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灵之半张脸》 引 子 她盯着停在城郊的那辆很普通很普通的出租车,看了半晌,嘴角上翘露出邪恶的笑容。 然后,她又扭头看向距离她不远处的小树林,那里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土坑。现在,土坑里正在上演着令她感到无比恶心的戏。没错,在她看来,那只不过是世界上一个角落里所上演的毫无人性的戏剧。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正做着十分猥琐的事情。 一个妙龄女孩,静静地躺在土坑里,双目紧闭,如同一只待宰的羊羔,一动不动。 那个男人,正在呼呼地喘着粗气,颤抖着双手脱下女孩的衣服。 这就是一只饿狼与一只羊羔所主演的一场好戏。 她静静地看着,对那女孩没有丝毫的同情心,却对那个男人,厌恶至极,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把他把皮抽筋。可惜,在光天化日之下,她没有那个胆量,也没有那个能力。 她能做的,只有欣赏,再欣赏。 终于,女孩的衣物全部被那个中年男人抛在一边。 他开始了禽兽般的行为。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女孩还是紧闭着双眼,洁白的身体随着男人的剧动而晃动。 她看得真真切切,心中的怒火腾然升起。然而,她也只是愤怒而已,并没有什么实际行动。不过,她闪烁着邪恶光芒的眼睛死死地盯住那个男人,将那个男人的长相恶狠狠地印在脑海里。她知道,那个男人,没有多少日子可以活了。因为,她会让他死得很惨。 很快,男人停止了动作,颤抖着穿上裤子。深深地看了还没有醒过来的女孩那雪白身体一眼,便转身快步离开,上了出租车,启动车子,飞野似地离开了。 她目送那个可恶的男人离开,又将目光集中到了那个女孩的身上。 还没有醒过来! 她暗恨,那个女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正好可以利用那个女孩实施自己的复仇计划。 想到这里,她又笑了,笑得十分残忍。 第一章 右半张脸的诡变 女孩是带雨梨花般地回到了家里,还好她的父母去旅游没有在家,否则肯定会追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要是那样的话,她该怎么回答?难道直接说自己因为在出租车上睡着了,然后被莫名其妙的强奸了? 父母知道的话,一定会疯掉。 现在,她感觉自己都要疯掉了! 重重地关上了门,她急匆匆地冲进了浴室,开始疯狂地用清水清洗身体,一遍又一遍,反复如此,她不知道应该洗多少次才能洗干净身体,才能刷洗干净那种强烈的屈辱感。 忘记了洗了多久,她无力地躺在了浴缸里,泪水顺着面颊流下,滴落在水中。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那种从心里泛起的无力感让她泪如泉涌。 在浴缸里呆够了,她走了出来,到了浴室里壁镜前面,拿起毛巾,准备擦干湿湿的头发。 然而,当她看向镜子的时候,顿时呆住了! 镜子里,浴室里仍然是亮着柔和的白色光芒,摆设也没有丝毫的变化,唯一出人意料的,是她的脸! 她的长发是湿湿的,披在两个肩膀上,这是很正常的。只是,她的脸,实在让她震惊不已! 左半边的脸依然和以前一样,有少许的雀斑,但是那无法掩盖她姣好的容貌。但是,右半边脸是怎么回事,那根本不是她的脸! 本来柳叶般的眉毛变得有些粗,还略微竖起,好像人在发怒的时候才会让眉毛达到这种程度。眼睛也不是她本来略向下搭的眼角的眼睛,而是一只丹凤眼,不怒自威的那种眼睛。鼻子的一半也不是原本的小蒜头鼻,鼻孔似乎大了许多。右半边嘴嘴角向下耷拉,给人一种十分不屑的感觉,那也不是她上翘的嘴型! 右半张脸不是洁白的,而是发黑,黑得让人感到窒息,黑得极为阴郁。脸上还带有鼓起来的血管,呈青绿色,里面有血液在流动,清晰可见。那只眼睛的下面有一颗好像已经发霉了的斑点,那……那是尸斑!她是学法医的,对这方面的医学常识还是有的,根本不会有错,那的的确确是尸斑! 自己的脸上竟然出现了尸斑?不,那不是自己的脸,那根本不是自己的脸!那么,它怎么会出现自己的脸上? 呆站在那里的她,感到浑身都在发麻,丝丝的冷风从背后滚动,她感到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毛孔向外挤出冰冷的汗水。 那半张恐怖的脸,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她甚至连动一下的勇气都没有,仿佛只要她微微一动,那半张长在她脸上的脸,就会从镜子里冲出来,将她一口吞掉! 虽然她已经学了一年的法医,每当面对不同的实验尸体都会产生一种毛冷冷的感觉,但是那种恐惧与现在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呼吸已经静止了,她不敢大口地喘息。 突然,窗子外面一道白光闪过,惨白的光芒照映在镜子上,照映在那半张本不属于她的脸上。 那半张脸借着这白光的照映,笑了一下,那种笑,带有丝丝的阴冷,带有无尽的冷漠,还带有刺眼的残忍! 看到了那种诡异的笑容,她再也受不了了,马上闭上了双眼,大叫一声,摔坐在浴室的地上。 与此同时,外面雷声大作,倾盆大雨顷刻落到了人间。 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好像刚刚在水中憋了很长时间的气一样,急需氧气的救助。 在地上坐了良久,她又鼓起了勇气,一点点地站了起来。她一直在练胆量,向别人证明她不是胆小鬼,也在向自己证明自己适合做法医。现在她也要向自己证明,自己不是胆小鬼,同时,她也要弄明白,那半张脸究竟是怎么回事! 所以,她一点点站了起来,再一次向镜子中看去。 除了刚刚没有的闪电时不时的闪动着白光之外,浴室里什么变化都没有,包括她的脸。 一整张洁白的脸,上面还点缀着少许的雀斑,根本没有刚才那半张恐怖的脸。 幻觉? 她心中升起了疑问,但是马上又否定了那近乎自欺欺人的想法。刚才她很清醒,也很清楚地看到了那半张脸,没有错,刚才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不是幻觉! 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她又进一步想,那半张脸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刚才看到的时候是长在自己的脸上?那半张脸莫非是鬼脸?就算是鬼脸,为什么找上自己? 她是学法医的不错,按理来说应该是无神论者,只是恐怖小说看多了,难免会往这方面想。 她怔怔地看着镜子,想着让她自己都有些毛骨悚然的事情,后背又隐隐刮起了小小的冷风。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现在还光着身子。外面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这也让在温暖的浴室里的她感到了丝丝凉意。找来了浴巾披在身上,这才感觉好了很多。 头发还没有干,她又拿起毛巾,快速地擦了一擦,就要离开。 就在她放下毛巾的时候,那半张脸又一次诡异地出现了,还是右半边的脸,还是那么恐怖,那么阴郁! “啊……”由于没有丝毫的准备,她尖叫了一声,甩掉手上的毛巾,飞步冲出了浴室,并大力地关上了浴室的门,发出“咚”地一声巨响。 她跑到客厅沙发出,坐在上面,从手提包中掏出手机,翻出好友的电话号就拨了出去。 现在,极度恐慌的她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好朋友周彤。 很快,电话接通了。 “贝贝,有事吗?”手机的另一头传来好友周彤的声音。 “周彤,你现在有事吗?” “没事啊,在上网呢,太无聊了。”周彤还不知道她这头已经几近崩溃的边缘。 “你能不能来陪陪我,我爸妈都不在家,我一个人……害怕。” “咦?你不是老是说你胆子很大吗?”周彤开起了她的玩笑,笑意很浓地说。 “诶呀,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求求你,过来陪我好吗,我很害怕。” “好的,十五分钟到!”感觉到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警觉性不凡的周彤马上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 “我等你。”想到今天坐出租车的遭遇,她心里马上一凉,连忙说,“路上小心点。” “嗯,我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周彤挂断了通话。 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全身的力气好像被抽干了一样,瘫坐在沙发上,手上还紧紧握着手机。 这十五分钟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等得她烦躁不已。在她已经等不及的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 她迫不及待地冲了过去,将门打开。现在她只想见到好友,向好友诉说今天发生的一切,发泄出满内心的委屈。所以她连猫眼都没有看,直接打开了门。 门外,黑洞洞的,什么也没有,更别提好友周彤了。 “呀……”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全身打了个突。 她想到了三个字——鬼敲门! 突然,一只惨白的手臂出现在她的面前,毫无预兆,毫无心理准备! “啊……”她连连后退,经过刚刚在浴室里的惊吓,她的心理防线已经十分脆弱了。 “当当当当……”周彤从阴影处转了出来,还给自己配了个出场音,笑嘻嘻地向门里看去。当她看到好朋友那满脸的惊恐时,她笑不下去。胆子一向不小的叶贝贝竟然面部表情会发生那样的扭曲,看来是被她吓得不轻。 “贝贝,你怎么了?”她疾步走到了女孩的近前,蹲了下来,双手把住女孩的双肩。 “你……你吓死我啦!”女孩,也就是叶贝贝颤抖着双手反过来把住周彤的双臂,脸色苍白地说。 “不会吧,我以前也这么吓唬过你啊,你根本就不在乎啊。”周彤很奇怪地看着她的反应。 “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情,我……我已经要崩溃了。”见到了周彤,叶贝贝就像见到了亲人一样,紧紧地抱住她,放声大哭。 两个人从高中就是好朋友,一直到现在,在大学也是同一班级。关系好得不得了,相互也是十分理解。叶贝贝从来没有这么大声哭过,哭的这么悲伤,让她听得都感觉到肝肠寸断的滋味。 周彤跪在地上,将她的头抱在怀中。没有安慰的话语,只有无尽的沉默。这种怀抱,这种沉默,要胜过千言万语的安慰。 哭了良久,叶贝贝终于抬起了头,看着周彤,抽噎着说:“我……我被强奸了……呜呜……” “什么?”周彤睁大了眼睛,脸上满是不可思议,还有极端的愤怒,“贝贝,开玩笑可要有个限度啊,再说了,也不能拿这方面的事情来开玩笑吧!” “我说的是真的。”叶贝贝哭着说,“今天放学我打车回家,因为嗜睡的毛病又犯了,我就在车上睡着了。哪知道那个出租车司机不是好人,不但没给我拉回家,还给我拉到了郊外,趁我睡觉的时候……我睡的太深了,事情发生之后我才醒来,看到周围的情况才……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呜呜……” 周彤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她没有冲动到骂那个司机的程度,而是冷静地对叶贝贝说:“来,咱们先坐下,终不能在门口说话啊,门还开着呢。” 叶贝贝这才反应过来,在周彤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坐到了沙发上。 周彤关好了门,这才回到客厅坐在了她的身边。 沉默了片刻,她说:“贝贝,要不咱们报警吧,总不能便宜了那个强奸犯吧。” “不行!”叶贝贝连忙摇头,“这事情要是传出去,我该怎么办?我爸妈也没脸见人啦。不能报警,绝对不能!” “那怎么办?”周彤知道她说的在理,那个女孩也不想把这种事情声张出去,她只能弱弱地问一句。 “我……我不知道。” “唉……”周彤长长叹息一声,她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才能帮上好朋友的忙了。 “还有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一想到那半张脸,叶贝贝浑身一冷,忍不住颤抖一下。 “还有什么事情?”周彤看着她,紧皱眉头。 “回到家的时候,我在浴室的镜子里,看见了……”叶贝贝感觉嗓子发紧,说不出话来。 “看见了什么?”周彤追问。 “半张脸……”叶贝贝深深低下了头,沉声道,那种说话声,根本不是她那本来清脆的嗓音。 “什么?半张脸?我怎么感觉乱七八糟的啊,贝贝。”周彤感到有些奇怪,这跟强奸一事根本沾不上边啊,也太跳跃了,她都有些跟不上叶贝贝的思路了。 “就是……这样的……半张脸……”叶贝贝猛然抬起了头,露出了左半边原本属于她的脸。 周彤腾地蹦了起来,后退了数步,大声叫道:“啊……贝贝,你……你……你怎么了?” 她看见了,看见了叶贝贝所说的半张脸:脸色发黑,鼓起青绿色的血管,还长着一大块的尸斑。尤其那只眼睛,里面的眼白充满了血丝,那些血丝,似乎还在蠕动,纠缠着黑色的眼球。眼球里,充满了毒怨的光芒,十分刺眼。 最让她惊恐的是,叶贝贝的左半边脸满是痛苦的表情,而那右半边脸却在向她笑! 第二章 雨夜对话 雨还在下,老天似乎没有要停止的意思,继续着清洗的工作。 这座城市因为倾盆大雨的原因,变得极为昏暗。就算有再多的霓虹灯,也无法将这种令人感到窒息的昏暗消灭掉。 城东,一个穿着黑色雨衣的人,低着头,踩着流淌在街上的雨水,发出“啪啪”的声音。他走在无人的街道上,四周除了雨水掉落的声音外,就只有他那刺耳的脚步声了。 他转进了一个悠长深邃的小胡同,仍然低着头,慢慢地走着。 终于,来到了一个小宅院外,他轻轻推开宅院的木门。 那不知有多少个岁月的木门发出沙哑的嘎吱声,似乎在向来客倾诉自己无尽的痛楚。 他走了进去,来到了正房的门前,还是没有敲门,直接伸手推开。 房间里,正对屋门的那面墙下,有一张破旧不堪的电脑桌,电脑桌上是一台破旧不堪的台式电脑,电脑的显示器上,发出惨白的光芒。显示器前,坐着一个人,披着破烂不堪的被子,正哆哆嗦嗦地移动着鼠标。 “你以后应该换个地方了,住在这个鬼地方,早晚有一天你会变成鬼的。”来客回手关上门,毫不客气地说。 “哈,我已经习惯了。”披着被子的人没有回头,他知道是谁来了,这个来客对他没有任何威胁,“住在这个鬼地方才更能深切地感受恐惧,我才能更好地写出恐怖小说来。” “你那么迷恋写恐怖小说?”来客脱下雨衣,露出了一身略微发旧的休闲装。他走到衣架前,将雨衣挂在上面。 “不是迷恋,是爱恋。”电脑前的人做出了纠正。 “嗯,我理解。”来客拉来一把破旧的椅子,坐在那个人的旁边,“对于一个被甩了二十多次的男人来说,现在只能去爱恋小说了。” “靠,揭我的伤疤!”那人哆哆嗦嗦地扭过头,看着来客,“李大警官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今天这么晚来,有什么事情吗?” 来客李晨,是市公安局刑侦科的大队长。 “楚奇,你知道我前几天追查的‘玉昙花失窃案’吧。”李晨问。 “嗯……有所了解。”被称为楚奇的人点了点头,“虽然我在这个鬼地方不怎么出家门,但是对外面的事情还是比较了解的……” “闭上你那碎碎叨叨的嘴!”李晨白了他一眼,“我们一直在追踪玉昙花的下落,今天,我们终于有了线索。城东三十里外一个村子的农民报案,说他无意间看到一个从他们村子路过的人包裹中露出了玉一般的花朵,至于是什么花,就不知道了。我们马上就组织人力,前去调查,这才知道那个过客已经上了森山,于是我们就追上了森山……” “你们上了森山?”楚奇睁大了眼睛,“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森山是座邪山,不能上的啊!唉,看来人民警察就是不一般啊,到底是无神论者,哪里都敢去。” “你再说风凉话我一个大嘴巴把你碎碎叨叨的臭嘴扇到后脑勺上去!”李晨威胁道。 “呃……那你继续……”楚奇还是比较怕李晨的,从小就怕,一只怕到现在。 “我们的人分头行动,在山林里找了大半天,结果一无所获。”李晨叹息一声,“最让我们接受不了的不是没有找到嫌疑犯,而是我们的一个同事,在山林里失踪了,直到现在还没有下落。” 楚奇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李晨怪异地看了他一眼:“说话啊,对这件事,你怎么看?” “我不敢说啊,我怕你扇我。”楚奇可怜兮兮地说。 “靠!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开玩笑!”李晨怒不可遏,“我现在一个同事失踪了,你赶紧给我想办法,要是找不到我同事,我就扒了你的皮!” “你……不是一直都对我的方法保持鄙视的态度嘛……”看李晨眉毛都要立了起来,楚奇连忙改口,“办法是有,不过得需要你同事的一样东西,最好是贴身的。” “我在森山上找到了他经常用的手帕。”李晨掏出一块黑色的手帕,“他有鼻炎,经常流鼻涕,所以手帕是不离身的。” 楚奇接过手帕,当他手指尖接触到手帕的时候,脸色一变,顿了顿,说:“找到你的同事不难,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嗯?”李晨毕竟是刑侦警察出身,脑袋再好用不过了,听了楚奇的话,他脸色也是一变,“你的意思是……” “他有可能已经死了。”楚奇说。 “什么?”李晨倒吸了一口冷气,尽管有心理准备,他心里还是一阵阵的抽搐。 “每个人身边的东西都会透漏出这个人的信息,包括身体和心理上的。”楚奇道,“人的情绪可以影响到身边的每一样东西,就是鬼魂也是如此。当我接触到这个手帕的时候,我感觉到了强烈的哀怨,那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而死亡的情绪。” “你确定?”李晨不甘心,没有见到尸体,他是不会完全相信同事死亡的,这应该算是他的职业病。 “我以前应该和你说过,对于一般人的心理以及鬼魂的存在,我的感觉都是很敏感的。”楚奇正色说,“总体来说,就是我有超强的灵异感应。这种感应要比传说中的鬼眼厉害很多,鬼眼只是用眼睛去看,范围只有一百八十度。而我则是去感觉,全方位的三百六十度,甚至,我所感知的距离要比鬼眼的视力范围大得多,而且,丝毫不会差。” “那……你能不能感知到我同事……现在在哪?”李晨还是没有把“尸体”二字说出来。就算他现在完全相信了楚奇的话,从感情上来说,他仍然不想看到最惨的结果。 “当然是还在森山上。”楚奇说,“从手帕上我能感觉到他传达过来的信息,现在他很冷,很难过。他是被森山上恐怖的东西缠上了,导致他莫名其妙的死亡,所以他十分的委屈。同时对你们还有丝丝的怨恨,怪你们没有及时找到他的尸体,让他现在还暴尸野外,被雨水浇湿。” 他的话刚说完,那手帕突然抖动了一下。 外面风大雨大,但是这小屋子还是很封闭的,根本不会有风吹进来。 李晨清楚地看到,楚奇的手一直僵在那里没有动,这更不会是使手帕抖动的原因。 那是什么力量,让手帕就那么动了? “看来你同事在关注这里。”楚奇把手帕放在电脑桌上,“而且,他很赞同我的观点。” 阴暗的灯光下,发生一件小小诡异的事情,再加上楚奇平淡又离奇的话语,李晨感到头顶冒凉风。如果楚奇不是他从小玩到大的铁子,他哪会在这听他的神言鬼语。 但是,现在他不得不相信。 他了解楚奇的背景。 楚奇的家里储存了很多关于灵异的书籍,那些书记并不是现代的灵异小说,而都是古代的灵异记事,还有一些除灵驱鬼的古书。那写古书中的文字晦涩难懂,如果不是楚奇的爸爸逼着他看的话,凭他那贪玩的个性,根本就不回去沾那些书一丁点的边。因为父亲的压力,楚奇被迫将那些古书中的文字全部背了下来,并且学了很多的手段,在旁人看来,那些手段只有精神病才能做得出来。 李晨记得,一次去楚奇家做客,楚奇的爸爸拉着他说了很多的事情,都是关于鬼神的东西。他对那些东西根本不感兴趣,出于礼貌,才勉强听他爸爸大谈灵异之事。别的他都没有记住,单单楚奇爸爸说的一件事,他感到挺有意思,就无意识地印在了脑海里。 楚奇爸爸说,他们楚家虽然不是一脉单传,但每一代都要生个儿子,由儿子继承家中大业,那就是追灵大业。他说楚家是个追灵家族,一旦发现灵异事件,都要参与其中,借助祖宗留下来的方法,去把作恶的东西干掉或者超生。还说他们楚家老祖宗的法力那是十分了得的,但是传到了现在,什么法力不法力的,根本就没有了。不过楚家世世代代的男子都拥有一项很神奇的能力,那就是感知,对灵异的超强感知力。 当时李晨觉得楚奇爸爸挺能聊的,胡编乱造出许多有意思的东西,还能给自己家族冠个追灵人的大帽子,实在有意思,所以他对楚奇爸爸所说关于楚家的事情记得很清楚。 后来,楚奇发威了,他感知到了灵异的存在,并且告诉了李晨很多现在科学无法解释清楚但能被他讲明白的事情。虽然以前对他那些“胡言乱语”抱鄙视的态度,但是现在无计可施的他,也只能暂且相信一下了。 所以他才在这么晚趁着雨夜找到了楚奇,也就算是来碰碰运气。 然而,当手帕诡异地抖动加上楚奇的平淡的话说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相信了七八分。不管是不是无神论者,在这种阴森诡异的场合下,都会对楚奇的话相信无疑。 “楚奇,跟我去一趟森山。”李晨急了,他现在想马上找到同事,无论死活。 “现在?”楚奇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就是现在!”李晨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样子决心已定。 “不是吧,现在外面下着大雨,咱先不说雨夜上山有多困难,森山那个地方就足够让我犯难的了。”楚奇自己说这话,都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冒了出来,“我早就说过啦,森山不是什么好地方,那是邪山,说不清里面有什么难缠的东西。你同事白天去都一命呜呼了,咱们俩晚上去,还下着雨,那不是去送死吗?” “我现在就想找到我的同事,就是现在,立刻,马上!”李晨说话一向不容置疑,做事一向干净利索。 “大哥,我求你了,咱们明天不去行吗?”楚奇对那座森山很是忌惮,他现在就差哭出来了,“那里真是去不得啊,我还未满十八周岁呢,你这不是让我英年早逝嘛。” “少啰嗦,你都二十了,还未满十八周岁?”李晨现在无视楚奇的玩笑,“马上穿衣服,咱们立刻动身。” “我真的是未满十八周岁啊,我心智还停留在十六岁的阶段呢。”楚奇委屈不已,“你就再等一晚上,明天,明天我一定陪你去。今晚真的不行,我……我也害怕啊。” “刺啦”一声,就在楚奇几乎要哭出来的时候,放在电脑桌上的手帕一分为二。 “啊……”李晨失声惊呼,太诡异了,根本没有外力,手帕自己竟然撕开了! “呃……”楚奇也是无语,沉默了半天,这才说,“看来你同事是生气了,我要是再说不去,他的鬼魂就能把我给‘刺啦’喽。郁闷啊,今天怎么摊上这么一件烂事。” 李晨还在震惊当中没缓过神来,他觉得这手帕太不可思议了,这几乎要打乱了他的世界观! 楚奇连忙去找来衣服穿好,又拿出件雨衣:“大哥,咱们走吧。今天晚上要是不去的话,你同事以后不但会缠着你,也会缠着我的,唉,郁闷啊。” 李晨这才挤了挤眼睛,又看了看那手帕,真的是一分为二了,刚才更本不是幻觉。 “喂,李大警官,咱们走吧。”楚奇无奈道。 “啊……走,走!”李晨再次把衣架上的雨衣拿下来,穿在身上。 就在他们要离开的时候,楚奇的手机铃声不适时宜地响了起来,声音不大,但还是把他们两个吓了一跳。 “这么晚上谁还打电话给我啊。”楚奇被吓得不轻,愤愤地掏出手机一看,满腔的气愤一扫而空,马上接通了,“小彤,这么晚了给我打电话干啥啊?” 小彤?李晨皱了皱眉,想了起来,是周彤!楚奇的姑姑家孩子,楚奇的表妹。 “哥,救命啊!”周彤在那头尖叫着,“快来救命啊,快来啊……” 楚奇心中一紧,连忙问:“你在哪,我马上过去!” 话音刚落,电脑桌上的手帕发出“刺啦刺啦”的连续响声。 楚奇、李晨同时看去,无不倒吸一口冷气。 手帕,被分成了数条,散落在电脑桌上。 第三章 惨死者的尖叫声 通过周彤给出的地址,楚奇与李晨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叶贝贝的家中。 敲开门,他们看到的是周彤那张泪水满布的脸。 看到表哥的到来,周彤紧绷的心瞬间放松了下来,扑到楚奇的怀中,放声大哭。 李晨出于职业的敏感,先是挤进了客厅,四处环顾,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痕迹。 楚奇把周彤带到客厅的沙发上,问道:“小彤,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我……呜呜……”周彤泣不成声,现在让她说出事情的经过,实在太难了。 李晨在房子里转了半天,了解了这是三室一厅的房子,面积不小。他每个房间甚至浴室都查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心中难免奇怪周彤会被吓成这个样子。回到客厅,他用怪异地眼神看着周彤。 “好了好了,别哭了。”楚奇根本不会安慰人,“你先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完了你再哭。” 李晨听了,连翻白眼,心说难怪你会被甩了二十多次,连安慰女孩都不会,谁还愿意跟你这么个傻蛋谈恋爱。 “今天,我好朋友叶贝贝给我打电话,让我来她家陪她,她说他父母都不在家,一个人害怕,我就过来了。”周彤这是强稳定住了情绪才说的,“我来了之后她说她碰到了很怪异的事情,我就问是什么事。她说她脸上长了别人的半边脸,然后……然后她一抬头,我……我就看到了那半张脸……” “哦?”楚奇来了兴趣,“什么样的半边脸?” “很恐怖很恐怖的半张脸,就那么突然之间的出现了,当时给我吓得要疯掉了。”周彤抽噎着,“可是当我眨了一下眼睛之后,贝贝就恢复了原样,我也就当作是幻觉,没敢往心里去,也再没敢追问关于那半张脸的事情。她好像也知道吓到了我,闭口不提那事情了。我们又聊了一会别的,就睡觉了。虽然开始被吓到了,但我还是很快就睡着了。哪知道刚才感觉有冷风吹进了卧室,我被冻醒了,就起来看看是怎么回事。一起来才发现贝贝没有在床上,我还以为她去了浴室,没放在心上,我寻思等她回来再一起睡吧。可是左等她不回来,右等她不回来,我就去浴室找她。走到客厅,我发现客厅的门没有关,大敞四开的,就感觉不好了。马上又去浴室看,那里根本没有贝贝的影子,其他两个卧室也没有人。我当时感到十分害怕,就给你打电话,让你过来给我想个办法。她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不希望她出事啊,哥,你可得想想办法啊。这么晚了,还下着大雨,她外套都没有穿,只穿着睡衣,就算没有别的事情,也会感冒的啊!” 楚奇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发生在那个叶贝贝的身上的究竟是怎么回事?鬼上身?鬼上身也没有露出半张脸来的啊。这种状况他还真是头一次听说,感到很是奇怪。 “这里很正常,我是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情况。”李晨说,“接下来就看你了,楚奇,你不是自诩感知能力超强吗,你感知一下,看看周彤的朋友在哪。” “大哥,我是感知灵异的能力超强,不是感知人的。我要是有那种能力,天下的犯罪分子还哪里藏?”楚奇苦着脸说。 “对了,哥,没准贝贝是鬼上身了呢,你难道不能感知鬼上身的人吗?”周彤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着他的衣袖。 楚奇连连摇头:“如果她真的是鬼上身的话,那么她所接触的每一样东西都会将这个信息提供给我。可是,我进屋子一直到现在,没有感觉到任何的阴气。” “啊?那……那就是没希望了……”周彤如被放了气的气球,瘫在那里。 “找到你朋友还是有希望的,现在我只是奇怪那半张鬼脸是怎么回事……”楚奇紧锁眉头,一副深思的模样。 “诶呀,哥,现在找到我朋友要紧啊,你还想那些东西干什么啊。”周彤急了,埋怨道,“你做什么事都没有个轻重缓急,老是这个样子!” 李晨听了周彤的话,连连点头,楚奇就是这个样子,不分事情的轻重缓急,对于他来说,他想不明白的事情就是最急的事情。这种人爱想问题那当然是好事,但是太过钻牛角尖了就不招人喜欢了。 “啊……是吗,呵呵,好吧,咱们就先找你的朋友。”楚奇被表妹埋怨了一下老脸一红,旋即正色道,“首先,找个你朋友经常接触的东西,这样我才能去探查她的下落。” “有,她的手机!”周彤蹭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跑进卧室,不大一会拿着一部白色的手机冲了出来,递到楚奇面前。 楚奇拿过手机,右手掐了个印诀,然后就一动不动了。 他的这个样子倒像是寺庙里的大佛雕像,只不过左手上拿着一部手机,右手掐的印诀也与那大佛雕像不同,看上去没有什么美感,倒是十分别扭。 “追魂印,引!”他低沉地喝了一声,闭上了双眼。这回是真的一动不动,连一丁点的声音也不发出来了。 李晨和周彤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打扰他的“做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楚奇的脸上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布满了细密的汗水。 不知道为什么,李晨感到自己十分紧张,手心里满是汗水。 周彤做着细微的深呼吸,紧张地看着楚奇。 十分钟后,楚奇长出了一口气:“因为不是追鬼魂,所用的时间可定会长一些。” 说罢,他擦了擦脸上的汗。 “贝贝在哪?”周彤急忙问。 “我能确定大致方向,但范围太大了。”楚奇说,“她应该在咱们市的医科院那一片地区,我只能确定这么大个范围。” “咱们只能出动人力去找了。”李晨快速说道,“咱们别再这里傻站着了,赶紧行动起来吧。那个叶贝贝如果在外面被雨水浇一晚上的话,肯定会大病一场。” “好,走!”周彤急得不行,这就要往外走,全然忘了她也在穿着睡衣,光着脚丫。 “你……你先把外套穿好啊!”楚奇郁闷无比,“你也想陪你朋友高烧感冒?” 周彤恍然大悟,小脸一红,急忙跑进卧室,关上了门。 这个城市最知名的大学就要数医科大了,学校培养出了很多的国家级名医,是全国各大医院最为青睐的医科大学,每年这所大学一半的毕业生都会被签走。正因为如此,医科大的录取分数线也是极高的,想考进这所大学,就得下足了功夫。 医科大的占地面积不小,简直成了这座城市里的一个小城市了,这里环境优雅,建筑的特色既有古典美,又有现在的奔放风格,这里的绿化环境也不错。可以说,医科大是这座城市最美的地方了。 楚奇、李晨、周彤三人打了个出租车,来到了医科大的正门前。李晨决定兵分两路,他自己进入医科大进行寻找,楚奇、周彤表兄妹则在医科大周边寻找。 现在已经是凌晨零点三十分了,医科大早就关上了大门。 李晨不想去麻烦应该已经入睡的医科大门卫,便转到一边,施展矫捷的身法,从墙头翻进了医科大学。 雨依然下的很大,密集的程度几乎都要将大学里路灯的光芒遮掩住了。因此,大学里给人一种十分阴暗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李晨很不舒服。 学校里除了雨声就是他的脚步声了,借助昏暗的路灯光,他一边走一边环顾,可惜周围只有柳树、路灯和一些点缀校园的小雕塑,哪会有叶贝贝的身影。 医科院实在是太大了,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长时间。每天坚持锻炼并且对自己体力很是自信的他也有些气喘吁吁了。不知不觉间,他来到了一栋六层楼的前面。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这么晚了,楼上竟然还有一个房间点着灯。 屋子里点着灯,那就说明这个现在阴暗的大学里,还有人没有睡觉。这让李晨心中那丝丝的紧张感减轻了不少,至少他知道,这里,不是只有他一个清醒的人,楼上的屋子里,还有人没有睡觉,与他一样,夜不能寐。 抬头看了看那楼门上的合金做成的三个字,李晨心中一惊,整个脑袋嗡地一声。 解剖楼! 原来这栋楼是解剖楼! 不用问,医科院的解剖楼里,当然都是尸体,有人的,也有动物的。这简直可以说是一栋连白天都没有人愿意接近的楼了,这么晚,谁会在楼上与尸体呆在一起,彻夜不眠?能这么做的人,一定是个疯子! 李晨转身离开,他没有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找叶贝贝,而不是来考虑哪个疯子大半夜在解剖楼做什么的问题。 事情发生的就是这么突然,他走出七八步的时候,就剖楼里传出了凄厉的惨叫声,声音就好像一把锋利的刀子,插入了他的心脏,让他浑身一哆嗦。 与惨叫声同时响起的没事天空滚滚的雷声。要不是他就在楼下的话,根本听不到叫声。 解剖楼里有情况! 身为刑警的李晨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下马上判断出叫声是来源于解剖楼亮灯的那个屋子!他心里虽然也是毛冷冷的,但处于职业的本能反应,马上跑到了解剖楼的大门前,就算是把这两扇厚重的玻璃门撞坏,也要闯进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要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了凶杀案的话,那他的心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难受的! 楼门没有锁,他也不用去打破门。用力把门推开,他飞一般顺着楼梯往上狂奔。 他记得亮灯的屋子是四楼,至于是哪一间,刚刚在楼下的他也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判断出来。只要先到四楼,再逐个房间找就是了。 当他到达三楼与四楼拐弯处的楼梯时,又一件事情让他惊恐不已。 就在他要拐上去的时候,一个白色的身影从上面慢悠悠地走了下来,而且他连那个身影走路时的脚步声都没有听到,差点就与白色的身影撞了个满怀。 两个人都是一愣,周围散发着福尔马里味道的空气中充斥着紧张的氛围。 足足呆了五秒,李晨大声喝问:“谁?” “咯咯……”毛骨悚然的笑声在那那色身影的嘴里发了出来。 李晨感到浑身发凉,仿佛被那个声音拖入了一个冰窖里,那种透彻心扉的凉意,让他战栗不已。 “你是谁,楼上发生了声么事情!”他发现对面的那个人穿着宽松的白色衣服,双手背在身后,低着头,长长的头发垂下,遮住了面庞。 他看不清她的脸庞,只能判断对方是个女的,这身打扮,与恐怖片里的女鬼一般无二。 白衣身影没有回答他的话,就那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从她的身上,散发出冷冰冰的气息。 就算他现在被恐惧所包围,他的大脑还是在飞速地运转。他想到了叶贝贝,雨夜消失,难道是跑到这里来了?应该是梦游的症状吧,当她来到解剖室的时候,就从梦游中醒了过来,发现自己不在床上,吓得尖叫一声,这是情有可原的吧。 想到这里,他试探地问了一声:“叶贝贝?” 话音刚落,那女孩猛地抬起了头,发出尖利的声音,那简直是在嘶喊:“你看我哪里像叶贝贝?” 一个闪电不适时宜地闪过,将这里照的极为刺眼。 “诶呀!”李晨大叫一声,靠在了墙上。 他看到了,看到了一张白惨惨的脸。 “咯咯……”女孩有发出了低沉的笑声,突然从身后拿出一把长刀,向李晨挥去,“你去死!” 太突然了,晨没想到这个女孩如此凶猛,说动手就动手!来不及思考太多,他一个侧身,躲开了迎面劈来的长刀。 长刀劈在了墙上,砍掉了墙上很多的细屑。 那一霎那,李晨看到了刀上还有斑斑血迹! 刚才叫叫的人,不是她!而是被她伤害的人! 女孩一刀未中,也不与他纠缠,收了刀,急忙向下跑去,转眼之间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李晨现在脑中一片混乱,他顾不上去追那个女孩,而是继续往楼上跑,看看四楼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找到了还亮着灯的房间,那是一间解剖室。教室的门没有关严,露着缝隙。从缝隙里,传出些许亮光和浓烈的福尔马里的味道,还有……血腥味。 他急忙推开门闯了进去,结果却感到脚下黏黏的,低头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气。 脚下是一摊血,不,应该说是血已经一滩一滩地连成了一片,给人一种血海的感觉。 向教室中间看去,他感到嗓子发紧,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教室强烈的白炽灯下,一具被割了喉咙的女尸,静静地躺在那里,女尸的脸上,还凝固的不可思议的表情。女尸的身下满是鲜血,她脖子上很长的伤口,还在向外汩汩地流出新鲜的血液。 第四章 探灵纸 “放弃吧,咱们已经找了两个小时,几乎把医科大学周边了个遍。”顶着下个不停的大雨,楚奇感到有些乏力,很怀念自己那破烂不堪的被窝。 “可是我们还没有找到贝贝啊,我都要急死了。”周彤带着哭腔,脸上满是水,连她自己也分不清那是雨水还是泪水。 楚奇摇了摇头:“还是别找了,没准你朋友有梦游的习惯,也许现在已经梦游回到她那张温暖的床上了呢。” 一提到床,他感觉头晕乎乎的,真想立刻就睡上一觉。 “对了,那个李晨不是在学校里面找吗,你给他打个电话,看看他找到了没有。”周彤知道李晨是表哥的铁子,还是个警察,对他那头还抱有一丝希望。 “如果他找到了,早就该给我打电话了……” “你打个电话问问嘛!”周彤最讨厌他不紧不慢的态度了。 对这个表妹,楚奇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自己一旦让她有一丁点的不满意,她就会找他的父母去告状。要知道父母对她那是百般地疼爱,甚至已经超过了对他的疼爱。 没办法,打电话吧。他掏出手机,拨了李晨的手机号。 “楚奇,我现在很忙,有时间再跟你说……”一接通电话,李晨语速很快地说。 “怎么了?”楚奇追问。 “靠,今天真是点背到姥姥家了,我到医科院不久,就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我现在已经给我的同事打电话了,他们马上赶到,我得先忙这边的事情了。周彤的朋友你们就慢慢找吧,我这实在走不开了。”李晨的语气里满是郁闷,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情,让他感到很累很疲惫。 “哦,人民警察累点就累点吧,谁叫你们头顶国徽,拿着国家的俸禄……”楚奇还想多说两句,结果那头已经挂断了,“我……我靠,挂我电话,你敢挂我电话!等着,以后什么忙我也不帮你了!” “怎么了?”周彤问。 “一起凶杀案发生在那家伙的眼皮子底下了,他郁闷得不行,也不能帮咱们找你的朋友了。”楚奇气愤愤地收起了手机。 远处,传来了警笛声。 “凶杀案?我们学校发生了凶杀案?”周彤感到不可思议,“怎们么会,我们的学校里还会发生凶杀案啊。我一直感觉凶杀案会距离我的生活很遥远的,那是只能在电视剧里或者新闻上才能看到的。” “什么事情距离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很近的,如果你一个把握不好,那最坏的事情就有可能发生在你的身上。”楚奇一副老成的大哥模样,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深沉。 “现在管不了什么凶杀案不凶杀案的了,我现在只想找到贝贝……”忽然,她脸色大变,声音都颤抖起来,“哥,你说那个凶杀案的被害者会不会是贝贝啊?我……要不……要不咱们去那里看看啊,我……我好害怕。” 她这么一说楚奇也是一哆嗦,这要是像她说的那样,那事情就变得复杂了。 一个梦游者,现在还不确定是不是被鬼上身,因为晚上梦游而被杀害。那么杀害这个梦游者的人是谁?出于什么目的?怎么会知道她在今晚会梦游?想到这里楚奇觉得脑袋大了两圈。 “好了,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哪有那么巧的事情。”他说,“你现在就听我的,咱们回到你朋友的家里去等她,她肯定是会回去的。咱们在这干挨着大雨的浇,还找不到人,这不是白白浪费时间和体力嘛。” 这话让他说得实在不中听,周彤白了他一眼。不过转念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她虽心有不甘,却也没什么别的办法,只能微微点头。 “哎,这就对了嘛!”楚奇长出一口气,他还真怕周彤坚持找下去,若是那样,他一定会崩溃的。 回到了叶贝贝的家中,周彤第一时间冲进了卧室去看,结果失望地慢吞吞走了出来。 “还没回来?”楚奇的心情也跌到了低谷。 “没有……”周彤苦着脸,失去重心似的跌坐在沙发上。 “唉,这可真是……呃……”楚奇的话没说下去,他直愣愣地看着进来时谁也没关的客厅大门。 发现楚奇没把话说完,周彤奇怪这个有名的碎嘴怎么会把半截话憋在心里,就看了看他,发现他眼睛直直地看着门口,便随着他的目光看去,结果她也是一愣。 门口,站着穿着白色睡衣的叶贝贝。 她闭着双眼,似乎还处于睡梦之中。脸色苍白,浑身湿淋淋的,薄薄的睡衣无法掩饰凹凸有致的身材。头发湿湿的贴在身上,脚上,还穿着小虎头的布制拖鞋。 “啊,贝……”周彤惊喜不已,想要叫出叶贝贝的名字,同时也是在发泄这一晚上的委屈的心情。 楚奇见状,暗叫不妙,马上伸出手把周彤的嘴给捂住了,让她不能发出声音。 周彤对他的行为不满到了极点,双手齐上,抓他捂住她的手,身体扭动不已,想要摆脱他的束缚。 “现在不能叫醒她。”楚奇低声说,“梦游中的人不管做什么,大脑中的大部分细胞都是处于休眠状态的,如果你叫醒她,她发现自己没有睡在床上,由此感到恐慌,而这种恐慌很有可能导致她神经错乱,变成精神病人。你也是学法医的,不会不懂这些吧。” 周彤闻言,立刻不动了。对于这些医学常识,她是十分了解的,只是刚才太过激动,哪会考虑这么多。 “不许叫,为了你的朋友好,不许叫,知道吗?”楚奇又一次叮嘱。 周彤点了点头。 楚奇慢慢松开手,暗自大喘气,刚才周彤差点就制造出来一个精神病人了,给他吓得不轻。 他倒不是考虑到多一个精神病人会让社会多增加多少负担,而是想这么正点的女孩要是变成了精神病,那实在是罪过。 不错,梦游中的叶贝贝,也给人一种无法说出来的美。她脸上那丁点的雀斑,不但不会让人认为那是瑕疵,反而会让人认为那是对这张美丽脸庞的极品点缀。 她的美让楚奇陶醉,甚至缺点都会让楚奇感觉是世界上最美的缺点。 楚奇虽然是追灵人,但同时他也是男人。所以他对叶贝贝紧贴在身上的睡衣所体现出来的曼妙身材,也是垂涎三尺。 他是有劣根的人,人人都有劣根,只不过他在这方面比一般人表现得更加明显而已。 看着表哥微微张开的嘴,嘴角甚至已经流出了亮晶晶的液体,周彤一阵气闷,伸出拳头狠狠地敲了他的脑袋一下。 楚奇这才知道自己失态了,赶忙用衣袖擦了擦嘴角,尴尬地笑着。 叶贝贝动了,她慢悠悠的,一步一步走进了客厅。 这种情况很有意思,也很骇人。 两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四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一个穿白色睡衣的女孩走动。而那个女孩根本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只是自顾自地走着。 到了客厅的中央,她微微转身,径直走进了卧室。 客厅的地上,有两条水痕,连接着客厅大门和卧室的门。 “我说什么来的,她没事吧。”楚奇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朋友长得还真漂亮,身材也不错!” 周彤翻了翻白眼:“我看她走路的时候身体都在发抖,肯定会感冒的。” “这是必然的,只穿了件睡衣在雨夜出去,而且淋了两个多小时的雨,超人也得感冒发烧。”楚奇耸了耸肩,说道。 周彤现在没有力气去帮表哥改掉碎嘴的毛病,只能直切主题:“哥,刚才,你能不能感觉出她的身上有阴气,她是不是鬼上身?” “没感觉到,她应该没有被鬼上身吧,只是梦游而已,并不是所有梦游的人都是被鬼上了身的人。”楚奇说。 “可是以前我根本就没见过她梦游过,我们从高中就是在一个寝室,一直到现在,她一直都没有梦游的行为。这是第一次,而且还是在她身上出现鬼脸之后才梦游的,这你不感觉奇怪吗?”周彤也是学法医的,推理能力也是不凡。 “嗯……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这种情况我在书上也看到过,跟鬼上身是很像,但是她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阴气这还真是让我琢磨不透。”楚奇紧皱着眉头,“这样吧,我回家去拿探灵纸,等她早上醒了试验一下,要是探灵纸也发现不了她身上的阴气,那就说明她真的不是鬼上身,而是真的有梦游症,潜伏期很长的梦游症。” “那你快去快回啊,我一个人守着她害怕。” “好的。”楚奇马上动身,急匆匆地离开了。 要说他可不是个行动利索的人,但是现在需要他帮忙的是个美女,那就另当别论了。美女的需要他一向不会拒绝,而且会很快达成美女的要求。所以现在尽管快凌晨三点了,他的睡意全无,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小驴撂蹶般地往家跑。 清晨九点多的时候,叶贝贝终于醒了过来。 刚刚对外界有了知觉,她首先就感觉浑身湿淋淋的,像是溺水的人刚刚被救上来一样。接着就是头晕,晕得厉害,还有些隐隐作痛。浑身发冷,尽管身上盖着被子,还是感觉不到一丁点的暖意。还有就是没力气,甚至平时很轻松就能睁开的双眼现在也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睁开。 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边满脸焦急的周彤。 “你终于醒了,贝贝,我都要被你吓死了。”周彤开心地笑了,但是那笑容里,参杂着担忧,笑容掩饰不住她那悲伤的心情。 “周彤,我……我怎么了?我怎么感觉……冷冷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头很痛……”叶贝贝想要皱皱眉头,可惜没有力气。 “你昨晚上梦游了,冒着大雨出去逛了一圈,我们都不知道你去哪里了。”周彤眼圈发红,“我们今天凌晨找了你两个小时,一无所获,还是你自己梦游回到家里。你被大雨浇了那么长时间,现在有点发高烧,头痛、乏力、感到冷是正常的反应。” “我……我梦游了?”叶贝贝大惊失色,本来就很苍白的脸现在白得更是吓人。 周彤是她的好朋友,再看她那一脸着急的样子,根本就不是在骗她。那就是说,自己真的是梦游了。可是自己以前根本就没有梦游的症状,怎么昨天会梦游了呢?忽然神经一紧,她想到了那半张恐怖的脸。 昨天晚上她在浴室的镜子里发现了长在自己脸上的那半张鬼脸,而且确定那不是幻觉,是真真切切的看到的。还有,昨天在跟周彤说半张脸的时候,忽然嗓子发紧说不出话来,接着就从自己的右半张嘴里发出了另外的一个声音,她虽然不能说话,但是听得到那个声音,也能看到周彤惊恐的表情和发出的尖叫声。那时候她就判断出来,半张脸又一次出现,并且还被周彤看见了! 半张脸的出现当晚,她就出现了梦游的症状,这也太巧合了吧。 正在思考中,她眼光瞄向了周彤的身后。 一个二十左右岁的男人,站在那里,手中还拿着一张洁白的宣纸,宣纸上鬼画符地画着很多东西,都是由朱砂画成的,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那个人的目光很猥琐,在她的脸上瞄来瞄去的,让她十分的不舒服。 “这个人是谁?”叶贝贝问。 “哦,这是我表哥。”周彤介绍道,“他会一些阴阳之术,我把他找来就是帮你看看你究竟有没有被鬼附身。” 鬼附身?叶贝贝心中一惊,如果真的是被鬼附身的话,昨晚梦游的事情就好解释了,但那也是在太恐怖了点吧。 “嗯嗯……我叫楚奇,多多关照。”话一说出口楚奇就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现在是自己要关照这个叶贝贝嘛,这话说得把自己地位摆得太低了。 叶贝贝听了噗哧一声笑了,这个人还真有意思:“现在是我需要你的关照啦。” “呃……呵呵,那咱们开始吧。”楚奇走上前来,晃了晃手上的宣纸,“这是探灵纸,因为我感觉不到你身上的阴气,不确定你到底有没有被鬼附身。但是你的突然梦游的情况实在让人难以捉摸,再加上小彤对你昨天晚上的表现所作出的描述,我也感到很奇怪。所以,我决定借用这探灵纸,好好探查一下你的身上究竟有没有阴气。” “好的。”叶贝贝也不是纯粹的无神论者,对这些事情不是很排斥。另外帮忙的是个与她年龄相仿的人,看上去普普通通,心理上还是能接受的。如果现在让一个长相诡异的老太太来给她做法的话,她肯定第一时间反对。 “首先,拿着这张纸。”楚奇说。 叶贝贝费了好大的力气伸出一只手,拿住了那张纸。 楚奇点了点头,右手掐了个印诀,掐了足足七秒钟,这才将那个印诀向探灵纸一挥:“探灵诀,现!” 探灵纸被他一挥所带来的风刮得都动了起来。这是很合乎常理的,另外两个女孩都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马上,不对劲的事情就发生了。 楚奇的一挥所带起的风没有多大,按理来说纸张的抖动马上就应该停止。然而事情并非如此,风虽然消散了,但是探灵纸没有停止抖动,反而抖动得越来越强烈,就好像是被放在大风里一样,剧烈抖动,甚至达到了上下翻飞的程度。 卧室里现在一丁点的风都没有,纸张就在没有外力的作用下翻飞着。 叶贝贝睁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是真的,这对她的震撼,不低于晚上在镜子里看到了那半张恐怖的脸! 周彤虽然知道舅舅和表哥都是不一般的人,却也没见到过如此怪异的事情,睁大了眼睛看着探灵纸,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不要松手,紧紧捏住!”楚奇看到叶贝贝震撼的表情,生怕她因为害怕而松手,连忙叮嘱道。 叶贝贝还真有松手的意思,听了楚奇的声音,赶忙手上加力,不敢松手。 看着探灵纸被催动的极为剧烈,楚奇心中暗叫不好。 一般来说,身上有阴气的人,一旦拿住探灵纸,纸张就会不停地发出轻微抖动,这就是证明了。可是没有想到,叶贝贝身上的阴气竟然是他从没有见过的浓重,那种从她体内散发出来的阴气竟然可以把纸张催动到这种程度。而且,还隐藏得那么深,连他都没有感觉出来。足可见那盯上叶贝贝的鬼有多么恐怖了。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探灵纸连续发出“呲呲”地声音,定睛一看,纸张被分为数片,纷纷散落在了盖在叶贝贝身上的被子上。 “啊!”叶贝贝和周彤对这种变故都没有心理准备,惊叫出声。 “嘶——”楚奇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探灵纸可是被称为“纸中之王”的,其坚硬程度是普通宣纸不可比拟的,就算是用手撕也得小费些力气,没想到叶贝贝体内的阴气竟然这么轻易将探灵纸撕扯开,太不可思议了。 “怎么会这样?”周彤看向楚奇,“哥,这代表着什么?” “这……这代表着她身上的阴气很重,附在她身上的鬼怨气更重,几乎到了不能调和的地步。”楚奇脸色很难看,“而且,这个鬼非常厉害,主要是她的怨气使她变得很是强大,我根本没有信心制住她。她可以隐藏本身的阴气,让我不能察觉,这就足够让我头疼的了。” 听着楚奇的话,叶贝贝感到身体更加冰冷,喉咙发紧,右脸麻木。她想叫,喊出声来,发泄心中的恐惧,可是她只能干张嘴,不能发出声音。就在她特别难过的时候,一个声音从她右半张嘴里发出:“你想制住我?嘿嘿,别做梦了,识相的就赶紧滚开,否则你会死得很惨!” 周彤大叫:“又出现了,那半张脸又出现了!” “嗯?”楚奇抬起低下的头,他也看到了,与左半张洁白的脸产生明显对比的右半张黑色诡异的脸。他先是一愣,随后又笑了起来:“我很期待,你让我惨死的手段。” 第五章 毫无线索 因为是凶杀案,警方出动的人力还真不少,在医科大解剖楼的那个教室里,忙忙碌碌的,除了李晨都是穿警服的。 专管案发现场记录的一个警察紧跟在李晨的身后,因为李晨是案发后的第一发现者,他又是刑侦科的大队长,自然要紧跟在他后面,默默地做着记录。 在警方到达这里后不久,法医也到了。 这个法医可不简单,名叫苏雨声,来市局还不到三年,就帮助他们刑侦科破获了不少的案子,得了许多的嘉奖。他只有二十七岁,年纪轻轻,在法医学方面的造就非同一般,十分被领导看好。 因为工作的原因,李晨与他经常接触,两个人的年龄相差不大,相互之间也有很多的话题,所以他们的关系也是不错的。李晨小他四岁,很自然地叫他“苏哥”。 “来了,苏哥。”李晨见他进了教室,上去打招呼。 “呵呵,这么要紧的案子我敢不来吗?”苏雨声笑了一声。 他给人的感觉,对死者漠不关心,这只是他的工作,是例行公事而已,与人和人之间个感情毫无关系。 李晨很了解他,早就不介意这些了,微微点点头:“苏哥,你看看尸体吧。” “嗯,我看看。”苏雨声来到侧卧在地板上的尸体旁边,带上洁白的手套,轻轻拨动死者的脑袋,“死者为女性,年龄大概在18到21岁之间,看她的衣着打扮,应该是本校的学生。死亡时间嘛……距现在不超过半个小时。” “是的,刚刚我也是这么初步判定的。”李晨赞同地点点头。 苏雨声目光转移到了死者的脖颈处,微微皱眉:“看来凶手很残忍,对人体结构也很了解。凶手是从死者的后面用利器插入死者的脖颈的,利器贯穿死者脖颈,正好将死者脖颈上的大动脉刺断,死者的死因很明确,是流血过多而死。其实看看地上的这么多血,谁都可以判断出来。死者基本上没有做出什么反抗,凶手应该是悄无声息到了死者的背后,猛地一刀,将死者置于死地。” 李晨听罢,连连点头:“我见过凶手,她走起路来真的是一点声音也没有。” “哦?你见过凶手?”苏雨声惊讶地看着他,“那我怎么没有见到凶手的影子呢?难道已经被带回警局了?” “不……不是。”李晨老脸涨得通红,“我只和凶手打了个照面,而且凶手还攻击过我。可惜,我让她给跑了。” “跑了?”苏雨声低声地笑了起来,“我说李大警官,传说你是武林高手啊,怎么会让凶手给跑了呢?” 李晨摇头不已:“苏哥,你说死人重要还是活人重要?” “嗯……在我的观念中,当然是活人重要了,学医就是为了治病救人,起死回生嘛。”苏雨声说,“不过中国的传统思想还是比较看重死人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死人最大,这是中国人对死者的尊重,应该算得上是中国的传统美德了吧。” “当时我是听到了尖叫声才冲进这解剖楼的,在楼梯的拐角处与凶手相撞。那家伙是个女人,打扮得和女鬼一样,看到她的第一眼差点没把我心脏吓得跳出来。”李晨回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凶手忽然向我发难,砍过来一刀,我反应还可以,躲了过去。凶手就夺路而逃,冲下楼梯。当时我想也许楼上的被害者还没有死呢,所以放弃了去追凶手而跑上了楼,看看被害者怎么样。结果,还是晚了一步,死者已经在我到这里之前死亡了。等我再下楼转了一圈追寻凶手,凶手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与你刚才问我死人重要和活人重要有什么关系?”苏雨声不解。 “当时那个情况,活人不重要,死人也不重要,濒临死亡但是还有一线生机的人才最重要。”李晨说,“人没有完全死亡我们还可以去救,那是一条生命。至于凶手那个大活人嘛,虽然当时让她跑了,我们还是有时间去将她找出来的。但是死透了的人我们是无论如何也救不活了。所以我认为,生命最重要。” “所以你选择上楼而不是下楼。”苏雨声笑呵呵地说,“你不适合做警察,但很适合做医生。” 李晨苦笑,上头是不会认同他这种观点的,看来早上上班得做好挨训的准备了。 “对了,你还在现场找到什么比较重要的线索没有?”苏雨声问。 “没有,这里除了解剖用的死尸,就是一些器材,根本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李晨道,“刚才技术人员也仔细地勘察了一番,除了死者的鞋印外,再没有其他人的鞋印了。我很奇怪,凶手为什么走路会没有声音,甚至连一点点的线索也没有。门把手上,没有指纹,也没有留下从手套上脱离下来的细小纤维。” “唉,这就是你们侦查人员的事情啦,我只负责在尸体上找线索。”苏雨声笑道,“回去之后我还得仔细地检查一下尸体,看看有没有其他的线索,毕竟表象只是表象,内在的东西,我还要仔细挖掘。” 李晨一竖大拇指:“苏哥,够敬业,也专业,我就佩服你这一点!” 苏雨声笑着摇了摇头。 清晨,李晨没敢回警局,他怕上面领导把他找去絮叨一番,所以干脆留在了医科大,着手调查死者身边的人。在此之前,他已经在一个导师的口中了解到关于死者的一些情况。 死者左琳,女,汉族,生于1990年4月,08级的学生,本地人,父母都是普通白领。为人开朗大方,在班级的人缘不错,从来没有跟谁红过脸,更别提死对头了。 在左琳的导师口中,李晨没有的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但是他相信线索正在等着他去发现,现在没有丝毫的头绪也是很正常的。每一件凶杀案的破获,都需要耐心和冷静的头脑。 他在那个导师指引下,来到了左琳的寝室。在寝室门口他就把导师打发走了,他不想让导师的存在给学生造成心理压力。毕竟有些他需要了解的事情左琳的同学不一定会在导师的面前说。 这是一间六人寝室,那五个左琳的室友事先已经得到了通知,都在寝室等着李晨的到来。 当李晨进到寝室时,五个女生还在讨论个不停。她们很是震惊,昨天晚上她们一直跟左琳在一起直到睡觉。哪知道早上一醒来,就得知道左琳被害的消息。当时她们还不信,之后左右一看,这才发现寝室里根本就没有左琳的身影,她们这才相信,那不是恶作剧。 看到李晨进来,五个女生马上眼前一亮,同时住嘴。 李晨是比较帅气的,身高177公分,身材很不错。尤其他的脸,有棱有角,就像雕刻师雕刻出来的一般,一对倒“八”字的剑眉,不怒自威。双目炯炯,高鼻梁,很有型的嘴唇。加上一身看上去穿了很长时间但是并不土气的休闲装,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精神。 五个女生心中大叫:“好帅啊!” 李晨对这种效果很满意,他本来就是一帅哥,到哪都会有比较高的回头率的。 “呃……你们好,我叫李晨,是市公安局刑侦科的。”李晨露出一副自认为比较迷人的笑容,“左琳的事情,我想你们应该知道一二了吧,我来呢,就是想向各位了解一下左琳。我想知道她的一些生活习惯,还有社交的圈子,在最近几天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表现。” “哦,李警官,你好你好,请坐。”一个面容姣好的女生很会来事,搬来一把椅子,放在李晨的面前。 李晨冲她微微一笑,那个女生差点晕过去,连忙坐下,掩饰害羞的心情。 他也不客气,坐了下来。 “李警官,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另一个无论身材还是脸蛋都很娇小的女生说,“对于左琳的被害,我很震惊,我真的是想不到,像左琳这么个开朗大方的女孩,谁会对她下手。她对我们每个人都很好,我们的关系都很不错,这件事,让我很气愤。你们一定要抓住凶手严惩!哦,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林娇。” 李晨点了点头:“你们谁跟我说说她的生活习惯?” “她基本的生活习惯和我们都差不多啊,我们基本上每天都在一起的。”那个给他搬椅子的女生抢着说,“虽然偶尔她会单独出去跟男朋友约会,但是回来也会跟我们交代的,所以我们之间没什么秘密可言,生活习惯也都大同小异。啊,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常菲。” 李晨礼貌地笑了笑,又问:“她的男朋友叫什么,人怎么样?” “她男朋友啊,人还可以,比较老实,很专一,对左琳百依百顺。”一个浓妆艳抹的女生开口了,“就是人长的有点对不起观众,其他的都还可以。你好,李警官,我叫张玉婷,以后请多多关照。” 说着话,把手伸开了出来。 李晨无奈,这帮女生真够大胆开放,而且似乎对左琳的死不是那么太关心,只对他这个帅哥比较上心。就算那个嘴上说很气愤的林娇表情上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悲愤,他有点搞不明白,现在大学生之间的关系怎么会变得这么冷淡? 出于礼貌,他与张玉婷握了下手,马上就松开了。 “那么她最近有没有什么反常的表现?”他继续问。 “没有。”第四个女孩说,“她最近也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太反常的表现。李警官,我叫沈丽丽,有什么问题你就问我把,我会把我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你的。” 面对这帮女生,李晨感到无比头痛。在她们口中,根本就得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反而是在浪费时间。 他想要离开这里,但是他看到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个女孩,女孩的脸上那种悲痛的表情,是不能假装出来的。而且那个女孩眼圈微红,看来是哭过,这就说明,这个女孩与左琳的关系不一般,她是真的为左琳伤心来着。 但是他又感觉到这个女孩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马上,他心中有了计较,起身说:“嗯,大致的情况我都已经了解了,那我就不打扰大家了。对了,我留下我的联系方式,如果你们想起了什么关于左琳重要的信息,请马上联系我。” 说着话,他拿出了一张小纸条,又拿出笔在纸条上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然后微笑着冲几个女生点了下头,匆匆离开。 然后,他又找到了左琳的男朋友,希望他能给他最想要的信息。 两个人坐在医科院广场上的一个长椅上,左琳的男朋友泪流满面,哭的很凶。 “左琳平时有没有跟你说过谁跟她关系不是很好,甚至两个人发生过口角冲突?”李晨对这家伙泪流满面的样子大皱眉头,心说这也伤心太过了吧,一个大男人哭得跟个女人似的,给人一种假假的感觉。 “没有啊,她的人缘很好的,根本没有合不来的人。”那个男生有点大舌头,说起话来很别扭。 “你好好想想,真的没有?” “没有,我真的想不起来她跟我说过谁的坏话,也没听谁说过她的坏话。”男生虽然在哭,却答得很干脆。 “有一点我很奇怪,为什么她大晚上冒着雨去解剖楼?”李晨问道,“那里连男生在晚上都不敢去,她为什么那么晚了,还要去那么恐怖的地方?你知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去哪里?” “我……我不知道……”男生声音颤抖地说。 “你真的不知道?”从男生慌张的表情与吞吐的话语中,李晨感到了一丝的不对劲,紧锁着眉头,死死地盯着男生。 “我真的不知道。”男生低着头,把脸埋在胸前。 这时,李晨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掏出来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号码,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个电话,应该是那个一直沉默的女生打来的。 “喂,哪位?”李晨接通了电话。 “李警官吗,我是田瑞,是左琳最好的朋友,我想向你提供一些情况。”电话的那头响起弱弱的声音。 “嗯……好吧,我这就去找你,你在哪?”李晨知道,重头戏来了。 “我还在寝室,她们都出去了。” “好的,我马上来。”李晨挂了电话,对左琳的男朋友说,“把你的电话号留给我,我还有很多疑问没有解开,会随时联系你的,希望你配合。” “哦,好的,我配合,我配合。”男生随即说了他的手机号码。 李晨记了下来,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微翘,然后向女寝室楼走去。 第六章 寻尸 给叶贝贝留下了一张护身符,楚奇就告别了她们。虽说美女的安全很重要,但是一天一夜没有睡觉的他实在没有力气去照看美女了,更何况现在叶贝贝的情况还比较稳定,白天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又有周彤照顾,他很放心,所以就回到家里,衣服胡乱地一扒,重重地躺在床上,拉过被子蒙头大睡。 他真是太累了,倒在床上马上就进入了梦乡,迷迷糊糊地做着美梦。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尽管声音不大,他还是醒了。刚刚在梦里他隐隐约约就听到了铃声,只是没在意。不过这是铃声的第n次响起了,他真的受不了了,抓起枕头旁边的手机,看都没看,直接接通。 “喂,哪位,我正在睡觉,有什么事等我睡醒了……” “楚奇,马上出来,咱们去森山,我要去找我同事,你过来帮忙。”手机的另一头响起李晨仓促而又疲惫的声音,“你快点,我现在正开车向你家那边去,十分钟到,十分钟内给我打起精神,站在你家的胡同外等我。” 一听是李晨的声音,楚奇的心就是一阵抽搐,被这个家伙盯上,就不会有好事。这不,麻烦来了。不过他还想为自己疲惫的身体据理力争一下:“大哥,我跟你不一样啊,你是人民警察,一天一宿不睡觉是家常便饭。我只是个普通人啊,再说我也不是你的线人,没有义务做到随叫随到吧。小弟我求求你,饶我一回,让我好好睡一觉怎么样?” “少废话,速度,再磨磨唧唧看我不揍扁你。”李晨的功夫不是一般的好,楚奇深有体会,他总是用武力来威胁他。 “警察无缘无故打人是知法犯法!”楚奇还是不死心,不过他悄悄看了下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了,他睡了五个小时,这时候出去无论在身体上还是心理上都还能接受。为了避免挨一顿拳脚,他开始起床穿衣服了。 “我就知法犯法了,怎么着吧。”李晨奸笑。 “受不了你,我跟你去还不行吗?”楚奇无奈,长吁短叹。 森山,位于这座城市的东面三十里处,山上满是松树,打远处一看,山上郁郁葱葱,但那不是醒人眼目的鲜绿色,而是给人一种压抑感的墨绿色。从颜色上来看,这座山就足够让人心慌了。再加上森山周边长久流传的关于森山的恐怖故事,更加令人对其产生心慌慌的感觉。就是森山下的小村子里的人,也不敢轻易地上山,他们认为那是禁忌之地,上去了就永远下不来了。 山的北面有一条通往山顶最好走的小路,现在楚奇与李晨就站在北面的山脚下。 楚奇刚到这里,迎面就扑来股股阴气,他感知得到,后背阵阵发凉。 李晨也抬头看了看,满眼的松树上面是乌云密布的天空。昨晚的大雨早上就停了,不过天气还是没有转晴,刮着细微又刺骨的北风。北风穿过松林,发出“沙沙”的响声。 “在这种天气下上山……”楚奇瞥了瞥嘴,“说不上是大忌,但也让我感到恐慌。这和晚上上山没什么区别,而且还是上这么恐怖的山。” “哪来那么多的废话。”李晨瞪了他一眼,“你不是能感知吗,赶快感知一下,我的同事在哪?今天早上我可是向局长打了包票,如果找不到同事,就主动辞职。” “我靠,不是吧,发誓也没有这么狠的啊。”楚奇怪异地看着他。 李晨也是无奈,他放跑了医科大那边凶杀案的凶手,局长特别愤怒,气的嗷嗷乱叫,把他劈头盖脸地臭骂了一顿。又借题发挥昨天失踪一名警察的事,继续狠狠地批评他。他也是一肚子的气,当着局长的面打包票,今天下午一定找到同事,无论生死,一定把同事带回来,否则他就辞职不干了。没等局长作出反应,他就走出了局长办公室,开车去找楚奇帮忙。 “总之,你帮我找到我同事,我给你买一条好烟,怎么样?”李晨更改了策略方针,开始利诱楚奇。 “烟?”楚奇眼睛一亮,他是出了名的大烟鬼,一提到烟就像好久没吸毒的人又看见毒品一样。 “嗯,烟肯定是好烟,只要你帮忙。”李晨点头,肯定地说道。 “没问题啊!”本来发蔫的楚奇立刻来了精神,从口袋中拿出昨晚被撕成条的手帕,在手中紧紧握住,另一只手掐住印诀,“追灵印,引!” 在他喝出印诀之后,身在一旁的李晨只感觉本来向山上吹去的北风忽然向下扑来,而且要比吹上去的北风更加犀利,更加冰冷。这股山上下来的风冲击着他的身体,纵然他穿的很厚,却还是感觉得到风在顺着衣服的缝隙里往身体里钻,到了皮肤表层甚至又努力钻进了毛孔里。 这种说不出来的冰冷,可与冬天那种冰冷大不相同。冬天的那种冷只会让人全身颤抖,心中只是抱怨而已。而这种风的冷,不但让人颤抖不停,似乎心也跟着打战栗,心头还会冒起没来由的恐慌。 扑面的阴气刮来,楚奇心中为之一颤,暗说这森山的阴气太重了,完全超乎他的想象。站在山下的感觉真是比站在远处所感觉到更加真切,心中所产生的反应更加的强烈! 时间不大,从山上传来了与手帕上一摸一样的阴冷气息,这股气息的源头他也感觉到了。他的心里长吁一下。山上的阴气太重,而且繁多复杂,这么快就找到了相同的气息实在是运气。 见楚奇松开了印诀,李晨连忙问:“怎么样,有结果了?” “嗯,在山上的一个小凹沟里,距离咱们这不远。”楚奇点了点头。 “前面带路地干活。”李晨大手一挥,一副日本侵略者小军官的架势。 “靠,鄙视汉奸。”楚奇骂了一声,不待他反应过来,连忙顺着小路往山上走。 “你才汉奸呢……”李晨想狠狠地回骂一番,发现楚奇几大步走出去,把他拉开了一段距离,生怕这小子跑了,急忙住嘴,跟了上去。 因为楚奇散了追灵诀的关系,山风开始变得正常,继续由山下向山上刮动。松树的枝头被风吹得左右摇摆,似乎是在欢迎这两位大胆的冒险行为。 走了不到十分钟,楚奇忽然改变了行军的方向,放弃了比较平坦的小路,而是转身钻进了浓密的松林之中。 “怎么回事,有好路怎么不走?”李晨不解。 “走小路的话,永远也找不到你的同事。”楚奇头也不回,“你同事所在的地方很隐蔽,难怪你们找不到。” “我们昨天几乎把这座山都翻得底朝上了。”李晨说。 又走了足足二十分钟,这二十分钟两个人走的路特别坎坷,经常会踩到活动的石头,或者是光滑的青草上。要不是他们都加了十二分的小心,只怕早就滚到山下去了。 终于,楚奇停下了脚步,向前努了努嘴:“喏,就在那里咯。” 李晨从后面走了过来,扫视了一下前方,不满道:“小子,你耍我呢,前面分明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哪有我的同事啊?” 楚奇没说话,而是在一旁找来一根比较长的松树枝,在前面用力地拨动着倒在地上的青草。 他这么一拨,李晨方才看清楚。 原来这里正是一个小凹沟,被这么多倒下的青草掩盖住,任谁也不会发现这么隐蔽的地方。要是有人走在这里,肯定会失足掉下去。虽然现在还不知道里面究竟有多深,但是在这种阴森的情况下失足,普通人肯定会被吓得不轻,甚至晕死过去。 楚奇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一丁点的青草拨开,李晨也终于看清了里面的情况。 这凹沟不是很长,但也能容纳下三个人。里面积满了昨晚下的雨水,混混的,水上还飘着几绺青草。 当然了,他也看到了他的同事,上半身露在水上。其表情狰狞,脸色苍白扭曲,并且已经浮肿,那当然是被凹沟上面的青草渗下的雨水泡的。双目努力地向外突出,瞳孔涣散,眼球里布满了暗紫色的血丝。微微张着嘴,嘴里有少许的泥土和青草。 单从表面上判断,他的同事不小心掉进了这个暗沟里,心中紧张,想要爬上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爬不上来,所以更加恐慌。张嘴想要叫喊,可是青草很奇怪地钻进了他的嘴里,让他发不出声音。所以,他的同事就在挣扎与恐慌中,被口中的青草憋死在了这里。 看着同事死亡的模样,又想到他当时绝望的心情,李晨心头阵阵悸动,眼圈有些发红。 “我就说,他是被山上恐怖的东西缠上了,所以才会惨死在这里。”楚奇看着那张几乎变了形的脸,感觉胃有点抽筋,似乎要吐。好在他从早上到现在什么还没有吃,胃中空空如也,这才没有丢人现眼吐出来。 “那你知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怪,能不能把那东西弄死给我同事报仇?”李晨咬牙切齿,看样子恨得不行。 “也许把他害死的东西本来就是死的呢,既然是死物,我还怎么把死物再弄死?”楚奇耸了耸肩,表示自己爱莫能助,“现在还是把你同事弄出来吧,他在这里都呆上十二个多小时了,在不不把他弄出来,他可就真的要变成厉鬼找咱们算帐了。” “好吧。”李晨掏出两副防水手套,递给楚奇一副,他戴上一副,“咱们同时用力,把他拉上来。” “我……我胆小,害怕碰到尸体……”楚奇拿着手套,可怜兮兮地说。 “一条烟,你要是再磨唧,一条烟没有了,你之前的努力也就白费了。”李晨奸诈地说。 “服了你!”楚奇委屈地戴上手套,伸出双手,抓住了暗沟里死尸的一个肩膀。 李晨做了一个深呼吸,也伸出双手,拽住了死尸的另一个肩膀。 “一、二,拽!”他刚喊完,双手就开始用力。 楚奇脚踩着青草地,身子用力向后使劲,紧闭双眼,牙关紧咬,齿缝中还发出“咦呀”的声音,似乎在给自己鼓劲。 “使劲啊,你早上没吃饭啊!”李晨感觉尸体根本就没有动,他用足了力气也拉动不了,认为是楚奇偷懒。 “这你可说对了!”楚奇已经倾斜快45度了,“我早上还真是没吃饭,不过我现在把吃奶的劲都是出来了,他不动,我有什么办法?” “邪门!在加把劲!”李晨不信邪,手上用力,使劲向后拖。 尸体除了上半身随着他们两个人的拖拽来回摇动,下半身泡在水里,一点反应也没有。他似乎躺在那里很舒服,不愿意被拖出来一样。 “靠!”楚奇见还是没有反应,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正想再加力的时候,向后小迈一步的脚正踩在还没有干爽的青草上,脚下一滑,他整个人向后倒去,“呱唧”一声仰摔在了草地上。这还不算完,就在他想要爬起来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身子忽然下滑,就像滑滑梯一样,哧溜一下,他滑进了那暗沟之中。 “楚奇,小心!”李晨大惊失色,伸出一只手想要抓住他。 可是他滑得太快了,眨眼之间就进了暗沟里。 李晨的心随之咯噔一下,心说同事是找到了,可尸体还没弄上来,楚奇又搭了进去,这根本就是得不偿失啊。如果楚奇有个意外,那他这辈子心里都会不安。 很意外,并没有像美国大片里那样,人进了浑水中就消失得无影无终。恰恰相反,楚奇滑进了暗沟里,却站在了那里,水只没过他的膝盖,看来水浅得很。 “吓死我了。”站在暗沟里的楚奇拍了拍胸脯,“我还以为我死定了呢,没想到这么命大,这阴沟不是很深啊。” 看到他没事,李晨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回了原位:“也把我吓够呛。” “你也会担心我?”楚奇吃惊地问。 “我担心你死了我就得背两具死尸下山,那样我会累死的。”李晨毫不留情地说。 楚奇向他伸出中指,默默无语。 “正好,你在下面,看看我同事的下半身是不是让什么东西给卡住了,怎么咱们那么用力都拉不上来呢。”李晨又开始下了命令。 “这种活你都能想到让我去干!”楚奇不满地弯下腰,双手伸进水里,摸来摸去。 李晨借这个机会蹲下来,摸出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抽出一根,点燃,深吸了一口,吐出个烟圈来。 楚奇顺着死尸的双腿摸了下去,到了脚踝处的时候,他的指尖碰到了软软的东西,虽然隔着手套,他还是感觉到,那似乎是肉体的一类。再摸,当他顺着那软软的东西继续摸时,只感觉全身都麻住了,僵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也睁得极大,眼角都快被撕裂了。 “怎么了?”李晨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不妙,起身问道。 楚奇机器人一般地慢慢扭转脑袋,看着李晨,嘴唇微颤:“我……我他妈的……摸到了一只手!” “什么?”李晨听了,差点没蹦起来,“一只手?怎么可能?” “就是一只手!”楚奇道,“而且,还紧紧抓着你同事的脚踝!” “啊?”李晨也僵在那里,此刻,他感到浑身冰凉。 “这里还有一具尸体!”楚奇又慢慢地摸,终于发现,那只手的主人,全身都泡在水里。 “这……这事情……可真是大条了!”李晨来回走动,“怎么还会有一具尸体?这他奶奶的是什么事啊,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让我赶上了!” “咱们……接下来怎么办?”楚奇问。 “还能怎么办,先把我同拉弄上来,再把那具尸体弄上来。”李晨郁闷不已。 “看来,你同事是被这具尸体抓住了脚踝,挣脱不开,这才在这暗沟里惊恐地挣扎,要不这么浅的暗沟,他怎么会爬不上来?”楚奇分析道,“咱们拉不上去你的同事,根本就是下面这具尸体在作怪,它拉着你同事的脚踝,力气又比咱们大,咱们当然用多大的力气也拉不上来你的同事了。” “先把下面那具尸体的手掰开。”李晨脸色很差,跟天上的乌云的颜色差不多。 “唉,还得干体力活啊。”楚奇抱怨一声,又摸回到抓着李晨同事脚踝的手,用力地掰。 很出人意料,没用多大的力气,楚奇就把那只手掰开了。随即,他心中也是了然。这具死尸抓住那个警察不是松手,只是想引起外界对这里的注意,借着机会让本身的尸体也浮出水面。要不然,下面的那具尸体,还不知道要在这个阴沟里躺多久呢。 这回就简单了,李晨一个人在上面,很轻松地将他的同事的尸体拽了上去。 楚奇接着摸,摸到水里的那具尸体的双肩,他用力一拉,尸体就动了。他感到很轻松,一点点向后用力,在李晨的帮助下,很容易地将那具尸体拽出了水面。 当尸体被拉上来的时候,楚奇好奇地去看那尸体的脸,一看到那张脸,他只觉脑袋像是被人用钝器重重砸了一下,脑中一片空白。 李晨也仔细打量那具尸体,见其头发又湿又乱,身上的衣服极少,似乎只有贴身的破烂内衣。衣物不能遮挡的地方不是浮肿的皮肤,而是腐烂的黑肉,还有森森的白骨。唯一保存完好的,应该算是尸体的左半张脸,既没有腐烂也没有浮肿,半张脸洁白无瑕,眉毛略粗,丹凤眼,蒜头鼻,左嘴角微微向下耷拉着。通过半张脸就可以看出,这是具女尸,而且生前还很漂亮。 唯一让他感到不舒服的是,这具女尸,没有右半张的脸。 第七章 杀无赦 夜色,依然乌云密布,从昨天晚上下雨开始,直到现在,这座城市的人们根本看不到晴朗的天空。环境是可以影响人的心境,所以阴暗的天空与冰冷的空气给人们带来了压抑的心情。 人们匆匆走在街道上,看着川流不息的车像城市的血液一样地流动,没有丝毫的感觉。他们已经麻木了,生活在这种高工作压力下,人们变得如同行尸走肉,日复一日地重复着无聊的生活。 老刘原来其实对生活也很麻木。他打了四十多年的光棍,日子要比一般人难过得多。不过,自从昨天下午开始,他忽然感觉生活还是挺美好的。因为在昨天,他尝到了人生极为美妙的事情,整个人都变得容光焕发,就算在今天这么阴沉的天气下,他也一改往日毫无表情的面孔,笑呵呵地面对每一个人。 他没有想到,昨天下午坐他出租车的女孩竟然会嗜睡到那种地步,就像吃了安眠药一样,怎么摆弄都不能醒过来。甚至在他对她凌辱之后,她都没有丝毫的反应。这是老天赐予他的机会,反正他是这么认为的。既然老天都觉得他这辈子很辛苦赐给他这么一个良好的机会,怎么能不去好好把握呢? 昨天他的反应只是正常人的冲动,那不会与人伦道德挂上钩。他也不会去往那方面想,没有自责,没有愧疚,在他心里,反而生起了躁动不安的感觉。做那事实在是太美妙了,他现在整个人都是飘飘然的,不会去想自己被揭发或者报复。一个小女孩,她没有那个胆量与能力。 晚上本来不是他的班,不过因为躁动的心情,他把与他同用一辆出租车上晚班的的哥打发回家,他说帮那位的哥开车,而且不会声张,所拉客人的功劳,也都是那位的哥的。那位的哥没感到什么不对,也乐得有这么好的事情,就回家休息了。这样,老刘将车开了出来。 慢慢地开着车,老刘那本来麻木忠厚的眼神里现在却参杂着淫邪狡黠。他是老司机,不用去看前面也不会发生生么情况。此时此刻,他正向道路的两旁扫描,“欣赏”着长相漂亮、打扮时尚的年轻小姑娘,看看有没有打车的,看看自己还有没有昨天的好运气。 他从繁华的街道一直开着车,根本没有要打车的人,更别提有漂亮的小女孩打车。 不知不觉,他将车开到了寂静无人的街道上。连他自己也很奇怪,怎么会跑到这条路上来。这里根本拉不到人,还是掉转车头,再去那些繁华的街道看看吧。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在他的车前方,就冒出了一个人,一个女人,而且是年纪不大、披着长发、穿着一身白色睡衣的女人。那个女人向他的车摆摆手,示意要打车。 老刘看了看时间,晚上九点多了。这么晚,出现这么一个身影孤单、穿着睡衣的女人,看来,机会来了! 他压抑着内心的激动,缓缓地把车停在了那个女人的身边。当他透过车窗看向那个女人是,心中一惊,随着就是暗喜。 原来,站在车外的那个女人正是他昨天强暴过的女孩! 看着那女孩穿着宽松的白色睡衣,老刘心中阵阵悸动。心说好巧啊,这可真是缘分,这个女孩嗜睡的毛病他已经知道了,只要多开一会车把这个女孩拖到睡着,他就有机可趁了! 想到这里,老刘心头暗喜。 女孩根本没有去看司机的脸,其实也没有那个必要。一个普通出租车司机的脸有什么好看的,平时谁上车也不会去仔细大量司机的脸。她只是缓步走到车的后门,打开,坐了进来,然后用力关上了车门。 “姑娘,去哪?”老刘还有有点担心这个女孩听出他的声音,故意把声调变了变。 “城东,具体的到了城东我再指给你。”女孩的声音也很怪异,没有昨天听起来那么甜美,而是带有一丝丝的阴沉。 老刘没在意,心想发现自己被强暴了,哪个女孩的心情也不会好的。声音没有昨天那么清脆好听也是正常的。 “好嘞。”他尽量压制着心中的激动,启动车子,慢悠悠地开着。 尽量慢,尽量慢,一定要把女孩拖到睡着。 二十分钟过去了,其间女孩也没有催,只是静静地坐在那,一句话也不说,看不出她有多么着急。 可是老刘急了,她要是再不睡觉的话,自己的小九九就要泡汤了!他不时地从后视镜瞄着女孩,见女孩面沉似水,根本没有睡觉的意思。 无奈,城东已经到了,老刘的心情沉到了谷底。暗叹今天怕是不能如意了,他开口道:“姑娘,城东到了,你要去哪,接下来怎么走?” 没回应。 嗯?老刘感到奇怪,这回他可以正大光明地回头看向那女孩,结果他欣喜若狂。 女孩偏着头,似乎是在看窗外的夜景,其实她双目微闭,呼吸均匀,显然已经睡着了。 哎呀,真是天助我也!老刘暗叫一声,心中乐开了花。 “姑娘,姑娘……”他连喊了几声,都是没有回应。 看着女孩白皙的脸蛋,脖颈处羊脂般的肌肤,他重重地咽了下口水,眼中放射出闪烁的精光。 机会来了,怎么能不好好把握? 他又想到了城东郊外那片小树林中的小坑,但马上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昨夜下雨,那里应该有很多积水,去那里不好。 他向车外看了看,见四下无人,而前面不远处正好有一个胡同,看上去昏暗幽深,正是做这事情的好地方! 嘿嘿一阵奸笑,他把车子开进了胡同。感觉在胡同口有可能被人发现,他又向里面开了一段时间,这才放下心来。 停住车,打开车门,下车,再把前车门关好。走到了后车门处,轻轻打开,这就钻了进去,微微用力,死死地关好了后车门。 在这种封闭狭窄的地方,女孩就算醒来,发现了他不轨的图谋,就算挣扎也没有足够的空间。而他,则可以凭借比女孩大很多的力气,制住女孩,再一次使其就范。 心里打着如意算盘,老刘把头凑到距离女孩的脸不远处,深深吸了一口少女独有的体香,那种香味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令他的手不住地颤抖。 借助车里的灯光,看着白色睡衣下若隐若现凹凸有致的身体,再回头看了看女孩娇美的小脸蛋,他感觉自己的牙齿也在抖动,上牙磕下牙,发出微微的“咯咯”声。目光下移,看到的是女孩低领睡衣不能掩盖住的胸前大片洁白皮肤,这给他造成了极大的视觉冲击,甚至让他有种窒息感。 他的手就那么颤抖着伸了出去,轻轻抚摸女孩的右半边的脸蛋,光滑细腻,使得老刘闭上了双眼,陶醉其中。 他早就打算好了,昨天因为是他第一次干这种事,难免心慌匆忙。今天不一样了,早有准备,心也不那么慌了,一定要好好享受一番。昨天他怕女孩醒过来不好办,今天不怕了,就算现在女孩醒了过来,他也毫不在乎,一定要把事情进行完。所以说,他现在毫无顾忌,也并不着急,只是一心想好好地体验一次。 这么想着,他抚摸女孩右脸的那只手没有停顿,另一只手则缓缓地,向女孩的胸前摸去。 然而,在他那只手还没有碰到女孩的胸部时,在女孩脸上的手传来了异样的感觉。 女孩的脸不再像刚才那么光滑,而是略带一种粗糙感,还有一种黏糊糊的液体粘在了他的手上。 老刘心中一惊,连忙抬起手,当他看到手上的液体时,脑袋“嗡”地一声。 那分明是鲜红鲜红的血液,还在他的手掌上流淌。 “怎……怎么回事?”他很奇怪,自己又没有用刀子割女孩的脸蛋,怎么会有血?自己的手也不是刀子,况且又是那么轻轻地抚摸,也不会让女孩的脸出血啊! 他又惊又奇,便低头看去。这不看还好,一看差点把他吓得尿在裤裆里。那女孩的右半张脸,不是刚才看到的那样白如羊脂,而是呈现一种黑灰色,脸上还流淌着刺人眼目的鲜红血液!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老刘被吓得不轻,向后猛靠,“嘭”地一声,后背撞在了车门上。 此时,女孩的右眼已然睁开,黑色的眼球瞪出幽暗的目光,眼白中满是蠕动不停、盘根交错的血丝。 她缓缓坐直,整张脸面向老刘。 老刘这才看清楚,女孩的左半边脸依旧那么洁白,左眼是紧闭的。只是右半张脸,变成了吓破人胆的鬼脸,还瞪着愤恨的右眼! “啊……你……你……”老刘浑身哆嗦,说不出话来,只是用恐惧的眼神看着女孩。 “你刚才想要做什么?”女孩把脸缓缓地向他凑过来,右嘴角微微上翘,笑意很浓。 “没……没什么,我没想……没想做什么……”老刘为自己辩解,还是用力的靠在车门上。 “没想做什么?”女孩的右半张脸诡笑起来,“你想强奸我,是不是?” “没有……没有……我没有……”老刘的脑袋左右颤动,眼睛睁得很大,恨不能把整个眼球都瞪出来。 “没有?”那半张脸狞笑,“没有你干嘛摸我的脸?没有你为什么想要摸我的胸?没有之前你为什么总是在后视镜里瞄我的身体?” “不……不不……我我我……”老刘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他整个人现在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哈哈,来吧,来做你想做的事情吧。”女孩忽然向后一靠,“来做啊,你不是很想做吗,我现在给你机会,来吧。” 面对那半张狰狞的脸,他哪还敢有丝毫的非分之想? 老刘真的要崩溃了,他大叫一声,转身就想开车门。可是平时很容易就能打开的车门,今天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还是故意和他做对,就是打不开。 “救命,救命啊……”老刘还在用力地开车门,他还疯狂地喊叫。 “应该喊救命的是我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女孩的半张脸凑了过来,半张右脸几乎贴在了老刘的脸上。她的右嘴还向老刘的耳朵里吹着风,那是冷风。 “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老刘转身双手用力,将女孩推开。 女孩毫无防备,身子向后冲去,狠狠地撞在车门上,不禁闷哼一声。 看着女孩的反映,老刘奇迹般地镇定了下来,他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女孩只是脸变得恐怖了而已,力气却还是没有他大的。既然如此,自己还有什么可怕的?他感觉得出来女孩是要置他于死地,那么他就一不做二不休,凭借大出女孩许多的力气,直接把她杀死算了! 想到这里,他的双目中生出了杀机。 女孩虽然后背剧痛,不过这还不至于让她昏厥,她静静地盯着老刘的双眼,感觉到了对方的杀机,忍不住笑了,轻声问:“你想杀我?” “啊?”老刘大惊,想不到女孩可以看穿他内心的想法!不过他又一次让自己冷静下来,目露凶光,表情狰狞,“你不是也想杀我吗,那么就放马过来,看看咱们今天是谁死,是谁活!” “好哇,你的提议不错。”女孩对他一丁点的恐惧都没有,慢条斯理地说,“你会死得很惨!” “放屁!”老刘大叫一声,一方面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恐惧,另一方面也是给自己壮胆。 话喊了出去,他的拳头也打了出去。 就在他的拳头到了女孩的面前时,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拳说什么也打不出去了,就那么僵在那里,不能动弹。 其实不单单是拳头不能动弹了,老刘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冰窖里,冷得厉害,似乎被冻僵了一样,全身都不能动弹。 出租车内的气温骤然下降,车里的灯也是一闪一闪的,好像有些接触不良。 “嘶——”老刘这时候才感觉到不妙,他面对的,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而是拥有未知力量的怪物。 “你不是想杀我吗?怎么不动手,停下来做什么?”女孩的右半张脸轻蔑地笑着,她拨开挡在面前的拳头,突然笑脸变成了一副怒容,“我说过,你会死得很惨。像你这种色胆包天的人,就该杀无赦,并且要打入十八层地狱!” “放……放过我……”老刘又软了下来,“我……再也不……敢了……” “你就是一只从来没有尝过鱼腥味的猫,如今你尝到了新鲜,还能罢手吗?”女孩冷冷道,“我最恨你这种因为性欲而残害他人的人,我要你死,惨死,要多惨有多惨!” “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老刘苦苦求饶,可惜已经晚了。 “杀你这种人我怕脏了我的手……”女孩冷哼一声,“你自己解决吧,自己死在自己手中,你应该没有什么怨言吧?” “我自己?我自……”老刘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双手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一样,同时向自己的脸抓来。 女孩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打开车门,走了出去,然后狠狠地关上。车门关闭的重重响声,像是来自地狱向老刘催命的声音。 心,随着门响而跌落,已经不知道跌落到什么地方去了。浑身冰冷的老刘感到脸上一阵刺痛,自己的双手,在自己的脸上,用指甲刮出了十道长长的血痕。他的双眼没有逃出厄运,分别被两个无名指抠了进去,眼球立刻被抠出,耷拉在脸上。 “啊——”老刘大叫,这种与恐惧并存的疼痛让他彻底崩溃了,他向后一仰,靠在了车门上。 这种怪异的抓挠,他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因为那双手已经不是他的了。 双手又向脸上抓来,狠狠地在脸上自额头到下巴进行着刮动,然后,就是十根手指,重复地抓来、刮动、抓来、刮动…… 女孩在车外走动着,没有离开的意思。 她要确定那个男人的死亡才能离开。 胡同深处,响传来脚步声,很急促。女孩一愣,向幽深黑暗的里面看去,可惜什么也看不到。 很快,一个人从胡同里走了出来,她定睛一看来者,右半张脸笑了。 “叶贝贝?啊……不,原来,是你!”那个人看着右半张脸,本来欣喜的表情马上变得阴沉。 “咯咯……是我,你叫楚奇,是吧。”右半张脸开口了,“我很累了,就不回家了,你要是担心这个女孩的话,就把她带到你家里。” “你做了什么?”来者正是楚奇,他的家正巧在这个胡同的深处。 本来在家中睡大觉的他忽然感到胡同里传来的阴气波动,还有阳气逐渐消散的迹象。他马上就冲出了家门,来看个究竟,没想到却在这里碰到了被鬼附身的叶贝贝。 “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叶贝贝的右半张脸诡异地一笑,马上消失不见了。随即,叶贝贝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楚奇连忙扶住叶贝贝,感觉出租车里还有情况,便先将她的身体靠着墙放下,打开了车门,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借助车里的灯光,他看到了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第八章 血字的威胁 把两具尸体交到局里之后,李晨感到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似的,他需要休息了,否则就算他有再强壮的身体,也会被累垮的。 意料之外的女尸他没有太过关心,想关心也力不从心。他现在要负责两个案子,一个是本市知名古董玉昙花的盗窃案,另一个就是发生在医科大学的凶杀案。 说起玉昙花,那可是被考古学家及古董收藏爱好者评价极高的玉器,虽然存在的年代不是很久远,却与野史中提到的昙花教有关。 相传,在明末清初的时候,反清复明的组织很多,其中以天地会闹得最凶,当然了,还有依附于天地会或者独扯大旗的反清组织。在独扯大旗的小帮会里,就有一个名为昙花教的组织。 那个教派之所以用昙花来给自己的帮派命名,并不是寓意他们教派像昙花一样只在短时间内绽放光彩,除非那教派的创始人脑子有问题。因为当时汉人对清朝统治者的到来不能接受,对其敌意很大,所以将大清朝的统治比喻成许多稀奇古怪的事物,借以发泄心中的愤怒。“昙花”正是对大清统治的比喻之一,寓意为大清统治如同昙花一现,不堪一击,很快就会灭亡。 至于玉昙花,则是昙花教的创始人谭则林拿出祖传的汉白玉心并且花重金托人雕琢而成的,其玉石之稀少,手工之精美,雕琢之细腻,堪称人间罕见。另外,昙花一现不是所有人都能看见的,而雕琢者不但看过昙花开放,还将昙花开放时的种种美妙之处记于脑海之中,再付之于玉石之上,也是世间罕有。玉昙花可以说是把昙花一现震撼人心的情愫发挥得淋漓尽致,令人观之,无不感叹。 据说玉昙花还有延年益寿的功能,只要将它在房间之中,凡是被玉昙花所释放出的玉气笼罩,就不会生病,寿命延长。 就是这么一件被传得玄乎其神的宝贝,在市博物馆被盗了,至今下落不明,没有丝毫线索。 李晨为了这个传说中的宝贝,伤透了脑筋,想了各种办法也抓不到盗窃玉昙花的江洋大盗,更别说找回玉昙花了。上面给他的压力很大,从案发到现在,已经一个星期了,案件没有丝毫进展。他急,上面急,上面的上面更急。 他正在为这玉昙花的事情的愁得不行,想不到好不容易有了一丝关于玉昙花的线索,追踪不到半天,失踪了一个同事。 今天是把人找到了,可惜找到的是个死人,这让他心中更加的疲倦,疲倦到他已经不想想任何事情了。可是大脑偏偏要和他做对,即便现在躺在家里的床上,他的大脑还是在不停地运转,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今天在发现那具女尸之后,楚奇变得很紧张。在李晨的印象里,楚奇这小子似乎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今天算得上是第一次了。 紧张的楚奇仔细地打量了女尸一番,还掐了个很别扭的印诀,在女尸的身上探查了很长时间。然后脸色大变,很是阴沉。一向乐观的他,就算是失恋二十多次,也没有过这种脸色。 李晨很奇怪,去问他感觉到了什么。 楚奇先是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就像一个神经错乱的人。然后围着女尸转了半天,这才跟李晨说能不把女尸火化就先不要火化。 李晨被这莫名其妙的话弄得一愣,就追问是怎么回事。 楚奇对他也没什么隐瞒,把事情经过和他的担忧全都说了出来。 李晨这才明白了一些。 原来周彤的那个朋友,也就是昨晚他们出去寻找的女孩叶贝贝,真的被鬼附身了,而且那只附身鬼的怨气十分强大,就算他楚奇使出十二分的力气,也没有把握将其制服。当然了,他也看到了那半张脸,的确很吓人。当他见这女尸少了半张右脸,就感到事情蹊跷,掐了个印诀探查个究竟。没想到还真被他猜中了,这具女尸身上含有与那只附身鬼相同的阴气。也就是说,附在叶贝贝身上的女鬼,就是这具尸体的鬼魂! 楚奇猜测那女鬼肯定有深仇大恨没有报,不知道积攒了多久的怨气,并且赋予她那么强大的力量。如果现在把女尸给火化掉的话,只能徒增女鬼的怨气。到时候别说叶贝贝能不能活,女鬼的仇家及其身边的人都会死,而且会死得很惨。 李晨不知道他这番理论是从哪学来的,当时见他神色紧张,张口就答应了,等于给他一颗定心丸。其实要什么时候火化,还是要看上面对这女尸的态度了。一般这种情况,先是着手验尸,再找到尸体家属,只要尸体家属同意,马上就会送去火化,那不是他李晨一个大队长能管的事情。 想到了找叶贝贝的事情,李晨自然而然地把思绪转移到了昨晚医科大发生的凶杀案上。 按照法医苏雨声的说法,左琳应该是被一击毙命,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当然了,在现场也真的没有发现她反抗的痕迹。这么说来,凶手应该是悄悄走到她的背后痛下的杀手。可是李晨分明在楼下听到了左琳的尖叫声。按理来说左琳要是发现凶手的话,一定是要反抗的,结果却恰恰相反。既然她没有发现凶手,又为什么会发出尖叫声呢? 这虽然是无关紧要的小细节,却困惑了李晨有一段时间,后来他又去问苏雨声这个疑问。苏雨声也是推理能人,笑呵呵地说出了他的猜想。 从现场调查可以发现,左琳被害之前是面向教室窗户的,背对着门。由此,苏雨声产生了三种相近的推论: 一, 因为当晚是雨夜,外面很黑,教室又是灯火通明,所以窗户上的玻璃几乎可以当作镜子来用,左琳也许看到了距离她没有多远的玻璃窗中照出来的凶手的影子,这才发现身后有人。并且根据李晨的描述,凶手打扮如同女鬼,再加上解剖楼恐怖的气氛,她的尖叫是有理由的。可惜尖叫过后,凶手知道自己行踪暴露,便利索地解决了她,导致她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二, 就算当时左琳没有在玻璃窗上看见凶手,但是随着凶手的走进,她听到了凶手的呼吸声,而她又知道整栋解剖楼里只有她一个人,按照普通人在那个恐怖地点的惯性思维,也许就是尸体复活了,她想到这里心中产生恐惧,由此尖叫且没有丝毫的力气反抗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三, 也许前两中可能都没有发生,但是还有最后一种可能。虽然说凶手是将左琳一击毙命的,但是在刀尖碰到她的后脖颈到刺穿她的大动脉还是有一小段时间的,这段时间也是能够允许她发出尖叫声的。 对于苏雨声的猜想,李晨佩服不已,感觉都很有道理,但是仔细一想,前两个猜想还是有问题: 第一点虽然很有道理,但是如果左琳能在玻璃窗上发现凶手的话,早在凶手进入教室的时候她就会发现,然后转身,或者反抗,或者逃跑,都是没有问题的,怎么现场检查的结果是她一丁点的反应也没有,只有那一声尖叫呢? 第二点也有不妥之处。根据左琳生前好友田瑞为他提供的线索,当天是左琳的男朋友约她晚上去解剖楼的,而且两个人说好了风雨无阻、不见不散。所以左琳没有道理认为解剖楼里只有她一个人,有人走进教室,她的第一反应应该是她的男朋友而不是复活的死尸。还有,左琳是纯粹的无神论者,活了二十年,从没遇到过什么灵异事件,所以对鬼神之说总是嗤之以鼻,更别说往死尸的方面想了。由此看来,第二点的猜测也是站不住脚的。 李晨倒是认为第三点的可能性比较大。当然了,他不是学医的,对苏雨声所说的那个时间段不是很清楚,所以也不能完全肯定他的第三点说法。 不过这是与案情侦破没有多大关系的,只是李晨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他有一点与楚奇很像,就是想不明白的事情,总是想去弄明白,不管用什么方法。 想到左琳的男朋友,李晨微微皱眉。 他当天询问那小子关于左琳的事情时,他就吞吞吐吐,还哭得跟个女人似的,这让李晨对他很是怀疑。没想到之后田瑞就反映了是他约左琳晚上出去的。那么大晚上左琳去解剖楼的疑问就解开了。不过新的问题又出来了,他为什么在晚上约左琳去那么恐怖的地方?现场为什么没有发现他去过的痕迹?如果他没有去现场的话,又为什么去约左琳,他有什么企图?当时案发的时候,他又在什么地方? 很多的疑问缠绕着李晨,让他的大脑几乎要爆掉了。 本来今天他还想找到左琳的男朋友再好好了解下一情况,可是却找不到那小子了,手机也关机,可把他急得够呛。没办法了,他只好先回到局里接受局长的训骂。 “唉,还是明天再想吧,我可要好好睡上一觉了,要不然明天哪有那么多精力去想问题啊。”李晨喃喃自语,闭上双眼,准备大睡一场。 大概他本就是劳累的命,也许老天就这么爱折腾他,或者注定他今晚还是不能休息。 因为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妈的,打电话的人要是给不了我一个满意的打电话的理由,我就把他撕成两半!”李晨咒骂一声,接通了电话。 “李……李警官,救救我……救救我……有人要杀我……救命啊……”手机的一头传来一个颤抖的声音,看得出来,对方十分恐惧。 李晨呼地一声坐了起来,睡意全无:“喂,你是谁,说明白,怎么回事。” “我……我是左琳……男朋友……我有情况反映,可是……现在有人要……有人要杀我……你快来啊,我在家里……”原来是左琳的男朋友。 “嗯?你家在哪,我马上过去!”李晨急忙问。 左琳的男朋友哆哆嗦嗦地说出了他家的住址。 “我马上到,你一定要小心,不能出事,知道吗,我马上就到!”李晨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快速地穿好衣服,冲出家门。 就在他上了出租车没多久,楚奇又来电话了。 “你又有什么事?”李晨现在都要疯了,接电话没有什么好语气。 “我家门口死人了,你来不来看看?”楚奇也不在意,慢条斯理地说。 “我靠,怎么事情都赶到这几天了!他奶奶的,我去不了,我叫别的人去,你好好配合!”李晨没等楚奇反应过来,就挂断了电话。 他现在急得要命,马上给他的副大队长打电话。 “队长,有事?”副大队长名叫任鹏,很严肃的一个人,没人敢和他开玩笑,包括李晨。 任鹏是部队上下来的,能力很强,要不是李晨总是压他一头,恐怕他早就是大队长的。不过任鹏也很服李晨,李晨虽然是走后门当上的大队长,但是个人能力确实很强,各方面都要比他强那么一点点,这就足够让他心服口服的了。 “城东发生命案,马上带人过去。”李晨急速地说道。 “具体地点。”任鹏平时话不多,打电话的时候吐出来的字数更少。 “楚奇他家胡同。”李晨说完,挂了电话。 任鹏跟楚奇也很熟,毕竟楚奇是李晨的哥们,还帮过刑侦科不少的忙,一来二去,他们两个也熟络了起来。 任鹏知道事情紧急,马上给手下人打电话,城东集合。 李晨风风火火赶到了左琳男朋友所住的小区,给司机扔下五十块钱,连等找回零钱的时间都没有,甩开两条大长腿,直奔那小子的家。 一到左琳男朋友的家门口,李晨就感到不妙。门房大开,里面灯光微弱,似乎还有丝丝的血腥味。 李晨暗叫一声不好,急忙冲了进去。只见客厅里一片狼藉,沙发也挪了位置,茶几也碎裂开来,电视显示屏上还被砸碎了一个大洞……总之,这里混乱不堪。 “林海,林海,你在哪?”看到这么乱的客厅,李晨也是急糊涂了,生怕左琳的男朋友发生意外,大声喊着他的名字。 “李……警官……”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是在一个卧室的门口传来的。 李晨转身看去,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左琳的男朋友,也就是叫林海的男孩,趴伏在卧室的门口,一只手放在身下,似乎是在捂着肚子,另一只手向他无力地挥动,还发出轻微的喊声。他的身下,一片鲜血,顺着地板砖的缝隙,流淌不止。 李晨快步走了过去,蹲下身,将林海仰抱在怀中,这是他才看到,林海的小腹上有七八处的伤口,都是刀伤,而且凶手十分残忍,一刀捅进去之后并不立刻拔出来,而是在林海的小腹里旋转一下,再拔出,再刺入,扭转刀身……林海身上刀口扭曲,血流不止…… “凶手是谁,你看清楚了吗?”李晨急声问。 “凶手……带着面膜,看不清脸……是个……女的……力气很……大……”林海咳了一下,口中喷出不少的鲜血,“我把我……知道的……写好……放在……放在……床……” 下面的话没说完,林海身子一挺,死了。 李晨额头的青筋鼓起多高,双目圆睁如同凶神。 这完全是被凶手牵着鼻子走,他讨厌这种感觉,更加愤恨凶手的残忍!一个今天白天还好好的大学生,没想到晚上就成了一具死尸。那个凶手,也太恶毒,太不把警察放在眼里了!想到这里,他一拳狠狠地打在墙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根据林海刚才所说,他似乎把他知道的都记录了下来,而且藏在床上或者床的周围。稍稍稳定了下情绪,李晨走进了卧室,在床上开始找。 找了半天,没有结果。他气的一脚踢在了床上,“哗啦”一声,木质的单人床被他一脚踢的散了架子,床的一头栽倒在地,床身倾斜,圆鼓鼓的枕头滚落下来,正好停在了李晨的脚边。 李晨低头一看,发现枕头有些异样,弯腰捡起,仔细检查。这才发现,枕头有一处被撕裂了,口子不大,却很新鲜。看来,这枕头是不久前被撕开的。他又仔细摸了摸,有问题!鼓鼓囊囊的枕头里面,有一处不一样的地方,似乎里面有一张被折叠的纸张。 他连忙把那个口子再撕得大一些,手伸进去掏了半天,终于拿到了那张被折叠的纸。甩开枕头,他打开了那张纸,上面果然有字。 纸上写到:昨天是我约左琳去解剖楼的,很久没有和她做那个了,就约她出来,去比较隐蔽的解剖楼。我也没有想到昨天晚上会下那么大的雨。当晚上我到了解剖楼的时候,左琳还没有到。因为我事先向解剖楼的管理员借来了钥匙,所以进楼很方便。我想她胆子一向挺大的,就想吓唬她一下,于是我打开了我们约好见面那间教室,并且打开了灯。然后又去打开对面的教室,我进了那间教室把门开了个缝隙,看看她什么时候到。等了没有多久,她就来了,不过,我清晰地看到,在她身后不远处,还有一个白色的身影。当时给我吓坏了,以为她招了鬼,被鬼跟踪。我吓得浑身发抖,僵坐在地上,说什么也站不起来。左琳看到那间教室的门开着,想也没想,就进去了,门也没有关。那个白色的身影紧跟着进去,大概过了五六秒钟的时间,左琳发出了厉声的惨叫,然后,就是那个白色的身影走了出来,慢悠悠地。当我看到她脸的时候,差点晕了过去,那是一张只露出眼睛、鼻子、嘴惨白的脸,根本看不清长相,就跟女人贴了面膜一样。白色的身影走了,我却不敢动,甚至连去看看左琳的胆量都没有。时间不大,李警官你就上来了,然后就是一群警察。我被吓得不轻,一直躲在对面的教室,没敢出来,直到你们全都走了,我这才赶紧跑出那个教室。回到家里,我想了很多,主要是想那个白色的身影很眼熟,但是在哪里见过却忘了。忽然,我脑中一闪,那个白色身影走路的时候有些内八字,好像是左琳班上的…… 然后就没有了下文,后面的字要比之前的更加潦草,看样子林海已经发现了凶手的到来,他想努力把这个写完,可惜凶手没有给他机会,在他把这张纸藏起来之后就痛下杀手,连捅了他七八刀。 “左琳班上走起路来略微有内八字的女生!”李晨将那张纸紧紧握在手中,微微抬起头,眼睛眯成缝,目露精光。 就在他抬头之际,一行血红的大字歪歪扭扭地闯进他的眼帘,那是写在卧室墙壁上的。那几个血红的大字还在往下流淌着血滴,在墙上留下道道的血痕,看样子,是凶手用林海的血写成的。 “李晨,尽早罢手,否则你会死得很惨!”李晨钢牙紧咬,缓缓念出了那一行血字。 第九章 百符阵(上) 叶贝贝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穿着最喜爱的白色睡衣,走在阴森森的路上,冷风吹过,她全身都泛起了鸡皮疙瘩。不知道为什么,就算是有心想停下来,双脚也不受她大脑的控制,依然一步一步地走着,就那么慢慢地走着,直到看到了一辆出租车,她才停下了脚步,伸出一只手,向那出租车招了招。 出租车停下,她悠然地上了车,到了车上,她一眼就认了出来,那个司机,就是昨天下午趁她睡觉的时候欺负她的坏蛋。她想扑过去,可是身体好像已经不属于她了,坐在后车座上,一动不动。她愤恨、激动,她想怒吼,向那个坏蛋咆哮,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司机启动车,缓缓地开着,不时地用猥琐的目光在后视镜瞄着她。 她无法忍受那种目光,身体又像被什么束缚住了,不能随着她的意愿动弹。干脆,她倚在车座的靠背上,脑袋微偏,做出假寐的姿势。没想到假寐变成了真睡,脑袋偏了不大一会,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幽幽转醒,没有马上睁开眼睛,而是静静地感受着周围。刚刚清醒的她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她现在所在的地方不是自己的卧室,身边也没有周彤的呼吸声。这里是哪?正想着,一股男性身上特有的汗渍味道钻进了她的鼻孔里,呛得她想要打喷嚏,苦于没有力气,没有打出来。 然后,她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阴暗又破旧不堪的屋顶,她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是在一个乱糟糟的房间中。什么东西都是破旧的,包括距离床不远处比较现代化的电脑桌和电脑,都给她一种脏兮兮的感觉。 她躺在松软的床上,身上还盖着被子。身体动了动,睡衣还在身上,这让她舒心不少。至少没有像电视里演的一样:一觉醒来,发现身处异地,没有衣物遮体…… 这个房屋有种很压抑的阴暗感,不像是人住的地方,而是像电影里或者小说中总是提到的鬼屋。尽管松松软软的床很温暖,但是屋子里的色调却很低沉,身上不冷,心却因为屋子里的色调而阵阵发寒。 “证人怎么会在你家里?”这时,屋子外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那声音之中满是阳刚的气息,单凭这个声音,就可以断定那个男人长得一定很有型。 “说来话长。”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也是男人的声音,不过这声音里带着几分苦涩,“你任副队长不信邪,我跟你解释了你也不会相信。反正呢,我晚上在家感觉胡同里有动静,就出去看看,结果发现了证人,而且还是个熟人。然后又发现了惨死在车里的司机。” 后面的声音叶贝贝感觉耳熟,略略一想,恍然大悟,那个声音的主人不正是周彤的表哥,那个只比周彤大半个月的楚奇嘛! 听到楚奇提到了司机,她不禁想到了昨夜做的梦,脑海中浮现出坏蛋司机的面孔。心一动,莫非惨死的司机是那个坏蛋司机? “为什么晚上不让我叫醒证人,询问问题。”阳刚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我朋友,也就是证人,她有梦游症。”楚奇的声音传来,“虽然她昨晚是睡在了床上,可是如果你叫醒她的话,她会发现自己不是睡在自己的卧室当中,而是在另一个地方,身边又有很多陌生的人,面色严峻地问她问题,我怕她的心理承受不住,会产生精神问题。昨晚你要叫醒她的话,不但问不出什么问题,反而会引起她的发狂,你信不信?” “嗯……梦游症的人在梦游的时候不能被叫醒,这我是知道的。不过你说的状况我还头一回碰到,也许你是对的吧。”在屋子外面与楚奇对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市公安局刑侦科的副大队长任鹏。 他昨晚带人来到了这里,发现了停在胡同里的出租车,还有里面惨死的的哥老刘。那叫一个惨不忍睹,所有的警察都看到了老刘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每个人都感觉胃在抽搐,几乎把晚上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老刘靠在出租车后车座的一面车门上,双手耷拉在身体两侧,手上满是鲜血,手指甲中还有他挠脸时流下的皮肉。再看他的脸,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长相,他的脸上全是抓痕,而且全是竖着的,一条条的血道触目惊心,惨不忍睹。整张脸都让他自己挠烂了,当时到场的人还能看见他的脸上淌着血,血中还混杂着肉丝。 法医苏雨声很忙,哪有情况就会在哪出现。市局里就他这么一个超级专业的法医,所以他的工作繁重程度,不比刑警们的小。 到了这里他大略一看,马上断定,死者属于自杀,这是很明显的事情。不过他还确定,死者死之前,车上另有他人,但是现在这个人不知去向。 这时,楚奇站了出来,确定了苏雨声的判断,车上当时确实有一个人,而且还是他的朋友,现在正在他家中休息。 任鹏也是个急性子,想马上找到叶贝贝,了解一下情况,但是被楚奇劝阻住了。 然后,一群警察把老刘的尸体抬走,又把这辆出租车拉走。 现场调查就此结束,警察们纷纷撤离。 说起来调查很简单,但是其中的繁琐复杂,只有警察们才能了解。 任鹏没有走,他留了下来,等叶贝贝醒了之后,要问几个问题。 楚奇没有反对,两个人都是老熟人,他欢迎还来不及呢。 这么一拖拖到了现在,楚奇陪着任鹏在厢房说了半宿的话。直到早上九点多钟,他感觉叶贝贝应该醒了,这才领着任鹏向正房走来,一边走,他们还一边说着话。 听到楚奇对自己的担心,叶贝贝感到心里甜丝丝的,心说这个楚奇别看人长得一般,偶尔目光很猥琐,不过心还是蛮细的。 “叩叩叩……”响起了敲门声,楚奇的声音响起:“呃……叶贝贝,你醒了没有?” “醒了。”叶贝贝连忙回答。 “那我们进来了。”楚奇还很奇怪,按理说叶贝贝发现自己不在自己的房间,应该恐慌才对啊,怎么从她的声音里一丁点恐慌的意思都没有听出来呢。 “进来吧,不过……我可能不能起床。”叶贝贝只穿着睡衣,还是略微半透明的那种,当然是不能起床见两个大男人了。 “哦,那没有关系的。”楚奇推开门,先把任鹏让了进来,这才走进房间,关好了门。 任鹏进来一眼看向床上,就算严肃无比的他也差点笑出声来。 原来他看到了一张特别美丽的脸,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然而盖在这位美女身上的被子却脏兮兮的,还有些破洞,已经不能用任何语言来描述那被子烂的程度了。 洁白的脸蛋与脏乱的被子产生了剧烈的反差,这种反差实在让人忍俊不禁。 任鹏回头看了看楚奇,似笑非笑。 楚奇开始还很奇怪地往床上看了看,马上知道任鹏是什么意思了,老脸一红,低下了头。 任鹏在楚奇这里很随意,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掏出一个小本子,拿出钢笔,看着叶贝贝问:“你叫什么名字?” “叶贝贝。”叶贝贝打量了一下任鹏,感觉这个男人身上无处不流露出阳刚之气,那种气息很吸引人,但是又产生一种对外的抗拒之感,给人一种很难接近他的感觉。 任鹏点了点头,记下,又问:“你还记得你昨天晚上都做了些什么吗?” “昨天晚上?”叶贝贝眨了眨眼睛,想了想,说,“昨天晚上我和我的好朋友在我家里吃了点饭,看了一会电视剧就睡觉了,没干别的什么呀。” “睡觉之后呢?”任鹏目光如电,盯住叶贝贝,“睡觉之后你没干什么吗?你不奇怪为什么现在睡在楚奇的家里而不是你自己的家里吗?” “嗯……我从前天晚上开始就得梦游症,也许我昨晚又梦游了吧。”叶贝贝虽然对任鹏的那种眼神感到很不舒服,但是还是马上作答,“至于是怎么来到楚奇家里的,一会我还想问他呢。” 任鹏点头,他在叶贝贝的眼睛里没有发现任何躲闪迟疑的目光,看来她没有说假话。 他还不死心:“那么……嗯……你还记不记得……你梦游时候的事情?” 楚奇在他的后面连翻白眼,梦游者怎么会记住梦游时候的事情,就算记得,也只会把那当成一场梦而已。难怪任鹏问得这么勉强,看来他也是知道这些的。 “我昨晚只是做了一个梦。”叶贝贝说,“就是我一个人走在街上,后来打了一辆出租车,上了车后我又睡着了,之后的事情就没有印象了。” “哦……那你记得梦中那个司机的长相吗?”任鹏问。 “有一点,很模糊。”叶贝贝当然记得十分清楚,只是说得太清楚了,反而会产生很多的疑问,甚至有可能她被欺负的事情会因此暴露,所以她答得很模糊,“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圆脸,短发,其他的就不那么清楚了。” 任鹏点头,做梦哪有那么真实的,看来叶贝贝没有说假话。 他叹了口气:“也许,你梦中的司机,就是昨晚死在胡同里的那个司机。” “什么?死人了?”尽管有心理准备,叶贝贝还是大吃一惊,心里还有些丝丝的欢喜,那个坏蛋是罪有应得啊。 “嗯……之后的事情,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任鹏很郁闷地问。 “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叶贝贝很肯定地说。 “唉,那就这样吧。”任鹏也知道在一个梦游者的口中找线索,不是那么容易的,“能不能留给我你的手机号,如果我有疑问的话,还想找你谈谈。” “可以。”叶贝贝接着就说出了自己的手机号。 任鹏记下之后,向叶贝贝点了下头,“那打扰了,我先回去了。” “嗯,慢走。”叶贝贝很礼貌地说。 “不再坐会?”楚奇见任鹏要走,客套一下。 “不了,你们聊吧,我走了,不用送。”话说完,任鹏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这里。 楚奇尴尬地朝叶贝贝笑了笑:“没想到……嗯……你会梦游到我家来。” 叶贝贝躺在床上舒服极了,没有起来的意思:“我也没想到。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把那个司机给杀了。”楚奇语出惊人。 “我?你说……我杀了那个司机?”叶贝贝惊慌不已。 要说那个司机死了,她的确沾沾自喜,认为那是罪有应得,是报应。但是现在楚奇说是她杀了那个司机,她就受不了了,杀人是犯法的,她要是杀了人,那还了得?“确切地说,隐藏在你身体里的半张脸杀了那个司机。”楚奇苦笑,慢慢坐在椅子上,“我也不知道她的动机是什么,总之,她又让你梦游了,还上了出租车,并且杀了出租车司机。虽然说那个司机是自己抓烂自己的脸,可是如果没有那半张脸作怪,谁会去把自己的脸挠得血肉模糊,还把自己脖子上的大动脉抠断呢。” “嘶——”叶贝贝狠狠地吸了一口冷气,她大致明白了楚奇所说的意思。 “看来,以后的日子里,恐怕你会不停地梦游,至于会不会去杀人,就要看那半张脸的心情了。”楚奇说,“你第一次梦游没有杀人,第二次梦游就用这么狠的手段弄死了一个人,看来昨天半张脸的心情不怎么好啊。还好半张脸的手法很高超,没有亲自动手,警方也不能找到你是凶手的证据,所以你可以安心了。” 叶贝贝呆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杀人。尽管那不是自己的本意,可是这起杀人案毕竟与自己有关,她还是感到阵阵的心凉。 “我有个提议,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楚奇说。 “什么事?”叶贝贝傻傻地看着他,轻声地问。 “我想一会摆个大阵,把那个附在你身上的鬼魂引出来,好好谈谈。如果谈不拢,我想办法把她超生或者禁锢。”楚奇淡淡地说。 “好哇,我同意。”这是好事,叶贝贝张口就同意了,虽然她还不知道楚奇能不能把那个纠缠自己的鬼给禁锢。 “你别高兴得太早,我摆阵法引出那只鬼时,你会很痛苦的。还有,谈不拢的话,我也没有把握把那只鬼给超生或者禁锢。一旦失败,那个鬼会比现在更加疯狂。”楚奇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做什么事情都是有风险的,没关系,我不怕!”这时叶贝贝坚韧的一面展现了出来,“痛苦我不怕,失败了我也不会怪你,你就放心大胆地布阵吧,别有心理负担!” 楚奇无语,他感觉现在的叶贝贝比他爷们多了。 突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很是急促。 他拿出手机一看,向叶贝贝苦笑一下:“麻烦来了。” 叶贝贝还奇怪,什么麻烦来了? 第十章 百符阵(下) 接通电话,还没等楚奇开口,只听手机的另一头传来了声音极大的喊叫声:“哥,贝贝又不见啦,她又梦游啦,这回可严重了,她早上都没有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你快来啊,帮我找找她啊。你死人吗,说句话啊!” 叶贝贝在床上都听见了周彤的声音,再看楚奇苦瓜般的表情,差点笑喷了。同时,心头一股暖流涌起。 楚奇郁闷地说:“你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吧……” “总之你要以光的速度来我这里,要不然我立刻给舅舅舅妈打电话,说你欺负我!”周彤拿出了杀手锏。 “行了,你听我说一句行不行?”面对周彤的杀手锏,楚奇倍感无奈。 “好,就给你一句话的时间!”周彤现在都快急疯了,这是耐着性子的忍让。 “叶贝贝在我这……” “啊?她怎么会在你那?你这个色狼,有没有对贝贝做什么?是不是你晚上看到她梦游就把她领到了你家?你这个坏蛋!”周彤充分发挥着她的想象,“完啦,完啦。你这个禽兽,我要把一切都告诉舅舅舅妈,看看她们养的好儿子在外面究竟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啊……” “停!”楚奇大叫一声,“你哥哥我有那么坏吗?我在你心中就是这种形象?有你这么个妹妹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你马上过来,我要给叶贝贝做法,争取超生她身上的鬼。” “啊……我马上来!”周彤知道这才是正事,也不再胡搅蛮缠了。 “记住!”楚奇说,“要以光的速度前来!还有,给叶贝贝拿一套衣服来。” “哼!”周彤不屑,不过她还是拿着衣服以最快的速度向表哥的烂窝飞奔。 楚奇的院子很大,一个正房,两个偏房。正房当然是他饮食起居的地方。东偏房里供着祖宗和鬼神灵仙的牌位,那是禁地,外人不能进入的。西偏房是空闲下来的,这回要摆阵法,就用到了这个西偏房。 楚奇先是画了很多的纸符,总共一百二十八张,然后按八卦的图形摆好。 他让叶贝贝坐在摆好图形的正中央,再拿出五根分别为金色、青色、蓝色、红色、灰色的蜡烛,把前四种蜡烛依次按西、东、南、北放好,最后将灰色的蜡烛放在盘坐于阵中叶贝贝的面前。 “哥,这是……这好像是‘百符阵’吧。”周彤轻声问。 她看到过这种阵法,那是小时候,她的舅舅,也就是楚奇的爸爸,曾经用这个阵法超生了一只祸害村子的厉鬼,没想到今天又看到了。 “不错,正是‘百符阵’。这个阵法是楚家秘传,很厉害,功能很多。”看似楚奇是说给周彤听的,其实也是在向叶贝贝解释,相当于喂她一颗定心丸,“这个阵法可以召唤鬼魂、吸引鬼魂、超生鬼魂、禁锢鬼魂,目前我知道的功能只有这些,也只能做到这些。” 叶贝贝明白他的意思,微微点头,目光中露出坚毅的神色。 楚奇又向周彤说:“你可以看,但是不能说话,无论发生了生么事,都不要出声,明白吗?” 周彤郑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楚奇这才放下心来,双手紧扣在一起,忽然伸出双手的食指与中指,合并在一起,指向阵法之中,喝道:“百符阵,启!” 话音刚落,那五支蜡烛“噗”地一声,在没有外火的情况下,同时燃烧起来。小小的火苗左右摇晃,散发出绿油油的光芒。 这时,摆在地上的纸符也有了动静,在没有风的屋子里,“哗啦啦哗啦啦”地飘动起来。每张纸符的一端都被固定在地上,另一段就那么毫无预兆地飘动着,似乎要摆脱地面的束缚。 叶贝贝是闭着双眼的,不过听到纸符发出的声音的时候,心中一阵颤抖。 周彤也被吓了一跳,但是没敢吭声。 “呜呜……”随着“百符阵”的启动,房屋外面传来了阵阵哭声,那不是单一哭声,而是成片的哭声。 外面微风吹动,紧闭的门窗不停地发出被风吹动的响声。 这个西厢房本来就很阴森,这时候,整间屋子的气温骤然下降,三个人就像置身于冰窖之中,甚至头发上都结成了稀疏的细微冰霜。 “呜呜……”哭声渐近,成片的哭声徘徊在屋子外面,令人闻之,毛骨悚然。 随着哭声的临近,那五根蜡烛上的火苗也越来越亮,一层不变地发出绿油油的光芒。 叶贝贝身体开始颤抖,这种冲击听觉的恐怖哭声,让她不寒而栗。更何况,现在屋子里的温度低得可怕。 周彤则是从头顶麻到了脚底,她甚至感觉身上微小的汗毛都在颤颤发抖。 “上九重,下九幽,乾坤轮回转,天地无极修。”楚奇念了这几句话之后,分出右手,手成剑指,指向叶贝贝,“冤鬼莫隐匿,速速现原形,引!” 他这一番念下来是没什么,叶贝贝那头可就受不了了。 只见叶贝贝浑身颤抖,呼吸急促,满头的冷汗,顺着洁白的脸颊流淌下来。 她只觉右脸生疼,好象有千万根绣花针不停地扎刺一般,疼痛难忍,忍不住想要叫出声来。可是她现在双唇紧闭,牙关咬死,想要叫喊,根本没有可能。她只能发出“嗯嗯嗯”的呻吟声,以发泄内心中的恐惧感与脸上的疼痛感。 突然,右脸的疼痛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麻木。她的意识也在逐渐消散,时间不大,便昏睡过去,人事不省。 看着叶贝贝的反应,楚奇心惊不已。就算是用了“百符阵”也不能把那个鬼魂的整个身体吸引出来,可见那个鬼混的怨气之重,还是远远超出他的想象的。 “楚奇!”一声尖利的叫喊从叶贝贝的右半张嘴发出,“我本来还想多让你活几天,没想到这么快你就要来自己找死!” 周彤定睛一看,双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叶贝贝的半张脸变了,变成了黑糊糊的、让人惊惧不已的恐怖面庞。 “我知道,你肯定是含恨而死,生前有冤情,可是你以这种方法停留人间,伺机报仇,是不是太过分了!”楚奇毫不畏惧,面不改色地说。 “应该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来教我!”半张鬼脸面色狰狞。 “你要是单单为了报仇,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可是你昨天却害死了一个无辜者,这就说不过去了!”楚奇说。 “无辜者?”半张脸大笑,“你说那个司机是无辜者?就在前天下午,他趁这个女孩睡觉的时候把她强奸了,你竟然说他是无辜者?这种色胆包天的人,应该死绝,人间不需要留下这种卑鄙下流无耻的败类!” 什么?楚奇心中一抽,暗恨那个王八蛋,心说该,死得那么惨一点都不过分。心里这么想,他嘴上可没这么说,而是话锋一转:“可是你老是停留在我朋友的身上,也不是那么回事吧,这样会害死她的,她是无辜者,更是受害者!” “少来说教!没有用,有什么招数你就使出来吧,别浪费口舌了。”半张脸很烦躁,说话很刺耳。 “你的尸体我已经找到了,你何不借尸还魂,再去报仇,为什么要上一个活得挺好的人的身体上?”楚奇又说。 “我厌恶我本来的身体,永远都不想回去了。楚奇,别浪费时间,开始动手吧!”半张脸软硬不吃,就是要楚奇出手。 “既然你这么固执,我只能动手了!”楚奇知道多说下去也是没用,右手虚空画了三个圈,喝道,“百符阵,禁锢之法,困!” 五根蜡烛的火苗一下子蹿起了多高,地上的纸符“呼啦啦”地纷纷飞了起来,直向叶贝贝的右半张脸扑去,令人惊奇的是,就算是她身后的纸符,也能绕过来飞扑到右半张脸上。 “啊……没想到……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厉害……啊……啊……”右半张脸被数百张纸符包裹在内,还不停地发出惨叫声。她挣扎不已,双手去撕扯纸符,可惜完全是在做无用功。 屋子外面的鬼哭声更加凄惨,似乎是在为右半张脸即将被禁锢而伤心。 要成了!楚奇心中大喜,嘴角微微翘起,眉梢都带着笑意。 周彤看着叶贝贝的帮张脸被百张纸符包裹住,感到心惊不已。心说还好只是半张脸,要是整张脸的话,就算那个鬼被禁锢了,叶贝贝也得被捂得窒息而死。 就在半张脸的呼叫声越来越小的时候,纸符忽然集体燃烧起来,还是绿色的火焰,放出如同来自地狱的光芒。 只是一瞬间,数百张纸符化为灰烬,纷纷散落,露出了叶贝贝那半张恐怖的脸。 五根蜡烛的火苗也瞬间熄灭,冒着丝丝青烟。 “什么?”楚奇睁大了眼睛,根本不相信眼前的事实,“怎么会这样!” 周彤也大惊失色,怔怔地看着那半张脸。 “嘿嘿嘿嘿……”右半张脸诡笑起来,“连老天都让我报仇,你还能拿我怎么样,你能跟天斗吗?” 楚奇紧皱眉头,愤怒地看着右半张脸。 “我来告诉你吧,刚刚我的怨气大增,这才破了你的招数!”右半张脸得意不已,“那些警察们竟然在刚才把我的尸体火化了,哈哈哈,真是助我一臂之力了!” 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情! 楚奇心中明白,尸体的火化会直接增强右半张鬼脸的怨气,致使他所做的一切化为泡影。可是他分明跟李晨交代过,能不火化尸体就不要火化的,他当时还信誓旦旦地打包票…… 也许,这的真是天意。 他无力地垂下双手,看着右半张脸得意的笑容,苦笑不已。 右半张脸还没有泄愤,她抬起叶贝贝的右手,只是虚空那么上下一晃,楚奇这边就发生状况了。 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力量,将楚奇的双手控制住,并同时砸在了他的两个腮帮上。 楚奇感觉双腮剧痛,口中的牙齿甚至都有些松动了,这两拳可真够劲,打得他头昏眼花,“噗”地一声,吐了一口血。 这一口血正吐在了那右半张脸上,右半张脸惊叫起来:“啊,精血,没想到你还留着一手!” 楚奇无奈地笑着,这是他最后的招数了。 他们楚家追灵人体内都是有精血的,这种精血能压制世间百般邪物,半张鬼脸也是邪物的一种,所以见到精血很是惊惧,马上隐匿起来,以免受精血的侵害。那一口血,也自然而然地留在了叶贝贝那白净的右脸上。 他本身的精血不多,只在舌尖处存有那么一点。刚才禁锢失败,他就咬破了舌尖,含在口中,以防不测。刚刚他把所有的精血全吐了出去,现在精血全无,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生出来。 没了精血,他就像遭到重击一样,脑袋发沉,眼前发黑,“噗嗵”一声摔倒在地,昏死了过去。 第十一章 第一个凶手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李晨一直坚信这句话。 果不其然,在林海死前留下的证据中,拥有很有价值的线索,尽管那算不上确凿的证据,却让他心中有了底,不用再为找凶手而犯愁。 忙完了林海那边的事,已经是凌晨了,警察们带走了林海的尸体,还通知了在外地工作的林海的父母,林海之死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回到家中,李晨重重地躺在床上,衣服也没有脱,顿时鼾声大起。 他太累了,这几天忙得他首尾不能相顾,无论是在精神上还是在身体上,都疲惫到了一定程度。就连大脑也没有精力跟他做对,处于休眠状态。 这一觉睡得真叫一个香,他感觉自从当了刑警,从来没有睡过这么香的觉了。 早上七点,闹铃准时响起,他也缓缓睁开了双眼。 阳光透过窗子,照进了卧室里,让他感觉心情愉悦不已。 伸了个懒腰,起身来到窗前,仰首看了看天空,好久不见的蓝天白云终于又回来了,他微微一笑,高兴地感叹道:“今天的天气不错嘛!” 凶手就在左琳的班上,而且走起路来还有些内八字,知道了这个特征,他反而不急了。知道了凶手的特征,只要去左琳的班上把那个可恶的凶手揪出来,加上严格的审问,事情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这个案子告破之后,他就有足够的精力去追查玉昙花的下落了。 吃了些早点,他给副大队长任鹏打电话:“任鹏,你现在在哪?” “在家,刚刚吃完饭,又有情况?”任鹏在那头问。 “嗯……医科大的凶手我已经确定,现在想去把她揪出来,有没有兴趣一起来?”李晨根本没有问昨天晚上发生在城东的那起命案,他相信任鹏的能力,况且还有极品法医苏雨声,案件很快也会水落石出的。 “是吗?”任鹏在家差点蹦起来,心里也对李晨佩服不已,凶杀案才发生两天不到,这么快就找出了凶手,他的能力还真不是盖的,“好哇,我们昨天的案子大致有了结果,玉昙花那边还有人盯着呢,我正好没什么事,跟你去看看也不错。” “嘿!好,咱们医科大门口见!”李晨笑了。 “好的。”任鹏回答得干净利落。 李晨深知任鹏对破案子有一套,也特别喜欢挑战一些有难度的案子。别看是军队下来的,他可不是那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其精明细心,李晨看在眼里,服在心里。 刚刚挂了电话,他的手机铃声又一次响起。 看了看来电显示,是田瑞打来的电话。 田瑞是死者左琳的好朋友,人有些胆小,说话细声细语,一看就是个比较内向的女孩。她身体娇弱,身材也不高,乍一看不像是个大学生,而是个小初中生。 李晨最欣赏的是她的那双眼睛。透明清澈,不含一丝杂质。眼神柔和,其中还有一丝丝的恐惧。说不出她那种恐惧的眼神是从何而来,大概是对社会的恐惧吧。毕竟现在的孩子都是在父母精心呵护下长大的,冷然走进大学校园这个堪称小社会的地方,一切事情都要靠自己去完成或者解决,不适应与恐慌也是可以理解的。倒是她水汪汪的眼睛,恐惧的眼神,让人对她产生了一种怜悯感。 “喂。”李晨接通了通话。 “李警官,你今天能不能来我们学校一趟?”手机的那头想起了田瑞柔弱的声音。 “嗯,我打算马上过去一趟。”尽管对方看不见,李晨还是习惯性地点了点头。 “啊,太好了。”田瑞语气有些兴奋。 “为什么这么说?”李晨感到有些意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流淌着丝丝的暖意。 “我……我想送你一件礼物……可以吗?”田瑞的声音马上又变得颤抖,似乎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出的这句话。 “礼物?为什么?”李晨疑惑地问。 “你……你来了就知道啦。”田瑞含羞地说,“我今天刚好没有课,你要来的话,那我在学校的大门等你。” “呃……好吧。”李晨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那好,一会见!” “一会见!” 挂断了通话,李晨开始后悔找任鹏一起去了,那家伙会大煞风景的。 显然,他已经大致了解了田瑞的意思。 到了医科大的大门,李晨下了出租车,来到了门口。一眼就看到了穿的十分漂亮的田瑞,心中暗喜,大步走了过去:“等了多长时间了?” 田瑞见到李晨,眼睛也是一亮,小脸微红:“我也刚刚到。” “呵呵……”李晨傻笑,现在他只能傻笑,因为他也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说些什么。 “喏,送给你的。”田瑞把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到李晨的面前,脸色更加红润了,几乎要滴出血来。 “这是……”李晨接了过来,就要打开。 “哎呀,不能现在打开的。”田瑞带着撒娇的语气,“等你回家的时候再打开看嘛。” “呃……好吧。”李晨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放在口袋中。 “你今天来还是为了调查杀了左琳的凶手吗?”田瑞很小心地问。 “确切地说,我今天来是要带走嫌疑犯的。”李晨目光坚毅,语气肯定,无一处不散发着迷人的气息。 田瑞看得呆着,花痴般地呆呆看着他。 李晨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好笑,开玩笑说:“要不,你也去跟我一起抓嫌疑犯?” “我?”田瑞讪讪地笑,“抓嫌疑犯肯定很刺激,我可受不了刺激的场面。” “嗯……田瑞,你是和左琳一个班的吧。” “是的。” “那么你知道你们班上,哪个女生走路是内八字?”李晨毫不避讳,他很信任田瑞。 一是田瑞是死者左琳最好的朋友,于情于理,都不会把凶手是谁的事情透露出去,更不可能去给凶手报信。二是就算田瑞去给凶手报信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凶手也不会跑多远。而且凶手的身份几乎可以肯定,就算跑了,也会被追回来的。 听了这话,只要是稍微有些智商的人都能明白李晨的意思。田瑞脸色一变,试探地问道:“你的意思是,杀左琳的人走起路来有些内八字?” “没错!”李晨点头。 “怎么可能?”田瑞不敢相信地说,“怎么可能会是她?” “是谁?”李晨眉头大皱,看来田瑞跟凶手很熟。 “不可能,我们虽然一个寝室也不怎么团结,但是也没到了杀人的地步啊!”田瑞怔怔地呆在那,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不过,她在心里,对李晨的话也是深信不疑。 “她到底是谁?”李晨也急了,双手把住田瑞娇弱的双肩。 田瑞看着他,几乎要哭出来,声音颤抖地说:“林娇。” “哦?”李晨慢慢松开了双手。 他对林娇还是有印象的,她嘴上说和左琳关系不错,但是在说话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表现出失去朋友的那种悲伤。 是她吗? 李晨有些不敢相信。 那天晚上,他是与凶手打过照面的,凶手还对他出手,那会凶手也应该可以看清楚他的脸吧。可是第二天当他再出现在林娇面前时,林娇竟然一丁点的紧张感都没有,甚至做到了神态自若。这怎么解释?莫非,她就是一个心理素质极好的人,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的凶杀惯犯? 正在这时,任鹏也赶到了,见李晨与一个大学生在一起,心中一动,走了过去:“队长,凶手是她?” “你看她像吗?”任鹏来了,李晨很高兴。不过任鹏来的第一句话让他很不爽,反问了一句。 任鹏看了看田瑞,身高不足一米六,瘦瘦的,一看就是体质羸弱型的,哪有力气去杀人呢。知道自己失言,他向田瑞不好意思地一笑:“对不起,这段时间调查案子精神太紧张了,看谁都像凶手,请别介意。” 李晨怪异地看了他一眼,心说这小子不是吧,今天竟然开起了玩笑。不是见到漂亮女生就开玩笑的家伙吧,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他的本质。 田瑞也没介意,微笑道:“没关系,我理解你们。” “呵呵,队长夫人还真是通情达理。”任鹏连连讪笑。 我靠!李晨好像不认识任鹏似的,重新打量了他一番,心说这家伙今天嗑了什么药,怎么一反常态,这么爱开玩笑。不过嘛,他喜欢,心中大乐。 其实李晨并不知道,昨晚楚奇教育了任鹏很多,要他不要整天板着个脸,一副不受人待见的样子,而且还推心置腹地跟他说了很多的话。任鹏也觉得以前自己实在有些不可理喻,决定改变一下自己。再加上今天就要破获医科大凶杀案了,他很高兴,心中对李晨的佩服更上一层楼。当他见到田瑞看李晨那暧昧的眼神时,就了解了大概,忍不住开起了玩笑。 田瑞被任鹏说得满脸通红,把头埋在胸前,一声不吭。 李晨老脸也是微红,干咳了两声,又向田瑞询问:“你知不知道现在林娇在哪?” “我们今天没有课,其他人一起出去玩了,林娇比较懒,还在寝室睡大觉呢。”田瑞说道,“我刚出来的时候叫她起床,她还说我多管闲事,然后继续蒙头大睡。” “她的心还真大啊,这时候还敢睡觉!”李晨冷哼一声,“田瑞,咱们去你的寝室,看看她究竟都在想些什么。” “啊……李……李晨,你真的确定她就是……就是杀害左琳的凶手?”田瑞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如果你确信她走路内八字的话,就是她没有错!”李晨面色一凝,正色道。 “我们班就她走路由内八字,没有错的。”田瑞很肯定地说。 “好,走,咱们去你的寝室!”李晨又回头对任鹏说,“去看看凶手的样子吧,绝对出乎你的意料。” 说完话,他的右眼皮突然跳个不停,心中也没来由地生起了不安。 按照老人的说法,“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现在右眼皮开始跳动不停,是不是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任鹏兴致被勾了起来,点头道:“我对凶手,很感兴趣。” 没用多长时间,他们一行三人来到了田瑞的寝室门前。 一到了这里,李晨与任鹏心中都是一惊。由于职业的关系,他们的鼻子都是很灵敏的,这时候,走廊的空气中,竟然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如果是一般人,肯定闻不到。但是他们不一样,办过了太多的案子,对这种淡淡的气味他们很是熟悉,也能够第一时间闻到。 因为寝室里有人在,田瑞离开的时候没有锁门,只是关上了而已。这时,她轻轻拧动门把手,就把门打开了。 顿时,强烈的血腥气味迎面而来。 在最前面的田瑞是第一个看到寝室里状况的人,顿时发出了一声尖叫,连连后退,正好退到了李晨的怀中,马上转身将头埋在他的胸前,不敢再向寝室里看了。 李晨很自然地抱紧她,然后向寝室里看去。 任鹏也很奇怪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伸个脖子往里看。 满地的鲜血,还在流淌。 目光转移,两位警官无不感到浑身发凉,眼睛圆睁。 寝室里,一个女生,靠坐在阳台的门上,双腿并拢伸直,光着脚,脚掌正好朝向寝室门口。女生披散着头发,脸色惨白,毫无表情。不,这么说不对,谁也看不到她的表情,因为她的脸上,有一层薄薄的面膜,只有眼睛、鼻子、嘴露在外面。再看她的脖颈,插着一把细窄的长刀,血水顺着刀身流淌,也顺着她的身体流下,将粉色的睡衣染得血红。她就那么静静地坐着,坐在自己的鲜血之中。在她头顶偏右的墙壁上,还有用鲜血写成的一行刺眼的大字。 “第一个凶手已经死亡,那么,第二个凶手会是谁呢?”李晨咬牙切齿地念了出来,这是在向他挑衅,昨晚是第一次,今天是第二次! “嗯?”任鹏没明白墙上血字的意思,“这个人就是凶手?难道还会有第二个凶手?” 怀中的田瑞瑟瑟发抖,李晨行动不方便,便向他说:“任鹏,去看看里面的情况。” “好的。”任鹏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当他走到女生前面的时候,发现女生的左手腕上有刀口,很奇怪地说,“这个女孩左手腕上也有刀口,流了不少的血。我猜想她是自己先割破了左手腕,再用血写了那么一行莫名其妙的字之后,然后用刀把自己扎死的。” 他说的没错,刀是从前面刺入的,而且正好刺破了大动脉,所以才会有一地的鲜血。而且刀子刺入的力道不大,由此推断死者自杀没有什么不对。只要技术人员来检查一下刀柄上的指纹就会更加肯定他的猜测了。 怀抱着田瑞,听了任鹏的猜测,李晨的目光变得极为深邃,心思百转:这仅仅是第一个凶手?还会有第二个凶手?那么,肯定会有幕后主使,他(她)是谁,有什么目的,究竟还要干什么? “既然你想玩,我就陪你玩到底!”他发出低沉的声音,恶狠狠地说,“我一定会抓住你的,幕后真凶!” —————————————————————————————————————————————— (俗人侯:今天在学校最后一次上网,连续更新两章,以后有可能就得每星期的星期六或者星期日更新了,但会保证每天一章的质量和数量。最后还是希望真正喜欢这部小说的朋友们支持。另外,感谢这两天看过这部小说的朋友,还有以后的新朋友,你们的阅读就是对我最大的肯定!) 第十二章 谁阴谋了谁 失去了全部精血的楚奇就像一个重病患者,脸色苍白,双目无神,浑身乏力,眼中布满了血丝。 他的这种表现可把叶贝贝和周彤吓得够呛,两个人急忙把他扶到了正房,让他好好休息。 尽管没了精血,身体上有诸多的不适,不过楚奇的精神还是不错的,至少没达到崩溃的边缘。被扶进正房的时候,他就已经清醒了。 躺在床上,看着她们紧张的表情,他心里还是比较舒服的。尤其叶贝贝对他的紧张,让他更加欢喜。虽然他读了不少的古书,学了不少的古术,但是思想还不是那么古板的。知道叶贝贝被强奸一事,不但没有对她产生排斥感,反而更是生出了怜爱之心,更加的希望自己能好好照顾她、保护她。 “我没事,休息休息就好了,不用等到太阳落山,我就能和以前一样了。”他开口安慰道,不过声音实在虚弱,任谁也不能相信他的话。 “要不是为了我……”叶贝贝眼圈发红,就要哭出来了。 “为了朋友嘛,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我一点都不后悔,也没有埋怨你的意思。叶贝贝,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我一旦好了,还会继续帮你驱逐那半张脸的。”说实在话,楚奇这么说是很卑鄙的。 他越这么说,叶贝贝就会越难过,她越难过,就会越对他有好感。他是趁现在这个机会拉拢叶贝贝的好感,哪是真心的安慰人?不过他就是这么个人,再说了,谁还没有点私心呢。 他心里打的小九九甚至连自认为对他十分了解的周彤都没有发现,她眨了眨眼睛没说话,心说这还是我表哥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义凛然,为了朋友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果然,听了楚奇的话,叶贝贝两行眼泪流了出来,嘤嘤地哭了。 楚奇心中暗喜,狂欢不已,目的达到了,他现在是强忍着喜悦的心情才没有笑出来,而是露出慌张的表情:“哎,你哭什么啊,真的,千万别多想,你这样我也挺不好受的。” 他这叫火上浇油,但是这油浇得十分隐晦。 叶贝贝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大哭。 她现在不仅仅是感到对不住楚奇,还是在发泄这几天来心中的压抑与恐惧。 楚奇这回是真的慌了,没想到竟然达到了这种程度,这不是他想看到的。他求助地看着周彤,连使眼色,那意思是说你赶紧出面,别让她再哭了。 周彤现在也感觉心酸,她搂住叶贝贝,说:“好了,贝贝,想哭就都哭出来吧。这几天确实发生了不少的事情,不过一切都会过去的,你一定要相信自己,相信我,还有……嗯……相信我哥……” 楚奇在床上听得连翻白眼,心想相信我还用犹豫吗,直接说出来不就好了。接着又是暗暗叹气,他是想让周彤劝住叶贝贝哭,没想到她还鼓励,真是让他费解。 人到了这种地步,真的应该哭出来才对,这是一种发泄,哭出来心情会好很多。 哭了一阵,叶贝贝感到自己有些失态,这才慢慢地止住了哭声,不过眼泪还是流不停。 “对不起……”叶贝贝睁着红通通的眼睛,看着楚奇,眼中满是歉意。 “没……没事,别放在心上。”楚奇这时候才感觉自己有些卑鄙,面对这么纯洁的女孩,自己还在心里打着小九九,实在是罪过。 “哥,你一个人在家行吗?”周彤问。 楚奇心中一惊,莫非她们要走?他还想让叶贝贝多陪陪他呢。 不过为了显示出自己很男人的一面,他还是心痛地说:“行的,没问题!你们有什么事就去忙吧。” 他暗想话说到这个地步了,叶贝贝心里应该更加酸楚,会主动留下来陪他的。 “那你自己一定要小心,我们今天还有课,得回学校上课了。”叶贝贝小声地说。 楚奇当场石化,怔怔地看着叶贝贝,有种说不出的失落感。 “那好,哥,我们先走了,你自己注意点。”周彤说。 “啊……啊!好的,你们路上小心。”楚奇硬着头皮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再见。”叶贝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与周彤一起离开了。 楚奇躺在床上,突然笑了一下,用力地拉起被子,蒙头大睡。 医科大,a座教学楼,308教室,讲师正在台上给学生们讲解人体内脏的构造。这是一位很有意思的讲师,讲起课来手舞足蹈,偶尔还会给大家讲几个吓人的鬼故事,以此来活跃沉闷的课堂气氛。学生们都很喜欢他,因为他讲课时的嗓门很大,学生们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大嗓门讲师”。 叶贝贝和周彤并肩坐着,对于这种课,她们没有什么兴趣,早在之前就已经在其他的课程中学过了,再听也还是那么点内容。 周彤四处环顾了一下,感觉自己班少了几个人,很奇怪,跟叶贝贝说:“今天怎么没看见咱们班的左琳和林娇啊。” 叶贝贝心思全在楚奇那里,哪会关注这些。听了周彤的话,耸了耸肩,表示不知道。 “你们不知道?”这时,前面的一个女生回头,神秘兮兮地说,“她们死啦,连左琳的男朋友林海都死啦。” “啊?”叶贝贝与周彤都是一惊。 “前天晚上,左琳死在了解剖楼,传说啊,是一个白色魅影把她杀死的,好恐怖的。她是被一刀扎进了脖子里,割破了大动脉死的。据说当时那间教室里全是血,连站的地方都没有。现在那间教室已经锁死了,目前是不让用了。”那个女生自己说着,都感觉全身发麻。 “白色魅影?”叶贝贝心中一惊,她前天晚上第一次梦游,也是穿的白色睡衣,不会是自己跑到了学校吧左琳杀死的吧。想到这里,心中一阵惊惧。 “那林海呢?”周彤没看见脸色微变的叶贝贝,追问那个女生。 “林海是昨晚死在家里的,也是白色魅影杀死的,在他的小腹上连捅了几十刀,也流了不少的血,死得也真够惨的。”现在传言很是可怕,本来是七八刀,结果传出来马上变成几十刀了。那个女生也是听别人说的,信以为真,说得跟真的一样。 “嗯?”叶贝贝又感觉到了不对劲,左琳与林海的死一定是有关联的,而自己昨晚明明梦游到了楚奇的家,根本没有杀死林海的时间嘛。 “那林娇又是怎么回事?”周彤心里很悲伤,毕竟左琳人还是不错的,林海虽然不是她们一个班的,但大家都是同一个专业,都是一个系的,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冷然听到他们死亡的消息,谁的心里也不好过。 “林娇?”那个女生面露鄙夷的神色,“她就是那个白色魅影,行凶作案时还在脸上贴了面膜,让人认不出她的脸。不过后来还不是暴露了,畏罪自杀,死在了自己的寝室,连自杀的时候脸上还贴着面膜。据说当时警察把她面膜撕下来的时候,看到了一张挂着诡异笑容的脸。” “她什么时候死的?”知道了凶手,叶贝贝终于放下心来,然后问道。 “今天早上,八点多钟的时候。”那个女孩说,“也难怪你们不知道啦,你们不住校,昨天又没有课,你们都没有来学校,不知道是很正常的。” 周彤心中也明白了,原来前天晚上李晨给楚奇打电话说发生了凶杀案,正是左琳被杀的时候。当时她还以为叶贝贝出事了呢。 “可是,林娇为什么要杀左琳和林海啊,他们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吧。”叶贝贝感到十分奇怪。 “谁知道呢。”那个女孩说,“也许有,不是在表面的,他们私下里的恩怨谁会知道?也许林娇本身就是个精神病,杀人狂呢,这都是说不清楚的。” “那么她们寝室的其他人呢,也没见来上课啊。”周彤又环顾了一下四周,也没发现左琳、林娇她们寝室的其他人。 “她们寝室死了人,谁还敢住啊,她们都搬寝室呢,再说那间寝室也要被封了。”那个女孩解答了周彤的疑问。 这节课上得很快,虽然是两个小时的课,但是学生们不是在玩手机就是在聊天,还有在教室后面打扑克下棋的,感觉时间眨眼就过去了。 她们今天只有下午这一节大课,其余的时间完全属于自己,所以学生们欢呼地离开了教室,做他们想要做的事情了。 叶贝贝和周彤并肩走出教室,两个人感到心情很沉重,死了三个同学,这种感觉真的不怎么好受。 “叶贝贝!”一个男生轻轻叫了一声,悠然地走了过来,挡住了她们的路。 “谭德志?”没等叶贝贝说话,周彤先叫出了那个男生的名字,脸上是一副厌恶的表情。 这个男生是叫谭德志,家里很有钱,整天一副公子哥的样子,放荡不羁,败家子一个。这小子和她们是一个系,他是法医二班的,和林海是同一个班。而她们是法医一班的,可以说和他是邻居班。 不知道这小子最近发了什么春,把色迷迷的眼神瞄向了叶贝贝,并在在全系发誓,追不到叶贝贝他就一辈子不再碰女人。这种混账话也只有他这种富家公子哥能说的出来。 周彤对他的印象是一百二十个的不好,她很鄙视这种把女生当成玩物的家伙。 叶贝贝也很讨厌他,可是用了各种办法也摆脱不了他的纠缠,很是郁闷。 “没错,正是在下。”谭德志嘿嘿一笑。 “你有什么事吗?”叶贝贝皱着眉问。 “今天晚上我过生日,来了很多朋友,我也希望你能来祝我生日快乐。”谭德志一副吃定她的表情,笑眯眯地说。 “鬼才会去你的生日宴会。”周彤嘟囔地说。 谭德志没理她,知道这个女人虽然长得不错,不过是个不可理喻的家伙。他看向叶贝贝,等着她的答复。 “好的,我去。”叶贝贝的声音变了,低沉而又刺耳,似乎还带着笑意。 “贝贝……”周彤奇怪地看着她,忽然发现不对。 叶贝贝现在低着头,在外人看来,她似乎是害羞,不过距离她最近的周彤却看见了,叶贝贝的右脸上尽管没有变成那恐怖的半张脸,但是一块绿色的斑点浮现出来,那是尸斑!叶贝贝低着头,头发下垂,正好挡住了那块尸斑,站在她前面的谭德志根本看不到。 看到这些,周彤心中发凉,知道现在的叶贝贝已经不是叶贝贝了。 “好的,说定了!”谭德志高兴不已,“那么,晚上见,我马上回家去准备!” 说完话,他转身就走,急匆匆的。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叶贝贝“咯咯”地笑了起来:“我会送给他一个最好的生日祝福!” “贝贝……你……”周彤的身体有些颤抖。 “你是不是很讨厌他,不想他缠着你的朋友?”叶贝贝扭头看向她,咧嘴笑了,右脸上的尸斑是那么的刺眼,“我会在今晚,让他永远都不敢缠着叶贝贝的。” 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周彤忽然感觉这个附在叶贝贝身上的女鬼还是蛮可爱的。 晚上,六点多,谭德志开着他那个兰博基尼跑车来到了叶贝贝的家中,然后他下了车,打电话给叶贝贝。 此时,周彤正在陪着已经恢复正常的叶贝贝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到了手机铃声,叶贝贝显得十分紧张。 “我真的要去?”叶贝贝看着周彤,拿着手机的手有些颤抖。 “要不你现在拒绝也没关系,我也不敢保证,你去了之后那半张脸会出现。”周彤现在也很担心叶贝贝去了会吃亏,“她出现的话还好说,要是她故意玩你,那可就惨了。” “你说我玩谁?”叶贝贝的声音忽然变了,右半张脸上的尸斑慢慢显露出来。 “呃……那个……那个,你去了贝贝会不会有危险?你不会害贝贝吧。”周彤现在不是很害怕,毕竟,那半张脸没有完全地浮现出来。还有,她感觉那半张脸也没有刚开始那么可怕了。 “嘿嘿,你放心,我会把她好好地带回来的。”叶贝贝冷笑,“而那个谭德志,我不会一下子让他死掉,而是要好好地折磨他,直到他疯掉。” “对付这样的人,就应该这样!”周彤完全赞成。 “你这家伙,还不错!”叶贝贝显得很开心,右半张脸变成了笑脸,看上去很天真。 现在的场景,就算是楚奇也不会想到。之前对半张脸又恐惧又愤恨的周彤,竟然会这么安然地与之对话,两个人还会有相同的见解。 谭德志的家是一栋别墅,在城西,很豪华的一栋别墅。别墅外有花园、游泳池、宽广的草坪,甚至,还有一个网球场。别墅有三层,一层是客厅,会见客人用的,二层、三层是卧室。不过房间很多,他们一家三口根本住不过来。 他的爸爸是房地产商,很有钱,有多少谭德志不知道,他只知道那些钱他一辈子都挥霍不完。 下了车,叶贝贝跟着谭德志走着,发现了不对,这里很安静,根本没有生日宴会的那种热闹的场景。而且,这里除了把守大门口的两个保安和他们两个,根本就看不到其他人。 “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吗,怎么没有看到你的朋友来给你庆祝生日?”叶贝贝尽量用自己本来的声音问。 如果谭德志细心的话,可以发现,叶贝贝说话的时候,左半边的嘴是紧闭着的,只有右半边嘴微微张合。 可惜他现在只是高兴自己的阴谋得逞,心中狂喜不已,根本不会去注意那些。 “我只想过一个咱们两个人的生日,你的生日祝福胜过所有人的祝福。”谭德志暧昧地说,看着叶贝贝的反映。 叶贝贝只是右嘴角抽动了一下,似笑非笑。 客厅里没有什么特别的装饰,谭德志直接把她带到了二楼的一间比较大的卧室。 “你要在卧室里过生日吗?”叶贝贝又开口问道。 “对,只有你和我的生日宴会。”谭德志怪笑,“你先坐会,我去洗个澡。” “好的。”叶贝贝坐在了床上。 谭德志拿来一瓶饮料,放在她的手中:“你先慢慢喝着,我马上出来。” 叶贝贝打开瓶盖,没有马上喝,只是微微一笑:“你快点。” 这句话的含义太丰富了,谭德志高兴的不得了。心中还有些不屑,暗说别看这个叶贝贝平时对自己不冷不热的,现在不也是心急的要命?看着叶贝贝一身白色连衣裙,想象着连衣裙里面的身体,他有些蠢蠢欲动了。 “我很快的。”谭德志马上走进浴室。 进了浴室,他锁好门,放好水,脱光衣服,这就进了浴缸,仰面躺在里面。 不知道为什么,他放的水已经很热了,可是躺在里面,还是有些发凉,而水面上还腾腾地冒着热气。 “怪事!”他又往水里面缩了缩,不缩还好,这么一缩,冷冷的感觉比刚才还要严重。 一阵微风吹过,正巧拂过他的面颊,一时间,脸上有种麻木的感觉。 “嘶——”他吸了口气,看向浴室的窗子,那分明是关的死死的,怎么还会有风呢。 “咣啷”一声,窗子响了一下,就像石子打在了窗户上一样,吓的他身子向后用力地仰。因为浴缸太滑,他又仰得那么用力,整个脑袋都埋在了水下。没有心理准备,他进去的时候嘴还是微张的,就这么一不小心灌了一口水。 “哗啦”他猛地站了起来,咳了半天,也没有把水咳出来。已经进肚子里了,除非他倒立把水空出来。 “该死!”明明是很高兴的一个夜晚,没想到还没有开始他的计划,就呛了一口水,让他很是烦躁,“真他妈点背!” 咒骂了一句,他又躺在了浴缸里,那种冰冷的感觉随之遍布全身。 “这水今天是怎么回事!”他又一次站了起来,干脆不洗了。 拿过浴巾,把全身擦了个遍,然后又拿过干净的浴巾围住身体。摸了摸下巴,感觉胡子有些长了,便走到镜子面前,拿起刮胡刀,刮起了胡子。 这件浴室的镜子是正对着门的。 他有个习惯,刮胡子的时候是不看镜子的,刮的自己感觉差不多了再看看效果怎么样。 当他感觉应该刮好了,抬起头,看看胡子刮干净了没有的时候,镜中的一幕吓得他浑身一抖。 只见浴室的门是开着的,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披头散发地倚靠在门框上。那女人低着头,头发下垂,遮住了脸。双手垂在身体两侧,像是没有骨头一样。连衣裙的裙摆,无风自动,悠然地飘起波浪的形状。 那个女人,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女鬼! “谁!”他惊喝一声,回转身向门口看去。 根本没有镜子中的镜像。 门确实是开着的,也有人站在那里,不过却不是镜子照映的那样,而是一脸茫然的叶贝贝,用很怪异地眼神看着他。 “你怎么了?”叶贝贝问。 “呃……没什么。”为了证实刚才那是自己的幻觉,谭德志马上扭头又看向镜子。 里面的叶贝贝,她的右半张脸竟然……竟然变成了一具本应该长在死尸脑袋上的脸! “哎呀!”谭德志吓得连连后退,又看着门口的叶贝贝,哪还有右半张恐怖的脸? “你到底怎么了?”叶贝贝紧锁眉头,又一次问。 “没……没什么。”谭德志用力眨了眨眼睛,呼呼直喘,“对了,你怎么打开的门?” 他分明记得,自己在进来的时候就把门锁死了! “嗯?”叶贝贝说,“我在外面听到了你的叫喊声,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就想进来看看,没想到只是轻轻拧开门把手,门就开了。” “什么?叫喊声?”谭德志一下子就懵了,刚才自己明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更别提叫喊声了。 莫非……这间卧室里有鬼? 他哪里知道,叶贝贝根本就不是他认识的叶贝贝,她身上不但有个女鬼,而且还是不久前怨气大增的女鬼。 而这个女鬼,正把他玩得团团转。 “我明明听到这里有叫喊声嘛,而且声音根本就是你发出来的。”叶贝贝很肯定地说。 “好了,好了,没事了,咱们出去吧。”谭德志不想辩解太多,他怕吓到叶贝贝,也怕吓到自己。 叶贝贝转身往外走,就在她转身的时候,长发飘起,露出了小巧洁白的耳朵。 然而在谭德志的眼中,那只耳朵白得那么刺眼。因为,一汩汩鲜红的血正在耳孔中流出,把耳朵衬托的是那样的白。 “啊,叶贝贝,你的耳朵,你的耳朵……”谭德志没有走出浴室,而是站在那里大喊。 “我的耳朵?”叶贝贝停住了脚步,慢慢地回转身,缓声地问,“我的耳朵怎么了?” “啊啊啊……”谭德志被吓得大叫,后退不已。 原来,他看到了,叶贝贝的右半张脸,变成了黑灰色,眼睛下面,还有一块很大的绿色尸斑。最让他感到恐惧的是,她的右眼、右鼻孔、右嘴角都在向外留着鲜血! “别……别过来……别过来!”谭德志大叫着,已经退到了浴室的镜子前。 叶贝贝一步一步地向他走来,慢悠悠的。 谭德志惊恐不已,就在他最无助的时候,一双手,从后面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啊……”他再次大叫,侧身闪开,目光移到了镜子上。 一双手,从镜子里面伸了出来,十个指尖,还在滴血。 他受了这种吓破人胆的刺激,脑袋“嗡”地一响,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十三章 火化女尸的原因 医科大的凶手找到了,可惜找到的是个死人,这让李晨烦躁不已。 其实他找来任鹏,主要也是为了向他证明一下自己破案的手段还可以,没想到让凶手扇了他一个大嘴巴,牙掉了都得往肚子里咽。 还有就是在田瑞的面前抬不起头,在大学的门口他所有自信的表现,现在回头看去,那只是在搬石头而已,这回好了,把自己的脚砸得稀烂。 其实李晨自尊心极强,容不得自己有半点马虎,也怕被人在后面戳脊梁骨。所以就算任鹏、田瑞没说什么,他还是感觉在面子上过不去,脸上阵阵的发烧。 现场调查完毕,李晨脸色阴沉,开着一辆警车,回到了局里。 他是大队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得向局长有个交代。 所以,他来到了局长的办公室。 局长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身材修长,板寸头型,脸型刚毅。浓眉虎眼,高鼻阔口,坐在那里,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势,也许这就是霸气,对自己人来说那是威严,对敌人来说那就是压力! “局长,我回来了。”李晨走进办公室,底气不足地说。 “凶手死了?”局长就是局长,什么事情他都会第一时间知道。 “畏罪自杀。” “就这么简单?”局长抬起头,看着李晨,目光像两把刀子一样钉在他的脸上。 “可以确定,凶手确实是林娇,她的打扮和那天晚上我看到的一般无二,连身材都丝毫不差。”李晨说,“她死的时候穿着和作案时一模一样。” 局长看着他,皱了皱眉头:“那她杀人的动机呢?” “杀林海是为了灭口,杀左琳……调查不出来。所有人都不知道林娇究竟和左琳有什么深仇大恨。”李晨说的很坦白。 “那么你认为可以结案了?”局长问。 “应该可以了,从侦破案件的程序上来讲。”李晨说的有些模糊。 “据我所知,现场还发现了用血写成的字吧。”局长靠在靠椅背上,手中的钢笔转个不停。 “是的。” “第一个凶手。”局长笑了,那似乎是对李晨的嘲笑,“这个案子很有意思,竟然还有第一个凶手之说,莫非还会有第二个?” “也许是凶手故弄玄虚,死了也不想让周围的人安宁,希望用这些字来造成恐慌吧。”李晨猜测。 “这不像是你平时的作风啊,李晨。”局长盯着他,“你应该不是只着眼于表面现象的人啊,怎么这么快就要结案呢。” 李晨没说话,低着头,等着训斥。“给你一个星期时间,找出真凶,否则,大队长就别当了,不,是刑警就不要当了!”局长发了狠话。 李晨听了局长的话,不但没有感到压力,反而欣喜不已:“局长,你认为,现在还不能结案?” “我要是认为可以结案的话,还说刚才那一堆话干什么,当屁用?” “谢谢局长,谢谢局长,一个星期内,找不出凶手,我自动离开刑警大队!”李晨欢喜不已,连连搓手,脸上的红润也不是刚才那种羞红了。 “哼,臭小子,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心里打的小九九?”局长嗤之以鼻,“欲擒故纵,跟我来这一套,你还得练两年呢。” 