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偷渡客》 第一章 师傅,门倒了 “师傅师傅,那个坏人又来了。。。。。。” 一座破旧的小道观里,一个小道士气喘吁吁的跑向左侧厢房大喊道。 厢房里一个头发花白,邋里邋遢的老道士翘着二郎腿,扣着脚丫子,毫无形象的躺着竹床上。 “师傅师傅,那个坏人又来了!”小道士猛地推开房门。 老道士吓了一大跳,差点从床上滚下来,气急败坏道:“你个笨驴蛋,告诉他师傅不在。” “哦!”小道士垂头丧气的转身出门。 。。。。。。 小道观破旧的木门外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此人身高一米七八,容貌虽不十分俊美,倒也还算清秀,加上那颇为健硕的身材,颇有几分英气勃勃的感觉。 这青年百无聊赖的倚在木门上,嘴里念叨着:“空虚这假道士,怎么老是躲着我,不会是上次被我凑得太狠吧,要不等下下手轻点。” “啪啪。。。” 门里传来一阵急促清脆的脚步声。 “王少辅施主,师傅说他不在,请你回去。”小道士道。 小道士身后不远处,一个老道士气得暗骂:驴蛋。 王少辅翻了翻白眼,大喊道:“老牛鼻子,你特么的耍我啊,再不开门,老子拆了你这牛窝。” 说完,王少辅一脚踹在木门上。 “嘎吱嘎吱。。。。。。”木门猛烈的摇晃起来。 “不是吧,这破门这么不禁用,喂喂,我说说而已,你可别真的倒下来啊。”王少辅看着摇晃的木门碎碎念。 木门摇摇晃晃终于到了极限,开始倾倒。 “不是吧,你要倒也应该向里倒啊,向外倒算什么鬼?”王少辅一脸懵逼的看着倒向自己的大门。 王少辅连忙后退,不想脚后跟踢到一块凸起的石块。 “哇,”一声凄厉的惨叫 “碰!” 王少辅躺着地上,木门砸在脸上。 一直很奇怪当年至尊宝被石门压了那么多次,为什么鼻子居然没事。今天终于知道答案了,特么的,因为先砸到额头。 小道士两眼忽闪忽闪的看着这起突发事故。 空虚老道士闻声赶来,连忙抬起木门。 王少辅一咕噜爬起来,左手在额头抹了一把,手上鲜血淋漓,顿时两眼瞪得牛大,牙缝里阴测测的挤出几个字:“老牛鼻子,你这门。。。。。。” 然而不等王少辅说完,空虚老道士扑在木门上,大声哭道:“祖师啊,空虚不孝啊,这上千年的山门,今天居然在弟子的手里倒了,空虚没脸见列祖列宗啊。” 老道士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的王少辅心里哇凉哇凉的,忽然觉得自己把人家上千年的山门踢倒了,好像也有些不地道。这放在古代,破人门户绝对是要不死不休。 王少辅尴尬的轻声道:“空虚道长,要不我找人给你修修。” 空虚老道一蹦三尺高,冲动王少辅面前,气冲冲吼道:“修?怎么修?这可是我青牛观祖师爷千辛万苦从长白山运回来的顶级木材,如今断成这样,你告诉我怎么修?怎么修。。。。。。”老道士吼完又扑在门板上,大喊:祖师啊。 王少辅抹了一把脸,擦去老道士的口水,看着老道士不依不饶的架势,心里不禁有些发虚,心道:还是开溜为妙,于是弱弱道:“空虚道长,王某有些内急,要不我先去方便一些,回见,啊,回见。”说完,拔腿就向山下跑。 空虚老道吼道:“小子,你别跑,咱们先把事情解决了。。。。。。喂。。。。。。喂,别跑。。。。。。。” 王少辅听到喊声,跑的那叫一个快,一溜烟就不见了。 空虚老道偷偷瞄了瞄,已经看不见王少辅的背影,站起来拍了拍手,用袖子胡乱擦了擦鼻涕眼泪,接着伸了个懒腰。 这时小道士心虚的看着空虚老道说:“师傅,我记得咱们这山门不是去年在山下垃圾场捡的吗?” 空虚老道抬手在小道士额头上敲了个毛栗子,骂道:“笨呢,那小子的头都被砸出血了,不发刁才怪,我要不是先把叼发了,铁定镇不住他,到时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还不要遭殃。” 小道士立刻一脸崇拜的看着空虚老道,就差顶礼膜拜,空虚老道得意洋洋道:“小子学着点啊。” 小道士道:“师傅,这门板怎么办,要不要修了。” 空虚老道道:“修个屁啊,拉到后院劈了当柴烧。”空虚老道背着手一颠一颠的走向正殿。 可惜谁也没有注意到木门顶端似乎缺了一块,露出一个圆润的小坑,好像原来镶嵌了什么东西。 。。。。。。 却说王少辅屁滚尿流的从山上跑下来,看了看山上的道观,抹了把额头的细汗,道:“还好老子机灵,否则一准被这老牛鼻子讹上。” 王少辅无意中发现手上没有一丝血迹,心道:不对啊,刚刚明明有些血,怎么可能这么快结痂。 伸手又摸了摸额头,光滑一片,什么伤痕都没有,王少辅看见左边有个小溪,连忙跑过去照了照,果然一点伤都没有。 “怎么回事?刚刚明明有伤,还流了好多血,怎么一会儿就好了,难道是被砸出了幻觉,眼花了,不会是脑震荡吧。” 王少辅就这样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往回走。 。。。。。。 王少辅躺着宾馆的大床上,感觉好像也没哪儿不舒服,也就没怎么在意。 “哎,马上又是清明节,该回去给老爹老娘还有老爷子扫扫墓磕磕头了。” 说来这王少辅也是命苦之人,小学的时候父母出车祸去世,命苦,司机是个三无穷屌丝,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还好家里有些积蓄,紧紧巴巴的读完高中,后来居然还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 可惜世事难料,高中毕业以后,王少辅忽然对学武发生了兴趣,机缘也不错,被他遇到了一个形意老拳师,那老头无儿无女,见王少辅还算是个可造之材,于是倾囊相授,大学四年王少辅还真学到了真本事,只不过学业可就不咋的了,还好软妹币的威力不错,勉强毕了业。 这形意老拳师年过九十,终于驾鹤西去,王少辅披麻戴孝,给老爷子送了终,然后就没了管束,四处游历,挑战各路拳师,可如今这个社会还有几个人能够下苦功练拳。 打了一路的花拳绣腿,终于时来运转让他遇到了空虚老道,这老道士确实有几分本事,几十年的道家两仪拳,那威力也不是盖的。俗话说:拳怕少壮,这空虚老道怎么说也六十好几了,打了几次,这老胳膊老腿就扛不住了,于是开始躲着王少辅,王少辅好不容易找到个对手哪能就此罢休,于是这山门就倒了。 想着想着,王少辅开始犯迷糊了,上下眼皮不断打架,眼睛一闭,本来应该是呼呼大睡。可惜王少辅忽然睡意全无,因为有扇门在脑海里滴溜溜晃荡,王少辅一下子坐起身,拍了拍脑袋,嘟囔道:这被门砸了也会有心理阴影吗。 王少辅强迫自己不再胡思乱想,闭上眼睛睡觉,可惜毛用没有,门还在。 “我勒个去,难道这门真有上千年,都成妖精,这一砸跑的我脑子去了。” 王少辅是习武之人,气血强壮,意志如铁,再加上性子比较随遇而安,面对如此诡异的事倒也没有十分惊慌。 没办法只好又躺下,脑海中的门开始清晰起来,慢慢的王少辅感觉自己好像就站在门前。 石门终于完全露出来,这是一扇古朴的石门,门边上还刻着玄妙的云纹,门板上有七颗淡紫色的九芒星,九芒星的九个角非常清晰分明,这七颗星排列犹如勺状,应该是北斗七星。 本来黯淡无光的北斗七星,忽然有一颗星亮了,那是勺柄的第二颗星—北斗第六宫开阳,准确的说是开阳星九个角中的一个角亮了。 眼见石门发生变化,王少辅的意识居然不由自主的落在开阳星那个发亮的角上,姑且称之为开阳一号。 接着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王少辅好像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与开阳一号发生了联系,进而发生了什么未知的变化。 他不由自主的睁开眼睛,果然有戏,昏暗的房间里出现一个一人高的光圈,也可以说是淡蓝色的光门,光亮暗淡柔和,却又清晰可见,有点像游戏里的传送门。 王少辅心中一怔,随即精神力与开阳一号的联系断开,光门立刻消失。王少辅连忙再次联系上开阳一号,果然光门再次出现。 光门就这样亮着,整整十分钟,原来还有些担心里面会不会出来什么怪物,还好什么都没有发生。王少辅不知道门对面是什么样的世界,但是他知道,一旦他踏进去,他的人生观和世界观肯定会被冲动烟消云散。 好奇心是人类的本能,没几个人能够克制寻幽探秘的欲望,只不过此时此地肯定不是进去的时机,他根本不知道进去以后会面对什么,是否还能回来,一切一切都是未知。 王少辅努力克制欲望,关上这座光门。 接着胡乱收拾好行李,连夜向自己老家赶,无可否认,人类需要安全感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是家。 清明节第二天,王少辅忙完一切,关上老宅的大门,关上所有门窗,怀着忐忑的心情,坚定的踏进这座命名为七星门的光门。 接着光一闪,光门消失了,人也没了。 第二章 崇祯四年 二月二龙抬头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晴空万里,草地枯黄,涛涛东去的江边,忽然出现一个淡蓝色的光圈,接着一只穿着皮鞋的大脚伸出,接着一个健硕的人从光圈里走出,正是王少辅。 穿越七星门,王少辅没有太大的感觉,与平时串门过户没太大区别,打量了一下周围,全是荒地,就是有点冷。 王少辅感应了一下开阳一号,七星门顺利打开,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就担心回不去,还好一切正常,当务之急就是要搞清楚身处何地。 人类通常傍水而居,沿着江边应该能够找到人烟。 果然,王少辅沿着江水向东徒步走了二十多里,遇到了一对爷孙,奇怪的是那个老者梳着发髻,用一块灰布包在头顶,衣服也是对襟衫。 爷孙二人远远看到王少辅走来,老者问道:“这位小师傅打哪儿来啊?” 王少辅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板寸头,这老头是把自己当和尚了,看来应该是古代,连忙说道:“老先生,小子不是和尚,我刚刚从海外归来,先祖多年前流落海外,小子今日回归故土,不想在江上遇到了风暴,昏迷之后就到了这里,还请老者指路。” 老者惊讶道:“难道是遇到了龙吸水,年轻人你还真是命大啊。” 王少辅暗暗的翻了个白眼,附和道:“是啊是啊。”接着伸进口袋掏出一把糖塞给旁边的小孩。 “来来来,小朋友,叔叔请你吃糖。” 老者连连挥手道:“公子,舍不得舍不得啊。”要知道在古代不管是东方还是西方,糖都是奢侈品,君不见就算到了现代西方人也是比较喜欢吃甜。 王少辅笑道:“小意思小意思,我倒是有几个问题要请教一下老丈。” 老者不好意思的恭敬道:“公子,有什么问题只管问?” 王少辅问道:“老丈,此地是哪儿啊?如今什么年月,又是哪位皇帝在位啊?” 老者回道:“回公子,这里是李家村,四年前天启皇帝驾崩,如今是崇祯皇帝在位。” 就这样一番旁敲侧击,王少辅终于弄清楚了,这里是崇祯四年二月二日,现在所处的地方是长江下游的泰兴县,县城在东北方向,走路估计要两天,大概也就八九十公里。 对于来到明末,王少辅没有觉得有什么失望,相反还有几分期待,他虽然练武成痴,但是也看过几本穿越小说,要说那些书友大大们最希望穿越的历史年代,这明末清初绝对能够排到前三。 众所周知,明末清初绝对是华夏历史有数的几次大劫之一,甚至可以说是华夏近代百年耻辱的开端,虽然“我大清”将康麻子爷三吹得神乎其神,但是从明末清初,华夏的科技陷入停滞和倒退是事实,尤其是限制火器的发展,为百年耻辱埋下祸根。 最可恨的大汉民族的脊梁骨被打断了,这才是大汉民族最大的悲哀,别看他们叫喊着什么满汉一家,屁,从始至终“我大清”就根本没有将大汉民族当成一家,对于他们来说,大汉民族就是他们予取予夺的奴才。 既然王少辅来到这个时代,那肯定没有“我大清”什么事,那李独眼也给我靠边站。 王少辅如今是热血沸腾,一刻都不想耽搁,就想先赶到泰兴县,然后看情况再定行程。 。。。。。。 王少辅日夜兼程,累了就回到现代休息,七星门两边是有时差的,比例大概是三十六倍,也就是说他在现代过三十六天,明末才会过一天。 这样也大大避免他消失很久令人发现异常的可能,唯一担心的是自己会不会老的很快。时差未来会不会变他也不知道,他对石门还真没多少了解。 另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差的原因,又或者是自己练武的原因,反正只要他愿意,快速调动气血就能催生头发,如今经过一番打扮,王少辅表面上看来绝对是地地道道的明朝人。 崇祯四年,二月初三,王少辅第一次来到这大明朝的县城---泰兴。 泰兴并不大,属于二等县,但是地处长江下游,自然条件比较优越,属于鱼米之乡,比北方那些一等大县也是不遑多让,尤其是如今还闹流寇,更是不能比。 虽然不是节日,但是进出城的百姓还是不少。 王少辅在城中转了一圈,来到一处店铺门前,门上写着一个大字“当”。 没错,他就是来当东西的,所谓一文钱憋死英雄,要想做事没钱肯定不行。 “哎,这位公子,您里边请,” 一个伙计模样的少年将王少辅迎了进去。 伙计王少辅见王少辅仪表不俗,自然不敢怠慢,又是让座,又是上茶。 王少辅将手里的木盒放在桌上,大模大样的喝了口茶,说道:“伙计,叫你们掌柜的出来,本公子有家传宝物要当。” 伙计应声道:“好唻,您稍等。” 不一会儿,一个四十多岁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从里面走出来,生意人就是生意人,中年人未语先笑,抱拳道:“老朽胡德亮,乃是这天平当铺的掌柜,不知公子要典当的是何宝物?” 王少辅没有说话,只是慢慢的打开桌上的木盒,将里面的物件拿出摆在桌上。 “扑通,” 小伙计腿一软跪倒在地, 胡德亮也双腿一软,还好扶着桌子,他连忙凑近仔细观察这个物件,喃喃道:“神物啊,神物啊!” 小伙计干脆扑通扑通的磕起了响头。 这座物件大约高一尺五,通体晶莹剔透,里面有一尊栩栩如生的观世音像,简单的说就是一座现代水晶内雕,花了王少辅三百大洋。 王少辅也没想到这两人反应如此大,不过也是,在明朝就算是一件玻璃摆件也是弥足珍贵,何况这鬼斧神工般的内雕。 王少辅也不绕弯,直接问道:“胡掌柜,这是在下从奥斯曼帝国带回来的一件琉璃观音像,在下现在急需用钱,您给个价?” 胡德亮也不知道所谓的奥斯曼帝国是哪儿,反正觉得挺高大上,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公子,此等神物若是要开价,少说也得千两白银,只是小店不小利薄,恐怕吃不下啊!” 王少辅一听,以为他要压价,眉头一皱。 胡德亮老于世故,一见王少辅脸色,忙道:“公子莫急,虽然小店吃不下,但是老朽可以给您引荐一位大商家,此人信佛,若是他能看上,便能出的起价钱。” 王少辅心中一动,不知胡德亮的话是真是假,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信他一回,反正自己也是有恃无恐。 于是道:“那就麻烦胡掌柜了。” 胡德亮连道不敢,吩咐伙计招呼王少辅,自己匆匆出门。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胡掌柜兴冲冲的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员外,员外还带来几个抬着木箱的跟班,看来此人确实有兴趣。 胡掌柜简单介绍了一下,这个员外姓张,这张员外跟王少辅匆匆打了个招呼,然后就被那尊水晶内雕吸引住了。王少辅也没在意他的轻慢,只要你愿意做冤大头就好。 张员外围着水晶内雕看了半天,口中连连赞道:“稀世神物啊!” 胡掌柜见张员外这没完没了的架势,只好出声道:“张员外,不知这件宝物可和心意啊?” 张员外此时才回过神来,连道合意,接着挥手两个伙计将两个木箱抬上来。 就这样张员外付了两千两白银买走了玻璃观音。 王少辅虽然年轻,也懂规矩,拿出两锭白银一百两,放在桌上,说道:“胡掌柜,多谢了。” 胡德亮连连摇手,说道:“王公子切莫如此,老朽有生之年能够见到如此神物,已是占了天大的便宜,岂敢再收您的银子。” 王少辅见其言语真诚,不像有假,心里不禁大生好感,这古代人就是实诚啊,于是也就不再坚持,只是心中确实有些过意不去。 脑筋一转,心里有了些想法。 自己以后的发展肯定需要现代的大力支持,需要的钱绝对是个天文数字,但是自己总不能拿着白银回去卖吧,不谈是否划算,就说这来路也是个大问题。 就算想换成黄金带回去,也不成啊,明朝中国的黄金也并不多,而且大多数被贵族和大家族收藏,民间黄金绝对不多,想换都很难找着地儿。 唯一的办法就是贩卖奢侈品,或者是古董,奢侈品也就是各种宝石翡翠之类的,当然现在肯定是妄想,好多宝石翡翠全在外国。 既然这样那就只能卖古董了,而且古董肯定也不能啥都卖,如瓷器字画之类的肯定不行。 这清瓷还没出生呢,明瓷好像也不太靠谱,年份不够会不会被人瞧出来,往上就是元青花和宋代五大名窑,那玩意本来就稀少,真遇到绝世珍品,王少辅说不定还舍不得卖,要知道那玩意错过一次,估计这辈子都不会遇到第二次。 至于字画,哎呦喂,要是弄个双胞胎,王少辅还不得哭死。 说来说去,只剩下玉器和金银器可供选择了。 于是王少辅就在当铺了选了一些古董,天平当铺果然像胡德亮说的,本小利薄,确实没太多好东西,唯一不错的是一件金叵罗,这金叵罗是一件酒器,最早出现在《北齐书.祖珽传》,虽然王少辅对古董也没啥研究,不过据胡德亮说,这件金叵罗应该是晚唐时期的东西。 王少辅和胡德亮一番往来,居然来了交情,愣是在天平当铺住了三天,也真是奇了怪,甚至后来王少辅还托胡德亮打点一番,帮他在泰兴县落了籍,要知道明朝出门可是要路引的,没入籍哪儿开路引啊。 第三章 圈钱扬州府 三天之后,王少辅不得不离开了,与胡德亮作别以后,直奔扬州府而去。 为何去扬州府? 还用问,为了钱呗。 原来王少辅是打算先去山东的,那儿是王少辅选定的根据地。 对于根据地的选择王少辅也是考虑再三,这跟下棋是一个道理,所谓金角银边金角银边草肚皮,首先中原和湖广一带肯定排除,太乱,不但明朝政府盯着,流寇也盯着,去哪儿就算不是找死,也够呛。 其次长江以南肯定排除,虽然这里是整个经济最富庶的地方,但是正是因为经济富庶,所有地方还是比较安定,王少辅想要发展就很难,这儿还是东林党那班毒瘤的老巢,贼烦。 北方两角也不行,又乱又穷。 最后想来只有山东最合适的,山东自古以来民风彪悍,绝对是出强兵的地方,而且此时还没到孔友德之乱,山东表面还算太平,而且山东临近京师和辽东,以后发展起来,就是对付建奴的第一线。 。。。。。。 扬州府天下豪富之地,所谓腰缠万贯下扬州绝不是说说而已,淮扬盐商之豪富天下闻名,另外还是天下商会云集之地,徽商、晋商甚至陕西云南那边的商帮都有驻扎。 要想圈钱没个落脚地肯定不行,扬州府的确实是寸土寸金,要买个铺子可真不容易,还好古今都有败家子,这不王少辅很快就遇到一个抛售祖业的,花了八百两白银买了一间靠街的茶铺。 茶铺坐落在城南,虽然颇为简陋,但也是个二层小楼,后面还带个小院,两个字—便宜。 第二天,王少辅来到茶铺,茶铺掌柜带着俩伙计,早就等候多时,没办法,一朝天子一朝臣,谁知道自己的饭碗能不能保住,这年头就业压力也很大呀。 王少辅看着有些战战兢兢的掌柜和伙计,心里还真有点得意,没办法屌丝男的通病。不过,他还真没想过换人,扬州之行本来就没有想待多久,哪还有空去招人,而且这茶铺看起来井井有条,可见掌柜的也有些本事,可以一用。 掌柜的引着王少辅上了二楼,坐定上茶。 然后,掌柜捧着账本,恭敬放在桌上,说道:“东家,这是茶铺的账本。” 掌柜的叫吴明堂,说实话,听到这个名字,王少辅暗自笑了笑,这吴明堂的老子还真有才。 王少辅也没接账本,只是嗯了一声,问道:“老吴啊,你每月多少薪水啊?” 吴明堂愣了一下才明白薪水是啥玩意,暗道:难道要赶我走,面上还是恭敬的回道:“吴某月钱白银五两,他们俩个每人白银二两。” 五两月钱在这扬州府也算不错了,明朝的七品官月俸是禄米七石,以现在的物价,折合白银差不多四两,当然不算那些杂七杂八的灰色收入,不过当官的养的可不是他自己一人。 王少辅说道:“以后每月给你二十两,他们两个每人五两。” 吴明堂三人一听大喜,不但没被炒鱿鱼,还加薪,真是天从人愿,连忙拜谢。 王少辅挥了挥手道:“老吴啊,我交代几件事你加紧去办。” 吴明堂忙道:“东家只管吩咐。” 王少辅说道:“先把这些桌子收了,再加几个长柜台,另外把牌匾换了,嗯,就叫“七星阁”好了。” 吴明堂一愣,问道:“东家不打算茶馆了?” 王少辅没空给他们解释,只是挥了挥手,说道:“闲话少说,赶紧去办就是了,不要怕花钱,越快越好。” 吴明堂没说什么,茶馆是东家的,随他怎么折腾,只要别少了自己的银子就行。 安排明末的一切,王少辅得回去准备一下了。 。。。。。。 现代时空。 公元二零二二年二月二十二日,上午八点。 王家老宅大门从内打开,王少辅走出门,伸了伸懒腰,别看在明末待了好几天,其实现代时空才过了几个小时。 不一会,王少辅提着一个皮包就出门了。 打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到了金陵夫子庙,这是金陵最大的古玩市场。 看着琳琅满目的古玩店,也没个熟人,只好随便找了一家顺眼的,所谓顺眼就是比较大,比较豪华。 王少辅一进门,看到有个年轻人坐在里边喝茶。 少辅走进去,环顾四周,没其他人。 年轻人站起来问道:“先生买东西?” 少辅打量了年轻人一眼,问道:“这里收东西吗?” 年轻人顿时来了精神,笑道:“收,当然收。” 少辅看这个年轻人不太像老板,有些迟疑。 年轻人也挺有眼色,笑道:“怎么?我不像老板?” 少辅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说道:“像,只是没想到开古玩店也有这么年轻有为的老板。” 年轻人面色大喜,说道:“这话我喜欢,我叫赵刚,兄弟贵姓?” 少辅也不拿捏,笑着回道:“免贵姓王,王少辅。” 赵刚赞道:“兄弟,这名字了不起啊。” 少辅回道:“过奖了。” 赵刚拉着少辅坐到桌旁,扑上绒布,急道:“来来来,让我看看有啥好东西?” 少辅从包里掏出七八块玉佩玉坠之类的,放在绒布上。 赵刚迫不及待的拿起一个玉佩,仔细鉴赏,神情颇为专注,这一下倒是显现出几分行家里手的架势。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赵刚放下手中的玉坠,点了点头道:“少辅兄弟,咱们这么投缘,我就实话实说了。” 少辅暗暗翻了个白眼,咱们才认识二三十分钟,话没说几句,很投缘吗?当然少辅肯定不会那么白痴打脸,只是笑了笑道:“赵兄,请说。” 赵刚说道:“少辅兄弟,你这些东西确实是老东西,也是正宗的和田玉,只不过这和田玉也有好坏之分,你这玉质就比较一般,那个从雕工上来看应该是明代,也不算太好。” 少辅撇了撇嘴,不耐烦道:“赵兄,我对这古董也是一知半解,就是随便玩玩,您直说值多少钱就行了。” 赵刚有些尴尬的笑道:“老毛病,收不住,呵呵,那我就直说了,兄弟这玉要是愿意出手,我愿意出三十万软妹币,您看怎么样?” “三十万,”说实话,这玉是什么行情,少辅还真是不知道,不过这些玉也就花了二十几两银子,一下子变成三十万,好像也是大赚了。 于是,少辅爽快的说道:“行,就按赵兄说的办。” 赵刚大喜,大赞道:“少辅兄弟就是爽快,”接着就要掏出支票簿开支票,口里还道:“兄弟下次有好东西,千万找我,绝对不会让你吃亏。” 少辅一见,连忙说道:“赵兄,您等会。” 赵刚讶道:“少辅兄弟,你不会要反悔吧?” 少辅说道:“怎么可能?我像那种没品的人吗?” 赵刚笑道:“我看也不像!” 少辅从包里掏出那件金叵罗,放在桌上,说道:“所谓一事不烦二主,这儿还有一件东西,赵兄掌掌眼。” “哎呦喂,还真有好东西。” 赵刚连忙拿过金叵罗,左看右看,口中啧啧称赞:“是个好东西,这东西叫金叵罗。” 少辅赞道:“赵兄好眼力,这就是一件金叵罗,只不过我对它的出处年代看不出来。” “嗯,就这器型和纹饰来看应该是唐代,只不过具体是哪个时期,那就。。。。。。” “咳咳。。。” 赵刚真说着,里间走出一人,这人身材中等,头发花白,品貌十分儒雅的老者,一看就是一个有修养的知识分子。 赵刚一听咳嗽声,打了个激灵,连忙站起身,对少辅介绍道:“少辅兄弟,这是我师傅蔡宝来大师,也是金陵古玩协会的副会长。” “师傅,这是我兄弟王少辅,您看这是他带来的几件宝贝。” 蔡大师瞪了赵刚一眼道:“我什么时候说要收你为徒了?” 赵刚尴尬道:“师傅,您看我这么诚心,要不您就大发慈悲收了我。” 蔡大师调侃道:“我说你一个富二代,不去泡妞,不去炫富,跑我这小店里瞎折腾什么劲啊?” 赵刚无奈的说道:“师傅,我是富二代不假,可我就好您这口啊。” 少辅暗暗好笑,原来这哥们还真不是老板,不过见赵刚人还不错,看他也顺眼,倒也不想他太难堪,于是问道:“蔡大师,小子带了几件东西麻烦您掌掌眼。” 赵刚感激的看了少辅一眼,忙道:“您先看看我刚刚收到几块玉?” 蔡大师瞄了一眼,问道:“多少钱?” “三十万。” 蔡大师点了点头,说道:“还行,不算亏。” 接着指了指金叵罗,问道:“看出什么名堂没有?” 赵刚面上有些不好意思,道:“就看出是唐代的。” 蔡大师拿起金叵罗,看了一圈,指着底下的两个字,问道:“这两个字认识不?” 赵刚道:“这应该是开平。” “知道什么意思吗?” “应该是年号之类的!” “哪朝的?” “不知道。” 二人一问一答,很快赵刚吐血败退。 蔡大师叹了口气道:“咱们玩古董的,不单单要研究器物,还要多看书,研究古董更多的是研究它背后的文化底蕴,而文化底蕴就隐藏在各种史料和书籍里, 只有多读书,读懂书,你才能在这条路上走的远,否则学到老,你也最多是个古董商,而不是收藏家。” 赵刚连连称是。 王少辅问道:“大师,这开平二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蔡大师回道:“天祐四年,公元907年,朱温接受唐哀帝禅位,改元开平,国号大梁。” 赵刚拍了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个短命的王朝,难怪我不知道。” 蔡大师给这件金叵罗估了估价,六十万到七十万,只要是因为开平二字,否则最多只有五十万。 赵刚二话没说开了张一百万的支票塞在少辅手中,有钱人就是任性啊。 少辅也没矫情,给他面子收下了,并且约定下次有好东西一定找他,接着离开。 少辅一百万到手,立刻宽裕起来,心情愉快不是,很多计划开始实施,万里长征第一步算是迈出去了。 第四章 乞丐洗澡也稀奇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短短三天时间,一切就绪,七星阁的招牌高高挂起,现在的茶馆就像杂货铺,唯一奇怪的就是柜台上空空如也。 崇祯四年,二月初六。 一大早,老茶馆的左邻右舍发现一件怪事,茶馆门前搭了个高台,不禁猜测是不是要唱大戏。 太阳越升越高,街面上开始人流涌动,高台边也站满了人,围观属性绝对是古今同理。 此时的高台一件不是空荡荡,只不过上面不是戏子,而是站着五个中年乞丐和五个中年农妇,唯一不同的是乞丐面前是半人高的大缸,妇女面前的是大木盆,大缸和木盆都装满了热气腾腾的水。 台下的百姓自然是议论纷纷。 “这做啥呢?” “今儿个早上,我还以为是要唱大戏呢,没想到来了一群乞丐。” “难道茶馆要施粥?” “瞎讲,有用这么大缸施粥的吗?” 有一个小子弱弱的说道:“会不会要洗澡啊?” 旁边的人鄙视道:“你傻了吧,光天化日的洗澡?” 老百姓你一舌我一语的,好不热闹。 七星阁二楼,王少辅坐在窗前,一边喝茶,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楼下围观的人群。 “登登。。。” 吴明堂跑上二楼,来到少辅面前,恭敬的问道:“东家,时辰差不多了。” 说实话,自从早晨知道了少辅的全盘计划,他对着这个新东家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虽然这个计划非常匪夷所思,但是他同样认为这个计划绝对会轰动整个扬州城。 少辅放下茶杯,道:“既然时辰已到哦,那就开始吧。” “是,”吴明堂立刻下楼,直奔高台。 面对下面成百上千的百姓,吴明堂也不怯场,抱拳一圈,高声道:“各位乡亲父老,我七星阁今日开张大吉,承蒙各位前来观礼,吴某感激不尽,为此本店准备了一台别开生面的节目,请各位品鉴。” 说完,吴明堂挥了挥手,俩个伙计各端着一盘东西上了高台,东西很奇怪,犹如糕点,却又是一黄一白。 茶馆对面的酒楼,一个白衣书生摇了摇头道:“不会吧,开业不请戏班,不请舞狮,居然请乞丐,果然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又是一声锣响,乞丐们纷纷宽衣解带,此时天气尚寒,各自拿了一块白色物件,连忙跳进装满热水的大缸。 什么你说光天化日赤身裸体有伤尊严?切,白得十两白银,还美美洗个热水澡,傻子才不干呢,尊严是什么,不好意思老子没读书,不认识。 少辅看着下面的人群,全是一脸懵逼,心中不屑,古代人终究见识少啊,在现代就是美女当街洗澡也不稀奇。 要不是因为用乞丐效果明显,老子都想找一帮青楼女子过来洗洗澡,想想扬州可是出了名的烟花之地,扬州瘦马天下闻名,来扬州也有两天了,都没空去见识见识这古代男人的天堂青楼,想到这里少辅心中一片火热,要不是默念了几句,男儿当以大业为重,他都坐不住了。 此时台下一片哗然,老子们等了这么久,你就给咱们看乞丐洗澡。兄弟们扔鸡蛋。 不过鸡蛋还没掏出来,人们发现有些不对了,原来一个乞丐拿起一块白色的方块,然后在身上左搓搓,右搓搓,一会儿工夫全身都白了,另外一边那些农妇一人捡了一堆破衣服,蹲着大盆边开始使劲的搓,不时还拿起一块黄色的方块在衣服上擦一擦。 很快有眼尖的人就发现那些乞丐好像是越想越白,台下大都是大老爷们,也没啥忌讳,纷纷指指点点,有些靠的近还闻到一个好闻的香气。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说道:“他们用的好像是香胰子。” “给乞丐用香胰子也太奢侈了吧,不过这香胰子的效果还真不错,一会儿功夫就将这帮丑乞丐洗的白白。” “哎哎,你们看那边,那些衣服也洗好了。” 此时那些妇女衣服也洗的差不多了,接着用竹竿将衣服挑起,破破烂烂的衣服随风飘扬,原来脏的看不见布眼的衣服,此时已经恢复了原来的颜色。 台下的百姓大多数明白过来,感情这七星阁是在做广告呢,当然大明朝的人肯定不知道什么是广告,但是这意思他们还是明白的。 不得不承认这两种物件还是挺吸引他们的,尤其是那黄黄的方块,洗衣服真好,要知道古代洗衣服真没太多好办法,大多数是捶打,这衣服洗几次就会旧,甚至会破,所以古代普通百姓对洗衣服绝对是又爱又恨。 于是有人就开始问价了,吴明堂见场面开始向良性发展,终于松了一口气,说实话,第一次面对这么大的场面,不紧张肯定是不可能的。 于是场上那些演员开始陆续退场,伙计开始登场。 吴明堂登上高台,抱拳道:“刚刚那两件东西就是我七星阁的特产,白的叫香皂,六十文一块,黄的叫肥皂,三十文一块,另外今日乃是小店开业大酬宾,每购买十块,便赠送两块。” 说实话这个价格真心不贵,也就值三五斤米,台下的百姓大都买的起,于是一场轰轰烈烈的抢购开始了。 直到华灯初上,酉时已过,也就是晚上六七点,七星阁才关门打烊。 接着就是整理账目,一直忙到戌时,吴明堂才站起身锤了锤腰,走到王少辅跟前,略微激动的说道:“东家账目已经整理出来了。” 王少辅漫不经心的问道:“卖了多少?” 吴明堂回道:“肥皂卖了五万多块,香皂也卖了六千多块,收了白银一百五十三两,铜钱一千二百五十贯,总的折合白银大约九百多两。” 旁边两个伙计也是听得热血沸腾,他们重小到大也没见过这么多钱,以前茶馆每个月也就七八十两的收入。现在一天就卖了近千两。 不过吴明堂还算清醒,因为这些香皂和肥皂都是王少辅拿出来的,至于成本几何,他也不知道,虽然猜测应该是赚了,但是到底赚了多少就不知道了。 王少辅心中估算了一下,若是按现代世界的银价计算,大概有三四倍的利润,还算过得去,毕竟是独门生意,物以稀为贵,要是倒卖米面之类的,绝对亏得卖内裤。 不过他也不可能真的把银子带回现代贩卖,那是傻子才做的事。 扬州城繁华若此,好东西绝对不计其数,不愁赚不到钱。 一念及此,王少辅说道:“还行,有些利润,第一天大家都辛苦了,老吴奖励十两银子,你们两一人五两。” 香皂和肥皂横空出世,如今全扬州城几乎全知道,城南有个七星阁出售此等器物。 扬州府府城城东一处占地极广的大宅,此刻灯火通明,高处看去,一片片亭台楼阁,火树银花,尽显豪富气派,此乃扬州首富周长海的府邸。 周长海祖籍镇江,祖辈以经营布庄发家,传到他手中,已经是家财万贯,然而此人的确是经商奇才,而且气魄过人,拼着倾家荡产的危险,花费重金结交当时的巡盐御史曹瑾方,购得盐引百万,由此身价暴富,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此后一边敛财,一边结交各级官神,最终成为赫赫有名的扬州首富。 此时周府的偏厅里灯火通明,周长海坐在太师椅上,一帮人分侍左右,两丫鬟走到近前,一人端着银盆,一人端着白色香皂,周长海就着香皂,在银盆里洗了洗手,接过旁边丫鬟双手递过的毛巾,擦了擦手。 旁边一个面色青白,看起来酒色过度的年轻人,急道:“父亲如何?”此人正是周长海次子周滨。 周长海淡淡道:“甚好,比香胰子好用。” 周滨喜道:“既然父亲都觉得甚好,想来此物的确不错。” 周长海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问道:“滨儿,说说看,有何想法?” 周滨自矜道:“这香皂和肥皂如今轰动全城,假以时日传遍全大明也并非难事,甚至是海外也会有销路,其中利润定然巨大,以孩儿之见,我周家需早作打算,将这七星阁纳入囊中。” 这周滨虽然终日沉迷酒色,但是作为商家子的眼光绝对不缺,同样他对周家这偌大的家业也是有想法的,只是从小被长兄压制,不得伸展罢了。 此次见到七星阁这个生金蛋的鸡,就像好好表现一番,以期获得老头子的器重,最好是将其揽到自己的怀里。 周长海未知可否,对着左边那个三十来岁的男子问道:“老大,你有什么看法?” 周滨看着自己大哥周浩,眼中闪过一丝阴毒之色,不过脸色却是挂满笑容,恭敬有加。 周浩早早开始协助周长海打理产业,久经商场,岂能不知弟弟的小心思,于是,不动声色的说道:“父亲,这七星阁如今轰动全城,能看出其中巨大利益的,绝对不只我周家一家,若是贸然行动,恐为众矢之的,更何况,你又如何知道,这七星阁背后是否另有背景,所以儿子认为,咱们还是静观其变。” 周斌脸色有些不悦,说道:“大哥,你也太小心了,以咱们周家在扬州城的地位,就算拿下七星阁,又有谁敢说三道四?” 周浩微微一笑,说道:“二弟,你还是太过年轻,虽然咱们周家虽然说是扬州首富,但是要想只手遮天恐怕还不容易,有道是树大招风,你知道扬州城中有多少人盯着咱们,若是行差踏错,说不定就有灭顶之灾,倒不如等等看,如果这七星阁确实是块肥肉,到时咱们在分一杯羹也不迟。” 周长海沉吟片刻,说道:“就以老大的意思办吧!” 周斌气冲冲的回到自己的小院儿,端起桌子上的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吓得一群仆人躲得远远的,生怕被迁怒。 周斌越想越气,如此大好表现机会,就这么白白跑了,实在不甘心,于是心中一横,将自己的跟班周二招来,耳语一阵,周二连连点头,匆匆离开周府。 第五章 麻烦上门 七星阁开业第二天,依然是人满为患,把吴明堂和赵树、李东两个小伙计忙的脚跟不着地。少辅一人坐在二楼,惬意地品茶,虽然来到明末没几天,这地主阶级的好处已经深有体会。 日头已近晌午,店里依然有多顾客,这时外面来了几个人,领头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黑衣青年,看起来还算清秀,身后跟着一个,袒胸露乳的彪形大汉,还有几个也是十八九岁的年轻人。 只是看这些人,衣着打扮松松垮垮,流里流气,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善类,估计是流氓泼皮之类的,他们一进来,柜台前的客人连忙让出一条道,爷们儿不起,躲得起。 赵树连忙过来,问道:“几位爷,你想买点什么?” 领头那个黑衣青年,依在柜台上,漫不经心的剔着手指,说道:“听说你们七星阁卖什么白皂和黄皂,这样吧,给爷每样包个十万块。” 赵树一听就知道,这几个人应该是来捣乱的,只不过开店的都是以和为贵,总不能就这样将他们赶出去,于是赔笑道:“几位爷,您要这么多,估计得几千两银子,我看诸位两手空空,要不改天再来?” 领头的黑衣青年,眉头一挑,一巴掌拍在柜台上,大声吼道:“怎么,你这是瞧不起爷,以为爷付不起这区区几千银子是不是。” 其余几个人也是一同围上来。 赵树心中一哆嗦,赔笑道:“哪儿能呢?是小的不会说话,您别急,小的怎么敢瞧不起你。” 领头的黑衣青年,说道:“既然这样,那你赶紧给我把东西包好。” 赵树小心的说道:“您这钱?” 黑衣青年挥了挥手,“你把东西送到我府上,自然把钱给你。” 赵树赔笑道:“这位爷,您千万别为难小的,咱们店向来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从来没有,要不您,改天带足银子再来。” 年轻人一探身子,一把揪住赵树的衣领,将赵树按在柜台上。 赵树是一个小伙计,哪见过这种场面,吓得连连求饶。 “哎,哎,怎么回事?” 这时,吴明堂和另一个伙计李东,从库房抬着两箱肥皂出来。 吴明堂和李东连忙丢下手中东西,跑过来,吴明堂赔笑道:“这位客官,您消消气,要是我这个小伙计有什么得罪,吴某在这里给您赔罪。” 这时,那个小伙计李东喝道:“蒋癞子,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居然敢跑到我们七星阁来撒野。” 原来这个黑衣青年名叫蒋霄,跟李东以前是邻居,父母早亡,十来岁就四处游荡,平时游手好闲,混吃混喝。 蒋霄瞟了李东一眼,不屑道:“李东,这里没你的事。” 吴明堂一见蒋霄与李东认识,连忙赔笑道:“原来是蒋兄弟。” “李东,赶紧请几位兄弟到对面的酒楼喝上几杯。” 吴明堂从柜子里,取出两锭白银放到蒋霄面前。 蒋霄拿起银子,抛了几下,丢在地上。 吴明堂心中咯噔一下,知道事情恐怕不能善了。 果然,蒋霄冷冷道:“吴掌柜,你们七星阁店大欺客,这区区二十两,就想打发蒋爷?” 吴明堂收起笑容,淡淡道:“那以蒋爷你的意思,要如何才能罢手?” 蒋霄竖起一根指头,诡异的笑了一下。 吴明堂说:“一百两?” 蒋霄摇了摇头。 吴明堂冷冷道:“蒋爷,你也太贪了吧,你这一张嘴就想要1000两。” 蒋霄哼了一声,说:“你这七星阁日近斗金,起码得1万两。” “一万两,蒋爷就不怕被撑死。” “蒋爷我肚肠宽大,不怕撑。” 吴明堂气极反笑,“看来,你是摆明车马要来闹事。” 蒋霄嘿嘿一笑,说道:“老子就是来闹事的,兄弟们,将这个店大欺客的破店给老子砸了。” 蒋霄一挥手,带来的几个小弟一涌而上,将柜台推倒,肥皂洒了一地。 吴明堂几个只是普通人,知道不能硬拼,只得连连后退,蒋霄越过柜台,直扑过来,一脚踹向吴明堂,眼看吴明堂就要吃了这一次窝心腿。 忽然楼上,飞下一个茶杯。 “啪。” 砸在蒋霄的额头上,接着少辅从楼上一跃而下,一脚踹着蒋霄的胸膛,蒋霄一下子砸在柜台上。 几个小弟看到蒋霄吃了大亏,连忙向少辅扑了过来,这几个家伙充其量也就是比平常人凶狠一点,怎么可能是少辅的对手,少辅也算是形意拳高手,根本没用全力,拳脚并用,没几下几人全变滚地葫芦。 蒋霄捂住胸口直喘粗气,刚刚少辅那一脚,差点将他踢得背过气,看到自己和几个小弟,被人家三下五除二的收拾了,直到踢到铁板上了,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少辅拍了拍手,走到蒋霄跟前,打量了他几眼,摇了摇头,嗤笑道:“就你们几个烂番薯臭鸟蛋,也想来砸老子的店,知道死字如何写吗?” “这位爷,小的一时糊涂,鬼迷心窍,就想来混几个银子花花,小的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的一次,把小的当个屁放了吧。” 蒋霄无赖出生,倒也光棍儿,打不过自然得服软。说实话,蒋霄心里苦啊,原以为是个便宜活,顺便找个肥羊,没想到楼上还有个猛虎,这回真的是栽了。 “好啊!放过你是可以。” 少辅见他这痞子样,心中不禁好笑。 蒋霄没想到少辅如此好说话,愣了一下,连忙点头哈腰的谢过少辅。接着就想带着几个人开溜 “慢着。” 蒋霄刚刚抬脚,忽然觉得肩膀被一把铁钳夹住,转头一看,只见少辅一只左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蒋霄哭丧着脸,问道:“爷,您还有什么事要吩咐?” “小事小事,”少辅笑眯眯的问道:“告诉我,是谁要你来砸店?” 蒋霄心中一苦,哭丧个脸道:“爷,是小的一时鬼迷心窍,没有谁指使。” 少辅左手微微用力,蒋霄觉得自己的肩膀好像要裂开,额头上冷汗直流。 “真的没有?” “嘶。。。” 