觉得多惊讶,“以你这性子,定是虐待她了,跑了也不意外。以你这么说,就因为容霏霏与那白眼狼像,你便就刮目相看了?看来,你养一个小姑娘还难得养出感情了 。” 沈修珏一字一句几乎咬牙吐出:“确实,很深很深的感情。深到我愿意为她改变我的性子。”哪怕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容不霏低着头,总觉得他这话分明就是对她说的。 沈昀仿若发现新大陆一般,眼睛陡的大亮,正欲再询问什么,这时断天拿着一封信走了过来。 沈修珏接过那封信打开迅速扫过,然后将其握成粉末站起身上了楼。 沈昀看着沈修珏的背影,看似非常感兴趣:“倒是奇了,他竟也有上心的姑娘。只是……”他有些不解,“那丫头那么胖那么丑,有什么好的?” 容不霏:“……” 没了沈修珏,沈昀也就没了八卦的机会,几人有一下没一下的搭着话。尤其是水沂濪,双颊红润,美眸亮晶晶,很是享受与沈昀呆在一起的时光。 不知何时,客栈柜台后坐着两位姑娘,正在那儿盯着容不霏他们说着悄悄话。 其中一皮肤白些也漂亮些的姑娘对另一姑娘道:“你可不知道,刚才那里还坐着一位公子,一身清贵之气,俊美绝伦,犹如天神下凡。” 另一姑娘:“这一帮人不是俊男就是美女,真是羡慕死人了。” “不不不……你可是没看到那蓝衣姑娘的另外一张脸,有一道丑陋不堪的疤,而且看起来还是牙齿咬出来的。” “那倒是可惜了,底子该是很漂亮的。” “可惜什么?”那漂亮些的姑娘不屑道:“长成那样还能与这般非富即贵的俊男美女在一起,真是煞风景,一粒老鼠屎糟蹋了一窝粥。我都比她更配坐在她的位置。” “应该没那么夸张吧!若是牙印,那疤该是不大才对,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她们自认为说话的声音没人听见,殊不知不仅是会武的沈昀与水沂濪听见了,就连容不霏也因为稍微受过训的缘故,也清晰的听到她们说的话。 水沂濪正欲发怒,容不霏按住她摇了摇头。 管不住嘴的市斤百姓罢了,无需较真。 只是却不想那漂亮些的姑娘说话更是过分了:“瞧你单纯的,你知道牙印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 她将声音压低了些,嘲笑道:“好好的谁会咬那么个印子?我看哪!她定是被哪个野男人糟蹋过,如今是一个脏女人。就她,给你那残废了的哥哥做小妾都不配,何来资格 与那帮人坐在一起?亏她脸皮厚的还不知自卑。”说完还啐了一口。 由于她们说话的声音压小了,容不霏无法再听清,不由转头看了过去。 不想她转头就看到那漂亮些的姑娘捂住嘴惨叫起来,鲜血沿着她的指缝滴下,看其表情就觉得异常痛苦,痛苦的让看者都觉得不寒而栗。 顿时整个客栈的人都被这惨烈非常的叫声引了出来,看起了热闹。 掌柜的跑了过去:“闺女,闺女这是怎么了?” “啊!”这时一伙计吓的跳的老远,结结巴巴道:“舌……舌舌头,地上有舌头……” 容不霏闻言睁大了眼睛,立刻脸色煞白的抬头朝沈修珏所在的房间看去。 别人或许没看到,她却在转头的一霎那清楚的看到有银针朝那姑娘飞去。 ☆、吻杀 容不霏硬着头皮跑上楼,对身后水沂濪她们的喊声置若未闻。她从沈修珏的房间门口停了下,身子不由抖了抖,赶紧跑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那又血腥又乱作一团的大厅,她实在是呆不下去。 她的脑中浮现瞬间向那姑娘飞去的银针,极细,细到只要稍微离远点,便很难用肉眼看到它。她最熟悉的是那银针旋转时所泛出的极细却极刺眼的利光,只一眼,她便能认得。 他还是那么可怕,还是那么变·态。 就因为这茬事,容不霏一整天都没有出门,中饭也是杨曲怜给她送过来的,因为心里有阴影,她也没吃几口。一方面是因为不想出去看到那可怕的男人,另一方面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反正心情非常不好。 中间水沂濪过来找过她好几次,杨曲怜也问过她好几次,她都闭口不谈。 转眼天色快黑了,杨曲怜又给她端来晚饭。她依旧是随便吃了两口就不想吃了,心里实在堵得慌,堵的肚子感觉都是饱的似的。 杨曲怜面露担忧:“真的不吃了?就吃这些?” 容不霏摇摇头:“不吃,我感觉不饿。” 杨曲怜想到早上那一幕,心里也有些堵,不过比容不霏却是好多了,她叹了口气:“你啊!总是这么不禁吓。” 容不霏转头看着窗外:“天又黑了,我觉得我还是早些睡觉。明日若是天晴,我就去与镇民一道通路。” 早通路早回家,她实在是不大想与沈修珏待在一起。 杨曲怜:“那我去给你弄点水洗洗再睡?” “好!” 杨曲怜看着桌子上几乎未动的饭菜,她眸色微动,然后端着饭菜从窗户倒的远远的。 容不霏见了,问道:“又有猫吗?”她记得中午杨曲怜就将她吃剩的饭菜倒了下去,说是墙角有猫。 “嗯!” 杨曲怜端着空碗走出房门,顺手带好门。 沈修珏倚着隔壁的门框,神色冷漠的看着路过的杨曲怜,淡问:“她吃了多少?” 杨曲怜掩下心里强烈的妒意,温婉的微笑道:“自然是和中午一样全吃了,霏霏的食欲素来很好。” 沈修珏面无表情的微微打量了她一会,也不知是信了没信。他没多说什么,转身进了屋子。 杨曲怜紧握着托盘在门口停了许久,才深吸一口气迈步离去。 今晚容不霏早早就入了睡,次日一早她就真的离开客栈,打算帮镇民干活通路。 她庆幸路过沈修珏的房间时,并未见到他出来。 大概是因为想早些回家,她在去镇外的路上难得吃了五个大肉包和一碗糁,然后摸着饱饱的肚子买了个大铲子快步跑去镇外。 经过一场大雨,镇外的口子上因为山石泥土的塌方,完全挡住了离开的路。四处黄灿灿的一片,坑坑洼洼的。镇民老早就拿了家伙哼哼哧哧的干着活,毕竟很多人的农地在前方,来来去去都需要这条路。 容不霏的加入一开始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见她细皮嫩肉的,有人劝说让她帮忙端端茶水就好。可她偏要做汉子们做的事情。渐渐的,她脚上、手上、脸上……几乎染了一身泥之后,看起来估计是不太显眼了,便就没人再问她的事儿。 一直到了中午该是吃饭了时候,别人不是回家吃饭,就是家人送了饭就地坐着吃。就只有累的半死的她,可怜兮兮的站在那儿,回去不是,找个饭馆人家又定是嫌脏。 这时,有热心的大妈问她:“姑娘的家人没有给送饭么?要不过来与我家汉子一道吃着应付应付?” 容不霏本欲答应的,可见人家汉子面前的饭菜也只有一人的份,便摇了摇头,微笑道:“不了谢谢,我……”她看到不远处正往她这边走的浅黄色的挺拔身影,身子僵住。 沈修珏走近后,面带微笑的看着她:“累了?” 好一副温润如玉,干净似水的模样,几乎让人会以为他就是个大好君子,如清莲般高洁。 可她很清楚,没有谁能比他的内心更黑暗。他满手鲜血,任何人都比他干净。 她拘束不已的摇了摇头:“不累!”其实很累,累的腰酸背痛,可一看到他,她就完全没有了感觉累的心思。 沈修珏:“走吧!” 他伸出手正欲牵她,她反应极快的赶紧躲开。 “我……我自己走。”她不敢回去就是因为不想见他,既然他人都来了,她也就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挨饿了。 她赶紧率先迈出步伐快步朝前走,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在她身后停了许久才跟上。 大概是因为她没有给机会的缘故,二人一前一后,一路上都未说过一句话。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莫名感觉渗人的紧。 回到客栈,水沂濪他们就迎了过来。 水沂濪想靠近容不霏,却见她一身泥,不由嫌弃的骂了起来:“你这是不是闲的?去干什么活?这细皮嫩肉的,能干些什么?” 容不霏:“我这不是想快些回家么?” 水沂濪冷哼:“我就不信加一个你,就能起的了大作用,你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快些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下来吃饭,大家都在等你一起呢!” “我不洗澡,你们给我拿几个包子吃吃,吃完继续去干。” 水沂濪身后的杨曲怜看到先后进入的沈修珏与容不霏,不由咬起唇,几乎能将下唇咬出血。却还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的温柔道:“霏霏去洗澡吧!房间里给你放了一套新衣服,你就听听话,都是关心你。”好一个端庄又贤淑的美人儿。 容不霏:“可是……” 水沂濪极强硬道:“别可是了,去洗澡!” 容不霏本就是个性子软的,也没多做反驳,只能嘟着嘴上楼了。 沈昀懒懒的坐在摆满饭菜的桌子旁看着一直盯着容不霏背影看的沈修珏,他拿起筷子晃晃悠悠的敲打着眼前的空碗,笑道:“替身而已,用的着这般上心?” 沈修珏走到沈昀对面坐下,没有说话。 容不霏确实是累了,以致于觉得洗澡实在是太舒服,洗着洗着不想出来了。若不是水沂濪亲自上去揪,她怕是要在水桶里睡着。 穿好衣服,想起楼下的沈修珏,她犹豫道:“要不我在这里吃吧!你让人给我端些饭菜过来就好。” 水沂濪闻言冷哼:“想得美,给我下去!” 容不霏撅着嘴从床上坐下:“我心情不好,不想出去。”昨天也没人逼她下去吃饭。 水沂濪:“你心情不好,你还有心情干活?少装!下去!” 不可否认,容不霏干了这次活,大概是干的很痛快,有了些发泄,以至于心里的郁闷确实散了不少。 她叹了口气,只能跟水沂濪下去了。 她出门就看到沈修珏正坐在饭桌旁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感应到她正朝楼梯下走,他抬头朝她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 她不由腿一软,硬着头皮快步下楼从杨曲怜身边坐下,拿起装好白饭的饭碗往嘴里扒饭。 沈昀叹了口气:“终于可以吃饭了。”他夹起一块白切猪肝放在水沂濪碗里,“多吃些动物肝脏。”他记得昨天大夫说过吃 这个好。 水沂濪脸上一喜,开心道:“好,我吃。”哪怕她并不喜欢吃这玩意,但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孕妇需要吃什么,她开心的什么都愿意吃,只要是他的心意。 他们所使的是个普通的八仙桌,沈修珏、沈昀、水沂濪各坐一边,容不霏与杨曲怜共坐一边。 这些是杨曲怜早有预见的坐局,所以她一早就坐在了靠沈修珏近些的那一边。她努力的感受着沈修珏的气息,只觉得心里对他的情意越发不可收拾。同时更恨不得身旁夺取了他注意力的容不霏立刻死去。 正欲夹菜的容不霏陡的打了个寒颤,莫名感觉到一股寒意袭来。她第一反应觉得是沈修珏心里的黑暗又在燃烧,吓的赶紧收回筷子,打算迅速扒白饭吃饱上楼。 突然,她停下扒饭的动作,小脸皱成了包子。 大葱! 她的碗里竟然会有大葱! 可她什么时候给自己夹过大葱? 她现在是吐也不是,吞也不是,只能像吃□□一样两眼一闭,死撑着将嘴里的大葱吞了下去,然后给自己夹了好几口其他味重些的菜塞到嘴里解口。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吃饭的动作停了好一会儿,才眼观鼻鼻观心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继续自己吃自己的。 解了口,容不霏感觉扑面而来的杀意更浓了,又下意识的只低头扒饭不吃菜。可是没多久,她又莫名其妙吃了一口大葱。 她只觉得要哭了,赶紧吃了几口其他的菜解了口,然后欲哭无泪的抬头问其他人:“你们是谁夹大葱不小心掉到我碗里了么?” 真是不长眼啊! 沈昀不由笑出声,摸了摸鼻子,瞎说道:“许是你自己走神往自己碗里夹的吧!” 容不霏:“……” 她怎么可能走神走的这么别致呢? 骗子! 得不到答案,她只能继续扒饭了。这一次,她扒饭扒的非常小心翼翼,仿若生怕又“踩到地雷”,以致于更是忘记了给自己夹菜吃。 这时,一个手持菜刀,发髻凌乱的中年妇女一脸疯狂的冲进了客栈。她通红的眼睛第一次时间锁定容不霏。她提起菜刀就朝容不霏跑过去,恶狠狠道:“我要杀了你……” 沈修珏眸色一凛,一把将杨曲怜给推开,迅速将转头正欲看过去的容不霏拉到自己怀里。 他低头含住容不霏的 唇瓣。 他微斜着脑袋,凤眸微眯,眸光略过容不霏的耳侧落在前方。他落在容不霏腰侧的手微微一转,弹指间两根银针飞出。 顿时,地上躺了两具尸体,一具是那手持菜刀的中年妇女,一具是客栈窗户外正欲对容不霏放箭的男子。 霎那间解决了危险之后,他的手搁回容不霏的腰际紧搂着彻底懵呆了的她,干脆热烈的加深了这个吻。 正欲推他的容不霏突然睁大了眼睛。 大葱! 他嘴里有大葱! 他正在往她嘴推大葱! 她顿时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摆脱大葱,疯狂的推他推不开,便尽全力伸舌将大葱反推,哪怕老推空推到他的软舌,她也依旧是一门心思的又努力欲挣脱他又继续推大葱。 所以客栈里外多了两个被沈修珏杀了的人,她不知道。 客栈如今乱做一团,人心惶惶,断天正在快速处理,她也不知道。 ☆、第27章 大章 (三合一) 沈昀他们都睁大眼睛看着眼前陡然“激吻”起来的二人,哪里知道容不霏这么努力的回应是因为有大葱,只以为这二人疯了,竟是大庭广众之下玩这些。 尤其是被沈修珏无情推开的杨曲怜,因为都没心思注意她,她只能忍着身子被摔的疼痛,斜趴在地上死盯着二人,指甲生生的扣进了自己肉里。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的她,突然捂住胸口呻.吟起来,只希望能阻断沈修珏与容不霏二人的行为。 奈何只有小儿回神赶紧去扶她,其他人根本就不管她的死活。 沈修珏享受着容不霏这难得的“热情主动”,直到感觉她脸色涨红实在是换不过气了,他才叼过那罪魁祸首的大葱吞下,贴着她的唇瓣满足的轻笑起来。 嘴得到了释放后,容不霏很轻易的推开他,拿起筷子就使劲往嘴里塞菜解口。 她讨厌大葱,讨厌到吃了大葱就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嘴里那浓郁的大葱味,在她又吃又喝许久后,直到肚子胀的都有些痛了,味儿才淡的她勉强可以承受了。 于是另一桩大事开始占据她的脑袋。 她立刻转头指着明显看着她还在回味,一副怡然自得模样的沈修珏,脸蛋不知是气红的还是羞红的。 “你……你……”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得脑子要炸了。“你……你什么意思?”亲她,还用大葱折磨她。 回过神的水沂濪看到自己的闺友被这般占便宜,自是看不过去,她正欲发作,却被沈昀按住了手。 沈昀对她摇了摇头,小声道:“别管他们的事。” “可是……” “乖!” 水沂濪只能忍下脾气暂时观望着。 当下客栈死人的大事早已被断天处理的干干净净,看起来似乎根本就没发生过什么。 容不霏是怎么也不会想到刚才发生了什么的。 沈修珏睁着眼睛说瞎话:“一时没忍住,抱歉!” 沈昀挑眉,这小子竟然会道歉? 容不霏眼眶通红,真是觉得要崩溃了,想到刚才与他亲密的细节,软滑的相抵,津液的交换…… 这到底算个什么事啊? 她想打他,可打不过。她想骂他,也不敢。只能急的转身跑上了楼,焦躁的钻到被窝里抓头发。 随着他的离开,沈修 珏立刻变了脸色。他紧抿着唇,全然没了刚才享受过后的高兴。 沈昀一看他这模样,了然的笑道:“怎么?被嫌弃了?所以生气了?” 沈修珏低头没说话,明显心情不好。 水沂濪实在是憋不住想说些什么,但每次想开口的时候都被沈昀握手止住。她想了想,只能闷闷的开口道:“我去看看霏霏!” 水沂濪离开后,沈昀看了看早被小儿扶过来坐好的杨曲怜,随意道:“你是不是也该去看看?”他刚才的注意力全被接吻的沈修珏与容不霏二人引去,还不知道杨曲怜被当了炮灰。 杨曲怜低着头掩下眼底的怨怒,娇柔道:“我摔疼了,一时走不动。”被道歉的不应该是被摔的她么? 沈昀对跟在水沂濪身后的五儿喊了声:“五儿,过来扶杨姑娘上楼回房。” 杨曲怜也没打算非留下不可,沈修珏明显就没有管她死活的意思,她只能微微呻·吟着在五儿的搀扶下缓缓离去,一副虚弱又可怜的模样,企图引起沈修珏的愧疚与怜惜。 这里总算没人了,沈昀突然坐到沈修珏旁边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笑道:“原来你不是没欲·望的嘛!” 沈修珏面无表情的为自己倒了杯水喝下,淡道:“什么欲·望?” 沈昀向沈修珏身下瞥了瞥,大概是因为太想大笑,他的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意:“你刚才硬·了。” 沈修珏:“……” “真壮硕。” “……” 水沂濪去到容不霏房里坐在床边推了推在缩在被窝里郁闷呜咽的容不霏:“行了,你现在感觉受不了了?刚才怎么就回应他回应的□□似的?” 容不霏掀开被子:“我什么时候回应他了?” “啧啧啧……”水沂濪斜睨着她,“你当我们眼瞎呢?那双手虽死命推着人家,可那张嘴却揪着人家就不放哦!” 这话说的…… 容不霏觉得又难为情又冤枉,委屈的控诉道:“他往我嘴里推大葱,我最受不了大葱那个味,当然要还给他。” 这时杨曲怜站在门口握了握粉拳,缓慢的在五儿的搀扶下走到桌子旁坐下。她淡淡的看着容不霏,让人看不清眸底情绪。 水沂濪露出了然的表情:“难怪他放开你之后,你就使劲吃菜喝汤,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不然呢?”容不霏想想 就生气,“我好好的吃个饭,却吃了一顿大葱。” 水沂濪面露疑惑:“若之前他往你碗里扔大葱是因为好心想让你吃些菜,可他亲你往你嘴里推大葱是为了什么?” 容不霏皱眉:“我碗里的大葱是他给的?” “嗯!” 容不霏一拍床板,怒道:“我早该想到的,除了他喜欢欺负我,还会有谁?”在这个世界,最了解她对大葱的厌恶程度的人,就只有他了。 水沂濪想了想,若有所思继续道,“有人要杀你的时候,他突然亲你喂你吃大葱,同时客栈里外死了两个人,一个是要杀你的,另外一个可能也是要杀你的。这……” 容不霏立刻睁大眼睛:“刚才死了两个人?” 水沂濪点头:“对,两个,目前我没看出来是怎么死的,注意力全在你俩身上了。” 容不霏低下头没说话了。 水沂濪问道:“怎么了?” “没怎么。”容不霏打了个哈欠又躺下,“我干了半天活,累死了,我睡觉了。” 水沂濪:“你知道那两人是怎么死的?” 容不霏没理。 水沂濪站起身冷哼:“算了,我下去看看那断天查的怎么样,待会估计就知道那两人是怎么死的了。” 水沂濪走之前意味不明的打量了坐在一旁一直未说话的杨曲怜一番。 杨曲怜看似无异样的笑了下:“怎么了?” 水沂濪没说话,转身走了。 随着水沂濪的离开,杨曲怜的脸色立刻不好看了,她直接对容不霏道:“霏霏,你说过不会与我抢他的。” 容不霏心不在焉的应道:“我和你抢谁了?”她一时没有想起杨曲怜说的是谁,脑中只想着沈修珏又杀人了的事情。 杨曲怜立刻站起身,扯痛了刚才摔疼的腰部,不由捂着疼处咳嗽出声:“咳咳咳……” 容不霏闻声这才回神赶紧下床扶着杨曲怜,关心道:“你这是怎么了?” 杨曲怜眼眶中有了泪,看起来可怜极了:“他刚才为了亲你,将我给推倒在地。我喜欢的人为了你竟是如此羞辱我。” 容不霏想起刚才沈修珏确实推过她,赶紧围着杨曲怜查看起来,要知道,杨曲怜何其娇柔,那经得起摔。 杨曲怜没有心思理会身体上的痛,只是赶紧拉住容不霏的手,祈求 道:“霏霏,如果他要和你在一起,你千万不要答应。他之所以会注意你,只是把你当替身而已,时间久了,他自是会发现你不是他心里想的那个人。我不要你帮我获取他的心,只要你不要跟我抢。”微不可觉的,在她的眼里划过一道毒光。 容不霏紧盯着杨曲怜明显栽进去的模样,知道自己该说的早就说了,如今说再多人家也不会听。 她管不了杨曲怜那颗心。 她抽出被杨曲怜握住的手:“我去睡了。”言罢又去到床上躺下。 杨曲怜看着她的背影森冷了目光,她吸了吸鼻子,依旧是那副惹人怜爱的模样:“你不答应我是因为你喜欢他?” 容不霏:“我不喜欢他。” “你骗人,你一直在讨厌他喂给你的大葱,却没有表现过你讨厌他的吻。”这一细微的异样,逃不过喜欢沈修珏喜欢惨了的杨曲怜的眼睛。 容不霏坦然承认:“我本来就不讨厌他的吻,这与喜不喜欢是两回事。”她想,她并不属于那种只能接受自己喜欢的人触碰的人。 她说的这话实在是有些放·荡,杨曲怜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话。 容不霏想到死去的那两个人,转过身问杨曲怜:“如果我说楼下那两个人是他杀的?你还会喜欢他么?”她终究还是希望杨曲怜能够知难而退。 杨曲怜诧异了一会,果断道:“会!” 容不霏叹了口气,没说话了。 楼下。 断天踏进客栈,向沈修珏禀报了这次有人刺杀容不霏事情的原委,原来是因为昨天那被割了舌的姑娘。 那姑娘是这客栈掌柜的闺女,因为她的事情,掌柜一家乱作一团,哭天抢地的报官,可人家衙门除了在地上找到一根带血的纤细银针,其他什么都查不到。今日一早有一蒙面黑衣女子找到他们一家,说是容不霏因那姑娘的乱嚼舌根而施了银针割了她的舌,那家人便信以为真的找了杀手以这种声东击西的方法来杀容不霏。 沈修珏面无表情的问:“那家人呢?” “掌柜的看到这两杀手死后,就赶紧将客栈交给伙计暂管,卷包袱带着妻女抄镇后的林子跑了。”看来是觉得对方不是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可以应付的,只能识相的跑了,免得一家子小命都没了。 沈昀惊讶道:“原来昨天的事情是你干的?” 沈修珏未语。 沈昀刚才并 没有注意到沈修珏有用银针杀人,当下一想便知事情的原委:“刚才的两人也是你杀的?” 沈修珏转动着手里的茶杯,依旧未答。 沈昀难得不高兴了,低声训斥道:“你作为一个君主,怎可胡乱草菅人命?” 沈修珏冷冷一笑:“你若是觉得我这个皇帝做的不好,大可以你来做。” 沈昀被噎了噎,赶紧坐远了些:“我可不做皇帝。”看他的样子,还真是对皇位弃之如敝。 沈修珏没说话,站起身迈步离去上了楼。 沈昀觉得没意思,也跟着上去了。 容不霏确实是累的不轻,这一觉竟是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她起来时,杨曲怜告诉她路通的差不多了,据说中午就能启程回昆南。 容不霏走到窗边看着天空,担忧道:“应该不会在路上又下大雨哈!”这次只是堵了路,万一下次是直接砸到他们的人呢? 杨曲怜看似面无异样的站在容不霏旁边,柔声道:“应该是不会的。你是打算下去吃东西,还是让我给你端上来?” 容不霏本是下意识的想让杨曲怜给她端上来,但想到什么,她摇了摇头:“不了,我自己下去吃吧!” 她莫名的不想承受杨曲怜的好了,就是不想。 杨曲怜想到在楼下与沈昀一道坐着谈话的沈修珏,抿了下嘴,道:“要不还是我给你端上来吧!免得你见到……”想到她还不知道那公子的名字,她心里一阵不甘。她强压着心头的情绪,继续道,“免得你见到那公子会觉得尴尬。” “他在外面?” “嗯!” “那你给我端上来吧!” “好!” 容不霏在屋里吃了早点后,一直没有出门,每每想到沈修珏昨天对自己的行为,她就气的不由擦了擦嘴。 到了中午,果然如杨曲怜所说的,路通了。 断天买了两辆马车,一辆普通的,一辆豪华大型的。沈昀与沈修珏用普通的马车,由断天驾着。容不霏她们用豪华的马车,由五儿驾着。 容不霏出去时,沈修珏已经上了马车。由于水沂濪还没下来,她就站在马车边上等着。 她看着沈修珏所在的那辆马车,恨不得将那辆马车瞪出个窟窿,然后沈修珏身上也起个窟窿。 突然,一阵风飘过,那辆马车的小窗 帘被风吹开,沈修珏抬头朝外看了过来,正好撞到她满含怨愤的目光。 他的眸中划过一道幽光,面无表情。 容不霏打了个激灵,赶紧别过脑袋。以她对他的了解,她觉得他已经生气了,可能后果有点严重。 被亲了,她不能一巴掌扇过去,还得如此躲躲藏藏,实在是憋屈。 这时,水沂濪与沈昀出来了。 沈昀亲自扶着水沂濪上了马车,道了句:“小心点。”后,很自觉朝沈修珏所去的那辆马车走去。 “王爷留步!”杨曲怜突然娇柔的喊住沈昀。 沈昀停下脚步看向她:“姑娘有事?” 杨曲怜看似很识大体的温柔道:“王妃想来是最需要王爷的照顾,民女想,不如让民女与霏霏去那辆马车,王爷与王妃一起,这样王妃开心,王爷也放心。” 正欲上马车的容不霏皱起眉头:“我可没打算换。” 沈昀闻言不知道是想到什么,突然恍然大悟的拍了下手:“对了,想必那小子是很想与容大姑娘一道的,只是不好意思开口。如此,我这个做长辈的,为了他的终身大事,不成全成全就说不过去了。” 杨曲怜突觉不妙,容不霏更觉不妙。 果然,沈昀继续道:“不如我与容大姑娘换,杨姑娘就别过去打扰他们了。”说完就自顾上了马车与水沂濪坐一起,并完全不给容不霏拒绝的余地,“五儿,将容大姑娘请过去,容不得她拒绝。小儿,将杨姑娘请上来。” 五儿,小儿:“是!” 容不霏赶紧躲开五儿的大手,就要往眼前的马车上爬,却被五儿给拉了开,她急吼吼道:“喂喂喂……尊重尊重我,我可没答应去那边,我要和水水一起啊!” 可接受到命令的五儿只管将她往另一辆马车拉,她的力气哪能抗拒的了五儿,只能生生的被拖了过去。 水沂濪扯了扯沈昀的袖子,劝道:“他只是将霏霏当替身,还是别把霏霏往火坑里推了吧?” “替身?”沈昀笑了起来,“就算真是替身,容大姑娘也是赚到了。要知道,以她那毁了容的模样,能找到那么出色的男人,岂不是赚大发了?” “可是霏霏不愿意啊!”水沂濪站起身就欲下去亲自将容不霏给喊回来,被沈昀给按住。 沈昀贴着水沂濪的耳朵低声道:“她不是替身!” “什么? ”水沂濪一时没反应过来。 沈昀抚摸着水沂濪的脑袋,柔声道:“我的水儿素来聪明伶俐,你想一想便能知道的。”他转过头看向外头问道,“杨姑娘怎的还不上来?” 杨曲怜死盯着容不霏上去后就驾走的马车,心里恨的直痒痒。 小儿注意到看似柔弱的极易惹人怜爱的杨曲怜美眸中划过的那道怨毒的目光,心里咯噔了下,立刻装作若无其事般又道了声:“杨姑娘,请吧!” 杨曲怜朝这俩马车里看了看,既然那辆马车都走了,她只能上去。 前头的那辆马车里,容不霏委屈的缩在边上,生怕沈修珏突然又扑过来把她给亲了。 不过沈修珏全程都没有看她,只是顺着撩开的车帘看着外头的大路,一双绝色凤眸里几乎没有表情。 容不霏知道,他心情不好。 二人如此僵持了许久,沈修珏才转眸看向她,墨眸深如渊,看的她只觉得渗人极了,好想跳下马车。 她低下头,忍不住率先出声:“别看!” 沈修珏抿了抿嘴,也终于出声:“你很嫌弃我亲你?”说这话时,他微不可觉的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调节心情。 容不霏:“……” 好一会儿,她才很客观的回答:“这不是嫌弃不嫌弃的问题,是男女授受不亲的问题,你不该亲我的。” “那你嫌弃么?” “……” 真是难以沟通。 沈修珏见她不回答,看了她一会儿后突然勾起一抹嘲讽,仿若是想到什么遥远的事情,又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顺着车窗看着窗外,没有再说话了,眸中泛着悠远之色,仿若在回忆什么,而且是不大美好的回忆。 容不霏瞥了瞥他,心里的感觉其实非常复杂。她很感激他三番五次救她以及好吃好穿的养了那么多年。同时又实在是认可不了他这个人,更认可不了他对她做过的过分事情。 对他,她算是又亲、又怕、又恨、又感激吧! 她不知道他现在究竟是以什么立场对待她,她也不想知道。只希望哪天他就走了,真的就没有认出她。 虽然这…… 她晃了晃脑子,赶走心里的某些想法。 与他独处实在是不舒服,她去到外头对断天道:“我驾马车,你进去。” 断天面无表情的,根本不理她。 容不霏噎了噎,知道他只受命于沈修珏,便只能撇着嘴坐在他边上。好在她个头小,不需要他挪动也能好好的坐在这里。 只是这外头真不是一般人能呆的住的,因为实在是太晒,不一会儿就晒的她皮肤辣的生疼。可相比于与沈修珏呆在一起给她的危险感来说,她宁愿就这么晒着,也不想对着他那张喜怒无常的脸。 时间过去许久,久到她有些昏昏欲睡时,风与草之间隐约有些异样的声音传来。她立刻打起精神,对危险的感觉向来很敏锐的她,直觉似乎有什么正慢慢靠近。 她立刻转头看断天,果然见到断天绷紧了身子,眼里泛着警惕之色。她又转头看沈修珏,却见他依旧只是看着窗外,还是刚才那副表情。 她不由有些急了,正欲出口提醒沈修珏,却见他突然随意的一挥袖,每一弹指间都有数根银针飞去,眨眼间便飞出了数不清的银针。 她来不及惊讶就听到有东西落地的声音,回头一看,见到正有无数的箭朝他们射来,都被沈修珏的银针打落。 有很多人正躲在暗处用箭射他们。 就在无箭射过来的空档时间,沈修珏最后放了数十根银针出去隐没于远处。之后再没有箭射过来,也没有异样的声响。有的只是凭空飘来的死亡气息,让容不霏感觉心头不由起了一阵窒息感。 由被暗杀到消灭敌人也只是霎那间而已。 断天拿着剑尴尬的摆着欲挥舞挡箭的姿势,只觉得有这么个主子,他这个御前侍卫副统领根本毫无用武之地。 容不霏看了看收起剑拿起鞭子明显有些丧气的断天,有些同情。这算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哦! 她再回头看了看马车里全程只是出神的看着窗外的沈修珏,仿若刚才他挥袖施针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一般。 她暗中叹了一口气,越发觉得若沈修珏有心的话,她只能是他手中的一坨面粉。 搓圆捏扁,捏扁搓圆…… 后面的马车里,沈昀轻拍着水沂濪的手一边安抚着一边勾唇道:“早知有他在,我们任何危险都不会有,这一路只管安心就是。” 水沂濪终于想起问沈昀:“他到底是谁啊?” 她这一问,杨曲怜立刻也全神贯注的等待沈昀的答案,不想沈昀只是贴在自家媳妇耳边极小声的说了些什么,明显不打算让别人知道。 水沂濪闻言立刻睁大了眼睛,不由有些说不出话了:“他……他……怎么会?” 沈昀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杨曲怜本就暗中焦急不已,现在看到水沂濪这副震惊的模样,就越是想知道沈修珏的身份。能让一个亲王这般重视,想来定是身份尊贵,说不定也是皇族人。如此,她对他更是有了志在必得的心思。 度过了这有惊无险的暗杀,容不霏还是坚持坐在外面不想去马车里头。 只是,随着越来越接近黑夜,周遭的那股阴森怖人的气息越来越浓,直到天色大黑,容不霏就有些坐不住了。 身体上的苦她尚且能受,可这心灵上的罪,她实在有些受不住。 没了法子,她终究还是回了马车里面。 沈修珏虽然可怕,但同时也会让人感觉到安全。 马车里头点了灯,看起来要暖心许多。 沈修珏终于看向她,目光触及到她脸上的晒痕,眸子眯了眯,嘴唇紧抿着,明显心情又不好了。 容不霏不由往一边移了移。 大概是不想吓到她,他深吸一口气,脸色看起来终于柔和了许多:“我故意想看看你究竟要到什么程度才愿意进来。”他笑了笑,似乎是想让自己看起来温柔些,结果却笑的非常僵硬,“可你晒成这副模样都不愿进来,看起来,还真的是很讨厌与我呆在一块。” “我……”容不霏赶紧摇头,“不是不是,我只是嫌我自己太白了。”她看得出来,他只是在装温柔,他这副表象下说不定就是排山倒海的怒气。 她惹不起他。 沈修珏突然倚着车壁闭上了眼睛,不知是在想着什么,或者根本就是单纯的困了。 渐渐的,容不霏倚着车壁也想睡觉。 这时,他突然又开了口:“以你们容家的财力,该是能求到神医神药消了脸上的疤。你为何不去了这疤?” 他依旧是闭着眼睛的,听不出他话中的情绪。 容不霏怔住:“你……你知道我们家?” 沈修珏似乎意识到什么,抿了下嘴,随意道:“无意中听说的,昆南容家挺有名。”他睁开眼睛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的脸,“为何不去疤?” 容不霏摸着脸,回道:“我这张脸长的太漂亮了,这道疤能为我省去不少麻烦。”这是实话。 记得曾经她是在沈修珏的要求下女 ☆、第28章 纠扰 沈修珏真没想到容不霏会突然搞这一出,他毫无停顿的也跟着跳了下去,由于容不霏去到马车边缘需要时间,而他完全可以将这一步化为一霎那。于是局面变成了容不霏在落下去的瞬间被沈修珏搂住一起掉了下去。 沈修珏生生的给容不霏当了肉垫。 他无孔不入的气息让她忍不住剧烈的挣扎起来:“放开我,你放开我……” 其他人都赶紧停下马车跳下朝这边跑来。 沈昀边走边道:“干嘛呢?大晚上抱起来跳马车,玩刺激啊?”他紧紧的牵着迫不急待想跑着过去关心容不霏的水沂濪。 沈修珏搂住突然发狂的容不霏,轻喝:“别闹!” “滚开!”奈何容不霏完全被噩梦控制了情绪,一时根本就走不出来,一心只想将沈修珏给甩开。 水沂濪走近了赶紧握住容不霏的手,急道:“霏霏,你干嘛?霏霏……” 杨曲怜站在一边没有说话,黑夜掩住了她脸上的表情。 听到水沂濪的声音,容不霏才停下挣扎,通红含泪的眼里露出疑惑,开始分辨自己当下所处的状况。 好一会儿她才努力让自己从噩梦的影响中走出。 她赶紧抹了一把泪,只觉得尴尬极了:“我……” “我什么我?”水沂濪推了她一把,“你没事发什么……”她话未说完就被陡然射到她身上的森冷目光惊住,下意识的赶紧收回自己的手。 沈昀过去将自家媳妇扯到自己怀里,对沈修珏道:“推一下而已,又没打她,急什么?” 沈修珏低头看着怀里的容不霏,目光深邃幽暗,看不出他在想什么。默了一瞬后,他只是问道:“好些了?” 容不霏不自在的摆了摆身子:“你先放开我。” 看来根本不是沈修珏欺负容不霏,水沂濪这才收起心里下意识对他的不满,心里只觉得一阵吃味。仿若自己的宝贝被别人霸占了,想碰下都不行了。 沈修珏不仅不放开容不霏,反而抱起她起身上马车,淡道:“快到昆南城了,继续赶路吧!” “可是我不想与你坐一辆马车。”容不霏不悦的挣扎着,毫无意外的撼动不了半分,被他很强硬的放在了马车座子上。 水沂濪还是看不过去,她总觉得容不霏非常排斥沈修珏。就算真如沈昀说的那样,沈修珏是养大容不霏的人,算是青梅竹马,她也不 想容不霏被强迫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她正欲爬上马车将容不霏拉上来,毕竟怎么说她也是皇婶,却被看出她意图的沈昀抱起走向另一辆马车。 水沂濪:“昀哥哥,霏霏不想与他一起,我们不能无视她的想法。” 沈昀:“乖!他不会伤害她。刚才你不过是推了容大姑娘一下,他就那般护起了犊子,你还担心什么?” “可霏霏不乐意。” 这时,在断天欲驾马车继续赶路的时候,杨曲怜突然过去撩开车帘,一脸诚恳且含正义之色的对沈修珏道:“既然霏霏不愿意,那就让霏霏与王爷换回来,公子何必强人所难?” 正在万分不甘的容不霏见杨曲怜竟然跑来找沈修珏的事情,立刻不得不收起情绪赶紧道:“我愿意我愿意,曲怜你赶紧过去吧!” 以沈修珏的脾气,岂容一个陌生女子纠缠? 但杨曲怜不懂容不霏想护她的心思,只以为容不霏想跟她抢男人,心里的怨愤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好在她掩饰的好,才能不在烛光下露馅。她强压着想将容不霏掐死的冲动又开口:“霏霏,你这是……啊!” 果然,沈修珏没有耐心听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说话,一挥袖,一股内力凭空打到杨曲怜身上,杨曲怜立刻倒在了地上。 “断天,走!” “是!” “曲怜!”容不霏立刻要去看杨曲怜,被沈修珏按住,她急了,禁不住拉高了音调:“你怎么可以打她?她身子不好,哪经得起你三番两次的暴力对待?” 沈修珏:“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定是不会去伤她。以我的本事,我的性子,我那一下完全可以让她飞出去摔死。可她如今只是倒在了地上,伤不了半分。” “多少还是能伤到她。” 沈修珏突然紧盯着她:“就那么关心她?” “我……”容不霏突然不敢说话了,她知道他又生气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就是知道他比任何人都喜怒无常。 她只能转头从窗户伸出脑袋去看杨曲怜,虽然黑夜中看不清,但隐约还是能看见有人正在扶杨曲怜起来。 她坐回去离他远了些,不想与他说话。 沈修珏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对断天道:“前面有家乡村驿站,停下留宿。” 现在离昆南城并不远,他不选择赶路,而是找一个寒碜的地方留宿,这 让断天有些意外。 断天只是一瞬间的讶异,接尔赶紧应下:“是!” 沈修珏这一决定容不霏也不反对,一来她想看看杨曲怜怎么样,二来她实在困的慌,当下因为那个梦,在他身边她定是睡不着了,留宿也好,反正不赶时间。 她低着头,突然水囊被递到她的眼前。她舔了下唇,想到自己确实渴了,便接过沈修珏手里的水囊抬头喝水。 二人一路无话,沈修珏倚着车壁又闭上了眼睛,微不可觉的叹息了一声,含着无奈、无措、以及隐忍…… 他薄唇轻启,极微弱的吐出两个字,声音轻到只有他自己可以听见。 “阿不……” 仿若夹杂着千言万语,千愁万绪,以及说不出的苦涩…… 容不霏身子一僵,立刻睁大眼睛看向他,见他只是紧抿着唇,似乎在假寐。 她想,刚才那微弱到几乎不可闻的声音,只是错觉。 到了驿站,阿不率先蹦了下去。 后头那辆马车里头的人稍一想就知是要留宿了,这正合沈昀的心意,毕竟水沂濪是个大着肚子的,好好休息再赶路比较靠谱。 沈昀扶着水沂濪走了过来:“这决定不错,留宿好。” 小儿正扶着脸色苍白的杨曲怜跟在后头,看杨曲怜那虚弱不堪的模样,似乎非常遭罪。 容不霏赶紧过去扶她:“摔到哪儿了?” 杨曲怜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没有说话。长袖里,她的拳头紧握着,白嫩的小手隐约出了些青筋。 容不霏围着杨曲怜查看:“可有伤到……”她话未说完,就看到杨曲怜白纱衣袂下的斑斑血迹。她赶紧撩开杨曲怜的衣袖,“流血了。” 杨曲怜更是露出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她看着毫无愧疚之色的沈修珏,不由微微抽噎了一下,企图引起他的注意,可无用。 容不霏也不敢拿沈修珏怎样,只能向驿站的伙计要了瓶金疮药。 照例,容不霏与杨曲怜住一间房,沈昀与水沂濪一间,沈修珏自个一间,一干人陆陆续续的进了驿站后头的院子。打算先休息着,待会会有人送夜宵分别至每个房间。 入了房间,杨曲怜就抽出被容不霏握住的胳膊,美眸含泪,她控诉着:“你答应不与我抢他的,刚才你干嘛不下马车?”本就遭了不少罪,这一哭更是让人看了不由觉得欺负她就是造孽。 容不霏扶着杨曲怜坐下,一边给其上药一边道:“我下来也得他让啊!我那样只是想让你赶紧走啊!你刚才也看见了,你不过只是多说了句话,就被他给推倒了。这才多久,你就被他推倒了两次。若哪天惹怒了他,他定是可以毫不眨眼的杀了你的。这种人,你又何必继续喜欢着?知难而退才是理智的。” “你是我的闺友!”杨曲怜目光灼灼的看着容不霏,“你就不应该就着便利帮我么?若你能为我制造机会获取他的注意力,我又何须自己惹她?” 容不霏抿了下嘴,道:“我怎敢在他面前作妖将他无兴趣的女人推到他面前?这样我们两个都会成为他迁怒的对象。” 杨曲怜极不喜欢听这话:“我就这么差?” 容不霏:“……” 她能说无论是外貌还是身份,杨曲怜都不可能配得上沈修珏么?尤其是身份,沈修珏是万人之上的皇帝。 “霏霏……”杨曲怜晃了晃容不霏的衣袖,“只有你离他最近,你一定要帮我。” “我做不到。”她若帮了,就是将其往火坑里推。 杨曲怜立刻站起身,明显是再难压抑住怒气了:“你既然不喜欢他,为何非得让我不痛快?” 容不霏看着杨曲怜,知道解释不通了,干脆闭上嘴不说话了。 杨曲怜看透了容不霏的倔强,她深吸了一口气,又开始软了起来:“霏霏真的忍心让我难过么?” 奈何无论杨曲怜说什么,容不霏都不说话了。 其实容不霏心里也郁闷的紧,就因为沈修珏的出现,她好好的一个朋友,估计就要失去了。 这个晚上,算是她们再一次闹的不愉快,惹得容不霏当晚都没有怎么睡觉。 而且莫名的,她感觉与杨曲怜呆在一起不大安全了。 次日,容不霏一早就跑出驿站,本想率先跑去水沂濪那辆马车,以免自己被杨曲怜竖为仇恨值满满的情敌。 奈何沈修珏老早就倚着马车等着她,见到她,露出一个看似阳光明媚的笑容:“起来了。”昨天的阴郁似乎被他吃了。 容不霏昨晚本就没怎么睡,今早还是故意掐着点起来的,奈何还是躲不过这腹黑阴暗的家伙。本就困的几乎眼冒金星的她,脑子都有点浆糊了。 她不由凭着自身的想法道:“我不跟你坐一起,我去后面那辆马车。” 说着她就赶紧跑过去,却被瞬间移到她面前的沈修珏给拉住。 沈修珏:“沈昀夫妇俩还是不分开比较好,你就别去占个位置了。” 容不霏意图将自己的胳膊从他灼热的大掌里抽出:“那马车大,不挤。我在,沈昀亦可以一起。” 沈修珏意味不明道:“你若过去了,你那个虚弱不堪的朋友怕是要趁机缠着要上我这边了。” 明明再寻常不过的语气,容不霏却听出一股满含杀意的威胁。 容不霏僵住,侧头看着他:“你……” 他对杨曲怜起了杀意! “走吧!”沈修珏若无其事的牵着不敢再闹幺蛾子的她上了马车。 容不霏只觉得心里憋屈极了,不解他堂堂一个皇帝怎的还不回宫。国不能一日无君,这偌大一个国家怎可就这么扔下不问? 容不霏抽出自己的手,不悦道:“男女授受不亲,你以后还是别动不动就碰我。” “怕我毁你名节?” “……” “那我娶你就是。” “……” 沈修珏面无异样的拿起边上用纸包好的吃食递给她:“吃了东西再走。” 容不霏没有吃早点,就接过打开吃了。里头是热腾腾的肉包子,鲜香扑鼻,看起来非常不错,吃起来也不错。 她一边吃着,一边掂量着回到昆南城就要离这厮远远的,再也不出现在他面前。 吃完一个包子,他又递来了水。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也接过喝了。 日头抬高了些的时候,沈昀他们也起来了,本来准备吃过东西才出来的,却见到外头马车上随时准备驾车离去的断天。 沈昀站在门口笑问:“你主子在里头了?” “嗯!” 沈昀想了想,了然的点了下头,又问:“容霏霏那丫头也在?” “嗯!” 沈昀一想便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唇,转身回到里头吃东西。 刚从后面进了前厅的杨曲怜听到沈昀的话,深吸了一口气,正要出去想方设法上沈修珏那辆马车,却在出去时正好看到断天驾着马车先走一步了。 她眼眶立刻通红。 马车里头的容不霏问沈修珏:“不等他们吗?” “他 们会追上。” “哦!” 这马车一晃一晃的,昨晚几乎没睡的容不霏不由有些犯困。加上吃饱喝足,就更是身上的懒筋都起来了。 奈何沈修珏在她身旁,她不想再因他而梦到那些不好的事情,只能强忍着困意死睁着眼睛。 沈修珏看着她眼袋泛青的模样,眸色动了动,柔声道:“想睡就睡。” “我不睡。” “怕做噩梦?” “嗯!” “不会的。” 容不霏看着他,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 容不霏知道沈修珏的能耐,只要他说什么,就一定会是什么,哪怕再神乎的事情,也能实现。 他就是这么强大的一个人。 大概是有了他的话让她起了心理作用,不多时,她倒真的睡着了。 随着她的睡着,沈修珏过去用极轻微的动作将她搂入怀中。他的大掌轻抚着她的背部,温柔至极。 容不霏这一觉睡的非常安逸,直到到了昆南城悦王府门口她还是迟迟不醒,明显是困坏了。 沈修珏没有弄醒她,而是在众目睽睽下将她抱下了马车,直接进了王府。 老早就候在悦王府门口等着的乔小娴见了,还未来的及因为终于再见到沈修珏而惊喜,就因看到沈修珏当宝一样抱着容不霏而难看了脸色。 后面的马车老早就追上了他们。 沈昀他们下来就看到这一幕。 沈昀立刻笑了起来,不由吹了个口哨。只是口哨刚吹起就嘎然而止,只因进了大门的沈修珏突然回头冷冽的瞪了他一眼。 他眨了眨眼,识趣的没有发声,免得吵到某人怀里的宝贝嘎哒。 但这时杨曲怜却追上沈修珏,大声问道:“公子这是要带霏霏去哪里?这于理不合。” ☆、第29章 府中 沈修珏抱着容不霏向前走的脚步并未停下,也未说话,但浑身散发的森寒之气昭示着他的怒意。 断天摸不准沈修珏的意思,想了想,他觉得沈修珏分明是对杨曲怜起了杀意的,只是怕吵到容不霏就没说。 作为手下,自是得做主子心腹所想之事,于是,就在杨曲怜正欲再追上去大喊时,断天的剑架到了杨曲怜脖子上。 杨曲怜脸色一白:“你干什么?” 断天也没打算让杨曲怜死的不明不白,冷道:“既然公子想你死,我做手下的,自是得杀了你。下辈子莫再做一个多事的人,惹人嫌。” 杨曲怜自然不愿意相信沈修珏会对她这般绝情:“他又没这么说,你怎可这般认为?”依旧是娇娇弱弱的模样,极易惹人怜。 可断天完全不为她这一款姑娘起一点恻隐之心。 他正欲舞剑划过杨曲怜的脖颈,沈昀突然过来压住他的手。 断天疑惑:“王爷?” 沈昀慢悠悠的伸出食指与中指将断天的剑从杨曲怜白嫩的脖颈前夹开,随意道:“这姑娘是容霏霏的闺友,你若杀了她,容霏霏岂不是会将气洒在你主子身上?到时不痛快的只是他。” 杨曲怜抽着冷气,她清楚的知道,断天是真的要杀她。 正如容不霏所说的,招惹沈修珏,随时都有可能丧命。 纵使如此,杨曲怜依旧是不甘心极了。 断天想到自家主子那分明就入了魔障般的模样,心觉沈昀说的也及时,便只能将剑插回了剑鞘。 听到剑入鞘的声音,杨曲怜才松了一口气,不由瘫坐在地。她侧身抵着地面低泣,看起来可怜极了。 断天冷冷的俯视着杨曲怜,警告道:“想要活命,就少三番两次干涉我家公子的事。”言罢他就走了。 水沂濪站在杨曲怜跟前,淡淡的看着她:“你莫不是也和乔小娴一样看上那小子了?” 被点名的乔小娴这才回神,她先是疯狂的嫉妒着容不霏,后是因杨曲怜的遭遇而吓到。 听到水沂濪说杨曲怜看上沈修珏,她就觉得不悦极了。毕竟杨曲怜的姿色可是极好的,又那么少有的楚楚动人。 以现在的状况,杨曲怜当然不可能承认,否则只会更难堪。她拭了拭泪,哽咽道:“霏霏根本就不想与那公子待一起,王妃定是也看出来了的。我们怎可以趁霏霏没意识的时候将 她交给那公子?” 杨曲怜这一说,水沂濪才想起这样把容不霏扔给沈修珏确实不妥。这一路她都有些习惯让容不霏与沈修珏待一起了,都怪沈昀的各种洗脑。 思此,水沂濪赶紧捧着肚子小跑了进去。 沈昀连忙跟上。 杨曲怜趴在地上,紧握着拳头,森寒的目光与她娇柔的病态形成一副极诡异的画面。 沈昀连忙拦住水沂濪:“水儿,你可别去冲撞那小子。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若是惹了他自己,事情还好说。你若是惹到了容霏霏,怕是能激的他想杀你。” 水沂濪不悦了:“昀哥哥,我怎么可能惹霏霏?我只是不放心让手无缚鸡的她被一个男子就这么带到自己屋里去。” 沈昀:“你安心就是,我记得九年前他们入住我悦王府时,那丫头就是缠着与那小子一道睡的。以他们的关系,无碍的。” “昀哥哥也知道那是小时候,现在他们都大了。而且人家既然能强吻霏霏,就难保不会做更……” 水沂濪看到突然朝怡心园的方向跑过去的乔小娴,停下话语。 沈昀挑眉:“又一个不怕死的,没想到那小子魅力竟是比我还大,随随便便就能有许多人为了他连命都不顾。” 水沂濪未来得及说话,沈昀又道:“我去碧儿那里放松放松,你自个去怡心园看看,可别让我们王府闹出人命。记住,千万别惹阿珏的不快。相信我,他不会伤害容霏霏。” 碧儿是沈昀众多侍妾中的一个,算起来受宠的次数也挺多,性子乖巧可人,极惹人喜爱。 水沂濪身子僵住,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好一会儿她才勉强露出一个端庄大方的笑容:“好,昀哥哥去吧!水儿不会惹事,也不会让王府里出事。” 沈昀笑着摸了摸水沂濪的脑袋:“乖!”然后转身离去。 水沂濪看着沈昀对她毫不留恋的背影,只觉得心酸极了。若是可以,她倒是宁愿他们能一辈子困在三河镇,一夫一妻,厮守一生。 她抚着疼痛不已的心脏,缓过神之后快步朝怡心园走去。 乔小娴果然是被断天拦在怡心园的外头了,只是她算准听了沈昀话的断天不会乱杀人,便说什么也不肯走。 乔小娴急的跳脚:“男女授受不亲,孤男寡女怎可共处一室?你们这么做,岂是对得起容霏霏。”她自是不会直说自己的心思。 断天:“滚!” 乔小娴:“你们快放了她,她本就因长相丑陋嫁不出去,这事再要传出去,你们让她如何自处?” 断天:“公子会娶她,公子的身份不比悦王爷低,配得上容家大姑娘,你现在可放心了?可以滚了?” “身份不比悦王爷低?”乔小娴怔住,心里对沈修珏的爱慕更浓了。可想到这么个要长相有长相,要背景有背景的绝世男子,却和容不霏那种残花败柳纠缠不休,她的心里就觉得挠人的慌。也不知这几天他们二人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这一回来竟是直接给抱上了。 乔小娴脑中浮现沈修珏那将容不霏当宝贝似的的模样,就嫉妒的发狂。 那么好的一个男儿,是眼瞎了吗? 断天又怎看不出来她的眼里突然放了光,讽味十足的哼了声:“别痴心妄想,公子的身份哪怕是当今皇上,也与你这又丑又没自知之明的女子没有半点关系,快滚!” 这话毒的,乔小娴只觉得刺耳极了,也委屈极了:“你……” “行了!”水沂濪走过来对乔小娴冷道:“有多远滚多远,我悦王府的事情还轮不到你管,我的霏霏更轮不到你管。现在就给我滚出悦王府。” 水沂濪现在的心情非常不好,可不会给任何人留情面。 乔小娴被一个接着一个这般不留情面的骂,实在是气的要哭了。得到沈修珏的指望越来越缥缈,她的心里更是急的慌,一时犹如百爪挠心般难受。 “是自己滚,还是让人把你扔出去?”水沂濪鄙夷道:“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活该被骂。平时与容瑶瑶拿些上不了台面的事与人在霏霏面前炫耀就罢,还妄想得到自己配不上的人,做梦!” 乔小娴一时气不过脑子发浑正欲与水沂濪抬杠,水沂濪突然对五儿道:“去让侍卫将这丫头拖出去。” 乔小娴握了握拳,不得不将态度放低:“在王府胡闹是小娴的不对,小娴这就自己走,还望王妃恕罪。” 水沂濪没有理她,冷冷的转身对断天道:“我进去看看霏霏,不会吵到她。” 断天想到沈修珏并未做见不得人的事,便就应下了。 乔小娴立刻道:“我与你一起去。” 水沂濪没理她,迈步就进了怡心园。被断天提剑拦住的乔小娴只能在纠结了许久后红着眼睛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心里只恨不得将容不霏给撕了。 乔小娴离开时正好与站在清荷池上不知朝这边看了多久的杨曲怜擦肩而过,她对同样喜欢沈修珏的杨曲怜鄙夷的道了句:“不知能活多久的药罐子也痴心妄想,我呸!” 杨曲怜没有说话,只是依旧看着怡心园那边,眸里的情绪让人看不懂。 水沂濪进到怡心园,从门外看到沈修珏正在正阁里的案几后头书写着什么,大概是与朝廷那边的事情有关。 想来他只是把容不霏放到房间里头自个睡去了。 水沂濪这才放心的离去。 怡心园没人打扰后,断天想了想,也离开了。 大概是真的有很多事情要做,沈修珏看看写写许久后才搁下东西,步伐缓慢的走到窗边看着窗外。 当下已入午时,容不霏还在睡,可想而知她昨晚根本就没有睡。 依旧站在清荷池的杨曲怜看到他的身影,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些喜色。不知道他可是在看她? 可她还未来得及决定是否过去就着窗户攀谈时,他却突然转身走了。 沈修珏正欲回房间,断天进了屋子。 断天:“陛下,九月盟盟主叶鹫如今在容家养伤,可是要派人杀了他?” 提到叶鹫,沈修珏眼里划过戾光,他冷道:“别动他。”他要亲自手刃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是!” 沈修珏进了房间第一时间锁定在床上熟睡的容不霏,随着他一步一步的靠近,他的目光始终未从容不霏的脸上移开。 若容不霏醒来,定是得又嫌他的目光太灼人了。 他轻柔的坐在床边没发出一点声音。 容不霏睡的太香甜,以至于嘴角始终勾着一抹笑。看得出来,她的人生大多数时候都是无忧无虑的。 沈修珏目光深邃复杂的看着她脸上的疤,缓缓伸出手,指腹轻擦着那个地方,极其凹凸不平的触感昭示着当初的伤口究竟有多深。 他的眸中划过黯淡、心疼、懊悔……很复杂。 这时,容不霏一对秀眉微微皱了下,还处于个人思绪中的沈修珏并没有发现。 就在沈修珏只是深沉的紧盯着她脸上的疤出神时,她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接尔突然睁开眼。 第一次见到沈修珏露出这种从来没有过的眼神,她一时有些懵,忘记去因为自己的处境做反应。 发 现她突然睁开眼懵懂的看着自己不说话,沈修珏也有些懵。 一时二人大眼瞪小眼,许久未说话。 ☆、第30章 禁足 容不霏歪着脑袋看着沈修珏,她醒时他眼里的神色是含着千愁万绪,以及难得的缠绵柔情,当下又变成了单纯至极的神色,眼里是她从未见过的干净,可以说是毫无心机。 无论是哪一种,都是她从来没见过的。 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当下的处境,立刻惊恐的拍开他还落在她脸上的手,麻溜的滚下了床。 她在原地转了一圈,打量了这个房间一番,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对他的手所拍的那一下究竟有多重。 她后怕的吞了吞口水,转身看着坐在床上的他,他不仅未露出生气的神色,反而对她明媚干净的笑了下。 她不由打了个激灵。 只觉得他要么是有病,要么是比以前更加腹黑了,如今竟是连和他一块长大的她都捉摸不透了。 沈修珏看着她明显还有些泛青的眼袋,柔声道:“你还没睡够,我的床可以继续借你。” 瞧这话说的多么有风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是干干净净的君子一枚。但经历过被他强·暴未遂的容不霏,却只会把他朝暴力的变·态那方面想。 好不容易回了昆南,容不霏自是会选择赶紧回家,直到他彻底回都之前,她绝不会再踏入悦王府半步。 想一想,这才几天,她就被他又抱又深吻,还睡了他的床。她若再不注意点,说不定人都会被他给睡了。 思此,她赶紧道:“不用了,我该回家了,离开多日,我家人该是担心了。公子……后会无期。”言罢她赶紧转身开门跑了。 沈修珏的目光缓缓从门边收回,落在自己那修长白皙的手上。手背上是被容不霏打出的红印子,看起来有些影响了他这漂亮之手的美感。 他的眸中划过一道偏执的幽光,清浅缓慢的起唇:“后会无期……”他幽幽的笑了下,“呵呵……” 他侧身躺下,闭上了眼睛,就着她残留在枕上的发香与床上这淡淡萦绕不去的体香,安逸的入了睡。 容不霏跑出怡心园,就见到清荷池上紧望着怡心园暖阁前窗户的杨曲怜,看那专注的模样,也不知是在那站了多久了。 容不霏抿了下唇,朝杨曲怜走过去。 当她离的快近了时,杨曲怜才注意到走出来的她,脸上立刻露出又怒又委屈的模样,泫然欲泣的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怨毒。 容不霏过去牵过杨曲怜的手就走:“走吧!我们该回家了。 ” 杨曲怜回头看了看之前所看的窗户方向,强忍着没有与容不霏闹,看似乖巧的随容不霏一道出了悦王府大门。 直到上了马车,杨曲怜才流着眼泪控诉道:“你瞒着我一早就上了他的马车?你置我于何地?” 容不霏无奈解释:“我早起是为了上水水那辆马车,却未想到被他给拉上了他那辆马车。” “我不信!你总有多种理由搪塞我。”杨曲怜看起来隐约有些疯狂,就算她隐藏的再深,却还是因心里的怨恨太大而有些再难压制自己,毕竟今日的她可是狠狠被羞辱了一番,又差点丧命于他人剑下。 容不霏对危险的感知力素来就比较强,杨曲怜身上那股恨不得她去死的气息越来越强烈,她想忽视也越来越难了。 以前的她们因为没有利益冲突,处的也还算好,如今为了个男人,却是似乎很难再处下去了。 容不霏也有些不想再被杨曲怜这般纠缠,毕竟毫无意义。她转过头看着窗外,语气有些闷闷道:“反正我说什么都没有用,你也不会信,那我就不和你说话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 杨曲怜知道自己不能与容不霏硬碰硬,否则对自己没有好处。她深吸一口气,软了语气委屈道:“我今天差点被公子的手下给杀了。” 容不霏立刻睁大眼睛,然后劝道:“你现在也知道了,我说过纠缠他绝对会有丧命的危险。” 杨曲怜:“你为何不问原由?” 容不霏:“还能有什么原由?你本就不该纠缠他。”具体原由不重要,只要杨曲怜继续纠缠,迟早不会有好下场,这是必然结果。 “是因为你,因为我吵到你睡觉。”杨曲怜只能与容不霏软攻,她拭了拭泪,企图引起容不霏的愧疚心。 奈何容不霏却不为所动,只是道了句:“我还是那句话,莫再纠缠。” “你……”容不霏的无孔不入让杨曲怜实在是没招,她只能低着头满怀算计的暗暗想着别的法子。 到了容家,容不霏就看到容老爷在前厅与容起音商量事情。 她赶紧跑了进去:“爹,我回来啦!” 容老爷闻声立刻转头看了过来,见到是她,连忙快步迎上,脸色极其不好。 他对着容不霏劈头就是骂:“一姑娘家无端跑的几天不见人,成何体统?也不打声招呼,让家里人心急。若非容家财大势大 ,一查便知你们是随王妃一道离城办事去了,否则指不定得急疯。还有你……” 容老爷正欲也说杨曲怜一番,却见到她眼角泫泪,加上从小就偏苍白的脸色,看起来别提有多可怜了。 “这是怎么回事?哭什么?”容老爷的声音柔和了些,“莫不是在外头受人欺负了?”说着他立刻又板着脸问容不霏,“霏霏快说怎么回事?” 容不霏抿了抿嘴,也不知该如何说,只觉得杨曲怜在他爹面前也不知藏一藏心事,实在是不应该。 容老爷:“怎的都不说话?” 就在他的目光落在杨曲怜身上时,杨曲怜神色幽怨又委屈的看了容不霏一眼,然后转身跑了。 容老爷愣了下,立刻问容不霏:“莫不是你欺负了她?” 容不霏摇了摇头。 这时,一直未说话的容起音出声:“爹,我先去看看二妹。” 容起音看起来属于本份型的,长的清清秀秀的,加上那眼里的神采一看就知是个心地不错的人,所以他的整体形象让人觉得挺舒服的。 提到容瑶瑶那个不省心的,容老爷叹了口气,对容起音挥挥手:“去吧!” 望着容起音的背影走远后,容不霏问道:“爹,妹妹她有什么事么?” 容老爷:“还能有什么事?就在几天前小鹫病的可不轻,那丫头就三番两次死活非得去看他,明着暗着都得去,防都难防。后来小鹫明确的拒绝了她去探望后,她才消停。但自此她就在屋里不吃不喝不出门,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实在是让人揪心。” 提起叶鹫,容不霏才想起之前他被沈修珏对付的事情。当时她离得远看不清,但想也知道落在沈修珏手里绝对只有被虐的份。 她立刻问:“那叶鹫如今怎么样了?” 容老爷:“现在可以出来走走了,之前连床都不能下。”说到着他就不悦了,“自己的未婚夫病成这样,你却在外头野,现在立刻过去看望看望。” “哦!”容不霏点了点头,“那我去了。”说着她就跑了。 她直奔东院叶鹫的房间,她正欲敲门,一脸柔和的齐氏在郝嬷嬷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她转身喊了声:“伯母!” 齐氏点了点头:“来看小鹫的?” “嗯!他现在怎么样了?” 齐氏脸露愁容:“现在倒是好了不少,但 还需修养许久。他如今的精神还不是多好,正在睡觉。” “这样啊!那待他醒了我再过来看他。” “好!” 于是容不霏便打算回自己屋里补觉,不想路过杨曲怜的闺院时,香晴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香晴大喊着:“不好了不好了,杨姑娘晕倒了,杨姑娘……哎呦!” 因听到叫喊而停下脚步的容不霏差点被撞倒。 香晴一见到容不霏,立刻大声哭了起来:“大姑娘,你已经有了叶公子那么好的未婚夫,为何还非得抢我家姑娘喜欢的人?我家姑娘遇到自己的缘分多么不容易,你为何要这么做?生生的让我家姑娘抑郁成疾,本就虚弱的身子如今更是不堪一击,竟然就这么晕倒了。” 香晴的声音极大,很快就吸引了来往下人好奇的走了过来,就连离的近的东院中正欲出来散步的齐氏与郝嬷嬷都在那边听见了。 容不霏皱了皱眉:“你少给我胡说八道!” 香晴依旧在大哭大喊:“大姑娘,求你不要再抢我家姑娘喜欢的人了,你看她如今都抑郁成何样了?” 这时,快步走过来的齐氏问道:“杨姑娘晕倒了?”她刚才好像听到是这么说的。 香晴立刻道:“是啊!我家姑娘才与大姑娘出去几天,整个人就完全变了一副模样,也不知在外头遭了多少罪,看的我心疼死了。我本想弄点补品来给她补补,不想她就那么突然晕倒了。” 齐氏好心道:“那你别耽搁了,赶紧去找大夫啊!” 香晴立刻擦了擦眼泪:“对对对……得去找大夫。”说着她就跑了。 容不霏向齐氏点了下头,本想进去看看杨曲怜,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若非杨曲怜故意说了些什么,香晴又怎会那般? 她不是个喜欢耍心机的人,但若有人给她耍心机,她也不会完全意识不到。她不得不承认,杨曲怜为了个男人,完全不把她当朋友。 既如此,她就没进去,转身走了。 只是,她才刚洗洗准备补觉时,就被听到传言的容老爷派人喊去了。 这是她早想到的,不意外。 容老爷板着脸,冷道:“香晴说的话可是真的?” 容不霏:“是她自己喜欢人家,人家不喜欢她,我可没抢。” 香晴一副仿若有了容老爷撑腰一般的模样, 她拭了拭泪,底气十五道:“怎的没抢?我家姑娘与乔姑娘,还有悦王府许许多多的人都看见我家姑娘喜欢的人抱着你下马车。” 她并未说容不霏被那公子抱去了自己房间,否则闹大了只会是要那公子对容不霏负责。 乔小娴不知何时被香晴找了来,抓到机会的她立刻幸灾乐祸的添油加醋道:“是的是的……我可是亲眼看见大姑娘被一位好看的像画中走出来一样的公子抱着下了马车,大姑娘还死搂着人家不放。不过我倒是奇怪了,人家怎么就愿意抱一个毁了容的姑娘呢?” 都知道,素来乔小娴与容瑶瑶交好,杨曲怜与容不霏交好。如今乔小娴却作证容不霏确实在与杨曲怜抢男人,而且容不霏自己回答的那话,分明就表示自己确实有此作为。 再一联想之前杨曲怜那可怜模样以及看容不霏的那一眼。 无风不起浪,这由不得容老爷不相信。 容老爷脸露怒容,一拍桌子:“那公子是谁?” 容不霏不悦:“爹,你相信她们却不相信我?” “爹懂得明辨是非,快说他是谁?” 容不霏觉得自己若说只是怕杨曲怜被沈修珏弄死,可能这些人不会信,而且她若说多了事情反而更复杂,牵扯更多。 毕竟沈修珏的身份太特殊,而她与沈修珏的关系也确实有些不清不白。 于是她直接转身就走:“反正我没有和曲怜抢男人,我也对那人没有兴趣,你们爱信不信。” 这下容老爷更是气的吹胡子瞪眼:“站住!” 容不霏干脆一溜烟跑了。 容老爷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吩咐下去:“以后不许大姑娘再出家门,容家所有人都给我盯紧她,直到大姑娘与叶公子大婚之后。” 其实他心里是觉得,若容不霏真能找个两情相悦的人也好啊!毕竟他看得出来叶鹫那小子对她并无兴趣,她嫁给叶鹫并不一定会幸福。 可能让眼光极高的杨曲怜那般喜欢,能让乔小娴夸的那么完美的人,又怎会看得上他这个没人要的闺女? 怕就怕只是他这闺女的一头热啊! 所以,可别为了一个不可能的人,毁了她与叶鹫的姻缘。 ☆、第31章 升潮 容不霏因与杨曲怜抢男人,将娇弱的杨曲怜欺负的要死不活的消息很快就传到高氏的耳里。高氏正在为自己这缺心眼的女儿发愁,乍一听到这消息顿时看到希望,连忙去告诉容瑶瑶。 好几日未好好吃东西,又将自己关在屋里的容瑶瑶,脸上的病态看起来与杨曲怜都不相上下了。但她一听到容不霏在外头勾搭男子的事,立刻如原地复活了一般,脸色无端红润了起来,一双眸子里盛满了光彩。 她惊喜不已道:“果真?”容霏霏那个丑女人竟是还有如此不安分的一面,那小鹫哥哥还要她做什么? 高氏:“当然,你先好生补补元气,之后娘再陪你就着这事为噱头让叶鹫那小子与容霏霏的事情成不了。”其实她本是觉得自家闺女与容霏霏抢男人不好,可谁让这丫头如此缺心眼,她也是没了办法才支持着,否则她真怕这倔强的丫头把命给搭进去了。 “补什么?现在小鹫哥哥定还在屋里养身子,还不知道这个消息,我这就去找他。”容瑶瑶高高兴兴,迫不急待的跑出了房门。 到了东院叶鹫的屋前,房门正好是打开着。 容瑶瑶抛开之前被叶鹫无情拒绝的痛,深吸了一口气后就走了进去。见到坐在窗边透气的叶鹫,她心里对他的思念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叶鹫转头看见她,淡淡的点了下头。 容瑶瑶见他没有让自己出去,立刻开心不已。她轻轻柔柔的出声:“小鹫哥哥,感觉舒服些了么?” 容家没有人知道叶鹫那身完整衣服下的惨状,包括齐氏。 叶鹫未答,只是眸中微不可觉的划过一丝冷冽与嘲讽,他问道:“来找我何事?” 听到叶鹫说起话来中气还行,就知他的身子恢复的不错。容瑶瑶可不会忘记之前他究竟病成了一副什么模样。 容瑶瑶迫不急待道:“杨曲怜病倒了。” “嗯!”叶鹫兴趣缺缺。 容瑶瑶就喜欢看叶鹫这副对任何女子都不感兴趣的模样,心里一喜后,更是把高氏对她说过的话一股脑儿全部告诉了他。 叶鹫闻言难得笑了下:“她果然回来了。”中午他就听到容霏霏与齐氏说话的声音,只是当时他在睡觉,懒得睁眼。 看到他其意不明的笑容,容瑶瑶一时有些琢磨不透他的意思:“小鹫哥哥,你……” 叶鹫站起身,缓缓朝容瑶瑶走来,就在她看着他虽苍白但 依旧气宇非凡的模样心跳不已时,他竟难得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用兄长般的语气道:“回去吧!我去找你姐了。” 容瑶瑶还未来得及因为他的温柔欣喜,就因他的话而被泼了一盆凉水。她僵着身子干干道:“小鹫哥哥不是该继续修养着么?” 据她所知,叶鹫这几天因为身子缘故根本未离开过东院。看其脸色就知还是很虚弱的,没想到他病后第一次走出东院却是因为听到容霏霏回来了,而且还毫不耽搁。 叶鹫没说话,只是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就走出去了。 “小鹫哥哥!”容瑶瑶喊了声,见他没理就没敢再喊,只能紧握着拳头忍着心中的难受。她怕惹烦了他,又会不让来看他。 他说过,他喜欢乖巧的女孩。 容不霏得知自己被禁足后也不恼,只是补自己的觉。反正她也怕出门会遇到沈修珏。 她只是比较恼杨曲怜为了一个认识没几天,只是自己单恋的绝情男子完全不顾与她三年的友情。 真是白付诸了这么久的感情。 就在她睡了不知多久后,正是睡的昏天暗地时,脸上有东西拍打的感觉让睡梦中的她皱起了眉头。 好一会儿她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入眼便是脸色苍白的叶鹫正面带讽意的站在床边看着她。 他哼道:“醒了?醒了就起来。” 容不霏立刻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打量起他:“你看起来还不错。”明显死不了。 她继续有些不悦道,“只是,能不能别随便闯我的房间?竟然还拍我的脸。你似乎一点礼数都没有。” “礼数?”叶鹫随意道:“你知道我是江湖儿女,别给我讲那套迂腐的玩意。倒是你……”他上下打量了容不霏一番,“与其他男子暧昧不明,更严重吧!” 容不霏眨了眨眼:“你来找我做什么?”无事不登三宝殿。 叶鹫立刻冷下脸:“说,那处处跟我过不去的人是谁?别再说你不认识他,我不会信。” 那次若不是容不霏她们差点掉入悬崖,他也不可能有机会领着九月盟的人逃走。当时在矮山上,他可是清楚的看到那人谁都不问,偏偏把容不霏给抱入怀中。 联想到之前的种种,由不得他不怀疑容不霏与那人根本就有关系,可能只是因一些不为人知的原因才没有相认。 他发现他倒是小看她了,竟是能勾搭到那般 出色的人物。 想到那人的绝世之姿,莫名的,他心里有些不痛快。 容不霏:“我有权利不回答。不过,他那么可怕,你竟然招惹他,倒是有些活的不耐烦的感觉。” 叶鹫不喜欢被人比下去的感觉,哼道:“谁招惹他了?我九月盟素来与朝廷无冤无仇,不过只是受大夙反贼的拖累罢了。”想到这他就觉得奇冤,觉得心情不大好,他不耐烦的催促着:“快说他是谁!” 容不霏打了哈欠道:“你们九月盟应该也挺厉害的,自己去查不就好了。” 叶鹫冷冷挑眉:“你看起来是铁了心不说?” 容不霏直接躺下:“困死了,我睡觉,不奉陪。” 叶鹫抱胸:“不怕我以你与他的关系为由要求退婚?” “退吧退吧!我连他那么好看又强大的人都不喜欢,又怎么会稀罕你?”容不霏直接说的毫不给面子。 “你……”叶鹫脸上有了怒意。 容不霏没再说话,实在是太困了。 叶鹫也不知想了些什么,冷笑了声从窗户跃了出去。 他出去时见到候在闺院门口的容瑶瑶,没打一句招呼,仿若她不在一般,冷着脸越过她就走了。 容瑶瑶本是又妒又气又难过的在这里等着叶鹫,不想却见他从院墙的另外一边走过来,一时未来得及收起脸上的愤然之色。就在她心中骇然的赶紧整理表情时,他却仿若没见到她一般,黑着脸与她擦肩而过。 他心情不好? “小鹫哥哥!”她赶紧追了上去。 屋里头的容不霏庆幸叶鹫没有死缠烂打的逼问她沈修珏的事情,闭着眼睛又准备入睡。 不想容老爷又派人来喊她过去。 三次了,这已经是第三次被人打扰了。 她睡个觉容易么? 无奈她再不满,也得起床去容老爷那儿。 没想到迎接她的却是与叶鹫的婚期,容老爷板着脸告诉她,今年九月十八将会是她嫁给叶鹫的大婚之日。 也就说只差两个多月而已。 容不霏惊讶:“爹,这才一个多时辰,你就让人把日子算好了?”这分明是怕夜长梦多,仓促间定的日子。 容老爷挥了挥手:“你别问那么多,准备好嫁人便是,这段时日,未有我的允许,你不可再出去鬼混。最近多去 看看小鹫,照顾照顾重病的他。那些不利于你的传言,爹自会帮你处理好。你自己也多与小鹫解释解释。” 容不霏抿了下嘴,突然直接道:“爹,我不嫁。”两个月,这么仓促,奶奶身子还没好些,她就得嫁人了,哪有她估量着时间退婚的余地。 “你说什么?”容老爷立刻气的吹胡子瞪眼。 “我说我不嫁!” 容老爷也知道这女儿的脾性,恨铁不成钢道:“你知道你如今多大了么?我与你奶奶好不容易盼到有人要你,还是这般出色的男儿郎。你现在若不嫁,你置你奶奶于何地?你现在若去告诉她老人家这婚事成不了,你信不信后果绝对是你不能承受的?” “这……”容不霏也知道奶奶多么盼她能够嫁人,若她现在把这门婚事给搞砸了,奶奶说不定刺激的立刻两眼一闭也有可能。 思此,她不由打了寒颤。 实在是不敢设想那种场面。 她想了想,只能退而求其次:“爹就不能将婚期推迟么?” “不能!”容老爷一挥袖子,完全不给她回绝的余地,明摆着她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容不霏不得不拉着容老爷的袖子撒娇:“爹,您就把婚期推迟些吧!”也好让她有机会退婚。 容老爷立刻抽出自己的袖子:“不可能,你就准备好嫁人。”言罢他立刻快步走了,明显一百头牛也拉不回他的决定。 容不霏也有些恼了,对着容老爷的背影大声道:“嫁就嫁!” 反正叶鹫也不乐意娶她,就算成婚了他也不见得愿意与她有夫妻之实,而且她还不用再面对家人为她各种愁嫁,影响心情。 悦王府。 沈修珏躺在容不霏睡过的地方,睡的史无前例的安逸。看那模样,似乎大有就这么一直睡下去不醒的意思。 只是,美好的睡眠并没有持续多久,就有“不速之客”进了房间。 他立刻睁开锐利的眸子,看着进入他房间的沈昀。 沈昀被他那明显装着不悦又杀气腾腾的眸子看的头皮发麻,不由摸着鼻头道:“我本只是想过来教练你如何行那男女之事,不想断天却告诉我容大姑娘老早就走了。” 沈修珏:“那你还不滚!” 沈昀抗议:“怎么说话呢?我是你叔!唯一的亲叔!” 沈修珏:“朕还是皇帝!” 沈昀勾唇:“哟!还知道这么自称,我还以为你忘了自己是谁呢!” 沈修珏抿嘴,无声的下着逐客令。 沈昀不但不走,还厚着脸皮拉了把椅子来到床边,以双手搭在椅背上的反坐方式坐下。 他贼兮兮的眨了下眼,道:“人家姑娘到你床上了,都能给她跑掉,这估计得怨你不懂男女之事,否则你完全可以让她半推半就的从了你。要不让叔教你几招?保证能让她神魂颠倒的软在你怀里推都推不走。” 沈昀自是看出沈修珏与容不霏这两人根本就是他这个傻侄子一头热。 沈修珏讽笑:“你教我?” 沈昀感觉自己被轻视,立刻不爽了:“怎么?你这个童子鸡还敢轻视我?” 沈修珏在一瞬间从床上坐了起来,在沈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单手掐着坐的比较近的沈昀的脖子。 他阴冷道:“若非你是我唯一的亲叔,你早可以死一百次了。” 这蠢货竟然骂他! 沈昀只是一瞬间的呆愣,然后笑着将他的手从自己面前推开:“所以你不会杀我。”顿了会,他继续道,“说真的,为了让你早日得到容大姑娘,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教你几招。” “你教我?”沈修珏坐回去,勾起一抹冷笑,“她九岁的时候,我就经常琢磨亲吻她该是何种滋味。她十一岁的时候,在我的哄骗下,我终于尝到了那种滋味。但从那时开始我就又在急切的盼望她长大,盼望彻底拥有她。她就是我的毒·药,只一尝,我便欲罢不能。” “你……”沈昀诧异,“你这什么鬼嗜好?对个孩子感兴趣。” “只要是她,哪怕是个婴儿我也感兴趣。” “……” 沈修珏歪着脑袋,眸中划过一道幽暗深沉的光:“为了她,我该了解的都了解了,随时准备着将她压在身下。” 他伸手拨了拨沈昀胸前的发丝,幽幽道:“我腹中已具备了无数种取悦她的方式。你呢?你能有什么方式取悦你的女人?打算拿什么教我?” 沈昀:“……” 沈修珏:“实践么?我对你没兴趣,滚出去!” 沈昀:“……” ☆、第32章 知晓 谁也没想到容不霏闹出了与杨曲怜抢男人的事,这非但没有影响她与叶鹫的婚事,竟然还加快了他们大婚的时日。 一时所有容家人有喜有忧。 忧的人除了容不霏之外,最难以接受这事的莫过于容瑶瑶了。 容瑶瑶本想直接找容老爷闹,可前科之鉴告诉她,这反而会导致自己再次被禁足在闺院中。她更想找叶鹫,可知道这不但没用,反而会惹他心烦。 如此,没了法子的她便去直接找那个素来让她厌恶至极的杨曲怜,她要知道那个与容不霏牵扯不清的男子是谁。但还没迈进院子,她就转身走了。 因为她想到杨曲怜绝对会巴不得容不霏与叶鹫成亲,想也知道那货定是不会告诉她那男子的信息。 那她不如去找也目睹过那男子的乔小娴。 只是她未想到乔小娴一听说她要其带她去王府找沈修珏,连忙拒绝了。 乔小娴摇头道:“那公子我们可惹不起,我不去,我建议你也别去。” 乔小娴的母亲一直教导她,人一定要往高处走,遇到非富即贵的公子,一定要想法设法的抓住,以她这等姿色,想谋得权贵人士的注意并不难。所以当她见到沈修珏时,她一眼就看准了他,也采取了行动。但昨日她在悦王府被连番打击,心里受的创伤实在太大,回家后她就一直在考虑自己究竟有没有希望入的了人家的眼。加上每每想到同样喜欢沈修珏的杨曲怜差点成为断天的剑下魂,她就不由后怕。当时沈昀阻拦断天其实有说过杨曲怜是容不霏的闺友,那么若当时吵到容不霏睡觉的是她,那是不是就没有人阻止她被杀?她后来有与娘亲说起此事,结果连娘亲都说赶紧别惹这种人,否则他们这个弱小的乔家都有可能被连累。 如今细一想,当初若不是沈昀刚好去了怡心园,她是一定会被闷死在箱子里的。 容瑶瑶不解,皱眉道:“怎么回事?” “反正我不去。”乔小娴心里也是不爽极了,不爽那么个好男儿却眼瞎的被容不霏给勾上了。就算她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男人虽好,可小命更重要。 “不行,你必须陪我去,去帮我认认那人是哪个。”容瑶瑶拉起乔小娴就走。 奈何乔小娴死活不肯去,还把那公子说的如风水猛兽般可怕。问她名字,她又不知道。 最后容瑶瑶只能跺脚骂了声:“你个没出息的。” 没了法子 ,她只能按照乔小娴的形容自己去悦王府找人。好在,她只一形容自己要找之人物模样以及说出自己的身份,王府侍卫进去一通传便给她带来可以入悦王府的许可。 入了王府,她直接被引入至怡心园沈修珏面前。 当她初见到沈修珏的天人之姿,说不惊讶自是不可能。难怪能让容不霏与杨曲怜争成那样。 不过对她来说,谁也比不过她的小鹫哥哥。 沈修珏懒懒的倚在窗台淡淡的打量着她,那犀利刺骨的眼神让她不由想夺门而出。 想她素来是骄傲的容家掌上明珠,却因容不霏的到来受尽了忽视。好在她依旧自信自己的魅力,却不想又在叶鹫那里彻底失了自我,如今又在这人面前完全觉得自己如低到尘埃的泥土一般。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却又忍不住,眼前这人身上具有让人本能就想臣服的强者气势。 她一时不敢说话。 他率先出声:“容瑶瑶?”虽是毫无情绪的声音,却莫名让听着感觉到一股沉重的压力。 容瑶瑶要努力壮着胆子才能说话:“你……你是与容霏霏,还有杨曲怜纠缠不休的人?” 沈修珏:“我不认识杨曲怜。” 容瑶瑶惊讶,她就猜到杨曲怜让香晴传出的话有水分。她心里对杨曲怜的鄙夷更胜了:“杨曲怜是……” 沈修珏:“我没兴趣知道她是谁。你若是因你姐的事情来找我,就直接说她的事情。” 容瑶瑶心中一阵不悦,没想到他真是因为容不霏的缘故见她。如此看来,他莫不是真的对容不霏感兴趣? 骄傲让她一时不愿意这么完美的男子与她素来看不起的容不霏有什么可能,却又知道这是阻止容不霏与叶鹫婚事的唯一可能。 左右权衡,她不得不咬牙道出:“我姐的婚期是今年九月十八,她……”她还想继续说下去,就被他身上陡然升起的森寒之气吓的不由后腿的两步。 沈修珏倏尔诡异的笑了:“说啊!继续说。”明明看起来笑的风淡云轻,却莫名让人感觉背脊发凉。 “她……”容瑶瑶吓的要哭了,不知是否该继续说下去。 沈修珏陡的展开右臂,宽大的衣袂无风飞舞起来,转手间,他曲爪往里一收。 “啊!”一股力量拉着容瑶瑶朝他移去,在她惊叫间,白嫩的脖颈已被他掐住,她的脸色有些发红。 她惊恐的睁大着眼眸。 妖怪!这是妖怪! 她只是一个比寻常人更有钱的商户之女,连武林中厉害一些的高手都没见过,如今遇到像沈修珏这样内力超神的人,只觉得他根本不是人。 “说!”沈修珏一张脸仿若笼罩了黑雾一般,他咬牙切齿道,“她可是同意了?” 这时,沈昀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见到眼前这一幕,不由愣了下,转而摇头道:“啧啧啧啧……敢情除了你那小青梅之外,其他姑娘就不是人似的。” 容瑶瑶根本不知自己该如何说,她怕说实话他会更愤怒,又怕说假话骗不过他。 也只有容不霏那种姑娘才能招惹到这种可怕的人物。 沈修珏收紧了手下的力道:“说不说?” 这下容瑶瑶想发声都难了,只能发出痛苦的吱唔声。 沈昀是个怜香惜玉的人,见不得美人被欺负,赶紧过来握住沈修珏的手腕,劝道:“你这样让她如何说?快放开。若是她死了,容家人铁定会伤心,倒时你那小青梅也不会痛快。” 看在容不霏的面子上,沈修珏终于松开手一把将其推倒在地。 容瑶瑶想大哭,却不敢,只能捂住被掐的生疼的脖子,无声的流着委屈的眼泪。 沈修珏俯视着地上的她,明明还是那张俊美非凡的脸,却让人有一种青面獠牙的恐怖感:“她要与谁成亲?叶鹫?她同意了?” 容瑶瑶不敢耽搁,只能点了点头。 沈修珏抿起了嘴,紧握的拳头上青筋暴起,就连白净的额头也有跳动的青筋。似乎是为了压制内心那想要毁天灭地的怨怒之气,他使劲呼吸着。 这下沈昀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好一会儿过后,沈修珏突然变的面无表情,他语气冰冷的出声:“你喜欢叶鹫?” 容瑶瑶又点头。 沈修珏冷笑了声,对沈昀道:“给我弄份全天下最厉害的媚·药来。” “什么?”沈昀一时有些难以琢磨他的意思。 “去!” 沈昀只能让人去弄了,好在昆南城地大物博不亚于清都,想要的东西这里很少是没有的。 在等药的时间里容瑶瑶只觉自己如身在地狱一般,急切的想走却又不敢。她不知道沈修珏在做什么,也不敢抬头看。 对她来说,沈修珏所 要的东西送来之时,犹如过了沧海桑田一般。 沈修珏接过送过来的青瓷小药瓶,冷问:“怎么用?” 沈昀:“只要往吃的喝的里面倒那么一点点便有奇效,发作时犹如疯了一般。若不及时解决会丧命。” 沈修珏走到容瑶瑶身边蹲下身,将药瓶递给她:“他的话你可听见了?” 容瑶瑶战战兢兢的接过,点了点头,但不知道他究竟打了什么注意。 沈修珏:“我给你一个与他在一起的机会,把这个给他吃了。” 容瑶瑶闻言立刻震惊的抬头,难得再次看向他。 沈修珏站起身,嘲讽道:“你们这些无头无脑的庸脂俗粉不就最喜欢玩这种伎俩?回去!” 他的话实在是不中听,让素来骄傲自信的容瑶瑶不由咬紧了唇瓣。她战战兢兢的站起身,恨极了的她本是想着只要能离开这里,她才不会真的对叶鹫用药。 不想就在她快走出门时,他如催命符般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你若不能做到与他一起同床共枕,那就一起去死。” 沈昀知道沈修珏是认真的,对其来说,杀人也是家常便饭。所以他立刻好心提醒容瑶瑶:“记得一定要给叶鹫吃了,左右也只是撮合你们二人罢了。否则的话,我这朋友一定会弄死你们的。” 容瑶瑶打了寒颤,她相信这话,相信这魔鬼一定会说到做到。 如此,她咬了咬牙,不得不发自内心的应下这事,快步走了。 她本只是想碰碰运气,看杨曲怜传出的话中男子是否喜欢容不霏,这样她或许能找到一个阻止容不霏与叶鹫成婚的人。不想结果却是这般。 容瑶瑶走后,沈昀不由疑惑的问沈修珏:“你若不想你那小青梅嫁给叶鹫,直接杀了便好,何必威胁一个姑娘玩这种小伎俩?” 沈修珏冷着一张脸,坐到案几后头的椅子上闭起眼睛,久久不语。 在沈昀看不见的角落,他修长的指甲深深的掐入铁梨纹龙案几下头的厚木中。 好一会儿,他才用极微弱的声音轻吐:“她第二次要嫁给别人了。”语中含着一股复杂而又无限压抑的颤音。 明显这话不是对沈昀说的,而是对自己说的。 ☆、第33章 交错 容瑶瑶回去的路上一边因为后怕而抹泪,一边左右寻思着,反正那人的目的只是要她与叶鹫同床共枕,那她万不着用他给的药,毕竟太危险。于是她便蒙着脸偷偷摸摸去药铺换了一份普通的媚·药。 天色较黑时,她去到灶房亲眼叮嘱着下人熬了一份补身参粥。 她小心翼翼的端着参粥走出灶房院子,左右打量了一番,哆哆嗦嗦的拿出自己准备的药倒入碗中搅匀。 她未想到这一幕已被躲在侧面大树后头的香晴收入眼底。 好在最近的她看起来也算省事,加上所有人都在盯着容不霏防止其逃跑,也没什么人关注到她,所以她刻意躲着点,又很轻易的去到了东院。 快到叶鹫屋前时,见到齐氏与郝嬷嬷正从叶鹫屋里走出来。她赶紧侧身躲了躲,在她们走远后才过去入了叶鹫的屋。 叶鹫嫌风大正要去关窗,抬眸见到端着粥进来的容瑶瑶也不惊讶。 容瑶瑶赶紧将粥放下,大步过去:“小鹫哥哥是要关窗户么?我来就是,你先喝粥,喝完再休息。” “嗯!”叶鹫没有与她客气,急需补身子的他从来不拒绝任何对身体有好处的吃食。 容瑶瑶一边关窗,一边偷偷瞥着进食的叶鹫,想到呆会要发生的事情,她是又羞又难过,她根本不想做这种让叶鹫鄙夷的事情。可她没有法子,若不这么做,那个魔鬼会杀了他们。 