局长所言不假,李晨故意说案子可以结了,那纯粹是胡扯。他就是怕自己坚持下去,而局长则要结案,所以才来个欲擒故纵,看看局长对这个案子到底是个什么态度。没想到他的小计谋还被局长看穿了。不过他很高兴,有局长的大力支持,他查案子也要顺利很多。 “嘿嘿,什么也瞒不过局长的法眼。”李晨奸笑,“那么玉昙花那面怎么办?” “暂时让任鹏跟着,你就给我好好把医科大的案子破了吧!”局长挥了挥手,这是下了逐客令。 “那好,局长,我这就去忙了。”李晨满脸笑意。 “滚吧,臭小子。”局长笑骂道。 离开了局长的办公室,李晨长出了一口气。把双手往口袋里一伸,忽然碰到了口袋里硬硬的东西。先是一愣,随即又笑了起来,拿出了口袋中的东西。 那是一个精美的小礼盒。 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玩意。李晨想着,就打开了盒子。 一块崭新的手表静静地呆着盒子中,秒针还在不停地走动。 “手表?”李晨看着这块手表,眨了眨眼睛。 他经常听人说,女孩送男孩手表,就是表达了女孩对男孩一见钟情了。所以看到了手表,他愣了半天。 看来田瑞还真是对自己有意思啊。 想到这里,他很是开心,拿出手表,戴在了左手腕上,蛮合适的,根本不用去调表链。 端着左臂,看着走动的秒针,他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田瑞这个小女孩还是比较招人喜欢的,长相不错,穿着也很讲究,个子小了点,不过正好体现出她小巧玲珑的身材。说话细声细语,声音还很好听,就像百灵鸟悠然地歌唱一般。 正想着田瑞百般好的时候,手机铃声不适时宜地响了起来。 李晨看了下来电显示,是楚奇,咒骂了一声,接通电话。 “小子,干啥?”他没好气地问。 “大哥,这么大脾气。”楚奇那头响起可怜兮兮的声音,“发脾气的应该是我才对吧。” “你?你还敢跟我有脾气?”李晨不屑。 “靠,那天找到女尸的时候,我千叮咛万嘱咐,叫你先不要把女尸给火化了,你当时答应的倒痛快,可转身就把女尸给火化了,为什么?”楚奇在那头质问。 “嗯?女尸被火化了?”李晨对这件事情还真不知情,“你怎么知道的?” “今天早上六点多钟的时候,我正在给叶贝贝做法想要帮她驱鬼,没想到就在要成功的时候,那只鬼怨气大增,破了我的阵法,还重伤了我,你说我能不知道吗?”楚奇那头委屈极了,“只有尸体被焚化的时候才会使女鬼的怨气大增,这点我心里最清楚不过了。你是不知道当时有多凶险,要不是我急中生智……” “得得得得,你停住吧。”李晨知道楚奇又要吹嘘他的法力有多么高强了,心说你老爸都跟我说过,你家那点东西传到你这,哪还有什么法力啊。 “怎么着,你还不信!”楚奇很郁闷。 “女鬼在早上六点多钟就被焚化了,那不是火化尸体的最好时间吧。”李晨说,“这件事情我还真不知道,而且女尸火化的时间也很奇怪,一会我去帮你问问。对了,你说你重伤?怎么我听你现在说话底气这么足啊。” “呃……我想在好得差不多了。”楚奇辩解。 “切,死不了吧?”李晨不等他回话,接着说,“那就好,我就不去看你了,先去帮你问问女尸的事情,然后我还得忙我自己的事情。” “你……去忙吧,靠!”楚奇无奈,只好这么说了。 “嗯。”李晨马上挂断了电话,生怕楚奇还要唠叨几句。 刚把手机揣在口袋中,他就感到时间上有问题。 他是早上七点多离开的家,当时还给任鹏打电话,任鹏说在家中吃饭。任鹏在医科大的时候还在说,早上在楚奇家询问了一下证人,这才回的家。难道任鹏早在七点之前就完成了询问回家?那时楚奇能起床吗?还有楚奇说他是六点多种做法,一向懒得如猪的家伙,怎么会起得那么早? 其实他是不知道情况。 楚奇是几乎一宿没有睡,陪着任鹏说了一宿的话。待早上五点多的时候,他感觉到正房里的阳气变得充足许多,猜想叶贝贝此时应该醒了(人睡觉的时候阳气会缩减一半,楚奇从小就知道的),便带着任鹏去了正房。至于梦游了一宿的叶贝贝为什么会这么早醒来,楚奇也说不清楚。任鹏问完话的时候已经快六点了,他走之后楚奇就着手准备布阵,说是六点多钟做法,一点问题也没有的。因为司机的尸体由其他的警员带走,任鹏没有回局里而是回家吃饭,也就理所当然了。 心中虽然有疑问,那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时间上的问题,李晨并没有多想。旋即到想女尸应该是在法医那里保管的,就想去找苏雨声,问问是怎么回事。 很巧,就在他要去法医那里的时候,苏雨声迎面走了过来,还笑呵呵地跟他打招呼:“哟,李大队长,怎么没有去忙啊?” “啊,苏哥,有个事情问你一下。”李晨见了苏雨声,心说好巧,也省的自己去法医那头找他了。 “哦?什么事?”苏雨声问。 “你还记得那天我带回来的女尸吗?” “记得,今天早上六点多钟拉到火葬场火化了。”苏雨声答得很干脆。 “为什么这么急着火化?”李晨不解,“确定尸体的身份了吗?找到尸体的家属了吗?家属同意了吗?上头是什么说法?” 苏雨声这回不笑了,一脸严肃,看了李晨半天,这才说:“李晨,干咱们这行的,是不是不应该相信那些鬼神之类的事情?” “啊?”李晨被问得一愣,他没明白苏雨声为什么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这样的话。 “你不知道,经过我对尸体的检查,发现这具尸体的死亡时间是在三年前。”苏雨声说,“你想一想,三年的时间,尸体怎么会保存得那么好,至少还有一半的肉体没有完全腐烂消失,按理来说应该只剩一堆白骨了。当得出这个结果的时候,我心里一阵害怕,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三年前的女尸?”李晨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他分明记得,女尸的左半张脸完好,甚至连尸斑都没有,更别说变成骷髅了。三年的时间,在那种环境下,尸体不应该还有血肉啊! “我们查找了三年前关于消失女孩的案件,发现其中并没有关于女孩消失的案卷。”苏雨声道,“也就是说,女孩的身份不能被确定,当然也不能找到她的家属了。其实我本来没有想这么快就把尸体火化,要不是尸体发生了变故,我不会申请火化尸体的。” “什么变故?”李晨心想,不是诈尸了吧。 “昨天,我正在继续做着那具女尸的检查,突然发现,女尸的左半边脸带着很诡异的笑容,那笑容,就像是在嘲笑我一样。而且,她还睁开了左眼,眼球放出幽蓝的光芒,狠狠地瞪着我。当时我就僵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了。大概过了十秒钟的时间,我又能动了,用力甩了甩头之后再去壮着胆子看女尸,见她还想原来那个样子,根本没有了刚才的变化。可是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还有那种从脚后跟一直蹿到后脑勺的凉气,特别清晰,一点错没有。从那之后,我就再也不敢碰那具女尸了。然后我就来局长这申请将女尸火化。局长也是响了半天,才答应的。我想,他也不怎么相信我所经历那些。” “嗯……要是我的话,我也不怎么相信。”李晨紧锁眉头,“不过你苏哥向来不骗人,我还是比较相信你的。这种事情,就算经历过,也不能太在意,越是在意,心里越不舒服,也许还会产生幻觉。苏哥,尽量忘了这件事吧。” “嗯。”苏雨声点了点头,马上又笑了起来,玩笑道,“我当时还真怕那个女尸诈尸,在局里乱跑呢。” “呵呵,对了,苏哥,你刚才干什么去了?”李晨随口一问。 “虽然女尸火化了,我还是不甘心,去档案室那边看看有没有被遗漏的卷宗。”苏雨声耸了耸肩,“可惜,白跑了一趟。” “苏哥,真敬业!”李晨竖起大拇指。 苏雨声摇了摇头:“那我先走了,你也忙吧,你们这些刑警,没有几天能闲住的时候。” “好,再见,苏哥。” “再见。” 看着苏雨声离开,李晨马上掏出电话,打给楚奇。电话一接通,就把火化女尸的原因告诉了他。 楚奇听了,沉默半晌,方才开口:“那个法医,有问题!” “你说什么?苏哥有问题?”李晨差点气乐了,“我看你小子才有问题,他是我们的法医,你认为他没事编故事给我听吗?” “他在说谎,躺在警局里的女尸根本不可能产生什么变化!”楚奇肯定地说。 第十四章 白色魅影 李晨没有去看“重伤”的楚奇,倒是楚奇晃晃悠悠地来找他了。 看到他脸色蜡黄,双眼深陷,李晨就知道这小子确实是受到了什么重创,不过似乎没有他本人所说的那么严重。但是让人看了,心里还是一揪:“你小子怎么了,让女鬼霸王硬上弓了?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这不都是你害的吗?”楚奇一脸委屈,“你们要不是火化了那具女尸,我也不能变成这样,叶贝贝以后也不会受到半张脸的折磨了。” “别来我这抱怨,事情已经发生了,抱怨有什么用?而且我今天早上也不知道尸体火化了。”李晨虽然很烦他在面前抱怨,但还是不由自主地给他作解释,“火化尸体是局长的意思,就算我知道了,也不能因为你这点迷信的事情去阻止,要是那样的话局长还不把我骂死?” “迷信?”楚奇声音顿时高了起来,“你敢说你不信?你要是不信的话,还找我帮忙找你同事干什么?帮完了你的忙你说我这是迷信,这叫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啊!” “靠,你小点声。”李晨看了看周围,还好大家都在工作,没注意他们这边,这才长嘘了一口气,“我对你的那些手段,也只是半信半疑而已好不好。” “嗯……半信半疑……这我还能勉强接受。”楚奇点了点头。 “对了,你来找我干什么?”李晨问。 “我来找你是想具体地跟你说一说,你们的那个法医在说谎,女尸在你们这里发生异变,纯粹是在胡扯。”楚奇一脸得意,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你要是来这胡扯的话我建议你赶紧回家去写你那些狗屁不通的恐怖小说吧,你是不是写小说把自己给绕进去了,或者是这两天关于鬼神方面的事情办多了,神经了啊?”李晨翻了翻白眼,无奈道。 “像你这么说,我从小就跟鬼打交道,早就应该疯了,还能挺到现在?”楚奇说,“行了,别胡扯,我是说真的,你好好听我的分析就是了。” “好好好,不过我希望时间不要太长。”李晨看了看时间,下午五点多,马上就要下班了,“今天晚上我还有事情要做,你最好别耽误我太多的时间。” “很快!”楚奇嘿嘿一笑,马上做起了分析,“我说女尸昨天不能发生异变,是有根据的。那天发现女尸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附在叶贝贝身上的女鬼正是这具女尸的鬼魂。那么事情就有定论了。这几天鬼魂总是在叶贝贝身上不离开,她的尸体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不正常的反应。据我所知,尸体会发生异变,必须有一丝的灵魂存在于尸体之中或者尸体完整的鬼魂游荡于尸体的周围。灵魂与肉体发生感应,才会使尸体发生违反科学的不正常举动。而昨天,叶贝贝梦游,女鬼是要使出全力才能支配一个大活人走动的,根本不可能分出一丝的灵魂去操纵尸体。还有,今天早上,我从女鬼的口中得知,她很讨厌原来的身体,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她已经放弃了本来的身体这才找上叶贝贝的。综上所述,你们的法医说亲眼看到了尸体异变,根本就是说谎!” 李晨紧皱着眉头,正在脑子中整理楚奇所说的话。他说的很乱,让李晨整理一下他的话才能大概明白他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李晨看着他,还是有些不理解。 “我的意思是,当时只有他一个人在场的话,那就是没有人证。没有人证明他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可以随便捏造谎言,借以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楚奇现在活像一个侦探,说话的语气是那么肯定。 “哈哈哈哈,行,你小子有才,可以来当刑警了。”李晨大笑,“不过你这种迷信式的猜测,恐怕不能经过当刑警的考核。” “哎,你怎么就不信我呢。”楚奇急了。 “信你个屁啊。”李晨说,“我很明确地告诉你,苏哥,也就是我们的法医,为人很正派,解剖鉴定尸体的能力也很强,是我们刑警大队的得力助手。他来我们这里不到三年,就帮我们破获了不少的大案。你说他说谎,说他有什么不轨的图谋,别说我不信你,就算是我的同事们还有局长,都不会相信。你呀,就别在我这胡扯了。” 楚奇眨了眨眼睛,没说话,看李晨那么肯定的样子,他自己心里也泛嘀咕,莫非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其实,还有一件事他没说,那就是时间上的问题,并且跟李晨死去的那个同事和叶贝贝有关。 那天李晨说过,他们是下午去森山追查玉昙花下落的,大概是下午一点多钟的时候就开始在山上展开了搜查。而发现他同事不见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左右。也就是说,他的同事掉进那个暗沟的时间应该是一点多到三点之间。这段时间,那个女鬼应该是在尸体旁边的,并且支配尸体抓住了李晨的同事。在抓住李晨同事之后,女鬼就离开了那里。楚奇猜测,女鬼虽然讨厌自己的尸体,不过还是希望尸体被火化,给自己的身体一个交代罢了。 叶贝贝是下午三点多打车从学校离开的,在车上睡着,被司机带到东郊进行猥亵。虽然说东郊距离森山有三十里路,就算开车也需要一段时间,但是对于鬼来说,那只是几分钟的路程而已。也许女鬼是想进城找仇人,无意间看到司机对叶贝贝的恶劣行为,这才突发奇想,钻进了叶贝贝的身体里。并且在不久之后帮叶贝贝报了仇,然后又要开始她自己的复仇计划了。通过她杀死那个司机所用的惨烈手法,楚奇几乎可以肯定,女鬼死于被奸杀,而且死得一定很惨,所以才会讨厌好色之徒,对那个司机下手那么狠。 这些涉及到叶贝贝的隐私,楚奇不想说出来。再说这些与他推测法医有问题的猜想没有什么太大的关联,所以干脆就憋在肚子里。 “对了,苏哥说,那具女尸死于三年前,可是尸体上还有腐肉,这是在不可思议,你怎么认为?”李晨想到了这个问题,随口一问。 “怨气的作用而已,死者怨气太大,尸体就会因为怨气的关系而保持完好,这并不奇怪。”楚奇想了想,说,“不过死者死于三年前,那么三年前在死者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女尸身份不明,三年前的案卷中也没有关于失踪女孩的记录,这应该是一桩悬案了,你就不用操心了。”李晨说,“还有啊,别老跟我说什么怨气怨气的,就算是一个鬼,哪来那么大的怨气?你年纪轻轻,整天说些鬼神的事情,会傻掉的。” “你不信这些算了,我回家了。”楚奇一脸失望,转身要走。 “楚奇,晚上请你吃饭,怎么样?”李晨见楚奇要走,心中一动,连忙说。 “哦?”楚奇一愣,旋即大喜,一直以来都是他请李晨吃饭的。今天李晨主动请客,还是大年初一头一遭,“你怎么这么好心了?” “看你这么可怜,我突发恻隐之心了呗。”李晨一本正经地说。 “好哇,我等你下班。”楚奇心中大乐,请我吃饭,看我不宰死你! “嗯,你就在一边坐一会吧。”李晨心中暗笑,小样,肯定是想宰我,我请的饭可不是那么好吃的哟! 午夜,李晨和楚奇躲在医科大某女生寝室楼下的小树林中。 楚奇低声呜咽,向李晨大倒苦水:“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在算计我,果然如此!在你说请我吃饭的时候我就应该猜到了,可惜还是中了你的圈套,郁闷死我了。你看看我都什么样了,还算计我,你简直是周扒皮的后代。当初文革的时候,怎么就没把你家打成反革命呢……” “闭嘴,能跟我出来蹲点,是你的福气!”李晨低声说。 “狗屁福气,我宁可不要。”楚奇哼哼唧唧,扭来扭去,一副要破坏李晨行动的架势。 “我有预感,今天晚上还会有凶杀案发生。”李晨恶狠狠地说,“你要是破坏了我抓凶手的机会,我不把你干死也要把你干得生活不能自理!”“这……这么狠。”楚奇立马不动了,小心地蹲着,向女寝室楼瞄去。 这座寝室楼正是左琳、林娇她们所住的那栋。 根据李晨的猜测,凶手就在这栋楼中。而且,晚上还会出现,进行变态的杀人行动。所以,他才带着楚奇来到这里,进行蹲点。 楚奇在楼上瞄了半天,只发现几个寝室的灯还亮着,只不过灯光昏暗,令人见了,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来了!”忽然,李晨低沉地喊了一声,身子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很多。 楚奇也不是第一次陪他出任务了,早就有习惯了。听他这么一喊,马上压低了身子,向寝室楼的大门看去。 果然,一个白色的身影打开了寝室楼的大门,慢慢地走了出来。 那白色的身影,两三秒迈上一步,就像被人操纵的人偶一样,又像是传说中的僵尸。走起路来很慢,而且双臂直直下垂,根本不像正常人走路那样晃动双肩。一身白色的休闲服,宽大无比,有轻风吹过,衣服裤子随着风声而抖动。 最让人惊异的是,她的手上,赫然握着一把明晃晃的细窄狭长的钢刀。 之前林娇的钢刀已经被作为证物拿回局里检查了,初步断定是日本的倭刀一类,至于在本市哪里有卖,还要去慢慢查找。 现在,李晨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他们眼前这个“白色魅影”的身上。也可以说是第二个凶手! “这个人不是中了什么邪术吧,怎么走路是这个样子的?”看到女孩这样的走路姿势,楚奇马上就从他专业的眼光猜测。 “我靠,你能不能别老把你那些东西搬到任何地方?”李晨小声骂了一句,紧紧地盯着那个女孩,生怕她逃出他的视线。 “据说苗蛊可以操纵人体,还有……还有控尸虫,还有……嗯……还有法力高强的阴阳师,还有……”楚奇根本不理会李晨,自顾自地说着。 李晨正想再骂他几句,却发现那个白衣女孩竟然向他们藏身的地方走来,依然保持着那怪异的走路姿势,而且,还发出“咯咯”的怪笑声音。 两个人看得真切,心中都是一惊。 莫非女孩发现了他们? 他们自认为隐藏的极好,根本没有破绽。李晨是在吃饭的时候才跟楚奇说的蹲点想法,连他的同事们都不知道他有此次行动,消息也不可能泄漏。那么,女孩是怎么知道他们藏身在这里的? 是巧合?还是女孩的警惕性超级高? 尽管感觉有可能已经暴露了,他们还是一动不动,几乎都要趴在地上,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女孩一步一步地走过来。 终于,女孩走到了树林的外面,没有再往里走。 两个人心中同时长出气,心说还好只是巧合,没有被发现。 哪知那女孩又发出了“咯咯”的笑声,然后轻声说道:“两位,你们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哎呀,真的被发现了! 李晨心咯噔一下,不过他还是没有动,也许是对方在试探他们呢。 楚奇见他没动,干脆也厚着脸皮一动不动。 他还借着这个机会看了看那个女孩,不看还好,一看差点把他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那女孩披头散发,脸色惨败,像戴了一个面具似的,只露出眼睛、鼻子、嘴巴。她的眼睫毛很长,长到无法形容,睫毛上挑,眼圈发黑,目光呆滞。再看嘴唇,还涂抹了浓厚的口红,就像是刚吃完血淋淋的东西一样。 这分明就是活脱脱的女鬼呀! 就算是经常与各式各样的鬼打交道的楚奇也被这个女孩的打扮吓得差点尿在裤裆里。不过还好,他感觉到了女孩身上没有散发着阴气,而是很虚弱的阳气,至少比一般人少一半。这才让他强忍住尿意,没丢人现眼。 不过他又疑惑了。 女孩身上的阳气只是平时的一半,如此说来,她现在应该处于安静的睡眠状态,怎么会出来吓溜达呢?莫非,她是在梦游?那也不对啊,梦游者对外界完全是感知不到的,怎么会来这里吓唬他们两个人? “还要躲呀,你们不是来抓第二个凶手的吗?怎么还不现身呢?”女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有头发和衣服在微风的吹拂下摇摆着。 现在的穿林风,把李晨和楚奇的冷汗都吹了出来。 李晨心中大惊不已,这个女孩怎么会知道第二凶手的事情?就算她听到了一些传言,也不可能就判断出他们两个人就是来抓第二凶手的人啊。而且还深夜来此,与他们二人面对面地说话。看她的穿着打扮,确实和林娇作案时很像,连拿着的倭刀都几乎是一模一样的,难道她就是第二凶手?可是按常理来讲,现在风声这么紧,第二凶手应该先把自己隐藏好才对呀,既然知道他们是来抓她的,为什么还要自投罗网? 一想到这些疑问,他感到头顿时大了两圈。 “要不咱们干脆将她抓住得了!”楚奇低声跟李晨说,“你打头阵,我掩护你从后面包抄!怎么样?” “我靠,我先上,你在后面包抄,亏你想得出来!”李晨狠狠地捅了他一下,“也只能这样了,就你那三脚猫功夫,正面跟这家伙遇上,肯定完蛋。” “切,就一个女孩嘛,我要是在最佳状态,单挑这样的十个。”楚奇一脸高傲的表情。 “这话你也说得出来!”李晨鄙视了他一下,马上站起身,走了出去。 楚奇也没闲着,悄悄挪动身体,向一边移动。 “李警官,你终于现身了。”女孩还是“咯咯”地笑,“我早就警告过你,别再参与这件事情,否则你会死得很惨。” “我是警察,当然就要去追查凶手!”李晨面不改色,“我倒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请问。”女孩很干脆。 “你究竟是谁?这么为什么这么做?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行动?”李晨冷冷地说。 “无可奉告。”女孩真得很干脆。 李晨肺子差点没气炸了,刚刚还让他问,似乎要作答的样子,没想到自己问完她竟然这么干脆地拒绝回答。 “那我只好请你去局里谈话了!”他毫无预兆地冲上前去,就要抓女孩的手腕。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女孩反应极快,不待他碰到她,晃手就是一刀。这一刀来势很凶,直奔李晨的面门。就算李晨抓住了她的手腕,恐怕脑袋也要被劈成两半了。 “哎呀!”李晨惊叫一声,连忙侧转身躲开了刀锋,那刀身几乎是擦着他的胳膊劈下去的,惊的他出了一身的冷汗。心说这小丫头还真厉害,反应快,出手狠,给人一种很专业的感觉。 就在女孩一刀劈空的时候,楚奇出现了。 他来到了女孩的身后,想也没想,扑上去就搂住了女孩。不是知道他是有心还是无意,双手从女孩的腰身拢到了前面,两只手正好落在了女孩的胸上。 “唔哟……”虽然隔着衣服,双手上还是传来了女孩的丰满感,楚奇自己也是一喜,暗想自己这双手还带眼睛的,正好占到了便宜。 他死死扣住女孩的胸脯,鼻子里就开始发痒,这是要流鼻血了。 女孩发现自己被套牢,马上做出了反应,回手就是一肘。这一肘力量可不小,而且正好击中楚奇的鼻子上。 楚奇只感觉鼻子先是一麻,然后就是剧痛。鼻孔比平时要通透不少,还没做任何反应,鼻血流出来了。吃了这一下,眼泪都奔涌而出,他哪还能搂住女孩,马上松开手,一只手捂住鼻子,一只手疯狂地擦眼泪。 女孩还不放过他,回转身就是一脚,正踹在楚奇的小腹上。 楚奇毫无准备,“噗嗵”一声被踹坐在了地上。 李晨见楚奇吃亏,而女孩正好背对自己,便纵身上前,伸手去薅女孩的后衣领。 这个女孩还真不是吃素的,感觉到身后恶风不善,回手就是一刀。这一刀是横劈的,李晨要是躲闪不开,以女孩的力量,把他一刀两断是不可能,不过砍进他的身体是没有问题的,怎么着也能够造成他的大出血。 李晨还真是想不到这家伙如此难缠,急忙停住脚步,尽全力下蹲。他是躲过了这一刀,不过脑袋上的头发却被刀锋扫中,断了几根,随风飘去。 女孩根本不给他起身的机会,转身上前,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脚。 李晨毕竟是刑警出身,身手虽然没达到武侠小说里那么神,但是近身搏斗还是有一套的。见女孩小脚踹来,他反手就去抓女孩的脚踝,只要抓住脚踝,用力向后一拽,女孩岂有不倒之理? 可惜他还是小看了女孩。女孩见他做出了反应,这一脚马上改了方向,朝他的胳膊踹去。 这要是踹上,李晨的胳膊也就该骨折了。 还好他放映灵敏,就地来了个懒驴打滚,骨碌出去多远,这才匆忙站了起来。 “今天只是个对你的小小警告,你要是再来妨碍我办事情,那就只有死了!”女孩盯着李晨,呆滞的目光中根本发射不出来骇人的气势,不过她说话的阴冷程度,却使人感到浑身发冷,“我不想杀太多人,但是,挡着我的路的人,就只有对不起了!”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李晨低吼道。 “当然是不可告人的目的!”女孩诡异地一笑,马上转身,向身后的楼群中跑去。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李晨哪能轻易放她离开,紧紧追在后面。 可是天不随人愿,李晨跟着女孩跑着。到了前面的一栋楼的拐角处,女孩白色的身影一转,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他赶紧加快脚步,到了那栋楼的拐角。可是茫茫夜色,哪还有那个女孩的白色身影? “该死!”他一拳砸在了楼墙上,拳头上满是被墙擦破了皮而流出的血。 第十五章 富豪之子 很出人意料,这次楚奇办事不利,李晨没有对他破口大骂,而是默默无语地朝他摆了摆手,让他回家。 如果他大骂楚奇一番,楚奇心里还能好受点。他反常的表现,让楚奇感到危机。不是他们的关系会产生危机,而是怕李晨经受不住这种打击,进而心灰意冷,消沉下去。 楚奇太了解李晨了,他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眼中不揉沙子,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还要做到尽善尽美。现在呢,先是好不容易查出来的凶手自杀,接着又让今晚的那个白衣女孩跑掉了,这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表面上看他是个硬汉,其实他的内心的脆弱,又有几个人知道? 躺在床上,楚奇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心中百般不是滋味。难道今天自己真的办错了这件事?可是就算今天抓住那个女孩,没有真凭实据,又能拿那个女孩有什么办法?放走那个女孩,也许不是个错误的选择。只是后面不知道还有多少人遇害,虽然会产生很多的证据,不过这么做也确实不人道了点。 李晨不会想这些,他当时一心想要抓住那个女孩。现在女孩跑了,他一定很郁闷,甚至会想自己连个女孩都抓不住,情绪低落。 还有一件事让楚奇很是费解。 那个女孩明明是处于睡觉状态,就算是梦游也不会对外界有所感知,怎么会发现他们藏身在树林之中?由此看来,女孩不是在梦游。可她不是梦游,就应该是清醒的,清醒的她身上的阳气怎么又那么弱?难道真的是被人操控?那操控她的人又使用什么方法呢?催眠?蛊术?阴阳法?还是控尸邪术? 太多的疑问,他无法对当时情绪低落的李晨讲出来,自己也想得头大。 看了看挂钟,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该睡觉了。他长叹一声,拉过被子,就要睡觉。 正在这时,手机铃声大作,把他刚刚培养出来的睡意吵得无影无踪。 拿过手机一看,是陌生的号码,皱了皱眉头,接通了电话:“喂,哪位?” “楚奇,你猜猜,我是谁?”手机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是……”楚奇感到那声音很熟悉,但是一时半会还真就想不起来是谁。 “我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关系没处到位啊。”那个声音很郁闷,“我是铁子啊,这才几年不见,就把我忘了。” “晕,铁子!”楚奇呼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你小子不是在老家县城吗,怎么跑到这来了?” “在县城里混不下去了,就想出来发展。我考虑了很久,来这不错呀,大哥和你都在这里,咱们三个人都在一个城市还有个照应。”那个自称铁子的人哈哈大笑,给人的感觉是个十分爽朗的家伙。 “你小子不是在家把人给捅了吧。”楚奇想了想,说,“你要是捅人了来这里可是很不明智的,现在咱们大哥可是刑警啊,而且很正直,眼睛里不揉沙子。要是让他知道你跑路到此,还不把你抓起来送警局?” “我靠,哥现在学好了,知道不。”铁子说,“虽然现在投了一个黑道老大的门下,不过已经不是当初那么冲动的小少年了。我现在看场子,每个月怎么也能拿上三四千,把自己养活起来还是没有问题的。” “嗯,那也要小心点,黑道可不是那么好混的。”楚奇说,“对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一个月了,但是不知道你们的电话号啊,所以一直没联系上你们。今天要不是我老大说市里有你这么个大仙,并且有你的电话号,我还真得等些日子才能找到你呢。”铁子说到这,忽然拍了下脑袋,“对了,我今天给你打电话可不是叙旧的,有事请你帮忙。” “什么事?”楚奇心说肯定是请他出马搞定什么鬼宅或者鬼上身之类的事情。 “我们老大的一个合作伙伴,是本市的一个富翁,那个富翁的儿子今天晚上犯邪,大喊大叫,神经有点不正常。那个富翁求我们老大帮忙,我们老大知道有你这么个人,也有你的电话号,可是又了解你这位大仙是轻易不出马的,就让手下想办法。我一看是你的名字,还会些邪术,就断定他们找的是你。所以才自告奋勇给你打电话。怎么样,给不给我这个面子?”铁子在那头笑嘻嘻地说,他是吃定了楚奇,心中开心得不得了。 “靠,你说话了,我能不去吗?”楚奇有几年不见铁子了,很是开心,“地址给我。” 铁子说了一窜地址的名称,然后说:“你快点来,那个富翁的儿子都快不行了,嗷嗷乱叫。叫得我心烦,这家伙跟咱们差不多大,心理素质也太差了。从小就在他妈他爸的保护下长大,一碰上点什么事情就完蛋了。” “呵呵,你的仇富心理依然还在啊。”楚奇笑呵呵地说,铁子说话的语气强调太熟悉了,他开心得不得了。 “唉,没办法,谁让咱们穷呢,穷人都有些仇富心理,嘿嘿。”铁子奸笑起来。 “我马上过去,你们先稳定那发疯的家伙吧。”楚奇说。 “好嘞,一会见!” “一会见!”楚奇挂断了电话,脸上的笑容没有散去,反而更浓了。 想当年,在高中,李晨、铁子、楚奇号称县高中的“三霸”。无论谁被欺负了,另外两个人都会不要命地冲上去,干掉欺负他们兄弟的人。最厉害的一回,是楚奇被打了,李晨和铁子去找打楚奇的家伙,两个人面对二十几号人,面不改色,上去就干,一点不含糊。结果两败俱伤,那二十多号人全被撂倒,他们两个人也进了医院。从那以后,“三霸”在学校里名声大起,走路的时候气宇轩昂,就差没横着走了。虽然楚奇是借了两个哥哥的光,不过还是表现得很嚣张的。 后来毕业的时候,李晨上了警官学校,铁子高考失利不念了在县里胡混,楚奇考了个三流的专科,三个人就这么分道扬镳。不曾想今年刚刚毕业的楚奇来到这个城市,正好碰到提前毕业分配的李晨,两个人见面分外高兴,欢喜不已。更想不到,现在铁子也来到了这里,这下以后的生活可就更加热闹了。 按照铁子给的地址,楚奇很快就到了城西那位富豪的家中。刚到别墅大门,他就被吓了一跳,这别墅可太大了,而且十分豪华,得富成什么样的人才能住得起这样的别墅啊。 大门口,铁子一身西服,还戴了个墨镜,这身打扮根本就是黑社会的样子。 看他一本正经的表情,楚奇笑出声来:“铁子,别装了,整这么严肃干什么?” “哈哈,你小子!”铁子走上前来,搂住他的肩膀,“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和以前一样,感觉生活比较乱。”楚奇嘿嘿一笑,有些尴尬。 “嗯,这才是你嘛,一点没变。”铁子搂着他往别墅里走,低声说“这个富豪很有实力,白道黑道都能吃得开。晚上和他老婆回来的时候,发现儿子不正常,马上就想到了你。可是他们跟你不熟,知道你名气大,不好请,就找到我们的老大帮忙。我们老大也很犯愁,当时几乎就要派人把你绑来了,要不是我说跟你是好朋友,恐怕你就会经历一次绑架了。” “这个富豪找你们老大恐怕就是想通过你们老大的势力绑我过来吧。”楚奇不是傻子,马上就明白铁子的意思了。 “我们老大人还不错,与这个富豪有白道生意的合作。”铁子说,“白道上的生意受这个富豪的牵制,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这个富豪真是为富不仁啊。”楚奇知道铁子最讲义气,不可能背地里说他老大的坏话。 “见了面你就知道了。”铁子冷哼一声。 到了别墅的一楼,也就是客厅。这里沾满了人,大多数都是铁子那一身的打扮,看样子都是黑社会。还有一些穿着考究的家伙,应该是富翁那边的人。 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白色西服的中年胖子,满脸肥肉,眼袋极大,一看就是富翁的派头。他旁边坐着一个中年妇女,脸色苍白,嘴唇通红,脖子上还有一串珍珠项链。两个人的神色都很悲伤。 在他们对面坐有一人,短发,棱角分明的面庞,眯着双眼,目露精光,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服。看上去三十多岁的样子,坐在沙发上身子挺得笔直。不用问,这个人一定就是铁子口中的老大,名叫庄飞,铁子之前已经告诉过他了。 那个富豪叫谭耀宗,女人叫丁伊玲,是谭德志的父母。而这个谭德志就是坐在距离那中年夫妇不远处沙发上的家伙,正在浑身发抖,双目无神,空中还念叨着:“她回来了,她回来了……” “老大,我朋友来了。”铁子那庄飞微微躬身,说道。 庄飞虽然气质上很有老大的派头,可是为人却很亲和,站起身跟楚奇握手:“你好,我是‘血帮’的庄飞,早就对你有所耳闻,没想到今天终于见面了,你比我想象中要年轻得多。” 楚奇一下对他有了好感,毕竟一个黑帮的老大做到这个样子,已经很不错了,连忙说:“你好,你好,我对血帮的大名也是如雷贯耳,对帮主更是敬佩不已。” 庄飞点了点头,心说这小子很会说话,不愧是铁子的好兄弟。 这时,谭耀宗发话了:“现在哪还有时间寒暄?你是叫楚奇吧,听说你很厉害,对阴阳术很精通,赶紧帮我看一看,我儿子究竟怎么了。看好了,我奖励你十万,看不好,你今天也别想出这个门了。” 这话说得实在露骨,不但楚奇和铁子听了不爽,就是庄飞听了,也是打皱眉头,心中冷哼。 楚奇也不理他,径直走到谭德志的面前,蹲下身,问道:“你都看见了什么?” “她回来了,她回来了……”谭德志只念叨着一句话,对他的问话根本没有反应。 楚奇拿出一张纸符,在谭德志的面前一晃,只听“刺啦”一声,在没有外力的作用下,纸符被撕裂开来,至少有十分之一的地方被撕扯开,飘落在地上。 在场的人都是一惊。客厅很安静,纸符被撕扯的声音很清晰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中。而他们都看到了楚奇并没有用另一只手去撕扯纸符,那纸符是自己撕裂开的。 “你儿子见鬼了。”楚奇面无表情地说,“而且受了很大的惊吓,一缕魂魄被吓散了,长久这么下去,会变成痴呆。” “你有没有社么办法?”谭耀宗听罢,两忙起身,急促地问道。 “办法有,但是不是十万就可以买得到的手段。”楚奇心说反正你不是什么好玩意,黑你一下又能怎么样? “你……你现在敢跟我敲竹杠!”谭耀宗气得脸上肥肉直颤,“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搞死在这里,而且谁也不会知道你是怎么失踪的!” “我信。”楚奇点了点头,悠然地说,“反倒是你信不信太阳出山的时候,就是你儿子痴呆的开始?” “你……”谭耀宗差点一口气接不上来,背过气去。 铁子在一旁看着,心中大呼过瘾,没想到几年不见,楚奇胆子大了不少。现在这种场合下,他竟然还敢敲竹杠。 庄飞也是惊奇,没想到这位在本市鼎鼎大名的楚奇,竟然有如此胆量,还真是不能小觑。 “我?我怎么样?”楚奇看了看时间,“你有钱,我佩服你的赚钱能力,但是你认为你的钱可以买到一切,那我还真就不敢苟同。你是想要我的命还是要一个正常的儿子,随便你。” “好,二十万!”谭耀宗咬了咬牙,说道。 “三十万,少一分你儿子就痴呆!”楚奇还是那么悠然。 谭耀宗盯着楚奇看了半天,真想一下子就把他弄死。不过现在儿子要紧,他还是忍了下来没发作:“三十万就三十万!” “先把支票亮出来吧?”楚奇还是不紧不慢地说。 无奈之下,谭耀宗掏出一张支票,在上面写了三十万,拍到了茶几上。 楚奇也不含糊,上前就把支票拿起,揣在了口袋中,然后说:“今天有血帮帮主和血帮的兄弟们在这作证,要是我办好了事情谭先生不让我出去,死我一个不算什么,您的声誉也就毁啦。人言可畏这句话谭先生还是知道的吧。” “别啰嗦,你快着点!”谭耀宗脸色难看,谁被黑了三十万心里也不会太好受。 楚奇又一次蹲下身,手成剑指,在谭德志的眉心处一点,喝到:“探灵诀•;现!” 话音刚落,一股阴气从谭德志的眉心处顺着他的手指传了过来。感到了阴气,楚奇心中大震,这阴气与叶贝贝身上的阴气一模一样,丝毫不差,这是那半张鬼脸的阴气! 怎么会这样?他心中产生了疑问。难道,在这之前这个谭德志接触过叶贝贝?那么那个附身在叶贝贝身上的女鬼为什么在他体内留下这股阴气?莫非,这家伙是那个女鬼的仇家?怎么会这么巧? 心思百转,他决定探查一下究竟,手上掐了个怪异的手诀依然点在谭德志的眉心:“搜魂印,现!” 忽然之间,他的脑海里有了谭德志的记忆。 果然,楚奇看到了,谭德志下午约叶贝贝,晚上又把叶贝贝带到家中,然后去洗澡,接着就碰到了一系列刺激的场景,晕死过去。醒来之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呵呵,有意思,看来这个谭德志还要打叶贝贝的注意,不过他想不到的是现在叶贝贝身上有一只厉鬼,正想报仇呢。也许是那个女鬼看他不顺眼吓唬他一下,也许……他真的就是那个女鬼的仇家! 想到这里,楚奇矛盾了,他到底是帮这个谭德志呢还是袖手旁观呢? 散了印诀,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那可是三十万啊,就这么放弃了不但心有不甘,今天想走出去也难啊。算了,还是帮他这一把吧,以后就置之不理,这小子是死是活也不管他的事了。 他又掏出一张纸符,往上吐了口唾沫,然后粘在了谭德志的眉心,借着右手再成剑指,抵住谭德志的眉心:“聚魂印•;凝!” 声音刚落,这一楼巨大的客厅里忽然刮起了一阵阴风,这里的气温骤然下降,所有在客厅里的人无不为之一颤。 庄飞看着楚奇,心中惊异不已,看来这个小家伙还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只这么喊了一声,就会刮起风来,而且还是这么冷的风。他对鬼神之说向来是半信半疑,但今天看到楚奇出手,就有不凡的现象发生,心中跟着就多信了两三分。 铁子和楚奇呆的时间太久了,对楚奇的那些手段也很信服,自然对鬼神之说是完全相信,没有丝毫的怀疑。 时间不大,阴风散去,楚奇也收回了手,满头大汗地回头看了看众人:“大功告成。” 在阴风刮起来的时候,谭德志就不再喃喃自语了,而是很安静地坐在那里,像个木雕。现在也是一样,垂着头,双眼紧闭,一声不吭。 “我儿子好了?”谭耀宗很激动,站在那里连连搓手。 “好好睡上一觉,醒过来就会跟以前一样了。”楚奇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她……回来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安静下来的谭德志一声惊叫,双目圆睁,然后又缓缓闭上双眼,身子一歪,侧倒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他这一声可把大厅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楚奇没有跳,他笑眯眯地看着谭耀宗:“正常反应,这是最后的一次恐惧发泄,发泄出来就会完全好了。” “你最好没有骗我。”谭耀宗也被儿子吓得心一哆嗦,脸色难看,冷冷地对楚奇说。 楚奇耸了耸肩,表示无奈。 第十六章 车祸 上午的课程结束了,叶贝贝和周彤走出教室,同时长出了一口气。 “这个讲刑法老太太真是太磨叽了,而且一双眼睛特别毒,谁在下面做什么她都能看得见,郁闷死我了。”周彤苦着脸说。 “而且她还问些刁钻的问题,大家都烦她。”叶贝贝耸了耸肩。 “哎,你发现没有,今天没看见那个谭德志啊。”周彤嘿嘿地鬼笑。 “嗯,还真没看见他。”刑法课是大课,几个法医班是要一起上的。叶贝贝虽然没怎么留意,但是还是感觉缺了谭德志,“我昨晚上对他做什么了?竟然严重到不能来上学。” “嘿嘿,反正他是不能来骚扰你了,你应该开心啊。”周彤开心不已,“昨天晚上你应该把他吓得不轻,最好吓出精神病来,被送进精神病院那就再好不过了。要不看他天天来烦你,我都想揍他了。” “呵呵。”叶贝贝苦笑。 就在两个人走在通向大门的小路上的时候,路旁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哟,这不是叶贝贝嘛,我们老大的未来女朋友,没课了?” 两个女生扭头一看,在一棵大垂柳下面,站着两个人。一个身材高大,却瘦弱不堪。另一个身高一般,微微发胖,还留了两撇小胡子。说话的,正是那个“小胡子”。 “许锋,张子萧?”周彤还是第一个叫出了那两个人的名字。 叶贝贝也看到了那两个人,都靠在垂柳主干上,嬉皮笑脸地盯着她。她当然也认得那两个人,他们都是谭德志的朋友,高个子叫许锋,个子稍矮的叫张子萧。刚刚说话的就是张子萧。 “没错,就是我们。”张子萧贼笑,“不知道未来嫂子大人干什么去?难道是去找我们大哥?” “你们这群无赖!”周彤小脸被气的通红,恶狠狠地盯着张子萧。 “哟,周大美女生气啦?”张子萧依旧是讨人厌的笑脸,“你生气也没有用,我和我们未来的大嫂说话呢,关你什么事?” “你……”周彤气得不行,说不出话来。 叶贝贝皱了皱眉头:“你们有什么事吗?” “没有,就是问候一下嘛。”张子萧很能说,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无论哪个女生,都会拜倒在他的“口才”之下。 “问候完了吧,那我们走了。”叶贝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走。 张子萧哪能这么轻易让她离开,心说这小丫头还真不好搞定,凭我这三寸不烂之舌还摆不平你,那我面子往哪搁?他急忙上前,挡住了叶贝贝:“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事,快点说,我们赶时间。”叶贝贝看都不看他。 “据我所知,昨天晚上我们大哥把你带回家了,不知道你们之间发了生什么事?”张子萧笑得十分暧昧,似乎吃定了叶贝贝。 叶贝贝心中一惊,莫非自己变鬼脸吓到谭德志的事情暴露了? 见她不说话,张子萧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你们之间,就没有发生什么不好意思说出来的事情?” 听到这里,叶贝贝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脸上一红,瞪了他一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你们这帮坏蛋,脑袋里尽想些没用的事情!” “哟,还不好意思,哈哈。”张子萧大笑起来,十分嚣张。 “哼,周彤,我们走。”叶贝贝实在讨厌这样的男生,绕开张子萧就要离开。 周彤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紧跟在叶贝贝身后。 “等等,我还有事要问。”张子萧伸手拦住了叶贝贝,“今天我们老大没来上学,是怎么回事,我想,你应该知道吧。” “不知道。”叶贝贝说,“他不来上课,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你……”张子萧还要说什么,忽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打断了他的话。 拿出手机一看,正是谭德志来的电话,连忙接听:“大哥,你怎么没来上课啊,在家干什么呢?” “警告你们,远离叶贝贝。”谭德志的声音颤抖,似乎在恐惧什么。 “嗯?什么意思?”张子萧疑惑地问道。 “就是让你远离她,以后不要接触那个女人,她很危险!”谭德志在那头大叫,“听我的话,没错的,我不会害你!” “啊……是,老大,我知道了。”张子萧连连点头。 “那好,我挂了,我要在家好好休息几天。”谭德志说,“记住,远离叶贝贝。” “哦,哦,知道了。”张子萧唯唯诺诺。 等谭德志挂了电话,他这才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叶贝贝,心中充满了疑惑。这小丫头哪里可怕?怎么谭老大会发出这样的警告? 这时,许锋也走过来了,问:“怎么了?” “没什么,一会跟你说。”张子萧一改嬉皮笑脸,严肃地看着叶贝贝。 叶贝贝在他接电话的时候就低下了头,右半边的头发垂在前面,刚好遮挡住了右半边脸。她的双手就像没有骨头似的垂下,还微微左右摇晃。 “嗯?”看到她这个样子,许锋一愣,不知道这丫头犯了什么毛病。 见叶贝贝这副架势,周彤心中一紧,暗道这两个人要倒霉了。 “张——子——萧——,许——锋——”叶贝贝喊着两个人的名字,每个字都拖着长长的尾音,好像鬼招魂一般。 随着她的声音响起,天上竟然飘过一朵白云,将他们四个人所站的地方刚好遮住,顿时周围一暗。接着,阵阵的阴风卷起,吹拂着两个人身体。 “嘶——”张子萧和许锋同时打了个冷战,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们想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们。”不再是叶贝贝本来那清脆好听的声音,而是低沉阴森的声音响起。 “你……怎么回事?”许锋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变化。 “我怎么回事?我能怎么回事?咯咯咯咯……”叶贝贝双肩抖动,看上去笑得很开心,“三年了,你们几个还是这么要好吗?” “什么?”张子萧和许锋都是一愣,他们被叶贝贝的话搞糊涂了。 “三年前的事情,你们忘了?”叶贝贝冷声说,“我在野外暴尸三年,风吹日晒,无人问津,这不都是拜你们的恩赐吗?” “啊?”张子萧大惊失色,想要后退一步,却发现自己根本一动也不能动。 这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太诡异了,一个大学同同学,竟然说出了他们三年前高中同学应该说出的话,实在是太恐怖了。 许锋也是大惊失色,他心中生起了一股冰冷的气息,直蹿到了脑门。那种透彻心扉的的凉意让他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甚至牙齿都在打颤,上牙碰下牙,发出“咯咯”的响声。 “你……你究竟是谁!”张子萧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我是谁?”叶贝贝缓缓抬起头,用右手撩开头发,“你的心里,应该早有答案了吧。” “啊……”张子萧看见了,他的眼睛睁得极大,眼球几乎要瞪了出来。 许锋也看见了,脑袋微微地摇动,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一幕。 半张黑灰色的脸显露出来,脸上,还突起着肉眼可见的青绿色血管,血管里好像有什么在流动,小小的鼓包在血管中游走着。那只丹凤眼中,血丝遍布了眼白,盘根交错,很乱很复杂,而且那些血丝还在不停地蠕动。眼下,一块巨大的青色尸斑,分外刺眼。那黑紫色的嘴唇还在微微抖动,嘴角上翘,露出诡异的笑容。 左半张脸依旧是叶贝贝那洁白细腻的脸蛋,上面的小小雀斑清晰可见。唯一变化的是,她的左眼没有刚才那么有神,眼神空洞,深邃无比。 “丹凤眼?你是……”许锋惊愕地看着右半张的眼睛,身上的凉气更加浓烈。 “正是我!”叶贝贝的右眼狠狠扫视着他们两个人,“三年,我积攒了三年的怨气,终于可以回来,报仇雪恨!” 后面的四个字,她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张子萧和许锋被吓得浑身发抖,如果现在能动的话,他们早就跑没影了,那还会在这里经受着这种惊吓。 “你们知道这三年来我是怎么过的吗?”叶贝贝冷哼,“风吹日晒,雨淋水泡,周围只有阴森的树木,还有长长的阴绿的烂草,我忍受这些忍受了三年,现在,我终于出来了。你们的好日子,也要到头了!” “你……你是人是鬼!”张子萧哆哆嗦嗦地问。 “你说呢?”叶贝贝的右半张脸冷笑,“张子萧,你一直自认为你的口才不错是吧,嘿嘿,那就先把你开刀!” “我……不,不是,我……”张子萧都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了,一向说话顺溜的他此时变成了口吃。 “说啊,你不是想辩解吗,我给你机会。”右半张脸嘲讽地说。 “我受够了!”许锋大叫一声,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挥起拳头就向右半张脸砸去。 可是当拳头达到右半张脸面前时,却怎么也砸不下去了,好像他的胳膊上缠满了细线,而那些细线正在向后拉他的手臂,让他不能如意。 “下一个就是你!”叶贝贝伸出右手,抓住他的拳头。 许锋只感觉一股冰冷的气息从叶贝贝的手上传来,把他全身都冻住了。就算他有再大的力气,也不能再动一下。 “你究竟想怎么样!”张子萧也受不了这种折磨了,大声问道。 “我的目的就是慢慢地折磨你们,直到你们死去,就像当初你们折磨我一样的残忍!”叶贝贝松开了许锋的拳头,看向张子萧,“放心,我不会让你们一下子就死去的,我会把三年前我所遭受的所有痛苦全部偿还给你们!我要慢慢地来,慢慢教你们死去!” “你……你……”张子萧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了,面对那种无形的力量,他们没有反抗的余地,而且也没有去反抗的胆量。 “你……”叶贝贝指着张子萧的鼻子,冷冷地说,“今天会发生车祸,但是不会一下就被撞死,你会很痛苦。你的四肢会骨折,内脏会受伤,会流很多的血,但是脑子会时时刻刻清醒着。那种全身的疼痛感一定很爽,真不知道在医院里你有没有力气叫喊。” “你……你这个变态!”张子萧骂道。 “我变态?哈哈,那也不及三年前你们对我的手段的十分之一!”叶贝贝现在几乎要疯狂起来,“我只是在偿还,偿还我当年的痛苦而已。”“不,不,这都是假的,死了的人,怎么会复活?”张子萧连连摇头,向后退去。 当他靠在柳树上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能动了,这让他欣喜不已。 现在,他已经被变态的叶贝贝吓破了胆,哪还有胆量和能力去救助还僵站在那里的许锋。转身就跑,一直跑,向学校的大门跑。只要离开这个鬼地方,无论去哪里,他都愿意,都会觉得很安全! “看看,他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叶贝贝看着张子萧的背影,“看来,也只是好朋友而已,大难临头的时候,还是要各自保命的。” 许锋听了这话,脸色惨白。 张子萧的逃跑,让他心寒,甚至有种想哭的冲动。 被平日里称兄道弟的朋友抛弃,那种滋味,真是比吃苦瓜还要苦涩。 周彤怔怔地看着叶贝贝的背影,心中一阵恶寒,心想这个女鬼还是蛮可怕的,最好早点离开叶贝贝的身体,要不叶贝贝恐怕也要为其所害。 张子萧就那么以百米的速度跑着,根本不去看两边,前面不远就是大学校门,跑出那个小门,他就安全了。 然而,老天有时候就是这么讨厌,明明已经快要达成的事情,总是不能让人如愿。 一辆飞驰在校园里的轿车从他的左边出现,很突然,好像凭空出现的一样。轿车的司机也没想到一个人凭空出现在了他的车子前面。这可把司机吓得够呛,心脏差点就因为张子萧的出现跳了出来。他想要踩刹车,可是当时极度紧张的司机鬼使神差地踩了油门! 车子在马上撞到张子萧的时候突然加速! “当”地一声巨响,把周围行走的学生们都吓了一跳,纷纷向声源望去。 他们看到了,一辆轿车打着滑,横着向前蹭出十几米远,这才停住,还带起了一股尘土,就像小型的沙尘暴。 “小沙尘暴”的上面,很清晰地,一个人,在半空飞舞,还带着鲜红的尾巴。那个人的双腿已经变了形,纷纷向右扭曲。而那个人,也达到了飞起的顶点,开始了加速度的下落。 转瞬之间,横着身子的人与地面做了亲密的接触。他不是脸先着的地,而是双手。他的双手直直触在了地面上,临近的学生甚至听到了“咔嚓”的臂骨断裂声。然后是身体,将双臂紧紧压在了身下。 “呃……哦……”那个人张着嘴,嘴里流出了血,还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血流满地。 “啊……” “撞死人啦!” “快打120报警啊!” “哎呀,120报警电话是多少来的?” 校园里炸开了锅,一时间人声鼎沸。 许锋用眼角的余光看清楚了车祸的全过程,刚刚还好好和自己站在这里的人,现在却倒在了血泊之中,生死不明。 强烈的恐惧感,使得他小便失禁。 “放心,他不会死的。”叶贝贝的左脸又露出了诡笑,她死死地盯着许锋,右眼放射出阴森的光芒,“下一个,就是你!” 听了这话,许锋全身一抖,面如死灰。 第十七章 三兄弟 铁子来到了这座城市,让楚奇激动得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总之就是心中高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刚刚与他联系上的铁子就给他带来了三十万的生意,这也够让他好几天睡不着觉的了。三十万哪,他还从没有想过给人做一次法就能赚到三十万。 凌晨离开了谭耀宗的别墅,两个人约好在楚奇家里见面,当然,也要通知一下最近很郁闷的李晨。毕竟,李晨才是他们的大哥,而且是一辈子的异姓大哥! 上午九点,铁子准时来到,见到楚奇正摆弄那张三十万的支票,不禁哈哈大笑:“你小子赚钱还真快啊,就那么一会的功夫,三十万到手了。” “这三十万也不能乱花的,唉。”楚奇比较郁闷,“找我来帮忙的有几个大款啊,大多数都是穷苦人。帮穷苦人的忙,我是不能收钱的,这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规矩,不能破。破了就是对祖上的大不敬啊。” “嗯,是啊。”铁子对他还是十分了解的,几年不见,还是没有变,“不过你敲谭耀宗的竹杠,他很有可能怀恨在心,这三十万也不是那么好拿的,你以后可要多加小心啊。” “切,他我还没放在眼里。”楚奇不屑,“他来找麻烦的话,只要没把我一下子整死,我就有机会好好收拾他。” “嗯,凭你那些阴阳术,对付他这么个败类,应该没什么问题。”铁子点头道。 “铁子,跟你说多少遍了,我学的不是阴阳术,而是奇门术。”楚奇解释道,“传说有一部古书,名为《奇门遁甲谱》,那是神仙之作,非常厉害。有一得道高人云‘得奇门者可超脱生死,得遁甲者可遨游天地。’所以这和阴阳术有很大的区别。虽然我家传下来的奇门术只有那么零星十几种,但是对付现在这些经常出现的灵异事件,很是绰绰有余的。” “行行行,一说到这些你就停不住嘴,赶紧闭上吧。”铁子摆了摆手,问道,“大哥什么时候来?” “我已经给他打电话了,他听说你来了很高兴,我想正在以光的速度想我这里飞奔。”楚奇嘿嘿一笑,“估计没多长时间就能到。对了,这几天大哥很郁闷,为一个连环凶杀案而大伤脑筋,所以咱们聊天时别往他的案子上说。” “嗯……什么案子,大哥都破不了?”铁子紧皱眉头。 “是发生在本市医科大的凶杀案,先是一个女学生被杀死了,然后那个女学生的男朋友也被杀害。当大哥查出了凶手的身份时,凶手又自杀了,还用自己的血在墙上写了血字,大概意思是说她只是第一个凶手,还会有第二个凶手出现。昨天晚上十二点大哥拉我去陪他蹲点,果然发现了第二个凶手。不过在打斗的时候让凶手跑了,而那个凶手是女的,所以大哥很郁闷。”楚奇想到了李晨当时慢慢从那个楼角走回来的场景,心中微痛。 “你们两个大男人没抓住一个女人?”铁子睁大了眼睛,根本不敢相信。 “你不知道那个女的有多狠,我刚上前去抱住她,就让她给反应过来并且把我给解决掉了。”楚奇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怀疑那个女人是被人施了什么术,被人控制了,所以无论是反应还是力量,都比她本身的强很多。” “还有这样的事……”铁子还想说什么,但马上止住了,因为他听到屋子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楚奇,铁子来了吗?”人还没出现,声音先到了。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兴奋不已的李晨。 楚奇倒是没什么,也没去回应李晨。 铁子听到了李晨的声音,身子先是一顿,马上起身走到门口,看见了大步流星走向他的李晨,真是激动不已,连眉梢都带着喜悦:“大哥,我来啦!” “铁子!”李晨看到了铁子,眼前一亮,忍不住大笑起来,“你小子真来啦。我还以为楚奇那个混蛋骗我呢。哈哈,来,让我看看,有没有变化,身上又多了刀伤没?” “大哥,你咋不想我的好呢,一来就问我身上多没多刀伤,我太伤心了。”嘴上是说伤心,可是在铁子的脸上,哪有伤心的意思,反倒是堆满了笑意。 太亲切了,这种对话方式,是那么熟悉,那么令人陶醉和激动。 “哈哈,在我印象里,和你几年不见,你要是身上没有多伤疤的话,我还真就认不出你来了!”李晨用力拍了拍铁子的肩膀,“哟,更壮实了,看样子这几年没少练啊。” 铁子老脸一红:“我没怎么练,这都是打架打出来的。” “靠,一想就是!”李晨两只眼睛都快弯成月牙形了,嘴巴也合不拢,开心得不得了。 倒是铁子疑惑了,楚奇不是说大哥很郁闷么,怎么没看出来? 这时,屋子里响起了楚奇的声音:“喂喂喂,你们两个,要在外面站多长时间,不进来坐的话那我关门了。” “关门就揍死你!”李晨撇了撇嘴,搂着铁子进了屋子,很熟练地拉了两把椅子,和铁子坐下,看着盘膝坐在床上的楚奇。 楚奇看都没有看他们,只是手中拿着支票举得高高的,还冲着从窗户照进来的阳光,似乎像是看真钱假钱一样。 “什么玩意,一张破纸有什么好看的。”李晨一把夺过,仔细一看,吓了一跳,“我……靠!三十万,你……你……你哪弄来的。我怎么没接到有人报警说丢失了一张三十万的支票呢?没想到案子还没立,倒是先把证据找到了!” 说完话,就要往自己的兜里揣。 “别装假了,你要独吞啊!”楚奇伸手抢回支票,“这可是我冒着生命危险赚回来的。” “冒着什么样的生命危险?”李晨疑惑。 “事情是这样的。”铁子开口了,把凌晨楚奇为谭耀宗之子谭德志做法的事情讲了一遍。 “谭耀宗?本市的最大房地产商!”李晨脸色阴沉了下来,“这老家伙盖大楼赚钱,不惜一切代价,强行拆迁的事情没少做,名声也不是很好。楚奇,你怎么帮他这个忙啊,应该坐视不管,他儿子死了市民才高兴呢。” “呃……我们老大,也就是血帮的庄飞是谭耀宗的合作伙伴,所以让我把楚奇找过去的。”铁子尴尬地说。 “哦,你加入了血帮?”李晨看着他,“血帮势力不是很大,也很安稳,不怎么闹事情,不过在市局也是挂名的黑社会组织。因为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我们拿血帮没什么办法。而且我听说庄飞这个人还不错,开了家建筑公司,还会为贫困灾区捐款,名声还可以。铁子,你在血帮应该说不错,但是切记,不能再拿你的大砍刀了,否则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知道吗?” “嗯,我知道。”对于大哥的话,铁子是言听计从的,从来不会去怀疑。 “如果你发现血帮有什么大的动静,马上脱离血帮。”李晨严肃地说,“我知道你重情义,所以不奢望在你那里得到什么关于血帮的情报,只要你能平安,就足够了。” 铁子吭哧一声,差点哭出来。这才是大哥啊,从来不让兄弟为难,从来都是为兄弟着想。憋了半天,终于把到眼边的泪水憋了回去,用力点了点头。 “在黑社会里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铁子,你也应该找个正当的营生干啊。”楚奇手中还捏着支票,在那两位面前晃了晃,“老规矩,一人赚钱,三家平分。每人十万,概不拖欠。” “我靠,那是以前不懂事定下的规矩,现在还拿出来说,太幼稚了。”铁子知道楚奇赚这三十万的危险,当即就拒绝了。 不错,在高中的时候他们三个曾经定下规矩,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别人总是说兄弟可以共患难,却不能同享福,所以他们要打破这个死循环,至少证明给自己看,他们三个人是一辈子最好的兄弟! “嗯,我没意见。”李晨点了点头,“不过我的一份楚奇你先保管,我现在是警察,手中多了一份来历不明的钱财,对上面是说不清楚的。” “嗯,没问题。”楚奇很理解。 “铁子那份有时间把钱取出来就给他,混黑道不稳定,手中多攒些钱,可以备用。”李晨说,“万一血帮出了问题,铁子可以提前脱离血帮,拿着这十万做些生意。” “可是……”铁子还想辩解。 “没有可是,就这么定了。”李晨挥手打断他的话,“你是大哥我是大哥?我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唉,都听大哥的。”铁子这回眼睛是真红了,心说几年间,很多的事情都变了,但是他们的兄弟情义,依旧不变。甚至因为几年不见的关系,兄弟情更加深厚,更加坚固,更加让人感动。 李晨这回满意了,他看了看楚奇,说:“昨天晚上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呢,说吧,怎么补偿我。” 楚奇心中一惊,暗叫不好,本来没想往案子上扯的,没想到李晨自己倒先开起了话头。 “嗯……那个……你说吧,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他很郁闷地说。 “以后你保证随叫随到,不能有半点埋怨。”李晨得意地说,“我今天晚上还要去蹲点,你就再跟我走一趟吧。” “不是吧,大哥,你们局里那么多警察,你干嘛不找专业的,只找我这个业余的啊。”楚奇真是怕了,他怕自己再出差错,让凶手逃走。 “我决定靠自己的实力解决这个案子,当然了,我的实力之中就包含了你们俩的帮助!”李晨奸笑起来。 “要不,今晚我和大哥去吧。”铁子急忙说。 “不行。”李晨摇了摇头,“你不能跟我走的太近,毕竟你现在的老大是黑社会,他要是知道咱们的关系,还不派你来拉拢我?那样你不就难办了吗?” “也是。”铁子点头,还琢磨了一会,真就是那么回事。 “那好吧,我这苦命的人,再跟你走一趟。”楚奇垂着头,像斗败了的公鸡。 “哈哈,这就对了!”李晨探身拍了拍楚奇的肩膀。 “对了,大哥,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下。”楚奇抬起头,很严肃。 “说吧。” “我真的怀疑凶手被什么人施下了什么邪术,否则一个普通的大学女生,怎么会有那么快的反映和根本不属于她的力量?”楚奇发现李晨并没有他想得那么消沉,借这个机会说出心中的疑虑。 “又拿你专业的眼光看待问题?”李晨皱了皱眉头。 “我说的是真的,你难道不感觉奇怪吗?”楚奇说。 “也许……她本身就是个惯犯呢?身体素质都比一般人强呢?”“你这就是开玩笑了。”楚奇说,“昨天咱们见到的第二个凶手很厉害,那我想问,第一个凶手林娇是不是也很厉害?” 李晨早就跟他讲了关于案件的所有情况,所以他即使没有开始参与案件侦破,也对这个案子了如指掌。 “嗯……林娇的身手也不错。”李晨想了想说,“那天晚上我和她打了个照面,她挥手就是一刀,力量很足,我甚至听到了刀风的声音。” “这就是了,肯定有问题。”楚奇说,“一定是有人对她们做了什么,才会让她们成了身手不凡的杀人高手!” “我也想到过这件案子有幕后主使,只是我没往邪术方面想。”李晨道,“我只是非常疑惑,幕后主使究竟有什么目的,还有,他(她)到底使用了什么方法让两个普通的女生厉害非常。” “所以,咱们要是抓住了第二个凶手的话,一定让我检查一下她的身上究竟有没有邪术的痕迹。”楚奇挠了挠头,继续说,“就算今晚咱们抓不住凶手,我也可以去查看林娇的尸体,虽然尸体上邪术的痕迹会因为时间关系而消散,但是还是要赌一把,赌尸体上的邪术痕迹没有完全消散。” “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去市局检查林娇的尸体吧?”李晨急性子,在破案的时候最突出他的这种性格。 楚奇刚要说好,他的手机铃声这时候却响了起来。 李晨心里一沉,暗说可别是什么求救电话。 楚奇一看手机,来电显示是周彤。他向李晨苦笑一下,接了电话。 “哥,你快来,贝贝晕倒了。”周彤急切的声音传来。 “在哪?”楚奇心中大震,急忙问。 “她家里,他的父母也旅游回来了,急得不行。”周彤说道。 “好的,我马上来。”楚奇匆忙挂了电话,对李晨说,“小彤那边有出事了,我得过去一趟。” “唉,总是赶上紧要关头。”李晨长叹一声,很是无奈。 “小彤?你表妹?也在这?”铁子终于可以说上话了。 “嗯,她一个好朋友鬼附身,很麻烦,我得赶快去一趟。”楚奇下了床,开始穿衣服。 “嗯,别忘了,晚上医科大门口见。”李晨叮嘱。 “好的。”楚奇穿好了衣服,什么话也不说就冲出了家门。 “我靠,让咱们给他锁门啊。”铁子笑骂。 “他一向如此。”李晨笑道,“在他心里,除了家人和咱们两个是特例,女人的事情总是比男人的事情重要。如果一男一女同时掉进了河里,他肯定先去救女的。” “可惜,他却找不到一个真正能和他在一起的女孩。”铁子叹息。 “是啊,这小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被甩。”李晨说。 “你错了,大哥。”铁子说,“不是被甩,而是甩。” “什么?”李晨惊愕地看着铁子,“你的意思是……” “他总是顾忌女孩的感受,怕伤害女孩,所以每次和女孩分手之后,他总是对别人说自己被甩的。”铁子有些心疼地说。 “为什么?” “女孩都是胆小的,他怕那些女孩承受不了他的恐怖。” “他有什么好恐怖的。” “他的脸。”铁子说到这里,打了个寒战,“我曾经看过他愤怒时半张变化的脸,当时差点没把我吓死。大哥,你想想,我这种胆量的人都被吓个半死,那些女孩,又怎么承受得起?” “他……他的半张脸?恐怖?”李晨费解。 “是的,非常恐怖。”铁子点头,“所以说,他一直在找一个胆子很大的女孩,可惜找了二十多个,都没有找到。” “原来,这样啊。”李晨轻叹一声,“他的脸究竟有多恐怖?” “说不上来,不过他叫那张脸为‘青面鬼相’。”铁子说得极为严肃,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第十八章 青面鬼相 楚奇一刻也不敢耽误,风风火火地到了叶贝贝家的门前。 按了门铃,时间不大,就有人来开门。 门被打开,楚奇看清了开门人,是个十四多岁的中年妇女,长得和叶贝贝有几分相似之处,不用问,这一定是叶贝贝的母亲了。 叶母看到了站在门外一脸焦急相的楚奇,不禁一愣:“你是……” “哦,伯母,我是楚奇,听说叶贝贝出事了,我来看看。”楚奇语速很快,看上去很是着急。 “啊,你就是楚奇?”叶母不太相信,又仔细打量了他一番。 楚奇个头不高,刚刚过一米七,毛寸的发型,头发还有些凌乱。长相一般,放到人群里根本就找不出他,基本上没有什么特点。只是两只眼睛比较大,却是单眼皮。一身衣服满是褶皱,一看这就是个平时不会照顾自己的人。 叶母对这个在迷信圈里很有名的楚奇也是有所耳闻,她周围的同事在说家长里短的时候,总会提到一个善于治鬼驱邪的年轻人,那就是楚奇。而且说楚奇年纪不大,却会很多东西,还很灵,比那些跳大神骗钱的强多了,所收的费用也不高。请他出来一次,只要一百块钱,多一毛都不会收取的。 在叶母的印象里,就算楚奇再年轻,也得三十岁往上,没有想到站在面前二十左右岁的大男孩,竟然就是“鼎鼎大名”的楚奇。 “对啊,我是楚奇。”楚奇还很奇怪,自己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难道衣服穿反了?想到这里,他还下意识地看了看衣服,感觉没什么问题。 “哦,那请进,请进。”叶母侧身道。 “谢谢。”楚奇走了进去,发现客厅沙发上坐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周彤,另一个是中年男人,跟叶贝贝竟然有些神似,这一定就是叶贝贝的父亲了。 见楚奇走了进来,叶父面带疑色:“你是……楚奇?” 楚奇一愣,心说今天怎么了,这么多人怀疑自己的身份。 “啊,他就是我表哥楚奇。”周彤连忙作介绍,“哥,这是贝贝的父亲,叶伯父。” “哦,叶伯父你好,我就是楚奇。”楚奇伸出手,礼貌地说。 “你好,我叫叶鸣远。”叶父跟楚奇握了握手,“早就听说今年咱们这来了个‘大仙’,治鬼驱邪有一套,没想到你这位‘大仙’这么年轻。” “呵呵,伯父说笑了,我哪是什么大仙啊,那只是别人瞎说的。”楚奇笑罢,便问,“叶贝贝怎么样了?” “现在依然昏迷,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叶鸣远叹了一声,“想不到我们离开没今天,贝贝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伯父放心,我会让她好起来的。”楚奇正色道。 “你有什么办法么?”关好门走进来的叶母轻声问。 “嗯……之前我也和叶贝贝接触过几次,对她的情况有个大概的了解。”楚奇说道,“她是被鬼附身,晚上经常会出现梦游的症状,那是因为晚上那个附身鬼要借助她的身体外出活动。如果经常出现这样的情况,叶贝贝的身体会变得极为虚弱,精神也会受到很大的折磨。不出一个月,就会被那个鬼折磨致死。” 叶鸣远听罢,眉头紧锁,他一是为女儿担心,还有就是不能判断楚奇的话是真是假。 “哥,最近贝贝身上的鬼白天也会出现。”周彤小声地说。 “什么?”楚奇大惊,按理说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鬼只能晚上出来,就算她怨气再大,也不能白天出来见阳光吧。 转念一想,他又明白了,心说看来怨气的强大就是鬼变得强大的基础,至少这对没有走进鬼门关的冤死鬼来说是最合理的。 也许在女鬼尸体没有火化之前,女鬼还是没有白天出现的能力。可是自从火化了她的尸体之后,使得她怨气大增,实力更强,甚至可以破了他的百符阵,所以就算白天现身也就不足为奇了。可是白天现身的话,会消耗更大的鬼气(鬼也是需要能量来支撑的,这种能量就是鬼气,也可以称之为阴气,但是阴气的叫法并不贴切)。那么消耗的鬼气从哪里来,那就一定要吸收叶贝贝身体的阳气来转化为鬼气,这样的话,叶贝贝的处境就更加危险了。 “那叶贝贝最近有没有特殊的反应?”楚奇急忙问道。 “就是这两天饭量小了,偶尔会头晕,体力也下降了,走几步路就会流汗,大口地喘气。”周彤答道。 “看来,应该尽早让那个鬼离开叶贝贝的身体了。”楚奇听得手掌都冒汗了,周彤说的那些,都是阳气减弱的表现,而这种表现往往不会被关注,只认为这是劳累或者身体虚弱。这种情况,一般人只会去买些常用的药物来吃,认为可以解决这些“小问题”。 “那咱们怎么办?”周彤急切地问道。 “我去看看她,趁她还没有醒过来,帮她把那个鬼弄走。”楚奇严肃地说,然后向叶贝贝的卧室走去。 另外三个人也都跟在后面,叶氏夫妇是不放心楚奇的能力害了叶贝贝,而周彤则是想看看楚奇要用什么方法,对叶贝贝和他有没有危险。 来到了叶贝贝的床头,见叶贝贝仰面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嘴唇微翘,呼吸均匀,看样子睡得很香。 叶氏夫妇看着女儿,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 周彤靠在卧室的门上,双手抠着门板,也很紧张。 楚奇死死地盯住叶贝贝紧闭的双眼,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叶贝贝的卧室里一片寂静,只有她微弱的呼吸声。 正在这时,叶贝贝忽然睁开了双眼,盯住楚奇,咧嘴一笑:“你小子又来了,还是想来收服我吗?” 那根本不是叶贝贝的声音,说话的语气也和原来不一样。 叶氏夫妇听了,差点吓晕过去,他们感到眼前的女儿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可爱的小丫头了,而是既熟悉又陌生的一个人。 周彤看到了叶贝贝右脸上的绿色尸斑,就知道女鬼又出现了。 楚奇也看到了,大感意外:“看来你怨气加重,就算出来,也不会把整半张的脸都显露出来,而只是冒出一块尸斑。” 经他这么一说,叶氏夫妇也都看到了叶贝贝脸上的绿色斑点,原来那就是尸斑!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对楚奇刚刚在客厅所说的话,信了八九分。 “嘿,真聪明。”叶贝贝躺在床上,根本就没有起来的意思。 “尸体的火化使你的怨气更加浓重,你的鬼气也更加纯厚。所以,在白天你也可以出来害人了!”楚奇说道。 “说对了。”叶贝贝笑了,那是冷笑,“你说的都没有错,可是,你能拿我怎么样?” “超生或者禁锢你!”楚奇冷冷地说道。 “你的那个阵法已经对我不起任何作用了,我真的很奇怪,你究竟还有什么能力来对付我呢?”叶贝贝哼笑道。 “我是不能当面对付你,但是我可以去消减你的怨气!”楚奇道,“我知道了你是死于三年前,所以我很奇怪,一个三年的鬼魂,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怨气,我百思不得其解。所以,我决定要去找到你尸体的地方再看看。一定有什么东西,对你产生了影响,并且赋予你很强大的怨气。找到了那个影响你的东西,我就有办法对付你了!” 毫无预兆,叶贝贝忽然伸出双臂,勾住了楚奇的脖子,用力下拉,同时向上探出头,张开了嘴。 楚奇没有防备,被她一拉脑袋顿时向下低去,左脸正好到了叶贝贝的嘴边。 叶贝贝两排洁白的牙齿合在一处,正咬住了楚奇左脸上的一块肉皮。 左脸的疼痛感使得楚奇大叫一声,想要推开叶贝贝,没想到越是用力推她,她撕咬得越紧,脸上就越痛。无奈,他只有将脸狠狠地顶在叶贝贝的嘴上,这样,会减少很多的痛感,也不会让叶贝贝在他的脸上撕下一块肉去。 “啊——”突然的变故吓得叶母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叶鸣远连忙抱住叶母,惊愕地看着卧室之中发生的事情。 周彤也被吓了一跳,愣愣地呆在那里。 “看来你还是很聪明的嘛,那么为了我的复仇,我只能咬死你了!”因为咬着楚奇的脸,叶贝贝说话口齿不清,不过还能让人听明白。 她现在面色狰狞,尤其她的右脸,完全浮现出来,充血的眼睛放射出红色的光芒。 楚奇没有接她的话,而是对门口的三个人喊:“出去,都出去,在这里你们帮不上什么忙。” “哥……”周彤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几乎要哭出来了。 “别废话,赶快出去!”楚奇大声叫喊。 “你一个人行吗?”叶鸣远也急了,谁被这么咬着也不会好受的,更何况咬人的还是他的女儿。这让他心里很不好受,对女儿和楚奇的处境很是担忧。 楚奇的脸已经被咬破,叶贝贝的口中都是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下。而此时她还保持着双面的状态,这种场景实在是太诡异了。 “我没事,只要你们出去,就帮我的大忙了!”楚奇歇斯底里,他已经到了疯狂的边缘。 “好,好,我们出去。”叶鸣远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面对疯狂的女儿和刚刚见面的无辜受害者,他感到力不从心。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进来!”楚奇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叮嘱道。 “好,我知道了。”叶鸣远连连点头,一手环抱住叶母,另一只手拽着周彤,离开了卧室。 “让他们离开干什么?有他们在,你不是有更多些帮手吗?”叶贝贝还是不松口,含糊地发出声音。 “我是不想吓到他们。”楚奇被咬的左脸频繁地抽动,双手把住叶贝贝的双肩。 “吓到他们?哈哈,你还有什么比那个阵法更加恐怖的招数吗?”叶贝贝冷笑,“快拿出来让我见识见识吧,真是有点迫不及待了呢。” “那你就来见识见识吧,希望你胆子够大,不会被吓到!”楚奇已经被咬出眼泪来了,左眼不停地流淌出泪水,“青面鬼相,现!” 突然间,叶贝贝感到自己咬在了一块钢板上,硬得很,她的牙齿开始隐隐作痛,这让她大吃一惊,连忙松开了口,惊愕地看着楚奇。 没有了叶贝贝牙齿的束缚,楚奇心里也是长出了一口气,站直了身子,冷冷地看着叶贝贝那黑灰色的右半张脸。 而此刻,叶贝贝也在怔怔地看着他左半边脸的变化。 他左脸上的肉皮在不停地蠕动,似乎在肉皮下有很多的虫子在爬行中拱动着他的脸。在不断蠕动的过程中,他的左半张脸脸色开始发生了变化,不再是原来的肉色,而是逐渐变成了青色。他的左嘴角向上咧开,一颗锋利的獠牙长了出来,在嘴外足足露出了一公分! 时间不大,楚奇的脸停止了运动,他的獠牙也不再长长。 叶贝贝大惊失色,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变化:“你……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怎么会有这样的变化!” 也难怪她会吃惊,无论是谁,看到楚奇现在的模样,也会惊恐不已,甚至被吓晕过去。 楚奇的右半张脸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左半张脸变成了青色,而且脸上还满是褶皱,褶皱呈竖状分布,弯弯曲曲,看上去很是恶心吓人。左嘴角还有一颗露在外面一公分的獠牙。怎么看,这左半张脸都是青面恶鬼的脸! “不只你有半张脸。”楚奇沙哑着声音说道,“我也有半张脸,不过,我这是‘青面鬼相’,和你那种依附在他人身上形成的半张脸完全不同!” “你……你……不是被鬼上身了吗?”叶贝贝被吓得连连后退,浑身颤抖。 “我先天资质如此,天生就有‘青面鬼相’,这不是鬼上身!”楚奇冷冷道,“我现在没有能力超生或者禁锢你,但是我可以暂时让你休眠!” “不,你不能,我还要报仇,我还要杀了那些三年前残害我的人!”叶贝贝惊恐地叫喊。 “为了这些,你不惜牵连到无辜的人,这就是你的不对。纵然你有千万个理由停留在叶贝贝的身体之中,但是我不会允许你伤害到她!”楚奇低沉地发出怒吼,“她已经被你害的身体虚弱到这种地步,如果任你为所欲为的话,不出半个月,她就会被你害死。我,绝不会袖手旁观。只要先把你禁锢,然后再去森山找到影响你怨气的东西,你就只能去阴曹地府投胎了!” “不,我要报仇,我要报仇!”叶贝贝大叫起来,抓过枕头扔向楚奇。 “你没有机会了!”楚奇挥手挡开枕头,左手掐了个怪异的印诀,喝道,“鬼相诀•;地禁印,封!” 喝声刚落,他以最快的速度打出印诀。只见几道淡淡的青色微光相互缠绕着从他捏着印诀的手上飘出,微微闪光,便隐入了叶贝贝黑灰色的右脸。 “啊——不——”叶贝贝大叫一声,右半张鬼脸迅速消失,又变回了原来的面庞。 随着长长的尾音消散,她摔倒在了柔软的床上,双目微闭,昏了过去。 同时,楚奇的左脸肉皮再次蠕动起来,獠牙也渐渐回缩。十几秒钟的功夫,他的脸色也恢复了常态。只是,脸上满是汗水,还有左脸那被咬的齿痕,清晰可见。伤口还在流血,疼痛感还没有消失,他呲牙咧嘴地吸了半天的凉气。 出了卧室,见叶鸣远正在客厅来回走动,双手不停地搓着,焦急的样子让人一目了然。 叶母静静地躺在沙发上,还没有醒过来。 周彤已经哭了,带雨梨花地坐在沙发上,发出微弱的抽泣声。 见楚奇出来了,叶鸣远急忙走上前来,看到他脸上的伤口,不禁暗暗咧嘴,心说这得多疼啊。不过对于他来说,还是女儿的事情要紧,便开口问道:“贝贝她怎么样?” “已经没事了,现在身体太虚弱,明天就会精神起来了。”楚奇有气无力地说,“附在她身上的女鬼这几天都不会出现,晕倒的情况也不会再有了。” “这么说,过几天女鬼还会出现?”叶鸣远很聪明,马上听出了楚奇的话外音。 “嗯,但是这几天我会去办一些事情,保证几日后那个女鬼不会再缠叶贝贝了。”楚奇使用了青面鬼相,很耗精神和体力,他现在几乎到了脱水的地步,跟叶鸣远说话那是强打精神。 “那就好,那就好,对了,你的伤……” “没问题,是小伤。”楚奇喘着粗气说,“不过您现在要是给我弄点水来的话,我想我能更好受一些,最好是茶水。” “好好好,我马上给你泡茶。”叶鸣远连忙去了厨房找茶叶。 周彤过来把他扶到沙发上,担心地问道:“哥,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太累了。”楚奇没有骨头似地靠在沙发上,“治鬼消耗的体力太多,我现在几乎要虚脱了。” “那怎么办?”周彤紧张起来。 “没关系,喝上一壶茶水我就会好起来的。”楚奇道,“这几天你好好看着叶贝贝,替我观察她的反应,一旦有不好的事情发生,马上通知我。” “嗯,我知道了。” “唉,明天还得去森山一趟,我要好好检查一下,那里究竟有什么东西,竟然会赋予女鬼那么强大的怨气!”楚奇叹了口气说。 “啊,你要去……那个传说中非常邪门的森山?”周彤也听说过森山的一些传闻,对森山也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你一个人去?会不会有危险?” 危险?楚奇心中苦笑,从小到大,危险总是如影随形地跟着他,从来没有在他身边消失过。现在,危险对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第十九章 很俗套的传说 离开了楚奇的家,与铁子挥手告别,李晨打了出租车,来到医科大学。 在医科大学里走了两圈,他掏出手机,给田瑞打了电话。 “喂,李晨。”田瑞那边知道是李晨打的电话,兴奋得不得了。 “呵呵,你有时间吗,出来坐坐。”听到了田瑞的声音,李晨也高兴起来,忍不住笑了,“我就在你们寝室楼对面的广场上,方便吗?” “方便,当然方便啦。”手机的那头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在穿外套,“我马上就出来找你。” “嗯,好的。”李晨感觉心里甜滋滋的。 十分钟之后,田瑞一脸笑意地站在李晨的面前,像一只可爱的小鸟。她脸色微红,带有几分羞涩。 “坐啊。”李晨坐在广场的长椅上,笑呵呵地看着田瑞,越看越感觉她美得出众。 “嗯。”田瑞轻轻坐下,紧挨着李晨,“今天怎么有时间来这里啊,没有去忙案子吗?” “我负责的案子就是你们学校的凶杀案嘛。”李晨有些无奈,“来这里想找些线索,可惜却什么发现都没有。” “哦,你要相信自己呀,一定能破了这个案子的。”