蒋霄倒吸一口凉气,脸色胀的通红,一字一顿的说道:“爷,真的是我自己的主张,没有别人指使,您要杀要剐,就冲着我来,只求您,放了我这几个兄弟。” “呵呵,你倒是挺讲义气的嘛。” 少辅自然知道自己的手劲有多大,这小子显然没有练过什么功夫,居然能够硬生生的扛住,到也算是一条硬汉。 其实,少辅也没有真的想问出什么,无论谁在背后指使,他都不在乎,反正自己,就是想在扬州捞一笔,没必要太较真儿。 少辅收回左手,蒋霄顿时觉得自己从地狱回到了天堂,心神一松,差点坐倒在地。 少辅调侃道:“小子,你很热?这才三月天怎么就出了这么多汗?” “风寒。。。嘿嘿嘿嘿,小子从小就这个毛病,一吹风就出汗。” 蒋霄满肚子委屈没出说,你这个怪物手劲那么大,老子的肩膀肯定肿了。 少辅心中暗笑,一脸嫌弃道:“出来混没个好身板儿可不行?” “爷教训的是,小子回去就找个武馆练练。” 蒋霄实在不想多呆,小心翼翼道:“爷,小的可不可以走了?” “去吧。” 蒋霄如蒙大赦,带着几个兄弟连忙飞奔,可是刚到门口,忽然又听到少辅大喊一声。 “站住。” 蒋霄几个就像中了定身术,停在那儿进退不是。 蒋霄苦着脸转头问道:“爷,我真的错了。” 少辅白了一眼,捡起地上两锭银子,丢给蒋霄,蒋霄连忙手忙脚乱地接住,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拿去看大夫,爹娘养你们也不容易,你们也是七尺男儿,有手有脚,老是这样混也不是长久之计,还是找点正经事做做吧。” 少辅背着手走上楼,心中暗暗自得,哥们儿也有灌心灵鸡汤的本事。 蒋霄忽然有种想哭的感觉,他知道自己是一个什么东西,在这扬州城,虽然说不上是人真鬼厌,但也差不了多少,只要是个正经点的人,基本上都看不上了他。 蒋霄努了努鼻子,带着几个人快步离去。 “老吴,过来一下。”少辅在楼上喊道。 “哎。” 吴明堂吩咐两个小伙计收拾店面,自己上了二楼。 “东家。” “来,坐下。” 少辅让吴明堂坐下,给他倒了杯茶。 “今天这事,你有什么看法?” “这。。。”吴明堂看着少辅平淡如水的脸色,沉吟了一下。 “你只管说,没什么忌讳的。” “东家,说实话,您的计划确实挺好,一下子就轰动整个扬州城,但是咱们七星阁毕竟根基太浅,再加上利润这么大,眼红的人肯定不少。”吴明堂组织了一下措辞。 少辅不以为意地喝了口茶。 吴明堂看着少辅无所谓的样子,不知道他是否听懂自己话里的意思,于是住口。 少辅看到吴明堂有些忐忑的样子,笑了笑道:“你不必担心,我心里有数。” 吴明堂看到少辅胸有成竹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 “老吴,替我给扬州城各大商会发请帖,请他们三天之后到同春楼赴宴。” “东家,您这是?”吴明堂将信将疑道。 “好了,你只管按照我的话去办,不必多问。” 吴明堂默默的下了楼,过了一会儿,心中似乎有了一丝明悟。 第六章 快刀斩乱麻 蒋霄那几个小弟离开了七星阁,往日得了银子,他都会带着小弟们,找个地方吃吃喝喝,乐呵乐呵,今天却丝毫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将手中的两锭银子分给几个小弟,然后便各自散去。 蒋霄还没有回到家,就被一个灰衣仆人拦住,随后跟着这个人来到一处偏僻的小院。 一进小院,便看到周斌坐在堂中,周二带着几个仆人站在旁边。 很明显指使蒋霄去七星阁闹事的人就是周斌。 “见过二爷,”蒋霄把事情办砸了,心怀忐忑的站在那儿。 “事情办砸了?” 周斌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脸色阴沉如水,显然早就有人禀报。 “小子无能,请二爷恕罪。” “明天多找些人,再去。” 蒋霄一听,脸色一变。 “二爷,七星阁的老板身手了得,小的实在不是对手,今天人家放了我一马,如果再去,就是不讲道义了。” “切。”周斌不屑的笑了笑,说道:“就你这样狗屎一样的人也配讲道义。” 蒋霄听了周斌的话,心中大怒,只是人在屋檐下得不对头,反驳一下都不敢,只是拽着拳头,脸色涨得通红。 “啪。” 周斌将手里的茶杯砸在蒋霄的头上,顿时鲜血横流。 “怎么,老子骂了你,你还不服,你拿了我的钱,现在是事情办砸了,难道就想这么算了,天下间有这么便宜的事吗?” 蒋霄摁着额头,哀求道:“二爷,小的会尽快把钱还给您。” 周斌面色狰狞,走到蒋霄跟前,一脚踹在蒋霄你的肚子上,将蒋霄踹倒在地。 “周二,给我讲了带下去,教教他怎么做一条听话的狗。” 周二露出残忍的微笑,将拳头捏的咯嘣咯嘣的响,走向蒋霄。 转眼间日头西落,夜幕降临。 “咯吱”一声。 僻静的小院儿,大门打开,几个仆人抬着一个破麻袋一样的东西,丢在门口。 远处街角奔出两个人影,扑向那个东西。 “霄哥,你怎么样了?” 原来那就是蒋霄,那两个人影就是上午跟着他去闹事的两人,瘦一点的那个叫李丰,高壮的那个叫张大牛。 此时蒋霄鼻青脸肿,口鼻都是鲜血,就连手脚也是满是伤痕。还好周斌还略有顾忌,没敢真的把他打死。或者周斌并不想因为这个蝼蚁般的人物,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李丰二人连忙抬起蒋霄回到蒋霄家中。 检查了一下,还好蒋霄终究年轻力壮,平时挨打也有了经验,受的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 蒋霄靠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看着屋顶。 李丰二人见他这样,以为他的脑袋被打坏了,于是面带忧色的问道:“霄哥,你没事吧?” 这时,蒋霄才回过神,勉强笑了笑,却牵动脸上的伤口,一直疼得龇牙咧嘴。那样子倒是将二人逗笑,心中的阴云也,勉强散去。 “霄哥,你怎么会伤成这样?”李丰问道。 “哎。。。” 蒋潇叹了口气说道:“周斌要咱们明天还去七星阁闹事,我没答应。” 李丰有些忧心,脸色凝重,他自然知道周斌不好惹,他们几个恐怕很难在扬州城混下去。 倒是张大牛有些没心没肺,憨声道:“怕他个球,咱们光脚不怕穿鞋的,大不了跟他鱼死网破。” 蒋霄心中有些过意不去,说道:“是哥哥连累你了。” 李丰正色道:“霄哥,说什么话,咱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说什么连累不连累?” 张大牛道:“是啊是啊,大不了咱们远走高飞。” 蒋霄眼睛眯了眯,说道:“其实咱们也不是完全没有出路。” 李丰疑惑道:“出路,难道霄哥有什么好去处?” “七星阁。” 张大牛不解道:“霄哥你糊涂了吧,咱们上午刚刚去闹事,我们可能收留我们?” “不试试怎么知道?”蒋霄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一大早,七星阁的小伙计李东打开大门,忽然发现门口杵着三个矮了半截儿的雕像,定眼一看,原来是蒋霄三个家伙跪在了门口。 李东怒道:“蒋癞子,你又来干什么?我可告诉你,我们老板可不是好惹的。” 蒋霄陪着笑脸道:“小东子,我今天不是来闹事的,昨天我不懂事,今天来赔罪了。麻烦你给我通报一下。” 李东不敢做主,连忙跑进去向少辅禀报。 蒋霄三人来到后面的小院,只见少辅正在练拳,一招一式虎虎生威气势不凡,蒋霄三人顿时被那气势镇住,更是坚定了投靠之心。 少辅缓缓收功,瞟了三人一眼,拿起边上的毛巾擦了擦,笑道:“你们三个,这又是演的哪一出啊?” “噗通。” 蒋霄三人跪倒在地,大声道:“请老爷收留。” 少辅怔了怔,笑道:“老爷我凭什么收下你们?” 蒋霄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您不是叫我找个正经事做做,我琢磨着,跟着你铁定没错。” “怎么还想赖上我?”少辅稍有些无语的看着他,感情还是自己惹出来的,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说道:“收下你们也不是不可以。” 蒋霄三人连忙要磕头感谢。 “停停,听我把话说完,要想做我的门下,能力再其次,最主要的是忠诚,如果你们觉得自己能做到,那就留下。” 说完,少辅脸色一阵,用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三人。 蒋霄三人顿时觉得压力大增,还好三人确实是真心投靠,一起大声道:“请老爷放心,我等三人一定誓死效忠,若有二心,天诛地灭。” “行,你们就留下吧!老吴,给他们换身衣服,去帮忙。”少辅姑且相信了他们,来日方长,是忠是奸自然明了。 吴明堂冷着脸招呼他们离去,蒋霄三人想到昨天还想打他,心中有些害怕,于是心怀忐忑的跟着吴明堂离去。 。。。。。。 同春楼坐落在瘦西湖之畔,位列扬州三大名楼之一,向来是文人墨客以及豪商巨富宴客之所。吴明堂足足花了一千八百两,方才包下整个二楼。 辰时刚过,已经有不少商贾持帖而来,吴明堂身着一身崭新的袍服,站在同春楼门口迎客。 几天前,他还只是一个小小的茶馆掌柜,刚刚进门的这些人,都是令他仰望的存在,如今却能够与他们谈笑风生,人生际遇如此实在难以预料。 随着时间的流逝,来的人越来越多,只是那些商会豪商之首都没有出现,如此情况,少辅和吴明堂早有预料,七星阁终究底蕴太浅,还不值得他们亲自出马,不过他们还是派出了比较有分量的人物,比如说扬州首富周长海的长子周浩,徽商领袖莫云山的长子莫子良,扬州巨富徐北海的弟弟徐南江,其余各家来的大多数也是头面人物。 此时吴明堂对少辅,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其实当初他以为能来几个小喽啰已经不错了,少辅只是在各家的请帖里,加了一张纸,写了几句话,就把这些扬州城中的大人物,都忽悠过来了,就是忽悠,这是少辅的原话。 那个纸上是这样写的:如今大明朝百姓一万六千万人,平均每人每年使用一块黄皂和白皂,一年少说也有九百万两银子,打个对折也有四五百万,其中利润几何?试问天下,何人不沐浴,何人不洗衣? 那些接到请帖的人,对几句话,未必全信,如今的大明朝到底有多少人口,就算官府估计也不清楚,但是绝对不少,字条上的数字绝对可以令所有人心猿意马。 巳时二刻,收到请帖的人基本已经到齐,同春楼二楼各路商贾整整坐了六桌,大多数人都是老相识,不禁互相寒暄。 一阵脚步声传来,只见王少辅走上前台,端起一杯酒,对着一众人等,恭敬的举杯,说道:“诸位商界前辈,敝人王少辅,祖上远走海外,月前刚刚回归故土,我王家在海外积攒多年,掌握了不少新鲜玩意儿,鄙人刚刚创建的七星阁,推出的黄皂和白皂,想必各位已有耳闻,今日邀请各位前来,就是想与各位共同发财。” 台下第二桌,一个五十多岁身材矮胖的商人说道:“莫非王老板要将这黄皂白皂的配方卖给我等?” 少辅心中大怒,好一个无耻之徒。 吴明堂事前对这些人已经做了粗略的了解,于是走到少辅身旁,耳语一番,原来此人叫何有德,也是扬州一家大商铺的老板,此人发家令人不齿,十年前他将自己十五岁的女儿送给了扬州参将做小妾,那老头年龄比他还大,所以大多数人都不齿其为人,背地里称他“有何德”。 “有何德,你老小子也忒不要脸,人家刚刚把鸡养大,还没来得及生蛋,你就想把人家鸡抱走。” 坐在第一桌的徽商代表莫子良漫不经心的说道。别人忌惮何有德,对莫子良来说这根本不是个事儿,明代官商勾结才是常态,他们徽商向来喜欢培养子弟,入朝为官,所以莫子良根本不会把一个过气的扬州参将放在眼中。 何有德自然不敢跟莫子良顶牛,只得怏怏坐下。 周浩淡淡的看了莫子良一眼,对着少辅说道:“王老板,咱们这些人今天来这里也不是为了吃喝,如何合作您还是直接了断的说吧。” “好,够爽快,不愧是扬州首富。” 少辅放下酒杯赞道。 “既然大家把话说开了,那王某就是实话实说了,我王家有商品,各位有商路,大家有天然的合作基础,各位到我七星阁批发货物,一律七折,有财大家发。” 少辅一句话激起千层浪,台下那些商家可是炸开了锅,天下间居然有如此美事,尤其对那些较小的商家来说,风险这么小的生意实在求之不得。 其实这也是少辅见识太少,如今这个时代做生意其实并不容易,又想赚大钱就得担风险,比如说晋商那帮人做的就是杀头的买卖,可就算这样每家一年的纯利润你未必有百万两。 如今王少辅一句话就让出了三成利润,那可是数百万的银子,更何况在他们眼中黄皂和白皂在价格绝对可以再翻上一番。 由于商家太多,那几家大商会也自知无法独吞。 另外加上那莫子良有意无意道力挺自己,事情远远比少辅预料道顺利很多,因此莫子良这份情他是记下了。 于是众人一阵推杯换盏之后,吴明堂收到了二十多万了银子的订单。 酒席之后,各家连忙赶回准备钱,按顺序到七星阁提货。 第七章 急流勇退 整整三天,可以说是门庭若市,无数车马进进出出,终于完成了所有订单,由于少辅宣布,如果黄金付账,可以再打九折,于是少辅最后到手了将近两万两黄金和七八万两白银。 看着这么多黄金,少辅睡着了,都差点笑醒,大明朝的黄金与白银,差不多一比六兑换,到了现代时空那比你就高了去了,翻个十倍都不稀奇。 这天晚上,大家忙完所有的活,被少辅招到一起。 所有人包括吴明堂,这几天都兴奋不已,大伙儿觉得犹如梦境一般,如此多的财物过手,以前做梦都没想过。只不过大家对这么多黄金白银存在店里,有些担心。 于是吴明堂说道:“东家,如今那些订单已经全部处理,这么多钱放在店里是不是不太安全。” 少辅笑了笑道:“这事你们不用担心,我自有安排,这会儿叫你们招来,其实是有事与你们商议。” “如今,扬州城一下子发出这么多货,估计后面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很清闲,而且动静这么大,也确实太过引人注意,因此我决定暂时离开扬州,另谋发展,如果你们愿意跟我一起走,我自然不会亏待大家,若是想离去,我也会准备一份厚礼,毕竟大家相识一场。” 少辅说完,任由几人考虑,自己端起茶杯饮茶。 蒋霄三人乃是拜在少辅门下,严格说起来应该是家丁仆人,自然要追随主人离去。所以少辅刚刚说完,蒋霄三人就抱拳道愿意誓死追随。 而李东和赵树却面有难色,他们在扬州都是有父母亲人,实在不忍分离,于是表示不能跟随,少辅表示理解,给二人一人准备了500两银子,打发二人离去。 最后只剩下吴明堂还在考虑,这几天少辅对他的能力还是相当认可,自己身边也确实需要这样一个,能够为自己操持各种事物的帮手,所以少辅是真心希望他能够追随自己。只不过人各有志,少辅也不能强迫他留下。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吴明堂叹了一口气道:“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吴某虽然才跟了东家这几天,但是经手的钱财事务都是以万两记,哎呀,要是现在让我再做当初那个茶馆小掌柜,我打死也不会愿意。” 少辅听罢,心中大喜,拍了拍吴明堂的肩膀,说道:“老吴,这几天确实多亏了你,你放心只要跟着我,这万两记绝对不算什么,将来是十万百万的记。” 吴明堂笑道:“那我谢过老爷了。”吴明堂将称呼变了变,也算是定下主仆名分。 几人都决定跟随着自己,于是少辅安排他们,次日凌晨各自先去城南那座废旧的关圣庙,少辅引开别人注意,再去与他们会合,由于他们的家人都不在城里,但也少了一些麻烦。 玉兔西坠,鸡鸣三声。 扬州城南门缓缓打开,吴明堂带着蒋霄几个,悄悄出城。 少辅坐在二楼独自品茶,此时已经有一些不明身份的人,在各处监视着七星阁,今天七星阁没有开门,他们也有些有些奇怪,只是看到少辅还坐在楼上,倒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辰时已过,少辅假装入内如厕,打开七星门离开扬州城,原来他也早几天,就已经在扬州南城门外留下坐标。此时自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出了城。 少辅一出城,不敢有丝毫耽搁,直奔关帝庙,他不知道那些人多久才会发现自己不见了,安全起见,还是早走为妙。 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关帝庙已经远远在望,少辅加快脚步,很快来到门口。 直接李丰正在门口徘徊,神色有些不安。少辅没有太过在意,只是以为即将远行有些不适罢了。 李丰一见少辅,犹豫了一下迎了上来 “李丰,老吴他们全到了吧,赶紧叫他们出来,立刻出发。” “老。。。老爷,吴叔他们都在里面休息,要不。。。要不您也先进去歇会儿。”李丰说话有些吞吞吐吐。 少辅心里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庙里恐怕不太寻常,看着李丰的目光不尽有了一丝严厉,李丰的神色顿时变得十分慌张。 “好,那就进去歇一会儿。” 少辅没有拒绝,他想看看到底是哪一路邪神。 见到少辅答应,李丰微微松了一口气,只是看着少辅,眼中又有一丝内疚。 少辅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凝神戒备,迈出大步走进庙门。 一进庙门,迎面那座关帝像已经破旧坍塌,大殿右边,围着一群乞丐。 “小心,门后有人。” 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对少辅发出警告,少辅远远的可以看到,那是乞丐堆里面一个瘦小的少女。 不过此时少辅无心顾及其他,只觉背后两道劲风袭来,少辅向前一扑,一个鹞子翻身,躲过两人的偷袭,二人不想少辅反应如此之快,招数落空,不禁一愣。少辅自然不会放弃如此大好机会,刚一落地,双脚猛的一登,飞身而上,一拳砸在左边那人胸口,只听咔嚓一声,显然胸骨碎了几根,倒退几步摔倒在地,眼看活不成。 右边那人没想到少辅如此凶残,顿时打了退堂鼓,少辅哪会给他机会,原地一旋,左脚闪电般踹在那人脖子上,顿时了账。 就在少辅电光火石之间打杀两个偷袭者的时候,大殿左边的耳房内,窜出六七个人,领头的是一个脸色青白的年轻人,身后跟了六七个家丁打扮的仆从。 那年轻人显然早被酒色淘空,区区几步路就有些气喘吁吁,原本脸色还有一丝傲色,只是见到地上两个不知死活的人,脸色有些变了。 年轻人身子向后下意识的缩了缩,就想开口。 只是少辅哪会给他开口的机会,少辅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可是经历过无数电影电视的轰炸,这种绑架的事从来不是靠口舌能够解决的,若是让绑匪开了口,必然立时主客异位,要是他们再将吴明堂几人拉出来,刀架到脖子上,那更是投鼠忌器。 虽然吴明堂几人落在他们手上,无非生死两种可能,若是他们已经死了,自然是动手没商量,若是他们还活着,同样应该动手,此时情况出现变化,他们思维停顿了那么一下,这就给了少辅可乘之机了,只要撑乱拿下领头的,那救出吴明堂几人就容易多了。 说时迟那时快,少辅一个箭步,窜到几人跟前,伸手便抓向那个领头的年轻人。 然而,世事往往不能尽如人意,那领头的年轻人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样,但是几个仆从却是十分忠心,他们很快回过神,毫不犹豫的扑向少辅,将那年轻人挡在身后,就是这么一耽搁,那领头年轻人连滚带爬的溜到一边。 不过,对于这种情况,少辅早有准备,他的计划就是能够抓到最好,若是抓不到,那就撑乱闯进那间厢房,只要能够靠近吴明堂几人,他就有把握保证他们的安全。 还好这些家丁终究不是什么好手,平时欺负良善也就是狗仗人势,遇到少辅这样的拳法告诉,自然是束手无策,三两下就被少辅闯到厢房门口。 向里一看,还好吴明堂几个只是被绑着,而且这般蠢货以为吃定了自己,连个看守的都没有。 既然他们没事,少辅的心也就踏实了,只不过此时那几个蠢贼就要逃,也就来不及细说,少辅飞奔过去,先将他们拿下再说。 内家拳的高手向来都精通擒拿卸骨,对付这些普通人实在是太简单不过了,不多时那几个断后的家丁都抱着手脚瘫倒在地。 这时,那个领头的年轻人已经跑到门口,少辅对其怨怒极深,抬脚踢起一块脚下的断砖,只见断砖利箭似得飞向领头年轻人的后脑勺,这要是打中,就算脑袋没有开花,也绝对是脑震荡。 此时领头的年轻人似乎也觉察到后面的劲风,脸色惊骇欲死,一片惨白。 “啪。” 就在众人以为他就要被击中的一刹那间,一只黄褐色的刀鞘击在断砖上,强大的力量顿时将断砖震成碎末,溅了年轻人一声。 “二少爷,你没事吧。” 此时众人才发现,那年轻人身边站了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此人面色微黄,双手粗大,左手提着一把长刀,刀鞘就是黄褐色的,显然刚刚就是这把刀鞘挡住了断砖。 面对此人,王少辅面色有些凝重,此人绝对是一个高手,而且是一个用刀的高手,自己赤手空拳,恐怕胜算不大。 那位二少爷刚刚受到那一番惊吓,脸色苍白的厉害,嘴里直喘着粗气,过了好一会才稍稍平复,转过头满眼怨毒的看着少辅,他从小锦衣玉食,顺风顺水,何时受过如此大罪,此时他恨不得将少辅千刀万剐。 只见他张开微微还有些颤抖的嘴唇,咬牙切齿的说道:“郑来,给我将这小子碎尸万段。” 那郑来淡淡的看了二少爷一眼,道:“二少爷,老爷可是吩咐一定要把东西拿到手的。” “我不管,我现在就要他死。”那二少爷显然是王少辅恨之入骨了,声嘶力竭的吼道。 “哎哎,你们两个也太不把老子放在眼里了吧。” 少辅见二人就这样旁若无人的讨论自己的生死,心中不爽到极点,特么的,老子天命在身,就凭你们两个烂番薯臭鸟蛋就想吃定老子。 那郑来不屑的看了少辅一眼,道:“王老板,我家主人说了,只要你将黄皂和白皂的配方交出,保证你平安无事。” 果然,这帮人就是冲着自己的配方来的。 第八章 人为财死 少辅笑道:“要配方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老子连你家主人是谁都不知道,还怎么保证?再说了,你家二少可是想要老子的命啊,要是交出配方,这命还能保得住?” 郑来冷冷道:“我们周家是老爷说了算。” 少辅眼睛眯了一下,问道:“扬州首富周长海。” “正是。” “郑叔。。。” 那二少爷,也就是周长海的二儿子周斌还想说什么,只是被郑来挡住了话头,脸色愤愤不平的站在一边。 “王老板意下如何?”郑来不在理会周斌,显然此人在周家的地位非同一般。 少辅自然不可能交出配方,于是收起笑容,冷冷道:“你周家先是派人到我七星阁闹事,之后又绑架勒索,如今绑架不成,又想来软的,你们周家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哼,配方就在我身上,有本事过来拿。” 说完,少辅瞥见左边有根木棍,斜走几步,用脚挑起木棍,双手紧握对准郑来。少辅学的是形意拳,形意拳源自岳家枪,对于枪法少辅自然不陌生。 郑来对于少辅的举动没有在意,显然他不认为,区区一根破木头能够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只是面无表情,道:“看来王老板是不肯好好配合了。” 少辅没有回答他,只是用木棍斜指着郑来,郑来绝对是他生平所见第一高手,而且是那种杀人如麻的高手,任何一丝松懈,都可能毙命当场。 周斌一见心中大喜,原本以为报仇无望,没想到少辅不识好歹,居然想反抗,他可是知道郑来的武功有多高,那刀法使将起来泼水不进,斩断碗口粗的大树犹如切豆腐一般,他巴不得少辅死在郑来刀下。 “你先出招吧,”郑来没有拔刀,不过少辅知道,很多用刀的人,没有拔刀往往比已经拔刀更加凶险。 少辅审视着郑来,虽然他就这么随意的站着,看似全身都是破绽,但是任何一个地方进攻,他都能以最快的速度拔刀还击。 自己的气势已经提升到极点,如果继续对峙,气势一定下滑,那么立即会迎来郑来狂风暴雨般的进攻。 少辅一咬牙,挺枪而上,棍尖直刺郑来胸口,这一棍,或者说这一枪,绝对是自己的巅峰实力,自己感觉到与手中的这根长棍合二为一。 长棍瞬间刺到郑来胸口,然而少辅并没有任何喜悦,相反他的警惕性提到了极点,他有自知之明,绝对不可能这样轻易击中对方。 果然,郑来左手提刀,轻轻一撩,刀鞘击中棍尖,长棍偏离,少辅对此毫不意外,顺势调转长棍,横扫郑来腰部。 就这样,少辅施展形意大枪,狂攻数十招,郑来并没有拔刀,只是使用刀鞘不断格挡。 不过,随着少辅枪法越来越纯熟,郑来格挡起来已经远远不如刚开始轻松,并且向后退了十来步,看着旁边的周斌心急如焚。 忽然,郑来双手执刀,狠狠的砸在长棍上,一股大力从长棍上传来,少辅只觉手上一麻,不由后退两步。 “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你这手枪法值得郑某拔刀。” 少辅没有说话,只是全身戒备,他知道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考验。 郑来说完,飞快的拔出长刀,脸色一冷,飞身而上,长刀直指少辅头顶。少辅不敢怠慢,连忙挺枪而上,希望与郑来抢攻,然而拔刀在手的郑来,比原来凌厉了十倍不止。 作为一个现代人,以前主要是练拳,枪法最多只是了解,甚至连纯熟都算不上,还好刚刚那数十招,让他渐渐上手。 就算这样,少辅也是疲于应付,勉强保持不败,根本无法反击。那手中那杆长棍也是伤痕累累,不知不觉中已经退了十来步。 那周斌看到少辅如此狼狈,心中喜不自禁,他忽然发现少辅离自己十分近,而且背对着自己,不尽心中恶念横生,悄悄地抽出腰中的匕首。 此时,少辅全神贯注的应付郑来,并没有发现身后那条露出獠牙的毒蛇,依然情不自禁的后退。 就这样,当少辅退到离周斌两三步距离的时候,周斌终于决定出手,于是拔出匕首,跨步向前,刺向少辅后背。 匕首离少辅的后背越来越近,周斌的脸上已经开始露出大仇得报的那种喜悦,此时少辅同样已经感觉到背后的危机,然而郑来带给他的压力实在太大,他宁可被背后的匕首刺中,也不愿受郑来一刀。 “卑鄙。” 一声悦耳的轻斥,同时,还有一个黑影向周斌面门飞来,周斌条件反射似的偏了一下脸,黑影从自己脸庞滑过,在脸上留下一道血痕,就是这么一个动作,致使手中的匕首顿了一下。 就是这么一下,少辅抓住机会,就地一滚躲过了匕首,还好此时郑来手中缓了一缓,毕竟他并没有真的想杀死少辅。 此时周斌可是怒火冲天,大好的报仇机会,就这样被生生破坏,不禁恶狠狠的看着,乞丐群中的那个小女孩儿。 “王老板,到此为止吧,若是继续交手,郑某恐怕真的收不住自己的刀。” “呵呵,阁下的刀法王某确实佩服,只不过王某从来没有束手待毙的习惯。”少辅躺在地上喘了口气说道。 “王老板,难道你还认为自己有脱身的的希望?” “不试试又如何知道呢?” 说着,少辅从腰里拔出一个巴掌大小的东西,一个黑色的洞口对准郑来。 郑来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有点像火枪,只是火枪没这么短,但是这个东西却给自己带来一种致命的感觉,习武多年杀人无数,他相信自己的感觉,这个东西绝对能够威胁到自己。 “啪。” 少辅没有多话,直接手指抠动一下,一颗子弹射向郑来,没错少辅手中的正是一把手枪。 这也是少辅敢于将动静搞得这么大的底牌,就在出货的那几天夜里,他趁机回到现代时空,去了美国,花高价请了枪手教练,在家打靶场玩命的练习,他是拳法高手,练习枪法自然也比别人上手快,只用了一二十天,已经勉强算是一个三流枪法高手。 随后他又花高价从黑市购得两把格洛克17型手枪,这款手枪最大的优点就是容量够大,它也是多国警用手枪。 子弹飞速射向郑来,郑来不及细想,抬刀格挡。 “咔嚓”一声,长刀断裂,郑来大吃一惊,果然是火枪,只不过威力怎么会如此巨大。 只是此时少辅根本不会给他你的机会。 “啪”,“啪”。。。。。。 连续数枪,直到打完弹匣里面的子弹,郑来只过两枪,接下来就是活靶子,其中脑袋中了三枪,雪白的脑浆汩汩流出。 第九章 鸟为食亡 旁边的周斌惊呆了,局势变化太快,他刚刚还在想怎么去折磨那个小女孩,忽然间郑来就横尸当场。他可以想象到自己落在少辅手中是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此人不愧是周长海的长子,确实有几分枭雄心性,趁着少辅依然躺倒在地,他举着匕首飞快的扑向那个小女孩儿。这个小女孩儿两次提醒少辅,可以说是少辅的救命恩人,他就赌少辅绝对不会置之不理。 见到周斌举着匕首冲过来,小女孩身边的那些乞丐一哄而散,就连刚刚小女孩依着的那个,看似她父亲的中年乞丐,不由自主的退后几步,就这样周斌奇迹般的顺利将小女孩儿挟持在手。 “哈哈哈哈哈哈。。。” 周斌发出一阵疯狂的笑声,情绪的大起大落令他有些失态。 “王少辅,赶紧将手中的那个火枪扔了,否则我杀了她。”周斌有些神经质的说道,同时将手中的匕首抵在小女孩的喉咙边。 少辅缓缓地站起身,周斌挟持小女孩,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这个小女孩儿两次提醒自己,自己绝对不能不管。 其实此时手枪已经没有子弹,就算有子弹,他也实在没有十足把握避开小女孩儿击中周斌,若是误中副车,那就是人生大憾了。因此为免刺激到周斌,他随手将手枪扔到远处。 “周二少,放了这个小女孩,我放你一条生路。”少辅冷冷的说道。 “放我?哈哈哈哈,王少辅,你脑子有病啊!现在这个小女孩儿在我手中,她可是你的救命恩人,现在你要听我的。”周斌疯狂的笑道。 “好啊!你说吧,你想怎么样?”少辅没有争辩,免得刺激到这个已经有点癫狂的家伙。 “将配方教给我。” “没问题,但是你必须立刻放了她。”少辅从怀里掏出一张写满纸,对着周斌晃了晃。 “赶紧给我,”周斌顿时喜形于色,只是忌惮少辅武功,不敢靠近,于是道:“赶紧给我扔过来。” “那可不行,如果我将东西给了你,你不放人怎么办?想要配方可以,一手交配方,一手交人,否则,我宁可毁了它,也不会给你。” “不行,我放了人,你还会放了我?”周斌虽然财迷心窍,但是起码的理智还是存在。 少辅叹了口气,随后捡起地上那把断刀。 “你想干什么?”周斌吓了一跳。 少辅没有理他,先收起配方,接着右手反手持刀,一刀刺进自己的小腹,左手捂着伤口,鲜血顺着指缝汩汩流出。 “哥哥不要,”那个小女孩儿被少辅的行动吓到了,情不自禁地哭喊道。 那周斌也是大惊失色,只觉一股寒意直冲脊背,此时他真的后悔了,自己一个好好的富二代,没事干嘛去惹这种狠人,就算自己没有办法继承家业,老爷子肯定也会分一大笔钱财给自己,足够自己下半辈子花天酒地。 现在自己真是财迷心窍,惹上了这样一个凶人,就算今天逃过一劫,将来逛青楼喝花酒都要提心吊胆。 巨大的疼痛使少辅脸色变得十分苍白,身体在微微的颤抖,显然伤得很重,似乎随时都会晕倒的样子。只是他强打精神,掏出那张配方,团成一团丢向庙门。 “拿着东西,赶紧给我滚。” 周斌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看了看配方,如今王少辅受伤,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他实在害怕,继续拖延下去,对方会不会有鱼死网破。于是他挟持着小女孩儿,一边缓缓地向那边移动,一边紧紧地盯着少辅,还好少辅没有任何动作,令他安心不少。 很快二人来到配方掉落的地方,周斌捡起配方,将小女孩推向少辅,飞也似的跑向庙门。 “慢着。” 周斌一只脚就要迈出庙门,听到身后传来令他魂飞魄散的话。他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回过头一看。 只见少辅拔出扎在腹部的那把断刀,“哐当”一声,丢在地上。接着又从腰间拔出一把手枪,对准周斌。 “不。”周斌一声惨叫,拼命的奔向门外。 “啪,” 少辅扣动扳机,子弹准确的射在周滨的右腿上的。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周斌瘫倒在地,凄厉的惨叫。 少辅缓慢的走到周斌身边,抬起枪口对准周斌的脑袋。 “王老板,王爷爷,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一马,我爹是扬州首富,您要多少钱都可以给你。” 曾几何时高高在上的扬州首富二公子,此时已经变成一个可怜虫,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只要能够活下去,就算像曾经的仇人摇尾乞怜又能怎么样? “啪。” 少辅没跟他废话,直接扣动扳机,一枪射穿周斌的脑袋。 影视剧里面从来都是反派死于话多,老子虽然不是反派,但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要是在忽然蹦出个什么张来、李来的,万一让周斌跑了,那以后就要提心吊胆。 他可不会天真的以为,放过周斌就能一笔勾消,以周斌的性格,从他开始算计自己的时候,两人已经是不死不休。周斌这样的人只会像毒蛇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咬你一口。 虽然杀了周斌,扬州周家同样不会放过自己,但是周长海毕竟老了,而周浩以后会不会愿意跟自己死磕也难说,这小子还是杀了干净。 这时,小女孩方才醒悟过来,跑到少辅跟前,摸了摸少辅的腹部,惊异的发现居然没有一点伤口。那双黑色璀璨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少辅,秀气的俏脸写满了疑惑。 少辅忽然被萌到了,不由自主的捏了捏她的小脸蛋,然后伸出左手,只见上面有一道长长的伤痕。 “不用担心,刚刚那只是变这个戏法儿,那些血其实是我手上流出来的。” 少女的泪珠不由自主地又滚了出来了,从怀里掏出一条雪白的手帕,扎在少辅的左手上。 少辅见那手帕是丝绸的,而且雪白干净,完全不像是一个乞丐群中的少女应该拥有的,看来她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很快吴明堂等人被放了出来,几人没有受什么伤,最多是收了一些惊吓。 只不过他们看到外面这么多尸体,都被惊住了,尤其是蒋霄看到周斌也死了,一时间看一下少辅的眼神都充满了敬畏。说实话,少辅也是第一次杀人,只不过那些所谓的杀人后的不良反应一点也没有,看来这乱世还真的挺适合他。 忽然,蒋霄大喊一声,扑向庙门旁边的角落。此时众人才发现,李丰一直站在那里。 “你这个混蛋,居然出卖老爷,我打死你。” 蒋霄一边痛骂,一边对这李丰拳打脚踢。 李丰只是抱着头蜷缩在那儿,既没有求饶,也没有谩骂。 少辅走过去将蒋霄拉开,说道:“行了,行了。” 蒋霄依然没有解气,还给了他一脚。 少辅低头看着李丰,淡淡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背叛我,按理说就算我杀了你也不过分,不过咱们终究相识一场,你走吧,从今以后大家互不相干。” 听到少辅的话,蒋霄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刚刚他表现得那么愤怒,未尝没有让少辅消消气,从轻发落的意思。 李丰没有辩驳,只是对着少辅磕了几个响头,起身离去。 少辅拍了拍蒋霄的肩膀,显然多少看出了一些他的心思,蒋霄不禁微微脸红,心中倒是十分感动。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少辅不禁摇了摇头,蒋霄他们三人虽然出生不高,但是各有所长,蒋霄大大咧咧有几分豪侠之气,张大牛沉默寡言性格憨厚,而李丰心思活络机警。原本是想好好栽培他们三个的,没想到现在已经去了一个,真是世事无常。 不杀李丰,少辅也是有考虑的,虽然他出卖了自己,但是被迫的可能性比较大,实在没有必要向那些所谓的玄幻主角一样,赶尽杀绝,他将来走的是王者之路,讲究的是团结大多数打击一小撮。如果杀了他对自己丝毫好处都没有,甚至还会引起蒋霄他们离心,实在得不偿失。 吴明堂几人对于少辅放过李丰,并没有提出异议,甚至为非常认可他的做法,毕竟大家相识一场。 吴明堂说道:“老爷,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少辅点了点头。 庙里原来那些乞丐已经逃的一干二净,就连小女孩身边的那个中年人也跑的无影无踪,相信很快周家和扬州官府就会赶来。 少辅拉着小女孩儿,柔声说道:“小妹妹,刚刚谢谢你救了我。” 众人对少辅的话很好奇,于是少辅将刚才的情形说了一遍。 吴明堂恍然大悟,说道:“早晨我看她很可怜那一块糕点,没想到她小小年纪,却知道知恩图报,真是难得啊。” 少辅也很高兴,道:“小妹妹,你还有家人吗?” 小女孩说道:“哥哥,两个多月前我跟爹娘走散了,就一直跟着刚刚那个伯伯。” 原来她叫林馨宁,父亲叫林修远,母亲韩氏,去年北方大劫,父母带着她南迁,不想在安徽遇到山贼,馨宁就跟父母失散了,后来遇到了一伙流民,最后被刚刚那个中年人收养,不过少辅估计此人也没有安什么好心。 少辅爱怜地揉了揉她的头,说道:“宁儿,以后就跟着哥哥,哥哥来照顾你,如果有机会哥哥再帮你找爹娘,好不好。” 馨宁抱着少辅的手点了点头。 众人不再耽搁,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迅速离开。 他们转道吴明堂的老家,接了他的妻子女儿和老母,一路向南,一直到了江边。少辅知道后面肯定有追兵,不敢耽搁,雇了一条大船,扬帆直奔镇江。到了镇江,自己又买了一条船,蒋霄都是在江边上长大,操船弄舟十分熟络。 继续扬帆西行数十里,随后少辅下令,调转船头,顺江东下,一路到通州,然后顺着,大运河北上。 吴明堂几人原以为是要取道金陵,然后南下,此时才知道少辅原来是故布疑阵,他们真正的目标是北方。 此时大运河还算平静,十几天之后,他们在聊城的三角渡口靠岸,然后乘坐马车直奔济南。 第十章 大业从土豪开始 济南府历史悠久底蕴深厚,有李清照辛弃疾这样并称“济南二安”的历史名人,还有天下第一泉之称的趵突泉,以及数十个泉眼,又称泉城。自古以来济南府都是文人墨客聚集之地。 崇祯四年三月初二,济南城外来了几辆马车,正是少辅一行人。 少辅几人到了济南城,先找了一个客栈安顿下来,这几天为了躲避追兵,大家马不停蹄,丝毫不敢松懈,几个男人还好,吴明堂的老母妻子以及两个少女都累的够呛,不过她们都是通情达理的人,丝毫不曾有一点怨言。 大家也算是患难一场,在路上少辅已经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吴明堂几人,对于他希望花钱军户官职的决定,虽然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反对。 只是吴明堂提出了一些想法,就是说他们几人人生地不熟,如果贸然去买官职,恐怕不太合适,最好立下根基再做打算。 少辅并不是独断独行的人,对于吴明堂的建议欣然接受,想想也是你一个外乡人,跑到官府买官职,遇到心善的最多斥责你几下,若是遇到一个心黑的,恐怕会把你拨皮抽骨,虽然他不怕,但是能够避免麻烦还是好的,毕竟麻烦就是浪费时间,十几年之后,后金鞑子入关,他的时间实在不多。 当务之急,他们先是要购买一套住宅,几个人总不能老是住客栈,这个任务吴明堂自然是一肩担起。 济南城作为山东首府,虽然说不上寸土寸金,但是房产也是颇为难得,尤其是那些比较上档次的宅院,更是少有人出手。不过,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总会有人因为某些事故需要周转,不得不出售房产,要不然那些中介都得关门大吉。 果然,第二天吴明堂就找到了一座的宅院,这原来为一个大商家所有,只不过去年这个大商家前往北方经商,不巧遇到鞑子入关,勉强捡得一条性命,货物却赔的精光,无奈之下只得出售房产。 这是一座五进宅院,有数十间厢房,后面还有一个花园,虽然远远不及扬州那些庄园奢华,但是布局清新自然,令人赏心悦目,少辅非常满意。 一切都是现成的,直接可以入住,只要将那些被褥之类的换个新的就行。于是馨宁带着两个刚来的侍女,兴致勃勃的帮少辅收拾房间。 管理宅院这样的事情,少辅也没什么经验,还好吴明堂的妻子田氏原来也是大家闺秀,倒还有些经验,于是少辅大手一挥,任命田氏为内宅大总管。说实话,对于吴明堂这个小掌柜能够娶到田氏这样的大家闺秀,少辅非常好奇,只不过作为主上,实在不便八卦。 少辅带着吴明堂来到书房,书房里面东西一应俱全,文房四宝书本字画,看来这个大商家还是个附庸风雅之人。 “老吴啊,要很快的在济南站稳脚跟,你有什么好办法?” 二人分主从坐下,少辅先开口道。 吴明堂略微思索了一下,回道:“老爷,无论什么地方,土地都是根本,咱们只要多买地,有了大片土地在手,相信官府也就能认可咱们。” 少辅点了点头,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自古以来地主阶级一直是王朝的根基,拥有大片土地,确实能够很快得到官府的信任。 “既然这样,你就放手去做吧!不必担心价钱,只要土地合适,就算多花点钱,也无所谓。” 少辅对自己的能力非常清楚,这种杂事还是吴明堂比较擅长。 “是。”吴明堂躬身应是,只是心里有些奇怪老爷的钱到底藏在哪里,这一路,他们朝夕相处,根本没有看到少辅携带大笔金银,只不过他还是谨守本分,没有试图去窥视主家的秘密,他相信少辅也不是毫无准备的人。 