关好窗,她走过去坐在叶鹫对面,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手心渐渐开始有些冒汗。 她心中实在不是滋味,她何时需要靠使这种手段得到一个男人? 叶鹫没有看她,更没注意到她的异样。他喝完粥就站起身道了句:“我去找你姐。”言罢他转身就走了。 容瑶瑶怔住,待她回神出去让他别去时,就已经不见他的身影。 顿时她的脸色就白了,急的赶紧去往容不霏那。 天色不早了,刚洗洗准备睡的容不霏正准备去床上,就被突然而至的叶鹫握住手腕。 她诧异:“你又想做什么?” “随我出去!”叶鹫拉着她从窗户跳了出去,一路踏着屋顶飞速前行。 容不霏明显并不稀奇被带着这样快速移动,她只是皱了皱眉:“大晚上的带我乱跑什么?我可是被禁足了的。” 叶鹫哼道:“现在有谁看见你出来了?” 容不霏 :“……” 另一头的容瑶瑶去到容不霏屋里见到里头空空,脸色更是不好看了,她想了想,在容家找了一圈后,赶紧跑出了大门。 随着她的离开,香晴从暗处跑出回了杨曲怜那儿。 杨曲怜听着香晴的形容,眸中划过一道精光,立刻吩咐:“赶紧去拦住容瑶瑶,别让她找到容霏霏与叶鹫。” 香晴闻言疑惑,杨曲怜可以猜到容瑶瑶给叶鹫下媚·药这不是难事。可怎会评断容瑶瑶从东院跑到容不霏那,又胡乱找了一圈后匆忙跑出容家是为了找容不霏与叶鹫?从容瑶瑶在东院待那么久才出东院来看,之前叶鹫定是在自己屋里的,那怎会突然神不知鬼不觉与容不霏出去了的? 杨曲怜知道叶鹫会武,猜到这些并不难,她见香晴还在发愣,不由冷了脸色:“还不快去?” “是!”香晴赶紧跑了。 “等等!” 香晴又跑了回来。 杨曲怜:“若时间来得及,花钱雇些人。”毕竟难保容瑶瑶那个人发起疯来谁也拦不住。 “是!” 容瑶瑶匆匆跑出容家后,实在是摸不准叶鹫与容不霏究竟是去了何处,凭一人之力大海捞针太难,可匆忙间忘记带钱的她也只能这样四处找。她不是没想过吩咐容家人找,可更知道容家人绝对不会反对让叶鹫与容不霏独处,那样反而会让她自己被禁足。 想到吃了药的叶鹫,她急的眼泪直流。偏偏后来还有人处处给她使拌,不管她去哪里都有人拦,明显故意不让她打扰叶鹫与容不霏的“好事”。 本来想着,既然她被拦住不能找容不霏与叶鹫,那她就去找强大的沈修珏。无论他如何可怕,拦住了那谁也不想发生的事情最重要。奈何除了回容家,无论她去哪里都会被拦。 叶鹫带着容不霏去了好远才停下带她到了一处安静无人的地方落地,领着她慢慢向前走,久久不语。 容不霏实在有些不耐了:“你到底要做什么?说句话!大晚上的,我还要回去睡觉呢!” 她注意到这里是青琼街到悦王府的必经之路,上次沈修珏能去青琼街古馨园,不见得以后不能去。所谓冤家路窄,她不觉得自己碰到他的概率会很小。 叶鹫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你若告诉我那人是谁,我可答应你一个条件,包括心甘情愿娶你。” 容不霏闻言想笑:“我又不稀罕你 娶我。” 莫不是他许久不说话就是在纠结这个? 叶鹫抿了下嘴,脸色有些不好:“我可以答应你一个其他的条件,任何条件都行。” 容不霏歪头想了下,问道:“莫不是你的人不中用,怎的也无法查到他的身份?才只能从我身上下功夫?” 叶鹫冷冷的看着她:“之前还没有发现,你这丫头竟是这般伶牙俐齿。” 容不霏:“那是因为你实在是把我惹烦了。” 她脾气虽好,却不是完全没脾气。她原是本本分分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却突然有一天似乎全世界的人都喜欢招惹她,让她的生活没有一点平静,她再好的脾气也经不起这样磨。 叶鹫紧盯着她的眼睛,仿若想看出些什么,却什么也看不出。他的眸中微不可觉的划过一丝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失落,稍纵即逝。 叶鹫:“我实现你一个愿望。” 容不霏撇了撇嘴,毫不给面子道:“你只是一个小盟的盟主,你能许我什么愿望,别吹了。” 叶鹫:“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为了快点回去,容不霏干脆随意的说出一个自认为他不可能办到的事:“我的愿望是当皇后,你能让我当?”她才不想当那劳什子的皇后!随口说的。 叶鹫微怔。 容不霏眨了眨眼:“我回去了。” 不想她刚要转身,他突然环胸意味深长道:“我答应你就是,保证能让你做皇后。” 这下换容不霏惊讶,看着明显自信满满的他,眼里盛满了怀疑:“你是想骗我说出来,然后又反悔?” 叶鹫正欲说话,身体突然起了一股奇妙的感觉,他皱了皱眉,没有回话。 容不霏:“就知道你做不到!” 叶鹫压下身上的感觉,说道:“我能做到,不过要等几年。” “行了行了,我不跟你开玩笑了。”容不霏挥了挥手,一边转身一边嘀咕,“还想控制皇帝封谁做皇后,难怪会被杀。” 叶鹫抿着嘴,只觉得身上那感觉一旦开始了,就如点燃的火一般,迅速越来越浓烈,由小腹四散开来,似乎有要控制他心智的苗头。 他清楚的感觉到容不霏的背影对他来说越来越诱人,让他恨不得一把上前将她抱入怀中。 他不傻,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立刻眯眼,想起自己出来之 前只喝过容瑶瑶送来的参粥。 他怒火中烧,真是个恶心的女人。 容不霏感觉身后突然没动静,不由转头看了看他。黑夜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却可以从他倚着大树的姿势感觉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妙。 “叶鹫?”她缓缓的走了回去。 叶鹫低着头使劲喘息着,待到她走近后,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咬牙切齿道:“你妹妹给我下了药,你是不是该负责?” “药?”容不霏就着他的反应一联想,很快就想到他指的是什么药,顿觉惊讶,“怎么会?” 叶鹫就着月光看着容不霏那张虽有疤,却又确实比任何女子都让他觉得顺眼的脸,目光越来越深沉。 容不霏觉得他的眼神不对,立刻想要扯出自己的手腕,紧张道:“你虽然被下了药,但随便找个女子都可以解决,用不着牺牲向来让你讨厌的我。” 叶鹫:“我突然觉得你不是那么让我讨厌。” 容不霏:“那是因为你被下了药,给你一头母猪你都会喜欢。” 叶鹫:“……” 叶鹫觉得她说的似乎有些对,便没有再说话,只是低着头开始使用内力试着逼出体内的药。 可试了许久,看他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好转的意思,额头的汗水越来越多,英俊的脸蛋越来越红。 他的呼吸越来越灼热,就连边上的容不霏也能感觉到周遭的温度变高了,她不由紧张的吞了吞口水:“我……我想回家,你自己看着办?” 叶鹫放弃催使内力,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横竖我们都得成亲。”其意思非常明显。 容不霏的手腕一直被他握着,想抽抽不回,只能急道:“你不是要帮我做皇后么?我们还成什么亲啊?” “我们成亲与你做皇后不冲突。” “……” 她不是太能明白他的逻辑。 在不远处,沈昀步伐轻快的朝这边走来,不想看到这边的两个人,他立刻停下脚步眯着眼。 他的眼力自是不如容不霏那么菜,一眯眼就能看清那二人是谁。 容不霏与叶鹫? 幽会? 他立刻靠着墙壁移近了些,企图听到他们在讲什么。 容不霏:“我要回家。” 叶鹫:“去客栈,我们去那里睡。” “你是不是脑子被控制了?说好的讨厌我,不想娶我呢?” “我现在只看你顺眼,而且你是我的未婚妻。” “放手,这不合礼数。” 沈昀睁大眼睛,瞧瞧!他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他转身挑另外一条路赶紧跑了。 ☆、第34章 抓鹫 叶鹫握着容不霏手腕的力道越来越大,他要非常努力才能压制住不将她搂入怀中。当下对她是放不是,不放也不是,浑身如火烧一般的他从没经历过这种感觉。 他不由再次暗骂容瑶瑶,也不知她到底给他下了多少药,竟是用内力逼都于事无补。 容不霏见势头不大对,立刻是又挣扎又劝说:“忍着点,千万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你现在想做的事情根本不是发自你内心的。” 叶鹫紧盯着她,眼眸中浑浊透着腥红,看起来非常可怕。他咬牙道:“我倒是想忍,可太难忍。” “那……”容不霏想了想,道:“那我扶你去青楼?” “不要,太恶心!” “给你找个未□□的?” “不要,恶心!” “……” 这货是不是有病?平时见他经常换女人,明显就是个喜欢瞎混的随便人。如今吃了药,反而自爱起来了? 容不霏实在是害怕他会突然向自己扑来,抽手的动作越发的凶猛了:“你爱咋地就咋地,我不问你的事情,我要……” 不想叶鹫一把将她紧紧的抱住,灼热的呼吸扑打在她的脖颈间,烫的她立刻叫了起来:“啊!放手放手,快放手。” 叶鹫觉得这样根本不能为自己解决问题,下意识的就要咬她。 她立刻抖着双腿大声道:“我救你,我可以救你……” 若真的不用吃了她,叶鹫自是愿意,他抬起布满欲·望的脸,嗓音极其暗哑:“怎么救我?” “你先放开我!” “……” “我不会跑。” “……” “要不你只要让我的手可以自由活动,这样我想跑也跑不了。” 叶鹫终于松开了些,只搂住她的腰。 容不霏:“我觉得你单手搂着就好。”这样她活动起来方便。 叶鹫松开了一只手。 容不霏松了一口气,身子微微侧着离他远了些。 她从身后腰带中拿出一根玉笛,这是她将寒笛交给水沂濪后另外买的一根,也算是名贵,可将就着用用。想来对付已经神智不太清楚的叶鹫,不是太难。 她十指利索的分别置于笛身各处,将吹孔靠近嘴边,红唇微张。 如天籁之音的笛声清亮又婉 转的扬起,透过静谧的夜晚,仿若能牵动人身的所有经脉一般,满心神只为之而动。 叶鹫微愣,一时忘记周身的欲·望,只觉得心脏似乎正在被这婉柔的笛音轻抚着,整个人都随之魔力般渐渐沉静下来。 可惜,这终归只是普通的笛子,绕是容不霏吹笛的功夫再怎么能蛊惑人的心智,也还是没什么压制力。 眼见着渐渐开始意识到不对的叶鹫似有回神的意思,她心下一紧张,赶紧抬起玉笛对着他的后脖子狠狠一敲。 她立刻扶住晕过去的叶鹫,把玉笛插回后腰中,心想着,为了她的人身安全,她觉得她还是将寒笛从水沂濪那里拿回来比较好。 她仔细想了下最近的客栈在何处后,使起九牛二虎之力半背半拖的将叶鹫给哼哧哼哧的弄走了。 随着他们离开后不久,终于摆脱阻拦者的容瑶瑶跑了过来。她眼眶红肿,也不知到底是哭了多少回了。 她忍着双腿强烈的酸痛揉了揉眼睛,哽咽道:“没有,到处都没有,他们到底去哪里了?” 她左右看了看,挑了个方向继续寻了过去。 许久后,容不霏终于满头大汗的背着叶鹫进入了一家客栈。 这条路不比他们刚才所待的那条路安静到死气沉沉,有不少人注意到他们。尤其是客栈里头,还有不少人在吃饭喝酒,一见一娇滴滴的姑娘背着个高大的男子进来,都兴致满满的看着。 容不霏让伙计接过叶鹫,扶着柜台使劲喘息了许久许久,才断断续续道:“上……上房……” “好咧!姑娘跟小的来。” 容不霏有气无力的摆摆手:“你……你们先……上去,我……我再歇歇。”真是要命的累啊! 她在下头歇了许久才在伙计的指引下上了楼,进了屋子,她满满的灌了许多许多茶水后,趴在桌子上闭眼继续休息。 歇的差不多后,她觉得喉咙火辣辣的疼,隔了一会儿,她又开始猛灌了些茶水。 她走近床边看着哪怕是晕了过去,却依旧在受媚.药影响的叶鹫。他依旧是双颊通红,嘴里时不时发出一些让人听了会脸红心跳的声音。 真可怜! 她觉得她还是去给他找个大夫来看看。 不想她正欲转身时,他突然睁开浑浊不堪的双眸,在一瞬间将目光落到她脸上。 容不霏吞了吞口水。 乖乖的,这目光可比他晕倒前要富有侵略力的多,那眼里满满的写着“禽兽”两个字。 意识到他已彻底化身为禽兽,容不霏想也不想就要转身跑掉,却立刻被突然起身的他上前抓住手腕。 就在她正欲挣扎之际,一声清脆的断骨声响起,紧接着她的手腕被松开,叶鹫被摔的老远。 她还未来的及惊讶,就被刺骨的杀意扎的不由打了个激灵。 她立刻转头望去,只见沈修珏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杀气腾腾的看着叶鹫,那脸色的残戾之气太盛,以至于整个人房间似乎瞬间坠入地狱一般森寒可怕。 胳膊被踢断的剧烈疼痛让叶鹫回了些神,他咬牙看着沈修珏:“又是你!” 他也算识相,立刻一轱辘爬起身从房门施用轻功跑了。 沈修珏突然侧头,锐利冰冷的目光落在容不霏的脸上,扎的她觉得浑身又冷又疼。 她双腿不由哆嗦起来:“我……我……” 她哪里得罪他了吗? 他盯着她紧抿了下唇,无声的狠狠喘息了下后,握了握青筋暴起的拳头,转身从窗户跳了出去。 容不霏强忍着瘫坐在地的冲动。 他这是要去追叶鹫?他这是要去杀叶鹫? 她现在该怎么办?去拦?她拿什么拦?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只能暂时先追出去看看。只希望叶鹫凭着那出神入化的轻功,能从那开了挂般的沈修珏手里逃脱。 出了客栈,路上她遇到边走边抹泪的容瑶瑶。 容瑶瑶一见到她,立刻擦了把泪拦住她的去路,嘶吼道:“你把小鹫哥哥还给我!还给我!” 容不霏上下打量了这发鬓凌乱,双眼红肿,看起来实在是有些不堪入目的像疯婆子的容瑶瑶。 想必这丫头是以为给他人做了嫁衣吧! 容不霏推开她,边快步走便道:“别找我事情,我没有与你的小鹫哥哥睡觉,他现在在被人追杀,没心情想那些。” 一听到叶鹫被追杀,容瑶瑶立刻睁大眼睛,脸色更难看了:“小鹫哥哥在哪里?为何被追杀?” “我怎么知道在哪里?找啊!” 对容瑶瑶来说,什么都没有叶鹫重要,她当即想也不想,赶紧老老实实的跟着容不霏找叶鹫。 只是路上她还是忍不住抱怨:“都怪你, 小鹫哥哥若不是带你出来,也不会被人追杀。你能惹悦王府那个妖怪,定也能惹别人,定是你拖累了小鹫哥哥。” 容不霏:“悦王府哪个妖怪?” 容瑶瑶:“就是那个好看的不得了,却也可怕的不得了的人。” 容不霏:“……” 这是在说沈修珏吧? 容不霏正欲问容瑶瑶怎么会知道沈修珏,黑暗中,她看到不远处两个飞来飞去明显是在打斗的二人。 那凛冽的杀气,绝世的身姿,除了沈修珏还有谁? 叶鹫这么快就被沈修珏追上了? 看那打斗的方式,明显是叶鹫在跑,却被沈修珏三番两次给拦住。看沈修珏的招式,似乎是想活捉叶鹫? 不得不说,叶鹫的轻功真是天下无双,竟是能一次次躲过沈修珏的鬼爪。 容瑶瑶也后一步发现了那两人,她对叶鹫的身姿是再熟悉不过的,她想也不想就要跑过去。 容不霏立刻拉住她:“别过去,危险!” 容瑶瑶使劲挣扎着:“放开我,我要去救小鹫哥哥。” 容不霏:“你救个毛线救,你去了也是被炮灰。” 容瑶瑶当然是听不懂容不霏的话,听懂了也不会依。她只是继续挣扎:“你给我滚开,放开我。” 容不霏紧握着容瑶瑶的手,心里掂量着究竟该怎么办。以沈修珏的脾性,就算是活捉了叶鹫,也绝对会让其生不如死的。 就在她心急之时,一股剧烈的疼痛从她的手腕生起。 “啊!”她立刻惨叫着推开容瑶瑶,使劲甩着自己的手,疼的嘶起声。 她还未来得及借着月光看看伤口深不深,胳膊就被温热的大掌握住。 她惊讶的看着抓着她胳膊看着她手腕的沈修珏。 见到她手腕虽没有流血,却被咬出了通红的印子,他倏地将冷冽的目光落在跑去找叶鹫的容瑶瑶的背上,他转手间正欲施针,被有先见之明的容不霏立刻握住他的手腕。 温热软绵的触感令他身子微微僵了下。 容不霏紧张道:“别杀人!” 容瑶瑶四处看了看,见看不到叶鹫的身影,却看到搂住容不霏的沈修珏,她立刻不管不顾的跑了回来。 一见到是沈修珏要杀叶鹫,她立刻怒了:“你……”才吐一个字就被沈修珏的掌风打的老 远,摔在地上。 容不霏:“……” 沈修珏侧头紧盯着容不霏,眸中还是刚才在客栈时的那个冰冷眼神,深不见底的眸子里仿若席卷着狂风暴雨般的愤怒,而那愤怒中藏着微不可觉的伤痛。 容不霏又没出息的发抖了:“你……你想怎样?” ☆、第35章 告白 沈修珏紧握着她的手腕,死盯着她的眼睛。 他清楚的看到她的眼里除了对他的恐惧,其他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容不霏感觉到他的身子似乎微微抖着,仿若压抑着某种排山倒海般的情绪,却在欲喷涌而出的边缘。 许久后,他终于咬牙切齿的出声:“你又要嫁给别人?” 容不霏:“……” 这话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沈修珏突然一把握住她的肩头,紧紧的握住:“你不仅又要嫁给别人,还这么迫不急待的要和别人睡觉?” 容不霏怔怔的侧头看着落在她肩头的那青筋暴起的纤长玉手,心里的恐惧无限拉大。 仿若回到了三年前。 他摇晃着她的肩头,低吼道:“容不霏,你说话,你又要嫁给别人?你是不是全天下的人谁都愿意嫁,唯独不考虑我?” 她忍着肩头的疼痛,恐惧让她红了眼睛:“你认得我?” 沈修珏狠狠道:“我怎么不认得你?哪怕是你化成灰我也认得你。你不也知道我早就认得你?你还想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就那么不想与我相认?我思花儿一样宠了你整整六年,你就这么厌恶我?” “我……” 是啊!她早就知道他认得他,早就知道的。却痴人做梦般自我催眠他是不认得自己的,只盼望着待他离开后,一切又恢复原样。 她不知道他为何会不认自己,却知道他们都在演戏,演一场彼此都知道对方面具底下是何种德行的戏。 容不霏:“你……你何时认得我的?” “何时?”沈修珏冷笑了一声,“你以为你罩住脑袋我就不认得你了?” 容不霏惊讶:“那么早?那样也认得?” 他竟然是在她与水水去繁花谷的路上认得她的?这么说,这些日子她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像小丑一样蹦哒着? 他握住她肩头的力道越发的重了:“你以为我是没心没肺的你?离开了我三年,你活的很快活吧?” 容不霏不由“嘶”出声:“你弄疼我了。” 沈修珏迅速吼道:“我更疼,我辛辛苦苦找到你,小心翼翼靠近你,生怕把你给吓到了。可你是怎么对我的?你竟然又要嫁人?” 容不霏望着他比化身禽兽的叶鹫还要可怕的眼神,只 觉得他似乎下一秒就要把她撕碎,就像三年前一样。 她害怕这样的他,这样的他一度成为她入眠后的恶梦。 他突然低头靠近她的耳朵,吓的她惊叫一声,疯狂的挣扎起来:“你放开我,禽兽,放开我。” 她害怕他突然又要强·暴她,害怕他又要咬她。 也害怕被他带回清都,她不要受他那近乎变·态的管束。 他贴着她的耳朵,嘴唇触碰着她的肌肤,温热的呼吸几乎灌入她的耳蜗。 他幽幽的缓慢道:“谁让你嫁人的?为何无论我怎么做,你都要瞎找男人?我说过,不准的。”太过的压抑,让他嘶哑的声音发着颤。 既已重见天日,她又怎会愿意再回到黑暗中? 许是害怕过头了,她突然发泄般狠狠的咬住他的肩头。 奈何他依旧不为所动的抱住她,温热的嘴唇贴住了她脖颈间白嫩的肌肤,他的话入魔咒般传入她的耳朵。 “阿不,跟我回去,不要嫁给别人。” 容不霏的身子的一僵。 他果然是来带她回去的。 她终于不由怒了,释放了他的肩头,大吼道:“你为何一定纠缠于我?带个拖油瓶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只是一个监护人,一个近乎养父一般的存在。天底下哪有不让女儿嫁人的父亲?” “养父?”沈修珏的声音突然又冷了几度,他抬头看着她脸,咬牙切齿:“我只比你大六岁。” 容不霏又被他吓住了,不由改口:“那就……那就养兄好咯!” “养父养兄会亲你,甚至强·暴你?” “那是因为你太变·态。” 沈修珏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能压制住不去亲她,让她明白他是她的谁。好一会儿才讽道:“我可没兴趣将一个女娃当女儿或者妹妹养着宠着惯着。” 容不霏:“那你干嘛管我管我的那么严?” “因为我把你当媳妇!” “……” 这……似乎有些吓人。 沈修珏紧盯着她的眼睛,大声道:“听到了吗?我把你当媳妇,从小就把你当媳妇。我的媳妇怎么可以嫁给别人?” 容不霏心里的怒意更胜了,也大声道:“你把我当媳妇,你不早说。” 他搞东搞西就因为把她当媳妇,这厮竟然在偷偷养成她。 沈修珏:“我敢说吗?以你那尿性,我若说把你当媳妇,你不是要天天时时刻刻的缠着我?” 容不霏闻言愣了愣,不解他为何这么说。 沈修珏见她这副迷茫的模样,勾起一抹苦涩:“你不记得了吧?你喜欢过我的,那时你总是缠着我抱着我,死活要嫁给我的。” 容不霏终于想起他指的是什么时候。 她记得她十一岁的时候被他连哄带骗的亲过嘴,那时她就觉得他该是喜欢自己的。她心想着长大后若能跟这么一个完美不似真人般的人在一起也不错,她自认为俗人一个的她拒绝不了如此男儿的诱惑。 于是从此之后她怎么看他都有一种不一的感觉。 在有了男女方面的心理暗示之后,她对他的感觉蹭蹭的化为男女之情,喜欢上了他。 却未想到从那之后他对她竟是越发的冷漠,就连碰他一下都不行,仿若她是洪水猛兽一般。每次只要她一碰他,哪怕只是挽住他的胳膊,他都会迅速甩开,更别说抱他了。 明明在亲嘴之前,他是不拒绝她碰他的,亲嘴之后却完全变了。 起初她还不相信他不喜欢自己,以为他只是傲娇,但整整半年之后,由不得她不相信他不喜欢自己的事情。 毕竟喜欢一个人哪能是他这样的? 可是…… “你把我当媳妇养着,却不让我碰你?生怕让我知道你的想法之后更加的缠着你?”她觉得她不大能了解这个逻辑。 沈修珏伸手抚摸着她脸上那道疤,幽幽道:“你不会理解我究竟有多喜欢你,喜欢到哪怕只是被你碰了下,我就会有想将你吃下腹的强烈冲动。哪怕……你还没长大。” 容不霏的身子陡的一僵,怔怔道:“你这个变·态!” 沈修珏:“别把我想的那么不堪,我只是喜欢你,不管你是美是丑,是老是少。何况已经长成男儿汉的我,对自己喜欢的女孩有感觉纯属正常。” 容不霏:“……” 听起来……似乎也没错。 沈修珏闭了闭眼,压住隐隐中因为面对她诉说这些事情而升起的感觉:“为了不让自己把小小的你给伤害了,我只能离你远些。你的触碰,让我毫无抵抗力。你不知道看似冷漠的我有多么期盼你能快些长大。” 容不霏抿了抿嘴,心里很清楚,能到他这种地步,那该是很喜欢很喜欢 她的。 一时,她的心里的感觉极其复杂。 她一直以为他只是以严厉到变·态的监护人自居,未想到却是一直在将她当自己老婆看管着。 突然,沈修珏又握紧她的肩头,激动道:“可是,你才刚长成少女,就喜欢上了别人,最后竟然还与别人私定终身。” 提到所谓“别人”,容不霏心里也有气:“那你干嘛不说你喜欢我?干嘛非得欺负我,欺负他?” 沈修珏:“我愤怒到了极点,恨不得撕碎你们,你让我如何说?”他深吸一口气,“就好比现在,我依旧想撕了你。你不知道我究竟有多么努力,才能让自己好好和你说话,而不是直接了当与你成为真正的夫妻。” 过去的经历让他知道,他不能冲动,冲动会把她吓跑。 容不霏别过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沈修珏突然搂住她,紧紧的搂住,仿若想把她揉入骨中。他暗哑着嗓音,努力柔声道:“阿不,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是不是就不会喜欢别人?我现在好好的与你说了,你跟我回去,嫁给我好不好?” 容不霏紧抿了下嘴,毫不留情道:“不好。” 沈修珏立刻眯起眼:“为什么?” 容不霏有些害怕他突然又翻脸,可她也确实不想与他在一起。她吞了吞口水,才鼓起勇气道:“因为我不喜欢你。” 这话真是说的毫不顾忌他的感觉,一时让他的身子不由颤了下,眼里划过慌乱无措。 他固执道:“那你就让自己喜欢我!你以前可以,现在也可以。” “你说喜欢就喜欢吗?你禁了我半年的足、将我浑身羞辱了个遍、咬的我满脸是血,疼的撕心裂肺、还将那么好的一个男儿废了一双腿……其他零零星星的事情更是多不计数。你让我怎么可能轻易喜欢你?” “我都可以改!” 容不霏推了推他,不想与他废话:“你放开我,我要回家。” 沈修珏突然更加紧紧的搂住她,吼道:“我说了我都改,什么都改,你必须喜欢我。” 容不霏也吼了:“我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就凭他这么神经质,她也不可能去喜欢他,她没兴趣去找虐。 沈修珏突然放开她,一双手握住了她纤细的脖子。 他一双凤眸中迸出狠戾,仿若想要掐死她,奈何手下迟迟没有使力。 容不霏被吓的不轻:“你……你要杀了我吗?就因为我拒绝你,所以你要杀了我吗?” 她很害怕,害怕他真的一怒之下杀了她。 不想他却突然颤着手放开了她,倏地笑了。 笑着笑着……竟红了眼眶。 容不霏:“……” 这时,他突然转身施用轻功快速飞走了。 容不霏随之瘫坐在地上,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36| 想到沈修珏刚才那一系列激动的反应,尤其是他走之前的笑容与通红的眼眶,容不霏就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时间过去了许久,久到她觉得腿都开始麻了,她才后知后觉的缓缓站起身。 她本欲转身就走,容瑶瑶微弱的呻.吟声从她身后不远处响起。 她这才真正的彻底回神。 还有容瑶瑶与叶鹫呢! 她立刻过去欲查看容瑶瑶被摔的是否严重,见到其正在辛辛苦苦的挣扎的爬起身。 容不霏松了口气,还能自己爬起来,看来无什么大碍。 毕竟只是个十五岁的丫头,不会像上了年纪的人一样摔不得。 容不霏正要去扶容瑶瑶,却被容瑶瑶一把给推开,猝不及防的她被推的后退了好几步,胳膊划过一旁的树枝。 生疼生疼的感觉让她知道,她的胳膊可能流血了。 容瑶瑶这一使力,本就摔伤的自己也不好受,不由又痛吟了下。她愤怒的看着容不霏,看起来若不是身子实在是太疼,估计早开骂了。 容不霏从容瑶瑶的眼神中可以知道,她与沈修珏的对话,这丫头全听到了。应该是已将叶鹫被追杀的事情算到她身上,毕竟……也确实该算到她头上。 她一直以为叶鹫与沈修珏是有其他恩怨,现在看来,估计不尽然。 她抿了抿嘴,不由暗骂,那变·态的作风还是一点也没变。 容瑶瑶试着想要走几步,剧烈的疼痛让她不由又瘫在了地上,本就狼狈不堪的她看起来更加狼狈了。 容不霏感受了一下胳膊的疼痛,问容瑶瑶:“要不要我扶?不要扶的话,我走了。” 容瑶瑶咬牙:“不……” “不就算了。”容不霏也不与这丫头客气,转身就要走。 这时许多人朝她们这边跑了过来,并从她们跟前站定,接着高氏在人群所让出的一条道里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高氏的目光从容不霏脸上略过,落到容瑶瑶身上后顿时大惊。她赶紧跑过去扶自家宝贝闺女:“瑶瑶,你这是怎么了?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的。” 容瑶瑶实在是没力气解释太多,她忍着疼痛断断续续道:“先……先回去……好……好疼……” 高氏却没急着扶她走,而是愤怒的看着容不霏:“是不是你?否则你怎的扶都不扶一下瑶瑶?你究竟怎么了她 ?” 因为沈修珏的事情,容不霏的心情也不好,虽然知道容瑶瑶也是受了她的连累,但也不可否认这丫头就是活该。 “你想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我先回家了。” 容不霏迈起步伐就要走,不料竟见到不知躲到哪里去的叶鹫缓缓走了过来。看他的走姿,明显状况也不是多好。 顺着她的目光,其他人也看到缓缓走来的叶鹫。 容瑶瑶见到叶鹫,立刻不顾疼痛的喊了起来:“小鹫哥哥!”她正要跑过去,疼痛让她差点摔了个跟头,好在高氏及时扶住。 高氏:“跑什么?小心点!” 叶鹫走过来就将那只未受伤的胳膊靠在容不霏身上,正欲让她扶他,被碰到伤口的容不霏立刻“嘶”的一声,蹦的老远。 容不霏:“你做什么?疼死了。” 叶鹫瞥她:“扶我!” 其实对叶鹫,容不霏还是心有愧疚的。她没多说什么,走过去就去扶他,问道:“你的胳膊还好吗?” 叶鹫:“还好!”话语间他不着痕迹的神色冰冷的看了容瑶瑶一眼,吓的她完全没了嫉妒的心思。 容瑶瑶委屈的知道,他定是发现了她所做的事情。 她立刻解释:“是刚才追杀……” 叶鹫立刻打断她:“别说太多!” 容瑶瑶立刻闭了嘴。她不知道叶鹫为何不准提那个可怕的妖怪,只知道他说什么,她就得听什么。 高氏来回看了看容不霏与叶鹫,皱眉道:“敢情你们两个也受伤了?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叶鹫礼貌的道了句:“伯母,回去再说吧!” 高氏也没多说什么,就算是为了给她女儿找大夫,也得赶紧回去。 于是一干人就这么回去了。 容老爷本只是以为叶鹫与容不霏出去玩,容瑶瑶胡闹去打扰,所以才只是给高氏施压,让她把自己教出来的女儿给找回来。 不想最后三个都被找回来了,而且个个身上有伤。 容老爷在三人身上分别打量过,从胳膊上有血迹的容不霏,到脸色苍白也不知伤到哪里的叶鹫,再到狼狈的实在是让人不忍看的容瑶瑶。 容老爷板着脸:“怎么回事?莫不是两女争一男,打起来了?” 容不霏:“……” 容瑶瑶忍 不住想说话,又想到叶鹫不让说,便只能委屈的紧抿着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说出了什么让叶鹫不高兴的话。 事关沈修珏,容不霏更是不会说了。 至于叶鹫,他绝对不会让自己母亲得知自己所处的危险境地,便也是闭嘴不语。心里觉得就让大人们误会好了。 容老爷见三人都不说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看看!看看!这一个个的孩子尽是不让人省心。” 这时,杨曲怜与被郝嬷嬷搀扶着的齐氏踏进了前厅。 齐氏赶紧过去围着叶鹫查看:“小鹫这是受伤了?伤到了哪里?” 叶鹫乖巧的笑了下:“无碍!只是之前的病未好清罢了,没受伤。” 除了胳膊被踢断之外,他并没有添新伤,只是被沈修珏那一整,身上许多伤口都裂开了。好在之前为了防止伤口裂开血迹渗出,他在里头做了些手脚,就算里头流血,从外面也看不出来。 齐氏担忧不已的对容老爷道:“要不我带小鹫先回去休息?” 容老爷自是给面子,无奈道:“去吧!” 这时关心女儿的高氏也道:“瑶瑶伤的最重,我得带她回屋,待会大夫来了,让人家好生看看。” 容老爷挥了挥手。 看局势就知道容不霏与叶鹫的事情未成,杨曲怜暗中握了握粉拳,待到其他人都走了,她故作没事般走过去问容不霏:“霏霏伤到哪里了?”语中的担忧尤其明显,仿若她未做那不要脸的事情一般。 容不霏不理她,只是对容老爷道:“爹,我也回房了。” 容老爷看着容不霏,眸中划过一些无奈。他过去牵起她的手,叹息道:“走吧!爹送你回去。” 容不霏望着被他牵住的手,不由一阵发愣。 容老爷牵着她边走便道:“人家都是有娘疼的孩子,受伤了生病了,都有娘领回去照看着。你没有……” 所以,他就把作为娘该做的事情做了,不让她受委屈了。 容不霏心头不由一阵强烈的触动,其实她从未在意过这些,不想他能如此细心的发现她比别人缺了母爱。 她不由鼻子发酸。 杨曲怜怨毒的看着前头刺眼的这一幕,真是感动人心的一幕,感动到她对容不霏的嫉妒越发的重了。 容不霏的感知力素来敏锐,她突然回过头,精准的扑捉到杨曲怜那还未来 得及收回的可怕目光。 她心里打了个激灵。 看来,她以后得好好防着杨曲怜了。 回到容不霏的房间,容老爷亲自给她的胳膊上了药。大概是很少做这种事情,看起来手法有些生疏。 很多时候,她会被弄疼,她都一一忍了。 因为心里是甜的。 她想,当初若不是她娘迟迟不能生育,又亲自强制他再娶,这么好的男人定是不会娶高氏进门的。她看的出来,他对她娘的感情该是很深。 伤口包扎好,容老爷站起身抚了抚她细软的头发:“早点睡吧!既然你们这几个孩子什么都不说,爹也就不逼问了,记得自个有些分寸。” 容不霏抱着他的腰,将脑袋搁在他肚子像猫儿一样滚了滚,笑道:“好,爹也早点睡。” 容老爷见她这副模样,脸上的神色越发的柔和了:“嗯!” 容老爷走了,容不霏不由发起了呆,脑中想着沈修珏如何对她告白,又如何被他气的双目通红跑掉的那一幕。 她到现在都很难相信,从小到大,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太喜欢她,因为把她当媳妇。 这么强大的一个人……伤心了。 就在她不知出神了多久之后,叶鹫突然出现坐到她对面,哼道:“回神了。” 容不霏吓了一跳,皱眉看着他:“你怎么又来了?伤成那样,你不是该休息?” 叶鹫只是紧盯着她,突然道了句:“想杀我的那个人喜欢你?” 被问的措不及防,容不霏来不及整理自己听到这话时的感觉,眼里划过一些异样,被他收入眼底。 叶鹫冷笑:“那人果然眼瞎了喜欢你?” 容不霏不答反问:“你不是被下药了吗?现在没事了?” 叶鹫:“没事,身上的伤口几乎全裂了,那些药顺着这些伤口流出的血,使内力一逼也全没了。你还是说说,那人是不是因为你而与我过不去的?” 容不霏:“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我是个爱惜自己的人,是的话当然立刻与你解除婚约,离你远点。” “是!所以你解除吧!”她也不想连累无辜。想了想,她又道:“不过你还是先别乱说话,免得奶奶受不了,让我先想想一个万全之策。” 叶鹫冷哼:“待你想到万全之策,我怕是早成为 他手下魂。” “我会让他先知道我们的婚事成不了。” “就算如此,我也得整整他。” 容不霏顿觉不妙:“什么意思?” 叶鹫脸上露出愤怒之意:“他伤我这么多次,我总得出出气。他该是很喜欢你吧?既如此,我就利用你去气气他。”既然打不过人家,那让那厮不痛快总行吧? 容不霏:“你是不想活了?” “既然他那么在乎你,我自是有方法再从他手下逃脱几次。”叶鹫神色冷冽看了看自己那只断了骨的胳膊,“记得别多嘴,别让人知道我胳膊的伤,免得我娘担心。” ☆、37|037.@ 次日一早。 容不霏一边吃着点心一边望着正在给她打理房间的小蒙。 小蒙被看的非常不自在,不由停下手头的活,嗔问:“大姑娘有话直说便是,何必这般盯着人家看,怪不自在的。” “那我不看了。”容不霏低下头开始喝清粥。 小蒙摇摇头,继续忙乎,没说话。 其实容不霏也没想其他有的没的事情,只是在掂量着让小蒙去悦王府传话给沈修珏,说她不会嫁给叶鹫。免得一不留神,沈修珏就真的把叶鹫给解决了。 至于真正解除婚约的时间,为了奶奶的身体,还得掂量掂量该如何说。 可她怕就怕在沈修珏心里对她有气,若是小蒙去了,他会将对她的怒气发在小蒙身上。 可这么呆着也不是办法,她总得做些什么。 用好了早点,她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的问题还是自己解决,要不还是她亲自去悦王府走一遭。 想想她就觉得郁闷,她嫁不嫁人的事情非得让沈修珏干涉着。若早知跟着他会是后来那副局面,她宁愿一个人生活,她就不信她一个成年人的魂魄,还能死在这个世界。 可惜万事没有如果。 就在她踏出房门时,差点与突然而至的水沂濪撞了个满怀。 容不霏扶住对方的肩膀定眼一看,眼睛立刻亮了:“水水,你怎么来了?”话一说完就觉得对方脸色不对劲。 水沂濪越过容不霏从桌子前坐下,她拿起桌子上的干净杯子为自己倒了杯水慢慢喝着。这闷闷的脸色,明显是有心事。 容不霏从水沂濪对面坐下,打量着对方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有心事?” 水沂濪没说话。 容不霏又问:“又是与沈昀有关?” 提到沈昀的名字,水沂濪脸上终于有了些动容,她吸了吸鼻子,淡道:“我只是老毛病又犯了,无碍!” 她的老毛病无非就是时不时会因为沈昀对她的薄情而忍不住想哭,每到这种时候她需要极努力的克制才能忍住不去流泪。自我疏导,自我安慰一阵后,又会是那个铁打的水沂濪。 容不霏了解水沂濪的心思,只觉得心疼极了。她尝试着又劝道:“水水,要不,还是离开他吧?” 水沂濪:“别说这种不可能的事情。” 容不霏:“你心里明白的很, 你根本就不是一个大方的愿意与其他人共享一个丈夫的女人。既如此,何必委屈自己,强迫让自己做这样一个不是自己的人?” 水沂濪深吸一口气,淡道:“行了,别说这些。” 容不霏抿了抿嘴,没有再说话了。 水沂濪看着容不霏,突然道:“皇上是来昆南找你的吧?” 容不霏惊讶她如何知道这些,后来想了想,也不觉得意外。 水沂濪不悦极了:“昀哥哥回家的机会本来就不多,如今每次回家还喜欢往皇上那里跑。” 容不霏眨了眨眼:“水水是在怨我把他招惹过来了吗?” “你说呢?” 容不霏没有与水沂濪谈这种有些没意义的事情,而是想了想,讨好兮兮道:“水水,你帮我带个话给他好不好?” “什么话?” “你就替我对他说……”容不霏话没说完,就被惯例喜欢从窗户跳进来的叶鹫抓住了胳膊。 叶鹫:“跟我走!” 没有停顿性的,叶鹫带着容不霏从窗户跳出去,沿着屋顶快速飞踏离去。 水沂濪气愤的插起腰:“臭小子,你想做什么?” 她本欲追上去,可想起自己这大肚子,只能气呼呼的作罢。 容不霏实在是无语了:“你天天带我飞来飞去好玩吗?” 叶鹫没有回话,但看起来似乎有些兴奋。 容不霏觉得有些不妙:“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了便知。” 叶鹫带容不霏落在人来人往的青琼街,这下让容不霏更加不妙了。 她立刻四处看了看,虽然没有看到那个人的身影,依旧让她不敢有所姑息。 她对叶鹫不悦道:“你是打不死的蟑螂吗?明明一身伤,还出来整幺蛾子。” 叶鹫的目光落在迎面过来的糖葫芦上,他语气轻快的侧头看着容不霏问道:“要吃糖葫芦么?” “不吃,我刚吃饱,我不陪你逛了,我要回家。”容不霏说着就要转身,却被叶鹫给握住手腕。 叶鹫笑道:“陪我逛逛。” 容不霏紧张极了,生怕暗处有一双眼睛看到自己与叶鹫“亲密”的这一幕,她立刻努力欲抽出手腕而无用。 容不霏叹气:“你知道这样的举动幼稚至极吗?” 叶鹫随意道:“那你要我如何做?我打又打不过他,想算计又不知道他是谁。如今我也只能利用你气气他。”若细心点,不难发现他眼底的那丝饱含不甘的冷冽之气。 容不霏:“他……” 她收起话语,看着叶鹫突然快步去到卖糖葫芦的地方,接尔买了一串走过来递给她。 她一边接过,一边道:“我们回去吧!别拿命玩儿,不值当。” 不想叶鹫却突然靠近她意味深长的低声道:“不是还有你么?若他真想对我做什么,我大可以牺牲你。” 容不得身子微僵,未想到叶鹫心里所想的其实这么卑鄙。 她突然想到什么,立刻睁大眼睛道:“你莫不是根本不止为了气他,而是想利用我对付他?” 叶鹫勾唇笑了笑:“怎么?你是在担心我,还是在担心他?” 容不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也知道说了也无用,心里掂量着如何脱身。 叶鹫欲牵起她的手,她反应快的欲躲开,却还是被速度更快的他一把握住。 叶鹫边强制拉着她往前走,边道:“想让我回去也行,乖乖的,脸色好看些,别一副被强迫与我在一起的模样。” 容不霏根本不相信他这个低级的谎言,却还是装作相信了。她故作单纯道:“当真?” “当真!”叶鹫眼里划到一道精光,也不知是信了没信她的单纯。“你手里的糖葫芦快化了,吃吧!” “嗯!”她看似乖巧的啃起了糖葫芦,“那我们何时回去?”她倒是有些奇怪他是如何这么快知道沈修珏会从这条路上出没。 单靠让九月盟的人形容沈修珏的长相而打听的? 叶鹫的目光不着痕迹的从左上方飘过,随意道:“我想去衣铺订做几件衣服,我的衣服好多都染过血,我不想要了。” 容不霏:“好!” 她刚应下,他就牵着她右拐就近入了一家衣铺。 衣铺老板认得容不霏,立刻笑眯眯的迎了过来:“容大姑娘与公子是要看成衣,还是要订做衣裳?”当他见到叶鹫牵着容不霏的手,更是笑的特有深意。 容不霏想抽出自己的手。 叶鹫淡道:“订做,拿些上好的料子出来看看。”他侧头靠着容不霏的耳朵暧昧道,“你帮我挑?” “好!” 此时就在对面酒楼二楼靠 边处,沈修珏与沈昀正相对而坐,就在他们的侧边战战兢兢的坐着昆南城知府薛大人。 薛大人正搜肠刮肚的述说着昆南城以及方圆百里的一切民情,从百姓到江湖、从政到商……说的滔滔不绝,口干舌燥。 奈何眼前这个当今皇帝却始终在冷着脸发呆,嘴唇紧抿着,半个字都不说。 沈昀听的都打哈欠了,不由对眼前这尊煞气四泄的某人道:“不是你要体恤民情,完善安邦治国体系的么?现在……” 沈昀立刻紧盯着对面的衣铺。 瞧瞧,他都看到了什么? 容不霏与叶鹫正在大庭广众之下秀恩爱? 据他所知,昨天晚上在他传消息之后,跑出去的沈修珏明显是吃了瘪的。不过以他对这个侄子的了解,对面那二人的好事该是没成。 不过他很奇怪叶鹫竟能还活着。 沈昀笑着站起身,走过去双手巴在护栏上,看似煞有兴致的打量着四周,感叹道:“瞧瞧阿珏治理下的大好河山,繁荣昌盛,国泰民安,不错不错……”他回头对沈修珏道,“阿珏过来看看,这不是很好么?你又何须没事找事?” 奈何沈修珏依旧在发呆,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他的拳头突然握的吱吱作响。 感受到这浓烈的杀意,薛大人还以为自己说错什么,双腿陡的差点尿裤子了:“陛……陛下……微臣说……说错了……什么?” 沈昀做主对薛大人道:“你先回去吧!” 薛大人:“可是……”可是皇上都没有发话啊! 沈昀:“听我的,回去!” “是是是……下官这就走。” 沈昀走回去握住沈修珏的臂膀,欲将其拉起来,却被其一把给推开。若不是他武艺也是了得,怕是早被甩出去了。 沈昀不悦了:“又不是我惹你生气的。” 沈修珏突然站起身就要走。 沈昀立刻悠然道:“你那小青梅就在对面衣铺里与叶鹫亲亲我我的挑选布匹呢!” 沈修珏立刻停下脚步,转过身第一时间扑捉到对面衣铺里的叶鹫,眸中杀意顿起。 沈昀笑了笑,转头看向衣铺,顿时惊讶:“咦?容不霏呢?” 此时,容不霏正在衣铺老板娘亲自的指引下去到后头打算试穿自己所看上的那身全套白色襦裙。 老板娘满脸 堆笑:“姑娘真有眼光,这套……” 容不霏晃了晃手里的银票:“这里是五十两,若你带我成功躲开外头那公子,我再给你五十两。我们容家,你该是信得过的。” ☆、38|37.037.@ 只要是容家大姑娘拜托的事情,就算是没有钱,老板娘也不敢拒绝。虽说外头那公子看起来仪表不凡,身份似乎也不简单,但能不简单过悦王妃? 人家容大姑娘与悦王妃亲如姐妹,现在是要钱有钱,要势有势。 老板娘连忙热心道:“瞧大姑娘这客气的,给什么钱啊!一句话就是,姑娘快随我来。” 容不霏收起银票跟上。 老板娘边引路边道:“我们铺子后院的最后头有个□□柴挡住的小门,平时没用过,保证那公子想不到姑娘是从那门跑的。” 容不霏笑着感谢:“谢谢老板娘。” “不谢不谢,来来来,咱们速度快些,免得人家在外头起疑。” “好!” 出了衣铺的后院,是一处看起来非死路的巷子。容不霏快速挑了个与青琼街相反的方向跑了。 还在衣铺前厅的叶鹫清楚的感觉到有一道凛冽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笑了笑,对衣铺的丫头道:“去帮忙看看她好了没。” 那丫头被他这个笑容迷的七荤八素,一时忘记回话。 衣铺老板见了,喝道:“还不快些去,愣着做什么?” 这时,老板娘走了出来:“人有三急,大姑娘这会在后头方便呢!公子再等等。” 叶鹫:“嗯!” 对面的沈修珏眯了眯眼,冷道:“你确定阿不也在里面?” 沈昀:“当然确定,我这眼神素来好的很,你的心上人,我又怎会看错?”他想了想,继续道,“兴许她在里头试衣服。” 衣铺的叶鹫等了许久,越发觉得不对劲,立刻问老板娘:“她在哪里?” 老板娘心里有些紧张,却还是强自淡定的笑道:“刚才是去方便了,这会过去了这么久,该是快出来了。” 可叶鹫已经不受她哄骗了,他立刻迈步去了后头,先是在更衣间里找了一圈,又去到后院找了一圈,包括茅房。 没找到人,叶鹫脸色微变,立刻对跟上来的老板娘冷道:“她人呢?” 老板娘看似非常无辜:“这这这……我也不知道啊!刚才还在呢!这怎么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人呢?” 叶鹫:“后门在哪?” 老板娘慌慌张张的引路:“公子随我来。” 老板娘将叶鹫领去了与容不霏逃走的那道小门方向相反的 一道后门处。 叶鹫立刻追了出去。 叶鹫离开没多久,沈修珏与沈昀入了衣铺。 沈昀经常出没于青琼街,老板与老板娘夫妻俩自是认识这位悦王,他们立刻睁大眼睛跪拜:“拜见王爷,王爷可是要什么?” 话语间,他们不由多看了沈修珏几眼,总觉得这位天人一般的公子身份似乎比悦王更不简单。 沈昀:“刚才那位公子与那位姑娘呢?” 老板连忙应道:“抄后门离开了。” 沈昀托腮想了想,总觉得刚才容不霏与叶鹫一个先消失,一个后消失似乎有些不对。尤其是叶鹫,若有心躲沈修珏,也不该那般磨磨蹭蹭。 他能发现这个疑点,沈修珏自是更能发现。 沈修珏冷道:“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他敏锐的扑捉到老板娘眼里似乎有鬼,语气更是满含威胁性,“若有隐瞒,死!” 沈昀:“对对对……赶紧说出来。只是……”他来回看了看自己与沈修珏,“我咋觉得我们那么像是地痞恶霸呢?” 沈修珏凉凉的瞥了他一眼。 老板老板娘夫妇哪里还敢有半分隐瞒,立刻一五一十的,包括容不霏躲叶鹫从小门跑走的事情,也都全说了。 这时的另一头,容不霏沿着巷子一路跑了许久才停下来喘气。 休息了一会儿,她朝后面看了看是否有人追上来后,心里掂量着为了防止叶鹫再次把她抓过来,她觉得她还是在外头逛一逛再回去。 就在她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时,一道让她有些熟悉的男声从上方响起,邪气十足的语中含着一丝怨恨:“还真是巧了,竟然遇到了你。” 容不霏立刻抬头望去,只见屋顶上坐着一位气度风流的公子。 他邪气的勾着唇,眼角簇起桃花般的笑意,正看着容不霏:“毁容的姑娘,可还记得我?” 容不霏眨了眨眼,很快就想起来了:“是你!采花贼秦留叶。” 秦留叶跳下来缓缓朝她走来,嘴角勾着邪恶:“你对我倒是挺念念不忘的嘛!很巧我对你与你那怀孕的姐妹也是念念不忘啊!” 容不霏觉得有些不妙,不由后退:“你想做什么?” 秦留叶懒懒道:“上次被你们坑了之后,我可是养了好久,身上的伤才好。这得拜你们所赐啊!我本想着要去查查你们是谁的,不 想却在这里碰到你这颗软柿子。我不捏捏,就太对不起我自己了。” “你要怎么捏?” “自然是采花儿了。”秦留叶言罢就向她扑来。 “啊!”容不霏惊叫一声转身赶紧跑了。 秦留叶捻了捻胸前的发丝,看着她狂奔而去的背影,倒是不慌不忙。想他可是一个踩遍大夙的采花贼,若是没点功夫,那还采个屁。 若是一个弱鸡采花,不是分分钟得被打断腿? 容不霏张牙舞爪的狂奔了一会,本欲回头看看秦留叶是否追上来,不想却被突然到达她身旁的他抓住胳膊。 容不霏想挣扎开已是不可能,只能战战兢兢道:“上次我又没打你。” 他好像被踢飞了两次,可她明明是无辜的。 秦留叶:“可你是软柿子,我不捏你捏谁?” 容不霏:“……”听起来好像挺有道理啊! 秦留叶把她困在自己的臂膀与墙壁间,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不由感叹道:“不得不说,若忽略这道疤的话,你真是我遇到过的最漂亮的姑娘。”他向下看了看她的身子,“啧啧啧……这身材肯定不错。” 容不霏侧着头,缩着身子,尽可能的不去靠近他,她吞了吞口水,故意软下的语气:“其实被你采花我也不介意啦!谁让你这么帅,是我看过的最好看的男子。”话语间,她还故意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 秦留叶一听,立刻得意起来:“那是,你这小丫头真是有眼光。” 容不霏摸了摸身后的玉笛:“我想吹首曲子给你听听。” “干嘛?” “讨好你啊!” 秦留叶伸手抚了抚她白嫩的小脸颊:“谅你……”他突然眸色一变,立刻躲开了突然而至的危险。 跳到远处的他看到落在容不霏跟前煞气四泄的沈修珏:“靠!又是你!”他毫不停顿的赶紧就跑了。 那日秦留叶虽未与沈修珏交手,却是很清楚的知道这个人他是惹不起的。他对于危险的敏感度不亚于容不霏,毕竟是人人喊打的采花贼,这是他所该具有的基本能力。 沈修珏未追上去,只是紧握着拳头,看着前方咬牙切齿道:“容不霏,你何时勾搭男人勾搭上瘾了?” 容不霏看着他紧绷的侧脸抖了抖身子,紧张道:“我没有,他是采花贼,他要采我,我正想用迂回战术吹笛子迷 惑他,然后逃走呢!” 沈修珏终于转头看向她,看向这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姑娘。他也将她困在臂膀间,逼问道:“你在躲叶鹫?为什么?” 他低头离她太近,灼热的呼吸扑在她脸上,让她不由的欲蹲下身从他的臂膀下躲开。 他的大掌立刻落在她的腰间,阻止了她的动作。 他正欲说话,她突然跳了起来:“哈哈哈……好痒啊!快拿开……哈哈哈……把手拿开……” 沈修珏:“……” 他紧盯着她笑的眼角含泪,双颊通红的娇态,却是迟迟没有把手拿开。许是受了感染,渐渐的,他眸中的色彩也跟着柔和了下来。 容不霏实在是受不了:“哈哈哈……沈修珏……放开……阿珏放开……” 沈修珏的身子微僵了下,那一声“阿珏”让他不由又将她抱入怀中,他的薄唇落在她的耳根。 磁性的低喃声响起:“阿不……” 终于不用被“摧残”着狂笑不止的容不霏,浑身僵硬的感受着他被压抑住的近乎疯狂的情意。 容不霏:“你……” 愣了一会儿,她赶紧推开他,怒了:“你这又是做什么?”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每次被他亲腻对待的时候,她总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仿若胸口被压了一颗石头,难受极了。 沈修珏握住她的手,紧盯着她的眼睛,再次固执道:“跟我回去,嫁给我。” 容不霏:“我说过我不。”她突然抓住他的胳膊,恳求道:“我不嫁给叶鹫,我也不喜欢他。你回清都好不好?不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我真的不想回去。你如果喜欢我,就该顾忌我的感受,你赶紧回去吧!” 沈修珏握住她手的力道越发的重了:“就那么希望我走?” 容不霏不语默认。 沈修珏紧抿着嘴,更加冷硬的面部线条昭示着他所压抑的情绪。 许久后,他终于放开她的手,冷道:“好!我走!”言罢他果断的转身迈步离去。 正在不远处看戏的沈昀面露疑惑。 哟?就这么快放弃了? 这厮的行事风格不该是我得不到你就毁掉你么? 沈昀走到容不霏跟前,笑道:“你信他会这么容易放弃么?” 容不霏:“……” 沈昀:“ 反正我是不信。”言罢他施施然的走了。 ☆、39|37.037.@ 接下来的几天,容不霏不知道沈修珏有没有走,不过她知道叶鹫自那日之后就消失了。 她不敢想叶鹫是否是被沈修珏杀了。 对于叶鹫的消失,容家自是没有坐视不管的,老早就派了人各种寻找,却是没有半分消息。 她想容瑶瑶若不是因伤还卧在床上,怕是早来找她闹了,甚至说出叶鹫因她而被沈修珏追杀的事情。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今日一早杨曲怜却厚着脸皮过来了。 对于杨曲怜,容不霏算是在心里彻底将其当成危险人物看待了,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丫头来找她绝对不会有好事。 果然,杨曲怜开口就问:“霏霏?他呢?你知道他人在哪儿吗?听说他已经离开悦王府好几天了。”这个“他”自然是指沈修珏了。 容不霏淡道:“我怎么知道她去哪里呢?再说了,他去哪里了又不是你该过问的。” 杨曲怜闻言眼眶立刻红了:“你在怪我散布了那些话吗?我也是没办法的,我只是怕你真的与我抢他。” “行了!”容不霏已经彻底看透杨曲怜的蛇蝎内心了,不想与之多言,“你喜欢他是你的事情,你作死是你的事情,我不问你的事情,你也别动不动就找我。” 杨曲怜拭拭泪:“霏霏,你又何必这么绝情?” “出去出去!”容不霏将杨曲怜往外推,以前她怎就没觉得这丫头这么让人讨厌呢?果然是在利益的冲突下才能看清一个人的本质。 杨曲怜顺势就抓住容不霏的手:“霏霏,你告诉我他是谁,告诉我他家在何处,之后我绝对不会再来烦你。我真的好怕他这一走,我就再也找不到他了。霏霏,求你了。”说着她的眼泪就流了下来,别提多可怜了。 容不霏的心情本来就不好,哪里有耐心与这丫头纠缠,她立刻大喊了声:“小蒙,把杨姑娘给我弄出去。” 在外头修剪观叶植物的小蒙立刻放下家伙跑了进来,她本想直接弄开杨曲怜,却见到对方这副可怜极了的模样,一时下不了手。 小蒙为难了:“大姑娘,这……” 容不霏自己强制抽出被杨曲怜握住的手腕,毫不留情的在杨曲怜欲再次抓住她的手之前离的老远。 她毫不留情道:“小蒙,把她赶出去,赶不出去,你就别呆我这儿伺候我了。”她真的是没兴趣与一个想自己死的人纠缠不休。 杨曲怜 暗自咬牙,只恨不得拿把刀撬开容不霏那张如何也不肯多说的嘴。 小蒙只能将哭哭啼啼的杨曲怜给强制拖了出去。 容不霏顺势赶紧把门关起来,心里掂量着派人看住她的门,不让杨曲怜靠近半步。 若她猜的没错,杨曲怜绝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看来那丫头是铁了心想没有自知之明的贴上沈修珏。 沈修珏也确实太过出色,只要是野心大到不知收敛的女人,怕是都会固执的想要得到他吧! 容不霏想了想,决定还是去悦王府走一遭,确定沈修珏是否真的走了,也看看水沂濪。上次她被叶鹫突然的带走,都未来得及好好关心一下人家。 她去到悦王府时,水沂濪正在喝粥吃点心,看起来才起床没多久。 水沂濪一见到她,立刻打趣起来:“瞧瞧,可算知道来我这走走了,终于得到那谁已经离开的消息了吧?” 容不霏从盘子里拿了个水晶素包塞入嘴中,眨了眨眼:“他真的走了啊?不回来了?” 水沂濪随意道:“回来不回来我不知道,反正是走了。”说着她的心情就颇好,“终于没有多一个人与我抢昀哥哥了。” 容不霏一边嚼着嘴里的点心,一边道:“明明是你昀哥哥喜欢围着他转。” 水沂濪瞥了她一眼:“口干吗?要喝粥还是喝茶?” 容不霏摇了摇头:“不干。”说着又拿了个水晶素包放入嘴中。这水晶素包一口一个的大小,味道极好。 水沂濪若有所思的打量了容不霏一番,问道:“我怎觉得你似乎有心事?” “没有啊!只是有些惆怅罢了。” “惆怅什么?” 容不霏看着水沂濪,问道:“其实你与沈昀都早知道我与沈修珏的关系了吧?” 水沂濪点头:“不错,敢这么直呼一个皇帝的名讳,这说明他平时对你真的很好,瞧你被骄纵的。” “他对我有好有坏。” “那七年你真的都与他在一起?是他养大你的?那么一个冷性冷情的人,怎的偏偏对你这么特别?” “是六年,后面一年是我自己在外头过的。” 后来既为了寻亲人,也为了找到回现代的希望,她一路游山玩水着来到了昆南城,也果然在这里找到了原主的亲人。 她想,当初她若没有跟沈修珏走,她定是 从小父母双全的孩子。 水沂濪看了看容不霏脸上的疤,试着又问:“你这道疤是被他咬的吧?所以你才那么怕他。” 容不霏摸了摸脸上的疤,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惆怅道:“好好的两个人,就这么闹翻了。” 水沂濪眼里露出少有的兴致:“给我说说你们的过去。他明显是喜欢你的,又为何咬你?还逼的你离开了?” 容不霏摇了摇头:“太复杂了,不说!” “那你喜欢不喜欢他?” 容不霏顿了下才道:“不喜欢。” 水沂濪别有深意的笑了笑:“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犹豫什么?你犹豫说明你对他并不是全然无情。” “我犹豫是因为我曾经喜欢过他,而且不可否认他在我心里的地位是特别的,毕竟是与我相处了六年的人。他之于我来说是个复杂的存在。” 初来这陌生的异界,是沈修珏给了他依靠,又处了那么久。她想,他已刻入她的心中,无关于爱情的那种。 就在这时,小儿跑了过来:“回禀王妃,邵夫人起来了。” 水沂濪立刻正了脸色,站起身吩咐:“五儿,端上药汤跟我走!” 五儿:“是!” 容不霏:“……”她能说她好想掐死沈昀吗? 她叹了口气,嘟着嘴跟了上去。 水沂濪边走边冷道:“这么半天才起床,这姓邵的每次都比别的夫人能作,这不是明摆着要向本王妃炫耀的?” 这个邵夫人,容不霏也知道。毫无疑问长的肯定是不错的,只是比其他夫人的心思要多。起初她还拒绝过喝药,后来见拒绝不了了,沈昀又不管这事,却又总是故意掏空心思想让水沂濪不舒服。 这么大半天才起床,不是在告诉水沂濪昨晚自己是如何被沈昀折腾的? 去到邵夫人那,水沂濪冷冷的看着她:“喝药!” 邵夫人知道水沂濪除了逼她喝药之外,不会做什么其他的过分事情,所以老早开始就不向这个所谓的悦王妃行礼了。而且谁都知道水沂濪小时候是个流浪儿,后来也不知怎的跟了沈昀,十五岁就成为了悦王妃。 邵夫人自认为出身比水沂濪好了不知多少倍,不由发自内心鄙夷水沂濪。 水沂濪见邵夫人看自己的眼神中充满了鄙夷,也不觉得意外,反正这女人也不是第一次如此对她不敬。 水沂濪凶道:“愣什么?我让你喝药!” 邵夫人知道这避无可避,鼻孔里哼了声,就端过药汤喝下了。喝完还故意让婢女给她揉揉腰背,好似多么的腰酸背痛似的。 水沂濪目不斜视的转身离去。 容不霏对邵夫人吐了下舌头,忙跟了上去。 千里之外的白溪镇。 秦留叶牵了匹马郁闷的朝镇外走。 他就不明白了,这些日子怎的到哪里都能遇到用奇怪眼神看着他的人,但又不以抓采花贼的名义抓他。 反常必有妖,所以每次遇到这种事情,他第一反应都是赶紧离开。 出了镇外,他正欲上马快马加鞭离去,抬眸间便看到对面驶来的马车车帘被风吹开,里面坐着个娇滴滴的美人。 他眼睛一亮,老毛病不由的又犯了。 他立刻将自己的马赶跑,健步如风般拦住了对面的马车,挑了挑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姑娘,是要入城?” 随着马车里头的丫鬟撩开车帘,清晰的见到美人的容颜后,秦留叶更是觉得失去那匹马真是不亏。 美人见到这么俊俏的公子,不由脸蛋红了红,娇柔道:“公子何事?” 秦留叶煞有其事的叹息了一声:“在下刚来这镇就丢了马,本就路途劳累了许久,实在是累得慌,不知可能顺便搭个车进镇?” 亲眼目睹他是如何故意将马放跑的丫鬟立刻毫不客气的拆穿他:“你胡说,我亲眼看到你自己将马……” 美人打断了丫鬟的话:“小常,莫失理。” 秦留叶倒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样,仿若早就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会落入对方的眼底。 没错,他就是故意让对方知道自己是有意找机会搭讪的。 他自觉风度翩翩,人家姑娘若知道他的心思也不会舍得拒绝,若真要拒绝,他也不勉强,左右就是可惜了一匹马而已。 果然,美人的脸儿更红了,她点了点头:“公子上来便是。” 秦留叶笑了笑,正要上去。 这时,他眸色陡变。 有危险! “姑娘后会有期!” 秦留叶赶紧施用轻功快速离去,不想眨眼间却被挡住了去路。见到断天,他立刻转身欲朝另外一边跑,却又看到沈修珏站在另一头。 沈修珏负手而立,眸色冰冷。 秦留叶从未想过这人会特地过来抓他,皱眉问起:“当初是你们踢的我,现在怎的来找我的事情?” 沈修珏眯了眯眼,看了看秦留叶那只摸过容不霏脸的手,眸中划过一道厉光,吓的秦留叶不由想藏住自己的手。 秦留叶吞了吞口水:“你想……想做什么?” 沈修珏淡道:“你是踩遍大夙的采花贼?” 秦留叶不由后退,更是警惕:“你想做什么?” 这时,断天的剑在瞬间架到了秦留叶脖子上,冷道:“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少废话!” 秦留叶立刻不敢动了,生怕刀剑不长眼:“我……”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承认啊! 断天的剑刃离他的脖颈更近了,隐隐中让他感觉到一股凉意。 断天:“少想玩花招,否则死!” 秦留叶胆颤心惊的看了看沈修珏,直觉告诉他,在这人面前是玩不得任何花招的,于是只能认了:“我……我确实是。” 沈修珏:“而且被你采的都是心甘情愿的?” “是。” 沈修珏:“你这胳膊暂时留着,只要你能帮我把媳妇哄回家,你这胳膊就算保住了。” 秦留叶:“……” ☆、40|37.037.@ 秦留叶愣了好一会儿才松了一口气:“好说好说,这个简单。”原来是因为这个慕名找他啊!他后怕的心情中不由起了些骄傲得意。 他瞥了眼还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看到剑刃在阳光下泛出冷厉的光芒,他不由吞了吞口水,道:“只是……这刀剑不长眼,能不能放下这个再说话?” 沈修珏眉眼微动,断天立刻收起剑。 没了剑的靠近,秦留叶这才彻底放心了,抚了抚胸口后,笑道:“公子找在下就对了,在下保证让您抱得美人归。敢问公子的媳妇现在何处?” 沈修珏的目光又凉凉的瞥过秦留叶那只摸了容不霏的手,就在秦留叶不由打了个激灵想将手放到身后时,他开口了:“前几天你离开昆南城之前想采的那朵花就是她。” 秦留叶:“……” 他不由抖了下身子,难怪他总觉得这公子一副分分钟想废了他右手的模样,原来是因为他这只手摸了人家媳妇。 可是…… 秦留叶不由干笑了下:“哈哈……我那只是开玩笑的。不过……”他面露疑惑,“人家明明是未出阁的啊!”还是个毁容的,这么完美的男人何必委屈自己? 沈修珏冷冷的笑了:“你若真这么蠢,死了不是更好?” 秦留叶骇然,赶紧道:“懂懂懂……我都懂。”他心里只觉得要哭了,为这种凶残的人做事,根本就是把命拎在人家手里的。 沈修珏吩咐断天:“去镇里买辆马车。” “是!” 断天离开后,沈修珏问秦留叶:“说说,如何才能将她哄回家?” 提到如何哄女人,秦留叶脸上不由浮现自信的色彩:“这个问题问我就对了,公子还真是识货。敢问公子,她是否知道公子的心思?” “知道!”沈修珏眼里划到一道稍纵即逝的黯淡。 秦留叶敏锐的扑捉到沈修珏眼里的异样,小心翼翼的问:“她拒绝你了?” 沈修珏突然如一阵风般移到秦留叶跟前掐住其脖子,恶狠狠道:“直接说如何把她哄回家,少啰嗦。” 面对占了容不霏便宜的人,沈修珏岂能手下留情,秦留叶自是被掐的几乎翻白眼。 秦留叶极努力才能出声:“公……子……有话……好好说……” 沈修珏一把将他推开,冷道:“说!” 秦留叶咳了许久才 苦口婆心道:“我知道问这些问题会揭了公子的伤疤,可凡事也得对症下药啊!我若不问清楚,怎么实施有效的计谋帮公子抱得美人归?” 沈修珏抿了下嘴,算是默认听秦留叶的。 秦留叶松了口气,为了保住自己的胳膊,甚至是自己的小命,他必须得尽力些啊! 他摸了摸自己被掐疼的脖子,又问道:“公子与她认识多久了?有什么关系?彼此的背景又是什么?” 沈修珏眸色微动:“她是我养大的,然后跑了。” 秦留叶微微诧异了下,继续问:“公子对她不好?” “好!” “那她为何会跑?” “她与别人相恋,我禁了她半年足。后来她又与那人私定终身,我废了那人的腿,并强·暴她,咬伤她的脸。” 秦留叶睁大眼:“……” 这哪里是好?其实是太恶劣了好吗?都这样了那姑娘还会接受他就是脑壳子坏了吧? 沈修珏看出秦留叶眼里的为难,冷笑:“不是采遍大夙的花儿,还能让人心甘情愿么?莫不是这小小的事情你都办不到?” 秦留叶赶紧点头:“办得到!办得到!”他敢肯定,他若是办不到,绝对能立刻成为死人。 “说!怎么办?” “让我想想。” 沈修珏倒是难得有耐心没有催秦留叶,只是那锐利逼人的眼神实在是让人感觉太过渗人,为了能摆脱这个恶煞,秦留叶是绞尽脑汁在想着如何帮这恶煞追到一个被自己虐待过姑娘。 “有了!”秦留叶突然眼睛一亮,他上下打量起沈修珏这容貌如画,风仪绝世的模样,感叹道,“其实我觉得凭你这仪表,若是没虐待她,该是很容易追到她的。” “虐待……”沈修珏微微呢喃了一声,也不知是想了些什么, 秦留叶向来是爱惜美人的人,哪怕是容不霏那种毁了容的,所以想到要帮这么一个凶残之人去得到她,就有种是将人家姑娘往火坑推的感觉。 可为了自己这小命,也实在是没法。 他暗自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其实你可以改变一下容貌,以另外一个身份去靠近她,想尽办法让她爱上你,之后再老实交代你的身份。那个时候她想收心却是不大可能了。” 沈修珏闻言勾起一抹嘲讽:“莫不是你有想让人家爱上就能爱上的本事?” 秦留叶:“我有没有不知道,但你该是有的。就凭你这姿色,收一收可怕的性子,努力点,怕是很难有姑娘抗拒的了。” “你不是说要改变一下容貌?”对于自己的外表,沈修珏自是有自信的。 秦留叶比了比手指:“就那么稍微改变一点点,能让人认为你不是你,只是一个像的人就行。” 沈修珏眯了下眼:“你会易容妆?” 秦留叶骄傲的正了正胸:“那是当然,我会的事情可多着呢!” 沈修珏的眼里难得划过一丝笑意:“听起来倒是个难得的人才。” “那是当……”秦留叶愣了愣,咋觉得这厮看他的眼神似乎不一样呢?莫名的让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不多时,断天驾着新买的马车过来。 二人上了马车后,秦留叶从袖中拿出一只半指长的黛、一小盒妆粉、一小盒胭脂、还有几样不知名的物什…… 秦留叶指了指这些东西:“现在就给你上易容妆?” 沈修珏倚着车壁闭上眼睛淡淡的“嗯”了声。 给他上妆实在有些老虎身上拔毛的感觉,秦留叶吞了吞口水,犹豫了下,才壮着胆子朝他移去。 不得不说秦留叶的上妆技术一流,不仅有条有理,更是一勾一画间,如行云流水般稔熟而又迅速。 很快他就收拾了家伙,满意的看着沈修珏,拍拍手,高兴道:“好了,现在保证她不会认为你就是你。” 沈修珏睁开了眼睛:“断天,进来!” 听到召唤的断天撩开车帘,正欲问有什么吩咐,抬眸间却见到自家主子变了一个似的模样,立刻惊讶的忘记了说话? 沈修珏挑眉:“如何?” “这……” 断天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形容,只觉得如谪仙般漂亮俊秀的主子,如今生生的在秦留叶的妆下变成了一个英俊潇洒的硬小子。 其实细一看似乎改变的也不多,只是那眉毛比以前粗的许多,那脸上的皮肤由白皙变成了古铜色,也不知秦留叶是如何化妆的,仿若那脸型看起来似乎也比以前硬朗了许多。 当下的沈修珏身上少了一丝阴柔,多了一丝硬气。 好看还是与之前不相上下的好看,也几乎如双生儿般的像,只是给人的感觉却完全变了一款一般。 断天的目光落在沈 修珏耳根那颗原本没有的痣上。 不得不说,谁见了他,都只会以为是长得像的一个人。 秦留叶很满意断天的神色,从腰后拿了一颗镜子端正在沈修珏面前:“来来来……自己看看!” 作为一个爱美的人,身上怎能不佩戴镜子? 沈修珏抬眉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只是淡淡的“嗯”了声,就又闭上了眼睛,似乎并不觉得意外。 秦留叶有些挫败,却还是不服气,立刻又道:“你现在这是一张侠客脸,自是不适合穿的这般宽大飘逸,到前面有铺子了,再买套箭袖的简便衣穿上,并配把不错的剑搭着。保证看起来只是一个走江湖的侠客,而不是一个贵公子。” 沈修珏没说话,秦留叶当他默认了。 半天后,他们到了一个镇上,秦留叶催促着沈修珏换了身黄色滚边的白色箭袖简袍,并在腰间配了把上好的剑。 看着眼前完全变成一个江湖俊小伙的主子,断天实在是有些不忍看了。 就为了那么个女人,做成这样真的值么? 秦留叶的目光落在满脸写着“不忍直视”的断天脸上,他一拍大腿:“对了,你这个手下不能再跟着你了。” 断天不悦:“你……” 沈修珏淡道:“你离开!” “可是……” “离开!” “是!” 沈修珏的妆容已是没有问题,自是该考虑如何勾引女人了。 秦留叶:“其实公子你真的什么毛病都没有,就是身上的煞气太重,脾气不好。若想要追妻,自是得收敛着,否则容易把人家姑娘吓跑。”在人流中览视了一番,他的目光定在一个小美人身上。他指着那个小美人,“看到那个姑娘没有?你过去搭个话,若能让人觉得你不是可怕的人,你就成功了。” “锵”的一声,沈修珏手中剑鞘里的剑架到了秦留叶的脖颈前,周围的百姓见了,顿时吓的全跑了。 沈修珏冷道:“少使唤我。” 秦留叶举起手望着眼前的剑欲哭无泪。 他突然后悔给这厮配剑了。 秦留叶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使唤了,再也不使唤了,咱们直奔主题,去昆南城。” 其实他真怕沈修珏的不配合导致这次追妻计划失败,然后他的小命休矣。可他知道能哄的这厮改 变形象已是难得,其他只能慢慢来。 秦留叶瞥了瞥那因为崴到脚而没有随着惊吓的百姓跑掉的小美人,小心翼翼道:“公子不想与别的姑娘纠缠也没关系,那公子看我如何哄女孩就好,你看着点。”言罢他立刻勾起一抹风流的笑容朝那姑娘走去。 他蹲在那姑娘面前,柔声道:“姑娘需要帮忙吗?” 果然不出意料的,这位姑娘立刻脸红了。就在秦留叶自信满满的炫耀似的看了站在原地的沈修珏一眼后,却发现她在时不时的偷看沈修珏,那痴痴的眼神,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秦留叶:“……”史无前例的挫败感油然而生。 对于一个采遍大夙都能让人心甘情愿的采花贼来说,这个经历无疑是让他受了不少打击,以至于向来怜香惜玉的他也不管人家是不是崴脚了,扔下人家就走了。 他有预感,跟着这么一个完美的男子待在一起,他绝对会采不到花。 他觉得好灰暗。 为了能尽快摆脱沈修珏,路上他极尽负责的问道:“公子既然换了个身份,那该是得有个新名字的,公子可想好名字了?” “追妻。” “什么?” “就叫追妻。” “……” 一路上秦留叶怎么想怎么不对,劝说:“你这个名字真是太白痴了,会容易先暴露你的目的,再暴露你的身份的。” 沈修珏看着窗外,始终面不改色,仿若他从没有给自己取过这么白痴的名字。他淡道:“那是你该解决的问题。” 秦留叶:“……” ☆、41|37.037.@ 眼见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叶鹫始终未回家,容家里里外外忧心一片。齐氏看起来倒还冷静些,可容老太太得知消息后,身体是一天比一天差。 这段时间容不霏每天都会去容老太太那里守着,生怕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容瑶瑶的身体大概是好了,刚一得知叶鹫失踪许久的事,立刻认为他定是被人追杀了。 她不顾下人的阻拦,闯入容老太太屋里,指着容不霏边哭边骂:“是你,是你那妖怪似的野情人杀了他,一定是。你既已有了男人,为何还要缠着我的小鹫哥哥?害的他死于非命,我现在要你偿命。”说着她就要朝容不霏扑过去,被一干下人稳稳的拖住。“放开我,都放开我,我要她偿命……” 容老爷赶了过来,大怒:“快将二姑娘拖出去!拖回她房间好生看着,不准任何人过去看她。” 容瑶瑶:“我不走,我要杀了她,杀了她……” 容瑶瑶的嘶吼声渐渐远离,屋里头的人开始面面相觑。 好一会儿容老太太才颤抖着握住容不霏的手:“霏霏,瑶瑶说的那些可是真的?” 容不霏瞥了瞥容老爷那黑着脸,心虚道:“有真有假。” 容老太太:“哪句真哪句假?” 容不霏一时不知该如何说了。 容老爷喝了声:“你还不说?瑶瑶口中说的那个人是否为曲丫头嘴里所说的那个人?” 容老太太向来最宝贵这个失而复得的孙女,也对哑着嗓子容老爷凶了起来:“凶什么?就不能好好说?” 容老爷噎了噎,不得不放软了语气:“好好好……我不凶,只是这事关人命,事情可不小,霏霏一定得好好说。” 容不霏立刻站起身:“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我会去把叶鹫找回来。我现在就去打听下,明天就动身。”说着她就朝门外走去。 “站住!”容老爷不由又冷了语气,“你一姑娘家打算去哪里找?” 容不霏停下脚步:“我去找悦王。” 果然一提到悦王,容老爷脸上露出了一些信服之色。 容老爷还未来得及再说话,容不霏又迈出了步伐。 这时容老太太虚弱的喊了句:“霏霏等等。” 容不霏赶紧转过身:“奶奶还有何事吗?” 容老太太知道这个孙女素来在外头漂惯了,所以容不霏要出 去找叶鹫,她也不反对,只是想到容不霏的婚事,她慈爱道:“若真有人喜欢你,而且人还不错,就带回家给奶奶看看可好?”她和容老爷一样,终归还是希望容不霏嫁一个喜欢自己的人。 容不霏愣了下,吞吞的应付着点了下头:“好!” 离开容家,她直奔悦王府,确实是要去找沈昀。 来到悦王府,她就见到难得待在府里的沈昀,此时他正在清荷池上亭中与自己的一帮侍妾下棋。 欢声笑语一片,看起来快活极了。 这帮侍妾们的笑声都虽好听,她却觉得极刺耳,因为她看见站在远处回廊上看着这边的水沂濪。 纵使离得远看不清,她却能清楚的感觉到水沂濪眼里定是黯淡一片。 她想想就觉得揪心。 随着容不霏的走近,沈昀终于看到她,笑道:“来找水儿的?水儿此刻该是还在水月轩未出来呢!” 容不霏冷着脸伸出手指了指水沂濪的方向。 大概是看到她来了,水沂濪正朝这边走过来。 沈昀回头望去,见到水沂濪,脸上的笑意拉的更大:“水儿来的正好,快过来陪我下棋。她们一帮人加一起,棋艺都不敌你一人好。” 水沂濪看似没有异样的扯了扯嘴角:“好!” 容不霏立刻开始打发这些侍妾们:“走走走……你们都走,有水水在,哪里需要你们这些人。” 侍妾们立刻不悦了,有人开始以撒娇的口吻埋怨起来:“王爷,你看看她,竟然赶我们。” 沈昀一边走过去扶水沂濪,一边赞同容不霏的话:“容大姑娘说的也对,你们回去吧!” 没有办法,侍妾们只能满腹怨气的陆陆续续离开了。 待到沈昀与水沂濪相对而坐后,容不霏坐在侧边问出了自己来时就想问的话:“王爷知道九月盟如今的盟会端到何处了吗?” 沈昀落下两指间所夹的棋子,随意道:“这就得问阿珏了,我不清楚。” 容不霏眉头微皱:“你就一点消息都没有么?” “九月盟与朝廷……”沈昀突然顿住,抬眉朝容不霏看了过来,眸中微不可觉的划过一道满含笑意的精光。他问道,“你为何问这些?” “叶鹫失踪了,容家人都在担心,我想去找他。” 沈昀笑了笑,故作思索道:“这样啊!让我想 想,兴许能想到些什么。” “嗯!” 好一会儿,沈昀才露出恍然之色,并放下棋子:“我记得阿珏离开的时候似乎有提过。好像是……”他顿了顿才继续道,“九月盟的盟会似乎往北移去了,大概移到了哪里,就不得而知了。” “确定?”容不霏面露怀疑。 沈昀的神色变得真诚起来:“我只能说是好像,毕竟九月盟与朝廷并无恩怨,我也没如何关注过。具体如何,我也不知道。” 容不霏从他的脸上找不到异样,想想又觉得人家并没有动机骗她这个。 就在这时,沈昀又道:“我这里有两枚九月盟的通行令,赠予你,可要?” 容不霏立刻点头:“要,当然要。” 沈昀吩咐侍从百期去拿来给了她,她接过又问:“那你还知道些什么?” 沈昀想了想,摇头:“没了。” “确定?” “确定!” “那你可知九月盟都喜欢把盟会搁在哪里?” “很多,山、谷、树林……甚至是世外桃源,几乎都是些容易迷惑人的地方。九月盟一般都是靠青楼传递消息,在热闹些的青楼里都有可能存在九月盟的眼线。” 容不霏尽可能的从沈昀拿获取了许多信息后,才心有不踏实的离开了。 水沂濪愣愣的看着容不霏离开后,立刻皱眉对沈昀道:“昀哥哥,你明明不知道九月盟的去向。” 最了解沈昀的人,莫过于水沂濪了。他只是一个微微的表情,她就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沈昀伸手示意水沂濪落棋后,才慢悠悠道:“可我却知道阿珏所去的方向。” 水沂濪:“……” 容不霏回去准备了下,次日一早就上了容家的舒适马车准备前往北面。 就在马车欲走动时,张紫儿突然跑了出来:“等等,霏霏你等等。” 容不霏立刻伸出脑袋,惊讶道:“大嫂,有事么?” 张紫儿爬上马车,一边喘息一边道:“我陪霏霏一道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容不霏愣了下,猜到张紫儿兴许是又与容起音闹别扭了,问道:“大嫂真的要去?路上可是会很辛苦的。” 张紫儿摇了摇头:“无碍,加上我,家人也放心些。” 容不霏觉得若加上她,家人 该是更加不放心才对,于是她就好生劝说起来。奈何人家这次估计是真的生了容起音的气,固执的非要跟着。 没了法子,容不霏就决定带她出去散散心得了。 于是二人一道离开了昆南城。 容不霏只希望叶鹫并没有被沈修珏给杀了。 夜幕中,皎月悬起。 夜市中依旧灯火通明,路边店铺极少有关了门的。夏季的夜晚,百姓总是会喜欢出来走动,街上很是热闹。 这本该是和谐一片的地方,突然跑来一群拿着各种家伙的人,嘴里喊着:“抓采花贼,快来抓采花贼。”他们手里拿什么的都有,锄头,扁担,菜刀,木棍…… 而在他们前头不远处,秦留叶正狂奔着。 他已经不记得多久没有被这么喊着追打过,反正好久了。没想到遇到沈修珏后,他先是勾搭姑娘被忽视,又是勾搭姑娘被追打。 真是流年不利啊! 这更坚定了他要甩掉那恶煞的决心。 好不容易从这么个繁华的地方落脚,他自是得吃饱喝足采花儿,可他是吃饱喝足了,这花儿的手他却是摸都没有摸到,就被人算计了。 如今顶着个吃撑的肚子,跑的他腰都不由抽筋了。 他一溜烟进入一个小巷子接连狠狠喘了好几口气,觉得身体舒服了,他才施用轻功跳了起来。 不想如此他还是被追,因为身后竟然多了个会轻功的人追他,看起来似乎是官府的人。 他暗骂了句,更是提足了气沿着屋顶快速飞奔着。 可不一会儿,又看到一个官府的人拦在他的前头,他立马刹住脚步换了个方向离去。奈何对方明显有大量人包抄他,最后他几乎躲无可躲,反而累的满头大汗。 就在他掂量着该如何是好时,他的胳膊突然被提住,以极速带他摆脱了这些官府的人。 这雷霆般的气势,想也知道是谁。 他立刻松了一口气。 沈修珏将他提回客栈门口扔在马车边:“没用的东西,赶路!” 秦留叶正要因为挨骂而反驳时,乍一听到赶路两字,立刻睁大眼:“赶路?现在?” 沈修珏不理他,兀自上了马车。 秦留叶不干了,立刻爬起身抗议:“我们傍晚才到这个小城,我还没有睡觉呢!怎能这么快就赶路?你想媳妇也不能这 么疯狂吧?这才停脚不到两个时辰。” “滚上来!”沈修珏的声音阴测测的,明显耐心不足。 秦留叶怕死,怕极了,只能委屈的上了马车。 ☆、42|37.037.@ 容不霏与张紫儿在路过的一个驿站歇了一晚,次日一早又继续赶路。 一路上容不霏都会问遇到的百姓附近的地势民情,尽力去辨认是否有哪处适合九月盟落脚或者是有九月盟的眼线什么的,也会拿着叶鹫的画像去问有人见过他与否。 目前还没有什么成果。 马车里,容不霏一边收起画像,一边打量着张紫儿明显有些不快的神色,关心道:“大嫂还不开心?” 张紫儿勾唇笑了笑:“有那么明显吗?” 容不霏眨了眨眼:“当然!大嫂是与大哥闹别扭了?”想来也知道以这夫妻俩的性子是吵不起来的,估计也就是因什么事生了些闷气。 张紫儿的性子,是属于柔顺中透着一丝洒脱,又挺直率的那种,她与容瑶瑶那种目中无人的姑娘说不到一块,倒是与这个自家夫君同父异母的妹妹关系还行,若凑在一起了,也能聊得来。平时若不是顾忌到高氏与容瑶瑶,甚至自家那视妹妹如珍宝的夫君的心情,她与容不霏的关系定是能很好。 张紫儿无奈的摇了摇头:“霏霏该是听说过我与你哥素来相敬如宾,几乎没有红过脸的时候。唯一会让我们发生不快的事,只会是在我未嫁到容家时,我曾大着胆子去喜欢过悦王爷。”说到曾经不懂事时所做的糗事,张紫儿脸儿有些红了。 容不霏:“那好好的,你们如何又因这事不愉快了?” “这事本就一直是你哥的心头刺,最近因为瑶瑶的事,你哥几次想找你说说,企图想你把叶公子给让给瑶瑶,都被我给拦住了,毕竟这实在是不合适。后来也不知怎的就谈到了我头上,说瑶瑶就是与我一样喜欢了不该喜欢的人。这一提,自是谁都不快了。”张紫儿顿了下,牵住容不霏的手,“妹妹可别误会我是因为瑶瑶的事情故意与你说这些的,毕竟谁都可以看出来是瑶瑶一头热。好好一个未婚夫岂是说让就让的。” 容不霏笑道:“大嫂这直率的性子,我是知道的,不会多想。” 张紫儿也笑了起来:“那就好。”她撩开窗帘看了看外头,目光触及到前方似乎有许多人在动,面露疑惑,“妹妹,前方似乎有人。” 容不霏闻言立刻撩开车帘瞭望远方,果然见到不少人守在路两边的山丘上。她看了看山丘后面的高山,想了想,警惕道:“莫不是山贼?” “山贼?”张紫儿脸色大变,“那该如何是好?” 容不霏抿了抿嘴,思 索道:“左右这条路我们终归是要过的,那我们想法子闯过去就是。” “闯过去?”张紫儿面露忧虑,“该如何闯?真的行么?” 容不霏拿出身后玉笛,脸色严肃:“待会你坐在马车里不要动。” 张紫儿觉得在外面长大的容不霏该是有经验的,便连连点头,不敢乱动了。 容不霏吩咐外头的车夫:“路叔,待会我喊跑,你就快马加鞭往前冲,不要管别人的死活。你一定要保持警惕,我吹的笛声你忽视掉。” “是!” 待他们到了那帮人所在处后,他们果然个个提着大刀跳了出来,拦住他们的去路。这架势不用说,定是山贼无疑了。 容不霏道了声:“路叔停下。” “是!” 随着马车的停下,那帮山贼冲了过来围住他们。 为首的大汉将大刀架在肩上,大喝道:“识相的留下钱财,保住你们的小命。” 容不霏看着手里的玉笛苦笑,她竟是又忘了从水沂濪那里将寒笛拿回来才出门。这回面对的可是一帮清醒的大汉,可不是上次那被媚·药几乎控制心智的叶鹫。那次她姑且只能迷惑叶鹫一会,这次面对这些山贼,怕是只能赌一赌了。 她拿起玉笛搁在嘴边,随着她有序的吹奏。悠扬动人的笛声响起,飘入所有人的耳中。 山贼们诧异。 “咦?有笛声。” “这笛声……” 有人粗暴的赞叹:“这笛声真他妈的好听,听的老子都想睡觉了,好像投入了美人乡中一般,太舒服了。” 这清脆的笛声节奏太过柔和,一下一下轻敲着心脏,仿若能抚平人心中的一切杂念与浮躁。其中隐约又透着莫名诡异的节奏,似乎能摄人心魂,将人带入如梦似幻中。 这声音实在是太过醉人,以至于所有人都只顾着听笛音,忘记了打劫。 容不霏推了推前头的车夫路叔,直到确定他回神以后,才放下玉笛大喝了声:“跑!” 路叔立刻抬起马鞭狠狠的一挥,骏马在嘶吼中冲了过去。 山贼们还来不及从突然消失的笛音中回神,就被迎面而来的马车撞的四分五裂,几乎都倒下来了。 有边上未被撞的,见状回神想追人已是来不及。 马车颠簸了许久,才渐渐放慢速度渐渐前驶。 容不霏抚着胸口松了口气,好在这玉笛虽不能让她奏出真正能摄人心神的曲子,却也能让人沉醉于其中。 张紫儿睁大眼睛看着容不霏:“霏霏,你这吹笛的功夫实在是……”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形容,只觉得那笛音实在是好听到诡异。 容不霏眨了眨眼:“其实只是好听的让人着迷罢了。” 张紫儿想了想,觉得确实是如此,又觉得哪里似乎不对。左右也想不出什么,便点头:“确实好听的让人着迷,没想到妹妹竟还有这等才艺。” 容不霏笑了下,没再多说什么。 马车向前使了段距离,他们从路边的一家包子铺停下。 下了马车,容不霏高兴道:“老板,给我们来两扇包子装好带走,另外再来两扇坐这里吃。” “好咧!”老板热情的问道:“三位可是要喝些什么?” 容不霏:“你们有些什么可以喝的?” “有白粥、八宝粥、鸡蛋汤。” “唔……我要鸡蛋汤。”容不霏问张紫儿,“大嫂要喝些什么?” 张紫儿:“我要白粥吧!” 