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太子：我爬出棺材，征服天下》 第1章 我死得好惨啊 “四弟，你死得好惨啊！” “你放心，你的太子之位，还有你未来的太子妃，大哥会替你好好享受的，你在九泉之下，可以安心了。” 大炎太子府中，大皇子赵衍手抚着棺木，哭得撕心裂肺。 但他手掩着的脸上却没有半点泪痕，反而充满了得意和疯狂。 等了这么多年，太子之位和太子妃林清芷，终于都要归本王了！ 而棺木之中躺着的赵衡，早就听到了这些话。 要不是还没有完全掌控身体，他非得跳起来一巴掌呼死这货不可！ 你大爷，你弟才刚死，你就惦记人家的位置和媳妇？还要点脸吗？ 他刚刚一场车祸，穿越到这死太子的身上。 融合记忆才知道，前太子在围场狩猎被暗箭偷袭，伤口虽然不深，但暗箭有毒，还没有等到太医救治，当场就一命呜呼了。 最有可能做这种事情的，无非是太子的那几位哥哥。 当然，嫌疑最大的当属眼前这位。 前身虽是太子，但说到底就是个纨绔，平时只知道斗鸡遛狗，哪里懂得经营什么朝堂势力，除了国丈，也就是他外公一家外，几乎没有任何扶植他的势力。 而大皇子，却是整个大炎朝堂权势滔天的人物，母族势大，门下走狗不计其数，能和他分庭抗礼的，唯独三皇子齐王赵钰。 他们可都是对前身的太子之位趋之若鹜，前身挡了他们的道，自然非死不可。 “燕王殿下，请您慎言！” 棺椁前方，正跪着一个娇俏的女孩，她红着双眼，瞪向燕王。 她是太子的贴身婢女幼薇。 太子殿下已去，她绝不允许任何人糟践殿下。 无论殿下在他们眼底是好是坏，但在她眼底，殿下就是天底下最好的殿下。 “嗯？小小婢女，竟敢跟本王这么说话？” 燕王走向幼微，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嘴角的笑容张狂而戏谑：“你家太子已经死了，不如，以后你就乖乖跟着本王吧！” “放心，本王素来怜香惜玉，肯定会比你家殿下，更加疼爱你！” 幼微知道燕王所谓的疼爱是什么意思，吓得向后缩了缩，俏脸惨白下来。 她才不要成为燕王的什么人呢！ 她就要陪着太子殿下，哪怕太子殿下不在了。 “对，就是这种表情，本王就喜欢这种畏惧的表情！” 燕王捏住幼微的手加重了力道，狞笑起来，“小幼微，你说本王乘胜追击，在这里要了你，本王那傻四弟，会不会直接被气得活过来？” 宫女太监都被遣了出去，外面尽是他的人看守，只要宫里不派人过来，东宫这些人，他半点不放在眼里。 幼微吓得脸色苍白，拼命摇头。 棺材内，赵衡手动了动，终于控制住了身体。 你他娘的，想把小爷我气活过来？ 好啊，老子这就遂你的愿！ 先把你吓个半死再说！ “我……死……得……好……惨……啊……” 赵衡缓缓从棺材中爬了起来，故意拿捏起阴恻恻的音调，一字一顿，拉长了尾音。 燕王意气风发正得意，心头邪念越来越盛，听到身后的动静，只觉得浑身瞬间凉了下来，全身汗毛根根竖起。 原本剧烈反抗的幼微也停下了反抗，双手下意识地捂住嘴，一双大眼睛更是瞪大，死死地盯住了前方。 燕王咽了咽口水，缓缓地转头看去。 然后，就看到了他此生最恐惧的画面。 只见原本棺材中死得不能再死的太子赵衡，这时竟然直挺挺地从棺材中站了起来，双手平伸，舌头吐出挂在唇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鬼……鬼啊！” 燕王惨叫一声，吓得跌坐在了地上。 浑身冰凉，僵硬如铁，身子一哆嗦，地上瞬间出现了一滩水渍。 他吓尿了。 靠，你就这胆子，还敢惦记老子的女人和位置？ 赵衡直接从棺材中跳了出来，张牙舞爪向着燕王扑过去：“皇兄，我死得好惨啊，还我命来，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鬼啊！救命，救命啊！” 燕王直接被吓得三魂出窍六魄升天，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向后躲，“不，不要，四弟，不是我杀的你，不是我，不是我啊！” “你是鬼，你肯定知道是谁杀了你！” “你别来找我，你别来找我……” 哟呵，还敢不承认……赵衡正想进一步逼问，但这时一道倩影已经扑进了他的怀里，险些将他撞翻在地。 正是幼微。 “太子殿下，呜呜，原来你没死！太好了，你都吓死奴婢了……呜呜……” 赵衡无语，你这丫头瞎捣什么乱啊？没看到你家殿下我正在办正事吗？ 但看到女孩眼底的泪光，他也装不下去了，只能狠狠地在她的脸上拧了一把，“本殿下当然没死！天底下能杀你家殿下的人，还没出生呢！” “没死？赵衡，你……你敢吓本王？！” 燕王确定赵衡没死后，直接一个跟头翻起来，气得暴跳如雷。 “哎哟，不好意思啊皇兄！我就和你开个玩笑，怎么还能把你吓尿了呢？” 赵衡话中充满歉意，面上却是满脸的调侃。 “你……”燕王猛地攥紧拳头，脸色青红交替。 他心头暗暗盘算杀人灭口的可能性，堂堂当朝大皇子，竟然被人吓尿了，传出去他的一世英名就毁了！ “我什么我？本太子活得好好的，太子之位就还是本太子的，你所有谋算全落空了，就问你气不气？” 赵衡抱着双手，挑衅地看着燕王。 擦干眼泪的幼微也学着赵衡的样子，抱起双手，冲着燕王撅起小嘴：“气死你！” “你们……找死！！！”燕王气得青筋暴起，杀意腾腾地盯着眼前这对可恶的主仆。 “皇上驾到！”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道公鸭嗓。 赵衡抬头看去，便看到一个穿着大黄龙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快步走来，正是大炎如今的皇帝，元武帝赵棣！ 赵衡扫了一眼燕王，心中冒出一股坏水。 他搓了搓手指，嘴角上扬，“皇兄，迅速给本太子一万两做封口费，不然刚才你说的话，本太子全部禀报给父皇。” “你说，要是让父皇，让朝中众臣知道你刚才对我说的话，你……会有什么下场？” 第2章 找个复活的理由 燕王直接气炸了，这浑蛋是在趁机敲诈！ 刚才他哭灵的话，一旦让满朝文武知道，一个无德无义的罪名，就足够让他遭到口诛笔伐。 不管是否能证实，只要这样一颗种子埋下，他往后的处境可就堪忧了。 搞不好，会彻底和太子之位无缘。 “呵！好四弟，你给本王等着！” 为了前途，燕王只能咬牙切齿地掏银票。 “哎哟，你还敢威胁我？” 赵衡从燕王的手中拽过银票，抬手点了点他的胸口道：“皇兄，你信不信本太子收了你的钱，还能再告你刁状啊？” “你……” 燕王气得险些忍不住一脚踹过去。 他想不明白，为何这家伙醒来后，竟像是变了一个人。 又无耻又狡诈！ 他冷冷盯着赵衡，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脸上努力露出和煦的笑容：“四弟，是皇兄错了，皇兄不该和四弟你生气，你别和皇兄一般计较。” 混蛋，等着吧，本王一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燕王的心底在怒吼。 “早这么客气不就行了，大家和气生财嘛！” 赵衡随手将银票丢给幼微，舒展了一下筋骨道：“幼微，把银票收好，然后去把鸡毛掸子给本太子拿过来。” “现在，该办办正事了。” 幼微手忙脚乱地接过银票，这可是一万两银子哎！ 殿下你就这么给奴婢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银票收好，然后将鸡毛掸子给赵衡取了过来。 赵衡接过鸡毛掸子，轻轻敲打着自己的掌心，随即抬头看了燕王一眼。 “你要干嘛？” 燕王吓了一跳，立即向后退了好几步：“四弟，不是说不和皇兄我计较了么？” 他还真怕赵衡揍他一顿，这种事赵衡绝对做得出来。 “皇兄，本太子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吗？放心，肯定不揍你。” 赵衡咧嘴一笑，将鸡毛掸子往肩膀上一扛，大步地走出了门。 他得为自己的复活，找一个合适的理由。 不然借尸还魂这种事，还真没办法解释清楚。 而这个借口，就是太医院的太医。 只是将锅直接丢给御医，说不定元武帝一怒之下，会直接灭人家满门。 所以，他得自己亲自动手，假装将这些御医给收拾一顿，那问题应该就不是太大了。 跟在元武帝身后的，正是太医院的院使陈兴德。 赵衡的目光，就盯在这老家伙身上。 他嘴角一咧，“老头，对不住了……” 元武帝和一众大臣，原本是来送太子最后一程。 结果还没有进东宫的灵堂，便看到太子赵衡一身寿衣，扛着鸡毛掸子，迈着八字步走了出来。 见到这一幕，众人直接呆在当场。 “太子？这……这是诈尸了？” “陛下，来人啊！护驾，护驾。” “太子殿下，你且安息，不可误国啊……” “……” 一众大臣顿时吓得惊叫连连，场面瞬间大乱，一些胆子小的文臣，更是当场就晕了过去。 几个甲士和太监立即冲出，将元武帝给护在了身后。 “皇儿，这是怎么回事……” 就连一向不信鬼神的元武帝，这时也是满脸震撼。 太子可是他亲自确认死亡的，怎么又活过来了？ 他并不害怕，眼眶反而不由微微一红，忽然觉得自己的儿子若是能以这样的方式活着，似乎也不错。 只是伤感没有两个呼吸，元武帝的脸色就僵住了。 只见太子赵衡越走越快，最后直接跑了起来，扛在肩膀上的鸡毛掸子一挥，剑指众人！ 除了元武帝外，文武百官顿时吓得一哄而散。 就这样，太子在后面追，众臣在前面跑，整个东宫瞬间鸡飞狗跳。 “陈兴德，你大爷，你个庸医是怎么给本太子诊治的？本太子差点被你害死了知不知道？” 赵衡挥舞着手中的鸡毛掸子，专冲着陈兴德身上招呼！ “你这老匹夫，谁告诉你本太子死了的？本太子就是被一口毒血咔住而已，你们就敢判定本太子死了？谁给你们的狗胆？” “要不是大皇兄为弟伤心，抱着本太子拼命摇晃，让本太子吐出了毒血醒来了，本太子就真的死了。” “你站住，你个老匹夫，你竟然还敢跑，给本太子立正挨打！” “……” 大堂前，燕王听到这话，气得嘴角都在轻微地抽搐。 不是我，我没有，我恨不得弄死你，我还为你伤心？你想得太多了。 这时，一众大臣也反应过来了，哦，原来太子没死，那我们怕什么？又不是找我们的，他只是找陈兴德而已。 当下，很多大臣便停了下来，一个个面色尴尬，却眼观鼻鼻观心，站在一旁看戏。 元武帝看着不远处挥舞着鸡毛掸子的少年，手下意识地紧攥成拳，呼吸都急促起来。 敢这么无法无天，唯恐天下不乱的，除了那个逆子还有谁？ 他还活着！ 臭小子！ 活着就好！ “殿下，殿下，这不怪老臣啊！” 陈兴德看着追在身后的赵衡，整个人都快憋屈死了，欲哭无泪。 “老臣给你诊断的时候，你已经没有呼吸和心跳了，连脉搏也没有了，老臣也没想到会是被毒血咔住，陷入假死状态了啊！” 对对对，老陈你很上道！本太子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赵衡停下脚步，一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一手拎着鸡毛掸子指着陈兴德，“没有脉搏，没有心跳就死了啊！你们这是在草菅人命知道吗？ “懂不懂什么叫心肺复苏，懂不懂什么叫人工呼吸……呃，人工呼吸就算了。” 众人面面相觑，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听不懂。 陈兴德停下脚步，看着赵衡满脸委屈道：“殿下，老臣真不懂……” “行了，闹够了没有。” 元武帝沉喝一声，现场顿时安静得落针可闻。 他目光盯着赵衡，招了招手道：“给朕滚过来！” 赵衡赶紧丢下鸡毛掸子，屁颠屁颠地走过去，委屈道:“父皇，你能不能客气点，我还是个病人，我体内的余毒还没有全清呢！” 直觉告诉他，可能要挨揍！ 第3章 我忍你很久了知道吗？ 果然，赵衡刚站稳，元武帝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险些将他踹摔成狗啃泥。 好在元武帝眼疾手快，拎着他的后脖颈提了起来。 “父皇……”赵衡可怜兮兮。 “一个太子，追着满朝文武满地蹿，成何体统！” 元武帝脸色沉了沉，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抑制不住。 一个是太子还活着，其次他刚才可是见到了，很多平时和他对着干的文臣，直接被太子给吓晕了，这也算是帮他出了一口恶气。 “这不怪儿臣，谁让他们说儿臣死了，要儿臣躺棺材的？” 赵衡咕哝道：“儿臣没有让他们躺棺材，已经算是法外开恩了。” 吏部尚书樱麒连忙笑着拱手道：“殿下说的是，是我们这些臣子错了，还请殿下恕罪。” “请殿下恕罪。” 一群大臣也连忙拱手道。 他们可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纠结，今天这事丢脸丢大了。 哪怕是那些御史言官，都不知道在这件事上该怎么弹劾了…… 难不成弹劾太子诈尸吓人？ 问题是，历史上也没有先例啊！ “行了，此事到此为止。” 元武帝一挥衣袖，做了定论，“这事终归还是你有错在先，要不是你任性外出狩猎，会出这么多事情吗？” “朕念你也受到了惊吓，这次先饶了你。” “换身衣服，等下进宫见你母后！你是好了，你母后因为你，现在还病得卧床不起呢！” 听到皇后病重，赵衡立即正色道：“是，儿臣等下就进宫。” 通过记忆，赵衡知道皇后祝卿澜和皇帝赵棣，对前身是由衷的宠爱，所以刚刚他才敢上演这么一出，不然早就夹着尾巴做人了。 “韩枫。”元武帝看向身侧的老太监，“从现在开始，你留在太子的身边，保护太子。” 听到这话，众人脸色又是一变！ 尤其是燕王，一张脸更是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大炎宫中四大貂寺，那都是武艺高强、手段过人名动天下的人物。 一人跟在太皇太后身边，一人负责皇后的安危，两人负责保护皇帝。 如今皇帝将其中一人给了太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算是一种认可。 韩枫拱手恭敬道：“是，陛下。” “儿臣多谢父皇。” 赵衡也是双眼亮得放光。 这可是大名鼎鼎的韩貂寺啊！ 有这老太监在，只要以后自己不拼命作死，恐怕想死都没那么容易死了。 简直美滋滋！ 元武帝看向燕王，沉吟片刻道：“大皇子救太子有功，赏赐锦缎百匹，黄金……黄金算了，朕没钱。” 如今大炎正值内忧外患，旱灾才刚过，又有飞蝗过境，粮食歉收，国库早就见底了。 为了这事，元武帝愁得直掉头发，夜不能寐。 “谢父皇。”燕王脸皮微颤，这是他拿过的最窝心的赏赐了。 他甚至都有些怀疑是不是真的因为他骂得太狠，才将太子给骂醒来的了。 憋屈！ 真他娘的憋屈！ “众卿，回宫继续议事吧！” “儿臣恭送……咦，话说父皇，你口中的议事，不会是要把我这个太子给撸了吧？” 赵衡正美着呢，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前世，他不过是个朝九晚六的上班族，如今一跃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有些不习惯，却又暗暗兴奋。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后宫佳丽三千人，咱就客气点，打个对折算了，后宫佳丽六千人！ 美滋滋！ 但现在的问题是…… 前身还没出事的时候，朝中那些大臣就巴不得把他这个太子给废了。 他要是没穿越过来，前身恐怕都臭了。 难不成真让这些老东西得逞了？ 那还玩个屁啊？ 元武帝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不过复杂的表情和紧皱的眉头已经说明了一切。 韩貂寺上前道：“殿下，今日陛下召集六部重臣，就是为了立新储之事。” 他如今是太子的人，自然得为太子打算。 “啥？” 卧槽！ 赵衡直接跳了起来。 废了老子的太子，完不成后宫业绩是小，重点是小命难保！ 他毕竟刚穿越来，毫无根基。 要是真的没了太子之位，先不说暗中的刺客，那些个皇兄皇弟们，还不得排着队杀他？ “你大爷，老虎不发威，真当本太子是病猫？” 赵衡是真的怒了，拔下府门前高悬的宝剑，看都没看一旁的元武帝，手中的剑直接指着六部内阁的大臣，气势汹汹道：“是谁又上奏想要废掉本太子的？站出来聊聊！ “是你？是你？还是你……” 他手中的剑，一一点着三省六部的大臣。 一众大臣见到赵衡这架势，顿时又懵了。 聊？有你这样提着剑聊的吗？ 元武帝更是脸色一沉，怒道：“逆子，你又要做什么？” “算账！” 赵衡双手拄剑，昂着脑袋道：“为了我大炎的千秋霸业，谁敢提废太子的事，就是儿臣的生死大敌。” “太子殿下，你太放肆了！” 一道怒喝声传来。 赵衡扭头，看到一个年过七旬，须发皆白的大臣站了出来，怒目瞪着他。 “储君之位，事关国家大计，朝堂稳定，天下安危。” “你看看你，生性顽劣，沉迷玩乐，无礼，无德，无才，你还能担此重任？” 赵衡愣住。 这老头他知道，这特妈是他的太子太傅魏箴啊！ 这是要带头造反了？ 魏箴犹不解气，抬手指着赵衡，厉声道：“将来你若为帝，定会荒淫无道，祸国殃民！ “我泱泱大炎，岂能葬送在你手中？ “陛下废储君另立新君，乃是为了我大炎的千古霸业！” 众臣都连连点头附和，说得不错。 元武帝脸色有些难看，太子就算有诸多不是，那也是朕的儿子，朕的儿子需要你来指手画脚？ 要搁其他人，元武帝早就发飙了。 但魏箴是三朝元老，又是太子太傅，德高望重。 别说骂太子，就是骂他，他都得捏着鼻子忍。 “老头，你别太过分了，我忍你很久了知道吗？” 赵衡呆了一下，立马就炸了。 只是搜索了一下记忆，赵衡便知道这老家伙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仗着年纪大，资历老，暗地里没少干坏事。 什么圈地买地，逼良为娼，买卖官员……他都纵容家族子弟做过！ “本太子无礼？你就有礼了？” 赵衡上前一步，直逼魏箴，“我父皇贵为九五之尊，你却当着他的面对父骂子，这算不算无礼？怎么地？你是觉得自己比皇帝还要大是吗？” “你……”魏箴没想到赵衡敢反驳，一时间被噎住。 平时太子见到他，就像老鼠见了猫，躲得远远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第4章 一树梨花压海棠 “你什么你？没人教过你吗？打断人说话也很无礼！” 赵衡手持宝剑，气势瞬间就上来了，一步步将魏箴逼退，“你说本太子无德？本太子是杀人放火了，还是逼良为娼强抢民女了？ “倒是魏太傅，本太子没记错的话，你刚刚新娶了一房小妾是吧？ “呵呵，怎么娶的，用什么手段娶的，需要本太子让锦衣卫查查吗？” “你……你……” 魏箴脸色大变，他那小妾就是手底下人孝敬他，强抢而来的，怎么可能经得住查。 他瞬间气得浑身哆嗦，却指着赵衡话都说不出来。 “我什么我？你放心，本太子吓唬你的！” “真让锦衣卫查，你不要脸，朝廷还要脸！” 赵衡剑柄轻轻点着魏箴的胸口，不屑地道：“你刚刚，不是说本太子无才？” 魏箴抓住反驳的机会，连忙道：“太子殿下无才，这种事还需多言吗？满朝文武谁人不知？！” 群臣听了，虽然没有当场附和，但一个个的表情却足以说明一切。 赵衡呵呵一笑，“也罢，既然这样，本太子就作诗一首，送给魏大人！且听好了！” 作诗？ 你这废物太子要是会作诗，母猪都能上树了！ 既然你自己要上赶着丢脸，老夫成全你！ 魏箴拱手，冷哼道：“那就请太子殿下快快作来，也好让我等见识一下，太子殿下的……大才啊！” “呵呵，魏大人，别急嘛。” 你现在笑得多开心，待会本太子就让你哭得多难看…… 赵衡略微琢磨，当即脱口而出！ “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 “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这…… 全场鸦雀无声。 一众大臣看着意气风发的赵衡，一个个目瞪口呆，只觉得脑袋嗡嗡鸣响。 在场没有人是傻子，当然都听得出来，这首诗上上下下每一个字，都充斥着对魏箴的嘲讽！ 十八新娘，八十郎！ 多贴切啊！ 还有最后那句，鸳鸯被里，一枝梨花压海棠。 艹！ 这该死的画面感！ 绝了！ 绝了啊！ 可是…… 这还是太子吗？这还是那个纨绔不堪的太子吗？ 辩驳针针见血字字珠玑，不仅有理有据，还直接把魏箴骂得狗血淋头，更别说这最后一首诗了…… 元武帝也是满脸错愕，甚至还不忘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这个咄咄逼人将魏箴骂得半死不活的小家伙，就是他那不成器的逆子。 而且他竟然还有写诗的本事，写得还非常好，平时他不是看到书就困吗？ 魏箴手指着赵衡，气得脸色发白浑身颤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作为三朝元老，文坛大儒，他一心想名传千古，但现在名传千古的有可能不是他对大炎的贡献，而是因为太子的这首诗。 后人看到这首诗。 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他魏箴，强抢了良家妇女当小妾！ 想到的是他在被窝里，满头白发地和十八小妾翻红浪！ “竖子……竖子啊……噗……” 魏箴指着赵衡，被气得急火攻心，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如果不是赵衡躲得快，非得被喷一脸血！ 我擦。 赵衡顿时就懵了，这老家伙不是号称铁嘴吗？这抗压能力也太低了吧？ “父皇，这不怪我啊！是他不经骂……” 赵衡有些手忙脚乱。 要是把人给气死了，那就罪过了。 元武帝瞪了他一眼，一挥手，身边的老太监连忙上前，大拇指在魏箴的身上点了几下，魏箴苍白的脸色便渐渐红润起来，人也从昏迷中醒来。 “陛下，你得给老臣做主啊！” 刚醒来，老家伙就跪在地上要皇帝做主。 元武帝心头都乐开花了，哈哈，你这老家伙也有今天啊！ 但脸上却没有半点显露，一拍桌案，冲着赵衡怒喝道：“逆子，太傅为了大炎呕心沥血，你岂敢对他如此放肆。” “罚你俸禄一年，在这东宫面壁思过！” 众臣默然，这惩罚不痛不痒，显然陛下也有了敲打魏箴的意思，只是这事让太子做了而已。 魏箴老脸一抽，心头不满，却也不敢反驳。 至于赵衡，撇了撇嘴更不在意。 俸禄？俸禄个鬼。 大炎近些年很不太平，北狄和异族蠢蠢欲动，随时可能进犯。 加上国内天灾频发，百姓食不果腹，国库早就空得能跑马，连供皇族使用的内府都穷得叮当响。 前太子早就断俸几个月了，要不是他心不在这，说不定连贪赃枉法的事都干了。 “至于废太子之事……” “陛下，为我大炎江山社稷，废太子之事势在必行。” 魏箴心头恨极了赵衡，岂会给他翻身的机会？ “喂喂，老头，你没完了是吧？”赵衡顿时不爽了，打你脸没打够？ “老臣只是在说一个事实。” 魏箴丝毫不退，看着赵衡冲着元武帝遥拜了一下，义正言辞道：“殿下刚才不过是强词夺理罢了，治国需要雄才大略，小聪明难登大雅之堂！” “殿下若真有本事，那就代替朝廷，迎接即将到来的北狄使团。” 这老家伙，太阴了……赵衡嘴角顿时抽了抽。 北狄使团的事，他自然知道一些。 如今北狄几十万大军已经陈兵边境，只等秋收便会南下掠夺，北狄使团此次出使大炎，美其名曰止戈！ 实际上，就是来宣战。 我们就是来告诉你，我们要打你了，当然，你可以想办法说服我们不打你！ 一旦出错，两国兵戎相见，到时候罪责全丢在他赵衡的身上，这太子就算不废也废了。 元武帝脸色阴沉下来，冷冷地盯着魏箴，也觉得魏箴过分了。 你们满朝文武都不敢接的事，却用来为难朕的儿子，连脸都不要了？！ 他正想开口转移话题，却见赵衡咧嘴一笑，挑衅地向魏箴竖起了中指！ “行，不就是北狄使团吗？那就本太子来和他们过招！” 第5章 小女子愿意满足殿下任何条件！ 听到赵衡的话，元武帝猛地站了起来，差点连桌案都给掀翻了。 笨蛋，没看出来人家是在给你挖坑吗？你竟然还敢往里面跳？ 一众大臣也都满脸错愕。 就连魏箴，这时候也是瞪大老眼。 我这就随便说一声，想要出口恶气而已，你还真敢答应？ 但马上，他就狂喜不已。 既然你主动跳进坑来，那就怪不得我了！ “好！殿下果然胆气过人，老臣佩服。” 魏箴嘴角挂笑，微微一礼道：“但此事事关国体，殿下要是搞砸了，导致大炎国体受损，该当如何？” 老家伙，你还真不放过一点点空子啊！ 赵衡一拂衣袖，道：“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北狄使团吗？本太子出手，保证他们在大炎京都讨不到半点便宜。” “要是做不到，本太子就如你们所愿，让出太子之位，自请贬为平民！” 众臣一听，脸色顿时玩味起来。 此次北狄使团带队之人，虽不是北狄太子宇文拓，却是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被誉为北狄三百年来第一奇才的六皇子宇文墨。 而与其同行的，还有才华冠绝天下的北狄四大才子之首，乌岐山！ 显然，北狄使团就是来示威的。 想要不费一兵一卒，便将大炎的精神摧毁。 不然，大炎朝廷也不会如此的风声鹤唳。 一个废物太子，和一个名动天下的皇子争锋，能有半点胜算？ 元武帝要不是注意他的帝王形象，早就一脚将桌案给踹飞了。 气死朕了！ 北狄使团此次来势汹汹，你以为是你平时过家家呢？ 人家比的是文韬武略，你要和人家比什么？比斗鸡遛狗？还是赌博斗蛐蛐？ “好，殿下果然霸气。” 魏箴哪里会给赵衡反悔的机会，连忙看向元武帝，拱手道：“陛下，请下圣旨于殿下，迎接北狄使团的一切事宜，皆由太子负责。” “陛下，请下旨。”群臣也附和道。 “放肆！你们是在逼朕吗？” 元武帝一巴掌拍在桌案上，怒不可遏。 “没事，父皇，你就下旨吧，这旨意我接了。” 赵衡挥了挥手，丝毫不在意。 他盯着魏箴，道：“喂，魏老头，本太子输了，可是要丢掉太子之位的，但你们要是输了呢？” 我们会输？呵呵，你做梦去吧！ 魏箴心头冷笑，脸上却带着笑容，道：“若殿下真有本事扬我国威，臣等全听殿下做主，殿下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臣等照办就是了。” 呵呵，你们要是大美女，那我说不定还会考虑下。 对你们一群老头为所欲为，小爷我没那么重口味。 赵衡点点道，道：“行，这可是你们说的，那本太子这段时间得好好的想想要你们干嘛……” 众人无语，北狄使团尚未进京，你就觉得自己赢定了？ 元武帝看到双方赌约已成，哪怕他是皇帝，也不好改变什么了。 “太子，此事不是儿戏，你确定要做？” 他只能寄希望于自己这个蠢儿子，能够自己反悔，毕竟圣旨一下，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想要反悔也晚了！ “我确定，父皇放心，儿臣肯定好好的帮你教训教训北狄使团，给你出一口恶气。” 赵衡拍着胸口保证。 元武帝差点被气吐血，朕在给你台阶下，给你反悔的机会！ 你还给朕出气？朕怕你自己先断气！ “给朕滚出去！”元武帝指着大门怒喝。 赵衡吓得一哆嗦：“我说的是真的，父皇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还有，这东宫是儿臣的地盘，要滚也是……” “你这小混蛋，皮痒了是吧？” 元武帝作势要打，吓得赵衡连忙躲在韩貂寺身后。 元武帝瞪他一眼，冷冷地扫过魏箴等群臣，道：“传朕旨意，迎接北狄使团的一切事宜，皆由太子负责，退下吧！” 一众大臣顿时大喜，连忙拱手道：“陛下圣明！” 元武帝直接出了东宫，却越想越气，撸了撸袖子道：“金独异，取朕的鞭子来！” “这小混蛋，三天不打，他得上房揭瓦！” …… 元武帝一走，燕王和百官立刻作鸟兽散，只留下太医以防万一。 小幼微这才敢从内堂跑出来，脸上泪痕未干：“殿下，您真的太厉害了呢，看那些老东西以后还敢不敢在您面前放肆。” 赵衡在她小鼻子上抹了一把：“那是当然，你家殿下可不是好惹的。” “别说这些老东西，就是北狄使团来了，本太子也要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嗯嗯！” 小幼微拼命点头，在她心里，殿下无所不能。 赵衡扒下身上的寿衣，终于重新浪了起来，“幼微，快点让人把灵堂撤了，晦气！ “还有，让人弄点吃的过来，本太子都快饿扁了。” 幼微应了一声，转身跑去准备了。 很快，饿疯的赵衡就在大厅大快朵颐。 陈兴德一众太医看着他的吃相，嘴巴微张，忽然觉得没有复诊的必要了。 就这饭量，健康得很！ 韩貂寺站在一旁，也是眯着老眼笑，满脸的慈祥。 吃饱喝足，赵衡直接打发陈兴德一群人回太医院，便带着韩貂寺准备入宫。 皇后因为前身遇刺，吓得一病不起，作为儿子，他自然得去探望。 可才刚出宫门，一个宫女打扮的年轻女子噗通一声跪倒在赵衡面前。 “太子殿下，求您网开一面，放了我弟弟吧！” “他对殿下一直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又怎么可能做出暗害殿下之事？他是冤枉的！” 女子虽是侍女打扮，却依旧掩盖不住俊美的容貌，曼妙身材若隐若现，比起小幼微，多了一丝御姐的成熟韵味。 尤其此刻，她的脸上满是恐惧和凄苦神色，泪痕清晰可见，我见犹怜。 “你弟弟？谁啊？” 赵衡听得一愣，再打量那女子几眼，面露古怪。 “你是母后的侍女，霍雨柔？霍刀的姐姐？” 霍刀，功臣之后，太子卫统领。 自己贵为大炎太子，却在狩猎时遭人刺杀，太子卫统领霍刀必定首当其冲！ 哪怕刺杀一事与他无关，一个失职之罪肯定是跑不了的，现在估计早就被打入刑部大牢，听候发落了！ “正是！霍家满门忠烈，小女子父兄皆为国尽忠战死沙场，如今只剩下我姐弟二人相依为命！” 霍雨柔连磕几个头，紧咬着嘴唇，悲泣道： “若太子殿下饶我弟弟一命，小女子……小女子愿意满足殿下任何条件！一生一世服侍殿下，绝无二心！” 霍雨柔额头贴在地面，脸色一片灰白，话语满是决然和凄苦！ 众所周知，太子殿下只知赌鸡遛狗，昏庸纨绔。 之前更是贪恋她的美色，每次遇到她都动手动脚，想要霸王硬上弓，要不是有皇后娘娘护着，她早就被糟蹋了。 此举，无异于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可只要弟弟能活着，哪怕付出一切，她也在所不惜。 第6章 你别想轻易占有我！ “真的？任何条件都可以？” 赵衡摸着下巴，打量着面前的霍雨柔。 不得不说，这女人长得的确不错，要是拿来做个通房丫头，肯定爽爆了好吗？ “是！” 看着太子那色眯眯的模样，霍雨柔咬牙答应，心中越发悲凉。 果然，太子还是那个太子。 色欲熏心，一无是处。 可为了弟弟，她别无选择。 “只要殿下能放了我弟弟，小女子……无怨无悔，任凭殿下摆布！” 赵衡舔了舔嘴唇，这个提议，似乎很有诱惑力啊。 不过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撇嘴道：“咳咳，本太子可是有原则的！” “霍雨柔，看在你们姐弟情深的份上，本太子可以不计较霍刀的失职之罪。”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霍刀要是真的参与了暗杀本太子，本太子不但要把他扒皮抽筋，甚至还要诛你们霍家三族！” “当然，他要是被冤枉的，不用你求我，本太子也不会看着他死的！” “总之一句话，本太子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赵衡话音如雷，凌然气势让韩貂寺多看了他两眼，目光诧异。 刚刚，他竟然在殿下身上看到了陛下的影子？ 还是我看错了？ 霍雨柔更是心神一颤，猛然抬头，原本悲凉的目光全都化为了不可思议。 在她的预想中，殿下不是应该迫不及待的占有她吗？ 可这是什么情况？ 而且，太子殿下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 不但没有动手动脚，尤其是他此刻的眼神，好可怕…… “殿下放心，雨柔可用性命担保，霍刀绝不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霍雨柔好一会才回过神，用力咬了咬嘴唇，斩钉截铁。 “是不是你说了可不算。” 赵衡摇头，心思跟着一转：“走走走，咱们现在就去刑部天牢见见霍刀，是忠是奸，去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现在就去？这么快？ 霍雨柔有些愣住：“殿下，那小女子的条件……” 赵衡撇她一眼：“本太子要是不答应，难不成你还要上赶着倒贴？” “赶紧走吧，本太子为人正气十足，你别想轻易占有我！” 霍雨柔脸颊瞬间就红了，呆呆的看着赵衡，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赵衡也不耽搁，让小幼微代自己去给皇后报平安后，便带着霍雨柔出了皇宫，保险起见，顺便把韩枫也带上。 前身的惨状，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刺杀他的元凶一日没找到，就仿佛有一根刺悬在他头顶，随时都会要了他的小命。 这根刺，必须拔掉。 何况，有仇不报，可从来不是赵衡的风格。 半个时辰后，三人便赶到刑部大牢。 有韩枫在，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关押死囚的地方。 牢门打开，霍雨柔急匆匆冲了进去。 当看见全身是血污，被打得皮开肉绽的霍刀，泪水瞬间就吧嗒吧嗒掉落。 “阿弟，是姐姐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阿姐！你怎么来了？” 霍刀勉强睁开眼睛，虽然脸色惨白，连说话都虚浮无力，但话语里的惊愕怎么也藏不住。 尤其看到活生生站在阿姐身后的赵衡，更是大惊失色。 “赵衡？你竟然还活着？！还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刚踏进牢房的赵衡老脸一黑。 你大爷，你才是祸害，你们全家都是祸害。 再说了，要不是本太子穿越过来，你早就被噶了陪葬好吧。 好心当成驴肝肺！ “阿弟，住口！” 霍雨柔脸色一变，忍着心疼呵斥道：“太子殿下是来救你的，你怎能这般无礼？还不快向殿下道歉？” 被阿姐呵斥，霍刀愤愤地缩了缩头，不满道：“阿姐，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何须道歉？再说了，我霍刀行得正坐得直，可无需他来救。” “你你……” 啪！ 霍雨柔又气又急，竟是一巴掌打在霍刀脸上。 虽然不重，心里却如针扎一般，一双美眸充满愤怒和失望，嘴唇几乎咬出血来。 “大哥和爹爹已经去了，霍家就剩你一根独苗，你还这般嘴硬不争气，是想让霍家绝后吗？还是……非要气死我才甘心？” “那不如我先杀了你，然后再自杀，让霍家人死绝，一了百了！” “阿姐，我没有……我只是……” 霍刀呆滞片刻，看姐姐哭成泪人，顿时手足无措。 “阿姐，我知道错了，我改还不行吗？求求你别哭了，阿弟心里难受……” 霍雨柔转过身去，擦去眼泪，也不看霍刀，只是身体依旧在抽泣颤抖。 哪怕是折磨他的狱卒，也没让霍刀皱一下眉头，却是这弱女子，吓得他手足无措，连连告饶，这场面颇有几分滑稽。 赵衡摸着下巴，眼珠子滴溜溜转，对这霍刀来了点兴趣。 按照记忆，能入太子卫者，几乎都是战场上的有功之士，毕竟太子乃一国储君，安危是重中之重。 霍刀不仅是功臣之后，在战场上更是战功赫赫，这才被元武帝钦点为太子卫统领。 只是他年纪轻轻，难免心高气傲，再加上前身就是个纨绔，又总爱调戏霍雨柔，难免被他看不起，就是当面顶撞也是常有之事。 当然，前身对他也不感冒，要不是元武帝不准，早就把他赶出东宫了。 “啧啧，好一出姐弟情深啊！” “霍刀，你真的应该庆幸你有一个好姐姐，要不然，本太子一定先揍你一顿出出气。” “什么意思？”霍刀一愣，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 他顾不得满身伤势，瞪大双眼恶狠狠地盯着赵衡：“姓赵的！你要是敢动我姐姐一下，就算你是太子，我霍刀也绝不放过你！” “哪怕变成厉鬼，也要缠着你，让你一辈子担惊受怕，不得好死！” 咆哮声响彻整个死牢。 霍刀披头散发，脸上布满血污，像是地狱里钻出来的恶鬼。 若是往常，赵衡早就吓得落荒而逃。 可出乎霍刀意外的是，对面的赵衡不但不怕，反而抱着胳膊，一脸的嫌弃。 “切，本太子连鬼门关都走了一遭，还用得着怕你？”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家伙不畏权贵，还有情有义，是条汉子。” “行了，废话少说！” “霍刀！本太子被刺杀一事，你是否参与其中？” “你最好从实招来，要是敢隐瞒半个字，本太子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赵衡居高临下，声音陡然拔高。 凌厉的目光，竟让霍刀都有种不敢直视的压迫感，心里更是惊异万分。 这赵衡，好强大的气势，这还是之前那个废物太子吗？ 不过很快，他就挺胸抬头，直视赵衡的目光。 “太子，你这是在侮辱霍刀吗？” “我父亲和兄长皆为国征战，马革裹尸，我霍刀虽然不如父兄，但也对得起忠君报国这四个字！” “陛下信任，才让我担任太子卫统领，我又怎么可能做出谋害储君之事？” “况且，不是我瞧不起你，我若真想对你不利，也用不着这些腌臜龌龊的手段！” “我霍刀光明磊落，问心无愧！你若是不信，大可杀了我便是，我要是皱一下眉头，便不配做霍家儿郎。” 霍刀一字一句，沉稳有力，说到最后，更是闭上眼睛，一副求死模样，铁骨铮铮。 赵衡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想从他眼中看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但霍刀却没有丝毫慌乱，十分坦然地和赵衡对视着。 尤其是刚刚那一番话，若是心里有鬼，又岂能说得出来？ 赵衡松了口气，看来，霍刀的确是被冤枉的。 “本太子被刺之时你也在场，难道就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霍刀撇着嘴，不愿开口。 “霍刀！” 霍雨柔一声娇斥，粉拳紧握，美眸里满是怒气。 “好好！我说不就是了？阿姐你别生气。” 第7章 巾帼女将林清芷 霍刀吓得又缩了缩脑袋，这才看了眼赵衡，道：“当时一切发生得太快，我并没有看到行刺的贼人，不过……” “那弓箭威力极大，速度极快，起码也是一石弓，民间不可能有此等重弓，想必与军中有关。” “而且箭矢上的毒药极为罕见霸道，沾之即死，只怕来自关外，这刺客极有可能与关外异族有关！” 说罢，还不忘用诧异的目光看向赵衡。 这种毒，连他都不可能扛住。 但没想到，这厮竟然还能活蹦乱跳，一点事没有…… 赵衡无语，能不霸道吗？要不是老子穿越而来，你的太子殿下早就一命呜呼了。 同时又在心里暗骂。 你大爷，此事竟然还和关外异族扯上了关系？ 大炎有资格和实力暗中勾结关外贼人的属实不多，而且每一个都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赵衡脸色难得凝重，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得多啊。 “单凭这些，想要找到凶手只怕难上加难。” “那倒未必！”霍刀摇摇头，郑重道：“那毒药不但霸道，而且还有一股很独特的香气，我当初偷偷藏了一些，你们闻闻便知。” 哦？ 赵衡一个眼神，韩貂寺竟真从霍刀的衣袖里翻出一张包药的草纸。 草纸打开，一股奇异的香味瞬间充斥整个牢房，疯狂撩拨着几人的鼻尖，心头更生出一丝飘飘欲仙的感觉。 “嗯！好香！！！这香味好特别啊，本太子喜欢，再多来点，康忙！！！” 赵衡抽着鼻子，一脸陶醉，就连霍雨柔也微眯着眼睛，意乱情迷。 这香味极为特别，却又颇为神秘，像是一位关外的异域美女在眼前热舞一般的迷人，只闻一下就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 还是韩貂寺在他眉心点了一下，赵衡这才恢复清明，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嘶，这毒药也太猛了吧？光是香味本太子都扛不住好吧。” 再看草纸上淡黄色的晶莹粉末，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要不是提前知道，估计没人会把这东西当成见血封喉的毒药吧？ 最迷人的最危险。 这句话果然在哪个时代都适用啊。 许久，赵衡才收起毒药长长一叹，郑重道：“霍刀，我相信你是冤枉的，不过你现在还不能出去，我会交代刑部不许再动刑！” “你放心好了，虽然本太子平时看你不顺眼，但你好歹也是本太子的人，没有本太子点头，谁也别想冤枉你！” 霍刀愣了好一会，他甚至有些怀疑，这真的是以前又胆小，又怕事的太子吗？ 就连霍雨柔也愣了愣，美眸里闪过异彩。 太子殿下，似乎真的变了！ 要是换成以前，这纨绔太子压根不可能来天牢，更别说还对霍刀说出这些推心置腹的话了…… 最后还是在霍雨柔的提醒下，霍刀才反应过来。 姐弟俩一起，朝着赵衡一拜。 “霍刀，多谢殿下。” “雨柔，多谢殿下……” …… 离开大牢，又送走了霍雨柔，赵衡和韩枫走在回宫的路上，心事重重。 “韩貂寺，追查毒箭的事，还是得你亲自出马，其他人本太子实在放心不下。” “切记，在找到证据之前，不可打草惊蛇！” “你大爷，等抓到凶手，本太子一定要让他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是，殿下，老奴定当竭尽所能。” 见韩貂寺答应，赵衡这才松了口气，却听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响。 抬头一看，却是一队人马在街上纵马狂奔。 此处可是大炎最繁华的街道，两侧有不少小贩叫卖，街上更是人头攒动。 然而，那群人就跟喝醉了一样，嘴里喊着听不懂的言语，在街上横冲直撞。 不少小摊被撞翻在地，百姓更是尖叫着四处躲避，所过之处狼藉一片，哀嚎满天。 “你大爷的，这谁啊，居然比老子还嚣张？” 赵衡看得直跳脚，满脸不忿。 按照大炎律，闹市纵马可是重罪，要坐牢的。 韩貂寺仔细打量一阵，眉头不觉皱起：“殿下，看穿着打扮，只怕是北狄之人！” 北狄人？ 赵衡仔细一看，那些人果然相貌迥异，而且衣着打扮也与大炎有明显区别。 “可北狄使团不是三天后才到吗？这些莫不是先遣部队？” 韩貂寺点点头：“应该是。” “这是想给我大炎一个下马威啊？胆子还真不小。” 赵衡笑着笑着，脸色已经冰冷下来，甚至闪过一抹杀意。 两人说话间，整条街都被那伙北狄人弄得乌烟瘴气，然而他们不但没有丝毫收敛，反而用力拍着马鞭，笑得越发张狂了。 此时，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站在路中间，似乎被吓傻了，哭泣间不住的抹着眼泪。 “爹爹，你在哪，妞妞害怕，呜呜……” 北狄人中，领头的乌泽虽然年轻，可看到哭泣的小女孩，不但没有勒马的意思，反而满脸狞笑，狠狠朝着小女孩撞了过去。 砰！ 妞妞惊恐惨叫，被马蹄撞飞了出去。 小小的身子沾满灰尘，不住的颤抖着，小脸更是惨白，两条泪痕清晰可见，哭得撕心裂肺。 “呜呜，妞妞不是故意的，妞妞好疼，妞妞要爹爹……” 北狄人的马匹终于停下，乌泽却没有丝毫愧疚，反而恶狠狠地瞪着小女孩，咒骂道： “哪来的贱婢，竟然敢挡爷爷的路，活腻了吗？” “惊了我的马，你可知是何后果？” 闻言，妞妞吓得蜷缩在一起，小小的身躯越发颤抖。 “二爷，一个大炎贱婢罢了，一刀杀了就是，不值得您动气啊。” 一个北狄人笑着劝说，仿佛妞妞是猪狗，可以随意抹杀。 “一刀杀了？不不不，这样太便宜她了。” 乌泽冷冷一笑，眼里满是残忍，阴森森地吩咐道： “去砍了这贱婢的四肢，把她吊在大街上！” “我要让大炎的这些贱民看看，得罪我们北狄人的代价！” “哈哈，二爷这招妙啊，还不把大炎的贱民吓破胆？就这么办！” 属下答应一声，抽出长刀，阴笑着朝妞妞走去。 看着这一幕，赵衡不住跺脚，肺都要气炸了。 “这北狄畜生，在老子的地盘上还敢这么嚣张，真把我大炎当他家了？” “老韩，救人，顺便把那混蛋给本太子废了！” “是，殿下！” 韩枫含怒答应，可才刚抬脚，表情忽然古怪起来。 “或许，不用老奴出手了。” 什么意思？赵衡一脸懵。 就见两名女子身着戎装策马而来，还没到近前，前面的女子已经一跃而下，双手抱住妞妞顺势往前一翻，险而又险的躲过了北狄人的长刀。 好俊俏的身手！ 赵衡眼睛一亮，当看到女子的脸时，眼睛更是瞪直了。 “我擦……好美！” 女子看着不过二十出头，却生得亭亭玉立，尤其是那双大长腿，比那些什么模特腿模都要长，都要直。 杨柳细腰不足一握，戎装下美好的身材若隐若现。 长发用玉簪挽在身后，精美的脸颊带着七分愤怒，三分冷漠。 动作干净利落，英姿飒爽。 “啧啧，大炎什么时候出了这等女子豪杰？又美又飒，让本太子都差点心动了。” 赵衡咽了口唾沫，眼睛恨不得长在那女子身上。 倒是韩貂寺，看看赵衡，再看看那女子，脸上浮现了一丝微妙的笑意。 “北狄孽畜，无论在哪都让人讨厌。” 女子站定，冷冷看了那北狄人一眼，声音很好听，却带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小丫头不要怕，姐姐保护你！素琴……” 丫鬟打扮的素琴姗姗来迟，从女子手里接过妞妞，脸色却不太好看。 “小姐，对方人多势众，咱们说不得要吃亏，何况您的病……小姐您先走，奴婢来断后。” 女子默然摇头，眼中寒光闪烁：“哼，一群没人性的畜生罢了，有何惧之？何况，这是我大炎地界，还轮不到北狄人来撒野！” 素琴抱着妞妞，不禁点头。 也是，哪怕在战场上面对几十万敌军，小姐也从没有皱过一下眉头，又何况只是几条区区北狄疯狗？ 巾帼女将林清芷，可不是浪得虚名，更不是花瓶！ 第8章 英雄救美 “哪来的贱人，也敢多管闲事，活腻了不成？” 一刀落空，那北狄人勃然大怒，可一看林清芷的模样，顿时放眼放光。 “啧啧，想不到大炎竟还有此等尤物，若是放在床上，不得要人老命……这等美人，当然是孝敬给二爷了！” 不用他说，乌泽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林清芷，口水止都止不住。 “都说大炎女子别有一番风味，正好我缺个暖床女人，把她抓起来，等我爽完了，也让兄弟们过过瘾！” 一听这话，身后的下属顿时就沸腾了。 “二爷果然仁义，此等美人，要是能扒光她的衣裙，狠狠蹂躏，就是死也值得了。” “瞧你那点出息，我可说好了，我排第一个，谁也别跟我抢。” “凭什么你排第一个？我先还差不多……” “都少说两句吧，咱们一起上，岂不是更刺激？” “一起？这个主意好，哈哈！” 各种污言秽语，让林清芷俏脸阴沉到极致。 “畜生，该杀！” 林清芷含怒拔出腰间佩剑，便朝几人杀了过去。 “这小妞，脾气还挺烈，我喜欢！” 乌泽舔了舔嘴唇，右手一挥：“动手，等拿下这美人，咱们找个地好好快活快活！” 五六个属下当即拔刀，和林清芷交战在一起。 一时间，街道上刀光剑影，杀声不断。 别看林清芷是女流之辈，身手可一点不差，不但游刃有余，还将对方两人重创，势不可挡。 这一幕，看得不远处的赵衡直乐呵，拍手叫好！ “打得好！不错，真不错……这小妞也不知道什么来历，不但长得好看，身手也不错，要是做我的贴身丫鬟，带出去一定很拉风！” 而乌泽脸色却阴沉下来：“哼，多管闲事就罢了，还伤了我的人？胆大包天。” “一起上，我要在这大街上，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玩弄她，等兄弟们玩够了，再扒光衣服扔在大街上。” “这，就是跟我北狄作对的下场。” 见乌泽生气了，其余属下再不敢耽搁，一拥而上。 林清芷眉头一皱，脸上却依旧不见丝毫惧色：“北狄的狗，人人得而诛之，我林清芷有何惧之……嗯？” 可话还没说完，林清芷脸色骤然一白，右手捂着心口，面露痛苦之色。 “该死，怎么会是这个时候……” 林清芷轻喝一声，气势丝毫不减，虽然还能勉强应对，可身手明显大不如前。 终究是寡不敌众，很快就落入下风，节节败退。 “不好！小姐的病又发作了，这可怎么办啊！” 素琴抱着妞妞，急得小脸煞白。 连她也没想到，才刚回到大炎皇城，就遇到这种事情，万一小姐出事，她可怎么交代啊。 不远处，赵衡看得骂骂咧咧：“这么漂亮的大美女，他们也下得去手？简直禽兽不如！” 目光往不远处一扫，更是气得跳脚。 这群北狄人闹出的动静不小，显然惊动了大炎城防军，此刻正有近百人马匆匆赶来，想要镇压动乱。 可一看到乌泽北狄人的装束，纷纷脸色大变，居然拐了个弯，丝滑的绕了过去。 对街上的一切，完全视而不见。 “草！这群狗东西！什么狗屁城防军，连娘们都不如，哪天大炎和北狄真打起来了，这些蠢猪岂不都是汉奸，走狗？” 赵衡气得直跺脚，脸都黑了。 看来得找个时机，好好清理一下这帮硕鼠了！ “韩貂寺，该你出手了！今天，本太子就要来一出英雄救美。” “是。” 韩貂寺答应一声，身子化为残影，不过眨眼睛，便来到林清芷身前。 林清芷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挥动着长剑，身子不断后退，明显已经力不从心！ “我林清芷，历经大小战役不下十次，杀敌无数，难道，今日却要在自家地界上，死在这群北狄畜生手中？” 她紧咬牙关，虽不甘心，可目光却满是决然。 若真的回天乏术，她会第一时间引剑自刎。 大炎女将，宁可死，不可辱！ 想到此，握着剑的手猛然用力，竟挥出一串剑花来。 之前她一直有所顾忌，不敢下死手。 既然横竖要死，那就拉两个人垫背。 刚这么想着，眼前忽的一花，却是一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前来，孤身朝北狄人杀去。 林清芷心头一震，援兵来了？ 惊喜间，正准备帮忙，可一抬头，就惊呆了。 只见韩枫所过之处，宛若狂风扫落叶一般，不过随意的挥了几下手臂，便打得北狄人人仰马翻。 眨眼的工夫，除了乌泽还骑在马上，所有下属全部倒地哀嚎，惨叫声连成一片！ 好强！ 林清芷满脸惊色，松了口气的同时抱拳行礼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小女子……” 可话没说完，就被一声轻笑打断。 “哈哈，老韩，干得漂亮，本公子回去重重有赏！” 话落，就见韩枫一丝不苟立在一侧，低头垂目，做跟班模样。 赵衡笑着拍拍他肩膀，等看向林清芷时，当即挺胸抬头，做翩翩公子模样。 “这位姑娘，有礼了，本公子碰巧路过此地，见这些北狄人实在狂妄过分，便让我这随从出手惩治一番！没吓到姑娘你吧？” 赵衡不傻，他太子的名头早就烂了，不把人家姑娘吓跑才怪呢。 所以果断隐姓埋名。 林清芷有些吃惊，那位前辈身手如此厉害，居然只是一个随从？ 再看赵衡，仪表堂堂，文质彬彬，心里自然而然生出一丝好感，拱手回礼道：“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 赵衡笑着摆手：“美女……不，姑娘太客气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可是我的座右铭！倒是姑娘你，虽是一介女流，却有如此侠肝义胆，实乃我辈楷模啊！” “公子谬赞了！”被赵衡拍了一通马屁，哪怕林清芷一向冰寒，脸上也不由多了一丝红霞。 虽然转瞬即逝，却看得赵衡心底啧啧赞叹。 这身材，这脸蛋，简直是顶配版女神有木有！ 虽然面容冷漠了些，可这样才有征服感不是吗？ “公子？你在看什么？” 疑惑的声音，让赵衡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居然呆住了。 赵衡难得老脸一红，大义凛然道：“我在想，该怎么惩治这些北狄的狗，敢在我大炎天子脚下耀武扬威，还差点伤了我大炎之人，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提起此事，林清芷也猛然抬头，看着乌泽的眼中满是寒意。 而乌泽此刻却是一脸发懵，这些下属，可是他精心挑选的好手，没想到才一眨眼的功夫，就全被打倒了？ 气得他龇牙瞪眼，怒视赵衡：“你又是何人？有些事，可不是你能插手的。” “聒噪！” “一群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你还有理了？” “老韩，除了那个领头的，其他的全部杀了，省得碍本公子的眼！” 赵衡瞥他一眼，随口下令，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乌泽一听，当场炸毛：“你敢！” “我们可是北狄六皇子的人，你动了我们，便是和北狄为敌，你担得起责任吗？” 闻言，林清芷眉头紧紧皱起，拳头捏紧又松开，捂着胸口叹息道：“公子，这些畜生虽然可恶，可一旦杀了，说不得会引起两国争端，还请公子以大局为重。” 刚刚这里引发如此大的动静，也不见城防军出现。 可想而知，朝廷里某些人，对北狄是什么态度了…… 可赵衡却不屑一顾，呵呵一笑：“不就是打仗吗，我大炎还怕了他北狄不成？” “再说了，人家都欺负到家门口了，难道咱们就只能受欺负？这是什么道理？” “杀了！” 话落，韩枫已经如鬼魅一般蹿了出去。 不过眨眼睛，乌泽十几个手下，全部被灭杀。 这些人脸上，依旧还带着惊恐和不可思议。 显然临死都没想到，赵衡居然真的敢杀他们！ 第9章 是不是很酸爽？ 林清芷倒吸凉气，整个人都呆住了，满是不可思议的看着赵衡。 可心里同时又有一种说不出的爽快。 北狄几十万大军陈兵边境，虎视眈眈，丝毫不将大炎放在眼中。 面对如此挑衅之举，朝中主战派和主和派却吵得不可开交，导致她在边境束手束脚，哪怕北狄再欺人太甚，也不敢反击回去，生怕挑起两国争端！ 可面前的公子却完全不同，什么狗屁北狄人，说杀就杀。 杀伐果断，快意恩仇！ 若大炎人人如他这般强硬，小小北狄，又岂敢如此放肆？ 林清芷强忍着疼痛和激动，看向赵衡的眼眸，不由多了些光芒。 而对面的乌泽显然也没想到，赵衡居然真的敢杀人，吓得浑身一哆嗦，脸色瞬间白了几分。 “你完了，你完了！敢杀我北狄的人，整个大炎都要付出代价！” “等北狄的铁蹄踏平大炎，我一定要将你们这些贱民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林清芷拳头紧紧捏起，怒发冲冠。 小小北狄，简直欺人太甚。 倒是赵衡，活动着手腕，目光落在乌泽身上。 “啧啧，想不到你这张嘴不但臭，还挺硬！别急，很快就轮到你了！” “当然，我这个人很仁慈的，可不会杀你！” 乌泽闻言，紧绷的身体难得一松，难不成这小子被我镇住了？ 可没等他高兴，就见赵衡嘴角的笑容忽然变冷，冷得他浑身发颤。 “你刚刚说，要砍了这小女孩的四肢，吊在树上？还妄想当众侮辱我大炎美女？” “我这个人啊，不但仁慈，还有个习惯，别人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他。” “老韩，记住了，千万不要杀他，把他四肢打断，再扒光衣服吊在树上自生自灭好了！” “唉，我实在是太仁慈了！” 看赵衡长吁短叹，乌泽脸色大变： “你、你敢！” “我大哥可是北狄四大才子之首乌岐山，三日后就会跟随六殿下来访大炎！” “你若敢动我一根汗毛，我大哥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乌岐山？ 林清芷神色大变，连忙劝阻道： “公子，那乌岐山诗词双绝，号称北狄四大才子之首，追随者众多！” “更是北狄六皇子心腹，深得宇文墨信任，若是把他惹恼了，挑起两国大战，只会死更多的人啊。” 可闻言，赵衡不但不怕，反而越发不屑了。 “切，这年头，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自称四大才子之首了？” “要论诗词，咱们大炎可是他北狄的老祖宗！” “小爷今天废了他弟弟，他要是敢多说一句话，小爷就让他知道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才子，什么才是真正的诗词。” 笑话，老子脑子里，可是有前世上下五千年圣贤的作品。 还用得着怕一个小小异族才子？ “老韩，动手，让他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你你你……啊！！！” 乌泽彻底慌了神，刚想逃走，瞳孔忽然一缩，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 却是韩枫眨眼来到面前，抓住乌泽的两条胳膊微微用力，瞬间像是油炸鸡翅一样断裂，疼痛刺骨。 “啊！疼死我了！住手，快住手，求求你，放过我……” 乌泽一张脸疼得近乎狰狞，苦苦哀求。 可韩枫不管这些，右脚两个起落，骨头断裂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乌泽的两条腿直接被踩断，永生永世，也再无站起来的可能。 做完这些，韩枫才回到赵衡身后，低头垂目，仿佛刚刚什么也没做。 “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酸爽？” 看着像是死狗一样，痛苦挣扎的乌泽，赵衡哈哈大笑，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当他肆无忌惮滥杀无辜的时候，就应该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一天。 至于挑起两国争端…… 他北狄要是真的敢打，又何必陈兵边境？又何必派什么狗屁使团？直接干过来不就行了？ 想威胁小爷，你还嫩了点！ “老韩啊，记得把他衣服也给扒了，给我吊去树上！本少爷言出必行，既然说了，就得做到才行。” 赵衡理了理头发，一转头，就见林清芷呆呆的看着自己。 姣好的面容一览无遗。 “美女，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林清芷下意识询问。 赵衡比了个帅气的手势，微微一笑：“千万不要盯着一个人看，因为，你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爱上他！” 你！ 林清芷连忙移开目光，脸上红霞遮掩不住，心跳也莫名加速了几拍。 呸！ 登徒子！ 怎能、怎能当众说出这等轻佻之语来。 她刚刚，不过是觉得赵衡与众不同，所以多看了两眼，一不小心呆住了而已。 更没想到，还被抓了个现行！ 不对啊，我问心无愧，怕什么？ 林清芷啊林清芷，你到底怎么了？ 而她这番青涩模样，更看得赵衡眼睛都移不开了。 这姑娘，不会是外冷内热型的吧？ 这分明是我的菜啊！ 赵衡哈哈一笑，连忙拱手作揖。 “这位小姐，你我萍水相逢也算有缘，不知……” “殿……少爷！天色不早了，此地不宜久留，你该回去了。” 韩峰走上前，打断了话，微微朝他拱手。 赵衡气得直咬牙，这老太监，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就不能等本少爷问完人家姑娘的芳名再说吗？ 你成心的吧！ 不过转念一想，那幕后黑手之前刺杀失败，说不定还会来第二次。 比起泡妞，还是自己的小命要紧。 “那个，美女，我还有事，若是有缘，咱们改日再续。” 赵衡浑身一激灵，丢下一句话，跟着韩貂寺回宫去了。 “小姐，你没事吧？还有你的病，发作越来越频繁了。” 直到此时，侍女素琴才敢上前，心有余悸的上下打量。 “无事！” 林清芷摇头，她的病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作，胸口沉闷，痛不欲生，不过很快就会好转，这些年来她都已经习惯了。 此刻看着赵衡潇洒不羁的背影美眸流转，嘴角情不自禁露出一抹笑容，仿佛连身上的病都忘了。 “小姐，人都走远了，你还看？是不是不舍得那位公子？” 素琴嘻嘻一笑，调侃道： “要不奴婢去打探一下这位公子的名讳，顺便再交换一下生辰八字？” “毕竟，能让小姐您看着笑的男人，他还是第一个呢！” 林清芷似乎被说中心事，脸颊红了一刹那，不过转瞬即逝。 她白了素琴一眼，脸色恢复了往日的高冷：“你这丫头，整天没大没小的！” “好了，正事要紧，趁着宫门落锁之前赶紧进宫面圣！” “与太子的婚约，本将军一定要退！” 第10章 美人要退婚 皇宫，御书房。 “陛下，方才太子殿下在宫外，可是闹出了不小动静啊。” 大太监金独异绘声绘色，将刚才赵衡教训北狄人的事说了一遍。 元武帝一听，整个人差点蹦起来了。 “真的？这个逆子，正事不干，整日给朕惹是生非，这次非揍他一顿不可！” 元武帝嘴上骂着，但脸上却不见丝毫怒色，嘴角还分明流出了笑意。 “哼，北狄畜生，实在欺人太甚，给他们一点教训也好，这小子干得不错，有朕当年的风范！” 可很快又烦得来回走，“只是，明日弹劾太子的折子，估计又要成堆了，朕英明神武，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儿子，真不让人省心。”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匆匆赶来，跪拜道： “陛下，凉山卫副指挥使林清芷将军求见！” 林清芷？ 元武帝一愣，随即大喜：“哈哈，这不是朕亲自找的太子妃吗？莫非是婚期将近，提前赶回来了？” “快，宣她进来。” 小太监匆匆出去，没多时，一身戎装，英姿飒爽的林清芷便进了御书房。 “末将林清芷，拜见陛下！” “免礼！” 元武帝摆手，温和笑道：“林将军，你是朕钦点的太子妃，用不着多礼！” “北边可还安好？” 林清芷恭敬道：“回陛下，边境有罗老将军镇守，一切安好。” “如此便好啊！”元武帝松了口气：“北狄最近很不安分，尤其使团将至，朕就怕他们搞小动作，有你这句话，朕就放心了。” “对了，朕听罗老将军说，你心头的隐疾发作越发频繁了？这可马虎不得，朕明日便让太医亲自为你诊治！” “末将谢过陛下！” 林清芷又行了一礼，恭声道：“陛下！末将此次回京，是有一事相求，请陛下恩准。” 元武帝一愣：“都是一家人，林将军有何事但说无妨！” 林清芷欲言又止，还是咬牙道：“陛下，末将此次回京，是来……退婚的！” “退婚？” 元武帝怔住好一会，显然未曾想到。 林清芷砰地跪地：“承蒙陛下厚爱，奈何小女子出身卑微，又有病痛缠身，实在配不上太子殿下，万不敢高攀。” “何况，末将曾发誓此生效忠大炎，愿为大炎征战天下，马革裹尸还！” “北狄未灭，何以家为？末将……只怕要辜负陛下的厚爱了。” 说罢，林清芷重重叩拜。 闻言，元武帝目光复杂，心中长长一叹。 林清芷，乃是当朝老将军林安泰之孙女。 林家一门四将，世代忠良，林安泰老将军在大炎更是德高望重，受万人敬仰。 当年太子刚刚入主东宫，势单力薄。 而林清芷自小在军营中长大，在军中颇有威望，还生得很是俊俏，元武帝便亲自为儿说媒，订下了这门婚事。 可没想到，如今婚期将近，林清芷居然主动退婚？ 哼！ 这个臭小子！ 要怪就怪这小兔崽子太不争气，身为太子却不务正业，有时候连元武帝自己，都觉得是赵衡配不上人家。 什么高攀不上，都是借口罢了。 “丫头，你想退婚朕不怪你……只是婚姻大事不可儿戏，何况此事是朕与老将军亲自订下的，一旦退婚，我大炎皇室颜面何在？” 元武帝沉声道。 他想为了那臭小子，再挣扎一下。 闻言，林清芷脸色有些不好看。 回来的路上，她就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可难道真要接受爷爷的安排，嫁给那个一事无成的废物太子？ 不行！ 我林清芷的男人，必须武能上马安天下，文能提笔定乾坤！ 否则，就算他是太子，也不行！ 不知为什么，此时此刻，她脑海里忽然想起了今日救了她的年轻公子。 如果把太子换成是他，或者哪怕太子有他一半的骨气和睿智，也许自己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林清芷深吸口气，再次叩拜：“请陛下恕罪，陛下可降旨，言明太子殿下不喜小女子，主动退婚即可！而且……末将已经有了心上人，并且矢志不渝，请陛下成全！” 嗯？ 还有了心上人？ 元武帝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实在不想放弃这门婚事，可林清芷此番模样，分明是铁了心要退婚。 哪怕他是大炎帝王，此刻也为难了…… “也罢，强扭的瓜不甜，看来是那小子无福消受了。” “话说回来，能让丫头你看上的，必定是文武双全之才吧？” “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姓甚名谁，朕也好给你把把关。” 林清芷心头一喜，可最后一句话，却又让她表情一滞。 她只是为了表明决心，才出此下策，谁能想到元武帝居然打破砂锅问到底？ “回陛下，末将……末将并不知道他的名讳，也不知道他是哪家的公子。” “只是……只是他今日在街上救了末将的性命，何况大炎承平日久，男子大多都无骨气！” “可那位公子，不但风流倜傥，更有忠肝义胆，侠义心肠，让末将实在仰慕！” “末将对他一见倾心，矢志不渝，求陛下成全！” 开弓没有回头箭，林清芷一咬牙，将今日街上发生的事一一说了一遍。 虽然半真半假，可脑海里浮现赵衡的身影时，脸颊却红了一下！ 不知名讳，不知出身，就一见倾心了？ 元武帝整个人愣住，可细细一想，又瞪大眼睛，差点没跳起来。 等等，今日在街上救了林清芷的，不正是太子赵衡吗？ 风流倜傥？忠肝义胆？侠义心肠？ 朕的儿子，什么时候这么优秀了？ 可不对啊，你既然对赵衡一见倾心，矢志不渝，又跑来退什么婚？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还是说，林清芷真的不知道救了他的人就是太子赵衡？ 想到这，元武帝的表情顿时古怪起来，险些没忍住哈哈大笑！ “丫头，婚姻大事不可儿戏！” 元武帝干咳两声，深思熟虑道：“这样吧，你暂且留在京城养病，朕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再考虑考虑，顺便和太子见见面，多接触接触，说不定你会改变想法呢？” “一个月后，若你依旧执意退婚，朕绝不阻拦！” 林清芷愣住，实在不明白元武帝的意图。 毕竟，她平生最厌恶的，就是像太子那样，碌碌无为、浑浑噩噩的不学无术之士！ 莫说改变想法，连见一眼太子，都是污了她的眼睛。 可元武帝都这么说了，她又实在不好反驳。 “是！” 第11章 坚决不娶女暴龙！ 与此同时，京城东郊，一座府邸伫立在那里，仿佛在黑夜中匍匐的野兽。 中堂布置豪华，烛火微微摇曳，映照出两张晦明晦暗的脸。 一个穿着绸衫的老者仰靠在太师椅上，似在闭目养神。 在他面前，跪着一个下人。 “主人，小的失手了，没能要了太子的命，请主人治罪！” 老者没有回应，依旧在闭眼假寐。 足足过了小半柱香的功夫，才缓缓睁开双眼。 “此事非你之过，是赵衡的命太硬，没想到，连关外的奇毒都奈何不了他……不过下一次，他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老者微微摇头，说到最后，已经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满是不甘心。 此次刺杀，筹划数年，本以为万无一失。 可没想到，赵衡居然死而复生？ 功亏一篑。 下人战战兢兢的低着头，随即想起什么，连忙道： “主人，今日那赵衡竟然当街杀了十几名北狄使者，其中一人，还是北狄四大才子之首乌岐山的亲弟弟！” “恐怕根本用不着咱们动手，北狄就将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哦？” 老者两眼一亮，表情也玩味起来。 “这赵衡，还真是嫌自己命长，既如此，那咱们静观其变就是！” “对了，刺杀一事，尾巴必须打扫干净，千万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让人查到我头上！” “主人放心，我这就去安排，必定万无一失！” 下人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转身离开。 烛火熄灭，府邸再次归于黑暗，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 回到东宫的赵衡自然不知道这些，此刻正挠着头，在卧房里来回走。 “刺杀这个事，得尽快解决才行……否则要是再来一波，就算有韩貂寺在，也未必能做到万无一失。” 一想到这，赵衡就头大。 好不容易当回太子，我容易么？连后宫都还没开，就要时刻提防被人开瓢？ 你大爷，这算什么事？ “看来得弄点保命的东西才行，万一哪天韩貂寺不在，也不至于白白送人头！唉，要是有把枪就好了，管他是谁，直接突突了……” 正叹息着呢，忽然精神一振，一拍脑门：“对啊，这个时代虽然还没有枪，但是有火药啊，本太子自己造一把不就行了？” 按照记忆，这个时代的火药已经很成熟了，只是还停留在用于制作爆竹这个阶段而已。 而他前世可是个枪械迷，经常买一些仿真的玩具枪来练手，对于手枪的原理和构造都一清二楚。 想造出一把真枪，还真不是不可以。 “就这么办！” 说干就干，赵衡连夜找来笔墨纸砚，按照脑海里的记忆，先把手枪的整体模样画了出来。 而后再根据手枪的构造，画出各个零件，连大小尺寸也一一标注清楚。 按照大炎的技艺，绝对能造出来，到时候他再组装一下不就成了？ “啧啧，本太子还真他娘的是个小天才，看以后谁还敢刺杀本太子，全都突突了！” 赵衡看着画好的图纸，嘿嘿直乐。 困意袭来，这才发现居然已经是酉时了，用不了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干脆把图纸抱在怀里，倒在床榻上呼呼大睡。 “殿下，殿下！陛下要见你，再睡可就来不及了！” 迷迷糊糊才睡下没一会，赵衡正做着美梦呢，就被幼薇给摇醒了。 “小幼微，别闹，本太子再睡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赵衡翻了个身，不忘往她柔软的怀里拱了拱！ 小幼微面红耳赤，掩嘴笑道：“殿下，我听说陛下好像心情不太好，要是去晚了，说不定又要挨揍了。” 话才说完，就见赵衡嗖的一下蹿了起来。 “嗯，早睡早起身体好，我身为大炎太子，又怎能留恋于温柔乡？成何体统？” 说着，拿起怀里的图纸亲了一口，塞到幼微手里：“小幼微，你拿着这个到军器监，让他们用最好的材料，最快的速度，把这东西制作出来。” “是，殿下！” 小幼微答应，一看图纸，眼中满是怪异：“殿下，这是何物？竟生得如此奇特！” “嘿嘿，这个东西，叫做手枪！” 手枪？ 听着这从未听过的名词，小幼微更是摸不着头脑。 赵衡搓着手，在她粉嘟嘟的小脸上捏了一把：“说了你也不懂，总之，只要有这东西，你家殿下就可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了。” “真的？奴婢这就去办！” 小幼微神色郑重，小心翼翼的把图纸折好攥在手里，急匆匆去了。 而赵衡则换了身衣服赶到御书房，看到元武帝板着张脸，心里咯噔一下，立马换上一副讨好的神色！ “父皇，你找儿臣有何事？” “哼！你还敢明知故问？” 元武帝狠狠瞪了赵衡一眼。 “你昨日干了些什么好事，自己心里没数吗？你可知，今日弹劾你的折子，都把朕的御案堆满了。” “身为太子，本就该谨言慎行，更何况你难道不知自己如今的处境？” “擅杀北狄使者，你怎么敢的啊？” 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赵衡低着头，撇着嘴，耳不听为净！ 当然，杀北狄使者之事，他自认为没错，就算再来一次，他也会这么干，甚至做得更狠更绝！ 不过为了避免挨揍，也就一句话没回。 想骂就尽情的骂吧，反正又不会掉块肉。 见状，元武帝气得牙根痒痒，总有种重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乖了？ “算了，看在你诚心认错的份上，朕就不罚你了！” “那些弹劾你的折子，已经被朕压下来了，此事暂且揭过，下不为例！” 说到这儿，元武帝突然话锋一转，状若无意地道： “对了，朕听说你未来的太子妃林清芷回了京城，你要是无事可以多跟她来往走动。” “林清芷不但才貌俱佳，又是朕亲封的女将军，在战场上建了不少功勋，惦记她的人可不少，你要是不把握住，到时候后悔了可别来怪朕！” 赵衡听了，嘴角一阵抽抽。 这个未来太子妃，他多少听过一些。 林家之女，从小在军营中长大，是个难得的巾帼女将，不过…… 他的脑海中，却莫名浮现出一个膀大腰圆、挥舞着大刀、挖着鼻孔的女汉子形象。 拜托，你见过哪家的女子在军营里长大，整天风吹日晒还能貌美如花的？ 是个女暴龙还差不多吧？ 光想想就吓人！ 再说了，她就喜欢小幼微那样，温柔可亲、小鸟依人的。 要是娶个舞刀弄枪的河东狮回来，他宁愿一头撞死重新再穿一次！ 总之，坚决不娶女暴龙！ 不过转念一想，他也明白了元武帝的良苦用心。 他母族势微，元武帝是想通过联姻，替他找一个大靠山啊。 别的不说，就这一块，自己这便宜老爹对他是真的不错！ “儿臣……尽量吧！” 离开御书房，赵衡犹豫了好一会，实在不想辜负元武帝的良苦用心，一咬牙，直接去了林家。 走动就走动，谁怕谁？ 第12章 撬墙脚的来了 此时，京城林家府邸。 大堂，林清芷换下了戎装，一身白裙飘然若仙，虽只是静静坐着，依旧美得惊心动魄，即便脸上仍旧浮现出病痛带来的苍白，但也丝毫不影响她的气质。 在她对面，林老将军年过花甲，虽然须发花白，却依旧神采奕奕。 “清芷，北疆那边可还安稳？” 林清芷喝了一口药，秀眉微颦，眼中流露出几分忧色：“北疆暂时没有战事，不过北狄一直在厉兵秣马蠢蠢欲动，随时可能进犯，不得不防。” “这群狗娘养的蛮夷，要不是老夫年事已高，上不了战场，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一听这话，脾气火爆的林安泰立即暴跳如雷，将桌子拍得砰砰响。 恨不得再年轻二十岁，带着儿郎征战沙场，杀个天翻地覆！ 林清芷了解爷爷的性格，知道越劝他越来气，所以什么都没说。 过了好半晌，一盏茶喝完，林安泰的气也终于消了。 “清芷，你说陛下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考虑？可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当真要退婚吗？” “退！” 林清芷轻咬薄唇，斩钉截铁。 “唉！” 林安泰叹了口气，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的两个儿子相继战死沙场，只留下一个孙女延续血脉，因身在林家，便放在军营里当男儿养。 而且孙女的性子随他，一旦作出决定，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可这婚，又岂是这么容易退的？ 罢了罢了！ 年纪大了，儿孙的事便由他们自己做主吧。 就在这时，门房火急火燎赶来，通报道： “老爷，太子殿下递了拜贴，在门外求见！” “太子？他怎么来了？” 林安泰接过拜贴看了一眼，皱着眉头嘀咕。 身旁，林清芷的眉头也紧紧颦起。 这厮怎么来了？ 难道是听闻我回京，故意来接近的？ 林清芷没来由心烦意乱，捂着胸口起身进了里间。 “爷爷，我身体不适，不想见他，你找个由头把他打发了吧！” 林安泰苦笑，对这孙女，他是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来到门口，看到咧嘴直乐的赵衡，林安泰老脸一板，随意行了一礼，没好气道： “太子殿下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这位太子，的确是出了名的纨绔，一想到自己的孙女要嫁给这种废柴，林安泰就有一种自家好白菜被猪给拱了的感觉，能给他好脸色才怪呢！ 当初要不是元武帝软磨硬泡，他实在抹不开面子，说什么也不可能同意这桩婚事！ 赵衡对林安泰的态度并不以为意，主动作了揖，笑容满面道： “林老将军，数日不见，您老越发精神了！” “您可真是老当益壮、老而弥坚，作为大炎的中流砥柱，说不定哪天还要靠老将军你披坚执锐，率领我大炎儿郎去灭了北狄呢！” 赵衡上来就是一通马屁，把林安泰拍得晕头转向。 这不对劲啊？ 太子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 虽然知道赵衡是在哄自己高兴，不过一想到自己带兵灭了北狄的场面，林安泰还是忍不住眉开眼笑。 “太子谬赞了！老夫老喽，哪里还拿得动刀枪？” “林老将军不必自谦，您可是当朝廉颇，马放南山也只是时机未到罢了！” 见林安泰高兴，赵衡趁热打铁，给他戴了顶高帽，总算让林安泰将他请进了门。 落座之后，赵衡尽捡林安泰年轻时的英武事迹大拍马屁。 见差不多了，他才搓了搓手道出来意： “林老将军，听闻林小姐昨日回了府中，不知可否请她出来与我一叙？” 赵衡也想先见见林清芷再说，要真是女暴龙，保证拔腿就跑。 而一听这话，原本还乐呵呵的林安泰突然就变了脸色。 “太子殿下，男女有别不可破！我们林家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你跟清芷又有婚约在身，若私下相会，难免有瓜田李下之嫌！” 赵衡无语，靠，见个面能咋了？ 况且有你这个大灯泡在场，我还能干些什么不成？ 不对！不对劲！ 那林小姐，只怕真是个五大三粗、膀大腰圆的女汉子！ 林老头怕本太子提前见了到时候悔婚？ 嘶！ 没错，真相了！ 一定是这样！ 还好本太子机智，要不然，就真的完犊子了。 糟老头子坏得很！ 赵衡心里暗道好险，不过以他目前的处境，这婚约，暂时还真不能取消。 走一步看一步再说吧，还是小命更重要。 刚这么想着，就见那门房再次匆匆赶来。 “老爷，燕王殿下求见！” 燕王？大皇子赵衍？他怎么也来了？ 林安泰眉头微皱。 倒是赵衡心里乐了，几天没见这大冤种，别说，还挺想念啊。 嗯，主要是想念那白花花的银子！ “请燕王殿下进来吧！” 来者是客，林安泰也不好拒绝。 而原本准备离开的赵衡，也顺势重新坐下，他倒想看看，这燕王又想搞什么鬼。 “林老将军，近来身体可安好？老将军劳苦功高，乃我大炎栋梁，本王时常挂念，难得今日有空，正好登门探望……” 人还没到，热情的声音便已经传了进来。 很快，赵衍龙行虎步而来，身后还跟着几个随从，提着各色礼物，看着价值不轻。 燕王赵衍面带笑容，正准备跟林安泰打招呼。 可一抬头，却跟赵衡来了个四目相对，整个人顿时就懵了。 “赵衡？你……你怎么在这？” “你都能来，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赵衡看傻子一样，咧嘴笑道：“林小姐可是本太子未过门的妻子，本太子来探望未来祖父，难道还要跟你汇报？” “你……” 燕王眼睛一瞪，心里更是窝火。 可想到正事，还是强忍着换上一副笑脸，看向林安泰道： “林老将军，听说林小姐回来了？” “听闻林小姐能文能武，乃是一位巾帼女将，本王实在仰慕，不知可方便一见？” 此话一出，赵恒嘴角就是一抽。 你他娘的还真是个小机灵鬼啊，林清芷刚回来，你就想挖墙脚？还是当着本太子的面？ 赵衡冷笑一声，没等林安泰开口，便直接乐呵呵地凑到对方耳边，小声道： “我说皇兄，你这随地尿的习惯，改了吗？” “别待会在本太子那太子妃面前尿出来，可就不雅观了啊……” 第13章 以后离本太子的未婚妻远点！ “赵衡！你给本王闭嘴。” 燕王脸都绿了，瞪着眼睛怒斥。 那日他在太子府被‘死而复生’的赵衡吓尿，这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每次想起来都恨不得把赵衡生吞活剥。 本来他都已经强迫自己快把这件事忘了，可这家伙居然在林老将军面前旧事重提？ 这他娘的不是埋汰本王吗？ 我不要面子的？ “本太子只是实话实说而已，皇兄用不着这么大反应吧？” 赵衡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太子府是本太子的地盘，你就是画张地图都没关系，可这里是林家的府邸，老将军可还在这呢，你要是……呜呜……” “啊！赵衡，本王让你闭嘴啊。” 燕王又羞又怒，气得一蹦三尺高，蹬着腿上前捂住了赵衡的嘴巴。 这可恶的家伙，居然想把自己的黑历史抖出来？ 这要是被林老将军听了去，别说他这个燕王以后没脸见人，和林清芷更是没戏。 不行！ 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发生！ “赵衍，你有病吧？好端端的捂本太子的嘴干什么？” 赵衡推开他的手，瞪着眼睛道：“你丫的再动一下试试？信不信本太子直接往地上一躺，没个几万两银子绝逼起不来？” 卧槽！ 燕王吓得眼睛一突，连忙离他三米开外。 那日光是多说了几句话，便被赵衡白白坑去了一万两银子，他现在还肉疼着呢。 要是真被赵衡抓到机会，鬼知道这家伙会怎么讹自己？ 他算看明白了，这太子死过一次后，不但脑袋瓜子更好使了，还极其的不要脸，逮到机会就会往死里坑那种，千万不能大意。 可一想到这家伙手里攥得他的把柄，燕王就气得浑身发抖，拳头捏得噼里啪啦响。 心里的怒气聚成一堆，仿佛随时都会像火药一样炸开，却又不得不保持该有的风度。 “四弟，林老将军当面，你最好不要太过分，与其在这和本王置气，不如想想明日怎么应对北狄使团吧，若有差池，你小命难保。” 林安泰看着掐架的兄弟俩，始终一脸懵逼，可一听这话，惊得差点没跳起来。 “燕王殿下这是何意？难道……” “老将军还不知道吧？父皇已经下旨，接待北狄使团一事由四弟全权负责。” 燕王朝林安泰拱了拱手，看向赵衡的目光满是幸灾乐祸：“为此，四弟可是把太子之位都赌上了，敢做这种决定，四弟肯定胸有成竹，运筹帷幄了吧？” “什么？”林安泰眼珠子瞪大，差点没气抽过去：“如此重大的事情，怎么能交给太子来办呢？别人糊涂也就罢了，怎么连陛下也……误国，误国啊！” 林安泰捶胸顿足，看了眼赵衡，更是痛心疾首。 太子除了斗蛐蛐还会干什么？谁给他的勇气去迎接北狄使团的？ 大炎危矣啊！ 赵衡嘴角一抽。 好歹我也是你未来孙女婿，你这是什么表情？ “啧啧，想不到我的好大哥除了尿裤子，这阴阳怪气也挺有一手啊，不就是一个北狄使团吗，有必要怕成这样？” 赵衡瞥了燕王一眼，又拍马屁似的凑到林安泰身前。 “再说了，就算要开战，不是还有林老将军在吗？” “有林老将军亲自挂帅，小小北狄，还不把它屎打出来。” 听到这话，林安泰这才舒心了不少，可一张老脸依旧难看。 燕王却冷笑起来：“四弟，你还真是什么话都敢乱说啊。” “林老将军为我大炎征战沙场数十载，受伤不下十余次，父皇念他年事已高，不忍让老将军继续奔波，才一连下了数道圣旨，将老将军接回朝中颐养天年。” “你身为太子，又如何忍心让老将军再次踏上战场？” “如此不仁不义，乃至不孝，若是父皇知晓，定要重重罚你。” 燕王怒视赵衡，那叫一个大义凌然。 仿佛赵衡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赵衡脸一黑。 你大爷，老虎不发威，真当本太子是病猫了？ “去他奶奶的不仁不义，你懂个屁！” 赵衡呸了声，右手拍着胸口。 “哪天他北狄真敢入侵，凡是我大炎儿郎，皆得上战场，难不成你燕王还要像王八一样缩在乌龟壳里？你不会连卵都没有吧？” “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 “老将军老当益壮，正是当打之年，如何去不得？”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赵衡眼睛瞪得老大，一字一句，豪迈的话语铿锵有力。 那气势，就跟刚刚才从战场下来似的，顿时就把燕王给镇住了。 林安泰呆了半晌，等回过神，看向赵衡的眼神完全变了。 “好好好！好一句一寸山河一寸血，好一句十万青年十万军。” 林安泰声音轻颤，泛红的眼睛，似乎又想起了当初的峥嵘的岁月。 “我林安泰十二岁从军，戎马五十余载，历经大小战役不下百次，歼敌十万有余，又何曾怕过一次？” “只是可怜我的两个儿子，长子林俊峰，于二十年前青城关一役中，身中六箭，不治而亡！清芷那时才两岁啊，便没了父亲。” “次子林俊海，于十八年前带着残兵损将死守桐谷关，哪怕到死，也没让北狄人踏入关门一步。” “等我带兵赶到，他已经咽了气，身中二十八刀，尸体却依旧立在关门前……” 林安泰话语平静，像是在诉说着一件普通的往事。 可落在赵衡耳中，却如平地起惊雷，整个人肃然起敬。 林家一门四将，为大炎忠烈。 这些，可都是用人命换来的。 当即双手抱拳，深深弯下腰。 “老将军满门忠烈，高风亮节，请受赵衡一拜。” 这一拜，无关讨好，无关党派。 只是源自赵衡发自内心的敬佩，仅此而已。 “太子殿下快快平身，使不得，使不得啊！” 林安泰连忙将他扶起，眼中满是欣慰。 “得知北狄蠢蠢欲动，老夫这些时日一直寝食难安，生怕后继无人，让那些狗贼得了逞。” “今日听殿下一言，顿觉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啊。”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殿下这话可是说到老夫心坎里去了。” 赵衡哈哈一笑，“老将军过奖了，有您在，定可保我大炎百年无忧。” 一句马屁拍下去，林安泰一时间心花怒放。 谁说太子殿下一无是处来着？这么一看也还是挺顺眼的嘛。 等看向赵衍的时候，神色一下子冷淡了不少。 “燕王殿下，老臣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只要老夫还活着，就愿意为了大炎征战沙场，马革裹尸还。” “今日府上多有不便，燕王殿下请回吧。” 赵衡抱着胳膊，得意的朝他挥挥手：“王兄，听到了没？该操心的操心，不该操心的你瞎操心个什么劲？”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本太子还要和老将军商量一下大婚的事宜，就不送你了。” “对了，以后离本太子的未婚妻远点，你不要脸，本宫那太子妃还要脸呢。” 赵衡眨巴着眼睛，嘴角勾起。 让你想撬墙角，让你耍小聪明。 老子埋汰不死你。 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第14章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你你你……” “赵衡，你有种！你给本王等着，今日之事，本王记下了。” 燕王气得脸红脖子粗，扔下一句话便愤愤的拂袖离去，甚至都没和林安泰打招呼。 赵衡扒着眼皮做了个鬼脸。 记下又怎么着，你还能咬我不成？ 这燕王，就是欠收拾。 “太子殿下，这下你满意了吧？” 林安泰笑眯眯的看着他，目光意味深长。 朝中都说太子殿下不务正业、性情顽劣、难堪大用。 可今日他亲自一见，太子殿下不但口齿伶俐，而且头脑灵活，进退有度。 倒是一向口碑极好的燕王，仅仅三言两语就被乱了心性、风度全无。 究竟谁优谁劣，还真是个有意思的问题。 “哈哈，家门不幸，让老将军看笑话了！” 赵衡挠了挠头，笑道：“不过本太子刚刚说的可都是肺腑之言啊，有老将军您在，小小北狄还不是闻风丧胆，落荒而逃？” “你小子，用不着拍老夫的马屁。” 林安泰瞪他一眼，表情忽的严肃起来：“老夫听说，北狄此次带队的可是六皇子宇文墨！” “此子我曾听清芷提起过，不但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而且善用计谋，极不好对付。” “北狄使团此次来势汹汹，太子殿下若是轻敌，后果不堪设想。” “老将军放心就是！” 赵衡信誓旦旦的拍着胸口：“本太子既然敢接下这活，就有十足的把握，不就是北狄六皇子吗？到时候看本太子怎么弄他就完了。” 说完，似乎生怕林安泰逼着把孙女嫁给他，赵衡连茶都不敢喝一口，连忙告辞离去。 林安泰亲自送赵衡出门，等折返回内堂，表情不禁古怪起来。 “清芷啊，你要不再考虑考虑？说不定太子殿下真会给你惊喜呢？” “不必考虑了，咳咳……这婚，必须退！” 林清芷掩着胸口咳嗽，脸色微微发白，可话语依旧斩钉截铁，目光透过屏风看向窗外的景色，一时有些失神。 不知道为什么，每每提起太子，她脑海里就会不由自主想起昨晚的神秘公子。 心头不禁后悔起来。 昨晚为何就没有询问他的名讳呢？ 自己在京中停留不了多长时间，今后只怕无缘再见面了吧？ 见此，林安泰唯有苦笑而已，叹息道：“罢了罢了，儿孙的事，我这个老头子瞎掺和什么。” “清芷，你的病越来越严重了，陛下已经派了太医前来诊治，这几日你就不要外出走动了。” “北狄使团两日后便到，昨夜你杀了北狄的人，安全起见，到时候还是不要露面了。” “但愿太子殿下……真有良策吧。” …… “呼！好险！” 离开林家，赵衡庆幸的拍拍胸口。 “还好本太子聪明，要不然就要上那糟老头子的当了。” “不行不行，得赶紧跟父皇说说，给我弄几十上百个嫔妃养着先，要不然这心里总不踏实啊。” “至于联姻……能拖一会是一会吧！” 赵衡叹了口气，喃喃自语。 正走着呢，竟和一人撞了个满怀。 分心之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摔个狗啃屎。 “你大爷，走路不长眼睛吗？没看到本太……” 赵衡话说了一半便戛然而止，整个人都是一呆，溜圆的眼睛几乎成了小星星。 撞到他的，竟是个年轻的女子。 女子不但容貌秀丽，身材更是极好，该凸的凸，该翘得翘。 头发用一根银簪挽着，透出几分干练。 睫毛高挑，鼻子微挺，明明穿着大炎的服饰，却又有满满的异域风情扑面而来。 单论身材美貌，就绝不在林清芷之下。 “哎呀，刚刚本公子失礼了，没有吓到小姐吧？” 赵衡抽了抽鼻子，拱手笑道：“姑娘，俗话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咱两撞的这一下，怎么也得有上千年的缘分了吧？” “要不要找个酒楼坐坐，谈谈风月，谈谈理想啥的，我请客！” “大胆！你找死……” 女子身后仆从模样的壮汉眼睛一瞪，当即就要拔刀，却被女子摆手拦住。 “公……小姐，这小子他……” 女子再次摆手，淡淡的声音也随之传来：“不用管他，正事要紧。” 说完，只是随意看了眼赵衡，转身就走。 好飒！ “唉唉，姑娘，别走啊，要不就在这谈也行啊……” 赵衡刚想要追上去，却被大汉恶狠狠的拦住去路。 “站住！” “小子，我家小姐不与你计较，算你捡回一条命。” “再敢纠缠，小心我拧下你的脑袋。” 面对龇牙咧嘴的两个大汉，赵衡缩了缩脖子。 “切，不谈就不谈，跟谁稀罕似的……呲溜！” 赵衡擦了擦口水，直到女子走远才收回目光。 随即嘴角笑容一收，表情也随之冷漠下来。 谁要当他是精虫上脑、看到美女就走不动道的蠢货，那就是大错特错。 不得不说，那女子的确很漂亮，甚至无可挑剔。 可对于前世见惯了电视上各种各样女团小姐姐的赵衡来说，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 只因在刚刚撞到的一瞬间，他在那女子身上闻到了一股特别的香味。 和天牢里霍刀拿出的毒药味道一模一样。 “啧啧，这小妞不会和刺杀我的幕后黑手有关吧？要不是韩枫不在，非把她拿下问清楚不可。” “不过这小妞长得这么祸国殃民，应该不难找吧？等收拾完北狄使团，非找到她问清楚不可。” 赵衡暗道可惜，生怕又被人刺杀，匆匆往皇宫去了。 …… 两日时间很快过去，转眼便到了北狄使团到来的日子。 这两日来，大炎上到皇帝百官，下到黎民百姓，无不是忧心忡忡。 北狄使团此次来者不善，稍不注意就可能引发两国大战，血流成河。 这谁能不急？ 别说，还真有人不急。 赵衡每天缩在东宫，吃了睡，睡了吃，偶尔去皇后寝宫请请安。 这小日子不就舒坦了？ 急得小幼微提醒了好几次，可赵衡依旧我行我素。 急？ 急有个屁用？ 对付一个使团而已，还不是手拿把掐，用得着着急？ 旭日初升，宫门城楼上站得满满当当。 元武帝身着龙袍，一马当先！ 身后是燕王赵衍，蟒袍一穿，还真有王爷的那个味了。 再往后才是一众文武大臣，魏箴赫然在列。 文武百官，几乎无一缺席。 甚至连早就退休的林安泰也来凑凑热闹。 就是这气氛，多少有些沉重。 “报！陛下，北狄使团已过了京明县，半个时辰内，必到京城！” 一个将士匆匆赶来，躬身汇报。 元武帝深吸口气，脸色越发凝重了几分：“朕知道了，诸位爱卿，便随朕在此等候吧。” “太子，你可想好了应对之法？太子……太子？这小混蛋不会还没起吧？” 眼睛四处看了一圈，也没见赵衡的身影，元武帝脑门子一黑，老脸也跟着板了起来。 第15章 不惯他这臭毛病 “父皇，没准太子是不敢来了呢？” 赵衍拱了拱手，冷笑道：“北狄使团来势汹汹，又有大名鼎鼎的六皇子宇文墨坐镇，太子就算怕了，临阵脱逃也可以理解。” 他话音刚落，魏箴当即冷哼着上前：“燕王此言有理！不过，那日太子殿下一味逞能，接下迎接使团事宜，如今却连面都不敢露，岂不是误国？” “此等大事，太子竟如此儿戏。” “陛下，臣建议先废除他太子之位，等此事过了再慢慢治他误国之罪。” 说完，又有不少臣子跟着附和，听得林安泰眉头皱成一堆。 以前两日太子的表现，应该不至于这么怂吧？ “这小混蛋……” 元武帝气得一拍桌案：“金独异，你立刻去东宫，给朕把那逆子绑来，朕倒要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大太监金独异刚要领命，就见不远处一个身影匆匆跑上城楼。 “父皇，哪用得着这么麻烦，儿臣这不就来了？” 赵衡边跑边整理衣服，还不忘瞪了眼魏箴：“为了应付北狄使团，本太子可是日夜操劳夜不能寐，不就是迟到了一会吗？魏大人，背后嚼舌根可是会烂舌头的。” 魏箴眼睛一瞪，想说什么可终究还是拂袖转过头去，懒得与他计较。 万一赵衡再来一首一树梨花压海棠，他非得从这城楼上跳下去不可。 见赵衡现身，燕王赵衍眼里怨毒一闪而过，淡淡道：“哦？如此说来太子是有应对之法了？那我大炎岂不是可以高枕无忧？” 赵衡瞥他一眼：“高枕无忧谈不上，不过只要王兄别来捣乱，本太子就阿弥陀佛了。” “你……” “好了！”元武帝出声打断：“赵衡，你身为太子，更当为百官做表率，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赵衡忙笑着点头，果然，父皇还是向着我的。 “是，儿臣保证不会有下次！” 燕王眼看有气没地发，只能咬牙退下。 哼，该死的赵衡，等着吧。 本王倒要看看，你怎么应对北狄使团。 只要有哪怕一点差错。 别说太子之位，你这小命，也别想要了。 众人各怀心思，就这么静静等着。 然而，这都快日上三竿了，皇城外依旧没动静。 眼看众人都要不耐烦，之前那将士再次赶回。 “禀陛下，北狄使团已到京城门外，只是……” “只是什么？还不快说？”元武帝本就不耐烦，这一下顿时就急了。 其余文武大臣也纷纷投来目光。 这还没进大炎京城呢，莫非北狄就要开始作妖了？ 那将士颤颤巍巍道：“回陛下！北狄人说……说要让陛下和诸位大人亲自出城迎接，他们才肯进京城……” “什么？” 此话一出，一众官员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林安泰眼睛一瞪，怒道：“小小北狄，简直岂有此理，他区区一个六皇子，也敢让我大炎陛下亲自迎接？猖狂！”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 “林老将军所言极是！陛下万金之躯，岂能迎接他小小使团？” “北狄人胆敢如此嚣张，真当我大炎无人吗？” 众臣愤愤不平之际，倒是魏箴拱手道：“诸位大人此言差矣！” “我大炎可是礼仪之邦，人家远道而来，就算出城迎接又有何不可？” “若能因此让北狄看到我大炎的诚意，化干戈为玉帛，岂不失为一桩美谈啊。” 魏箴话语一出，便引得不少大臣附和。 毕竟对他们来说，只要能化干戈为玉帛，平息两国恩怨，其他的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元武帝冷着脸一言不发。 好一会，才将目光落在赵衡身上。 “太子，迎接使团一事，由你全权负责。” “你且说说看，此事该如何决断？” 所有人目光齐刷刷看向赵衡，意味各不相同。 此事，可不好办啊？ 无论迎不迎接，都得得罪人，甚至于两头都不讨好。 太子殿下，会怎么办呢？ 可在所有人灼灼的目光下，赵衡慵懒的打了个哈欠，随口道：“这还不好办？” “去，告诉守城的将士，把城门打开，让北狄人自己进来！” “当然，实在不想来也可以折返回去，本太子可不惯他这臭毛病。” 啥玩意？ 众臣听得一脸懵，太子殿下的办法，怎么跟他们想的都不一样呢？ 就连元武帝和林安泰也张了张嘴，表情怪异。 太子殿下还真什么都敢说啊。 人家千里迢迢赶过来，你却让他倒折回去？ 这是人干的事？ “岂有此理！太子殿下，你此举就不怕挑起两国的战争？” “你到底是何居心？误国，误国啊！” 魏箴指着赵衡，就是一通责骂。 你大爷，这老东西还有完没完了？ 赵衡哼了声，反怼道：“本太子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怎么就误国了？” “这里可是我大炎京城，天子脚下，人家都欺负到家门口了，难道还要给他跪着？” 说着，凌厉的眼神直视魏箴：“倒是你，魏箴大人！从刚才到现在，你就一直为北狄说话，你到底是我大炎的臣子，还是北狄的奸细？亦或是在地上跪久了，站不起来？” “本太子最恨的，就是你这种道貌岸然、吃里扒外的老东西。” “跟你同朝为臣，都是本太子的耻辱。” “你要是还有点羞耻心，就自己找个茅坑呛死吧！” “丢人，丢人啊！” “太子，你你你……” 魏箴眼睛瞪大，脸色一白，差点一口鲜血没喷出来。 赵衡不但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还把他的尊严踩在地上来回摩擦。 嘶！ 那些原本还想帮着魏箴说话的大臣，一个个缩了缩头，后背发凉。 太子的毒舌太可怕了，谁要是帮腔，不是找骂吗？ 林安泰眼睛放光，竖起大拇指！ 太子殿下骂得好！ 他早就看那些又酸又臭的大儒不爽了，整天正事不干，就知道参这个，骂那个，阴阳怪气。 要是当场把这老东西气死，那就再好不过了。 燕王满脑袋黑线。 赵衡这真是越骂越难听，再这么下去，朝中谁还敢和他作对？ 他咬咬牙正准备开口，却见元武帝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神采。 看了眼赵衡，大手一挥。 “太子所言甚妙！” “传朕旨意，打开城门！至于进与不进，北狄使团自便！” “我大炎奉陪到底！” “父皇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衡笑眯眯地拍了句马屁，还不忘挑衅地朝赵衍眨眨眼。 气得赵衍怒目圆睁，恨不得撕烂他的嘴。 可元武帝已经下令，就算心里再气，也只能憋着。 与此同时，大炎京城高大的城门外。 一队人马浩浩荡荡而来，身上的服饰和大炎人很不相同，虽有近两百人，却各司其职，井然有序。 若是熟悉北狄的人在此，一定会认出，这便是北狄人！ 北狄使团，已到！ “想不到这大炎国还有点血性，倒不枉本殿下亲至。” 使团最前面的车架，北狄六皇子宇文墨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看着大开的城门，似笑非笑。 她看着也就二十岁出头，身着皇子装扮，腰挎金刀，威风凛凛。 就是那张脸，清秀得不像话。 此时缓缓转头，看向身旁同行的男子：“乌兄，既然大炎皇帝不想出城迎接，那你觉得今日，当如何？” 男子折扇一挥，脸上却寒霜一片：“小小炎国，外强中干罢了。” “原本还想给大炎留点面子，既然它不领情，那就怪不得本公子了。” 乌岐山，北狄四大才子之首。 本该风度翩翩，此刻眼中却杀意十足。 “我弟弟乌巢，不但被大炎人废掉，还被扒光衣服，受尽屈辱，此仇定当百倍奉还。” “这大炎不是号称天下文坛的发源地吗？今日本公子就要把大炎所有的读书人全都踩在脚下。” “将大炎文坛踩碎，让大炎的读书人永世活在阴影中，永无翻身之日！” 第16章 使团入京，谁敢来战？ 啪啪啪！ 自信昂扬的语气，让宇文墨忍不住鼓起掌来。 “好好好，以乌兄的文采，纵观大炎百年，何人能与之比肩？” “此次大事若成，本殿下必定上报父皇，乌兄封王拜侯，指日可待。” “殿下谬赞了！” 乌岐山行了一礼，看向宇文墨时，眼里多了一抹柔情。 “六殿下……不！六公主！岐山此行，志向可并不在封王拜侯。” “若是真能立下大功，岐山一定向陛下请求赐婚。” 乌岐山话语难得的温柔，含情脉脉：“六公主，你我虽有君臣之别，却从小一起长大，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岐山早已发过誓，此生非六公主不娶，可奈何我只是一介书生，一直不敢表明心意。” “此番若是能立下大功，便可……” “乌兄！” 眼看他越说越激动，宇文墨眼底冷意一闪而逝，终究还是开口打断。 “此次出使大炎乃为国事，儿女私情，还是往后再议吧。” 乌岐山目光一黯，不过很快就调整回来：“六殿下恕罪，是我唐突了！不知殿下是想……” “传令下去，随本殿下进城！” 宇文墨右手一挥，眼中闪烁着凌厉的光芒。 “大炎不是让我们自己进去吗？那我们进城便是，顺便……送给大炎一份大礼！” …… 大炎皇宫，城楼上！ 得知北狄使团已经入城，一众大臣纷纷松了口气。 元武帝浑身一松，看向赵衡的眼中满是赞许。 这臭小子，脑袋还挺灵活，连他这个当爹的都要刮目相看了。 “太子的做法的确可行，不过还是北狄六皇子不想和他一般见识罢了。” “使团入京，好戏才刚刚开始，某些人要是以为胜券在握，要就是大错特错！” 群臣中，有声音不爽的冷哼，不用问，问就是魏箴那老东西。 赵衡撇着嘴，懒得理他。 毕竟以这老东西的智商，他还真很难解释得清楚。 “快看，北狄的使团来了。” 有大臣惊呼，所有人循声望去，就见北狄使团沿着官道，浩浩荡荡朝着皇宫而来，很是显眼。 元武帝当即起身：“传令，迎使团入宫，朕亲自设宴款待！” “是……咦？快看，他们怎么停下了？” “这北狄人又想耍什么花样？” 鸿胪寺少卿刚要领命，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眼睛瞪得老大，语气里满是诧异。 一众大臣再次抬眼看去，就连赵衡也好奇的瞄了两眼。 只见北狄使团忽然在皇宫门口停下，也不入宫，反倒是拆了车架，在宫门前搭了个简易的高台出来，十分显眼。 “怪哉怪哉，北狄人这是何意？” “莫不是生气了，不愿入宫？” “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啊！” 百官议论纷纷，元武帝也惊疑不定的皱起眉头。 唯有赵衡摸着下巴，笑容玩味：“有意思，这就要开始整活了？” 果然，众目睽睽之下，一身白衣的乌岐山摇着扇子，缓缓踏上高台。 面对着所有人的目光，不但不怵，反而十分享受的高举双手。 装了好一会的逼，手掌才对着四周微微一压。 “各位，自我介绍一下，在下乌岐山，这个名字你们应该听过。” “虽得了个北狄四大才子之首的称号，却一直心有惭愧。” “听闻大炎是读书人的圣地，能人辈出，乌某不才，愿以一人之力，挑战整个大炎的读书人。” “无论男女老幼，无论诗词歌赋，皆可上台挑战，乌某都一一应下了。” 乌岐山折扇一收，得意的目光扫视一圈，这才继续道：“谁若能赢了乌某，这第一才子的名头，就让给他。” “可谁要是输了，脱光衣服绕着这皇宫跑一圈便是！” “大炎读书人，谁敢来战？” 谁敢来战？ 使团入京，声势本就浩大，城楼下早已聚集了不少大炎子民。 闻言瞬间就炸开了锅，对着高台上的乌岐山指指点点。 城楼上，百官更是群情激愤。 “岂有此理，这乌岐山是要向我大炎的读书人宣战吗？”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欺我太甚。” 林安泰须发乱颤，眼睛瞪得老大。 乌岐山此举，分明是不把大炎的读书人放在眼里。 输了的脱光衣服绕着皇宫裸奔？这不是羞辱是什么？ 元武帝嘴角一抽，显然连他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乌岐山，也敢如此嚣张。 那北狄六皇子，还不得上天？ “陛下，我大炎读书人何止百万，诗词歌赋何止千万，岂容他轻视？” 魏箴急了，咬牙切齿的上前：“还请陛下下令，惩治那乌岐山，还我大炎读书人声誉。” 元武帝听得满头黑线。 惩治他？怎么惩治？一刀砍了？ 这不是引战吗？传出去我大炎还怎么混？ 话说这糟老头子到底是哪一边的？ 正无语呢，却见赵衡笑眯眯的凑上来。 “魏太傅忠肝义胆、忠君爱国，实乃我大炎楷模啊，之前是本太子看走眼了，骚瑞啦。” 啥玩意？我看错了？ 林安泰和元武帝直接懵了，这小子不是和魏箴不对付吗？ 怎么还转性了？ 魏箴也是一愣，随即得意的挺起胸膛，昂起脑袋。 “那是！老夫身为三朝元老，太子太傅，此时岂能退缩？老夫……” “没错，没错！既然这样……”赵衡眨了眨眼，笑着打断：“那魏太傅便代表我大炎读书人，去和那乌……乌啥玩意比试一番，如何？” 咯噔！ 正得意的魏箴心跳停了半拍，直接傻了。 我就说这小子怎么转性了，感情在这等着我呢？ “魏大人，魏太傅，你不会是怕了吧？” “胡说！老夫怎么会怕？我只是……只是……” 魏箴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冷汗一下子就出来了：“老夫若上去，岂不是以大欺小？就算赢了，也不光彩……” 笑话，那乌岐山号称北狄四大才子之首，诗词歌赋样样精通。 这要是输了，还不得把头埋到裤裆里去？ 总之谁爱去谁去，老夫不去！ 赵衡淡淡哼了声：“你知道就好，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魏箴老脸青一阵、白一阵，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赵衡，是专门来克老夫的吧？ 元武帝和林安泰哭笑不得，这小子，怎么感觉越来越毒舌了？ 不过经他这一闹，再没一个大臣敢说话了。 毕竟在场没有人，自问能赢得过乌岐山。 他们可不想跟魏箴一样自取其辱。 赵衡倒是不虚，却也没当出头鸟，决定先看看再说。 与此同时，林家，将军府！ 林清芷端坐在堂上，脸色略微苍白，目光看向窗外，杯里的药凉了也没喝上一口，绣眉轻轻皱着，整个眉宇间都多了几分愁丝。 她带病跟北狄人打了几个来回后，昨夜间病痛忽然加重，状态奇差，为了安心养病，同时避免跟太子相遇，她今日压根没有和其他大臣一道，去迎接北狄使团。 “小姐！有消息了，北狄使团已经入京，只是……只是……” 小丫鬟素琴的声音刚一传来，林清芷嗖的一下就蹿了起来，抓住她的手，可马上又难受地跌了回去。 缓了片刻后，林清芷才焦急道：“北狄使团终于入京了吗？只是什么，你快说啊？” “小姐，你总得让我喘口气吧？” 素琴喘了几口粗气，才将皇宫前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砰！ 林清芷一掌拍在案上，秀丽的脸上寒眉倒竖！ “欺人太甚！到我大炎地界还敢如此嚣张，北狄真当我大炎好欺负吗？” “不过话说回来，那乌岐山才华斐然，我大炎只怕还真无人能与之相比，这可如何是何？” “对了……” 林清芷眼睛亮了亮：“之前救了我们的那位公子，可曾打探到下落？说不定，他能和乌岐山分庭抗礼。” 他曾说不惧乌岐山，或许是真的也不一定呢？ 素琴摇头苦笑：“小姐，京城我已经派人打听过了，根本没有这号人物！谁让你当初不问生辰八字的，现在后悔了吧？” 林清芷瞪了她一眼：“你现在立刻派人打探皇宫动向，一有异动，一定要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是，小姐！” 素琴应了声，转身去了。 林清芷长叹口气，如今她无法现身，只能以这种方式打探消息。 但愿有奇迹发生吧！ 第17章 本太子亮瞎你们的狗眼！ 皇宫，城楼下！ 气氛凝重得有些压抑。 一炷香的时间已过，却始终无人敢上台。 这让四周的大炎子民脸上无光，连头都抬不起来。 城楼上，文武百官更是一个个低头装哑巴。 北狄使团之前，宇文墨半躺在车架上，手拄着下巴。 将这些一一收入眼中，笑容越发浓郁。 “看来，终究是本殿下高看大炎了。” “没人敢应战吗？那逼他们上台就是！” 说着，朝台上的乌岐山挥了挥手。 乌岐山会意，脸上的笑容瞬间阴险起来。 “怎的，偌大的大炎，居然无人敢和乌某比试？” “读书人的圣地、文坛起源，不会连狗屁都不如吧？” “大炎的读书人，莫非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也罢，那乌某就用点小手段，看看大炎的读书人是不是都是酒囊饭袋！” 整个城楼，都回荡着乌岐山不屑的嘲笑声。 刺耳之极。 说完，他手中折扇一挥。 就见北狄的使团中，十个俘虏模样的人被押了出来。 他们一个个蓬头垢面，骨瘦如柴，全身上下到处都是鞭痕和鲜血，已经看不清面容。 可身上破碎的铠甲，还是能看出这是大炎的将士。 双手双脚都带着重重的枷锁镣铐，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 所过之处流下一地鲜血，触目惊心。 城楼上，元武帝瞳孔爆缩，心里不祥的预感越发强烈。 就连赵衡也皱起了眉头。 噗通！ 十个大炎国的将士在北狄士兵的强迫下跪成一排，眼神空洞，瑟瑟发抖。 光是看着都让人心生怜悯。 而乌岐山却很满意这一杰作，大笑道：“各位都看到了吧？这十人，正是大炎的将士，虽然成了阶下囚，但我北狄陛下仁慈，饶他们一命！” “不过，能不能活过今天，就看你们的表现了。” 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下，一个北狄人拿出香炉点了一炷香，放在高台正中央，显眼之极！ 而乌岐山右手再次抬起，话语也陡然变冷。 “就以一炷香为限，一炷香之内，若还没有人来应战，我便杀掉一人，一直到杀完为止。” “没办法，谁让你们自己不争气呢？” 话落，右手也跟着落下。 咔嚓！ 跪在最前面的大炎俘虏，头颅直接被斩下，鲜血洒了一地。 四周看热闹的百姓吓得愣住，很快又炸开了锅。 “杀人了！北狄居然当众杀了我们的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你没听到吗？要是没人应战，他还要杀呢……” “奶奶的，这可是我们大炎的京城，轮得到他北狄来撒野？” “杀人偿命，这姓乌的必须死！” “杀了他，杀了他！” 百姓们群情激愤。 城楼上，林安泰眼睛都红了，牙齿咬得咯吱响。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这可是我大炎的兵，大炎的子民啊！” “陛下，臣请命，杀光这群畜生，就算开战又如何？我大炎还怕了他北狄不成？” “陛下……老臣给你跪下了！” 林安泰说着就要下跪，还是赵衡眼疾手快拦住。 作为军中声名赫赫的老将军，一向把麾下将士当做儿女看待，又如何能见这种场景？ 其他大臣脸色也不好看，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下去把这帮北狄人揍死。 最前面的金坐上，元武帝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拳头捏紧，身子微微颤抖着！ 显然，他心里的怒火一点也不比林安泰少。 可身为帝王，要考虑的事情太多太多。 这战争，可不是想打就能打的…… “陛下，臣……有一计！” 凝重的气氛中，谁也没想到，却是魏箴开了口。 “说！” 魏箴看了眼赵衡，拱手道：“陛下，迎接使团一事，既然全权有太子殿下负责，那这乌岐山，是不是也该由……” “混账！” 元武帝直接怒声打断：“让太子去挑战乌岐山？魏太傅，你是嫌我大炎丢脸还不够吗？” “陛下，老臣绝无此意啊！” 魏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可还记得，那晚太子在御书房，可是作出了那等佳句，足以流传千古。” “太子殿下有如此高采，对付一个乌岐山，还不是手到擒来？” 此话一出，不少大臣这才恍然大悟。 对啊！ 差点忘了，太子殿下在作诗这方面挺有天赋。 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单凭这句，哪比乌岐山差了？ 元武帝一惊，这才想起好像真有这回事来着。 燕王眼珠子滴溜溜转，忽然朝赵衡拜了拜：“太子，你既有如此才华，还请不要吝啬，快快出手吧！” “我大炎将士的死活，我大炎读书人的荣辱，可全在你一人身上了。” “为了我大炎千秋万世，本王给你跪下了！” 燕王双腿跪地，那叫一个苦口婆心，那叫一个大义凌然。 连燕王都如此，不少官员连忙齐刷刷跪下！ “请太子出手，扬我大炎国威！” 林安泰和元武帝表情复杂之极。 平心而论，他们自然不想赵衡亲自犯险！ 毕竟万一败了，不但赵衡身败名裂，整个大炎也将蒙羞，成为笑柄。 可如今来看，其他人压根不堪一用！ 能与乌岐山比试者，似乎只有太子一人…… “啧啧！” 赵衡摸着下巴，玩味的砸着嘴。 这赵衍为了算计本殿下，居然都舍得跪下了？ 好一出阳谋啊！ 既如此，那便如你所愿。 “咳咳……难得各位大人这么信任本殿下，本殿下要是再不出手，岂不是要被人看扁了？” “王兄，魏箴，待会记得把眼睛闭上，小心本太子亮瞎你们的狗眼。” 赵衡淡淡一笑，理了理衣服，抬脚便往楼下走去。 北狄人骂两句也就罢了，居然还敢杀我大炎的将士？ 简直找死！ 今天老子不把这姓乌的弄出二两心血，就不姓赵！ 见状，元武帝和林安泰振奋的同时，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臭小子，我大炎，可就全靠你了啊。 燕王站起身，拍了拍袖子上的灰，眼里却满是戏谑和阴狠。 终于上钩了，也不枉本王磕这个头！ “这一炷香可快要烧完了，依旧没人敢来与我比试一场？” 城楼下，高台上！ 乌岐山双目不屑的扫过四周，朝地上啐了一口。 “我呸！什么狗屁天下读书人的圣地，狗屁的文坛起源，依我看，连狗屎都不如！” “既然大炎的读书人都是王八窝囊废，那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说罢，手中折扇一挥。 台下的北狄将士抽出长刀，对准一个大炎俘虏的脖颈，高高举起！ 吓得四周的百姓纷纷偏过头去，不忍心看接下来血腥的一幕。 “慢来慢来！” 眼看那大炎将士就要人头落地，一个声音幽幽响起。 北狄将士和乌岐山同时皱眉看去，就见赵衡背着双手，缓缓走上高台。 第18章 怕对上了，你不敢听！ “那个乌什么玩意来着？这香可还没燃尽呢，你就想杀人？可有些不地道啊。” “看你跟个猴子一样在这吆喝也挺累的，本殿下就破例跟你耍耍！” 赵衡看着乌岐山，平静的目光下闪过一丝寒意。 当初乌巢在大楚地界横冲直撞、肆意妄为，没想到他哥比他还要阴险可恶。 得了！ 遇到本太子，算你们两兄弟命苦！ “你？” 乌岐山见赵衡皇子装扮，当即戏谑道：“想与乌某比试，先报上名来，乌某不欺无名之辈！” 赵衡撇嘴，这家伙，怎么比魏箴还要阴阳怪气？ “大炎太子赵衡，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虽然以你的身份还不够资格跟本太子站在一起，不过看你这么欠揍的份上，本太子就破破例！” “你……” 乌岐山一愣，随即怒目圆睁。 “太子赵衡？那我弟弟他……” “你说那乌龟王八蛋啊？”赵衡笑眯眯的打断：“不错，他的手脚是我下令砍断的，也是我下令将他扒光了挂在树梢示众的！” “你也用不着谢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闭嘴！赵衡，你该死……” 乌岐山勃然大怒！ 弟弟的仇，一直是他的心头大恨。 赵衡当面说这些，分明是要杀人诛心。 “乌兄，切莫误了正事！” 眼看乌岐山就要暴走，宇文墨的声音忽然传来。 乌岐山一个激灵，瞬间恢复清明，强忍着怒火看向赵衡。 “哼，此仇我记下了！” “赵衡，你虽身为大炎太子，可这赌约，依旧不能变！你若输了，也得脱光衣服跑一圈。” “你可敢？” 你折磨杀害我弟弟，我便要让你身败名裂，让大炎名誉扫地。 这就是得罪我乌岐山的代价！ “不就是诗词歌赋吗？有什么不敢的？只要你输了别耍赖就行。” “赶紧出题吧，本太子时间宝贵得很呢。” 赵衡毫不犹豫应下，同时瞄了一眼远处的宇文墨。 这北狄六皇子，还挺碍事。 否则刚刚但凡这乌岐山敢动自己一下，就直接一刀把他砍了，先爽一波再说！ 不过话说回来，这六皇子看着有点眼熟是怎么回事？ “诗词歌赋？乌某怕我的诗词一出，你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不如先接我一副对联吧！” 乌岐山冷冷一笑，折扇一挥，戏谑道： “两猿伐木山中，小小猴子怎敢对锯？” “大炎太子，请吧！” “若连这都对不上来，那你，便连与乌某比试的资格都没有。” 嘶！ 此联一出，城楼上的文武百官，纷纷倒吸凉气。 “这乌岐山简直猖狂，居然敢骂太子殿下是……” 林安泰气得吹胡子瞪眼！ 乌岐山这上联，内有乾坤。 对锯，谐音对句。 分明是暗骂赵衡是怎敢对句的猴子，欺人太甚！ 元武帝脸色不太好看，目光环视一圈：“各位爱卿，可能对上此联？” 一众大臣纷纷摇头，愁眉不展。 魏箴思索了半天，也无奈道：“陛下，此联暗藏玄机，对仗还在其次，该怎么讽刺回去才是重点。” “即便老臣饱读诗书，也无句可对啊！” 元武帝嘴一撇，脑门更黑了。 不得不说，这号称北狄四大才子之首的乌岐山，还真有两下子。 莫非比试还没开始，那臭小子就要败了？ 身后，赵衍眼中闪过得意的光芒。 赵衡，让你出风头，这下完蛋了吧？ 活该！ 北狄使团中，宇文墨嘴角含笑，目光越发的戏谑。 大炎之人，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看来发兵南下吞并大炎指日可待！ “小小一副对联，太子殿下莫不是对不上来？” 乌岐山冷笑着，话语咄咄逼人。 “那就请太子殿下按照约定，扒光衣服跑一圈吧。” “你们的人，我也照杀不误！” 说到这，乌岐山眼中杀意冲天，正要下令将那俘虏斩首，赵衡忽然摆手打断。 “慢着，这么简单的对联，谁告诉你本太子对不上来的？” 赵衡抱着胳膊，笑眯眯地看着他：“本太子是怕对上来了，你不敢听！” 此话一出，无论是宇文墨，还是城楼上的大炎百官，神色同时变了变。 目光齐刷刷的看向赵衡，有震惊，有期待，当然更多的则是怀疑。 这一联，太子殿下真的能对上？ “哼，好大的口气！” 乌岐山冷着脸，哼道：“只要你能对上，乌某就敢听！” “那就请吧，我倒要看看，你的才华是不是和你的嘴巴一样硬！” 刷！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定格在赵衡身上。 压抑的气氛，落针可闻。 尤其是元武帝和一众大臣，紧张地连呼吸都刻意压低。 下一刻，只见赵衡耸了耸肩：“也好，今天就让你们开开眼界。” “乌岐山是吧？你可站稳了，别被吓趴下了。” 赵衡撇他一眼，眼里满是玩味，大声道：“两猿伐木山中，小小猴子怎敢对锯？我与你对——” “老马身陷泥里，愚蠢畜生如何出蹄？” 话落，本就寂静的城楼瞬间陷入死寂，三个呼吸后，爆发出一阵阵惊呼声！ “好！好一句愚蠢畜生如何出蹄！” “太子殿下这下联不但对仗工整，而且出蹄谐音出题，又把乌岐山给骂了回去，大快人心啊！” 林安泰哈哈大笑，心里的紧张和郁闷一扫而空，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 一众大臣略微一琢磨，皆是惊叹连连。 “这都能对上？太子殿下果真有大才啊。” “哈哈，那乌岐山骂殿下猴子，自己却成了老畜生，痛快，痛快之极啊！” “太子殿下威武！” 就连元武帝也长舒口气，满脸欣慰。 这小混蛋，居然还藏了这一手？ 真有你的！ “这……怎么会这样？” 燕王表情僵住，不可思议的喃喃自语。 和魏箴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震惊。 哪怕之前赵衡写出了一树梨花压海棠这般绝句，可在他们看来，赵衡依旧是之前那个不学无术的废物太子。 可谁能想到，他居然真的对上了？ 是巧合？还是我在做梦？ 第19章 论整活，小爷是你祖宗！ “姓乌的，本太子这一联，对得如何？” 赵衡展开折扇，冷笑看着对方。 对面的乌岐山眼睛瞪圆，满头黑线。 “你，你居然敢骂我是畜生？岂有此理！” “骂你？”赵衡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我只是对对子而已，愚蠢畜生如何出蹄，难道不工整？” “还是说，你这上联就是在暗骂本太子？啧啧，这可是杀头的罪名啊！” “你！我……” 乌岐山嘴巴动了动，半天说不出话。 的确，两人身份毕竟不同。 赵衡骂他畜生可以，可他要是敢承认自己暗讽赵衡是猴子。 侮辱一国太子，那就真的摊上事了。 这个哑巴亏，他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好好好，好一个大炎太子，既如此，你我的比试，现在正式开始！” 赵衡笑着摊手：“出题吧，老……不对，小畜生！不管你比什么，本太子都接下了。” 话音一落，气氛再次压抑起来。 元武帝和林安泰等大臣目光凝重，真正的比试，现在才开始呢。 赵衍咬着牙，心头不忿：“赵衡，对上一副对联又如何？不过是运气好而已！本王倒要看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高台上，乌岐山脸色阴沉，见宇文墨对他点头致意，这才冷静下来。 “好！” “既要比试，那便以诗词为先！” “这第一轮，便以情字为题，作诗词一首，再让现场之人评判高下，你可敢？” 赵衡挑了挑眉毛：“有什么不敢的？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情字为题，这不是撞枪口上了？ 你当小爷我前世上大学时追校花的情诗是白抄的？ “哼，你且听着便是！” 乌岐山拂袖，含情脉脉的看了一眼宇文墨的方向，随即赋诗一首： “别梦依依到孰家，小廊回合曲阑斜，多情应是闲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 不出七步，一首情诗既成。 城楼上，一众大臣略微琢磨，不禁赞叹连连。 “此四句浑然天成，不但对仗工整，而且愁情感人，实乃情之一字上好之作啊。” “唉，这乌岐山果然有两下子！单是这一句，太子殿下只怕就……” 元武帝和林安泰皱着眉头，望着赵衡一言不发。 倒是赵衡听得不住咂嘴，看不出来，这姓乌的居然还是个情种？ 还没等他说话，乌岐山手中折扇再次一挥。 “莫急，这只是其一，还有第二首！” 还有第二首？ 众人面面相觑间，就见他昂首挺胸，傲然俯视着大炎的文武群臣。 “十载同窗两情同，无奈身薄藏情衷，一朝踏遍炎国地，百里春风送情浓！” 轰！ 此四句一出，城楼上直接炸了。 “好一个乌岐山，不但写情也就罢了，还想将我大炎踩在脚下？简直岂有此理！” “没办法，谁让人家有才华呢？现在可就看太子殿下的了。” “一连两首啊！瞧这模样，别说太子殿下，就是文曲星来了也比不过啊。” “完了完了，今日我大炎，只怕要颜面扫地了！” 元武帝脸色更沉几分，就连林安泰也急得直跺脚。 乌岐山，一开口就是两首诗。 辞藻意境俱是上佳。 这让太子殿下如何应对？ 群臣中，唯有燕王目露得意。 乌岐山，果然没让本王失望。 赵衡，这次看你如何应对。 “两首小诗而已，献丑了！” “大炎太子，该你了！” 乌岐山很满意自己的作品，居高临下看着赵衡。 “若是认输也不是不可，只需脱光衣服跑一圈，再杀一个将士罢了，这对太子殿下来说不是大事吧？” 闻言，林安泰脸色难看至极。 感情杀的不是你北狄的将士，太子殿下要是真的点头，可就要自绝于百姓了。 乌岐山，这分明是要杀人诛心。 可赵衡就跟没听出来一样，嫌弃道：“你还知道自己献丑了？不得不说，你这两首诗，还真不怎么样，跟你师娘学的吧？” “你……” 乌岐山气得眼睛一瞪，我就谦虚一下，你还真顺着往上爬？ “哼，那就请太子殿下写一首吧，也让我等瞻仰瞻仰！” 话落，所有人都朝赵衡看了过来。 不止是大炎百官，就连宇文墨也是如此。 在她看来，乌岐山已是必胜。 她只是在想，该怎么样做，才能让大炎文坛永远也抬不起头。 “行，那本太子就小刀剌屁眼，给你露两手！” 众目睽睽之下，赵衡清了清嗓子。 “不就是情诗吗？还不是张嘴就来？听好了……”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好诗！” 才出半句，林安泰和元武帝纷纷眼前一亮。 就连魏箴，呆了片刻后也只能咬牙道：“此句辞藻华丽，想象丰富，仿佛有一位绝世美女，在眼前翩翩起舞，妙哉妙哉！” “只是……这下半句呢？” 听他这一说，众人才回神。 一个个都眼巴巴的看向赵衡，更有史官和翰林院的学士急忙拿起笔墨，准备记录这即将出世的千古名句！ 可再看赵衡，念了一句后，便笑着站在那也不说话，也不继续往下念。 似乎根本没有念出下半句的打算。 嗯？ 这是要闹哪样？ 吊人胃口？ 这种感觉，就像是尿尿尿到一半，忽然被人打断一样。 一时间，那些爱好诗词的大儒，一个个急得抓耳挠腮，别提有多刺挠了。 就连宇文墨，也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她也算是喜欢诗词之人，如今只听了半句，难免心里痒痒。 “大炎太子，这下半句呢？莫非只此一联？那可胜不了我。” 乌岐山咬着牙，心里也在打鼓。 这赵衡，居然真有两下子，一开口便是此等金句。 这要是成诗，自己这一局岂不是要败了？ 当然，话是这么说，可有那么一瞬间，他还真挺想知道下半句的。 眼看胃口吊得差不多了，赵衡才神秘一笑：“嗯！其实本太子心里早就已经有了下半句，只是忽然对这首诗不太满意，所以就不要了，决定重作一首！” 什么玩意？ 所有人全都傻眼了，那些大儒更是恨不得以头抢地！ 单听这一句，若是下句能接上，绝对是流传千古的名句。 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再说了，就算你不满意，至少也念出来给我们听听啊！ 这不是故意膈应人吗？ 宇文墨和乌岐山目瞪口呆，一口气差点没呛到。 这家伙，不按套路出牌啊。 如此千古名句还不满意，说不要就不要，你难道想上天？ 赵衡把这一幕幕看在眼里，心里只想笑！ 小小乌岐山，还敢在小爷面前整活？ 论整活，小爷是你祖宗好吗？ 小爷我就不说下句，我就吊着你们的胃口，膈应不死你们。 一时间，气氛忽然诡异起来。 两国之人反应各不相同，不屑一顾者有之、捶胸顿足者有之、咬牙切齿者也有之…… 赵衡这一整活，算是把所有人都弄了个心痒痒。 好一会，还是乌岐山咬着牙，打破了平静。 “大炎太子，既然要重写一首，那就赶紧念吧，总不能让我们一直等着吧。” “这一炷香，可就要烧完了！” 赵衡瞥他一眼：“皇帝都不急，你一个太监……呃，你一个外来的急什么？” “不过既然你这么想输，那今天本太子就让你开开眼界，再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叫真正的情诗！” 赵衡啪地收起折扇，挺胸抬头：“各位，都把耳朵竖直了，准备好接受来自二十一世纪五千年璀璨文明的洗礼吧！” 第20章 公子，你一定要赢啊！ 赵衡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露出忧郁的侧脸，缓缓开口道：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本就翘首以盼的众人，听到这半阕词，瞬间呆滞住了。 看着赵衡的双眼慢慢放大，惊艳、震惊、不可思议，不一而足。 无他！ 单看这半阕词，就绝对比之前那半句更加惊艳，更加动人心弦。 “哈哈，怪不得这小子连千古名句都看不上，原来还有压箱底啊。” 元武帝神情一松，虽只听了半阕，却已经胜券在握。 尤其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这一句。 让他这个年过半百的小老头内心都有些躁动了。 反之，无论是宇文墨还是乌岐山，眉头都紧紧皱起。 尤其是乌岐山，牙齿都快咬碎了，脸上一片灰白。 单这半阕，这一轮他就输了。 不过…… “好词！只是，这一首，不会也只有半阕吧？” 这是他最后的倔强！ “放心，本太子一向讲究有始有终！大家都注意了，下半阕更精彩！” 赵衡微微一笑，继续念来：“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哈哈哈，恭喜陛下，这一轮，太子殿下胜了！” 林安泰哈哈大笑，心里郁闷一扫而空。 魏箴咽了口唾沫，也只能咬牙道：“太子殿下大才，实乃陛下之福，百姓之福啊！” “好好好！有我儿在，小小北狄，岂敢放肆？” 元武帝坐直身子，眼睛都有些红了。 朕就知道，这臭小子不会让朕失望的！ 以前的他，一定是在藏拙！ 这，才是朕的儿子！ 高台上，气势瞬间反转，这一下，轮到赵衡质问了。 “风水轮流转，乌岐山，本太子就问你服不服？” “你你……我我……” 突如其来的强势，震得乌岐山连连后退，脸色难看到极点。 想他乌岐山，立志要将大炎读书人全都踩在脚下。 建立一番功勋，然后向六公主求亲，走上人生巅峰。 可这才刚开始，就被这大炎太子压了一头？ 这要是认输，他颜面何在？ “怎么，你们北狄人，莫不是要赖账吧？” 赵衡目光不善起来。 “我……” 乌岐山刚要解释，却被宇文墨清冷的声音打断。 “好一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一轮，我北狄认输了！” 赵衡双眼一眯，深深看了眼宇文墨：“还是你爽快，不像某些人，跟个娘们似的，真没意思！” “行了，第二轮比什么，搞快点，本太子还急着回去吃早饭呢。” …… 林家，将军府！ “小姐，好消息，好消息！” 素琴手里攥着一沓宣纸，小跑着来到院子。 原本心不在焉的林清芷瞬间来了精神：“什么好消息？莫不是北狄人输了？！” 素琴激动道：“没错！小姐，你猜是谁击败的北狄人？” 林清芷美眸微微瞪大：“难道，是那位公子？” 素琴小鸡啄米般点头，欣喜道：“小姐猜对了！那位公子不但现身了，还对上了乌岐山的对联，更在第一轮情诗比试上压了乌岐山一头呢。” 林清芷瞬间惊喜：“真的？你确定是他？” “素琴虽然无法近距离靠近皇城，也听不真切说话声，但容貌绝不可能有假！他正是那晚救了我们的公子！只不过……对了，这是我抄录的诗词，小姐过目！” 素琴挑了挑眉，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只能先将手里的纸张递了过去。 “快，快给我看看！” 林清芷急忙接过，细细一看，瞬间笑出了声。 “那乌岐山还真是可恶，居然暗讽那位公子是猴子？咯咯，最后自己成了老畜生，也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活该！” 林清芷会心一笑，看到下一句诗词，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她，是在描绘别的女子？ 亦或是，在描绘我？ 不得不说，女人是想象力很丰富的动物，尤其是情窦初开的女人。 哪怕是巾帼女将林清芷，也不能免俗。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林清芷喃喃自语，脑海不由自主回想起和赵衡相识的画面。 是了，是了！ 金风玉露一相逢，不正是形容我们的吗？ 公子，难道你也在思念我吗？ 想着想着，林清芷原本苍白的脸颊瞬间红得发烫，像是西红柿，看得素琴啧啧称奇。 可随即，又听自家小姐笑骂道：“公子还真是腹黑，只念了上半首，却不念下半首，这不是故意吊人胃口吗？恼人，恼人之极！” 素琴咯咯一笑：“小姐，这还不简单？” “等哪日见了他，约到帐中一叙，他还有不告诉你的道理？嘻嘻！” “你这丫头！” 林清芷羞恼的在侍女额头点了一下，脸色很快又凝重起来。 “公子虽胜了一局，可那乌岐山既是有备而来，绝不是这般容易对付的，必定还有其他手段。” “素琴，你继续让人打探消息，任何细节都不能遗漏。” “是！” 素琴匆匆离去，留下林清芷目光复杂，心绪难平。 “公子，你可一定要赢啊，一定要赢！” …… “大炎太子，不过侥幸赢了一局罢了，你别狂！” 乌岐山目光阴沉，折扇早不知被扔到哪去了，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他的梦中情人，北狄六公主亲自宣布第一轮输了。 这显然又是狠狠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身为男子，应当为国征战，开疆拓土，马革裹尸还，只谈情情爱爱，终究落了下乘！” “这第二轮，便以金戈铁马为题，你我再比高下！” 乌岐山咬牙切齿，眼睛都红了。 “这一轮，我可以让你一步，你先来！” 急了，他急了！ 赵衡顿时就乐了，语气玩味道：“乌岐山，你确定要让本太子先来？就怕本太子的诗词一出，你连比试的资格都没有啊。” “那可未必！” 乌岐山瞪着眼睛：“这一次，我可不会再让着你了。” 让着我？ 