吴明堂不敢耽搁,离开书房,就迅速出去打听消息,蒋霄和张大牛也被吩咐跟着。 少辅伸了一个懒腰,这几天还真是有点儿累,只不过现在还不是轻松的时候。要想在济南购买大批土地,肯定需要大量银子,保守估计也得好几万两。自己手里虽然有不少金银,但是就这样花出去实在不合算。 看来还是要去现代时空想想办法,当初在扬州少辅已经存了一个心眼儿,结账的时候收了大笔黄金,两个时空的黄金兑换相差很大,只要操作得当,手里的银子能够翻好多倍。 。。。。。。 随着自己在明末的根基越来越大,需要现代时空支持的资源越来越多,显然老家已经不太合适居住了。 还好之前已经有所留意,很快就在金陵郊外一所僻静的小区,找到一座别墅,这里环境很好很幽静,令他满意的是,别墅还有一层地下室,为他的行动带来了很多的方便。 古代黄金肯定不能就这样拿到现代出售,不过不要紧,现在时空什么样的设备都有,很快少辅就购买了一套铸造金块的设备,将其安装在地下室。 接着花了一天的时间,就将一万多两黄金铸成500多公斤的金块。 这么多黄金想出手也并不容易,不可能随便找个金店就能卖了,还好,当初在美国练枪的时候,对那边的黑市有了一定的了解,这些黄金在黑市交易正合适。 十天之后,少辅风尘朴朴的回到别墅,此时地下室里的500多公斤黄金,已经变成瑞士银行中两千多万美金的存款,取而代之的是十吨白银。 面对这一大堆的白银,少辅觉得自己有些苦逼啊,原来有钱一件烦恼的事情,因为为了方便使用,他还要将这些白银铸成一百两一个的银砖。 。。。。。。 崇祯四年三月初七 早晨的空气格外清新,少辅卧室门口有一片空地,此时他正在练拳。来到明末虽然没有多久,但是经历的事却不少,甚至还开了杀戒,这些都使他的心境突飞猛进,拳法也自然而然大有精进。 一个时辰以后,少辅缓缓收功。 旁边一个俏丽的丫鬟递过一块热毛巾。 这个小丫头叫玉竹,刚刚买来的丫鬟,这几天土地没有着落,府里的丫鬟厨娘倒是配了几个。 “谢谢,”少辅接过毛巾不由自主的道了声谢,那丫鬟连道不敢。 少辅心中苦笑了一下,这些贵族阶级的习惯还是需要适应啊,以前老是羡慕那些老板,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 自己的贴身丫鬟放到现代应该也算个生活秘书吧,这脸蛋儿绝对没话说,只不过这十四五岁豆芽菜般的身材,真有点儿害怕犯罪。 不过二人接毛巾的时候,手指尖不知觉的触碰,到使让这个小丫鬟面红耳赤,那害羞的小模样令少辅心情大好。 “哥哥,” 只见馨宁从远处快步走了过来,此时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乞丐堆里有些脏兮兮的少女,只见她那黝黑的长发梳成两个发髻,脸蛋白里透红,皮肤吹弹即破,两个大眼睛犹如黑珍珠一般璀璨,身上穿着一件粉红色绣花薄袄,外面还披了一件银白色的斗篷,俨然是一个美人坯子,再加上书香门第出生,有一股书卷气,一看就是一个大家小姐。 “宁儿,”少辅宠溺的摸了摸少女的脸蛋。 “哥哥,该用早餐了。”馨宁微微一笑道。 刚开始少辅还要求吴明堂等人跟自己一起用餐,只是他们严称主从有别,之前在路上是事急从权,现在不敢再坏了规矩,最终少辅只能作罢。 早餐之后不久,吴明堂就匆匆赶来,只见他面露喜色,少辅便知,土地的事应该是有了眉目,二人快步来到书房。 少辅迫不及待地问:“是不是找到卖家了?” 吴明堂笑道:“属下幸不辱命,已经在城东二十里的青云铺,谈下一块八十顷的地。” 少辅一拍大腿,大声叫好,万里长征又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随即,他发现吴明堂脸色又微微有些忐忑,于是问道:“嗯,老吴,难道还有什么不妥吗?” 吴明堂说道:“卖家的确愿意出手,只是见咱们要的急,有些坐地起价,这五十顷地,按正常价也就两万两,对方却开价三万两,属下实在拿不定主意。” 少辅哈哈一笑,拍了拍吴明堂的肩膀,道:“对我来说时间就是金钱,区区三万两王某人花的起,这么快买到地,,你真是大功一件,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定下契约,越快越好。” 吴明堂得了许可,心中十分受用,自然再也没有任何负担,很快就将土地买下。 第十一章 初建班底 一座土坯围成的农家小院,午饭过后,几个老汉在一起聊天儿,这清明刚过,地里耕种也开始忙起来,几人难得抽空坐下唠唠嗑儿。 一个年纪稍微轻一点的老汉说道:“哥几个,可曾听说,那个李老爷要叫咱们这片地卖了?” 另一个年长一点的老汉,磕了磕旱烟袋儿,说道:“这事我也听说了,好像是城里的一个有钱人要买地。” “李老爷还算心善,只收咱们四成租子,就是不知道这新老爷,要收多少租子。” 最好一出,几个老汉都有些沉默,这年头地里的收成也不是太好,要是再遇到一个心黑一点的老爷,自己这些庄户人家真是没法活了。 “铛铛铛。。。”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铜锣声,几人正感到奇怪,这时院门被推开,一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急匆匆的跑进来。 那小子气喘吁吁的说道:“二大爷,你们都在啊,秦管事正在敲锣,招呼大伙都去李家谷场,好像有啥事儿,大伙儿都在赶去,快点儿吧。” 几个老汉怔了怔,刚刚说的事儿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虽然心中有些忐忑,但是也不敢怠慢,都急急忙忙的赶了过去。 李家田庄占地不小,中间修的这个宅子规模也挺大,这会儿大门前的空地上,已经围满了庄子里的佃户,这些人正在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有一些消息灵通的正在得意的吹嘘,整个场面闹哄哄的。 此时,宅院大门前的阶梯上,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为首,正是吴明堂。 眼见远处人群中,挤进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此人快步走到吴明堂跟前,略带谄媚的笑道:“吴总管,田庄里总共两百来户人家,这会儿他们当家的人基本上都到了。” 吴明堂淡淡道:“秦管事辛苦了。” 秦管事连忙恭敬的说道:“总管严重了,这点跑腿的小事,哪里谈得上辛苦?” 这个秦管事是庄里的老人,只不过不是李老爷心腹,并不太受重用,所以田庄卖掉以后,就跟其他几个管事一起被留下,这几人面对新老爷的大管家,自然要好好表现一下。 吴明堂点了点头,道:“既然人差不多了,那咱们就开始吧。” 秦管事连忙称是,然后对着台下大声道:“李家庄的老少爷们儿们,大家静一静,下面请吴大总管讲话。”这秦管事倒还有些威信,话刚说完,场面顿时静了下来。 吴明堂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大声道:“各位父老乡亲,李家庄已经被我家王少辅老爷买下,从今往后,这个田庄就是我王家的产业。” 那些老百姓听到这话,立即开始窃窃私语。 吴明堂接着说道:“我家老爷宅心仁厚、慈悲为怀,有鉴于各位乡亲生活艰难,心中十分不忍,因此今日命吴某前来向大家宣布两件事。” 下面的人知道说到关键的地方,立马停止交头接耳,聚精会神的倾听,生怕错过一个字。 “第一件事,我家老爷决定从今往后,田租改为两成,并且免去今年全部田租。” 吴明堂话刚说完,下面顿时像炸开锅似的,有高兴,有疑惑,反正所有的人情绪都很激动。 “王老爷只收这么一点租,怎么可能?我听说东边有些地方,租都已经收到六成,这这不会骗我们吧。”一个中年粗汉。 旁边一个老汉给他脑袋拍了一巴掌,怒道:“你个蠢材,你有啥让王大老爷骗的。” 那粗汉摸了摸脑袋,小心道:“难道这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老汉摆出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说道:“新老爷这是在收买人心,你个蠢货连这都看不出来。” 旁边几人听了,顿时安心不少。 这时,秦管事不失时机道大声喝道:“你们还不赶快谢过王老爷大恩。” 村民们不敢怠慢,连忙跪下,争先恐后的高呼王老爷菩萨心肠,生怕慢了一丝,那吴总管收回刚刚的话。 吴明堂双手举起压了压,那些村民连忙收住声,屏住呼吸继续听。 吴明堂说道:“这第二件事就是,我王家扩大产业,人手有些不足,现在准备在庄里招募家丁,凡事年龄在十五到二十岁的男子,只要四肢健全,五官端正,身体健康,便可以来报名。 我王家待遇向来优厚,只要被录用,每个家丁一切衣食住行,皆由我王家供养,另外每月还可以得到白银五两。” 这话一出,下面比刚才热闹了十倍,这年头到大户人家做家丁,绝不是一件丑事,相反只要有机会,他们不介意打破脑袋挤进去。 更何况,王家的待遇确实优厚,这年头一个县官一年的俸禄,折算成白银也不过才四五十两,这些钱不但要养全家,还得养幕僚,王家家丁吃穿都是主家的,节省一点的人每年可以净得六十两白银。 当然,当官的肯定有灰色收入,不过,就算如此跟那些普通人比,也是远远超过,据史书记载,明末官府的那些马夫轿夫之类的,一年也就三四十两白银,儒林外史里面是写到那屠夫,每日得银一钱,一个月三两,要知道这些人可是全部吃自己的。 吴明堂见众人反应热烈,也就不再废话,接着吩咐秦管事几人,统计那些愿意入府做家丁的名单。 秦管事几人自然不敢怠慢,于是开始分头行动,有年龄合适儿郎的村民争相报名,那些年龄不够的或者年龄超过的,纷纷询问是否可以放宽年龄,只是他们几人哪敢做主,那些人只得闷闷不乐的离去。 吴明堂忙了一个下午,终于筛选出七八十个合格的人选,只是少辅觉得人数还是太少,这些人只能算是预备人选,经过训练,肯定会被淘汰一批,所以还得增加。 只不过田庄里已经选不到人,只得向外面招募。很快周围十里八乡的村民都得到了消息,无数年龄合适的儿郎纷纷赶来,由于人数太多。 之前在田庄里选人,大家还算本分,现在外面这些人可就有些良莠不齐了。 一个满口黄牙一脸大胡子,邋里邋遢的懒汉,挤到秦管事跟前要求报名。 秦管事看了看他,不禁发了个白眼儿,这小子抬头纹都出来了,不过,今天的事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他也不好直接赶人,于是耐心的问道:“你今年多大啦?” 懒汉嘿嘿一笑,说道:“俺今年十八了。” 秦管事没好气的说道:“我看三十八还差不多,行了,你的条件不符合。” 懒汉顿时急了,瞪眼道:“怎么就不符合了?你看俺这身体壮实的,干活可利索了。”边说边还撸起袖子,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 秦管事这回没给他好脸色,冷冷的说道:“怎么的?想这我王家闹事?”秦管事如今也算是吴明堂的心腹,此时大总管还在远处盯着,哪能认孬。 那懒汉见秦管事脸色冷了,反而被镇住了,再看到后面那十来个刚刚被选上的小子,一个个摩拳擦掌,这些人正愁没有在吴总管面前表现的机会,铁定恨不得他当场闹事。 懒汉虽然人品不咋滴,却也不是笨蛋,只得怏怏的退下,口里嘟囔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接着灰溜溜的走了,但是跟后面那几个小子十分失望。 。。。。。。 崇祯四年三月十一 天气晴朗,风和日丽。 一大早,王少辅陪着馨宁用过早膳,便马不停蹄的奔向李家庄,哦,现在要叫王家庄了。 昨天所有被选上的预备家丁,全部接到通知,今天大老爷要过来,所以他们一大早就来到王家,田庄的大宅里的已经清了一块不小的地,作为校场,大伙全部站在简易校场上。 少辅打马入庄,直奔校场,一到校场,飞身下马,快步高台。后面跟来的蒋霄和张大牛,在高台下左右站定。 原本少辅上台是要训示一番的,只是当他站在高台上,被台下一百六十双眼睛紧紧的盯着的时候,忽然心中一怔,气息居然有些紊乱,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此时少辅才明白,自己终究是个普通人,从小到大甚至连个小组长都没做过,就连学校的演讲都没有参加过,要知道这种训示可不是像学校演讲,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有可能影响那些家丁对自己的忠诚。 以前以为自己读过几部兵书,又有那么多现代知识,统领千军万马应该不在话下。如今站在这个高台上,才体会到那种众目睽睽如坐针毡的感觉,真是佩服那些以一己之身镇压千军万马的统帅。 不过,少辅也没有妄自菲薄,自己只是历练太少,并非不能,古往今来又有几个绝世统帅是天生的,强如曹操李世民,他们也都是世家豪强出身,从小受的教育也不是少辅可比。 而有兵仙之称的,古今第一统帅韩信,再受封汉朝大元帅之前,也曾经在项羽军中历练多时,可以说就算没有吃过猪肉,也见过猪叫。 少辅暗暗定了定神,气息也慢慢平稳,心中万丈豪情随之升起,大有与古今豪杰同场竞技的欲望。之前少辅充其量只算是暴发户,直到此时,他的心态才算开始正式向王者蜕变,身上多少有了一丝王者之气。 台下那些预备家丁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未来的老爷,见他半天不说话,心中有些奇怪,但是这些高高在上的人行事高深莫测,实在不是他们能够揣度,他们只是以为这位王老爷是在展示威严,一个个更是寒蝉若惊。 第十二章 练兵记事 少辅虽然脑中转了千百回,但是脸色却未曾有太多变化,只是随着心态的蜕变,面容变得更加冷峻,目光也更为锐利。 台下这些面容稚嫩的家丁就是自己手中的刀,自己要做的就是,将这些刀磨得更加锋利,为自己斩去一切敌人。 少辅感觉差不多了,于是丹田提气,大声说道:“所有人听着,敝人就是王少辅,是王家的主人,你们报名到王家做家丁,王某非常欢迎,但是你们现在还不能算是一个正式的家丁,从今往后,王某会对你们严加训练,三个月之后,你们之中将有四十人被淘汰。” 台下的那些预备家丁顿时鼓噪起来,原以为被选中了就万事大吉,此时听了少辅这简单直接的话,他们才知道要成为王家的家丁,远远没有那么简单,还有可能被淘汰,于是大多数人都开始紧张起来。 “肃静,”少辅大吼一声,巨大的声音震得在场所有人耳膜生疼,场面顿时鸦雀无声。 “王某之所以招募家丁,乃是为了将来征战沙场,你们若是心怀胆怯,现在就可以离开,若是愿意留下,本老爷自然不会亏待你们,三个月以内,所有人享受正式家丁待遇。 若是成为正式家丁,从今往后与王家生死与共,先前承诺的待遇自然不变,另外若是在沙场上不幸阵亡,你的妻小和父母,王家养之,又或者是残疾,王家也会给你安排谋生之所。” 少辅这话倒是没有吓着他们,这年头家丁上战场乃是家常便饭,算不得什么,相反他后面的几句,却是在刚刚有些不安的预备家丁们心中,注入了一剂兴奋剂,这年头上战场死伤无怨,能够拿到一点微薄的抚恤就不错了,父母妻小供养实在是听都没有听过。 这么好的抚恤,谁退出谁二货,老子死也要死在王家,这帮小子立马小宇宙爆发,一个个努力挺直腰板,用自以为无比虔诚的目光盯着上头的大老爷。 既然没人退出,少辅也不在废话,反正还有三个月的考验,是虫是龙,三个月的残酷训练下来,自然原形毕露,说实话,少辅倒是希望他们全部留下了,之所以说要淘汰四十个,归根到底也是给他们一些压力,免得他们不用心,这个世上得到太容易,往往不会珍惜,最终要不要淘汰还不是他王大老爷一句话。 预备家丁一百六十人,加上蒋宵张大牛,这么多人肯定不能眉毛胡子一把抓,必须要分组,二十人一队差不多,每队一个大队长,就要八个。 蒋宵、张大牛铁定得占俩个,剩下六个自然要在这一百六十人里选,于是少辅命令预备家丁大家推选,或者自己毛遂自荐,他这么做算是第一次考验这些人,看看有没有几个可造之材。 只不过,咱们中国人向来以谦虚为美德,这毛遂自荐似乎有些强人所难,还好这一百六十个预备家丁都是周围十里八乡的年轻人,有几个人大家或多或少都听说过名声,自然也就被众人推选出来。 对此,少辅也是乐见其成,反正只是粗选,相信只要自己训练一段时间,这帮人绝对会脱胎换骨,到时候他们几人能不能坐稳队长的宝座,那就要看他们的本事了。 不过,先前推选了五个倒还顺利,众人意见不大,到了第六个,就有些麻烦了,有好几个竞争者,几人的支持者都差不多,一时僵持不下。 就在少辅也有些不耐,准备找个顺眼的直接指派的时候,人群里面走出一个中等身材、十分瘦削的年轻人,此人十七八岁的样子,长着一张娃娃脸,模样还算讨喜。 这人走到台前,抱了抱拳,笑道:“老爷,这几位大哥都是名声远播,只是这样争下去,难免伤了和气,对王家也无益处,不如小的齐国胜做个恶人,前来毛遂自荐,请老爷成全。” “呵。” 少辅暗乐了一下,这小子有点意思,不过那个毛遂自荐还是第一个,可以重点培养一下。 只是不待少辅说话,刚刚那几个人的支持者有些不乐意了,“齐三,你小子来凑什么热闹,你难道还比黄大哥他们能耐啊,赶紧一边待着去。”其他一些支持者也开始跟着鼓噪。 齐国胜举止从容,不卑不亢,没有丝毫胆怯的意思,微微笑了一下道:“齐三本领低微,自然不能跟黄大哥几位相提并论。” 那为首的黄大哥几人刚听了这话,面色也缓了缓,只是听了齐国胜下面一句话,几人有些变色了。 只听齐国胜说道:“只是刚刚老爷也说了,我等可以毛遂自荐,齐三要不要一边待着去,还得老爷说了算。”说完还对王少辅恭敬的抱了抱拳。 好小子,聪明,眼光不错,口才也不错,言简意赅,还绵里藏针,少辅不由的给他点了个赞。 没错,选谁不选谁,最终还是他王大老爷算了算,更何况刚刚那小子可是犯了大忌,齐国胜向本老爷毛遂自荐,我还没开口,你小子也敢插嘴,放在那些规矩大的家族,直接撵出去是轻的。 那几个小子也不是傻子,也有脑筋灵活的,脸色顿时有些惶恐,自然不敢再言,只是低着头立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 少辅见几人不是那种真的不识好歹的人,还算知道规矩,也就没有出言训斥,而这个齐国胜的表现确实不错,又是第一个毛遂自荐的人,必须给他一个机会。 于是少辅道:“齐国胜,你读过书。” 面对少辅发问,自然不敢表现的那么不卑不亢,相反显得有些诚惶诚恐,恭声道:“小的父亲是个做小买卖的,以前邻居有个说书的老先生,小的跟他识过几个字。” 对于他的表现,少辅也看在眼里,他的惶恐无论是真是假,都说明此人还是有敬畏之心,这已经足够了。 “既然你是第一个毛遂自荐,老爷我自然要给你机会,这第八个队长就是你了,希望你好好努力,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谢老爷,小的一定不会辜负老爷的期望,”齐国胜心中大喜,大声回道。 既然老爷已经发话,其他几个竞争者只能怏怏不乐的退下,人群中也有几人暗自后悔,早知道自己也去毛遂自荐,说不定第八个队长之位,那就是自己的了。 还好王少辅并没有让他们绝望,少辅说道:“没有选上队长的人不必绝望,选上队长的人也不是高枕无忧,今后三个月的训练期内,每个月会从新选一次,你们可以挑战,也可以毛遂自荐,只要符合我的要求,都可以取而代之。” 这话一出,大多数人都有了跃跃欲试的意思,令几个队长压力倍增。 有竞争,才有进步,对此少辅自然乐见其成。只要不是恶性竞争,他都不会插手,无法服众那就退位让贤,古今同理没什么可说的。 少辅训练家丁,同于练兵,不需要太多空洞的说教,分队之后就是统一服装,也没搞什么标新立异的现代服装,全都一身短衫。 转眼间一个上午就过去了,午饭开始,这可不是小事,这绝对是练兵的第一步,看一只部队是否训练有素,中午去看他们怎么吃饭就知道了,此外还有宿舍的内务也是检验一只部队。 王少辅虽然是练兵的外行,但是架不住那些现代主旋律影视剧的轰炸啊,那些故事情节固然是虚构的,那些军事作风绝对假不了,随便学两招就够自己受用不浅。 “所有队长带你们的人,排成四队领饭。”少辅给八个队长下了命令,就走到一边不管了。 八支队伍排成四队,蒋宵和张大牛分别是一二队队长,他们两人是跟着老爷来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心腹,所以这两队人大都十分老实,排的还算整齐。 另外三排就不行了,虽然他们大多是众人推选出来的,但是不能完全服众,尤其是少辅还给了他们竞争的机会,有些人不由自主的开始生出其他心思。 不过少辅就在旁边远远的看着,丝毫没有插手的意思,自己又不是保姆,没必要事事亲力亲为。 那些队员见老爷好像完全没有在意,更加放肆了,推推搡搡,互相谩骂,不一而足,反正就是消极抵抗,几个新队长连连喝骂,队伍还是歪歪扭扭乱七八糟,一个个都有些面红耳赤,刚刚被选上队长还有些得意,此时才知道这个队长真不容易当。 这时候齐国胜说话了,“各位兄弟,咱们第一天到王家,这排队吃饭可以说是老爷给咱们的第一个任务,现在弄的乱七八糟的,咱们几个队长固然不会有好果子吃,各位兄弟就能得到好?老爷的第一个命令都不好好执行,还能指望你们将来跟老爷上战场?” 听了齐国胜这番话,下面那帮人也感觉到自己的做法有些不合适了,场面也平静了下来。 齐国胜接着说:“咱们这一百六十多人能够被王家挑中,那是祖坟冒了青烟,要知道这方圆百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站在这儿,却没有机会,只要老爷愿意,重新换个一百六十人也并非难事,小弟言尽于此,以后该怎么做?我想大家心里都明白。” 少辅自然也听到了齐国胜的话,这些话里边是有狐假虎威的意思,但是丝毫不在意,相反对齐国胜的评价又高了几分,这小子是块材料。 第十三章 为将之道 恩威并施 接下来场面明显好了很多,众人规规矩矩的围着一张张长桌吃的稀里哗啦,午饭很简单,一个又大又结实的白面馒头,一大勺红烧肉,还有一碗菜汤。 这些东西看似简单,但是他们这些人当中,有一些人一年到头都未必能够吃到几次荤腥,令他们初步体会到王家家丁的好处。 “虎子哥,这就是红烧肉的味。”一个十七八岁有些面黄肌瘦的少年,一边吃得满嘴流油,一边向身边那个较为壮硕的少年问道。 “嗯。” 那壮硕少年只是应了一声,便自顾自的猛吃。 那个面黄肌瘦的少年没吃过红烧肉,这是绝不稀奇,他们唯一能开荤的机会,估计就是祭祖时分的白肉,所谓白肉就是指用水煮煮甚至盐都不放的肉。 “啪。” 这是那个面黄肌瘦的少年,放下两个碗,一个人坐到他旁边,刚开始他还是自顾自的吃,不过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到身边的人好像都放下了筷子,连忙一看。 “老爷,”这小子吓的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 少辅一把按住他的肩膀,笑道:“怎么?老爷我长得像老虎,把你吓成这样?” “没。。。没。。。没。。。没有没有,老爷慈眉善目的,怎么会是老虎。”面黄肌瘦的少年吓得有些结结巴巴。 “继续吃,大家都继续吃,放开吃,馒头和菜汤管够,不过可千万别吃撑了,啊,若是影响了下午训练,那可没你们好果子吃,呵呵。” 少辅说完,自己呵呵笑了几声,众人听他说得有趣,慢慢放下心中的拘谨。 少辅自己也拿起馒头开吃,说实话这古代的猪肉比现代那些饲料养出来的要香很多,不知不觉一个大馒头一碗肉都下了肚。 这时,他发现身边那个面黄肌瘦的少年碗里的肉基本没动,估计就刚开始吃了一两块,不由有些好奇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少年没想到少辅会问他话,努力咽下口中的馒头,差点被噎着,还好少辅让他喝了口汤顺了一下。 少年急的满脸通红,少辅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不要紧张,慢慢说。 少年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回老爷,小的叫王守义。” 少辅一听,连连点头,赞道:“哟,居然跟我是本家,这名字也取得好,没想到你爹还挺有学问。” 王守义脸色红了红,不好意思的说道:“老爷,俺爹就是个种田的,没什么学问,他这是听人家说书的说以前有个大官叫王守仁,就给小的取名王守义,希望沾沾他的光,将来能有出息。” “王守仁,王守义,仁义仁义,哈哈,哈哈,”少辅听了他的话,不由大乐,这王守义的老爹也真是有才。 少辅的笑令王守义更加局促不安,小声道:“要不小的把这名字改了。” 少辅连忙阻止道:“别改,千万别改,这名字取的好,只要你好好努力,将来做大官也不是不可能,说不定将来王守仁还得沾你的光呢。” 王守义一听,心中大喜,连忙跪下磕头道:“老爷放心,小的更不会辜负老爷的期望。” 这小子脑子还算灵活,他这一跪,等于是坐实了少辅的话,只要他将来不是烂泥扶不上墙,少辅就不能让自己的话说白了。 不过少辅也确实没有把话说白了,王守义也确实很争气,若干年后成为了中华帝国十大元帅之一,他的众多战绩都成为了帝国军事大学的经典案例。 此时,周围那些人大多数也听到了二人的对话,那些脑子比较灵活的少年,对王守义羡慕嫉妒的不行,要知道除了八个队长,王守义是第一个在老爷心中挂号的人物,将来有好事,老爷铁定第一个想到他。这些人暗暗打定主意,下午训练,一定要好好表现表现。 少辅将王守义拉起,说道:“以后自称自己的名字就行了,别老是小的小的,老爷我又不爱听,你别老是下跪,咱们将来是要上战场了,所以这腰板儿一定要挺硬,除了一些重要场合,别动不动就下跪。”少辅这话自然也是对其他人说的。 王守义激动得说道:“小的。。。守义遵命。” 少辅指着王守义碗里的肉,接着问道:“守义,这红烧肉难道不和你的胃口?” 王守义脸红了红,说道:“回老爷,俺家里还有个妹妹,俺想把肉带给她尝尝。” 少辅心中暗暗点头,这还是个知道心疼妹妹的,其实再加上有妹妹的未必只有他一人,真正知道加入省下来的,好像也就只有几个人。 少辅赞许的拍了拍王守义的肩膀,对着众人说道:“你们今天第一天加入王家,老爷我不能不表示表示,每人赏白银五两,另外今晚允许你们回家,每人可以带走一大碗红烧肉。” “谢老爷赏赐。” 见到这意外之喜,众人连忙谢恩。 少辅对众人的表现也很满意,他知道要想这些人为自己做事容易,但是又想让他们死命效忠,那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而使银子虽然简单粗暴,但是绝对是最快速有效。 说实话古往今来,论是银子,王少辅最佩服的是宋江,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使别人欢喜”,纵观整个整个水浒传,比宋江有钱的人比比皆是,最著名的自然是小旋风柴进,这两人都是仗义疏财,视金钱如粪土,但是为什么宋江走到哪里都是大哥,而柴进也就得了一个“小孟尝”的虚名。 难道是宋江使得钱多,显然不是,最明显的例子就是武松,武松在柴家庄住了一年多,刚开始都是盛情款待,就算后来略有怠慢,但也绝对没有少了他的吃喝,这么长时间少说也花了数百两银子,而宋江也就最后给了十两银子盘缠,为什么最后武松对宋江是死心塌地,对柴进却犹如路人。 究其因果,柴进使银子,更多的像是施舍,而宋江却始终小心翼翼,令人如沐春风,银子虽然未必使了太多,但是却能“使人欢喜”,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若是宋江生在现代社会,他绝对是业务之王,没有之一。 柴进与宋江的际遇,有身份差别的因素,但是更多的还是柴进做人失败,估计他从来没有真正把那些投靠他的人当回事,就比如林冲初到,居然让他与人比武,待人如耍猴一般,又如何能得人心。 王少辅自然不可能像宋江那样始终陪着小心,但也绝不会像柴进那样,他只要在使银子的同时,让手下那些人觉得自己把他们放在心上,那么“使人欢喜”这一点也就容易做到了。 此时,这些预备家丁觉得少辅真的是菩萨心肠,暗暗发誓要好好效命。只不过到了下午,他们才知道,王老爷是菩萨面孔魔鬼心,他的训练方法看起来没什么,但是真的很折磨人。 王家校场。 一百六十二个家丁像棍子一样立在那儿,而王少辅独自一人立在最前面,那些家丁瞪着少辅的后脑勺,暗暗叫苦,就这样木头一样站着已经有了一炷香的时间,没想到这简单的站立居然如此痛苦,很多人感觉这双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甚至有一种错觉,自己的身体在摇来摇去。 没错这就是站军姿。考虑到大多数人的身体素质,少辅没有准备太严酷的训练内容,只有两项,一是站军姿,二是跑步。 站军姿绝对是解放军的基础训练项目,它的好处主要有两点,一是强健身体,二是锻炼意志。 但是要想站军姿站的好,也绝不容易,这一个下午,几乎每个人都被少辅用木棍抽过,甚至有的人小腿和腹部都被抽青了,不过,这抽人的感觉好像也挺容易上瘾,现在少辅只要见到有人的动作不规范,就像上次抽两棍子,弄的一般人看到棍子就发怵,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留下心理阴影。 “唉,这日头怎么还没落啊。” 。。。。。。 王家庄东边一个泥坯小院,屋内豆亮到灯火一闪一闪的。 “爹,娘,米儿,我回来了。” 王守义兴冲冲的推开门,一家三口正围着桌子吃饭,桌子上就一盘窝窝头和一碟咸菜。 三人见王守义进门都吃了一惊。 “你怎么回来啦?莫不是犯了错被赶回来啦?”父亲王林皱着眉头问道,这左邻右舍羡慕他儿子进王家的人可不少,若是被赶出来,那面子可就丢大了。 母亲蔡氏倒是关心的问道:“守义,你吃晚饭了吗?”说完就想将自己碗里的窝窝头,递给王守义。 妹妹王小米才十一二岁,长时间的营养不良,头发黄黄的,身体干瘦干瘦的,看起来好像八九岁的样子。 王小米见到哥哥,显然很开心,连忙走过去将哥哥拉到桌子边坐下。 王守义将手里的瓦罐放在桌子上,然后摸了摸妹妹的头,笑道:“米儿,看哥哥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第十四章 论思想教育的重要性 母亲蔡氏将瓦罐打开,只见里面是满满一罐还冒着热气的红烧肉,忙问道:“儿啊,这么多肉哪来的?” 王林怒道:“你小小年纪,居然学会偷主家的东西,我王家虽然穷,但是要穷得有骨气,偷鸡摸狗的事打死你也不许做,走,赶紧跟我去跟王老爷请罪。”说完就起身去拉王守义。 蔡氏见此自然吓得不轻,连忙阻止王林,对他来说,儿子就算有错,那也是他的骨肉,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去受罚。 妹妹小米虽小,却也懂事,只是这种事他实在不知道帮哥哥还是帮父亲,一时只能愣在那儿默默流泪。 王守义见一家人反应这么大,知道他们是误会了,连忙按住父亲,大声道:“爹娘,这是老爷赏的,所有人都有,老爷还赏赐了五两银子。”说完将那块五两重的银子掏出来放在桌上。 一家人全愣住了,天下间有这好事,才第一天就赏赐了这么多东西。 见家人不敢相信的样子,王守义笑了笑,道:“老爷说这是见面礼,不信你去问问虎子哥,爹、娘,儿子是什么样的人你们还不清楚?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呢?” 王林看了看儿子,脸色好了一些,默默的坐下,说道:“好,好,你长大了。” 蔡氏和小米见风平浪静了,也松了一口气,随后都高兴起来,儿子和哥哥受到主家重视,他们家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过。 王守义拿起桌上的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妹妹的碗里,笑道:“米儿,吃吃看,这红烧肉可好吃了。” 然后又给爹娘一人夹了一块,说道:“爹娘,你们也吃。” 三人吃着碗里的肉,眼泪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不过这是喜悦的泪水,是希望的泪水,在此之前,他们家真的快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母亲蔡氏现一直身体不佳,为了治病已经借了十几两银子高利贷,放高利贷的追得紧,王林甚至都开始考虑将小米卖给人家做丫鬟。 王守义说道:“爹娘,你们不用担心,儿子在王家有吃有喝,根本花不了银子,要不了几个月,咱们借的债就能全还了,还能给娘治病,给米儿买新衣服。” 王林吃了两块肉,就放下筷子,说道:“家里的事你别太担心,在王家一定要勤快些,主家这么仁义,咱们也不能欺心,知道不?” 王守义点了点头,说道:“爹说的是,儿子记下了。” “嗯,那你赶快回王家去吧,”王林说道。 “孩子才回来,你干嘛这么快就赶他走啊,他不是说老爷今天放他们假吗?”蔡氏有些舍不得儿子。 “你个夫妇人家懂什么,王老爷今天刚来,听说也没带几个人,守义现在是王家家丁,怎么可以不多用点心,免得有什么偷鸡摸狗的不长眼。”王林生气道。 王守义一听,觉得父亲说的很有道理,连忙说道:“娘,爹说得对,儿子要赶紧回去了。”说完,摸了摸小米的头,便起身离去。 小米说道:“哥哥小心些。”王守义没说话,只是挥了挥手。 走出家门,王守义回头看了看家人,刚刚他没有把实情全部说出,免得他们担心,另外他也是对自己有信心,他相信自己并不输于其他人,只要自己够刻苦勤奋,最终王家肯定会有自己一席之地。 。。。。。。 王守义回到王家时,发现回来的并不是只有自己一个,其中就有八队队长齐国胜,三队队长李继先,以及几个预备家丁,过了一会,又陆陆续续回来了不少人,包括四队队长黄友。 少辅放了他们大假,但是见到他们回来,也是十分高兴,这说明他们对王家的认可度大大提高。 预备家丁的房舍早已预备,各自用具一应俱全,看的一众人暗自咋舌,瞧瞧这座椅茶具,瞧瞧这被褥,比自家可是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古代的夜生活实在单调,刚刚陪着馨宁说了会儿话下了盘棋,馨宁年纪还小,忙了一天,实在疲惫,被他赶去睡觉。最后一看,外面才八点多钟。 唉,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 王家校场,一百六十个预备家丁肃穆地站着,在王少辅恩威并施之下,虽然只刚刚过了一天,这些人的精气神明显有了改变。 繁重的训练,丰盛的午餐,令这些预备家丁痛并快乐着,少辅对此丝毫没有心软的意思,慈不掌兵,若是这区区训练之苦就令他动摇,他日如何指挥残酷的战斗。 这一天的训练同样没有太多新意,依然是站军姿和跑步,以及一些提高体能的项目,其实算不得太过繁重,主要还是照顾大多数人长期营养不良,需要调整,再过几天他们才会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魔鬼训练。 现在已经是崇祯四年3月,距离山东孔有德之乱,剩下的时间不到十个月,虽然据历史记载孔有德只打到平度州,但是王少辅又岂会甘愿做一个打酱油的,孔有德之乱不单是练兵的机会,同样攫取功勋的机会。 这些预备家丁就是他未来的骨干,在后面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提高他们的各项素质,若是坚持不下来,那就滚蛋。 晚饭的钟声敲响,少辅宣布这一天的体能训练结束。 家丁们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一天的训练好像比干了一天的农活儿都累,不过闻到校场边那喷香的饭菜,身体内立即注入了活力,不过第一次吃饭那种混乱的场景没有出现,一百多人排成四队快步走过去。 对于练兵,少辅在现代查阅了很多资料,也做了很多计划,练兵不但要练身体素质等本领,内在素质也很重要,简单来说就是要提高士气,锻炼意志,甚至是铸造军魂。 古往今来,除了少数盛世的时候,军队有家国观念,士气比较高,其余大多数时候,当兵吃粮,就是士兵最大的追求,这样就造成军队稍微遭遇挫折,就很容易溃败。能够损失三成以上而不崩溃的军队,便可以算得上是精锐之师。 少辅自然不可能给这些家丁灌输共产主义思想,首先那不合时宜,其次就是他这个已经被腐化的地主阶级顽固分子,还想过过皇帝的瘾,搬石头砸自己脚的事,傻子才做。至于那些伟大思想还是留给老马同志去开发吧。 既然不能用先进的共产主义思想去武装家丁,那么剩下的只有用家国情怀和民族血泪。 当然少辅不能只是空洞的说教,那还不像教育小学生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一样,最后的效果恐怕只有老天爷才知道。 他的方法是讲历史故事,这个时代晚上缺乏娱乐,尤其是像他们这样的人,最多就是喝酒聊天,或者是赌钱。现在听到老爷要给他们讲故事,自然是个个兴致勃勃,而且对这个能文能武的老爷更加是佩服五体投地。 华夏5000年,有太多的血与泪,尤其是边关,那里绝对是大汉民族与外族的绞肉机。为了激起这些少年家丁心中的血气,少辅肯定要挑那些最悲惨的、最令人愤恨的历史给他们讲。 汉民族有三次劫难最是刻骨铭心,分别是五胡乱华、金元灭两宋以及满清入关。 其中满清入关现在还只能算是前奏,虽然大明王朝屡战屡败,但是这个时代的人还没有被满清打断脊梁骨,他们的心气儿都相当的高。 从上到下,不管是皇帝、大臣还是老百姓,他们即使知道满清鞑子很强大,但是他们还是把这些蛮夷当成疥癣之患,从来不认为这大好江山会被他们占了去。 因此,金元历史自然就是首选的,唉,那段时期的大汉民族实在是太悲惨了,甚至已经到濒临亡国灭种的地步,尤其是北方,经过金、元两次肆虐,用一寸山河一寸血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这些少年家丁对历史基本上是一无所知,要知道明末可不像现代时空那样,各种各样的书籍和影视剧唾手可得,这个时代的人最多听个戏,又或者听个说书什么的,至于读书,那是读书人的事,跟他们这些泥腿子实在没有太多的关系,就算是听戏那也是一件奢侈的事。 王少辅讲故事的水平实在算不上有多高明,但是作为一个现代人,他知道数字是增加故事真实性的重要因素,所以他大量引用官方和非官方的历史数据。 那一串串血淋淋的数字,让这些少年了解到脚下这片土地,埋藏了多少血泪,刺激的他们破口大骂,甚至是泪流满面,他们恨不得现在就拿起刀剑去跟那些鞑子拼命。 尤其是王少辅讲到,元朝实行初夜权政策,也就是所有汉人娶媳妇,要将新媳妇先送给蒙古领主睡一夜,这些少年沸腾了,这事放在哪个男人头上能够受得了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王少辅的故事说得太好的原因,反正后来中华帝国进攻大草原的时候,一百多万的蒙古男人最后只剩下了十来万,其中还包括老弱,另外带回来的近百万妇女,其中有十来万都是挺着肚子。 为此王少辅将带兵入蒙的黄友打了四十大板,这也是少辅为数不多的打板子,结果黄友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乐呵呵的将那条带血的裤子,珍藏起来做传家宝,还逢人便炫耀自己为祖先报了仇,弄得少辅哭笑不得,最后把他赶到北疆守了两年。 唉呀,王少辅其实对自己的方法心中也没底,只不过,现在看到这些少年家丁一个个跃跃欲试,想来这路子还行。 反正此后的训练,绝大部分人都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最直接的结果就是每天的馒头,要多准备几箩筐。 至于晚上的故事会,更是他们的最爱,当然少辅讲故事的水平也是飞速度提高,甚至有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好像那什么传什么销的,放在下面那班小子大脑被他洗的充满热血。 第十五章 萝莉养成的道路越走越远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已经过了一个多月,马上就到端午节,这些天王少辅既要做教官,又要做说书先生,后来还客串教书先生,总之是忙的不亦乐乎。 这一天,王少辅跟家丁一起吃过午饭,交代了下午的训练任务,就抽身离开,反正有八个队长看着,再说这些被洗脑的少年,自觉性远远超乎常人,根本不用他亲力亲为,只要记着晚上过来客串说书先生就行。 王少辅回到后宅,直接走向林馨宁的小院,家里除了丫鬟,就只有他们兄妹两个。这些天,他只顾着练兵,也没理会的上陪陪馨宁,心里不禁有些过意不去。 很快小院就到了,一进门,少辅就看到馨宁带着两个丫鬟,在院子里的小亭子下写字,这些天为了怕馨宁寂寞,他请了一个女先生来教她,那女先生隔天来一次,今天正好不在。 少辅放轻脚步,缓缓走近,只见馨宁正在聚精会神的写字,长长的小辫子从雪白颈部垂下,如今已近端阳节,天气已经转暖,馨宁只穿了一件粉色长裙,年纪虽小,身材却已经渐显窈窕之色。 