容不霏:“那路叔呢?” 路叔一时有些不好意思:“小的随便就好。” 容不霏:“那行,两碗鸡蛋汤,一碗白粥。” 吃吃喝喝时,容不霏问老板:“大叔,这附近有什么城啊镇啊的吗?” “有,往前面再走一段距离,有一条往东去的路,不远就会有一个镇,叫七香镇,挺繁华的。” 容不霏又问:“那大叔最近可看见有一大帮人从这里路过去七香镇?” 老板想了想,点头:“有!大概半个月前有一大帮看似都会功夫的人路过,看起来挺可怕的。听说就是去了七香镇。” 容不霏去马车里拿出叶鹫的画像给老板看:“那你是否看到过这个人与他们一起?” 老板看着叶鹫画像想了一会,摇头道:“没见过。” “你再仔细想想?” “这么俊俏的小伙,看了哪会容易忘,小的当真是没见过。” “哦!那谢谢。” 容不霏想好了,虽然老板并未见到叶鹫,她还是打算去那七香镇打听打听,兴许是人家没注意也不一定。 就在容不霏吃饱喝足正欲站起身时,路上新停下 的一辆马车上下来了一个人。 她脸色一变,对张紫儿小声道:“我躲一下,你们装作我不在。”言罢她赶紧拿起一个包子躲到了铺子后头的草丛里。 秦留叶下了马车,步伐轻快的步入包子铺:“老板,来五扇包子包好带走。” “好咧!” 就在老板为秦留叶装包子时,秦留叶的目光落在张紫儿身上,他眼睛一亮,走了过去:“夫人吃包子呢!” 张紫儿没有看他,也没有说话。 秦留叶本想坐下陪张紫儿一块吃,但想到马车里头的那位没耐心的主,只能伸手摸了下张紫儿的脸,轻佻道:“小美人,后会有期。” 张紫儿何曾被人这般调戏过,立刻又怒又羞,为了不惹事,只能望着秦留叶离开的背景愤然。 就在这时,一只包子飞过去砸到了秦留叶的后脑勺。 秦留叶立刻摸着后脑转头看了眼地上被咬过的包子,他一脚踩上那只包子,凶道:“谁?谁用包子砸我?” 可眼前总共只有三人,包子铺老板与那车夫模样的路叔自是不可能砸他。 秦留叶的目光定在张紫儿脸上,立刻笑了起来:“小美人挺辣。”言罢转身就走了。 随着秦留叶上马车驶远了后,容不霏才走了出来。 她望着那马车离开的方向,随意道:“他竟然给别人做车夫,看来那马车里头还有别人。” 张紫儿担忧道:“霏霏如何得罪了这种人?” 容不霏笑了下:“意外,纯属意外。吃饱了么?我们去七香镇吧!” “好!” 渐渐驶远的马车上,秦留叶撩开车帘看了看里头闭着眼睛的沈修珏,再一次被那绝世容颜闪到眼睛,哪怕是换了一副形象,那由里到外的尊贵气息依旧夺目摄人。 秦留叶又一次后悔没将这厮整丑些。 他吃味的抿了下嘴:“你怎的不吃?都凉了。” 沈修珏没有理他。 马车行了一段距离后,突然停了下来。 秦留叶立刻大声道:“公子,前方似乎有山贼。” 沈修珏终于懒懒出声:“过去。” 秦留叶知道沈修珏的本事,没多做犹豫就过去了,果然不出意外的被山贼包围住。 山贼嚷嚷着:“里头的人都给我下来!” 有人同时道:“妈的,刚才遇到个会吹笛子迷惑人的,搞的我们伤了一半人,这回非得劫一大笔钱才行。” 沈修珏收回正欲拔剑的胳膊陡的一展开,五抓往里一收,那说话的人立刻被强劲的内力带入马车中,脖颈落入沈修珏的爪中。 沈修珏冷道:“吹笛子的是男是女?” 那人立刻吓的脸色惨白:“我我我……我不知道啊!人家一直没没没……没从马车里出来。” 沈修珏随手把那人扔出了马车,自己飞了出去落在众人面前。 沈修珏眯眼打量着明显意识到情况不对的山贼们:“吹笛子的是男是女,长相如何。如果你们说不出来,都死!” 山贼们何曾见过这等一看就知该凌驾于天下人之上的人物,一时赶忙回想自己所看的。 不一会儿,有人战战兢兢道:“我从窗子里看到了,马车里头是两个女的,只是不知吹笛子的是谁。” 又有一个人道:“似乎……似乎有一个人脸上有疤,当时看的不是多清,车帘被风微微吹的掀开时,就只这么个画面一闪而过。” 沈修珏眸色一动,呼吸的节奏隐约有些变了:“他们往何处去了?” “就是你们来时的方向,北面。” 沈修珏立刻转身上了马车,吩咐秦留叶:“调头回去!” 秦留叶怔怔的应下:“哦!” 随着马车的离开,一帮山贼一起瘫坐在地上,抹了把额头的冷汗。 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这年头做个山贼也不容易啊! “妈的,老子想回老家种地了。” “我也想啊!可大水淹了家。” “想哭……” “唉……” ☆、43|37.037.@ 容不霏与张紫儿在七香镇找了家客栈休息了一会儿就开始商量如何找九月盟的人。 张紫儿跟了容不霏一路,也已知道叶鹫是个江湖人。江湖恩怨复杂,如此叶鹫会突然失踪也不意外,如今就希望他能平安无事。 张紫儿:“来时的路上我们也打听过了,最近这个镇里确实进了一批身份不简单的人,可是却没人知道他们落脚何处,如此我们找起来不就像是无头苍蝇了?” 容不霏想起沈昀的话,道:“要不你先在这客栈呆着,我去青楼探一探。我手里有九月盟的通行令,兴许能引出些什么。” 她记得上次见到九月盟的人时,他们确实年轻貌美的女流居多,想来青楼是他们来来去去联系最常用的方法。 张紫儿摇头:“要去一起去,也好照应着,多个人多份主意。你一个人,我可不放心。” “但是找叶鹫本就是我的事情,怎可拖累你?万一遇到什么危险……” “可我跟来一是因为不想看见你哥那张脸,二来确实是为了照应着你,又不是过来拖累你的。你明白我的,我并不是那种娇贵迂腐的女子。” 容不霏想了下,点头:“那好吧!若遇到危险听我的,千万别慌。” “嗯!” 走在路上时,容不霏拿出通行令放在手里看了看,问道:“大嫂,你觉得我们若把这通行令光明正大的拿在手里让人看见,是会引来危险,还是真的能帮我们找到九月盟的人?” 张紫儿思索道:“既是他们的通行令,那该是能畅通无阻的进入九月盟的盟会,想来该是利大于弊。” “也对!”容不霏塞了一块放张紫儿手里,“若有人问你这玩意哪里来的,你就说是无意中认识的一个漂亮姑娘给的,人家只交代来七香镇找她。” 九月盟漂亮姑娘那么多,这样说该是没错的。 张紫儿:“好!” 这时,容不霏突然绷紧了脸色,无奈道:“或许我们什么成果都没有,就遇到危险了。” “什么?”张紫儿对危险的敏锐度不如容不霏,一时有些不明白她为何这么说。 容不霏问道:“你可记得我们来时可有路过官府?” “有!就在前方不远。” 容不霏拉着张紫儿快步上前,无论如何,去到官府那边,定是能安全不少。 据她所知,沈修珏治 理下的大夙,上至朝廷,下至乡镇衙门,里头的一切官兵都是精挑细选,极有本事的。 当然,人家吃的俸禄也是极高的。 只是事宜愿为,对方似乎是看透她们的企图,陡的快奔过来。 听到脚步声的容不霏牵着张紫儿赶紧向前跑。 匆忙间张紫儿朝身后看了一眼,见有五六个拿剑的汉子在追她们,立刻变了脸色,脚下的步伐迈的比容不霏还要快。 可惜人家明显都会功夫,干脆一起跳了过来挡住她们的去路。 容不霏拉着张紫儿后退:“你们是谁?”她又不是江湖人,不可能会与这些人结仇,那唯一的可能…… 她摸了摸挂在腰上的通行令。 果然,对面站在中间的年轻人威胁道:“交出通行令,留你们一命。” 容不霏想了下,问道:“你们不是九月盟的人,你们想要这通行令进入九月盟的盟会?” “与你何干?”另外一人抽出剑鞘中的剑正欲刺过来,一颗石子打了过来,生生的将其给打晕了去。 其他人立刻警惕起来:“谁?出来!” 随之接连蹦出了一二十颗石子,这些人躲的了一颗两颗,却躲不了三颗四颗,就那么生生的被这些石子给迅速、精准、狠力的全打晕了。 容不霏:“……” 她咋觉得这么喜感呢? 随着这些人的倒下,有一老一少两个男的分别从两端的巷子里跑了出来。 老的其实也只是壮年而已,约莫四十来岁的样子,一身灰色长袍,看起来有那么些跑江湖的道士的感觉。当然,细一看,人家明显不是,只是穿的有些宽大,又透着些寒酸。 少的约莫十七八岁,一身红白搭的箭袖短装,干净利落,长的也不赖。 只是莫名的,容不霏看见这两人,不由想到“不靠谱”三个字。 容不霏感觉的到这两人不像坏人:“是你们救了我们?” 少年双手抱胸,有些骄傲道:“当然!” 年长的壮年双眼放光的看着容不霏与张紫儿腰间的通行令,搓了搓手掌道:“既然我们救了你们,你们是不是该拿些什么报答我们呢?” 容不霏立刻捂住通行令:“你们也想要这玩意?”这玩意究竟是多好?竟是那么多人都想要? 年长者叹了口气:“这话说来复 杂,你们既然有两块,那让一块给我们呗?我们得入九月盟找我儿他媳妇。” 容不霏诧异:“找媳妇?”她不由又想到九月盟中那一大群年轻貌美的姑娘。 说到这个,那少年就有些不快了:“昕昕明明是我祁翰未过门的媳妇,却偏要因九月盟盟主的救命之恩入那九月盟为那盟主效劳五年。如今已过去两年了,我想她了,自是得去看看她,可她给我的通行令不见了,我们无法被接入盟会中。” 原来他叫祁翰哪! 容不霏想了想叶鹫那俊俏的模样,心里不由有些同情这对单纯的父子。 容不霏眨了眨眼,笑道:“我可以给你们一枚通行令,但你们得与我们同路。你们也看见了,我们两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实在是太危险。” 年长者立刻高兴不已:“好说好说。” 无论是这对父子,还是容不霏与张紫儿,都松了一口气。 这对父子觉得,没想到这九月盟难得的通行令会来的这么容易。 容不霏与张紫儿觉得,这还真是因祸得福。 于是两男两女,四人结伴在这对父子的引路下,去了七香镇最大的青楼同春阁。 因为他们所带的通行令明晃晃的挂在腰间,很快就有身份特殊的姑娘过来招待他们入了楼上雅间。 那姑娘打量了他们一番,大概是并未从他们身上感觉到恶意,温柔的问道:“几位是从谁手里拿的通行令?是来找谁的?” 容不霏:“我找你们盟主。” 祁翰:“我找昕昕。” 两人同时说出口,末了还看了彼此一眼。 那姑娘面不改色的好生打量了容不霏一番,意味不明的应下:“好。不过事先提醒你一下,若盟主说并不认识你这号人物,那这同春阁,你,甚至你的这些朋友,怕是走不出去了。” “好!”这一点容不霏自是完全不用担心。 祁翰有些急了:“那我未过门的媳妇昕昕呢?” 那姑娘笑了下:“等着便是。” 随着那姑娘的走出,祁父疑惑道:“看架势,莫不是这一次九月盟的盟会直接设在了青楼里?而不只是以青楼做线?” 祁翰打量着心情莫名变得大好的容不霏:“你竟然是来找盟主?这么厉害?” 得知叶鹫还活着,容不霏感觉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下了,笑 道:“是啊!”这会她终于有心思问出感兴趣的问题:“你们扔那些小石子就能解决一片人,可想而知你们肯定是大高手。” 祁父正了正身姿,做出一副武林高手的风范:“那是,想我们祁家……” “行了行了……”祁翰直接拆穿道:“我们祁家除了会扔石子,其他什么都不会,装什么。” 祁父怒瞪:“你这臭小子……” 容不霏:“……”难怪他总觉得他们身上写着“不靠谱”三字。 她只能说,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 这祁氏父子的“扔石术”,还真是出神入化。 而此刻就在外头,腰间挂着宝剑,一身白色箭袖简装的沈修珏与两眼放光手拿折扇,风度翩翩的秦留叶先后踏入同春阁。 阁里所有人,包括来这里的嫖客都不由将目光落在沈修珏身上。 明明看起来只是一个剑客,却莫名让人从他身上感觉到由里而外,无人能及的高贵,还有是那君临天下的强大气势,摄人又骇人。 尤其是那难得一见的好看长相,很快就吸引了阁里所有的姑娘,她们立刻回神围了过去。 “哎呦!这么英俊的公子,真是难得。” “公子想要我们阁里哪位姑娘?” “公子想要被如何招待着?” 闻到阵阵浓郁的胭脂花粉味,沈修珏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就在他正欲冰冷出声时,秦留叶立刻拉住他的胳膊劝道:“据打听,你未来媳妇就在这里头,收敛些脾气,别让她见了。”言罢他对被姑娘们围在中间的老·鸨笑道,“给我们一间清静些的雅间。” 老·鸨是个人精,一眼就看出沈修珏不喜欢被姑娘们这般围着,于是赶紧将这些姑娘打发了去,亲自领着沈修珏与秦留叶上楼。 就在上楼时,他们与一下楼的姑娘擦肩而过,而这姑娘就是刚才招待容不霏他们的人。 沈修珏面不改色的回头看了那姑娘一眼。 老·鸨注意到他这举动,立刻笑道:“公子真有眼光,倾儿可是我们阁里的宝贝儿,一般没有人点的起。”言罢她正要喊,“倾……” 沈修珏淡淡打断:“不必,另外挑一个姑娘给我身边的兄弟就行。” 秦留叶高兴极了:“妈妈给我找个干净的。” 老·鸨:“好好好……干净的有的是。 ” 她喊来一个名唤小岚的小姑娘,随他们一道进了雅间。 秦留叶迫不急待调戏小姑娘时,沈修珏喝了杯水,起身走了出去。 他站在护栏边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也不知是发现了什么,深邃的眸子里显得越发的深沉了。 ☆、44|37.037.@ 容不霏他们在雅间里喝茶闲聊,心情都很好。 后来他们觉得饿了,张紫儿让他们继续聊着,自己去外头找人要些吃的。 祁父立刻道:“你一女流去什么去?这是青楼,还是尽量别惹人注意的好。何况你出去了人家不见得愿意招待着,还是让阿翰去吧!” 张紫儿闻言笑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我性子闷,与你们也很难聊到一块,就不耽搁你们的雅兴了,还是我来吧!” 容不霏挥了挥手:“大嫂去就大嫂去,无碍。” 祁氏父子也没再客气,就应下了。 只是没想到张紫儿过去还未打开门,突然晕倒了。 容不霏见了,赶紧跑了过去:“大嫂,大嫂醒醒。” 好一会儿张紫儿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虚弱道:“我怎么了?” 容不霏急道:“你晕倒了,我说了让你在客栈休息,你不听,你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让我如何向家里人交代?” 祁父慌忙道:“快扶她去床上,阿翰快出去找大夫。” “好!”祁翰立刻快步跑了出去。 不多时祁翰就拉着大夫匆匆进了雅间,经过大夫这一诊脉,一个对容家来说天大的消息被他道出。 大夫笑了笑:“各位不必忧虑,这位夫人是有喜了。” “有喜了?”容不霏面露惊喜,“当真是有喜了?” “这哪会有错,确实是有喜了,大概一个半月的样子,正是孕妇开始有反应,孩子又急需营养的时候。加上夫人最近似乎有些劳累,又有些缺营养,所以才会晕倒。你们派个人按我说的方子给她抓些安胎药,平时也多补补。” 张紫儿抿着嘴虽未大笑,那眼里流转的光彩却昭示着她该是高兴坏了。 “好,我去!”容不霏握了握张紫儿的手,“你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我去给你抓药,顺便让人给你弄些吃的补补身子。” 张紫儿微笑着点头:“好!” 容不霏接过大夫写好的方子就步伐轻快的跑了出去。 就在她路过隔壁的房间时,一股熟悉的气场让她不由停下脚步。她转头朝站在护栏边的人看过去。 看背影似乎是个年轻侠士,她抿了下嘴,继续朝楼下跑。 沈修珏眯着眼看向往楼下跑的容不霏,眸中透着可怕的执念。他拳头不由握了握, 也不知是想到什么,他尽力收起了身上骇人的气息,整个人看起来柔和了许多,只是眼里的色彩依旧如墨般浓稠,总是化不开。 容不霏跑下楼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一步小心就撞到了人。 她连连说了几句“对不起”,也没看看对方的样子就两步并一步的下了楼梯,找人帮忙要了些吃食送到他们所在的雅间,然后直奔同春阁大门。 被撞的措不及防的叶鹫抬眸看着跑走的容不霏挑了下眉。 回过头,他就看到楼上看着他的沈修珏,眸子眯了眯。 他站在原地看了对方许久后才迈步走了上去。 路过沈修珏身边时,他站住打量了对方这副与自己所认识的那恶煞完全不一样的装束一番,笑问:“公子看起来挺眼熟。” 沈修珏转过身倚着护栏双手环胸,姿势懒懒的看着叶鹫,眸中划过一缕嘲讽。 叶鹫歪头不着痕迹的仔细看着沈修珏的脸:“你与我一个朋友真像,就像双……” 沈修珏瞬移到叶鹫跟前,迅速点了其两道穴,让其动不能动,话不能说话,只能瞪着锐利的眸子看着他。 他将叶鹫强制扶到了雅间里头推到正在与小岚姑娘亲亲我我的秦留叶跟前,淡道:“给你个男人玩玩。” 叶鹫:“……” 本就被吓了一跳的秦留叶,听到这话更是觉得惊悚无比。 “什……什么?”秦留叶看了看躺在地上浑身气场森冷的叶鹫,“你要我玩他?” “嗯!”沈修珏转身又走了出去。 秦留叶赶紧站起身小心翼翼的靠近叶鹫,与之大眼瞪小眼。 秦留叶摸了摸浑身的鸡皮疙瘩:“长的再好,我也不玩。”他将叶鹫拖开了些,继续与小岚姑娘嬉笑暧昧。 不久后,容不霏提着买来的安胎药与适合孕妇吃的零食步伐轻快的蹦进同春阁。 她先是去到同春阁的厨房花钱找了人帮忙煎药,而后再回前厅上了楼。 她一边检查起自己有没有买漏什么,一边快步前行。一时未注意到自己走路的方向歪了,以至于又撞到了人,手里的东西掉一地。 她惊叫一声,低头道了句“对不起”后,赶紧将地上的东西一一捡起。 剩下的那些安胎药许是未绑紧,有些松散了开,一些落到了地上。那些脏了的她没打算要,把剩下的绑好就提着去了 雅间。 沈修珏蹲下单手不嫌脏的一把抓起地上的药进了秦留叶所在的雅间。 他将手里的药递给秦留叶:“去问问这是什么方子。” 正亲着小岚姑娘脸的秦留叶不快了:“你不让我有私人空间陪美人尽情玩倒也罢,现在干脆……” 接触到沈修珏看死人一般的凉寒目光,秦留叶立刻打了激灵,起身接过沈修珏手里的那些药就跑了。 沈修珏淡淡的瞥了眼躺在地上不能动的叶鹫,坐下神色清冷的慢慢喝着茶,让人看不出他究竟在打着什么主意。 坐在对面的小岚频频脸红的偷看他,她从来没见过这般好看的男子,心头不由起了种想抓住他的感觉。 许久后,小岚终于忍不住起身走到他旁边坐下,纤柔的玉手落在茶壶的把手上,姿态优雅的往他面前的茶杯里添了些茶水。 小岚正欲说话,沈修珏突然将眼前的茶杯扔了出去,摔碎在地上。 沈修珏冷道“滚远点!” 小岚来同春阁没有几天,何曾被如此凶恶的对待过,一时红了眼眶,赶紧坐远了些,咬唇不敢再说话。 秦留叶这个人做事有时候确实不大靠谱,大概是路上又遇到感兴趣的美人,久久未归。待到他回来时,立刻被不耐烦的沈修珏踩在了脚底下。 沈修珏勾起一抹满含讽意的冷笑:“怎么?又遇到姑娘了?你这么爱姑娘,我赐你一百个可好?” 秦留叶厚着脸皮开玩笑,企图浇灭沈修珏的怒气:“好,当然好,公子赐的,哪能有不好的。” 沈修珏哼道:“一晚上你若不能把一百个女人满足了,不如死了可好?” 秦留叶:“……” 沈修珏将秦留叶踢开:“说,这是什么方子?” 秦留叶起身摸着被踩疼的肚子,委屈道:“这是安胎药。” 沈修珏的身子僵住,也不知是联想到什么,他的眸中陡然迸射出阴冷骇人的目光:“确实是安胎药?没错?” 秦留叶感觉现在的沈修珏非常可怕,不由吞了吞口水,后退了一段距离:“为了防止弄错,我再去找人问问?” 沈修珏:“去!” 秦留叶赶紧一溜烟的跑了。 其实他不是没想过就这么跑了,可想到沈修珏那逆天的能耐,就知道他若跑了,后果定是更惨。 他找了许多家药铺问,每家都说这是安胎药。没了法子,他只能抛去那点侥幸的心理,带着这个沈修珏不喜欢的消息回去了。 好在沈修珏似乎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并没有发怒,只是过去解了叶鹫身上的哑穴。 叶鹫立刻欠扁的笑道:“莫不是霏霏怀了我的孩子?” 看沈修珏那浑身戾气的模样,叶鹫就猜到他可能是想到了些不好的东西。如此,叶鹫才故意这么说,仿若应了他心里的猜想一般。 沈修珏眯眼看着叶鹫:“不怕死?” “我是霏霏肚里孩子的父亲,你若杀了我,她定是不会原谅你。她千里迢迢过来找我,是为了报喜,可不是为了给我收尸的。 沈修珏陡的掐住叶鹫的脖子,阴狠道:“你以为我会信?说这些话,够你死一百次了,知道么?” 叶鹫面不改色:“那你杀了我便是,纸里保不住火,她总有知道的那天,到时你也不会好过。” 沈修珏再次将叶鹫推倒在地。 他脑中浮现当年容不霏得知他废了沈含秋那双腿时的目光,怨恨、伤心、绝望……至今让他不能忘。 隔壁的雅间内。 张紫儿坐在桌子旁端起刚熬好的安胎药,强忍着怕苦的感觉喝着。 几口之后,她皱起了眉:“霏霏,我怎觉得这药的味道不太对?” 容不霏疑惑:“不对?哪里不对?” 张紫儿想了下,有些难以启齿道:“似乎有些臭。” “臭?”容不霏端过来闻了闻,“好好的,怎会是臭的?莫不是人家看我是外来女流,故意拿泔水熬的药不成?” 她犹豫了一下,决定干脆自己喝喝看,是否真是用了不能用的脏水。 她喝了一口,细细品了下,皱眉道:“似乎真有些臭味。”她想了想,又准备喝一口确定下。 就在这时,她对面的那堵墙突然“嘭”的一声倒塌,一个人砸在了这边的地上,发出闷哼声。 容不霏吓了一跳,立刻抬头望去,她与沈修珏的目光瞬间相撞。 在看到她以后,他眸里的色彩瞬间变得隐晦不明,似乎压抑着难以想象的腥风血雨。 她立刻睁大了眼睛,手不由一软,手里的药碗落了地。 药碗四分五裂,里头的药流了一地。 ☆、45|37.037.@ 秦留叶睁大眼睛来回看了看容不霏与地上的药,狂吞了一口唾液。 这下,就算是想不相信也难了。 他瞥了瞥脸上乌云密布的沈修珏,只觉得这个青楼瞬间坠入了人间地狱,随时连带着所有的人一起灰飞烟灭。 但令他未想到的是,沈修珏紧绷的身子突然放松下来,脸色虽看不出明显的变化,却可以让人清晰的感觉到其浑身的戾气莫名被收的七七八八。 就在秦留叶疑惑间,沈修珏收回落在容不霏脸上的目光,过去揪起叶鹫的衣领,淡道:“我与这人有私人恩怨,一时忘记控制,才破了这墙,打扰各位了。” 秦留叶:“……” 容不霏没有看叶鹫,只是紧盯着沈修珏那张脸,终于意识到这人并非自己所认为的那个人。 只是,这未免太过像了些。 那般天下至尊,竟能还有人与之如此像,就连气势也能那么像。 而且这人刚才看她的目光…… 她不由打了个激灵,若不是知道他只是一时未来的及收回对地上那人的杀意,她还以为他会是想杀她。 这时,许多人破门而出,有男有女,有嫖客有青楼姑娘。 他们一见到沈修珏抓着叶鹫,立刻拿出藏在身上的隐蔽武器,神色戒备的看着他。 容不霏惊讶,这才注意到这位与沈修珏奇像的公子手里抓的竟是叶鹫。 而且还真让祁父说中了,这九月盟当真设在了这青楼中,从老·鸨到其中一部分姑娘与其中一部分嫖客,竟都是他们的人。 他们为首的正是之前招待容不霏他们的姑娘,倾儿。 倾儿手拿双刀,神色冷厉,完全没了刚才的温柔典雅,她冷道:“放了我们盟主,否则你无法活着出这同春阁。” 沈修珏单手一拉,无法动弹的叶鹫立刻转了个向。 他单手掐着叶鹫的脖子,正欲使力杀了叶鹫。 容不霏赶紧叫了起来:“不要。” 沈修珏立刻抬眉看向她,仿若像看陌生人一般。他抿了抿嘴,也没有说话,只是拔出自己的剑。 随着他的拔剑,九月盟的人立刻蜂拥而至,欲尽全力救下叶鹫,却未近身就被沈修珏挥舞着剑一一杀死。 他的速度太快,剑影闪烁间,这被打通的两个雅间瞬间血流满地,尸体堆成一片。 还有站在外面的人见情况不对,迟迟不敢再进来。也不知是因为怕死,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这好好的同春阁当真是坠入地狱了,浓重的死亡气息就连下面的普通人也感觉到。他们看了看楼上拿武器的那帮人,本能让他们知道有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有胆小的人带头之后,都陆陆续续跑了。 看着自己的手下如此凄惨,叶鹫的眼里瞬间血红一片:“总有一天,我要你血债血偿。”因为脖子被掐住,他的嘶吼声变调的有些难听。 容不霏睁大眼睛看着眼前一片死人,惊恐间她赶紧抱住正在瑟瑟发抖的张紫儿,捂住其眼睛。 祁氏父子躲在一边都不敢动,他们庆幸着昕昕并不在这群人中。 沈修珏也没去主动杀那些未进门的人,只是对秦留叶毫无情绪的道了声:“跟上”继而提着叶鹫从窗户飞了出去。 秦留叶也被这一幕吓的不轻,他抖着双腿,好一会儿才提气跟了上去。 他跟了这恶煞也有几天了,这是他第一次真的看到这厮如此暴戾可怕的一面,他突然觉得这厮之前发脾气的时候真是太温柔了。 容不霏赶紧拉着张紫儿离开这可怕的地方。 她们进了同春阁对面不远的客栈,两人抱在一起许久后,才将心里的恐惧冲淡了些,心情平复了些。 容不霏深吸一口气,扶着张紫儿的肩膀,柔声道:“你在这里等我,好好休息着,我去找找叶鹫。” 脸色惨白的张紫儿也知道叶鹫被那么一个人抓走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只是想到容不霏的弱小,她立刻握住对方的手:“霏霏,要不算了吧!那人太可怕了,你找到也只是搭上一条命啊!” 容不霏:“没事!我只是出去看看,不会以卵击石的。而且不可能是我想找就能找到的,但在这里坐着也不是办法,我最起码也得看看那剩下一帮人打算怎么做啊!顺便打听一下对方的大概去向。” 张紫儿担忧道:“我们都是弱女子,不要掺合江湖恩怨,若见情况不对,一定不要任性,知道吗?”她顿了下,继续道:“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你没必要为了叶鹫搭上自己的命。这话虽然说起来比较自私,但也是现实。你若真能做的了什么也罢,可关键是什么也做不了。” 容不霏理解张紫儿的话,她心里其实也没想过要为了叶鹫赴汤蹈火。真要管叶鹫的死活,那也是九月盟的事情。 只是身为一个从法 制社会过来的人,再讨厌一个人,也不会真的希望对方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容不霏点头道:“大嫂你了解我的,我素来胆小懦弱,若情况真有不对,我一定会缩成一个乌龟。” 她没有说,她很想知道那抓叶鹫的人究竟是不是沈修珏,要杀叶鹫的人是不是沈修珏。 张紫儿犹豫了许久才放开她的手,不放心道:“你一定不要任性。” “不会的。” 容不霏离开客栈就去到同春阁问正在清理尸体的人,他们盟里的人是否有采取救叶鹫的措施。 人家告诉她,有人已经去找盟里武艺高超的骨干去沿路救人了。 她打听了下方向,也追了过去。 她没想到,追到镇外大概三里远的地方,竟又看见了成片的尸体。 此处没有来往的活人减弱那股阴森可怕的感觉,她立刻吓的颤抖起来,不由想转身回去。 她望着那些尸体上的剑伤,想到一件事情。 沈修珏的武器是针,他没必要使这么麻烦的剑。 沈修珏的跟班是断天,不是那采花贼秦留叶。 那个人估计真的只是个长得像的人而已。 她可以在沈修珏面前不知死活,却不能在别人面前不知死活,所以为了保命,她得回去。 只是,就在她刚欲转身时,那可怕的剑客提着叶鹫飞到了她的面前,神色薄凉的看着她,还有站在一边的秦留叶。 她吓的坐到了地上,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 细一看,她发现这人身上有很多与沈修珏不一样的地方,他比沈修珏黑些、比沈修珏粗狂些、比沈修珏帅气些,却又不如沈修珏漂亮,最重要的是,他比沈修珏更让她觉得可怕,让她觉得自己必死无疑。 沈修珏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她,嘲讽道:“你一点武功都没有,还想来救人?” 这声音根本就是一模一样,若不是因为他眼里的色彩与沈修珏看她时完全不一样,她差点又怀疑他就是。 “我……”她看了看被提着不能动弹的叶鹫,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沈修珏问道:“你们是什么关系?” “亲……亲戚……” 沈修珏转手掐住叶鹫的脖子,阴冷的笑道:“若我杀了他,你会如何做?与他一道死?” “我不会!” 扔下这三个字,容不霏极没出息的爬起转身就跑。 沈修珏、叶鹫、秦留叶:“……” “我放了他。”沈修珏突然出声。 容不霏立刻刹住脚步,面带怀疑的看着他。 沈修珏解了叶鹫身上的穴道,将其推开:“滚!” 叶鹫狠狠的看着沈修珏,冷冷的道了声:“我倒要看看你想玩什么把戏,等着。”言罢他意味不明的看了容不霏一眼,飞身跑了。 容不霏清楚的感觉到这人身上的戾气稍微少了一些,她不解:“为什么?” 沈修珏瞬间移到她跟前,在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抚上了她的脸,依旧不乏阴冷的笑了下:“因为……你取悦了我。” 容不霏缩了缩脑袋,不由又盯着他的脸仔细看了起来,越看越觉得这人真不是沈修珏。 她脑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立刻问道:“你会杀我么?” 沈修珏懒懒道:“我不会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她吞了吞口水,试着道:“那我们做朋友可好?” 沈修珏怔了下,眯眼问:“为何?” “就是想与你做朋友。” 其实就是因为他与沈修珏太像,让她觉得感兴趣罢了。而且认识这么一个人,或许能帮她对抗可能不会放过她的沈修珏。 他默了一瞬,转身就走。 容不霏赶紧跟上:“等等我!” 容不霏对他的害怕莫名少了许多,让她自己都觉得奇怪。或许是因为见惯了可怕的人,可怕的事,接受能力强了许多。 沈修珏边走边道:“别跟着我,否则杀了你。” “……”容不霏立刻停下脚步。 不是说了不杀她吗? 秦留叶莫名其妙的跟上沈修珏,实在是不明白他这是玩哪一出。人家都怀了别人的孩子,他不是应该没必要装不认识她的么? 容不霏站在原地感觉到一股阴森的凉气飘过,她看了看这里的尸体,赶紧欲跟上沈修珏他们。 就在这时,身后有人喊她:“大姑娘,容大姑娘……” 在死人堆里突然有人喊她,这实在不是种美妙的感觉。 她僵着身子转过身,当看见骑马停在她面前的百期后,立刻松了口气。 百期下马向她递手:“在下奉王妃之命,将这个给 你。” 容不霏低头见到他手里拿的是寒笛,眼睛立刻亮了,赶紧接过,开心道:“真是太谢谢你了。”有了这个,她基本上走哪都不用害怕了。 只是,她记得水沂濪根本就不知道她会吹笛子的事情,也不知道寒笛的作用,如何会想到派人沿路追过来将寒笛给她? 是因为沈昀说了? ☆、46|37.037.@ 沈修珏回了七香镇,一直面无表情的负手快步往前走,走了许久许久,却不见停,仿若想一直这么走下去。 跟在他身后的秦留叶觉得腿都酸了,最终还是壮着胆子道:“我知道你心里闷,可你现在已经大开杀戒了,脚也走酸了,如此发泄下去也不是办法。咱们还是找家客栈休息吧!平静下来后,再考虑如何做。” 沈修珏闻言的没有犹豫的转身就近进了一家客栈。 秦留叶连忙越过他进去先一步向掌柜的要了两间上房,接尔在伙计的引路下上了楼。 沈修珏进了房间,将门关上,回身就贴着门蹲下身将脸埋在膝盖里,双手狠狠的抱住了脑袋,久久未动。 骨节泛白,青筋暴起的双手,昭示着他当下的心情究竟该有多压抑。 就在越过大厅,正对面的房间里。 容不霏与张紫儿正躺在床上聊天,大概是还在后怕,二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张紫儿的脸色还很白:“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可怕的男子,没见过那么多死人,估计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会做噩梦吧!” 容不霏比张紫儿的状况要好不少,她安抚道:“为了不影响肚子里的孩子,不要去想那些,我们明天就启程回家。” 张紫儿点头:“好!”提到孩子,她的脸上红润了不少。她温柔的抚摸着肚子,“你哥知道这个消息该是会高兴坏的。” 容不霏笑了起来:“不止我哥,还有奶奶和爹。” 张紫儿想到回家后的场景,脑中的那些可怕的画面淡了些,也微微笑了起来:“以后娘就不会嫌弃我了。” 容不霏没兴趣提高氏,她催促道:“趁天还未黑,就赶紧补个觉吧!晚了估计就容易做噩梦了。” “好!” 随着张紫儿的闭眼,容不霏又想起那个与沈修珏长的奇像的人。心里疑惑,莫不是这种脸的人都很可怕? 随之她不由又想起那些尸体,打了个激灵,赶紧摇头赶走那些画面。 许久许久后,她才伴着后怕的感觉睡了过去。 随着容不霏的睡着,张紫儿突然惊恐的睁开眼。她侧头看着容不霏,眼泪扑扑的流了下来。 为了不让容不霏担心,她并没有让其知道她的害怕远比表面看起来严重。 她根本就不可能睡着。 次日,容不霏顶着黑 眼圈出了客栈,直奔同春楼。 她打了个哈欠,昨晚真不是一个美妙的夜晚,三番两次被血流成河的画面惊醒。好不容易盼到天亮,她就赶紧起床算了。 她得问问叶鹫是否回家,什么时候回家,她总得给家里人带个信。 只是未想到,她刚踏入同春阁,就发现里头的面孔似乎都变了。她不知道具体变了多少,昨天她也没有细看。 同春阁的人都好奇的看着来青楼的姑娘,有人还在调笑。 新老·鸨见到她,摇着扇子迎了过来:“哎呦!姑娘一看就该是找人的吧?”这老·鸨要比之前那个年轻许多,那眼神一看就知道是个财迷,少了昨天那老·鸨眼里的沉稳。 容不霏想了想,突然靠对方近了些,问道:“你们盟主呢?” 新老·鸨闻言有些懵,她皱了皱眉头,以为容不霏是逗她玩的,她不悦道:“什么玩意?” 容不霏打量着对方,看不出来这是不是装出来的不懂。 她换了个问题:“你们这青楼是刚转到手里的?”昨天发生了那么大的时候,这么快就转手,这么快就营业,这速度似乎快的太出奇了。 新老·鸨有些不耐烦道:“你到底想知道些什么?” 容不霏想了下,拿出一张银票递给对方:“可以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了么?” 见到钱,新老·鸨立刻眉笑颜开的接过:“好说,好说,姑娘只管问。”她低头见到银票的数额,更是高兴的合不拢嘴,“咯咯咯……我一定会知无不言。” 容不霏重复了刚才的问题:“你们青楼是不是刚入手的?” “是是是……就在昨天晚上,有一位姑娘以低价将这同春阁卖给了我。其实吧!这同春阁本来就是我的,只是有人强制以高价买走了,这才没几天,又以低价卖还给我。而且里头什么都是原样,除了姑娘少些之外,上手就能开门。这一卖一买的,时间实在是太短,我也就没当这是新开张的了。” 容不霏想了想:“听起来,对方是什么背景,来自哪里,又去往何处,你是不知道的了?” “不瞒姑娘,我还确实不知道。” 容不霏没再多问,就走出了同春阁。 此时正从客栈走出来欲去猎艳的秦留叶见到她,愣了下,立刻转身跑了回去。 他上楼就敲沈修珏所在的房门:“出来了,出来了,你都把自己关 了这么久了,该出来透透气了。”意料之中的动静,他立刻又道,“我看见你那个未来媳妇又去同春阁了,估计又是去找那……” 他望着眼前突然开门的沈修珏,见其紧抿着唇,脸色极差。他怔怔道:“才多久,就长出了这么多胡渣,看起来更像天生的糙汉子了。” 沈修珏凉凉的瞥了秦留叶一眼,那通红阴郁的眼眸,差点让秦留叶以为自己看到了魔鬼。 秦留叶吓得后腿了好一段距离,紧张兮兮的问道:“已经几乎一天一夜了,你……冷静下来了么?” 沈修珏没说话,只是倏地抬眸眯眼看向楼下门外路上的容不霏,那目光,仿若想立刻扑过去把她给吞了。 秦留叶顺着看过去,正好看到容不霏踏进他们所在的客栈。 秦留叶一想,立刻提醒沈修珏:“一天一夜了,你该冷静也冷静的差不多了。无论你是对她有怨气也好,还是依旧无怨无悔也好,左右你还是得把她哄回家的。既如此,你一定要收敛了你自己的脾气,别再像昨天一样吓到她了。” 沈修珏看起来也知道其中厉害关系,耍一时脾气最后难过的还是他自己。 只一瞬间,他身上的戾气就消失的干干净净,眼里的神色也平淡了下来。不仔细看,很难看到他眼底深处的腥风血雨。 秦留叶:“……” 这样压抑着,得多辛苦啊? 秦留叶庆幸自己能做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留身。否则像这厮一样没出息的爱上一个又丑又怀了野男人孩子的姑娘,那该多么难受。 他摇了摇头,姿势帅气的趴在护栏上,对正要上楼的容不霏吹了个口哨,笑道:“姑娘,真是巧啊!” 容不霏闻言抬头看去,见到秦留叶多少还是有些顾忌的,毕竟这厮可是嫉恨着她。 待她看到秦留叶身后的沈修珏,微露惊讶之色。尤其是当看到沈修珏看她的样子,完全就跟个气场普通的侠客一样时,她一时以为是自己错觉。 那个杀人狂魔不该是这个清新的画风吧? 秦留叶回头见身后的沈修珏还倚着门框不动,立刻过去将他拉了过来,小声道:“赶紧搭讪,之后咱们跟她一同去昆南城,我们想办法住进她家,近水楼台先得月。” 沈修珏侧头凉凉的看了秦留叶一眼,吓的秦留叶立刻干干的笑道:“我不是故意的,我这也是为你好啊!下次不碰你了。” 就在这时,容不霏蹬蹬蹬的跑了上来,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她小心翼翼的又对沈修珏问了声:“公子,你会杀我吗?” 沈修珏抱胸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淡道:“不会!” “不会不会……”秦留叶赶紧道,“我最了解我这朋友的脾性,他绝对不会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容不霏:“那……那我们交个朋友?” 她也不知道是为何,明知道对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狂魔,却还是在听了对方的话之后忍不住相信他,甚至感到他身上有很亲切的味道。 沈修珏看着默了一瞬,问:“你为何非得与我做朋友?” 容不霏想了想:“大概是因为你跟一个人很像。” “谁?” “我养父!” “……” 秦留叶捂嘴偷笑,死死压抑住笑出声。 沈修珏微不可觉的深吸一口气,盯着她说出这话时的模样。那清澈无辜的眼睛,若是别人,定是得相信她说的话。 好一会儿,他才问道:“为何我与他像,你就得与我做朋友?” 容不霏想到自己对沈修珏的怨恨,抿嘴道:“或许是因为你身上有我对他的感觉,却又少了一样我不喜欢的感觉。” 沈修珏的眸中划过一道隐晦不明的光,他看了她一会儿,道:“好,我可以与你做朋友,但近段时间,你别烦我。” 容不霏歪头不解。 沈修珏吩咐秦留叶:“准备下,我们赶路。”言罢他就进了自己所住的房间。 秦留叶不解,赶紧跟了进去。他把门关上,问道:“好好的,如何不与她一起?莫不是你不想追妻了?” 沈修珏搁在桌子上的拳头紧握着,他目光阴冷的盯着房门:“我若不追妻,你就没有活着的必要。” 秦留叶噎了噎,又问:“那你如何不与她一起,还能顺便在路上打打关系。” 沈修珏语速缓慢道:“与她一起不是不可以,当我忍不住怨气想杀她的时候,你替她挡着可好?” ☆、47|37.037.@ 容不霏回到对面她与张紫儿所住的房间,她欲推开门时,隐约听到里头有男人的声音。 她吓了跳,立刻欲拿出身后寒笛,这一摸,才发现刚到手里一天的寒笛竟然没了。也是在这个时候,她正好听出里面的男人是谁。 是张紫儿的丈夫,她的大哥,容起音。 她松一口气的同时,又为自己突然失踪的寒笛忧心。 寒笛为天山极寒角的一棵不畏寒的奇竹而制,其年头不可估量,能制成的笛子只有这么一根,无论是音色还是材质都是绝顶的。 寒笛是师父送给她的傍身乐器兼武器,从小就跟在她身边。她什么本事都没有,就唯独这驾驭寒笛的能力是无人能及的。只有她能使用寒笛吹出夺人心魂的曲子。 寒笛之于她来说,无疑是非常重要的。 想了想,她便下楼沿着寻到西南方向几乎只是隔了一条路那么近的同春阁,并踏入。 她欲喊来老·鸨,却见其明明看到她,却装作未见。想想,这实在不像是财迷该做的事情,毕竟人家知道她有钱。 如此,她倒是对这老·鸨起疑了。 何况多年来,她一直都是将寒笛别在腰后,从未丢过,这次又怎会莫名丢? 容不霏直接过去拉住欲躲开的老·鸨:“我再买你一个消息。” 老·鸨大力抽出自己的胳膊,不耐道:“不卖不卖……我什么都不知道。来人,将这丫头给赶出去。” 这分明就是做贼心虚,亦或者是料定她这个外地来的姑娘没能耐做的了什么。 容不霏立刻不悦了:“你偷了我笛子?” “偷什么偷?这是诬赖,你这死丫头是过来闹场子的?都给我将这丫头打出去,狠狠的打。” 人家根本不愿与她多言,召来一帮人就要打她。她只能赶紧跑了出去,回到客栈。 无论如何,知道寒笛在哪里就好说。 她回到客栈房间门口敲了敲门:“大哥大嫂?” 很快容起音就过来开了门,见到她,温润的微笑道:“霏霏回来了。”从他眼里盛放的光彩可以看出张紫儿定是没忍住立刻将怀孕的事情告诉了他。 容不霏笑着走了进去:“大哥过来接大嫂的?不放心大嫂在外奔波呀?” 容起音知道她在取笑他,耳根子有些微红:“你大嫂平时没出过远门,你怎的把她 给带出来了?” 容不霏故意道:“那你还舍得气她?明明就是你把她给气出来的。一下还气出来两个人。” 提到肚子里面那个,张紫儿不由嗔了起来:“妹妹就莫说了。” “行了行了……”容起音一边亲自为张紫儿收拾东西,一边满面春风的迫不急待道:“霏霏的东西就自己收拾了,我们现在就启程回家,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家里人。” 知道他们夫妻俩心急,容不霏便没有让他们等她:“你们先走吧!我有东西丢了,得留这里找找。” 最重要的是,他们本就恩爱,这回分开了多日,该是需要好生卿卿我我一番的,她就不好去碍着他们了。 张紫儿正色:“妹妹丢了什么?” “我的笛子。” “你可有好好找找?”张紫儿过去欲打开容不霏的包袱。 “不用找了,是丢在外面的。” 容起音:“既然只是丢了个笛子,回去买个就是。值钱的东西丢了就会被人捡去,很难找回的。” 容不霏摇摇头:“那是我最宝贵的东西,我得找回来。大哥身上带的钱不少吧?除去必须用的,你把钱都给我吧!” 有钱能使鬼推磨,他们容家人出来一般都会带许多的钱,以防止在外遇到什么钱可以解决的困难。 虽然这样显得太大手大脚,但不可否认钱真是一个不错的办事利器。 容起音知道这个妹妹与容瑶瑶不一样,做事情有自己的主见,也跑来跑去跑惯了。他想了想,也没勉强,直接把自己身上以及自己包袱里的银票统统拿了出来。 容不霏眨了眨眼,只觉得惊呆了。 她数了数,一共三十张,加起来约莫三四千两的数额。 她怔怔的问道:“大哥怎的带这么多钱?做什么也用不了这么多吧?” 容起音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反正银票不占地方,带多点心里踏实些。你也知道,你大哥我什么能耐都没有,就只有钱了。” 容不霏挑了两张五百两额度的银票:“其他的就不要了,这些够了。” 容起音点了下头,将剩下的银票都收了回去。 容不霏想想觉得不踏实,又问:“大哥应该带护卫了吧?这么多钱,若被有心人盯着了,也太危险了。” 容起音:“放心吧!带了两个顶尖的高手,就在楼 下候着呢!” “那就好。”容不霏不由多看他几眼,不得不说有钱人家长大的人就是不一样,身上动辄放个几千两银票,太惊人了。 她要留下找笛子,他们好生叮嘱了一番,也只能先离去了。 本来张紫儿说是要留下等她的,被她给催走了。他们还想给她留下一个护卫,但想到路上有山贼,被她给回绝。毕竟她可以吹那能摄人心神的笛子,他们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待到容起音与张紫儿离开后,容不霏就拿着钱去到同春阁打算换笛子。 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她将钱从五百两加到一千五百两,人家愣是不肯交出笛子。这分明是遇到识货的人知道寒笛价值连城。 容不霏只能道出:“这笛子,只能为我所有,其他人拿着这东西根本就没用。待到哪天你们因这笛子丧命之后,就别怨我。你们信不信,我现在去报官,你们一定会被抓起来?” 这寒笛是当朝国师柳无期的东西,为官者只要一查就能得知。柳无期是沈修珏的师父,也是她的师父,天下人都知其无所不能。上至朝廷,下至百姓,无不将其当成神一般的存在。 他的东西,了解的人要么是不择手段也要得到,毕竟对很多人来说他的东西就好比圣物。要么是想方设法也要帮忙弄回来,卑微的交还给他,为心目中的神做事,那是他们求之不得的。 她报官之后,无论这地方官是出于何种目的,这同春阁老·鸨,甚至是其他人,都不会好过。 老·鸨完全不为所动,她摇了摇手里的凤尾扇,不屑一顾道:“我们死不死,会不会被抓,我不知道。反正你现在是一定会被抓,你还想报官?你以为你是谁?官府又怎会信你?” 容不霏没有耐心与这种冥顽不灵的人纠缠。本来她还想花点钱换回寒笛,省个事,不想人家根本就是死咬住她的寒笛不放了。 如此,她报官便是。若是这地方官不打寒笛的主意,那就好说。若人家自己想要寒笛,她大不了用身上的钱雇人在寒笛被交手时抢或者偷过来。 就在她转身之际,老·鸨喊出声:“给我抓住她。”若真是报了官,还得花钱去疏通,不值当。 容不霏闻声立刻就跑。 此时,准备好上路的沈修珏与秦留叶坐在马车上路过。 秦留叶见到容不霏被一帮人追赶着跑出同春阁,他大惊:“靠!公子,你媳妇正在被人抓。”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沈修珏一瞬间飞了出来,直接跳过去将跑动的容不霏拉到怀里。 那帮打手见情况不对,停下未前。 容不霏抬头见到他,立刻喜道:“是你啊!你来的正好,你帮我把笛子抢回来好不好?他们偷了我的笛子。不过你可不要杀人,吓吓他们就好。”言罢她就着他的胸口闻了闻。 这气味,是和沈修珏身上的味道像,还是男人都这个味道? 沈修珏低头看了看在自己身上吸着鼻子像小狗一样的她,眸色微动。他抿了下唇:“好!” 他们离的还不远,老·鸨见势头不对,赶紧朝这边跑来。 老·鸨见有人帮容不霏,插腰凶道:“臭小子,别管我们同春阁的事,把她交出来。” 此刻因为有了容不霏的亲腻,沈修珏纵使想给这些人教训,身上的戾气却还是生生的被怀中柔软的身子给压了下去。 他只是凉凉的瞥了眼众人,淡道:“把东西交出来。” 秦留叶实在是不想再看到死人,他忙过来催促着:“你们快把东西交出来吧!我这兄弟凶恶成性,惹怒他,后果可是非常严重。” 老·鸨不屑一顾:“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多严重,给我上!” 接到吩咐,打手们立刻扑了上去。 沈修珏利索的抽出腰间的剑,剑影闪烁间,哀嚎连连。 周围本来还在看热闹的,立刻吓的跑了一干二净。 眨眼间,所有打手都倒在了地上,个个的腿都被划了一道穿肉及骨的口子,血流如注。 老·鸨吓的欲转身再喊人,被沈修珏跳过去挡住去路。 没了怀中人,沈修珏身上的戾气就没了压制,老·鸨这才感觉到这年轻人的可怕。 沈修珏:“东西交出来!” 老·鸨还在嘴硬:“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东西。” 沈修珏直接将剑扔过去插在她的腿上,她惨叫连连的瘫坐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缓过气,脸色惨白,哆嗦着嘴唇大喊:“杀人啦!快来救命啊!” 可周围能跑的人都跑了,包括同春阁的人,都跑的跑,躲的躲。 沈修珏没有耐心了:“交出来!” 听到他的声音,她就觉得像催命符一般可怕。她赶紧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我给,我什么都 给。”她正欲吩咐人去拿,可发现根本没人供她使唤,她只能拖着被刺穿的腿,自己朝同春阁里头爬。 容不霏实在是觉得不忍看了。 当下他确实没杀人,却依旧残忍至极。 ☆、48|37.037.@ 拿到寒笛,容不霏赶紧将其别入自己的后腰,以免被真正识货的认出来。 帮她解决了问题,沈修珏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后,转身回到了马车中。 容不霏连忙过去踮起脚尖扒开那马车的车帘,问道:“公子你要走了吗?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沈修珏面不改色的起唇:“追妻。” 容不霏:“什么?” 秦留叶:“……” 沈修珏重复:“我叫追妻。” 容不霏:“怎么写?” 沈修珏:“追求的追,妻子的妻。” 容不霏:“……” 沈修珏暗暗握了握拳,对秦留叶冷喝了声:“启程!” 秦留叶撩开车帘,小声劝道:“要不跟她一起吧?我刚才看见她的家人都走了,就剩一个车夫了似乎。” 沈修珏重申:“启程!” 容不霏趁马车还未启动时,她过去爬上了马车:“追公子,你打算去哪里?我看看我们同不同路。” 沈修珏抿嘴看着眼前的容不霏,好一会儿,才意味不明道:“姑娘都是这么勾搭陌生男子的么?就不怕被拐了?” 容不霏指了指外面的秦留叶:“他或许会拐姑娘,你不会。” 秦留叶抗议:“我也不会!寻常只有人家姑娘缠着跟我走,可没有我拐人家走的。我虽是采花贼,可只采自愿的。” 容不霏只是眨巴着眼睛看着沈修珏,等待他的答案。 在她期待的目光下,他微不可觉的叹息了一声:“昆南。” 容不霏眼睛一亮:“那就巧了,我也是去昆南的,我们一起吧!” 沈修珏轻不可闻的应了声:“嗯!” 秦留叶看了看沈修珏似乎有些紧绷的身子,突然有些担心这恶煞万一因为想到人家怀别人孩子而忍不住杀她时,会拉着他去顶。 他突然有些后悔耽搁时间让这丫头缠了上来。 怀着一颗忧虑的心,他正欲赶马车。 这时容不霏赶紧道:“等等,我去跟我的车夫说一声,让他自己走,另外我还要去客栈收拾下东西。”她眨巴眼睛看着沈修珏,“你会等我哈?” 沈修珏似乎有些不想看她这无辜清澈的眼睛,倚着车壁闭上了眼睛。 容不霏立刻下了马车,与路叔说 了声,并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回来了。 见到沈修珏他们在等她,她松了一口气。 路上,容不霏不由问起:“你爸妈,哦不,你爹娘为何给你取这么……这么……”她想了下,“这么清丽脱俗的名字?” 秦留叶:“……” 沈修珏依旧面不改色的闭着眼睛,拒绝去看她:“我不知道,没问过。” “你姓追?” “嗯!” 容不霏侧头单手拖着腮盯着他的脸许久未曾移开眼,其实她心里还是有些怀疑他就是沈修珏的,只是从这张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 这分明就是一张纯天然的,仅仅只是和沈修珏长的像的脸。 昨晚实在是没怎么睡,当下她渐渐不由开始犯困了。虽说这个与沈修珏长得很像的人让她觉得很有安全感,但理智告诉她,这终归只是刚认识的人。所以在彻底混熟之前,她还是不要在马车里睡着了。 她打了哈欠,敲了敲脑袋,欲赶走睡意。 就在这时,闭着眼睛的沈修珏伸出手精准的在她的后脑力道不轻不重的点了下,她闭上眼睛倒了下去。 沈修珏将她接入自己怀中,瞬间睁开了那双阴郁怖人的狭长凤眸:“立刻调头,找家客栈,之后你去准备一份堕胎药。” 秦留叶回头看了他一眼,不敢有半分耽搁,调了个头回到七香镇。 他们走的并不远,很快就回了七香镇。 沈修珏抱着被点了睡穴的容不霏下马车步入客栈要了三间上房,秦留叶赶紧去买堕胎药了。 上楼进了房间,沈修珏将容不霏放在床上,自己蹲下身目光深沉的看着睡着的她。 他伸手轻抚她的脸颊,幽幽道:“我的阿不脏了,该怎么办?” 他的手缓缓移到她的小腹上,手掌微微颤抖了起来。渐渐的,他五指向里一收,不由掐住了她的小腹,仿若恨不得直接将其掏穿。 直到听到睡梦中的容不霏因为疼痛的嘤咛声,他才立刻如被烫到手一般赶紧收回自己的爪子。 他蹙了下眉,眸中划过自责。 他坐到床边毫不犹豫的解开她的腰带,撩开她的衣服,目光触及到她的小腹上那几个泛红的指甲印。她的肌肤白嫩幼滑,吹弹可破。那几个指甲印落在上头显得非常狰狞。 他眸露心疼,后悔自己的再一次冲动。 他的目光顺着她的小腹渐渐往上移,由纤细的腰,到被诃子裹住的高·耸,再到精致的锁骨,他眸中的心疼被加深的浑浊之色掩去。 他狠狠的握了握拳头,颤抖着双手将她的衣服重新理好绑好。 末了,他转身靠着床沿坐在地上闭上布满欲.望的双眸,死咬着牙狠狠的喘息着。 许久后,他突然意味不明的笑了声,阴测测的,似乎有些诡异。 秦留叶在外头敲门:“公子,药已经买好了,也让人去熬了,待会就送上来。” 沈修珏轻轻的应了声:“嗯!” 秦留叶也是会武的人,听力自是不会差:“那待会我直接将药端过来?” “嗯!” 沈修珏一直坐在地上没有动,直到秦留叶再次敲门:“公子,药来了。” 沈修珏这才过去开了门。他接过秦留叶手里的药,直接毫不给面子的将秦留叶关在外面。 秦留叶苦笑,他好好的一个逍遥快活的采花贼,竟是轮到这个地步。没花采,还要遭人差遣,又饱受心灵的摧残。 他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 房里头,沈修珏亲自用自己的嘴,一口一口将药渡入容不霏的嘴里,一滴不漏。 做完这些,他的脸色才终于好看了些,并一直紧盯着她的脸,企图看出异样。但是,直到日头下山时,她醒了,却依旧没有任何不同寻常的反应。 容不霏眨巴着眼睛看着眼前紧盯着她看的沈修珏,继而又看了看这个房间。她疑惑:“这是?” 沈修珏抿了抿嘴:“七香镇,客栈。” 容不霏惊讶:“我们怎么回来了?” “有些事情要处理。” “是你抱我上床的?” “嗯!” 容不霏又看了他一眼,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睡着的,心想或许是困极了没忍住。无论如何,事实证明他不是坏人,至少对她不是坏人。 她突然皱眉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怎么感觉小腹上的皮肤辣辣的疼? 有男的在这里,她也不好脱衣服查看,问了下时辰,得知对方已经吃过晚饭后,就下楼自己填肚子去了。 沈修珏与秦留叶站在楼上护栏边上神色各异的看着楼下吃着饭菜的容不霏,看起来,她明显很饿。 秦留叶摸了摸下巴:“大 夫明明说过,这药吃下去很快就会肚子疼,并流血的啊!还说流血一般就证明孩子掉了。” 沈修珏的脸色非常不好:“你买假药?” 秦留叶闻声打了个寒颤:“不不不……我怎么敢买假药,就算是假药,那肯定也是人家框我的。我现在就去换家铺子,再买一副药过来。”言罢他赶紧一溜烟的跑了,生怕沈修珏将其撒在他身上。 在吃饭的容不霏见秦留叶出去,立刻问道:“你要去哪里?” “我出去办点事。” 容不霏一边嚼着嘴里的五花肉,一边想着,这两人似乎事儿挺多的。 她转眸看向楼上刚转过身进入房间的沈修珏,神色懵懂无辜的继续吃着饭菜。 秦留叶回来时,容不霏已经回房了。 她本想去追妻屋里找他聊天的,毕竟白天睡了几乎一天,当下已是完全没了睡意。奈何人家就是不肯开门让她进去,没了法子,她只能回自己屋里呆着。 毫无睡意的她坐在窗前发了会呆,就下楼逛儿去了。 因为这条街比较热闹,所以要半夜才会彻底没铺子营业。她便就逛到了半夜才回客栈。 上了楼,她本想敲了敲隔壁追妻的房间,想想觉得人家该是睡着了,就作罢。 她入了自己房间,才刚关上门,就闭上眼睛倒入了沈修珏怀中。 沈修珏将她放在床上,用白天的法子喂她将新熬好的堕胎药一滴不漏的喝了下来。 继而他照旧一直紧盯着她的脸。 她看起来似乎睡的很好。 次日早上。 沈修珏与秦留叶就像昨天一样看着楼下正在喝粥吃包子的容不霏。因为休息的好,她的脸色非常红润。 说好的小产呢? 秦留叶吞了吞口水:“我不相信人家都喜欢卖假药给我,肯定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太过顽强。” 沈修珏阴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秦留叶小心翼翼的建议道:“实在不行,我们就给她摔了吧!据说孩子很容易摔掉的。” 沈修珏倏地一脚踢向秦留叶,将其踢到了墙上滑落。 秦留叶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摔移位了,那感觉不要太揪心。 沈修珏过去一脚踩在秦留叶的肚子上狠狠的撵了撵,疼的其惨叫连连:“嗷嗷嗷……疼死了。” “摔?”沈修珏阴狠道:“你若是再买不到有用的药,我现在就将你摔死。信么?” 秦留叶:“……” 她怀的到底是个他妈什么玩意? ☆、49|37.037.@ 沈修珏与秦留叶这一出的声响自是闹的非常大。 掌柜的与伙计上去时,见到沈修珏那凶神恶煞的模样不敢靠前,只希望人家别把他们的客栈给毁了。 吃饭住宿的也都躲了起来。 好在沈修珏很快就拿开自己的脚,秦留叶痛苦的慢慢爬起身,看起来并没有继续闹下去的意思。 容不霏放下筷子与手里的粥碗,正欲起身时,下身的不适感让她皱了皱眉头,微有些疑惑之色。她暗自算了下那事的时间,松了一口气。 她上楼跑到他们跟前,看了看弓着身子揉肚子的秦留叶,不解道:“你们怎的打起来了?” 沈修珏心情不好,转身就进了房间,嘭的一声把门踢上了。 秦留叶忍着疼痛笑道:“没事没事,咱们男人的相处方式大多数都是这么粗暴,很快就会像没事一样。” 容不霏想了想,其实心里并不认同他的话,可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状似单纯的点头:“哦!” “我还有些事,先出去一下。”秦留叶拖着腰慢吞吞的朝楼梯那边走。 “哦!”容不霏去到沈修珏的房门口敲了敲,“追公子?还好吗?” 没人理。 秦留叶见到踌躇不前的掌柜的他们,挥了挥手,将他们打发了去:“没事了,没事了,结账时会给你们加钱。”言罢,他抿着嘴朝正在企图与门里的沈修珏说着什么的容不霏看了眼。 回过头时,他正欲下楼,突然意识到不对劲,立刻又转头朝容不霏看去。 这一看,他的眼睛立刻亮了。 容不霏一如往常一般,着的是一身冰蓝色的衣裳,所以那身后臀部衣料上所染的血红色非常明显。 秦留叶立刻感觉身上哪里也不疼了,飞快兴奋的奔到容不霏身边狂敲门:“公子,公子……成功了,成功了,见红了……” 房门立刻被沈修珏打开,在容不霏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他将她抱起就进入隔壁她的房间里。 他将她放在床上,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嘴里吩咐着:“立刻去问问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有什么药需要吃的。” “好好好……”秦留叶赶紧去了。 他们不知道堕胎对身体的影响有多大,但知道流血了肯定不是小事。 容不霏不明真相的看着秦留叶跑走后,将目光落在沈修珏脸上,怔怔道: “你们……这是干嘛?” 沈修珏抿着唇,看了她一会后才道:“好好休息。” 容不霏不解的想了想,想不出个所以然后就要下床:“我不休息,我休息够……”就在沈修珏欲拦她时,那越发浓烈的不适感让她皱起了眉头。 容不霏怎么都觉得这感觉越发的不对,便对沈修珏道:“你出去一下可以吗?我有些事情。” 沈修珏见她脸色很好,顿了会,就转身走了出去。关门前还意味不明的多看了她一眼。 容不霏赶紧过去把门拴上,躲到屏风后头脱衣服一看,顿时愣了。 她竟然来事儿了! 她记得自己的事儿来的时间素来很准,这次竟然提前了快十天。 沈修珏面无表情的倚在门边上,深沉的眸色昭示着他的心情并未真的因这件事情开心起来。 不多时,容不霏打开门伸出一个脑袋,转头就见到他还候在这,不由吓了一跳。她正欲问他这是做什么,想了想,转而道:“你可以帮我叫老板娘过来下吗?” “好!”他立刻就迈步下楼了。 容不霏在老板娘的帮助下解决了这个尴尬的问题,并换了身衣服。 她走出来向沈修珏干干的笑了下:“谢谢啊!” 她以为沈修珏突然抱她进屋是因为她身上染红了。只是有些想不通秦留叶为何会因为她身上染红而变得那么开心,而眼前这位又是如何只听秦留叶的话就知道她的事儿。就像大早上他们突然打架一样,而且秦留叶还称呼眼前这位为公子。 嗯!她比较不能理解这二人的沟通模式。 沈修珏微愣了下,没有说话。 这时,秦留叶跑了回来,正欲大声说话。但想到绝对不能让容不霏知道是谁落了她的孩子,便过去压低声音对沈修珏道:“大夫说小产就是小月子,得一个月不能见风、不能受凉、东西得吃清淡的、同时还得多补补身子,药我已经让人去熬了,也得喝段时间。” 沈修珏闻言立刻握住容不霏的胳膊把她推了进去,在外头把门关上。 容不霏望着被关上的门眨了眨眼。 又是搞什么? 她打开门欲出去,被沈修珏喝了声:“进去!” 容不霏:“……” 沈修珏见她还在发愣,又将她推了进去,把门关上。 容不 霏愣了下,又去打开门,不解问道:“你干嘛呀?” 后来沈修珏直接把她锁在了房里。 容不霏摇了摇被锁上的门,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来。 因为她来事儿了,所以强制她休息? 她在里面大声道:“我不用休息,这不是大事,无碍的,我们不要启程去昆南了么?” 开锁的声音响起,沈修珏打开门看着她,仿若想要看出些什么。她再看了看秦留叶,发现这厮也在打量着她。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不解道:“你们到底是在看什么呀?” 秦留叶试探着问道:“你真的觉得这不是大事?” 容不霏眨了眨眼:“这能是什么大事?” 沈修珏突然也出声:“你不在乎?”说这话时,他的眸中略有深意。 容不霏想了想,笑道:“你们这些男的就是大惊小怪,这有什么好在乎的?你们事儿办完了吗?办完就赶路吧!” 秦留叶将沈修珏拉到一边正欲小声说话,接触到他那凉凉的眼神,吓的立刻放开手,他干笑道:“失误失误……下次不拉你。” 沈修珏的目光继续落在好奇的看着他们的容不霏身上。 秦留叶小声道:“这不是她在乎不在乎的问题,大夫说了,不注意点会留下病根的,她必须得去里头呆着,甚至在床上躺着。她刚吃饱,我就没让人给她弄吃的,药一会就会送上来。” 沈修珏没说话,走过去就要抱容不霏。 好在她看他的架势就觉得不对劲,赶紧躲开了:“别抱我,别再抱我了,男女授受不亲。” 沈修珏哪里肯听她的,过去就不容拒绝的将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子。 容不霏不由有些脸红:“你们这些跑江湖的,就这么随便么?” 沈修珏看着她,淡漠的表情底下隐隐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 容不霏继续道:“其实真的无大碍,这事没你们想的那么严重,顶多就是心情会有那么点受影响。” 沈修珏深深的看着她:“只是……那么一点?” 容不霏点头:“真的就只是那么一点。这事不需要休息的,你们若没什么事,我们就走吧!”说着她就要下床,却被沈修珏给按住。她无奈道,“真的不需要休息了。”老这样弄她,她都有些不耐烦了。 可是他们拉扯了一番,他不但不让她 出去,反而又把她给锁在了房间。 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联想到之前秦留叶那兴奋的反应以及自己莫名事儿的时间提前,由不得她不去往歪处想。 莫不是他们暗中对她的身体做了手脚,然后故意以此为借口把她给关起来? 她试着喊门,可人家根本不理她。就在她欲呆在房间看他们玩什么把戏时,追妻端了一碗药进来。 她看着那碗黑乎乎的药,她不由想到近两次醒来,嘴里隐约的苦味。她愣道:“这莫不是要给我喝的?” 如今她已对他们奇怪的行为起了戒心,又怎会愿意喝药? 沈修珏看着穿着单薄的衣裳站在地上的她,眉头微不可觉的蹙了蹙:“上床去,我喂你喝药。” 容不霏后退了一大节距离:“我不喝!” 沈修珏低头就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他正欲向她靠近,突然想到什么,然后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把药吞了,继而将药碗放在桌子上:“自己喝吧!” 容不霏见到他自己都喝了,以为他是证明给她看这不是毒。 她闻了闻这股浓郁的中药味,心想这大概真不是毒吧!毕竟毒一般不会是这样的,人家想向她下毒也也无需这么明显。何况他自己都喝了。 无论如何,她决定还是不与这个与沈修珏长的像的人混在一起了,这人与那秦留叶实在是太奇怪了。 反常必有妖! 所以她决定先降低这两人的戒心,然后逃走。 她看了看那黑乎乎的药,干脆走过去闭眼把药喝了。 这时,秦留叶在门外敲了敲:“公子,补血粥送来了。” 沈修珏过去接过粥,进来搁在桌子上:“这个也喝了吧!” 容不霏听到说这是补血粥,便满含疑惑的也喝了。 沈修珏过来摸了摸她的脑袋,亲自收拾碗走了出去。就在他欲关门时,她赶紧过去道:“我可以出去了吗?” “不可以!”沈修珏毫不留情的又把门给锁了。 傍晚时,沈修珏又过来叮嘱她喝了一碗药,和一碗粥。 后来她觉得或许人家真的没有恶意,只是单纯的把女人来事当成小产一样对待了。毕竟男人对这些事比较无知也正常。 但凡事都得谨慎不是? 既然他们的行为有疑点,所以她还是跑掉比较好。 半夜时,她打开窗户,爬到窗户上,深吸一口气,施展出自己仅有的那么一点可以保证自己不被摔伤的轻功底子跳了下去。 就在她小心翼翼的沿着大路跑时,熟悉的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愣了愣:“追……追妻?” 沈修珏的脸色似乎非常不好看,上来就将她扛在肩上飞了回去,一股脑的将她塞入被窝。 他冷道:“再乱跑,我抱你睡!” 容不霏:“……” ☆、50|37.037.@ 就在沈修珏走出门欲关门之际,容不霏赶紧跳下床伸手卡住快被关上的门。 容不霏正色道:“你就说吧!你与你那个采花贼朋友秦留叶到底是个何意?就为这些小事,你们将我关起来,还看的这般严,那似乎太过牵强。” 沈修珏想伸手抚摸她的脸,在动了动手指后,他还是忍住了。他抿嘴道:“这不是小事,你休息吧!”说着就不容阻止的又把门落了锁。 容不霏再好的脾气也有些怒了。 早知不去招惹这个神经病了。 这简直比沈修珏还恶劣,沈修珏就不会在她来事的时候关住她。这追妻倒好,她虽想和他做朋友,但也不代表他可以这般无止境的管着她。 还是那句话,反常必有妖! 得跑! 次日一早,秦留叶哼着曲儿晃晃悠悠的走出了房间,抬眸就见到他正对面抱胸倚着护栏的沈修珏。 他立刻狗腿了笑了:“公子这么早啊!有什么事么?” 沈修珏懒懒的打量了秦留叶这没个正形的模样一番:“昨天买的药可还有?” “有啊!我正要下去吩咐人熬药呢!” “全扔了。” “啊?”秦留叶不解。 “带路,我与你一起去买。” 秦留叶也是个聪明的人,一想便知定是因那无效的堕胎药让这厮不放心他了。虽说他不喜欢被人使唤,但也不想如此被人看扁。 他立刻道:“公子,昨日那药的问题一定是意外,这剩下的调理身子的药就不必扔了吧?” 沈修珏眯了眯眼:“带路!” 秦留叶怕极了他,只能万分不甘愿的闷闷出声:“公子跟我来!” 路过柜台时,沈修珏抽出剑挡住一个伙计的路,淡道:“跟我们一起的那姑娘,你们看好了,若丢了,你们客栈也没了。” 伙计看着横在自己胸前的剑,吞了吞口水,连连点头:“是是是……小的保证看好那姑娘,公子有事放心去便是。” 走出客栈,秦留叶又开始苦口婆心道:“我说公子啊!你这凶残成性的作风得从根本上改去啊!否则不但哄不哄的来媳妇是个问题,这就算哄来了,时间久了,怕是也会受不了哦!” 沈修珏抿了下嘴:“嗯!”算是听进去了。 此时客栈楼上房间里,容不霏透过戳破 的窗纸看着渐行渐远的沈修珏与秦留叶,心里掂量着现在该是个跑掉的好时机。 她不敢多看,就收回了目光。 有钱能使鬼推磨,就算沈修珏向客栈的人打了招呼,她也可以有无数种拐弯抹角的方法利用钱让人家晕头转向。 何况这可不见得需要用到钱。 容不霏抄起一把硬实的椅子对着房门就是一阵狠砸,声响巨大,立刻引起了整个客栈的人注意。 掌柜的与伙计赶紧跑过去,想打开门,却发现这门上的锁并不是他们客栈里的。 眼见着这门快毁了,掌柜的大声劝说道:“姑娘可别再砸了,我这门可是花了不少钱啊!” 容不霏在里面一边砸一边大声道:“都让开,砸烂我赔你们十两银子。若你们能帮我助把力,我赔你门二十两银子。” 沈修珏的吩咐,那伙计自是告知了客栈里所有的人,掌柜的也在其内。但想到他们其实就只要看好人即可,这门要不要是无所谓的啊! 于是掌柜的立刻吩咐:“快快快……来人帮忙把这个门砸了。” 那被沈修珏威胁过的伙计有些担心:“老板,那公子吩咐过,若这姑娘不在了,咱们这客栈就保不住啊!” 掌柜的:“无碍!我们不让她出客栈就是。”左右不过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还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跑了不成? 伙计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睛一亮,也帮着砸门。 容不霏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就快被毁掉的木门。她拿出自己的寒笛,后退了一大截距离。 就在门倒下之际,她立刻吹响了寒笛。 掌柜的他们的目光才刚落在容不霏身上,就被那美妙到诡异的笛声吸引了注意力,很快便目光涣散的站在那里,似乎沉浸在了幻境中一般。 这是寒笛,不是普通的笛子,容不霏有信心可以制住这里所有的普通人。 她一边吹着笛子,一边快步走下楼步出客栈。接尔收起笛子,以最快的速度跑了起来。 此时在另外一条街上的一家医馆里,沈修珏与秦留叶刚步入。 秦留叶进门就道:“昨天抓的那两副堕胎药中,后面那副管用的就是从这里抓的,后来那些调理身子的药也是从这里抓的,公子有什么不放心的?你看看这家医馆的病人这么多,就知是信得过的。” 这家医馆的主治大夫是个胡 须花白的老人,一看就知阅历丰富,医术了得。他很忙,只是看了秦留叶他们就低头继续好生为排成队的病人诊治病情。 秦留叶唤来老大夫的徒弟:“来来来,小哥可还记得我?我家妹子刚小产,你再给我来份调理身子的药。” 小哥看了气质出众的沈修珏一眼,应下:“好!” 沈修珏目光锐利的看了看正动作利索有条有理的从身后药柜拣药的小哥,突然转过身抽出剑就朝老大夫扔过去,插到了老大夫面前的桌子上。 老大夫吓的嘴唇胡须连着一哆嗦,神色惊恐的看着沈修珏。 那些病人见了,都赶紧害怕的散了,医馆里干活的人都停下手里的活不敢动。 有眼睛的都知道眼前这位容颜绝世,却凶恶至极的人不好惹。 沈修珏随意道:“你过来帮忙拣药。” 秦留叶劝说道:“拣个药而已,又何须老大夫,人家那么多病人呢!我说过。你得收敛些性子,别动不动就拔剑。” 沈修珏见老大夫还愣着,又道了声:“过来!”语气虽然是随意的,其中饱含的威胁性却是谁都听的出来的。 秦留叶知趣的摸了摸鼻子,低头叹息了一声。 老大夫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问道:“请问公子要抓的是什么药?可有方子?” 沈修珏从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为自己倒了杯水喝下,举手投足间尽是浑然天成的贵气,他懒懒道:“我媳妇刚小产,你给抓些调理身子的药。方子没有,你给开就是。” 老大夫活了一把年纪,自是可以看出他的不简单,更是不敢有半分的粗心怠慢,想了想,觉得还是要问清楚些:“令夫人肚子的胎儿是自然落的,还是人为落的?” 沈修珏:“我亲自喂药流的。” 老大夫:“……” 周围人看沈修珏的目光更是不一样了。 老大夫一时有些琢磨不透眼前这位公子是对自己媳妇好,还是不好。若说好,人家却那般对待人家。若说不好,却非得他这个忙成骆驼的主治大夫亲自过来抓药。 无论如何,凡事仔细点总归是没错的,老大夫又问道:“令夫人现在的气色如何?” 沈修珏想了想容不霏那张清丽的小脸,呼吸窒了窒。他想到容不霏那活力充沛的模样,道:“脸色红润,有光泽。” 老大夫:“……” 正在街上打听着要买辆马车的容不霏抬眸就见到这边医馆中的沈修珏与秦留叶。 她本欲赶紧跑走,但想到这或许是个让她知道他们究竟再给她喝什么药的机会。 于是她赶紧绕到门边仔细的听着里面的人在讲什么。 老大夫小心翼翼的又问:“公子确定令夫人是小产?” 秦留叶接嘴:“当然是小产,还流血了。” 老大夫:“小产之后的身子是会很虚弱,脸色也会极不好。流血了不见得是小产,有时候见点血并不大碍的。” 容不霏赶紧小心翼翼的跑开,心里诧异,莫不是他们说的人就是她?他们以为她流产了? 就在她疑惑间,沈修珏眯了眯眼,跃身跳出医馆转头就见到那头背对着这边的容不霏。 感觉到不对劲的容不霏立刻回头,见到他下意识的就要跑。 毫无意外的,她又被他逮住。 容不霏知道自己跑不了,干脆问道:“你们以为我流产了?所以给我喝药,关我在屋子里面不见风?” 这时秦留叶也跑了出去,他没敢上前,毕竟后面那一次的堕胎可能也未成功。 沈修珏不说话,等于默认,凤眸中的阴郁昭示着他现在的心情非常不好。 容不霏以为他是因为她不好好在屋里呆着而生气,想到这,她还不由多看看他那张脸,想看出他到底是不是沈修珏。 毕竟除了沈修珏谁会这般关心她,管着她? 可结果发现,这张脸确实不是沈修珏的。 容不霏小心翼翼道:“我没有流产。” 沈修珏的脸色更不好了。 他后头的秦留叶不由抖了抖身子,心里暗骂起来:这怀的到底他妈的是个什么玩意? 容不霏也意识到似乎有些不对,犹豫了一下又道:“我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又怎么会流产?那只是女儿家每个月必来的事儿。” 沈修珏倏地抬眸紧盯着她,握着她手腕的手不由一使力。 容不霏痛呼:“疼!” 秦留叶先一步回神,赶紧去屋里头将老大夫拉出头:“快快快……给这位姑娘把把脉,看她有没有怀孕啊或是小产什么的。” 结果出来后,沈修珏没有说话,只是紧抿着嘴继续紧盯着容不霏,眼里流转的色彩非常复杂,似暗涛汹涌。 容不霏看了看他微微抖动的手,不知道他在压抑着什么。 秦留叶赶紧将几乎克制不住想要将容不霏抱入怀中的沈修珏拉到一边压低声音提醒:“既然只是一场闹剧,咱们就恢复正轨,收敛一下自己,完全装作不认识她,嗯?” 秦留叶也是个精明的人,自是发现了容不霏有好几次都对沈修珏产生了怀疑。若非他的易容妆如鬼斧神工般精妙,人家早发现端倪了。 沈修珏该是心情好到了极点,竟是没有计较还落在自己胳膊上的秦留叶的手。 他深吸一口气,转头看着容不霏,目光突然变得柔和起来。 容不霏眨了下眼,就在她不解他突然的转变时,他倏尔笑了,如冬日里的暖阳,春日里的暖风,让她看了,不由感觉骨头都酥了。 本是一脸莫名其妙的容不霏,被感染的不禁也傻傻的咧嘴笑了下。 ☆、51|37.037.@ 沈修珏走过去站在她面前,柔声道:“我们现在赶路去昆南城?” “我……”容不霏实在是懵了,不知道该不该还按照初衷与这个让她很感兴趣的男子搅在一起。 秦留叶稍将前后发生的事情一联想,就知他与沈修珏的怪异行为定是让这丫头产生了怀疑心理。 他故意道:“莫不是姑娘觉得我兄弟蠢,不想与他交友了?” 容不霏怕惹怒人家,连忙道:“不是不是……” 她只是觉得吧,就算人家以为她是小产了,可萍水相逢而已,如何会对她那么关心与负责? 当初见到她身上的红,秦留叶又为何会那么开心? 她灵机一闪,不由脑补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莫不是他们老早就觉得她怀孕了,是他们暗地里喂她吃了药?所以秦留叶看到她身后的红才会开心?所以他们才会觉得有责任去帮她养好身子? 可他们为何以为她怀孕了?又为何想帮她堕胎? 秦留叶欲赶紧打断容不霏的各种猜测,免得被她猜到真相。“那……”看到她突然不适的捂起肚子,他顿觉不妙,“姑娘怎么了?” 沈修珏想到给她前前后后喝过的那些药,立刻握住了她的胳膊:“肚子疼?” 容不霏感受着小腹微微的抽痛感,摇了摇头:“没什么。”她想这只是有些痛经罢了,奇怪的只是她以前并不痛经的。而且她还清楚的感觉到下身的流速似乎非常大,不由有些担心带子会漏。 沈修珏立刻将她抱起,向医馆走去。 容不霏脸红的拍打着他的手:“你怎么又抱我?男女授受不亲啊!”她实在是不解这厮为何会对她这么蛮横霸道的好,就跟沈修珏似的。 思此,她不禁又盯着他那张侧脸看了起来。 这……真不是沈修珏啊! 秦留叶眼睛一亮,立刻施用轻功先一步跳入医馆拉过老大夫语速飞快的吩咐道:“呆会让那姑娘以为她只喝过小产后调理身子的药。她身体有任何不适,都不能与堕胎药有关。” 老大夫怕极了与眼前这位公子一起的那位俊贵逼人的侠士,自是连连点头:“好!” 秦留叶看到沈修珏抱着容不霏快步走了进来,面无异样状似热心的拉着老大夫走过去:“快快快……给我们这妹子看看。” 老大夫终究是打滚着活了这么多年,撒起谎来也是一溜,他抚着胡 须一本正经道:“姑娘最近喝过补气活血,调理脏腑的药?” 容不霏点头。 老大夫:“其实姑娘的身子无大碍,只是因旅途颠簸劳累致使经期不调。最近又喝了些不该喝的药,才致使癸水量大,且有些不适甚至是腹痛。当下姑娘不适合再喝其他的药,多种药物入体容易引起其他不适反应。方子老夫就不开了。近两天,姑娘多卧床休息即可。” 老大夫的话算是半真半假,给的建议确实是真的。容不霏当下确实不宜再吃任何药,只要休息。 容不霏想了想,问道:“大夫,您能看出我可有喝过堕胎药吗?” 老大夫摇头:“堕胎药极其伤身,姑娘面色红艳,有过补的容相,未有损过阴气之态,加之脉相来看,姑娘并未喝过像堕胎药这种极厉害的药物。” 容不霏点了点头,信了。 看来是她多想了。 秦留叶看到她的神色,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他的目光落在一直没有说话的沈修珏身上,见其紧抿着唇,就知这厮定是担心了。 既如此,又为何那般不管不顾的喂她喝那堕胎药? 这份爱未免太过自私,太过可怕。 秦留叶试图缓解这气氛:“行了行了,既然没事,我们就回客栈,让姑娘卧床休息个两天,我们再赶路。” 容不霏起身时,沈修珏立刻欲去抱她,她赶紧躲开:“我说过,男女授受不亲,你为何老对我这样亲密?” 秦留叶故意道:“就是就是……虽然你们约好交友,但毕竟相识不久,收敛些的好。” 容不霏补充:“相识久了也得收敛,我们又不是一对。” 秦留叶连连点头:“是是是……我们赶紧走吧!” 容不霏先一步走了出去,背过身时,她面露异色,心里总觉得这二人还是不大对。 秦留叶将欲跟上去的沈修珏拦下,压低声音提醒道:“当下恢复正轨,咱们好好的把她给哄成你的媳妇。你别再给她看到任何异样。” 沈修珏抬眸目光深沉的看着容不霏的背影,默了一瞬后出声:“嗯!” 既然主角能配合,一切都好说,秦留叶趁热打铁道:“记得要多笑,别总是浑身戾气,你看看我,总是一副让人如沐春风的模样,多舒服。” 沈修珏无视他,快步追上前头的容不霏。 沈修珏侧头看 着还在想着什么的她,眸色微动,突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出神的容不霏闻声吓一跳,转头看到是他,愣了下,反应过来这不是沈修珏后,才笑道:“你总算问我叫什么名字了,我叫容不霏。” 沈修珏望着她的笑颜,扯唇也微微笑了下。 容不霏看不到他隐藏在眼底深处的那仿若想要将她席卷入腹的近乎暗黑的疯狂情意,只觉得他的笑容干净极了,比沈修珏笑起来好看多了。 这么想,她也这么说了:“你比我养父好看。” 沈修珏微怔了下,很快又恢复正常,看不出他是否喜欢听这话。 二人并肩前行须臾,沈修珏突然意味不明的出声:“你似乎很喜欢拿我与他做比较。” 容不霏闻言微微疑惑了下,继而笑道:“毕竟你与他长得像,看到你难免想到他。” 沈修珏侧头又看着她。 这时,突然一大帮人拿着大刀出现拦住他们的去路。随着他们的让道,昨天那被沈修珏刺穿腿的老·鸨坐在轮椅上被推了过来。 老鸨怒道:“就是他,给老娘抓住他!废老娘的腿,老娘非得活捉这小子狠狠折磨不可。” 沈修珏立刻将容不霏推到自己身后护着,将眼前约莫上百人一一扫过,仿若就像是在看死人。 容不霏低头看了看他的侧身,心中又是感动他的相护,又是奇怪他到底为何会这般对她好? 仅仅只是因为他们已是朋友了? 那帮人一看就是道上的人,为首的人手里没有武器,长相偏粗狂,非常普通。他抱胸打量着沈修珏,恶狠狠道:“老子最讨厌好看的人,都给我上。” 这时突然有一人从人群中跑了出来:“等等,等等,老大不能上啊!咱们赶紧走吧!” 首领看着跑到自己跟前的粗壮小子:“平海,老子看你在山头做山贼幸苦,特准你调到七香镇的总部逍遥快活,你倒好,敢拦老子抓人?” 平海:“老大,这几人咱们惹不起啊!那女的会吹妖笛,那男的武功盖世,不是咱们这些普通人可以得罪起的啊!” 首领闻言立刻将平海踢的老远:“妈的,咱们天雄坛雄霸方圆几百里,谁他妈的怕这几个乳臭未干的孩子,都给……” 平海嘶吼:“老大……”他一轱辘爬过来抱住天雄坛坛主的腿,“不能啊!咱们不能啊!”他实在是不想好不容易 到来的平静生活又没了。 老鸨不满了:“把这唧唧歪歪的小子杀了便是。” 沈修珏实在是没耐心看他们胡闹,握住剑柄正欲抽剑,却被容不霏压住了他的手。 感受到她柔软的小手,他的身子僵了下。 容不霏道:“咱们施用轻功避开他们吧?别伤人。” 只是,沈修珏并未听她的,他道:“这些都是残害百姓的恶寇,留着也是祸害,必须得死。” 言罢,他直接用独特的手法推出手中的剑。 锋利的剑在那帮恶寇间飞快旋转,剑刃在烈日下泛出冷冽的光芒,带出一道道如流星般的剑影。乍一看,只以为许多剑在这些人之间横七竖八的飞动。 眨眼间,宝剑回到沈修珏手里,其中一部分人倒地时,沈修珏又将剑推了出去。如此来回几趟,那些人尽数成为尸体,没有半分反抗的余地,就死的莫名其妙。 秦留叶睁大眼睛,惊讶于这用针的沈修珏只几天功夫便能将剑使的如此妖化,这似乎根本就不是一个人,是神。 容不霏望着突然变得血流成河的大街,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语。 动不动就靠杀人解决问题,她实在是不能认同。 她忍住不适感转过身,只觉得肚子突然更疼了,疼的她嘴唇开始有些泛白。 她捂住肚子不由痛吟出声,原来痛经还可以痛成这样,只觉得整个小腹都被揪住了。 沈修珏闻声立刻转身扶住她,脸色大变:“你怎么了?” “我……我好疼啊……”容不霏疼哭了。 沈修珏抱起她就飞速回到医馆,怒道:“治不好她,我废了你的医馆。” 老大夫见容不霏这痛的死去活来的模样,赶紧颠颠的跑过来,战战兢兢的为容不霏把脉。 “姑娘这是在特殊时期受了惊吓刺激啊!老夫这就开个特殊的方子为姑娘缓缓。回去记得在神厥穴或是太冲穴有手法的多揉一揉。” 沈修珏一边慌乱的给容不霏擦着眼泪,一边吼道:“还不快点,现在就弄碗药过来喝了。” 老大夫:“是是是……” 秦留叶不忍看缩在沈修珏怀里痛苦抽噎容不霏,只觉得愧疚极了。这左一副那种药,又一副这种药,都是他们这些不懂事的男人害的她如此。 容不霏抓着沈修珏的衣襟,委屈的哭道:“疼,我 好疼……阿珏,我好疼……”满脸泪痕,脸色苍白的她,看起来可怜极了。 沈修珏闻声身子僵住。 他知道,她只是脑子不清楚认错了,她只是习惯性的依赖那个宠她惯他的沈修珏,无关于爱情。 他抱紧她,颤抖着亲了亲她的额头,一边在她的神厥穴上轻揉着,一边哄道:“不疼了,一会就不疼了。” 老大夫还记得秦留叶之前的吩咐,他命徒弟去煎药后,把秦留叶拉到一边去,低声道:“之前你们给她吃的那副堕胎药可是个很厉害的方子,以后一定是小心些。若没受刺激,好生修养着,过了这次的特殊时期倒没事。可现在真的得好生给她通通血啊!你们回去一定要好生照看着。药一天两次,一次只能喝小半碗,不能多了。记得多揉揉几个活血止痛的穴位。” 秦留叶点头:“劳烦大夫了。” 老大夫叹了口气:“看这好好的姑娘被折腾的。” 渐渐的,大概是痛的轻了,也累的,容不霏趴在沈修珏的怀里闭着眼睛没有出声,黑密的睫毛上还悬挂着泪珠,轻轻颤动着。 