这家伙还真敢说，脸皮估计比老水牛还厚。 赵衡活动活动脖子，目光也冷了不少。 “也好！” “乌岐山，还有北狄的使团，今天，本太子就让你们输得心服口服。” 第21章 小小北狄，给我颤抖吧！ “这小子，还是那副德行！” 元武帝摇头苦笑，随即看向魏箴：“魏太傅，以你之见，这第二轮，太子可有胜算？” “这个……” 魏箴咬牙道：“回陛下，以臣之见，乌岐山既然敢提出以金戈铁马为题，必然是有备而来，说不得已经有了上好的词句。” “再看太子殿下，之前整日不学无术，沉迷玩乐，甚至于连军营都没去过，这一轮，只怕……要败了！” 话落，不少大臣附和点头。 的确，情情爱爱，以太子之前干的荒唐事，能写出来也不稀奇。 可这金戈铁马却不一样。 太子没去过军营，没上过战场，甚至连金戈铁马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这还怎么作诗？还怎么比？ 那乌岐山，分明是给太子殿下挖坑呢。 然而，唯有林安泰，反而越发期待起来。 你们说太子没去过军营？ 但你们可知，他昨日才在老夫府上随口念出那句诗：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 能作出这等诗句的人，岂会写不出金戈铁马为题的诗？ “父皇，各位大人莫急，太子已经赢了一轮，就算这轮输了也无妨，大不了第三轮再一决胜负便是。” 燕王出言宽慰，话是这么说，心里却只想骂娘。 太子已经破天荒赢了第一轮，万一这一轮再赢了，那岂不是…… 可很快，这个念头就被他压了下去。 一个整日只知道斗蛐蛐的纨绔，也敢妄想金戈铁马？ 痴人说梦！ 元武帝点点头，没有说话，可目光却隐隐带着几分期盼。 他有种感觉，或许，这小混蛋真能创造奇迹呢？ 城楼下，宇文墨微眯着眼睛打量着赵衡，似乎想把他看透。 乌岐山捏着拳头，呼吸急促。 他早就打探过，大炎太子不学无术，就是个草包。 这一轮，他不能输，也不会输！ 刚这么想着，下一刻却脸色一变，竟是赵衡一步上前，双眸直视着他。 “乌岐山，站稳了，可别被本太子吓趴下了。” 说话间，赵衡眸子中闪烁着凌然气势，让乌岐山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 气势雄浑的声音，也从赵衡口中传出。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五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赵衡捏紧双拳，怒发冲冠。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 也只有当年岳大将军的满江红，才能抒发。 每一次朗诵，都能激起他心中无尽的万丈豪情。 小小北狄？ 给我颤抖吧！ 果然，城楼上，以魏箴为首，并不看好赵衡的一众大臣纷纷傻眼。 “哈哈！真如老夫所料！！！” 元武帝和林安泰睁大眼眸，尤其是林安泰，忍不住哈哈大笑，心脏剧烈跳动，万丈豪情喷涌而出。 五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这不正是他的真实写照吗？ 他呼吸急促，不发一言，只是目光灼灼的看着赵衡。 直觉告诉他，赵衡的下半阕词，将更加石破天惊！ 高台上，乌岐山心头震动。 尤其被赵衡看着，更是心惊肉跳。 没等定神，赵衡壮阔豪迈的声音再次传来。 “潼关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启明山缺。” “壮志饥餐北狄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赵衡一字一句，字字如雷！ 最后一字念完，右脚也重重踩下。 咚的一声，宛若暮鼓晨钟，敲在所有人心头！ 城楼上，一众大臣身体呆滞，宛若石化。 尤其以魏箴为首，个个瞪大双眼，似乎见了鬼一般。 心中更是掀起滔天骇浪！ 无他！ 赵衡的这一首词，无论是气势还是其中意义，可谓巧夺天工，浑然天成！ 说是千古名篇也不为过！ 哪怕他们这些文官听了，也不禁热血上头，心怀激烈。 “好好好，好一句潼关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启明山缺！” “当年潼关一战，乃是我大炎的耻辱，此等家仇国恨，又何时灭过？” “这启明山，终将被我大炎铁骑踏破！” 林安泰感慨万千，心中悲愤、豪情一股脑涌上心头。 这位征战数十载的老将军，不知不觉红了眼睛。 二十多年前，北狄入侵大炎，是他率领三十万大军，于潼关苦战十载，付出巨大代价，将北狄人拦在启明山外！ 两个儿子，接连战死！ 更不知有多少大炎忠魂英灵，埋骨两国边界的启明山。 没有抹除北狄，一雪当年耻辱，是老将军这一辈子最大的遗憾。 “壮志饥餐北狄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太子殿下，写得好！” “我大炎百万儿郎，何惧他北狄？他若敢进犯，老夫定要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 林安泰怒声高呼，豪情万丈！ 赵衡这首满江红，彻底点燃了他心中的热血和豪情！ “待重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好小子！我大炎有你这般太子，何愁不兴？” 元武帝一跃而起，激动得须发张扬。 看赵衡的目光中满是欣慰。 这才是我的好儿子，是我大炎的好太子。 小小北狄也敢兴风作浪？ 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 “这，这这……你你……” 高台上，乌岐山已然呆滞，脸上表情僵住，像是被马蹄踏过的烂泥。 不可思议间，脚下连连后退，身子一晃，差点跌倒。 “驾长车，踏破启明山缺……壮志饥餐北狄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赵衡的每一句词，都像是一根根钉子，插进他的心窝。 尤其是那强大雄浑的气势，震得他不敢直视，头皮发麻。 可他实在想不明白…… 这大炎太子，不是传闻是个只知道斗蛐蛐的纨绔？ 又怎么会做出此等诗句？ 怎么会有这般强大的气势？ 这这…… 简直不合常理！ 乌岐山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惊恐，下意识看向宇文墨。 却见自家六殿下，此刻也是目光呆滞，看不出是震惊还是害怕。 就连四周的北狄将士，也一个个头皮发麻，看向赵衡的目光满是惊恐。 显然，赵衡一首满江红，彻底把整个北狄使团都镇住了。 “姓乌的，本殿下的词已经作完了，现在该轮到你了。” 赵衡抱着胳膊，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他：“还是说，你要提前认输？那就请你遵守约定，扒光衣服跑一圈吧。” “虽然有你弟弟珠玉在前，但能看到北狄四大才子之首裸奔，想必也别有一番风味啊！” 第22章 你怎么不上天？ “你……” 乌岐山咬牙切齿，一张脸却火辣辣的，红得发烫！ 他的确准备了不少金戈铁马的诗词，以他的才华，横推大炎文坛，只在反掌之间。 却万万没想到，出了赵衡这么个变数。 何况诗词在精不在多。 他就算拿出一万首，只怕也无一首能与赵衡比肩。 甚至于，连他万分之一都没有。 也就是说，当赵衡念完最后一个字时，这一轮他就已经败了。 “你什么你，要么念诗，要么认输，搞快点！婆婆妈妈跟个娘们似的。” 赵衡骂了句，心里那叫一个乐。 乌岐山啊乌岐山，就凭你也想跟前世上下五千年的璀璨文明斗，这不是找虐吗？ 不把你比个生活不理自理，都对不起小爷穿越者的身份。 一瞬间，全场瞬间寂静。 大炎的一众文武大臣表情各不相同，脑袋晕晕乎乎的。 太子殿下，两轮比试全胜？ 大白天做个白日梦，居然还成真了？ 至少在他们的想象中，这是从来不会出现的局面。 真他娘的操蛋！ 当然，最蛋疼的，自然要数燕王。 赵衡这家伙，居然真的要赢？ 什么狗屁的四大才子之首，我呸！ 啊啊啊，本王的计划啊，全碎了！ 整个城楼，鸦雀无声。 无论是大炎的百姓，还是北狄使团，目光都落在乌岐山身上。 只要他认输，北狄就将颜面无存。 而大炎扬眉吐气，也就在今日。 乌岐山一张脸铁青得近乎发紫。 双眼死死盯着赵衡，下一秒，忽然冷笑起来。 “好好好，好一个大炎太子，是我低估你了！” “唉，其实乌某虽得了个四大才子的名头，却一直心有惭愧，只因乌某之前写的那些诗词，全都是抄来的。” 乌岐山看着众人，叹息道：“实不相瞒，当年我师父他老人家仙逝之时，曾留下一本未曾面世的诗集，上面的诗词皆是千古名篇，乌某正是抄了那些诗词，才有今日的声望和成就。” 此话一出，四周百姓一片哗然，就连大炎的文武百官也百思不得其解。 乌岐山居然在这个时候曝光他自己抄袭？莫非又想耍什么花样？ 面面相觑间，却见乌岐山冷笑更甚，双眼直视赵衡。 “可惜的是，当年师父留下的诗集只剩下了一半，另一半不幸遗失，下落不明。” “若我猜的不错，那一半就是被你偷走了吧？因为你刚刚所念的诗词，肯定都是从那上面抄来的！” 此言一出，元武帝和林安泰气得脸都黑了。 怪不得呢，感情乌岐山是想给赵衡泼脏水？ 诬陷赵衡不但抄袭，还偷了他师父的半本诗集？ 毕竟以赵衡之前的表现，还真不像能做出千古名篇的样子。 要是被证实乌岐山的话是真的，不但之前的比试全部作废，赵衡的名声也将瞬间一落千丈。 这乌岐山，杀敌八百，自损一千，还真够狠毒的。 北狄使团中，宇文墨拄着下巴，嘴角是玩味的笑容。 似乎很有兴趣看看，赵衡会如何化解这近乎无解的局面。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赵衡身上。 到底是输是赢，是成为大炎的英雄，还是成为过街老鼠，就看赵衡怎么应对了。 可相比于紧张的众人，赵衡却面不改色，甚至连笑容都没有收敛，反而越发玩味了。 “要不说你像条狗呢，逮谁都要咬一口，可不是好习惯！” “乌岐山，你既然说是本太子偷了你师父的半本诗集，那本太子且问你，那半本诗集上，有多少首诗词？” “哼，我师父他老人家一生醉心于诗词，而且才华斐然，那半本诗集上，至少有五首传世之作！” 乌岐山信誓旦旦，可看到赵衡脸上的笑容，又皱眉道：“不，有十首，而且每一首都是千古名篇！” 此话一出，大炎群臣再次一片哗然！ 元武帝和林安泰脸都气绿了。 这乌岐山实在歹毒，泼脏水就算了，还敢大言不惭说有十首千古名篇？ 就你那不出名的师傅，也配作出十首名篇？ 你怎么不上天？ “麻烦了！此计狠毒之极，乌岐山什么也不用做，只凭空口白牙，就能让太子殿下众矢之的！” “而太子殿下想要自证清白，何其之难？除非……” 说到这，林安泰苦涩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虽然的确有一种方法，可那何其之难？放眼全天下上下几千年，也从未有人能做到。 哪怕林安泰再相信赵衡，此刻也不禁面露绝望。 唯有燕王心里大乐！ 哈哈哈，我正瞅着没办法对付赵衡呢，没想到居然峰回路转了？ 赵衡啊赵衡，这次看你怎么圆场！ 届时，不但你所有的功劳化为乌有，还会变成偷取诗集，抄袭诗词的过街老鼠。 到那时，你拿什么和本王斗？ 乌岐山死死看着赵衡，心里更是得意万分。 这，就是他最后的底牌，也是必杀的王炸。 虽然有些不要脸的嫌疑，可第一轮他已经输了，若是这第二轮再认输，那北狄使团脸面何存？ 先不说封王拜将化为泡影，他和六公主的婚事，也将泡汤。 何况，还当着六公主的面。 绝对不能认输！ 今天老子豁出去了，就是丢了这层脸皮不要，也要让赵衡身败名裂。 心里正冷笑连连，可不等他继续发难，笑眯眯的赵衡忽然开了口。 “姓乌的，本太子倒是挺好奇，是谁给你的碧莲，连我都敢污蔑？” “污蔑就算了，要不说你肚量狭小呢，居然只敢说有十首？” “区区十首传世之作而已，本太子能做的千古名句，又何止十首？多的不说，几百首还是有的吧！” 嘿嘿！ 知道唐诗三百首有多厚吗，就敢算计小爷？ 不过话说回来，这姓乌的可以处啊，有马蹄他是真敢往上撞啊！ 什么？ 几百首？ 此话一出，所有人瞬间目瞪口呆。 传世经典，千古名句，能得一首就足够流芳百世，受无数读书人敬仰。 可赵衡，居然扬言能做几百首？ “这小兔崽子，不吹牛会死啊？这下可难办了。” 元武帝气得一拍桌案，不知道说什么好。 众臣面面相觑、心思各异！ 乌恰山先是瞳孔一缩，心脏莫名抽搐了一下。 “狂妄！” 乌岐山咬着牙，眼睛都红了：“几百首传世经典？大炎太子，你是真敢说啊，有种，你就……”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赵衡直接打断。 “有种就念出来听听对吧？本太子最喜欢打人脸了，尤其是你这张狗脸，竖起耳朵听好了！” “第一首！”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第二首！”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第三首！” “故园东望路漫漫，双袖龙钟泪不干，马上相逢无纸笔，凭君传语报平安！” “怎么样，姓乌的？这里面可曾有一首不是传世之作？是不是惊呆了，是不是没想到？没事，小爷这还有！” 赵衡哈哈大笑，豪气道：“第四首！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第五首！”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 “第六首！”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 “第十五首！”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哎呀，念了半天口都渴了，这要是全念完，不得要个一年半载的？” 好一会，赵衡才揉了揉脖子，笑容玩味之极。 而随着他话落，全场，再次鸦雀无声。 短暂的诡异沉默后，爆发出惊天的欢呼！ 第23章 小妞，原来是你啊！ “十五首！天哪，太子殿下，居然一口气念出了整整十五首诗词，而且全是千古名句，传世之作……嘶！！！” “这……莫不是老夫出现幻觉了？这怎么可能？” “文曲星，这是文曲星亲临……不，只怕连文曲星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作出如此多的千古名句吧？” 城楼上，一众大臣像是见了鬼一般，下巴都差点惊掉了。 一侧记录的史官连提笔的手都在抖，生怕漏了哪一句！ 如此之多的千古名句，他作为记录者，也能跟着名留青史了吧？ “做到了，太子殿下，居然真的做到了！” 林安泰好一会才回过神，神色激动莫名。 之前他能想到唯一自证清白的方法，便是一连拿出十首以上的千古名句，来堵住乌岐山的嘴，让天下百姓信服！ 你乌岐山不是声称，那半本诗集里有十首千古名句吗？ 只要赵衡拿出十首以上，你总没话说了吧？ 只是…… 拿出十首以上的千古名句，是多么的困难，甚至可以说不可能。 因为，哪怕是古往今来的那些所谓圣人，也从没有一人做到过。 可谁能想到，赵衡，居然做到了！ 一口气，就是十五首千古名句！ 震古烁今！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哈哈哈，这混小子，真有你的！” “瞧这架势，估计真能念出几百首吧？好样的！” 元武帝心里的担忧一扫而空，激动得拍手称快，眼睛都湿润了。 我的儿，终于有出息了。 咔嚓！ 唯有燕王，拳头捏得直响，心里都快抓狂了。 为什么每次看似万无一失的计划，都会被赵衡化解？ 狗屁乌岐山，你这哪是针对赵衡，分明是配合赵衡装逼啊！ 什么才子，简直是顶级废物蠢货！！！ 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你你……这不可能，不可能！” 乌岐山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剧变，整个人都跳了起来，脑袋瓜更是嗡嗡的。 什么师父留下的诗集，什么被赵衡偷去了半本，全是他信口胡诌的。 尤其说那半本遗失的诗集里有十首千古名句，就是为了堵住天下人之口，更是为了把赵衡逼到绝路。 你赵衡不是才华横溢吗？有本事，就拿出十首千古名句来。 要是拿不出，那你就是抄袭的小贼！ 若是作出来了…… 他根本就没想过这种可能！ 可他万万没想到，赵衡，居然真的做到了！ 一开口，就是千古名句。 不是两首，不是五首，也不是十首，而是十五首！ 就算想抄，你也得有地方抄吧？ 事到如今，他之前诬陷赵衡的言论，岂不是也不攻自破？ 难道，赵衡的不学无术都是装出来的？ 这家伙在扮猪吃老虎？ “你不是亲眼见到了吗，还有什么不可能的？难不成这些都是你师父写的？” “乌岐山，想赖账就直说，当了婊子还要立贞节牌坊，我看着都恶心想吐。” 赵衡眼睛一眯，语气鄙夷之极：“对对子对不过，写诗词也写不过，输了又不认账，北狄人的脸皮果然不是一般的厚！不……” “像你这样的，估计连脸皮都没有吧？” “还四大才子之首，做菜籽都轮不到你的。” “就这点水水，也敢来我大炎耀武扬威，谁给你的勇气，假奶粉喝多了？还是脑袋被门挤了？” “赵衡，你……别欺人太甚……” 乌岐山气得大喘气，额头青筋暴起。 仰仗着自身才华，连北狄皇室都把他奉为上宾，何时被人这么骂过？ “欺人太甚？这话应该本太子问你才对吧？” 赵衡冷着脸，气势凌然：“你北狄屡次挑起战争，致我大炎百姓死伤无数，这笔账我们还没算呢。” “如今，你小小北狄使团，不但杀我大炎的将士，还妄图将大炎文坛踩在脚下，这难道不是欺人太甚？” “乌岐山啊乌岐山，你们两兄弟不会都是后娘养的吧？弟弟是狂妄自大的废物莽夫，哥哥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小人！还真是绝配得一批！” 赵衡嘴巴就跟机关枪一样，越说越激动，丝毫不给乌岐山喘息的机会。 “本太子还挺好奇的，你是怎么有脸敢来我大炎的？脸皮痒了找打？还是心里变态找虐？” “论诗词歌赋，我大炎是你北狄的祖宗！” “你个不孝的鳖孙，还敢跟你爷爷叫板！蝙蝠身上插鸡毛，你算是什么鸟？” “还敢诬陷小爷抄你师父的诗词？你这不孝徒弟，是想把你师父羞得掀开棺材板爬起来掐死你不成？” 被赵衡一通臭骂，乌岐山眼睛发红，血气上涌，牙齿都快咬碎了。 尤其赵衡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像是一把把尖刀，插在他的心头上，差点没把他当场气死。 “你你……” “你什么你？” 赵衡瞪他几眼，毫不客气的打断：“像你这种不要脸的，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我要是你，早就没脸活了。” “看看你这逼样，早点找个粪坑呛死算球！” “跟你说句话，本太子都觉得丢人！” “我呸！” 一口唾沫，正好落在乌岐山面前。 此刻的他眼睛瞪得老大，脸色青一块紫一块，浑身发抖。 脚下连连后退，右手指着赵衡，颤颤巍巍。 “赵衡，你你……噗！” 才刚说两个字，一口鲜血，直接从嘴里喷出。 血箭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早有经验的赵衡往后退了一步，不偏不倚刚好躲过去。 就见乌岐山脸色瞬间惨白，身子瘫软在地，双眼无神！ 显然，他的内心，他的自信，他的才华，已经被赵衡完全摧毁。 “啧啧，诗词歌赋本是消遣作乐，今日乌兄居然气到熬出几十两心血，本太子佩服佩服！” 赵衡眨眨眼，一脸得意和无辜。 而城楼上，一众大臣完全看呆了。 就连元武帝、林安泰、燕王三人，都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赵衡的毒舌，居然把乌岐山骂到吐血？ 简直恐怖如斯！ 魏箴更是缩了缩头，眼中满是后怕和同情。 当初赵衡一句一树梨花压海棠，就气得他吐出一口心血。 如今这乌岐山，简直就是喷泉好吗？ 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啊！ 至于北狄使团的阵营，早已直接哑火。 比起来时的嚣张跋扈，此刻像是落了水的鸡。 宇文墨看看乌岐山，再看看赵衡，脸色阴晴不定。 好一会，乌岐山在几个北狄将士的搀扶下，才勉强站起身来。 却目光闪躲，不敢看赵衡，仿佛他是洪水猛兽一般。 “还没死，那就说句话吧！” “你北狄已经连输两轮，三局两胜，你们已经输了。” 赵衡目光看着北狄使团，话语不容置疑：“原本按照约定，这姓乌的应该脱光衣服跑一圈，不过本太子可不想被闪瞎眼睛。” “现在，立刻把我大炎的将士放了，此前的事一笔勾销，至于其他的帐，咱们慢慢算！” 闻言，乌岐山差点没再吐出一口血。 也就是此时，一阵鼓掌声响起，显得极为刺耳。 却是宇文墨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一边鼓掌，一边朝赵衡走来。 “好一位大炎太子，本殿下今天算是开眼了！” “几只没用的老鼠而已，本殿下还不稀罕，还给你就是。” 宇文墨话语平静，右手一挥，几个大炎的将士终于恢复自由。 显然，她接受了赵衡的提议。 元武帝和林安泰松了口气，连忙命人将他们接了回来。 同时，脸色也慢慢凝重起来！ 宇文墨！ 这个名声只在北狄太子宇文拓之下的六皇子，终于要亲自出手了吗？ 赵衡抱着胳膊，看向宇文墨。 “怎么着，听你的意思，是还不服气？有本事咱们再比划比划……” 话还没说完，赵衡忽地愣住。 看着宇文墨清秀得不像话的脸，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仿佛昨天才见过，却总是想不起来。 再一打量，只见她长发过后，竟有点点亮光。 嗯？ 这他妈不是耳钉吗？ 北狄的男人也喜欢这个调调？ 人妖？ 不对劲！ 赵衡愣了愣，再细细一看。 宇文墨胸前虽然看似平坦，但腰间却明显有两条勒痕。 胸前小荷才露尖尖角，这分明是裹胸裹得太狠了啊。 再看她纤细的身材，白皙的皮肤，还有熟悉的脸颊。 赵衡脑中灵光一闪，整个人直接跳起来了。 “我去，我说怎么这么眼熟。” “小妞，原来是你啊！” 第24章 要不把小妞你压给我？ 赵衡总算想起来了。 这宇文墨，不就是当初他从将军府出来，在街上不小心撞到的那个小妞吗？ 感情这北狄六皇子……不对，这北狄六公主，早就潜入了大炎京城？ 如今又以男扮女装现身？ 这就有点意思了！ 想起当初在这小妞身上闻到过的那股特殊香味，赵衡目光眯起，心中杀意浮现。 莫非，当初前身被刺杀，是北狄人干的？ 还是说，大炎有叛徒，和北狄人相互勾结？ 可无论哪一种，只怕都和这宇文墨脱不了干系。 既然这样……那可就别怪本太子不留情面了。 想到这，赵衡搓着手，笑得那叫一个玩味。 “哎呀，原来是小妞你啊，当初本太子怎么说来着？有缘千里来相会，你看咱们这不就又见面了？” 对此，宇文墨表情淡淡，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眯着眼道：“大炎太子，你不会只想和本殿下说这些吧？” “当然不是！” 赵衡呵呵直乐，一拍胸口：“要是早说你是个小妞，那咱们还比试个屁啊！” “有句诗怎么念来着？对了，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小妞啊，你看这良辰美景如此难得，要不咱们找个地方，谈谈风月，谈谈理想，顺便再谈谈人体生理构造，来个唾液淀粉酶的充分交换，岂不是更好？” “万一你我两国一不小心修成秦晋之好，说不定又是一段佳话啊。” “嘿嘿，我偷偷跟你说哈，等哪天老头子没了，本太子就是大炎的皇帝，你就是朕的皇后！等等，不对不对……” 赵衡掰着手指头：“皇后已经有人提前预定了，包办婚姻，我也没办法！” “在你前面，也就只有……2999个嫔妃而已，做皇帝的后宫佳丽三千，也挺正常的吧？” “不过你放心，皇宫里包吃包住，保证你不亏！” 赵衡舔着嘴唇，对着宇文墨挤眉弄眼。 而听到此话，哪怕宇文墨心性再沉稳，也不由脸色冰冷，胸前起伏不定，双眼死死盯着赵衡。 她身后的乌岐山更是狰狞着脸怒骂出声。 “大胆！赵衡，你简直欺人太甚！” “这位可是我大炎的六殿下，你竟敢……竟敢……” “立刻给殿下道歉，否则，我乌岐山今日必和你拼个你死我活！” 乌岐山真的是肺都要气炸了。 宇文墨可是他的白月光，梦中情人，他连多看一眼都舍不得。 可这赵衡居然一口一个小妞，叫得还挺顺口？ 再说了，虽然不知道赵衡口中的人体生理构造和唾液淀粉酶是什么意思，可看他猥琐的表情，就绝对不是好话好吧？ 什么狗屁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什么狗屁永修秦晋之好！ 我北狄的公主何其尊贵，岂会嫁给你这等蛮夷？ 而且还是做排名三千的妃子？ 这分明就是亵渎，分明就是侮辱！ 我乌岐山绝不允许！ “哦豁？手下败将一个，也配跟小爷拼个你死我活？你很勇嘛！” 赵衡微微一笑，忽然大手一挥。 “来人，本太子忽然有些无聊，给我将这姓乌的衣服扒光，吊在这城楼上，给大家助助兴！” “是！” 大炎的将士早就严阵以待，当即上前，抓住乌岐山就要拔他的衣服。 吓得乌岐山抱头鼠窜，一把鼻涕一把泪。 “不，不要，住手，给我住手！” “殿下，救救我，我不能，不能啊！” 今日他已经被赵衡踩在脚下摩擦，这要是被扒光衣服，他还不如一头撞死！ “住手！” “赵衡，你到底想如何？” 宇文墨终于忍不住了，低吼出声。 “想如何？你得问你的乌大才子啊，不让他裸奔，已经是给他面子了，居然还敢挑衅本太子？” “要不是看在小妞你的份上，本太子早就把他砍成薯片了，你们应该谢谢我才对。” 赵衡嘴一撇，依旧笑眯眯的。 “当然，要放了他也可以，小妞你好歹也是北狄的公主，千里迢迢来我大炎参拜，不会连礼物都没带吧？这可不合礼数！” 宇文墨眼睛一眯：“你想敲诈本殿下？” 赵衡笑眯眯的摇头：“不不不，这可不是敲诈，而是人情世故！当然，我也不介意把他扒光了吊在城楼上，然后画个几百幅画，给每个帝国都送上一份！” “啧啧，到时候你北狄之名，可就要彻底响彻天下了啊……，动手！” 眼看赵衡真要这么干，宇文墨终于有点慌了！ “慢着！” 她死死看着赵衡，咬牙道：“大炎太子，算你狠！” “去，将玉佛请来！” 乌岐山顿时面露骇然：“殿下，那玉佛可是……” “闭嘴！” 宇文墨怒喝！ 她对乌岐山失望之极！ 不是因为比试输了，而是他的心性，终究难堪大任。 玉佛虽然重要，不过比起北狄的脸面完全不值一提。 “玉佛？很值钱吗？要是一般的东西，本太子可看不上。” 赵衡搓搓手：“小妞，要不把你压给我吧，真要觉得亏，我可以给你一百两银子，就当找零了。” “闭嘴！” 宇文墨气得跺脚，想杀人的心都有了：“本殿下不会让你吃亏就是。” 赵衡嘴角勾起，心里想笑。 啧啧，我还以为这小妞是万年不化的冰呢。 只要你会愤怒，那小爷就有一百种方法拿捏你。 很快，两个北狄人手捧着一尊高两尺，半尺见方的玉佛，小心翼翼送到赵衡面前。 赵衡只看一眼，顿时眼睛大亮！ 这玉佛雕刻精美，栩栩如生，通体用质地最好的和田玉打造而成。 浑圆剔透，巧夺天工，哪怕赵衡这个门外汉，也一眼就看出这东西必定价值连城。 乖乖，这小妞不会把北狄的镇国之宝带出来了吧？ 赵衡心头火热，一把抢过玉佛抱在怀里。 “嗯，这玉佛看着还勉勉强强，本太子就勉为其难收下了。” 咯吱！ 乌岐山和一众北狄之人，顿时间咬牙切齿。 这可是我北狄四大镇国之宝之一，你居然说勉勉强强？ 气煞我也！ 赵衡看得直乐，大手一挥：“小乌啊，看在这玉佛的份上，本太子就饶了你，再有下次，就算把这小妞赔给我，本太子也……也会考虑考虑，咳咳……” 宇文墨嘴角抽搐，冷漠的目光扫视一圈，冷然一笑。 “今日比试，是我北狄输了，本殿下认了！” “不过，本殿下有个问题，想问问在场所有大炎之人！” 嗯哼？ 不少人面面相觑，赵衡也难免好奇：“小妞，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哥哥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愿意为了你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无耻，流氓！ 宇文墨心里暗骂，表面不动声色，猛然抬起头。 直视着城楼上的元武帝和一众大炎的文武大臣。 “本殿下的问题，很简单！” “大炎，自诩为读书人的圣地，那尔等，却是为何而读书？” 第25章 掉坑里了吧？ 为何而读书？ 这算什么问题？ 如果是前世，赵衡一定慷慨激昂的喊上一句：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 可现在…… 这小妞莫不是挖了个什么坑，等着我往里跳？ 赵衡摸了摸下巴，并没有开口。 老规矩，先看看再说！ 而此时，城楼上，从元武帝到一众文武大臣，都还沉浸在震惊之中。 “声名显赫的北狄六皇子宇文墨，居然是女儿身？” “北狄人果然藏得够深，不得不防啊！” 林安泰面色凝重，一看赵衡，气不打一处来。 “这小混蛋，娶老子的孙女委屈你了？还想后宫佳丽三千，做梦！腿都给你打断！” 其他的臣子，一个个想笑又不敢笑，忍得很辛苦。 太子殿下，果然有大才啊。 你调戏调戏宇文墨也就罢了，还想让人家堂堂公主做你的第三千个嫔妃？ 你牛！ 至于元武帝，更是满脑袋黑线。 “这小混蛋，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朕还没死呢，你就惦记起皇位来了？” “不过不得不说，这小子干得漂亮，我大炎，总算可以扬眉吐气一把了。” 自从当年的潼关一战后，大炎就一直被北狄压了一头。 多少年了，赵衡总算帮大炎出了一口恶气。 而此刻，听到宇文墨的话，元武帝不禁眉头皱起。 “宇文墨此问，莫非有何缘由？” “魏太傅，你且说说，尔等读书人，究竟为何而读书？” 被元武帝点名，魏箴一时脸色难看：“回陛下，此问题只怕暗里藏刀，老臣，老臣……” “行了，退下吧！” 元武帝不耐烦的一挥手，又看向另一个大臣。 “罗大人，你乃国子监祭酒，可能回答此问题？” 被点名的大臣脸色一僵，连忙跪地：“陛下恕罪，老臣愚钝，不知该如何回答！” 其他的文臣见状，连忙低下头，生怕被皇帝点到。 能位列此处的，哪个不是读了几十年书的老油条？ 可为什么读书，这个问题还真没想过。 尤其还是北狄六公主所问，谁敢轻易回答？ “混账！枉你们自称饱读诗书，文坛大儒，却连这都回答不上来，朕要你们有何用？” 元武帝气得一拍桌案，他对以魏箴为首的这些文臣，是越看越不顺眼了。 城楼下，见迟迟无人站出来，宇文墨露出冷然笑意。 “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无人回答，各位莫非读书都读到狗身上去了？” “如此看来，大炎的读书人，都只是欺世盗名之辈罢了，为人所不齿！” 闻言，元武帝脸色更黑了。 这北狄六公主，是当着他的面扇他的巴掌啊。 憋屈间，却见燕王深吸口气，一步上前。 “父皇，这宇文墨实在嚣张，儿臣愿意回答此问，搓搓她的锐气。” 哦？ 元武帝一愣，随即笑道：“如此甚好，我大炎荣辱，便靠你了！” “父皇放心，儿臣定不辱命！” 燕王行礼，缓缓来到城楼前，眼中透着坚定，还有决绝和自信。 他本以为，赵衡此次迎接使团，必定会搞得一团乱麻。 最后一败涂地，丢掉太子之位，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可万万没想到，赵衡不但没有搞砸，反而越战越勇。 不但挫败乌岐山，救回了大炎的俘虏。 甚至连宇文墨在他手里也吃了亏。 这让赵衍坐不住了。 再这么下去，赵衡功劳越来越大，他还怎么抢夺太子之位？ 所以宇文墨的问题，他必须回答，而且得回答得很好。 如此，才能打压赵衡，顺带着他燕王的威信也能再上一层楼。 简直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啊！ 想到这，燕王已经急不可耐，来到城头，对着四周拱了拱手，大声道： “燕王赵衍，受教了！” “以本王之见，乃是为了我大炎，而读书！” 赵衡不置可否的撇撇嘴，这个回答，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内。 就是不知道，宇文墨这小妞究竟挖了什么坑呢？ 侧过头，就见宇文墨冷笑不变，淡淡看着赵衍。 “原来是燕王殿下，不知可否具体一些？” 闻言，燕王信心大涨！ 看这样子，莫非本王回答对了？ 哈哈哈，赵衡，你就乖乖坐着吧，本王的表演时间，到了！ “很简单！” “观我大炎，子民何止百万，土地何止万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想要让我大炎永垂不朽，让百姓安居乐业，便必须读书！” 燕王意气风发，侃侃而谈！ “我大炎百姓，皆可读书，通过科举，步入朝堂，为国尽忠！” “各位大人亦是饱读诗书，才能位列三公九卿，光宗耀祖！” “哪怕本王身为皇子，自小便开始读书写字，只为了有一朝，能为父皇分忧，能让我大炎屹立于天下，让我大炎子民安居乐业！” “如此，本王，便是为了我大炎，而读书！” 话落，燕王挺胸抬头，一副大义凌然、为国为民的模样。 要不是赵衡知道这家伙读书的时候其实就是为了泡妞装逼，只怕还真就信了！ “好，燕王殿下此言妙极啊！” 话落，魏箴当即拍手鼓掌。 其他文臣，也纷纷附和。 “恭喜陛下，不但有太子殿下高才，还有燕王殿下如此雄心，我大炎，必将千秋万世！” “燕王殿下此言，实在让老臣醍醐灌顶啊。” “听君一席话，胜读三年书，在燕王殿下面前，老臣实在惭愧之至。” 哪怕是林安泰和元武帝，也不禁赞同的点头。 不得不说，燕王此番回答，可谓有理有据，而且慷慨激昂。 任凭宇文墨是何目的，只怕也绝对无法反驳。 被一通吹捧，燕王可谓志得意满，满面红光！ 看向赵衡，目露得意。 哼哼，赵衡啊赵衡，就算你再有才华又怎么样？ 这最后一关，力挽狂澜的可是我！ 届时，史书只会夸赞本王的功绩，至于你之前所做，不过是为我图做嫁衣罢了。 想到这，燕王更是得意，当即朝着宇文墨拱手。 “北狄公主，不知本王的回答，你可还满意？” 闻言，宇文墨缓缓抬头：“初听尚可，再听，小道尔！” “如今再想……可笑之极！” 什么？ 燕王脸色瞬变，一众文武大臣也眉头紧皱。 如此精彩的回答，在宇文墨眼里，居然是笑话？ 唯有赵衡并不意外，笑嘻嘻地抬起头。 赵衍啊赵衍，让你急着表现，这下掉坑里了吧？ 不过赵衡也很好奇，这宇文墨，究竟想耍什么花样？ 第26章 这小妞，野心不小！ “六殿下这是何意？莫不是但凡本王的回答不趁你的心，那便是可笑？” 燕王咬着牙，满脸不服气。 “若是如此，岂不是连全天下人的回答，满不满意也是你说了算？” “如此，又岂能服众？” “总之，本王第一个不服！” 话说，不少百姓和大臣纷纷附和，甚至对宇文墨口诛笔伐。 你说可笑就可笑，你说不满意就不满意，那还问个屁？ 倒是赵衡来了兴趣：“小妞，如此说来，你莫不是有更好的答案？” “现在破砖已经扔出来了，总该把玉引出来了吧？” 此话一出，不少人后知后觉。 燕王瞪着眼睛，拱手道：“六殿下若真有更好的答案，便说出来吧，本王洗耳恭听。” 宇文墨玩味一笑，看了眼赵衡，目视前方，高声道： “本殿下不才，但以我之见，读书，乃是为了……” “教化天下！” 教化天下！ 短短四个字，说得铿锵有力，意味绵长。 无论是元武帝，还是燕王和一众王公大臣，乃至四周的百姓，都听得一惊。 连赵衡也眯起眼睛。 教化天下？ 这小妞，野心不小啊。 宇文墨昂首而立，意气风发！ “凡天下之人，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生来皆是愚昧！” “有的人通过科举，加官进爵，有的人做些生意，也可衣食无忧，可更多的人却一辈子碌碌无为，只能甘做平民，甚至沦为乞丐！” “可天下百姓何止亿万，每年饿死的，又何止百万？” 说到此处，宇文墨猛然抬头，看向燕王赵衍。 “刚刚你所回答，也的确没错，不过，你所想的，也仅仅只是大炎一国之地而已，而且为的不是大炎，而是你的身份地位。” “由此可见，燕王殿下心胸之狭隘，目光之短浅，只怕难堪大任！” “若大炎人人如你这般，不出二十年，便将再无大炎！” “你！” 闻言，燕王牙齿都快咬碎了，脸色却红得发烫。 当着元武帝和文武百官的面被这般数落，他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偏偏，他还无法反驳。 宇文墨收回目光，继续道：“而本殿下看来，读书，是为了让士族官员一心为民，让从商者不必胆战心惊，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哪怕是乞丐，也不至于活活饿死！” “唯有这般，方能让万民臣服，天下归心！” 轰！ 宇文墨的话，像是一枚核弹，让所有人心头巨震。 万民臣服，天下归心！ 不得不说，这北狄六公主……或者说整个北狄，可谓野心勃勃。 他们的目标不止是大炎，而是整个天下啊！ 噗通！ 燕王脸色难看不已，身子摇摇缓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之前他还为自己的回答沾沾自喜！ 被宇文墨嘲笑后，满是愤怒和不甘。 可如今一看，他的回答果真可笑。 抢不到功劳不说，连面子都丢尽了。 整个城楼，安静异常。 元武帝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林安泰和一众大臣也面色凝重。 北狄，实在太嚣张了，却也有嚣张的资本。 若不把宇文墨的气焰打压下去，哪怕太子赢了文斗，大炎的士气，也会受到影响！ 可如今，连燕王都被骂得一无是处，谁还能力挽狂澜？ 啪啪啪！ 正一筹莫展之际，却被刺耳的鼓掌声打断。 却是赵衡拍着手，笑眯眯来到宇文墨面前。 “啧啧，小妞，说得好，好一句教化天下，简直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啊。” “有句话这么说来着？听君一席话，自挂东南枝啊！” 宇文墨瞪他一眼：“大炎太子，请自重，我有名字，不叫小妞！” “好的，小妞，下次绝对不叫你小妞了。” 赵衡一本正经，随即道：“不过，小妞啊，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做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还有一句话，叫做人心不足蛇吞象！” “大炎太子，你这是何意？”宇文墨目光凌厉，已经带着不喜。 “没什么意思，只是提醒提醒你，说大话之前，先称称自己几斤几两！” 赵衡摊着手，道：“你口口声声说你读书是为了教化天下，可扪心自问，你自己做到了吗？” “名义出使我大炎，实则是为了挑起战争，陷两国君主于不义，此乃不忠！”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却女扮男装，此乃不孝。” “口口声声说让百姓安居乐业，却残忍虐杀我大炎将士，此乃不仁。” “那姓乌的虽然又蠢又笨还爱装逼，可好歹是为你办事，你就是这么对他的？此乃不义！” 乌岐山：？？？ 赵衡目光灼灼，声音陡然拔高。 “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居然还敢妄言教化天下？”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赵衡，你……” 宇文墨脸色骤变，沉得能滴出水来，双眼怒视赵衡。 教化天下，一直是她的夙愿，如今，却被赵衡贬得一文不值？ 简直岂有此理。 “你什么你？难道我说得不对？” 赵衡摸着下巴：“小妞啊，不是我说你，像你这样的，好高骛远，嘴上说得好听，其实狗屁都不是。” “在我们那个年代，就是妥妥的心机婊啊！” 宇文墨的脸色更黑了，胸口剧烈起伏，拳头捏得咯吱响。 更是一阵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赵衡活活咬死。 而乌岐山却在一旁看得目瞪狗呆。 宇文墨一向性格冷淡，遇事沉稳内敛，几乎没什么能让她这般失态。 可万万没想到，今日居然被赵衡气成这样？ 万恶的大炎太子！ “牙尖嘴利的流氓，那你倒是来说说，读书到底是为了什么？” 宇文墨气得胸脯乱颤，赵衡却依旧笑眯眯的。 “这个嘛，要是平民百姓问本殿下，本殿下会说：读书是为了吃饱饭，为了成为人上人。” “要是父皇问本殿下，本殿下会说：读书是为了辅佐父皇，为了我大炎千秋万世。” “可要是小妞你来问，本殿下会告诉你——” 说到这，赵衡表情瞬间肃穆，一手向天，高喊道 “读书，乃是为天地立心，为生灵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轰隆！ 此句落下，宛若暮鼓晨钟。 砸得所有人目瞪口呆，张着嘴巴，半天说不出话。 第27章 死道友不死贫道？ “为天地立心，为生灵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太子殿下，竟有如此胸怀，老夫……老夫实在惭愧啊！” 魏箴喃喃自语，最后竟跪倒在地，宛若朝圣。 林老将军和一众朝臣，更是心怀万丈！ 就连元武帝，也不禁目光绽放，感慨万千：“想当年朕有他这个年纪，只怕还在背诵四书五经吧？” “有太子在，我大炎何愁不兴？” 当然，不止是他们，高台上，乌岐山已然目瞪口呆。 下一刻，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如果之前他还心有不服，但从赵衡这句话落下的这一刻起他就知道。 自己与赵衡之间的差距，只怕永远也追不上了。 他就是穷尽一生，也永远无法望其项背！ 赵衡双手叉腰，目光凛然地扫视一圈，最后落在呆滞的宇文墨身上。 “小妞，我这回答如何？不知道能不能入你的法眼？” 宇文墨回过神，双眼之中依旧残留着满满的震惊之色！ 为天地立心，为生灵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此等夙愿，岂不比他的教化天下高出十倍、百倍？！ 看着赵衡，宇文墨的眼神变得复杂无比，即便有再多不甘，也只能咬牙点头。 “太子殿下的回答，实在让本殿下醍醐灌顶！”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今日比试，我北狄……心服口服！” 此话一出，所有北狄人尽皆低下了头。 而四周围观的大炎百姓，甚至是城楼上的大炎官员，不禁发出阵阵欢呼。 大炎被北狄压了多少年，如今终于扳回一城，扬眉吐气！ 痛快，实在是痛快！ 元武帝更是哈哈大笑，起身得意道：“北狄皇子，果然痛快！” “来人，请北狄使团到鸿胪寺落脚，改日，朕再亲自宴请！” “至于其余之事，往后再议！” “是！” 鸿胪寺少卿连忙领命，对着宇文墨做了个请的手势：“北狄六皇子，请！” 宇文墨长袖一挥，转头看向赵衡：“大炎太子，先让你得意几日。” “我使团还要停留数日，有的是时间和你慢慢玩！” “好啊，本太子求之不得呢！” 赵衡笑着挑了挑眉毛：“其实下次咱们可以换个地方玩的！泳池？还是小树林？” “对了，本太子寝宫的床可是很软的，欢迎六殿下随时来交流！” “你……无耻，流氓！” 宇文墨气得脸色涨红，狠狠瞪了赵衡一眼，带着人离开！ 赵衡无辜摊手！ 我只是说出天下所有男人的想法而已，怎么就无耻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小妞性子还挺烈！ 你等着，本太子迟早把你扔到床上打屁股！ “哈哈哈，太子，今日你智斗北狄使团，扬我大炎国威，朕心甚慰！” “你有何所求，尽管说来，朕一定满足你！” 城楼上，随着赵衡回归，元武帝的笑容就没有断过。 其他大臣闻言，个个表情怪异。 至于燕王赵衍，脸色像是吃了苍蝇一般难看。 此次迎接使团，本是为赵衡挖坑。 可赵衡不但没掉进坑里，反而大杀四方，讨得元武帝欢心。 还有何诉求都能满足？他要是要皇位，难道你也给他？ 气煞我也！ 赵衡呵呵一笑，拱手道：“父皇客气了，咱俩谁跟谁啊！只要能为我大炎效力，本太子一向义不容辞！不过……” “儿臣还真有一事，希望父皇明察！” “哦？何事？” 赵衡认真道：“父皇，众所周知，太子卫统领霍刀，一家忠心耿耿，父亲兄长皆为国战死！” “以儿臣来看，霍刀和孩儿遇刺一事绝无关系，还请父皇明鉴，将此案重审！” “切莫错杀好人，让众臣良将寒了心！” “哦？” 元武帝眉头轻佻，似乎并未想到赵衡会突然提起此事。 眼看元武帝似有意动，赵衍顿时就急了。 赵衡的声势正在与日俱增，这要是再把霍刀放出来，岂不是如虎添翼？ 于是赶紧向魏箴使了个眼色。 魏箴当即会意，道：“禀陛下，臣以为不可！太子遇刺乃是大事！霍刀的嫌疑最重，岂能说放就放？再者，就算此事与他无关，单是一个失职之罪，就足以杀他的头！” “臣附议！” “臣也附议！” 听到此话，赵衡顿时就不干了。 奶奶的，我还没找你们呢，你们倒先送上门来了？ 真以为本太子是泥捏的？ “魏大人，你这个太子太傅，管得还真不是一般的宽啊！” “对了，之前我和几位大人好像还有个赌约来的吧？只要本太子能接住北狄使团的出招，扬我国威，尔等就全凭本太子做主，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魏太傅，几位大人，不会给忘了吧？” 此话一出，魏箴身旁的几位大人脸色一变。 魏箴嘴角一抽，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可还是咬牙道：“太子，这是两码事，岂能混为一谈？” “这样啊？好，那咱们就各论各的！” 赵衡冷笑一声，拱手道：“父皇，既然如此，这赏赐儿臣就不要了！不过，儿臣听说御马监最近缺几个喂马的，我看几位大人正合适啊，不如让他们先顶上去？” “尤其是魏大人这体格，这身材，分明就是为了挑马粪而生的啊！” “不去都屈才了！” 噗嗤！ 此话一出，林安泰和不少大臣忍俊不禁。 就连元武帝也嘴角一抽！ 让堂堂太子太傅去喂马挑马粪？ 你个臭小子还真能想！ 可魏箴和身边的大臣一听，顿时就慌了。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 “太子殿下，你这分明是公报私仇，老臣不服！” “不服？魏箴，这可是你们输给本太子的赌约，众目睽睽之下，陛下当面，你莫非想反悔？” 说着，赵衡话语顿时拔高：“此等欺君之罪，当诛九族！” “来人，拖下去砍了！” 噗通！ 魏箴几人吓得腿一软，直接就给跪了。 没办法，赵衡刚刚的气势，太可怕了。 甚至比之陛下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陛下饶命，太子殿下饶命啊，老臣绝无此意，绝无此意啊！” 求饶声响成一片，元武帝却一言不发。 这群老东西，倚老卖老，只知内斗。 吓唬吓唬也好！ 赵衡哪能不知道元武帝怎么想的？眼看差不多了，这笑眯眯道：“饶你们一命？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这霍刀一事……” 都不用赵衡说明，一个大臣直接磕头道：“回殿下，霍统领忠心耿耿，又怎么可能是凶手？还请陛下明察！” “是啊是啊！那刺客太过狡猾，只怕换了谁去都无可防范，失职之罪也是情有可原！” 眼看几个大臣瞬间被吓得纷纷倒戈，魏箴脸都绿了。 这几个混蛋……你们都把理由说完了，那老夫还能说啥？ 死道友不死贫道？ 他当即挺胸抬头，大义凌然道：“太子殿下，以老夫来看，霍统领必定是被冤枉的。” “老夫平生最恨冤枉别人的小人，也最看不得这种事发生！” “只要殿下一句话，老夫就是赴汤蹈火，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抓到真凶，为霍统领沉冤得雪！” 一番话，说得那叫一个义正言辞，大义凌然！ 一众大臣在心里竖起大拇指。 这魏箴不愧是太子太傅啊，瞧这话说的，水平大大的高！ 简直把求生欲演绎得淋漓尽致！ 高，实在是太高了！ “一群蠢货……” 燕王脸都绿了！ 赵衡随便几句话，就把你们吓成这样？ 蠢货，饭桶！ 赵衡满意地点点头：“早这么说，也省得本太子脱裤子放屁了。” “行吧，看在你们诚心悔过的份上，本太子就饶你们一次，下不为例！” “是是，多谢殿下大恩大德，多谢殿下！” 几个大臣长舒口气，魏箴更是擦着冷汗，暗道好险！ 要真去养马挑粪，他都宁愿一头撞死！ 第28章 玩点更开心的游戏！ “肃静！” 终于，元武帝一拍桌案，城楼瞬间安静。 “刑部尚书，霍刀一案，可有眉目？” 刑部尚书连忙跪倒在地：“回，回陛下！臣派人彻夜调查，可……可暂时没有任何线索。” “废物！这么多日，连一点线索都查不到，朕要你们有何用？” 元武帝发怒，吓得刑部尚书额头贴地，哆哆嗦嗦。 “朕最后给你十日时间，若是还不能查清此案，找出凶手，你便告老吧！” “臣……遵命！” 元武帝哼了声，目光冷冷扫向一众大臣：“还有你们这些臣子，平日口口声声说要为朕分忧，可真到关键时刻，谁能靠得住？” “北狄使团的事也就罢了，天南郡以南十几城，连年干旱，如今又有飞蝗过境，百姓颗粒无收，食不果腹！数十万流民都要闯到我皇城脚下了。” “而你们这些所谓的达官显贵，却一不出钱，二不出力，朕留着你们，还有什么用？养你们，还不如养一群猪！” 元武帝一怒，百官齐刷刷下跪，就连燕王也不例外，诚惶诚恐。 “臣等惶恐！” “哼！你们要是真知道惶恐，我大炎，也不会落得如今的局势。” “朕的大炎，迟早要败在尔等手上！” 元武帝怒斥几声，拂袖离去。 他今日，也只是趁着北狄使团的事，敲打敲打这些臣子，让他们收敛些。 真指望他们能成事，母猪都能上树。 元武帝一走，一众大臣连忙起身跟上，很快城楼上只剩下赵衡和韩貂寺。 赵衡难得松了口气，可眉宇间的忧愁依旧没有化开。 今日比试虽然落下帷幕，可北狄使团还在皇城。 大炎和北狄的真正较量，还没有真正开始。 尤其是，当初刺杀前身的凶手一直没有眉目。 敌在暗，我在明！ 这让赵衡如芒刺在背，心里很是不爽！ “老韩啊，交给你一个任务，跟着北狄那小妞！” “不管她去哪，都得跟紧了，就是去茅厕也不能放过，有情况立刻和本太子汇报！” 韩貂寺愣了愣，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了声是，转身离去。 …… 林家，将军府！ “壮志饥餐北狄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林清芷念着素琴传来的词句，一时壮怀激烈，眸中感慨万千！ 想她林家一门四将，父亲和叔父皆血溅沙场，何其忠烈！ 如今读到这首满江红，又如何能不动容？ 看来，那位公子，也一定是一位铁骨铮铮，愿意踏入沙场，为国征战的大英雄吧！ 林清芷目光流转，心中无限向往！ 小丫鬟素琴掩嘴笑道：“嘻嘻，小姐，北狄六公主宇文墨，可是亲自宣布认输呢。” “我大炎，总算能扬眉吐气一回了。” 林清芷嗯了声，却是道：“素琴，可有那位公子的行踪，或是名讳？” 素琴闻言，表情忽的古怪起来：“有倒是有，只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 听小姐询问，素琴皱眉道：“小姐，两国比试早已落下帷幕，可朝中官员对那位公子却只字不提，反而都在夸赞太子殿下，您就不觉得奇怪吗？” “你是想说……那位公子就是太子殿下？不可能！” 林清芷毫不犹豫的否定：“太子不学无术，又岂能作出那等诗词？” “何况，为天地立心，为生灵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此等胸怀眼界，岂是太子那个纨绔所能拥有的？” “可是……” 素琴咬着嘴唇，愁得小脸缩成一团！ 虽然她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可她的确亲眼看到，今日与北狄人比试的，正是之前救了她们的那位公子。 而他，似乎正是当朝太子！ 可太子不是传闻不学无术，就是个纨绔废物吗？ 可那晚他分明彬彬有礼，不卑不亢，连她一个小丫鬟都赞赏不已。 难不成，传闻并不是真的，太子改性了？ 还是说，这些都是太子害怕小姐退婚，故意装出来给小姐看的？ 素琴迷茫了！ “没有可是！” 林清芷坚定摇头，道：“如今，唯有两个可能！一来，太子殿下倚仗权势，抢了那位公子的功劳！二来，那位公子，是太子的幕僚，背后为太子出谋划策！” “难怪最近爷爷对太子赞赏有加，原来是有那位公子做幕僚！” 闻言，素琴表情越发的古怪了，一时哭笑不得。 不得不说，林清芷的话的确很有道理，可现实毕竟是现实。 “小姐，其实那位公子就是……小姐？您怎么了？您的病又犯了？” 素琴一咬牙，正准备说出实情，却见自家小姐脸色煞白，神色痛苦的捂着胸口，吓得她连忙上前为自家小姐拍着后背顺气。 “我无事！” 好一会，林清芷才缓过神来，只是惨白的脸让人心疼，我见犹怜。 “素琴，那位公子就是什么？” 看着一脸期待的自家小姐，素琴嘴唇动了动，终于还是摇了摇头。 “没，没什么！小姐，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找到那位公子，以解小姐相思之苦！” 素琴是跟着林清芷一起长大的，更知晓自家小姐的性子。 若是让她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公子，就是她一直避而不见，深恶痛绝的废物太子…… 小姐本就身患重病，万一接受不了打击，出了事什么办？ 所以素琴当机立断，决定将此事暂且隐瞒！ 至少在确定太子的真正面目前，她绝对不会透露半个字！ “你这丫头！” 林清芷并没有发现素琴的异样，红着脸点了她额头一下，随即叹息道：“我身为女将，应以家国为重，北狄未灭，何以为家？” “遇不到也就罢了，或许是有缘无份吧！” 素琴吐了吐舌头，连忙转移话题：“小姐，您的病发作越来越频繁了，太医交代要多通风透气，不如明日咱们出门散散心吧，整天呆在府中还挺闷的。” 林清芷兴趣缺缺，只是看着手中的诗词：“京城就这么大，有何散心之处？无聊！” 素琴眼珠子一转：“说不定，能再遇见那位公子呢？” “好！” 一夜时间匆匆而过，两国比试的事，也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传遍整个京城！ 身为太子的赵衡，难得出了一把风头！ “殿下，快起床啦，该吃早餐了。” 一大早，小幼微蹦蹦跳跳的喊赵衡起床。 赵衡伸了个懒腰，在她小脸上捏了一把：“小幼微，什么事这么开心？你捡到银子了？” 小幼微嘴角下意识挑起，粉嘟嘟的甚是可爱。 “还不是因为殿下您？” “昨天您把北狄四大才子之首乌岐山气出二两心血、又力压北狄使团，让北狄六皇子亲口认输，已经传遍整个皇宫了。” “现在宫里所有的人都在夸赞您呢！殿下出风头，连我们这些做奴婢的脸上也有光啊！” 小幼微竖起两根大拇指，眼里满是小星星：“太子殿下，您真是太厉害了。” 赵衡一脸坏笑：“是吗？我还有更厉害的地方呢，你要不要试试？” 更厉害的地方？ 小幼微一脸疑惑，接着惊呼一声，身子已经被赵衡拉到了怀里！ “小幼微，难得你这么开心，咱们玩点更开心的游戏吧！” 赵衡一脸坏笑，上下其手。 弄得小幼微浑身紧绷，紧闭着眼睛，脸颊红彤彤的，都快能掐出水来了。 “殿，殿下，您要怜惜奴婢……” 第29章 快逃命啊！ 赵衡一脸坏笑，上下其手。 弄得小幼微浑身紧绷，紧闭着眼睛，脸颊红彤彤的，都快能掐出水来了。 “殿，殿下，您要怜惜奴婢……” 欲拒还迎的声音，再加上那娇嫩欲滴的模样，赵衡的邪火瞬间就被挑起来了。 “小幼微，今天本殿下就让你尝尝做女人的滋味！” “不让你三天下不了床，本殿下名字倒着写！” 赵衡双眼通红，呼吸急促。 眼看就要扒下她的衣服，韩貂寺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在眼前。 “殿下，今日一早，那宇文墨男扮女装，进了醉仙楼！” 你大爷！ 赵衡吓得蹦起来，差点没萎了！ 看看韩貂寺干瘪的脸，再看看躲在角落，拉着被子只露出小脑袋的小幼微，心里那个气啊。 狗日的韩貂寺，你误我！ 来人啊，拉出去给本太子再阉一遍！ “醉仙楼？本太子没记错的话，那好像是青楼吧？” 赵衡咬牙切齿。 既然好事被破坏了，还是正事要紧！ “呵，一国公主，居然女扮男装，大早上去逛青楼？还真挺新鲜，有意思！” 赵衡眯了眯眼，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老韩，立刻准备马车，本太子也要去逛青楼……呸呸，去抓宇文墨的小辫子！” “殿下！陛下曾明令禁止，不许您去青楼，万一……” 小幼微探出小脑袋，着急提醒。 赵衡笑眯眯的在她小脸上摸了一把：“放心吧，你家殿下厉害着呢！再说了，你不说，我不说，父皇又不会知道！” “乖乖等本殿下回来，咱们一起玩游戏哟！” 说完，带着韩貂寺离去，留下小幼微脸颊红彤彤的，像是熟透的苹果。 京城，街道！ 商贩叫卖不绝，游人如织。 “小姐，您看这灯笼好漂亮啊，正好府上的该换换了！” “哎呀，这糖葫芦好甜，小姐，您要不要试试？小姐……小姐？” 小丫鬟素琴在摊位前摸摸这个，看看那个，逛得不亦乐乎。 毕竟她从小随小姐生在军营，像这般逛街还真是头一次。 可自家小姐却兴趣缺缺，看着远处发呆。 那里，正是那晚和赵衡相遇的地方。 “嗯？素琴，你说什么？” 林清芷回过神，疑惑的看着她。 素琴撇撇嘴：“小姐，咱们难得出来逛街，您就算再想念那位公子，也用不着如此吧？” “要不要我明日在京中贴满告示，请那位公子现身一叙？” “否则再这么下去，咱们大炎威风凌凌的女将军，就要变成深闺怨妇了。” “你这丫头，净在这胡说……” 林清芷手指点在她额头，心头却也一惊！ 她之前，可从未像现在这样过。 失魂落魄，患得患失！ 我到底是怎么了？ 刚想说话，目光看向一处，忽的眉头挑起。 素琴顺着看去，也不禁表情古怪：“小姐，那好像是太子的车架，咱们要不要……打个招呼？” 林清芷面色清冷，刚想摇头，可随即又叹了口气。 “我与太子虽说终究要退婚，可毕竟有婚约在身，既然遇见了……那见上一面又何妨？” “啊？小姐，要不再考虑考虑？” 素琴急得脸色大变！ 她原本以为以小姐的性子，绝对不会见太子，所以才随口问了一句。 这要是让她和太子见面，可就出大事了啊！ 可不等她阻止，林清芷已然上前，拦在马车前，微微拱手！ “敢问马车里，可是当朝太子？可否现身一叙？” 马车一个颠簸，正准备睡个回笼觉的赵衡差点没摔个倒栽葱！ “你大爷，谁啊？连本太子的马车都敢拦，胆挺肥啊。” 嗯？ 即便隔着帘幕，看不清里面的人。 林清芷眉头当即皱起，眼中厌恶一闪而过。 果然，这太子竟真如传闻中一般。 不但不思进取，而且暴戾成性。 只一句话，林清芷对他的印象便彻底跌到了谷底。 却还是耐着性子道：“凉山卫副指挥使林清芷，想请殿下一见！” 谁？林清芷？ 这不是林老头那个女暴龙孙女吗？ 马车里，赵衡差点没吓得跳起来。 脑海里下意识浮现出一个留着胡子，膀大腰圆的女汉子，连肾都抽抽了一下。 连忙双手捂着帘子，那是一点缝隙也不敢露啊。 完了完了！ 这女暴龙不会是听说本太子昨天大展身手，而且才华绝世，所以特地来逼婚的吧？ 你大爷，太优秀也不是我的错啊。 赵衡哭丧着脸，小心翼翼道：“那个……女暴……不对，林将军找本殿下，有什么事？” 林清芷眉头紧锁：“也无事，只是想和殿下说说……婚约的事！” 她本来想说退婚一事，可想了想，还是委婉一些。 可听在赵衡耳朵里，吓得他冷汗都出来了。 完了！ 这女暴龙还真是来逼婚的。 奶奶的，就他这小身板，那是真的禁不住摧残啊。 “林，林将军啊，本太子还有要事要办，要不，咱们改天再聊？” 赵衡怕得连声音都变形了。 林清芷眉头却皱得更紧了：“太子有何事，若是有需要，本将军可以……” “不需要，一点也不需要！” 赵衡连忙大义凌然的打断：“本殿下要去一个只有男人能去的地方，办一件天大的事，是真的不方便，回见，回见……” “老韩，还愣着干什么？快逃！逃命啊！”不等林清芷回应，韩貂寺一马鞭下去，马车瞬间扬长而去。 “小姐，这太子，有些不对劲！” 素琴松了口气，却一脸古怪：“传闻中，此人极其好色，可面对您这等美人，竟然连看都不敢看一眼？” 林清芷面容清冷，双眼眯起。 “哼，跟上去，我倒要看看，他在耍什么花样！” 另一头，眼看着马车出了好远，赵衡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呼，好险！那女暴龙没有追上来吧？吓死本太子了！” 见他拍着胸口，擦着冷汗的狼狈模样，韩貂寺目露诧异。 林清芷，大炎难得的美人，巾帼女将。 太子殿下，居然视她为洪水猛兽？ 殿下莫非喜欢膀大腰圆、浑身长毛的女汉子？ 这品味，果然不同凡响！ “殿下放心，林将军未曾追来！” “那就好，那就好！” 赵衡拍拍他肩膀：“老韩啊，以后咱们出宫，一定要低调行事！” “就像这次，咱们只是游历京城的富家少爷，不是太子，懂不？” “算了，跟你说了也不懂，总之，你就老老实实跟着本太子，本太子看谁不顺眼，你就弄他就完了。” “嘿嘿，话说这青楼，应该挺不错的吧？小姐姐们，本流氓……不对，本太子来了！” 赵衡擦擦口水，又换了身衣裳，大摇大摆的走进醉仙楼。 第30章 这婚，必须退！ 虽然主要的任务是调查宇文墨，以及当初刺杀他的幕后黑手的踪迹。 不过顺便喝喝花酒，谈谈情说说爱，也不过分吧？ 哇呀呀！本太子要打十个！ 然而，他却没看到，醉仙楼对面，林清芷和素琴看着他的马车，脸色铁青！ “小姐，太子说的正事，竟然是，是……呸，恶心死了！” 素琴一脸愤愤不平！ 她们来到时，赵衡已经进去了。 虽说没亲眼看见对方，不过停在醉仙楼前的马车，已经说明了一切。 林清芷面无表情，只是双眼中冰冷一片。 脑海不由再次浮现出那位公子的模样，还有那一首首旷绝古今的诗词。 刹那间，眼中满是决然！ “太子，果然纵情声色，烂泥扶不上墙！” “这婚，必须退！” …… 此刻虽然是正午，可醉仙楼里却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两位爷，快里边请！” “楼上的姑娘们，出来接客啦！” 老鸨拿着扇子在门口迎客，看到赵衡穿着不凡，顿时眼睛大亮。 话落，一大群莺莺燕燕便围了上来。 接客的都是年轻的小姑娘，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看得赵衡眼花缭乱。 按照前身记忆，这醉仙楼据说是关外的异族人所建。 里面的姑娘都是异族少女，充满异域风情！ 所以醉仙楼在京城众多青楼中，生意是最好的。 前身倒是偷摸来过几次，可都被元武帝派人抓了回去！ 屡次都不能得手，直到最后含恨而终。 莫非今天就要便宜了我？ 可一想到正事，赵衡还是按捺住心里的悸动，扔下一群姑娘，把老鸨叫到一旁！ “老鸨，本大爷此次来，是想跟你打听一个人！” 说着，手一挥，韩貂寺便把宇文墨的画像展现给老鸨看。 这还是昨晚赵衡让画师连夜赶出来了，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老鸨扫了一眼，目光微微眯了一下，很快就笑着摇头。 “哎呀，大爷！凡是到咱们这的，都是来找乐子的，哪像您，居然是来找人的？” “我就算见过，也不好跟您说啊，万一出个什么事，受累的可是我醉仙楼！” 见状，赵衡并不意外的笑了笑，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塞在她手里。 “老鸨，他是我表兄弟，平时就肾虚体虚，我姑父担心他搞坏了身子，让我来把他带回去，你看能不能通融通融？” 谁知，老鸨却不去接，甚至都没多看一眼。 “啊呀，大爷，这事真不能通融！” “不过您放心，只要进了我醉仙楼，我保证他不会出事。” 你大爷！ 这老鸨，是看不上这一百两？ 小爷还不信了！ 赵衡一咬牙，再次逃出一沓银票，足足一千两之多，塞进她的胸口。 “老鸨，这下能通融了吧？” 老鸨顿时喜笑颜开：“哎呀呀，看在您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告诉您吧。” “您的表兄弟不但长得仪表堂堂，眼光更是极好，一眼就被我醉仙楼的花魁箫玉儿姑娘看中，如今正在她的房中呢！” 哦？ 这下轮到赵衡诧异了。 按照前身的记忆，这箫玉儿，是醉仙楼的清倌人。 不但生得肤白貌美，身材窈窕绝世。 更是京城有名的才女，酷爱诗词，尤为擅长吹箫！ 吹……吹箫？ 这些年，不知有多少青年才俊慕名而来，却都失望而归。 就连前身，也曾狂砸五万两，可别说入幕之宾，连面都见不上！ 宇文墨刚来，居然就和这花魁箫玉儿搞在了一起？ 这要说没什么猫腻，鬼都不信！ “原来如此！” “老鸨，带路吧，正好，本大爷也去会会这箫玉儿！” 可谁知，老鸨却犯了难：“大爷，此事万万不可啊！” “那位公子还在萧姑娘房中，你再进去，岂不是……” “我不介意的！” 赵衡脸不红心不跳！ 里面两个大美女，岂不是美滋滋？ “大爷，是真的不行，这不合规矩！” “何况，那位公子交代过，无论发生任何事，任何人也不能打扰。” 看老鸨着急的样子，赵衡眼睛一眯。 宇文墨竟然这般谨慎，看来这箫玉儿恐怕也有问题！ 那我还非要进去不可了。 “带我进去，这两千两就是你的了。” 赵衡拿着银票，一脸肉疼。 这都是之前从燕王那坑来的，啥都没做就去了三千两，不心疼就怪了。 看来以后可得多坑点才行！ 可谁知，老鸨一脸为难，到嘴的银票，都不敢去接。 “大爷，这真的不是钱的事……” 你大爷！ 赵衡顿时火大了。 “让你带路你就带路，哪来这么多规矩？赶紧的，否则小爷我拆了你的青楼！” 蹬蹬！ 老鸨吓得倒退几步，战战兢兢。 赵衡一看就是大家族的公子，她实在惹不起。 可箫玉儿房中那位，她更惹不起啊。 想到这，老鸨一时脸色惨白，左右为难。 还是韩昭寺拉了赵衡一把，微微摇头，赵衡这才压下怒火！ 砸一座青楼，对他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 可这要是传出去…… 太子逛窑子不成，怒砸青楼？ 以后他还怎么混？ 要是被朝堂那些老东西听到了，非到元武帝那参死他不可！ 可好不容易到手的线索，难道就要这么算了？ 赵衡正想着该怎么办，却听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原本热闹的青楼，顿时寂静一片。 抬头一看，竟是一个三十多岁，虎背熊腰，体重绝对不下三百斤，脸圆得跟盘子一样的女人，带着四五个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先是一脚将一桌酒水踹倒在地，接着脚往桌子上一搭，铃铛一样大的眼睛嚣张的扫视四周。 “柳红那个贱人呢？三日之期已到，还不快滚出来见老娘？” 第31章 小爷破个例，今天教你做人！ 这一幕，可把不少客人吓坏了，寒蝉若惊。 就连赵衡，也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你大爷，面前这头铁牛，简直就是他脑海里的林清芷啊，一点都不带差的。 光是看着都鞭长莫及，这要是娶过门，自己这小身板还不得分分钟被揉碎？ 果然，机智如我！ “啧啧，看来有热闹看了。” “老韩，倒茶！” 赵衡也不急着办事，反而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 老鸨脸色顿时难看下来：“烈火奶奶，你这是非要跟我醉仙楼作对不成？” “作对又如何？” 烈火奶奶雄壮的身子往椅子上一坐，传来咯吱咯吱的响声。 “三日前，老娘的金满楼可是与你醉仙楼立下赌约，今日比试琴棋书画，谁若是输了，就得把酒楼转给对方，然后滚出京城！” “柳红，你醉仙楼一向以京城第一酒楼自居，扬言旗下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客人都被你们醉仙楼拉走了，自己吃香的喝辣的，却让我们喝西北风？” “以前你不是很嚣张吗？现在不会是怕了吧？” 烈火奶奶瞪着牛眼睛，脸像是被车轮压过的铝盆一样，还真让人不敢直视。 “柳红，你要是真怕了，就给老娘我磕几个响头，说声错了。” “老娘我破破例，让你留在京城里接客，你虽然老了点，不过老娘相信还是有很多人愿意试试醉仙楼老鸨的味道的！” 此话一出，四周客人和醉仙楼的姑娘们议论纷纷，脸色各异。 就连赵衡也面露古怪。 还是韩貂寺低声提醒，才明白始末。 原来，这烈火奶奶是京城另一家青楼金满楼的老板娘。 只是奈何手下的姑娘们姿色太差、花样不多，所以一直被醉仙楼压了一头！ 久而久之，九成的客人都被醉仙楼抢走，其余的青楼只能喝西北风。 烈火奶奶气不过，便逼着柳红今日比试。 谁输，不但家当全被对方收走，还得离开京城。 不得不说，这赌注还真不小。 只是想不到古代连青楼都这么卷？ 小姐姐太不容易了！ “烈火奶奶，你不要欺人太甚！” 柳红咬着嘴唇，脸色依旧不好看：“三日前我的确答应了比试，不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联合京城其余的酒楼，妄图对付我醉仙楼，这比试一点也不公平！” “小贱人，别讲那些没用的，今日你比也得比，不比也得点！你的醉仙楼，老娘要定了。” 烈火奶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好悬差点没散架。 “余音大师，该你出手了！” “给老娘灭灭这老贱人的威风，事成之后，答应你的银子一个铜板也不会少。” 话落，就见一个中年男子抱着一把古琴走了出来。 轻蔑的目光扫视一圈，不屑一笑。 “小小青楼，不过会些无病呻吟罢了，也配让本大师出手？真是无趣的干活！” 嚣张，极度嚣张！ 可四周的嫖客，却没有一人不服气！ 余音大师，传闻来自岛国扶桑。 一手古琴，弹得出神入化，在大炎地界可谓有口皆碑。 是公认的大炎第一琴师！ 无论是实力还是名望，甚至比宫廷里的那一位乐师还要高。 哪怕连元武帝都曾花重金，特意请他到宫廷演奏。 可以说，余音，便是大炎古琴的天花板。 没想到，烈火奶奶居然把他给请来的，这手笔不可谓不大。 柳红瞳孔一缩，脸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烈火奶奶这一套，可是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烈火奶奶，你来真的？” “这话说的，老娘什么来过假的？” 烈火奶奶不屑大笑：“柳红，别磨磨蹭蹭的，要么找人来比过，要么你自己认输，在老娘手下接客，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当然，也别说老娘欺负你，整个京城随你挑，只要有人能在古琴上比得过余音大师，便算老娘输！” “老娘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时间一过，可就由不得你了。” 余音也将古琴往桌上一放，昂着头，不耐烦道：“谁要挑战，尽快来吧，我时间有限！” “呵，小小炎国，弹丸之地，论古琴，谁敢在我面前放肆？” “我滴扶桑人才辈出，凭我余音一人，便可将整个大炎懂音律之人全部踩在脚下。” “若是等我滴老师来到大炎，尔等还不奉为天人？” 狂！ 狂得没边了！ 不少人心里不爽，却无法反驳。 毕竟人家有狂妄的资本。 老鸨柳青脸色惨白，手里的扇子都快捏碎了，身子摇摇欲坠。 这三日，她不是没有联系过京城的乐师，可全都闭门不见，无功而返。 她哪里不知道，这是其他青楼联合起来，直接断了他的后路！ 原本还想着让花魁箫玉儿顶上，可对方请来的可是余音，箫玉儿虽然擅长古琴和吹箫，却哪能和他相比？ 宫廷的那位或许能和余音一较高下，可凭她的身份，根本接触不到。 难不成，真的只能认输？ 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哟呵，这比试听着挺有意思啊，不知道我能不能参与？” 就在此时，玩味的声音忽然响起，所有人齐刷刷看去，却是赵衡端着茶杯，笑眯眯的站起身来。 “哪来的小白脸？这里没你的事，一边玩去。” 烈火奶奶冷哼，丝毫不把赵衡当回事。 韩貂寺眉头一挑，杀机涌动！ 还是赵衡伸手拦下，要不然，就凭这句话，这铁牛小命就要没了。 “火气别这么大嘛！” “我这人不喜欢别的，就喜欢打赌，刚好弹琴啥的我也挺擅长的。” 赵衡看了眼烈火奶奶，随即目光落在余音身上。 “那个余什么来着？小爷看你挺屌的嘛！听说你很会弹琴？要不小爷跟你比划比划？” 话落，赵衡目光瞬间冰冷下来。 柳红和那铁牛怎么比、比什么，他都管不着。 可我泱泱大炎，什么时候轮到一个扶桑的小日子耀武扬威了？ 巴掌大的地方，也敢嘲笑别人是弹丸之地？ 还凭他一人，便可将整个大炎懂音律之人全部踩在脚下？ 核废水喝多了吧？ 论古琴，老子是你祖宗好吧。 今天小爷就破个例，教你做人！ 第32章 找虐？小爷成全你！ 而赵衡话落，整个青楼瞬间寂静。 所有人看着赵衡，大眼瞪小眼，很快又爆发出一阵嘲讽。 “这小子哪冒出来的？居然敢和余音大师比试古琴？找不是找虐吗？” “看这家伙的样子，估计是哪家的少爷，不知道天高地厚呢。” “看来今天有好戏看了，这不比逛窑子爽？” 众人皆是不屑一顾，对赵衡一点也不看好。 就连韩貂寺也一脸诧异。 殿下的诗词歌赋，如今无人会怀疑。 可这古琴……殿下好像从来没有碰过吧？ 老鸨也愣了愣：“这位公子，你当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就是古琴吗？有手就行的玩意。” 赵衡依旧笑眯眯的。 老鸨嘴巴动了动，却听他继续道：“老鸨，小爷可以帮你这个忙，不过，你该怎么报答小爷呢？” 老鸨愣了愣，咬牙道：“只要公子能赢，我立刻带你去见那位公子！” “就这？资本家看了都得流泪！” 赵衡白他一眼，伸出五根手指：“我要是赢了，今后醉仙楼的利润，我要五成！” “什么？” 老鸨一惊，脸顿时就黑了。 醉仙楼作为京城最大，最繁华的酒楼，每天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可赵衡一开口就要抽走五成？ 这也太贪心了吧？ 见她如此脸色，赵衡老神在在的道：“老鸨，账得算清楚，除了我，恐怕还真没人能帮你打败余音。” “到时候别说醉仙楼没了，你也得亲自接客去，我只要五成的利润，已经很低了好嘛？” “再说了，你们运营的方式也太差了，要是小爷我出手，保证醉仙楼的利润再翻一倍！” 这话，赵衡还真不是无的放矢。 醉仙楼虽然客人多，但消费形式单一，节目太少。 想想后世的酒吧、ktv、洗浴中心啥的。 到时候弄些姑娘来跳跳舞、唱唱小曲，再增加一些泡澡按摩的项目，卖卖会员卡。 让利润翻一番，那不是有手就行？ “这……” 老鸨犹豫了，脸色一阵变幻：“可你要是输了怎么办？” “输？小爷我的字典里，就没有输这个字！” 赵衡拍着胸口，信誓旦旦！ 他大学的时候，可是古筝社的社长好吗？ 要是连个小日子都斗不过，干脆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闻言，老鸨深吸口气，刚想说什么，就被一声冷笑打断。 “哼，年轻人，不知道天高地厚！” “你滴无名小卒，还没有资格和我比试的干活。” 余音高仰着头，一脸不屑。 烈火奶奶也晃动着脸上的肥肉，道：“柳青，这不会是你养的小白脸吧？这小脸蛋，还挺嫩，老娘喜欢！” “柳青，老娘一口唾沫一颗钉，这小白脸要是真有本事，你也可以让他代表醉仙楼出战。” “不过……” 烈火奶奶转过头，对着赵衡舔了舔嘴唇：“你要是输了，就留下给老娘做个面首吧！” “小哥，你放心，要论伺候人，我比柳青那贱人厉害多了！” 你大爷！ 赵衡被他看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发誓，这铁牛要是再恶心人，非让韩貂寺把她身上的油一滴一滴炸出来不可！ “做梦去吧，小爷可是你永远也得不到的男人。” “不过，要是我赢了，这小日子，得跪下给小爷我端茶送水，然后亲口承认，论古琴，我大炎才是他扶桑的祖宗！” “怎么样，敢不敢？” 赵衡双手抱胸，看向余音。 余音气得脸上青筋暴起，怒道：“有何不敢？你滴若是输了，我必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烈火奶奶双眼放光：“放心，他要是输了，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柳青，一炷香的时间可快要到了，你到底敢不敢？” 老鸨紧咬着牙关，脸色一阵变幻。 下一刻，终于狠狠一咬牙。 “好，烈火奶奶，今天我就陪你斗到底！” “这比试，我接了！” 说罢，转头看向赵衡：“公子，我可把所有的一切都压在你身上了，你可别让我失望才是。” “放心，只要你跟着小爷，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赵衡哈哈一笑，玩味的看向余音。 “小日子，是你先，还是我先？” 众人目光所及，只见余音哼了声，“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今日，我便让你滴开开眼界。” 说罢，往古琴前一坐，所有人的，瞬间跟着激动起来。 “天哪，余音大师要演奏了吗？这可很难得啊。” “谁说不是呢，往日请语音大师演奏，最低也是五千两起，咱们今天赚大发了。” “能亲耳听到大师演奏，这是我的福气啊……” 所有人惊叹连连，激动莫名。 随即屏气凝神，生怕打扰了余音。 唯有赵衡摊摊手，往椅子上一坐。 行，那就勉为其难，看看他有几斤几两。 “小子，你滴看好了，我这首曲子，足够你参悟一辈子。” 余音冷笑看着赵衡，手指放在琴弦上，开始撩拨！ 铮！！！ 清脆的琴音，传遍整个醉仙楼。 随着余音的手不断撩拨，琴声不绝。 四周的看客都微闭着眼睛，一脸享受，听得如痴如醉。 很快，即便琴声已经停止，可众人依旧沉醉其中，久久无法回神。 “好好好！不愧是音律宗师，老娘喜欢！” 烈火奶奶这一声吼，吓得所有人一激灵，等回过神，纷纷竖起大拇指。 “好一曲古琴，不愧是音律大家，果然不同凡响啊！” “刚刚我竟然有一种游历世间山水的感觉，能有此等功力，恐怕唯有余音大师一人了吧？”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 面对众人的吹捧，余音得意的摸了摸人中的那小撮胡子。 昂着头拱手道：“此音律，乃是我游历名山大川时偶然所得，今日献丑了。” 说罢，凌厉的双眼，看向赵衡：“小子，现在，该你了！” “我滴也想，欣赏欣赏你的大作呢。” 话是这么说，可他眼里满是不屑和揶揄。 四周的看客也是如此！ 余音大师，在古琴一道登峰造极。 就刚刚的音律，整个大炎绝对无人能超越，就是宫廷里那位韵律大师也不行。 面前这小子，真能行？ 柳青脸色发白，紧闭双眼，身子摇摇欲坠。 在她看来，自己，已经输了！ 不过也是，她居然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年轻的公子身上，真是可笑！ 可一转头，就见赵衡掏着耳朵，一脸的嫌弃之色。 “呼，这噪音总算结束了，吵死了！” “行吧，看在你迫不及待想找虐的份上，小爷就成全你！” 第33章 沧海一声笑，震惊青楼！ 嗯？ 听到此话，不少人纷纷撇嘴。 赵衡，居然把余音大师的韵律当是噪音？ 还敢扬言余音大师是找虐？ 呵呵！ 还真是无知者无畏！ 就连老鸨，也哭笑不得的看着赵衡。 你是不是太嚣张了？ 余音眼里怒火升腾，咬牙道：“好小子，现在该你了。” “我滴倒要看看，你的音律造诣是不是跟你们的嘴一样赢！” 烈火奶奶也道：“小白脸，那就露一手吧，老娘我可是迫不及待要和你洞房了呢。” 对于这些，赵衡懒得理会，笑眯眯上前：“小日子，你这古琴看着还可以，要不借给我用用？” 小日子？这是什么称呼？ 余音瞪了他一眼，摆手道：“你滴尽管拿去用，肚子里没有沟壑，再好的琴，也是白搭。” 赵衡挑了挑眉，将他的古琴拿了过来。 可左看右看，却怎么都不顺眼。 古琴上，有六根琴弦。 而古曲，只有宫商角徵羽五个音。 于是，赵衡想也不想，拔出随身佩戴的小刀，直接将最下方的琴弦割断。 铮！ 眼看爱琴琴弦断掉，余音顿时就怒了。 “住手！快住手，你滴干什么？” 对于琴师来说，这古琴，就是他的命啊！ 其他人，也愤愤不平。 这小子，莫非根本不会弹，只是来捣乱的？ 就连柳青，也有些急了。 “不慌不慌！” 赵衡脸不红，心不跳，双手往下压！ “你这根琴弦完全是多余的，小爷帮你纠正，你应该谢谢我才对。” “再说了，光弹有什么意思，小爷今天给你开开眼界，什么叫边弹边唱，即兴创作！” 边谈边唱，还要即兴创作？ 所有人不屑撇嘴，能做到这些，除非文曲星下凡了。 余音脸色狰狞道：“好好好，你滴有种，你要是唱不出来，我必要把你的手指，像这根琴弦一样，一根一根折断的干活。” 赵衡懒得理他，往椅子上一坐。 随着他手指放在琴弦上，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当然，几乎都是想看着他出丑。 唯有老鸨，心跳加速。 成败，在此一举了。 铮！ 随着赵衡手指挑拨，悠扬的音律骤然响起。 原本不屑的人，纷纷睁大眼睛。 老鸨猛然抬头，眼里闪过一丝光芒。 余音和烈火奶奶，眉头都下意识皱了一下。 赵衡弹奏的音律，虽然简单，可节奏明快，曲韵抓耳。 莫非，这家伙真的有两下子？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之际，伴随着古琴的音律，赵衡的歌声也随之响起！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短短两句，却曲调恢宏大气，旋律悠扬。 尤其是那歌词，不但豪情万丈，而且气冲云霄！ 无论是曲韵还是歌曲，都是上乘之作！ 一瞬间，原本对赵衡鄙夷嘲讽的人，脸色直接僵住，由不屑化为了不可置信。 柳青瞳孔慢慢放大，眼中光芒越来越盛！ 这位公子，似乎真的是音律天才？ 或许，真的有赢的希望呢？ 反观烈火奶奶和余音，原本的笑容已经不见。 尤其是余音，心里掀起阵阵浪潮。 他也是懂音律之人，所以更能体现出，赵衡这一曲的威力。 莫非，这小子在扮猪吃虎？ 糟糕！ 赵衡唱了几句，抬头瞄了眼观众，心里偷笑。 这你们就受不了了？我可还有大招没放呢！ 那就让你们感受感受，什么叫做真正的国风！ “江山笑，烟雨遥！” “涛浪淘尽，红尘俗世几多娇！” “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胜了一襟晚照！” “苍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一曲沧海一声笑，赵衡唱得那叫一个爽快，手上动作也越来越快。 下一刻…… 铮！ 随着赵衡手指拨弦，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嗡的一声！ 整个醉仙楼，瞬间陷入寂静，落针可闻。 四周的看客，包括醉仙楼的姑娘，全都呆住了，大张着嘴巴，半天缓不过劲来。 甚至有的客人，酒洒了一裤裆也不自知。 无他，赵衡的这一首《沧海一声笑》，实在太震撼了。 不但曲调昂扬，歌词更是一绝。 搭配上赵衡弹奏的古琴和独特的唱腔，瞬间就把所有人给镇住了。 什么叫此曲只应天上有，这就是！ 和赵衡比起来，刚刚余音弹奏的那一曲，简直连狗屁都不如。 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 “这……这曲子，这曲子……” 余音宛若石化一般，嘴里喃喃自语，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心里，已经掀起了滔天骇浪。 赵衡的这一曲，已经从各个方面，超过了他的认知。 自己，居然败了？ “不可能！这肯定不是你滴写的，即兴状态，怎么可能写出这等音律？绝对不可能！” 听到他歇斯底里的怒吼，赵衡活动着脖子站起身。 “不是我写的那是谁写的？你倒是说说，除了小爷我，还有谁有这种本事？” “这……有有……” 余音有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的确，此音律太超前，太过震撼。 要是真有人能做出，早就名扬青史了！ “行了，废话少说，你已经输了，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 赵衡语气变冷：“跪下，端茶送水，然后承认我大炎才是祖宗！” “当然，想耍赖也不是不行，小爷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乖乖照做！” 闻言，余音瘫倒在地，满脸的惊恐和不甘。 可不知为何，面对赵衡，他竟然莫名心生恐惧。 仿佛自己要是耍赖，真的会有很恐怖的事情发生！ 噗通！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下，余音跪倒在赵衡面前。 双手奉着茶，咬牙道：“我……我输了，先生大才，余音心服口服。” 赵衡眯着眼，也不去接：“还有呢？要不要我给你提醒？” 余音脸色越发难看，挣扎了许久，才咬牙道：“我扶桑古琴，只是……只是帮门弄斧……大炎……才是祖宗……” 话落，余音满脸灰白，语气绝望！ 至此，他堂堂韵律宗师，在这小小的青楼，身败名裂！ 这辈子，也抬不起头！ 第34章 花魁，箫玉儿！ “嗯，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赵衡摇头晃脑，淡淡道：“这茶，小爷我就不喝了，你可以滚了！” “记住，要是再让小爷我听到你大放厥词，下次可就不是跪下奉茶这么简单了。” 余音手一抖，茶杯摔落，碎了一地。 他死死的瞪了赵衡一眼，拿上古琴起身就走。 可临到门前，又忽然回头：“小子，你滴莫要欺人太甚。” “我老师，那才是真正的曲韵大家，我只不过是学了他一点皮毛罢了。” “等他老人家从扶桑到大炎，今日之耻，必定百倍奉还的干活！” 说罢，头也不回的灰溜溜离开。 赵衡摊了摊手，丝毫不以为意。 这是打了小的，出来老的的节奏？ 小爷可是新时代的四有青年，只要是小日子，来一个就揍一个！ 耶稣也救不了他！ 我说的！ 而直到余音离开，四周的看客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大炎声名赫赫的音律宗师，今日不但输得体无完肤，而且还跪下奉茶？ 若不是亲眼所见，只怕谁都不敢相信！ 这个年轻人，到底是谁？ 赵衡不理会旁人的目光，摸着下巴，似笑非笑的看向烈火奶奶。 “铁牛，你的帮手似乎不太行啊，要不你重新找一个？” “要不然，你的金满楼，小爷可不客气了。” 此话一出，顿时点醒了老鸨柳青。 刚刚她是真的惊呆了。 万万没想到，这位公子，居然真的赢了，而且是碾压！ 这么说，我赢了？ 不但不用将醉仙楼交出去，而且，还能得到金满楼？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大笑间，腰板也跟着硬了起来。 “烈火奶奶，你刚刚不是很嚣张吗？现在输得可是你。” “一炷香的时间已到，你的金满楼，是我的了。” “至于你，给我滚出京城，我看到你就恶心。” “你你你……” 烈火奶奶从呆滞中回过神来，脸上肥肉乱颤，看不见一丝血色。 指着柳青你了半天，也不说个所以然。 最后，铜铃一样大的眼睛，定死在赵衡身上。 那狰狞的样子，像是发狂要吃人的野兽。 “小白脸，都是你惹的祸！” “要不是你帮横插一手，赢的应该是老娘才对。” “啊啊啊！老娘和你拼了……” 话落，烈火奶奶张牙舞爪就朝赵衡扑了过来。 那庞大的身子，让醉仙楼似乎都跟着颤动。 为了对付柳青，将醉仙楼占为己有，她不但联络其他青楼，一起给柳青使绊子。 还不惜花费重金，请了余音出手。 可没想到，最后依旧是一败涂地？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赵衡！ 你大爷！ 看她像是肉山一样朝自己撞来，赵衡顿时就怒了。 “长得丑不是你的错，可长得丑还出来吓人，你就是你的不对了。” “本来小爷懒得跟你计较，你还没完没了了？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老韩，给我扔出去！” 赵衡大手一挥，下一刻又连忙道：“出手的时候给我悠着点，这醉仙楼有我一半的股份呢，可别给小爷打坏了。” “是！” 韩貂寺轻飘飘吐出一个字，人已经来到赵衡面前。 眼看烈火奶奶冲到眼前，只是轻飘飘一抬手，像是拔萝卜一样，揪着她的头发就给提了起来！ 然后脸不红，心不跳，提着一尊肉山，一步一步朝门外走去。 这一幕，可把所有人都看傻眼了。 他们还以为韩貂寺就是个小老头，服侍赵衡的奴才。 可那烈火奶奶，起码有个四五百斤吧？ 结果你一只手就给提溜出去了？ 炼体老者，恐怖如斯？ “行了，烦人的家伙解决了，现在该谈谈咱们之间的事了！” 赵衡打了个响指，往椅子上一坐，看向老鸨柳青。 老鸨连忙弯下腰，脸上都快笑出褶子了：“哎呀，公子！这还有什么好谈的？” “从今以后，您就是醉仙楼的老板了，您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咱们醉仙楼里的姑娘，全都是您的了，你想怎么玩都行，花样可多了呢，就是让我陪您，也不是不可以哦！” 不得不说，柳青能把醉仙楼经营得有声有色，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不但眼力好，而且识时务！ 看赵衡的衣着打扮，必定身份不凡。 就更不用说精通古琴，还有一个这么厉害的手下了。 要是能抱上他的大腿，以后醉仙楼在京城，还不直接起飞？ 想到这，柳青笑得更欢了。 压低胸口，故意露出胸前的沟壑。 可就是脸上厚厚的胭脂，让赵衡直起鸡皮疙瘩。 “行了行了，你这一套对我没有！” “以后醉仙楼和金满楼还是你打理，不过利润的五成，每月都要准时上交给我！” “你也用不着心疼，小爷赚钱的手段多着呢，保证不会让你吃亏就够了。” 赵衡摆摆手，心里直乐！ 想不到出来一趟，还能遇到这种好事？ 莫非宇文墨那小妞是我的福星？ 嗯，先定个小目标，赚它一个亿！ 小爷要做这世上最有钱的太子。 “是是是，您放心，我保证，一个铜板都不会少！” “行了，现在立刻带我去见我的好兄弟吧。” 赵衡摆摆手，看着楼上，眼中寒芒闪烁。 “小爷也挺好奇的，这花魁到底长啥样，能让她到现在都还舍不得出来。” “是，您这边请！” …… 此刻，楼上，玉人阁！ 宇文墨依旧是一副女扮男装的模样，手拿着折扇，英气逼人！ 在她对面，却是一个身着红裙的年轻女子。 女子不过双十年华，却容貌秀丽，身姿婀娜。 精致的五官浑然天成，尤其那一娉一笑，勾人心魄。 当然，和宇文墨的英气不同。 她却是实打实的魅惑，即便一动不动，一言不发，也绝对能吸引一身的眼珠子！ 醉仙楼花魁箫玉儿，可见一斑！ 不过此刻，两女皆是怔住，露出震撼神色。 “刚刚那一曲，不知是谁在弹奏？” “曲调豪迈，不拘一格，此乃上上之品！” “大炎之中，竟还有此等音律天才？” 宇文墨感慨连连，眼中异光闪烁。 箫玉儿目露惊艳，却是摇头道：“我也不知！” “京中音律能比过余音者，只有宫廷里那位，可此人，绝对不是他！” “莫非，是哪位不出世的天才？” 哦？ 宇文墨顿时有了兴趣：“听他的声音，隐隐有些熟悉，且年纪应该并不大！” “你我的商谈到此为止吧，往后就按照计划行事！” “难得今日遇见了，必然要去拜会一番！” 箫玉儿本就是喜爱音律之人，见宇文墨兴致勃勃，也跟着起身。 “也好，那玉儿便陪你走一遭！” 宇文墨迫不及待出门，对于诗词音律，她一向十分感兴趣，自然不会错过。 可刚一推开门，就见赵衡嘴角含笑，在老鸨的指引下快步走来。 她脸色顿时就变了，吓得连忙把门关上。 “怎么又是他？” “这可恶的家伙，怎么跑到这来了？” 第35章 改日？这个建议好！ “怎么了？” 箫玉儿愣住，宇文墨这般慌乱，她还是头一次见。 “我看到了一个可恶的家伙，正朝这来了，估计是冲着我来的。” 宇文墨咬着牙，怪不得那声音有些耳熟。 原来又是赵衡那个混蛋，气死我了！ 箫玉儿闻言又是一愣：“可恶的家伙？不会是大炎的废物太子，赵衡吧？” 毕竟，大炎境内能让宇文墨这般的，似乎也唯有赵衡一人！ 虽然连她也不知道，这个废物太子，怎么就忽然开窍了。 “上次让他死里逃生，已是不该，他居然还敢找到这里来？” “殿下放心，这四处都是我的人，他掀不起什么浪花，见见又有何妨？” 箫玉儿笑容不减，可宇文墨牙齿却咬得更紧了。 “不可！” “赵衡此人奸诈狡猾，不按套路出牌，上次的事已经打草惊蛇，若是让她看到我在这里，说不定会发现什么。” “而且……” 宇文墨话音一滞，气得脸都红了。 而且，要是让那个家伙知道我堂堂北狄六公主，居然女扮男装来逛青楼。 还不得埋汰不死我？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看到我在这里……” 宇文墨急了，还没想到办法，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玉儿，那位公子还在里面吗？你快开门，有位公子要见他！” 宇文墨暗道果然，赵衡还真是冲着她来的，连忙给箫玉儿使了个眼色。 箫玉儿会意道：“红姐，那位公子已经离开了。” “玉儿有些乏了，不能见客，还请见谅！” 闻言，门外的柳红顿时脸色不太好看。 箫玉儿虽然是醉仙楼的花魁，不过却是清倌人，卖艺不卖身。 而起来历神秘，加上为她赚了不少钱。 所以柳红对箫玉儿一向恭敬有加。 “公子，您看这……” 可赵衡却笑了。 走了？这么巧？什么时候走的？我怎么没看到？ 至于乏了？ 你们两个女的，这也能乏了？ 请恕我想象力有限，实在想不出来过程啊。 而且，这箫玉儿的声音挺不错啊？ 爱了爱了！ “他真的走了？那就更好了！” 赵衡嘿嘿一笑，道：“美人，你开开门，本公子要和你一夜长谈，共度良宵！” 这登徒子，流氓！ 宇文墨气得直咬牙，心里却急了。 赵衡分明是知道自己还在里面啊。 可这房间并不大，窗外又是湖面，该如何是好？ 箫玉儿也眉头挑起，淡淡道：“公子请自重，玉儿卖艺不卖身，公子请回吧！” 赵衡却笑道：“玉儿姑娘，你千万不要想歪！本公子只是想和你谈谈人生，谈谈理想啥的，我可是正经人，绝对没有非分之想！” 听他话语大义凌然，箫玉儿顿时无语。 这赵衡，果然如宇文墨说的一般，牙尖嘴利。 “可我并不想，公子请回吧！” 可赵衡却笑得更欢了：“女人说不要，就是要，女人说不想，就是想的意思，我懂，我懂！” “美人，哥哥我进来了！” “不要……” 箫玉儿惊呼！ 可哗啦一声，门已经被赵衡推开！ “小妞，看你往哪跑！” 赵衡笑意凌然，可目光一扫却愣住了。 房间中除了箫玉儿，还真没有别人！ 这不对啊，难不成宇文墨那小妞真的跑了？ 不可能！ 韩貂寺可是一直看着呢，宇文墨再厉害，也不可能逃得过他的眼睛！ 那就说明，箫玉儿还在屋里。 目光再次转了一圈，赵衡顿时就乐了。 这屋里陈设简单，能藏下一个大活人的地方也只有两个。 这么说，宇文墨那小妞，不是躲在床下，就是在衣柜里了？ 跟我躲猫猫吗？ 行，那小爷就陪你们耍耍！ “哎呀呀，这难道就是名震京城的花魁箫玉儿姑娘吗？啧啧，这脸蛋，这身材，这气质，不行不行，小爷要流鼻血了！” 赵衡目光落在箫玉儿身上，顿时两眼放光，心跳加速！ 头脑一热，鼻血差点干出来了。 他这可不是随口花花，而是真的被箫玉儿惊艳到了。 柳叶的眉毛，丹凤眼，带着独有的异域风情，撩拨人心。 妖娆的身姿、精致的脸蛋，再配上一袭红裙，妥妥的苏妲己在世啊。 天生媚骨，说的就是她了吧？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可是纯天然的大美女，绝对比前世那些什么明星嫩模强太多了。 完了完了！ 赵衡，你不会要沦陷了吧？ 箫玉儿对此，似乎早已经习惯，不咸不淡的摆手：“公子，请回吧，玉儿真的乏了，还请见谅！” “嗯！好香！” 赵衡就跟没听见似的，鼻子顺着她的手闻了一圈，目露陶醉！ 这是真的香，而且大炎没有这种香味，只有域外才有！ 他表面一副猪哥像，心里却是一震。 没错，就是这种香味，其中，还杂夹着那股毒药的味道！ 找对了！！！ 箫玉儿，绝对和幕后黑手有关系！ 再结合她异族人的身份，甚至于她就是幕后黑手也不一定。 那小爷就更加不能走了！ “美女，别那么无情嘛！” “来都来了，怎么也得陪我说说话吧？我最喜欢和美女说话了。” 箫玉儿眉头皱起：“公子请自重，你若不走，玉儿只能让老鸨请公子出去了。” “这样啊！” 赵衡嘿嘿一笑，不但不走，反而大咧咧的坐了下来。 “那恐怕要让玉儿姑娘失望了。” “我刚刚帮老鸨赢了比试，这醉仙楼小爷我占了五成股份呢。” “老鸨就是个给我打工的，你觉得他能把我请出去吗？” 闻言，箫玉儿眉头一挑，显然有些意外。 可很快，又露出一丝笑容，婀娜的身子在赵衡对面坐下。 “这么说，都是奴家的不是了。” “公子，您就行行好吧，奴家真的累了，要不你改日再来，奴家一定好好招待公子，如何？” 箫玉儿话语撒娇，这一笑，赵衡血压噌噌往上升。 这女人，不笑的时候是苏妲己。 笑起来比苏妲己还苏妲己。 扛不住，根本扛不住！ 赵衡差点就答应了，连忙在大腿上掐了一把，疼痛很快帮他战胜了理智。 “改日？这个建议好！” “不过我只是好奇，玉儿姑娘似乎不是我大炎人士吧？” 小样！ 你就是苏妲己本尊，今天小爷也要把你的老底都扒出来不可。 第36章 这有啥害羞的？ 箫玉儿眉头挑了一瞬，很快松开，点头道： “公子说的不错，玉儿的确不是大炎人士！” “六年前，适逢域外异族动乱，导致民不聊生，生灵涂炭。” “玉儿只能随爹娘一路逃荒来到大炎，奈何路上颠簸流离，爹娘相继失散，生死不知，玉儿命硬才得以幸存。” “我一个女儿家，无亲无故，迫不得已委身青楼，勉强度日。” “让公子见笑了！” 箫玉儿无奈一笑，眉宇间带着点点哀愁。 那小模样，真真叫一个娇艳欲滴、我见犹怜。 若是换一个人，只怕心都要化了。 唯独赵衡，始终眯着眼睛，注意着箫玉儿的一举一动。 虽然看不出说谎的迹象，可这才是最可怕的。 毕竟她的话要是能信一个字，赵衡名字倒过来写。 “啧啧，还真难为姑娘你了，不过……” 赵衡眨眼一笑：“以姑娘的容貌和才华，随便找个男人嫁了，也足以一辈子衣食无忧了吧？” “要不考虑考虑小爷我怎么样？” “小爷就两个优点，银子多，疼老婆！” 箫玉儿烟嘴一笑，却是认真道：“多谢公子抬爱，玉儿只怕无福消受了。” “小女子虽然命比纸薄，却也懂得自力更生，即便不靠男人，我箫玉儿，依旧能活得好好的。” 有点意思！ 原来女强人并不是他上一世那个年代的特产啊。 正想说什么，却见箫玉儿起身道：“公子，时候不早了，请回吧！” “你我独处一室，多少有瓜田李下之嫌，以免被人看了去，辱没了公子的名声！” 你大爷！ 赵衡那叫一个无语。 拜托，这里是青楼，老子光明正大来逛窑子，怎么就瓜田李下了？ 这又当又立的…… 不过赵衡还是摆手笑道：“放心，小爷我很快就走！” “不过，看玉儿姑娘似乎闷闷不乐，不如小爷给你表演个魔术吧！” 箫玉儿皱眉：“魔术？这是何物？” 赵衡笑道：“简单来说，就是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比如油锅捞铜钱、徒手变出鸽子啥的！” 箫玉儿恍然：“原来如此，不过是些障眼法的把戏，玉儿并不感兴趣呢。” 谁知，赵衡笑得更欢了：“别急着拒绝嘛，小爷的魔术，叫做大变活人！” 见她疑惑，解释道：“顾名思义，就是把不在这里的人，变到这里来。” “比如，如今房中只有你我二人，可只要我打个响指，便能变出第三个人！” “不可能！” 箫玉儿毫不犹豫的摇头：“人，怎么可能凭空变出？公子，你……” 话说一半，箫玉儿忽然察觉到不对劲。 脸色大变间，就见赵衡已经来到床侧的衣橱前，一手打着响指，另一手已经拉开了柜门！ “小爷的魔术专场开始了，美女，不要眨眼哦！” “大变活人，来了！” 看着一脸坏笑的赵衡，箫玉儿咬着银牙，气愤难当！ 而拉开的衣橱里，宇文墨小巧的身子蜷缩在那里，皱着眉头，似乎挤得很辛苦。 而柜门又忽然被赵衡毫无预兆的打开，显然把她吓了一跳。 四目……不对，六目相对，空气中瞬间弥漫着尴尬的味道！ “哎呀，小妞，你不在鸿胪寺待着，来这里干什么？” 赵衡眨着眼睛，明知故问，随即露出我懂的表情。 “哎呀呀，小妞，你不会也是来逛窑子的吧？” “女扮男装就罢了，还喜欢玩这一套？你们两个……磨豆腐？矮油！” 赵衡浑身的鸡皮疙瘩：“这么丧尽天良，不知廉耻的事情，实在是……太刺激了！” “小妞，能不能加我一个？我最擅长磨豆腐了！” “闭嘴！” “闭嘴！” 两个声音异口同声。 箫玉儿脸色涨红，目光幽怨。 什么磨豆腐，恶心死了，我是清倌人，清倌人懂吗？ 这可恶的家伙！ 宇文墨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从柜子里钻了出来，怒视赵衡！ “无耻的登徒子，本殿下做什么都与你无关！” “我就是磨豆腐了又怎么样？你咬我啊？”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她是真被赵衡气到了，甚至于一看到赵衡就来气，连平时的涵养都顾不上了。 “哦~~~” 赵衡尾音拖长，脸不红心不跳。 “你可是北狄六公主，我怎么敢把你怎么样？” “话说回来，你可是我大炎尊贵的客人，想磨豆腐，一句话不就行了？” “也好，既然难得碰上了，那就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吧！” 赵衡大义凌然的挥手：“老鸨呢？去把醉仙楼所有的姑娘都喊来，一起伺候贵客，只要把贵客伺候舒服了，小爷重重有赏！” “登徒子，你……” 宇文墨瞪着眼睛，浑身发抖。 赵衡却笑着摆手打断：“六公主用不着谢我，这都是我该做的。” “你放心，银子我包了，小爷不差钱！” 你！ 这是银子的事吗？ 我……我他妈的！ 一向沉着冷静的宇文墨直接抓狂，差点就爆粗口了。 “好好好，赵衡，你有种，你给我等着，今天的事没完！” 宇文墨那叫一个咬牙切齿，狠狠瞪了赵衡一眼，转身就走。 她怕再不走，会被赵衡活活气死。 “哎哎，别走啊？这有啥害羞的？” “要不我安排几个宫女去伺候你？太监也成啊……真是的，浪费我的一片苦心。” 话是这么说，赵衡嘴角都快乐开花了。 宇文墨啊宇文墨，在小爷眼皮子底下玩花招？ 我埋汰不死你！ 一转头，就见箫玉儿一脸防备的看着自己。 那表情，就像是防贼一样。 仿佛生怕赵衡真给她找十个八个姑娘上来。 “公子……” “行了，用不着你赶，小爷我也乏了，咱们改日，改日！” 说着，拱了拱手，潇洒离开。 箫玉儿看着他的离开的方向，直到赵衡身影彻底消失，原本魅惑的脸，已然结了一层寒霜！ “我在此处藏身六年，一直没露半点破绽，没想到，却差点被这废物太子找到了马脚！” “废物太子吗？真是有趣！” “若不是有师命在身，我都舍不得杀你了，咯咯咯……” 箫玉儿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像是一只狐狸，更像带刺的玫瑰。 好看，却不能碰！ 第37章 谢谢你八辈祖宗！ 离开醉仙楼，赵衡郁闷地以手扶额。 “想不到箫玉儿那小妞嘴巴还挺严，有点不好弄啊。” “连宇文墨也和他们搅和在一起，那小爷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 赵衡越想越有种后背凉飕飕的感觉。 当初刺杀前身的幕后黑手，不但和北狄有瓜葛，还与关外异族有关。 甚至和朝中一些大臣，估计也脱不了干系…… “我这命，咋就这么苦呢？” 叹息间，又拍拍韩貂寺的肩膀：“老韩啊，还得你多溜达溜达，把箫玉儿盯紧了！我就不信了，她能一直不露马脚。” “对了，千万不要打草惊蛇，小爷非把他们一锅端了不可。” “是！” 回到寝宫，却见小幼微来回踱步：“殿下，您可算回来了。” 赵衡眨眨眼：“小幼微，你这是迫不及待要和本殿下玩游戏了？” “殿下，你坏死了！” 小幼微红着脸，连忙将手中的东西递过去：“殿下，这是刚刚造器司送来的，问您还有没有哪里不满意的地方。” 赵衡一愣，低头一看，瞬间就惊了。 那是一把手枪，小巧玲珑，制造精细，外形优美，几乎和前世他见过的一模一样。 “这么快就造好了？” 赵衡连忙接过，细细一看，竟然连他最担心的触发部位，也设计得完美无缺。 就是说是跟他一起穿越过来的他都信！ “哈哈哈，好，太好了，有了这东西，我倒要看看谁还敢跟本太子叫板！” 赵衡开心得手舞足蹈，在小幼微脸颊亲了一口。 这可是保命的终极武器啊！ 他原本以为，按照现在的工艺技术，怎么也得要个把月才能制造好。 可现在也才过了几天吧？ 而且造出来的火枪比他预料中好太多了，简直是意外之喜啊。 “殿下！” 小幼微摸着脸颊，红得发烫。 “造器司的人还说，子弹正在按照您的要求赶制，不用两日便可以送来！” “那就更好不过了！” 赵衡一时志得意满，又想起什么：“对了，小幼微，你去打探打探，造这手枪的是何人？到时候带他来见本殿下。” “这等人才，可千万不能被埋没了。” 他的脑海里，可还有不少奇思妙想呢，什么飞机、大炮、坦克…… 要是都能造出来，别说当个太子，就是一统天下，不也跟玩似的？ “是，殿下！” 小幼微蹦蹦跳跳地去了，留下赵衡握着手枪爱不释手。 正美着呢，却见大太监金独异匆匆赶来。 “太子殿下，陛下有命，宣您即刻到金銮殿觐见！” 嗯哼？ 赵衡顿时有种不妙的预感：“金公公，你先给本太子透个底，父皇找我有什么事？” 金独异，可是专门保护元武帝的四大貂寺之一，深不可测。 元武帝让他亲自来，说明绝不是好事。 何况，都这个点了，早朝早就结束了，还让我去做什么？ 金独异面无表情：“东窗事发，群臣攻歼！此刻金銮殿已经吵成一团了，太子殿下需早做准备才是！” 你大爷！ 赵衡的脸顿时就绿了。 不用说，一定是他去青楼的事被那些老东西知道了。 那些老家伙好不容易抓住自己的把柄，又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攻歼自己的机会？ “这些老不死的，还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啊。” “行，那本太子就去看看，他们准备怎么攻歼本太子！” 赵衡跟着金独异，一路来到金銮殿。 第一次踏足这等圣地，赵衡心中的严肃感和威严感油然而生。 这鬼地方不愧代表了几千年的皇权，还真不是吹的。 身临其境，可比前世在电视里看的震撼多了。 怪不得那么多人为了皇位争得你死我活，甚至兄弟相残。 如此气派威严的大殿，谁不想坐坐？ 可赵衡还没进去呢，就听里面传来魏箴愤愤不平的声音。 “陛下，太子今日居然当着京城百姓的面，大摇大摆的进入醉仙楼寻花问柳！” “此举不但违反大炎律法，而且严重有损皇家威严，有伤风化。” “若是不加责罚，那我大炎的威压何在？律法何在？” 魏箴话落，当即便有官员附和。 什么不知廉耻、伤风败俗……都不带重样的，而且一句比一句难听。 仿佛赵衡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金座上，元武帝身着黄袍，头戴冠冕，威严十足。 闻言重重一拍桌案：“这个逆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等金独异将他带来，朕非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 只是教训一顿，而已吗？ 燕王眉头微挑，拱手道：“父皇，身为太子却去青楼那等污秽之地，的确有损皇家威严。” “不过，太子昨日才立下大功，若是惩治，恐怕不能服众啊，还请父皇三思！” 闻言，不少大臣心生诧异。 燕王和太子一向不对付，今日竟然会替太子说话？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却不知，燕王下意识看了魏箴一眼。 魏箴当即道：“燕王殿下，此举万万不可。” “功是功，过是过！岂能混为一谈？” “昨日之功，陛下已经给过赏赐，今日之过，又岂能不罚？否则如何服众？如何让我大炎百姓信服？” 话落，不少大臣跟着跪下。 “请陛下三思！” “请燕王殿下三思！” 闻言，元武帝拳头暗暗捏紧，眉头皱得更深了。 燕王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叹息道：“魏太傅所言有理。” “父皇，四弟身为太子，更应为大炎表率，可如今却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情。” “若不重罚，如何彰显朝堂威严？” “届时臣不臣，国不国，我大炎危矣！” 此话一出，不少大臣战战兢兢，头皮发麻。 燕王殿下，是真的敢说啊。 而燕王的目光里，却有怨毒在咆哮。 赵衡，三番两次坏本王的好事。 既然你主动送上门来了，那本王就不客气了。 整个朝堂，鸦雀无声，气氛凝重。 元武帝眉头皱成一堆，正不知如何开口，赵衡的笑声忽然传了进来。 “啧啧，燕王，你可真是我的好大哥啊。” “本太子谢谢你了，顺便谢谢你八辈祖宗！” 淡淡的话语，打破平静。 一众大臣纷纷抬头，却见赵衡嘴角含笑，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第38章 本太子接下了！ “儿臣，拜见父皇！” 赵衡朝着老皇帝拱拱手，始终笑眯眯的。 而燕王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太子，你总算来了！” “你犯下大错，可知罪？” “哦？本太子何错之有？我怎么不知道？” 赵衡摊着手，一脸无辜。 魏箴当即道：“太子，今日京中有不下十人，亲眼目睹你进了醉仙楼。” “按照大炎律法，为官者一律不得嫖妓。” “而你身为皇室中人，更是一国太子，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金坐上，元武帝瞪着赵衡，那叫一个气。 “逆子，可真有此事？” 赵衡点点头：“父皇，这事还真有！” 嘶！ 太子，居然承认了？ 百官面色各异，燕王和魏箴大喜过望，怨毒更甚。 只要你承认，那这事可就好办了。 魏箴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赵衡却率先道：“不过……魏大人，本太子去醉仙楼喝喝小酒、听听小曲，好像不过分吧？” 嗯？ 魏箴表情一滞，冷哼道：“醉仙楼乃青楼，众所周知。” “太子去那等地方，岂能不做猥琐下流之事？你这分明是狡辩。” 燕王也冷笑道：“不错，喝酒听曲在哪里不可以，非要去醉仙楼？太子，你这借口未免太过可笑！” 闻言，元武帝更是气得牙根痒痒。 这小混蛋，昨天刚夸了几句，今天就又惹祸了。 老子不管了，这下看你怎么办！ 可一看赵衡，却依旧脸不红，心不跳。 “这话说的，醉仙楼也算是酒楼吧，难道去了就非要嫖妓？” “要是这么说的话，燕王，你天天往后宫跑，莫不是和哪个小宫女私通？” “还有你，我的魏太傅，一天怎么也得跑几趟茅厕吧？你到底是去拉屎，还是去吃屎，现在很难说得清啊。” 话落，两人脸色顿时就变了。 “你你你，太子，你这是污蔑本王，简直岂有此理……” 燕王像是被踩了尾巴，差点没跳起来。 同时还有点心虚。 他天天往后宫跑，自然是拜见母妃，顺便和她的小侍女寻欢作乐，恩爱一番。 这赵衡，莫非发现了什么？ 至于魏箴，脸都气绿了。 “太子，你这是侮辱老臣吗？老臣不服，还请陛下做主！” 元武帝瞪了眼赵衡，满脸嫌弃。 这小混蛋，这里可是金銮殿，说话就不能文明点？ 赵衡却不屑一顾的摊摊手：“魏太傅，燕王！说话要讲究证据！” “你们说本太子去嫖妓，那就得拿出证据来！” “本太子嫖了谁、几点开始的，到几点结束，在哪个房间……就像证明你去茅厕不是去吃屎一样！” 说着，他话语陡然变冷。 “要是拿不出证据，就给本太子闭嘴，否则本太子可以告你毁谤！” 赵衡这话一出，朝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不少大臣纷纷咋舌。 太子这张嘴，还是一如既往的恐怖如斯啊。 魏箴脸色顿时就变了，张了张嘴巴，半天说不出话。 证据？他到哪找证据去？ 明知赵衡是在狡辩，却丝毫无法反驳！ 毕竟，他还真拿不出什么证据，证明自己去茅厕究竟是拉屎还是吃屎！ 燕王脸色难看，不甘道：“太子，你这是诡辩！” “何况，就算你不是去嫖妓，可如今我大炎内忧外患，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你身为太子，却纵情享乐，不顾百姓死活，为人所不齿！” 哦哟！ 好大一顶帽子。 赵衡不屑的撇撇嘴，还没开口，就听魏箴咬牙道。 “燕王殿下所言极是！” “如今，北狄虎视眈眈，战争一触即发，关外的异族也不安宁，随时可能进犯。” “而大炎境内连年干旱，飞蝗过境，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庄稼颗粒无收，无数百姓流连失所。” “截止上个月，便有不下上万百姓活活饿死，更有近十万人成为流民，所过之处，连树皮都被啃得干干净净……” “如今国库本就空虚，太子却拿着银两到青楼大把挥霍，此举，实在让人心寒。” 此番话一出，朝堂再次寂静。 就连赵衡都微挑起眉头，随即淡笑道：“不愧是魏太傅，这等口才，不去当水军都可惜了。” “至于本殿下的银子，别人不知道从哪来的，皇兄总不会不知道吧？” “本太子用自己的银子喝点小酒，难道这也不行？” 燕王脸一黑，顿时有种想骂娘的冲动。 当初赵衡从他这里坑了一万两，他现在还肉疼着呢。 可魏箴却嘴角一挑，冷笑道：“如此说来，太子是有办法能弄到银子了？” “正好，如今国库空虚，赈灾粮款不足，不如太子想个办法，将这个缺口补上，戴罪立功。” “如此，便可救万民于水火！” “殿下身为太子，可是义不容辞啊！” 是啊！ 燕王眼睛一亮，拱手道：“父皇，魏大人所言极是！” “若太子能将赈灾的银两补齐，今日之事，就此作罢。” “我赵衍，从此对他心服口服！” 在燕王眼神示意下，不少大臣纷纷拱手。 “臣附议！” 金坐上，元武帝皱紧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目光扫视一圈，最后落在赵衡身上。 “太子，你可有何话说？” 你大爷的！ 赵衡彻底无语！ 这些家伙，为了给本太子挖坑，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不过…… “既然皇兄和各位大人都这么说了，那本太子照办就是！” “没办法，谁让本太子爱民如子呢？” “好！” 燕王得逞冷笑：“太子高风亮节，本王佩服！” 元武帝气得牙痒痒，撇撇嘴道：“户部尚书何在？赈灾银两，还有多少缺口？” 户部尚书当即出列，凝声道：“回陛下，今年我大炎多有干旱，再加上飞蝗过境，西南之地万亩良田颗粒无收，据各知府县衙上报，粮仓所有粮食加起来，最多能坚持一月而已。” “而如今，已有不下十万流民食不果腹，朝着皇城的方向而来，若想买到足够的粮食，同时安顿这十万流民，至少需要纹银八十万两！” 说到这，他深吸口气：“可如今，国库只余五十万两白银了……” 嘶！ 群臣纷纷倒吸凉气！ 原本以为，赈灾银两已经凑了七七八八，最多差个十万两。 可如今一看，居然差着整整三十万两？ 三十万两白银啊，就连朝廷想凑齐都有些难度。 太子又怎么可能筹得到？ 元武帝紧紧皱着眉头，意味深长地看着赵衡：“太子，你可得想好了，三十万两，可不是小数目！” 小兔崽子，朕给你个台阶，赶紧就坡下驴吧？ 否则事情办砸了，朕想偏袒你都难。 倒是燕王眼中喜色一闪而过，道：“太子，你刚刚可是答应过的，总不会反悔吧？” “当然，要是不行也没关系，就是醉仙楼这事，咱们又得说道说道了！” 你大爷的！ 赵衡顿时就不干了。 女人不能说不要，男人不能说不行。 老虎不发威，真当本太子是吃素的？ “本太子说过的话，还从来没有反悔的。” “不就是三十万两吗？本太子接了！” 第39章 舍不得媳妇，套不着流氓！ 嘶！ 整个朝堂，倒吸凉气的声音响成一片。 不少大臣看赵衡的眼神顿时就变了。 就连元武帝也气得直跺脚！ 这可是三十万两，不是三十两！ 这小混蛋，自信过头了吧？ 燕王眼睛大亮，整个人大喜过望，赵衡啊赵衡，你还真是找死。 一个眼神，魏箴当即道：“殿下果然心系百姓，老臣佩服！” “只是……如今灾情紧急，刻不容缓，三日后，赈灾队伍便要出发，所以……” “所以，还请太子立下军令状！”燕王接话道：“必须在三日之内，凑齐三十万两！如若不然，便以欺君之罪论处！” 又来！ 这家伙，怎么又是这一套，一点新意都没有。 赵衡摊摊手：“行行行，随你怎么说，就三天行了吧？” 啥玩意？三天？ 一众大臣目瞪口呆。 元武帝好险没把桌子掀了。 三天内凑齐三十万两，就是朝廷都未必做得到。 赵衡，居然还答应了？ 疯了吧？ 正想说什么，却见赵衡玩味一笑。 “不过，本太子有个条件！” “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这赈灾可不是本太子一个人的事，这样，若是本太子做到了，燕王，还有在场的各位大人，尔等也得筹集三十万两，充实国库！” “这样才算公平！” “怎么样？你们敢不敢？” 闻言，燕王和魏箴皱着眉头，面面相觑。 身后的一众大臣也愣住了。 赵衡，居然也想让他们凑齐三十万两？ 莫非他真能做到，想坑我们一把？还是垂死挣扎？ 要知道，如今殿内的一众文武大臣，有一个算一个，加起来也才五十人而已。 岂不是说，到时候每个人都得拿出六千两银子？ 这可是他们好几年的俸禄啊！ 当然，像燕王、魏箴这些大臣，不是拿不出，而是舍不得！ 这可是他们好不容易贪……赚来的，白白冲入国库，还不得心疼死？ 一瞬间，所有大臣齐刷刷看向燕王，等着他定夺。 燕王眉头皱了皱，经过北狄使团一事，他已经拿不准赵衡了。 不过……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媳妇，套不着流氓！ 燕王神色一狠，豁出去了！ “好，那就如你所愿！只要你三日内能筹齐，别说三十万两，就是五十万两，本王和各位大人拼了命也要凑出来。” 魏箴也咬牙点头道：“不错，此事我等答应了！” “陛下，请下令吧！” 不少燕王的追随者纷纷附和。 三十万两，哪怕让他们凑，也的确不是个小数目。 可他们完全不相信赵衡能够做到。 三天凑出三十万两白银？ 这跟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有什么区别？ 元武帝阴沉着脸，眼睛死死盯着赵衡，没有说话。 赵衡却是笑了笑，道：“父皇，难得各位大人好心好意，你就成全他们吧。” 元武帝嘴角一抽！ 老子是在担心你这个逆子好吗？ 气死我了！ “准奏，那就以三日为限！三日后，再见分晓！” 事情定下，燕王和魏箴等大臣脸上的得意几乎藏不住。 三日内凑齐三十万两？完全是无稽之谈。 赵衡，还是太嫩了。 殊不知，此刻的赵衡，心里都快乐开花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当你费尽心机以为算计到别人的时候，殊不知，那只是别人给你挖的陷阱而已。 小爷好歹也是个穿越者，前世那些小发明随便拿出来几样，赚个三十万两不是跟玩似的？ 倒是你们几个家伙，三天后准备卖底裤凑银子吧！ 嘎嘎嘎！ 诸事商议完毕，却是户部尚书跪倒在地，面色凝重道：“陛下，臣有急事启奏！” “据天南郡太守来报，十日前蝗虫过境后，便直往京畿之地而来，三日后便会到达。” “而广元县和茂安县县令多次上书，县里数千亩良田还未成熟，一旦蝗虫过境，将颗粒无收。” “而这两个县可是皇城粮食的重要来源，更养活京畿之地三十万百姓！” “一旦被飞蝗啃食干净，不止天南的流民无法安置，京畿之地三十万百姓，恐怕有一半将会饿死。” “甚至连皇城，也会有断粮的危险！” “如今时间紧迫，此事该如何处置，还请陛下定夺。” 此话一出，一众大臣脸色瞬间剧变，凝重到极点。 就连元武帝和燕王，哪怕是赵衡，都紧紧皱起了眉头。 如今还未至八月，水稻尚未成熟。 若提前收割，损失绝对会超过一半，这是谁也无法承受的。 可若等蝗虫一到，那便是颗粒无收。 无论怎么做，都是饮鸩止渴。 而一旦这两个县无法收成，不但之前的十万流民无法安置，京畿之地将瞬间再多三十万流民。 到那时，整个皇城，乃至整个大炎都会陷入混乱。 一旦异族或者北狄趁机发兵，大炎瞬间岌岌可危。 一时间，整个金銮殿气氛压抑，人心惶惶！ 飞蝗过境，此事并不是秘密，可谁都没想到，居然棘手严重到了这种地步。 一旦处理不慎，恐怕整个大炎，都将毁于一旦！ 凝重的气氛下，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好一会，却是燕王似乎早有解决之法，抱拳道：“父皇，此事，儿臣愿为父皇分忧解难！” 哦？ 燕王主动请缨，倒还真是难得。 元武帝思索片刻，看了看赵衡，大手一挥。 “好，准奏！” “不过，此事关系重大，不可有丝毫马虎。” “燕王，太子！你二人分别前往广元县和茂安县，治理蝗灾一事，务必要将粮食保住！” “三日后，朕会亲自查验！” “做得好，朕重重有赏，谁若是做的不好，朕也要重罚！” “退朝！” 元武帝起身离去，一众大臣却心头震惊。 陛下，这是在考验燕王和太子吗？ 那这事的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燕王目光眯起，看着赵衡，寒芒闪烁。 这，是元武帝的考验。 谁做得好，就能在元武帝心里留下好印象。 赵衡的太子之位并不稳固，一切皆有可能。 想到这，他当即挥手招来在殿外等候的心腹：“你，现在立刻前往茂安县，至于该怎么做，不用本王教你了吧？” “顺便告诉王胖子，他为本王效力的时候到了。” “三天之内，本王不但要让赵衡治理的农田颗粒无收，还要让他身败名裂，受茂安县无数百姓的唾弃！” “是，奴才保证不会让殿下失望！” 下人拱手行礼，匆匆离去。 燕王看着赵衡离去的方向，眼里满是变态疯狂的怨毒。 “哼，赵衡啊赵衡，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和本王斗！” “昨日让你出尽风头，这一次，赢的人一定是我。” “你的太子之位，本王要定了。” 第40章 奶凶小萝莉！ 这些，赵衡并不知晓，拍拍屁股走出金銮殿，心里却在思考。 三十万两，的确不是小数目！ 醉仙楼虽然赚钱，可毕竟是细水长流的生意，就是把柳青憋死，三天内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 当然，他敢接下，自然有他的底气。 “该发明点什么，才能快速赚到银子呢？” “香皂？成本太高，利润太少！黑丝？这个可以有，但似乎还不太现实，那该来点啥呢？” 正想着呢，一个小宫女匆匆来到身前。 “奴婢拜见太子殿下！” “小公主有请，请殿下随奴婢前往长乐宫！” 小公主？ 赵衡愣住，等查看了记忆，当即嘴角一抽，脸顿时就黑了！ “小，小姑？” 元武帝，其下有六位皇子，并没有女儿。 而这位小公主，则是先皇最小的子嗣，也就是元武帝的亲妹妹，赵衡的小姑。 论年纪，还比赵衡小上一岁。 不过别看她年纪小，人家可是当年先皇亲自册封的长乐公主，在宫中能横着走的存在。 不但古灵精怪，而且刁蛮任性，无人敢惹，就是元武帝有时候也极为头疼。 前身就是个废物纨绔。 天不怕，地不怕。 不怕大臣，不怕元武帝。 除了皇后祝卿澜，唯独怕这位小姑！ 毕竟人家那是真揍啊。 一旦前身犯错，轻则骂一顿，重则揪耳朵打屁股。 把前身都弄得有心理阴影了，路过长乐宫都是绕着走的。 不过真要说起来，整个宫中除了元武帝和皇后，对前身最好的绝对要数这位小姑！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爱之深，责之切。 就前身那造孽样，挨揍都是轻的。 赵衡只是心虚小姑这个时候找他，绝对没好事。 要是她知道自己去青楼，还不得把我屁股打成两半？ “那个，不去行不行？” 宫女苦笑道：“殿下，小公主说了，您要是不去，她就亲自到东宫找您……” 宫女没说完，赵衡浑身一哆嗦。 那个小魔女要是找到东宫，还不得把我的瓦片都掀了？ “得，还是我去吧！”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小爷我豁出去了！” “我可是她亲侄子，总不至于把我吃了吧？” 长乐宫！ 咯吱—— 宫门打开一条缝，赵衡只探出一个脑袋。 “小姑？你在里面吗？小姑？” “你要是不在，我就先走了哈，到时候千万别来东宫找我……哎哟，疼疼疼！” 赵衡眼珠子转了一圈，没看到长乐公主，心里顿时一喜。 刚准备退回去，耳朵已经被人揪住，还转了半圈！ “小兔崽子，你胆肥了吧？说，你有多少天没来看本公主了？本公主都快无聊死了！”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小姑了？” 赵衡缩着头，顺着娇俏的声音看去。 就见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身着公主服饰，一只手揪着他的耳朵，另一只手叉着腰，正气鼓鼓的看着他。 小公主个子不高，还有点婴儿肥，不胖不瘦。 蓬松的长裙配上精致的小脸蛋，就像是瓷娃娃一样，可爱中透着俏皮，让赵衡忍不住想在她脸上掐一把！ “哎呀，小姑，原来你在这啊！” “我不是忙吗？这不一有时间就来看你了，你看要不先松松手？” 赵衡笑眯眯的，人畜无害。 “哼，要不是本公主让丫鬟去请你，你估计都把我忘在九霄云外了吧？” “忙？是忙着幽会哪家的小娘子，还是忙着去青楼喝小酒听小曲？” 小公主怒视着他，露出两颗小虎牙，手上用力，疼得赵衡直咧嘴。 这小萝莉，怎么还奶凶奶凶的？ “小姑，我真的冤枉啊，我那是……哎哟哟，轻点轻点！” “你大爷，赵樱樱，小爷我堂堂七尺男儿，岂能郁郁久居人下？再不松手，信不信小爷我……哎哟，我的屁股啊！” 赵衡话还没说完，屁股上已经挨了一脚。 再看赵樱樱，双手叉腰，眼睛睁得老大，小虎牙都咬紧了。 “小兔崽子，胆子肥了啊，都敢跟你小姑叫板了？” “今天本公主不给你点教训，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给我站住，别跑！” “你那么凶，不跑才怪呢！” “还敢说我凶？赵衡，你今天死定了。” “救命啊，谋杀亲侄子啦！” 他跑，她追，他骨灰一堆！ 于是，半个时辰后，赵衡趴在地上，嘴角抽搐，生无可恋。 赵樱樱骑在他背后，小嘴翘得老高，耀武扬威。 “怎么样，还跑不跑了？本公主打‘洗’你！” “不跑了，我投降，我投降成了吧？” “这还差不多！嘻嘻，你小姑永远都是你小姑！” 赵樱樱比了个耶，心满意足。 就是赵衡这个大冤种，看着奶凶奶凶的小萝莉，眼睛那叫一个幽怨。 “我说小姑，你好歹也是个公主，能不能淑女一点，你这样会嫁不出的！” “切，本公主才不嫁呢！” 赵樱樱抱着胳膊，白他一眼：“看在你积极认错的份上，本公主就原谅你上青楼的事，下不为例！” 赵衡哭笑不得，刚想说什么，就见丫鬟匆匆前来禀告。 “公主殿下！楚家长公子，携厚礼于殿外求见！” “楚家长公子？难道是楚安那个伪君子？” 赵衡想起了什么，语气顿时冷了几分。 “可不就是他吗？这家伙跟牛皮糖似的，整天缠着本公主，甩都甩不掉，烦死了！” “要不是看在楚贵妃的份上，本公主非阉了他不可！” 赵樱樱嘟着嘴，气愤地挥手：“去，让他滚，本公主心情不好，不见客！” “小姑，别啊！” 谁知，赵衡却笑眯眯地阻止：“这家伙既然是来送礼的，这礼物还是可以要的。” “再说了，这家伙三番两次骚扰你，小姑就不想教训教训他？” 说到这，赵衡语气更加不善了。 这楚安，是大炎京城五大豪族世家之一，楚家的长子。 同时，楚家也是燕王赵衍母妃楚贵妃的娘家。 凭借着楚贵妃的身份，楚家这些年水涨船高，隐隐有超过其他四大家的势头。 导致这楚安也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表面文质彬彬，仪表堂堂，可背地里和他表哥燕王一样，就是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逛青楼、强抢民女、吃喝嫖赌，无恶不作—— 更和燕王狼狈为奸，不但不把前太子放在眼里，还经常欺负前身，几乎把前身当个傻子耍着玩！ 说是赵衡的生死大敌也不为过！ 本太子正想着怎么找你报仇呢，这家伙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赵衍的脸，他已经打过了，也该轮到这姓楚的了。 “大侄儿，你是想……” 看赵衡脸上的坏笑，赵樱樱哪还有不明白的？大眼睛跟着亮了起来！ “好，就听你的，今天非好好收拾收拾这王八蛋一顿不可。” “去，让那家伙进来吧！” 第41章 我家大侄儿，终于出息了! 小丫鬟匆匆退下，没一会，就见楚安带着几个下人走了进来。 “楚安，见过小公主！几日不见，公主殿下可还安好？在下实在想念得紧，不请自来，还望殿下莫要怪罪才是！” 楚安躬身行礼，配上一身锦袍，还真有几分人模狗样的感觉。 眼里除了恭敬和深情，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火热。 赵樱樱噘着嘴摆摆手，都懒得说一个字。 要不是赵衡，她都不会让这家伙玷污自己的眼睛！ 楚安却并浑不在意，笑道：“小公主，在下知道您喜欢吃糖，所以特地托人从关外买了一些上好的红糖来！” “一点小小心意，还望小公主……” “哎呀，这不是楚大公子吗？几天不见，你怎的……越发猥琐了？” 楚安看了眼下人手里的礼物，整个人自信满满！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戏谑的声音打断。 “赵衡？是你？” 见赵衡也在，楚安眉头皱了皱，随即仰着头冷笑起来。 “呵，太子殿下，不去醉仙楼陪你的姘头，来这长乐宫作甚？” “莫不是皮又痒了，特地来讨打的？” 闻言，赵樱樱顿时就要怒了。 以往，就因为她喜欢收拾赵衡，可没少被楚安当做借口羞辱赵衡。 这家伙还没完没了了？ 我家大侄儿，除了本公主，谁也不能欺负！ 可她才刚动嘴巴，就被赵衡拉到了身后。 “楚大公子，你这么说可就太谦虚了。” 赵衡笑笑，道：“整个大炎京城谁不知道，楚公子最擅长风流快活，窃玉偷香！” “比起你在醉仙楼一住就是半月，怒砸万两只为博美人一笑的风流事迹，本太子实在有所不及啊！” “而且看你的样子，脚步虚浮、眼窝深陷、黑眼圈这么大，别是刚从青楼回来的吧？” “闭嘴！” 楚安目光闪烁，仿佛被戳破了秘密一样，急忙怒斥道：“哼，本公子一向洁身自好，岂会去那等污秽之地？” “赵衡，你就算想诬陷于我，也总得找个好借口吧？” 说话时，还不忘偷偷瞄了眼赵樱樱。 这位小公主，不会信了吧？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都怪这该死的赵衡！ “哟，急了急了！本太子只是好心提醒你而已！” 赵衡笑着摊摊手：“楚安啊，凡事都要知道节制！一看你的模样，本太子就知道你肾虚！” “最近是不是晚上经常睡不着，还尿频尿急？” “啧啧，再这么下去，不出一年，你这身子就要被掏空了，到时候成个带把的太监，娶了老婆却只能看不能碰……” “惨！太他娘的惨了！” “噗嗤！” 赵樱樱捂着小嘴忍俊不禁，看向楚安的目光越发嫌弃。 “你……” 楚安眼睛瞪得老大，尤其是赵樱樱这反应，让他整张脸都涨成了小龙虾。 想要反驳，却惊恐的打了个寒颤。 这家伙，怎么知道我晚上失眠，还尿频尿急？ 难道…… 楚安越想越怕，浑身一激灵，冷汗都出来了。 我才二十岁出头啊，我不要做太监！ 不行，等回去后，无论花再大代价，也得请太医来看看。 事关人生性福，可马虎不得！ 赵衡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差点没笑出声来，忍得很辛苦！ 这姓楚的，还敢在本太子面前摆谱？ 本太子吓不死你！ “哼！赵衡，别说那些没用的，本公子今天不是来找你的！” 楚安强自镇定，瞪了眼赵衡，随即挤出一丝笑容看向赵樱樱。 “小公主，其实我此次来……” “哟呵，姓楚的，看你这样子，不会对我小姑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赵衡笑眯眯的凑上前。 本太子才略微出手，你就怂了？ 想得美！ “本公子做什么，你管不着，滚一边去！” 楚安怒喝，心里却诧异。 他仗着家族身份，再加上太子废物且懦弱，就从来没把赵衡放在眼里过。 以往，这家伙看到他都是怕得绕道走。 今天，怎么突然头这么铁了？ “楚安，你这胆子挺肥啊，都敢让本太子滚了？” 赵衡眯起眼睛，语气危险起来。 本想好好逗你玩玩，结果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我是病猫？ “你无官无职，也敢对本太子大呼小叫，怎么，你们楚家，这是要造反哪？” “下一步，是不是还要父皇把金銮殿让出来给你坐坐？” “你你……一派胡言！” 楚安急了：“我楚家世代忠良，更有楚贵妃坐镇，又怎会如此大逆不道？” “你这分明是诬陷！” “是吗？” 赵衡哼了声，气势陡然拔高：“我好歹也是一国太子，你却一口一个赵衡叫着，这不是大逆不道是什么？” “你身为一介平民百姓，无官无职，见到本太子却不跪，这不是不忠不义是什么？” “如此大逆不道，不忠不义之徒，按照大炎律法，当诛九族！” “来人，先把这家伙拉出去砍了，省得本太子看到就烦！” 啊？这这…… 楚安脸色大变，脚下连连后退，六神无主。 赵衡一字一句，直插他的内心，尤其是那凌然气势，更让他心头发颤。 