少辅走近了几步,那两个丫鬟便发现了他,只不过他挥了挥手,让她们两人不用打搅馨宁的兴致,直到王少辅走到跟前,馨宁才发现。 “呀。” 馨宁连忙拉过一张纸将刚刚写的字盖上,接着娇嗔道:“哥哥,你过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少辅看到馨宁的动作,笑了笑说道:“哥哥我到你这儿来,难道还要先下帖子不成。” 馨宁笑了笑,吩咐丫鬟去倒茶,接着拉着少辅到一旁凳子上坐下,道:“哥哥,今天怎么有空来宁儿这里。” 少辅摸了摸她的头,说道:“这些天哥哥只顾着练兵,也没好好陪陪你,今天哥哥给自己放假,过来陪你说说话。” 馨宁将丫鬟端来的茶,端给少辅,柔柔的笑了一下,说道:“哥哥还是正事要紧,宁儿有玉蝶她们陪着,没事的。” “陪妹妹也是正事啊,”少辅说着话,就想伸手去拿桌子上的字。 “唉呀,”馨宁连忙挡住少辅的手,娇嗔一声,说道:“这个哥哥你不能看。” 少辅哈哈大笑,说道:“怎么?还有小秘密?” 馨宁俏脸顿时变得通红,扭捏道:“反正就是不给你看。” 然而,老天爷仿佛不愿意顺了馨宁的心,一阵清风将上面那张白纸吹起,露出下面那张写着字的纸。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这是鹊桥仙,只不过最后两句估计是没来得及写。 馨宁一看,顿时连脖子都红了,为那娇羞的俏脸平添几分颜色,王少辅暗叹一声,古代少女就是早熟啊,看来自己在这萝莉养成的道路上是要越走越远了啰。 少辅没有说什么,只是用左手拉着馨宁,右手提起毛笔,写下:“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馨宁一看更是羞的不行,玉蝶和绿茵两个丫头这些天也跟着女先生读书,也已经认得几个字,所以这几句诗她们也大概明白是什么意思,不禁也发出几声娇笑。 馨宁不禁瞪了两个丫鬟一眼,不过这个丫头确实与众不同,难怪当初那种情况下,就敢拿石头丢周斌。此时她虽然满面娇羞,但是却丝毫没有逃避的意思,只是拉着少辅的手,目光灼灼的看着。 王少辅反而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轻咳了几下,对馨宁说:“宁儿,咱们来济南也有段时间了,我带你到城里逛逛怎么样?” 馨宁惊喜的问道:“真的吗,哥哥。” 少辅宠溺的刮了一下馨宁的鼻子,笑道:“当然是真的,还不快去准备一下。” “嗯,”馨宁狠狠的点了一下头,招呼了玉蝶绿茵,飞快的跑回闺房。 看着馨宁高兴的样子,少辅心情也变得极好。 少辅坐下来喝了口茶,这女孩子出门肯定快不了,不过他也不着急,咱现在也是有房一族,实在太晚,那就住在城里。 只不过,出乎他的意料,馨宁只用了一盏茶的工夫,就收拾停当,带着丫鬟走了出来,只见她换了一身水绿色的罗裙,头上还带了一顶乳白色的帷帽。 少辅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真是经验主义害死人,这古代那有那么多化妆品需要收拾,一般的女儿家也就是略施粉黛,像馨宁这种天生丽质难自弃的小美人,连胭脂水粉都省了。 少辅带着馨宁,又叫上蒋霄和另外两个家丁,一行人坐在马车往济南城赶,说实话,他对这两轮马车实在是腹诽不以,咱们华夏民族几千年居然没搞出四轮马车,实在可惜。 闲话少叙,二十里路也就用了一炷香的时间。 下午的济南城远不及上午热闹,不过对于极少出门馨宁来说,还是非常兴奋的。少辅想了想,发现这么长时间,自己居然没有给馨宁买过一样礼物,馨宁现在穿的和用的,也都是吴明堂的妻子田氏帮忙置办的。 于是二人就直奔那些首饰店和绸缎铺,古代给女孩子送东西估计也就那几样,以后有空再回到现代时空给她买几样好的,现在就先凑活一下。不过,馨宁倒是对少辅给她买的珠花、玉簪什么的十分珍爱。 逛了一个多时辰,二人也有些累了,于是坐着马车,想找个大酒楼尝尝这济南城的美食。 马车里,馨宁把几件首饰,拿出来美美的看着,少辅就靠着旁边的靠枕上看着,这种温馨的感觉,一时让他有些陶醉。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就在少辅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听到蒋霄一声暴喝,接着感觉到不知什么东西撞在马身上,马立时受惊。 这在大街上,要是马发起狂来,不但自己和馨宁有可能受伤,街上的人肯定也会遭殃。少辅的睡意顿时飞到九霄云外,双手一撑,飞身出来车厢,双脚在车辕上一点,翻身落在马背上,接着用手在马脖子上用力一压,马立即安静下来。 周边的路人正想躲避之时,发现马被少辅制服,立即大声喝彩。 少辅一跃下了马,蒋霄心有余悸的跑了过来请罪,刚刚他实在是没有能够反应过来,此时少辅才发现,旁边有个人一屁股坐在地上,此人二十来岁,身着儒衫,显然是个书生。 蒋霄满脸怒容的想上去教训此人,却被少辅拉着。 只见书生一骨碌爬起来,对着少辅就是连连作揖道歉,弄的少辅心里有些不好意思,刚刚他还以为是古代碰瓷,没想到却是个五好青年,毕竟这个社会大多数人的思想还是积极向上的。 王少辅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终究自己也是有责任的,于是拉住这人,说道:“这位兄台,没事吧,有没有那儿不舒服,千万不要忍着,我带你去看看大夫。”他一抬头就发现,自己就站在一家药铺门口,门匾上写着“泰和堂”。 于是不由分说,拉着这书生就想进去,没想到的是,书生却死命反抗,好像药铺里有什么洪水猛兽。这时蒋霄小声告诉他,这小子原来是被药铺的人赶出来的。 唉呀,这年头药铺赶人也是常事,无非是病人没钱,少辅也无法去评论谁对谁错,只好先问问这书生是不是有什么困难,二人也算有缘,要是能帮,他也不吝伸手。 就在这时,药铺大门走出几人,领头的一个应该是什么富家公子,旁边是药铺掌柜的出门礼送。 第十六章 哥们,你这是对皇上不满呐 就在这时,药铺大门走出几人,领头的一个应该是什么富家公子,旁边是药铺掌柜的出门礼送。 那富家公子看到那书生,就说道:“韩世勋,你这个阉党余孽,本该千刀万剐,死有余辜,现在捡了一条小命,还不有多远滚多远,小心本公子将你抓到大牢里去。” 原来那书生叫韩世勋,估计以前家里有什么人跟阉党有些关联,现在崇祯帝大兴阉党逆案,无数跟阉党有些关联的人全部遭殃。 那韩世勋也没理睬那位富家公子,只是对着旁边那个药铺掌柜哀求道:“余掌柜,家父当年跟您也算有些交情,请您看着家父的份上,发发慈悲,施舍点药救救我娘子吧。” 余掌柜瞟了韩世勋一眼,不屑的说道:“韩公子,你可不要乱说,老夫跟令尊可是半点关系都没有,你要看病买药,请拿银子来,若是没有银子,那就请便,我泰和堂是药铺,不是善堂,没那么多药施舍。” 此人说得虽然有些难听,但是也是事实,这年头看不起病的人多的是,要是谁都来要求施舍,药铺也没法开。因此,少辅也没有出声,只是准备一会给那韩世勋一点银子,做做善事。 这时,那富家公子又出来刷存在感,这小子奸笑道:“韩世勋,要不你再考虑考虑刚刚本公子给你的建议,如何?” 韩世勋冷冷道:“韩某落魄之人,余公子又何必一再羞辱与我。” 看来这韩世勋跟这位余公子也是老熟人,想必之前恐怕还有些瓜葛,要不然此人也不会这样依依不饶。 那余公子阴阴的笑了笑,说道:“本公子可是斯文人,怎么可能羞辱你呢?本公子是看你可怜,给你指条明路,反正你也没钱给你娘子治病,倒不如将你娘子卖给我,一来你娘子能够治病,二来你也可以得些银子好好过日子,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 韩世勋顿时勃然大怒,立刻破口大骂,“余魁,咱们总算是同窗一场,你如此落井下石,岂不令人齿冷。” 余魁也不发怒,反而得意洋洋的说道:“韩世勋,你不是老是自诩才高八斗,如今又如何?还有那个钱同老匹夫,我余魁哪一点不如你,他宁愿收你做弟子,也不愿意收我,哼哼,现在他被打入阉党,满门抄斩,你这个阉党余孽也被革除功名,哈哈。” 余魁的这番话似乎触到了韩世勋的逆鳞,韩世勋不顾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扑向余魁,只可惜打架斗殴实在不是他的强项,还没冲到余魁跟前,就被余魁的两个家丁按住。 韩世勋依然破口大骂:“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当初要不是你将那篇奏疏交出去,老师又怎么会落的如此下场。” 余魁不屑道:“是他自己写下那篇请立生祠,又能够怪得了谁,我这是大义灭亲,哈哈。。。。。。” 王少辅在一边听了半天,差不多有些明白了,此时看到那余魁小人得志的嘴脸,还真有点揍上几拳的冲动,不过咱是文明人,向来喜欢以理服人。 王少辅上前几步,来到余魁面前。 余魁自然早就已经看到王少辅,只不过他自恃身份,没有搭理,这会儿见少辅来到跟前,也不能再视而不见,他皱了皱眉头,冷冷的说道:“这位公子,难道你想与这阉党余孽为伍吗?” 王少辅没搭他的话,只是笑了笑,对余魁问道:“公子仪表堂堂,一看就是正气凛然的君子,令王某好生仰慕,不知可否赐教高姓大名?” 余魁见此人的话十分中听,心中甚为得意,于是他给身边的余掌柜使了个眼色。 那余掌柜十分善于察言观色,立刻心领神会,神情颇为傲慢的说道:“这位公子姓余单名一个魁字,乃是山东提刑按察司副使余文夫余大人的独子。” 提刑按察司主管一省的刑名和诉讼,差不多相当与今天的省级法院和检察院合体,这提刑按察司副使正四品,也算是一省高官,难怪余魁如此嚣张跋扈。 王少辅心中虽然不屑,面上却表现的荣幸之极,抱拳道:“王某久闻余大人威名,今日得见余公子实在是三生有幸。” 余魁见王少辅气度不凡,所以听到他说话如此恭维,心中也颇为受用,嘴上也连道不敢。 王少辅走到余魁身边,指着韩世勋,怒气冲冲的说道:“刚刚此人冲撞了我的马车,差点害得马匹发狂,实在可恶。” 蒋霄等人心中顿时大为疑惑,自家老爷的行为怎么好像有点不对劲? 那韩世勋见少辅的表现前后不一,只以为他是趋炎附势,心中虽然悲凉,却又无话可说。 只有那馨宁透过马车窗户的缝隙,饶有兴致的看着少辅的表演。 倒是余魁却是顿生同仇敌忾之感,说道:“此等阉党余孽,就应该千刀万剐,怎能让他遗祸世人。” 少辅惊讶的说道:“余公子,既然此人是阉党余孽,为何朝廷没有治他的罪?” 那余魁愤愤的说道:“谁知道朝廷是这么想的,居然让这种人逃脱。”显然韩世勋没死,他非常遗憾。 王少辅嘴角弯了弯,接着说道:“那以余公子之见,此人应当如何处置?” 听到这里,馨宁笑了,暗道,哥哥这是在挖坑了,挖坑这个词是听王少辅说得,她也觉得十分有趣。 只是那余魁丝毫没有觉得不妥,反而得意洋洋的说道:“要是我,一定判他个千刀万剐腰斩弃市。” 王少辅一听,使劲鼓了几下掌,大声说道:“余公子果然豪气干云,正气凛然,令人钦佩。” 二人的话十分大声,周围很多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余魁听了自然大为得意,旁边的余掌柜和几个家丁,也是马屁连天。 忽然,王少辅脸色一沉,缓缓道:“这朝廷认为韩世勋无罪,而余公子却认为其罪该万死,也就是说公子你对朝廷的处置非常不满了。” 余魁脸色一滞,觉得王少辅这话有点不对味儿,正准备开口。 王少辅没有给他机会,接着大声说道:“余公子对朝廷不满,而朝廷又代表皇上,这么说您是对皇上不满了。” 余魁终究不是傻子,顿时明白王少辅根本不是仰慕自己,他真实的目的是套自己的话。 余魁急道:“你不要胡说,本公子怎么会对皇上不满?” 王少辅没有理睬余魁的反驳,而是上前紧逼了一步,厉声喝道:“余公子家学渊源,每日耳濡目染,既然不是公子对皇上不满,那么应该就是令尊余文夫余大人对皇上不满喽。” 余魁被少辅一逼,顿时有些慌了神,他出身官宦之家,自然知道这些话的厉害,一个不好,可能真的会牵连自己的父亲。 连忙辩解道:“没有,家父没有对皇上不满?” “那就是你对皇上不满。” “没有,我没有。” “你有,刚刚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我。。。我。。。我没有。” 余魁有些慌的语无伦次了。 “不是你,那又是谁?” “我。。。我。。。不知道。” “是你,还是你父亲。” “是。。。是。。。是。。。” “是提刑按察司副使对不对,” “是。。。是。。。是。。。” “好啊,原来提刑按察司副使余文夫余大人对皇上不满,难道他想造反不成?” 就在王少辅连吓带逼之下,余魁终于被绕晕了。 “没有,真的没有,” 余魁急的要哭,这时他看到旁边的余掌柜等人,好似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哭喊道:“余掌柜,求求你,你快给我证明一下,我没有对皇上不满。” 那余掌柜哪敢答话,此时就像受了惊的鹌鹑,远远的躲到一边,这二人的话实在太吓人,一个不好就会殃及池鱼。 “哦,原来有人可以给你证明。” 王少辅表示恍然大悟,然后看着余掌柜,咧着嘴笑了笑,问道:“余掌柜,这位余公子说你知道是谁对皇上不满?要不你告诉我?” 少辅的笑容落在余掌柜的眼中,犹如蛇蝎一般恐怖,他实在摸不清少辅的身份,哪敢随便答话,只是连连摇头,表示不知道。 “啊。。。” 余魁大叫一声落荒而逃,那几个家丁自然不敢逗留,丢下韩世勋,一起飞奔而去。 王少辅暗暗好笑,此人刚刚还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没想的是个样蜡枪头,不中用。 其实真怪不得余魁,封建社会皇权至上,任何涉及皇权的事都不敢掉以轻心,再加上少辅的话里全是陷阱,气势又咄咄逼人,余魁又怎么能不被逼得心慌意乱。不过,由此可见此人才具心智也确实一般。 此时韩世勋哪还不知道少辅是在帮他,连忙过来拜谢! “韩兄不必如此,王某只是看这小子不顺眼,”王少辅谦虚的说道。 接着他对着那余掌柜招了招手,余掌柜见这个煞星又惦记上自己,虽然有心躲避,但又不敢,只得战战兢兢地走过来。 王少辅说道:“余掌柜,赶紧给韩公子的妻子治病,至于医药费,王某一力承担。”说完,让蒋霄在柜上留下50两银子。 余掌柜见到有人付钱,自然满口答应。 韩世勋也激动万分,一时不知如何感谢,只得连连作揖。 “些许小事,韩兄大可不必放在心上,还是赶紧回去照顾娘子要紧。” 所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王少辅又让蒋霄给韩世勋留下20两银子。 。。。。。。 王少辅带着馨宁坐着马车离开。 馨宁笑着说道:“哥哥好生机智,三两下,就收拾了那个纨绔子弟。” 少辅装模作样的整了整衣领,臭屁的说道:“不是我厉害,而是那小子太废材,随便吓唬了几下,就屁滚尿流地逃了,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呀!。” 第十七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次日上午,王少辅带着馨宁回到城外田庄。 少辅刚刚安顿,吴明堂便匆匆来报。 只见吴明堂神色有些凝重,少辅不禁心中一沉,急忙问道:“老吴,出什么事了?” 吴明堂说道:“属下收到消息,昨天知府衙门有人在搜寻咱们的消息。” 原来这些日子,吴明堂一直不惜血本,跟衙门里的那些人打交道,昨天晚上有个衙役偷偷来报,济南通判胡珍正在与一位师爷议论王家,虽然没完全听清楚说什么,但是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可以感觉到不怀好意。 少辅心中咯噔一下,暗道:到底是什么人想对王家下手,难道只是济南通判胡珍见财起意。 吴明堂面露忧色,问道:“老爷,你说会不会是扬州周家的人找过来了。” 少辅揉了揉眉心,说道:“周家是扬州首富,实力底蕴不容小觑,要想找到咱们,也未尝没有可能。” 忽然他眉头一皱,说道:“昨日下午,我在济南城得罪了提刑按察使司副使余文夫之子,不知道是不是跟余文夫有关。” 吴明堂一听更加忧心忡忡。 王少辅思索片刻,吐了口气,故作轻松的笑了笑,说道:“一切还只是猜测,没有必要太过杯弓蛇影,咱们要做的是小心防范,尽量低调行事。” 吴明堂也知道暂时只能如此,于是点头称是。 吴明堂走后,少辅思索了片刻,暗道:情报机构还是要提前准备了,否则就像现在这样,两眼抓黑,到底被谁算计都不知道。 其实,组建情报机构一开始就是他计划中的一环,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王少辅本来是想在这批家丁里面挑选一下。 可惜现在形势所迫,不能不提前开始,至于组建情报机构的人选,心中也有了定计。 随后他便让人去招蒋霄过来,没错,这个人选就是蒋霄,蒋霄跟他的时间算得上是最长,为人还算忠心,人也机灵,至于能力,那只能以后多加磨练,若是实在不行,以后再想办法换吧。 对于组建情报机构,王少辅自己也是门外汉,不过他有现代时空的信息支持,虽然远不及那些专业人员,但是指导一下蒋霄还是绰绰有余,只是时间有限,蒋霄只匆匆培训了三天,就被少辅打发了出去,后面的工作就看他自己的了。 蒋霄又在预备家丁里挑了几个人,本来他还想挑起齐国胜,不过被王少辅一巴掌拍了回去,对于齐国胜,他以后还有大用。 就这样,在王家大宅的一个偏僻的小院里,未来中华帝国三大情报机构的前身搭起了草台班,此时它名为“暗影”。暗影随着王少辅势力逐渐壮大,为了权力的平衡,王少辅将它逐渐分化,最终在中华帝国成立之时,分裂为帝国安全局、帝国军事情报局以及皇家商业调查局。 暗影组织草创,第一个任务当然是调查到底是什么人暗中觊觎王家。 蒋霄也算没有辜负王少辅对他的信任,这几天,他利用自己出身市井的优势,不惜花费重金,结交了济南城众多的灰色组织,勉强有了情报来源,仅仅三天便有了消息。 济南城外,王家大宅。 王少辅和吴明堂、蒋霄三人聚在大厅议事。 此时蒋霄已经将打听的消息告知二人。 原来,十天前,济南城来了两个扬州人,这两人先是住在悦来客栈,二人早出晚归,好像是在探听什么消息,就在六天前,又有人见到他们出入济南通判胡珍的府邸,之后二人便匆匆结账离开。 王少辅沉吟了一下,说道:“看来没错,这二人应该就是周家派来找咱们的人。” 说真的,他一直没搞明白,自己杀了周斌,照理说扬州府应该会出海捕文书,然而到现在济南城却一直风平浪静。 事实上,这是王少辅想多了,他原以为那帮乞丐流民会去报官领赏,事实却恰恰相反,那些流民虽然也想要赏钱,但是他们更要命,他王少辅这个元凶已经逃之夭夭,以官府那帮人的德性,恐怕把他们当作替罪羊可能性更大,因此这帮流民同样也是有多远走多远。 这样一来官府面对的情况就尴尬了,周斌固然死了,但是七星阁一帮人,也同样是人间蒸发。周家哭着喊着要求通缉王少辅,背后很多人却认为他们是贼喊捉贼,再说官府也不是他们周家开的,其中跟他们家不对付的也不少,结果也就成了悬案。 周家的人当然不肯罢休,尤其是周家老爷子周长海,更是赌咒发誓要给小儿子报仇,常言道父母爱幼子,爷奶疼长孙,虽然周斌不成器,整天就知道寻花问柳,但是周长海心里却疼极了这个小儿子。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周长海不惜重金悬赏,四处寻找王少辅等人。 说来也巧,有个济南商人前往扬州做生意,他正好就跟吴明堂打过交道,那时候他们刚刚到济南,吴明堂到处寻找宅院,其中就看了此人的一处宅院。 于是,周家便得知了王少辅等人到了济南,他们迅速派了一个管家,前来济南核实,果然,一切正如那位济南商人所说。 王少辅三人确认,的确是周家的人找来了,他们反而舒了一口气,知道敌人是谁,总比两眼抓瞎好,他周家势大,但是我王家也不赖,你要想报仇,那咱们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只是情报终究有限,其中还有不少疑点,于是王少辅就问道:“你们说,周家怎么跟济南通判搅到一块儿去了,然后什么也没做,就急急忙忙的回了扬州?” 吴明堂说道:“周家交游广阔,跟济南通判有交情,一点也不稀奇,如果猜的没错,他们就是想通过济南通判对付咱们王家,至于他们匆匆离去,估计应该是回去准备酬劳,那济南通判怎么也不可能白白出手吧。” 蒋霄点了点头,显然他也是同意吴明堂的观点,于是他接着说:“老爷,以前我做混混的时候,人家请我办事,肯定得讨价还价,我估计这扬州通判肯定是提了什么条件,此人做不了主,只好回去请示。” 吴明堂和蒋霄二人猜的一点都没错,这位济南通判胡珍曾经在南方做过一任县令,当时胡珍就跟周家打过不少交道,这个管家立功心切之下,立马就想到这位老熟人。 只可惜,王少辅已经今非昔比,就算是济南通判想要收拾他,也要费点手脚。胡珍跟周家也不算一路人,遇到此事哪能不狮子大开口。 王少辅听了二人的话,微微点了点头,说道:“那周家老爷子恨我入骨,八成不会讨价还价,报仇心切之下,周家肯定很快就会再次派人过来。” 吴明堂说道:“扬州到这里,紧赶慢赶估计也得一个多月,也就是说,一个多月以后,咱们王家可能就会面对济南官府的打击,老爷还得早做打算。” 王少辅点了点头,他知道一旦被官府缠上,那就麻烦大了,到时他的计划肯定会受到影响,这绝对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要想破局也不是没有办法,眼前就有两条路可以走。 第一条,以毒攻毒,他周家出钱收拾我,我王少辅自然也可以出钱保命,但是这是下下策,就算最后赢了也是两败俱伤,而且说到底,现在的王少辅终究不如周家底蕴深厚,同时这样做也容易被那些贪官喝血吸髓,得不偿失。 第二条,利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买到军户官职,到时候有枪有地盘,也不必在济南看人脸色,不过这条路也有个致命弱点,那就是周家同样也可以找上军方高官,毕竟他能够买到的军职肯定不会太高,都指挥使司或者卫指挥使所比他高的人多了去了,到时候他恐怕只有造反一条路了,这同样也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王少辅挠了挠头,一时难以取舍,他最缺的就是时间,现在已是五月份,再过半年,孔有德之乱就要爆发,只要他到时露出獠牙,想必再有人想动他,就要好好考虑考虑有没有那个好牙口。 这时,蒋霄说道:“老爷,我有个想法。” 王少辅一听,心中一怔,这小子混混出身,难道有什么歪招?于是点头道:“你说你说看。” 蒋霄有些忐忑的说道:“老爷,周家的人要贿赂胡珍,肯定会送来大笔金银,咱们只要摸准他们的行踪,半路上把他们给劫了,他们没了钱,岂不就可以消停一下,他们若是再来,咱们就再劫,就看他们周家有多少金银。” 王少辅一听,顿时乐了,好一招釜底抽薪,真是人不可貌相,这小子才搞了几天情报,居然已经能够举一反三。 “好,这个主意虽然剑走偏锋,却也实用,不错,不错。” 王少辅高兴的赞了一句,乐的蒋霄眉开眼笑。 旁边的吴明堂若有所思的看来蒋霄一眼,他原来就是个小掌柜,也算是个本分人,这种打啊劫啊之类的主意还真不是自己做的来的。 王少辅虽然对这个主意十分满意,但是有些地方自己还需要叮嘱一番,于是对蒋霄说道:“蒋霄,这个计划我是同意了,但是行事千万要谨慎,消息必须核实准确,千万不要殃及无辜。” 蒋霄连忙道:“老爷放心,蒋霄一定小心行事。” 王少辅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另外此事王家的人包括暗影的人都不得参与,就算是你也是以提供消息为主,不要亲自下场,济南城那些做没本买卖的人不少,相信他们肯定会有兴趣。” 这话蒋霄就有些不太明白了,本来他还想向少辅请示,希望到时能够调动一部分家丁配合,听这话的意思好像要置身事外啊,连忙问道:“老爷,要是咱们不出手,这钱。。。。。。” 王少辅挥了挥手,打断了蒋霄,说道:“此事就这样定了,王家的人不适合出手,而且那点钱咱们也不稀罕。” 王少辅这样做自然是有深层次考虑,现在这帮家丁他是要大用的,将来军政两方面的骨干肯定要从他们中间挑选,如今他们才刚刚走上正规,可以说正是树立人生观世界观的时候,要是贸贸然参加这种上不的台面的事,导致他们的三观扭曲,那就得不偿失了。 至于蒋霄,这小子市井出身,三观估计早就歪了,再说做情报工作,见不得光的事肯定不少,三观太正也不是好事。 只不过,自古以来情报头子大多没有好下场,这里面原因很多,有其自身的,也有主君的,但是蒋霄终究是跟着自己的老人,少辅还是希望二人能够善始善终。 因此有些事还是要敲打敲打,于是正色道:“蒋霄啊,我对你和暗影都是抱了很大期望的,至于你们将来是长成参天大树,还是歪脖朽木,那就要看你自己的了,总之我希望你永远能够跟着我的身边,不要掉队,今天老爷送给你一句话,那就是‘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蒋霄不是蠢人,自然听明白少辅话里敲打的意思,顿时有些惊慌失措,刚刚那几分得意也早就不翼而飞,他不敢怠慢,连忙回道:“老爷放心,小的一定用心做事,不会让您失望。” 王少辅拍了拍蒋霄的肩膀,笑道:“行了,不用那么紧张,安心做事,老爷我信得过你。” 旁边的吴明堂见少辅对蒋霄,又是敲定,又是安抚,上位者的手段越来越运用自如,心中不觉间添了几分敬畏。 通过少辅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自家老爷的心思他是越来越清楚了,虽然这个心思让他有些胆战心惊,但是现在自己已经上船离岸,要想下船估计也不可能,就算有机会下船,相信自己也不愿意。 昔日战国吕不韦身家巨富,尚且不惜倾家荡产搏个奇货可居,如今自己区区一个小掌柜,却已经奇货在手,岂能弃之,他日若是真的功成,自己必然是一步登天,祖坟都要冒青烟。 吴明堂略微思索了一下,说道:“老爷,蒋霄的主意虽然不错,但是终究治标不治本,咱们原来的计划还是要加紧。” 王少辅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很明白打铁还需自身硬,自古没有阴谋得天下而能够长久的。 “老爷,那件事也已经有了眉目,”蒋霄不待少辅开口,连忙说道,原来当初少辅交代的事不止一件,只不过先前那件事比较棘手,另一件事却相对简单的多。 接下来,蒋霄将那件事详细汇报了一下,少辅对蒋霄颇为满意。 第十八章 四海赌坊 济南城西北角坐落着一座大宅,门前立着两尊巨大的镀金貔貅,那大门似乎比一般人家要大了不少,抬头一看,只见门上有块匾额,上面写着:“四海赌坊”。 有明一代,官府对赌博都是禁止的,尤其是明朝初年。传说明太祖朱元璋为了禁赌,将一帮赌徒关在一间楼里边,只给他们丢了一堆赌具,不给他们吃饭,于是赌风为之收敛,朱元璋还下令,划拳的割舌、打双陆的砍手、蹴鞠的断腿。 然而,国之将亡,必生妖孽,到了明末赌风再次盛行,各地都有赌坊,而这些赌坊的背后大多有人支持,或是大官,或是王公贵族。而这座四海赌坊传说背后就是鲁王府。 王少辅带着蒋霄和两个家丁,走进赌坊大门,这大门黑黝黝的好似一张巨口,人走进去感觉就像进了怪兽的肚子。 赌坊里可以说是甚嚣尘上,热闹非凡,什么摇骰子的,打双陆的,摸牌九的,打马吊的,反正应有尽有,一个个赌徒或面红耳赤,或如丧考妣,反正没几个正常的。 蒋霄微微四顾,对着少辅耳语几句,便引着他到了一座赌骰子的台子。 这座台子围了不少人,有看起来有钱的,也有看起来落魄的,其中最显眼的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此人面容英俊,衣着华贵,唯一令人不太舒服的就是有股纨绔之气,不过也不奇怪,这个时代有钱人家的孩子,有几个不纨绔。 蒋霄给少年身边一人塞了一锭银子,挥了挥手,那人欢天喜地的离去,蒋霄顺势请王少辅坐下。 那少年对少辅只是瞟了一眼,也没在意。少辅当然也没有主动答话,只是拿着一把碎银子,有一把沒一把的赌着。显然这小子手气一般,过了没多久手里的银子就输得快见底。 这时少年又输了一把,不由的恼羞成怒的道:“摇筛子的,我要验骰子,特么的,老子压了七把小,你特么的全开大,老子怀疑你的筛子有鬼,我要验验。” 摇筛子的赌倌四五十岁,久经世故,哪里会被他一个小孩吓到,于是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道:“韩公子,咱们四海赌坊向来是童叟无欺,又岂会在赌具上作假。” 韩公子不耐烦的说道:“你特么的别废话,赶紧给我验验。” 赌倌也没推辞,镇定自若的将筛盅和筛子一起推到韩公子面前,说道:“没问题,韩公子,您老好好验验,也好证明咱们四海赌坊的清白。” 那韩公子显然也是个外行,拿着筛盅和筛子看了半天,愣是没看出什么名堂,最后只好垂头丧气的将筛盅推给赌倌。 赌倌略微得意的问道:“韩公子,怎么样?有没有看出什么问题?” 韩公子没好气的回道:“费什么话,赶紧摇筛子,老子就不信了,你特么的还开大。” 这时,韩公子后面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拉了拉韩公子,苦着脸说道:“少爷,别赌了,今天你没去学堂,要是被老爷知道了,小的屁股可就要遭殃了。” 韩公子毫不在意的嬉笑道:“石头,你就放心吧,要遭殃,还有本少爷陪着你呢,到时咱们一起被打板子,两对雪白的屁股蛋,噼里啪啦的那才有意思。” 旁边的王少辅一天差点忍不住乐出来,这小子还真是极品。 “三四六,十三点大。”赌倌开心的宣布。 那韩公子一巴掌将赌桌排的山响,嘴里骂骂咧咧的,接着一看桌子上,清洁溜溜,再掏钱袋,空空如也。 赌倌精明似鬼,一眼便看出这小子没钱了,于是不怀好意的挤兑道:“韩公子,下注啊。” 韩公子面色有些不自然的说道:“这几把老子运气不好,歇几把。” 赌倌面露讥色,笑道:“莫不是公子没钱了,要是没钱了就请让让,后面还有好多人等着呢。” 那韩公子终究年轻,城府不深,被赌倌言语一刺,顿时觉得脸上挂不住了,跳将起来骂道:“你个狗一样的东西,也敢取笑本少爷。” 只是那赌倌却有恃无恐,冷冷道:“韩公子莫非想在四海赌坊闹事,您可要想清楚了,别给令尊惹祸。” 那韩公子虽然怒不可遏,却真的不敢大闹,看来这四海赌坊果然背景不小,双方也都清楚对方的底细。 眼见这韩公子有些下不来台,旁边那个小厮更是急得不行,周围那些赌客也都三缄其口,没有谁愿意出来给韩公子说句话。 “咳咳。。。” 这时众人听到有人一阵咳嗽,转头一看正是坐在韩公子身边的王少辅。 只见王少辅说道:“大家是来赌钱的,不是来赌气的,这位公子若是手头不方便,王某这里还有些散碎银两,你先拿去玩玩。”说完,招呼蒋霄递给韩公子一百两银子。 韩公子来赌坊也有不少回了,还是第一次有人主动借钱给他,不禁有些迟疑,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虽然有些纨绔,但还不是傻子,他很清楚并不是什么钱都能随便拿。 王少辅假装不悦,说道:“韩公子也是少年英雄,怎的如此不爽利,我这个借钱的人都不怕,你这个拿钱的人还怕什么?” 那赌倌见有人主动借钱给韩公子,虽然也很奇怪,但是并没有出言阻止,相反却乐见其成。对他来说,韩公子就是送财童子,既然有冤大头主动让他给自己送钱,何乐而不为?至于此人有何目的,跟他也不相干。 只是见韩公子好像有些犹豫,赌倌心中暗急,于是催促道:“韩公子,您到底是下还是不下呢。” 听到这句话,王少辅心中大乐,不禁给这个赌倌点了个赞,好一个漂亮的助攻。 果然,韩公子脸色怒色一现,牙一咬,心一横,说道:“那就多谢兄台慷慨解囊。” 韩公子一把搂过银子接着赌,然而他的幸运女神估计今天大姨妈来了,短短十来把以后,面前又是清洁溜溜。 于是王少辅又极为贴心了推过去一百两,这一回韩公子没有丝毫推脱,所谓虱多不痒债多不愁,反正自己也没答应什么,大不了最后一推四五六,我是纨绔,我怕谁。 就这样一来二去,二去一来,不知不觉,那韩公子越赌越大,越输越快,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王少辅已经送了七八回银子。 二人的互动看得周围那些赌客目瞪口呆,就连周边几个赌桌的人,大多都被吸引过来。本来一般赌场都是像养鱼一样,不可能一下子赢得这么狠,只不过今天韩公子好像跟赌倌杠上了,赌倌自然不会客气,谁也不会嫌钱多是不是。 旁边的小厮石头终于看不下去了,旁边那位公子傻了,自家少爷疯了,急的他使劲的拽了拽韩公子,哭丧着脸说道:“少爷,别再赌了,赶紧收手吧。” “别烦我,老子正赌得尽兴,”韩公子显然已经嗨大了,已经不知道什么东西南北,他此时唯一想的就是赌赌赌。 石头急得眼泪鼻涕一起都下来了,不过这回却死命拽着没松手,哭喊道:“少爷,你已经输了八九百银子,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八九百?” 这个数字让韩公子微微回过神,韩公子摸了摸面前还剩下的一块八九两大小的银子,喃喃道:“八九百两?有这么多?” 石头见自家少爷有些清醒过来,虽然心中大喜,但是还是苦着脸说道:“您真的输了八九百两了。” 韩公子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自言自语道:“哎呀,我的妈呀,这一回真的是爽过头了。” 那赌倌也是嗨的不行,这银子赚的真爽,这会儿见韩公子的小厮在旁边捣乱,心中大怒,他恨不得让那些打手将这小厮拉出去鞭尸一百遍。 赌倌指望着韩公子继续输钱,于是大声催促道:“韩公子,该你下注了。” 这会儿韩公子差不多清醒了过来,面对手里剩下的八九两银子,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最后牙齿一咬,眼睛一闭,将手中的银子一抛,嘴里念叨:“死活就看这一把了。” 那块碎银子滴溜溜的转了几圈,最后停在最里面的一格。 韩公子睁开双眼,定睛一看,不尽哀嚎一声,瘫倒在椅子上,原来那块碎银子落在了三个六豹子上。 赌倌却是喜上眉梢,三个六豹子,摇中了可是一赔一百五十,不过那纯粹是做梦。 赌倌眉开眼笑的大声说道:“买定离手,三、五。。。。。。” 忽然,赌倌的声音戛然而止,周围同样是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筛盅。过了好一会儿,周围的人好像炸了锅一般。 “厉害哟,我的爹。” “一赔一百五十都压中了。” “这位韩公子可是发了。” 。。。。。。 周围人群不正常的反应,将陷入自我批判的韩公子惊醒了,这小子莫名其妙的看着周围的人,说道:“这帮人怎么回事儿?” 石头说道:“少爷,您。。。您。。。您压中了。” “压中了什么呀?” 韩公子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压得是六豹子,怎么可能压中。 王少辅笑着说道:“韩兄,你确实是压中了六豹子。” “啊,压中了。” 第十九章 王少辅pk赌倌 韩公子猛地站起身,直勾勾的看向筛盅,果然是六豹子,随即开始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韩公子笑道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最后都爬到桌子上去,弄得王少辅以为他跟范进中举似的。 还好他下面的话还算正常,否则王少辅便要考虑是不是给他几个耳刮子。 韩公子在桌子上,捏起那几枚筛子,凑到赌倌面前,洋洋得意的说道:“怎么样?你个狗样的东西居然敢看不起老子,老子还不是中了六豹子。” “怎么可能?”显然赌倌还没能够反应过来,只见他喃喃道:“明明是三五六,怎么会变成六豹子?” “嗨,你特么的愣什么,赶紧赔钱,难道想赖账啊。”韩公子看赌倌还在愣是,自然不会对他客气。 周围那些赌客也开始起哄,看起来他们对这个赌倌也是好感欠丰。 这时赌倌终于回过神,他当然不敢不陪,要是他真敢那样做,这四海赌坊以后也就别开了,到时赌坊背后的老板估计得吃了他。 韩公子接过赌坊伙计递过来的1400多两银子,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口水都差点流出来,“啧啧,老子也有赢钱的那一天。” 随后韩公子从其中拨出一千两银子,直接推到王少辅面前,说道:“这位兄台,多谢出手相助。” 王少辅也没推辞,示意旁边的蒋霄将银子收起。 一直站在旁边送银子的蒋霄,此时心中有些失望,他原来的想法就是让这个韩公子欠下大笔银子,然后自家老爷就可以开口请他办事。只是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这小子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最后居然绝地翻盘。 原来王少辅二人之所以来四海赌坊,就是冲着这位韩公子来的,此人可不是只是一位富家公子那么简单,他姓韩单名一个纯字,其父韩景明可就了不得了,乃是山东都指挥使司左都指挥同知,从二品的朝廷大员。 王少辅要想买卫所军职,山东都指挥使司的高官自然是最佳人选,然而,要见这些高官肯定是要有人引荐,而他们的亲属就是最佳人选,这个韩纯就是他们选中的引荐人。 不过事已至此,蒋霄只能摆出一副扑克脸,闷闷不乐的收起银子,王少辅自然看出蒋霄的心思,心中不由暗暗好笑,这小子终究道行还浅,他又怎么知道,让别人欠自己钱未必是最好的选择。 那韩纯才十七八岁,年轻人好面子,一下子输了这么多钱,脸上肯定挂不住,即使不会赖帐,事情也办成了,最后恐怕情分也尽了,那就是一锤子的买卖。 相反,现在这小子赢了钱又得了面子,即使不欠钱,但是情分肯定是落下了,后面的交往也就顺理成章。 要不然韩纯又怎么可能押中六豹子,那是因为王少辅做了手脚,他现在对七星门的掌控越来越精熟,甚至做到可大可小,他在筛盅里开了个小门,手指伸进去轻轻一拨,想要什么点数没有。 “哎呀,老子来这四海赌坊也有不少回了,今儿个终于见到回头钱儿。” 韩纯眉开眼笑的将自己那几百两银子抱在怀里,乐得屁颠儿屁颠儿的。 赌倌听到韩纯这话,虽然心中十分不得劲儿,但是他也不能怎么着,总不能抢是不是?唯一的办法就是再赢回来,至于刚刚的那把,也许真的是自己搞错了,那小子走了狗屎运,但是只要他接着赌,那么自己保证将他的裤衩都赢回来。 于是赌倌换上一副笑脸,对韩纯说道:“韩公子好手气啊,老朽都十来天没有要摇到过豹子,没想到,您鸿运当头,一压就压中了。” 韩纯瞟了一眼没理他,继续自顾自的收钱。 赌倌也没有生气,接着堆笑道:“韩公子手气正旺,继续下注吧。” 韩纯不屑的冷笑道:“你这个不要脸了老东西,还想骗老子赌,你真以为老子是傻子啊,切。” 赌倌见心思被戳破,老脸一红,也有些尴尬。 “本少爷今天要抱着这堆银子睡觉,嘿嘿。”韩纯抱起银子起身,又对王少辅说道:“王兄,走,咱们去春凤楼喝上几盅,韩某今天做东。” “好,既然韩公子盛意拳拳,那王某就却之不恭,”既然韩纯主动请客,那王少辅自然是顺水推舟。 二人兴致勃勃的就要离开,这时旁边有人却不乐意了,只听那个赌倌说道:“这位公子,今天来我们四海赌坊,也没好好赌两把,要不再坐会儿,赌两把尽尽兴。” 韩纯脖子一耿,怒道:“你个老不死的,还不死心啊?没骗到老子,你还想骗王兄。” 赌倌毫不为耻,陪笑道:“看韩公子您说的,老朽这是招呼客人,凡是到咱们四海赌坊来做客,咱们自然要让他们尽兴,您说是不是?” “拉倒吧,老子今天算是看明白了,十赌九诈,老子今天赌了这么久,要不是最后一把走了狗屎运,今天算是栽在这儿了。” 韩纯对赌倌的话嗤之以鼻,拉着王少辅就想走。 这时王少辅却是按住韩纯的手,笑着说道:“老先生,真的要跟我赌?” 韩纯见少辅似乎被说动了,心中一急,就准备阻止他做傻事,他可不想看到这位王兄被骗,白白便宜了这条老狗。 那赌倌却是惊喜万分,他最怕王少辅不搭话,只要他搭话,那自己就能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将其骗到赌桌上。 “老朽见公子仪表堂堂、气度不凡,想必也是大家出身。。。。。。” 赌倌准备接着忽悠,王少辅却懒得听他废话,摇了摇手将其打断,不耐烦的说道:“废话少说,既然老先生想要赐教,王某自当奉陪。” 说实话,这老小子还真说对了,少辅确实没有尽兴,看了这么长时间拙劣的表演,还真有点想教训教训这个老不要脸的。 不过,王少辅也有自知之明,赌倌摇筛子的技术,自己肯定是比不上,另外,他还有一手开盅小动作,更是防不胜防,要想十拿九稳的赢他,就不能完全把主动权放在他的手中。 于是少辅说道:“王某对摇筛子也有几分心得,不如就咱们两个人分别摇,比大小如何?” 赌倌迟疑了一下,这种赌法很少见,毕竟自己这是赌场,不可能大家都摇,一般都是自己摇,赌徒压,除非像现在这样二人对赌。 此时,韩纯见少辅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就不再准备阻止,反而若有兴致的看着赌倌,见其犹豫不决,故意不屑的笑道:“老东西,怕了?怕了,就早点认输,少爷我还赶着去喝酒。” 被韩纯这么一激,赌倌也就不再迟疑,反正他对自己几十年的技术相当自信,他才不相信王少辅这样的年轻人有多高的能耐。 