沈修珏端过小半碗药,一勺一勺的喂入她嘴里。 因为苦,容不霏蹙起了眉头,大概是知道喝药就不会疼,下意识乖巧的一口一口接过吞了。 末了,沈修珏接过秦留叶手里的蜜饯塞入她嘴里。 沈修珏向老大夫询问了一番后,抱起她离开医馆回到客栈。 他将容不霏搁在床上,紧紧的盖住了她的肚子。吩咐秦留叶去准备热水袋后,他自己蹲下身脱下她的袜子为她轻揉着白嫩的足上太冲穴。 他紧抿着的薄唇昭示着他当下的心情非常不好,微垂的眼帘挡住了他眸中的神色。 容不霏大概是一个多时辰后醒的,她睁眼就看到只顾着埋头给她揉穴位的沈修珏,那轻柔认真的模样,让她不由一阵心暖。 容不霏看到自己那光洁的脚丫子落在他温热的大掌里,不由一阵脸红。 她将自己的脚丫子缩回被窝里。 沈修珏怔了下,抬头见到她脸色微红的模样,眸光深了深:“舒服了?不疼了?” 容不霏点头:“舒服了,不疼了。谢谢你啊!你人真好。” 沈修珏抿了下苍白的嘴唇,没有说话。 容不霏坐起身注意到他的脸色,关心道:“你不舒服?怎的脸上血色全无?” 沈修珏过去摸了摸她的脑袋,勉强勾了下唇:“没事。” 容不霏抬眸看着他,发白的脸色让她显得更加乖巧又惹人怜爱。沈修珏垂眸就见到她这副直击他心脏的模样,让他的呼吸不由一窒,心尖跟着颤了颤。 微颤的手指证明着他很想将她紧紧的搂入怀中。 他深吸一口气,轻抚起她的背部:“继续睡吧!” “可我不想睡。” “忘记刚才的疼了?大夫说过得多休息。” “可是……”容不霏觉得有些难以启齿,毕竟眼前不是沈修珏。就算人家对她好,可也才刚认识不久。 沈修珏望着她越发不好意思的模样,稍一想,立刻道:“该换带子了?” 容不霏诧异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沈修珏:“你还有么?” 她怔怔的摇头:“没有了,都用完了。”昨天老板娘给她的并不多,老板娘说好给她现做,今日午时给她送过来。可她现在量突然太大,根本撑不到那个时候。 “等着!”沈修珏迈步走了出去。 容不霏反应过来立刻喊道:“多带些过来!” 说完她就不自在的钻到被窝中,想不通自己怎的突然与一个才认识不久的人这么亲密了。 ☆、52|37.037.@ 沈修珏回来的很快。 当容不霏接过他递过来的那一包月事带,打开看到里面全是一次性的白纸所制的月事带后,她更是惊讶了。 她不由多看了他几眼,不解他怎的会懂的找这种给她。 她稍一想,问道:“是找老板娘拿的?”可老板娘昨天给她的并非这种,而是那种很普通的需要充填的布制月事带。 沈修珏没答,道了句:“换吧!有事唤我。”言罢他转身走了出去。 容不霏看着他的背影,摸了摸烧红的脸爬起床为自己更换带子,接而赶紧将用过的包起来,待找个合适的时机处理掉。 秦留叶上楼就见到靠在容不霏的房门边上低着头的沈修珏,他走近瞧见其苍白阴郁的脸色:“哎呦!脸色怎的这么难看?是愧疚的?还是心疼的?” 沈修珏没理他,他很知趣的转个话题道:“姑娘她醒了?现在该是没事了吧?折腾了这么久,我们都还没进食,该是吃些东西了。” 就在这时,伙计端着托盘上楼走了过来,上面拖着小粥点心:“公子,这吃食都准备好了,是小的……” 没等伙计说完,沈修珏就接过端进了房间。 坐在床上发呆的容不霏见到那本是高高在上俊贵逼人的男儿端着吃食走进来,让她不由呆了呆。 好像这两天他给她端过不少药啊粥啊的,之前因为一心只想着逃,没有注意他所做之事与他的仪表不称。如今冷静下来,似乎看他做的每一件贴心的事情都觉得心脏被敲击了一下,很复杂。 但是,他到底为何对她这么好呢? 沈修珏将吃食搁在桌上,抬眸就见到睁着清澈的眼睛看着他的容不霏。他的眸色柔了柔:“先吃点心,待会粥凉些再喝粥?” 经过一番折腾,容不霏确实饿了,点了下头。 沈修珏将红豆糕端到她面前,她接过一口一个的往嘴里塞,目光始终落在走过去坐在桌子边的沈修珏身上。 像,实在是太像,可偏偏那张脸告诉她,这人真不是她认识多年的沈修珏。 沈修珏背部挺直,手拿勺子轻轻搅动着那碗小粥,后来约莫觉得凉了,他本欲自己喝一口试试温度。但想到他现在的身份不是那个与她最亲密的人,这么做对她来说太过突兀,便只能端过去直接递给她:“自己试试温度可否合适?” 容不霏伸手摸了摸碗沿,接过试了一口, 点头笑了下:“刚刚好,谢谢!” 沈修珏看着她笑靥如花的模样,手指微微颤了颤。他微不可觉的叹了一口气,走到窗户边看着楼下的人流,目光墨黑深沉。 容不霏喝着小粥问他:“你为何对我这么好?”她虽不厌恶他的好与他的亲腻,但她想那只是因为她把他当沈修珏。就算她讨厌不起来,也总归是需要一个理由才觉得安心,否则总觉得这人太奇怪。 沈修珏回过身倚着窗台与她对视着,他的目光看起来清冷,却总让她莫名觉得灼热烫人。 她不自在的低下头。 沈修珏的目光落在她微红的耳根,她本是苍白的脸色因为那丝嫣红而显得动人许多。他眸色深了深,反问:“你不是要与我做朋友?” 容不霏抬眸疑惑的看着他。 他继续道:“我为朋友两肋插刀有何不可?何况是你这么弱小的朋友,我自是得护着些。” 容不霏想了下,问道:“我是你交的的第一个女性朋友?” 他抿了下唇:“嗯!” 可她还是觉得不大对,又说不出来原由。无论如何,她在他的眼里以及他对她的态度上看不到恶意就对了。 所以暂时也就先这样了,只要他能收敛些,别动不动就碰她。 沈修珏就这么思花儿一样照顾了容不霏三天,让她的身子再也没有过任何不适,她也由一开始的不好意思到后来的习惯。他实在是太好,让她自然而然的越来越将他当成了自己人。 或许,江湖儿女就是比她想象的要直率,要放荡不拘,且喜恶分明。 就在她的事儿干净的第二天,他们就启程向昆南城而去。 一路上,这两个本是行为怪异的男儿都对她照顾有加,所以她就这么一路舒舒服服的到了昆南城。 马车在昆南城里行驶时,容不霏问沈修珏:“你们打算去哪儿?住客栈么?” 秦留叶突然撩开车帘,回头笑嘻嘻道:“我们呢!一个行走江湖的侠客,一个采遍大夙的采花贼。来昆南只是因为这里地大物博,繁华有名。这里终归不是我们的家,我们自是得住客栈。在这里呆些时日,腻了就离开。” 容不霏点了点头:“那我们以后如何联系呢?”或许当沈修珏发起疯来纠缠她的时候,她可以找追妻帮忙。 沈修珏抬眸意味不明的看了看她,垂眸道:“我不知道,除了秦留叶 ,我没有交过别的朋友。” 秦留叶在心里笑这厮还挺上道。 果然,容不霏这么一听,更是觉得追妻应该是因为成长的环境比较特殊,从小到大只知道杀人,以至于与人之间的沟通方式也与别人不一样。 秦留叶见到容不霏眼里的同情,立刻趁热打铁道:“要不我们住你家吧!路上你也说了,你是昆南容家大姑娘,那你们家客房定是不缺的。咱们随时会离开,也趁机多处处。毕竟交个志同道合的友人也是不易。” “可是……”容不霏觉得似乎不大妥。 “别可是了,就这么定了。”秦留叶一甩鞭子,欢快的驾着马车朝容家的方向去,“我长这么大,还没有住过真正有钱人家的宅子呢!既然认识富家姑娘,怎么也得抓住机会享受享受。” 沈修珏看着有些懵的不知该如何拒绝的容不霏,深邃的眸子里划过一道笑意:“这样……也好!” 容不霏:“……” 那种不打对劲的感觉又来了。 ☆、53|37.037.@ 容不霏领着沈修珏与秦留叶快步进了容家大门直奔前厅,却并未像往常一样见到容老爷在这儿。 她问家丁:“老爷呢?” “回大姑娘,老爷这回正在老太太屋里呆着呢!” 她一听,以为是容老太太的身子又出了大问题,连忙转身就朝容老太太那里跑去,沈修珏与秦留叶快步跟着。 “奶奶!”容不霏还未跑进屋子就迫不急待喊道,“奶奶,我回来了,霏霏回来了。” 里头正被容老爷扶着下床的容老太太闻声,立刻面露喜色的转头看向跑进屋子的容不霏。 容不霏进屋见到容老太太气色好了许多的模样,一时有点呆愣:“奶奶,这是可以下床了?” 容老太太赶紧招手:“霏霏快过来给奶奶看看。”她的目光接而落在沈修珏他们脸上,眼睛更是一亮,“这二位是?” 秦留叶面带春风般的笑意作揖:“小生见过容老太太,容老爷。” “他们是我在外面认识的朋友。”容不霏跑过去围着容老太太查看,喜道,“奶奶的身子似乎好了许多啊!” 容老爷道:“自从小鹫平安无事的回来,你嫂子也身怀六甲的回来后,你奶奶的心情就大好,身子也跟着大好。”说着,他就看向沈修珏与秦留叶二人。 容老爷阅人无数,眼光也是非常犀利的。当他的目光落在沈修珏身上时,只觉得看到天人降世。 他知道,这人明明通体贵气逼人,绝不会是普通的侠客。 沈修珏收回始终落在容不霏身上的目光,眸无情绪的迎视上容老爷。 这一对视,容老爷更是不由心里一咯噔。这人的眼形虽漂亮极了,但那漆黑的眼底分明就是任何人都无法触及的桀骜冷酷,只是这么面无表情都能让人感觉到这人究竟有如何残戾无情。 那是一种凌驾于万千生命之上的压迫力与绝对的力量。 最重要的是,这小子似乎对他有敌意,这是为何? 容老太太忙招呼着:“快快快……别让二位公子干站着,快过来坐坐,一起陪老太婆我聊聊。” 沈修珏与秦留叶在邱嬷嬷与丫鬟的招待下入了座。 容老太太拉着容不霏坐在床沿,她满含笑意的问道:“二位公子不是本地人吧?来自哪里?姓甚名甚?” 秦留叶彬彬有礼的应道:“在下姓秦,我这位朋友姓追。 我们都来自北方。” 容老太太欣然的点了点头,侧头压低声音对容不霏小声道:“这两位公子看起来都不错,可有与你两情相悦的?” 容不霏闻言小声应道:“奶奶说哪里去了?他们都是我刚认识的朋友,来昆南玩的。” 容老太太看了看那目光甚少离开容不霏身上的沈修珏,她也是女人,她自是能看到一些容老爷看不到的东西。她分明就看到这小伙的眼里唯独在看自家宝贝孙女的时候才有化不开的情意,这份情意在如此冷傲的一个人身上出现,该是如何的弥足珍贵? 容老太太笑了笑:“我倒觉得那俊的不似凡人的侠士似乎对你有意。其实奶奶也希望你能嫁个喜欢你的人,也免得绑住那对你无意的叶鹫啊!” 容不霏正欲反驳,突然想到自己要与叶鹫解除婚约的事情。 既然奶奶现在身子不错,又对她与别人抱有希望,如此倒不失是一个提出解除婚约的好机会。 于是她抿了抿嘴,试探着:“那奶奶,我与叶鹫解除婚约如何?” 说这话时,她故意将声音拉开,为的就是让容老爷也听到。既要抓住机会解除婚约,自是无需偷偷摸摸的说。 容老爷立刻吹胡子瞪眼起来:“你说什么?你奶奶身子刚好,你就给她说这些?” 容老太太闻言也不大高兴了,毕竟容不霏与别人还是个未知数,犯不着为了这个未知数取消这板上钉钉子的亲事。 听到这话,最高兴的莫过于沈修珏了,他看着容不霏,嘴角勾了勾,目中神色越发的柔和。 容不霏见容老太太虽然不高兴,但似乎并未对其身子有多大影响,于是她立刻趁热打铁的撒娇道:“奶奶,就不要让我嫁给叶鹫了。您知道的,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成亲了估计也是孽缘。我以后保证自己找一个与我两情相悦的夫君,好不好?” 叶鹫与容瑶瑶进门就听到容不霏这话,叶鹫脸色微变,容瑶瑶大喜。 容老太太抚了抚胸口,似有些不大舒服。 容老爷赶紧过去:“娘是有哪里不舒服?” 容不霏扶着容老太太的身子:“奶奶这是怎么了?” 看到眼前全家相亲相爱互相关心的这一幕,沈修珏抿起了嘴。 秦留叶见沈修珏这副明显不喜欢容不霏与别人亲的模样,连忙低声安抚:“习惯就好,习惯就好。她毕竟已不是那个只 有你一个亲人的小姑娘。” 沈修珏转头看到门口的叶鹫,眯了眯眼。 叶鹫看到他时,眼中神色也不是多友好,含着明显的嘲讽。 容瑶瑶转头见到沈修珏,也是诧异,这不是那个追杀她小鹫哥哥的妖怪?她还未来得及露出愤然的神色,就发现这人又好像不是那个人。她一时有些琢磨不透,这到底是不是。 她暂时没有较真,走过去看容老太太是否有大碍。 容老太太摇了摇头:“无碍,年纪大了,一激动难免就会有些不舒服。”她看了看叶鹫,又看了看沈修珏,想了想,无奈道:“罢了,既然你们都无意,这婚事还是作罢吧!也免得你们都不高兴。” 她这话一出,容不霏松了一口气。容瑶瑶更是眸中光彩大胜,兴奋的看向叶鹫,可见到他似乎并不高兴的模样,心中的兴奋立刻被压低了些。 容老太太握着容不霏的手,意有所指道:“霏霏可记得找个与你情投意合的郎君给奶奶看看啊!” 容不霏乖巧的笑道:“好!会有的。” 容老太太这才注意到叶鹫似乎是与容瑶瑶一起进来的,她问道:“小鹫与瑶瑶怎会在一起?” 容瑶瑶脸红的以为是奶奶总算有将她与小鹫哥哥想到一块。 不想叶鹫却刻意撇清与容瑶瑶的关系:“我们只是凑巧都要来看看奶奶,路上碰到了。” 容瑶瑶委屈的撅起了嘴。但想到他已和容不霏没有任何关系,她不由又面露喜色。 容老太太点了下头,对容老爷道:“你去与小鹫他娘好好说说,态度好些。想来人家本也是不赞同这门婚事的,只没办法才同意。如今她也不见得会不高兴吧!不过要成这门婚事是咱们,要取消这门婚事的也是咱们,总归是不大好。” 容老爷应下:“这些我都会处理好。” 叶鹫低着头,眼帘遮盖了他眼底的情绪,不过从微抿的嘴唇可以看出来,他似乎是真的不大愉快。 容老太太看着他,似乎发现了什么,眸中略有些深意:“奶奶早就看出来了,小鹫对霏霏并无意,当下取消了这门亲事,该是皆大欢喜吧?果然是强扭的瓜不甜哪!” 叶鹫勾起一抹不达眼底的笑,没有说话。他转眸看了看如负重担的容不霏,眸中划过一丝异色,稍纵即逝。 容不霏迎视着他,只觉得他似乎有些不对劲。 沈 修珏抿了抿唇,出声引去了容不霏的注意力:“阿不!” 容不霏立刻转头:“怎么了?” 沈修珏掩去对叶鹫的杀意,看着容不霏柔声道:“没事,喊喊。” 容不霏闻言有些脸红,总觉得他与自己非常亲腻。哪怕他不再碰自己,那无所不自在的亲腻感却是怎么也无法消除。 容不霏与沈修珏二人的微小互动,被在场所有人收在眼底,一时众人脸色各异,尤其是容老太太,高兴的都笑出了声。 叶鹫道了声:“我先回去告诉娘,奶奶的身子健康。顺便先说说取消婚事的事。”言罢转身就走了。 容瑶瑶连忙追了出去。 容老太太将目光从叶鹫的背影上收回,神色慈爱的看着沈修珏:“追公子你们打算在昆南呆多久?” 容老太太这副看孙女婿的目光,其实并未让沈修珏觉得高兴,他反而非常不喜欢有人干涉容不霏的事情。对他来说,容不霏只是他的,要管她也只能他一人管。 他要娶她,又何须外人赞同? 秦留叶连忙推了沈修珏一下,小声提醒:“友好点回答!” 沈修珏应道:“未想好!” 对于沈修珏这高居不下的姿态,容老太太并未在意,她笑着点头:“多呆些时日,这段时间就由我们容家招待着你们,平时由霏霏带你们出去转转。昆南城地大不亚于清都,够玩许久了。” 这么个仪表不凡,又只对自家孙女温柔的小伙,容老太太是越看越满意。 容不霏怕容老太太越说越深,甚至是将脾气不好的沈修珏给说烦了,她立刻道:“奶奶,我去带他们去客房。” “好好好……去吧!顺便多逛逛。” 容不霏领着沈修珏与秦留叶离开后,容老爷对容老太太道:“娘似乎看中了那追侠士?可我倒觉得那秦公子不错。那追侠士实在是太过冷酷,身上的暴戾之气太浓。” 容老太太摇头道:“这你就不懂了,这样的人才专一啊!那秦公子眉晕间的风流味太重,不如那追公子半分好。” ☆、54|37.037.@ 午时中,容瑶瑶气呼呼的走出前厅。 叶鹫与容不霏的婚事告吹,容瑶瑶自是迫不急待自己与叶鹫的事可以成。可她算是看出来了,叶鹫对她根本就没有半点心思,素来骄傲的她就算不认也不行。既如此,那只能她自己去努力。 可她只是试探着提了句想嫁给叶鹫,容老爷就声色严厉的说绝无可能,这前脚刚取消容不霏与叶鹫的亲事,就又将叶鹫更是不喜欢的容瑶瑶塞给他,这不是欺负人家母子玩儿的? 容瑶瑶当下不知道该怎么办,若没有容家人的帮忙,只她自己在闹,这实在是太给自己掉格,最重要的是叶鹫定更是会厌烦她。 容瑶瑶回到自己闺院就见到坐在院中亭子里的乔小娴一边吃着糕点一边等着她。 乔小娴抬眸见到她,立刻迎了上来:“瑶瑶这是去哪儿了?半天不见人的。” 这么丢脸的事情,容瑶瑶也懒得与乔小娴说,只是道:“容霏霏那个不自爱的竟是从外面带回来两个男人。” “这样啊!”乔小娴没了与容不霏做对的心思,毕竟太怕将容不霏视为珍宝的沈修珏,所以她没说太多。 容瑶瑶没有乔小娴这种市井小民的识相心思,无论如何,她就是不想容不霏好。她故意道:“她带回来的二人当中有一个与悦王府那客人长的几乎一模一样,包括那冷冰冰的气质,也几乎是一个样。” 乔小娴面露怀疑:“怎么可能?那人长的可是比你小鹫哥哥好看的不知道多少,这般完美的人哪有那么容易遇到相像的?” 容瑶瑶不悦叶鹫被比下去,立刻不悦了:“你说的话真是不中听,赶紧走走走,我现在不想看见你。”她本就心情不好。 乔小娴连忙哄着:“我错了,我错了……情人眼里出西施,我看自己喜欢之人比谁都好看也正常,你就别与我计较了。” 容瑶瑶哼了声,转身进了屋子,乔小娴赶紧跟上。 闺院外头路过的香晴偷听到容瑶瑶与乔小娴二人到对话,眸色变了变,赶紧跑了。 此时早已给沈修珏与秦留叶安排好房间的容不霏正领着他们去后花园,到了后花园后,他们一路向前,打开北面的小门,他们踏入容家北面的竹林。 容不霏对沈修珏笑道:“这个地方给你平时练剑,你觉得怎么样?这个地方有些阴森,平时很少人会来的。” 沈修珏微垂着脸看着眼前满脸热情笑容,娇小灵 动的人儿,眸中缠绵灼热的情意越发的浓烈。 他强忍着靠近她的冲动,应了声:“很好的地方。” 秦留叶在一边单手托腮看着容不霏,他总觉得这丫头对追妻非常不一样,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挺复杂。 其实怎么说,对容不霏来说,他们只是才认识不久而已,这丫头对追妻各种劣迹为何会有那般强大的包容性? 容不霏接收到秦留叶的目光,疑惑的摸了摸脸,她还未说话,沈修珏就转头看了过去,见秦留叶盯着容不霏看,他的脸色不好了。 那目光虽只是满含凉意,秦留叶却从中生生的看到对方想挖他眼睛的冲动。 秦留叶立刻跳的老远,干干道:“你们聊,我去别的地方逛逛。” 容不霏看着沈修珏的侧脸抿了下嘴,道:“那你先在这里练剑,我去一趟悦王府看我的好闺友。她快生了,几天不见,不知道怎么样了。” “嗯!”沈修珏垂眸掩下眼底的不悦。 他不喜欢她关心除他以外的任何人,哪怕是上了易容妆后的自己被她这般友好对待,其实他都是吃醋的。可没法,他的目的本身就是让她爱上现在的他,纵使吃醋也得忍着cnz 容不霏也是个敏感的人,自是发现了他的不悦,她立刻放软了语气:“我会吩咐好小蒙,让她给你送水的。” “不必!”沈修珏压下心里的感觉,抬眸对她微笑道:“你回来给我送即可,今晚带我出去走走。” 容不霏被他这干净的笑容晃了晃眼:“好,那我先去了。” 沈修珏炙热的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上,哪怕早已看不见心中人儿的身影,也未收回。 秦留叶走了回来,随意道:“你这占有欲未免太强了些,我怕就算真把她追到手,总有一天也会把她给逼跑啊!” 沈修珏突然如一阵风般迅速抬起一个回旋腿将秦留叶踹倒,在其痛呼间如鬼魅般瞬间移过去踩上其肚子。 秦留叶:“痛痛痛……哎呦……轻点轻点……” 沈修珏身上的阴狠之气得到释放,一时如地狱的恶煞般可怕。他语速缓慢的恶狠狠道:“你要敢打她的注意,我阉了你跟我身边做太监。” “我怎敢……不不不……我是根本就对她没兴趣啊!你看到她妹妹没有,那小家碧玉的丫头才让我有些兴趣。” 沈修珏收回脚,满含 嘲讽的看着秦留叶:“真是个色胚子,我若真哄到阿不,许你取之不尽的女人。” “行行行……”秦留叶赶紧爬起身抚摸着疼痛的肚子,“前提是这些女人可以任我摆脱,我可不喜欢被自己厌弃的女人纠缠着。不过……”秦留叶面露疑惑,“你就算真的阉了我,我也顶多只是阉人,跟在你身边怎么就成太监了?你又不是皇帝。” “蠢货!” 沈修珏提起剑朝林子的深处走,秦留叶忙跟上。 在他们离开后不久,香晴领着略施粉黛却掩不住脸色苍白的杨曲怜从后花园北小门踏进了林子。 这林子确实阴森,一进来,杨曲怜就不由打了个寒颤,香晴忙将准备好的白色披风给她套上。 杨曲怜环视了一圈,凭着直觉往前走。不多时,她就看到在秦留叶的陪同下练剑的沈修珏。 当她看到他与那人一模一样的绝世之姿时,着实震惊了一番。 这里早已不是刚才的竹林,而是成片的杨树。随着沈修珏的剑飞回他的手里时,成片的杨树同时倒下。 包括杨曲怜这边的杨树,眼见着朝自己倒下的粗壮大树,她吓的脸色大变,好在秦留叶及时飞过去将她给抱开。 见到怀中如此我见犹怜的美人儿,秦留叶笑的好生风流:“姑娘可还好?” 杨曲怜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沈修珏身上,自己就这么当着他的面被别的男人抱在怀里,她下意识的就去推秦留叶:“放开我!” 秦留叶感觉到人家分明是厌恶他的,他只能满含郁闷的放开她,朝魅力四射到一而三再而三让他勾不到姑娘的沈修珏走去。 秦留叶压低声音,对停下动作目光冷冽的扫向杨曲怜的沈修珏道:“这姑娘叫杨曲怜,是你家阿不的闺友。据说最近与你家阿不闹过不愉快。但女人这种生物非常善变,今天能吵,说不定明天就能手牵手和好。所以对她友好些,免得惹怒你家阿不。” 沈修珏没有说话,就在杨曲怜在香晴的搀扶下走过来时,转身走远了些。 杨曲怜没敢再靠过去,她已经看出来了,这人只是与她心中的那个人长得一模一样而已。纵使如此,她也不想放过就对了。她可以看的出来,眼前这人不比之前的他逊色。 杨曲怜轻轻柔柔的问就着石凳坐下嘴里叼着狗尾巴草的秦留叶:“公子,你们是霏霏新认识的朋友?” 秦留叶看到香晴手里提的 白瓷茶壶,眼睛一亮,他未答反问:“这个可以给我喝么?” 这是杨曲怜特地为沈修珏准备的,她自是不想给秦留叶先喝,这样倒拉低了她的心意。可一时她又不知该如何拒绝,毕竟眼前这人一看就知与那人关系非凡。 就在杨曲怜踌躇时,秦留叶转头拿出嘴里的狗尾巴草欲对沈修珏喊些什么,却见到沈修珏握剑横扫间,一道光影飞了出去,远处大片的杨树倒下。 秦留叶手里的狗尾巴草掉落,他惊愕道:“剑……剑气……竟是传说的剑气。” 见到这般碾压天地、所向披靡的绝色男儿,杨曲怜的脸红了。 沈修珏神化的一面,秦留叶见的也多了,他很快就回神,喊道:“人家阿不的丫鬟送来的水,你不要,这姑娘送来的水总该要吧?就算不要,你要来给我喝也好啊!” 沈修珏没说要不要,只是凉凉的道了声:“喝吧!” 秦留叶立刻从香晴手里抢过茶壶搁在石桌上为自己倒了杯喝下,赞叹道:“不错,不错,这茶水调的不错。” 杨曲怜心情突然变得很好,没有拦下抢茶的秦留叶,她问他:“小蒙送来的茶水他不要?” “嗯!不要!”秦留叶看着脸色莫名变好的杨曲怜,稍一想,就知她定是想多了,因此他突然有些看不起这姑娘了。 他也懒得多说什么,继续欣赏沈修珏的各种逆天剑式。 他决定了,这个大腿,他还是抱着为妙。 其实杨曲怜并未认为人家对她有意,她只是觉得人家对容不霏无意罢了!这样,她的机会更多。 躲在远处的乔小娴动作利索的拉着与她躲在一起的容瑶瑶赶紧跑了。 离开了林子,容瑶瑶不解问道:“人家杨曲怜都不要脸的过去了,你怎的不过去示好?” 乔小娴连连摆手:“我可不要,那人看起来与上次悦王府的客人一样可怕,我还是不招惹为妙。” 容瑶瑶骂了声:“没出息的。” “我这不是没出息,我这是学乖了,我就看着杨曲怜如何死在他手里。” ☆、55|055.@ 悦王府,水月轩。 容不霏扶着几天不见,肚子越发大的惊人的水沂濪缓缓踏上阶梯到了亭下。 她一边小心翼翼扶着水沂濪从石桌边上的石凳坐下,一边感叹道:“啧啧啧……除了你,我还真没与怀孕的人如此近距离接触过。这一接触才发现真是太可怕了,肚子都要裂开似的。” 水沂濪闻言对着容不霏的小手就是一个狠拍。 容不霏赶紧缩回手,痛呼:“哎呦!疼!” 水沂濪冷哼:“你这丫头如何说话呢?谁肚子要裂开了?你肚子才要裂开了。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容不霏撅了撅嘴,伸手为水沂濪倒了杯茶递过去:“我错了就是,来,喝水,刚散了步,该渴了吧!” 水沂濪接过喝下后,道:“你说你领了两个人回家,那到底是两个什么样的人?能让素来胆小,警惕心又强的你将认识不久的男子往家里带,这实在不像是你的作风。” 容不霏为自己倒茶的手顿了下,她状似随意,没有多说:“以后你见了就知道。” 水沂濪最了解这丫头不过了,她哼了声:“果然是有猫腻。” 容不霏喝了杯茶水,伸手摸了摸水沂濪的肚子:“快生了吧?就这几天了吧?” 水沂濪抚着肚子,眸露期待:“确实不远了,该与我这闺女见面了。” 容不霏又欠扁道:“你就知道是闺女?万一又是个儿子呢?” 水沂濪凉凉的瞥了她一眼:“儿子就儿子,儿子我还能不疼了不成?老大跟了他奶奶,这回管是男是女都得跟我。” 容不霏伸出食指摸了摸耳根子,不解道:“我怎觉得有人来了?” 水沂濪知道容不霏的感应能力素来强,她既然能说有人,那定不是王府原有的人,而是外来的人。 水沂濪立刻站起身,眯眼环视四周,目光触及到西面屋顶上屈膝而坐,勾唇看着她微笑的男子。 她愣了下,怔怔道:“辑……辑命?” 容不霏顺着水沂濪的目光看去,只见一箭袖黑衣的男子屈膝靠屋檐而坐,约莫二十岁出头的样子,俊朗不凡。他的衣服虽是黑色,却是火红色滚边的。头顶的发丝也由红色发簪束起。 这个人无疑是英俊潇洒的,却因那些艳丽的点缀,浑身透了些丝丝的明艳惑人之气。 辑命利落的跳下来,边朝他们走来,边 笑道:“不过只是怀个孩子而已,这感应力怎的比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还要弱。” 这近了一看,容不霏发现这人竟然有两只弧形完美的酒窝,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多了一丝俏皮感,也更是显得讨喜近人。 辑命毫不客气坐下为自己倒了杯茶,一边品着一边打量着水沂濪,状似随意的眸底却是隐含着数不尽温柔情意。 水沂濪回神,过去就对着辑命一踢,若非他及时跳开,定是会被踹的疼痛不已。 辑命笑的有些无赖:“水儿顶着个大肚子,还是收敛些这火爆的脾气比较好。” 水沂濪插腰怒道:“你这个臭小子还知道回来了啊?跟了个师父以后,几乎是年年不见人。” 辑命想靠近哄她,想到于理不合,只能生生的忍下为自己辩解道:“我倒是想天天留在昆南,日日留在昆南。可我师父喜欢游历天下,我为了将功夫学的精些,只能跟着他老人家四处跑。”他看着她的肚子,眸中极快的划过一丝黯淡,隐于满含笑意的眼底,“记得三年前我最后一次离开的那年,水儿刚生了一个儿子,如今回来,却是又快生了。水儿与悦王爷该是比以前恩爱多了吧?” 言罢他紧盯着水沂濪的眼睛,没有错过她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失落。他抿了抿嘴。 容不霏扯了扯水沂濪的袖子:“水水,他是谁啊?” 辑命抢着回答,笑道:“我是水儿的青梅竹马辑命,少时是一起的孤儿,这位姑娘是水儿刚认识的朋友?” 容不霏觉得眼前这人比沈昀那个渣男看起来顺眼多了。她回之一笑:“我不是水水刚认识的朋友,我和水水认识两年了,我叫容不霏。” “容不霏?”辑命微微思索道,“我记得之前容家一直在找容家大姑娘,好像是叫容霏霏,你们的名字还真像。” 容不霏:“我就是容家大姑娘啊!” 辑命闻言怔了下,随而笑了起来:“小时候我与水儿都非常羡慕容家的孩子,有家有钱,丢了会贴数不尽的告示寻找。如今没想到能与容家大姑娘面对面说话。” 水沂濪不耐了,冷道:“别来了就急着与人家有钱人攀关系,你倒是说说,这回在昆南呆多久?” 辑命眨了眨眼,摸了下脑门:“这个啊……还真没想好。” 水沂濪哼了声,道:“饿了么?我让人给你准备些吃的?” 辑命从亭边上坐下,倚着柱子 懒懒的摸着肚子,调笑道:“本来还不饿,水儿这么一说,倒是饿了。水儿亲自给我下碗面如何?” 水沂濪走过去站在他面前:“我看见你就来气,你让我踢一脚泄泄气,我就去给你下面如何?” 辑命抬头看着近在眼前的绝艳人儿,声音不由柔了下来:“好!”话音刚落下,水沂濪就对着他的腰际狠狠踹了下,“嗷……腰要坏了,腰要坏了……” 容不霏同情道:“水水,男人的腰是不能踢的。” 水沂濪过来点了点容不霏的脑门:“你这丫头倒是懂得不少。”言罢就要去给辑命煮面,不想转身就见到走进水月轩的沈昀。 她一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沈昀素来就不喜欢辑命。 沈昀抬眸见到这边迟迟不像往时一般朝他扑去的水沂濪,眸露一丝惊讶,略一转眸,就看到又坐回亭边的男子。这个身影他记得,不用走近他就能猜到是谁。 沈昀的脸色变了变,勾起一抹冷笑。 沈昀过去将水沂濪搂在怀中,状似随意的看着辑命笑道:“回来了?”他上下打量了辑命一番,“你该是一回来就入了我悦王府吧?功夫倒是强了不少,在我悦王府这般来去自如了。” 辑命似乎并不将这个悦王爷放在眼里,他看似明媚的笑道:“王爷什么都知道,何须特地多说这些无意义的话。” 容不霏不由站远了些,直觉告诉她,这两人虽都笑的非常友好,内心却恨不得立刻捏死对方。 沈昀低头看着怀里的水沂濪:“水儿刚才是打算去给他煮面?”他可不会忘记,辑命最爱吃的就是自家媳妇煮的清汤面。 水沂濪低着头:“我……” 辑命看着因沈昀而生生又变成小女人的水沂濪,眸露不忍。他深吸一口气,道:“我确实有让她给我煮面,可惜她怕你不开心,不肯给我煮。果然是嫁出去的人,心里眼里只有夫君了,哪里还有我这个小时候与她相依为命的朋友。” 沈昀笑了笑,不知是信了没信。 辑命站起身:“既然王爷回来了,我就不打扰二位亲亲我我了,再会!”言罢他深深的看了水沂濪一眼,迈步就走。 容不霏看了看搂在一起的夫妻俩,忙追上辑命:“等等我。” 沈昀与水沂濪明显是因为辑命起了点小矛盾了,夫妻二人该解决问题的时候,外人不便打扰。都知道沈昀虽花心有无情,但平时对水沂濪却 是极温柔的,从不会说重话。 容不霏跟在辑命后面,出了悦王府后道:“他们因你闹不愉快,你就这样走了么?” 辑命:“对于沈昀那种人,我说的越多,他越是不会痛快。我走的干脆些,他还不见得会与水儿计较。”这么多年了,他早已对沈昀的性子了解的透彻。 容不霏面露疑惑:“水水为了沈昀什么都愿意做,却是不会为了他断绝与你的来往,倒是奇怪。” 辑命侧头看了看容不霏,目光在她脸上的那道疤上停了下,没有多问。他道:“我们从小情谊相重,小时候又相依为命多年。我与水儿的关系就是家人,水儿怎会为了一个男人完全不要自己的家人。” 容不霏深有同感的点了下头,正欲继续问什么就听到有人喊她:“容霏霏!” 容不霏抬眸见到负手站在不远处的叶鹫,怔了下:“你怎么来了?” 叶鹫淡道:“我有我的事情,既然遇到了,就一起回家吧!” 辑命来回看了看叶鹫与容不霏,意味深长的笑道:“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后会有期。”言罢他转身就走了。 容不霏对着辑命的背影急着解释:“你误会了。” 辑命头也不回,越走越远,从那速度可以看出他的轻功肯定极好。 叶鹫意味不明道:“你认识的男子还真不少。” 容不霏总觉得这他比以前奇怪许多,也没兴趣多问,快步边走边道:“快走吧!我还要回去给追妻送茶水呢!” “追妻?”叶鹫勾起一抹嘲讽。 容不霏回头指了指他,不客气道:“你可不要当着我的面嘲笑他的名字。” 叶鹫:“你还真护他,护的有些不合情理。” “不合情理就不合情理。” 容不霏快跑着,不想与这阴阳怪气的家伙说话。 回了容家,她就准备了热茶连忙往后面的林子去了。 ☆、56|55.055.@ 到了后花园,容不霏就遇到在那里嬉耍着插花玩的容瑶瑶与乔小娴。 容瑶瑶对她不屑一顾,一开始并没有说话,待到容不霏与她们错开时,容瑶瑶才开口道:“你还真是为他人做嫁衣,有眼睛的都会选择杨曲怜,而不是你。你还真以为每个人都和上次那妖怪一样心里眼里只有你?好不容易勾搭了两个男人,竟是蠢到带家里来。要知道,在我们容家来往的每个姑娘都能将你给比下去。” 乔小娴推了推容瑶瑶,小声道:“别说了,事实是如何还不知道呢!那种可怕的人不是任何人都能勾上的。” 容瑶瑶嗔了乔小娴一眼:“没出息的东西,你这是怕什么?怕惹怒了她,会有可怕的人把你给砍了?” 乔小娴有些委屈了:“凡事小心点总归是好的。” 容瑶瑶冷哼:“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怕,我不怕。” 容不霏未因为她们的话停下脚步,却是猜到估计杨曲怜又来勾搭这个像沈修珏的追妻了。 思此,她加快了些步伐。 踏入竹林,她未看到追妻,却是看见杨曲怜在香晴的相伴下缓缓走过来。 容不霏皱了皱眉,以前怎没觉得这丫头让人这么讨厌?比外头那两丫头讨人厌多了。 杨曲怜抬眸见到容不霏,立刻快步走了过来,温柔的笑道:“上次那人或许身份特殊,霏霏才不愿告知与我他的身份名字。如今这人只是一个侠客,霏霏该是不用隐瞒了吧?” 容不霏:“我说过,别再来烦我。你要烦他只管去烦好了,若死在他手里,左右也只是你的命,不是我的命。你都不在乎,我在乎什么。” 杨曲怜闻言也有些不高兴:“怎的每次遇到我上心的男子,霏霏都觉得人家对我不会有半分怜惜?人家不杀你,偏偏要来杀我?我就那么差?” 容不霏不由骂了声:“真是脑子病的不轻。”她越过杨曲怜就走,并道,“上次你诬赖我抢你男人,这次你再诬赖我跟你抢他试试。我说句不要脸的话,里头那两人都被奶奶和爹作为我未来夫君的选人。” 杨曲怜闻言脸色难看了下来,一时呼吸有些不稳,脸色越发的苍白。 香晴扶着她急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杨曲怜眼里的怨毒再难掩下:“香晴,你觉得我与容霏霏谁更招男人动心?” “当然是姑娘您了,大姑娘那样的,都心知肚 明是什么货色了。” 杨曲怜心里这才舒服了些,本想回去看看容不霏想干嘛。可怕自己如今这副样子会惹人嫌弃,谁能保证每个人都喜欢她这种娇弱的药罐子呢? 容不霏沿着杨曲怜过来的方向找到了大片大片被砍倒的杨树,每一棵被砍下的树都削面平正,极具手法。不用想也知道定是那破坏力比沈修珏还有大的追妻。 这使剑的,果然不如使针的文明啊! 真是太惨不忍睹了。 容不霏正欲继续往前走,沈修珏突然从空中降落到她面前。他落地就利索将手中剑一转动,插·入腰间剑鞘中。 他看着她勾起一抹依旧干净的绝靓笑容:“回来了?” 容不霏仔细打量着他,见他似乎挺开心,不由想起刚离开的杨曲怜,便问道:“你在开心什么?莫不是在开心有美人找你?” “嗯!” “……” 沈修珏走近去接她手里的白瓷桶状茶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食指搁到了她的手背上。 她愣了下,立刻低头看着他似乎也是因为惊讶而忘记收回的手。 指下柔软的触感让他的眸色深了深,他的手移开了些握住提手接过茶壶,转身搁到石桌上为自己倒了杯茶喝下。 他缓缓抿着茶水,目光无焦距的落在前方,深沉幽暗,且含着无法言喻的隐忍。难以想象,他究竟有多么想把这朝思暮想的人儿吞入腹中。 容不霏看不见背过身的他是个何表情,她走过去时,他的神色已在无声无息中恢复淡然,还抬眸对她笑了下。 容不霏想了想,问道:“你真的看上杨曲怜了?” “杨曲怜是谁?” “就刚才找你的那位姑娘。” 沈修珏没急着回头,只是神色不明的看着她:“你很关心这个问题?” 容不霏想了想,点头:“好像是挺关心的。” “为何?” 容不霏想了想,摇头:“不大清楚,大概是好奇吧!” 沈修珏盯着她的眼睛,直到她被盯得莫名其妙正欲说话时,他才道:“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会废了她的腿,让她再也不能往我跟前跑。”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长的究竟有多祸害,人家姑娘想什么,那么明显的事,他不会不知道。 容不霏眨了眨眼:“ 原来是这样啊!你若不喜欢她来烦你,直接把她吓跑就好,记得别见血了就行。” “好!” 容不霏拿起他放下的茶杯倒了杯茶递给他,问道:“你明明对谁都绝情,为何偏偏对我这个只是萍水相逢的人好呢?为何把我当朋友?” 沈修珏接过这杯茶,低垂着眼帘看着杯中微微荡漾的白茶,眸中浮起思绪悠远之色:“顺眼吧!” 顺眼吧! 她记得小时候她就问过沈修珏,为何他那般生性凉薄之人为何偏偏把她捡到身边带着。 他也说过……顺眼吧! 思起那些最初的事情,她不由感觉眼眶有些酸涩。 沈修珏不经意间抬眸就见到她突然变得有些可怜的模样,立刻放下茶杯过去将她拉入怀中,温柔的抚摸着她微红的眼眶。 “好好的,如何不高兴了?”他的嗓音温柔且低哑,让人听了极富安全感,也极易更会心觉委屈。 容不霏抛开回忆拍打着他的手:“我说过别再碰我的,男女授受不亲啊!” 沈修珏低头看入她的眼底,仿若生怕捧在手心的宝贝有哪里磕了碰了。若碰了她哪里,就是要他的命。 他执拗道:“都碰过那么多,多碰一下又何妨?” 容不霏使劲掰他的手:“理不是这么讲的。” “我的理就是这么讲的。”他反而更把她搂紧了,“快说说,你是想到了什么?莫不是有人欺负了你?告诉我,我帮你将其折磨致死,好好的出个气。” “折磨致死?”她闻言不由身子抖了抖,更是不悦了,“你这人怎和我养父一样变·态?” 沈修珏抿起了嘴,默了一瞬,道:“我不喜欢从你嘴里听到养父两个字?” “为何?” “我没那么老。” “不说就不说,你先放开我。” 沈修珏想起秦留叶的教导,只能强忍着对这具娇软身子的不舍,放松了些力道,任她自己挣扎着离开了他的怀中。 沈修珏眸色微动了下,道:“你答应过回来就带我出去走走。” 容不霏缓缓脸部的灼烧感,应下:“那行吧!我们现在就去逛逛,正好现在这时辰也不是多热。” 言罢她就率先往前走,却被他过来搂住了腰带起施用轻功离去。 感受到腰际灼热的大掌, 容不霏又激动的不行:“你怎的又抱我?若不是因为我把你当我养父,我定是得气疯。” “别提养父两个字。” “不提就不提,你放手。” “真要我放手?” 容不霏低头看了看身下离他们老远的地面,立刻抓紧他的胳膊:“还……还是算了吧!” 沈修珏垂眸看了看紧紧抓住自己胳膊的小手,问道:“昆南哪里好玩?” 容不霏想了想,道:“好玩的地方挺多的。” 沈修珏看着她认真思索起来的小脸,眸中划过蚀骨的宠溺:“你想去哪里玩?” 她瞥了瞥他:“这得我问你才对,昆南我早已玩遍了。现在我尽地主之谊招待你,你喜欢什么样的地方?我帮你出个主意。” “我哪里都行!” “那就去美食巷吧!” 沈修珏了然的笑了一声:“好!” 美食巷,顾名思义,就如它的名字一般,里头可以搜罗到几乎全大夙的有名美食。不过这里虽是个巷子,却是与青琼街差不多宽的。 就在她带着沈修珏晃悠着纠结该吃什么时,她转头就从一家扁面铺子里见到秦留叶坐在里头吃面。 容不霏闻了闻,觉得这家铺子飘出的香味挺好闻,便道:“我们去与秦留叶一起吃?” “好!” 秦留叶抬眸见到他们,立刻起身过来迎接他们:“真是巧了,竟然在这里遇到了你们。” 容不霏与沈修珏去里头坐下,一人要了一碗大肉扁面。 容不霏问秦留叶:“你不是采花贼么?怎么不去采花?” “采花?”秦留叶摇头,“在昆南正是我的紧张期,我可不敢在此胡作非为,我只是出来填肚子的。” 容不霏点了点头。 秦留叶吃的也差不多了,拿起筷子敲了敲碗:“其实我倒是喜欢上了一姑娘,却是不敢下手。” “喜欢?”容不霏闻言笑了起来,“你一个采花贼知道什么是喜欢么?” 秦留叶可受不了这种事情被看低,他哼了声:“我不知道,难道你这小丫头知道?” 容不霏也哼了声:“我怎么不知道,我也是喜欢过人的。” 沈修珏眸子眯了眯,压制住心头的汹涌感:“哦?你也喜欢过人?是哪家的公子?” 容不霏摇头:“不能说,我不但喜欢过一个,我还爱过一个,你们可别搞的我什么都不懂似的。” 沈修珏倏地抬眸紧盯着她:“何为喜欢过一个,还爱过一个?” 秦留叶看了看沈修珏明显起伏严重的胸膛,摸了摸下巴。 这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啊! ☆、57|55.055.@ 沈修珏从来不知道在容不霏心里是将喜欢与爱分的很清楚的,纵使他恨不得挖出她脑中的一切,知道谁是她喜欢过的,谁又是她爱过的,却终究还是没能从她嘴里问出个所以然。 最后他们吃了点美食就早早回去了,毕竟赶了那么多的路,不宜再继续不知疲惫的在外头呆着。 回到容不霏给安排的房间里,沈修珏未急着休息,而是坐在桌边紧握着拳头,阴郁着一张脸发呆。 这时,秦留叶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秦留叶一看就知道沈修珏如今是个什么心思,无非就是想知道容不霏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爱的太深,计较的也就太多,轻易不能释怀。 秦留叶从沈修珏对面坐下,劝道:“你也不见得需要把事情往坏处想,说不定她喜欢过的那个就是被你废了腿的人,而她爱过的那个,就是你自己呢?” 沈修珏漠然起唇:“出去!” 秦留叶知道他现在只想一个人呆着,只能耸了耸肩,道了句:“小丫头还蛮花心。”言罢起身出去左转去了自己房间。 沈修珏望着眼前摇曳的烛光,光芒映射进他的眼底,却是照亮不了其中的幽深暗沉。 而另一处,容不霏也在托腮发着呆,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感觉有人坐在她面前,她才抬眸。见到眼前的叶鹫,她怔了下:“你来做什么?我们不是没有婚约了?” 叶鹫神色不明的看着她:“怎么?莫不是在思春?” 容不霏其实心里是不怎么喜欢他的,语气也有些不耐烦了:“你到底是想做什么的?这样乱闯人家闺房似乎不太好吧?” 叶鹫看了她一会儿,突然道:“想不想继续我们的婚约?” 容不霏微愣了下,摇头:“肯定是不想。” 叶鹫抿了下唇,问:“不后悔?” 她摇头:“当然不后悔,我就算一辈子嫁不出去也不会有半分后悔,我又不喜欢你。” 叶鹫看着她重重的呼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他站起身,冷哼道:“那你开心便好。”言罢转身从窗户跳走了。 容不霏看着窗外撇了撇嘴,自觉当然开心,再也不用为如何才能不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犯愁。 她打了哈欠,觉得困了,便过去关了窗户上床入睡。 随着她睡着后不久,沈修珏推开 窗户,动作利落的从外面跳了进来。 他背着月光站在床边紧盯着她安逸的睡颜,久久未有动弹。直到看到她的眉头隐约皱了下,他才坐在床头趁她侧着身子时不轻不重的在她的后颈按了下。 确定她不会再醒了,他上去将她轻轻的搂入怀中,将下巴抵着她的头顶轻擦着,柔情缠绵的轻喊了声:“阿不……” 他低头伸出手指抚摸起她光洁的小脸,直到拇指移到那道牙印上时,许久未拿开。 许是想到自己曾经的残忍,他叹息了一声,在那道牙印上落下一枚轻吻,接而搂着她闭上了眼睛。 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异样,他意味不明的笑了声,幽幽道:“你从来不会知道我究竟多么渴望光明正大,日日抱着你为所欲为。” 他落在她腰际的手骨节泛白,微微发着抖,似是恨不得将她给扣入自己的肉中,却是迟迟未对她的身子起半分力。 彼此交颈,光洁的脸摩擦着,他呼吸粗重,声音暗哑:“阿不……” “嗯!”睡梦中的容不霏突然应了声。 沈修珏眸子一眯,立刻低头看她,却见她只是有说梦话的意思罢了。他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失落,只是将她搂紧些,打算就这么抱着她入睡。 就在这时,她又软软濡濡出声了,咬齿不清,他却是清清楚楚的听到他最讨厌的三个字。 “沈含秋……” 他死盯着她,再难忍耐的将手指掐入她的肉里,看那样子似乎想将她给撕碎了。 大概是因为腰际的疼痛,也或是因为梦里的东西太不美好。她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嗯……” 沈修珏倏尔低头含住她的唇瓣,正欲撕咬,却还是生生的忍住了。 嘴中她的唇瓣是如此的娇嫩,以至于让他根本舍不得伤了这两片柔软半分,只想就这么含着,一直含着…… 他只能发泄般狠狠吸了一口后坐起身。 就在这时,她又喊了声:“沈含秋……” 沈修珏回头神色冷冽的看了她一眼,未免自己忍不住折腾她,他只能咬牙起身满身戾气的离去。 随着他离开后不久,她呢喃着:“对不起……” 容不霏梦到了过去,梦到沈修珏在咬的她满脸鲜血,痛的撕心裂肺之后,那副立刻回神且慌乱无措的模样。 他从没有那么伤过她,从来没有 舍得过。她清楚的记得那个时候他似乎是心疼极了的,甚至湿了眼眶。 不可否认,她确实被他宠坏了,一见到他为她处理伤口时那后悔的模样,被欺负了的自己立刻脾气又上来了,与他犟,说话气他。 以至于后来他经不起挑拨,又阴冷起一张脸,咬牙切齿道:“你还有心想他?你可知在你回来之前,我就废了他一双腿。他不是喜欢找你么?看他以后还拿什么找你。” 他们沈家血脉稀薄,他确实不会去杀沈含秋,但折磨人家,他却不需要手下留情。 在她还未来得及从这话中回神时,沈修珏接到照兴帝不行了的消息,他警告了她一番后立刻就离开太子府入宫了。 她无法形容自己当时是什么感觉,那种强烈的愧疚感由胸口密密麻麻的蔓延至全身。回神后她迫不急待想去看看因她一时忍不住在其温柔的攻势下心软再次接受对方,而害的其成为残废的沈含秋。只是还未走出太子府,她就犹豫了。她不敢去见他,不知道是因为太愧疚,还是因为害怕这一见,会害的他更惨。 不知在她纠结了多久后,她听到了照兴帝驾崩的消息。也就是那个时候她萌生了趁这沈修珏无暇顾及她之际离开的想法,于是废了许多功夫才偷到被沈修珏没收了的寒笛逃走了。 她一直都欠给沈含秋一个交代,欠一声不知他愿不愿意接受的对不起。 这事从她逃走的那天开始,就一直压在她心里,不能释怀。 容家西院。 高氏想到今天自家闺女对自己说过的话,那副铁了心要嫁给叶鹫,死活非得她帮忙的任性模样,她就觉得非常不踏实。 她这闺女,她其实是非常了解的,又任性又缺心眼,她是真的怕容瑶瑶一头栽在叶鹫身上拉不回。为了能满足自家闺女,她自是想与容老爷说说的。可她的胆子不大,又了解容老爷的性子,即是不想去成容瑶瑶与叶鹫的事,那就很难有人能拉回他的想法。 这个晚上,她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 被扰到的容老爷不开心了:“乱动什么?别动!” 突然听到这么一声,高氏有些吓了一跳。想了想,她试探着喊了句:“老爷?” 容老爷闭着眼睛“嗯”了声。 高氏温柔了语气,想趁容老爷睡的迷糊的时候探探话:“今日瑶瑶跟我说,若她不能嫁给叶鹫,就谁也不嫁。若是逼她嫁给别人,她就不活啊!” 容老爷哼了声:“随她去。” 对于容老爷的漠不关心,高氏不悦了:“这是为何呢?左右他们母子都是得有求于我们容家的,何不趁机满足了瑶瑶?莫不是觉得将姐姐曾经的未婚夫配给妹妹不合适?可怎么也不比瑶瑶的幸福重要不是?” 容老爷突然睁开眼,严肃道:“叶鹫那小子心思深沉,不见得与霏霏没有可能,你管好瑶瑶,别让她插入叶鹫与霏霏之间。” 高氏诧异:“老爷这是?” 容老爷翻过身去:“别说话,睡觉!” 高氏怔怔的看着容老爷的后颈,敢情有了那姓追的与姓秦的给容霏霏候选着还不够。他竟是觉得叶鹫与容霏霏还有可能。 高氏很相信容老爷的话,觉得他能说容不霏与叶鹫还有可能,那估计就真的是还有可能。 她想,为了自家闺女的幸福,她该是得做些什么让容不霏与叶鹫完全没可能的。 于是,她暗暗算计了起来。 次日一早。 容不霏醒来就感觉到下唇微微的*感,她不适的舔了舔下唇,却是品到了异样的味道。 这……似乎…… 她以为自己想多了,连忙甩了甩脑袋,赶走心头的思绪。 洗刷梳洗后,她从小蒙嘴里得知追妻老早就跑到后林练剑去了。于是她没吃小蒙准备的早点,而是去厨房弄了一大盅白粥与一碟水晶饺、一碟蛋黄稣、外加两只空碗、两副筷子,装在食篮里去了后林。 这一去差点没把她惊呆,竟是发现后林中除靠近容家后花园的那片竹子以外,其他地方,能看得见的都秃了。不仅如此,那倒在地上的粗壮大树几乎也都被“碎尸”了,到处都是新鲜的大木头,真是惨不忍睹。 她吸了吸扑鼻而来的新鲜木头味,心里觉得这好在是古代,若是现代,沈修珏这破坏力该是得坐牢的。 她提着食篮找了许久,才找到正倚着一棵大树坐在地上假寐的沈修珏。 她赶紧跑了过去,将食篮放在地上,就近发现他额际的发丝有些凌乱,便下意识的伸手要去给他拨弄拨弄。 只是她手还未碰到他,就被他突然抬手给拍开。 他倏地睁开被凌乱发丝微挡的通红眼眸神色阴郁的看着她。 他这副如鬼妖般样子将她吓了一跳:“你……” 他站起身,越过 她就走,一副明显不想与她说话的样子。 她愣了下,赶紧提着食篮追上:“追妻,你跑哪里去?吃早饭啦!” ☆、58|55.055.@ 可是沈修珏根本不理她,反而将步伐拉的越来越快,她这副小短腿几乎快跑都追不上。 她怕他施用轻功,立刻大声道:“你不吃我也不吃了,我也还没吃饭呢!” 沈修珏果然还是停下脚步,转身抱胸冷漠的看着她。 容不霏走近抬头看着比她高一个头的他:“为什么不吃早饭?你心情不好?”她打量着他的神色,判断,“你一晚上没睡?怎么了?” 沈修珏抿了抿嘴,冷道:“你似乎很关心我,关心一个萍水相逢,才认识不久的男人,你觉得合适么?” “我关心你,你不高兴?”她不解道,“可你不是也关心我,也对我很好?你对我好,我对你好,不对么?” “谁对你好,你都会反过来对他好?”却是不包括他本人么? 容不霏感觉到这番对话似乎让他更加不开心了:“你到底是怎么了?” 沈修珏居高临下,神色冷漠的看着她,许久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杨曲怜也提着食篮寻了过来。她一见相对而立的他们,脸色变了变。不可否认,就算容不霏毁了容,这二人看起来却还是极相配的,就像天生为彼此存在一般。 沈修珏冷冽的目光突然朝杨曲怜射来,吓的她手中食篮差点落地。 沈修珏的目光转到杨曲怜手里的食篮上,对容不霏道:“我吃你就吃?” 容不霏不明所以的“嗯”了声。 沈修珏走到杨曲怜面前,冷问:“谁熬的粥?” 第一次与他正面说话,杨曲怜一时激动的脸红,她想了想,道:“是厨房里熬好的,我听说公子还未吃东西,便让人装了份带过来给公子。”未免表现的太过殷勤不大好,她确实是去厨房要的现成的。 沈修珏:“搁到那边石桌上去。” 杨曲怜看的出来沈修珏是在与容不霏红脸,且不喝容不霏的粥,喝她的。她难掩喜色,赶紧过去将食篮放到那边石桌打开,将一人份的一盅粥从里头端出来。 沈修珏坐过去拿起勺子姿态高贵的一勺一勺不徐不疾的往嘴里送。 杨曲怜拿出里头的一碟点心,柔柔笑道:“还有这千层小蒸饼。” 沈修珏没吃她的点心,而是转头看向还站在原地一脸莫名其妙看着他的容不霏:“还不过来吃?” 容不霏撅了撅嘴,提着食篮走过去,坐下拿出里头双 人份的粥与点心低头默不作声的吃了起来。 杨曲怜看到她拿的是双人份,眸露冷色,稍纵即逝。她故意问道:“霏霏怎带了双人份?既然够吃,公子怎不吃?” 容不霏看透了杨曲怜这嘴脸,立刻不耐道:“你能闭上你那张嘴么?他喝你的,不喝我的,我没意见,你烦什么烦?” 追妻也好,杨曲怜也好,她管不了,但别招惹她就好。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惹追妻生气了,就当眼前这两人两情相悦好了,与她又没关系。 沈修珏看出容不霏很讨厌杨曲怜,满含杀意的瞥了杨曲怜一眼,也不知心里掂量了些什么。 杨曲怜本就被容不霏当沈修珏面说的非常难堪,这突然感觉一股森寒之气扑面而来,一时有些慌乱。她下意识的看向沈修珏,发现他正神色淡漠的喝着粥。 这时刚起床的秦留叶一副明显休息的很好的模样,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当注意到眼前一片荒凉时,顿时惊呆了:“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容不霏抬眸见到他,大声招呼道:“你来的正好,快来吃早点了。我一人吃不了这么多。” 秦留叶过去擦了擦掌,没有客气的拿起另一只空碗为自己舀了一碗粥,就着点心吃着:“不错,有钱人家做出来的东西就是精致。” 见没人理他,他来回看了看眼前几人的脸色,就知刚才肯定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他打量眼前的两个食篮与这堆吃食,心里估算着刚才大概发生的事情。 大概是得出了结论,他第一时间问沈修珏:“你又与阿不姑娘闹别扭了?”帮沈修珏追到容不霏是他的义务,他得负责到底。 沈修珏没有说话。 秦留叶转而问容不霏:“你们是因什么事情闹别扭的?”昨天的事情?可那没答案的事情不该引起矛盾才对。 容不霏往嘴里塞了一只蛋黄酥,闷闷道:“其实我也想知道呢!我大早上兴致冲冲的过来陪他用餐,却是吃了他一顿狗屎脸。” 秦留叶噎了噎:“狗屎脸……”他不由看了看沈修珏正顶着“狗屎脸”放下勺子,似懒得再喝粥的样子。 杨曲怜见沈修珏没再吃,立刻温柔而小心的提醒:“公子,不喝了么?这点心你还一个都没碰呢!” 秦留叶对这总是黏上沈修珏的杨曲怜越来越不满了,为了让她死心,他直白道:“我说姑娘啊!咱们矜持点好否?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这兄弟是对你半点兴趣都没有。你长的也不赖,能找个不错的人。但说真的,你配我这兄弟真是差太远了,有点自知之明,皆大欢喜不是更好?何必趁我兄弟与阿不姑娘闹别扭之际趁虚而入呢?据我所知,你可是阿不姑娘的好闺友,这样抢闺友的男人不大好吧?” 容不霏抗议:“他又不是我男人。” 秦留叶这噼里啪啦一大堆话,将杨曲怜的脸色说的越发的白了。 秦留叶转而又对沈修珏道:“你也真是的,谁不知道你宠阿不姑娘宠的跟个宝贝似的,何必逞一时之快闹脾气?把人家闹的不理你了,你就开心了?当下拉了个自己明显瞧不上的姑娘来气她,有意思吗?人家现在还不是你媳妇呢!就不知收敛。” 他故意将后面的话说的很重,意图提醒沈修珏自己现在是在干嘛。奈何沈修珏只是看着正越听越觉得秦留叶这话不对的容不霏。 容不霏忍不住问秦留叶:“你在说什么?” 秦留叶挥了挥手:“你别懂,他懂就行。”他将容不霏面前的点心递给沈修珏,“来来来……吃了这点心,就表示你什么脾气都消了。” 沈修珏很不给面子的漠视移到自己面前的点心,只是神色明显依旧阴郁的看着容不霏,把她看的都有些不自在。 容不霏不想待下去了,她起身问秦留叶:“剩下你吃不吃?不吃我收回去了。” 秦留叶连忙哄道:“别走,别走……他的脾气你还能不懂吗?他素来喜怒无常,但绝对是把你放在眼里的,否则若是这杨姑娘惹怒了他,他定是二话不说削死她。只有对你,他才会生闷气啊!看在他如此重视你的份上,就别与他计较了?” 杨曲怜暗暗握拳,低头几乎把下唇咬出血。 容不霏将剩下的吃食留下了,转身就走:“我给他时间冷静,下次再好好与他说。”言罢她不顾秦留叶阻拦转身就走了。 秦留叶摇头叹了好几次气,他不敢对沈修珏撒气,只是满含不悦的对杨曲怜道:“你怎的还不走?你看不出来你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外人么?还妄想插足?” 他素来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但对杨曲怜这人,却不知怎的,就是越看越不顺眼。 甚至好想打她。 杨曲怜再难忍住,流着眼泪看了看对她漠不在乎的沈修珏,转身跑了。 回到自己屋里,她拿起能看见的东西就是一通乱砸,几次 忍不住尖叫起来。她想不通,想不通为何她想要的都是容不霏的?为何谁都对容不霏好,唯独对她弃之如履? 香晴不知如何是好,直到杨曲怜越来越想不开,被气的翻白眼晕过去之后才大惊失色:“姑娘……姑娘……” 容不霏回到屋里就一直在思考着自己究竟有哪里得罪了追妻,为何只是过去了一晚上,他就对她有那么大的气。 她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其实她心里明白的很,就像秦留叶所说的,像追妻这种人会与她闹脾气也是重视她,否则大可以削了她。 所以午时中之际,约莫估计沈修珏冷静的差不多了,她就去主动找他了。 她找到他时,他还在后林原来的地方坐着低头发呆,直到感觉她来了,他才抬头朝她看了过来。 她将手里的大食篮搁在石桌上,将里头几样小菜与两碗米饭拿了出来摆好。 她对他拉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午饭可以和我一起吃吧?” 沈修珏看着她,眸中少了早上的阴郁之色,多了几分复杂不明。 容不霏将筷子递到他手里:“你早上吃的也不多,就喝了些粥,现在吃点实打实的东西吧!” 沈修珏紧看着她的眼睛,终于算是心平气和的与她说话了:“你对我这么个认识不久的人这般迁就,非常不合理,知道么?” 容不霏眨了眨眼:“我说过,你对我不也很好吗?” 沈修珏直奔主题:“别避重就轻,我对你如何那是我的事,你对我,却是更不简单,为何?” 容不霏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应话。 沈修珏看入她的眼底,发现其中除了茫然还是茫然,根本就看不出什么。或者,隐约是有别的东西在她眼底的,可是他却看不懂。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他终是放弃了较真:“罢了,我什么都不计较了。”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吃吧!” ☆、59|55.055.@ 当沈修珏拿起碗筷,垂眸看到石桌上都是些原本的自己平时常吃的菜品时,他瞳孔微缩了下,抬眸看了已经开吃的容不霏一眼,悄无声息的低头吃了起来。 容不霏想给他夹菜,想了下觉得这样不大好,便只是对他笑了下,自己吃自己的。 当看到他放下碗筷时,她看着他的脸色,问道:“你昨晚没睡觉吗?可以告诉我,为什么生我的气吗?” 沈修珏拭去眸底的异色,状似干净的对她笑道:“我不是生你的气,只是江湖儿女事多,想到了某些不痛快的事而已。” 容不霏半信半疑的点头:“那说来听听?” 沈修珏:“这没什么好说的。” 容不霏没再追问,她望着沈修珏跟前的空碗:“一碗饭好像不够你吃呢!亏的我准备五碗饭,你三碗,我两碗。”说着她就笑嘻嘻的从食篮下层再端出了三碗饭。 沈修珏看到她这俏皮的模样,眸露宠溺。他很直接道:“确实不够我吃。” 容不霏把他面前的空碗拿开,把满满的两碗饭搁了过去:“快吃快吃,若再不够,我去拿。” 当所有的饭菜被两人消灭的干干净净之后,看着那些空碗空盘子,她就觉得特满足。其实早上他糟蹋自己的心意,她心里是不可能没气的,现在什么气都没了。虽然这种想法感觉很幼稚,却是事实。 沈修珏将她的那点稚气的想法收入眼底,勾唇道:“我带你去玩?” 正在收拾碗筷盘子的容不霏听见了,抬头看他:“确定是你带我玩?而不是我带你玩?” “你能带我玩什么?带我吃?”话虽是这么说,他的语气中却只有纵容不尽的宠溺。 容不霏闻言不悦了:“我昨天不是问你了么,是你要我决定的,我又不知道你喜欢去哪种地方玩。” “我带你上山?就眼前这山。”沈修珏过去就牵住她的手,低头目光紧锁着她陡的微僵住的神色。 容不霏抽手抽不出:“你又碰我。上什么山?我们家这后山是荒的,没什么好玩的。” “去了便知。”沈修珏突然环住她的腰,在她还未回神间将她搁在石桌上站好。 他背过身去:“上来,我背你上去。” 容不霏看着他宽广踏实的背部,眨了眨眼:“你要背我走上去吗?” “飞上去!” 容不霏扭捏了一会儿 ,终于有些不自在的爬上他的背,环住他的脖子,道:“其实我也觉得被人用轻功带着的话,还是被背着舒服些。” 感觉到身上柔软的娇躯,沈修珏拖着她膝盖的胳膊不由紧了紧,收起被自己压抑的感觉,他提气而上,偶尔借力于路过的枝干,一路飞速接近山顶。” 容不霏偷偷贴近他的身子闻了闻,其实这独特蛊人的男性气息真的与她所认识的沈修珏身上的味道好像。 她眸光微不可觉的闪了闪,默不作声的掩下潜意识里的感觉。 容不霏从不知道自家后山的顶上竟是一片紫薇树林,而现在正是紫薇花盛开之际,成片的紫薇花,鲜红与粉红相间,开的极其艳丽。这些树下的杂草大概是被沈修珏用他那神化的剑术给削了,都粉碎粉碎铺在地上,完全不影响他们的踏入这片紫薇花群下。 容不霏开心道:“我怎不知这里会有一片紫薇树?家里人也从未说过。” 沈修珏望着她欢快的蹦哒在紫薇花下的模样,其实他内心是觉得她与这些艳丽的紫薇花并不相衬的。她长的实在是太干净,甚于皎月般的清气,落在这艳丽到庸俗的紫薇花间,他觉得这些艳丽亵渎了她的纯净。 不过他知道她会喜欢这些,只要是好看的东西,她都喜欢。只要她能喜欢,她看了能开心,带她住在这里,他也愿意。 沈修珏倚着一棵紫薇树干,顺手折了一枝花在手里低头随意的晃了晃。随着他的晃动,经不起颠摇的花瓣飘落下来。 “我只是随意上来看了看,便看见这里有花林,觉得你会喜欢,就带你过来了。” 容不霏回头看他,差点被这花间美男子给迷住,她回了回神,笑道:“我确实会喜欢,可惜这花林不能移到下面去。待你离开了,我却是没法再上来的。想想,我得想法子开一条上山的路才对。” 沈修珏闻言目光深邃如墨的看着她,没有应话。 容不霏踩着残草蹭蹭的跑了回来,抬头看着他:“可是这周围其他树却是都被削了,可能甚至有不少紫薇树也遭殃了,都是你干的?”其实她只是问问,并无责备之意。 沈修珏就近摸了摸她的脑袋,未否认:“很明显的事,你还问?” 容不霏随意的推开落在自己脑袋上欲给她整理乱发的那只不安分的手:“就知道是你,你对人都是那么残忍,也不指望你对植物能有多少怜惜之心。”言罢她又蹦蹦跳跳的跑开了。 沈修珏扔下手里的花枝,双手抱胸,目光落在她身上,眸中含着化不开的痴恋。胸腔对她的眷恋实在太过浓烈,让他再没移开目光。 而这时的山下,杨曲怜正死盯着石桌上被扫荡的干干净净的空碗空盘子。 她看见了,她什么都看见了,她看见了他是如何背着容不霏飞上山的,她看见他背过身去时,眼里的痴浓爱意。 她的脸色越来越白,白的几乎如一张纸。 秦留叶欢快的过来就看见这里只有杨曲怜一人,他走近一心一意只顾着怨恨的并未发现他的杨曲怜。他先是看了看石桌上的空碗盘,再抬眸看向杨曲怜。这一看差点没把他吓的跳起来。 这眼里尽是疯狂怨妒的姑娘真是之前那虽让人讨厌,却不可否认确实是我见犹怜的姑娘? 杨曲怜紧握着拳头,小巧粉嫩的白手生生暴起了鲜明的青筋。 秦留叶吞了吞口水:“我跟你讲。” 他这一出声让杨曲怜立刻回神,许是因为心虚,她看起来比较惊慌失措:“你……你何时来的?” 秦留叶继续道:“我那兄弟心里眼里就只有阿不姑娘,其他女孩在他眼里就是路边那狗……算了,我还是不这么难听的形容了。”他指了指那些被削的杨树,“你看见那些树了么?对我兄弟来说,你连这些树都不如。” 再次被如此不给面子的羞辱,杨曲怜只觉得越发的想掐死眼前这位公子。 她看似被欺负的好可怜,流泪道:“既然公子知道我对他的心意,又怎可这般残忍的用言语羞辱我对他的真心?我自认为从未做过什么破坏他们的坏事,用得着被这样毫不留情的对待?我自认为我并不差,而霏霏与他也只是单纯的江湖友人,我想凭着自己的努力获取他的注意,也有错?” 秦留叶可不会忘记刚才她眼里是何等的神色,足以见的这姑娘究竟有多可怕。退一步说,就算沈修珏与容不霏无关系,也轮不到这么一个姑娘靠近沈修珏。不过又想到要比可怕,沈修珏自己比任何人都要可怕,这丫头若执意纠缠,甚至对容不霏怎样,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死的很惨。 这么个不知所谓的毒妇,死了也罢。 秦留叶既然能成为采花贼,自然不会是什么良善之辈,也不会去随便同情谁。他没再问杨曲怜的事情,转身就走了。 秦留叶踏进后花园就见到迎面而来的叶鹫,他知道叶鹫算是沈修珏的眼中钉了,也知 道这厮与容不霏有些纠葛。 他立刻拦住欲进林子的叶鹫:“怎么?想找我兄弟,还是想找阿不姑娘?不过无论是谁,似乎都轮不到你来找。” 叶鹫满含嘲讽的看着秦留叶,没有说话的意思,仿若觉得与这种小虾米说再多也是多余。 秦留叶倒是不生气,他满不在乎的笑了:“别看不起我,要知道无论是谁,也一样看不起你。你想进去?那进去送死好了。”他与叶鹫擦肩而过,吹着口哨走了。 叶鹫回头看了看秦留叶,回头沿着林子一路往前,就见到还在原地暗恨的杨曲怜。 杨曲怜又怎会看不出秦留叶离开时的那一眼是什么意思,她自认为不差,如何会被这般当废物对待? 叶鹫过去碰了碰那些冰凉的空盘子,淡道:“他们似乎走了有一段时间,而且还是心情极好的吃了个大饱。” 杨曲怜又被突然而至的人吓一跳:“你……” 叶鹫望着这些空碗盘,眸色深了深:“你很想得到那叫追妻的吧?” 杨曲怜惊讶:“他叫追妻?追求的追?妻子的妻?” 叶鹫没回答,只是坐下身,随意道:“你想做什么,只管去做便是。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 杨曲怜想了一会儿,才诧异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叶鹫勾唇笑了:“我想娶容霏霏,你想嫁追妻的意思。” 杨曲怜并没有因多了一个盟友而开心,相反心里的滋味更加不好受,她不可置信道:“你也喜欢容霏霏?” 叶鹫随意道:“我的事情不是你该过问的,你只管疯狂的去做,毕竟,这才符合你这黑心肝的性子。”他没再多说,拍了拍手,起身走了。 杨曲怜立刻回头看着他的背影,气的身子不由抖了起来。 ☆、60|55.055.@ 次日,高氏亲自去厨房为自家心情不好的宝贝闺女做吃的。她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打算从烧火洗菜到出锅都由自己亲自去做,免得闺女又嫌弃她做的菜没有以前的味道。 只是这些年毕竟做惯了富太太,手脚生疏了许多,一时有些手忙脚乱,甚至使的保养良好的脸上都沾了不少灰尘。 就在她坐在小马扎上往灶里添火时,窗外有人在讨论容不霏的事情,她立刻被引去注意力,贴着窗边听起来。 是两个在容家做劳务的妇女在说话。 “大姑娘若没了那道疤,真是天仙都不能比的漂亮。其实就算有那道疤,也是不赖的。也难怪这一出去一趟,一下就拐回家两位公子。” “说是这么说,可这行为实在是有些随便,亏的老爷与老太太还不当一回事,真是为了大姑娘的幸福,什么都不顾了。” “顾什么顾?你没有闺女的不知道有闺女的心情,若是我,我也不会顾。” “其实若治好了大姑娘的脸,就这绝顶的姿色,要什么夫君没有?容家这大笔的钱,怎的就给治脸?” “这治脸哪是有钱就可以?看那深的口子,该是得神医神药才行。” “神医神药不是没有,最近昆南就来了一位悬壶济世的神医,许多人都在趁机求医。容家有钱,直接将人家请来不就是?” “什么神医?我们都没听过,若是有心的骗子,别瞎请来治坏了大姑娘的脸。大姑娘的脸现在还能勾到人,若是再治坏,就是谁也不可能看上她了。” “不不不……那真是神医,我是不会相信他能治坏容大姑娘的脸。若大姑娘的脸真被治坏了,那也定是有其他的原因。” “行了行了……可别再说这些,若被人听到传到上头去。他们真去将人家请来治坏了大姑娘的脸,还得怨我们了。” “行行行……不说!” 二人没再说嫌话,一心一意洗着容家上下的衣服被子。 高氏略出神的重新坐回小马扎上,这才闻到锅里的菜糊了的味道。 “哎呀!”她慌忙的过去翻炒,却是发现这些菜不能再吃了,只能叹了口气,将里头的菜全部扔到了泔水桶里,开始亲自刷锅重做。 约莫午时,容瑶瑶吃着高氏亲自做出的饭菜,却是越吃越觉得没劲。 她突然重重的搁下筷子:“不吃了不吃了,我没心情吃,也不好吃。” 陪她吃饭的高氏仔细品了品自己做出的菜,道:“哪里不好吃呢?这不是挺好吃么?这都是娘亲自做的,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没有任何人插手啊!” 容瑶瑶:“就是不好吃,现在我连娘做的菜都没心情吃,娘都不肯帮我劝说爹么?我就是要嫁给小鹫哥哥,嫁不到,我再也不吃饭了。”为了不让叶鹫看扁,她不敢再自己出手。 高氏看着容瑶瑶那张越来越消瘦的脸,真是心疼极了,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哄道:“瑶瑶啊!你先把这顿饭吃了,娘再给你想办法可好?” “不好!”容瑶瑶是真的没心情吃,每每想到叶鹫对自己的忽视,她就心儿揪疼的难受。 好说歹说之后,高氏自己也没心情吃了,只能将凉透了的饭菜亲自收走,打算再做份热菜过来继续哄着容瑶瑶。 去厨房的路上,她遇到从那边过来的香晴,想到自己有听说杨曲怜正试图接近追妻的事儿。为了钻到空子撮合叶鹫与容瑶瑶,这两天她尤其关注府里几位年轻人的事情。 看到鬼鬼祟祟的香晴,她不由就骂了起来:“一个寄养的病秧子,也敢妄想与容家的亲姑娘抢男人,让你主子安分些,别再搞些幺蛾子。事情闹起来,我第一个赶她出去。” 她自是希望容不霏与那追公子成事的,这样自家老爷也不会再对叶鹫与容不霏的事儿有指望。 香晴低头咬唇,没敢说话。 高氏向来看不起杨曲怜,也懒得多说什么,只觉得这丫头若再闹,她要其好看就是了。她急着为容瑶瑶重新做份饭菜,赶紧走了。 只是她再做一份依然要不了容瑶瑶再吃一口,她心急之余,想到之前听到的话。她不由起了些不好的主意。 若是……容霏霏的脸毁的更加严重,老爷与老太太是不是就再也不指望她能嫁出去?是不是就能只考虑瑶瑶的婚事? 只是这么一想,她就觉得可怕,若自己真坑了容霏霏,被知道后怕是后果会非常严重。 她尝了一口菜,见还是温的,便继续劝说:“瑶瑶啊!娘就算要帮你,也得好好想些法子啊!你先吃点,吃完娘慢慢想可好?” 容瑶瑶被吵烦了,这一烦就更是想不开,过去趴在床上哭了起来:“我不吃,我不吃……我要小鹫哥哥。” 高氏心疼极了,暗自一咬牙,为了自己女儿,她还有什么不能做的?便好生规划了一番,拿着自己所有的私房 钱出门去找那劳什子的神医去了。 她是第一次做这种坏事,整个人全程犹如惊弓之鸟,回来时正巧遇到从外头回来的容老爷。 容老爷皱眉:“你怎这副鬼鬼祟祟的模样?干了些什么事?” 高氏吓一跳,立刻正起身子努力道:“刚才在外头遇到一爷们拉着自家媳妇当街暴打,可没把我给吓死。” 容老爷闻言眉头皱的更厉害了:“你吓死了?我难道就会打你了?” “我……”高氏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一时不敢再多嘴。 容老爷对高氏素来没什么好脸色:“赶紧回去,别以为我不知道最近瑶瑶又在胡闹。去好生管着,女孩子家家的,别太不要脸面。” 自家闺女被这么说,高氏自是不悦,心里更是觉得自己对容不霏的算计没有错。毕竟若不是容不霏的到来,容瑶瑶又怎会被这般忽视? 容老爷见高氏迟迟不回去,不悦道:“还在磨蹭什么?” 高氏正了正色,道:“老爷,昆南最近来了一位神医。” “所以呢?与我们何干?” 高氏:“我去打听过了,那神医可以治霏霏的脸,完全不留痕迹,且治疗过程不会有任何不适。” 容老爷面带怀疑的看着她:“你会这么好心?” 高氏忍下被容老爷这般想的心酸:“老爷是个聪明人,老爷定是发现我也不想瑶瑶身上的宠爱被分到霏霏身上去。瑶瑶一直对叶鹫不死心,最近瘦了一大圈,可心疼死我这个做娘的。我想了想,若霏霏的脸能治好,快些嫁了出去,无论是嫁叶鹫还是嫁别人,终归是能让瑶瑶要么对叶鹫死心,要么更有希望不是?” 容老爷知道高氏素来小心思不少,却是从没有胆子做什么大坏事。为了两个女儿好,就应下了:“若他真能治好霏霏的脸也好。去请了吧!记得好生打听了,别是个半吊子的骗子。” “好!”高氏又高兴又心虚。 傍晚时,去陪了水沂濪散步的容不霏回到家就欲去找沈修珏,却被容老爷喊去了前厅。 前厅里有容老爷与高氏,还有一陌生的中年人坐在那里缓慢的喝茶,看起来倒是有些道骨仙风的味道。 中年人看到容不霏脸上的疤,温和道:“这位该就是大姑娘了吧?” 容不霏被看的莫名其妙。 容老爷问那中年人:“辛大夫,小女这疤可 是能治?” 容不霏了然,原来是个大夫啊!她还以为是个道士呢! 辛大夫点头:“能治能治,当然能治。” 容不霏抗议:“爹,你知道的,我并不想治脸,我觉得这样很好。你不是也说过,我这张脸实在太漂亮,治好也不见得是好事,如今怎的会急着给我治脸?” 容老爷严肃道:“我现在的想法变了,种种现象看来,还是治比较好。遇到一次能治的大夫不容易,现在就治了吧!快去给大夫看看。” 辛大夫摇头:“不用看,不过只是牙齿深深的咬穿所留下的疤,约莫三年的疤龄,这好治的很。”他拿出一小瓶药,“这是我与师兄肆意人共同研制的姣露,可治愈人体上十年以内的任何疤痕。” “肆意人?”容老爷的眼睛立刻亮了,“大夫是肆意人的师弟?” 辛大夫点头,不知是真的,还是演技太高,从表面上还真看不出任何异样,只觉得他就是一位阅历丰富的大夫。 容老爷想了下,亲自过去接过辛大夫手里的那瓶姣露:“那这东西该如何用?” 辛大夫:“一天两次,只微微涂那薄薄的一层就好。” 容老爷点头,走远了些小声吩咐家丁:“去找个人试试,看看这药用上会不会有什么后果。” 随着家丁的跑出,容老爷问辛大夫:“大夫呆会可否去后头看看家母的病情?” 辛大夫没意见:“好!” 这时,从外头回来的秦留叶见到在前厅的容不霏,便也过来踏进前厅。他正欲与容老爷打招呼,就见到辛大夫,眼睛立刻亮了:“辛神医?你怎会在这里?” 辛大夫笑道:“悬壶济世,天下皆历,咱们能在此相遇虽是意外,却也不意外。” 容老爷:“原来二位认识。” “认识认识。”秦留叶对容老爷点了下头,过去对辛大夫小声道:“你上次那神药真有用,再给我些?” 辛大夫直接光明正大道:“秦公子年轻力壮,又何须老是用药?这透支体力的药物吃多了总归是不好。” 秦留叶被说的面红耳赤:“你你你你……你这人……” “忠言逆耳,这是实话。” “我不跟你说了。”秦留叶觉得实在是没脸在这里呆了,干脆一甩袖走了。 容老爷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只觉得还真是被娘说对了,这 还真是个风流的小子。 容不霏不由拉开了笑脸,觉得好笑极了。 不多时,家丁拿着姣露回来了,在容老爷耳边嘀咕了些什么。容老爷满意的点了点头,对容不霏道:“霏霏把这药拿去,坚持用着。” 容不霏心觉接着便是,用不用还是她自己的事情,便过去把那药拿着告退走了。 回到自己房里,容不霏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眸有思绪。 她手里拿着的是那瓶姣露。 沈修珏从窗户跳进就看见她拿着姣露坐在镜子前发呆,过去就夺过那瓶姣露从窗户扔了出去。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容不霏想拦已是来不及。 她诧异道:“你干嘛呀?扔我的药做什么?” 沈修珏目锁着她:“你想治脸了?想去掉脸上这个牙印了?” 她不知道他为何不支持她治脸,疑惑了一下,摇头道:“没有啊!我只是有些犹豫,并不由想到这道疤的来历罢了。你又为何不希望我治脸?” 沈修珏紧抿了下嘴,道:“我只是觉得这道疤就该一辈子跟着你,甚至是生生世世跟着你才好。” 容不霏不由僵了下身子,她看不懂他眸中的深暗中蕴含了什么:“为什么?” 沈修珏伸手抚了抚她脸上的疤,幽幽道:“漂亮有什么好?丢了就该属于你的印记有什么好?既然印上了,就别去掉,永远都别去掉。” ☆、61|55.055.@ 容不霏垂下眼帘,没有再看他。她的眼睫微颤,过了一会才意味不明的道了声:“我不会去掉。” 沈修珏望着她的头顶,许是也发现自己所作所为有些突兀了,他垂下手道:“天色也晚了,准备准备,睡觉吧!”仿若是为了掩饰什么,他转身就跳出窗户走了。 容不霏抬头看着早已没有了他身影的窗户处,眸中是让人看不懂的神色。她就站在那里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久久未曾动弹。 直到叶鹫从窗户跳进来,她才回神。 她不悦:“你怎的又来了?” 叶鹫淡道:“怎么?他能来,我却是不能来?以前怎没见你如此抗拒我的到来?你这是见异思迁?” “直接说你来干嘛?”容不霏过去将房门上了栓,免得小蒙进来看到外男在她房间里。 她转回身就见叶鹫向她递出了手:“药拿来。” 她不解:“什么药?” 叶鹫:“今天那大夫给你的治脸药,给我扔了。” 容不霏诧异:“你也不想我治脸?”可是这与叶鹫何干?他竟也来管。 叶鹫:“你给我就是,你若想要治脸,我给你去找更好的药即可。” 容不霏想了想,道:“莫不是这个药对你有作用?” “没有。” “那是为何?” “给我就是。” 容不霏耸肩:“我也没有,被扔了,估计已经碎了一地。” 叶鹫闻言微愣了下,他看着她脸上明显是牙印的狰狞疤痕,微眯着眼问道:“你不想去这道疤?” “不想,还有事么?” 叶鹫深深的看了她一会儿,抿嘴道了声:“没有!”言罢转身走了。 容不霏撇了撇嘴,对叶鹫的莫名其妙,她没有什么兴趣过问。她过去打开房门看了看,见小蒙没有回来便又把门关上了。 叶鹫直接去了杨曲怜那儿,他站在她的闺院门口命人过去将她给喊了出来。 未待杨曲怜问明他的来由,他就语气冰冷的出声:“说你黑心肝,你还真蛇蝎心肠了。以后行事注意些,若是你伤了她半分,我十倍奉还给你。” 杨曲怜闻言气的抖了抖身子,嘴硬道:“我什么都没有做,叶公子怎可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的数落我?” 叶鹫:“做没做心里有数就好。记住, 你想怎么勾引追妻,我都会助你。唯独伤害容霏霏,我会弄死你。”他鄙夷的上下打量她一番,“难怪有眼神的人都不会看上你。想勾引追妻,估计太难。”不想与之多言,他转身朝东院走去。 杨曲怜怨恨的看着他的背影,单手搁在墙壁上狠狠的挠过,划过一道深刻的印子,甚至带了些血丝。 此时就在通往西院的道上,一棵大树后头,高氏亲自塞给一年轻的家丁一包银子。她压低声音小声道:“这些银子足够你这一家老小快快活活的过一辈子,今晚赶紧全家迁离昆南,切勿再出现。” 这家丁正是傍晚时,容老爷吩咐拿药出去找人试试的那位。他颠了颠手里的银子,笑开了花:“小的这就带家人离去,再也不踏入昆南半步。” 高氏心里其实感觉还是不怎的踏实,却是没有办法,便就让这位家丁赶紧走了。 她唯唯诺诺的左右看了看,从树后走了出来,状似神色正常的朝西院走去。 第一次做这种坏事的她,又是一晚的辗转反侧。 次日。 沈修珏一大早就收到断天带来的信件,都是远在清都的大夙三朝大国师柳无期给他的,顺带着几本非他批不可的奏折。 他飞速的将奏折批了,便开始给国师回信。 “追妻,追妻……你可在里面?”是容不霏在外面敲门。 沈修珏立刻将奏折给断天藏起来,让断天从窗户跳出去躲起来。 他低声道了句:“躲远些。”容不霏的感应力极强,轻微的异常,她便能发觉。 确定断天离远了,他才过去开了门。 容不霏看着明显早已起床的他,好奇的问道:“既已起来了,何故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 沈修珏看着她充满活力的模样,眸光深了深,柔声道:“一时犯了懒,想在屋里多坐坐。你来找我一起吃早饭的?” 容不霏抬起空空的两手晃了晃,笑道:“昨天我与水水约好的,今早去那里吃,顺便把我这两个朋友带过去给她看看。不过……”她望了望隔壁紧闭的房门,“秦留叶似乎又去外面野了。” 沈修珏:“别管他,我们自己去便好。” 容不霏点头:“那走吧?” “嗯!” 沈修珏出去关上房门前抬眸透过窗户看了断天躲开的方向一眼,接而毫无异样的将门关上。 随着沈修珏与容不霏的离开,断天跳进来看着那封没有写完的信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实在是想不通国师为何这么支持陛下跑出来追姑娘,竟是从未催过陛下回去,甘愿利用自己的威信焦头烂额的给其打理国事。 这些站的高的人,果然是他不懂的。 悦王府。 容不霏领着沈修珏一路畅通无阻的在府里穿行,直奔水月轩。大概是觉得眼前这侠士与之前那客人实在是太像,引得不少侍卫婢女忍不住侧目。更是有不少婢女大概是觉得这人太过好看,看了一眼就赶紧的脸红的低下头。 容不霏侧头瞄了瞄面不改色的沈修珏,没有说话。 沈修珏发现她似乎有小心事,低头问她:“怎么了?” 容不霏摇了摇头,笑道:“没什么啊!只是觉得你长的挺祸害的。” 沈修珏清楚的注意到她的眼底又有他看不懂的东西闪过,他顿了下,极力压制住内心的烦躁感,没有再多过问。 进到水月轩,就看到沈昀与水沂濪正在亭中享用早点。他们夫妇亦是立刻就注意到容不霏与沈修珏。 水沂濪站起身招手:“来了啊!快过来快过来。”接而吩咐小儿,“小儿,快去再上两份热粥点心。” 小儿福了个身,应下离去。 容不霏走过去略不悦的撇了下嘴:“还说等我们一起吃呢!这就自己先吃上了。” 沈昀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沈修珏脸上,眸中含了些带着探究的光彩。 水沂濪倒是不觉得歉疚:“行了行了,我也不知道昀哥哥昨晚会在水月轩过夜,快坐快坐。”好不容易有一次与沈昀共同进餐的机会,她自是得珍惜着。 当水沂濪的目光落在沈修珏身上时,也愣了。 听到水沂濪这话,容不霏不由想起那个叫辑命的侠士。看得出来,辑命对水沂濪的感情非常非常深,而且至今单身。可水沂濪却是偏要这个生性凉薄,又风流成性的沈昀。 容不霏将沈修珏推到跟前的凳子上坐下,自己去到对面入座。 她看到沈昀与水沂濪夫妇都在盯着沈修珏看,好笑的拍了拍桌子:“行了行了,只是一个相像的人,有什么好看的?” 水沂濪怔怔道:“就是因为只是相像的人,这才稀奇啊!”她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真是奇了,那么出色的人竟然也能有如此相像之人。” 容不霏推了推水沂濪:“礼貌些,别看了。” 水沂濪这才回神,觉得自己此举确实太过无理,对沈修珏笑着点了点头:“公子就是我们家霏霏新认识的朋友?” “我们家霏霏”这几个字让沈修珏下意识的微微蹙了下眉,这一幕正巧落入沈昀的眼里,沈昀意味深长的摇头笑了下,低头喝了口粥,似乎不打算说话。 沈修珏不着痕迹的瞥了沈昀一眼,淡淡的应了声:“嗯!” 就在水沂濪与容不霏以追妻与没有过来的秦留叶为中心闲聊时,小儿端来两份早点,添在桌子上。 水沂濪忙招呼沈修珏:“追公子请享用。”面对这个与当朝皇帝长的几乎一模一样的男子,她心中的惊异久久不能散去。直到发现完全对此未置一词,似乎兴趣不大的沈昀,她才疑惑道:“昀哥哥,你怎的不觉得惊奇?” 沈昀嚼碎嘴里的点心吞下后,才随意的笑道:“我也不知道我为何不稀奇。”言罢他满眸笑意的看着沈修珏。 就在水沂濪与容不霏继续聊天时,桌子底下,沈昀伸脚踢了踢沈修珏的脚。 沈修珏略不耐的抬眸看他。 二人无声的用眼神似乎在较量着什么,一个冷眼,一个笑眼。 容家西院。 高氏迟迟等不到容不霏的脸出问题的消息,忍不住来回踱步。直到她的贴身丫鬟花落跑了进来。她赶紧迎过去问:“容霏霏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花落摇头:“大姑娘一大早就欢欢喜喜的领着那位追公子去悦王府了。” 高氏诧异:“那她没事?” “没事!” 高氏闻言不悦了:“莫不是昨天你根本就没从那小子手里把药换了?” 花落赶紧摇头:“换了换了,花落绝不敢撒谎。” 高氏想到容不霏分明不想治脸:“莫不是她根本没用那药?” 越想她越觉得一定是容不霏不肯用药,一时不免犯了急,心觉说不定那丫头阴奉阳违,怕是早就将药给扔了。 她不可能去找老爷劝容霏霏用药,否则容霏霏的脸出了事,那她的嫌弃未免太大。 她又开始来回踱步,许久后,才对花落道:“花落,你觉得……若是让容霏霏与那追公子生米煮成熟饭,会不会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花落左右一考量,点头:“自是两全的妙计 。” ☆、62|55.055.@ 叶鹫将一份写着沈修珏各种喜好的清单甩在杨曲怜面前。 