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 内心更是震撼不已！ 这赵衡，似乎真的变了一个人。 不但巧舌如簧，而且气势决然。 这真的是之前那个废物太子？ 身侧，赵樱樱也看呆了，小嘴成了o型！ 多少年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赵衡如此强势！ 甚至看到了元武帝的影子！ 这，才是太子该有的样子嘛！ 我家大侄儿，终于有出息了。 “赵衡……你你你……我我……” “你什么你？我什么我？到现在还敢喊本太子的名字？你是真不怕死啊！” 赵衡哼了声，淡笑道：“当然，本太子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 “只要你现在给我磕三个响头，说句太子殿下我错了，那这事就算了。” “要不然……本太子只能去请陛下来做主了，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可就谁都不知道了。” 说完，赵衡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看着楚安。 也就是前身太废，居然能被这种废物欺负。 本太子拿捏他，不跟玩似的？ 要不是楚家势大，还有一个难缠的楚贵妃，他是真想把这家伙现场噶了！ 不过不急，先收点利息再说。 而听到这话的楚安，一张脸直接绿了。 双眼死死看着赵衡，恨不得把眼珠子瞪出来。 他堂堂楚家大少，居然要被逼对这废物太子下跪道歉？ 凭什么？ 可要是不跪…… 万一护犊子的元武帝震怒，再在楚家查出点什么，那可就真的完了。 “本太子时间有限！行，既然你不想跪，那本太子也不勉强！” “小姑，刚刚你可都看着呢，等到了父皇面前……” “别别……我跪，我跪总行了吧？” 第42章 有什么不敢的！ 楚安是真的慌了。 噗通一声，跪倒在赵衡眼前。 而后死死咬着牙，给赵衡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 每磕一个，脆弱的小心脏就颤抖一下。 三个头磕完，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耻辱，简直是奇耻大辱。 不过大丈夫能屈能伸！ 赵衡，你等着，这三个头，我迟早要让你百倍还回来。 “嗯，不错不错！瞧这姿势，楚大公子平时没少给人磕头吧？” 赵衡双手叉腰，笑道：“而且，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你……好好好，算你狠！” 楚安气得脸红脖子粗，好一会，才挤出一句话：“太子殿下，我……我错了！” “这还差不多！” “既然知道错了，还得知道改才行，否则，下次可就没这么便宜了。” 赵衡笑眯眯地摆摆手：“行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还要和小姑说悄悄话呢，可没时间跟你啰嗦。” 楚安这才起身，一张脸几乎成了紫色。 先是狠狠瞪了赵衡一眼，等看向赵樱樱时，强迫自己露出一丝笑容。 “小公主，这红糖，是在下好不容易才托人从关外买来的，一点小小心意，还请小公主笑纳！” 话落，下人连忙打开手里的礼盒。 只见里面密密麻麻都是红糖方块，不下百斤。 不但颜色极佳，而且品质上乘！ 更重要的是，这红糖只有关外人才会制造。 放眼整个大炎，哪怕是皇室，也只能买到劣质的红糖，而且价格极高，甚至有价无市！ 所以楚安很自信，凭这份大礼，绝对能博得美人一笑！ 万一赢得小公主芳心，那本公子不就是大炎的驸马？ 还是赵衡那混蛋的姑父？收拾他，不跟玩似的？ 想到这，楚安嘴角挑起，心里难道舒服了不少。 “哦！” 赵樱樱淡淡回了声，不过心情明显好了不少。 倒不是因为这红糖，而是能看到楚安下跪磕头，还主动道歉，她心里别提有多爽了！ 好大侄儿干得好，弄死这王八蛋就对了。 至于这红糖，的确是好东西，不过还远远不到能打动她的地步。 当然，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说完了？那你可以走了，至于这红糖，本公主就……” 可话没说完，就别赵衡鄙夷的声音打断。 “我说楚安，你小子什么意思？就这种垃圾也拿得出手？” “几块破红糖，也敢说是大礼？脸呢？” 赵衡不干了，那叫一个鄙夷：“就你这抠搜样，还想追我小姑？” “再说了，这么多红糖，你想让小姑得糖尿病吗？” “没出息的玩意，赶紧带上你的垃圾滚，免得拉低了本太子的品味。” 啥玩意？ 垃圾东西？ 赵樱樱猛然转头看来，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好大侄儿，这是又要怎么折腾这姓楚的了？ 楚安老脸一黑，一瞬间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奶奶的！ 为了买这点红糖，你知道本少爷用了多少人情？花了多少银子？ 还垃圾东西。 这狗太子，不会连这种世面都没见过吧。 “太子殿下，你可看清楚了，这可是上等红糖，而且是关外买来的。” “整个大炎，只此一份，而且……” “行了行了，本太子不瞎！在我眼里，这就是垃圾。” 赵衡一脸鄙夷地摇头，抓起一块放在嘴里尝了尝。 甜味很淡，还有一股苦涩味，顿时更嫌弃了。 “呸呸……简直连垃圾都不如，在我们那年代，白送都没人用！” “你你……小公主，你得给我评评理！” 楚安脸色又青又紫。 如此上好的红糖，却被贬得一文不值？ 分明是赵衡没事找事，故意刁难！ 可赵樱樱却跟没听到似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你们那个年代？啥意思？ 见赵樱樱不理自己，楚安别提有多憋屈。 眼珠子转了转，又忽然露出狡黠的笑容。 “殿下说的是，我这红糖，确实上不得台面。” “不过听殿下的意思，莫非还有比我这红糖更好的糖？要不拿出来也让本公子开开眼界？” 赵衡淡淡一笑：“现在当然没有，不过本太子只需要略施小计，就能用你的红糖制作出好一百倍的白糖！不……比你的垃圾，好上万倍不止！” “真的？” 楚安笑得越发不怀好意了：“那就请殿下略施小计吧，本公子正好见见世面！” “顺便看看究竟还有何种糖，能比我的红糖好万倍不止！” “大侄儿……” 赵衡刚要答应，赵樱樱着急的声音将他打断。 小萝莉凑到赵衡耳边，还不忘瞪了眼楚安。 “好大侄儿，这姓楚的阴险得很，是在挖坑等你跳呢，你要是答应，可就上当了。” 赵樱樱不急不行啊！ 放眼整个大炎，哪怕品质差些的红糖，也已经是顶级。 像楚安的红糖，质地上乘，味道更佳，就算是皇室，也很难从关外人手中买到。 赵衡就算再厉害，又怎么可能制作出比这好万倍的糖？ 何况，制作糖的方法，一直被关外人垄断。 赵衡连书都没读过几本，简直是天方夜谭！ “小姑，别急嘛！我做事，你还不放心？我……” 赵衡笑着安慰，可还没说完，就被楚安的冷笑声打断。 “太子殿下，大话才刚说完，你不会就怂了吧？” “如此，今日可无法让我楚安信服！” 呵呵！ 连激将法都用得这么烂，让你信服，我都嫌恶心。 不过…… “楚大公子，本太子要是做到了，你当如何？” “你要是真能做到，我楚安任你处置！” 楚安毫不犹豫：“不过，太子若是做不到，你就得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再喊一句我错了！” “这总不过分吧？” 在他看来，赵衡完全不可能做到。 所以，他要把之前的屈辱，全都在赵衡身上找回来。 “大胆楚安，你……” 赵樱樱当即一怒，却被赵衡拦下。 “不过分，一点也不过分！” “这样，咱们来点实在的，本太子做不到，就给你跪下磕头。” “可要是做到了，你楚大少，就得给本太子白银十万两，这样才公平！” 多少？十万两？ 楚安心里一抖，楚家虽然权势滔天，可十万两白银还真不是小数目。 不过…… 赵衡，有赢的可能吗？ 绝对没有！ “哼，有什么不敢的？” “好，就这么定了！” “只要到时候太子输了别耍赖就行！” 第43章 败家子赵衡 楚安信誓旦旦，心里已经在幻想着赵衡跪在面前，给他磕头的场景。 赵衡啊赵衡，你不是狂吗？ 今日，本少爷就要让你身败名裂。 赵樱樱嘟着小嘴，急得直跺脚。 大侄儿这不是赶着往马蹄上撞吗？ 堂堂大炎太子，若是给一个世家子弟磕头下跪，威严何在？ 还不得被朝堂上那些老东西骂死？ “放心，本太子一口唾沫一颗钉，你还是赶紧想办法凑银子吧。” 殊不知，赵衡心里都快乐开花了。 对于他这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理科生来说，提纯白糖，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就是用甘蔗提炼白糖，那也是手到擒来！ 输？ 不存在的！ 而且，他正愁着怎么赚钱呢，这白糖，不就是最好的选择吗？ 毕竟按照记忆，这红糖的确是关外人传进来的，而且制作方法严格保密。 大炎的百姓只能种植甘蔗，低价卖给关外人，然后再高价买他们的红糖。 如此垄断之下，关外人赚得盆满钵满，而大炎百姓只能咬牙买账。 关键是，关外人制作的红糖纯度并不高，而且还有苦涩味。 不过，只要赵衡稍微来个二次提纯，制作出纯度更高，没有丝毫苦涩味的白糖，绝对分分钟就能拿下整个大炎的市场！ 到时候还不是财源滚滚来？ 这么一想，这楚安，简直是本太子的福星啊！ “小姑，你这里有大锅没？越大越好，你大侄儿有用！” 赵樱樱却瞪他一眼：“自己去找，烦着呢！” 赵衡哭笑不得：“小姑，你别急嘛，待会大侄儿保证给你个惊喜！” 着急归着急，可赵樱樱还是给赵衡找了一口酿酒的大锅来。 赵衡当即指挥着下人生火烧水，忙得不亦乐乎。 楚安则优哉游哉的靠在椅子上，当看到赵衡把他的红糖全倒进锅里煮时，表情越发的不屑了。 “哼，还以为这家伙真有两下子，没想到只是熬糖水？” “赵衡，这三个头，今天你磕定了！” 赵衡也不解释，反而神秘一笑，又对着小太监吩咐道：“你们两个，去弄些草木来，记住，就要草木灰，其他的不要！” “是！” 小太监连忙去办，等取了草木灰来，红糖已经全部融化，一大锅糖水都变成了黑褐色，单看颜色就跟臭水沟一样。 “大侄儿，不是要提炼白糖吗？你用草木灰作甚？” 赵樱樱双手拄着下巴发问，可下一刻忽然眼睛瞪大，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就连不屑一顾的楚安，也急得蹦起来。 “赵……太子，你要干什么？住手，快给我住手！” 无它！ 因为他们看见，赵衡接过草木灰后，想也不想，就要往一大锅糖水里倒！ “干什么？当然是制作白糖了？” 赵衡一脸无辜，完全没有意识到不对。 赵樱樱顿时又气又急：“你个败家子，真当你小姑是傻子？这草木灰黑漆漆的，这么脏，这要是倒进去，这一大锅糖水可就废了！” 楚安更是直跺脚：“就是，赶紧停下，别浪费了我的红糖……不要！” 然而，在楚安的惊呼声中，赵衡都不带犹豫的，直接将草木灰倒进了大锅里。 还不忘搅搅拌拌！ 本就难看的糖水，彻底成了黑糊糊，别说喝了，看了都想吐！ 这一幕，让赵樱樱心里彻底绝望了！ 这下，别说炼制更好的糖，连之前的红糖也废了。 赵衡，你太让小姑失望了！ “哇呀呀，这红糖，可是本公子好不容易才买来的！太子，你你你……你赔我红糖！” 楚安咬牙切齿，心里在滴血。 要不是忌惮赵衡身份，非冲上去和他拼命不可。 “本太子都不急，你急什么？” 赵衡却面不改色的瞥他一眼：“到时候若是炼不出，大不了本太子十倍还你！” “你……” 楚安气得浑身发抖，可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好好好，到时候输了，你可别怪我心狠，就算你是太子，本公子也饶不了你！” 赵衡都懒得理他，反正结果会证明一切。 眼看吸附得差不多了，又吩咐小太监用纱巾把草木灰全部过滤出去。 至于剩下的糖水，则继续蒸煮，一直熬到水干为止。 当然，此刻所有人都觉得，赵衡就是在做无用功，糟蹋东西。 尤其是围在大锅旁忙前忙后的小太监，心里都不知道把他骂了多少遍了。 这太子，不但不务正业，还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先是把红糖熬成水，现在又要把水熬干，这不是傻子是什么？ 有这种太子，大炎迟早败在他的手上。 赵樱樱也不知道是着急还是被赵衡气的。 一直嘟着嘴，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都不知道瞪了赵衡多少眼。 至于楚安，已经在琢磨待会该怎么狠狠羞辱赵衡了！ “殿下，水已经熬干了！” “只是……锅底出现了一层白色的颗粒，不知道是什么。” 许久，小太监小心翼翼汇报，生怕惹得赵衡不高兴，一刀把他噶了！ “真的？” 赵衡嗖的到锅边一看，顿时大喜过望。 只见锅底密密麻麻像是水晶一样，铺了一层白糖，目测绝对不低于三十斤。 用手沾了些放进嘴里！ 果然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甜味！ “哈哈哈，大功告成！” “本太子果然是天才啊！” 可见此一幕，赵樱樱却是一脸狐疑。 这玩意，真的能吃？ 我这大侄儿，不会疯了吧？ 而楚安阴沉着脸蹿了起来，却看都不看大锅，冷笑道：“终于折腾完了吗？太子，要不你还是直接认输吧，以免丢了陛下的脸面！” “姓楚的，大话别说得太早！” 赵衡笑眯眯的看他一眼：“本太子的白糖，已经制作完毕，谁赢谁输，你来尝尝不就知道了？” “哼，大言不惭！” 见他信誓旦旦，楚安冷哼着来到大锅前。 看到晶莹的白糖，忽然有种不妙的感觉。 这东西单看卖相，的确比他的红糖好不少，不过这可远远不够。 刚想弄点尝尝，又忽然皱眉指向一个手下：“你，替本公子去尝尝太子的白糖！” “啊？” 下人顿时就哭了！ 刚刚的过程有多恶心，他都看到了。 这和试毒有什么两样？ “让你去你就去，废什么话？” 楚安一脚踹在他屁股上，下人只得伸手拿了一小撮白糖出来，虽然看着干净，却怎么也下不去口。 只能一咬牙，一闭眼，直接扔进了嘴里。 豁出去了！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那下人。 看到他脸上的痛苦和挣扎，楚安心中一定。 可没等他发难，下人的表情，忽地怪异起来。 先是一脸嫌弃、痛苦，随即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吧唧着嘴细细品味。 随着白糖在他嘴里化开，不禁微眯起眼睛，露出陶醉的表情。 最后，甚至还把刚刚拿过白糖的手指，全都舔了一遍。 意犹未尽！ 这…… 楚安懵逼了！ “味道如何？嗯？赶紧说话！” “回公子，这绝对是小人吃过的，最……” 下人眉飞色舞，可说了一半，顿时戛然而止，一脸苦瓜相！ “最什么？赶紧说啊？” 噗通一声，下人直接跪下了：“小人，小人不敢说！” 楚安更急了：“赶紧说，本公子恕你无罪！” 下人这才战战兢兢道：“回公子，这白糖，简直……太好吃了！比红糖，好吃万倍不止！” 轰！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呆住了。 脑袋里嗡嗡的，满脸不可置信。 第44章 赵衡，你阴我！ “大侄儿，你真的做到了？” 急得团团转的赵樱樱双眼睁得老大，惊疑不定。 身旁的宫女太监，个个目瞪口呆。 就这东西，想想都恶心，真能比红糖好吃一万倍？ 夸张了点吧？ “这不可能！” 当然最不愿相信的，自然要数楚安。 瞪着牛眼睛怒视手下：“废物东西，太子给了你多少好处，居然让你昧着良心背叛主子，活腻了吗？” “少爷，我，我没有……” 手下别提有多委屈了，还是赵衡冷笑道：“楚安，用不着玩这些虚的，是真是假，你自己尝尝不就知道了？” “好好好，那本公子就亲自看看，你的白糖，究竟有何门道！” “给我滚一边去！” 楚安一脚踹开手下，气呼呼冲到大锅面前。 蘸了点白糖直接扔进嘴里：“哼，本公子还就不信了，这破东西，还能比……” 话没说完，他脸色就变了。 瞳孔慢慢放大，脸上满是惊艳和不敢置信。 甜，太甜了！ 仅仅两粒白糖，竟然比他的一大块红糖还要甜上百倍不止，而且没有一丝苦涩味。 浓浓的蔗糖香味充斥脑袋，让他差点没哭出来。 天哪，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吃到如此好吃的糖。 简直好吃得想哭。 不行，我绝对不能表现出来，否则岂不是被赵衡看扁了？ 他努力保持着镇静，身体诚实地想多拿点白糖尝尝，却被赵衡抬手拦住。 “楚大公子，感觉如何？” “我这白糖，是不是比你的垃圾好万倍？谁胜谁负，你心里有底了吧？” 楚安表情一僵，脸色瞬间比吃了屎还难看。 刚刚光顾着感动，怎么把这茬忘了？ 哪怕他再不想承认，可赵衡的白糖，的确比他的红糖好万倍不止。 该死的！ 刹那间，楚安冷汗都下来了，目光闪烁，愣是说不出半句话。 “喂喂，你们倒是说话啊？算了，本公主亲自来尝尝！” 赵樱樱急得坐不住了，抓起一把白糖就送进嘴里。 她是真怕赵衡会输。 可仅仅三个呼吸之后，她就彻底改变了想法。 “天哪，居然真有这么好吃！” “呜呜，好大侄儿，都是小姑错怪你了，好次，好次……” 赵樱樱甜的眼泪都下来了，一把白糖下肚，才理直气壮的看向楚安。 “姓楚啊，你莫非想耍赖不认账？” “要不要本公主把皇帝哥哥请来，让他来做裁判？” 楚安五官扭曲，脸色直接比大海还绿。 把皇帝请来？那还不得把我吓死？ 可面对赵衡灼灼的目光，楚安终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低下了头。 “我……我认输！” “早这样不就行了？否则本太子都想找楚贵妃来说道说道了。” 赵衡摸着下巴，右手伸在他面前。 “按照约定，十万两白银，拿来吧，本太子穷怕了，概不欠账！” “就是就是，赶紧拿来吧你！” 赵樱樱双手叉腰，那叫一个解气。 让你对付我大侄儿，现在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吧？ 活该！ “这，我……我身上也没那么多银子啊！” 楚安哭丧着脸，结结巴巴，悔得肠子都青了。 整整十万两白银，他上哪弄去？ 就是用他的命，也换不了这么多银子啊。 “没银子？那不就是耍赖吗？” 赵樱樱气鼓鼓的，赵衡却是毫不在意的一笑。 “小事，都是小事！” “你没有，不代表你家里没有吧？” “小姑，你不是有一百名护卫吗？先借给我使使？” “让他们现在就去柳家，看到什么拿什么，拿够十万两为止，这不就结了？” “好主意！” 赵樱樱眨巴着眼睛，看热闹不嫌事大。 “本公主现在就……不，老娘亲自去……” “别别，千万别！” 楚安吓得直接蹦起来。 “太子，太子殿下，太子爷！算我求你了，宽限我一些时日可好？” “我写借条，保证不会耍赖的。” 要是真这么办，那他楚家还如何在大炎立足？ 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借条？也不是不行，不过总得有点利息吧？！” 赵衡摸着下巴：“看你也不容易，就算你一厘的利息吧！” 一厘？ 赵樱樱小嘴一嘟，这也太低了吧？ “好好好，一厘就一厘！” 楚安大喜，连连点头答应。 要知道，官方借的银子，利息都是十厘往上。 一厘的利率，十万两银子一年也就只需一百两的利息而已。 看来这赵衡还是以前的傻太子。 本公子给他拖个三年五载，到时候说不定连本金都不用给。 我真是个小天才！ 可不等楚安松口气，赵衡忽地竖起一根手指头。 “你答应就好，写借条吧！一天一厘的利息，本太子最多宽限你一月时间，超过一月，可就没这么便宜了。” 什么？ 楚安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一天一百两的利息？一月就是三千两啊。 你怎么不去抢？ “太子，你阴我？” “我怎么阴你了？谁让你不细问来着？” 赵衡双手一摊：“赶紧的，本太子耐心有限，要么你写借条，要么我自己去拿，二选一！” “我……” 楚安脸绿得发紫，恨不得把赵衡活活掐死。 如果早知道是这种结局，他绝对不会踏入此地半步。 “好，我写，我写行了吧？” 楚安亲笔写了借条，又签字画押，赵衡才满意地一挥手。 “行了，你可以滚了！” “记住，一个月之后，给本太子连滚带利送过来。” “好好好，你等着，我楚家的银子，可不是这么好拿的。” 楚安脸色紫了又黄，扔下一句话，愤愤离开。 “哈哈，大侄儿，你真是太坏了，看这姓楚的还敢不敢再纠缠本公主了！” “本公主玩不死他！” 赵樱樱看着楚安狼狈的背影，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赵衡摊摊手：“多行不义必自毙，他非要给我送银子，我也没办法。” “不过这家伙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你大侄儿能不能发大财，可全靠这白糖了。” “真的？” 赵樱樱美眸发光，随即俏脸一冷。 “我知道了，是因为赈灾银两的事吧？三天之内凑足三十万两，他们怎么不让你去死？那些老家伙，简直越来越可恶了。” “大侄儿，你放心，就算凑不齐银子也没关系，谁敢为难你，本公主第一个不答应！” “还有之前刺杀你的幕后黑手，要是让本公主知道是谁，非要皇兄带兵灭了他不可！” 看着赵樱樱跺着小脚，愤愤不平的模样，赵衡心里暖暖的。 果然，小姑虽然喜欢收拾他，却一直关注着自己的动向，关心着自己。 这份情意，可是千金也买不来的。 “放心吧小姑！” “就那几个小老头，我还不放在眼里。” “何况，有了这白糖，还用得着担心银子？” 赵樱樱眼前一亮：“你是说，批量制作白糖，拿出去售卖？这倒是个好主意！” “这白糖比红糖好上万倍不止，而且大炎家家户户都需要，又只有你能制作，保证能一本万利，不过……” “大量制作白糖，得需要更多的红糖吧？！” “从制作到贩卖，还需要不少人力物力，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赚到三十万两？” 赵樱樱杵着下巴，满脸担忧！ 赵衡只有三天时间。 如此短的时间内，就算利润再大，也绝对赚不够三十万两。 这显然是一个死局。 除非老天爷显灵，否则，绝对无人能做到。 怎么办？ 该怎么办哪！ “那可未必！” 赵衡笑着摇头：“小姑，卖白糖的确能赚钱，可速度太慢了，何况，本太子可从未想过卖白糖！” “那还能怎么办？难不成等着银子自己长出来？” 赵樱樱急了，可一抬头，却见赵衡笑得胸有成竹！ “小姑，格局要打开！我还有一个办法，只需要一天，便可赚到三十万两白银！” “什么办法？”赵樱樱急得跳了起来。 赵衡嘴角挑起，露出一口白牙。 “很简单，卖专利！” 第45章 天大地大，皇后最大！ “专利？这是什么东西？” 见赵樱樱一头雾水，赵衡挥退一众宫女太监，解释道：“所谓专利，其实很简单！” “放眼整个大炎，乃至全天下，这白糖，只有我赵衡一个人能提炼出来！而提炼白糖的技术，就是我的优势，是我的专利，懂吗？” 都不用问，看赵樱樱眼睛里清澈的愚蠢，赵衡就知道她根本没听懂。 “总结起来一句话，我们不卖白糖，不过可以卖提炼白糖的技术啊。” “只要出足够的银子，本太子就把技术教给他，并授权他售卖白糖!” “至于能卖多久,那就看给多少银子了。” 闻言，赵樱樱终于哦了一声：“我懂了！” “也就是说，咱们什么也不用干，就能躺着收银子？” “对头！” 赵衡打了个响指：“能躺着把银子挣了，谁还愿意拼死拼活的干？本太子可不是傻子。” 赵樱樱顿时眼睛大亮：“这个办法好，就这么办！” “以白糖的利润和需求，肯定有很多商行愿意买专利的。” “好大侄儿，你觉得卖多少银子合适？” 赵衡舔舔嘴唇，竖起一根手指！ “一万两？” “笨！是十万两！而且，只能售卖一年！一年之后要是还想继续，那就得再交钱了！” 赵衡气得在她额头敲了一下。 你好歹也是公主，这眼光就不能再高一点？ 赵樱樱吃痛，却也顾不上那些：“可十万两也不够啊，剩下二十万两怎么办？” 赵衡白她一眼：“小姑，话说太后生你的时候，是忘了给你带脑子了吗？” “十万两不够，你多卖两家不就行了？” “皇城这么多商行，总不至于连三家都找不出来吧？” 说着，赵衡让人拿来纸笔，将用甘蔗制作白糖的方法一一写在上面。 笑道：“小姑，我还要去抓蝗虫呢，这事就交给你了。” “这样，你把京城里所有的商行都集中起来，先把白糖展示一遍,然后告诉他们，咱们只要三个代理，其他的免谈！” “至于名额嘛，价高者得了！” “说不定一个名额就不止三十万两呢，到时候，咱们只需要躺着数银子就行了。” “嘻嘻，这个办法好！” “大侄儿，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奸商啊，到时候那些商行的掌柜还不得打起来？” 赵樱樱咧嘴一笑，可很快又皱起眉头。 “对了，万一那些家伙拿到专利后反悔怎么办？” “或者向其他商行泄露秘方，二次倒卖，那我们不就亏大了？” “他敢！” 赵衡却一点也不担心：“小姑，到时候记得签个协议，告诉他们，不得倒卖，不得泄密！” “坑本太子的银子，那就是要本太子的命，本太子亲自去弄死他。” “这个主意好！如此一来，三十万两银子，不就轻易能到手了？大侄儿，你真是个天才！” 赵樱樱大喜过望，竟然下意识在赵衡脸上亲了一口。 等反应过来，一张脸直接红成了大苹果。 “那个……本公主现在就去办，三天之内，一定把银子凑齐！” “大侄儿，你忙，小姑就先走了……” 话落，人已经溜出了长乐宫！ 剩下赵衡摸着满是口水的脸，哭笑不得。 拜托，你可是我亲小姑啊！ 完了完了，我不纯洁了。 解决了一件大事，赵衡可谓神清气爽，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可还没出皇宫，就见小幼微急匆匆赶来：“殿下，可算找到您了，您快跟我走！” “皇后娘娘要见您，已经差人来寻过两次了。” “啥玩意？” 赵衡再次傻眼了。 这一会小姑，一会皇后，还有完没完了？ 因为前身被刺身亡，皇后一病不起。 赵衡早就想去探望，却被霍刀的事耽搁了。 如今，皇后居然主动要见自己？ 莫不是她病情加重了？ 还是亲眼见不到自己就放心不下？ 只是，皇后娘娘那脾气性格…… 想到前身的记忆，赵衡咽了口唾沫，下意识捂住了屁股！ 不管了！ 赵衡几乎只是犹豫了一下，当即前往椒房殿。 他好歹是皇后的儿子，要是不去一趟，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殿下，您可算来了？娘娘已经等候您多时了。” 宫门前，霍雨柔恭敬迎接。 比起之前，她对赵衡的态度可是有了天差地别的转变。 赵衡嗯了声，连忙加快脚步走进殿内。 可才刚抬起脚，眉头瞬间紧紧皱起，双眼死死看着四周，拳头握紧，脸上的表情更是凝重万分，仿佛在刹那间变了个人。 熟悉的味道！ 没错，又是当初霍刀拿出的毒药的味道。 赵衡才刚一进椒房殿，那香味便扑面而来。 这让他整个人瞬间警惕，心中更是掀起了滔天骇浪。 这味道，和刺杀他的幕后黑手有关。 也和北狄六公主有关，和醉仙楼的花魁有关…… 可为什么，皇后的寝宫也会有这种味道？ 难道，刺杀他的幕后黑手，就隐藏在椒房殿？ 还是说，皇后也是他们的目标，而自己，只是其中之一？ 更或者说，他们的目标是整个大炎的皇室…… 可无论哪一种，都让赵衡后背发凉、头皮发麻。 显然，他之前还是大大的低估了幕后黑手的身份和力量。 能如此轻易将手伸进皇宫，又岂是这么简单就能查出来的？ 这一刻，赵衡忽然有种掉进漩涡的感觉！ 而他的命，就是漩涡上的一朵小小浪花，随时都会被吞噬！ “殿下，您怎么了？” 霍雨柔诧异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没，没什么！” 赵衡摇头！ 此事关系重大，还是暂且先不说为好。 大步踏进殿内，只一眼，他便看到了座椅上的皇后！ 皇后看着也就三十岁左右，身着凤袍，头戴冠冕，一举一动，无不透露着威严的气息。 精致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凌厉的目光刚一扫过来，赵衡双脚直接就软了。 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儿臣……拜见母后！” “哼，你还知道有我这个母后啊。” “几日不来请安，本宫只当你真的死了呢。” 皇后轻哼，清冷的话语威严十足。 目光上下打量，看得赵衡冷汗都出来了。 连忙笑道：“哪能啊，母后，儿臣只是，只是……” “嬉皮笑脸，哪还有点太子的模样？该罚！” “雨柔！” 祝卿澜冷声打断，手一伸，霍雨柔连忙递上一根皮鞭，还不忘同情的看了眼赵衡！ 完了！ 一看这架势，赵衡想哭的心都有了。 没错，这就是大炎皇后，祝卿澜的作风。 如果说元武帝是父爱如山，深沉宽广！ 那皇后……就是母爱如刀！ 祝卿澜出生于王侯之家，国丈安国公，可是大炎兵马大元帅，麾下何止百万。 以致祝卿澜从小便知书达理，性格更是严厉强势，对前身和一众皇子世子都极为严格。 别看前身在元武帝面前就敢犟嘴，在皇后面前，乖得跟鹌鹑似的。 宫里的皇子世子，包括燕王之流，一旦犯了错，谁没被皇后皮鞭收拾过？ 哪怕元武帝来了，也得乖乖听话。 典型的耙耳朵。 也正是在皇后这般严厉之下，大炎皇室一直和和睦睦，从未生过事，不用元武帝操心半点。 乃至连太后都曾称赞：立卿澜为后，实乃武帝之福，大炎之福！ 总之一句话，天大地大，皇后最大！ 想到这，赵衡直接焉了。 老老实实趴在地上，翘起屁股。 “儿臣知错，任由母后责罚，毫无怨言。” 第46章 天赐良方？ 哦？ 这小混蛋，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祝卿澜摆摆手，将鞭子往桌上一放：“起来吧，看在你身上有伤的份上，这次就饶了你。” “再有下次，本宫可不会手下留情！” “多谢母后！” 赵衡长舒口气，总算躲过一劫。 “前日比试一事，本宫已经知晓。” “那北狄欺人太甚，也是该教训教训，这件事，你做得很好。” 祝卿澜微微一笑，威严中透着高贵。 赵衡可以肯定，她年轻时候，绝对是十足的美人坯子。 “不过……本宫平日是怎么教导你的？居然还敢上青楼？” “你将本宫和你外公的脸都丢尽了。” 见母后又严厉起来，赵衡哭笑不得：“母后，其实儿臣……” “不用解释了。” 祝卿澜摆手打断：“身为皇家儿郎，大炎太子，就要敢作敢当！”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若连这点心性都没有，这太子之位，还不如趁早交出去的好。” 赵衡一呆，重重点头：“是，儿臣记住了。” 见他郑重模样，反倒是祝卿澜噗嗤一笑，似乎有些不习惯。 随手将一个小瓶子递给他：“这是上好的金疮药，前几日去太后那求来的。” “你伤还没好利索，每日早晚各涂一次，不日便可彻底康复。” 没等赵衡反应，又拿起桌上的小方盒塞到他怀里。 “这个你也拿去！” 这又是什么？ 赵衡愣愣接过，打开一看，里面装满了各种金银首饰。 玉镯、戒指、玉簪、凤冠……因有尽有，而且分明都是皇家之物！ 赵衡愣住：“母后，您这是……” 祝卿澜看他一眼，淡淡道：“一些首饰罢了，你拿去用便是。” “三日后，若是还凑不齐三十万两，那只能说你无能，不配这太子之位。” 闻言，赵衡整个人怔住，鼻子一酸，眼睛顿时红了。 殚精竭虑终为子，可怜天下父母心。 祝卿澜虽然对他严厉，经常打他屁股，可内心，确是实实在在的为了他好。 无论是这金疮药，还是这些首饰，都让赵衡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情。 哪怕在一刻钟前，他还觉得自己是现代人，只是一个外来者。 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有了落地生根的感觉。 “母后，银子的事儿臣已经有办法了，这些首饰，儿臣不能要！” 他声音带着哽咽，将盒子推了回去。 可祝卿澜却坚决的摆手：“让你拿着就拿着，婆婆妈妈的作甚。” “本宫身为后宫之主，难道还在乎这点首饰不成？” “倒是你，若是再敢让本宫失望，本宫饶不了你。” 闻言，赵衡心头一暖，点头收下：“多谢母后，孩儿保证，绝对不会让母后失望。” “这才像话！” 祝卿澜满意点头，随即话锋一转：“对了，林老将军的孙女林清芷，母后喜欢得紧。” “这门婚事，也是当初本宫鼓动你父皇定下的。” “你要尽快将她娶进门，为我大炎皇室开枝散叶，知道吗？” 闻言，刚刚还感动得要死的赵衡，差点没当场哭出来。 让我去娶女暴龙？ 你真是我亲妈吗？ 就没你这样坑儿子的。 不过他可不敢说出来：“是，儿臣谨记！” “行了，下去吧，有时间多去看看你外公，对你没有坏处！” “是，儿臣告退！”赵衡行礼告退，同时对霍雨柔使了个眼色。 直到赵衡离开，祝卿澜才长舒口气，眉宇间挂着一抹优色，喃喃自语。 “皇儿，母后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接下来，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 另一头，霍雨柔红着脸送赵衡离开。 等出了宫门，才低着头扭捏道：“殿下，您找小女子，是因为小女子之前的许诺吧？” “您放心，只要殿下点头，小女子……小女子一辈子伺候殿下，任凭殿下差遣，绝无二心！”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赵衡哭笑不得，郑重道：“雨柔，我且问你，最近椒房殿可有可疑的人进出？” 霍雨柔一懵：“可疑之人？没有啊？” 没有？ 赵衡皱眉：“那可有发生怪事？” “也没有！” 霍雨柔很坚决的摇头：“椒房殿有陈貂寺镇守，殿下且安心便是。” 赵衡松了口气。 陈雄陈貂寺，实力与韩枫不相上下，有他镇守，可保万无一失。 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雨柔，你告诉陈貂寺，最近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大意，知道吗？” 霍雨柔一脸莫名其妙，可看赵衡这般认真，当即重重点头。 “是，殿下！” 赵衡松了口气，却依旧忧心忡忡。 但愿，是我杞人忧天了吧。 刚和幼微一起回到东宫，见韩枫凝重着脸色等待自己，心里又是咯噔一下。 “让我猜猜，不会是茂安县出事了吧？” 韩枫点头道：“回殿下，正是茂安县出事了！” “今日下了朝，燕王便即刻赶往广元县，处理蝗灾事宜！” “而茂安县的百姓和灾民见殿下迟迟未动，怨声四起，纠集作乱，殿下若是再不出手，恐怕将一发不可收拾。” 说到最后，韩枫脸色凝重到极致。 显然，茂安县的事，只怕比他说的还要严重。 “殿下，这可怎么办哪？” “要不，咱们即刻便前往茂安县，先将稻谷收了再说吧。” 幼微焦急的咬着嘴唇，眼圈泛红。 赵衡却只是微微一笑，看向韩枫：“韩貂寺，你觉得呢？” 韩枫想了想：“殿下，幼微姑娘所说并无不妥。” “提前收割粮食，虽然损失不小，但不至于颗粒无收。” “否则一旦蝗虫过境，那就……” “行了！说白了，你还不是不相信本殿下呗？” 赵衡笑眯眯的打断：“不就是几个蝗虫吗？我还治不了他了？” “殿下，莫非您已经有了计策？” “当然！” 韩枫有些不敢置信，就见赵衡微微一笑，凑到他耳边。 “这样，明日你先去醉仙楼，找柳红支取三万两银子，然后……” 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韩枫目光慢慢睁大。 先是愣住，然后震惊，最后满是不可思议和怀疑。 “殿下，这……这真的能行？” 赵衡自信的拍拍他肩膀：“怎么就不行了，这可是天赐良方，到时候保证茂安县的稻谷一颗都不少。” “可是……” 韩貂寺依旧一脸古怪加为难。 “别可是了，就这么定了，你照办就是。” 赵衡一锤定音，不容置疑。 第47章 图穷匕见！ “现在，该说说茂安县的事了。” “百姓和灾民骚乱，这其中可有商行或者世家的人参与？” 韩貂寺想了想，凝重道：“有！” “飞蝗即将过境，京城除了陆氏商行，皆在大肆屯粮，粮价一涨再涨。” “而王氏商行的掌柜，今日却一反常态，亲自到茂安县施粥，显然不合常理！” 韩貂寺话语疑惑。 可赵衡却笑了，目光慢慢变冷。 “果然不出本太子所料！” “我那个大哥燕王啊，别的本事没有，搞这些偷鸡摸狗的动作倒是有一套。” 这其中若说没有燕王的手脚，赵衡第一个不信！ 语罢，当即站起身，眼中寒光闪烁。 “走吧！去茂安县转转。” “我也想看看，燕王的伎俩，究竟有多高明！” 茂安县，位于京畿之地以南十里，出了宫后不用半个时辰便可到达。 赵衡带着韩貂寺和幼微赶到时，只见县城四处都是衣衫褴褛的灾民，和乞丐一般到处乞讨。 更多的灾民则双眼无神，瘫倒在路边，带着无尽的无助和绝望，慢慢等待死神的到来。 整个茂安县，一片死气沉沉。 “这才几日而已，没想到饥荒竟然严重到了这个地步！” 赵衡语气凝重，眉头皱起。 怪不得当初户部尚书急成那样，这蝗灾还没到，百姓就已经食不果腹。 一旦治理不了蝗灾，那他现在看到的灾民，估计都要变成尸体了。 小幼微又是不忍心，又是着急：“殿下，我们现在怎么办？” “走，去县衙！” 赵衡深吸口气：“先看看我那位好大哥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等三人赶到县衙，就见那里围了一圈又一圈灾民。 正中间摆放着三口热气腾腾的大锅，不断传来小米粥的香甜气息。 而一个身材肥胖，满脸油光的中年男人，正一脸大义凌然的说着什么。 “各位乡亲，请稍安勿躁！” “在下王氏商行的掌柜王安，今日奉燕王殿下之命，特地来此赈灾施粥！” “想必诸位都知道，茂安县本该是由当朝太子负责赈灾，但太子那厮，整日只知道醉生梦死，花天酒地，丝毫不体恤灾情民意，根本不管你们的死活！” “而燕王殿下身为皇子，心怀天下和百姓，不忍看到大炎子民民不聊生。” “即使此地是太子负责，却依然决定救你们于水火之中。” “乡亲们，唯有燕王殿下，才真正称得上仁义二字啊！” 此番言语一出，下方的灾民顿时感动得泪流满面。 不少老人更是俯身跪地，对着王安连连磕头！ “王掌柜和燕王殿下真是菩萨转世，是大好人啊！” “是啊，要不是你们，我们这一县的百姓就都要被活活饿死了。” “那太子竟然不管我们死活，简直不配为人。” “王掌柜，求您发发善心，让燕王殿下来治理茂安县的灾情吧，否则要是再让那纨绔太子折腾下去，我们这些人都要被活活饿死了！” 一众灾民七嘴八舌，将燕王和王安奉为神明。 至于太子，则人人唾弃，十恶不赦。 王安见状，嘴角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狡黠冷笑。 呵！ 这些贱民，果然好糊弄！ 随便一点清粥不就打发了？ 燕王殿下这招釜底抽薪之计，还真是绝了。 只要能骗取这些家伙的信任，那他在茂安县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 心里这么想着，可王安面上却不表现出半分。 “乡亲们，这是陛下亲自下的旨意，燕王殿下就算说破了天，也不能更改！” “不过各位放心，只要有燕王在，保准你们都有饭吃！” “来来，刚出锅的小米粥，排好队，大家都有份！” 王安大手一挥，亲自安排人手施粥。 虽然每个灾民分到的粥不多，而且大多都是清汤寡水。 但对于这些饿了好几天的人来说无疑是救命稻草，当场喝得干干净净，把碗都来回舔了三四遍。 整个县衙门口，瞬间一派喜庆的气氛。 而角落里，把这一幕看在眼里的赵衡，脸色已然玩味起来！ 你大爷的！ 施粥前还要先踩自己一脚，这位王大善人，还真是好算计啊。 “唉，这位王掌柜，还真是个善人呐……” “蝗灾来临，城中商户人人自危，也只有他愿意开仓放粮。” 看着灾民喝到小米粥后一脸满足的模样，小幼薇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赵衡却是玩味轻哼：“小幼微，你真觉得他是善人吗？” “殿下，难道不是吗？” 幼薇眨了眨眼，一脸不解。 “别急着下定论，再看下去你就知道了。” 赵衡冷笑着摇头，并未解释什么。 开什么玩笑！ 这三锅粥米，清汤寡水，连米粒都看不见，加起来估计都没用十斤米吧？ 哪怕灾民喝下这碗小米粥，又能顶几天？ 甚至一顿都不顶用，迟早还是会饿死。 饮鸩止渴，毫无作用！ 但这位王掌柜和他背后的燕王，却只用仅仅十斤稻米，就收买了茂安县的人心！ 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就该图穷匕见了吧？ 果然！ 赵衡心中念头刚刚闪过，施完了粥的王安突然抬头大喊。 “乡亲们，今日本掌柜来此施粥，可不仅仅是为了救你们一时之需，而是要给你们指一条真正的活路！” 闻言，周遭的灾民纷纷抬头，满脸期待的看向王安。 不但施粥，还指明活路，真有这么好的事？ “不瞒诸位乡亲，茂安县本就旱灾严重，如今蝗灾即将来临，所有的农田都将颗粒无收。” “而负责赈灾的太子殿下到现在都还没露面，显然是打算让你们自生自灭！” 说到这，王安一脸愤懑，大手一挥。 “所以，乡亲们啊！” “你们要是还想活命，田里种下的稻谷，还是赶紧割了吧！” “虽然会有不少损失，但起码不至于颗粒无收，还能给自己留条后路。” 呵呵，这才是这家伙的真正目的吧？ 赵衡冷笑两声，眼中瞬间闪过凌厉的寒芒！ 第48章 无所不用其极！ 先是施以小惠，蛊惑灾民，然后诱导他们提前收割茂安县的万亩稻田，这样一来，自己就输定了。 不但会丢掉太子之位，还会落得天怒人怨的下场。 而他燕王，则名利双收，坐收渔翁之利。 “环环相扣，一箭双雕，倒是有些小看我那个大哥了。” 赵衡摸着下巴，表情玩味：“不过，想靠这点阴谋诡计就扳倒本太子，也未免太小看我了吧？” “殿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小幼微咬着嘴唇，也有些焦急起来。 “不急。” 赵衡一脸胸有成竹的笑容：“看下去你就知道了。” 小幼微不解的眨了眨眼睛，却没多问。 殿下说有办法，那就一定有办法！ 韩貂寺深深看了赵衡一眼，那双古井无波的眸中也闪过一丝好奇。 他也很想看看，面对对方此等阴招，太子殿下到底会如何应对？ “提前收割？王掌柜，这，这是不是不太妥？就算我们想，官府也不会答应啊。” “是啊，如今稻谷尚未成熟，若是提前收割，恐怕连往年一半的收成都没有。” “届时秋后缺粮，我们这些人岂不是还要饿死？” 灾民们面面相觑，都有些犹疑起来。 他们世世代代都是种田为生，对于收割还是很敏感的。 王安脸色微微一沉，一个眼神示意，灾民中间，几人年轻人立刻在人群中叫嚣起来。 “乡亲们，王掌柜说得没错，提前收割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如今蝗灾在即，太子不仁，不管我们的死活，难道还不许我们自救了？” “若是再不收割，别说秋后，估计连这个月都撑不下去！” “一旦蝗灾到了，别说一半收成，估计连一成都保不住，我们全都得饿死！” “太子那个混蛋靠不住，我们只能信任王掌柜，信任燕王啊！” 一番撺掇和鼓噪，原本还犹豫不决的灾民立刻就动摇了！ “这位兄弟说得对，不能再等了，与其让粮食被蝗灾糟蹋了，还不如收回一点算一点呢。” “都是那蠢太子害的，但凡他有点良心，咱们又何至于到这种地步？” “这粮食，必须提前收割……” 你大爷的！ 赵衡看得心头火起。 燕王这群狗腿子，解决问题的本事没有，蛊惑百姓的招式倒是一套一套的。 脸都不要了是吧？ “这些人也太不讲理了吧！” “殿下接手茂安县才不过一天时间，哪里有时间解决灾情？气死人了！” 小幼微又气又急，连连跺脚。 “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韩貂寺也脸色冷然的摇了摇头，罕见的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王安脸上闪过得意笑容。 “乡亲们，太子那废物靠不住，你们还是听燕王殿下的，赶紧回去把稻谷提前收割了吧！” “先到先得，谁收到的谷子就是谁的，谁要是动作慢没饭吃，那就是自找的！” 一听这话，灾民脸色纷纷大变，也顾不上其他，连忙拿起镰刀锄具，就要朝田里冲去！ “哈哈哈，大功告成！” 王安终于忍不住得意的大笑起来！ 只要这些愚蠢的灾民动手割了稻谷，茂安县的灾情就再无挽救的可能。 届时，太子那个废物便是罪魁祸首，必然一败涂地。 而他王安，便是燕王面前的红人了。 要是燕王做了太子，最后坐上皇位，他岂不就是第一功臣？ 至于这些灾民的死活，他才不管呢。 哈哈哈！ 啪啪啪！ 然而，就在王安得意到极点之时，一道清脆的鼓掌声突然传来。 打断了王安得意忘形的同时，也让灾民下意识停下脚步。 “王掌柜真是好手段啊，只用十斤小米，就要换茂安县数十万斤的粮食，加上几万条百姓的性命……” “啧啧，你这生意做得还真是够大的！” 此言一出，瞬间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王安听到本太子三个字，也是悚然一惊，连忙转头看去。 只见赵衡带着满脸玩味冷笑，缓缓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太子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本掌柜怎么听不懂？” 赵衡的突然出现，让王安一时惊讶，不过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茂安县的灾民，已经被他鼓动了起来。 就算这废物太子现身，还能绝地翻盘不成？ “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也会来茂安县这种穷乡僻壤，不会只是来看热闹的吧？” 听到这话，四周的灾民顿时对着赵衡怒目而视！ 这小白脸，就是那个不管他们死活的混账太子，害得他们吃不起饭的罪魁祸首？ 他竟然还敢来茂安县？ 面对周围灾民愤怒的目光，小幼微有些担忧的拉住自家殿下的衣角。 而赵衡却丝毫不惧，反而微微一笑。 “老韩啊，咱们大炎，什么时候连一介白衣商人都有资格质问当朝太子了？” 韩貂寺目光低垂：“回殿下，并无资格。” 王安一怔，心中忽然有种不妙的感觉。 赵衡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灿烂了。 “那要是白衣商人出言污蔑陷害当朝太子，依大炎律法，又该当何罪？” 韩貂寺眼中寒芒骤然闪动！ “杀！” 王安瞳孔一缩，脸色霎时大变。 “听到了吗，王掌柜？” 赵衡抱着胳膊，似笑非笑的打量着王安：“就凭你刚才那番话，本太子现在就能弄死你哦！” 对上赵衡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王安莫名一阵心惊肉跳。 传闻太子不是个废物纨绔吗？ 可为何我对上他，竟然会有一股莫名的恐惧感？ 王安嘴角抽搐，强压下心中的惊惧。 “太子这是何意？茂安县灾情严重，我身为商行掌柜，不惜动用私财赈灾，难道也成罪过了？” “还是说太子觉得这些灾民连一碗粥都不配喝，要活生生饿死你才满意？” “至于污蔑一事，太子不管茂安百姓死活，整日流连于青楼，此事可谓人尽皆知。” “若以此获罪，本掌柜不服，在场的乡亲们，也必然不服！” 被他一鼓动，四周的灾民立刻点头附和，纷纷气愤的看向赵衡。 “是啊，王掌柜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呐，太子平白无故怎么能冤枉人呢？” “哼，太子不顾我们的死活就罢了，还上来便要问罪王掌柜，这不是欺负人吗？” “我们茂安县落到他手里，真是老天瞎了眼啊！” 第49章 本太子冤枉你了？ 哟呵，还挺会鼓动人心，真以为本太子会吃你这套？ 赵衡直接无视了灾民的谩骂，径直走到三口大锅前，随手捞了一碗粥米起来。 “这么淡的小米粥，你竟然也拿得出手，就这一碗清粥又能顶几天？” 赵衡玩味的看向王安：“更何况，你这施粥还准备持续几天？不会等百姓们把稻谷割了，这些小米粥也就停了吧？” 王安眼睛大睁，心中一突。 这废物太子，莫非已经看穿了我的计策？ 周围的百姓，也下意识眼巴巴的看向王安。 是啊，让他们把稻谷提前割了，到时候万一粮食不够怎么办？ 王掌柜还会不会继续接济我们？ 这可是事关生死的大事！ 看到刚刚才鼓噪起来的灾民此刻又犹豫起来，王安心中一时大急！ “太子殿下，这茂安县不是你负责的吗？” “本掌柜施粥，也不过是缓解百姓的一时之需！” “真正救灾救人的，难道不该是你吗？不知道你今日可带了粮食过来，可能缓解茂安县的灾情？” 赵衡目光微眯，却淡淡的摊了摊手。 “粮食，本太子还真没带。” 闻言，四周的灾民立刻群情激愤！ “呵呵！” 王安也笑出了声！ 这位太子，果然还是以前那个白痴脑袋！ 居然当众承认自己没粮食，这不是找死吗？ “诸位乡亲，你们都看到了吧，这就是咱们的太子殿下！” “来视察灾民竟然两手空空，连一粒米都没有，要不是本掌柜心善，估计你们连今天都撑不过去。” “将一县之地交到这种人手中，茂安县，危矣！” “只是可怜了乡亲们，竟然要被这种人拖累致死，唉，上天不公啊……” 王安仰天长叹，大义凌然。 而他早早在灾民中安插的人，也再次鼓动起来！ “乡亲们，王掌柜说得对，这废物太子，迟早要把我们都害死！” “这家伙有什么资格当太子？只有给我们发粮，让我们吃饱的燕王殿下才有资格当太子！” “仅仅当上太子就敢无视灾民死活，要是真让他当上皇帝，全天下的百姓还不得全都被他害死？” “乡亲们，咱们必须团结起来，将这昏庸的家伙赶下去，让燕王殿下做太子，咱们大炎才有一条生路啊！” 被他们这么一鼓动，茂安县的百姓对赵衡更是怨声载道！ 甚至不少人直接抄起了手中的锄头镰刀，双眼通红的朝赵衡步步逼近！ 狗急了都会跳墙，何况是即将饿死的人？ 你大爷的！ 这姓王的莫非想鼓动百姓，造本太子的反？ 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是不行了。 想到这，赵衡转头对着身后的韩貂寺使了个眼色。 韩貂寺当即一步上前，抬手一挥。 “退下！” 嗡！！！ 一道强横气势陡然从他体内爆发而出，瞬间将王安安插的人逼退了数米之远！ 王安更是脸色大变，差点没吓得跪下。 正惊疑不定，赵衡冰冷的目光，已经看了过来。 “姓王的，刚才本太子就警告过你，污蔑本太子，乃是死罪！” “今日本太子倒也想问问你，你先是假意施粥，又撺掇百姓谋害本太子，又意欲何为？” “你想造反不成？！” 听到造反二字，韩貂寺那双冰冷的眸子立刻锁定了王安！ “你，你血口喷人，这是污蔑！” 王安连忙矢口否认。 “本掌柜只是可怜茂安得百姓无依无靠，想要略尽绵薄之力，动用私财缓解灾情罢了！” “我好心施粥，却反而要受此不白之冤，太子殿下，你良心何在！” “难道我们这些商人，连救灾都成罪过了吗？！” 不得不说，王安的演技还是挺不错的。 见他委屈得都快哭了，刚刚才被韩貂寺压制下来的灾民，此刻再度对着赵衡怒目而视！ 这太子，未免也太无耻，太可恶了！ 竟然连王掌柜这种好人也想冤枉。 他难道不知道，要是没有王掌柜施粥，他们早就饿死了吗？ 看到自家殿下再度成为众矢之的，一直站在赵衡身后的小幼微急的连连跺脚！ 王安这么虚伪的话语，这些百姓难道就看不出来吗？ 明明是这姓王的在诓骗他们啊！ 情急之下，她下意识就想开口帮赵衡辩解！ 可还没等出声，就被赵衡拉了回来。 “王掌柜，这么说，本太子还冤枉你了？” 赵衡嘴角一挑，笑容戏谑：“你是不是以为有这些灾民护着，本太子今天就奈何不了你了？” 王安脸色顿时一变。 不知为何，被赵衡那似笑非笑的目光盯着，他内心突然闪过一丝不详的感觉。 “我听不懂太子殿下到底在说什么，本掌柜行的正坐的直，可不怕太子殿下冤枉！” 赵衡眼睛眯起，不怕是吗？ 行，等本太子把你安插的人揪出来，到时候看你怕不怕。 想到这，赵衡微微笑道：“王掌柜，你不是要施粥吗，那本太子就亲自帮你继续施粥，如何？” 继续施粥？ 王安心中愈发惊疑。 这白痴太子到底想干什么？ 粥都已经施下去了，他再继续施粥又有什么意义？ 难道这些百姓还能因为他主动帮忙，就此回心转意？ 怎么想都不可能嘛！ “太子殿下有这个心，那可真是老天开眼了，本掌柜又怎么会拒绝？” 王安压下心中疑惑：“本掌柜也想看看，事到如今，太子殿下还打算做什么！” “别急，你马上就会看到的。” 赵衡玩味一笑，突然弯腰从地上抓了一把泥沙放在手中。 “你不是施粥吗，这点清汤寡水怎么能吃饱？不如本太子帮你加点料吧！” 加料？ 王安有些懵逼。 这家伙，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然而下一刻，在场所有人几乎瞬间目瞪口呆，仿佛见了鬼一样！ 只见赵衡脸上笑容不变，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泥沙全都扔进了熬好的粥里！ 原本清澈的粥米，立刻变得浑浊不堪，看着都难以下咽。 这…… 王安看得心中震惊，可随即又大喜过望。 这小白痴，居然当着灾民的面，往这些救命的粥米之中掺沙子？ 哈哈哈！ 今天这些灾民要是不活撕了你，我王胖子就跟你姓！ 第50章 灾民还是贼人？ 心里这么想的，但这并不耽误他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哎呀呀，太子殿下，你这是干什么？” “这些可都是乡亲们的救命粮食啊，你居然往里面撒沙子？！” “你难道还嫌这些灾民不够惨吗，非要把他们逼上绝路才高兴？” “你你你……你简直罪大恶极，天理难容！” 就连韩貂寺都皱起了眉头，不解地看向赵衡。 本以为跟随了赵衡一段时间，他已经能猜到太子的想法。 可现在来看，却是自己想多了。 殿下的想法，他始终都看不透，猜不透。 “殿下，您，您这是……” 小幼微是又气又急，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太子殿下这样做，岂不是授人以柄？ 要是让朝中那些大臣知道了，还不得去陛下面前参你一本？ 到时候，陛下就是想护着你也不行了。 然而赵衡却置若罔闻，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泥沙全部扔进了锅里，甚至还拿起大勺子搅拌了两下！ “你你你，还有你，你们四个过来！” 赵衡随手点出人群中的四个灾民，同时盛了四碗渗了泥沙的粥递了过去。 “喝了它。” 被指到的四个灾民一脸懵逼，惊疑不定的接过小米粥。 目光有意无意的看向台阶上的王安。 “呵……” 王安心中愈发得意！ 这小白痴，点出来的人还都是燕王安插进灾民里的托。 今天要是整不死你，还当什么商行掌柜？ 得意之下，他当即给那四人使了个眼色。 四人见状也不再犹豫，狠狠一咬牙，把手里浑浊的粥饭倒进了嘴里！ “噗！咳咳咳，这东西能吃吗？” 然而刚一入口，这四人便将混杂了沙石的粥饭全都喷了出来！ “太子殿下，你，你这是想折磨死我们吗？！” “我们都已经是灾民了，可怜巴巴差点饿死，你竟然还让我们喝掺了沙石的粥？” “我们到底哪里得罪了你，难道在你眼里，我们这些灾民就不是人了吗？” “太子，与其让我们喝这种东西，不如给个痛快，直接杀了我们吧！” 四人仿佛终于忍耐不住，不堪受辱一般，满脸痛苦委屈地朝赵衡怒吼。 周围的灾民们也个个义愤填膺，双眼血红的盯着赵衡。 那眼神，仿佛要将赵衡千刀万剐！ 王安心中狂喜！ 哈哈哈，废物终究是废物！ 傻太子，本掌柜倒要看看你怎么收场！ 要是就此逼反了茂安县，我看你这太子之位还能坐到何时！ 然而，赵衡却丝毫没有即将大祸临头的觉悟。 面容忽然一冷，猛然抬手指向那四个灾民。 “韩貂寺，动手！将这四个逆贼给本太子尽数拿下！” 逆贼？ 拿下谁？ 听到赵衡的命令，韩貂寺有些发蒙！ 到了这个地步还要拿人？ 太子殿下真不怕激起民变吗？ 但这毕竟是太子的命令，韩貂寺纵然再不情愿，此刻也只能抬手一挥，一股巨大的力量立刻将四个灾民束缚在原地，动弹不得！ “太子，你，你想干什么？” “你折磨我们不够，还要杀了我们吗？” “大家都来看看哪，大炎太子竟然是屠戮灾民的暴虐之徒！” “王掌柜，快，快救救我们啊……” 四个灾民脸色霎时大变，连连惨叫！ 周围的灾民，此时也看得目瞪口呆！ 这太子，难道真的想杀人灭口？ “太子殿下，你到底想干什么？” 王安脸上的狂喜几乎遮掩不住，就差直接笑出声了。 但此时他还是强压着喜色，一脸愤愤的指着赵衡质问。 “灾民已经很惨了，你难道还要将他们的性命也拿走吗？！” “灾民？” 然而听到这话，赵衡突然冷笑一声，目光戏谑地瞥了王安一眼。 “王掌柜说他们是灾民，你确定？” “真正的灾民，别说是掺了沙土的粥饭，就算是草根树皮，他们也会吃下去！” “一切能充饥的东西，他们都不可能放过！” “而这四个灾民，竟然将粥米给吐了出来，这也敢说自己是灾民？” 此话一出，王安表情一僵，心中咯噔一声！ 韩貂寺第一个反应了过来。 是啊，如果真的是饿急了的灾民，哪怕是掺了沙石，也一定会将粥饭给咽下去，又怎么可能吐出来？ 除非…… “除非这些人根本就不是灾民！” 小幼微呆呆的惊呼道：“而是被人安插进灾民当中的贼人，只为了骗取百姓们的信任，蛊惑人心。” 嘶！ 此言一出，整个茂安县衙前，霎时陷入一片哗然之中！ “这，这好像有点道理啊？难不成，太子是对的？” “是啊，虽然掺了沙石，但这毕竟是粥饭啊，怎么能吐出来呢？” “咦，这四个人我怎么从来没见过……难道真不是我们茂安县的灾民？” “王掌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请给我们一个解释！” 此时不仅韩貂寺和小幼微反应过来，就连被王安鼓噪起来的百姓也有些回过味了。 身为灾民，怎么能把珍贵的粥饭给吐出来呢？ 这可是能救命的粮食啊！ 面对周遭百姓的质问，王安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脸上终于闪过了一丝慌乱。 该死的，这太子不是个纨绔废物吗？ 他怎么如此轻易就识破自己的计谋？ “你……你凭什么说他们是我安插进去的托？！” “这些人哪怕是灾民，那也是人，吃不下沙土不是很正常吗？” “身为太子，竟然冤枉平民百姓，你有什么资格坐在这个太子之位上！” 事到如今，王安还想狡辩，甚至还要反咬赵衡一口！ 已然看出端倪的韩貂寺冷冷注视着他，随时做好出手的准备。 而小幼微更是气得怒目注视王掌柜！ 亏自己之前还以为他是个好人呢！ 还好听了殿下的话，要不然就真被这个道貌岸然之人给骗了！ 现在谎言被揭穿，他不思悔过也就罢了，竟然还要反咬殿下一口？ 这也太无耻，太卑鄙了！ “呵……” 赵衡却只是一脸淡定的笑了笑。 “王掌柜，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我那位大哥竟然会找你这种人合作，他也就剩这点格局了。” “也罢，那本太子今日就让你心服口服！” 第51章 有骨气 说罢，赵衡一把抓起其中一人的右手，随意扫了一眼后高高举起！ “诸位乡亲请看，此人的手皮肤白嫩，掌心不见老茧，而且圆润光滑，看不出半点忍饥挨饿的迹象，这样一双手，会是灾民的手吗？！” 听到这番话，王安脸色再度大变！ 而周遭的灾民也霎时恍然，连忙举起自己的手以作对比！ 果然！ 灾民们的手，几乎都沾满了泥污，枯瘦如柴，指甲更是许久没有打理塞满了泥沙。 更重要的是，灾民的手上几乎都布满了泥土老茧和裂纹！ 这才是一个灾民，或者说一个贫苦百姓该有的一双手！ 而赵衡举起来的那双手，明显没有干过农活，养尊处优！ 绝对不可能是灾民！ 如此明显的对比，真相已经显而易见！ “这些人竟然真的不是我们茂安县的人！” “之前施粥的时候，鼓噪我们提前收割水稻的好像也是他们！” “可他们是谁，为何要混在我们当中？” “王掌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解释！” “你鼓动我们提前收割粮食，到底有什么目的？” 灾民们此时都醒悟了过来，立刻将愤怒转移到了王安身上！ 王安面色惨白，张着嘴巴却一句话也答不出来。 那四个被戳穿的托，更是吓得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抬。 “说吧。” 赵衡冷笑盯着这四个人，语气陡然冷漠：“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又有什么目的？” “当然，不说也没关系，本太子别的不在行，不过折磨人还是有一套的，有的是办法让你们生不如死。” 冷漠的话语，像是刀子一样吓得四人打了个冷颤，扑通一声跪倒在了赵衡面前！ “太子殿下，饶命，饶命啊，我，我们都是听人指令办事啊。” “对对，我们都是被逼的，此事真的和我们没关系……” “是王掌柜……是他给了我们一百两银子，让我们假扮灾民混进茂安县的。” “他让我们施粥后鼓动灾民施提前收割粮食，至于其他的我们真的不知道，您就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吧……” 四人显然都被赵衡吓破了胆，磕头的时候直接就招供了。 赵衡满意的抬起头，面带戏谑的看向王安。 “王掌柜，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你，你们……血口喷人！” 王安脸色煞白，暗骂真是四头蠢猪。 太子随便吓你们两下就怂了？ “这四个人我压根就不认识，凭什么说是我安插进去的？” “说不定他们是太子你的人，为了栽赃陷害本掌柜，盖过你渎职之罪。” “本掌柜好心施粥，太子却用这种阴险的毒计陷害我，你良心何在？” 人赃俱获，这家伙居然还想把黑锅扣到小爷头上？ 你当小爷是被吓大的？ 赵衡目光微微眯起：“不说？行，那本太子不介意帮帮你。” 说罢，轻描淡写的瞥了眼一旁的韩貂寺。 韩貂寺立刻会意，身影唰的一下来到王安面前！ “你，你想干什么？！” 王安被吓得七魄飞出三个半，下意识就想逃。 可韩貂寺哪能让他如愿，一把擒住他的脖颈，硬生生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啊！咳咳，放……放开我……” 王安吓得尖叫，肥脸憋得一阵青紫，惊恐万分的看着眼中满带冰冷杀意的韩貂寺。 “说给大家听听，是谁让你来茂安县施粥的，又是谁让你鼓动百姓提前收割稻谷的？” “只要你老实交代，本太子心情好了，说不定会再给你个机会，要不然……” 赵衡负手而立，缓缓走上台阶，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你……你休想……” “不说？” 赵衡眼里冷色一闪而过：“有骨气！难得遇到你这么有种的人，正好，可以试试本太子新发明的刑罚！” “王掌柜，你知道什么是凌迟吗？” 凌迟？ 王安惊恐的眼中一片迷茫，就连韩貂寺也一头雾水。 就听赵衡笑着道：“所谓凌迟，就是用刀子，把你身上的肉一刀一刀割下来，整整七七四十九天，三千六百刀，一刀不能多，一刀不能少！” “要是还没挨够刀数你就死了，或者三千六百刀割完你还没死，那行刑的人也要受到相同的刑罚，怎么样？是不是很刺激？” 王安瞳孔瞬间放大，浑身发抖。 就连韩貂寺也眯了眯眼睛。 如此残忍的刑罚，就连他都感到毛骨悚然。 “王掌柜，你身上这么多肥肉，挨个几千刀应该问题不大吧？” 赵衡冷冷一笑，大手一挥：“韩貂寺，行刑，若是做不到，本太子也活剐了你！” “啊！别别……不要，不要……” 不等韩貂寺答应，王安已经吓得杀猪一样大叫起来。 身子一哆嗦，裤裆直接湿了一大片，尿骚味冲天！ 看着赵衡的目光就像看着魔鬼。 如此恐怖的刑罚，也只有魔鬼想得出来。 整整三千六百刀啊，说是生不如死都是轻的。 “废物！” 韩貂寺满脸嫌弃，随手将他扔在地上。 王安屁股先着地，疼得龇牙咧嘴，却一刻也不敢耽搁，哆嗦道：“我说，我说！是燕王，是燕王让我来的。” “他让我随便拿点粮食来赈灾，先获得灾民的信任，然后再鼓动灾民提前收割稻谷，那四个人也是他安排进来的。” “等加重了茂安县的灾情后，再把黑锅扣在殿下您的头上！” “这都是燕王让我干的，跟我真的没关系啊。” 果然是自己那位好大哥干的好事。 赵衡毫不意外的冷笑一声。 只是他为了对付自己，竟然不管这些灾民的死活，甚至把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还真不是一般的狠毒啊。 而周遭百姓听到王安招供，也彻底恍然大悟！ “我没听错吧，那位传说中爱民如子的燕王殿下，背地里竟然是这种人？” “什么狗屁赈灾，全都是骗我们的，让我们提前收割粮食，也只是为了利用我们而已，等他利用完了，我们还是要死。” “我呸，亏我刚刚还对他感恩戴德，原来这燕王也不是好东西！” “老天爷，你就开开眼吧，难道真要把我们这些可怜人全都活活饿死吗？” 第52章 大炎太子，不负天下！ 一时间，灾民们痛心疾首，哀嚎不绝，让幼微和韩貂寺的心都揪了起来。 燕王的计谋虽然被识破，却留下一个烂摊子。 要是处理不慎，太子殿下就会满盘皆输，万万大意不得。 可赵衡却并没有理会这些，依旧一脸戏谑的盯着王安。 “王掌柜，你敢帮着燕王对付我，难道觉得他燕王比我这个太子还牛？” 王安眼神惊恐，连忙摇头否认。 “不不，绝无此事，太子殿下的手段比燕王高明十倍，不，是高明百倍！” “我王安愿为太子做牛做马，只求殿下饶我一命啊！” 赵衡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老韩，你怎么看？” 韩貂寺毫不犹豫：“杀！” 王安当场吓得魂飞魄散，双腿发软瘫倒在地！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是王氏商行的掌柜，我还有用，太子殿下，求求你不要杀我，求求你……” “王氏商行？” 赵衡眼前一亮：“这么说，你很有钱咯？” “行，本太子可以不杀你，不过想找你借点东西。” 王安这才松了一大口气，但同时身子也紧绷起来。 尤其是太子玩味的眼神，让他感到不安！ 当然，和小命相比，这些都不值一提。 他咽了口唾沫，紧紧咬着牙关：“只要殿下饶我一命，商行内的所有金银珠宝，古董字画，殿下可以任意挑选，我绝对不皱一下眉头” “金银珠宝？你觉得本太子缺这些玩意？” 赵衡仿佛看穿了王安的心思，冷笑着摇了摇头后，又举起一根手指。 “你们商行，应该囤积了不少粮食吧？” 听到粮食二字，王安内心猛地咯噔一声！ “殿，殿下这是何意？” 赵衡咧嘴一笑：“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跟你借点粮食。” 说是借，可赵衡的表情里可没有一点没有借的意思！ 完全就是伸手要粮，有借无还！ 王氏商行的仓库里的确有很多粮食，可那都是他高价囤积起来，打算等蝗灾过后大捞一笔。 这要是被赵衡从中截胡，自己的商行就算不破产，也得元气大伤！ 想到这，王安嘴角抽搐，顶着强烈的不安小心翼翼道：“殿下，不知道您想借多少？” 赵衡一脸戏谑：“你们商行里有多少，本太子就要借多少！” “不可能！” 王安意识大喊着拒绝，甚至压过了对生死的恐惧。 “殿下，那些粮食都是我高价收购来的，若是全都借给了你，我们王氏商行就全完了，您看……” “你不答应？” 不等王安把话说完，赵衡突然冷声打断。 “如今我大炎正值饥荒，你们王氏商行囤积这么多粮食想干什么？莫非是想等饥荒的时候发国难财？” “本太子本想给你一个做善事的机会，你还不要？” “那行，我看你这条小命也就没必要留着了。” “等你死了，你商行里的粮食照样是本太子的。” 说完，赵衡甩手便打算离开。 而韩貂寺那张冷然面容也立刻布满杀机！ “不，不要！” 王安面色惨白，连忙跪在地上大声求饶。 “我愿意，我愿意！只要太子殿下能放我一条生路，王氏商行的所有粮食都是您的了。” 说出这番话，王安的心都在滴血。 这次囤积粮食，可是用了他几乎一半的家产，如今就这么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简直亏到姥姥家了！ 可要是不借……自己这条小命就没了！ “算你识时务。” 赵衡停下脚步，玩味的看着王安。 “既然你自愿将粮食捐出来报效朝廷，那本太子就不客气了。” “老韩啊，待会你跟他去一趟王氏商行，就是一粒米也不准落下，懂？” “是，殿下。” 韩貂寺答应，心里不由得对赵衡刮目相看。 仅仅几个小手段，几句话，便得到几万斤粮食。 太子殿下，果然不同凡响。 收拾了王安，赵衡这才回头看向身后那些已经沉默了许久的灾民。 眼中的戏谑和玩味渐渐收敛，脸色也恢复了肃穆。 而灾民们都沉默的看着这位能决定他们生死的太子殿下，良久后，突然齐刷刷跪倒在赵衡面前！ “太子殿下，求求您发发善心，救救我们这些可怜的人吧！” “那位王掌柜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他手里握着救命的粮食，您要是把他抓了，我们这些人不出三天都要饿死！” “是啊，之前是我们有眼无珠，错信了坏人，但我们也真的是饿疯了，实在没办法！” “求求殿下开恩，救救我们吧……” 看着面前颤颤巍巍、虔诚而绝望的灾民，赵衡长长叹了口气。 那燕王赵衍，整日想的都是勾心斗角，争权夺势！ 又何时在乎过百姓的死活？ 连京畿之地都这般凄惨，更遑论京城之外的地方呢？ “殿下，这些人好可怜啊……您就帮帮他们吧？” 小幼微满脸不忍，拉着赵衡的胳膊摇晃。 韩貂寺虽然什么都没说，可心里不动容那肯定是假的。 这可是成千上万的人命啊，谁又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 “放心吧，本殿下自有安排。” 赵衡重重点头，旋即上前亲手将跪在地上的灾民搀扶起来。 “乡亲们请放心，本太子既然来了茂安县，就不会不管你们的死活！” “即将到来的蝗灾，本太子已经有了解决之法，保证一个月后给你们一个大丰收！” “从王氏商行借来的粮食，也都是给你们准备的！” “从今日起，本太子将会一直在这里施粥，直到渡过这次灾荒为止！” 赵衡深吸口气，高举右手，声音坚毅而洪亮。 “我赵衡发誓，身为大炎太子，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位大炎的子民，这是本太子的承诺！” 短短一句话，掷地有声，宛若暮鼓晨钟，振聋发聩。 小幼微呆呆的看着赵衡，魁梧的身姿在她眼里越发高大神圣起来。 韩貂寺连连点头，一双古井无波的双眸中，也闪过一丝奕奕神采！ 大炎太子，不负天下！ 有这等储君，大炎何愁不兴？ 第53章 震惊林清芷！ 一众灾民瞬间红了眼睛，身体颤抖，齐刷刷跪倒在地。 “殿下，您才是真正的大好人呐，之前都是我们错怪您了……” “太子殿下没有放弃我们，我们有救了，茂安县有救了！” “太子殿下，我们听您的，绝对不会再让那些小人得逞！” “太子殿下威武，殿下威武……” 看着灾民们感激涕零的模样，赵衡只觉得鼻子酸酸的。 这天下的百姓是多么的淳朴，他们想要的只是能吃一口饱饭，能活下去！ 多么简单，而又奢侈的愿望。 可燕王赵衍，就为了和自己争权夺利，居然不顾这些百姓的死活，自私自利，草菅人命，就该被天打五雷轰。 甚至不止是燕王，单这茂安县的父母官知县，直到现在还紧闭府衙，哪怕出来看一眼都没有。 说不定正躲在县衙里大吃大喝呢。 要是自己不来，只怕会任凭这些灾民活活饿死吧？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何其讽刺！ 安抚了灾民，赵衡又亲自等着韩貂寺运回粮食，交代了赈灾事宜，这才带着沉甸甸的心情返回宫里。 “殿下，明日就是陛下考核治理蝗灾的时间了，您真的有办法吗？” 亲眼见到了茂安县的严重灾情后，小幼微心中感到了浓烈的担忧和不安。 蝗灾将至，所过之处寸草不生，颗粒无收！ 百姓惶恐不安，饿死者不计其数。 而且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算殿下真能神机妙算，也未必来得及吧？ “还有那三十万赈灾银两……” 如今三天时间已经过了两天，别说三十万两，就是三十两也没见着。 太子殿下……真的有办法？ “不就是三十万两白银吗，小事一桩。” 赵衡笑着打了个响指，胸有成竹。 他手握白糖这张王牌，再加上小姑赵樱樱的帮忙，轻而易举就能凑齐！ “至于蝗灾……老韩，之前我交代你的事情可一定得办好。” “只要按照本太子说的去做，区区蝗灾，不在话下！” 闻言，韩貂寺表情古怪。 深深看了赵衡几眼，才重重点头：“殿下放心，老奴一定准备妥当。” 赵衡满意点头，韩貂寺办事，他还是很放心的。 燕王啊燕王，就你那点把戏还敢跟本太子斗？ 到时候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现代知识加持下的力量！ 京城，将军府。 林安泰满脸愁容来回踱步，眼中不时闪过忧虑之色。 林清芷为他倒了杯茶，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爷爷，您这是怎么了？” “哪怕当初面对北狄数十万大军，也没见您如此焦虑吧？” 林安泰闻言长叹了口气：“唉，我是在忧虑茂安县的事情。” “飞蝗将至，茂安县灾情严重，想要解决本就绝非易事，今日又有王氏商行的人故意去捣乱……” “此地是太子负责治理，陛下定下的考核时间明日就到了。” “太子这次，恐怕有麻烦了！” 亲眼见证了赵衡将不可一世的北狄使团踩在脚下，林安泰心中对这位纨绔太子的印象已然大为改观。 但才华和治理蝗灾完全是两码事！ 而且茂安县的灾情已然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一个不小心，太子恐怕就会摔个大跟斗，甚至会跌落深渊。 “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一提起那个未婚夫太子，林清芷的脸色瞬间冷了几分。 “京城谁人不知，那太子就是个昏庸无能之辈，就凭他也想治理好茂安县的灾情，简直痴人说梦！” “只是可怜了那些无辜的百姓……” 说着，林清芷看向窗外，脑海里不禁浮现出那位公子的模样，目光渐渐痴了。 如果是他的话，茂安县的灾情，应该随手就能迎刃而解吧？ 也就在这时，一个下人急匆匆走进书房。 “老爷，大小姐！我刚刚得到消息，太子殿下亲自去了茂安县，不但拿下了王氏商行的掌柜，还解决了茂安县的饥荒。” “什么？” 林安泰和林清芷几乎是异口同声喊了出来。 林清芷微挑着眉头，满眼震惊之色。 而林安泰却是惊喜的催促：“真的？你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一遍……” “好好好！” 听完下人的汇报，林安泰爽朗大笑，拍案叫绝！ “实在没想到，太子竟然如此轻易就将王氏商行给收拾了，顺带还安抚了全县百姓！” “大炎太子，不负天下，真是好气魄啊！” “哈哈哈！” 林清芷呆了呆，面上写满不可思议。 这，真的是那个自己眼中的昏庸纨绔之徒吗？ 似乎和想象中的确有些不同！ “不过，太子虽然收拾了囤积粮食的奸商，又开仓赈灾，但也只是解决了一时之需。” “最重要的，还是即将到来的蝗灾！” 林安泰惊喜过后，很快又恢复了冷静。 “听说燕王早就去了广元县，而且赈灾进行的还算得力。” “可太子这边却没有丝毫动静，只说自己有万全之策，这未免太过自信了点！” 说到此处，林安泰又摇了摇头，似乎觉得自己的要求未免有些太高了。 毕竟凭太子的资质，能做到这一点已经难能可贵。 要求他彻底解决茂安县的灾情，未免太过不切实际！ “清芷啊，太子殿下未必就是你想象中的那样不堪！” “婚约的事，你要不再考虑考虑？” 面对爷爷的问询，林清芷却毫不犹豫的摇头。 “爷爷，孙女心意已决，这婚约，必须退！除非……咳咳咳！” 话没说完，林清芷一阵血气上涌，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 苍白的脸色看得林安泰心疼不已，连忙上前搀着孙女！ “你要是下了决心，那爷爷就不说这些了！” “来人，快去请太医……” 林清芷叹了口气，抬手拦住林安泰。 “爷爷，不必了！我只是一时激动，有些不适罢了！” “而且太医之前就来看过了，一样束手无策！” 说到这，林清芷绝美的脸上多了一丝黯然，她的身体，她最为清楚。 如今发病愈发严重频繁，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再撑几天。 更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那位公子…… …… 另一边，燕王府。 “你说什么？” “茂安县的百姓不但被安抚了下来，连王胖子也被太子那个废物给抓了？” 燕王赵衍刚刚从广元县赶回来，可谓心情大好！ 可一听说他在茂安县的布局毁于一旦，瞬间暴跳如雷，眼中怒火滔天！ 第54章 绝不会放过太子！ “是，是的……” 下人哆哆嗦嗦的点头：“本来王掌柜都快成功了，可太子来得太快了，所以就……”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燕王暴跳如雷，一脚将下人踹飞出去！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饭桶，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本王要你们还有何用？” “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他在广元县如火如荼的治理蝗灾，成效颇为不错，只要稍微使点手段让茂安县大乱，那傻太子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无力回天。 本以为万无一失，胜券在握，结果在茂安县的布置如此轻易就让太子化解，他想不生气都难！ 发泄一通后，燕王很快冷静了下来，紧紧皱起了眉头。 “你是说，那个废物亲口承诺，他已经有了解决蝗灾的万全之策？” “但却并没有说是什么办法，也没有做任何措施？” “是，是的！” 见下人点头，燕王冷笑一声，脸上满带着讥讽和不屑。 什么狗屁万全之策！ 在他看来，这只不过是赵衡那个废物想不出办法，拿出来糊弄人的托辞罢了！ 他心中只怕已经慌乱到了极点吧？ 废物就是废物，真以为耍点小聪明就能跟本王斗？ 广元县那边，自己可是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哼，赵衡！明日，本王就要你在父皇面前一败涂地！” “本王不但要你的太子之位，还要把你踩在脚下，永世不得翻身，哈哈哈！” …… 翌日，早朝。 金銮殿上人头攒动，文武百官几乎无一缺席。 因为今日，便是太子与满朝文武大臣约定的时间。 按照赌约，今日太子必须拿出三十万两赈灾白银。 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所以大半朝臣都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来的。 当然，像魏箴之流，显然是想趁机落井下石，狠狠地踩上太子一脚！ 毕竟自从上次被赵衡写诗羞辱后，他堂堂太子太傅差点没活活气死！ 如今机会送上门，他自然要狠狠报复回来！ 林安泰站在武将行列的第一排，皱着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之前怎么就把三十万两银子的事情给忘了呢？ 太子啊太子，这次恐怕真的凶多吉少了。 “陛下驾到！” 金独异声音响起，满朝文武大臣连忙跪倒在地。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元武帝身着龙袍，威严的挥了挥手。 “诸位卿家，想必都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吧？” “回禀陛下，今日是对燕王和太子殿下的考核之日。” 不等其他人回话，魏箴便急不可耐的站了出来。 “更是太子殿下承诺要凑齐三十万两赈灾银两的期限之日！” “想必燕王和太子殿下都做好万全准备了吧？” 元武帝扫了眼魏箴，这老家伙心里怎么想的，他一眼就能看穿。 可偏偏，这是太子那小混蛋定下的赌约，就算他身为一国之主也无法干预！ 太子那小子，这次到底行不行啊？ 唉，三十万两银子，也未免太为难他了…… 罢了，只要他能拿出几万辆银子应付应付，朕这次就算他过关了！ 至于茂安县的蝗灾，他更是一点希望都没报。 无奈归无奈，元武帝还是轻轻一挥手。 “陛下有旨，宣太子、燕王上殿！” 金独异话落，早就等候在殿外的燕王连忙走了进来，单膝跪地行礼。 “儿臣叩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元武帝轻轻挥了挥手：“燕王，你且说说吧，广元县的灾情治理得如何了？” “总算不负父皇重托，儿臣已经做好了应对蝗灾之法，同时开仓放粮，安抚百姓！” “如今灾情已经有所缓解，只需一个月，便能彻底镇压此次饥荒！” 燕王挺胸抬头，自信满满。 话落，大殿内瞬间响起一阵惊疑之声。 “天哪，这才过去三天而已，燕王竟然就缓解了广元县的灾情？简直不可思议！” “燕王殿下不愧为贤王啊，不像某些人，整日流连于烟花之地，游手好闲，有何资格与燕王比较？” “燕王殿下才是真正的国之栋梁啊，有他坐镇，我大炎何愁不兴？” 以魏箴为首的大臣一番吹捧，燕王可谓满面红光，却故作谦虚的拱手回礼！ “各位大人言重了，只要能替父皇分忧，本王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说话的时候，燕王有意无意的看向龙椅上的元武帝。 “嗯，不错！燕王有心了！” 淡淡一句话落下，元武帝目光四处转动，似乎在极力寻找着什么人。 燕王脸色一沉，他当然知道元武帝在找谁！ 该死的，看来今日不止得让赵衡一败涂地，还得把他赶出京城，甚至直接弄死才行！ 否则，自己就算坐上太子之位，恐怕也不会踏实。 “太子，太子呢？怎么还没来上朝？” 找了一圈没看到赵衡，元武帝气不打一出来。 这小混蛋，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连早朝也敢迟到？ 百官面面相觑，林安泰也苦笑着摇头。 如此重要的时刻，太子却一直没现身，恐怕真的回天乏术了吧？ 唉，可惜了！ “陛下，太子连早朝都敢迟到，简直是目无法度，更是没把陛下您放在眼里！” 魏箴哪能错过这等机会，当即站出来呵斥。 “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若是不加惩处，将有损我大炎律法的威严，往后还如何让天下百姓信服？” 话落，当即便有不少大臣跟着附和！ “臣附议，太子此举完全是蔑视朝堂，必须重罚！” “太子殿下莫不是拿不出银子，又对蝗灾束手无策，所以才不敢来上朝吧？” “很有可能，说不定太子早就畏罪潜逃了呢？” 闻言，元武帝脸色也有些难看起来，右手重重一拍桌案！ “真是反了天了！金独异，你现在就去东宫，给朕将那逆子给揪过来！” 金独异刚要领命，赵衡慵懒的声音忽然从金銮殿外传来。 “父皇，您别急嘛，儿臣这不是来了吗？” 一众大臣循声望去，表情却瞬间怪异起来。 只见赵衡衣袍宽松，睡眼惺忪，打着哈欠，优哉游哉的走进大殿。 这穿着，这模样，倒像是半夜起来尿尿的，哪里有半点上朝的样子？ 林安泰看得目瞪口呆，百官更是呆若木鸡，一时间竟连弹劾都忘了！ 第55章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儿臣拜见父皇。” “这些日子儿臣为了赈灾操劳过度，这才睡过头来晚了，还请父皇恕罪！” 赵衡无视周围惊骇的目光，对着元武帝拱手行礼。 元武帝嘴角疯狂抽搐。 这混小子，还真把金銮殿当成自己家了？ “太子，金銮殿如此神圣之地，你穿成这样成何体统？” “如此目无礼法，不尊父皇，该当何罪？” 燕王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声呵斥。 “天天这罪那罪的，你是找不到其他话说了吗？” 赵衡笑呵呵的瞥了他一眼：“本太子这几天又是赈灾，又是凑银子，都快累坏了，就不能休息休息了？” “没看到父皇都没意见吗？你急个什么劲？” “你……” 燕王被怼得噎住，意识到自己越线了，连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如此说来，太子之前承诺的事想必都做到了吧？” 赵衡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咧嘴一笑。 “做到做不到跟你有毛关系？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你！” 燕王怒目圆睁，差点没忍住爆粗口！ “太子殿下！” 一旁的魏箴见状，连忙站出来接过话茬。 “今日已经到了之前约定的三日之期，且不说茂安县的灾情如何，那三十万两赈灾银两，你是不是该兑现了？” “若拿不出来……当初定下的赌约，你也别想反悔！” 魏箴语气冷漠，仿佛吃定了赵衡一般！ 赵衡淡淡扫了魏箴一眼：“魏大人，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看本太子输？” “非也非也！” 魏箴坦然摇头：“老夫不是针对太子殿下，只是天灾如火，十万火急！” “要是因为凑不出赈灾银两贻误了灾情，致使无数百姓活活饿死，那可就是天大的罪过了。” 闻言，莫说林安泰，就是元武帝脸色也凝重起来！ 魏箴这话，无疑是把太子架在火上烤啊。 要是能拿出银两还好说，可要是拿不出，那就真是千古罪人了！ 所有大臣的目光，都定格在赵衡身上。 有玩味、有不屑、也有无奈！ 但更多的，却是嘲讽。 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 当初可是你亲自答应的，现在想反悔，为时晚矣。 “唉！” 元武帝看赵衡邋遢的摸样，不由在心中长叹口气。 这小兔崽子怎么看都不是能拿出三十万两银子的样子。 一直这么拖延下去，估计就等着自己给他擦屁股呢！ 之前朕给他台阶下，暗示不要接下这必输的赌约。 可这小子就是头铁，轻易中了魏箴的激将法。 现在拿不出银子，还不是要朕给他收场？ 看来以后对这混小子得管教得再严格点才行。 “父皇！” 元武帝刚打定主意，正准备给赵衡一个台阶下，没想到燕王抢先一步，率先开了口！ “父皇，儿臣相信太子一定能拿出那三十万两银子来的！” “毕竟，太子之前可是信誓旦旦许下承诺！若是拿不出来，便是欺君之罪！” “太子如此孝顺，想来是绝不会让父皇为难的！” 元武帝闻言一怔，脸色瞬间更沉了几分。 燕王这话，是一点余地也不给他和太子留了？ 燕王紧咬牙关，他也知道这番话说得有些冒险。 但事到如今，他绝不能再让赵衡逃脱，今日，必须把他踩在脚下！ “太子，你一定不会让父皇、各位大人和天下的百姓失望的，对吗？” 燕王转头，笑看向赵衡：“毕竟，欺君之罪十恶不赦，哪怕你身为太子，也要被流放边关！” “事关江山社稷，可不能有半点儿戏！” 此话一出，金銮殿的气氛瞬间凝重而肃杀！ 林安泰深吸口气，眉头紧锁。 燕王，开始亮刀子了，再加上有魏箴等大臣相助。 太子殿下，危矣！ 然而，处在风暴中间的赵衡却一点也不着急。 甚至抬起头，笑眯眯的看向这位好大哥。 你大爷的，为了争夺太子之位，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那本太子就更加不能让你如愿了。 “我的好大哥，说了这么多，可你怎么就肯定，本太子一定拿不出银子呢？” 赵衡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元武帝和林安泰猛然看向赵衡，原本失望的眼神难得挑起一丝希望。 难道…… 太子，真的凑齐了三十万两白银？ 燕王也皱起眉头，心里有种不妙的感觉，可很快又冷笑起来。 三天凑齐三十万两，就是想抢都没地抢去！ 痴人说梦！ “那就请太子把银子拿出来吧！” 说完，一个眼神示意，魏箴紧跟着站了出来。 “不错！口说无凭，除非亲眼看到银子，三十万两，一个铜板也不能少！” “否则，太子殿下就算说破了天，也毫无用处！” 说罢，又故作大度的摊了摊手。 “当然，太子若是真的拿不出来，只要你主动认输，再认罪认罚，那万事都好商量！” 别看魏箴说得比唱的都好听，可赵衡不傻！ 只要他一旦认输，别说太子之位，估计连这条小命，都保不住。 “够了！” 元武帝怒气冲冲一拍桌案，压下各种声音后，才缓缓低头看向赵衡。 “太子，那三十万两，你到底凑齐了没有？” 赵衡慢悠悠的两手一摊：“父皇！现在儿臣手上，还真一个铜板都没有。” “你……你说什么？” 元武帝脸色当时就黑了，尽管心里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但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血压上涨，额头上青筋都爆了起来。 本来还想着只要太子能拿出几万两，就找个理由让他蒙混过关。 可这小混蛋这三天到底干什么去了，居然连一个铜板都没凑到？ 第56章 尽管撞，别客气！ 林安泰也是一惊，很快就只剩下叹息。 之前看太子殿下都挺聪明的，怎么现在犯糊涂了呢？ 太子殿下，要有麻烦了。 “太子，这就是你给父皇和各位大人的交代？” 燕王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眼底深处已经闪烁着寒光。 趁你病，要你命！ 一个眼神示意，魏箴毫不犹豫直接发难！ “太子，你当初可是信誓旦旦定下赌约，三天之内若是拿不出三十万两，便是欺君之罪。” “这可是杀头的罪名，岂容你儿戏？” 说罢，魏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满脸悲愤之色。 “陛下，如今我大炎外有北狄陈兵三十万虎视眈眈，内有数十万流民居无定所，饿殍千里！” “老臣本以为太子殿下已经转性，懂得为陛下、为大炎的江山社稷排忧解难！” “却不料事到如今太子依旧顽劣不堪，不仅犯了欺君之罪，还戏耍朝中的文武百官，更是视灾区无数流民的性命为草芥……” “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有何资格继续做大炎的太子？” “老臣斗胆，请陛下废除他太子之位，另立储君！” 魏箴大义凌然，话语句句不离大炎江山社稷，仿佛赵衡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而他话音刚落，身旁不少大臣也纷纷跪下。 “魏大人所言有理，太子身为储君，却言而无信，麻木不仁，不严惩不足以平民愤！” “若是将来皇位落在太子手上，我大炎岂不是危矣？” “臣斗胆，请陛下废除太子，另立储君！” “请陛下废除太子，令立储君！” …… 眨眼间，文武大臣乌泱泱跪倒一大片，声势浩大。 林安泰紧闭双眼，黯然摇头。 事到如今，就算是陛下，也保不住赵衡。 太子，要完了！ 而燕王心里简直乐翻了天，赵衡啊赵衡，既然你自己找死，那本王就再添一把火。 “父皇，太子平时不学无术也就罢了，可那三十万两是赈灾的银子啊，晚一天筹齐，都不知要有多少流民活活饿死。” “正如各位大人所言，只有重立一位德才兼并的储君，我大炎才能兴旺鼎盛，千秋万世，否则不出十年，就会全部败在太子的手里……” 元武帝面无表情强忍着怒火，许久才道:“燕王，那你觉得立谁为太子合适？” 燕王心头一跳，目光往身后一扫，魏箴再次叩首道：“陛下，以老臣来看，燕王殿下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论人品，燕王谦虚谨慎，深受百姓爱戴！论性格，燕王成熟稳重，颇有陛下的风范！此次治理蝗灾，更是立下不世之功！” “无论从哪一点看，燕王殿下都是太子之位的不二人选！” “老臣斗胆，请陛下废除太子，另立燕王为储君！” 魏箴话落，整个朝堂上将近一半的大臣，都纷纷跪在地上请命！ “请陛下废除太子，另立燕王殿下为储君！” “老臣臣附议！” “臣附议！” 燕王低着头看不出表情，可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怒吼：快答应，快答应啊。 只要元武帝点头，他就是新的太子，至于赵衡那个蠢货，永远也别想翻身。 然而，元武帝依旧面无表情！ 目光在所有人脸上扫过，就是迟迟没有开口，任谁也猜不到他此刻的想法。 燕王不甘的暗骂一声，只能装模作样的摆手。 “承蒙各位大人厚爱，本王不胜感激，只是这太子之位关系重大，本王实在难以胜任啊。” “燕王殿下莫要谦虚，论文治武功，人品德行，这储君之位都非您莫属！” “是啊，燕王殿下！只有您入主东宫，才能救我大炎于水火之中啊！” 以魏箴为首的大臣，纷纷拍着马屁。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只要能助燕王登上太子之位，等将来他当了皇帝，那他们这些大臣岂不是新朝元老？ 燕王还能亏待了他们不成？封王拜相指日可待！ 一想到这些，魏箴就忍不住的心潮澎湃。 “陛下，为了我大炎的江山社稷，还请立刻废除太子，立燕王为新人储君，如若不然……” 魏箴噗通一声跪下：“老臣就一头撞死在这金銮殿上，以死明志！” “臣附议！” “臣也附议！” 噗通，噗通…… 膝盖与地面接触的声音不绝于耳，满朝文武，眨眼睛跪倒了半数以上。 “诸位大人，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 燕王暗中竖起大拇指，面上依旧惺惺作态。 “诸位都是我大炎的中流砥柱，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本王如何向天下百姓交代？” 魏箴却一脸正气，义正词严：“燕王无需再劝，我等心意已决。” “不错，今日陛下不废太子，我等便血溅当场，以死明志！” 可恶！ 元武帝眼睁睁看着这一幕，黄袍下拳头攥紧，一张脸慢慢变得铁青。 这些老东西，是在逼迫朕吗？ 好，真是好得很哪。 可不等他开口，啪啪啪—— 清脆的鼓掌声响彻金銮殿，显得异常刺耳。 所有人下意识循声看去，就见赵衡一边鼓掌，一边玩味的看向魏箴等一众大臣。 “精彩精彩！诸位大人的演技可谓出神入化，炉火纯青，本太子佩服佩服！” 短短一句话，瞬间让魏箴怒目圆睁：“太子，你这是何意？” “没什么意思！”赵衡摇摇头，接着笑眯眯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各位大人，你们不是要血溅当场，以死明志吗？来，尽管撞，千万别客气。” “本太子要是皱一下眉头，就算我输！” 第57章 垂死挣扎？ 什么？ 赵衡此话一出，金銮殿里可谓满堂皆惊。 林安泰摇着头哭笑不得，太子殿下还真不按常理出牌啊。 元武帝双眼一瞪，气得直喘粗气，这小混蛋，是嫌事情闹得还不够大吗？ “太子，你……” 魏箴怒视赵衡，气得浑身发抖，可才说了几个字，就被赵衡冷笑着打断。 “你什么你？要撞死就搞快点，没人拦着你，要是不敢撞就给本太子把嘴闭上！” “满口仁义道德、为了江山社稷，可说白了还不是为了你们的一己私欲？还非要说得这般大义凌然，本太子看着都觉得恶心。” 赵衡话落，那些还站着的大臣不禁倒吸凉气。 太子这话可不是一般的强硬啊，魏箴这些老东西除非真的一头撞死在这金銮殿，否则真要贻笑大方了。 元武帝和林安泰松了口气的同时，都暗中为赵衡竖起了大拇指。 让这些老东西再倚老卖老，有本事真的撞死啊？ 你敢撞朕就敢埋，看看到底谁怕谁！ 果然，魏箴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他们都只是为了逼迫元武帝废掉太子才出此下策，真要一头撞死，他们还真没这个勇气。 一群废物！ 燕王心里暗骂，怒气冲冲直视赵衡：“太子，诸位大人为了我大炎江山社稷呕心沥血，如今更是不惜以死明志。” “我若是你，必定羞愧难当，自己辞去这太子之位。” “而你现在却还有脸阴阳怪气，幸灾乐祸，到底是何居心？” 燕王心里本就窝火，自然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对付赵衡的理由。 可赵衡却是玩味一笑：“大哥这话我怎么听不懂呢？我这太子之位坐得好好的，为什么非要辞去不可？” “太子，你还有脸说？” 魏箴愤然质问：“三日之期已到，你却拿不出三十万赈灾银两，还有何资格坐这太子之位？” “没错！”燕王趾高气扬：“这三十万两白银，可是赈灾的关键，若是耽误了，你就是死一万次都不足以赎罪！” 两人一唱一和，咄咄逼人，不给赵衡丝毫活路。 林安泰叹息连连，就连元武帝也神情肃穆。 说到底，此事的关键还是在那三十万两银子上，太子若是拿不出来，就永远也别想翻身。 然而下一刻，众目睽睽之下，本该惊慌失措的赵衡却忽然笑了。 笑容里带着不屑、带着玩味、还带着讽刺。 接着，只见他上前一步，目光在元武帝和所有人大臣身上一一扫过。 “谁跟你说，本太子拿不出三十万两白银的？” 什么意思？ 短短一句话，让所有大臣的脸色瞬间变了。 元武帝豁然起身，双眼紧紧看着赵衡，呼吸急促。 林安泰按捺不住，急忙上前：“太子殿下，你真的凑齐了三十万两？” “当然！” 赵衡点头，不卑不亢！ 以魏箴为首的大臣脸色狂变，惊疑不定地看向燕王。 燕王眉头紧皱，惊疑不定地看着赵衡，看到他满脸自信的笑容，心里不知为何剧烈跳动，竟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废物太子，难不成真的凑够了三十万两？ 不可能！ 短短三天时间，这废物要人脉没人脉，要权利没权利，怎么可能凑齐？ 他一定是在说谎，一定是！ “太子，你之前可是说过，身上连一个铜板都没有，你要真有本事，就把银子拿出来吧！” 燕王咬牙切齿的声音，让魏箴瞬间反应过来。 “燕王殿下说得对，口说无凭，太子若是真有银子，便拿出来吧。” “要是敢再次戏耍陛下和各位大人，今日我等万万饶你不得！”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齐刷刷定格在赵衡身上。 龙椅上的元武帝都有些按捺不住了。 这小混蛋，到底把银子凑齐了没有啊？ 急死人了！ 万众期待之下，只见赵衡微微一笑：“银子吗，本太子现在的确没有，不过不代表将来没有！” “金独异，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侍奉在元武帝身旁的大太监金独异一愣，下意识看了眼天色。 “回太子殿下，现在是辰时三刻！” “好！” 赵衡打了个响指：“再过一刻，便是巳时，巳时一到，三十万两，全部奉上！” 什么？ 一刻钟后，拿出三十万两？ 整个金銮殿先是短暂的寂静，很快响起倒吸凉气的声音。 原本黑着脸的元武帝双眼一亮，尤其回想起之前赵衡对付北狄的种种手段，内心越发激动起来。 这小混蛋如此自信，或许真能给朕带来惊喜呢？ 林安泰亦是精神一振，内心期待起来。 若是太子真能拿出三十万两白银，不但能反败为胜，还能好好杀一杀这群老东西的锐气！ 一举两得！ “笑话，太子这是疯了不成？他以为三十万两银子是三十万块砖头吗？说有就能有？” “哈哈，就算是三十万块砖头，一刻钟内也绝对烧不出来！” “哼，就算再等一刻钟又如何？依旧只是自欺欺人，垂死挣扎罢了！” 一众大臣忍俊不禁，像是听到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 尤其是魏箴，脸上都笑出褶子了：“太子，你要是现在跪下认错，说不定陛下还能从轻发落，否则等巳时一到，你后悔都来不及！” “本太子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为何要后悔？” 赵衡两手一摊，语气淡淡：“一群倚老卖老的老东西罢了，本太子言尽于此，信不信由你们。” 魏箴大怒，刚要呵斥，却是燕王冷笑上前！ “好！太子，既然你如此自信，那再等一刻钟又有何妨？” 燕王眸光闪过一抹阴冷，寒气逼人！ “一刻钟后，你若能拿出三十万两白银，那就万事大吉，可要是拿不出……你这太子之位，就算做到头了！” 整整三十万两白银，即便是他燕王，也不可能在三天内凑齐，更何况这废物太子？ 在他看来，赵衡绝对只是在狐假虎威。 一刻钟后，便是你的死期！ “可以啊！” 赵衡笑容玩味：“只要你有那个本事！” 想算计本太子？ 等着吧，谁输谁赢可还不一定呢。 燕王没有回答，和魏箴相视一眼，胜券在握！ 赵衡啊赵衡，大难临头还不自知，一刻钟后，看你还怎么嘴硬！ 第58章 我的银子，到了！ 刹那间，金銮殿里气氛诡异而凝重，压得人喘不过气。 元武帝和林安泰始终微皱着眉头，在见到银子之前，他们心里也没底。 燕王和魏箴不断看着天色，短短一刻钟，宛若一年一样漫长！ 而赵衡就跟个没事人一样，淡定地抱着胳膊，稳坐钓鱼台。 “呵，还在强装镇定？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燕王内心冷笑，眼看巳时将至，急不可耐地给魏箴使了个眼色。 “太子殿下，巳时已到，你口中的三十万两银子呢？” 他话音一落，压抑了许久的金銮殿再次躁动起来。 “是啊，太子殿下不去筹钱，只是干巴巴地站着，难不成要等着银子自己送上门？” “还筹什么银子，依我看，太子早就放弃了，只是故意耽误时间罢了！” 原本中立的大臣眼看赵衡没有动静，也开始有了怨言。 燕王见状，心中更是大喜，脸上却是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太子，你口口声声说一刻钟后就能凑齐三十万两，如今一刻钟已到，你却一文钱都拿不出来，你这是在戏耍我们所有人吗？” “如此恶行，你把父皇和诸位大人置于何地？” 一时间，各种口诛笔伐接踵而至，可赵衡却直接闭上眼睛，始终懒得理会，这副模样看得元武帝牙根痒痒。 这小混蛋，他到底想干什么？ 元武帝又气又急，正想喝问，却见守在金銮殿前的小太监急匆匆来报！ “启禀陛下，小公主求见。” 小公主？ 元武帝一怔，就连堂中的大臣也是面露诧异。 如此关键的时候，赵樱樱那个小魔女来这里做什么？ 可就在此时，赵衡紧闭的双眼忽然睁开，嘴角笑容浓郁起来！ “哈哈，来得正好，本太子的银子，到了！” 此话一出，本就一头雾水的大臣更加摸不着头脑。 小公主到来，跟你的银子有什么关系？ 倒是魏箴想到什么，面露讥讽：“太子，你该不会是想找小公主借钱吧？” “小公主的确有不少金银首饰，但最多也只能凑个零头。” “再说了，我大炎还从来没有男人向女人借银子的传统，太子此举，可真是让我等大开眼界啊！” 不少大臣忍俊不禁，看向赵衡的目光露出浓浓的讥讽。 堂堂一国太子，居然找女人借钱，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要被天下人耻笑？ “笑吧，尽情的笑吧，很快你们就笑不出来了。” 赵衡摊摊手，懒得反驳，更懒得解释。 因为他已经看到了小姑那张粉嘟嘟的小脸，正蹦蹦跳跳地走进金銮殿。 “是哪个混蛋在背后说本公主的坏话？信不信本公主拿他当马骑？” 一听到这个声音，满朝文武个个表情怪异，面露恐惧。 就连元武帝也头疼的敲着脑袋，毕竟这小魔女，可是连他这个皇帝也不给面子的。 “魏老头，是不是你？皮子又痒了是吧？” 赵樱樱走到大殿中央站定，水汪汪的大眼睛弯成了月牙，笑眯眯的看向魏箴。 明明很可爱的笑脸，却吓得魏箴脖子一缩，身子不断往后挪，挤出一丝干笑：“小公主，没有这回事，老夫怎么敢说您的坏事呢？” “不是你？难道是我大侄子？” 赵樱樱转头看向燕王，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白牙，可爱的脸蛋人畜无害。 燕王心里却是一哆嗦，坏了，这小魔女怎么还盯上他了？ 要是不解释清楚，绝对吃不了兜着走啊！ “小姑，侄儿一向对您恭敬有加，怎么可能会说您的坏话呢？一定是你听错了。” 说着，燕王赶紧后退了两步，满朝的文武大臣也整齐划一跟着后退，和赵樱樱拉开距离。 刚刚还凶神恶煞的老家伙，如此在一个小女娃面前要多老实有多老实。 这诡异的一幕，看得赵衡心中感叹不已。 瞧瞧燕王和魏箴的怂样，果然恶人还得恶人磨啊。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面对这小魔女时，好像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哼，算你们识趣，以后都给本公主老实点！” “尤其是你，魏老头，要是被本公主逮到，你就死定了！” 赵樱樱嘟着小嘴，一边磨牙一边朝魏箴挥了挥小拳头。 魏箴吓得汗流浃背，连忙干笑着点头。 他依稀记得，上一次得罪了这个小魔女之后，脸上的胡子全都被她一根一根给拔光了，现在回想起来嘴巴还疼呢。 “行了行了，樱樱，朕在上朝呢，你这样成何体统？” “说吧，这次又惹什么祸了？不会又被太后教训了吧？” 能看到这群老东西吃瘪，元武帝也算出了口恶气。 不过对这位妹妹，他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 “皇兄，人家最近很乖的好吗？怎么会闯祸呢？” 赵樱樱白了元武帝一眼，抬手指向赵衡：“是我好大侄儿让我来的！” 赵衡？ 元武帝和满朝文武更是诧异，却见赵衡笑着点了点头。 “父皇，儿臣刚刚不是说了吗？我的赈灾银两，到了！” 燕王哼了声，直接反唇相讥：“太子，你到现在还在装模作样？那银子呢？我们怎么没看到？” “我的好大哥，你怎么就这么笨呢？” 赵衡鄙视地瞥了他一眼：“三十万两银子，堆起来跟小山似的，这里能放得下？” “你……” 燕王瞬间心里冒火，你自己什么样不清楚吗？也配说我笨？ 他刚准备开口讥讽，不料赵樱樱忽然一扬下巴，满脸傲娇！ “都吵什么吵？银子就在外面呢，废了本公主好大的劲才运回来，人都累死了！” “什么？银子就在金銮殿外？” “这么说，太子真的做到了？” 赵樱樱一语激起千层浪，原本还不屑一顾的大臣，瞬间惊疑不定。 那可是整整三十万两啊，太子和小公主，居然弄来了？ 真的假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魏箴想也不想，直接摇头。 小公主是什么人？ 和废物太子不说一丘之貉，却也是臭味相投，整日只知道吃喝玩乐捉弄人。 凭她也能凑齐三十万两白银？ 天方夜谭！ 第59章 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燕王皱着眉头，看向赵樱樱：“小姑，这可是关乎大炎天下社稷的大事，可不能儿戏！” 元武帝也坐不住了：“樱樱，你说的是真的？太子真的凑齐了银两？” 赵樱樱抱着胳膊，傲娇的没有回答。 赵衡冷冷一笑：“我说大哥，魏大人，你还真是眉毛下面挂两蛋，只会睁眼不会看？” “有没有银子，自己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一句话，差点没把魏箴给气死。 “哼，看看就看看，要是没有银子，就算是小姑也保不住你！” 燕王冷哼，转身朝元武帝行礼：“请父皇恩准，儿臣亲自去一探究竟！” “准奏！” 元武帝比他还急，大手一挥，带着众人移步金銮殿外。 刚一踏出大殿，就见五辆马车规规矩矩停在大殿门口，每一辆上都放了两口巨大的木箱。 随着赵樱樱轻轻拍手，车夫打开木箱，露出里面白花花的银子，阳光照射下晃得人眼睛生疼！ “银子？还真的有银子？” 元武帝眸光大亮，惊喜不已，林安泰亦是精神一振！ 五辆马车，十口木箱，这得多少银子啊？ 太子，真的做到了！ “看到了吧？本太子从来不吹牛，说了有银子，就一定有银子。” 赵衡微微一笑，朝燕王挑了挑眉：“我的好大哥，这下你总没话说了吧？” “不……不可能！你……你怎么可能弄到这么多银两？” 燕王早已经呆在原地，满脸不可置信，连说话都结结巴巴的。 在他身后，魏箴和一众大臣更是心头巨震，头皮发麻。 太子，居然真的弄到了银子，不会是我眼花了吧？ “白花花的银子就摆在你面前，信不信可由不得你！” 赵衡哼了声，之前你不是很神气吗？怎么这就急眼了？ 没出息！ 燕王阴沉着脸紧咬牙关，袖中拳头紧紧握起，眼中满是不甘。 “哼，银子本王的确看到了，可谁知道这箱子地下是不是空的？” “当初说好要整整三十万两白银，就算少一个铜板也不行！” 这家伙，还不死心？ 赵衡无所谓的摊摊手：“够不够数，自己去查查不就行了，本太子又没拦着你！” “好，你等着！” 燕王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同时对着魏箴等人使了个眼色。 那意思也很明白，让他们好好清点银子的数量，只要少哪怕一个铜板，也势必要让赵衡吃不了兜着走！ “魏大人，你可要好好数哦？敢少报一两银子，本公主可是会生气的。” 赵樱樱看着魏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是是！老臣……老臣一定认真清点，绝不会有遗漏……” 魏箴一边擦着冷汗，一边带着几个大臣清点银子的数量。 元武帝一言不发，不过和林安泰一样，微皱的眉头还是暴露了他们心里的紧张！ 燕王捏紧双拳，双眼死死盯着白花花的银两！ 一定不能够，一定不能够啊，否则就功亏一篑了。 反倒是赵衡这个当事人一点也不慌，和赵樱樱相视一笑！ 小姑办事，他还是很放心的。 说是三十万两，就一分都不会少。 众目睽睽之下，谁也不敢耍小手段。 魏箴带着人一箱一箱地清点，不敢有丝毫马虎。 原本他和燕王一样，心中还抱着一点点幻想，可慢慢地，他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五官更是皱成一堆，连双手都不自觉颤抖起来。 “爱卿，可是清点完毕了？这里面到底有多少银两？” 元武帝走上前，迫不及待地发问。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落在魏箴身上。 究竟谁输谁赢，可就在这一刻了。 “回陛下，已经清点完毕，一共，一共……” 魏箴的表情，让燕王心里咯噔一下，见他吞吞吐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到底有多少银两，你倒是说啊？” 魏箴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启禀陛下，每个箱子里，都有三万两白银，十口箱子，不多不少，正好……三十万两！” 魏箴说这话时，整个人比吃了苍蝇还要难受，如鲠在喉！ 等他话落，整个世界仿佛都清净了。 很快，又爆发出一片哗然！ “三十万两，整整三十万两，太子真的做到了，哈哈，这混小子，总算没让朕失望！” 元武帝哈哈大笑，心中的郁闷瞬间一扫而光。 林安泰先是呆了一瞬，随即整个人大喜过望，看向赵衡的目光满是欣慰！ 太子，果然迷途知返，像是变了一个人！ 短短三天，便凑齐三十万两，那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就是可惜了清芷那丫头太倔强，否则她和太子一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这……这怎么可能？” 与他们相反，燕王一双眼睛死死瞪大，整个人宛若石化。 伸手指着赵衡，声音已经沙哑起来。 “短短三天，你怎么可能凑够这么多银子？这里面一定有阴谋，你一定在耍诈……” 此话一出，文武百官，包括元武帝，都诧异的看向赵衡。 是啊，三十万两，可不是小数目，太子究竟是怎么弄来的？ 这中间，不会真有什么猫腻吧？ 面对质疑，赵衡摊手一笑：“燕王，难道你自己办不到的事，就代表别人也不行？这是什么道理？” “区区三十万两而已，很难吗？” “就是！”赵樱樱对赵衡眨眨眼睛，话语里满满的成就感。 “不得不说，我大侄儿还真是个天才，只是随便出了个主意，再加上本公主英明神武的配合，不用一天就挣了三十万两！” “哪像你们这些老东西，整天就知道勾心斗角，倚老卖老，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什么？一天就挣到了三十万两？ 这这…… 所有人目瞪口呆，震惊得下巴都差点掉到地上去。 元武帝和林安泰更是不可思议地看向赵衡。 这家伙，到底干了什么？也太吓了人吧？ 至于燕王和魏箴，脸上已经灰白一片。 尤其是燕王，仿佛泄了气的皮球，有气无力，哪怕心里再不甘，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 他输了，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化为泡影，功败垂成！ “瞧瞧你们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想和本太子斗？下辈子吧！” 赵衡得意一笑，拉了拉赵樱樱的手，嘴巴凑到她耳边。 “小姑，话说你真的只赚了这么点？不会吧？” 白糖的秘方，那可是降维打击的存在，才赚了三十万两，也太少了点？ 难不成我家小姑被杀猪了？ 第60章 哭穷？没门！ “怎么可能，你当你小姑傻吗？” 赵樱樱白了他一眼，伸出五根手指，在赵衡面前得意的比划了一下。 “好大侄儿，你的方法实在太厉害了，这一次本公主可是赚了整整五十万两呢！” “真的？哈哈，发财了发财了！” 赵衡大喜过望：“小姑，那剩下的二十万两呢？” “急什么，小姑还能坑你银子不成？剩下二十万两，一半是本公主的辛苦费，至于另一半嘛……” 赵樱樱傲娇地拍拍赵衡肩膀：“小姑先帮你存着，以后娶媳妇用，省得你有事没事又去青楼鬼混！” 赵衡哭笑不得，合着剩下那二十万两就没有本太子的份呗？ 行吧，谁让你是我小姑呢？ 赵衡平复心情，转头戏谑地看向燕王。 “好大哥，三十万两白银，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你还有什么话说？” 燕王拳头捏得咯吱响，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魏箴和一众大臣紧紧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事到如今，他们还能说什么？ 太子赵衡，如约拿出三十万赈灾银两，他们之前的挖苦和讽刺，现在看来就是天大的笑话！ 说过的每一句话仿佛都是一个耳光，只不过是抽在他们自己脸上！ 赵衡，你该死，你真的该死啊！ “哈哈哈，好小子，不愧是朕的儿子。” “有这三十万两，足以平定西南的饥荒，太子，你可是立了大功了。” 元武帝爽朗大笑，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 林安泰笑意凌然，看赵衡的眼神犹如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顺眼。 太子不但凑齐了赈灾银两，还狠狠教训了这些酸儒，实在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啊！ “父皇客气了，儿臣身为大炎太子，这些都是分内之事，只要能为父皇分忧，就心满意足了。” 赵衡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接着呵呵一笑，不怀好意地看向燕王和魏箴等人。 察觉到赵衡的目光，燕王脸色顿时一变，内心咯噔一下！ 显然，他已经猜到赵衡要说什么了。 “好大哥，魏太傅，各位大人！还记得你们之前和本太子的赌约吗？” “只要本太子能拿出三十万两，你们也得乖乖凑齐三十万两白银上缴国库！” “本太子的银两凑齐了，现在该轮到你们兑现承诺了吧？” 此话一出，本就羞愧难当的一众大臣脸色齐齐一僵。 尤其是燕王和魏箴一派的大臣，一个个跟便秘一样。 该死，怎么把这茬忘了？ 之前答应赌约的时候，是认定了赵衡拿不出三十万两，所以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可谁能想到，这废物太子还真的做到了？ 那可是整整三十万两银子啊，让他们现在凑齐，还不得大出血？ 元武帝背着双手，煞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 刚才这些老东西对太子以死相逼，如今终于轮到太子反击了，他身为皇帝，自然不会出手干预。 更何况，若能再多三十万两白银进国库，何乐而不为呢？ 刹那间，金銮殿前一片寂静。 莫说魏箴那些大臣，就是燕王赵衍，都恨不得把头埋进裤裆里。 “呵呵！刚才各位不是都挺会说的吗，怎么现在一个个都哑巴了？” 赵衡冷笑两声，转头看向魏箴：“魏太傅，你之前口口声声又是为了大炎江山社稷，又是为了天下穷苦百姓，说得那叫一个大义凌然！” “如今本太子连三十万两都拿出来了，轮到你掏钱的时候，不会舍不得吧？” 赵衡短短两句话，几乎字字戳进魏箴和一众大臣的心里，杀人诛心！ 可偏偏，又完全没法反驳，只能面红耳赤地低着头，羞愧难当。 燕王更是连看赵衡一眼都不敢，气氛尴尬而又诡异。 “太子殿下，既然没人愿意开口，那老臣便当第一个吧！” 终于，林安泰上前一步，对着元武帝和赵衡拱手行礼。 “陛下，老臣家徒四壁，并无多少钱财，可为了国家社稷，大不了将陛下所赐的佩剑当掉，愿出一万两白银，充斥国库！” 元武帝叹息一声，重重点头：“老将军有如此报国之心，朕深感欣慰！” 赵衡也难得收起脸上的戏谑，一脸严肃地朝林安泰拱手一礼：“老将军高风亮节，赵衡佩服佩服！” 大炎谁人不知，林安泰老将军铁骨铮铮，两袖清风。 这一万两，几乎是他所有的身家了，又如何不让人钦佩？ 可看到这一幕，燕王和魏箴却更加难受，心里不知道把林安泰骂了多少遍。 原本他们都想着大不了随便拿出个几百两了事，哪怕最后凑不齐三十万两，那也是满朝百官共同的事，太子总不能逮着他们不放吧？ 可现在林安泰一开口就是一万两，这让他们还怎么拿得出手？ 尤其魏箴身为太子太傅，是这些大臣的领头羊，此刻将近一半的大臣，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当初我们都是跟着你为难才子，如今才会陷入这等境地，现在总该你拿出个态度了吧？ 魏箴满头大汗，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上前：“陛下，老……老臣家中贫寒，恐，恐怕……” 可没等他把话说完，赵衡便笑呵呵地开口打断。 “魏大人，连老将军都能拿出一万两，你身为太子太傅，不拿个三五万两出来，恐怕说不过去吧？” “本太子代表父皇，代表父皇，先行谢过大人慷慨解囊了！” 说罢，赵衡竟真的拱手朝着魏箴作了一揖。 小样，之前你不是上蹿下跳很狂吗，还敢跟本太子装穷？ 今天不让你这老东西掉二两肉，小爷我就不姓赵！ 我他妈…… 魏箴老脸一黑，差点没忍住破口大骂！ 三五万两？那可是他十年的俸银啊。 虽然这些年他私下捞了不少银子，可太子这不是放他的血吗？ 正想着该怎么拒绝，却见元武帝抬起头，也似笑非笑的看向魏箴。 “太子所言有理，魏爱卿，该拿多少出来，你自己看着办吧。” “陛下，老臣，老臣……” 魏箴只觉得心都在滴血，但连元武帝都发话了，要是敢说个不字，以后这大炎，恐怕都没他立足之地了。 “陛下，老，老臣愿意拿出……三万两，以填补国库空虚……” 短短一句话，魏箴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心里已经把赵衡骂了不下几十遍。 小兔崽子，你给我等着。 这笔帐，本官迟早要让你十倍百倍地还回来。 第61章 跪还是不跪！ “哈哈，魏大人果然是国之栋梁，本太子佩服佩服！” 赵衡心里那个乐啊，这老东西估计要肉疼到睡不着觉了吧？ 活该！ “各位大人，魏太傅可是拿了三万两白银出来呢，你们是不是也得意思意思？” 赵衡目光一一扫过，原本还一脸舍不得的一众大臣，连忙跳了起来！ “太子殿下，老臣愿意拿出两万两，填补国库空虚！” “陛下，臣愿意拿出一万两，填补国库空虚。” “臣，臣也出一万两……” 和魏箴一个阵营的大臣们欲哭无泪，破财消灾。 没办法，要是被太子点名，可就不止是一万两了。 心里更是把魏箴的祖宗十八代都亲切地问候了一遍！ 要不是这老东西，他们又怎么会得罪太子殿下，又怎么会大出血？ 早知是这种下场，又怎么敢和太子作对？躲着还来不及呢。 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吃！ 魏箴阵营的大臣捐完了，却见站在文官最末尾的小官员一脸忐忑地站了出来。 “殿，殿下！下官一月也就一百五十两俸银，家里还有老母和妻儿要养活，下官，下官只捐五百两，可以吗？” 见他战战兢兢的模样，赵衡爽朗地拍拍他肩膀：“王大人这是什么话？捐款嘛，心意到了就行！” “你捐五万两，本太子不嫌多，你就是捐一两银子，本太子也绝不嫌少！” 王大人眼睛顿时就红了：“多谢太子殿下体谅！” 有了赵衡这话，原本还担心银两太少拿不出手的清官廉臣瞬间就安心了。 “太子殿下仁义，下官也愿拿出五百两！” “哈哈，下官出一千两，大不了下个月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还有我，还有我！下官也捐一千两……” 看着这一幕，不止是赵衡，就连元武帝和林安泰也心潮澎湃。 这，才是作为臣子该有的态度！ 若朝中所有大臣都像如今这般团结，大炎何愁不兴，又岂会被一个小小北狄骑到头上？ 只可惜，像燕王和魏箴那种只知道争权夺利的小人，是永远不会明白这个道理的。 如火如荼的捐款足足持续了小半个时辰，当户部统计了银两后，表情顿时就怪异了起来。 “启禀陛下，太子殿下！” “文武大臣，共计六十三人，得银二十一万九千四百两……” 此话一出，所有人目光古怪，齐刷刷看向一处。 赵衡笑了笑，也跟着看了过去。 目光所及，正是刚刚一言不发的燕王赵衍！ “我的好大哥，这八万两的缺口，恐怕只能由你来补上了！” 燕王眼睛一瞪，脸色霎时黑如煤炭，看得赵衡内心爽快到了极点！ 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在小爷面前舞刀弄枪？ 今天就先放放你的血，看你以后还老不老实！ “大哥，你可是父皇的大皇子，当朝燕王啊，大炎的兴衰与有荣焉！” “如今各位大人都慷慨解囊，魏大人更是拿出了整整三万两，你总不会比他还少吧？” “反正大哥你也不差钱，我看就凑个整，你出十万两如何？” 十万两？ 听到这个数字，赵衍差点没忍住破口大骂！ 该死的赵衡，你当我开钱庄的啊？十万两白银，几乎都是燕王府一半的家产了！ “大哥，你这是什么表情？” 赵衡笑呵呵的摊手：“是拿不出银子呢，还是不舍得为我大炎出力？” 看了半天戏的赵樱樱小嘴一嘟：“大侄，你要实在心疼钱，出八万两就行，剩下那点零头，小姑帮你出了！” 我…… 燕王又羞又怒，有气撒不出，偏偏元武帝也在这时看了过来。 “燕王，此事，朕需要你一个交代！” 燕王心里咯噔一下！ 显然，他之前联合魏箴对付太子，元武帝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现在，他不但败得一塌涂地，败了后还不愿意出钱，元武帝当然不干了。 “父皇，儿臣并不是那个意思！” 燕王连忙跪下：“儿臣只是，只是……” 话没说完，却被赵衡笑呵呵地打断。 “大哥，舍不得银子就直说嘛，做弟弟的又不会逼你？” 赵衡笑着上前，居高临下：“这样，只要大哥答应我一个条件，这十万两，本太子帮你出了！” 什么意思？ 元武帝和百官面面相觑，就连燕王也惊疑不定。 “真的？” “当然，做弟弟的还能骗你不成？” 见赵衡答应得这么干脆，百官更是摸不着头脑。 刚刚还斗得要死要活，这怎么就帮上了？还是太子又有什么阴谋？ 燕王眼中满是戒备，可转念一想，那可是十万两银子啊，只要赵衡提出的条件不要太过分，也未必不可接受！ “好，有什么条件，你说说看吧！” “很简单！”赵衡冷然一笑：“燕王，之前你好像骂了本太子吧？只要你现在给本太子跪下，磕三个响头，再说一声我错了！” “这十万两银子，本太子就帮你出了！” 嘶！ 金銮殿前，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一众大臣看赵衡的目光，像是见了鬼一般。 让堂堂燕王——跪下，磕头，道歉？ 你有种！ 元武帝老脸一黑，这小混蛋，还真是一点亏都不能吃。 不过的确是燕王骂人在先，给他点教训，倒也没什么不妥。 哈哈，我好大侄儿果然有本公主的风范，这下有热闹看了。 赵樱樱热闹不嫌事大，对着赵衍道：“大侄，要不你也给小姑磕两个，小姑给你一万两，就当压岁钱了，怎么样？” 元武帝的脸更黑了！ 人家兄弟间的事，你一个长辈凑什么热闹？ “赵衡！你……你欺人太甚！” 燕王猛然站起身，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龇牙咧嘴，恨不得冲上去把赵衡撕碎。 赵衡双手一摊，面不改色：“大哥，磕三个头，就能省下十万两，不是稳赚不赔吗？” “本太子好心帮你，你不领情就算了，怎么还骂我呢？” “我我……你你……你闭嘴！” 燕王是真的怒了，还是怒火冲天的那种。 他堂堂燕王，声名显赫，权势滔天，岂能给太子下跪？ 若是跪了，岂不是代表臣服于太子？ 那些追随自己的大臣会怎么看？天下百姓会怎么看？ 往后还如何争夺太子之位？ 别说十万两银子，就是一百万两！ 他燕王赵衍，也绝对不能下跪。 第62章 重头戏开始了！ “太子，你休想！” 比起龇牙咧嘴的燕王赵衍，赵衡却是笑出了声。 “我的好大哥，十万两银子难道还不足以买你一跪？之前面对北狄使团的时候，可没见你骨头这么硬啊，现在倒是在自家人面前耍起威风了？” 燕王脸色瞬间憋红，嘴角疯狂抽搐！ 这牙尖嘴利的废物，是非要逼迫本王吗？ “燕王，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 赵衡也懒得和他废话，伸出两根手指。 “要么乖乖跪下磕头，这笔银子本太子帮你出，要么就拿出十万两来！” “选吧！” 赵衡话落，金銮殿前再次陷入诡异的寂静。 无论是元武帝还是林安泰，亦或是满朝文武大臣，目光下意识落在燕王身上！ 只见燕王双拳紧攥，目光愤恨到极致。 许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不就是十万两吗？本王……给了！” 赵衡大声一笑，用力鼓掌：“哈哈，不愧是我的好大哥，看来以后本殿下还得跟你多多学习啊！” 看着赵衡脸上玩味的笑容，赵衍气得浑身都在颤抖，心在滴血。 十万两，这可是十万两啊。 燕王府足足一半的家产，就这么被这废物太子给坑走了。 我恨哪！ “好好好！众位爱卿慷慨解囊，为朕分忧，朕心甚慰。” “太子，今日你可是立了首功，需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朕都依你！” 元武帝一口气说了三个好字，看着赵衡的目光满是欣慰。 这小混蛋，终于长大了。 朕的儿子，是英雄，可不是废物。 赵衡笑着拱手道：“父皇，这都是儿臣该做的，不敢奢求赏赐。” “何况这都是诸位大人的功劳，尤其是燕王和魏太傅，高风亮节，本太子自愧不如！” 魏箴正心疼呢，一听这话就跟死了爹似的，差点没再气出二两心血。 燕王捏紧双拳，凑到赵衡耳边，如果眼神能杀人，赵衡只怕死了不下万次。 “赵衡，你别得意得太早，今日的重头戏可还没开始呢！” “你现在笑得有多开心，待会本王就会让你哭得有多惨！” 赵衡轻描淡写的瞥了他一眼：“就怕你没那个本事。” “有没有，你很快就知道了。” 燕王冷哼一声，突然上前一步拱手行礼。 “父皇，既然赈灾银两的事已经解了，现在也该谈谈正事了吧？” “如今广元县和茂安县即将面临蝗灾，万亩良田危在旦夕，这才是当务之急。” “况且父皇规定的考核之日，也正在今天！” 燕王话落，元武帝瞬间收起了脸上的笑意。 其下文武百官，神色也肃穆起来。 的确，银子的事不过是开胃小菜，如今的重中之重，乃是蝗灾！ 这可是陛下亲自下达的考验，输赢几乎能决定太子之位的归属。 赵衡目光也微微眯起，今日的重头戏，终于要来了吗？ “燕王，你既然主动提起此事，广元县的良田，应该无碍了吧？” 元武帝语气凝重。 此次蝗灾来势汹汹，偏偏万亩良田还没到成熟的季节，若是不能妥善解决，那饥荒将进一步加重，以致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燕王闻言得意一笑，挺胸抬头，仿佛又充满了自信。 “父皇，儿臣三天前亲自去了广元县，整日宵衣旰食，不敢有丝毫怠慢。” “先是从商行借粮施粥，稳住灾民的情绪，而后又利用药材，提前催熟稻谷，并且鼓励百姓提前收割！” “粮食的损耗，仅仅只有四成！” 燕王娓娓道来，而且越说越得意，到最后已然满面红光，仿佛对于这个成绩极为骄傲！ 赵衡目光古怪的扫了燕王一眼，损耗了四成，居然也有脸拿出来吹？ 然而和赵衡想的不同，听完燕王的禀报，元武帝惊得差点没跳起来！ “燕王，你说的都是真的？广元县的粮食，竟然保住了六成？” 不止是元武帝，百官也不可思议的看向燕王！ “自古以来，最难治理的莫过于蝗灾，一旦过境，寸草不生，粮食十不存一，而燕王竟然保住了六成粮食，手段果然非凡啊！” “是啊，要知道白马县同样遭遇了蝗灾，却是连一成粮食都保不住，短短一月，就饿殍遍野死伤无数……这简直是奇迹啊！” 一瞬间，百官早已将燕王刚刚出丑的事抛之脑后，反而纷纷对他投去赞赏钦佩的目光。 就连林安泰，也不由惊叹连连。 保住六成粮食，至少能让广元县的百姓在饥荒中活下来一大半！ 这绝对是大功一件！ 魏箴眼珠子一转，适时上前道：“陛下，燕王为国分忧，功高卓越，不可不赏啊！” “嗯！此言有理，燕王，你想要何等赏赐？” 元武帝笑着点头，他原本已经做好了这两个县今年颗粒无收的准备。 燕王能保住六成的稻谷，已经远远超出他的预料。 既然是大功，那就必须得赏赐。 “多谢父皇夸奖，可比起赏赐儿臣，不如还是先听听太子的情况吧！” 燕王虚情假意的行了一礼，随即满脸冷笑的抬头看向赵衡。 “太子殿下，不知你对茂安县的治理，又有何成果？” 话落，一众大臣纷纷将目光转向赵衡。 可大多数人眼中都带着古怪和玩味之色。 谁不知道，太子这几日流连京城之中，根本就没去过茂安县！ 既然什么都没做，又如何会有成果？ 元武帝也轻叹了口气。 今日赵衡的表现，已经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期。 但对于茂安县飞蝗的治理，他也不抱什么希望。 自己这个儿子，捣捣蛋还行，让他去治理飞蝗，还真不靠谱。 “太子怎么不说话？” 看到赵衡沉默，燕王脸上冷笑更甚，神情讥讽。 “本王听说你连茂安县都没去过，不会一点成果都拿不出来吧！” 面对燕王的质问，赵衡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坦然的两手一摊！ “没错，你猜对了，本太子目前还真一点成果都没有！” 一点成果都没有？ 赵衡理直气壮的模样，看地燕王与魏箴等人心头一跳，嘴角跟着抽搐起来。 之前太子说那三十万两银子的时候，也是这种语气，可结果呢？ 难道…… 第63章 可有万全之法？ 元武帝面露期待之色，万分好奇的看向赵衡。 这小混蛋，莫非又要给自己一个惊喜？ “好大侄儿，快跟小姑说说，你这次又憋了什么大活？” 赵樱樱来到赵衡身旁，把脑袋凑了过去：“是不是蝗灾已经解决了，茂安县万事大吉？” 赵衡嘴角抽搐了一下，小姑还真当自己是神仙啊。 这蝗灾都还没来呢，就能处理干净？ 可没等他开口，金銮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启禀陛下，京畿之地斥候急报！最多两个时辰，飞蝗就会顺着广元县和茂安县长驱直入，茂安县百亩良田告急，请陛下决断！”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悚然一惊。 距离蝗灾来临，只剩下短短两个时辰了？ 元武帝心里一抖，连忙看向赵衡：“太子，你莫非真的一点成果也没有？” 他脸上的表情和语气万分急切，分明就是让赵衡别演了，赶紧摊牌吧！ 短短两个时辰，一旦出了半点差错，那就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了。 众目睽睽之下，赵衡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父皇，儿臣的确一点成果也没有，不过这飞蝗不是还有两个时辰才到吗？” “淡定，不急！” 什么？真的一点成果都没有？ 元武帝眼睛当场就直了，只感觉脑袋都要炸了，林安泰一张脸更是瞬间铁青。 飞蝗还有两个时辰便到，你却一点措施做没有，你让我们怎么不急？ 这还是人话吗？ “这小混蛋，是要气死朕吗？” 元武帝心中暗骂，在治理蝗灾这件事上，他本就对太子不报什么指望。 只希望这小混蛋聪明点，不要闹得天怒人怨就行。 结果，这家伙干脆什么都不干，直接摆烂，这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吗？ 燕王也愣了一瞬，随即满脸的狂喜。 废物太子，居然真的什么都没做？ 哈哈哈，天助我也，今日这太子之位，本王要定了！ 一念至此，燕王连忙收敛神情，脸上的狂笑瞬间化为了义愤填膺，满脸怒容的看向赵衡。 “大胆！距离蝗灾来临，只剩下两个时辰，你居然还敢义正言辞地说没有半点成果，堂而皇之地拖延时间糊弄我等？” “可就算你糊弄得了父皇，糊弄得了朝堂上的衮衮诸公，等蝗灾来临之时，因为你的不作为而导致茂安县赤地千里、饿殍遍地，那时候你又能糊弄得了谁？” 魏箴满脸愤慨，连忙上前补刀：“没错！