赌倌自信满满的笑道:“既然公子由此雅兴,那老朽自当奉陪。” 于是二人定下规则,分别摇筛子,点数大者取胜,一局一千两。 至于公证人,也容易,赌客里就有德高望重的人,只见韩纯从人群里请出一个身材矮胖、气度不凡的老者,此人名叫秦洪奎,乃是济南城一个赫赫有名的大商家,平生就好赌两把,只不过他这样的人自制力肯定不是一般人能比,平时也就是小赌怡情,虽然输多赢少,但是那只是皮毛,无伤大雅。 赌倌对此没有意见,王少辅自然也同意。 “哗啦哗啦。。。” 二人端着筛盅使劲摇了几下,当然,赌倌那是有技巧,王少辅纯粹就是装模作样。 秦洪奎见二人摇好,于是大声说道:“既然二位已经摇好,那就开盅吧。” 赌倌此时对胜负已经完全不担心了,王少辅那两下子完全被他看透了,根本就是门外汉,于是他故作客气的说道:“来者是客,王公子您先请。” 王少辅也没有推脱,爽快说道:“那王某就不客气了。”接着揭开筛盅。 “一二四,王公子七点。” 秦洪奎大声宣布,下面那些赌客一片哗然,刚刚看这位王公子的架势,还以为是个高手,没想到。。。。。。 旁边的韩纯也是一脸懵逼了,不由急道:“王兄,你。。。你是不是失手啦。” 王少辅一脸无辜的说道:“没有啊,怎么了,七点已经不小了,下面不是还有更小的吗,这摇筛子谁又能说得准。” “哈哈哈哈。。。。。。”赌倌哈哈大笑,说实话,刚刚没有开盅,他还害怕有意外,此时见王少辅的点数这么小,不由自主的调侃道:“王公子果然是高手啊!” 王少辅故作谦虚的说道:“老先生过奖了,您还是开盅吧,要是比我小,可是要赔一千两啊。” “不劳公子费心,这局老朽赢定了,”赌倌自信满满的揭开筛盅,说道:“三个六豹子。” 韩纯一听就泄气了,这老小子技术那么高,想要出三个六肯定不难,其余赌客自然也不会怀疑。 “咦,原来你们四海赌坊一点可以当成六点用吗,”王少辅却惊讶道。 “什么意思?”赌倌听了少辅的话一头雾水,只是见众人正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筛盅。 这时,秦洪奎大声宣布:“三个一,四海赌坊三点,这一局王公子胜。” “哈哈,王兄你赢了,这个老东西居然失手了,”韩纯欣喜若狂的大叫道,仿佛赢得人是他一般,他还真以为是赌倌失手。 赌倌一听,连忙看向自己的筛盅,果然,三个一点安安静静的躺着筛盅里。 第二十章 再胜一局 “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摇的是三个六,怎么会变成三个一?”赌倌此时不蛋定了,他对着自己的技术非常自信,确信自己不会摇错。 “难道?”赌倌又想去刚刚韩纯那把,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王少辅,颤声道:“难道你会妖术?” “哎,我说老先生,你这可是污蔑啊,这众目睽睽之下,难道你想就此抵赖不成,秦老爷子,您可要给我做主啊。”王少辅一脸委屈的说道。 秦洪奎点了点头,既然他做了公证人,那自然就要做到公平公正,否则以后还怎么在济南城立足,于是他轻咳一声,说道:“李全,愿赌服输,这一局确实是王公子胜了。” 此时王少辅才知道这个赌倌叫李全,李全对秦洪奎的话不敢反驳,毕竟公证人是双方认可的,若是自己不服,那以后也就别想在这一行里混了。 一千两对四海赌坊来说真不是什么大数目,但是这是从自己手中输出去的,那就万万不行,一是要承担一下责任,二是失了面子。 对于王少辅是否真的会妖术,李全实在难以相信,他更愿意相信这是什么赌术,只是自己没有察觉罢了,而且如今骑虎难下,容不得他退缩,只好牙根一咬,决定继续赌下去,于是恨恨地说道:“王公子果然是真人不露相。” 王少辅丝毫没有得意忘形,装出非常谦虚的样子,微微一笑道:“运气而已,要不咱们再赌一把。” 李全自然不会相信王少辅的鬼话,冷冷的说道:“好,不过上一局比大,那么这一局就比小。” “王公子可有异议,”赌倌提出新的规矩,秦洪奎自然要向少辅询问。 “所谓客随主便,王某自然没有异议,”什么样的赌法对少辅来说都一样,都无所谓。 “既然这样,二位请摇筛子。”秦洪奎说道。 这一回赌倌李全显得非常谨慎,他不知道王少辅什么时候会做手脚,所以摇过之后,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自己的筛盅上,丝毫不敢分心。 相反,这回王少辅准备好好装下逼,端着筛盅上下飞舞,就差学赌圣周星星那一招,折腾了老半天,才放下筛盅。 秦洪奎说道:“二位请开盅。” 王少辅客气的说道:“上一局王某先开,这次李老先生先请吧。” 李全哼了一声,没有说话,直接打开筛盅。 “哇。” “好厉害。” “所有的筛子居然都叠在一起唻。” 众人一阵惊叹,原来李全的筛盅里三颗筛子全部叠在一起,成了一个柱子,最上面是一点。 “四海赌坊李全,一点,”秦洪奎说道。 “哇哈哈,小子,我是一点,最小的,这回我看你怎么赢我,我就不信你也是一点,”李全见自己开盅之后,一切如自己所料,没有出现任何意外,紧绷的神经才松了下来,这次真的是胜券在握,赢定了,不由有些得意忘形。 王少辅一脸无辜的说道:“李老先生,我这不是还没开呢,可能我也是一点,也说不定啊。” “切,就凭你,”李全不屑的哼了一句。 王少辅无所谓的笑了笑,随手揭开筛盅,说道:“不好意思,刚刚力气用大了一点。” 众人看向筛盅,只见一粒筛子都没有,只剩下一堆雪白的粉末,少辅当然没有赌神高进的本事,他只不过是偷偷将手伸进去,轻轻捏了一把,以他的手力,就算是钢铁,一握之下,也得变成铁球,何况是象牙做的筛子。 那些赌徒顿时议论纷纷,他们中大多数都是赌馆的老鸟,但是这辈子估计都没见过这样诡异的赌局。 “怎么会这样?” “筛子怎么会变成粉末?” “难道这位王公子会隔山打牛的盖世神功?” 王少辅没有在意众人的议论,只是问秦洪奎,“秦老先生,晚辈筛盅里一点都没有,应该是晚辈获胜,对不对?” 未等秦洪奎说话,李全抢先喝道:“胡说八道,古往今来哪有这样的,你这是出老千,应该算你输。”虽然此时李全已经心中大乱,但是要他就这样认输,他绝对不甘心。 王少辅没有理会他,只是对着秦洪奎说道:“是胜是负,阁下说了不算,秦老爷子,您是公证人,请您主持公道。” 秦洪奎看了看二人的筛盅,这种诡异的赌局,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不由沉默了一会儿,只不过他身为公正人,终究要做出一个合理的判决,于是他轻咳一声说道:“王公子一点都没有那就是零,这一局应该算王公子胜。” 李泉面如死灰,似乎有些不能接受,失魂落魄的念叨:“不可能,不可能,老夫不会输。” 秦洪奎听了李泉的话脸色一沉,显然有些生气,不服从自己这个公证人的判决,也就是不给自己脸面,但是考虑到四海赌坊的背景,他没有再说什么,毕竟自己只是临时公证人,没有必要多管闲事,自己已经作出判决,至于双方是否认可,自己管不着。 周围那些赌客好像也看出一些不好的苗头,这个李全似乎想不认账,所谓看热闹不怕事大,虽然他们土李泉的行为,但是还是看得兴致勃勃。 王少辅肯定是不想放过四海赌坊,眼见李全那副鬼样子,也没有觉得有丝毫歉意,相反心中大为爽快,只不过四海赌坊终究根深势大,自己实在不宜将它得罪死。 于是少辅准备见好就收,说道:“李老先生似乎身体不适,要不今日的赌局到此为止。” “不行,”李全满脸狰狞的说道:“好你个妖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我四海赌坊使用妖术,肯定是白莲教的妖人,老夫今天要将你拿下送交官府。” 王少辅一听这是勃然大怒,这个李全好生狠毒,居然给自己扣了一个白莲教妖人的帽子,这是要将自己置于死地的节奏,还真是小看了此人的无耻程度。 “李全,你个无耻老狗,血口喷人。” 少辅还没说话,旁边的韩纯却是怒火冲天,想想之前自己在赌桌上被他欺负的那么惨,现在又想陷害自己的朋友,他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李全现在已经不想管自己之前是怎么输的了,他给自己找到了最好的借口,不由得有些自鸣得意,听到韩纯的辱骂,阴测测的说道:“韩公子,你可要想清楚,勾结白莲教妖人,就算令尊韩大人也保不住你。” 韩纯顿时语塞,贼咬一口,入骨三分,以这老小子的无耻程度,占着四海赌坊后面的人,说不定真的会咬自己父亲一口。 只是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朋友被其陷害,他又实在做不出来。 李全见韩纯被自己唬住,不由更加得意,大手一挥,说道:“李冲,你们还等什么?赶紧给我将这个妖人绑起来。” 赌倌那些打手听到命令,立马将少辅围了起来,周围的赌客都做了鸟兽散。 王少辅自然不会畏惧这些打手,以他的身手放倒这些人是轻而易举,然而拳脚功夫终究难有太大的震慑力,就算今天安然离开赌坊,也难保赌坊不会报复。 想到这里,少辅把心一横,掏出一把手枪。 “啪,啪,啪。。。。。。” 连续开了九枪,子弹全部射在那些打手的发髻上,包括赌倌李全,所有人顿时头发蓬散,劈头盖面,其中还夹杂着一股焦糊味儿。 看到这种情形现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没有人会想到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王公子,居然有如此霸道的暗器,现场也有人是有见识的,比如韩纯他就猜到这应该是火枪,只是他从来没见过如此威力的火枪,而且居然可以连发。 虽然现场没有人伤亡,但是那些打手都被吓得魂飞魄散,其中有几个人甚至尿了裤子,面对黑洞洞的枪口,一动也不敢动,只能站在那儿瑟瑟发抖。 这时里面走出一个器宇不凡的人,此人浑身散发出一股逼人的威势,少辅见周围那些赌客脸上充满了敬畏,便猜出此人一定是四海赌坊的实权人物。 果然李全和那些打手见到此人,仿佛都松了一口气,恭敬的叫道:“大掌柜。” 原来此人正是四海赌坊的大掌柜朱安平,朱安平先是严厉的瞪了李全一眼,接着喝道:“你们干什么?居然敢围着赌坊的客人,是谁给你们的胆子,还不给我退下。”李全顿时被吓的跪倒在地,他知道这次自己闯下大祸了。 那朱安平根本没有理睬他,而是走到少辅,笑容可掬的抱拳说道:“王公子,今日我四海赌坊出了这种败类,实在是我四海赌坊的耻辱,多亏公子出手惩戒,朱某实在是感激不尽,今日给公子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朱某愿意作出赔偿,公子有什么要求但请直言。” 对于此人的出现,少辅没有感到丝毫意外,这么大的赌场,怎么可能没有一个真正的主事之人,他相信整个事件的全过程,朱安平看得清清楚楚,李全的所作所为,虽然不是他的指使,但可以说是他默许。 只是没想到,王少辅是个铜豌豆,一不小心磕掉了牙,他这个主事人自然不能让事情变得不可收拾,出来收拾残局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王少辅饶有兴致的看着此人,微微一笑道:“既然朱掌柜是个能做主的,王某就想想请问一句,刚刚的赌局是否作数。” 朱安平毫不犹豫的说道:“我是四海赌坊向来以信义为本,愿赌服输,刚刚在赌局,自然作数。”说完,就让手下的人抬出一箱银子。 “王公子这里是四千两白银,其中两千两是公子赢得的赌注,另外两千两是朱某的赔罪之礼,请公子笑纳。”朱安平客气的说道。 王少辅心中对所谓的信义为本嗤之以鼻,只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也不为己甚,淡淡道:“朱掌柜大可不必如此,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该是我的,我一分不会少拿,不该我的,我一分不会多拿。” 随即招呼蒋宵,从箱子里取出两千两银子,接着少辅又伸手拿出二百两银子,说道:“王某刚刚开了九枪,这二百两银子就是我的子弹钱。” 朱安平虽然没听过什么子弹,但是也可以猜出一二,客气的说道:“好一句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王公子果然高风亮节,佩服,佩服。” 事已至此,,王双少辅也不想留下来做眼中钉,还是早走为妙,至于之后,四海赌坊会不会报复,少辅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朱安平送走二人,脸色顿时变得阴沉如冰,那些手下人全都是寒蝉若惊,半天大气都不敢喘。 李全跪在那儿,看都不敢看朱安平一眼,只是祸福无门,唯人自招,他自己闯下的祸事,又岂能躲得掉。 朱安平踱步来到李全跟前,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李全,你也是四海赌坊的老人了,四海赌坊的规矩,想必你也是清楚的。” “大掌柜的饶命,”李全一听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来啊,砍了他的手,另外把他的老婆和女儿送到春满楼。”朱安平下了命令,就直接离开。 只留下瘫倒在地的李全。 第二十一章 王大老爷的青楼初体验 却说王少辅和韩纯二人离开四海赌坊,先是打发其他人回去,只带了蒋霄和石头,便直奔春满楼,对于这传说中的销金库,少辅是慕名已久,却从未身临其境。, 二人刚刚走到门口,两个衣着风骚的年轻女子,便快步上前,将他们迎进大门,一进大门,迎面便是一股胭脂香味,大堂里摆了许多桌,十几个衣着暴露的、风情万种的**,正陪着那些或老或少的嫖客饮酒作乐,那场面真是儿童不宜。 这时一个老鸨模样的中年女子迎了过来,胸口露出一大片雪白,几步走的急了,那两个大白天似乎快颠出来。 “吆。。。韩公子,您可是好久没来了,”老鸨娇声道。 韩纯掏出一锭银子塞在老鸨的胸口,看其老练的动作,看来还真是花丛老手。 老鸨面露喜色,又故作娇羞的锤了韩纯一粉拳,接着将少辅等人引到一间秀气的厢房。 二人坐定,老鸨说道:“二位公子想要什么样的姑娘?” 韩纯说道:“银秀姑娘可有空?” 老鸨面露难色的说道:“今天张晶张公子来了,银秀被张公子叫去了。” “特么的,真是晦气,张晶这个王八蛋也在,”显然韩纯跟那张晶有些不对付,甚至有跟他别苗头的想法。 不过,今天高兴,韩纯也不想因为其他人扫了兴致,于是问少辅,要红倌人还是清倌人。 王少辅虽然没来过青楼,但是现代影视剧看过不少,自然知道二者的区别,他虽然没有精神洁癖,但是还是选了清倌人,韩纯自然是主随客便。 不一会,来了两个十三四岁的少女,真是青春年少,容貌也还算清秀,只不过那身材豆芽菜似的,两个小乳鸽明显才悄悄出壳,王少辅这种被现代辣妹吊足了胃口的宅男,实在有些提不起兴趣。 相反韩纯倒是兴致勃勃,拉着其中一个少女就是一阵调笑,另外一个少女也是言语挑逗,少辅虽然也是谈笑应对,却没有太多的动作,到最后更是喝酒吃菜居多,身边的少女完全成了倒酒布菜的侍女,弄的那少女幽怨不已。 韩纯见少辅似乎不太感兴趣,于是问道:“王兄莫非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王少辅虽然被人一言中的,但是也不能真的承认啊,男人吗,遇到这种事,怎么可能认孬,于是眉头一挑,不屑的说道:“怎么可能?王某十来岁出道,可以说是久经沙场,人送外号‘绛洞花王’。”牛皮吹的有点大,这小子就一标准处男,估计连女生的小手都没摸过几次,还就久经沙场。 不过韩纯却没有太多怀疑,王少辅一看就是有钱人,纵横花丛这种事实在平常,他只以为春满楼的这两个姑娘不太和他心意,不由有些不好意思,抱着身边少女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松了松。 韩纯堆笑道:“王兄这名号果然霸气。” 王少辅自然不会客气,任何男人遇到这种事,估计都喜欢吹牛皮,反正也不用上税,虽然他确实没有什么经验,但是架不住现代时空的日本爱情片儿多啊,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啊,于是一通神侃,侃得韩纯这小子哈喇子直流。 “兄弟,我告诉你,这女人还是东瀛的好,会服侍人,可以说是从身到心都伺候的你舒舒服服的。”这小子还是对日本的爱情片念念不忘。 “公子,实在小瞧人,我们姐妹也能伺候的您舒舒服服的,”旁边俩个清倌人见二人开始不务正业,甚至怀疑她们的专业水平,不由有些气恼。 “你们不行,咱们华夏的女人太多矜持,施展不开,呃,”王少辅显然有些喝多了,什么话都往外冒了。 “大哥果然见多识广,”此时韩纯对少辅,已经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算什么,改天哥哥带你去见识一下西洋妞,”少辅勾搭着韩纯的肩膀,醉醺醺的说道:“要是这西洋妞,首推北欧妞,皮肤白嫩,前凸后翘,身材好到爆啊。” 这两个咸涩佬在那儿,没骚没羞谈着女人,却把身后的两个跟班看得目瞪口呆。 一直以来,王少辅在蒋宵的影响力,就是胸怀大志、智计百出等等,反正就是伟光正,此时才知道,他居然还有这一面。 那石头现在却是对少辅恨得牙根痒痒,刚刚在赌馆故意借钱给少爷,差点害的少爷泥足深陷,这会又在教少爷这种没羞没臊的事,要不是碍于身份,他都想扑上去咬少辅一口。 就在二人聊得面红耳赤、热血沸腾的时候,楼下传来一阵女子的哭泣之声,同时还伴随着男人的谩骂声。 韩纯顿时火了,立马大骂:“特么的,谁在号丧?” “稍安勿躁,”王少辅安抚了一下韩纯,随后招呼身边的清倌人,出去打探一番。 不一会,那清倌人回来禀报,原来楼下哭泣的女子叫琴柔,琴柔以前也是清倌人,前年跟一个书生是私定终身,还将自己攒的钱送给书生,资助书生进京赶考,就盼着书生高中以后回来娶她。 只是没想到,书生一去就是音信全无,后来有人说,那书生高中之后,娶了一个大官的女儿,琴柔却是不信,就这么一直等着,甚至为了书生都不愿出来接客,以前的老鸨可怜她,也就没有为难她,只是让她在后院做些缝缝补补的活计。 两个月前,前任老鸨重病,老板换了一个老鸨,就是刚刚那个云姨,云姨向来不喜欢琴柔,于是逼她出来接客,琴柔百般无奈,只得出来唱曲卖笑,不想却被张晶看中,无奈琴柔誓死不从,今天张晶喝了点酒,就想用强,接着就闹得鸡飞狗跳。 “古来多是痴情女子负心汉啊。”王少辅叹了一声。 “张晶这个败类,居然欺负一个姑娘家,也太不要脸了吧。”韩纯愤愤道。 这张晶的身份王少辅也是知道的,原来蒋宵打探山东都指挥使司时,便调查过此人,此人就是都指挥使司右同知张一良的儿子。 王少辅也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听说了琴柔的遭遇也很同情,此时又遭歹人威逼,实在可怜,于是招呼韩纯一起出去看看。 韩纯与张晶早就不对付,巴不得去教训他一番。 二人走出房间,却没有立即下去,而是静观其变,他们的房间在二楼,于是二人就站在扶栏边看着楼下大堂。围观基本上是人类的本性,楼上楼下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围观。 只见人群中间有一女子,正被两个健壮的仆从左右挟持,那女子身着水绿色罗裙,看不出年龄,只是头发散乱、钗鬓歪斜,样子十分狼狈,想来这就是刚刚那个哭泣的女子。 女子旁边围着几个男子,其中有一穿蓝衫的,蒋宵低声告诉少辅,那就是张晶,此外老鸨云姨也在一边。 只听云姨劝道:“乖女儿,听妈妈一句劝,咱们女人最重要的就是有个依靠,张公子人品出众,家世显赫,你若是跟了他,必然是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何必还想着那个什么冯云清呢。” 云姨这话其实也不算错,至少此时大堂里不少女支女,心里挺羡慕琴柔的,青楼女子不容易,谁不想乘着年轻找个良人,若是等到年老色衰,岂不悔之晚矣。 只是对心有所属的琴柔来说,却犹如催命符咒,只是她身微力弱,唯一能做的就是苦苦哀求,“我不要什么荣华富贵,我只要等冯郎回来,妈妈,琴柔求求你,不要卖了我。” 张晶看到琴柔的样子,丝毫没有心软,相反还有一丝快意,嗤笑了一声,说道:“琴柔,冯云清如今已经高中进士,被刑部侍郎蔡大人,榜下捉婿,招为东床快婿,如今过着神仙美眷的日子,他又怎么会记得你这个青楼女子,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乖乖的从了本公子。” “不可能,不可能,冯郎他答应我,高中之后要回来娶我,他不会骗我的,他不会骗我的。”琴柔无力的反驳道,又似乎是在安慰自己。 其实这个消息,早就有人告诉琴柔,只是她不愿意相信罢了。 现场的围观者大都对琴柔表示同情,只是这个世道就是这么现实,当初冯云清落魄,自然是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如今飞黄腾达了,没有能够守住本心,其实一点都不奇怪,试问世间男子,又有几个自问可以做到始终如一呢。 “琴柔,本公子已经买下你的卖身契,不管你是从还是不从,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张晶的人。” 张晶见琴柔居然还对冯云清念念不忘,不免令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脸色变得有些狰狞,说话的语气也是十分冷厉。 听到张晶的话,琴柔居然真的慢慢平静下来,也不再求饶,似乎已经认命,旁边的老鸨云姨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而张晶更是面露得色,他跟冯云清一直心存龌蹉,两人一起赶考,冯云清考中,他却落榜,更是对冯云清心怀怨恨,只是如今冯云清成了刑部侍郎家的女婿,他也无可奈何。 只有这琴柔姑娘可以做做文章,这二人郎情妾意多时,虽然冯云清负心,但是未必忘情,有朝一日,他要带着琴柔到冯云清面前得瑟得瑟,他很想知道,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躺在他张晶的怀里,冯云清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实在是令人期待啊。 第二十二章 传说中的英雄救美 这时,琴柔轻轻的挣开左右挟持自己的仆人,那二人也没在意,想她一个弱女子,众目睽睽之下,也翻不了天。 琴柔失魂落魄的走了几步,周围的人也没在意,只有王少辅皱了皱眉头,心中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只见琴柔拿出手帕,轻轻地擦了擦眼角,整了整头面,顿时恢复了几分神采,虽然看起来有些憔悴,却毫不影响其妖娆之色,甚至更添了几分西施之美,难怪张晶说什么也要得到她,恐怕色心和报复之心兼有之。 琴柔淡漠的扫了周围的人一眼,忽然,她一头撞向左边的一根柱子,这个变故可是将所有的人吓蒙了,谁也没有想到琴柔居然刚烈至此。 只是此时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柱子周围几步又没有人可以拦截,众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撞向柱子。 一个青春绝美的女子,眼看就要香消玉殒,周围的人心中不免有些唏嘘,甚至有些胆小的人已经闭上双眼。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个青色身影从天而降,分毫不差的挡在琴柔的前面。 原来,刚刚王少辅看到琴柔的身子微微右倾,腿部也在用力,作为一个内家拳高手,他立马明白了琴柔的打算,这明显是要撞柱啊。 少辅不禁感叹此女刚烈如斯,同时又有些佩服其冷静机智,如此情况下,她居然骗过众人,找到了一个最佳的自杀位置,要是没有少辅在场,她今天绝对有死无生。 少辅来不及细想,便纵身一跃,琴柔一头就撞在他的胸口,顿时就是一片软玉温香。 只不过这姑娘还真是一心求死,力量大的出奇,少辅立足未稳之下,竟然被撞的后退一步,后背撞在柱子上。 众人没想到,这人间惨剧竟然惊天大逆转,顿时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毕竟看着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死于非命,实在不是一件美事,就算是张晶和老鸨云姨,也没有想逼死琴柔。 再说这一心求死的琴柔,没有感到撕心裂肺的疼痛,不由睁开眼睛一看,自己居然撞在一个英俊公子的怀里,那结实的胸膛还很温暖。 不知怎的,一股热泪滚滚而下,或许是为了自己生死两难,又或者是因为劫后余生,反正就是伏在少辅的胸膛上哭个不停,一时搞得他手足无措。 王少辅也就是一个未经风月的菜鸟,哪见过如此风流阵仗,只感到一股暖香扑鼻,胸口又是一阵令人心醉的柔软,顿时可耻的有反应了,哎呦喂,这要是让别人看到了,实在是太有损他王大老爷伟光正的形象。 只是人家一个弱女子正哭的稀里哗啦,自己总不能把人家推开是不是,当然了他是不会说自己有点舍不得,又或者是有点回味无穷,更多的要强调舍己为人的精神。 于是少辅颤巍巍的伸出双手,轻轻的抱住琴柔的香肩,给她更多的安慰。 一个英俊潇洒的公子,抱着一个梨花带雨的美女,那场面显得说不出的温馨,周围那些女子甚至有种取而代之的欲望。 然而此时有人不高兴了,原本张晶还想让冯云清体会一下,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别人抱着感觉,没想到他自己却先来了一下,倒不是说他真的多爱琴柔,说来说去,只不过是男人的劣根,在他眼中,琴柔已经是他的禁脔,又岂能容忍他人染指。 王少辅对张晶的话充耳不闻,根本不愿意搭理他,这会他算是抱出感觉出来了,那柔若无骨的身子抱在怀里,还真是舒坦,哎呀,忽然觉得过去这么多年真是白活了。 至于什么都指挥使司右同知,不好意思现在王大老爷顾不上了,反正本来他就没想走张家的门路,至于他会不会使坏,少辅表示丝毫不担心,这个时代,基本上是只要银子使得好,城墙都能挖的倒。 不过张晶失了面子,可不干了,这小子是不把张大公子放在眼里啊,立马就要招呼马仔开干,此时他似乎忘记了刚刚王少辅从天而降的威势,也没想过会不会被反干。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时,韩纯下来了,他老头子跟张晶老头子,分别是左右同知,天生不对付,两小的自然也是冤家。 所以韩纯逮着机会,立马讽刺道:“姓张的,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小子欺负女流之辈还真是有一手啊。” “你他妈放屁,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她了。” 这事张晶表示不能认,他好歹也有头有脸的公子哥,还勉强算个读书人,这名声传出去,还怎么在青楼里混呢,要知道那些高级的青楼,可不是你有权势就能进啊,更多的还是看你的才学和名声,要是名声坏了,那么多青楼名女不就跟自己绝缘了。 “韩纯,你少多管闲事,我已经给琴柔赎身,她已经是我的人,要打要骂,你都管不着。” 这话张晶说的确实没错,要是琴柔真的被他赎身,那么韩纯还真的不能说什么,照大明朝的法理来讲,琴柔就相当于他的瓶瓶罐罐,就算摔了打了,外人也不能说什么。 韩纯一时语塞,这时琴柔也清醒了过来,感觉自己现在的样子也不太合适,于是轻轻推开少辅,少辅自然感觉到了怀里的动静,虽然十分享受,但还是松开了手。 也许是劫后余生的原因,琴柔的情绪平静了不少,这会儿正低着头站在少辅身边,只是绝美的俏脸上微微有些,少辅轻轻的拍了拍她的玉手,让她安心。 张晶的话如果属实,那就真的有些难办,不过少辅还是想向老鸨云姨确认一下,“云姨,这位张公子说,他已经买下琴柔姑娘的身契,不知是否属实?” “张公子说的没错,他的确愿意出五千两银子买下琴柔的身契。” 此时老鸨云姨也是一头包,这两边的公子她都认识,虽然不惧,却也不想无谓的得罪,至于这个王公子,面生的很,有些摸不着底细,只是这架势似乎也不简单,这时听他询问,也没有隐瞒。 听到这话,王少辅心中一松,事情好办多了。这时他感觉到自己的衣服紧了紧,原来琴柔一直拉着自己的衣摆。 不由自主的回头看了看,正好对上琴柔那双水灵灵的眼睛,这是一双令男人沉醉的眼睛,又像是情意绵绵,又像是如泣如诉,令人心生无限爱怜。 王少辅虽然不是花丛老手,但也不是什么也不懂的中二少年,自然不会真的沉迷其中无法自拔,只是无论她是真情,又或是假意,其实他并不在意。 今日之事只不过是适逢其会,之所以出手,也是因为他敬佩琴柔的刚烈,所谓好人做到底送,送佛送到西,半途而废不是他王少辅的风格。 王少辅给了琴柔一个安心的眼神,笑着说道:“既然这样,那就是说,二位其实还没有成交,那琴柔依然还是春满楼的人了。” “姓王的,明天本公子自然会将五千两银子送过来,琴柔是我的人,你不要自找麻烦。” 张晶见这煮熟的鸭子似乎要飞,心中自然是大急,只是这时他总不能直接pk,那也实在太失身份,唯一的办法只剩下出言威逼。 王少辅没有在意他的威胁,反而给他一个一万点伤害的巴掌,将他拍在墙上。 “云姨,王某出一万两银子给琴柔姑娘赎身,按规矩价高者得。” 这时韩纯说话了,“张晶,你要是不服气,大可以继续出价。”他虽然对少辅的做法有些不解,但是只要能够令张晶不痛快,他都很乐意。 张晶不由喷出一口老血,这五千两他都要七凑八凑,更何况是一万两,倒不是说他张家拿不出这笔钱,关键是张家不是他做主啊,他总不能跑到他老子张一良面前说,爹,儿子在春满楼买了个姑娘,花了一万两,您老去买下单,那他老子还不打断他的狗腿。 只不过就这样认孬,张晶又不服气,所谓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他好歹也是济南城有数的公子哥,要是被人抢了女人,以后还怎么混啊。 就在张晶进退两难的时候,旁边一个小弟对他附耳几句,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反正让张晶挺满意,他听完以后,阴阴一笑道:“小子,这随便叫价谁不会,关键是你拿得出一万两吗,云姨,您老可要把眼睛瞪大一点,千万别被人给骗了去。” 刚刚王少辅出价一万两时,这老鸨云姨倒是十分高兴,她恨不得二人继续出价,把价格再抬几番才好,只是这会听张晶这么一说,又有些忐忑。 的确王少辅和韩纯来的春满楼的时候,确实是两手空空,最多就是钱包里塞了一下银子,可那也远远没有一万两。 在张晶看来韩纯跟他一样,想要从家里拿出一万两,肯定没门,至于这个王少辅,面生的很,不知底细,但是至少眼下估计拿不出一万两。 第二十三章 宝物换美人 当然了,这也就是张晶一厢情愿,其实人群里已经有人认出了蒋霄,其出手大方令不少人影响颇深,而这会儿他居然以跟班的身份站在这个王公子的身边,想来这位王公子肯定有些来历,区区一万两肯定不在话下。 那边老鸨已经开始摇摆不定,这会儿就算派人回去拿银子,肯定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要是再被张晶暗算一下,那更是不合算。 不过这种小场面还真难不住王少辅,他随手从怀里一掏,拿出一个物件,然后将手伸到面前,手指一松,一块鸡蛋大小圆圆的东西垂下,这东西花纹十分精美。 众人正奇怪,这什么玩意儿啊,王少辅接着说道:“万历年间,有一个西洋传教士来大明朝见万历帝,同时还献上了一大一小两个摆钟,相信这么多年,见过钟表的人肯定不少,王某手上这个,也是一个钟表,只不过他不是放在台子上,而是揣着怀里的钟表,所以又叫做怀表。” 说完,他捏了怀表一下,“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弹出一个翻盖儿,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表盖和里面的表盘。 “那摆钟我见过,南方那些大商家,很多人家都有这玩意儿。” “这么小的一个铁疙瘩,跟摆钟有什么关系?” 下面那些人虽然见过摆钟的人不少,但是实在没办法将那么大的一个东西和这么小的玩意儿联系在一块儿。 张晶自然也是不识货,他见王少辅拿出一个奇怪的东西,有些不屑的说道:“就这破玩意,你不会就想用它顶那一万两。” 所谓夏虫不可语冰,跟这种人生气也没用,所以王少辅心平气和的说道:“各位,我这个怀表乃是十八位能工巧匠,足足花了三年时间,才打造出来,全大明朝就这么一个,就算是西洋海外,也仅此一件。” 王少辅这牛皮吹得脸不红气不喘,反正也没人能够识破,这世上就是物以稀为贵,怀表也确实只有这么一件,至于以后,那就另说。 王少辅见张晶有些半信半疑,继续说道:“张公子,若是不相信,大可以找个行家来验验,看看王某这块怀表到底值多少钱?” 张晶这会也是骑虎难下,既没办法加价,又不想认输,最后只好这人群里找了一人,请他去验验,反正死马当作活马医。 来这春满楼花天酒地的肯定有不少有钱人,张晶找的这人叫白相生,经营着济南城最大的当铺,绝对是见多识广。 白相生也没推辞,他对着怀表也很好奇,于是走过来,对王少辅告了一声罪,接过怀表,凑到眼前仔细研究了一会,这怀表确实非常精美,手感非常好,表壳上各种花纹也是栩栩如生,那表盘跟那些摆钟一模一样,就是小了很多倍,表盘上的指针一格一格的走着,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 过了一会,白相生点了点头,恋恋不舍的将怀表还给了少辅,对少辅说道:“王公子这件怀表,白某也是第一次见到,不过我可以肯定这绝对是一件稀世珍品。” 白相生倒是没看走眼,这块怀表也确实不是一般的地摊货,这是上次少辅到美利坚黑色出售黄金的时候,在一处百年老店里见到的,乃是一块正宗瑞士怀表,足足花了一万美金。 只不过张晶听到这话就有些失望了,不过他还是追问白相生,这件东西到底值多少钱,他这会儿最关心的就是这个。 “这怀表是第一次出世,说实话,要给它定价还真不容易。” 白相生沉吟了一下,具体该怎么定价,他还真有些作难,倒不是因为张晶,他白相生乃是济南城老牌豪商,自然没必要太在乎张晶。 这定价可是一件考验眼力的事,尤其是做他们当铺这一行的,很多人都以为当铺肯定是死命把价格往下压,这话也没错,他们收东西的时候确实是这样做的。 但现在不一样啊,人家也没说要卖给你,人家这是相信您的权威,请您掌眼,过高过低都会显得自己水平有问题。 不过白相生终究不是一般人,略一思索就有了主意,对王少辅说道:“王公子这块怀表老夫也很喜欢,要是公子愿意割爱,八九千两银子老夫还是出得起。” 果然是老奸巨猾,这老家伙不说到底值多少钱,就说自己愿出八九千两,所谓千金难买我喜欢,高也好低也好,别人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而且他只说了八九千两银子,也算给了张晶面子,至于老鸨那儿怎么想,他白相生管不着,反正远远超过五千两。 老鸨云姨听这么一说,也就意动了,快步上前就想接过怀表,不想王少辅手一缩,没给她,而是将另一只手伸到她面前。 “云姨,您是不是忘了什么?” 云姨一怔,接着娇笑道:“哎呦,王公子,您还怕奴家赖账不成。” 王少辅不以为意的笑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天经地义,你好我好大家好,您说是不是。” 无奈之下云姨只好掏出一张牛皮纸,说实话她还真的没准备赖账,不过王少辅可管不了这么多,所谓先小人后君子,这就是他的处事方式。 “琴柔,过来看看是不是你的身契,”少辅对琴柔招了招手。 琴柔上前仔细看了看,确认无误,将身契交到少辅手中,说道:“回公子,这的确是奴家的身契。” “王公子,奴家还敢骗你不成。”云姨先是故作委屈的摸了摸眼角,接着对琴柔道:“乖女儿啊,王公子肯为你出这么多钱,你可有福了。” “妈妈说的是。”琴柔的表情很平静,丝毫看不出刚刚要死要活的样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王少辅没理云姨的表演,随手将怀表交到云姨的手上,云姨欣喜的接过,然后爱不释手的翻开。 “云姨,这怀表王某可是交给您了,您可要好好保管,此乃是王某心爱之物,若非不得已,也不会拿出来抵押,明日王某派人送一万两银子过来,到时还请完璧归赵。” “这,”云姨一听,王少辅还要赎回,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王少辅虽然确实很喜欢这块表,但是也不是真的要赎回怀表,之所以要这么说,还是想当面把话说清楚,免得产生不必要的纠纷。 就在云姨纠结的时候,白相生凑到云姨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云姨立马眉开眼笑,显然这老小子许了她更高的价格,这倒是令王少辅十分意外。 不过王少辅也不会反对,一块一万美金的怀表卖了一万两白银,也不算亏,于是就笑着说道:“看来云姨已经有了决定。” 云姨也知道刚刚的事肯定瞒不过少辅,也有些尴尬,不过她这种迎来送往的人,脸皮肯定比别厚的多,立马就陪笑道:“奴家也很喜欢这块怀表,公子也不必送银子来,这来来去去的太过麻烦了。” 王少辅没管她说的是真是假,只要事情定下来就行,于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就说:“既然如此,那这事就算成了,这琴柔姑娘,王某就带走了。” 事到如今,这儿多留无益,于是就招呼韩纯离开,临了还问琴柔有没有什么细软要带走的,琴柔说以前是孑然一身进来,现在也是孑然一身离开,表示什么都不需要。 琴柔能够脱离苦海,那些青楼女子或真心,或假意,反正都是表示恭喜,不少人还借故往少辅以及韩纯身上蹭,弄得二人是狼狈不堪的逃出春满楼。 不知不觉已是华灯初上,韩纯偷偷跑出来一听,也不敢继续逗留,二人交换了地址,便匆匆方便。 刚刚王少辅喝了不少酒,这会上了马车不觉有了一丝醉意,跟琴柔也就没说什么,很快就到了城里的宅子。 第二十四章 无可奈何的成人之美 次日凌晨,王少辅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在院子里打了一趟拳。 就在他收功的时候,蒋霄来了。 “老爷,早膳已经准备好了。” “嗯。” 王少辅擦了把脸就向外走,可是没走几步,他就停了下来,问了蒋霄一句。 “昨天我在春满楼,都跟韩纯说什么了?” 蒋霄以为他这是酒后忘事,于是就把王少辅跟韩纯吹得那些牛复述了一遍,尤其是少辅大谈各种女人的那段,说得那是眉飞色舞,也亏得他有个好记性,蒋霄本来还要接着讲后来的事。 王少辅挥手打断了,面无表情的说道:“这事以后就别提了。” 蒋霄愣了一下,老爷这是什么意思啊,自己刚才哪儿说错了吗?不过他也不好直接问,只当老爷是脸皮薄,于是就点点头表示不会外传。 谁知少辅还不放心,又加了一句,“要是外面有啥风言风语,老爷我让你做大内总管。” 蒋霄市井出身,哪里知道什么大内总管,只不过听老爷这口气,不像是好差事,连忙就大表忠心,“老爷,小的就想跟着您,做什么都行。” 少辅一愣,感情自己这是点灯给瞎子看,这小子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大内总管,心中有些不爽,于是就摆出一副和蔼可亲的面孔,说道:“蒋霄啊,大内总管可是好差事啊?老爷这赏你呢!” 见到王少辅这个样子,蒋霄更加摸不着头脑了,心说老爷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只是他也不能一直推辞是不是,于是就说:“小的听老爷的,就怕做不好。” 王少辅见这小子终于上钩了,不禁开怀大笑,然后就告诉他,做大内总管简单的很,只要两腿一叉,拿起剪刀咔嚓一声,就万事大吉了。 蒋霄一听,顿时吓到直哆嗦,觉得两腿间凉飕飕的,同时心里不停的哀嚎,看你这张破嘴,早知道就说什么都不记得,不就啥事没有了吗,现在到好,连累自己的二弟有危险,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没办法,形势比人强,唯一的能做的就是自己守口如瓶,可是再一想,不对啊,昨天在场那么多人,有韩纯、石头,还有两个清倌人,自己管得了自己,可管不住别人啊,自己也太冤了。 王少辅见蒋霄那如丧考妣的样子,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就走了。 王家的早膳正常是在后院吃,离他的卧室只有一进,所以没走多久就到了。 王少辅一坐下来就问,“昨天那个琴柔姑娘哪儿去了?” “昨晚,老爷没吩咐,小的就将她安排在西厢客房,想来这会已经起身了。” 蒋霄虽然有点愁眉苦脸,但是该做的事还是得做啊,于是恭恭敬敬的回答。 “那行,你赶快去将她请过来。” 蒋霄没敢耽搁,飞快的跑了出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害怕二弟不保。 