田瑞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我们换了寝室,不在原来的寝室住了。” “为什么?” “死过人啦,那寝室谁还敢住啊?”田瑞说。 “也是啊,死过人的房子,人们都会对它有抵触情绪。”李晨很了解,“何况你们还是女生,胆子又小。” “是啊,我们谁也想不到,杀左琳和林海的竟然是林娇。”田瑞有些伤感,“大家都是同学,为什么要下那么狠的手,一定要把同学置于死地呢?” “人心叵测,防不胜防啊。”李晨摇头叹息。 田瑞听了这话,扭头看着他,目光有些迷离。 “怎么了?”李晨见她这么看着自己,多少有些不自在。 “你刚才说话的样子,像个老江湖。”田瑞眨了眨清澈的大眼睛,“我认为那些话应该都是四十岁以上的人才能说出来的。” “哈哈,那不在年龄的大小,而在一个人经历的多少。”李晨笑了起来,“我虽然当刑警没几年,但是接手的案子却不少。其中很多的凶杀案都是熟人作案,而且是受害者最亲密的熟人。联想到那些,我才这么说的嘛。” “如果有一天你的朋友成了凶手,那你会怎么办呢?”田瑞很认真的问,她认真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我的朋友了。”李晨被她的问题逗得直笑,“再说我的朋友都是安分守己的,他们都是好人,怎么会违法呢。当然了,一旦我发现他们真的做了犯法的事情,一定不会姑息,直接抓起来!” “你真是个大公无私的人。”田瑞低下头,忽然看见了他左手腕戴着的手表,笑问道,“这块手表怎么样?” “很好。”李晨不知道用什么更美的词来赞扬这块手表,憋了半天才说出这么两个字。 “那你喜欢吗?”田瑞摸了摸那块表,“你知道这块表的含义么?” “当然喜欢。”李晨点头,“我……也知道……它的含义……” 田瑞听了这句话,喜上眉梢:“真的?” “真的!”李晨连连点头,一向聪明过人的他,现在活像个大傻子。 “那你说说,它的意义是什么?”田瑞试探地问。 “据说,女孩送男生手表……嗯……呃……是表示……那个……一见钟情。”李晨吞吐道。 他虽然是个大男人,不过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另外,他也怕自己猜错了田瑞的想法。有句话不是说嘛:女人心,海底针。永远别去猜女孩的心思,因为你永远也猜不到。 “你……你猜对了。”田瑞小声地说,头更低了。 李晨长出了一口,同时心中欢喜不已,暗道这算不算是田瑞对自己表白了?哈哈,真是太妙了! 两个人很默契地都不说话了,似乎都在品味着此时此刻的甜蜜。 “啊,对了。”李晨打破了尴尬的局面,说道,“听说昨天在学校里发生里车祸?” “是的,是我们隔壁班的张子萧,和我们班的叶贝贝说了几句话就开始往大门外面跑,很恐慌的样子。正好有一辆车从旁边蹿了出来,直接把张子萧撞飞了。”田瑞拍了拍胸脯,一副怕怕的模样,“我把全过程都看到了,真是太惨了。今天从我们学校的附属医院里传出消息,说张子萧的四肢全部骨折,内脏也受损了,要做大手术把他断了的四肢再接上,还要修复内脏,要花很多钱的。不过还好,张子萧家里还是比较有钱,这种手术的花销,应该能担负得起。” “跟叶贝贝说完话就开始往大门处跑?”李晨心中一动。 他当然知道叶贝贝,而且还知道叶贝贝被鬼上身的事情。楚奇这几天都在忙叶贝贝那边的事情,对他也毫不隐瞒地说了发生的一切。可是对鬼神之事稍微了解的人都会知道,鬼在白天是不敢出来的,因为鬼十分惧怕阳光。可是昨天要不是鬼现身的话,那个张子萧又为什么惧怕一个小女生呢?他又恐慌什么呢?这一切太诡异了,回头得问问楚奇是怎么回事。“你认识叶贝贝?”田瑞小心翼翼地问,语气中略带酸意。 “啊,知道这个人,但是没有见过面,只是看过她的照片而已。”李晨听出了她的意思,连忙解释,“你们班的周彤是我一个哥们的表妹,叶贝贝又是周彤的好朋友。所以,我知道叶贝贝这个人,但是她是不知道有我这么一个人的。” “真的吗?”田瑞不放心地问。 “真的,我从来不说假话。”李晨举起右手,一副要发誓的样子。 “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田瑞被他一脸紧张的样子逗笑了。 “相信就好,相信就好。”李晨心中暗暗叹息,女人心还真是海底针啊。 “你的案子进展得怎么样了?”田瑞问道,“方便跟我说说吗?” “方便,反正也没有什么进展。”说到案子,李晨就笑不出来了,“林娇死了之后,线索就断了。我不认为这起连环凶杀案会因为林娇的死亡而终止,因为我怀疑有幕后主使,我要把那个隐藏得极深的幕后主使揪出来,这样我才能安心结案。” “你是因为林娇死时留下的那一行血字才判断出这个案子有幕后主使的吗?”田瑞问。 “我要是单单凭借血字的内容而去判断的话,岂不是太白痴了?”李晨笑了笑,“那些血字只是幕后真凶在向我挑衅,敢于挑衅警察的家伙,一定是自认为很聪明的人。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自己出来杀人呢?所以,他(她)要主使别人来替他(她)杀人。如果凶手身份暴露,幕后主使可以第一时间杀掉凶手,斩断我们警方的线索。接着,再寻找下一个为他(她)办事的人。” “啊,你好厉害。”田瑞两眼放射出崇拜的目光,略微有些花痴地看着他。 被崇拜的感觉实在是太妙了,李晨飘飘然地继续说道:“我断定幕后主使还会找第二个凶手。果然,昨天晚上我在你们寝室楼下蹲点,真的就见到了第二个凶手。那个人的穿着打扮,和林娇行凶时一模一样,分毫不差。可惜的是,我和我朋友没有抓住她,让她跑掉了。对了,这几天你要多加小心,做什么事情都不要一个人,明白吗?也许幕后主使就是一个变态的杀人狂,说不准会找上谁。” “啊,不会吧。”田瑞大惊失色。 “以防万一嘛,不要太过担心,别影响了学习。”李晨安慰道。 “嗯,知道了。”田瑞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多加小心,如果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立刻给我打电话,我会第一时间出现在你面前!”李晨拍了拍胸脯,很男人地说。 “好的。”田瑞微笑着,忽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便说,“李晨,你说,林娇会不会是被鬼上身了呢?” “你怎么会这么说?”李晨疑惑道。 “我忽然想起了一个传说,还是个灵异传说。”田瑞脸色有些发白,声音还有些颤抖。 “不会的,你不要相信那些鬼话了。”李晨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 “真的,我真的担心是恶鬼杀人啊。”田瑞很是严肃。 “哪会有那样的事情,你别胡思乱想了。”尽管李晨的身边就有一位“大仙”,而且是纯粹的“鬼神论”者,甚至影响到了他的世界观。不过他还是不希望田瑞相信这些,一个女孩子天天想着这些事情,脑子会出毛病的。 “你相信我,我说的是真的。”田瑞双手死死抓住他的胳膊,“要不你去调查调查那个传说,看看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也许破译了那个传说,一切就会好起来呢?” 见田瑞不死心的样子,李晨也不好意思再否定她的话,便敷衍地问:“那你给我讲一讲,是个什么样的传说?” “据说,在十年前,我们寝室楼下发生过一起杀人案件。”田瑞小脸煞白,看来她胆子很小,“一个女生,家里很贫穷,父亲患有重病。这个女孩考上了医科大学之后,就自己出去找工作,赚了钱,一部分留给自己做生活费用,一部分寄到家里给父亲看病。这天晚上,她刚刚工作回来,有几个男生就在楼下拦住了她,向她索要保护费。正巧那天女孩发工资,口袋中有这一个月来的血汗钱,她怎么能把自己的血汗钱交给那几个混混呢?于是,女孩拼命地捂着口袋,保护自己的血汗钱。那几个男生见她把口袋捂得严严实实,就决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女孩拖进了阴暗处,杀害了女孩,夺走了女孩的血汗钱……” “然后那个女孩就变成了厉鬼向那几个男生报仇?”李晨插嘴问道。 “不,事情哪有那么简单?”田瑞说道,“事情发生在寝室楼下,女孩还发出了求救声。可是,灯火通明的女生寝室楼里却没有一个人走出来帮助女孩。女孩恨那几个男生,但是更恨楼里所有的人。她死后,化成了厉鬼,没有马上去找那几个男孩报仇,而是把整个女生的寝室楼搅闹得鸡犬不宁。一天之间,就有三个女生莫名其妙的死了。然后,每到星期五,也就是当时女孩被害的那一天,都会死去三个女生。那些女生都属于自杀,但是她们平时是很阳光的,根本没有自杀的理由,怎么会突然自杀?当时就有传言,一定是那个死去的女生恨她们见死不救,上了她们的身,支配她们的身体,导致她们自杀的。”“这个传说我好想在那里看到过。”李晨一副沉思的模样,喃喃道。 “你也知道?”田瑞急忙问。 “哪个三流的恐怖小说里似乎有这么一个情节。”李晨很认真地说。 田瑞翻了翻白眼,无奈道:“这是真的,不是编出来的鬼故事。” “哦,那后来呢?”李晨不再打岔,为了保持住田瑞讲故事的兴致,追问道。 “后来,学校怕事情越闹越大,就封了我们那座女生寝室楼。”田瑞继续讲,“当学校疯了寝室楼之后,那几个抢劫女孩的男生一个接一个死去,也都是死得莫名其妙,毫无缘由。当时大家都说,肯定又是那个女生化作的厉鬼,开始了真正的报复行动。再往后,大学扩大招生,我们的寝室楼再次开启。虽然没有再死人,但是每到星期五的晚上,很多人都会听到走廊里传来脚步声,还有微弱的呼喊声,那呼喊的内容,就是‘救命啊,救命啊……’这样的。所以,每到星期五的晚上,我们都不敢出寝室,怕会被那个女鬼缠上。” “嗯……这个传说,听着很吓人。”李晨道,“不过却是个俗套的传说,田瑞,不骗你,我真的不只在一部恐怖小说里读到过这种类似的恐怖情节。那些根本就是编出来吓唬你们这些爱看鬼故事又很胆小的女生的。”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这是假的。”李晨笑了起来,“好了,你不要想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了,自己吓自己有什么好玩的。” “不信拉到。”田瑞小脸一扭,赌气似地不去看李晨。 “呵呵。”李晨很喜欢田瑞,她这种赌气的样子也是那么可爱,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他嘴上对田瑞那么说,一副无神论者的样子,其实在心里也犯嘀咕。暗想有时间还真得找楚奇来看一看,万一真有田瑞所说的厉鬼的话,那还了得?得尽早解决那个厉鬼,让学生们晚上安心休息才是。 第二十章 第二个凶手 虽然压制叶贝贝体内女鬼的时候体力大耗,精神也有些萎靡,不过楚奇还是如约来到了医科大,与早就在这里的李晨会和。 这回他们换了个藏身的地方,不在女生寝室楼下,而是在距离寝室楼不远处的一个石雕群中。这样既不会被昨天逃走的凶手发现,还能更好地监视女生寝室楼的大门。 “你怎么了,看上去萎靡不振的,脸上还被咬了一口,你不会又在耍什么花样吧?”李晨看着眼皮来回打架的楚奇,疑惑地问, “没怎么,中午的时候去给叶贝贝做法,消耗很多体力,精神不振很正常。”楚奇努力睁这眼睛,打了个哈欠,“脸上的伤可不是假的,没看肉皮都翻出来了?” “女人的忙你还真是一帮到底啊。”李晨嘿笑。 “要不是周彤打电话让我去,我才不去管闲事呢。”楚奇舒展了一下四肢,感觉舒服了不少。 “切,少来。”李晨对他的话很是不屑,“就你,见到女孩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碰见一个女孩就去付出,付出了那么多,你得到了什么?到头来还不是被甩?” “甩就甩吧,我不在乎。”楚奇还真就是一脸不在乎的样子。 “那次去叶贝贝家,我看到了叶贝贝的照片,长得还不错。”李晨笑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那个女孩?” “普天之下长得不错的我都喜欢。”楚奇嘿嘿地笑了起来,似乎有了些许精神。 “靠,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跟我说实话。”李晨用力拍了下他的脑袋,“今天铁子跟我说,你有青面鬼相,是怎么回事?” “啊?你知道啦?”楚奇吃了一惊,“没想到铁子这家伙刚来就把我给卖了,真不讲究。” “哈,你小子少来,和那么多女孩分手,都是你主动的,对不对?”李晨问。 “是,我怕吓到她们。”楚奇长叹一声,“我有青面鬼相,很吓人。我自己第一次照镜子看到的时候都被吓晕过去了。你说别人要是看到,还不得大喊救命抓妖怪啊?” “唉……苦命的兄弟。”李晨叹息,“那你就打一辈子光棍吧,单身贵族,一个人生活自由自在,也不错啊。” “鄙视你!”楚奇白了他一眼,往后扫了一眼。 他本是无意地向后扫视,不曾想竟然看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们,向医科大学的校门走去。那身影步履轻盈,走路的速度很快。不用问,一定是昨天晚上跑掉的那个女孩! “喂。”楚奇捅了李晨一下,“你看看那边。” “嗯?”李晨疑惑地顺着楚奇所指的方向看去,大吃一惊,“咱们没发现有人从寝室楼门口出来啊,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只有她自己知道。”楚奇说道,“咱们跟上去吗?” “当然啦,我看她今天晚上出来,肯定是要去行凶!”李晨猫着腰小心翼翼地走出石雕群,身子弯得像只煮熟了的大龙虾。 楚奇也学着他的样子,紧紧跟在后面,走路高抬腿,轻落脚,生怕会被那个女孩听到声音。 他们现在是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就那么偷偷地跟在白色身影后面不远处,紧紧地盯着她,生怕她逃离了他们的视野。 时间不大,白色身影来到了学校大门处,看都没有看门卫室,直接爬上了大门,然后翻了出去。 “我靠,高手啊,翻大门连点声音都没有,这轻功算是练到家了。”楚奇不敢震动声带,只是用吐出来的气发出低低的声音。 “咱们翻墙吧,你快着点,今天这墙你得翻得麻利点,别到了墙头又不敢往下跳了。”李晨和他一样,不敢发出声音,只用呼出的气发话。 “你就放心吧,今天让你看看我翻墙的技术。”楚奇一脸得意。 他们两个不敢翻大门,怕发出声音,惊动门卫,这样也就会惊动走在前面的白色身影。如此一来,岂不是坏了大事。 来到距离大门不远处的墙根下,李晨手脚并用,很快地爬上了墙头,四处看了看,终于找到了白色的身影,这才呼出了一口气。 楚奇也是手脚并用,虽然慢了点,还搞的有些手忙脚乱,不过还是很顺利地上了墙头。 “怎么样,看出来她要去哪了吗?”楚奇累得大汗淋漓,呼呼直喘。 “看不明白,她似乎只是在学校外面绕圈。”李晨盯着白色身影,很奇怪地说。 “哦,咱们下去吧,这墙有点高。”楚奇有轻微的恐高症,稍稍爬得高一点,就会肝颤。 李晨没搭话,纵身就跳了下去。在就要接触地面的时候,他向前一滚,马上就站了起来,四下张望,生怕吧白色身影跟丢了。 “我靠,动作真快啊。”楚奇探头看了看下面,脑袋就是一阵迷糊,“还真有点高,不过我能接受这个高度。” 说完话,也是纵身一跳。在落地之前他也学李晨向前滚动,这样可以卸去不少由高到低所产生的力量。可是他毕竟不是专业人士,向前滚了半天还没有停下。正巧,一颗歪脖小树长在那里,他一头就撞在了小树上。 “诶哟……”他可不敢大声叫出来,闷哼一声,心中暗叫倒霉。 中午被咬了脸,午夜撞了头,今天他的命真是衰到家了。 “你真行。”李晨过来扶起他,但目光没在他身上停留半秒钟,而是一直盯着白色的身影,“哎,她往医科大的附属医院走去了。” “什么?”楚奇脑袋疼痛难忍,眼泪哗哗地流了出来,“她去那做什么?那里不是医生护士就是病人或病人家属,她不是想向医院里的人下手吧。” “谁知道呢,走,赶紧跟上。”李晨甩下他,快步走去。 “慢着点,你等等我啊。”楚奇狠狠地擦了擦眼睛,扭着屁股跟了上去。 已经过了午夜,医科大学的附属医院基本上都灭了灯光。病人都在休息,值班的医生护士也都在值班室打盹。 医院的大门没有锁,白色身影很轻松走进了医院大楼。 李晨与楚奇对视一眼,匆忙跟了上去。进了大门往值班室里一看,里面的灯还亮着,但是值班的同志已经趴在写字台上呼呼大睡,还留着哈喇子。 李晨暗叹一声,马上盯住白色身影,见她上了二楼。 白色身影走路无声的谜在林娇死后已经被解开了,她脚上穿着特质的舞蹈鞋,不但走起路来没有声音,甚至都不会留下任何脚印痕迹。这也是当初在左琳死亡的现场,警方没有发现其他人脚印的原因。 两个人不敢怠慢,匆忙跟了上去,尽量不让自己脚下响起任何的声音,以免惊动白色身影。 转眼间,那白色身影已经来到了五楼,在昏暗的灯光下慢慢地走着,根本不知道身后还有两个人紧紧地盯着她。 走了没几步,她停住了脚步,转身面向一扇门,那是一间病房的门。 “她怎们在那停下了?”楚奇费解,“那是特护病房吧,里面只有一个病人,应该家里很有钱,可以进入特护病房。” “她一进去,咱们就冲到门口,看她做什么。”李晨低声说,“要是她图谋不轨,咱俩马上冲进去把她制伏!这是五楼,在一间特护病房里,我看她还怎么逃走。” “嗯,好的。”楚奇现在也是信心十足,用力点了点头。 果然,白色身影轻轻打开了病房的门,把手中的狭窄的长刀竖在手臂上。然后闪身走了进去。进去之后,又慢慢把门关好。 “走,过去。”李晨现在才敢直起腰,急忙来到了那个病房的门前,顺着门上的小窗户向里看去。 楚奇也跟着跑了过来,弯着腰,耳朵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 借助走廊里微弱的灯光,李晨看清了昏黑的病房里的一切。 病床上,躺着一个人,身上满是绷带,两条腿还被支了起来,双手也被吊起。看来这个病人是四肢受伤,医院才暂时采取这样的措施。病人还带着氧气罩,发出沉重的呼吸声。不过他在门外听来,声音就小很多了。 病床旁边,一个人背对着门趴伏在床边,想来应该是病人的家属,留在医院照看病人的。因为太晚了,不知不觉就趴在床沿睡着了。趴伏着的人的旁边,是一个床头柜,柜子上摆满了各种水果,还有一束鲜花。 白色身影正好绕过了床,走到了床的另一面,转身正对着门。她慢慢抬起头,看向门上的小窗户,咧嘴笑了起来。 那是一种嘲笑,对李晨的嘲笑。 “不好,被发现了!”李晨轻呼一声,“楚奇,撞门,冲进去!” 听了李晨的话,楚奇心里大是奇怪,怎么又被发现了?难道凶手有预知的能力?真是怪哉! 想归想,他片刻都不敢耽误,用力撞门,顿时,声音大起,打破了医院的宁静。 李晨也在撞门,连撞几下们都撞不开,他大急:“妈的,门被那家伙在里面锁上了!楚奇,用力啊!” “我知道!”楚奇使出吃奶的力气去撞门,可就是撞不开。 白色身影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她将刀缓缓地方在了躺在床上的病人咽喉上,目露精光。 这时,那个趴在床沿的人被撞门声惊醒了,抬头就看到白色身影,而且还看到一把闪着白光的狭窄长刀,正抵在亲人的脖子上。 眼前的景象把醒来的人吓得足足呆了三秒,然后就响起了刺耳的尖叫声:“啊——杀人啦,救命啊,杀人啦——” “该死的,开门,快给我开门!”李晨在外面大叫,“你光叫唤有什么用?给我开门!” “我没叫啊,我不正用力给你开门呢嘛!”楚奇以为李晨再说他,也急了,频繁地撞着病房的门,发出“咚咚”的闷响。 白色身影不再耽误时间,用力将刀向前一送,鲜红的血液从病人的脖子上喷了出来,化作诡异的喷泉。 “啊——”李晨大叫一声,全力撞门,终于,在楚奇的配合下,撞开了病房的门。 他第一个冲了进去,直扑白色身影。 楚奇连滚带爬地轱辘进了病房,马上起身,就要与李晨并肩作战。 白衣女孩抽出长刀,向前方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横斩,立刻就把冲上前来的李晨逼了回去。 李晨后退,正撞在楚奇身上。楚奇毫无准备,被撞得摔坐在地上。 守护病人的是个中年妇女,那见过这样的阵势,加上病人脖颈处喷出的鲜血溅了她一身,登时把她吓得晕死过去。 “你为什么要杀一个病人!”李晨怒吼,“你究竟想干什么?主使你的人究竟是谁!” “你永远都别想知道。”白衣女孩冷笑,“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可你们却在自作聪明地在后面跟踪我,真是可笑。” “你怎么会知道我们跟踪你。”李晨阴沉着脸,冷冷地问。 “我当然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我。”白衣女孩笑道,“我想要杀谁,是我的自由,你们管不着,也少来管!如果哪天我心情不好了,就拿你开刀!” “好哇,今天你就来拿我开刀吧!”李晨身子一晃,纵身上前,伸手就要扣住女孩握刀的那个手腕。 女孩也不含糊,拿刀的手马上回缩,代刀柄顶到了胸前,猛地向李晨刺去。 “哼。”李晨冷哼一声,身子很怪异地一扭,躲过了长刀的刺击,然后挥手打女孩的胳膊。 女孩这回是躲闪不开了,被李晨重重地砸在了胳膊上。这一下正中女孩的麻筋,女孩手臂一麻,再也拿捏不住长刀,便松了手。 长刀落地,发出“当啷啷”一阵脆响。 “我看你还往哪跑!”李晨怒喝一声,扑了上去,就要去抓女孩的双臂。 “哈哈,我哪不能跑?”女孩大笑,贴了面膜的脸显得十分狰狞,“你别以为这是五楼,我就不敢从窗户逃走!” “什么?”李晨大惊。 他的手还没有碰到女孩,女孩双脚用力在地上一蹬,身体向后蹿去,如同断了线的风筝。 “想抓住我,做梦去吧!”女孩团起了身体,撞碎了窗子上的玻璃,这就飞了出去。可惜还没飞多远,身体开始快速下落。 “可恶!”李晨跑到窗子前,向下看去。 女孩的身体重重砸在了地面上,就再也没有动,地上流了一滩血,眼看是活不成了。 “又死了一个!”李晨气得牙关紧咬,发出“咯咯”的声音。 “咱们下去看看凶手的真面目吧。”楚奇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他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孩,竟然如此难缠。 “好!”李晨转身出了病房。 到了走廊,他才发现这里已经站满了人,都好奇地向这个病房里看来。 “没事了,警察办案,凶手已经畏罪自杀。”李晨高声道,“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明天警方会来给大家一个交代。” 话说完,生怕有好事者追问,李晨带着楚奇匆忙离开了五楼。 找到了白衣女孩的尸体,李晨带上手套,撕下了女孩脸上的面膜,看到那张脸后,他大吃一惊,失声道:“常菲?” “你认识?”楚奇奇怪地问。 “这是和左琳、林娇同一个寝室的女大学生!”李晨脸色十分难看。 “哦?”楚奇感到很意外,他想了想,说道,“如你所说,出事的都是她们寝室的人。那么,真正的幕后主使会不会就隐藏在她们中间?” 听了楚奇的话,李晨陷入了沉思,久久不语。他的脑海里显现出了剩余三个人的容貌,可是哪个也不像是那个阴险的幕后主使啊。如果真的像楚奇所说的那样,这三个人,谁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 第二十一章 大垂柳 第二个凶手终于被找到了,可惜还是没有抓住活的,这让李晨恼怒不已。 他恼怒,不单单是因为凶手自杀,断了线索。还有凶手竟然当着他的面,杀死了一个人,那个人的家里很有钱,他父亲在本市也算得上是纳税大户了。死者家里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找局长的麻烦,而局长自然就会来找他的麻烦。再有,他一个堂堂刑警大队长,竟然眼睁睁看着凶手杀人,自己却毫无办法,还把动静搞的很大,至少整个医院都知道了他没有救下死者,还没有活捉凶手,事情要是传出去,他哪还有脸面呆着刑警大队?哪还有脸面当这个刑警大队长? 所以警方来人的时候,他没再去参与现场调查,只是配合同事把刚刚自己看到的、听到的向同事们仔细地说了一下,便悄然坐到了一辆警车里,默默地抽着烟。 不一会,对死者进行完检查的苏雨声找到了他,并与他并排坐在了车中。 “苏哥,验尸完毕了?”李晨直直地看着车外,口中吐出浓浓的烟。 “嗯,其实就算我不来常年办案的同志们也都能看出死者的死因。”苏雨声看着他一脸寞落的表情,笑了起来,“死者身份很清楚,张子萧,他的父亲是本市的企业家,纳税大户。看来死了个比较麻烦的家伙。事情的经过我多少也了解了一些,李晨,你的思路没有错,先跟踪凶手,然后在凶手正要行凶的时候将其抓获,人证物证都在,凶手自然会认罪服法。” “嘿,可是凶手却漂亮地杀了人,然后自杀。”李晨自嘲地笑了,“我一直被凶手玩弄于股掌之间,还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很了不起。” “你并没有错,真的。”苏雨声收起了笑脸,“怪只能怪凶手太狡猾了。” “凶手是狐狸,刑警是猎人。”李晨深深吸了口烟,说道,“如果猎人没有狐狸狡猾的话,那还有什么资格当猎人?” 苏雨声轻叹一声,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就算是一个顶级捕猎者,也不可能每次都抓到猎物。警察也是一样,谁都不能保证一下子就抓住凶手,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从来没有失过手。人要是把一次失败看得那么重,那么就永远都不能看到希望了。” “可是一件案子,我已经失败了两次。”李晨摇头苦笑,“而我还有个刑警大队长的头衔。苏哥,你不感觉,这个很讽刺吗?” “你想的太多了。”苏雨声摇头,表示不赞同,“你的目的是抓住凶手,你只应该考虑有关凶杀案的事情,而不是你的头衔,你的脸面,你的失败。” 李晨扭头怔怔地看着苏雨声,半晌才幽幽地说:“苏哥,你不但是个法医,还是个优秀的心理医生。” 苏雨声听罢,又笑了起来:“如果不是关系特别好的人,我是不会做他的心理功课的。” “呵呵。”李晨终于发自内心地笑了,“谢谢你,苏哥。我知道该怎么办了,明天早上我就去找局长,说明情况。我一定要把这个案子查到低,不计一切后果!” “嗯,这才是我们刑警大队长应该有的气势!”苏雨声连连点头。 直到现在心情稍微好一点了,李晨才想起楚奇。 当时他心情十分烦乱,尽管楚奇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话要说,还是被他阻止住了。只是挥了挥手,示意楚奇回家。楚奇临走时脸上无奈又担心的表情,此时又在他的脑中浮现出来。他知道,当时楚奇见他心情低落,也很想劝劝他,说些安慰的话,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大概是兄弟之间的感情太过深厚,一些台面上安慰的话说出来很别扭,所以楚奇才会欲言又止,不知道应该怎么劝慰他。不过,脸上的担心还是表露无遗。 李晨觉得,这辈子交了这么个兄弟,值了。何况,他交了两个这样的兄弟! 楚奇感到很压抑,尤其在李晨心情不好的时候,这种不可名状的压抑感更加强烈,甚至教他喘不过气来。兄弟之间交的是心,而不是只去说些明面上的漂亮话。所以,当他看到李晨低落的时候,很想安慰几句,可是那些已经被人用烂了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 带着担心,他回到了家中。看了看挂钟,已经凌晨一点多了。不能再去想李晨那边的事情,他要强迫自己很快地入睡。明天,还有事情要做。他要去森山,调查附身于叶贝贝身上的女鬼强大怨气的根由! 次日,上午九点,楚奇两眼通红地醒来。他晚上根本就睡不踏实。说是强迫自己不去担心李晨,可是在梦中还是梦到李晨寞落的表情。 起床,洗漱,吃饭,一切的事情办好之后,他马上拿起很长时间不用的小背包,背在身后,匆匆离开家里,打了辆出租车,直奔森山。 再次站在森山北面的小道上,仰望这座并不太高的山包,楚奇还是感到了强烈的阴气在山中松林里涌动。今天天气阴暗,但是没有风,可是他分明感觉到从山上扑下来的凉风,那种入骨三分的凉气,他太熟悉了,那就是他经常能感知到的阴气。 别看森山不大,但是却有很多关于它的传说。其中最玄的一个是说森山乃修炼宝地,山上有很多修为不凡的妖怪。这些妖怪霸占森山,不想受到外界的干扰。一旦有人上了森山,必定会被山上的妖怪杀害,并且吃其肉喝其血,上山者尸骨无存,化为怨气极大的厉鬼。长久以来,有不少人不相信这种传说,纷纷上山挑战这个传说,可惜上去的不少,下来的不多。警察来调查数次,也没有什么结果。这个传说,也就被传得越来越玄。 楚奇身怀奇门之术,对这种传说很感兴趣,但不会去信以为真。现在是什么年代了,哪还有修为不凡的妖怪?再说了,他曾经看过的古书中提到的妖怪为了增进修为,都是要到人间帮助穷苦人的,不可能去残害人类。所以这个传说的可信度并不高,至少他认为完全是胡扯。 不过森山上的阴气是名副其实的浓重,他也不知道这座山以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竟然会积攒下这么多的阴气。 不再多想,他大步走上了那条通向山顶的小道。 已经来过一次,他轻车熟路地找到了那个小凹沟。 站在凹沟的边缘,阵阵的阴风像水浪一样冲刷着他的身体。那种寒冷的气息让他这个对阴阳事十分了解的人都感到恐怖,身体不住地颤抖。 凹沟里还有些积水,但不是很多,已经快见底了。水面上还有一些腐烂的草,发出淡淡的腥臭味。凹沟四周的土壁上,还有露出不少的树根,被不久前的雨水泡的煞白,活像一根根变了形的白骨。 楚奇看了看周围,都是松树,郁郁青青,却没有感到那种生机盎然的气息,而是感到了一种被绿色渲染出来的死气。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双手揉搓着有些僵硬的脸。然后放下后背的小背包,从里面拿出一张纸符,挥手扔进了凹沟之中。 纸符飘落在凹沟的水面上,没有像其他纸张一样马上吸水下沉,而是在水上旋转起来,带起一波一波的水纹。 纸符越转越快,水中也响起了轻微的“哗哗”声。 在没有任何声音而且还是阴森恐怖的地方,这样细小的声音被放大了数倍。声音传进了楚奇的耳中,他不禁大皱眉头,后背开始冒冷汗。 明知道这不会出现什么大的问题,可他还是感到很紧张。 时间不大,纸符转速减慢,又过了一会,纸符停止了转动,静静地漂浮在水面上。 纸符上画有很多繁琐复杂的符号,不过有一端清晰地画有箭头。楚奇慢慢蹲下身,睁大了眼睛看着纸符。他看到了,纸符上的那个箭头,很明显地直着他对面的方向。而那个方向的凹沟壁上,分明露出来一根暗红色的树根。 “呼”地一声,纸符自燃了,燃烧的它带着微小的火焰,又一次在水上打起了旋。火与水接触,发出“呲呲”的声音。 “诶呀?”楚奇大感奇怪,“按理说纸符完成使命应该吸收水然后下沉才对,怎么会燃烧起来?莫非,有什么邪门的东西对纸符产生了影响,促使纸符还没有吸收到水就开始自燃起来?那么,那个邪物……” 他停下了喃喃自语,而是看向露出凹沟壁的暗红色树根。 拿起背包,绕过凹沟,他来到了对面的凹沟边缘,仔细打量着那根树根。 树根确实是暗红色,虽然曲折蜿蜒,却没有其它树根那样的毛刺,看上去很光滑。再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树根上竟然有清晰的黑色脉络。那些黑色脉络错综复杂,没有丝毫的规律,很像人体的经脉血管的构造。 奇怪的暗红色树根,奇怪的黑色脉络,这让他感到了阵阵的寒意。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树根,但其中究竟有怎样的玄机,楚奇还不是很清楚。 想了想,他咬了咬牙,伸出右手,想去摸一摸那树根。也许,能再接触中,感觉到什么。 可是他想错了,一种奇怪的事物,哪能那个简单地让人去触摸? 就在他的手刚要碰到树根的时候,那树根竟然像蛇一样动起来,反转过来缠向他的手臂! “哎呀!”楚奇被吓得不轻,连忙缩回了手,向后仰去,摔坐在草地上。 树根没有缠住他,便探出凹沟,毫无规律地拍打地面。 太诡异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看着不能伸出太长的树根,楚奇心惊之余,又是长出了一口气。心说好还树根只能伸出那么长,要不然,一直伸过来缠住他的话,他还真就没什么办法。毕竟那是树根,对他来说也是很怪异的未知事物,想要去对付也是很难的。 树根拍打了一阵,见不能缠到什么,便又缩回了凹沟里。 树根呈暗红色,这很让人费解。楚奇想了半天,心中产生了一个想法,不过他也是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刚刚那张纸符是探怨符,可以探查出怨气的所在。纸符指向这个怪异的树根,那么这树根上肯定是有怨气的。女尸是在这里找到了,那么女尸的鬼魂会不会是因为得到了这根树根的帮助才会拥有那么大的怨气呢?这么一想,就感觉这个树根并不重要了,只要他去找到树根的主人,仔细勘查,一定会有结果。可是一棵树怎么会有那么强大的怨气?莫非……莫非自己真的碰上了什么妖怪不成? 想到这些,楚奇感到头皮有些发麻,这种麻木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心中有了计较,他就不想在这里耽误时间了。拿起背包,站了起来,转身就向纸符所指的方向走去。如果没有错,树根的主人就在纸符所指的那个方向。 走了十多分钟,眼前豁然开朗。 这里是一片空地,被众多的松树包围。不过奇怪的是,空地上不但没有一棵松树,甚至连草都没有一根。地面上满是风化的山石,白惨惨的。在这片空地上,根本找不到一丝的绿色。 最让楚奇惊异的是,在空地的正中央,竟然长有一棵巨大的柳树。 那棵大垂柳的树枝已经垂到了地上,将垂柳周围的地面覆盖着,像一个巨大的地毯。枯黄的柳叶努力地抓住树枝,似乎不想这么快就凋落。垂柳周边没有覆盖到的地方,不只有山石,还有露出地表的树根,是暗红色的树根。由此可见,这棵大垂柳的地下树根遍布之广,不可想象。 楚奇被这般景象震惊得呆楞了足足半分钟,这才缓过神来,忍不住赞叹道:“真是好大的一棵垂柳啊,没想到森山上,竟然还有这样的奇观。” 感叹之后,他缓步走向大垂柳。 可以肯定这棵大垂柳就是暗红色树根的主人了,他要好好研究一下这棵柳树。 就在他距离垂柳还有两三米的时候,这里忽然刮起了阴厉的大风,将他吹得睁不开双眼,只好将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这棵大垂柳。 大垂柳的枝叶也随着阴风的吹起而左右摇晃,一些焦黄的枯树叶被吹起,纷飞在大垂柳的周围,就像黄色的蝴蝶在翩翩起舞。 “真是太美……”楚奇眯着眼睛,看着这场景,不禁陶醉,更是忍不住赞叹。可是他赞美的声音没有完全发出来就顿住了,因为他在摇摆不定的柳树枝中隐隐约约看到了让他吃惊的东西。 他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 没错,柳树枝摇摆时产生了缝隙,透过那些缝隙,楚奇看到了一个人影,紧靠在大垂柳粗壮的树干上。 “谁在那!”他大喝了一声。 没有人回应,这里只有风声和柳树枝摇摆产生的摩擦声。 “回答我,谁在那!”楚奇缓步走着,“你是谁,为什么会在那!” 还是没有回音。 突然,楚奇感到脚踝一紧,心中大惊,低头看去,惊恐感传遍全身。 一根暗红色的柳树根,死死地缠住了他的脚踝。 “糟糕!”楚奇大叫一声,想要弯腰掰开树根。 他的双手还没有碰到树根,那树根就自己动了起来,用力拉扯,他整个人顷刻间仰面摔倒在地。 没有片刻的停顿,树根继续拉动,将他拖进了浓密的柳树枝之中。 第二十二章 她回来了 早上,叶贝贝幽幽转醒。不知道为什么,她倒是希望自己没有睡在自己的房间,而是那个有些破烂昏暗的屋子里。然而当她把眼睛睁开的时候,心中有些失落,她看到了墙壁上熟悉的海报,看到屋顶挂着的一串铃铛,看到了摆放整齐的写字台,还闻到了美妙的芳香。这不是那充斥着男人气息的房间,而是她自己的卧室。 卧室门被轻轻打开,叶母走了进来,看到睁着双眼的叶贝贝,惊喜不已:“啊,贝贝,你醒啦。” “妈?”叶贝贝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爸爸你们旅游回来了?” “是啊。”叶母很高兴看见女儿醒来,“刚到家一进门,就看到你晕倒了,可把你爸我俩吓坏了。” “我没事的。”叶贝贝笑了笑,很勉强,“对了,周彤呢?” “她看我们回来了,有人照顾你她也就放心了,昨晚就回家了。”叶母感叹道,“周彤这小丫头真不错啊,她一直在咱们家照顾你,我真要好好感谢她。” 叶贝贝笑了,周彤是她最要好的朋友,周彤得到她母亲的夸赞,她感到很高兴。 “真不知道我们走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都瘦一圈了。”叶母叹息,“那个很厉害的楚奇说啊,你是被鬼上身了。” “楚奇?很厉害?”叶贝贝有些迷惑,楚奇怎么厉害了?虽然会些很玄的东西,不过看上去还是很普通的,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更别说厉害不厉害了。 “你不知道吗?”叶母说,“楚奇是今年来到咱们市的,对阴阳之事很是熟悉,比那些跳大神看相算命的人要厉害很多。他轻易不出马,很不好请的。每次出来帮人解决困难,只收一百块钱,而且效果特别好。他不但可以治鬼驱邪,还对中医很精通。找他看病的人也不少,只是他平时不怎么现身。没想到,他那么年轻,还是周彤的表哥,真是太巧了。昨天要不是有他在,恐怕你今天都不能醒过来呢。” “啊?他这么厉害?”叶贝贝很吃惊,她还真是没有看出来楚奇的特别之处,“他昨天来咱们家了?” “来啦,还帮你驱鬼了呢。”叶母高兴得合不拢嘴,“驱鬼的时候出现点小意外,被你咬了一口。” “什么?我咬了他?”叶贝贝睁大了眼睛看着叶母。 “嗯,一口就要在了脸上,连肉皮都翻开了。”叶母连连摇头,“有时间真要好好去谢谢他,为了给你驱鬼,他可是吃了不少苦头。驱鬼完事的时候,满脸大汗,几乎要虚脱了。” “那他现在怎么样?”叶贝贝急切地问。 “现在?也许在家睡大觉呢吧。”叶母看了看床头柜的闹钟,“现在才早上七点,昨天他累成那样,只怕现在还不能起床呢。” “已经七点啦!”叶贝贝呼地坐了起来,“我们今天还有课呢,是早上八点的课。妈,我要赶时间去上课。” “你刚醒,今天就别去了,在家好好休息休息吧。”叶母担心地说。 “今天的课很重要的,不能耽误。”叶贝贝穿着衣服说,“而且我现在精神很好,没有问题的。妈,你放心吧。” “好吧。”叶母知道劝不了叶贝贝,只能妥协,“那你得把早饭吃了。” “嗯,好。”叶贝贝点头答应。 吃了早饭,叶贝贝匆忙感到了医科大,已经七点四十五了,这还是她打车赶时间,要是坐公交车的话,就该迟到了。 疾步来到教室,还没有走进去,就感觉教室里十分安静。她的心咯噔一下,心说难道老师已经来了,要不然平时上课前闹哄哄的教室,今天怎们变得这么安静了? 突然,一阵大笑声从教室里穿了出来:“哈哈哈……” 突如其来的笑声吓了叶贝贝一跳,那种笑是几近疯狂的大笑,似乎只有精神病人才能发出这种怪笑。 “她回来了,她回来了……”笑声过后,教室里有一个人总是重复着这么一句话,那是歇斯底里的喊叫声。 她回来了? 叶贝贝心中一惊,她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个传说,那个传说中被抢劫杀害的复仇女鬼,在女生寝室楼飘荡着的恐怖女鬼。 教室里想起了低沉的“嗡嗡”声,那是同学们在讨论,只是不知道他们讨论的内容。 叶贝贝没有时间在门外耽误了,大步走进了教室。 这节课是大课,法医学专业的几个班一起上的课,所以这是间大教室,在这里上课的人至少有二百人。 当叶贝贝走进教室的一刹那,“嗡嗡”的议论声马上停止,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教室门口,盯着叶贝贝。 “啊——她——是她,她回来了,她回来了!”一个人,站在教室后面的桌子上,指着叶贝贝,大声叫喊。 “嗯?”叶贝贝很奇怪地看向那个人,认出来了,正是许锋。 见叶贝贝看向自己,站在桌子上的许锋吓得双腿一软,从桌子上掉了下来,发出“噗嗵”一声响。然后他惊恐地站了起来,向后退,直到靠在了墙上,这才哆哆嗦嗦地死死盯住叶贝贝。好像只要他一不小心,叶贝贝就会变成凶恶的厉鬼,扑上来吃掉他。 所有在这里上课的学生回头看了看许锋怪异的表现,然后又扭头看向叶贝贝。 他们很不理解,为什么一向很嚣张的许锋,会惧怕不怎么太受人瞩目的叶贝贝呢? 被二百多号人行注目礼的感觉让叶贝贝感到很不适应,她扫视了一下教室,发现不远处的周彤正在向她挥手。于是便低着头,向周彤走去。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你回来了,你回来了,不要过来,不要杀我,不要,不要——”在叶贝贝行走的过程中,许锋紧靠在教室的后墙上,双手捂住了脸,用指缝看着叶贝贝,失声叫喊。 叶贝贝根本没有向他的方向走去,可还是把他吓得尖叫不已。她感到很奇怪,就扭头看了他一眼。 “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救命,救命,谁来救救我!”许锋见叶贝贝看了他一眼,“噗嗵”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我错了,我错了,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你回来了,你回来了,救命,救命……” “莫名其妙。”叶贝贝对许锋没有任何好感,对他现在的样子也没有产生半点同情。她只认为他是在演戏,故意捉弄她而已。 不再理会许锋,她径直走到了周彤的身边,坐了下来。 “他疯了。”周彤用眼睛瞄了一下许锋,小声说。 “疯了?”叶贝贝没敢回头去看许锋,怕他再发出吓人的叫声。 “早上我们一来,就看见他站在桌子上,不停地喊‘她回来了’这句话,一直喊到现在。”周彤声音更低了,“我猜昨天你身上的女鬼冒出来,把他吓疯了。” “啊……昨天的事情我都没有印象,到底发生了什么?”叶贝贝轻声问。 “昨天张子萧和许锋不是拦住你了嘛,结果你身上的女鬼就冒出来,跟张子萧说他昨天会出车祸。没想到几分钟之后,张子萧就被一辆轿车撞到了,四肢骨折,内脏受损。”周彤在她耳边嘀咕,“还有啊,今天早上从咱们学校的附属医院传出消息,张子萧在医院被杀了,凶手也找到了,不过凶手也自杀了。” “什么?”叶贝贝吃惊不已,“张子萧死了?凶手是谁?” “你绝对想不到。”周彤叹了口气,“凶手,是常菲。” “常……菲?”叶贝贝连连摇头,“怎么可能,常菲和张子萧根本没有任何交集,更别说会有什么深仇大恨了。” “确实没有,不过听说常菲杀张子萧的时候,穿着打扮和林娇杀左琳、林海时的穿着打扮一模一样。”周彤神秘兮兮地说,“所以,大家都怀疑这是传说中女寝室楼复仇女鬼附身在林娇和常菲身上,进行作案。” “不……不会吧。”叶贝贝将信将疑。 “怎么不会。”周彤严肃地说道,“那个传说中的女鬼很厉害的,我想应该不比在你身上的女鬼差。” “这又和许锋有什么关系?”叶贝贝问。 “谁知道呢。”周彤说,“我猜想是昨天被你身上的女鬼吓疯了。不过大家都说因为知道了张子萧被杀,还是女鬼作恶,他平时又对传说中的女鬼说了很多大不敬的话,才会被吓成这样。” “昨天还好好的,今天竟然变成了这样。”叶贝贝叹息,“我还以为他是装疯呢。” “不可能,你看他那样子,根本不是能装出来的。”周彤又回头看了看许锋,“疯了最好,这种人,少一个社会就少一份负担。” 叶贝贝也回头看了看许锋,见他眼泪鼻涕流了一堆,靠在教室的后墙,呆坐在那里。见到她回头,马上又大叫起来:“你回来啦,你回来啦,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饶了我,饶了我……你回来了,你回来了……救命……救命……” 叶贝贝皱了皱眉头,马上扭过头,不再看他。而后面却还响着许锋微弱的哭喊声。 除了这个声音,教室里一片寂静。学生们看了看许锋,有瞅了瞅叶贝贝,都被搞成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铃声响起,这是告诉学生们,上课时间到了。 年近半百的教授夹着厚厚的教科书走进了教室,感受着寂静的气氛,他很是高兴,心说现在学生的素质真是高了,铃声一响立刻就停止了讲话,还这么肃静。 然而,当他走上了讲台,就发现了学生们异样的眼神。顺着众多的眼神看去,一个不成体统的家伙,正在教室里又是作揖又是流泪,连鼻涕都淌进了嘴里,还不知道去擦掉。 “你,过来!”教授教书二十多年,头一次看到这样的学生,心中大怒。 许锋缓缓抬起头,看着教授:“她回来了,她回来了……” “什么?”教授很诧异,“谁回来了?” “她,是她,她回来了!”许锋站了起来,向讲台慢慢地走着,“她回来了,她回来了……” “你给我闭嘴,快点过来!”教授愤怒不已,本来很好的心情被这个家伙弄得一团糟。 快走到叶贝贝的身边时,许锋小心翼翼地瞄着她,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蹭,似乎很担心叶贝贝会对他下毒手。终于,他成功地走过了叶贝贝的身边,终于舒了一口气,猛地指着她,大叫起来:“是她,是她!她回来了,她回来了,我们都会死,我们都会死,她会杀死我们所有的人,是她,是她……” 叶贝贝被气得不行,愤怒使得她脸上羞红,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大声说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啊,她回来了,她回来了!”许锋见她有了动作,就像老鼠发现猫要对它进攻一样,抱着脑袋,转身就跑。 “该死!”叶贝贝气得浑身直哆嗦,在周彤的拉拽下,才坐回到座位上。 许锋几大步就跑到了门口,作势要出去。 “你给我站住!”教授虽然不明白刚才是怎么回事,不过他确定的是,这个家伙彻底激怒了他,“你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的,你的导师是谁,我要告你扰乱课堂秩序!” 许锋停住脚步,回过身来,看着教授,嘿嘿地笑了起来,用很亲切的语气说:“她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 没有给教授发飙的机会,他几个大步迈出去,消失在了门口。 “这……这……这简直是个疯子!”教授对这样的学生感到很无奈,心中烧起的无明业火也渐渐熄灭了。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他把教科书往桌子上一放,说道,“法医专业怎么会有这样的学生,当初招收学生的时候就应该对学生的精神方面也要做检查。这么久我都没有发现法医专业隐藏着一个疯子。” 下面没有人应和,因为他们也不知道昨天还好好的许锋,今天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还有,一向低调的叶贝贝究竟怎么了,会让许锋怕到那种地步。 “我简直要疯了!”叶贝贝刚来教室到现在,一直很莫名其妙。 “没事了,那个疯子走了,这下可以安心听课了。”周彤安慰道。 “本来我今天心情很好的,现在变得很糟。”叶贝贝拿出教科书,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 “好啦好啦,别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周彤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哥说你这几天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下午我请你去吃大餐,怎么样?” “没心情。”叶贝贝苦着脸说。 周彤还要说些安慰的话,却发现刚刚跑掉的许锋又折返回来,站在教室门口,发出阴森的笑容。 他扫视着教室里每一个人,包括教授,然后哈哈大笑地指着叶贝贝:“她回来了,她回来了,我们全会被杀死,全部会被杀死,哈哈哈哈……” 怪异的笑声在教室里被放大数倍,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教授刚刚熄灭的怒火再次燃烧起来,拿起教科书摔向许锋。 看着许锋诡异的表情,听着他疯子般的狂笑,叶贝贝的脸色更加的阴沉了。 第二十三章 命悬一线 暗红色树根的突然发难让楚奇大惊失色,心中暗叫倒霉,看来自己真是遇上了妖怪,而且还是毫无善意的妖怪。 柳树根死死缠住他的脚踝,用力地将他向树干的地方拖去,速度很快,根本没有给他太多的考虑时间,更别提想出对策了。 身体与地面上的山石产生剧烈的摩擦,衣服都被刮坏了,还有背在身后的背包,险些就被甩脱了出去,还好他反应快在背包脱离他身体的一霎那挥手抓住了背包,将背包紧紧抱在怀中。 终于进入了浓密的柳树枝中,因为速度太快,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任由柳树根拖拽着他。后背的疼痛,还有进入柳树枝群中被柳树枝拍打在身上的疼痛,使得他呲牙咧嘴地叫唤。他感觉那些柳树枝都是活的,有意地在他身上拍打,给他增加心中的恐惧,以此来把他吓晕。要是一般人的话,遇到这样的情况,恐怕真的要被吓得晕死过去了。可是楚奇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心中虽然惊惧,但还不至于被吓晕。 大概过了半分钟的时间,他终于被拖到了大垂柳下,树根完成了任务,马上就脱离了他的脚踝,不知去向。 楚奇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碎了,这种剧烈的拖拽让他痛苦不已,后背就像有上千万的绣花针刺不停地扎刺。脸上也是火辣辣地疼,那是被柳条拍打的。左脸上被叶贝贝咬出来的伤口崩裂,血水从伤口中流了出来,几乎染红了他的半边脸。 他受伤后不喜欢在伤口处做包扎,而是习惯让伤口自己愈合。所以从被咬到现在,他没有在伤口处做任何处理,任由伤口暴露在空气中。破伤风什么的他从来没有担心过,因为他有自己配制的中药,只要喝了那碗中药,根本不会得破伤风的。 在地上躺了好一会,他才慢慢坐了起来,身上的疼痛因为他的行动而更加剧烈。 “妈的,真够狠!”楚奇甩了甩有些迷糊的脑袋,“想不到森山上还真有妖怪啊。” 他抬头想看看大垂柳的树干,没想到第一眼就看到了靠坐在树上的那个人。 被柳树根拖拽的过程中他脑子都快成了浆糊,一点思考的能力都没有,抓住背包也只是下意识的举动。刚刚在树冠外面隐隐约约看到的人影,他也忘得差不多了。现在看到了靠坐在树干上的人,这才想起来刚才在外面还真的看到过这个人影。不过他还是被吓了一跳,大叫了一声。 那个人坐在地上,后背靠在树干上,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脚上还少了一只鞋子。头垂得很低,不过楚奇还是看到了他的脸。 那是一张充满了恐惧的脸,面庞扭曲,脸上满是紫色的伤痕。双目圆睁,眼球几乎要暴突出来。这个人没有鼻尖,似乎是什么利器把他的鼻尖给削掉了,不过那是老伤,现在平整的鼻头已经完全愈合,只是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他的嘴巴有些歪,还张得很大,焦黄的牙齿露了出来。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到张大了的嘴巴里的舌头,已经反卷起来,收缩在口中,舌头上还有划痕。 “诶?”楚奇皱了皱眉头,“这人我好像在哪见过啊。” 他又仔细打量了那个人一番,恍然大悟。原来这个人就是李晨他们通缉的要犯,偷走玉昙花的江洋大盗,名叫段章。 这个段章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有鼻尖,嘴巴歪斜。 楚奇在他身上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阳气,这个人也没有呼吸声,连动都不动一下,僵坐在那里,一眼就看出他已经死了。看他那种表情,楚奇断定这家伙肯定也是无意间跑到了这片空地上,被柳树根拖了进来,吓死的。 段章脸上紫色伤痕,肯定就是被柳树枝拍打所至,再看他破烂的衣服,定然是被拖拽时与地面摩擦造成的。 让楚奇感到奇怪的是,段章舌头上的划痕很是奇怪,他也看不出个究竟。还有,段章的嘴巴里几乎全是划痕,而且连小舌头都被弄断了,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想不明白的问题楚奇一向都是要弄明白的,他的好奇心很强。他慢慢磨蹭到段章的身边,想要伸手去摸摸段章嘴里的伤口,可是还没等他将手伸进去,段章忽然身子一斜,侧身摔倒在了地上。 “我靠!”楚奇被吓得跳了起来,后退了好几步。 这时,他发现了段章身后出现了一个小包裹,灰绿色,不是很大,但是里面鼓鼓囊囊的,似乎有什么东西。 “对啊。”楚奇兴奋起来,“这家伙可是偷了玉昙花的江洋大盗,大哥他们在森山上没有找到他,也就是说他连同玉昙花都被拖到了这个隐蔽的地方。那么,那个不包裹里装的一定是玉昙花了!我要是找到了玉昙花回去交给大哥,他还不乐死?” 他喃喃自语,眼中射出兴奋的光芒,活像一个疯子。 找到玉昙花绝对是来到森山的意外之喜,他高兴是理所当然的。回去把玉昙花交到李晨的手中,想象着李晨接过玉昙花那表情,楚奇现在都感觉到特别的爽。想到这些,他再也忍不住了,连忙走上前去,伸手拽过灰绿色的包裹,打开翻找。 里面有不少的金银首饰,还有不少的珠宝钻石,可是翻了半天,就是没有玉昙花的影子。 “怎么可能?”楚奇挠了挠头,“难道大哥他们调查出现了错误?玉昙花不是段章偷的,而是另有高人?” 放下包裹,他又来到了段章的尸体旁边,打量了半天,心说这家伙是段章没错啊,怎么玉昙花没有在他的包裹中呢? 楚奇稍稍低头,看见了段章露出来的右臂。因为衣服已经破烂不堪,段章右臂的衣袖已经不能遮挡住他健壮有力的胳膊。 吸引楚奇的不是他胳膊上线条流畅的肌肉,而是他手臂上一个墨色的符号。 那是近乎于一个人形的墨色符号,不过人形被圈在了一个小圆圈内,从圆圈中还分出五条线,分别连接着人形的脑袋和四肢。在圆圈的外围,还有一圈怪异的小字,看不清是什么,实在是太小了。 这个符号很小,就像刺青一样,深深地陷在段章的皮肉之中。 “操魂咒?”楚奇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符号,大为惊讶。 在他读过的古书中,就有操魂咒的记载,这是比控尸术还要邪恶的符咒。控尸术只不过是操控尸体,使尸体像活人一样做事情。而操魂咒则是操控活人的灵魂,让这个大活人帮下咒者做事。 “这个段章是被人下了操魂咒啊。”楚奇很疑惑,“难道偷走玉昙花的是他,但是真正想要得到玉昙花的另有其人?那么,被下了操魂咒的段章只不过是一个棋子而已。在他上了森上之前,就已经把玉昙花交给了下咒者?不对啊,大哥分明说有人看到他的包裹中露出了玉昙花,然后才上的森山,大哥他们马上就赶到这里搜山。这中间他没有时间把玉昙花交给其他人吧。难道,下咒的人就在山下的那个小村子里?在段章上山之前,在村里把玉昙花交了出去?” 他被自己的猜测都搞糊涂了,盯着段章看了半天,最后发出长长的叹息声,心说段章啊段章,你稀里糊涂地被下了操魂咒,又稀里糊涂地偷了玉昙花,再稀里糊涂地死在这,真够糊涂的。 想的事情太多,他早就把要探究段章口中伤痕的事情给忘了,站了起来,四下打量了一番。 大垂柳树干周围大概五步之内,没有柳树枝,这里完全是可以活动的空间。五步以外,就是繁密的柳条,像柳树的头发一样,垂在地上。回头再看看树干,很粗壮,大概五个壮汉才能将其抱拢。树皮没有想象中那么粗糙,而是略显光滑。 不用问,这棵大垂柳显然是有些年头了,传说中森山上的妖怪应该就是这棵大树,否则它怎么会有怪异的暗红色树根,树根怎么又会拽人,柳树条又怎么会活动起来拍打被拖进来的人? “难怪,这棵柳树成精了!”楚奇啧啧称奇,“看来它伸向那个凹沟的树根就是用来影响女鬼怨气的手段,我想它不会无缘无故地帮助女鬼,肯定是想达成什么目的吧。” 他说着话掏出了手机,拨了个号。 “喂,楚奇,有事?”手机的那头,铁子的声音传来。 “嗯,你快来森山一趟,越快越好,帮我个忙。”楚奇说道。 “我靠,森山虽然不大,可也不小啊。”铁子郁闷地说道,“我上哪找你去啊。” “山北的小道上来,走上十分钟,左转,再走二十多分钟,你会看见一个凹沟。不要在那停留,继续往前走,用不了多长时间你就会来到一片空地,我就在空地这。”楚奇自认为自己说得很清楚。 可是铁子那头听的很迷糊:“我靠,这么复杂。” “复杂吗?”楚奇想了想,感觉没有什么问题,“不复杂啊,多简单啊。” “靠,服了你了,让我去那么偏僻的旮旯找你。”铁子道,“我这就动身,不过什么时候能找到你就说不准了。” “我靠。”楚奇翻了翻白眼,“尽快吧,别忘了带上你的大砍刀,到了这也许能用上。” “要砍人?”铁子兴奋起来,“在森山也有人能砍吗?” “不是砍人,是砍树!”楚奇很无奈,铁子砍人都上瘾了,就像吸毒一样,一听到“砍”字就兴奋不已。 “什么乱七八糟了,不废话了,我这就去!”铁子很讨厌麻烦的事情,凡是他不能理解的,都很麻烦。 “你要切记两个字,速度。”楚奇叮嘱。 “知道了。”铁子没好气地说。 收起了手机,楚奇看了看大垂柳,冷笑起来:“你修炼没有错,可是你出来害人就大错特错了。你助长女鬼怨气,让她出去害人,这是违反天理的。今天,我就要拔了你的根,断了你的枝叶,废了你的修为。” 似乎听到了楚奇的话,这棵大垂柳忽然震动了一下,连地面也随之颤了一颤。接着,成千上万的柳树枝从外围翻卷而起,直向他的身上缠来。 早就感觉到了身后恶风不善,楚奇连忙跳向一边,伸手在背包中掏出一张纸符,喝道:“破邪符,去!” 那张纸符马上脱离他的手,向那些舞动不已的柳树条飞去。 柳树条成千上万,哪会把一张小小的纸符放在眼里,纷纷迎了上来,拍打着纸符。 纸符与柳树条刚刚接触,就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纸符随着响声而破裂开来。 那些柳条则被纸符破裂所产生的力量冲击得分散开,剧烈地舞动,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好,有效果!”楚奇也不知道这张纸符打出去会不会产生作用,现在一看,效果很理想,不免喜上眉梢。 他的欢喜没超过半分钟,忽然感觉腰间一紧,低头一看,大叫不好,立刻挣扎起来。 原来,一根比较粗壮的柳树枝缠在了他的腰间,力量很足,这一下让他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他拼了命地挣扎,可是毫无效果。那柳树枝反而越收越紧,几乎要把他拦腰缠断。 呼吸困难是最让楚奇受不了的,他强忍着疼痛,从背包中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对着腰间的柳树枝就是一刀。 一刀进去,没有刀子入木的那种硬涩感,而是像扎进了一团肉里,进去得很轻松,拔出来得很容易。 粗大的柳树枝被一刀刺中,好像感觉到了疼痛一般,马上扭曲,松开了他。 楚奇长出了一口气,再看那柳树枝,被扎了一刀的地方竟然流出了鲜红的血液。 “已经快修出了肉身?”楚奇大惊,植物修炼出肉身,就距离人形化不远了,也就是说它现在已经有了人形的灵魂。只要再修炼几十年,它的本体就可以化作人形,四处走动了! 就在他惊讶之余,身后又是一群柳树枝卷来,这回来势凶猛,根本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直接将他死死缠住,然后向旁边拉去。 “哎呀,糟糕!”楚奇大叫起来,挣扎不已,可惜根本挣脱不开。 柳树枝就像一个巨大的网子,将他缠住,虽然他可以动,却挣脱不了这个强有力网子。他再次被拉到了大垂柳树干下面,然后又伸出来七八根的柳树枝,将他捆在了垂柳的树干上。那些组成网状的柳条纷纷散去,不再纠缠他。 在他的身上,足有七八根粗壮的柳树枝,狠狠地捆绑住他,让他不能逃离这里。 楚奇很聪明,被捆住的时候把双手向上举起,没有让那七八根柳树枝给捆住。如果双手都被制住的话,那他也就成了待宰的羔羊。 “真有一套!”身体被困,楚奇嘴上可没有被困住,“我倒要看看,你把我困在这里要干什么,是吸精血呢还是吃了我。” 大概是为了验证楚奇的话,一根鲜红的柳条从他的脑顶慢慢垂了下来,然后柳条的尖端停在他的面前,就像缠绕在树上的大蛇,发现猎物后从上面放下头部,盯住猎物一样。 这根柳树条颜色鲜红,上面还布满了黑色的斑点,真的很像一条蛇。不过楚奇知道,这是大垂柳最精华的柳树枝,其作用比柳树根只强不弱。 他还看到,柳条的尖端有一个小小口子,形状很像一张嘴。口子里面还有很多的倒刺,想来跟牙齿应该是同一种功能。 楚奇怔怔地看了半天,首先想到的就是那部《倩女幽魂》电影中的姥姥,这简直就是姥姥翻版。 鲜红的柳条在他面前浮动了一会,猛地蹿了过来,就要钻进他的嘴里。 果然是姥姥的翻版!楚奇心中大骂,难怪段章的舌头变成了那个形状,嘴里还满是伤口,就是因为这根红色的柳条钻进了他的嘴里。看来段章不是被拖进来的时候吓死的,而是被这棵大垂柳吸取了身上什么重要的东西才死的。 心里骂,他可不敢张嘴。连忙闭紧了嘴,感觉这样还不保险,又用双手捂住了嘴。 柳条尖端一下顶在了他的手背上,似乎很恼怒,翻滚着拍打他的双手,偶尔还会打到他脸上的伤口。 尽管痛,但是他却不敢反抗,一旦被这根柳条钻了空子进了嘴里,不是吸干他的内脏就是夺走他的灵魂,那他这辈子也就结束了。现在他没有精血,破不了这邪物。青面鬼相昨天刚刚用过,最近一段时间是不能用了,除非他想立刻毙命。 鲜红的柳条疯狂地拍打着他,企图迫使他张开嘴。 楚奇就是死捂着嘴不放,心中大叫:“铁子啊,我的好哥哥,你可快点来啊,再晚点,你我兄弟就要阴阳相隔了!” 第二十四章 鬼来信 心情非常不好的叶贝贝在周彤的陪同下回到了家中。她的父母都去上班了,家里没有人,她们坐在沙发上闲聊。 “今天真是要被气死了。”叶贝贝想着上课之前发生的事情,现在还是气鼓鼓的。 “你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不就好了嘛。”周彤安慰道,“再说你也犯不上和一个疯子计较什么。许锋都变成那样了,生他的气根本没有用,还对自己的身体不好。” “嗯……对了,周彤,昨天我是不是把楚奇给咬了?”叶贝贝想起了早上母亲说的话,脸上一红,小声问道。 “呃……是的,不过不用放在心上,那也不是你的本意,都是女鬼在作恶。”周彤说道。 “那我咬的严重不严重?”叶贝贝又问。 “挺严重的吧……我看我哥脸上留了很多血,连肉皮都翻出来了。”周彤想了想楚奇左脸上的伤口,都替他感到疼,“两排整齐的伤口,看上去都觉得疼……不过没关系啦,我哥脸皮厚,挨了那么一下也没什么的。” 叶贝贝暗暗咧嘴,心说当时自己得用了多大的力气啊,竟然把楚奇咬成那样:“那他现在怎么样?” “现在?不知道,应该在家睡懒觉呢吧。”周彤盯着叶贝贝看了半天,忽然笑了,“贝贝,我说你这么紧张我哥,是感到咬了他有些歉意呢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啊?” 尽管她说得隐讳,叶贝贝还是听出了她的意思,脸上更红:“诶呀,你想哪去了,我只是觉得他那么帮我,我反过来还咬了他一口,心里过意不去嘛。” “这是你真心话?”周彤嘿嘿奸笑,“你敢发誓吗,哈哈。” 叶贝贝低着头,抠着手指甲,没说话。她也感到很奇怪,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熟悉的卧室里,竟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失望。她当时真的很希望刚刚醒来就能闻到稍稍有些刺鼻的汗渍味,睁开眼睛,就能看到那间昏暗的屋子里的一切。她真的很想第一眼就看到那个相貌平平、穿着邋遢的男孩。 不知不觉,一种说不出来的牵挂系在心头,牵挂的另一头,则是那个看上去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男孩。 “哪,哪,不是真心话吧,自己都默认了。”周彤笑嘻嘻地说,“我哥虽然长得普通,但人还是不错的。有时候考虑事情很周到,可就是不会照顾人,包括他自己。” “嗯,我知道他是个细心的人。”叶贝贝点头赞同,“他确实也是个不会照顾自己的人,看他的房间,一团糟。” “哈哈,他那是猪窝,哪是房间啊。”周彤笑得有些奸诈,“怎么样,贝贝,要不你去照顾我哥啊,他现在真的很需要一个人去照顾的。” “我?我不行。”叶贝贝连连摇头,“我什么都不会,而且还被……” “过去了的就不要再想了,你要放下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不管怎样,人不都得向前看嘛。老是去想那些过去的烦心事,只会给自己增添心理负担。”周彤见叶贝贝情绪有些低落,连忙劝慰,“再说了,我哥布下百符阵的时候,已经知道了你的事情,到头来听到你有困难,不还是马上跑过来帮你吗?他的思想不是那么传统的人,你看他学了不少奇怪的古术,不过他的思想可开放着呢。他不会因为那件事就对你产生抵触的情绪,反而会更想帮助你、怜惜你,我说的你信不信?” “可是我感觉……我……反正我心里解不开这个疙瘩……”叶贝贝眼圈有些发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贝贝,你真的不用想那么多。”周彤说,“你不知道,我哥是多么需要一个人来带给他温馨的感觉。” “为什么?”叶贝贝不解。 “从高中开始,一直到大学,他被甩了二十多次,他的心都快碎了。”周彤叹息,“据他跟我说,他有一个秘密,那些女孩都无法承受那个秘密,所以都决定跟他分手。其实谈了二十多次恋爱并不是他花心,而是他在一直寻找一个可以与他相伴一生的人。很可惜,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找到。我相信我哥是个专一的人,一旦出现了一个可以承受得了他秘密的人,能让他爱一辈子的人,他肯定会只爱这一个人,直到死。” 叶贝贝听得心酸,暗想,楚奇的秘密是怎样一个让人无法承受的秘密?竟然会有那么多人承受不起。 其实不用周彤说,她也能感觉到,楚奇是个好人,是个单纯到不能掩盖自己内心喜怒哀乐的一个人。就是这么一个人,竟然经历了被甩二十多次辛酸历程。 “那你知道他的秘密是什么吗?”叶贝贝现在迫切地想知道楚奇的秘密。 “不知道,他身边没有几个人知道。”周彤摇了摇头,马上又笑了起来,“也许,不久的将来,你会知道,到那时候你告诉我怎么样?” “好啦,你别再拿我开玩笑了。”叶贝贝害羞不已,小脸红得像个熟透了的苹果。 “不是开玩笑啊,我是认真的。”周彤又变得一脸严肃,“也许,你就是我哥要等的人呢,那都是说不准的事情。” “诶呀,不说这些了,咱们上一会网吧,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好的言情小说。”叶贝贝转移了话题。 “好哇,看看最近的新言情小说里有没有特别好的。”周彤向来喜欢看言情小说,尤其钟爱目前最火的穿越言情,已经快达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时间不大,叶贝贝打开了电脑,先把两个人的qq号都登录上去。 叶贝贝马上把鼠标剪头挪向浏览器,就要打开网页去一些他她们经常关顾的小说网站。 还没等她双击鼠标,周彤却惊诧地说道:“贝贝,你看,你的qq邮箱有一封邮件啊。” qq邮箱平时就会来一些邮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大多是系统或者好友发送的没有什么吸引人内容的邮件。叶贝贝早就习以为常,不在乎地说:“没什么,肯定又是一些没什么内容的邮件。” “不是啊,你看,平时来邮件那个信箱的标志都是白色的,今天的怎么变成红色的了。”周彤指着显示器说,“是不是什么重大新闻啊,或者是比较震撼的消息?” 叶贝贝听了她的话,这才把目光转移到qq上的那个邮箱标志,果然,邮箱标志变成了红色,很鲜红,甚至有些刺眼。红色的标志后面有个数字“1”,这说明她有一封未读的邮件。 “确实很奇怪。”叶贝贝把鼠标挪到邮箱的标志上,轻轻一点。 顿时,邮箱界面弹出来了。一看到邮箱界面,两个人都是大吃一惊。 原来,那邮箱界面都变成了红色,非常鲜艳,就像是人体刚刚流出来的鲜血涂抹在了上面一样。 “怎么会这样?”周彤惊诧道。 “我也奇怪啊,我从来没有把邮箱设置成这样的颜色。”叶贝贝点开收件箱,里面有一些已经读过的没有任何价值的邮件。 在那些已读的邮件上端,赫然是一封未读的邮件,那个邮件的地址也是一个qq邮箱,不过叶贝贝对这个qq号不是很熟悉。邮件的标题简单明了——叶贝贝收。 两个人的脸都被通红的邮箱界面映出了血色,很是诡异。 叶贝贝小心翼翼地点开了邮件,整封邮件的内容便一目了然:“你好,叶贝贝,很不好意思打扰你,但是我也是没有办法。尽管咱们平时素不往来,你我之间的交情也只不过是大学同学的交情。不过,我还是希望你看在咱们同学一场的份上,帮帮我。因为,我死得实在是太冤了。” 啊?看到这里,两个人同时惊呼,难道发信者已经死了?可是,死人又怎么会发信?莫非……是鬼来信? 他们两个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恐慌。 “来信的会是谁?”周彤大为不解。 “我……我也不知道啊。”叶贝贝强忍住心中的恐惧,鼠标微微下拉,终于看到了发信人的署名——左琳。 “怎么会,怎么会是她?”周彤睁大了眼睛,“咱们和她并不熟啊,为什么她的……鬼魂会找上咱们?” “也许把整封信看完就会有结果了吧。”叶贝贝又把鼠标拉回去,继续看着信件。 “我很冤,直到死,都不明白为什么我会被杀。死了之后,才慢慢了解了情况,所以才会感到我比窦娥还冤。我死得不明不白,所以身上有怨气。活着的时候不知道,真的以为世界上没有鬼魂,死了才知道原来世界上真的有鬼,而且身上带有怨气的鬼魂是进不去鬼门关的,因为那里的守卒不允许有怨气的鬼进入阴间。所以,我只能飘荡,带着怨恨飘荡,我想要报仇,可是我的仇人真的很厉害,就算是做了鬼的我,也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我才会求助你,让你帮我。咱们的关系一般,平时也没有什么往来,你帮我,我的仇人一定想不到,对你不会构成什么威胁。” “原来是这样。”周彤连连点头,“左琳没有害咱们的意思,只是要咱们帮忙而已。” 叶贝贝也是长出了一口气,现在一个女鬼已经把她闹得心神不宁,如果左琳再来对她不利的话,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了。 “难怪邮箱的界面都是红色的,这是左琳弄出来的。”她感到比刚才轻松很多,“既然左琳有冤情,咱们就应该帮助她,毕竟大家同学一场,咱们尽力吧。” “嗯,困难点的事情也不怕,还有我哥呢。”周彤也感到没有刚才那么压抑了,贼笑地说。 “再往下看,看看她需要咱们帮她做什么。”叶贝贝滑动着鼠标,下面的文字也显露出来。 “我这样也许会吓到你们,但是我真的是没有任何办法了,先对你们说声对不起。我死的莫名其妙,死后我知道了杀我的人是林娇,可是我们关系还可以,就算不怎么亲密,也不至于动刀动枪要置对方于死地的地步。后来,林娇又杀了林海,这让我很气愤,同学一场,有什么解不开的疙瘩,连林海也要杀。不过林海对我说,杀他并不是林娇的本意,而是有人对林娇施展了催眠术,所以林娇才会身不由己的杀人。忽然间,我想到了,我想到了我被杀的原因,我知道了幕后的真凶是谁,不过我还是不敢肯定。再后来,林娇也死了,她和林海我们一样,死得不甘心,身上有怨气,不能进入鬼门关投胎。她对我们说,她是自杀,不过是在被催眠之后自杀的,而她却想不起来催眠她的人是谁。我心中有了计较,但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于是,我们偷偷去了新搬的寝室,结果我们看到了。我们看到,常菲也被催眠了,常菲变成了第二个林娇!” 叶贝贝和周彤看到这里,都感到后背发凉,不知所措。 原来,医科大的连环杀人案,竟然还有幕后主使,那个幕后主使还会很厉害的催眠术,将林娇催眠,指使她去杀了左琳和林海! 不敢耽搁,她们继续往下看。 “这时,我完全明白了:我的死,是因为我无意间看到了林娇被催眠的场景,不过当时我没有往催眠的那方面想,只当她们是在玩游戏。没想到无意的一眼,就变成了我被杀的理由,真凶是怕我泄漏她的秘密才起了杀心的;林海的死,是因为在我被杀的时候,他发现了凶手的特征,真凶知道是林海约我出去的,很怕林海当时在场发现林娇的身份,所以催眠了林娇杀害了林海;林娇的死,是因为真凶感觉到警方已经知道了林娇的身份,生怕警方在林娇的身上发现什么秘密,所以,催眠了林娇,使其自杀。想清了一切,也看到了真凶的真面目,我们三个就想报仇,可没想到的是,真凶身边还有高人,我们根本斗不过他们,所以,才会给你发了一封电子邮件,告诉你一切,希望你能去警察局揭露真凶的身份,让警方把她抓起来。那个真凶和她的帮手,就是……” 她们刚刚看到最关键的时刻,电脑的显示器忽然一闪,黑屏了。 “怎么回事?”周彤吃了一惊,“到最关键的时刻,电脑怎么出问题了?” “不会啊,我的电脑还从没有出现过这样的问题啊。”叶贝贝也急了,拍打着显示器,想把黑屏的显示器拍亮。 连续拍打几下,仍然黑屏,不过也不是没有变化。只见黑屏的显示器突然由小到大出现了几个红色的字——不要参与这件事,否则,后果自负! 啊?叶贝贝和周彤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惊恐地看着那几个血红的大字。 第二十五章 附魂 楚奇已经到了极限,那根鲜红色柳树枝不断地拍打着双手和脑袋,他几乎要晕过去了。不过心里还抱有一丝希望,那就是铁子能及时赶到,用他那把所向披靡的大砍刀,前来救他一命。 可是足足过了一个小时,也没有见到铁子的身影,楚奇迷迷糊糊地想,大概真的是自己没有把路线说清楚,铁子可能永远也不能找到这里了。 既然没有了希望,他也就没有支持下去的必要了。 临死之前,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死死地捂住嘴巴。脑海中显现出父母的面庞,还有李晨和铁子,然后是周彤和叶贝贝。将应该怀念的人都从脑子里过一遍,他这才缓缓地松开了捂在嘴边的双手。 到了这个时候,再撑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了,自己多少还会一些鬼魂的招数,死了也不能放过这棵成了精的大垂柳。 在他放下双手的一刹那,鲜红的柳条马上蹿了上来,就要撬开他的嘴,钻进去。 也就在这个时候,浓密的柳树条之外,响起了铁子粗犷的声音:“楚奇,你小子在哪呢,害得我还找啊。靠,我终于找到这里了,可是你人哪去了?” 铁子的声音就像天籁之音一般冲击着楚奇的耳膜,那种失望到极点之后又重见光芒的感觉,让他欣喜若狂,头脑随之清晰许多,双手也有了力气。 眼见鲜红的柳条就要撬开了他紧咬的牙关,他连忙用双手抓住了柳条,向旁边一甩,然后大叫:“铁子,快,拿出你的大砍刀,砍断柳树枝,冲进来,救我。你要是再晚一步,我死了之后天天趴你家的窗户!” “我靠,这么严重!”铁子大惊失色。 他在来的路上左眼皮就跳个不停,这让他心急不已,就怕楚奇会有危险,所以全速赶来。现在听到楚奇这么说,知道大事不妙,马上从后腰抽出砍刀,挥舞着冲进了柳树枝群。 都说鬼怕正气者,也怕极度凶恶之人,甚至对凶恶之人的恐惧远胜于正气者。铁子是混黑道的,当然不属于前者。他自己不知道,楚奇却很清楚,他身上拥有非常凶恶的气息,这种气息不但鬼魂惧怕,就是那些修炼得道的邪物都对他的这种气息畏惧三分。 所以铁子一冲上来,那成千上万的柳条纷纷向左右两边退让,唯恐躲之不及。 铁子见了这场面,心里也是犯突突,暗道莫非这棵罕见的大垂柳成精了?怎么见他拿刀上来就把柳树枝分开?高中的时候跟楚奇在一起,鬼什么的他没少见,但是这种成了精的东西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可以说他现在的胆子大到见鬼都不会惧怕,不过面对未知的精怪之类的东西,他的心还是没什么底。 不过就算他怕也不能退缩,因为楚奇在里面,似乎还很危险。对于他来说,什么事情都没有兄弟遇到了危险更加可怕。 顾不上这个柳树精有多么的可怕,他只是轮圆了大砍刀,疯了一般地向里冲。 柳树条实在太浓密了,再怎么反应迅速,也有躲不开铁子大砍刀的倒霉柳条。铁子的刀跟了他七年,砍过很多的人物,上到黑道大哥,下到不知名的小混混,刀上沾的血极多,可以说这是一把凶刀。七年间,他不停地磨刀,希望这把刀可以更加锋利。凶刀,再配上锋利的刀刃,只要被刀锋碰到,那些柳树条纷纷断裂,流出鲜红的液体。 红色的液体溅了铁子一身,他感到又惊又惧,心说柳树真是成精了,竟然会流出血来。就算是惊惧,他也是不管不顾地往里冲,砍刀舞得呼呼作响。 楚奇甩到一边的红色柳条与外围的千万柳条毕竟是同出一棵大树,那些柳条受到了攻击,它马上感应到了,像蛇一样地来回扭动,仿佛它也受到了攻击一样。不单那条红色的柳条,所有没有被攻击到的柳条都在扭动挣扎,很痛苦的样子。缠在楚奇身上的七八条粗壮的柳条也纷纷退缩回去,拍打着地面,翻滚不停。 没有了柳条的束缚,楚奇“噗嗵”一声趴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时,铁子也冲了进来,见到了旁边歪倒的段章尸体,吓了一跳:“我靠,怎么还有个死人?” “这个死人大有来头,咱们得把他带回去交给大哥。”楚奇有气无力地说,“知道玉昙花被盗窃的案件吧,就是这家伙做的。” “难道就是黑道上传说中的盗圣段章?”铁子过来扶起了他。 “晕啊,他还是盗圣呢?”楚奇又一次好好打量了段章一番,“还真没看出来,长得忒恶俗了。” “哈哈,没想到,鼎鼎大名的盗圣,死在这了,真有意思。”铁子咧嘴大笑。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楚奇叹息一声,说道。 “我说,你怎么一个人跑这来了,这个地方够阴森的,不是什么好地方。”铁子看了看大垂柳的树干,“这是不是成了精了柳树?” “确实是柳树精,差点把我弄死到这。”楚奇弯腰捡起刚才掉落在一边的背包,在里面掏弄着,“你要是再晚来半分钟,兄弟我可就真的要交代在这了。” “我来的时候左眼皮就疯狂地跳,在路上都给我急死了。”铁子说,“我按你说的走了半天才找到,到这没有看到你,急得我都要骂娘了。” “哈哈,现在不看到了嘛。”楚奇终于在背包中掏出一张特殊的纸符,“这柳树精不是善类,我今天要把它除掉。这也关系到我一个朋友的生死,不能马虎。” 铁子看了一眼那张纸符,通体红色,上面满是浓墨画成的符号,七拐八扭的,在他看来,那就是鬼画符。 “你这个朋友……是女的吧。”他看了看楚奇脸上流血的伤疤还有柳条抽打出来的伤痕以及一身破烂不堪的衣服,问道。 “当然,男人的忙我才不去帮呢。”楚奇一脸大义凛然的样子,摇头晃脑地说。 “靠!”铁子无话可说,向他伸出了中指,“刚才你怎么不下手,还差点被弄死,非要等我来救下了你,才要干掉柳树精?” “刚才我倒是想啊,可是突如其来的攻击让我防不胜防,我再想下手,也没有机会啊。”楚奇无奈地说,“有你在就不一样了,你可是大凶大恶之人,身上拥有世间邪物最为惧怕的气息,有你坐镇,可以事半功倍!” “大凶大恶?我?”铁子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还没达到那种水平吧。” “差不多!”楚奇奸笑起来,食指与中指夹住那张不一样的纸符,叮嘱道,“铁子,一会要是有柳条来攻击的话,帮我挡住!” “好嘞,没问题!”铁子大砍刀一晃,还真有股战神的气势。 楚奇将夹住纸符的手缓缓抬起,念道:“世间邪物繁,一股正气生,焚烧天下恶,三昧真火现!真火符,去!” 他两根手指张开,那张纸符像是有什么牵引着似的,直直地飞向柳树干。那不是飘过去,而是如同一枝小型的弩箭,飞射出去一般。 在纸符飞出去的同时,大垂柳似乎感应到了危机,千万的柳树条纷纷奔涌过来,直向楚奇拍打。 看着翻卷不停的柳条,铁子心中先是一寒,马上又给自己壮胆地大喝一声,轮起大砍刀就是一顿乱砍。 这一次,柳条不再躲避他的刀锋,而是狠命地迎了上来。不过树木的硬度毕竟不及钢铁,冲上来的命运只有一个,那就是被砍断,留出鲜红的液体。 红色的液体泼溅在铁子一身,他感觉那就是砍人的时候从被砍者身上溅出来鲜血,虽然没有血腥味,但是这种强烈的色彩视觉冲击,还是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爽快。他哈哈大笑,砍刀越舞越起劲,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楚奇也不能幸免,身上淋了不少的液体。尽管没有血腥味,但是他知道,这的的确确是大垂柳的血液。 纸符终于飞到了垂柳树干处,马上贴在了上面,开始发出“呲呲”的响声。随着那响声越来越大,被贴着的树干处开始冒起了黑烟。 柳枝的攻击更加猛烈,铁子的刀挥舞得更加有力。一时间,双方僵持不下,场面陷入了僵局。 楚奇顾不得身后,他只是死死地盯住纸符。 忽然,那根红色的柳条动了起来,尖端扑向冒烟处,应该是想去扯下那张让它痛苦不已的纸符。 楚奇哪会那么容易让它得逞,他纵上前去,伸出双手就抓住了红色的柳条,用力向后拖拽:“你给我回来吧,真火符可不是你说撕下来就那么能轻易撕下来的!” 红色的柳条在他的手中翻滚扭动,尖端像嘴一样的口子张开,狠狠地咬在了他的手臂上。那口子里是有倒刺的,一旦咬上什么东西,别说被咬者不能弄下来,就是柳条自己也不可能那么轻松地松口。 “我靠!”楚奇痛的大叫一声,蹲下身来,捡起刚才掉落在地上的匕首,挥手就斩向那根红色的柳条。 “噗呲”一声,柳条应声而断,鲜红的液体淋了他一身。柳条根本没有草木该有的硬度,反倒是比肉还要松软。 咬住他手臂的口子顿时没了力气,半根柳条耷拉在他的手臂上。连在树上红色柳条剧烈地在半空中扭动翻滚。 铁子一边挥舞大砍刀一边叫唤:“楚奇,以后再灭什么妖精之类的东西就叫我,我帮你砍,这太爽了,狂砍还不犯法,这么好的事以后别忘了叫我啊。” 楚奇咬了咬牙,发狠地扯下了手臂上的柳条,一块肉皮被带了下去,痛得他翻了翻白眼,连抽冷气。听了铁子的话,他差点没背过气去,大声说:“算了吧,我希望以后再也碰不见成了精的邪物,太难对付了。” “我帮你啊,哈哈!”铁子现在兴奋到了极点,哇哇大叫。 再看那张纸符,已经冒出火焰,烧了起来。 按理说这棵柳树正在繁茂的阶段,其中充满了水分,不可能被火烧着的。可是,就在纸符的作用下,火苗噌噌地往上蹿,就像烧干枯的木材一样。只是眨眼之间,火苗已经变成了大火,烧到了树冠之中。 大垂柳承受不了这种灼烧,将埋在地下数不清的树根举了出来,拍打着树干上的火苗。可是火苗就像病毒一样,树根只要碰到它,就会被火苗黏住,灼烧起来,再怎么挥动,也不可能甩掉火苗。 这时,那些攻击铁子的柳树条也受不了树干上传来的灼热,都开始颤抖起来,没有任何攻击力。 楚奇知道大事已成,急忙背上背包,抓住还没有被火烧到的段章尸体的一只脚,大叫道:“铁子,快过来帮忙,咱们得把这具尸体弄出去,交给大哥。” “好!”