他极不给面子的冷道:“有时间考虑着如何坑害自己的情敌,倒不如想想如何让自己看起来有个人样,每次与你说话真是晦气。” 杨曲怜颤抖着身子捡起地上的单子,抬起泪眸问叶鹫:“这些都是真的?你又是如何能知道这些?” 叶鹫冷笑:“你觉得我会回答你的问题?你算个什么东西?”他没再与杨曲怜多言,转身就走。 杨曲怜抓住疼痛不已的脑袋,几次差点晕过去,却被自己给忍住了。 香晴哭着扶住她:“姑娘这又是何必?”何必如此作贱自己? 杨曲怜抓住香晴的胳膊,激动道:“莫不是你也觉得我配不上人中龙凤般的男人?也觉得我比容霏霏差?” 香晴摇头:“姑娘固然是比大姑娘好的,可感情之事哪是这样就能勉强得来的?” 杨曲怜一把推开香晴,倚着墙壁拭泪,哽咽道:“你以为我想?每次遇到好男儿,容家何曾考虑过我?他们每次想的都是容霏霏,就连容瑶瑶的事他们都不问。我还能指望他们为我争取一个好的?我只能靠自己,什么都靠自己。” 香晴:“每年都会有不少青年才俊向姑娘提亲,那些就已是不错,姑娘又何必眼高于顶,非得看上自己配不上的?” “我配不上?”杨曲怜的呼吸越发重,一副被打击的不成气的模样,“容霏霏能配上,我又如何配不上?竟是连你也这般数落于我。” 香晴不敢再说,连忙扶住杨曲怜:“姑娘,香晴错了,香晴错了……” 杨曲怜紧抓住胸口,眸中竖起坚定:“现在就去给我梳妆打扮,之后去打听下追公子在何处。”她握住手里的清单,“我不相信有几个人能拒绝的了美人的百般示好。” 或许……他们就只是嫌弃她的娇弱。 天色渐黑时,容不霏蹦蹦跳跳的踏入容家,身后步伐沉稳的沈修珏,不紧不慢的跟着她。 二人一动一静,一热一冷,竟是百般的和谐般配,般配的让人嫉妒。 叶鹫在右侧回廊中倚着柱子神色清冷的看着这一幕。 容不霏转身就见到叶鹫,愣了下,走近后才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叶鹫眸光淡淡的瞥过沈修珏,随意道:“等你啊!你们似乎在外面玩的挺开心。” 容不霏自是听出 了他话中的不悦与讽刺,她不在意道:“嗯!很开心。”她伸手拉住沈修珏的袖子越过叶鹫往里走,没去过问叶鹫等她做什么。 沈修珏侧头与叶鹫对视了一番,目中的凉薄让人心惊。 叶鹫眯了眯眼,丝毫不惧怕的模样。他转眸看着容不霏对他不屑一顾的背影,薄唇紧抿了一会儿,明显心情不好的转身沿着回廊出了容家。 沈修珏深深的侧头看着容不霏:“你似乎不怎么喜欢他。” 容不霏撇了撇嘴:“那家伙对我可恶劣了,我肯定不怎么喜欢他。” 沈修珏紧盯着她在谈到叶鹫时,全无感情的模样,勾了勾唇:“若是讨厌他,以后不理更好。” 容不霏挠了挠头,抬眸看着他略憨憨的模样:“那听你的,我以后不理他?” 沈修珏摸了摸她的头:“乖……” 容不霏缩了缩脑袋,笑道:“可别把我当小孩了。” “本来就是小孩,何须我当?” 沈修珏这话一出,二人的身子都微微僵住。只因沈修珏曾就对容不霏说过这话,半字无差。 他们很有默契的掩下心底的异样,一路继续聊些别的。 他们先到了沈修珏的住处,容不霏自己一人朝自己闺院的方向走去。 沈修珏看着她的背影握了握拳头,压抑在心底的感情再难掩饰,眸子越发的暗沉,眸底起了喷涌不止的腥风血雨。 直到看不见容不霏的身影,他一脚踢开秦留叶的房门。 正在屏风后头洗澡的秦留叶吓了一跳,慌慌张张的未来得及穿衣服就被突然而至的沈修珏掐住脖子从木桶里光溜溜的提出。 哗啦啦的一声,木桶周围瞬间湿了一地。 秦留叶此刻是又觉得丢人又觉得害怕:“怎……怎么了?有什么话不能等我穿衣服了再说?” 沈修珏低头打量了秦留叶的身子,不屑的冷哼了声。 男性雄风被鄙视了,秦留叶几乎忍不住炸毛,却是不敢,只能委屈的哼了哼,等待沈修珏宣告自己此举的目的。 沈修珏阴冷的更是掐紧了秦留叶的脖子,恶狠狠道:“说,我何时才能告白?何时才能抱的美人归?” 秦留叶只觉得心里苦极了:“大哥啊!这得等待时机啊!你要保证她能爱你爱到不计较你是谁的地步啊!” “那得多久?”沈修珏 明显是等不及了。 近在咫尺的心尖人,却是不能对其尽情释放自己的感情,这与在她还小的那几年有什么区别? 秦留叶想了想容不霏对沈修珏的态度,连忙道:“快了快了……” 沈修珏将光溜溜的秦留叶扔在地上,冷道:“我哪天能尽情将她搂在怀里,你哪天才能碰女人。” 本来被如此羞辱,躺在地上捂住关键部位的秦留叶已是觉得生无可恋,当下还被强制戒荤,他只觉人生瞬间灰暗了下来。 他抗议:“你不可以这样。” 沈修珏无视他的抗议,转身即走。 秦留叶低头欲哭无泪的看了看自己的小伙伴,实在是不解他怎会被沈修珏给鄙视。 沈修珏回到自己的房间拿起早上未写完的信继续书写着,一直未走的断天候在他身侧。 断天想了想,禀报属下传来的监视消息:“陛下,容家的那位杨姑娘正在厨房亲手为陛下准备吃食。阿不姑娘的继母高氏派了贴身丫鬟正在找寻机会往那吃食里头下媚药,目的是撮合陛下与阿不姑娘。” 沈修珏闻言眸中划到一道精光,陷入沉默。 断天等了许久,才等到沈修珏暗藏深意的声音:“不要阻止,顺着他们便是。” “是!” 果然不久后杨曲怜端着自己亲手做的菜趁沈修珏还未吃晚饭时敲了敲门。 “进来。” 听到沈修珏虽清冷却允许她进屋的声音,杨曲怜一时难掩心中喜悦,上过精致妆容的她脸上红晕更胜。 她进屋抬眸迅速看了那拥有绝世之姿的男儿一眼,将托盘里的饭菜摆放在桌上:“公子,这是我亲自为你准备的晚饭,公子尝尝?” 沈修珏并未抬头,只是再次看看国师柳无期的信,随意握手将其粉碎。他睁着眼睛说瞎话:“看起来不错,你搁下走吧!” 杨曲怜虽失落不能伴着他,却也知凡事急不得,只能道了声别,状似大方的转身出了屋子。 她想,若能抓住他的胃,便是进一步了。 随着杨曲怜的离开,断天从暗处走了出来过去用银针对这些吃食验毒,觉得无事之后离去。 沈修珏终于抬头眸色不明的看着那些色香不错的小菜,默不作声的等待着被高氏的人引过来的容不霏。 容不霏进门就急着喊道:“追妻……你……” 她惊讶的看着坐在桌子旁拿起筷子看着她的沈修珏,“你……不是有人找你寻仇么?” 沈修珏挑眉:“寻仇倒是没有,只是你那跟你关系破裂的闺友倒是来过。” 容不霏闻了闻熟悉的香味,过去看着桌子上的两菜一汤以及两碗米饭:“这是杨曲怜给你送来的?” “嗯,一起吃?” 容不霏想了想,道:“这是人家给你心意,我分享不太好吧?” 沈修珏淡道:“那你喝些汤即可,有你陪着吃着香。” 容不霏摸了摸肚子,走过来:“好。只是你倒是奇怪了,竟是会接受别人的示好。”容不霏拿出汤碗里头的汤勺舀了一口虾仁汤品了品,认可的点了点头。 沈修珏深深的看着她,状似漫不经心道:“闻着挺香,便就接受了。” 容不霏点头:“她做的菜确实不错,只是……”她本欲再说些什么,只是想了想觉得说人家的坏话不好,便就没再多言。 沈修珏大概是因为了解她是什么样的人,没有多问。他缓缓进食,思绪却是似乎跑的老远。 容不霏注意到他的异样,问道:“你没有胃口?” 沈修珏抬眸对她柔柔笑了下:“还好。”看似干净的笑容底下,掩藏着看不懂的暗沉。 容不霏歪了歪头:“那你是有心事?刚才我怎么会听到有人向你寻仇的消息?” 沈修珏:“这我就不知道了。” 容不霏稍稍有些疑惑,却是懒得再多想,只要他没事便好。 眼见着自己已经将这汤喝了大半,沈修珏碗里的饭也才少了一层而已。开了胃的她干脆拿过另外一碗饭:“既然你吃不下,这碗饭还是我吃好了。” 沈修珏抬眸看了看她这副吃货的模样,算是默认了。 大概是因为容不霏吃的又快又多,她先一步起了反应。不由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我怎么突然觉得好焦躁啊?” 沈修珏握着筷子的手顿了下,垂眸掩下眼底的异色。 又过了一会儿,容不霏越发觉得不耐了:“追妻,你有没有觉得今晚的天气很热?甚至比白天还热。” “嗯!”此时的他也已起了反应,微风隐约将她身上的体香吹入他的鼻息间,他眸中的色彩瞬间变的浑浊且极富侵略力。 ☆、63|55.055.@ 容不霏越来越觉得身体的感觉太过诡异,就算她是处子,本能让她知道这是什么感觉。 她手里的勺子落了地,立刻抬头诧异的看着沈修珏,喘息略有些急促,她难堪道:“追妻……我……”本是清丽的脸上染上了艳丽的嫣红,由里而外,媚态自生。 沈修珏抬眸迎视着他,那布满欲·望的腥红之色吓的她不由身子一颤,却是没有逃走的*,反而觉得他这样子太合自己的口味,甚至想过去搂住他。 她难耐的环胸抱了抱自己,想站起身离去,浑身的骨头却是稣的她几乎站不起来。她扶住桌子,不由嘤咛了声。 这稣媚入骨的声音惊得她身子立刻僵硬起来。 借助这难得的机会,她立刻站起身往外跑,眼见着就快踏出房门,却被从后环入男性的刚硬胸膛中。 本是熟悉的味道这会对她来说,更是具有蛊惑之力,让她下意识的瘫软在他怀中,小脸更是娇媚通红,让身后低头眸光紧锁着她的沈修珏更是加深了怀抱她的力道,似要将她刻入骨中,再不分割。 他也是滚烫透红的脸摩擦着她的耳根,温热湿润的薄唇印在她脖颈起了薄红的肌肤上。 “阿不……”他的嗓音暗哑压抑,极具的磁性让她的身子随着心尖一起颤了颤,不由抓紧了那双环住自己的胳膊。 她甩了甩脑袋,擦了擦不知不觉已因那强烈的感觉而变得湿润的眼眸,努力道:“追……追妻……冷静些,那饭菜……有药。” 她本是极力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可出口依旧是媚然稣骨的贱货声音,怕自己更是勾起沈修珏的感觉,她更是慌了神,却是没有力气去推他。 “我知道。”沈修珏灼热的呼吸似无处不在的蔓延至了她全身一般,让她不由狠狠的一个哆嗦。 她几乎急哭了:“那你……为何不放开?” 沈修珏陡的翻过她的身子压在墙上,顺手将门给推上。 他紧搂着她,低头与她温热的鼻息相融,使的二人更是觉得自己正是处于漫天火热的空间里,烫人的让他们觉得只想把身上的一切累赘物全扔了。 他的薄唇几乎贴上她的红唇:“我忍不住。” 他忍不住,被男性气息包括的密不透风的她又能好的到哪里去。望着近在迟尺的薄唇,她只觉得他的唇瓣比以前更是嫣红诱人,让她恨不得一口吞下去。 她立刻闭上眼睛 ,努力道:“忍不住也得忍,我出去……想办法。”当下二人不适合呆在一起,这真是名副其实的干才烈火,一点瞬间就燃烧。 “我不要。”沈修珏倏地吞噬起她比往常更加艳丽的唇瓣,如痴似魔般疯狂,几乎将她吮入腹中。 太过狂热的吻,几乎泯灭她仅剩的理智。 她握住他胳膊的双手微微颤抖着,理智让她知道该推开,身体的感觉却让她迟迟舍不得使力,甚至几次恨不得想化被动为主动。 她不知道为何她尚能存在一丝理智,他却不能。或许男人往往都是比女人更难承受下半身的控制。 好在他只是紧抱着她亲吻,拼命的吸吮啃噬,吻的她觉得唇部除了火辣没有其他任何知觉。除此之外,却是没有做别的事情。 她压制住身体越发不能受控的渴望,软软的推了推他,撼动不了他半分。 许久许久后,他终于放开了她,呼吸更加急促的趴在她的颈间喘息,如火般烧人的呼吸灼烧着她。 她睁开迷雾蒙蒙,眼角微湿的眼眸,艰难道:“追妻……我们被……下药了,不可以……这样。” 他摩擦着她的耳根,嗓音更是暗哑诱人:“我知道。” “那我们……” “今晚你在我这里睡,我不吃你,只是单纯的睡。” “我不懂。” “容家的人不是纠缠你,就是纠缠我,若我们顺计让所有人以为我们生米煮成熟饭,他们便就死心了。” 浓烈的渴望让容不霏没有思考的能力,只是下意识觉得他说的是对的,可又觉得二人这么呆在一起,怕是会忍不住吞了彼此。 就在她纠结着欲回绝时,他突然抱起她朝里头的床上走去。 当她被他压在床上时,脑中的警铃立刻让她清醒了不少。她赶紧推他:“你说了不吃的。” “乖……我说不吃就不吃,只是亲亲你。”铺天盖地的吻再次袭向她,让她毫无反抗的余地,几乎被淹没了理智的她,在想推他又想回应他的思维交换间,二人衣鬓越发的凌乱。 明明只是亲吻,整个房间却平添了数不尽的旖旎风光。和衣纠缠,别有一番情调。 容不霏不知道自己最后是如何睡着的,只觉得整个人仿若一直置身于水深火热中,始终得不到释放,煎熬中的她只能靠唇上熟悉而火热的味道微微解渴。 后来发 生了什么,她却是不知道了。 早上她是在沈修珏怀里被吵醒的,眼前是领着花落与家丁的高氏在数落着他们。 起初她什么都听不清,只是就着现在的状况努力回想着所发生的事情,许久才从混沌中清醒过来。 待她能听的清高氏在说什么,高氏只是扔下一句:“真是绝大的家丑,这事让老爷来处置。”然后就领着一干人风风火火的走了。 容不霏缓慢的转头看着还抱着他的沈修珏,见到他嘴角微勾的温柔,心头起了一番强烈的悸动。她又缓慢的低头看了看二人紧贴在一起的身子,顿时睁大了眼睛。 她立刻推开他缩到墙角:“你不是说只是亲亲我么?我们外衣怎么脱了?还见了肉?”她不由看了看他微倘开的衣领间那结实刚硬的胸膛,脸儿瞬间爆红。 想了想,她又觉得不对劲,他们又不是恋人,又何故要亲亲?就算是被下了药,就算是要做戏给别人看,也不可做的这般缠绵火热。 这……几乎是假戏真做。 吃了媚药的人果然是无法冷静思考问题的,正常的思维逻辑完全变成了浮云。 沈修珏的目光触及到她脖颈间的红印,眸色暗了暗:“我们都吃了媚药,一时失去理智难以忍住也是正常。” 容不霏闻言脸色白了:“你的意思是?”他们不但亲了,还做了? 沈修珏伸手将她拉了过来,抚摸着她发白的脸庞,叹息道:“好在我们并没有那么做,否则你得吓成什么样子?” 容不霏面带怀疑的看着他:“真的没做?” “没做。” “那我们的衣服……” “一时太过情深意浓,忍不住就脱了些,好在及时止住。” 容不霏拍开他的手,低头闷闷道:“即是想做戏,我们何不将药解了再做?如今这样,与有了夫妻之实有什么区别?” 沈修珏抚着她的背部安抚道:“当时只觉得亲亲就好,一时没有忍住,就几乎缠绵不止了。” 吃了媚药的感觉,容不霏也懂,所以也并不是多怪他,只是抬眸又问道:“那我们昨晚是如何止住的?怎么就睡着了?” “就在我实在忍不住差点要了你时,极力克制自己,将我们二人身上的药给逼了出来,之后就睡了。” 容不霏又觉得非常吃亏,郁闷道:“即是能逼,何不早逼?” 沈修珏看似无辜道:“美人在怀,没忍住啊!” 容不霏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觉得昨天发生的事以及他现在说的话,看似都合情合理,却又觉得怪怪的。 她低头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只着里衣,衣鬓凌乱的模样,她脸儿通红的从角落看到自己的外衣,连忙伸手过去拿来躲在被窝里为自己穿衣。 她嘴里嘀咕着:“如今亲也亲了,估计摸也摸了,这算个什么事嘛?” 沈修珏突然将她搂入怀中,目锁着她惊愕的模样:“是啊!亲也亲了,摸也摸了,那我娶你可好?” 容不霏:“我……这不是演戏给别人看么?” 她确实不反对演这种戏给别人看,毕竟可以为她省去不少麻烦。虽然若是清醒着,她不见得会以这种方式与他“演”,可事情都发生了,那就继续演吧! 沈修珏伸手捋了捋她凌乱的发丝:“可这戏演太真了,得负责了。” 容不霏推开他,埋头匆忙整理好衣服,爬下床,略有些局促的脸红道:“再……再说吧!” 她本想跑出去,可想了想,接下来的事情该是他们一起面对,便只得在他的屋里整理仪容,等待待会的腥风血雨。 每每想到昨晚二人的亲腻,她就觉得整个人再次置身于水深火热中一般难捱。 沈修珏依旧衣鬓凌乱的坐在床上,目光紧锁着正在梳头且脸红不止的她。 一时间,他有了一种二人已是夫妻的错觉,眸中的柔情越发的深情缠绵。 为了泯去心头那乱乱的感觉,容不霏想了想刚才高氏离开的场景,便问沈修珏:“我怎么从高氏的话中听出开心?下药的不是杨曲怜么?” 言罢她下意识的侧头看他,却看到他眼里未收回的柔情,一时微怔。 沈修珏倒是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只是顺势道:“既然我们已做尽了亲腻之事,似乎没有不负责的道理。就算你不需要我负责,我却是要你负责的。” ☆、64|55.055.@ 看着追妻这副与沈修珏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她脑中不由浮现昨晚与他亲腻的感觉,那时她就有一种压住自己亲吻的人就是沈修珏的感觉,就如三年前一模一样。 那个时候,她无疑是心有恐惧的,却也反而更是抗拒不了。 沈修珏望着她突然迷茫的模样,见到她的眸底又有自己看不懂得情绪,他微微缩了下瞳孔:“怎么了?” “追妻……” “嗯!” “男人身上的味道都是一样吗?包括嘴里的味道。”别的男人身上到底是个什么味道,她竟是完全想不起来了。就好像有一层迷障,在刻意压住她心头的清明。 沈修珏眸色微动,抿了下嘴,反问:“你没有靠近过别的男人?” 容不霏垂眸:“靠近过,却是从未记住人家身上的气味。”在她的脑海中,她只记得沈修珏身上的气味,就像印在了她的魂中一般。 不知不觉中,沈修珏下床从她身后搂住她,幽幽道:“记不住,那就不记。” 容不霏在他怀里僵硬了身子。 沈修珏低头深深的看着她:“我娶你,嗯?” 容不霏低头道:“你先放开我好吗?我现在脑子好乱。” 沈修珏不但不放,反而更是抱起她,自己坐在她之前所坐的位置,将她按在自己的腿上紧搂着。 他抵住她的额头,灼热的呼吸扑在她脸上,一种不容拒绝的固执:“乱就乱,随你如何乱,你都该是嫁给我的。” 如今是清醒着,岂容他这般蛊惑,她面红耳赤的想躲开他无所不在的气息,挣扎道:“我都不要你负责,你又何必要我负责,你还是个男人。” 沈修珏闻言,眸中划过一道极危险的光,将她抱的更紧了,意味不明道:“莫不是对你来说,与人亲腻了是不用承担后果的?拍拍屁股就能走人?这般浪荡的行为,是谁教给你的?” 容不霏清楚的感觉到他身上陡然而起的阴冷,微怔:“我……”他在生气什么? 在沈修珏看来,如今的自己对容不霏来说根本不是他自己,而是一个叫追妻的男人。她背着自己对这个叫追妻的男人这么好,还与之做尽亲腻之事,他已是吃了饱饱的醋,为了哄到她,他忍了。当下她竟还如此浪荡大胆的想法,打算就这么让这件事情沉了?下一次再与另外的男人如此? 想起她本身就是个花心的人,他更是满心不 悦,恨不得脱光她的衣服,告诉她,她是他沈修珏的。 不是追妻的,不是别人的,只是沈修珏的。 沈修珏掐紧她的腰,执意得到自己勉强算满意的答案:“负责,你得对我负责。”他不知道自己当下的样子究竟多像一个怨夫。 容不霏:“……” 她好想问他是不是有病啊! 就在这时,容老爷与高氏一道踏进了屋子,进门就见到容不霏坐在沈修珏腿上的这一幕。 对容老爷来说,想不相信高氏的话也难了。 对于高氏来说,没想到这二人还真如此上道,睡了一晚后就如此恩爱了,一时有些发怔。 容不霏连忙想蹦出沈修珏的怀抱,却被他依旧固执的搂住。他看着闯入者,明显是不悦的。 容不霏拍他的手,小声道:“你先放开。” 沈修珏知道现在由不得自己任性,只得放下她,与她一道站起身接受容老爷的愤怒。 容老爷气的伸出手指颤抖着指着他们:“你们……你们……” 沈修珏难得给出交代,清冷道:“我会娶她。” 对容老爷来说,沈修珏会娶自家闺女固然是好,可二人这般行为却是太过放荡,让他怎能不气?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强忍着没有上去打这两个不要脸的孩子一顿。他狠狠地瞪了沈修珏一眼,怒道:“都给我穿好衣服去前厅,这账我得好好和你们算。”言罢他一甩袖,率先离开了这个充满旖旎气息的房间。 容不霏一直没有说话,也并不觉得有必要说些什么,只觉得顺其自然就好。她清楚的感觉到自己不介意与追妻背负着未婚夫妇的名声,而且也能解决不少麻烦。这个人是追妻,她却莫名觉得踏实。 她不知道原由,也不打算去考虑原由。 沈修珏亲自帮容不霏整理好仪容,之后才为自己整理。他看着一直在发呆的她,趁机低头亲了她一口。 她抬眸看他,微愣:“我都不知道我们到底是在演戏,还是在来真的。” 沈修珏牵住她的手往外走:“当然是来真的。” 容不霏不悦:“那你昨晚那算什么?骗我吗?” “你就当我骗你好了。”他直接耍起了无赖,“我们该做的都做了,说是演戏,你自己信吗?” 容不霏:“……”当然不信。 她望着被他紧紧牵在手里的小手,还是觉得好乱。可是又总是下意识的不想去深入考虑。 只觉得……这样也好! 容不霏抬头问他:“你喜欢我?” 沈修珏侧头看着她那略显迷蒙的眼眸,勾起一抹柔和的笑容:“嗯!喜欢你,从七香镇就开始喜欢你,所以我才对你那么特别。” 容不霏又低头不说话了。 他们去了前厅,容老爷并没有说些别的什么,无非就是继续训斥了他们一顿后,沈修珏告诉容老爷是杨曲怜给他下的药,才阴错阳差成了自己与容不霏的事情。 沈修珏究竟有多完美,容老爷又没眼瞎,自是多少相信了他的话。 无论如何,还是先将他们的关系定了,打算赶紧挑个日子把婚事给办了,免得未婚先孕。这事由容起音着手处理。 被喊去问话的杨曲怜得到消息彻底懵了。 她睁大眼睛看着沈修珏与容不霏牵在一起的手,一副受尽打击,几欲晕厥的模样。 容老爷见到她这副模样,更是相信了沈修珏的话。可是看她这样要死不活的模样,实在是可怜,当下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一时只能狠狠甩袖,大大的叹了一口气。 见有人替自己背锅的高氏偷偷呼了一口气。 本是高兴沈修珏能接受自己示好的杨曲怜,根本无法接受只是过去了一晚,对自己来说该是大喜的事情却是变成了大悲。 她摇头哭道:“我没有,我没有给追公子下药。” 容老爷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与这么个病秧子周旋,也没时间去周旋。一大早就被高氏喊去沈修珏那,忙乎了这么久,铺子的事情都耽搁了。 他只是对杨曲怜道了句:“你身子不好,这事就这么算了。”他看了看容不霏被沈修珏握住手,想抽出而不能的情形,意味深长道,“而且这也算是阴差阳错成就了一段好姻缘。以后你若是敢去破坏霏霏与追公子的事,我绝不饶恕。”言罢他就走了。 在明面上高氏向来不问事,尤其是容霏霏的事,她满心欢喜的离去,打算告诉自家闺女这个好消息。 杨曲怜掩下心里狂烈的嫉妒,欲靠近沈修珏,却被他拉着容不霏躲开。 他厌恶道:“滚远些!” 被如此对待,杨曲怜更是受尽打击,无论如何,她是不允许自己在沈修珏心里是这样的人。如此她就什么机会都 没有了。 她哭道:“如果是我下的药,我又为何会走的那般干脆?反而成就了你与霏霏的姻缘,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当下前厅已是没了外人,沈修珏一脚将杨曲怜踢倒,踩在她的肚子上碾压。身子本就不好的杨曲怜何曾受过这等伤害,一时脸色惨白,喘息不止。 容不霏吓了一跳,忙拉住沈修珏:“你这是做什么?会死人的。” 沈修珏再一脚将杨曲怜踢的滚到一边撞在柱子上,一口鲜血从她嘴里喷出,这次是真的要死不活了。 沈修珏冷冷一笑:“你不想她死,她却是要你死。” 容不霏过去扶起几乎昏迷不醒的杨曲怜,抬头疑惑的问他:“什么叫她要我死?莫不是她做过什么?” 沈修珏过去将容不霏搂入怀中,抚摸着她懵懂的眼眸:“傻丫头,这几年,你是如何在容家活下来的?” “什么意思?” “她故意引高氏去请肆意人那个贪财的师弟给你治脸,她早就与人家商量好,给你的那瓶姣露是剧毒,能由脸烂至全身,烂至五脏六腑的剧毒,这些你可曾知?” “……”容不霏大惊。 “她以为高氏会企图与那姓辛的串通,无论如何毒·药都是能送入你手里的。不想高氏却只是以正常的方式将那姓辛的请回家中给你治脸,且另外将那瓶毒·药当成真药换成了另一种能毁容的毒·药。” 容不霏怔怔道:“高氏也想害我?” 他叹息了一声,目光灼灼的紧盯着她:“所以,容家是个火坑,你跟我走可好?嫁给我可好?” 容不霏神色复杂的看着地上纵使几乎昏迷,却依旧眸含怨毒之色看着她的杨曲怜,一时觉得由心凉到全身。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容家这么多人都想害她了? 她没再管杨曲怜的死活,拉着沈修珏快步就走了。 一路上,她始终紧紧的握住沈修珏的手,紧到二人的手都泛起了白色。 直到回到自己屋里,她立刻委屈的扑入他怀里,心里有两个字几欲喊出来,却生生的被她压了下去。 ☆、65|55.055.@ 最了解容不霏的人莫过于沈修珏,他环抱着她亲抚着。 容不霏:“追妻……” “嗯?” 趴在沈修珏怀里的容不霏吸了吸他身上那可以轻易将她蛊惑的最熟悉的味道,幽幽的道了句:“没什么。” “阿不……” “嗯?” “我还想再亲亲你。”不知不觉中,怀抱心尖人的沈修珏眸色变得幽暗起来,扑打在她头顶的呼吸越发的灼热了。 容不霏感受到周遭莫名的升温,推开他,不悦道:“亲亲亲……你就知道亲亲,我现在还在因为自己差点凄惨无比的死在别人手里而后怕,你竟还想着亲。” 沈修珏又将她拉入怀里:“有我在,你又怕什么?” 容不霏从他怀里钻出脑袋抬头看他:“你孤家寡人,又没开天眼,如何将那么多事情看的那般透?” 沈修珏伸出拇指摩擦她到现在还没有消肿的嫣红唇瓣,眸色深了深:“只要是对你有危险的事,我都会知道。” 容不霏拍开他的手:“别搞的这么暧昧,关于是真是戏,都还不知道呢!” “还嘴硬?” 容不霏别过头,总感觉被骗了,她心里不舒坦。 沈修珏顺势在她耳侧落下一个吻,就在她打了激灵,僵硬了身子时,他伸出手掌落在她的脸侧转过她的脸,温热湿腻的吻直接缠绵的侵入。 容不霏想推已是不可能,许久后,只能在他难得放开了她的嘴时使劲喘息着。 他微贴着她的唇瓣,声音暗哑道:“阿不,跟我走?” 未待她回答,容老太太屋里的邱嬷嬷踏了进来,看到眼前恩爱的二人,邱嬷嬷立刻转过身咳了咳。看到这对年轻人光天化日之下这般大胆,她的一张老脸也红透了。 容不霏闻声立刻推开沈修珏,尴尬的笑了下:“邱嬷嬷,是奶奶有事么?” 邱嬷嬷意味深长的看了沈修珏一眼:“当然有事,老太太让大姑娘带着追公子一道去一趟呢!” 容不霏转眸一想,又问道:“莫不是奶奶知道一些什么?” 邱嬷嬷叹气,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这几个胡闹的孩子,道:“老太太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容不霏:“那奶奶可是有生气?” “老太太啊!也不知道是该气还是不该气,左右结果都是一样, 看起来倒还好。我这先过去了,你们两个年轻人腻歪够了就过去啊!”邱嬷嬷言罢又看了看沈修珏,转身走了。 容不霏抬头看着沈修珏:“和我一起去看奶奶?” “我说不去,你能答应?”其实沈修珏真是不喜欢这么多人管制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媳妇,却也只能将满心不悦压制下去。 “当然不答应。”容不霏迈步自己先走了。 沈修珏满含深意的看着她的背影好一会儿才迈出修长的腿,很快就追上了她。 路上他们遇见迎面而来的齐氏与叶鹫,叶鹫见到似乎总是同进同出的二人,眸露不悦。 容不霏向齐氏打了个招呼:“伯母好。” 齐氏点了点头,问道:“二位这是?” 容不霏:“我们去看奶奶。” 齐氏也是敏锐的人,注意到容不霏那明显被狠狠揉搓过的小嘴,再看了看沈修珏也是满含暧昧之态的薄唇,她想了想,笑道:“莫不是二位已定了婚事?” 齐氏这么一说,也发现异样的叶鹫眯起了眼:“你们在一起了?” 沈修珏直接不要脸道:“我们连觉都睡了,在容家闹的还挺大,不知道么?” 叶鹫立刻变了脸色:“何时的事情?” 容不霏拉了拉沈修珏的袖子,小声道:“行了,又不是什么很长脸的事情,用得着这么大肆宣传?” 齐氏看到叶鹫这副明显极度不快的神色,垂了垂眸掩下眼底的异色:“小鹫,走吧!我们先出去,待会晚了,天就热了。” 容不霏闻言对齐氏道:“那我们先走了。” 齐氏点头:“走吧!” 容不霏拉着沈修珏赶紧走了,总觉得沈修珏与叶鹫之间的火药味太重。 把沈修珏拉远了,她不悦道:“这种事情,你怎的也能到处说?就不嫌臊吗?”这厮明明是个古代人,行事作风却是比她还要来劲。 沈修珏面不改色:“你看我像是个怕臊的人?”他只恨不得向全天下宣布她是他的妻子。 容不霏叽叽咕咕的往前走:“你不害臊,我还害臊呢!” 沈修珏注意到她转过身时那脸红的娇态,勾了勾唇。 叶鹫陪齐氏去铺子拿了衣服回来,就立刻招来手下过问,这一问才知道是杨曲怜干的好事。 他从未想过像杨曲怜那种烂泥一样的 货色会真的勾上像沈修珏那样的人,不过只是想那丫头能给沈修珏与容不霏之间添些乱。 不想最后却是弄巧成拙。 当下他是恨不得将杨曲怜给掐死,就算如此,也是不能泄愤。 齐氏站在门口看着拳头紧握,嘴唇紧抿的叶鹫,叹了口气,步了进去。一时太过生气而没有及时发现有人进他房间的叶鹫见到齐氏,立刻收起脸上的怒色。 他看似无异样的喊了声:“娘……” 齐氏坐在叶鹫旁边拉过他的手拍了拍,温柔道:“小鹫喜欢容大姑娘?” 叶鹫身子微僵,嘴硬道:“怎么可能?她本来就丑,如今还已跟了别人。我怎么也不必要喜欢那种人。” 齐氏摇了摇头:“你是娘生的,娘又怎会不知道你的心思?都怪娘没教过你如何喜欢一位姑娘,没有告诉过你,端着架子只会生生的将人家给错过了。” 叶鹫抿了下唇,依旧否认:“娘,我不喜欢她。”他只是在与她取消婚事之后,发现自己心里并不痛快而已。既然不痛快,那就是想娶她。 只是想娶她而已…… ☆、66|55.055.@ 容老太太将沈修珏与容不霏喊过去倒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何况都知道这是杨曲怜搞的鬼,错不在他们。既已成就了一份大好姻缘,那也就向前看了。 既已定事,容老太太看沈修珏是越发的顺眼了,甚至在得知他的全名叫“追妻”后,更是满意的不得了,直笑道:“这名字好,这名字好,以妻至上,咱们的霏霏才能更加幸福。” 只是沈修珏始终淡漠着一张脸,在容不霏的强制下才极僵硬的喊了句“奶奶”。容老太太知道,这么一个该凌驾于千万人至上的冷傲人物,能为了自家孙女这般压低了身段已是不宜,自是笑呵呵的应下了。 离开了容老太太那儿,容不霏对沈修珏不悦道:“奶奶对你那般热心,你却一直对人家冷着脸,多不好。” 沈修珏本就不喜欢她把除他之外的人当亲人,如今她还因为别人数落他,他心里更是不悦的。他很想让她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才是他唯一的亲人,可想到秦留叶的话,他只能生生忍住了。 待到她完全离不开他时,才是他坦白之时。 他抱住她对着她的唇瓣温柔的啄了几口,企图将别人从她脑海赶走。 果然,容不霏立刻捂住嘴唇左右看了看,极不好意思的抗议道:“要亲不能回屋里亲吗?这是外面。” 沈修珏望着她躲闪的漂亮眼眸,勾了勾唇,笑却是不达眼底的。他拿开她的手,轻抚着她的嘴唇,幽幽的喊了声:“阿不……” 容不霏向来敏锐,自是很快发现他的异常:“怎么了?” 他清楚的从她的眼里看到她对他是有情的,瞳孔缩了缩,意味不明的问道:“你与我这般恩爱时,你想过你的养父吗?” 他自是不想说出“养父”两个字,可她对身为追妻的他就是这么介绍身为沈修珏的他,他不得不说出这两个字。 说出这两个字时,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容不霏身子微微僵了下,似掩饰什么一般道:“是啊!你跟我养父长的一模一样,跟你在一起时,就有一种和我养父在一起的错觉。这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她故意受不了似的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转身就走,“不说了,越说越要命。” 沈修珏:“……” 他的脸几乎黑个透底,这什么意思? 沈修珏跟在她后头越想越不甘心,干脆上前从她身后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强硬道:“别回头,幻想一下从身 后搂住你亲你的是他。”他埋在她的脖颈轻啄着。 容不霏怔住。 “是什么感觉?”他的声音越来越暗哑低沉。他实在是不能碰她,一碰身子就要命的疼,要命的想将她压在身下为所欲为。 却又爱死了这种感觉。 “我……”容不霏实在是不敢想,只觉得心跳如捣鼓,吓的她赶紧挣扎起来,“你给我放开,正面对着我。” “不放!”她这抗拒的反应让他不甘极了,反而更是固执的搂紧了她,就连手也在她身上不规则的动了起来,只为让最真实的自己让她心动。 容不霏几乎要急哭了,连忙捂住他的手:“这是外面啊!咱们不能这么放荡不堪啊!” 沈修珏:“……” 容不霏拍打着他的手:“还不快放开?朗朗乾坤,成何体统?” 沈修珏终于放开她,拉着她就快速往她闺院的方向走。 容不霏知道他的动机是什么,连忙道:“我不要回去,我要出去逛街,顺便去悦王府看水水。” 沈修珏不理她。 她立刻双手一起抱住他的胳膊,软乎乎的撒起娇:“追妻,我们去逛街好不好?我想去逛街。” 沈修珏终是禁不住心尖人如此多娇的攻势,他停下脚步看着她清灵动人又无辜的双眸,叹了口气,终是应下了。 容不霏立刻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拉着他就往外跑。 容不霏:“我们先去青琼街玩,之后顺道去悦王府看水水。” 沈修珏:“好!” 出了容家,容不霏跑到他背后:“你蹲下,你用轻功背我过去。” 沈修珏放下属于九五至尊的身姿,乖乖蹲下任由她爬到自己的背上搂住他的脖子,接而借着屋檐提力,飞速前行。 容不霏将脸趴在他的背上闭上了眼眸,只觉得这样快活极了。 沈修珏带着她从青琼街吃食比较多的一处着陆,容不霏立刻一溜烟进了一家糕点铺子,大声道:“来两份凉糕,一份甜的,一份不甜的。” 跟在她身后的沈修珏听到她的话倏地停下脚步,接而不着痕迹的掩下心底的异样,继续走了过去。 他们靠窗坐下。 沈修珏望着因等待凉糕上桌而无聊的踢踏着双腿的容不霏,闪了闪眼眸,喊了声:“阿不……” 容不霏 收回看着窗外的目光:“嗯?” 沈修珏顿了下,故意试探道:“你每次给我送的吃食都不是我爱吃的,我吃凉糕喜欢吃甜的。” 容不霏嘴角的笑容僵住。 好一会儿,她才干干道:“这……这样啊!是我错了,下次问好你喜欢吃什么。”言罢低下了眼眸,掩下了眸底的神色。 沈修珏胸腔又因看不懂她,而起了一股闷气。 凉糕送来时,容不霏将那份带糖的递给沈修珏,对伙计道:“麻烦帮我将这份也加糖。” “不用!”沈修珏接过那份无糖的,面不改色道,“其实我不喜欢吃甜。” 容不霏:“……” 容不霏撅着嘴,一边往嘴里舀凉糕,一边看着窗外,竟是看到素来喜欢独来独往的沈昀步伐轻快的路过。 沈昀也是个敏锐的人,自是轻易的感觉到异样,接而转头扑捉到她的目光。他一转眸见到她对面的沈修珏,拉开了笑脸转向踏进了糕点铺子。 沈昀从他们对面坐下,随意道:“你们雅兴不错,容家什么糕点做不出?竟是跑这里来吃?” 容不霏瞥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能做不见得能做出这个味。”她示意沈昀看了看这铺子里几乎满座的人,还有不少买回去吃的客人。“你看看这么多人,就知道这家铺子的糕点在昆南是数一数二的美味,就是你们悦王府也做不出来。我和水水平时最喜欢在这里买糕点吃。我还打算待会给她买几样她平时喜欢吃的带过去呢!你来了正好,你付钱。” “哦?”说到水沂濪爱吃这里的糕点,沈昀倒是来了些兴致,唤来小二点了几样吃的人最多的品种尝试。这一尝,他点了点头,“确实不错,以后我也经常给水儿带些回去。” 容不霏的目光锁定在柜台正与伙计一起打包糕点的辑命身上,确定是他之后,她眼睛一亮,立刻站起来喊了声:“辑命!” 听到她喊的人是辑命,沈昀眸底的神色立刻冷了些。 看到自家媳妇对别的男子那般热情,沈修珏的脸色更是不好,尤其是当看到长得不赖的辑命在人群中找到容不霏后露出了一个祸害迷人的笑容时,他更是起了杀意。 趁容不霏的注意力只在辑命身上,沈昀趁机小声道:“你气什么?那小子是我的情敌,他看上的是我媳妇。” 这么一听,沈修珏的脸色好了些,毫不同情的“哦”了声。 沈昀噎了噎,突然后悔自己的嘴贱,恨不得抽自己耳光子。 辑命走过来才发现背对着他的沈昀,脸色微微变了变,状似无异样的笑道:“容大姑娘兴致不错。” 容不霏起身看着他手里打包好的糕点:“你也喜欢吃这里的糕点?”她想了想,继续道,“我刚才好像注意到你买的都是水水爱吃的,莫不是这都是带给水水的?” 沈昀的脸色更不好了。 沈修珏倒是悠哉悠哉的往嘴里送了一口凉糕。 辑命看了看明显不开心了的沈昀,只是笑了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容不霏老早就看沈昀不顺眼了,若是水沂濪能离开沈昀跟了辑命,那自是再好不过。就算不能,她也不想让沈昀痛快了,便故意道:“还是你对水水最好,将水水的一切喜好都记于心中。”她叹了一口气,“水水怎的就没嫁给你呢?多么好的男儿,多可惜。” 她倒是不会认为自己此举会惹事,毕竟若真的要出事,他们三人之间估计也早出事了,也轮不到她现在来挑拨。 辑命略无奈的笑了笑,依旧是没否认,也没表示认可。 容不霏往一边移了些,挪过来一个凳子,对辑命招了招手:“过来坐坐,我们聊聊水水。” 辑命没有拒绝,过来坐下了。看的出来,他并不怕沈昀。只要水沂濪什么都没有做,是他单方面的惹沈昀不痛快,沈昀不会与水沂濪有噱头闹。 沈修珏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容不霏与辑命之间的间距,见二人离的并不近,没有露出异色。 容不霏对辑命道:“你是不是喜欢水水?我帮你追水水呀!我有后山,不怕沈昀的。你能到现在都不娶亲,估计就是为了等水水吧?如此痴情男儿,我定是得劝水水抓住。” 沈昀拇指与食指不由一使力,指尖白玉稣被捏碎掉落在桌子上,他眸中的神色越发的幽冷了,纵使习惯性的勾着唇,却依旧让人觉得森寒。 敏锐的感觉到气氛变了的容不霏赶紧端着自己那份吃了一半的凉糕坐到对面的沈修珏身边,还刻意朝他靠了靠。 沈修珏笑着抚了抚她的脑袋,柔和道:“想说什么只管说便是,谁敢拿你如何,纵使天边的神佛,我也能给他灭了。” 容不霏看的出来,就算水沂濪真的愿意离开沈昀,沈昀也不可能会答应的。她想了想,对沈修珏道:“若是哪天水水想改嫁了,我们一起帮着她可好? ” 沈修珏意味不明的瞥了沈昀一眼,顿了一会才道:“我还是保持中立吧!” 容不霏不悦了:“为什么?你不帮我?” 沈修珏抚了抚她的背部:“帮你,当然帮你。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嗯?” 容不霏撅了撅嘴,没有探究他为何就是不愿意帮水沂濪离开沈昀。 既然最强的对手沈修珏不插手,沈昀多少觉得舒坦了些。他抬眸瞥了辑命一眼,重新捻了一块精致的福禄糕尝了尝,接而问容不霏:“水儿喜欢吃哪几种?我现在就给她带几样回去。” 容不霏毫不客气道:“水水是你的媳妇,你却问我?人家辑命都一清二楚,水水跟了你这么多年,你却是半点都不清楚?” 沈昀实在是不喜欢有人这般干涉他的事情,还这般数落于他。可看在沈修珏的面子上,他却是不能做什么的,只是冷笑了声,起身向掌柜的将所有的糕点都要了一份带走了。 辑命望着自己手里的那些,随意的笑容中透了些无奈:“看来我这些用不上了,只能带回去给自己了。” 容不霏想了下,伸出手:“你把这些都给我,我帮你带给水水。”当下沈昀已回了悦王府,辑命再去找水沂濪,估计也不合适。 辑命倒也没有犹豫,将手里包好的糕点递给她,意味不明的看了沈修珏一眼,起身告了别。 辑命走后,容不霏问沈修珏:“你觉得辑命怎么样?” 沈修珏稍一想,应道:“不简单!” 容不霏闻言觉得很满意,她觉得水沂濪就该配一个不简单的好男儿。 虽然这只是她单方面的期盼。 二人吃罢,就起身去了悦王府。 容家。 容瑶瑶得知沈修珏与容不霏的事,开心不已。 其实老早开始,她就隐约觉得叶鹫对容不霏是不一样的,只是她不想承认罢了。如今容不霏已是彻底属于了别的男人,那她与叶鹫的可能更是大了一大截。 她本是满心欢喜的等待着疼她的高氏继续再接再厉,帮她嫁给叶鹫,不想杨曲怜的贴身丫鬟香晴却给她带来一个极打击她的消息。 她震惊道:“你说什么?小鹫哥哥当真与杨曲怜结盟过拆散追妻与容霏霏?小鹫哥哥喜欢容霏霏?” 香晴点头:“句句属实。” 容瑶 瑶缓了缓心中的狂烈嫉妒,道:“那又如何?如今小鹫哥哥与容霏霏已没有半分可能,你与我说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香晴:“我家姑娘对追公子情深意重……” 容瑶瑶鄙夷的打断香晴的话:“别把话说的那么好听,杨曲怜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都清楚,竟是下药成全了别人,倒是可笑。” “下药的当真不是我家姑娘。” “少废话,直接说重点,找我到底是想做什么?” 香晴深吸一口气:“追公子为了讨大姑娘欢心,生生将我家姑娘打的半死,吐血不止,如今是躺在床上动都不能动。”果然是寄养的姑娘,容老太太得到消息虽过去看了,却是在听到说是追妻打的后,完全没有表态,也不知是信了没信。 容瑶瑶闻言不由一颤,只觉得容不霏接触的男人都好可怕。 香晴继续道:“我家姑娘咽不下这口气,想与二姑娘联手教训大姑娘一顿,毁毁她的形象,看是不是还有男子非得看上她。相信二姑娘也是咽不下大姑娘勾了叶公子魂儿的这口气的。” 容瑶瑶自是咽不下这口气:“如何教训她?小事我可以陪你们玩玩,太严重的事情,我可不做。” “不是大事,具体细节,且听我细细到来。” 香晴不由想到卧在床上的杨曲怜纵使虚弱残破,却掩不住满满的怨毒说着:“记住……一定要让人将容霏霏……先奸后杀,让所有人都看看她是如何残破,连我的……一根脚趾都不如。事后嫁祸给……容瑶瑶,绝不能让容瑶瑶好过。他们姐妹二人……都不能好过。” 思起这一幕,香晴不由闭了闭有些湿润的眼,即是跟了这么一个主子相依为命,再天杀的事情,都得帮着做的。 只要她能好过点,在死前好过点,能死了个瞑目。 ☆、67|55.055.@ 夜时。 容不霏费尽一切功夫才将硬是要与她一起睡觉的沈修珏打发了去。毫无疑问的,在他离开之前自是好生吃了她一番豆腐。 借着烛光,容不霏望着镜中的自己,微红的眼眸如一剪潋滟的秋水,双颊比以前更是水灵透红,一张红唇整天就没有消肿去靡过。整个人含娇带春的,连她自己看了都不由心惊。 她抚了抚自己的脸,不由叹了一口气。 突然觉得自己好放荡,却是如何也抗拒不了他,仿若自己天生本该为他如此一般。 渐渐的,她的眼神涣散起来,思绪飘去了老远。也不知是想到了些什么,许久才回神。 她正要脱衣服上床时,响起了敲门声。 这大晚上的,竟是有人找她。直觉告诉她,这定不是好事。她立刻警惕起来:“是谁?” “是我!” 她诧异,这是容瑶瑶的声音? 她过去打开房门,望着站在黑夜中的容瑶瑶,借着屋里散出的烛光,她可以看到容瑶瑶眼里闪过的一丝异色,却是不足以让她分辨的清那是什么。 容不霏淡道:“有事直说,你在犹豫什么?” 容瑶瑶本还心虚,有些想临阵脱逃,可容不霏这副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模样立刻激起她心里的怒气。尤其是想到叶鹫喜欢容不霏,她更是被妒气充斥了胸膛。 “有事找你,你跟我走。”容瑶瑶正欲现行一步,却不见容不霏有动弹的意思,她不耐了,“你没听到我的话吗?跟我走啊?” 容不霏环胸,明明差不多高的两个丫头,却从她身上看出居高临下的气势:“有什么话从这里说,大晚上的,这里也没有别人。” 容瑶瑶厌恶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素来对你厌恶之极,对我来说,你的屋子是臭的,我不想进去。快跟我走,外面还有一个人等你。” 容不霏:“谁?” 容瑶瑶随便道了声:“不知道,是个瘸子,长得还不赖,说是你害他断了腿,他要找你理论。” 容不霏闻言变了脸色。 若容瑶瑶编的是些别的,她不见得有反应,可容瑶瑶却阴差阳错编的是这个。 容瑶瑶看到她的神色不由纳闷,莫不是她还真害过别人断腿? 思此,容瑶瑶立刻趁热打铁道:“你去不去?你不去,我去把他给赶了。” 容不霏脸色略白的打量着容瑶瑶:“人家跟你说找我,你就真的过来帮忙找我?我怎不知你这么好心过?” 容瑶瑶不悦了:“我是没好心过,但也没害你过。你信不信随意,我走就是。”言罢她就真的转身走。 “等等!”容不霏突然喊住容瑶瑶,“带我去看看。”未免真的无意中将沈含秋拒之门外,她去看看也无妨。想到无所不能的追妻,她觉得他定是不会让她有任何危险的。何况容瑶瑶不是会做大坏事的人。 容瑶瑶暗自松了一口气:“跟上!” 随着她们走出容家大门,香晴也步了出来。她看了看走到不远处树下的容不霏与容瑶瑶,突然娇柔的轻喊了起来:“牙叔,牙叔……你出来下。” 牙叔是容家的门厮,常年住在门里侧的屋里。听到声音,他连忙跑了出来:“香晴姑娘,是有个何事吗?” 香晴急道:“我今天在外头给我家姑娘买了一副琉璃耳环丢了,后来我想了下,记得好像路过大门时听到东西掉落的声音,当时没在意太多,当下想来,怀疑是不是就在这里丢了。”说着她就借着灯光弯腰找了起来。 牙叔想了想,也连忙帮着找:“我好像并未看见过,这么干净的地儿,该是很容易看到才对。” 不远处树下不见目的人的容不霏一边看着容家大门口香晴与牙叔在地上找着什么,一边对容瑶瑶道:“你还是给我形容下他是个什么模样吧?” 容瑶瑶敷衍道:“大晚上的,我怎么记得那么多,只觉得看起来不错,具体我可看不清。” 容不霏正欲说些什么,却感觉到有危险靠近。她立刻拿出腰后寒笛,却是没有防住身旁的容瑶瑶陡然放出的迷烟。 大门口的香晴立刻睁大眼拉着牙叔指着容不霏他们那边:“牙叔你看,那是什么?” 牙叔循着看去,竟是看到隐约有两个壮汉当着一姑娘的面将另一姑娘抬走了。黑夜中看不清具体是谁,从身形的大小与动作中可以略摸猜出就是这个样子的。 牙叔立刻想到刚才容不霏与容瑶瑶一道走出去了,他顿觉不妙,赶紧欲跑过去,却被香晴拉住:“牙叔,我的腿突然好疼,你给我看看可好?”她偷偷往小腿上扎了一根针,眼泪顿时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一切本就只是猜测,牙叔便先关心起香晴:“香晴姑娘是腿上哪里疼?” 香晴抽噎道:“小腿,小腿后头好疼。” 男女授受不亲,纵是牙叔年纪不小了。他纠结了一番,道:“香晴姑娘在这里等着,我这就找大夫。” 香晴拉住他:“牙叔给我看看好不好?好疼……” 这时,容瑶瑶快步走了出来,正巧见到眼前的一幕:“这是怎么了?” 牙叔见到了容瑶瑶,却是没见到容不霏,立觉不妙:“二姑娘,大姑娘呢?” 提到容不霏,容瑶瑶就觉得心虚,她随意道了声:“她要去哪儿,我怎么知道?”言罢她就越过眼前的二人走了。 她倒是奇怪了,牙叔刚才不还在屋里么?怎的突然与香晴一道呆在外面了? 牙叔自是没有错过容瑶瑶眼里的那点神色。 香晴看着牙叔一脸正直的模样,不由想到杨曲怜说过的话:“牙叔在容家呆了……一二十年,他虽一辈子……一事无成,却是我在容家家丁中……见过的最正直的人。这个人……可以利用。” 牙叔越想越觉得不对,正想去里头找容老爷禀报刚才所见,免得晚了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却又被香晴拉住:“牙叔,我好疼,带我去看大夫好不好?” 牙叔没了法子,只能赶紧什么都不顾的背起香晴姑娘就近放在了一家医馆,自己赶紧跑回去找容老爷。 早已入睡的容老爷被挖了起来,本是满心不悦的,这一听牙叔的叙述,更是黑了脸:“这话当真?瑶瑶真是能做出那种事情?” 高氏愤怒不已,忍不住指着牙叔的鼻子骂:“瑶瑶平时虽被骄纵的有些跋扈,却是从不会做坏事的,你怎可因为你的胡乱猜测断定是瑶瑶做的?这么多年了,我们容家可待你不薄。”她晃了晃容老爷的胳膊,“老爷,你可别信这话啊!瑶瑶是在你眼前长大的姑娘,她是何种人,你还能不清楚嘛?” 牙叔只是实事求是的说话:“这一幕杨姑娘屋里的香晴也是见了的。” 容老爷没有耽搁,立刻喊来人吩咐着:“立刻去大姑娘屋里看看是否有人,若是没人就将二姑娘给我带过来。还有,把香晴也给我带过来。” 高氏:“老爷,老爷……这事定是与瑶瑶无关,老爷切勿因为这些白眼狼而错怪了瑶瑶啊!” 容老爷谁的话都不听。 不多时,有人来禀报:“老爷,大姑娘不在屋里,有人看见大姑娘是被二姑娘喊出去的。” 再过了一会儿,容瑶瑶就被带了过来。当她看到 牙叔,下意识的感觉到不妙:“这是?” 容老爷愤怒之极:“你让人把你姐抓哪里去了?快说!” 容瑶瑶自是你不会承认,好一番争执之后,香晴也被带了过来。 香晴与牙叔的一致供词,以及府里其他的扑风捉影,算是彻底坐实了容瑶瑶的罪行。 看着香晴一脸无辜的模样,容瑶瑶彻底懵了。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是怎么回事,怒道:“是香晴,是香晴找上我,说要一起教训容霏霏的。” 香晴摇头:“杨姑娘还卧病在床虚弱不醒,我一个丫头怎能做的了这么大胆的事情?二姑娘为何要拖我这么个丫头下水?” 高氏护自己女儿,她气的眼眸通红:“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杨曲怜能给追公子下药,教出的丫头还能是好人?” 香晴抹泪:“我没有。” 无论香晴有没有,容瑶瑶这个罪是坐实了的。容老爷忍了忍,终是没有忍过去,上前就给了容瑶瑶一巴掌。 容瑶瑶被打的摔在地上,从没有受过这等委屈的她瞪大眼睛,眸中尽是不可置信。 高氏吓的连忙扑到地上:“瑶瑶,瑶瑶……”看到宝贝闺女脸上的鲜红掌印,高氏哭的不成气。 容老爷愤怒之极:“你现在就去给我将你姐找回来,若你姐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就立刻给我滚出容家,永远不得踏入容家一步。” 容瑶瑶好一会儿才消化了容老爷为了容不霏会不要她的残酷事实,也明白自己是被算计了,她一边抹泪一边怨恨的看着香晴,哽咽道:“好,我去找,同时我也会找到是香晴算计我的证据。”她难得又理智又坚强了起来,心里明白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害她的人,她也绝对不会让人家好过。 容瑶瑶从地上爬起推开高氏,哭着吼道:“给我人手,还有香晴我也得带着。” 容老爷如今只担心容不霏,自是什么都应下了。 容瑶瑶让人将香晴绑着一道走出容家,正巧遇到从外面回来的叶鹫。她一见到叶鹫,立刻委屈的欲扑入他怀中。 叶鹫厌恶的躲开。 见到叶鹫对自己的排斥,容瑶瑶更是委屈不已,想到他喜欢容不霏的事情,她哽咽的道出:“容霏霏失踪了,是香晴的人抓的,她却冤枉我。如今爹让我去找人,我问香晴,香晴却死活不肯说。小鹫哥哥,你说该怎么办?” 听到容不霏被抓, 叶鹫果然变了脸色,她了解杨曲怜有多么狠毒,自是第一反应就觉得是杨曲怜吩咐香晴做的。 叶鹫过去掐住香晴的脖颈,冷道:“容霏霏在哪里?” 香晴摇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看到叶鹫如此在乎容不霏,容瑶瑶只觉得心痛不已,鼻头更是酸涩非常。 叶鹫加深了手下力道:“说不说?” 香晴心想着现在估计也已经成事了,只能将地方道出了,领着叶鹫他们去了。 他们千想万想没想到当他们到达目的地时,却看见容不霏在那里与沈修珏一起欢欢喜喜的吃着烤鸡。 容不霏在沈修珏怀里笑眯眯的啃着鸡腿:“没想到这几个匪贼做的烤鸡这么好吃,只恨他们没有多烤几个。” 沈修珏低头宠溺的看了看怀中人儿,火光将她那张小脸衬的越发的动人,他不由低头亲了一口她的脸:“你胆子倒是挺大,人家让你出来你就出来,就不怕真被先奸后杀?” 容不霏摇头:“不怕,不是有你吗?我知道你无所不能。”她确实不怕,她知道只要有他,她就不可能遇到任何危险。 沈修珏了解容不霏的警惕性究竟有多强,他想了想,问道:“人家是说了什么,能让你出去。” 容不霏咀嚼的动作僵了下,接而掩饰般低下了头:“没什么。” 沈修珏眯了眯眼。 站在废宅外的一干人看到里头两人恩爱的一幕,皆是一时忘记了该作何反应。 叶鹫紧盯着他们,握紧了拳头。 ☆、68|55.055.@ 容不霏抬眸不经意间见到外头神色各异的众人,惊了下,她推了推环抱着她的沈修珏:“追妻,有很多人。” 沈修珏感觉到怀中人儿身上有些略微的凉,他拿起棍子拨了拨火堆,让火势大了些,淡道:“我知道。” 见到害自家主子半死不活的二人还在这里逍遥快活,香晴第一个回神,她满是怨恨的想过去质问他们,却因怕连累了杨曲怜,只得生生的忍下。 接着回神的容瑶瑶跑了进去,脸上尽是不可置信:“这是?” 容不霏从沈修珏怀里坐开了,抬头看了看容瑶瑶,又看了看门外的香晴,接而问容瑶瑶:“你何时变得这么坏?竟是串通杨曲怜害我?” 容瑶瑶愤怒的反问:“你既然没事,怎的不回去?害我被冤枉?” 容不霏随意道:“我可不知道你是被冤枉的,喊我出来的是你,迷晕我的也是你。只是主谋不是你罢了。” 沈修珏侧头看着门外悄无声息离开的叶鹫,哪里看不出这小子介意容不霏与他在一起,介意的要死。 沈修珏神色阴冷的收回目光,也不知是掂量了些什么。 容瑶瑶将香晴拉了过来,推倒在容不霏他们面前:“是她,是她坑我的,她告诉我只是吓吓你,结果却把罪全部压在我头上。” 沈修珏牵起容不霏:“回去吧!” 容瑶瑶拦住他们,对容不霏道:“你听明白了吗?是香晴找我吓吓你的。” 容不霏:“她可不是想吓吓我,她是想让人将我先奸后杀。若非有追妻,你觉得我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容瑶瑶震惊的睁大眼:“你说什么?” 沈修珏搂住容不霏飞起身,落到对面屋顶时,他拔出腰间的剑向香晴扔了过去,香晴还未看清怎么回事,就睁大眼睛倒了地。 容瑶瑶看着身上插剑成为死尸的香晴,惨叫起来。 容不霏身子不由一抖,抓紧了沈修珏的胳膊:“你……你就这样杀了她?” 沈修珏仿若要给她压惊般低头亲了亲她的耳侧,幽幽道:“她那般对你,自是得死。至于那容瑶瑶,我想你定是觉得她罪不至死的,那就先留着。” “先留着……是什么意思?”容不霏狂吞了下口水。 沈修珏看着她一如既往胆小如鼠的模样,倏尔笑了:“杀的又不是你,你怕什么?先留着,自是活咯!” 容不霏面带恳求的看着他:“追妻,我们好好谈谈可好?别动不动就杀人可好?” 沈修珏稍一思索,反而无辜道:“我现在只杀该杀之人,所以容瑶瑶没杀,这样也不行?莫不是非得让想害死你的人活?对这种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你莫不是想一直活在危险中?” “我……”容不霏低头没说话了。 回到容家,沈修珏也并没有真的放过容瑶瑶,直接不容拒绝的硬拖着容不霏将所有的罪都压在了容瑶瑶身上。为了给容瑶瑶惩罚,容不霏倒也没有多拒绝这件事。 容老爷给容瑶瑶的惩罚也不小,直接家法抽了几鞭子,抽的她趴地不起,将其禁了足好生反省自己的作为。 他们不知道的是,沈修珏在容老爷的对面暗中使用出神入化的内力握爪里收,无形中加大了容老爷的鞭子抽在容瑶瑶身上的力道。容老爷在纳闷似乎有人拉着他加深了抽容瑶瑶的力道之余,却也没有说什么。 容瑶瑶与高氏都恨极沈修珏与追妻,这个梁子算是结的更深了。只是目睹香晴之死的容瑶瑶却是不敢与沈修珏对着干的。 包括香晴之死,也没半个人敢说起。 而杨曲怜则在无声无息中被断天抓到了城外。 被断天扔在地上的杨曲怜在咳嗽不止时看清了断天的模样,立刻睁大了眼睛,虚弱出声:“是你……” 断天鄙夷的看着杨曲怜,没有说话。 这时断天的几个手下拖着几具尸体扔在杨曲怜跟前,将杨曲怜吓的惊叫着往一边爬,几乎崩溃的喊着:“尸体……尸体……怎么会有尸体?” 断天上前踢了踢其中一具尸体:“仔细看看这具,你该是认识的吧?” 杨曲怜哪里敢看,只恨不得挖了自己的眼睛。 断天过去抓住她的头发,强制让她尽在咫尺的看着眼前的尸体,吓的她几乎癫狂:“啊……啊……救命……救命……”当她看清眼前的尸体的那张脸时,更是吓的晕了过去。 那是辛大夫,是与她贯通好害容不霏的辛大夫。 断天在她身上点了两道穴,强制让她醒了过来,接而一脚将她踢开,冷道:“除了辛大夫的这具尸体,另外几具是今晚将阿不姑娘抓走企图先奸后杀的人。就你这种人,陛下竟是能留你到现在,不过是看在阿不姑娘的份上。” 都到这个时候,杨曲怜却还能敏锐的扑捉到断天话中的“ 陛下”两个字,她喘着气,无力的问:“陛下?” 断天踩在她身上,单手搭在膝盖上,无情道:“陛下说,要你死不瞑目。我想我有一个让你死不瞑目的方式。”冷笑了下,他继续毫不留情的道出,“我家公子是当今皇帝,阿不姑娘是未来的皇后,陛下为了阿不姑娘,甘愿化为平民跟在她身边,只为哄得美人归。阿不姑娘将母仪天下,而你,却只能如泥般死在这里。” 杨曲怜果然睁大眼睛,几乎凸了眼珠子:“追妻……就是他?是皇上?霏霏要做皇后?” “当然!” 杨曲怜哪里能接受这个事实,拼了命的要爬起身,嘴里嘟囔着:“她不能做皇后,我才能……我才能……” 断天放开了她,提起她就扔到了死人堆里。 杨曲怜吓的惨叫连连,想爬却爬不动,最后只能意识不清醒的呢喃着:“尸体……尸体……尸体……皇后……皇后……” 终究她还是睁大眼睛没了气息,在这群尸体间显得凄惨无比。 就在断天欲转身时,沈昀从上空落在他面前。 断天诧异了一下,立刻作揖:“王爷!” 沈昀看着眼前的这帮尸体摇头:“啧啧啧……真惨!我说怎么看见你鬼鬼祟祟的抓着一个人出城,原来是在干这种坏事,我在树上看着都觉得这杨姑娘可怜。” 断天更是惊讶不已,有人在看着,他竟是没发现。 悦王爷的功夫莫不是不比陛下差? 沈昀过去踢了踢杨曲怜的尸体,转身一边走一边可惜道:“这么个我见犹怜的美人,倒是可惜了。” 断天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起身回去复命了。 沈昀难得一路出神,眸底色彩清冷,直到有一姑娘抱着包袱慌慌张张跑了过来撞在他身上。 大晚上的撞到人,那姑娘吓的惨叫起来:“啊啊啊啊……救命……” 就在她欲跑时,沈昀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闭嘴!” 听到他的声音,她停下惨叫怔怔的看向他的脸,这一看,她立刻扑入他怀中,哭的可怜极了:“王爷,我终于看到你了,王爷!” 突然被美人抱住,沈昀一时有些发愣,低头伸出食指挑起她的下巴,疑惑道:“你是谁?我怎觉得很熟悉?” 她哭道:“王爷,我是祁怡怡啊!” “祁怡怡?”沈昀想了好一会儿才 想起她就是当初被沈修珏做主劝着送走的祁姑娘。“你如何在这里?” 抓到机会,祁怡怡立刻各种哭诉她自被送回家之后,是如何被相邻四舍嘲笑,又是如何不被家里人待见,后来父亲竟是要将她嫁给一个老头子。没了法子,她才抓住机会逃了出来。 没想到竟是会在这里碰到他。 沈昀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他抚了抚她苍白的小脸,摇了摇头:“真可怜。” 听到他这么说,祁怡怡更是哭的梨花带雨。 沈昀想到府里那为了辑命难得惹他生气的水沂濪,眸中划过一道清冷之光。似是在一瞬间有了什么算计,他对怀中娇人柔声道:“怡怡可愿继续跟着本王?” 祁怡怡眼睛一亮,连连点头:“愿意愿意,怡怡愿意一辈子跟着王爷,好生服侍着王爷。” 沈昀笑了笑,摸着她的脑袋:“真是一个乖巧的姑娘,比水儿还乖。” ☆、69|55.055.@ 杨曲怜与香晴失踪的事情两天后才传入容家长辈耳里,无论是在外忙碌的容老爷,还是常年不怎么问事的容老太太,都因这些孩子而觉得满心疲惫。一个接着一个的不是出事,就是闹事。 容老爷派出了许多人去找杨曲怜主仆俩,可这对主仆仿若人间消失了一般,半点踪迹都不曾留。就算是知道香晴如何的人,也没人敢说半句。 找不到也不能算了,自是得继续找的。 午时中,容不霏提着食篮在去后林的路上,正巧看到容老爷添加的一批人手往外走,她拉了个人问:“你们这是要去哪里?是出什么事了?” “回大姑娘,昨晚老爷得知杨姑娘失踪的消息,便派了不少人寻找,可几乎一天一夜过去,愣是没有半点消息,这正加派人手继续寻人呢!” 容不霏心里不由一咯噔:“杨姑娘失踪了?” “是的。” 容不霏放开了手,任凭人家追上走远的大众。 她不由想起那天晚上香晴的死,心觉杨曲怜的失踪定是也与追妻有关吧?她虽觉得胸闷,却是怎么也无法怪他的。 或许她也觉得杨曲怜该死,也或许是习惯了他的杀伐果决,麻木不仁。 可终归是生命,曾经鲜活过的生命,她不免觉得遗憾的。最残忍的惩罚莫过于死,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就在她走神着正欲迈步时,叶鹫迈步朝她走了过来。 叶鹫望着她手里提着的大食篮,眸色微暗:“去后林陪他一起吃饭的?” 那晚在那废宅里,容不霏也有见到他离开的背影,只是未在意罢了。如今稍一回想,就更觉得他越来越奇怪,直觉让她不由后退了一步,应了声:“嗯!” 她的抗拒与疏离让叶鹫的脸色更是有些不好,就在她越过他正欲走时,他突然意味不明的道了句:“你没和他睡觉吧?” 叶鹫侧头看到她微僵的身子,这才觉得心情好了不少:“你们果然没睡。” 容不霏有些懊恼了:“睡没睡与你何干?”她迈步就要走,却见到沈修珏神色阴郁的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容不霏顿觉不妙,知道他心里的醋坛子肯定打翻了。她连忙过去挽住他的胳膊,好声好气的温柔道:“你怎的不在后林等我?怎的跑过来了?” 沈修珏一个转手将她搂入怀中,漠然道:“我若不过来,怎知有人对你图谋不轨?”眼睛一 直是盯着叶鹫的。 看的出来,若非是时机不合适,他定是不会留叶鹫活路。 容不霏抗议:“哪有图谋不轨?你当我这个毁容的姑娘是香饽饽呢?有你看上我,已是不易,怎还会有眼瞎的看上我?” 叶鹫抱胸突然懒洋洋的接话:“很不凑巧了,我可能也眼瞎了。” 容不霏只觉得震惊了,赶紧抬头看沈修珏果然不太妙的脸色。 这……算不算是表白? 可她却觉得叶鹫很欠揍啊! 沈修珏突然低头贴着容不霏的耳垂舔了一口,就在她缩着脖子只觉得尴尬不已时,他幽冷缓慢的道了句:“阿不,我想杀他,现在就想。” 望着眼前光天化日之下暧昧的人,叶鹫深吸了一口冷气,手指抖了抖,强忍着没有握拳。 容不霏连忙按住沈修珏的手,皱眉道:“你杀该杀之人,我拦不了你。不该杀之人,我不准你杀。” 沈修珏眸中划过一道阴冷,稍纵即逝。接而叹息道:“好,不杀,我跟他打一架,揍一揍他。”言罢他就放开容不霏抽出腰间剑朝叶鹫刺过去。 叶鹫眸子一眯,立刻躲开了,想出手,却始终找不到机会,何况在容家他不会带武器。 沈修珏的招式太过咄咄逼人,他全身心只能用在躲上。 叶鹫突然想到什么,眸子一亮,迅速道了声:“果然是你。” 这想折磨他致死,却不一招毙命的手法,不就是之前那个人。之前他就觉得这追妻与之前那个人是同一个人,如今算是得到了落实。 容不霏看到沈修珏的剑已经在叶鹫的身上划了好几道,她一面担心沈修珏会将叶鹫弄的半死不活,一面担心有人路过看到这一幕将事情闹大。 她急的喊起来:“追妻,停下,这是容家。” 在外面不知如何野的秦留叶终于吹着口哨晃悠晃悠的回了容家,本想去后林找沈修珏,却见眼前一个打一个挨的一幕。想到这里是容家,由不得沈修珏如此撒野,否则追媳妇有障碍了,就了不得了。 他赶紧跳过去想拉住沈修珏,却反被在身上划了一道口子。他的衣服可不如叶鹫的是黑色。他浅绿色的罩衫上顿时起了一条鲜红血条。 秦留叶疼的跳脚,赶紧跑开了。他想了下,忍着疼痛又道了声:“追妻,时机成熟了,你可以对容大姑娘告白了。”显然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先劝 架了再说。 沈修珏挥剑之前神色极度鄙夷的瞥了秦留叶一眼。 秦留叶被这一眼瞥的莫名其妙:“喂!我说真的,快停下。” 不知何时跑到秦留叶跟前的容不霏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已经告白了,也已经成为我的未婚夫了。再想别的办法让他停下来?” 秦留叶睁大眼睛:“你说什么?他告白了?你们在一起了?” 容不霏点了点头,看着叶鹫身上越来越多的口子,急道:“你快想想办法呀!这样下去会让叶鹫流血致死的。” 秦留叶也觉得耽误之急该是让沈修珏停下,他想了想,对容不霏小声道:“他最在乎你,你快撒娇,撒娇不行,直接甩脸色走人。” 容不霏闻言觉得现在撒娇不合适,甩脸色倒是不错,便刻意怒喊了声:“沈……”她陡然刹住了声音,脸色微白。 离她最近的秦留叶不免疑惑:“沈?沈什么沈?快甩脸色啊!” “哦……哦……甩脸色……”容不霏心不在焉的应下,深吸了一口气,插腰怒喊:“追妻,我不理你了!再也不理你了!再也不给你亲了!我气死了,再也不吃饭了。” 她搁下食篮,怒乎乎的就走。 她确实是生气了,只是性子太软,总是发不出来脾气,这回算是应了心中的怒气,难得发了脾气。 对于容不霏难得中气十足的发脾气,沈修珏一时有些愣,见她走远了,他立刻收手将沾满鲜血的剑扔到秦留叶面前,吩咐:“拿去洗了。”接而过去提起食篮就追上容不霏不容拒绝的单手搂住她,低头紧盯着她气的通红的小脸。 他抿着嘴,其实心里是非常不高兴的,毕竟他养大的小绵羊竟是为了别的男人给他发脾气了。可又担心自己再与她抬杠会将她气出了反骨,更是与他闹的天翻地覆。 好不容易能想怎么吃她豆腐就怎么能吃她豆腐,他自是不想这种好日子就这样没了。待到哪天连哄带骗的将她吃了,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沈修珏低头贴着她的耳朵轻哄:“我不打他了,我们去后林吃饭?” 感受到扑打在耳际的温热呼吸,以及听到他那穿透力极强的磁性声音,容不霏不由感觉心尖儿颤了颤,呼吸有些阻滞起来。为掩饰自己的异样,她别过头:“没心情,不吃了。” 沈修珏又怎能感觉不到她突然的异样,她微僵的身子以及略不自在的脸色出卖了她。 对于她抗拒不了自己这一点,他满意极了。 他轻笑一声,干脆低头舔了舔她的后颈,暧昧道:“吃不吃?” 她缩了缩脖子,嘴硬:“不吃!” 他再用力埋入她的脖颈轻啃:“吃不吃?” 容不霏挣扎了起来:“不吃不吃,就是不吃。你怎么可以这么流氓?” 他转过她的身子:“那你到底是吃不吃?我可以更流氓。” 容不霏只能没了脾气,不悦道:“我吃就是,但你以后别乱伤人。罪有应得的人,我不会说你。可无辜的人,你就别又杀又伤的。” “好!”也不知是真应下了,还是假应下了。 最终他们还是携手去了后林,吃饭之时,沈修珏的“剑奴”秦留叶拿着剑回来了,看其换了身衣服,就知道胳膊上的伤口是包扎好了的。 容不霏本就老是想到已是满身是剑削之伤的叶鹫,总觉得太对不起他了。这回看到只是有一道口子就老是哭诉的秦留叶,就更是觉得叶鹫真是太惨了。 秦留叶还在唧唧歪歪:“哎呦!真疼,你们得把饭菜分我一点。”搞的好像容家没东西给他吃似的。 容不霏想了想,点头:“好,我不吃了,换你陪追妻吃吧!”说着她就放下了碗筷。“筷子我用过了,你用那汤勺,食篮里还有三碗饭。” 沈修珏抬眸问她:“你要做什么?” 容不霏:“之前悦王府来人了,让我过去陪水水的,据说这几天沈昀都没有回家。”眼见着沈修珏明显不悦了,她连忙又略含撒娇的语气道,“我会很快就回来的。” 沈修珏本想陪她去,可想到今天可能又有信件与奏折送过来,便只能阴郁着一张脸应下了。 秦留叶拿起勺子舀了一口饭送入嘴中,望着容不霏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的问沈修珏:“追妻,你是不是姓沈啊?” 沈修珏倏尔眸光锐利的看向秦留叶。 秦留叶被他看的打了一个狠狠的激灵,吞了吞口水:“我只是想说,阿不姑娘刚才差点喊你的原名了。” 沈修珏握着筷子的手陡的一紧。 秦留叶:“我想,她有时候可能把你当原本的你了。只是……”他摸了摸头,“既如此,她怎么能做的到与你在一起?不嫌膈应么?” 沈修珏垂下神色不明的眼眸。 ☆、70|55.055.@ 容不霏去到悦王府就看到坐在清荷池上亭中朝王府入口这头仰望的水沂濪。 水沂濪见到来的是她派人去喊的容不霏,眸中露了些失望。她叹了口气,站起身望着蹦蹦跳跳渐行渐近的容不霏:“你可来了,这是有了追妻就忘了我吗?” 容不霏撇了撇嘴:“你可别说我了,你不也是因为见不到沈昀,才要我过来陪你的吗?” 提到沈昀,水沂濪眸露暗色:“昀哥哥生我气了,好几日都没有回家。” 容不霏托腮望着水沂濪这副伤神的模样:“你竟也会舍得惹他生气,是因为辑命吗?辑命后来有来找你?” “找过一次,却是在昀哥哥被气走之后。” 容不霏这就不解了:“那他是因为什么生气?何时生气的?” 水沂濪想到那日,眸色柔和了些:“就是昀哥哥给我带糕点回来的那天,后来你与追妻拿着辑命买的糕点也过来了。当时明面上,昀哥哥虽没生气,只是要我吃他买的。但在你们走后他却是将辑命买的那份亲自去厨房扔给了那里的那条黑狗吃。” 容不霏皱眉:“什么嘛?这么过分?” “辑命从小与我要好,尤其是在十二岁我入悦王府之前,我们两个是相依为命的。你可以想象的到两个孤苦无依的孩子相依为命多年的画面。后来我为了追随昀哥哥,经历了昀哥哥非人的考验才得以留在他身边。在那之后,没有法子得到他的许可也进悦王府的辑命正好被江湖赫赫有名的镖王占世林看中,辑命就拜了占世林为师,占世林喜好云游天下,从此辑命就也三年两头的不在昆南。我们虽各自跟了他人,那份深厚的情谊却是不可能没了的。他就相当我的娘家人,我怎能忍受昀哥哥那般不尊重我的娘家人?” “所以你为了辑命难得与沈昀生气了?”容不霏了解水沂濪究竟有多重情义。 “嗯!”水沂濪想到沈昀离开之前的那一抹冷笑,心如绞痛,“他当天就气走了,要我好好反省自己。可我并不觉得自己有错,我只是要他不要这么对辑命。我并没有真的与他闹脾气,我也不敢。可他还是生气了。” 多年没再惹沈昀生气的她,这一次无疑是无措的,也难得在容不霏面前表现出这么脆弱的一面,不由扯过容不霏的手握在手里,想寻求一丝安慰。 容不霏闭了闭眼,压下因可怜水沂濪而想要哭的冲动:“不过只是惹他生气一次,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何须你这般挂在心 上?” 好好的一个女汉子被折腾的自己不像自己,又是何必? 水沂濪摇头:“你不懂,我小时候不懂事也惹他生气过,他就好久好久没在我面前出现过,哪怕我想他想到几乎崩溃,他也不见我。我怕他这次也会那样,我快生了,我不想生孩子的时候,他不在身边。” 容不霏实在是无法代入水沂濪对沈昀的这份根本就是执念的感情,她安抚道:“那我们出去逛逛吧?玩玩或许心情就好些了?沈昀又不是第一次几天不回家,别多想,嗯?我家追妻很厉害的,若沈昀不回来,我就让追妻抓她回来。” 水沂濪考虑了一会儿,终于点头。 在五儿的陪同下,二人一道入了街。由于水沂濪是真的到产期了,所以她们走的极慢。 容不霏扶着水沂濪,低头看着水沂濪的肚子,突然道:“这要是在路上要生了该怎么办?” 水沂濪看起来好受了不少,也或是将内心的伤痛惶恐给压了下去。她瞥了容不霏一眼,淡道:“若是要生了,你们抬我回去。” 容不霏笑了笑,觉得这样子的水沂濪才是她认识的水沂濪。她本想问水沂濪,其口中所说的为追随沈昀所受的非人考验是什么,又为何非得追随沈昀作茧自缚。可又怕自己无意中哪壶不开提哪壶,惹得其伤心,便什么都没说。 容不霏左右看了看:“水水,咱们要吃些什么东西吗?” 水沂濪摇了摇头:“暂时不想吃,先随便逛逛吧!饿了再吃。” 容不霏:“可我想吃啊!之前在家里我没吃饱就过来找你了。本以为可以在王府吃一顿,不想却是出来逛街了。” 水沂濪也无所谓:“那你挑个自己想吃的地儿吃就是。” 容不霏扶着水沂濪边走边看,心里别提多纠结该吃什么了。人总是这样,一旦饿了,就感觉什么都想吃,却又不知该选什么。 突然,对面在其他百姓身后忽隐忽现的熟悉的身影引去她的注意力。 是沈昀,他身边还陪着一姑娘,可看装束,又有些像少妇。 容不霏下意识的扶着水沂濪向右转,正巧进了一家干果铺,容不霏顺势笑道:“最近突然想吃些果子什么的,我们买些吧!” 水沂濪挑眉:“你不是不喜欢吃干果类的东西?” 容不霏讪笑道:“突然想吃了嘛!人的口味是会变的。”她脑中不由浮现与沈昀走在 一起的那姑娘的脸,总觉得非常熟悉。 水沂濪在伙计的招呼下随意挑拣了些红枣,见容不霏迟迟不动,催促着:“快选啊!还愣着做什么?” 容不霏:“水水选就好,水水选什么,我吃什么。” “那就红枣吧!其他的,我兴趣不大。” “好!” 她们走出铺子时,早已不见沈昀与那姑娘的身影,容不霏偷偷松了口气,心里暗骂沈昀那个人渣。 后来他们进了这条街上最有名的酒楼点了些招牌小菜吃饭。 容不霏边吃边想着与沈昀在一起的姑娘到底是谁,想了许久才想起那姑娘就是当初被沈修珏要求沈昀送走的那位祁姑娘。她心中诧异,未想到他们二人还能走到一块。 思此,她觉得事情可能有些不妙啊! 回神间,她发现水沂濪竟是迟迟没有动筷子,只是盯着隔壁那桌上摆放的酒水,目光深沉的吓人。 容不霏心里咯噔了下:“水水,你莫不是想喝酒?” 水沂濪面无表情的点头:“确实想喝。”可为了腹中孩子,不能喝。 容不霏以为水沂濪是因又想起沈昀生她气的事才不痛快,甚至是想借酒消愁,赶紧哄道:“别想,别想,吃饭,吃饭……” “我看见了。” 容不霏正要给水沂濪夹菜,因听到水沂濪的话,筷子间的鱼块落到了桌子上。她怔怔的看着水沂濪:“你看到了什么?” 水沂濪看似漫不经心的笑了下:“看到了昀哥哥和祁怡怡在一起,似乎挺恩爱。”明明是笑,小脸却是惨白的。 容不霏更是诧异:“你知道那姑娘是谁?” 水沂濪没有心情吃饭,低头喝了口水,淡应了声:“嗯!”与沈昀有关系的女人,她没有不了解的,也没有会忘记的。 容不霏抿了下嘴,过去与水沂濪靠在一起坐着,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劝说的,她都已经劝过,都没用。 除非谁能让沈昀那个人渣改变,可这不可能。 这下,容不霏也没心情吃东西了。 水沂濪突然看似无异样的一拍桌子,中气十足道:“吃饭吃饭,昀哥哥又不是第一次与别的女人在一起,总有一天昀哥哥会属于我一人,快吃饭,吃完继续逛会就回家。我这肚子不宜太过劳累。”说着她就先一步低头大口进食。 纵使如 此,容不霏依旧没心情吃了。 水沂濪用胳膊撞了她一下:“别这副死人脸,快吃饭!” 容不霏不想影响水沂濪的心情,只得拿起筷子看似挺有兴致的往嘴里扒饭。她这个人有一个习惯,若是心不在焉的吃饭,总是会忘记吃菜,这次亦是如此。 水沂濪看到她这副德行,不由想起之前沈修珏往她碗里扔葱骗其吃菜的那次,眸中划过浓烈的羡慕。 容不霏不知道有易容妆这种技术的存在,水沂濪却是知道的。 如此,倒是更令人羡慕了。 容不霏正是出神扒饭之际,耳边传来筷子落地声,水沂濪微微呻·吟音。 容不霏立刻侧头看去,见到水沂濪捂住肚子,五儿扶着其慰问:“王妃这是哪里不舒服?” 容不霏赶紧放下筷子:“水水怎么了?” 水沂濪清楚的记得生老大时的感觉,嘴角终于勾起幸福的笑容,虽然看起来有些隐忍的痛苦:“霏霏,我家闺女要出生了。” 容不霏吓的一哆嗦,不知如何是好,急道:“天哪!那现在怎么办?” 水沂濪笑道:“无碍,一时也生不出来,也不会一直都疼,你们二人缓缓扶我回去就好。” “好好好……”容不霏忙站起身与五儿扶着水沂濪在许多人的瞩目下缓缓走出了酒楼。好在她们是在一楼,倒是免了下楼的麻烦。 叶鹫与九月盟里来找他的骨干人物本来也想来这家酒楼吃中饭,不料却见到容不霏他们,他眸露惊讶,便迎了过去:“可需要帮忙?” 容不霏抬眸见到之前还被沈修珏削的满身伤的叶鹫,只觉得惊讶无比:“你不是受伤了吗?” 叶鹫毫不在意道:“皮外伤,不足以对我造成严重影响。”话虽这么说,他的脸色却明显是苍白的,看来又把伤藏在衣服底下,让人看不出。 这时,水沂濪却大声痛呼了起来:“好痛!”这明明才刚开始,竟是比生老大时疼的更快。 容不霏吓了一跳,赶紧对叶鹫道:“水水要生了,你帮帮忙可好?” “好!”当下的情况由不得叶鹫顾及男女授受不亲,赶紧抱起水沂濪就飞快地朝悦王府的方向跑。 水沂濪转头拜托身后快步跟着他们的容不霏:“霏霏,记得……帮我找……昀哥哥……” ☆、71|55.055.@ 水沂濪的肚子疼的非常快,到悦王府时,已是难以再忍受了。但她却还是说现在没到时间,在容不霏去找沈昀之后又派了一批人出去。 叶鹫施用轻功带着容不霏去了所有沈昀可能去的地方,也问过许多相关人,却愣是没有沈昀半点消息。她还发现近段时间沈昀并没有找过其他任何女人,如此她不由想到那个祁怡怡,心觉莫不是他一直与那祁怡怡在一起? 经过迅速的调查,她与叶鹫找到了祁怡怡的家中,得知祁怡怡前几天离家出走了。 总之他们就是找不到沈昀,若非之前遇到他,她绝对会以为他已经出城了。 后来他们遇到了辑命,便拜托辑命全权负责去寻人。未免水沂濪孩子生了却没个亲近的人在身边,她赶紧回了王府。 回到王府时,沈昀与水沂濪的儿子沈珂忆,以及沈昀的母亲,唯一的老太妃井氏也在。 按算,井氏该有五十岁左右,因保养的好,也才四十来岁的模样。她是沈修珏的爷爷夙成帝,在近晚年安定了初成之大夙天下后,纳的唯一一位妃子,其年纪与夙成帝相差甚远,所以沈修珏才有这比自己大不了几年的皇叔沈昀。 井氏不是个有架子的贵妇,仪态端庄而不失亲和,眉晕间的恬淡说明她是个与世无争的人。她见到容不霏回来,立刻迎了过来,急道:“可找到王爷?” 容不霏摇了摇头:“没有,已经让人继续去找了。”她去到床边握着水沂濪的手,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水沂濪脸色苍白道:“继续找,左右……都是在昆南城。” 容不霏点头:“嗯!已经让辑命继续去了。” 听到辑命去了,水沂濪安心了不少:“好,辑命去了好,辑命很厉害了。”说着她的肚子又开始疼了,不由隐忍的闷哼起来。 井氏在一旁劝说着:“水儿啊!咱别管他来不来,只管生,只管想着腹中孩儿好吗?”对于自己那个儿子,也只恨自己从小就将他给惯坏了。 水沂濪一边呻·吟一边固执道:“我要等昀哥哥……昀哥哥……” 沈珂忆在一边暗暗抹泪,他什么都不懂,但知道娘亲很痛,娘亲要爹,可找不到爹。他从小都跟在井氏身边,从不知道爹娘是如何相处的,这是他第一次讨厌爹。 井氏看出宝贝孙儿眼里的不平,连忙抱着他安抚:“大人的事情,小孩不懂,小珂别多想,昂?” 沈珂忆 泪汪汪的点头。 他们等到几乎天黑,水沂濪的肚子疼痛的频率越来越快,最后实在是不能等了,所有人都七手八脚慌忙的劝说着。可水沂濪依旧有气无力,脸色苍白的固执说:“昀哥哥……昀哥哥……” 产婆实在是急的不轻:“这可如何是好,孩子到了该出来的时候不让出来可是很危险的啊!”这里是王府,若王妃与腹中孩儿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也会没命的。 井氏这么一听,忍不住搬出长辈的架子将话说重了些:“水儿,为了那臭小子,你是想不要孩子的命了?” “孩子的命?”水沂濪已是满头大汗,神智也跟着有些模糊了,“闺女,我的闺女……” 容不霏在心里恨死了沈昀,恨不得拿着刀将那混蛋给砍了。他若不能珍惜人家,为何还要娶人家?为何要让人家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容不霏不懂生孩子的事情,却是懂得将话往重里说:“你快生吧!不生孩子会死的,严重了就会一尸两命,到时你们母女两个都见不到沈昀,永远都见不到。” “孩子……昀哥哥……不能死……不能分开……”水沂濪模模糊糊的有了使力的意思,接而突然大叫起来,“啊……” 见她终于肯配合了,产婆就赶紧将其他人都给打发了出去。 听到里头惨烈的叫声,容不霏只觉得心痛极了。想到在这个水沂濪最需要沈昀的时候,沈昀却不在,她不由嘟嘟囔囔起来:“沈家没有一个好东西,沈修珏不是好东西,沈昀不是好东西,沈之夕不是好东西。” 除了沈修珏那不亲的堂弟沈含秋。 井氏听到她这么骂,倒也没有生气,只是连忙劝道:“姑娘这骂谁都没关系,骂谁王府都能护的住你,可皇上就骂不得啊!姑娘怎可直呼皇上的名讳且破口大骂呢?” 容不霏撇了撇嘴,没有说话了。 一直没有走的叶鹫眸色微动,突然问起:“你很讨厌沈家的男人?” 容不霏没有说话。 叶鹫:“这些人你都见过?” 容不霏不明所以的抬头看他:“你问这个做什么?” 叶鹫不知想到什么,默了一瞬,突然道:“若追妻也是沈家的人,那你还会与他在一起吗?” 容不霏闻言身子微僵,抬眸看着叶鹫:“你想说什么?” 叶鹫紧盯着她这副如踩住她哪里般的模样,瞳孔微缩,意 味不明的道了声:“没有什么。” 容不霏也没再提这个,只是道了声:“谢谢你帮忙送水水回来。” 叶鹫:“不谢!” 容家。 沈修珏关着房门在屋里利索的批着断天送过来的那一摞奏折,突然莫名打了个喷嚏。 断天连忙道:“陛下可是受了凉?” 沈修珏淡然的轻刮下高挺的鼻尖:“大概是我媳妇骂我了。” 断天:“……”他都怀疑,若是容不霏骑到陛下脖子上揍陛下,陛下也不会有半点怨恨,反而笑呵呵让她揍。 只要抱的美人归,其他都不是事。 断天看着那摞每次送过来都比上一次要多的奏折,心有忧虑道:“陛下,清都那边怕是有些急了。” 沈修珏倒是觉得无所谓,随意道:“嗯!该快些带阿不回去了。” ☆、72|55.055.@ 戌时中,水沂濪如愿的生下一闺女,开心之余,辑命给她带来的依旧是找不到沈昀的消息。 面对着纵使虚弱不堪,却依旧不肯睡,只是侧身逗弄着清理的干干净净,裹在襁褓中的女儿的水沂濪,都只是一个劲为她如愿生了个女儿而开心,没有一个人提沈昀。 但都明白的很,水沂濪此刻看似嘴角挂着笑,眼里却是黯淡无光的,甚至透着绝望,以及很难从她眼里看到的疲惫。 后半夜,井氏带沈珂忆离开了,容不霏依旧还在陪着水沂濪,包括趁杂人都离开而进了房间的辑命。 辑命望着自己捧到手心疼的姑娘儿被沈昀糟蹋成如此模样,心头泛起强烈的酸楚,他闭了闭泛红的眼眸,声音低哑道:“水儿,都这样了,你还要留在悦王府么?” 水沂濪无力的笑了笑:“不然呢?” 容不霏坐在床边看着放在水沂濪旁边的皱巴巴的小婴儿,明明是如水沂濪所愿生了个闺女,可她却完全开心不起来。 这……又多了份牵挂啊!水水更难离开沈昀了。 辑命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气:“我可以带你走,包括两个孩子都一起带走。现在沈昀肯定想不到你会离开,这是离开他的好时机。” 他一直在等她,一直在。他苦练一身武功,为的就是哪天水沂濪死心了,他可以随时带她走,而沈昀拦不住。 水沂濪没有回应辑命的话,只是幽幽道:“我想,肯定是我多年如一日的霸占着昀哥哥,给他其他的女人,甚至是娶回了王府的侍妾送药避子。这从来不顾及他人意愿,只顾及自己的自私行为惹出报应了。所以我得改的,我得学大方的。我不能让我的过错报应在我的孩子身上,我的孩子该受父亲的期待,该被父亲疼爱的。” 容不霏突然站起身,想说重话,却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她叹了口气,道:“这段时间,我在王府陪你吧!”据说产后容易得郁抑症,她得留在水沂濪身边防止意外发生。 水沂濪扯唇笑了下:“好!” 城东有一处花团锦簇的园子,园子里百花环绕着一起阁楼。这个园子名唤繁锦园,是沈昀新入手来金屋藏娇并逍遥快活的。 阁楼里,祁怡怡端着自己刚泡好的茶搁在桌子上,从椸架将沈昀下午脱下的红色大氅拿下,缓缓走到一直窗前站着的沈昀身后动作轻柔的为他披上。 沈昀只是出神的望着外头娇艳 的花朵,不由想到府中水沂濪那张比任何女子都要艳丽的小脸。她明明长着一张可以勾尽天下人的容颜,却从小跟在他的身边,心里眼里只有他一人。 思此,他难免有着想回去的冲动,可想到那丫头竟是为了别的男人难得不顾及他的感受,他就心觉狂躁不已,狂躁的想去把辑命给杀了。 祁怡怡端过来一杯茶递给他:“快四更了,王爷站了这么久也累了,该是歇息会了。” 沈昀却是没有动,也没有接过祁怡怡手里的那杯茶,只是面无表情的道了句:“你说,我给水儿的教训是不是该够了?” 祁怡怡怔了下,垂眸掩下眼底的异色,柔声道:“作为一个妻子,该是万事以夫为重,王妃着实不该为了别的男子惹王爷不快。” 