老臣一想到茂安县无数百姓很快就要因为太子的不作为而活活饿死，就感到万分心痛！” “太子殿下，你究竟于心何忍？” 说罢，魏箴当即转身，对着元武帝跪倒在地。 “陛下！太子昏庸无能，谎话连篇，和草菅人命何异？臣恳请陛下，罢黜太子，另立储君！” 话落，燕王那一脉的官员再次站了出来。 “陛下，臣附议！” “太子完全就不将大炎百姓放在眼中，如此自私自利、无能无德之人，岂配为太子？” “不错！就算太子再能赚银子又如何？此次考验，太子和燕王殿下孰优孰劣一眼便知！” “恳请陛下罢黜太子，另立储君！” 之前他们都被太子坑了一大笔银子，此刻一个个都卯着劲要把赵衡往死里推。 气得赵樱樱又是瞪眼，又是跺脚，可偏偏拿他们一点办法没有。 好大侄儿，你之前不是说有万全之策吗？你倒是拿出来啊！ 你小姑都快急死了！ 林安泰闭上眼睛，心里已经不抱什么希望! 飞蝗将至，大局已定，现在不管做什么，都来不及。 太子，终究还是输了！ 见此一幕，燕王欣喜若狂，就要给与致命的一击。 却见赵衡不慌不忙的轻咳一声，淡淡的目光在所有人身上一一扫过。 “燕王，还有你们这些老东西，本太子目前的确没有半点成果，可好像没说过没有办法治理蝗灾吧？” 什么意思？ 所有人面面相觑，一头雾水的看着赵衡。 尤其是燕王赵衍，眉头皱成了一堆。 飞蝗将至，大局已定，这废物还想耍什么花样？ 下一刻，就见赵衡不屑的目光朝他看了过来：“某些人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仅仅只保全了六成的稻谷，就敢在本太子面前狺狺狂吠？” “你你，还有你，都竖起耳朵听好了……” 赵衡伸出手指，一一点在燕王、魏箴和刚刚叫嚣的大臣头上，话语也瞬间凌厉起来。 “本太子这不叫不作为，而是已经想好了万全之法，只要半个时辰，就能将蝗灾尽数消灭！” “而且，还能保全九成九……” 说到这，赵衡顿了顿，忽然改口道：“不，还能保全十成的粮食！” 此话一出，无异于平地起惊雷。 林安泰猛然抬头，惊疑不定的看向赵衡。 赵樱樱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好大侄儿，你说真的？你真有万全之法？” 可不等赵衡回答，就被燕王冷笑着打断。 “半个时辰内消灭蝗灾，还能保全十成的粮食？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从这里赶到茂安县都要一个时辰，太子莫非觉得自己是神仙，只需要张张嘴就能办到？” 燕王话落，魏箴等大臣也纷纷附和，让林安泰好不容易升起的希望瞬间泯灭。 就连赵樱樱也泄了气！ 是啊，如此恐怖的蝗灾，想要达到太子口中的效果，除非是神仙显灵，否则万万没有可能！ 好大侄儿，你之前不是挺聪明的吗？现在怎么糊涂了呢？ 气死本公主了！ “小混蛋，朕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元武帝表情已经凝固，很快又暴跳如雷：“金独异，朕的鞭子呢？今天非好好揍他一顿不可。” 看元武帝要来真的，赵衡吓得一溜烟躲到赵樱樱身后，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 “父皇，我说的都是真的啊，你打我干什么？” “你们要是不信，大可现在就跟本太子去茂安县，倒时候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真的？你真有把握？” 元武帝惊疑不定的打量着赵衡，这小混蛋信心满满，难道真有万全之法？ 第64章 哭错了坟？ 赵衡缩了缩脑袋：“当然是真的，和某些喜欢好大喜功的蠢货相比，儿臣敢说这话，就自然能办到！” 这话，就差指着燕王的鼻子骂了，气得燕王脸色铁青。 就你刚刚说的这些蠢话，也好意思骂我？ 可愤怒之余，他脑中灵光一闪，竟半点也不动怒，反倒换上一副不怀好意的笑容！ “好！太子既然说得这般笃定，区区蝗灾还不是手拿把掐？今日本王就信你一次，亲自随你到茂安县一探究竟！” 此言一出，不少大臣面面相觑。 燕王殿下，居然主动帮太子说话了？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而林安泰眉头紧紧皱起，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只见燕王话锋一转，脸上的神情愈发奸诈起来。 “可话又说回来，凡事都得有个章法。” “你说半个时辰就能解决蝗灾，而且保住九成九的粮食，若是去了茂安县后你却做不到，又该当何罪？” 此言一出，一众大臣脸色狂变，心里都直呼燕王狡诈。 太子不是口出狂言吗？那就顺着他的话将计就计，把他整个人架在火上烤！ 就算太子现在想要反悔，那也是有损皇室威严，德不配位！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太子到时候做到了，燕王也没什么损失。 可要是做不到…… 太子，就永远没有翻身的可能！ 他能做到吗？对于燕王和在场几乎所有人来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赵衡眼睛微眯，想给我戴高帽？ 行，那就如你所愿！ 想到这，赵衡似笑非笑地对着燕王拱了拱手：“难得大哥这么信任我，要是本太子做不到，就自愿交出太子之位，这样你满意了吧？” 此话一出，燕王一派的群臣眼中瞬间露出狂喜之色。 “这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候可别反悔。”燕王眼中的喜悦已经按耐不住！ 赵衡淡淡摊手：“本太子说过的话，还从来不会反悔。” 好！ 燕王眼里凶光闪过，一个眼神，魏箴当即对着元武帝行礼道：“陛下，那边准了太子的请求吧，即刻出发前往茂安县！” “太子殿下手段卓绝，智谋无双，老臣都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见太子殿下的蠢……高明手段了！” 此话一出，此事便成了定局。 刚刚赵衡答应得太快，他们就算是想阻止，也有心无力。 “好，那朕今日就亲自前往茂安县，一探究竟！” 元武帝深吸口气，面容决绝：“太子，你若敢骗朕，朕绝不饶你！” …… 一个时辰后，赵衡便带着元武帝和满朝文武，浩浩荡荡赶到茂安县。 元武帝御驾亲征，满朝文武百官谁敢不从？ 赵樱樱原本也想来看热闹，不过被元武帝厉声制止了，这会儿估计正向太后告状呢。 得到消息的县令石春早就等候多时，等见到元武帝，两腿都开始打摆子，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陛下，微臣赈灾不利，实在罪该万死，请陛下治罪！” 看到茂安县县令居然怕成这副模样，元武帝心头愈发沉重。 不出意外的话，茂安县的情况只怕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赵衡哼了声：“呵，对治下的百姓不闻不问，任凭他们自生自灭，活活饿死，你这个县令，当得还真称职啊。” 一句话，吓得石春浑身直哆嗦，怦怦磕头。 “下官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元武帝看得心头火起，怒道：“要是治你的罪就能解除灾情，朕恨不得杀你千次百次！” “飞蝗将至，还不快带朕去田里想办法？” “是是是……” 石春差点没活活吓死，连滚带爬的在前面带路！ 元武帝上了銮驾，赵衡和燕王、林安泰三人骑着马护卫左右。 百官的马车跟在后面，队伍再次向着茂安县的百亩良田进发。 一路上，能见到不少灾民在路边乞讨，更多的人衣衫褴褛，饿成了皮包骨。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 元武看得帝脸色越发的阴沉，就连林安泰，紧皱的眉头始终就没有松开过。 可偏偏，哪怕沦落到这种地步，看到赵衡骑着大马前来，灾民们依旧纷纷跪倒在地，朝着队伍不断磕头。 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是在对谁祈福。 看着这一幕，就算是平日里习惯了被人跪拜的元武帝，心中也生出了几分酸楚。 燕王骑着马，暗自冷笑一声，面上却满是面露之色。 “父皇！各位大人！多么淳朴的大炎子民啊，即便饥寒交迫、饿得前胸贴后背，可依旧满怀着对我大炎的赤胆忠心！” “跪君王，跪朝臣，跪天地！” “可谁能想到……用不了多久，这些可怜的百姓，就会因为太子的不作为而活生生饿死！” “太子，你难道就不惭愧吗？你到底于心何忍？” 听到此话，一众大臣也觉得心口像是被大石头堵住了一般。 虽然没说话，可看着赵衡的目光满是愤慨。 噗嗤！ 可也正是这时，赵衡突然笑出了声来。 气得魏箴下了马车往前一站，怒道：“太子，此情此景，你居然还笑得出来？你何止枉为太子，你简直不配当大炎子民！” 闻言，赵衡抬起头，扫了一眼魏箴和燕王，像是看着傻子一样。 “本太子是在笑你们连哭坟都哭错了人。” “指责本太子之前，要不你们先去听听这些灾民究竟在说什么？” 什么意思？ 众臣眉头紧锁。 事到如今，灾民说什么重要吗？难道还能改变你不作为的事实？ 銮驾里，元武帝眉头挑了挑，摆手停下前进：“老将军，劳烦你亲自去看看，这其中是否还有其他缘由！” “是！” 老将军答应一声，翻身下马。 此刻，銮驾边正有三个流民，两男一女，像是一家三口，此刻正虔诚的低头叩拜。 林安泰当即上前两步，笑道：“老乡，你们一直在磕头，莫非是知道陛下亲自来了茂安县？” 一时间，无论是元武帝，还是赵衡，燕王！ 包括后面的一众大臣，都齐齐看向那三个流民，似乎都很好奇，他们究竟会说什么？ “陛下？陛下来了茂安县？我们不知道啊……” 流民一句话，瞬间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 林安泰更是诧异道：“那你们这是何意？祈求苍天？” 三个流民下意识摇头，目光看向一处，齐声道：“我们是在跪谢太子殿下呢！” 什么？ 短短一句话，宛若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第65章 再相信你一次！ 这些灾民，居然是在跪谢太子？ 我没听错吧？ “跪谢太子殿下？这是为何？” 林安泰继续发问，不确定的指了指周遭正在下跪的灾民：“他们，难道也是在跪谢太子？” 灾民王虎重重点头，看了一眼林安泰的穿着打扮：“这位老爷，你是刚来茂安县的吧？” “我们这里一个月前就开始闹饥荒，县里别说粮食，连树皮都被啃光了，要不是太子殿下亲自在县里施粥，小的一家三口估计早就饿死了！” “你瞧，这是我刚领的粥，还热乎着呢。” “大恩大德，小的无以为报，只能磕几个响头，跪谢太子殿下救命之恩了。” 王虎捧着碗里的小米粥痛哭流涕，额头磕破了也不肯停下来。 看着这一幕，林安泰长长一叹，心中百感交集。 到了他这个岁数，最看不得的就是这个。 而銮驾里的元武帝，心情同样无比复杂。 可想而知，此次饥荒究竟严重到了何种地步！ 元武帝叹了口气，正想开口说点什么，燕王突然冷哼一声，面露嘲讽。 “真的假的？太子居然在茂安县施粥？” “本王若是没记错的话，之前在朝堂上，太子可是说他在茂安县没有取得半分成果。” “如今却忽然冒出这么多灾民，又是磕头，又是感谢，该不会是太子故意叫来演戏的吧？” 闻言，群臣神色一禀，互相对视。 对啊，这几日废物太子一直在忙活筹钱，哪还有时间处理灾情？ 该不会是害怕受到责罚，所以才故意搞了这么一出？ 好小子！ 碌碌无为也就罢了，没想到还这般厚颜无耻！ 见状，燕王越发觉得自己猜得没错，目光死死的盯着赵衡。 “好啊你，怪不得你之前提议让父皇亲自到这茂安县来。” “敢情你早就做好了准备，要在这里演一出大戏给父皇和诸位大人看？” 说话间，对着元武帝一拱手：“父皇，太子居然把您和满朝文武都当成傻子一样糊弄，简直罪无可恕！” “今天若是不……不惩治太子，儿臣不服！” 说罢，燕王朝着几名大臣使了一个眼神。 魏箴迅速上前，拱手道：“燕王所言有理，臣附议！” “臣也附……” “我附你大爷！” 赵衡直翻白眼：“我说你们这些老东西，是眼睛瞎了还是耳朵不好使？是真是假，不会自己去听去看？” “你……” 燕王气得火冒三丈：“事实就在眼前，你还想抵赖？太子，本王今日……” 话还没说完，沿途的灾民忽然像是受到了指引，纷纷朝着銮驾四周走来。 没一会，便聚集了上百灾民。 而后不约而同的对着赵衡的方向双膝跪地，痛哭流涕。 “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来了，他可是咱们茂安县的大恩人啊！” “是啊，当初要没有太子殿下施粥，咱们这些人早就饿死了，太子殿下，我给你磕头了……” “三天前，我亲眼看到太子殿下抓了奸商，又拿出粮食施粥赈灾，今日太子殿下驾临，百亩良田必能安然无恙，咱们有救了啊……” “太子殿下，咱们都听您的，绝对不提前收割粮食，不给您添乱……” 上百号人齐齐磕头跪谢，痛哭流涕。 如此震撼的场面，看得元武帝和百官目瞪口呆。 这些，真的是灾民，而且真的是来跪谢太子的…… 万民归心，这可是天大的功劳和荣幸啊！ “这这这……” 燕王眼睛瞪得都快出血，脚下连连后退，要不是魏箴及时扶住，差点摔倒在地。 唯有赵衡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的场景，说不出该高兴还是悲伤。 好一会，才亲自上前将灾民挨个扶起：“各位父老乡亲，快快请起。” “本太子既然来到茂安县治理灾情，那就绝不会让一个子民活活饿死！” 看了眼后方的銮架，赵衡忽然话锋一转，“而且，这些都是当今陛下的意思。” “你们真要感谢，就感谢当朝天子吧！” 话罢，赵衡双手大开，神情肃穆：“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百名灾民们也连忙跟着大喊，声音雄壮，地动山摇！ “好好好，这才是我大炎的子民，这才是朕的好太子啊！” 听到外面传来的呼喊声，元武帝忍不住大笑三声，连说三个好字。 之前赵衡干的那些事，什么诗词歌赋，终究只是小道。 对于皇家而言，广纳天下民心，造福大炎百姓，这才是正途！ 这混小子，终于有点储君的摸样了！ “太子，今日朕不得不对你刮目相看啊！” 元武帝走下銮驾，拍了拍赵衡的肩膀。 忽然间又想到了什么，不解道：“对了，你既然已经在茂安县施粥，暂时稳定了灾情，那为何在朝堂上却闭口不言此事？” 赵衡撇了眼已经傻眼的燕王，朝着元武帝咧嘴一笑：“父皇，区区一点小事，都是儿臣该做的，有什么好说的？” “何况儿臣可不像某些人，屁大点事就到处处哇哇叫，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知道，都来捧他的臭脚！” “你……” 燕王气得差点吐血。 这废物太子，又在拐着弯骂他！ 可细细回想起来，之前在朝堂上，自己确实吹嘘了一番治理广元县灾情的政绩。 如今相比之下，他似乎还真成了邀功希宠的小人了…… 想到这，燕王脸色迅速涨红，眼里的杀机也愈发浓郁！ 咬着牙上前道：“父皇，太子的确稳定了灾情，这一点无可厚非。可飞蝗不用一个时辰便会到达，若是万亩良田毁于一旦，这些灾民岂不是还要饿死？” “难不成太子还能一直施粥，直至明年春播？” 听到这话，元武帝眉头微皱：“太子，你老实回答朕。” “你到现在，真的没派人去收割田里的稻谷？” 赵衡耸了耸肩：“哎呀，父皇，儿臣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万亩良田现在一颗都没有收割。” “但解决的法子，儿臣早就想好了。” “父皇要不现在随儿臣去田里看看，到时您就知道了！” 瞧着赵衡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元武帝嘴角却疯狂抽搐！ 飞蝗，很快就会来临，太子，居然还没有收割！ 关键是，这小混蛋一直没说这万全之策究竟是什么，万一…… 可最终，元武帝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没办法，这段时间，赵衡给他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 说不定这小子早就把问题解决了，要给自己一个惊喜呢？ “好，那朕就再信你一次！” “起驾！” 第66章 飞蝗来了！ 元武帝大手一挥，浩浩荡荡的队伍再次启程前往城郊。 当沿途的灾民得知队伍中有太子殿下时，纷纷下跪行叩拜大礼。 谢恩的声音如同排山倒海，銮架行驶到哪便跟随到哪。 元武帝嘴角含着笑意，看赵衡的眼里多了几分欣慰。 从今以后，谁敢再说朕的太子是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废物，朕非得亲手砍了他不可！ 废物能击败不可一世的北狄使团？ 废物能得到这么多百姓的敬重？ 纯粹是扯淡！ 銮驾后，燕王看得咬牙切齿，阴沉的脸几乎能滴出水来。 一群该死的刁民，就该被活活饿死！ 没多时，队伍在县令石春的带领下来到城郊。 百官纷纷下轿驻足，只是看到眼前的场景，表情瞬间古怪起来。 元武帝深吸口气，心情忐忑的走出銮架。 放眼望去，只见万亩良田郁郁葱葱，好似铺上了一层绿色的地毯，一眼看不到头。 秋风一吹，美得像幅画！ “这……” 元武帝直接惊呆了！ 刚刚那一瞬间，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使劲摇摇头，再次睁开眼环顾四周。 场景，依旧毫无变化。 整整万亩良田，别说收割了，稻田周边甚至连一丁点防备飞蝗的设施都没有。 一瞬间，不止是林安泰和那些大臣。 元武帝心里仅存的一点点的侥幸，也直接破灭了。 “小混蛋，这就是你所谓的万全之策？给朕滚过来！” 元武帝怒声呵斥，气得一把拧住赵衡的耳朵。 “父皇，疼疼……你先松开！” “你今天要是不给朕一个交代，朕非抽死你不可！” 元武帝气得满脸通红，抽出腰带就要往他屁股上招呼。 赵衡吓得连忙退了几步，苦笑道：“父皇，你别急啊，儿臣的计策这不就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韩貂寺风尘仆仆的赶来。 不等他行礼，赵衡就率先道：“韩貂寺，本太子交代你的事，办得如何了？” 韩貂寺表情古怪的点头：“殿下，已经办好了，整整五万只鸭子，而且饿了三天三夜，现在就在对面。” 什么意思？ 难道太子真的想好了对策？ 元武帝和一众大臣惊疑不定，连忙齐刷刷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可期待还没持续一秒，瞬间就破碎了。 只见韩貂寺所指的地方，竟有一群又一群鸭子蜂拥而至，足足数万只，撒了欢似的，在泥地上疯狂飞奔。 嘎嘎嘎的声音震耳欲聋，冲击力十足！ 这，这是什么情况？ 林安泰和群臣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 燕王愕然的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话。 元武帝嘴角更是疯狂抽搐：“小混蛋，你所谓的万全之策，就是这些鸭子？” “当然！” 赵衡得意一笑，没等解释，就被一声冷哼打断。 “荒唐！实在荒唐之极！” 燕王怒喝一声，眼中满是不屑和嘲讽！ 尽管他不想承认，可最近这废物太子干的那些事，着实让他意想不到。 所以哪怕刚才看到一望无际的稻田，他也没再像以前那般迫不及待落井下石，以免再次搬起石头砸到自己的脚。 但他是在没想到，左等右等，居然等来了一群鸭子…… 这就是太子治理蝗灾的办法？ 简直可笑至极！ “太子，众所周知，治理蝗灾的法子无非就是挖坑，深埋，用火焚烧！” “你让人带这么多鸭子来，难不成是准备等蝗虫过境之后，让茂安县的灾民吃鸭肉度过饥荒？” 魏箴吹胡子瞪眼，瞪着赵衡道：“鸭子再多，又能撑几时？” “整个茂安县数万百姓的生死全系太子一人身上，可你竟将他们的性命当成玩耍之物，实在是暴虐无道，荒诞无稽，简直不可救药！” 说罢，魏箴几乎带着哭腔，朝着元武帝重重叩首一礼：“陛下，太子如此德行，怎么配得上储君之位？恳请陛下罢黜太子，令择储君，还天下一个大平！” 话落，其余大臣纷纷上前。 “臣附议……” “老臣也附议！” 闻言，元武帝呼吸加重，脸色铁青。 林安泰看了眼赵衡，也唯有叹息而已。 太子，这次做法太过火了，他就是想帮忙也无可奈何。 燕王心头大喜，面上却是忧心忡忡的上前道：“父皇，太子罪大恶极，万死难辞！可现在飞蝗将至，赶紧派人抢收稻谷才是重中之重。” “就算只能收个两三成，那也总比颗粒无收要好啊！” 说到这，燕王大义凌然的一拍胸口：“至于茂安县的灾民，儿臣也会想办法解决，绝对不让父皇忧心！” “燕王言之有理，臣等附议。” “燕王殿下一心为国，宅心仁厚，实乃贤王啊！” “陛下，不能再等了，否则就真的来不及了。” 大臣们纷纷跪地，苦口婆心。 元武帝阴沉着脸，有气发不出！ 是啊，蝗虫马上就要来了，再耽搁就真的完蛋了。 “小混蛋，你的账朕待会再跟你算。” “茂安县令呢？给朕滚过来！” 听到声音，躲在人群最后边的石春连忙哆哆嗦嗦跑过来跪下。 “陛……陛下！” 元武帝焦急怒声道：“朕问你，你现在立刻组织县里所有人手，不管是衙役也好，军士也罢，只要还能动弹的，就全都给朕叫来。” “若是现在抢收稻谷，你可有把握保住四成粮食？” “四成？” 石春惊呼一声，本就惊恐的脸瞬间就哭快出来了：“陛下，万亩良田，哪怕发动整个茂安县的百姓，一天之内都不可能收完，而且，而且……” 石春顿了顿，惊恐的抬头看向远处：“而且，飞蝗已经到了……” 什么？ 所有人大惊失色，连忙抬头看去。 只见远处黑压压的一片，传来嗡嗡的轰鸣，仿佛惊雷滚滚。 飞蝗振动着翅膀，宛若乌云涌动，遮天蔽日，铺天盖地而来。 所过之处，花草树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蚕食，寸草不生！ 吓得沿途的百姓纷纷躲避，惊恐连连。 “飞蝗，到了！万亩良田，全都完了。” 元武帝忍不住后退几步，脸色难看到极点。 林安泰紧闭双眼，心中黯然长叹。 万亩良田，完了，太子殿下，也完了！ 其后，百官被恐怖的压迫感吓得抱头鼠窜，战战兢兢。 唯有燕王和魏箴对视一眼，心中疯狂大笑。 哈哈哈！ 飞蝗终于到了，真是天助我也！ 赵衡，这一次，看你如何收场！ 第67章 鸭鸭大军，冲啊！ “太子，如今飞蝗已至，整个茂安县数万百姓都将因为你而活活饿死！” “你就是大炎的千古罪人！” “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快快护驾，护驾！” 魏箴死死地瞪了赵衡一眼，随后连忙挡在元武帝身前。 禁军也被飞蝗吓得目瞪口呆，闻言迅速组成一道人墙，将元武帝护在身后。 元武帝面色惨白，久久不能言。 林安泰看着这万亩良田还未成熟就要沦为飞蝗的食物，心里近乎在滴血。 完了，一切都完了！ “谁说完了？不就是飞蝗吗？来得正好！” 赵衡脸上不见半点焦急，反而大笑一声，当即上前拔出一名禁军腰间悬挂的长刀。 “太子，你这是……” 元武帝看得一愣，燕王更是怒声惊呼：“大胆太子，你敢造反？” “我造你个头！滚蛋！” 赵衡瞪他一眼，随后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下，纵身一跃来到良田间最高的田埂上！ 看着几乎近在眼前的飞蝗，高举手中长刀。 “小小蝗虫，岂敢在本太子面前放肆？” 赵衡放声大喝，气势豪迈冲云霄，仿佛面前的飞蝗，是百万敌军。 而身后数也数不清的鸭子，便是他麾下的猛将！ 眼看飞蝗就要落在良田里，长刀猛然向前一挥！ “鸭鸭大军何在？给本太子冲啊！” 话落！ 身后的五万只鸭子仿佛受到召唤，争先恐后的朝着良田冲去，声势惊人，汹涌澎湃！ 刚刚落地的蝗虫还没来得啃食庄稼，便惊慌失措一般跳跃而起。 然而，鸭掌所过之处，鸭子用它那弹簧般灵活的脖颈在空中四处啄食。 动作敏捷，弹无虚发！ 哪怕飞蝗铺天盖地密密麻麻，可在饿极了的五万只鸭子面前，依旧只有仓皇逃窜的份！ 只是刹那之间，一场另类却又紧张刺激的大战，在百亩良田里上演！ “这，这这……” 禁军身后，元武帝惊呆了。 林安泰惊呆了！ 韩貂寺和百官倒吸凉气，目瞪口呆。 燕王和魏箴更是瞪大了眼珠，张大着嘴，心里掀起了滔天骇浪！ “赵衡！你……你到底使了什么妖术？” 燕王哆哆嗦嗦地指着赵衡，他还从没听说，鸭子也能治蝗虫的？ “你懂个屁，这叫科学！” 赵衡瞪他一眼，看着良田里鸭子和飞蝗的战斗，不禁雄心万丈！ 对于此次治理蝗虫，赵衡想了很多办法，最终还是选择了前世明朝时期的牧鸭治蝗。 众所周知，蝗虫的天敌有很多，包括鸡鸭、蛙类、鸟类等等。 而鸭子可是名副其实的灭蝗能手，一只鸡一天能吃掉七十只蝗虫，一只鸭子一天却能消灭两百多只。 更何况是饿了三天三夜的鸭子？ 在本太子的鸭鸭大军面前，再厉害的飞蝗，也只有乖乖被吃的份！ “太子，这办法真的能行？” 看着正在良田里吃得正欢鸭子，元武帝快步走到赵衡身边急促询问。 林泰安和其余大臣的目光也齐刷刷看了过来，眼中满是期待。 “当然！” 赵衡毫不犹豫的拍着胸口：“用不了一个时辰，蝗灾，就将被彻底消灭！” 闻言，元武帝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紧张得浮现出了一层汗。 林安泰心里再次升起希望，默默期待！ 太子的计划，一定要成啊！ “该死的……” 燕王暗骂一声，紧紧地攥紧拳头，双眼死死盯着良田，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一定不能让赵衡成功，一定不能啊！ 紧张刺激的大战，依旧在继续。 除了赵衡，其余人都各怀心思，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 终于，整整一个时辰过去。 当众人再次抬头向万亩良田里看去，脸色再一次变了。 只见田里稻谷依旧，风景如画！ 五万只鸭子吃饱喝足，正懒洋洋地晒着太阳，浮水嬉戏。 而目光所及，再无一只蝗虫！ 之前还铺天盖地的飞蝗，已然销声匿迹！ “不可能，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燕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额头上布满了冷汗，面色灰白一片。 身旁，魏箴等大臣，更是像见鬼了一般。 太子，居然真的做到了！ 不是提前收割粮食，也不是置之不理！ 而是，直接把飞蝗给灭了！ 这，简直就是奇迹！ “好好好，太子殿下这釜底抽薪之计，简直妙极妙极！” “从此以后，我大炎，将再次蝗灾！” 林安泰大喜过望，看赵衡的目光就像看着神明！ 韩貂寺更是不可思议，之前太子让他买鸭子的时候，他还以为太子是不务正业！ 可现在来看，是他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太子殿下，真乃神人也！ “哈哈哈，太子，真不愧是我朕的儿子，连这种方法都能想到！” 元武帝放声大笑，看着田间昂着脑袋的鸭子，居然觉得有些可爱。 “茂安县县令呢？给朕滚过来！” 听到声音，几乎石化的石春连忙哆哆嗦嗦跑了过来。 偷偷看向赵衡的眼神，就跟看着怪物似的…… 一个时辰，就把蝗虫全都解决了？ 要不是亲眼所见，他都不敢想象！ “你，立刻带人去田里查验，看看粮食保住了多少，不可有丝毫遗漏！” “微臣遵命……” 石春不敢耽搁，连忙招呼着一帮衙役跳进了田里。 等折返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两只鸭子，脸上的惊骇怎么也隐藏不住！ “陛，陛下，微臣已经全部检查完毕。” “田里除了一些撑死了的鸭子，几乎……几乎没有任何损耗！” 此话一出，四周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哪怕是林安泰和韩貂寺等人，也被吓了一跳。 灭了飞蝗，而且保住了所有的粮食，太子，真的做到了！ 这，简直是神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神迹！ 燕王面如死灰，看向赵衡的目光愈发怨恨起来。 可这种被碾压的挫败感，却让他浑身无力。 心里有种无论自己怎么做，做什么，都无法胜过赵衡的感觉！ 我恨哪！ “哈哈哈，好好好！” 元武帝大为震动，用手重重地拍着赵衡的肩膀，心情大好。 “太子，治理蝗灾一事，你可是立了大功！” “想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朕都答应你！” 第68章 合适人选！ “父皇，这些都是儿臣该做的，何须什么赏赐？” 赵衡笑着摇头，忽然又想到什么，郑重道：“如果父皇非要赏赐的话，儿臣恳请父皇释放东宫太子卫统领霍刀！” “霍家世代从军，满门忠烈，其父兄皆为国战死沙场，天地可鉴。” “更何况霍刀在东宫任职多年，忠心耿耿，兢兢业业，又岂会在暗中谋害儿臣？请父皇明鉴！” “霍刀？” 元武帝眉头微皱，说实话，他也不相信霍刀和太子被刺一案有关。 可霍刀身为东宫太子卫统领，堂堂太子居然在猎场遭遇刺杀，一个失职之罪是怎么也跑不了的。 想到这，元武帝沉吟道：“刑部尚书何在？” “臣，臣在！”刑部尚书连忙上前叩首。 元武帝看了他一眼：“朕问你，太子被刺杀一案查得如何了？那些刺客是何来历？幕后指使又究竟是何人？” “还有……此事与东宫太子卫统领霍刀可有关联？” “这……” 听到这话，刑部尚书冯其庸额头上顿时浮现出一层冷汗。 自从太子遇刺以来，他一刻都不敢闲着，派出多方人马仔细查探线索。 可每当好不容易找到一点蛛丝马迹时，却总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暗中桎梏，令他止步不前。 直到现在，愣是连半点可用的线索都没有查到！ “回……回陛下，那些刺客的来历，臣现在还没有查明。” 冯其庸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元武帝的脸色。 “至于这帮刺客是否和太子卫霍刀有勾结，也没有任何证据可以确认。” “不过陛下您放心，臣一定尽快找出幕后主使，将凶徒绳之以法……” “废物！” 元武帝勃然大怒，直接一脚踹在他屁股上：“这么久了，连半点线索都没查到，你们刑部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臣……臣惶恐，请陛下治罪。” 冯其庸吓得脸色惨白，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元武帝冷冷瞪了他一眼，扭头对着赵衡摆手道：“罢了，既然有太子作保，那就把霍刀放出来吧，官复原职。” “至于刑部……朕再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若是再找不到凶手，你就告老吧！” “遵……遵旨。” 冯其庸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战战兢兢退到一旁。 赵衡松了一口气，现在的他正是缺人手的时候。 霍刀英勇无敌，忠心耿耿，绝对是一大助力。 “儿臣多谢父皇。” 赵衡道了声谢，忽然发现茂安县县令石春目光躲躲闪闪，直往人群后缩，当即重哼一声。 “石大人，如今蝗灾解除，你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吗？畏畏缩缩的做什么？” 被赵衡点名，石春当场吓得一激灵：“殿，殿下！微臣……微臣……” 不等他说完，赵衡就冷笑道：“石大人，本太子和父皇从京城一路走来，刚到茂安县就见这城内城外到处都是灾民。” “有的灾民甚至饿死在路边，连尸体都臭了，也不见你们县衙上街处置，当初本太子放粮施粥时，石大人更是闭门不出！” “遍地灾民看不见，是死是活也不管，你们这些父母官，当得还真是称职啊。” “这……” 石春吓得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冷汗大滴大滴掉落。 他不是不想管，只是县里存储的粮食，早就被他和衙门的几个主事分完了！ 该死的，谁能想到突然就来了天灾？ 就是想弥补也来不及了！ “微臣知错了，求殿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石春头磕得砰砰直响，鼻涕和眼泪混合在一起，话语带着哭腔。 赵衡眼中没有半点怜悯，只剩下满腔的悲哀。 大炎本就内忧外患，举步维艰，可这些当官的却依旧中饱私囊，不顾百姓死活！ 若是人人都像他这般，那大炎还何谈中兴？ “哼，这茂安县有你这样的父母官，就算没有天灾，恐怕百姓也过不上好日子！” 赵衡哼了声，不用他再说什么，元武帝已经大手一挥。 “来人，给朕拖下去，交给刑部察办！” “是！” 两名禁军迅速上前。 “陛下饶命，臣知罪了，陛下饶命啊……” 石春大声哭喊，可就是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见到石春被禁军拖了下去，吏部尚书樱麒眉头微皱，朝着元武帝道：“陛下，此等贪官污吏死不足惜。” “只是……如今茂安县的蝗灾虽然已经解决，可局面依旧混乱不堪，受灾百姓不知多少，苦不堪言！” “若是不能找一位德才兼备之人执掌茂安县，恐怕会再生事端啊。” 他话音落下，其余大臣也纷纷交头接耳。 “是啊陛下，茂安县离京师不足百里，若是此地的灾民处置不好，全都跑到京城周边聚集，那京师又如何自处？” “要是灾民里有不怀好意者，稍有不慎，就是一场暴乱啊！” 闻言，元武帝顿时陷入沉思，在脑海中迅速过滤了一遍大炎的青年才俊，却并没有钟意的人选。 对此，赵衡抱着胳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可下一刻，却见燕王眼珠子转了转，忽然上前一步！ “父皇，儿臣有合适的人选！” 元武帝一喜：“哦？是谁？” 燕王转过头，看向赵衡的目光满是玩味：“启禀父皇，正是当朝太子，赵衡！” “父皇，您之前也看到了，这一路走来，太子殿下深受百姓爱戴，而且有勇有谋，让他来执掌茂安县，是最适合不过的人选！” 此话一出，所有大臣顿时就惊了。 让当朝太子，执掌茂安县？ 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而林安泰却皱起眉头，心里在思考着燕王这么做的用意。 元武帝身边，赵衡直翻白眼，恨不得上去给燕王一脚，就这种局面，谁来就是傻子。 没钱又要办事，神仙也难办！ 这燕王，还真的不错过任何一个给自己挖坑的机会啊。 “太子？” 元武帝忽然眼前一亮，当即将目光放在了赵衡身上。 如今太子声名远播，名声自然不差。 可若说起政绩，还真一点也没有…… 如今太子年岁也不小了，以前荒唐也就罢了，现在好不容易转变了性子，看来，是时候培养培养他了。 要是连区区一县之地都治理不好，今后还何谈治理整个大炎？ “好，那此事就交给太子你了。” “茂安县里的所有事务，朝廷一概不过问，太子，你意下如何？” 第69章 霍刀谢恩！ 感受到元武帝期待的目光，赵衡本想拒绝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燕王的阴谋，他自然知晓，元武帝的想法，他也心知肚明！ 既然推脱不掉，那本太子接下又有何妨？ “是，儿臣一定不会辜负父皇的期望！” “哈哈，好好好，等你在茂安县做出成绩，朕亲自给你庆功！” “起驾，回宫！” 元武帝喜不自胜，大手一挥，带着众臣浩浩荡荡的回宫去了。 燕王骑着马跟在后面，回头看向赵衡时，目光阴狠到了极点。 “赵衡，本王承认，这次是你赢了，不过……咱们之间路还长着呢，走着瞧！” 对此，赵衡直接回了个白眼，不屑一顾。 凭一个县令的位置，就想让本太子自顾不暇？ 燕王啊燕王，你不会蠢到以为本太子就只有这点手段吧？ 等着吧，到时候本太子一定让你哭得很有节奏！ 等赵衡安排完茂安县的事宜回到京城，已经是徬晚时分。 刚到东宫门口，远远的，赵衡便瞧见两道熟悉的身影，正是霍雨柔和霍刀姐弟两，看模样已经守候多时。 “太子殿下，您回来了？” “快，霍刀，赶紧给太子殿下跪下谢恩！” 霍雨柔没有丝毫犹豫，连忙带着霍刀就要下跪。 还是那句话，她不相信自家弟弟会勾结刺客。 但霍刀身为太子卫统领，太子当初在猎场遭遇刺杀，霍刀无论如何都难辞其咎！ 如今能完完整整的从监牢走出来不说，甚至还官复原职。 太子的恩情，实在太大太大！ “霍刀，你还站着干什么？太子殿下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你若是再这般没规矩，阿姐今日绝不原谅你……” 见到霍刀站着一动不动，霍雨柔立马就急了，扯着他的衣裳跪在了地上。 “太子殿下，我这弟弟性子直，脾气倔，小女子代她跪谢殿下的救命之恩。” “从今往后，我霍家上下愿听殿下差遣，誓死效忠殿下，绝无二心！” 闻言，赵衡摇头轻笑，抬手示意她起来，随即将目光放在了霍刀身上。 而此时，霍刀一双眼也死死盯着赵衡：“太子殿下，不要以为你救了我，就可以打我阿姐的主意。” “如若不然，我霍刀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放过你……” “霍刀！” 霍雨柔又羞又怒，抬手一巴掌扇在霍刀脸上。 尽管这段时间赵衡变化不小，但对于他们姐弟俩而言，世上怎么可能有白吃的午餐？ 如今霍家已然没落，父亲和大哥都双双死在了战场，只留下他们姐弟俩相依为命。 要钱财没钱财，要势力没势力。 太子却不由余力的出手相助，他还能图什么？不就是…… 为此，霍雨柔来东宫之前，还专门梳妆打扮了一番。 为了弟弟，别说区区身子，就是豁出去这条命又如何？ “太子殿下，我弟弟不懂事，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小女子……小女子愿意服侍太子殿下一辈子，绝无二心……” 霍雨柔低着头，神色坚决中又透着羞涩，看得赵衡下意识咽了口唾沫，随即摇头一笑。 “行了，当初本太子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至于你嘛……” 赵衡转头，看向霍刀：“要不是看在你这些年在东宫兢兢业业，尽忠职守的份上，本太子吃饱了撑的会救你？” 此话一出，霍雨柔一张小脸瞬间红了个通透，心里诧异万分。 只是开个玩笑？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太子殿下对我，没有半点想法？ 霍刀也同样不可思议，太子殿下和之前似乎真的不一样了，判若两人。 “是我霍刀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末将叩谢太子殿下！” “大恩大德，万死难报，霍刀往后愿听凭殿下驱使，誓死效忠殿下！” 霍刀深吸一口气，随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 和之前被逼无奈不同，这一次，他们姐弟两是真心实意的感谢赵衡！ “哈哈，起来吧！难得你们有这份心，也不枉费本太子尽心尽力把你捞出来。” 赵衡摆了摆手，刚要把他扶起，却见霍刀脸色发白，嘴唇干裂，顿时眉头一皱。 “霍刀，本太子上次在牢里就曾让韩貂寺给刑部通了气，不得再动用刑讯，难道本太子走了之后，那帮人又对你用刑了？” 霍刀在霍雨柔的搀扶下艰难起身，随即惨淡一笑，“太子殿下，刑部那帮人简直就是畜牲！” “末将什么都没干过，凭什么要认？可那帮畜牲在牢里一直不依不饶，这才吃了些苦头……” 听到这话，赵衡不禁摇头苦笑，刑部那帮老东西迟迟查不到蛛丝马迹。 被逼急了，可不就得找个现成的背锅侠，尽快想办法结案么。 “那帮畜牲，等过几天，末将非得带着兵去……啊……” 说着，霍刀忽然感觉一股钻心的痛疼袭来。 脸色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起来，连站都站不稳！ “阿弟，你怎么了？你别吓阿姐啊！” 霍雨柔吓得花容失色，连忙扶住阿弟。 “快传太医！” 赵衡也心头一惊，大喊的同时连忙把霍刀扶到东宫的床上躺下。 很快，太医在一名小太监的带领下提着箱子匆忙赶来：“下官拜见太子殿……” “别啰嗦了，赶紧瞧瞧霍统领是怎么回事！” 赵衡哪还顾得上这些，直接挥手打断。 太医李宝山躬身行了一礼，随后伸出手搭在霍刀的脉搏上。 只是一瞬间，他脸色瞬间凝重起来。 “李太医，我阿弟怎么样了？” 霍雨柔急得眼泪直掉。 之前去牢里接霍刀的时候，也没有发现自家阿弟有什么异常。 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这样了呢？ 李宝山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把完脉搏之后，伸手解开了霍刀的衣裳。 只见霍刀的前胸后背,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口。 刀伤，箭伤，新的旧的都有，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宛若蜈蚣一样触目惊心！ 赵衡看得瞳孔一缩，惊愕的张大了嘴巴。 霍刀这小子，跟自己差不多年纪吧？之前在战场上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第70章 神奇的拔火罐! 霍雨柔又是着急又是心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李太医，我阿弟他到底怎么样了？” 李保山合上霍刀的衣裳，朝着赵衡叹了口气：“太子殿下，霍统领的身子骨常年打磨，十分壮硕，并没有什么大碍。” “只是……他身上的旧疾实在太多了，想必是在战场上受了伤，又来不及仔细处理，导致淤血堆积，湿气郁结。” “如今又在牢里遭受折磨，这新伤加旧伤，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什么？怎么会这样？” 霍雨柔如遭雷击，呆呆的站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来。 赵衡眉头皱起，脸上多了几分凝重。 也就是说，霍刀的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一些皮外伤修养几天也就好了。 可难就难在牵动了浑身的旧疾，而且伤及五脏六腑，湿气郁结，血气不畅。 按照这个年代的医疗水平来看，这已经没救了。 哪怕身体再好，下半辈子，也无法用力，形同废物…… “殿下，臣医术不精，霍统领往后怕是再也……” 李保山话还没说完，霍雨柔已经泣不成声，话语里满是哀求：“李太医，求求你救救我阿弟吧！” “他还年轻，还没娶媳妇，是我霍家最后一根独苗，求求你救救他吧……” “唉，霍姑娘，我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李保山面露难色，像这种内在的伤势，哪怕是他师父来了，也同样束手无策！ 换句话说，霍刀已经废了，大罗神仙来也不行！ 然而，就在霍雨柔绝望之时，赵衡忽然走到床榻前，再次揭开霍刀的衣裳，对着伤口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李太医，听你的意思，霍统领就是寒气堆积，气血不畅是吧？” 李宝山当即一愣，但还是恭敬的回答道：“殿下，您这么说也没错，不过按照医书上的说法，霍统领这病叫做……” “废话少说，你就告诉本太子是不是吧？” 李宝山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是……” “是就好办了！”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赵衡暗自松了口气。 “好……好办？” 李宝山脸色一变，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疑惑间，就见赵衡已经走出房门，等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几个竹筒。 “这是……” 李宝山有些懵：“太子殿下，您这是要做什么？” 霍雨柔的目光也看了过来，眼中满是不解。 赵衡晃了晃手里的竹筒，放在燃烧的蜡烛上烤，笑道：“拔火罐，给霍刀治伤！” “拔……拔火罐？” 陌生的字眼，让李宝山更是一头雾水。 “殿下，臣不知道这拔火罐乃是何物，但治疗霍统领最好的法子，就是用三日乌，再以春草之药，以文火煎……” 不等他说完，赵衡手法熟练，已经迅速将一只竹筒盖在了霍刀的后背上。 嘶！ 毫无预兆之下，躺在床上的霍刀倒吸一口凉气，双手攥紧，面露痛苦之色。 “忍着点！”赵衡拍拍他肩膀：“这可是本太子独创的拔火罐疗法，不但能清除湿气，活血化瘀更是一绝，很快就好！” 闻言，霍刀紧咬牙关，一声不吭。 可当赵衡接二连三把竹筒做成的火罐盖在他后背上时，饶是霍刀这样的铁汉子，也感觉头皮发麻！ 眨眼间，六个竹筒，密密麻麻盖在霍刀的背上。 那模样又是怪异，又是滑稽！ “这这这……” 李宝山双目瞪大，差点惊掉了下巴。 这是什么疗伤秘法，他作为太医院的首席太医，居然闻所未闻？ 霍雨柔见阿弟痛苦的表情，早已泪流满面，忍不住焦急道：“太子殿下……” “别紧张！”赵衡拍手打断，自信一笑：“用不了一会，保证你弟弟生龙活虎！” “真的？” 霍雨柔惊疑不定，心疼的看向霍刀：“阿弟，你感觉怎么样？” 躺在床上的霍刀脸色惨白，艰难道：“阿姐，这竹筒像在吸我的肉，好烫，好疼……” “啊？怎么会这样？” 霍雨柔泪流满面，看着赵衡满是不知所措。 这时，李宝山迅速上前，着急道：“殿下，您就快快住手吧，霍统领的病本就十分严重，可开不得玩笑！” “万一被你这一闹伤了本源，估计连小命都保不住了！” 说到这，李宝山心里已经有了一丝怒气。 赵衡废物太子一个，懂什么治病救人？ 什么狗屁拔火罐，这哪里是治伤，分明就是杀人。 霍统领都这样了，你还忍心折磨他？ 然而，赵衡却和没听见似的，看着霍刀背后的火罐，仿佛对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 唉！ 李宝山心中长叹，眼中只剩下不愤和怜悯。 不出意外的话，霍统领，只怕要被太子活活折磨而死了。 天妒英才啊！ 霍雨柔泣不成声，看阿弟难受的样子，几次都想动手把竹筒拿掉。 可思来想去，她还是选择了相信赵衡。 毕竟太子若是想杀霍刀，又何必千方百计把他救出来呢？ 除了相信太子，他已经别无他法。 “应该差不多了吧？” 好一会，默默计算着时间的赵衡这才把六个竹筒全都拿了下来。 就见竹筒盖过的地方鼓起一个大包，皮肤红得发紫，触目惊心！ 李宝山看了，心里暗道果然。 要真是治病，能把霍统领祸害成这样？ 太子，终究还是之前的废物太子啊。 霍雨柔吓得捂住嘴巴，都不忍心多看一眼。 “哈哈，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大功告成！” 赵衡却对此很满意，笑着霍刀的肩膀：“霍刀，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闻言，霍刀痛苦的闷哼一声。 刚想说话，却感觉一股暖流在身体里涌动。 不但之前不舒服的感觉一扫而光，整个人仿佛泡在温泉里似的，暖洋洋的惬意极了。 “殿下，我感觉……好舒服，好神奇！我的伤，好像全都好了！” 此话一出，原本几乎绝望的霍雨柔和李宝山瞬间惊呆了。 “阿弟，你，你真的好了？” 霍雨柔不敢置信的看着阿弟，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李宝山嗖的一下窜上前，不可思议的上下打量。 一把霍刀的脉象，更是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下来。 霍刀的脉象四平八稳，虎虎生风，没有一点受伤的迹象，和之前天然之别…… “不可能，这不可能！” 李宝山吓得跳起来，看向赵衡的目光惊异到了极点。 “太子殿下，你刚刚到底做了什么？” “这所谓的拔火罐，真的有这般神奇？” 第71章 首席太医要拜师？ 说话间，李保山似乎魔怔了一般。 拉着霍刀的手，脉号了一遍又一遍。 可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脉象四平八稳，体内的寒气明显减弱，甚至血气也变得通顺了许多！ 只要继续按照这拔火罐的法子，再配合一些药汤进服，用上几个疗程，绝对能药到病除…… 惊骇之余，他唯一想不通的，就是太子殿下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仅仅只靠那几个破竹筒？ 赵衡微微一笑，拿起一只竹筒扔了过去：“奥秘就在本太子刚刚拔火罐的方法上，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李宝山愣愣的看着手里的竹筒，犹豫了半响，这才走到烛台前，按照刚才赵衡的做法，将竹筒放在燃蜡上烤了一会。 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又把竹筒盖在了自己胳臂的某个穴位上！ “这……” 一瞬间，一股别样的感觉传进脑海。 李宝山闭上眼睛慢慢感受，一开始还有些疼痛，可渐渐的竟传来很舒服的感觉。 “李太医，现在你明白了吧？” 赵衡得意一笑，虽然大炎史书上并没有出现过太医使用拔罐治病的记录。 但这东西也不是很高深，像李宝山这等首席太医，稍稍感受，便能清楚里面的门道。 而拔火罐对赵衡这个现代人而言，简直不要太简单！ “太子殿下，您这拔罐之法虽然简单，但效果却极为不俗，自成一派！” “敢问殿下，此法是您自创的吗？” 李宝山收起竹筒，咻的一下跑到赵衡身边，急促询问。 原本对赵衡的气愤和不屑，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能创造出这等简单，却又实用的治疗之法，绝对是一代名医大家，都能开宗立派了！ “当然！” 赵衡点了点头，才刚说完，下一秒就见李宝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激动得怦怦就是两个响头！ “太子殿下，您……您可以收微臣为徒吗？” 赵衡原本诧异的脸瞬间愣住，这李宝山，又是闹的哪一出？ “殿下，微臣自知身份低微，可这辈子只醉心于医术，别无其他所好。” “若是殿下答应，微臣愿辞去一切官职，从此伺候在殿下您的身边，只要能听听殿下的教诲，微臣也就知足了！” “求太子殿下成全！” 显然，李宝山已经把赵衡当成了一代名医大家。 刚才他居然还觉得太子是在胡闹，在害人性命。 可现在回想起来，他自己简直连井底之蛙都不如！ 一时间羞得脸色涨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而赵衡更是哭笑不得！ 让他泡泡妞还行，哪里懂得什么医术？无非就是比他多了几千年眼界而已。 “我说李太医，你都五六十岁了，也有脸拜本殿下为师，你就不嫌躁得慌？” “赶紧滚蛋！” 说着，赵衡直接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李宝山揉着屁股，却是面露大喜！ 太子殿下没有明确拒绝，那就是答应了？ 好，等我精心准备一份拜师礼，再来拜师！ “殿……殿下。” 见李宝山离开，霍雨柔才搀扶着霍刀走了过来。 霍刀砰的一声跪倒在地：“殿下大恩大德，霍刀没齿难忘，此生必定……” “行了行了！” “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本太子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赵衡摆摆手，神色忽的一整！ “霍刀，你先去换身衣裳，待会陪本太子去太子卫看看！” “遵命！” 霍刀连忙抱拳一礼，当即下去准备。 他本就是个习武之人，不会说场面话。 但救命之恩，恩同再造。 从今以后，谁要是敢伤害太子殿下，除非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赵衡揉了揉胳膊，扭头看向霍雨柔：“霍姑娘，时候不早了，早点回去吧，别让我母后担心。” 霍雨柔答应一声，朝着赵衡盈盈一礼，可走到门口时，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转身看着赵衡，欲言又止。 “有事尽管说，用不着跟我客气！” 霍雨柔脸颊一红，道：“殿下救了我霍家两次，得此恩典，小女子本不该再叨扰殿下。” “只是方才见殿下治病手段惊呼神技，所以小女子想请殿下……” 霍雨柔还没说完，赵衡便诧异的看着她，一脸怪笑：“怎么？难道你也想给本太子做徒弟？还是准备兑现之前的诺言？” 霍雨柔小嘴微张，脸颊瞬间红到了耳根。 但不知为何，再次听到赵衡说这些打趣的话，她居然生不起半点反感之心！ “殿下误会了，小女子有一位闺中密友，年纪轻轻却患上了肺病，寻遍名师都药石无医！” “若是殿下能够出手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 “肺病？” 赵衡一惊，霍雨柔这个忙，倒是有些把他给难住了。 在前世，治疗肺病最快的办法就是打个x光，或者照个ct,病因瞬间就出来了。 可这个年代啥也没有，这还怎么治？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用中医治疗的话，二陈汤和沙参麦冬汤的效果都不错，就是见效慢了点。 对了，还有刮痧！ 刮痧不但可以舒筋活络，还能改善咳嗽！ 想到这，赵衡心里又有了底气。 “霍姑娘，你先别着急，能不能治好你那位朋友，本太子不敢打包票。” “不过，本太子倒是能出手试一试，应该不会让你失望！” 霍雨柔大喜过望:“那就提前谢过殿下了！” 第72章 末将不服！ 京城，南郊。 赵衡带着霍刀，难得来了一趟大营。 这倒不是他心血来潮，而是早就想去太子卫检视一番。 毕竟太子卫的好坏，直接干系到他的安全，不得不重视。 要是实在不行，就全部撤了替换，总之像之前那样的刺杀，他绝对不想再经历一次。 “太子卫众将士，集结！” 霍刀粗犷的声音，在大营内回荡开来。 好一会，上千名将士才陆陆续续从营帐里走出。 赵衡抬头看了一眼，嘴角顿时一抽。 只见将士们身上战甲散乱，看着无精打采的，更有不少人揉着眼睛，伸着懒腰，似乎还没睡醒。 仅仅上千人的队列，硬是站得七扭八扭，东倒西歪！ 而将士们对此反而还不自知，等认出霍刀后，又不禁大喜过望。 “霍统领？是霍统领回来了！” “我不是在做梦吧？兄弟们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您给盼回来了。” 见状，霍刀眼中欣慰一闪而过，嘴里却喝道：“咳咳，都给本统领站好了，别嬉皮笑脸的。” 说罢，在众将士疑惑的目光下，转身单膝跪地，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 “启禀太子殿下，太子卫集结完毕，请您检阅。” 谁？太子？ 众将士面面相觑，这才注意到霍刀身后一直面带微笑的赵衡，眼中当即布满不屑和愤恨。 “废物太子？他怎么来了？” “鬼才知道，自从他入主东宫以来，便对太子卫不闻不问，什么时候管过我们的死活？难不成是想秋后算账？” “他敢！当初猎场一案牵连甚广，弟兄们流放的流放，斩首的斩首，这厮连个屁都没放过，居然还有脸来太子卫？我呸！” “就是！太子还克扣了咱们三个月军饷没发呢，逼急了我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众将士交头接耳，怨气冲天！ 虽然不敢明着对赵衡不敬，但眼神里却尽是鄙夷和不屑。 见状，赵衡额头顿时布满黑线！ 你大爷的！ 太子卫被清算，跟本太子有个毛的关系？ 就凭玩忽职守这一条，没把你们全都突突了，已经算是皇恩浩荡了。 现在没有夹着尾巴做人就算了，居然还敢炸毛？ 看来，今天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是不行了。 看到赵衡逐渐冷漠的脸色，霍刀暗道不妙。 连忙板着脸怒道：“都给我闭嘴，瞧瞧你们这样子，站没站相，坐没坐相。” “太子殿下日理万机，好不容易来大营巡视，这就是你们的表现？” “一群不争气的东西，还不规规矩矩的站好，开始操练？” 霍刀不傻，太子能来，就是是给太子卫机会！ 如若不然，只需要一句话，就能把他们全都撤换。 结果这群家伙，非但不感恩戴德，反而故意摆烂，消极应付…… 若太子一气之下转身而去，那他们这些将士可就再无翻身之日了。 听霍刀这么说，太子卫的将士们不禁撇了撇嘴，可不等做反应，赵衡忽然一步上前，淡淡的声音也跟着响起。 “操练就算了，本太子没兴趣！” “霍统领，你现在就去东宫找幼薇，就说是我说的，取一万两银子过来，给兄弟们把拖欠的粮饷补上！” “顺便再准备些酒肉，弄得丰盛一些……” 说着，赵衡拍拍霍刀的肩膀，淡淡的目光扫视一圈：“吃完之后，太子卫就此解散，大家一别两宽吧！” “殿下！” 霍刀神色大变，连忙单膝下跪：“殿下，此举万万不可啊，您就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吧。” 身后将士更是一片哗然，一个副将走出队列，朝着赵衡怒吼道：“太子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等兄弟在东宫任职多年，不说任劳任怨，那也是兢兢业业，哪怕你这些年对我等刻薄寡恩，我等又何曾辜负过殿下？” “若是殿下觉得上次我等在猎场保护不力，想要兴师问罪，那你砍我王志的脑袋就是，何必砸了兄弟们的饭碗？” 王志话音一落，其他将士也瞬间沸腾了。 “王副将说得对，好一个太子啊，居然这般不近人情，我呸！” “哼，早知你是这种人，当初就不该护着你，让那帮刺客一刀把你杀了算了！” “我等不服，不服……” 赵衡淡笑着抬起头，看了眼王志！ 这家伙，好像就是刚刚叫唤得最厉害的那个？ 身高八尺，体型魁梧，看起来是个打仗的好手！ 就是这刺头，得磨平了才舒服。 “那你觉得本太子应当如何？” 赵衡目光扫视一圈，神情陡然冰冷：“从本太子进入大营到现在，不过区区一千人，竟然花了半个时辰才集结完毕，一个个站没站相，东倒西歪。”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些老弱病残呢，若是将来上了战场，别说打仗，连逃跑都来不及！” “当兵当成你们这样，还真够丢人的，本太子就是养一群猪，也比养你们有用！” “太子，你你……” 王志听得涨红了脸，怒目圆睁。 其余将士皆双眼通红，怒气汹涌。 可没等他们开口，赵衡便冷哼道：“怎么，不服气？” “看你们一个个怨气满腹，恨不得将本太子碎尸万段！” “现在本太子就在这，有本事来砍我啊？本太子要是皱一下眉头，就跟你姓！” 说罢，赵衡竟真的一步上前，那一瞬间的气势，竟震得上千名太子卫连连后退，只觉得心惊肉跳。 就连霍刀也倒吸一口凉气！ 好可怕的眼神，好强大的气势！ 这，真的是太子吗？ 第73章 给你们一次机会！ 王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捏紧拳头道：“太子，你……你这是官报私仇！”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根本就没有信任过我们！” “王志，给本统领闭嘴！” 霍刀连忙起身，怒视王志。 “本统领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身为副将，就是这么带兵的？” “军纪涣散，以下犯上，依军法杖责二十，你服不服？” 闻言，王志噗通一声朝霍刀跪倒在地，眼里却依旧燃烧着熊熊怒火。 “霍统领，只要您开口，末将心甘情愿受罚，绝不皱一下眉头。” “但对于太子，末将不服！” “我等效忠东宫，为太子赴汤蹈火，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结果太子不仅见死不救，甚至还克扣太子卫粮饷，今日好不容易露面，不安抚军心也就罢了，居然还要解散太子卫？” “这让兄弟们如何信服？” 话落，上千名太子卫将士，皆攥紧铁拳，义愤填膺。 “我们身为大炎将士，当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但太子如此欺人太甚，我们宁死不认！” “霍统领，既然要军法处置，不如把我们全都杀了吧。” “没错，若是能够死在霍统领手里，我们都认了！” 刷！ 上千名太子卫，齐刷刷跪倒在地，神色决然。 “你……你们……” 霍刀话语轻颤，拳头攥紧，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这些家伙，居然玩法不责众这一套？ 这岂不是等于把太子殿下架在火上烤？ 又让我这太子卫统领，情何以堪？ “殿下！” 霍刀面露挣扎，终究还是对着赵衡跪倒在地。 “王志带头闹事，以下犯上，不罚不足以立威！” “末将统兵不利，甘愿一起受罚，请殿下成全！” 短短两句话，说到最后，霍刀话语已经带着颤抖。 兄弟们，别怪我！ 大不了……本统领陪你们一起去死！ “霍统领！” 王志又惊又急，连忙跪向赵衡：“太子殿下，我王志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会连累任何人。” “今天发生的事，全都是我们自己的主意，跟霍统领没有半点任何关系。” “我王志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求殿下放过霍统领和兄弟们吧！” 砰砰砰！ 上千名太子卫，紧跟着跪倒在地。 “王副将只是为我们打抱不平，并没有错，太子要杀就杀我吧，我愿意献上项上人头！” “闭嘴，你还没成家呢，滚一边去，我已经成亲了，让我来吧！” “殿下如果要追究履职不力，老子一百个不服气，但为了霍统领和王副将去死，我绝不皱一下眉头！” “你们这群混蛋，都给老子闭嘴！” 霍刀拳头紧握，只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他作为太子卫统领，作为大哥，不就是要在关键时刻，替兄弟们承担吗？ 就算是天塌下来，也必须由本统领顶上。 你们这帮小崽子，又岂能承担得起太子殿下的怒火？ 一旁，赵衡抱着胳膊，将这一幕看在眼中，内心也不禁动容。 这些将士虽然刺头了些，但却重情重义，悍不畏死。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千金难买真情谊。 单凭这点，他们就还能用！ 就是这脾气，得调教调教才行。 想到这，赵衡上前摆了摆手：“行了，一群大男人，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既然你们不服气，那本太子就给你们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 证明自己的机会？什么意思？ 一众将士面面相觑，却听赵衡玩味道：“你们不是对本太子不服吗？那今日本太子就和太子卫的所有将士比试一场！” “要是本太子赢了，你们就乖乖臣服于我，效忠于我，不得再有二心！” 就这么简单？ 王志惊疑不定，下意识道：“那要是殿下输了呢？” “要是本太子输了……” 赵衡摊摊手，表情玩味之极：“不但尔等的罪责全免，而且军饷一分不少全部奉上！” 真有这么好的事？ 一众将士大喜过望，王志更是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 “殿下，你说真的？” “当然！”赵衡双手一摊：“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比就比，怕你不成？” 王志生怕赵衡反悔，冷笑道：“就是不知殿下想比什么？骑马射箭？刀枪棍棒？那殿下不如直接认输吧！” 闻言，一众将士也不禁冷笑连连。 太子的废物之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无论比什么，他们都赢定了！ “闭嘴！” 霍刀呵斥一声，对着赵衡焦急道：“殿下，刀剑无眼，而且这些家伙下手没轻没重，万一您要是有什么闪失，末将万死难辞其咎啊！” 这话，算是比较委婉了。 正如王志说所，若真要比这些，和直接认输有什么区别？ 可赵衡却忽然笑了起来，语气尽是玩味。 “霍统领别急嘛，本太子什么时候说要比这些了？” 不比这个？那在军营里还能比什么？ 正疑惑间，就听赵衡继续道：“要比，咱们就比做俯卧撑吧！” “还好还好，只要不是骑马射箭就行……嗯？” 霍刀刚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很快却又一脸懵逼。 俯卧撑？ 这是什么玩意儿？ 王志也挠了挠头，转身看向周围的将士。 “俯卧撑是什么？你们谁知道？” “不知道啊！兵部制定的练兵七十二法，兄弟们早就练得炉火纯青，还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俯卧撑……” 第74章 教教你们怎么做人 霍刀好奇道：“殿下，这俯卧撑到底是什么？” 赵衡懒得解释，当场趴在地上，标标准准的做了一个示范。 “所谓俯卧撑，就像我刚刚做的那样，考验的是你们的双手和腰腹力量，还有耐力！” “姿势要顺畅，动作要标准，你们一起上吧！” “谁做得最多，就算谁赢，咱们一局定胜负，敢不敢？” “就这？” 王志满脸不屑。 用胳膊撑起身体，上下起伏，就这种训练动作，哪有难度可言？ 何况他王志整日摆弄百斤石锁，开十二石大弓跟玩似的。 区区俯卧撑，还不是想做多少，就能做多少？ 这废物太子，果然外强中干，连点像样的练兵之法都拿不出来！ “好，末将应战！不过，殿下若是输了，可别不认账！” 赵衡拍拍胸口：“放心，本太子一口唾沫一个钉。” “好，那就开始吧。” 王志已经迫不及待，跃跃欲试，双手一撑趴在地上。 下一刻，所有太子卫也跟着趴下。 上千人同时做俯卧撑的场面，光是想想都壮观。 此时，众将士有说有笑，丝毫不当回事。 这种比试，对他们来说和过家家似的，毫无强度可言，随便玩玩罢了。 看着这一幕，赵衡笑得越发玩味了。 笑吧，尽情的笑吧，待会有你们哭的时候。 “殿下，您还在等什么，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做？该不会是怕了吧？” “呵呵，我们每天从早到晚练的就是臂力，跟我们比俯卧撑？殿下你是怎么想的？” “闭嘴，哪那么多废话！” 霍刀厉声呵斥，这帮兔崽子，就是些榆木脑袋。 俯卧撑如此简单，一看就知道是殿下故意放水，好让你们悬崖勒马。 结果这群家伙，居然还一个劲儿的挑衅殿下？ 找抽呢？ 可一转头，就见赵衡撸起袖子趴在地上，以及其标准的姿势，有条不紊的做起俯卧撑！ 霍刀瞬间就惊到了！ “殿下，您……您真做啊？” “既然是比试，当然要做了！” 赵衡脸不红心不跳：“霍统领，你重伤未愈，就做裁判吧！” “谁胜谁负，可还不一定呢！” 一听赵衡这么说，王志的胜负欲瞬间就被挑起来了。 “弟兄们，开始做俯卧撑，咱们可不能让太子殿下看扁了！” “是！” 于是，上千号太子卫将士在赵衡的对面，轰轰烈烈的做起了俯卧撑，谁也不让谁。 场面壮观而又热烈！ 可做着做着，没一会的功夫，他们的频率越来越慢，姿势慢慢走形，连笑容也开始消失。 “喂，咱们做了几个了？” “十个！” “啊？才十个？可我怎么感觉手都快断了，就快坚持不住了？” 不止是麾下将士，就连王志心里也犯起了嘀咕。 “邪门！老子平日开十二石重弓都毫不含糊，怎么才做十一个俯卧撑，胳膊就像是要断了一样？” “不止是胳膊，连肚皮都疼起来了！” “我明白了，这玩意儿跟军营里平常训练的项目，完全不是一回事。” 王志喘着粗气，越想越累。 一抬头，见赵衡依旧动作标准，连大气都不喘一口，心中顿时惊了一下。 可面上却故作轻松道：“殿下，要是实在做不了就认输吧，别强撑着了！” 输？ 赵衡笑了！ 这帮只知道练死力气的憨憨，压根就不懂什么叫有氧运动和无氧运动。 赵衡前世可是健身狂魔，卧推拉练玩到飞起。 虽然身体废柴了一些，可收拾你们，照样跟玩似的。 觉得很轻松吗？那就再加点码。 让你们试试魔鬼俯卧撑的威力！ “众将士听令，为了防止有人滥竽充数，所有人的动作，都必须跟我保持一致。” “做不到的就淘汰！” “一！” 赵衡喊了一个数字，当即弯下手臂，身体几乎贴在地面，却半天都没撑起来。 王志和一众将士看得一惊，却又担心被淘汰，也只能学着他的模样用力强撑着！ 眼看着大半的人双手都在发抖，赵衡偷笑了声，才终于慢悠悠的开口！ “……二！对了，就是这种节奏，都嗨起来！” “一……二……一……二……” 嘶！ 如此做法，看得霍刀倒吸一口凉气。 至于王志和一众将士，原本涨红的脸瞬间就白了。 “殿下，您得喊快一点，照这么玩下去，我们的胳膊都要断了。” “你懂个屁，殿下半天不喊二，这样更累！” “不行了不行了，我撑不下去！” 在赵衡的魔鬼俯卧撑下，才做了三个，千名将士，瞬间有大半跌倒在地。 一个个惨白着脸，双手哆嗦，大口喘着粗气，半天起不来。 此刻，他们都得到了同一个结论！ 这俯卧撑，看着很简单，可实际做起来，简直难如登天！ 不止是双手，连腹部都疼得直哆嗦。 如此恐怖的比试，太子究竟是怎么想到的？ 见此一幕，赵衡虽然双手也有点打颤，可心里却是暗爽！ 呵呵，你们这些大老粗，不是觉得本太子没资格让你们卖命吗？ 今天，本太子就教教你们怎么做人！ “不错，这样才有乐趣嘛！来，咱们继续，一……” 剩下的将士，胳膊几乎呈九十度，保持着半撑姿势。 可足足过去了半盏茶的时间，赵衡都没有喊二。 众人脸色煞白，双手颤抖，额头布满豆大的汗珠。 “不……不行了，我认输了！” “这也太变态了吧？” 第75章 你输了！ 又是五个魔鬼俯卧撑，千名将士便只剩下一个王志，还在苦苦咬牙坚持！ 可他的两条胳膊，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抖动，连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王副将，你可是太子卫最后的希望了，一定要坚持住啊！” “殿下也快撑不住了，你再咬咬牙，咱们就赢了！” 一众将士纷纷为王志加油打气，就连霍刀，也不禁紧张起来！ 小样，就这也想跟本太子斗？ 没门！ 赵衡嘴角挑起，再次喊起了口号。 王志额头青筋暴起，靠着钢铁般的意志，咬牙又做了一个。 所有人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身上了，绝对不能输！ 可等他用余光瞥向赵衡时，瞬间就绝望了。 只见太子殿下满头大汗，双手轻颤，可脸上，居然还笑得出来？ 我都已经到极限了，太子好像还没用全力？ 该死！ 此时，赵衡也打量着他，脸上笑意不减。 俯卧撑的世界纪录，是一万零五百个！ 他虽然没有那么变态的核心力量，但配合技巧做上几十上百个，还是没问题的！ “王副将，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酸爽？” 王志牙齿咬得咯吱响，差点没跌倒：“我还没输，再来！” “行，成全你！一！” 赵衡喊出数字，率先半撑下去。 王志紧闭双眼，苦苦支撑！ 不能输，我绝对不能输给这个废物太子！ 然而，他的双手和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四周，上千名将士都围了过来，紧张得直冒汗。 王副将，可绝对不能输啊。 可不等赵衡喊出二，王志只感觉浑身发软，兵败如山倒！ 就在周围将士面面相觑，惊愕之际。 噗通！ 随着一声闷响，王志双脸贴地，重重摔了下去。 “天哪！” “王副官……输了？” 整个大营，回荡着将士们不可置信的惊呼声。 霍刀张大嘴巴，看着赵衡的目光，像是看着怪物一样。 太子殿下一向养尊处优，几乎没怎么锻炼。 而王志和太子卫将士，则身经百战，每日操练。 结果，应该没有悬念才对！ 然而…… 太子，竟然赢了，而且赢得还挺轻松？ 若不是亲眼所见，只怕打死他们都不会相信。 “呼，好久没锻炼了，肌肉都差点退化了！” 赵衡站起身，拍拍袖子，活动活动双手，这才玩味的看向王志和一众将士！ “你们，输了！现在是不是该履行诺言了？” “而且你们不是觉得本太子是废物吗？如今连废物都比不过，那岂不是脸废物都不如？” 不怒自威的声音，传入所有人耳朵里。 整个营帐，鸦雀无声。 一众将士低着头，羞得脸红脖子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王志瘫在地上，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心里除了憋屈和不甘，还有无穷的震惊！ 我们日以继夜的训练，居然还比不过养尊处优的太子？ 那这数年的努力，岂不是都成了笑话？ 不对！ 太子废物之名人尽皆知，不但不学无术，而且六艺不精，又可能有这么变态的身体素质？ 他肯定是投机取巧了！ 想到这，王志骤然起身，狠狠咬着牙，双目布满血丝。 “太子，我们从未练过俯卧撑，殿下有心算无心，就算是赢了也没什么好得意的！” “若是比骑马射箭，殿下岂不是输得更快？” “这比试，根本就不公平！” 闻言，众将士似乎反应过来，皆是对赵衡怒目而视！ 王副将说得对啊，既然要比试，自然要公平起见。 有本事，就比大家都会的东西！ 否则，就算赢了也不光彩！ “闭嘴！你们这群混蛋，输了还敢耍赖？” 霍刀怒视王志，一脸的无语。 “殿下已经给足了你们机会，是你们自己不争气！” “我太子卫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闻言，众将士纷纷低下头，不敢言语。 王志涨红了脸，眼神中却依旧充满不甘。 要是就这么认输，岂不是真的连废物都不如？ 那太子卫怎么办？就地解散？ 这一切都是我挑起来的，那我岂不是连累了弟兄们？ 是千古罪人？ 不，绝对不能认输！ 哪怕是被当成输不起的小人，也必须扳回一城。 想到这，王志对着赵衡抱拳道：“太子殿下，我要再比一次！” “末将愿意用项上人头做赌注，若是这次再输了，末将便再无任何怨言，任凭殿下处置！” 见状，赵衡眼中瞬间闪过一抹冷色。 他早就料到，这群莽汉显然不会轻易屈服。 可惜了，这股倔劲儿，要是用在战场上多好？ 敢用在本太子身上？ 若是不把你们身上的逆骨都打断，那本太子以后还怎么在宫中立足？ “王副将，你当本太子是在跟你闹着玩的吗？” 赵衡语气一冷，太子之威，压得王志抬不起头。 其余的太子卫将士，只感觉后背阵阵发凉。 从刚刚输掉比试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没有和赵衡较劲的资格了。 要是继续撒泼打混，等待太子卫的，可就不只是解散那么简单了。 王志脸色难看到极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殿下，末将……” “闭嘴！” 赵衡一声怒喝，直接打断：“王志，你口口声声说本太子不给你机会，口口声声说本太子不够资格，可你呢？” “身为副将，却不以身作则，反而自以为是，言而无信，你还哪来的脸说再比一次？” “就算比试可以重来，要是将来上了战场，弟兄们都死光了，难道还能再来一次不成？” “哪怕本太子给你再多的机会，你依旧是输家，是废物！” 赵衡一字一句，字字诛心！ 上千名将士纷纷低下头，神色满是愧疚。 王志更是直接呆住，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完全说不出口。 殿下说的对啊！ 比试，可以再来，可要是上了战场面对生死，难道也还能再来一次不成？ 他，已经输了，而且一败涂地！ 第76章 心服口服！ “想不到，殿下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而咱们居然还以为殿下在羞辱我们？” “闹了半天，到头来我们才是真正的笑话啊！” “是我们错了，殿下，我们知道错了！” 一众将士低着头，语气愧疚道极致。 王志浑身一颤，噗通一声跪倒在赵衡面前，眼里已经没了之前的高傲和不甘，甚至没有怨气，什么都没有…… “殿下一席话，宛若醍醐灌顶，末将……心服口服！” “我王志一人做事一人当，这颗脑袋是您的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王志已经彻底绝望，能死在太子手里，也算此生无憾！ 只是愧对了霍大哥和这帮兄弟。 然而下一刻，就见赵衡抱着胳膊，摇了摇头。 “你的确该罚，可杀了你对本太子有什么好处？” “什么？” 王志猛然抬头看向赵衡，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末将以下犯上，万死难辞，而且还有赌注在先，殿下砍我的脑袋，不是理所当然吗？” “赌？” 赵衡笑得更大声了：“本太子身为大炎储君，和燕王赌，和北狄赌！可我看着很闲吗？会和你打这种无聊的赌？” “还是你觉得，自己有和本太子打赌的资格？” 闻言，王志瞳孔一缩，直羞得脸红脖子粗。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自己的行为，究竟有多么愚蠢，多么可笑。 太子，一国储君，高高在上。 而他，只是太子卫一个小小副将。 太子想要他的脑袋，又何须打赌？只需要一句话罢了。 之所以和他们比试，也只不过是给他们一次机会罢了。 若太子卫可堪大用，便能继续保留。 若是让太子大失所望，那所有将士，都将跌入深渊，一辈子翻不了身。 可以说，能保住这条小命，已经是太子仁慈了。 “行了，起来吧！” 赵衡挥了挥手，淡淡道：“你的脑袋，本太子收下了。” “现在先暂时寄存在你脖子上，要是往后再敢如今日这般，本太子第一个不饶你。” 闻言，王志绝望的眼眸，瞬间恢复了一丝清明。 感动之余，浑身热血沸腾。 太子殿下，非但没有痛下杀手，反而还借机提醒我，知耻而后勇？ 此等恩情，如同再造！ “殿下！末将知错了，请受属下一拜！” 王志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声音真诚而坚定：“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我王志此生愿意为殿下效犬马之劳，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好！本太子拭目以待！” 赵衡笑了笑，随即抬头，看向其余无地自容的将士！ “本太子现在就一句话，不想留下的，待会领了银子给我滚蛋！” “要想留下的，以后就给我乖乖听话，军饷全部翻倍。” 此话一出，众将士大喜过望，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太子的权威。 太子就算脾气再好，多多少少也得杀几个人立威吧？ 结果，殿下不但一个不杀，而且军饷翻倍？ 要不是手脚还在酸痛，只怕还以为是在做梦！ 刹那间，所有人太子卫跪倒在地，齐声高呼！ “我等，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 一旁，霍刀呼吸粗重，心里除了激动，便是满满的佩服。 敲打感化，恩威并重。 太子殿下的手段，果然出神入化。 想到这，下意识单膝下跪：“太子千岁！” “太子千岁！” 顷刻间，整个大营回荡着太子卫的齐声呐喊，声势浩大，犹如惊雷。 见此，赵衡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 总算把这群刺头给捋顺了，他要的，是一个忠心耿耿，肝脑涂地的太子卫。 能将这些莽夫尽数收服，手脚就是再酸痛，也是值得的。 不过话说回来，身为将士，尤其是本太子的亲卫，本来就该有这股不服输的血性。 只要调教得当，假以时日，太子卫肯定能成为自己手里的一张王牌。 想到这，赵衡摸了摸胸口的箭伤，后背没来由一阵发凉。 “当初在猎场刺杀本本太子的贼人，居然可以无视层层防守，一路接近到我身边，肯定是顶尖的高手。” “如果那个刺客再出现，以太子卫现在的实力，恐怕依旧保护不了我啊。” “看来，得做两手准备才行！” 打定主意，赵衡走到霍刀身前：“霍刀，去，给本宫拿纸笔来。” “殿下，您要纸笔做什么？难道要教他们这些大老粗读书识字？” 霍刀疑惑不解，可话刚说出口，瞬间就觉得不妥。 太子殿下高瞻远瞩，神机妙算，岂是我能揣测的？ 殿下让我干什么，我就去干什么不就行了？ 很快，等霍刀找来纸笔，赵衡便在宣纸上写写画画。 “太子卫的甲胄，虽然跟唐制明光铠和宋制步人甲有着明显差距，但也算是勉强合格。” “相比之下，武器就太拉垮了。” “得制造一些小巧轻便，却杀伤力十足，能出其不意的武器才行！” “嗯，就这么办！” 第77章 林清芷的心事 赵衡花了足足半个时辰，才将图纸画好，递给一旁的霍刀。 “殿下，这是何物？” 霍刀看着密密麻麻的图纸，隐隐只能看出像是弩箭，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如此精密的图纸，只用了半个时辰就画出来了…… 殿下的脑袋里，究竟装了多少经天纬地的学识？ 赵衡满意一笑：“这东西，叫十字连环弩，可是妥妥的冷兵器之王！” 哦？ 霍刀瞬间来了兴趣。 能得到殿下如此称赞，这十字连环怒必定不简单。 就是不知道与造器司的弓弩相比，威力究竟如何。 “殿下，此物很厉害吗？” 赵衡自信的一拍胸口：“当然！这东西不但精准度高，能做到百步穿杨，而且还能五连发，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 “最重要的是，这十字连环弩还可以单兵使用，以太子卫的规模，至少可以装备百人，若是组建一支弓弩卫，保证杀伤力惊人！” “殿下此言当真？” 霍刀双眼放光，又是震惊又是兴奋。 众所周知，弓箭虽强，但很少有人能射的准，而且搭弓拉箭还不是一搬的麻烦。 在军营里就是鸡肋的存在。 可这十字连环弩，不但有准头，还可五连发。 要是组建二百人的弓弩卫，一次性就可以发射一千支箭，形成密不透风的箭雨！ 如此场面，就算是北狄人的铁骑见了，也得吓得尿裤子吧？ 太子殿下，简直是神人啊！ “属下这就去造器司，让那群工匠照图打造！” “对了……” 霍刀迫不及待就要前去，忽然又想起什么，郑重道：“殿下，要不要专门雇佣一批工匠，秘密打造连环弩，免得图纸泄露？” 赵衡笑着点头，心里竖起大拇指。 这霍刀，看似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实则粗中有细，面面俱到。 居然连保密环节都想到了？ 不错不错！ 是个值得重点培养的人才啊！ “按照时间推算，火枪应该也快制好了吧？” 赵衡搓了搓手，脸上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穷则披甲对砍，富则火力覆盖！” “等十字连环弩和火枪全部装备齐全，谁特么再敢觊觎本太子的位置，全都突突了！” …… 与此同时，将军府。 “雨柔，听说霍统领官复原职了？恭喜恭喜！” 闺中密友霍雨柔亲自前来拜访，林清芷清冷的脸上难得多了几分笑容。 霍雨柔笑着点头，拉起林清芷的小手，语重心长。 “阿弟出狱，算是开了个好头，这么多风风雨雨都过去了，好日子都在后面呢。” “清芷，你的病，也得快些好起来了。” “我的病……咳咳……不提也罢！” 林清芷咳嗽一阵，嘴角勾勒出一抹苦涩。 自己的病，唯有自己清楚！ 京城各大名医全都束手无策，恐怕就算是华佗在世，也回天乏术吧？ 霍雨柔叹息一声，看着好姐妹受尽病痛折磨，也不由心如刀绞。 “清芷，你千万别灰心，何况我今日就是为了此事而来！” “我知道一位名医，正是太……总之，若是由他出手，肯定能药到病除。” 霍雨柔着急之下，差点把太子二字说出口。 作为闺中密友，她自然知道，林清芷对太子不但无感，甚至是厌恶。 若是让她知道那位名医就是当朝太子，这丫头就算活活病死，也是断不会答应的。 甚至气火攻心，加重病情也说不定。 所以…… 保险起见，还是先把太子殿下的身份隐瞒下来再说。 “雨柔，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没用的……” 林清芷摇摇头，她对自己的病，已经不抱任何期望。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太……那个人，肯定能行！” 霍雨柔站起身，苦口婆心的相劝。 阿弟受了那么重的伤，太子殿下都能治好。 要说大炎有谁能够治好清芷，这个人一定是太子殿下！ 林清芷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诧异：“雨柔，你说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如果真是良医，我应该知晓名号才对。” “这个……清芷，你不会连我都不相信吧？” 霍雨柔赶紧岔开话题，生怕一不小心说漏嘴。 “雨柔，你这叫什么话？咱们可是最好的姐妹，我不信你，还能信谁？” “那就好，总之你别多问，明日我就带你去见那位良医，他肯定能治好你的病。” “这……好吧！” 林清芷犹豫片刻，终究还是答应下来。 “对了，雨柔，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 林清芷脸颊一红，同时吩咐素琴取出一幅画。 画像上，一位公子手拿折扇，显得仪表堂堂，风度翩翩。 正是她心心念念，却始终不得相见的那位神秘公子。 她和陛下的一月之期，已经不剩多少时日。 如果陛下和太子执意不肯退婚，那他们这辈子注定是有缘无分！ 所以，在成为太子妃之前，林清芷只想再见那位公子一面。 如此，此生也算无憾了。 “哦？能让我大炎第一女将这般心心念念，千方百计的打听，那位公子肯定是绝世天才吧？” “否则，就算是当朝太子，可也入不了林将军的眼呢。” 霍雨柔笑着打趣了两句，等接过画像一看，目光却忽的呆住，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这画像上的公子，怎么和太子殿下这般相像？ “你这妮子，少来调侃我！” 林清芷脸颊微红，心脏怦怦直跳。 自己这点小心思，哪怕隐藏得再好，却终究躲不过闺中密友的眼睛。 只是被她当面戳穿，未免也太羞耻了点吧！ 第78章 太子的秘密武器！ “此人对我有救命之恩，可惜我连他的身世和名讳都不知道。” “要不是有婚约在身，就算是以身相许……也并非不可！” 说到此处，林清芷神情一阵黯然。 巾帼女将又如何？还不是有太多身不由己？ 霍雨柔见她如此模样，表情越发怪异起来！ 难道，自家好姐妹魂牵梦绕的神秘公子，就是太子殿下？ 还是说，他们只是长得像而已？ 毕竟清芷对太子的厌恶可不是装出来的，又岂会芳心暗许？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雨柔？难道你认识此人？” 林清芷猛然抓过她的手，语气里满是焦急。 “啊？我……我并不认识！” 霍雨柔连忙摇头，把画像还了回去。 凭一张画像，她实在无法确认这到底是不是太子殿下。 为了避免好姐妹白白高兴一场，还是先瞒下再说。 真相如何，等明日治病时他们见了面，不就知道了？ “清芷，不管怎么样，你都得先把病治好。” “万一有朝一日你与那心心念念的公子再度相遇，总不能拖着这副病殃殃的身体去见他吧？” 闻言，林清芷重重点头：“好，我听你的！” 霍雨柔长舒口气：“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日午时，湖西画舫，我们不见不散！” 话落，霍雨柔便告辞离去。 林清芷拿过画像，看着画上的人，目光渐渐痴了！ …… 次日清晨，东宫。 赵衡惬意的伸了个懒腰，正好看到小幼薇端着鸡汤，推门走了进来。 “殿下，您醒了？” 赵衡结实有力的胸膛，就这么毫无保留的暴露在眼前，幼薇粉嫩的小脸不由多了一抹红晕。 可很快又红了眼睛：“殿下，就算是为了敲打太子卫，您也不至于亲自上阵吧？” “若殿下有个什么闪失，奴婢可怎么办啊！” 看着小幼薇一副怨妇的模样，赵衡不由一阵心痒。 猛然抬手攥住幼薇纤细的手腕，顺势把她娇小的身子拉进了怀里。 “看你说的，本太子这不是没事吗？要不要亲自检验检验？” 幼薇小脸滚烫，捂着怦怦直跳的胸口，娇嗔道：“还说没事，昨晚是谁喊浑身酸痛来着？哎呀……” “殿下，您别闹了，先喝汤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赵衡的咸猪手不安分的四处游走，羞得小幼薇娇躯微颤，想要从赵衡怀里逃开。 可赵衡哪能让她如愿，动作反而更大了。 “鸡汤有什么好喝的？我要先吃你！” “殿下，不要……” 小幼薇羞不自抑，连忙道：“对了，刚刚霍小姐差人来转告殿下，请您前往湖西画舫，说是要给她的朋友治病。” 治病？ 赵衡一愣，这才想起昨日他确实答应过霍雨柔，只是没想到她居然这么着急。 难不成她闺蜜的病，是连三甲医院都搞不定的疑难杂症？ 那凭自己这两把刷子，岂不是要歇菜了？ 可既然都答应了人家，那总得去看看才行，说不定自己刚好能治呢？ “湖西画舫？知道了！” “小幼薇，去把你家殿下之前准备好的木筒拿来。” 幼薇答应一声转身而去，不一会儿便拿了两个奇形怪状的木筒来。 其中一个开口很大，像是喇叭，另一个有耳朵大小。 中间空心，用一根绳子连接起来，看着十分怪异。 “殿下，这是什么东西啊？” 赵衡神秘一笑：“这是本殿下特地准备的秘密武器，叫做听诊器。” “听诊器？难道是用来看病的？” “不愧是本太子的人，脑袋就是聪明！” 赵衡夸奖的拍拍她的小脑袋，心里也不禁赞叹自己的才华。 昨夜回了东宫，他就参考了中世纪欧洲的简易听诊器，自己动手制作了一个。 虽然有点简陋，不像真正的听诊器那么清晰，但凭借这东西，绝对可以大大提升问诊的准确性。 哈哈，我真是个小天才！ 赵衡得意的大笑两声，带上听诊器，便直奔湖西画舫而去。 湖西，风景如画，游人如织。 一条画舫静静悬在湖边，将湖中的景色呈现得淋漓尽致。 “雨柔，你说的那位良医，真的靠谱吗？” 林清芷叹息一声，看着对面的霍雨柔，心里不抱多少希望。 她昨夜辗转反侧，一夜未眠，越想越觉得答应得实在太冒失了。 毕竟她的病，连京中各大名医都束手无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江湖郎中，当真能治好？ 况且雨柔这丫头，心思太过单纯，万一被江湖庸医给忽悠了，岂不是要愧疚终生？ “当然！清芷，你就放一百个心好了。” 霍雨柔毫不犹豫的点头。 她可是亲眼见识过赵衡化腐朽为神奇的医术，自然信心满满。 可是…… 回想起昨天那幅画像，心里又难免有些不安。 殿下和清芷口中的那位公子，长得实在是太像了。 天底下，难道真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万一清芷待会得知那位良医就是太子，会不会责怪与我？ 这些，她都拿不准！ “好，那就姑且一试吧！” 林清芷点头答应，毕竟霍雨柔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总不能让她寒心吧？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而就在这时，画舫上突然传来一阵躁动。 “快看，那不是魏公子吗？” “真的是他，不愧是魏太傅的公子，果然生得仪表堂堂，玉树临风！” “魏公子，小女刚写了首诗，你可否移步家中，品鉴一二？” “呵呵，今日不便，改天吧。” 听到这个声音，霍雨柔和林清芷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看了过去。 只见船头走来一位身穿白色长衫，摇着折扇的偏偏公子。 “是他？” 林清芷当即眉头一皱，诧异道：“可他不是在外面避风头吗，什么时候回京的？” 霍雨柔却是一头雾水，好奇道：“清芷，你认识他？” “当然！” 林清芷面无表情道：“这魏安，是太傅魏箴之子！” “去年京畿之地的罗县令进京上报灾情，只是不小心惊了他的马，便被他逼着下跪道歉。” “更纵容家丁，将罗县令打成重伤。” “此事闹得很大，连大理寺都惊动了，最后却被魏箴强行压了下去，而魏安吓得连夜离京躲避风头。” “没想到，才一年而已，居然就敢回来了！” 第79章 又见面了！ 霍雨柔暗暗抽了口凉气，想不到那白衣公子，来头居然这么大！ 正考虑要不要带着林清芷避一避，却见那魏安加快脚步，来到二人面前。 “咦？这不是林小姐吗？” “巧了，想不到居然能在这里见到你，莫非是缘分？” 魏安看着林清芷，眼睛直冒精光。 他身为太傅之子，是京中有名的纨绔，什么样的妞没玩过？ 但唯独林清芷这位大炎的巾帼女将，还真从未品尝过。 要知道，林清芷不但声名显赫，而且容貌和才华都是一绝。 虽然和太子订了婚，可传言她并不喜欢太子那个废物。 要是本公子能把这支带刺的玫瑰拿下，不但能成就一段佳话，还能在军队中占据一席之地，可谓一箭双雕啊！ 想到这，魏安越发热情了：“相逢即是缘分，若林将军不嫌弃，本公子愿意摆酒设宴，好生款待一番。” 见状，霍雨柔不爽的皱起眉头。 这魏安，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居然还敢打林清芷的主意？ 谁给你的胆子？ 林清芷也不看他，淡淡道：“设宴就免了，本将军只会舞刀弄剑，对舞文泼墨不敢兴趣。” 林清芷最看不上的，就是这种伪君子，所以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闻言，魏安眼中不悦一闪而逝，却是笑道：“哈哈，林将军太谦虚了，谁不知道你乃是文武双全的巾帼英雄？” “就是我魏安，心里也仰慕不已啊！” 他此次就是为了林清芷而来，又怎么会轻易放弃？ 见他还想死缠烂打，林清芷哼了声，面无表情道：“是吗？魏公子是什么时候浪子回头的？我怎么不知道！” 魏安脸上笑容瞬间一僵，心里升起一丝怒火！ 好你个林清芷，这是打算翻本公子的旧账？ 有我爹在上面压着，连大理寺都只能不了了之。 反倒是你一个女人揪住不放？ 是不是给你脸了？ 当然，想到林清芷的爷爷林安泰在军中的地位，这些话他可绝对不敢说出来！ 要不然，那老东西可不是吃素的。 “小女子今日帮林将军约了良医问诊，多有不便，魏公子请自便吧。” 霍雨柔虽然心头不忿，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还是开口打圆场。 问诊？ 谁知，魏安盯着林清芷看了好一会，忽然心头大喜！ 差点忘了，这娘们好像得了肺病？ 若是能把她治好，那她还不得以身相许？ “这样啊，本公子刚好认识一位名医，医术夺天造化，堪称活死人，肉白骨！” “若林将军不嫌弃，我现在就可以派人把他请来。” 对此，林清芷没有回答，转头将视线投向窗外，想用这种方式，让魏安可以知难而退。 可那魏安不但不识趣，反而一屁股坐了下来。 还是霍雨柔皱眉道：“魏公子的好意，小女子替林将军心领了。” “不过良医马上就到，就不劳魏公子费心了。” “闭嘴，我跟你说话了吗？” 魏安哼了声，忽然冷声呵斥，鄙夷道：“你算什么东西？若不是看在林将军的份上，这里哪有你的位置？” “如果本公子没记错的话，你叫素琴吧？林将军的丫鬟？” “我才不是……” 霍雨柔心里一怒，刚要解释，却被魏安直接打断：“本公子懒得管你是谁！” “若是耽误了给林将军看病，本公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呵斥完霍雨柔，魏安看向林清芷时，瞬间换上笑脸。 “林将军，你可不要被这小丫头忽悠了，就她能请来什么狗屁良医？该不会是江湖庸医吧？” “呵呵，我请的这位，可不只是良医，而是我大炎的医道泰斗，别说普通人，就算是王孙贵族，也未必能请得动他。” 闻言，霍雨柔冷着脸，气不打一处来！ 林清芷更是冷道：“魏安，这是我朋友，你最好放尊重点，否则……” “清芷，话别说的这么绝！” 魏安轻笑两声，自信道：“我敢说，除了那位医道泰斗，大炎绝对没有第二个人，能治你的病。” 听他说得这么笃定，林清芷和霍雨柔面面相觑，显然都带着怀疑。 可不等质问，就听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大炎医界泰斗？真有这么厉害？我怎么没听说过？”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三人齐齐抬头看去。 就见赵衡背着手，拿着自己精心炮制的听诊器，大步走了进来。 太子殿下，终于来了吗？ 霍雨柔心中，连忙起身迎了上来。 “太……咳咳，公子，您来了？” 霍雨柔险些直接叫出太子二字，幸好最后关头连忙反应过来。 若是被清芷知道，自己口中的良医，居然就是她的未婚夫太子殿下，肯定会怪自己蒙骗她的。 幸好清芷一直在戎边，从未见过太子殿下。 否则还真解释不清了。 而她没看到，听到赵衡的声音时，林清芷像是条件反射一样，猛然抬起头。 心脏更是剧烈跳动，浑身一激灵。 刚刚的声音，是那么陌生，却又仿佛那般熟悉！ 这不就是她一直魂牵梦绕的那位公子的声音吗？ 一抬头，看到赵衡的模样，更是呼吸急促，心中惊喜到极点！ 这模样，这身姿…… 天哪，竟然真的是他？ “公子，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吧？” 林清芷喃喃自语，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重逢，明明应该喜悦，此刻竟显得手足无措。 “是你？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看到霍雨柔口中的姐妹，居然是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大美女。 赵衡诧异的同时，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当初匆匆一别，甚至都没来得及问她的名字。 没想到，此刻又再度相遇，恍若隔世！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 “公子，想不到你也在京城，小女子早就想当面拜谢您，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却一直寻你不到。” “今日，总算能如愿了！” 林清芷低着头，一向清高冷漠的脸上，竟然难得泛起一抹红晕。 之前她曾幻想过无数次和赵衡相遇的场景，想了那么多重逢时要说的话。 如今终于如愿，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林清芷啊林清芷，你到底是怎么搞的？ 不会给这位公子留下不好的印象吧？ 第80章 有其父必有其子！ “哈哈，举手之劳罢了，姑娘又何必一直放在心上？” 赵衡笑了笑，却是白了霍雨柔一眼：“雨柔，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位小姐就是你的密友？” “早知道是她，昨天就应该来给她看病的。” 闻言，霍雨柔心里一阵紧张，没有回应赵衡，而是第一时间看向了林清芷。 “清芷，对不起，我……我之前也不能确定，画中人就是……” 话没说完，就被娇羞的林清芷打断：“雨柔，谢谢你！你肯定早就知道了，想要给我一个惊喜对不对？” “惊喜？你说是就是吧。” 见林清芷难得如此高兴，霍雨柔索性将错就错。 可她的眼神和内心却诧异不已。 果不其然，清芷心心念念的画中人，正是当朝太子殿下！ 我就说嘛，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可是……这俩人的反应也太奇怪了吧？ 尤其是林清芷，她不是一直都很厌恶太子吗？ 难道……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这算什么事？ “这位小姐，咱们还是先给你看病吧，等办完正事，再好好叙旧。” 林清芷点了点头，欣然道：“如此也好！看来这次又要欠公子一个人情了。” 不得不说，林清芷的容貌，绝对属于极品中的极品。 尤其是此时含羞带躁，瞬间看得赵衡呆住了。 正要开口，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等等！” “你就是她口中所谓的良医？呵呵，我看分明是江湖骗子才对吧！” 魏安瞪着眼睛怒视赵衡，被冷落在旁，让他心里很是窝火。 而且更重要的是，林清芷的态度，前后差距也太大了吧？ 面对本公子，爱答不理，遇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瘪三，居然主动起身相迎？ 甚至还红了脸？ 妈的，论家世，论权力…… 这小子拿什么跟本公子比？ 又有什么资格，和本公子抢女人？ 想到这，魏安心头越发不忿：“治病救人，讲的是经验和学识，真正的良医，哪个不是经过几十年沉淀的老先生？” “你这家伙，脸上毛都没长齐，居然也敢自称良医？” 说到这，魏安义正言辞的看向林清芷。 “林小姐，今日之事，本公子没看见也就算了，既然被我撞见了，就决不允许这庸医欺骗于你。” 听到此话，霍雨柔忍无可忍：“大胆，你可知这位乃是……” 可话说到一半，他还是生生忍住了。 不行，越是这种关键时候，越不能暴露殿下的身份。 否则岂不是功亏一篑？ 罢了，为了好姐妹的幸福，我忍了。 霍雨柔忍了，可林清芷却是冷哼道：“庸医？简直可笑！” “我与这位公子乃是旧相识，就不劳魏公子操心了！” 一句话，气得魏安瞪大双眼，忍不住暗骂起来。 妈的，这林清芷表面极品，其实就是妥妥的小贱人！ 还旧相识？恐怕早有一腿吧？ 难怪之前听爹爹说，林清芷曾当面向陛下悔婚，合着早就芳心暗许，与别人私下苟且了？ 如此……也好！ 跟太子抢女人，他还有些顾虑。 可既然林清芷自己放着太子妃不做，非要跟一个小瘪三不清不楚，那就怪不得本公子了。 为了爹爹和燕王殿下的大计，今日必须把这贱人拿下！ “死骗子，今日有本公子在这里，你可以滚了。” “作为林小姐的心上人，本太子决不许任何人欺骗于她。” 魏安大义凌然，脸不红，心不跳。 不等赵衡开口，林清芷猛然起身，怒喝道：“闭嘴，魏安，你无耻！” “公子，我跟此人绝无任何关系，你可别被他骗了！”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但林清芷生怕赵衡会有误会。 霍雨柔也愤愤道：“没错，公子，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清芷能看上他就怪了！” 闻言，魏安捏紧拳头，脸色更是阴沉。 林清芷如此急于撇清关系，让他更加确信，这娘们跟这家伙绝对有一腿。 可这小瘪三，到底凭什么？ 愤愤不平间，就见赵衡轻轻一抬手，玩味的目光看向魏安！ “我明白了，这位小姐这是被苍蝇缠上了啊，还真够恶心的。” 魏安勃然大怒：“苍蝇？小瘪三，你敢骂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赵衡淡淡的摊手：“你算那根葱，我还真不知道，要不说说看？” “连本公子都不知道，还很是乡巴佬一个！竖起耳朵听好了……” 魏安仰着头，得意道：“我叫魏安，我爹正是当朝太子太傅，现在你知道了吧？” 身为太子太傅，三朝元老，魏箴之名，可谓天下皆知。 即便是朝中的大员，见到他也得礼让三分。 这小瘪三孤家寡人一人，身边甚至连个侍从都没有，不用想也知道，就是个无权无势的平头老百姓。 听到本公子的家世，还不得当场吓尿？ 可这话听在赵衡耳朵里，却显得有些古怪。 “谁？你说谁？太子太傅？你爹是魏箴？” 魏安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冷笑道：“不错！现在才知道害怕？晚了！”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赵衡脸上没有丝毫恐惧，也没有害怕。 反而抱起胳膊，满是不屑和玩味。 “啧啧，我还纳闷是哪里飞来的苍蝇，原来你是魏箴的儿子。” “你爹那个老东西已经够不要脸了，没想到你比他更加无耻，更不要脸，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你说什么？给我闭嘴！” 魏安勃然大怒，眼睛睁得老大，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混蛋，莫不是脑袋被驴踢了？ 明知道我爹正是太子太傅魏箴，居然还敢当众咒骂，莫不是活腻了？ “公子……” 林清芷神色一变，倒吸一口凉气。 没想到公子还是跟当初一样的直率，不惧强权！ 可魏箴在京城名声显赫，只手遮天。 得罪了魏家，就算是我，恐怕也保不住你啊！ 焦急间，却见霍雨柔冷笑了声，拍拍她的肩膀！ “清芷，别担心，公子他心里有数。” 太子太傅魏箴，在别人眼里，或许高不可攀，不可亵渎。 可在太子殿下眼里，他就是一坨屎，甚至连屎都不如。 还有什么好怕的？ “雨柔？你怎么……” 林清芷一脸诧异的看着她，欲言又止。 内心对赵衡的身份，瞬间好奇起来。 这位公子连魏家都浑然不惧，莫非大有来头？ 第81章 让他下跪喊师父！ “你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对我魏家不敬？” 魏安怒不可遏，今天若是不让这混蛋跪地求饶，岂不是要让林清芷小看了？ “小子，敢不敢自报家门？本公子一个时辰内，就能让你全家彻底从京城消失！” 对此，赵衡淡淡地摊了摊手：“我是谁，你还没资格知道！这里不欢迎你，赶紧滚蛋，别耽误本公子给林小姐治病。” 赵衡想了想，还是决定继续隐瞒身份。 毕竟林清芷也在场，若是她知道自己就是太子，肯定会很失望吧？ 所以，在他把名声扭转回来之前，还是不要暴露为好。 至于魏安—— 本太子连他爹都照样收拾，还收拾不了这龟儿子？ “小子，用不着吓唬本少爷，要是害怕了，那就趁早给我滚蛋！” 魏安仿佛早就料到赵衡不敢自报家门，神色顿时鄙夷到了极点：“要不是看在林小姐的面子上放你一马，本公子早就让人把你的腿打断了！” 赵衡哼了声：“打断我的腿？就怕你没这个胆子，而且我要是走了，谁来给林小姐看病？” “这还用问，当然是本公子了？” 魏安拍着胸口，得意道：“本公子请的，可是太医院的首席太医李宝山！” “在他老人家面前，哪轮得到你一个毛头小子放肆？” 不得不说，李宝山的名头，在整个大炎还是很响亮的，无人不识。 可闻言，赵衡顿时就乐了。 他还以为这姓魏的真能请来什么医道大家，结果闹了半天，居然是李宝山那家伙？ “李宝山？就他？他要是见了我，只怕得当场下跪喊师父！” 此话一出，林清芷表情古怪起来。 而魏安直接被气笑了：“大言不惭！李太医入主太医院时，你恐怕还在娘胎里呢，就你也配让他老人家下跪喊师父？” “小子，等李太医来了，本少爷非撕了你的嘴不可！” “公子……” 林清芷有些急了，李宝山连他爷爷去请了几次，都没请动，还真不能轻易得罪。 可还没说完，就被赵衡笑眯眯的打断。 “怎么，不服？要不打个赌？” “赌就赌！” 魏安用余光瞥了林清芷一眼，毫不犹豫的答应。 只要能把林清芷拿下，那跟这名不见经传的小瘪三玩玩也未尝不可。 “说吧，你想怎么赌？” “很坚定！” 赵衡玩味一笑：“等李宝山来了，见到我要是不跪下喊师父，本公子任凭你处置。” 说到这，赵衡抬手指向窗外，坏笑道：“可要是他跪下了，也喊了师父，那你就从这里跳下去，洗个凉水澡。” “怎么样？敢不敢？” 闻言，霍雨柔双眼一亮，神色透着若有若无的玩味。 李宝山身为首席太医，见了太子殿下岂敢不跪？ 况且……昨日李宝山还求着太子要拜师呢。 这个魏安，仗着他爹是太子太傅猖狂惯了，居然把太子殿下当成了贫民百姓对待？ 待会有你好果子吃！ “公子不可，那李宝山可是首席太医，我曾数次恳请李太医问诊，都被李太医推脱了。” “这比试，你根本不可能赢的……” 林清芷心急如焚，早知道公子会惹上魏安这个麻烦，她就不该答应来这里治病。 若是把公子害了，自己一辈子都会活在愧疚当中。 可面对林清芷的提醒，赵衡却满不在乎道：“林小姐，放心就是了！” “一个李宝山，翻不起什么花样，至于这姓魏的，今天这冷水澡他洗定了。” “好好好！” “敢让李太医下跪？既然你想死，那就成全你！” 魏安气极反笑，今天就算没有林清芷这档子事，也得把这个混蛋灭了不可！ “究竟谁想死，可还不一定呢！” 赵衡背着手，脸上笑意渐浓。 可见此，林清芷越发心急如焚，推了一把霍雨柔。 “雨柔，趁现在还来得及，你赶紧带公子离开。” “李太医在宫中威望甚高，不少皇亲贵胄都能说上话，即便是朝中大员，见到李太医都要礼让三分。” “等李太医来了，公子就走不掉了！” 她已经打定主意，宁可这病不治了，也绝不能害了公子。 “清芷，你别担心，万一公子说的是真的呢？” 霍雨柔拍拍她的肩膀，意有所指。 不得不说，这件事实在太巧合了！ 自己夹在中间，只能为了圆一个谎，而撒更大的谎。 等今日此事结束，必须跟太子殿下问清楚才行。 “想在才想走，晚了！” 魏安哼了声，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林小姐，你就放心吧，等本公子收拾了这江湖骗子，再让李太医帮你把病治好。” 连李保山都能请得动，本公子的实力，已经不言而喻！ 呵呵，我就是要当着你的面，碾死这个败类，彻底断了你的念想。 再加上治病这份恩情在，以身相许，还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林清芷神情冷漠，懒得多看他一眼。 而赵衡看了眼魏安，再看看林清芷，笑容越发玩味了。 “少爷，李太医到了！” 也正是此时，画舫外忽然传来仆人的喊声。 魏安顿时眼睛一亮：“哈哈，小子，这下你完了！” 一抬头，见李宝山已经走进了画舫，连忙弓着腰上前迎接：“晚辈魏安，拜见李太医，家父让我替他向您问好！” “嗯，有心了！” 李宝山背着双手，淡淡摇头，眼里并没有多少情绪。 要不是看在他爹的份上，就凭这纨绔子弟，还没资格让他前来。 魏安目光闪过一丝阴郁，急不可耐地指向赵衡，添油加醋道： “李太医您来得正好，就是这厮，扬言让您当众下跪喊师父，还说您是沽名钓誉之辈，根本就配不上首席太医之位。” “此等嚣张狂徒，就该就地正法。” “李太医，只要您一句话，我这就让他付出代价。” “哦？真有此事？” 李宝山双眼一眯，脸色阴沉至极。 他平日里还算低调，不愿与人结仇，结果居然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 真当我是泥捏的？ 第82章 瞧你那点出息！ “李太医，事实不是这样的，刚刚都是一场误会……” 林清芷眉头一皱，想要开口打圆场，却被李宝山抬手拦住。 “是不是误会，老夫心里有数！” “林老将军三番五次托人请老夫问诊，可老夫自知无力回天，所以都一一回绝了，林将军莫不是因此心生怨恨，想借机报复老夫？” 别看李宝山话说得这么硬气，其实面对林清芷这位第一女将，未来太子妃，他是一点底气也没有。 只是要是被人欺负到头上，连屁都不敢放，那他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当这个首席太医？ “李太医不会觉得本将军就这么点度量吧？” 林清芷轻哼了声，短短一句话，瞬间让李宝山后背发凉。 可当着魏安的面，还是硬着头皮道：“林将军这是说的哪里话？老夫好歹也是首席太医，如何丢得起这个人？” “不管什么原因，今日之事，都必须有一个交代！” 闻言，林清芷眼里瞬间闪过一丝怒容。 她本就为人和善，又有病在身，所以很少动怒。 可谁要是觉得她林清芷好欺负，那可是打错了算盘。 “清芷！既然李太医都这么说了，那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 霍雨柔忽然伸手将林清芷拉了回来，脸上带着一股玩味笑意。 这个李宝山，平日在宫里卑躬屈膝，谨小慎微，结果出了宫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居然都敢对林清芷和太子殿下不敬了？！ 既然你非要找死，那就成全你吧。 “这是……皇后娘娘的侍女？” 李宝山刚想发火，可一看霍雨柔的模样，顿时有些惊疑起来。 霍雨柔？她怎么也在这？而且她这是什么表情？ 虽然有些疑惑，可他并没有过多在意。 听说霍刀今日刚出狱，即便她是皇后的侍女，也敢插手老夫的闲事不成? “哈哈，李太医明察！” 目睹了整个经过的魏安，眼里尽是崇敬之色，冷笑看向一直看戏的赵衡。 “今日之事，全都是那个籍籍无名的江湖庸医引起的，与林将军无关。” “等收拾完这家伙，还请李太医看在家父的面子上，略微出手，帮林将军诊治一二。” 这话说得还算好听！ 李宝山得意一笑：“贤侄客气了，老夫既然来都来了，那就做个顺水人情又如何？” “真的？多谢李太医，晚辈感激不尽。” 魏安大喜过望，千恩万谢后瞬间昂首挺胸，双眼看向林清芷，表情得意到了极点。 看见了吗？这便是本公子的实力！ 连当朝首席太医，都得给本公子三份薄面。 那个庸医算个屁，本公子马上就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哼，就是你，扬言要让老夫下跪？好大的胆子！” 李宝山杀气腾腾上前，看向坐在窗边，正低头摆弄听诊器的赵衡。 “死骗子！李太医问你话呢，你哑巴了？” 魏安趾高气扬，冷笑道：“李太医，这家伙低着头不敢看您，分明是心虚了！也是，面对当朝首席太医，这种江湖骗子还不瞬间被打回原形？” 闻言，李宝山顿时有些飘飘然了，低喝道：“年纪轻轻不学好，是该教训教训，本太医命令你，把头抬起来！” 见状，林清芷瞬间担忧的皱起眉头，只是还没开口，就听赵衡的声音幽幽响起。 “我没听错吧，你是在命令我？” “李宝山，才一天不见，你的狗胆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嗯？ 这个声音，怎么有点熟悉？ 被人这么骂，李宝山是又气又怒，同时还带着点疑惑。 细细一看，心头更是一惊。 不止是声音，怎么连背影也这么像？难道他是…… 不等李宝山想明白，一旁的魏安直接跳了起来：“大胆！李太医在上，岂容你胡言乱语？” “还不快快跪下谢罪，否则，本公子……哎哟……” 话还没说完，忽然惨叫一声，竟是赵衡猛然起身，直接一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 魏安都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便抱着肚子跪倒在地，疼得脸都绿了。 这一幕，看得林清芷和霍雨柔一阵惊奇。 尤其是林清芷，惊得捂住了嘴巴。 她只知道这位公子才华绝世，举世无二，没想到动起手来也这么狠？ 不过谁让魏安嘴欠，活该！ “乡巴佬，你居然敢打我？你死定了……” “李太医，还请你帮我报仇，帮我报仇啊。” 魏安脸色狰狞，眼里几乎能喷火，赵衡却完全不看在眼里。 “打你算什么？就算一刀把你弄死，你爹也不敢放一个屁，一边呆着去！” 说着，忽然抬起头，看向李宝山的目光玩味之极：“李太医，我的好徒儿，要不你来说说，咱们两个，到底谁应该跪下？” 什么？ 林清芷瞬间就急了，公子这么说，不是把李宝山彻底得罪了吗？ 而魏安却是大喜过望，眼神越发怨毒！ 狗东西，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惹怒了李太医，谁也救不了你。 可刚这么想着，却见本该发怒的李宝山，双眼忽然瞪得溜圆，仿佛见了鬼一般。 全身上下都忍不住的直打哆嗦。 “啊？怎……怎么是您？” 此刻，他终于看清了对方的长相，脑袋嗡的一声，如遭五雷轰顶。 他是真的没想到，魏安口口声声的江湖庸医，居然是……当朝太子？ 可太子殿下不是去了南郊大营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等等！林将军也在场…… 而太子殿下，可不就是林将军的未婚夫吗？ 想到这，李宝山想死的心都有了，更恨不得把魏安活活掐死。 你个混蛋，这不是把老夫往火坑里推吗？ 噗通！ 李宝山战战兢兢跪倒在地，对着赵衡就是砰砰磕头，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抖。 “都是我有眼无珠，是我罪该万死，求求太……” 他是真的吓到了。 自己小小一个太医，居然敢对当朝太子指手画脚，语出不敬？ 这要是惹怒了太子殿下，根本就不用他亲自动手，只需要动动手指头，就能把他揉化了…… 万一消息传到陛下和皇后娘娘那里…… 李宝山一哆嗦，都不敢再往下想。 可太子殿下四个字刚要出口，就被赵衡冷笑打断。 “李宝山，瞧瞧你这点出息，还想认本公子当师父？做梦去吧！” 第83章 一脚踹下去！ 一句话，吓得李宝山双腿一软，差点没活活吓死。 完了完了，太子殿下生气了，这下可怎么办哪？ “这……怎么会这样？” 林清芷倒吸一口气，眼睛不由自主的睁大，眼里尽是震惊之色。 “雨柔，我不是在做梦吧？李太医，居然真的跪下了？” “这位公子，真的是他的师父？” 论身份地位，李宝山莫说和自家爷爷比，就连自己这第一女将，他也比不了。 可这家伙是宫里的首席太医，平日里接触到的都是宫中的大人物。 毕竟上到皇亲国戚，下到各路大臣，谁家还没个生病的时候？ 所以李宝山在宫里还是很吃得开的。 可现在，刚刚还不可一世的李宝山，面对这位公子时，居然直接吓得跪地磕头喊师父？ 这位公子，莫非真的大有来头？ “清芷，你就放心好了，咱们看着就行了！” 霍雨柔拍拍她的肩膀，笑容玩味之极。 这个魏安，居然还想借李太医的手打压太子殿下，这不是作死是什么？ 等着吧，待会有你哭的时候。 “李太医，您，您这是干什么？” “他就是个死骗子，无名小卒，您凭什么给他下跪？” 显然，魏安早就惊呆了，脑袋里一片空白。 放眼整个京城，凡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自己几乎都知道。 眼前这家伙不仅面生，而且名不见经传，绝对不是所谓的名流贵族！ 退一万步，就算他真是哪位不出世的名医大家，也绝对不值得李太医如此惊惧，甚至跪下喊师父吧？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太医……” “闭嘴！” 魏安还想说什么，却被李宝山怒声打断，他现在可是连杀了这家伙的心都了有。 眼看魏安吓得跟鹌鹑一样，颤颤巍巍低下头，李宝山才敢抬头看向赵衡。 “殿……” “李宝山，怎么还结巴了，难道连为师都认不出来了？” 赵衡背着手，笑眯眯的看着李宝山。 虽然话语里并没有怪罪的意思，却依旧让李宝山心惊胆战。 可一抬头，看到赵衡目光有意无意的往林清芷方向看，李宝山顿时就明白了。 太子殿下，莫非是不想暴露身份？ 想到这，李宝山毫不犹豫的磕头道：“师父，我知道错了师父，您看我这么大年纪的份上，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你大爷的，就你这样也配做我的徒弟？滚蛋，我看到你就来气！” 赵衡撇着嘴，直接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区区一个首席太医，出了宫居然敢这么嚣张？ 往好听了说，这是来历不凡，可要是往难听了说，这特么不是狗仗人势是什么？ 而且还欺负到了本太子头上，说白了就是欠收拾。 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就发生在眼前，魏安整个人呆在原地，几乎都要奔溃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 “李太医的师父，至少也得是年过半百的隐士高人，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瘪三，也敢以下犯上？” “我看你不只是庸医，还是个江湖骗子，也不知道用了什么障眼法，居然连李太医都给蛊惑了。” 魏安怒吼着出声，心里尽是不甘！ 这个真相，他无论如何也不想接受。 “姓魏的，你特么给老子闭嘴！” 一直噤若寒蝉的李宝山见魏安还敢造次，整个人瞬间暴怒，照着魏安脸上就是狠狠一巴掌。 刚刚老夫就差点被你害死了，到现在还敢口出狂言，非要让老夫万劫不复你才开心？ “这位可是太……可是我师父，敢对我师父不敬，找死的人是你！” 魏安被打得在原地转了一圈，捂着通红的脸，彻底陷入了疯狂！ “李保山，你……你竟敢打我？” “我爹可是太子太傅，难道为了一个无名小卒，你连我爹的面子都不给？” 这不只是魏安一人的疑问，林清芷也想知道这个问题。 这位公子，到底是何身份？难道连太子太傅魏箴也不放在眼里？ “打你？若不是看在你爹的份上，老夫现在就弄死你！” 李宝山怒不可遏，心中无语之极。 这魏安和他爹一样，都是自大狂妄的蠢货。 这位可是当朝太子，你不认识也就算了，难道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 被打死了也是活该。 “你……” 魏安气得脸都绿了，可才说了一个字，就被抱着胳膊的赵衡冷笑打断。 “魏安是吧？要不你现在就去把魏箴找来，问问他，敢不敢在本公子面前放肆？” 这话一出，林清芷心头又是一惊，魏安心脏更是剧烈一跳。 不好…… 这家伙，莫非真的大有来头？那岂不是踢到铁板了？ 想到这，魏安像是落了水的鸡一样，再也不敢说话了。 扭头想要开溜，赵衡似笑非笑的目光已经看了过来，同时指了指窗外的湖水。 “魏大公子，你输了！” “是你自己跳呢，还是本公子帮你？” 闻言，魏安脸色时而涨红时而惨白，双拳越攥越紧。 “你，你休想！” “我爹乃是太子太傅，三朝元老，一句话就能把整个湖西的画舫都给拆了！你敢碰我一下，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赵衡摊摊手，完全不屑一顾：“这么说，是要我亲自送你下水了？” “你，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别说你一个二世祖，就是你爹那个老王八蛋，我也照踹不误！” 赵衡懒得啰嗦，直接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魏安都来不及反应，噗通一声跌入水中，连喝了好几口湖水，被呛得晕头转向。 “救命啊，我不会水，要出人命了，救命啊……” “该死的小杂碎，等我上了岸，定要回去告诉我爹，把你碎尸万段！” “人呢，都死哪去了？还不快来救本公子……” 魏安声嘶力竭的呼救声，不断在湖畔回荡。 画舫边看着不少百姓，却都拍手称快，无一人伸出援手。 毕竟这厮仗着他爹得权势，可没少干欺男霸女的缺德事。 难得今天终于有人替天行道了，谁会吃饱了没事干救他？ “让这家伙再嚣张，淹死了也是活该，咯咯！” 霍雨柔掩嘴一笑，快意之极。 林清芷也难得露出笑意，看向赵衡的目光尽失钦佩。 “雨柔，这位公子究竟是什么人？似乎连魏太傅都不放在眼中？” “莫非……他是哪位王公贵胄之后，还是哪位不出世的神医圣手？” “这个，也许吧！” 第84章 给林清芷治病！ 霍雨柔表情古怪，随口解释了一句。 要是现在让清芷知道他就是太子，那还不得疯了？ 生怕林清芷寻根问底，连忙转移话题道：“李太医，反正你来都来了，不如帮林小姐看看病情如何？” “这个……” 李宝山看了眼赵衡，表情顿时就尴尬了：“霍姑娘，林将军，实不相瞒，你的病情我也略知一二，只是老夫实在束手无策，所以才一再拒绝老将军的邀请！” “还请两位体谅……” 闻言，霍雨柔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清芷的病，连李宝山都束手无策，太子殿下真的能行吗？ 而林清芷并没有多少意外，只是眼中多了一丝黯然，仿佛认命了一般。 可也正是这时，赵衡的声音忽然响起。 “我说小李子，你看都不看，就说束手无策？” “亏你还是首席太医，这也太废物了吧！” 小李子？这是什么称呼？ 李宝山羞得面红耳赤，可很快又想到什么，惊喜道：“师父教训的是，是徒儿无能，给师父丢脸了。” “不过今日有师父在此，只需要略微出手，必定能药到病除，哪轮得到我来丢人现眼？” “你说是吧？师父？” 李宝山这话，一半是拍马屁，另一半是真的佩服赵衡的医术。 毕竟太子殿下连霍刀都能救回来，何况一个林将军？ “算你还算识相，滚一边去，看本公子表演。” 赵衡拍着胸口，将早就准备好的听诊器拿了出来。 林清芷刚要点头道谢，一看他手里的东西，顿时就愣住了。 “公子，这是……乐器？” “非也，此乃听诊器，只要让本公子听一听，就能得到具体的病因了。” “听诊器？” 陌生的字眼，让林清芷更是一头雾水。 之前只听说过，一些医术高明的神医，可以通过丝线把脉。 但是用这么奇怪东西的，倒还是头一次见。 “那就有劳公子了。” 赵衡笑着摇摇头，示意林清芷转过身，背对着自己。 在李宝山和霍雨柔怪异的目光下，将听诊器的喇叭口抵在林清芷的后心，另一头塞进自己的耳朵里。 噗通！噗通！ 一阵强有力的心跳声，立刻传入耳中。 果然，心脏没问题，难道真如霍雨柔所说，是肺部的毛病？ “林小姐，请你转过身来，张张嘴伸出舌头，就这样，对……” 赵衡想了想，又将喇叭口对准林清芷的胸口。 果然，很快就听到肺部传出一阵明显的沙沙声。 然后再学着后世的老中医，瞧瞧眼珠子，看看舌苔…… “好了，病因已经确定了，想要治疗也并不难。” 没一会，赵衡放下听诊器，自信一笑。 “这么快？” 林清芷瞬间就惊到了：“公子，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的病情不少名医大家都亲自看过，却都束手无策，您只是听了一下，就有了医治之法？” 李宝山更是倒吸一口凉气，跟见了鬼一般。 他想过太子殿下医术登峰造极，肯定有治疗之法，可也不至于这么离谱吧？ 只用那奇形怪状的东西听了一下，再看看眼珠舌头，这就完事了？ “殿……师父！您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所谓的听诊器，也太神奇了吧？” “徒儿此言绝无任何奉承之意，只是恳求师父待会诊治时，允许徒儿旁听，哪怕只学到点皮毛，徒儿此生也受用不尽了！” 李宝山双眼放光，眼中带着哀求。 可话才说完，就挨了赵衡一个白眼：“你大爷，李宝山，刚刚的帐我还没跟你算呢，你还蹬鼻子上脸想旁听？” “给我滚犊子，以后再敢用首席太医的身份横行霸道，看我不把你这副老骨头给拆了！” “是是是……” 李宝山哪敢再啰嗦半句，连忙灰溜溜的逃了。 林清芷微微一笑，犹豫片刻，还是轻声道：“那小女子的病就拜托公子了，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自从当初赵衡无意中救了她一命后，林清芷不知不觉便以倾心于他。 可到现在为止，她可是连对方的名字来历都一无所知呢。 闻言，霍雨柔瞬间来了精神。 可就在她以为，赵衡会自报家门，与好姐妹相认，有情人终成眷属时。 只见赵衡目光闪烁的将听诊器塞在腰间，漫不经心道：“林小姐，有句话说得好，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不如咱们还是先治病吧。” 这位林姑娘，不但容貌气质绝佳，还能让李宝山和魏安如此忌惮，料想在京城必然有些家世。 自己太子之名早就成过街老鼠了，要是被她知道，刚刚才建立起来的光辉形象不是全毁了？ “既然公子不愿透露姓名，那小女子不再过问便是。” 林清芷点点头，眼中却不禁一阵失望。 看来公子只把自己当成匆匆过客而已，不愿自报家门，是害怕自己纠缠？ 霍雨柔自然了解闺蜜的心思，赶紧轻声安慰。 “清芷，公子的性格就是这样，你千万别多想，还是身体要紧。” 林清芷点点头，沉闷压抑的心情终于稍稍舒缓。 毕竟公子文武双全，医术也登峰造极，又生性低调，堪比隐士。 行事风格特立独行，自然也是理所当然。 “敢问公子，小女子究竟得了什么病？” 闻言，赵衡神秘道：“小姐的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林清芷一愣：“什么意思？还请公子说明。” 赵衡笑了笑：“林小姐别紧张，你的病乃是积劳成疾，心中郁结，以致肺火虚弱，所以经常咳嗽，厌食多梦，浑身无力，严重的甚至会咳出血。” “这病用一般的手段还真看不出来，若是拖得长了，身体会越来越虚弱，不治而亡。” “不过小姐运气不错，遇到了本公子我！” 闻言，林清芷和霍雨柔都是一惊。 这病，真的这般严重？ 可很快，林清芷就反应过来：“公子的意思是，小女子的病，你能治？” 第85章 还要脱衣服？ “这病，本太子治不了……那还有谁能治？” 赵衡一个大喘气，可把霍雨柔吓得不轻！ 都什么时候了，太子殿下还有心思开玩笑？ 她拍着怦怦直跳的胸口，一脸娇嗔：“公子，您就别戏弄我们了。” 林清芷的心情也像是坐过山车一样，不禁摇头苦笑。 跟这位公子打交道，心情未免也太……跌宕起伏了些！ 赵衡嘴角上扬，轻笑道：“我这不是为了缓解气氛吗？你看看你们，一个个板着小脸，都不漂亮了。” 两个大美人被吓得花枝乱颤，这可是平日难得一见的风景。 不过玩归玩闹归闹，病还是得治的。 “林小姐，你这是心病，所谓心病还得心药医，想要治好你的病，首先得改变心态，要学会放轻松。” “有什么事别闷在心里，可以找个人说出来，比如，考不考虑谈个男朋友啥的？” 赵衡理了理衣袖，腰杆瞬间挺直了几分。 你还犹豫什么？本太子不就是现成的五好青年吗？ 咋的，谁规定太子就不能泡妞了？ 林清芷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眼神微微一诧：“谈……谈男朋友？” 才说了半句，她的一张小脸刷的一下羞得通红。 “公子，你就不要再调侃小女子了。” “实不相瞒，小女子已经……算了，没什么。” 公子竟然让自己去谈男朋友，岂不是变相证明，他只是单纯把自己当成病人看待？ 而且，自己与太子已有婚约。 一想到这，脸上的羞意瞬间就被无奈和烦闷所取代。 还是霍雨柔连忙打圆场：“公子，哪有你这么治病的？” “再说了，我们这位林小姐已经心有所属了！” 她就差直接说出来，自家好姐妹的心上人就是你了！ 这两个家伙，明明彼此就在对面，却又偏偏不相识。 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小姐已经有心上人了？” 赵衡不由一愣。 你大爷的，这么说自己岂不是没机会了？ 奶奶的！ 本太子的幸福，全都毁在林清芷那个母暴龙手里了！ 连泡妞都要偷偷摸摸，这太子当得也太特么憋屈了。 “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见赵衡大失所望，林清芷心里尽是疑惑。 “是因为……小女子没有遵从医嘱？可谈情说爱这种事，确实有点为难小女了。” “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他方法？” 赵衡晃了晃脑袋，眼睛当即一亮：“有，当然有，而且立竿见影！” “咱们可以——刮痧！” “刮痧？” 这又是什么玩意儿？ 林清芷还是第一次听到“刮痧”这种治病方法。 霍雨柔也一脸茫然：“公子的医术，我们当然不会怀疑，可刮痧又是什么？我知道了，是不是跟拔火罐差不多？” “额，你这么理解，也不是不行。” 得到了赵衡的答复，霍雨柔立刻高兴无比的拉住林清芷。 “清芷，我曾亲眼见过公子施展拔火罐，仅仅三两下就能手到病除，堪比神迹！” “你的病终于有救了！” 本来林清芷还有些担心，毕竟她压根没有听说过刮痧这种疗法。 而且瞧这意思，似乎还需要发生肢体接触？ 不过听霍雨柔说得这般信誓旦旦，公子的刮痧疗法，兴许真有作用呢？ “好，那就有劳公子了。” “咦？殿……公子！你的笑容，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古怪不？会又想趁机作怪吧？” 霍雨柔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不由紧张的攥起粉拳。 可转念一想，太子殿下可是正人君子，况且他和清芷本来就有婚约在身。 就算是真发生点什么，谁还能管得着吗？ “这叫什么话！” 赵衡一拍胸口，正气凌然：“你莫不是怀疑本公子的为人？” 自己又不收医药费，而且可是正经的治病，到时候摸下小手总行吧？ 要怪就只能怪，自己有个母暴龙未婚妻！ 难啊！ “雨柔，你先出去，本公子要单独给林小姐治病。” 赵衡一本正经的看着霍雨柔，指了指门口。 霍雨柔轻轻一咬薄唇，起身走到房门处，还不忘冲着林清芷眨了眨眼睛！ “清芷，等会如果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你就大声叫，我就在外面守着。” 林清芷脸颊微红，轻笑道：“用得着这么夸张吗？