铁子见那些柳条不再攻击过来,兴致大败,回过身来,也抓住尸体的一只脚,与楚奇一同往外跑。 火势再次加大,将大垂柳内部的树冠完全霸占了。整个大垂柳开始颤抖起来,地面也随之颠动。 他们两个人在火光的照映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尸体拽出了柳枝群,直到距离柳枝群足足七八米的地方,才停下来,放下尸体的双脚,回头看向被熊熊大火包围了的大垂柳。 “这大火是你那个纸符弄出来的?”铁子有些不敢相信,“以前见过你治鬼,不过没见过这么邪乎的招数啊。” “这是我几大绝招之一,怎么样,厉害吧。”楚奇现在是浑身疼痛,针扎了一般地疼。不过就算这样,也忍不住自吹自擂一把。 “还真挺玄乎的,一张纸就能放火,我只在电影里看到过。”铁子啧啧称奇。 大火已经把整个大柳树包围起来,火光之中,隐隐约约还能看见大垂柳的树影,还有烧断掉落的柳树条。 “这……不能把整个山都烧了吧。”铁子有些担心地说。 “这不是一般的火,平时这火连一张纸都烧不着,但是一遇到邪门的东西,就会将其烧为灰烬。”楚奇解释道,“不用担心,我不会随便放火把这个森山烧了的,我还年轻,不想这么早就去坐牢。” “呃……”铁子无话可说,静静地看着大火。 突然,大火中的树影消失,隐约间,一个人影出现在了火中。看不见那个人影穿着打扮,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人形轮廓。 铁子吃了一惊,诧异地看着楚奇,好像在询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楚奇也是皱了皱眉头,摇头不语。 “呜呜呜呜……你叫楚奇,是吧。你烧我身体,坏我根脉,毁我修为,我真是恨透了你!”火中传出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有些嘶哑,让人听了打心里地不舒服,“我知道,你为你朋友而来,你的那个朋友被我培养起来的女鬼附身了,是不是?你很聪明,找到了我,还毁了我。不过,你要为此付出代价,我不敢动你,但是你的朋友,会为你今天的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你杀不死我的,哈哈,只要我不死,我就要报复,报复你身边的人!” “你敢!”楚奇厉声道,“你敢动我身边人的一根汗毛,我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随便你怎么说,总之,我就是要报复。”火中的人影因为热气的原因有些扭曲,“知道我为什么培养那个女鬼,帮助她增加怨气吗?因为我知道她是惨死的,她想要报仇,本身就有怨气的根基,这让我很容易钻空子。本来我想等她报仇完事,借助我在她鬼魂上用怨气刻下的印记,很容易就会附身在她的鬼魂之上,借助她的鬼魂,控制她附着的人。那样,我就不需要再去修炼几十年,就能拥有人形了。可是,今天你却打乱了我的计划,我只有提前行动了。哈哈,不久的将来,你的朋友就是我了,我们要好好相处啊。” “为了自己私欲而走邪魔外道,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楚奇冷笑,“再说,我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去害我的朋友。我警告你,千万别把我激怒,否则你才会付出惨痛的代价,就算你附魂成功,我也会把你从女鬼的魂魄中剥离出来,让你灰飞烟灭!” “你厉害我知道,不过,我不怕你!”火中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你几乎毁了我的一切,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好!既然你喜欢,那你就去尝试一下吧,到时候,千万别跪下求我放你一马!”楚奇双目圆睁,拳头紧握,手上的青筋都暴露出来了。 听楚奇的口气有些不对,铁子扭头看向他,不禁吓了一跳。 他的左半张脸,涌动着青色的气息,这是出现青面鬼相的征兆。 “好,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什么能力阻止我附魂大计!”火中发出尖锐的叫声,然后,那个人形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火中。 “那个柳树精?”铁子问道。 “嗯。” “跑了?” “跑了。”楚奇嘴角抽动,左脸上的青气见渐渐消失,“不过,她最好别去动叶贝贝,否则,我让她不得好死!” 从楚奇身上散发出来的这股气势,铁子是第二次经历了。第一次这股气势出现之后,铁子就看到了青面鬼相。还好,这次虽然也感到了这种气势,不过没有看到青面鬼相,铁子很害怕再次看到那半张可怕的青面鬼脸。 “行了,走吧,回去还得把这句尸体交给大哥呢。”铁子暗自松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楚奇点了点头,不过他的牙齿还是咬得“咯咯”作响。 第二十六章 意外死亡 谭德志最近真是郁闷到了极点,先是被叶贝贝吓得够呛,好了之后又得知因为自己父亲被黑了三十万。当他还没有从那个晚上的恐惧中挣脱出来时,又在好友许锋的口中得知张子萧被叶贝贝下了恶毒的诅咒,出了车祸。惊惧之后,再次得到消息,张子萧在医院被最近传得很神的白色魅影杀死。今天上午他才从悲痛中挣扎出来,想找许锋问个究竟,没想到的是给许锋打电话的时候,许锋只会重复一会话,那就是——她回来了。 他认为一切事情的发生都是从叶贝贝身上开始的,他也隐约感觉到,那并不是叶贝贝的本意,而是另有其人要整他们兄弟五个。所谓的“另有其人”,他已经大概猜到了是谁,只是想不到事过三年,那个已经死了的家伙还要回来报复。想到这些,他反而不再恐惧,而是愤怒,愤怒到了极点。 他决定靠自己的能力把事情解决,所以马上给另外两个好朋友打电话,要他们一同过来,大家先一起去看看有些不太正常的许锋,然后商量对策。 谭德志的另外两个朋友一个叫大飞,长得膀大腰圆,是个打架的能手,穿着流里流气,头发染成金黄色,这身打扮,让人一看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另一个叫钱涛,瘦小身材,体态羸弱,戴着一副高度近视的眼镜,他不擅长动手,但是鬼点子多,平时能给谭德志出个什么坏主意。 三个人晚上在谭德志家汇合之后,没多说什么,直奔许锋的家。 许锋父母也很有钱,常年在外地奔波,只留下儿子一人在家。他们并不担心儿子会出现什么意外,毕竟他们给儿子留下很多钱,只要有钱,再不会照顾自己的人也不会被冻着饿着。就算出了什么事,也能用钱摆平。 到了许锋的家中,三个人见门没有关,很自然地走了进去。 到了客厅,三个人都是大皱眉头。 客厅没有开灯,显得十分昏暗,而且乱七八糟,一片狼藉,简直比猪窝还要差许多。 “许锋,你在家没有?”谭德志站在一个比较干净的地方,大声喊道。 没有回音,一片寂静。 “我知道,这个时候你一定在家,出来见我,我是你老大!”谭德志心中不爽,这小子明显在跟他摆架子。自己亲自上门找他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这回有了动静,一间卧室的门从里面被打开,许锋慢悠悠地走了出来,好抱着一个枕头。他扭头看了看谭德志,有瞅了瞅大飞和钱涛,嘿嘿地笑了起来。 “我靠,别跟我们装神弄鬼的!”大飞大骂了一声,大步走了过去,就要把许锋拖过来。“别过来!”许锋见大飞有动作,厉声尖叫,“你……别过来!” 大飞被吓了一跳,僵在了半路,怪异地看着许锋。 “许锋,你怎么了?”谭德志虽然早就在电话中猜出了大概,但是还不敢确定,也不敢相信,“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们说啊,咱们不是兄弟吗?” “兄弟?嘿嘿……”许锋紧紧地抱着枕头,连连点头,“兄弟,兄弟,我们是兄弟,我告诉你们啊,偷偷地告诉你们……” “你想告诉我们什么?”钱涛追问。 “她回来了,她回来了……”许锋傻笑起来,那副摸样根本不是在告诉别人什么事情,倒像是在喃喃自语。 “她?”钱涛不解,“她是谁?” “就是她啊,三年前的她,她回来了,她回来了,她回来报仇了……嘿嘿……你们难道把她忘了吗?爽过了之后,你们就真的把她忘了吗?嘿嘿……她回来了……我们把她忘记了,可是她还没有忘记咱们,她回来了……回来报仇了……”许锋慢慢蹲下,说到最后,呜咽起来,“她真的回来了,你们相信我,我说的是真的,她会杀了我们,就像给张子萧下诅咒一样让他出车祸,她变厉害了,不再是三年前那么羸弱了,三年前我们随便站出来一个人就能制服她,可是现在,她随便一出手,就能把我们杀死……我们全部会死,她会把我们全部杀死的,全部,全部……” “三年前?”钱涛脑中灵光一闪,马上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骗人的吧,怎么可能。” “我还不想死,呜呜……”许锋已经坐在了地上,哭道,“我还年轻,我还不想死,我还不想死……” “谁啊,什么三年前?”大飞没听明白怎么回事,回头看着谭德志和钱涛。 谭德志脸色阴沉,恶声说道:“三年前,咱们上高中的时候,你忘了那个校花吗?” “什么?”经他的提醒,大飞马上也想到了什么,虎目圆睁,“她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回来?难道……” “对,她变成鬼回来了!”谭德志咬牙切齿地说,“她回来找我们的麻烦了!” “世界上,真的有鬼?”钱涛感到不可思议。 “我也亲眼看见了。”谭德志想到那天晚上自己所经历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那个校花的半边脸,被咱们毁掉的半边脸!” “啊?”大飞吃了一惊,“老大,你确定不是幻觉?” “我当时清醒的很!”谭德志大叫起来,“都三年了,她还没有死干净!还上了我一个大学同学的身,更巧的是,我现在正在追那个被上身的女孩!” 大飞和钱涛听罢,惊惧不已。 “是啊,她回来了,她回来了……”许锋念叨不停。 “你给我闭嘴!”谭德志现在心情极差,冲着许锋大叫。 “可是,她真的回来了,她要报仇,她要杀了我们……”许锋现在根本不理会平时最让他惧怕的老大,自顾自地说,“我们做了坏事,谁也逃不掉,逃不掉的,嘿嘿,她会把我们全部杀死,全部……” “妈的,你才会死呢!”大飞大胆非常,打架能下狠手,什么都不在乎。可是当他面对未知的东西时,便被恐怖感包围了。听许锋念叨不停,他又惊又怒不已,冲了过去,抓住许锋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顶在墙上。 许锋惊恐地看着大飞,忽然诡异地笑了起来:“张子萧是第一个,我是第二个,你……是第三个……” “放屁!”大飞怒吼一声,扬手重重地扇了许锋一个大耳光。 “哈哈哈哈……”许锋没有反抗,也没有表现出疼痛的感觉,而是大笑起来,“你在恐惧,因为她回来了,所以你感到了恐惧。我也恐惧,所以,咱们都得死,我们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等待死亡的召唤……” “那我就先整死你!”大飞又举起拳头,就要向许锋的面门砸去。 “等等,大飞!”谭德志发话了,“大家都是兄弟,许锋已经这样了,你就不要再为难他了。” “老大……”大飞停住手,回头看向谭德志。 让大飞没有想到的是,当他看着谭德志的时候,赫然发现,在许锋家的门口,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 因为他们都是背对着门,所以刚才都没有发现那个白色的身影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白色的身影穿着一套白色的衣服,脚下也是相同颜色的鞋子。长发飘散在身后,脸色惨白,毫无表情。一双漆黑的眼睛放射出幽幽的光芒,嘴唇抹得鲜红,如同被鲜血染红的一样。白色身影的右手,紧紧地握着一把长刀,狭窄弯曲,看上去就感觉这把刀十分锋利。 “她回来了,她回来了……”许锋这时也看到了那个身影,不过没有像大飞那么惊愕,而是脸上带着笑容,反复地念叨着那四个字。 “你怎么了?”钱涛看着大飞怪异的表情,问道。 “你们……你们的……身后……”大飞后退了一步,目光中充满了惊恐。 “什么?”谭德志反应过来,急忙转身,马上就看到了白色的身影,不禁失声叫到,“白色魅影!” “啊?”钱涛大吃一惊,回转身看去。 一个白色的身影静静地站在那,看上去像是一个女人。 “我们学校最近的杀人狂,张子萧就是被白色魅影杀害的。”谭德志说道,“可是我今天得到了消息,说白色魅影已经畏罪自杀,怎么还会在这出现?” “白色魅影永远不会消失。”那个身影动了,发出低沉的声音,“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们,你们所有人都在这里,给我省下了不少的时间。本来还想一个一个地找到你们,没想到今天把你们全部碰见了。那么,就全把命留在这里吧!” “啊——她回来了,她回来了……”许锋大叫起来,猛地冲向门口的白色魅影。 白色魅影也没有想到许锋会忽然发难,急忙向后退去,一直退到了外面的楼梯口。 许锋没有关上门将白色魅影挡在外面,而是直接冲了出去,与白色魅影擦肩而过,顺着楼梯向下跑去。没想到他一脚没有踩实,整个身子向前倾斜,瞬间摔在了楼梯上。然后没有任何地停留,整个人蜷成一团,皮球一样地顺这楼梯滚了下去。滚动的同时,他还发出惊骇的惨叫声。 听着那种惨叫,客厅里的三个人无不惊惧,头皮阵阵的发麻。 许锋滚了下去,发出这样的叫声肯定会惊扰邻居,白色魅影知道自己要是在这停留与剩下的三个人纠缠的话,必然不能轻松脱身。所以她顺着楼梯也跑了下去,待她跑到了楼道口,发现许锋躺在那里,脑袋上有一处凹陷了进去,口鼻流血,眼看是没气了。她想也没想,长刀一挥,刺进了他的脖颈。就算许锋死了,她也要在他的身上留下一个记号! 抽回刀了,白色魅影马上冲出楼道,逃之夭夭。 还没有凝固的鲜血从许锋脖子的伤口处喷涌而出,喷的这里到处都是。 谭德志、大飞、钱涛这时也都从许锋的家中跑了出来,等他们到了楼道口这里,看到许锋的惨状,都感到肠胃在抽搐,几乎要吐了。 楼上的邻居们都听到了许锋的惨叫声,纷纷出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当他们看到被鲜血染红的楼道口一刹那,全都叫了起来,这实在是太惨了。有的人还算清醒,马上拨打了报警电话。 时间不大,警察到了,马上封锁现场,并对现场进行勘察。 法医苏雨声看到了尸体的惨状,也是打皱眉头,对站在一边的李晨说:“这回死的比之前死的那几个惨多了。” 李晨凌晨时候得到了苏雨声的劝导,回去跟局长说了很多。局长也没有太过责怪他,只是让他努力破案。接到报警之后,他马上赶了过来,调查情况。 听了苏雨声的话,他点头表示赞同,说道:“苏哥,你仔细看看,死者的情况。” “很明显,死者是从楼梯上滚下来的,中途头部磕在楼梯的边缘,头部有明显的凹痕,脑部受到重创,这是导致他死亡的直接原因,这应该算是意外死亡。只是他死后没超过半分钟的时间,有人又在他脖颈处刺了一刀,扎破大动脉,使还没有凝固的血液喷溅出来,这就太诡异了。”苏雨声看着许锋的头部,说道。 “意外死亡?还有刀伤?”李晨心中一沉。 “嗯,而且,和前几个死者身上的刀痕很一致。”苏雨声说,“尽管不是同一把刀,但也是同一把类型的刀。” “第三个凶手出现了!”李晨一拳头砸在了墙上,“没想到今天凌晨刚刚死了第二个凶手,第三个凶手马上出来作案。幕后主使者的行动真是迅速啊!” “警察同志,我……我们知道一些情况。”钱涛虽然鬼点子多,不过胆子却很小,见到了警察马上就想把他所知道的一切说出来。 “哦?”李晨看了看他,又打量了几眼谭德志和大飞,“你们三个是一起的?” “嗯,是。”谭德志点头,“我叫谭德志,是许锋的朋友。” 谭德志?房地产商谭耀宗的儿子?李晨没见过他,可听说过他,这是有名的败家子。 “那你们跟我说说当时的情况吧。”李晨拿出钢笔和一个小本。 在警察来的时候,谭德志心中就有了计较。全都说实话的话,警察不但不会相信他们的鬼神之说,反而会怀疑他们,这就很有可能牵连出他们三年前做的事情,得不偿失。 所以,他就说出了早在心中编好了的半真半假的话:“我们今天来许锋家找他出去玩,没想到一到了他家就发现他行为很不正常。正在我们试图跟他说话的时候,一个身穿白色衣服拿着长刀的女人出现了。许锋看到那个女人就疯了似的冲出家门,没想到顺着楼梯向下跑的时候摔倒了,整个人就滚了下来。那个白色身影看到他滚了下来,就也跟着跑下来了。等我们从他的家中出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只看到了他现在的样子,没有看到那个白色身影。楼里的邻居们也都听见了许锋的叫声,出来看到这样的场景,有人就立刻打了报警电话。” “就这些?”李晨对这个谭德志感到很奇怪,他没有一丝的慌张,说话顺理成章,几乎是一口气说下来的。 “就这些!”谭德志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李晨再看大飞和钱涛,见那两个人身体瑟瑟发抖,脸色很是难看。他想,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这个谭德志表现得这么平静,是他真的见过世面呢还是心中有鬼故作镇定呢? 第二十七章 失手 楚奇从森山回来已经遍体鳞伤,身心疲惫。被铁子送到家后,倒头便睡,他现在是什么也不愿去想,什么也不愿意去做了。 铁子将那具尸体带给了李晨,那已经是下午的事情了。 李晨得到了段章的尸体和包裹,欣喜不已,马上转交给苏雨声,让他仔细检查。没想到苏雨声还没有检查出什么,晚上许锋那边又出事了,所以他们只好先放下段章的尸体,直奔案发现场。 楚奇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醒来,浑身的疼痛感让他又是吸了半天的冷气。起床找了些中药,外敷内用,这才感觉好了许多。再把身上破烂不堪的衣服脱下,找了一身比较干净的换上,这才算长出了一口气。 拿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做的饭菜,看上去都要发毛了,不过他毫不在乎,腹内空空的他早就饿的不行,哪管吃了会不会拉肚子,现在最主要的是吃饱就行。所以,他拿起饭碗就是一顿狼吞虎咽。 刚刚吃到一半,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很无奈地接通了电话。 “哥,干嘛呢?”周彤的声音,今天似乎比平时温柔许多。 楚奇被这种语气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两忙说:“吃饭呢,有事吗?” “贝贝和我在一起,有点事,你能出来吗?”周彤问。 楚奇拿过小镜子,照了照脸,咧了咧嘴。 他的左脸上的伤疤还没有好,结了痂,看上去很吓人。脸上还有被柳条拍打得一条一条的伤痕,这哪是一张人脸了,简直是鬼脸!这副模样,怎么出去见人? “你们今天上课吗?要是不上课的话,有事可以来我这里啊。”楚奇说道,“我现在不方便出去。” “你有什么不方便的?”周彤不解,马上又明白了,“因为脸上的伤?” “呃……是。”楚奇苦笑,要单单只有叶贝贝咬的那一处伤口的话,他还真不在乎,可现在是成千上万的紫痕趴在脸上,差不多把他的整张脸给毁了。 “我们今天没有课,就勉强去你那里一趟吧。”周彤说,“不过你要把你那里好好打扫一下,我可不想再看到比猪窝还要乱的房间了。” “好!”嘴上答应的快,可是楚奇现在是一点打扫房间的心情都没有,这么说只是在敷衍周彤而已。 “我们一会就到,你动作迅速点啊。”周彤叮嘱道。 “知道了。”楚奇没好气地说。 放下手机,他快速地吃完了饭,将一干满是油渍的饭碗盘子胡乱地塞进了碗橱,又好好将桌子打扫了一番,这就算完事。 他刚刚把这些弄完,叶贝贝和周彤就到了。 一进门,周彤就大皱眉头:“哥,我不是让你好好打扫下房间吗,你怎么……” 她话没有说完,就看见了楚奇伤痕累累的脸,呆在了那里。 叶贝贝也看到了,心里一阵抽搐。 楚奇左脸上被咬的伤疤那么明显,她一眼就看到了,除了歉意就是心疼。再看楚奇一张脸,几乎全毁了,根本看不清他本来的面目。看到这些,她的心,都快滴出了血。 “你是谁?”周彤看了半天,没认出他,“怎么在我哥家?” 楚奇长叹一声:“我是你哥!” “看什么玩笑,我哥就算再不帅,也不至于长成你这样啊。”周彤不信。 楚奇翻了翻白眼,没说话。 周彤又好好打量了一下,终于看到了他脸上的咬痕,这才确定面前这个人确实是刚刚被咬的楚奇,很是奇怪:“你真是我哥,不过我记得你只是被咬了一下而已啊,难道过敏了?连怎么变成了这样?” “什么过敏啊,真是服了你的想象力!”楚奇很是无奈,“昨天不是上森山了嘛,遇见了很厉害的妖怪,在与妖怪英勇搏斗的时候受了点小伤,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啊?你昨天真的去森上了?”周彤记得,在叶贝贝家中,楚奇确实说过要去森山。 “嗯。”楚奇很深沉地点了点头。 “哥,你毁容啦。”周彤说。 “放心,没有多长时间就会好起来的。”楚奇说道,“我自己配制点中药,不出半个月,肯定可以康复。” “真的?”周彤知道表哥在中医方面的造就还可以,不过仍然将信将疑。 “当然。”楚奇摇头晃脑,很是得意。 “楚奇,对不起,那天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咬了你……”叶贝贝站在那里,看着他满脸的伤痕,心疼不已,就差没哭出来了,说话带着哭腔。 “诶,那不是你的错,不用放在心上。”楚奇挥了挥手,很大度的样子,“对了,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他很聪明,知道叶贝贝心中愧疚,眼看就要哭出来了。他最怕看到女生的眼泪,所以马上岔开话题,这样叶贝贝哭不出来,他也不用费心去劝慰她了。 “我们昨天收到了鬼来信,还有莫名其妙的威胁。”周彤说,“我怕贝贝会有危险,所以找你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鬼来信?”楚奇摸了摸下巴,“有什么鬼给叶贝贝写信威胁她了吗?信在哪,拿来给我看看。” “是电子邮箱里的来信。”叶贝贝本来悲伤的情绪一下被楚奇的无知打败了,差点笑出声来。 “啊,哈哈,哈哈哈……”楚奇尴尬地笑了,“没想到现在的鬼也这么前卫,开始利用网络给人类传达信息了。来,我这有电脑,你上你的邮箱,我看看是怎样的一封信。” 电脑打开,叶贝贝也熟练地登陆了她的qq邮箱,打开还没有删除的那封鬼来信。 一封电子邮件呈现在了楚奇的眼前。 楚奇没有马上去看信,而是先看了下来信人的署名。 “左琳?”他大感惊讶,“医科大连环凶杀案的第一个受害者,看这来信日期,是昨天……还真是一封鬼来信!” “当然了。”周彤道,“昨天把我们吓坏了。” 楚奇点了点头,开始看信。过了一会,他看到了“那个真凶和她的帮手,就是……”这里,“就是”的后面没有了下文,而是一串莫名其妙的话:不要参与这件事,否则,后果自负! “有人篡改了信件,把最关键的用其他字代替了!”他挠了挠额头,“这封信,虽然是电子邮件,但是我还是在其中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他没有说下去,这种篡改信件的气息,明显拥有阴阳术的味道。而且,还与大盗段章胳膊上的“操魂咒”的气息一模一样。 “嗯……昨天我们看到这里电脑就黑屏了,后面威胁的字是黑屏之后显示出来的。”叶贝贝说道,“然后我们就一直没敢再看,没想到今天那些威胁的字竟然出现在了信件中。” “这是阴阳术的手法,看来施术者在这方面还不是很厉害,不能删除封信件,只能改掉其中的一些字。”楚奇道,“最近你们要小心些,这封信上明显有阴阳术的烙印,你们拿给我看,施术者一定会知道,没准就会来找你们的麻烦……” “这么严重?”周彤大吃一惊。 “这个会阴阳术的人也不简单,一定要多加防范!”楚奇叮嘱道。 叶贝贝和周彤连连点头。 楚奇现在很疑惑,从感觉到的气息上看,这封信的施术者和给段章下咒的人应该是同一个家伙。可以肯定,这个人是想要得到玉昙花的人,可是这个人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医科大凶杀案的事件之中?难道玉昙花被盗和医科大凶杀案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施术者究竟是谁?其目的又是什么? “哥,我们学校今天晚上举行一个晚会,要求全校的学生都要参加,你说今天晚上贝贝会不会有危险?”周彤担心地问。 “嗯……这样吧,晚上我也去你们的学校,要是发现了什么事,我可以帮帮忙。”楚奇正色道,“不过下午你们要请我吃顿大餐,我昨天几乎一天没吃东西,现在饿得慌。我要是饿得不行,晚上也没有力气去你们学校啊,是吧。” “你……敲竹杠!”周彤很是气愤。 楚奇一脸得意,看向叶贝贝。 叶贝贝笑了,心说也该补偿补偿楚奇向他道个谢了:“没问题,这顿饭我请了,想吃什么你就直说。” “贝贝……”周彤有些埋怨地看着她。 “一言为定!”不待周通把话说完,楚奇笑嘻嘻地说。 医科大举行的晚会很盛大,在学校最大的广场搭了很大的舞台,半空中还飘动着十几个彩色的大气球。耀眼的灯光,震耳的音响,欢快的歌曲,美妙的舞蹈,一片喜气洋洋的光景。这种令人兴奋的气氛,完全将连环凶杀案在学生之中引发的恐慌冲淡了。 台上的表演者和台下的观众,完全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早就把凶杀案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狂欢才是主旋律,现在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了。 叶贝贝和周彤来得很晚,所以没有挤到最前排,而是在外围踮着脚向舞台看去。 楚奇没有跟她们在一起,他的意思是暗中保护叶贝贝,这样如果真的有人对她下手,他可以第一时间冲出来制止那个人。而在事情发生之前,没有人会注意楚奇的存在。 “周彤,我想去厕所。”看了一会,叶贝贝忽然捂着肚子,对周彤说。 “啊?怎么了?”周彤问。 “下午吃的东西可能不干净,肚子有些疼。”叶贝贝脸色很难看。 “哦,我陪你去吧。”周彤一指距离广场最近的教学楼,“那里没有关门,咱们去那个教学楼吧。” “好。”叶贝贝微微弯腰,这样能减轻一些疼痛。 周彤扶着她,向那个教学楼走去。 楚奇距离她们并不远,看到她们离开人群,向一栋教学楼走去,心中一紧,就要跟上去。可刚迈出一步,他就停了下来,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 所有的学生都把注意力集中在舞台上,没有人关注叶贝贝和周彤。 他努力地挤出人群,向四周看了看。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就在不远处的一颗树后。那是一个白色的身影,静静地站在那里,根本没有人去看那个方向,更别说发现那个身影了。那个白色的身影没有关注舞台,而是把目光锁定在了叶贝贝身上。 第三个凶手! 楚奇暗叹,看来只要抓不住幕后主犯,凶手会一个接一个地出现! 在他看来,幕后主使定然是想要得到玉昙花的家伙,虽然不知道这个家伙要达成什么目的,但是却可以使用操魂咒和支配凶手作案,还能借助阴阳术的力量威胁叶贝贝,肯定是个不凡的人物。 楚奇查过第二个凶手常菲的尸体,没有发现阴阳术的痕迹,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玉昙花失窃案肯定和医科大的连环凶杀案有关! 他想通了这一点,就想立刻告诉李晨。可是整整一天,他几乎都在和叶贝贝、周彤在一起,没有约李晨出来的机会。这些事情,还是当面说出来比较有说服力,电话里说,难免有说不详细的地方。所以他决定有时间一定找李晨好好谈谈这件事。 叶贝贝和周彤走进了那栋教学楼,白色的身影也动了,身子一晃,在树木的遮掩下,向那教学楼疾步走去。 楚奇见状,也动了。既然见到了白色身影,不如再去会一会她,看看第三个凶手的身手如何。 当然,叶贝贝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叶贝贝和周彤来到了教学楼一楼的洗手间,周彤说:“我进去陪你吧。” “不用,你在外面等我就行了。”叶贝贝胆子还是不小的,“应该不会有什么事,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会第一时间喊你的。” “嗯……那好吧。”周彤点头。 叶贝贝转身走进了厕所,找了个靠近门口的蹲位。 周彤在厕所外面百无聊赖,左右看了看厕所的构造。 医科大教学楼的厕所都是这样三间式的结构。中间是水房,供学生便后洗手,左面一间是男生厕所,右边一间是女生厕所。周彤现在就在水房之中。 叶贝贝进去没多久,在外面的走廊里,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每一步发出的声音间隔时间很长,大概在两到三秒之间,似乎有人故意在这么缓慢地走动。 人们都在广场上看着表演,谁会孤身一人来教学楼?就算也是来上厕所的,周彤认为也应该是成群结队地来,至少像叶贝贝和她一样来两个人。就算是来者胆子很大,一个人来上厕所,但也不用走得这么慢吧。那种走路的频率,根本……根本就像是……恐怖电影里鬼魂走路的步调! 想到这些,周彤开始胆寒了,心说不会真是的来鬼了吧。同时又埋怨楚奇,非要坚持不和她们在一起,这回好,走散了,她们见了鬼也找不到他来帮忙了。 对啊,给他打电话! 脚步声一步一步地走来,每一步都在压迫着周彤的神经。她受不了这种压迫感,连忙拿出手机,就要拨打楚奇的手机号。 突然,脚步声停止了。 周彤一愣,就没有按拨号键。她缓缓地将目光转向水房的门口,手中拿着着的手机“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一个人,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那个人的手中,还握着一把狭长的钢刀。 这就是最近几天被传得神乎其神的白色魅影,杀人凶手。 周彤做梦也想不到,今天,在这里,会遇到这个传说中的恶魔。 她恐惧,想尖叫,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连一丁点的声音也发不出来。她就那么怔怔地看着脸色惨白、毫无表情的白色魅影,僵在了原地。 白色魅影也在看着周彤,忽然笑了。是的,她血红的嘴唇弯曲,那是在笑。她缓缓地举起没有拿刀的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指了指女厕所,又做了个杀人的动作。 周彤明白她的意思,她是要杀叶贝贝! 出声,出声,出声出声!周彤迫切地希望自己能发出声音,叫喊出来,提醒叶贝贝小心。 可是,她仍然不能发出声音。 白色魅影对她的表现很满意,点了点头。走进了水房,这回,她走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身子一转,面向女厕所的门,伸手就要推开。 “啊——贝贝,小心,白色魅影来了!”终于,周彤喊了出来,她是哭着喊出来的。 这一声几乎抽干了她全身的力气,喊罢,她“噗通”一声摔坐在地上。 白色魅影恶狠狠地看了她一眼,用力推开了门,冲了进去。 叶贝贝听到了周彤的喊声,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她现在的状况很窘迫,不能马上出去逃走,所以只好死死地用双手把住她所在蹲位的厕门,希望凶手不能突破这个看上去很不结实的塑料门。 透过门下的缝隙中,她看到了一双白色的鞋。那是一双很柔软的舞蹈鞋,上面还有粉红色的刺绣。 “当、当、当。”这个厕门被敲响了,她惊得浑身发抖,手上更加用力,死死地扣住厕门里面的把手。 “叫你不要参与,叫你不要泄漏,可是你偏偏不听!”门外响起了低沉的声音,“本来没想动你,既然你这么不老实,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你是自己出来呢,还是要我想尽办法杀了你呢?要是选择后者的话,那你的死相一定很难看。” “你这个变态,你杀了我那么多的同学,究竟想要干什么!”叶贝贝也不含糊,虽然很怕,但是嘴上不服输。其实,她也是想拖延时间,等待楚奇的救援。 “啧啧啧,还轮不到你来质问我吧。”门外响起了嘲讽的声音,“连警察都拿我没办法,你竟然敢这样质问我。开门,否则,我可要动粗了!” “我就不开,就不开,不开!”叶贝贝是铁了心不开门,开门只有死路一条,坚持一会,也许楚奇就到了! 现在,楚奇是她最后的希望。 门外没有了声音,回答她的,是从门下缝隙中探进来的狭长钢刀。 “啊——”叶贝贝大叫一声,那把钢刀,已经碰到了她的腿,虽然是刀背,这也足以吓得她尖叫起来。 “就这么捅死你!”门外的声音异常邪恶,“当人们发现你尸体的时候,你可以想象他们看到你的模子脸上表现出尴尬的表情。” “去你妈的。”一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接着就是重物摔倒在地的声音。 “楚奇!”叶贝贝大喜过望,失声叫出了那个男人的名字。 “是我,叶贝贝,不用怕。”来者正是跟踪白色魅影的楚奇。 他一赶到这里,就看到了坐在地上发愣的周彤,又听到女厕所里传出来的说话声,就知道叶贝贝危险了。他急忙冲了进来,看到对那个侧门聚精会神的白色魅影,上去就是一脚。别看白色魅影是女的,他现在是一丁点怜香惜玉的兴致都没有。 白色魅影毫无防备,被一脚踹了个正着,扑倒在地。探进侧门的长刀也随着她的摔倒又缩了出去,不过没有被扔到一边,而是还握在她的手中。 “又是你!”白色魅影连忙站了起来,看着楚奇,目露凶光。 “你应该是继林娇、常菲之后的第三人吧,我只和常菲见过面,似乎没有和你见过面吧。”楚奇感到很奇怪,抱着肩膀问。 “嘿嘿,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你也不必知道!”白色魅影冷冷地说。 “不说算了,我也不感兴趣。”楚奇摊开手说,“我见过的怪事多了去了,多你这一件也不算什么。” “哼,楚奇,追灵人,身怀奇门术,李晨的好朋友。”白色魅影语出惊人,“没想到你还认识叶贝贝。” 楚奇心中惊讶,脸上却没表现出来,他嘿嘿一笑:“原来我这么有名啊,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呢。对了,你不是会算吗,我们的每一次行动你都会算的很清楚吗?怎么今天失算了呢?这点我倒是挺奇怪。”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这很正常!”白色魅影说道,“不过,你是阻止不了我的,叶贝贝早晚会死在我的手中!” “今天抓住你不就得了嘛,还等明天让你逍遥法外?”楚奇说着话,晃身到了白色魅影的面前,对着那张惨白的脸,就是一拳。 白色魅影身手依然不凡,双脚用力一蹬地面,身子向后飘去,冷笑道:“凭你的三脚猫功夫,想拿住我,真是白日做梦。”“现在是晚上,我可以随便做梦!”楚奇不依不饶,再次扑了上去。 “油嘴滑舌!”白色魅影这回没有躲闪,而是抬起一脚,踹向楚奇的胸脯。 楚奇来势凶猛,自己都把握不住身体的去向,更别说躲过这一脚了。他只觉身体像撞在了一面墙上,瞬间被反弹了回来,向后倒去。 白色魅影没有耽搁时间,转身打开厕所的窗户,跳了出去,疾跑几步,消失在了楚奇的视野中。 这时,叶贝贝打开了厕门,上前扶起了楚奇,便大哭起来:“你要是再不来,我……” “没事,没事。”楚奇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我这不来得挺及时的吗?只是可惜,让那个家伙跑了。” “谢谢你。”叶贝贝带雨梨花地说道。 “咱们之间还客气什么?”楚奇很义气地说,“何况下午我还吃了你请的大餐呢,俗话说得好,吃人大餐,替人消灾嘛。” 叶贝贝被他的话逗笑了,现在这可真是又哭又笑,好不奇怪。 “不过……这几天你还真要小心一点,我预感,这个白色魅影,不会因为一次的失手而放弃的。”楚奇看着窗户,正色说道。 第二十八掌 恶道 “周彤,今天是星期六,咱们去逛街啊。”叶贝贝早上刚刚醒来,就给周彤打电话,很开心地说。 “你疯啦,昨天晚上的事情你忘啦,不好好在家呆着干嘛跑出去玩啊,多危险啊?”周彤在电话的另一头没好气地说。 “昨天不是晚上吗,现在是大白天,白色魅影就算胆子再大,也不能白天出来杀人吧?”叶贝贝嘻笑道,“放心啦,咱们是去繁华地区,人那么多,很安全的。” “嗯……你说的也是。”周彤没有什么话再去反驳她,“不过一向对逛街不是很感冒的你为什么今天突然想要去逛街啊?” “我……我想……我想给楚奇买个礼物,表达一下谢意嘛。”叶贝贝小声说。 “噢?昨天不是请他吃过饭了吗,还花了不少的钱呢。”周彤略带疑惑,马上又恍然大悟,“啊,难道要送定情信物了吗?哈哈,这真不错啊,好,我陪你去。” “哎呀,你别瞎说好不好。”叶贝贝娇嗔。 “哈哈,好,咱们在哪会合?”周彤很是开心。 “在市博物馆门口吧,咱们坐公交车能在那碰到。”叶贝贝想了想说。 “好的,现在是九点十五分,那就十点见吧。”周彤说。 “好!那我先收拾收拾,一会见。” “一会见。”周彤很快结束了通话。 叶贝贝放下手机,马上穿衣服洗漱吃早饭,一切收拾停当,挎着她精致的小包,和父母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家。 市博物馆距离叶贝贝和周彤的家都不算远,坐公交车的话如果不堵车二十分钟就到了。要是堵车的话,怎么也要三十多分钟才能到。 这只是一个中小型的城市,路宽车少,很少会出现堵车的情况,一般都是在上班、下班的高峰期会堵一会,但是时间不会很长。 叶贝贝很快地到了市博物馆大门前,在一棵树下站着,看向西方,那是周彤所坐公交车驶来的方向。 她根本没有看到,一辆破旧没有牌照的面包车,正缓缓地从东面向她驶来。她更不会想到,今天,她要经历更加恐怖的事情。 没等多长时间,一辆公交车停在了不远处。车门打开,第一个下车的就是周彤。看到了叶贝贝,周彤笑了起来,向她挥了挥手。 叶贝贝也是挥手,就要动身向周彤走去。 就在这个时候,那辆面包车停在了她的身边,车门猛然打开,从车里蹿下来三个蒙面人,上来就把叶贝贝抓住,狠命地往面包车里拖拽。 叶贝贝大吃一惊,奋力挣扎,大叫道:“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救命啊!” 挣扎间,她的小挎包掉在了地上。 周彤在不远处也看见了,心里一沉,大叫着向这边跑来。 那三个人没有理会周彤的大叫,也没有理会周围人惊诧的目光,更没有理会叶贝贝掉在地上的挎包。他们只是奋力将叶贝贝拽进了车里,然后狠狠关上车门。车门刚刚关上,面包车马上启动,全速开走。 与面包车擦肩而过的周彤愤怒不已,将她的挎包用力地向面包车砸去。可惜她的挎包并不重,砸到了车窗上,便被反弹了回来,掉落在地上。 喘着粗气的她看着面包车驶去,用力跺了一下脚,弯腰捡起来挎包。再匆匆走了几步,把叶贝贝掉在地上的挎包也捡了起来,马上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楚奇的家里。 她没有报警,她认为在找人方面,楚奇所用的时间要比警察少很多。光是警方确定案情,再立案调查,追查凶手就会花掉很多的时间,那时候,还不知道叶贝贝的处境会变成什么样呢。所以,现在的时间就显得格外宝贵,她不想浪费一分一秒。 叶贝贝被拖上了车,还是死命地挣扎,把车里搞得鸡犬不宁。无奈,那三个人其中的一个掏出一个手帕,捂在了她的口鼻处。学习法医的叶贝贝闻到了手帕上的味道,惊恐不已。那个味道,正是能让人迅速昏迷的乙醚。 很快,她就失去了知觉,昏死过去。 不知道昏迷了多长时间,叶贝贝终于幽幽转醒,睁开了双眼,她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从没有来过的破烂厂房里。 她想动,可是没动了。仔细看了看,她就明白了,自己被绑在一根粗壮的铁柱上面。身上满是麻绳,双手也被绑在身后。甚至连双腿,都被麻绳固定在了铁柱上面。 她没有大喊大叫,而是好好打量了一番这里。 这是一个废弃的厂房,看上去破烂不堪,地上一片狼藉。这里很空旷,没有什么废旧的大型设备,断定不出来这究竟是什么厂房。 在她的面前大概三步远的地方,有一张普通的两人课桌。桌子上面,铺了一层渗人的黄裱纸,黄裱纸上满是用朱砂画成的鲜红符号。纸上压着一个黑色的古钵,看上去应该有些年头了,古钵上面刻有怪异的文字,她不认得。古钵旁边,是一把红色的桃木剑,木剑的柄端栓有半尺长的红色剑穗。古钵的另一边,则是一面铜镜,上面刻有八卦符号,应该是一面八卦镜。八卦镜的上面,赫然是一把看上去十分锋利的匕首,那上面,还闪动着骇人的寒光。 桌子的那头,坐着四个人。其中一个头戴道冠,身穿道袍,浓眉大眼,方脸阔口,脸上满是横肉,左眼下方,还有一颗拇指肚大小的黑痣。一看这个道士,就不是什么好人。 看到另外三个人,叶贝贝大感惊讶。这三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谭德志还有他的两个好朋友,大飞和钱涛。 回想刚才把她拽上车的三个蒙面的家伙,身形与谭德志三人相差无几,肯定是他们三个。至于开车的人,不是这个恶道士也是他们花钱雇来的司机! “谭德志!”叶贝贝看到他气就不打一出来,恶声说道,“你为什么绑架我!” “醒过来了!”谭德志听到叶贝贝的声音,心中一颤,看向她,“我也不想这么做,可是我实在是没有其它的办法,叶贝贝,你就将就一下吧。” “你什么意思!”叶贝贝冷声道。 “我们知道,你被鬼上身了。而上了你身的鬼却要想方设法地置我们于死地。所以,我们只能请来高人,驱除你身上的恶鬼,保我们平安。当然了,这也是为了你好!”谭德志走了过来,不过还是和她保持一端距离。他现在很忌惮叶贝贝,确切的说,是忌惮叶贝贝身上的女鬼。 “你们怎么会知道?”叶贝贝话刚出口,她就想到了,肯定是那天晚上把谭德志吓到了,他才发现的。 果然,谭德志说道:“我约你去我家给我过生日的时候,你身上的女鬼现身,我就知道了。还有,从许锋的口中我们了解到,张子萧也是因为和你身上的女鬼对话,才会惊慌失措,想要逃离你的身边,没想到不小心出了车祸。所以,我可以肯定,你身上的女鬼一定是针对我们五个人的。现在,我找来了高人,让他帮你驱除掉你身上的女鬼,这是帮我们,也是在帮你,我想你会理解的。” “就算这样,你们也不能用绑架的方式啊!”叶贝贝大声说。 “不用绑架的方式?”谭德志笑了,“不用绑架的方式用什么方式?打电话约你,你会出来吗?” “当然……不会。”叶贝贝很讨厌以谭德志为首的五人帮,他们要是打电话约她的话,肯定会被她第一时间拒绝,“可是你们也不用帮我绑在这里啊!” “这也是下下策,不绑你,万一做法的时候你不老实,坏了事情,那我们就前功尽弃了。”谭德志挥了挥手,示意叶贝贝不要再说话。他转身来到那个道士的身边,恭恭敬敬地说,“现在她已经醒了,您看是不是可以做法了?” 那个道士喝了一口酒,咂了咂嘴,道:“可以,但是,谭少爷,不要忘了咱们的约定,十万!” “当然,只要您成功,存有十万的银行卡,马上就会递到您的手上。”谭德志笑着说。 “那就好!”道士站了起来,慢悠悠地走到桌子前,看了看叶贝贝,嘿笑一声。 叶贝贝看出了这道士不是什么善类,他眼中放射出来的光芒,满是淫邪。再加上他恶面凶相,让人见了就心生寒意。 道士仔细打量了叶贝贝一番,心说这小丫头不是什么极品美女,不过长得也不差。一看就知道是个皮滑骨柔的女子,这才是最吸引人的女孩。 盯着叶贝贝足足看了半分钟,道士才收回目光,叹息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符,在眼前一晃,喝道:“天灵阳关,地灵阴闭,非人间类顾恋于此,乃违三界之规。速速现身,道明缘由,待本道了解一切,送汝归阴!” 吟唱之时,他将纸符在古钵中搅了一搅,顿时传来了水声。 叶贝贝听着水声,心说原来那个黑色的钵中盛满了水。她又看着道士手上的纸符,纯粹的黄裱纸符,上面有朱砂画符。 楚奇也有这种黄裱纸符,不过那纸符要比这个道士的纸符大一倍,上面也不单单只用朱砂画成,还有白色和黑色的画符,要比道士的纸符复杂很多。 叶贝贝不知道这个道士要做什么,心中没底,有些紧张。 这个时候,她想到的第一个人是楚奇。也许楚奇会第一时间赶过来把她救走,因为周彤看到她被绑架,应该马上去找楚奇的。楚奇知道之后,肯定会紧张,然后通过各种奇妙的手段,找到她,并且赶过来救她! 现在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叶贝贝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了楚奇的身上。就好象楚奇无所不能,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能在她最困难的时候,第一个出现,帮她解决掉所有问题。在她的心里,楚奇俨然已经成为了她的守护神。 道士手上的纸符沾了水,变得比原来稍稍沉重了一些,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将纸符那么轻轻地一弹。纸符像是有什么牵引着似的,直直飞向叶贝贝。 叶贝贝大惊,心说这个道士难道真的会些阴阳法术?看那张纸符,尽管沾了水,也不能飞出三步远啊。她开始只将这个道士定位为江湖上的骗子。 纸符飞到她的近前,忽然“呼”地一声,烧了起来。突然出现的火光,吓得她惊叫了一声。 在道士身后的谭德志、大飞、钱涛见了,也是暗暗心惊,都在想这个道士别看长相凶恶,像个十恶不赦的逃犯,手上还真有点绝活。 纸符化作灰烬,飘散在叶贝贝的面前。就连沾了水的地方,也都化作黑灰飘落。 道士皱了皱眉头,沉吟了半晌,方才开口:“没道理啊,怎么会这样,难道……小姑娘,是不是有什么人,把你身上的女鬼给禁锢了?” 啊?这他也能看出来?叶贝贝很吃惊,楚奇禁锢她身上女鬼的事情是周彤跟她说的,那也只是暂时的禁锢,不是永久的。这本来是很秘密的,没想到这个道士只用一张纸符,就探查出来了! “是……是的。”她微微点了点头。 “高人!你一定有高人相助!”道士得到了叶贝贝的肯定,连连点头,“按理来说,我的纸符应该贴在你的身上,引鬼现身。可是它却在你的周围燃烧起来,这就说明你身上有一道禁制,与我的纸符发生了冲突。当然了,这道禁制,也可以禁锢你身上的鬼魂。” 这番话说出口,把他身后的三个人虎得一愣一愣地,都在心中想看来找这个道士帮忙还真是找对人了! 叶贝贝也听得连连心惊,暗说这个道士也不是一般人。 “我的引鬼符咒不能引出鬼来,那就难办了。鬼不现身,我又怎么除鬼呢?”道士摸了摸他没有胡子的下巴,有些为难。 谭德志听了,连忙走了过来,急切地问道:“那就没有其它的办法了吗?” “除鬼的办法有的是,只不过使鬼现身是最基本的方法,也是最为安全的除鬼方式。”道士说,“其它的办法嘛,很难,也很残忍,也许会对被上身者造成很大的伤害。这样,那只上身的鬼也就不能下阴曹超生,而是魂飞魄散,化作虚无。” “只要能让那只鬼不纠缠我们,什么办法都可以。”谭德志现在真是急了,“您要是感觉价钱不满意,咱们还可以商量。” 道士连连摇头:“这不是价钱的问题,而是关系到被上身者的安全。” “她的安全?”谭德志看着叶贝贝恐慌的表情,有些不忍,不过还是一狠心,咬牙说道,“她的安全无所谓,只要能保证我们的安全就行了。您就放心大胆地做法吧,只要把那个鬼干掉,我再加你五万!” 叶贝贝听罢,大叫起来:“谭德志,你这个混蛋。为了你自己,竟然视同学的生命如粪土!我今天才算真真切切看清楚了你的真面目!你会不得好死,你这个坏蛋。” 谭德志看着她,冷笑道:“随你怎么说,反正我只要保住我的命就行了。” “你这个人渣!”叶贝贝吐了一口唾沫,可惜距离谭德志太远,没有吐到他。 谭德志不再理她,看着道士,一脸的“虔诚”。 道士点了点头,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虽然是道士,但是对佛家的这句话还是很推崇的。就照你说的办,用其它比较危险的方法吧。何况,这种办法也不会使被上身者毙命,顶多受些伤而已。” 叶贝贝现在可不像刚才那么镇定了,她用力挣扎起来,想要摆脱麻绳的束缚。可惜麻绳很粗,把她绑得结结实实,就算她是个力气极大的壮汉,也不能挣脱开来。 “那就好,那就好。”谭德志心花怒放,在他看来,只要干掉那个女鬼,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你说过,女鬼现身的主要表现是在她的右半张脸上,对吗?”道士问。 “对,对,右半张脸,很恐怖的!”谭德志连连点头。 “嗯,这就好办了。”道士说,“由此看来,右半张脸就是连接着她和女鬼的媒介,只要破坏了这个媒介,即便是被禁锢的女鬼也会冲开束缚,愤怒地现身。那时候,我就可以把女鬼打成虚无。” “好好好,这样最好!”谭德志知道有办法,欣喜不已。 道士拿起桌子上的匕首,用另一只手的食指在刀面上擦了擦,然后看着叶贝贝,笑道:“小姑娘,对不住了,现在我真的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剥下你的右半张脸,以此来刺激女鬼冲破禁制,出来和我见面了。” “不,不,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叶贝贝惊慌地看着那把锋利的匕首,失声喊叫。 大飞、钱涛这时也都站了起来,到了谭德志的旁边,怔怔地看着道士。 道士用手弹了下匕首,发出一声脆响。接着,他面带狞笑,一步一步走向叶贝贝。 第二十九章 演算命运的罗盘 又死人了,死者许锋,张子萧的好朋友。让李晨费解的是,这两个人与左琳和林海的死又有什么内在的关联?白衣魅影为什么在杀了左琳、林海之后将目光放在张、许二人的身上?就算林海是因为知道了林娇的身体特征,凶手是怕他泄露秘密才杀他灭口的话,那么左琳的死因又是什么呢?至少,左琳的被害原因应该和张子萧、许锋的被害原因有什么共同点吧。 许锋死的第二天,也就是昨天。李晨到了医科大学进行调查,可是在学生们的口中,他得知左琳和张子萧、许锋两个人根本没有什么深交,只能说算是认识,毕竟都是学法医的,偶尔会在一个教室里上课。 在深度的调查过程中,他只发现了张子萧、许锋二人的相同点,那就是家中有钱,性格歪斜,做事张扬,口碑极差,还有都和谭德志、大飞、钱涛是好朋友。他们五个人在高中就是一个班的,在高中做的一些事影响十分恶劣,被广大的老师和同学“亲切”地称为“五人帮”。 左琳和他们没有相似之处,在家是乖乖女,在外面是性格开朗大方的好女孩,从来没和谁吵过架,对同学和朋友都很好。这样一个女孩,怎么会被杀害,根本没有理由! 一想到这些,李晨就感到头痛。 还有让他更加头痛的事情。 两个凶手,都是田瑞的室友,那么,第三个凶手会不会也是她的室友呢?要真是这样的话,真正的凶手,应该就在剩下的三个人之中。所以,他昨天找到了剩下的三个人,进行了严肃的调查。 女生寝室里,张玉婷、沈丽丽、田瑞三个人并排坐在李晨的面前,目光之中带着迷惑,不知道李晨再次来找她们是什么意思。 田瑞更加意外,这次李晨来根本没有事先跟她打招呼,这让她感到很奇怪。 李晨目光扫过三个女生,轻轻叹了一声,在她们面前来回走动。 三个女生中,只有张玉婷浓妆艳抹,给人一种轻浮的感觉。那么,这会不会是她的障眼法,借此来掩饰自己真凶的身份呢?一般人都不会怀疑到这种女生的身上,因为她们只知道打扮自己,哪会有什么更深的心机? 沈丽丽,总是面带微笑,生了一张笑面,可是李晨怎么看都感觉那张笑面的背后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种笑面虎最为可怕,刚刚还对你微笑,当你转过身来就有可能在你背后捅上一刀。 田瑞,现在基本上可以算是李晨的女朋友了,在左琳案发之后,她向他示好,是不是为了麻痹他,借助他对她的感情而使他不能怀疑到她呢?也许,她清纯的外表,才是最好的伪装? 李晨脑中的神经根根崩得很紧,现在他看谁都像幕后真凶。谁平常的一个小小举动,都会引起他的高度注意和怀疑。 可是,这只是三个小女生而已,就算真凶真的在她们中间,她究竟要达成什么目的呢?为什么要残忍地杀害和利用自己的同学? “李……李晨,你来找我们想问什么?”田瑞胆怯地问。 她现在很伤心,李晨来到医科大没有和她打招呼,就证明李晨似乎对她还不够信任。女孩总是很敏感,她们可以从一个很微小的细节上感觉到很多方面的事情,在感情方面也是如此。 另外两个女孩的目光中也带着疑问,投向李晨。 李晨沉吟良久,这才开口:“我想你们也知道了,第二个凶手被擒获,很出人意料,她是常菲,和林娇一样,是你们的室友。所以,我很怀疑,在你们中间,有一个人,是我真正想要找到的人,那就是,幕后真凶!这个幕后真凶用了很怪异的手段,控制着白色魅影,使白色魅影变成她的杀人工具!” 三个女孩听罢,都是浑身一抖。 这个罪名太大了,谁的身上也担不起几条人命的重量啊。 “当然了,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李晨笑了,很勉强,“也许真正的幕后真凶不在你们当中,而是你们几个都经常接触的一个人。” “我……我们……经常接触的人很多……”沈丽丽有些害怕了,声音都在颤抖。 “是啊,我们的同学,我们的导师,我们都会经常接触,这范围面也太广了。”尽管心中没底,张玉婷表现得还好一些,没有像沈丽丽那样,话都说不利索了。 田瑞点头,她没有去看李晨,而是盯着地面,她在生气。 李晨点了点头,心说张玉婷的心理素质比较好,至少要比沈丽丽好。如果单单怀疑她们两个人的话,他肯定会首先怀疑张玉婷。 “那么,你们能不能把你们所有的东西拿出来让我看看?”李晨说,“林娇和常菲行凶的时候,总是穿着相同的衣服,我想看看,你们的衣柜里,有没有和她们相同的白色衣服和狭长的钢刀。” “你这是明目张胆地怀疑我们!”张玉婷表示了不满。 “我也是没有办法,在没有找到幕后真凶之前,我有权怀疑任何人。”李晨严肃道,“你们也是我国公民,公民就有义务配合警方的调查。” “都要拿出来给你看吗?”沈丽丽脸色微红,小声说。 “全部。”李晨语气肯定,不容置疑。 “包括内衣内裤?”张玉婷胆子比较大,大声地问。 “全部。”李晨只是重复刚才的两个字。 三个女孩马上动了起来,打开衣柜,还有箱子,把一干衣服、化妆品之类的东西全部拿了出来,给李晨查看。 三个人行动的过程中,李晨看到了田瑞气鼓鼓的表情,心中不忍。不过现在可不是讲儿女私情的时候,他没去理会,一切事情,秉公办理。 理所当然的,哪个凶手会把杀人用的衣服、武器放在自己的家里?李晨没有查出什么,这也在他意料之中。他来到这里见这三个女孩,只是来看她们的反应。可惜,他失望了,三个女孩表现出来的反应看上去都比较正常,没有什么破绽。 现在回想起那三个女生的表情,李晨还是没有头绪。在床上摇了摇头,叹息不已,心说幕后真凶隐藏得太深了,他完全没有看出任何蛛丝马迹。 接着,他脑海中浮现出了田瑞昨天的表情,一脸悲伤,似乎被他伤到了心。 心中微微抽痛,他有些心疼起田瑞,马上拿起手机给田瑞打电话。 一次没人接,两次人没接。李晨继续努力,第三次,电话终于接通了。 “喂……”弱弱的声音传来。 “田瑞……”李晨没怎么哄过女孩子,电话接通了,他反倒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你有事吗?没有事的话,撂了吧,我在写作业呢。”这是赌气的话,声音之中,还带有一丝的伤心。 “我……你也知道,我昨天是在秉公办事,你就不要生气了,好吗?”李晨轻声说。 “不好。”田瑞嘤嘤地哭了起来,“你事先不和我说,就证明你不信任我,你怀疑我,你竟然怀疑我!还有,昨天你走了之后为什么不马上给我打电话,拖到今天才打,你知不知道,被你怀疑,还没有一个解释,我有多难过?为什么我真心付出,换回来的却是不信任?” 听着田瑞的哭声,李晨心都要碎了:“田瑞,田瑞,你别这样,我……我昨天真是忙坏了,我这行忙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看,你别哭了,我错了。我这不是给你打电话道歉了吗?你就……你就原谅我一回好吗?等这个案子结束,我会好好补偿你的,行吗?” “不好,不行!”田瑞那头哭得更加伤心。 李晨现在也没辙了,呆呆地拿着手机,听着让他很难过的哭声。 哭了良久,田瑞这才止住哭声,说道:“那案子结束之后,你要怎么补偿我?” “你说怎么补偿就怎么补偿!”李晨听了这话,大喜过望,连忙说道。 “真的?” “真的!”“那好吧,我要好好想想,让你这次对我的不信任付出惨痛的代价。”田瑞小女孩的本色显无遗,说话间大有阴谋得逞的语气。 “呵呵,行,只要你不再伤心,什么代价我都负得起!”李晨傻笑起来。 “嗯,那你忙吧,我知道你们刑警都很忙的。”田瑞说道,“我只原谅你这一次,绝对不能有下次,你只要向我保证,我这边就不用你惦记了。” “下不为例,绝对下不为例!”李晨拍着胸脯打包票。 “那就好。” “嗯,我去上班了,有时间再给你打电话。”李晨现在笑得很开心,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谁都会这么开心的。 “好的。”田瑞甜甜地说。 结束了通话,李晨收拾了一番,直奔公安局。 到了局里,他没有回自己办公地点,而是直接来到了苏雨声的办公室。 见到了李晨,苏雨声笑个不停:“李晨,我看你今天容光焕发,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跟我讲啊?” “哪有什么好消息啊,我还期盼着你给我带来好消息呢。”李晨苦笑,“苏哥,段章的尸体你验过了没有,有没有什么发现?” “昨天我用了将近一天的时间验段章的尸体,今天来刚刚把验尸报告写完。”苏雨声说这话,从桌子上拿起一份报告,递给李晨,“你看看吧。” 李晨拿过报告大略看了一下,皱着眉头说:“尸体内脏干枯?什么意思?” “经过我仔细的检查,段章的内脏在他死亡之前,就像被什么吸收过一样,将内脏中的血液和水分完全吸光,只剩下干枯的内脏了。”苏雨声道,“这很奇怪,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诡异的尸体,也没听说过有什么能吸光人体内脏全部血液和水分的仪器,还不会对尸体的外貌有所影响。” “这份报告交上去,咱们怎么解释?”李晨为难地说。 “我来解释,你放心吧。”苏雨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医科大凶杀案的事情已经让你忙得够呛,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吧,我会给上面一个满意的交代,你就不要再为这件事费心了。” “苏哥,真是谢谢你了。”李晨感激地看这苏雨声。 “哈哈,咱们之间,还有什么谢不谢的。”苏雨声笑道,“对了,我最近学会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据教我的人说,用我所学的这些东西可以算出人的命运,你要不要试一试?” “哦?”李晨笑了,“要是别人跟我说这些我理也不理,但是你苏哥说了,我肯定得捧捧场,不过信与不信,我可保留意见!”“哈哈,你总是这个样子。”苏雨声大笑起来,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铁质的罗盘,放在了桌子上。 李晨看了看那个罗盘,暗暗咂舌,心说这应该是件古物吧,都要锈透了。 罗盘上满是铁锈,不过不影响罗盘的美观。整个罗盘跟一个篮球最大的切面一般大,上面布满了微小的古字,密密麻麻的。那些古字,李晨一个也不认识。罗盘的正中央,有一个指针,约有普通成年人的小拇指那么长。 不知道为什么,李晨看到这个罗盘,产生了一种畏惧的心理。 “这是一个演算命运的罗盘,只要有人在上面滴一滴血,拨动指针旋转,指针停下来指着的那个方位,就是你命运的方向。看到那些古字了吗,那就是对你未来命运的解释。”苏雨声很庄重地介绍了一下罗盘的功能。 推演命运的罗盘?李晨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心中有八九分的不信。区区一个铁质的罗盘,会有如此能力? 看到了李晨脸上不太相信的表情,苏雨声呵呵一笑:“怎么,不信?那么,你要不要试一下?” “还是别来了吧,我看这个罗盘,怎么感觉渗得慌。”李晨连连摆手。 “这可是很老的古物,有辟邪功能,还可以推演命运。”苏雨声说道,“我是在一个远方的亲戚家发现的,就要了过来。” “远房亲戚?”李晨疑惑道,“从来没听苏哥你提到过你还有远房亲戚啊。” “哦,我父母走的早,我打小也不知道还有一个远方亲戚。直到在这里工作之后,才见到了小时候去过我家对我有些印象的远房亲戚。他家,还有我小时候的照片呢。如果没有我小时候的照片,我也不会相信那是我远房亲戚。”苏雨声笑着说,“他家就在森山下的那个村庄,我曾经去过那里,只去过一次,就发现了这个罗盘。我那个亲戚就会用这个罗盘,看我喜欢,就教我怎么用,然后把罗盘送给了我。” “这样啊。”李晨点了点头。 “哎,你小子,别转移话题,来,在上面滴一滴血,看看效果怎么样。”苏雨声说道,“你可是我第一个实验者,不能不给我这个面子啊。” “呃……”李晨本来对着个罗盘不感冒,也不想算,不过苏雨声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不好再说“不”了,只能找来小刀,割破手指,在罗盘上滴了那么一滴血。 “哈哈,看看效果。”苏雨声满意地笑了,伸出食指,轻轻拨动了罗盘的指针。 按理来说,他用的力道不大,锈到这种地步的指针,本应该动不了几下就会停住。 让李晨没有想到的是,指针被拨动一下之后,就开始转动,而且越转越快,还发出刺耳的“嘶嘶”声,这让他感到一阵眩晕,心说世上还有这么难听的声音。 他扭头看着苏雨声,面露惊愕之色,表示不解。 苏雨声只是对他笑了一笑,没说什么。 转了一分多钟,指针终于停了下来。 罗盘的周围满是铁锈,那都是指针与罗盘摩擦喷溅出去的。 苏雨声弯下腰,看着指针所指的方向,眯着眼睛看着那个方向微小的古字。看了一会,他脸色大变,缓缓地直起身子,沉吟不语。 “怎么了,苏哥?”李晨见他这个样子,好奇地问道。 “李晨,最近你一定要小心!”苏雨声沉声说道。 “为什么?” “罗盘上显示,最近,你将有一场大劫难,很有可能性命不保!”苏雨声面色凝重地看着李晨,“总之,你多加小心就是了,千万别把我的话当耳旁风,这个很准的!” 李晨看着苏雨声,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晌,忽然哈哈大笑:“苏哥,你也开始迷信啦,哈哈,难道人越老就会越迷信吗?” 苏雨声被他笑得一愣,随机尴尬地笑了起来:“我才二十七,应该不算老吧。” “不老你信这玩意做什么,还那么一脸认真的样子,只有老人才会对这些东西深信不疑。”李晨拍了拍胸脯,说道,“你就放心吧,我李晨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就算有事,也是那些行凶作恶的凶犯们有事!” 苏雨声轻叹一声,说道:“希望如此吧,不过小心点总不是坏事吧?” “谢谢苏哥的关心,我不会有事的,你就放心吧。”李晨笑着说。 第三十章 离魂坛 坐在电脑前的楚奇正在紧紧地盯着显示器,敲打着他精心构思的恐怖小说,嘴里还叼着上次李晨给他买的烟,整间屋子里,弥漫着浓浓的烟雾。 就在他写到紧要情节的时候,听到了院子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他想应该是什么人来找他帮忙,而且还是很急的样子。他站了起来,想要出去相迎,没想到刚刚走到门前,只听“咣当”一声,门被外面的人用力踹开了。门的边沿正撞在了他的鼻子上,痛得他鼻血眼泪齐流。 “我靠,什么人,这么没有礼貌。”楚奇捂着鼻子,连连后退,大声质问。 “哥,出事了!”闯进来的周彤现在没有时间和他啰嗦,“贝贝被绑架了,现在下落不明,生死未知啊!” “什么?”楚奇听罢,大吃一惊,留着眼泪地看着她,“怎么回事?” “今天她约我出去逛街,没想到我们刚刚见面,就有一辆面包车停在了她身边,从里面冲出来三个蒙面人,将她拽上了车,然后车子就一溜烟地开走了!”周彤语速很快,她现在非常着急。 楚奇愣了足足十秒,鼻血都流到了嘴里也没有察觉。 现在想要为难叶贝贝的只有医科大的幕后真凶,那个家伙似乎还会一些阴阳法术。如果叶贝贝真的落在了那个家伙手里,就算死,也不会死得省心。会阴阳术的人大多都掌握了一些治鬼之道,就算人死了,她的鬼魂也会受到折磨。 想到这些,楚奇呆不住了,他匆忙走出房间,直奔西厢房,一边走一边对周彤说:“小彤,你来给我护法。” “哥,你要做什么?”跟在他后面的周彤问道。 “摆坛作法!”楚奇一脚踹开了西厢房的门,大步走了进去。 “是要追查贝贝的下落吗?”周彤不解,“追查她下落也不用摆坛这么麻烦吧?” “有叶贝贝身边的东西,我确实可以查找她所在的位置,但是那种查找方法得出的结果范围太大,就像上次咱们在雨夜找她一样。”楚奇走到一张八仙桌的旁边,着手布置,“用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有找到她,只是在浪费时间而已。现在叶贝贝的情况危险,在时间上咱们不能有片刻的耽误。就算知道了她确切的位置,在赶过去救她路上也要耽误很多时间,那段时间里,她很有可能被害。所以时间紧迫,我只能摆下离魂坛,亲自去寻找她,把她救下来!” “离魂坛?”周彤走进了厢房,吃惊地说,“你要灵魂出窍?” “只有这个办法了,灵魂的速度和敏感性都很强,这是救叶贝贝最快最好的方法!”楚奇在八仙桌上铺好一块红色的布,又拿来七根蜡烛,按北斗七星的方位放好。接着,在红布之上用很多黄裱纸符摆下一个八卦的图案。在八卦图案上面放上一碗清水,在水中立了三炷香。 看到水中立香,周彤并不感到惊讶,她小时候没少见舅舅为别人驱鬼的时候在水中立香。开始感到很不可思议,到后来,也就见怪不怪了。 “哥,我曾经听舅舅说过,灵魂出窍的话,弄不好,就不能回归本体了,这是很危险的祭坛啊。”周彤对楚奇很不放心,忍不住提醒道。 “你就放心吧,别的奇门术我也许没学精,这个奇门术我可是下了苦功夫的!”楚奇笑了笑,“你给我护法就行了,直到我灵魂归位醒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让任何人任何事情打扰我,知道吗?” “哦,我知道了。”周彤当然知道,布下这个离魂坛,最忌讳有外界的干扰。 她从小就受舅舅和表哥的影响,对一些奇门术的禁忌很是了解。尽管不能去学习奇门术,她还是耳濡目染地知道了很多奇门术的规矩。 “你有没有叶贝贝最贴身的东西?”楚奇问道。 “有,她被绑架时掉落的挎包。”周彤叶贝贝的挎包拿出来,递到楚奇的面前。 接过挎包,楚奇叮嘱道:“我要开始了,切记,一定要给我好好护法。” 周彤郑重地点了点头:“我守在门外,没问题吧。” “没问题,出去的时候把门关好。什么时候房间里有动静了,你再进来。”楚奇道。 “好!”周彤转身走出了西厢房,把门关好,守在门外。 楚奇将叶贝贝的挎包放在了八卦图形的旁边,左手扶在包上,右手五指张开,掌心向上,一副擎天的样子,口中念道:“乾坤无极,奇门借力,阴阳五行,运转不息,灵台大开,逆转轮回,天地明察,灵魂出窍!” 话音刚落,桌子上的七根蜡烛“噗”地一声,同时烧了起来,发出幽蓝的光芒,整个房间因为烛光的照映,显得阴森恐怖。 接着,水中的三炷香最上端也渐渐亮了起来,飘起袅袅白烟。 红布上用纸符摆好的八卦阵,也开始运转起来。因为这个八卦阵是由许多纸符布成的,所以大体上看是阵法在运转,从局部看的话,其实是那些纸符一点一点地逆时针蠕动。 三炷香冒起的烟越来越多,几乎充斥着整个房间。时间不大,尽管香头还有火光,却不再冒烟。也就是这个时候,楚奇完全僵站在八仙桌前面,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都停止了。 他的灵魂成功出窍了。 离魂坛是楚家秘传之法,可以使摆坛者灵魂出窍,对远方受难的人进行紧急救助。因为灵魂和鬼魂有相同之处,速度与灵敏度都很高。灵魂可以飘浮在空中,也就是说可以飞,况且灵魂的几乎没有重量,还具有穿透功能,行动起来十分方便。灵魂的敏感度要比人的敏感度高出很多,楚奇要是没有灵魂出窍的话,只能感知到叶贝贝所在位置的大概范围,那么他的灵魂则可以百分之百地感知到叶贝贝的具体位置。 按照楚家祖传下来的理论,灵魂与鬼魂是有区别的:灵魂是可以回到本体的,而且在速度和敏感度都很高;鬼魂是人死后产生的一种灵魂体,但要次于灵魂,在速度和灵敏度上也没有灵魂高。 楚奇的灵魂是随着那三炷香冒出的烟而脱离身体的,灵魂不可能一下子就出窍,它也需要一个出窍的媒介和时间。向上飘起的烟雾就是媒介,他的灵魂必须得依附在烟上,才可以慢慢地出窍,等过了几分钟灵魂适应了完全暴露在空中的感觉的时候,就可以脱离烟雾,自己行动了。 从烟雾中挣脱出来,楚奇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还是僵站在原地,像木雕一样。 灵魂即使出窍,也是与身体有感应的。从自己的手上感应到了叶贝贝挎包上传来的气息,他马上穿过屋顶,漂浮到了空中,以非常敏锐的感知力,搜索与叶贝贝气息相同的气息。 没用多长时间,他就锁定了叶贝贝的位置,快速地飞了过去。 道士走到了叶贝贝的面前,还是笑呵呵的,他举起匕首,缓缓地向叶贝贝的额头伸去。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叶贝贝疯狂地大叫,希望能有什么人在厂房外面路过,听到她的叫声,冲进来救她。 同时,她的心里也在呼喊楚奇,希望他能奇迹般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不用叫啦,这里很偏僻,根本不会有人来的,你乖乖地让这个道长剥下你的右半张脸吧,一切都会过去的,会很快地过去的。”谭德志压抑着内心的激动,死死地盯着匕首的尖端,兴奋地说。 他没有见过给人剥皮,大飞和钱涛也没有见过,他们三个现在都很兴奋,一是能马上除掉女鬼,另一个就是看到剥人皮! 道士也很激动,他不是第一次剥人皮,却是第一次剥肤滑骨柔的女子的皮。拿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他知道,美妙的时刻就要来临了。 匕首的刀尖已经触到了叶贝贝的额头,冰凉的气息顺着刀尖涌进了叶贝贝的脑中。她吓得手脚冰凉,僵在那里,惊骇地看着道士那张恶面。 道士手上加力,就要把刀尖刺进她的皮肤。忽然,一股阴风从叶贝贝的身后吹起,直扑道士的面门。 突然刮起的阴风让道士大吃一惊,恶风扑面,冰冷的气息顺着他脸上千万个毛孔钻进了脑袋,使得他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他整个人被惊吓的不轻,呆愣在那。 匕首没有刺进叶贝贝的皮肤,而是停留在了她的额头处。 叶贝贝也感觉到了阴风,那风是从她身后吹起的,自然会吹到她的身上。这风中所带的寒气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忍不住四处望了望。 空空的厂房里,只有他们五个人。而且厂房虽然破旧,却是很封闭的,不可能有风刮进来。 谭德志、大飞、钱涛三人见道士站在那不动,半天没有下手,都感到好奇。钱涛本想开口问一下,被谭德志阻止了。现在正是紧要关头,不能去打扰道士,否则很有可能前功尽弃。 他们没有感觉到阴风,所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 愣了良久,道士猛地后退几步,四处环顾,冷声道:“哪来的恶鬼,竟然敢阻止我做法!” 空旷的厂房把他的声音放大了几倍,几乎有些震耳欲聋。 然而,没有回音。 谭德志见他后退,很是奇怪,问道:“道长,怎么了?” “有鬼作祟!”道士警惕地看着周围,说道,“刚才我正要下手,有鬼刮起一阵阴风,向我示威!” “啊?还有鬼?”钱涛听了道士的话,吓得差点尿出来,“不是就一个女鬼吗,怎么还有一个啊?” “可能……是那个女鬼的朋友!”道士说,“或许,是这个女孩的朋友,不希望我们伤害到这个女孩。” 听了道士的话,叶贝贝欣喜不已,带雨梨花地笑了起来。她知道,一定是楚奇前来暗中帮助她了! “开什么玩笑,咱们马上就要成功了,不能放弃!”谭德志大叫起来,“一定要干掉叶贝贝身上的女鬼,不惜一切代价!” 话刚说完,一股阴风狠狠地吹到了他的脸上。这股阴风可比刚才吹道士的不同,更加犀利,更加冰冷。谭德志感觉脸上似乎有许多的冰针在刺扎,痛得他大叫一声,向后仰倒,摔坐在地上。 “老大!”大飞和钱涛连忙上前,将他扶了起来。 “有鬼,有鬼!”谭德志惊恐地说道,“道长,新出现的鬼也要干掉,也要干掉!” 道士微微皱眉,心说谈何容易。来者不善,他又探查不出那个鬼的鬼气,根本不敢轻易动手。 刚刚及时赶到并给他们来了个下马威的楚奇听了谭德志的话,无声音笑了起来。他现在是灵魂,不是鬼魂。除非这个道士会施展更厉害的阴阳术,否则那些一般的治鬼之术对他是不起作用的。他看那个道士水平一般,连他的十分之一都不及,大为放心。暗想这个道士应该不是想得到玉昙花的家伙,他连施展操魂咒的能力都没有。看上去,那个道士只会一些简单的阴阳术,驱治普通的鬼还可以,想要治叶贝贝身上的女鬼,是比登天。要不是他早把女鬼暂时禁锢,那女鬼肯定把这个道士玩死了。 见那四个人呆愣在那,他冷笑一下,回身飘到叶贝贝身边。他现在不能直接和叶贝贝说话,只能用一种传音的方式:“叶贝贝,我是楚奇,你放心吧,他们动不了你的。” 声音是从叶贝贝脑中响起来的,其他人根本听不见。 听到了楚奇的声音,叶贝贝大喜过望,四处看了看,没发现楚奇的身影。很是奇怪,低声说:“楚奇,你在哪,我怎么看不见你啊?” “你当然看不见我,我现在是灵魂出窍的状态,跟鬼差不多,不过我不惧怕阳光。”楚奇看到叶贝贝没有受到伤害,很是开心,“你不用怕,我在你身边你会冷一些,但是对你不会有什么危害。” 楚奇当然不会害自己,叶贝贝心里很清楚,听了这话,她连连点头:“我知道了,你还会灵魂出窍?” “嗯。”楚奇看着那呆愣的四个人,“他们被我刚才放出的阴风吓到了,现在不敢乱动,咱们先看会热闹。” “有什么热闹可看?”叶贝贝奇怪地问。 “你看厂房的大门,不是被打开了一个缝嘛。”楚奇道,“他们把你抓进来肯定会把大门关好的,怎么会留缝隙?” “我还是不明白。”叶贝贝看着大门的缝隙说。 “是有人来啦。”楚奇判断不错,确实有人来了。 叶贝贝没说话,看着厂房的大门处,一个人影从大门的缝隙中闪了进来。看到那个人,她惊愕地张大了嘴巴。 “不用担心,我会保护你的!”楚奇安慰道。 叶贝贝缓缓点了点头,还是盯着那个身影。 进来的那个人脸色惨白,面无表情,一身白衣,右手上,还拎着一把狭长的钢刀! 白色魅影! “这里距离医科大不是很远,白色魅影穿着这一身奇怪的装束前来,根本不可能有人发现!”楚奇笑了,“我想,白色魅影可能是察觉到你的气息才来这里想要杀你灭口的,她没想到的是,这里还有其他人。” “这就是你说的热闹。”叶贝贝终于明白了。 “咱们就坐山观虎斗吧。”楚奇的语气很是轻松,“那四个人,会和白色魅影大战一场”。 拎着刀的白色魅影走起路来一点声音都没有,那四个人面向叶贝贝这边,根本没有发觉身后有个人一步一步地向他们走来。 第三十一章 幻觉 李晨根本没有把苏雨声的话放在心上,他不相信那个罗盘会演算出一个人的命运。别说罗盘算命一说他不信,就是对楚奇那些治鬼之道,他也只是半信半疑,并不完全相信。 从苏雨声那里出来,他没打算回平时办公的地方,而是想去一个小店,一个卖各种刀具的小店。 他最近得到消息,在本市一个很偏僻的角落里,有这么一个小店,专门卖各种刀具,样式很多,但从小店里卖出的刀都是没有开锋的。显然,店主很聪明,知道刀不能明目张胆的卖,所以选了个很隐蔽的地方。那个店主还知道刀可以卖,但是开锋的刀不能卖,那样就有可能触犯法律。 李晨在凶器方面做了很详细的调查,终于知道了卖出医科大凶手所拿的倭刀出处,以及那个出售倭刀的小店所在位置,也知道了店主的名字。全市,只有这一家刀具店,从调查出来的信息看,那个刀具店的生意还不错。 他想,既然医科大那边没有什么线索,不如去刀具店看一看,也许那个店主还能记得在他那里买刀的人。 刚刚走出办公楼,任鹏迎面走了过来,看到李晨,先是一愣,马上又笑了起来,那是苦笑。 “怎么了,任鹏?”李晨见他苦笑,不禁问道。 “一看见你,我就想,咱们俩真够苦的。”任鹏摇头不已,“我的玉昙花案子没有着落,你的医科大凶杀案也没有线索,咱们现在是同病相怜啊。” “呵呵,楚奇不是给你带回来段章的尸体了吗?”李晨笑道,“难道这你还不满足?” “上面要的是玉昙花,不是一个偷花的死人啊。”任鹏无奈道,“段章死了,我们又去森山调查现场,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现。那里除了段章的脚印之外,就是不久前楚奇和一个叫铁子留下的脚印,根本没有线索,你说,这种结果我能满足吗?” 李晨笑了笑,任鹏不知道铁子也是他的兄弟,看来楚奇那边保密工作做得还不错。 “你调查那个叫铁子的人了吗?”他问。 “调查了,他是楚奇的朋友,一个看场子的混混头头,没有什么嫌疑。”任鹏说,“楚奇这个家伙还真有意思,交了你这么个刑警兄弟,还有个关系不错的混混朋友。” “呵呵,铁子也是我的兄弟,这你不知道吧。”看着任鹏惊异的表情,李晨很是满意,“不过我会管好那个混混头头的,他不敢惹事,要是他惹事了,你可以第一时间把他拿下。” “够复杂!”任鹏竖起大拇指,“你们三个都很怪异!” “哈哈……呃……”李晨开心地笑了起来,不过没笑两声,他就硬生生顿住了。 因为,他看见了。 他睁大了眼睛,看着任鹏后背上趴伏着的那个人。那个人的下巴搭在任鹏的左肩,长发下垂,看不到脸。两双手臂也搭在任鹏的双肩,直直地伸出。他清晰地看到,那几乎伸到他面前的双手上十个指甲,全部是黑色。 见李晨刚刚还笑灿灿的脸忽然变色,任鹏不解地问道:“李晨,李大队长,你怎么了?” 李晨现在脸色惨白,他从没有见过如此怪异的事情。按理说一个人后背上要是背着另一个人的话,身体应该微微前倾,可是现在任鹏站得笔直,散发着军人的气息。就算任鹏体格再好,也不能达到这种地步吧。话又说回来,任鹏后背上的如果真是一个人的话,怎么会把指甲图得这样黑? 眼前的一切太不可思议了! “任鹏,你……你不感觉今天……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李晨很不确定地问。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任鹏低头看了看衣服,又抬手抓了抓头发,“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吧,我衣服没穿反,头发也算整齐啊。” “不是,我是说……你不感觉你现在很累吗?”李晨不甘心地问。 “累?当然累了,咱们这几天天天都在为案子奔波,就算是金刚不坏之身也会感到疲惫的呀。”任鹏觉得李晨有些莫名其妙,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呃……”李晨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难道要他说任鹏后背上背着一个大活人,而任鹏自己却一无所知? 就在两个人的谈话陷入僵局的时候,任鹏后背上的人猛然抬头,一张白得过分的脸露了出来。 李晨看清了,那是一张很熟悉的脸,一个刚刚死了没几天的女孩的脸,那个女孩,就是左琳! “我死得好冤啊,你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不能把真正的凶手抓到?”任鹏的后背上,声音轻柔阴森,仿佛是来自地狱的轻声呼唤。 “啊?”李晨大吃一惊,后退了一步,看着那张惨白的脸。 没错,他不会看错,左琳的尸体他看过不只一遍,早就将左琳的相貌刻在了脑海里,任鹏后背上的女孩,正是左琳! “你怎么了?”任鹏感觉李晨有些不对劲,上前一步,担忧地问道。 他这一大步,正好将左琳伸直的双手递到了李晨的面前,手指几乎要碰到了李晨的鼻尖。 “你……别过来!”李晨又连退数步,“任鹏,我现在可能产生了幻觉,看到了一些很吓人的东西,所以,我需要冷静,你先别靠近我。” “幻觉?吓人的东西?不让我靠近?”任鹏脑袋很好用,马上就明白了李晨的意思,“你是说,你看到的可怕东西,在我身上?” “我死得好冤啊,你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不能把真正的凶手抓到?”任鹏后背上的左琳重复着刚才的那句话。 “你听到没有?”李晨感觉心底生起了一股寒气,“刚才的说话声,你听见了没有?” “说话声?什么说话声?谁在说话?”任鹏四下看了看,现在办公楼的大门处只有他们两个人,公安局的整个大院里,也只有他们两个人。 左琳随着任鹏的动作而晃动,她扬着脸,阳光下的脸泛起森白的光芒,刺得李晨眼睛生疼。 “看来,真的是幻觉。”李晨喘着粗气说,“我的幻觉,跟你没有关系。” “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最近办案子太累了?”任鹏关切地问。 “大概是吧。”李晨确定是幻觉,感觉好了很多,刚刚产生的那种恐惧感消散了大半。 “要不你请个假,回家好好休息几天,你的案子我来接手,或者找个办案子还不错的人替你继续查。”任鹏说道。 “不用,只是幻觉而已,没什么。”李晨看着任鹏肩上的左琳,呵呵一笑,带有几分轻蔑。 他知道,幻觉只能吓唬吓唬人而已,不能直接对人产生伤害。如果产生幻觉的人胆子特别小的话,很快就会精神崩溃。可他李晨是什么人,堂堂的刑侦大队大队长,接手的案子无数,什么恐怖的事情没经历过,还会被一个小小的幻觉吓倒? “你真的没事?”任鹏还是不太放心。 “没事,绝对没事。”李晨把手伸到任鹏的左肩膀上,还没等他的手碰到左琳的脸,左琳就忽然消失了。 他长出了一口气,毕竟死去的人在自己的眼前出现还是让他感到很不适应。左琳的幻觉已经消失,他想去触摸的手顺势拍在了任鹏的肩膀上。 “没事就好,破案子不是一时一刻的事情,你千万不要急,别太为难自己。”任鹏也同样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事了,我还要去调查医科大凶杀案凶器的事情,先走了,回头见!”李晨收回手,绕开任鹏,大步走出了公安局大院。 任鹏回头看着他的背影,轻叹一声,心说这位大队长年纪不大,背负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希望他不会出什么事。 李晨一向不喜欢开局里的车,不管到了哪都要找停车位,耽误时间还麻烦,不如打车来的实惠。出了公安局的大门,往北走了几步,那里就是出租车经常经过的路段,在那里很容易打到车。他站在这里没多长时间,一辆空的出租车开了过来。