被祁怡怡这么一说,沈昀更是有些来气:“这么说,这些惩罚是不够的?” 祁怡怡:“王爷心里有杆秤就好。” 沈昀终于回过身,懒懒的倚着窗台打量着眼前的看似柔顺的祁怡怡,突然笑了起来:“你倒是挺聪明。” 祁怡怡实在是不知道他所说的聪明是指什么,也看不出他眼底的神色是什么,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沈昀将背上披着的大氅拿了下来,准确的扔在了椸架上:“你说的倒也是,水儿这次确实犯了大错,本王得好生罚罚他,最好能让她与辑命断绝来往才好。” 祁怡怡低着头,没敢再煽风点火。 沈昀走到祁怡怡面前:“给本王更衣。” 祁怡怡脸蛋红了红,伸出白嫩柔荑解开了他的腰带,缓缓脱下了他的衣裳并有意抚摸上他看似清瘦却精实的胸膛。 沈昀握住她的胳膊,淡道:“本王今晚没心情,睡吧!” 祁怡怡只得失落的收回小手,娇滴滴的抗议:“王爷,我们在一起好几天了,王爷却不曾……” 沈昀抚着她的小脸,柔和了声音:“急什么?本王说要你,便就会要你。” 祁怡怡不敢再多说什么,怕说多了倒显得太不矜持了,只能红着脸点了点头,伺候沈昀单纯的睡觉了。 上了床,沈昀却是辗转反侧,总觉得特别不踏实,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睡在他身侧的祁怡怡担忧的问起:“王爷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睡吧!” “嗯!” 悦王府。 次日一早,容不霏打着哈欠梳洗好自己就去了水沂濪屋里。此时的水沂濪还没有睡醒,大概是为了能有奶水,才不得不强压着对沈昀的思念入了睡。 见水沂濪没事,容不霏就出了屋子,打算回自己房间补个觉。 就在她刚踏入房间关好门,一个天旋地转间,她被压在了墙上。气味熟悉的怀抱,味道熟悉的唇瓣,无所不在的袭向她全身所有的感官,呼吸被严密的堵住,只能靠对面的温腻给自己渡气。 容不霏软软的瘫在沈修珏的怀里被他托住,她当真是被他弄的连推他的力气都没有,心里觉得哀怨极了。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他终于释放了她的唇瓣,与她抵着额头一起喘息着。二人的脸颊都泛着动人的红晕。 沈修珏又啄了她一口,呼吸粗重,声音低哑道:“怎么不回家?为何在这里住?”他们正是如胶似漆时,他的媳妇竟是几乎一天一夜没回家,这让他如何忍。 容不霏没有沈修珏那么厉害,许久许久才喘足了气,郁闷道:“我的舌头麻了,难受。” 沈修珏闻言低笑了起来:“我还可以让你的嘴唇与舌头都没了知觉,要吗?”说着他就又有想含住她的*,怕自己会一发不可收拾,只能生生的忍下。 “不要,我要睡觉。”容不霏从他的臂弯下钻了出去跑到床上和衣躺下了,“我要补个觉,水水昨晚生孩子,可没把我给困死。” 沈修珏从她身侧躺下将她搂入怀中,强压住因她在意的人太多而起的醋意:“人家生孩子与你何干?又无需你帮忙生?” 提到这个,容不霏就来气:“本来水水生孩子,我在不在是无所谓的,可沈昀那个人渣不在啊!这种时候她最需要的人不在,我自是得照看着她些。”她在沈修珏的胸膛上蹭了蹭,“说真的,我真是恨死沈昀了。” 怀抱着想吃不能吃的人,已是难受至极,当下被她这一蹭,沈修珏更是觉得难耐,搂着她的胳膊不由紧了紧,说的话风马牛不相及:“阿不,跟我走?” 容不霏微怔了下,趴在他怀里语气不明道:“走去哪里?” 沈修珏眸色深了深:“有我的地方。” 容不霏没有再说这个问题,只是懒懒道:“我好困,先睡觉了。” 沈修珏突然一个转身将她压在身下捧住她的脸,与她一上一下对视起来。他微含探究的紧盯着她不明所以的眼眸:“看着我的眼睛。” 容不霏眨了眨眼:“嗯,很漂亮。” 沈修珏看着她看似无辜的眼眸,隐约知道在她眼底那他看不透的东西是什么。他暗中叹息了声,却是提不起勇气与她直面说出来。 他将脸埋入她的脖颈间,语中微微的颤意昭示着他的紧张:“阿不……无论我是谁,你都会要我么?” 容不霏疲惫的打了哈欠,闭上了眼睛懒懒道:“你还能是谁啊!” 沈修珏提起脑袋看着几乎睡过去的她,深暗的眸光沿着她的唇瓣渐渐移到锁骨处,接而继续往下锁定住她的腰带。 他的手掌轻轻的落在她的腰际,捻住那根捆住腰带的蓝色细绳头部。只要他这么轻轻一扯,她的衣服将会松散开。 容不霏的呼吸渐渐变的均匀起来,说明她在他身下毫无防备的睡着了。 他知道她的弱小,只要他稍一动作,便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她吞入腹中。如此,便能无论他是谁,她都不会离开他。 或许……他还不必要做到这一步的。 巳时中,容不霏才醒,醒来就听到沈修珏的声音从她的头顶响起:“醒了?” 容不霏抬头看着一直搂着她睡觉的他,怔怔道:“现在几点了?” 若是寻常人听到她这么问,定是不解她的意思,可沈修珏却是知道的,他抿了下嘴,道:“我一直陪你躺在这儿,不清楚。” 容不霏转头看了看窗外的日头,立刻蹦了起来:“乖乖的,现在定是巳时了已经,我得赶紧去水水哪里。” 沈修珏将她拉了回去躺入自己怀里,不悦道:“急什么?悦王府那么多人,还能缺你这个没用的人手?” 容不霏的脸撞在他坚硬的胸膛,只觉得生疼,她委屈的用拳头捶打着他:“你撞疼我了。” 沈修珏捧起她的脸查看,一边温柔的抚摸着她被撞的那处,一边欠扁道:“皮糙肉厚,无碍!” 容不霏闻言哭笑不得,本想在他的腰际捏一捏已惩罚他说话的不中听,不想却是怎的也捏不下去。因为他的肉实在是太硬,她试了几次也不能成功。 被如此折腾,沈修珏自是很有感觉。他按住她不老实的小手警告:“玩火*,就别怨我。” 听到他明显不一样的声音,她怔了下,抬头一看,果然见到他变的浑浊吓人的双眸。 她脸一红,从她怀里起身,尴尬道:“我去看水水。 ” 沈修珏也起了身,道:“不用去,我帮你找沈昀。” 容不霏侧头看他:“我们从昨天中午开始找,到此刻依旧没有半点他的消息,你确定你能找?” “不相信我?” “相信!” 沈修珏在她的嘴角亲了下:“在这里等我,我一会就过来。” 容不霏抚摸着嘴角的湿润,点了点头:“好!” 沈修珏出去后,很快就回来了。他看着乖巧的坐在房里等他的人儿,目光柔了柔。 正在吃东西的容不霏抬头看见沈修珏,立刻迎了过来:“可有消息?” 沈修珏伸出拇指拭去她嘴角未来得及擦去的粥粒,目光暗了暗:“嗯,我们一起去找他?” “好!”容不霏赶紧跑到他背后,“快蹲下背我。” 对于她使唤他使唤的如此理所当然,沈修珏只觉得想笑。 他的脑中不由浮现一个想法。她最好是能将他当牛马使用着,用他越多,她就越是没有底气因任何理由离开他。 沈修珏背着容不霏快速去了沈昀所住的繁锦园,直接从窗户进入了沈昀与祁怡怡所住的阁楼里面。 因昨晚睡的晚,沈昀与祁怡怡当下还未起床。 沈昀也是武艺高强之人,立刻睁开了锐利的眸子坐起身,转眸见到闯入者,他倏尔笑了起来:“能找到这里来,倒是厉害。” 祁怡怡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有外人,慌乱的钻入沈昀怀中。她记得眼前这个人,当初就是这个人逼王爷将她送走的。可再一仔细看,发现他又似乎不是那个人。 见到眼前的狗男女,容不霏气笑了。 沈修珏侧头看着容不霏笑着笑着几乎红了的眼眶,眸中划过浓重的阴寒。他搂过她,低头安抚性亲了亲她的眼角,接而抽出腰间的剑向祁怡怡的推了过去。 沈昀眸子一凛,在瞬间掀起被子将那把剑给挡开落了地。他本就心情不好,此刻被人干涉更是心情不好到极点。他几乎怒喊出沈修珏的名字,想到什么,终究是忍住了,只是冷道:“谁都别再管我的事。” 沈修珏冷笑:“我偏管了,以后你找一个女人,我杀一个女人。”言罢他抬手握爪一收,那把落地了剑瞬间飞到他手里。 容不霏突然按住他的手:“罢了,咱们别管他了。或许他做的越过分,水水死心的可能越大。置之 死地而后生,或许这是水水解脱的机会。”她没有忘记昨晚水沂濪生过孩子之后,那眼里难得出现的疲惫之色。 她想,水沂濪该是快熬不住了。 容不霏这话,沈昀只觉得刺耳极了,脸色更是不大好。 容不霏站到沈修珏示意他蹲下:“走吧!我们去看看水水和宝宝。” 沈昀诧异:“水儿生了?” 没人理他,沈修珏背着容不霏从窗户跳走了。 容不霏趴在沈修珏背上,闷闷道:“沈家的男人都好坏,不是这种坏,就是那种坏。” 沈修珏:“……” ☆、73|55.055.@ 自水沂濪生过孩子后,容不霏就一直住在悦王府,包括沈修珏也在她屋里住着,只是有些时候他会走开一阵,容不霏问他做什么了,他又不说。她也没想过非得知道他暗地里在干嘛不可,一次问不到,之后就没再问过。 今日午时,从外头回来的沈修珏还将秦留叶带了回来,望着也不知道总是外头野什么的秦留叶,容不霏问道:“你也要住王府吗?” 秦留叶稀奇的打量着这辈子都没进过的亲王府,只觉得兴奋极了:“当然,追妻在哪里,我就在哪里。阿不姑娘果然厉害,竟是能在悦王府吃的这么开。” 容不霏当下住的是离水月轩最近的恣意阁,里头有主阁,有侧屋。她就将秦留叶安排在了侧屋住着。 看着每天与自己睡一起的沈修珏,容不霏不由再次建议道:“追妻,你要不住另一个侧屋吧?咱们老这样睡一起被传出去了不大好。” 未待沈修珏发话,秦留叶先一步笑了起来:“我倒觉得他巴不得人尽皆知你们二人的奸·情。” 容不霏不悦了:“什么奸·情不奸·情的,难听死了。”她过去挽住沈修珏的胳膊,“追妻,他嘴贱,你打他。” 秦留叶闻言赶紧一溜烟的跑进了容不霏给他安排的侧屋把门紧紧的关上了。 容不霏见了正要笑起来时,水沂濪屋里的奶娘英姐突然慌慌张张的跑进了恣意阁:“阿不姑娘,阿不姑娘不好了,王妃产后也没几天,竟是非得起床出来不可。” 容不霏闻言连忙跟着英姐去了水沂濪屋里,见到水沂濪正不顾他人的阻拦坚持的为自己穿衣服。 容不霏担忧不已:“产后不是需要坐月子么?你这是要做什么?” 水沂濪一边系腰带,一边淡道:“昀哥哥带着祁怡怡住在城东的繁锦园,我要去把他们接过来。” 关于水沂濪如何会得到消息,容不霏并不觉得难猜,毕竟水沂濪是不可能放弃派人找寻沈昀的。 容不霏拉住要去梳洗自己的水沂濪:“可你现在正是在坐月子,派人过去接不好吗?怎非得你自己?” 水沂濪抽出自己的手:“我要非常有诚意的让昀哥哥知道,我不会再干涉他的一切事情,不会再欺负他的那些女人。谁都可以与他在一起,谁都可以生他的孩子。只要他别再变本加厉的忽视了我和我们的孩子。” 容不霏急了:“你这是产后郁抑症了吗?凡事想开些不好吗?”如今的 水沂濪这般迁就着沈昀,她倒希望水沂濪还是那个充满希望,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怎样就怎样的强势王妃。 水沂濪不再理任何人,她本就是个会功夫的人,如今大肚子没了,纵使身子虚弱,却是不会影响她发挥的。她固执起来,没有人可以拦住她,自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容不霏赶紧让小儿给她找了件厚实的披风拿着跟上了快走远的水沂濪。 沈修珏与秦留叶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看着渐行渐远的容不霏他们,沈修珏薄唇紧抿着,明显是不悦极了。 秦留叶侧头看了看身旁一身冰寒之气的沈修珏,不由打了个寒颤,劝说道:“我告诉你啊!姑娘家有关系亲密的闺友也是正常,你可别冲动了把人家的闺友给杀了,否则你和阿不姑娘就真的是玩完了。” 沈修珏冷道:“我不喜欢她围在别人屁股后面转,给我想个法子拆散她们。” 秦留叶:“……” 容不霏与水沂濪去到繁锦园时,沈昀并不在那儿,只有乖巧的在园中修剪花木的祁怡怡。 水沂濪看着祁怡怡落在花簇间的聘婷秀雅之姿,强压住心中酸涩走了过去。 听到声音的祁怡怡惊喜的转头,却是见到刚生过孩子的水沂濪,祁怡怡一时有些慌乱无措,局促的福了个身:“妾身见过王妃。” 水沂濪看似随和平淡的道了声:“王爷呢?” 祁怡怡柔声道:“妾身不敢过问王爷的去处。”也就是说不知道。 水沂濪了解沈昀那喜欢四处玩的性子,没再多过问,只是意味不明的打量了祁怡怡一会,道:“妹妹收拾收拾,随本王妃回王府吧!即是王爷的侍妾,也没有住在外面的道理。” 能住王府说明就是王府的人,就算现在没与沈昀有夫妻之实,那也是迟早的事。如此祁怡怡自是求之不得,却还故作矜态:“可未经过王爷的同意……” “无碍!”水沂濪过去执起祁怡怡的手朝阁楼里走,“王爷会选择与妹妹住在这里,无非是想保护妹妹不受本王妃的妒心所累罢了。这次产后,本王妃发现以前的善妒着实不该,就算是为自己的孩子积德,也不该那般自私。妹妹先与本王妃回去,王爷那里到时会再说。” 祁怡怡没有为水沂濪对沈昀的误会多做任何解释,最终自是得应下水沂濪的邀请。后来留了封书信,就压住暗自里的欢心随水沂濪走了。 一路上,容不霏都 只觉得郁闷不已,实在是不知道水沂濪的脑袋何时能拐个弯,干脆将沈昀给抛弃得了。 下了马车,跟在后头望着故作大方的牵着祁怡怡往里头走的水沂濪,容不霏不由撅起了嘴。 这时,欢欢喜喜大摇大摆走出王府的秦留叶见到她们,目光定在水沂濪身上,诧异不已:“这这这……”他赶紧跑到容不霏身旁小声问,“她莫不就是堂堂悦王妃?” 水沂濪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秦留叶,苍白的小脸上微有疑惑:“这位公子是霏霏另外那个朋友?我怎觉得非常眼熟?” “行了行了,就别管他眼熟不眼熟。”容不霏急着把水沂濪往里推,“瞧你现在这模样,赶紧去屋里坐月子去吧!” 水沂濪本就挂念着女儿,倒也没较真,回头就走了。 秦留叶对欲跟上的容不霏道:“你还是去多陪陪追妻吧!那厮脑子有毛病,竟是连女人的醋都吃。” 对于沈修珏的小气,容不霏不觉得意外,只是非常不悦秦留叶这话:“你说谁有毛病呢?你全家都有毛病。” 秦留叶噎了噎:“我全家就我一个。” “哼!”容不霏不理他,迈步就打算去找沈修珏,免得那货急了不让她好过。 ☆、74|55.055.@ 容不霏步入恣意阁进了屋子,却是没见到沈修珏。她知道,他定是又有事情出去了。 想到今日他们还没吃午饭,她便先去准备了些饭菜搁在桌子上,托腮静静的等候沈修珏的到来。 想到这几天他越发频繁的有事,她垂了垂眼帘,眼里有些黯淡之色。 沈修珏回来时,饭菜已凉。 容不霏蹦蹦跳跳的迎过去拉住他的手,委屈道:“你可回来了,我等你等的都饿死了。” 沈修珏低头看着她那张清秀精致的小脸,眸色深沉的仿若含着千言万语。他莫名哑了嗓子:“阿不……” 容不霏抬头紧盯着他的脸:“你怎么了?” 沈修珏搂住她,贴着她的耳朵轻轻吸了吸,哑声道:“跟我走吧?好不好?我会对你很好,只要你好好在我身边,我可以给你全世界。” 容不霏心头不由咯噔了起来,接而仿若压了块石头,闷闷的,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我去重新端份热菜热饭来。”可是被他禁锢着,她如何也动弹不了,不由有些急了,“你做什么呀?” “跟我走!”他的语气固执而强势,“答应跟我走。” “我要先吃饭!” “不答应就不让你吃饭!” 容不霏不由有些生气了:“难道这个问题比我吃饭还要重要?这算什么对我好?” 沈修珏却不顾她的生气,反而更是让她娇软的身子紧贴住自己:“对,你若不答应跟我走,那饿死算了,我们一起饿死。” 实在是贴的太紧,容不霏被他下身的那根热硬的玩意戳的面红耳赤,不由嗔了起来:“流氓,你又硬了,你这个流氓。” 沈修珏不但未觉得不好意思,反而更是托起她的身子,有意去抵她,声音越发的低沉暗哑:“跟不跟我走?不答应,我现在就用这玩意欺负你。” 容不霏不是土著古代人,这些事她虽未经历过,却也懂得不少。她不由挣扎起来,却反而被抵的越发硌人。 “你你你你……”容不霏实在没办法,干脆掐住他的脖子,“你疯了?” 感受到掐在自己脖颈的微不足道的力气,沈修珏微微挑了下眉,干脆一把将她抱过去压在床上,挤开她的双腿:“你若不答应,我现在就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疯了。” 容不霏被定的死死的,想动而不能,怒了:“我不 答应,我就不答应。” 沈修珏闻言身子微僵,紧盯着她的眼睛,咬牙切齿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是我的,你不跟我走,莫不是只想玩玩我?” 容不霏是什么样子的人,沈修珏再清楚不过,就她这个小脑袋里,装的惊世骇俗之事可不少。 只是玩玩他,她完全可以做的出来。 容不霏别过头。 沈修珏在她嘴上狠狠一咬,在她痛呼时干脆钻入吸住她的柔软继续咬,直到听到她微微的抽泣声才放开她。 容不霏气死了,在他身上探了探,愣是探不到一块可以捏的软肉,干脆伸起两只小手一手拽着他一边俊脸狠狠的捏了起来。他这张脸虽也很紧实,但从腮帮处也能勉强捏住。 就这样,沈修珏的一张俊脸在她手里变了形。 沈修珏自是不介意被她如此“虐待”,只是看到那双红通通含着泪的眼眸,突然有了悔意,后悔自己一时太心急又没有克制住自己的毛病。 容不霏捏着捏着就觉得没意思了,干脆收回手闭上眼生闷气。在他身下动不能动,只能如此。 沈修珏将她下唇那丝被他咬出的血迹舔了舔,埋在她的脖颈间柔和了语气:“阿不,我爱你,很爱很爱你。没有你,我会死的。” 容不霏顿时只觉得有一颗大石头狠狠地砸向了她的心脏,让她一时几乎停止了呼吸,就连脑袋也似乎在嗡嗡作响。 沈修珏:“阿不,无论我是谁,你都与我在一起好不好?”这一句话算是默认了他的身份。 容不霏暗自握紧了拳头,眼睛依旧是闭着,久到沈修珏都快压抑不住体内疯狂的时候,她突然道了声:“追妻,我好饿。” 沈修珏:“……”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她继续装糊涂,他继续什么都不说。 容不霏本欲就着已经凉了的饭菜填肚子,沈修珏突然道:“想吃上次在那废宅里吃过的烤鸡么?” 容不霏点头:“想啊!在哪里可以吃到?” 沈修珏牵着她往外走:“就在你上次带我去的美食巷,那里头有家卖烤鸡的,与那次吃的味道一模一样。” 感受着牵住自己的温热大掌,容不霏不由有些鼻头发酸,忍住才没有抓住他泪汪汪的撒娇。 叶鹫与盟里的一位姑娘从街上路过,抬眸便见到沈修珏背着容不霏穿梭于街巷屋顶上。 直至再也看不见那二人的身影,叶鹫才神色阴郁的收回了目光。 “盟主?怎么了?” “没事!” 叶鹫与那姑娘行了一段路,突然问道:“据说大夙皇帝只有二十多岁,拥有绝世之姿,又天赋异禀,只是生性凶残,就连入他后宫的嫔妃也是死路一条,是个名副其实的暴君。这可是真的?” “回盟主,这该是真的。” 叶鹫眸色微动,想到什么,突然吩咐道:“想尽一切办法,给我查出大夙皇帝是否在清都。” “是!” 叶鹫又回头望了望沈修珏与容不霏离开的方向,目光深沉的默了一瞬,迈步继续前行。 沈修珏牵着容不霏进了那家烤鸡铺,尝了下味道,发现果然是上次吃的那个味道,容不霏心中的酸楚总算被赶的干干净净。 她开心道:“又物色到美食了。” 沈修珏换了一种攻势,温柔道:“跟我走,我可以让全天下的美食都在我们家里,吃之不尽。” 容不霏抬眸看了他一眼,只觉得他现在像是一个用美食诱拐小姑娘的坏叔叔,心里别提有多别扭了。 沈修珏分明看到她看他的那双亮晶晶的眼眸中露出鄙视了,一时有些堵得慌,只觉得挫败极了。 他真的很想问她:不打算跟他走,与他玩尽暧昧又是为了什么?莫不是真只为了玩玩? 沈修珏根本没心情吃东西,容不霏一个人吃一只也吃不了,二人在这铺子里没待多久就将剩下的包起来回了王府。 不仅仅是容不霏为了水沂濪,沈修珏自己也似乎有事情要忙。 沈修珏将容不霏送回王府,自己就走了。 容不霏望着沈修珏离开的方向,许久后才回神。 去到水月轩,却是没有见到水沂濪的身影,只有被奶娘英姐抱着哄的小女婴。她的乳名叫小香,是水沂濪刚怀的时候娶的。 英姐见到容不霏踏进屋子,未等她问起,主动道:“王妃刚去了祁夫人那,据说王爷回来了,王爷一回来就直奔祁夫人那里。王妃想让王爷过来看看香姑娘,便就寻过去了。” 容不霏不由拧眉:“这么说,王爷回来之后都没有看过小香?” 英姐叹了口气:“没有!” 容不霏嘟嘟囔囔的走出了出去:“什么嘛?一个回来也不看看自己刚 出生的孩子与坐月子的媳妇,直奔小蜜那儿。一个月子不好好坐,三天两头瞎跑跑。这算个什么事嘛!” 容不霏去到祁怡怡那儿,本欲直奔人家院子里头,转头却看到水沂濪并没有进去,只是站在侧边不远处的树下看着人家窗户处。 感受到一阵凉风吹过,容不霏赶紧跑过去紧了紧小儿罩在水沂濪身上的披风,担忧道:“你站在这里做什么?想要让沈昀去看看孩子,就进去喊就是。” 可是水沂濪却笑了:“他们好恩爱。” 容不霏循着水沂濪的目光看去,清楚的看到那边窗户里头背对着这边恩爱的搂在一起的沈昀与祁怡怡。 容不霏呼吸不由一窒:“水水,你以前不是这种瞻前顾后的人。”以前的水沂濪,只要是有正当的理由,绝对不会放过找沈昀的机会。 水沂濪转过身,缓慢的走着,幽幽道:“我说过,我不会干涉他的事情。既然他现在如此快乐,我就不该去打扰他的兴致。我乖一点,或许他就能主动去看我和孩子了。” 容不霏拉住水沂濪:“你何时变的如此卑微?”竟是比以前更是卑微,这根本就作低到入了尘埃。 水沂濪顺势拉住容不霏的手:“他不在,我等。他来,我迎。他走,我送。我会做一个最乖巧的妻子,最乖巧的。走吧!小香该饿了。” 容不霏回头看了一眼,当她看到终于转身朝她们看过来的沈昀,抿了下嘴,应下:“好!” 与其说水沂濪爱的比以前更卑微了,倒不如说她是累了,累的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不想争取。 或许,这也算变相的放弃? 容不霏没有说话,反握住水沂濪冰凉的手:“既然如此,以后就好好坐月子,别出来吹凉风了好不好?” 水沂濪:“好!” 沈昀看到水沂濪渐行渐远,回头眯了下眼,大概是心有不快,将祁怡怡推出怀中时,一时手重差点将祁怡怡给推倒。 撞到桌角的祁怡怡不由呻·吟了一声:“王爷,好痛!”她弯腰捂住自己的小腿,可怜极了。 沈昀这才注意到自己无意中伤到了祁怡怡,连忙过去扶住她,柔声道:“哪里疼?” 祁怡怡委屈道:“小腿撞到了,好疼!” 沈昀抱起她从椅子上坐下脱掉她的鞋袜,撩开她的裙裤。见到白嫩的小腿上的那道青痕,他眸露愧疚,吩咐人拿来药亲手为她按揉 起来。 被如此体贴的对待,祁怡怡不由娇羞的脸儿通红。 只是很快她就意识到不对劲,见到一直不停下手头的动作,只顾着发呆的沈昀,她咬唇提醒:“王爷?王爷……” 许多声之后,沈昀才回神:“怎么了?” 祁怡怡垂眸掩下眼底的不甘:“王爷,够了,别再揉了。” 沈昀叹了口气,站起身去到桌子边用婢女准备的水洗手。 想到竟是难得不来找他服软的水沂濪,他不由又心怀怒气。 这些日子,他就是故意带着祁怡怡住外面,故意让水沂濪发现又不让她轻易找到,为的不过是想让她知道自己错了,想让她再也不敢将那辑命放在心上。 今日回到繁锦园发现祁怡怡被水沂濪接走了,他其实是开心的,开心她对他的迁就更是进了一步。 他等着她乖巧温柔的过来挽着他去看孩子。 可是她却走了。 他觉得心里憋屈极了。 另一头。 容不霏在水月轩陪了水沂濪一会儿,见其看起来状态还好,就道:“那我先回去恣意阁了?追妻是个醋坛子,我去陪他说说话。” 水沂濪闻言轻轻一笑:“去吧!” 容不霏出门时,不由又多看了水沂濪几眼。她总觉得现在的水沂濪变的与以前好不一样,却又说不出究竟是变了哪里。 水沂濪看着容不霏的背影,眸色暗了暗,低头在自家宝贝闺女脸上的亲了亲,疲惫不明的叹息了声。 容不霏回到恣意阁,果然看到沈修珏又回来了。 她想靠近,却发现他的脸色不大对,尤其是他倏地紧盯着她的深沉目光。 沈修珏站起身快步朝她走过来:“回来了。” 容不霏心觉不安:“你又怎么了?” 沈修珏神色幽暗的微微颤抖着手抚摸着她的小脸:“我要离开一段时间,确定不跟我走?” 容不霏的身子一僵:“你要离开了?” 沈修珏犹豫了下,终于道出:“嗯!我这个皇帝离都太久,纵使是无所不能的师父应付起来终归是会太吃力。”说出这话时,他明显是紧张到僵硬的,一双凤眸紧盯着她脸上的每丝神色。 容不霏脸色微白,拂开他的手,语气微颤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修 珏立刻紧握住她的手腕:“你还要装傻?你明知道我是谁,却还与我在一起,你的动机又是什么?你不想与作为沈修珏的我在一起,却愿意与作为追妻的我在一起,是为了什么?” 对于她这副明显很抗拒他恢复身份的模样,很好的说明了她还是不想接受作为沈修珏的他。 可他就是他,她与他百般亲腻过,就差成为夫妻。莫不是他恢复了身份,她就要抛弃他? 如此惊世骇俗之事,是谁教她做的? ☆、75|55.055.@ “我现在不想与你说话了。”容不霏想抽出自己的手,却被他握的死死的,她一挣扎,他反而握的紧了,她不由疼出声,“疼……” 沈修珏将她拉入怀中放开了她的手腕,转而紧搂着她的腰,狠狠道:“你果然想抛弃我,又想要抛弃我。” “谁想要抛弃你了?我是和追妻在一起的,又不是和你在一起的,明明是你骗了我。”说这话时,她明显是底气不足的。 闻言沈修珏更是气了:“你还想推卸责任?我知道你早就认得我。”他低头紧盯着她明显泛着心虚的眼眸,“明知我是谁,为何还接受作为追妻的我?你该知道,无论我是谁,只要你招惹了我,就不可能会有摆脱我的机会。你这是作茧自缚。” 容不霏哼道:“说的好像我不接受作为追妻的你,就能摆脱你似的。” 沈修珏:“……” 容不霏推他:“要走就赶紧走,反正我不跟你走。” 沈修珏:“你喜欢我,可是你也一直在怨恨着我,你做不到若无其事与我在一起。当我换了个身份,就给了你一个与我在一起的借口,一个让自己沉沦的借口。可是你却在逃避与我的真实身份有关的一切,从没想过我们摊开来说话之后该怎么办。” 他没有忘记她有一个喜欢逃避现实的习惯,明明什么事情都看的透透的,却又喜欢闭上自己的眼睛,还特别会演戏。 其实连容不霏自己也不知道他说的对不对,或许潜意识里她是知道追妻是谁的,只是却将自己都骗了过去。她会接受追妻既是因为她不把他当沈修珏,也是因为潜意识知道他是沈修珏。 这种事情不能想,想的越多越乱,反正她就是很难抗拒得了他,甚至到了自我厌恶的地步。 容不霏别过头:“我本来是不知道摊开来说会怎么办,但现在已经摊开了,那就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沈修珏掐紧她的腰:“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你喜欢我?” 容不霏:“你长得那么好看,我抗拒不了你纯属正常,你别多想。” 沈修珏对着她的臀部就是狠狠一拍:“好好说话!” 容不霏立刻将双手转到身后捧住自己的屁股,气死了:“你混蛋!” 沈修珏看着她通红的小脸,不知是气的还是疼的。他低头亲了亲她嘴角,印上自己的湿润,低沉诱人道:“喜欢我这张脸是吧?真是很不巧,我绝对是全天下最好看的人, 没人能从我手里将你勾走。” 容不霏蹙眉抬手擦了擦嘴角的湿腻:“可是我会看腻你啊!” 沈修珏:“确定要继续跟我纠结这种没意义的问题?” 容不霏别过头,表示自己不想与他继续说话。 沈修珏:“跟不跟我走?” 容不霏:“不跟!” 沈修珏:“喜不喜欢我?” 容不霏:“不喜欢!” 沈修珏如今是完全不相信她说的任何一句话,抬手捏了捏的她的鼻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爱我。”感觉到她听到他这话而僵硬起来的身子,他在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 在与她坦白身份前以及坦白身份时,他无疑是紧张到颤抖的。可是后来与她斗嘴斗着发现她抗拒他的心理明显不是多强,或许她只是想闹一闹为自己寻求一点安慰。带着这种心思稍稍一试探她,发现他果然是不用担心她对自己会多无情。 她要闹,他随她闹就好,左右她都是他的,永远都逃不了他的怀抱。 不顾她的拧眉躲闪,他低头与她耳鬓厮磨起来,声音柔和:“阿不是何时认出我的?” 容不霏沉默起来,当然不会回答从一开始她就怀疑他就是沈修珏,后来第一次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她就确认了他就是沈修珏。只是自打确认他就是沈修珏之后,她就下意识的告诉自己这不是沈修珏。 她总以为自己早就不喜欢他了,可每一次喊“追妻”这个名字时,她的心都是颤抖的。大概是潜意识知道他做每一件事情的动机是什么,她的心越来越难冷静下来。那个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从来没有随着时间消失过,只是沉淀了。她一直理所当然的以为自己早就不喜欢他,早就只是把他当亲人了。 其实不然。 如此,她对无辜的沈含秋,感觉歉疚更深了。 这么一自我解刨,她就更是不想面对沈修珏,她不由开始推他:“你快走,快走快走……” 对于她的胡闹,沈修珏倒是没有继续生气,只是顺势放开了她,转而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现在还很乱,我不逼你跟我走。” 容不霏低着头想抽出自己的手,对他的话置若未闻。 沈修珏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这次我自己回去一段时间,我给你时间想想。我不是让你想着跟不跟我在一起,只是让你做好嫁给我的准备,这是你唯一的选 择。待我回来时,你就得抛去这些劳什子的亲人,跟我走。你是我的,你的亲人爱人都只能是我,你的世界里只能有我。” 容不霏不悦的抬头指了指自己的脸:“你看看我的脸,你记得你当时是如何咬我的吗?”说着她就觉得委屈,当初那撕心裂肺的疼痛,还有自己满脸鲜血的一幕,她永远不会忘记。 这混蛋竟然下的了口! 提到这个,沈修珏亦是心疼的,比她还觉得疼。他抚摸着她脸上的那道疤:“要不,你也咬我?多深的口子都行。” 容不霏:“我还得废了你一双腿才行!” 沈修珏自是不介意被她废任何地方,但却非常介意她脑中还想着沈含秋那小子。一时老毛病又犯了:“我养大的媳妇,他却想抢走,我不杀了他已是仁慈。” “你……”容不霏又开始推他,“你快走快走……” 沈修珏倏地扣住她的脑袋,低头含住了她的嘴唇,湿腻缠绵的吞噬着她。 她被吻的有些懵,反应过来,连忙捶打着他,却是力气太小,对他来说根本就是挠痒痒。 许久后,他才放开她,又不舍得离她远些,便与她几乎贴唇喘息着。 他先一步喘足气,抱着她不舍道:“我当真自己回去了?” 容不霏有气无力断断续续的回答:“走走走……快走……” 沈修珏禁不住轻捏了她白嫩的小脸:“别又想着逃跑。在昆南城外,明着安插了一支御林军。在昆南城里,暗着安插着千秋会的精士。就连沈昀那边,也答应了帮忙看着你,你逃不了的。” 容不霏睁大眼:“你……”这根本就是插翅难飞好吗? 沈修珏手法精准的从她腰后抽出她的寒笛:“这玩意我先没收了,待到哪天你给我生了孩子,再还给你。” 容不霏赶紧去抢,气急道:“寒笛是我保命用的,没了这个,你让我遇到了麻烦该怎么办?” 沈修珏定住她的身子,亲了下她的额头:“我安排的人就能将你保护的妥妥当当,伤不了半分。” 容不霏还是不放弃抢自己的寒笛:“我不要,我要自己保护自己。这是师父给我的,你没权利抢我的东西。” 沈修珏:“你人都是我的。” 她干脆抽出他腰间的剑作势要砍他:“还不还不给我?” 沈修珏只是低头宠溺的看着她,还忍不住又 捏了捏她的脸,完全不为所动。 她泄气的将剑扔到地上:“赶紧走吧你。” 沈修珏叹了口气,抱紧她:“我舍不得你。” “我舍得你就行,赶紧走!” “真是越来越泼辣了。” 大概是真的比较急,也或是为了早去早回,沈修珏不顾她的抗拒与她好生亲腻了一番就走了。 他走后,容不霏就松了口气,烦躁的抓了把脑袋就欲再去水沂濪那儿,却被容家的人喊回容家了。 容老爷见到她就问:“追公子呢?” 容不霏:“不知道,大概是有事离开了吧!” 容老爷闻言蹙眉,大概是生怕人家不要他这个女儿,吃干抹净跑了去。人家毕竟是个浪迹江湖的小子,要跑起来太容易。 他想了想,又问:“那秦公子呢?” 容不霏:“不知道,他就喜欢在外面浪,三天两头不见人。” 容老爷越想越觉得不安:“你还是赶紧找找追公子,让他回来,你大哥挑了几个吉日,让他过来从中选一个他觉得合适的日子。” “哦!”容不霏本就觉得烦躁,也没与容老爷多说什么,就去了自己屋里,打算顺便带些衣服去王府。 容老爷看着容不霏的背影,想到她那心不在焉的模样,心中越发的不安了。 容不霏去到自己房前,未想推开门便见到叶鹫正坐在她房里把玩着她平时专用的琉璃茶杯。 抬眸看到她,叶鹫同样觉得惊讶:“回来了?” 容不霏过去抢过自己的杯子,不悦道:“你干嘛在我房里?” 叶鹫勾了勾唇:“挺想你的,便就经常来你房里坐坐。” 容不霏没觉得有一丝一毫心动,只觉得惊讶:“你这是在给我这个你平时不屑一顾的人表白?你何时变的这般不要面子了?” 叶鹫:“想了想,还是觉得抱的美人归比较重要,面子什么的,暂时扔了较好。” “我不是美人。” “对我来说就是。” “但我不喜欢你,从来没有喜欢过,以后也不喜欢。” 叶鹫想到之前的种种,嘴角勾起一丝苦涩:“仔细想来,你以前从未像容瑶瑶那样主动找过我一次,该真是我自作多情了吧!” “不是该,本来就是你自作多情。” 叶鹫微有些不悦:“你怎就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 “我不仅不给你留面子,我更不给你留希望。我不喜欢,也绝对不可能喜欢上你。” 叶鹫抿着嘴看她:“因为你有了追妻?” “我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与他没有半分关系。” “你似乎心情不好?” “我不喜欢你,与我的心情好不好也没有关系。” 叶鹫看了她一阵,突然站起身:“那我改日再找你,待你能愿意好好与我说话的时候。” “能好好与你说话,也不会喜欢你。” 叶鹫觉得有些懊恼了,没再多言,转身就走了。 容不霏撇了撇嘴,过去趴在了床上叹了一口气。 ☆、76|55.055.@ 转眼间沈修珏已离开了大半个月,这些日子容不霏一直在悦王府陪水沂濪坐月子。表面上看起来,一切倒没什么异样。但容不霏知道,其实是有大事情的。 因为这大半个月里,沈昀没有来过一次水月轩,一直呆在祁怡怡那院里。谁都知道他是个贪玩的性子,不可能在王府接连呆上两天以上。可自从祁怡怡来了之后,沈昀不仅不出王府了,甚至连祁怡怡的那院都不出,每天就陪着祁怡怡吃喝玩乐,似乎逍遥快活极了。 这让人不由怀疑,莫不是他真遇到了真爱不成?或是干脆被那祁怡怡迷了魂? 容不霏去偷看过沈昀与祁怡怡的状态,发现他们看似真的非常恩爱,男的温柔体贴,女的乖巧贤淑,如胶似漆的让她觉得刺眼极了。 这日容不霏从窗户处偷看到怀抱着祁怡怡作画的沈昀,只觉得恨不得过去将他给杀了算完。 想了想,她回去又是对水沂濪一阵劝说:“水水啊!看来沈昀他是真的遇到真爱了,他从未与谁这么恩爱过。都快一个月过去,他竟是连自己新生闺女的面都未见过。这明显有了真爱,谁都不放在眼里了。要不,你要还在哺乳期的女儿,他要老大。你们就这么分开得了?” 水沂濪反而随意的笑了:“我们这样本就与分开了又有什么区别?若硬说区别,便是我的孩子不用承受父母分离之苦。” 容不霏:“那你不怕哪天他们有了孩子,便会不将你的孩子放在眼里?” 水沂濪抚着闺女小脸的手微顿了下,道:“我的孩子怎么也是我这个正王妃所出,无论如何地位都不是那些侍妾的孩子可以比下去的。何况……”水沂濪抬眉看了容不霏一眼,“你不是将皇上吃的死死的?有你这个耳边风,皇上怎的也不会让我的孩子被那些侍妾的孩子比了去。该是小珂与小香的,便是谁也拿不走。” 提到沈修珏,容不霏就觉得憋屈不自在:“没事提他做什么,干脆直说你就是放不开沈昀,还在等他。” 被戳中心思的水沂濪笑的有些无奈:“我等了他八·九年。”等着他不再留恋外头的一切,乖乖只要她和他们的孩子。 容不霏:“所以你不甘心是吧?你仔细想想你到底是太爱他,还是付出的太多不甘心?你若始终不懂得止损,你的一生耗在这个无情的男人手里也不见得有用。” “都有吧!”水沂濪对自己看的倒是挺透彻。 这时小儿跑了进来:“王妃,王爷与 祁夫人一道出门了。” 容不霏倒是觉得惊讶,撇嘴道:“他倒是终于知道出那窟窿了。” 水沂濪没有说话,见怀中闺女撅着嘴开始找奶,便连忙掀开衣裳给吃奶。望着白嫩软小的闺女有滋有味的咕嘟着奶水,她心中的酸涩立刻被压了下去。 无论如何,他也给了她一儿一女。 约莫吃了一刻钟,吃着奶的小香伴着吸吮的动作睡着了,不一会儿小小的嘴儿缓缓张开,放开了娘亲的奶。 水沂濪疲惫的随着闺女侧着身子也睡了。 容不霏回到了自己屋里,估算着她们该醒时才回来。见母女俩还在睡,容不霏去到了窗户口看着外头的大日头,心想着待会水沂濪醒了,可以让她出去晒会太阳的。 她才刚这么想,小香就哭了起来。还睡的迷迷糊糊的水沂濪仍旧侧着身子赶紧撩开衣服喂奶。 容不霏过去蹲在床边托腮看着吃奶的小香,询问:“水水,外头的阳光甚好,你随我出去晒会太阳吧?” 水沂濪自己也确实闷了,便应下了。 小香吃饱后,她将小香递给了刚换的奶娘宛姐手里,整了整衣服,套了个披风随容不霏一道出去了。 她们刚踏出,就见到从侧边院墙外跳进的辑命。 见到他,水沂濪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来啦?” 辑命眸藏深情的回之一笑:“嗯!来了,孩子怎么样?”这些日子,得知水沂濪母女被沈昀忽视的他,经常会过来看望他们母女,以免她因缺少关心想不开。 水沂濪:“很好,我正与霏霏出来晒太阳,在里头老呆着也难受。” 辑命赞同:“嗯!晒会太阳对身子好,我陪你们。” 水沂濪:“好!” 他们也没去别处,就在水月轩的亭边坐着随便聊聊。只是大部分时间都是容不霏与辑命在聊,低头喝着药汤的水沂濪说话的兴致并不是多高。 容不霏与辑命对望了一眼,眼里都露出无可奈何,实在是不理解水沂濪是怎么想的,只觉得她不像她了。 后来天色有些晚,微微起了些凉风,辑命便建议:“进屋吧!这月子还未满,吹不得凉风。” 水沂濪正要应下,平雅别院的婢女衫莉姑娘跑进了水月轩。一见到衫莉这副慌慌张张的模样,水沂濪顿觉不妙,立刻站起身:“可是小珂出了何事?” 衫莉连连点头:“回王妃,小王爷发热不止,直嚷嚷着想娘亲,要见娘亲。” “发热不止?”平雅别院从未传出过沈珂忆有出什么事,这是第一次。水沂濪一时慌乱不已,什么都顾不得,连忙跟着衫莉走了。 容不霏与辑命也紧跟了去。 随着他们离开后不久,沈昀与祁怡怡踏进王府。 路过了清荷池上的廊桥,沈昀正想直奔祁怡怡的那院,却被祁怡怡拉住:“王爷,咱们去看看王爷新添的姑娘吧?据说姑娘乳名叫小香,都快满月了。” 提到小香,低着头的沈昀本是透着冷意的眸子里浮现出了暖意。 看到他脸上神色明显的变化,祁怡怡暗暗的掩下心底的醋意。 沈昀想了想,觉得自己确实是该去看看自己女儿。这些日子一直在与不但没学乖,反而变本加厉与辑命来往的水沂濪生闷气,却忽视了自己的女儿,着实不该。 何况他也确实想媳妇想的快要坐不住了,借机去看看她们母女也好。 只是当他们到了水月轩的正屋里时,却是只见到被奶娘宛姐抱在怀里哭的可怜无比的小香,并未见到水沂濪。 沈昀眉头狠狠一皱,赶紧过去从奶娘怀里抱过小香,斥问:“王妃呢?怎的只有你们?” 宛姐是新来的,第一次见到来这屋的沈昀,一时无措起来,赶忙跪在地上:“回王爷,奴婢也不知王妃去了哪儿。只知道王妃随容家大姑娘,还有辑命公子一道出去了。” “辑命?出去了?”沈昀气笑了,“放着孩子不管?与男人出去鬼混?” 他的水儿,真是越来越不乖了,他该如何惩罚她呢? 见到明显怒火滔天的王爷,宛姐吓的气都不敢喘。 祁怡怡见到在沈昀怀里啼哭的小香,只觉得心疼极了,对宛姐道:“你是奶娘吗?小香姑娘该是饿了吧?你怎不喂奶呢?” 宛姐赶紧回话:“回夫人,小香姑娘一直都是王妃亲自喂的,奴婢只负责帮忙照看照看、哄一哄、换换尿布什么的。” “这……”祁怡怡斗胆从压抑着怒气的沈昀手里接过啼哭不止的孩子,一边哄一边无奈道,“即是要自己喂,又为何走开这么久,让孩子饿到,王妃她……”她看了看沈昀,不敢再多言,脸上的义愤却是颇为明显。 沈昀转身走出门,喊来百期,黑着脸冷声吩咐着:“立刻带人将王妃给本王 找回来。” 百期不由打了激灵,在他的记忆里,王爷素来都是心平气和又满面春风的模样,难得发这么大的火,一时让他有些吓的不轻。 随着百期的离去,祁怡怡试着建议:“王爷,王妃这一去也不知多久能找回来,万一今天今晚都找不回,也不能就这么让小香姑娘饿着。要不先将小香姑娘抱回妾身屋里,找个有奶水的奶娘先喂着。暂时由妾身照看着。” 沈昀被小香的啼哭声惹得又心急又心烦,尤其是对水沂濪的愤怒,让他觉得一时头昏脑胀,什么都懒得想,挥了挥手:“抱走吧!” 祁怡怡微不可觉的勾了下唇,抱着小香催促着沈昀离开了水月轩。 宛姐从没有想过百姓所说的温润如玉的悦王爷竟是这般可怕,随着他们的离开后,她满头大汗的瘫坐在地上。 辑命与容不霏进屋就见到正慢慢从地上爬起的宛姐。 容不霏突觉不妙:“孩子呢?”水沂濪在沈珂忆那边走不开,他们正是过来打算一起将小香抱到平雅别院那边去。 宛姐结结巴巴道:“被……被王爷……和祁夫人……抱走了。” “抱走了?”辑命狠狠拧眉,“他们为何会抱走孩子?” 宛姐:“王爷嫌王妃不给喂奶,一怒之下,就决定将小香姑娘给祁夫人喂养。” 容不霏睁大眼睛:“什么?把孩子给祁怡怡喂养?” 辑命难得发怒了,好看的眉头几乎竖了起来,有了些煞气:“王妃不给喂奶?你长嘴是死的?就不知说王妃正在平雅别怨照看小王爷?” 他难以想象水儿若得知这件事该是会受到怎样的打击。 宛姐抹了抹额头冷汗:“说了,可王爷不听。” 容不霏也是气急了:“这沈昀是被女人迷的头昏脑胀了?怎可如此不明辨是非?”她想了想,对辑命道,“我们先别告诉水水,我去那边看看能不能把孩子要回来。” 辑命自是不想水沂濪烦心,强压住想杀了沈昀的怒气应下了。 ☆、77|55.055.@ 容不霏直接跑到祁怡怡那儿要孩子去了。 只是她想进门,却被祁怡怡的贴身婢女裘沁与霞菡拦住,她们都认识容不霏。 裘沁:“阿不姑娘这是有何事?”听得出来,她的声音中是难掩有些趾高气昂的,大概是觉得自己伺候的祁夫人受宠,便不将人放在眼里了。 霞菡看起来倒还好:“姑娘稍等,待奴婢进去通传。” 容不霏不耐道:“通传什么,不过只是个小妾屋里罢了。我奉了王妃之命,难道还不能从这小妾的屋里畅通无阻?” 这话听的裘沁忍不住发怒了:“你……” 容不霏听到里头小香一声高过一声的啼哭声,心里越发的急了:“你们快让开啊!我要抱孩子回去吃奶。” 裘沁就是不让。 容不霏再如何弱小,对抗个同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也是不难的。她直接上前将裘沁给推开,朝屋里跑去。进去就看到祁怡怡正与另一婢女一起手忙脚乱的哄着孩子。而沈昀则无动于衷的坐在一边,看那脸色,似乎是因什么气的不轻。 霞菡见到自己跑进来容不霏,一时有些犯急。当下王爷正在气头上,她怕这个将谁都不放在眼里的容大姑娘,会更是将王爷惹得怒火滔天。 祁怡怡抬眸看了容不霏一眼,没有说什么。 容不霏上前道:“你们把孩子抱这里有毛病?把孩子给我,我要带孩子去吃奶。” 沈昀闻言这才抬眉:“水儿回来了?” 容不霏对沈昀的厌恶已经到了极点,完全没有与他好好说话的兴致:“回来不回来与你无关,把孩子给我,你没看见孩子已经饿到极点了吗?” 想到水沂濪与辑命一道出去后,这么晚才回,沈昀就不由怒火中烧:“让她亲自过来抱孩子。” 这时,新找的奶娘被婢女引了进来。 祁怡怡见了眼睛一亮:“奶娘快过来,快来喂奶。”说着她就要过去将孩子递给奶娘。 容不霏眉头一皱,赶紧上前拦住:“水水不喜欢宝宝吃别人的奶。” 祁怡怡急道:“可小香姑娘当下已是饿极了,老这样饿着也不是办法。” 容不霏:“那你把孩子给我抱回水水那里啊!这一个月来都是水水自己亲自看着孩子,将孩子养的好好的,你们来添什么乱?说抱来就抱来,问过水水吗?”她侧头看着嘴唇紧抿的沈昀,“你倒是好, 自打孩子出生,薄情的你没有看过为你生孩子的水水倒也罢,可是你却连孩子都没有看一眼。现在第一次看就是要将孩子从水水那里抱走。你那么喜欢祁怡怡,你们再生啊!抢水水的孩子算什么?” 沈昀在桌子上狠狠一拍,喝道:“让她亲自过来抱孩子!” 容不霏扑捉到沈昀话中的疑点:“水水亲自来,就能将孩子抱走?”他不是要将孩子给祁怡怡喂养的么? 祁怡怡眸色微变,连忙打断他们的对话:“阿不姑娘,你就让开吧!孩子实在是饿了,喂了再……” “把小香还给我!”水沂濪突然施用轻功跳了进来,美艳绝伦的身姿翩然落在他们面前。她转眸看到祁怡怡怀里的小香,瞬间移过去点了祁怡怡的穴道轻柔的接过小香。 沈昀望着许久不见的媳妇,一时有些发愣。尤其是见没了大肚子的她恢复了孕前那如精描过的窈窕身段,身手也是干脆利落,美中透着干练飒爽,令他的神色更是有些恍惚起来。 看着她美中却透着苍白的脸色,他心中泛起丝丝缕缕的心疼。 水沂濪接过孩子只是气愤的扔给沈昀一句话:“你百般虐我,我都无怨无悔,这都是我自作自受。但唯独别指望抢走我的孩子。”她甚至没他一眼,迈步就走了。 沈昀何曾被她如此忽视,甚至如此冷漠的对待过。他一时自是难以接受,立刻站起身,压抑着心头怒气道:“在你心里孩子比我重要?”她来都来了,竟是只管自己的孩子,却不问他一句别的。他与她生了一个月的闷气,却只得到这个结果? 想到刚才宛姐所说的话,水沂濪就忍不住回头对他吼道:“我的孩子本来就最重要,谁抢我的孩子,我杀谁,包括你。” 若非她发现风有些大,不想未满月的小香吹到风,便决定过来喂,也不会发现他竟然要把她的孩子给别人。 以前的沈昀虽喜好玩乐,不受管束,却从来都是理智行事。除了给不了她唯一的爱,从未在其他方面亏待过她。哪像这次有了祁怡怡之后,他完全变了。他竟然想把她的孩子给祁怡怡,他竟然能做的出来? 被她如此一吼,沈昀更是觉得难以置信,愣道:“你这是吼我?”那个在他面前乖巧多年的女孩儿竟然吼他了。 不仅是他难以置信,就连水沂濪自己都难以置信。大概是乖顺惯了,这一吼让她自己的内心都起了一丝慌乱,连忙抱着孩子跑了。 沈昀看着水 沂濪快速离去的背影,一屁股坐了下来,内心的不可置信渐渐化成难以压制的愤怒:“她不仅对我不屑一顾,竟然还吼我,她还想为了孩子杀我?水儿怎么变的这么不乖?怎么变的?” 被点了穴的祁怡怡强压住心里的酸楚,委屈道:“王爷,妾身不能动了。” 沈昀却是仿若没有听到祁怡怡的话一般,心中的愤怒越想越旺,拳头紧紧握了起来。 水沂濪回了水月轩就疯狂的检查孩子,生怕孩子身上有哪处有被虐待的痕迹。 容不霏连忙道:“就算谁有了欺负小香的心思,这么短时间也做不出什么,你还是赶紧喂奶吧!你瞧她哭的。” 水沂濪转而赶紧喂奶,望着含住奶却还在可怜兮兮的一抽一抽的闺女,只觉得心疼的无以复加。 她不由也哽咽起来:“昀哥哥以前从来不会做如此愚钝之事,他变了,变的让人觉得可怕。我怕我一不在,昀哥哥能做出更愚钝的事情伤害到我的孩子。” 容不霏抚着她的背部,试探道:“你想离开他了?” 水沂濪垂下眼帘,大概是有了这种心思,却没有勇气去下定决心。毕竟是深爱到成了执念的人,不会是一朝一夕间就能放下的。 容不霏叹了一口气,心里只盼着沈昀能做出更过分的事情助一把力将水沂濪给推离。她相信人不是铁打的,总归是会有底线的。 以前的沈昀虽薄情花心,却确实是温柔体贴的让人难以抗拒,算是一直在与水沂濪以“打一巴掌给一颗枣”的模式相处着。如今这不再给枣,不再给水沂濪希望的对待方式,怕是很难再融洽的相处下去。 大概是吓得不轻,这晚水沂濪死活不肯睡觉,非得睁着眼睛看着孩子。容不霏没了法子,只能与她一起坐夜。 第二日早上,容不霏实在是困得不轻,便趴在桌上睡着了。由于放不下水沂濪,很快又醒了。睁开眼她就见到正在喂奶水沂濪被吃不饱的小香给咬的闷哼出声。 陪了水沂濪坐月子之后,关于产妇这些事情,容不霏也了解不少,便嘀咕道:“你看看你,又生气又不休息的,奶水不够了吧?你还是赶紧睡会吧!” 水沂濪没了法子,只得吩咐了所有人看好孩子,一有事情就赶紧喊醒她,之后就沉沉的睡了。 容不霏将吃了半饱的小香的摇摇晃晃的哼着曲儿哄睡之后,放到了水沂濪身旁,自己也趴着睡了。 只是她才 刚入睡,就被容家的人给喊了回去。 在马车上她一点时间都不浪费的睡了会。 晕乎乎的回到容家,容老爷逮着她就问:“追公子人呢?这都过去了多少日子了?他倒是得有个信吧?”看到她那双眼袋犯青的眸子,更是想歪了去,以为她是为这事愁的,“你就说吧!莫不是人家追公子真的不要你了?” 要知道,现在所有人都以为容不霏被追妻吃干抹净了,若人家跑了,这事情就严重了。所以说这话时,容老爷的身子都有些发抖。 容不霏打了哈欠,无奈道:“爹,咱们现在不提这个好不好?”她自己的脑袋也是一团糟,实在是不想提沈修珏的事。 她这逃避的态度让容老爷更是以为自己猜对了,脸色铁青的正欲再说什么,这时五儿跑了进来。 “阿不姑娘不好了,王妃被王爷给抓起来了。” 容不霏立刻彻底醒神:“你说什么?沈昀将水水抓了起来?他干什么抓水水?他脑子有病吗?” 五儿心急如焚:“奴婢也不知怎说,奶娘刚才突然跑出屋子,说王妃要掐死小香姑娘。” 容不霏自是不相信这话:“她怎么可能要掐死孩子?她要掐死沈昀也不会要掐死孩子。” 五儿红着眼摇头,也不知该如何说。 “爹,我先回王府了。”容不霏赶紧跑了出去, 容老爷想拦已是来不及,只能愁的坐下捧住脸,仿若天塌下来了似的。 容不霏路过容家大门时,撞到了正进门的叶鹫。 叶鹫正想问她这是做什么,却见她什么都不说匆忙跑了。他想了想,就跟了上去。 “有急事?我用轻功带你。” “好!” ☆、78|55.055.@ 沈昀亲自将水沂濪抓到了自己的沉栖苑,接而让人押住她。 水沂濪旁边跪着的是奶娘宛姐。 祁怡怡抱住好不容易被哄睡的小香站在坐在案几后头的沈昀身旁,看到小香粉嫩脖颈上的掐印,祁怡怡湿了眼眶。 水沂濪只是一脸倔强的说着一句话:“把孩子还给我,你们把孩子还给我。”既然她说什么,他都不信,那她不说。她只要孩子,就算拼死了也只要她的孩子。 沈昀只觉得自己这辈子加起来也没有这个月来生的气多,尤其是这两天,他一向乖巧的水儿三番两次在惹他发火,他似乎都快怒火攻心上前掐死他的水儿。 沈昀对着眼前的案几狠狠一拍,案几瞬间从中间断裂,他怒喝:“为什么不睡觉?为什么要掐我们的女儿?” 本来睡着的小香被吓得又啼哭起来。 水沂濪最受不了看到自己的孩子在别人怀里哭,她本就透着红晕的眼眶更是漫出了眼泪,她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随你如何想我,你把孩子还给我。”说着不由嘶吼了起来,“把我的小香还给我。” 看到媳妇的眼泪,听到女儿的哭声,沈昀自是心疼极了。他努力压抑着心头怒气,努力心平气和的与水沂濪说话:“告诉我你这些日子究竟怎么了?为何行事处处这么反常?是怪我在你产前产后忽视你,你便就抑郁成疯?” 他找人问过,都说生产后的女人特别容易想不开,可她怎会想不开到要掐死自己的女儿? 水沂濪一心一意只想抱回自己那哭的一声比一声凄厉的女儿,根本没心情与他说这些废话。她使劲挣扎开押住她的人,正要过去抢自己的女儿,却被突然跳到她面前的沈昀制在怀里。 沈昀喝道:“别胡闹!” “你他妈才胡闹,把孩子还给我。”水沂濪正要与沈昀动手打起来,可他的武功比她高出太多,轻易便能将她按在怀里根本没有动弹的余地。她无可奈何只能胡乱挣扎着,“把孩子还给我,还给我……” 她清楚的记得刚才看到小香脖颈处的那一道掐痕有多么狰狞,可心疼到落泪的她还未来得及搞清是怎么回事,就被突然而至的沈昀给亲自抓住。 她不知道小香的脖颈是谁掐的,不知道宛姐为何说是她掐的,不知道沈昀为何一脸愤怒的非得以为是她。 她只知道沈昀是个混账,她再也不能信赖他半分。 她慌乱无措的说 不是她,可他就是不信。 见到水沂濪这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反常模样,沈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给我冷静点。” “冷静个屁,你给我滚开,把孩子还给我。” 被她如此对待,沈昀气的笑了下:“好,很好,我的水儿真是越来越厉害了。”他将她一把推倒在地,“来人,将王妃锁在沉栖苑的侧屋,小香姑娘给祁夫人喂养。” 水沂濪爬起身就与抓她的人拼命打了起来,眼见着她就要去将女儿抢到手里,沈昀瞬间移到她的面前制住她。 他冷笑:“忘记我的水儿身手不错,得为夫亲自动手才是。”他不容她挣扎的将她拉到侧屋推了进去,“你给我在里面好好反省下自己的作为,何时知道错了,愿意与我好好说话了,再放你出来。” 水沂濪拼命捶打着关上的门:“放我出去,沈昀你个混蛋放我出去。”她如今只感觉整个王府的人都想害她的女儿,若不能将女儿护在自己怀里,她简直要疯。 未走远的沈昀听到里面的骂声,脚步顿住。 他抓了抓莫名疼痛不已的胸口,死活想不通究竟是什么让他的水儿这般反常的不将他放在眼里了? 容不霏带着叶鹫赶到的时候,水沂濪早已停止谩骂,在里头抱膝绝望的哭着。 容不霏敲了敲那扇门,试探着喊了声:“水水?” 听到容不霏的声音,水沂濪立刻贴着门哭道:“霏霏,霏霏快去救我的女儿,不要让我的女儿在别人那里。” 听到水沂濪嘶哑的声音,容不霏不由也流出了眼泪,骂了声:“沈昀真是个畜牲。水水你先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水沂濪哽咽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之前在我睡的正沉时,小香突然凄惨的大哭了起来。我醒来就见到宛姐一边喊着我要掐死小香,一边跑了出去。后来我就发现小香脖颈的掐痕,我找来水月轩所有人问这是怎回事。我什么都没问出,昀哥哥就怒气冲冲的从我手里抢走了小香,当他看到小香身上的掐痕,就咬定是我掐的,无论我如何否认,他都认为是我掐的。他就是相信一个新来的奶娘,也不愿相信我。” 就在容不霏觉得奶娘可疑时,得到消息的辑命从屋顶跳了下来。为了不让他进悦王府,沈昀将王府戒备的越来越森严。好在他素来有藏拙的习惯,沈昀并不知他的能耐究竟有多高。 辑命还未来得及问什么,容不霏就赶紧道:“你来的正 好,赶紧想方设法将宛姐给抓起来带到一个隐蔽地方。若宛姐真的可疑,估计还会逃走。多加注意些。”想到王府如今的戒备,她对拜托起叶鹫,“你也帮个忙好吗?与辑命一起去抓个人。” 叶鹫勾唇一笑:“能让你欠我人情,我自是求之不得。” 想到那天自己对叶鹫的绝情,容不霏不由有些脸红:“谢谢了。” “不谢!” 来时辑命就将前因后果打听的差不多,他握着拳头看着眼前紧闭的侧屋房门,眸中溢出浓烈的心疼。他诚恳的道了声:“我还是那句话,我愿意随时带水儿走,包括两个孩子一起,只要水儿的一句话。” 留下这句话,辑命就与叶鹫一道抓人去了。 容不霏本想在门外陪着在门里的水沂濪,开导开导对方,可想到当下还被别人抱着的小香,她就去了祁怡怡那里。 她并没有直接进去抢孩子,只是在外暗暗偷看着里头。确定沈昀也在里头后,她就放心的回去了。 无论如何,就算祁怡怡有伤害小香的心思,有沈昀陪着,短时间里也不可能有所动作。当下她还是去水沂濪那儿呆着,等着辑命与叶鹫的到来。 后来是叶鹫一个人回来的,他告诉她辑命已抓到了宛姐与祁怡怡的贴身婢女裘沁,抓到她们的时候,裘沁正在给宛姐钱让其离开昆南城。 如此一来,事情再明显不过了。 定是与那看似温柔良善的祁怡怡有关的。 容不霏安抚着屋里头的水沂濪:“水水别再难过了,我们马上便能将孩子抱给你。辑命做事,你该放心的。” 水沂濪贴着门坐在地上,神色呆滞的早已分不清自己的难过到底是有几分是为了孩子,又有几分是为了沈昀。 容不霏随叶鹫去到了辑命家里,宛姐与裘沁正被关在厅里头。 见到容不霏,被绑在椅子上的裘沁就气不打一处来:“又是你,你与你这些狐朋狗友究竟要做什么?” 容不霏没有理裘沁,只是过去问哆哆嗦嗦不敢说话的宛姐:“你很爱钱?” 宛姐倒是识相,老实哽咽道:“不是奴婢爱钱,是奴婢家中丈夫嗜赌成性,我若不弄到钱,他就要将奴婢和两个儿子一道给卖了。” 容不霏指着裘沁:“所以你被这丫头收买了为祁怡怡做事?去到王妃跟前做奶娘就是为了与她里应外合,按需要做事?” 宛姐点头。 裘沁怒道:“这根本就是胡言乱语,你……” 本就气急的辑命干脆将裘沁一脚踹倒在地,冷道:“给我闭嘴!” 裘沁被这个冷面罗刹吓得不轻,一时没敢再说话。 容不霏继续问宛姐:“以前的奶娘英姐呢?” 宛姐摇头:“这个奴婢不知,奴婢只是在他们的安排下走关系入的悦王府,并不知什么英姐。” 容不霏转而过去问裘沁:“英姐呢?”明面上看来,英姐是老家中的母亲重病,不得不回去,暗中就不知了。 裘沁哼道:“还能去哪儿了,自是拿着一笔钱走了呗!” 容不霏再问宛姐:“上次王爷根本就没想将小香交给祁怡怡喂养吧?” 那时她就觉得沈昀偏要水沂濪亲自将小香抱走似乎有些奇怪,如今看来,怕是这中间传话的人问题很大。沈昀会不去平雅别院找人,说不定他根本就不知水沂濪去哪儿了。这其中少不得被添油加醋了,才让水沂濪与沈昀闹了一场不大不小的误会。 宛姐点头:“你们一走,奴婢就将这事通知给了裘沁姑娘,姑娘再借机告知于祁夫人。奴婢所说的话都是裘沁姑娘吩咐的。” 容不霏:“那掐小香的是你?” 宛姐依旧是点头,哭道:“是裘沁姑娘让奴婢找机会这么做的,奴婢看王妃情绪不稳定,又没怎么睡,想着这该是一个好机会下手。本来她是要奴婢掐死小香姑娘。可奴婢也是做了母亲的人,实在是忍心不下来,便只掐伤了她。左右祁夫人的目的只是想离间王爷与王妃,奴婢这样也算是完成了任务。” 容不霏身子不由一震,她睁大眼睛道:“她们要你掐死小香?”她实在是难以相信若小香被掐死了,那该是如何一个局面。 宛姐愧疚的点头,想到那么一个还未满月的孩子在自己手下差点丧命,她就觉得自己该死。 容不霏深吸一口气:“若是要你去王爷面前作证,你愿意吗?” “愿意!” 辑命掐着裘沁的脖子将其压在地上,冷道:“你呢?” 裘沁纵是不服气,也不得不暂时口是心非的应下:“愿意愿意……” 容不霏却突然无奈的笑了:“我倒觉得,估计沈昀不会相信。” ☆、79|55.055.@ 容不霏回到悦王府沉栖苑侧屋,疲惫的倚在门外将从祁怡怡到宛姐所串起来的阴谋一一告诉了水沂濪,并询问着水沂濪的意见。 她怕就这样直接找沈昀,不仅不能让沈昀相信她的话,反而打草惊蛇。 容不霏:“水水,你说该是直接找沈昀,还是暗地里将祁怡怡这个祸害给收拾了?” 里面许久未传出水沂濪的声音,久到容不霏以为她出什么事了时,她才缓缓的无力开口:“直接找他吧!” 容不霏沉默了下来,她知道,水沂濪还是在乎沈昀的态度,或许也只是想看看他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无论如何,沈昀的态度能决定很多事。 默了一会儿,容不霏站起身:“好,听你的,我去找他。” 容不霏正要迈步,才发现叶鹫还在。她怔了怔:“你……” 见到她为了自己的闺友这般尽心尽力,明显精神不足却强撑的模样,他眸中难得泛了些心疼:“我陪你去吧!” 容不霏想到他好像是真的喜欢自己的事情,便摇了摇头:“不必了,我又不是去打架的,无需要你帮忙的地方,谢谢!” 她这般见外的话,叶鹫听了觉得极不舒服,固执道:“索性我也没事,跟着你,或许有用的到我的地方。” 容不霏知道他若想一起,她拦是拦不住的,便没说什么,随他去了。 叶鹫望着她快速离去的背影,眸色深深的叹了口气就跟上去了。 容不霏找到沈昀的时候,他正在院子里亲自专注的抱着自己的女儿来回轻走着,小香大概是睡了,很安静。 祁怡怡站在一边见到容不霏,眸中极快的闪过一丝不喜。她依旧是那副温柔贤淑的模样对沈昀小声道:“王爷,阿不姑娘又来了。” 容不霏见到沈昀低头看小香时的温柔眼神,只觉得讽刺极了。 沈昀听到祁怡怡的提醒,抬眸看了过来,淡道:“让她过来吧!好歹是未来的皇后,也不能老得罪。” 祁怡怡一时没听明白他的话究竟是个何意。 霞菡也是愣了好一会才回神过去准了容不霏的进入。 容不霏过去还未开口,就遭到沈昀意味不明的调笑:“哟!还带了护花使者,若被阿珏知道,保不准他能做出什么事情呢!”从他眼底的深沉,可以看出他的心情并不好。 容不霏看了看身旁抱胸看着沈昀讽笑,明显不 把沈昀放在眼里的叶鹫,哼道:“行了,别把任何人都说的跟你一样跟个畜牲似的,发情了找谁都行。” 大概是因水沂濪气到没气了,沈昀倒没说什么,直接道:“因为水儿找我的?待她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我自是会放了她。我自己的媳妇我自己疼,还轮不到你们这一个个的外人操心。” 容不霏:“若我说奶娘宛姐是祁怡怡的人你信吗?若我说是祁怡怡让婢女裘沁传话让宛姐掐小香,再嫁祸给水水的,你会信吗?而且祁怡怡的动机是让小香被掐死,是宛姐心软了而已,你信吗?” 祁怡怡脸色大变:“王爷,妾身……”她想多说什么,可又怕自己一时激动吵到小香,只能委屈无辜的摇了摇沈昀的袖子。 沈昀没看祁怡怡,只是勾唇冷冷一笑:“倒是挺能编。” 容不霏深吸一口气,忍住想上前打他的冲动,继续道:“就在裘沁给宛姐钱让其离开昆南时,辑命抓住了他们二人,你若不信,可以把她们带过来对质。” 祁怡怡闻言更是吓得身子一颤,强忍着没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露出天塌下来似的表情。 沈昀眼里划过一道冷光:“又是辑命,他与水儿倒是能共患难个不停。”说到辑命,他不由咬牙切齿起来。 容不霏:“对质是不对质?” 沈昀深吸了一口气,低头看着怀中襁褓中的女儿,隐约看到她明显与水沂濪极相似的脸部轮廓与五官,眸光不由柔了柔,淡道:“谁人不知你们容家最多的就是钱,有钱能使鬼推磨。你能收买任何人都不足为奇,有何好对质的。” 容不霏愤然道:“你果然是不信的。”她也懒得与他多言,转身就走了。 叶鹫再走之前,意味深长的看了沈昀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让人难以琢磨的笑容。 沈昀抬眸见到叶鹫的那抹怪异的笑容,只觉得不舒服极了。 祁怡怡依旧拉着沈昀的袖子,跪在地上单手拭了拭泪,委屈的小声道:“王爷,妾身没有……” 沈昀抬眸看了她一眼,那目中分明划过冷冽刺骨的杀意,只是她在拭泪,却未发现。 他状似温柔的随意道:“我相信你,这都是水儿产后抑郁成疯又不好好睡觉惹得祸,与你无关。” 祁怡怡低头拭泪之际,掩下嘴角的笑意。 容不霏一路愤愤不平,只觉得气急了:“什么玩意嘛?沈昀一定是沈家最坏的男人。” 叶鹫侧头靠近她,建议道:“要不,我帮你杀了那个姓祁的女人?一了百了。” 感觉到他的呼吸几乎扑打在自己脸上,她赶紧离他远了些距离:“不用不用,要杀祁怡怡,有的是人选,不用麻烦你。” 叶鹫极不喜欢她老是这么见外,抿了下嘴,没再说话。 快到沉栖苑时,容不霏建议:“你还不回去吗?”他们的关系并没有好到需要一直在一块呆着。 叶鹫:“反正无聊,晚些回去也无妨,好不容易能借你的光在悦王府走动,自是得抓住机会多走走看看。” “哦!” 来到沉栖苑侧屋,容不霏坐了过去靠在门口,将沈昀的态度都告诉了水沂濪,之后水沂濪一直陷入沉默中。 容不霏也是无奈:“水水,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呢?”就算真的杀了祁怡怡,怕是沈昀也能轻易查到他们头上,到时估计更麻烦。 许久后,水沂濪才语气不明的终于开口:“我的小香,怎么样了?”其实仔细听,不难听出其中的疲惫与绝望。 容不霏:“小香倒是还好,大概总归是自己的女儿,他一直亲自带着。” 水沂濪没有再说话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渐渐的,困极了的容不霏倚着门睡了过去。 随着她的睡着,叶鹫坐到了她身旁在她的后颈轻按了下,接而将她转到自己腿上睡着。 他低头轻抚着她的脸,眸中渐渐泛出柔意。他从未想过,她竟会走入自己的心里。如今一闻到她身上独特的暖香味,就更是有了将她狠狠抱入怀里的冲动。 他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情,大概就是亲自将她推的远远的。若早知自己会喜欢上她,他是死活也不会与她取消婚事的。 里头的水沂濪突然出声了:“你是叶鹫?你点了霏霏的睡穴?” 叶鹫手下的动作一顿。 水沂濪:“霏霏有喜欢的人,她与她喜欢之人是相爱的,你不要乱来影响了他们的关系。” 叶鹫不悦了:“还身在泥潭中的你,还有心情管的这么多?” 水沂濪的语气始终是让人很难听出情绪的:“我纵是身在地狱,也不会不管霏霏的事。你若乱来,我必与你玩命。男女授受不亲,你放开她。” 叶鹫不想吵到容不霏睡觉,哼了声:“她这样睡的舒服,你还是操心你自己的事情 吧!” 或许是知道自己能听到外面的一举一动,水沂濪没再说话。 容不霏当真是困极了,这一睡竟是睡到了第二天日头快起山之时。感觉到自己被陌生的气息包裹着,她立刻蹦了起来。 本是也就这么坐着睡过去的叶鹫被惊醒,抬头看着满脸郁闷的她,心情立刻也有些不好:“只是让你睡的舒服些而已,我又没做别的。” 容不霏看了看天色,郁闷道:“这是天刚要黑,还是天刚亮?” 叶鹫:“刚亮!” 容不霏撇了撇嘴:“天都亮了,你是不是该回家了?” 叶鹫也知道适可而止,不想把她逼急了,便只能不舍的应下:“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记得找我,随时奉陪。” 容不霏吞吞的点了下头,有些不明白警惕心素来强的她怎会伴着陌生的男人气息睡着了? 叶鹫低头眸色深邃的看了她一阵,才缓缓的走了。 随着叶鹫的离开,水沂濪突然从里头出声了:“霏霏!” 容不霏回神赶紧过去趴在门上:“水水,你别告诉我你一直未睡觉。” 水沂濪默了一瞬,道:“你去告诉昀哥哥,我知道错了,只要她不让我犯的毛病,我都不会犯,我会非常非常乖。” 容不霏蹙眉:“可是你并没错啊!” 水沂濪:“去吧!小香还等着我,耗不得。” 容不霏撅了撅嘴,知道这也确实是现在的缓兵之计,一切只能等水沂濪被放出来抱回孩子再说。 只是,她正欲站起身,却发现小儿抱着孩子踏进了沉栖苑,旁边跟着一名侍卫。 小儿怀中的襁褓样式容不霏再熟悉不过,她连忙跑过去从小儿手里接过小香,惊讶道:“天哪!小香怎么被抱过来了?” 那名侍卫走过去将关闭水沂濪那侧屋的门上锁给打开,得到释放的水沂濪立刻冲了出来将小香抱了过去。 水沂濪脸色苍白、眼眶红肿、眼袋泛青,头发却不见有多凌乱,明显是完全没睡过。 水沂濪流着眼泪使劲亲着怀中女儿的小脸,尤其是翻开看到其脖颈还未消除的红色掐痕时,更是哽的不能呼吸。 小香很乖,睁开眼睛咧嘴笑了起来。 容不霏问小儿:“这是怎么回事呢?为何又是放人,又是抱回孩子的?” 见到主子这 副模样,小儿也抹了抹泪:“王爷只是说再给王妃一次机会,若再犯,绝不饶恕,其他并未多说。” 容不霏哼了声:“明明是他的错,现在倒搞的是他的大恩大德似的。” 水沂濪连忙进了侧屋坐下身撩开衣服给小香喂奶,可小香却只含在嘴里玩,似乎已经被喂的饱饱的。 水沂濪不由一阵失望:“我的女儿最终还是吃了别人的奶。” 小儿:“回王妃,据说这一天一夜小香姑娘喝的一直是米汤,王爷并未让奶娘给喂。” 水沂濪身子微僵。 容不霏:“这是为何?他是打算让小香吃米汤长大,还是压根就没打算分开小香与水水?” 小儿:“奴婢不知。” 她们没多说什么,赶紧抱着小香回了水月轩。 沈昀与祁怡怡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的背影。 祁怡怡暗自握了握拳,看似温柔的问道:“王妃性情那般不稳定,王爷怎放心将小香姑娘交还给她呢?” 沈昀始终盯着水沂濪离开的方向:“我的水儿开心就好,看着她那样难过,我也心疼。” “可这样是不顾小香姑娘的安危。” 直到见不到水沂濪的身影了,沈昀转身随意道:“无碍,如今水月轩里里外外安插的都是本王培养的精士,外头里头的人都不可能做妖。” 祁怡怡闻言暗自大惊,这……还如何下手? 她不知道的是,沈昀此举不仅是防人做妖,更多的却是想防着反常的水沂濪会突然跑掉。 虽然他不相信水沂濪能离开他,却觉得还是谨慎为妙。 他的水儿,似乎有些掌控不住了。 ☆、80|55.055.@ 之后的日子里,水沂濪每天就是窝在水月轩中带孩子,该笑的时候也会笑,情绪总是轻轻浅浅的,仿若之前的事情全然没有发生一般。 沈昀老样子,依旧窝在祁怡怡那里,不过来,也不看看孩子。 这大闹一场之后,似乎是什么都没改变。但容不霏知道,水沂濪的心境已经变了的。就拿其眼里的神色来说,最起码是少了那本是挥之不去的哀伤,满心眼的都是孩子的吃喝拉撒与哭笑,脸色也红润了不少。 这日一直坐在桌子旁托腮看着水沂濪的容不霏终归是不由哪壶不开提哪壶起来:“水水啊!你是不在乎沈昀了吗?” 水沂濪倒是回答的明明白白,毫不做作:“怎能不在乎呢?爱了这么久的人岂是这么容易就能不在乎的。” 容不霏失望的撇了撇嘴:“我还以为你不在乎了呢!” 水沂濪低头看着睡梦中的女儿甜甜的笑容,不由也勾起一丝温暖腻人的笑容:“我正在学着不在乎他啊!这样就不会疼,能保持理智去保护我的孩子。” 容不霏眼睛一亮:“既然你有这个觉悟,那离开他吧!跟辑命走。时间能治愈心中创伤,能让你忘记他的。” 水沂濪随意的朝外头看了一眼:“姑且不说我能不能忘记他,就说这走,是不可能的。你就没发现辑命已经好些日子没过来了?” 容不霏面露疑惑:“好像确实是,他以前几乎是天天过来的。” 水沂濪:“既然他都进来不了,我就更是出不去的。” 容不霏想了想,惊讶道:“莫不是沈昀他特地加派了精士拦着他进来,也拦着你出去?” 水沂濪看了正在整理尿布的新奶娘思姐一眼,毫不掩饰道:“如今我这水月轩可是人人都不简单。” 思姐听到她的话,手下动作微微一顿,倒也没乱阵脚,很快就继续整理起来,仿若根本未听到水沂濪的话。 容不霏睁大眼:“莫不是沈昀也是个控制狂?可他既不好好爱你,你又何必紧紧的控制着你?”沈修珏控制她,最起码是因为爱她,沈昀控制水水又是为了什么? 水沂濪将小香搁到床边,自己爬到了里侧闭上眼睛:“我不知道,我该睡觉了。”自从生了孩子之后,她就没睡过一个完整的觉,每次都是趁小香睡了,就陪着小香一起睡。 容不霏看着闭上眼睛的水沂濪叹了一口气,无论如何,现在的水沂濪看起来状态真 的是很好。大概是吃的又好又多,整个人看起来多了一丝丰腴,脸色红润气色好,看起来比以前更是艳丽勾人。 她想,就凭水沂濪这种天下难寻的美人儿,就算带了十个拖油瓶,也能有无数人为之倾倒,离开了沈昀,根本不用担心什么残花败柳找不到男人这一套。 容不霏打算出去晒晒太阳,不想出去就见到沈昀与祁怡怡这种稀客踏进了水月轩。 容不霏连忙关上屋门,迎了上去,撇嘴道:“太阳是打西边起来了吗?你们不继续窝着恩爱,跑这里来做什么?” 沈昀也习惯了容不霏对他的不敬,只是看了屋门一眼,随意道:“水儿在屋里睡觉?” 容不霏:“嗯!水水与小香都在睡觉,你们赶紧走吧!别吵到她们了。带个孩子辛苦死了,就让水水好好睡会。” 水沂濪这段时间的状态,自有耳目传到沈昀那里,所以她的事情,沈昀都了解的一清二楚,甚至连她与容不霏的对话也能知道不少。 沈昀过去就要推门,容不霏连忙拦住他,小声道:“你这是要做什么?我说了别吵到他们。” 沈昀侧头瞥了她一眼:“我来看自己的媳妇与女儿还得经过你同意?”听得出来,他已经不悦了。 容不霏左右权衡了下,最终还是不甘不愿的让开了,并补充了一句:“别吵到她们,看看就行。” 沈昀轻手轻脚的打开门时,祁怡怡连忙跟了过去。 沈昀回头淡道:“水儿不喜欢你,你在外面呆着。” 祁怡怡强压住心头的不甘,状似乖巧的应下。 随着沈昀去到屋里头关了门,容不霏鄙夷的看着祁怡怡:“我还以为他多么喜欢你呢!原来还是会为了水水不顾你的感受啊?我看他看你的眼神,似乎也没什么感情啊!莫不是你也不是他的真爱?” 祁怡怡温顺的小声道:“阿不姑娘大概是对我有什么误会的。” 容不霏:“切,明明是蛇蝎,还装成小白兔,很累吧?” 祁怡怡向后退了一些距离,一副默默承受容不霏言语攻击的模样,看起来倒还挺像那么回事。 容不霏也没再与之纠缠,倚着门边好生听着里面的动静。 沈昀缓缓朝睡在床上的媳妇与女儿靠近,脚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走到床边,他第一时间将目光落在水沂濪的脸上,发现果然如手下禀报的一般, 她的状态真的非常的好,好到让他一面欣慰,又一面觉得不痛快。毕竟这些日子他的状态却是越发的不好了。 敢情这场冷战受影响的只有他自己? 他不由伸手想去触碰水沂濪那晶莹粉红的小脸,却在未靠近时,她陡的睁开了双眼。她一双美眸竟是透着摄人的锐利,让沈昀不由心惊了下。 她以前可从未用这种目光看过他。 见到是他,她的眸色恢复淡然,起唇轻道:“原来是王爷啊!来看小香的?”话语间,她轻手轻脚的坐了起来。 沈昀眉头紧皱了起来:“王爷?”他不喜欢她如此称呼他,她对他的称呼就该是亲腻无比的昀哥哥。 水沂濪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小香。 沈昀纠正道:“我不喜欢你喊我王爷,我喜欢以前那样。” 水沂濪看似乖顺的点头:“昀哥哥!” 虽然她是这么喊的,也喊的很乖顺,可沈昀就是觉得非常不舒服,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沈昀紧盯着她,突然道了声:“水儿,我想你了。” 水沂濪依旧只是看着孩子:“那小香呢?” 若是以前,水沂濪听到他说这话,定是高兴的钻入他怀中亲腻无比。可当下她竟是似乎无动于衷。 沈昀有一种一腔柔情被辜负的感觉,顿觉非常不悦:“水儿是在还与我闹脾气?”说这话,他的声音不由拉大了些。 本就安静的环境突然不安静,这反差让睡眠中的小香小小眉头皱了起来,随之不悦的哼哼出声,似哭非哭。 水沂濪连忙抱起小香背过身去轻哄,可是无用,便就撩开自己本就有些松散的衣服给她吃奶。 婴儿容易恋奶,含到让自己安心的奶,小香吧唧着小嘴,又渐渐睡着了。 沈昀望着将他忽视的一干二净始终不回头的水沂濪,脸色是越来越不好。他本觉得自己或许该看在她产后抑郁的份上难得主动服软一次,倒过来哄她,不想她根本就不把他眼里。 这生个孩子,怎就把她生成这副不识好歹的样子? 他想了下,便将祁怡怡喊了进来。 面向里侧的水沂濪感受到祁怡怡的进入,身上的散发的气息冷冽起来,只是声音依旧乖巧:“昀哥哥,我不喜欢她,小香也不喜欢她。” 沈昀故意道:“可我喜欢,既然来都来了,就让她一起看 看小香,她挺喜欢小香的。” 祁怡怡又怎会不知他是故意利用自己气水沂濪的,一时心中的不甘更是浓郁,几乎要压抑不住。 水沂濪默了一瞬:“看了,你们就可以走吗?” 沈昀听到水沂濪所说的是“你们”,而不是“她”,一时更是气愤:“你想我也走?” 水沂濪的声音听起来依旧乖巧:“昀哥哥随意就好,只要昀哥哥觉得开心。但是祁妹妹是一定得走的,水儿不喜欢她。”其实她只是一时顺着自己的心意嘴快了下罢了。 明明很乖,比以前还乖,可沈昀就是不高兴。他分明就感觉不到她乖中有含对他的浓烈情意。 沈昀:“转过身来看着我。” 水沂濪:“等小香放嘴。” 一时他们都没再说话,等着小香放嘴了,水沂濪才转过身来,睁着清澈的眸子看着沈昀。 水沂濪:“昀哥哥带祁妹妹走好不好?我讨厌她。” 沈昀清楚的看到她眼里根本没有醋意,没有计较,有的只是那该死的乖巧,能掩盖她一切情绪的乖巧。 从没有这一刻让他觉得乖巧的她让他觉得更烦心。 怕继续留在这会忍不住再与她吵起来,他深沉的看了她一眼之后,转身就走了。 这段时间,他似乎习惯生气了就自我疏导。 他们离开后,容不霏赶紧问水沂濪:“你还好吗?” 水沂濪:“不好!” “为何?” “我想杀了祁怡怡。”杀了那个害她孩子的女人。 沈昀与祁怡怡回去后,只觉得满心烦躁,每每想到水沂濪对他无动于衷的模样,他就觉得特别坐立不安,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傍晚,祁怡怡端着饭菜走进屋子,掩下心里的感觉:“王爷,该用膳了。” 见到祁怡怡,沈昀问道:“为了气她,我在你身边呆了一个多月,莫不是我玩过了?” 祁怡怡咬唇,不知道该如何说话。 沈昀想了下,突然道:“你立刻去水月轩告诉她,我生病了,说的越严重越好。你亲自去,装的像些。” 祁怡怡纵使不满自己这么多日的陪伴依旧一无所获,却不得不佯装乖巧的应下:“是!” ☆、81|55.055.@ 沈昀他们走后,水沂濪她们自是该怎么过就怎么继续过,反正就算是想走也走不了,索性只要孩子保护好了,水沂濪也不会有太大的意见。 就在水沂濪陪着小香正要再睡觉时,祁怡怡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语气惊慌无措:“不好了,不好了,王爷发热昏迷不醒,已是两顿没吃没喝。”她知道水月轩安插了许多沈昀的人,不敢不照做。 小香就这么又被外音吵醒啼哭起来,水沂濪不由愤怒了,将孩子抱起塞到容不霏怀里,走出门外插腰对着被小儿五儿拦住的祁怡怡破口大骂:“你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是不想活了吗?” 望着熟悉的水沂濪,容不霏不由笑了起来。 就连小儿五儿也在愣了一会儿,掩嘴偷笑。只有新来的奶娘思姐一时以为自己听错看错了,毕竟从被安插到水月轩开始,她见到的水沂濪一直是平平静静,轻轻浅浅的模样。 祁怡怡也是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回神,一边作势拭泪一边哭道:“王妃,王爷突然重病起来,药食不进,还望王妃过去看看。”说着她还故意抬起那双没有泪水的眸子时不时看水沂濪一下,企图让其知道她在演戏,从而拒绝。 水沂濪看着祁怡怡冰冷着一双眸子,也不知是发现了没发现,冷道:“他生病你找大夫去,找本王妃作甚?不想现在死在老娘手里,就给老娘滚!” 祁怡怡被吓得身子不由一颤,她分明感觉到水沂濪是真的对她存在杀意的。索性现在她的任务也完成了,便赶紧跑了。 水沂濪进了屋子从容不霏手里接过早已不哭,只是滴溜着与水沂濪一样漂亮的眼眸左看右看的小香。 很多时候人都是这样子,有了儿子之后就会想要女儿,若如愿生了女儿便会特别的喜欢。 水沂濪是越看这个女儿越喜欢,每每想到自己儿女双全,被沈昀伤害过的痛楚便会被拭去。她不由在小香脸上吧唧了好几口,怎么亲都不够。 容不霏望着完全不受影响的水沂濪,试探道:“沈昀生病了,你就不去看看吗?”其实她是相信沈昀有生病的,因为她清楚的看到他分明是越来越消瘦,从他黑沉略带浑浊的眼色里可以看出这段时间他似乎不太舒服。 莫不是沈昀被祁怡怡那个女人给榨干了? 水沂濪淡道:“祁怡怡是在演戏。” 容不霏惊讶:“为何?沈昀没病吗?” “我不知道。” “你不担心?” “皇上容易生病吗?” 容不霏不解:“提到他做什么?他就是个铁打的人,一般武艺高强的人不容易……”她这才反应过来水沂濪的意思,一般情况下,武艺高强的人只有受伤没有生病。 而沈昀的武功也是深不可测的。 话说沈昀得知水沂濪连问都不问关于他生病之事,他自是气得不轻。 越想越觉得不对,他实在是无法相信水沂濪会真的不在乎他。便向耳目打听祁怡怡走后水沂濪与容不霏说了些什么,奈何没人听到,当时近身的奶娘思姐又不在屋里。所以他只知在祁怡怡走后,水沂濪就去迫不急待抱着小香狂亲,若无其事的与容不霏说着话。 满腔的期待被狠狠泼了一盆凉到心里的冷水,他气的干脆带着祁怡怡离开悦王府,又去了那繁锦园住着去了。这一去就是半个月,中间连小香的满月酒也未回来。 而水沂濪自然还是无动于衷的,并未像以前一样去找去接,也未派出半个人去打听。 容不霏试探着问水沂濪:“他与祁怡怡如胶似漆,还干脆不回王府,就这么在外面鬼混着,你真的不难过吗?” 关于这段感情,水沂濪素来不说口是心非之话。她淡道:“当然不可能完全没有感觉啊!可难过有用吗?他要怎样就怎样,我尽量不去在乎就好。” 容不霏点了点头,想要完全忘记一个人确实没那么容易,何况是爱了这么多年的人,凡事还是需要时间去治愈的。 如今容不霏就希望沈昀能撤了看住水沂濪的人,也好让辑命带水沂濪走。她希望看到水沂濪幸福快乐,而不是被关在这个牢笼里被沈昀膈应。 水沂濪看了看外面的日头:“我们抱小香出去晒太阳吧!”每天日头最高的时候,他们都会去日头下坐着。 容不霏:“好!” 现在正是菊·花盛开的季节,她们走出水月轩一路慢慢朝后花园走去。悦王府的后花园姹紫嫣红的菊种可不少,看着倒也挺亮眼。 水沂濪抱着小香在花园里晃悠着,容不霏端了碗面坐在亭边的露天石桌旁吃着。水沂濪要喂奶,所以食点不稳定,随时都可能会喝些粥啊汤啊的,只要她能喝的下。这些日子,容不霏一直都是自己一人吃东西,其实也怪不爽的。 面吃完了,容不霏过去道:“我来抱她走走,你去坐会吧!” 水沂濪:“好!”只 是她才刚坐下时,突然觉得头有些晕,大概是未睡好的缘故。想了想,她便对容不霏道,“要不我们回去吧,我突然有些困了。”为了奶水充足,她绝不会少吃少睡。 容不霏:“你困了,可小香没困啊!要不你自己回去睡,我来带会她,看她这眼睛滴溜溜的转,明显对这美丽的花园感兴趣极了。” 水沂濪也知道小孩子对五颜六色的东西比较感兴趣,想了想便应下道:“那好吧!若是感觉风大了些,日头小了些,就赶紧回去,别贪玩。” 容不霏:“明白明白,去吧!” 水沂濪过去在小香的脸上亲了一口,留下小儿五儿陪着就走了。 回到水月轩,她进屋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看到思姐,想了想,觉得思姐或许是去忙些别的了。 她打了哈欠便就将房门关上朝床边走去。 这时沈昀突然从上方降落,感觉到异样的她还未来得及回头就被他给从身后紧紧的抱住。 闻到熟悉的味道,水沂濪瞬间露出惊恐之色,下意识从他怀里挣脱开,离的远远的:“你……你这是干什么?” 沈昀从未想过她会这般排斥他,一时被推的有些措不及防。他本是一脸的温柔之色掩去,眸子眯了起来:“你这又是何意?厌弃我?” 水沂濪想起自己要乖的,便赶紧道:“我怎会厌弃昀哥哥,我只是一时以为是有陌生人闯入罢了。” 沈昀走过去靠近她:“陌生人?我身上的味道你还能不熟悉?” 水沂濪低下头:“太久没与昀哥哥亲近过,一时有些忘了。”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那般抗拒他的亲腻,只感觉心里如被压了一块怎也挥之不去的石头一般。非常膈应,膈应的让她恨不得再也不见他,何况是与他亲腻。 “忘了?”这个答案可不是沈昀爱听的,他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入怀中。“你竟然会忘了我的味道?” 水沂濪不知道他为何会突然过来纠缠她,也不想知道,只想他能快些走。可知道若直接将他赶走,定是会惹怒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来时沈昀就想好过,无论如何都得压抑住自己的脾气与她好好说话,这些日子他实在是受够了。他想她,想的心都痛了。他从不知道她在自己的心中竟会重要到这种地步。 只要是能再抱她入睡,无论是不是他的错,他都愿意认。 他低头望着低着头不知在想 些什么的水沂濪,亲腻的用唇瓣蹭着她的发顶,声音温柔而暗哑:“水儿,我们不闹了好不好?都是我的错,我们不闹了,嗯?”闻到水沂濪身上的清甜奶香味,他不由软了整颗心,只想紧紧的抱住她,再也不分开。 水沂濪强忍着将他推开的冲动心不在焉的应了声:“好!” 沈昀抬起她的下巴,望着她不但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出现亮光,反而显得更加有些灰暗的美眸。 他心里咯噔了下,问道:“你不高兴?你没有话要与我说?” “我……”水沂濪却死活想不起来在这种情况下,该与他说些什么。