我相信公子的为人，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以公子的为人，又怎么可能对自己无礼？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真发生点什么，自己或许也不会介意吧？ 至少总比便宜赵衡那个废物强！ 随着房门关闭，赵衡笑眯眯的走到林清芷身后，从袖子里取出两块早就准备好的刮痧片。 “林小姐，你这样，我怎么帮你刮痧？” “什么意思？” 看着赵衡一脸为难的样子，林清芷顿感奇怪。 赵衡无比认真的解释道：“林小姐，刮痧，除了可以帮你去除湿气，活血化瘀，祛痰止咳，还有疏通经络的功效。” “经络……你懂吧？” “啊？这……” 林清芷隐约明白了什么，不由得低下头，脸颊像是火烧般滚烫。 “难道要脱衣服？” 说出这话，林清芷声音细弱蚊子叫，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她可还是黄花大闺女呢，又是当朝准太子妃，岂能在别的男人面前宽衣解带？ 何况若是被外人看了去，肯定会给他扣上一个非礼未来太子妃的罪名。 赵衡却满不在乎的摇头：“用不着这么害羞，只需要露出肩膀就行了，你要真全脱了，本公子还哪有心思治病？” “也是！” 林清芷低着头，脸颊红得像滴血：“公子，那今天发生的事情，绝不能向任何人说起！”她从小在军营长大，对这方面还是很保守的，哪怕只是露出肩膀，都够羞死人了好吧。 “放心！” 赵衡看得有些痴了，拍着胸口，朕重道：“本公子对天发誓，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赵衡的眼神，没有半点非分之想，只有真诚。 林清芷轻吸了口气，不再有丝毫顾虑：“那就有劳公子了。” 说罢，双手放在肩头轻轻一拉，衣裳随之滑落，虽然只落了分毫，可那雪白精致的锁骨却展露无疑，像是一块美玉，摄人心魄。 赵衡看得瞳孔一缩，呼吸急促，双眼瞬间就移不开了。 第86章 大美女还是母暴龙？ “公子，你不必担心我，可以用点劲，我……我可不是花瓶，没那么容易坏。” 感受到赵衡温柔细腻的手法帮自己刮痧，林清芷低着头，心脏跳得飞快。 雪白香肩轻轻颤抖，并非紧张，而是纯粹的激动！ 公子是担心弄疼我，所以才这么温柔吧？ 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细心呢。 只有公子一人！ 可赵衡哪里舍得下手，像是对待艺术品一样，小心翼翼地刮痧。 对待女人，尤其是大美女，岂能毛毛躁躁？ 本太子可是大炎第一绅士！ “感觉如何？疼吗？” 听到赵衡从耳边传来的温柔低语，林清芷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 明明心上人就在眼前，可自己却要嫁给一个根本不喜欢的人。 天底下，还有什么是比这更可悲的事情呢？ “不，不疼，而且还有点舒服，公子的独门刮痧之术，果然神奇。” “如果能早点遇到公子就好了……” 林清芷强颜欢笑，话语带着苦涩。 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了正确的人，何等无奈！ 赵衡察觉到林清芷忽然变得郁郁寡欢，心里也是一阵纠结。 难道这小妞嘴上不说，其实心里很介意刮痧？ 也是！ 人家可是千金大小姐，身娇肉贵，只有如意郎君能够欣赏。 虽然只是在寻医问诊，可自己毕竟是个男人！ 而且这个年代，就算是看病，对男女有别也极为看重。 赵衡心里突然多了一丝负罪感，难道自己的举动，无意间伤害到了这丫头？ 罪过！ “若是小姐介意，那就让雨柔进来，我将刮痧的要领传授给她……” 赵衡一脸真诚，结果话还没说完，林清芷就摇头否认。 “公子误会了！” “刮痧乃是公子的独门医术，何其珍贵，怎能因为小女子而轻易外传？” 林清芷心里无比感动！ 与公子才见过几次面，公子就愿意为自己，毫无保留地付出？ 哪怕此生，注定有缘无分，只要能够结识公子，也值了。 为了避免赵衡误会，林清芷连忙解释：“与公子无关，小女子只是有些身不由己罢了。” 赵衡顿时捏起拳头：“怎么，难道是谁欺负你了？你大爷的，你告诉我是谁，本公子帮你揍他！” 林清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身为女人，最无奈的事情，自然是无法掌握自己的幸福。” 如果这世上有谁值得完全信任，那肯定是公子！ 林清芷毫不犹豫地说出了，深埋于心里的秘密。 “公子有所不知，小女子其实，已经被许配给当今太子，是未来的太子妃……” 我当是什么呢，原来……啥？什么玩意儿？ 赵衡话说了一般，忽然浑身一激灵，脑袋嗡的一声，攥着刮痧片的手都剧烈抖动了一下！ 这位小姐，被许配给本太子我了？ 难道，她就是林清芷那个母暴龙？ 可不对啊，这位小姐知书达理，秀外慧中，怎么可能跟那个母暴龙扯上关系？ 等细细一想，赵衡一拍脑袋，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位小姐姓林，霍雨柔一直喊她清芷，可恨自己居然没早点认出来？ 感情是自己想错了，自己的未婚妻是大美女，不是母暴龙？ 你大爷的！ 刹那间，赵衡直接就麻了，老天这是跟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啊。 倘若林清芷知道自己就是她口中那个废物太子，会作何感想？ 跳起来一巴掌把自己拍死，还是一言不发扭头就走？ 天地良心，本太子可没有半点戏耍林清芷的念头啊。 这回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见赵衡的反应居然比自己还大，林清芷不由一阵疑惑。 “公子莫非认识小女子？” “呵呵！” 赵衡一阵苦笑：“林老将军的孙女，大炎唯一的女将，凉山卫副指挥使林清芷，谁不知道？” “可林小姐，只要成了太子妃，就是将来母仪天下的皇后，多少女人削尖脑袋都得不到的殊荣，你怎么还不高兴呢？” “难不成，是看不上当朝太子？” 赵衡明知故问，若是不把这小妞的想法摸清楚，自己现在每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 哪怕自己的名声早已经臭大街，可是被未婚妻甩掉这种事，未免也太丢人了！ 林清芷轻咬薄唇，不禁苦笑：“小女子与太子并不相识！” “可太子废物之名，谁人不识？不学无术，只知寻欢作乐，简直为人所不齿！” “我林清芷要嫁的，可是大英雄，大豪杰，否则就算他是皇帝也不行！” 闻言，赵衡恨不得赏自己一耳光！ 这都是前身造下的孽啊，我冤不冤？ “咳咳，说不定这并不是太子的真面目呢？他只是示敌以弱，韬光养晦？” “公子以四海为家，逍遥洒脱，又岂会明白太子的为人？” “公子就不要再安慰我了……” 林清芷眼神黯然，似乎对未来已经不抱希望。 今日公子为自己刮痧，就当是为不堪的余生，留下一道美好的回忆。 林清芷深吸了口气，扭头看向赵衡。 “小女子斗胆，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至少让小女子知道，曾经有一个光彩夺目的公子，从小女子的世界走过。” “额……” 赵衡表面稳如老狗，心里却慌得一批。 这种时候他哪敢承认？ 先不说他不敢保证林清芷会不会对太子刮目相看，若是她以为自己被耍了，岂不是会更糟？ 在把名声扭转之前，打死都不能承认！ 赵衡眼珠子一转，急中生智，道：“林小姐，名字只不过是代号罢了，又何必纠结呢？若小姐不嫌弃，就叫我无痕吧。” “无痕公子？” 林清芷小声念叨了一句，面庞瞬间升起一抹红晕。 此生能与无痕公子相遇相识相知，已经无憾了。 “你大爷的，怎么感觉手有点抖？” 赵衡极力控制自己刮痧的双手，避免露出马脚。 之前的手法是要多慢有多慢，温柔细腻又有爱。 此时是要多快有多快，只想赶紧完事，脚底抹油开溜！ “林小姐，已经刮完了，你感觉好点了吗？” “嗯……” 林清芷含羞带怯，轻轻拉起衣裳，回眸一瞥，风情万种。 好死不死，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喊声：“太子殿下何在？” 这声音，明显是霍刀找来了！ 刚刚还如沐春风的林清芷，小脸瞬间布满寒霜。 霍刀，你个兔崽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看本太子回去不狠狠操练死你！ 第87章 一如既往的无耻！ “太子也在湖西？” 林清芷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赶早不如赶巧，本将军倒要看看，太子究竟在耍什么花样！ 想到这，她迈步冲出画舫，却见霍刀正被霍雨柔揪着耳朵斥责。 “你要死啊，瞎喊什么？太……太子殿下可是大炎储君，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好在霍雨柔反应快，第一时间拦住了霍刀，不然非露馅不可！ 霍刀哪还能不明白，只感觉后背发麻，自己竟然差点把太子坑了？ 回去必须做一百个俯卧撑，狠狠惩罚一下自己才行！ “阿姊莫气，都怪下面的人胡说八道，害我扑了个空。” 本打算向殿下汇报训练进度的霍刀，反应相当快，连忙扯了个谎蒙混过去。 “原来是误会……” 林清芷轻哼一声，似乎颇有些失望！ “也是，那家伙现在肯定在青楼吧？” “无痕公子……” 林清芷懒得再在太子身上浪费精力，转身回到画舫。 可房间里空空如也，只有窗户大开着，哪还有半个人影？ “不愧是无痕公子，果然是来去无痕……” 林清芷走到窗边，托腮望着湖面，刚才刮痧的画面，断在眼前闪现，嘴角微微上扬，尽是幸福之意。 无痕公子，我们此生，还能再见吗？ 此时，赵衡已经借助小船来到岸边。 此刻背着手，直奔醉仙楼而去。 “幸亏本太子身手矫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赵衡不禁长叹了口气：“看来林清芷已经认定，我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纨绔太子，这下该怎么办才好？” “若是将来入了洞房，掀开盖头，四目相对……那画面太美，我特么都不敢想！” “可想修复名声，又谈何容易？” “有燕王和魏箴之流，不遗余力的败坏抹黑本太子，就算磨破嘴皮子，也没人相信本太子的高尚情操。” “眼下就只剩下一个办法了，搞钱！” 明确了目标，赵衡眼前豁然开朗。 富可敌国，可是大大的加分项！ 没有女人能够拒绝，找一个高富帅老公吧？ 而且太子卫刚刚重新整装，也需要大把的银子。 现在醉仙楼相当于他的地盘，想搞银子，来这里就对了。 可没等他踏进去，就见柳红神色匆匆的迎面而来。 见到赵衡，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鼻涕一把泪。 “公子殿下，我可算是找到您了。” “赶紧进去看看吧，醉仙楼出大事了！” 你大爷！ 身为醉仙楼的大股东，在京都这一亩三分地上，还特么有人敢在自己的地盘上闹事？ 赵衡当即眉头一挑：“出什么事了？说清楚！” 柳红满脸通红，也不知是上妆太厚，还是单纯急的。 “您……您还记得上次，烈火奶奶带来的余音大师吗？” “哦，余音那孙子啊？当然记得！” 赵衡对那扶桑老头，还算记忆犹新。 柳红连忙解释道：“余音大师乃是扶桑的人，恰巧此次扶桑使团来我大炎朝拜，进贡宝物！” “上次输了之后，扶桑使团一直不服气，为了找回面子，特意派出三柱力，发誓要一雪前耻。” “他们在醉仙楼摆下擂台，不论场次来者不拒，但每输一场，就赢走我们醉仙楼一个姑娘。” “已经有十几个姑娘，成了扶桑使团的私有财产，我出来搬救兵时，箫玉儿已经亲自上场了。” 输不起了？不愧是小日子，真是一如既往的无耻！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轻易放过余音那个老东西。 醉仙楼可是本太子的小金库，既然你们偏要玩枪口上撞，那就成全你们。 愤愤之余，赵衡又想到什么，疑惑道：“扶桑三柱？这又是什么玩意？之前也没听说过啊。” 柳红哪敢卖关子，连忙解释道：“扶桑三柱，乃是扶桑文斗武攻的天花板，他们跟随使团一起来大炎面圣，以彰显扶桑的诚意。” “余音大师的师傅，被称为泉韵仙人，乐律一道登峰造极，就连咱们的首席宫廷乐师，都曾亲自登门拜访泉韵仙人，以求赐教。” “然后是忍术宗师，好像是什么……伊贺流忍术的创始人？” “还有一个足轻大将，张口闭口武士道精神，居合斩天下无敌。” “那些随行的扶桑人扬言，就连四大貂寺联手，都不是他的对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总之说得很邪乎。” 得知来龙去脉，赵衡心里不住冷笑。 不愧是小日子，果然够中二！ 三柱联手，美其名挽回颜面，实则借机掠夺花姑娘？ 这帮家伙，还真是自古以来的无耻啊！ 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未必是坏事，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让醉仙楼的名气再上一层楼。 赵衡当即一摆手：“行了，你先回去把，本公子随后就到。” 柳红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多谢殿下！不过您可还是快点吧，要是再耽搁，咱们的姑娘可就都要被赢光了。” 同时心里也难免发虚，也不知道公子行不行…… 毕竟对方可是扶桑三柱，尤其是忍术宗师和足轻大将，别管他们是不是真的天下无敌，但绝对武艺高强，否则哪有胆量在大炎放下狂言？ “韩貂寺！” “属下在！” 听到赵衡的呼唤，一直隐藏在人群中，时刻保护赵衡安全的韩貂寺，毫无预兆地现身。 刚才的交谈，韩貂寺听得一清二楚。 区区扶桑蛮夷，竟敢挑衅太子殿下？ 简直是找死！ 韩貂寺目光灼灼，透着汹汹杀意：“只要殿下一声令下，属下必血染扶桑使团！” 赵衡摇摇头，他当然相信韩貂寺的实力，不过这样是不是太便宜那些家伙了？ “按照时间推算，本太子的火枪应该造出来了吧？你现在立刻去找小幼薇，把火枪给本太子带过来。” “扶桑三柱？呵呵，今天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是吃不了兜着走！” 韩貂寺应声离去，也就一炷香时间的时间，就把火枪带了回来。 赵衡把玩着火枪，爱不释手，这个年代能制成这样，他已经很满意了。 火枪在手，天下我有！ 谁敢造次，统统死啦死啦地。 然而，此时醉仙楼的情况，却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 只见大炎人和扶桑使团相对而立，扶桑仅仅只有七八人，却一个个趾高气扬，嚣张跋扈，气势上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十八个肤白貌美的姑娘，委屈又绝望地站在扶桑人身边。 她们都是被赢走的战利品！ 一想到自己已经沦为扶桑人的私有财产，甚至连人都不算，并且马上就要被带回那弹丸之地。 心中便更加哀怨至极，抽泣之声此起彼伏。 “哈哈哈，花姑娘，大大滴好！” 扶桑使团里，一个个贼眉鼠眼，在姑娘们身上乱摸，丝毫不在乎周围愤怒的眼神。 尤其是余音，冷笑间牙齿都快咬碎了。 该死的赵衡，上次居然敢羞辱本大师，令我扶桑蒙羞。 这一次，轮到我们当着大炎百姓的面，羞辱你们的女人了！ 第88章 真够不要脸的！ “箫玉儿，你已经输了，还不乖乖投怀送抱？” “大炎花魁的滋味，我滴也想尝试尝试，哈哈哈……” 余音看着面前脸色凝重的箫玉儿，更是满脸得意。 尤其是感受到大炎人的无能狂怒，顿时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只要能把赵衡逼出来，到时候他也会落得这种下场！ 而且根据消息，那家伙居然是大炎的废物太子？ 如此更好，只要能借此机会将大炎太子狠狠踩在脚下，令扶桑扬名天下，那彻底摆脱大炎附属国的地位就指日可待。 放眼天下，没有比赵衡更好的替罪羊了。 “你……你做梦，而且我还没输！” 箫玉儿紧咬着牙关，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为了保住醉仙楼的声誉，她只能亲自下场比试。 结果这几个老东西，还真不是一般的难缠。 难道，今日真要阴沟里翻船？ 余音冷笑一声，正要开口，却被一道冷漠的话语打断。 “小日子，你怎么又回来了，莫不是有受虐倾向，找虐来了？” 这个声音，好熟悉！ 余音一扭头，看到迎面而来的赵衡，顿时脸色狰狞，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小子，来得好！” “师傅！当初就是他，打败了徒儿，而且羞辱我扶桑！” 余音指着赵衡，目露凶光，表情却又兴奋无比。 蠢货，你还不知道吧，我此次可是有备而来！ 扶桑三柱，集体出动！ 这可是代表着扶桑乐曲、忍术和武士道的巅峰，对标你大炎各界的顶级高手！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你被虐得体无完肤，身败名裂的样子了。 “他就是赵衡？想不到居然如此平平无奇，不值一提。” 泉韵仙人一头白发，穿着青色长袍，头上还插着一根木簪，看向赵衡时眼神中毫不掩饰的流露出鄙夷。 这家伙如此年轻，能有什么底蕴？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靠着剽窃他人的乐曲，沽名钓誉的鼠辈罢了。 “公子！” 见到赵衡，箫玉儿眼珠子一转，顿时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迎了上去。 “公子，是奴家没用，给您丢脸了……” “泉韵仙人果然名不虚传，奴家用尽一生所学，都无法招架！” “求公子出手相救！” 箫玉儿微微欠身行礼，眼神充满自责，可心里却暗暗得意。 她正苦恼怎么摆脱这些扶桑的老东西，没想到赵衡就自动送上门来了？ 正合我意！ 那就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赵衡愣了愣，满怀深意的打量着箫玉儿，突然咧嘴一笑：“玉儿姑娘，这么说，你把自己也给输进去了？” 这娘们不对劲！ 之前跟宇文墨合起伙来挤兑本太子。 此时却又毕恭毕敬，跟个小媳妇似的？ 小妞，演戏用力过猛，可是会露出马脚的！ 箫玉儿叹了口气，故作汗颜：“小女子技不如人，愿赌服输。” “求殿下出手，救小女子脱离苦海，以后小女子旦凭公子差遣，绝无二心。” 说着，还不忘给赵衡抛个媚眼。 “放心吧，你可是本公子手里的头牌，输了谁也绝不可能输了你的。” 赵衡眨了眨眼，装作一无所知，可心里却暗暗好笑。 演，继续演！ 这小妞不去演戏都可惜了。 “公子，玉儿的下半辈子，可就全拜托你了。” 箫玉儿再次欠身，不着边际地看了眼楼上！ 二楼拐角处，一个几乎不会有人注意到的地方，宇文墨凝视着赵衡，嘴角却微微上翘。 大炎太子，来得正好！ 面对扶桑三柱，我看你怎么赢！ 至于玉儿，有本公主在，借给扶桑人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箫玉儿这点小动作，岂能瞒得过赵衡的眼睛？ 顺着她目光看去，见到宇文墨的身影，他心里更乐了。 这两个小妞，想看我出丑？ 那你们的如意算盘可要落空了！ 赵衡摸了摸袖子里的火枪，顿时心情大定，冲着对面的扶桑师团勾了勾小手指头！ “扶桑三柱是吧？来来来，想比什么随便整，本公子来者不拒，谁怂谁是孙子！” “扶桑人刚刚怎么吃进去的，本公子现在就让你们怎么吐出来。” “哼，大言不惭！” 泉韵仙人一甩大袖，故作仙风道骨，鄙夷道：“我劝你还是别自取其辱！” “老夫学艺七十年，精通天下各类乐曲，就凭你偷师的几首小曲，恐怕没资格跟我讨教。” 若不是为了完成天皇交代的任务，他才不屑和这种黄毛小子计较。 免得脏了自己的手！ 可要怪就怪你自己不知死活，主动撞上来，那就乖乖当我扶桑的踏脚石吧！ 对此，赵衡微微一笑，好奇道：“哦？精通各类乐曲？那你懂摇滚吗？” “摇滚？” 泉韵仙人一愣，他活了几十年，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摇滚…… 该不会是这小子，现编的词吧？ “老夫闻所未闻！” 泉韵仙人依旧昂首挺胸，一副越老越精的架势：“你所谓的摇滚，该不会是什么民间杂耍吧？” “亦或者……” 泉韵仙人故意环顾四周，冷笑道：“大炎太子，整日流连于青楼，该不会是从这些浪蹄子身上学了些淫腔小调？” “若是难登大雅之堂，太子殿下还是别献丑了！” 你大爷，这下扶桑人居然知道自己的身份？ 是无意撞上的，还是另有图谋？ 赵衡心里再次警惕起来，却是不屑道：“听你这意思，乐曲还有贵贱之分？民间小调又如何，只要是脍炙人口，令人愉悦的旋律，都可以称之为音乐！” “就你这格局，还特么自称仙人？真够不要脸的！” 说着，赵衡轻描淡写地耸了耸肩：“能否登大雅之堂，不如交给在场的所有人品鉴就是。” “如此说来，太子是要亲自上场了？” 泉韵仙人轻捋白须，语气满是不屑。 本来还以为这小子会推脱，没想到这么痛快就上钩了。 那老夫就教教你，什么叫做乐曲！ 赵衡也笑了，谁是猎人，谁又是猎物，现在可还说不准呢！ “三个老东西罢了，一个一个来太麻烦了。” “不如，一局定胜负如何？” “我要是输了，整个醉仙楼都送给你，反之，你要是输了，就放了这些姑娘，同时给我跪地磕三个响头，大喊一声，扶桑无乐曲！” “怎么样，敢不敢？” “嘶……” 泉韵仙人倒抽一口凉气。 他倒不是害怕会输，只是惊讶大炎太子的脑袋难道被驴踢了？ 必输的赌局，也敢压上这么大的赌注？ 还是他认为自己是太子，就可以有恃无恐？ 哼！果然，这小子还是太嫩了。 你若是输了，输的可不只是醉仙楼，而是大炎国威！ 第89章 摇滚的力量！ 而醉仙楼里的人听了赵衡的话，顿时一阵骚动，尤其是柳红，差点就被赵衡的豪赌给惊掉了下巴。 “这要是输了，醉仙楼岂不是就归扶桑了？这赌注未免也太大了！” “难道他以为自己真能够打败泉韵仙人？” “箫玉儿可是头牌花魁，用尽毕生所学，都无法在泉韵仙人手里撑过一曲，公子此举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宇文墨愣了愣，也没想到赵衡居然玩的这么大！ 这家伙的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 为何所有的决定，总是这么出人预料？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绝世天才，还是蠢材一个…… 看来还得好好观察观察才行！ 想到这，宇文墨冲箫玉儿使了个眼色，示意箫玉儿在关键时刻出手相助。 箫玉儿轻轻点了下头，表示了解。 毕竟刚才箫玉儿之所以轻易输给泉韵仙人，只是因为她根本就没拿出真正的实力而已。 正好，借此机会试探试探赵衡的底细。 赵衡早就注意到，宇文墨一直和箫玉儿眉来眼去，可这俩小妞到底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难道扶桑人跑来闹事，跟这俩小妞也有关系？ 尽管暂时还搞不清楚这些，但只要她们敢继续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蹦跶，总有露出狐狸尾巴的那天。 “师傅，此人太过嚣张，丝毫不将您放在眼里，还请您即刻出手，让他知道我扶桑的厉害！” 余音早就不耐烦了，对着泉韵仙人催促了一句！ “年轻人嚣张跋扈，教训教训也好！” 泉韵仙人哼了声，在扶桑人的欢呼声中缓缓走上台。 随手一拉长袍，跪坐在古琴后。 “大炎太子，今日老夫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这曲神都御音，乃是老夫今年的得意之作，本来是想当面演奏给大炎皇帝。” “用来对付你，着实有些杀鸡用牛刀！” 泉韵仙人抬起双手，轻抚琴弦，不由深吸了口气。 他毫不怀疑，这首曲子一出，必定扬名大炎。 大炎的粗鄙之人，都给老夫听好了，究竟什么才叫真正的音律！ 想到这，泉韵仙人也不再迟疑，左手按住琴弦，右手轻轻一拨，一阵清脆的琴音徐徐响起。 紧接着双手如有神助，在琴弦上来回拨动，一首大气磅礴，荡气回肠的宫廷琴曲，在整个醉仙楼回荡开。 就连在场的大炎人士，都立刻深陷于天籁之中无法自拔，如痴如醉。 没一会，等一曲结束，整个醉仙楼瞬间陷入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在回味，根本没有注意到，曲子已经弹完。 刹那间，现场掌声雷动，欢呼声不绝于耳。 正所谓音乐无国界，哪怕明知道扶桑人是来闹事的。 可是面对这等天籁，无论是在场的大炎人，还是姑娘们，全都毫不吝啬地鼓掌赞叹。 “好曲子，简直是仙曲啊！” “天哪，这就是扶桑音律的天花板吗？果然名不虚传！”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恐怕就连大炎首席宫廷乐师，都弹奏不出这么美妙的琴音吧？” “完了，公子拿什么比？这回肯定输定了！” 现场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赵衡。 箫玉儿心头狂颤，眼神尽是震惊。 这就是泉韵仙人的实力？就算我全力以赴，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吧？ 该死！ 本来还打算借助泉韵仙人之手，探明赵衡的底细。 现在倒好，我的整个计划，都可能因此被葬送！ 箫玉儿阵阵慌乱，见赵衡没注意自己，悄悄来到二楼宇文墨身边。 “六公主，这泉韵仙人，不愧为仙人之称，音律造诣已经登峰造极，咱们输定了。” “这么，连你都不行？” 宇文墨一脸诧异，她之所以气定神闲，就是因为有箫玉儿兜底。 结果泉韵仙人刚演奏完，连箫玉儿都绝望了？ 这老头的实力，当真有这么夸张？ 在宇文墨凝重眼神注视下，箫玉儿长叹了口气：“就算是面对大炎首席宫廷乐师，我也有信心一较高下。” “可是，面对泉韵仙人，我却没有丝毫胜算，尤其是这首神都御音，简直是集大成之作，就连我都没有听过这么有气势的曲子！” “那现在怎么办？” 宇文墨眉头紧锁，不由看了一眼赵衡：“总不能指望他吧？” 与其指望那个货，还不如指望母猪上树！ 就在二女有些方寸大乱时，赵衡的声音忽然响起。 “就这？勉强算得上是好曲子，可惜，区区弹丸之地的乐师，充其量只是坐井观天罢了。” “呵呵，太子殿下还真是大言不惭啊！” 泉韵仙人直接被气笑了，也不啰嗦，直接起身把位置让了出来。 “老夫倒是想看看，你能拿出什么旷世神曲，将老夫的神都御音压下去。” “我不是说了吗？摇滚啊！” 赵衡自信无比，在众人的注视下上了台。 神都御音确实不错！ 只可惜，美中不足，只有琴音，过于单薄！ 糟老头子，今天我就让你明白明白，什么才是音乐！ 赵衡上了台，没有急着奏乐，而是抬手喊了十几个姑娘上来。 “老头，我让她们给我弹个伴奏，没问题吧？” “哼，就算你把整个宫廷乐坊都搬来，也只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余音得意冷笑，嘲讽意味十足。 在他看来，自己的师傅已经赢了，他也终于可以一雪前耻了。 泉韵仙人也毫不在意。 当今乐师，没有人能够突破神都御音的天花板！ 这个自信，老夫还是有的。 赵衡玩味一笑，也没多说，在他的示意下，十二个歌姬当即入座，每人手持一件乐器。 “不用紧张，你们按照乐谱弹奏即可。” 赵衡让柳红拿来纸笔，当场开始写谱。 泉韵仙人见状，气的直摇头：“现场作曲写谱？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哼！老夫把话撂在这，你若是能赢，老夫从此退出音律界！” “老头，这可是你说的！” 赵衡抬手一指，冷笑道：“那你准备好封琴吧！” 不到一炷香时间，赵衡就将曲谱写完，分发下去。 而他则站在舞台中央，深吸了口气，随着大手一挥，十二个姑娘开始卖力弹奏起来。 十二种乐器，配合得天衣无缝，大鼓与琵琶的合奏，令人耳目一新！ 与此同时，赵衡清了清嗓子，竟然当场开口高唱起来： “不是英雄，不读三国，若是英雄，怎么能不懂寂寞……” “东汉末年分三国，烽火连天不休……” 没错，赵衡要演奏的，正是前世的经典歌曲《曹操》！ 今日让这些扶桑的老东西见识见识，什么叫做来自摇滚的冲击！ 果然，在场的众人，哪里听过这么激昂的曲子？ 不过一瞬间，皆是目瞪口呆，仿佛见了鬼一般！ “天哪，音律还能……这么玩？” “为什么我会感觉浑身热血沸腾，充满了力量。” “这曲子好怪，可感染力也太强了，我怎么感觉身体像是不受控制了一样？难道这曲子有什么魔力，能够摄人心魄？” 第90章 拿什么来赢？ 咚咚咚！ 急促的鼓声，冲击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脏。 泉韵仙人脸上的不屑表情，早已消失得一干二净，反而目瞪口呆！ 震惊！ 心中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这……这就是所谓的摇滚？ 填词如此大气，乐曲如此亢奋，连老夫的双腿都有些情不自禁地被音律所影响…… 简直不可思议！ 箫玉儿捂着嘴，眼睛睁得老大，尽是不可置信：“这真是太子临场现写的曲子？” “我自认通晓各类乐曲，可是这所谓的摇滚，却闻所未闻！” “六公主，赵衡赢定了！” 宇文墨并不精通音律，但她会欣赏啊。 这个赵衡，难道用了什么妖术？ 否则怎么可能做出如此完美的曲子？他到底还藏了多少绝活？ 当然，要数最震惊的，还是余音，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是万万没想到，赵衡居然还有这般绝技，那自己的师傅，不是也…… “纷纷扰扰被乱世左右……” “一切又重头……” 也就是一盏茶的时间，一曲结束！ 赵衡的歌声和十二歌姬的乐器同时停下。 “本公子不才，区区一首摇滚，名叫……《权御天下》，请诸位品鉴。” 赵衡摸着嗓子，嘴角上扬，扫视着在场众人。 曹操这个名字，他们应该不知道吧？换个名字效果肯定会更好！ 果然，一抬头，看到众人全都东倒西歪，依旧保持着跟随音乐律动的姿势，效果很明显很不错嘛。 “权御天下？这气势，比神都御音不知道高了多少倍！” “我此生，居然能够听到这种曲子？已经死而无憾了！” 泉韵仙人的反应，跟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 他呆呆地看着赵衡，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这，这就是摇滚吗……” “临场写的曲子，闻所未闻的摇滚？太子殿下果然高才，请受老夫一拜！” 泉韵仙人终于回过神，噗通一声跪倒在赵衡面前。 砰砰砰，连磕三个响头。 扶桑蒙羞？那又如何！ 老夫一生都在追求音律的至高境界。 只要能够实现愿望，就算是失去一切又何妨？ “这，这这……师傅，你怎么能！” 余音瞪大眼睛，眼看着自家师傅居然对赵衡下跪，他的内心，也彻底的绝望。 而泉韵仙人丝毫没理他，双眼郑重地看着赵衡：“太子殿下，您到底是怎么办到的？为何您的这首权御天下，仿佛有摄人心魄的魔力？” “想学啊，我教你啊？” 赵衡背着双手，一脸高深莫测，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泉韵仙人。 “接下来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吧？” 感受到赵衡的玩味笑意，泉韵仙人苦笑一声，紧接着毫不犹豫地再次跪拜。 “太子殿下高才，我扶桑，再无乐曲！” “从今天起，老夫正式封琴，退出音律界！” “求太子殿下指点其中玄机，不然老夫只怕是死，也不会不瞑目啊。” 泉韵仙人脸上满是决绝。 他对乐曲的痴迷，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 只要能够得到赵衡的指点，别说是扶桑的尊严，就算是天崩地裂，世界末日，又如何？ 见状，赵衡表情有些古怪，招手道：“行，你附耳过来。” 泉韵仙人一席，连忙照办。 赵衡压低声音，笑眯眯道：“究根结底，其实就两个字，共鸣。” 泉韵仙人一脸茫然：“共鸣？” 赵衡直起身，摆了摆手：“精髓已经告诉你了，自己去参悟吧。” 看着泉韵仙人好似丢了魂一样，痴痴地站在原地，赵衡心里就忍不住一阵好笑！ 这老头子直接被摇滚震出了瓶颈，若是不参透何为共鸣，他这辈子也休想再长进分毫！ 黄土都埋到脖子了，老家伙，你的时间恐怕不够了。 “赢了？” “太好了，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一众被扣押的姑娘，激动得热泪盈眶，纷纷挣脱扶桑人的掌控，冲上舞台，将赵衡团团围住。 一时间，各种玉臂大白腿，从四面八方伸了过来，直接把赵衡缠成了粽子。 赵衡惬意地眯着眼睛，这就是沉迷女色的感觉吗？ 果然，红粉窟，英雄冢啊！ 爽！ 可就在这时，一阵冷喝却忽然响起！ “赵衡，你高兴的太早了！” “赌局，还远远没有结束呢！” 赵衡好不容易挣脱了姑娘们的热情，顺着声音看过去。 只见台下站着一个身穿黑色紧身衣，整个脑袋被黑布套住，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男人。 不用想也知道，看他的穿着打扮，肯定就是那个所谓的忍术宗师了！ 现场的几十个扶桑人，本来还垂头丧气，此刻见到忍术宗师出手了，顿时来了精神。 “百地大师！扶桑使团的荣辱，可就全靠您了！” “太子音律的确登峰造极，我服了，但论刺杀术，他绝对不是您的对手！” “请百地波丸大师，挽回我扶桑尊严！” …… “呵呵，文的不行，准备来武的？” 赵衡依旧满脸轻松，上下打量着这位所谓的忍术宗师百地波丸。 现实可不是电影，哪有什么飞天遁地，神出鬼没？ 所谓的忍术，只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本太子有火枪在手，还怕你一个小日子？ “被你们赢走的姑娘已经全都输回来了，你还有什么资本？” “若是拿不出像样的赌注，本太子可没工夫浪费时间。” 百地波丸眼神锐利如鹰，如果视线能杀人，赵衡只怕早就被宰了几十次了。 没一会，一阵冰冷如霜的低沉声线，透过面罩传了出来。 “赌注？当然有！” “我们扶桑使团此次带了十万两白银，向大炎皇帝纳贡。” “只要你能赢我，这十万万两银子就归你了。” 本来闹哄哄的扶桑人，瞬间安静了下去，面露惊恐。 若是这笔银子也输了，他们还拿什么纳贡？ 刚想劝阻，却被百地波丸抬手拦住。 “银子没了还能再想办法，但若我扶桑国威受损，所造成的损失，不可估量。” 泉韵仙人输的太惨了，如果今天不把赵衡踩在脚下，扶桑摆脱附属国的计划，必定崩盘。 连一个区区大炎太子都斗不过，还想斗整个大炎？ 岂不是白日做梦？ “赵衡，你要是输了，就把我扶桑国的大旗，插在你大炎的皇宫里，供奉十年！” “你，敢么？” 嘶！ 所有人倒吸凉气，他们原本觉得赵衡已经够狠了。 没想到这百地波丸才是真正的狠角色！ 把扶桑的大旗插在大炎皇宫？这要求还真不是一般的过分啊！ “就这？有什么不敢？” 赵衡摸着下巴，想都没想，直接一口答应下来。 这可是十万两银子啊，只要搞到手，就能缓解燃眉之急。 而且钱都送到嘴边了，岂有不要的道理？ 闻言，所有人更觉得不可思议。 宇文墨冷哼道：“这家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赌徒。” “连这种赌局都敢接？一旦输了，扶桑国的大旗插到大炎皇宫，那整个大炎必定成为全天下的笑话。” “大炎皇帝非杀了他不可！” 箫玉儿摇摇头，眼神多了几分复杂！ 要不是立场不同，凭赵衡在音律上的造诣，就值得结交一番。 只是，这百地波丸可是伊贺流忍术的开山鼻祖，就连大炎的四大貂寺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赵衡，拿什么来赢？ 第91章 再次加注! 见赵衡答应，整个醉仙楼瞬间沸腾了。 “听说扶桑忍术可飞天遁地，杀人于无形，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当然，只要百地波丸愿意，这世间就没有他杀不了的人。” “怪不得就连皇宫的守卫都加强了不少，哪怕明知道百地波丸是来朝贡面圣的，可还是如芒在背啊！” “太子殿下这一次，恐怕摊上大麻烦了。” 而扶桑人则一扫颓废，个个昂首挺胸，满脸傲色。 “也不怕告诉你们，百地大师的武艺或许不是最高的，可就算是天下第一高手被他盯上，也只有死路一条。” “没错，百地大师代表的就是死亡，你们大炎的刺客，跟我们的忍者，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 “太子赵衡，居然敢接受百地大师的挑战？简直是活腻了！” 余音看着已经陷入痴狂的泉韵仙人，心中尽是不甘。 扶桑无乐？ 我们流派数代人上百年的努力，居然被赵衡一首摇滚就给否定了？ 此仇不报，整个扶桑音律界，岂不是再也抬不起头？ 幸好百地波丸出手了。 只要能镇压赵衡，将挡在扶桑音律界面前的这座巍峨大山推平，那就还有得救。 “接受百地大师的挑战，是你这辈子做过最愚蠢的决定！” “等大炎皇宫插上我扶桑大旗，国威尽损，大炎皇帝必将你抽筋扒皮，你已经是死人一个了！” “到时候普天之下，就只有我们泉韵流派，掌握摇滚的精髓。” “多谢你助我扶桑音律再上一层楼，哈哈哈！” 余音绝望之余，已经彻底想通了。 既然师傅已经封琴，那我就是扶桑音律第一人，等师傅参透摇滚的精髓，将其传授给我。 天下音律泰斗，舍我其谁？ 赵衡居然轻易说出足以改变天下音律格局的精髓？真是蠢到了极点！ 而看着余音大师如获至宝的兴奋样，赵衡却玩味地一笑。 “学会摇滚，就能成为音律泰斗？要不说你们这群小日子坐井观天呢！” “除了你所了解的古典乐，以及刚刚接触的摇滚，还有爵士，蓝调，说唱，拉丁……” “本太子随便拿出一个压箱底的乐曲形式，都能颠覆你的三观。” “什么？还有这么多闻所未闻的乐曲？” 前一刻还猖狂得意的余音，表情直接一僵。 爵士，蓝调…… 跟摇滚一样，在接触赵衡之前，自己听都没听说过！ 这家伙的脑袋里，究竟装了多少至宝？ 余音一惊，赶紧冲到百地波丸面前，作揖行礼，紧张道：“请大师等会手下留情，千万不要杀了赵衡。” “只要能挖出这家伙脑海中经天纬地的学识，别说音律界，恐怕整个扶桑文学界都将受用不尽啊！” 百地波丸眼睛一眯。 大炎之所以被视为天朝上邦，除了军事和经济实力之外，靠的就是一览众山小般的文化蕴含。 振兴扶桑文学界与发扬国威，目标一致！ 既然如此，自然是要将赵衡的价值，压榨得一干二净！ “大炎太子，你敢不敢加注？” “哦？怎么个加法？” 赵衡越发兴奋，自己略施小计，余音就上钩了？ 这群小日子，连朝贡的银两都拿出来了，手里莫非还有货？ 今天这是要发财的节奏啊！ 看我不把你们的裤衩子都赢走！ 百地波丸自信无比道：“我出三招，如果你能全部接住，除了十万两银子之外，还有我扶桑第一美女，御音院头牌艺伎佳慧文子，也归你了！” “扶桑娘们？” 赵衡大感意外，没想到这群小日子赌上头，连女人都往赌桌上压？ 本太子今天是来赚钱的，要小妞有什么用？ 而且还是个外国小妞。 见赵衡似乎兴趣不大，百地波丸直接一挥手。 就见一个身穿黑色梅花纹和服，明眸贝齿的扶桑女子，穿着木屐，迈着小碎步来到面前。 “文子见过太子殿下。” “哦？” 赵衡眼前一亮，不愧是扶桑第一美女，这长相简直像艺术品一样，无可挑剔！ 明明小鼻子小嘴，可眼睛却大的出奇，水汪汪的好像会说话一样。 这种长相，放眼整个大炎可都不多见啊！ 想不到区区弹丸之地，居然也会有这等美女？！ “柳红！” “公子，奴家在呢。” 听到赵衡的喊声，柳红赶紧上前伺候。 赵衡抬手一指佳慧文子：“这姑娘，能值多少钱？” 柳红充分发挥出拉皮条的专业素养，上下打量着佳慧文子，也是一阵兴奋。 “仅凭这长相，就值至少一千两！” “听说她不仅是扶桑第一美女，还是御音院的头牌？御音院可是扶桑皇家歌舞町，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才艺双绝。” “这身份名号可值不少银子呢，奴家也说不准具体价值……” 赵衡忍不住吞了下口水，这丫头的buff都快叠满了。 直接把她安排到醉仙楼，别说文人公子，恐怕就连王孙贵族，都得不惜花费千金来一睹芳容吧？ 这吸金能力，绝不亚于箫玉儿！ 而且正好可以让她充当眼线，掌控醉仙楼，尤其是箫玉儿和宇文墨的一举一动。 “好，这赌注，我答应了！” 佳慧文子低着头，心里一阵拧巴。 值多少钱？买卖？ 果然全天下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把我当成可以交易的货物！ 按照原定计划，自己本该被献给大炎皇帝，只要得宠，就可以吹枕边风，与三柱里应外合，帮助扶桑逐步摆脱附属地位。 结果现在，居然被献给了赵衡？ 也罢，反正自己这辈子，从出生的那一天，就是被当成商品来培养。 “文子，你放心，他赢不了的！” “等我完成大计，你还是未来的大炎皇妃！” 面对百地波丸的安抚，佳慧文子却满脸苦笑：“我不想当什么皇妃，我只想当一个正常的女人……” “住口！” 不等佳慧文子说完，百地波丸已经厉声打断：“哼，贱骨头，给你点颜色，你就蹬鼻子上脸？” “没有天皇的培养，哪有你现在的光鲜亮丽？你早就像你父母一样，被饿死在路边了！” “记住了，你根本就不是人，只不过是一件商品！” “大师息怒，我，我记住了。” 佳慧文子眼神黯然，连忙低头表示屈服。 身为一个弱女，自己如何反抗？ 只要能活下去，就算是任凭摆布，也忍了…… 第92章 踹死你！ 赵衡把百地波丸和佳慧文子的交谈尽收耳中，不禁目露鄙夷。 哼，畜生就是畜生，连最起码的人权都可以肆意践踏。 佳慧文子虽然是扶桑人，可她首先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岂能被当成商品，随意蹂躏？ 不过话说回来…… 之前他心里还有点发虚，毕竟这十万两和佳慧文子，可都是献给父皇的礼物。 自己半路截胡，把父皇的钱和女人都赢走了，燕王和魏箴那群王八犊子，肯定是要借机上眼药！ 难不成到时候再原封不动地吐出来？那岂不是要难受死？ 可现在不一样了，赢下佳慧文子，等同于……清君侧啊？ 自己帮了父皇这么大一个忙，他就算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开口把银子要回去吧？ 想到这，赵衡笑眯眯地冲百地波丸一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三招是吧？行，出手吧，本太子都接下了！” 百地波丸眼神尽是鄙夷：“对付你一招就够了，三招只不过是为了向大炎人展现本大师的刺杀术，让你们大炎人开开眼界罢了！” “所以放心吧，等到最后一招，本大师才会击败你！” 见二人分别站在擂台两侧，现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要来了，大炎太子，对上扶桑忍术大师！ 且不说这是国威之战，哪怕只是纯粹看个热闹，作为现场的见证者，都可以吹一辈子了。 宇文墨眉目微颦：“百地波丸的最后一招才是杀招，前面两招，只不过是为了羞辱赵衡。” “借此机会，了解一下扶桑忍术，也算是不虚此行。” “玉儿，等赵衡被打下台，你便上去救他。” “你的意思是，替大炎兜底？” 箫玉儿瞬间心领神会。 今日之事必定闹得沸沸扬扬，等日后大炎皇帝追究起来，恐怕醉仙楼也会受到牵连。 只有救下赵衡，不至于让大炎输得太惨，大炎皇帝才不会被愤怒冲昏头脑。 毕竟，想要对付大炎，得小火慢煮。 若是太过激进，大炎皇帝直接掀桌子，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你们都听见了？” 箫玉儿冲着身边的六个歌姬使了个眼色。 这些可都是她身边的好手，负责保护自己的。 虽说她们不一定是百地波丸的对手，但六人联手围攻，足够救下赵衡。 台下的姑娘们，捂着怦怦直跳的胸口，急得直掉眼泪。 “太子殿下，您可要小心啊！” “扶桑忍术，神出鬼没，防不胜防！” “您要是有个什么闪失，以后还有谁给我们撑腰啊？” 这些丫头，早就把赵衡当成了主心骨。 甚至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若是赵衡输了，她们以后受了欺负，都不知道去找谁告状。 “放心！” 赵衡一拉袖子，伸手摆出一个“ok”的手势，表示一切尽在掌控。 就在这时，百地波丸眼神一凝，低喝道：“影遁之术！” 只见百地波丸朝地上猛地扔出一个黑疙瘩。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一团白烟升起。 突如其来的情况，将现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随着白眼散去，众人看向舞台，瞬间全都睁大了眼睛。 “人呢？消失了？” “谁看见了，百地波丸到底跑哪去了？” “影遁之术？不愧是忍术宗师，竟然已经能够做到凭空消失？” 一众大炎人被惊得头皮发麻。 就连扶桑人都震惊不已，毕竟他们也是第一次看到百地波丸出手。 片刻死寂过后，整个醉仙楼都被扶桑人兴奋激昂的喊声淹没。 “看见了吗？这就是我们扶桑的忍术！” “哼，你们大炎的刺客，跟百地大师相比，简直连玩物都不配！” 闻言，不少大炎人气得脸红脖子粗，可偏偏无法反驳。 与此同时，醉仙楼内突然回荡起百地波丸的声音。 “大炎太子，如今你在明我在暗，只要我愿意，现在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杀了你。” “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如果还是找不到我的藏身之处，你就输了。” 赵衡没吭声，只是背着手，云淡风轻地打量着周围。 宇文墨心头却是一惊：“消失了？” “不对，从声音判断，明显还在楼内，可是却无法判断出方位……” “若是百地波丸潜入我的寝宫，恐怕没人能够挡住他吧？” 宇文墨后背阵阵发凉，这扶桑忍术，果然不能轻视。 就在这时，台下忽然传来一阵喊声。 “殿下，您这是要去哪？” 箫玉儿闻言，连忙看向赵衡，只见赵衡一言不发，径直走下擂台。 “这是……认输了？” “也不怪他，毕竟他面对的可是伊贺流忍术的开山宗师。” “但是直接迈步逃离，不是输不起吗？未免太丢人了。” 箫玉儿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一抹嘲意。 赵衡，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什么狗屁影遁之术，不就是捉迷藏吗？” 可就在此时，赵衡的声音突然响起，现场所有视线齐刷刷地汇聚而去。 在众人惊讶不已的注视下，只见赵衡走到墙角，对着墙壁狠狠踹了一脚。 箫玉儿一脸诧异：“他这是在干什么？就算是输不起，也不至于对墙发泄怨气吧？” “呵呵，不愧是忍者，你还挺能忍。” 赵衡也不解释，笑声不断在醉仙楼回荡着，对着墙上又踹了两脚，甚至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 “我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太子殿下，不会疯了吧？ “住……住手！” 可下一刻，百地波丸的声音再次响起，但与之前的高深莫测相比，此时却慌乱无措，甚至还透着些许哭腔？ 话落，只见他再次现身，却是捂着裆部直抽凉气。 狗日的赵衡，未免也太阴了！ 刚才那三角，全都奔着老夫的下三路来，这是打算让我百地氏族断子绝孙？ “你……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老夫的影遁之术，已经登峰造极，不可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我不服！” “不服？那就踹到你服！” 在众人一脸诧异的注视下，赵衡转过身去，同时抬起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那你重新藏，本太子只数到十，开始吧……” 说实话，赵衡起初还有点期待，万一传说中的忍术是真的呢？ 结果闹了半天，就这？ 所谓的影遁，其实就是披上了类似于“吉利服”的伪装，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呈现出消失的假象。 以他的眼力，随随便便就能找出来。 第93章 还装不装了？ 所谓的忍者，说白了就是刺客，只是叫法不同而已。 既然是刺客，那就肯定得事先踩点。 百地波丸之前肯定来过醉仙楼，并且制作了与醉仙楼环境相符的吉利服。 可惜，受限于烟雾的范围限制，他只能躲在烟雾的覆盖范围之内。 而且刺客最怕的就是目标提前有防备。 当着老子的面，表演影遁？这特么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吗？ “藏好了吗？我要开始找了。” 赵衡松开双手，那家伙果然没了踪影！ 刹那间，所有的人，包括箫玉儿和宇文墨也在四处查看，却始终一无所获。 赵衡却优哉游哉的背着手，沿着周围扫了一眼。 忽然玩味一笑，对着旁边的花盆就是一脚。 果然，脚下立刻传来一阵软乎乎的质感，还挺舒服。 “别踢，别踢！八嘎！你怎么专往老夫胯下踢？” 百地波丸掀开伪装，连脏话都气出来了。 心中更是惊骇不已，这家伙到底是怎么看穿的？ 我的影遁之术，天衣无缝，就连天皇都称为天下第一匿踪之法，怎么到了赵衡面前，就完全失灵了？ “哈哈哈，百地，刺杀最忌讳的就是被对方提前察觉。” “我都知道你要藏起来了，想要揪出你，还不就是扫一眼的事？” “连这都不懂，你还当尼玛的忍者啊？” 尽管百地波丸戴着面罩，但从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所有人都能判断出，这货……脸红了！ 众人很快反应过来，瞬间响起轰然大笑。 “搞了半天，所谓的影遁之术，就这？分明是障眼法嘛？” “殿下，您简直太绝了！” “所谓的忍术宗师，在太子面前，简直跟玩具一样。” 宇文墨被惊得说不出话，捂着小嘴，眼睛不受控制地睁大。 扶桑引以为傲的影遁之术，居然这么轻易就被破解了？ 破解之前，肯定要先明白忍术的原理。 怎么这家伙，连忍术的造诣都这么高？ 可恶，为什么我大狄没有这样的人才？ 箫玉儿小脸一红，尽是羞愧！ “就算是百地波丸第二次施展影遁，我都找不到他的踪迹。” “赵衡却能一瞬间破解，这家伙，深不可测啊！” 闻言，宇文墨看向赵衡的眼神越来越凝重。 之前只想摸透这小子的底细，然后借助扶桑人之手，除掉他。 现在根本就不用摸了，因为赵衡的底细深如浩海，根本就摸不透。 此子若成长起来，将是我北狄的心头大患啊！ “还有两局，我还没输！” 百地波丸的面罩里，传出嘎吱嘎吱的咬牙声。 自从创立伊贺流以来，走到哪不是令人闻风丧胆？还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 “你这家伙眼力的确不错，我甘拜下风！” “可接下来的影分身之术，你绝对无法破解！” 百地波丸跳下擂台，再次扔出烟雾弹，随着烟雾散去，现场再次响起阵阵惊呼。 只因眼前，居然凭空出现四个百地波丸！ 这四人，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身材，甚至连面罩都一模一样。 “分……分身？！” “妖术，这是妖术！” “殿下能破解障眼法不假，但如何破解这妖术？” 众人震惊不已，毕竟百地波丸的忍术，几乎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可下一刻，却见赵衡蹲在擂台边上，居高临下，满脸戏谑。 “影分身？有意思！” “大炎太子，我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若是找不出我的真身，那你就输了。” 四个百地波丸一同冷笑，连声音都一模一样。 宇文墨和箫玉儿看得头都大了，都一个样，还怎么分辨？ 赵衡却是一点不急：“这么拽？有本事走两步。” “哼，走就走，谁怕谁？”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二……” 为了展现影分身之术的实力，四个百地波丸自然是照办！ 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迈步朝着擂台走来，结果赵衡不讲武德，好端端的口号，却突然一变。 只是这一下，赵衡心里就有谱了。 右边第二个百地波丸，必是本尊。 因为他的反应最快，没有被赵衡的口号所影响，但其他三人明显差一个档次，差点被直接绊倒。 想到这，赵衡对着百地波丸的肚子就是一脚。 “影分身？分你大爷！” “区区一秒变装，这种戏法，我们大炎的戏法师，十个有九个都会。” “这三个货色，就算长得跟你一模一样，但反应却跟不上节奏。” “怎么样，还装不装了？” 百地波丸被一脚踹倒在地上，直接懵了。 在场的扶桑人，窘迫到了极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尤其是余音，他老脸通红，本还指望百地波丸将赵衡拿下，榨干他的学识。 结果扶桑引以为傲的忍术宗师，反倒被当猴耍？ 丢人！太特么丢人了！ “宗师，你到底行不行啊？” “你要是输了，且不说振兴扶桑文界无望，那十万两白银和佳慧文子，可都要归他了。” 站在一旁的佳慧文子，捂着小嘴，一脸震惊。 在她的认知里，百地波丸就是不可逾越的天威。 可是她的天，却被赵衡给捅成了窟窿？ 贯穿一生的噩梦，输的惨不忍睹，威严尽散！ 原来，百地波丸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面对比他还强的男人，仍旧只有被蹂躏戏耍的份。 “太子殿下，谢谢你，我好像没有以前那么怕了……” 佳慧文子站在人群中，远远地望着赵衡，眼神竟透着一抹崇拜。 “都给我滚开！” 百地波丸一把将身边的侍从推开，猛地站起身，一双眼睛已经陷入疯狂。 “赵衡，你找死！” “我今天赌上伊贺流的名誉，也要灭了你！” 百地波丸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扶桑三柱中的两个，接连被赵衡虐的体无完肤。 若是连我都输了，那可不只是输了筹码，扶桑国威可就败尽了。 就算是回到扶桑，也会被天皇宰了！ 这已经不仅仅只是赌局，而是生死之战！ “接我最后一招，疾风千刃！” 百地波丸怒喝一声，两只手快速摆动，每一次指尖触碰到后腰，都会摸出一把暗器。 两条胳膊被舞得虎虎生风，转眼间二十支暗器就朝着赵衡飞了过来。 “殿下小心！” “快躲开，百地波丸已经动了杀心。” 周围的大炎人和姑娘们，脸色煞白，接连发出惊呼。 “百地大师，你不能杀他啊，若是大炎陛下怪罪下来……” 宇文墨也没料到百地波丸居然如此疯狂，惊呼道：“玉儿！快出手！” 箫玉儿没有动，因为已经来不及了！ 她的速度就算再快，也快不过暗器啊！ “没用了，赵衡……死定了！” 说出这话，箫玉儿心里竟有些难受！ 毕竟哪怕立场不同，她对赵衡还是有些欣赏的。 此刻竟是不忍心看到赵衡血溅当场，连忙转过头去。 第94章 又来一个？ “天哪，太子殿下不会被吓傻了吧？怎么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什么？” 听到人群爆发出的惊呼，箫玉儿连忙扭头看去。 只见赵衡背着手，傲立在台上，嘴角带着笑容，似乎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然而，他不仅没死，甚至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有丝毫破损。 反倒是身后的屏风，扎着密密麻麻的暗器，竟然拼凑出一个人形轮廓。 “躲？为什么要躲？” “本太子可是大炎太子，一国储君！” “百地波丸，我就站在你面前，你敢杀我吗？” 赵衡的声音，不断在醉仙楼里回荡。 就算是北狄人，都不敢当众杀自己，何况区区扶桑？ 什么狗屁疾风千刃，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就这点伎俩，也想让我方寸大乱？颜面尽失？ 你还嫩了点！ 闻言，众人这才恍然，却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算是这样，太子的胆子也未免也太大了，要是换做别人，只怕早就被吓得屁滚尿流了吧？” “那可不，我连看着都害怕。” “能有这般定力，太子果然不是一般人啊！” 站在二楼的箫玉儿，表情已经僵住。 太子，难道真的不怕死？ 不对！他是笃定百地波丸不敢真的杀他。 毕竟刚才要是真的躲了，百地波丸就赢了，太子颜面扫地。 可偏偏，赵衡不闪不避，就等于破解了这最强的杀招。 好一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六公主，这个赵衡，绝不像坊间讹传的那么废物。” “光是这匪夷所思的魄力，就不是一般人能够相比。” “我早就看出来了！” 宇文墨点点头，眼神前所未有的凝重。 扶桑两柱，接连败在赵衡面前。 这根本就不是比试，而是单方面的碾压。 赵衡，你隐藏的好深啊！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本事！ 擂台上，赵衡双手叉腰，得意的目光在扶桑人身上一一扫过。 “百地波丸，本太子给你机会，你怎么就不中用呢？” “你你……我，我输了？” 百地波丸因为太过震惊，脚下不受控制地后退了两步，仰望着站在台上的赵衡，眼神尽是畏惧。 没错，刚刚他的确只是吓唬赵衡。 只要能把赵衡吓得屁滚尿流，跪地求饶，那他就赢了。 可万万没想到，赵衡早就把他的想法看透了。 而且自己的忍术，居然连续三次被他轻易破解？ 唯一的可能，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对忍术的了解比自己还要深！ 毕竟自己创立的伊贺流派，只不过是古忍术的一个分支。 而真正的古忍术早就已经失传！ 难道这大炎太子，不仅知道古忍术，甚至还得到了真传？ 噗通！ 巨大的打击，令百地波丸直接跌坐在地上，眼神尽是迷茫。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才是忍术的正统传承。” “扶桑引以为傲的忍术，正宗传承居然在大炎？” “不！” “忍术传承？就这破玩意儿，就是白教给我本太子也懒得多看一眼。” 赵衡一脸嫌弃，天底下还有儿子教爹的道理？ 小日子的东西，十之有九都是从中原传过去的。 如今翅膀硬了，也想反咬主人一口？ 做梦呢！ “破玩意儿？” “令天下人闻风丧胆的忍术，在你眼里，竟如此不堪？” 百地波丸彻底崩溃了，自己为之倾注一生心血的忍术，居然被贬得一文不值。 若是无法突破赵衡施加给自己的桎梏，恐怕他这辈子都难以再精进分毫。 可想突破又谈何容易！ 赵衡像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峰，矗立在眼前，只要看向他，心里就尽是绝望。 “百地波丸，恐怕已经废了！” 人群中也不知谁喊了一声，众人这才发现，百地波丸眼神颓废，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狂妄。 宇文墨扭头看向箫玉儿，眼神尽是错愕：“赵衡已经成了百地波丸挥之不去的梦魇。” “看来这家伙，已经不用我们帮他擦屁股了。” “呵呵……” 箫玉儿一阵好笑，哪怕到了这一步，宇文墨依旧放不下自尊心？ 以眼前发生的状况，还用得着别人帮他？ 从一开始，自己和宇文墨就严重误判了这小子的实力。 看来，以后对待这家伙时得更慎重一些才行。 当然，现场最震惊的人，当属佳慧文子！ “天哪，百地大师几乎被逼疯了？” “这可是扶桑的三座大山之一啊，太子殿下如今比山还高，岂不是天？” 佳慧文子捂着嘴，眼睛睁得老大，语气尽是惊叹。 百地波丸，实属活该！ 这些年我受尽你的凌虐，还以为这辈子都无法逃出你的魔掌。 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大炎太子的人了，你再也不能欺负我了！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把本太子的银子拿来！” “文子，你也过来！” 赵衡搓着手，心中尽是兴奋。 这就赚了十万两银子？而且还是无本万利，这可比做生意强多了。 有了这笔钱，太子卫的装备，算是彻底有着落了。 佳慧文子踩着木屐，发出哒哒哒的清脆声音，乖乖来到赵衡身后。 看着眼前这个谜一样的强大男人，心里不由阵阵颤抖。 跟随这样的主人，她也感到很荣幸呢。 见状，对面的扶桑人虽心有不甘，但愿赌服输，只能乖乖将十万两银子送上。 “想不到，连百地大师都输的这么惨！” “泉韵仙人和百地大师接连败北，咱们扶桑国岂不是颜面尽失？” “十万两白银啊！还有佳慧文子都归赵衡了，本该是稳赢的局面，居然赔了夫人又折兵？” “看来，足轻大将是咱们翻盘的唯一机会了！” 刹那间，所有扶桑人，齐刷刷的看向扶桑三柱的最后一位。 号称武道巅峰的足轻大将，服部吾桂。 “太子！你最好把你吃进去的都吐出来，否则后果自负。” 服部吾桂顶着地中海发型，天灵盖上还有个小发髻，典型的武士形象。 身穿一件灰色开襟大衫，双手交叉顺着开襟处插在腋下，腰间是三把扶桑刀。 长的是打刀，负责作战，中等的是介错，用来砍人脑袋，最短的协差，则用来剖腹。 啪！啪！ 随着两声脆响，服部吾桂将介错和协差扔到一旁，只留下打刀。 等同于摆开作战姿势，仿佛只要赵衡敢说个不字，他就要一刀将其诛杀。 “又来一个？就是不知道，你们扶桑使团，还能拿出什么像样的赌注？” “本太子丑话说在前面，我对你们的项上人头，可没什么兴趣。” 赵衡抱着胳膊，算盘打的啪啪响！ 本太子只要值钱的东西！ 扶桑人的脑袋，在我这还真一文不值！ 第95章 照抽不误？ “大言不惭！” 服部吾桂左手按在刀柄上，一双虎目凝视着赵衡，散发出一股令在场所有人都胆寒的杀气。 就连那些扶桑人，都被吓得止不住的吞咽口水。 “还好有服部大将在，那大炎太子就算再嚣张，却无论如何都绝对过不了服部大将这一关。” “嘘，小声点，若是惊扰了服部大将，小心脑袋不保。” “这个蠢货，居然认为他可以跟服部大将讨价还价？天真！” 见到服部吾桂终于要出手了，宇文墨眼神一沉，语气也变得无比严肃。 “以服部吾桂的实力和威望，早就有资格出任大名。” “他之所以现在还是足轻大将，只因杀人太多，其中大部分都是自己人。” “上至其他大名，下至平民百姓，兴许一个眼神接触，都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甚至有人说，服部吾桂乃是酒吞童子的化身，武艺绝顶，残暴至极！” 这样的人，一旦出手就会不计后果！ 赵衡那套手段，对他根本就没有用。 只有避其锋芒，才能阻止服部吾桂刀刃出鞘，否则……今天醉仙楼必定血流成河。 箫玉儿也眉头紧锁：“醉仙楼不能出事！” “这家伙，可千万不要跟服部吾桂硬碰硬啊……” 迄今为止，赵衡还没有真正出过手，但就算出手也没用！ 那服部吾桂可是号称一刀诛！ 没人能够在他面前，撑过一招。 隐藏在人群里的韩貂寺，眼神凌厉到了极点，已经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毕竟服部吾桂的名号，他也曾听说过，此人以血祭刀，居合斩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宫中四大貂寺，虽然都不惧此人，可他要是对殿下起了杀心，韩貂寺还真没十成的把握能在第一时间保住赵衡的命。 一时间，无论是大炎人，还是扶桑人，全都下意识往外退，生怕不小心被牵连进去。 赵衡当然知道服部吾桂的凶名，却依旧一点也不慌乱。 在老子的地盘上，还能被你个小日子镇住？ 那才是笑话！ “老乌龟，你几个意思？想跟本太子玩黑吃黑，我劝你最好想清楚。” “这么说，太子是打算见血了？” 服部吾桂懒得浪费口舌，眼神一厉，左手拇指按着刀格往上轻轻一推。 噌！ 刀刃出鞘一寸，寒光逼人，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那我就先杀了你，再血洗醉仙楼，一路杀回扶桑！” 服部吾桂表情漠然，根本不给赵衡任何周旋的余地。 毕竟他一直在暗中观察，无论是玩文的，还是玩阴的，扶桑使团都绝不是此人的对手。 想要击败这种人，就只能用最简单有效的方式！ 杀了他！ “杀回扶桑？呵呵，本太子这辈子最讨厌两种人！” “第一种是狂妄之徒，第二种是比本太子还狂的人。” 赵衡直接迈步跳下台子，在众人紧张无比的注视下，径直走到服部吾桂面前。 啪！ 随着一声脆响，赵衡一耳光结结实实的打在服部吾桂的脸上。 静！ 整个醉仙楼死一般的寂静！ 宇文墨和箫玉儿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露出震惊眼神。 紧接着异口同声道：“他疯了？” “你在这跟我装你妈呢？一刀皆斩？天下无敌？有本事你特么一刀砍了我啊。” 不等众人从震惊中回过神，赵衡反手又是一耳光，打在服部吾桂另一边的脸上。 妈的！单枪匹马血洗醉仙楼，杀回扶桑？你当你是奥特曼啊？ 扶桑三柱的目标，是完成天皇交代的任务，摆脱附属国的身份，不是特么为了亡国！ 砍本太子？真当大炎好脾气？分分钟灭了你丫的！ “百地波丸刚刚用了一招疾风千刃，被本太子把脸都打肿了，你居然还敢出头？” “别说你一个狗屁武士，就算你们天皇来了，本太子也照样抽他！” “区区附属国，连国号和天皇御名，都是我们赐的，你跟本太子在这装什么犊子？” 面对赵衡的打骂，服部吾桂眼睛直发愣。 他刚才确实打算一刀砍了赵衡。 可是这厮所展现出来的杀气，竟然比自己还强？ 若大炎都是这种人，自己一旦动手，岂不是会为整个扶桑国招致灭族之祸？ 不对！ 自己手中的打刀，砍了不下百人，以饮血铸就的煞气，怎么可能被这个纨绔太子压住？ 他一定是在虚张声势！ “你，你找死！” 服部吾桂暴怒，右手一把抓住刀柄，因为用力过猛，手背上青筋暴起。 愤怒到极点的眼神，恨不得将赵衡撕成碎片。 “我先剁掉你的手，再砍掉你的脑袋，这就是你得罪我们扶桑武士的……” “还尼玛的装比？” 不等服部吾桂说完，赵衡又是一记撩阴腿，直接照着服部吾桂裆部招呼。 这个老乌龟若真有胆量杀自己，早就动手了，哪里还是浪费口舌？ 说到底，他还是怂了！ 那可就别怪本太子不客气了。 “啊！” 腹部乌龟被踢中裆部，踉踉跄跄地后退了两步，疼的脸上一片煞白，却咬牙死撑。 这个混蛋，绝不是虚张声势。 在明知道自己杀人如麻，且天下无敌的前提下，依旧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大炎太子，什么时候这么又中了？ 这样的话，反而不能直接动手，必须合情合理的杀掉他才行。 “八格牙路，赵衡，你不就是仗着大炎太子的身份，有恃无恐吗？敢不敢跟我签下生死状，光明正大的比一场！” 服部吾桂的怒吼，在醉仙楼不断回荡着。 这一下，所有人再次傻了。 “我没看错吧？服部吾桂居然在跟太子谈条件？” “这……这厮不是嗜血残暴，向来不计后果吗？怎么遇到太子殿下，反倒开始讨价还价了？” “哈哈哈！不愧是太子殿下，专治各种不服！” 余音看到服部吾桂出手，原本已经重新燃起希望。 结果见到服部吾桂，挨了两耳光带一脚却依旧不敢拔刀，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为什么？ 扶桑三柱尽出，却拿不下一个小小赵衡？ 我恨哪！ 第96章 我的枪，又快又准！ “服部大将，您可不要被赵衡吓住了，这厮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 余音忍无可忍，提醒了一句！ 他的本意是为服部吾桂加油助威，可惜他却忘记了服部吾桂的残暴。 “被他吓住？” 服部吾桂眼神一冷，现场所有人只听到噌的一声，下一刻，余音已经人头落地。 大睁的眼睛，还带着惊恐和不甘，似乎没想到自己就这么死了。 还是死在扶桑人的手上！ “狗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你在我面前指指点点了？” “扶桑国指望你们这群废物，离亡国也就不远了！” 服部吾桂声音冷然，虽然他和泉韵仙人以及百地波丸，并称三柱。 但他打心眼里看不上那两个废物。 一个只知道咬文嚼字，一个阴险毒辣过了头，都不堪大用。 唯有正面迎敌，以铁血手段战胜敌人的武士道，才是扶桑的立国之本！ 宰了余音，也只不过是为扶桑剔除蛀虫罢了。 “杀人了！” “大家快躲开，他可是服部吾桂，狠起来连自己人都杀。” 众人惊慌失措，这才想起来，站在面前的人，乃是扶桑第一杀神。 太子殿下能够正反手打他耳光，不代表其他人也行。 扶桑人同样被吓得抱头鼠窜。 “疯子！都是疯子！” “敢骂腹部大将，死了也活该！” “让他去跟赵衡斗吧，事情发展到这，已经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了。” 柳红更是吓得面如死灰，哀嚎道：“公子，您还是赶紧离这个疯子远点吧！” “这家伙是真敢杀人啊！” 佳慧文子脸色同样煞白，抬手轻轻拉了赵衡的袖口一下，颤抖道：“主人小心，激怒服部吾桂，后果不堪设想。” “怕什么？你既然是本太子的人了，就没人能够伤害你一根汗毛。” 赵衡扭头冲着佳慧文子眨了眨眼睛，越看这丫头越喜欢。 这才刚认主，就已经知道替主人着想了？ 佳慧文子低下头，脸颊一阵泛红：“我只不过是一件商品，死了也没什么……只是担心主人受伤。” “就算是死，我也不想再被卖来卖去了。” 她已经渐渐察觉到，赵恒虽然强悍无比，但是对待身边的人，却温柔又有耐性。 能服侍这样的主人，是她用前半生苦难换来的福气。 “你不是商品，你是本太子的人！” 赵衡语气无比坚定。 这丫头表面有多华丽，人生就有多悲惨。 哪怕只是跟她眼神对视，一瞬间的接触，都仿佛能够感觉到无尽的苦难。 鬼知道这丫头以前都经历过什么难以想象的折磨。 甚至连她自己……都不把自己当人对待了。 “我改变主意了！” “你不用留在醉仙楼，等完事后，跟我一起回东宫，跟小幼薇一起伺候本殿下就行。” 正好，也能跟小幼薇作作伴。 “主人……” 佳慧文子呆住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无论是高不可攀的天皇，还是最底层的扶桑百姓，没有一个人把自己当人看。 而主人，却毫不犹豫地张开双臂，将自己保护起来。 主人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他不是应该把我收藏起来，在需要的时候，将我丢给别人，用来完成某种目的吗？ 佳慧文子心情无比复杂，一时间竟然语塞。 但她能够感觉到，这位新主人的与众不同！ “老乌龟，你不是要赌吗？那本太子就再陪你玩玩。” 赵衡没有过多解释，抬头玩味地看向服部吾桂。 百地波丸已经废了，下一个，也该轮到服部吾桂了。 “你不是想见血吗？那本太子这一轮就跟你赌命，顺便把之前所有的赌注，全部压上。” “当然，你最好也拿出点像样的东西！” 赵衡摸了摸兜里的手枪，那叫一点也不慌，人畜无害。 “赌注吗？还有一样！” 服部吾桂眼神透着近乎病态的疯狂：“我们献给大炎皇帝的……扶桑重宝。” 这件东西，才是此次朝贡的核心，更是关乎着扶桑整个国家的未来。 但是现在，却成了自己手里唯一的筹码。 当然，只要赵衡敢签生死状，也就是一刀的事。 而且签了生死状，连大炎陛下都怪不了我！ 既然稳赢，把重宝压上，又能如何？ 可现场的扶桑人却震惊到了极点，此刻也顾不得被一刀砍死的风险，声嘶力竭地大喊起来。 “不行！这可是天皇亲自准备的重宝，怎么能当成赌注呢？” “泉韵仙人，百地大事，你们别发愣了，快阻止服部吾桂，他彻底疯了。” “都给我闭嘴！” 服部吾桂回手一刀，身后的三个扶桑人当场身首异处！ 其余的扶桑人当场吓掉了魂，战战兢兢。 “他们俩已经废了，接下来全都由我做主！” 赵衡，我一定要杀了你！ 哪怕是赌上整个扶桑的未来。 这世上没有人在激怒我后，还能全身而退。 “这样啊，也行……” “柳红，拿纸笔来，立生死状。” 赵衡大手一挥，非但不惧，反倒满脸期待。 扶桑重宝？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肯定很值钱吧！ 既然送到嘴边了，就算是块铁疙瘩，我也照单全收！ 很快，随着生死状签下，赵衡和服部吾桂站在擂台两侧，已经做好了死战的准备。 “殿下……” 韩貂寺已经顾不上隐匿行踪了，直接冲到擂台边缘。 他必须阻止这场赌局！ 太子殿下，绝对挡不住服部吾桂的一刀！ “老韩，一个小日子而已，本太子就能解决，用不找你出手！” 赵衡笑着摆手，眼里已经带着怜悯！ 小日子，既然你非要找死，那就拿你给本太子的火枪开开荤！ 而箫玉儿，宇文墨和佳慧文子双手捂着眼睛，已经不敢看了。 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大炎太子，去死吧！” 服部吾桂大喝一声，眼中杀意惊天！ “居合斩，一刀……” “你可真啰嗦！” 砰！ 就在服部吾桂拔刀的瞬间，台上忽然传来一声巨响，泛起一阵浓烟！ 这声音震耳欲聋，在醉仙楼里回荡不止，离得最近的韩貂寺，直接被震得耳膜生疼。 噗通…… 紧接着，又是一声闷响。 整个醉仙楼，所有人一时面面相觑。 可他们看向台上的眼神，却震惊到了极点，也恐惧到了极点。 “服部吾桂怎么倒了？血……他胸口上全都是血！” “我肯定是在做梦，服部吾桂可是公认的一刀无敌啊，怎么一瞬间就被击败了？” “我明明什么也没看到啊，太子殿下是怎么做到的？”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轰！ 刹那间，整个醉仙楼瞬间被震耳欲聋的惊呼声淹没。 宇文墨和箫玉儿相视一眼，心里掀起滔天海浪。 只因刚刚发生的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向来只有服部吾桂秒杀别人的份，没想到赵衡这家伙，居然把服部吾桂给秒了？” 第97章 这破玩意也算宝贝 整个醉仙楼，瞬间陷入诡异的寂静，所有人看着赵衡的方向，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每一个细节。 很快，随着烟雾散去，就见赵衡昂首挺胸，气势决然立在擂台上。 右手伸出两根手指，对着服部吾桂的方向，嘴角满是自信的笑容。 “哼哼，能死在本殿下的一阳指之下，也算是你的福气了。” 至于火枪，肯定是藏起来了啊！ 赵衡可不是蠢到暴露自己底牌的地步！ 嘶！ 全场，再次响起倒吸凉气的声音。 仅用两根手指，便秒杀了服部吾桂，看来太子殿下才是我大炎的第一高手啊！ 短暂的震惊后，台下的客人和姑娘们，瞬间兴奋到了极点。 “哈哈哈，什么狗屁服部大将，面对太子殿下，还不是连一招都撑不过？” “哼，到了我们大炎，也敢自称天下无敌？太子果然没说错，这群扶桑人全都是井底之蛙。” “太子殿下威武，太子殿下威武！” 所有人心里几乎都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 而且这种啪啪打脸的感觉，简直太爽了有没有。 二楼，宇文墨却是撇了撇嘴。 “什么一阳指，真能吹！刚才的响声，难道是暗器？” “可任何暗器都是越隐蔽越好，赵衡用的暗器，怎么反其道而行之呢？” 就算这家伙早有准备，可他面对的终究是向来不出第二刀的服部吾桂！ 这股令人匪夷所思的魄力，究竟是从哪来的？ 难道…… 他所做的一切，不仅仅是针对扶桑，同时也是演给我看的？ “玉儿！这家伙只怕是在敲山震虎啊！” 见宇文墨眼神闪过一抹罕见的紧张，箫玉儿强压心里的震惊，满怀深意道：“当众废掉扶桑三柱，一招打死服部吾桂，这么大的事，肯定会闹得满城风雨。” “赵衡并不是在针对我们，而是在立威！” 赵衡的太子之位，时时刻刻遭人觊觎，尤其是之前的刺杀，更是触及了他的底线！ 所以，赵衡是在告诉世人，胆敢得罪本太子，便是这般下场？ 呵呵，看来之前是我小瞧你了！ “服部吾桂，死了？” 佳慧文子捂着嘴，痴痴地看着倒在血泊里的服部吾桂，只感觉自己的三观已经彻底崩塌。 “他可是扶桑第一高手，号称天下无敌的服部吾桂啊！” “主人，你到底是什么人？这绝对不是一个皇子能够做到的。” 不！ 现在还不能高兴得太早！ 佳慧文子瞬间冷静下来，尽管扶桑三柱全都废了，待在大炎太子身边，似乎可以高枕无忧。 但这世上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扶桑使团真正的恐怖之处，真正的危机，还没有到来！ 太子殿下，如果您连那个人都能打败，帮我恢复自由之身。 我佳慧文子发誓，这辈子都对您忠贞不二！ 韩貂寺默默收起刀，看向赵衡的眼神震惊到了极点。 “这，这就是火枪的威力吗？” “连服部吾桂都被一招秒杀，只要殿下先发制人，放眼天下，恐怕没有任何人，能在殿下面前撑过一招吧。” 震惊之余，韩貂寺的眼神又骤然坚定起来。 有太子殿下在，我大炎何愁不兴？ “才一招就废了？无趣，太无趣了。” 擂台上，赵衡摇了摇头，语气却是得意不已。 小样，跟本太子斗，不是厕所里打灯笼，找死吗？ 装逼之余，有些迫不及待的看向剩下的扶桑人。 “你们输了，那就乖乖把扶桑重宝交出来吧，别逼本殿下动手！” 作为扶桑使团最后的赌注，这所谓的重宝，肯定很值钱吧？ 到时候直接折现，岂不是又可以过一波土豪瘾？ 哈哈哈，本太子真是个天才！ 扶桑三柱全废，余音也被砍了，现场地位最高的扶桑人，就只剩下一个足轻武士。 刺客紧咬着牙关，脸色阴沉到了极点：“该死的服部吾桂，居然连扶桑重宝都输了。” “天皇要是怪罪下来，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被大炎太子一招毙命，简直太便宜你了！” 服部吾桂太过残暴，根本不得人心。 他这一死，扶桑人非但没有丝毫悲伤，反倒尽是懊恼和愤恨。 “请太子殿下稍等片刻，我们，我们回去商议一下……” 不等足轻武士说完，赵衡已经冷哼打断。 “还商量个屁，我看你们分明是想赖账吧？” “本殿下只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如果还见不到所谓的重宝，全部死啦死啦滴！” 你大爷的！ 在本太子面前装完比，还想赖账，谁给你们的勇气？ 何况从扶桑使团闯进醉仙楼的那一刻，本太子就没打算轻饶他们！ 不然以后，以后谁都可以来醉仙楼大闹一通，这买卖还用不用干了？ 足轻武士感受到赵衡身上散发出的威严气势，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 “唉，去拿出来吧……” “这都是命啊！” 扶桑人别无选择，只能认栽。 很快，不到一盏茶功夫，一个四四方方的大铁箱子就被抬了过来。 这箱子很是奇怪，上面竟然没有锁，甚至连盖子都没有。 乍一看，简直就是一块黑黢黢的铁疙瘩。 “赶紧把箱子打开，本太子已经迫不及待了！” 赵衡搓着手，可没工夫跟他们兜圈子。 足轻武士心里暗暗冷笑，表面却故作恭敬道：“太子殿下，这箱子，乃是我们扶桑排名第一的鬼斧匠人所打造，根本无法打不开。” “而且如果强行破坏箱子，就会触发里面的机关，引发爆炸。” “毕竟这重宝可是献给大炎皇帝的，绝不容许有任何闪失，请殿下见谅。” “也就是说，这破玩意儿，其实一文不值？” 赵衡瞪大眼睛，心里一阵窝火！ 自己白白浪费了一颗子弹，居然换来一个根本就打不开的铁皮盒子？ 什么狗屁重宝，就算里面装着真金白银，打不开岂不也是白费？ 气煞我也！ 见赵衡吃瘪，足轻武士心里暗爽：“打开箱子的钥匙，在我们扶桑王子手里。” “有钥匙？” 赵衡眼睛微眯：“该不会是磁铁吧？” 毕竟这箱子完全密封，如果从外部有开启的办法，就只能依靠磁力了。 “你居然知道磁铁？” 足轻武士大吃一惊，脸色阵阵泛白。 这天底下，到底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第98章 赚钱的法子！ “太子殿下，开启箱子的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不知道磁力机关的位置，误触陷阱机关，还是会爆炸！” “所以，此物对你根本没用，要不换成银子如何？价格咱们都可以谈。” “我谈你大爷！” 听他循循善诱，赵衡直接一口回绝。 既然扶桑使团如此重视此物，就算里面是块废铁，老子也不给你们！ “行了，你们可以滚蛋了，以后再让本太子看见，小心小命难保！” 扶桑人气得脸红脖子粗，却无可奈何，只能深深地看了眼赵衡，落荒而逃。 而四周的客人见没热闹看了，该干嘛干嘛去了。 醉仙楼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却没人看到，一楼角落里，一个公子打扮的年轻人双眼死死盯着赵衡，表情凝重万分。 “想不到，太子居然隐藏得这么深。” “如此重要的消息，必须尽快告诉主人！” 话落，年轻人一个转身，便不见了踪影。 赵衡对这些一无所知，先让韩貂寺把那个大铁疙瘩和佳慧文子带回去，随后便将柳红叫了过来。 “老鸨，本殿下问你，今日醉仙楼入账有多少？” 刚才还满脸得意的柳红，被赵衡这么一问，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回殿下，只有……只有不到一百两。” “多少？” 赵衡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声音都喊破了。 “你大爷的柳红，老子又是帮你拿回青楼，又是帮你收拾扶桑人，你就是这么报答本太子的？” “才不到一百两的日收入，你是吃干饭的吗？” 以醉仙楼的规模，一个月怎么也得赚个十几万两才对，如今日入居然不到一百两？ 打死他都不信。 柳红吓得一哆嗦，连忙解释道：“殿下，就算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欺骗您啊。” “自从燕王得知您入股醉仙楼以来，就开始大力扶持京中的其他青楼，各方面都和我们对着干。” “眼下竞争越来越大，很多熟客都不来了，再过两天，估计连一百两都要没了……” 提起此事，柳红简直比赵衡还要伤心。 醉仙楼可是她的命啊，又岂会有半点懈怠？ “又是燕王在搞鬼？我就知道！” 赵衡冷哼一声，心里多少有些气愤。 不过转念一想，青楼之间互相竞争，乃是正常的商业行为，就算他作为太子也说不了什么。 可既然是商业上的事情，那就用商业手段来解决吧。 赵衍，想跟本殿下竞争？那老子就陪你玩到底，看谁玩得过谁。 想到这，赵衡嘴角一挑，冷笑道：“行了，你现在立刻派人去宣传，就说即刻开始，凡是来醉仙楼的客人，酒水一律免费。” “就是让姑娘们作陪，也同样免费！” “只要来了，就让他们享受到帝王般的服务！” 柳红顿时吓了一跳，连忙劝阻：“殿下，这怎么行？咱们可就指着这点酒水赚钱啊。” 她在这一行混了一辈子，还从来没听说过，谁家可以免费喝花酒的。 而且酒水的成本，本来就是大头。 真按照殿下说的这么做，岂不是要亏死？ “你懂个屁！”赵衡白了她一眼，道：“客人不花钱不可怕，怕的是客人连门都不进。” “可只要他进了这道门门，本太子就有一万种方法，让他们乖乖把钱掏出来。” 柳红愣了愣：“殿下，那您的意思是……” “简单，这酒水是免费，但其他的可不能白嫖！” 赵衡笑道：“以后一壶茶，酒卖五两银子，各类瓜果小吃，一律按照市场价五倍去卖，雅间的价格，更是得提到天上去。” “至于能卖出去多少，就看你和姑娘们的本事了。” 后世的娱乐行业，都是这么玩的。 以蝇头小利吸引客人，然后从其他方面狠狠地宰回来，还怕赚不到钱？ “过几天本太子再填几首小曲，让姑娘们都去学学，一首曲子怎么也得十两银子才能听吧？” “要是让花魁箫玉儿来弹唱，不得几百上千两？银子这不就滚滚来？” 赵衡自信一笑，信手拈来。 柳红愣了一下，紧接着兴奋地直搓手：“不愧是太子殿下，这种办法都想得出来！” “酒水免费，客人们肯定都玩了命地往醉仙楼跑，就算燕王支持的青楼也这么干，接下来就是拼姑娘的时候了。” “在争芳斗艳这方面，整个京都的青楼加在一起，也不是咱们的对手！” “更有箫玉儿亲自坐镇，咱们肯定能大赚一笔！” 说话间，她心里既兴奋又疑惑。 太子殿下传闻不是废物吗，怎么会把青楼行业吃的这么透？ 这么玄妙的办法，就是给她一百年也想不出来。 就在这时，宇文墨和箫玉儿从二楼走了下来。 宇文墨白了眼赵衡，鄙夷道：“赵衡，你这家伙不光胆大妄为，而且还是个彻头彻尾的奸商！” “这么损的办法，你都能想得出来，真是难为你了！” 连宇文墨这家伙都觉得这招损？那就更错不了了！ 赵衡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笑眯眯道：“无奸不商嘛，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入股？” “入股？” 宇文墨眉头轻佻，眼神更加不屑：“我堂堂公主……咳咳，以本皇子的身份，岂会跟你同流合污？” 赵衡笑了笑，以退为进道：“的确，你还真不是缺钱的主，那就算了吧……” “等等！” 宇文墨忽然叫住赵衡，心里不由一阵犯嘀咕。 自己确实不缺钱，但是北狄缺啊！ 行军打仗也好，治国利民也罢，都得花钱，这天底下谁会嫌钱多呢？ “按照你的办法，醉仙楼一天能赚多少银子？” 不等赵衡回答，一旁的柳红已经急不可耐道：“至少五千两！” “毕竟能来醉仙楼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贵，到时候为了面子，一掷千金也是常事！” 太子的计划，真是越想越精妙！ 那群达官显贵，又怎会被人扣上白嫖的帽子？ 总之花起银子肯定不会吝啬就是了！ 宇文墨一愣：“五千两？那一个月不就是……十五万两？” “真的能赚这么多？” 她心里大吃一惊，就算大炎的青楼产业再发达，也不至于这么暴利吧？ 要知道，一些规模比较小的州郡，一年的税收也才几十万两而已。 宇文墨瞬间就动心了：“若真能有这么多利润，年底光是分红，我都能拿到十几万两银子？” “好！算我一份！” “可以！” 赵衡神秘一笑，转头看向箫玉儿：“萧姑娘呢？有没有想法？” “无所谓，不过连墨兄都加入了，我也跟着凑凑热闹吧。” 箫玉儿云淡风轻地回了一句，她压根就不在乎钱。 倒是对眼前的赵衡，她似乎来了那么一点兴趣。 第99章 扶桑王子要求亲？ “好好好，有堂堂北狄六皇子和京城花魁坐镇，日进斗金还不是跟玩似的？” “柳红，愣着干什么？还不好好替本殿下接待两位大股东？” 赵衡哈哈大笑，成功将这俩小妞骗上床，呸，骗上船，心情自然是大好！ 尤其是宇文墨，这小妞一直住在鸿胪寺，监视起来实在太麻烦了。 只要她经常来醉仙楼，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自然就翻不出什么浪花了。 还有这个箫玉儿，身份绝对不简单！ 本殿下倒要看看，你们之间，到底有着什么秘密。 安排妥当后，赵衡也不再耽搁，起身返回东宫。 “殿下，您回来了？” 离得老远，小幼薇就急不可耐的迎了上来。 “殿下，您，您怎么弄了个扶桑女人回来？是觉得奴婢哪里做的不好吗？” 幼薇一脸小怨妇的模样！ 只因佳慧文子实在是太漂亮了，而且举手投足间，有着一股莫名的仙气，就连名门千金都比不上！ 太子身边多了这样一个女人，自己压力很大的好嘛！ 赵衡哈哈一笑，抬手在幼薇鼻子上一点：“傻丫头，你在我心里的分量有多重，自己没数吗？” “文子只是暂时住在宫里，等扶桑使团那边解决了，我就还她自由，日后去留，由她自己决定。” 闻言，小幼薇这才笑了起来，陪着赵衡一起步入大堂。 而佳慧文子就这么站在一侧，静静地等待着。 “不用拘谨，随便坐吧。” 赵衡随口知会了一声，佳慧文子却连连摇头：“奴家对不起主人，没资格入坐。” 啊？ 赵衡一愣：“你什么时候对不起我了？” 佳慧文子眼神尽是自责，小声解释道：“主人比试第二场时，我就已经是您的人了，却没有提醒主人，扶桑重宝根本不值得您冒险出手……” 毕竟没能帮主人及时止损，就是她的失职。 就算主人如何惩罚于她，也是她的报应。 “就这？我当什么呢！” 赵衡顿时满脸好笑：“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至于那破玩意儿，本太子就算扔到后院发霉，也不会还给扶桑人。” “以后你有什么想说的，放心大胆的说就是了。” 这小妞，都快被扶桑人搞出心理疾病了，这样下去可不行。 想让她变得和幼薇一样活泼开朗，看来以后少不了花心思。 佳慧文子心里感动，犹豫片刻，连忙道：“主人，扶桑三柱，只是打头阵的罢了，扶桑的王子恐怕用不了多久就将抵达京城。” “他手里不仅有打开重宝的钥匙，而且还会向大炎求亲，据说他搭上了燕王的线，燕王会在暗中帮他。” 尽管泄露这个秘密，可能导致扶桑王子的报复，但她还是要忠于现在的主人。 “求亲？” 赵衡顿时眉头紧皱！ 大炎元武帝，膝下并没有公主，难不成扶桑王子还想娶我小姑？ 这小日子，想得还挺美！ 只是他没想到，燕王那家伙，居然和扶桑人有勾结？ 说不定双方已经打成了某种协议，燕王助扶桑摆脱附属国身份，而扶桑，则帮助燕王争夺皇位？ 赵衡瞬间洞悉了来龙去脉，不由冷哼一声。 为了争夺我屁股下的位子，这燕王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有什么手段，那就尽管使出来吧！ 若是连你们都收拾不了，本太子名字倒着写！ …… “燕王殿下，不好了，出大事了！” 与此同时，燕王府！ 正在喝茶的燕王赵洐听到声音，神色不由一喜。 “出什么大事了？难道是赵衡被干掉了？” 他赶紧坐起身，满脸期待。 扶桑三柱去醉仙楼闹事，他肯定是知道了，甚至还顺势推波助澜了一把。 就凭赵衡那个货，面对三柱联手，只有身败名裂的份！ “快说，到底怎么样了？” 赵洐急不可耐的追问，下人脸色难看，支支吾吾道：“殿，殿下！扶桑三柱……全败。” “什么？” 赵洐猛地站起身，失声惊呼道：“怎么可能？难道连服部吾桂都败了？” 下人脸色煞白，颤抖道：“服部大将不是败了，而是被杀了，被太子一招秒杀！” “啊？” 赵洐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声，身子跌坐回椅子上。 服部吾桂，居然死了？他不是号称天下无敌吗？居然被秒杀了？ 赵衡那个混蛋，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扶桑三柱尽损，本王的计划岂不是功亏一篑？ “该死的赵衡，你真的该死啊！” “扶桑王子，什么时候能到京都？” 燕王猛然抬头，抓着扶手厉声质问。 眼下唯一的棋子，就只剩下扶桑王子了。 下人哪敢迟疑，连忙回答：“回殿下，扶桑王子明日就到。” “很好！” 赵洐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只要扶桑王子进京，就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想到这，赵衍捏紧拳头，眼中满是摄人的寒光！ “该死的赵衡，你险些坏我大计，不可饶恕！” “不过你也别得意，等我外公在边境安排妥当，万事俱备之时，就是你的忌日！” …… 同一时间，京都东郊。 还是那座府邸，还是那位老人，靠在太师椅上假寐！ 威严，而又静谧无人！ 房门推开一条缝，下人匆匆走进中堂，双膝跪地，眼神前所未有的慌张。 “主人，刚刚得到消息，扶桑三柱败了！” “泉韵仙人和百地波丸，都被赵衡种下心魔，形如痴呆！” “服部吾桂，更是被赵衡当场秒杀。” 闻言，闭目养神的老者眉目微启。 尽管眼睛只睁开一条缝隙，但射出的目光，却令下人不寒而栗。 “就算是天塌下来，也不可乱了方寸，老夫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闻言，下人浑身发抖，额头砰的一声磕在地上：“谢主人仁慈！” 老者这才端起茶杯，神色多了一抹诧异。 “当初北狄人拿赵衡无可奈何，如今以扶桑三柱的实力，居然也会输的这么惨？看来赵衡隐藏的实力，远远不止于此啊。” “只是稍不留神，当年的废物太子就成长起来了，果然留他不得。” 说话间，老者微微摆手。 “你，去醉仙楼告诉玉儿，万不可暴露身份，而且要主动与赵衡交好，就算和赵衡睡到一张床上，老夫也不会怪她。” “是，众人！” 下人重重点头，领命而去。 老者喝了口茶，发出一声冷笑。 “太子，那就让你再嚣张一段时间，等老夫重回朝堂，你可就没机会了！” “老夫的宝贝孙儿，也已经在路上了。” “上次算你运气好，没有一击必杀，这一次，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 第100章 你算哪门子太子？ 这一夜，赵衡难得睡了个好觉，连做的梦都是甜的。 第二天一大早却接到消息，元武帝要见自己。 难不成是父皇得知自己截胡了他的东西，想要回去？ 不可能！进了我的裤兜，那就是我的东西，就是太后来要也没门！ 简单洗漱了一番后，赵衡还是带着韩貂寺进了宫。 大炎皇宫，此刻刚下早朝，群臣排着队，沿着汉白玉大道往外走。 魏箴穿着朝服，一路大摇大摆，刚穿过宫门，就见魏安迎面扑了上来，哭的那叫一个凄惨。 “爹！你可算出来了，你要给孩儿做主啊！” “孩儿差点……差点就被人给弄死了！” 魏安一把鼻涕一把泪，甚至强行挤出两滴眼泪。 那个狗日的什么无痕公子，不但将本少爷的脸踩在地上摩擦，还差点把自己活活淹死，不是当街行凶是什么？ 妈的，不灭他全家，自己这个太子太傅之子的脸往哪搁？以后还怎么在京城混？ “臭小子，闭嘴！” 魏箴一脸无语，张口就骂：“谁让你跑到这来的，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当初这兔崽子，当街殴打地方县令，自己豁出这张老脸，亲自给大理寺施压，才保住魏安的狗命。 别人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或许还不敢动他，可若是被太子那个滚刀肉知道了，还不揪着自己的小辫子作威作福？ 这小子，怎么就不知道轻重呢？ “爹，我都要被人杀了，您还在乎这些？” 魏安可不管这些，撒泼似的嘶吼起来。 周遭官员频频侧目，就这个缺德玩意儿，谁会不知？ 只是迫于魏安的权势，只能装作没看见罢了。 魏箴恨不得抽死这兔崽子，但为了保住威望，脸色当即一板：“谁这么大的胆子，连我魏箴的儿子都敢动？” 见父亲终于动怒，魏安心头大喜，赶紧添油加醋。 “爹，那个混蛋，叫什么狗屁无痕公子，他就是专门针对您来的！” “见了我，二话不说就要打我，还说父亲您是欺世盗名，沽名钓誉的贪官污吏。” “也就是您不在，否则他非把您的胡子都扒光不可……” “够了！” 魏箴怒声打断，气得胡子乱颤。 他最恨的，就是别人说他欺世盗名，沽名钓誉！ 平日里受尽太子赵衡的气也就算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也敢来找老夫的麻烦？ 若是再不立威，老夫的威严何在？燕王威严何在？ “走！带我去找他，老夫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爹，您稍等，我这就去备车！” 魏安大喜过往，连忙找马车去了。 见状，周围的官员不由一阵撇嘴，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这又是在找死，居然连魏安都敢得罪，难道不知道这畜生的父亲是当朝太子太傅？” “打的好，我早就看这小兔崽子不顺眼了，他之前敢打县令，明日岂不是连本官也敢打？” “就是那个什么无痕公子，恐怕要遭殃了，魏太傅受了这么久的气还没撒出来呢，造孽啊！” 然而，好巧不巧，魏安才刚要去找马车，刚好就遇到赵衡在韩貂寺的陪同下，要进宫面圣。 两人就这么在宫门前遇上了，冤家路窄？ “哟，这不是魏公子吗？游泳学的怎么样了？听说你已经会狗刨了？哈哈，还真不枉我一番苦心啊。” 赵衡不用想也知道，这家伙肯定是来找他爹告状的。 正好借机再敲打敲打魏箴也好，毕竟只要有挖燕王墙角的机会，他自然是不能放过的。 魏安一愣，看到是赵衡，整个人瞬间暴怒：“妈的，小子，你居然敢跑到这来？” “好好好！省的我们父子去找你了！” 魏安刚要上前，却被韩貂寺横身挡住。 他自然不认识韩貂寺，神色顿时鄙夷至极：“哟呵？还带人来了？” “你们敢碰我一根汗毛试试，只要我喊一嗓子，禁宫侍卫就会将你们乱刀砍死！” “立刻给老子磕头认错，不然等我爹来了，将你们抓进刑部大牢，必定让你生不如死！” 有了父亲当靠山，魏安可谓嚣张之极。 皇宫门口，本公子还能被你一个乡巴佬给欺负了？ 赵衡一听却笑了：“魏箴那个老家伙也在？正好，你把他给叫来，我借给他三个胆子，看他敢不敢把我抓进刑部大牢。” 此处乃是各位大臣停放马车的地方，挤满了各种仆人。 见状一个个面面相觑，啧啧称奇。 “这人是谁啊？居然这么狂，连当朝太子太傅都敢骂？” “何止！听说他还一脚把魏安踹进湖里，差点把魏安活活淹死呢。” “那他完了，魏大人就要出来了吧？不管他是谁，今日都得死在这。” 听着周围的议论，魏安更是得意：“听到了没有？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 “我爹马上就到，待会有你哭的时候……” 可魏安话音刚落，一只大脚毫无征兆的从后面踹了过来。 魏安屁股上结结实实挨了一脚，瞬间摔了个狗啃屎，气得脸都绿了。 “妈的，谁敢踢老子？老子可是太子太傅之子……” 啪！ 魏箴撇着嘴，直接一耳光就删了过去：“闭嘴！孽障，在为父面前还敢自称老子？” 魏安捂着被打肿的脸，眼泪都快出来了，别提有多委屈：“爹，你……你打我干什么？” “这家伙就是我说的无痕公子，你应该打他啊！” 赵衡当场笑出了声，这厮不但是个缺德玩意儿，看样子脑子还不好使。 “魏大公子，你不是要让我哭吗？怎么你自己先哭起来了？” 魏安满脸通红，恼羞成怒道：“爹！您看到这厮有多可恶，赶紧帮我找回场子，不然咱们魏家的脸可就丢尽了。” 魏箴看了眼赵衡，气得直哆嗦！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之前他就觉得不对劲，什么人听到自己的名号，还敢殴打魏安？ 只有皇室的人才有这个魄力！ 而皇室之人迫于皇后祝卿澜的压力，根本不敢明目张胆的内斗。 放眼整个皇宫，敢顶着皇后的压力，无视燕王赵洐的势力，欺负自己儿子，就只有一个人有这个胆子！ 为了避免出现意外，他才赶紧追过来，结果一看，还真特么是赵衡！ “魏老头，你儿子要干我，你怎么说？” 赵衡笑眯眯的看着魏箴，目光玩味之极。 他倒要看看，这个糟老头子如何给他儿子擦屁股。 魏箴咽了口唾沫，冷汗唰的一下就下来了，扶桑王子即将抵京，北狄蠢蠢欲动，陛下这个时候召见赵衡，必定是有大动作。 在这个节骨眼上得罪赵衡，这不是老鼠舔猫逼，找死吗？ “孽畜，看看你干的好事，还不赶紧给太子殿下磕头请罪？” 什么？太子？ 魏安身体一颤，连忙四处环顾，诧异道：“爹，太子在哪呢？没看见太子的座驾啊！” 太子出行，至少也得八抬大轿，带几百个侍卫吧？ 这么大的阵仗，隔老远就能察觉。 魏箴气得抬腿又是一脚：“瞎了你的狗眼，太子殿下就在你眼前！” 眼前？ 魏安扭头看向赵衡，心里咯噔一声：“爹，您别开玩笑了，这家伙是太子？” “他身边连个侍卫都没有！” 哪有太子出门就带着一个仆人，也敢招摇过市的？ 这货横看竖看，丝毫都没有半点太子的威严！ 第101章 本太子玩死你！ 韩貂寺面无表情，冷冷道：“难道我还入不了魏公子的法眼？” 魏安不死心道：“你特么谁啊？” “韩貂寺。” “韩……貂寺？怎么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听过……” 魏安眉头紧锁，努力回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哗啦啦…… 然而，就在魏安懵逼之际，周围等待各家主人的仆从们，齐刷刷全都跪了下去。 百步之内，只有赵衡和韩貂寺以及魏箴，再加上几十辆马车还立着。 其余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双膝跪地。 之前嘲讽赵衡的仆人，更是吓得浑身直哆嗦。 “他居然真的是太子？天哪，我刚刚说了什么？” “老爷说过，韩貂寺寸步不离的保护太子殿下，韩貂寺是真的，太子那肯定就是真的啊！” 轰！ 魏安听了，脑袋犹如五雷轰顶，眼神直接就直了。 自己一直要灭的人，居然就是当朝太子殿下？ 一瞬间，魏安一屁股跌倒在地，脸色简直比哭还要难看。 连自己的来爹提起此人，都脸色凝重，尽是畏惧！ 自己居然敢得罪当朝太子，这不是嫌命长吗？ 可是…… “哪有太子只带着一个侍卫，就到处瞎溜达的？” “哪有太子亲自给人看病的？” “哪有太子跳窗跑路的？” “我招谁惹谁了？” 魏安喃喃自语，说话的时候连声音都在抖。 “这有什么？本太子向来亲民，喜欢与民同乐，不行吗？” 赵衡背着手，看向这小子的眼神，除了玩味，其余尽是戏谑。 哈哈，魏箴，现在你们两父子都落我手里了，看本太子还不玩死你！ 噗通！ 终于反应过来的魏安，高举双手，跪倒在赵衡面前。 “殿下，是小的有眼无珠，不识庐山真面目，还请殿下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爹……您快帮我求求太子殿下啊，我可是肩负给魏家传宗接代的重任啊，我不能死在这啊。” 为了保命，魏安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了。 魏箴瞪着眼睛，老脸一红，丢人，太特么丢人了！ 被这孽畜一闹，自己必定成为满朝文武的笑柄。 这不是坑爹吗？ 赵衡眉头轻佻，坏笑道：“魏大公子，本太子听说你之前打了地方上的县令？” 魏箴心里不由咯噔一声，坏了，这家伙果然提起此事了！ 魏安趴在地上，更是颤抖道：“殿，殿下，我真的知道错了，我这就派人去探望那县令！” “医药费，精神损失费，赔他千八百两银子。” “等他下次进京述职，我当面给他赔礼道歉。” “殿下，您就饶我一命吧，求求你了。” 见状，周围远远观望的官员没有丝毫同情，只想到了两个字，活该！ 反倒是太子殿下，身为一国储君，居然还想着那个小小县令。 太子的胸怀，果然宽厚啊。 见状，赵衡脸上笑容更浓了，抬手拍了拍魏安的脑袋。 “看你小子怂的这么快，态度这么好，本太子都不好意思打你了。” “算了算了，就按你说的，好好给那位县令赔个不是。” 这小子虽然又狂又坏，但架不住他傻啊。 简单教训教训也就是了，若是下手狠了，岂不是把魏箴彻底逼到了对立面？ “魏太傅，你儿子资质不错，尤其是欺软怕硬这一点，连装都不装，够无耻！” “在皇宫这种地方，不要脸的人总归有点用处，深得本太子之心啊。” 闻言，魏箴愣了愣，随即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他本来还以为，赵衡会揪住此事大做文章，狠狠羞辱他们父子俩。 没想到，如今却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多谢太子殿下宽宏大量，老夫惭愧啊！” “太子洪福齐天，小人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后一句是魏安喊的，这小子为了保命，态度摆的那叫一个端正。 魏箴心里暗骂，丢人现眼的玩意儿，等回家再收拾你！ “请殿下放心，老臣这就带这孽障回去，严加管教！” “不用那么麻烦了，不如就把他留在本太子身边吧，本太子一定把他调教得服服帖帖的。” 闻言，魏箴表情顿时古怪起来，但魏安却大喜过望。 燕王整天骂他缺德玩意儿，烂泥扶不上墙，根本不屑栽培他。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要是能抱上太子大腿了，谁还稀罕什么燕王？ “谢殿下赏识，小人一定肝脑涂地，效犬马之劳！” “嗯，不错！老韩，带他去净身吧。” 赵衡此话一出，魏箴顿时老脸一黑，急得都快跳起来了。 “殿下，万万不可啊，我魏家就这么一个独苗，怎么能去当太监呢……” 魏安更是直接傻眼了，捂着裤裆就不松开：“殿下饶命啊，我我……我以后再也不装贵公子了，我改……” 赵衡轻哼一声：“怎么，你小子不想贴身伺候本太子了？” 魏安吓得魂不附体，直接就哭出来了！ 要是愿意，就得去净身当太监，要是不愿意，那就是大逆不道！ 这还怎么选？ 太子殿下，这是要玩死我啊！ “殿下，能不能不净身？我这，我我……” 眼看着把他吓得话都说不清楚了，赵衡也玩够了，当即话锋一转：“不净身，也不是不行！那就得看你们父子俩以后的表现了。” “真的？多谢殿下宽宏大量，多谢殿下！” 魏安长舒口气，就这一下，冷汗都出来了。 不过还好，男人的尊严算是保住了。 魏箴也连连道谢，心里却是暗骂，好你个赵衡，原来在这等着老夫呢！ 现在自家儿子栽在赵衡手里，以后自己可就被动了。 要是帮燕王吧，儿子恐怕保不住，要是帮太子吧，燕王岂会放过自己？ 这不是把老夫架在火上烤吗？ 算了，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达到了目的，赵衡懒得在魏家父子身上浪费时间，迈步穿过宫门，一路来到御书房。 “儿臣拜见父皇！” 一进门，赵衡就赶紧拱手作揖，低头行礼。 魏安的德行，倒是给赵衡提了个醒。 只要认错态度端正，老爹就舍不得打自己。 毕竟昨日醉仙楼发生的事可不小，尤其是自己一枪把服部吾桂给崩了。 要是还敢吊儿郎当，屁股绝对遭殃。 元武帝正批阅奏折呢，看到赵衡，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太子，你这翅膀可是硬了啊，朕稍不留神，你就敢闹得鸡犬不宁？” “醉仙楼的事，你自己给朕好好解释解释，要不然朕非把你屁股打开花不可！” 元武帝尽力摆出严厉模样，但嘴角实在是太难压了，一个劲的往上翘。 赵衡耸了耸肩，不以为然道：“父皇，这有什么好解释的？做奴才的以下犯上，儿臣给他们立立规矩罢了。” 好一个奴才犯上！ 元武帝眼睛一亮，扶桑不安宁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仗着与大炎隔海相望，有神风瀚海保护，是越来越不规矩。 以往一年朝贡两次，现在变成三年一次，怠慢之心，昭然若揭！ “扶桑确实该教训，可扶桑三柱实力非同小可，能与四大貂寺争锋。” “你身为太子，却跟他们逞凶斗狠，万一哪里伤到了，你让朕怎么和你母后交代！” “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第102章 连我的女人都敢抢？ 见元武帝作势要踹，赵衡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父皇，儿臣可是办了一件好事呢，你凭什么打我？” “再说了，您想笑就笑吧，别再憋出毛病来。” 元武帝一愣，当即笑骂道：“混账东西，连朕都敢调侃了？别以为你给大炎立了威，朕就不罚你！” “足轻大将在扶桑的地位举足轻重，你居然把他给杀了？罚你三个月俸禄！” “啊？” 赵衡一百个不愿意：“父皇，儿臣已经够穷了，少罚点行不行？” 元武帝一看他这副委屈模样，心里顿时就乐了。 这小混蛋，总算知道怕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闹事！ 不过话说回来，不愧是朕的好儿子，就是有种！ “哼！这次就免了，下不为例！” 元武帝白他一眼，语气突然严肃起来：“哎，北狄本就不太平，如今扶桑又蠢蠢欲动，大炎的局势，是越发严重了。” “今日早朝，百官重提丞相入朝一事，朕也不能再挡回去，再加上扶桑王子朝贡在即……” “小混蛋，赶紧回去准备准备吧，有的是事情交给你。” 事到如今，也就只有太子才靠得住。 要是换做燕王和其他大臣，恐怕又只会钩心斗角，党同伐异！ “是，父皇，儿臣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赵衡连忙应下，心里却深吸口气。 你大爷，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推，当我是神仙呢？ 可谁让本太子厉害呢？能者多劳嘛！ “对了，你和林清芷的婚事进展如何了？” 元武帝忽然话锋一转，骂道：“都是你不争气，这么好的媳妇都把握不住，我告诉你，林家可是将门之后，劳苦功高……你要是敢辜负人家，朕第一个不饶你！” 要是搁在以前，赵衡肯定会诉几句苦！ 可如今知道林清芷的真实身份后，他巴不得赶紧娶回家呢！ 就是现在和林清芷的关系，连他都说不清道不明了。 甚至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向林清芷坦白！ “父皇，儿臣一定会努力的，绝对不会成老光棍！” “哼，你还有脸说？但凡你在儿女情长方面，有打压扶桑人一半的劲头，朕做梦都能笑醒！” 光会对付男人算什么本事，你得把劲往女人身上使啊！ 这么大人了，连个媳妇都没有，咱们老赵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元武帝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行了，朕就再给你最后十天的时间，要是耽误了朕抱孙子，朕饶不了你！” “是！” 赵衡点头应下，心里却一阵苦笑。 看来得找个合适的机会，跟林清芷解释清楚才行。 这么好的老婆要是不把握住，赵衡自己也会抱憾终身。 回东宫的路上，赵衡正琢磨着怎么表明身份呢，却见小幼薇着急忙慌来到眼前。 “殿下，您可算出来了，出大事了！” 赵衡一惊：“出什么事了？你别急，慢慢说！” 幼薇神色着急，急得眼泪直打转：“殿下，都怪奴婢自作主张，不该带着文子出去逛街！” “有人见文子生得美丽，不由分说就把她给掳走了，殿下，您快去救她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小幼薇心里自责不已！ 她见佳慧文子一直谨小慎微，哪怕是对自己也毕恭毕敬，简直像个傀儡一样，不免于心不忍。 于是为了让佳慧文子开心一点，便决定带她去逛逛街，领略京城的风土人情，结果就这么一会，却出了意外。 赵衡心里咯噔一声：“佳慧文子被人抢走了？是不是燕王的人？” 毕竟佳慧文子知道很多秘密，一旦落入燕王手里，恐怕必死无疑！ 小幼薇红着眼睛，连忙摇头道：“不，不是燕王，是楚……楚安。” “楚安见了文子，便色心大起出言调戏，见文子冷冰冰的没有任何反应，恼羞成怒之下就强行把文子给带走了。” 幼薇越说越急，文子落入楚安手里，若是有个闪失，自己可怎么跟太子交代啊！ “楚安？” 赵衡表情古怪，却是长长地松了口气：“没想到是那个蠢货！” “小幼薇，你不用着急，文子不会有事的，本太子这就去把她带回来。” 赵衡这么说，并非单纯的安慰幼薇，而是他太了解楚安了。 那家伙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好色之徒，文子落在他手里，至少不会有性命危险。 “呵呵，说起来，那家伙还欠本太子一大笔银子呢。” “老子没找你要钱也就算了，居然还敢抢我的女人？看来当初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啊！” “老韩，走，去楚家要人！” “本太子这次非把楚家闹个天翻地覆不可！” 而在赵衡杀气腾腾前往楚家的时候，楚府内宅，此刻也不平静。 楚安看着坐在床边的佳慧文子，双眼瞪得发直，止不住吞咽口水！ “啧啧，京城的确美女如云，可本公子却从没见过像你这般俊美的小妞，这颜值，这气质，简直是仙女下凡啊！” “小妞，你若是乖乖从了本公子，这辈子吃香的喝辣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可要是敢拒绝，本公子就只能霸王硬上弓了！” 楚安兴奋到了极点，心中更是愤愤。 那该死的赵衡，福气也太好了吧？ 身边有个幼薇就算了，居然又搞到一个佳慧文子？ 怎么全天下的美人都让你给占了？ 今日本公子就是要抢你的女人，等生米煮成熟饭，你还能咬我不成？哈哈哈！ 面对楚安的轻薄，佳慧文子紧咬着嘴唇，没有任何动容。 身为扶桑御音院的头牌，她接触过的顶级权贵不知多少，早就习惯了这些人的嘴脸。 况且她自幼受训，早就已经淡泊名利，又岂会轻易动心？ “文子已经有主人了，除非主人将我赶走，否则我不会对任何人动心，你就不要再浪费口舌了。” “如果楚公子想要非礼我，让我的主人蒙羞，那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否则后果会很严重的！” 佳慧文子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令人无法轻视的分量。 楚安脸色骤变，顿时暴跳如雷：“赵衡，又是赵衡！” “你以为本公子怕他吗？哼！本公子今天不光要睡了你，睡完后还要派人去告诉他，把他活活气死！” “来人，把她给我绑起来，今天本太子要大展神威！” “你休想！” 佳慧文子脸色一变，抬手从发间抽出竹簪，速度极快，却并未刺向楚安，而是直奔自己的心口。 “文子就算是死，也不会给主人蒙羞。” 啪！ 楚安一把抓住佳慧文子的手腕，冷笑道：“想死？那也得等我玩完你以后再死。” “哈哈哈！” 楚安得意大笑，正要霸王硬上弓，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一个仆人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 “少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太子殿下，打上门来了……” 第103章 罚你个半身不遂 “什么？太子这么快就来了？” 刚才还嚣张的楚安，整个人都是一惊，脸色瞬间煞白。 赵衡那个混蛋，居然直接打过来了？ 难道他真不把我楚家放在眼里？ 为了一个女人，不惜得罪大炎五大家族之一的楚家？ 这也太狂了吧？ 佳慧文子也是大喜过望，轻哼道：“奉劝你尽快把我放了，否则太子殿下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佳慧文子的语气虽然轻柔，却透着一股毋庸置疑的笃定。 毕竟她可是亲眼见到，服部吾桂是如何死在赵衡手里的。 “放屁！” 楚安恼羞成怒，当场怒喝一声。 “谁……谁说我怕赵衡了？他一个废物太子，在朝堂上早就四面楚歌。” “没有我们世家大族的支持，他永远都休想真正的站起来。” “我就不信，他真敢动本少爷不成？” 妈的！ 赵衡看不起我也就算了，连你一个扶桑的臭女人，也敢如此轻视我？ 今日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本少爷的实力！ 可就在这时，屋外再次传来下人的惨叫声。 “少爷，您快出来吧，刘管事被太子殿下的护卫给打死了！” “说什么，以下犯上，罪该万死……” 啊？ 楚安好不容易燃起的斗志，瞬间就熄火了。 这个疯子，居然敢在楚家见血？ “快……快去喊我娘出面！我就不信了，赵衡连我娘的面子都不给。” 而与此同时，赵衡带着韩貂寺，已经直接打进了前堂。 此刻周围挤满了楚家的下人和护院，却无一人敢上前阻拦，眼神皆是透着畏惧。 就在韩貂寺准备上前开路，直接打进内宅时，却被赵衡抬手拦住了。 “行了，再怎么说，楚家也是京城五大家族之一。” “本太子今日，就给他留点面子。” 收拾一个楚安倒是没什么，但今日发生的事，肯定会传入其他四大家族的耳中。 不到万不得已，赵衡现在还不想大动干戈。 “楚安，识相的就给本太子滚出来！” “当众掳劫本太子的人，是谁给你的勇气？” 话落，见内宅毫无动静，赵衡心里暗暗好笑，想不到楚安这家伙，居然这么怂？ 当即冲韩貂寺使了个眼色：“老韩，给本太子把前院砸了，我看他出不出来！” “是！” 韩貂寺等的就是这句话，只是微微一动，院子里摆放的各种名人字画，古董瓷器，转眼就被砸了个稀巴烂。 吓得旁边的侍女心疼的尖叫连连。 “天哪，这可是老爷最喜欢的花瓶，价值五百两银子呢！” “京都大儒的真迹，之前柳大人出价一万两，老爷都没舍得卖，如今就这么被撕了？” 大族就是大族，光是前堂的摆设，就价值不菲。 只是转眼间，已经有价值数万两银子的古董字画被韩貂寺毁了。 楚安躲在门后，看着一片狼藉的前堂，心疼得肝都在颤抖。 “等爹爹他老人家回来，看到家里被砸成这样，还不把我的皮给扒了？” “要是再让他砸下去，楚家的脸面就彻底被丢尽了。” 楚安脸色比哭还难看，别无选择之下，只能硬着头皮冲了出去。 “赵衡，还不赶紧住手！” “你不是想找本公子吗？本公子出来了，有什么话……” 不等楚安说完，赵衡撇了他一眼，冷哼道：“缩头乌龟终于待不住了吗？” “老韩，给我揍他！” 啊？ 楚安后背一阵发凉，自己好歹也是楚家的少爷，赵衡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 “你，你敢！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来保护我啊！” 闻言，周围的护院脸色难看，一时进退两难。 “少爷，不是我们不保护您，而是咱们面对的可是太子殿下啊。” “您说您惹谁不好，非惹殿下干什么？若是对他动粗，岂不是以下犯上，大逆不道？” “就是，他身边的护卫，可是韩貂寺，就算我们一起上，也不是对手啊？” 看着这群怂货，居然被赵衡和韩貂寺吓成这样，楚安气得直发抖。 “一群废物，我养你们有什么用？还不如养一群狗！” 话音一落，韩貂寺眨眼间已经来到面前。 右手一把揪住楚安的衣领，冷冷道：“说吧，你是想断一条腿，还是打断你的两条胳膊？” 韩貂寺说一不二，可从来不会虚张声势！ 楚安瞬间吓得浑身冒汗，赶紧冲赵衡解释道：“太，太子殿下，手下留情啊！” “佳慧文子没有掉一根汗毛，我只是欣赏她的才华，所以请她来家中做客，聊些诗词歌赋而已！” “我这就把她还给你……” 闻言，赵衡暗暗松了口气。 不过脸上依旧冰冷如初，冷笑道：“楚安，本太子最近有点忙，才没时间来找你收账。” “没想到，你居然还敢来抢我的人？” “现在，立刻把文子送出来，顺便把欠本太子的银子也一起还了，本太子心情好，说不定放你一马，如若不然……” 说到这，赵衡直接飞起一脚，狠狠踹在楚安的胸口！ 楚安直接倒飞出去，脸色煞白，疼得半天直不起腰。 “本太子只给你五分钟，见不到人，你也就别活了！” 赵衡目光冷漠，冰冷的话语，吓得楚安连忙起身，赶紧打发下人去把佳慧文子请来。 同时哆哆嗦嗦地看着赵衡，心里直打鼓：“殿下，我欠你那十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至今都没能凑够呢。” “要不您行行好，再宽限我几天……” 反正还钱是不可能还钱的，楚家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自然是能拖就拖。 赵衡却眉头一挑，冷笑道：“十万两？那只是之前的数目，现在利滚利，已经变成二十万两了。” “多……多少？” 楚安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犹如五雷轰顶。 二十万两银子？他怎么不去抢？ 就算是抢官府库房，恐怕里面也没这么多银子吧？ 楚家确实是世家豪族，可就算再有钱，也不可能平白无故拿出二十万两银子吧。 “赵衡，你别太过分，就算是狮子大开口，也得有个限度吧？” “二十万两？你怎么不说二百万两？” 看着楚安吓得近乎疯狂的样子，赵衡却淡淡地耸了耸肩：“你要是继续拖下去，拖到二百万两，也不是没有可能。” “当初咱们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利息为一厘，而且是利滚利，就是告到父皇那，本太子也占着理。” 楚安吞了下口水，结结巴巴道：“那也不至于这么多银子啊？” 赵衡抱着胳膊轻哼一声：“你懂个屁，剩下的银子，是佳慧文子的精神损失费，营养费，误工费，以及对你的治安罚款！” “二十万两，已经是本太子法外开恩了，再啰嗦可就远不止这个数了！” 第104章 你们母子一起上吧！ 楚安直接就惊到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 精神损失费什么的也就算了，治安罚款？妈的，你当你是谁啊，京兆府尹？ 楚安气得想死，大声吼道：“赵衡，你别太过分，这所谓的治安罚款，就算要收，也轮不到你来收。” 殊不知，这话正中赵衡下怀。 “哦？那就按照你说的，咱们去京兆府评评理。” “当街强抢民女，意图非礼，而且还是本太子的女人，你觉得会有什么后果？” “放心，等你被打入刑部大牢，本太子会带着净身房的人去看你的，等把你那玩意儿给剁了，我看你还怎么思淫欲！” 看着一脸得意的赵衡，刚才还据理力争的楚安瞬间脸色煞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身为楚家少爷，他当然不怕打官司！ 可问题在于，原告是当朝太子啊！ 就算京兆府尹秉公执法，一碗水端平，自己也铁定讨不了好处。 “轻则流放，重则进宫当太监，戴罪立功？” 楚安也不知道想到什么，浑身一哆嗦，满脸猪肝色，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也就在此时，内宅忽然传出一阵彪悍至极的咒骂声。 “太子，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强闯民宅？信不信我现在就去宗正寺告你？” 这声音太熟悉了，楚安神色大喜，连忙转身看去。 果然看见他娘亲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杀了过来。 楚安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当即声嘶力竭地嚎哭起来：“娘，你可算来了，你快救救我啊。” “赵衡欺负人……何止是欺负，他分明是要置我于死地啊。” 闻言，楚夫人李慧珍抬手一把护住宝贝儿子，两只眼睛恶狠狠地盯着赵衡。 “放心，有为娘在，我看今天谁能动得了你。” 看着眼前身穿华服，却膀大腰圆，典型泼妇形象的楚夫人，赵衡不由笑出了声。 “都说慈母多败儿，可你也不慈啊，怎么会养出这种畜生呢？” 周围的侍女闻言面面相觑，小声议论道：“太子的嘴巴也太毒了吧？” “短短一句话，直接把夫人和少爷全都骂了？” “夫人向来是骂遍京城无敌手，今天恐怕要遇到对手了。” 李慧珍也愣了一下，按理来说，只有那些与她旗鼓相当的悍妇，嘴巴才会这么毒。 眼前这个年轻的太子，怎么像是吃了毒蜂一样？ 仅仅靠一张嘴，就往人心窝子里戳呢？ 好在李慧珍靠着这股泼辣劲，曾经数次帮楚家化险为夷。 在撒泼打滚方面，她自然经验独到，岂会输给一个小屁孩？ “哼！你少给我啰嗦，身为太子，居然当众欺辱我楚家少爷！” “像你这样的人，无才无德，也配当大炎储君？我呸！” 呦呵，这就开始道德绑架了？ 不愧是泼妇！ 赵衡嘴角上扬，游刃有余道：“什么叫无才无德？就算是仁德，也得分对谁吧？” “就你们母子俩这德行，本太子没有直接派人把你们丢进大牢里改造，已经算是仁慈了。” “你还敢在这狗叫，脸呢？” 此话一出，周围的侍女一脸震惊，下巴都快惊掉了。 夫人在口舌之利方面，居然占不到一点便宜？ 这还是头一次呢。 李慧珍更是气得胸口发闷，一咬牙直接索性翻出底牌：“太子，你别狂，我姐姐可是当今的楚贵妃！” “论辈分和地位，楚贵妃可是你的姨娘，你怎么敢……” 不等李慧珍说完，赵衡便冷哼打断：“楚贵妃算老几？本太子这一辈子只有一个母亲，就是当今皇后！” “什么楚贵妃，全都给我靠边站！” 一句话，差点没把李慧珍给活活噎死。 别说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妃子，就算是亲生母妃，对于皇子而言，也只能称之为“娘”。 唯有皇后，才是后宫唯一的“母亲”。 怪不得姐姐曾不止一次说过，赵衡和皇后关系极为亲密。 至于跟小公主赵樱樱，那关系就更好了。 真要闹到撕破脸的地步，楚家更得吃不了兜着走，甚至还可能把楚贵妃牵连进来。 但要是就这么认输，楚安岂不是要被赵衡挤兑死？ 李慧珍心里发虚，嘴上却依旧不饶人：“皇后母仪天下，处事公平。” “况且还是楚贵妃亲自去告状，我就不信皇后会偏袒你。” 闻言，赵衡直接笑出了声：“好啊，那等会咱们就一起进宫。” “看看母后到底会帮谁！” 要不是元武帝和百官最忌讳后宫干政，赵衡绝对一天往后宫跑八遍。 他巴不得把事情闹到后宫，一劳永逸地解决掉楚安这个麻烦。 “韩貂寺！” 赵衡已经没了耐心，抬手一指李慧珍，冷冷道：“这泼妇没有爵位，也无封号，不过是平民妇女，居然敢当众辱骂本太子？” “你来说说，该如何处置！” 韩貂寺上前一步，冷冷道：“回殿下，按照大炎律例，当处以断舌之刑。” 赵衡嘴角挑起，冷冷一挥手道：“那你还等什么？把这泼妇的长舌给本太子割下来。” 此话一出，不止是楚安和一众侍女，就连李慧珍都愣住了。 这太子年纪轻轻，为何如此凶悍，跟传闻中的废物形象，完全不一样啊！ 自己连楚贵妃都搬出来了，居然一点用都没有？ 李慧珍吓得脸色惨白，哪还敢迟疑，赶紧跪倒在地：“太子殿下，刚才……刚才是民妇糊涂，一时心直口快，求太子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吧。” “何况身为太子应该有仁德，怎么能随便杀人呢？” 看着她这副德行，赵衡不由心生鄙夷。 果然越是泼妇，就越会道德绑架。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此行是来要人要钱的，现在还不是对付楚家的时候。 若是把梁子结死了，京城五大家族联手，还真不太好搞！ 刚好就在这时，佳慧文子也被人带了过来。 看到楚家母子跪在地上，满脸惊恐，佳慧文子便立刻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迈着小碎步，优雅端庄地走了过来，丝毫没有被人掳劫后的惊慌失措。 哪怕是这种时候了，依旧大方得体，方寸不乱！ 赵衡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替她难过。 好好个大活人，都快被训练成机器了，可一看她的模样，眉头顿时皱起。 “文子，你怎么披头散发的，难道是他欺负你了？” “楚安，这就是你说的毫发无损？” 听到赵衡的吼声，楚安像是被踩到尾巴的野狗一样，吓得哀嚎起来。 “殿下，误会，都是误会啊！” “我发誓绝对没有碰文子，是她自己……自己拔下簪子要自尽的。” “文子小姐，你赶紧向殿下解释解释啊，你可别冤枉好人。” 冤枉好人？ 你楚安要是好人，这世上就没有坏人了！ 第105章 搂草打兔子 赵衡懒得理会楚安，朝佳慧文子轻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佳慧文子低头欠身行礼，小声道：“主人，文子差点给主人蒙羞，请主人惩罚……” 以往若是发生这种事，哪怕错不在她身上。 扶桑三柱也会将她关进小黑屋子里，将她折磨得差点发疯。 原因很简单，若是连最起码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还如何潜伏到大炎皇帝身边？ 赵衡一呆，不由一阵心疼，抬手接过簪子，亲自为佳慧文子整理秀发。 “傻丫头，这又不是你的错。” “出了这件事也好，以后你就放心大胆的在京城游玩，我倒要看看，谁还敢顶风作案，跟本太子的人过不去！” 感受到赵衡霸道又不失温柔的举动，佳慧文子心头居然莫名一揪。 从记事起，自己的心，就已经形如枯槁。 哪还有什么怦然心动？ 可不知为何，每次在太子身边时，那颗死气沉沉的心，总会莫名地跳动起来。 或许，是幻觉吧…… 佳慧文子低着头，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柔声回应：“谢主人。” 赵衡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改变佳慧文子的心性，绝非一朝一夕能够办到。 不过她才来到自己身边一天，就可以为了自己毫不犹豫地自尽。 这种绝对的忠诚，令赵衡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究竟是该感叹，捡到了宝贝，还是该愤恨，扶桑人残酷的御人手段呢？ 李慧珍不仅泼辣，眼力也是相当狠毒！ 她一眼就看出，佳慧文子此女非比寻常。 明明刚遭劫难，却一点都不慌。 “安儿，娘这回可要说你两句了，身为楚家的大少爷，只要你愿意，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为何偏偏去招惹这种人？” “你就不怕……她在床上咬死你？” 这种冷静到极点的女人，最会寻找一招制敌的机会。 就算今日楚安得逞，也会在他最松懈的时候，死在佳慧文子手里。 闻言，楚安低着头，内心后怕到了极点！ 这么说，还得感谢赵衡来得及时了？ “行了，废话少说，楚安，还钱吧！” 赵衡懒得再跟她们母子啰嗦，低头看向楚安。 楚夫人好了伤疤忘了疼，闻言再次蛮横起来：“什么钱？没钱！” “你和安儿的赌注，我可不认！” 赵衡早就料到这泼妇肯定会耍赖，当即玩味地看向韩貂寺。 “没钱？行，那就以物抵债吧。” “楚家好歹也是世家豪族，好东西肯定不少吧？老韩，你立刻回去找人来，看看有什么值钱的就拿什么，拿够二十万两为止” 之前砸前堂的时候，赵衡就注意到楚家的家底可不是一般的厚。 光是前堂的陈设，价值就超过几万两！ 那数代人积累的财富，究竟夸张到了什么地步？ 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探探楚家的底细，顺便发一波横财！ 嘿嘿！ 闻言，李慧珍瞬间急了，从地上爬起来，大喊道：“你敢！” “大家快来看看啊，抢劫了，当朝太子带头强闯民宅，掠夺财物了。” “这不是欺负人吗……” 然而，李慧珍嗓子都快喊哑了，却始终无人理会。 毕竟谁会为了一个泼妇，得罪当朝太子呢？ 眼看没辙，她只好咬牙切齿道：“赵衡，我警告你，你若是敢抢我家的东西，楚贵妃和我夫君，绝不会轻易罢休的。” “你真的要与京城的豪族为敌不成？” 赵衡抱着胳膊，表情无比轻松，根本就没把这所谓的楚家放在眼里。 “大炎京城豪族，不是有五个吗？得罪一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楚家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们这种人都能世代传承，还有天理吗？” “今天本太子就要为国除害。” 大炎积弱，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蛀虫太多？ 楚家，无疑就是最大的蛀虫之一。 光是垄断商业，囤积田地，买通官员这些罪行，对于大炎的危害就不可估量。 等赵衡掌权，干的第一件事，绝对就是拿这群为富不仁的狗东西开刀。 没一会，韩貂寺便带了不下百人回来，在赵衡的授意下，目标明确，直奔内宅。 “给本太子拿，谁敢阻拦，就揍他丫的！” 前堂的东西有什么劲？真正的好东西，肯定都藏在里面。 “哎呀！你们这群挨千刀的，放下，都给我放下，这可是我楚家的东西。” “这天青大盘，可是前朝官窑的古董啊，价值上万两银子呢！” “欺人太甚，简直欺人太甚……” 李慧珍声嘶力竭的嚎叫声，不断回荡。 眼看宝贝都要被抢走，她只能转身冲着赵衡喊道：“赶紧让他们住手吧，我，我还钱还不行吗？” “不过现在楚家只能拿出五万两银子，剩下的慢慢还……” 赵衡笑着点了点头，豪爽道：“当然没问题，先把这五万两银子交出来，本太子就只拿走十五万两银子的东西。” “你……” 李慧珍牙齿都快咬碎了，可为了防止赵衡把楚家搬空，也只能答应。 楚安看着一片狼藉的府邸，脸色又是青又是白，早就吓得面如死灰：“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等爹回来，非杀了我不可！” 看着母子俩抱在一起，痛哭流涕的模样，赵衡心里一阵舒爽。 活该！让你们当老赖，还动本太子的人。 这就是代价！ 整个楚家，一阵鸡飞狗跳。 没一会的功夫，韩貂寺就回来了。 “殿下，已经够十五万两了。” “才一马车而已，这就够了？” 赵衡一愣，心想楚家还没真正出血呢，就已经凑够十五万两了？ 豪族到底是豪族，百年传承可不是闹着玩的。 韩貂寺苦笑一声，解释道：“光是几件传世古董，就价值大几万两银子,所以……” 赵衡眼睛微眯，眨眼道：“真有这么多？