王少辅虽然有钱,但是早膳却没有搞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很简单,就包子、蒸饺、腌黄瓜、咸鸭蛋,还有一碗小米粥。 就在王少辅吃的正香的时候,蒋霄和琴柔进来了。 琴柔还是穿着昨天的衣服,只是脸上的妆全都洗掉了,昨天化了妆虽然很美艳,但是过分妖媚,这会一看舒服多了,于是就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几眼。 琴柔虽然是出身风尘,但终究是个女儿家,被少辅怎么直勾勾的看个不停,还是有点害羞,脸一红,不知不觉的就低下了头。 王少辅也不是那种精虫上脑的主,马上就反应了过来,觉得有些尴尬,只好咳嗽了几声掩饰了一下,然后就说:“琴柔姑娘,昨天可曾休息好。” 琴柔不敢怠慢,福了一下,说道:“多谢公子关心,奴家昨夜休息甚好。” 琴柔这话还真不假,她从小到大都是住在春满楼,基本上没有离开过,更别说在外面留宿,然而这么多年基本上没有睡过安稳觉,尤其是冯云清走后的一年多,自己更是夜夜噩梦。 虽然刚刚到王家,但是琴柔丝毫没有对陌生环境产生恐惧,相反睡得异常安心。 王少辅本来也就是随便问问,以便打消尴尬,这会见琴柔说的诚恳,再一看其饱满的精神状态,不免也暗自惊讶,这姑娘适应力还真强。 不过接下来王少辅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毕竟二人认识连一天都不到,相互间的了解几乎等于零,要不是适逢其会,他也根本不会买个青楼女子,倒不是他有什么歧视,关键是实在不知道怎么安置她呀。 不管怎么说,这会还是吃饭要紧,王少辅收拾了一下心情,决定先招呼琴柔过来吃饭。 “来来来,坐下用早膳。” 琴柔也没推辞,落落大方的坐下,不过她可不像王少辅那样狼吞虎咽,她吃饭的样子十分优雅,每一个动作都充满美感,不愧是从小调教的青楼名女。 二人用完早膳,出去走走,消消食。 走了一会,王少辅觉得事情终究还是要解决,只不过他还是想听听当事人的意见,毕竟他买下琴柔,归根到底是因为同情,至少一开始是这样,至于后来有没有其他想法,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王少辅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就问道:“琴柔姑娘,你现在离开了春满楼,以后有什么打算?” 琴柔听到这话,有些愣住了,昨天她自戕不成,但也算是生死之间走了一遭,后来又被王少辅买了,这也算是不错的结局,既然命该如此,本来她也有些认命了,至少王少辅并不让她讨厌。 这会王少辅忽然又这么说,话里好像又有给自己去留的意思,琴柔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从自己心里深处来说,她是希望去寻找冯云清的,至少今日之前是这样,毕竟二人有一段不浅的感情,否则自己也不会坚持这么长时间,甚至为了保住清白不惜一死。 然而,这会儿她又觉得自己这么做,对王少辅好像也不太公平,不说他为了自己付出了一件价值万两的宝物,就说自己一心求死的时候,他飞身而下救了自己,算起来自己这条命应该是他的。 甚至他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进自己的心房,虽然她不想承认,但是她骗不了自己的心,就在她睁眼的那一瞬间,她已经将那并不十分俊美、却很英气勃勃的脸盘,深深的印在脑海里。 王少辅也看出了琴柔的犹豫,心中还是有些失落,所谓的英雄救美、以身相许,还真是小说里面的场景。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王少辅虽然也想将琴柔留在身边,但是他更希望留在自己身边的女人要一心一意,当然了这是屌丝的通病,现在琴柔表示犹豫,那说明依然是余情未了,既然如此他就大可不必强人所难。 不过在失落的同时王少辅又有一丝庆幸,毕竟自己当初救琴柔,根本原因是被她的痴情与刚烈所感动,现在她在犹豫,说明她未忘初心啊,要是她爽快的表示愿意留下,或者说愿意给你王大老爷暖床侍寝,也不知道王少辅感到失望。 王少辅看她那纠结的样子,不禁有些心软,于是就说:“琴柔姑娘,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王某都会成全你。”所谓强扭的瓜不甜,这话或多或少也有以退为进的意思,说到底,他还是存了一丝男人的幻想。 然而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残酷的,琴柔终于还是做出选择,对着王少辅跪倒在地,说道:“有些事琴柔实在无法放下,公子活命大恩,琴柔无以为报,若有来生,结草衔环再报君恩,还请公子成全。”她语气很决绝,似乎这坚定自己的决心。 琴柔的决定,其实也在王少辅意料之中,她能够在春满楼守了这么长时间了,就看得出她意志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比。 要知道春满楼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妓院,自古以来那里都是女人的火坑,那些老鸨和龟公有几个是心慈手软的,她能够全须全尾的活了这么久,简直是奇迹。 这里插个题外话,很多人都认为青楼和妓院里两回事,事实也是如此,它们一个是卖艺,一个是卖肉,青楼远比妓院要格调高雅,更加吸引那些精英人士。 只不过世上精英毕竟是少数,还有大量的低俗却有钱的人,他们也很想附庸风雅,也想到青楼一亲香泽,可人家青楼不给机会也没办法啊,然而培养名女从来不是青楼的专利,自古就有选选花魁什么的,归根结底就是品牌效应,提高逼格,而青楼其实只是是妓院提炼出来的精华部分,所以那些有钱富商之类的人一样是趋之若鹜。 当然这些妓院的花魁之类的,并不一定就真的比那些青楼名女差,说到底她们只不过是生不逢时,若是易地而处,相信也不逊色。 再说琴柔,她说了这番话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的,毕竟她对王少辅对人品和心胸了解实在不多,她的选择其实也可以说是一种赌博,还好命运之神没有再作弄她,她赌赢了。 说出的话,泼出去的水,王少辅自然不能食言而肥。 虽然心中还是有点难以言状的酸楚,但是王少辅还是表现的非常大度,先是掏出那张身契,递给了琴柔,接着伸手去扶她。 第二十五章 失之东隅 收之桑榆 然而就在琴柔起身的时候,她的高耸的玉峰尖,阴差阳错的撞在王少辅的手背,古代女子可不像现代女子那样穿戴胸罩,外面还有个海绵垫挡着,那时候她们穿的肚兜,说到底就是一块布片,而且大多数都是丝绸的,薄如蝉翼,跟没穿似的。 现在又是五月天,衣服已经很单薄了,所以二人这一碰,双方顿时如遭雷击,是真的如遭雷击。 琴柔肯定是面红耳赤,王少辅也很尴尬啊,他可以对着蜡烛发誓,他真的是无意的,虽然刚刚那感觉挺令人回味的。 别看王少辅现在混的人五人六的,说到底还是一个屌丝,平时在大街上,若是看到一姑娘穿着透明衣裙,里面的带子若隐若现,立马会觉得非常兴奋,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闷骚”,这种若隐若现的暧昧,与真刀真枪一样刺激。 这种事只会越描越黑,王少辅也没办法解释,只能轻咳了几下,稍稍掩盖自己的尴尬。 幸好,琴柔只是面红耳赤,却没有过激的表现,也完全没有厌恶和不耐之色,也就是说她对王少辅并不讨厌,总算令王少辅的心里有了一丝安慰。 随后,王少辅收拾了一下心情,毕竟自己也不可能反悔,人家终究是要走,还是就此打住,免得徒惹心烦。 只是少辅也不能就这样让琴柔离开,以她的姿色,恐怕半路上就会被人抢回去做压寨夫人,于是他吩咐蒋霄寻来一套男装给琴柔换上,只不过换上之后,他又开始担心了,这么俊俏的小郎君,这一路上会不会有女土匪把他抢回去做压寨相公啊。 唉!事已至此,王少辅再多的担心也没用,他只能尽人事听天命,给琴柔一些盘缠,又给她雇了一辆马车,至于最后的结果,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王少辅带着蒋霄将琴柔送出城,远远的看着马车离去。 就这么过来良久,王少辅脸色惆怅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哥们这回是真的仗义了。” “哎,小蒋子,你说老爷这么做是对还是不对啊?”这话是对蒋霄说的。 蒋霄一时没反应过来,楞了一下,问道:“老爷,你问我呢?” “是啊,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不问你问谁啊?” “老爷,我这不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吗,只不过,这小蒋子,这,好像也太那个了?” 蒋霄脸色有些扭捏,显然自家老爷对自己的新称呼,实在令人别扭。 这下,王少辅的心情忽然好了很多,接着不怀好意的笑道:“我觉得挺好的,大内总管不是都这么叫吗,什么小李子,小桂子,反正差不多。” 这那人开刷的事确实挺喜乐,而且我刷你,你还得受着,谁让我是老爷呢。 蒋霄又听到这茬,脸色顿时苦的跟吃了大便似的。 王少辅哈哈一笑,之前有些抑郁的心情也随风而散,然后二人打马离去,很快就回到了王家庄。 谁知,二人刚刚坐定没一会儿,外面就有人来回报,有个韩公子前来拜访。 王少辅不由有些惊讶,这小子怎么追到这来了。以他原来的计划是,过两天再去寻他,然后来往几次增进交情,最后才请他引荐韩纯的父亲,现在居然自己就来了,这小子也太不矜持了吧。 不管怎么说,既然韩纯来了,总不能将他拒之门外啊,而且他能够寻来,王少辅心里其实还是挺高兴,这说明自己的做法确实有效,后面的事情也会更加容易。 韩纯一进大厅,先是跟王少辅打了个招呼,然后自己坐下,端起茶壶,咕嘟咕嘟,灌了半茶壶,这架势丝毫没把自己当外人。 王少辅笑道:“韩公子,你这是干什么了,至于累成这样。” 韩纯放下茶壶,喘了口气,说道:“我先去城里找你,一问才知道你出城了,然后就一路追过来了,一路快马,能不累吗?” 王少辅有些惊讶,问道:“韩公子这么急追我,莫非有事?” 韩纯说道:“王兄,也不要老是叫我韩公子,韩公子的,直接叫我韩纯就行了。” 王少辅自然不会拒绝拉近双方距离,于是就问:“韩兄到底有什么事寻我,咱们一见如故,只要我王少辅力所能及,你这个开口。” 韩纯听到这话自然是很高兴,说道:“也没什么事,就是在家无聊,出来耍耍,一时也想不到去哪儿,想到昨天与王兄相谈甚欢,这不就过来了。” “哎,对了,王兄昨天新的美人,按理说,这话应该是乐不思蜀才对啊,怎么一大早就出城了,琴柔姑娘呢?” 韩纯一路上就很好奇,昨天那琴柔姑娘他可是见过,虽然当时有些憔悴,但是那绝美的姿容依然无法掩盖,若是自己得到了,就算不是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也要好好疼两天。 没等王少辅回答,那边蒋霄说道:“韩公子,那琴柔姑娘早就走了。” “什么意思?”韩纯没反应过来。 “意思就是说,我家老爷把卖身契还给了琴柔姑娘,让她去京城寻找那个什么冯云清去了。” “不会吧,”这回韩纯是真的惊到了,难以置信的看着王少辅问道:“王兄,那可是一万两啊。” 王少辅虽然也有些不是滋味,但是这会儿人已经走了,一起已成定局,自然不能露出悔意,反而更加应该表现的视钱如粪土,要不然怎么能够张显他王大老爷的高大形象。 “这个,啊,钱财乃是身外之物,若是有情人那个终成眷属,那不也是人间美事。” “王兄,我韩纯生平从不服人,今天我是真心佩服,像哥哥这样视钱如粪土的人,我韩纯还从来没有见过,从今天开始王兄就是我韩纯的大哥。” 韩纯虽然就是一纨绔子弟,但是他毕竟是出身将门,骨子里还是不缺乏武人的豪气,昨天王少辅救琴柔的那番表现,其实已经让他对少辅大生好感,如今少辅又毫不犹豫的放了琴柔,这一番作为活脱脱的就是话本里说的那些英雄豪杰的呀,反正他韩纯自认很难做到。 再加上,他现在不过十八九岁,正值年少热血,又岂能不对王少辅佩服的五体投地。 说罢,韩纯便要纳头便拜,王少辅却连忙拉住,连道不敢,倒不是他不相信韩纯,而是识英雄重英雄,这是规矩,若是自己真的大模大样的接受韩纯跪拜,反而落了下成。 再说韩纯的表现肯定有热血上头的原因,之后冷静下来难保不会后悔,王少辅的做法反而会让他更增好感,未来真心拜服也未可知。 另外,对王少辅来说也有了缓冲的余地,古代收小弟可不是一件小事,这跟一般收仆从下属还是有区别的,因为既然收了小弟,就表示你们是兄弟了,在收得忠心的同时,罩着小弟也大哥的本份,他王少辅对尽这个本份自然没有意见。 只不过这事少辅一个人说了也不算啊,还得看韩纯成不成器啊,若韩纯成器,自然皆大欢喜,若是韩纯是个扶不起的阿斗,那就操蛋了,你是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甚至最后坑大哥都可能。 也许一般人可能无所谓,可是他王少辅不一样啊,他是个想做盖世大帝的男人,哪能在这种事情上受人诟病。 不过,这终究还是意外之喜,失了一大把钱,换来了韩纯的好感,也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就这样,一个有意拉拢,一个有意亲近,二人接着就是一通神侃。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喊杀声。 “杀,杀,杀。。。。。。” 这声音虽然并不特别宏大,但是非常摄人心魄,尤其是韩纯这种见过真正军队的将门子弟,一听更是觉得不寻常。 “大哥,你的庄子怎么会有喊杀声。” 王少辅和蒋霄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是小校场的家丁开始训练刺杀。 于是,蒋霄解释道:“韩公子,我家老爷心怀社稷,一心报国,为了有朝一日上阵杀敌,我家老爷特地招募了一百多名家丁,这是家丁在训练。” “训练家丁?” 韩纯忽然一跃而起,一脸的惊诧。 王少辅二人有些懵了,韩纯这是什么反应啊,没听说过训练家丁犯法啊。 第二十六章 大哥 训练家丁我在行啊 “大哥,你训练家丁怎么不找小弟啊,这事我在行啊?您要是交给我,我保证将他们训练成虎狼之师。” 唉呀,这小子一惊一乍的,原来是这么回事,王少辅腹诽了一下,心道,以前我也不认识你啊,再说就你那两下子,我还真信不过,倒是他一口一个小弟,听得挺舒爽。 只不过,看韩纯那兴致勃勃的样子,王少辅又有些不好意思拒绝,一时有些不知怎么说。 “这个。。。。。。” 韩纯看二人愣愣的看着自己,脸上就写两字,“吹牛”,顿时被暴击一万点,中二情绪开始发作。 一撸袖子,怒道:“大哥,小弟出身将门,从小就看着我家老爷子训练家丁,那些家丁可是全山东都赫赫有名,老爷子那套现在全都传给了我,虽然没学个十成,但是七八成总是有的,要是给我机会,想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不是不可能。” 对于韩纯前半句,王少辅是相信,他家老爷子是一步一步的爬上去的,要是没两下子,也不能坐上都指挥使司同知的高位,然而后半句,就有点不靠谱了。 这时,蒋霄问道:“韩少爷,您刚刚不是说,令尊韩大人要你考科举,怎么又会教你练兵呢?” “啪,啪,”暴击一万点,韩纯顿时蔫了,老脸一红,说道:“我这不是不喜欢读书吗,然后就偷偷的学了几手。” 王少辅心中暗笑,这小子也是个逗比。 蒋霄这小子也不放过乘胜追击的机会,继续问道:“韩少爷,您到底学了几成啊?” 韩纯挠了挠脑袋,吱吱唔唔的说道:“怎么算也有三四成吧,不过你可别小看这三四成,我敢打赌,就凭这三四成,在这济南城也是拔尖的。” 王少辅连忙打断了话头,再说下去,他韩纯这小子脸上挂不住,到时恼羞成怒,难免伤了情分,实在不美。 “好了,大哥相信你有这个本事,”少辅站起身拍了拍韩纯的肩膀,接着又说:“你要做这个教官也不是不行,但是,我手下那些家丁这段时间被养叼了,你得有本事让他们服气才行,否则就算大哥我强行任命,他们不服气,最后有什么结果,我想你也是知道的。” “那是当然,要是没本事压服他们,小弟哪有脸做他们的教官,大哥你就瞧好吧。” 韩纯对自己那是信心十足,那些家丁才训练了一个多月了,自己要想压服他们实在是十拿九稳。 三人说完话,就快步奔向小校场,主要是韩纯等不及了,看来这小子真的是被他老子憋坏了。 小校场没多远,半盏茶的工夫就到了。 只见小校场东边一块空地上,一个个家丁排成八排,每人端着一根长长的木棍,面前竖着一根碗口粗的木桩,木桩深深的插着地上,随之发令员的口令,整齐划一的刺击面前的木桩,那些木桩坑坑洼洼,显然这样的训练已经有了不少时间。 他们现在练习的就是王少辅传授的杀敌招,也是唯一的杀敌技。 刺! 王少辅认为军阵搏杀不是比武较技,那些花俏的招式根本就是累赘,而刺是最高效、最凶狠的杀敌技巧。 当初有家丁也提出疑问,就说,老爷啊,怎么没教一些厉害一点的功夫,比如什么血战八式、夜战八方之类。 王少辅一听就笑了,你这是评书听多了吧,军阵搏杀是所有人排成整齐的军阵,敌人从前面来,左右都是自己人,若是来个夜战八方、横扫天下,你确定你不是敌人派来的卧底。 另外,王少辅就教这一招还有一个原因,如今已是十七世纪,火器已经登上历史舞台,西方的火枪火炮日趋成熟,将来他少不了要跟那些西方强盗争抢世界霸权,难道要端着长枪跟火枪火炮对决,脑子被驴踢了吧。 只不过,要给他们装备火器肯定还需时间,至少自己要有了真正的地盘。 而现阶段无法装备火器,那刺杀军阵就是王少辅的根基,整齐划一的刺杀军阵,至少一般的军队肯定抵挡不住。就算将来跟换火器,但是还是有可能碰到拼刺刀的时候。 另外,锻炼刺杀还有其他作用,那就是提升气势和凝炼杀气,一般人直接面对如此森严的军阵,也会有心胆俱裂的感觉。 而韩纯这会儿就有这种感觉,他此时所站的位置就是正面,那排山倒海般的杀机刺激得他眉心直跳,作为将门子弟,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还好家丁数量不算多,他们的杀机又全部集中这面前的木桩上,否则韩纯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退却,甚至是落荒而逃。 此时他已经收起了轻视之心,另外对王少辅这个自己新认的大哥充满了好奇和钦佩,又会赚钱,又会练兵,还豪气干云、视钱如粪土,拜这样的人做大哥,不丢人。 家丁的训练并没有因为王少辅他们的到来而停止,这是王少辅的规矩,一切服从军令,没有军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否则军法从事,没错,他完全用的是军法。 蒋霄得到王少辅的示意,走到司令台边,”当当当,“敲响铜锣。 鸣金收兵,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 由于现在王少辅不可能一直盯在小校场,所以一般训练由各队队长监督主持,同时设立发令官,由所有队长轮值,今天是黄友当值,只听黄友高喊道:“停止练习,全体集合。” 听到军令,所有家丁收枪站立,接着整齐有序的退出场地,然后一路小跑,最终在司令台下整队站立,八个小队队列整齐,庄严肃穆,鸦雀无声。 这些家丁虽然还谈不上虎背熊腰、勇猛无敌,但也算得上年轻力壮,毕竟他们大多数人才十七八,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而最令王少辅满意的就是他们的精气神,全都十分饱满高昂。 短短一个多月的训练,有如此成果,王少辅还是不由有几分自得。 所谓有付出才有回报,这一个多月除却发给他们的月俸,单单是吃穿用度就超过五百两,也就是说每个家丁一个月至少需要花费十两银子,一般人想要做到这样,肯定是万万不能,因为他们没有如此雄厚的财力,就算有也没几个愿意这样做。 王少辅缓缓走上高台,一百多双满怀崇敬之意的眼睛注视着他,若是一般人好像会手足无措,就算过去的他,恐怕还是会呼吸急促、心跳加快,然而此时王少辅的感觉是享受,这种感觉告诉他,自己的路是对的。 “各位兄弟,这一个多月以来,你们不怕苦不怕累、奋勇拼搏的精神,王某全部看在眼里,也令王某十分欣慰,说明王某没有选错人,虽然距离三个月还有不少时间,但是只要你们继续保持这种精神,我保证到时各位都是合格的家丁。” 台下的所有家丁听到这话,全都面露喜色,努力了这么久,终于得到了老爷的认可,这段时间的苦和累都值了。 原本他们这些人几乎命中注定要在社会最底层挣扎一生,这辈子或是这饥寒交迫之中做一辈子佃农,或是走投无路成为流民流寇,又或是被官府招募,最后战死沙场成为一具无名死尸,总之注定被命运玩弄。 然而,现在老天爷给了他们另一次机会,让他们遇到了王少辅,从而有了改变命运的机会,他们又怎么能够不拼死抓住这个命运绳索。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王少辅对他们的付出,他们都是能够感受得到,虽然只有一个多月,但是几乎每个人都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不只是体魄的强健,还有精神的升华。如今这些家丁唯一的希望就是拼死效命,哪怕付出生命,因为他们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当初招收了一百六十名家丁,如今依然是一百六十人,没有一个人掉队,这同样是王少辅十分欣慰的一件事,当初挑选家丁的时候,他有意识的参照了戚继光的《纪效新书》,戚继光强调兵之贵选,主张用“乡野老实之人”,因此王少辅当初就要求,选择老实农家子,同时剔除油滑奸巧之人,如今看来这一步的确是走对了,同时也为今后扩军树立了典范。 “韩兄弟,你上来。” 司令台,通常只有主帅才有资格站在上面,韩纯将门出身,自然是懂规矩的,因此直到王少辅召唤,方才上台。 “韩兄弟,刚刚我说过,只要你能够折服他们,就可以任命你为教官,你意下如何?” 此时韩纯早就打消了当教官的念头,他是识货的人,王少辅能够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将一群农家少年训练成如此模样,他自问做不到,甚至他父亲恐怕都做不到。既然如此,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大哥训练家丁犹如治军,小弟甘拜下风,岂敢再有此妄念!” “兄弟过奖了,哥哥也就是纸上谈兵,至于训练的怎么样,自己也不知道。” 王少辅的训练方法大多源自现代军队,再加上充足的后勤保障,他是自信不弱与人,只不过终究没有比较,不知深浅,此时得韩纯赞赏还是很高兴。 第二十七章 校场比武 不过他也不会真的认为自己天下无敌,毕竟这帮家丁才训练了这么短时间,其中的不足之处肯定很多,尤其是他自己还根本没有见识过这个时代的军队,韩纯虽然是个二把刀,但也比自己强,想来也能给自己一些意见。 “韩兄弟,你出身将门、见多识广,可否评价一二,说说他们还有哪些不足?哥哥我也好改进改进。” 韩纯也有自己的骄傲,对王少辅十分钦佩是没错,却不是表示现在的家丁队伍就完美无缺,既然自己的大哥咨询,自己自然不会藏私,于是轻咳一声,说道:“既然大哥问起,那小弟就知无不言了。” “请讲。” “大哥,你这些家丁其实已经训练的很好,甚至可以说比一般人都要好,我见过家父训练的家丁,他们的体魄可能远胜过你这些家丁,但是纪律和队列方面恐怕还有所不如,而体魄是可以锻炼的,你这些家丁大多年少,只要多加训练,相信很快就能迎头赶上。” 韩纯先是对基本面评价了一下,接着说道:“训练家丁目的是为了上阵杀敌,大哥这些家丁过于年轻,没有经过鲜血洗礼,有杀机却无杀气,无杀气则无杀心,无杀心谈何杀敌,若是真的上阵,遇到一般敌人还好,要是遇到凶悍强敌,恐怕会不战自溃。” 这一点其实王少辅也是知道的,但是他们毕竟训练时间太短,另外也确实没有合适机会。不过韩纯能够说出这一点,也算是有几分真才实学了,不像那些纸上谈兵之辈,只要士兵看起来威武雄壮,就以为是精兵悍将,其实是虾兵蟹将。 韩纯见王少辅面色无异,甚至连连点头,也是安心不少,当然他也不会以为自己真的很牛逼,他相信自己说的这些,王少辅不可能不知道。 只不过他刚刚急吼吼的要当教官,结果班门弄斧,自觉有些丢了脸面,这会说出这些问题,也是希望得到王少辅的认可,免得自己大哥真的以为自己不学无术。 韩纯的脸色,王少辅也是看的一清二楚,现在的他早就不是吴下阿蒙,这一个多月以来,这些家丁的变化日新月异,他自己同样进步不小,其中最大的收获就是对人心的掌控。 简单来说,就是能够用自己的一言一行,来调动其他人的情绪,同时看出别人对自己一言一行的反应,到底是喜或是悲。 王少辅认为,这种能力乃是一个王者必备的技能,若是连自己属下的喜怒哀乐都无法揣摩,又如何能够收揽人心,而他自己此时才算踏上王者之路。 正是如此,他对韩纯的心思虽说不上了如指掌,但也能猜出几分。 当初王少辅对韩纯并不看重,之所以结交他,主要还是想借他搭个桥,然而世事难料,短短一天一夜的时间,却发生了这么多事,阴差阳错之间,韩纯居然被自己折服,甚至不知不觉间会担心自己对他对看法。 一个女人的情绪若是被一个男人左右,那她就可能爱上这个男人,而一个男人的情绪若是被另一个男人左右,那他就可能臣服,当然搞基那种重口味咱们就不考虑了。 对于事情的发展,王少辅也是乐见其成,韩纯虽然没有主角命格,但也算是一个重要的剧情人物,若是能够真正的收服他,对少辅今后的发展,必然大有裨益。 既然如此,王少辅不介意趁热打铁,于是说道:“兄弟,今日兴致正浓,不如下场指点这帮小子,也好让哥哥我看看你的本事。” 韩纯其实也有一试身手的打算,此时一听,正中下怀,于是抱拳道:“小弟,正有此意。” “好,”王少辅对韩纯的表现十分满意,接着对场下问道:“你们训练了这么久,总是闭门造车也不行,王某这位兄弟出身将门,身手了得,你们谁出来与他切磋切磋。” 台下众人一听,也是跃跃欲试,只不过到底谁上,还得有个说法,车轮战肯定不行,他们这帮小子如今心气挺高,根本不屑为之。不过派的人也不能太弱,要是输了,他们也没面子,尤其是老爷没面子。 八个队长无声的交流了一下,最后目光落在一个清瘦的少年身上,这少年也没犹豫,快步出列,抱拳道:“老爷,王守义愿意一战。”原来此人正是当初坐在王少辅身边的叫王守义的少年。 “好,”王少辅对王守义印象也很好,此时见他出战,也是欣然应允。 然而,韩纯却十分不乐意,他见这个叫王守义的家丁,个子一米七还不到,精瘦精瘦的,这样的对手,自己就算赢了也是胜之不武啊,于是说道:“大哥,这个小兄弟年纪看起来比我还小,要不换个,你看那个就挺不错。”他边说边往人群里一指,少辅一看他所指之人正是张大牛,张大牛的确是所有家丁里最魁梧强壮的一个。 韩纯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的意思很清楚,那就是他觉得王守义不是他的对手,这要是一般人听了,就算不勃然大怒,也肯定没有好脸色,然而这个王守义却与众不同,丝毫没有一丝怒意,面不改色,好像说的不是他,王少辅对王守义的表现颇为满意。 不过他也没有答应韩纯的要求,只是说:“兄弟,轻敌乃是为将之道的大忌,所谓狮子搏兔尚用全力,自古以来阴沟里翻船的事情可是不胜牧举啊。” 听到这话,韩纯也不能再说什么,只得表示受教,至于有没有听到心里去,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不过王少辅相信,很快韩纯就会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二人来到校场中央,每人拿了一根长长的木枪,一头用布包裹,粘上石灰水,这是专用的比武用具。 韩纯端起木棍,耍了几个枪花,看起来十分漂亮,很多家丁同样这么认为,同时开始为王守义担心起来。 王少辅乃是内家拳高手,同样也精于长枪,韩纯耍弄的几下子,在他看来实在是花架子,纯粹浪费体力,不过他也承认,这小子有几分基本功,至少比王守义要强不少。 站在对面的王守义同样端起木枪,只是他并没有耍枪花什么的,因为他不会,同样也不屑。 王守义是王少辅的崇拜者,甚至可以说是狂信者,他对王少辅的每一句话向来奉若神谕,因此从一开始他就坚信王少辅的刺枪理论。 二人开始端枪对峙,韩纯自恃甚高,不愿先出手,于是示意王守义先出招,然而王守义不为所动,只是长枪斜指,双目紧盯,犹如一匹饿狼一般坚韧。 韩纯见其不为所动,也不愿再等,在他看来,对付这样的小角色,若是还缩手缩脚的磨蹭半天,也是很丢脸的事。 只见他一抖长枪,挺身而上,一枪直刺王守义胸口,所谓中平枪枪中王,这一枪的确威势十分惊人,速度奇快,眨眼间便到了王守义跟前,然而王守义似乎愣住了,一点反应都没有,当然有可能是他的反应外人看不出。 至少在韩纯看来,这个精瘦的小子是被吓傻了,如此轻松解决,倒也不枉自己苦练这么多年。 场下的一众家丁也十分纳闷,对于王守义的战斗力他们是一清二楚的,否则也不可能派他出战,难道是怯场,或者跟老爷说的那个秦舞阳一样,事到临头掉裤链子。 王少辅同样注视着场中二人,尤其是王守义,以他的眼力,自然能够看出王守义并没有紧张,或者说就算是心里有紧张,但是他的战斗力应该没有受得影响,因为他握枪的手没有丝毫颤抖。 王守义是王少辅最看重的几个家丁之一,并非因为当初第一个接触他,而是因为他的表现令他满意。 所谓米养百种人,他从来不认为,同样的训练,这一百六十个家丁会同样出色,事实证明大多数人表现只能说是合格,或者说是平庸,这里的平庸并不是说他们做的不好,而是说他们没有表现出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这一百六十多名家丁,除却蒋霄已经被任命组织“暗影”,可以暂且不谈,剩下的人里面只有四个人表现令王少辅重视,而王守义就是其中之一,其余三人分别是二队队长张大牛、四队队长黄友和八队队长齐国胜。 这四人风格各异,先说张大牛,说实话,对他的表现,王少辅是非常意外的,当初他是蒋霄的兄弟,或者说说跟班,毫不起眼,至少王少辅没看着他有什么过人之处,从来沉默寡言。 此人可以说是所有人了最魁梧勇猛的一个,平时表现中规中矩,他这个中规中矩可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那样,而是说他的一言一行犹如尺量,标准的不像话,丝毫不会贪功冒进,却又不会畏缩不前,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沉稳。 一般好用奇、喜欢剑走偏锋的人最烦遇到张大牛这样的人,就比如黄友,这小子是所有家丁里最逗比的一个,他的战斗力算不上特别出色,然而平时与人比试,却少有能及。黄友最擅长以奇取胜,或用言语、或用假动作,令对手上当,最后夺取胜利,因此大多数家丁都吃过他的亏。 第二十八章 家丁中的人才 然而黄友最不想跟两个人交手,一个是张大牛,黄友的各种伎俩对他丝毫没用,他只会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以堂堂正正的实力赢他。 而另一个令黄友厌烦的就是王守义,王守义的作风像狼,既有耐心,又有狠心,所谓耐心,就是任他如何迷惑都不为所动,所谓狠心就是只要对手出现破绽,那个一击必杀,哪怕自己付出代价也不在乎。 至于齐国胜,他的个人实力一般,最多只中上,他最擅长的是沟通,这一百多人聚在一块儿,必然会有矛盾,每逢有人情绪不稳定,齐国胜都能很好的安抚调解,因此大多数家丁都很给他面子,这王少辅眼中,这就是标准的政工人才啊,而且此人说话做事都是以王家和王少辅为重,丝毫没像宋江那样,一个劲的笼络人心。 古往今来将领无数,为什么名将就那么几个,归根到底,一般将领都听命行事,按部就班,而名将是有自己个人的风格和理念,他们这四个人已经有了自己的风格,只要后面不断培养,想来独当一面不成问题。 就在众人思绪闪过的一瞬间,韩纯的长枪已经刺到王守义的胸口,就在此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王守义的身子猛的撞向韩纯的枪头,同时手里的长枪猛力刺出。 这一下大出韩纯的意外,只是双方速度太快,韩纯根本闪避不及,就这样二人几乎同时刺中对方,看到这一幕,大多数家丁都是莫名奇妙,唯一少数人若有所思,尤其是黄友撇了撇嘴。 “当。” 蒋霄敲响了铜锣。 韩纯收起长枪,揉了揉腹部,心里憋屈的不要不要的,这小子不安套路出牌啊,怎么一上来就同归于尽呢,自己也是太大意了,怎么倒在这么低级的战术上呢。 “大哥,这局不算,这小子一上来就同归于尽,那有这样比武的。” 韩纯还是没忍住,大声叫屈。 王少辅不动声色,淡淡的问道:“韩纯,你认为这是同归于尽。” 韩纯委屈的说道:“当然了,二人同是中枪当然是同归于尽了。” 王少辅不置可否,又对着王守义问道:“王守义,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王守义面不改色的回答:“这局应该是小的胜出。” 韩纯一听怒了,大叫道:“你这小子也忒不要脸,你我同时中枪,凭什么你胜出。”台下的一众家丁也是疑惑不解,虽然他们希望王守义胜出,但是也得令人心服口服不是。 “王守义,既然你认为自己胜出,可有理由。” “回老爷,当初老爷曾经说过,人的胸口有个地方叫横膈膜,宽约数寸,此处没有腑胀,就算被刺穿,只要及时救治,并不会有生命危险,刚刚韩公子刺中的地方正是横膈膜,而小的刺中的地方乃是韩公子的脾胀,脾胀重创,一般情况下必死无疑,最终的结果就是敌死我伤。” 王守义指了指自己中枪的地方,有条不紊的解释了一通,具体内容韩纯没怎么听懂,但是最后一句听懂了,那就是王守义以受伤为代价,将自己一击刺杀。 韩纯不是输不起的人,他相信王守义不会信口开河,对王守义的决绝和果断也十分钦佩,只是有些面子上还是有些挂不住,随口反驳了一句,“要是再来,我肯定不会给你同归于尽的机会。” 王守义没有反驳,只是淡淡道:“小的的确不如韩公子,唯有出此下策才能取胜。” 还没等韩纯回话,王少辅说话了:“韩纯,要是将来你有机会统兵出征,你能保证了解每一个对手,又或者所有对手都会给你从来一次的机会。” 王少辅这话虽然是实话,但是驳了韩纯的面子,不是他失误,这其实是对韩纯的一次试探,二人的关系发展的太快,彼此之间的了解却是极少,王少辅就是想看看,自己这么削他的脸面,韩纯会不会恼羞成怒,若是他确实恼羞成怒,那说明此人恐怕不能深交,若是他能够虚心接受,那自己将其收为心腹也未尝不可。 还好事情向王少辅期望的方向发展,韩纯并没有任何不满,相反听到这话如遭雷击,的确,不是每一次失败都会有从来一次的机会。 韩纯连忙抱拳道:“多谢大哥教诲,小弟知错。” 至此,韩纯算是真的心服口服,若是将忠诚度量化,恐怕已经达到七八十。 后面的训练,韩纯也要去参加,王少辅没有丝毫犹豫就表示同意,甚至任命他为暂代第一队队长,反正蒋霄现在要管理暗影,基本上已经半脱离训练。 现在的训练强度远远超过刚开始,韩纯一个公子哥自然觉得苦不堪言,然而他也有自己的傲骨,丝毫没有退缩,一众家丁对其也是暗自钦佩,直到傍晚训练结束才恋恋不舍的离去,若不是害怕父母担心,他甚至都不想回去。 夜幕降临,又是说书时间,不,现在应该叫做晚课时间,至少王少辅是这么认为,因为现在已经不是单纯的讲故事,而是这讲故事的同时教习文字,这么长时间的教授,一些资质比较好的家丁,已经记住了四五十个字。 。。。。。。 现代时空。 王少辅推开大门,昨天晚课结束就回到现代时空,毕竟自己还是要偶尔露露脸,显示一下存在感,没想到这里也是深夜,自然要好好感受一下久违的席梦思。 外面已是日上三竿,王少辅正准备出去逛逛,差不多一个月没回来了,感受到现代文明的气息,不由的产生时间的错位感。 “老爷,老爷,那个人来电话了。。。” 王少辅拿起久违的电话,刚刚接通,就听到那边有人大呼小叫。 “少辅,你小子跑哪儿去了,昨天一整天电话都打不通。”这是赵刚的声音,自从卖了金笸箩给他之后,少辅又卖了几件,金银器和玉器给他,两人一来二往,关系处的不错。 王少辅翻了个白眼,老子昨天还在明朝,怎么接你电话,还好七星门善解人意,否则你一个月都找不着我,不过这事肯定不能实话实说,没办法还是编吧,真不知道将来怎么教育孩子。 “昨天有事,手机忘带了。。。。。。” 王少辅的理由才遍了一半,赵刚却已经不耐烦了,“行了,行了,你赶紧到集贤阁来,哥等着呢?” “什么事?这么急?” “你来了就知道了。”赵刚说完就挂了。 王少辅一脸茫然,心道,这小子还真是急脾气,只不过,什么事让他一个纨绔大少如此着急,真是猜不透,没办法,朋友一场,还是赶紧去吧。 集贤阁就是蔡宝来大师的古玩店,赵刚还真是有恒心,有空就泡在这。 王少辅一进门,就看到几个人围着桌子坐着,蔡宝来大师坐在里边,左边是一个衣着打扮都十分严肃的女士,女士旁边是一个相貌威严的中年男子,蔡大师右边是赵刚,另外还有一人背对着门坐,看起身影应该也是个中年男子。 “少辅,快过来。” 赵刚正对门,一眼就看见王少辅,连忙招呼他过去。 “蔡老,您好。” 少辅先跟蔡大师打了个招呼,然后坐在赵刚旁边。 “怎么回事?火急火燎的把我叫来?有什么事是你赵大少解决不了的?” 这一进门,王少辅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对,这会儿一看,几个人面色各异,却都不算好,其中蔡大师和那位女士脸色还算平静,另外两个人脸色就精彩了,女士旁边那个直接就是横眉怒目,而背对着大门那个人却如丧考妣。 赵刚见王少辅问话,叹了口气,说道:“还不是你小子作死?”说话的时候,眼睛剁了一下如丧考妣的那个,接下来赵刚就简单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下。 原来蔡大师身边那个女士姓许,五天前许女士经她身边那位杨恒杨先生的介绍,来到背对门坐的那位袁老板店里,许女士告诉她自己要买一块名人古砚送人,她也说了自己是杨先生介绍的。 这袁老板一听就取出一方古砚交给许女士,并且信誓旦旦的说那是清朝纪晓岚用过的,因为上面还有“阅微草堂”四个字,许女士不疑有假,于是付了七十五万,买下那方古砚。 不过许女士也是聪明人,留了一个心眼,就说若是这方古砚有假,那自己肯定还会来找他,袁老板也是满口答应。 果不其然,许女士把古砚拿回去,身边的一个朋友一看就告诉她,这方古砚是假的,随后许女士又找了几位大师鉴定了一下,确实是假的。 这下许女士不乐意了,于是找上门来,这会儿袁老板可就横了,说货已出门,他概不负责,就算打了眼也是你的事,许女士也没闹,转身就走。 那袁老板还自鸣得意,没想到一会儿杨恒打电话来了,杨恒乃是金陵城有名的大企业家,以前他父亲在世的时候就经常到自家店里买古玩,后来他接了父亲班,杨恒依然经常照顾他的生意,大家都是老交情。 电话里,杨恒第一句话就是,你是不是卖了一个假古砚给一个女士,袁老板一听就愣住了,当时财迷心窍,只以为许女士是拉虎皮做大旗,根本没在意,没想到这会儿杨恒居然真的找上门,这事情大条了,要知道能够请动杨恒,说明许女士的身份肯定不一般,这个社会并不是什么人的钱都能骗的。 当然他也可以死不认账,杨恒和许女士也不可能真的把他怎么样,只不过,他如果真的这么做,以后杨恒肯定不会再照顾他的生意,那他的损失可就大了。 想到这,袁老板连忙带着钱去找袁老板,表示愿意赎回假古砚,然而许女士不答应,她表示不要钱,只要古砚,并且三天之内就要。 这下轮到袁老板抓瞎了,古砚收藏本来就比较偏门,名人古砚更是稀少,这一时间到哪儿去找一块名人古砚。 最后没办法,袁老板想到来蔡大师,蔡大师是他父亲的老友,他也一直以长辈待之。 第二十九章 贾仲明的砚台 蔡大师见故人之子有麻烦,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只不过他的藏品大多数是瓷器,对杂项一向没什么兴趣,就算店里有一两件古砚,那也是一般古砚,难登大雅之堂。 当然,蔡大师交游广阔,收藏界的朋友很多,手上有古砚的也有几人,只是收藏家都是属貔貅的,通常是只进不出,因为他自己就是这样的人,而且古砚收藏向来并不十分热门,愿意收藏的那就是真喜欢,无不视为命根子,让他横刀夺爱,实在拉不下这个脸。 于是赵刚就说要不找找王少辅,这段时间王少辅卖了不少金石之器,说不准手里就有一件名人古砚,蔡大师一听也就同意了,反正死马当作活马医,实在不行就只好舍下脸面,说不准到时还得大出血。 王少辅听了赵刚话,心中苦笑,他们俩还真把自己当成倒腾古董的了。 “少辅,这事你尽力而为,实在不行,那就算了,老夫再想想办法。” 蔡大师也是明事理的人,自然不想强人所难。 不过,王少辅却不能借坡下驴,毕竟这么长时间了,自己在这卖古董,蔡大师不但价钱上没亏待自己,还时不时的指点一二,虽然他没想过靠这行吃饭,但是艺多不压身总是没错,因此自己还是欠了情分,如今蔡大师第一次向自己开口,自己总不能随随便便就拒绝了。 