招了招手,车子停下,他伸手打开车门,便要上车。 在他弯腰要上车的时候,出租车的后座上,竟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我死得好冤啊,你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不能把真正的凶手抓到?” 李晨听了这句话,浑身激灵灵地抖了一下,抬头看向车里。 出租车的后座上,一个男孩,端端正正坐在那里,脑袋斜侧,两只眼睛,冷冷地注视着他。男孩的身上,还有七八个变了形的刀口,伤口中,还在不停地流出鲜红的血液,将后车座染得血红。 “林海?”毫无心理准备的李晨大吃一惊,脱口说出了那个男孩的名字。 “什么?”司机没听清他的话,奇怪地回头看着他,“朋友,你刚才说什么?你还打不打车?” “哦,没什么。”李晨歉意看了下司机,咬了咬牙,钻进了车里,与林海并肩坐着。他没有看林海,而是对司机说,“师傅,去星湖路130号。” “好嘞。”司机没有因为他刚才的迟疑而不满,马上启动车子,“那个地方挺偏的啊,不过我知道,星湖路130号是一家卖刀的小店。怎么,你是去买刀?” “是啊,我喜欢收藏刀,最近听朋友说那里的刀种类多,样式全,我就打算去看看有没有中意的。”李晨随口撤了个谎。 “嗯,那个小店生意还不错。”司机点了点头。 “我死得好冤啊,你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不能把真正的凶手抓到?”这时,李晨的耳边又响起了这句话,那个声音很近很近,似乎就是在他耳朵中响起来的。 又是幻觉!李晨皱了皱眉头,扭头看了一眼。没想到林海已经把脸凑到了他的面前,两个人的鼻尖几乎顶到了一起。忽然看到眼前惨白的脸,他吓得向一旁靠了靠,“咣”地一声撞在了车门上。 “嘿嘿嘿嘿……”林海咧嘴笑了起来,“我死得好冤啊,你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不能把真正的凶手抓到?” 该死!李晨感到全身发麻,后背发凉,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恐惧了,那种从心底散发出来的凉气游遍全身,让他忍不住直打寒战。 “怎么了?”司机听到了他撞车门的声音,从后视镜里看着后座,问道。 后视镜里,只有李晨一个人,而他却几乎靠在了车门上,面向另一个车门,看着空气。他那种架势,就好象在后座上还坐着另一个人,正在与他对视。 “没什么,没什么。”李晨知道,司机一定看不到林海,否则他怎么能这么安稳地开着车? 司机摇了摇头,心说今天这个乘客真奇怪。他丰富的经验告诉他,对于奇怪的客人,最好的方法是置之不理,要不然,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谁知道一个穿着整齐的家伙是不是精神病呢。所以他闭紧了嘴,不再搭理李晨,安心地开着车。 李晨再次看着林海,见他现在呲牙笑着,牙缝中,冒出汩汩的鲜血,流出了嘴,淌到了下巴,又滴在了车座上。 这种近在咫尺的诡异画面,李晨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心说真够刺激的。要是一般人,早就吓得屁滚尿流,打开车门就跳出去了。 他自认为胆量超出了一般人,尽管心中恐惧,还是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右手握成拳头,对着林海流血的小腹就是一拳。 没有砸在肉体上的感觉,而是一拳打空的感觉。 李晨眼睁睁看着林海瞬间消失,无影无踪。低头再看车座,哪还有血迹,根本就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 幻觉确实太可怕了,他在短短十分钟内,就经历了两次,那真是太挑战人的心理极限了。看着身边空空如也的座位,他如释重负,缓缓地吹出一口气。将右手轻轻放在心脏部位,感觉到心脏的快频率跳动还没有缓下来。 时间不大,出租车停了下来,司机回头道:“到了,星湖路130号,一共十五块。” 李晨点了点头,掏出十五块钱,递给司机,便打开车门下了车。抬头一看,一个很小的牌匾,上面是四个苍劲有力的金色大字:珍月刀店。 就是这里没错,珍月刀店,正是全市惟一一家贩卖各种刀具的专卖店。经过调查,李晨得知,店主名叫苗珍月,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刚刚二十二岁,就开了这么一家独具特色的小店。 目光微微下移,看到眼前的景象,李晨无奈地叹息道:“真他妈的是没完没了了!” 原来,他看到,在打开的小店门口两边,分别站着两个人,都是熟人,只是遇见的时间让他很无语。 那两个人,一个是林娇,另一个则是常菲。 第三十一章 是人是鬼 白色魅影正在一步一步的逼近,她走得很慢,殷红的嘴唇呈月牙状微微上翘,似乎在笑。尽管看见了叶贝贝在注视着她,却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伸出舌头,在嘴唇上舔了一圈。 “应该给他们个信号了。”楚奇的声音在叶贝贝的脑海中响了起来。 “什么信号?”叶贝贝不解。 “你可以大叫一声,给那四个家伙一个提示嘛。”楚奇笑了,“让他们做好准备,咱们好看热闹啊。” “这样好吗?”叶贝贝感觉“隐身”的楚奇有些邪恶,不过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感。 “只有趁乱我才能把你救出去。” “好吧。”尽管看不见楚奇,但是他的声音近在咫尺,叶贝贝感到很有安全感,没有刚才那么害怕。现在的她对楚奇是言听计从,没有犹豫,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叫起来,“啊——你们……你们的……身后……” 应该说她的演技很不错,充分地把恐惧的心情用声音表现了出来,而且还做到了让盯着她的四个人从她的声音中感到了恐慌。 “身后?我们的身后?”谭德志反应最快,连忙回头去看。 他不看还好,这一眼,正看到已经到了他身后举起钢刀的白色魅影。他想都没想,急忙向滚去,到了安全地带。 听到叶贝贝“惊惧”的叫声,又看到谭德志反常的表现,大飞和钱涛两个人马上知道不妙,分别左右闪身,扭头看向后面。 道士也是一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回转身定睛一看,见白色魅影一身女鬼的打扮,面无表情,手中还高高举起一把钢刀,忍不住喝道:“你是谁?是人是鬼!” 偷袭失败,白色魅影冷冷地看了叶贝贝一眼,然后缓缓放下举刀的手,将目光转移到道士的脸上:“你不是道士吗,你猜啊。” “我猜你个大头鬼!”道士感觉不到白色魅影身上的阴森气息,不过还是因白色魅影的那一身打扮而心中敲鼓。他真的判断不出这个拿刀的女孩是人是鬼,这让他很为难。 “咯咯咯咯……”白色魅影没有因道士的话生气,反而阴森地笑了起来。 “就是这家伙,杀了许锋!”谭德志恶声道,“她不是鬼,是人!大飞、钱涛,别怕她,咱们一起上,一定能把她拿下,交给公安局!” 他嘴里说是三个人一起上,可是他根本没有动的意思。 大飞钱涛两个人对视一眼,谁心里都明镜似的,谭德志不可能冲锋陷阵,想要拿下这个白色魅影,还是要靠他们自己。 大飞胆子最大,大吼一声,挥着拳头就扑了上去。 钱涛胆小如鼠,不过现在却不是让大飞一个人范险的时候。他踩着碎步,偷偷地转到了白色魅影的身后,出手偷袭。 谭德志这时候对道士说:“道长,你现在赶快把叶贝贝的右半张脸剥下来,干掉她身上的那个女鬼,拜托了。这边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们会处理好的。” 听了他的话,道士又看了看白色魅影,感到心中一阵恶寒。旋即点了点头,转身到了桌子前,拿起桃木剑,再次走向叶贝贝。 现在他应该算得上是全副武装了,右手拿着匕首,左手提着桃木剑。 “真是不死心的家伙们啊。”楚奇轻轻叹了一声,掐了个印诀,喝道,“灵夜印,缚!” 道士刚走出一步,就感觉浑身发紧,似乎是被一些看不见的细线缠住了一样,不能再动一下。脚下如同生了根,死死地粘在地上,就算他使出再大的力气,也不能向前迈一步。他整个人,就好象冰雕,僵在那里,动弹的不得。 真正的恐惧就是这样,自己的意识明明很清晰,想要做什么事,却完全力不从心。道士终于恐惧了,他想逃,可是身体被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束缚住,别说逃了,他想动一下手指都难于上青天。 “啊,我……我被定住了!”他大喊起来,希望可以得到三个雇主的救援。 可是,那三个人早就忙成一团,那还能分身来救他? 大飞和钱涛一前一后,本想立刻就将白色魅影制住,然而白色魅影的钢刀只是三百六十度地那么一轮,他们就被逼退回来,不敢轻易冒进了。 谭德志吓得两腿酸软,站在那里抖个不停,死死地盯着白色魅影,生怕她忽然扑过来,把他吃掉一般。对道士的喊叫,浑然不觉,更别说去支援道士了。 白色魅影看着正在围着她转圈寻找破绽的大飞,冷笑道:“咱们还真是有缘,在许锋家见了一面,在这里又见面了。不瞒你们说,许锋之后,我的目标就是你们三个人。其实,一个一个把你们杀死是比较安全的做法,可是现在你们都聚在这里,正好给我省下了不少的时间。那天在许锋家我不能把你们怎么样,但是今天,我必须要杀掉你们所有人,结束我提心吊胆的杀人生活!” “你为什么要杀我们!”谭德志颤声问。 “因为你们都是恶人!”白色魅影道。 “就算我们是恶人,可是我们与你无冤无仇啊!”谭德志道,“既然没有仇怨,你杀我们就没有理由。没有理由的杀人,难道你不是恶人吗?” “我当然有理由杀你们!”白色魅影冷冷地说。“好,那你就说说杀我们的理由吧,就算我们死了,也得弄个明白为什么会死。”谭德志能拖点时间就拖点时间,他说这些话,只是在分散白色魅影的注意力,这样有利于大飞、钱涛两个人找出白色魅影的破绽。 “你们,要为三年前所做的事情负责!”白色魅影语出惊人。 什么?又是因为三年前的事情? 谭德志、大飞、钱涛都是一愣,三个人很是奇怪,叶贝贝身上的女鬼是为了三年前的事情,白色魅影也是为了三年前的事情,难道一个女鬼可以同时上两个人的身?仔细一想还是不对,叶贝贝身上的女鬼确实是三年前的受害者,毫无疑问,她回来复仇在情理之中。可是,这与白色魅影有什么关系?难道白色魅影与三年前的受害者有什么关系?可是,她又为什么杀掉左琳和林海,这两个人根本与三年前的事情毫无瓜葛啊。 还有,他们都大致了解关于医科大凶杀案的情况,知道之前已经死了两个白色魅影,现在这个应该是第三个。总不能,三个人,都和那个女人有关吧? 不单单他们三个人迷惑,就是“隐身”的楚奇和被绑着的叶贝贝也迷惑了。 楚奇知道在森山上找到的女尸是死于三年前,现在想来,应该和谭德志等人有很大的关系。而叶贝贝身上的女鬼正是女尸的鬼魂,上了叶贝贝的身体来复仇,这很好理解。可是白色魅影为什么也是因为这件事来杀人的?这不都乱套了吗?就算他再多长出两个脑袋,也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 叶贝贝根本就是听得稀里糊涂,不明所以。 道士定在原地,听着白色魅影的话,也是大感意外。尽管谭德志等人没有和他说女鬼因何来索他们的命,但他大概也能猜出谭德志等人一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才会招惹女鬼。可是,那个不人不鬼的家伙也来要他们的命,这就让道士感到奇怪了,心说这三个人究竟做了多少的恶事啊,仇家这么多。同时暗怪自己贪财多事,卷进了这么个复杂的迷局,还很有可能性命不保! “你是谁,怎么会知道三年前的事情。”谭德志不依不饶,追问道。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白色魅影晃了晃手上的钢刀,“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要你们的命。” “该死,大飞、钱涛,上!”谭德志发起狠来,“今天咱们要不惜一切代价,把这个白色魅影拿下,以绝后患!” “好!”大飞趁着白色魅影松缓之际,猛地冲上前去,对着她的脸就是一记重拳。 白色魅影虽然早有提防,可这次大飞的速度很快,尽管她做出了反应,还是被一拳打在了面颊,身子顿时向后一仰。 钱涛见有空隙,马上从白色魅影的身后扑过来,张开手臂就把白色魅影死死地抱住,大叫道:“我抓住她了,我抓住她了,大飞,给她致命一击!” 白色魅影来回转动身体,想要甩开钱涛。可钱涛是铁了心抱紧她,整个人几乎都被她甩得飞了起来,就是不松手。 大飞见状,大喜不已,再次抡起拳头,就要砸向白色魅影的面门。 “好,就这么干掉她!”谭德志也不怕了,拍手大叫,满脸的兴奋。 在他看来,白色魅影被钱涛抱住,已经成了待宰的羔羊,她已经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可惜,他错了。 大飞的拳头高高地举了起来,在半空中呆了足足半分钟都没有落下去,他还发出了一声惊叫。 “怎么了?”钱涛个子稍矮,在后面抱住白色魅影根本就看不到前面的情况,感觉过了很长时间大飞都没有落拳,很是奇怪,“下手啊,这时候你还想怜香惜玉是怎么着?” 谭德志站在大飞的后面,也看不到白色魅影跟大飞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焦急地喊道:“大飞,你想什么呢,快点下手啊!” 可是大飞还是没有动,仍然高高地举着拳头。 白色魅影此刻也不再剧烈地甩动,她想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 大飞也想动,想狠狠地把自己的拳头砸在那张毫无表情的惨白的脸上,可是,他现在却做不到。 钢刀,刺进了他的小腹,很深很深。小腹中的钢刀散发出冰冷的寒气,将他本应该火热的身体冻得直发抖。他分明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正在顺着刀锋流淌,流出体外的鲜血,一点点地带走了他温热的体温。 冷,真的很冷,冷得他快要窒息,冷得他毫无力气,冷得他什么都不想做,只想找个温暖的地方美美地睡上一觉。 尽管钱涛抱住了白色魅影,甚至把她的双臂也给束缚住了。可是,她的手腕还能动,她的钢刀还在手上。在大飞站在她面前的一瞬间,她晃动手腕,用力将钢刀刺进了大飞的小腹,使他没有机会再落下强有力的拳头。 滴答,滴答……鲜血顺着刀锋流到了刀柄处,染红了白色魅影的右手,然后,再从她的右手上滴落,掉在地上,溅起鲜红的血花,并发出轻微的声音。 “啊……大飞!”谭德志看到地上的血,终于知道大飞为什么没有把拳头砸下去。他像被迎头泼了一盆冷水,激灵灵地抖了一下。 白色魅影抬起一条腿,狠狠地踹在了大飞的身上。大飞身体向后倒去,刹那间,他听到了钢刀从他体内抽出时与他的伤口产生的摩擦声。刀终于脱离了他的身体,同时,也带走了他很多的血液和体温。 “张子萧是第一个,我是第二个,你……是第三个……”倒地的一瞬间,耳边响起了许锋的话。他悲哀地想,真应了许锋那小子的预言,自己真的成了继张子萧、许锋之后的第三个被杀者。 “噗嗵”一声,他重重地摔倒在地,双手捂住小腹的伤口,发出轻微的呻吟声。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钱涛的“事”字还没有说出口,就感觉白色魅影身体猛然一晃,毫无准备的他双臂一松,立刻被甩了出去。 飞在半空中的他没有了白色魅影身躯的遮挡,看见了倒在地上的大飞,脸色顿时变得煞白。难怪,刚才那么安静,原来大飞被捅了。正想着,他也摔在了地上,剧烈的撞击使他感到浑身的骨架都要松散开来了。 谭德志呆愣在那,像个蜡人。 看到大飞受伤,还流了那么多的血,叶贝贝被吓得不轻,身体簌簌发抖。 “别害怕,她伤害不到你的。”楚奇见她这样,传音给她,让她放心。 他对大飞中刀没什么感觉。世间万物从衍生到灭亡,总是经历着因果循环的。因生果,果随因,无因便无果。大飞有这样悲惨的下场,之前一定种下了产生这种结果的种子。这怨不得别人,也由不得别人的同情,自己造的孽,终究是要自己来还的。 白色魅影咯咯地笑着,走到还没有咽气的大飞面前,什么话也没有说,对着他就是一顿乱刺,仿佛在她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畜生,毫无价值的畜生。 足足一分钟,大飞的身上多出来很多的血窟窿。他也面带恐惧地咽了最后一口气,双目圆睁,说明他死得很不甘心。 “啊——救命啊,救命啊——”钱涛怕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只在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就变成了一具尸体,就是胆量一般的人,也会被吓得半死,更何况胆子极小的他了。 谭德志猛地转身疾跑,他知道,此地不能就留,多留一分钟,就会多一分钟的危险。 白色魅影哪会看着他逃走,迈开双腿,紧跟在后。 空旷的厂房里,上演着生死追逐战。 钱涛见谭德志吸引了白色魅影的注意力,庆幸不已,爬了起来,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跑到厂房的大门口,身子一晃,便消失不见了。 “热闹结束了,咱们也该走了。”楚奇说道,“叶贝贝,你心中不用有什么不安,就算大飞是个好人,你也救不了他的。”“那你不能救他吗?”叶贝贝显然是在质问。 “我?能救,但是我不想。”楚奇很坦然地回答。 “为什么?” “因为他是绑架你的成员之一。”楚奇说。 叶贝贝没说话,也许刚才她还对楚奇有些不满,但是现在,那种不满的情绪因为楚奇的这句话烟消云散了。 楚奇现在是灵魂体,不能直接的去解开绑住叶贝贝的绳索。所以他用了个小小的奇门手段,将麻绳的死结给打开了。 叶贝贝终于获得了自由,她胡乱地扯掉身上的麻绳,问道:“我们现在怎们办?” “当然是跑了,总不能等白色魅影来找上你吧。”楚奇心说不是吧,这种事情还要问我? “哦,你……你能一直陪着我吗?”叶贝贝小声问。 “当然,出了厂房打辆出租车,直接去我家。”楚奇急促地说。 “知道了。”叶贝贝看了一眼恶道士,又望了一下被白色魅影追得哇哇乱叫的谭德志,没再犹豫,直向厂房的大门跑去,她跑的过程中,没去看大飞一眼。 “谁来帮帮我,谁来帮帮我呀!”道士见叶贝贝也跑了,心中大急。 他现在知道了,那个打扮如鬼的家伙是人,而且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他站在这里一动不能动,痛苦的要命。厂房里还有那么一个魔头在,谁知道那个家伙会不会来找他这个“植物人”的麻烦? 可惜,没人理他。 叶贝贝跑出了厂房,四下一看,早就没有了钱涛的身影,心说那小子的速度还真快。刚刚跑出没多远,就听身后传来“哇哇”的叫声,回头一看,原来谭德志也跑出了厂房,狼狈之极。他既然跑了出来,应该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了。倒是里面的那个道士,不知道会不会被逃了猎物愤怒不已的白色魅影杀掉泄愤。 不再去想多余的事情,叶贝贝奔跑着来到大道边,刚好一辆出租车驶来,她连忙招手。车子停下,她打开车门就钻了进去。告诉司机楚奇家的位置,车子便启动开走了。 “让司机快点开,我有种不好的预感,灵魂得马上回归本。”楚奇感到了一丝的不安,为什么不安,又说不上来。他对自己灵魂的敏感度十分信任,不敢有丝毫的马虎。隐约间,他感觉到这种不安与叶贝贝有关。所以,他不敢马上飞回家中,只能留在她的身边继续进行保护工作。 叶贝贝点了点头,对司机说:“师傅,能快点吗,我赶时间。” “好的。”司机点了点头。 这里不是市区,道路上车辆很少,也没有交警。既然乘客提出加速的要求,那就尽量让乘客满意!他猛踩油门,出租车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地冲了出去。 第三十二章 店主 正在李晨盯着刀具店门口的两个已经死去的人时,一个女孩从小店里走了出来,看见李晨,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起:“你也是来买刀吗?” 听到说话声,李晨便把注意力从两个“死人”那里转移到刚刚现身的女孩身上,仔细打量起来。 女孩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长了一张娃娃脸,留着短发。一对标准的的柳叶眉下是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小巧的鼻子,微微上翘的嘴角边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穿着一身浅绿色的运动装,脚下是一双洁白的运动鞋。一米六的个头,身材不错,凹凸有致,与身高对比的话,显得略微胖一些。总体上来说,是个美女。 “你是苗珍月?”李晨问道。 “正是。”苗珍月天生的一副笑脸,给人的感觉很亲近,“你是李晨?” 李晨大吃一惊,心说就算自己是个刑警大队长,在市里也不至于这么有名吧,怎么这个苗珍月一下就道破了自己的身份? “你是怎么知道的?”李晨皱着眉头问。 “有人调查我,我当然也要知道是什么人调查我吧。”苗珍月耸了耸肩。 “看来,你的眼线不比我少啊。”李晨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露出精光。 “在本市还可以。”苗珍月说得不卑不亢,这也是在向李晨证明,她的背景不小。 “既然你知道了我的身份,也就应该知道我不是来买刀的。”李晨说。 “嗯……你是来调查刀的,对吧。”苗珍月两个浅浅的小酒窝煞是可爱,“医科大的凶杀案我也有所耳闻,每个凶手在作案的时候,都会拿着一把精钢打造的倭刀,而那几把刀,全部出自我的小店。” “跟聪明人说话真痛快。”李晨简直要给这个看上去像邻家妹妹的女孩鼓掌了,这样一个外表看上去很单纯的家伙,实际上精明的很。 “进屋说吧,我总不能怠慢了刑警队的大队长。”苗珍月转身走进了小店。 李晨站在原地没有动,他正在琢磨,这个苗珍月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会知道这么多的事情。富豪之女?高官之女?还是黑道上的人?可是情报一向丰富的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本市有姓苗的这一号比较有势力的人物啊。 想不通,他叹了口气,就要走进店里。 可是门的两旁还站着手拿钢刀的两个人,还在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李晨见那两个家伙都是一副鬼相,心中也是打鼓。 林娇的左腕上还流着鲜血,脖颈处也在喷血,脸上惨白毫无血色,双目圆睁,露出凶光。常菲整张脸已经破碎不堪,身上满是鲜红的痕迹,也在恶狠狠地瞪着他。 刚刚产生了两个受害人的幻觉,现在又出现了两个凶手的幻觉,如果不是他胆子够大,只怕早就被吓疯了。 想了半天,李晨决定不去理会幻觉,反正幻觉对他的身体不会产生直接伤害,只是吓唬人而已。分清了真实与虚幻,再可怕的幻觉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于是,他迈开大步,直向小店里面走。刚刚到门口,眼中的余光就看到两个女孩动了,她们几乎同时举起了钢刀,做出要劈的架势。他冷哼一声,不去理睬,继续向里走。 两把刀被举到最高点,然后猛然劈下,刀风顿起,发出轻轻的“呼呼”声。 难道这次是真的?李晨听到了刀风的声音,心中大惊,可又感觉不对。这两个人早就死了,怎么可能再次出现,这根本不是真的,而是幻觉。可是耳中响起的刀风声又那么的真切,让他不得不多加小心。 他身子一晃,快速进了小店。就在这一刹那,两把刀的刀尖碰撞在了一起,发出刺耳的金属相击声音。 声音这么大,不知道小店里的苗珍月听见没有。他向小店里看去,见苗珍月正在坐在一个会客的沙发上,若无其事地喝茶。 李晨回头看了看,门外,哪还有林娇和常菲的身影。 果然是幻觉,可为什么会那么真实,甚至连刀子劈下所产生的风声都那么清晰可闻。这就是幻觉的可怕之处?可是,他为什么会产生幻觉呢?从来没有产生过幻觉的他感到很是疑惑。 “你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吗?”看着苗珍月呷了一口茶,李晨多么希望得到肯定的回答,那样的话,至少就不是他一个人产生幻觉,还算有个伴。 “没有。”苗珍月奇怪地看着他,“别的声音没听到,只听到了你的说话声。” 李晨心中不快,走了几步,到了苗珍月的对面,坐下,问道,“你既然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那就快点告诉我吧,不久前谁曾经来你这里买过倭刀?” “我这里的倭刀种类很多,你至少让我看下你所指的倭刀是什么样子的吧。”苗珍月看都没有看他,轻轻放下茶杯。 李晨也是被幻觉弄糊涂了,忘了把凶器的照片拿出来。听了对方的话,他便从怀里的口袋中掏出一张照片,放在茶几上。照片上面是医科大凶杀案凶手们所用的倭刀图样,这张照片的一角,还注有关于凶器的详尽信息,包括长、宽、重量、材质等等。 苗珍月伸出右手,五根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一抓,便将照片拿在手中,仔细看了看:“嗯,确实是我这里的刀,不过我并没有卖过这种刀。” “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我这里虽然有这种刀,但是我没有卖给任何人。” “难道你送人了?”李晨咄咄逼人。 “你见过有把刀当礼物送人的吗?”苗珍月笑道,“送刀给人只有两种情况,一是送刀人在向收刀人示威,一是送刀人要和收刀人一刀两断。”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李晨不耐烦道。 他不喜欢和这种狡猾的人打交道,那样感觉很累,心中也很不安。 苗珍月没说话,而是盯着李晨看了半天,嘿嘿一笑,这才开口:“一个警官在调查的时候不应该表现出这种情绪吧。” “请不要耽误我的时间,我很忙。”李晨冷冷地说,“告诉我,你刚才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苗珍月把照片轻轻放回到茶几上,悠然地靠在沙发背上:“我的意思很明白,我没有卖刀,也没有送刀,当然是丢刀了。” 李晨恍然大悟:“你的店进了小偷?” “还是个很厉害的小偷。”苗珍月说道,“他在黑道里有个绰号,叫‘盗圣’。” “段章?”李晨吃了一惊,“你的意思是,段章在你这里偷走了这种倭刀?” “一共四把,所有那种类型的倭刀全部被偷。”苗珍月补充道。 “什么时候的事情?” “十天之前。”苗珍月回答得很快,“我记得很清楚,那四把刀虽然不是我最喜欢的,但也很值钱,丢了值钱的东西我很心痛。” “你怎么确定刀就是段章偷走的?”李晨疑惑地问。 “你刚才应该已经知道了,我也有我的眼线。”苗珍月回答道。 “那你为什么不报警或者利用你的眼线夺回那四把刀?” “报警是不可能的,一旦警方来到了我这里,看见这么多的刀,还不把我这里查封了?”苗珍月环视了一下小店,继续说,“我只有眼线而已,并没有手下,想要夺回刀只能靠我自己。而我,一定不是那个江洋大盗的对手。” 李晨也随着她环顾了一下这间小店,小店确实不大,不过墙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刀具,琳琅满目,好不耀眼。旁边还有很多的玻璃货柜,货柜里面也摆着很多奇形怪状的刀具。他刚进来的时候只注意了苗珍月,根本没有好好打量店里的摆设。现在一看,一间小小的屋子里,竟然悬挂摆放了将近三百多把各式各样的刀。 “那你现在不怕我回头来查封你的店吗?”他的语气里,有几分威胁的味道。 “你不能。”苗珍月很自信地回答。 “你这么肯定?” “当然。” “为什么?” “因为,你是楚奇的好兄弟。”苗珍月缓缓地说。 “你认识楚奇?”李晨很意外,他怎么没听楚奇说过他还有这么一个卖刀的朋友? “我们有一年多没见了。”苗珍月说,“我们是在大学认识的,我高他两届,是他实实在在的学姐。” “哦,他没有跟我说起过。”李晨摸了摸下巴,他没想到这么个难缠的女孩,竟然是楚奇的校友。 “但是他跟我说过你,还给我看过你的照片。简直把你奉为天人,对你赞不绝口。”苗珍月笑道,“还有一个叫铁子的人,对他也特别的好。他说,你们三个人是永远的好兄弟。” “嗯,他没说错。”李晨心中感动,没想到自己那么欺负楚奇,他在外面还给自己这么往脸上贴金。 “所以我说,你不会来把我的店查封。” “有楚奇这层关系在,我确实不会这么做。”提到了楚奇,李晨的脸色才好一些,至少没有刚才那么严肃,“就算你不提楚奇,我也不会无聊到来把你的刀具店查封。” “当然,我这个小店怎么能入刑警大队长的法眼。”苗珍月笑得很开心,“以后还希望李大警官多多照顾啊。” 李晨摇了摇头,示意他没有时间来关注这个小店:“我忙得要命,哪有时间。倒是楚奇闲得很,你可以叫他来给你帮帮忙。” “他不会来的。”苗珍月苦笑,“我知道他也在这座城市,从来没有去找过他,我知道他怕见我。” “为什么?” “我曾经是他的女朋友。” “啊?”李晨听了这句话,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你曾经……是……楚奇的女朋友?” “是。”苗珍月叹息一声,“他刚上大学的时候我们就好上了,可惜,后来又分手了。那时候我真的太不懂事了,伤他太深。” “二十几个啊……”李晨咧着嘴问,“你们为什么分手?是你甩了他?” 他知道楚奇拥有青面鬼相,铁子曾经说过那个青面鬼相很吓人,男人见了都会吓得要命,更别说女孩子了。还知道二十多次的恋爱失败,都是楚奇主动提出分手的。不过今天听了苗珍月的话,似乎是她甩了楚奇的。 “应该是我吧。”苗珍月目光迷离,回忆着过去,“那是在春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被一个什么精怪上了身,很危险,据我的家人说,那时候我几乎到了死亡的边缘。楚奇当时已经是我的男朋友了,他见我情况不妙,就释放出了他的那半张可怕的脸帮我驱邪。一看到那张脸,我就被吓得晕了过去。醒来之后,楚奇已经不在我身边了,但是从我的内心里,对他产生了恐惧感,因为他的那半张恐怖的脸。后来我身体好转,回到学校,他很高兴地来见我。可惜,我对他太过恐惧了,已经把之前他对我所有的好全部忘在了脑后。我让他离我远点,他问我为什么,我就大声地对他说,他是怪物。现在我还记得,他当时听到我的话,脸色一僵,然后慢慢地低下头,转身默默地走开了。我永远忘不了,他当时悲伤的表情和孤寂寞落的背影。后来,我父母强烈要求我向楚奇道歉,可是固执的我再也没有找过他,他也没有再来找过我。我们就这样分手了,在我的忘恩负义之下,在我的残忍之下。后来,渐渐懂事了,我想了很多关于楚奇的事情,他很热心,对我特别好,可是我却深深地伤害了他。每当想起他那天被我骂过之后的表情和离开的背影时,我都感到特别的心痛。” 李晨听得心一阵阵抽痛,楚奇从来没有跟他说过感情上的事,哪知道这小子竟然还经历过如此悲情的过去。而自己呢,把所有的不痛快全都让楚奇帮着承担一半…… “也许……他从来没有记恨过你。”虽然自己心很痛,他是还要安慰一下苗珍月,“他现在过得很开心,应该早就把过去的事情忘记了。” “可是,我不会忘记我自己做过的错事。”苗珍月强笑道,“算了,不说这些伤心事了。关于倭刀,我只能给你提供刚才所说的那些线索了。虽然我的眼线也不少,不过倭刀到了段章手上之后的去向,我真的不清楚。” “那好,我就不打扰了。”李晨点了点头,站了起来,“我也该走了,看来我还得在别的地方找突破口。” “祝你早日破案成功。”苗珍月也站了起来,笑道。 “谢谢,那我就走了。”知道苗珍月和楚奇曾经有一段恋情之后,李晨对她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现在显得十分客气。 “我送你。” “不必,留步。”李晨转身走向外走,还没到门口,他又停住了脚步。 耳边,又想起了轻轻的抱怨声:“我死得好冤啊,你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不能把真正的凶手抓到?” 他抬头一看,见有一个人挡在了小店的门口,咧着嘴诡笑。 那个人,正是在病床上被杀死的张子萧。 “我靠。”李晨忍不住骂出声来,今天幻觉一个接着一个的出现,这可真是活见鬼了! 第三十三章 绞印 赶到了楚奇的家中,一进院子,叶贝贝就看到站在西厢房门外的周彤,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奔流出来。 周彤见了叶贝贝,连忙走上去抱住她,任她在怀中哭泣,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 哭了半天,叶贝贝想到了楚奇,问道:“刚才下车的时候楚奇的灵魂和我说他要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他在哪?” “就在那间房子里。”周彤一指西厢房,“不过咱们不能进去,他灵魂出窍的时候最忌讳有人打扰,咱们只能在外面等着他自己出来。” “哦,没想到他竟然还会灵魂出窍,刚到我身边的时候,把我吓得够呛。”叶贝贝脸上还带着泪珠,笑得却十分开心。 “我哥学的是祖传的奇门术,比那些阴阳术、道术、佛法都要厉害很多,许多那三种法术不能做到的事情,奇门术是可以做到的。”周彤说。 “竟然有那么多种类的法术?”叶贝贝听了,大感兴趣。 “当然啦,反正我知道的只有这几种,都是我舅舅跟我说的。”周彤见她很感兴趣,就给她介绍道,“现在社会发展的这么好,科技这么发达,大多数人一辈子都不能经历到灵异事件,所以也就不怎么相信那么驱邪治鬼的事情。其实,在咱们生活中,还有很多像我哥这样拥有古术的人存在,他们一直隐居在我们的身边,一旦有灵异的事情发生,就会第一时间站出来消灭邪恶的东西。还要把灵异事件的影响范围控制到最小,不让人们因此而感到恐慌。” “古术?”叶贝贝不解,“古术是什么?” “古术就是奇门术、阴阳术、道术、佛法的总称。”周彤解释道。 “那像楚奇这样身怀古术的人有多少?”叶贝贝又想到了什么,兴奋地问,“他们是不是也有自己的门派啊?” “多少人我也不知道,我舅舅也没有统计过。”周彤说,“确实是有门派的,我舅舅跟我说过的有道教和佛教两大门派,这两大门派是最正统的,有些人一旦遇到了关于灵异方面的困难,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两大门派。还有就是三大家族,这三大家族就包括楚家。” “三大家族?”叶贝贝眼前一亮,“哪三大家族啊?” “是慕容家、秋家和楚家。”周彤想了半天才记起来,“慕容家势力最大,几乎遍布全国,他们家的经济实力也很强,家族成员多,凡是慕容家族的人,不论男女,都要学习阴阳术。一是为了保护自己,二是为了处理急发的灵异事件。秋家也是个大家族,很有钱,只是比慕容家稍逊一些。他们家族有规矩,阴阳术传男不传女。我哥家就显得人丁单薄了,每一代只生一个男孩,女孩不限。我妈妈他们一辈中,只有我舅舅一个男人,其他两个都是女人,当然包括我妈。楚家也有奇门术传男不传女的规矩,我舅舅说那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不能轻易破坏。” “原来楚奇也是大家族的人啊。”叶贝贝感叹道。 “楚家算不上什么大家族,经济实力也不强,楚家也没有那么多的人,连家族的边都算不上。我舅舅说,灵异界之所以把楚家划分到三大家族中,就是因为楚家的奇门术厉害。楚家的奇门术中,包含了许多道家和佛家的手段和思想。楚家在灵异界行事低调,不愿接受任何一方的示好和吸纳,一向独来独往。” “哎呀,楚家每代只有一个人才会奇门术啊,这样就可以进入三大家族中,一定很厉害。”叶贝贝欢喜地说,就好象她是楚家一份子似的。 周彤看了她半天,不怀好意地笑了:“贝贝,你是不是想进入楚家这个‘大家族’啊,也许以后你的儿子就会成为我的小表侄哟。” 叶贝贝听了,俏脸微红,轻轻锤了她一下,啐道:“别胡说。” “我看你那么兴奋,一定有想法!”周彤笑嘻嘻地说,全然不理会叶贝贝羞涩的样子。 “讨厌。”叶贝贝白了她一眼,低下了头。 这时,西厢房的门被打开,楚奇脸色铁青地走了出来。看见了叶贝贝,没有丝毫的欣喜之色,脸上满是忧愁。 “哥,你出来了。”周彤见他出来了,便拉着叶贝贝迎了上去。 “嗯。”楚奇皱着眉头,不悦的神色被两个女孩尽收眼中。 “楚奇,你怎么了?”叶贝贝见他脸色极差,心中一抽,小声地问。 “叶贝贝,你还得跟我进屋,我要做法。”楚奇没有平时的笑模样,板着一张脸,正色道。 “还做什么法?”周彤疑惑了,“贝贝不是已经安全地回来了吗?” “这和绑架的事情没有关系。”楚奇说道,“刚才我和叶贝贝从厂房里出来的时候,就有不好的预感,果然,刚才回到身体之后,我仔细探查了一番,发现了有东西正在向这边赶来,想要对叶贝贝不利。” “什么?”叶贝贝睁大了眼睛,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是什么东西?”周彤问。 “一个柳树精的魂魄。”楚奇解释道,“那天我不是去森山了吗,主要就是调查叶贝贝身上的女鬼为什么会拥有那么大的怨气。结果发现了一个不知道修炼了多久的柳树精,之后我就把柳树精的树身给烧掉了,希望可以干掉她。没想到柳树精成了人形的魂魄很厉害,在大火中逃走了。叶贝贝身上的女鬼之所以会有那么强大的怨气,正是那个柳树精给予的,而柳树精真正的目的是先让女鬼附在叶贝贝的身上,然后她再来附魂到女鬼的鬼魂上,以此来吞噬叶贝贝的灵魂,她则名正言顺地得到叶贝贝的身体。这样的话,就省去了她几十年的修炼时间,提前拥有了人形肉身。” “还有这种事?”周彤惊愕不已。 “你……你上次去森山,是为了我?还受了那么多的伤……”叶贝贝一直没听楚奇和周彤对她说过这件事情,只是知道楚奇去了森山,不知道他去做什么,还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几乎毁容,现在他脸上的伤疤还清晰可见。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那个游荡了两天的柳树精已经察觉到了叶贝贝身上女鬼的气息,正向这边赶来,咱们得马上做好准备。”楚奇说着话,拉住叶贝贝的手,转身就向厢房里走。 这好像是楚奇第一次拉她的手,叶贝贝感觉到他的手上有些凉,应该是灵魂离开了身体,致使体温急速下降。现在灵魂回来没多久,体温还没有恢复到平时的正常温度。 尽管是微微发凉的手牵着她,她还是感觉一阵脸红,心想这算不算是正式牵手?就当是正式的牵手吧!她心里这么想,反手紧紧抓住了楚奇的手。 焦急不已的楚奇根本没有察觉到她的小动作,甚至连头都没有回,把她带进了厢房中。 “哥,我能做些什么?”周彤站在门口,脸上没有了刚才看到叶贝贝的欣喜的表情,而是写满了担忧。 “护法,在门口继续护法,别让任何人任何事来打扰我。”楚奇用命令的口气说。 “知道了。”周彤也不在乎,知道现在是紧要关头,不能耍小性子。 她伸手把门带上,转身进了正房。在西厢房站了那么长时间,她感觉有些累,干脆坐一会歇歇。要是院子里来人了,她能第一时间知道,出去阻止来者打扰楚奇做法也来得及。 楚奇放开叶贝贝的手,找来一个厚厚的坐垫,放在地上。接着拿出一张白色的纸,用朱砂、墨水在上面画了很多的符号,再把这张大纸符铺在坐垫上,对叶贝贝说:“你就盘腿坐在上面,切记,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离开坐垫。” “哦,我知道了。”叶贝贝点了点头,坐在坐垫上。 楚奇又找来了很多的槐树叶,洒在叶贝贝的周围。然后取来桃木枝,放在八仙桌上。 八仙桌上的蜡烛和三炷香都烧了一半,因为楚奇灵魂归来,蜡烛和香都已经灭掉了。纸符布成的八卦阵也都停止蠕动,静静地躺在桌子上。 他伸手从水中拔出三炷香,又取来三炷完好的香插在水中,开口念道:“乾坤运转不停歇,一坛可成多坛式,百变坛诀,换!” 话音刚落,“噗”的一声,八仙桌上的蜡烛和立在水中的三炷香再次被点燃,也可以说是自燃。 一切都做完了,楚奇的脸色才缓和很多,没有了刚才严肃的表情。看了看坐垫上有些紧张的叶贝贝,他笑了一下,问:“怕么?” “我……我不怕!”叶贝贝不想在楚奇面前表现得太胆小,咬着牙说。 其实,她心里怕得很,因为她不知道来找麻烦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尽管楚奇说是柳树精的魂魄,她还是不能理解,只当是和鬼魂一样看不见摸不着的吓人东西。 “不怕就好。”楚奇点了点头,略带自恋地笑,“有我在,怕是多余的,哈哈。” “你就那么自信?”突然,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房顶上传来,语气之中,明显带有嘲讽之意。 楚奇和叶贝贝同时抬头向上看去,一个表情平淡,一个表情惊愕。 楚奇早就料到柳树精的魂魄会来,自然没有什么可惊讶的,淡定地看着半透明的魂魄。 叶贝贝当然要惊讶了,她以为来找麻烦的是她看不见的东西。没想到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女人漂浮在房梁附近,全身是半透明,长得比较年轻,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怖。最让她吃惊的是那个漂浮着的女人竟然一丝不挂,光溜溜的。她感到脸上一阵发烧,暗想来的怎么是个艳鬼? 忽然,她想到了楚奇,不知道他见到女鬼的样子会有什么反应。把目光转移到楚奇的脸上,她又好气又好笑。 只见楚奇一个鼻孔中流出了血,他正在用左手拼命地擦,一边擦还一边说:“上次你在大火中我没看清楚,没想到你竟然不穿衣服。” “我还没有修炼出衣服来,就让你毁掉了树身。”那个女人冷冷说,“我那天说过,你阻止不了我的计划。” 楚奇微微摇头:“别以为你不穿衣服我就会让你得逞!” 叶贝贝听得差点笑出声来,楚奇的反应虽然让她失望,不过这个不能掩饰内心想法的家伙还真是蛮可爱的,连跟那个魂魄对话都那么有意思。 “这跟我穿不穿衣服有什么关系?”那个女人不解。 “当然……没什么关系。”楚奇鼻血留个不停,还在狠命地擦。 “谁也阻止不了我,就算你再厉害也不行!”半透明的女人对楚奇搞笑的动作毫不感冒,扭头看了叶贝贝一眼,赞道,“竟然是柔骨女,哈哈,那个女鬼还真会找人,竟然附在了柔骨女的身上。” “柔骨女?”楚奇听着耳熟,仔细一想,恍然大悟。 他读过的古书中有关于柔骨女的记载,据说柔骨女在中国几千年的历史中,也不过出现几个而已。柔骨女,长得并不漂亮,但身材绝对是无比的出众。尤其是她们的骨头,要比一般女人的骨头柔软很多,皮肤也要比一般女人的皮肤光滑。这种女人刚开始不会受人关注,随着与柔骨女接触次数增多,男人们才会发现柔骨女的特别之处,进而对柔骨女倾心不已。还有,柔骨女有一个很大的缺点,那就是嗜睡,一旦她们进入深度的睡眠状态,无论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会把她们惊醒。 “几百年才会出现的柔骨女,哈哈,我来了!”那个女人像捡到了金砖一样兴奋,猛地俯冲下来,直扑叶贝贝。 “啊……”叶贝贝没想到那个女人说动就动,连点预兆都没有,不禁惊叫一声。 “你给我一边去!”楚奇几个大步奔到叶贝贝的身边,桃木枝一挥,正打在女人的身上。 “啊呀!”女人惊叫一声,飞到一边,上下漂浮着说,“桃木枝,没想到你竟然用桃木枝!” “柳树枝确实可以鞭魂,不过你本身就是柳树精,我想柳树枝应该对你不易作用吧。”楚奇甩了甩头,几滴鼻血被甩到了空中,形成小小的血珠。 “可恶,没想到你这么狡猾!”女人恶声道,“不过,你还是阻止不了我!” “你可以试试。”楚奇冷声说。 女人不再废话,右手向前一挥,一股阴风便向楚奇席卷而去。 楚奇早有防备,急忙闪身。可惜他速度再快,也快不过风,还没等他闪开,阴风已到,正刮在了他的两条腿上。 他只觉两股冷到极点的气息从腿上渗进了身体里,并且逐渐扩散,直到把他体内的每一个细胞包围、冻住,让他僵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 “糟糕!”他大叫一声,想要用力,却力不从心。 “哈哈,我说什么来的,你根本就阻止不了我!”女人尖声笑了起来,快速飘飞到叶贝贝的身边,盯着叶贝贝看了半天,啧啧说道,“柔骨女,柔骨女,哈哈,你的身体归我了!” 说着话,她的上半身向叶贝贝探去,脑袋就要碰触到叶贝贝的身体了。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见楚奇不能动弹,叶贝贝大惊。又见那个半透明的女人把脑袋伸向自己,更加惊恐,大叫起来。 就在女人的脑袋碰到她身体的一刹那,她坐着的纸符忽然发出一道金光,将她罩在其中。金光突显,把女人的整个脑袋也罩住了。 “啊,这……这是什么!”女人感到被金光罩住的头仿佛被什么东西不停地敲打着,疼痛得厉害。想要把头拔出来,金光中却好像有一只大手狠狠地抓住了她的头,让她不能如愿。 “这是‘镇邪金芒’,专治你这种心术不正的邪门妖精!”女人的阴风只能把楚奇定住很短的时间,加上楚奇还有自己的办法,很快就能动了。 他走到女人的身后,看着她光溜溜的身体,另一个好好的鼻孔也喷出了血。他没有理会血流不止的鼻子,而是掐了个印诀,喝道:“天槐禁邪诀,凝!” 只见那些被洒在叶贝贝周围的槐树叶全部飘飞起来,纷纷贴在了女人的身上。 “不,不,你不能这样对我,你烧我树身,毁我修为,这已经大损阴德了。你要是把我打得魂飞魄散,只能加重你的阴罪!”女人还不放弃,挣扎着想要把头从金光中拔出来。 “驱鬼惩邪,大损阴德我也不怕,就算阎王站在我面前我也有让他不能治我罪的理由!”楚奇冷声说,“在森山你已经彻底激怒了我,那时候我已经起了杀心。我记得当时我说过,到时候,你不要跪下来求我!”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修炼两百年,很不容易的,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我再也不敢来打扰你的朋友了。”女人嚎啕大哭的同时还不忘挣扎。 “晚了!”楚奇厉声说。 槐树叶全部飞起,没用多长时间,就把女人包裹成一个绿色的大粽子。然后这些槐树叶一点点地缩小,直到缩成篮球那么大,才停止收缩。 楚奇把绿色的“叶球”捧在手中,转身来到八仙桌旁边,将“叶球”放在了纸符布成的八卦阵上,右手把桃木枝一晃,左手掐了个印诀,喝道:“奇门厉术,绞印,灭!” 纸符全部卷了起来,把篮球大小的“叶球”死死地包裹住。当最后一个纸符贴在了球上后,只听“噗噗”一串闷响,球体炸开,树叶、纸符被撕裂开来,化成碎片散落在八仙桌和地上。再去看桌上,哪还有女人半透明的身影。 叶贝贝震惊地看着八仙桌,待最后一片槐树叶飘落在地上时,她才小声问:“那个……女人呢?” “已经魂飞魄散了。”楚奇喘着粗气说。 “死了?” “实实在在的死了,已经化为虚无。”楚奇抹了一把流到嘴里的鼻血,“这回好了,只要再把你身上的女鬼拿下,你就没有任何危险了。” 叶贝贝感觉这时候的楚奇有些残忍,但她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又感动得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憋了半天,方才开口:“谢谢你。” 楚奇一愣,然后呵呵一笑,摆了摆手:“咱们之间还客气什么。” 第三十四章 拦路 绞杀了柳树精魂魄,楚奇已然大汗淋漓。在施展法术的时候,他每一个动作,都会消耗他很大的体力。旁人看来那只是一挥手、一掐诀,他们哪能体会到追灵人在施法时所承受的压力。 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的楚奇看到了叶贝贝关切的眼神,心中大乐,更加用力地呼吸,以体现自己现在的极度疲乏。 “哥,你没事吧,我曾经见你一天连摆了三个坛,都没有累成这样啊。”周彤看他疲乏的表现太过夸张,大概猜出其中有大量的水分。她没有明说,而是暗中提醒楚奇不要再装了,否则就会揭穿他。 “摆离魂坛和摆三个普通祭坛所消耗的体力是一样大的,再加上灵魂出窍,这就够我受的了。”周彤虽然知道一些关于奇门术的知识,但楚奇知道她只了解一小部分,所以他毫不在乎她的暗中提醒,脸不红心不跳地蒙骗她和叶贝贝,“后来我又把离魂坛转变成绞杀坛,更是消耗精力,现在我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头昏眼花,腹中饥饿……” 为了让叶贝贝对自己的好感度再次提升,他把自己劳累的程度给扩大化。其实他只是消耗了大半的体力,头昏眼花更是扯淡。腹中饥饿倒是真的,他早上起来还没有吃饭就去电脑前打小说。之后周彤到来,说了叶贝贝被绑架的事。他便急忙去摆离魂坛,跟本没有时间吃饭。直到现在,他也只是喝了几口水,一粒米都没有进肚。 “真的假的?”周彤狐疑道。 “楚奇,要不你坚持一下,我请你去吃饭怎么样?”叶贝贝没看出他装假,见他那副模样,是又心疼又愧疚。 楚奇的舌头都耷拉出来,双目无神地说:“不行啦,真的是一点力气都没有,我现在连站起来都困难,更别说出去吃饭了。” “那怎么办?”叶贝贝有些着急,她四处环顾一下这间昏暗的屋子,看到了一个米袋,米袋旁边还有一筐鸡蛋,眼前一亮,“要不我给你做饭吧,蛋炒饭。” “哦?你会做饭?”楚奇一副大感意外的神情,但马上发现自己眼睛睁得太大,有可能暴露自己在装假,又连忙眯成一条缝,一副要咽气的模样。 “当然了,我做饭超一流!”叶贝贝自豪地说。 “不用了吧,贝贝,我出去给他买点现成的就行了,你别做了,多麻烦啊。”周彤说着话站了起来,看那架势,真要出去买饭。 楚奇差点没被她气死,心说你这个死丫头,老是来给我捣乱,真不知道你是存心的还是真傻。他偷偷白了周彤一眼,说:“等你的饭买回来,我早就该饿死了。” “谁让你早上不吃饭的,起来就玩电脑!”周彤眼中流露出狡猾的神色,看着楚奇,那意思是说果然是在装假,就是想骗叶贝贝给你做饭。 楚奇不敢对视她的眼睛,连忙闭上双眼,口中哼哼唧唧,示意自己要不行了。 “好了好了,就让我来给楚奇做顿饭吧,也算表达一下我对他的谢意。”叶贝贝不知道他们兄妹二人在暗中斗智斗勇,拉住周彤,“本来今天也想给楚奇买礼物的,既然没买成,就用这种方式表达我的谢意吧。” 呀,还要给自己买礼物啊,哈哈,好好好!楚奇心中大喜,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叶贝贝对他很有好感,而且不是一般的好。 “那好吧。”周彤无奈,恶狠狠地瞪了眯着眼睛的楚奇一下,然后对叶贝贝说,“我帮你。” “不用,蛋炒饭吗,简单,我很快就会做完的。”叶贝贝笑了笑,转身到了米袋旁边,开始下厨。 由于叶贝贝做饭的次数太少,不知道应该用多少米。待蛋炒饭做好之后,屋中的三个人都傻眼了。满满一小盆的蛋炒饭,散发着腾腾的热气,好像在向三个人示威。 这是美女做的饭,别说做多了,就是做得难吃,楚奇也会大口大口地吃下去。愣了几秒之后,在叶贝贝带着歉意的眼神下,他端起一小盆蛋炒饭,拿着筷子大口大口地吃起来,一边吃还一边含糊地夸赞好吃。 这一顿饭把他撑的弯不下腰,体力也得到了很大的补充。吃完之后,便陪着两个女孩出去逛街,这一逛就逛到了晚上七点多。先把叶贝贝送到家,然后再陪周彤回家。楚奇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心说要不是中午吃得多,自己还真没有这么充沛的体力陪两个女孩逛街到这个时候。抬头看了看天,已经微黑,街上的人也少了很多。 想到叶贝贝,他不禁笑了起来。这个女孩还真了不起,上午刚刚被绑架,下午逛街的兴致还那么高,根本没被绑架的事情受到影响。 一个人默默地走在大街上,看着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他感觉这个城市虽然不大,但还是很漂亮的。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在这个时间段出来看夜景了,冷然出来一看,街上的夜景还真美妙。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没有人的街道,这个街道已经离家不远,再走上二十多分钟,就能回家睡大觉了。 正左右欣赏夜景的他忽然看见一个胡同里跑出五个人来,每个人都穿着黑色衣服,手中还拎着显眼的大砍刀。 那五个人看到了楚奇,先是一愣,然后就笑了起来,也不再跑了,而是嘻嘻哈哈地慢慢向他走来。 楚奇右眼皮猛然一跳,心中一沉,暗道不好,这几个家伙似乎是来找他麻烦的。手上还拿着砍刀,一看就不是善类。 果然,五个人并肩站成一排,挡住了他的去路。中间的那个人上前走了几步,用砍刀一指楚奇,问道:“你是楚奇吧。” “我是,哥几个找我有事吗?”楚奇小心翼翼地问。 “有事。”那个人点了点头,“我们是来砍你的。” “啊?”楚奇尽管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吃了一惊,“为什么啊,我们似乎不认识啊,更别说有什么仇怨了。” “咱们没有仇怨,但是有人和你有仇!”那个人晃了晃砍刀,嘿嘿笑了起来。 “这么说,是有人雇你们来砍我的了。”楚奇心里有些怕,毕竟面对的是五把砍刀啊。但他没有表现出来,他知道现在要是显露出自己的胆怯,只会让这五个人对自己产生轻视之心,提前动刀,“我特别想知道,是什么人想要我的命。” “不是要你的命。”那个人摇了摇头,“是给你一个教训。这个人嘛,让我们告诉你一句话,说三十万不是那么好赚的。” “哦,谭耀宗雇你们来的呀。”楚奇恍然大悟,心说铁子当时还真说对了,那三十万不是那么好赚的。 谭耀宗是出了名的心胸狭窄,被他一个小鬼敲了三十万,自然心里不痛快。所以找人来砍他几刀,以泄心头之愤。 “既然知道了,就让我们砍几刀吧,你放心,我们下手有分寸,不会让你丢了命的。”显然,这个人是个小头头,说话的语气很是傲慢。 “告诉我,你们是谁的手下。”楚奇对他的话置之不理,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这你不需要知道。” “告诉你,你们是谁的手下。”楚奇坚持地说,“人家说死也要死个明白,我马上就要受伤了,这伤,当然也要受个明白不是。” “告诉你也没什么关系,凭你一个装神弄鬼的‘大仙’,不能把我们怎么样。”那个头头说,“我们是刀盟的人,谭耀宗和我们老大是好朋友,我们出来找你,是我们老大亲自下的命令。” 楚奇点了点头,说道:“嗯,我都知道了。可是我怕疼,不想让你们砍怎么办呢?” “小子你耍我!” “我没有那个意思,但你要是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我真的怕疼。”楚奇耸了耸肩,表示无奈。 “妈的,我砍死你!”那个头头大骂一声,扑了上来,照着他的脑袋就砍了下来。 楚奇在高中也是和李晨、铁子混过的,像这种小角色,根本不放在眼里。只是很长时间没有打架了,猛然碰上这种事,他心里也不停地敲鼓。 见头头的刀已经砍过来了,他伸手往上一挥,正好把头头拿刀的手格开,然后上前一大步,对着头头的小腹,猛地就是一脚。 头头只当楚奇是个骗钱的“大仙”,根本没什么真本事。哪知道对方反映那么快,不但破了他的攻击,还顺势反击,一脚就踹了过来。他想要避开,可是那一脚太过突然,速度又快,哪能躲得开?正在他心中大叫轻敌的时候,那一脚结结实实踹到了他的小肚子上。他痛得闷哼一声,连连后退。 一击得手,楚奇信心大增,哈哈一笑,道:“对不住了,朋友,这是本能反应。” 头头停住脚步,满脸通红。在小弟的面前被人反击成功,无论是谁,都会感到脸上无光,丢了面子。他大喝一声,再次冲了上来,砍刀横抡,这一刀力道可不小,要是砍刀楚奇的身上,虽然不能把他砍成两半,也能入肉七分,给他来个大出血。 楚奇当然不能傻呆在那让对方砍,他疾步后退,勉强躲过那一刀的砍击。待头头的一刀的气势过去,他又反冲了回来,瞄准头头比较干净的脸蛋,上去就是一记直拳。这一拳也是结结实实,正打在了头头的腮帮子上。 头头被这一拳打得头昏眼花,连连甩头,想要让自己清醒一些。 楚奇当然不能给他这个机会,另一只手抡圆了,甩给他一个大耳光。这里的几个人只听“啪”地一声脆响,头头便在原地转了一圈,像是给打蒙了。楚奇乘胜追击,又是一脚,正中头头的胸口。 头头大叫一声,仰面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 “虎哥,虎哥……”另外四个还没动手的小弟见头头没出三个照面,就让对方打趴下了,无不惊愕,急忙上前来扶起头头,也就是他们口中的“虎哥”。 “把那个小子给我砍死,砍死!”头头虎哥真是急了,他没想到这个点子如此扎手,竟然把他打成这样!他又羞又愤,大叫不已。 “知道了!”那四个小混混见虎哥自己能站住,就不再管他,齐齐抡起砍刀,向楚奇冲来。 “猛虎难敌群狼,我闪先!”楚奇赤手空拳,面对四个手拿砍刀的家伙心中还真是没底。见四个家伙如狼似虎,转身就跑,临跑前还不忘喊上一句。 “那小子跑了!”一个小混子大喊。 “追啊,你喊什么啊!”虎哥气得不行,上前就给大喊的小混混一脚。 “啊,啊,知道了。”被踹的小子一手拿着砍刀,一手捂着屁股,第一个追了上去。 另外三个看虎哥真的生气了,不敢多嘴,甩开大步就追。 楚奇回头看了看追他的四个人,跑在最前面的一个和后面三个人距离很远,心中一乐。他跑着跑着就停了下来,转身看着跑在最前的混混笑。 那个混混见他停了下来,嗷嗷叫着就冲上来,抡刀就砍。 楚奇侧身闪过,伸出右腿对着那混混的两条腿就是一扫。混混当即站立不住,摔了个狗啃食。楚奇根本不想给他站起来的机会,再次抬脚,照着混混的耳朵就踹了下去。 他掌握好了这一脚的力量,不会把混混踹死,但绝对会让混混昏迷,半天爬不起来。 趴在地上的混混正要站起来,猛地被一脚踹在了耳朵上,脑袋“嗡”地一声,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眼看另外三个人追了上来,楚奇决定不跑了。他弯腰捡起混混的砍刀,迎了上去。不待那三个家伙反应过来,对准其中一个人就是一刀。 “诶呀!”毫无心理准备的小混混大惊不已,他也没想到楚奇只身一人会折返回来,还对准他的脑袋砍下来,一时间呆愣在那,毫无反应。 我靠!楚奇心中大骂,就这心理素质还混什么黑社会啊,吓都被吓傻了,要真是碰到杀人不眨眼的黑社会,第一时间就被砍死了。 他不想杀人,本想那个混混会躲开,所以这一刀的用的力量很大。可见那混混愣在原地,一动不动,他也急了。用力把刀锋偏了一偏,砍刀正从那个混混的耳边扫过,狠狠地砍在了混混肩膀上。 “啊……”肩膀上的剧痛使得那个混混大叫不已,翻身倒在地上,来回扭动。 那一刀用力太猛,深深砍进了混混的肩膀里,楚奇没能把刀拔出来,只好松手,让刀留在了那个被砍的混混的肩膀上。 另外两个混混见楚奇凶猛,都有些胆怯,不敢上前,但又不能放他走,只好围着他转圈,紧张地看着他。 这时,虎哥也跑了过来,看见地上躺着的两个小弟,心中一凉,暗想这个楚奇不是一般人啊,身手不错,与自己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是叫虎哥吧,我希望你能放我一马。”楚奇很淡定地说,“我想你不会不知道,血帮的铁子是我兄弟,只要你今天不把我弄死,我一定会让铁子找你的麻烦。要是你就这么放了我,我可以既往不咎,就当什么事情没有发生过,怎么样?” 铁子?虎哥听了铁子的名字,心中大震。那个铁子最近很火,据说是血帮老大庄飞眼前的大红人,打架不要命,身手特备好,人也够义气,要不怎么能只进血帮一个月就受到老大庄飞的重用,让他看管七个场子。没想到楚奇竟然是铁子的兄弟,要真像楚奇说的那样,自己还真得好好考虑一下。 “你真是铁子的兄弟?”他怕楚奇骗他,回去和老大也不好交代。 “当然,不信的话,你可以继续砍我,看看过几天铁子会不会去找你。”楚奇看到了虎哥听到铁子名字时脸色的变化,心说铁子还真混出些名堂来了,至少这个刀盟的虎哥知道他的大号。 “那个谭耀宗没和我们老大说,我们当然不知道。”虎哥说,“刀盟和血帮一向和睦相处,自然不会动血帮的朋友。那么……今天先放你一马,我要回去好好调查一下。如果你今天骗我,以后等你的就不是五把砍刀了,而是几十把!” 虎哥也是给自己找回点脸面,毕竟五个拿着刀的人拦截一个赤手空拳毫无准备的人,被放倒了两个,他自己也被打得不轻,这要是让道上的人知道了,还不笑掉大牙? “如果我说了假话,你可以带几百把砍刀等我。”楚奇信心十足地说。 “好,我们走!”虎哥给那两个没受伤的小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把趴下的两个人带上。 那两个小弟马上一人扶着一个,跟着虎哥慢慢地离开了。 楚奇看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这才放下心来,长叹一声。 忽然,一阵铃声响起,那是他的手机铃声。 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铁子,楚奇一笑,接通了电话。 “楚奇,你怎么样,我刚接到消息,谭耀宗那个王八蛋去找刀盟的老大,让刀盟派人找你麻烦……”刚刚接通,手机的另一头就响起铁子急促的声音。 “已经让我摆平了。”楚奇打断他的话,“他们太小瞧我了,只派了五个人。” “啊?哦……哈哈,你小子把他们全打趴下了?”铁子听了楚奇的话,先是一愣,然后大笑起来。 “只趴下两个,然后我用你的大名把他们给吓跑了。”楚奇笑呵呵地说。 “呃……真有你的。”铁子嘿嘿一笑,“怎么样,哥的名字响亮不?” “还可以,不过没有我的名气大,”楚奇奸笑。 “靠!你没事就好了。刚知道这事的时候没把我吓死,我以为刀盟得派多少人呢。”铁子那头响起拍胸脯的声音,“对了,大哥那头的案子破的怎么样,我也没敢打电话去问。” “我也不知道啊,我今天没见到大哥。”楚奇说。 “哎,楚奇,你不是能和鬼说话么,要不然你把那几个死人的鬼魂找来,问问她们,看看能不能知道凶手身份。”铁子道。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铁子,你真是太聪明了。”楚奇得到了指点,高兴极了,“我明天就布阵做法,尽量找到那几个鬼魂,问问他们一些情况,看看能不能帮大哥破案!” “好,大哥那头我帮不上什么忙,就靠你了。”铁子也高兴起来,哈哈大笑地说。 “没问题,你就瞧好吧!”楚奇把胸脯拍的“啪啪”响,自信地说。 第三十五章 审阴无果 李晨坐在楚奇的对面,一脸的愁容,他身子向微微倾斜,双手放在膝盖处,十指交叉,长叹了一口气:“楚奇,你说,我当刑警是不是个错误的选择?” 看到他那副憔悴的模样,楚奇阵阵心痛。听了他消沉的话,马上说道:“大哥,你别气馁啊,凶杀案哪有那么容易破获的?再说了,凶手那么狡猾,就算你们局长亲自来调查,也不一定在短时间内就能破案。你要把心放宽,不能这么消极。” “可是,明明知道有一个幕后真凶存在,我却不能将他(她)找出来,这真的会折磨死我的。”李晨一动不动地保持着那个姿势,“想到那么多被杀的人,我心里就不安。还不能抓住真正幕后凶手的话,我连这身警服都不敢再穿了。” “大哥,你难道想放弃?”楚奇感到不妙,急声问。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有啊,继续查案,把真正的凶手找到。”楚奇说,“你现在脱下那身警服,根本就是对被害者和你自己的不负责。就算你不想干这一行了,也要在离开这个岗位之前把案子破掉吧。这也算对被害者和你自己有个交代,不是吗?” 李晨抬头看了看他,苦笑:“你也会安慰人了啊。” “我说的是真的,难道你自己不这么认为吗?”楚奇见他的情绪没有好转,急得不行。 “案子越拖,我就越有一种负罪感。”李晨缓缓闭上双眼,“抓不住真正的凶手,我会一直不安,这种不安则会影响我的思路,让我不能完全集中精力去调查案件……” “大哥,你要振作啊。”楚奇几乎是在哀求,“你以前也不是没有调查过凶杀案,狡猾的犯罪份子也不是没有见过。最后,你还是把他们揪出来送进了大牢,不是吗?人生哪有那么完美,做什么事情都会顺顺当当?其实,困难更能激发人的潜能,更能激发人的斗志。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去面对当前的困难,把幕后真凶找出来。兄弟我对你很有信心的,你自己也要自信呀!” “自信?以前我有,现在,一丁点都没有。”李晨神情寞落,右手摸在怀中,掏出了一把手枪,“我想做的,就是去死,摆脱一切纠缠着我的事情。” “大哥,大哥,你不能这么做啊。”楚奇见他把枪拿出来了,吓得两腿发软,“咱不干了行不行,不干刑警了,辞职,只要你别胡思乱想,不管你做什么兄弟都支持你。” “我只想自杀。”李晨脸部僵硬,毫无表情,“只有自杀能解脱。就算不干刑警了,活着的我还是会产生愧疚感,对所有人。” “你要是死了,你的鬼魂只会徒增对所有人的愧疚感!”楚奇右手微微前伸,似乎像趁机夺下李晨的手枪,可他又不敢冒然出手。 “世界上哪有什么鬼魂。”李晨缓缓把枪口对准太阳穴,“人死了,一了百了,也许我会背负上懦夫、胆小鬼的称号,但那对死去的我已经不重要了,我只想解脱。” “不不不不,大哥,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死……” “嘭……”李晨还是扣动了扳机,子弹无情地钻进了他的太阳穴中。一朵鲜红的血花,在他的太阳穴处绚丽地绽放。 “大哥——”楚奇悲伤地嚎叫,泪水顺着眼角流了出来,一直流到了耳根。 “嗯?”他感到有些奇怪,明明是坐着的他眼泪怎么会留到耳根?忽然,身子一颤,有种灵魂回归到身体之中的感觉,眼前变得一片漆黑。 心还在因为李晨的自杀而狂跳,然而眼前除了漆黑还是漆黑,哪有李晨的身影。他慢慢地感知,这才发现,自己是在躺着,难怪眼泪会流到耳根。可明明坐着的他怎么会躺下?他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睁开双眼,感受着周围的一切。 身下是柔软的大床,房间黢黑,但他知道自己是在熟悉的房间里、熟悉的床上。 他这才明白,刚刚只不过是一个梦,一个很真实的梦。 一身冷汗的他打开灯,慢慢地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呼吸。 在梦里,他真是被李晨吓坏了,尽管醒来,心脏还是在高频率地跳动,冷汗不断地冒出来,脸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 扭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时钟,是晚上十一点四十五分,马上就要到第二天了。 刚才的梦让他再也无法入睡,他隐隐约约感觉到,如果再不能破案的话,李晨很有可能做出像梦里一样冲动的事情。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铁子出的注意很棒,就是把死者的鬼魂召唤过来,询问凶手的身份。他本想明天再做这件事,可是那个梦让他感到了恐慌,他很怕李晨出事,当即下床,打开房门,走进西厢房。 西厢房里一片黑暗,他摸索到灯的开关,把白炽灯点亮。刚刚亮起来的白炽灯只发出微弱的光亮,整间西厢房在微弱的灯光照映下,有些渗人。 楚奇早已习惯了这些,毫不在乎。 他找来很多纸符,在地上布下百符阵,又找来五根不同颜色的蜡烛,按东、南、西、北、中摆好,这才回身将灯关掉,屋子里又陷入了一片漆黑。 一切就绪,他回转身走到百符阵的旁边,双手紧扣在一起,然后伸出双手的食指与中指,合并在一处,指向阵法之中,喝道:“百符阵,启!” 五支蜡烛“噗”地一声,燃烧起来。小小的火苗左右摇晃,散发出绿油油的光芒。房间里到处都充斥着绿色的光亮,这里仿佛已经不是房间,而是瞬间变成了地狱。 摆在地上的纸符随着蜡烛火苗的燃起飘动起来,每张纸符的一端还是老样子,被固定在地上,另一端就那么剧烈地飘动着,给人的感觉好像它们要摆脱地球的引力。 “呜呜……”百符阵刚刚开启,西厢房的外面就刮起了阴风,风声中还夹杂着轻微的哭泣声。那不是一种哭声,而是多种多样的,似乎有很多人都在屋外哭泣,想要诉说着自己的悲惨经历。 风声与哭声的到来,使得房间里气温骤然下降,就算是施法的楚奇,也忍不住打起了寒战。 “上九重,下九幽,乾坤轮回转,天地无极修,冤鬼莫隐遁,速速现原形。”楚奇分出右手,成剑指,指向百符阵中心,“亡者左琳莫徘徊,到此受我详阴审,引!” 五根蜡烛上的火苗更盛,足足长了一倍。地上的纸符也更加剧烈地飘动起来,好像有什么强风吹动它们似的。 一阵阴风从没有关紧的窗子刮了进来,直接飘进了百符阵的中心,也就是那支代表“土”属性的灰色蜡烛上面。逐渐的,一个人的身影显现在蜡烛火苗的上方,不停地上下浮动。 楚奇抬头看去,那是个女孩的身影,呈半透明状态,不过还是能清晰分地看到她忧愁的面庞,以及从体内散发出来的淡淡黑色怨气。 “你是左琳?”他问道。 那个女孩点了点头,目光中有些惊恐,可能察觉到召唤她过来的是个很厉害的角色。 “为什么不说话?”楚奇感到奇怪,左琳已经死了有几天了,按理说变成鬼一天之后就能说话了,怎么现在一声不吭? 女孩左琳连连摇头,一副惧怕的神情,看那模样,就要哭出来了。 “你说不了话?”楚奇又问。 左琳急忙点头,对他的猜测做出肯定,好像生怕他认为她不理他,发狠杀掉她。 “怪事,你已经死了好几天,早就应该能说话了,为什么现在还不能张口?”楚奇奇怪地问。 左琳一脸哭相,双唇一张一合,看那样子是在说话,可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没学过唇语,你别说了,看不懂。”楚奇摇了摇头,“你放心,我找你来不是想要害你,而是希望能从你口中得到些关于杀害你的真正凶手的信息。李晨你应该知道吧,他就是负责调查你的案子的刑警,我是他的好朋友。侦破工作陷入了僵局,我想帮他一把而已,对你没有恶意。” 听了这话,左琳明显放松了下来,做出长出一口气的样子。 见左琳哑巴似的不能说话,楚奇很犯愁,眉头紧锁。忽然,他的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盗圣”段章身上的操魂咒。 给段章下咒的人是个对阴阳术有所了解的家伙,在操魂咒中,他明显感到了独特的阴阳术气息。每个人施展阴阳术所产生的气息都是不同的,就像人的指纹,是具有独一性的。之后,这种独特的气息又出现在叶贝贝所收到的鬼来信之中。通过这些,他就可以断定,医科大真正的幕后真凶,很有可能就是给段章下咒的人,那个人一方面得到了玉昙花,另一方面又在医科大行凶。既然他(她)会施展阴阳术,那么会不会怕这些死去的人的鬼魂把他(她)的真实身份给泄漏,因此对这些鬼魂施展阴阳术,教他们不能开口呢? 想到这些,他便问左琳:“你不能说话,是不是有人对你下了禁言之类的咒?” 左琳听罢,眼前一亮,暗想今天真是碰到厉害的人了,频繁地点头。 “难怪,你们只能给叶贝贝发邮件,而不是去托梦。”楚奇也是点头,“那么,你记不记得对你施展禁言咒的人长得什么样?” 左琳再次点头,还张了张嘴,不过没发出声音。 “那个人是男是女?”楚奇问。 左琳指了指他。 “男人?”楚奇明白了她的意思,想进一步得到确定。 左琳点头肯定。 “这么说来,那个人的阴阳术水平还不怎么高,要不然就干脆把你们打得魂飞魄散了,哪还能用这么麻烦的手段给你们禁言?”楚奇说道,“其他鬼魂平时都和你在一起吗?他们也像你一样不能开口说话?” 左琳点头。 “这样吧,你把他们都叫来,我帮你们把身上的怨气消褪,助你们超生。”楚奇说,“你放心,我一定会帮我兄弟把杀害你们真正的凶手抓到,给你们一个交代。你们现在最好还是去阴间投胎,在人间耽误太长时间对你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听了他的这番话,左琳小嘴一扁,眼中泛起了泪花,她刚刚还很惧怕楚奇,此刻对他却产生了感激之情。知道楚奇是好意,她还是摇头拒绝了,眼中泪花更盛,只是流不出来。鬼能哭,但是只能眼中带泪,不能流淌出来。 “我了解你们,希望可以亲眼看到凶手落网,否则你门是不会死心的。”楚奇叹了一声,“不过你应该想一想,你们太多的鬼魂停留在人间,只会打破阳间和阴间的平衡,在这里停留的时间越长,在阴间度过的时间也就越漫长。对于鬼魂来说,投胎才是重中之重,太过于计较阳间的事情,对你们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一些事,最好把它放下,否则受害的只是自己。” 左琳半透明的身体在空中抽动,眼中的泪花在烛光的照映下绿油油的,很是恐怖。她还是想坚持,不希望尽早离开阳间,想亲眼看到真正的凶手伏法。可是她不了解楚奇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知道自己的坚持会不会惹怒他。刚才她已经知道楚奇是个很厉害的人,想要把她消灭易如反掌。生怕他一时恼怒,把她打得魂飞魄散。她一脸的怯意,小心翼翼地看着楚奇,微微摇头。 楚奇看出了左琳心中想法,笑了起来,还长叹一声:“你不用怕,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我只会对那些不明事理的恶鬼动粗,对你们,我很尊重。我想把你们超生,就是想帮你们一把,我想你能明白我的用心。既然你不愿意,我也没有什么好强求的。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你们停留在阳间的时间,阴间的判官可都记着账呢,到了阴间,你们几个会受很大的委屈。” 左琳见他没有要严惩她的意思,欣喜不已,小鸡啄米般地点着头。 “看来我是不能从你这里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那你就离开吧。”楚奇无奈地说,“鬼在阳间的日子也不好过,你们处处要多加小心。” 左琳再次点头,然后深深地看了楚奇一眼,便化作阴风顺着窗子飘走了。 楚奇一挥手,五根蜡烛忽然熄灭,地上的纸符都安静了下来。屋子外面的哭声也渐渐远去,直至毫无声息的消失。 “审阴失败,幕后真凶还真是狡猾呀。”楚奇缓步走到门前,打开门,到了院子里,仰首看了看星光点点的夜空,“大哥,你要挺住啊,我一定帮你找出真凶,不让那个该死的梦变成现实。” 第三十六章 第三个凶手 李晨静静地站在一间客厅的门口,顺着猫眼死死地盯着对门,眼睛眯成一条缝。 他现在正在钱涛家的对面一户居民家中,这户居民外出旅游,警方便向这家居民借用了这套房间,借以暗中保护钱涛。 他对钱涛的保护是在昨天开始的。 昨天他出了刀具店没多久,就接到了局里打来的电话,说本市城北地区一个破旧的厂房里发生了命案,要他快点赶过去。 不敢怠慢,他急匆匆到了现场,发现很多同事已经到了,开始了调查工作。 碰到苏雨声,从他的口中得知,这个破旧的厂房里竟然死了两个人,一个是某大学的学生,家中很有钱,与谭德志等人交好,名叫唐飞,外号大飞。另一个人是个很有名的善于驱邪治鬼的道士,在本市的名号很响亮,名叫葛道通。 大飞死于乱刀之下,葛道通被一刀贯穿脖颈刺破大动脉,两个人均是死于大出血,而且都是命丧在一把刀下。从刀痕上来看,可以判断,这把刀与在许锋身上留下刀伤的刀是同一把,和杀死左琳、林海、张子萧的刀也是同一种类型。这起凶杀案,可以与医科大凶杀案并案调查。 李晨心中明白,这又是第三个凶手的手笔,只是他不明白凶手为什么连个道士也不放过。 后来,在现场又勘查出,现场不只有大飞和道士的鞋印,还有另外三个人的,通过仔细的调查,另外的三个鞋印中还有一个是女人的,不过有两点可以断定不是凶手留下的:一,以前的凶杀案中凶手是从来不留下鞋印的,这次当然也不会大意;二,女人的鞋印在铁柱下而且脚尖一指朝向厂房大门处。这里虽然还有很多相同女人的鞋印,却没有从外面走向里面的,都是从里面跑向外面的,很连贯。根据大多数人的猜测,估计女人是被带到厂房里的,不是自己走进来的,再加上铁柱下面的绳子和铁柱上提取的纤维提供的信息,可以判断出当时女人被绑在铁柱上面,根本不可能行凶。 看来这件案子比较复杂,似乎是个案中案,凶杀案的外表掩盖的是绑架案。 再问是谁打的报警电话,有人告诉李晨,是大飞好友钱涛。 没有在现场做片刻耽误,李晨火速找到钱涛,了解情况。 现在,站在猫眼前面的李晨还记得昨天下午在对钱涛进行询问时,他吱吱唔唔和眼神飘忽不定的表现。 “你报的案?”李晨看着有些紧张的钱涛,问。 “是。” “你怎么知道那里发生了凶杀案?” “当时我也在场。” “为什么会去那里?” “谭德志、大飞和我约好在那里玩。” “玩?你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一个破旧的厂房能吸引你们?”李晨满脸严肃,沉声追问,“那么,死了的那个道士又怎么解释?” “那个道士……也死了?” 李晨点了点头,没做太多的回答:“告诉我,为什么那个道士也会出现在那里,难道他也是去陪你们玩么?” “当然不是。”钱涛胆子小,头脑还是够用的,脑中急转,忽然灵光一闪,有注意了,“我们三个本来在那个破厂房里玩碟仙来的,后来大飞不爱玩了,没有把碟仙送走就把手松开,导致当时整个厂房阴森无比,鬼哭狼嚎。我们很害怕,就给那个道士打电话要他过来帮忙。不一会,道士来了,就开始做法。没想到法刚刚做到一半,白色魅影就出现了,杀掉了大飞,道士是什么时候被杀的我不知道。” “谭德志和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们发现异变,就跑出了厂房。” “为什么大飞身中数刀而死,道士却只被一刀送命?” “那时候,白色魅影说过,她真正的目标,我们五个人。” “哪五个?” “张子萧、许锋、大飞、我、谭德志。” “你听清楚了吗?她真是这么说的?” “是的。”钱涛的声音有些发抖,“我希望警方可以保护我。” “凭你的一面之词,我们还不能对你做出保护。”李晨摇头,“何况,你也没有说真话。” “我说的都是事话。”钱涛急了,满脑门的汗。 “据我们调查,现场还有一个女人的脚印,那个女人,不是凶手。”李晨死死地盯着钱涛的眼睛,说,“地上有女人的鞋印,从鞋印上可以看出,女人只走出过厂房,并没有进入过厂房。还有,在一根铁柱下面,我们发现了麻绳,麻绳中和铁柱上都有衣物纤维,纤维明显是从一件女人的衣服脱落下来的。对于我们的调查结果,你有没有补充?” “这……这……这我就不知道了。”钱涛脑袋在好用,在警察犀利的目光之下,也不能编造出那个女人为什么会在厂房里的谎话,“当时只有我们四个人在,我根本没有看见什么女人,我说的都是实话。” 李晨点了点头,钱涛现在是证人,尽管对他有所怀疑,也不能像审犯人那样的去审问。现在钱涛神经已经紧绷起来,再去多问,他只会回答刚才所说的那些话,不会提供有价值的线索。 “那么,今天的询问就到这里吧。”李晨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们还有很多疑点没有解开,以后也许还有麻烦你的地方。” “我会毫无保留地把一切都告诉你们。”钱涛急忙说。 “希望吧。”李晨冷笑一下。 “我能不能申请你们警方的保护,我很可能会受到白色魅影的攻击。”钱涛见他要走,带着哭腔恳求道。 “这要回去向上面申请,我尽量吧,上面要是不答应,我也没办法。”李晨耸了耸肩,“我只是个刑警大队长,权限不是很大。另外,我们警方是破案的,保护人民安全的,并不是给某一个人开小灶当保镖的。希望你能理解我们,理解我们的工作。” “好的,我……我知道了。”钱涛两行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他的家庭状况和许锋没什么两样,家中很有钱,但是父母都在外地工作,没有时间回来照顾他,只留下很多的钱供他挥霍。目前他是一个人住在家中,要是白色魅影真的来索命,他连个保镖都没有。 嘴上没说要保护钱涛,李晨心中已经打定主意,暗中潜伏在钱涛的周围。他隐约也感觉到,白色魅影对谭德志等五人很感“兴趣”,一定会来找他们。所以,他才向上面申请,暗中保护谭德志、钱涛两个人,其实也是监视,白色魅影早晚会出现在这两个人身边。局长批准,他才借用钱涛家对面的居民房,暗中监视钱涛。 谭德志那边也有人跟稍,一旦白色魅影出现,跟稍的警察会第一时间冲出去,将其制服。 他比较讨厌谭家,所以就来盯着钱涛。 昨天他紧张了一晚上,钱涛家没有什么动静,长出一口气的同时也是暗暗失望。 蹲点就是这样,谁也不能保证一次蹲点就会成功,一举拿下凶手。他早有心理准备,尽管失望,却不敢怠慢,仍然紧紧盯着钱涛家的门口,生怕一不小心让白色魅影钻了空子。 在门口站了足足一个小时,钱涛没有出家门,也没有人来钱涛家。他感到两条腿有些发酸,用拳头轻轻敲了敲,以缓解腿上的麻木感。 忽然,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了,面对钱涛家的大门。 李晨心中一惊,随之而来的就是暗喜,白色魅影果然来了!压抑住激动的心情,他做了几个深呼吸。没有马上冲出去,他想看看,白色魅影怎么进入钱涛家紧锁的房门。 白色魅影敲了敲门。 “谁啊?”钱涛正在家中,敲门声把他吓得不轻,差点从自己的床上滚下来。 “我是婷婷。”白色魅影的声音很温柔。 这个声音李晨感到很熟悉,略略一想,心中大惊,这是张玉婷的声音。 “啊?婷婷?”客厅里传来钱涛兴奋的声音,“马上来!” 白色魅影侧身靠在了门旁边的墙上,这样可以躲过钱涛家猫眼的监视,同时把脸对向李晨所在房间的门。一张惨白没有表情的脸出现在李晨的眼中,血红嘴角,正在上翘,那是一种笑,得意而又讽刺的笑。 “她知道我在这!”李晨只觉头皮发麻,暗叫不好。 他这才想到,凶手似乎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上次在医科大女生寝室楼下他就蹲点失败,这次又是步了上次的后尘! 事不宜迟,他马上去拧门把手,就要开门冲出去。 他的们还没有打开,钱涛的门却打开了。 只见钱涛把家门开到最大,然后探出脑袋,作左右环顾之势:“婷婷,你在哪呢?” “我在这。”白色魅影右手亮出钢刀,还没等钱涛把头扭过来,一刀就捅进了他的脖颈。 “呃……”被刀捅进脖颈的钱涛不能发出叫声,只哼出一声短促的呻吟。 他目光哀怨地扭头,想要弄明白婷婷为什么要这么做。可当他看到了白色魅影的脸时,瞳孔猛然收缩,惨然一笑,笑容之中,还有几分不解。 他不明白,白色魅影怎么会知道他和婷婷的关系,白色魅影怎么能把婷婷的声音学得那么像…… 没有机会再去想了,因为白色魅影已经抽回了钢刀。鲜血顺着他的伤口奔涌而出,就像高压水泵里喷出的水,把房门外的楼梯口溅得到处都是。 白色魅影的身上也被喷溅了很多的血,她没有表露出丝毫的惊慌,而是笑盈盈地看着钱涛缓缓倒下,他的身体,还在不停地抽动。 李晨大喝一声,拉开房门,冲了出去,对着靠在墙上的白色魅影小腹就是一脚。 白色魅影早有准备,侧身躲过,就要顺着楼梯跑下去。 李晨哪能给她这个机会,一脚落空之后,回手就抓住了白色魅影的一只胳膊,用力一甩,将她甩进了钱涛的家中。他的目光扫了一下钱涛,血还在喷,身体还在抖动,就算马上把他送进手术室,也是活不成了。