我怎么觉得也就值几百两银子而已？” 韩貂寺一愣，瞬间明白了赵衡的深意：“都是属下失职！” “古董字画应当鉴定过后，才能判断准确价值。” “那几件古董，还不知道真伪，所以暂时只能当成高仿，一件也就值几十两罢了。” 孺子可教！ 赵衡对于韩貂寺的悟性，可是相当满意。 像古董这种东西，楚家肯定有不少，那就来个搂草打兔子，给他一锅端了！ 等拿回东宫挖个坑埋了，留作压箱底的收藏。 将来实在缺钱了，随便拿出来一件折现，都够花一阵子了。 哈哈，本太子真是个小天才！ 就在这时，韩貂寺小心翼翼地拿来一个小杯子：“殿下，此物……好像是南岳朝官窑的斗彩祥云杯。” “由于南岳只存续八十年，而瓷器工艺登峰造极，因此随便一件南岳官窑瓷器，都价值连城。” “斗彩祥云杯，乃是孤品，不会是真品吧？” 赵衡接过斗彩杯，吞了下口水。 你大爷的，这些稀世珍宝，果然只在豪族之间内部流通，根本就不会流到市面上。 就算是自己老爹元武帝，恐怕也没有这么好的收藏！ 哈哈，这次算是发大财了！ 第106章 捅大篓子了！ “殿下，此等稀世珍宝，就算咱们拿走了，楚家恐怕也会直接告进宫里，让咱们吐出来吧？” 韩貂寺有些担心，毕竟此物太过贵重！ 而楚安他爹也不是好欺负的，再加上一个楚贵妃，还真有些不好办。 赵衡却毫不在意地笑了起来：“你急什么？本太子曾在陛下的御书房里，见过斗彩祥云杯。” “既然斗彩祥云杯是孤品，那这两个祥云杯，究竟哪个是真的呢？” 韩貂寺一愣，惊诧道：“楚家的胆子也太大了吧，居然用赝品糊弄陛下？” 赵衡点了点头，他太了解这些世家豪族的嘴脸了。 只要利益到位，别说以次充好，就是通藩卖国都毫无心理负担。 因此，这些稀世珍宝就算被他全部拿走，楚家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若是胆敢报官，欺君罔上的罪名肯定是跑不掉的。 当然，他也不会主动揭发楚家，不然这些好东西肯定是要没收充公的。 他可舍不得！ “老韩，你把所有的稀世古董全部单独放一车，运到东宫藏起来。” “将来若是遇到过不去的坎儿，这可是能救命的！” “弟兄们，咱们走！” 赵衡大手一挥，大摇大摆地往外走，心里多少有些激动，这还仅仅只是一个楚家而已！ 若是能把五大豪族的所有财富全都搞到手，又会夸张到什么地步呢？ 看来这种打土豪的事情，以后还得多干才行！ “住手，你们这些土匪，还有没有天理了？” 李慧珍看着自家数代人积累的宝物，居然被赵衡搜刮的干干净净，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她现在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赵衡下手这么黑，就该乖乖还钱的，也不至于亏得这么惨。 可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 李慧珍擦了一把眼泪，愤愤嘶嚎道：“安儿，你现在就随为娘进宫！” “让楚贵妃给咱们娘俩撑腰，说什么也要讨回个公道。” 楚安面目狰狞，更是一阵咬牙切齿：“赵衡，你别高兴得太早，今日发生的事情，我们楚家绝不会善罢甘休！” 此时，楚家门外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见赵衡一车一车往外拉东西，足足拉了十几车，皆是吃了一惊，顿时激烈议论起来。 “嘶，已经拉走十三车了，楚家该不会是被抄家了吧？” “要是抄家，肯定会有朝廷的人来维持秩序，眼前却只有太子的人，恐怕是楚家得罪了太子，遭到了报复吧？” “活该！楚家向来为富不仁，尤其是楚安那个败类，欺男霸女的事可没少干，惹上太子，算他倒霉。” 另一边，东宫。 小幼薇焦急地站在门口，望眼欲穿，见佳慧文子终于回来了，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文子，你怎么样？楚安那个混蛋，有没有欺负你？” 佳慧文子轻轻摇了摇头，微笑道：“幸亏主人及时赶到，文子已经没事了。” 幼薇眼睛一亮，倒不是因为佳慧文子安然无恙，而是……她居然笑了！ 自从佳慧文子来到东宫以来，幼薇还从来没有见她笑过。 刚刚在楚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居然连佳慧文子这块万年冰山，都出现了消融的迹象？ 就在这时，一辆辆马车缓缓驶来。 幼薇站在旁边，看着一件件价值不菲的古董字画被搬下车，惊讶得心头怦怦直跳。 太子殿下，到底在楚家干了什么？ “幼薇姑娘，你将这辆马车里的东西仔细藏起来，此乃太子殿下将来的底牌，决不能有任何闪失。” 韩貂寺走了过来，将那辆装满传世珍宝的马车郑重交给幼薇。 意识到赵衡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楚家数代人积累的至宝全都抢了回来，幼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现在她终于明白，佳慧文子为什么会笑了。 而赵衡并未跟随车队返回东宫，而是被一道口谕急招进宫。 此刻，御书房，文武大臣齐聚，燕王和魏箴之流自然不会缺席。 只是文官魁首的位置，却多了一个极为面生的老者。 这老者身穿绛紫色官服，低着头，长须垂髫，颇有几分隐士高人的风范。 此刻与燕王赵洐并肩而立，正义正言辞地说着什么。 “扶桑之人当众挑衅太子，虽说有以下犯上之嫌，可作为附属国，他们毕竟远道而来，大炎身为宗主国，当有待客之道才是。” “三柱代表扶桑文武两界，更是扶桑天皇钦点的使者，如今全废不说，服部吾桂更是被当众斩杀，若周遭番邦附属借机指责宗主无道，残暴弑杀，该如何是好？” “而且扶桑王子即将抵京，若是到时候一怒之下直接启程回国，断绝与我大炎往来，这个责任谁能付得起？” 面对群臣施压，元武帝脸色冰冷之极，眼中满是失望。 这帮软骨头，连面对扶桑这种附属国，都唯唯诺诺，瞻前顾后。 若是遇到北狄，岂不是直接下跪恭迎王师？ 元武帝反倒觉得，服部吾桂杀得好，唯有强势立威，才能震慑番邦宵小！ 不过，扶桑王子抵京，确实是个麻烦事。 “扶桑以下犯上，证据确凿，罪不容诛，此事不必再议。” “但扶桑贡品一事，确实需要谨慎对待。” 元武帝冷声开口，这番话不仅是堵住群臣的嘴，也是说给赵衡听的。 小兔崽子，你教训扶桑三柱也就算了，居然把扶桑使团给朕的贡品，全都半路截胡了？ 十万两岁币，扶桑第一美女，扶桑重宝，照单全收，一根毛都不给朕留？ 早知道之前就该抽你一顿！ 赵洐早就料到，元武帝不会追究扶桑三柱一事，毕竟三柱犯上在先！ 既然如此，他也只能抓住扶桑重宝一事，大做文章了。 “父皇，扶桑为了给您准备这份重宝，可谓倾尽国力。” “价值是小，情义是大，何况周遭列国番邦可都看着呢。” “若父皇不严惩太子，为扶桑讨回公道，还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说罢，赵洐瞥了赵衡一眼，心里暗暗冷笑。 杀服部吾桂事小，夺走扶桑重宝事大！ 你小子，这回算是捅大篓子了！ 元武帝叹息一声，转头看向赵衡，深沉道：“太子，此事你如何解释？” 赵衡心里轻哼一声，还解释个毛，燕王和扶桑暗中勾结，自己早就一清二楚。 这帮家伙若是不借此机会大做文章，反倒是怪事。 “父皇，儿臣无话可说。” 此言一出，赵洐眼睛当即一亮，直接抬手指着赵衡低喝道：“太子，这么说你是认罪了？” 元武帝也愣了一下，当即喝道：“小兔崽子，你又想作什么幺蛾子？” 第107章 扶桑王子到了！ 截胡贡品一事，元武帝虽然气愤，可扶桑那等弹丸之地，能有什么像样的宝贝？ 说到底，所谓的每年朝贡，就是走个过场罢了。 甚至于大炎的回礼，价值都要远远超过扶桑的贡品。 因此，只要赵衡稍微服个软，愿意补偿扶桑使团，此事就可以轻易翻篇。 结果这个逆子，却非要主动往坑里跳，莫不是要气死朕才甘心？ 而就在满朝文武面面相觑之际，赵衡的声音再次响起，非但没有半点认错的意思，反倒气势十足。 “父皇，儿臣早就想教训教训扶桑那些自以为是的蠢货，就算他们不主动来找儿臣的麻烦，儿臣也会到鸿胪寺收拾他们。” “毕竟自父皇登基以来，扶桑使团朝贡的次数越来越少，贡品更是一年不如一年！” “此举分明是故意怠慢父皇，不收拾他们一顿，难道还留着过年？” 一番言论，掷地有声！ 整个大殿都为之一惊，众大臣纷纷抬头看向元武帝。 果然发现元武帝身体绷得笔直，脸上尽是骄傲之色！ 很显然，赵衡的所言所行，全都办到元武帝心坎里了。 “说得好！” 元武帝哈哈大笑，赞赏道：“不愧是朕的儿子，就该有这等风范！” 此言一出，赵洐顿时哑巴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若是继续揪住不放，岂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可若是就此作罢，他又如何甘心？ 想到这，赵洐肠子都快悔青了，早知如此，以他跟扶桑的关系，若是上演一出苦肉计，赢得父皇的信任，还不是轻轻松松？ “父皇，如今扶桑王子已然入京，难道真就一点都不把他当回事？” 赵洐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元武帝眉头微皱，好一会才缓缓起头，看向文官一列最前面的老者：“对于此事，不知丞相意下如何？” 丞相？ 赵衡猛然转头看去，心里暗暗一惊！ 眼前这个家伙，就是大炎的当朝丞相？ 昨日父皇才提起过，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朝了？ 白敬斋拱手作揖，声音很轻，却顿时引来满朝文武的侧目。 “陛下，老臣认为，太子殿下教训扶桑使团一事，非但无错，反倒有功。” “至于扶桑王子，若是识相，就应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如果他敢揪住此事不放，给他扣一个御下无方的罪名便是！” 连丞相都这么说了，赵洐彻底熄火。 而且这番话，直接说进了元武帝的心坎里，看来朝中除了太子之外，还是有硬骨头的！ 召丞相回朝的决定，现在看来显然无比正确。 “多谢丞相仗义执言！” 赵衡借坡下驴，微微行了一礼。 毕竟这可是当朝丞相，就连赵洐那家伙都要避其锋芒。 而且白敬斋当众支持自己，也算是间接打了燕王的脸。 与白敬斋交好，自然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呵呵，太子殿下年少有为，扬我大炎国威，已经颇具储君之相。” “陛下立你为储君，何等圣裁？” 白敬斋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赏之词，以至于燕王一派全都摸不到头脑。 这老家伙怎么一回来，就跟赵衡打成一片？ 这不应该啊！ 赵洐心里一阵抽搐，早知道白敬斋如此欣赏赵衡，就不该让他回来，这不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可就在赵衡再次作揖，准备顺杆往上爬时，心头却不由一沉。 “这个味道……好熟悉！” 赵衡用力抽了抽鼻子，瞬间心里大惊！ 这股气味，正是与当初刺杀他的凶手有关的毒药香味！ 而气味的源头，居然就在白敬斋身上。 你大爷的！ 难道这老头，也被刺客盯上了？ 还是说…… 这老家伙，就是刺杀自己的幕后黑手？ 赵衡心里掀起了一阵骇浪，面上故作从容，往前迈了一步。 “父皇，丞相回朝，乃是大喜事，应当赐下大宴，为丞相大人接风洗尘才对。” 随着距离变近，这股气味变得更加明显。 这个味道，比自己在任何地方闻到的都要强烈不少！ 这一刻，赵衡已经可以确定，这白老头必定被牵扯其中，而幕后黑手的目标是皇室。 那岂不是说明，这老东西是幕后黑手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你大爷的，没想到连当朝丞相都要搞死我，这下可难办了！ 再次迎上白敬斋的笑容，虚伪得令人不寒而栗，好一个杀人不见血的老狐狸，要不是闻到这股味道，还真被他给糊弄进去了。 “太子殿下太客气了，如今大炎正是用钱之际，岂能铺张浪费？大宴就免了吧。” 赵衡压根就没打算给他接风洗尘，只不过是借机试探罢了。 狗日的，就你还想吃大宴？吃屎去吧！ 赵衡故作失望，话锋一转：“那就由太子，单独宴请丞相如何？” 老东西，只要你敢来，老子非给你整一套满清十大酷刑不可。 白敬斋后退了一步，摇了摇头道：“太子殿下的心意老夫心领了，只是这宴席，老夫是无福消受了。” 白敬斋婉拒了赵衡，心里却冷哼一声。 傻太子，真把老夫当成自己人了？ 哼，老夫只是先陪你玩玩罢了，等我孙儿安排妥当，便是你的死期！ 也就是此时，只见大太监金独异匆匆而来，对着元武帝跪倒在地。 “启禀陛下，扶桑王子已到宫外，求见陛下！” 扶桑王子，这么快就到了？ 赵衡眉头一皱，满朝的文武大臣，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若是扶桑王子揪住三柱的事情不放，又该当如何？” “三柱倒还是其次，扶桑重宝被夺，那才是大事！” “哼，别看太子殿下现在嚣张，等扶桑王子进殿，当面对质，看他如何应付。” “宣！” 元武帝也眉头一皱，深吸口气后一声令下。 太监高亢的嗓音，便在大殿回荡开来。 “宣，扶桑王子，文仁次郎觐见！” 话落，百官齐刷刷看向殿门，只见一个头戴立璎冠，身穿纯黑色襕服的年轻男子，迈步而来。 文仁次郎也不过二十五岁，身高四尺半，剑眉却小眼。 乍一看仿佛是小眼聚光，眼神犀利，可细看下来，却透着一股……贼眉鼠眼之相？ 这就是扶桑王子？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赵衡撇撇嘴，他对于扶桑的人，可是一点好感也提不起来。 “外臣，文仁次郎，参见大炎陛下。” 文仁次郎跪倒在大殿中央，对着元武帝行了礼。 赵衡心里暗暗感叹，此人虽然长得次了点，但举手投足不卑不亢，确实有皇室风范。 就是不知道，那扶桑天皇得长成什么德行…… 第108章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扶桑王子远道而来，无须多礼。” 元武帝微微一抬手，尽显宗主国风范，眼睛却瞥了赵衡一眼。 小兔崽子，人家事主都来了，看你这次能怎么办！ 果然,文仁次郎行过礼后，第一时间便向赵衡发难：“之前发生的事情，本王子已经全都听说了。” “再怎么说，服部吾桂也是我扶桑臣子，大炎太子却滥用私刑，未免太过了吧？” 赵衡毫不啰嗦，直接回怼：“区区一个足轻大将，在我大炎，也就是一个校尉而已。” “他来到宗主国，不夹起尾巴做人也就算了，居然还想掠夺我大炎女子？本太子杀他，你还敢有脾气？” 文仁次郎早就料到赵衡会这么说，轻哼道：“愿赌服输，天经地义，怎么就成了掠夺？” “太子殿下，未免也太会颠倒黑白了吧。” 愿赌服输？ 赵衡等的就是这句话！ 当即从袖子里取出事先准备好的生死状，直接扔到文仁次郎面前。 “好好看看这个，输不起的，恐怕是你们扶桑人才对吧？” 文仁次郎看到生死状的内容，脸色瞬间一红。 这个燕王，到底在搞什么？ 居然连这么重要的细节，都没有告诉自己？ 自己这么一闹，岂不成了撒泼打滚？ 赵洐也是一脸懵逼：“他们居然签订了生死状？我怎么不知道！” “可恶，那些在醉仙楼盯梢的眼线，都是干什么吃的。” 听到赵洐的嘀咕，赵衡心里暗暗好笑。 醉仙楼鱼龙混杂，光是宇文墨和箫玉儿的眼线，就已经无孔不入。 他派的那点人，恐怕早就被箫玉儿暗中解决了吧。 而元武帝本来还有些担心，生怕赵衡引发外交事故，结果看他拿出生死状，气得恨不得直接冲下去踹他两脚。 有这种东西，为何现在才拿出来？ 这小兔崽子，不光打了扶桑人的脸，居然把朕也给耍了，亏朕还为他担心半天！ “原来是一场误会，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文仁次郎瞬间变脸，冲着赵衡行了一礼，故作惭愧道：“服部吾桂以下犯上，罪不容诛。” “就算殿下放过他，本王子也会亲手杀了他！” 此事已经没有任何周旋余地，他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而且他来大炎，可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眼下的关键，便是赢得大炎皇帝的好感，从而让他无法拒绝和亲一事。 只要能求娶大炎公主，扶桑国的地位和声望，将直接上升一个台阶。 进而获得琉虬和南苦夷岛等势力的支持。 如此一来，脱离大炎，自立门户，便指日可待。 “启禀大炎陛下，臣受父王所托，特此前来向大炎陛下提亲。” “恳请陛下，看在扶桑世代忠诚的份上，将小公主下嫁于臣，我扶桑上下感激不尽。” 文仁次郎直接跪倒在地，话语真诚到了极点。 而此话一出，整个朝堂瞬间一片哗然。 元武帝更是脸色一沉，哼道：“和亲乃国之大事，理应由扶桑王提前照会，你区区一个王子，独自来提亲，未免太过唐突了。” 元武帝看着文仁次郎的长相，心里尽是嫌弃。 就你这德行，也想娶我妹妹？当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若是将赵樱樱嫁过去，那丫头岂不是要恨朕一辈子？ 文仁次郎显然早有准备，轻声回应道：“陛下，父王身染重病，无法亲自前来参见陛下，只能让臣独自一人来提亲，还请陛下体谅！” 一旁的赵洐见缝插针道：“父皇，扶桑国向来对大炎忠心耿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将小公主下嫁给扶桑王子，既可安抚人心，又能让扶桑感恩戴德。” “如此一箭双雕之事，何乐而不为？” 魏箴也迈步上前附和：“陛下，小公主已经到了待嫁之年，也是时候解决人生大事了。” “况且……东海一直有海盗流窜，百姓不胜其扰，若扶桑求亲不成，那些海盗感觉受辱，岂不是会变本加厉？” 一时间，一众燕官员纷纷表态。 “臣附议！” “臣也附议！” 文仁次郎见火候差不多了，对着元武帝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神态虔诚到了极点。 “扶桑愿与大炎，永修秦晋之好，为大炎守护万里海疆，请陛下成全!” 元武帝眉头一皱，一时陷入两难之地。 海盗问题，确实是个大麻烦，每年给大炎造成的损失，保守估计也在十万两银子以上。 但以此为借口提亲，未免有要挟之嫌，令他反感无比。 “太子，你对此事怎么看？” “呵呵，就他也想娶小姑？痴人说梦！” 赵衡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直接一口回绝。 闻言，文仁次郎眼神骤然一厉，但他毕竟是外臣，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给赵洐使了个眼色。 赵洐当即大声驳斥道：“太子如此对待属国，番邦将如何看待大炎？岂不是失了民心？” 赵衡却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他们爱怎么看就怎么看！” “倘若扶桑当真对大炎忠心耿耿，和亲倒也无妨，只可惜，扶桑之虚伪，人尽皆知，我大炎凭什么答应？”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一片哗然！ 赵衡这番言论，跟直接指着文仁次郎的鼻子骂有什么区别？ 赵洐脸色阴沉到极点，怒喝道：“你说扶桑虚伪？可有实证，要是拿不出证据，你就是故意破坏两国关系！” “证据？这还不简单？” 赵衡哼了声，道：“放眼整个大炎和扶桑，唯有父皇才能称是皇帝，可扶桑国王居然自称天皇？僭越之心，早就昭然若揭！” 扶桑国王的年号和爵位，都是大炎赐的！ 说的好听点是国王，说得难听点，就是个部落酋长罢了。 居然还好意思自称天皇？我呸！ 元武帝哼了声，语气冰冷道：“扶桑国王自称天皇一事，朕早就知道，简直岂有此理！” 区区扶桑王，居然想踩到到朕的头上去？ 要不是隔着海，朕早就派兵去收拾他了！ “除了太子之外，还有谁反对和亲一事？” 元武帝早就打定主意，只要再有一个大臣反对，就可以顺理成章的一口回绝。 然而，堂下大臣，一个个全都低下了头，不言不语。 就连丞相也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元武帝脸色当即一沉，心里气不打一处来。 倒是赵衡玩味一笑，果断冲魏箴挑了挑眉毛。 “魏大人，你该不会也支持和亲吧？” “啊？” 魏箴一愣，感受到赵衡脸上流露出的坏笑，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赵洐却冷笑一声，一副看傻子的眼神：“这还用问？” “魏大人肯定是支持联姻的，对不对？” “哦？真的吗？” 赵衡嘴角上扬，笑眯眯的看着魏箴：“不知道魏公子最近如何了？等下了朝，本太子就去探望探望他。” 第109章 你个娘们凑什么热闹 魏箴心里一抽，后背瞬间布满冷汗。 他太了解赵衡这小子下手有多黑了，而且自家儿子还有把柄在人家手上呢，若是当众跟他唱反调，魏安只怕命根子不保啊！ 一时间，魏箴有苦难言，只能支支吾吾道：“犬……犬子无恙，让殿下费心了。” “臣认为，扶桑王子就算要提亲，也应当备下重礼才是。” “如今空手前来提亲，当我大炎公主是什么？分明是在戏弄陛下！” 此话一出，不少大臣直接傻眼了。 “魏箴，你是不是疯了？” 赵洐惊呼一声，眼神尽是震惊。 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最信任的盟友，居然当面捅了自己一刀。 难道这个家伙，早就和赵衡暗通款曲？ “魏箴，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若是坏了我的大计，我饶不了你！” 赵洐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来自心腹的背叛最无法接受。 魏箴满头大汗的低着头，根本还不了嘴。 现在他夹在赵衡和赵洐之间，哪边都得罪不起。 堂堂太子太傅，居然被逼成这样，未免也太憋屈了。 赵衡微微一笑：“呵呵，连魏大人都觉得扶桑没资格迎娶我大炎公主，这就是公道自在人心。” 看着赵衡得意洋洋的模样，不少官员纷纷向魏安投以怨恨眼神。 很显然，他们已经不信任魏老头了，他就是个叛徒。 而赵衡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既破坏了燕王的计划，又挑拨了魏箴和燕王的关系，可谓是一箭双雕。 “父皇！” 赵衍不甘心地咬着牙，忽然对着元武帝下跪道：“魏太傅的儿子魏安，被太子推进湖里，险些淹死，此事人尽皆知。” “魏太傅分明是畏惧太子的打击报复，才不得已说了违心的话，当不得真啊！” 为了完成扶持文仁次郎的大计，赵洐不惜双膝跪地，声泪俱下。 “父皇，您就算不看在扶桑忠心耿耿的份上，也要看在我们大炎东海百姓的份上啊！” 赵衍话落，除了魏箴之外，燕王一派所有官员纷纷跪地恳求。 “请陛下以大局为重，下嫁小公主，换取东海太平！” “臣附议！” “臣也附议！” 见状，赵衡目光眯起，表情冷漠。 这燕王为了勾结扶桑，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元武帝虽然愤怒，但东部海盗横行，确实是个大麻烦。 与扶桑和亲，或许解决不了海盗，但若是拒绝，后果肯定不小。 到时候天底下人该如何看待朕？ 可就在元武帝左右为难之际，殿外突然传来太监的禀报。 “启禀陛下，北狄六皇子觐见。” “宣！” 元武帝点了点头，眉头却皱得更深了。 就连赵衡也表情怪异，狄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选择在这个时候。 莫不是听到了风声，故意来捣乱？ 哼，真是亡我大炎之心不死啊！ “宇文墨拜见陛下！” 一身男装的宇文墨，迈步进入大殿，虽然是女儿身，但这身段气势，可比贼眉鼠眼的文仁次郎，高了不知道几个档次。 宇文墨目光转了一圈，玩味地看了眼赵衡，开门见山道：“北狄与贵国和亲一事，不知陛下考虑得如何了？” 又是和亲？ 元武帝脸色一沉，这些家伙，莫不是早就串通好了？ 赵衡先是一愣，随即心里一阵好笑。 宇文墨这个娘们，居然也想娶小公主？只怕她有这个心，没有那个功能啊！ 这小妞，摆明是来当搅屎棍的。 见元武帝脸色阴沉，赵衡当即站了出来，淡淡道：“宇文墨，怎么你们北狄提亲，也喜欢空手而来？这恐怕不符合规矩吧？” 宇文墨瞥了赵衡一眼，没好气道：“你大炎公主去扶桑，乃是下嫁，而来我北狄，却是高攀。” “既然是高攀，又何必带贺礼？” 宇文墨气势十足，丝毫不留任何情面，毕竟她背后乃是北狄铁蹄，普天之下，根本就没人值得她忌惮。 而且之前在醉仙楼，她亲眼看到赵衡展现出实力。 为了测出这家伙的深浅，自然有必要把他也牵扯进来。 闻言，元武帝气得满头黑线，赵衍和扶桑王子也是脸色阴沉。 这北狄六皇子，未免也太嚣张了吧？ 倒是赵衡撇了撇嘴，故意往宇文墨胸口瞥了一眼：“要我看，恐怕你们狄人只会虚张声势，实则外强中干吧？” 玩味的眼神，令宇文墨心里一虚，紧接着脸颊滚烫。 该死，忘了这家伙知道自己男扮女装的事了! 她下意识抬起右手，用衣袖遮住自己的胸口，气呼呼道：“你……你才外强中干！” “你能做的事情，本皇子一样能做到！” 赵衡当场笑出了声：“真的？那等下了朝，咱俩去醉仙楼比一比？” “比什么？”宇文墨不服气道。 赵衡直冒坏水：“自然是比那方面了。” “啊？！你……这无耻狗贼，我呸！” 宇文墨脸颊瞬间红得能滴血，气得胸口一阵剧烈起伏。 赵衡看得仰头大笑，随即话锋一转：“我说的是比吟诗作对，你以为呢？” 宇文墨意识到自己误会了，小脸反倒更红了。 她也知道跟这家伙争辩，占不到丝毫便宜，索性将矛头直指元武帝。 “本皇子入大炎也有些时日了，北狄早已经失去耐心了！这门亲事，你们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否则，只要本皇子一声令下，北狄铁蹄旦夕之间，就能将你大炎疆域踏碎！” 此话一出，大殿内的气氛瞬间肃杀起来。 燕王喘着粗气，气得脸红脖子粗。 按照原定的计划，文仁次郎献上重宝，这门亲事也就顺理成章。 谁料到赵衡这个混蛋，居然半路插了一脚，导致自己现在下跪恳求，颜面尽失！ 最气人的是，现在连北狄的人也来凑热闹，这不是唯恐天下不乱吗？ 可见宇文墨气势汹汹，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 “太子，你故意激怒宇六皇子，究竟安的什么心？” “难道你非要引发两国战火不成？父皇，太子如此行径，也应当严惩！” 元武帝捏着拳头，脸色已然难看至极。 扶桑以海盗为由，要挟自己不说，北狄更是当众扬言发兵大炎。 堂堂大炎国君，威严何在？ 可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冷静。 他深吸口气，看向赵衡！ “太子，北狄和扶桑，究竟谁有资格迎娶小公主？朕想听听你的意思。” 赵衡想都没想，脱口而出：“父皇，依我看，他们谁都没这个资格！” 宇文墨小脸一变，娇喝道：“赵衡，我奉劝你别太狂妄，否则……” 不等宇文墨威胁完，赵衡直接开口打断：“呵呵，北狄要是敢入侵大炎，无论是否和亲，都不会放弃，难道把公主嫁过去，两国就可以握手言和了？” “简直是痴人说梦！” “没有足够的诚意，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带走我小姑！” 这话说得提气！ 元武帝心里暗叹，幸亏急召这小子进了宫，不然朕肚子面对北狄和扶桑的施压，岂不是孤立无援？ 不过以大炎现在的处境，同时激怒北狄和扶桑，绝非理智之举。 嫁是肯定不能嫁，但拒绝的方式，需要变一变。 第110章 看看你干的好事！ 元武帝若有所思，当即问道：“各位爱卿，可还有谁，想要迎娶小公主？” 嗯？ 百官不禁面面相觑，陛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下一刻，就见一直冷眼旁观的白敬斋拱了拱手，道：“陛下，老臣的孙儿白元虎，至今尚未娶亲，斗胆恳请公主下嫁。” 赵衡眉头紧皱，想不到连这个老家伙都想横插一脚？ 如此说来，就算他不是刺杀自己的幕后主使，也必定和他脱不了关系。 光他自己爬到丞相的位置还不够，还想让孙子当大炎驸马？ 照此下去，岂不是能只手遮天？ 赵衡又岂能让他如愿？ 刚要出言干预，却被礼部侍郎抢了先。 礼部侍郎王铿，本就是白敬斋的学生，如今白敬斋回朝，他自然是毫不犹豫地站在恩师身边。 “启禀陛下，白元虎今年二十有三，不仅相貌堂堂，气宇轩昂，更是文武双全的奇才！” “将公主下嫁给白元虎，不但门当户对，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岂不是一举两得？” 一旁的太仆寺少卿刘昂也附和道：“此言差矣！应当是一举三得，还可安抚军心呢！” 刘昂也是白敬斋的学生，他和王铿一唱一和，配合得默契无间。 元武帝若有所思：“白元虎，这孩子朕倒是记得，他自幼就去了北陲，一晃也有十几年了吧。” 元武帝阴沉的脸色瞬间好转了不少。 就算白敬斋不提，在他心里，大炎驸马的最佳人选，也非白元虎莫属。 这孩子，算是年轻一辈的子弟里，最争气的那一个了。 而宇文墨听到白元虎的名字，心头也是一沉：“他居然是白敬斋的孙子？” 赵衡凑到宇文墨身边，好奇道：“怎么连你也知道白元虎？本太子为何一无所知？怎么……这小子很牛逼吗？” 宇文墨被吓了一跳，没好气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走开！” 赵衡看得心头一荡，这算是撒娇吗？ 明明穿着一身男装，气势十足，可发起小脾气来，却是莺莺燕燕，别有一番滋味！ 赵衡咧嘴一笑，调侃道：“刚才是立场不同，我总不能站在你这边说话吧？” “私下里，咱俩还是合作伙伴，属于自己人。” “呸，臭不要脸，谁跟你是自己人？” 宇文墨白了赵衡一眼，心想这家伙的脸皮也太厚了！ 不过还是随口解释道：“白元虎十五岁就已经名扬北疆，拥有诸多身份，光我知道的，就有虎威军勇武校尉，和忠勇郎的封号。” “去年，我北狄一千骑兵与你们的边军发生冲突，结果大败而归，死伤足有六百余人，这一仗……就是白元虎打的！” 赵衡却是兴趣缺缺，耸了耸肩道：“就这？换我上我也行。” 宇文墨又白了一眼，没好气道：“白元虎手里只有八百步兵，设下连环伏击，最后更是亲自上阵，连斩二十余人，连我们北狄将领，都极为敬佩他。” 八百步兵打一千骑兵，还大胜？ 这小子确实有两把刷子，此等勇武，的确少见。 但如果仅仅只是个武夫，还不足以迎娶小姑！ 何况，这白敬斋分明居心不良啊!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如今一下子来了三个贼人，这该如何应对？ 赵衡正一脸无语，就见白敬斋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书信，让太监呈了上去。 “元虎早就想回京参见陛下，可惜身兼数职，难以脱身，因此只能写信告慰，请陛下过目。” 元武帝打开信封，只看了一眼，顿时龙颜大悦！ “好字！” “朕曾欣赏过历届状元的文章，行文字迹极为清秀，令朕记忆犹新，元虎这手好字，与上届状元相比，也不遑多让。” “这书信中的内容，更是引经据典，一气呵成，功底相当深厚！” “丞相，你倒是教出了个好孙子啊。” 白敬斋连忙作揖行礼：“陛下谬赞，老臣惶恐，元虎明日便能入京，不知他是否有资格，迎娶公主殿下？” 元武帝没回应，但脸上浓浓的欣赏之意，已经等同于答案。 不过现在，三方势力都想迎娶公主，选择哪个都容易得罪人。 无奈之下，他只好再次把这个难题抛给赵衡。 “太子，这个时候开始装哑巴了？有什么主意，赶紧说出来吧。” 赵衡一脸无奈，可谁让自己是太子呢？ 想了想，当即大声道：“父皇，既然这样，咱们不如干脆举行一场大比，至于是文斗还是武攻，都由公主出题，儿臣则代表公主出战。” “谁要是能击败本太子，或者答对公主的所有问题，就有资格迎娶公主。” “怎么样，你们敢不敢？” 赵衡不动声色地瞥了白敬斋一眼，见着老头轻捋胡须，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心里就不由啐了一口。 你大爷的，要不是知道这老东西不干净，只怕连我都支持白元虎当大炎驸马了。 现在必须好好替小姑把把关才行！ 凡是心术不正者，一律踢出去。 “比试？” 元武帝若有所思，可除此之外，好像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况且白元虎能征善战，文武造诣都是绝顶，扶桑和北狄绝不是他的对手。 眼下最好的结果，自然是小公主嫁入白家，既可以将妹妹留在大炎，还能安抚白家，何乐而不为？ “那就这么定了，诸位都回去好好准备一下，三天后，在御武坛进行比试。” “谁赢，就有资格迎娶小公主！” 既然木已成舟，赵洐就算再不甘心，也只能点头答应。 文人次郎咬着牙，道：“好，比就比，谁怕谁！” 宇文墨瞥了赵衡一眼，轻哼道：“三日后，咱们御武坛见！” 赵衡摸了摸鼻子，心里一阵犯嘀咕。 这娘们今天怨气怎么这么大？ 莫不是箫玉儿在背后说我的逞坏话了？ 嗯，很有可能！ “小兔崽子，你给朕滚过来！” 眼看朝会结束，大臣们都走得差不多了，元武帝突然变脸。 赵衡一脸懵逼，这又是整的哪一出？ 哎，皇权在上，父命难违！ 他也只能乖乖听话，跟在元武帝屁股后面，直奔养心殿。 “父皇，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儿臣最近也没做什么坏事啊？” 见元武帝脸黑得跟锅底似的，赵衡忽然有些心虚! 啪！ 元武帝直接把一封诉状，扔在赵衡面前。 “你还有脸说？看看你干的好事！” “楚家的御状，都告到朕这来了！” 第111章 该打！ 另一头，燕王府。 文仁次郎咬着牙，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本来就长得丑，现在变得更加不堪入目。 “为了这次的计划，扶桑国倾注了无数心血，可今天的结果，实在令本王子太失望了！” “大炎太子竟如此混蛋，燕王，你为何不早告诉我？我直接派忍者杀了他！” 赵洐淡淡瞥了他一眼：“急什么？有本王在，这场比试你赢定了！” 说这话的时候，赵洐眼神闪过一抹鄙夷，他是打心眼里瞧不上文仁次郎。 这种猥琐之人，放在大炎，连当官的资格都没有，这叫相貌不正，有辱官威！ 至于刺杀赵衡？更是可笑！ 之前猎场的刺客，刺客武艺何等之高？ 还不是没得手？ 连你们所谓的忍者宗师百地波丸，都被赵衡给吓疯了，还特么有脸提刺杀？ “宇文墨，只不过是背靠北狄罢了，自身不足为虑！” “至于白元虎？呵呵，让他先和赵衡斗个两败俱伤，咱们也好坐收渔翁之利！” 赵洐今日最兴奋的事，就是得知白元虎快回来了。 呵呵，赵衡你不是很狂吗？等白元虎归来，面对他这头凶虎，你这条真龙还不转眼变成泥鳅？ 文仁次郎与赵洐绑在一艘船上，他自然不担心赵洐的计划，倒是另一件事，成了他的心头刺。 “燕王殿下，请你务必不惜一切代价，将佳慧文子抢回来！” “她手里掌握了太多秘密，如今成了赵衡的人，以后咱们恐怕寝食难安！” 扶桑重宝和佳慧文子，乃是文仁次郎的两个心病。 偏偏全都落入赵衡之手，对他而言，简直是如芒在背！ 赵洐轻描淡写道：“放心，我心里有数！” “你最近多找机会和小公主多亲近亲近，只要能得到小公主青睐，大事可期！” “好!” 皇宫，养心殿。 元武帝阴沉着脸，没好气道：“刚才上朝时，楚贵妃数次派人给朕传话，朕不胜其扰！” “要不是此事与你有关，朕早就让楚贵妃自己解决了。” 赵衡接过御状，看都不看，直接扔到一边：“污蔑！这是赤裸裸的污蔑！” “父皇，你可不要相信楚家人的鬼话，他们分明是故意栽赃陷害儿臣啊。” 元武帝直接被气笑了：“你连楚家告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敢肯定楚家诬陷你？” 赵衡无比认真道：“父皇，根本不用看，因为楚家根本就没一个好人！” 元武帝气得一哆嗦，要不是够不着，非一巴掌抽过去不可。 这兔崽子，什么话都敢说？ 再怎么说，楚贵妃也是朕的女人，你的姨娘！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怒喝：“陛下，您都看见了，这逆子口无遮拦，狂傲至极！” “犯下大错，却不思悔改，反倒向您妖言惑众，诬陷抹黑臣妾，其心当诛啊。” 确是楚贵妃冲了进来，直接扑在元武帝面前，气愤道：“陛下可要给臣妾做主，给楚家做主啊！” 元武帝没吭声，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清官难断家务事。 就算他是皇帝，也不能免俗。 干脆丢给赵衡一个眼神，仿佛在说，你自己惹出来的烂摊子，自己收拾。 赵衡看了眼楚贵妃，只觉得一阵好笑：“姨娘，你怎么老是向着外人说话？” “论关系，咱俩明明更亲才对啊。” 楚贵妃眼睛瞪的溜圆，直接吼了出来：“谁跟你这个家伙关系近？” “楚家乃是本贵妃的娘家……” 不等楚贵妃说完，赵衡便冷笑着打断：“这么说，在你心里，娘家比夫家更近了？” “你和燕王不愧是母子，对外戚的重视，远远胜过宗族啊。” 此言一出，楚贵妃脸色骤变。 心里既愤怒又震惊！ 自己确实跟楚家走得太近了，尤其赵衡跟洐儿明争暗斗，早就是公开的秘密了。 这个时候，自己一味偏袒楚家，岂不是会遭到陛下反感，甚至猜忌？ 毕竟后宫干政，可是大忌。 “陛下，您可千万别听这小子胡言乱语，臣妾生是赵家人，死是赵家鬼。” “要不是太子太过分，光天化日之下，强闯民宅，抢夺钱财，妾身又岂会叨扰陛下？” 闻言，元武帝依旧闭目不语，有些事他心如明镜，却懒得插手，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 楚贵妃见状气得牙根痒痒，只好再次将矛头指向赵衡：“太子，你若识相，就把抢走的东西都还回来，否则……” 赵衡嘿嘿一笑：“那你倒是说，我都抢走了什么？” “啊？这……” 楚贵妃顿时语塞，倘若那些传世珍宝浮出水面，至少有十件，与宫里的真品重叠，真假之争，岂不是令楚家引火烧身？ 这个混蛋，也太损了，专挑那些最贵最珍奇的抢！ 楚贵妃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咬牙切齿道：“哼，那些东西，就当是打发叫花子了！” “不过你必须去楚家登门道歉！” 赵衡仰头大笑：“我堂堂太子，去给一个外戚道歉？就算我答应，父皇也不会答应吧？” “干了就是干了，没什么不敢承认的，至于道歉？想都别想！”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元武帝依旧不吭声。 毕竟，太子本就该有这种气魄！ 赵衡转守为攻，调侃道：“我只不过是抢了点东西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反倒是你，嗓门太大了，刺耳。” “什么？！” 楚贵妃眼睛睁大，惊呼道：“你居然敢这么说本宫？” 赵衡毫不掩饰的鄙夷道：“堂堂贵妃，整日大呼小叫，成何体统？你还是跟我母后学学吧，否则父皇早晚休了你。” “哎呀，气死我了！” 楚贵妃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恼羞成怒道：“陛下，这逆子以下犯上，对臣妾如此无礼，您就不管管？” 可不等元武帝回应，却听门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哼：“太子说的没错，楚贵妃，你吵吵闹闹，无事生非，成何体统！” 楚贵妃表情一愣，猛地转身，只见祝卿澜身着凤袍，迈步而来。 刹那间，她只觉得后背阵阵发凉，哪敢有半点迟疑，赶紧跪倒在地！ “妾身参见皇后娘娘。” 祝卿澜可是后宫中的绝对权威，就算楚贵妃敢质问太子，却绝对不敢在祝卿澜面前造次。 而祝卿澜也不理会，直接从楚贵妃面前经过。 刚才一直在装睡的元武帝，赶紧起身迎接：“皇后，这点小事怎么把你也惊动了？” “后宫可是每时每刻都离不开你啊，若是有人趁你不在的时候捣乱，岂不是坏了你的威名？” 赵衡被迫吃了一大口狗粮，酸溜溜的直撇嘴。 到底是两口子，果然穿一条裤子！ 祝卿澜微微一欠身，算是给元武帝行礼了，却没回应，而是直接转身看向楚贵妃。 “本宫离着养心殿老远，就听见你的动静了！” “楚贵妃，本宫不会再提醒你第二次，再让我听见，就定你喧闹之罪！” 整个后宫前朝，楚贵妃只怕两个人，就是眼前的元武帝和祝卿澜。 此刻哪敢怠慢，点头如捣蒜道：“娘娘教训的是，妾身一定牢记，绝不敢再犯。” “起来吧。” 祝卿澜一摆手，视线随之落在赵衡身上：“至于你嘛，待下去，打十大板。” “母后！” 赵衡一脸委屈巴巴：“我也没惹您生气啊，为何见面就要打？” 元武帝没好气道：“朕都懒得说你，见了皇后却不跪，该打！” 第112章 帮你传宗接代！ 不跪就要打板子？祝卿澜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赵衡咽了口唾沫，试探的道：“母后，您难道在生我的气？” 祝卿澜凤眉一扫，压迫感十足：“本宫让你迎娶林清芷，可你呢？到现在为止，与她连面都没见过。” “敢把本宫的话当耳边风，谁给你的胆子！” 林家手握兵权，林清芷又是难得的才女加女将，若非和太子的婚事早就定下，提亲的人估计都能从宫门排到城门了。 这个臭小子，对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居然这么不上心！ 她岂能不气？ “母后，您就算是借给儿臣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不上心啊，儿臣最近不是忙嘛！” 赵衡一时苦笑不得，幸亏小爷机敏，知道林清芷才是症结。 不然白白挨了一顿板子，都不知道为什么，那才叫冤呢。 况且，自己已经和林清芷在湖西画舫上见过一面了，这不是一直在找机会摊牌吗？ “母后，您就再给儿臣几天时间吧，儿臣保证把林清芷拿下！” 祝卿澜轻哼一声：“也罢，那本宫就等你到月底，若你还是这般烂泥扶不上墙，就将你丢进教坊司去！” 教坊司的直属上级是礼部，掌管京都的所有勾栏产业。 同时，教坊司说白了其实也算是青楼，但却不对外营业。 凡是罪臣的女眷，都会被关进教坊司，进行所谓的教化改造，从中挑选优秀女子，入宫为侍，或是赏赐给有功之臣和外国使节。 最次的歌姬，都会以高价卖给京都各大青楼。 赵衡挠了挠脑袋，一头雾水：“母后，您把我丢到教坊司干什么？那里面都是女人，而且还都是才貌双绝的大美女，就不怕把儿臣的魂给勾走了？” 祝卿澜看着他，露出一抹满怀深意的笑容：“既然你自己不争气，那就让教坊司的人，替你传宗接代！” “啊？” 赵衡是彻底被惊到了，教坊司里的大美女，可足有数百人之多，而且整日与太监为伴，可都是如狼似虎啊！ 像自己这种大帅哥，一旦被丢进去，还不被直接吸成人干？ 难怪刚才祝卿澜提起此事时，元武帝在后面一脸坏笑，甚至流露出同情的眼神。 这招未免也太狠了吧！ “母后，这个……凡事都要有个度，过劳伤身啊！” 看着赵衡惊吓不已的模样，祝卿澜淡淡道：“原来你也知道害怕？那就在月底之前，给本宫一个满意的结果。” “否则，后果自负！” 赵衡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相较于元武帝的虚张声势，祝卿澜可是向来言出必行。 为了避免自己的小荔枝被废掉，赵衡哪敢有半点怠慢，连忙答应下来！ 而就在这时，楚贵妃的声音传来，却是心虚到了极点：“娘娘，妾身……妾身能走了吗？” 楚贵妃被无视了半天，岂会不知皇后是在故意敲打自己？ 她们楚家的确势大，但和祝卿澜相比，简直是不自量力。 有祝卿澜护着，别说是她，放眼整个后宫，也没人敢碰赵衡一根汗毛。 闻言，祝卿澜甚至都没有看楚贵妃，漫不经心道：“楚家一无爵位，二无官身，你与娘家人有来往，本宫也懒得计较。” “但若是与燕王有牵扯，本宫绝不姑息！” 此话一出，楚贵妃后背瞬间布满冷汗，吓得点头如捣蒜，哆哆嗦嗦的退了出去。 “母后，还是您向着我，有人撑腰的感觉简直太爽了。” 赵衡哈哈一笑，顺势拍起马屁，却被祝卿澜给瞪了回来。 “本宫不仅律人，也要律己，你和楚家的恩怨，不准再闹到宫里来，否则下次本宫便公事公办！” “就算你是太子，也别想逃脱！” 赵衡讪讪一笑，心头又是一虚，这个便宜老妈哪都好，就是太强势了。 不过看元武帝也畏畏缩缩不敢插嘴，他心里顿时就平衡了。 送走了祝卿澜，赵衡才敢退下，可他前脚刚离开，就被一个小太监给拦住了。 “太子殿下，小公主有请。” 赵衡苦笑一声，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毕竟朝堂上发生的事，现在肯定已经传开了。 赵樱樱那鬼丫头，若是不找自己麻烦，那就不是她了。 正好也借此机会，跟她解释清楚。 “你个没良心的小混蛋，居然还敢来？” 永乐宫，赵樱樱明显已经恭候多时了。 见到赵衡进来，当即扑上去一把揪住他的耳朵，用力扭了一圈，小嘴更是撅得老高。 “本公主还以为有你在，一定能把这桩婚事推掉，结果你呢？居然提议搞什么御武大赛，你当本公主是什么了？可以交易的筹码？” “哼，看本公主不把你的耳朵拧下来！” 她都快被气死了，据说那文仁次郎又矮又丑，简直像是耗子成精。 宇文墨虽然仪表堂堂，却总是透着一股阴劲。和太监似的。 白元虎倒算是青年才俊，可他爷爷白敬斋是个喜欢故弄玄虚的老滑头了，她不喜欢白敬斋，自然连带着对白元虎也有偏见！ 哼！ 本公主就是心眼窄，你们能奈我何？ “小姑，你先别气，听我解释啊！” 赵衡疼得直跺脚，生怕耳朵真被扭下来。 “你放心吧，有我在呢，那些歪瓜裂枣想要娶你，简直是痴人说梦！” “我这不是为了顾全大局，才不得不已曲线退婚吗？” 赵樱樱哼了声，显然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你骗谁呢？三方一起提亲，你一个人能应付得了？” “你当你是谁，文曲星下凡啊？” 北狄皇子，扶桑王子还有白元虎，这三方势力，谁也不好惹。 与其说是比武招亲，倒不如说是三大帝国的暗中角逐。 赵衡这个家伙确实有本事，可猛虎架不住群狼，要是万一输了，自己岂不是就要被迫嫁人了？ 赵衡苦笑一声，连忙安抚道：“小姑，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三天后的御武大赛是由你出题，咱们两个双剑合璧，还不难死他们？” “除非遇到小姑你非嫁不可的心上人，否则谁也休想逼迫你。” 第113章 这玩意真的能吃？ 那三个家伙，根本入不了赵衡的法眼。 就算没有利益牵扯，光是为了小姑的幸福考虑，自己也绝不会让他们如愿。 看着赵衡信誓旦旦的模样，赵樱樱这才松开手。 “哼，这还差不多！” “但你别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你必须要补偿我。” 赵樱樱鼓着嘴，气呼呼道：“本公主要吃好吃的，这次休想用宫外的破糕点糊弄我。” “啊？这个时候我上哪去给你整好吃的？” 赵衡哭笑不得，这小姑也太会作妖了吧？ 赵樱樱叉着腰，蛮横道：“本公主不管这些，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就揍你！” 看着赵樱樱小粉拳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赵衡更加哭笑不得。 不过今天要是不满足她，自己肯定是走不了了。 想到这，赵衡眼珠子转了转，看了永乐宫池塘里荷叶碧绿连天，顿时有了主意！ “有了，不就是好吃的吗，小菜一碟，等我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你想饿死本公主啊！” 赵樱樱鼓起小嘴，没好气道：“这么长时间，都够御膳房做一大桌子饭菜了。” “不过话说回来，什么好吃的要做这么久？” 看着她满脸好奇的模样，赵衡神秘一笑：“别问那么多，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说罢，冲着门口的小太监下令道：“你，去采二十片最新鲜的荷叶来，要又大又圆的。” “对了，再去御膳房挑选三只处理好的小公鸡，本太子有大用。” “是，殿下！” 太监得令，立刻忙碌起来。 赵樱樱却翻了下白眼，无语道：“三只鸡，你想把我吃成胖子啊，你这家伙，果然没安好心。” 赵衡却信心满满地撸起袖子：“又不是光给你做，来都来了，怎么也要孝敬孝敬父皇和皇后才是。” “哼，算你有点良心，不过鸡肉有什么稀奇的？本公主早就吃腻了。” 御膳房的厨子早就把鸡肉玩出花来了，煎炒烹炸，一应俱全。 单纯只是鸡肉的话，根本就无法满足她的胃口。 可刚说完，就见赵衡自信满满地拍拍胸口：“小姑，不是跟你吹，本太子做的鸡肉可不一样，名为荷叶叫花鸡。” “保证让你吃过一次就忘不掉，回味无穷！” 这叫花鸡，这个年代可没有，而且对于深宫大院的公主来说，绝对是一道珍馐佳肴啊！ “真的？那本公主可要好好尝尝！” 赵樱樱双眼放光，好奇心显然也被勾起来了。 很快，太监便把荷叶采摘回来，随后又按照赵衡的指示去挖泥巴。 等所有材料都准备完毕后，赵衡便挽起袖子亲自上阵。 拿起一个刚刚宰杀的小公鸡，简单加上调料揉搓，然后用荷叶包裹起来，最后用黄泥封成一个椭圆形的大泥蛋。 等三个泥蛋全部制造完毕，又扔进炭火里慢慢烘烤，剩下的只需等待即可。 可相比于赵衡期待的眼神，赵樱樱却是一脸嫌弃：“亏本公主还期待半天，结果就这？” “又是荷叶又是泥巴，都脏死了，这要是能吃，那就见鬼了。”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她什么样的鸡肉没吃过，却从来没见过，有人用泥巴烹饪鸡肉的。 哼！这家伙分明是在糊弄自己。 赵衡却是哈哈一笑：“小姑，你就等着瞧吧，你大侄保证给你个惊喜！” 赵樱樱双手抱胸，白了他一眼！ 好，本公主就等你一个时辰，若是不好吃，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个时辰后，随着炭火熄灭，赵衡连忙把三个泥蛋挑了出来。 “这玩意儿，真的能吃？” 赵樱樱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小嘴已经撅得老高，眼神尽是怀疑。 赵衡也不解释，抡起棍子重重敲在一个泥蛋上。 黄泥外壳早就被烘烤得脆硬无比，一棍子下去直接炸开。 下一刻，一股浓郁无比的肉香，瞬间在西花厅弥漫开来。 “咦，这个味道……” 赵樱樱一愣，小鼻子用力吸了口气，眼神顿时震惊无比：“不就是泥蛋烤鸡吗，可怎么会这么香？” 刚刚自己明明目睹了整个烹饪过程，只不过是加了少量调料而已，可为什么这股香味，比御书房熬了一天一夜的鸡汤还要浓郁？ 难道是我大侄趁本公主不注意，用了什么特殊手段？ 她赶紧上前，仔细观察起来。 只见赵衡把泥巴清理干净，然后将里面的荷叶一层层剥开。 每剥一层，带着油花的汁液就会往外流出一些，刹那间，整个西花厅都被肉香味淹没了。 就算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的赵樱樱，此时竟不由自主地吞了下口水。 “好香啊，好大侄，快，快给小姑我尝尝！” 赵樱樱急不可耐地撤下一条鸡腿，放在嘴里咬了一口，整个人瞬间就被惊艳到了：“嗯，好香，好嫩！” “好大侄，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这也太香了吧？好吃，好吃！” 要知道，鸡肉其实是最难烹饪的。 毕竟牛羊猪肉，只要一直炖，哪怕是再硬的肉质，最后也会被炖得软烂如比。 可鸡肉却不一样，跟这些完全没有关系。 御书房做的鸡肉，与这荷叶叫花鸡相比，简直就是味如嚼蜡！ “哈哈，小姑，我没骗你吧。” 赵衡嘴角上扬，得意的双手叉腰：“这种做法，不但能增加荷叶的香气，还能完全锁住鸡肉的汁水，如此一来，哪怕是最难吃的鸡胸肉，都会变得软嫩多汁。” 大炎的烹饪技巧算得上百花齐放，但是对于食材的理解却极为落后。 就连御膳房做的烤全鸡，吃起来都柴得塞牙。 赵衡这一手荷叶鸡，绝对算得上惊为天人！ 赵樱樱把鸡腿啃得干干净净，眼神流露出一抹崇拜：“好大侄，想不到你连做饭都会！” “以后你每天都要来给小姑做好吃的！” 吃了这荷叶叫花鸡，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碰御书房的鸡肉了。 赵衡顿时哭笑不得：“小姑，我可是大炎储君，又不是厨子！” 赵樱樱舔了舔手指上的汁水，娇嗔道：“我不管，谁让你让我吃到这么美味的叫花鸡了？” “你要是不来，那本公主就天天到东宫蹭饭去。” 她的饭量一直很小，但这叫花鸡实在是太香太嫩了，一不留神竟然吃了大半只！ 要不是怕皇后知道，指责自己毫无公主形象，她估计能把一整只荷叶鸡都吃下去。 “小姑，你大侄会的多着呢，以后你就知道了！” 赵衡笑了笑，随手把剩下的半只荷叶鸡扔给早就馋得流口水的小太监。 “这半只鸡就赏给你了，顺便把剩下的两只叫花鸡给父皇和母后送去，冷了可就不好吃了。” “多谢殿下赏赐！” 小太监如获至宝，连忙磕头谢恩。 可等他刚把叫花鸡端走，就有侍女匆匆前来通报：“禀公主殿下，扶桑王子求见。” 第114章 你好坏啊，我好喜欢！ 吃了一顿美味，赵樱樱心情正好呢，结果一听文仁次郎来了，小脸顿时拉了下来。 “那个丑八怪来干什么？让他滚，本公主不见！” 见赵樱樱一口回绝，侍女为难道：“公主殿下，扶桑王子已经提前向陛下请示过，得到了特许，所以……” “说了不见就是不见，看见那家伙，本公主怕是要把刚才吃的叫花鸡全都吐出来！” 赵樱樱眼睛一瞪，刚要发怒，却被赵衡拦了下来。 “小姑，别这么冲动嘛！” “既然他想来，那让他尽管来，大不了再收拾他一顿就是！” 迎娶大炎公主，乃是扶桑摆脱附属国的重要一步，文仁次郎必定死缠烂打。 既然摆脱不掉，何不将计就计？ 顺便狠狠给他一个教训！ 见赵衡嘴角坏笑，赵樱樱顿时眼睛一亮，下意识想起了楚安的惨状！ “好大侄，你是不是又有主意了？” 赵衡嘴角上扬，拍了拍胸口：“当然，就他那模样还想娶我的小姑？看大侄我不玩死他！” “你这家伙，好坏啊，不过我喜欢！” 赵樱樱坏坏一笑，似乎已经等不及了：“去，让他滚进来吧！” “是！” 没一会，文仁次郎便在侍女的带领下，迈步而来。 见到赵樱樱的瞬间，当即眼睛放光！ 大炎的小公主，竟然这般美丽动人？ 那就更得把她娶回扶桑了。 他匆忙上前几步，刚要行礼，却忽然看到什么，脸上表情一僵，彻底转头看到赵衡，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太子赵衡？ 这个混蛋，怎么也在这？ 他本来还打算趁着御武大赛开始前，与赵樱樱好好培养一下感情，争取提前俘获芳心。 如此一来，御武大赛就只需走个过场即可。 怎料赵衡居然也在，这个家伙不会趁机从中作梗吧？ “哼，该死的赵衡，你要是识相就最好管住自己的嘴，否则别怪本王子派出忍者，血洗你的狗屁东宫。” 文仁次郎暗骂一句，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上前对着赵樱樱行礼。 “在下扶桑王子文仁次郎，见过公主殿下！” 文仁次郎无视一旁的赵衡，单膝跪地，双手作揖，摆出一副风度翩翩的架势。 可对此，赵樱樱仿佛没听见一样，甚至干呕了两下，转身冲赵衡小声叫苦。 “可恶！这家伙比本公主想象中还要恶心，好大侄，你赶紧帮我把他打发走吧。” 文仁次郎耳力不俗，听到赵樱樱的话，脸色顿时一黑。 自己虽然称不上帅哥，但也不至于这么不堪吧？ 搁在扶桑国，自己的颜值至少也是中等水平，你就不能委婉点？ “公主殿下，我能起来了吗？” 文仁次郎故作谨慎，希望赢得赵樱樱的好感，结果迎来的却是一阵敷衍至极的轻哼。 “脚长在你自己身上，问我做什么？” 第二次热脸贴冷屁股，就算文仁次郎的脸皮再厚，脸上也不由一阵发烫。 哼！臭女人，等你嫁到扶桑，我定要将今日的羞辱，百般偿还给你！ 文仁次郎直起身，下意识看向赵衡，却发现这家伙居然一直憋着笑，更是气得牙根痒痒！ 要不是顾全大局，文仁次郎保证转身就走。 “咳咳……太子殿下，正好你也在，本王子有件事想与你商量商量。” 文仁次郎似乎有些尴尬，却还是硬着头皮道：“醉仙楼发生的事纯属误会，若殿下仍旧不解气，本王子愿亲自登门致歉。” “就是不知道，殿下能否把我扶桑的重宝和佳慧文子还回来？” 赵衡心里冷哼，他早就料到，这小日子会提及此事！ 因此想都没想，直接摇头：“不能！” 文仁次郎脸上一抽，心里阵阵怨恨，但是为了大局着想，只能进一步示弱。 “太子殿下，你开个价吧，只要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内，本王子绝不还价！” “哦？” 赵衡摸着下巴，终于来了点兴趣：“佳慧文子已经认本太子为主，就算是再多银子，也不能换！” “至于扶桑重宝，本太子倒是可以考虑考虑，那就……一亿两白银如何？” 呵呵，你不是要花钱买吗？小爷成全你，只要你付得起！ “多……多少？” 文仁次郎一愣，还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 赵衡耸了耸肩：“你没听错，就是一亿两。” “若是拿不出来，那就用土地抵押也成，比如让我大炎兵部，在扶桑国建立一个都护府，如何？” 这群小日子，就是仗着有瀚海神风才敢越发嚣张，甚至起了反心。 若是真能在扶桑建个都护府，以后敢不老实，大耳刮子管够！ 可一听这话，文仁次郎脸色一沉，气得浑身都在哆嗦。 “既然太子殿下根本不打算完璧归赵，又何必戏弄本王子？” “无论是一亿两白银，还是在我扶桑建立都护府，都是扶桑万万不可承受之重。” 赵衡眼睛一眯，淡淡道：“没错，本太子就是在耍你，不服气啊？有本事来咬我啊！” “八格牙路！” 文仁次郎就算再能忍，此时也彻底炸毛了。 “大炎太子，你欺人太甚，再怎么说我也是扶桑王子，你居然敢如此羞辱我？” 说话间，他在心里暗暗发誓！ 今晚就派人向东海捎信，让扶桑海盗将东海边民，杀个片甲不留，以解心头之恨。 可偏偏就在这时，赵樱樱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大侄子，你这也太坏了吧，我好喜欢哦。” “文仁次郎，本公主看到你都反胃，真要嫁给你，我宁愿嫁给一头猪！” 她都懒得浪费口舌，直接把内心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你，你们……欺人太甚！” 文仁次郎气得脸红脖子粗，恼羞成怒之下，甩袖便要离去！ 可赵衡却是眼珠子一转，忽然笑道：“那个什么次郎，留步，留步！” “正所谓买卖不成仁义在，重宝和佳慧文子你就别想了。” “不过来者是客，我大炎自然要彰显宗主国的风范，不如今晚我做东，一起喝一杯如何？” 第115章 喝不死你！ 赵衡脸上人畜无害，心里却暗暗冷笑。 小日子，你都自己送上门了，本太子要是不收拾你一顿，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文仁次郎一愣，还以为自己的王子身份终于得到了重视，当即得意道：“这还差不多！” “不过本王子丑话说在前面，今晚喝酒时，必须有公主殿下作陪。” 一听这话，赵樱樱眼睛都快白到天上去了！ “你这丑八怪，敢让本公主陪酒？信不信我弄死你？” 赵衡也哼了声，看着文仁次郎淡淡道：“小次郎，瞧瞧你那德行，谁给你的勇气娶我小姑？” “今晚本太子原本还想代替小姑考验考验你，既然你不想，那就不勉强了，送客！” 嗯？考验我？ 莫非…… 文仁次郎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看了眼赵樱樱，神情激动无比！ “真的？你怎么不早说，都是本王子唐突了！” 说罢，当即把左手背在身后，右手在胸前掂着，摆出文人墨客的模样：“泉韵仙人是我的老师，论文采，本王子早已经青出于蓝胜于蓝。” “你们大炎的诗词歌赋，本王子可是信手拈来呢。” 赵衡眯着眼睛，轻笑道：“哦？那今晚本太子可要好好开开眼界。” 文仁次郎顿时支棱起来了，强忍着兴奋道：“自然，自然！今晚本王子就代表扶桑，和大炎的太子殿下讨教一二。” “顺便让小公主见识见识，本王子的本事！” 赵衡耸了耸肩：“我没问题，那就今晚见！” “好，今晚见！” 文仁次郎毫不犹豫的答应，临走前，还不忘对着赵樱樱抛了个媚眼，差点没把赵樱樱看吐了。 “大侄儿，这家伙太可恶了，你想怎么整他？小姑得亲眼看到才解气！” “这还不简单，今晚一起跟过去看看不就行了？” 赵衡伸了个懒腰，脸上的得意怎么都隐藏不住：“哈哈，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跟本太子比试文采了？” “什么狗屁的考验，今晚的目标，只是玩死你而已！” 当然，为了让佳慧文子摆脱梦魇，赵衡决定今晚带上她一起赴宴。 也好让她亲眼看着，所谓的扶桑王子，在自己面前只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不堪一击！ …… 夜幕降临，湖西画舫灯火通明，琴曲悠扬。 画舫正中的房间里，文仁次郎坐得笔直，既然形象太差，就只能用气质来弥补了。 “不是说要考验我吗？公主殿下为什么还没来？” “大炎太子，你该不会又在耍我吧？” 面对文仁次郎的质疑，赵衡淡笑道：“急什么？堂堂大炎小公主岂会食言？等着吧，她马上就来。” “也是！” 文仁次郎犹如吃了颗定心丸，随即目光一转，视线落在赵衡身后的佳慧文子身上，语气不善。 “文子，见了主人，为什么不拜？” 佳慧文子浑身一颤，下意识压低脑袋，就算已经认主赵衡，但心里对于旧主仍旧充满畏惧。 她不敢回应，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沉默。 而就在这时，赵衡的声音猛然响起：“文子的主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本太子！小次郎，你想挖本太子的墙角，可要掂量清楚自己的身份！” “小次郎？” 文仁次郎一愣，随即怒火中烧。 普天之下，只有扶桑天皇才能叫自己小次郎，赵衡此举，分明是在羞辱自己，而且还是故意当着佳慧文子的面！ 欺人太甚！ “文子，你今天必须把话给我说清楚，到底是认赵衡，还是认本王子？” 文仁次郎眼神一厉，怒喝道：“别忘了，你身上流的可是扶桑的血！” 佳慧文子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道：“我，我已经是太子的人了。” 文仁次郎眼睛一瞪，脸色瞬间难看至极：“好你个白眼狼，信不信本王子……” “闭嘴，你特么骂谁呢？” 赵衡猛然起身，飞起一脚踹在文仁次郎的桌子上。 酒壶酒杯应声落地，酒水溅了文仁次郎一身，更把他吓得一激灵。 他毕竟只是扶桑王子，又是在大炎的地盘上，若是赵衡发飙，他还真讨不到一点好处！ 而在文仁次郎忌惮又愤怒的目光下，赵衡一把搂住佳慧文子的肩膀，大声道：“别怕，有本太子在，别说这小次郎，就算是他爹来了，也动不了你一根汗毛。” 佳慧文子娇躯微颤，轻轻嗯了一声。 在亲眼见识了太子的实力后，她比谁都相信太子能够保护自己。 “大炎太子！” 文仁次郎一拍桌案，噌的一下站起身，怒喝道：“既然你毫无诚意，那这酒也没必要喝了！” 可闻言，赵衡却笑了起来：“这就放弃了？连这点考验都过不了，你还想娶我大炎的小公主？还是趁早回岛上钓鱼去吧！” 文仁次郎不由一愣，难道这也是对他的考验吗？ 可未免太过防不胜防了吧？ “呵呵，谁说本王子要放弃了？” 文仁次郎借坡下驴，赶紧坐了回去，脸上已经堆满笑容：“今夜就不提这些糟心事了，你我只管把酒言欢。” “哦？”赵衡眉头一挑：“把酒言欢？你能喝多少？” 文仁次郎哼了声，故作豪迈：“千杯不醉！” 好大的口气！ “小二，拿酒来，要大坛子的那种！” 赵衡也不啰嗦，朝屋外喊了声，笑眯眯的看着文仁次郎道：“来，咱们现在就开喝，只要你能喝得过我，本太子就保送你御武大赛夺冠。” 一听这话，文仁次郎激动地都快跳起来了：“那还等什么？拿酒来，我先敬殿下三杯！” 眼看着桌上摆满了酒水，赵衡却抬手拦住，坏笑道：“小日子果然格局太小了，三杯怎么能够？” “这第一杯，得敬这朗朗乾坤，这第二杯，敬万里无疆，至于这第三杯嘛，敬山河日月，咱们一杯一杯地来……” 赵衡一边说，一边给文仁次郎倒酒，这家伙也不含糊，抬起酒杯就往嘴里灌！ “哈哈，过瘾，过瘾，再来！” “放心，今晚本太子奉陪到底！” 赵衡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和文仁次郎碰了一下，直接一口干了！ 文仁次郎看得一呆，别看他刚刚似乎很轻松，其实这酒度数一点也不低，一口干了辣得要死，只是为了保持风度才不显露出来罢了。 结果，这赵衡一口下去居然脸不红，心不跳？ 看来，今天算是遇到对手了。 “太子殿下果然爽快，再来……” “行啊，无论你喝多少，本太子都奉陪到底！” 赵衡笑了，却是玩味十足，看着文仁次郎的目光带着戏谑。 小傻瓜，这画舫的小二，可是本太子的人，早就在酒坛子上做了手脚！ 你喝的，的确是酒，本太子喝的，都是水而已！ 今晚不喝死你，本太子就不姓赵！ 第116章 美人，我来了！ 可文仁次郎又哪里知道这些，立志要在赵衡面前表现一番，于是和赵衡一杯接着一杯，气氛那叫一个热烈。 没一会的工夫，文仁次郎便感觉头晕眼花，眼睛都冒起了金星。 恰巧就在此时，赵樱樱迈步走了进来。 “你们这是……” 见赵衡和文仁次郎勾肩搭背，举杯畅饮，赵樱樱不由一愣。 来之前，她还担心这俩家伙会不会打起来，结果这才一会的功夫，居然就好到称兄道弟了？ “大侄，你就是这么帮我把关的？” 赵樱樱双手叉腰，气呼呼道：“再喝几杯，你是不是就要把你小姑给卖了？” 赵衡还没说话，就见文仁次郎满脸通红，兴奋道：“公主殿下，您可算来了，这杯我敬你。” “滚！” 赵樱樱瞪了他一眼，随手将文仁次郎推开。 她也没怎么使劲儿，就见文仁次郎脚下一个踉跄，摔得东倒西歪。 “大侄儿，你看看他，这都喝了多少了？” 赵衡朝她眨眨眼，坏笑道：“也没喝多少啊，这才刚开始敬泰山呢。” “啊？什么意思？” 赵樱樱一脸茫然。 就见赵衡端起酒杯，跟文仁次郎碰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 “敬完天地敬日月，然后敬三川五岳！喝酒嘛，总得找个由头才行。” “等我俩把大炎所有的名山大川都敬一遍，也就喝得差不多了。” 原来是这样！ 赵樱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个赵衡，还真是满肚子坏水，连这么损的招都能想出来！ 不过话说回来，文仁次郎连站都站不稳了，赵衡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疑惑之下，她一把夺过赵衡的酒杯，放在鼻子前闻了一下，哪有半点酒味？ “你这家伙，居然喝水？本公主都差点被你骗了。”赵樱樱差点当场笑出声。 赵衡连忙比了个嘘的手势：“小姑，瞧你这话说的，真喝也不是不行，只是这种货色根本不配跟我喝酒。” 就在这时，文仁次郎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居然举着酒杯，扯着嗓子大喊起来：“大炎滴花姑娘，大大滴好！” “公主，还不赶紧给本王子侍寝？” 此言一出，赵樱樱小脸瞬间冷到极点。 捏紧拳头刚要发飙，却被赵衡拦住了：“小姑，喝得差不多了，可以收网了。” 赵樱樱哼了声，耐着性子道：“大侄儿，你到底打算干什么？” “自然是侍寝啊！” 赵衡脱口而出，见赵樱樱恼怒之下抬手就要揪自己耳朵，又赶紧解释道：“小姑你先别急，看大侄儿我操作，包你满意。” 说罢，当即冲着窗外喊道：“柳红，我让你准备的人怎么样了？” 柳红小跑着进来，嬉笑道：“殿下吩咐的事情，奴家怎敢怠慢？” “京都最丑的舞姬，已经到位了。” 最丑的舞姬？ 赵樱樱顿时来了兴趣，本公主倒要看看，究竟怎么个丑法。 在柳红的招呼下，就见一个舞姬迎面而来，离得老远，赵樱樱就感觉画舫似乎在摇晃。 “这……这是舞姬？” 赵樱樱睁大眼睛，肚子一阵反胃，差点没吐出来。 只见一个身高五尺，几乎胖成肉球的女子，摇摇晃晃的顺着门挤了进来。 不但身材壮硕，脸上还满是麻子，就跟用车轮压了几道似的。 扑通！ 她这一跪，整艘船都在抖。 “奴家王艳艳，拜见太子殿下，拜见公主殿下。” 赵衡也倒吸一口凉气，要不是柳红说她是舞姬，赵衡还以为是张飞在世呢。 不过这样正好，否则怎么能让文仁次郎长记性呢？ 于是嘴角一挑，抬手指向醉得几乎不省人事的文仁次郎：“今夜你可要把扶桑王子侍奉好了，若有怠慢，绝不轻饶！” 王艳艳当即磕了个头，只听扑通一声闷响，坐在旁边的佳慧文子，直接被震得弹了起来。 “奴家领命，绝不会让殿下失望，定让扶桑王子乐不思蜀。” 砰砰砰！ 王艳艳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文仁次郎走去。 文仁次郎早就喝得晕头转向，眼冒金星，抬头打量着王艳艳，不禁一脸疑惑。 “公主殿下，你，你怎么胖了？” 王艳艳欠身行礼，却实在是胖得弯不下腰：“王子您喝多了，奴家没有胖，一直都是这个分量。” “奴家？”文仁次郎又是一愣。 “公主殿下，你怎么能自称奴家呢？” 王艳艳小声道：“怎么，王子不喜欢吗？” “喜欢，太喜欢了！” 文仁次郎双眼发光，兴奋得浑身发抖。 原来公主殿下早就喜欢上自己了，只是碍于面子，不敢表露？ 而且，她居然喜欢这调调？ 哈哈，本王子要发达了！ “美人，我来了！” 他急不可耐地扑上去，一把抱住王艳艳的腰，抬头看着眼前好像巨人般的女子。 “公主，你好像长高了？无妨！” “对了，赵衡那个混蛋走了吗？等没人打扰咱们了，本王子一定好好疼爱你……” “真的？” 王艳艳激动地一抬手，将文仁次郎夹在胳肢窝下，迈步朝着卧室走去，粗重的嗓音回荡在画舫上！ “哈哈，二十年了，终于有人愿意疼爱奴家了，奴家感激不尽！” “今晚一定使出浑身解数，保证让王子殿下满意！” 看着两人进了屋子，尤其想到王艳艳的模样，赵樱樱恶心地捂着肚子，却是笑得前俯后仰。 “哈哈，笑死我了！” “好大侄儿，干得漂亮，等明天他酒醒了，看他怎么办。” 区区扶桑矮矬子，也想娶本公主？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佳慧文子目睹了整个经过，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想不到，在扶桑高高在上的文仁次郎居然也有这么恶心的一面，原来他不是高不可攀的神，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啊。” 佳慧文子缓缓起身，冲着赵衡行了一礼：“主人，我不怕了！” “从今以后，文子只向您一个人效忠。” 赵衡抬手拍了拍佳慧文子的肩膀，赞赏道：“这就对了，大步往前走，过去的就让他全部过去吧。” 说罢，玩味地看向身后的房间！ “哈哈，今晚恐怕够他喝一壶的了，跟我斗？本太子玩不死你！” 第117章 干得漂亮！ “柳红，你今晚在这盯着，别让那混蛋跑了！” “是！” 赵衡心情大好，安排好一切后，带着赵樱樱和佳慧文子先撤。 等次日清晨，天才蒙蒙亮，赵衡就急不可耐地跑来验收成果。 “殿下，您可算是来了，您要是再晚一会，文仁次郎就要跳河自尽了。” 柳红看热闹不嫌事大，想起昨晚房间里的狂风暴雨，不禁一脸坏笑。 赵衡挑了挑眉毛，想不到王艳艳的后劲儿居然这么大！ 等他推开房门时，只见王艳艳已经离去，只有文仁次郎一个人，衣衫不整，眼睛通红，呆呆地坐在床上，生无可恋。 身上有不少淤青，也不知道是被掐的还是被压的！ “小次郎，咋样，昨晚玩得嗨吗？” 赵衡心里憋笑，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 “赵衡？我，我要杀了你！” 文仁次郎直接从床上蹿了起来，暴跳如雷地怒吼道：“你这个混蛋，居然敢设下美人计，毁我声誉，昨晚本王子……呕！” “这个仇，我一定要报，我要你死！” 想到昨晚的场景，文仁次郎一阵干呕，恨不得一头撞死！ 自己堂堂扶桑王子，居然中了这么低级的圈套？ 我恨哪！ 赵衡打了个响指，气死人不偿命道：“柳红，昨晚有几次啊？” 柳红强忍着笑意，煞有其事道：“回殿下的话，扶桑王子不胜酒力，后半夜就睡死过去了，所以只有三次。” “哦？三次？” 赵衡满怀深意地看向文仁次郎：“你这厮，好大的胆子！” 突如其来的大喝，直接把文仁次郎吓了一跳。 “赵衡，你……你又要使什么手段？这回我绝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文仁次郎攥着拳头，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赵衡哼了声，冷道：“身为大炎驸马的竞争者之一，你居然在比试前夕，与舞姬苟合？” “此行此举，分明是在羞辱我大炎的公主！” “要是本太子把这件事告诉父皇，你说说，你会有什么下场？” 好一个倒打一耙！ 文仁次郎气得浑身发抖：“你胡说，明明是你们故意设计陷害我！” 赵衡轻哼一声：“瞎了你的狗眼，此乃公主殿下在考验你，你连这一关都过不去，还有什么资格竞争驸马？” 啊？这居然也是考验？ 文仁次郎懵了，努力回忆昨夜发生的事，赵衡好像确实提到过什么考验。 只是昨晚喝得太多了，记忆已经碎片化，根本串联不起来。 文仁次郎脸色一白，怒气瞬间变为惊惧：“赵……太子殿下，我，我不是故意的，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这件事您可千万不能告诉公主殿下和陛下，要不你开个价，我绝不还价！” 他现在脑袋嗡嗡作响，已经分不清楚真假了，只能先把这一关过去再说。 否则此事传回天皇耳中，非把他的皮扒了不可。 赵衡嘴角玩味，心里却是一阵鄙夷。 随便开价？又特么来这套！ 这扶桑使团，恐怕已经榨不出油水了吧？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赵衡随口道：“小次郎，此事涉及我大炎公主的清誉，没有个三五万两银子，恐怕不好办啊。” 本以为文仁次郎会哭穷，结果这家伙居然一口应下。 “好，三万两就三万两！” 说罢，文仁次郎连忙从衣服里取出三张银票：“这是长盛钱庄的本票，每张一万两，共计三万两，随时可以兑换。” “昨晚我夜宿画舫一事，可以到此为止了吧？” 赵衡接过银票，一时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扶桑使团不是没钱了吗？怎么随手又掏出三万两？ 你大爷！ 这笔钱，该不会是羊毛出在羊身上，都是我大炎东海边民的血汗钱吧？ 该死的扶桑使团，表面恭敬，私下里却训练海盗，劫掠大炎百姓。 好一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赵衡当场打定主意，不把这文仁次郎榨干净，这家伙休想离开京都半步。 “放心吧，本太子最看好的就是你，保送冠军名额，也是可以商量的嘛。” 闻言，文仁次郎总算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能把这一关过了就好！ 毕竟他岂会不知，昨晚分明是赵衡给他下了套，只是他自己理亏，根本还不了嘴。 该死的赵衡，欺我太甚！ 等御武大赛结束，本王子定要让这个混蛋血溅七步！ 可就在这时，赵樱樱的声音忽然传来。 “文仁次郎，你昨夜居然留宿画舫？该不会是背着本公主，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完了！ 小公主怎么也在？ “我，我……” 文仁次郎脸色一白，支支吾吾，连忙做了个手势，冲赵衡哀求起来。 赵衡伸手一拍胸口，表示擦屁股这事，包在自己身上。 文仁次郎这才长舒口气，打了个招呼，连滚带爬的逃了！ “哈哈哈，笑死我了，就这怂样，还王子？我呸！” 赵衡笑得合不拢嘴，心里爽快万分。 赵樱樱见状，当即明白计划已经成功，更是心情大好。 “干得漂亮！” 赵樱樱踮着脚，抬手摸了摸赵衡的脑袋：“好大侄儿，你可要再接再厉哦。” “趁着本公主心情好，给你一个机会，带我出去玩，嘻嘻！” 这几日她一直待在宫里，都快闷死了，正好借着修理文仁次郎的机会，好好散散心。 赵衡反正也没事，便带着赵樱樱出城走走。 反正有韩貂寺暗中保护，腰间还别着火枪呢，倒也不担心安全问题。 结果他们才刚走到城门，就见原本驻守城门井然有序的将士，突然哗啦啦地往两侧闪开。 紧接着，便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闪开，都给我闪开！” “北疆大将还朝，闲杂人等，速速回避！” 只见数十名浑身散发着彪悍之气的边军将士策马穿过街道，冲着周围百姓厉声怒喝。 赵樱樱吓得一跳，下意识拉住赵衡的手，站在路边看着军马从面前飞驰而过。 “北疆大将？谁呀？好大的排场！” 她撅着嘴，没好气的嘀咕了一声。 就算是戍边的王爷，也不至于这么嚣张吧？ 车马还没到，就先派将士肃清街道？ 赵衡笑着摊摊手：“北狄陈兵边境，随时都可能南下，边军承受的压力太大了，只要不太过分，就由着他们吧。” 边军将士到底劳苦功高，就算是嚣张点，也能理解。 赵樱樱撇了下嘴，虽然很不爽，但连赵衡都这么说了，她也就不再追究。 刚要继续往外走，就见一辆马车横冲直撞，朝着两人疾驰而来。 “小心！” 赵衡脸色一变，连忙将赵樱樱拉到身后，下一秒，马车便从赵樱樱面前飞掠而过。 若是赵衡反应再慢一点，赵樱樱此刻必定被撞飞了。 第118章 好大的口气！ “吓死我了！” 赵樱樱小脸煞白，惊魂未定，随即怒从心头起。 “大侄儿，你给我拦住他们，本公主倒要问问，究竟是谁，敢如此狂妄！” 赵衡也怒了，若是赵樱樱在自己身边出了事，他可怎么向父皇和太后交代？ 赵衡一把拽住面前经过的将士，喝道：“你大爷的，你们上峰呢？给我叫出来，没看到差点撞到人了吗？” “我倒要看看，天子脚下，他还反了天不成！” 可谁知，那将士瞥了赵衡一眼，鄙夷道：“切，就算撞上又如何？要怪就怪你们自己不开眼，滚一边去！” 啪！ 几乎是那将士话音刚落的瞬间，赵衡直接一耳光抽了上去。 直抽得那边军将士眼冒金星，脸上一个巴掌印要多明显有多明显！ 本来周围的百姓就惊魂未定，这一巴掌下去，更是吓得直冒亡魂，连忙躲得远远的，生怕把自己牵扯进去。 “此人是谁？好大的胆子，连边军都敢打？” “边军本来就嚣张，反正也没撞到，忍忍就算了，非要争这口气干什么？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唉，这年轻人，恐怕要遭殃了！” 就在这时，一个小统领模样的将士，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只是看了眼赵衡，想也没想，拔刀就要斩下：“胆敢阻拦军马？就地正法！” 可不等小统领拔出刀，赵衡已经飞起一脚踹在他胸口上。 “呵，好大的口气！” 赵衡冷冷注视着小统领，鄙夷道：“在我面前拔刀？你们全家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小统领被踹得喘不过气，一时怒不可遏，此刻听到这话，不由愣了一下。 “看你的样子，莫非是官宦子弟？” “不过就算如此，也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你可知，马车上乃是何人？” 小统领看了身后的马车一眼，眼神既敬畏又崇拜。 赵衡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道：“哦？是谁啊？要不说来给我听听。” 身旁，赵樱樱也嘟着小嘴，她也想看看，究竟谁这么大胆。 今天非揍他一顿不可！ 见赵衡没有丝毫畏惧，小统领心里更加惊讶，不过转念一想，对方充其量只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罢了。 等待会得知上峰的名号，还不直接吓得屁滚尿流？ “哼，小子，你且听好了！” “马车上的人，乃是当朝丞相之子，虎威军武尉，忠勇郎，边军主帅大营副指挥使，兼卫尉寺少监，白元虎！” “尔等还不跪下迎接？” 这一连串头衔，直接把在场所有人都给整懵了。 不过，哪怕是平头老百姓都知道，赵衡这下捅大娄子了！ 可众目睽睽之下，赵衡反倒冷笑起来：“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白元虎回来了？还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见赵衡听到白元虎的名号，居然一点都不慌，小统领又是一愣。 意识到不妙，他赶紧跑到马车旁，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下一刻，只见车帘被挑起，走出来一个年轻的男子。 此人看着也就二十岁出头，身高却足有六尺，站在一群将士中间，都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啪！ 男子脚步落地，身上的战甲发出一声脆响，一股强烈的煞气瞬间向周遭扩散开来。 路边一个哭闹的孩童，瞬间没了动静。 四周的百姓，只感觉本能的畏惧，纷纷往后退去。 男子一步一步，径直迈步而来，剑眉星瞳之下，散发着逼人的锐气！ “原来是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好久不见了！” 白元虎一眼便认出了赵衡和赵樱樱，毕竟他当年离京时，曾见过二人。 赵樱樱也认出了白元虎，诧异道：“居然真的是你？” “可你当初离京时不是这样的啊，怎么几年不见，变得如此嚣张霸道了？” 要不是亲眼所见，赵樱樱根本不敢相信，白元虎居然的变化居然这么大。 “呵呵！” 白元虎重重一抱拳，算是行礼了：“北狄人欺我大炎软弱，光靠一张嘴可救不了江山社稷！” “我也只能持剑斩杀四方，威震天下！” “倒是小公主殿下，还是如当年一般美艳动人。” 白元虎上下打量着赵樱樱，没有半点忌讳。 哪怕这个无礼的动作引起了赵樱樱的不悦，但他也毫不在意。 毕竟他此次回京，乃是受爷爷白敬斋的命令，迎娶赵樱樱。 既然早晚都是他的女人，自然是想看就看个够，谁也休想干预。 可也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按住了他的肩膀。 “想不到堂堂丞相之子，居然这般无礼！本太子在此，哪有你说话的份？” 赵衡眯着眼睛，冷冷呵斥了一声。 白元虎神色一冷，先是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这才用余光瞥向赵衡：“末将有军令在身，有所受，有所不受。” “在拜见陛下之前，谁也命令不了我！” “还望太子见谅！” 光是白元虎镇守边陲的这些年积累的军功，就足以让他在京都横着走。 而且以他的威望，根本就没把赵衡放在眼里！ 何况，在他眼里，赵衡只是个废物太子罢了！ 闻言，赵衡也不生气，轻描淡写道：“看来白校尉虽然精通军事，却对大炎律法一无所知啊！” “京都重地，天子脚下，你带着边军强闯进来，到底是何居心？” “莫非想造反不成？” 按照律法，除了禁军和巡城司的将士之外，任何军队都不得擅自进入城门。 哪怕是拱卫京都的京畿驻军，也不行！ 可白元虎似乎早就料到，面无表情道：“太子有所不知，他们既是边军，却也是我的亲兵。” “白家可养亲兵百人，乃是皇权特许，我倒是要反问殿下一句，是大炎的律法大，还是皇权大呢？” 说话间，他看着赵衡的目光已经带着玩味。 就凭赵衡区区几句话，也想打压自己？ 做梦！ 见此，赵衡也不恼，反而嘴角上扬：“听你这意思，是说本太子无理取闹了？” “刚刚你的马车差点撞到公主殿下，此人又对本太子出言不逊，这又该怎么解释？” “就算你是皇权特权，这治军不严，以下犯上的罪责，你怎么也逃不掉吧？” 第119章 没一个好东西！ 闻言，白元虎神色一沉，看向那边军将士，声音冰寒彻骨！ “真有此事？” 扑通！ 只一眼，便吓得那将士跪倒在地，浑身瑟瑟发抖。 “校尉饶命，饶命啊，属下不知道他就是太子殿下，所以才……” “哼！以下犯上，按军法处置，斩！” 白元虎面无表情，一声令下！ 那小统领直接抽刀，对着那将士一刀砍下。 刹那间，鲜血四溅，人头落地，脸上还带着浓浓的畏惧和不甘。 似乎没想到，自己没有死在沙场上，反倒是死在自己人手里。 血腥的一幕，吓得周遭百姓魂不附体，躲得更远了。 就连赵樱樱也闭上眼睛，不敢去看。 赵衡双眼一眯，暗道此人杀伐果断，果然不简单。 随即摊摊手，冷笑道：“白校尉刚回京，就血染京门，还真他妈的晦气！” “何况此次回来述职领赏，你麾下的亲兵护卫，肯定都满怀期待吧？结果刚进城门就被砍了，好一个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在白元虎面圣之前，赵衡确实不能拿他怎么样。 但就算不动手，就不代表赵衡收拾不了他，毕竟论恶心人，他还是很有一手的！ 果然，随着赵衡话音一落，在场众人看向白元虎的眼神皆是一变！ “这个白元虎，未免也太霸道了吧？那可是他的亲兵，说杀就杀了？” “就是，虽然边军劳苦功高，可他实在令人钦佩不起来。” “还是离这种人远点吧，别溅到身上血！” 一时间，就是那些亲兵，目光也闪烁不定。 见此，白元虎依旧面无表情，可心里却早已怒火中烧。 这个赵衡，果然和爷爷说的一样，混蛋到了极点！ 若是继续争辩下去，自己绝对讨不到好处。 想到这，白元虎索性无视赵衡，冲着赵樱樱一抬手：“公主殿下，你这是要去哪？不如坐我的马车吧，我顺路送你一程。” 赵樱樱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顿感大失所望：“不必了，白校尉还是先进宫述职吧。” “大侄儿，咱们走。” 看来以往的情分上，她可以不计较刚刚的事。 可对于这种人，她实在提不起半点好感！ “白校尉？” 听到这个无比生分的称呼，白元虎顿时眉头一皱。 “我从边陲不远千里赶回来，就是为了娶你过门。” “任何人都休想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我说的！” 白元虎冷冷瞥了赵衡一眼，意思再明显不过。 这个混蛋若是再敢啰嗦半句，他定然不会再这般客气！ 赵樱樱眉目微颦，毫不留情道：“白校尉为国效力，本公主代表大炎感谢你的付出，但这不代表你可以肆无忌惮，为所欲为！” “再说了，想要娶本公主，先赢得御武大赛再说吧！” 说到这，她心里嫌弃意味更浓，天底下怎么会有这般狂妄的人？ 还好有赵衡在，只要在御武大赛上击败他，就再也不用跟这种讨厌鬼打交道了！ “呵呵，御武大赛？” 白元虎回来之前，就已经听说了，除了他之外，还有扶桑王子和北狄皇子也一起提亲。 而太子赵衡，便是御武大赛的守关人。 白元虎目光扫向赵衡，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太子，就凭你也想阻碍我？” “今日我把话撂在这，小公主我娶定了，御武大赛召开之时，就是你身败名裂之日！” 毕竟以他的文武造诣，想要完虐一个赵衡，简直易如反掌！ 赵衡不由一阵好笑：“是吗？那咱们走着瞧。” 白元虎轻哼一声，转身朝着马车走去，临上车之前，还不忘回头瞥了赵樱樱一眼。 仿佛在说，普天之下，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他。 “进城！” 白元虎一声令下，边军队伍便朝着皇宫方向而去。 赵樱樱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不就是一个校尉吗，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嚣张的！” “好大侄儿，你可不准让他赢，本公主才不想嫁给这样的人呢。” 扶桑王子猥琐，北狄皇子阴险，白元虎更是狂到没边。 这三个候选驸马，还真没有一个能入她的眼。 赵衡点点头，冷笑道：“白家爷孙，没有一个好东西！” “放心吧小姑，本太子不光要让他输，还要败尽白家声誉。” 被这一闹，两个人也没了游玩的心情，便各自回宫。 而与此同时，燕王府里早已是鸡飞狗跳。 “八格牙路！” 一个扶桑使者，直接将杯子摔得稀碎，感觉还不解气，又抬脚将面前的凳子踢飞。 “该死的赵衡，竟然如此羞辱我扶桑王子！” “这还有什么好顾虑的，立刻派出伊贺忍者，血洗东宫！” 在场的扶桑人，皆是义愤填膺，恨不得将赵衡碎尸万段。 文仁次郎也早有此意！ 自从离开湖西画舫，他是越想越感觉不对劲。 自己和赵衡喝的酒一样多，为何自己次日依旧醉意浓郁，可赵衡却一点事都没有？ 他当即派忍者前去画舫上查探，结果发现赵衡的杯子里一点酒味都没有！ 意识到被耍了，文仁次郎怒不可遏，冲着一众手下怒喝道：“传本王子命令，集结全部忍者，今夜务必诛杀赵衡，切记不留一丝蛛丝马迹！” “都给我闭嘴！” 可就在这时，燕王赵洐的声音突然响起。 闹哄哄的王府瞬间安静，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赵洐。 文仁次郎瞪着眼睛，厉喝道：“燕王，你什么意思？” “你该不会是怕了那个赵衡吧？” 文仁次郎这句话，像是一把刀，直戳进赵洐的心窝子里！ 本就不悦的赵洐，当场勃然大怒：“一群废物，本王当初怎么会把赌注压在你们身上？” “文仁次郎，你居然连这么低级的圈套都看不出来，本王要你还有什么用？” 自从扶桑使团抵京以来，接连被赵衡羞辱。 就连赵洐自己都觉得颜面尽失。 倘若自己的盟友，都是这种废物，想要斗垮赵衡，岂不是异想天开？ 闻言，现场的扶桑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文仁次郎同样满腔怒火，厉声质问道：“那又如何？难道就不能直接杀了赵衡？” 第120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赵洐哼了声，不耐烦道：“这里是大炎，不是扶桑那等弹丸之地。” “除非有十成的把握，而且不留任何证据，否则贸然暗杀，除了引火烧身之外，毫无意义。” 扶桑忍者的本事，赵洐早就见识过了，根本就指望不上。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为今之计，迎娶小公主，才是唯一的出路。” 文仁次郎眉头紧锁，既然连赵洐都觉得刺杀无望，他也只好放弃这个念头，全力以赴筹备御武大赛。 毕竟只要能够和亲成功，摆脱附属国的身份，日后报复赵衡，有的是机会！ 可一想到昨夜受到的屈辱，文仁次郎就咬牙切齿，拳头捏得咯吱响。 “赵衡，你等着，本王子和你势不两立，不死不休！” …… 另一边，醉仙楼！ 宇文墨站在二楼，看着大堂里热闹非凡，客似云来的景象，眉头却微微皱着，显得闷闷不乐。 箫玉儿一眼就看穿了宇文墨的心思，轻声安抚道：“公主是在为御武大赛担心？” “扶桑王子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不足为虑。” “至于白元虎，无论他胜败与否，对于公主而言，都构不成丝毫威胁。” 作为中间人，箫玉儿对于这里面的门道一清二楚！ 白敬斋紧急将孙子叫回来，其实就是为了帮他的大业增加一道保险。 只可惜，注定了是无用功。 “哼！” 宇文墨轻哼一声，愤愤道：“唯一能让本宫担忧的人，自然只有赵衡。” “这家伙虽然臭名远扬，而且平日里闲云野鹤，看似没个正经，实则却最难对付。” “一不小心，就是上了他的当，功亏一篑！” 赵衡灭扶桑三柱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 由他充当御武大赛的守关人，鬼知道他会搞出什么稀奇古怪的幺蛾子。 宇文墨摇摇头，眼神越发凌厉：“此次御武大赛，我必须赢下！” “唯有如此，才能在小公主身上大做文章，继续向大炎施压，为我大狄征调兵马筹集粮草争取时间。” 说到这，宇文墨转过头，冲身边的侍女下令。 “立刻通知麾下所有高手，全力以赴，不成功便成仁！” “遵命！” …… 京都城郊，白家祖宅。 “老爷，小少爷回来了！” 听到仆人的禀报，正在闭目养神的白敬斋徐徐睁开眼睛，就见白元虎迎面而来。 英武不凡的身躯，令人望而生畏的煞气，就连在场的仆人都噤若寒蝉，纷纷低头，不敢直视。 白敬斋嘴角一挑，脸上尽是骄傲，不愧是我白家子嗣，就该当如此！ “爷爷，孙儿回来了！” 白元虎单膝跪地，重重一抱拳，虎啸般的嗓音，在大堂内不断回荡。 “孙儿已经见过赵衡和赵樱樱，还发生了些许不愉快。” 闻言，白敬斋并没有急着回应，而是缓缓起身，背着手走到鸟笼前，拿着竹签逗着鸟。 过了许久，他才迟迟开口，貌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对付赵衡，你有几成把握？” 白元虎没有任何迟疑，脱口而出：“若是现在就去杀他，三成！可要在御武大赛上将他碾压，十成。” 听到孙子斩钉截铁地回答，白敬斋甚是满意。 他转身看向白元虎，语重心长道：“白家儿郎，不必在意一时的得失，要以大局为重。” “不过那赵衡颇有些鬼心思，倒是不得不防。” 他之所以现在才亲自出手，就是在暗中观察赵衡的一举一动。 之前觉得这废太子就是纯粹的运气好，可现在总结下来就一句话，奇技淫巧，不堪大用！ 白元虎站起身，脸上尽是不屑：“只要爷爷能够略施手段，在御武大赛上加入武斗关，孙儿杀他，如杀鸡取卵！” 此言一出，白敬斋当即仰头大笑起来，也只有在最宠爱的孙子面前，他才会展现出这一面。 “哈哈哈，傻小子，老夫早就已经料到你会这么说。” “我已经禀告陛下，为震慑北狄，御武大赛将设下演武斗阵关！” “排兵布阵可是你的强项，你只管放心大展拳脚即可。” 御武大赛？ 哼，赵衡啊赵衡，你还真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毕竟在太子面前舞刀弄枪的机会可不多，老夫岂会放过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 只要你敢上场，虎儿便可当着陛下和所有人的面，合情合理地让你血溅当场。 白敬斋负手而立，感觉这是离成功最近的一次：“白家筹划了三十年的大业，成与不成，就看这一次了。” 白元虎掷地有声道：“孙儿绝不会让爷爷失望！” …… 日暮西沉，赵衡送别赵樱樱，前脚刚回到东宫，小幼薇就迎了上来。 “殿下，您可算是回来了！” 她赶紧拉着赵衡坐下，急切道：“奴婢刚从宫里得到消息，御武大赛增设演武斗阵关，说是要借此机会，震慑北狄。” “这对殿下来说恐怕不妙啊！” 演武斗阵？也就是说，要真刀真枪地干一场？ 赵衡对此毫不担心，反倒嘴角上扬：“看来，白老头开始发力了！” “白老头？”幼薇不由一阵疑惑。 “殿下，您说的是白丞相？可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过不去啊？毕竟御武大赛的难度越大，他孙子岂不是就越难夺冠？” 幼薇歪着头，百思不得其解。 不等赵衡解释，佳慧文子已经抢先开口，轻声道：“白元虎勇冠三军，而且善于破阵和陷阵，就连北狄都对他敬而远之。” “加入他最擅长的演武斗阵，夺冠的概率反倒会变大。” 说完后，佳慧文子就乖乖退回到赵衡身后，仿佛只是单纯为了讲解而已。 赵衡一脸好笑：“文子，我怎么感觉你对白元虎的了解比我还深呢？” 佳慧文子脸颊泛红，小声道：“为了更好地辅佐主人，我一直在努力做功课，尽可能地了解京都各方势力，所以就……” 赵衡心里狂喜，自己都没有下令，这丫头就知道主动收集情报？ 这可是妥妥的贤内助啊！ 赵衡故意试探道：“那你对增设演武斗阵一事，有何见解？” 很显然，佳慧文子早就已经深思熟虑过了，因此当赵衡问起，她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直接脱口而出。 “依奴婢浅见，白家人……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第121章 一驴战九马 “一旦举行演武斗阵，白元虎就可以合情合理地舞刀弄枪，而且大炎有一句话，叫做刀剑无眼。” 今日白元虎与主人刚起冲突，御武大赛马上就多了一个演武斗阵，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她虽不善言谈，却最懂人心凶险！ 听了她这番见解，赵衡微笑着报以肯定。 “不错，跟我想得一样。” 赵衡嘴角上扬，冷笑道：“白家爷孙这么一闹，我基本已经可以肯定，白家跟刺杀本太子的幕后黑手，必有关联！” “他们又岂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就是可惜了！” 赵衡轻叹一声，起身用力伸了个懒腰，显然没把白家爷孙放在眼里。 “大炎，北狄，扶桑，三国皇室齐聚一堂，阵仗闹得越大，风险就越不可控。” “所以，比武可以，斗阵？免了吧！” 他还犯不上忌惮一个白元虎，只是担心有人会浑水摸鱼，对宇文墨或是文仁次郎下手，趁机挑拨三国之间的矛盾。 一听要比武，小幼薇顿时紧张起来。 “殿下，那白元虎号称勇冠三军，与林老将军的孙女林清芷，并称大炎男女双将。” “跟这种人比武，未免也太危险了吧？” 殿下的实力毋庸置疑，可她就是不希望殿下面对一丝一毫的风险！ 哪怕只是掉一根头发丝，自己都会心疼的！ 赵衡微笑道：“放心吧，轮单挑，普天之下无人是我的对手。” 一旁的佳慧文子轻咬薄唇，眼神尽是钦佩。 “幼薇妹妹，你难道忘了，服部吾桂号称一刀斩独步天下，面对主人，依旧被一招诛杀。” “区区一个白元虎，更不在话下！” 说到这，佳慧文子一脸好奇道：“主人，您之前秒杀服部吾桂，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这件事，幼薇倒是知道内幕，得意道：“是火枪哦。” 火枪？ 佳慧文子更加茫然了，她一直以为是某种暗器，结果居然是枪？ 而且……火枪是什么枪？她为何从未听说过。 不过她也没有追问下去，毕竟主人还要筹备接下来的御武大赛。 很快，三日时间匆匆而过，转眼便到了御武大赛的日期！ 骄阳初升，御武坛上。 凡是京都的皇亲贵胄，几乎全都到齐了。 毕竟今日这场御武大赛，乃是三国角逐，事关国威，不容马虎。 而文仁次郎、宇文墨和白元虎早就在场上等待，跃跃欲试。 元武帝居高临下审视着众人，同时向赵衡询问道：“小混蛋，御武大赛召开在即，朕连比赛规则都不知道，还不赶紧介绍清楚？” 赵衡站在龙椅之下，大声宣布道：“父皇，这很简单的，御武大赛共分三关，由我和长乐公主共同出题。” “无论是谁，只要能一口气答对三题，便可成为大炎驸马，倘若有两人同时晋级，则举行加时赛……” 说白了，这场御武大赛，既要保证各方的安全，又必须击败其余三个参赛者，难度还是挺大的。 结果不等赵衡介绍完规则，文仁次郎就急不可耐地打断了。 “我不同意！” 文仁次郎迈步上前，大声抗议道：“太子与我扶桑使团曾发生过误会，若是太子偏向北狄或是白家，我们扶桑岂不是很吃亏？” 文仁次郎话音刚落，宇文墨也插了一脚：“不错！世人都知道，我狄人不善水，倘若你出的题都跟水有关，那还比什么？” 本来赵衡还打算随便跟他们玩玩，没想到自己好心降低难度，他们反倒不乐意了？ 想玩点刺激的是吗？那本太子就成全你们！ 赵衡摊摊手，当即笑道：“是吗？为了避免有人输不起，那就干脆这样……” “三位参赛者，每人出一个比试项目，本太子则直接代表公主出战，只要你们能得第一名，就算是击败了本太子，如何？” 临时提升难度，也正好可以摸透三方势力的准确实力。 毕竟，他们为了获胜，肯定都会拿出自己最擅长的领域。 可闻言，元武帝反倒有些担忧：“临时改规则？臭小子，你这三天该不会压根就没有指定规则吧？” 意识到被赵衡这小滑头给耍了，元武帝老脸一黑。 还是坐在旁边的祝卿澜轻咳了一声，元武帝这才忍住没有冲下去踹赵衡。 “太子，本宫只问你一句，你可有把握？” 她向来只在乎结果，只要能赢，别说临时改变规则，就算是赵衡玩出花来，她都会帮赵衡兜底。 赵衡一脸自信道：“母后，儿臣亲自出马，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见赵衡如此笃定，祝卿澜也就不再言语。 坐在下面的赵樱樱有些兴趣缺缺，闻言愤愤道：“好大侄儿，你可不要给小姑我丢脸啊！否则，小心我把你变成嫁妆！” 规则定下，随后在众人的商榷下，由宇文墨出第一题。 宇文墨昂首挺胸，信心十足道：“本王子对文斗毫无兴趣，要比就比点有意思的，夺羊！” 所谓夺羊，其实是北狄最受欢迎的活动。 简单来说，就是骑马争抢羊皮，成功把羊皮带到终点的人，就算是获胜了。 结果此言一出，文仁次郎顿时不干了：“我扶桑人不善马战，宇文墨，我看你分明是故意为难本王子！” 宇文墨眉头一皱，下面可就由文仁次郎出题了。 若是专挑水战，自己岂不是也要吃亏？ 她当即变通道：“好说，那就由马战，改为车战！” “参赛者各准备三辆战车，共计十二辆，这样足够公平吧？” 战车，其实就是用来打仗的马车，通常由一匹或是两匹马牵引，这里统一采用单匹马的小型战车。 其中两辆车辅助，一辆车主攻。 白元虎自然不在话下，文仁次郎琢磨了一会儿，也点头答应。 赵衡更是潇洒：“随便你们，对本太子来说没差！” 也就是一炷香时间，众人就已经带领各自的战车入场。 宇文墨并未参加，她毕竟是女儿身，所以由麾下护卫副统领公孙昇代表出战。 比赛场地，便是御武坛中间的开阔地，尽头放着一张羊皮，谁能率先将羊皮带回来，谁就赢。 结果就在这时，现场却突然传来一阵躁动。 “赵衡来了，这家伙，又在搞什么鬼？” “说好了比拼战车，他怎么驾着一辆驴车来了？” “太子殿下，莫非又有什么新花样了？” 驴车？ 宇文墨循声望去，果然发现赵衡独自一人，驱赶着一辆简陋至极的驴车，连身边的辅助战车都没有。 这是打算……单枪匹马以一敌三？ 不！是以一敌九啊！ 第122章 驴车漂移？ “好一个狂妄之徒！” 宇文墨冷着脸轻哼一声：“跟我们狄人比拼马上功夫，还敢如此嚣张？这家伙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看台上，借助宇文墨成功进入御武坛的箫玉儿咯咯一笑，小声调侃起来。 “这个家伙要是老老实实地比赛，他就不是赵衡了。” “我猜，他压根就没打算赢！” 毕竟按照比赛规则，三个参赛者必须全赢三场，才有资格迎娶赵樱樱。 所以这家伙，只需要上去当搅屎棍，让其他参赛者输掉比赛即可。 呵呵，果然是个滑头。 坐在文武大臣前的燕王赵衍，一时满脸不屑：“蠢材，难道你以为，靠着这种下三滥手段，就可以不战而胜？” “哼，你也不看看，你面对的都是什么人！” 三位参赛者，可都是各自国内的翘楚啊！ 靠一头驴就想赢？做梦！ 赵衡不知道这些，此刻站在驴车上面，招摇道：“比赛又没规定必须驾驶马车参赛，再说了，又不是我娶媳妇，我慌个毛？” 这么说，也不无道理！ 众人面面相觑，懒得再跟这家伙计较，反正这第一场比赛的主角，乃是北狄和白元虎之争。 就连文仁次郎那个货，众人都不看在眼里，毕竟扶桑弹丸之地，压根不产马！ 随着元武帝一声令下，比赛正式开始。 公孙昇和白元虎几乎同时冲了出去，文仁次郎紧随其后。 只有赵衡驱赶着驴车，慢悠悠地往前跑。 仅仅是一个眨眼的工夫，赵衡就被甩开一大截。 见此情形，赵樱樱气得直接站了起来：“臭大侄儿，你敢坑我？” “好嫂子，您别拦着我，本公主现在就要下去揍他！” 她显然气得不行，这家伙分明是搞错比赛规则了！ 获胜的标准，并不是夺得第一，而是……只要赢他就够了。 倘若那三人全都抢先完成比赛，也就是说一场比赛，会同时诞生三个胜者。 这还怎么玩？ 而就在这时，令她更加无语的一幕发生了。 赵衡居然……居然直接停了下来，手里攥着鞭子，跷着二郎腿，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始摆烂。 赵洐忍不住放声大笑：“哈哈哈，这家伙直接放弃了？” “早知道他这么废，何须本王动用关系，为文仁次郎挑选最好的马匹和战车？” 要知道，这第一关，文仁次郎最不擅长，结果居然可以轻松获胜？ 惊喜实在来得太突然了。 此时，白元虎已经率先抵达终点，他弯腰一把抓住地上的羊皮，猛地一拉缰绳，调转车头，朝着起点冲来。 公孙昇始终紧随其后，若赵衡果真放弃比赛，他就放白元虎夺冠，倘若赵衡耍诈，他就果断出手！ 反正只要能赢赵衡就行！ 元武帝坐直了身体，气得胡子乱颤：“这个兔崽子，又要做什么幺蛾子？” 祝卿澜眉头微皱，连她都有点搞不懂赵衡的心思了。 身后的霍雨柔，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太子殿下，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霍雨柔比任何人都希望赵衡获胜，毕竟这可是他洗刷污点最好的机会。 等他一举扬名，与闺蜜之间的误会，自然也就能够解开。 而就在这时，赵衡终于动了。 “哈哈，终于轮到本太子出场了吗？” 他猛地一拉缰绳，面前的毛驴发出一阵长嘶，猛地向前冲去。 在与白元虎擦肩而过的瞬间，赵衡忽然伸手，精准无误一把将羊皮夺了下来。 刹那间，整个御武坛顿时爆发出一阵惊呼。 “太子殿下没有放弃？他只是故意保存实力，半路截和？” “卧槽，这也太阴险了吧？” “不过话说回来，他居然能从白元虎手里，夺下羊皮？” 听着周遭的议论，白元虎也愣了一下！ 刚才赵衡强抢羊皮时，他感觉到手上仿佛传来一股匪夷所思的力道，以自己的臂力，竟然落了下风？ 不可能，那家伙肯定是借助车势，取了巧。 白元虎脸色一沉，冲着身旁的两个手下低喝道：“将赵衡给我截住！” 两辆由边军驾驶的战车，立刻兵分两路，朝着赵衡包抄而去。 白元虎则冷哼一声：“赵衡，你自己往坑里跳，我岂有不杀你的道理？” “我就要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撞死你！” 他们白家等待已久的机会，终于来了！ 赵衡的驴车，自然跑不过马车，转眼就被两名边军夹住了，紧接着白元虎驾车猛冲而来。 “想撞本太子？你还嫩了点？” 就在所有人都为他捏一把冷汗之际，赵衡神秘一笑，突然一拉缰绳，驴车居然原地甩尾，顺着三车之间的缝隙，直接钻了出去！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白元虎和他手下的两驾马车，直接重重撞在一起。 一名边军，甚至直接凌空飞了出去，摔得口吐鲜血。 白元虎也被震得一阵晕头转向！ 自己的马车已经毁了，而赵衡却已经跑出去老远，眼看追击无望，白元虎不由捏着铁拳，重重砸在车板上。 咔嚓！ 车板应声而断。 “这都能跑出去？是我小瞧他了！” 白元虎低吼一声，却尽是无可奈何！ 白敬斋本来已经兴奋地直起身，结果局势急转直下，非但没能杀了赵衡，反倒是自己的孙子率先被淘汰了？ 他心口瞬间升起一团怒火，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接下来还有两场比赛，所以……还来得及！ “你们都看见了吗？刚才……太子殿下好像用驴车原地甩尾了？” “这……这是什么骑乘之术？之前从没见过啊！” “想不到，小小驴车，居然直接把白元虎给淘汰了？” 御武坛先是一阵寂静，紧接着爆发出激烈的议论。 另一边的赵樱樱，脸上的担忧瞬间被狂喜所取代：“好大侄儿，干得漂亮！” “皇兄！” 赵樱樱扭头看向同样惊讶的元武帝：“刚才赵衡的骑乘之术，足够列入皇子们的必修课啊！君子六艺里，骑可是排第五位！” 元武帝也正有此意，当即示意随行的一众少师少傅：“你们都看清楚了？日后务必传授给众皇子。” 就在这时，公孙昇已经驾车追上赵衡，他伸手想要夺取羊皮，却见赵衡又是一个甩尾，驴车居然原地一侧，平移出去足足三步之远！ 连自幼在马背上长大的公孙昇，都一脸震惊：“刚……刚才发生了什么？” 赵衡嘿嘿一笑：“之前是甩尾，至于这次嘛，是漂移！” 第123章 乘风破浪！ 赵衡前世可是历史迷，想当年北宋皇帝赵光义，号称高粱河车神，驴车花样漂移冠军侯！ 上万金兵围追堵截，愣是被赵光义驾驶驴车，一夜冲出去数百里。 本太子可是花了不少时间研究过驴车漂移大法，虐你们还不跟玩一样？ 一人一驴，如有神助，在公孙昇和文仁次郎等六驾马车的夹击之下，左右腾挪，甩尾漂移更是一气呵成。 本太子现在的风范，肯定也不在他之下吧？ 四周的众人早已经惊掉了下巴！ 驴车……还能这么玩？ 现场最震惊的人，当属宇文墨。 “该死！赵衡这家伙，简直像个泥鳅一样，六驾马车都堵不住他？” 她可是对公孙昇寄予厚望啊，论骑乘之术，别说大炎，即便是北狄也没几个人能比得上他。 结果硬是被赵衡当猴耍？ 箫玉儿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明明立场不同，巴不得赵衡一败涂地，可是…… 看着赵衡这副滑稽又强悍的模样，别提多有趣了。 如果没有那么多阴谋算计，自己肯定会和这种人成为朋友！ 就在这时，伴随着一阵惊呼，赵衡已经成功穿过起点。 静！ 整个御武坛都安静了下去，众人呆呆地看着赵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祝卿澜嘴角勾勒出一抹满怀深意的弧度：“三国翘楚，九乘战车，居然被衡儿一个驴车给耍得团团转？” “丢人现眼！” 她这一句话，直接把所有参赛者全都骂了。 元武帝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既骄傲又无奈，毕竟白元虎可是国之栋梁啊，第一个被淘汰不说，还是输得最惨的。 所以，他到底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呢？ 赵洐直接被气笑了，瞥了一眼白敬斋：“白丞相，看来你这孙子也不过如此。” “身为武尉，勇冠三军，结果在最擅长的骑乘上，输给了赵衡？” 毕竟白家也是竞争者，所以赵洐自然是落井下石一通。 白敬斋故作平静道：“太子殿下，不过是运气罢了。” 文仁次郎跳下马车，没好气道：“你这家伙的运气未免也太好了，本王子驾车撞了你三次，都被你躲了过去？” 赵衡一脸好笑：“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文仁次郎撇了撇嘴，明显不服气。 等着吧，下一关水战，本王子能玩死你！ 公孙昇担心被宇文墨责怪，同样大声喝道：“大炎太子耍诈，若是公平比赛，我绝不会输给他。” 赵衡眉头轻佻：“本太子放的水还不够多？驾驶驴车，虐你们都毫无压力，若是换成马车，你们也就不用比了。” 公孙昇一甩袖子，不屑道：“大言不惭，有本事换马，再比一次！” 赵衡懒得理会公孙昇，直接冲观众席的宇文墨问道：“你们北狄人，都这么输不起？” 宇文墨脸颊一红，冷冷道：“公孙昇，输了就是输了，退下！” “还有两场比赛，赵衡，我劝你别高兴得太早。” 狄人虽然不善水，但可以跟箫玉儿借人。 异族与南方夷族关系极为牢固，而夷族则号称水战无敌！ 文仁次郎作为第二关出题人，当即一扫颓势，斗志高昂道：“好，第二关比破浪，谁的船快，谁就赢。” 他根本就不把另外三个货放在眼里。 毕竟扶桑以海为生，很多人从小就在船上长大，连浩海都能征服，更何况区区内陆静水？ “比赛破浪吗？成全你！” 赵衡看着文仁次郎，也不知道想到什么，都开始同情这家伙了。 由于御武坛没水，所以比赛场地，转移到距离最近的长明湖。 而就在众人紧张地准备船只时，比赛的消息也传回了将军府。 素琴兴奋道：“小姐，第一场比赛已经有结果了。” 正在研读兵书的林清芷，头也不抬道：“这种事就不必跟我说了。” 素琴表情复杂，小声道：“毕竟太子也参赛了，小姐真就一点兴趣都没有？” 林清芷轻哼一声，若是没有太子，兴许她还会主动去观摩。 有了太子，必成闹剧！ 况且她和赵衡有婚约在身，等赵衡一败涂地，她岂不是也要被调侃？ “不学无术，参加也是浪费时间。” 林清芷看着兵书，心不在焉道：“文仁次郎虽然猥琐，却号称扶桑当代第一人杰。” “宇文墨的实力更是深不见底。” “至于白元虎……赵衡就别指望了，他谁都赢不了！” 尤其是白元虎，林清芷太了解此人了。 爷爷林安泰和白敬斋，本就是死对头，自己和白元虎并称男女双将，实则却是相互制衡。 白元虎争夺驸马之名，就是为了获得小公主的支持，联手打压林家。 只要林家一倒，白家即可独掌兵权！ 白家爷孙联手，又岂是赵衡能够应付的？ “可是小姐，第一局是太子殿下赢了。” 素琴突然插了一句。 林清芷眼神一怔，疑惑间缓缓抬头：“赢了？你是说……太子同时击败了文仁次郎，宇文墨和白元虎？” 素琴重重一点头：“嗯！而且还是单枪匹马，以一敌九，用驴车赢的。” 驴……驴车？ 林清芷轻咬薄唇，故作平静道：“驴车怎么可能赢马车？肯定又是耍了什么小聪明。” “奇技淫巧，不堪大用！接下来两场比赛，难道他还能蒙混过关？” 她对赵衡始终不抱任何期望！ 如果换作无痕公子来的话，肯定可以轻松取胜吧？ 素琴欲言又止，本来她还想告诉林清芷，赵衡的骑乘之术，直接被陛下列为皇室六艺的必修课。 话到嘴边，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小姐和太子之间的误会太深了，她就算是再着急也没用，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小姐，第二场比赛在长明湖举行，乃是赛舟，您确定不去看？”素琴满怀期待道。 林清芷摇了摇头，一口回绝：“不去！” 她心里只有无痕公子，别说赵衡赢不了，就算赢了，她也没什么好开心的。 而与此同时，长明湖岸边早已经人头涌动。 禁军在现场维持秩序，本来没有资格参加御武大赛的百姓，也纷纷来凑热闹。 文仁次郎依旧是亲自上阵，他脚踩着一艘快舟，洋洋得意道：“启禀陛下，这艘神风快舟，本来也是贡品之一，现在我只能留着自用了。” 元武帝好奇道：“神风快舟？有多快？” 文仁次郎脱口而出：“若是顺风，一个时辰可行三十里！就算是无风，也能行二十里。” 元武帝心里不由一惊，他知道扶桑船快，但一个时辰三十里？这也快得太离谱了吧？ 毕竟大炎最快的飞剪船，也只能达到二十五里。 难怪东海沿岸的官府，对扶桑海盗毫无办法。 第124章 大炎第一艘龙舟 文仁次郎已经稳操胜券，尽管长明湖根本无法发挥出神风快舟的全部实力。 但自己的船以轻快为主，而且是单人双桨，足以碾压全场。 就在这时，白元虎的船也到了。 同样是单人小舟，靠双桨驱动，虽然造型和神风快舟有区别，但是以白元虎的臂力，足够扳平劣势。 “陛下，第二场比赛，臣必胜，绝不会再让您失望！” 白元虎抱拳行礼，铿锵有力的声音，不断在湖畔回荡着。 上一关，他输得实在是太惨了。 准备船只时，不出意外遭到了白敬斋的训斥，并且命令他，接下来的两场比赛，只准赢不准输！ 否则他在元武帝心里的地位，必定大打折扣！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灰色布衣，戴着斗笠的男子，手持一根长竹竿，出现在众人眼前。 “宇文墨，这是何人？” 元武帝打量着这个奇怪扮相的男子，顿感好奇。 宇文墨得意介绍道：“此人乃是夷族渔夫，替本皇子出战！” “渔夫？” 文仁次郎直接发出嘲笑，毫不掩饰脸上的鄙夷之色：“宇文墨，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吧？居然派渔夫出战？” 宇文墨打心眼里鄙视文仁次郎，不过她还是耐着性子回了一句：“用不着赢你，只要赢了赵衡即可！” 她为了向箫玉儿借人，不惜砸进去一千两银子。 输给文仁次郎不丢人，但绝对不能再输给赵衡了。 宇文墨看向夷族渔夫，沉声道：“有信心吗？” 渔夫轻声回应：“放在海上，属下绝不是文仁次郎的对手，但是在湖上，属下有信心一举夺魁。” 得到了对方有力的回应，宇文墨如同吃了颗定心丸。 身旁的箫玉儿笑着安慰：“夷族不仅善水，而且顺流直下，可日行数百里！” “别说赵衡，就算是文仁次郎，也未必能赢他。” 论手里的人才，箫玉儿绝不输给在场的任何人！ 见赵衡迟迟没有到场，众人不由一阵疑惑，纷纷议论起来。 “赵衡该不会是放弃了吧？” “上一关是他运气好，这回单纯的比速度，根本用不了下三滥的手段，所以直接认输，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呵呵，就算他来了，也不可能是文仁次郎的对手，此局必输无疑。” 可就在众人已经有些等得不耐烦时，赵衡终于姗姗来迟。 “来了来了！” “我靠，那是什么？” 在众人惊讶无比地注视下，只见一条模样怪异的船只，顺着入湖口，缓缓朝着这边驶来。 此船足有两丈多长，宽度却还不到两尺，乍一看之下，像是一根浮在水面上的木头。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众人终于看清楚这艘船的全貌。 船首是龙头造型，船尾自然是龙尾。 上面足足有十个座位，左右两边交错摆着五个短小船桨。 赵衡就站在船首位置，面前摆着一面鼓，手里攥着鼓槌，冲着两岸的围观百姓挥手示意。 元武帝一脸诧异：“臭小子，你捣鼓了这么长时间，结果就搞出一艘四不像？” 由于船身实在是太窄了，元武帝甚至担心，比赛一旦开始，此船会直接侧翻！ 赵衡却一脸得意地介绍起来：“父皇，此船名为龙舟，可是儿臣呕心沥血的杰作啊！” 为了以最快的速度打造出龙舟，赵衡直接把制造火枪的巧匠，全都召集了过来。 虽然仓促上阵，还有些瑕疵，但赢得比赛，已经是手拿把攥。 赛船？竞速龙舟因为独特的设计，最快时速可以达到三十公里！ 这是什么概念？一个时辰能干出去一百二十里！ 尽管这只是巅峰速度，最多只能维持几分钟，但是虐他们已经足够了！ “龙舟？” 文仁次郎顿时满脸鄙夷。 他这辈子，什么船没见过，却从未听说过，大炎有什么龙舟。 临时搞出来的破船，也想战胜本王子？简直异想天开！ 他当面嘲讽道：“大炎太子，你恐怕连最起码的行船原理都不懂吧？妥妥的门外汉行为！” “船速想要快，只有两种途径，其一是轻舟快划，其二是靠风帆借力。” “桨位，可不是越多越好。” 划桨的人越多，船越笨重，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还来比赛？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赵衡却咧嘴一笑：“急什么？谁快谁慢，比比不就知道了？” 文仁次郎轻哼一声：“纯粹是浪费时间，不过为了让陛下见识我扶桑快船，本王子就勉为其难陪你玩玩。” 随着四人全部就位，众人这才发现，三个挑战者全都是单人快舟，唯独赵衡用的是所谓的龙舟。 赵洐负手而立，站在湖边鄙夷道：“第一关靠驴车灵活取胜，第二关想靠人多取胜？奇技淫巧可不是屡屡都能奏效的！” 白敬斋也对所谓的龙舟嗤之以鼻：“湖畔两岸，一个来回，不过距离八百步，不等他的龙舟发力，比赛就已经结束了。” “哼，若是在更加广阔的水域，或许龙舟还能靠人多占点便宜，赵衡这个蠢材，无疑是打错了算盘。” 意识到马上就能扳回一城，白敬斋顿时轻松了不少。 元武帝一声令下，比赛开始！ 不出众人所料，文仁次郎双手摇桨，直接一马当先，瞬间就划出去十几步！ 文仁次郎紧随其后。 众人看向夷族渔夫，只见此人不紧不慢地将竹竿插入水中，往后一顶，脚下的扁舟便直接出去十几步，瞬间追上了文仁次郎。 宇文墨见状大喜：“玉儿，不愧是你带来的人，果然厉害！” “照这个速度，第二关，咱们必胜！” 终于能够挽回颓势，她心里自然兴奋无比。 旁边的箫玉儿，则云淡风轻地点头：“论内湖航速，无人是夷族的对手。” “就连文仁次郎都不行，何况区区一个赵衡？” 说到这，箫玉儿瞥了赵衡一眼，却见赵衡依旧待在原地，正在跟水手讲着什么。 她心里顿时一阵好笑。 好一个临阵抱佛脚，这要是能赢，那就出鬼了。 赵衡攥着鼓槌，不急不缓道：“都听好了，本太子落左锤，左边的人划，落右锤，右边的人划。” “关键点就是保持一致，谁要是乱来，本太子必定严惩不贷。” 第125章 玩水咱是专业的！ 这十个划手，都是从禁军里抽调出来的，臂力自然是没得说。 “臭大侄儿，你要是敢输，本公主让你好看！！” 赵樱樱见赵衡迟迟没有出发，居然还有心思讲解规则，彻底坐不住了。 “白元虎他们都冲出去上百步了，你还在等什么？” “这次是纯粹比速度，谁也不能耍诈，你若是还想故技重施，半路截和，有你哭的时候！” 她气得小脸通红，上一关赵衡能赢，纯粹是运气好。 而这一关，可是单纯比拼实力啊！ 霍雨柔更是心急如焚，忍不住喊了一声：“殿下，您要是输了，还如何俘获林小姐的芳心？” 感受到祝卿澜的余光，霍雨柔心头一惊，赶紧低下头，小声道：“奴婢失礼，请皇后殿下责罚。” 祝卿澜收回目光，并未计较。 毕竟……这丫头倒是说进了她的心坎里。 倘若赵衡输掉比赛，岂不是更令林清芷厌恶？ 到时候，她非要把这崽子扔进教坊司，狠狠收拾一顿不可。 元武帝眼看着指望不上赵衡了，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白元虎身上，靠白元虎一展国威。 可这一看，却发现白元虎居然排在第三名！ 第一名是夷族渔夫，第二名才是文仁次郎。 “难道这第二关，大炎将一败涂地？” 元武帝心头一沉，看向赵衡，暗骂道：“早知道这个兔崽子对比赛如此不上心，朕就该派水兵出战，至少输得不会这么丢人。” 几乎是元武帝话音刚落的瞬间，赵衡突然举起鼓槌，大喊道：“听我号令，出发！” 砰！ 随着鼓槌落下，龙舟犹如离弦之箭，直接飞射而出！ 原本嘲讽不断地湖畔，瞬间安静了下去，众人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赵衡指挥着龙舟，以惊人的速度，朝着前方三位挑战者追去。 仅仅是几个喘息，龙舟就已经冲出去五十步！ “天哪，这……这龙舟，居然这么快？” 宇文墨下意识捂了下嘴，眼睛睁得老大，尽是不可置信。 别说她这个旱鸭子从未见过这么快的船，就连一旁的箫玉儿，心头都是一震。 “好快！” 箫玉儿轻松写意的心情，瞬间紧张起来。 夷族渔夫一次只能向前十步，而且每次还要收杆下放，颇为耗时。 反观龙舟，每一次划桨，都至少向前行进二十余步，而且两侧划手，跟随着鼓点交替划桨，几乎没有任何顿挫，始终保持着高速冲锋的状态。 等她回过神时，遥遥领先的夷族渔夫，居然已经被反超了？ 元武帝兴奋得直接站起身，赞叹道：“好一个龙舟！” “这臭小子，果然又给了朕一个惊喜！” 他连忙转身向皇后报喜：“皇后，你看见了吗？龙舟神速啊，简直是如龙得水，快得惊人，倘若大炎水兵都装备上这样的快船，扶桑海盗还往哪跑？” 这场比试，正中元武帝下怀！ 扶桑海盗之所以闹得凶，就是靠着快船。 他正好可以借助此次机会，研判对付海盗的方法。 本来都已经不抱希望了，结果赵衡打造的龙舟，直接令他耳目一新！ “陛下，注意圣威！” 祝卿澜没好气地提醒了一句。 元武帝这才尴尬无比地坐回去，但是看向赵衡的眼神，仍旧炙热到了极点。 祝卿澜脸上也终于流露出了笑意：“本宫就知道，这小子肯定有办法。” 赵洐和白敬斋，不约而同地收紧了拳头。 二人面面相觑，眼神尽是迷茫。 本来已经稳操胜券的局面，竟然被赵衡瞬间扭转？！ 此时，夷族渔夫才刚过一半，赵衡的龙舟已经抵达了对岸。 “还有机会！” 赵洐紧咬着牙关：“龙舟狭长，掉头时必然笨重，只要文仁次郎抓住机会，依旧可以反败为胜！” 反败为胜？ 白敬斋心里冷哼：“文仁次郎瘦弱，力气已经快跟不上了，元虎才刚开始发力，后半程才是元虎真正的优势所在。” 就在二人满怀期待，笃信一定可以反败为胜时。 赵衡手里的鼓槌，却突然对着鼓面，绵密无比地轻点起来。 划手接到信号，右侧直接停了下来，左侧划手则将船桨插入船下，快速摇动。 随着龙舟开始侧倾，令所有人惊掉下巴的一幕发生了！ “飘……漂移？” “又出现了，太子殿下之前用驴车漂移，就已经够惊人了，没想到连船都能漂移？” “不是漂移，应该是甩尾吧？” “管他呢，总之太绝了！” 岸边聚集的人群，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惊叹声。 白敬斋一脸震惊：“这么狭长的船，居然可以瞬间掉头？赵衡，你这家伙难道……早有准备？” 不！绝不可能！ 他不相信赵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可眼前这一幕，又该如何解释？ 随着龙舟掉头完毕，赵衡这才开始重新擂鼓，得意道：“这就震惊了？才哪到哪？” “自己那个时代，龙舟都被玩出花来了，各种狭窄水道，漂移过弯。” “若是施展出排水渠过弯，还不把你们的下巴都惊掉？” 若不是临时赶工，龙舟的打造工艺充满瑕疵，他有信心直接给白元虎等人套圈。 “赢了！” 赵樱樱高兴得直接跳了起来，派赵衡出战，这个抉择简直太明智了。 元武帝龙颜大悦，笑道：“太子已经结束，反观那三人，连对岸都没到，这差距也太大了。” “传朕命令，速速将这龙舟封存，好生研究太子的驭舟之法，用以支援东海水兵，镇压海盗。” 元武帝感觉自己快赢麻了。 两场比赛下来，不仅一展国威，将北狄和扶桑踩在脚下。 更是获得了骑乘之术，驭舟之术！ 最重要的是那艘龙舟，可以直接照葫芦画瓢，打造一大批龙舟，派往沿海！ “哈哈哈，这种比赛，以后还是要多办嘛。” “不然怎么知道，这兔崽子手里还有这么多好东西！” 元武帝的笑声，在皇亲国戚之间回荡着。 赵洐的脸都快绿了，妈的，连输两次，文仁次郎那个废物，果然靠不住！ 咔嚓！ 白元虎直接把船桨掰断，脸色铁青。 “赵衡，下一关，我要你死！” 第126章 本太子直接起飞 连输两关，而且全都是被碾压，白元虎被彻底激怒了！ 第三关，将是他最擅长的领域，他不光要赢，还要趁机灭了这个混蛋！ 文仁次郎扑通一声跌坐在船里。 他做梦都想不到，居然在他最擅长的领域，被赵衡给击败了？ “龙舟……大炎有这种快船，为什么不早拿出来？” 难道是故意留在这时羞辱自己？混蛋！ 夷族渔夫，默默来到宇文墨面前，无奈道：“我输了，而且输得心服口服，请殿下责罚。” 宇文墨一挥手，示意渔夫退下。 她还犯不上跟一个渔夫计较，况且，就算是派大狄最通水性的人参战，也绝不可能是龙舟的对手。 “赵衡这小子，果然有点本事！” 宇文墨无奈长叹了一声。 这场御武大赛，北狄和扶桑已经失去了竞争机会。 眼下就只有白元虎，还有最后一战的资格。 随着第二关水战落下帷幕，众人相继返回御武坛。 “赵衡！” 白元虎一声低喝，直接拦住了赵衡的去路，眼神如剑，恨不得将他抽筋剥皮。 “前两关的羞辱，第三关必将加倍奉还，你有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尽管使出来，本公子照单全收！” 夺羊也好，赛舟也罢，都是些奇技淫巧罢了，根本入不了白元虎的眼。 这第三场，才是真正的较量！ 赵衡不由一阵好笑：“本太子光明正大地赢得比赛，怎么到了你这，却成了下三滥？” “难道白校尉是输不起了？不会吧？” 白家当代最杰出的子弟是吗？不远千里从边境回来，就是为了打压本太子是吗？ 白老头，你给我看好了，老子就是要当着你的面，把你孙子的脸打肿。 看着赵衡气死人不偿命的架势，白元虎冷哼道：“以你之长，攻我之短，赢了也没什么好显摆的。” “若是第三关登高，你还能赢我，我便当众给你赔礼道歉！” 登高，说白了就是攀爬瞭望台，在战时可以居高临下，收集情报。 他早已经安排好了，只要赵衡敢往上爬，必让他摔得粉身碎骨。 赵衡耸了耸肩，不以为然道：“随你的便！” 望着赵衡的背影，白元虎攥紧拳头，隐隐冷笑：“记住我的话，你会为你的狂妄，付出血的代价。” 御武坛本就有一座瞭望台，高达五丈。 白元虎还觉得不够高，直接命人临时加建，直接把瞭望台的高度，提升至七丈。 这个高度，只要赵衡失足就必死无疑。 而负责瞭望台安全的卫兵，全都是白家的人，足以百分百保证赵衡失足。 文仁次郎仰头看着瞭望台，果断选择退出：“本王子……放弃了。” 赵洐脸都快气歪了：“你个死废物，本王还指望你斗垮赵衡，现在脸都被你丢尽了。” 被赵洐指着鼻子臭骂，文仁次郎也满肚子怒火。 但他在大炎就这么一个盟友，跟他撕破脸，并不符合扶桑的利益。 文仁次郎只好硬着头皮，主动安抚：“别急，我们还有机会。” 赵洐眉头一皱，不耐烦道：“最好是这样，不然休怪我跟你划清界限。” 赵洐已经彻底被激怒了。 毕竟他为了扶持扶桑，付出了大量心血，结果却培养出这种废物。 今日若是无法夺取驸马之名，他宁可直接舍弃扶桑，培养新的外部势力。 “陛下！比赛场地已经搭建完毕，为何不见太子殿下的踪影？” 白元虎大声询问，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将赵衡踹下瞭望台摔死！ 此时文仁次郎和宇文墨，全都退出了比赛。 所有人心里都很清楚，接下来，便是二人的荣誉之战。 元武帝冲着太监问道：“那小兔崽子，又跑哪去了？为何每次比赛开始之前，都不见踪影？” 传令太监赶紧回答：“启禀陛下，太子殿下刚才说了，时间到了直接开始就行，不必等他。” 元武帝眉头一皱，这小子莫不是赢了两场比赛，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最后一关，可是白元虎最擅长的登高。 别看瞭望台足有七丈高，但以白元虎的身手，弹指间就能登顶。 赵衡但凡慢一点，都不可能赢得比赛。 “陛下，时间到了，还不开始？” 白敬斋为了帮孙子夺得这场胜利，挽回声誉，故作轻松地暗中施压。 感受到周遭的异样目光，元武帝深知不能再拖了，只能无奈下令：“开始吧。” 现场人群，皆是大失所望！ “本以为会是太子和白校尉的决战，我还期待了半天，结果太子居然认输了？” “登高拼的就是速度，但凡落后一丁点，都是难以弥补的差距，比赛已经开始，太子却没来，跟放弃已经没区别了。” “哼！算他识相，这次他可彻底没有耍小聪明的机会了。” 众人一脸鄙夷，纷纷将目光投向白元虎。 白元虎已经向上攀爬，速度极快，一眨眼就爬上一丈多高。 纵横交错的木桩，本身难度极高，但白元虎却如履平地，看得众人既心惊胆战，又不停地叫好。 见白元虎已经到了半腰，赵樱樱不由一阵叹息：“臭大侄儿，你真放弃了？不管我了？” 元武帝和祝卿澜对视了一眼，虽然没有言语，但眼神已经不抱任何期望。 而且赵衡已经赢了两关，就算第三关放弃，他们也没办法说什么。 结果就在这时，霍雨柔突然一手捂嘴，一手指着围墙上方，惊呼道：“天哪！太子殿下飞来了！” 什么？ 祝卿澜心头一颤，连忙顺着霍雨柔的手指看去，果然发现围墙上方飘过来一个东西。 仔细观察，那竟然是一个四四方方，用布缝制的大口袋。 布袋口朝下，下方连着一个熊熊燃烧的火台，再往下是一根绳子，绳子末端被韩貂寺拽在手里。 而赵衡就在火台下方，离地正好七丈高！ 韩貂寺好像放风筝一样，拉着布口袋向瞭望台跑去。 “这小子，胆子也太大了吧！” 祝卿澜忍不住惊呼一声。 元武帝吞了下口水，连他都想不到，赵衡居然飞起来了？ 离地飞行，可是连他这个一国之君，都不敢奢望的壮举啊。 第127章 超大号孔明灯 整个御武坛，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惊呼声，几乎所有人全都站了起来。 “你们快看，太子来了，而且还是飞来的！” “天哪！他……他究竟是怎么办到的？简直不可思议啊！” “飞？纵观前朝今世，何人曾凌空飞行？太子今日之举，称得上前无古人了！” 众人仰头看着赵衡，眼神变得无比炙热，震惊到了极点。 如果说，之前的两场比赛，众人还心存质疑，认为赵衡是依靠奇技淫巧，运气取胜。 那么此时此刻，赵衡直接御空飞来，则彻底震碎了所有人的三观。 白敬斋的眼神猛然一震！ 他不由自主地在袖子里攥紧拳头，心里除了错愕，便是前所未有的懊恼。 “想不到这个家伙，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之前的刺杀没能得手，直接导致今日他借此机会，一战扬名，真乃老夫此生最大败笔！” 现在懊恼这些，已经毫无意义！ 白敬斋只能寄希望于孙子，只要赵衡踏上瞭望台的那一刻，他能合情合理地将赵衡踹下去，那么最后的赢家，依旧是白家。 此时此刻，正在奋力攀爬瞭望台，距离胜利只剩一步之遥的白元虎。 听到周围传来的惊呼声，他顿时一脸茫然。 “出什么事了？他们都在喊什么？” “为什么……所有人都在抬头往上看？” 片刻疑惑过后，白元虎顺着众人的视线，朝着瞭望台顶端一侧望去。 仅仅一眼，白元虎的脸色瞬间一片惨白，眼睛瞪大到了极致。 只见赵衡凌空而来，距离瞭望台顶端，已经只剩一步之遥！ “他……他居然飞起来了？” 白元虎心头猛地一颤，由于太过震惊，手上没抓稳，险些直接失足掉下去。 这一刻，他心里竟然产生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惧感。 即便是之前在边疆，面对北狄号称天下无敌的铁蹄，他都不曾产生过这种心理。 从震惊中回过神的白元虎不敢再有丝毫迟疑，他疯了似的往上爬。 啪！ 伴随着一声闷响，白元虎艺高人胆大，直接双脚一蹬，身体完全腾空，右手稳稳抓住了瞭望台顶端。 可等他满怀期待地爬上顶端时，率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双脚！ 顺着脚往上看去，只见赵衡正蹲在面前，居高临下，满脸坏笑地注视着自己。 赵衡抬手在白元虎脑门上轻轻一点，轻描淡写道：“白校尉，你输了。” “输……” 白元虎呆呆地嘟囔了一句。 