王少辅苦笑了一下,道:“呵呵,蔡老,您还真看得起我,唉,不瞒你说,这事我真的没把握,不过我一定尽力而为。” “好兄弟,就知道你讲义气,回头天涯海阁,哥哥请你去好好轻松一下。”赵刚见王少辅答应了,也很高兴,抱着少辅的肩膀开始口不择言。 王少辅白了赵刚一眼,没好气拍掉他的手,说道:“咱可是五好男人啊,千万不要拿旧社会的遗毒来毒害我。” “什么旧社会的遗毒?哥哥是要考验你,能够禁得住考验的男人,才是五好男人。” 这小子也是没得了,也不看看还有女士在场,这会儿王少辅发现,一直漫不经心的的许女士真正打量自己,不由老脸一红。 不过,王少辅也是借此细看了一眼,还别说,这位许女士的容貌其实非常漂亮,只是因为打扮的毕竟严肃,才显得少了女人的柔美,要是摘了眼镜、穿上长裙,他保证许女士的颜值绝对爆表。 “蔡老,我现在就回去联系,午饭之前,肯定给您答复。” “那就麻烦少辅你了。” “兄弟,您受累了。” 这时,那袁老板也是舔着脸向王少辅道谢,少辅虽然不耻其为人,但是蔡大师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于是点头表示无碍。 王少辅也不耽搁,事情终究是越早解决越好,随即跟在坐的人点头作别,随后起身离开。 。。。。。。 明末时空。 王少辅回到王家庄的卧室,等到天明,便骑马出门。 没想到,迎头就撞上韩纯,不过王少辅此时也没心思闲聊,这会还是寻找古砚要紧,于是跟韩纯打了个招呼,便打马离去。 明朝承平两百多年,加上朝廷优待文官,因此各地文风鼎盛,山东乃是孔孟之乡,更是文人墨客辈出。由此而来,前辈文人留下的文房四宝必然众多。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王少辅才敢揽下这个麻烦。 济南城典当行众多,最大的就是和盛当铺,它的老板也是王少辅的老熟人,就是这春凤楼给怀表估价的白相生。 白相生见王少辅登门,自然是盛情款待,怎奈王少辅志不在此,寻找古砚才是头等大事。 白相生也不含糊,立马将珍藏的几方古砚取出,只是文房四宝向来是高雅之物,读书人向来羞于典当,以免粘上铜臭,还好有几个败家子,这才有了几方古砚收藏。 王少辅经白相生介绍,最终挑选了一块青花端砚,这块砚台造型别致,犹如荷叶,而且摸上去润滑舒适,最重要的是上面有款,砚台背面刻着“淄博云水”四个字。 既然宝物合意,王少辅也不迟疑,直接花了八百两银子买下,然后婉拒白相生的挽留,快马加鞭赶回王家庄。 。。。。。。 集贤阁 蔡大师和其他几人依然在围桌品茗,其余几人还好,唯有袁老板有些不是滋味,频频回望,千呼万唤,终于把王少辅盼了回来。 一见王少辅手里还抱着一个锦盒,顿时松了一口气,虽然还没见到正品,但也算是有了希望。 王少辅也不卖关子,直接将锦盒打开,推到蔡大师面前,说道:“蔡老,您掌掌眼。” 蔡大师也不推辞,拿起砚台仔细端详,过了一会才开口。 “从包浆上来看,这砚台应该有几百年了,这种款式在明代比较盛行。” 王少辅暗自点头,果然是大师眼光,不过他倒想知道这上面的铭文,老爷子能有什么见解。 果然,老爷子翻转砚台,看到了背面的铭文。 “淄博云水,淄博云水。” 蔡大师捻着胡须,沉吟了一会儿,其余众人都屏住呼吸,就等老爷子下断语。 蔡大师思量了一会,说道:“这上面的铭文,十分古朴,绝对不是伪作,这淄博云水四个字中的淄博,应该就是山东淄博,至于云水二字,纪晓岚的《阅微草堂笔记》有这么一句话,云水散人,拙於应对,不如避之为佳。” 赵刚一听,有些惊喜的问道:“师傅,莫非这是纪晓岚用过的砚台?” 旁边的袁老板更是满怀期待的看着蔡大师,只不过的许女士和杨恒却面有疑色,显然觉得并不靠谱。 这时,蔡大师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是纪晓岚,纪晓岚此人祖籍应天府上元县,后来迁到河北献县,生平没到过山东的记载。” 袁老板依然不死心,有问道:“会不会是纪晓岚跟乾隆皇帝下江南,经过山东。。。。。。” “不可能,太牵强。” 蔡大师直接打断了袁老板的话,又是凝神苦思,忽然一拍大腿,说道:“老朽真的是老了,这么直白的铭文差点都没认出来,这是元末明初杂剧大家贾仲明的砚台啊。” 赵刚茫然的问道:“贾仲明是谁啊,难道是贾宝玉的祖宗。” “啪。” 蔡大师一个毛栗子敲在赵刚额头上,怒道:“不学无术,以后别说你是我徒弟。” 这时,许女士问道:“难道是写《玉壶春》的贾仲明?” 蔡大师讶道:“没想到许女士也知道贾仲明?” 许女士微笑道:“我外祖父是教中文的,小时候曾经读过玉壶春。”这也王少辅第一次看到许女士笑,就好像黑幕的缝隙中射出的一道光芒,令人神往。 “原来是家学渊源,”蔡大师恍然大悟,接着说道:“贾仲明是元末明初著名的杂剧大家,他就是山东淄博人,而且自号‘云水散人’,若是没猜错,这应该就是贾仲明的砚台。” “啪,啪。。。”王少辅情不自禁的鼓了鼓掌,赞道:“蔡老果然好眼力,当时收这块砚台的时候,其实还有半本旧族谱,上面记载的正是贾家。” 蔡大师急道:“族谱呢?” 王少辅叹了口气,遗憾的回道:“由于收砚台的人没眼力,那半本族谱被随手丢弃,应该已经没有了。”王少辅没有撒谎,这其实是白相生的原话。 “唉,可惜了,”任何一件文物的毁坏,都代表了一段历史的消失,而且是不可逆的消失,作为一个真正的收藏家,都会心疼不已。 对于蔡大师的鉴定,许女士也是表示认可,既然如此,这件事也可以画上句号。 许女士临出门的时候,出人意料的对王少辅说道:“这次的事多谢王先生出手相助了。” 王少辅也是有些惊讶,在他眼中,这个许女士可是高冷女王范,虽然容貌绝美,但是一身穿着打扮十分严肃端庄,实在令人难以亲近,不过人家主动打招呼,他也不能失礼,于是谦虚的说道:“许女士客气了,王某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必言谢。” 许女士没有多言,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就带着古砚离去。 倒是那杨恒却主动拉着赵刚说了几句,听那意思杨恒跟赵刚父亲应该是老友,杨恒言语之间好像有点埋怨赵刚好久没去看他,赵刚好像非常恐惧,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最后杨恒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杨恒走后,王少辅有点奇怪,于是就问:“杨恒又不是老虎,你干嘛摆出一副鬼样子?” 赵刚幽怨的看了王少辅一眼,搞的少辅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差点给他俩熊猫眼。 还好赵刚这时说话了,他先是叹了口气,接着郁闷的说道:“杨恒当然不是老虎,但是他们家还有个母老虎。” “什么意思?” “杨恒好有个女儿叫杨娜,比我小一岁,小时候咱们两经常一块玩,后来两家就开玩笑,说要两家结亲。” “这好事啊,难不成后来有什么狗血的第三者插足,或者什么豪门恩怨?” 其实有时候男人也挺八卦,以前赵刚老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难得见他这么囧,王少辅可不会放过调侃他的机会。 赵刚又是叹了口气,说道:“没有豪门恩怨,没有第三者,唯一的问题就是女大十八变。” “难道杨娜很丑?” “那到不是,杨娜很漂亮,就算比刚刚那个许女士,也差不了多少?” “那你还不是捡到宝了?” “问题是,她一个好好的千金大小姐,放着每天被人捧着、被人供着的日子不过,非要去做什么警察,你说这不是闲的慌吗。”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杨娜那是有理想有抱负,做警察挺好的。” “做警察是没问题啊,只是她为什么要在我去娱乐城洗澡的时候查房呢,还逮着我就是一顿胖揍,你说以前那么甜美可爱,现在一做警察怎么变这样了?” 赵刚一脸的委屈,而王少辅却是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原来是这么回事,这小子以后有的受了,不过作为标准的损友,自然不能现在就出幸灾乐祸,相反应该安慰他,必须拼尽全力把他推进火坑。 “那个,啊,”王少辅努力组织了一下言词,说道:“其实这事也怪不得人家杨娜,她那是执行公务,再说你没事去洗什么澡,你家里没有浴缸,我可是听你说,你家的游泳池有半个操场大。” “屁的公务,她是户籍警察。” “哈哈哈哈。。。。。。” 王少辅顿时笑的肚子疼,赵刚一脸郁闷,最后狠狠的踹了少辅两脚才解气。 这时那袁老板走了过来,递上一张支票,满怀感激的说道:“王兄弟,这回真谢谢你了,否则老袁我这回可就难过了。” 王少辅也没矫情,毕竟自己又是出钱又是出力,收了支票不为过,于是接过支票,上面写着八十万,这小子还倒贴了五万。 蔡大师说道:“少辅,你辛苦了。” 对蔡大师这种真正的收藏家,王少辅还是十分尊敬的,见他说话,连忙谦虚的说道:“看您老说的,我这也是力所能及,算不得什么大事,您千万别客气,再说,这么长时间,您对我可是十分照顾,我在你这也学了不少东西,以后有事您说话。” 赵刚这小子的情绪是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会好像已经满血复活了,拉着王少辅就要去天涯海阁潇洒,那袁老板也表示自己请客。 王少辅虽然对现代的娱乐场所十分向往,但是不知怎么的,那许女士的面容老是在脑海里浮现,这会真的没什么兴致,于是瞟了赵刚一眼,说道:“你确定杨娜不会去查房,我可不想别人逮着胖揍。” 一箭穿心,赵刚顿时蔫了。 王少辅也没逗留,直接告辞离去。 第三十章 韩府夜宴 崇祯四年五月初九 韩纯这小子已经这王家庄待了七天,这小子自从第一天回去了一下,第二天来了之后就一直没走,后来王少辅问了才知道,原来当天晚上回去被老子训了一顿,于是就离家出走。 王少辅是又好笑又好气,你小子这不是坑哥吗,你老子知道我收留了你,还不得收拾我。 于是少辅连忙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去韩府,倒不是真的怕了韩景明,主要是表示尊重,再说他现在跟韩纯兄弟相称,韩景明也是自己的长辈。当然王少辅也知道,韩景明未必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王家庄。 这天傍晚,一众家丁训练结束,王少辅就将韩纯叫来。 “韩纯,你也出来有几天了,今天赶紧回去,跟你爹道个歉服个软,父子那有隔夜仇。” 韩纯有些不情愿,说道:“大哥,你不知道老头子有多固执,他这辈子没读好书,就指望我考个功名给他光宗耀祖,可是小弟不是那块料啊,我这一回去,说不定就被他关起来,我说什么也不回去。” 王少辅被他气乐了,不由自主的给了他一个毛栗子,骂道:“你榆木脑袋啊,你以为你爹真不知道你这我这,要是想抓你,早就来了。” “啊,我爹怎么知道?”韩纯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哥我说的,你有意见。” 王少辅眼睛一瞪,韩纯吓得脑袋一缩,连连摇头。 王少辅拍拍韩纯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若是真的不想读书,就好好跟你爹说,这么多年下来了,你到底是不是那块料,你爹肯定也看清楚了,回去吧,再说难道你也不希望你娘担心吧。” 韩纯点了点头,有些伤感的说道:“嗯,我从来没离家这么久,娘肯定担心了。” 王少辅见他想通了,开心的说道:“那不就得了,赶紧回去。” 这时韩纯好像反应过来,说道:“大哥,不对呀,你刚刚说我不是那块料,这不是损我吗?” “我那是夸你呢,赶紧滚蛋。” 次日,清晨。 王少辅刚刚走到校场,韩纯就兴冲冲的跑了过来。 “大哥,我家老头子答应我曾经训练了。” “怎么回事?” “昨天,我跟老头子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最后我说他训练的家丁不入流,老头子一气之下就派了个家丁跟我比试,接过三两下就被我撂倒,你没看见,老头子的脸都绿了。” 这小子那叫一个兴奋,真不知道对他爹的怨念有多大。 不过,王少辅也不能打击他,还是夸了一句,“好兄弟,干得漂亮,对了你爹最后说什么了。” 韩纯受到表扬自然好开心,回道:“啥都没说,黑着脸走了,早晨也没见到。” 王少辅摸不准韩景明的心思,想来他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只是这样一来,引荐计划暂时要搁浅了。不过问题不大,他也可以乘机把家丁训练的更加精锐。 就这样晃晃悠悠的过去了大半个月,其间王少辅是两界跑,赵刚跟他因为古砚事件,交情更上一层楼,因此偶尔陪赵刚出去潇洒潇洒,还好没出现杨娜查房事件,当然二人也没去什么限制级场所,最多去喝喝酒唱唱歌。 转眼间,已经到了六月流火的季节,来到明末已经四个月了。 早晨,王少辅正陪着馨宁用早膳,这段时间家丁训练已经用不着他时时刻刻盯在,因此陪馨宁的时间也多了起来,馨宁自然也极为高兴,除了练习给少辅泡茶,还经常学习下厨,这丫头是真的想绑住王少辅的胃了。 用完早膳,玉竹就来禀报,韩纯求见。 王少辅有些那么,这小子一大早怎么要见自己,对了,昨天他回去了一趟,莫非有什么变故。 不过他也没多想,很快来到客厅,韩纯一见连忙起身,道:“小弟见过大哥。” 这小子对王少辅越来越心折,因此礼数也越来越周全。 王少辅笑道:“不用那么客气,咱们是兄弟,不讲哪些虚礼。” 二人坐定,王少辅见韩纯脸色轻松,似乎没有什么不好的事,于是调侃道:“怎么回事,一大早就来找我,不会是扛不住,想当逃兵?” 韩纯立马不乐意,回道:“怎么可能?小弟现在是乐在其中,哪会扛不住!其实是家父让小弟请大哥今晚到我家赴宴。” 王少辅略一思索,便大致明白了韩景明的意图,不过他早就想拜访,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如今他主动邀约,少辅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既然令尊邀约,那我恭敬不如从命。” 王少辅第一次去韩家,再加上自己与韩纯兄弟相称,礼物肯定是不能缺少的。于是他早早的就下令吴明堂将礼单和礼物一起送过去。 韩府,韩景明的书房内。 管家韩山正在向韩景明汇报礼单。 “上好丝绸一百匹,荷花琉璃酒具一套,孔雀琉璃镜一面,龙泉宝剑一口。” 总共四色礼品,其中琉璃酒具、琉璃镜、龙泉宝剑都是王少辅在现代特别定制的,绝对不是街边的地摊货。 管家韩山报完礼单,说道:“老爷,这四样礼物都是上等货色,尤其是琉璃酒具和孔雀琉璃镜都是稀世珍品,这几样置办下来少说也需万两银子。” 韩景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道:“礼下与人必有所求啊。” 管家韩山问道:“那咱们收还是不收?” 韩景明呵呵一笑,道:“收,怎么不收,韩纯那个臭小子一口一个大哥,算起来老夫就是他叔叔,收他点礼物那是给他面子。” 韩山对自家老爷对脾气是了如指掌,看起来对那位王公子观感不坏,于是笑道:“是。” 韩景明又说道:“对了,将丝绸和琉璃镜给夫人送过去。” “是。” 傍晚时分,韩纯引着王少辅直奔济南城韩家。 韩府大门前,老管家韩山代表韩景明迎客,通过韩纯的口中得知,这位老管家伺候韩景明已经超过三十年,在韩家的地位极高,韩纯也完全以长辈待之,丝毫不敢放肆。 王少辅不是飞扬跋扈之人,自然表现的恭敬有礼,韩山也丝毫没有倚老卖老,十分谨守本分,对二人十分客气。 韩府并不十分大,也不奢华,却简洁硬朗的感觉,由此可以看出韩景明的武人本色。 很快二人便被韩山引到正厅。 韩景明高坐堂上,见王少辅进门也是起身相迎,倒是十分给面子,这也令王少辅稍稍安心。 “见过父亲,”韩纯先上前一步行礼,接着介绍道:“父亲,这位就是我的结拜大哥王少辅,大哥,这位就是家父。” 王少辅不敢怠慢,恭敬一礼道:“草民王少辅见过韩大人。”没办法,王少辅没有功名在身自然是草民一个。 “哈哈哈,少辅贤侄太过见外了,你跟纯儿结为兄弟,称老夫一声叔父不为过。” 王少辅见韩景明主动拉近关系,他也自然乐的顺水推舟,忙道:“少辅拜见叔父。” 接着三人坐下闲聊了几句,因为有韩纯局中调和,再加上已经叔侄相称,场面自然显得十分融洽。 之后韩纯有引着王少辅去后堂,拜见韩纯母亲李氏。过去一般人家的女眷通常都是不见外客的,除了关系极好的晚辈,因此才有登堂拜母一说,王少辅既然称韩景明叔父,那拜见李氏就理所当然。 李氏是一个十分端庄慈祥的中年夫人,不过王少辅却不敢有半分轻视。 要知道当年韩景明也就是一个军户屌丝,而是李氏的父亲乃是卫所指挥使,李氏妥妥的千金小姐,然而李氏却拼着与父亲断绝关系的威胁,死心塌地的跟着韩景明,之后李氏的父亲舍不得女儿,才大力提拔韩景明,可以说韩景明有几天李氏居功至伟。 就凭这一点,王少辅对李氏就十分钦佩,要知道李氏可不是无盐丑女,相反容貌非常清秀,由此可以看出,她对韩景明绝对是情深意重,当然韩景明也没辜负她,至今为止,韩景明也没有纳一个小妾,绝对是山东官场的异类。 王少辅对着李氏,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道:“少辅拜见叔母。” 李氏对王少辅的影响也挺好,想来韩纯没少在母亲面前说好话,和蔼道:“少辅贤侄,不用多礼,早就想见见你这个能够折服纯儿的大哥。” 王少辅谦虚道:“叔母严重了,哪敢奢言折服,不过是与韩纯兄弟意气相投罢了。” 李氏豪爽的笑了一声,拍了拍韩纯的手臂,说道:“少辅,不用谦虚,纯儿是什么样的人,我这个做娘又怎么会不清楚,他心甘情愿称你一声大哥,自然是对你心服口服,纯儿从小被我宠坏了,你是他大哥,今后还请你多多照应他。” 见李氏丝毫没有像影视剧里那些太太端着掖着,相反大大方方、十分豪爽,令王少辅又多了几分亲近,心中暗道,难怪年轻时候能够那么有主见,想来那时也算是女中豪杰。 “叔母言重了,韩纯秉性纯良,天资聪颖,稍加磨练必成大器,将来咱们自然要相互扶持。” 在别人父母面前,王少辅自然要多说好听的,当然韩纯也的确不错,假以时日,应该能够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没有人不喜欢别人夸自己的孩子,因此李氏对王少辅愈加满意。 随后的家宴,自然是韩景明一家三口陪同,因为知道王少辅没有父母亲人,李氏对其更加怜惜,宴席上屡屡给他夹菜,弄得韩景明父子心里酸溜溜的。 当然这些女性长辈还有一个永恒的主题,那就是做媒。以前李氏一直念叨韩纯,现在好了,韩纯有了挡箭牌,大哥没有成亲,小弟自然不敢占先,于是李氏便开始轰炸王少辅了。 韩纯完全无视王少辅的怨念,神清气爽的大吃大喝。不过对此,王少辅丝毫没有觉得厌烦,相反觉得十分温暖,原来被人念叨的感觉挺好。 一顿热热闹闹的家宴就这么过去了。 第三十一章 胶州千户所 韩景明带着王少辅二人来到书房,接着又将韩纯赶出去。 韩景明大模大样的坐在办公桌后面,刚刚脸上的温和之色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威严。 王少辅虽然不知道韩景明演的哪一出,只得恭敬地站在那儿,不过他也不会发怵,刚刚宴席上,四人相谈甚欢,李氏差点都收他做干儿子,想来韩景明对自己不会有恶意。 韩景明淡淡的说道:“王老板做得好大事业,不知道你处心积虑,接近韩纯,有何居心?” 王少辅一听便知,韩景明对自己依然心存戒心,不过他自觉坦荡荡,对韩纯并无恶意,于是大大方方的回道:“韩大人容禀,草民当初的确是刻意接近韩纯,本意是希望韩纯代为引荐。 只是世事无常,可能是因为我二人年龄相近,不知不觉之间有了不俗的交情,甚至是兄弟相称。不过,草民可以对天发誓,我与韩纯结交绝对没有不良居心。” 韩景明面色为缓和,显然他对二人之间发生的事,也多有了解,王少辅的话也合情合理,微微一笑,问道:“当初贤侄需要纯儿引荐,所为何事?” 王少辅暗暗翻了个白眼儿,这个老家伙称呼变得真快,不过他也不能说什么,只能船随舵转,恭敬的回道:“回叔父,小侄经商多年,颇有家资,然希望为国效力,只惜苦无门路,方才出此下策。” 韩景明微微一怔,王少辅训练家丁他是知道的,这会儿听他如此说,不由心中释然。 “既然你有意为国效力,为何不苦读诗书,博一个正经出身。” 王少辅暗暗苦笑,这老爷子还真是对科举念念不忘,不过他还是回道:“让叔父见笑,小侄虽然经商有道,但是对四书五经实在是没什么天赋,无奈之下,才希望走军旅之路。” 韩景明叹了口气,看王少辅的目光有些复杂,不禁想到自己的儿子,或许正是因为这样,他们二人短短时间才能相交莫逆。 韩景明寻思了一下,说道:“既然这样,明日老夫看看都指挥司是否有空缺,到时候再运作一下。” 王少辅一听他愿意相助,自然非常高兴,只是到都指挥司补缺,那就有悖他的本意,连忙说道:“叔父愿意提拔,小侄感激不尽,只是都指挥司人才济济,小侄去了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因此小侄期望能够到下面去历练历练。” 韩景明有些疑惑,问道:“贤侄的意思是?” 王少辅说道:“小侄希望到下面卫所任一官职,哪怕是一百户也行,小侄就想好好练出一支精兵,将来好为朝廷沙场效力。” 韩景明有些看不透王少辅了,下面那些卫所是什么情况,他是一清二楚,而王少辅绝对是身家巨富,这样一个人为什么到下面去受那个罪。 王少辅见韩景明半天未回话,知道他是在思考,因此也不催促,就这样恭敬的等候。 良久之后,韩景明说道:“既然你执意如此,那老夫就帮你一次。” 王少辅心中大喜,所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有了韩景明的承诺,自己的大业又迈出了坚实的一步,于是连忙感谢道:“叔父大恩,小侄没齿难忘。” 韩景明端起茶杯,王少辅知道这是端茶送客,连忙抱拳告辞。 韩纯见王少辅出了书房,便知道事情谈完,他也不是傻瓜,自然也猜到当初王少辅是有意接近,不过他现在已被折服,断然不会有二心。 王少辅又给李氏请安,最后告辞离去。 。。。。。。 济南城王家,吴明堂和蒋霄正在等候。 一见王少辅进门,见其脸色轻松愉悦,二人心中松了一口气。 不过蒋霄还是急忙问道:“老爷事情如何?” 毕竟没有亲耳听到,终究不放心,吴明堂同样也是满脸期盼的注视着王少辅。 王少辅先喝了一口茶,舒了一口气,笑道:“一切顺利,韩景明已经答应相助,想来不用几天便有消息。” “太好了。” 吴明堂和蒋霄大喜过望,就差点弹冠相庆,要知道他们早已绑在王少辅这条船上,王少辅的进步就是他们的进步,又如何能够不喜,王少辅对二人的反应也十分满意,因为这是忠诚的体现。 吴明堂到底年长,老成持重,说道:“老爷,韩大人有没有说需要多少银两?” 王少辅皱了皱眉头,说道:“这倒没有,不过咱们也不能因为韩纯的情分就装傻充愣,那会被人指脊梁骨,老吴你立刻派人两万两银子去韩府。” 吴明堂不敢怠慢,连忙去办。 吴明堂出去之后,王少辅又开始安排蒋霄的任务。 “蒋霄,如今济南城的情报网安排的怎么样了?” “回老爷,济南城街面上的情报网已经布置完全,各衙门也已经渗透了大半。” “嗯,”王少辅点了点头,蒋霄能够这么短时间内,将暗影发展到这个地步,的确难得。 “蒋霄,韩景明那里一有结果,我估计很快就要离开济南城,但是济南城的情报网绝对不能丢,这里是山东省的权力中心,我要知道这里的一举一动。” “老爷放心,蒋霄一定会安排好。” 韩府那边韩景明也没有休息。 管家韩山来报,王少辅送来两万两白银,韩景明没有丝毫意外,只是示意收下。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三天,这三天王少辅是食不甘味、寝不安席。 直到第四天下午,有人来报,韩府派人有请,王少辅不敢耽搁,快马加鞭赶到济南城韩府。 王少辅赶到济南城已是日落西山,管家韩山直接将其引到韩府书房。 韩景明坐在太师椅上,见王少辅进门,将桌上一份文书向前推了推。 王少辅虽然心中焦急,但是该有的礼数丝毫不敢怠慢,抱拳道:“小侄拜见叔父。” 韩景明微笑道:“贤侄无须多礼,这是你的任命文书,你看看。” 王少辅上前恭敬的取过文书,展开一看,顿时大惊,当然这大惊不是坏事。 “叔父,怎么会是千户?” 原来他手上的文书清楚地写道,兹任王少辅为胶州千户所代千户之职。 韩景明不屑道:“瞧你那点出息,你叫我一声叔父,又岂能随随便便给你个百户小职,再说你那两万两银子也不能白花,都指挥使刘大人一万两,同知张大人三千两,两个签事各二千两,其余各人不等,所谓礼多人不怪,以后你的路也好走一点。” 此时,王少辅心里是真的感动了,正常能买个百户已经很不错了,想买千户基本是妄想,要知道卫所千户可是正五品,若是没有韩景明在脸面,估计根本不可能。 “叔父大恩,小侄实在无以为报。”王少辅大有感激涕零之意。 韩景明对王少辅的举止十分满意,其实他这么大力扶持,未尝没有私心,自己的儿子韩纯有几斤几两他是清楚的,而自己又不能照顾他一辈子。 如今王少辅胸怀大志,能力出众,又与自己的儿子相交莫逆,将来未尝不是自己儿子的助力,他自然要出点力。 韩景明说道:“贤侄,虽然这次老夫为你谋得千户之位,但是朝廷也有法度,千户之职必须有军功,因此你暂时只是代千户,不过只要一年之内立下些许军功,既然可以把代字去除,想来以贤侄的手段,应该不在话下。” 王少辅信心十足的说道:“叔父请放心,小侄定然不会让您失望。” 韩景明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你赶紧回去收拾一下上任去吧。” “小侄告退。” 。。。。。。 崇祯四年六月初二 凌晨,济南城韩府 韩纯的小厮石头拿着一封信,急急忙忙的跑向后堂,见到韩景明夫妇,跪下呈上信,说道:“老爷夫人,少爷不见了。” 原来因为王少辅就要赴任,韩纯就没再去王家庄,一直住在家中,没想到今天早晨,家人没见其出屋,小厮石头去催促的时候,才发现已经人去楼空。 韩景明脸色平静,看也没看信,不紧不慢的说道:“哼,今日是王少辅出发的日子,这小兔崽子肯定跟着跑了。”显然他早有预料。 李氏看完信,脸色微微有些担心,说道:“纯儿从小没有出过远门,这。。。。。。” 韩景明摇了摇头,打断了她的话,说道:“纯儿也不小了,鸟儿长大了终究要离巢,何况他是跟着少辅出去,不会有事。” 话虽如此,然而儿行千里母担忧,李氏还是有些郁郁寡欢,草草用过早膳。 远在数十里之外的王家庄,王家庄的老老少少正在送别自家儿女。 卯时三刻,大队人马正式出发,前面一队手持长枪的家丁开道,中间是数十辆马车,除了三四辆承载家眷,其余都满载货物,最后又是一对家丁压阵。 王少辅没有坐马车,而是骑着马跟在前一队家丁后面,蒋霄和吴明堂紧随身边。 后面还跟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书生,正是当初遇到的那个韩世勋,此时他妻子的病已经大好,不过他已经对科举仕途绝望,不管是出于感恩,还是出于生机,总之最后投到了王少辅的麾下。 王少辅对韩世勋的投靠也十分高兴,这是他收到的第一个读书人,虽然他对明朝的那些读书人好感欠丰,但是自己要发展肯定离不开读书人的支持,至少在自己培养的人才成长起来之前是这样。 大队人马走了还不到20里,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第三十二章 家丁初战 “大哥,等等我,等等我。” 听到叫声,王少辅无奈的笑了笑,这小子终究还是追来了。 一匹快马风一样的从大队人马的尾部掠过,最后停在王少辅跟前。 韩纯骑在马上,笑道:“大哥,你也不等等小弟。” 王少辅白了一眼,说道:“你爹娘同意你跟我走了?” 韩纯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小弟给爹娘留了信,大哥,你可千万不要赶我走,这会出来,我可是卯足了劲儿,要大干一场。” “既然你已经决定,那肯定要做好吃苦的准备。” “那是自然。” 从济南城到胶州府,大概600多里,以现在的速度大概需要六七天才能到。 吴明堂看了看大队人马,以及满载货物的马车,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忧色,犹豫再三,而是开口道:“老爷,咱们带着这么多财货,是否太过张扬,此去胶州路上恐怕不会太平。” 其余几人听到这话也点点头,其实出发之前韩世勋就说过,山东多响马盗贼,最好轻车简从,然而王少辅却坚持满载财货,大摇大摆的前去胶州。 众人对于王少辅的心思也略知一二,无非是借此练兵,只是王家就这么一点人马,山东道上不知盗贼几许,他们实在担心老爷过于托大。 对于一帮手下的担忧,王少辅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只是又如何知道自己的底牌,这一回可是准备了不少秘密武器,光是轻机枪就准备了五把,全部是二战时期苏联装备的捷格加廖夫轻机枪,这些枪保存了六七十年,依然跟新的一样。 另外,还高价够得一箱西瓜手雷,别说是山东道上的土鳖山贼,就算是建奴骑兵,只要不是太多,他都有信心硬干一场。 不过,有信心归有信心,必要的防备还是必须的,王少辅把家丁第七小队抽调出来作为侦察兵,而第七队的队长如今正是王守义,他还给侦察兵配备了军用望远镜,侦察兵向四周发散,务必做到不给敌人任何可乘之机。 然而,一连三天都没有任何动静,但是众人不敢有丝毫松懈,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其实这几天四周已经出现了一些可疑人物。 六月初五,午时三刻,大队人马吃过午饭,略微修整了一下,继续上路。 此时他们已经过了青州府,接近昌乐,队伍走了大概20多里,前面出现一座小山,道路从小山中穿过。 山东多丘陵,这样的小山其实很平常,只是在王守义看来,这里充满了诡异。 王守义虽然没做多久侦察兵,但是他善于学习,只要有空便向王少辅请教,王少辅自然也乐于指点,就算有自己不懂的地方,他也会抽空回到现代时空寻找答案,总之这一段时间王守义有了长足的长进,当然,其他几人也获益不少。 此时,王守义发现小山上有很多鸟雀盘旋,却又不敢落下,显然其中有诈。另外,通过望远镜可以看到,小山上的树木丛中时有亮光闪出,如果没有猜错那是刀剑的反光。 王少辅听到王守义的回报,心中暗暗松了口气,暗处的敌人远远比明处的敌人要有威胁的多,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他何时何地会袭击你,所以需要时刻警惕,而明处的敌人,你只要想如何打败他就行。 当然,也不排除暗中依然有敌人潜伏,不过王少辅丝毫不会畏惧,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任何敢于伸手的人,都要有被碾碎的觉悟。 “你们认为,该如何解决前面的敌人。” 王少辅把八个队长,以及吴明堂、蒋宵、韩世勋都召集到一起,这是王家家丁的第一次战斗,他并没有独断独行,而是想先听听众人的意见,主要是八位队长,他们几个是家军中的佼佼者,少辅正想借此检验一下这么长时间训练的成果。 虽然是第一次大战,但是几个家丁队长并没有感到恐惧,相反大有跃跃欲试之意。此时听到王少辅发问,几人开始思考破敌之策。 三队长李继先说道:“派人绕道,从敌人背后进攻。” 王少辅点了点头,未置可否,此计中规中矩,只是山中地形复杂,敌暗我明,同样容易受到埋伏。 四队长黄友咧了咧嘴,阴笑道:“这会儿起了西风,一把火扔上去烧死这帮狗日的。” 王少辅翻了个白眼儿,别看这小子平时嘻嘻哈哈,其实几个人之中这小子最狠。 王守义接着说道:“家丁入山,引敌出击,不与其交战,抛下财物,敌人大多数乌合之众的山贼盗匪,必然争抢财物,我军回击,可大破之。”此子大有将古代战例活学活用的意思。 后面几人也争相发言,但是破敌之策大同小异,最后只剩下张大牛。 于是几人都看向张大牛,张大牛也不迟疑,说道:“老爷,我们这些家丁全部都是初战,平地正面迎敌才最有利,而这些山贼的目标是王家的财货,若是我等诈称绕道,他们必然下山追击,到时可以一鼓而破之。” 王少辅点了点头,张大牛的计策的确最稳妥,其余几人的计策不能说完全不好,但是损兵折将的可能更大,他辛辛苦苦培养了这么一点家底,哪怕损失一个人,他都会心疼的吐血。至于黄友的计策,太过有伤天和。 “张大牛,本官任命你为总指挥,全程指挥此次战斗,其余人等全力配合,否则军法从事。”王少辅也不是婆婆妈妈的人,立马做出决断。 “是。” 张大牛领命之后,立刻排兵布阵,留下齐国胜带领第八队保护车队,一队、二队、三队、四队、七队,总共五队山前列阵,五队、六队左右戒备,试机而动。 随后,拍了两个嗓门儿大的,带着大喇叭,接近山口,大声喊话。 “山里的二逼听着,你们的屁股全部露出来了,我们王家的金银财宝就在山下,如果你们想要,那就赶紧滚下山来,否则半个时辰之后,我们就要绕道而行,你们回去吃屎吧。” 这几句估计是黄友那小子的手笔,两个大嗓门儿喊了四五遍,确信山中的人都已经听到,便快步回到队列。 此时小山上的确埋伏来一班人马,准确的说是几批人马,都是附近几百里内的山贼盗匪,王少辅带着大批的财富,就差敲锣打鼓,张扬嚣张的没边,把这帮人馋得口水直流。 这些山贼土匪经过三天的踩点,最后协商一起在这里埋伏,只是他们终究是乌合之众,简简单单就被识破,此时骑虎难下,几个当家的不得不聚在一块儿商议。 一个脸上有道刀疤的山贼说道:“老子早就说了,搞什么埋伏,咱们这么多人,还怕几个生瓜蛋子。” 另一个大胡子山贼说道:“疤脸,别说这些没用的,还是说说现在该怎么办?” 疤脸不屑道:“还能怎么办?咱们这儿有三四百人,一股气冲下去,那班小屁孩还不吓得尿裤子。” 一个山羊胡老头捻着胡须,面有忧色的说道:“王家的人摆明了是要引咱们下去,会不会其中有诈?” 另一个长脸汉子讥笑道:“老山羊,你还真是江湖越混胆子越小,就凭这百来个家丁能有啥陷阱,老子可是打听清楚了,这帮家丁才训练了两三个月,能顶个屁用,咱们这些人全部都是身经百战,对付他们还不是看瓜切菜一样。” 其余几个山贼头子都是连连点头,面对那堆积如山的财货,他们已经饥渴难耐了。 老山羊也不便在提出异议,于是一群山贼就准备主动出击,只是老山羊还是留了个心眼儿,磨磨蹭蹭的落在最后,其余山贼自然也看在眼中,却也不点破,只是心中暗暗讥笑。 王少辅举着望远镜,远远的看到一群衣着不整、凶神恶煞的土匪山贼从山口走出,这帮山贼土匪丝毫没有把王家家丁放在心上,一群人嘻嘻哈哈的走过来。 王家家丁却不敢怠慢,随着张大牛一声令下,所有人开始举枪戒备。 这帮山贼土匪距离家丁差不多百步的时候,一个个拔出刀剑,哇哇大叫的向家丁冲过来,至于队形,土匪们表示咱是土匪,又不是官军,要什么队形。 那情形就跟加勒比海盗里的海盗差不多。 随着土匪们的靠近,前排的家丁似乎有些紧张,一个个开始喘起粗气,此时几个队长开始发挥作用。 张大牛站在最前排,目不转睛的盯着远处的敌人,大声喝令:“五六七三队,开始投枪,每队三轮。” 所谓投枪,就是投射标枪,因为家丁们不会射箭,要想进行远程攻击,投射标枪是最简单有效的方法,虽然投枪射程远远不及射箭,但是胜在简单易学,而且威力巨大,锋利的标枪,绝对可以将土匪串成烤肠。 这些悍匪不比那些流民,全都身强体壮,跑步速度非常快,转眼间,已经冲到进前三十步,他们甚至已经能够看到家丁们紧张的神情,脸上不由得露出残忍的微笑。 然而,等到他们再次向前跨进了三四步的时候,忽然发现一片黑雨迎面射来,定眼一看,妈呀,全是寒光闪闪的标枪,前面的悍匪立马就想后退躲避,可是他们冲的太厉害,身后的人又在向前挤,因此根本收不住脚。 有几个脚步迟疑的倒霉蛋,甚至被后面的人穿了糖葫芦。 第三十三章 杀 杀 杀 “嗖。。。嗖。。。” 就在他们惊慌失措的时候,数十根标枪带着刺耳的锋锐之声,扎进人群,顿时就有二三十个土匪被钉在地上。 运气好的被直接钉死,还有那些运气不好的,标枪穿过了他们的大腿或者胳膊,将他们钉在当场,这些人就算救下来也是个残废,只不过他们这些烂人,早该死个十遍八遍的,王少辅给他们个痛快,就是最大的仁慈,救他们,哼,门都没有。 第一波枪雨之后,悍匪们气势一窒,然而不等他们有所反应,又是一波枪雨迎面射来,他们虽然已有防备,但是人群太过密集,标枪的力道又是十分之大,依然有20来个悍匪被射杀当场。 这些悍匪大部分是积年老匪,遇到如此挫折,不仅没有被吓到,反而激发了他们的凶性,奋不顾身的冲向家丁队伍。 标枪终究射程有限,只射了三轮,那些悍匪已经冲到跟前,但即使是三轮标枪,也带走了七八十个悍匪的性命。 鲜血淋漓的场面,固然刺激了悍匪们的凶性,同样与勾起了家丁们的杀机,面对近在咫尺的悍匪,所有家丁举枪便刺,同时大喝一声“杀”。 一帮悍匪冲到跟前举刀就要砍杀,只是未等他们付诸行动,却被家丁们摄人心魄的喊杀声震了一下,除了少数悍匪未受影响,其余的都被震得顿了一顿,就是这么一瞬间,锋利的长枪已经刺到眼前。 差不多三个月的训练,家丁们的刺枪术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快狠准,那些悍匪根本避无可避,瞬间就有六七十个当场毙命。 家丁们迅速拔枪,鲜血飞溅到他们脸上,刺激着他们双目通红,此时那还有什么恐惧紧张的情绪,唯一剩下的就是热血沸腾的杀气。 “杀。” 又是一声大喝,又有数十个悍匪死于枪下,刚刚冲得最快的那些积年老匪,就在这两次喊杀之下,基本死光,后面那些稍微新嫩的匪徒但是吓得魂飞魄散。 土匪的作战方式,基本上都是老匪冲锋在前,其余人等紧随其后,若是老匪势如破竹,后面的新匪自然是士气大振,若是老匪受到挫折,后面的新匪就很容易崩溃。 此时那些老匪基本死绝,后面的新匪自然立马崩溃,转身就向小山逃命,他们知道只有钻进森林,他们才有活命的机会。 张大牛见大局已定,立刻命令一二三四队以及王守义的七队,五队人马开始追击,至于剩下的两队人吗,负责打扫战场,同时警戒,以防不测。 就这样土匪在前面拼命的逃命,家丁们在后面奋力追击,土匪本身就是良莠不齐,很多人身体素质远远不及家丁,很快的就被追上,乱枪刺死。 然而依然有不少土匪远远逃去,就要逃入山林,一些心急的家丁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将自己的长枪射出去,一些倒霉的土匪还真被飞枪刺死。 只是杯水车薪,依然有来个土匪跑进山林,其中就有老山羊。 家丁们追到林边,依然想继续追击,然而张大牛下令停止追击,就地收兵。 家丁们虽然遗憾,但是王少辅这么长时间的夜课终究没白教,所谓穷寇莫追,遇林莫入,他们还是知道的,因此立刻服从军令,收兵回营。 此战虽然未尽全功,但依然是硕果累累,据王少辅目测,心情冲下山的土匪应该将近400人,此时逃回去了最多不超过一百人。 也就是说家丁队伍差不多是以一敌三,最终杀敌近300人,而且因为土匪对家丁的战斗力估计不足,被杀了措手不及,导致家丁未有一人阵亡,只有少数几人受了轻伤。可以说这是一场辉煌大胜,王家家丁初阵完美。 家丁大胜,王少辅自然是十分高兴,可以说这是对自己成果最大的肯定。所谓大胜必要大赏,对于赏赐,咱们王大老爷自然吝啬。 “此战张大牛可居首功,赏银百两,各队队长赏银五十两,其余参战家丁赏银二十两,第八队虽然未参战,但警戒有功,各赏银十两,有伤者另赏银十两。” 听到赏格,所有家丁自然欢呼雀跃,他们这些人之所以那么拼命,归根结底,还不就是为了封赏,至少现在他们心中封赏还是第一位,遇到王少辅这样慷慨的主人,也是他们的福分。 家丁们不由自主的高喊:“老爷万岁,老爷万岁。” 虽然这话有些犯禁,但是却代表了他们的心声,其余人等倒也没有吹毛求疵。 封赏之后,就要分析不足,此次战斗虽然取得大胜,但是还说不得完美无缺,尤其是在追求的过程中出现的一系列问题,当引以为戒,幸好此次对阵的是山贼土匪,若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说不准就要吃个大亏。 当晚,由张大牛主持,王少辅等人旁听,王家家丁对此是大胜做了分析总结。 王少辅定下规矩,从今往后每次战斗之后都必须分析总结,同时还要做下记录,为以后的训练提供案例。 正是由于这个规矩,未来的帝国军事大学拥有了非常完备的战争案例,中华帝国战争史也非常的准确完整。 王少辅将数百个土匪人头交由当地官府,便继续上路,而当地官府因为饱受山贼土匪之害,这时见土匪差不多被一网打尽,自然格外热情,立刻安排将这些人头押送济南城。 两日之后,济南城都指挥使司衙门。 都指挥使刘长青高踞堂上,韩景明、张一良等人分居两侧。 都指挥佥事夏兴龙将昌邑知府衙门的公文宣读了一遍,众人顿时议论纷纷。 刘长青笑道:“韩大人此次倒是举荐了一位悍将,以区区一百多位家丁,歼灭三百多个悍匪,绝对是不可多得的大胜。” 王少辅这么快就立下战功,韩景明自然也觉得脸上有光,不过中国人向来以谦虚为美德,他自然也不好大肆庆贺,只是说了一句:“小儿家还需历练。” 韩景明说出这话,可以说完全是将王少辅当做子侄看待,一干同僚闻弦歌而知雅意,不过韩景明向来人缘不错,众人当然不会无故去为难王少辅。 