白色魅影的刀法太准了,一刀就刺中脖颈的大动脉,都不瞄准。暗叹一声,他马上冲进了钱涛的家中。 白色魅影没有惊慌失措地逃走,而是静静地站在客厅,笑着看李晨冲进来。 “你是张玉婷!”李晨冷声道。 “猜对了。” “你认识钱涛?” “我们是情侣关系。” “难怪。”李晨喘着粗气,“为什么杀他?” “他该死。” “什么人操控了你,让你变成了第三个凶手,而且还能让你的身体机能变得比平时强上好几倍?”李晨又问。 “就是我操控了张玉婷,现在的张玉婷只是我的人偶而已。”白色魅影语出惊人,“她此刻只是处于睡眠状态,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操控她的我,可以从她的感官中了解外面的一切,被我操控的人,身体机能都会提高一倍!” 李晨一愣,旋即道:“你究竟是谁?” “你认为我会说吗?”白色魅影嗤笑道。 “那么,我只有抓住张玉婷,从她口中得到些什么了。”李晨一脸肃然。 “白费力气而已,醒来的她根本不会记得自己曾经做过什么。”白色魅影得意道。 李晨没说话,从白色魅影口中不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能把张玉婷抓住或许能得到些有价值的线索。打定主意,他便要上前动手。 突然,他看见,从白色魅影的身后,转出来两个人,正是左琳和常菲。这两个人转出来之后,同时冲他冷笑,然后晃了晃手中的钢刀。 该死,这个时候竟然出现了幻觉!李晨心中大骂。 他是铁了心要抓住白色魅影,就算幻觉是真的,也顾不得了。尽量不让自己去理会两个幻觉,他纵身扑向白色魅影,伸手就去抓。 白色魅影急退,她身边的左琳和常菲却迎了上来,挥舞着呼呼做声的砍刀,分别取他左右两肋。 “滚开!”李晨怒喝一声,挥着拳头砸向左琳的面门。 与此同时,两把钢刀也刺进了他的两肋。 “啊——”李晨大叫一声,身子停顿在原地,用双手捂住两把刀刺中的地方。 在两把刀刺进他身体的一瞬间,那种莫名的疼痛感竟然腾然升起,刺激他的痛觉神经。不过,当他捂住被刀刺中的地方时疼痛感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就是幻觉,亦真亦幻的感觉! 白色魅影被他的叫声吓了一跳,竟然呆愣在那。 知道幻觉只能对自己造成这样的影响,李晨也就毫不在乎了。抬头一看,左琳已经消失,只剩下常菲一个人。他知道,虽然感觉刚才的拳头打空了,不过还是击中了幻觉中的左琳,致使左琳消失。 不去理会张牙舞爪的常菲,他再次纵身,到了白色魅影的面前,出手就是一拳。 白色魅影也不是吃素的,马上反手就是一刀,这一刀正好迎向他的拳头。 如果李晨收拳,前冲的身体还是会挨那一刀,他知道一刀很霸道,不敢怠慢,只能快速蹲下身子,躲过了一刀。在他蹲下的同时,右脚伸出,以左脚为轴,横扫白色魅影的双腿。这个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就算白色魅影反映再快,也是躲闪不开的。 果然,白色魅影受了他一记扫堂腿,身子一栽,扑倒在地。 李晨连忙起身冲上去,压在白色魅影的身上,探手抓住她紧握钢刀的右手腕,用力一拧。白色魅影拿捏不住,钢刀脱手,掉在一边。李晨把她的双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掐住,另一只手从后腰处拿下手铐,将她的双手紧紧地铐在了一起。 “这次……你赢了!”白色魅影阴阴地笑着,“你抓了个活的。” “别以为你躲在暗处就安全了,我早晚会抓住你的!”把她用手铐铐住,李晨这才放松下来,瘫坐在地上。 “你永远赢不了我。”白色魅影扭头看着李晨,笑着说。 “没想到,你还是个狂妄的家伙。”李晨喘着粗气,抹了把脸上的汗水。 白色魅影没有搭话,而是缓缓地把舌头伸出嘴外,鲜红又诱人的小舌头还很俏皮的晃动了两下,似乎是在示威。 李晨见了,心中大震,他知道这个白色魅影要做什么,急忙扑过去,喝道:“你不能……” 白色魅影不等他把话喊完,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动了,狠狠地咬进了舌头里。鲜血顿时涌出,半截舌头“啪嗒”一声掉落在地板上。 “啊——”还是没来得及阻止!一种挫败感从心底油然而生,李晨仰首大叫。 他眼角的余光看到,那个还没有消失的常菲正提着钢刀,疾步奔过来。 第三十七章 破禁(上) 审阴无果,楚奇很是郁闷,整整一天,他都没有去碰电脑打小说,而是躺在床上盯着房梁,脑中满是昨天晚上做的梦,越是想那个梦,他的心就越不安。 李晨的压力确实很大,那种压力,已经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年龄范围。 先是玉昙花被盗,接着是医科大凶杀案,两起断了线索的案件一定会让李晨吃不消。李晨又恰恰是个极为要强的人,他的这种要强不是说遇到了困难就想也不想的一直与困难搏斗,而是在遭受到重重的打击下,就会产生负面情绪,自信很快转变成自卑。别人看他是个坚强的硬汉,可是楚奇知道,这个硬汉的心灵,非常脆弱。 长叹一声,楚奇看了看挂钟,晚上七点,到吃饭的时间了。 他下了床,从碗橱里拿出剩菜剩饭,放在饭桌上,正要动筷子,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这顿饭又吃不上了。”楚奇掏出手机,看了下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座机电话号码。 接通电话,还没等他开口,那头就急切地问道:“是楚奇吗?” “我是,你是……”声音很耳熟,不过楚奇还是不能判断对方的身份。 “我是叶贝贝的母亲,贝贝她又出事了。”对方带着哭腔,看来叶贝贝出的事还不小。 楚奇吃了一惊,忙问:“她怎么了?” “吃晚饭的时候她突然把饭碗摔在地上,满屋子的乱跑,还大叫着‘我要出来’……” 女鬼要突破禁制!楚奇脑中浮现出这个念头,心里一抽。他禁锢女鬼刚满三天,女鬼就要突破禁制,太不可思议了。鬼相诀是他最强的印诀,他预计能把女鬼禁锢七天,没想到女鬼今天就要突破禁制! “你有时间吗?能来我家一下吗?”见他没有回声,叶母急得不行,哭着问。 “好好好,我马上过来,您先别着急,稳住叶贝贝,我很快就到。”楚奇挂断手机,转身拿起床上的外套,仓促地披在身上,冲出家门。 没用多长时间,楚奇就赶到了叶贝贝的家中。一进门就看到了满脸泪水的叶母,再环视一番,没有看到叶鸣远。 “叶伯父呢?”楚奇问。 “他公司有事,出差了。”叶母哭道,“你一定要救救贝贝呀,我可就她这一个女儿啊。” “伯母,你放心,我会全尽力的。”楚奇连忙安慰,“她现在在哪?” “正在卧室里的床上,躺在那碎碎叨叨念着什么,我也没听清。”叶母一边擦眼泪一边说。 “伯母,你就呆在客厅,不管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要进来,知道吗?”楚奇叮嘱道。 “知道了。”叶母连连点头。 “那好,我去看看。”楚奇不再废话耽误时间,疾步走进了叶贝贝的卧室,把门关上。 看着女儿房间的门关上了,叶母很不放心。毕竟她只跟楚奇刚刚认识没多久,不知道这个孩子的人品怎么样,更不知道他会不会趁机占女儿的便宜。所以,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叶贝贝房门处,耳朵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一旦听出楚奇有什么不轨的行为,就第一个冲进去救女儿。 看到楚奇来到卧室,躺在床上碎碎叨叨如同念咒般的叶贝贝忽然止住声音,呼地坐了起来,看着楚奇嘿嘿地笑。 “叶贝贝,你没事吧?”楚奇感觉到她身上浓郁的阴气,心中一沉。 他知道,女鬼要突破禁制,就得把所有的鬼气都释放出来才能成功。也正是这样,他才能感觉到没有隐藏鬼气的女鬼气息。 “我突破该死的禁制,我要突破该死的禁制……”叶贝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楚奇,还带着笑意,重复着“我要突破该死的禁止”这句话。 “你究竟是叶贝贝还是女鬼?”楚奇厉声问。 “我突破该死的禁制,我要突破该死的禁制……”叶贝贝的声音很柔,很好听,倒是没有女鬼那种阴冷低沉的感觉。 楚奇慢慢走到叶贝贝的面前,抓过她细柔光滑的小手,探出四根手指,搭在了她的脉搏上。 中医需要搭脉以了解病情,驱邪治鬼也是需要搭脉的。这样可以从脉象中看出被鬼上身的人身体状况,还可以了解到鬼的能力大小。 叶贝贝的脉跳动得很快,几乎超出平时一倍。而且脉象中隐隐约约带有一股阴厉之气,想来,这正是女鬼释放出来鬼气。再看叶贝贝的脸,脸色通红,肯定是血流加快所造成的。 女鬼突破禁制所释放出的鬼气使叶贝贝的心跳加速,血液流动加快,如果女鬼长时间不能突破禁制的话,叶贝贝身体一定会受不了这种心跳和血流,身体机能提前衰弱,进而死亡。 叶贝贝老是重复着那句话,大概是女鬼已经成功了一半,她的意识影响了叶贝贝的意识,使叶贝贝失去自我,像傻子一样呆愣。至于叶母在电话里所说的叶贝贝在家中来回跑动,应该是她受不了心跳和血流的加速,才会难受不已地来回乱跑。 “我要冲出去,我要冲出去……”叶贝贝看着楚奇,嘿嘿地笑着。 “你冲不出来的!”楚奇冷哼一声,掐了个加固禁制的印诀,就要打在叶贝贝的身上。 哪知叶贝贝忽然反手将他推到一边,站了起来,指着他大笑道:“你阻止不了我,哈哈,阻止不了,我马上就会冲出来了,马上!” “做梦!”楚奇被推一下,只是小吃一惊,听叶贝贝这么说,就知道女鬼又成功了一步。 女鬼已经影响到了叶贝贝的潜意识,她想什么,叶贝贝就会随着她思想无意识地说出她所想的话来。这并不是女鬼有意识的去控制她。 “我要冲出去,我要报仇,我要成功了……”叶贝贝跳下床,光着脚丫走到楚奇的面前,抬腿就是一脚。 “我靠。”楚奇大叫一声,向一边滚开,躲过一脚。 “我要成功了,我要成功了……”叶贝贝一脚踹空,也不在乎,转身又一次面向楚奇,缓缓地走了过来。 楚奇站起身,后退几步,靠在了墙上。 卧室里的灯光很亮,他清晰地看到,叶贝贝暴露在外的肌肤都呈现出红色,而且越来越红。右脸不停地抽搐,那是女鬼突破禁锢的征兆。 事不宜迟,再耽搁女鬼就真的要破禁而出了。他急忙掐了个印诀,喝道:“固禁诀……” 叶贝贝的右脸在他喊出第一个字的时候,猛然变色,从通红变成了黑灰色,右眼瞬间充血,眼下的绿色尸斑快速浮现出来。她不等楚奇把印诀打出来,上前就是一脚,正中楚奇的下体。 “噢……”那里绝对是男人最脆弱的地方,楚奇恰恰是个如假包换的男人。那里受到了攻击,疼痛感自下而上,直冲他的脑门。大叫一声,他捂着脆弱的地方连连抽冷气。 叶贝贝的一脚准度不够,没有正中,不过脚尖还是扫到了一点边。就是这“一点边”的疼痛,也让楚奇难以忍受,歪倒在地,弯着腰,如同被烤熟了的龙虾。 “哼哼,楚奇,我终于摆脱了你的禁制!”叶贝贝的声音变了,没有刚才的柔和,变得低沉阴冷。 “你……你……你往哪踢呢……”楚奇当然知道,女鬼已经突破了禁制冲了出来,可以完全控制叶贝贝了。不过他现在痛得不行,哪还能去逞口舌之勇,只是一边吸冷气一边埋怨,“那里可是我最要命的地方啊,你要是踢坏了,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你自找的。”叶贝贝的右脸显得很是得意,微微扬起下巴,“谁叫你禁锢我,耽误了我那么长的时间报仇,刚才竟然还想再一次禁锢我!” 楚奇偷眼看去,见叶贝贝皮肤上的红色正在逐渐退去,松了一口气,说道:“你长时间折磨叶贝贝,她早晚会死。刚才你突破禁锢,更是让她到了生死的边缘。两种方法可以把她从刚刚的死亡边缘拉回来:一是你突破成功,二是我再把你封印。你想,是我禁锢的你,我能再助你突破禁制吗?所以,我只好再想办法禁锢你了。” “哼,没把你的下边踢烂,算你运气好!”叶贝贝的右脸怪异地说,似乎带着笑意。 那不是阴冷的笑,而是发自内心的笑,很纯洁,很质朴。 第三十七章 破禁(中) 看着右脸的笑容,楚奇呆了一呆,然后说:“你的笑……很美……” 叶贝贝的右脸一愣,马上怒气横生:“你胡说什么,我那是对你的嘲笑。” “不,你笑得很开心,我看得出来。”下身的疼痛逐渐减轻,楚奇小心翼翼地坐在地板上,“我想,你生前,一定是个大美人,一定很快乐很开心地生活着。” “你管不着!”右半张脸横眉立目,刚才的那种笑已经消失不见,就如同昙花一现。 “你生前也一定很善良。”楚奇扶着墙,呲牙咧嘴的缓缓站起来,而他的语气又是那么深沉,“就算变成了怨气很大的厉鬼,你的善良也不会完全泯灭,我看得出来。叶贝贝也是个善良的女孩,我不想看到她受到任何的伤害,对你的禁锢,也是迫于无奈。我确实管不着你生前的事情,不过,善良的你应该也不希望看到善良的人受伤害吧,更何况是被你所伤。” “少罗嗦!”叶贝贝的右半张脸微微抖动,她有些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知道,带有怨气的鬼是不能进入阴间的,对阳间的事情也特别在意,尤其是对杀害自己的人。”楚奇捂着下边,疼痛减小了,可是还没有消失,从他满头的大汗就能看出来有多痛,“我劝不了你,但我还是想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太在意反而对你不好。让我帮你褪去一身的怨气,去阴间投胎,忘记这一世的仇恨,去面对新的一生,不是很好吗?” “我不!”叶贝贝的右半张脸说道,“看不见仇人得到应有的报应,我是放不下仇恨的。就算喝了孟婆茶,我也不会忘记。” “你先别那么肯定……” “少废话,要么你滚,要么就让我把你杀了!”叶贝贝打断了还要规劝的楚奇,冲上前去,又是一记“撩阴腿”。 楚奇大惊,他要是再被踢一下的话,真的要断子绝孙了。不敢多想,连忙住嘴,强忍着疼痛,弯腰双手向下一推,正挡在了叶贝贝踢上来的一脚:“有话好好说,何必动粗呢?” “我就动粗!”叶贝贝大叫一声,抡起了胳膊。 “啪”的一声脆响,楚奇实实在在地挨了一记大耳光。 左脸上,一个红红的手印趴伏着,很显眼。 楚奇不是什么好脾气,挨了这一巴掌心中的怒火就燃烧了起来,甩开抓在手中叶贝贝的腿,挥手将她推到一边,冷声道:“我好心劝你,你不领情就算了,还打我!气死我了,今天我还就要再把你禁锢,这次的禁锢,不会再让你翻身了!” 叶贝贝的右半张脸有些发愣,她还从没见过楚奇发这么大的火。见他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心中竟然升起了丝丝的歉意,还有些愧疚。 楚奇真是急眼了,话刚喊完就冲了上来,一下便将叶贝贝扑倒在地,顺势骑在了她的身上。 “你要干什么?”右半张脸惊恐地说。 “怕你跑了,我这次要来个特别狠的印诀,一定要把你永远禁锢,你不会魂飞魄散,也没有机会到阴间去投胎了,只会老老实实的被困在叶贝贝的身体里,直到叶贝贝老去死亡,你才能解脱出来,而这一切还不会对叶贝贝产生任何的负面影响!”楚奇恶声说道。 他以前也有机会使用厉害的禁锢之术,只是考虑到女鬼可能是惨死,本来就很可怜,再用这种强劲的禁锢术,对她实在不公平。今天他真的是被激怒了,几乎要失去理智,以前对女鬼的怜悯烟消云散,一心想要把她完全禁锢。 “你敢!”叶贝贝的右半张脸威胁道。 “你看我敢不敢!”楚奇喝道,“青面鬼相,现!” 他的话音刚落,左半张脸皮就开始了蠕动并挤出褶皱,脸色逐渐变为青色,一颗锋利的獠牙也在左嘴角边生长出来。 第三十七章 破禁(下) “又是青面鬼相!”叶贝贝右半张脸大惊失色,她已经尝过这半张青脸的厉害,可不想再吃第二次亏了。 “我知道,那个柳树精的魂魄在被我用‘镇邪金芒’定住的时候,偷偷把她所有的力量全部输给了隐藏在叶贝贝身体中的你,她知道自己再怎么挣扎也是在劫难逃,铁了心就算死也不让我好过。所以,被我用绞印杀死的时候,才会一声不吭,甚至一点挣扎都没有,因为那时的她已经没有了任何能量。”楚奇冷笑,脸色很是狰狞,“当时有所察觉的我没去理会,认为她所剩无几的那点能量跟本帮不了你。没想到,你今天竟然能通过她所赐予的能量提前突破禁制!那么好,我就把你们所有的能量全部禁锢,让你们谁都不能得逞!” “不要,楚奇,不要,我不想……” “你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知道我为什么杀死柳树精魂魄吗,就是因为她激怒了我。今天,你恰恰也激怒了我!”楚奇左半张脸露出残忍的笑容,厉声喝道,“鬼相诀•;;天禁印,封!” 喊出了印诀的名字,他掐着印诀的手,恶狠狠地向右半张脸按去。 “不——”叶贝贝的右半张脸大叫一声,身体本能地向上用力一拱。 她这一拱正好把楚奇的身体颠了一下,也正因为这一颠,楚奇的印诀按下去的轨道改变,一下触到了地板上。这一下,连楚奇都被搞得愣住了。 在他发愣之际,也贝贝伸手用力推倒楚奇,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呼呼的直喘粗气。 楚奇躺在地上,还傻傻地看着自己仍然掐着的印诀。 “青面鬼相?想封印我?”叶贝贝的右半张脸也狰狞起来,顺手抄起一把椅子,照着楚奇的脑袋就抡了下去,“你别做梦了,我不会再怕你了!” “啪”地一声闷响,楚奇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下,只觉脑中“嗡”地一声,两只耳朵发出连续不断的巨响。眼前一黑,脑中只想着一件事:我的脸还没变回来,要是被叶贝贝的母亲看到了……他没有时间再想下去了,因为脑中已经一片空白,他晕死过去了。 叶贝贝大口大口地喘息,胸脯一起一伏的。 叶母听见房间里忽然安静了下来,心中感到不妙,寻思不是楚奇真的对贝贝做了什么坏事吧!想到这里她只觉全身的血液都往脑袋里涌动,她猛然推开卧室的门,冲了进去。 首先看到的,是叶贝贝那张诡异恐怖的右半张脸,叶母惊恐地说不出话来,嘴巴张得极大,身体颤颤地抖动。当她扭头再看躺在地上的楚奇,脑袋上满是鲜血,半张青色的左脸还在,脸上的皮肉蠕动着,已经开始要变回来了。叶母正巧看到了他蠕动的脸皮,还有慢慢收回去的獠牙,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恐惧,尖叫一声,身子一软,昏死过去。 看了看楚奇,又看了看叶贝贝的母亲,附在叶贝贝身上的女鬼感到前所未有的伤心:“难道,我想报仇,我想讨回公道,我想让那几个坏蛋生不如死,都是错的?那么,我究竟应该怎么办?谁能来告诉告诉我,给我出个主意?” 凌乱的卧室里,两个晕倒的人,一把零碎了的椅子,还有一个诡异的双面女孩,正在无助地哭泣。 第三十八章 血蜃的气息 李晨苦着脸,把张玉婷和钱涛的尸体交到了前来调查的同事手中,然后又是一个人走到一边,拿出烟,默默地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 左琳、常菲、张玉婷,三个凶手,再被即将被抓或抓住的时候,全部自杀,没有留下一丁点的线索,而她们三个每次的自杀,他不是第一个赶到现场就是亲眼目睹,那种挫败感,让他对自己毫无自信,甚至真的已经达到了自卑的地步。 他靠在楼梯的拐弯处一面墙上,缓缓地吐着浑浊的烟,轻轻地叹着气。 许久,检查完尸体的苏雨声从钱涛家走了出来,看到他又是一脸寞落的模样,连连摇头叹息。 “苏哥。”李晨看到他,无奈地笑了,“这回,可别再给我做心理工作了,否则我会受不了的。” 苏雨声点点头,平日里的招牌笑容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担忧:“李晨,我最担心的不是你的心理问题,而是担心我的罗盘对你命运的推演。这几天,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千万别出什么事啊。” 李晨一愣,没想到苏雨声对罗盘的推演竟然那么重视。 “我知道你不信这些,可是,那个罗盘的推演,真的不是骗人的。”苏雨声说道,“我知道我多说什么你都不一定会相信,只要你这几天多加小心别出事,我就放心了。” “知道了,苏哥,谢谢你。”李晨从他的话语中听到了浓浓的担忧之情,心中感动。 “要不,你向局长请两天假,出去走走,好好散散心吧。”苏雨声也像他一样靠在墙上。 “我想我没有那个资格吧。”李晨苦笑,“在医科大的凶杀案没有破获之前,我不会休假,更不会放弃。” “可是……” “不用说了,苏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我一定要把医科大的凶手抓到。”李晨此时目光异常坚定,“就算经受再大的打击,我也不怕,越是遭到强有力的打击,我越要让自己更加坚强。哪怕花费一年、五年、十年的时间,我也要把案件调查清楚,至少,给自己一个交代。人,总不能让自己瞧不起自己吧?” 苏雨声愣了愣,怔怔地看着他。 李晨说这些话,无非是给自己打气,并不是想向苏雨声证明自己有多伟大。见他那么看着自己,有些脸红,刚要解释几句,可话还没出口,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三个人影从楼梯下面走了上来,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块板砖,一脸怒相,凶神恶煞的样子。 那三个人疾步走了上来,看到了李晨,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李晨正是看到了他们三个,才没有继续说话。 那三个人,正是死去的张子萧、许锋和大飞。 “你不是在保护钱涛吗,为什么眼睁睁看他被杀死?”张子萧表情狰狞,冷笑道,“你还是警察吗?难道是一点用都没有的废物警察?看你那副德行,平时看着春光满面的,实际上,你狗屁不如!赶紧扒下你身上的警服去死吧!” 李晨轻叹一声,幻觉又出现了。 他没去理会张子萧的谩骂,扭头对苏雨声说:“苏哥,你先进屋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呃……好吧。”苏雨声担忧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走。 正在这个时候,张子萧、许锋、大飞三个人同时举起手中的板砖,恶狠狠地向李晨的脑袋甩来,三个人异口同声地喝道:“你去死吧,没用的警察!” 板砖划破空气,带着“呼呼”的风声,流星般地冲李晨的脑袋飞来。 “我靠!”李晨大叫一声,虽然知道那是幻觉,他还是本能地想要躲开。 刚才被左琳和常菲用钢刀刺中的一刹那,他分明感觉到了瞬间的疼痛,尽管没有对他造成什么伤害,但是那种莫名其妙的疼痛感还是让他感到了心中发寒。现在三个板砖飞过来,要是被打中的话,疼痛感会马上出现,然后快速消失。就算对脑袋没有什么实质上的伤害,他也不想再去感受一下幻觉给他带来的痛感。 所以,板砖飞行的过程中,他用力向后仰去,尤其是脑袋,狠命地向后甩。 可惜他忘了,他的身后,是一面墙,一面混凝土修建起来的墙。 “咚”地一声,他的头重重撞在了墙上,心头一震,暗叫道:“阴沟里翻船了!” 他用的力气不小,又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坚硬的墙上,脑中顷刻间就是一顿乱响,而且一片空白,在心里骂了一句“靠,自己把自己撞晕了”之后,便两眼一黑,人事不省。 那三个痛下杀手的人随着他的晕死过去而消失不见了。 刚要转身走进钱涛家的苏雨声看到李晨无缘无故地狠命把脑袋撞向墙体,心中一哆嗦,连忙甩开两步,跑到李晨的身边,将倚着墙缓缓滑倒的他扶住,焦急地喊:“李晨,李晨,你怎么了,你怎么样了?” 没有回应,李晨是真的被自己撞晕了。 “来人啊,李晨出事了,快来人,送他去医院!”苏雨声大叫起来。 听到了他的喊声,正在调查的一些警员从钱涛家跑了出来,见苏雨声抱着昏迷的李晨,也没多问,七手八脚地把李晨弄下楼,直接去到了医院。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李晨幽幽转醒。刚刚睁开双眼,刺眼的阳光就迫使他把眼睛又闭上了。 “大哥,你醒啦。”一个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那是楚奇的声音,他太熟悉了。 “嗯?楚奇?”他有些惊讶,“你怎么在我身边?我这是在哪?” “当然是在医院了。”楚奇的声音再次响起,“大哥,你真猛,兄弟知道你破案子压力大,可压力再大,也不能用脑袋撞墙啊,看看,后脑勺撞了那么大一个包。啧啧,要不是你曾经练过,只怕那一下把脑浆都撞出来了!” “靠,你这该死的碎嘴!”李晨闭着眼睛笑骂,“你小子怎么知道我出事的?” “别提了,我老郁闷了。”楚奇说,“我也是昨天晚上被送到医院来的,赶巧,你也被送来了,还和我安排到了一个病房,咱们兄弟真有缘啊。” “你怎么了?”李晨心中一惊,连忙问道。 “唉,我曾经把叶贝贝身上的女鬼禁锢了,昨天晚上那个女鬼要突破禁制,我就再去压制女鬼。没想到女鬼发狂,抡起椅子就拍在了我脑袋上,直接把我拍进了医院。”楚奇说着话,还摸了摸被绷带缠住的伤口,“你是不知道啊,当时那血嗷嗷叫的往外喷,要不是兄弟我底子厚血多,当时还真有可能直接咽气了。” “你也是头部受伤?”李晨感到有些好笑。 “嗯哪,头部的伤。”楚奇叹息一声,但马上又笑了起来,“今天我在你们那个法医口中得知,你是因为工作压力太大,拿脑袋撞墙想要发泄发泄,没想到没掌握好力道,撞得太猛,就晕了。哈哈,咱们兄弟还真是心心相连啊,受伤都在一个部位。” “靠,狗屁的发泄。”李晨感觉自己应该可以适应阳光的照射,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了病床旁边坐着的楚奇,顿时笑了。 楚奇整个脑袋都被绷带包住,只露出一长脸,本来脸就不是很大的他现在显得脸更加小了。偏偏这张小脸面色红润,精气神十足,哪象个病人? “笑什么?没见过帅哥?”楚奇哼了一声,扒开一个香蕉,用力地塞进了嘴里。 “楚奇,跟你说个正事。”李晨收住笑容,正色道。 “我也有些事想和你说呢。”楚奇嚼着香蕉,含糊地说。 “我最近……” 李晨话还没有说完,病房的门就被敲响了。 “请进!”楚奇终于咽下口中的香蕉,看向病房的门。 门被打开,一个长得小巧玲珑的女孩匆忙走了进来,看到病床上睁着双眼的李晨,一脸的愁容马上变成了笑意。她右手拎了一些吃的东西,左手拍了拍胸脯,说道:“李晨,知道你出事了,我都快被吓死了。还好,你现在已经醒了,我可以放心了。” “你怎么知道我出事了?”李晨脸上没有应有的喜悦,疑声问。 “哦,我给你打电话,是一个姓苏的人接的,他电话里告诉我说你出事了。”女孩走了过来,把那些吃的东西放在李晨病床旁边的床柜上,“你可不知道,我哭了整整一夜。” “这是谁呀?”楚奇晃着满是包着绷带的脑袋,问李晨。 “哦,介绍一下。”躺在床上的李晨这才逐笑开颜,“这是田瑞,我的……女朋友。” “哇,大哥,你有女朋友竟然不告诉我。”楚奇一惊一乍地叫了起来,向田瑞一抱拳,“美女嫂子,我是楚奇,大哥最好的兄弟,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先被李晨称为“女朋友”,又被楚奇叫“嫂子”,田瑞小脸马上通红,害羞地说:“别这么叫我啦,我……我还不适应……” “哈哈,嫂子害羞咯。”楚奇开起了玩笑,还不忘向李晨暗竖大拇指。 李晨得意地一笑,然后扭头看向田瑞:“你今天没有课吗?” “有,下午,现在才十一点,还有两个小时呢,我能赶回去的。”田瑞打开她拎来的东西,拿出一个大苹果,“病人就要好好照顾,喏,吃个苹果吧。” “苹果应该先洗洗,然后再削了皮才能给病人吃吧。”楚奇不适时宜地开口,“我看电视上青春偶像剧里都是这么做的。” 田瑞的脸跟她手上红红的大苹果一个颜色,收回拿着苹果的手,对李晨说:“那我去把苹果洗一洗,回来再给你削苹果皮。” “不用,你别听楚奇胡说。”李晨暗中瞪了楚奇一眼,说道,“我现在不想吃,你就先放在这吧。” “那怎么行,你早上没吃饭吧,那就先吃个苹果。”田瑞说着话转身离开了房间,去洗苹果了。 “大哥,不一般啊,这女孩绝对的极品!”楚奇嘿嘿奸笑,“你眼光不凡啊,怎么追到手的?” “兄弟,你看走眼了,是她追的我。”李晨趾高气扬地说,“她是医科大法医系的学生,在我调查案件时认识的。你哥哥我长得帅气逼人,一不小心泄露了部分的魅力,就把她深深地吸引住了。所以嘛,她就穷追猛打,终于打动了我……” “别恶心我了,你早上没吃饭,我了吃了。”楚奇捂着肚子说,“再听你吹,我都要把早饭吐出来了。” “你还别不信,哥的魅力绝对不一般!” “行了,大哥,别说用不着的了,我跟你说点正事。”楚奇正色道。 李晨很少见到他一脸严肃的表情,知道他要说的不是小事,收住笑脸,问道:“什么事?” “早上我刚刚醒来,就感觉到你身上有种气息,很不一般的气息。”楚奇说道,“我很是好奇,就在你身上好好探查了一番,结果发现,你身上,竟然有血蜃的气息。” “血蜃的气息?”李晨头一次听说,一脸的迷惑。 “正是。”楚奇点头,“你应该知道海市蜃楼吧,其中的‘蜃’,指的就是可以使人产生幻觉的微小昆虫。这种虫子并非是虚构出来的,在现实中确确实实有,不过这种名为蜃的虫子很少见,就连我们这些精通驱邪治鬼的人也很少见到蜃。蜃的种类很多,其中以血蜃为最。其他种类的蜃是群居动物,它们也只有成群结队才能制造出幻觉。而血蜃,则是单体生活的动物,凭借自己的能力,就可以使人产生幻觉。血蜃被誉为‘蜃中之皇’,是蜃中的极品。我没见过血蜃,但是在古书上,却读到过血蜃的气息是什么样子的。今天忽然感觉到你身上的血蜃气息,我还不敢确定,仔细做了检查之后,才敢肯定,你身上,的的确确拥有血蜃的气息。” “你的意思是,血蜃可以使人产生幻觉?”李晨听了他的一番话,心中大震,急声问道。 “是的。” “难怪这几天总是会看到死去的人,我就知道那是幻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平白无故地产生幻觉。”李晨说,“这件事一直在困扰着我,现在终于知道了原因了。” “果然,你真的有幻觉产生了。”楚奇眉头紧皱,“咱们是不是马上把你身上的血蜃找出来?长期被幻觉纠缠的话,很容易产生精神方面的问题。” “呃……这事一会再说吧。”李晨看到田瑞出现在了病房的门口,低声说。 楚奇与他相处多年,早就与他达到了心意相通的地步,见他眼睛瞟向病房门口,就知道田瑞回来了,便点了点头,没再吭声。 第三十九章 噩梦不断 谭德志坐在一辆车的副驾驶座上,他的左边,是小心翼翼开着车的谭家专用司机。他抬头看了看后视镜,发现父母都坐在后座上。 父亲谭耀宗脸色很难看,细小的眼睛里,露出商人奸诈狠毒的光芒。母亲一脸愁容,闪动着凶狠目光的她给人第一感觉就是个泼妇,再加上她独一无二的鹰钩鼻子,更是添加了一种不可侵犯的泼妇气势。 两个人很信任司机的驾车技术,都没有系安全带。 “刀盟没有把给楚奇打伤,反倒让那小子撂倒了三个人。”谭耀宗肥厚的腮帮子颤抖了一下,“我让他们再去找那小子的麻烦,没想到刀盟的老大婉言拒绝了!” “那个楚奇不就是一个‘大仙’么,难道他还有咱们不了解的背景?”谭母目露精光,眉头微皱。 “看得出来,楚奇和血帮庄飞眼前的红人铁子关系不错,而且庄飞也很看中他。”谭耀宗叹息道,“看来我这口恶气是出不了了。” “要不咱们花钱雇杀手?”谭母试探地问老公。 谭耀宗摇了摇头:“雇杀手得花多少钱?那小子的命可不值那么多钱!算了,不就是三十万嘛,只当让狗叼走了。” “可是,那是三十万啊。”谭母有些不甘心,“要是一万两万的,我也不在乎,那小子一下就黑了咱们三十万,我心里总感觉不舒服。” “别去想了。”谭耀宗摇头叹息。 谭德志听了父母的谈话,心中一惊,暗想那个楚奇什么来头,怎么血帮那么看中他,刀盟也畏惧他三分? “爸、妈,你们小心点,把安全带系上吧。”他没有多想楚奇的事情,而是提醒父母注意安全。 很奇怪,谭耀宗夫妇好象没有听到他说话,谁都没有看他。他们的目光,似乎把他穿越了,看着前面路上的情况。 把自己当成了透明人?谭德志从小到大还没有收到过父母的这种待遇,心中不爽。 “爸、妈,你们……” “小马,回家,今天我不想去公司了。”不等谭德志再次开口,谭耀宗便对司机说。 “好的。”司机点了点头。 谭德志睁大了眼睛看着谭耀宗,一脸的不敢相信,平日里最宠爱他的老爸,今天竟然无视他!他微微扭动身体,然后伸手在谭耀宗的眼前晃了晃手:“爸,你怎么了,看不见我呀,跟我说句话啊!” 手掌在谭耀宗眼前晃了半天,可是谭耀宗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谭德志感到后背有些发凉,扭头看着司机,说道:“小马哥,小马哥?” 姓马的司机连头都没有扭动一下,双手紧紧把住方向盘,眼光透过挡风玻璃,看着车子前面的道路情况。 连一向拍自己马屁的司机小马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这根本不可能!谭德志脑中灵光一闪,同时心中暗惊,难道是他们看不见他? 这时,轿车已经驶上了立交桥。 谭德志安安稳稳地坐在副驾驶座上,很郁闷地看着前面。他不明白,为什么车里的另外三个人会看不见自己?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车子忽然一甩,他猛地撞在了旁边的车门上,发出一声闷响。撞击产生的疼痛感让他大叫一声,连吸冷气。 “怎么了,小马?”谭耀宗吃了一惊,急声问道。 “前面有人!”小马急促地说。 小马的话刚出口,车中的另外三个人同时紧张地看向车前面,每个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在只允许行驶机动车的立交桥上,赫然站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女孩,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衣,长发飘飘,活像个女鬼。女孩微微扬起下巴,露出了令人惊骇的右半张黑灰色的脸。那半张恐怖的脸,竟然还露出诡异的笑容。 “是……是叶贝贝!”谭德志头皮一紧,满脑袋的头发几乎都立了起来。 轿车眼看就要撞在了女孩的身上,小马这才急打方向盘,希望别把那个女孩撞到。撞死一个人谭耀宗能帮他摆平,使他免受法律制裁,不过他不想产生那种撞人之后的愧疚感。 小马的驾车技术还不错,要不然谭耀宗也不会让他做私人司机。他把车的行进路线努力地改变了,刚好从女孩的身边驶过,车里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轿车的车门是擦着女孩的睡衣冲过去的。 “妈的,哪来的这么一个疯子!”谭耀宗看了那女孩一眼,大骂道。 “不好,谭总,车子……车子的方向盘和刹车失灵了!”小马本想把冲向立交桥护栏的轿车再开回到正常轨道,哪知道不管他怎么转动方向盘,车子任然保持撞向护栏的姿态。 “什么,怎么会这个时候出问题?”谭耀宗听了小马的话,脸色大变,脑袋左右环顾,似乎想找什么可以停住车子的办法。 “我们怎么办,你想想办法啊。”谭母的脸变得异常难看,眼泪奔流出来,鼻涕更是悄无声息地流到嘴边。 这立交桥只有三米高,他们的轿车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一旦冲下去的话,必然会车毁人亡,毫无悬念。 “该死的叶贝贝!”谭德志心慌不已,伸出双手就去拧方向盘。哪知道当他的手摸到方向盘时,并没有握住实物,而是穿透了方向盘,抓了个空。 啊?他大惊失色,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真的是透明的? “啊——”司机小马大叫一声,双手松开了方向盘,捂住了脸。 轿车没有因为车里人的恐慌而做出丝毫的停顿,直直撞向立交桥的护栏。一声巨响,车子突破了护栏,向桥下的大道飞射而去。 “不不……”谭德志在车里大叫着,眼看轿车就要撞击到地面了! 终于,轿车的前脸重重地顶在了地面上,由于力量太大,车身快速向前翻了几个跟头,足足翻出去十多米远撞在了另一个立交桥下的水泥立柱上,方才停住。 谭德志感觉眼前一片漆黑,全身的刺痛感让他忍不住大叫,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叫不出来。他感到浑身乏力,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叫喊发泄身上的疼痛了。 忽然,他大喘着粗气地睁开了双眼,怔了半晌,猛地做起来检查全身,发现没有任何伤痕。再四处打量一番,自己竟然在家中的卧室里! 原来刚才只不过是一个梦,难怪父母和小马都看不见他,听不到他说话,他自然也碰触不到方向盘。 “呼……原来是梦啊。”谭德志深深吐了一口气,揉了揉脑袋,“太真实了,太真实了……” 就在他要下床准备洗漱的时候,家里雇佣的保姆匆忙推开了他卧室的门,紧张地说:“谭少爷,不好了,出事了!” “出事了?”一种不祥的感觉瞬间将谭德志包围,他忙问,“怎么了?” “老爷和太太坐车的时候发生了车祸,现在正在医科大附属医院抢救。”保姆急声说道,“刚刚有警察打来电话,要家属去医院……” “什么?”谭德志大惊失色,两只眼睛睁得极大,“出车祸了?真的出车祸了?” “是的,很严重,是从立交桥上掉下去的……” “真的出事了!”谭德志连忙翻身下床,胡乱地穿好衣服,“我去医科大附属医院,你把家里打理好,别慌,他们不会有事的。” 他这话像是在对保姆说的,其实是在安慰自己。 “我知道了。”保姆理解他的心情,谁的父母出事了,都不会安稳地坐着。 谭德志冲出家门,打了辆出租车,直奔医科大附属医院。 到了医院,打听到父母正在做手术,他连忙赶到了手术室,看到两名警察正在手术室旁边的长椅上坐着。 那两名警察见他跑了过来,其中一个个子稍微高一点的站了起来,问道:“你是谭德志?” 谭德志点了点头:“我爸和我妈现在什么情况?”“抢救中,我们也不知道现在的情况。”那名警察无奈地摇了摇头。 “怎么发生的车祸?” “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坐的车撞破了栏杆,掉了下去。因为车速太快,从立交桥上掉下来之后还向前翻滚,撞在了另一个立交桥的支柱上。剧烈的震荡导致你父母严重受伤,我们感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奄奄一息了,给他们开车的司机当场死亡。”警察平静地说。 谭德志一下子就想到了刚刚做的噩梦,脑海中浮现出叶贝贝的右半张脸,他急声问道:“你们有没有去立交桥上查看,司机总不会无缘无故地把车往立交桥下开吧!” “我们检查过了,什么也没有发现。”警察语气很是平淡。 “怎么可能?”谭德志当然不会白痴到说出自己的梦,警方不可能根据他的一个梦去做调查。 “确实很奇怪,我们初步推测,这只是交通意外,具体原因……还在调查中。”警察说。 谭德志没有说话,看了看手术室门口上方发出红色光芒的“手术室”三个字,他忽然感到一阵的乏力。平日里,不论做什么,都会有父母在身后给他撑腰,所以他才敢在本市内为所欲为,随心所欲。要是父母都不在身边的话,那他以后的生活……不敢再往下想了,他怕自己再想下去,就会崩溃掉。 “我……我需要冷静一下,谢谢你们……打电话通知我。”他有气无力地说。 “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那名警察点了点头。 谭德志转身离开,来到了洗手间,走了进去,随便找了个水龙头,把水流开到最大,伸出双手疯狂地用冰凉的自来水泼溅在自己有些发烫的脸上。 本就因为叶贝贝身上女鬼的事焦头烂额的他,现在已经心力憔悴了。女鬼的事情还没有解决,父母就发生了严重的车祸。他又恰恰梦到了车祸,根本是车祸的现场目击者。可是,他又不能要求警方按照他的梦去调查,那样他一定会被人误会成疯子。然而,一旦父母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的精神支柱马上就会崩塌。 “该死的!”想到这些,他一拳打在了墙上巨大的玻璃镜上,手上传来的疼痛感让他的情绪稍微安稳了一些。 “咯咯……”诡异的笑声忽然出现,仿佛就在耳边响起。 谭德志心中一惊,他清晰的感觉到,在身后,有一个人。笑声,就是那个人发出来的!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镜子,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又颤抖了起来。 在镜子里,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让他极度恐慌的人。 叶贝贝,就站在他的身后,丝毫没有隐藏她的那半张恐怖的右脸。 “是……你……”谭德志声音颤抖,死死地盯着镜中的叶贝贝。 “我出现在了立交桥,你父母的司机看到我在前面挡路,就把车转了方向想避开我,没想到他们的命真的很差,冲向了立交桥的护栏。”阴冷低沉的声音发自叶贝贝的右半张嘴,其中还带有几分的嘲讽。 “车子的方向盘和刹车怎么会失灵?”谭德志一点一点压抑住内心中的恐惧,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冷声问道。 叶贝贝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原来你和你父母之间的感应还挺强,呵呵,不错,是我让他们的车子失灵的。” “你这个该死的……” “你才是该死的!”叶贝贝没有了笑脸,冷声说,“你应该知道我是谁,我想你也不会忘了三年前自己所做的事情!说我该死?你有资格吗?要不是因为你,我会死吗?要不是因为你的父母,你有那么大的胆子对我做那些事吗?我今天所做的一切,只是在为我自己讨回公道而已!” “你……你……”被叶贝贝一阵抢白,谭德志脸色苍白,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的父母不会活着从手术室里出来的。”叶贝贝的右半张脸带着嘲讽的意味,“我不会马上杀死你,在你死之前,至少让你尝尝失去双亲的痛苦,我要让你知道,没有你的父母,你根本什么都不是!” “放屁,我父母不会有事的!”谭德志大叫一声,急忙转身想要拿下叶贝贝。 然而,当他回转身的时候,哪还有叶贝贝的身影?身后空荡荡的,只有洗手间的门,还在不停地扇动。 他知道,在转身的一刹那,叶贝贝离开了,扇动着的门是就最好的证明。他冲出洗手间,左右看了看,还是没有看到叶贝贝的身影。 “跑的真快!”谭德志发出重重的喘息,狠狠地甩了甩湿漉漉的脸。 他现在可没有闲工夫去追寻叶贝贝,父母还在手术室里,得去看看那里的情况。 疾步走回手术室门口,那两名警察还在,直挺挺地坐在长椅上,像两个木偶。 他刚到这里,手术室的门就打开了,两名医生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把口罩摘了下来,露出苍白的面庞。 谭德志心中一紧,疾步上前,问道:“医生,我父母的情况怎么样了?” 两名医生同时摇头,其中一个人无奈地说:“两个人的手术同时进行,很遗憾,被送来时他们就已经不行了,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最后还是……唉,准备后事吧。” 说话的医生还在他的肩膀拍了拍,叹息着离开了。 谭德志怔怔地站在原地,嘴巴微张,目光呆滞,两行泪水悄无声息地顺着眼角流到了面颊上。 第四十章 漂亮的手表 田瑞在病房中没有呆多长时间,便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离开之前,还不忘叮嘱李晨多多注意身体,不要再出什么事了。 体会到田瑞真切的关怀,李晨感到无比幸福,微笑着目送她离开。 “大哥,你真够幸福的。”楚奇撇了撇嘴,酸溜溜地说,“唉,可怜你小弟我被甩二十多次,真是天生的苦命啊,我什么时候也能找到这么一个好女孩,就心满意足了。” “别着急,缘分天注定,你应该相信,老天一定为你准备好了一个女孩。而那个女孩,在未来的某一时刻,就会出现在你的身边。”李晨一脸深沉,装成一副哲学家的样子。 “大哥,你这句话说得很迷信啊。”楚奇嘿嘿贼笑,“若不是我太过了解你,还以为你是我的同道中人呢。” “谁和你是同道中人啊,我可不是玻璃。”李晨一脸恶心的样子。 “我靠,你真恶心。”楚奇翻了翻白眼。 “行了,不闹了,说说正事吧。”李晨面色一肃,“你能不能把我身上的血蜃找出来,让我从幻觉中摆脱?” “能,不过我探查过了,你的体内并没有血蜃的痕迹,可你身上又偏偏拥有血蜃的气息,这让我感到特别奇怪。”楚奇皱着眉头说,“何况要找到血蜃很麻烦,确定血蜃在你身上的具体位置需要一些东西,我得给小彤打个电话,让她给我带点东西过来。” “这么麻烦?” “当然了,我毕竟没有见过血蜃,只是在古书上读到过关于血蜃的记载,对血蜃的了解并不多。”楚奇坦诚地说,“就算找到了你身上的血蜃,还得慢慢摸索,才能完全把血蜃消灭掉。” “那行,你赶紧给你表妹打电话吧,我再也不想被幻觉影响了。”李晨无奈道。 楚奇点了点头,拿出手机,拨了周彤的手机号。 时间不大,周彤接了电话,还没等楚奇开口,她先叫嚷起来:“哥,你怎么搞的啊。” “怎么了?”楚奇一愣,心说自己没招惹到这小丫头吧。 “今天我一去贝贝的家,她的妈妈就跟我说你是个怪物,还叮嘱我以后千万不要把你带到她家去了,说你特别危险。”周彤不满道,“而且贝贝一大早就离开了家,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怎么回事啊?” 听了周彤的话,楚奇的心抽动了一下,悲伤的神色慢慢爬到了脸上。 他知道,被叶贝贝一椅子拍在脑袋上的时候,他的青面鬼相还没有来得及收起来。昨晚昏迷之前,他感觉到叶母冲进了卧室,她一定是看到了自己的青面鬼相才会对自己产生恐惧的。情理之中的事情,只是叶母说自己是个怪物,未免有些过分。毕竟他为了叶贝贝拼尽全力,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结果到头来只落得这么一个称号。 苦笑了一下,他轻声说道:“这事,我以后再给你解释,你先帮我个忙。” 听到他语气中带有丝丝的伤感,周通知道自己的某句话刺痛了他的内心,便不敢再胡说了:“什么忙?” “去我家,把我放在床边的一个背包送到医院来,医科大附属医院。” “你在医院?你怎么了?” “没事,你来了就知道了。”楚奇摸了摸满脑袋的绷带,苦笑一下,心说周彤来了可别把她吓到,“越快越好,我有急用。” “好的,知道了。”周彤说,“我这就动身去你家。” “好,一会见。” “一会见。”知道楚奇在医院,周彤心中就有不好的预感,挂了电话之后马上行动起来。 楚奇放下手机,长长地叹息一声,稳定了一下情绪,这才对李晨说:“小彤一会就到,在她来之前,我还有些发现想跟你说一说。” “什么话,直说。”李晨看到了他脸上的不自在,本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听他还有话要说,便暂时忍住了。 “我发现,玉昙花被盗案和医科大凶杀案有关联。”楚奇故作平淡地说,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李晨的脸,他想看看李晨听了这句话是个什么反映。 李晨大吃一惊,脸色微变,愣愣地看了他半天,方才开口:“你有什么发现?为什么这么说?” “记得我让铁子交给你的段章吧?”楚奇明知故问。 “当然,据我们调查,盗走玉昙花的就是江洋大盗段章。”李晨有些不耐烦,“有什么话快点说,别像讲评书似地吊我问胃口。” “嘿嘿,段章的尸体是我在森山上发现的,无意间,我看到了他尸体上的一个类似于刺青的图案。仔细检查一番,我才弄明白,那根本不是什么刺青,而是一种咒印。”楚奇缓了口气,继续说,“那个咒印名叫操魂咒,是比较邪恶的咒印,它可以操控活人的灵魂,使人迷失自我,成为下咒人的奴隶。下咒的人让中咒者做什么,他都会完全服从指令,而且不惜一切代价。” “这么恐怖?”李晨有些不信,目光之中还带有几分的怀疑。 “不用怀疑,我还能骗你不成?”楚奇看出了他疑惑的神色,说道,“凡是会古术奇法的人都对这种咒印深恶痛绝,虽然在学习中也会接触这种邪恶的咒印,但现实中,没有人会去使用,毕竟操控大活人已经突破了我们这些人的道德底线。” “这么说,你也会?”李晨问。 “我会,只不过不能得心应手的使用,再说我从来没实践过。”楚奇忽然诡异地笑了起来,“要不,你当当我的试验品啊?” “靠,亏你想得出来!”李晨骂了一声,打了个寒战,“你的意思是说,段章盗走玉昙花,并不是他的本意,是有人控制了他。而这个人和你一样,会一些古怪的法门?” “是的,不过这个真正想得到玉昙花的人,在法术方面的造诣并不高,至少没有我高。”楚奇略略得意一下,“后来,叶贝贝找到了我,说她收到了一封鬼来信,给她写信的鬼,正是医科大凶杀案的第一个被害者,左琳。” “你的思维太跳跃了,怎么一下就跑到了叶贝贝的身上?还……还有什么鬼来信?”李晨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听我说啊。”楚奇恶狠狠地白了他,平时他可不敢这么做,今天要不是自己手中掌握了一些情况,还真不敢这么爽地瞪他,“左琳给叶贝贝写信,是想告诉叶贝贝凶杀案的真正凶手是谁,然后让她去报警。那封信是以电子邮件的方式邮寄给叶贝贝的,可惜当要说出真凶是谁的时候,最后的话竟然被人毁掉了,变成了一句威胁的话。在那封电子邮件中,我分明感到了一丝阴阳术的气息。这说明,有人对这封信使用了阴阳术,才会把信件的最后一句话抹掉,换成了别的话。在他(她)施法之后,就留下了这种阴阳术的气息。”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给段章下咒的人和对那封电子邮件施展法术的人是同一个!”李晨毕竟是刑警,特别聪明,楚奇说到这里,就明白了他所要表达的意思,“可是,世界上会阴阳术的人应该不少吧,你怎么就断定那两个人是同一个人?” “每个人施展阴阳术留下的气息都是不同的,就像人的虹膜,具有独特性。”楚奇解释道,“在段章身上的咒印气息和电子邮件上面的阴阳术气息完全相同,我对自己的感知能力还是很自信的,不会有错。” “这么说,真正想得到玉昙花的人,还在医科大制造了一起起的凶杀案,从他(她)修改左琳的邮件可以看出,他(她)很担心真凶暴露。即便凶手不是他(她),也和他(她)有着某种联系。”李晨点了点头,似乎是在对自己的猜测做着肯定。 “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楚奇说道,“只是一直没有时间跟你见面,也就没法早些告诉你。” “看来两件案子可以一起查了。”李晨眯起了眼睛,嘴角微微上翘,“对了,你的感知力到底行不行啊,别把我的思路引入歧途。” “靠,你还不相信我啊,这么大的事,我能跟你耍着玩吗?”楚奇不满地大叫。 “行行行,我不再怀疑了,行不行?”见他真的发火了,李晨连连摆手,示意他安静下来。 “好心当成驴肝肺……”楚奇还是气呼呼的,被洁白的绷带包扎的脑袋来回地晃动,以示不满。 房门被敲响,这是有人来了。 “请进。”李晨在楚奇口中的到了重要的信息,心情大好,语气很欢快。 病房的门被推开,周彤走了进来,看到病房里的两个人,愣了一下。 原来李晨的脑袋上也包着绷带,只不过包扎的范围要比楚奇的小很多。 她认识李晨,知道他是楚奇最为要好的朋友,没想到这两个人都住进了医院,而且脑袋上还都包扎着绷带,看来皆是头部受伤。 “怎么了?”楚奇见她愣在门口,很是不解。 “应该我问你们怎么了吧。”周彤眨了眨眼睛,忍住没笑,“你们真是哥俩好哇,都进了医院不说,似乎连受的伤也在同一个部位。” 李晨看了看楚奇,楚奇看了看李晨,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 笑过之后,楚奇对周彤说:“东西拿来了吗?” “拿来了。”周彤晃了晃手上的背包,“是这个吧?” “对了!”楚奇欢喜着跑到周彤面前,一把抢过背包,拉开拉链,在里面翻弄着。不一会,他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白色瓷瓶,嘿嘿一笑,“有了!” “这个做什么用?”李晨疑惑地说。 “这是个很特殊的玉瓶,可以装些不寻常的东西。”楚奇说道,“把你身上的血蜃找出来,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解决掉它,所以只能先把血蜃装进玉瓶里,回家慢慢研究。” “等了半天,你就是为了等这个瓶子?”李晨说,“那你用什么方法寻找我身上的血蜃?” “还需要一个东西。”楚奇又在背包里翻了一会,拿出一支笔来,“用这个,就能找到你身上的血蜃了。” “一支笔?”李晨疑惑道,“一支笔能做什么?” “试过你就知道了。”楚奇没多做解释,来到床边,“躺好了,不管我做什么,都不要乱动。” “你要扒我衣服的话我能不动么?”李晨不满地说,“我可是守身如玉的,要是被你占了便宜那还了得?” “你就龌龊去吧!”楚奇把笔帽取下,露出毛茸茸的红色笔头。 “毛笔?”李晨刚刚还以为是钢笔呢。 楚奇没搭话,而是拿起毛笔,在他的眉心处轻轻点了一下。顿时,一个小小的红点被涂在了他的眉心之上。 感到眉心处有些发凉,李晨心里没底,问道:“你究竟想要干什么,不是耍我玩呢吧。” “这是搜异笔,是用来搜寻奇异事物的灵笔。”楚奇这才解释,“你身上的血蜃应该算得上是奇异事物了,我想用搜异笔应该可以找到它所在的具体位置。” “真的管用?”李晨还是有些担心。 “不知道,我也只是试一试。”楚奇坦言,“我都说过了,毕竟没和血蜃打过交道,方法只能一个一个地试。” “靠……”李晨本想骂几句,刚刚骂出口,便硬生生顿住了。他感到,眉心处的一丝凉意正在一点点地移动。根据凉意的移动趋势,它似乎想要从左脸爬下去。 “这个方法可以。”楚奇面露喜色,“没想到用搜异笔就行了,我还想出很多办法呢,哈哈,看来可以省很多心了。” 周彤站在床边,惊愕地看着李晨眉心的红点一点点移动到左眼角,然后向下移动,到了下巴处,继续下移,直至钻进了衣领里。 “你们在做什么?”她很是疑惑,睁大了眼睛问。 “嘘……一会你就知道了。”楚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兴奋地盯着李晨,就像看一个脱得光溜溜的美女。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李晨被他盯得有些不适应,发出了警告。 楚奇嘿嘿一笑,目光的火热程度丝毫不减:“怎么样,怎么样,感觉到哪了?” “在左臂上,还在下移。”李晨心头升起了一丝不安。 “左手伸出来。”楚奇说。 李晨把左手伸了出来,他的衣袖挽在胳膊肘处,整个小臂几乎完全露了出来。那个小红点,正从衣袖中缓缓爬了出来,向他的手腕进发。 楚奇目光微微下移,看到了李晨手腕上带着的崭新手表,忍不住赞了一声:“手表不错啊,挺漂亮,什么时候买的?” 听了楚奇的话,李晨脸色大变,一丝恐惧从心底生了起来。 红点慢慢地移动到了手表下方,三个人等了半天,也没见红点再从里面爬出来。 李晨的左手微微颤抖,脸上和手上满是汗水。 楚奇伸手摘下了那块手表,定睛一看,红点已经消失不见了。看了看手表,他轻声说:“我说过,血蜃不在你的体内,红点又恰恰在你戴着表的手腕处消失,我想你应该明白什么了吧。” 李晨带愣了半天,这才缓缓点头,苦涩地说:“我知道了,血蜃在手表里。” 周彤被他们两个人的对话搞的一愣一愣的,根本没明白怎么回事。 “那我帮你打开手表。”楚奇看出李晨有些不对劲,试探地问。 “打开吧。”李晨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 楚奇没再废话,直接把手表的后盖打开。表盖刚刚脱离手表,便又一股红红的雾气从表里散发出来,颜色很淡,没什么气味。他挥了挥手,驱散红雾,看仔细一看,果然,手表中怕扶着一个非常非常微小的软体小虫。 “是血蜃的幼崽,连翅膀都没有长出来呢。”说着话,他连忙拿过玉瓶,打开瓶盖,将手表对准瓶口,用力一抖,然后急忙把瓶盖盖上。 再看手表,已经没有了刚才那只红色小虫的影子。 他刚要把手表还给李晨,忽然发现了什么,“咦”了一声。 “怎么了?”李晨满头大汗,紧张地问。 “你看看,手表里好像还有什么东西,我想这个东西你应该比我了解。”楚奇把手表递到了他的面前。 李晨结果手表,仔细一看,顿时呆住了。 手表里,一个极其微小的东西静静地躺着,现在好像还工作着。 “窃听器。”他的嗓音一瞬间变得极其沙哑,低声说出了表里那个让楚奇惊异的东西名称。 “难怪,只要一和你行动,白色魅影就会发现咱们的所有行动。”楚奇摇头苦笑,“而我保护叶贝贝的时候,白色魅影却毫无察觉。” 李晨笑了起来,笑得那么悲惨。 此刻,他终于体会到了撕心裂肺是什么感觉,他终于知道肝肠寸断是什么感觉,他终于知道痛彻心扉是什么感觉…… 他忍不住,实在是忍不住,放声大笑。 周彤看了半天大笑的李晨,然后扭头看了看楚奇,心说你兄弟怎么了,神经了? “大哥,你……”楚奇也不知道李晨怎么了,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这块手表……”李晨强忍住心中的疼痛,咬着牙说,“是刚刚离开的人送给我的。” “啊……”楚奇听罢,登时僵在了原地,暗想难怪李晨会如此凄惨地大笑。 “谁呀?”周彤不适时宜地问。 “田瑞……”李晨强行止住大笑,喘着粗气,用一只手抹了抹脸上的汗水,回答了她的疑问。 第四十一章 催眠术 手表中的血蜃和窃听器让李晨悲恸不已,他没有马上去找田瑞,而是静静地在医院里躺了整整一天,目光呆滞,看上去像个木头人。 事实摆在眼前,根本无法否认。李晨是警察,他知道无论怎么为田瑞辩解都是多余的。他骗不了自己,更骗不了楚奇和周彤。 楚奇看他一副呆呆的样子,心中很痛,暗怪自己。如果不是他帮李晨找出血蜃的话,就不会让李晨知道手表的秘密,李晨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伤心。然而他又很无奈,身上的血蜃不找出来,李晨必定会被幻觉纠缠,那种时时刻刻都会忽然看见可怕东西的感觉,很容易让人精神崩溃,就算李晨胆子再大,早晚也会被幻觉所害。 被女朋友所骗,而且是一开始就被骗,那种感觉……楚奇体会不到,但是他非常理解李晨。没去说什么安慰的话,他知道不管说什么,李晨都听不进去。 在病床上坐了整整一天,李晨又半睡半醒地迷糊了一宿。第二天一大早,他醒来坐在床上,呆愣了一小会,见楚奇还在睡觉,也没叫醒他,穿好衣服去理办出院手续。 李晨刚刚走出病房,楚奇就睁开了眼睛,怔怔地看了看刚刚被李晨悄然关好的门,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出院手续很快办完了,李晨头部的伤不重,因为苏雨声很担心他,才给他办了住院的手续。 走出了给人莫名压抑感的医科大附属医院,李晨仰头看了看天空,阴云密布,没有丝毫的阳光。隐约间,还会听到特别小的雷声。看样子,今天要下雨了。 这家医院本来是市里的第三医院,因为与医科大是邻居,又很缺专业的医生和护士,为了能在医科大里得到更多的人才,市第三医院甘心变成了医科大学的附属医院,医科大的历代校长都是这家医院的名誉院长。正是这种演变,这家原来第三医院里的很多医生和护士,都是从医科大走出来的优秀学生。 缓步走到医科大的学校门口,李晨心中升起了一丝悲凉。他还记得,那天,田瑞就是在这里,把那块带着阴谋的手表送给了他,而且极其自然。 他不得不承认,田瑞是个优秀的演员。 咬了咬牙,大步走进了医科大,走进了这个让他与田瑞相识、相知、相恋的学校。 走在一条林荫的小路上,李晨掏出手机,翻找到熟悉的田瑞手机号,想了半天,慢慢地按下了拨号键。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生硬而又机械的声音从手机里穿了出来。 李晨苦笑,不用问,田瑞已经从那块手表里的窃听器中得知了楚奇和他所做的一切,自然要及时地把自己隐藏起来,手机也当然要关机。 没有向局里汇报自己的发现,没有去马上寻找田瑞,他知道,是自己的私心在作祟。尽管知道了一切,他心里还是希望着什么,期待着什么。 既然田瑞已经躲了起来,他干脆先放下寻找田瑞的想法,而是去找田瑞的导师,了解一下关于她的一些情况。 田瑞的导师是个女人,名叫袁飞,三十岁左右,打扮得很年轻,看上去也就二十四五岁的样子。扎着一个不是很长的马尾辫,散发着令人陶醉的青春活力。她戴着一副眼镜,习惯性的动作就是扶眼镜。化着淡妆,穿着看上去比较随意,全身上下透漏出亲和的气息。 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涉及到警方的调查,导师袁飞就把所有的人打发走了。 “不好意思,打扰了。”李晨礼貌地说。 “没什么,这是公民的义务嘛。”袁飞笑了笑,扶了下小巧的眼镜,“请坐。” 李晨点了点头,与她一同坐了下来:“我想具体地了解一下田瑞的情况。” “田瑞?”袁飞有些疑惑,“难道田瑞和凶杀案有什么关系?” 她毕竟是大学老师,头脑也不简单,知道李晨是为医科大凶杀案而来。他要了解田瑞的情况,她自然把田瑞和凶杀案联系到了一起。 李晨点了点头,说道:“涉及到案件机密,我不能跟你做具体解释,只希望能从你这里了解一下田瑞的情况。” 袁飞点头表示了解,然后问:“你想了解她的哪方面?” “家庭背景、交际圈、性格等等,总之是全方面的。”李晨说。 “嗯……我想你应该和她接触过,可以看出来,田瑞是个比较安静的小女孩,文静,很会照顾人。同时,她也是个很执着的女孩,认准了什么事情,就会一条道走到黑,碰了南墙都不会回头。”袁飞一边想一边说,“每个人的性格都是矛盾的集合体,没有单一的,她也是这个样子。也正是她的这种执着,才会在高考之后违逆了她父亲的意愿,转报了法医专业。” “哦?”李晨大感意外,“你认识她的父亲?” “当然了,我是她父亲的学生。”袁飞笑道,“我也是这所学校毕业的,是她父亲带的最后一批学生。田老教授老年得女,就田瑞这么一个女儿,对她要求十分严格。他一心希望田瑞继承他的衣钵,研究催眠学。” 李晨听罢,瞳孔猛然收缩:“田老教授在催眠术方面造诣很高?” “非常高。”袁飞没有发现李晨眼睛里的微小变化,平静地说,“田老教授可以把一个人进行深度催眠,不但可以让被催眠者根据老教授的意愿行动,而且还会使被催眠者的身体各项机能强化一倍。” 果然!李晨暗叹,有其父必有其女,看来,田瑞正是使用这种方法来控制林娇等人的! 见李晨表情微微僵硬,袁飞以为他为她的话而震惊呢,心中很是得意,继续说:“不过这种催眠有个缺点,就是催眠之后,不仅被催眠者进入了深度催眠的状态,就是使用催眠术的老教授,也要进入深度的睡眠状态。后来老教授偷偷告诉我,在他进入睡眠状态之后,竟然可以通过被催眠者的各种感官,感应到外面的一切。就好象他的灵魂脱离了自己的身体,进入了被催眠者的身体一样。他可以支配被催眠者的身体,进行各种行动。” 李晨心头又是一震,这简直和田瑞的手法如出一辙。若不是手表暴露了田瑞真凶的身份,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他一定会去怀疑田瑞的父亲! “这么厉害!”他感叹了一下。 “是的,这件事是极为机密的,老教授只跟我和他以前的一个学生说过,其他人根本不知道。”袁飞得意地说。 “他以前的学生?”李晨微微皱眉,“你知道田老教授另一个知道这个秘密的学生是谁吗?” 袁飞微微摇头:“田教授没有和我说过。” “这种催眠……有些可怕。”李晨见她摇头,便把话题又扯回到了催眠术上。 “是的,特别可怕。”袁飞说,“这种催眠是老教授的专利,他把这个奉为绝对的机密,轻易不会告诉其他人。当初要不是我软磨硬泡,他也不会告诉我的。这个世界上,目前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田老教授、他以前的一个学生、田瑞、我,现在还包括你。” 李晨笑了笑,有些苦涩,他知道,田瑞不但知道这个秘密,甚至已经学会了这种恐怖的催眠方法。 “老教授为什么不把这种催眠奉献给国家?”他问。 “老教授也知道这种催眠的可怕,不希望有人借用深度催眠去害人,所以就想把深度催眠的方法一直保留在心底,谁也不传,想要带进棺材。”袁飞解释说,“而且学习深度催眠的要求非常苛刻,不但能吃苦,胆子大,还要拥有一定的天赋。” “还需要天赋?”李晨疑问。 “是的,学习催眠也是需要天赋的。”袁飞点头道,“正是因为田瑞在催眠方面天赋极高,田老教授才会希望她继承他的衣钵,学习催眠术。可惜这孩子特别固执,一心想要学习法医,在高考之后报志愿的时候一意孤行,报了法医专业。当时可把老教授气坏了,第一次出手打了她呢。” “田瑞为什么要报法医学?”李晨有些不理解。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喜欢吧。”袁飞笑着说,“别看她长得小,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其实她的胆子很大的,第一次上解剖课的时候,面对残缺的人类尸体,面不改色,全班第一个对尸体动刀子的就是她。” 李晨心中苦笑,想到了当初发现林娇尸体的时候,看到寝室里林娇的尸体,田瑞的反映极为剧烈,看上去吓得不轻。现在想来,那完全是她的演技。 “她在催眠方面的天赋很高?”不去想那些伤心的事情,他稍稍平静了一下情绪,问道。 “很高很高,田老教授曾经得意地跟我说,田瑞在催眠术方面的天赋,比他只高不低。”想到田老教授的当时开心的表情,袁飞笑得更加开心,“他还说,以后一定要让田瑞学习催眠术,让她出国留学,在催眠术方面进行深造。” “那么,你知不知道,田瑞会不会深度催眠术?”李晨问。 袁飞被问得一愣,有些迷茫,低声说:“应该……不会吧。毕竟田老教授说过,不会将深度催眠术传给任何人。我想‘任何人’就应该包括田瑞吧。不过田瑞在这方面的天赋实在可怕,以老教授的性格,就算田瑞不是他的女儿,发现了这么好的苗子……似乎很有可能把深度催眠的方法教给她。” “也就是说,田瑞有一半的机率学了深度催眠,是吗?”李晨追问。 “应该是吧。”袁飞疑惑地看着他,不解道,“你为什么对这件事特别感兴趣?这和我们学校的连环凶杀案有什么关系吗?” “好奇而已,从来没有听说过深度催眠,今天听说了很感兴趣。”李晨没有必要跟她透漏太多的东西,随口扯了个慌,“那么,你再说说田瑞的交际圈吧,她平日里跟谁走得比较亲密?” “当然是左琳了,他们到大学的第一天就交上了好朋友,两个人几乎无话不谈。”袁飞说,“左琳的性格好,跟谁的关系都不错,但是跟田瑞的关系最为要好。田瑞人长得小,像个小瓷娃娃似的,人见人爱。也许正是田瑞娇小脆弱的外表,才会使左琳对她产生了保护欲吧。左琳对她的处处照顾,也让田瑞感激不已,并且很喜欢和左琳在一起,两个人亲密无间,在班上是公认的‘姐俩好’。” 李晨微微皱眉,楚奇告诉过他叶贝贝所收到鬼来信的内容,知道左琳被害是因为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也许,正是左琳看到了田瑞的某个秘密,才会遭到田瑞的残忍杀害。袁飞只知道田瑞是个大胆的女孩,可她并不知道田瑞还是个凶狠的女孩,做起事情来,毫不犹豫,狠下杀手。就算目标是她极为要好的朋友,也不会顾及到丝毫的友情。 “嗯,田瑞的事情我大概了解了,那就不打扰了。”说着话,他站了起来,略带歉意地说。 “哪里哪里。”袁飞露出比较担心的神色,“对了,田瑞不会真的和凶杀案有关吧。” “还在进一步调查中,只是初步怀疑,我想应该不会。”为了掩饰自己违心的话,李晨露出比较灿烂的笑容。 “那就好,希望她没有事……” “她不会有事的。”李晨点头,心中补充了一句“怎么可能”。 离开了袁飞的办公室,李晨甩了甩有些混乱的脑袋,轻轻叹了一声。 天上的乌云更加浓密,雷声已经比刚才大了很多,寒冷的北风也吹了起来。这种阴暗的天气,让他感到十分的不舒服,本就不安的心更加躁动。 突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掏出手机看了下来电显示,他的心猛地剧跳起来。 手机的显示屏上,赫然闪动着田瑞的名字,名字下面,分明是田瑞的手机号码。 颤抖着手接通电话,把手机放在耳边,他嗓子发紧,没有说出话来。 对方也是沉默了半晌,方才开口:“李晨……” “是我。”李晨费力地吐出两个字,他的声音,显得异常生硬。 “我从窃听器里都知道了,我想和你谈谈。”耳边想起了田瑞轻声的抽泣。 李晨愣了一下,旋即道:“在哪见面?” “我再城东租了一个房子,来我这里吧。”田瑞小声说。 “好的。”李晨缓缓放下拿着手机的手,苦涩地笑了起来。心中叹息:田瑞,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第四十二章 女鬼的名字 看着悄然离开的李晨,楚奇知道,他现在一定很伤心,而且极度的伤心。 一向希望找到医科大幕后真凶的他终于知道了真凶的身份,却想不到那个真凶竟然是他最亲密的人。他受伤了,心里受伤了,无形的痛让他心中滴血,感情的欺骗,比在他身上砍几刀还要让他痛苦。 楚奇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安慰李晨,所以,只能由他默默地离开。现在谁也帮不了他,只能由他自己去解决,去承受那不可名状的痛苦。 从床上爬起来的楚奇轻轻叹息了一声,穿好衣服,也去办理了出院手续。 病房里没有什么东西,他办完手续之后就要离开医院。走到医院的大门口时,很意外地,他看见了谭德志。 谭德志低着头,垂着双手,一副落魄的样子,慢慢地走出了医院。那种寞落的背影,让楚奇看不出,他还是那个拥有嚣张气焰的富二代。 也贝贝身上的女鬼肯定和谭德志有关,楚奇那次帮他驱邪的时候就知道了。也许能从他的口中得到一些关于女鬼的信息也说不定呢,要是知道了女鬼的身份,对付女鬼可能会轻松很多。 楚奇暗自点头,对自己的想法作了肯定之后,便疾步走了上去,到了谭德志的身后,开口道:“谭德志?” 谭德志听到有人喊他,便回转身看了看。见站在身后的人他并不认识,面带疑惑:“你有事?” “嗯……我有些事想问你。”楚奇知道,上次帮谭德志驱邪时,他一直处于没有意识的状态,所以也就不知道自己是何许人也了。 “什么事?”谭德志现在一脸的疲惫,看上去憔悴不堪,一双眼睛红肿,还带有黑眼圈。整个人没精打采,似乎很长时间没有睡觉了。 “这里说话不方便,咱们能不能找个地方详细谈一谈?”楚奇四下看了看,身边总是有人匆匆走过,对于他想要谈的话题来说,真的很不方便。 “到底什么事,为什么要详谈?你是谁,咱们认识吗?”谭德志心情极差,语气有些冰冷。 “很重要的事,一定要详谈。”楚奇感觉到他情绪不稳定,很是奇怪,今天谭德志的表现很反常。尽管他与谭德志不熟,不过还是从李晨哪里知道了一些关于他的事情。 谭德志仗着家里有钱有势,为人放荡不羁,眼过于顶,一般人都看不上。自命清高,喜欢女色,自认为被他看上的女人,那是她的福气。在本市是出了名的败家子,整天开着一辆跑车到处乱跑,不务正业。虽然他就读于医科大学,还是旷课不断,逃课不止,反正什么事都有谭耀宗顶着,他什么也不怕。 谭德志目光阴冷,说道:“我现在心情非常不好,要是没有什么事,就别来烦我。对于我来说,你只是个陌生人,如果你再纠缠不休,我会杀了你。” 楚奇听了,大皱眉头,他也不是什么好脾气,尤其女鬼破禁,叶贝贝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平日里还能对自己的坏脾气掩饰一下的他此刻听了谭德志的话,怒火中烧,声音没有刚才那么殷切,也变得冷冰冰的:“杀我?恐怕你还没有那个实力,如果你不和我谈一谈的话,你会死得很快!” 谭德志心中一惊,楚奇的话正中他要害,双手轻微地抖动一下,疑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我叫楚奇!” “什么?你就是楚奇,黑了我爸三十万的那个家伙?”听了这个名字,谭德志横眉立目,伸手便抓住了他的衣领。 “正是,那只是一点点小小的报酬而已。”楚奇挥手打开了抓住自己衣领的手,“别忘了,上次你中邪,是我帮了你的大忙。如果没有我,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么?” 谭德志心中一抖,语气缓和下来:“你找我有什么事。” “是关于纠缠你那个女鬼的事情。”楚奇轻描淡写地说。 他知道,如果自己显得太急切,就会变得很被动,他不喜欢被别人掌握先机。 “你都知道些什么?”谭德志吃惊不已,两只眼睛死死地盯住他,急声问。 “我知道女鬼上了叶贝贝的身,还去纠缠你。”楚奇说,“我还知道,那个女鬼和你有不可化解的深仇大恨,她要将你置于死地!” “嘶……”谭德志倒吸了口冷气,楚奇所说一点不差,他不由得对面前这个人刮目相看,“你是怎么知道的?” “上次你被女鬼吓过之后,你父亲找到我,请我帮你驱邪。在施法的过程中,我就了解了一切。”楚奇半真半假地说。 “你这么厉害?”谭德志有将信将疑,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破绽,“你能帮我?” “也许吧。”楚奇耸了耸肩,胡诌道,“我刚才看见你时,发现你浑身被黑气笼罩,似乎有什么不祥的事情要发生在你的身上,所以才叫住你,希望能帮你一把。” “你真的能帮我摆脱那个女鬼的纠缠,保我不死?”谭德志还对楚奇还是不怎么放心。 “那要看你的表现了。”楚奇说道,“如果你能毫不隐瞒地把事情原委都告诉我的话,绝对没有问题。” “你确定?”谭德志目光飘忽,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当然,我对自己的手段还是很自信的。”楚奇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但是,要是你隐瞒什么的话,我就无能为力了。” “你要是能帮我的话,什么事情我都会跟你说。”谭德志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很不自在。 “真的吗?”楚奇忽然笑了起来,“包括三年前的事情?” “三年前……”谭德志心中大惊,“你怎么会知道……” 楚奇当然知道,在谭德志等人绑架叶贝贝的时候,他灵魂出窍隐藏在叶贝贝身边,从白色魅影口中得知了“三年前的事情”,不过他并不知道三年前到底发生过什么,只是隐约感觉,三年前的事情和女鬼纠缠谭德志等人有关。 “只是知道三年前有什么事情发生在了你和女鬼之间,并不知道具体内容。”他诡异地一笑,“如今,女鬼很强大,就算我用最厉害的法术,也不能将她完全消灭。如果我知道了你们三年前的恩恩怨怨,或许能成功地消灭女鬼!” “你有多大把握?”谭德志问。 “了解了一切,我有九成把握。”楚奇开始诓他了,“要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话,一成把握都没有。” 谭德志低下头,想了半天,咬了咬牙,猛地抬头说:“好,如果你能把女鬼干掉的话,我的秘密,全部与你分享。” “不需要,我只想知道关于女鬼的事情。”楚奇阴邪地笑,“现在,能不能跟我去一个隐蔽的地方谈一谈?” “去我家吧,没有比家里更让我放心的地方了。”谭德志说。 “好吧,就去你家。”楚奇点头赞同。 谭德志今天没有开他喜欢的跑车,所以他们两个人只能打出租车。上车的时候,楚奇略显失望,他活了二十年还没坐过跑车,本来还想今天过一把小瘾,没想到谭德志竟然没开车出来。 二十分钟后,两人坐在谭德志家中的一间隔音效果特别好的卧室中的沙发椅上,四目相对,皆是沉默。 楚奇知道自己要等,等谭德志主动开口。 谭德志则是在思考,是不是真的要把自己三年前做的事情全部抖落出来。毕竟楚奇是个陌生人,从小父母就教育他,不要轻信陌生人,不要把自己的秘密告诉给陌生人,那样会受制于人的。 足足沉默了半个小时,谭德志终于开口了:“我父母都死了。” “什么?”楚奇眼睛睁的极大,似乎不相信他的话。 “昨天,他们出了车祸,给他们开车的司机当场死亡,我父母被送进了医院,抢救无效,现在还在医院的太平间里躺着。”谭德志一脸悲怆,“突然间失去了双亲,我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先让他们在那个冰冷的房间里躺着。” “车祸有问题?”楚奇多聪明,谭德志不会无缘无故跟他说这些,其中肯定有蹊跷。 “有!而且这个问题很可怕。”谭德志控制不住眼泪的流淌,“在他们出车祸之前,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自己就在他们坐着的车中。在梦里,我是一个真真实实的目击者,目睹了车祸发生的全过程。” “你看到了什么?” “叶贝贝,我看到了叶贝贝。”谭德志的声音微微颤抖,难以压抑心中的恐惧,“她站在车前,司机为了躲开她,急打方向盘,避开了她。可是在避开的一瞬间,车子的方向盘和刹车失灵了,导致轿车冲下了立交桥……车毁人亡……” “是女鬼干的!”楚奇肯定地说。 “是的,当时我清晰地看到,叶贝贝的右半张脸,是那张变了形的鬼脸……” “果然。”楚奇长叹一声,“看来女鬼不但恨你入骨,甚至对你的父母都拥有强烈的恨意……” “不单单只有我父母和我,还有张子萧、许锋、大飞、钱涛……” “为什么?”楚奇大感意外,他已经知道了,这几个人都是医科大凶杀案的被害者,不过和和谭德志的关系也确实不一般。 “因为三年前的事情,是我们五个人一起干的。”谭德志声音苦涩,不难听出,话语中带着浓浓的悔意。 “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楚奇有些沉不住气,急声问。 “三年前……”谭德志缓缓地抬起头,看着楚奇,含着泪花的眼睛诡异地弯曲起来,嘴角微微上翘,像是在笑,“你就那么想知道三年前的事情吗?” “你……”楚奇被他的话给问住了,有些不知所措。 “呵呵,哈哈……三年前那个秘密,谁都不能知道,谁都不能知道!”谭德志猛地站了起来,上前几步揪住楚奇的衣领,大声叫道,“我什么都不会说,我不需要任何人帮忙,那个女鬼害死我的父母,又害死我的朋友,我要她死,死得干干净净。就是被她上了身的叶贝贝也要死,她们都要死,为她们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你怎么了,冷静下来,你快点给我冷静下来!”楚奇也站了起来,反手抓住了他的衣领,前后晃动,“我知道父母双亡对你的刺激很大,但是你一定要冷静,否则吃亏的只是你自己!” “你知道父母双亡对我的刺激很大,还要我冷静下来?”谭德志的眼睛放射出骇人的红光,恶声说,“要是你父母全都死了,你能冷静得下来吗……全部都要死,你们全部都要死!” 在抓住谭德志的一刹那,楚奇感觉到了,谭德志身上传来的阵阵寒意,那是阴气的气息,而且与叶贝贝身上的女鬼气息完全相同。 “你是不是在哪里又见到了叶贝贝?”他大声问。 “你怎么知道?你怎么会知道?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楚奇,你真厉害啊,你什么都知道……”谭德志仰首大笑,他的表现,简直就是个标准的疯子。 “在你和女鬼见面的时候,她就在你身上下了奇怪的诅咒,让你变成疯子!”楚奇急切地说道,“如果你再不冷静下来,那么你就跟疯子没什么差别了,而且永远也好不了了!” “去他妈的女鬼,去他妈的诅咒,去他妈的疯子!”谭德志晃动着身躯,疯狂地叫骂,“我宁可变成一个疯子,摆脱这种压抑的生活,摆脱女鬼的纠缠,摆脱一切的束缚!我的父母已经死了,我知道,没有他们,我根本什么都不是,没有他们的庇护,谁都不会把我当人看!” “谭德志,我希望你冷静下来,不要被女鬼的诅咒影响。”楚奇用足了力气把他按回到沙发椅上,“你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凭什么告诉你,你是谁啊?”谭德志的目光变得炙热而又疯狂,“你以为你是谁,警察吗?哈哈,我连女鬼都不怕,还会怕警察吗?哈哈……” 他已经疯了,失去双亲对他的打击太严重了,再加上在医院洗手间里女鬼偷偷对他下的诅咒,他完完全全变成了疯子,彻底的疯子…… 看着疯狂大笑的谭德志,楚奇轻叹一声,喃喃道:“看来,在你这是得不到关于女鬼的信息了。” “苏雨霏,臭婊子,你不是想杀我吗,来吧,来杀我啊,你不是很厉害吗,直接来杀掉我啊!”谭德志又从沙发椅上跳了起来,张牙舞爪地在卧室里乱跑。 “苏雨霏?”楚奇看着疯狂的谭德志,心中一震,“莫非,这就是那个女鬼的名字?” 第四十三章 约见 怀着忐忑心情的李晨来到了一个小区,这是城东比较普通的居民小区,每栋楼都给人一种沧桑感。这些楼在这个城市的角落里站立了数十年,没有人记得它们经历过多少次的风吹雨打,单从它们表面的伤痕来看,这簇楼群为这个城市吃了不少的苦。 根据田瑞给他的地址,李晨很快找到了她租的房子,在一栋居民楼的二楼,正对着楼梯口。 站在房门外,看着贴着小广告的破旧防盗门,李晨迟疑了半晌,方才深深吸了一口气,举起右手,在半空中顿了一顿,然后轻轻敲响了房门。 房门敲响的霎那,他的心隐隐作痛。 没有回音。 他从电话里听得出来,这次,田瑞不会骗他。之所以没有回音,也许是田瑞正在房间里做着苦苦的挣扎。 良久,房门被打开,田瑞精致而又憔悴的小脸露了出来。 看见田瑞悲伤的表情,红红的眼睛,李晨的心又是一阵抽痛。 两个人,一个站在房门外,一个站在房门里,四目相对,久久无语。 死一般的寂静。 “你……来啦……”田瑞打破了压抑的气氛,轻轻的声音中带着丝丝的沙哑,还有微微的哭腔。 “嗯。”李晨想笑,努力地控制着面部的肌肉,自己感觉是笑出来了,然而他知道,这种笑比哭还要难看。 “进来吧。”田瑞微微侧身,让出了一些空间。 李晨点了点头,缓步走进了房间。 客厅布置的很简单,一进门左手边靠墙的地方放着一个电视柜,上面是一台二十九寸的电视,有些破旧。右手边靠墙则是一个长长的沙发,沙发前面摆放着一张茶几。沙发的两边分别放着盆养的植物,绿油油的,生机勃勃。 电视是打开的,放着弱智的爱情片,里面的男女主角正在激烈地争吵。茶几上摆着两摊显眼的东西:一摊是还没有嗑过的瓜子,另一摊则是瓜子皮。 一个小巧玲珑的烟灰缸放在茶几上,里面装满了烟灰和烟蒂。一包女士香烟就在烟灰缸的不远处,上面还躺着一个普通的打火机。整间客厅里,烟气弥漫,云雾缭绕。 “你抽烟?”李晨大感意外,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关门的田瑞。 关好门的田瑞回转身,看着李晨诧异的眼神,轻叹一声,微微点头:“刚刚学会……” 李晨沉默,他想像得到,田瑞嗑完瓜子然后抽烟,一根烟抽掉之后再嗑瓜子,泪水流个不停,内心做着苦苦挣扎的场景。 “坐吧。”田瑞指了指沙发。 李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心中的痛更加剧烈。 他不理解,田瑞为什么会去给人做深度催眠,然后支配她人去杀人。一个看上去柔弱的女孩,究竟背负了多么沉重的东西。 绕过茶几,他坐在了沙发上。 田瑞走了过去,同样坐在了沙发上,与他的距离,只有二十公分。 仅仅二十公分,却如同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 又是沉默,折磨着两个人心灵的沉默。 缓缓地吐了口肺中浑浊的气体,李晨率先打破了这种沉默:“为什么?” 田瑞听了那三个字,心中一抖,把头深深地埋在了环抱的双臂之中,苦涩地说:“如果不是你来调查这个案子的话,我不会这么难过。” “为什么这么说?”李晨感到很奇怪。 “因为你太有魅力,因为你太优秀,因为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竟然假戏真做。”田瑞轻声抽泣着,“刚开始,我只想欺骗你的感情,没想到,最后把自己的感情也给欺骗了。你在我心中的地位,越来越重,重到让我无法喘息,重到让我总是在梦里见到你,重到使我非常矛盾,在痛苦中忍受着异样的煎熬。” “你早就有喜欢的人。”从她的话中,李晨听到了一些端倪。 “是的,正是为了那个人,我才回去杀人。”田瑞说,“我以为,他才是我的最爱,他才能给予我想要的幸福。可是,没想到,让我遇见了你。几天之间,你在我的心里疯狂地掠夺他在我心中的地盘,让我不知所措。” “几天之间……”李晨苦笑,“几天之间,没想到会影响到你真正的感情,我真是低估了自己。” “所以,我没有再去催眠沈丽丽,没有指使她去杀掉谭德志。”田瑞不敢看李晨一眼,她愧对于他,愧对于他的感情,“按照计划,张玉婷死了之后,我会马上催眠沈丽丽,让她杀掉最后一个人。” “能告诉我真相吗?”李晨靠沙发背上,仰头看着天花板,问道。 “不能。”田瑞回答的声音很小,但是很坚决。 “我就知道。”李晨笑了,笑的那样痛苦,“既然你不想告诉我真相,又为什么把我找来?我没有向局里汇报,因为我的私心,在这个时间段里,你完全有机会离开这座城市,到了别的地方,你应该有机会出国,逃离法律的制裁。” 田瑞很震惊,按她这几天对李晨的了解,当他知道真凶之后,一定会第一时间向警察局汇报。可是,他竟然没有这么做。 “你……没有向局里作汇报?”她的声音,微微颤抖。 “我说了,因为我的私心……”“你想给我机会逃走?” “也许吧,直到现在,我的脑子里乱成一团,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李晨闭上双眼,耳边响着电视里男女主角不停歇的争吵,心中有些烦乱。 “我没有打算离开,听到你的好朋友楚奇和你的对话之后,直到刚才给你打电话的一刻,我一直在思考,之前我所做的一切是不是对的。”田瑞悲伤地说,“大概我的良知还没有完全泯灭,它告诉我,应该和你见一面,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不后悔。我只想……我只想向你赎罪,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不用对我说这些,虽然我很憎恶你所做的一切,但我知道你有你的理由。”李晨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据我所知,左琳是你在大学最要好的朋友,为什么杀她?难道,一丁点的友情你都不在乎吗?” 田瑞用双手紧紧地捂住脸,略微发尖的指甲陷进皮肉中:“她看到了我给林娇做催眠的实验,以为我们在玩游戏,没当回事。可是我知道,一旦我的计划开始实施,她会马上联想到我给林娇催眠的场景,必然会把我暴露出去。所以,就算再痛苦,我也要杀了她。她的确是我在大学最要好的朋友,然而,那个时候,在我心中,只有他。他是我的全部,为了他,我不惜任何代价。友情与爱情,我选择了后者。做着杀她准备的时候,心中很痛苦,她死了之后,这种痛苦更加剧烈。当时我不停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为爱所作的一切,都是对的,友情与爱情相比,一文不值。” “似乎你没有说服自己。”李晨睁开眼睛,移动目光,看到了田瑞被自己指甲刺破的脸,揪心地说。 “是的,我没有说服自己。”田瑞抽泣着,双肩微微颤抖,“就算没有说服自己,也要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那种感觉,真的很痛苦很痛苦。” “林海呢,为什么杀他?”李晨又问。 他知道,这些不是田瑞的底线,一一询问,她应该会毫不隐瞒地说出来。 “我知道林海约左琳出去,在林娇杀死左琳之后,我的心非常不安。”田瑞说,“我没有通过林娇的感官发现林海在案发现场,但是那种不安的情绪,让我心里没底。林娇走路内八字的毛病全系皆知,如果被隐藏在暗处的林海发现,事情一定会暴露。那个时候,我不希望林娇过早暴露,所以又一次催眠林娇,到了林海的家中,杀人灭口。刚到他家,就发现林海在写什么东西,极度紧张的我就控制林娇对他进行残忍的杀害。没想到林海很聪明,把那张纸藏了起来。因为在下手之前他已经发现了林娇,还给你打了电话,我知道你会马上出现,不敢在那里停留,控制着林娇匆忙离开,没有时间仔细寻找林海藏起来的纸张。” “匆忙之间,你也不忘了震慑我一下。”李晨想起了林海卧室中的血字,说。 “是的。”田瑞说,“当时与你刚刚接触,并不太了解你,所以,就想用血字威胁你一下。希望你能停止对这件案子的调查,我知道,你的办案能力非常强。” “之后,疑心很重的你就再次催眠左琳,使其自杀,借以掩护隐藏最深的你,是吗?”李晨问道。 田瑞微微点头。 “我清晰记得,那天,你一大早就主动给我打电话,问我能不能去你们学校。其实,你是在试探我,看看我在林海那里到底有没有得到对你具有威胁性的线索。”李晨推测道,“结果,你成功地发现了我手中掌握了关于林娇的信息,便一不做二不休,催眠林娇,让她自杀。自杀之前,又一次留下血字。在我看来,那些字无非是对我的挑战。而你则是希望通过那些字刺激我,让我不能冷静地查案,是不是?” “你推测的能力,太可怕了。”田瑞苦笑,“换做别人的话,他一定想不到这一节。” “那么手表呢,为什么选择那天送手表?”李晨有些疑惑了,“就算是掩饰你试探我的行为,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在手表中安装窃听器和血蜃吧。” “知道是你主办这件案子,我就明白,不能只靠隐藏自己来达到目的,还要对你的所有行动进行掌握才行。所以,我要他给我提供了装有窃听器的手表,借助那个契机,送给你,骗取你的感情。”田瑞说道,“这些都是在一天之内决定好的计划,做起来顺理成章,手表送给你之后,我庆幸了很长一段时间,因为你没有发现手表的秘密。” “血蜃呢,也是那个人提供给你的?”李晨追问。 “血蜃?”田瑞抬起头,看着李晨,躲闪的目光中带有几分迷茫,“血蜃是什么东西?” 李晨心中一沉,疑声问道:“你不知道血蜃?你不知道手表里有血蜃吗?” “我不知道。”在李晨的疑问声中,田瑞显得非常慌乱,“我真的不知道,手表是他直接给我的,他只告诉我其中有窃听器,并没有说什么血蜃啊。” 看得出来,她不是在撒谎,李晨眉头紧皱,沉思不语。 “血蜃是什么东西?”田瑞小心翼翼地问。 “血蜃,是一种罕见的昆虫,可以使人产生幻觉。重重的幻觉出现,会让产生幻觉的人精神崩溃,最后有可能变成精神病。”李晨沉声说。 “啊……”田瑞小嘴微张,难以掩饰她的惊愕。 “算了,不去考虑这些了。”李晨摇了摇头,继续说,“之后,你通过窃听器掌握了我的一切行动,第二个凶手常菲才会在我第一次断蹲点的时候轻松地发现我们,给我来了个下马威。在她杀死张子萧的时候,也知道我在跟踪,早有对策,轻松杀死张子萧,然后跳楼自杀。她所做的一切,也是你所操控,从容不迫,都是窃听器的功劳。当时我很疑惑,知道手表中藏有窃听器之后,才明白过来。” “是,都是因为窃听器。”田瑞点头。 “然后,你又催眠了张玉婷,先后杀害了许锋、大飞和钱涛,对了,还有一个道士。”李晨说道,“以前你杀的都是同龄人,为什么在破旧的厂房里还要把那个道士杀害?” “只是泄愤。”田瑞说,“当时我本想把谭德志、大飞、钱涛、叶贝贝全部杀死,结果只杀掉了大飞,其他人全跑了。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个道士竟然不跑,一时气愤的我心中烦乱,操控张玉婷一刀把他给解决了。” “叶贝贝?”李晨心中一惊,问道,“叶贝贝也在那个厂房?你为什么要杀她?” “嗯,叶贝贝在,她是被谭德志等人绑架到厂房的。似乎叶贝贝被女鬼上身,而那个女鬼一心想要害死他们,所以他们才会绑架她,还请来道士驱除女鬼。”田瑞道,“我杀叶贝贝是他的指令,至于是为什么,我也不太清楚。那天他给我打电话,说叶贝贝在距离医科大不远的厂房,要我去把她杀掉。” 李晨听到这,就明白了,厂房里未知的女人鞋印正是叶贝贝的,难怪只有跑出去的鞋印,没有走进来的鞋印,她果然是被绑架的。女鬼的事情,他早就知道,并不吃惊。至于田瑞口中的那个“他”,定然就是楚奇口中略懂阴阳术的人了,杀叶贝贝灭口,只是因为叶贝贝看到了左琳发送给她的鬼来信。 “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的那个他,到底是谁。”李晨眼睛眯成一条缝,“可惜,你却不会告诉我。” 田瑞再一次低下了头,她不敢和眼放精光的李晨对视,那会让她更加痛苦。 正在这时,房门外响起了用钥匙开门的声音。 李晨吃了一惊,扭头看向房门,目光凝重。 田瑞脸色大变,极为苍白,整个人僵硬在了那里。 房门被打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看到客厅里的严肃的李晨和脸色苍白的田瑞,这个人脸上浮现出怪异的表情,旋即笑了起来。 “你……”李晨他感到非常震惊,进来的这个人,怎么会有这个房门的钥匙? “你也在呀,李晨,出乎我的意料,你真的很能干!”那个人缓步走到李晨的面前,笑呵呵地说。 李晨看到那个人手中,赫然拿着一个布包,布包的一角露出了泛着淡淡青芒的东西,看那材质,应该是玉中的极品。 “是你……是你让段章盗走的玉昙花!”李晨愤然起身,怒视那个人。 “是我。”那个人脸上依旧保持着招牌式的笑容,“既然来了,就先别走了,留下来,今晚,你告诉你一切。” “苏雨声!”李晨浑身颤抖,恶狠狠地叫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不错,来者正是苏雨声。 苏雨声耸了耸肩,猛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在瓶盖上用力一按,一股清凉水雾喷到了李晨的脸上。 淡淡的香味钻进了鼻子,只是一瞬间,李晨便感到全身乏力,双腿一软,摔坐在了沙发上。 “什么东西!”李晨死死地盯住苏雨声,胸脯剧烈起伏,大声问道。 “我自己配置的药水,可以使人暂时性全身乏力。”苏雨声脸上带着看上去无害的笑容,“我知道你格斗技巧很厉害,只能用这种方法先控制住你。” “你……你究竟想要干什么!”李晨心中剧颤,在他眼中一向行为端正、法医学造诣极高,让他佩服不已的苏雨声,竟然会是真正盗走玉昙花的人! 他不明白,不理解,苏雨声现在的生活那么好,为什么要干那些事情。 “别急,今晚,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苏雨声笑眯眯地盯着李晨,语气却是那样的令人心寒。 第四十四章 三年前的恶行 大雨倾盆,把这个中型城市完全笼罩在悲凉阴暗之中。街道上,没有一个人影,甚至,连出租车也销声匿迹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剧烈的雨声。那声音,如同千万的冤魂在向人们悲情地哭诉,哭诉着他们的冤屈。 这是近几年最大的一场雨,天气预报对市民发出了警告:今夜,最好不要出门,大雨中潜在的危险,谁都无法预料。 幽暗的黑夜使得大雨更加疯狂,仿佛是在发泄仇恨,凶恶地拍打着地面。 很多站在窗前看着漫漫无迹的雨中夜色的人,心中都有一种感觉:也许,这场雨,预示着什么。 荒凉的街道上,一个白色的身影缓缓地从漆黑的胡同里走了出来,光洁的脚丫轻轻踩在流淌着雨水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啪啪”声。一袭冷风吹过,没有掀动贴在她身上的白色睡衣,她也没有因为冷风而发抖。微微扬起头,任凭雨点拍打着她的脸。 那是一张双面脸,半张洁白,半张黑灰。 洁白的脸蛋上,几点雀斑清晰可见,左眼微闭,像是在沉睡;黑灰的脸蛋上,右眼努力地睁开,放射出邪恶的光芒,眼下的那个绿色尸斑,极为鲜艳,它就像是活跃的精灵,仿佛要在雨中舞蹈。 嘴角微微翘起,她在笑。 就那样,在雨中足足站了半个小时,直到一个身影行尸走肉般地来到她的面前,两个身影,方才并肩同行。 两双脚,踩踏在雨水中,发出短促的节拍。 他们离开不久,又有两个人,穿着雨衣,从白色身影出现的胡同中走了出来,四目紧紧地盯着走出不远的两个身影。 “哥……后来的那个人……好眼熟……”其中一个人说话了,听她的声音,是个女孩。 “是谭德志,我感觉到了他的气息。”另一个人肯定地说,“看来,是女鬼苏雨霏给谭德志下了摄魂咒,才会让他心甘情愿地从家里冒着大雨赶到这里。现在的谭德志三魂被苏雨霏锁住,任由苏雨霏摆布。这是一些怨气极大的鬼特有的能力,意志力不坚强的人很容易中招。而且,这个小小的诅咒,能很隐蔽地施展出来。中咒者会毫无察觉地被摄取三魂,并被施法者锁住。” “你说,那个女鬼为什么要在雨夜操控贝贝的身体出来,还把谭德志弄了出来?”女孩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疑问。 “我说过,谭德志是苏雨霏的大仇人,今夜,苏雨霏是想把所有的恩怨做个彻底的了断吧。”男孩说道。 话音刚落,一道刺眼的闪电从天空划过,站在胡同口两个人隐藏在雨帽下的面目便显露出来。他们正是楚奇和周彤。 白天,谭德志发疯,说出了女鬼的名字。知道了这个名字之后,楚奇马上回到家中,打开电脑,借助一款极强的入侵软件,进入了公安系统,调查苏雨霏的身份。花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终于找到了关于苏雨霏的资料。当他看到苏雨霏的档案之后,大吃一惊。 苏雨霏自幼便失去了双亲,与她相依为命的只有她哥哥,从小把她带大,对她照顾无微不至。然而,三年前,苏雨霏这个人忽然人间蒸发了,再也没有出现过。更加奇怪的是,苏雨霏失踪,一向对她宠爱有加的哥哥并没有向警方报案。尽管警方发现了异常,进行调查,可惜却没有任何线索。无奈之下,警方只能把这起失踪案简单地做了个报告,这件案子便成了悬案。一年前,警局的档案库遭窃,大量档案丢失,其中就有关于苏雨霏失踪的报告。 因为苏雨霏在失踪之后她哥哥的异常表现十分奇怪,楚奇便把她哥哥的档案也调了出来。当看到她哥哥的照片时,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个人,分明就是李晨他们警察局里的法医,苏雨声! 他和苏雨声并不熟,知道那个法医,只因他经常去局里找李晨,偶尔会碰到总是笑呵呵的法医。李晨曾经跟他说过,法医名叫苏雨声,在法医学的造诣极高! 看到这里,楚奇明白了,难怪女鬼的尸体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就被火化,根本就是苏雨声从中作祟。 楚奇推测,苏雨霏的尸体左半张脸完好无损,苏雨声看到尸体的时候,一定非常震惊。他要把苏雨霏的尸体快速火化,是不想暴露苏雨霏的身份,似乎想掩盖什么秘密。至于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楚奇就是再长出一个脑袋,也想不出来。 不过可以肯定,那个苏雨声,不是什么好东西。 知道了这些,他迫切地想告知李晨一切,可他刚要给李晨打电话,却先接到了周通打来的电话。 原来,周彤不放心叶贝贝,想再去她家看看她有没有出什么事。冒着大雨的她刚到叶贝贝家楼下,就看见叶贝贝穿着一袭白色睡衣,顶着大雨,缓缓地走着。心知不好,她又不敢上前去喊住叶贝贝,只能给楚奇打电话,要他过去帮忙。 楚奇听了,不敢怠慢,迅速找到了周彤,与她一起跟踪叶贝贝。 他们知道,现在的叶贝贝,其实是苏雨霏。 周彤担心叶贝贝的身体,多次想让楚奇上前制止叶贝贝在雨中行走,都被楚奇拒绝了。他知道,他们做什么都是白费力。通过上次苏雨霏突破禁制可以看出,她是铁了心要报仇,谁都不能阻止,包括他楚奇。 如果杀掉谭德志能让女鬼离开叶贝贝身体的话,他不会反对。毕竟,他也很讨厌谭德志,对他,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 因果循环,恶有恶报,这是天意,没人能够阻止。 若不是谭德志曾经做过什么恶事,也不会被变成了女鬼的苏雨霏盯上。既然他是恶人,楚奇就没有可怜他的理由。 “他们这是去哪?”周彤站在原地,没敢紧紧地跟上去,楚奇不动,她也不敢乱动。 “不知道,也许是个非常隐蔽的地方。”楚奇不是很肯定地说。 他感到很奇怪,既然苏雨霏想要杀谭德志,现在下手就能够轻易杀掉他,为什么还要费这么大的力气,把他召唤过来,带他在大雨中行走? “他们走远了,咱们跟上吧。”看着那两个人的背影几乎要消失在漆黑的雨夜里,周彤有些心急。 “好,跟上。”楚奇点了点头,轻轻地迈开步子,向那两个模糊的身影走去。 周彤急忙跟上。 走了二十多分钟,叶贝贝和谭德志走进了一个小区,很破旧的小区。 “这里……离我家很近啊。”楚奇看了看四周模糊的建筑物,有些惊讶。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周彤点头赞同。 “走吧,看看他们究竟去哪里。”楚奇把雨衣拉紧一些,说道。 “好!”周彤太担心叶贝贝的身体了,真想立刻去把她带回家。 叶贝贝带着谭德志走进了一栋楼里,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他们上楼了,跟上。”楚奇疾步走进了那栋居民楼,到了一楼与二楼之间楼梯拐弯处,刚好看到二楼正对楼梯口的房门轻轻关上。 “他们人呢?”周彤紧跟过来,急声问。 “进了那个房间。”楚奇指了指刚刚关上的房门。 “咱们冲进去?”周彤问。 楚奇微微摇头,轻手轻脚地走到了那个房门前,然后示意周彤轻轻走上来。 周彤点头,蹑手蹑脚一步步走上了二楼,与楚奇站在门前。 楚奇从怀中取出背包,在里面翻腾了一会,找出两片看上去像是刚刚摘下的树叶,然后将背包递给周彤,让她拿好。接着,他双手紧扣住那两片叶子,轻声喝道:“轻灵通耳诀,开!” 印诀施展出来不到三秒,他双手张开,两片叶子竟然变得血红,上面还散发出微弱的淡红色光芒。 “成了。”楚奇拿起一片叶子,递到周彤面前,“紧紧握住它,会让你听力成倍增长。这个防盗门虽然破旧,隔音效果还是不错的。借助这片叶子,咱们就可以清晰听到里面的声音了。” 对于这些神奇的东西,周彤早就见怪不怪了,探手拿过叶子,死死攥住。霎那间,外面的雨声变得非常清晰,其他两户人家睡觉的呼吸声她也能清晰听到。再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居民房中,里面竟然出奇的一片寂静。不过,却有几个人的呼吸声。 楚奇也将叶子紧紧握在手中,另一只手则掏出手机,极其隐蔽地发送了一个短信。短信发送之后,把手机装好,再从周通的手中把背包拿了过来。 房间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几个人的呼吸声。 良久,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其中带着震惊:“叶贝贝?谭德志?” 周彤听了这个声音,先是微微皱眉,然后一脸惊愕。她看着楚奇,小声说:“这个声音,应该是我们班的田瑞。” 楚奇点了点头,他也觉得耳熟,经周彤这么一说,便想到了,这个声音和在医院里那个女孩的声音一模一样。 “叶贝贝?”另一个声音也响了起来,语气中也有几分惊讶,“谭德志?” “我靠,怎么回事,乱套了!”楚奇听得出第二个声音,他太熟了,那正是李晨的声音,“大哥怎么会在这,呃……大概知道田瑞有问题才会找到她的吧,不过,苏雨霏带谭德志来这里做什么?” “雨霏!”第三个声音响起,这个声音中带着十二分的兴奋。 “这个声音……”楚奇微微摇头,这声音很陌生,他听不出来。 “我也听不出来。”见楚奇看向自己,周彤连忙摇头,“很陌生。” “哥……”是女鬼苏雨霏的声音,其中夹杂了太多的情绪,有欢喜、有伤心、有酸楚…… “哥?”楚奇眼睛一亮,心中暗道,原来第三个陌生的人竟然是苏雨霏的哥哥苏雨声! “没想到,你还活着……”苏雨声看着站在客厅的叶贝贝,非常激动,“真好,真好,昨天晚上梦见了你,我还不相信呢……” “哥,我已经死了。”苏雨霏苦涩地说,“只是上了这个女孩的身,等报完仇,我还是要离开的。” “不,我不允许你离开!”苏雨声语气坚决,不容置否,“好不容易等到了你,我不会让你再次受到伤害,不会让你再次离开!” “唉……你还是老样子。”苏雨霏叹息一声,“那天在医院给谭德志下了摄魂咒,离开那里的时候,我就在医院里看到了你,所以才会给你托梦,希望能和你见上一面。没想到,你竟然得到了玉昙花,借助它的力量把我的位置锁定,还可以把你的所要表达的信息传达给我。得到了你的信息,我就带着这个该死的家伙,找到了这里。” 苏雨声把目光转移到半死不活的谭德志身上,脸色一沉,冷声道:“当初,就是这个家伙带头把你害死的,是吧!” “是!”苏育菲的声音里,也带着丝丝的冰冷。 “那今天,就要他死吧!”苏雨声说道,“恶有恶报,他要为自己三年前所做的一切付出惨痛的代价!” “苏雨声!”已经被五花大绑的李晨坐在沙发上,大声道,“你现在想杀人我阻止不了你,不过,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你要杀人的理由!你也说过,今晚,会让我知道一切!” 李晨被苏雨声用了药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他感觉昏迷了很长时间才醒过来,再看自己的状况,不由苦笑,原来苏雨声怕他跑了,用手指粗的麻绳把他绑了起来。 “好,你想知道,就全告诉你。”苏雨声面目狰狞地看着他,哪还有平日里笑呵呵的表情,“雨霏,告诉这个警察,三年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不要怕,有哥哥在,从今以后,谁都不能伤害你了!” “好吧。”看着苏雨声那种可怕的表情,苏雨霏先是一怔,然后无奈地说道,“三年前,谭德志带着张子萧、许锋、大飞、钱涛轮奸了我,怕事情暴露,心狠手辣地杀死了我。在我死之后,他们竟然还用稀释的硫酸,泼溅在我的右半张脸上!所以,现在我的右半张脸,怨气极大!” “什么?”坐在沙发上的李晨和田瑞皆是大吃一惊,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 “这就是我要杀谭德志他们五个人的原因,知道了吗,李晨?”苏雨声目光阴冷,宛如一只嗜血的野兽。 “真的?”李晨看着叶贝贝的右半张脸,他知道那半张脸是属于苏雨声的妹妹的。 “我和哥哥自小失去双亲,两个人相依为命。哥哥努力地把我拉扯大,供我上了高中。没想到,高中竟然变成了我的坟墓。在高中,谭德志总是纠缠我,一心想要把我弄上床,可是从小就受到极大心灵创伤的我怎么可能顺从他。屡次的拒绝使得他失去了耐心。终于,在一个雨夜,他们绑架了我,然后对我做了禽兽不如的事。之后,又残忍地杀害了我,还虐待我的尸体。最后,五个人把我的尸体扔在了森山上一个隐蔽的凹沟之中。”苏雨霏借着叶贝贝的口,诉说着自己的悲惨的过去,“三年之中,我的鬼魂只能在尸体的周围行动,晚上出来走走,到了白天,只能躲藏起来,因为阳光会让我消散。我看着自己残破的身体,心里非常痛苦,怨气越来越重。当时我就想,一旦我可以摆脱尸体对鬼魂的束缚,一定会回来,进行疯狂地报复。天不负我,让我遇到了一个柳树精,她可以让我的怨气变得更加强大,摆脱尸体对我的鬼魂束缚。不过,她有个条件,就是在我的鬼魂上做下印记,以便之后附魂到我的鬼魂上。那样的话,我所控制的身体,就会变成附魂之后她所控制的身体,我和被我控制的人灵魂将会灰飞烟灭。迫切想要报仇的我,答应了她。于是,我拥有了强大的怨气,拥有了回来报仇的机会!” 田瑞像是听神话一样,呆呆地看着叶贝贝,不,应该说是苏雨声的妹妹苏雨霏。 李晨也是听得一愣一愣的,他还真没想到,当初和楚奇在森山上意外地找到的女尸,竟然是苏雨声的妹妹。难怪,女尸会在到了苏雨声手中不久就被火化,想来应该是苏雨声不希望警方调查出他妹妹的身份。看来,当初楚奇的猜测是对的,苏雨声果然有问题。他所说的女尸异象,无非是在掩人耳目。 “三年前,我就知道是谭德志他们害死了我的妹妹。不过我没有报案,而是找到了一个会阴阳术的人,让他交给我一些法术。我知道,报警没有用,警察是撼不动势力庞大的谭家的。我只能用自己的力量,在暗中为我妹妹报仇,一点点地进行报复。三年间,我计划了很多的复仇方案,终于选中了一套切实可行的计划,然后隐蔽的实施!很幸运,我的计划,成功了!”苏雨声阴森地笑了起来,略显得意。 房门外,忽然响起了钥匙开门的声音,房中的人都是大吃一惊,扭头看向房门。 房门被打开,两个穿着雨衣浑身湿漉漉的人缓缓地走了进来。 在前面的那个人拍着巴掌,冷笑道:“原来,你就是那个略懂阴阳术的家伙。” “你是谁,怎么有这个门的钥匙!”苏雨声吃惊不小,恶声问道。 那个人掀开雨帽,露出一张伤痕满布的脸,贼笑一声,举起手中的钥匙:“万能钥匙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楚奇?”李晨看到了那张脸,喜上眉梢,这里的情况,似乎要逆转了。 “你怎么会来到这里?”在叶贝贝体内的苏雨霏和楚奇应该算是老熟人了,楚奇的出现,让她吃惊不小。 “跟踪你。”楚奇笑着说,“我隐藏了小彤和我的气息,就算你感觉再灵敏,也察觉不到。” “你来做什么!”苏雨声知道这小子是李晨的好兄弟,心中有些不安。 “我来……结束这件事。”外面阴云密布,大雨倾盆,楚奇的脸上,却绽放出无比灿烂的笑容。 第四十五章 谜底揭开 楚奇的突然出现,让洋洋得意的苏雨声大吃了一惊,不单单是他,除了如同行尸走肉的谭德志,在场的所有人都很吃惊。 周彤也摘下了雨帽,看着叶贝贝,或者说,是苏雨霏。 “就凭你?”苏雨声愣了一会,忽然冷笑起来,“你以为你是谁,能把这件事终结?” “信不信由你。”楚奇耸了耸肩,“我很佩服你,苏雨声,你隐藏的真够深啊。” “哼,过奖!”苏雨声不屑道。 “有些事我不明白,不知道你能不能告诉我。”楚奇一边脱下雨衣,一边说。 “反正,今天你们谁也走不了,我也不怕泄露秘密。”苏雨声很自信地说,“有什么疑问就问吧,我会让你们死的明白。” 楚奇嘿笑一声,暗说你还真是狂妄,今天晚上,谁死谁活,你说了可不算。 心里这么想,他嘴上却没这么说。笑嘻嘻地看了一眼摆放在茶几上的玉昙花,问道:“我想知道,你是在什么时候给‘盗圣’段章下的操魂咒。” 听了这话,苏雨声脸色微变:“这事你也知道?” “当然,别忘了,段章的尸体,可是我发现的。”楚奇说。 “嘿嘿,厉害。”苏雨声笑了笑,“以前经常听李晨说你通晓阴阳之事,我还不怎么在意,没想到你竟然能发现段章身上的操魂咒。” “多谢夸奖。”楚奇抱了抱拳,看上去对苏雨声十分客气。 “两年前,段章找到了我,他说自己被冤魂缠身,请我出手相助。还说,是教我阴阳术的人向他推荐的我。既然是师父介绍来的人,我没什么好推辞的。谈话间,我知道了他是个江洋大盗,心中一动。在给他驱除冤魂的时候,便偷偷在他身上下了操魂咒,以便日后操控他,为我做事。”苏雨声此时目光阴冷,早就没有了平日里和煦的面目。 “刚刚躲在门外,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当你说你找人学会了阴阳术,我就明白了很多。”楚奇在客厅里来回走了几步,说道,“你通晓阴阳术,给段章下操魂咒,然后,在实施报复计划之前,先让段章潜入公安局的档案库,盗走了关于你妹妹苏雨霏失踪的调查报告。为了掩人耳目,你还让他盗走了大量的案宗,是吧?” 苏雨霏吃了一惊,盯着楚奇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楚奇一指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谭德志:“他告诉我的。” 苏雨霏狠狠地瞪了谭德志一眼,没说话。 苏雨声被说得一愣一愣的,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看了楚奇半晌,方才开口:“没想到啊,我真是小看了你,连这么隐蔽的事情,你都能知道。” “过奖过奖。”楚奇继续谦虚着,“我表妹周彤和叶贝贝是好朋友,在叶贝贝被苏雨霏上身之后,便找我去帮忙驱鬼。刚开始我并没有发现叶贝贝身上的阴气,直到用了探灵纸,苏雨霏才在我面前第一次现身。当时我就很奇怪,这个鬼未免太强大了,竟然可以隐藏自己的阴气,让我毫无察觉。后来,陪大哥去森山找他失踪的同事,发现了苏雨霏的尸体,我马上就探查出,这具尸体正是附身在叶贝贝身上女鬼的!然后,我们将两具尸体全部带了回来。之后,你为了掩饰苏雨霏的身份,第二天一大早就火化了她的尸体。当时我正在给叶贝贝做驱鬼的法术,不料苏雨霏的怨气大增。当时我就知道,一定是女鬼的尸体被火化了。打电话给大哥,问个究竟,没想到大哥说你告诉他女鬼有异动,便向局长申请火化尸体。我马上就断定,你在说谎。因为苏雨霏借助叶贝贝的嘴跟我说过,她讨厌自己的身体,根本不会去分出一丝的精力保护自己的尸体。还有,那个时候我已经感觉出苏雨霏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叶贝贝的身上,更是没有保护尸体的可能。可惜,大哥太信任你了,没在意我说的话,而我也在不久之后,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没想到我聪明反被聪明误,哈哈。”苏雨声连连拍手,“你不去当刑警,真是可惜了。” “没兴趣。”楚奇微微摇头,“你火化了苏雨霏的尸体,导致我给叶贝贝作法失败。后来大哥告诉我,说你检查出那具尸体已经死了三年,我便奇怪了,一个只做了三年的鬼,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怨气。于是,我想到了森山。众所周知,森山拥有很多的恐怖传说,我也确确实实感应得到,森山的阴气极重。既然苏雨霏的尸体是在森山上找到的,或许她怨气庞大的原因,就在森山上。为了彻底帮助叶贝贝驱除她身上的鬼魂,我只身上了森山。没想到在森山碰到了罕见的柳树精,还意外地发现了死在柳树下的段章。检查段章尸体的时候,我发现了操魂咒,同时也确定,段章盗走玉昙花,并非是他的本意,而是有人操控他去偷玉昙花,那个人还略懂阴阳术。” “了不起,了不起呀。”苏雨声感叹道,“你的推理能力也不一般啊。” 楚奇笑了笑:“我想,你早就知道森山上有那么一个柳树精吧。” “知道,当然知道。”苏雨声点头承认,“早在三年前,学会阴阳术的我做了个法术,想找到妹妹的尸体。可惜我阴阳术造诣不高,只能感知到她的尸体在森山上。我在森山找了足足一个月,也没有发现她的尸体。不过很意外,我却发现了森山上的那个柳树精。” “所以,为了斩断警方的线索,你让段章把玉昙花留在了森山下的那个小村庄,然后操控他上了森山,找到柳树精,借助柳树精之手杀了段章。柳树精所在的位置特别偏僻,就算警方再怎么仔细寻找,都不会发现那里。退一步说,警方找到了段章的尸体同样会失去线索,从死人的身上找线索是你的专长。若是警方把断章的尸体找到了,也会交给你来做检查,而你,可以借助法医的身份掐断一切线索。”楚奇摸了摸光滑的下巴,肯定地说。 “不错,我操控段章,让他把玉昙花藏在了那个小村庄,之后,我去了一趟森山下的村庄,找到了玉昙花。”苏雨声说。 叶贝贝体内的苏雨霏、站在一旁的周彤、被五花大绑的李晨、还有带雨梨花的田瑞听了他们的对话,无不震惊。一是震惊楚奇的推理能力不凡,二是震惊苏雨声的行事周密。 李晨按耐不住,开口道:“苏雨声,这么说,你那个推演命运的罗盘根本就是你自己的,你在森山脚下的村庄里没有什么远房亲戚。” “是,我怕有人发现我去过那个村庄,引起怀疑。对你那么说,只是掩人耳目。一旦有人提起并怀疑我去森山的事,你可以第一时间站出来替我反驳。”苏雨声阴阴地一笑,“我对你,可是非常信任的。” “我也很信任你!”李晨愤怒地说,“可是没想到,你竟然会是一个这么可怕的家伙,在我身边隐藏的那么深。现在想一想,以前你鼓励我的那些话,完全是虚情假意。” “不不不,不是虚情假意,我是真的希望你继续把案子查下去。”苏雨声连连摇头,“田瑞用她催眠的手段去杀人,就是我指使的。她送你的那块手表,也是我准备的,当然,她并不知道我在手表中放了血蜃。我特别希望你继续把案子查下去,因为你的一举一动田瑞都会知道,这样,她会更好地隐藏自己,我也不会暴露出来。而你,将什么都查不到。只有你查这个案子,我们的计划,才能更好地实施。” “原来如此!”李晨看了一眼田瑞,“这么说,你喜欢的人,是苏雨声!” 田瑞躲开了他愤恨的目光,低下头,沉默不语。 她默认了。 李晨心如刀绞,长叹一声,不再说话。 听了他的话,楚奇心中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暗叹一声李晨点背,继续对苏雨声说:“传说玉昙花是无价之宝,由汉白玉心雕琢而成,具有延年益寿的功效。不过刚才我在外面听苏雨霏说,它竟然还能帮你把信息传达给她,这是为什么?”“你不知道吗?亏你也是通晓鬼神之事的人,连玉昙花的作用都不知道。”苏雨声轻蔑道,“那些古玩专家都是笨蛋,他们只知道玉昙花有延年益寿的作用,却不知玉昙花还有更强大的功能。” “什么功能?”楚奇真的不知道玉昙花还有别的功能,也不在乎苏雨声不屑的眼神,一副不懂就问的样子。 “玉昙花是明末清初时期昙花教的宝物,是昙花教创始人谭则林拿出祖传的汉白玉心花重金请人雕琢的。”苏雨声拿起茶几上的玉昙花,说道,“很多人都不知道,谭则林也是个阴阳术师,在阴阳术方面的手段非常之高。玉昙花雕琢时,他把自己的血滴入玉昙花之中,并对玉昙花施了个极为强悍的阴阳术,赋予了这个宝物一项很厉害的能力。那个能力就是,找回死者的鬼魂,与死者进行沟通,并可以帮助鬼魂夺取一个活人的身体。因为谭则林知道人总免不了一死,他早晚也会死去。所以,便赋予了玉昙花这个功能,希望在他死了之后,他的后代通过玉昙花,把他从阴间召唤回来,使他复活。可惜,在他活着的时候玉昙花就被别人抢走,他的复活秘术也流落到了民间。两年前,段章为了报答我给他驱鬼的恩情,将他盗取来的复活秘术送给了我。拿到秘术钻研了很久,我才知道,玉昙花有这种功能。” “这倒是头一次听说。”楚奇听得口水都流出来了,看上去十分认真,“可是人死之后,鬼魂进入阴间,必然要转世投胎,就算玉昙花能力再强,也不能把投胎之后的鬼魂招回来吧。” “确实不能,玉昙花的这种能力,只针对死了不到五年的人的鬼魂。”苏雨声说,“鬼魂进入阴间,最少要在阴间生活五年。谭则林就是钻了这五年的空子,才想到制作玉昙花的。” “那个谭则林是个高人啊,竟然可以做出如此厉害的东西。”楚奇微微点头,“你正是想借助玉昙花的力量,招回苏雨霏的鬼魂,然后让她夺取一个活人的身体,使她复活,是吧?” “不错。”苏雨声没有否认。 “对了,我还有不明白的事。”楚奇看了一眼李晨,不着痕迹地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着急,“能得到血蜃,是你的机缘,我不多问。据我所知,田瑞送大哥手表距离我大哥产生幻觉有一段时间,为什么那段时间我大哥没有产生幻觉?” 这是那天在医院李晨对他说的,李晨很疑惑,他也很疑惑。 “那个血蜃是一个幼崽,一直处于沉睡之中,只有把它唤醒,才会让人产生幻觉。”苏雨声说道,“要是在把血蜃放进手表之前唤醒的话,那么谁碰到手表谁就会产生幻觉,我不希望除了李晨之外的人被幻觉所害。于是,我决定将沉睡的血蜃幼崽放进手表里,然后通过一种形式,将幼崽唤醒。这样,李晨就会产生幻觉,我和田瑞则不会受到丝毫的影响。” 李晨刚刚看到楚奇的眼色,心中有了底,显得镇定了许多。 他听苏雨声说道唤醒血蜃的仪式,眼中精芒一闪,说道:“苏雨声,你说的那个仪式,莫非是要借助你给我推演命运的那个罗盘?” “正是!”苏雨声回头看了他一眼,竖起大拇指说,“别看那个罗盘已经锈得不成样子,它的作用可大了。罗盘的指针与盘体摩擦所产生的声音,可以令你手表中的血蜃幼崽从沉睡中苏醒过来。血蜃一旦苏醒,就会让你产生重重的幻觉。” “为什么要让我产生幻觉?”李晨不解地问。 “你的存在太可怕了,而我们的计划也到了尾声。”苏雨声说,“杀完人之后,我怕你固执地继续调查下去,所以,只能让你产生幻觉,置你于死地。” 李晨呵呵一笑:“你还真看得起我。” 苏雨声冷笑一声,然后扭头问楚奇:“你还有什么要知道的?我的耐性已经到极限了,杀掉你们,再帮助妹妹夺取这个叫叶贝贝女孩的身体,我们就要远走高飞了!” “最后一个问题。”楚奇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着急,然后指着木偶一般的谭德志,“为什么还不杀他?” 所有人都是一愣,他们没想到楚奇竟然会问这种问题。 “玉昙花的功能开启需要一样东西,那就是谭则林后代的鲜血。”苏雨声看着谭德志,残忍地笑着,“而他,正是谭则林的后代,我要借助他的鲜血开启玉昙花的那种功能。既然是他带头害死了我的妹妹,那么正好用他的血复活我的妹妹。” “原来如此。”楚奇笑了。 “那么,在开启玉昙花功能之前,就先让我杀掉你们吧。”苏雨声恶声说道,“你们本不应该卷进这件事中,现在后悔,已经晚了。真相已经大白,你想要知道的我也都告诉你了。死了的话,你们也该瞑目了!” “等等。”忽然,一个声音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见一直没有说话的田瑞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看着苏雨声,目光十分复杂。 “小瑞,你还有什么疑问?”苏雨声眉头微皱。 “你要和你妹妹远走高飞?”田瑞颤抖着双唇,凝视着苏雨声,“那我怎么办?” 第四十六章 悲情的爱 田瑞突然开口,所有人都是一愣。 苏雨声更是惊讶,在他面前一向温柔如同绵羊的田瑞,在这个紧要关头,竟然会站出来,而且用那种质疑的语气跟他说话。 “你……你什么意思?”其实他心中明白田瑞是什么意思,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才会这么问的。 “你说要和你妹妹远走高飞,那我呢,我去哪?”田瑞一步一步地向苏雨声走去,泪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我早就应该有所察觉,其实,你一直都在骗我,你以前说爱我根本就是假的。在你心里,只有你妹妹,你所爱的人,是你自己的亲妹妹,是不是?”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是一惊,就连在叶贝贝身体里的苏雨霏心中也是一颤,不可思议地看着哥哥苏雨声。 畸形恋?听田瑞的话,似乎苏雨声对苏雨霏的爱并非出于亲情。楚奇心中暗笑,原来这个苏雨声还是个变态! 李晨更是吃惊,他知道田瑞喜欢苏雨声,可没想到她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更没想到苏雨声最爱的人是他的妹妹苏雨霏! 周彤也是吃惊不小,怔怔地看着苏雨声。 谭德志依然如同木雕一样,站在原地,双目微闭,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是这里最镇定的人。 苏雨声死死地盯着田瑞,目光之中充满了愤怒:“你究竟想要干什么,为什么说这些!” “事到如今,说实话吧,我不怪你,苏雨声。”田瑞笑了,眼中却还不停地流出泪水,“我知道,一直以来,都是我自作多情,心甘情愿地为你做任何事情。而你,从来没有真正的把我放在心上。只因为,你的心里,装满了你的妹妹,容不下其他的人。” 苏雨声沉默不语,眯着眼睛看着她,牙齿紧紧地咬着。 “六年前,当你成为我爸爸的得意门生,第一次来我家做客,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我就爱上了你。”田瑞不理会他眼中放射出的精芒,自顾自地说着,“年仅十三岁的我,对你一见钟情。那时候,你非常有魅力,轻松地俘获了我十三岁的心。从见到你的第一天起,我每时每刻都在盼望,盼望着你的下一次到来。我不停地向爸爸打听你的情况,就是为了对你有更多的了解。可是你,根本不知道,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小女该,深深地恋上了你。高考结束报志愿的时候,为了你,我不惜违反爸爸的意愿,放弃了催眠的专业,而改报法医专业。我想,和你一样学习法医的话,当你再来我家的时候,咱们能有更多的话题。当时,我不敢奢求太多,因为你真的是太优秀了。” 苏雨声紧皱眉头,她所说的那些,也勾起了他的回忆。 是的,六年前,那个羞涩的小女孩,每当见到自己的时候,小脸总会变得红彤彤的,不敢看自己。他只要看向那个小女孩,她总是会把头埋得深深的,不过他能感觉得到,小女孩的眼睛还是偷偷地瞟向自己。两年前,他知道已经长大了的小女孩报了法医专业,很是吃惊。他知道,他的导师,也就是小女孩的父亲,一心想要把小女孩培养成催眠师,继承自己的衣钵。他第一次看到导师发怒,打了小女孩,而小女孩则把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一脸的委屈。看到了小女孩的眼神,他隐约猜到了,也许正是因为自己,小女孩才会违逆了导师的意愿。 听了田瑞的话,李晨心中隐隐作痛。看着她带雨梨花的样子,他生出了怜悯之心。如果说白天的时候他还记恨她的话,那么现在,所有的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怜惜。 苏雨霏不知道田瑞对苏雨声的感情,见她真情流露,也是为之动容。 楚奇是个感性的人,由田瑞的话,不禁想起自己失恋二十多次的事情,心中好像被什么揪住一样,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周彤更是想不到,平时看上去文静的田瑞,竟然会经历这样的感情。 苏雨声还是没有作声,他知道,田瑞所说,没有一句假话。他知道,自己真的没有爱过他,甚至没有喜欢过她。以前之所以对她那么好,确实事出有因。 “知道我报了法医专业,你对我的态度改变了,不是那种大人对小孩的态度,而是开始平视我。你不知道,你态度的改变让我有多高兴。当你阻止我父亲打我并把我带出去吃肯德基的时候,我的心里有多甜。你不知道,和你第一天吃完了饭回到家里,躺在自己的卧室中,我还不停地咂着嘴,回味那一刻的美好。你不知道,那天夜里,我兴奋得一夜没睡,脑子里,都是你的影子。我现在还记得,躺在床上的我,不停地想,我幸福的日子,终于到来了。”田瑞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委屈,哭出声来,“后来,你和我接触越来越频繁,在我感觉,我们的感情正在升温,开心的不得了。我想,我的努力,得到了回报。现在想起来,真是可笑。你越来越多地和我接触,是因为你从我爸爸那里知道了我学习了深度催眠,你是想利用我达到给你妹妹复仇的目的!你自己不会察觉,但是我察觉到了,每当提到你妹妹的时候,你都会一脸的幸福,那种幸福,让我嫉妒。当你告诉我,你的妹妹已经死了,我就不再嫉妒了,我不会去嫉妒一个死了的人。我自欺欺人地想,既然你的妹妹已经死了,让就让我做你的妹妹,做一个比你妹妹更能让你幸福的人。可惜,我终究是在自欺欺人……” “好了,不要说了!”苏雨声大声喝止住了她,嘴角微微抽搐,“好,我承认,以前对你的甜言蜜语都是在欺骗你,我只是想利用你深度催眠的能力,帮我给我妹妹报仇。我一直都没有爱过你,甚至,连喜欢都没有喜欢过你。我,只爱我的妹妹!” “你……终于……亲口承认了……”田瑞哈哈大笑,泪水止不住地流,“我真傻啊,我真傻啊……当你告诉我你妹妹的一切,让我帮你复仇的时候,我就已经察觉到了。不过我还是在骗自己,骗自己你是爱我的,为了你,我甘愿付出一切。我还退一步想过,就算你没有真的爱过我,我帮你为你妹妹报了仇之后,你也会爱上我的……可是,我还是错了,我还是错了呀……” 苏雨霏目瞪口呆地看着哥哥,震惊不已。从田瑞的口中说出来,她只是半信半疑。然而,苏雨声亲口说出来的话,她再也不会怀疑了。想不到,她真的想不到,自己的哥哥,竟然爱自己!她以前认为哥哥对自己的好,全是出于亲情。可是,没想到,自己在哥哥心中的地位,要凌驾于亲情之上!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苦涩?悲情?伤心?无奈? 不,她不知道,总之,此刻,她只觉得以前那个让她尊敬的哥哥,变得那么陌生。 “真可笑,我竟然爱上了自己的妹妹。”苏雨声笑着说,他的笑,带有几分疯狂,“你们都很震惊,是吧?哈哈,事实就是如此。我爱我的妹妹,爱得刻苦铭心!从小把她带大,我扮演着父亲、母亲、哥哥的绝色,其实,我自己心里清楚,我还扮演着丈夫的角色。只不过,我掩饰得很好,连我妹妹都没有发现!” 他看向错愕的苏雨霏,惨然一笑。 “哥,你……”苏雨霏看着状若疯狂的哥哥,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妹妹,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苏雨声大叫起来,“你们谁也不知道我对我妹妹的爱究竟有多深!当我知道谭德志害死了我妹妹之后,有多痛苦。我明白,自己没有马上给最爱的人报仇的能力,所以,我隐忍。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报仇!而且,还要我妹妹复活,让我们再次相见。复活的她,夺取别人的身体,那么,她的体内,就没有了与我相同的血脉,我们就可以相爱、结婚、生子……幸福地过一辈子!” “哥,不要说了,你疯啦!”已经变成了鬼的苏雨霏接受不了眼前的一切,微微后退几步,连连摇头,“我们是兄妹,永远都是亲兄妹!就算我复活,在感情上,我也不能接受。你是我亲哥哥呀……” “雨霏!你知不知道,当我发现我爱上你的时候,有多痛苦!”苏雨声怒视着苏雨霏,“我要考虑到伦理道德,我要考虑到风言风语,我要考虑到九泉下的父母!那种挣扎在感情之中的痛苦,你知不知道!为了让你复活,为了我们的幸福,我不惜一切代价,不惜,利用田瑞的感情!” “不,无论如何,我也接受不了!”苏雨霏还是摇头。 “哈哈哈哈……”田瑞放声大笑,“苏雨声,到头来,你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你利用我对你的爱,让我悲痛欲绝。可是,现在的你,被自己妹妹拒绝,是不是也体会到了那种感觉?” “闭嘴!”苏雨声扬手给了站在他面前的田瑞一巴掌,恶声说道,“被我利用,还不是你自作多情!” 田瑞被打得摔坐在地上,嘴角流出鲜血,她却仍然笑着:“你不也是在自作多情吗?” “该死的,我妹妹会接受我的!”苏雨声厉声叫道。 “苏雨声,我警告你,你再出手伤人的话,我让你不得好死!”看到田瑞被打,李晨心中剧痛,大声威胁道。 “哦?看来,你还真是喜欢这个小丫头啊。”苏雨声看向李晨,冷笑,“好哇,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让我不得好死!” 李晨怒视着他,奋力地在沙发上挣扎,可惜他力气再大,也不能挣脱开手指粗的麻绳。 “李晨……”田瑞看着李晨,苦笑道,“对不起,如果我们早点认识的话,就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了。” “唉……”李晨长叹一声,低头不语。 “早知道,我真的应该让张玉婷不惜暴露身份把叶贝贝杀死……”田瑞看了一眼被苏雨霏上了身的叶贝贝,叹息地说。 “你敢!”苏雨声睁圆了眼睛,如同一头愤怒的狮子。 “当初不是你让我去把叶贝贝杀掉的吗?”田瑞嘲讽地说,“你告诉我,左琳的鬼魂给叶贝贝发了电子邮件,要告诉她我们的身份,希望我杀掉叶贝贝以防万一。” “那时候我不知道雨霏的鬼魂在叶贝贝的身上,否则,我怎么会让你去杀她!”苏雨声说,“还好你的办事不利,让我省去了帮我妹妹寻找身体的时间。本来,我想用你的身体,让我妹妹复活的。” “你这个可恶的混蛋!”田瑞听了他的话,愤怒不已,大声骂道。 “现在看来,不需要了。”苏雨声不去理会她的叫骂,只是冷笑一声。 “哥,你变了,你不再是我以前的那个哥哥了。”苏雨霏靠在墙上,苦笑起来,“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早知如此,我真应该让楚奇给我超生。” “他敢!”苏雨声这才想起来,还有楚奇在身后,连忙回转身,恶狠狠地盯着他,“他要是敢给你超生的话,我就把他打得魂飞魄散!” 楚奇嘿嘿一笑,耸了耸肩:“就你那三脚猫的阴阳术功夫,想把我打得魂飞魄散,还真不容易。” “哼,狂妄的家伙!”苏雨声轻蔑地说。 “你的闹剧该结束了。”楚奇说,“接下来,轮到我收拾你了!” “还不知道谁能收拾谁呢!”苏雨声不屑。 “楚奇。”苏雨霏忽然叫住了要动手的楚奇,眼神复杂地看着他,轻声说,“我知道你很厉害,希望你,不要伤害的哥。我们兄妹都是罪大恶极的人,我早就醒悟了,甘愿去阴间受刑。在离开的时候,只有这个愿望,不要伤害我哥,行吗?” 楚奇看着略微恐怖的右半张脸,笑了笑:“咱们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交到,怎么说也算是朋友了,这点要求,我满足你。” “谢谢你。”苏雨霏笑了,虽然苦涩,却是真情流露,“如果你能早点出现的话,也许我会喜欢上你也说不定呢。” “你不怕我的青面鬼相吗?”楚奇问道。 “作为鬼的我很怕,但如果我活着的话,不会怕。”苏雨霏说。 “妹妹,你不能走,你要复活,咱们要远走高飞!”苏雨声大声说,“用不着跟这个小子求情,他在我眼中,什么都不是。你记住,在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哥,不要再固执了,我一定要去阴间的。”苏雨霏劝道,“我们是亲兄妹,我接受不了你的爱情。放手吧,别再胡闹了!” “胡闹?你说我是在胡闹?”苏雨声扬着眉毛看她,“为了你,我承受了多大的压力,你却说我是在胡闹!不行,你不能走,你一定要留下来,陪着我,陪我一生一世!” 说着话,他便大步向苏雨霏走去,伸手就要把她搂过来。 “一边去!”楚奇见状,一个大步冲上前去,一脚就把他踹开了。 “你混蛋!”被踹开的苏雨声向后踉跄几步,大怒,叫骂起来。 “你还好意思说我是混蛋?”楚奇忍不住笑了,“我是混蛋,那你连混蛋都不如!” 苏雨霏沉默不语,这两个男人的交锋,她无能为力。 “哈哈哈……”田瑞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坐到李晨的身边,悲惨地大笑,“苏雨声,你利用我对你的爱,到头来还是会失败,真是活该!” “啊——”苏雨声大叫起来,冲楚奇就冲了过去,“你要死,你们全要死!凡是阻止我和雨霏在一起的人,都要死!” 楚奇没说话,迎着他又是一脚,正中他的小腹。 小腹吃痛,苏雨声后退了几步,捂着肚子,毒怨地看着楚奇。 “我答应苏雨霏,不伤害你,别以为是不揍你,而是不杀你!”楚奇脸色阴沉,声音冷得可怕,“不杀你,但是一定要把你送进监狱。你作恶多端,绝不能让你逍遥法外!” 苏雨声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苏雨霏:“雨霏,帮帮我,帮帮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对不起,哥。”苏雨霏说道,“早在之前,我怀着仇恨的心,附在了叶贝贝的身上,就是为了报仇。后来屡次与楚奇交手,忽然不知道为什么,被他感动了。他这个人很单纯,单纯到心里想什么,脸上就会有什么样的表情。而且,他这个人很好,对叶贝贝的事情特别上心。尽管他多次为难我,我对他却没有多么深的恨意。我知道,他是个好男孩,是个很善良很朴实的男孩,虽然有时见到漂亮的女孩会表现得很白痴。就算我复活了,也不可能跟你走。要是选择,我会选择他,选择这个没有坏心眼的男孩。对不起,哥,妹妹这辈子欠你的,下辈子再还吧。” 楚奇看了看她,嘿嘿一笑:“多谢夸奖!” “不,我不要下辈子,我就要这辈子!”苏雨声大叫着,双手伸进口袋中,取出两把精巧的手术刀,“我曾经做过的一切,都不后悔,害死你的人全部要死光,阻止我的人,也全部要死光!” “那来吧,我看看你怎么让我们死光。”楚奇对苏雨声的执迷不悟很是无奈,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动手。 第四十七章 最后的挣扎 看着楚奇挑衅的手势,苏雨声愤怒不已,紧握着的两把闪亮的手术刀不停地颤动。瞪着双眼,目光中,夹杂着野兽般凶悍的光芒。 客厅里的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 见苏雨声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楚奇的身上,田瑞看了一眼刚才苏雨声放回到茶几上的玉昙花,打定主意,一会激战的时候,她要把玉昙花拿到手。 她知道,只要楚奇赢了,李晨可以轻松拿到玉昙花。但是,如果她拿到了再转交给他的话,也许能减轻一下自己的罪恶。就算李晨不会原谅她,至少,她的心里,会好受一些。 想到这些,她心中苦笑,直到现在,自己还在自欺欺人。 虽然眼睛紧紧盯着苏雨声,李晨还是感受着田瑞的反应。从她急促的呼吸声可以断定,她要有所行动。 靠着墙的苏雨霏暗叹一声,通过锁住谭德志的三魂,驱使谭德志走到一边,也靠在了墙上。 激战一触即发,谭德志呆愣地站在那里,会很碍事的。 站在楚奇身后的周彤慢慢地蹭着步子,一点点地蹭到了苏雨霏的身边。咬了咬牙,她眼睛一闭,抓住了她的手。 手是叶贝贝的,现在却是苏雨霏的。 苏雨霏感到手被抓住,扭头看向周彤,见她禁闭着双眼,睫毛还在微微颤抖,不禁轻笑一声。 这个女孩,无时无刻地关注着叶贝贝的情况,尽管她胆子很小,还是不遗余力地照顾着叶贝贝。她们的关系,比亲姐妹还要好。 苏雨霏几乎有些嫉妒叶贝贝了,她有关系极为要好的闺蜜,还有楚奇的不计回报的帮忙,真是个幸福的女孩。 没有甩开周彤的手,她在感受着周彤与叶贝贝之间的友情。 “你去死吧!”苏雨声大叫一声,冲了上来,右手上的手术刀直奔楚奇的心脏。 “嗯,不错,不愧是学法医的,能清楚地辨别心脏所在,你想一刀杀了我,是吗?”楚奇毕竟在高中和李晨、铁子混过,打架的手段很不错,见苏雨声刺来的一刀太过缓慢,不禁调笑起来,身子一晃,轻松躲开了,“可惜,速度太慢了,你毕竟只是个学医的,没怎么打过架,身手不怎么样。” 一刀刺空,苏雨声也不慌张,左手一转,反手对着躲开的楚奇又是一刀。这一刀,没面准他的心脏,而是他的咽喉。 “嗯,刀刀直奔要害,虽然没打过架,不过学过法医的你能刀刀刺向敌人的要害,若是普通人的话,还真就栽到你手里了。”楚奇又一次轻松躲开,继续调侃,“我想田瑞应该也能清晰辨别人体器官所在位置,所以才会控制着那些凶手,将受害者一刀刺中脖颈的大动脉,导致受害者大动脉破裂,大出血而死吧。” 田瑞听了楚奇的话,不禁伤心黯然。她为苏雨声杀人,已经成了她心中永远的痛。偷偷看了一眼旁边的李晨,见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打斗的两个人,根本没有因为楚奇的话把注意力转移到她的身上,暗自悲叹。 一个简单的错位,就看出了两个人在打斗方面的差距。 苏雨声扭头看向楚奇,眯着双眼:“真是小看你了,你不但精通鬼神之事,身手竟然也这么好。” “当然了,凡是精通鬼神之事的人都要有要的身手,否则怎么去和恶鬼冤魂周旋?”楚奇说道,“有时候,强大的法术并不一定能治住邪恶的东西。比如现在,我就不能用法术来抓住你。” “你的意思是,我就是邪恶的东西了?”苏雨声冷声说。 “不,你连邪恶的东西都算不上,你不是东西!”楚奇嘿笑。 “该死你,就知道最上逞能!”苏雨声怒骂着,挥起右手,照着他的天灵盖就扎了下去。他个子比楚奇高上一些,做这样的攻击,毫不费力。 楚奇头一偏,躲闪开来,哈哈一笑:“你就这点能耐吗?要是这样的话,我可就要不客气地反击了,已经让你三招了。” 坐在沙发上的李晨忍耐不住了,破口大骂:“楚奇,你这个混蛋,想要玩到什么时候,赶紧把他解决,然后帮我松绑。你认为,我帮在这里好受?要不换你来试试!” “呃……”楚奇偏头看了他一眼,无奈道,“大哥,你身边不时有人吗,让她帮你松绑不就结了吗?正好你自由了,可以帮帮我。他手上可是有刀子的,我敢轻易出手吗?” 李晨听了他的话,心头一震,然后扭头看向田瑞,有些纠结。 田瑞抬头看向李晨,水灵灵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她知道,少眨一下,就会少看他一眼。也许,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现在,她真正在乎的,是李晨,苏雨声的生死,已经与她毫无瓜葛了。 “对不起。”田瑞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想从中看到原谅的眼神。 没有辜负她的期盼,李晨笑了,目光之中带着怜惜:“现在我才知道,你比我想象的更加单纯,为了爱情,你可以付出一切。只是,你选错了付出的对象。我更加欣赏你了,可惜,我没有权利放你走,虽然我很希望你马上离开。” 田瑞哭了,脸上滚落的泪珠不再是伤心凝结的,而是感动催生出来的:“我知道,我了解你。有你这句话,就算死,也值了。”“你不会死的。”李晨笑着说,仰靠在沙发背上,“进监狱是肯定的,也许是无期吧,但你还是有机会出来的。我想,我会等你。” 田瑞怔住了,想不到,李晨会说出这样的话。流水流得更多了,她一把抱住李晨,额头顶住他宽厚的肩膀,放声大哭。 苏雨声看着田瑞的反映,有些不好受。倒不是他良心发现,而是平日里对他百依百顺的女孩转投进了他人的怀抱,心里的那种说不出来的堵塞感,让他很难受。 “怎么,莫非你良心发现了?”楚奇看他表情阴晴不定,不适时宜地把那张伤痕满布的脸凑了上来,嘿嘿一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你去死吧!”苏雨声大叫起来,疯狂地将手术刀向他的身上扎去。 楚奇连连躲闪,面对这样疯狂的攻势,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尽管他打斗的经验比苏雨声多,身手也要比他高明,可是面对对方雨点般的攻势,还是躲不开一些攻击,被锋利的手术刀划破了衣服,严重一点的连皮肤也被划开了长长的口子,不过不怎么深。 身上火辣辣的疼痛使得他倒吸了半天的冷气,那种疼痛,激起了他心中的怒火,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苏雨声被他的一声叫喊给镇住了,密集的攻势稍稍停顿了一下。 就是那几秒钟的停顿,给了楚奇机会。 楚奇两只手紧紧握成拳头,奋力地砸在了苏雨声握着手术刀的手上。 苏雨声手腕吃痛,手术刀拿捏不住,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大吃一惊的他急忙后退,晃动着另一把手术刀,紧张地看着楚奇。 楚奇一步一步向他走去,脸上还带着残忍的笑容:“不能再跟你玩了,得马上把你擒住,结束这场风波。” “你抓不住我的,你抓不住我……啊——”苏雨声承受不了楚奇给他带来的压力,猛地冲了上去,手术刀直捅他的小腹。 楚奇看准了苏雨声握着刀的手,想都没想,自上而下抡了一拳,这一拳,正好又砸在了他的手腕上。 “哎哟……”苏雨声的刀子还没递到对方的小腹,就再次落地,发出金属撞击地面特有的声音,手腕上传来的痛感让他忍不住呻吟一声。 “没有刀了,你还能耍什么花样?”楚奇上前就是一脚,踹在了他的小腹上。 苏雨声整个人向后仰倒,“噗嗵”一声,仰面摔倒在地。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楚奇直直地站在那里,俯视着他,冷声问。 苏雨霏见到哥哥吃亏,心中微痛,喊道:“哥,你认命吧,别再反抗了,少吃些苦头,到里面好好改造……” “嘿嘿嘿嘿……”苏雨声坐了起来,低着头,发出低沉的笑声,“认命?不反抗?雨霏,我不认命,我反抗,都是为了你。可是,到头来,却只会换来你这样的话。你知道我,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 苏雨霏愣住了,哥哥把话说道这份上,她无法反驳。 “别开玩笑了。”楚奇摆了摆手,“苏雨声,你口口声声说为了苏雨霏,比唱的还要好听。可是,我认为你完全是为了你自己!” “你说什么?”苏雨声台低头,面目狰狞地看着他,大声问。 “你根本就是为了你自己!”楚奇重复了一句,然后继续说,“我想,当初你爱你妹妹的时候,确实会很痛苦,因为你要考虑很多的因素。在苏雨霏死了之后,你告诉我,你有没有窃喜过,有没有?” 苏雨声被问得一声不吭,怔怔地看着楚奇。 “你有!你肯定有。”楚奇冷笑,“我想,那个教你阴阳术的人一定和你很熟,就算你还不会阴阳术的时候,也应该从那个人口中知道死去的人复活的事情。你学阴阳术,并非完全是想给你妹妹报仇,你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让苏雨霏复活。你知道,她复活不能用自己的身体,而是需要其他人的身体。那样的话,就如你刚才所说,你们再没有了血缘关系,可以正常的恋爱了。可惜你并不知道,苏雨霏在感情上,根本接受不了你对她的爱情。你所做的一切,完全是一厢情愿,根本就是在满足你自己的占有欲!” “你胡说,你胡说!”苏雨声被他的话触痛了内心深处,在地上爬起来大叫,“你完全是胡说,我没有,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我不是一厢情愿!只要雨霏跟我走,早晚有一天,她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扯淡。”楚奇不屑,“不管你承不承认,事实就是如此,我的猜测没有错!” “不,不是那样的,不是你说的那样的。”苏雨声砖头看向苏雨霏,“雨霏,不是他说的那样的,我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你呀!” 苏雨霏选择了沉默,低下头,看着地面。 周通知道,不管她现在是叶贝贝还是苏雨霏,她都需要有人来慰籍。所以,握着她的手更加用力,她想告诉苏雨霏,她是她最好的朋友,永远支持她。 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加力几分力气,苏雨霏看着还在紧闭着双眼的周彤,暗自叹息,自己要是有这么一个闺蜜该多好啊。 “放弃吧,你没有机会了。”楚奇沉声说道。 “不,我还有机会,我还有机会的。”苏雨声咧嘴笑了起来,森白的牙齿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既然我打不过你,那咱们就来较量一下阴阳术吧。” “哦?好哇,我看看你的阴阳术厉不厉害!”楚奇也笑了,“不过我要声明,我所学的并非阴阳术,而是奇门术。” “不管是什么术,我都要成功。为了今天,我隐忍了三年!”苏雨声几近疯狂地叫喊,“三年的痛告诉我,不能失败,就是阎罗王站在我面前,也要打败他!” “狂妄。”楚奇扬了扬下巴,“赶紧的,我看看你阴阳术有多厉害。” 李晨听了楚奇的话,又开口了:“楚奇,你小子想干什么,还不把他拿下?今天你要是让他跑了,我非活撕了你不可!” “大哥,放心,他跑不了的!”楚奇冲李晨一咧嘴,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 “你等着,有时间我非揍你一顿不可!”李晨翻着白眼,无奈道。 他心里明白,没有十足的把握,楚奇不会这么做的。只是他身为一个警察,抓捕最后的大坏蛋的行动他不能参与,只能看着,心里有些不甘。 苏雨声从怀中掏出一张黄裱纸符,在空中一晃,喝道:“人间厉鬼,前来助我,如若成功,魂归你有,召魂引魄符,爆!” “爆”字刚刚出口,那张黄裱纸符便“噗”地一声,燃烧起来。紧接着,苏雨声大嘴一张竟然将着着火的纸符吞了下去,鼻孔中,还向外冒着淡淡的青烟。 “招魂引魄符?”楚奇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么邪恶的纸符你也有,如此诡异的阴阳术你也会!该死的,大意了!” “怎么了,楚奇?”李晨见他脸色大变,心提到了嗓子眼,急声问。 “他的纸符能引来一个停留在人间的厉鬼,被厉鬼附身之后,他的各项身体机能会成倍的提高!一旦厉鬼帮他完成心愿之后,就会夺走他的三魂,使他变成跟谭德志一样的傻子!”楚奇冷汗都淌出来了,“那个厉鬼,已经来了!” “来了!”苏雨霏毕竟是鬼,感应能力不凡,她也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强大鬼力向苏雨声的体内涌入,简直是滔滔不绝。 “那快阻止他啊。”李晨大叫。 “来不及了。”楚奇摇头,“看来,只能和他硬拼了。” “我靠,我就说,你耍什么怪,现在麻烦了吧!”李晨急得不行,扭头对田瑞说,“赶紧,帮我把绳子解开,我去帮忙。” 知道事情严重了,田瑞不敢大意,匆忙解开了绑着他的麻绳。 “所有人,躲进卧室里,快!”楚奇大声说,“苏雨声阴阳术能力太弱,控制不了那个厉鬼,只能被厉鬼控制!谁也不知道厉鬼想要干什么,以防万一,你们女孩子都躲起来,速度!” 苏雨霏都傻了,怔怔地看着苏雨声,眼泪流出了眼角。 “快走吧。”周彤鼓起勇气睁开了眼睛,见她一动不动地呆站在那,手上用力,把她拖进了一间卧室。 “你也快进卧室躲躲吧。”李晨终于摆脱了麻绳,对田瑞说。 “你千万别出事啊。”田瑞眼中雾气十足,看着他说。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李晨亲昵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嗯。”田瑞点了点头,转身随着周彤和苏雨霏进了卧室。 苏雨霏一时呆愣,竟然忘了站在墙边的谭德志。 “呃——”苏雨声微微张口,发出悠长的低吟。 “厉鬼已经上身成功了。”楚奇对走到他身边的李晨说。 “还不都怪你!”李晨白了他一眼,然后紧紧地盯着苏雨声。 苏雨声猛地睁开了眼睛,眼白里充斥着血一样的鲜红:“没想到还有人用这个法术,真不错啊,我又一次体会到了占据一个人身体的感觉。对,就是这种感觉,太美妙了。” “妈的,看来你以前也上过别人的身!”楚奇大骂一声。 “他现在是谁?”李晨问。 “当然是厉鬼了。”楚奇回答。 “我靠!”李晨骂了一句。 “这个人的心愿是让我干掉除了一个女孩之外的所有人,那么,实现他的愿望。”苏雨声扭了扭脖子,发出轻微的声音,然后一个猛扑,直奔谭德志。 “晕啊,我还以外他要先本咱们来呢!”楚奇虽说不怎么喜欢谭德志,但也不想看到厉鬼如偿所愿,急忙甩开步子,对准已经到了谭德志面前的苏雨声,就是一脚。 可惜,苏雨声被鬼上身之后身体机能变强,他一脚踹上来,如同踹在了一块铁板上,人家纹丝未动,却把他反震了回去,倒退数步。 “太强了!”楚奇感觉脚上有些麻,晃了晃脚脖子,龇牙咧嘴地说。 苏雨声到了谭德志的面前,伸手就扣住了他的脖子,五指用力,死死地掐进了他的脖子当中。 “啊——”虽然失了三魂,谭德志还是有痛感的,脖子吃痛,他便大叫了起来。 李晨大吃一惊,他分明看到,苏雨声的五根手指,抠进了谭德志的脖子,鲜血已经顺着他的手指流淌了出来。 “完了,谭德志是活不成了。”楚奇叹息一声,拍了拍惊愕中李晨的肩膀。 “那得多大的力气啊?”李晨感叹道。“很大。”楚奇淡定地回答。 苏雨声的手指完全没进了谭德志的脖子里,停留了一会,把手指抽了出来。 鲜血,如同喷泉,从谭德志脖颈上的五个窟窿中喷射出来,顿时把苏雨声喷溅成了一个血人。 舔了舔嘴边的血,苏雨声回转身看着楚奇、李晨两个人,笑道:“接下来,就是你们了。” “做梦!”苏雨声话音刚落,一个声音从门外响起。 “谁!”苏雨声看向门口,很是疑惑。 一个人推开门,缓缓地走了进来,他的手中,还拎着一把型号比较大的砍刀。 “铁子?”李晨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楚奇给我发的短信啊,我接到短信就来了!”铁子看了一眼苏雨声,见他浑身的鲜血,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嘿嘿地笑了起来。 李晨疑惑地看着楚奇。 楚奇尴尬地一笑:“以防意外,我给铁子发了个短信。” “靠,真有你的!”李晨向他一竖大拇指,“这回好了,咱们兄弟三个把他拿下!” “妄想!”苏雨声冷笑一声,晃身就奔李晨扑去。 “无视我啊!”铁子在同一时间也动了起来,大刀一抡,向苏雨声的腰身砍去。 李晨见苏雨声想自己扑来,不敢迎上去硬拼,只能闪身躲开。 苏雨声扑空的一霎那,铁子的砍刀也到了,正中他的腰身。不过却没有刀锋入肉的“噗哧”声,而是“嗤啦”一声,把他的衣服划开了。 铁子一愣,急忙退了回来,再看苏雨声的腰身,虽然被砍中了,皮肤上却只有一条血痕,没有想象中肉皮翻出来的效果。 “这家伙怪异!”铁子说,“我的刀很快的,竟然只造成了这样的伤害。” “他被厉鬼附身了,身体机能大增,普通攻击只能对他产生很小的效果。”楚奇急忙解释。 “难怪。”铁子点头道,“那咱们怎么办?” “你门托住他,我也召鬼上身,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楚奇说着话,双手结成奇怪的印诀,就要施展法术。 “你也要召厉鬼?”李晨又一次躲开了苏雨声的攻击,问道。 “我的可比他的厉鬼厉害多了。”楚奇得意了一把,叮嘱道,“你们先拖住他,只要一分钟,我就好了。” “没问题,看我的!”铁子大叫着抡起砍刀,扑向苏雨声。 “希望你也别失去了理智。”李晨看了楚奇一眼,随即也加入了站圈。 “乾坤有道,天地有情,奇门借法,天鬼附身!”楚奇双手的印诀结成,“楚奇小儿,法请钟馗,速到!” “钟馗?”苏雨声听了楚奇的借法的口诀,心中大震,钟馗是阴间三大天鬼之一,专捕厉鬼并食之,正是他的克星。 “这小子召唤的是钟馗?”李晨稍稍分身,便被苏雨声一个大脚踹到了茶几上,把茶几撞得粉碎。 “哈哈,楚奇怪招还真不少!”铁子大笑一声,挥刀再砍。 苏雨声可不敢和铁子纠缠了,一旦楚奇召唤成功,那他就完蛋了!焦急中,他胳膊一挥,格开了铁子的砍刀,直奔僵住不动的楚奇冲去。 “拦住他!”李晨不顾浑身的疼痛,扑上来就把苏雨声推到了一边。 “看我的!”铁子大喝,一刀照着苏雨声的脑袋劈了下去。 “该死的!”苏雨声挥手把李晨提了起来,摔到了一边。 李晨心惊不已,自己有多少份量,他最清楚了,没想到苏雨声一只手就把他提小鸡一般地提了起来,还把他甩了出去。这一下正撞在了一面墙上,痛得他大声呻吟。 甩开了李晨,苏雨声脑袋一偏,让开了铁子的刀锋,不过还是被砍在了肩膀上。他毫不在乎一拳打出,正中铁子的小腹。 这一拳力量真够大,打得铁子大叫一声,嘴一张,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倒着飞了出去。后背与一个衣架来了个亲密接触,将衣架撞到之后,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砍刀也早就掉落在了一边。 苏雨声冷哼一声,大步向一动不动的楚奇走过去,仰起拳头,就要对楚奇的脑袋打一拳。 李晨、铁子知道,苏雨声的一拳力量出奇的大,要是被他打中的话,楚奇的脑袋肯定会被打得细碎。 “楚奇,跑啊,你快跑啊!”李晨趴在地上,骨头几乎要散架了,动一下都很费劲,大声喊着。 “楚奇,你动一下啊,动一下行不行?躲开他的拳头!”铁子也急了,他小腹剧痛,根本站不起来了。 一拳打出,带着拳风,在楚奇的耳边,呼呼作响。 苏雨声狞笑道:“死吧,你召唤不出来钟馗了!” “你就那么肯定?”楚奇忽然抬头,一只手轻轻扬起,很轻松地抓住了他气势汹汹的拳头,冷冷地说。 “钟馗!”苏雨声惊愕地看着楚奇,分明感觉到他身上强烈的压迫感,“你真的召唤出了钟馗!”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我成功了。”楚奇口中,响起冰冷的声音,毫无感情。 “你……”苏雨声想把楚奇手中的拳头抽回来,可惜不管他用多大的力气,都不能成功。 “一招,干掉你,美味的厉鬼!”楚奇呲牙笑了起来,看上去是那样的阴森。 “他成功了!”李晨惊喜不已,提到嗓子眼的心放回到了肚子里。 “成功了!哈哈……”铁子张着满口鲜血的大嘴,放声大笑。 “不……不……”苏雨声凄惨地叫喊,忽然全身剧烈抖动,只见他天灵盖处急速地飘起了阵阵黑烟。 “想跑,没那么容易!”楚奇冷哼,天灵盖处也飘起了烟雾,不过那是血红色的。 黑烟完全飘走之后,苏雨声像是没了骨头一样,软倒在地,双目无神。他的眼角,滴出了一滴泪珠。 楚奇头上的红烟紧追着黑烟飘走,他摔坐在地上,大口大口起喘着粗气。 “结束了?”李晨疑惑地看着楚奇,问道。 “结束了。”楚奇一边喘着一边说,“厉鬼跑了,钟馗去追了,那是他们两个的事了,接下来就是你的事了。” 李晨费力地爬了起来,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就完事了?”铁子站了起来,大失所望,“我还以为要大干一场呢,没想到就这么简单地结束了,失望,真是失望。” “你知道我为了召唤钟馗费了多大的力气啊,把他召唤出来就是为了镇压那只厉鬼。”楚奇郁闷道,“钟馗虽然捉鬼吃鬼,不过他是不能伤害人的,要是杀了人,他到阴间会被使用非常严厉的刑法的。事情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别失望,也许以后还能让你见识见识钟馗的厉害。” “别说了,真是失望。”铁子扬了扬手,“我们被打成这样,结果什么精彩的部分都没看到,郁闷,吃亏,不划算。” 楚奇翻了翻白眼,没说话,他没有力气去和铁子争辩了。 “结束了,都出来吧。”李晨冲卧室喊道。 卧室的门被打开了,三个女孩先后走了出来,看到客厅的一片狼藉,都是吃惊不小。 见苏雨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苏雨霏急忙跑了过去,看了看他的情况,向楚奇问道:“我哥他没事吧。” “没事,只是脱力了,召唤厉鬼上身很消耗力气的。”楚奇解释道。 “那就好。”苏雨霏站了起来,看着他,低声说,“谢谢了。” “不用客气。”楚奇笑呵呵地说,“以后到了阴间就提我的名字,那些小鬼不会太为难你的。” “你面子这么大?”苏雨霏有些不信。 “当然了。”楚奇骄傲地说。 田瑞见李晨受伤不轻,走过去扶住他,问道:“没事吧?” “没事,都是小伤,不用担心。”李晨勉强笑 尾 声 坐在叶贝贝家的沙发上,楚奇有些不自在。因为一间卧室里,清晰地传出来了争吵的声音。 “你怎么这样,人家帮了咱们贝贝多少的忙?你看看小伙子的脸,都快破相了,人家为了什么?就算他要娶贝贝的话,我都不会反对,这么好的小伙子,现在不好找了。”这是叶鸣远的声音,显得很是愤怒,“在看看你,一副以德报怨的样子,人家自打进屋,你就没有好脸色!干什么呀你这是!” “你没看见,当然不觉得怎么样了!”叶母的声音响了起来,“那孩子是怪物,他的半张脸能变成鬼脸的!很恐怖很吓人的,如果你要是看见了,肯定不会这么说。” “你拉倒吧,当初咱们贝贝不也是半张脸变成了鬼脸吗?人家楚奇还不是不遗余力地来帮忙?”叶鸣远反驳道,“就算他再吓人,再是怪物,只要心不坏,我就认可他!看得出来,他喜欢贝贝,而贝贝好像对他也有意思。我是不反对他们在一起,你也不能反对!” “你这是把咱们的女儿往火坑里推啊……” “行了,别胡说了!”叶鸣远大声喊道。 正在这时,叶贝贝穿着亮丽的衣服、挎着精致的小包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听到另一个卧室的争吵声,微微皱眉。走到楚奇面前,把眉头舒展开,露出迷人的小脸:“走吧,咱们出去走走。” “好好。”楚奇连忙站起来,他想要摆脱那争吵的声音。 没有和父母打招呼,叶贝贝挎着楚奇的胳膊,走出了家门。 天气阳光明媚,地上还有些潮湿,几天前的那场大雨给这个城市冲涮得一尘不染,最近几天的空气都很不错。 “对不起,我妈妈她……”走在街道上,叶贝贝首先开口。 “没关系,我从小就有怪物的称号,被人叫多了,已经习惯了。”楚奇打断了她的话,勉强地笑着。 “唉……”叶贝贝叹息一声,“昨天周彤把那个雨夜发生的事情都跟我说了,没想到,田瑞竟然是催眠林娇、常菲、张玉婷的人,还指使她们杀人。” “田瑞是个好姑娘,对爱的执着,让我佩服。”楚奇说,“只是,她选择了付出的对象,那个苏雨声,不值得她那么做。” “苏雨声是最大的坏蛋,是吧?”也贝贝问。 “嗯。” “他是附在我身上女鬼的哥哥?”也能贝贝又问。 “是,他欺骗田瑞的感情,让她帮他杀人,就是为了苏雨霏报仇。”楚奇叹息,“苏雨霏也挺苦的,三年前被谭德志等五人轮奸并杀害,附在你身上,也是想为自己报仇。”“谭德志他们真坏。”叶贝贝冷哼了一声。 “呵呵,谭德志几个朋友都死在了田瑞手中,谭德志则死在了苏雨声的手中,而且死得特别惨。”楚奇摇头笑,“自作孽不可活啊,谭德志把事情做得太绝,回头来终究是活不成啊。” “活该!”叶贝贝不解气地说,然后想到了什么,问,“那……田瑞怎么样了?” “被我大哥亲手送进了监狱,他说,他会等田瑞,等她出来。”楚奇苦涩地说。 “你大哥是个好人。”叶贝贝给李晨做出了个评价。 “当然。”楚奇有些得意。 “那个苏雨声呢?”叶贝贝想到了欺骗田瑞感情的苏雨声,咬着牙问,她是在为田瑞感到不平。 “也送进监狱了,不过第二天晚上他就在监狱里咬舌自尽了,没有抢救过来。”楚奇平淡地说。 “啊?那他的鬼魂会不会回来找你报复啊?” “不会,他的鬼魂已经被钟馗抓住了,并且成了钟馗的食物。” “没想到真有钟馗啊,而且你还能召唤他!”叶贝贝有些兴奋地说。 “每召唤一次,都会减少一年的寿命。”楚奇说,“召唤钟馗没有什么暂时性的后遗症,但是判官会把我在阴阳簿上的寿命划掉一年。” “这么严重,那以后你别再召唤钟馗了。”叶贝贝被他的话吓得不轻,急忙说。 “嗯,不到生死关头,我不会那么做的。”楚奇说,“要不是苏雨声召唤了厉鬼帮忙,我也不会用那个减少寿命的法术。再厉害的鬼也害怕钟馗,钟馗就是那些鬼的克星,那时候,除了召唤钟馗,没有其他的办法。那个厉鬼一见到钟馗就跑,钟馗就去追。他们打得一定很激烈,据我分析,那个厉鬼在人间已经呆了十年,很厉害的。钟馗不可能一下就把他干掉,得费些力气。可惜,精彩的场面,我没看到。” “哦,那钟馗那会腾出空来吃苏雨声的鬼魂啊?” “我说厉鬼和钟馗打斗激烈,浪费钟馗很多时间,其实也就几个小时吧,钟馗有很多的时间去干掉苏雨声的鬼魂。”楚奇解释之后,有是叹息一声,“我在苏雨霏去阴间之前答应她不伤害她的哥哥,可惜苏雨声想不开,咬舌自尽。他本就在阳间罪大恶极了,自尽又是在阴间被判定罪大恶极,阴阳两罪并罚,他的鬼魂被钟馗吃掉一点都不冤枉。” “他们报仇就报仇呗,还搭上了左琳、林海、林娇、常菲、张玉婷的命,真是的……” 楚奇摇头,没有说话,苏雨声和田瑞做的确实有些过分。 “哎,楚奇!”一个声音,在他们两个人的面前响起,其中带着几分的兴奋。 “嗯?”楚奇抬头,看到了一张熟悉而又漂亮的脸。 “我呀,苗珍月,难道你把我忘了?”说话的人正是刀具店的店主,苗珍月。 “哦,珍月姐,你怎么来这座城市了?”楚奇有些惊讶,强笑道。 “当然是为了你咯。”没等苗珍月说话,站在苗珍月旁边的一个女孩挑着眉毛说。 楚奇把目光转移到那个女生的身上,见她个头不高,扎了个小巧的马尾辫,一张精致的瓜子脸,没有化妆,体现出来的完全是纯自然的美。一身颜色轻便的衣服,让人第一眼的感觉这是个很普通的女孩,不过再仔细打量一番,就会发现,这个女孩气质不凡,一张脸似笑非笑。尤其她的眼睛,很是深邃,仿佛漫无边际的宇宙,让人着迷。 “这位是……”他没直接问那个陌生女孩的姓名。 “哦,我的好妹妹,慕容文晓。”苗珍月被那女孩刚才的话造了个大红脸,经楚奇疑问,马上给楚奇介绍。 “慕容……”楚奇眯起了眼睛,笑道“慕容文晓?” “不错,正是小女。”慕容文晓扬了扬下巴,“我听说过你,楚奇,楚家一代很特别的追灵人。” “果然,是慕容家的大小姐。” “错,是七小姐。”慕容文晓纠正道。 “幸会,幸会。”楚奇抱了抱拳。 “我这次来这座城市,就是想看看,被我长辈们夸赞的楚家特别的追灵人,到底什么样子,你很不一般,竟然能让我珍月姐姐日思夜想。”慕容文晓嘴巴很厉害。 一时间,气氛很尴尬,楚奇、叶贝贝、苗珍月三个人的脸色各不相同。 “这位是……”苗珍月看到叶贝贝挎着楚奇的胳膊,心中一沉,脸上故作镇定地问。 “我是他女朋友,叶贝贝!”不等楚奇开口,叶贝贝把他的胳膊挎得更紧了,自我介绍道。 听了她的话,楚奇有些惊讶,偏着头看她。 苗珍月则是脸色微变,然后勉强地笑了起来:“哦,是楚奇的女朋友啊,呵呵,楚奇,你的女孩缘依旧那么好。” “呵呵。”楚奇尴尬地笑了笑。 叶贝贝感觉到了苗珍月给她带来的威胁,紧紧地搂着楚奇的胳膊,脑袋微微扬起,目光中充满了警惕。 慕容文晓则打量了一番叶贝贝,心中大震,她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个叶贝贝,竟然是传说中的柔骨女! “那就不打扰你们了。”苗珍月心情极差地说,“以后见!” “再见。”楚奇点了点头,带着叶贝贝绕开苗珍月和慕容文晓,离开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苗珍月的眼神比较复杂。 慕容文晓只是吃惊,经过短暂的接触,楚奇给她的感觉是深藏不露,叶贝贝又是柔骨女,在她看来,这个组合,太离奇了。 走出了很远,叶贝贝才开口:“苗珍月是什么人?” “以前的……女朋友。”楚奇实话实说。 “难怪。”叶贝贝嘟了嘟嘴,“想回来找你?” “不知道,分手之后,这是第一次见到她。”楚奇说。 “嗯……”叶贝贝想了半天,咬牙下了很大的决心,说,“我不喜欢她,她给我带来了威胁!” “啊?”楚奇看着她,有些心慌。 “我喜欢你,怕她把你在我身边抢走。”叶贝贝脸色大红,低着头轻声说。 “呃……”楚奇心“噗嗵噗嗵”乱跳,很不自在。 “你喜不喜欢我?”叶贝贝想反正话都说道这份上了,就干脆点。 “说实话,喜欢,但是,我配不上你。”楚奇发出低沉的声音。 “为什么?”叶贝贝停下脚步,看着他,有些失落,“难道你在乎我妈妈的态度?” “不,我是在乎你,在乎你对我的态度。”楚奇脸色很难看地说,“我拥有半张恐怖的脸,比你被鬼上身时候的脸更加恐怖,一旦我显露出那半张脸的时候,你会被吓坏的。” “不会!”叶贝贝肯定地说,“我喜欢的是你的人,不是你的脸。” “好吧。”楚奇四处看了看,拉着她走进了一个没人的小胡同,然后说,“那么,就让你看看我的半张脸,但是我提醒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好!”叶贝贝郑重地点了点头。 “如果,你承受不起,我们,只能有缘无份了。”楚奇说完话,喝道,“青面鬼相,现!” 左半张脸的皮肉开始蠕动,眼神也开始变得凶恶,一颗獠牙悄无声息地长出了嘴唇,楚奇的脸上表现出痛苦的神情,发出沙哑的声音:“这就是我所说的恐怖的半张脸,你认为,你能接受这张脸经常出现在你的生活当中吗?” 看着楚奇变化的左半张脸,叶贝贝眼睛睁得越来越大,嘴巴微张,脸上布满了恐惧的神情。 她的全身,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