他做梦都想不到，有朝一日，居然会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输给赵衡这个废物皇子。 “不，不可能！” “你们在喊什么？为什么要喊，赵衡只不过是耍了小聪明，他根本就不会什么飞行之术！” 白元虎看着周围兴奋到极点的观众，忍不住大喊起来。 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回归的首战，不只是输了那么简单，而是一败涂地，体无完肤！ “太子，难道您真会飞？” 观众席上的一个中年男人，满脸涨红，拼尽全身力气冲着赵衡大喊起来。 回想起刚才赵衡，直接飞过围墙，直达瞭望台顶部，中年男人便激动得浑身发抖。 “您到底是人，还是神仙？” 现场的神棍，可不止一个！ 他们平日里最大的爱好，就是坐在椅子上，仰头看着天，幻想自己在空中飞行。 而现在，这个不可能实现的愿望，居然在眼前上演了。 赵衡亲自将不可能变成了可能，不仅震碎了众人的三观，更是为他们解开了一个千古谜题。 原来…… 人是可以飞的！ 要不是禁军严防死守，禁止任何人擅自离开观众席，这些狂热人士，早就冲过来了。 即便是那些对飞兴趣不大的人，看到赵衡的壮举后，也被惊得头皮发麻。 “现在还有谁敢说，太子殿下是奇技淫巧？” “历代先人无数次尝试，都无法做到的事情，太子却轻而易举地做到了，单凭这一点，就不可小觑啊！” “那个布口袋到底是什么？” 所有观众，不约而同地分成两个阵营，一边无比狂热地注视着赵衡，一边则惊奇不已地打量着悬浮在瞭望台上方的布口袋。 元武帝心急如焚，接连向太监下令：“速速传话！” “小兔崽子究竟是怎么办到的？快将原理给朕带回来！” 自古帝王总结下来，不过一个高字。 坐最高的椅子，住最高的楼阁，登最高的山峰。 而现在，这兔崽子居然直接飞了起来，倘若朕也能效仿，岂不是完成了历代帝皇所不能之壮举？ 朕距离青史留名，千古一帝之殊荣，竟然也如此之近。 “启禀陛下，太子说了，此物名为……孔明灯！” 传令太监匆匆带话回来。 元武帝嘴里轻声念叨：“孔明灯？好一个孔明灯！” 他接连下了两道命令，先是冲禁军统领喝道：“传朕命令，加强皇宫防卫，日后若是有刺客利用孔明灯潜入，禁军必须有克制之法！” 禁军统领擦了一把额头渗出的冷汗，哪敢有半点迟疑，赶紧抱拳行礼：“属下遵命！” 紧接着，元武帝又将工部大臣招来，兴奋道：“御武大赛结束后，立刻派官员拜访东宫，务必从太子手中，学到孔明灯的所有制法。” “此物，不仅在战场上是刺探军情的利器，对于整个大炎的未来而言，都非同小可！” 他心里狂喜，暗叹御武大赛日后必须要多办！ 这才办了一届，他就已经赚得盆满钵满。 骑乘之术，御水之术，再加上最后这个……飞行之术！ 每一关，那小兔崽子都给朕一个巨大的惊喜，他哪里是单纯阻止小公主外嫁？ 分明就是借此机会，大展国威，震慑敌对势力啊。 “皇后，朕向来以严父自居，不便大肆褒奖。” “但太子今日之壮举，朕不得不赏啊！” 元武帝激动万分地冲最信任的皇后，说出了心中的无奈。 向来威严的祝卿澜，此时也不禁柔然轻笑：“陛下不必多虑，妾身自然明白怎么做。” “雨柔。” 随着祝卿澜一声呼唤，霍雨柔赶紧上前。 第128章 三术振国威 霍雨柔强压心中激动，行礼道：“奴婢在，娘娘有何吩咐？” 祝卿澜眼神明亮，甚是提气道：“等御武大赛结束，选一个好日子，本宫要赐下御宴。” “不知娘娘要宴请谁？” 霍雨柔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故意取巧，明知故问了一句。 祝卿澜岂会不知道这丫头的小心思？不过她此时心情很好，也就懒得计较：“御宴名单只有二人，太子与林家大小姐。” 霍雨柔心头一喜，皇后殿下这是打算亲自出手，解除太子和清芷之间的误会？ 嘻嘻！ 看来自己猜得没错，皇后虽统领后宫，鲜少离开宫门。 但是对外界发生的事，却了如指掌。 有皇后出手，太子和清芷之间的关系，肯定能够得到缓和。 同一时间，宇文墨和箫玉儿面面相觑，彼此眼神尽是诧异。 “玉儿，你都看见了，这个家隐藏得太深了，他竟然借助御武大赛这次机会，公开向大炎朝廷，赠予……驾驭，御水和飞天三术！” “得此三术，大炎的实力，岂不要再上一个台阶？” 宇文墨率先反应过来！ 今日这场比赛，与其说是她们各怀心思，倒不如说是赵衡……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家伙，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给三方势力上了一课。 想要动摇大炎国策？无异于痴人说梦！ 箫玉儿也眉头紧锁，眼神前所未有的复杂。 “这三术，确实是大炎现在最需要的。” “驾驭之术，可提升大炎骑兵实力，御水之术，可解决海盗问题，而最后的飞天之术，可令大炎的军情收集能力，直接甩开周遭国家一截。” 说到这，箫玉儿不由深吸了口气：“太子三术，看似是打擂比试，娱乐众人，实则全都能运用到军事上。”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心里应运而生。 如果这一切，真的是赵衡有意而为之，那这个看似没个正经的纨绔太子，真正的一面将何等恐怖？ 箫玉儿迟疑许久，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公主认为，赵衡究竟是无心插柳，还是故意为之？” 宇文墨摇了摇头：“看不出来，现在纠结这些也没用了，毕竟大炎已经获得了实质的提升。” 说到这，宇文墨突然意识到什么，她连忙压低声音，深深地看了白敬斋和赵洐等人一眼。 “你说，意识到三术的人，除了你我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 她之所以这么问，自然有两层考量。 如果没人意识到赵衡的潜力有多惊人，她便可彻底改变计划，由打压转变为拉拢。 只要赵衡肯暗中相助，大狄国力日后也必然得到质的飞跃。 反之，如果意识到的人太多了，就必须提前除害，免得赵衡为他人所用，威胁到大狄的利益。 箫玉儿果断摇头：“恐怕只有你我。” 宇文墨眉头轻佻：“你就这么肯定？” 这回轮到箫玉儿反问了：“怎么，公主怀疑我？” 此言一出，二女同时一愣，紧接着又同时笑了起来。 共同进退，固若金汤的盟友，居然差点因为一个男人，产生间隙？ 这未免也太可笑了。 宇文墨不再说什么，但心里已经冒出一个强烈信号，以后必须彻底重新审视赵衡了。 箫玉儿面带笑意，同样城府深如浩海。 她刚才可没有说谎，毕竟她意识到了赵衡的潜力，也就等于白家也意识到了。 不过有一点，宇文墨的敏锐洞察力，倒是令箫玉儿忍不住自嘲起来。 没错！赵衡的潜力，实在是太诱人了，无论是异族还是白家，肯定都不会轻易放过…… 昔日的钢铁同盟，在这么巨大的诱惑之下，还能不能坦诚相待，同舟共济，恐怕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了。 “燕王，八嘎！” 就在这时，文仁次郎的吼声，在御武坛响起。 之前他屡屡在赵衡手上吃亏，都能忍，毕竟燕王言辞凿凿，赵衡只不过是个纨绔太子罢了，收拾起来易如反掌。 因此只要能够完成大业，就算是付出些代价，也能承受。 可是一路走来，文仁次郎越发感觉，事情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他盯着燕王，眼神怨念到了极点，像是裤衩都要被坑进去了：“正是因为你说，赵衡不足为虑，我扶桑才不计成本，跟你一条道走到黑。” “现在看来，我整个扶桑都被你给带到沟里去了！” 文仁次郎气得浑身发抖！ 早知道赵衡花招这么多，他绝不可能如此轻敌，这一切都怪赵洐大意轻敌。 最关键的是，赵洐一直躲在后面，出血的却是扶桑。 赵洐也大为窝火：“你还有脸指责本王？本王还没骂你是个废物呢。” “若是本王上，早就把赵衡给灭了！” 他有信心在第一关，就直接把赵衡给撞死。 只要赵衡一死，哪还有一战成名，惊天动地的飞行之术？ 经此一战，赵衡不仅打了他们的脸，还踩着他们的脑袋，狠狠往回收割了一波声誉。 以前赵衡是臭不可闻，现在已经……闻着臭吃着香了，日后父皇岂不是更加肆无忌惮地重用？ 二人互看对方不顺眼，都觉得此战失利是对方的错。 现场只有白敬斋一人，依旧强行克制着，双目死死盯着瞭望塔上方！ “虎儿，你还在等什么？凶虎斗残龙，你可要把握住。” 由于视角的问题，白敬斋也看不清瞭望台顶部的情况，所以就算白元虎直接杀了赵衡，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而白元虎也正由此打算！ 他如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猛虎，一步一步向赵衡逼近。 “哼，我确实小瞧你了，不过只要你一死，你今日完成的所有壮举，都将化为泡影。” 白元虎声音冷如寒霜，杀意熊熊。 身陷死斗绝境的赵衡，非但没有丝毫紧张，反倒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白元虎眉头一挑，厉声呵斥。 赵衡眼神尽是调侃，摇头嘲笑道：“文子这丫头，还真是个宝贝疙瘩，事情的发展，跟她预料得一模一样。” 白元虎眼睛微眯，再次跨步逼近：“你是说，那个扶桑女人已经知道我会出手？” 赵衡无比爽快地点了下头，戏谑道：“连本太子麾下侍女，都看穿了你的把戏，难道你以为本太子会毫无防备？” 第129章 替你爷爷教育你 白元虎心头一沉！ 在此之前，他一直认为自己牢牢掌握着主动权。 哪怕连输三场，优势依旧在白家，毕竟他可以随时要了赵衡的小命。 可是现在……现实却无情地打了他一巴掌。 仅仅是一个东宫侍女，都能看穿他的心思？ “呵！” 白元虎冷哼一声，表情鄙夷到了极点：“虚张声势罢了，若是东宫真有这种实力，你这个太子，又岂会至今都声名狼藉？” 赵衡眨了下眼睛，古怪道：“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本太子根本就不在乎？” 恢复声誉？重新成为威震天下的大炎太子？ 那岂不是全天下人都会盯着自己，放个屁，都要大做文章一番？ 那自己还怎么大展拳脚，放心搞钱？ 而且现在自己无论干什么，礼部和史官都懒得理会，这种肆无忌惮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反之，若是自己整天往醉仙楼跑，将来史书上尽是自己的污点。 今天太子夜宿青楼，明天太子夜夜笙歌，尼玛，光是想想都头大。 白元虎终于明白了赵衡的心思，不过他却不为所动，冷哼道：“今天就算你说破大天，也得死！” 说到这，他上下打量了赵衡一眼，眼神更加鄙夷：“你该不会还抱有幻想？单独面对我，还想活着离开这吧？” 赵衡一脸好笑，心想这货也太能装比了，真把自己当成天下无敌的高手了？ 嗯！一定是白老头把他保护得太好了，被社会毒打得太少。 “这里只有咱们俩，所以也用不着遮遮掩掩。” “白元虎，本太子就站在你面前，唾手可得，你还在等什么？” 赵衡非但不怕，脸上反倒露出一抹兴奋！ 他居然期待着白元虎动手，这样他就可以……自卫反击了！ 不然直接干掉一个劳苦功高的边疆传奇校尉，影响太大。 赵衡的反应，反倒令白元虎心头一沉，暗暗嘀咕起来：“难道这厮，真有自信击败自己？” “他绝不可能有这么高的武艺，但是……这厮的阴谋手段却层出不穷，令人防不胜防。” 白元虎转身看了一眼白敬斋，希望爷爷能帮自己拿主意。 结果他刚看见白敬斋点头示意痛下杀手，同时就听见背后传来赵衡的感叹声。 “都特么生死局了，你还敢背对着我？” “去你妈的！” 赵衡本打算直接一枪崩了这货，此刻毫不犹豫地抬起脚，直接踹了出去。 白元虎后背中招，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失去重心，顺着瞭望台便摔了下去。 “白校尉，快救人啊，白校尉失足了！” 赵衡心里得意，面上却装模作样地大喊。 现场惊呼声不断，就在所有人都认为白元虎必死无疑之际，这家伙的身手果然不是盖的，竟一把抓住身边的木桩，强行化解了危机。 甚至还不忘仰起头，冲着赵衡怒吼道：“好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赵衡蹲在正上方，冷笑道：“怎么没摔死你呢？妈的，算你运气好。” “等会儿本太子下去，可别忘了给本太子磕头，毕竟，我为太子，你为下臣啊！” 什么狗屁的太子，明明是水火不容的死敌！ 白元虎刚刚差点被他一脚踹死，仇上加仇，结果却还要给他磕头？ 想得美！ 赵衡心里暗哼，本太子专治各种不服，你不是狂吗？ 总有时间慢慢教育你！ 赵衡根本不给白元虎任何机会，直接用袖子包住缆绳，顺着孔明灯下方滑了下去，又是激起一阵惊呼。 “今天真是开了眼界了，白校尉和太子，简直就是我大炎年轻一辈的翘楚啊！” “是啊！白校尉艺高人胆大，直接从瞭望台跳下来了，太子更离谱，直接飞下来？” 不明真相的观众，还以为赵衡和白元虎，各自使出看家本事，将这场大赛推向高潮。 殊不知，二人刚刚已经经历了一场生死决斗！ 赵衡稳稳落地，看着狼狈跳下来的白元虎，云淡风轻却又不失威严：“小什么虎，跪吧！” 这场龙虎斗，明显是真龙占据了绝对上风！ 白元虎猛地收紧拳头，他恨不得将赵衡撕成碎片，可惜……他已经述职，再无任何不跪的理由。 顶着巨大的屈辱，白元虎只能硬着头单膝跪地：“太子技高一筹，白某……甘拜下风！” 赵衡抬手，在白元虎脑门上一拍：“武将在外，单膝下跪也就算了，如今回了京，你不仅是将，还是臣，以后记得双膝跪地哦！” 你不是不服吗？老子虐到你服为止。 目睹整个经过的白敬斋，缓缓闭上眼睛，不由长叹了口气。 “这一步棋，是白家输了！” “赵衡小儿，怪老夫当初不该给你喘息的余地，这便是养虎为患吗？” 白敬斋强行打起精神，脸上毫无表情，眼神却透着一股深不见底的阴险，因为这场死斗，才刚刚拉开帷幕而已。 白元虎的首战输了亦无妨，毕竟白家还没有真正出手。 另一边，将军府。 素琴激动无比地跑进前堂：“小姐，太子又赢了，而且三关全胜。” 本来毫无兴趣的林清芷，闻听此言，也不禁放下了手里的兵书。 她缓缓抬头，眼神流露出一抹诧异：“三关全胜？素琴，你可看准了？” 素琴小脸通红，一想到这个男人，便是小姐未来的归宿，她就打心眼里开心。 “千真万确，太子不光赢了，而且还是惊艳全场，经此一战，太子的声誉肯定会有所回升啊。” “小姐，您要不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素琴急切恳求起来，她不能直接泄露赵衡的身份，可心里又期盼着尽快化解矛盾，免得小姐整日郁郁寡欢。 “如今太子大胜，倘若小姐连脸都不露，岂不是太过怠慢？” “也是！反正也无事，那就去看看吧！” 闻言，林清芷终于站起身。 毕竟爷爷乃是陛下心腹，若是因为自己而令陛下不悦，岂不是成了林家的罪人？ 况且无痕公子已经在她心里根深蒂固，就算去了，又能怎样？ 自缔结婚约以来，她跟赵衡从未见过面，说到底，是她和赵衡互相冷落罢了。 第130章 主动认输 想通这些，林清芷带着素琴，朝着御武坛而去。 与此同时，这场比试却并未结束。 文仁次郎恼羞成怒，当众冲着元武帝大喊起来：“陛下，我不服！” “大炎挑选驸马，最看重的应当是个人实力，而不是这些奇技淫巧，毕竟只有这样，才能给小公主幸福啊。” 这种输不起的行为，自然会招致嘲笑。 但为了扶桑的利益考量，哪怕是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文仁次郎也在所不惜！ 只因他此行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此刻必须挽回颓势，否则就算是回到扶桑，也无法向天皇交代。 文仁次郎咬着牙看向白元虎和宇文墨，怂恿道：“你们觉得呢？” “难道会驾车，善划船，甚至会飞……就能给公主幸福了？最后看的还不是个人能力？” 此言一出，看热闹的百姓顿时嘘声四起。 “蛮夷就是蛮夷，这就翻脸不认账了？” “哼，这三关可都是他们自己出的题，明明是技不如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若是将小公主嫁给这种小人，才是真正的抱憾终身呢！” 刹那间，各种指责声从四面八方向着文仁次郎汇聚而来。 他早就料到会是这种结果，却仰着头毫不在乎！ 宇文墨自然不屑与这种人为伍，但为了大局考虑，也只能心虚地开口附和。 “扶桑王子此言，也并非毫无道理。” 宇文墨脸上一阵发烫，却故作镇定道：“这三关，我们确实技不如人，但为了小公主的幸福，应当再加赛一场。” 得到了宇文墨的支持，文仁次郎信心爆棚，当即看向白元虎：“此事，白校尉怎么看？” 白元虎全程无视了文仁次郎，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个小日子。 但不可否认，他们现在有着共同的敌人，只要能够击败赵衡，令其身败名裂，哪怕是与扶桑人短暂结盟，也不是不可。 白元虎抱拳进言道：“陛下，想让我们心服口服，除非再加赛一场，直接比武论高低！” 论耍小手段，赵衡确实令人防不胜防，但如果是单纯比拼个人勇武，断了赵衡耍小聪明的机会，他自然稳操胜券。 赵樱樱看着这一幕，气得直接上前，指着众人娇喝道：“你们，也太无耻了吧！” “连愿赌服输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若是让本公主嫁给你们这种人，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本以为终于摆脱了和亲的限制，却没想到这群家伙，竟然如此输不起？ 简直气死个人了！ 祝卿澜轻咳了一声：“樱樱，注意言行。” 尽管祝卿澜也心里窝火，但在这种场合，她自然不能由着赵樱樱的性子乱来。 而且说到底，整个御武大赛都代表着朝堂上的明争暗斗。 身为后宫之人，就更不能参与其中了。 赵樱樱气得不行，却又不敢忤逆祝卿澜，只好转身看向赵衡，委屈得不行。 “好大侄儿，现在该怎么办嘛！”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认为，赵衡也会气急败坏，跳脚大骂时，却见赵衡仿佛闻所未闻，用力伸了个懒腰。 如此漫不经心的举动，对于白元虎三人而言，可谓伤害不大，侮辱性却极高。 赵衡也不理会三人的目光，冲赵樱樱微微一笑：“小姑，别急嘛！反正时间还早，既然他们不服气，那就再陪他们玩一玩吧。” 闻言，赵樱樱顿时紧张起来：“那万一输了怎么办？” 她并非怀疑赵衡的实力，只是担心那三个家伙输不起，暗中耍诈。 况且明明已经赢了，又何必再置身于风险之中？ 赵衡撇撇嘴：“小姑，话说你不会怀疑我的实力吧？” 赵樱樱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要是搞砸了，我非把你的耳朵揪下来不可！” 赵衡自信一笑，也不言语，毕竟当众收拾北狄扶桑和白家的机会可不多。 既然他们愿意玩，他当然是巴不得奉陪到底。 就在这时，元武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兔崽子，你可要想清楚了，一旦上了擂台，拳脚无眼，若是出了事，朕可保不了你。” 今日太子三术声名大噪，谁也不能肯定，北狄和扶桑会不会狗急跳墙，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 感受到元武帝的担忧，赵衡心里一暖，不过眼神很快便再次恢复了绝对的自信。 “父皇放心，对付他们这些小瘪三，还不是信手拈来？” 给元武帝吃了颗定心丸，赵衡当即笑问道：“你们三个是打算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 这话，未免也太嚣张了吧？ 别说白元虎三人，就连那些因为孔明灯，而对赵衡刮目相看的百官，脸色都不由一变。 “一起上？太子到底在说什么，他就算再强，也不可能以一敌三啊。” “呵呵，我把话撂在这，光是面对一个白元虎，太子就毫无胜算。” “白元虎号称百人斩，放眼大炎，有几个人能做到？文仁次郎更是扶桑三柱的弟子！” “宇文墨虽然从未出手过，但光是那群能征善战的手下，就够令人胆寒了。” 一时间，看热闹的百官和百姓激烈争论起来，却无一人认为赵衡能赢。 文仁次郎差点被气笑，这货到底是哪来的勇气，居然敢扬言以一敌三？ 白元虎直接迈步上前：“我先来！”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挽回颓势，顺带报刚才赵衡的一脚之仇。 “你？也行！” 在众人的注视下，赵衡毫不犹豫走向擂台，主动做了个请的手势。 “白校尉劳苦功高，本太子就帮你搭台，好好唱完这出大戏，也好让天下人知道，白家子嗣的真正实力。” 说到这，赵衡将双手背在身后，摆出一副游刃有余的姿态，仿佛根本就没把三人放在眼里。 笑话，本太子的火枪可是在腰间别着呢。 跟我斗？本太子一枪崩死你！ 而这个细微的举动，却令白敬斋心头一紧！ 醉仙楼发生的事，不断在眼前闪过。 当初赵衡就是这样，一招将服部吾桂给灭了。 要知道论单打独斗，自家孙子还真未必是服部吾桂的对手，如此说来，与赵衡比武的决定，岂不是愚蠢至极？ “等等！” 眼看怒极的白元虎就要扑上去，白敬斋连忙叫停！ 在众人一脸不解地注视下，忽然跪倒在元武帝面前，大义凛然道：“陛下，输了就是输了，结果已定，岂能死缠烂打？” “我白家，认输！” 第131章 集体认怂？ “爷爷，你……” 白元虎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正要开口询问，却被爷爷一个眼神给瞪了回来。 白敬斋依旧跪在地上，毕恭毕敬道：“御武大赛已经结束了，太子殿下完胜。” “不管北狄和扶桑皇子怎么想，反正我白家认可这个结果，也心服口服。” 说到这，白敬斋用余光瞥了赵衡一眼。 这家伙那副自信无比，游刃有余的架势，对他而言，实在是太熟悉了。 若是虎儿也被当众一招干掉，所有人都会认为，是白家输不起，咎由自取。 反观赵衡，又能趁机收割一波威望。 这对白家绝对是毁灭性的打击。 白敬斋深吸了口气，强压心里的愤怒与无奈，暗暗苦笑道：“虎儿，你可不要怪爷爷，爷爷也是为了救你，毕竟你绝对不是赵衡的对手啊！” 元武帝也是一愣，显然没想到这白老头居然会阻止事态发展，不由一阵欣慰。 “好，不愧是朕的丞相，果然识大体。” 元武帝一时心情大好，毕竟这场比武，完全是三名挑战者输不起所导致。 如今白家主动退出，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祝卿澜满怀深意地瞥了白敬斋一眼，轻哼道：“算这老家伙识相！” 她虽然无法直接插手朝堂事务，但凭借皇后的权威，想要替太子出气，有的是办法。 当然，现场最高兴的人，自然是赵樱樱。 “不用比了？也就是说，我不用嫁人了？太好了！” 赵樱樱高兴得直接跳了起来：“皇兄，你还等什么，赶紧下旨，驳回他们的提亲要求啊。” 说到这，赵樱樱跑上擂台，对着赵衡的肩膀拍了一巴掌：“好大侄儿，今天多亏你了，晚些时候你来长乐宫，小姑一定好好奖励奖励你。” 可拉倒吧！ 赵衡嘴角一阵抽搐，刚刚你还恨不得吃了我呢，若是去了后宫，还不被蹂躏死？ “奖赏还是算了，只要你以后别揪我耳朵就行了。” 赵樱樱直接一掐腰，鼓着嘴道：“好你个白眼狼，我打你还不是为了你好？正所谓打是亲骂是爱嘛，小姑可是最疼你的哦。” 疼？心疼还是肉疼？！ 赵衡只感觉一阵寒战，心想得亏自己命硬，不然换成别人摊上这么个小姑，恐怕早就嗝屁了。 可就在这时，元武帝却泼了赵樱樱一盆冷水。 “白家主动退出，朕心甚慰，不知北狄和扶桑意下如何？” 赵樱樱这才意识到，光是白元虎退出还不够，除非剩下的两家也主动退出，她的心顿时又悬了起来。 赵衡则耸了耸肩，一脸无趣道：“小老虎，要不然你再考虑考虑？来都来了，就这么认输，岂不是太给白家丢脸了？” 这家伙，居然还主动邀战？ 白元虎脸色铁青，拳头更是捏得咯吱作响。 可惜迫于爷爷的压力，他根本就还不了嘴。 反观文仁次郎，心情复杂到了极点，就在刚才，心里还充满干劲，坚信自己可以干掉赵衡，扭转败局。 结果…… 白家居然主动让步了？难道他们认为毫无胜算？这怎么可能！ 就在他迷茫之际，无意间注意到了赵洐的眼神！ 燕王居然也在暗示自己，赶紧撤？ 赵洐虽然不甘心，可他实在太清楚白敬斋的城府了，连白敬斋都认为赢不了，那这场比武就绝不能进行下去。 文仁次郎死了不要紧，但白白帮赵衡挽回威望，岂不是雪上加霜？ “咳咳……”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文仁次郎，只能咳嗽两声，缓解尴尬。 随即硬着头皮，厚颜无耻道：“扶桑虽地狭，但我扶桑人却胸怀广阔，自然不会输不起。” “太子殿下，今日算你运气好，日后若是有机会，本王子再跟你好好讨教讨教。” 说到这，文仁次郎已经心虚到了极点。 尤其见赵衡满脸笑意，表情玩味地看着自己，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不敢就是不敢，说那么多干什么？！” “哼，不愧是扶桑人，脸皮真他妈厚！” 四周的看客眼神鄙夷到了极点，对于扶桑的印象，已经从最初的忌惮，直接转变为彻头彻尾的厌恶。 文仁次郎这才意识到，他不光输了比赛，更是败尽国威！ 可等他看向赵洐时，眼前哪还有半个影子？ 显然是丢不起这个人，早就离开了。 白家和扶桑接连退出，现场只剩下宇文墨一人，反倒是她这个女人坚持到了最后。 赵衡走到擂台边缘，笑眯眯地调侃道：“那两个怂货已经跑了，宇文皇子是自己上呢，还是派手下来？” 箫玉儿拽住宇文墨的手腕，轻声劝阻道：“天时地利人和，你一样都不占，反观赵衡有诛杀服部吾桂的先例，你可不要中了他的激将法。” 宇文墨咬着唇翼，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白家乃是大炎国内势力，退了也就退了。 文仁次郎那个猥琐的家伙，则是纯粹的厚颜无耻。 反观自己，代表的可是大狄！ 自己这一退，使团如何看待自己？北狄子民又如何看待自己？ 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被这家伙，逼入这种绝境。 “罢了！我宇文墨……今日服输了！” 宇文墨极为不甘地长叹了一声。 现在认输，还能落个愿赌服输的好名声，若是上去再被击败，岂不是更加丢人现眼？ “这一次，真的结束了吧？嘻嘻嘻！” 赵樱樱长舒口气，高兴得娇笑不止。 看向赵衡的眼神除了溺爱之外，还多了一丝崇拜的意味。 “光是站在这，就把他们都吓退了？” “好大侄儿，你可真给咱们赵家争气啊！” 赵樱樱摸着赵衡的脑袋，骄傲无比地笑着。 然而，本以为是皆大欢喜的局面，结果围观的人群中却传来一阵叫骂声。 “这就完了？不打了？” “靠！他们该不会是串通起来耍咱们的吧？” “本以为还有热闹看，这下没得玩咯！” “里通敌国，败我大炎国威，耻辱，简直是耻辱啊！” 此刻，看客们虽然不敢明着抗议，却纷纷露出鄙夷目光，认为这场比赛从头到尾，都是元武帝安排的一出戏！ 更有甚者甚至猜测，元武帝跟北狄私下里是不是达成了某种交易？ 不然宇文墨明明稳操胜券，为何还要配合元武帝演这出戏？ 第132章 一阳指再现神威 可没人发现，赵洐站在御武坛角落，正背着手，脸色阴沉地注视着阴谋论发酵。 “殿下，已经派人把话传出去了，现在上至满朝文武，下至平民百姓，都在议论这场比试的真实性。” 燕王府的下人跪在地上，兴冲冲地汇报。 赵洐冷哼一声，表情越发狰狞：“很好！” “你们皆大欢喜，本王的心血付之一炬？想都别想！” “本王赢不了，那就干脆毁了这场狗屁御武大赛！” 此时他的心理已经扭曲，甚至疯狂！ 自从赵衡得势以来，自己屡战屡败，铁杆盟友魏箴出现松动也就算了，连倾注大量心血的文仁次郎，也一败涂地。 只要能挽回一丁点局面，哪怕是无差别攻击，他也毫不在乎！ “白元虎，文仁次郎还有北狄人，哪个不是轻松完虐赵衡？结果居然被生生吓退？这也太离谱了吧，反正我是不信！” “照这么说，还真有可能存在内幕？那岂不是……背叛了大炎？” 观众席上舆情愈演愈烈，甚至已经开始有人怀疑，大炎皇室跟北狄皇室，早已经沆瀣一气。 割地赔款也好，大军压境也罢，早就是皇室之间的明码标价。 元武帝眉头紧锁，根本没有料到，整个比试一切顺利，反倒是即将结束时，发生了这种情况！ 若说这后面没有人推波助澜，打死他都不信！ 是北狄搞的鬼？抑或者是扶桑人？似乎皆有可能！ 见状，宇文墨眼睛骤亮：“这场舆情……来得好！” 文仁次郎也重新支棱了起来：“哈哈哈，就算本王子输了，你们也休想好过！” 然而，眼看这亲者痛仇者快的局面马上就要失控，现场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砰！ 下一刻，就见瞭望台碗口粗细的木桩应声而碎。 失去了关键支撑，瞭望台发出一阵渗人的响声，紧接着一根根木桩从上面掉落，轰然坍塌。 即将失控的观众席，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直勾勾地盯着垮塌的瞭望台。 一个个大眼瞪小眼，仿佛见了鬼一般。 目光一转，却是赵衡伸出两根手指，指着瞭望台的方向，周身烟雾缭绕！ “本太子这一招，各位觉得如何？” 赵衡轻哼一声，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御武坛回荡开来：“现在，还有谁质疑本太子的实力？” 嘶！ 刹那间，现场倒抽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些，竟然……竟然都是太子殿下做的？” “刚才那声巨响，我之前在醉仙楼听过！当初服部吾桂被干掉时，也有这声巨响，好像是……一阳指？” “我也听说过，还以为是夸大其词，想不到太子殿下的独门绝学，竟有这等恐怖威力！” 短短一瞬间，众人的口风便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所有的质疑，顷刻间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震惊和骇然！ 白元虎紧攥的铁拳，缓缓松开，眼睛也越睁越大，只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后怕！ “爷爷……你早就知道赵衡的实力？” 对此，白敬斋没有回应，心情无比沉重，眼前的一幕令他确信，跟这混蛋硬碰硬，乃是最愚蠢的决定。 想要杀他，唯一的办法仍旧只有刺杀！ 宇文墨看了一眼垮塌的瞭望台，又转身看向赵衡，眼神尽是迷茫。 很快又被震惊所取代：“跟这种人比武？这不是嫌命长吗！” “玉儿，你可知赵衡的一阳指，到底是从哪学来的？” 箫玉儿摇了摇头，苦笑道：“我若是知道，早就不惜一切代价，将这独门绝学拿到手了。” 两个女人注视着赵衡，不约而同地下定决心，此人要么拉拢，要么除之，绝无第三条路！ “喊啊？怎么不喊了？” 赵衡得意地双手叉腰，目光扫视着周围的观众席冷声质问，却一人回应。 他动作极快，一枪过后，便将火枪收了回去，继续造成一阳指的假象。 毕竟在完全装备太子卫之前，火枪绝对不能公开，毕竟这可是他最强的底牌之一啊。 而且火枪越是神秘，这些宵小鼠辈才会越发忌惮。 “那个小日子！” 赵衡抬手一指被吓傻的文仁次郎：“本太子再给你一次机会如何？” 文仁次郎脸色煞白，脑袋摇晃得像拨浪鼓一样：“不……不用客气了，本王子今日腹痛，不便比试。” 赵衡目露鄙夷，哼笑一声：“那本太子岂不是胜之不武？” 文仁次郎擦了擦额头冷汗，哆哆嗦嗦道：“哪里哪里……太子殿下诛杀服部吾桂，都如同碾死蝼蚁。” “本王子只不过是服部吾桂的弟子，自然也不是太子的对手。” “我，心服口服，心服口服！” 他实在是被吓坏了，恨不得现在就离开这个鬼地方。 仅仅一招，就把瞭望台都给干塌了？ 这……这哪里是比武？分明是斗法啊！ 这家伙究竟是人，还是真君下凡，现在都得打个问号。 赵衡懒得理会文仁次郎，见舆情彻底平息，他这才转身准备向元武帝禀告。 结果却发现，包括元武帝在内，所有王公大臣，没有一人离开。 此刻全都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自己。 “你大爷！是不是刚才下手太重了，连自家人都吓着了？” 赵衡小声嘀咕了一句，赶紧往回找补：“父皇，儿臣刚才没收住力道，惊扰了圣驾，儿臣认罚。” 罚？ 若不是顾虑国君之威，元武帝现在都恨不得冲下去，一把抱起这个宝贝儿子转两圈！ 刚才突如其来的舆情，连朕都措手不及，根本来不及思考对策。 结果…… 大难将至，还没造成实质伤害，这小子就一瞬间给压下去了？ 不愧是我的好儿子啊！ 元武帝看了瞭望台一眼，强忍激动，故作平静地问道：“臭小子，你刚刚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赵衡笑了笑，云淡风轻道：“此乃儿臣独门绝学，名为一阳指。” 元武帝吸了口气，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皮笑肉不笑道：“是不是要朕给你安一个欺君的罪名，你才愿意说实话？” “一阳指？这种鬼话都扯得出来？信不信我现在就抽你屁股？” 无论是一阳指还是飞行之术，都足够惊世骇俗，但还不足以让元武帝往“仙法”方面去联想。 若连一国之君都痴迷鬼神之说，大炎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闻言，赵衡一脸郁闷，自己立了大功，不说奖赏，居然还要当众揍我？ 这都什么事啊！ 第133章 近在咫尺难相认 当然，赵衡可不打算老实交代，尤其是对元武帝！ 这并非防备，而是出于纯粹的安全考量。 若是元武帝知道了火枪，岂不是等于工部也知道了？用不了多久，就会闹得天下皆知。 到时候别人用火枪来暗算本太子，那才是冤孽呢。 “父皇，这可是儿臣的独门绝学，等时机合适的时候，自然会向父皇全盘托出” 赵衡想了想，难得一脸认真地解释。 元武帝心里有些不爽，毕竟这小混蛋居然连亲爹都防！ 但是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 光是今日所获的三术，都足够朕受用一段时间了。 况且这兔崽子虽然平日里不着调，但论忠孝二字，却从来不打马虎眼。 “罢了罢了，朕也不逼你，只要你能明白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即可。” 元武帝语重心长地提醒了一句。 赵衡却笑了起来：“父皇，光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怎么能够？括天下之精华，岂不美哉？” 元武帝先是一愣，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这臭小子的胃口，居然比朕还要大，不愧是朕的种！ 此时祝卿澜也注视着赵衡，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明亮的眼神已经让所有人都明白，她此时心里究竟有多骄傲。 “朕宣布，御武大赛正式结束，文仁次郎，你若无事，便回扶桑去吧，其余的事，就不用动歪心思了。” 元武帝面无表情，先是敲打了文仁次郎一番，随即才看向宇文墨。 “北狄六皇子，你来我大炎也有些时日了，是战是和，你好自为之！” 说罢，当即和祝卿澜一起拂袖离去。 “恭送陛下！” 百官和百姓齐齐下跪，可以白敬斋为首，表情却是难看不已。 今日过后，只怕要有不少人睡不着觉了。 赵衡倒是淡然一笑，正要离去，却见霍雨柔来到身前，小声道：“太子殿下，你赶紧回去准备准备吧，皇后娘娘要宴请您和语柔呢。” 啥玩意儿？ 听到霍雨柔欣喜不已地提醒，赵衡却差点没吓得蹦起来。 糟了，若是林清芷知道我就是大炎太子，觉得她被耍了，当场甩我一耳光，这事儿不就黄了？ 母后啊，你这不是坑儿子吗？ 不行不行，这种事绝对不能发生！ 不等他说什么，就见林清芷和素琴穿过御武坛，大步走了进来。 此时御武大赛已经结束，人群已经散去。 原本兴致缺缺的林清芷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赵衡，瞬间愣在原地，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轻轻在腿上掐了一下。 “好疼！我没看错，那个人……真的是无痕公子！” 她惊叹一声，连忙迈步迎了上去，欣喜道：“公子，您怎么也在这？” 赵衡听到背后传来的熟悉声音，不由浑身一激灵。 你大爷，还真怕什么来什么！ “咳咳！” 赵衡咳嗽了一声，顿时放弃直接跑路的念头，缓缓转身看向林清芷，尴尬道：“林小姐？真是好巧啊。” “是啊，好巧！” 林清芷轻声回应，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脸颊早已经泛起一片红晕。 一旁的素琴见状，吃惊地张了张嘴。 小姐到底是有多喜欢无痕公子啊，明明之前还兴致全无，结果见到心上人，瞬间风情万种？ 该死的太子，你可把小姐骗惨了，倘若小姐知道你就是无痕公子，非掐死你不可！ 赵衡自然注意到了素琴的古怪眼神，心里更加紧张了，只能干巴巴地赔笑：“听说林小姐与太子殿下已有婚约？此番前来，莫不是为了给太子加油助威？” 听他提起太子，林清芷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也变得窘迫无比：“公子就别调侃小女子了。” “唉！这桩婚事乃是陛下所赐，若不是身不由己，小女子巴不得现在就解除婚约。” 说到这话的时候，林清芷偷偷观察了一下赵衡的反应。 确定对方并未露出嫌弃的表情，她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可她又怎么知道，赵衡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 果然，林清芷喜欢的只是无痕公子罢了，对太子根本就无感，甚至依旧厌恶。 若是让她知道真相，鬼知道会发生事情？ 哪怕是感受到素琴那要吃人般的小眼神，赵衡都不由一阵后背发凉。 “林小姐不必在意，人生在世，各有身不由己，在下能够理解。” 赵衡随口一番话，却令林清芷感动不已。 虽然没有回答，但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却已经表达出了心意。 见状，赵衡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当哲人，难道不知道这年头的小妞最吃这一套？ 不行不行，再待下去非得出事不可。 赵衡眼珠子一转，拱手道：“林小姐，在下还有要事要处理，你自便，自便……” 说完，也不等林清芷回应，连忙脚底抹油溜了。 “公子……” 林清芷站在原地，轻咬薄唇，眼神尽是落寞。 素琴也不由暗暗苦笑，这两人，明明情投意合，却偏偏不能相认，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有缘无分？ 看着小姐牵肠挂肚的难受模样，素琴一时心疼不已！ 可又不敢轻易捅破这层窗户纸，毕竟小姐喜欢的是逍遥不羁的无痕公子，而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子。 若是忽然戳破，究竟是惊喜相逢，还是幻想破灭，这谁能说得准呢？ 就在这时，霍雨柔跑了过来，见到林清芷也在，不由一阵惊喜：“清芷，你见到太子了？” 林清芷摇了摇头，又恢复了平日的冷静：“没有，我来时，他就已经走了。” 又是擦肩而过？ 霍雨柔心里不由感叹，想要撮合他们，怎么就这么难呢？ 不过好在，还有一个好消息！ “清芷，皇后娘娘赐下御宴，邀请你和太子赴宴，也算是正式见见面，毕竟自订下婚约以来，时至今日，你和太子还从未见过呢。” 还是皇后娘娘办事干脆利落啊，什么误会不误会的？见了面，是死是活，不就都有答案了？ 林清芷闻言，心情顿时跌入谷底。 皇后插手，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为了撮合婚事，可如此一来，想要解除婚约，岂不是难上加难？ 可为了大局考虑，偏偏又不能拒绝！ “好，我知道了！” 林清芷无奈应了一声，随即转身，落寞而去。 而同一时间，燕王府内却并不似这般平静。 扶桑人和王府的下人站在两侧，形成对峙之势，哪还有之前的亲密无间？ 至于前堂里，更是剑拔弩张！ 赵洐满脸蔑视，怒喝道：“文仁次郎，本王不找你的麻烦，你就应该烧高香了，还敢来自取其辱？” “指望你们这群废物，想要成就大业，简直难如登天！” “之前本王只是略微出手，就差点将整个皇室都卷了进来，这便是本王的手段，你还差得远了！” 虽然挑动舆情失败，但赵洐对自己的手笔却颇为满意。 这无疑证明，自己有直接掀桌子，带着所有人同归于尽的资本！ 反观文仁次郎呢？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纯粹的废物一个！ 第134章 送她一首诗吧！ “带着你的人，给本王滚出去！” 赵洐怒不可遏，直接下了逐客令，要与这些烂泥不扶上墙的家伙分道扬镳。 面对指责，文仁次郎脸色狰狞，心中大为光火。 “你还有脸说我？要不是你给的情报全都错得离谱，本王子岂会输得这么惨？” 文仁次郎攥着拳头大吼起来，已经彻底和赵洐撕破脸皮。 无论是在醉仙楼，赵衡随手灭掉扶桑三柱，还是今日御武坛，太子以三术震惊全场。 都足够证明，此人绝非是传言中的那个废物！ 如果从一开始就打起十二分精神，他有信心，就算赢不了，至少也能斗个平手。 可结果呢？这都是赵衍的错！ 文仁次郎直接一挥手，冲着手下喝道：“我们走！” “与其被你这种人拖后腿，还不如按照我们自己的方式来。” “本王子想灭赵衡，轻而易举。” 拖后腿？ 听到文仁次郎的指责，赵洐气得脸色铁青，却也没有纠缠，毕竟摆脱了这个废物，他才好重新扶持冲锋陷阵的傀儡。 只是一想到赵衡志得意满的模样，他就愤怒难当。 “赵衡，你别得意，咱们之间，路还长着呢！” …… 入夜，东宫。 小幼薇见赵衡愁眉不展，不由担忧道：“殿下，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闻言，赵衡无奈叹了口气：“母后赐下御宴，今夜晚些时候要去西花厅赴宴。” “御宴？这不是好事吗？为何殿下反倒不开心呢？” 小幼薇歪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自从祝卿澜统领六宫以来，为了避嫌，还从未给任何人赐过御宴。 说起来，这可是当朝头一份的殊荣，换作其他人恐怕做梦都要笑醒。 赵衡却苦笑道：“如果只请我一人，倒也没什么，但赴宴名单上还有林清芷啊。” 此言一出，小幼薇立刻明白过来。 原来殿下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林小姐？ 这还真的有点难办。 可下一刻，就见赵衡突然眼睛一亮，兴奋道：“要不，我就说肚子疼，无法赴约？毕竟那些大臣，为了避灾，都会选择装病。” 幼薇掩着嘴，扑哧笑了出来：“皇后娘娘这是心急了，毕竟殿下跟林小姐之间毫无进展，只能主动替殿下拿主意了。” “至于装病的话……” 小幼薇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问道：“难道殿下就不怕东窗事发，娘娘真把你扔进教坊司去？” 教坊司？ 一听那个美女如云却如狼似虎的人间炼狱，赵衡手心都冒出一阵热汗。 就在赵衡举棋不定之际，门外却突然传来一声禀报。 “启禀殿下，北狄六皇子派人传话，在明月坊设宴，邀请您务必赴约。” 你大爷！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都要请我吃饭？ 不过话说回来，宇文墨这个北狄娘们，又要搞什么幺蛾子？该不会是鸿门宴吧？ 到时候直接把我噶了，以报今日御武坛之仇？ 就在赵衡准备一口回绝时，小幼薇的声音突然传来。 “好事呀！这样一来，殿下不就可以合情合理地退掉御宴了？毕竟外宾优先嘛。” 幼薇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笑眯眯地建议。 赵衡抬手在幼薇的鼻子上点了一下，故作惊讶道：“聪明啊，这种办法都能被你想到？” 幼薇娇滴滴地低下头，小脸羞得通红：“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段时间文子教了奴婢很多东西呢。” “奴婢也想为殿下排忧解难，不想只当一个花瓶。” 她鼓起小嘴，斗志昂扬，哪怕只是帮殿下做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也心满意足了。 赵衡伸出手指，在幼薇的玲珑小鼻子上轻轻一刮：“傻丫头，你说的这叫什么话？” “只要你这辈子能一直开开心心就够了，至于其他事情，交给本太子就是。” 赵衡眼神无比坚定！ 毕竟自己费尽心力想在大炎立足，可不仅仅只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身边像幼薇这样的家人啊！ “嗯！” 幼薇用力点了下头，红扑扑的小脸蛋甚是乖巧可爱，勾得赵衡恨不得在她脸上咬一口。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不去赴宴，也得准备些礼物才行！” “毕竟这可是本太子挽回形象的大好机会啊，不如，就送她一首诗吧！” 赵衡撸起袖子，干劲满满：“小幼微，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本太子的诗，保证让林小姐眼前一亮！” “嗯，幼微知道了！” 赵衡满意地点点头，又忽然想起自从回宫，就没见到佳慧文子，不禁疑惑道：“对了，文子去哪了？” 幼薇转身一指后院方向：“每当殿下离开东宫，文子都会去后院，守着扶桑重宝，现在肯定也在后院吧？” 整日守着扶桑重宝？ 难道那丫头，知道其中玄机？ 应该不会……毕竟佳慧文子已经认主，若是有什么重要消息，肯定会主动告诉自己。 赵衡耸了耸肩，不再多想，当即带着幼薇进了后院。 夜幕慢慢降临，大炎后宫西花厅。 林清芷孤零零地站在大厅里，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心事重重。 “皇后娘娘到！” 霍雨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林清芷猛然回神，赶紧欠身行礼：“林清芷，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 “林将军不必多礼。” 祝卿澜笑着走了进来，举手投足间，都带着母仪天下的气势。 轻轻一抬手，示意林清芷无须拘谨。 随即扫了一眼西花厅，见只有林清芷一人，心里尽是无奈。 这臭小子，又跑哪去了？ 居然连本宫赐下的御宴，都敢如此怠慢？ 若不是当着林清芷的面，本宫非派人把那臭小子捉来，好好收拾一顿不可！ “雨柔，太子为何迟迟没到？” 祝卿澜故作气愤，仿佛在为林清芷鸣不平。 霍雨柔小声道：“奴婢这就派人去问。” 可她刚说完，就见小侍女匆匆跑来禀报：“启禀娘娘，东宫侍女幼薇求见。” 祝卿澜眉头轻皱，太子不现身，让一个侍女前来做什么？ “传！” 片刻工夫，幼薇便出现在西花厅。 她低着头，谨慎道：“拜见皇后娘娘，因北狄六皇子也设宴邀请，所以今夜的御宴，恐怕不能来参加了，请娘娘恕罪！” 说完，幼薇悄悄看了一眼祝卿澜的反应，见皇后没有发怒，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祝卿澜闭上眼睛，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罢了罢了，既然有些事情早已注定，本宫又何必强人所难？” 要怪就怪这俩孩子，有缘无分吧。 至于林清芷这丫头，祝卿澜也很是心疼，毕竟白白被那小混蛋耽误了这么久。 想到这，祝卿澜微微一抬左手，霍雨柔心领神会，小心翼翼将祝卿澜左手上佩戴的金镯子摘了下来。 “皇后娘娘，您这是？” 林清芷看着面前的金镯，内心顿时紧张起来。 第135章 大炎第一情诗！ 祝卿澜嘴角含笑，威严又不失慈爱道：“太子顽劣，辜负了林小姐的期待，这镯子跟随本宫也有些年头了，便当作补偿送给你吧。” 林清芷脸色一变，受宠若惊道：“娘娘，万万使不得，小女子何德何能，接受这等重礼？” 要知道，这可是皇后佩戴的首饰，其价值，远超首饰本身！ 祝卿澜却很是罕见地叹了口气：“唉，赵家与你林家虽成不了一家人，但在本宫心里，你依旧是林家的小丫头。” “况且，你爷爷劳苦功高，为大炎江山社稷呕心沥血，如今你却被那臭小子所伤，本宫理应替那逆子赔罪，谁让本宫是他的母后呢？” 这番话，绝不夹杂半点驭下之术。 她是真心喜欢林家的丫头，若是赵林两家能够成为一家人，明主贤臣，岂不是续写一段佳话？ 林清芷接过金镯子，心里暗暗感叹，想不到令整个后宫闻风丧胆，威严无双的皇后，私下里竟是如此温润大气之人！ “多谢娘娘赏赐，那小女子就斗胆收下了。” 说罢，她双手接过金镯子，本打算收起来，抬头看到霍雨柔的眼神暗示，便当场佩戴在自己的手腕上。 祝卿澜满意一笑，当即命人准备宴席。 也就是这时，小幼薇突然鼓起勇气开口：“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还有些话，要奴婢传达给林将军。” 哦？那小子莫非开窍了？ 祝卿澜点点头，小幼微连忙转身看向林清芷，愧疚道：“林小姐，太子殿下不能赴约，心里尽是惭愧，所以决定送林小姐一首诗词，聊表愧疚。” “诗词？” 林清芷一阵惊讶，想不到那种纨绔废物，竟然也有写诗赔礼的心思？ 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过话说回来，太子不学无术，目不识丁，能写出什么像样的诗词？ 祝卿澜也暗暗惊讶，心想这臭小子又要做什么幺蛾子？ 在林清芷的注视下，小幼薇深吸了口气，将赵衡交代她的话，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 “林小姐莫怪，本太子分身乏术，心中甚是惭愧，仅此一首词，代为赔罪。”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吟诵到这，小幼薇红着脸解释道：“娘娘和林小姐莫怪，奴婢无法完全表现出太子殿下的意境，就算竭尽所能，也只能学出三分神韵。” 可她说完，却迟迟没有等到林清芷的回应，抬头看去，却见林清芷正呆呆的看着自己，眼睛都直了。 林清芷是真的被惊到了，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这首词，真是太子所作？”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一夜鱼龙舞…… 那繁花似锦的画面，一一在眼前浮现！ 如此精妙绝伦，意境优美的诗句，就算是当代大儒，也写不出来吧？ 就连祝卿澜也呆了片刻，心中惊奇不已。 不过说到底，太子这首词虽辞藻华丽，却有些词不达意，倘若两情相悦，他为自己描绘出这般盛世，也就罢了。 可自己跟他明明八字没一撇，这首词又有何意义？ 林清芷心情瞬间平静下来，牵强一笑：“请回去转告太子，我并未怪他，只是有些事情不能强求罢了。” 祝卿澜也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可惜了，明明是无比优美的诗句，却用错了地方。” “既不是道歉，也不是情诗，哎，这小子对外时无敌不克，怎么一到女人身上，就如此不靠谱？” 霍雨柔也感觉不上不下的，便小声问道：“小幼薇，你是不是记错了？这首词，用来赔罪？” 小幼薇赶紧解释：“这……这只是半阕而已！” “下半阕是……娥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念罢，小幼薇屏住呼吸，注视着林清芷的反应。 本来已经准备告退的林清芷，脚步不受控制地停了下来。 当她转过身时，早已是目瞪口呆！ 一来，这下半阕，不但辞藻更甚，而且回味悠长，与她和太子的复杂情感正好相配。 简直是不可多得的创世之作！ 而且更重要的是…… “为什么，这首诗与无痕公子的风格，竟如此相像？” 林清芷心里不由一揪，之前发生的一幕幕，不断在眼前浮现。 为何每次遇到无痕公子时，都能跟太子扯上关系？ 一次两次是巧合，次次如此，未免也太蹊跷了吧？ 一瞬间，她心里不由冒出一个惊人的念头，难道……无痕公子就是太子？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好美！” 林清芷强压心中的怀疑，却是忍不住赞叹起来。 毕竟她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听完这首词，她的心再也无法平静。 无痕公子……太子…… 她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祝卿澜也满脸惊艳，猛然站起身来：“好好好！太子这首词，堪称大炎第一情诗！” “雨柔，将这首词抄录下来，送到御书房，让陛下好好看看，他平日里给本宫写的诗，都是些什么玩意！” 祝卿澜心里泛起阵阵醋意，元武帝处理国事之余，也该提升提升诗词的造诣了，否则岂不是被这些孩子给比下去了？ 同时，她敏锐地察觉到了林清芷眼神泛起的涟漪。 意识到这俩孩子还有戏，祝卿澜更是大为欣喜：“清芷，来都来了，那就吃过饭再走吧，在本宫面前，用不着拘谨。” 林清芷深吸口气，平复心情：“娘娘如此盛情，那小女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见状，小幼微和霍雨柔相视一眼，同时松了口气。 看林清芷的模样，她和太子殿下之间，或许真的还有戏。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啊！ 与此同时，明月坊，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大炎太子到！” 随着下人高亢的禀报声，包括宇文墨在内，现场所有北狄人，都齐刷刷地朝着门口看去。 只见赵衡迈步进入大厅，感受到现场肃杀的气氛，心里也不由一诧。 只见宽广的大厅内座无虚席，却清一色都是北狄人，目测整个北狄使团都来了！ 这些人要么满脸络腮胡子，或穿着单肩兽皮，却都眼神不善地盯着自己。 你大爷，看这架势，该不会真是鸿门宴吧？ 第136章 谁同意，谁反对？ 赵衡忽然有种羊入狼群的感觉，下意识摸了一把怀里的火枪，顿时又底气十足。 鸿门宴又如何？惹急了，本太子把你们全都突突了！ “宇文六……皇子，不是说好了要烛光晚宴，咱俩共度良宵吗？怎么冒出来这么多电灯泡？” 赵衡毫不在意群狼环伺的局面，一边调侃，一边迈步走到大厅中央。 只见现场的桌椅摆放也颇有讲究，大厅中央摆着一张方桌，便是赵衡的位置。 宇文墨坐在正对面，左右两侧的北狄人呈拱形展开，正好把赵衡严严实实地围在中间。 再加上北狄人特有的彪悍气势，压迫感直接拉满！ 宇文墨白了她一眼，手中捏着酒杯，满怀深意道：“殿下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口无遮拦。” “美酒佳人才可共度良宵，至于你我，应该是把酒言欢才对。” 她表面应付得游刃有余，心里却暗暗打鼓。 该死，赵衡可是知道她男扮女装的身份的。 这个混蛋，不会想对本公主图谋不轨吧？ “是吗？” 赵衡笑眯眯地环顾着周围的北狄人，丝毫没把这群彪形大汉放在眼里。 “你我二人对酒当歌当然没问题，但也不是什么人都配得上和本太子喝酒的。” 闻言，宇文墨眼神里突然流露出一抹凝重！ “在座的都是我大狄使团成员，太子殿下此言，恐怕不合待客之道吧？” 毕竟北狄使团全体出动，这种规模，就算是元武帝也不能怠慢。 赵衡却依旧不以为意地摊摊手：“你也知道自己是客人？难道连客随主便的道理都不懂？” “皇子之间的宴席，却凭空多出这么多闲杂人等，罪有其三，其一安保疏忽，其二鸠占鹊巢，其三，以下犯上！” “这每一条，可都是足以砍头的罪名啊！” “我这可都是为了他们好！” 北狄使团倾巢而出，想给本太子来个下马威？ 那本太子也就用不着客气了，先把你们的脸打肿再说！ 在我大炎的京都放肆，也不看看这里到底是谁的地盘？ 宇文墨眉头微皱，可她夹在中间，一时也甚是为难。 毕竟在场的北狄人，并非全都受她号令，右侧的北狄人乃是她的心腹，而左侧的北狄人，却是大狄太子那一派的。 今日这场御武大赛，北狄颜面尽失，无论是自己麾下的人，还是北狄太子的党羽，都彻底坐不住了。 他们就是要借助这场夜宴，狠狠地打压赵衡，挽回颓势。 却不料…… 赵衡比他们想象得还要狂，不等众人开口，大炎太子之威就已经锋芒毕露！ 看来这场夜宴，必是剑拔弩张，暗潮汹涌啊！ 不出宇文墨所料，站在右侧的使团副指挥拓跋浑，当即发出一声如闷雷般的低喝。 “哼，我大狄派使团来京，乃是给你们面子，你大炎可不要给脸不要脸！” “区区大炎太子，也敢造次？只要我大狄愿意，随时都能将尔等的狗屁江山社稷，碾碎成粉末！” 拓跋浑同样雷厉风行，一开口便毫不留情！ 毕竟他可是北狄太子的得力爱将，其宗旨只有一个，就是灭了大炎。 什么和谈不和谈，都是那群懦弱无能的家伙才愿意玩的低级手段。 倘若太子殿下做好一切打算，那还谈个屁，大军直接一路南下，杀光，烧光，抢光！ 拓跋浑抬起酒杯，重重砸在桌子上，酒水四溅！ “大炎太子是吧？你现在就给我跪下，给宇文皇子磕头认错，否则今日御武坛发生的事，就是我大狄发兵的理由！” “你大炎，将血流成河，寸草不生！” 就这种废物太子，扶桑那软蛋怕他，却根本入不了大狄的法眼。 宇文墨合上眼睛，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她就知道，拓跋浑一派肯定会仗着兵强马壮，直接掀桌子。 不过这样也好！ 倘若赵衡连拓跋浑这一关都过不了，她也就没有忌惮的必要了。 刹那间，各种鄙夷和不屑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汇聚到赵衡身上，换作旁人早就被压得喘不过气。 但赵衡却依旧风轻云淡，笑容满面！ 这家伙，居然还笑得出来？ 而就在这时，在众人疑惑不解地注视下，赵衡忽然起身，一言不发地朝着拓跋浑走去。 没人发现，他手里还捏着酒杯。 啪！ 随着一声脆响，赵衡直接把酒杯重重砸在拓跋浑的脑门上。 精美的瓷杯瞬间四分五裂，鲜血同时从拓跋浑的脑门上飞溅出来。 嘶…… 整个北狄使团，皆是倒抽一口凉气！ 拓跋浑仿佛呆住一般，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就连宇文墨都没有料到，赵衡居然敢直接动手，而且打的人还是北狄太子的心腹爱将？ 难道，他真不怕这一杯子砸下去，直接引发两国战火？ 在众人愤怒又诧异的注视下，赵衡轻描淡写地拍掉手里的碎渣，不以为然道：“区区一个使团指挥，还是副的，你跟我装你大爷呢？” 赵衡也不啰唆，抬手一指头破血流的拓跋浑：“此人以下犯上，当众对本太子出言不逊，意图挑起两国血战，罪可当诛！” “谁同意，谁反对？” 他面目冷漠，话语气势十足，仅仅一人散发出的压迫感，居然盖过了整个使团。 一时间，使团之人全都被镇住了，拓跋浑眼睛血红，气得浑身发抖，却愣是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好一会，北狄使团才回过神来，纷纷开口怒喝：“我反对！” “区区炎人，竟敢对我大狄人滥用私行？！” “简直欺人太甚，必须立刻发兵报复！” 拓跋浑一派群情激愤，恨不得直接将赵衡撕成碎片，然后踏碎大炎江山。 “哟呵，看这样子还不服？” 赵衡冷笑间，捡起拓跋浑的酒杯，狠狠拍在刚刚叫嚣着要发兵的北狄人脑袋上。 啪！ 又是一声脆响，那北狄人捂着血流如注的脑门，应声倒地。 本来还充斥着怒吼的明月坊，瞬间一片死寂。 北狄人纷纷目瞪口呆，看着赵衡的目光忌惮到了极点。 赵衡余光一瞥，冷笑道：“喊啊，怎么不喊了？” “北狄想要发兵，早就打过来了，还谈个屁？你们这一手或许吓得住大炎的懦弱官僚！可想要如法炮制，用在本太子身上，未免太异想天开了！” 北狄既然派出使团前来，就说明他们根本没有百分之百必胜的把握！ 说白了，北狄也有自己的顾虑，所以想通过这种手段，来威胁大炎，获取利益。 毕竟两国交战，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要么直接一拳打死，或是积蓄力量再一拳打死！ 既然你不敢挥拳，那就别怪老子往你脸上招呼了！ 在众人骇然的注视下，赵衡再次拿起一个酒杯，朝着第三个北狄人走去！ “将拓跋浑就地正法，同意还是反对？” 话落，不等北狄人回应，赵衡的酒杯已经狠狠砸了上去。 第137章 一群电灯泡 砰！ 那北狄使者惨叫一声，捂着脑门一脸委屈：“我，我还没开口呢！” 赵衡耸了耸肩:“谁让你迟疑了？” 啊？ 连迟疑都不行？ 这家伙竟然如此当机立断，跟传闻中的废物太子，差距未免也太大了吧？ 很快，当赵衡提起酒杯，朝第四个北狄人走去时，宇文墨终于坐不住了。 “够了！” 她娇喝一声，直接站起身，环顾在场的使团成员，语气严厉至极。 “本皇子与赵衡代表着北狄与大炎，这场夜宴，也是两国皇室促膝长谈的机会，谁若是再敢闹事，休怪本皇子不客气！” 宇文墨脸色难看，心情更是复杂。 一来是气愤赵衡不留情面，当着自己的面肆无忌惮地殴打使团成员！ 二来，看着嚣张跋扈的太子一派碰壁，她也乐见其成。 毕竟过刚易折的道理谁都懂，磨一磨太子一派的嚣张气焰，反倒利大于弊，以免误了大事。 一众北狄人虽然怒不可遏，但他们也明白，想要震慑赵衡，无异于痴人说梦，只好借坡下驴，纷纷偃兵息甲。 宇文墨挥手示意拓跋浑等人去包扎伤口，等再回来时，脑袋上全都缠着纱布，虽然仍旧气得吹胡子瞪眼，却多了一股滑稽意味。 “太子殿下，我与你把酒言欢，其余使团成员作陪，这总行吧？” 赵衡坐回大厅中央，眼神尽是深意：“只要宇文皇子不介意，那我也不介意。” 宇文墨一脸疑惑：“我为何要介意？” 赵衡坏笑道：“毕竟这里这么多人，你我若是聊一些私密之事……” 不等赵衡说完，宇文墨便红着脸娇嗔道：“呸！谁要跟你聊私密之事？赵衡，你打了我使团成员也就算了，难道还想当众调戏……咳咳，当众羞辱于我不成？” 她实在是被气得不轻，尤其是接触到赵衡那玩味的目光，心里顿时一阵躁动！这个混蛋，绝对是故意的！ 等等！ 那家伙的眼神，为什么一直盯着自己？ 她顺着赵衡的视线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视线落在自己胸口位置，顿时羞得浑身滚烫！ 只见刚刚她生气后，衣服扣子掉了一个，导致胸口的风光若隐若现…… 混蛋！再看我把你眼睛挖出来！ 宇文墨捂住胸口，气得娇喘起来，故作强硬地喝道：“赵衡，你这家伙好生无礼，你怎么能，怎么能……” 赵衡的嘴角甚是难压，调侃道：“无礼？本太子分明是替宇文皇子惋惜啊，明明胸怀宽广，却非要自带枷锁，岂不是暴殄天物？” 胸怀……宽广？ 这话放在哪都没毛病，但此时从赵衡嘴里说出来，羞得宇文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恶！ 这家伙分明就是故意调戏自己呢，气死我了！ 她越想越羞，越羞越气，身体都微微娇颤起来：“好一个无耻登徒子！” 啥玩意儿？ 登徒子？ 在场的使团成员，无不面面相觑，他们怎么感觉……自家皇子和赵衡正在打情骂俏？ “咳咳！” 许久，宇文墨咳嗽了一声，缓解窘迫，赶紧转移话题：“罢了，本皇子不与你一般计较，话说你那所谓的一阳指，究竟是什么？” 不出赵衡所料，宇文墨摆出这么大阵仗，果然是冲着火枪来的。 赵衡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一阳指，顾名思义，自然是绝世神功了。” 宇文墨轻哼一声，自然不会相信这种鬼话，她摇晃着手里的酒杯，故意做出一副尽在掌控的姿态。 “赵衡，我已经派人将被一阳指击碎的木桩都拿了回来，经过细致检查，发现它是被什么东西给打得稀碎。” 说到这，宇文墨缓缓抬头，流露出兴趣浓厚的眼神：“根据本皇子的判断，这种威力，足够击穿当今天下任何甲胄！” “盖世神功也好，独门秘技也罢，总之，我要定了。” 她也懒得遮遮掩掩，直接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 毕竟此物，足以改变未来的战争格局。 赵衡却不以为然道：“你要我就得交出来？凭什么？” 宇文墨直截了当道：“你开个价吧，五万两，五十万两？甚至五百万两？” “你不是很缺银子吗？否则也不至于混迹在醉仙楼！为了得到这门绝学，本皇子什么价格都能接受。” 她语气里尽是毋庸置疑，暗示赵衡最好的选择就是跟自己合作。 毕竟自己还愿意跟他讲道理，倘若彻底激怒太子一派，那群莽夫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毕竟，一阳指的威胁，太大太大！ 赵衡却百无聊赖地站起身，用力伸了个懒腰：“我还以为今晚有什么罕见的北狄特色节目呢，亏我还期待了半天，结果就这？无聊！” 说完，他便转身朝大门走去！ 可北狄人自然不会放任他离开，立刻上前将大门堵住。 赵衡非但不惧，反倒冷笑起来：“怎么，难道你们的脑袋还想再开一次瓢？” 见使团完全镇不住赵衡，宇文墨只能挥手，示意使团成员退下，语重心长道：“赵衡，难道你对大炎就如此忠心耿耿，连送到面前的金山银山都不要？” 赵衡余光一瞥，好笑道：“我可是大炎太子，不忠于大炎还能忠于什么？而且本太子怕我开出的价，你给不起。” 见还有商榷的余地，宇文墨眼神骤亮：“说来听听！” 赵衡嘴角勾出一抹坏笑，调侃道：“众所周知，本太子跟大炎女将林清芷已有婚约在身，东宫正妃的位置已经有人了，不过眼下还缺个侧妃……” “女人？” 宇文墨诧异惊呼！ 她想过赵衡会狮子大开口，却没想到，这家伙的眼界竟如此狭隘，放着泼天富贵和权力不要，居然只对女人感兴趣？ 宇文墨脱口而出：“我大狄女子有的是，随便你挑！” 赵衡眼睛微眯，笑得越发玩味了：“别急嘛！一般的女人，本太子可不要，最起码也得是公主级别吧？” 北狄想要火枪，这不是摆明了让我叛国吗？ 反正这桩买卖，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谈不拢，索性借此机会，好好戏弄戏弄这个小妞！ 果然不出赵衡所料，宇文墨闻言顿时满头黑线，表情急转直下！ 第138章 给本太子洗衣带娃 这……这家伙口中的女人，该不会是本公主吧？ 他居然想要本公主？ 好一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无耻之徒。 宇文墨脸颊涨红如血，几次想要破口大骂，可每每话到嘴边，却又不得不咽了回去。 若是能以自己的幸福，换取赵衡的独门绝学，继而让北狄大军发生质变，从此天下无敌。 对于北狄而言，此乃稳赚不赔的买卖，但对于自己来说，又意味着什么呢？ 栖身于敌人的怀里，恐怕此生都要沦为天下的笑柄吧？ 我宇文墨堂堂正正，又岂能沦落至此？ “不答应？那就是没得谈了！” 赵衡故作不耐烦地耸了耸肩，扭头就走。 “我大炎绝世美女多如牛毛，谁稀罕你们北狄的女人？听说……北狄女人粗犷彪悍，不仅有狐臭，还长胸毛？咦，想想都好可怕！” 赵衡一脸坏笑，明明是自言自语地嘀咕，但声音却大得所有人都能听见。 宇文墨眼睛一瞪，当场被气得娇喘不停！ 狐臭，还长胸毛？该死的混蛋，居然如此诋毁大狄女子？ “登徒子，你给我站住！” 宇文墨直接站起身，厉声娇喝。 随即重重抬手，示意使团成员全部退下，又将大门紧紧关闭。 顷刻间，整个明月坊便只剩下她和赵衡二人。 赵衡故作紧张地往后退了一步，诧异道：“你……你要干什么？该不会是想非礼本太子吧？” “为了得到本太子的独门绝学，你还真是不择手段啊！” 看宇文墨气得小脸通红，赵衡不由露出渣男般的坏笑，能将这自以为是的小妞气得花枝乱颤，本太子也算独一份了吧？ 宇文墨气得直咬牙，可还是忍了下来。 毕竟她故意屏退众人，就是为了跟赵衡聊一些私密之事。 想到此，她哼了声，开门见山地冷声道：“赵衡，你就是故意的吧？调戏本公主，很好玩吗？” 赵衡笑着点点头：“嗯，的确挺好玩的，而且我这是在帮你啊！” 宇文墨一愣：“帮我？” “没错！”赵衡打了个响指，毫不忌讳地上下审视着宇文墨的傲人身材！ “本太子之前不是说过吗？瞧你这魔鬼般的身材，竟硬是给束缚成了竹竿，也太暴殄天物了。” “听我一句劝吧，你这种天生丽质，是藏不住的，又何必委屈自己呢！” 闻言，宇文墨的表情复杂到了极点，时而满脸羞红，时而又气得发白！ “你……你这家伙，到底是在羞辱我，还是在夸我？” 什么魔鬼身材，呸！这个家伙，果然一开口就是污言秽语。 赵衡却满脸真诚：“怎么还不信呢？你确实是我见过的，身材最好的女人！” 宇文墨目光闪烁，呼吸更加急促：“你……你给我闭嘴，不准再对我品头论足。” 她哼了声，没好气道：“你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只要我嫁给你，你就将独门绝学传授给我北狄？” 赵衡撇撇嘴，用一个女人，就想换取改变战争格局的秘密武器？ 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究竟是你傻，还是本太子傻？ 赵衡可不做这种亏本买卖，笑着调侃道：“这个嘛，具体得看你的表现了，洗衣做饭，捏腰捶腿肯定少不了，带娃之余，还要哄本太子开心。” “先一起生活个十年八年，生十个八个儿子，等过了考察期，本太子再决定是否做这笔交易。” 说出这番话时，他简直正经到了极点，既把宇文墨气得不行，又抓不到他丝毫调戏的把柄。 闻言，宇文墨脸色阴沉到极点。 左手掐着腰，右手指着赵衡，模样与平日里威严的北狄皇子，简直判若两人。 就连那故意粗重的语气，都变得娇滴滴起来：“闭嘴，你怎么不去死？” “合着本公主就是给你洗衣带娃的？等等……我为什么要跟你聊这些？” 她娇躯一阵乱颤，嗔怒道：“独门绝学一事，暂且不提，今日之事你若是敢乱说出去，本公主饶不了你。” 可惜这娇滴滴的威胁，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 赵衡摊了摊手，故作认真道：“放心吧，抛开各自的立场，咱们私下里还是可以当朋友的嘛。” 宇文墨撇了下嘴，心想谁愿意跟你这种家伙当朋友？ 不过得到了赵衡的保证，她也算是吃了颗定心丸，毕竟这家伙虽然气人，但却从来不会出尔反尔，也算是他身上不多的亮点。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使团成员的喊声。 “殿下，我们可以进来了吗？” “刚才里面吵得好像很凶？赵衡那个败类，该不会欺负您了吧？” 一众北狄人担忧不已，索性直接推门闯了进来。 见宇文墨和赵衡相安无事，他们这才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赵衡却是一脸不爽。 这帮电灯泡，未免也太碍事了！ 本来还打算借此机会，搞清楚宇文墨的身材到底有多夸张，好事都被他们给搅和了。 不过话说回来，宇文墨都把自己缠成粽子了，身材都如此惊人，一旦解除封印，岂不是倾城倾国的红颜祸水？ 宇文墨感受到众人的异样目光，脸颊发烫，没好气地解释道：“本皇子与赵衡……刚才谈崩了，你们不必多想。” 她这辈子都绝不会给赵衡洗衣带娃，绝不！ 但是独门绝学必须搞到手，既然自己拿赵衡没办法，那就只能让使团成员出手了。 见状，拓跋浑终于等到机会，一脸冷笑道：“一个时辰之内，你绝走不出明月坊半步！” “别误会，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只不过是想热情招待你罢了，而且你最好乖乖待在这。” 拓跋浑一改刚才的彪悍，只因他现在丝毫不急了，似乎已经抓住了赵衡的命门！ 赵衡眉头一皱，明显嗅到了不妙的气息。 这些北狄人，居然打算不惜一切代价，拖延自己一个时辰？ 这里面肯定有事！ 赵衡哼了声，当即质问道：“说吧，你们到底有何阴谋！” “放心，我们没有恶意，不过……” 拓跋浑笑容阴冷，稳操胜券道：“此时此刻，你的后院已经失火了！” 第139章 夜袭东宫 就在刚才，赵衡跟宇文墨闭门私谈之际，拓跋浑得到最新消息，扶桑使团已经狗急跳墙，手下忍者倾巢而出，对东宫展开了偷袭。 足足四十名忍者，一同潜入东宫。 他们不仅要杀了赵衡，还要夺回扶桑重宝，以及抢走佳慧文子。 拓跋浑阴冷道：“我们对太子殿下佩服无比，不舍您就这么匆匆而去，热情款待，总没有错吧？” “至于东宫发生了什么，跟我们可就没关系了！” 老天爷，无疑还是站在北狄这边！ 赵衡直接被逼入绝境，要么乖乖交出独门绝学，要么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东宫化为废墟。 什么？东宫出事了？ 得知来龙去脉，赵衡脸色大变，可随即心中又一阵庆幸。 幸亏自己离宫之前，将韩貂寺留了下来，不然可就麻烦了。 不过韩貂寺一人，究竟能否抵挡四十个忍者，还需打个问号，所以赵衡现在必须尽快返回东宫才行。 他冷冷注视着拓跋浑，给出了自己的底线：“你们若是强留，那我也只能强行杀出去了。” “不怕死的，可以尽管上来试试！” 如今后院失火，他哪还有心思理会这场杀戮会导致什么后果？ 拓跋浑等的就是这句话，阴险道：“大炎太子，别说我没给过你机会！” “只要你能同时击败五个北狄勇士，我就放你离开。” 他心里很清楚，倘若赵衡全力以赴，这五名勇士肯定会被干掉。 但只要赵衡出手，他们就可以搞清楚，赵衡的独门绝学究竟是什么。 以五条命，换取独门绝学，值了！ 可赵衡又岂会不知拓跋浑的心思？ 想玩是吧？那本太子就给你们玩个够！ “行啊，找死，那本太子成全你们！” 他痛快答应，倘若连应对这种危机的预案都没有，恐怕早就被白家干掉了。 也正好借此机会，在北狄心里立威，让他们彻底打消跟自己硬碰硬的念头。 而就在拓跋浑挑选勇士之际，东宫已经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所有仆人侍女，全部聚集在后院。 由于赵衡和幼薇都不在，她们只能将佳慧文子当成临时的主心骨。 但奇怪的是，佳慧文子却始终没有露面，美其名曰保护重宝，却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存放重宝的仓库。 好在后院有三十个禁军保护着，她们勉强还能沉得住气。 而前院的战斗，虽然无声无息，却激烈到了极点。 文仁次郎亲自率队，他一身夜行衣，头戴方帽，手持协差短刀。 砰！ 伴随着一声闷响，又有一个忍者从屋顶摔了下来，重重砸在文仁次郎面前。 忍者的脖子血流如注，明显是被一刀毙命。 “想不到，东宫居然有这种高手？竟然已经连杀我六个上忍！” 文仁次郎如临大敌，忍不住阵阵惊呼。 按照原定计划，他们凭借绝对的实力碾压，可直接杀入后宫，一口气完成三个任务。 杀赵衡，夺佳慧文子和扶桑重宝。 结果…… 光是韩貂寺这一关，他们就迟迟过不去。 那个家伙，好似鬼魅一般，在前院神出鬼没，明明是最擅长潜伏暗杀的忍者，反倒成了他的猎物。 “王子！咱们低估了东宫的防卫，任务已经不可能完成了。” 一旁的上忍，语气透着绝望。 这里可是大炎东宫，太子的寝居之地，岂是随意就能突破的？ 除了韩貂寺之外，光是禁军就足足有一百多人，实力最强的禁军守着后院，剩下的六十多个禁军，已经分散将整个东宫包围起来。 整个东宫，赫然已经变成了猎场，但猎物却是他们这些胆大妄为的刺客！ “不好！” “这些禁军都是重甲战士，比咱们扶桑武士还要彪悍，正面交手，咱们根本就不是禁军的对手。” “那韩貂寺，不愧是赵衡的贴身护卫，其实力甚至在百地波丸之上，就算是服部吾桂死而复生，恐怕也赢不了他。” “眼线回报，一支武装到牙齿的卫队，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朝着东宫驰援而来，好像是……霍刀带领的太子卫！” 噩耗接连传来，若是再不走，他们所有人都得交代在这。 而且就在这时，又有两个上忍入侵失败，被韩貂寺砍了，其中一人顺着屋檐滚落，另一人直接被韩貂寺枭首，脑袋像是皮球一般被踢了出来。 文仁次郎咬了咬牙，他虽然不甘心，但也只能下令撤退。 结果就在这时，一名潜伏在外围的中忍，却有了意外收获。 “王子，您看我抓住了谁？” “这个女人，乃是赵衡的贴身侍女，而且深夜可自由出入东宫，其地位肯定不一般！” 中忍掐着一个女人的脖子，来到文仁次郎面前。 看清女子长相，文仁次郎大喜过望：“幼薇？哈哈哈，天助我也！” 刚从雨花亭赴宴归来的幼薇，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忍者制服。 她看着面前的文仁次郎，绝望之余，嘴里便是一阵蠕动，却被文仁次郎发现，一把掐住了小嘴。 “妈的！赵衡身边的人，性格怎么都这么烈？连一个小侍女，为了避免泄露对东宫不利的消息，第一时间都想咬舌？” “哼！幸亏本王子及时发现！” 文仁次郎心里既愤怒又羡慕，如果自己身边也有这么多忠心耿耿的仆从，又岂会输得这么惨？ 幼薇咬舌失败，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想要大喊，吸引韩貂寺的注意，奈何嘴被掐住，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们走！” 文仁次郎不敢再迟疑，率领残余的二十几个忍者，沿着屋顶狂奔，消失在夜幕之中。 砰！ 东宫大门被气势汹汹地撞开，霍刀看着一地忍者尸体，震怒道：“狗日的扶桑杂种，居然敢夜闯东宫？他们这是要造反啊！” 韩貂寺见太子卫来了，这才从黑暗中现身，沉声道：“速速清理战场，检查东宫人员，看看有没有人受伤。” 霍刀重重一点头，不一会儿，东宫就被筛查完毕。 “不好！幼薇和佳慧文子都不见了！” 霍刀脸色惊惧道。 韩貂寺眼神瞬间冒出熊熊杀意：“你立刻带领太子卫，去明月坊接应殿下，我留下殿后，很快便去和你们会合。” “好！” 第140章 虐你们何需全力？ 两人的心情都沉重到了极点，毕竟守卫东宫，可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如今扶桑忍者居然将东宫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劫走了，他们该如何面对太子殿下？ 岂不是令太子殿下失望透顶？ 为了补救，他们不敢有丝毫迟疑，立刻分头行动。 同一时间，明月坊。 五名虎背熊腰的北狄勇士，已经将赵衡团团包围。 拓跋浑胜券在握，冷笑嘲讽道：“这五人，乃是使团里武艺排名靠前的护卫，论个人勇武，可与你们大炎的禁军精锐搏杀。” “呵呵，既然太子殿下已经签订了生死状，他们就不会有丝毫手下留情！” 哈哈，终于要拿到赵衡的独门绝学了。 只要把一阳指搞到手，也就意味着北狄彻底掌握了军事优势，终于可以直接发兵打过来了。 宇文墨眉头微皱，不知为何，她竟然莫名有些担心赵衡。 不过迫于立场，她还是淡淡道：“赵衡，你若是想赢，就必须用出独门绝学，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你，哪怕是再精妙的秘密，也将无所遁形。” “反之，你要是有所隐藏，他们会直接打死你！” 她这话，也算是在提醒赵衡。 毕竟她发自真心地希望，赵衡能够乖乖配合，这样就不用死。 这家伙虽然讨厌，但不可否认，总是能给人惊喜。 赵衡敏锐地察觉到了宇文墨眼神流露出的不忍，心里不由一阵好笑。 这丫头，身上哪都软，就是嘴硬。 明明不舍得本太子被干掉，嘴上却刀刀致命？ 赵衡无视所谓的五大勇士，轻描淡写道：“就凭这五个烂番薯臭鸟蛋，也想逼本太子使出全力？” 拓跋浑眼神一厉，鄙夷道：“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在场的使团成员，也纷纷落井下石。 “没有那所谓的绝学，你算什么东西？” “论国威，你大炎根本无法与我北狄相提并论，在我北狄皇子面前，你这个废物太子，也敢口出狂言？” “哼，也就是扶桑那种弹丸小国，才会畏惧你。” 仗着背后有北狄强大的实力，哪怕是最普通的使团成员，也不把赵衡放在眼里。 毕竟借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私自处置北狄的官员！ “哈哈，正好趁这次机会，告诉天下人，区区大炎太子也不过如此。” “就算你连赢三场又有什么用？你只需要输一场就够了。” 相较于北狄太子一派单纯的仇恨，宇文墨麾下的人对赵衡更多的是不服气，区区一个弱国太子，岂能骑在北狄头上撒野？ “是吗？拭目以待！” 赵衡歪了歪脖子，平日里养尊处优的筋骨，顿时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拓跋浑脸色一僵，紧接着故作镇定地轻哼道：“虚张声势罢了！” 宇文墨却不由皱起眉头，她还从未见过赵衡真正出手过，往日的对手，基本还没看清楚就被干掉了。 难道说……赵衡哪怕是不用那所谓的独门绝学，仍旧强得离谱？ 不会的！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太子？ 在她忧心忡忡的注视下，赵衡从袖子里拉出一把一尺长的匕首，笑着解释道：“别说你们北狄，光是大炎想要整死本太子的人，都能从明月坊排到城门。” “为了自保，本太子随身携带些武器，也很合理不是吗？” 除了火枪和匕首，赵衡身上还有各类药丸，以解药为主。 毕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可不想再中一次毒了！ 这一切，才是他敢将韩貂寺留在东宫，单独行动的资本。 而且赵衡岂会傻乎乎地跟他们比拼拳脚？一个人再能打，也架不住五只猛虎的围攻啊！ 于是，他左手攥着匕首，右手冲着五大勇士勾了勾：“生死状上写得很清楚，不可借助身外之物，所以你们只能空手接白刃了。” 不用火枪？老子照样能干掉你们！ 一寸短一寸险，那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近身格斗术！ 见状，五大勇士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吞了下口水！ 但他们现在已经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上。 “去死吧！” 五人同时动手！ 赵衡侧身闪过面前打来的拳头，匕首如闪电般刺出，犹如蜻蜓点水一般，在对方的脖子位置一触即离。 随着脚步来回腾挪几下，匕首分别在几人的胳膊和腋下等位置连点数下。 啪！ 赵衡手一松，匕首顺势掉落，稳稳地插进地板，足足深入地面三寸有余，可见此匕首之锋利。 五大勇士僵在原地，表情却震惊到了极点。 明明身上一点伤口都没有，可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赵衡但凡有一点杀意，他们已经当场毙命了。 “快，太快了！这家伙，为何将匕首用得如此出神入化？” “这是什么招数？我以前怎么从未见过？” 使团成员惊为天人，他们自认精通十八般武器，对匕首更是了如指掌。 这种武器以刺为主，最致命的就是便于隐藏，出其不意。 可赵衡，却见匕首玩出了花，一瞬间就解决了五大勇士？ 拓跋浑双眼睁得老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你这家伙，居然也精通武艺？” 赵衡耸了耸肩，不以为意道：“武艺？不懂！我只会一些格斗术而已。” 拓跋浑呆呆道：“格斗术？” “不错！格斗术讲究的是一击毙命，出手就是杀招，以最快的速度直击要害，怎么，你上业余防卫课的时候，老师没教过你吗？” 赵衡笑眯眯地说道，毕竟相较于当代大开大合的武艺，他这番逼仄却行之有效的格斗术，反倒可以出奇制胜。 宇文墨眉目微颦，只感觉这家伙深不见底，随便掏出来点本事，都足以颠覆所有人的三观。 “你为什么没有杀了他们？” 宇文墨直接问出所有北狄人的疑惑！ 向来对敌人杀伐果决的赵衡，怎么突然手下留情了？这可不是他的作风！ 赵衡也不绕弯子，抬手一指宇文墨：“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宇文墨一愣。 赵衡无奈道：“毕竟以咱俩的关系，实在不宜见血，不过下不为例！” 宇文墨脸颊顿时羞得通红：“我……我们能有什么关系？你少给我胡说八道！” 第141章 我的女人也敢碰？ 赵衡这番话明明有调戏的意味，可她却抓不到任何把柄！ 就算抓住了，又能怎么样？ 难道向所有人公开，自己是女儿身，而且被这个混蛋当众给欺负了？ 那北狄威严何在？ 在场的北狄使团成员，皆是面面相觑，骑虎难下。 “他……他居然手下留情了？” “这岂不是意味着，赵衡想要破局，根本就不用展现真正的实力？” “真正实力？开什么玩笑！难道你们没有看见吗？咱们连他三成实力都逼不出来！” 使团成员既震惊又屈辱，明明北狄对付大炎占据了绝对的上风，可为何他们联手面对赵衡时，却又如此绝望？ 大炎这等孱弱的国家，为什么会有赵衡这样的铁腕强人？ 为何这样的人才，不是我北狄的人？ 显然，随着赵衡略微出手，便轻易破了北狄精心布下的困局！ 拓跋浑咬着牙，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不是大炎公认的废物太子吗？燕王赵洐向来不把他放在眼里，为什么我们面对他时，却如此无力？” 这个问题，他绞尽脑汁也想不通！ 本打算借此机会，窥探赵衡的独门绝学，结果却被狠狠打了一巴掌。 一旁的六皇子一派，心里同样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闷得喘不过气。 毕竟他们对明月坊的宴会充满希望，想借此挽回御武大赛的颓势，结果……局面反倒变得更惨了！ 偏偏这时，那五名勇士，齐刷刷地单膝跪地。 “多谢太子殿下手下留情！” “想不到我们五人联手，竟然都无法在太子面前撑过一合，我等，心服口服！” 北狄的五位勇士，作为工具人，他们没有那么多立场，只是听命行事罢了。 可如今面对赵衡这座无法逾越的巍峨大山，他们心中尽是敬畏！ 真正的强者，哪怕是站在对立面，也同样值得他们尊敬。 五勇士这一跪，令整个北狄使团的士气低迷到了极点。 倘若今夜的事情传扬出去，北狄的脸往哪放？ 一时间，现场所有视线，尽数汇聚到宇文墨身上，仿佛只有宇文墨才能解决。 “送太子殿下回去！”宇文墨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拓跋浑不甘心道：“此人不除，必是我北狄心腹大患，让他就这么离开，岂不是放虎归山？” 闻言，宇文墨余光一瞥，冷哼道：“技不如人有什么好说的？难道你也打算像文仁次郎一样输不起？” “赵衡出事，我使团，无一人能活！” 这…… 拓跋浑顿时一阵语塞，他虽然打心眼里看不起大炎，但更鄙视扶桑。 宇文墨扫了一眼在场的北狄人，失望透顶道：“整个使团，都无法逼大炎太子使出全力？丢人之极！”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羞愧无比地低下头。 宇文墨缓缓起身，看向赵衡的眼神，已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赵衡，你也别得意，毕竟咱们来日方长！” 在见识了赵衡深不见底的实力后，宇文墨确信下一步计划，便是拉拢赵衡。 至于如何拉拢，自然是凭借她和赵衡的特殊关系，近水楼台先得月。 感受到赵衡离开前玩味的表情，宇文墨脸上便是一阵发烫。 “六公主！” 随着赵衡离去，拓跋浑也不必再伪装，直接喊出宇文墨的身份。 只见他哼了声，沉声施压：“您可要考虑清楚了，若是一味纵容赵衡，继而危害北狄的利益，太子那边……” 结果不等拓跋浑说完，宇文墨便直接冷冷打断：“怎么，你这是打算当众挑战本公主的权威？” “该考虑清楚的人是你，这里可不是北狄京都，我才是北狄使团的统领！” 哼！ 以拓跋浑为首的一众成员，自然是不服她的。 借此机会，正好捋顺这群家伙的逆骨！ 感受到宇文墨所展现出来的压迫感，拓跋浑后背一凉，哪敢再啰唆：“属下不敢，请殿下息怒。” “哼！一群没用的东西，都给我滚出去！” 宇文墨懒得再在这群废物身上浪费时间，直接挥手喝退。 而与此同时，赵衡刚走出明月坊大门，霍刀就迎了上来。 “太子殿下，东宫出事了，都是属下守护不力，请殿下责罚！” 霍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自责不已。 赵衡轻轻压了下手，语重心长地安慰道：“文仁次郎夜袭东宫一事，我已经知道了。” “除了禁军之外，还有韩貂寺在场，就凭那群所谓的忍者，无异于蚍蜉撼树。” 他之所以不慌，就是因为坚信，东宫的防卫应付扶桑忍者，绰绰有余。 霍刀却眼神复杂：“属下百密一疏，幼薇小姐恰巧从后宫返回，半路遭到扶桑忍者劫持。” “另外……佳慧文子也失踪了。” 什么？ 赵衡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中怒火升腾。 这群小日子竟然踩了狗屎运，半路遇到了小幼薇？ 倘若幼薇掉一根汗毛，老子便直接踏碎整个扶桑！ 至于佳慧文子，她一直待在东宫，按说扶桑忍者根本碰不到她才是，为何会失踪？ 为了确保幼薇的安全，他来不及多想，沉声道：“如今京城是否已经封锁？” 霍刀重重点头：“扶桑夜袭东宫一事，已经传遍整个京城，陛下震怒，下令查封驿馆，扣押整个扶桑使团，派兵追捕文仁次郎等党羽。” 由此可见，文仁次郎已经彻底狗急跳墙！ 区区一个附属国，居然敢夜袭大炎东宫？ 这个罪名，足够将他连带整个使团乃至扶桑送上西天！ 既然如此，那自己也不必再手下留情了，但凡抓住那家伙，老子非亲手弄死他不可！ 就在这时，一支暗箭突然朝着赵衡飞来。 霍刀眼疾手快，一刀将暗箭斩断，怒喝道：“保护殿下！” 刷！ 随行的三十个太子卫，瞬间将赵衡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段时间，在霍刀调教下，太子卫的实力已经更上一层楼，卓见成效。 赵衡满意一笑，随手将钉在明月坊门上的暗箭拔出，取下上面的纸条。 “一个时辰内，东郊榆树林，本太子必须孤身一人前往，否则就给这个女人收尸吧!” 念完纸条上的内容，赵衡不由冷笑起来：“文仁次郎，既然你活够了，那本太子就亲自送你回老家！” 第142章 一阳指的秘密！ 夜幕深沉，京都东郊，老榆树林。 此时，几个忍者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着。 “此次刺杀赵衡失败，必定牵连整个使团，岂不是坏了天皇陛下的大计？” “哼，要怪就怪王子被赵衡气疯了，彻底失去了理智！” “怕什么？咱们还有机会，只要干掉赵衡，就可力挽狂澜。” 他们虽然是跟随使团一起来到大炎京都的，但却从未露面，就算丢在东宫的那些尸体被大炎刑部带回去，也休想查出任何蛛丝马迹。 等赵衡一死，便顺势将一切都嫁祸给北狄，只要大炎与北狄开战，扶桑便可金蝉脱壳，渔翁得利！ 此计虽险，却是扶桑使团唯一的机会了，他们必须放手一搏。 “王子殿下，这女人只不过是一个小小侍女，赵衡真的会来救她？” 现场段位最高的忍者小田正力，忧心忡忡地询问。 文仁次郎摘掉面罩，用近乎病态的眼神，注视着幼薇，冷笑道：“哼，赵衡不是最看重情义吗？他要是敢来，就必死无疑。” “反之，本王子便可昭告天下，那个混蛋，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说到这，文仁次郎打量着幼微娇俏的模样，顿时兴奋到了极点。 “不愧是大炎的花姑娘，长得果然标致！” “你们去外面等着，本王子要好好享受享受这小丫头。” 当初在湖西画舫，他被赵衡狠狠耍了一通，被迫与大炎第一丑姬大被同眠。 这是他这辈子都无法洗掉的污点。 如今他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誓要将赵衡最心爱的女人，变成自己的玩物！ 小田正力眉头紧锁：“王子，现在可不是寻欢作乐的时候啊！” 闻言，文仁次郎眼神顿时凶狠起来：“给我滚开，本王子做事，何时轮到你指手画脚？” 小田正力摇了摇头，只能无可奈何地退下。 文仁次郎捏住幼薇的下巴，阴笑道：“花姑娘，你若是乖乖配合，等我杀了赵衡就放了你，否则……” 为了防止幼薇咬舌自尽，她的嘴里塞着麻布，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但那宁死不屈的眼神，还是打破了文仁次郎不切实际的幻想。 这小丫头片子，看起来娇柔无比，骨子里竟如此刚烈？ “哈哈哈，这样也好，更有乐趣不是吗！” 他一把扯掉幼薇嘴里的麻布，兴奋道：“我劝你放弃咬舌的念头，不然等赵衡来了，我就当着你的面，将他抽筋剥皮，折磨得生不如死。” 听着文仁次郎狰狞病态的话语，幼薇吓得脸色煞白，娇躯颤抖不止。 但恐惧之余，眼神却又无比坚定：“卑鄙小人，你永远都休想得逞！” 文仁次郎一脸鄙夷：“都沦为羔羊了，还对那个混蛋抱有幻想？脑子坏掉了吧？” 幼薇强忍泪意：“我绝不会给殿下抹黑，更不会拖累殿下……” 她一边表明宁死不屈的态度，一边在心里哀求，殿下您可千万不要来啊，文仁次郎已经彻底疯了。 您可是东宫太子，为了奴婢一个丫头，不值得…… 看着迎面而来的魔掌，幼薇眼泪瞬间决堤，带着哭腔道：“殿下，奴婢以后不能再伺候您了，您多保重！” 看着赵衡最心爱的女人，在自己面前绝望哀嚎，文仁次郎心里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哈哈，他终于可以一雪前耻了！ “赵衡，我要让人悔恨终生！” 可就在他抓住幼薇的领口，准备一把撕开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砰！ 文仁次郎只觉得头皮一震，身旁的一名忍者，直接如同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当场暴毙。 “什么？” 文仁次郎心头一惊，猛然转身，脸色煞白：“这声音好熟悉，难道是一阳指？” 不等他回过神，面前又是一声巨响！ 这回文仁次郎看清楚了，前方传来响声的同时，黑暗中还爆发出一团火花。 紧接着身边武艺高强的上忍，就被一瞬间干掉了，死状极其惨烈。 “果然是一阳指，该死！” 文仁次郎惊呼一声，猛地从腰间拔出匕首，抵在幼薇的脖子上，惊慌失措地低吼道：“赵衡那混蛋来了！” “都准备好，待会一起上，干掉他！” 文仁次郎一边挟持着幼薇，一边愤怒地大喊。 身边剩余的二十几个忍者，瞬间分散开来，拔出佩刀，死死盯着响声传来的方向，如临大敌！ 下一刻，只见一道轻瘦身影，大步流星地从夜色中走出，明知道周围全都是忍者，却毫不在意。 “文仁次郎，原本无论你想怎么玩，本太子都奉陪到底，毕竟俗话说得好，来者是客嘛。” “可惜，你这蠢货非要选择最蠢的玩法。” 赵衡大步而来，缓缓摊了摊手，手里攥着火枪，而枪口直指文仁次郎。 一直故作坚强的幼薇，看到赵衡出现，再也绷不住了，瞬间泪崩。 “殿下，您为什么要来？奴婢只是一个侍女，不值得您以身犯险啊。” 幼薇心里既感动又自责，哭得梨花带雨。 毕竟她曾发过誓，此生将赵衡视为唯一，愿意为这个男人付出一切，可现在，她却拖累了赵衡。 若是赵衡有个什么闪失，她就是死也不会瞑目的。 见幼薇完好无损，只是受了些惊吓，赵衡也长长地松了口气。 还好他及时赶到，否则自己对这丫头的遗憾，就算是耗尽一生也无法弥补。 “傻丫头，你可是我的心头肉！” “别说是文仁次郎，就算是扶桑天皇敢碰你，我都要把他的手给剁下来！” 赵衡的语气毋庸置疑，字里行间尽是凌厉至极的压迫感！ 幼薇泪眼蒙眬，心里感动到了极点！ 想不到，自己在太子心中的分量，竟然如此之重？ 奴婢这辈子，值了！ 文仁次郎盯着赵衡手里的火枪，不由吞了下口水：“难道，这……这就是一阳指？” 赵衡冷笑道：“反正你已经死到临头了，告诉你也无妨，确切来说，此乃火枪。” “乃是火器的一种，以火药为动力，发射铁弹丸，杀伤敌人。” 说到这，赵衡突然话锋一转，语气如剑，直指文仁次郎：“所以你尽管可以试试，究竟是你的刀快，还是本太子的枪快！” 火枪？ 原来赵衡的独门绝学，竟然是火枪？ 文仁次郎脸色剧变，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但更多的却是狂喜。 第143章 全方位降维打击 既然是火器，岂不是代表可以大批量生产？ 只要掌握了火枪的制作方法，给扶桑大军装备上，以后还何须再仰仗大炎鼻息？ 文仁次郎仿佛获得意外之喜，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赵衡啊赵衡，你还真是给本王子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啊。” “不如这样，咱们做笔交易，用你手里的火枪来交换这个女人，如何？” 说出这话，他简直兴奋得浑身发抖！ 杀赵衡，取火枪，扶桑之前输掉的一切，都可以一次性捞回来，直接反败为胜！ 简直天助我也！ 赵衡却眉头轻佻，食指按在扳机上，自信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觉得自己有跟我谈判的资本？” “不如这样，我一枪崩了你的狗头，然后带着幼薇安然离开，如何？” 说话间，赵衡早已不动声色地拉近了距离。 此时二人相距不足二十步，赵衡已经有九成把握，可以在救下幼薇的同时，干掉文仁次郎。 不过这还不够，必须有十成把握才行，毕竟他绝不允许，自己的女人掉一根汗毛。 文仁次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怒吼道：“给我站住，再往前半步，我便割开她的喉咙！” “赵衡，你真以为我傻？刚才你连开两枪，中间存在间隔，料想这火枪，一次只能发射一颗弹丸吧？” “你只有一次机会，而本王子身边还有二十多个忍者！” “你觉得你能斗得过本王子吗？” 他料定赵衡不敢贸然开枪，否则刚才离着三十步时，赵衡就已经动手了。 此时他内心兴奋到了极点，似乎已经稳操胜券。 结果就在这时，赵衡却笑了起来：“扶桑给我大炎当了几百年的附属国，无论朝代更迭，皆是俯首称臣。” “你们那点破玩意儿，哪样不是从我们这学走的？关键还学的四不像，简直丢人现眼！” 赵衡压根就没把所谓的忍者放在眼里，他余光一瞥，扫视着周围的漆黑树林，嘴角尽是不屑。 “扶桑忍者，居然也敢号称刺杀界的天花板？” “论刺杀，前线刺探情报的斥候，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的死士，皇宫王府之中，专门防备梁上君子的影子杀手，哪个不甩你这些狗屁忍者几条街？” “要不要打个赌？看看咱们谁先死！” 赵衡右手举着火枪，始终瞄准文仁次郎的脑门，左手缓缓抬起，在空中打了个响指。 文仁次郎眉头紧锁，紧张道：“难道……你不是一个人来的？” “不可能，若是有随从，我麾下忍者，肯定能发现！” 他瞬间感觉压力巨大，视线来回扫视，却发现树林里一片死寂。 这个混蛋，肯定是在虚张声势，论夜行刺杀，没人能与忍者相提并论。 但是很快，文仁次郎就意识到了不对劲了。 他既看不到赵衡的人，也看不到自己的忍者，所有人都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人呢？都死哪去了？” “都给我出来，立刻干掉赵衡！” 文仁次郎直接大吼起来，结果周围却依旧寂静得可怕，没有任何回应。 一瞬间，他忽然有种很不妙的感觉。 “这就是你所谓的底牌？还真不堪一击！” 赵衡眉头一皱，不屑道：“行了，都出来吧。” 话音落下，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自赵衡身后传来，只见二十个身披重甲，武装到牙齿的太子卫重甲战卒，排着密集方阵，缓缓走来。 仅仅是二十人，就仿佛展现出千军万马般的压迫感。 带队的霍刀，将手里的大刀直接往地上一插，发出一声渗人巨响。 “启禀殿下，不出您所料，这小子果然准备了后手，除了忍者，还在周围埋伏了大量武士！” 赵衡轻描淡写地反问：“都杀了？” 霍刀冷哼一声：“那群武士，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做破甲，居然用刀来砍我们？属下从未见过这么蠢的人。” “还有，他们身上的甲胄，居然是木头做的，只有表面包了一层薄薄的铁片，简直不堪一击。” 霍刀什么样的敌人没见过？即便是面对北狄铁骑，也敢于亮剑。 结果刚才，差点被扶桑武士给整不会了。 文仁次郎嘴角一阵抽搐：“本王子麾下武士，都……都被干掉了？不可能！他们可都是使团最精锐的战士啊！” 赵衡一脸好笑：“这才哪跟哪，就被吓破胆了？” “韩貂寺，出来吧！” 赵衡冲着旁边的树林低喝一声。 下一刻，韩貂寺带着十几个身穿黑色锦衣的太子卫，拎着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自树林中走了出来。 所有忍者，竟全部被无声无息地干掉了。 韩貂寺将人头堆在一起，抱拳行礼道：“启禀殿下，所有扶桑忍者，皆已诛杀！” 赵衡点了点头，但是看向太子卫时，却不悦道：“你们本来可以更快一些的，看来这段时间的训练强度还不够！” 太子卫纷纷单膝跪地，主动领罚。 赵衡却一挥手，并无追究，日后只需加紧训练即可。 可再次看向文仁次郎时，赵衡直接笑着调侃起来：“文仁次郎，我们老祖宗玩了上千年的隐杀，岂是你那狗屁忍者能够相提并论的？” “现在，你觉得我们谁会先死？” 文仁次郎后背阵阵发凉，手心早已经被汗水湿透。 他眼睛睁得老大，看着赵衡身后秒杀扶桑武士的重甲太子卫，以及杀忍者如杀鸡的韩貂寺，只感觉三观都被彻底颠覆。 难怪赵洐屡次被打脸，却从来没有冒出过刺杀赵衡的念头。 连大炎燕王都不敢干的事情，他一个扶桑小王子不仅敢，而且还干了？ 文仁次郎终于意识到自己撞上了铁板，不禁狂吞口水，紧张道：“只要幼薇还在我手里，你就休想……啊！！！” 文仁次郎话还没说完，忽然变成一声惨叫，同时感觉一只大手，从后面猛地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什么？ 文仁次郎大惊失色，想要鱼死网破，却发现无论自己用出多大力气，都无法挥动协差短刀。 等他转身之际，却见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身穿锦衣的彪形大汉。 此人，正是太子卫副统领王志，竟然趁着刚才文仁次郎分心之际，悄无声息地摸到了文仁次郎身后。 此刻眼神戏谑，一脸好笑地注视着文仁次郎：“就你，也敢跟太子殿下舞刀弄枪？” “当初猎场刺杀殿下的人，城府何等之深，实力何等之强，还不是只敢偷偷下手放冷箭？你居然敢直接和殿下来硬的？” “谁给你的勇气？” 王志忍不住冷笑连连，扶桑王子，竟然是这种蠢货，实在不堪一击！ 第144章 处理干净 本来他们还对今夜这场实战演练充满期待，结果搞了半天，面对就是这种货色？ 王志掐着文仁次郎的手腕，直接将小幼薇救下。 “殿下！” 小幼薇激动得泪流不止，一头扎进了赵衡的怀里。 “你……” 文仁次郎咬牙切齿，却绝望地发现，自己竟然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手里最后一张底牌逃走。 直到他手里的协差短刀，像是玩具一样，被王志捏着刀柄，毫不费力地夺下。 文仁次郎终于意识到，自己与赵衡相比，实力究竟有多悬殊！ 赵衡放下火枪，紧紧搂着小幼薇颤抖的肩膀，轻声安慰道：“没事了，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小幼薇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绝口不提自己刚才已经做好自尽的准备，抬头望着眼前熟悉的面孔，欣喜万千。 “我就知道，殿下肯定会救下奴婢。” “只是奴婢身份地位，竟让殿下以身犯险，若是殿下有个三长两短……” 她心里自责不已，与其说文仁次郎是冲着太子来的，倒不如说，是自己拖累了太子殿下！ 不等小幼薇说完，赵衡就轻轻抬手，抵住她的小嘴，故作责怪道：“以后不准再说这种话了，你可是本太子的女人。” “为了你，别说灭掉一个小小扶桑王子，就算是灭了整个扶桑又如何？” 感受到小幼薇颤抖的肩膀，赵衡别提有多心疼了！ 自己捂在手心里的宝贝疙瘩，居然被劫持到这种荒郊野岭，怒火压都压不住！ 偏偏就在这时，文仁次郎外强中干地威胁道：“赵衡！别……别以为我怕你！” “我可是扶桑王子，你若是敢碰我一根手指，天皇陛下绝不会善罢甘休，我扶桑将复仇到底！” 他此刻已经近乎疯狂，毕竟他可是王子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位何等尊贵？ 结果到了大炎以后，居然被赵衡肆意拿捏？ 简直岂有此理！ 赵衡眉头一挑，视线落在文仁次郎身上，眼神轻蔑至极：“扶桑若是俯首称臣，我大炎自然以礼相待，倘若居心叵测，大炎也必然予以雷霆镇压！” “文仁次郎，从你偷袭东宫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是死罪难逃。” “不过……” 一声峰回路转的话语，令文仁次郎顿时激动起来，连忙追问道：“不过什么？” 赵衡哼了声，满怀深意道：“身为附属国的王子，若是扶桑竭尽全力从中周旋，保下你的小命也不是不可能。” 文仁次郎眼神骤亮：“没……没错！哈哈哈，再怎么说我也是扶桑王子，除非大炎想要彻底放弃扶桑的效忠，否则岂敢轻易杀我？” 可就在文仁次郎坚信自己还有一线生机时，赵衡却直接泼了他一盆冷水。 “所以，我才把火枪的秘密泄露给你，就算本太子可以饶你一马，可陛下绝对不会放过你啊。” 再怎么说，文仁次郎也是扶桑皇室，随意杀他，影响过于恶劣。 就算是要处死，必须走走流程才行。 而现在，这厮知道了自己独门绝学的秘密，其存在已经威胁到了大炎的利益，以元武帝的性格，巴不得将其立刻碎尸万段。 文仁次郎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心里已经彻底绝望。 “赵衡……不，太子殿下，求您看在扶桑世代朝贡的份上，手下留情啊！” “只要您放我一马，我发誓，以后对您肝脑涂地，绝无二心！” 面对拥有碾压实力的太子卫，以及深不见底的大炎太子，他心里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尽数破灭。 见赵衡不为所动，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小幼薇身上，当场磕头如捣蒜。 “幼薇姑娘，我对天发誓，刚才只不过是在虚张声势，就算是借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染指您的清白啊！” “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劝劝太子殿下吧。” 文仁次郎一边哀嚎，一边痛哭流涕，那叫一个声情并茂！ 一直惊魂未定的小幼薇，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由局促地揉捏着衣角。 眼神复杂地看向赵衡，紧张道：“殿下……要不奴婢还是先回避吧。” 回避？ 赵衡疑惑道：“为何要回避？” 小幼薇咬着唇翼，睫毛上挂着一层因紧张而凝结的雾珠：“哪怕文仁次郎刚才要伤害奴婢，可他毕竟是王子啊，奴婢只是一个侍女，怎敢受他的跪拜？” 此言一出，现场所有人，皆是放声大笑起来。 霍刀笑着安慰道：“幼薇姑娘，您就放一百个心吧，文仁次郎的跪拜，你受之无愧，毕竟这个王子，如今只不过是条丧家之犬罢了。” 对面的王志，一把薅住文仁次郎的后脖领，像是揪着小鸡子似的：“这个狗东西，在太子殿下面前，不过是个摇尾乞怜的废物罢了，反观幼薇姑娘，可是太子殿下的心头肉。” “你和这家伙，地位孰高孰低，还用纠结？” 小幼薇本来还有些发白的小脸，顿时红得滴血，除了受宠若惊，便是欣喜至极！ 原来…… 作为太子身边的人，就算是扶桑王子给自己下跪，也是理所当然？ 太子不仅给了自己满满的安全感，还有以往连想都不敢想的尊严地位啊！ 小幼薇不去理会文仁次郎假惺惺地摇尾乞怜，直接躲到了赵衡身后。 赵衡则沉声问道：“说，你们把佳慧文子绑哪去了？” 佳慧文子？ 听到赵衡的质问，文仁次郎不由一愣：“太子明鉴，我们甚至连东宫前院都没有攻陷，怎么可能接触到佳慧文子？” 都这个时候了，就算是借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说半句假话。 赵衡心头一沉！ 既然佳慧文子没有被文仁次郎绑走，那她到底跑哪去了，是遇到危险了，还是自己躲起来了？ 等赵衡看向韩貂寺时，发现韩貂寺也摇了摇头，表示根本就没有任何关于佳慧文子的消息，那个女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这就奇怪了！ 赵衡心里不由压了一块石头，看向面前跪求苟活的文仁次郎，也不啰唆，直接一挥手！ “灭了，处理得干净点！” 第145章 白家阴谋 在文仁次郎肝胆俱裂的哀嚎声中，赵衡带着小幼薇，头也不回的离开。 半个时辰后，京都城门下，韩貂寺按时赶了回来。 “殿下，文仁次郎连同其党羽，已经被全部处理干净，属下已经仔细检查过了，绝不会遗漏任何蛛丝马迹。” 韩貂寺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汇报。 赵衡点了点头，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当即让韩貂寺带小幼薇先行回宫。 “殿下，这么晚了，您要去哪？” 小幼薇见赵衡不回去，一脸担忧地询问。 赵衡轻声安慰：“放心吧，我只不过是去收尾而已，另外打探打探佳慧文子的下落。” 得知佳慧文子失踪了，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小幼薇也担忧不已。 与韩貂寺和幼薇分别后，赵衡直奔醉仙楼而去。 夜越深，醉仙楼就越热闹，此时楼里楼外火光通明，充斥着一片欢声笑语。 得知赵衡突然造访，柳红赶紧迎了出来：“殿下，您怎么来了？” “就您一个人？”柳红左右环顾，顿时一脸惊讶。 这大晚上的，万一太子有个什么闪失，那还得了？ 这位太子爷，心也太大了！ 赵衡不以为意道：“敢刺杀本太子的人，都已经去阴间排队了，用不着担心。” 见赵衡如此有自信，柳红也就不再纠结，好奇问道：“殿下这么晚造访醉仙楼，莫不是来视察生意的？” 说到这，柳红顿时兴奋起来：“按照殿下的安排，醉仙楼的生意果然好到不行，每日流水大涨，现在最多时，每天能入账五千两银子呢！” 醉仙楼生意红火，柳红自然比谁都高兴，而这一切，皆是拜赵衡所赐。 赵衡闻言，扫了一圈人头攒动的大堂，表情甚是满意。 “日入五千两，一年下来就是一百多万两银子，除去分红和成本，本太子实际入账也就几十万两，啧啧，有点不够花啊！” 毕竟自己现在不仅要维持东宫的运转，投入火枪的制造，还要养活整个太子卫，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 区区几十万两银子，够干什么？ 柳红一脸敬佩：“不愧是太子殿下，连几十万两银子都不放在眼里了？” 面对柳红的调侃，赵衡也不在意，无奈叹了口气：“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别看本太子现在风风光光，这可都是拿钱砸出来的。” “醉仙楼的商业潜力，远不止于此，等人满为患时，就直接开设分店，最好把店面开满京畿各县。” “但是不要往下级州县发展，毕竟勾栏生意太发达可不是什么好事。” 赵衡一本正经地规划着醉仙楼的下一步发展计划，而且除了醉仙楼之外，还需扶持其他支柱产业才行。 不过眼下，还必须先找到佳慧文子，万一那丫头有个什么闪失，赵衡心里还是会有点愧疚的。 “对了，箫玉儿呢？” 这小妞能跟宇文墨走得这么近，肯定有自己的特殊人脉渠道，想办法让她帮忙一起找佳慧文子，必定事半功倍。 柳红掩嘴偷笑，抬手指了指二楼：“玉儿姑娘向来是卖艺不卖身，晚上便在楼上歇息，除非有贵客临门，否则恕不接待。” 确定箫玉儿没睡，赵衡也松了口气，免得白跑一趟。 不过柳红的怪笑，倒是令赵衡颇为疑惑：“本太子脸上是有苍蝇还咋地？有什么好笑的？” 柳红露出一个成年人都懂的玩味表情：“殿下与萧姑娘这般投缘，又半夜独自一人前来拜访……呵呵，奴家懂得！” 你懂你妹啊？ 老子今夜来找箫玉儿，乃是办正事，你想哪去了？ 他懒得理会柳红，直奔二楼而去。 而同一时间，夜幕下的京都，却是暗潮汹涌！ 白家仆人大汗淋漓的跑进大堂，说话声音带着颤抖。 “主人，出大事了！” “刚得到的消息，扶桑人狗急跳墙，夜袭东宫！” 白家仆人双腿一软，直接瘫跪在地上，并非为了行礼，而是单纯吓的。 毕竟大炎京都已经很久没有出过这种大事了。 白敬斋猛地站起身，眼神闪过一抹惊讶：“东宫遇袭？难道赵衡死了？” 仆人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惊恐道：“根据可靠消息，事发时，赵衡正在明月坊，扶桑忍者遭到埋伏，大败而逃。” “巡城司的人亲眼看到扶桑忍者向老榆树林方向逃窜，赵衡紧随其后，但过去了一个多时辰，只有赵衡回来了，却不见扶桑王子！”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指向赵衡宰了文仁次郎，但傻子都知道，那个小日子已经凶多吉少。 白敬斋脸上的喜色，瞬间消失不见。 他还以为，文仁次郎会一鸣惊人，直接干掉赵衡，白家也好坐收渔翁之利，事实证明，这个扶桑废物，根本就靠不住。 就在这时，一阵粗重的嗓音传了过来，正是白元虎。 “爷爷！不如孙儿现在立刻带人，前往老榆树林，只要能够找到确切证据，就可以将赵衡置于死地。” 白元虎急不可耐，毕竟他在御武大赛上令白家蒙羞，做梦都想找回场子。 白敬斋却一抬手，直接回绝：“且不说你找不到证据，就算是找到了，也只不过是烫手山芋罢了。” “扶桑人夜袭东宫，罪该万死，白家若是因此事威胁赵衡，岂不是成了扶桑的帮凶？” 说到底，还是扶桑人太废物！ 但凡扶桑有北狄的一半实力，白家都愿意冒险火中取栗。 仆人鼓起勇气，小声问道：“主人，难道赵衡就不怕扶桑报复？” 白敬斋轻哼一声，鄙夷道：“报复？怎么报复？扶桑唯一的手段，就是派海盗袭扰东海，赵衡在御武大赛献上龙舟，就是为了防范扶桑。” 一旁的白元虎，突然意识到什么，眉头紧锁：“赵衡难道是在借助此事，敲打我们白家？” 白敬斋微微摆手，示意不必多虑：“白家与他唯一的冲突，就是争夺驸马，除此之外，老夫没有露出任何把柄，赵衡岂能怀疑到白家头上？” “除非他能未卜先知！” 第146章 我哪知道你在洗澡？ 白家在京都蛰伏这么多年，岂是区区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能够轻易窥破的？ 他绝不相信赵衡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够未卜先知！ 不过今夜发生的事，倒是给白家提了醒。 暗杀这种事，终究上不得台面，而且风险太大。 不谈东宫，恐怕光是赵衡自身，都已经武装到了牙齿，想要再暗杀他，谈何容易？ 然而白敬斋城府深如浩海，随即眼神一动，心情顿时平静了下来，冷笑道：“虎儿，你既然与赵衡已经撕破脸，那就与他斗下去便是！” “你在明，老夫在暗，你我爷孙联手，想要斗垮他，易如反掌！” 没错，他的下一步计划，便是爷孙联手，唱一出双簧大戏，把赵衡给玩死。 就算这小子跟虎儿闹得再凶，也只不过是晚辈之间的恩怨罢了，老夫在朝堂上，处处支持燕王，足以令其有苦难言。 白元虎脸上终于展现出一抹兴奋，他最怕的就是爷爷让他避其锋芒，忍气吞声！ 现在有了爷爷的全力支持，自己便可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赵衡！” 白元虎低喝一声，一拳将面前的瓷壶砸得粉碎：“御武坛之辱，本校尉要十倍偿还于你！” 另一边，燕王赵洐也得到了消息。 他深知，白家跟赵衡矛盾极深，再加上白敬斋那条老狐狸城府深不见底。 所以他没有轻举妄动，而是一直派人监视白家，确定白家没有任何反应，赵洐犹豫再三，索性直接无视了扶桑使团被覆灭一事。 毕竟他和扶桑使团走得最近，这个时候若是单独为扶桑使团打抱不平，只会招致父皇的猜忌。 不过他也没闲着，冷笑道：“赵衡，你未免也太不把扶桑放在眼里了，这份狂妄，足以害死你。” 赵洐直接起身，低声下令：“立刻派人，将京都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知扶桑天皇。” “他儿子都被赵衡给宰了，我就不信，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赵衡，本王这一手祸水东引，看你还能如何应对，接下来，就是你和扶桑天皇之间的恩怨了，本王只需坐山观虎斗就是！” 他心里尽是意外之喜，文仁次郎那个蠢货，活着的时候只会坏事，想不到死了之后，反倒价值更大。 天助我也！ 扶桑王子夜袭东宫，使团覆灭一事，本该掀起万丈波澜。 结果造成的影响，还不如个屁劲大！ 就连元武帝都毫不在意，直接大手一挥，写下一道讨逆圣旨，命令使者，立刻启程，将圣旨拍在扶桑天皇面前。 你儿子敢刺杀我儿子？ 反了你了！ 他也想看看，那个狗屁扶桑天皇，会作何反应。 而作为整个事件的导火索，赵衡更是一身轻松，压根就没把文仁次郎的死当回事。 大步，来到箫玉儿门外，轻轻敲了两下。 “这么早，该不会睡着了吧？” 见里面没有任何回应，赵衡忍不住嘀咕了两句，结果手上没怎么使劲，房门就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条缝隙。 一股香喷喷的气息扑面而来，紧接着便是箫玉儿妩媚的声音。 “莲儿，你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赶紧把东西拿进来！” 箫玉儿的声音透着些许埋怨。 闻言，赵衡顿时露出一脸坏笑，正好趁此机会，戏耍她一番，当即便推门而入。 “你要什么东西？要不本太子给你拿？” 赵衡笑眯眯地走到房间中央，故作调侃。 却不料，箫玉儿的房间里居然连一个遮挡隐私的帘子都没有，只要顺着房门走到房间中间，就可以将闺房一览无余地尽收眼底。 而眼前的一幕，令赵衡和箫玉儿，直接双双僵在原地。 “卧槽，好像……闯祸了？” 赵衡惊呼一声，狠狠咽了口唾沫，想要脚底抹油开溜，但感受到箫玉儿震惊愤怒的目光，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此时此刻，箫玉儿就站在木桶里，浑身不着片缕，雪白的肌肤散发着圣洁的光辉。 一头湿漉漉的秀发，一缕一缕地散落在肩膀上，与肌肤紧紧贴合在一起，看得赵衡一阵口干舌燥，心里更有一团火猛地蹿了起来。 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太倒霉了，一不留神掉进了坑里。 还是运气爆表，意外看见了这绝顶香艳的场面。 二人直勾勾地对视着，赵衡几次想要转动眼睛，将视线往下再移一点，但最后都忍住了！ 你大爷，只要自己敢看，箫玉儿就绝对敢扑上来咬死自己。 一时间，屋外歌舞升平，屋里的气氛却肃杀到了极点，仿佛一切都凝结了。 偏偏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萧姑娘，我把澡豆拿来了。” 砰！ 赵衡反应神速，猛地将房门关上，顺势反锁！ “萧姑娘，你关门干什么？你不是要澡豆吗？” 门外的莲儿挠了挠头，一脸疑惑不解。 可赵衡哪敢出声？ 祝卿澜只给了自己半个月时间，月底之前，若是跟林清芷没个结果，就把自己扔到教坊司当种马…… 若是自己夜闯青楼花魁洗澡现场的消息传到祝卿澜耳朵里，她非阉了自己不可！ 而且林清芷那边怎么解释？ 到时候连带着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无痕公子人设，都得一起毁了。 莲儿在门外喊了几声，见箫玉儿没有应答，也就转身离开了。 赵衡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随即反应极快，立刻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架势，非但没跑，反倒迈步朝着澡盆走去。 一边靠近，一边脱下长袍。 箫玉儿又羞又怒，脸色已经冰冷到了极点，仿佛凝结出一层寒霜！ 她也不躲，反正这个混蛋，马上就要变成一具尸体了，就算是被他看见又如何？ 她瞥了一眼枕头，下面压着一把梅花锥子，只要赵衡走到面前，今晚必定让其血溅七步！ “哎！” 赵衡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双手抓着长袍一甩，直接在空中展开，顺势将箫玉儿诱人的娇躯整个包裹了起来。 “本太子还从未见过你这样的人，洗澡的时候，连门都不关？” “算你运气好，遇到的是我这种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若是换做旁人，后果不堪设想啊。” 赵衡话语正气凛然到了极点，仔细帮箫玉儿裹得严严实实，实则心里却慌得一批。 第147章 玩得这么刺激？ 箫玉儿没有从赵衡的眼睛里察觉到丝毫下流意味，她冷若寒霜的小脸，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随即抬起巴掌大的玉足，直接从澡盆里走了出来，转身坐在床边，一双冰冷凶悍的眼睛，好似母狼般，依旧死死盯着赵衡。 “登徒子，你占了便宜，居然还有脸反过头来怪我？简直无耻！” 登徒子？ 除了废物和纨绔之外，赵衡又多了一个头衔，顿时哭笑不得：“不怪你难道怪我？但凡是个正常女人，也知道洗澡的时候要锁门啊！” “你自己都不关心，怪我了？” 面对赵衡的倒打一耙，箫玉儿直接被气笑了：“你给我搞清楚，这里是我的房间，就算我不关门，你也不能随便闯进来吧！” 赵衡耸了耸肩，据理力争道：“我是醉仙楼的大股东，理论上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我的财产，我想去哪就去哪，你管得着？” “你！” 箫玉儿娇喝一声，猛然站起身。 诱人的水滴顺着肌肤向下滑落，看到赵衡一阵心跳加速，险些心神失守，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箫玉儿气得牙根痒痒，一抬头却发现赵衡始终目不斜视，视线居然主动绕开自己的身体？ 这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说…… 箫玉儿猛然意识到什么，眼珠子一转，当即饶有兴趣地调侃道：“赵衡，太子殿下……你该不会还是个雏吧？” “也是！你已有婚约在身，大婚之前，自然碰不了其他女人，呵呵，难怪你不敢看我呢。” 她之前还犯愁，不知道该以何等手段拉拢赵衡。 此时忽然茅塞顿开，瞬间掌握了主动权，露出一副妩媚的模样，主动向着赵衡逼近。 “真想不到，你这个整天扑在女人堆里，貌似阅女无数的花花太子，私下里居然是个纯情小雏儿，真是有趣呢！” “恐怕，普天之下，只有我见过你这一面吧？” 箫玉儿仿佛已经将赵衡攥在手心，脸上的笑意，前所未有的浓厚！ 赵衡则有点懵，雏儿？ 说谁呢？ 自己虽然喜好女色，但最起码的礼貌还是懂的，误闯浴室，本就理亏，低头认怂，自然也是合情合理。 结果这小妞，居然以为自己是雏？ 不看她，是因为害羞？ 赵衡心里不由一阵好笑，将计就计道：“玩归玩闹归闹，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本太子向来不干！” 此言一出，箫玉儿差点笑出声。 身体绕到赵衡身后，指尖在赵衡后背轻轻抚摸，调戏道：“就算你真是正人君子，可马上也就不是了！” “只要我现在喊一声，整个京都所有人都会知道，本姑娘衣不蔽体，与你共处一室。” 说到这，箫玉儿已经得意地娇笑起来：“到时候，林清芷如何看待你？皇后如何看待你？天下万民，又如何看待你？” 怎么看？自然是躺着看！ 赵衡忍着后背传来的瘙痒，心里暗暗冷笑！ 没想到借此机会，反倒搞清楚了这小妞的小心思，她恐怕已经不满足于仅仅监视自己，还想趁机掌控自己？ 姑娘，你可别玩火，小心引火烧身！ 赵衡心如明镜，表面却故作冷漠：“本太子行得正坐得端，岂容你诋毁？” 可此言一出，不出赵衡所料，身后顿时传来箫玉儿媚死人不偿命的娇笑。 “哦？那你敢不敢转过身来？” 下一刻，一阵哗啦啦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这小妞，该不会把长袍给脱了吧？ 只要一转身，该看见的都能看见？我去，玩得这么刺激？ 赵衡狠狠咽了口唾沫，顿时陷入天人交战，究竟是直接转身大饱眼福，还是继续跟她玩下去，细水长流？ 难搞啊！ 而与此同时，箫玉儿也在赌！ 她刚才坐在床上时，已经趁机将梅花锥子拿在手上。 只要赵衡敢回头，她便一锥子戳下去，反之，便可证明这家伙只是嘴上不着调，私下里确实是个正人君子。 那就好办了！ 以她的倾城姿色，只要略施手段，不就能轻松拿捏？ “太子，你还等什么？转过来啊！” “咯咯，京都的达官显贵想要和奴家见上一面，都要豪掷千金，而今奴家分文不取，主动送上门，难道太子殿下都没有收下的勇气？” 她还是第一次在赵衡面前，展现出妖媚一面！ 结果话音刚落，赵衡肩膀一抖，刚才还稳操胜券得意洋洋的箫玉儿，瞬间吓得花容失色。 “登徒子，你还真敢啊？” 她惊呼一声，赶紧弯腰将长袍捡起来披在身上，等再次看向赵衡时，却发现赵衡依旧背对着自己。 这……这家伙在戏弄我？ 可恶的家伙！ 意识到这一点，箫玉儿的脸颊瞬间通红。 赵衡就算不用转身，也知道此时箫玉儿有多慌乱，险些笑出声。 就这点心理素质，也想色诱本太子，未免也太嫩了点！ 不过话说回来，这丫头的身材和颜值，简直绝了！ 身为一个正常男人，若说没有心动，那绝对是骗鬼的。 赵衡强压几乎快要沸腾的气血，坏笑着调侃道：“呵呵，现在知道谁是雏儿了吧？” “该惊讶的应该是本太子吧？堂堂醉仙楼头牌，全京都男人都垂涎三尺的狐媚子，居然是个虚张声势的雏儿？这要是说出去，恐怕没人会信吧。” 简单一句话，直接反向将军！ 箫玉儿脸颊红得滴血，娇嗔一声：“呸！说到底，你还是不敢看就是了！” “想要跟本姑娘春宵一夜，至少也要拿出个百八十万两银子，不然连跨进本姑娘闺房的资格都没有。” 她嘴上强硬，心里却尽是慌乱，生怕赵衡不按常理出牌，赶紧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心里暗暗安慰自己。 美人计的精髓，在于欲拒还迎，求而不得！ 若是白白让他看见，以后还怎么拿捏他？ 嗯！就是这个道理！ 想得到本姑娘？至少得成为我异族的急先锋，建功立业才行！ 想到这，箫玉儿一个妩媚的转身，身体仿佛旋转的花瓣，散发出一团香风，稳稳坐在了椅子上。 第148章 变成香饽饽了 反正房间里没有外人，她也懒得再演戏，索性直接拿出最真实的一面，应付赵衡。 “太子殿下，本姑娘可没有穿衣服哦，敢转过来，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箫玉儿跷着二郎腿，纤柔玉足在空气中一上一下地跳动着。 “真的？那本太子还真要好好看看！” 谁知，赵衡坏坏一笑，说罢忽地转了过来。 四目相对，气氛多少有些尴尬。 箫玉儿嘟着小嘴又气又恼，这家伙……现在怎么如此干脆利落？ 好像背后长了眼睛，能看到本姑娘似的！ 但愿是我想多了吧！ 箫玉儿不再纠结，轻松自在道：“哼，今夜之事，便是本姑娘手里的把柄，是否宣扬得天下皆知，全看本姑娘的心情，太子殿下知道该怎么做吧。” 看着箫玉儿得意洋洋的模样，赵衡心里都忍不住犯嘀咕。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这小妞明面和私下简直就是两个人！ 对外优雅大气，冷艳无双，结果只要一关上门，便如同妲己附体一般，连头发丝都在勾引人！ 好在赵衡定力过人，直接坐在箫玉儿身边，认真道：“本太子深夜造访，自然是为了正事。” 不等赵衡说完，箫玉儿便抢先一步道：“莫非是为了佳慧文子？” 赵衡知道这丫头消息灵通，但仅仅两个时辰前发生的事情，而且消息都被封锁了，她都能一清二楚，这是不是就有点离谱了？ 但这也恰恰证明，赵衡找对了人！ “这么说，你知道消息了？” 赵衡直截了当地反问。 箫玉儿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满怀深意的弧度：“佳慧文子乃是扶桑御音院的头牌，说白了，扶桑艺伎和咱们的歌姬，都是一回事嘛。” “她来到京都，自然要第一时间与我接触，所以我可比你更了解她！” 言至于此，她直接话锋一转，难得认真起来：“你太低估那个女人了，她可是扶桑皇室倾尽心血培养的工具，难道只是叫你几声主人，你就飘了？” 女人最懂女人，箫玉儿自然一眼就能看穿佳慧文子的心思，那个女人的城府，可比表面看起来深多了！ 赵衡对此毫不意外，轻描淡写道：“就算她存在私心，但看我的眼神，却真挚无比，既然她已经认我为主人，我自然要保证她的安全。” 闻言，箫玉儿却笑了起来：“算了，既然你都不在意，我也懒得浪费口舌。” “至于寻找佳慧文子一事，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她不想让你找到，你就算是把京都掘地三尺，也是白费力气。” 她虽然句句嘲讽，但心里却反倒有些担忧。 毕竟，赵衡这种人才，必须归她所有，若是被佳慧文子半路截和，那她的心血岂不是白费了？ 为了让赵衡死心，箫玉儿冷道：“赵衡，我可告诉你两件事！” “第一，你根本用不着担心佳慧文子，那个女人厉害着呢！” “第二，你可要把后院的扶桑重宝看好了，扶桑人绝不会放弃此物，而且佳慧文子必然知道此物的真正用处。” 该说的都说了，至于赵衡愿不愿意相信，可就跟她没关系了。 赵衡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结合佳慧文子的种种表现来看，他心里不由浮现一个念头。 与其说佳慧文子是认了自己当主人，倒不如说是专门负责保护扶桑重宝，而进入东宫。 随着扶桑使团灭亡，也就没人能够威胁到重宝的安全，她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至于佳慧文子究竟去了哪，似乎跟自己还真没太大关系了。 确定这一点，赵衡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多谢了！” “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宫了，要是你需要精神损失费，等下次见面，咱俩再好好聊聊。” 说完，赵衡头头也不回地离开。 再不离开，他怕真的会上了这狐狸精的当啊！ 箫玉儿切了一声：“精神损失费？钱对我可没那么重要，我要的是你！” “再说了，你什么都没看见，赔的哪门子精神损失费？” 她一边唠叨着，一边抚摸着自己身上的长袍，片刻过后，怦怦乱跳的心才缓缓平静下来。 “故意把衣服留下，日后好找机会，再来见本姑娘？哼，雏儿就是雏儿，你那点小心思，根本就骗不了本姑娘。” 说着话，她换上自己的衣裳，将赵衡的长袍叠放整齐，随后把莲儿叫来。 “去把这件衣服洗干净……算了，还是我亲自洗吧，便宜他了！” 箫玉儿夺回长袍，挥了挥手，示意莲儿退下。 毕竟这可是太子的衣服，若是莲儿出去瞎说，岂不是坏了本姑娘的大计？ 呵呵，赵衡，你逃不出本姑娘的五指山！ 就在她暗暗得意之际，莲儿却递过来一条毛巾：“萧姑娘，您刚洗完澡，房间里都是雾气，还是把镜子擦一擦吧。” 镜子？ 箫玉儿一愣，猛然转身，小脸瞬间僵住！ 只见床边的柜子上摆着一面白铜圆镜，这面镜子，乃是达官显贵为了讨好她，送来的礼物，足足价值五百两。 因为昂贵，所以镜面打磨得异常光滑，甚至连身上的汗毛，都能清晰反射出来。 她终于明白，刚才赵衡为什么转身的时候那么干脆！ 这个混蛋，通过镜子，什么都看见了？ “啊！！！” 箫玉儿尖叫一声，又羞又怒，抱着赵衡的衣服，冲出房门，站在栏杆上大喊道：“登徒子，你死定了！” 听到身后传来的尖叫，赵衡不由加快了脚步，心里尽是委屈。 这特么也能怪我？ 分明是你自己不锁门，洗澡的时候，也不挂条帘子，就连屋里摆着镜子都忘得一干二净？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心细如发，城府极深，还是神经粗大，胸大无脑…… 赵衡得了便宜还卖乖，嘿嘿坏笑着。 “不过看这架势，箫玉儿似乎有她自己的立场，并不是单纯的工具人？” “那就好办了！亦敌亦友，既竞争又合作，有她的消息渠道在，日后应付各方威胁，也能游刃有余。” 