就算是张一良,二人也不过是意气之争,并无深仇大恨,再说还收了人家3000两银子,同样也没必要去为难一个后生小辈,免得被人看轻。 单凭韩景明这句话,王少辅就省去了无数麻烦,不知不觉间,欠韩景明的人情越来越大。 经过小山一战,王家家丁已经勉强算得上是合格的战士,精气神发生了根本性的蜕变。或许是因为王家家丁打出了威名,此后数日,未曾有一伙土匪敢前来挑衅。 崇祯四年,六月初九。 申时三刻,胶州千户所西门,十来个千户所官员正在翘首以盼。 这时,远远看到一大队人马,从西方缓缓行来,这些千户所官员连忙迎上去。 众人来到跟前,当先一个四十来岁脸庞清瘦的官员抱拳道:“下官胶州千户所镇抚沈时熙恭迎千户大人。” 王少辅打马上前,翻身下马,抱拳道:“有劳各位同僚久候,王某深表惭愧。” 一众千户所官员自然连连表示不敢。 韩纯来到王少辅身边耳语几句,原来胶州千户所照理应该有,一个副千户、一个镇抚、十个百户以及一大堆总旗和小旗,然而此时到场的还不到半数,副千户晁同明显没到。 不过王少辅初来乍到,暂时不愿节外生枝,安顿下来再说,当然在心里记上一笔那是必须的。 千户镇抚沈时熙虽然不知道千户大人那位随从说什么,但是他也是久经官场之人,自然也猜得到其中的意思,心中不由一苦,自己终究只是一个镇抚,对千户所里面的官员,实在没有太大的威慑力,尤其是其中还有一个副千户,此时他只希望这位新千户大人别把气撒在自己身上。 还好,这位王千户不知是心胸宽广,还是少经世故,总之王千户脸色并没有太大变化,依然是笑容可掬。 王少辅拉着韩纯,介绍道:“沈大人,王某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王某的兄弟,山东都指挥使司左同知韩景明大人的独子韩纯,以后还请沈大人以及各位同僚多多关照。” “嘶。” 一众千户所官员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新来的千户大人还真是个有背景的,连同知韩景明大人的独子都跟在他身边,要知道都指挥使司左同知为从二品,他们中官位最高的沈翰也不过正六品,中间足足相差了七级,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实在是遥不可及。 王少辅对众人的反应非常满意,他之所以介绍韩纯,其实就是展示肌肉,既是震慑,同时也是一种安抚,告诉他们,他们的选择是正确的。 不出所料,这些官员在震惊之余,也是长舒一口气,脸上都露出欢喜之意。 他们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前任千户的人,尤其是千户镇抚沈时熙,前任千户在时,跟晁同就是死对头,而且镇抚之职说到底就是千户所大管家,若是没有千户的支持,他什么也不是。 第三十四章 土豪王千户 然而前任千户忽然暴毙,又没有子嗣,那晁同是副千户,又有后台,本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转正,谁想到王少辅来了个中盘截胡,对晁同来说,自然是恨之入骨。 而对沈时熙等人来说,恰恰是天从人愿,唯一担忧的就是新任千户是否斗得过晁同,此时见韩大人的儿子都跟随其后,他们哪能不欢呼雀跃。 当然,王少辅还有另一层意思,那就是给其余没来的人一个重新站队的机会,毕竟自己是来做事的,不是来掐架的,所谓团结大多数打击一小撮,这才是王者之道,至于那些铁了心跟自己作对的,他王少辅也不是泥塑的菩萨。 胶州千户所衙门看起来十分破旧,有些地方显然是最近才修缮过。 沈时熙引着王少辅等人进了衙门,里面除了一些桌椅,其余本来应该有的一应摆设,全部无影无踪,所有的房间现在空荡荡。 沈时熙尴尬的说道:“前任张千户过世之后,他的妻妾把能搬走的东西,全部带走了,我等深受张千户恩惠,未曾阻拦,还请大人恕罪。”其余那些官员都低着头,陪着小心,生怕受到迁怒。 对此情形,王少辅早有预料,自然不会迁怒沈时熙等人。 “沈大人何罪之有?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那些破烂有人帮我清理干净,也省得本官费手脚,就算是这府衙,本官也准备推倒重建,都破成这样,真不知道以前的千户是不是穷疯了。 呵呵,本官生平没太多爱好,唯有锦衣玉食那是必须的,各位同僚见笑了。” 一帮官员连道不敢。 王少辅一番言语端的是牛逼轰天,尽显的土豪派头,震得一帮千户所官员一愣一愣的。 他们没想到,在他们看来犹如豪华别墅一样的千户所衙门,居然不入这位王千户的法眼,他们只得暗叹自己没见过世面。 王少辅的话既是实情,同时也是在装逼,其目的依然是展示肌肉,明摆着就是告诉他们,哥有钱,哥是土豪,相信没有几个人喜欢自己的老板是个抠里吧唧的吝啬鬼,大多数人都喜欢抱一根又肥又粗的腿,最好是拔根毛能当扁担使。 这时沈时熙说道:“千户大人,明日中午,属下等一众同僚,在临海楼略备薄宴,为大人接风,还请大人不吝赏光。” “哈哈,沈大人你们太客气啦,本官初来乍到,应该是本官宴请各位才是,这样吧,烦请沈大人替本官捎个话,明日午时,本官在临海楼宴请所有小旗以上官员。” “这,”沈时熙有些懵逼了,从来都是下属接风,哪有上官宴请的道理,连忙说道:“大人千万使不得。” “哎,就这么定了,难道你们还要跟本官比阔不成?”王少辅大手一挥,阻止沈时熙继续推辞。 “既然是大人的美意,属下等人就愧领了,”沈时熙等人连忙应是。 沈时熙接着说道:“大人的话属下定会一一转达,大人车马劳顿,属下等人就不再打扰了,告辞。” “各位慢走。” “大人留步。” 王少辅送走一干人等之后,韩纯便要领着一班家丁前去教训晁同,一干家丁多是忿忿不平。 对于晁同,王少辅同样心中不喜,此人不仅自己不来迎接,甚至还鼓动其他人,此举可以说是坏了规矩,就算韩纯占着身份借题发挥,别人也拿他没办法。 不过,王少辅还是没有答应,晁同固然可恶,毕竟是地头蛇,如果现在就发作,那会显得自己过于睚眦必报,同时还会将跟随他的那些人完全推到对立面。 王少辅安抚了一下众人,便开始着手安排,还好他们早有准备,一应用品都有预备,内宅事物自然交予馨宁去安排。 而一帮家丁就在院外的空地扎营,就近保护,毕竟这胶州千户所还没能完全掌控,凡事还是小心为妙。 一夜无事。 。。。。。。 临海楼是胶州千户所唯一的酒楼,不算太大,也不是十分奢华,只不过是一座二层小楼。临海楼的老板是本地人,却是一个女人,她之所以能够在这里经营唯一一家酒楼,那是因为她是一位百户的遗孀,这位百户曾经因为抵抗海寇立下大功,虽然最后阵亡,但是千户所的军户依然感其功绩,对其遗孀多有照应。 这日,王少辅早早的安排人请来临海楼准备宴席,临海楼老板戚三娘自然不敢怠慢,拿出浑身解数配合。 红日中天,午时已过。 此时临海楼已是人满为患,酒楼大堂基本坐满了人,人数不下七八十人。 胶州千户所也算是山东比较大的千户所,只是这些年逃户甚多,早已无法凑齐千户,十个百户倒还俱全,下面的总旗和小旗却空了一小半。 沈时熙等人站在大门口迎接,远远看到王少辅在韩纯等人的陪同下走来。 “恭迎千户大人,”沈时熙等人不敢怠慢,连忙迎上,随后沈时熙凑到跟前,小声回报道:“大人,千户所内一干人等基本已经到齐,只是副千户晁同和两个百户未曾到来。” 王少辅一听,顿时目光一寒,自己身为正千户,好心宴请,晁同等人依然未到,这是摆明了不给自己面子,同时也是表示决心跟自己斗到底的意思。 韩纯等人顿时就要发作,王少辅挥了挥手,将其制止,说道:“人各有志,强求不得。” 毕竟晁同等人终究没有错处,就算要收拾也得找个合适借口,否则容易落人话柄,得不偿失。 沈时熙寒蝉若惊的陪着小心,生怕王少辅发作,此时见其制止众人,虽不知其是真的胸怀大度,还是另有图谋,总之是松了一口气。 王少辅又说道:“这就是命啊,命该如此,如之奈何。” 此话看似感叹命运无常,但言语中的寒气,却令沈时熙等人毛骨悚然,众人暗道这个王千户虽然年轻,却也不是善茬儿。 众人闲话少叙,相携进了酒楼,楼里的一干人等连忙起身迎接。 “见过千户大人。” “拜见王千户。” “千户大人有礼。” 各种行礼的声音此起彼伏,王少辅也是面带笑容,点头示意,抱拳回礼,好一派平易近人之色,刚刚的寒意似乎消失得无影无踪,沈时熙见此,愈加不敢小觑,官场之中能将喜怒驾驭得如此纯熟之人,前途必不可限量。 王少辅在首桌坐下,沈时熙和韩纯等人陪侍左右。 此时,宴席已经准备妥当,王少辅端起酒杯,面带笑容,高声道:“胶州千户所的诸位同僚,王某初到胶州,能够与各位共事,实乃三生有幸,今日借此薄酒,敬各位一杯,聊表寸心。” “哪敢收千户大人致敬,理应是我等敬大人才是,”沈时熙等人不敢怠慢,全部起身举杯,一言而尽。 无论到了哪里,酒席上都容易拉近彼此关系,果然,杯酒下肚,场面顿时融洽不少。 王少辅按了按手,示意众人坐下,然其自己却依然站立,似有话说,众人不知其意只得从命。 只见他拍了拍手,一队衣着整齐的家丁走进大堂,每人都端着一个木盘,盘中有物,却又用红布盖着,家丁们将这些木盘,一个一个的摆放在众人面前。 胶州一众官员不知其中何物,也有胆大的人,悄悄地掀起一角,只见木盘中放着白花花的银砖,顿时惊诧莫名,难道这位王千户请众人吃银子。 家丁们退出大堂,王少辅说道:“王某备了些微薄见面礼,请各位笑纳。” 王少辅的话言简易赅,却又令众人惊诧莫名,千户大人这是唱的哪一出?自古以来,只有下属给上官送银子,哪有上官给下属发见面礼的道理,而且瞧这见面礼分量可不轻。 的确,王少辅为了这一份份见面礼,可是大出血,因为官位有高低,见面礼自然也不尽相同。 木盘中的银块,每个50两,千户镇抚沈时熙面前的木盘中有20块,也就是1000两,其余百户每人16个,共800两,总旗每人10个,共500两,小旗每人4个,共200两,总共近四万两。 此时距离山东孔有德之乱最多不超过半年,王少辅可没有时间跟这些人泡蘑菇,他必须尽快发展实力,然而很多事根本绕不开这些地头蛇,甚至会触犯他们的利益,因此必要的安抚还是必须的。 明代后期卫所制度荒废,军户穷弊,那些百户还算不错,下面那些总旗小旗可就惨多了,没有多少收入,而迎来送往、孝敬上官却必不可少,一年下来基本上没有太多盈余,甚至比不上外面那些手艺人,胶州千户所的官员当然不能例外。 王少辅准备这份见面礼,简单粗暴,却又切实有效。试问一个人年薪10万,忽然有人端了50万放在面前,送给他做见面礼,又有几人不动心。 此举既是安抚,也是展示实力。后面要说什么、做什么,肯定比空口白话要令他们信服的多。 只是此举实在有违官场常理,众人虽然垂涎欲滴,却又犹豫不决,不由的都将目光投向沈时熙。倒不是众人多敬仰沈时熙,而是因为此时他的官职最高,还需他来带这个头。 沈时熙自然不能退却,只得说道:“千户大人,这见面礼实在使不得啊。” 只是未等王少辅说话,韩纯不耐烦的说道:“我大哥给的见面礼,你们收着就是,特么的哪来那么多废话?你看看你们这些人,一个个穿的破破烂烂的,也不怕丢了胶州千户所的人。” 第三十五章 大人不公 别看韩成平时在王少辅低眉顺眼,但是在沈时熙这些人跟前,绝对是山东一地的顶级纨绔,沈时熙被呛得不行,却不能说什么。 王少辅心中暗笑,不过还是徉骂道:“韩纯你怎么说话呢?还不快向沈大人道歉。” 韩纯讪笑的挠了挠头,说道:“大哥,我这不是实话实说吗,他们这些人有钱拿,还这么矫情,那不是欠骂吧?” 接着又瘪了瘪嘴说道:“再说,您到现在都没给我见面礼。” 王少辅又好气又好笑的瞪了他一眼。 韩纯无奈之下,对沈时熙道:“沈大人,韩纯是粗人,有口无心,您老人家别放在心上。” “韩公子千万别这样,下官当不得,”沈时熙连连摇手表示不敢,不过经过王少辅与韩纯的这一番对话,沈时熙等人倒是轻松了不少。 沈时熙说道:“大人,韩公子说的也是实话,咱们确实是矫情了,既然是大人的一番美意,那咱们就恭敬不如从命,愧领了。” 胶州众人见沈时熙松口,自然也暗自欢喜,纷纷收起自己的见面礼。 王少辅对众人的反应也很满意,接着说道:“王某对千户所的难处早有耳闻,既然王某做了千户所的千户,那就是这里的父母官,让千户所的所有人过上好日子,就是王某的责任,王某颇有资财,也有门路,以后只要王某有肉吃,肯定会让各位有汤喝。” 王少辅这是继续画饼,继续许愿。当然那些百户未必会有多心动,毕竟千户所大部分的屯田都落入了他们的口中,但是下面的那些总旗小旗就不一样了,他们这些人说到底还是一帮苦逼。 他们对王少辅的话可是心动不已,尤其是见到如此丰厚的见面礼之后,更是深信不疑。 一番互动下来,场面逐渐热烈,一干人等纷纷前来敬酒。 王少辅对韩纯使了个眼色,韩纯心领神会,端起酒杯,去其他桌上交流感情。 韩纯这小子读书不行,跟这些人打交道倒是如鱼得水,一番吹牛打屁,唬着他们一愣一愣的,尤其是说到小山大战,更是令他们惊诧莫名。 首桌上的沈时熙和其余百户也听到了这些话,虽然他们这些人已经将打仗的能耐丢了十之八九,但是眼光和见识还是有的。 他们万万没想到,那些家丁看起来年轻的过分,居然有如此实力,暗自心惊的同时,对王少辅更是敬畏,毕竟有实力的人谁都不敢小视。 众人少不得对王少辅又是一番赞颂。 。。。。。。 一众胶州千户所官员在临海楼推杯换盏之时,胶州城中一处大宅中,五个中年男子也围着一桌酒席边吃边聊。 右边下手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愤愤不平道:“千户大人,那帮叛徒居然全都去参加什么狗屁接风宴,实在是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 坐在上首的一个白面男子说道:“所谓人各有志,人家是正儿八经的的正千户,晁某只是一个副千户,哪能相提并论呢。” 原来此人就是胶州千户所副千户晁同,此人面皮白净,相貌也颇为俊朗,唯一的缺点就是眉宇之间透着一股邪气,令人生厌。 晁同左手一个幕僚模样的中年男子说道:“要我说,胶州千户所正千户要大人您坐才是众望所归,真不知道这姓王的从哪儿冒出来的?” 听到这话晁同也是十分气闷,本来他已经请自己的妹夫说情,自己接任正千户乃是板上钉钉的事,谁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后面的日子还长着呢,这姓王的能不能坐稳还是未知数,”晁同恨恨地说道,接着将杯子酒一饮而尽。 。。。。。。 申时已过,临海楼杯盘狼藉。众人也是酒足饭饱,纷纷前来谢恩告辞。 临散之前,王少辅下了一道命令,明日午时三刻,这大校场点检军户,胶州千户所大小官员务必及时赶到,另外千户所内十五岁以上的足龄军丁同样需要参加。 众人自然微微应诺,三三两两相携而去。 次日,午时。 胶州千户所大校场乃是正规的大校场,远不是王家庄的小校场能比。此时校场内已经挤满军丁。 而点将台下却是泾渭分明的站着两拨人,左边是沈时熙为首,右边是晁同为首。晁同前来其实并不奇怪,校场点检乃是正经的军务,他岂能让王少辅抓住把柄。 此时沈时熙身边很多人都面露怒色,原因就是昨天很多来赴宴的人,这会依然站在晁同身后。不过沈时熙倒是面色日常,他很清楚这些人之所以依然选择晁同,更多的还是摄于其往日的淫威,假以时日,该如何选择?相信他们都不是瞎子。 午时三刻将近,王少辅穿着一身精美的黑色铠甲,这是他特意在现代时空定做的,着重强调的是威风凛凛,绝对闪瞎台下那些土鳖的眼睛。 对于王少辅的到来,沈时熙等人自然是恭敬行礼,而晁同却只是面色倨傲的点了点头,至于他身后的那些人就尴尬了,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王少辅好似什么都没有看到,对众人都是点头微笑,至于晁同,他同样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过多理睬,最后信步走上点将台。 等到王少辅高居台上,俯视晁同说道:“这位想必就是晁副千户吧。” 晁同终究只是下官,虽然心中憋屈,但还是回道:“正是晁某。” 王少辅虽然是第一次见到晁同,不过对其为人已能揣摩一二,此人既没有来迎接自己,又未曾前来赴宴,可见此人城府不深,此时又见其喜怒形于色,丝毫不懂得妥协,想来不是什么厉害角色,应该不难对付。 然而正是王少辅的轻视之心,后面才发生了一件令他引以为憾之事。 王少辅也没兴趣跟他磨牙,直接向沈时熙询问道:“沈镇抚,人员是否到齐。” 沈时熙抱拳道:“回大人,千户所一干人等全部到齐,请大人点阅。” 王少辅点了点头,看向台下近千名军户,其中中老年占了一半,大多数衣衫褴褛,面有菜色,不禁心中唏嘘,曾经让明太祖朱元璋引以为豪的军户制度,真的是走到头了。 不过,这又何尝不是他自己所期望的,要是个个都是精兵强将,哪里还有他王少辅的用武之地。 “胶州千户所的老少爷们,今日起本官便你们的父母官,本官必然会尽心竭力,让尔等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王少辅没有废话,直接开宗明义,就是要让这些穷了几辈子的军户过上好日子。 只不过听了王少辅这位新千户的话,这些人没有表示太多的喜悦,因为在他们心中,这位新千户能够多给点工钱,那就阿弥陀佛了,至于衣食无忧,不好意思,说的向来比唱的好听。 王少辅对众人的反应并不意外,不过他丝毫没有气馁,因为他还有杀手锏,那就是老子要发见面礼。 随后他就宣布现场每人发白面百斤、白银十两作为见面礼,台下顿时一片哗然,这些穷军户不淡定了,这新千户是不是吃错药了,这得发多少银子啊。 沈时熙暗暗的翻了个白眼,这土豪的世界实在难以理解,他暗暗算了一下,加上今天的见面礼,这位王千户已经撒出去了五六万两白银,五六万两是什么概念,他沈时熙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甚至都没敢想拥有这么多钱。 过去他最大的理想就是赚个几千两银子,买个几百亩地,好好安度余生。要是他有五六万两银子,早就想办法离开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到江南去享受花花世界去了,真不知道这位王千户到底图个什么。 看着下面的情况,王少辅暗暗自得,老子就是有钱,老子就是简单粗暴,正所谓老办法就是好办法,这小小的一份见面礼,就把这些已经被生活琢磨的麻木不仁的军户激活了。 王少辅说到做到,立马就让人抬来一大箱银子,挨个发,每人一锭十两重的白银,至于白面,自然是走的时候一起领走。 就在王少辅自得不已的时候,有人砸场子了。 “大人不公。” 这一嗓子虽然声音不大,但却震得满场皆惊,当然晁同等人是惊喜,他们早就对王少辅对套路腻歪的不行,只不过他们也没办法啊,总不能不让别人当善财童子吧,这会见有人砸场子,岂能不喜。 王少辅也有些懵逼了,老子土豪做得正嗨,谁这么没眼力啊,不过刚刚那声音怎么那么奇怪啊,好像一个小孩子,寻思之间就在全场寻找起来。 台下上千人,周围还有无数围观,这要找起来还真不容易。还好说话之人十分光明磊落,奔到台前自投罗网。 众人一看,吆,居然是一个半大小子,没错,的确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啊。 王少辅有些傻眼了,所谓童言无忌,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跟一个小孩计较。 第三十六章 掌控胶州千户所 这时,边上跑过来一中年妇女,噗通跪倒在地,高喊:“童言无忌,请大老爷恕罪。”说完就想将小男孩拉走。 没想到小男孩还十分倔强,甩开母亲的手高呼:“大人不公。” 沈时熙看不下去了,喝道:“高家娘子,还不将你家小子拉走。” 那高家娘子惶恐之极,就要手忙脚乱的去拉自己的儿子。 这时,王少辅说道:“慢着。” 沈时熙脸色一怔,只是未曾说话,高家娘子不敢再动,只是死死的抱着儿子。 王少辅郁闷了,你这什么表情啊?视死如归,好像是老子被你儿子骂好不好,少辅深吸一口气,咱大人有大量,忍了。 王少辅努力做出和蔼可亲的样子,问道:“这位小兄弟,你说本官不公,有何不公啊?” 高家小子挣脱母亲的怀抱,说道:“大人体恤军户,志在广布仁义,然而可曾想过鳏寡孤独?” “嘶!”王少辅倒吸一口气,这小子有点意思啊,这话若是一个成人说出来倒也罢了,然而他却是一个十一二的毛头小子,若是背后没人指点,那就真是早慧啊。 此时沈时熙等人也是同样十分惊异。 王少辅继续问道:“高家小郎,这话是何人教你说的?” “非他人教,乃是小人高千里心中所想。” 王少辅点了点头,其实对于鳏寡孤独他早有计划,没想到被这小子横插一杠,不过他王少辅自认还是有点心胸,当然不会恼羞成怒。 而且他发现这事其实也不坏,甚至可以一箭双雕,只要他顺水推舟,恩加鳏寡孤独,岂不更加说明他王大老爷虚怀若谷、勇于纳谏。 那些名士见他连一小儿之言都能采纳,他们自忖难道还不如一小儿,说不定会争相投效,这事绝对可以有。虽然王少辅不太待见那些明末文人,但并不表示他们中间没有人才,只要引导改造得当,相信一定能够出几个真正的大才。 一念及此,王少辅自然是一番表演,反正就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的意思,随即宣布所有鳏寡孤独见面礼翻倍,同时还要设立孤儿院和敬老院,最后还大赏高千里百两银子,勉励其继续努力。 高千里也十分上道,连忙叩首谢恩,表示一定努力上进,以后好为大人效力。 这小子的成熟表现,弄得王少辅一度有些以为他是同行,还好几经试探,终于相信的确是早慧。 随即王少辅叹了一口气,如此人物按理说应该青史有名才对,然而王少辅的确没有听说过高千里这个名字,想来应该是早夭了,真实历史上后面这几十年,山东也是几经浩劫,有些奇才沒于其中也不稀奇。 恩赏已过,下面就要来实际的了。 王少辅宣布千户衙门将从所有十五以上、二十以下的军丁中挑选常备军,同时宣布了常备军的待遇,与家丁基本相同,唯一的差别就是身份。 台下上千军丁又是哗然,无数超龄人员捶胸顿足,埋怨父母将自己生早了。然而王大老爷军令如山,谁也不敢寻思,最终只留下了四百多个适龄人员,当然这些人肯定不可能全部选中,还得继续剔除那些身体有问题的,剔除那些油滑奸诈的,最终只得三百五十多人。 对于王少辅的决定,千户所的官员是有意见的,因为这样一来他们很多劳力,要知道千户所绝大部分的屯田现在已经落到他们的口袋,若是没有足够劳力,岂不是只能长草。 这其中当然是以晁同为最,千户所屯田他至少拥有三成,其他人因为昨天吃的满嘴流油,或许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他晁同可管不了那么多,立马提出异议,说了一大堆,无非就是太祖怎么样怎么样,反正就是反对,若是不成他就要上报云云。 王少辅百无聊赖的看其表演了一通,随后示意沈时熙掏出一份公文,送到晁同面前。 对于选兵之事,王少辅又岂能不考虑其造成的影响,为此他特意向都指挥使司提出申请,所谓朝中有人好办事,韩景明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就批准了,其余人等也收了好处,同样不可能卡脖子。 晁同从满脸笑意的沈时熙手中接过公文,没读几句便脸色大变,公文之上不仅同意选练常备军,甚至还同意王少辅向周边募集军士,凑足一千二百人的编制,因为这是千户所应有的规格,当然一切费用自负,朝廷不会出一个铜板。 王少辅自然不会反对,要是朝廷想出钱,他还不乐意呢,要知道他可是完全将这些士兵当成了自己的私军,又岂容他人染指,再说他王大土豪也不差钱。 最终结果就是晁同拂袖而去,其余人等皆是三缄其口。 胶州千户所要招募军士的消息很快就传到周围十里八乡,本来这并不算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这年头朝廷招兵已经不是稀奇的事,只是胶州千户所的待遇实在是令人流口水,至少大部分土地里刨食的苦哈哈十分心动。 于是无数适龄少年争先恐后的敢去胶州千户所,没过两天,一千二百人就凑齐。 然而王少辅无奈的发现,之前的广告做的太到位,以致依然有过千人恋恋不去,只得又将家丁人数补足三百,最后许诺以后还会招兵,那些热血少年方才不得不离去。 看到如此情形,王少辅又是欣喜又是遗憾,说实话,他真的很想把他们全部招募,只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 到不是财力问题,关键是要考虑朝廷的反应,一个不好被人按上图谋不轨的罪名就得不偿失,另外基层官兵培养不足,他可不想练一群熊兵。 如此一来,王少辅手中就有了整整一千五百名士兵,剩下的就是训练问题,只不过现在可不是一穷二白,因为那些家丁完全可以充当教官,实在不需要他亲力亲为,他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抓思想,完全将这支军队打造成自己的私军。 现在唯一有点麻烦的就是胶州千户所原来的官员,自己要练兵不可能完全绕过他们,不然肯定有人生幺蛾子,但要是真的让他们参与,那就更加糟糕,不说思想,单单是训练就会出问题。 不过王少辅眼珠一转就有了主意,既然绕不过咱就不饶了,咱们来个官兵同甘共苦,大家一起训练,我王大千户也不例外,到要看看,这些老爷兵能坚持多久。 于是热火朝天的训练就此开始。 一千三百多新兵分为十三队,未免落入口舌,十个百户每人一队(跟着晁同的两个百户也别想溜),剩余三队由张大牛、王守义、黄友统带,至于原来的家丁由齐国胜统领。 另外每队配十名家丁教官,负责训练事宜。训练方法完全照搬家丁训练,后勤自然也是一样。 如今已是六月天,大校场上可以说上骄阳似火。 一千五百多人真正挥汗如雨的训练,只不过王少辅没有像训练家丁那样循序渐进,而是直接上猛料,其强度虽不及家丁训练的巅峰时期,但也是初期的数倍。 那些新兵少年自然是叫苦连天,要不是这里吃的好、穿的好,还有那么多银子拿,估计很多人就要跑了,幸好王少辅选兵谨慎,这些山东农家子十分能够吃苦耐劳,而且又很年轻,咬咬牙都坚持了过来。 那些老爷官可就不行了,他们这些人平时虽然算不上养尊处优,但也是游手好闲,已经不知道多久没吃过这种苦,再加上他们年龄偏大,八九成的人超过三十岁,那几个百户更是四十岁以上。 他们这些人虽然也想偷懒,然而那些面容稚嫩的家丁教官可不答应,每人拿着一根竹棍,看见偷懒的就是一棍抽过去,官员也不例外。 王少辅可是下了死命令了,谁要是手软那就换人,要知道想做教官的可是大有人在,一百六十个家丁还有很***不上呢。如今他们可是体会到当初老爷抽人的感觉,一个字,“爽”,为此他们自然可了劲的抽。 为了完全打消家丁的顾虑,王少辅还说了,一切问题由他王大千户扛着。谁若有意见让他过来跟王某人一起训练。 最后那些老爷兵全部累成死狗,王少辅清楚的记得那些百户、总旗之类的全部是被人抬回去的,真正有种自己走的人十中无一。 如此惨状看的千户镇抚沈时熙心里哇凉哇凉的,幸好王少辅安排他协助吴明堂管理后勤,否则自己肯定是死狗中的一员。 以沈时熙的老辣,不难看出王少辅这是故意折磨那些老爷兵,然而他这是阳谋,老子这个正千户都亲自下场,你们确定比老子地位更高、更加金贵。 阳谋之所以是阳谋,那是因为它只有两个字“无解”,唯一的办法就是低头。 短短三天,一帮老爷兵每天上校场犹如上杀场,实在是扛不住了,最后只得找到沈时熙,请他说情。 沈时熙也是懵逼了,他虽然猜到了千户大人的用心,但他不知道千户大人的底线和目的啊,贸然求情,说不准还会惹火烧身,他沈时熙的清闲日子还没过够呢。 最后实在没办法,沈时熙给他们指了一条明路,让他们去求韩纯。 第三十七章 完全掌控 军政分工 这些人当晚就将韩纯请到临海楼,一顿老酒之后,韩纯先是故作为难,最后碍于情面还是点头应允。 其实此事韩纯早有准备,因为这是当初王少辅跟他们几个心腹,共同商议的结果。 果然,有了韩纯的情面,王少辅还是同意他们退出训练,当然其中过程肯定是非常曲折,态度也是非常不好,只不过那些老爷兵可管不了那么多,对他们来说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次日,原胶州千户所的官员基本上都退出训练,其中包括晁同的两个死党百户,虽然晁同非常不满,但是看到二人的死样子也没办法,最后留下的总旗和小旗只有二十来个,这些人大多数都是穷苦出身,又很年轻,愿意留下拼一把。 当然那些官员即使退出训练,俸禄之类的肯定还是不能少,否则闹僵起来影响也不好,反正王少辅也不差那几个小钱。 不过,王少辅也不会真的让他们白拿工资不干活,他们这些人不是好兵,但也不是一无是处。 明代的卫所除了上面有管头之外,完全可以说是一个独立王国,这些人既可管军,又可管民,而胶州千户所比一般千户所更具优势,因为它是直属山东都指挥使司管辖,比后世的直辖市都牛逼,王少辅这个正千户完全就是土皇帝。 如今管军这块被王少辅拿走,那就安排他们管民,王少辅将现代时空地方政府的各项职能进行了拆分和修改,最后大体形成几大块,包括警察、交通建筑、民生户籍等,这其实也可以说是王少辅未来执政的试点。 当然还有税收、法律之类的,因为现实条件所限,暂时空缺。 对于王少辅得安排,千户所原来的官员丝毫没有反对,相反十分欢喜,他们原以为退出训练,完全会变成有名无实的闲人,现在领到了职事,那就代表又有了权柄,他们岂能不喜? 至于副千户晁同,之前他没有参加训练,王少辅为了稳定人心,选择视而不见,这会分工却不能少了他,于是让他带着两个死党管理屯田,虽然此时千户所的屯田已经十不存一。 当然那些工作分工完全是有职而无名,要知道私立官职那是谋反之罪,王少辅还没有做好与朝廷全面对抗的准备,也就是说他们依然是原来的官位,只是个人的职责不同。 对于军队,王少辅再次进行了整编,将1500人分为五个营,分别由韩纯、张大牛、王守义、黄友、齐国胜五人统领,另外还有一队50人的亲卫营,由蒋霄统领。 原有的教官全部安插进去,成为基础军官,至于留下来的那些总旗和小旗,王少辅也是执贤任用。 这样一来,王少辅可以说完全掌控了这1500人的军队,他也总算在这明末清初的乱世之中,有了立足之本。 对这1500 人的训练,王少辅非常重视,日常体能训练自然照搬家丁训练,而夜间的晚课同样需要继续进行,只不过因为人数众多,他实在分身乏术。 无奈之下,他委托罗世勋邀请了几位不得志的秀才,由他提供教材,每晚给这些士兵宣讲教育,而他也会抽空刷刷存在感。 就在胶州千户所有条不紊的发展之时,吴明堂将一个棘手的问题交到王少辅面前。 “老爷,咱们的钱不多了。” 吴明堂以及罗世勋、沈时熙三人正在向王少辅汇报工作。 王少辅有些挠头,这些日子真是有些太大手大脚了,先是购房买地,后来又大肆收买人心,最近又拨款搞基础建设,这七七八八加起来差不多就用了二十多万两。 当然也不是说那些钱不该用,其实这段时间的几次大笔支出,可以说都用在了刀刃上,而且都产生了不错的效果。 关键是这段时间没有什么进项,以致不账面上的存款只剩下了五六万两,虽然看起来依然不少,但是既要养1500名军队,又要进行建设,那么这些钱远远不够。 王少辅暗自盘算了一下,觉得现在已经有了一定的基础,也不必像过去那样缩手缩脚了。 “老吴,明日你前往胶县买块好地方,将咱们在扬州的老本行七星阁重新建起来。” “是。” 吴明堂一听顿时两眼放光,当初在扬州疯狂捞银子的场面,他依然历历在目,此时听说要重建七星阁,自然是热血沸腾。 王少辅接着说道:“老吴,从今往后这七星阁就由你统管,七星阁也将成为我的钱袋子。” 吴明堂心中一怔,随之大喜,他听得出来,这是王少辅对他未来的定位,同时也表示来基本上没有可能出将入相,不过他丝毫没有沮丧,因为能够替主君掌握钱袋子,那可是心腹中的心腹。 “世勋,以后民政那块就由你负责。” 罗世勋一听,也是大喜,过去在王少辅的麾下,他最多只是一个幕僚,如今终于有了正规的分工职事,而且是掌握重要的民政。 “是,世勋定然不会让大人失望。” 王少辅点了点头,如今财政和民政都已经分配下去,只剩下一项重要职事,那就是军队后勤。 看了看沈时熙,此人虽然相识不久,但这段时间也算尽心尽力,也颇有能力,只是军队后勤实在事关重大,稍有不慎就有倾覆之祸。 沈时熙看到王少辅这神情,以其多年的官场经验,自然猜到了千户大人的心思。 说实话,跟着王少辅这一段时间,是他为官以来,最忙碌,却又最充实、最舒心这一段时间,对王少辅也是钦佩有加,虽然未必说得上是死忠,但是只要没有太过强大的阻力,他还是愿意跟随到底。 如今,自己是否能够进入权力中心,只在王少辅一念之间,然而他却什么也不能说,唯一能做的就是表现的恭敬与坦然。 最终王少辅还是决定重用沈时熙,原因有二,首先沈时熙是人才,你愿意向自己靠拢,实在没必要拒之门外,另外就是自己的夹袋实在缺货。 “时熙,以后军队后勤方面就由你负责。” “谨遵大人吩咐。”沈时熙恭敬的回道,同时心中的大石也落下。 随着王少辅的分工,胶州千户所军政雏形基本形成。 。。。。。。 现代时空。 既然要重建七星阁,那么准备货物就是必须的。 对于七星阁到底经营何种货物,王少辅心中也有分析,一般的衣食住行虽然门槛低,但是收益慢,另外还涉及到所谓的与民争利,尤其是将来做大之后,恐为人诟病。 最后王少辅还是决定经营现代时空的一些日用品,如香皂、肥皂、玻璃镜等,这些东西在明代都算是奇货,只要经营得当,利润绝对可观。 第三十八章 艳遇 这日,王少辅将办好的各种货物存放进郊外的仓库,便开车返回。 此时,夜幕已经慢慢降临,天上又开始下雨,王少辅不得不减慢车速。 经过城郊的时候,忽然发现前面有一辆奥迪轿车停在路边,看起来应该是出了故障,这一种事也算平常,王少辅没有太在意,便从他旁边缓缓开过去。 王少辅不经意间,看了看奥迪车,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过自己的脑海,此时他的车已经过去了十几米。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将车倒回到奥迪车旁边,摇下车窗一看,果然是熟人,原来正是当初在集贤居购买砚台的许女士。 这时,许女士也转过头,看清了王少辅,脸色一怔,随后点了点头。 王少辅左右看了一下,找了个地方将车停好,随后打着伞来到许女士车边。 “许女士,你好,没想到在这儿见到你。” 许女士微微笑了一下,说道:“的确很巧。” 此时的许女士跟之前见到的大有不同,也许是因为头发被雨水打湿,已经将盘着的头发散开,原来带着的黑边眼镜也被取下,容貌虽然依旧绝美,但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柔媚和楚楚可怜。 “许女士,您的车出问题了?” “抛锚了。” 两人才谈了几句,远方来了一辆大车,近前一看,原来是拖车到了。 当一切处理完毕之后,王少辅说道:“许女士,要不让我送您?回去吧?” 许女士略微犹豫了一下,便点头说道:“那就麻烦王先生了。” 。。。。。。 王少辅开车,许女士坐在副驾驶上。 许女士是高冷女神,王少辅也不是那种特别爱说话的人,以致车开了十多里,二人都没有说一句话。 “啊切,”许女士忽然打了一个喷嚏。 “许女士,您不会是淋了雨着凉了,”王少辅关心地问了一句,然后又将车上的暖气打开了一点。 “谢谢!刚刚是淋了一点雨,不过应该没事。”许女士看了王少辅一眼,接着说道:“上一次的事,真的谢谢你。” “呵呵,上一次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实在担不起您的感谢。对了,您外祖父有没有鉴定一下,到底是不是贾仲明的古砚?” “我外祖父跟几个朋友看过那方古砚,他们的结论跟蔡大师差不多,那应该是明代的古砚,推断很可能是贾仲明用过的。” “那就好。” 王少辅松了一口气,他最担心的是有人看出年份的问题,要知道一两百年跟三四百年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许女士好像看出了一点什么,问道:“王先生,不知道您是做什么工作?” 王少辅自嘲的笑了笑,说道:“我是无业游民,平时瞎捣腾一下东西,勉强混口饭吃。” 许女士目光有些复杂的问道:“捣腾古玩?” “有古玩,但也不全是,”王少辅随口回道。 忽然他眼睛的余光发现许女士的脸色有些不对,随即醒悟,这姑娘恐怕是把自己当盗墓的了。 王少辅不由得笑道:“许女士,您不会把我当成倒斗的摸金校尉了吧?呵呵,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啊?王少辅见她也不是真的那么高冷,心中也少了一丝拘谨,于是又问:“许女士,您外祖父是大学者,不知道您有没有听他说过,书里边的那些摸金校尉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 许女士缕了一下头发,说道:“我外祖父是教中文的,跟一些考古系的教授不是朋友,以前在家里听他们聊天的时候,听他们说过,那些看风水之类的确有其事,至于是不是真有什么天星风水术,那就不得而知了。” 王少辅撅了一下嘴,说道:“说实话,要不是这些倒斗的,很多宝贝咱们也看不到,可又是因为他们的烂盗烂挖,导致很多珍贵文献毁坏,真不知道是该爱还是该恨。” 许女士轻笑了一下,说道:“我外祖父也是这么说,不过他还说,真正可恨的还是战争,华夏几千年,每次大劫都会有无数珍贵文物毁于战火,尤其是那些古籍字画,这些东西不便保存,这么多年下来,真正能够流传下来的已经很少了。” 王少辅暗叹一声,说道:“要是我有机会到古代去,并将那些古籍字画好好收集,妥善保管,将其完整地留给后世子孙。” 许女士心中暗笑,没想到王少辅也会yy,至少在她看来是这样。 二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许女士的住所---仙林苑。 “我到了。” “哦,这么快就到了。” 二人似乎都有点失落,只是车终究已到终点,许女士收拾了一下心情,准备下车。 临了又说了一句,“王先生,我叫许云蔚,你也可以叫我云蔚” “哦,”王少辅先是愣了一下,接着说道:“我叫王少辅,你可以叫我少辅。” 二人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如此一来关系似乎又拉近了不少。 王少辅从车上拿出一张名片,递给许云蔚,说道:“许,哦,云蔚,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打我的电话。” 许云蔚笑着接过名片,说道:“那我以后就不客气了。” 。。。。。。 “是谁在敲打我窗,是谁在撩动琴弦。。。。。。” 王少辅听着这首蔡琴的歌,缓缓的回程。 这么多年过去,他再次体会到心动的感觉,如此令人心跳,又如此令人回味的甜美感觉。 许云蔚的一眸一笑不停的在他脑海里翻转,虽然二人才是第二次见面,但是他可以肯定,自己真的是爱上了这个外表高冷内心爽朗的女子。 这种爱有别于对馨宁的爱,王少辅对馨宁更多的是怜爱、是宠爱,而非男女之爱。 王少辅没有丝毫掐断爱意的想法,毕竟人生在世要想遇到一个真正令自己心动的女子,并不容易,就算自己的秘密暴露,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当晚,因为心情起伏不定,王少辅便没有回到明末时空。 幸好如此,否则他可能就要遗憾终生。 因为次日凌晨,他接到了许云蔚的电话,似乎因为昨天淋雨,今天早餐起床有些感冒发烧。 王少辅跟一般的男人一样,接到电话虽然说不上语无伦次,但也是十分兴奋。 迅速将一切准备妥当,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仙林苑。 许云蔚打开门,此时她身着一身家居装,头发整齐的散在背后,因为未施粉黛,更有清就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之感,唯一的缺陷就是脸色有些苍白。 王少辅犹如纯情少年一般,冷冷的看着许云蔚。 许云蔚脸色一红,说道:“进来吧。” 说实话,许云蔚对自己的决定也很奇怪,她跟王少辅才见过两次,不知怎么的跟他在一起,总有一种安心的感觉,甚至有种一见钟情的感觉。 只不过女人的矜持之心,让她给自己找了个借口,那就是自己寂寞太久了。 “哦,好。” 王少辅暗骂自己没出息,堂堂千户大人的脸面都丢尽了。 “对了,餐桌在那儿,”王少辅将手中的提篮示意了一下,接着说道:“我想你肯定还没有吃早饭,先吃点早饭,然后再吃药,那样对身体有好处。” 许云蔚没有想到他一个大男人,居然如此细心,心中一暖,说道:“真是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举手之劳不算什么。” 王少辅将手中的提篮放到餐桌,然后将里面的碗碟拿出来摆放,数量不多,四个精致的小菜碟和一大碗喷香的小米粥。 “来,趁热吃吧。” 许云蔚走到跟前一看,脸色大为惊讶,说道:“少辅,你这些碗碟好精致啊,还有那个提篮古色古香做工讲究。” 王少辅暗暗自得,如今他可是被地主阶级的腐化生活彻底同化了,饮食用具自然务求精美,这些东西都是他刚刚在千户所准备的。 “这是一家附近一家仿古斋做的,看起来还不错,就是不知道饭菜的味道合不合你的味口?” 许云蔚也没客气,坐下来,拿起筷子尝了几口,连连点头,说道:“味道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