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最想说的就是让他放开她,让他走,可知道这话不能说。 那她该说些什么? 沈昀抚摸着怀中人儿光滑细腻的脸,叹了口气:“罢了,我的水儿最近太反常,我也习惯了。你不说,我说就好。”他紧了紧怀中人儿,“水儿,你是不是生气我与祁怡怡太·恩爱?其实她对我来说,与府里普通的侍妾并没什么区别。我当初无意中遇到她,便想到拉她一起住在外头气气你,辑命对你来说那么重要,我实在是太生气,想让你学乖些。就算没有她,我也会拉别人,她对我来说没什么不一样。可你不但未学乖,反而变本加厉的气到我,我便变本加厉的做的更过分。其实一切都是我太生气罢了。这些日子你实在是太过反常,太过不将我放在眼里,你知道我心里有多憋屈吗?” 水沂濪没说话,只是发起了呆。 沈昀见到她的无动于衷,眸中划过失落,继续道:“关于小香被掐之事,我知道不是你,是祁怡怡让奶娘做的。” 水沂濪终于有了反应,立刻抬头看着他,咬牙道:“那你把祁怡怡给杀了,把要伤害小香的人给杀了。” 见到她只为他们的女儿起反应,沈昀觉得越发的烦躁了。 这时,容不霏抱着小香推开门走了进来,抬眸却看到水沂濪被沈昀搂在怀里,先是惊住,接而皱眉:“你们抱在一起做什么?” 沈昀不该去抱祁怡怡?水沂濪不该不让他抱? 本是烦躁不已的沈昀被打扰,心情更是不好,他抱紧想要挣脱他去抱孩子的水沂濪,对容不霏冷道:“你这是何问题?我们是夫妻,抱一起理所应当。” 水沂濪挣扎着:“让我去抱小香。” 沈昀当下突然有了一种厌弃这女儿的感觉,不容拒绝的搂住水沂濪对容不霏道:“ 你们怎这么早回来?继续晒太阳赏花去。” 容不霏撇嘴道:“起风了,我当然要带孩子回来。” 沈昀稍一想,也不知是想到了些什么,忽然非常不人道且意味深长的说道:“你现在就带小香回容家,今晚就在容家住。” “不要!”水沂濪先一步激动道:“这是何要求?小香要吃奶,小香不能离开我。” 沈昀不容拒绝的派人将容不霏与小香给赶了出去,紧搂着疯狂挣扎喊着要小香的水沂濪,温柔道:“我们得好好谈谈,把心结给解了。” 抱着孩子被强制押往容家的容不霏,只觉得非常懵。 ☆、82|55.055.@ 虽然没了碍事的人,可水沂濪自己却是固执非要孩子:“你放开我,你干嘛这样?小香要吃奶,小香不能离开我。” “小香小香……你满脑子就只有小香。”沈昀心中的醋意再难压抑的住,他将她紧紧的扣在怀里,愤然道,“你就没发现你自从生了女儿后,就总是想不到你丈夫我?你到底是怎想的?与我好好说说。” 水沂濪也不想惹他生气,毕竟惹他生气对她与小香没有任何好处。可她本已是百般迁就他,他还是这样子做事,这让她该如何是好。 既如此,水沂濪已顾不得那么多,吼道:“我不想与你说这些没用的,我要去抱小香,你放开我,混蛋,你放开我。” 沈昀:“你又骂我?我们认识了九年,你从来都是乖巧的女孩儿。就最近这个月,你三番两次骂我。” 水沂濪用尽全力挣扎无用,怒道:“那你让我怎么办?我迁就你不行,不迁就你也不行,你让我怎么办?”早知今日,她当初就该拼命的学武功,也不至于被他吃的死死的。 沈昀紧盯着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将她的脑袋按向自己的胸口,努力温柔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现在只想与你好好谈谈,只要你能与我恢复如初,我现在就命人将小香抱回来。” 水沂濪停止挣扎,冷漠道:“好,我们恢复如初,现在就把小香还给我。” 沈昀有些激动了:“我要的不是这个,我要的是把我们之间的心结给解开,要的是发自内心的和好如初。” 水沂濪强压住内心的冲动,让自己无论是从模样的看起来,还是声音的听起来都是诚恳无比的。 她抬眸看着他:“我就是发自内心的与昀哥哥和好如初,昀哥哥难道连这点自信都没有?我爱了昀哥哥九年,昀哥哥不是很了解么?昀哥哥知道的,我素来抗拒不了你。” 沈昀清楚的看出她眼里的诚恳之后分明是透着无情的,她声音中的诚恳也是压着虚假的,一时他的胸口又泛起了隐隐的疼痛。 从何时开始,她对他的感情是需要装的?而且竟是连装都装不像。 他不会相信她的心里会没有她,他抬起她的下巴亲上她的嘴唇,感受到她身子陡然的僵硬,却偏不信邪,便更是热情似火的吻着她。 为了小香,水沂濪拼了命努力投入。 许久之后,水沂濪软着身子乖顺的瘫在他怀里:“昀哥哥,把 小香抱回来好不好?” 沈昀抱着她,也不知道有没有发现她的强制投入,只是意味不明的突然问起:“水儿这些日子为何总是不将我放在眼里?还特别凶?” 水沂濪闭着眼睛:“昀哥哥对我的忽视越来越厉害,我生气了。我生孩子的时候昀哥哥不在,我生气了。昀哥哥冤枉我掐了小香,我生气了。”她的声音是透着颤抖的,无论她有没有还对他抱有希望,这些话却是不假的。她也有意将自己代入之前所有过的情绪中。 大概是觉得她这话没假,沈昀温柔的笑了起来:“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这样,我以后会对我的水儿更好。”这些日子是他这辈子最难熬的日子,他再也不想再承受了。 水沂濪垂下眼帘,乖顺的应了声:“嗯!” 沈昀突然捧起她的脸,嗓音暗哑道:“水儿,我想你了。” 水沂濪扑捉到他眼里那她再熟悉不过的幽光,心头一咯噔,赶紧低头道:“昀哥哥,小香不在,我没心情。” 沈昀摸着她的脑袋叹息了一声:“罢了,你刚生孩子也没多久,身子也因带孩子太疲惫,我便不勉强你。我现在就让人把小香抱回来,你先陪我睡会?这些日子里,我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只要能抱着她,他便就觉得心满意足了。 若水沂濪能好生看看他那张脸的话,便能发现他的消瘦与疲惫。可是演戏几乎耗去她所有的精力,她根本没有那颗心去关注他的状态。 水沂濪心里实在是膈应的慌,自是不想陪他睡,却又无可奈何,心头那想要离开的念想突然越发的强烈了。 他派了人去接小香后,便牵着水沂濪去到了床上躺着。 水沂濪闭着眼睛努力在他的怀抱中放松着自己。 另一头。 容不霏抱着小香坐在马车里,正在为今晚如何带小香而愁眉不展时,突然有人拦下了马车。她撩开车帘,看到拦她马车的竟是百期。 她眼睛立刻一亮:“你这是?” 百期:“回容大姑娘,王爷吩咐属下将小香姑娘抱回王妃那儿。王爷还特地吩咐属下转告容大姑娘,王府不再欢迎容大姑娘。” 容不霏:“……”这该死的沈昀。 纵使她再担心水沂濪,也没了法子,只能将小香交给百期。好在她知道沈昀是什么样的人,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对水沂濪做什么伤身的凶残事。 于是 她自己回容家了。 回了容家,容老爷逮着她自是免不了一阵各种询问,无非就是追妻的事。 容不霏被他念叨的实在是太烦,便扔下一句:“爹,你放心,追妻快回来了,他会娶我的。” 容老爷面带怀疑:“确定?” 容不霏:“当然确定,爹等着就是。爹,我回屋了。”逮到机会,她连忙就跑了。 追妻个毛线追妻,根本就没这号人。 她回到自己房间,打开门竟是又见到叶鹫在她房里。这回更是过分,他竟是和衣躺在她的床上睡觉。 纵使她脾气再好也不由快要炸毛了,她赶紧过去就推他:“你起来,你快给我起来。” 若被人闻到她被子上有男人的味道,这让她如何是好?最重要的是她受不了她的床上有其他男人的味道。 叶鹫睁开眼看到她,似乎有些意外,他坐起身:“你终于回来了。” 容不霏继续推他:“你快起来,若被人闻到我床上有男人的味道,就不好了。” 叶鹫倒是满脸无所谓:“最近我一直在这里睡,人家要闻到就早闻到了,无碍。” 容不霏愣住:“你一直在我房间睡?” 叶鹫勾唇一笑:“对啊!我挺喜欢你的房间,而且被子上有你的味道,我闻着睡的也香。” 容不霏不由想起他之前对她的表白,脸色有些不好了:“我说了我不喜欢你,你能不能别这样?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叶鹫自是不喜欢听她这话的,抿了下嘴:“你不喜欢我,与我喜欢你并不冲突。” “可你睡我床,就让我觉得你这个人与我非常有冲突。”容不霏见他还坐在她床上,不由又催促了下,“你还是先下来吧!” 不知怎的,叶鹫此举让她莫名觉得非常不安,总觉得似乎有事情要发生。 叶鹫不但不下来,反而突然又道:“你以前叫容霏霏,后来改名叫容不霏?所以你喜欢人家叫你阿不?那,阿不,我们成亲吧?”若仔细点,不难发现,他虽看似大大方方的,实则身子却是僵硬的。 容不霏蹙眉:“你知道我会拒绝的。” 叶鹫终于从她床上下来,站起了身:“无碍,我只要你知道我的想法。我想努力娶到你。” 容不霏抿了下嘴,不想与他拖泥带水:“你根本就没必要努力,我说过不会喜欢你,就不 会喜欢你。” “因为追妻?”叶鹫掩下眼底的黯淡,“可他已经消失很久了,说不定他就是不要你。” 容不霏:“我说过,我不喜欢你,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啊!” “无碍!”大概是做好了被拒绝的心理准备,叶鹫看起来倒挺能承受她的毫不给希望。“我只是想努力娶到你。” “你……”容不霏突然打了激灵,只觉得一股森寒之气瞬间凉遍她的全身。她下意识的抬头朝窗户看去。 当她看到站在窗户外看着他们的沈修珏时,瞬间僵硬在原地。 此时的沈修珏是真真正正的沈修珏,穿的是他素来爱穿的浅色宽大衣袍,那张脸上本是所画出的那些许粗狂已完全被透着一丝阴柔的净秀给取代,衣袂飘飘且容颜绝世的他如天将神谪。 他腰间已不再佩带宝剑,她知道他袖间已和以前一样藏着装有银针的针囊。 现在他确实看起来更舒服些,自然些。只是当下他脸上那乌云密布般的黑沉实在是太吓人。 容不霏不由又打了个颤,下意识想躲到叶鹫身后。可想到沈修珏现在生气估计就是因为叶鹫与她共处一室,而且叶鹫打不过他。 思此,她赶紧离叶鹫远了些。 叶鹫看着突然又换了一副模样的沈修珏眯了眯眼。 沈修珏干净利落的跳进来,过来一把将正在打着哆嗦的容不霏拉入怀中。他贴着她的耳朵咬牙切齿的阴冷道:“厉害啊!我这算不算是抓到自己媳妇与别人私通?” 容不霏:“……” 有病啊! ☆、83|55.055.@ 沈修珏低头在容不霏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在叶鹫觉得眼前一幕非常刺眼时,瞬间移到其面前, 吃了多次亏的叶鹫在面对沈修珏的时候已是警惕不少,他立刻后退了几步抬起胳膊挡住沈修珏极速靠近的手。 如此二人又打了起来。 好在沈修珏并没用任何武器,叶鹫应付起来倒能比之前轻松一些,只是毫无疑问,依然是占下风的。 沈修珏如鬼魅般跨到叶鹫身后抓住其肩膀,暗暗对叶鹫讽道:“派人截杀我的是你?”话语间他握爪一收,叶鹫瞬间白了脸色。 叶鹫欲扣住沈修珏的手腕时,沈修珏倏地收手转而攻击其的其他地方,招招迅速而直逼要害,有了伤的叶鹫应付起来开始觉得吃力了。 容不霏惊恐的看着眼前你来我往打的如火朝天却奇异的没有伤到房间任何家具用具的二人:“这这这……沈……”她想喊沈修珏名字,可意识到若喊出来就会让人得知他的身份,便只能转而喊道,“停下,姓沈的,你给我停下。”反正叶鹫好像猜到沈修珏姓沈了。 沈修珏精准的从叶鹫胸口落下一掌之后,转而眯眼看着容不霏,阴测测道:“姓沈的?”他讨厌这生疏的不得不了的称呼。 容不霏吞了吞口水:“你先别打了,好好说。” 沈修珏手下的动作未停,只是威胁道:“要我停下也行,嫁给我,现在就许诺嫁给我,否则我杀了他。” 容不霏愣住,其实这才是他的目的吧?以他的身手,只要使出银针,便能轻易让叶鹫丧命,可他却偏要与叶鹫过招似的打着。 可是以他的性格,他若真认为她与叶鹫有染,他必定是什么都不顾,该是上来就弄死叶鹫才对。 所以他根本就不认为她与叶鹫有染,只是想故意激她? 她还未回神,就听到叶鹫的闷哼声,接而听到其道:“银针?这才是你真正的武器?你是沈修珏?” 容不霏骇然,沈修珏继续对容不霏道:“答应是不答应?若不答应,我现在就可瞬间让他毙命,别对我的仁慈抱有任何希望。” 容不霏只觉得郁闷极了,不甘道:“就算我答应了,那也是为了别的男人答应的,你不嫌膈应么?” 沈修珏眸子一眯:“确实挺膈应的。”他不再与叶鹫纠缠,过去将容不霏抱在怀里,“那你现在就答应我,只要你现在就答应我,我便不再以他做威胁。” 容不霏:“……” 这还不等于是在拿叶鹫做威胁么? 叶鹫紧抿着唇望着眼前亲腻无比的二人,只觉得胸口堵了一块滚烫的石头,难受极了,身上所添之伤远不及心上的感觉难受。 有一句话沈修珏说的没错,绝对不能对他的仁慈之心抱有希望,留不留叶鹫一条命,就在他的一念之间而已。 可就这么答应他,她又觉得不甘,干脆心一横,别过头:“那你杀吧!有种你就当着我的面杀。” 叶鹫身子微僵。 沈修珏微不可觉的叹了一口气,人他当然是要杀的,却是不可能当她面杀。他抬眸阴冷的看着叶鹫:“你觉得你继续留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想到眼前这小子竟是敢纠缠容不霏,他就恨不得上前将其给撕了。 叶鹫勾唇讽道:“沈修珏是么?大夙皇帝是么?那我现在就告诉你,容不霏,我绝不会放弃。”言罢他神色复杂的看了容不霏一眼就走了。 对于其他男人对自己媳妇这般死心塌地,沈修珏自是心情不会好。就算他亲耳听到容不霏对叶鹫干脆果断的拒绝,他依旧是难以平静自己的内心。 叶鹫走了,容不霏不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提起了心脏。还未待她想好如何应付沈修珏,天旋地转间,她被沈修珏抱起扔在了床上。她还未搞清是怎回事,就被他压在了身下。 沈修珏抿嘴眸色幽暗深邃的紧盯着身下许久未见的人儿:“你床上有男人的味道。”语气听似平淡无波,却暗含汹涌。 容不霏心虚的吞了吞的口水:“那又如何?这是我的床,与你何干?” 沈修珏俯首咬住她的小鼻头:“还嘴硬?” 容不霏推他:“又咬我,你又要咬我。”这让她不由想起当年被他咬脸的那一刻,只觉得心中又委屈了起来。 沈修珏听出她语中的委屈,不得不松开她的鼻头,转而吻住她的嘴,低沉温柔道:“阿不,我的阿不,我好想你。” 容不霏想别过头而不能,只能在他身上摸索着找块软肉去捏捏他。可他身上每处都是硬的,根本就不是个正常人。 沈修珏倒也没缠着她纠缠许久,转而将她抱起放在桌子边的凳子上,自己过去将容不霏床上的被子扯下通通扔在了地上,并亲自去大柜中翻出另一套被子铺上。 容不霏眨了眨眼,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眼见着铺好被子的沈 修珏过来又要抱她,她赶紧跑开:“男女授受不亲,我不要跟你睡一起。” 沈修珏看着她喊了声:“断天。” 断天从窗户跳进,非常自觉地抱起被沈修珏扔在地上的被子。 沈修珏道了声:“烧了!” “是!” 容不霏看了看抱着被子瞬间又消失的断天,心里不由想着自己与沈修珏的亲腻被这厮知道了多少。 沈修珏朝容不霏走去时,她赶紧跑了:“你不要过来。” 可沈修珏若想靠近她,岂是她能躲得过的,结果自然是毫无抗拒之力被他压在了床上好一阵厮磨。 容不霏只觉得郁闷极了,好不容易趁他想转而从她身后抱住她时,她赶紧爬起就要跑。 “啪!”沈修珏对着她的屁股就是一下。 容不霏哭诉:“你又打我,你又打我屁股。”对此她是一点都不惊讶,毕竟以前他可不止一次这般打她。 沈修珏从她的背部将她困在臂弯间,心中的郁气再难压下。他在她的肩头不轻不重的啃了一口,狠狠道:“你知道当我看见叶鹫待在你房间时,我有多想撕了他么?若非不想惹你生气,你以为他会有活路?好在我亲眼所见是他趁你不在睡在你床上,又亲耳听到你对他的拒绝,否则我会连着你一道给杀了。” 容不霏闻言心中不由咯噔了一下,她完全相信以他的疯狂程度,若她与叶鹫不避嫌一点,后果绝对会很严重。 沈修珏从她身后埋在她的颈间呼吸粗重道:“若你能乖乖让我亲腻一番化解化解心中郁气倒也罢,你竟然还是这般拒绝我。忘记我走时跟你说过话了?别指望闹什么幺蛾子,你是我的,逃不掉。这会你必须跟我回去。” “我不要,我不跟你回去。”容不霏想爬出他的身下,却被他稳稳的制住,只觉得欲哭无泪,“我不要回去,我就不要回去。” 沈修珏干脆将她的小耳朵含入嘴里,威胁道:“回不回去?” “不回去。” 沈修珏摩擦着她脸侧细腻幼滑的肌肤,幽幽道:“其实在你心里,有我的地方才是家吧?否则为何会用到‘回去’两个字?” 感受到他无所不在的诱人气息,容不霏只觉得浑身难捱极了,躲也躲不了,她干脆将脸埋入枕头,闷闷道:“反正我不回去。”他这么坏,她才不跟他回去。 沈修珏啃噬着她的后颈:“回不 回去?” “不回去!” 更加磨人的啃噬:“回不回去?” 容不霏的语调不由变了,却还是嘴硬道:“不回去。” 沈修珏干脆翻过她的身子扯下她的腰带:“看来不吃了你,你不会乖。” 容不霏睁大眼睛按住他的手,赶紧就范:“我回去我回去……”真的是太郁闷了,她还是无法服气。 沈修珏望着她因为腰带被扯开而有些松散的衣服底下那半遮掩的白嫩肌肤,目光瞬间变深。 容不霏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脸色一变,赶紧捂住自己的胸口,骂道:“流氓!” 沈修珏侧过身子将她抱入怀中,强压住内心的渴望:“我会等你愿意给我的时候再要你,但前提是你得乖,若不乖,我随时吃了你。” 要什么要,这话听的她只觉得别扭极了。 沈修珏亲了亲她的额头:“睡吧!这两天为了快些见你,我彻夜未眠,现在也乏了。” 容不霏闻言转头看向闭上眼眸的他,果然见到他风尘仆仆且眼袋泛青的模样,不由抿起了嘴。 默了一瞬,他突然幽幽出声:“我知道我的阿不喜欢我,也知道在你心里谁也取代不了我的位置。你定是抗拒不了我的,却又不甘心就这么顺了我的意。所以你要闹,我陪你闹。哪怕你要用刀子捅我,我也甘愿。” 容不霏心头不由一颤,垂下眼帘掩下自己微红的眼眸。 他倒是看的挺透,既然看的这般透,何不默默依着她闹,干嘛要说出来?不就是想让她感动的么? 这混蛋还是这么自私。 容不霏窝在他怀中默默的陪着他睡觉,不知何时自己也睡过去了。 次日清早,容家的丫鬟在门外敲了下门,试探着轻喊了声:“大姑娘?” 沈修珏先一步醒过来,轻轻的下了床在自己身上套了件衣服过去打开门。 这丫鬟是容老太太屋里调过来的,叫琪儿。由于小蒙家中有事回去了,便由她过来接替小蒙的活。她已经在这闺院里呆了好几天,现在是第一次与她的新主子照面的时候。 只是不想打开门看到的便是一个男人,一个与追妻长得很像的男人。 她愣愣的看着沈修珏,好一会儿才惊叫着跑了。 不得了了,大姑娘又跟另外一个男人睡了。 ☆、84|55.055.@ 听到惊叫声的容不霏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转眸就见到神色淡然的沈修珏关上门为自己整理衣服。 这仿若夫妻似的早醒状况将她吓了一跳,立刻笔直的坐起身。 沈修珏抬眸见到她这副见鬼似的模样,抿了下嘴,过来摸了摸她的脑袋:“快起来,待会容家人又该过来捉奸了。” 容不霏想到刚才的叫声,不解:“刚才是谁?” 沈修珏将她的衣服递给她:“不知道,大概是在你住悦王府的这些日子里容家给你换了个丫鬟。” 容不霏点了点头,陡然意识到不对劲,她蹙眉:“你怎知这些日子我都是住在悦王府的?” 沈修珏手下的动作顿了下,状似毫无异样:“我走的时候你不就是住在悦王府的?” 容不霏:“你走的时候水水刚生,我住悦王府很正常,可这不代表我会接连一个半月都住在悦王府。”她想到什么,立刻气愤起来,“你又派人监视我?” 她就说嘛!以他的性格,就算看到叶鹫是趁她不在睡她床的,也不代表其他的时候她与叶鹫真的没有扯不清的纠葛。毕竟睡她床之事实在是太亲密的事儿,太易让人瞎想到一些别的什么。 可他却这么容易就算了,分明就早知其中的一切细节。 沈修珏收好腰带,过去抱住她亲了口,毫不愧疚道:“你不是知道我是何种人?与你分开之时,我若不能得知些你的消息,我会难受。” 容不霏瞥他:“我的日常生活你知道的多细?莫不是一天拉几次尿几次你也一清二楚?” 沈修珏闻言轻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头:“也只有我才会喜欢这么粗鲁的你。” 她拍开他的手:“你个控制狂,那你到底知道的多细?” 沈修珏倒也老实:“事无巨细,全知。” 他总算是明白了,凡事尽量不能隐瞒,隐瞒很容易出问题。就如她还小的时候,若非他看她小怕她胡来怕自己胡来而隐瞒自己喜欢她的事,他们也不会错开这么多年。 爱她就让她知道,无论爱到什么地步,甚至爱疯了,也都让她知道,让她对他的所作所为都有所准备。 他了解她一手养大的媳妇,她能包容他的。 顶多就闹个小脾气罢了。 容不霏气的深吸了好几口气,郁闷道:“你个变·态,你果然连我拉几次尿几次都知道了。” 他抱住她:“一定要这么关注这个问题?” 容不霏推开他要穿衣服时,愣了一下,立刻低头看着自己只着里衣的身体,不悦了:“你又脱了我的衣服?” 沈修珏还未来得及说什么,房门被容老爷从外面推开。送老爷身后跟着高氏与一些拿着家伙的容家护卫。 容老爷黑着脸盯着这与追妻长得一模一样的公子,气的身子都抖了:“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不是他女儿与人家卵生兄弟都有关系不成? 从沈修珏微抿的薄唇可以看出,他实在是很讨厌外人三番两次干扰他与容不霏的事情,若非为了容不霏,他定是不会忍。 容不霏缩在沈修珏身后匆忙穿好衣服,接而伸出脑袋道:“爹,他就是追妻啊!这是他原本的模样。” 容老爷皱眉愣了下,喝道:“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就在容不霏歪着脑袋不知该如何说时,沈修珏淡然的开了口:“阿不离开容家的那些年是我养大的。” 容老爷震惊:“你说什么?”沈修珏这一开口,他多少是相信了这就是追妻。只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起自家女儿消失那几年的事,一时震惊极了。没想到是眼前的人带大了自己的女儿。 沈修珏继续道:“他是我的手下从湖里救出来的,她醒来时什么都不记得,我便把她带在了身边。直到三年前她被我气走。” 容不霏疑惑的看着沈修珏,不明白他说这些做什么。 沈修珏握住容不霏的手低头把玩着:“后来我好不容易找到她,自是得将她带回家的,可她还在怨恨我。我便只能化身追妻这个虚拟的身份接触她。” 话说到这,容老爷已是明白了前因后果,可还是有些难以相信:“这么说,你是霏霏的大恩人。” 沈修珏:“是丈夫,我可没有以恩人的身份自居过。” 容老爷:“那你是谁?真实身份又是什么?” 沈修珏眉头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的扔出一个重磅消息:“沈修珏,大夙皇帝。” 容老爷倏地睁大眼睛:“你说什么?” 容不霏也是惊的不轻,不解他为何会直接将自己的身份曝出来,这不是存心吓人的么? 沈修珏:“朕话不说第二遍。”他忽然阴冷着一双眸子看着容老爷,“朕今日会与你说这么多,无非是想让朕的阿不与你们容家做个了 断。她是朕的媳妇,朕的准皇后。她的亲人,只有朕一人。” 他绝对容忍不了他的阿不还有别的亲人,她的家只能是有他的地方,这劳什子的容家有多远滚多远。 他早就看这帮容家人不顺眼了。 他的气势本就强大,如今搬出帝王的架子,更是骇的全场人不由都跪了下来,包括容老爷。 就连容不霏也吓得离他远了些距离,想抗议他这霸道的作为,却又不敢开口,只能闷闷的坐在一边。 容老爷颤抖着身子站起身,极力道:“你又怎能证明你就是当今皇上?”其实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听说过隐隐流传着一句形容大夙当朝皇帝的话:绝地天煞,风华月貌。眼前的人确实非常符合这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美男暴君的形象。 “证明?”沈修珏冷笑,“确定要的起这个证明?” “我……”容老爷吓得不由又跪在了地上,自知是要不起这个证明的,可要让他失去这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这让他如何甘心?如何舍得? 容不霏坐不住了,忍不住壮着胆子抗议起来:“你就不能不吓我爹吗?哪有你这样的?想娶人家女儿还用抢的,还要人家女儿与人家断绝关系。” 听到她的声音,沈修珏的脸色柔和了下来,一把将她抱到自己腿上固定住。 他霸道而不失温柔道:“这些年来,你心里眼里只有我一个亲人,如今凭空多出来这么多亲人,我心里太吃味。” 这里这么多人,容不霏自是免不了想挣扎,可是动弹不了半分。索性脸早丢尽了,她也就算了:“可也不能这般霸道。” 沈修珏理了理她还未来得及梳理的发丝:“那就不断绝关系就是。”反正待她随他回了清都,她就算有这些亲人,也会随着时间疏起来。若不疏,他想法子让他们疏。 容老爷斗胆看了看沈修珏这副宠溺自己女儿的模样,又想到世人都说当今皇上是不好女色的。如今看来,他该是个痴情之人,说不定真能独宠一后。 只是容老爷又想到容不霏的身份只是商户之女,而且沈修珏又有让容不霏丢弃亲人的想法。如此看来,他的女儿何德何能架得住皇后这个身份?这文武百官怕是不会答应吧? 沈修珏抬眸见到容老爷的眼神,只一看便知这厮到底在想些什么,这些迂腐的老头子他在朝堂上见的最多,不由心生厌恶,冷道:“少想那些有的没的,我自己的媳妇我自己护着。” 为了容不霏,就算是要他杀尽天下人都愿意,谁稀罕把这个把这个皇帝做好?又有谁能干涉的了他与她的事?何况他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并不妨碍他治国。 容老爷在外摸滚打爬了这么多年,加上容老太太三番两次与他讨论沈修珏,所以他想想,像沈修珏这么个对权财没有贪念而又性格偏执的一个人,怕是宁愿不做这个皇帝也会保护自己这段感情。 如此,或许真是他多虑了。 可是,自家女儿被皇帝养大了,皇帝要自家女儿丢下自己的亲人去做皇后。而这个皇帝就在自己面前,这让容老爷实在是难以接受。整个人还是感觉晕乎乎的。尤其是他身后的高氏与容家侍卫还有丫鬟们,都哆哆嗦嗦毫不怀疑沈修珏所说之话的真实性。毕竟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贵气逼人者,举手投足间的王者之气真的是装不出来的。 既然都知道住在容家的是当今皇帝沈修珏,自是得把他当祖宗供着,就在容老爷跪在那里想破脑袋也不知道到底该以什么样的阵势供着住在他家的皇上时,沈修珏开口了。 “都出去,当我与阿不不存在。” 容老爷较忙磕头:“是是是……”人家是为了他女儿来的,自是只想与他女儿好好待一起,等着把他女儿带走。 想到容不霏要跟沈修珏走,自己没有回绝的余地,容老爷心里其实苦极了。 皇帝追着要娶容家大姑娘做皇后,如今已追到人家家里去了。这事虽没人敢传到外面去,但在容家里头却是公开的秘密。有人羡慕,有人嫉妒,有人引以为傲。无论是什么心情,反正接下来的日子容家的气氛一直绷得紧紧的,生怕一不小心说错话没听见拉去砍了头。 灶房每天每顿给沈修珏与容不霏准备的吃食都是山珍海味,满满一桌。容家别的没有,就钱多,再来个多少桌都不带一丢丢肉疼的。 除此之外,没人敢打扰到他们半分。 容不霏看着眼前一桌子菜唉声叹气。倒不是她多心疼这么花钱,而是太想去见水沂濪,看看对方到底如何了。已经多日,也不知道水沂濪有没有再受委屈。 可每次她说要去悦王府,沈修珏都不让她去,说什么别去打扰水沂濪与沈昀修复感情。 那种感情还修复个屁!这些男人真是什么都不懂。 沈修珏过的倒是挺舒服,就等着沈昀的事情解决了,带媳妇回宫,再也不与她分开。 ☆、85|55.055.@ “不吃了不吃了……”容不霏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扔,闷闷的趴在上面,“你若不让我去悦王府看水水,我就不吃饭。” 沈修珏将她抱到自己腿上坐好,伸手转过她的脸:“要我喂你?” 容不霏低头看了看二人的姿势以及他对自己的态度,不由更加郁闷了:“你果然把我当女儿。” 沈修珏啄了啄她的嘴:“我是把媳妇当女儿惯着,不好么?”有的时候,他不由会怀疑她这副长不大似的性格是不是自己从小到大给惯出来的。 他不知道的是,她只有在他面前才是这副样子。 容不霏想了想,好像在哪里听过,有人说过想找一个把自己当女儿宠的老公。这样的老公很好么? 她突然回神,从他怀里挣扎起来:“我说了我要去看水水啊!你让我去看水水啊!” 沈修珏劝道:“人家夫妻的事情,我们又何必去干涉?” 容不霏:“我不是去干涉,我是要去看水水啊!如今的悦王府被封的死死的,辑命进不去,水水出不来。若水水委屈了该怎么办?”想到水沂濪所受的苦,她就不由红了眼眶。 被自己喜欢的人伤害,她又不是没有承受过。小时候自己对沈修珏的一腔热情被浇灭的痛,如今还可以想的起来。 看到她红了眼眶,沈修珏才不得不叹了一口气:“好,我们去悦王府,但记住别干涉太多,容易出事,相信我。” 容不霏不解:“能出什么事?” 沈修珏抚了抚她微红的眼眶:“别小看沈昀。” 容不霏面露疑惑。 沈修珏拿过筷子低头问怀里的容不霏:“吃过饭再去,是要我喂你,还是自己吃?” 容不霏从他怀里跳出来:“我自己吃。” 吃完饭他们走出容家大门时,又不知是去哪里采花回来的秦留叶哼着曲儿朝容家大门这边走过来。 秦留叶一见到他们,赶紧跑了过来打量着沈修珏:“哟!你们这是彻底走到一块儿了?竟是连身份都坦白了?” 沈修珏没理他,牵着容不霏越过他就朝马车走去。 秦留叶连忙追上:“喂喂喂……你们这是去哪儿呢?” 容不霏回头看了他一眼:“悦王府啊!你要去吗?” 提到悦王府,秦留叶就有话说了:“悦王府最近是怎么了?前阵子不是说好我也可以住 悦王府的吗?最近我怎的就进不去了呢?” 容不霏:“这个一言难尽。” 秦留叶随他们一道上了马车。随着马车的行驶了一段距离,他看着眼前换了副妆容打扮的沈修珏,不由好奇:“追妻,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是否该让我知道你到底是谁啊?如此仪表,身份该是不一般吧?” 沈修珏低头把玩着容不霏的小手,淡道:“沈修珏。” “沈修珏?好名……”秦留叶陡的睁大眼睛,“你说你叫什么?” 容不霏觉得秦留叶这模样好笑极了,连忙补了一句:“他叫沈修珏啊!” 秦留叶紧盯着沈修珏脸色突白,也不知是想到什么,扔下一句“我的妈呀”就赶紧跳下马车跑了。 采花贼遇到当朝皇帝,这也太精彩了。 以沈修珏这绝世的容貌,所向披靡的身手,无可比拟的煞气与残暴,说他是谁,几乎是没有人不会信的。 沈修珏:“断天,派人抓住秦留叶再走,不用关,把他困在昆南城便可。” 断天:“是!” 容不霏不解:“为什么要困住他?” 沈修珏搂着她亲腻的蹭了蹭她的耳侧,慵懒道:“他是个人才,可收为己用。” 容不霏被他蹭的怪痒的,不由缩了缩脖子:“人才?我看他的才华是采花吧?” “嗯!”沈修珏笑道:“他还帮我采了你这朵花。” 容不霏不悦撇嘴:“果然是他在你身后教你做的那些……”转过头之际,她从马车的窗外看到了祁怡怡独自一人脸色苍白的行走着。“祁怡怡?” 沈修珏循着她的目光看去,见到是个女人,兴趣不大:“祁怡怡?沈昀新纳的那个侍妾?” “嗯!”容不霏将脑袋伸出窗外,看着渐行渐远的祁怡怡右转进了一家医馆,心里琢磨着莫不是她病了?可她若病了,沈昀那么宠她,又何须自己来寻医?而且竟没有人陪伴,身边连个婢女都没有。 她不在的这几天悦王府又发生了什么? 不多时,祁怡怡在医馆提了些药原路走回,路过他们的马车时,容不霏喊住她:“祁怡怡!” 听到她的声音,祁怡怡身子僵了下,转身看着从马车里伸出脑袋的她,隐约可看到她旁边坐着一位仪表不凡的男子。 祁怡怡大概是觉得处境难堪,脸色微有些红晕:“我与你关系 尚浅,不至于需要打招呼。”言罢快步就走了。 容不霏对着祁怡怡的背影毫不客气的喊道:“你是失宠了吗?弃妇,毒妇。”想到祁怡怡竟想小香死,容不霏就觉得来气。 因为容不霏的声音,不少人看着行走匆匆脸色难看的祁怡怡指指点点起来。 祁怡怡眼眸含泪的欲加快步伐,却不小心被什么绊倒在地。她慌乱无措的赶紧爬起就跑了。 沈修珏将幸灾乐祸的容不霏给拉回自己的怀里,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头:“玩够了?” 她撇嘴:“没玩够,那种人死了才好。”大概是受沈修珏影响颇深,她竟也起了坏人就该死的想法。 沈修珏微有些诧异:“阿不似乎没有以前善良了。” 容不霏:“不喜欢啊?不喜欢就别要我啊,正好我还不想要你呢!”对于沈修珏做过的事,她并不是释怀了,只是压在了心底罢了。毕竟他又不可能放手,而她又确实喜欢他,如此也只能这样走一步算一步。 他抚摸着她的额头:“喜欢,就算你变成毒妇,我也喜欢。不过……”他拿起她的手搁在嘴里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别想不要我,收收这颗心,不可能!” 容不霏缩回自己的手:“咬咬咬……就知道咬我。” 他们去到悦王府水月轩时,水沂濪他们正在晒太阳,沈昀抱着小香边走边逗弄着,水沂濪则低着头亲自为小香缝制小鞋子。 乍一看,这真是一幅家庭美满相亲相爱的画面,可细一感受这气氛,就知事情估计并不如表面上看到的这般。 水沂濪抬眸见到容不霏,本是黯淡的眸子里立刻浮现了一丝亮光,她站起来快步迎了过去:“霏霏!” 沈昀清楚的扑捉到这些日子里水沂濪眼里在面对他时从不会有的神采,他眸色不明的抿了抿嘴,接而看似无何异样的对沈修珏笑了起来:“哟!你们看起来似乎挺恩爱,这阿不姑娘成为皇后是板上钉钉子的事儿了?”” 容不霏牵着水沂濪朝屋子走去,沈昀转而看着水沂濪的背影,眸子里的神色依旧让人看不懂,直到看不见她了,才收回目光继续逗弄着怀中女儿。 沈修珏过去坐下,没有说话。 沈昀眸色一转,突然笑道:“阿珏,来抱抱你的小堂妹。” 沈修珏瞥了沈昀这副强颜欢笑的模样,讽笑了下。 沈修珏这一笑让心情本就不好的沈昀 觉得极不舒服,知道这个侄子将自己看的透透的,他索性也不装了,将小香递给奶娘,坐在沈修珏对面郁闷的灌着茶水。 其实他是想喝酒的,可因为水儿的缘故,他不敢。 是的,他不敢,该死的不敢。虽然可笑,却不得不承认。 容不霏与水沂濪一道从屋里坐下,容不霏连忙问道:“水水,这些日子都发生了什么?你与沈昀怎会这么貌合神离的处着?祁怡怡又怎会落的个独自出去寻医,连个陪伴的婢女都没有?” 水沂濪抱着容不霏,只觉得终于找到了一丝安全感:“他要与我和好如初,可我心里总感觉空落落的,我做不到。可我又不敢有所表现,我怕惹怒他他会抢走我的小香。可是每天与他相处着,我好累。我只希望他能和以前一样三天两头出去,可他却神经似的就是不肯走了,每天呆在水月轩膈应我。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我快疯了。” 容不霏看的出来水沂濪对沈昀还是有感情的,若没感情,她完全可以当沈昀不存在。她如此受不了沈昀的存在,无非是因为心结太重罢了。 容不霏安抚着她:“大概他腻了,便会离你远些了。那般薄情之人,不可能在一个人身上费太多功夫。之前他与祁怡怡那般恩爱,如今祁怡怡还不是轮到这副可怜地步。”说到祁怡怡,她问道,“对了,祁怡怡是如何落的现在这个下场的?” 提到祁怡怡,水沂濪的眼里浮现出怨恨:“我跟他说要祁怡怡死,他却说将祁怡怡留着折磨,之后便剥夺了祁怡怡的一切所需,让她独自自生自灭着。” 容不霏点了点头:“那其实也挺惨的。”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又被男人变相遗弃的古代女子并不容易活。 就在多日不见的二人就着彼此的心事说话吐苦水时,水月轩外头,沈昀之母井氏正欲踏入,她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沈修珏身上,眸露诧异,接而赶紧转身走了。 悦王府的杂七杂八的事,还是别让皇上见笑了。 约莫申时中,沈修珏见容不霏还在屋里头与水沂濪难分难舍,便不悦。他进去一番催促后将依依不舍的容不霏带走了。 容不霏嘟嘟囔囔的:“我凳子还没坐热呢!” 沈修珏:“媳妇,已经两个时辰了,你和水沂濪聊了两个时辰,嘴皮子都没停过。” 容不霏:“……”她怎感觉只聊了两刻钟? 水月轩院中的沈昀正想进屋去陪水沂濪时,平雅别院的 人过来传话,说是老太妃让他去一趟。 莫名的,他感觉一阵不安。 ☆、86|086.@ 沈昀去到平雅别院,首先看到的是正在外头与婢女玩耍的沈珂忆。 见到儿子,他拉开作为父亲的笑容走了过去:“小珂过来让爹抱抱。”这个儿子他素来见到的少,这次莫名有了些愧疚的心理。 不想沈珂忆看到他,不但未露出开心之色,反而转头就跑进了屋里头扑在井氏怀里,明显不想看见自己的爹。 沈昀微愣,迈步进了屋子。 井氏在沈珂忆耳边低语了些什么,沈珂忆摇了摇头,一副似乎不想听的模样。井氏无奈抚着他的小脑袋叹了口气。 沈昀坐下就问:“小珂这是怎回事?” 其实井氏在心里也是对自己儿子有意见的,可儿子如今大了,她再管也晚了,说多了估计反而会惹其不快,便只是柔声道:“之前水儿生小香时,你不在,小珂就对你有了些意见。” 沈昀闻言抿起了嘴,如今回头一想,他也为自己之前所做之事觉得愧疚,觉得实属不该。看来如今他不但要努力与媳妇修复感情,还要与儿子修复感情。 想到自己来这里的原由,他强压住心中不安问道:“母妃找儿子来所为何事?” 井氏叹了口气:“两个多时辰前祁夫人过来了。” “祁怡怡?”沈昀皱起了眉,莫不是祁怡怡还过来这里告状不成? 井氏:“她怀孕了,一个多月。” “什么?”沈昀陡的睁大眼,祁怡怡怎么能怀孕?除了他的水儿,其他人怎么能怀他的孩子? 他这才想起来自从生过小香之后,水沂濪再也没有做过送避孕汤之事。 井氏看着他陡然煞白的脸色,猜到他可能不会要这个孩子,便无奈道:“去看看她吧!无论如何都是你的骨肉。”至于最后的结果,她就不过问了,也过问不了。她也知道祁怡怡是想找她出头的,可她自认为干涉不了他们这些年轻人的事。儿孙自有儿孙福啊! 沈昀立刻站起身跑了出去。 井氏望着沈昀慌乱无措的背影,心中一阵泛苦。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她儿子的苦头要开始了。都怪她从小到大对他的宠溺与纵容啊! 一路上沈昀脑中只有一个念想,他的水儿最担心的是别人怀他的儿子,他的水儿会很生气很生气。 这些日子他受够了她的漠视,只觉得胸口一天比一天疼。他早就看出来水儿是装乖装情深意重的,她怕他,怕他又抱走小香。他正 在很努力尝试着让她放下心中的结,他也相信水儿一定会对他恢复如初,只是时间问题。 可现在祁怡怡怀了他的孩子,那水儿放下心结的时间该有多久? 无论是多久,他都受不了。 祁怡怡坐在屋里看到沈昀的到来,还未来的及惊喜就被他黑沉的脸色往心口泼了一盆凉水。 她颤着声音喊了声:“王爷……” 沈昀冰冷道:“把孩子落掉!立刻落掉!若你敢让水儿知道这件事,立刻死!”多少年来,他对女人素来都是温柔的,可能是爱好,也可能是习惯。第一次这般冷漠残酷的他,一时间有些微微的恍惚。 祁怡怡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白的如纸,眼泪瞬间如串落下:“这也是王爷的孩子,王爷怎可这般绝情?” 沈昀:“本王只要水儿给生的孩子,立刻自己把孩子落掉。”为了他和水儿与一双儿女能美美满满的,他不想亲手遭这个孽。 祁怡怡抹着眼泪,哽咽道:“妾身知道王爷若不想要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是怎的也保不住的,但让妾身亲自杀掉自己的孩子,这未免太过残忍。” 沈昀:“本王可以弥补你,甚至可以不计较你之前想害死本王女儿的罪行。” 祁怡怡:“那王爷可以好好宠爱妾身吗?” 沈昀:“不可能!”水儿最恨的就是祁怡怡,他能让她活着已是不错。 祁怡怡垂眸掩下眼底的怨毒:“那妾身没什么想要的,妾身只想要这个孩子。若王爷给不了妾身一点情,就让妾身留下这个孩子。” 沈昀愤怒了:“就不怕本王动手?” 祁怡怡:“王爷若想动手,早就动了手。” 沈昀低头看着祁怡怡的肚子,只恨不得一脚踹过去。 这时祁怡怡突然状似绝望的哭道:“罢了,王爷若不想要这个孩子,估计无论如何也是留不住的,妾身亲手杀了便是,也免得报应在王爷以及王爷的一双儿女身上。只不过……”她看着沈昀的泪眸中含着挥之不去的浓烈深情:“妾身真的很爱王爷,很爱很爱……” 沈昀冷笑了声:“所以呢?” 祁怡怡:“在落掉这个孩子之前,妾身想要再与王爷在一起一次,就一次,自此以后,妾身腹中孩儿再不存在,妾身远离昆南,绝不让王妃知道此事。” “在一起一次?”沈昀不是毛头小子,他一听便知其中意思, 断然拒绝,“对你,本王如今是厌恶之极,本王做不到。”左右一寻思,就算是祁怡怡自己杀的这孩子,也是他逼的,怎的也脱不了干系。既然祁怡怡这么不干脆,他派人动手便是。 就在沈昀转身欲离去之事,祁怡怡突然上前拉住沈昀的手腕,哭的凄惨无比:“王爷怎可对妾身这般无情?” 微不可觉的,沈昀似乎感觉到被她握住手腕时有一丝细细的疼痛袭来,稍纵即逝。他以为是祁怡怡的手指甲不小心掐住了他,未多想就将她给推开。 沈昀:“你若能老老实实的,或许本王还能对你好些。你不该想要本王与水儿之女的命,如今算是天报应在你自己身上。” 祁怡怡赶紧过去关住房门拦住他的去路:“王爷,那妾身只要求王爷陪陪妾身可以吗?” 想到她即将丧失腹中孩儿,也怪可怜,沈昀便应下了。 沈昀回去坐下:“那可决定是自己动手,还是本王派人动手?”他终究还是希望她自己动手,虽然差别不大,也可图个心理安慰。 祁怡怡垂下眼眸,一副伤痛欲绝的模样:“既然王爷那般想要此事与自己的干系能少些,妾身自己动手便是。就如王爷所说的,是妾身的报应。” 沈昀的脸色这才好了些。 只是未多久,他突觉一阵头晕目眩,接而身体出现一股奇异的感觉。他晃了晃脑袋,一时不知自己当下是个什么状况。 祁怡怡的眼眸瞬间饱含怨毒,她就知道他不会要这个孩子,她就知道。 她绝对不会让他与水沂濪好过,绝对不能。 ☆、87|86.086.@ 水沂濪正在水月轩喂奶之际,一穿着悦王府普通侍卫服的人步伐匆匆的来到水月轩的院口,被水月轩门口的侍卫拦住。 五儿快步跑了过来:“谁派来的?所为何事?” 侍卫声色无异道:“奉王爷之命,唤王爷去一趟祁夫人那。” 五儿:“去做什么?” 侍卫:“手刃祁夫人。” 五儿通传之后,水沂濪快步走了出来,什么话都没问就离开了水月轩直奔祁怡怡那里。 能收拾祁怡怡,她自是求之不得。 她从未想过,她这辈子的噩梦会是从这一刻开始的,当她站在祁怡怡的房门前听到里面熟悉的男女发出暧昧声时,只觉得瞬间天昏地暗,差点晕倒在地。仿若自虐一般,她轻轻的推开了房门。 好一幅春光无限的画面,如果这场缠绵的男主角不是沈昀的话,或许看起来还挺美的,毕竟男女皆是容颜出众,身材堪称完美。 水沂濪煞白着一张小脸,捂住脑袋撕心裂肺的尖叫起来:“啊啊啊啊……” 跌跌撞撞的,她不顾一切的跑了,跑了几步,剧烈的呕吐起来。 听到水沂濪的声音,沈昀瞬间回神,看到身下的祁怡怡,身子陡的僵硬,接而重重地将她推倒在地,愤怒吼道:“怎么是你?” 他慌乱无措的穿上自己的衣服追了上去。 祁怡怡看着他远离的背影勾起诡异的笑容,幽幽道:“当然是我,你不是想少造孽吗?很可惜,你亲力亲为杀了自己的孩子。你不是想与水沂濪好好过么?很可惜,她再也不可能要你了。” 她颤抖着双手抚着身下那不断流出的鲜血,低低的哭了起来。 大夫说,她的孩子本就很脆弱,经不起一点打击。 水沂濪不顾一切的朝悦王府外跑,恍若后面是洪水猛兽是魔鬼,她的脸色白的犹如死人,仿若下一瞬就能死去。 这个地方是地狱,她要跑,只想跑。 沈昀施用轻功跳过来拦住她的去路,一把将她抱入怀中,本想试图哄哄,却因她疯了一般的剧烈挣扎差点摔倒在地。 水沂濪嘶吼着:“放开我,放开我。呕……”闻到他的味道,以及属于祁怡怡的味道,她更是呕吐不止。 “你……”沈昀怔怔看着她,“你怎么了?”他想要上前触碰她,却被她抬起的爪子胡乱划破脸。 “滚!滚啊!”水沂濪脸上的凄厉之色太过骇人,将他吓的一时忘记动弹,全然忘记脸上尖锐的疼痛。 水沂濪欲越过他跑开,却被拉住了手腕。 被他一触碰,水沂濪的身子就抖了起来,如沾上什么秽物一般不要命的想挣脱他:“放开我,放开我,呕……不要……不要碰我!” 沈昀看着水沂濪仿若想要将内脏都吐出来一般的模样,颤抖着声音说道:“你……这是在厌恶我?就因为看到我与祁怡怡行房?” 水沂濪根本没有与他说话的心思,倏地回头咬住他紧抓住自己手腕的手,脸色狠厉吓人,下嘴的力道更是吓人,只一下就让他的手腕鲜血淋漓。 沈昀却感觉不到手痛,只是感觉到心痛,心痛到几乎不能呼吸。他试着解释着:“她给我下了药,是迷情散,能让我产生*,也能让我产生幻觉。我把她当成了你。水儿,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很想很想你。”他说话的声音始终是颤抖着,昭示着他的紧张害怕。 因为被下了药,强制压抑着药性的他脸色是通红的,但红中却是透着寡黄。不难看出,若非药性的掩饰,他的脸色该是惨白的。 他知道,这一次的事情严重了。 水沂濪满口鲜血的抬头神色冷冽的看着他:“放不放开我?否则我咬死你。” 长相美艳的她,嘴里的鲜血一滴一滴的滴在她的胸口与地上,如开出一朵朵鲜红的彼岸花,美的妖艳,却透着绝望。 这样的她,让他觉得非常刺眼,刺的他眼睛都红了起来。 他突然将她拉到自己怀里抱住,却又被她狠狠地咬住的肩头,米白色的大氅上瞬间被染的鲜红,且还继续朝四处蔓延。 他依旧固执道:“我又不是第一次与别的女人在一起,只是以前没让你看见过而已,难道被看见就变的罪大恶极了吗?就算如此,可我们只是开始而已,只是刚开始而已……还没到最后一步,还没有。原谅我,只要你原谅我,我发誓我再也不碰别的女人,再也不碰。我只要你,我会对你很好很好……我不乱跑,不出去玩,每天都陪着你。” 水沂濪置若未闻,只是继续咬,企图咬到他放开她。 沈昀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后脑:“只要你能原谅我,就算被你咬死,我也心甘情愿。” 水沂濪使劲喘息着:“好,咬死你,咬死你……你就该死,就该死……”她看他的目光中透着蚀骨的恨意。 她抬头咬住他的脖颈,狠狠地咬住,鲜血弥漫在两人靠在一起的胸间。 他一声不吭的,只是抚摸着她。 大概是失血过多,渐渐药性也无法让他的脸色有红润,越来越白,越来越白……漂亮的嘴唇几乎黑紫。 他的水儿对他真的没有一点心疼啊! 他眼里的哀伤越发的浓烈,死寂一片。可搂住她的力道却是越发的重了,他略无力道:“水儿,我爱你,好爱你。” 水沂濪突然疯狂的挣扎起来,在他略有些控制不住她时,她抓住机会点住他的穴道,接而用尽全力将他推倒在地。 扔下浑身是血的他,她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跑。 “水儿……”沈昀不顾一切的冲破穴道,爬起身就提气施用轻功过去追她,却在半路吐了口鲜血,差点晕倒。 路过的侍卫见势跑了过来:“王爷!” 沈昀没理他们,只顾着去追水沂濪。 水沂濪感觉到身后人,目光第一时间扑捉到地上的一根残枝,她捡起毫不停顿的朝身后射去。 沈昀从未想过她会突然如此绝情的来这一出,胸口就那么被那根残枝扎了进去。 他停下脚步,绝望的看着胸口,喃喃的道了声:“水儿!”他再跑了几步,却终于倒地不起。 可沈昀早已在悦王府外围安插了几乎数不尽的精士,为的就是避免他的水儿离开他。 在靠近悦王府大门前,水沂濪被拦住去路。 可今日的她根本就是疯了,史无前例的爆发力让她抢过一名侍卫手里的刀疯狂的砍杀着,浑身弥漫着恐怖的煞气,血溅着悦王府的前门。 她的功夫分明只对的了几个普通侍卫而已,如今这不要命的打法却让她对了许多的王府精士。 都知道她是悦王府的王妃,打又不能打,拦也几乎拦不住。有人道:“快,快去通知王爷。” 水沂濪终究还是浑身戾气的跑出了悦王府,身后远远的跟着一干悦王府的精士。 她一路快跑,一路几乎精神失常的呢喃着:“霏霏……阿不……阿不……” 迎面过来的辑命看到她这副脸色,脸色瞬间白了下来:“水儿……”他赶紧跑过去抱住她,“水儿你怎么了?水儿?” 抬眸见到辑命,她终于笑了,接而晕在了他的怀里。 容家。 容不霏将沈修珏压在桌子上使劲捏着他这张白净的让人嫉妒的俊脸,这是她唯一可以从他身上捏的地方。 她边捏边道:“教不教我武功?教不教?教不教?教不教?” 沈修珏将她按在怀里,两人一同倒在桌子上。一时重心不稳的她不得不放开他的脸,转而巴着他的胸膛,郁闷道:“我要你教你我武功。” 沈修珏:“教你武功做什么?让你跑么?” 容不霏:“我就是想学。” 沈修珏抬起她的脸:“看着我眼睛,你能发誓说你不离开我?若能发誓,我便教你。”她这颗小脑袋里的心思可多着呢!他不相信她真能老老实实与他在一起。 她撇嘴:“我只是想学点武功自保而已,就算我想跑,能跑得了吗?你不仅武功变·态的高强,身份更是权势滔天的皇帝。” 沈修珏眼里浮出不悦:“就算不是为了学武功,你就不能发个誓让我安心?莫不是你真想始乱终弃?” 容不霏瞥他:“你怎么跟个怨夫似的。” 沈修珏:“只要你能乖乖的,怨夫就怨夫。” 容不霏:“那我不学武功了,把寒笛还给我。” 沈修珏:“我不是说了忘在宫里的么?” 容不霏掐着他的肩膀,懊恼道:“那你让人给我拿啊!不总是有人从清都与这里来来回回的给你送信件啊奏折啊,或是其他什么的。你让他们给我带根笛子怎么了?” 沈修珏意味不明的紧盯着她的眼睛,绝不会忘记她最爱演戏,连他都能轻易被她骗过去:“索性没几天我们就得回宫的,你那么急作甚?”他搂着她的力道紧了紧,希望自己这几日从她身上发现的异常只是错觉。 “没有寒笛在我身边,我觉得不踏实,毕竟它跟了我许多年了。”她想从他怀里爬起,却被他紧紧的锢住。“干嘛啊?这个姿势太累,我要起来。” 他捧起她的脸,目光灼热的看着她:“吻我,主动吻我。” 容不霏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微微有些红晕:“吻毛线吻?天黑了,我想出去逛夜市了。” 他索性转过身将她压在身下,覆住她的唇瓣撬开她的牙关热情而用力的纠缠着她,直到感觉到她不由自主的回应,他灼热的大掌移到她的腰间。 容不霏心头一咯噔,按住他的手。 他释放了她的小嘴,转而亲着她的耳 根,低哑道:“天黑了,该是做些别的事情才对。” 他的呼吸烫在她的耳根,让她不由更是酥了浑身的骨头,她紧张道:“你说过要等我愿意的。” 他咬牙看着她:“可你的心坚硬如石,你到底何时愿意给我?” 容不霏不由撇嘴骂他:“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他冷笑:“若我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后宫早已有了嫔妃,甚至是儿女成群,我等你等到了现在。” 听到这话,容不霏沉默下来。 是啊!他二十三了,不小了。 沈修珏也不想把她逼急了,深吸一口气:“罢了,带你出去玩会。”只要她不跑,陪着她一辈子做和尚尼姑也行。 容不霏看着起身的他,不由有些愧疚。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和了语气:“走吧!”他牵起她的手走出去。 走出闺院时,容不霏突然觉得一阵不安,眉头皱了起来。 沈修珏发现她的异样,抚了抚她的额头:“怎么了?” 容不霏摇了摇头:“没什么。” 沈修珏侧头看着她:“是不是感觉不安?” 她点头,疑惑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沈修珏:“或许真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他从她面前蹲下身,“上来!” 容不霏爬了上去:“我们什么时候回宫?” “等沈昀,估计就这几天。” “等他做什么?” “我曾与他打了赌,若他输了就得跟我回清都。” “干嘛要他回去?他能为你做什么?” “别小看他。” “又是这句话,这么说,你这次回去不但要带上我,还要带上两个男人?”她可没忘记秦留叶也是得带走的。 “估计不止。” “……”看来他这收获还不小。 随着他们走远,高氏从暗处走出。她看着他们的背影越想越不甘,便去到容瑶瑶那里。 经过那一次的强烈受训,与这些日子的禁足,容瑶瑶整个人看起来清瘦不少,也稳重不少。从她那还很苍白的脸色可以看出她的元气还没完全恢复,毕竟是个娇柔的小姑娘。 高氏见到自家闺女也是个绝色佳人,不由道:“人家容霏霏那样的货色都能勾到当朝皇上,你怎的就对个一 无所有的叶鹫死心塌地?” 容瑶瑶无所谓道:“皇帝又如何?我就喜欢小鹫哥哥。” 高氏:“可他只喜欢容霏霏。”越说她越郁闷,怎的都看上容霏霏,那丫头有什么好?能好过她的瑶瑶? 正在梳妆的容瑶瑶手下的动作一顿,道:“我也只喜欢小鹫哥哥,我知道你想让我试试勾搭皇上,我不干。” 高氏噎了噎,没有多说什么。 可想到容霏霏那丫头将母仪天下,将把她的女儿给比到泥里,她这心里真是钻心的难受。 好不容易解禁,容瑶瑶上了个精致的妆容,便迫不急待去看叶鹫了,高氏拦都拦不住。 去到叶鹫那儿时,他正看着窗外发呆。 “小鹫哥哥!”容瑶瑶跑过去欢喜的喊了声,见到他眼里的黯淡,就知他定是为被皇上所霸的容霏霏而伤神。她不由心中酸涩。 叶鹫侧头瞥了她一眼,淡道:“出来了。” “嗯!出来了。”容瑶瑶苦涩道,“小鹫哥哥在想容霏霏吗?” 叶鹫倒也毫不隐藏:“我在想,该如何抢回她。”说的果断而固执,昭示着他的决心。 容瑶瑶不由激动了:“可对方是皇上,你如何抢的过?何必做无谓的事情?” “皇上?”叶鹫陷入沉默。 过了会,他忽然似下了什么决心般意味深长的冷笑起来,“若做皇帝才能抢到她,我便努力做上皇帝就是。” 这个天下,可不只有大夙一个皇帝! ☆、88|088.£ 沈昀被救起来时,因为意念太强,他虚弱的半眯着眼,咬牙道:“王妃呢?王妃呢?”满身是血,脸色如死人,颤抖的嘴唇昭示着他说着话时究竟有多吃力。 后来有王府精士禀报水沂濪离开之事时,他更是如疯了一般推开扶住他的人朝王府大门的方向跑,却终是跪在了地上,想努力再前进一步,却还是瘫倒在地。 百期领着人将他抬走时,他嘴里一直迷迷糊糊的说着:“封城,封城,封城……” 这个晚上,整个悦王府一直笼罩在昏天暗地中,匆忙来去的人、婴儿凄厉的啼哭声……明明看似吵闹,却透着无形的死寂凄凉。 井氏守着沈昀与沈昀一对儿女一整夜,眼泪几乎哭干了。她满心自责自己没有教好儿子,才让他有今日这一劫。 之前她本是要给小香再找一个有奶的奶娘,可想到水沂濪不喜欢自己的孩子吃别人的奶,她便一直在给小香喂米汤。她终归是希望儿媳妇能回来啊!否则她这儿子一定会死的。到时让她一个老太婆带着一对孙子孙女该如何活? 也不知是不是要娘了,这晚小香哭的次数越来越多,起初是不喝米汤的,后来大概是饿极了才喝了点,一直到天朦亮时,她才算是睡的安稳了些。 沈昀比小香更是闹腾,不仅是身上有伤,更是高烧不退,一直闭着眼喃喃着:“水儿……水儿……” 另一头的容家。 沈修珏在容不霏的房门外听着断天禀报着悦王府的事,薄唇抿了抿,清冷眸子里的情绪让人看不懂。 对他来说,沈昀不仅是叔,也是兄弟。沈昀出生没多久,年迈的夙成帝便驾崩了。他们沈家素来人丁单薄,几代加起来也没几个人。之后的沈昀算是被先皇照兴帝当儿子养着,也被后来出生的他当哥哥对待着。沈昀从出生开始,除了没了父亲,却是被其他所有人惯着敬着,毕竟沈昀虽年纪轻轻,辈分却是摆在那里的,照兴帝唯一的兄弟。 沈昀什么都好,无论是天赋异禀还是与人处事,处处都好的没话说。就唯独那喜逍遥爱享乐的性格让人颇为头疼,这么优秀的人,该是大夙的一名文武皆强的猛将。偏偏他却与世无争,十八岁便迁府到这远离朝廷远离清都的繁华昆南城来。 在沈修珏这种身心专一的人看来,沈昀这样没什么不好,顶多就是让他身边少了一位能才。只是沈昀这把女人也作为享乐品之一的行为在沈修珏看来,定是迟早得栽的。 所 以这次真栽了,栽的狠狠地。 沈修珏回到房间就看到容不霏眨巴着漂亮到惊人的眼睛坐在床头看着他:“我隐约听到断天说水水走了,沈昀出事了。”她不在乎沈昀出没出事,水沂濪走了倒是件好事。 沈修珏过来坐在床边抚摸着心尖人的脑袋,微有些叹息:“女人狠起来倒是挺疯狂。” 容不霏歪头一想:“莫不是水水砍了沈昀?” 沈修珏:“差不多。” 容不霏一拍大腿:“这个不要太帅,沈昀死了吗?” 沈修珏低头在她脸上咬了咬:“我可不希望他死。” 容不霏理解沈修珏的想法,虽然他这个人无情残酷,但内心也不是完全没有温情的。在世的沈家人当中,他就与沈昀关系好了。 容不霏下床穿衣服:“我们去悦王府看看沈昀是什么状况,看看他到底有多惨,是几只脚踏进地府。你顺便给我讲讲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这衣服穿到一半,她不悦的嘟囔起来:“你又脱我衣服了。”这是她每天都会发的一次牢骚,又习惯又不高兴。 沈修珏也习惯了她这每早一次的小脾气,他只是懒懒的倚着床头看着她,仿若如何也看不够。 “阿不……” “嗯?” “你若再敢离开我,我会打断你的腿。”这是他唯一担心的,这丫头没有一刻让他觉得安心过。 “……” 在去往悦王府的路上,沈修珏将水沂濪与沈昀之间发生的事情也算详细的一一与容不霏说了。 容不霏越听越沉默。 沈修珏搂着她低头问道:“怎么了?” 容不霏默了一瞬,道:“水水这是连孩子都不要了么?能到这个地步,我想水水不见得比沈昀好受。” 越在乎才越难受,否则又如何疯狂到那种地步? 她想,这一次水沂濪是如何也无法再与沈昀处下去的。 很多时候,人就是这个样子,不在乎对方的时候还能与之好好过下去。在乎的多了,却是没法过下去,因为介意的太多,倒不如分开要来的好受。 她是难以想象亲眼看到所爱之人与其他女人纠缠时该是一种多么撕心裂肺的感受。 她试着联想了沈修珏一下,顿时各种不爽从胸口漫开。她将沈修珏搂住她的手给掰开,愤然道: “离我远点。” 沈修珏:“……” 沈修珏抱胸倚着车壁恣意的看着容不霏越来越黑的脸色,他倒要看看这丫头能代入到什么地步。 后来容不霏只觉胸口的闷气实在是压抑不住,便扑到沈修珏身上对着他各种捏掐,最后她又掐住沈修珏的脸,越掐越狠。 沈修珏:“……” 可是这样依旧宣泄不了容不霏胸口的郁气,眼见着她的眼睛就要红了,他赶紧将她搂进怀里哄着:“出戏了宝贝。”再这样让她将情绪投入到那不存在的事情当中去,怕是她得提刀杀了他。 不过这最起码能证明她在乎他,很在乎。 可是容不霏反而趴在他怀里轻泣起来:“水水很难受,水水一定难受的要死了。” 这份感情有多深,就有多难受。这种事情没看见与看见了根本就是两码子事情,看见之后绝对会成为自己的噩梦。 沈修珏用拇指轻轻拭着她的眼泪:“别想多了。” 容不霏没有说话。 沈修珏抚着她的背部轻声道:“阿不,我不会多看别的女人一眼,更不会背叛你。你一定要乖乖与我在一起。嗯?” ☆、89|88.088.£ 伴着小香的啼哭声,沈昀陡的睁开通红惊恐的眼睛:“水儿,水儿……”不顾身上各处伤口的撕裂,他立刻起身就要走。 井氏忙将啼哭的小香放入奶娘的手里,过去就拦住他,哭道:“昀儿啊!快回去躺着,大夫好不容易把你这条命捡回来,一切等伤好了再说,啊?” 沈昀眼里充斥着执念,他一把将井氏推开,喘着气咬牙道:“若没了水儿,死就死。” 井氏拉住他:“你想想小珂小香,你想想小珂小香啊……” 沈昀闻言终于转眸到啼哭不止的小香身上,接而又看向窝在婢女怀里看着他抹泪却满脸倔强的小珂。 他陡的凄凉的笑了,他的水儿竟是连他的孩子都不要了。 笑着笑着,他眼眸湿润了起来。 不,他不相信,他不相信那么爱他那么乖巧的水儿会不要他。 他固执的推着死力抓着他的井氏,嘶吼道:“放开我,我要去找水儿,放开我……”他绝望的样子透着狰狞。 井氏哭的也更凶了:“母妃求你了,求你了……” 沈昀突然停止了与井氏之间的撕扯:“娘总是看着我犯错,总是不点醒我……总是不……”语中含着孩童般的委屈。“我总以为水儿只是个适合做我妻子的女子而已,却从不知道她早就种入了我的骨血中。” 听到自己唯一的一向开朗的儿子竟是变的这般脆弱,又说出这种话,井氏更是心痛不已:“是娘的错,娘的错……” 沈昀纵使满身伤,纵使虚弱的如一片残叶,可充满执念的他爆发起来依旧是谁也拦不住的,他回头握住井氏的手腕狠狠地扯开,就连外衣都不穿,只着着一身白色里衣就跑了出去。 井氏慌乱的哭喊:“快拦住他,拦住他……” 沈昀提气就想飞起,却忽然脸色煞白的剧烈咳嗽起来。身上伤口上的血透过绷带,再从白色里衣渗出且持续蔓延。 感觉到身后侍卫的靠近,他转身眸色冷冽的喝道:“都给本王滚,” 他总归是悦王府之主,这些侍卫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老早就守在水月轩周围的精士见到沈昀,忙跑了过来:“启禀王爷,有王妃的下落。” 沈昀身子一震:“在哪里?” “大概是在昆南城西南面,据估计,该是在辑命公子之师占世林的旧宅里。因为辑命公子实在太厉害,属下们不 敢靠太近,以免被其发现打草惊蛇。” 昨日水沂濪跑走时,本是有人跟着以防其失踪的,却被辑命提前发现从而带着水沂濪摆脱了他们。好在封城及时,沈修珏的御林军与千秋会又暂时为沈昀所支配,只要有沈昀的令牌,辑命是如何也不可能将水沂濪带远。辑命终归是势单力薄,武艺再高强,也不可能斗得过这闭城扔出的天罗地网。 “辑命?”沈昀紧握着拳头,“又是辑命。”他早就知道辑命苦修武艺为的就是从他手里带走他的水儿。他讨厌辑命,讨厌这个从小就爱着水水,也被水水放在心里挥之不去的人。 他紧紧的捂住又开始疼痛的胸口,狠狠地喘息了几口:“去,带路。”” 想从他手里带走他的水儿,除非他死。 井氏闻言,赶紧又要跑过来,沈昀喝了声:“拦住老王妃。” 井氏苦口婆心的哽道:“既是找到了,派人去即可,又何须自己过去。你不能再强撑了,真的会死的。” “死就死!”沈昀迈步就走。 只是未走几步,就一阵头晕目眩,他的脚步颠了颠,差点又倒地。他咬着牙,强自保持神智清醒与手脚利索。 沈修珏与容不霏过来就见到浑身是血且脸色苍白的不能看的沈昀快步走着。 见到沈昀这副惨不忍睹的模样,走的快些的容不霏惊呆了,接而赶紧回头扑入沈修珏的怀里:“太可怕了。” 沈修珏搂着容不霏挡住沈昀的去路,清冷道:“你要去哪里?” 沈昀没有看二人,越过他们继续走。 沈修珏抬手就握住沈昀的胳膊:“如今一只脚都踏进棺材了,就老实些待在家里。想找人何时都行。” 沈昀的武功终归是不如沈修珏,若沈修珏不放手,他便挣脱不开。他目不斜视的道了声:“当初你的阿不离开时,你的感受是什么?” 沈修珏脸上有些动容之色。 容不霏离开时,他自是崩溃的,亦是恨她的,恨她的无情决绝。他明明对她好了那么多年,除了别的男人,她要什么他给什么,比人家对自己女儿还要宠。可最后她却因为别的男人离开了他。他有多恨她,就有多爱她,无论如何,他是容忍不了失去她的,除非他死。就算真要他死,在死之前也得先把她找到杀了。 要死,他们就死在一起。 后来找到她了,他亦是因为怨恨想将她扣在怀里 质问她为何要那般对他?是不是多年的相依为命,对她来说真的微不足道?也更想让她彻底成为自己身下的女人,让她再也跑不了。 可是他不敢。 是的,他不敢。纵使他心中百般怨恨,有千万只恶魔在他心中喧嚣,却还是有一股怯馁的感觉占了上风,控制着他一定要小心翼翼的接触她。无论他错没错,都是他的错,绝对不能吓到她。 沈昀知道他了解这份感受,将胳膊一收,果然脱离了他的束缚。 容不霏见势,立刻挣脱沈修珏的怀抱过去拦住沈昀的去路:“既然水水都决定走了,你为何还不放了她?像你这种花心之人,要什么女人都行,又何必死缠着她?” “花心”二字狠狠戳疼了沈昀的胸口,他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压下那股窒息感与钻心的疼痛,提气就越过容不霏施用轻功离开了。 容不霏赶紧拉住沈修珏的胳膊晃动着:“你快去拦他呀!不能让他找到水水,不能啊……” 这时井氏抱着啼哭声越发凄厉的小香跑了过来,跪在沈修珏面前磕头:“臣妾祈求皇上去帮帮昀儿,他浑身是伤,其中两处是几乎致命的,若再任性,定是会搭上性命的。” 容不霏愣了下,赶紧去抱住小香,只见小香哭的满脸通红,眼泪鼻涕沾的到处都是。大概是哭的太久太惨,她的脸上唇上隐隐泛着些紫。按理,婴儿最能哭的,可她却哭的嗓音开始有些沙哑。 小香也是容不霏从出生看到现在的,时间虽短,却也看到了小香一天一天可以看得到的变化。她对小香的感情自是不浅。 一时,她的眼泪也流了下来,赶紧哄着:“不哭不哭,小香不哭……”抬眸间,她又见到缩在婢女身后哽咽的沈珂忆,喉咙更是堵的慌。 这离开了娘的孩子也未免太可怜了。 现在她也不知道怎么办,一面希望水沂濪能成功离开沈昀,一面又希望水沂濪可以回来看看孩子。 就算要离开,也得带着孩子一起走不是? 可水水这次若被找了回来,想再有离开的希望,似乎又不太可能。 除非……沈修珏可以帮忙。 她看了看他,见他只是低头紧抿着唇看着一直祈求着他的老太妃。现在的老太妃也是可怜极了。 就在容不霏不知道该如何将开口时,沈修珏意味不明的开口了:“其实我很想帮沈昀,你知道么?” 容不霏:“……” 沈修珏:“没有了水沂濪,沈昀会死。” 容不霏:“可他是自作自受。” 沈修珏:“我从不管什么自作自受,我只想护住我想护的人。何况他从来就没有错,你以为这个世界每一个男人都和我一样?他错的不是女人多,错的是爱上了其中一个,却到现在才知道。” 纵使沈修珏说的确实没有错,在这个古代,有权有势的亲王娶再多也是正常的。以这古代人的三观来看,错的反而是妒心巨大,阻止沈昀其他侍妾怀孕的水沂濪。反而会觉得沈昀对水沂濪实在是太过纵容。 可容不霏还是有些不高兴了:“那你是想帮他咯?帮他困住水水,让水水难过是吗?” 沈修珏忽然侧身抱住她:“我不帮,我知道你会不开心,所以我不帮。但我也不会亲手将他推向死路。” 容不霏:“那就是坐视不理?”她也并没有多怪他,毕竟不只有她想水沂濪好,他也会想沈昀好。 沈修珏抚摸着她微皱的眉头:“我收回御林军与千秋会在他手里的使用权,让他带着自己那点人手以及他那条随时可能会丧去的命去争取水沂濪。据我所知,带走水沂濪的那位叫辑命的男子可是个高手,而死活要离开沈昀的水沂濪自己爆发力也是出奇的强。如此看来他们二人并不见得不能从本就要死不活的沈昀手里跑走。” 容不霏抿了下嘴:“你……想他们听天由命?” 沈修珏叹了口气:“嗯,听天由命。我若帮水沂濪成功离开,他一定会死。我若不帮,那什么可能都有。” 或许是沈昀带着水沂濪回来。或许是沈昀死,水沂濪走。亦或许是他们二人双双都死。 容不霏垂下眼帘抚摸着怀中大概没有力气再哭,转而不停抽噎的小香:“真是可怜了这两个孩子。” 因为听到他们的对话,早已瘫坐在地的井氏脸色惨白,嘴唇颤抖着。她只是一个母亲,她只想自己儿子百分百没有死的可能。若皇上坐视不理,那她的儿子就会凶多吉少。 容不霏越想越觉得不放心,连忙将小香交到奶娘怀里:“我们现在就过去,我怕事情的发展太过可怕。无论如何,我都不允许水水出事。” 沈修珏:“最容易出事的该是沈昀。” 沈昀为了水沂濪,已经不要命了。水沂濪为了能离开沈昀,也已经不顾他的死活了。或许水沂濪还会往他身上补刀。 容不霏赶紧跑到他身后,催促着:“你蹲下,快带我过去。还有,立刻去把你的人都收了。” 沈修珏:“其实我不想过去。” 容不霏:“过去过去!” 西南面占家旧宅。 躺在陈旧的黄花梨架子床上的水沂濪满头大汗的闭眼呢喃着:“放开我……放开我……走……恶心……走……” 辑命满眸心疼的为她擦拭着不断渗出的冷汗,心头如梗了快巨大的石头一般难受。他只恨自己没能耐让她爱上他。明明他们才是先相识的,最后她却被一个只是救过她一次的沈昀给勾去了魂。 水沂濪忽然睁开眼,本是毫无间距的眼眸中突然充斥了强烈的恐惧。她抱着脑袋尖叫起来:“啊啊啊啊啊……” 辑命赶紧抱住她。 被抱住的水沂濪死命挣扎着干呕着:“放开我,放开我,呕……” 辑命死死的搂住她柔声哄着:“水儿,水儿……我是辑命。” “辑命?”水沂濪终于停止挣扎,脑袋渐渐清明起来,抬头望着辑命。 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什么,连忙拉着他的手:“辑命,帮帮我,把我的两个孩子从王府带出来。你带我们母子三人走。立刻走,马上走,离开这里,远远的离开这里。” 辑命低头擦拭着她不断流出的眼泪,不敢问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只是叹息道:“水儿,我们先想办法离开昆南城,以后我们再想办法把孩子带走可好?”如今的昆南城风头实在太紧,沈昀的戒备之心比以前强过千万倍。 水沂濪愣住,一时慌乱无措起来。昨日她只顾着想要摆脱沈昀,离开悦王府,却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孩子。如今稍一冷静,她才想到悦王府还有她的两个孩子。 那现在她该怎么办? 这时辑命的神色突然紧绷起来。 他立刻道:“水儿,有人来了,该是沈昀或者是沈昀的人,我们先走。” 如今对水沂濪来说,沈昀就是洪水猛兽,自是迫不急待离他十万八千里。孩子的事情只能暂且不说。 只是听到沈昀的名字,她就觉得恶心至极。 她赶紧爬下床跟着辑命就走。 ☆、90|88.088.£ 辑命牵着水沂濪抄后门快步跑出后,接而施用轻功极速离去。 辑命侧头看着水沂濪心急如焚的模样,几次欲言又止,却终归是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绷紧着神经的水沂濪突然握住辑命的手:“快,快停下,我感觉前面有人。” 辑命只觉得诧异无比,毕竟他了解水沂濪的功夫虽不低,却也不算高,竟是能有与他不相上下的敏锐力。 “嗯!有人。”未免太过引人耳目,辑命领着水沂濪落地朝左侧的巷子跑去。为了防止沈昀的人找来,他之前就好生了解过这里的地形,知道这条巷子并非死路。 可是这头也有人,他们便换了个方向跑,却依旧有人。 水沂濪急的满头大汗,就算是跑的有些累,脸上却依旧没有半点红晕,反而白的惊人。 她几乎瘫坐在地,绝望道:“我不想看见他,辑命,我不想看见他,你说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辑命轻抚着她的背部安抚道:“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的。水儿可知沈昀为何会突然有那么多厉害的人手?”若是如此的话,就算两个他估计也不能顺利将水沂濪带走。 水沂濪摇头:“我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早就发现他的深不可测,根本就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可我从来没问过,也没较真过。” 辑命陷入思索中,不多时,他倏地快步从水沂濪跟前蹲下:“快上来!” 水沂濪知道他想做什么,没做犹豫就趴到他背上环住他的脖颈。 辑命虽拜镖王为师,但他最厉害的本事却并非射飞镖,而是出神入化的轻功。既然四面八方都是人,他便只能拼一下,是吉是凶全凭造化。 水沂濪不安的问道:“带着我,如此硬冲行么?” 辑命不想让她担忧,温柔的应道:“行!”就算不行也得行,他必须拼命一搏。 辑命背着水沂濪的死冲由一出疾速的飞檐走壁开始,一路如影似风般迅速且不留痕迹。 人爆发起来,潜力是无限的,不仅辑命如此,沈昀更是如此。 当辑命背着水沂濪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突出重围那一刻,另一头瞭望台上的沈昀老早就看到这一幕,他倏地瞳孔一缩,瞬间跳起踏着扶手就死命的冲了过去。看起来,速度竟是与辑命的轻功不相上下。 只是沈昀身上终归是吊着半条命在拼搏,想追上他们的 可能性并不是多大。从自己培养的精士跟前路过时,他瞬间抽出精士腰间之剑迅猛精准的射了过去。 他自己的武器就是软剑,所以使剑是他的强项,纵使是普通剑也不会影响他的发挥。 *穿刺入骨血中的声音被隐没于啸风中,辑命全然不顾被刺中的腿部,快速向前移动。 沈昀的剑法精准无比,刺中的正是辑命腿上跗阳穴旁边的血脉要害,失血过快的辑命终究是速度慢了不少,感觉到身后人的靠近,他又咬紧牙关提速。 相比于辑命,沈昀的状况并不会好。他全身被血液染红,如刚从地狱爬出来般惨烈,但神色却始终保持着透着冷冽的镇定。 水沂濪转头看到越来越近的沈昀,激动且恐慌的嘶吼道:“滚哪!你给我滚哪!永远都不要让我看见你。滚!” 沈昀看着紧搂辑命且对他如此无情的水沂濪,只觉得胸口在急剧的被撕扯着,越疼他越清楚的知道她对自己来说究竟有多重要。他陡的神色狰狞的一咬牙,在瞬间跳过去挡住她与辑命的去路。 辑命未想到沈昀的爆发力会如此之强,力不从心的感觉让他想收身已是来不及,就那么生生的被迎面靠近的沈昀在胸口击了一掌。 沈昀在瞬间转了个身到辑命身后将水沂濪强制拉到自己怀里用有生以来最强大的力道搂住。 “放开我!放开我!”水沂濪一接触她就觉得一阵翻天覆地般的恶心感从吼间延伸到整个腹部,就连四肢百骸都因太过排斥他而发着抖。她看到被沈昀打伤在地的辑命,眼眶更是漫出了眼泪,“辑命,辑命你怎么样了?” “水儿,跟我回去,水儿……”沈昀埋在她的颈间,声音颤抖而沙哑,透着疯狂且可怕的执念。 “呕……别碰我!”水沂濪无论如何努力却动弹不了半分,觉得要崩溃了。若非一直未进食,定不只是干呕。 她的厌恶对他来说是最残忍的惩罚,时时刻刻撕扯着他全身所有的感官,越疼,他搂着她的力道就越重。 辑命咬牙站起来看着沈昀冷笑:“你真是一个疯子!你看不到水儿厌恶你至极?她爱你当你如宝时,你不珍惜。她看到你就厌恶时,你又不顾她的感受强留她。你没看见她在你怀里比死还难受?” 沈昀低头看着怀里因为太过厌恶他而几欲崩溃,仿若下一瞬就要崩溃至死的水沂濪,心中起了一股透着绝望的疯狂。他突然幽幽道:“水儿是不是感觉在我怀里生不 如死?” 水沂濪自是没有说话,许是被搂的缺氧,她脸上唇上已经青紫一片。 辑命咳嗽之余注意到水沂濪的状况不对,顿时大惊,跑过去就使劲拉扯着沈昀的胳膊,想将她从沈昀的怀里解救出。他大吼道:“快放开她,她会被你勒死的。” 可是沈昀根本就是疯了,真的疯了。他低头亲了亲水沂濪的脸侧,虚弱且诡异道:“那就死啊!我们死在一起……也好。” 辑命露出骇然之色,他抬手就在沈昀的肩部拍下一掌,却见骨裂的沈昀依旧没有丝毫动弹。 辑命拿出飞镖就要杀沈昀之际,沈修珏鬼魅般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辑命面前。 沈修珏神色冷冽的掐住辑命的脖子:“你想杀他?” 容不霏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激动的大声道:“别杀辑命,快救沈昀与水水啊!他们都要死了。” 容不霏未来得及靠近沈昀与水沂濪,沈修珏迅速过去在沈昀身上点了两下,沈昀这才放开了水沂濪。 沈昀与水沂濪双双倒下时,沈修珏接住了沈昀,容不霏接住了水沂濪。 这时沈昀自己的那些手下找了过去,他们上前分别接过沈昀与水沂濪。就在他们欲带沈昀夫妇回王府时,沈修珏喊住他们:“等等!” 他们站住后,沈修珏过去迅速往沈昀与水沂濪嘴里喂了一颗药丸,这才让他们快速走了。 容不霏拉住沈修珏的胳膊,担忧极了,哽咽道:“他们会不会死?”她从未想过,沈昀与水沂濪二人之间会走到这个地步。 沈修珏抱着她安抚:“不会,我不想他们死,阎王便不敢收他们。” 容不霏非常相信他,心里踏实了不少。她转头看到同样重伤的辑命正捂着胸口,脸色苍白的咳嗽着。 她过去慰问:“你还好吗?” 辑命面无表情的看着沈昀与水沂濪离开的方向:“死不了,咳咳咳……” 容不霏见到他血流如注的小腿,以及大概是因为胸口有伤而微微佝偻起来的身子,就知道他定是伤的不轻。她向沈修珏伸出手:“给我一粒药。” 沈修珏抬眸看了辑命几眼,这个想杀沈昀的人,他自是不喜的。更重要的是,他讨厌容不霏关心这个人。 不想她不高兴,忍了忍心中郁气,沈修珏还是冷着脸拿出了药递给她。 容不霏接过药就去给辑命:“吃了吧 ,这是肆意人所制的还魂丹,其效果不言而喻。” 辑命只是继续咳嗽着,咳着咳着突然凄凉的笑了:“似乎无论我如何努力,我都是个局外人。”他未接过那粒药,黯淡的转过身颠着脚步缓缓离去。 容不霏怔怔看着辑命的背影,心中一阵酸涩。想了下,她赶紧跑过去不顾男女有别的拉过他的手将那粒药塞在他手里:“拿着,吃不吃随你。”言罢她赶紧趁沈修珏发怒前跑回了沈修珏身边。 沈修珏是真的生气了,握住她那只碰了别人的手,冷道:“就不怕我砍了他的胳膊?别人生死与你何干?你关心的人倒还真多。” “行了行了……”容不霏急着回悦王府,没心情与他因为这种无聊之事吵架。“快带我回去。” 容不霏明显又变成以前那个在他面前胆大骄纵的女孩,几乎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 沈修珏如今是发火也不是,不发火又心里有郁结而难受的紧。 他握住拳头忍了忍,终究还是将气闷在心里,过去站到她面前:“自己上来!” 容不霏望着眼前个头高她一大截却不蹲下的高大背影,心急如焚的她没心情哄他,过去就掐住他的肩头往下压:“你给我蹲下!” 沈修珏深吸一口气终究是蹲下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爱她爱的好憋屈。 ☆、91|88.088.£ 悦王府这一次比前一晚更是乱做一团,井氏见到更添新伤根本就几乎是个死人的沈昀,也是哭的稀里哗啦。沈珂忆见到父母皆是要死不活,终是抛开了小男子汉的气概,忍不住哇哇的哭了起来。小香更是不用说,从水沂濪离开就很少有不哭的时候。 沈修珏倒是难得的容忍着这哭天抢地的环境。 被沈修珏派人快马加鞭带过来的肆意人给沈昀查看了伤势后,连连摇头叹气:“这都是如何得来的伤?” 沈修珏抿唇冷道:“只管治便是,治不好就撇下妻儿去行医天下!” 肆意人闻言心中一阵憋屈,他堂堂一个人称神医的世外高人,却得被这个毛头小子这般对待。 容不霏再怎么讨厌沈昀,再怎么口头上希望沈昀去死。但若真看着一个活人就那么成为一具死尸,她还是不好受的。她不由问起:“可以救得了吗?” 肆意人看了看一旁哭成一片的祖孙三人,略有些烦躁道:“能治,当然能治。就算不能治,咱拼了命也得能治。” 井氏闻言,心里总算踏实了一些,可看到儿子受了这么大的罪,依旧抽噎不停。 至于水沂濪,在肆意人过来之前,就已经确定无大碍,只待醒过来即可。 容不霏过去扯了扯沈修珏:“不要让水水与沈昀躺在一块,让水水与两个孩子在一起,把沈昀移到他自己的沉栖苑。” 沈修珏:“好!” “我们在悦王府住吧!如今这里乱做一团,需要你来帮忙稳住这个悦王府。” “好!” “那我去容家拿东西?” “好!” 容不霏打量着沈修珏的脸色:“你怎么了?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 沈修珏抬手抚着她的后脑:“我只是在想父皇去世时说过的话。” 容不霏:“什么话?” 沈修珏:“父皇说师父曾与他说过沈昀三十岁之前会有一次九死一生且身心俱损的大劫,他让我一定要保住沈昀的命。我在想,那所谓的大劫是不是就是这一次。” 容不霏歪头继续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色:“可我感觉你还在因刚才的事情生气,只是憋住了。” 沈修珏:“……” 容不霏如今也确实没心情哄他,只是尽量软软的说了声:“我去容家拿东西了。”便就走了。 随 着容不霏的离开,沈修珏眯眼望着她的背影抬手摸了摸郁结的胸口深深的呼了口气。 待到容不霏的身影彻底消失于他的视线中,转眸间他便见到肆意人正神色好笑的打量着他。 肆意人:“我好像……看到了怨夫。” 沈修珏:“……” 在去容家的路上,容不霏终是忍不住唉声叹气起来。关于水沂濪的事,她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办,总有一种前是悲剧,后也是悲剧的感觉。 一切只能待他们二人醒来,分在两地好好冷静一下再说,否则怕是真会你死我亡,又可怜了孩子。 回到容家,她去看了看容老太太,又与容老爷说了声自己要与沈修珏住悦王府的事情。 她知道当容老爷听到沈修珏要住悦王府时是松了一口气的,毕竟这是皇帝,是九五至尊,窝在他这小庙里实在是让他们全家上下都夹着尾巴胆颤心惊。唯一让容老爷遗憾的还是容不霏这个大女儿,每每想到这个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要被带走,连看都可能看不见,他就觉得难受极了。 他想,或许从她被皇上带走的那一天开始,她就注定是皇上的人,她的这两年是他们容家偷来的。 容不霏知道容老爷的心情,撒娇式的窝在他怀里呆了许久才回到自己屋里收拾东西。 琪儿端着茶水站在门口看着容不霏目光心虚的闪了闪,接而状似若无其事的走了进去:“大姑娘这是又要住悦王府吗?” 容不霏抬眸对琪儿笑了笑,俏皮道:“是啊!好像琪儿来我这院的时间也不短了,却没伺候过我几天,而且这几天又有沈修珏住这里,咱们都没什么机会培养培养感情。” 被容不霏如此温和友好的对待,琪儿一时因心有触动而微微变了下脸色,只是容不霏正巧低下头,并未发现。 琪儿垂了垂眼帘,将端来的茶水搁在桌上:“大姑娘过来喝口茶吧!大姑娘平时需要带什么,琪儿也知道,让琪儿收拾就行。” 容不霏抿了下嘴,觉得自己确实也渴了,便应下:“好!你收拾我的就行,沈修珏的我来收拾,他不喜欢人家碰他的一切东西,而且也不多。” 随着容不霏的坐下,琪儿道:“大姑娘,皇上终归是皇上,待大姑娘随皇上回了宫,行事说话可得小心了,该注意的规矩都得注意。尤其是皇上这名讳,可不能老这么喊,大姑娘得改改啊!” 容不霏知道人家也是为她好 ,便连连点头:“是是是……我这只是一时顺口罢了,以后一定得注意些。”说着就喝了口茶,夸道,“琪儿泡的茶总是这么醇香,好喝!” 琪儿闻言手下的动作顿了下,接而状似叹息道:“以后大姑娘喝不上了,不过据说皇宫里什么好东西都有,各种好吃好喝的更是不会缺,大姑娘去了估计就不会记得琪儿的手艺了。” 容不霏摇头:“记得,怎不会记得,这说不定是我在容家喝的最后一壶茶,定是得记得的。” 琪儿帮忙收拾好容不霏的东西就出去了,容不霏自己留在屋里随意的收捡沈修珏的。 忽然,她神色微紧绷起来,转身就见到叶鹫站在她房间里倚着窗口里侧抱胸看着她。 对于叶鹫,容不霏是既烦又无奈的。烦自然是因为他喜欢她,且时不时缠她一次的行为。无奈是因为他这个人再如何让她心烦,却不得不说他并不坏且帮过她。 一时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叶鹫先一步开口:“是要与沈修珏回清都了?做那皇宫里的囚笼之鸟?你要知道以他那种性格,你只要一踏进皇宫,就等于是被他锁住了。” 容不霏只对他前一个问题做出了回答:“回清都还得等几天,我这是收拾东西去悦王府住着,那边出了些事。” 叶鹫看着她沉默了。 他不说话,她便也没说,只想快些收拾东西离开,尽量与他避避嫌,免得那监督狂沈修珏误会些什么。 只是,就在她背着包袱扔下一句“我走了”时,叶鹫突然说了句话,一句话让她再难移动脚步的话。 叶鹫:“你知道沈含秋的近况么?你知道在你离开清都后的这几年他是如何过的么?” 容不霏回过头蹙眉看着他:“你知道我在清都的事情?你如何知道的?你查过我的曾经?” 叶鹫:“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知道沈含秋的事情。” 他确实查了她的事情。以前他就查过她,因毫无头绪,便只能算了。后来得知她与沈修珏的事情,他便顺藤摸瓜查到了她在清都经历的一切事情。包括她与沈含秋那段惨烈告终的恋情。 想到这些,叶鹫不由勾起一抹苦笑。她果然是没有对他动过半分心的,她的世界那么复杂,优秀的男子那么多,又怎会对他这个微不足道的人动心? 是的,微不足道。 从知道她与沈修珏那般优秀的 人有纠葛时,他就该知道自己曾经的自作多情有多么可笑。 不过,他可以让自己变的与沈修珏成为可以一决高下的对手。无论是身份,还是能力。 容不霏未答反问:“你为何要与我说这些?”她想,叶鹫的动机该是不纯的,挑拨她与沈修珏? 叶鹫亦是未答,道:“沈含秋窝在安王府做了三年的废人,至今还是废人。他仍旧未娶,一直在等你。” 容不霏身子陡的僵住,脸色微白。 叶鹫看到她这副模样微眯了下眼:“不知他是还喜欢你,还是心有不甘想寻一个答案。或者这两样都有吧!” 容不霏微咬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叶鹫:“废他腿者是沈修珏吧?在沈修珏手里废了的腿可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那么完美无暇的一个人,却是成为了你与沈修珏之间这份爱情的牺牲品,你真的能做到心安理得与沈修珏在一起?” 一股窒息感袭来,容不霏不由用力喘息起来,只觉得这空气似乎突然稀薄了起来,让她难受极了。 叶鹫上前欲抚摸她脸上的那道疤,她立刻脚步略颠的后退躲过他的手。 叶鹫拇指与食指随意擦了擦,识趣的放下胳膊,问道:“你这牙印是沈修珏咬的吧?我记得之前你明明是很害怕沈修珏的,当初她到底是如何对你了?” 容不霏陡的愤怒了:“谁要你提醒我这些?你撕我伤疤的目的是什么?想拆散我和他?然后我就会和你在一起了?” 叶鹫紧盯着她脸上的一切神色:“你明明很介意,介意他对你的残忍,更介意他对沈含秋的残忍,让你被愧疚自责吞噬着。可是你却在逃避,逃避就能让这些事情不存在了吗?只要你与他一回清都,那过往的一幕幕就是你想逃避也逃避不了,沈含秋的惨状也是你会看见的。或者说,其实在你内心也并没有与他长久下去的打算?只是躲在龟壳里打算过一天是一天?” 容不霏虽然不愿意承认,可叶鹫所说的话全是事实,是她沉浸在与沈修珏之间的爱情里难以自拔,可内心深处却有一个纠结的她被她压抑着。 叶鹫:“无论如何,清都你是不能去的,你觉得在那里你能做到若无其事的与沈修珏恩爱?走吧!我现在就带你走,我可以帮你躲过沈修珏。” 未待她说话,叶鹫环住她的腰就带她从窗户跳离。 容不霏一直纠结着到底该不该跟 沈修珏回清都,甚至隐约有些想到与叶鹫走的可能性,一时并未来得及挣扎。对于她自己在沈修珏那里吃的苦,她姑且可以对他撒撒气,勉强不去介意。可最重要的还是沈含秋,那个完美的不像话的干净男孩,现在是男子了。 她该如何面对沈含秋? 究竟去不去清都? 感受到迎面而来的凉风,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便立刻对叶鹫不悦道:“能不能先把我……” 突然一阵怖人的阴冷感袭来,接而一个迅速的拉扯间,她落入味道熟悉的怀抱中。许是叶鹫的话搅动了她内心深处还在介意的事情,一时闻到沈修珏身上的味道她有些恍惚。 沈修珏搂着容不霏与叶鹫分别落在一处屋顶的两头。 沈修珏没有说话,只是紧抿着唇眸色冰冷的看着叶鹫,就像是在看一个将死之人。他环着容不霏腰际的手是泛着白暴起着青筋的,昭示着他究竟有多想使力将容不霏扣的紧紧的,却是忍住让自己落在她身上的力道是温柔的。 容不霏抬头看着浑身明显透着恐怖冷冽杀气的沈修珏,下意识的害怕起来:“我……” 叶鹫突然漫不经心的用最低的声音道出:“知道我现在是带她去哪里吗?我是想带她离开你。而她,不说离开你的决心有多大。最起码她确实是想离开你的。因为她心里还有一个人,一个叫做沈含秋的人。不信你可以问她自己,稍一试探便能理解她心中的想法。我知道我不可能带她走得了,我就是想看看她究竟喜欢的是谁,也让你看看。” 这个声音很小很小,小到容不霏只可以听到叶鹫在说她,却听不清细节。但武艺高强的沈修珏却把每一个字听的清清楚楚的。 恍若瞬间进入了冰川雪山一般,周围的空气瞬间冰冷透骨,让人不由瑟瑟发抖,就连离的不远处行走的百姓都感觉到冷,而嘟囔了起来。 沈修珏陡的笑了,笑的诡异寒凉:“我也想让你看看她喜欢的是谁,会为谁生儿育女。” 他竟是没有与叶鹫动手,抱着容不霏就跳到了地面,牵着她一路无言却气氛诡异的朝悦王府的方向行走着。 容不霏好怕这样子的他,一时胆颤心惊的不敢说话。 许久许久后,久到容不霏就要受不住时,他终于意味不明的开口了:“你就没有什么想与我解释的么?”说这话时,他的脚步未停,也未看被他牵着的她。 容不霏:“我……”她的心突 然被搅的好乱。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她的话,他又道:“阿不,我们生孩子吧?”隐隐中,他的语气是颤抖的。 容不霏摇了摇突然隐隐做疼的脑袋,接而只觉得头晕目眩,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喉咙仿若堵住一般上不来气。 沈修珏终是没能忍住发狂起来,不顾人多的当街,他狠狠地伸出一扯,将她拉入怀中,低吼道:“我们生……”看到突然闭眼晕倒在自己怀里的容不霏,他脸色立刻大变:“阿不?阿不?” ☆、92|88.088.£ 容不霏醒来之时只觉得腰酸背痛,头痛欲裂,整个人仿若被重组过一般,几乎动一次就全身钻心的疼一次。 负手立在窗口看着窗外发呆的沈修珏听到她微弱的嘤咛声,身子微微的僵了下,他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到床边将她轻轻搂入怀中。 被他托起的她不由疼的沙哑着嗓子哇哇大叫起来:“疼疼疼……别动别动……” 沈修珏眸露心疼:“哪里痛?” 容不霏只觉得喉咙干哑疼痛,难受极了,她咳了咳,痛苦的流出了眼泪:“哪里都疼,由里到外,没有哪处不疼。” 沈修珏紧抿起了唇,冷喝了声:“断天!” 断天进来作揖等待吩咐,他的脑袋死低着,不去看刚醒过来的容不霏,以免沈修珏发怒。 沈修珏:“阿不依旧在疼。告诉肆意人,若不能让她立刻活蹦乱跳起来,后果自负。” 断天:“是!” 容不霏扯紧他的衣袖,可怜兮兮的看着她:“我怎么了?现在是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 沈修珏不敢再动弹,以免扯疼她,他伸手轻拭着她的眼泪,柔声问道:“你都不记得了?” 她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一时脖颈处微微的疼痛让她拧起了眉头。 沈修珏伸手在她后颈轻轻按揉着,眸子里划过一丝让人看不懂的情绪:“不记得便不记得了,别想。” 容不霏微微思索了一会,问道:“莫不是我被人打了?”她立刻低头看了看自己,可似乎却没有任何伤。 沈修珏:“有我在,谁敢碰你一下?别多想。” “不想就不想。”她郁闷的撇了撇嘴,“可是我好疼,我记得之前你给过我一粒药,吃过就不疼了。你给我吃。” 看到她微微扯动着酸疼的腿,他便转而为她换了处不轻不重的轻揉着:“那药不管用了,断天已去找肆意人拿别的。” “哦!”容不霏望着沈修珏明显透着深沉的眸色,却始终保持着如此温柔体贴的对待她。她不由想起之前因叶鹫而被惹怒的他,便试探着问:“你……不生气了吗?”纵使他不生气,她却心里闷得慌。 沈修珏手下的动作顿了下,默了一瞬,突然问道:“阿不想离开我吗?”垂下的密长眼帘掩盖了他眼里的情绪。 容不霏倒是挺老实:“有点,可你不会让我离开,我也舍不得离开。我只是很纠结。你欺负了 我没事,左右我欺负回去就好。可你也欺负了沈含秋,我好愧疚,你说我该怎么办?”说着她心头就起了一阵强烈的烦闷,愧疚感挥之不去。 以前她总是下意识逃避这些事情,如今被叶鹫这么一剥开,她起初确实是慌乱无措,甚至是有了离开沈修珏的想法。可渐渐适应了那份感觉之后,她倒也冷静下来了。就算她真想离开,以沈修珏的本事,她也逃不走的。三年前那次纯属意外,如今他处处警惕着,只要他不放人,到死她也走不了,反而惹得他发疯之后谁也痛快不了。 如此,倒不如试着沟通沟通,或许能有什么其他解决办法。 沈修珏倏地停下手头的动作抬头诧异的看着她:“你舍不得离开我?你对沈含秋只剩下愧疚?你说你喜欢过一个,爱过一个,爱过的那个是我?” 容不霏撇了撇嘴:“我没心情与你说这个,你快揉啊!哪里都揉揉,我都疼死了。我这是经历了什么?” 不想沈修珏却突然抱紧了她铺天盖地的吻席卷着她,让身子疼痛不已的她赶紧在他身上摸索着找块软肉捏疼他企图让他放手,摸索间她握到一根灼热烫人的棍子。大概是心有疑惑,她下意识的捏了捏。 沈修珏闷哼一声,贴着她的唇瓣喘着气,热烫的呼吸注入她的鼻息间,只觉得心跳的速度越来越不能控制,脸蛋透出了更深的红晕,像水桃一般,看起来可口极了。 沈修珏轻轻啃了啃她看似极美味的脸颊,低哑道:“你知道你握住的是什么吗?” 容不霏还在喘着气,瞪了他一眼后,再喘了许久才委屈道:“我管它是什么,我现在疼死了,你明知我不能乱动的。” 沈修珏见她又红了眼眶,懊恼起自己的太过激动,竟是不管不顾弄疼了她。一时是又高兴又心疼,还怀抱着她的手微微悬起,脑袋恍惚的他一时竟不知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 容不霏急了:“你干嘛啊?快给我揉揉啊!” “好!”沈修珏捧着她的脸狠狠亲了她一口,接而轻扶着她躺下,用武学中的手法在她身上特定的各个穴位上轻揉着。 大概是太舒服了,容不霏不由享受似的轻吟了声。 沈修珏手下的动作顿住,薄唇抿了抿,接而装似无意的继续轮番在她身上各处轻揉着。 “嗯……”容不霏不由闭起了眼睛。 本就被她那一握弄得难耐不已的沈修珏在垂眸间更是暗暗浑浊了眼眸,狠狠喘 了一口气,终是又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 如此几番之后,他的手法因为就着她的反应摸索而练的越来越熟练,轻重有度,让容不霏只觉得越来越舒服,反应自然是越来越引人瞎想。 同时他光洁的额际也渐渐渗出了越来越多汗水,呼吸更是越来越粗重。 容不霏终于意识到周围似乎流转着一缕让人觉得脸红心跳的气息,她倏地睁开眼侧头看着他,诧异无比:“你……”看到他这明显那啥焚身的模样,再一联想自己刚才的反应,前因后果非常容易想通。 一时她只觉得脑袋炸开了一般,各种羞耻感袭来,赶紧拉过被子蒙住自己的脸。 实在是太丢人,太不好意思了。 这时断天拿着药在外头敲了敲门。 沈修珏目光极具侵略性的紧盯着她,喝了声:“进来!” 断天低着头过去将药递到沈修珏手里,转身快步离去。 沈修珏拿到药就掀开被子,在容不霏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俯身压住将药丸塞入她嘴里,喝道:“吃下!” 容不霏下意识的吞下。 就在沈修珏想要低头吻她时,她突然闷闷的侧过头:“别亲了,我心情不好,总觉得再如何,内心深处都堵得慌,非常不踏实。” 他们越甜蜜,内心被她压抑的不安越发浓烈。 沈修珏抿了抿嘴,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头:“真是善变,我想法子让他的腿恢复起来便是。” 容不霏诧异的看着他:“能恢复?唔……” 沈修珏俯下身堵住她的嘴,也堵住了她想着别人的心。 ☆、93|88.088.£ 不多时,吃了药的容不霏在沈修珏怀里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沈修珏抚摸着怀中人儿的小脸,深情的幽幽道:“我的阿不是因为爱我才不离开我吧?不仅仅是无可奈何。”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开心之余的他终归是还贪心的想听她亲口说句她爱的人始终都是他。 他低头在她的唇上落下轻轻的一吻,贴着她的额头闭上眼睛也睡了过去。 约莫午时容不霏才醒,她醒来睁眼就见到沈修珏正侧身单手抵着脑袋,悠闲地伸出另外一只把玩她落到胸前的那缕发丝。 见到她醒来,他咧开亮眼迷人的笑容:“醒了?” 容不霏打了个哈欠从他手里解救了自己的头发问他:“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似乎温度有些高。” “午时中的样子。”沈修珏转而理了理她额前发,柔声问:“你的身体还疼么?” 容不霏闻言眨了眨眼,伸了伸胳膊腿,再晃了晃脑袋,笑道:“不疼了,肆意人怎像是你家养的大夫一样?他可是隐世神医啊!” 沈修珏没说肆意人的事情,只是挑起她的下巴,紧盯着她的眼睛:“阿不爱的人是我吗?” 容不霏撅着嘴拍开他的手:“老提这个做什么?”每次与他说这种彼此心知肚明的事,她就觉得特别不好意思。 “对了。”她抬眸问他,“你说可以治沈含秋的腿,是真的吗?”情债如何还到时再说,若这双腿可以先还给人家,她至少心里踏实些。 “怎又提他?”沈修珏薄唇抿了起来,明显是不悦了,“这次我将肆意人也带走就是,若他治不好沈含秋,就别想回来。” 容不霏眸露失望:“也就是说能不能治他还不一定了?”相比于肆意人的医术,她更相信沈修珏的狠厉。 他捏了捏她柔软光滑的小脸,轻喝了声:“别提他,我说能治便能治。” 容不霏撇了撇嘴:“我饿了,我要吃饭。” 沈修珏也不知是想到什么,竟是难得道:“起床去水沂濪那儿吃吧!多陪陪她。” 容不霏诧异:“水水醒了?” “嗯!” “何时的事情?” “就在刚才。” 容不霏赶紧爬起身急忙穿衣服洗漱,就在她撇下他火急火燎的要去水月轩时,他突然喊了声:“阿不……” 她回头看他 :“怎么了?” 沈修珏默了一瞬,终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淡道:“去吧!好好开导她。” 容不霏看了看他,道了声:“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言罢转身就走了。 她想,以沈修珏和沈昀的关系,他该是希望水沂濪能原谅沈昀的,毕竟以沈昀如今的疯狂,没有了水沂濪定是会死。但她却希望沈昀能放开,将心比心下,她知道水沂濪是不可能原谅沈昀。 去到水月轩,让她意外的是水沂濪竟然在喂奶,那模样除了冷漠些,消瘦些,倒是看不出其他的问题。 井氏没有再带走沈珂忆,此时沈珂忆正站在水沂濪跟前紧抓着其衣服,一副生怕她再离开的模样。 “水水!”容不霏喊了声,接而过去坐在水沂濪身旁弯腰抬眸看着其脸部。 “嘘!”水沂濪温柔的示意道,“别吵到小香,她要睡了。” 听到水沂濪这看似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声音,容不霏觉得意外极了:“水水你……”她真怕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说了不该说的。 水沂濪始终只是紧紧的看着小香,叹息道:“只是两天而已,我的小香就瘦了这么多,就连嗓子都哑了。”语中透着浓烈的心疼。 “嗯!”容不霏怕自己说错话,只敢顺着说,“确实瘦了许多,这两天就偶尔喝些米汤,还特爱哭。” 水沂濪眸色微动了下,接而抬头看向身旁的沈珂忆,伸手抚摸着那张粉雕玉琢般的小脸:“我的小珂也不好过,都是娘的错。” 见到水沂濪这副模样,容不霏终是忍不住问出:“水水你还好吧?” 水沂濪难得转眸看向她,微微扯了下嘴角:“如何能不好呢?阿不不用担心我,我很好。” “那你是……”容不霏试探着问道,“你是要和沈昀如此过下去?” “当然不可能。”提到沈昀,水沂濪冷了冷脸,“我必须得离开。” 容不霏:“如何离开?”若是就这么强制离开,怕是真得酿成悲剧。就算是为了两个孩子,也不能让这悲剧发生,否则对这两孩子的人生会是很大的打击。 水沂濪:“总有办法。”她低头摸了摸怀里的小香,“总会有让他心甘情愿放了我的方法。” 其实,只要不见到沈昀,不触碰沈昀,她也是能冷静思考问题的。 容不霏点了点头:“希望你们真的能好聚好散。”默了一瞬 ,她又不大放心的问道,“水水真的没事哦?”毕竟这可不是小事,怎会一觉醒来就如此冷静了?母爱的力量? “没事!”水沂濪老实道,“本来该是有事,看到我这两个孩子,我就没事了。我已经做不到给他们父母完整和睦的家,就不能再给他们的人生留下噩梦了,太残忍。”说着她的眼眸就红了起来,“我真罪过,就为了那么个烂男人难过到连自己的孩子都不顾了。若这次我与沈昀死了,我的孩子该怎么办?” 容不霏连忙哄道:“好了好了,这不是都没死吗?孩子都还小,假以时日,小珂也会把这次的事情忘记的。” 沈珂忆抬起胖软的小手的抚摸着水沂濪的眼睛,软濡乖巧道:“娘不哭,不哭……” 听到沈珂忆的说话声,水沂濪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轻拍下自己的嘴,懊恼道:“瞧我这张嘴。” 容不霏只是紧紧看着水沂濪,实在是觉得意外极了,经历那番惊天动地,差点连命都搭进去的事儿,她醒来后竟能跟个没事人一样? 这就是母亲么? 水沂濪只是暂时性窒息,导通导通要不了多久便能恢复元气醒过来。可这沈昀却是被肆意人强制吊着一口气才没死的,身上尽是重伤,若是这事发生在别人身上,定是必死无疑。 哪怕是在肆意人的医治下,沈昀也是迟迟不醒,接连快十天过去,明明他身上的致命伤都已经不再致命,只待时间恢复。 直到有一天肆意人神色不妙的道出:“这悦王分明从一开始就放弃了生命,若非我施针提着他一口气,这些伤根本就不可能有恢复的机会就死了。按理,他该是可以醒来的,可是他根本没有活的意识,他根本就是想死。再这么不吃不喝下去,就算有药,估计也危险。” 一时众人又是陷入了烦愁中。 容不霏想起前几天水沂濪跟他说过那日他们倒下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沈昀分明就是想与水沂濪一起死的。 除非……让他知道水沂濪没死。 于是容不霏赶紧跑到水月轩喊水沂濪去见见沈昀,无论如何,一切都得待沈昀醒过来再说。可水沂濪却神色冷漠的拒绝了:“我不想看见他,肆意人不是神医么?如今他伤既然都快好了,哪还有神医救不过来的道理?” 知道水沂濪厌恶沈昀至极,容不霏也不好强迫她,便就算了。 只是她不去,不代表沈昀不可以来,后来祈求水沂濪无用 的井氏竟是让人将沈昀抬到水月轩。 后来果然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被扶着坐在椅子上的沈昀竟是在听到水沂濪的声音之后睫毛颤了颤,恍恍惚惚的真的醒了。 他怔怔的看着背对着他的水沂濪,一直没有说话,一动不动的,仿若根本没有醒来,只是睁了眼而已。 总归是伤的太深,哪怕是活了,看起来也依旧跟个死人一样苍白,甚至透着难得的瘦弱。看起来极为可怜。 大概是意识到他醒了,抱着小香的水沂濪终于神色漠然的转过了身,淡道:“都出去,我有话与沈昀说。” 听到“沈昀”两个字,沈昀脸上泛出浓烈的涩然:“水儿定是还不愿意要我的。好可惜,我们竟是没有死在一起。”许久没开口说话,他原本清冽悦耳的声音如今沙哑的几乎有些难听。 水沂濪冷漠的骂了声:“真是疯子!”她将小香递给容不霏,对其道,“把他们带远些。” 容不霏知道她的意思,点了点头,对其他人道:“都走吧!有什么事情,他们自己解决。” 井氏老早就求过水沂濪原谅沈昀,可无论她如何做如何说,水沂濪都是油盐不进,后来她也绝望了,只希望事情能不要再像上次一样闹的两个人都差点死去。 随着众人的离开,水沂濪只是道:“说吧!如何才能让我离开?和离甚至是休我,都随你意。你只要能说出一个要求,我都能办到,只要别让我再看见你。为了孩子,像个男人吧!” 沈昀只是紧盯着她,她脸上的每一丝绝情冷漠都像刀子一样扎入他的胸口,疼的他几欲剧烈咳嗽,可都强制忍住了。 水沂濪侧头看着窗外,仿若多看他一眼都脏了眼睛一般。 许久许久之后,久到水沂濪以为他不会说话,正要再开口时,他终于幽幽的说道:“之前你最起码还会激动,如今却是连激动都不会,竟是能如此心平气和的与我说话。” 这该是真的对他没有感情了吧!可是他却不甘心啊! “我不想与你……”水沂濪话未说话,明明虚弱不堪的他突然如一道闪电般上前抱住她,她全无躲避的机会。 水沂濪根本没有机会去考虑他的移动速度为何会如此之快,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她终于脸色大白的侧头剧烈干呕起来:“呕……放开我,放开我……”她使劲推着他,“放开我,你这个混蛋放开我,呕……” 沈昀却是紧搂着他 幽幽的笑了:“看,你还是会为我激动的。”笑的凄凉绝望,笑的眼眶通红。“水儿,我……” *穿刺的声音忽然响起,沈昀怔怔的低头看着插入自己腹部的匕首。 水沂濪趁机从他怀里离开,恨道:“以后你靠近我一次,我伤你一次。你看,我对你如此绝情,你还要我做你的妻子做什么?快与我分离啊!快啊!就算我求你,为了孩子,我们好聚好散。小香未断奶,我带走。小珂跟着你这个做爹的。待到小香断奶,你无论要谁,甚至两个都要也行,只要让我能定时看看他们就好。咱们别闹的你死我活行吗?” 沈昀看着腰上的伤口,许久后才神色不明的出声:“水儿,从来都是你在招惹我,你知道吗?你极强硬的走入我的世界,又极强硬的离开。对我,是不是太过残忍?你一直在纵容我,纵容我做出你所不能容忍的事,最后将我推入地狱。我又何其无辜?” 水沂濪:“若是我的错,我现在说对不起便是。无论如何,我们是不能再在一起的,我等你想开的那一天。” “我的水儿生病了,我去找肆意人给水儿治病。”沈昀突然扔下这句意味不明的话,颠着脚步朝门外走去。 随着他走出屋门,沈修珏正踏进水月轩。 见到沈昀身上的新伤,沈修珏眸子一眯,赶紧跑了过来扶住对方,冷道:“你来这里作甚?找死?”他之前一直在恣意阁批奏折,并不知外头发生的事情。他那个好师父自从发现他追妻也可以分出心思处理国事后,就越来越变本加厉的什么都扔回到他身上。 沈昀只是状似冷静的说道:“肆意人呢?让他过来给水儿治病,水儿有心病。” 带着孩子一直没有走远的容不霏踏进水月轩见到沈昀身上的新伤,只觉得头疼极了。 她带着孩子赶紧又离开了,小香倒是没事,小珂却是大了,老见这种事情不好。 ☆、94|094.# 沈修珏喝了声:“来人将王爷带回沉栖苑,让肆意人过去。” 听到肆意人的名字,沈昀未挣扎,乖乖被扶着就走了。踏出水月轩时,他回头目光黯淡的看了水沂濪所在那屋的方向一阵。 沈修珏负手看着沈昀离开后,转头面无表情的看了屋里头正若无其事的因喉咙干疼而喝着茶的水沂濪一眼。 沈修珏踏出水月轩之际,容不霏正右手抱着一个左手牵着一个朝这边走来,抬眸见到他时,他正目光深深的看着她。 她愣了下,走近问道:“怎么了?” 沈修珏勾起一抹笑:“你带孩子倒挺像一回事。” 闻言她这才知道怎么回事,不由看了看怀里的小香,又看了看手里牵着的沈珂忆,一时觉得有些尴尬。 她脸蛋微红的道了声:“我去把孩子送回水水身边。” 二人身子错开时,沈修珏握住他的胳膊,又道了声:“阿不,我们生孩子吧?”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目光氤氲出浓墨般的浑浊。 容不霏:“急什么?你快放开我,我要把孩子送过去,顺便看看水水如何了。” 沈修珏叹了口气,终是放开了她,目睹着她渐渐走远并踏入水月轩后,他才回过头朝沉栖苑的方向走去。 沉栖苑。 沈昀从见到肆意人开始,就一直嚷嚷着要其给水沂濪治心病。 可这心病还得心药医,若是彻底死了的心,那就是药石无用。肆意人自觉自己再如何医术了得,也不可能治得了水沂濪。 可再如何他也得给沈昀治伤,便不得不骗他一切待他的伤口上好药,包扎好再说,否则拒绝为水沂濪治病。 如此沈昀才沉默的躺下任肆意人在自己身上捣鼓各种药石纱布。他目光没有焦距的看着顶部,眸色呆滞。 沈修珏踏进房间就看到这一幕,他抿了下嘴,走过去。 他站在床边看着始终保持着沉默任肆意人治伤的沈昀,并没有说话。其实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他理解沈昀的感受。 待到肆意人站起身欲去收拾药箱时,沈昀突然伸手紧紧的握住了肆意人的手腕,沈昀看着肆意人,目中充满执意:“给水儿治心病。” 肆意人叹息着对旁边的沈修珏道:“你倒是劝劝你这皇叔吧!姑且不说心病这玩意我能不能治,水姑娘这对你皇叔的心根本就死了。拿什么治?” 沈昀闻言脸色冷了下来:“水儿没有死心,水儿只是有心理阴影。你是神医,还有你治不好的病?若治不好就给药让水儿忘记她心里的阴影。” 肆意人诧异:“莫不是你想让她失去记忆?” 沈昀:“不是失去记忆,只是忘记最近发生的事情。” 肆意人在心里为水沂濪觉得不平。 沈昀:“有没有药?” 肆意人:“有是有,但我建议你慎用。” “对水儿的身体有害?” “这倒没有。” “那给我药。” 将孩子送回水沂濪那儿就跑来看沈昀伤的如何的容不霏,在外清清楚楚的将沈昀与肆意人的话都听了进去。 她一时气不打一处来,推开门就走了进去:“不准给药。” 沈修珏眸子一眯,对沈昀喝了声:“把衣服穿上!”同时过去搂着容不霏转了个方向,刚好背对着光着精湛膀子的沈昀。 他低头对容不霏不悦斥道:“莽莽撞撞的,男人的房间岂是你能乱闯的?” 沈昀听到容不霏的话,脸色更是冷了下来,接而在侍从的帮助下穿衣服。 容不霏拉着沈修珏的袖子,眉头紧蹙,极其不悦:“别让他们给水水吃药,这样对水水太过分,太不尊重水水。” 沈修珏没有说话,也不知在掂量着什么。 容不霏约莫估计沈昀的衣服该是穿好了,立刻转头推开沈修珏转身朝沈昀走近了些:“你确定你爱水水?这种自私到恶心的爱?你若真爱她,诚意呢?不是要她与你一起死,就是想不经过她的同意去清洗她的记忆,如此卑鄙的爱就不怕遭到报应?若水水知道这事,她只会更加厌恶你,恨你。你若真爱她,就拿出点诚心,而不是跟个疯子一样让人越来越恨。” 肆意人最讨厌他人质疑他的医术,不由反驳了声:“用我的药给她清洗记忆,自是没有恢复的可能。” 容不霏瞥了肆意人一眼:“没人跟你说话。” 被一个两个的年轻人如此对待,肆意人只觉得憋屈极了,他想训一训这没有规矩的丫头,却瞥到用警告的目光看着他的沈修珏。 他噎了噎,不得不甘不愿的道了声:“阿珏的眼光真是差。”早在之前看到容不霏脸上的疤,他就知道这丫头就是沈修珏翻遍天下一直在找的姑娘。那时他还觉得这姑娘软软的性子怪不 错,如今一看,竟也是个被骄纵的丫头。 他这话分明就是在贬低容不霏,未待容不霏不悦的说些什么,沈修珏忽然上前在肆意人锁骨那块快狠准的点了下。 肆意人顿觉不妙,张了张嘴,发现果然是不能说话了。 沈修珏冷道:“除了会治人就一无是处的废人,罚你十天之内不准说话。” 被骂的肆意人狠狠压下心中郁气,暗自不屑哼了哼。 沈修珏:“若是敢对自己用药,洗劫你的繁花谷。所有神丹妙药,一律进献给朝廷,包括你的人。” 肆意人气的瞪眼。 容不霏过去抱着沈修珏的胳膊,对肆意人吐了吐舌头,哼道:“助纣为虐的大夫。” 肆意人深吸一口气压住心中郁结,心里想着待回去得赶紧搬家,免得老是被沈修珏给压迫。 容不霏转头又对突然低头沉默下来的沈昀道:“不经过她的同意去清洗她的记忆,单是这自私的行为就证明你不配得到她的爱。她爱你爱了那么多年,一直顺着你,伺候着你,无私奉献着。可你口口声声说爱她,却连最起码的尊重都不愿意给她。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很伤心?可这都是你该受的。水水所承受过的远不止你现在所经历的。” 沈昀喃喃出声:“尊重……”他也想给水沂濪尊重,可是他心好痛,每每看到甚至只是想到水沂濪对他的绝情,他就心疼的不能呼吸,只觉得整个天都在压着他,很难受,很难受……急需解决方法。 容不霏抬头看着沈修珏,晃了晃他的胳膊:“别让她给水水用药,这样对水水太过分了。” 沈修珏摸了摸她的脑袋:“好!” 容不霏又对沈昀道:“自己犯了错,就得承担后果。若是对水水用了药,你扪心自问你心里过意的去么?” 沈昀倚着床头闭上了眼眸,没有再说话。 容不霏继续道:“水水想去见见辑命,看看他。她让我过来要你放行。”这些日子,水沂濪老早就想去见见重伤的辑命,可沈昀的人始终阻挡了她的去路。 沈昀许久没有说话,但紧握的拳头昭示着他如何憎恨水沂濪对辑命的关心。 容不霏最终还是等到了他的回答:“去吧!”话语间透着颤抖,说明他在忍耐,忍耐的非常辛苦,为了努力让自己做到最好。 容不霏松了口气,转身就走了。 水沂濪非常了解辑 命,只要辑命不离开昆南城,她便能找到他。这一次,辑命是在他自己家。而这所谓的家曾经是个废宅,是他们小时候孤苦无依时的所遮风挡雨的地方。后来这里被人建了新宅,又被长大后的辑命买了过来。 辑命看到踏进院子的水沂濪,从树上跳了下来,笑道:“来啦!”看起来,似乎之前的事情并未发生过。 容不霏尤记得那日辑命受伤离去的落魄与黯淡,如今的他却依旧是那么阳光。只是细一看,不难发现他眼底深处所藏的伤痛。 水沂濪见到他,哽了哽喉咙,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只觉得他没事就好。 “对不起,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不想再连累他,水沂濪转身就要走。 辑命看着她的背影颤着声音喊了声:“水儿。” 水沂濪停下脚步。 辑命:“我还在等你。” 水沂濪没有说话,迈步仓促的离去了。她只是想见见他,这样她才能放心。沈昀是个疯子,她不能再拖累辑命。 容不霏快步跟上水沂濪,问道:“水水,你干嘛不与他好好说话?” 水沂濪:“我怕与他太过亲近,会给他招来杀身之祸。沈昀虽放了足,可暗中也派了人跟着我。” 容不霏其实也感觉有人跟着她们的,便又问:“你肯定知道辑命喜欢你的吧?何况他刚才非常明显,他没有放弃你。” 水沂濪身子微僵了下:“嗯!” 容不霏:“那你是如何想的?” 水沂濪陷入沉默。 容不霏侧头看着水沂濪似有什么决定般的眼神,又问:“你……想接受他?” 许久后,水沂濪才道:“若他真如此执着,待我成功离开沈昀之时,便就去找他。”若他那么想要她,她就把自己给他,或许是感动,或许是弥补。 容不霏:“你喜欢他了?” 随着她们的渐行渐远,沈修珏与沈昀从侧面的巷子里走出。沈修珏一脸淡漠,沈昀一脸惨白。 沈修珏:“她变心了,你该跟我回清都了。” ☆、95|94.094.# 沈昀自是如何也不愿相信水沂濪真的会变心的如此之快,他忍了忍,终归是没有忍住,便不顾身上新旧之伤,在一瞬间靠近前头的水沂濪一把抱起她就走。 水沂濪死活想不明白沈昀的功夫为何会突然变得越来越高,似乎一直在刷新她对他的认知。他突然变高的武功仿若就是专门生来克制的她一般,让她毫无招架之力。 她还是那样一闻到他身上的气息就恶心犯吐,这次亦不意外。 她使劲对他又捶又咬,却撼动不了他半分。 容不霏愣愣的看着迅速消失的二人,直到沈修珏走到她旁边她才回神。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她侧头看着他蹙眉:“你们这是干什么?玩跟踪?” 沈修珏将她搂入怀里闻了闻她身上的清香味,道:“沈昀非得跟来,未免出事,我便就跟着他了。” 容不霏想了想,道:“说真的,我觉得水水是不可能原谅沈昀的。以你对沈昀的了解,他何时才能放手?” “到死也不会放手!” “可水水到死也不会原谅” “那就耗到死吧可能。” “……” 沈修珏放开她从她跟前蹲下九五至尊的身子:“我们也得赶紧回去,以水沂濪对沈昀的残忍,沈昀随时有可能受伤。” 容不霏嘟嘟囔囔的爬上他的背部搂住他的脖子:“受伤就受伤,干脆死了才好。” 背着她回去的路上,他突然意味不明的喊了声:“阿不……” 容不霏:“嗯?” 沈修珏:“我们现在该回都了。” 容不霏:“……”她没问为什么,毕竟这一天迟早得到来。她只是觉得闷得慌,对于清都那个地方,她还是心有疙瘩。 悦王府。 沈昀将水沂濪抱回自己的沉栖苑就将她压在床上,不顾她的反抗以及自己身上新添的伤口制住她的胳膊。 沈昀死死的盯着她,咬牙切齿道:“你想和辑命在一起?” 水沂濪因为太过厌恶他而脸色苍白如纸,她恨道:“你跟踪我?你这个混蛋,你竟然跟踪我?” 沈昀不想看见她眼里的恨意与对他的厌恶,干脆埋入她的脖颈中以覆住自己的眼睛:“我讨厌你与辑命接触,非常讨厌。” 水沂濪顺势咬住他的肩头,狠狠地咬住。 当下的沈昀在路上就 已被她咬的满身都是血,他似乎也已经被虐习惯了,一动不动的,任由她摧残着他。 突然,水沂濪感觉到脖颈处似乎被温热的湿润打湿了,她愣了下,却是没有被打动,只是放开嘴里他的肩头,忍了忍胸腔的恶心感,冷道:“无论我如何伤你,你都不怕是么?” “若是伤我能让水儿原谅我,我愿意让水儿伤一辈子。”从他的声音中可以很明显的听出他哭了。 水沂濪忍了忍,终是没有忍住干呕出声:“若是伤你不行,那我自杀,你若是再靠近我,我自杀。” 沈昀身子陡僵,意识到她欲咬舌自尽,他立刻转头下意识覆住她的唇直接揪住她的柔软,接而本能的疯狂发泄着自己对她的感情。 他想她,好想好想。 对他的厌恶已经刻入她的骨血中,如今被他吻住,她瞬间通红了眼眸,疯狂的挣扎起来,其力道重的竟是连沈昀都压抑不住了。 就在沈昀放开她之际,她尖叫一声将他推开,接而跳下床跑到门外狠狠地吐着,几乎将五脏六腑都给全吐出来。 沈昀惨白着脸看着门口狂吐不止的她,大概是受的刺激实在太大,喉咙竟是涌出血,但被他生生的吞下。如此还是有些血从他的嘴角留下滴落在他的胸口。 水沂濪吐的差不多就赶紧离开了沉栖苑。 沈修珏与容不霏过来时,水沂濪正好已经离开,他们看到的就是如一座雕像般坐在床边的沈昀,他脸色苍白,浑身是血。 容不霏不由别过头,就连她都觉得水沂濪实在是太过残忍了。 这一直新伤旧伤,新伤旧伤的……何时是个头啊? 容不霏对沈修珏道了声:“我去看看水水去。”说着她就赶紧走了,实在是不忍心看到当初那个潇洒恣意,时时挂着笑容的沈昀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沈修珏老早就让断天去喊肆意人了,所以肆意人来的非常快。当他看到沈昀身上的新伤只觉得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天大地大,他什么样的疑难杂症什么人都医过,就是没有医过沈昀这种的。 就在肆意人给沈昀处理伤口时,沈昀突然幽幽的开口了:“走吧!我们现在就走吧!我也想家了。” 对于沈修珏来说,沈昀是沈家存世人当中他唯一的亲人。见到沈昀这副模样,沈修珏也是心境复杂。他微不可觉的叹了口气:“先养养伤。” 沈昀:“不养,马上走!” 这里有辑命,他绝不能让辑命与他的水儿有半分可能。纵使因她伤心到死,他也要她,只要她。 沈修珏也不勉强他,便应下:“好!” 沈昀:“去吩咐百期把祁怡怡以及那个帮她的侍卫给杀了。” 沈修珏虽心有诧异沈昀竟也会变得如此冰冷残酷,倒没多想,只是应了声:“好!” 沈昀:“再让我母妃把王府里的那些侍妾都给遣散了。” 沈修珏:“好!” 沈昀:“明天就动身吧!” 沈修珏:“好!” 见沈昀没再说话,沈修珏便就吩咐了肆意人看好他,接而走了出去去办沈昀要他办的事以及这王府其他该办的事,毕竟这是迁府。 容不霏去到水月轩依旧是看到水沂濪冷静无比的样子,身上没有一点伤。 她松了口气。 就在她打算多陪陪水沂濪时,把该吩咐下去的事都吩咐好的沈修珏过来了。 沈修珏牵起她就走。 容不霏疑惑:“干嘛?” 沈修珏:“明天就动身离开,我陪你去容家与那些容家人告别。” 容不霏诧异:“这么快?可沈昀身上不是还有伤么?经得起旅途颠簸?” 沈修珏:“带上肆意人,也无碍。” 容不霏:“哦!”她低下了头,总觉得非常不踏实,潜意识里,她对去清都还是很抗拒。 其实不仅是她,沈修珏自己也有些不踏实,他紧了紧握住她小手的力道,霸道无比道:“回去后不准你与沈含秋有来往,若你觉得自己欠他了,我来还便是。”他可是清楚的知道沈含秋至今未对她死心。 容不霏暗自觉得她还是该去见见沈含秋的,她与沈含秋之间总归得有个了断,而且她确实欠他一个交代。 沈修珏停下脚步,转身捧起她的脸紧盯着她的眼睛,冷哼道:“不管你想什么,都收收你的心,别逼我杀他。”若说他这辈子最介意的存在是谁,那便是沈含秋了。只要容不霏因沈含秋有一点想法,他便无法冷静。 容不霏拍开他的手:“知道了。” 容老爷一听到他们要离开的消息自是千不舍万不舍,尤其是容老太太,几乎哭了个不停,一直教导着容不霏进了宫万事一定得小心着做,毕竟那地方不比外面可以随意的来。就算有沈修珏护着她,也难保会出个什么事。 容不霏后来想了想,便对沈修珏要求今晚在容家住,而且她还要与奶奶一起住。这时他们还在容老太太屋里。 沈修珏自是不愿意,无论她软磨硬泡,他始终就一句话:“住容家可以,要与别人睡免谈。” 容不霏抗议:“那是我奶奶!” 沈修珏:“不准!” 眼见着容不霏欲与沈修珏吵起来,容老太太屋里的人都开始劝导起来,才勉强让容不霏撅着嘴算了。 这一闹,除他们这对当事人之外,其他人都吓得冷汗淋淋。 这可是皇帝老子啊!哪里能与普通两口子一般吵架呢? 今天一直到晚上半夜,一直陪着容老太太的容不霏才回到自己屋里。老早就回了屋的沈修珏终于等到她,那脸色明显是不大好的。 眼见着天亮就得动身离开,容不霏总觉得心里堵了一块石头一般,难受极了。她没与他说话,脱了外衣洗洗脚就爬到了床里侧闭上眼了。 随着她闭上眼不久,沈修珏也上去了。 他从她身后抱住她,叹息道:“你果然还是不大情愿的,可是容不得你拒绝我。从当年你被我捡走的那天开始,你就属于我了。” 容不霏依旧没有说话。 次日早上,他们便在容家所有人的恭送下走出容家大门。 他们要离开,最开心的莫过于容瑶瑶了。只是当沈修珏与容不霏上马车离开后,她看到站在不远处看着容不霏他们离开的方向眸露深沉之色的叶鹫之时,她脸色变了。 容瑶瑶走到叶鹫身边:“小鹫哥哥,容霏霏与皇上走之后就等于嫁人了,你不该还想着她。” 叶鹫:“嫁人了我也会抢回来。” 容瑶瑶看到叶鹫眼里从未出现过的执念,白了脸色。 容不霏与沈修珏所坐的马车一路行驶至悦王府门口,此处已经停了好几辆马车,有装人的有装行李的,除此之外自然还有许多王府侍卫。不过却没有沈昀所培养的精士。 沈修珏见到沈昀的精士不在,微眯了下眼,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却也没多较真。 容不霏:“我去找水水。” 如今沈昀还不肯放人,水沂濪自是也得一起走。好在水沂濪去了清都也是住王府,并不如容不霏这样需要与沈修珏一起住宫墙里头,所以差距并不大。 随着容不霏前脚跑进 大门,后脚秦留叶极郁闷的被断天押了过来。 本想跟上容不霏的沈修珏看到秦留叶,便停下脚步吩咐断天:“将他与肆意人安排在一辆马车里,你负责看管他们。” “是!” 秦留叶欲哭无泪,死活想不明白当今皇上回清都为何非得带上他?他一个采花贼在天子眼底该如何过? 随着沈修珏踏进王府,肆意人被带了出来,神情也是郁闷极了。他一个步入中年的隐世神医,却是被个毛头小子克的死死的,实在是不甘心。偏生他现在又说不了话,无法与沈修珏理论。而且也没什么用。如今只希望能快些被放回来,他实在是不放心还在繁花谷的妻儿。 秦留叶与肆意人被塞进一辆马车里。 郁闷的秦留叶不说话不痛快,便对肆意人道:“你也是要被皇上带到清都的?也是强制的?” 肆意人自是不能说话,心高气傲的他也不屑于与这种小人物说话。 秦留叶:“你是干什么的?” 肆意人:“……” 秦留叶:“哑巴?” 肆意人:“……” 秦留叶:“皇上真欺负人,竟是把我跟个哑巴放一起,这不得把我闷死?欺负我是采花贼?” “……”肆意人只觉得差点气血攻心,沈修珏竟是把他一个隐世神医与一个采花贼放一起。 他才觉得这是真欺负人! 王府里头。 水沂濪自是不乐意与沈昀一道去清都的,对她来说昆南城才是她长大的地方,是她的家。对她来说,沈昀算个屁东西,根本就不值得她跟他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可这由不得她。在事情得到解决之前,只能如此先耗着。 不多时,沈修珏牵着容不霏、井氏牵着沈珂忆、水沂濪抱着小香、不敢靠近而远远的跟在后头被人搀扶着的沈昀、还有些婢女侍从都纷纷走了出来。 待其他所有人都上了马车后,容不霏与沈修珏才上了那辆从容家坐来的马车。 随着悦王府大门的锁死,几乎浩浩汤汤的人,就这么踏上了赶往清都的路。 ☆、96|94.094.# 容不霏撩开车帘看着一路上的昆南城百姓,心中不由感叹。 其实这个地方她也才呆了两年,不长,本来她也并没有多少那种这里就是她家的感觉。如今说离开就要离开了,心中还是没由来的一阵惆怅。 她叹了口气,转头问沈修珏:“到了清都,我直接跟你入宫么?” “自然!”沈修珏环着她的肩头,嘴角勾着一抹明显很高兴的笑容,“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 容不霏却不大高兴,扁了扁嘴道:“我以后会不会就这样被关在宫里了?只能在宫里来去?” 沈修珏知道她怕什么,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抚道:“只要你不离开我,不去与其他的男人来往,我便允许你随意进出皇宫,就像普通的家一样。” 容不霏想到在电视上所看到的,嘟囔道:“那么大,进进出出也麻烦死了。” 沈修珏收起笑容抿起嘴,他伸手托住她的小脸转向自己:“为了我就不能忍一忍?嗯?” 容不霏拍开他的手:“为了我,你就不能不当皇帝?” 沈修珏:“别说的我很想当皇帝似的,沈家本就人丁单薄。若不想我做皇帝,就赶紧给我生个儿子。” 容不霏其实也理解并不是他自己想做皇帝,沈家男子确实少。除却夙成帝之弟,安王那一脉的后代沈含秋父子,开国皇帝夙成帝本人这一脉当下也只有沈修珏、沈昀、沈之夕。沈昀自是不用说,他不想当。沈之夕却是个什么本事都没有但心比天高的废物。 如此沈修珏就算是想把皇位扔了也不知该扔给谁,好像只有扔给自己儿子这条路了。 容不霏低着头脸色微红:“我才十七岁,生个毛线的儿子?” 沈修珏抬起她的脸,在她嘴上啄了一口:“十七不小了。” 容不霏叹了一口气,在这个古代十七岁确实不小了,不仅不小,甚至可以称为老姑娘了。 容不霏想了下,问道:“你是皇帝,不娶别的妃子可以吗?” 沈修珏:“当然可以,自从之前被塞给我的那几个女人被折磨至死之后,没人敢塞自己女儿入宫。” 容不霏:“……” 待他们到了城门处,就看到容家不少人都在那里候着,包括年迈的容老太太。 “奶奶!”容不霏赶紧下马车奔向容老太太。“你们怎么来了?” 沈修珏吩咐赶路的 队伍先去城外等着后,快步追上容不霏。 “唉……再来送送你们。”容老太太抹了抹泪,牵住容不霏的手,除了心头强烈的不舍,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沈修珏站在容不霏身后盯着容不霏被别人握住的手,只觉得心头又起了一股子郁气,目光不由变得锐利起来。 容老太太注意到他射过去的目光,吓的一哆嗦,连忙放开容不霏的手。 容不霏意识到什么,转身就在沈修珏身上重重地打了下:“讨厌啊你,又吓我奶奶。” 她这一打,自是将容家所有人又吓的不轻,可又不敢去训斥容不霏此举不对,只得暗自掩下冷汗淋淋的心思。好在看到沈修珏明显没有生气反而霸道且不乏亲腻的将容不霏搂在了怀里,都又暗自松了一口气。 站在容老太太身旁的容老爷越发是不大放心这个女儿,实在是怕莽莽撞撞的她哪天真的惹了祸。不由道了声:“霏霏此去可要把这性子给收敛些。” 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容不霏点了点头:“好!” 一旁的高氏是越来越觉得心头不是滋味,不解为何偏偏让这个一无是处的容不霏夺得了如此盛世荣宠,反看自家闺女,却非得围着那个就该配给容不霏的叶鹫。 一干人随便说着些什么,缓缓走出城外,直到从马车前停下。 容不霏不顾沈修珏黑着的脸分别抱了抱容老太太、容老爷、还有张紫儿夫妇,道了句:“保重,我会回来看你们的。”虽然她并不是原主容霏霏,这些人却是对她好了两年的。 容老太太点头:“好好好……奶奶不图别的,就希望能在入土之前再见见你。” 容不霏:“瞧奶奶这话说的多不吉利。” 容老太太:“去吧去吧!” 一直从马车上未下来的水沂濪出神的看着眼前这充满亲情的一幕,不由心生羡慕。 她的亲人又在哪里?她究竟是谁家走失或是干脆扔了的孩子? 这时,她似感应到什么,抬头朝城墙上看去,见到上头迎风而站明显正出神看着他的辑命,心头不由一颤。 她鼻头酸了起来,眼眶微红。 辑命是她的亲人。 她这头能发现辑命,另一辆马车里的沈昀更是能发现辑命,他抬头目光幽暗的看着城墙上不知站了多久的辑命,拳头紧握了起来,发出“咯吱”声。 他们这 是在依依不舍? 与沈昀同乘一辆马车的井氏看到突然激动起来且压抑着自己的他,不由担忧的问起:“昀儿这是哪里不舒服?” 沈昀漠然出声:“没有不舒服。” 井氏看了他一会儿,大概是猜到他这是心上的问题,便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 赶路队伍终于再次行驶起来,直到他们刚好看不到身后的昆南城时,叶鹫快马加鞭的追了上来。 马车里窝在沈修珏怀里把玩着他胸前发丝的容不霏突然听到有人喊她,她诧异的抬头看着沈修珏:“这是……叶鹫的声音?” 沈修珏的脸黑了起来,他紧搂住欲从窗口看出去的容不霏:“别管他!” 容不霏想了想:“或许他是有事呢?与容家有关的事。”说着她就推开他从窗口伸出脑袋,看到放慢了速度渐行渐近的叶鹫,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叶鹫目光紧锁着她的脸,久久未语。 容不霏蹙眉:“你怎的不说话?是容家要你传话的?” 叶鹫终于启唇:“不是,我只是想多看看你。” 容不霏:“……” 沈修珏将容不霏拉了回去,语气冰冷:“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容不霏看了看沈修珏的冷脸,心中也是不悦,这叶鹫分明就是搞事情的。只是未待她去哄沈修珏,叶鹫的响亮的声音传入马车中。 叶鹫:“阿不,你等我将你从沈修珏手里抢回来,你本来就是我的。” 如此赤·裸裸的向当今暴君宣战抢女人,将其他人着实惊得不轻。都从马车里伸出脑袋想看清这究竟是何方神圣。 秦留叶:“靠,这小子是不想活了?” 肆意人看到叶鹫的模样,却是皱起了眉头,这小子怎就那么眼熟呢? 容不霏拉了拉沈修珏的衣服,小心翼翼道:“这是他单方面的思想,咱们别当真?” 沈修珏眸中划过一道冷冽的光芒,淡道:“无碍!” 容不霏将脑袋搁在他怀里讨好式的蹭了蹭,惹得他伸出手掌抚摸着她的后脑,她才松了口气。 叶鹫看着渐行渐远的大队伍,逐渐深沉了眸色。 日头随着流逝的时间西斜,夜幕渐渐降临。 叶鹫站在逐渐变得静谧的街道上,跟前是他九月盟的心腹步赢。 步赢:“ 盟主,所有的证据都已整理好。” 叶鹫沉默了许久才幽幽出声:“整理好了,就送到西妙吧!” 步赢:“可是,盟主确定要放弃报仇,回那个地方?” 叶鹫:“去吧!” 步赢:“是!” 随着步赢的离去,叶鹫转身缓缓前行着,黑夜掩盖了他眸底的情绪,只余一道令人琢磨不透的暗光。 寂静的黑夜里,一丝丝的响动总是能放到很大。 叶鹫陡的停下脚步,警惕的站在原处绷紧了身子,接而很快被一群身着黑色劲装,腰间别着纹龙玉的高手围住。 叶鹫眯起眼:“纹龙玉?你们是千秋会的人?沈修珏派来的?” 他早该知道沈修珏不会放过他,之前迟迟不杀他无非是不想容不霏因他的消失而起疑,如今是个好机会,他死了,容不霏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这些人没有回答,只是各自展出各自的武器,五花八门,很少有重样的。他们个个身手了得,只一瞬间便移近叶鹫,招招狠准迅猛,一时令叶鹫几乎无法招架。 沈修珏果然是沈修珏,他培养出来的人哪会有草包,如此一群人围着叶鹫折磨,分明又是用那招欲折磨致死的方法对待他。 若人数少些,叶鹫尚能应付。可这些人的数量分明就是预估好了的,让他对付起来非常吃力,很快身上便有了刀伤、剑伤、钩伤、锤伤……数之不清,鲜血染透他全身。 “沈、修、珏……”叶鹫的眼眸逐渐透出腥红,他咬牙切齿的嘶吼一声,“啊……”他突然展开胳膊,迅猛的内力将这些人逼远了些。他瞬间移到其中一人跟前抢过那人手里的刀疯狂且利索精准的砍杀起来。 鲜红的血液顺着地面蔓延开来,空气中布满血的味道,有叶鹫的,有这些千秋会武士的。 莫名的,本是布满星辰的天空也阴霾起来,啸风吹过,寒冷刺骨。 叶鹫嘴角含血,吊着一口气快速而不稳的奔跑着,路过大街,穿过小巷,鲜血染红他所有到过之处。 最后,他终是体力不支的倒在了地上,微微睁着透着死寂的眼眸静静等待着死亡。 ☆、97|94.094.# 清都。 对容不霏来说,她对这大夙都城并不觉得陌生,亦是没有半分好奇。离开了三年,这里改变并不大。相比于昆南城来说,清都整座城给人的感觉少了一些富丽奢华,多了一些庄重典雅。毕竟是天子脚下,踏入这里就会让人不由自主的有些拘束起来。 在这里亦是有一个悦王府的,是沈昀的旧府,从沈昀迁府去昆南城开始,整整九年,这里都没断过留守的侍卫婢女。在路上他们便派人过来准备过,当下直接进去入住不会显得任何突兀。 将沈昀他们一家子以及肆意人都送去了悦王府,沈修珏他们便直接入了宫。 沈修珏素来都是我行我素,若非重要场合,他一般不会使用鸾驾。他素来都是怎么自在怎么来。 沈修珏牵着容不霏领着秦留叶从北面的玄武门进入,从御花园直穿再左转沿着里头的宫墙一路往前走,直奔他的万宁宫,一路上顺便让容不霏熟悉这后宫。 在太子府呆了四年的容不霏都被这皇宫的富丽堂皇给惊的不轻,作为一个采花贼秦留叶更是不用说,他一双眼睛四处看着,就一直没有回神过。尤其是刚才路过御花园时,着实被这绿荫清水,万紫千红的宽大园中美景惊的不轻。 只是惊归惊,可他压根就不想入宫好吗? 皇上到底是带他来干嘛的? 沈修珏将秦留叶暂时安排在了断天身边,自己领着容不霏进入万宁宫。 因沈修珏的个人性格太浓,不喜周围出没着各式各样的太监宫女。整个万宁宫除了外头的那群御前侍卫之外,万宁宫里头就只有一个内侍太监总管青德随时候命。 进入万宁宫后,做好心理准备的容不霏对于这里头的气势恢宏,复杂的内部结构倒不觉得意外,毕竟电视里面也看过不少。相比之下,她更好奇见到他们只惊讶了下便无声行了个礼后候在一边的青德。 在沈修珏牵着她往东面的寝阁走时,她侧头好奇的问道:“他为什么不说话?照理说离开这么久的皇上回来了,他该是会很激动才对。他怎么和断天一样沉默?” 沈修珏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道:“我不喜欢吵吵闹闹的。” 容不霏点头,这样倒是不难理解了,毕竟沈修珏的性格又古怪又残暴,谁在他身边行事都得小心翼翼的。 青德约莫二十来岁的模样,大概是什么样人身边跟着什么样的人,就算是个太监,看起来也是冷冷清清 的,长的非常清秀。 随着他们撩开珠帘进入寝阁,青德终于抬眸看了过来,眸中含着震惊与疑惑。 自打沈修珏登基开始,青德就被选中跟在他身边,青德见多了他近乎疯狂的残虐冷酷与喜怒无常,就从未见他对谁流露过半丝温情。无论是朝廷还是阖宫上下,无不对他抱着极度的恐惧。 青德何曾见过素来残虐冷酷的陛下与一位姑娘这般亲腻过?就连之前唯一被陛下特别对待的彰王孙女——皓月郡主商青溪,也未让陛下如此对待过。 瞧他们这架势,这姑娘分明就是夺得陛下的盛世之宠。 而且这姑娘还是个毁了容的。 寝阁里头,容不霏看着眼前宽广无比的龙床眨了眨眼,接而抽出被沈修珏牵住的手跑过去坐在上头跳了跳:“以后我们就睡这里吗?” 沈修珏过去将她压倒啄了啄她的嘴,亲腻道:“随你睡哪里,这后宫是你一个人的。” 容不霏打了个哈欠:“赶了这么久的路,我想睡觉了,去哪里洗澡?” 沈修珏伸出手按了按她的腰以缓解她的疲惫:“这寝阁后头直通御池,御池里头是山上通下的活水,温度适宜。我们现在就去洗澡?” “不要!我自己洗。”容不霏推开他就朝后头跑去,撩开珠帘就见到一条不宽不窄不长不短的道,道那边是氤氲着雾气的御池,隐约可见御池周边摆放着各种沐浴用具。这奢华的调调让容不霏惊的不轻。 容不霏跑了进去。 沈修珏眸色专注的看着她消失的方向,一颗悬着的心仿若终于有了归宿,踏实极了。 他的阿不再也不可能离开他身边。 他起身走出寝阁,去到对面的御书阁,果然见到御案上堆积了许多奏折。在他刚去昆南的时候,他的师父——当朝国师柳无期几乎揽下朝廷上的一切大小事务,不需要他烦心一点。但近些日子得知他与容不霏的事情已经成了后,便就越来越变本加厉的将摊子扔回给他。需急批的奏折,会派人快马加鞭送到昆南去,不急的就通通堆在这儿。 就在他坐下身在青德的服侍下接过毛笔正要批阅奏折时,千秋会统领衡海快步跑了进来。 衡海作揖禀报:“陛下,叶鹫已逃。” 沈修珏闻言眯起眼:“如何会逃?”叶鹫的武功如何,他再清楚不过,派出的那些武士分明就足够将其折磨致死。 衡海 :“按理以其所受之伤,该是必死无疑,可是他却消失了,只余一滩滩的血迹。” 沈修珏想起叶鹫宵想他媳妇的事,眸中浮现骇人的杀意:“给朕找!若是找到尸体就罢,若是找到活的,就给朕杀。” 衡海:“是!” 沈修珏抿了抿嘴,勾起一抹冷笑,他倒是低估了叶鹫的本事。 随着衡海的离开,沈修珏吩咐青德:“去准备几套姑娘家的衣服,要简单些的,切勿太过繁杂。色系与朕平时所穿差不多即可。再挑一名看着老实些的宫女专门服侍阿不。” 猜也知道这阿不该是里头那姑娘,青德默不作声的将沈修珏脸上在提到她时而浮现的那丝柔情给收入眼底,应下离去。 不多时青德便领着一名宫女踏入万宁宫,她手里捧着的是给容不霏所准备的里里外外的衣服。 这宫女名唤栀子。 就在栀子正欲由宝座后头的另外一条道拐向御池时,抬眸老远就见到这一幕的沈修珏冷喝了声:“站住!” 阖宫上下都知皇上喜怒无常且残暴不仁,栀子一听到他的声音,吓的立刻转身朝他这头跪了下来,瑟瑟发着抖。 沈修珏非常干脆的走过去从她手里接过那些衣服扔下一句:“以后阿不洗澡时,任何人都不得进入御池,无论男女。”言罢就入了寝阁,从寝阁去御池。 青德:“……” 这得多大的占有欲,多大的醋劲? 沈修珏未踏近御池,就听到容不霏欢快的嬉戏声。他心中不由一动,下意识的缓缓走过去,直到近了时,他瞳孔陡的微缩,目光变得黑沉如墨。 漫腾起的雾气中,容不霏穿着里衣的在水里游着,里衣被打湿紧贴着肌肤,几乎透明。凝白玉脂的身体线条在水面忽隐忽现,透着越发勾人的诱惑。 容不霏素来感应力极强,可这次只顾着玩,便到了许久后才意识到有一道烫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立刻站直了身子转身看过去,果然见到是沈修珏这个色·魔在看她,不由向下蹲了些,只留下脑袋在水面。 她就知道不安全,才穿了衣服洗澡。她不悦道:“你怎可以偷看我?” 沈修珏干脆走近了站在御池边光明磊落的打量着她,嘴角勾着一抹笑:“我这分明是光明正大的看你。”他的目光透着极富侵略性的灼热。 容不霏被看的极其不自在,她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衣服上 ,催道:“你把衣服放下,人离开这。” 可是沈修珏把衣服放下后却是未走,反而开始脱自己的衣服,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可是我也要洗澡。” 容不霏赶紧游远了些,缩到对面去,睁着大眸子看着他:“你就不能等我洗完再洗?” 沈修珏抬眸看了看她,只觉得发丝被打湿而紧贴湿润肌肤的她比平时多了丝妩媚,尤其是那双在雾气后面的眸子,越发的勾人了。 本是清丽脱俗的她,也有如此魅惑的一面。 当下的她将清丽与妩媚融合在了自己身上,让他恨不得立刻过去把她给一口吃了。 沈修珏只觉得呼吸越来越粗重,几乎快要克制不住自己。 他不由想起那天肆意人对他说过的话,他停下脱衣服的动作,反而低头将衣服理好,转身快步走了。 容不霏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愣了愣。 他这是生气了? 她清楚的看到他瞅着她时的眸子里分明就弥漫着恐怖到惊人的*,怎就突然一声不吭的就走了? 她想了下,便赶紧过去将身上湿哒哒的衣服脱下,将身子擦干穿上那套沈修珏拿来的新衣服快步回了寝阁。 寝阁没有他的身影,她走出寝阁就远远的看到他正在对面的御书阁快速的批阅着奏折,薄唇紧抿的他分明在忍耐着*。 她不解他为何要忍耐的如此辛苦。 虽然她还下不定决心给他,可他若是硬来的话,她顶多生生气闹闹别扭也就好了。毕竟她人都被他带入宫了。 她走到御案后头他的身旁,弯腰抵着御案托腮侧头打量着他,她默了一瞬,突然道:“我觉得你有心事。” 候在御案侧边的青德不由又抬头看了容不霏一眼,真是越看越神奇,不解怎会有姑娘会与陛下以如此奇特的方式相处着。竟然会有人不害怕。 ☆、98|098.%¥ 闻到身旁人儿身上的那股刚沐浴后的清甜幽香,沈修珏好不容易快压制下去的*又被撩拨的再难忍耐。 他不由侧头看着她,见她的眼眸因为刚才的沐浴还残留着一缕湿润而氤氲出淡淡的雾气,清亮纯洁中透出了妩媚,喉结不由动了下。 这根本就是一起无声的邀请,若非情况不允许,就算用强的他也得立刻把她给吃的骨头都不剩。 容不霏被他这模样吓了一跳,直起身子赶紧跑了:“我去睡觉了。” 青德何曾见过自家那个清冷无情的主子露出这种色胚子模样,心头实在是震撼的差点给跪了。这真是太损那原本英明神武的形象了,让他好生不适应。 沈修珏深深的看着容不霏的背影,直到她拐进了寝阁,他才提着暗哑到惊人的嗓音幽幽出声:“我的阿不真是越来越勾人了,尤其是那双眼睛。” 眼睛? 青德诧异了下。 从昆南到清都的路程自是不短的,容不霏也确实是累了,在龙床上翻来覆去的想不通沈修珏为何如此委屈自己后,也没多想,便就睡了过去。 沈修珏身上堆积起来的公事实在太多,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裳,便直到半夜还在御案后头埋头苦干着。 守在一旁的青德抬眸看了看沈修珏低头目光清冷专注的模样,再看了看寝阁的方向。 陛下这是不仅让一个姑娘使用他的御池,还使用他的床? 若非青德承受能力强,怕是会认为见鬼了。 青德尤记得这三年来沈修珏究竟有多可怕,麻木不仁、冰冷无情、是每朝每代都难寻的暴君,就如森林里的野兽一般,毫无道理可言,看似绝世的俊秀外表下,是如何也压制不住的血腥与煞气。 若非在他偶尔发呆时,可以从他会变得通红的眸中,那疯狂中含着的执念看出他的内心其实是压抑着一份自己最在乎的东西,否则青德几乎会以为他的骨子里根本就不是一个人。也恰恰是这个时候,任何人都不得惊扰到他,否则必是一个死。 没想到他这回带了个姑娘回来后竟是变成了正常人。从他刚才那句“我的阿不”可以看出他似乎未在她面前把自己当皇上。 眼见着四更了,青德不敢出声提醒沈修珏该休息,只是在一旁继续守着。他不知道历代其他的帝王是什么样的,反正他所伺候的眼前这位,是做任何事情都不许别人过问的。 这时, 穿着里衣的容不霏打着哈欠从寝阁走了出来,嘴里嘟嘟囔囔着:“沈修珏,你怎么还不睡觉?” 绕是青德的承受能力再如何强,这回也是吓的立刻跪了下来。 竟是直呼陛下名讳,这岂止大胆两字可以形容? 沈修珏本是确实有些困的,当下一听到她的声音,看到她从自己孤零零住了三年的寝阁走出后,整颗心瞬间觉得温暖且满足。他下意识的看了眼低头并未乱看的青德,起身迎上容不霏就将她抱起走回寝阁,他柔声道:“睡,现在就睡。” 青德擦了擦额头冷汗。 原来再如何冷硬的人也有化为绕指绕的时候。 以陛下那我行我素的性子,这姑娘会是将来的皇后无疑了。 沈修珏将她放回床上,自己脱了外衣上去将她搂在了自己怀里:“睡的好好的,怎醒了?” 容不霏在他怀里蹭了蹭:“习惯了在你怀里睡觉,乍一醒没摸到你硬邦邦的身子,就觉得特不习惯。” 沈修珏闻言轻笑着亲了亲她的额头:“那以后我不让你一个人睡了。” 容不霏抬头看他:“做皇帝这么累吗?” 沈修珏:“近段时间会有些累,毕竟我为了你在外头晃了太久,堆积起来的事情很多,过了这阵子就好了。” 容不霏撇嘴不悦:“你怎生在皇家?还是这种人丁单薄的皇家,真是讨厌。”想到什么,她突然又道,“皇帝这么累,皇后肯定也累,我不做皇后。” 沈修珏闻言脸色微变,薄唇紧抿,明显是不悦了。 容不霏伸出小手摸了摸他的唇瓣:“我就做你的妻子好吗?就像普通人家的妻子一样。你不要皇后,不要嫔妃,只要妻子。” 沈修珏这才微不可觉的松了一口气,紧了紧搂着她的胳膊:“其实你要不要皇后这名头都一样,左右这后宫都是你一人的。就算偶尔有事情需要打点,也可以扔给别人。我就是要让天下人知道,我能给你最好的,无所顾忌的宠爱。” 容不霏知道他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做事向来都是自己痛快就好,谁企图让他不痛快,他绝是不会手下留情,怕是没有谁敢管他们之间的事。 容不霏伸出胳膊捧住他的脸拉下在他嘴上狠狠亲了一口,亲完又埋入了他怀里:“你真好,睡觉睡觉……” 难得被她如此热情对待,沈修珏愣了下,接而笑了起来,他将她压在身下:“ 再亲一亲再睡。” “亲什么亲,亲了个欲·火焚身又得让你难受。” “无碍。” 次日一早,一看似五十多岁,穿着灰色宽大道袍的男人负手朝万宁宫走去,所到处,见到他的太监宫女无不对他恭敬的行礼。只是他神色淡漠,又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看起来似乎不大近人情,看到他的人都不由绷紧了身子。 他便是三朝国师柳无期,看似五十多岁,实则年龄是个迷。在大夙,上至朝廷下至百姓,无不将他当神一般的存在。是以就算沈修珏离宫,他也能镇得住场。 只是,当他一踏入寂静的万宁宫,脸上的清冷表情立刻被笑嘻嘻取代,极没规矩的嚷嚷着:“阿珏?阿珏?快将阿不带出来给为师看看。” 老早就候在这里的青德行了个礼,没有做声,看来是对于柳无期人前人外的差距见怪不怪了。 寝阁里头的沈修珏听到柳无期的声音,脸色不大好。他轻轻将容不霏的小脑袋从自己的胳膊上移到枕头上,接而起身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见到翘着二郎腿极没规矩的坐在帝王宝座上的柳无期,沈修珏抿了下嘴,淡道:“阿不还在睡,候着。”言罢回到寝阁的外屋在青德的服侍下洗漱。 柳无期笑了笑:“果然还是阿不有用,能让阿珏看起来有人情味多了。” 沈修珏出来时并未理他,去到御案后又开始忙乎。 意识到外头有人过来,柳无期略不耐烦的站直了身子,走到沈修珏面前站着,重新恢复了那张清冷的脸,看起来倒真像一个道骨仙风的得道高人般高不可攀。 来者是人到中年的彰王商傅戚,他目不斜视的走到沈修珏的御案前:“微臣叩见皇上!”声音洪亮自信,且透着一股不可言喻的高高在上。 沈修珏未抬眉,也未说话。 彰王明显不是因为有要事才过来,一时也未说话,只是转头看着寝阁那边候着的宫女栀子,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浓密的眉头微皱。 彰王这一行为被微抬眸的沈修珏与侧头看过来的柳无期收入眼底,沈修珏微微冷笑了下。 彰王此举做的如此明显,无非就是想让沈修珏发现他知道沈修珏带了女人回宫,想要个交代罢了。 对于如此不知死活的彰王,沈修珏自是不喜的。 沈修珏淡道:“有事就禀说,无事就离去。” 彰 王也没再含糊,直接道:“听说皇上带了位姑娘回宫,皇上这是终于开窍要册立妃嫔?” 沈修珏:“不是册立妃嫔,是立后。” 彰王闻言脸色大变,纵使心中不悦,却也知在沈修珏面前凡事点到就可,若做的太过,怕是对谁都没好处。他握了握拳,是多说不是,离去又不甘,便就着容不霏的身份来一番说道。 想到家中闺女商青溪那心高气傲的性子,他就一阵头疼。她本人不配合,这让他这个做爹的又能如何做?沈修珏又不是别人,也不能绑着他去娶自己女儿。 这时,寝阁里头的容不霏醒了过来。知道沈修珏该是在忙,她并未做声,只是在栀子的服侍下穿衣洗漱。 她看着栀子:“你是沈……”她连忙改口,“你是皇上安排给我的宫女吗?” 栀子:“回姑娘,奴婢是皇上昨日招过来专门服侍姑娘的。”对于这个可以让皇上另眼相待到如此地步的姑娘,栀子自是好奇无比,却又不敢抬头多看。 容不霏点了点头,一边洗漱一边与栀子搭着话。渐渐的,栀子对她也略有了解,胆子倒也大了许多,才敢抬眸去看她。这一看,栀子就愣了下。 容不霏:“怎么了?” 栀子赶紧低下头摇了摇:“没什么。” 容不霏以为她只是因她脸上的疤而惊讶,也没多说什么,洗漱打扮好就跑出寝阁。她下意识的正想喊沈修珏的名字,却见御书阁里还有外人。一时她就拘束起来。 沈修珏作为刚回宫的皇帝,会有官员过来找他也正常。 当她的目光落在柳无期身上,立刻亮了,她正欲喊“师父”,最后又不甘不愿的忍下来了。 在外人面前,还是规矩些好。 柳无期看到她时,眼睛亦是亮了,却也忍住没有说话。 彰王犀利的目光也落在了她身上。 只有沈修珏抬眸看到她后,勾唇一笑,若无其事的站起身走向她,温柔道:“终于醒了?” ☆、99|98.098.%¥ 容不霏有些不好意思道:“你若有事,我去里头等你就好。”说着她转身就要走。 沈修珏大步过去拉住她的手腕:“无碍,你过来陪我,嗯?” “可是……”容不霏瞥了瞥那头明显对她有敌意的彰王,道,“肯定经常会有人过来,过来的人肯定都会盯着我看,怪别扭的。” 沈修珏牵着她就朝御书阁那边走:“无碍,谁敢盯着你看,我挖其眼珠子。”说着,他就眸色冰冷的看向彰王。 彰王被看了个莫名其妙又冷汗淋淋,下意识的垂下了头。心中懊恼这臭小子竟然为了个野丫头如此对待他。 不过刚才那一看,他总算看清楚这丫头了,不过只是个毁容的野丫头而已,而且眼睛竟是与她闺女商青溪极其相似,如此他心里倒是有了些掂量。 大概是放心了,彰王便告退了:“微臣告退!” 随着彰王的离开,刚靠近御案的容不霏立刻蹦了起来,快步扑到柳无期怀里,开心极了:“师父师父师父……” “师父在,师父在……哈哈哈……”柳无期抚摸着怀中容不霏的脑袋,笑的开怀而充满慈爱。 沈修珏的脸黑沉下来,他本想试着迁就,毕竟对面两人的关系就像父女一样。 可他握了握拳,终归是没忍住,过去就将容不霏拉到了自己怀里,冷道:“以后你们两个离远点。” 柳无期不悦了:“我说你这小子,怎还是这么小气?为师与阿不阔别三年,亲腻一下怎的了?” “就是就是……”容不霏想挣脱沈修珏的束缚而不得,只能撇嘴骂了声:“小气鬼。” 一旁的青德看到眼前这一幕,总算是明白了,这阿不姑娘与陛下的渊源果然大了,甚至竟与陛下同拜了国师柳无期为师。说不定陛下心中的那份执念就是因她而生,只是不知什么原由,她离开了三年。 沈修珏不顾大雅的将容不霏抱到御案后头搁在自己腿上,脸不红心不跳道:“我向来都是小气鬼,你又不是现在才知。以后无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给我离远些。” 容不霏:“……”真是无理取闹的毫不做作。 柳无期冷哼了声,拉了把椅子从御案旁边坐下,对青德吩咐了声:“有外人来记得通传下。” “是!” 好在这万宁宫也没有外人,被沈修珏搁在怀里的容不霏挣扎了下见挣扎不开就算了,只是眨 巴着眼睛盯着柳无期看。 柳无期也在打量着容不霏,边打量边点头:“不错不错,除了脸上多了一道疤,看起来日子过的不错,就算没有阿珏养着宠着,也能过的很好。”这分明就是变相的说沈修珏对容不霏来说是多余的。 果然,沈修珏瞥了柳无期一眼,目光凉凉的,怪瘆人。 但柳无期是谁?他是这大夙几乎神一般的存在,虽然他平时在外喜欢装模作样,在沈修珏他们面前又没个正形,可他确实是有真本事的。从大夙开国起,他就是大夙的国师,如今已是三朝过去,却依旧五十来岁且中气十足的模样,让人捉摸不透其底子。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这个人确实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沈修珏是他培养出来的,容不霏那妖化般的笛音也是他教出来的。 容不霏最好奇的是,不知他能不能制住同样无所不能的沈修珏,可惜没机会去试一试。 提到脸上的疤,容不霏就觉得委屈:“师父,你知道我这疤是哪里来的吗?” 柳无期随意道:“知道,不就是阿珏咬出来的嘛!除了他,还有谁能伤的了你?” 容不霏不悦了:“那师父怎不心疼心疼我?” “心疼心疼,当然心疼,为师帮你打他?” “好!打他!” “哈哈哈……” 多年不见的师徒二人聊的非常投入,以至于搂着容不霏低头批奏折的沈修珏心中越来越不痛快,仿若自己才是多余的那个人。 最后他干脆下了逐客令:“师父,你该走了,一会会时不时有人过来,你留在这里装模作样也累。” 柳无期想想也是,便站起了身:“也好,为师先回去。”只是他话音还未落下,他的人瞬间移到了御案后头容不霏身边。 就在他抓住容不霏的手腕时,沈修珏同时也扣住了他的手腕。 沈修珏眯眼看着柳无期。 柳无期把了把容不霏的脉相,倏尔笑了起来:“阿珏啊阿珏,这速度,哈哈哈……没想……” “师父!”沈修珏意有所指的止住柳无期即将所说的话。 柳无期挑眉,笑了下,讪讪的放开容不霏的手腕:“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事儿多,为师不管你们咋闹,就是别再闹到再分别个三年。” 容不霏眨了眨眼,实在是不大明白这二人在打什么哑谜。小时候也是如此,每次与他们一起相处时,她总 感觉自己是个智障。 她觉得可能是因为天才的沟通方式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所以后来她也懒得想那么多,这次亦是不例外。 眼见着柳无期哈哈大笑着向万宁宫的门外步去,容不霏抬头问沈修珏:“师父他在高兴什么?” 沈修珏低头啄了啄她的小嘴:“管他高兴什么,他素来都是不正不经的。” 容不霏想到什么,便想从他怀里弱弱的挣扎起来:“你放开我,我要出去玩,顺便让师父带我去玩,你忙你的。” 沈修珏搂紧她不放:“先陪我会,待会出去玩,嗯?” 看到曾经冷酷无情的帝王如今与一个小姑娘这般黏糊糊的相处着,一旁的青德只觉得肉麻极了。这反差实在是太大,他觉得非常不适应。 容不霏看了看桌子上那一摞摞的奏折,撇嘴道:“陪你什么呀?你看你的活,还有这么多,这得到什么时候啊?”说着她就随意拿起一本奏折看了看,见上面的东西文邹邹的,她懒得去琢磨,便就放下了。 沈修珏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脑袋:“你陪着便是,你陪着我就有干劲。” 容不霏缩了缩脑袋,说了句大实话:“我总感觉我陪着你,你就容易犯色病。”说着她就将他那只搁在她腰际乱动的手掌给拿开。 沈修珏轻笑了下,蹭着她的脑袋批起奏折。 容不霏倒也老实,就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一目十行,龙飞凤舞般的批着奏折。她不由道:“你确定你看清了吗?”他每打开一本,她都没有看清,他就批好搁到一边去了。 沈修珏淡然道:“当然看清了。” “真是火眼金睛。” 青德见沈修珏一边批着奏折,一边有一下没一下与怀中人儿搭着话。那模样就像是父亲抱着女儿在腿上似的,实在是宠极了。 他不由想起以前这万宁宫里面的气氛,日日夜夜都跟个冰窟窿似的,如今虽会让人因眼前二人而觉得肉麻,却也觉得温馨无比。 他心中一阵感慨,心觉这万宁宫以后估计会越来越有人气了。 不多时,一与沈昀差不多年级的华服男子踏入万宁宫,走进御书阁:“臣叩见皇上!”行礼间,他略带邪气的目光直接落在沈修珏怀里的容不霏身上,也不知是发现了什么,微有些疑惑。 容不霏认得他,他就是沈修珏唯一的兄弟沈之夕,他的存在与容家容起音的存在差不多,也是 因沈修珏的母后一直未孕,先皇纳了一个妃子后生下沈之夕。后来先后才生下沈修珏,却难产而去世。先后去世,刚出生的沈修珏直接被立为太子。 她见过沈之夕几面,知道这个人性格阴暗且好色,没点本事却极其想做皇帝,沈修珏是他最恨的人。在他的认知里,他本来就是为了传位而生的,若非后来沈修珏的出生,皇位定是非他莫属。他一直觉得沈修珏是个不该的存在。 他以前也去过太子府,还调戏过女扮男装的她。 她想,他脸上的疑惑该是因为觉得她似乎挺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谁。毕竟谁会将一个女大十八变的姑娘与一名男童联想在一起。 沈修珏对沈之夕素来都是不屑一顾的,连眉头都没抬,话也没说。 沈之夕也习惯了沈修珏对他的态度,暗暗冷哼了声,极厚脸皮的笑道:“听说皇上昨日带了位姑娘入宫,今日臣便好奇过来看看,未想到竟还是真的。”当他看到容不霏脸上的疤时,眼里明显划过嫌弃。 他还以为能让沈修珏带到万宁宫住的姑娘会是何种货色,想过来一睹芳容,未想却是这样子的。不过,他看了看沈修珏如此宠溺的对待她的态度,脑中不知划过什么,看她的眼神多了丝探究。 沈修珏岂容其他男人如此打量容不霏,脸色瞬间冷的掉渣。他拿起一本奏折砸到沈之夕身上,声音冰冷刺骨:“滚出去!” “这……”沈之夕愣了下,只觉得被砸的生疼,一时反应不过来沈修珏为何发这么大的火。 “滚!” 沈之夕没有办法,知道若再待下去,说不定命都会没有,他像看神经病一样看了看沈修珏,只能转身走了。 容不霏嘟囔着:“这人还是这么讨厌。” “嗯!”沈修珏抚了抚容不霏脸上的疤,“以后见到他,离远些。” “好!” 容不霏继续陪着沈修珏批奏折,渐渐的有了些困意,因为实在是太无聊。她抬头看着他撒娇道:“我想出去玩。” 沈修珏也不想亏待她,想了下,便从御案左侧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匣子,再将自己身上那只挂着黄色流苏的白玉取下,流苏里头藏着的,赫然是一把小钥匙。他用那把小钥匙打开那个匣子。 匣子里头躺下一枚玉,看成色该是一枚上好白色古玉,其形状竟是一只慵懒的凤凰,上面也别着一只流苏。 沈修珏低头将这块玉 别在容不霏腰上,柔声道:“这是凤栖佩,与我身上的龙缘佩是一对,他们本是一块宝珏,是独一无二宝物,后来一分为二,分别作为大夙帝后的身份信物。你带着这个在这整个皇宫来来去去,耀武扬威,都不会有人管你。若有没眼色的对你不尊重,你想处置便处置。” 容不霏好奇的打量着腰上的凤栖佩:“这么贵重。” 沈修珏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头:“去吧!记得早点回来,别让我太想你。” 容不霏脸蛋红了红,从他腿上下来就跑了。 “知道了,我早些回来就是。” ☆、100|98.098.%¥ 容不霏从万宁宫跑出,差点与迎面来的人撞了正着,好在对方明显是有武功的人,只一瞬间便移开了去。 容不霏侧头看向对方,这一看顿时兴奋起来:“曲然大哥。” 曲然曾是沈修珏作为太子时最倚重的武从侍卫,如今已是皇宫御前侍卫统领,位居断天之上。现年已三十多岁,生的高大而又不显得太粗狂,挺标致的一个人。 曲然见到她,微愣了些,接而勾唇一笑对她点了下头,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越过她朝里走。 容不霏眨了下眼,没多想就走了。有沈修珏那个醋坛子存在,识相点的男性估计都会离她远些,以前是如此,如今身份地位变了更是得如此。 皇宫里头虽有各种御前侍卫太监宫女,但这万宁宫外头却是比万宁宫里头还要安静,大概是皇宫太大,又都在规规矩矩的各司其职。除了万宁宫门口守着的那些御前侍卫,容不霏很少看见其他人。 沿着各处红墙宫门七拐八拐随意行走的她,只觉得怪无聊的。她突然觉得,若这后半辈子都得在这里呆着,那该是多闷? 就在她受不住无聊正要回去时,断天领着秦留叶朝这边过来。容不霏见了立刻迎了过去:“秦留叶!” 秦留叶见到她,不由眼睛一亮:“哎呦喂!看到你可亲切了我。” 容不霏笑道:“见到你我也好亲切啊!我总有一种与皇宫格格不入的感觉。你哪?你被安排到了哪?” 秦留叶:“唉!我被安排到了断天手下。”他状似哀怨的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断天,“我一个采花贼,却让我当御前侍卫副统领的手下,这算个什么事嘛!” 断天面无表情的出声:“只是暂时的。” 容不霏托腮想了下,突然一拍手掌:“我看你也别跟着断天了,就跟我吧!以后你的职务就是陪我玩,顺便保护我,遇到事情给我出个主意什么的。”她牵起秦留叶的一点衣袖,“走走走……陪我玩。” 可是断天却拦住他们的去路。 容不霏不悦了:“你拦我们做什么?有什么事我担着便是。你现在去与沈修珏说让秦留叶陪我玩。他一个采花贼,我不会有半点兴趣,他对我就更没那个胆了,让你主子放心便是。” 秦留叶抗议:“你这是在歧视采花贼。” 容不霏:“采花贼本来就是让人歧视的。”说着她就将秦留叶往一边推开,离了断天面前,“自己走吧! ” 这回断天也没拦住他们,看着他们走远后,就转身朝万宁宫的方向走。 有了秦留叶这个活宝陪着,容不霏这才感觉气氛好多了,虽然这厮仗着她与沈修珏的身份老是调戏宫女。 大概是因为秦留叶的作为实在是太高调,以至于注意到他们的人越来越多,走在前头回廊里的于心长公主——沈宁岚在宫女的提醒下停下脚步转头朝他们看了过来。 此时的秦留叶还在与人家宫女搭讪,只有容不霏抬头见到对面不远处用犀利的眸光打量着他们的沈宁岚。 见到这明显是位主子的姑娘,容不霏下意识的绷紧了身子。她想了想,终于想起这姑娘就是沈之夕同父异母的妹妹沈宁岚。 沈宁岚这个人就是个兄迷,而且她迷的不是与她同父同母的沈之夕,而是从来都对她不屑一顾的沈修珏。当初,她每次想去太子府都非常难,所以她对容不霏并不熟悉。 沈宁岚就是个典型的刁蛮公主,容不霏不喜欢她。 女性的直觉让沈宁岚非常不喜欢眼前的宫外来者,沈宁岚转过身风风火火的快步走了过来,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打量着容不霏:“你是谁?怎在宫里?见到本公主竟是不行礼。” 听到声音的秦留叶这才转头看了过来,当他看到沈宁岚这美丽的容貌时,自是眼前一亮。但一见到她明显在敌视容不霏,他就立刻警惕起来,快步朝这边走来。 容不霏素来都很懒,不到万不得已,她不喜欢与人起冲突,便道:“我是国师府里的丫头,随国师入的宫,却走丢了。” “国师?”沈宁岚面带怀疑的转头看向秦留叶,“那他呢?” “他也是国师府里的人。” 沈宁岚:“可有证据?” 容不霏心中全然没有顾虑,只是摇头:“没有。” 果然,虽然如此,沈宁岚却也并没有为难他们,毕竟还是怕个万一他们真是国师府的人,全大夙包括她也是不敢不敬重柳无期的。但若他们欺骗了她,她也不可能放过他们。 她打听了下他们在国师府的职务后,便亲自领着他们朝这段时间柳无期所住的奉国殿走去。 容不霏得知柳无期竟然也在宫里住,心中一阵暗喜。 只是,未待他们走多远,在嬷嬷宫女的伴随下去往御花园的宋太后迎面雍容华贵的被搀扶着不徐不疾的朝这头走过来。 见到宋太后,沈宁岚迎了过去:“母后!” 容不霏蹙眉,她差点忘记这宫里是还有个太后的,她虽不是沈修珏的生母,但因她后来被封为了新后,之后又成为太后也是理所当然。 宋太后握着沈宁岚的手,因她保养的极好,母女俩站在一起,若说是姐妹,也不是没人信的。 宋太后:“阿宁这是要去往何处?” 沈宁岚朝容不霏他们抬了抬下巴:“喏……他们说是国师府的人,在宫里走丢了,阿宁这是要带他们去往奉国殿的。” 宋太后闻言神色慵懒的瞥了容不霏他们一眼,目光淡淡的,起初是没有情绪的。却在收回目光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些什么,她微带疑惑的又转头看向容不霏腰间的凤栖佩,眸色微变。 她推开搀扶着她的嬷嬷与宫女,缓缓朝容不霏走去,目光落在凤栖佩上。 容不霏知道眼前的宋太后定是认识凤栖佩的,她倒不是多紧张。毕竟凤栖佩意味着他就是沈修珏认可的皇后,想来这宋太后再嚣张也不敢拿她如何的。 宋太后走近她本欲拿起那凤栖佩看看,容不霏陡的后退了几步。 沈宁岚不悦了:“你这丫头在本公主面前没有规矩倒也罢,见到太后怎的不行礼?这是何……” 宋太后伸出手示意沈宁岚别说话,接而盯着容不霏的脸,看似友好的问:“哀家听说昨日皇上带了位姑娘回宫,还住在万宁宫,莫不是那姑娘就是你?” 沈宁岚闻言脸色大变:“皇兄带了姑娘住在万宁宫?”这回她看容不霏的目光可就不大友好了,“怎么可能?皇兄那副性子怎会做这事?而且这丫头毁容了,丑死了。” 容不霏实在是不想与这些人有瓜葛,却也也无可奈何,不得不福身行礼:“民女见过太后娘娘,见过公主。” 沈宁岚这次好生打量后,终于注意到容不霏腰间的凤栖佩,眼睛立刻睁大了:“凤栖佩怎在你身上?你是贼?来人,还不快将她抓住,将她身上的玉佩拿下来。” “阿宁!”宋太后冷喝了声,“不得无理!”谁都知道沈修珏的性子,若这姑娘真是他带回来的那位,而且还被他认可为自己的皇后。那么谁若得罪了这姑娘,绝对不会好过。 沈宁岚跺脚:“母后!皇兄怎会要这么丑的女人?母后别被她骗了。” 这时,柳无期负手缓缓走了过来,见到她们,他略微惊讶了下,想到自家宝贝徒弟容 不霏是个性子软的,未免她受欺负,他快步走了过来。 “太后!” 见到柳无期,宋太后颔首:“国师。”对于柳无期,宋太后也是极尊敬的。 容不霏见到柳无期,立刻跑过去睁着眼睛说瞎话起来:“国师大人,总算找到您了,我和秦哥哥迷路了。” 柳无期又怎会不了解她的意思,便一本正经道:“跟我回去吧!下回记得可别乱跑。” 这就是明摆着在护人,且明摆着这凤栖佩的持有者容不霏与柳无期根本就不将宋太后放在眼里,连个解释也不屑于给她。 容不霏点头:“好!” 柳无期对宋太后道了声:“这两孩子本是臣国师府里的,若扰了凤架,臣这就陪个不是。” 人家事情都做的这么明显,宋太后也不能没眼色,毕竟她还指望着柳无期能倒到她儿子沈之夕这边。她眯着眼打量了容不霏一会儿,点了下头:“无碍!” “那臣告退!”柳无期领着容不霏与秦留叶离去。 沈宁岚急了:“母后,他们分明是在骗人,那丫头有凤栖佩,肯定是个贼。” 宋太后:“行了,你别管那么多,哀家心里有数,切勿正面与国师有冲突。”她也不想将这个太后做的这么窝囊,可形势由不得她。 沈宁岚:“可是……” 宋太后:“没有可是,走!” 柳无期领着挽住他胳膊蹦蹦跳跳的容不霏与旁边的秦留叶朝奉国殿的方向去。 柳无期摸了摸容不霏的脑袋:“以后再遇到她们,只管不理便是,别讲什么规矩。只要阿不觉得自在便可,有什么事,为师与阿珏替你担着。” 容不霏抬头看着他眨了眨眼:“连表面功夫都不做,那是不是太过分了?”她完全相信沈修珏与柳无期的本事,所以她从来没怕过她们,只是觉得好麻烦。 柳无期:“无碍!” 容不霏:“好!” 看到眼前亲腻无比的二人,秦留叶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我觉得,你们该离远点,若是被皇上知道就不好了。” 容不霏:“去去去……你不说谁知道。” 柳无期这才注意到秦留叶,侧头打量着他:“你也是从外头来的?看着倒机灵。” 秦留叶被夸的春风满面:“草民见过国师大人。” 去到奉国殿,容不 霏就缠着柳无期给她做好吃的。柳无期满身的本事,厨艺也是顶级的。只是他这个人比较懒,平时几乎是不下厨,这次看容不霏好不容易回来,便就笑呵呵的应下了。 容不霏在灶房口托着脑袋看着正在利索熟练的忙碌着做菜的柳无期,几次欲言又止。 柳无期老早就注意到她有话要说,却是故意视而不见。他心头一阵叹气,还是这些年轻人的世界复杂。 他想,这丫头无非就是想打听打听沈含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