短短一晚上，连续接连探明了三个女人的底细！ 宇文墨和箫玉儿都想拉拢本太子，佳慧文子有她自己的算盘？ 无妨！你们尽管算计你们的，本太子若是不把你们的小心思挖得一干二净，就算我输！ 第149章 立威势在必行！ 回到东宫，赵衡迫不及待来到存放扶桑重宝的仓库，看着眼前的铁皮箱子陷入沉思。 “这破玩意儿，到底有什么用？” “由扶桑使团负责运送，佳慧文子亲自保护，这排场还真够大的！” 疑惑之余，他蹲下身，将耳朵贴在箱子表面，仔细倾听里面的动静。 箱子里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异响，针对扶桑重宝的研究，似乎陷入了死胡同。 但结合之前佳慧文子提供的线索，这箱子里面绝对设有触发机关，而开启箱子的钥匙，肯定是磁石。 扶桑使团下榻的驿馆，已经被禁军里里外外搜查了一遍，并未发现钥匙！ 文仁次郎身上也没有……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这把钥匙，十有八九就在佳慧文子身上。 “殿下，难道文子姐姐一直在欺骗我们？她进入东宫，只是单纯在利用殿下？” 小幼薇小心询问，心里不禁有些伤心。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和佳慧文子已经培养出了深厚的感情。 意识到佳慧文子可能是个骗子，她心里自然不是个滋味。 赵衡轻轻摸了摸小幼薇的肩膀，安慰道：“文子肯定有自己的难言之隐，但她绝不是骗子。” “毕竟有些事情，她只是单纯没有说而已。” 赵衡语气笃定，坚信自己不会看走眼。 至于文子心里到底藏有什么秘密，以及她与扶桑摆脱附属国的计划究竟有什么瓜葛，暂时还不清楚。 眼下，赵衡必须先想办法打开眼前的铁盒子，探明究竟。 既然没有钥匙，那干脆自己造一把不就行了？ 将韩貂寺叫来后，赵衡直接吩咐他去准备两样东西，分别是磁石和铁砂。 “殿下，您要磁石和铁砂干什么？” 韩貂寺一脸疑惑。 赵衡脱口而出：“自然是为了开启这个扶桑保险箱。” 虽然铁盒子没有密码，但其本质跟后世的密码箱没什么区别。 韩貂寺依旧是一头雾水，密码箱勉强能够理解，应该是类似于鲁班锁？ 但磁石和铁砂如何能够开启铁盒子？ 想不通，索性也就不想了，按照太子的吩咐行事就是了。 这个年代，想要找到这两样东西，显然不太容易。 然而次日清晨，赵衡一大早就被一道圣旨召进宫里。 大殿上，文武大臣齐聚。 却唯独不见林安泰这位重臣，或者说他已经有好几日未曾露面了。 龙椅上，元武帝不动声色地扫视着群臣，见无人提及昨夜发生的事，便索性主动开口。 “哼，扶桑王子文仁次郎胆大包天，竟敢夜袭东宫，意图刺杀太子，朕已经派禁军将驿馆查封，凡涉事者均已扣押。” “众爱卿，对此事可有异议？” 他虽然已经下令封锁消息，民间对此一无所知，但朝堂上肯定已经传开了。 可到现在为止，却无一人主动提及此事，究竟是为了避嫌，还是畏惧扶桑报复？ 难道区区附属国，也能让大炎朝堂三缄其口？ 简直荒唐！ 赵洐全权负责接待扶桑使团诸事，生怕遭到牵连，故作无辜道：“扶桑使团夜袭东宫？有这等事？恕儿臣对此一无所知……” “而且扶桑只不过是个弹丸小国，哪有胆量犯下这种弥天大罪？该不会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吧？” 为了将黑锅甩出去，赵洐话锋一转，故意看向赵衡。 话落，燕王一派的官员，纷纷出言附和。 “燕王此言极是，这分明是有人故意破坏大炎和扶桑的关系。” “陛下，臣已经看过那些所谓扶桑忍者的尸体，只怕根本无法证明其身份来历！” “哼，某些人故意挑拨藩属关系，意图激怒扶桑，居心何在？” 此刻，他们甚至已经懒得掩饰，直接将矛头指向赵衡。 赵衡看着这些所谓的肱股之臣，为了一己私利颠倒黑白的无耻嘴脸，顿感可笑至极。 也懒得浪费口舌，直接从袖子里取出一个暗器，随手扔到众人面前。 “身份确定不了，难道连武器也确定不了？扶桑忍者散落的凶器，本太子可是足足收集了两大箱呢！” 连元武帝都对此事怒不可遏，直接下了讨逆圣旨，这群货色居然还想把水搞浑？ 真当老子是吃素的？ 见证据确凿，赵洐脸色顿时不太好看，赶紧摆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架势。 “父皇！如今我大炎正值内忧外患之际，对于扶桑一事，应当谨慎处置啊！” 说罢，赶紧冲着身后的大臣使了个眼色，几名大臣见状，纷纷跪地进谏。 “燕王所言有理，倘若与扶桑彻底撕破脸，我大炎东海岂不是永无宁日？” “陛下，为了大局着想，此事应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啊。” “说得没错，扶桑夜袭东宫，肯定是被逼无奈，大炎若是极力安抚，才可向周遭列国，证明我大炎的仁德啊。” 闻言赵衍满脸冷笑地看着赵衡，眼里寒意十足。 在他看来，只要能打压赵衡，就算是因此国威尽失，又能如何？ 赵衡嘴角一抽，直接笑出了声：“说得好，好一群软骨头啊！” “我大炎幅员辽阔，兵马何止百万。” “可如今面对一个区区附属国的挑衅，尔等却只知道一味下跪求饶，指望你们应付北狄，还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说到这，赵衡直接一甩袖子，毫不掩饰脸上的鄙夷。 “这就是我大炎的百官？难怪北狄敢肆无忌惮地得寸进尺！” “父皇就是养一群猪，恐怕也比你们强。” 掷地有声的呵斥，不断在大殿内回荡。 燕王脸色变了又变，身后一众大臣更是心生怨恨，却偏偏又无力反驳。 就在这时，元武帝冰冷的声音响起，令所有人皆是一阵后背发凉。 “哼，朕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何区区弹丸小国的使团，也敢在京都作乱！” “丢人，丢人现眼！” 北狄兵强马壮，正值巅峰! 这些大臣提议避其锋芒也就算了，没想到面对区区扶桑竟也如此软弱？ 元武帝心里大为窝火，若不是担心朝纲大乱，他非血洗朝堂，将这群蛀虫全都剔出去不可。 闻言，赵洐脸色一时煞白！ 扶桑夜袭东宫，证据确凿，等于当着全天下的面，狠狠打了元武帝一耳光。 谁敢帮扶桑说话，就是站在元武帝的对立面。 回过神来的赵洐，态度瞬间一百八十度转变，直接跪倒在地，大声道：“父皇，扶桑使团胆大妄为，罪不容诛，请父皇发兵，立刻讨伐扶桑本岛，以报此仇！” 说罢，还不忘假惺惺地转身看向赵衡，故作关心：“昨夜这般凶险，太子殿下没事吧？” 赵衡淡然一笑：“呵呵，托燕王的福，本太子并无大碍。”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这番话，和当众指责燕王跟扶桑沆瀣一气，有什么区别？ 第150章 大炎第一老狐狸 感受到周围投来的异样目光，赵洐哪敢迟疑，赶紧辩解道：“本王只是负责接待扶桑使团，对于扶桑的狼子野心一无所知，还请父皇明鉴。” 元武帝轻哼一声，反正文仁次郎已经伏诛，他也懒得追究赵洐的责任。 但此事毕竟涉及藩属外交，不可轻视，当即问道：“朕已经向扶桑下发讨逆圣旨，倘若扶桑撕毁圣旨，拒不认错，又该当如何？” 文武群臣闻言，纷纷神色古怪地看向赵衡。 赵衡却不以为然道：“父皇，扶桑若是死不悔改，那就直接揍他们，揍到服为止！” “毕竟光是扶桑使团夜袭东宫这个罪名，就足够让他们亡国了！” 铿锵有力的声音，不断在大殿内回荡着。 搁在以往，肯定会有大量朝臣站出来反对赵衡，巴不得直接给扶桑跪下，祈求息事宁人。 但这次，几乎整个朝堂，全都向着赵衡，就连赵洐都点头如捣蒜。 “太子此言极是，谁若是再敢帮扶桑说半句好话，本王第一个不答应！” 哼，你不是想要强硬吗？那本王就助你一臂之力，帮你强硬到底！ 顺便再把太子推到风口浪尖。 但凡扶桑展开报复，东海边民受灾，你都得负全责！ “燕王此言有理！” 众党羽沆瀣一气，纷纷表明立场。 “北狄欺我大炎孱弱，不断向边境增兵，但凡大炎出现丝毫衰败迹象，必定直接挥师南下。” “大炎立威，势在必行！”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把赵衡跟扶桑绑在一起。 而扶桑也必定会复仇，毕竟连亲儿子都被赵衡给宰了，就算扶桑天皇再窝囊，也不可能忍气吞声吧？ 一旦大炎百姓遭到牵连，光是天下悠悠众口，都能把赵衡给生吞活剥了。 赵衡岂会不知燕王党的阴谋？ 非但不惧，反倒轻笑道：“父皇，儿臣建议，册封一个讨逆主使，专门负责扶桑诸事。” 赵洐眼睛一亮，心想这货该不会是脑袋被驴踢了？居然主动往坑里跳？ 讨逆主使？ 兵、工和礼三部，压根就不会把这个狗屁讨逆主使当回事，没有这三大部门的支持，不就成了个不掌实权的虚衔？ 而且将来出了事，讨逆主使将承担全部责任，说白了就是个大炎第一黑锅王！ 赵衡耸了耸肩，故作无奈道：“父皇，刚才喊口号的时候，各位大人皆是慷慨激昂，大义凛然。” “可到了见真章的时候，却一个比一个缩得都快，若是儿臣再不站出来，我大炎朝堂，岂不是成了笑话？” 一众文武大臣闻言，不禁面红耳赤，纷纷在心里破口大骂。 明明这一切都是你自己惹起来的，居然还回过头来怪我们了？ 这厮的能力暂时放在一边，单论无耻程度，绝对称得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元武帝暗叹了口气：“也罢，那朕就册封你为讨逆主使，全权负责扶桑诸事。” 毕竟赵衡曾连灭扶桑三柱，也只有他才能镇住扶桑。 赵衡心里暗喜，当即作揖行礼：“儿臣定不会辜负父皇的信任。” 有句话叫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 赵衡坚信，用不了多久，扶桑天皇就会乖乖来京认错。 原因很简单，扶桑天皇根本就没有胆量和大炎硬碰硬。 扶桑唯一的反击手段就是海盗，只要大炎以龙舟为最基础，发展沿海快船，扶桑海盗也就废了。 若扶桑单方面宣布脱离大炎，必会遭到大炎的封锁，禁止一切经济往来，不出三个月，扶桑就会因为物资匮乏，从内部瓦解。 而只要扶桑天皇来京认错，他就可以拿着鸡毛当令箭，有一百种方法玩死扶桑！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低调沉默的白敬斋，突然走出朝班。 “启禀陛下，按照宗法祖制，下月初一就是三年一届的选秀大典了。” “老臣已经与礼部的诸位大人们，着手准备选秀诸事。” 此言一出，包括赵衡在内，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这老家伙刚才一直不吭不响，结果一开口，就直接玩了个大的？ 对于众人的反应，白敬斋似乎很满意。 随即心里暗暗冷笑：“迎娶小公主失败？无妨！只要如期召开选秀大典，老夫依旧可以往皇室里面塞入爪牙眼线，逐步控制整个皇族！” “赵衡，你不是嚣张吗？那老夫就直接绕过你，来个釜底抽薪。” 选秀大典，乃是白家手里的底牌之一。 此计可一箭三雕！ 其一，选秀大典劳民伤财，可转移元武帝的注意力，同时令天下不满，继而让元武帝分身乏术，无力庇护赵衡。 其二，可直接破坏赵衡与林清芷的婚约，毕竟皇帝都要成亲了，他这个当儿子的，只能往后排，岂敢与父皇犯冲？ 一旦林清芷失去未来太子妃的身份，白家要灭她，就很容易得多！ 只要林家一倒，白家在军中便可一家独大。 至于这第三点，自然是由内而外地掌控赵氏皇族！ 赵衡这么狂，不就是因为有祝卿澜和小公主撑腰？ 所以想要灭赵衡，派人进入后宫，制衡皇后和小公主，才是关键。 元武帝闻言，顿时眉头紧锁！ 他已经连续推了两届选秀大典，就是担心劳民伤财，遭到百姓抗议。 况且后宫在祝卿澜的治理下，一片和谐，若是突然往里塞人，导致后宫失控，岂不是因小失大？ “白爱卿，大炎正值多事之秋，国库也入不敷出，选秀一事，还是免了吧。” 元武帝果断拒绝。 然而，白敬斋与礼部沆瀣一气，联手布局，岂会让元武帝轻易逃脱？ 毕竟他表面是帮元武帝选妃，实则却是剑指赵衡啊。 “陛下心系黎民苍生，老臣叹服之至，但祖宗之法不可变，陛下已经连续六年没有选秀，这在大炎历史上，还从未出现过。” 说罢，白敬斋故作长吁短叹，为元武帝和赵氏皇族的兴衰而心疼。 礼部侍郎王铿顺势附和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陛下不肯为赵氏皇族开枝散叶，将来如何面对先皇？” 相较于白敬斋，礼部侍郎的语气更加强硬！ 毕竟按照宗法祖制，礼部可是唯一能够制衡皇权，甚至可以直接弹劾皇帝的部门。 可恶！ 面对白敬斋和王铿的联手施压，元武帝虽然心中愤怒，却又不能严词拒绝。 毕竟宗法祖制在上，连他这个一国之君，也不敢轻易忤逆。 第151章 选秀大典露杀机 眼瞅着元武帝骑虎难下，赵衡当即出言解围：“丞相，选秀大典虽关乎祖制，但放到现在明显不合时宜。” 可赵衡话音刚落，王铿便厉声呵斥道：“太子殿下，你怎敢议论宗法祖制？”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对着赵衡群起而攻之。 “不错，无论如何，祖宗之法绝不可变！” “太子殿下，难道想要一意孤行，忤逆先皇先帝？” 维护宗法祖制，乃是所有朝臣的使命，无关乎党派，谁敢忤逆祖制，就是他们共同的敌人。 白敬斋正是抓住了这个痛点，才将选秀大典视为底牌之一。 赵衡顿时就火了，你大爷，一个礼部侍郎，也敢跟本太子叫板了？ 撸起袖子刚要开骂，却见元武帝一挥手，打断了赵衡：“太子，退下！” 关乎宗法一事，就连皇帝也要退避三舍，否则群臣联手弹劾，赵衡这个太子也就坐到头了。 见赵衡不甘地摊摊手，元武帝虽然满脸气愤，但也只能为宗法祖制让路。 沉声道：“既然如此，选秀一事，就有劳礼部诸位爱卿了。” 见元武帝终于退让，白敬斋和王铿心里大喜，立刻假惺惺地跪地参拜。 “陛下圣明！” 王铿更是冲赵衡冷冷一笑，心想臭小子，就凭你也想阻碍白家大计？ 天真！ 迎娶小公主不成，那就直接嫁女，让白家孙女成为后妃。 白丞相这个国公之位，当定了！ 此事毫无商榷余地，元武帝直接宣布退朝！ 赵衡却面色凝重，憋了一肚子火。 白敬斋那老东西，是越来越过分了，真以为朝堂是你们一家独大？ 等着吧，本太子非找机会好好收拾你一顿不可。 可不等赵衡离开宫门，霍雨柔便匆匆而来。 “太子殿下，请留步！” 霍雨柔小脸泛白，急切道：“选秀大典一事，皇后娘娘已经知晓了，让你务必在十日之内，与林小姐有个结果。” 什么？最后期限居然提前了？ 赵衡虽然心里一阵郁闷，但也能理解，倘若选秀大典真办起来，自己想要娶亲，就至少要等几个月之后，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白老头这招釜底抽薪，玩得妙啊！ 不愧是大炎朝堂，第一等老狐狸。 霍雨柔趁着四下无人，忽然一把抓住赵衡的手腕，嗓音颤抖道：“殿下，若是选秀大典召开，您和林小姐还没结果，那林家就彻底完了。” 这门婚事，可不仅仅关乎赵衡和林清芷的幸福，也是林家的护身符。 白敬斋和林安泰本就势均力敌，甚至林安泰还要压他一头。 可一旦白家多了个皇亲国戚的身份，林安泰恐怕就再也不是白家的对手。 而白敬斋为了一劳永逸，势必会将林家置于死地。 见霍雨柔都快急哭了，赵衡却反倒轻笑起来：“想不到，母后居然把局势看得这么清楚？” “放心吧，别说这选秀大典他办不成，就算办成了，按照传统，所册封的三个嫔位，也绝不会落入白家之手。” 赵衡信心十足，毕竟自己和祝卿澜的想法不谋而合，内外联手，想要挡住白家这波攻势，又有何难？ 霍雨柔宛如吃了颗定心丸，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殿下……那您和林小姐……” 不等霍雨柔说完，赵衡便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语重心长道：“不急。” “不急？” 霍雨柔眼睛睁得老大，都火烧眉毛了，还不急？ 赵衡重重一点头：“这桩婚事，关乎林小姐的一生幸福，若是仓促成亲，岂不是将她当成了筹码？误她终身？” 此言一出，霍雨柔眼神骤变！ 从疑惑急切，瞬间变为钦佩激动…… 原来太子殿下，才是最关心林小姐，最为她负责的那个人啊。 倘若清芷知道太子的心思，肯定也会很感动吧？ 霍雨柔深吸了口气，顿时对赵衡和林清芷充满了信心。 告别霍雨柔后，赵衡还没来得及返回东宫，就被箫玉儿派人给叫到了醉仙楼。 妈的，竟敢对本太子发号施令，这小妞，真把本太子，当成你的小马仔了？ 结果赵衡刚进门，箫玉儿就娇哼一声，直接将一份选秀名单，扔到赵衡面前。 “哼，什么狗屁选秀，我才不想去参加呢！” 赵衡接过一看，名单之上，箫玉儿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上面。 按照白敬斋的计划，除了自己之外，还会额外安排其他女子，一起参加选秀，最好能把三个嫔位全都包圆了。 可问题在于，自己与白家只是单纯的利益合作关系。 同时借助白家的势力，完成异族复兴之大业，各取所需罢了。 充当眼线？没问题！ 甚至帮白家干掉敌人都可以，唯独用自己的余生幸福当赌注，绝对不行。 可这种事，又没办法跟白敬斋撕破脸，思来想去，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赵衡身上了。 “哼，你之前不是帮小公主推掉了婚事吗？接下来，轮到你帮我了。” “本姑娘在醉仙楼自在得很，打死我也不想去宫里看别人眼色！” 箫玉儿语气无比坚决！ 赵衡心里暗暗好笑，这丫头，果然很有自己的想法。 明明与京都各方势力，都有瓜葛，她自己也怀揣着见不得光的秘密，但关键时刻，却根本不受任何人的控制。 若是幕后黑手知道，她私下里向自己求助，肯定会气得吐血吧。 赵衡嘴角上扬，坏笑道：“这还不简单？只要你与我共度春宵，不就自动失去秀女资格了？” 箫玉儿先是一愣，紧接着小脸通红：“你怎么不去死？” “混蛋，昨晚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一想起这个混蛋透过白铜圆镜，将自己看得精光，箫玉儿就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岂不是间接地色诱成功了？ 就是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她指着赵衡，气呼呼地威胁道：“昨晚的事，你不准跟任何人说，否则我定要你付出代价。” 赵衡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架势，笑问道：“那咱俩到底是谁抓住了谁的把柄呢？” 啊？ 箫玉儿心头顿时慌乱起来…… 对啊！究竟是自己捏住了赵衡，还是赵衡抓住了自己的把柄？ 还真有些分不清了，总之，这家伙必须听自己的命令，否则……否则…… 等自己想出对付他的办法后，定要让他好看，哼！ 赵衡悄无声息地掌握了主动权，轻描淡写道：“帮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本太子的便宜也不是这么好占的，作为交换，你得帮我找到佳慧文子。” 箫玉儿心里顿时冒出一股醋意，冷哼道：“你对那个女人，还没死心？” 赵衡耸了耸肩：“这个跟你没关系，我自有我的考量。” 第152章 这就是教坊司 毕竟佳慧文子和扶桑重宝，乃是扶桑的两张王牌，虽然暂时还不知道具体用处，但可以肯定，必定与扶桑天皇有所联系！ 所以，赵衡必须找到佳慧文子! 箫玉儿犹豫片刻，最后还是叹了口气：“算了，看在你帮我推脱选秀一事上，还是告诉你吧，那个女人在教坊司。” 教坊司？ 赵衡眉头一挑：“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箫玉儿得意无比地笑了起来：“哼，我凭什么告诉你？别说是你……就算是大炎皇帝来了，想从我这得到有价值的消息，也得明码标价地交换。” 本姑娘能够在大炎京都八面玲珑，如鱼得水，靠的就是规矩二字。 白敬斋城府何等之深？想要和本姑娘合作，还不是要支付你想不到的价码？ 你有你的考量，我异族也有异族的利益！ 赵衡双眼微眯，非但不气，反倒暗喜。 这个小狐狸精果然厉害，难怪连宇文墨都要与她交好。 赵衡故意问了一句：“不如我们再做一笔交易如何？你开个价，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绝不还价，作为交换，你把宇文墨的秘密全部告诉我？” 听到这话，箫玉儿却出奇的镇定，她抬起手，伸出晶莹剔透的食指，在赵衡鼻子上轻轻一点。 “本姑娘的规矩，就是绝不会出卖合作伙伴，不然你以为，为何那些人会安心跟我合作？” “同样的，你也可以放心，咱们之间的事情，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箫玉儿好似狐狸精附体般，举手投足充满魅惑，但她的承诺，却重如泰山。 普天之下，没人能够改变她的规矩，毕竟这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 赵衡撇了撇嘴，随即站起身主动伸出手：“那就合作愉快？” 箫玉儿直接把赵衡的手打开，娇嗔道：“谁跟你合作了？我只需要抓着把柄，对你发号施令就好了。” 看着她傲娇至极的模样，赵衡顿觉好笑：“莫非这也是美人计的一部分？” 被赵衡戳穿心思，箫玉儿的小脸瞬间红了个透，正准备发飙时，赵衡却已经脚底抹油开溜了。 箫玉儿气极反笑：“可恶的赵衡，你这辈子也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白家也好，北狄也罢，都只不过是本小姐计划的一环罢了，若是他们无法帮本小姐振兴异族，那他们就没资格再与本小姐合作！” “至于你……大炎太子，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在亲眼见识了赵衡的实力，以及那深如浩海，仿佛永远都取之不竭的学识。 箫玉儿脑海中冒出一个念头，或许……自己终于找到了，那个能够助自己完成大业的人！ 另一边，赵衡离开醉仙楼，直奔教坊司而去。 以往他对教坊司向来是敬而远之，如今却不得不自投罗网，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 可他刚靠近教坊司的大门，就听里面传出阵阵惨叫。 “救命啊！不要再打了……” “少监大人，奴家知错了，求您高抬贵手……” “呜呜呜，爹，娘，你们若是在天有灵，就救救我吧，带我离开这里。”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就连赵衡听了都感觉心惊肉跳。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教坊司乃是美女如云的人间仙境。 等真来了以后，却发现，这里其实是人间炼狱？ 赵衡眉头紧锁，猛地推开大门，可眼前的一幕却令他瞬间怒火中烧。 只见院子里横七竖八，躺着十几个年轻女子，个个皆是遍体鳞伤，有好几人甚至已经当场昏死过去，凄惨至极。 前堂大门中间，摆着一把花梨木椅子，三十岁出头的少监周秉先，逍遥自在地坐在上面，跷着二郎腿，手里端着一杯热茶，脸上的表情尽是得意傲慢。 “哼，我不管你们以前是富家千金，还是官宦小姐，进了我教坊司的门，就皆是牲口。” “下月初一，便是选秀大典，如今采选秀女已经开始，上面有令，教坊司至少要献上十人。” 说到这，周秉先放下茶杯，瞥了一眼院子里花容失色，瑟瑟发抖的落魄小姐们，鄙夷地大笑起来。 “按照以往的规矩，三个嫔位早就已经被内定了，你们只不过是去陪着唱这出戏罢了。” “可即便是逢场作戏，也得给本少监把戏唱好了，否则上峰怪罪下来，我没好日子过，你们也休想好过！” 周秉先冷笑连连，赫然一副执掌生杀大权的土皇帝架势。 这些贱人，都是罪臣之女，琴棋书画诗酒花样样精通，长相更是各个赛仙女。 搁在以往，他给这些女子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而今，却掌握着她们的生杀大权，这种踩在金枝玉叶身上，作威作福的感觉，别提有多爽了。 “少监大人！” 随着一声凄惨哭声响起，一个名叫韩玉娘的女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您让我干什么都行，只要别糟蹋我的贞洁，求求你……” 此刻，她已然伤心欲绝，父母都已经伏诛，她这辈子也没有什么指望了，只求保住韩家最后的清誉。 可周秉先却让她去青楼服侍达官显贵，出卖身子？ 哪怕到时候她一路过关斩将，进入选秀大典决赛，也会因为身子不干净，而自动失去资格。 “贱人，留着贞洁干什么？是不是想回过头来对付本少监？” 周秉先厉声怒喝，直接冲手下使了个眼色，对着韩玉娘又是一顿鞭子。 殊不知，他也怕这群金枝玉叶一飞冲天，真成了后妃，那他就可以洗干净脖子等死了。 所以，为了万无一失，趁着她们参赛之前，先毁了她们的贞洁再说！ “呵呵，韩玉娘，你还当自己是千金小姐啊？” “进了教坊司，少监大人就是天，敢忤逆少监的命令，打不死你！” “哈哈，老王，你下手也太刁钻了，怎么专往她的要害打？” 几个乐正官一边抡着鞭子，摧残着韩玉娘，一边嬉笑调侃。 他们本就是太监，连男人都不算，对这些金枝玉叶有着与生俱来的嫉妒和怨恨，平日里虐待起来，下手一个比一个狠。 转眼间，韩玉娘就已经鲜血淋漓，遍体鳞伤，连惨叫的力气都没了。 其余女子见状，无不吓得泪如雨下，瑟瑟发抖，可更多的却是绝望。 毕竟从进入教坊司的那一刻起，她们就已经不再是人了，而是可以肆意摆弄羞辱的玩具。 第153章 人间地狱 一些胆子稍大的女子，此刻实在看不下去了，纷纷跪地哭着哀求起来。 “求求你们，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啊。” “韩姑娘自幼娇生惯养，弱不禁风，哪里受得了你们这般摧残？” “就当可怜可怜我们，手下留情吧。” 几名女子纷纷哭喊着求饶，毕竟若是此刻不帮韩玉娘求情，下一个恐怕就该轮到她们了。 可见状，周秉先不由一阵冷笑，眼神鄙夷到了极点：“哼，出人命又如何？教坊司每年都得死几个，谁会在乎你们这些贱人的死活？” “本官打你们，也是为了你们好，不然你们还抱有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当自己是金枝玉叶呢？” 周秉先的笑容越发病态，直接抬手一指韩玉娘：“你不是不肯接客吗？来啊，将这贱人给我扒光，绑在门外，任人欣赏，哈哈哈！” 闻言，韩玉娘彻底绝望，脸色惨白如纸，身子紧紧蜷缩在一起。 其余女子，更是吓得瑟瑟发抖。 这一招，未免太过下三滥了些！ 她们虽然遭到家族牵连，早已经被官卖，可毕竟也是人啊，如今却连牲口都不如？ “好嘞！” 几名乐正官答应一声，当即淫笑着朝韩玉娘走去。 这种事，他们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干了，自然轻车熟路。 可眼看就要碰到韩玉娘，一声冷哼忽然响起！ “住手！” 短短两个字，把乐正官吓了一跳。 下意识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却是一个年轻人，面带愤怒地看着他们，正是赵衡！ “哪来的毛头小子，也敢管我们的闲事，活得不耐烦了？” 周秉先先是一愣，转头看到赵衡，表情顿时不屑起来！ “活得不耐烦的，是你们才对吧？” 目睹了整个经过的赵衡，眼神冰冷无比：“父辈之罪，不殃及子女，此乃大炎律法之仁善，也正因此，大炎才被称为文明先进的天朝上邦。” “教坊司的初衷，是改造这些罪臣之女，令其继续发挥价值，也算是给她们的人生一个机会。” “而你们，居然仗着手中权力，如此凌虐羞辱她们，眼里可还有王法？” 赵衡并未急着发难，而是强忍心中怒意，宣读教坊司的建立初衷。 毕竟这鬼地方，乃是礼部下辖的部门，背后有整个礼部撑腰，而礼部又跟白家沆瀣一气。 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彻底撕破脸为好。 可惜，赵衡的一番话，换来的却是周秉先的鄙夷。 甚至就连那些罪臣之女，看向赵衡的眼神都没有丝毫感激，反倒尽是疑惑。 这位公子未免也太天真了吧，居然来教坊司讲王法？ 对于她们而言，尊严什么的，早就被碾碎了，凌辱折磨犹如家常便饭，谁也无法改变她们的命运。 “呵呵，谁特么裤子没系好，把你给露出来了？” “敢教训我？你是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吧？” 周秉先冷笑连连，不屑至极地嘲讽起来。 他压根就不认识眼前这个年轻人，料想必定不是什么大人物，就这居然也敢到教坊司英雄救美？ 怕是没睡醒吧？ “敢来教坊司闹事，瞎了你的狗眼，瞧你这鼠目寸光的德行，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有来头的人物，你家里估计撑死也就是五六品的小官吧！” “不知天高地厚！” 他之所以这么笃定，只因朝中大臣，绝不会闲着没事跑到教坊司来。 跟礼部叫板？这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赵衡哼了声，却依旧没有动手。 毕竟这种货色，连让他发飙的资格都没有。 “你凌虐这些女子，总得有个罪名吧？她们到底犯了哪条王法？” 闻言，周秉先却更加鄙夷了，满脸戏谑道：“王法？在教坊司，我就是王法！” “我说让谁死，谁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此刻，他已然嚣张到了极点，同时也有嚣张的资本！ 毕竟身为教坊司少监，无论他对这些女人做什么，都有礼部给他兜底。 为了彰显自己手里的权力，周秉先直接一抬手，指了指韩玉娘：“臭小子，想英雄救美？那你给我看好了！” “来啊，当着这个小瘪三的面，把这贱人衣服拔了，贞洁毁了！” 周秉先话音刚落，几个乐正官顿时像是饿狼般扑了上去，大笑着撕扯韩玉娘的衣服。 一息尚存的韩玉娘，哪有反抗的余地，转眼衣服就被撕烂。 而这还不算完！ 周秉先随手扔出一根短棍，看得众女心惊肉跳，毕竟不知有多少可怜的女子，被此物所摧残！ 韩玉娘更是吓得连连摇头：“不，不要，不要……” 乐正官可不管这些，捡起短棍，一脸坏笑地朝着韩玉娘走去。 “哈哈哈，小美人，你可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运气不好，居然遇到个给你出头的蠢材。” “这里是教坊司，可不是青楼，来这英雄救美？笑死人了！” 乐正官虽然怪笑不止，但眼神却无任何下流，只是纯粹的病态罢了。 毕竟包括周秉先之内，凡教坊司的官员杂役，全都是太监，免得他们整日与美女相伴，管不住裤裆。 而让太监当管理者，可苦了眼前这些女子！ “大胆，简直无法无天!” 可就在乐正官准备对韩玉娘下手，其余罪臣之女惊恐地捂着眼睛，不敢看下去的时候。 啪！ 乐正官的手腕，忽然被赵衡一把抓住。 “小子，你特么敢碰我？反了天了！” 乐正官眼睛睁得老大，仿佛要把赵衡吞了一般，毕竟他可是教坊司的人，更是礼部的人！ 这个年轻人，居然敢得罪礼部？难道就不怕连累全家？ “你算什么东西，为何碰不得？” 谁知，赵衡不但不怕，反而手上力道一增，乐正官顿时感觉自己的手腕都要断了，发出凄厉的惨叫。 “啊！放手，放手啊！” 赵衡无视乐正官的惨叫，直接夺下短棍，左手捏开乐正官的嘴，直接给他塞了进去。 紧接着右手化掌，对着短棍用力拍了下去。 啪的一声，一尺长的短棍，瞬间消失不见，直接戳穿了乐正官的肺管！ 乐正官双手死死捂着自己的脖子，强烈的窒息感，令他眼睛睁得老大，尽是惊恐与绝望。 而周围的乐正官，全都被吓傻了，呆呆地看着那人被活活憋死，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天哪！” 韩玉娘不可置信地捂着嘴巴，似乎还没回过神来。 其余的罪臣之女更是脸色煞白，不敢发出声响。 周秉先咽了口唾沫，也被惊得头皮发麻，半天无法回神。 更不明白眼前这个小瘪三，为何胆子如此之大，竟敢在教坊司杀人？ “小子，你……你死定了！” “不光你要死，你们全家都得给你陪葬！” 周秉先指着赵衡，惊恐不已地喝骂起来。 紧接着吩咐一名乐正官，立刻去礼部求救。 “是吗？到底谁会死，可还不一定呢。” 赵衡脸色冰冷到极致，此刻她已经确定，这群死太监，就是单纯地以凌虐羞辱这些女人为乐，满足变态的私欲。 既如此，他也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 第154章 将本太子满门抄斩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下，赵衡走到韩玉娘身前，脱下长袍，将韩玉娘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来。 触碰到伤口时，韩玉娘娇躯剧颤，疼得哭泣不止。 也正因此，她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映入眼帘的赵衡，心头再次为之一颤。 “你……你是男人？” 韩玉娘一眼便看出赵衡乃是真正的男人，与周秉先和乐正官的气势，完全不一样。 可教坊司为什么会有男人？ 而且这个男人，还救了自己？ 难道我在做梦？ 韩玉娘忍着伤口传来的剧痛，呆呆地看着赵衡，眼泪不要钱似的往外流：“公子……你快走吧，这里不是青楼，就算您腰缠万贯也救不了我的。” 对方能保住她的贞洁和最后一丁点尊严，已经足够让她感恩戴德，铭记终生了。 可她又怎么能牵连赵衡呢？ 教坊司的上面可是礼部，别说这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就算是朝廷大臣来了，也毫无意义啊。 “别怕，我会给你讨回公道的。” 赵衡轻声安慰了一句。 公道？ 韩玉娘再次泪崩，她连有尊严地活下去都不敢奢望，哪还敢奢望什么公道？ 况且，她乃是将功补过的戴罪之身，还有谁会给她做主？ 赵衡也不解释，轻轻掀开长袍，看了一眼韩玉娘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不由眉头紧锁。 当即抬头看向面前的胖子：“去，拿金疮药来。” 那胖头大脸的乐正官往后退了一步，怒喝道：“我……我拿你妈！” “小子，死到临头，你还不自知？” 闻言，赵衡则轻轻放下韩玉娘，起身直接就是一脚踹在胖子的胸口上。 砰！ 伴随着瘆人的闷响，那胖子直接倒飞出去，捂着胸口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声。 赵衡再次无视胖子，抬手一指另一个中年乐正官：“你去拿。” 中年乐正官见胖子的肋骨都被踢断，不禁浑身发寒，心里冒出一股无法抑制的恐惧。 甚至不顾周秉先的呵斥，转身取来金疮药。 赵衡将药均匀地洒在韩玉娘的伤口上，见韩玉娘疼得浑身痉挛，连忙安慰道：“忍一忍，若是不尽快处理的话，以后肯定会留疤的。” 韩玉娘瞬间泪流不止，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单纯的绝望：“奴家连人都不算了，还在乎留疤？” 赵衡深吸了口气，郑重承诺道：“以前发生了什么，我一无所知，但从今天开始，教坊司会重新整顿，不会再有任何人，平白无故受到凌辱。” 韩玉娘整个人一怔，满心感激，但对于赵衡的承诺，却根本不信。 连当今陛下，都要受到礼部掣肘，不得已举办选秀大典。 普天之下，还有谁能让礼部低头？ 周秉先听到赵衡的话，更是狰狞怪笑起来：“就凭你？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你敢杀我教坊司的乐正官，这弥天大罪足够让你满门抄斩。” 显然，在他眼里，赵衡已然是一具尸体。 赵衡却瞬间被逗笑了，反问道：“你刚才说，要把我满门抄斩？” 周秉先背靠礼部，自信非凡，昂头挺胸道：“没错，就是我说的！” “本少监要将你家男人全都宰了，女人全部官卖，啧啧，到时候我会好好照顾你家的女人的，哈哈哈！” 闻言，赵衡眼里杀机闪烁，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也没浪费口舌，只是云淡风轻地扫了一眼身后的一众女子，道：“他的话，你们都听见了吧？等会儿可得给我作证。” 闻言，不少女子面面相觑，她们虽然感激赵衡的出手相助。 但作证……还是算了吧？ 不然一旦赵衡完了，周秉先肯定会变本加厉地虐待她们，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哈哈哈，小子，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老子就算说了又能如何？” “我倒要看看，谁敢给你作证！” 周秉先嚣张大笑，目光一扫，数十名女子纷纷低头，瑟瑟发抖。 见此，赵衡目光越发冰冷了，有些人，还真是不知死活。 可她刚要开口，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喊声。 “礼部司郎中，吴大人到！” 听到这声音，周秉先顿时大喜，一边往门外跑，一边指着赵衡狂笑道：“吴大人终于来了，哈哈哈，小瘪三，我看你还敢不敢嘴硬！” 他不光稳操胜券，而且还满脸受宠若惊。 想不到给自己撑腰的人，居然是礼部司郎中？ 礼部下辖四大司，分别为礼部司，祠部，膳部和主客，其中以礼部司为首。 郎中虽然只有正五品官阶，但礼部司郎中可不一样，手握实权，除了侍郎之外，就属郎中最大！ “吴大人，您终于来了！” “这个大胆狂徒，不仅跑到教坊司来闹事，还当众杀了一个乐正官！” “您一定要为小的做主，可千万不能放过他啊！” 周秉先指着赵衡，咬牙切齿地禀报。 “真有此事？哼！” 吴易负手而立，眼神甚是不屑地扫了赵衡一眼，心想什么人胆子这么大，居然敢来礼部下辖部门闹事？ 莫不是活腻歪了？ “狗东西，居然敢背对本官？” 见赵衡背对着自己，吴易又是一阵恼怒，他虽然只有五品，但就连四品的官员看见他，都要礼让三分。 这个小瘪三，居然敢无视自己？ 找死！ 闻言，赵衡依旧没有转身，只是冷冷回了一句：“我要是转身，只怕会吓死你。” 此言一出，周秉先直接放肆狂笑：“好一个大言不惭，礼部乃六部之首，吴大人更是本部堂官，就凭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蠢货，也妄想让吴大人忌惮？” “吴大人，这厮分明是在羞辱您！” 周秉先为了报复赵衡，向所有人证明自己教坊司少监的权威，自然是不遗余力地添油加醋。 吴易握紧拳头，脸色越发难看：“大胆狂徒，不知死活，待本官将你打入本部大牢，看你还怎么嚣张。” 赵衡背对着他摊了摊手，云淡风轻道：“是吗？不过在此之前，我倒要问问吴大人！” “教坊司，顾名思义乃是教化为主，而周秉先却肆意凌辱这些可怜的女子，想杀就杀，想虐就虐，又是谁给他的胆子？” 有理有据的声音，不断在教坊司大院回荡。 那些罪臣之女不禁神情黯然，她们丝毫不认为，这番掷地有声的言论能改变什么。 而以周秉先为首的乐正官，更是鄙夷不屑。 吴易直接被气笑了，嘲讽道：“教坊司自有教坊司的规矩，岂容你说三道四？不听话，就活该被教训！” 连礼部司的官员，都不把罪臣之女当人？ 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赵衡冷笑更甚，当即嗓音一沉：“周秉先刚才扬言，要将我满门抄斩，谁愿给我作证？” 第155章 凌迟处死？ 闻言，吴易眉头一皱，看向周秉先。 周秉先有些心虚咽了口唾沫，警告的目光扫视一圈，顿时吓得所有罪臣之女连忙低下头，唯恐被波及。 唯有韩玉娘紧紧咬着牙，哽咽道：“奴家愿给公子作证！” 说完，她又小声哀求：“公子，若您失败了，求您务必先杀了奴家，不要让奴家落在他们手里。” “如此，奴家死也无憾了。” 若是能死在这位公子手里，她也算保全了尊严，能够堂堂正正地去见父母了。 赵衡却微微一笑：“你不会死的，相信我。” “作证？臭娘们，你活腻了吧？等这个混蛋完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光是毁了你的贞洁怎么够？我要让全京都的乞丐都排着队玩弄你！” 周秉先却死死盯着韩玉娘，脸色狰狞，显然怨恨到了极点！ 吴易也满脸不屑地冷笑：“有人作证又如何？放眼整个京都，谁敢接礼部的案子？” “今天你死定了，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你确定？” 在两人不屑一顾的注视下，赵衡终于缓缓转过身。 “吴易是吧？我不认识你，但你可认识我？” 赵衡冷冷注视着吴易，语气很轻，却如同五雷轰顶！ 尤其是看清赵衡的模样，吴易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如坠冰窟，双腿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是你？怎么会是你？” “这……这里可是教坊司，你不该来这里……你应该避嫌才是啊！” 吴易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受到刺激，突然魔怔般自言自语地嚎叫起来。 越是哀嚎，他的声音就越小，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太子确实应该避嫌，远离教坊司这种地方，免得遭人诟病。 可眼前这太子却完全不一样，他去醉仙楼就跟回家一样轻松，朝中大臣没人敢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 连去青楼都如此随意，更何况是教坊司？ 周秉先看到吴易的反应，顿时一头雾水：“吴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这小子，难道是朝中某位大臣之子？” 他吞了下口水，故作镇定道：“哼，就是大臣之子又如何，难道你还敢跟礼部叫板不成？” “闭嘴，他，他真敢啊！” 吴易怪叫一声，猛地双膝跪地，脸色瞬间惨白到了极点。 周秉先直接愣住，心里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吴大人可是礼部重臣，看到眼前的年轻人，居然直接吓得跪下了？ 这怎么可能！ 不只是他，韩玉娘和一众罪臣之女也呆住了。 看向赵衡的眼神变了又变，此刻尽是迷茫。 这个年轻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连礼部大臣都被吓成这样？ “大人，他，他……” 周秉先急了，冲着吴易惊呼起来。 此刻吴易已经吓得趴在地上，恨不得把他活活弄死，嘴里讷讷道：“太子……他是当朝太子殿下啊！” 若是有礼部撑腰，他根本不用像这般畏惧赵衡，毕竟只要他不犯错，赵衡就拿他毫无办法。 但问题在于，他刚才还真骂了赵衡，所有人都听见了。 周秉先这蠢货，还扬言要灭了太子殿下全家？ 礼部官员大逆不道，罪加一等，就是天王老子也保不住他啊。 “太……太子？” 周秉先只感觉脑袋嗡地一声，眼前阵阵天旋地转，踉踉跄跄地跌坐在地上，脸白若纸张。 这个自己不屑一顾的年轻人，居然就是风头正盛的当朝太子？ 这这……周秉先啊周秉先，你刚刚都干了些什么？ 韩玉娘不顾身上的剧痛，双手捂着嘴，双眼饱含泪水，激动得娇躯狂颤。 这个救了自己的男人，居然是当朝太子殿下？ “我一定是在做梦，教坊司对于太子而言，可是无比晦气的地方，别说太子，就连皇子都不会来……” “可太子不光来了，还要给我讨回公道？这……这不是梦，又是什么？” 韩玉娘彻底呆住了，感觉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其余罪臣之女们同样眼睛睁得老大，浑身轻飘飘的。 她们之前还在地狱里，结果一转眼，直接被拽回了人间？ “殿下！” 一个年龄稍长的罪臣之女，擦拭着激动无比的泪水，跪在地上大喊起来：“求殿下给奴家做主啊。” “奴家愿意给殿下作证，周秉先刚才扬言要将您满门抄斩。” 教坊司对她而言，确实是绝望的梦魇，可现在光芒万丈的太子出现在眼前，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有了带头的，其他罪臣之女纷纷跪倒在地，或是激动得浑身颤抖，或是哭得伤心欲绝。 “奴家也愿意作证！” “太子殿下，您是来救我们的吗？” “求殿下把奴家带回东宫吧，奴家愿意伺候您一辈子，不要让奴家再在这受尽凌辱了。” 众女歇斯底里地哭着，但这一次，她们却是因为希望而哭。 见状，赵衡不禁暗暗叹息！ 这些虽是罪臣之女，可大多都是无辜的，真的非要落到这种下场吗？ 既然今日遇见了，哪怕直接与礼部撕破脸，他也绝不会放任不管。 赵衡居高临下，冲着吴易冷冷问道：“吴易，你不是礼部司的本部堂官吗？没有人比你更懂宗法祖制吧？” “周秉先身为教坊司少监，也是朝廷在册的命官，居然扬言要将本太子满门抄斩，你说该当何罪？” 此言一出，周秉先险些当场吓得昏厥过去。 自己居然扬言，要将太子满门抄斩？ 岂不是连皇帝也要杀？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要将皇后和公主以及嫔妃们……抓回教坊司，凌辱折磨？ 他现在已经不是死不死的问题了，而是怎么个死法了！ 吴易心里破口大骂，恨不得将周秉先碎尸万段，他可被这个狗东西害惨了。 当即哆哆嗦嗦道：“此罪……罪大恶极，就算是夷平九族也不为过。” 闻言，赵衡看向周秉先，冷道：“死太监，你都听到了吧？可你有九族吗？” 周秉先已然被吓得连求生欲望都没了，呆呆道：“小人，小人家中有父母……” 赵衡轻哼一声：“也就是说，你有五族了？” 扑通！ 周秉先跪在地上，疯了似的磕头，哀嚎道：“求殿下开恩，求殿下开恩！” “小人罪该万死，求太子殿下饶了我的家人吧。” 他身为教坊司少监，家族自然无比兴旺，可谓是一人当太监，全家鸡犬升天。 而现在，他整个家族的兴旺，都将化为泡影。 赵衡哼了声，语气毋庸置疑：“放心，本太子做事一向公平公正，绝不错杀一个坏人，不如这样，你代替你的家人受罚吧？” “你家族里有几个人，本太子就砍你几刀，是不是很划算？” 什么？这和凌迟处死有什么区别？ 周秉先吓得魂不附体，彻底瘫倒在地。 吴易更是冷汗直流，他知道赵衡向来杀伐果决，但对待敌人，通常都是给对方一个痛快，可这次怎么这么狠？ 第156章 礼部最无礼 “殿下的意思是，将周秉先凌迟处死？” 吴易说出这话，只觉得一阵心惊肉跳。 赵衡哼了声，冷冷道：“此等大逆不道之人，就当凌迟处死，以儆效尤！” 说罢，他缓缓转身，指着韩玉娘等罪臣之女道：“她们犯什么错了，只不过是受到家人牵连而已，为何要遭受畜生般的对待？” “连历代先皇都一再强调，罪臣之女应当耐心教化，以示大炎律法之仁德。” “尔等礼部，就是这么办事的？” 显然，赵衡这次是真的怒了！ 他双眼盯着吴易，厉声质问：“退一万步，就算没有教化的宗旨，她们也是我大炎女子，肩负着我大炎血脉开枝散叶，振兴种族的重任。” “本太子保护她们都来不及，可尔等居然像蛮夷一般，肆意压迫凌辱，你们这帮畜生，也配当人？” 赵衡冰冷的声音，不断在教坊司内回荡着。 吴易浑身都被冷汗打湿了，只感觉整个人像是被五行大山压住，紧张得透不过气。 韩玉娘等一众女子，更是哭成一团。 那些所谓的官员，将她们视为畜生，肆意羞辱打骂，而当朝太子，不光替她们撑腰，甚至还给她们尊严和人格？ 单凭这一点，她们就是为了太子殿下去死都值了！ 可就在这时，门外却再次响起喊声：“王大人到！” 王大人？礼部侍郎王铿？连他都来了？ 吴易心头大喜，只要王大人来了，保住自己应当不是难事。 韩玉娘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注视着大门，毕竟自她来到教坊司以来，接触到地位最高的大人物，也只是周秉先而已。 今日，除了太子殿下，居然连礼部侍郎都来了？ 王铿得知赵衡在教坊司闹事的消息，便第一时间赶了过来，生怕节外生枝，坏了大计。 结果到了一看，该发生的果然还是发生了！ 没办法，王铿只能连忙行了一礼，故作无知道：“臣，参见太子殿下，不知殿下如此盛怒，所为何事？” 赵衡饶有兴趣地注视着王铿，之前在朝堂上，就是他跟白老头沆瀣一气，用宗法祖制上纲上线。 如今在朝堂之外交手，赵衡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王大人，你在这装你妈呢？教坊司出了这种事，你会不知道？” 见赵衡张口就骂，王铿脸色一沉，他知道赵衡很狂，但是当众辱骂大臣，这种事也就赵衡干得出来了！ 王铿自认理亏，只能低着头挨骂：“来人呐，将周秉先押入本部大牢，严惩不贷！” 礼部卫兵刚要上前，却直接被赵衡瞪了回去。 “用不着那么麻烦，此人扬言将我满门抄斩，官卖我赵家女子，一个严惩不贷，只怕远远不够啊！” 什么？ 听到赵衡这话，就连王铿都吓得浑身是汗！ 这个周秉先，何止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这种话都敢说？ 别说他一个侍郎，就算是尚书大人甚至白敬斋来了，也保不了他啊。 “周秉先，你好大的狗胆！” “都愣着干什么？将其拿下，上报刑部，夷平九族！” 王铿厉声呵斥，此刻他必须立刻表态，否则恐怕连他这个礼部侍郎都要受到牵连。 赵衡冷冷一抬手：“夷九族就免了，还是凌迟处死吧。” 凌迟…… 王铿心头一颤，自大炎建国以来，数百年间，被凌迟处死者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而本朝，更是从未出现过这种极刑。 毕竟大炎律法仁德，除非万不得已，否则是不会轻易动用这种极刑的。 “殿下……您确定？” 王铿沉声问道：“若真这么做，天下百姓恐怕会说您残暴不仁啊？” 赵衡眉头轻佻，直接呵斥：“你们这群狗东西都不怕，本太子怕什么？” 额…… 王铿一阵语塞，脸色更是阴晴不定，只好咬牙挥手，示意将周秉先带走，上报刑部。 随即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吴易，紧张道：“吴易？难道连你也……” 不等王铿说完，赵衡便一挥手，轻描淡写道：“此人当众辱骂本太子，处死！” 周秉先只不过是个少监，死了就死了，吴易可不一样，这可是本部堂官。 若是连吴易都不保，礼部的人心岂不散了？ 王铿不甘心地辩解道：“太子殿下，不也是骂了本官吗？” 一听这话，赵衡顿时笑了：“骂你又能怎么样？再啰唆，我连你祖宗十八代一起问候。” “按照大炎律例，即便是当今陛下，也不能辱骂朝廷命官，不过本太子就是骂了，有本事你去弹劾我啊？” 赵衡有恃无恐，他巴不得此事闹大，直接把狗屁选秀大典给撅了！ 王铿气得胡子乱颤，却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赵衡骂别人，没人敢吭声，别人骂他，那就是死罪！ 不过，王铿身为侍郎，岂能被轻易拿捏，否则白敬斋如何这般信任他？ 目光一冷，直接当场展开反击：“倘若太子非要杀吴易，那臣也只能秉公执法，这些罪臣之女，死不悔改，皆杀。” 此言一出，所有罪臣之女皆是脸色煞白。 礼部侍郎出手，碾死她们，如同碾死蚂蚁。 赵衡却眉头轻佻，不以为然道：“你是在威胁本太子？” 王铿低下头，故作敬畏道：“臣不敢！臣一切行为，都是按照太子的风格行事。” “您说公办就公办，您说私了就私了。” 说到这，王铿瞥了一眼众女，沉声道：“今日之事，由她们而起，戴罪之身，竟敢扰乱教坊司，不问缘由，皆可杀！” 不可否认，王铿确实掌握着教坊司的生杀大权，就算是赵衡也不能越权。 好在赵衡跟这帮老狐狸斗了这么久，早就实战经验丰富。 此刻依旧不以为意：“没问题，那就互相伤害吧，大不了看看最后究竟是礼部损失大，还是本太子损失大。” 说罢，赵衡转身看向韩玉娘等人，问道：“你们怕死吗？” 韩玉娘咬着牙，娇柔却坚定道：“奴家不怕！” 一众罪臣之女心里也明白，若连赵衡都保不住她们，她们也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当即纷纷表态。 “太子殿下，奴家也不怕。” “为了殿下，奴家甘愿受死。” “与其在这被当成畜生对待，我宁愿为太子而死。” 她们虽然娇弱，但此刻却爆发出莫大的勇气。 王铿脸色铁青，想不到这群贱奴居然反了？ 刚好此时，赵衡冷漠的目光也看了过来：“那就好！王铿，你现在每杀一人，本太子就杀一个礼部官员。” “看看谁比谁狠！” 第157章 我一定会回来的！ 王铿脸色大变，只能强压着惊怒道：“太子这是要血洗礼部了？试问这又是何等罪名？” 赵衡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罪名？周秉先和吴易以下犯上，罪不容诛，你礼部难道就没有过错？” “而且你以为光杀这两个人，此事就能平息？想得美！” “本太子现在强烈怀疑，你们礼部已经烂到根上了，所有人都有反叛之心，为何杀不得？” 周秉先的狂言，足够让整个礼部天翻地覆。 就算是告到元武帝和百官面前，赵衡也丝毫不怂。 毕竟秉承着一个礼字的礼部，居然出了周秉先这等大逆不道之人，不是烂到根上是什么？ 王铿死死攥着拳头，脸色青一块白一块！ 可想到临来时尚书大人的交代，当即狠狠一咬牙：“太子殿下，尚书大人亲自交代，让我全权负责教坊司诸事。” “该如何做，本官说了算！” 赵衡眉头轻佻，玩味道：“也就是说，你礼部打算跟本太子硬刚到底了？” 王铿摆了摆手，却底气十足道：“太子殿下误会了，本官哪敢和您作对啊？不如我们做笔交易如何？” 赵衡顿时来了兴趣：“说说看，什么交易？” 王铿瞥了一眼在场的罪臣之女，阴险道：“就在刚才，茂安县师爷亲自进京求援，当地暴民集体暴动，更有甚者，直接冲击县衙和王府！” “不意外的话，今日之内，陛下就会召太子殿下进宫，商讨平叛一事。” “只要您前往茂安县，将内乱扼杀于摇篮里，吴易就交给太子殿下处置，这些罪臣之女，也一律既往不咎。” “这个交易，殿下觉得如何？” 实际上，早在昨天，茂安县的人就来了。 可白敬斋一直压着此事，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狠狠捅赵衡一刀。 毕竟茂安县可是赵衡的治下，他兼任县令，如今县里出了叛乱，他自然难辞其咎。 不过为了让赵衡乖乖去茂安县，免得他找借口推脱，正好可以用这些贱人当筹码。 赵衡闻言，眉头瞬间皱了起来：“茂安县？可为何会出现叛乱？” 按说，茂安县的灾情平息后，当地百姓的日子应该过得不错才是，好端端的叛的哪门子乱？ 还有…… 刚才王铿提到暴民冲击县衙和王府。 茂安县还有王府？本太子怎么不知道？ 看着赵衡一头雾水的模样，王铿暗叹白敬斋这招驱虎吞狼，实在是妙极了！ 当即笑着道：“为何要叛乱，就要靠太子殿下自己去彻查了。” “至于王府，太子殿下还年轻，不知道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总之这位王爷与太子殿下乃是族亲，虽然没有封地，却在茂安县安享晚年。” “出了这等事，恐怕陛下那边，也不好交代！” 族亲？王爷？ 赵衡快速在脑海里捋了一遍，凡是跟自己同辈的各种藩王，他全都一清二楚。 那么这个王爷，十有八九是先皇册封的老王爷了。 自己的地盘上，突然冒出一个王爷，虽然有些意外，但赵衡没什么好慌的！ “哼，光是既往不咎可不够。” “待到本太子平叛归来，直接由本太子兼任教坊司少监，以后这些姑娘们都归我管，放在你们这群牲口手里，本太子可不放心。”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一个周秉先完了，还会冒出无数周秉先。 只要让太监管事，这些女子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王铿闻言，不禁有些迟疑！ 赵衡兼任教坊司少监，岂不是等于一只脚直接插进了礼部？ 到时候赵衡把礼部的命令当成屁，同时又不断搞事，礼部岂不是很被动？ 不过…… 只要赵衡去了茂安县，他就休想全身而退。 考虑到这一点，王铿决定放手一搏：“好，一言为定！” 赵衡哼了声，道：“从现在开始，礼部的人，全部退出教坊司，她们的衣食住行，教化任务，暂时由东宫负责。” “如果本太子平叛失败，教坊司就归还礼部。” 毕竟只要自己一走，别人不谈，韩玉娘必死。 这一点，赵衡显然考虑在内。 “好，那就预祝殿下凯旋归来，臣告退！” 王铿倒也痛快，反正等赵衡身陷茂安县，教坊司还是礼部说了算就是了。 说罢，当即带人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教坊司。 “多谢太子殿下，若非您出手相救，奴家只怕……” “殿下的恩情，奴家何以为报？” 韩玉娘激动万分，想要起身行礼，可惜遍体鳞伤，稍稍动一下就钻心的疼。 赵衡叹息一声，道：“用不着这么客气，等本太子归来，正式接手教坊司，你们就再也不用受苦了。” 韩玉娘挥泪如雨，哽咽着重重点头：“奴家这条命是太子给的，这辈子一定好好伺候殿下，绝无二心。” 这世间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值得她留恋，她在心里发誓，此生就用这条命报答太子的大恩吧。 赵衡点了点头，转过身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攒动的人头，足有上百名罪臣之女，眼泪汪汪地注视着赵衡。 对于她们来说，赵衡就像是在无尽黑暗的地狱里，冉冉升起的太阳。 “奴家祝太子殿下一帆风顺，平安归来。” “太子殿下，您一定要回来啊，否则奴家恐怕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姐妹们，给太子殿下行礼！” 哗啦啦！ 上百个罪臣之女，全都跪了下去，对着赵衡行了一个大礼。 见状，赵衡脸上没有半点欣慰，只有心痛！ 一个连女子都不善待的国家，还有什么未来可言？他绝不允许这种事再发生！ “放心吧，我一定会回来的！” 赵衡低喝一声，语气坚定无比。 他没有回东宫，而是直奔后宫，将此事告知祝卿澜。 祝卿澜自然明白赵衡的意思，轻叹了一声：“都是些苦命的丫头。” “你放心去见陛下吧，等本宫派小公主暂管，料想礼部的人，也不敢跟她硬来。” 有赵樱樱帮忙保护这些丫头，赵衡也就可以放心了。 拜谢后，赵衡转身朝着御书房而去。 第158章 云景王！ “父皇！周秉先知法犯法，以下犯上，已经被儿臣处死了！” 赵衡一进门，直接把教坊司发生的事说了出来，毕竟动静闹得不小，肯定是藏不住的。 元武帝脸色凝重，却直接无视了周秉先之死，毕竟区区一个教坊司少监，根本不值得他劳神费心。 随即从御案上取出一封奏折，直接递了过来：“茂安县暴民叛乱一事，朕已经帮你压了一天了，哪怕此事与你无关，可你毕竟兼任茂安县令，只怕难辞其咎啊。” 赵衡重重点头：“儿臣已经与礼部达成协议，即刻启程前往茂安县平乱，以教坊司少监一职作为交换筹码。” 不出赵衡所料，元武帝闻言，顿时眉头一皱。 “礼部掌管祀礼宗法诸事，居然插手平叛一事？岂不是想越权？” 他之前还担心，礼部会不守规矩，结果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毕竟礼部与太子达成的交易，就是党争的铁证啊！ 不过，他现在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大炎正值多事之秋！ 北狄灭大炎之心不死，而内部压力更是与日俱增，当下只能一切求稳，以不变应万变。 想通这些，元武帝轻叹了口气：“为防止舆情发酵，茂安县平叛必须速战速决，朕只能宽限你到月底。” “倘若月底前不能给朕一个满意答复，朕就只能派林安泰老将军前去镇压了。” 元武帝语气透着无奈，只要林安泰一去，茂安县叛乱就成了既定事实，只能血腥镇压！ 但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赵衡心里暗暗犯嘀咕，怪不得林安泰这段时间一直没露面，没想到是被提前派到了茂安县一带？ 难道父皇早就预感到茂安县会出事？ 赵衡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毕竟元武帝支撑着大炎的江山社稷，若是连这点眼光都没有，恐怕大炎早就垮了。 “太子，事不宜迟，赶紧出发吧。” 元武帝面露疲态，轻轻挥了挥手，示意赵衡立刻前往茂安县。 “是，父皇！” 赵衡行了一礼，只好转身离开！ 可离宫的路上却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刚才元武帝急着让自己赶紧走人，似乎是为了隐瞒什么？ 亦或者是担心，自己问出什么不该问的问题？ 难道说，这一切都和茂安县那个王爷有关？ 那个王爷到底是什么来头？以前从来就没有听说过大炎有这号人物啊！ 想不通，索性也就不再浪费脑细胞，等到了茂安县，一切谜团自然揭晓。 回到东宫，赵衡快速整备了一驾马车，便带上韩貂寺和小幼薇，直奔茂安县而去。 而刚到茂安县地界，赵衡的眉头就深深皱了起来。 之前帮他们安全度过蝗灾，茂安县本该欣欣向荣才对，结果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狼藉！ 通往县城的官道两侧，散落着各种残破不全的生活用品，像是有不少百姓举家逃难。 水沟里更是飘着几具死牛的尸体，散发着刺鼻的恶臭。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衡不敢迟疑，以最快的速度抵达县城，结果刚过城门，一个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便迎了上来。 “小人孙旺，奉王爷之令，在此恭候太子殿下多时了。” 孙旺看着四十岁出头，连忙跪地行礼，恭敬到了极点：“如今县里不太平，县衙都快被暴民拆了，为了安全着想，请太子殿下移驾云景王府。” 云景王府？ 赵衡上次来茂安县，可没听说过，这里还有个什么云景王府！ “这位景王是什么来头？”赵衡也不啰唆，直截了当地问道。 孙旺摆出一副惊惶失措的架势，赶紧解释道：“殿下，不是景王，而是云景王，一字之差，谬以千里啊。” “景王乃是亲王级别，我家王爷只是藩王。” 这事儿要是不解释清楚，容易有僭越之嫌。 赵衡却更加疑惑了，大炎册封的藩王并不多，一只手都能数过来，哪有什么云景王？ 况且藩王的属地，最次也得有一郡之地，结果这个云景王的属地只有一县？ 赵衡隐隐感觉，对这个王爷了解得越多，反倒越觉得很神秘。 就在这时，孙旺突然反问了一句：“殿下，我家王爷名为赵协，不知太子殿下听说过吗？” 赵协？ 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说过！ 想起来了！ 皇室族谱上，的确曾出现过这个名字！ 大炎第六任皇帝元神宗诞下十三个儿子，老大继承了皇位，就是赵衡的太爷爷。 而十三皇子所生的儿子，正是这个赵协。 这么说来，论关系，赵协可是元武帝的堂叔，自己的堂爷爷啊！ 同时还是所有活着的皇族里，辈分最大的！ 这种血统纯正，德高望重的皇亲国戚，怎么就混了个藩王？属地一县？这里面肯定有事！ 难怪王铿那厮，宁可用教坊司当筹码，也要让我来茂安县平乱，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 就在这时，赵衡突然感觉胳膊被韩貂寺轻轻碰了一下。 顺着韩貂寺的暗示看去，只见孙旺竟然一直在观察自己的反应！ “云景王究竟是派你来接本太子，还是监视本太子？” 赵衡犯不上跟一个仆人勾心斗角，一开口就直接点破。 孙旺故作惶恐，磕头如捣蒜道：“就算殿下借给小人一百个胆子，也万万不敢窥探殿下的心思！” “行了，前面带路吧！” 赵衡冷冷下令，尽管云景王府主动迎接自己，看似毕恭毕敬，可他却总感觉对方处处透着轻视！ 为了观察民情，赵衡直接下车，步行朝着云景王府走去。 一路上，当地百姓或是躲在门缝里偷看，或是扎堆躲在巷子里激烈地议论着什么。 孙旺见状，直接一挥手：“任何人胆敢靠近太子殿下五十步之内，直接视为刺杀王驾，就地正法！” 一声令下，随行的几十个王府亲兵，立刻将赵衡包围得水泄不通。 聚集在周围的百姓，吓得瞬间散去。 孙旺不由冷哼一声，鄙夷道：“这群暴民，果然是在觊觎太子殿下，请殿下放心，有小人在，没人能靠近您半步。” 闻言，赵衡目光顿时眯了起来。 那些百姓的眼神，明明没有半点威胁之意，甚至还有不少妇孺，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呢。 赵衡又岂会分不出敌友？ 身边这些亲兵，与其说是在保护自己，倒不如说是在阻挡百姓告御状吧！ 哼，本太子倒要看看，这些家伙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第159章 何不食肉糜！ 茂安县，云景王府。 “恭迎太子殿下！” 王府里的仆人排成两列，整齐划一地对着赵衡行礼。 光是这些有资格迎接赵衡的仆人，就足有八十多人，算上杂役和亲兵，整个云景王府光是下人，岂不是就要超过五百人了？ 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啊！ 明面上低调得很，以至于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私下里却又张扬到极点，毕竟就连京都的那些亲王，只怕也没有这么大的排场。 “云景王，为什么没来？”赵衡瞥了一眼四周，淡淡询问。 孙旺满脸堆笑，忙不迭地解释：“王爷率领亲兵，外出剿匪了，至于什么时候回来，小人也说不准，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剿匪？ 早不剿晚不剿，偏偏选在本太子来茂安县平叛的时候剿匪？ 这老家伙，莫不是故意躲着不见我？ “我要见太子，赵衡，你这个县令是怎么干的？今天必须给老子一个说法！” 可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怒喝。 韩貂寺眼神骤然一厉，谁这么大胆，居然敢直呼太子名讳？ 孙旺也脸色剧变，连忙冲身边的亲兵使眼色：“这帮刁民，好大的狗胆，居然敢对太子不敬？还愣着干什么，速速将闹事之人，就地诛杀！” 王府亲兵答应一声，刚要出去，却被赵衡出言拦住。 “好一个穷山恶水出刁民，居然敢骂本太子？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的胆子。” 赵衡故作气愤，迈步就往外走，也好借此机会与当地百姓接触接触。 只见门外站着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子，长得瘦瘦瘪瘪，穿着一件满是补丁的破布衣，一看就知道是底层百姓。 “刚才是你在骂本太子？”赵衡站在台阶上，随口质问。 男子抬头仰望着赵衡，脸上闪过一抹诧异，但眼神却没有丝毫畏惧，不答反问：“你就是当今太子，我们茂安县的现任县令？” 赵衡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男子：“不错，是我！” 孙旺见状，指着男子厉声呵斥：“大胆刁民，见到太子殿下，还不磕头！” “磕头？” 男子当场发出一声嗤笑，竟然直接抬手指着赵衡，眼神愤恨道：“我骂的就是你！” “以往我们日子虽然过得清苦，但至少还能勉强坚持下去，自从你这个狗屁太子成了茂安县令，我们可算是倒八辈子血霉了！” 男子盛怒难平，恨不得将赵衡抽筋扒皮，以解心头之恨。 面对劈头盖脸的咒骂，赵衡非但不气，反倒越发好奇了：“你们的日子过不下去，与本太子有什么关系？” “想当初，本太子帮你们解决蝗灾，使得全县迎来大丰收，每家每户至少能赚二两银子。” “如今你们自己把粮食挥霍一空，却反过头来怪我？还真是岂有此理！” 赵衡故意使用激将法，想刺激眼前的男子。 毕竟有孙旺在旁边盯着，万一这家伙心存顾虑，不敢说实话，自己想要了解茂安县的是非曲直，岂不是步履维艰？ 而这招，果然奏效了！ 男子怒不可遏，攥着拳头，双眼充血地怒吼起来：“好一个何不食肉糜！” “难道五成税额不是你定的？别说大丰收，就算是亩产五百斤，除去各种苛捐杂税，实际到我们手里的粮食，撑死也只有二百斤。” 说到这，男子的情绪已经到了失控边缘，仿佛随时会冲上来跟赵衡拼命。 “哪怕是再重的赋税，只要能有口饭吃，谁会冒死造反？自你上任以来，本地土匪横行，我们前脚刚收完粮食，后脚就被土匪给洗劫一空！” 男子声嘶力竭地怒吼着，泪水涌动，能让一个连死都不怕的汉子哭出来，可见当地的日子惨到什么程度了。 赵衡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 不出所料，又特么又是一起官逼民反的典型案例！ 五成赋税？就算是周扒皮都不敢这么黑啊！ 赵衡余光一瞥，视线落在孙旺身上，冷冷质问：“这五成税额，是谁定的？” 孙旺眼看着瞒不下去了，只好满脸堆笑：“回殿下的话，税额自然是王爷定的。” “毕竟您担任县令以来，迟迟没有到任，王爷只好主动替您排忧解难。” 排忧解难？ 这个老混蛋，都快把本太子治下百姓给逼死了，老子还得谢谢你？ 赵衡懒得浪费口舌，直截了当道：“传我命令，免除茂安县三年赋税，以便休养生息，三年期限过后，当地赋税恢复至两成。” 茂安县距离京都不远，而且还是最重要的粮仓之一，倘若把这片沃土给玩崩了，那罪过可就大了！ 结果赵衡的一番话过后，现场却没有任何响应。 孙旺忍着坏笑，虚伪恭敬道：“殿下有所不知，本地县衙早就被暴民冲垮了，县官衙差死的死，逃的逃，班子已经彻底垮台。” “就算您现在要颁布新县规，至少也得先把县衙班子搭起来吧。” 此言一出，别说孙旺，就连周围的王府亲兵都露出戏谑冷笑。 之前他们听说了赵衡在京都的种种作为，还以为这家伙会很难搞，结果见了本尊，却大跌眼镜。 这货居然连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都不懂？ 况且云景王可不是蛇，而是四爪真龙，论身份地位，就连当今陛下见到他，都要礼让三分！ 就凭一个孤零零的小太子，也想在太岁头上动土？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请太子殿下放心，小人定会按照王爷的吩咐，尽心尽责帮您搭建县衙班子。” 孙旺拱手作揖，煞有其事地说道。 县衙班子肯定要搭，但就连里面的杂役，也必须是云景王府的人，至于眼前这个小太子，只不过是个吉祥物罢了。 孙旺掌握着绝对主动权，继续施压：“搭建班子之前，还请太子殿下做主，平息县内暴乱！” 说到这，他直接抬手一指眼前的男子：“这家伙就是典型的暴民，应当立刻处死！” 男子来之前就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此刻不禁仰头大笑，冲着赵衡挖苦道：“现在你看到了吧？” “连你这个太子，都被云景王府玩弄于股掌之中，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恐怕要永世不得翻身了，可笑啊，真是可笑之极！” 第160章 人间惨剧在眼前 此刻，男子已不抱任何期望，就算对方是太子，可区区一个光杆司令，来到云景王的地盘上，又能泛起什么浪花呢？ 韩貂寺脸色铁青，眼神尽是杀意。 但这一次，不是因为眼前的刁民，而是孙旺等人！ 毕竟连他都能看出来，茂安县今日之惨状，云景王必定居功至伟。 小幼薇轻咬薄唇，心疼不已，既是对百姓的不忍，也是对赵衡受到云景王府的戏耍而不甘。 他们对太子殿下，哪有半点恭敬？ 分明就是把太子当成了京都来的吉祥物啊！ 反倒是王府内聚集的仆人，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我刚才没听错吧？他居然要免除茂安县的赋税？他当自己是谁！” “哼，太子又如何？在咱们王爷面前，依旧是孙子辈！” “哈哈，王爷可是当今陛下的叔叔，可不就是赵衡的堂爷爷吗？” 前一刻他们还恭敬无比，这一刻全都原形毕露。 要怪就怪这货自己分不清楚里外远近，居然想帮着当地百姓，跟王爷唱反调？ 倘若没有太子这层身份，他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动手，杀了这个暴民！” 孙旺无视赵衡，直接下令。 可就在亲兵拔出佩刀的瞬间，赵衡的声音也随之响起：“老韩，杀！” “遵命！” 韩貂寺低喝一声，后发先至。 抢在王府亲兵之前拔出佩刀，一刀砍进王府亲兵的左肩，滚烫的鲜血，泼了孙旺一脸。 刚才还得意至极的孙旺，眼睛瞬间睁得老大，震惊道：“太子殿下，您砍错人了吧？” 赵衡哼笑道：“没砍错，老子砍的就是你们！” “什么？” 孙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家伙才来第一天，就直接对王府的人下手？ 韩貂寺凌厉的视线，扫了在场其余亲兵一眼，冷冷道：“没有太子的命令，胆敢擅动刀兵者，以刺王杀驾论处！” 此言一出，孙旺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大忌。 就算他心里再看不起赵衡，可对方毕竟是太子，在太子面前擅自拔刀，罪可当诛啊！ 门内看热闹的仆人，瞬间被吓得做鸟兽状缩了回去。 已经做好必死准备的男子，看着倒在血泊里的王府亲兵，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这……这可是云景王府的亲兵啊，你就这么给杀了？” 男子震惊到了极点。 对于他们而言，哪怕云景王府里的一个小侍女，也足够踩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 至于亲兵，更是手握生杀大权，可以先斩后奏。 上任县令，甚至都没资格进王府大门，一个亲兵都足够县令点头哈腰了。 结果……赵衡杀王府亲兵，如同杀鸡？ 赵衡抱着胳膊，一阵好笑：“王府亲兵？说到底不就是个兵吗？还是不被朝廷承认的私兵。” 说到这，赵衡甚是鄙夷地瞥了一眼孙旺：“云景王确实辈分高，但再高他也是臣！本太子辈分再低，也是储君！” “都特么给本太子跪下！” 赵衡的一声冷喝如同闷雷，在整个云景王府回荡开来。 众人看向赵衡的眼神，早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轻蔑玩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尽是惊惧！ 孙旺只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这种强大的压迫感，以往只有在面对王爷时才会冒出来。 不对，这家伙所展现出来的气势，甚至比王爷还要凌厉三分！ “还……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太子殿下的话吗？赶紧跪下！” 孙旺惊呼一声，率先双膝跪地。 周遭的一众亲兵和仆人见状，哪敢有半点迟疑，纷纷跪了下去。 见状，赵衡嘴角上扬，心里暗暗好笑。 妈的，本太子把你们当亲戚，初来之时，还耐着性子陪你们了解情况，生怕闹出什么误会。 结果你们特么的居然把我当傻子耍？ 老子可没你们这种牲口亲戚！ 给脸不要是吗？那就别怪我下手黑了！ 赵衡可不管什么辈分，一脚踢在孙旺脸上，冷冷道：“跪瓷实点，用不用本太子专门教教你，什么叫做宫廷礼仪？” 赵衡向来不在乎什么礼仪，但是对待这群货色，却用不着客气。 孙旺忍着脸上的疼，不敢吭气，赶紧用脑门顶着地面，摆出五体投地的屈服姿势。 心里却是暗暗咒骂：“小兔崽子，也就是王爷不在，便让你狂几天，等王爷回来，面对家族长辈，看你这个狗屁太子，还有什么嚣张的资本！” 迫于仆人身份，尊卑有别，孙旺自然不敢跟赵衡硬碰硬。 但就算赵衡再猖狂，也休想改变茂安县的现状！ 此时男子已经被惊呆了，他还以为，赵衡肯定会被云景王府压得头都抬不起来。 结果……云景王府反倒认怂了？ 男子愣了片刻，顿时激动到了极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嘶力竭地哭嚎起来。 “草民对太子不敬，就算是被抽筋扒皮，也是我咎由自取，绝无怨言！” “但在殿下处死草民之前，求您救救茂安县的父老乡亲吧！” 目睹了整个经过，他心里坚信，若是普天之下还有谁能拯救茂安县，这个人非赵衡莫属！ 赵衡审视着男子，沉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草民叫李二狗！”男子大声回答。 这么草根的名字，倒是相当接地气。 赵衡点了点头：“你咒骂本太子，按律当斩，难道你真不怕死？” 李二狗擦了一把眼泪，哽咽道：“就算太子要将草民满门抄斩，草民也不怕！” “我家中父母妻儿，都已经被活活饿死了，草民一个人就是满门！” 他既然敢当众咒骂赵衡，自然是毫无后顾之忧。 小幼薇不由抓紧赵衡的袖子，眼神怜悯道：“殿下……这个人未免也太惨了。” “蝗灾才过去多久？从收粮到现在，满打满算能有一个月？他眼睁睁看着全家人饿死，奴婢感觉心里像是压了块石头……” 李二狗的悲惨遭遇，只不过是当地百姓的缩影罢了，肯定还有比他更惨的人。 赵衡深吸了口气，强压心中的悲哀与怒火：“你为何不跟街坊借点粮食？哪怕是一碗米，也能喝几天粥。” 李二狗想都不想，脱口而出：“总得死人，不是我家死，就是别人家死！” 第161章 暴动一触即发 “不瞒殿下，如今，我们全村都凑不出二斤米了，光是这三天就饿死了六人，现在您知道草民为何不怕死了吧？” 李二狗攥着拳头，满脸泪痕地注视着赵衡，等他扭头看向孙旺等人时，眼神瞬间又愤恨到了极点。 赵衡长叹了口气：“我知道了，起来吧。” 李二狗擦了一把眼泪，眼神尽是疑惑：“殿下不杀我？” 赵衡摇了摇头，苦笑道：“你没有犯错，为何要杀你？” “可是我骂了殿下啊！”李二狗满脸诧异。 赵衡直接抬手将李二狗拽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本太子没能照顾好茂安县百姓，难道不该骂？” 此言一出，李二狗再次泪崩。 早在赵衡解决蝗灾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赵衡肯定是个心系天下的好太子。 茂安县受到贵族压迫，土匪劫掠，以至于饿殍遍野，这些惨剧根本就不怪赵衡。 他只不过是想用激将法，告诉赵衡茂安县的现状…… 而此时感受到赵衡自责不已的目光，李二狗瞬间明白了，是他自己想多了，就算他今日不来，赵衡也必然会为茂安县百姓请命！ “殿下，无论如何，请再受草民一拜！” 李二狗执意再次代表茂安县百姓，对着赵衡三跪九叩。 赵衡沉声道：“本太子来得匆忙，身边只带了护卫侍女各一人，暂时无人可用。” 李二狗虽然莽撞，但脑子也极为聪明，立刻明白了赵衡的意思，铿锵有力道：“只要您能够拯救父老乡亲们，就算是去刀山火海，草民也在所不惜！” 经历了刚才发生的事，赵衡自然相信李二狗的为人，当即点了点头。 “既然百姓造反，必定有头目，你现在立刻把所有头目，全部召集至县衙。” 闻言，李二狗却突然犹豫了：“殿下……万一县衙里有埋伏，岂不是会被一网打尽？” 赵衡一脸好笑：“有本太子在，你还有什么害怕的？” 也是！ 李二狗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孙旺，以及倒在血泊里的王府亲兵，顿时充满信心。 目送李二狗离开后，赵衡这才再次看向孙旺。 “丑话说在前面，无论李二狗发生了什么，哪怕你们做得再天衣无缝，只要他死了，我就把这笔债算在你们头上。” “不怕死的，尽管试试！” 这群根深蒂固的地头蛇，为了掩盖罪行，杀人灭口自然是基本操作。 不等孙旺回答，赵衡便直接带着韩貂寺和小幼薇，朝着县衙而去。 茂安县的县衙，几乎被愤怒的百姓拆了，现场一片狼藉。 将大堂简单收拾了一下，赵衡便坐在公案后，静静等待着暴民头目到场。 可足足过去了一个时辰，李二狗才气喘吁吁地跑回来。 身后还跟着一群百姓，而且全都是精壮男子，手里拿着棍棒农具等简易武器，气势汹汹。 韩貂寺见状，第一时间抽出佩刀，挡在门口：“殿下，这群百姓可不像是来谈判的，倒像是要将您五马分尸！” “属下守住堂门，幼薇姑娘，你速速带殿下离开！” 韩貂寺紧张无比，毕竟对方人多势众，目测足有上百人，一旦爆发冲突，就算他武艺再高，也绝无法保护太子和幼薇的安全。 幼薇也小脸煞白，紧紧贴在赵衡身上：“他们已经被愤怒冲昏头脑了，恐怕不会听殿下解释……” 赵衡却摸了摸幼薇的小脑袋，轻笑道：“傻丫头，有我在，用不着怕。” “韩貂寺，退下。” 赵衡直接让韩貂寺把堂门让开，主动走到堂门中间，看着汹涌而来的暴民，非但没有丝毫畏惧，脸上反倒流露出一抹笑意。 “我就是赵衡，以大炎太子和茂安县令的身份，命令你们立刻缴械投降！” 赵衡的声量不大，却分量十足。 李二狗率先停下脚步，转身冲着暴民们喊道：“大家快停下，把手里的武器扔了，千万不要冲撞了太子殿下啊！” 为首满脸络腮胡子，穿着彪悍半身衣，露出粗壮肩膀的中年男子，立刻停下脚步，却并未丢弃武器，而是冷冷上下打量赵衡。 周围暴民，全都以这个壮汉为主，也纷纷停下脚步。 很显然，此人就是这伙暴民的头目！ “你当真是太子？”壮汉大声质问。 他早已经感受到赵衡处变不惊的气势，心里已经信了七分，却依旧开口质问。 他就是要看看，这个所谓的太子，到底是来为民请命，还是云景王府的一丘之貉。 赵衡云淡风轻道：“我就是太子，如假包换！” “陛下命我前来平息茂安县内乱，只有你们乖乖配合，缴械投降，我才能为你们请命！” “倘若执迷不悟，那么平息就会变成镇压，到时候整个茂安县必定血流成河。” 赵衡虽然同情当地百姓的遭遇，但为了恢复秩序，令暴民缴械投降这一点，不容谈判！ 壮汉虽然有些犹豫，但是心里也明白，继续闹下去，等朝廷派大军来镇压时，所有人都得死。 除了将赌注压在赵衡身上，别无选择！ “父老乡亲们，咱们就信他一次，放下武器吧。” 在壮汉的带领下，百姓纷纷扔掉手里的简陋武器。 结果下一刻，县衙大门方向便传来一声大吼：“保护太子，将这群暴民一网打尽！” 什么？ 壮汉一愣，转身望去，只见孙旺带着全副武装的王府亲兵，直接冲了进来。 “该死，果然是圈套！” “赵衡，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壮汉怒不可遏，等他想要带领百姓反击时，已经来不及了，当场就有三个百姓，死在王府亲兵的乱刀之下。 赵衡早就料到孙旺不会坐以待毙，看到这一幕，瞬间怒不可遏。 大手一挥，直接下令：“该死的畜生，韩貂寺，给本太子把他弄死！” 孙旺一惊，赶紧挥手示意亲兵停下，故作委屈地冲赵衡喊道：“殿下，小人是来保护您的啊！” “这群暴民，罪无可赦，早晚都要被杀光屠尽，不如现在就宰了他们，正好为殿下立下大功一件。” “若陛下知道您积极平叛，肯定也会龙颜大悦的。” 孙旺一边拱火，一边在心里冷笑！ 等这家伙变成过街老鼠，根本不用王府出手，光是这些暴民，都能把他大卸八块。 第162章 正面交锋！ 没有云景王点头默许，也敢擅自为民请命？ 这小子哪来的勇气！ 在孙旺的暗示下，一众亲兵再次叫嚷起来，纷纷开始往赵衡身上泼脏水。 “我明白了，太子殿下就是故意引诱暴民汇聚于此，然后想将其头目一网打尽！” “这帮蠢材，居然相信太子是来帮他们的？也不想想，太子和我们王爷是什么关系！” “不愧是太子殿下，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这群暴民引诱至此，这招实在是太高了！” 刹那间，他们不遗余力地抹黑，誓要把赵衡变成官官相护的虚伪小人。 而这招，果然奏效了！ 大胡子看向赵衡的眼神，瞬间愤恨到了极点：“老子真是鬼迷心窍了，居然相信你会大义灭亲，为民请命？” “天下乌鸦一般黑，你们这些姓赵的，没有一个好东西！” 说到这，大胡子直接转身面向一众百姓，振臂高呼：“父老乡亲们，反正横竖都是死，与其引颈就戮，不如直接跟他们拼了！” 百姓们同样愤怒到了极点，恨不得将赵衡生吞活剥。 李二狗呆呆地看着赵衡，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来这一切，都是赵衡编排的一出戏，为的就是将所有百姓一网打尽？ “你这厮，竟然如此歹毒？” 感受到李二狗绝望的目光，赵衡却发出一阵轻笑：“这么低级的离间计，你们都能中招？” “离间计？”李二狗一愣。 赵衡耸了耸肩，云淡风轻道：“这是贵族打压百姓的老招数了，而且屡试不爽。” “挑拨离间，分而治之，逐个击破。” “只要你们今日大乱，不出几天时间，云景王府就能将你们斩尽杀绝。” 赵衡心里暗暗冷笑！ 很显然，这一切都是冲着自己来的！ 云景王府巴不得茂安县乱成一锅粥，只要将暴民全部干掉，此事就成了彻头彻尾的镇压叛乱。 当朝太子治下的土地出现叛乱？连一县都治理不好，还妄想治国？ 届时政敌联名上书，我这个太子也就基本干到头了。 所以，化解这场阴谋的唯一办法，就是平息叛乱，将幕后黑手揪出来，绳之以法！ 而问题在于，本太子跟云景王压根不熟，那老家伙为何要出手针对自己？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幕后必定还有其他推手！ 在众人愤怒的注视下，赵衡直接抬手一指大胡子：“若本太子真要将你们一网打尽，早就让韩貂寺先把你干掉了。”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此言一出，群起激愤的人群瞬间一静。 他们虽然没有见过韩貂寺出手，但是刚才赵衡一声令下，欲杀孙旺，就连拥有亲兵保护的孙旺都大惊失色。 没人怀疑太子亲卫的实力！ 大胡子眉头紧锁，眼神依旧充满防备：“你当真是来帮我们的？” 赵衡眉头轻佻：“不信？那好，本太子今日就在这县衙升堂办案，有仇的报仇，有冤的诉冤。” 话音落，赵衡直接转身进入大堂，坐在县令公案后，抬手一拍惊堂木。 百姓们先是面面相觑，紧接着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他们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位太子爷，乃是动真格的，他真是来为百姓请命的！ 霎时间，所有百姓疯了似的涌入大堂。 孙旺见状，心里大呼不妙。 “该死！王爷精心设下的离间计，居然被这家伙三言两语就给破解了？” “倘若这厮真把茂安县这群刁民聚拢起来，岂不是要坏事？” 不过好在…… 王爷离开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计划，先礼后兵！ 这小太子识相也就算了，若是给脸不要脸，那也用不着对他客气！ 想到这，孙旺顿时如同吃了颗定心丸，只要有王爷撑腰，这小子就翻不出浪花！ 可他正准备带领亲兵追进来，却被韩貂寺抬手拦住。 “携带刀兵者，禁止入内！” 面对韩貂寺所展现出来的杀气，孙旺不敢硬来，只好让亲兵在堂外等候，自己一个人进入其中。 以大胡子为首的百姓，直接跪倒在地，冲着赵衡大喊起来。 “请殿下明鉴，我们但凡是有半点活路，就绝不会走上聚众闹事这条路。” “自从蝗灾过后，县里颁布新规，税额直接提升到五成！” “我们老百姓种地，可都是前年举债补今年，今年收成了补明年，今年虽说有了好收成，可是还了去年的债，剩下的粮食还不够交税的！” 大胡子情绪激动，县里一条法令，便直接令其家破人亡！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纷纷大倒苦水。 “蝗灾之前，县里只有几个不成气候的闲散流氓，而蝗灾过后，县里的贼匪团伙，如雨后春笋般疯涨！” “这才过去多久？保守估计，县里至少有上千规模的贼人了！” “是啊！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自保，否则一粒粮食都休想带回家，半路就被这些贼人洗劫一空了！” 百姓们越说越伤心，现场嚎哭成一团。 赵衡越听越心惊，来之前，就已经知道茂安县匪患问题严重，却没想到居然严重到这种地步！ 上千人规模，哪怕每个团伙只有百人，一个小小茂安县，就有超过十个贼匪团伙？ 这种事若是发生在京都，只怕是连京兆府尹都要被砍头！ 茂安县的乱象，堪比养蛊！ 赵衡瞥了一眼孙旺，冷声问道：“本太子到任之前，是谁执掌本地县权？” 所有人都知道，云景王执掌茂安县的生杀大权，但孙旺却死不认账，直接把嘴一撇。 “自然是县官，不过现在县官死的死，逃的逃，就算太子想要问罪，也找不到能负责的人了。” 说到这，孙旺直接话锋一转，鄙夷不屑地扫视着众人：“这群暴民，破坏县衙，杀害县官，罪可当诛！” “殿下难道想要包庇乱党？” 他巴不得直接将这群暴民斩尽杀绝，既可以巩固王府的权威，还能顺势将赵衡拖下水。 就在百姓攥着拳头，怒目而视，却又拿这个混蛋毫无办法之际。 赵衡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 “你说乱党就是乱党？你算什么东西，也敢随意给百姓定性？” 第163章 云景王府的实力！ 赵衡一句话，直接给孙旺呛得满脸通红。 就在这时，聚集在门外的亲兵头子，突然冷笑一声：“这些暴民破坏县衙，杀害县官，证据确凿，殿下却反倒要为他们做主，难道殿下也想造反？” 此言一出，众亲兵纷纷附和起来。 “哼！我们对太子殿下毕恭毕敬，反倒是太子一而再，再而三地帮着外人说话，你也配姓赵？” “小人今日就是以下犯上了，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我们云景王府的人，还有怕死之辈？笑话！” 之前赵衡在王府杀了一个亲兵，这笔血债，肯定是要报的！ 别人怕太子之威，殊不知，这小太子在云景王府面前，不过是个吉祥物罢了。 这便是云景王的威严！ 有了众亲兵的支持，孙旺的腰杆子顿时硬了不少。 说白了，他只不过是这群亲兵的喉舌罢了，毕竟亲兵大多都是云景王的心腹，甚至还有亲戚夹在其中。 论实力地位，皆是要比孙旺高上一头，只是有些话，他们不便说，因此才有孙旺在前冲锋陷阵。 孙旺索性直接撕破脸，冷笑道：“算你运气好，刚才杀的那个亲兵，只不过是个新人，而且与王爷无亲无故。” 说罢，他提手一指门外的亲兵：“你看好了，这里面有不少，可都是王爷的亲戚，你若敢碰他们一根汗毛，有你好看的！” “这里可不是京都，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此言一出，王府亲兵直呼解气！ 他们早就看赵衡不顺眼了，要不是顾虑王爷的大局，岂会给这货好脸色？ 就在这时，亲兵头子直接走到门口，他甚是不屑地瞥了韩貂寺一眼，鄙夷道：“老子在皇宫当禁军时，你特么毛都还没长齐呢！” “论关系地位，太子在我家王爷面前，乃是孙子辈的，就连你，也只不过是老子晚辈的晚辈！” 为了彰显云景王府的实力，亲兵头子直接振臂一呼：“曾在禁军当差者，往前一步！” 呼啦啦…… 现场的百余名亲兵，直接有一半迈步上前。 紧接着，亲兵头子冷笑道：“凡在军中，曾任官职者，往前一步！” 话音落，剩下的一半亲兵，也迈步上前。 这便是云景王府的实力，哪怕只是一群亲兵，背景实力都足够吓死人，就算是东宫护卫与之相比，都要逊色不少。 亲兵头子此举，就是要向所有人证明，只要他愿意，灭掉赵衡，犹如碾死蚂蚁！ 韩貂寺武艺再高，面对这群精兵强将，也翻不起半点浪花。 刚刚重燃希望的百姓，瞬间绝望到了极点。 大胡子无奈长叹了口气：“太子殿下，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可……您还是走吧。” “就算您贵为太子，拿云景王也毫无办法啊。” 这个王爷，虽然只是个藩王，但实力地位比亲王还要离谱。 就凭一个孤零零的太子，想要对付云景王，无异于痴人说梦。 韩貂寺抽出佩刀，已经做好必死的信念，随时准备杀出一条血路，掩护赵衡离开。 小幼薇紧张到了极点，她哪怕是在京都，也从未见过任何人，敢这么跟太子说话。 这便是……强龙不压地头蛇？ 赵衡依旧保持着冷静，云淡风轻地问道：“怎么，云景王府想造反？” 孙旺满脸鄙夷：“王府镇压暴民，有法可依，真正想造反的人，分明是你！” 赵衡眉头轻佻：“本太子……哦，不对，本县令执掌县权，就算要处置暴民，也得先等本太子下令，王府擅作主张，越权之罪，恐怕跑不了吧？” “这……” 孙旺顿时一阵语塞，王权虽大，可也不能越权插手县规。 云景王依靠老资历，足以压制住赵衡的太子之威，却反倒拿一个小小县官毫无办法？ 赵衡直接站起身，目光冷冽，大声道：“自今日起，本太子正式收回县权！” “若是有人想要插手县内诸事，先派人去吏部问问吧，这茂安县，到底是由谁做主。” 普天之下，能够直接插手茂安县的力量，只有当今陛下和吏部，吏部可是被陛下牢牢攥在手里。 这便是赵衡敢单枪匹马，来到茂安县的资本。 孙旺脸色阴沉到了极点：“殿下，您考虑清楚了？当真要为了这群暴民，与云景王府撕破脸？” 赵衡不由一阵好笑：“我之前不是把你们的人砍了吗？难道还没撕破脸？你特么是不是犯贱？” 一声犯贱，直接令孙旺等人怒火中烧，他们自从追随云景王以来，还从未受过这般奇耻大辱。 好好好，你放着太子不当，非要得罪云景王是吧？ 等你被从储君之位上，一脚踹下去，看看到时候究竟是谁犯贱！ “我们走！” 孙旺一挥手，带着众亲兵愤愤而去。 随着云景王府的人无功而返，县衙里却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所有人都意识到，茂安县迎来了真正的救星！ “云……云景王府的人，走了？” “这普天之下，除了陛下之外，居然还有人能让云景王府灰头土脸，无功而返？” “天哪！不愧是太子殿下！” 众人激动不已，毕竟赵衡先是帮他们度过蝗灾，如今又坚定不移地支持他们，对抗云景王府。 现场瞬间跪倒一片，眼神炙热到了极点。 赵衡压了压手，示意所有百姓立刻回家，只留下李二狗和大胡子。 “本太子打算重新组建县衙班子，按照大炎律例，除了县令由朝廷委任之外，其余县官差人，都可由县令自行聘用。” “李二狗，你小子虽然莽撞，但看得出是刚烈忠勇之士，本县令提拔你为县尉，你可愿意？” 搭建县衙班子，自然是要启用当地人。 李二狗算是在茂安县，为数不多能够信任的人。 “殿下，小人不是在做梦吧？” 李二狗呆呆地看着赵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之前当众辱骂赵衡，就算是被夷九族都不为过，如今非但不罚，反倒被提拔成县尉？ 这简直跟做梦一样。 赵衡直截了当道：“难道你不想给家人报仇？” 此言一出，李二狗瞬间攥紧拳头，眼睛充血道：“想！做梦都想！” 第164章 各方心思！ 以赵衡现在了解到的情况，这个云景王绝对不一般！ 毕竟换作其他藩王敢这么干，早就被元武帝给弄死了。 因此必须在茂安县培养自己的势力，哪怕将来自己返京，也有人在这里帮自己镇场子。 李二狗全家死绝，本就无牵无挂，再加上身怀血仇，肯定会跟云景王府干到底。 扶持这样的人，自然再合适不过了。 “自今日起，你就是县尉，每月俸禄一两银子，按照大炎律例，你最多可以招募二百县兵。” 县尉主管县城防务，负责镇压贼匪，维持治安诸事。 李二狗巴不得将那群贼人斩尽杀绝，兴奋道：“请太子殿下放心，我就算是死，也得拉那群混蛋当垫背的。” “不过……” “不过什么？”赵衡眉头一皱。 李二狗挠了挠头，受宠若惊道：“月俸一两？是不是太高了？一年下来可就是十二两银子啊！” 作为穷苦百姓，他全家人一年撑死也才能结余八百文钱。 给赵衡当差，一年月俸，堪比以往十五年的总收入，他岂能不惊？ 赵衡哈哈一笑：“我还以为你嫌少呢。” “啊？嫌少？”李二狗不由一激灵。 “小人这辈子能赚这么多钱，只怕是妻儿老小泉下有知，也会替小人高兴。” 看着李二狗骄傲无比的模样，小幼薇不由一阵疑惑：“不就是十二两银子吗？又不是很多钱，他怎么这么高兴？” 赵衡抬手在小幼薇鼻子上一点：“你当这里是京都啊？十二两银子，对于穷苦百姓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之前在京都，动辄几千几万两银子，连赵衡自己都感觉，多少有点脱离群众了。 以后花钱，还是要精打细算才行。 安排完李二狗，赵衡转而看向大胡子：“你叫什么名字？” 大胡子跪在地上，声如闷雷：“小人叫王大牛！” 大牛和二狗？这名字起得也太接地气了！ 赵衡笑着点了点头：“县里还缺一个捕头之位，你可愿意？” 王大牛没有任何犹豫，重重一点头：“太子殿下看得起小人，乃是小人上辈子积了德！” “殿下，我不要钱，只要能痛宰那群狗娘养的贼匪就行了！” 看着王大牛的狂躁模样，赵衡暗叹自己选对人了：“俸禄照发，一样也是月俸一两。” “三班衙役，由你自己去挑选组建。” 说到这，赵衡若有所思，补充道：“凡是县兵和衙役，一律按照月俸一百文，这笔钱由县里出。” 闻言，李二狗和王大牛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县里哪还有钱？” 赵衡笑了，直接冲小幼薇使了个眼色。 幼薇脸颊红扑扑的，随手从袖子里取出一张银票放在公案上，竟是一千两面额的巨票！ “现在不是有了吗？” 见赵衡随手就拿出一千两贴补茂安县财政，王大牛和李二狗目瞪口呆，紧接着兴奋到了极点。 有这样的靠山，他们还怕个屁的云景王府？ 同一时间，云景王府。 孙旺匆匆跑了进来，冲着亲兵头子赵立海大喊道：“赵大哥，不好了！赵衡正在招募县兵和三班衙役，他这是要抢咱们的地盘啊！” 赵立海轻哼一声，不屑道：“不过是从当地招募的泥腿子罢了，有何可惧？” “这群乌合之众，只怕是连贼匪都打不过，岂有资格威胁王府？” 以他对王府亲兵的了解，只需十名全副武装的亲兵，就能把赵衡的人杀个片甲不留。 不过这种喽啰，根本不配让王府亲兵出手。 “哼！王爷这个时候离开茂安县，就是想以最小的代价，灭掉赵衡。” “说到底，王爷压根就没把这个小崽子放在眼里。” 赵立海拿起一张银票，随手扔给孙旺：“赵衡不是想要为民做主吗？那就让县里的贼匪们，好好活动活动！” 孙旺接过五百两银票，顿时有了底气：“赵大哥，按照您的意思，直接对赵衡下手？” 赵立海白了一眼，没好气道：“蠢材！他可是太子，对他下手，就不怕把禁军和太子卫招来？” “做事之前，先动动你的猪脑子，说到底，把赵衡拉下水的关键，是让茂安县彻底暴乱，稳稳地戴着叛党的帽子！” 被劈头盖脸一通臭骂，孙旺这才反应过来。 他们只需要继续贯彻王爷的计划即可，等到贼匪闹事，百姓愤怒揭竿而起，引来大军围剿，赵衡这个太子，也就坐到头了。 他们犯不上直接杀了赵衡，只需要把赵衡踹下太子之位，剩下的交给白家就是了。 与此同时，距离茂安县八十里外的一片驻军地内。 身穿铠甲，腰胯佩剑，英姿飒爽的林清芷，挑帘进入大帐内。 “爷爷，您让我来这，究竟是为了剿匪，还是为了保护赵衡？” “早知道那家伙也在茂安县，我才不来呢！” 林清芷一脸怨气，自己居然被爷爷给骗了。 一直在此处蛰伏的林安泰，无奈苦笑：“清芷啊，太子年轻，做事莽撞，居然只带着一个护卫，便跑到茂安县来了。” “他若是有个什么闪失，大炎岂不是国祚将乱？” 林安泰也很无奈，他显然严重低估了赵衡的胆量，堂堂太子，居然独闯龙潭虎穴？ 这要是说出去，恐怕是没人会信。 林清芷根本不买账：“既然这样，何不把禁军调来？而且他手里不是还有一个太子卫吗？” 林安泰摇了摇头，语重心长道：“如果能够直接派兵进驻茂安县，我又岂会在这驻足不前？” “云景王，乃是所有皇室的长辈，而且……当年陛下能够继承大位，正是受到云景王的支持。” 提起这个云景王，放眼整个大炎朝廷，谁不忌惮三分？ 就连当今陛下，都对这个昔日的恩人，都有些无可奈何。 林清芷明白了茂安县的复杂局势，不由叹了口气：“爷爷，既然您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不去也不行了吧？” 林安泰点点头，展露一抹深邃笑意：“当然，正好借此机会，你也能与太子培养一下感情。” 第165章 时机尚未成熟！ 林安泰虽然不知道白敬斋的计划，却明白白敬斋的意图！ 那个老家伙，做梦都想成为皇亲国戚，不是娶公主就是嫁女儿。 而一旦他成为外戚，那么林家和白家之间的平衡就会被打破，而按照白敬斋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放过林家的，届时必有一场血腥杀戮。 因此，林安泰对于孙女和太子的这门婚事，寄予了厚望。 林清芷自然明白爷爷的苦心，可她心里却装满了无痕公子，如何再塞下一个赵衡？ 不过…… 面对林安泰的有意安排，林清芷却并未拒绝。 毕竟她也想趁此机会，搞清楚赵衡和无痕公子的诸多相似之处，到底是怎么回事！ 另一边，赵衡一口气砸下去五百两银子，聘请县城内的工匠，以最快的速度修缮县衙。 入夜时分，王大牛和李二狗就回来了，身边还带着几十个精壮男子。 “殿下，想要完全补齐县兵和三班衙役，还需要几天时间才行。” “这些人可以临时派上用场，而且都是信得过的人！” 李二狗招募的这些人，大多都是宗亲和平日里交好的哥们，知根知底。 对于李二狗的办事效率，赵衡非常满意。 当即着手安排起来：“当务之急，自然是剿匪，所以第一批人手，全部编入县兵。” “韩貂寺，你立刻着手，对他们展开训练。” 万事开头难，先把县兵武装起来，尽快消灭流窜的贼匪，才能进一步安抚百姓。 就在这时，韩貂寺却突然沉声道：“殿下，幼薇姑娘去哪了？” 什么？ 赵衡为了保证幼薇的安全，一直让她形影不离地跟在身边，刚才那丫头说是要去茅房，结果这都过去快半炷香时间了，为何还没回来？ 赵衡连忙起身寻找，结果把整个内宅都翻了一遍，都不见幼薇的踪影。 “殿下！该不会是王府的人，抓走了幼薇姑娘？” 韩貂寺眼神一厉：“我现在就去景王府，把幼薇姑娘救回来！” 赵衡却一抬手拦住了韩貂寺，若有所思：“景王府虽然嚣张，但自始至终都没有越界，他们很清楚直接对本太子下手，会是何等后果。” 除了景王府，还有谁敢对本太子的人下手？ 难道是本地贼人？ 几乎是刚想到这，李二狗便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殿下，刚才有人往大堂里扔了一张纸条，您看看！” 赵衡接过纸条，只是看了一眼，顿时冷冷哼了声：“幼薇果然被人劫走了！” 李二狗脸色一僵：“谁这么大的胆子，连太子的人都敢碰？” 赵衡捏紧拳头，杀气腾腾：“不管怎么说，确定幼薇没事就好，倘若幼薇掉了一根汗毛，无论对方有何图谋，本太子都要拆了他的祖坟！” 事不宜迟，赵衡立刻带上韩貂寺，直奔贼人约见的地点！ 此地位于县城外的一片荒地，周遭毫无遮掩。 赵衡和韩貂寺，就这么站在空旷的荒地上，等待着贼人现身。 韩貂寺轻声道：“对方居然选择这种地方见面，太不合常理啊！” 确实不合常理！ 贼都是见不了光的，见面地点自然是越隐秘越好。 对方居然反其道而行之？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对方心里也发虚，担心遭到韩貂寺的伏击！ 由此可见，对方深知韩貂寺的实力，而这种信息，根本就不可能是普通贼人所能掌握的。 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一个小小茂安县，居然卧虎藏龙？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殿下！来了！” 在韩貂寺的提醒下，赵衡顺着手指看去，果然发现对面走来一道黑影！ 随着距离变近，终于看清楚对方的长相，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男子，穿着打扮与普通百姓无异。 越是平常，就越是不平常！ 赵衡看了他一眼，直截了当道：“幼薇呢？我不希望听到不好的消息！” 男子重重一点头：“请殿下放心，幼薇姑娘除了受了点惊吓之外，并无大碍。” 说到这，男子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自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双手放在赵衡面前。 “小人知道，劫掠太子近侍乃是死罪，小人认罪认罚！” 对方的举动，虽然令赵衡大感意外，但也基本能够确定，对方并无恶意。 当即笑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究竟有何意图？” 男子低着头回应：“不过是被云景王害得家破人亡的可怜人罢了！” 此言一出，赵衡顿时来了兴趣：“你们想借我之手，除掉云景王？” 男子毫不遮掩，直截了当道：“没错！今日县衙上发生的事情，小人们已经听说了，只有您才能拯救茂安县，也只有借助您的力量，我们才能报血海深仇。” 整个茂安县的老百姓，谁跟云景王没有血海深仇？ 但这可不是他们绑架幼薇的借口！ 这种触及逆鳞之事，绝不可姑息！ 赵衡眼睛一眯：“若是我不答应，难道你们就会杀了幼薇？” “对！”男子干脆利落地回答：“只要能报仇，我们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赵衡身上瞬间杀意腾腾：“若是幼薇掉一根汗毛，不用云景王动手，我先把你们斩尽杀绝！” “给我老实回答！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才不信，你们只是普通老百姓！” 这帮家伙，居然可以在韩貂寺的眼皮底下，把幼薇绑走？ 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 可偏偏眼前这个男子，没有任何习武的迹象，说明对方的成员很杂，应该是一个组织。 男子趴在地上，貌似屈服，实则强硬：“用不了多久，殿下什么都会知道，不过现在时机还未成熟。” “为了展现我们的诚意，可以向您透露一个重要消息，景王府已经有大动作，为了逼迫百姓叛乱，本地贼匪近期将有大动作！” 说完，男子捡起匕首，高举过头顶：“我都说完了，殿下可以杀我了！” 赵衡没有接匕首，而是居高临下地审视着男子。 对方的诚意确实很足！ 不仅透露了重要信息，还派男子来领死，以平息自己的怒火。 但这还远远不够！ 赵衡冷冷道：“本太子只关心幼薇的安危，先把人送回来再说！” 第166章 亲自剿匪！ 男子深吸了口气，语气笃定道：“只要殿下能够平息这场匪患，就足够证明您的实力，事成之后，幼薇姑娘必定完好无损地回到您身边。” 赵衡很不喜欢这种被人胁迫的感觉，但为了幼薇，也只能暂且答应。 随着赵衡转身离开，韩貂寺一把夺过男子的匕首，毫不犹豫地插进男子的左肩。 男子闷哼一声，看着血流如注的肩膀，眼神却尽是疑惑：“太子不杀我？” 韩貂寺鄙夷道：“你还不配让殿下动手，不过你放心，倘若幼薇姑娘有何闪失，殿下一定会杀光你们所有人。” “暂且留着你的狗命，滚吧！” 打发了男子，韩貂寺这才追上赵衡，神情严峻道：“殿下，这群家伙，绝非善类！” 赵衡耸了耸肩：“上有顶尖高手，下有平民百姓，成分这么杂，而且还跟云景王有血海深仇，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某个日落西山的大家族。” 韩貂寺眼睛一亮：“这么说，殿下心里已经有眉目了？” 赵衡不以为然地冷笑道：“简单！查一下本地十年之内衰落的家族即可。” “不愧是殿下！”韩貂寺如同吃了颗定心丸。 相较于云景王和这个神秘家族，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应付即将发生的匪患。 就在赵衡加紧训练县兵之际，匪患的消息却不胫而走，短短一天之内，就已经弄得满城风雨。 无数百姓，涌到县衙大门外。 “殿下！您为何还不剿匪？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 “救命啊！那帮贼人杀人不眨眼，赶紧派兵消灭他们啊。” “剿匪？剿个屁！你们没看见吗？县衙都垮了，哪有兵可派？指望高高在上的太子，还不如直接去逃难！” 现场乱成一锅粥，这也怪不得他们，毕竟自从蝗灾结束，他们就深受贼匪之苦。 可偏偏此地是云景王的地盘，外兵莫入。 就算州府方面想剿匪，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至于赵衡，他们也产生过幻想，可是看到县衙里空空荡荡的样子，希望也就瞬间破灭。 在众人的注视下，赵衡终于走了出来：“大家不用慌，区区贼匪，不足挂齿？” 看着赵衡轻描淡写的模样，百姓却反倒更加绝望了。 “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思口出狂言？” “您是高高在上的太子，贼匪自然不敢对您怎么样，但我们可就惨了。” “你手里连兵都没有，还怎么剿匪？” 现场质疑声四起！ 眼看着局面即将失控，孙旺岂会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 当即添油加醋道：“算你们清醒！与其指望太子，还不如趁着现在有时间，赶紧组织人手，抵抗贼匪！” 李二狗连忙劝阻：“大家都冷静点！千万不能再拿武器了，不然叛乱之名就要坐实了！” 见状，众人更加绝望了。 “那我们还不如直接洗干净脖子等死！” 赵衡压了压手，沉声道：“大家放心，只需三日，本太子便可将全县所有贼匪灭尽。” “我向你们保证，绝不会有一个百姓，被这场所谓的匪患殃及。” 赵衡已经从李二狗口中了解到本地贼匪的情况，说白了，就是一群地痞流氓组成的乌合之众。 若是连这些小喽啰都搞不定，还怎么跟白老头等老狐狸斗法？ 只可惜，现场却无一人相信赵衡的承诺。 孙旺冷笑道：“好一个大言不惭！” “你若真心想要剿匪，早就把太子卫带来了，依我看，你分明是想驱虎吞狼，借贼匪之手，灭掉闹事的百姓，把叛乱伪装成谋财害命。” “呵呵呵，不愧是太子殿下，果然有手段！” 孙旺毫不掩饰眼神流露出的鄙夷。 别说赵衡没把太子卫带来，就算是带来了，又能如何？还不是会被云景王直接轰出去。 上千人规模的贼匪大劫，我看你怎么应对！ 赵衡无视孙旺的挑衅，冲着众人大声宣布：“只要本太子能够消灭一伙贼匪，你们便乖乖回家，如何？” 一个老者颤颤巍巍地问道：“多久？天黑之前？” 赵衡嘴角上扬，自信道：“本太子亲自出手，还用那么久？一个时辰足矣。” 什么？一个时辰！ 众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纷纷惊呼起来。 “县里规模最小的贼匪，都有上百人之多，之前的县兵，都直接被他们打垮了。” “你手里才有几个人，一个时辰灭一伙贼人？岂不是天方夜谭？” 不是他们不信，而是赵衡的豪言壮志过于离谱！ 赵衡云淡风轻道：“成与不成，就看这一个时辰而已，你们又没有什么损失。” 此言也有道理！ 他们别无选择，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等赵衡转身进入大堂，李二狗颤抖道：“一个时辰灭一伙贼匪？这怎么可能啊！” “之前县兵围剿贼匪，二百人打一百人，都要打个几天几夜。” “况且贼匪打不过，也能跑得掉。” 李二狗从不怀疑赵衡的实力，可一个时辰消灭贼匪这种事，还是太过匪夷所思。 赵衡反倒一脸疑惑：“不就是贼匪吗？还不是随手就能灭？” 他自始至终，都没把什么狗屁贼匪当回事，毕竟茂安县真正的麻烦，只有云景王。 “既然贼匪要动手，现在肯定已经集结。” “只要聚众就很好发现，李二狗，你只需要帮本太子，确定贼匪的位置，剩下的就不用你管了。” 此言一出，李二狗更加震惊了。 他呆呆地看着赵衡，过了许久才憋出一句：“殿下，您打算单枪匹马，灭掉上百贼匪？” 赵衡轻笑反问：“不信？” 李二狗没吭声，自己只需要听命行事即可，至于能不能办到……听天由命吧！ 随着赵衡要亲自剿匪的消息传开，连赵立海都带着王府亲兵赶来凑热闹。 “一个时辰灭一个贼匪团伙？我没听错吧？” 赵立海一脸戏谑，他打了这么多年仗，什么场面没见过？还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 这个小太子，未免也太能吹嘘了！ 等他被贼匪追得抱头鼠窜，威望败尽，看他如何收场！ 第167章 杀你是你的荣幸 三刻钟过后，李二狗终于赶了回来。 “启禀殿下，已经打听清楚了，王家村现在就有一伙贼匪，头目叫王满！” 掌握了贼匪情报后，赵衡也不啰唆，带着韩貂寺就往外走。 李二狗见状，赶紧出言提醒：“殿下，难道您打算就这么带着韩貂寺，杀光那些贼匪？他们可有足足上百人之多啊！” “而且已经过去了三刻钟，一来一去还要再花两刻钟，也就是说，您只剩下不到一个半时辰了。” 不到一个半时辰，消灭上百名贼匪？这种事怎么可能办到？ 赵衡摸了摸怀里的火枪，嘴角勾勒出一抹自信弧度，也不解释，直接带着韩貂寺离开。 聚集在县衙大门处的人群，望着赵衡头也不回的背影，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太子居然真去了？而且只带了一个护卫？难道他真不怕死？” “该不会是当惯了高高在上的太子，连最起码的世间险恶都不知道？” “还用想？肯定是这样！他以为那群贼匪，得知他的身份就会吓得肝胆俱裂？笑话！那群家伙可是无牵无挂的亡命徒啊！” 现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认为赵衡必死无疑。 赵立海和孙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冷笑起来。 之前他们还以为，这厮能跟云景王府过几招，结果略施小计，他就闭着眼睛往坑里跳？ 意识到严重高估了赵衡的实力，赵立海顿时满脸戏谑。 他冲李二狗一挑眉，笑问道：“不知太子打算剿灭哪伙贼匪？” 李二狗脸色难看至极：“王……王满！” 什么？ 听到这个名字，连赵立海都愣了一下。 没人比他更了解本地贼匪的实力情况，论整体实力，王满能够排进所有贼匪团伙的前三。 而个人实力更是强劲！ 这家伙家里穷，自幼就被送上寺庙出家为僧，只因天性本恶，受不了寺庙清苦，半路翻墙跑了。 虽说当了几年花和尚，干了不少缺德事，但这厮的武艺却没得说。 “哈哈哈！他挑谁不好，偏偏去挑那个花和尚！” “李二狗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太子殿下张罗后事？除非有奇迹发生，否则他死定了！” 说到这，赵立海瞥了一眼在场的百姓，胜券在握道：“至于你们，趁着现在还有时间，赶紧逃命吧。” “否则叛乱之罪，再加上太子因你们而死，别说夷九族，即便是夷平十族都够了！”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一众百姓惊慌失措，被当场吓哭者都不在少数。 “太子这哪里是剿匪？分明就是羊入虎口！” “那王满与其他贼匪不同，他早就是州府悬赏的贼首了，别说太子，就连州府都拿他没办法啊！” “该死！这个赵衡，忙帮不上也就算了，净添乱！” 在场百姓或是捶胸顿足，或是仰天长叹，对自己的小命已经不抱任何期望。 等赵衡一死，朝廷必定发兵，把整个茂安县踏成齑粉！ 与此同时，赵衡已经抵达王家村。 村里聚集着大量贼匪，目测确实有百人之众。 最可气的是，这群贼匪把村子洗劫一空也就算了，居然还实行三光政策，连房子都一把火烧了。 赵衡冷着脸，直接迎着大火走进村子。 站岗的贼人，瞬间发现了赵衡，直接持刀冲了上来，大喝道：“什么人！好大的狗胆，竟敢擅闯王家村！” 擅闯王家村？这话听着怎么不对劲呢？ 赵衡好奇道：“那个所谓的王满，该不会也是王家村的人吧？” 贼人冷哼一声：“你说对了！我们王大哥就是这个村子的人，当初他回来要娶村长的女儿，那老泥腿子居然敢拒绝？” “王大哥得势的第一件事，就是回来报复！哼哼，这就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君子？这帮丧尽天良的畜生，脸皮真特么厚！ 赵衡直接冷笑出声：“你回去告诉王满，就说本太子要见他。” “太子？”放哨的贼人先是一愣，紧接着大喜。 毕竟当今太子来茂安县一事，早就已经传开了。 他指着赵衡兴奋道：“你别走！” 说完，他便忙不迭地跑进村子汇报，不多时就见大批贼人冲了出来，为首的壮汉，正是王满。 “见到本太子，还不赶紧下跪投降？” 赵衡瞥了王满一眼，直截了当道。 王满不由一愣！ 眼前的年轻人，面对自己百余号弟兄，居然丝毫不惧？ 看来确实是太子本尊！ 王满顿时兴奋起来，抬刀指着赵衡，低喝道：“跪？我跪你奶奶！” “太子也好，皇帝老儿也罢，单枪匹马来老子面前，都得死！” 反正干掉这货，为云景王府立下大功，自己就可以拿上金山银山，直接脚底抹油跑路。 天大地大，狗屁朝廷想要抓自己？无异于痴人说梦。 “兄弟们，把太子留给老子，老子要亲自把他的脑袋砍下来，扬名立万，一举惊天下，哈哈哈！” 王满根本不给赵衡任何劝降的机会，直接抬起刀就要往赵衡头上砍。 韩貂寺动作极快，第一时间抽出佩刀。 不过赵衡的动作更快一步，直接举起火枪，瞄准了王满的脑门。 “死在本太子一阳指之下的人，最次也是扶桑三柱这种级别，今天倒是便宜你小子了。” 赵衡手指已经搭在扳机上，无论王满的武艺有多高都没用。 毕竟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枪又快又准。 “一阳指？” 王满先是发出一声惊呼，紧接着狞笑起来：“装神弄鬼！老子在寺庙里练武时，你还穿开裆裤呢！” “就凭你，也想震慑老子？天真！” 话音落，王满便鄙夷至极地挥动砍刀。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周遭满脸戏谑的贼匪，瞬间目瞪口呆。 整个王家村为之一寂。 只因王满的脑袋，直接在他们眼前炸开，一团血雾在眼前崩散！ 扑通…… 王满的尸体重重砸在地上，当场暴毙。 赵衡淡淡吹了下枪口的黑烟，云淡风轻道：“本太子指哪打哪，谁要是敢跑，保准你们脑袋开花。” 第168章 铁腕镇压匪患 一名率先从震惊中回过神的贼人，不顾赵衡的警告，扭头就跑。 砰！ 可他刚迈开步子，枪声就随之响起。 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那贼人打飞出去两步远，一头栽倒在地，直接没了动静。 其余贼匪见状，吓得脸色煞白，皆是魂不附体。 躲在最后面的二把手，强人恐惧，惊慌失措道：“大……大家一起上，我就不信这家伙能把咱们都打死！” 砰！ 赵衡快速装填，直接离着十几步，将那负隅顽抗的二把手爆头。 不过这家伙临死之前，还是成功唤醒了手下不切实际的幻想。 离赵衡最近的贼人，拎着刀就往上冲。 韩貂寺眼神闪过一抹不屑，伴随着几缕寒光，前面的三个贼匪当场脑袋搬家。 这回，所有贼人彻底被惊呆了。 “刚……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哥，二哥……就这么死了？尤其是大哥，他可是茂安县首屈一指的高手啊。” “天哪！王大哥连手都没出，就被杀了？大炎太子会一阳指？之前怎么没人说过？” 众贼匪肝胆俱裂，他们哪里见过火枪？对赵衡的一阳指绝学，深信不疑！ 扑通扑通…… 他们争先恐后地跪倒在地，丢掉手里的武器，疯了似的磕头。 “太子饶命啊！” “我就是普通老百姓，都是王满非逼着我落草为寇！” “是啊，我家中还有妻儿老小，求太子殿下高抬贵手，饶了小人一命吧。” 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赵衡敢单枪匹马跑到这来。 这个家伙，跟那些养尊处优的贵族，完全不是一回事。 二十步之内，杀人如探囊取物！ 看着跪地伏诛的贼匪，赵衡却不由一阵冷笑，眼神没有半点怜悯。 “本太子不会轻易出手，但只要出手了，就不会有冤假错案。” “饶了你们？那我如何向茂安县的百姓交代？” 成年人的世界，可没有后悔药！ 既然落了草，那就得做好被制裁的心理准备。 赵衡非但不会饶了他们，还要杀鸡儆猴，震慑盘踞在茂安县的其余贼匪团伙。 他慢条斯理地装填着火枪，淡淡道：“按照大炎律例，凡打家劫舍，烧杀抢掠者，罪无可赦，皆斩。” “不过，本太子给你们接受朝廷审判的机会，在这期间至少还能苟活个三五年。” “接受审判的名额为……三十人！” 赵衡的语气很轻，却如同闷雷，重重冲击着所有贼匪的心理防线。 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面对的究竟是何等雷厉风行之人！ “本太子赶时间，你们只有一刻钟分出胜负。” “你们不是喜欢当畜生吗？那就按照丛林法则，开始优胜劣汰，物竞天择吧。” 赵衡甚至都不屑亲自动手杀这帮畜生。 随着他一声令下，这些自称兄弟的贼人，为了活命，毫不犹豫地展现出凶悍残暴的一面。 他们纷纷捡起手里的武器，朝着同伴砍去。 赵衡只是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监视着，同时命韩貂寺在周围巡视，胆敢有逃跑者，就地诛杀。 距离王家村，不足五十步的水沟里，趴着几个男子。 他们身份各不相同，有平民百姓，也有云景王府的亲兵。 而他们来到这，却有着一个共同的目标，就是监视赵衡！ 只要赵衡一死，他们就立刻回去报信，该跑的跑，该庆祝的庆祝。 结果…… 眼前发生的一幕，却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以至于他们全部满脸呆滞，眼睛睁得老大，尽是惊恐。 “王满一个照面就被宰了？要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我都不信！” “何止……王满团伙的实力，在茂安县能够排进前三，结果在太子面前，居然被当成野狗一般自相残杀？” “天哪，这就是咱们大炎太子？未免也太离谱了！” 他们被惊得头皮发麻，后背尽是冷汗。 尤其是王府亲兵！ 他狂吞口水，浑身剧烈哆嗦着，简直像是大白天见了鬼似的。 “难怪他敢自己来茂安县，就算没有太子卫，光是他独自一人，就足够让牛鬼蛇神闻风丧胆。” “该死，必须尽快通知赵大哥才行！” 王府亲兵浑身冒汗，连滚带爬地往回跑。 另一边的县城里，林清芷带着一群卫兵，闻讯赶到县衙，得知赵恒独自一人去剿匪，脸色顿时垮了下去。 “这个赵衡也太能添乱了！” “陛下命他来平息叛乱，不是让他来送死的，他这一死，整个茂安县的百姓都会受到牵连。” 林清芷眉头紧锁，暗怪自己来晚了一步。 她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立刻集结卫兵，准备去王家村营救赵衡。 结果李二狗却颓废地坐在台阶上，摇头漠然道：“没用的……殿下面对的人是王满。” “王满武艺高强，身上背着十几条人命，手下全都是亡命之徒，若是殿下亮明身份，他们非但不会害怕，反倒会把殿下折磨得生不如死，借此扬名立万……” 李二狗恨不得直接抽自己两耳光，之前就应该不惜一切拦住太子。 等太子一死，还有谁能够帮他们对付云景王府？ 林清芷心头剧颤，自己虽然排斥这门亲事，但也不希望赵衡真的被杀死。 “不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还愣着干什么，立刻奔赴王家村，营救太子殿下！” 林清芷娇喝一声，直接翻身上马。 结果就在这时，前去充当眼线的王府亲兵，跌跌撞撞地跑了回来，脸色煞白，像是受到了剧烈惊吓。 “赵大哥！出事了，出大事了！” “太子……太子他……” 亲兵扑通一声扑倒在地，身体剧烈哆嗦。 赵立海却兴奋道：“怎么，太子殿下被王满杀了？” 现场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包括林清芷也死死盯着亲兵。 亲兵颤抖道：“不是……太子非但没死，还杀了王满和二把手。” “那些贼人被太子吓得肝胆俱裂，正在自相残杀，争着给太子当俘虏，太子说了，只给三十个俘虏名额。” 现场瞬间一寂！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亲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169章 绝对实力横扫 “放你娘的屁！” 赵立海惊呆了，直接冲着亲兵喝骂起来。 一个养尊处优的太子带着一个护卫，只用了一个时辰，就团灭了茂安县实力最强的贼团伙之一？ 这么离谱的事情，打死他都不信！ 他一脚将回来报信的亲兵踹开，低喝道：“依我看，太子压根就没有去王家村。” “分明是你小子被买通了，故意回来妖言惑众，意图欺骗百姓！” 刚才亲兵说的话，全都是谎言，一定是这样！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 结果亲兵却直接委屈地大喊起来：“赵大哥，我对王爷的忠心，天地可鉴，你居然诬陷我背叛王府？” “太子灭了王满团伙，乃是我亲眼所见，我要是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此言一出，现场变得更加寂静。 如果亲兵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赵衡可不仅仅只是灭了王满团伙那么简单。 直接给出三十个俘虏名额，让他们自相残杀？ 想要办到这一点，就必须将那群穷凶极恶的亡命徒，吓得肝胆俱裂。 一时间，所有人脑海里都冒出来一个疑问。 赵衡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李二狗同样一脸震惊，他急忙冲到亲兵面前，大声质问起来。 “殿下当真杀了王满？那家伙可是个武艺高强的花和尚，放眼整个茂安县，都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 亲兵为了自证清白，也顾不上是敌是友了，忙不迭地解释！ “何止是杀了王满？太子一指就把王满的脑袋戳爆了，好像是……太子的独门绝学，一阳指？” 一阳指？ 现场所有人皆是面面相觑，难道太子真有神功护体？ 别人不知道一阳指的厉害，林清芷岂会不知？ 之前无论是醉仙楼之乱，还是御武大赛的比试，赵衡都曾用出过一阳指。 以往林清芷压根就不信，这天底下有隔空取人首级的绝学，料定赵衡肯定是用了什么奇技淫巧。 结果现在，赵衡直接用一阳指，灭了当地有名的贼首。 这种战绩是绝不可能掺杂水分的。 也就是说，一阳指是真实存在的？ 林清芷悬着的心虽然落地了，可是心情却变得无比复杂。 “身怀一阳指，连服部吾桂在他面前都撑不过一招，我居然担心王满这种货色，会威胁到他的安全？未免也太可笑了。” “可是……这份乱军之中取敌首级的魄力，怎么可能出现在那个纨绔太子身上？反倒更像是无痕公子所为？” 林清芷越发迷茫，总感觉对赵衡了解越多，无痕公子的影子就越清晰。 不不不！ 林清芷摇了摇头，自嘲一笑：“太子怎么可能是无痕公子？充其量，也只是跟无痕公子有关系，或是偷学了些本事而已。” 一定是这样的，毕竟相较于共同点，二人之间的差距更是十万八千里。 她不再纠结，确定了赵衡相安无事，也就不必再出手了，直接率领身边的卫兵，前往城中驿馆下榻。 林清芷离开不多时，几个前去监视的百姓便匆匆跑了回来。 他们的表情跟那亲兵如出一辙，全都吓得不轻。 “王……王满被杀了！” “太子神威，根本就不是那群贼匪能够抗衡的！” “我们回来之前，王家村已经血流成河，那些贼匪为了争着当俘虏，疯了似的互相残杀，剩下的三十人，已经被太子押回来了。” 听闻此言，赵立海再也绷不住了，他带着一众王府亲兵，直奔城门而去。 现场的百姓们，先是一阵面面相觑，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这才跟着赵立海，一起跑向城门。 在众人的注视下，只见赵衡背着手，闲庭信步地朝着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一群遍体鳞伤的贼匪。 有眼尖的百姓，一眼认出其中的一个贼匪，正是王满的手下。 他直接兴奋无比地大喊起来：“那个混蛋，就是化成灰我都不会认错，他是王满手下名叫刘老二的畜生！” 现场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 百姓们彻底沸腾了，喜极而泣的欢呼声，几乎要把整个茂安县城淹没。 “王满真的被灭了！” “天啊，太子殿下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你是不是傻？之前不是说了吗，太子神功盖世，天下无敌！” 自从蝗灾结束，茂安县百姓就如同生活在人间炼狱里。 而今天，他们终于发自真心地欢呼起来。 因为他们心里很清楚，终于有人来给他们撑腰了，再也不用惧怕云景王府了！ 赵衡迈步进入城门，轻描淡写地喊了一声：“李二狗在哪？” 李二狗推开人群，挤到赵衡面前，激动得浑身哆嗦：“属下在！” 赵衡抬手一指身后的贼匪：“将这三十个贼匪收监入狱，另外派人去王家村，将王满等人的尸体一把火烧了，记得料理干净，免得引发瘟疫。” 李二狗不禁吞了下口水，激动道：“王满等人……都死了？” 赵衡耸了耸肩：“本太子还以为他们真是无所畏惧的亡命之徒，结果为了活下去，居然毫不犹豫地自相残杀。” “哼，这群乌合之众，居然能把茂安县闹成这样？本太子对前任掌权者，失望透顶！” 这话就是说给赵立海听的。 你们不是暗中扶持贼匪，意图搞乱茂安县吗？ 等老子把这群喽啰全灭了，倒要看看云景王府还能使出什么手段！ 在场百姓不禁又是倒抽一口凉气。 这群杀人不眨眼，连州府都头疼的贼匪，居然被赵衡称之为乌合之众？ 偏偏他们又挑不出半点毛病，毕竟赵衡有这个嚣张的资本！ 赵立海脸色难看至极，他死死盯着赵衡，阳奉阴违地重重一抱拳：“不……不愧是太子殿下，果然是智勇无双，小人佩服！” 赵衡冷哼一声：“本太子用了多长时间？” 赵立海不动声色地蹭掉手心汗水：“一时六刻，比预期提前了两刻钟。” 此言一出，众人才意识到，赵衡的动作究竟有多快！ 别人剿匪，动辄三五个月，太子殿下剿匪，竟然连两个时辰都用不了？ 不可思议！ 第170章 就是要大义灭亲 赵衡冷哼一声：“也就是说，一时六刻就能解决的事情，云景王府却无计可施？” 什么？ 赵立海心头一震，想不到这家伙居然矛头一转，直接冲着云景王府来了。 难道这货，当真要跟云景王府斗到底？ 而且……赵衡这话，跟掐住他的脖子有什么区别？ 若是承认了，就说明云景王府无能。 反之不承认，则意味着云景王府故意出力不出工，放任当地匪患横行。 无论怎么回答，都会被赵衡抓住把柄。 在场百姓心里尽是不可置信。 昔日里横行霸道，谁都不放在眼里的赵立海，居然被太子一句话给噎住了？ 一时间议论声四起！ “看来这个云景王府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 “话不能这么说，毕竟他们面对的可是太子殿下。” “王满就算再强也是贼，云景王府再弱也是皇亲国戚，完全不是一回事儿。” 尽管百姓们不敢帮腔，但赵立海却明白，云景王府已经被赵衡拉下神坛，在百姓心里的权威，已经不可控制地出现了动摇。 就在他骑虎难下之际，孙旺赶紧出来解围。 “殿下此言差矣，毕竟云景王府不掌县权，剿匪这种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见孙旺应付起来游刃有余，赵立海心里大喜。 唇枪舌剑的场面，还得靠这小子啊！ 结果下一秒，赵衡的冷笑声就响了起来：“你特么也知道云景王府不掌县权？那之前提升税额，又怎么解释？” “啊？这……” 孙旺瞬间哑口无言，他严重低估了赵衡的缜密思维。 想不到今日挖的坑，竟然跟昨天的坑串联起来了。 见孙旺萎靡了下去，赵立海气得一把将他推开：“没用的东西！” “咳咳咳，增加税额一事，乃是王爷做的决定，我们可管不着。” 他狠狠一咬牙，毫不犹豫地甩锅。 而且这也是云景王的意思，一旦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只管往云景王身上推即可，除了当今陛下，就没人敢查云景王，即便是赵衡也不能免俗！ 赵衡也不纠结，直截了当道：“茂安县是云景王的属地，只接受当地百姓的供养，除此之外，无任何实权。” “所以……” 赵衡抬手，一巴掌拍在赵立海的脑门上：“少特么根本太子扯什么县权，云景王狗屁权力都没有！” 嘶…… 现场倒抽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就连李二狗和王大牛都睁大了眼睛，震惊到了极点。 赵衡居然当众，直接把云景王贬得一无是处，难道他就不怕云景王报复？ 赵立海也被狠狠惊了一下。 云景王可是爷爷辈的皇亲国戚，这个小混蛋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 “你……你竟然敢羞辱王爷？” 赵立海怒不可遏地低吼起来。 结果话音刚落，赵衡已经一耳光甩了过来，结结实实打在赵立海脸上。 这货当场原地转了一圈，耳朵嗡嗡作响。 “羞辱？本太子特么还要干他呢！” “妈的，本太子兼任茂安县令，乃是当地父母官，结果这老混蛋居然把本太子治下，搞得鸡犬不宁？” “在本太子面前，也想玩倚老卖老那一套？是不是没睡醒？” 赵衡的一席话，算是彻底跟云景王府结下死仇。 这种为祸一方的老混蛋，也想当老子的长辈？ 你大爷，老子跟你很熟吗？ 屎都给你打出来！ 他不留半点情面，直接当众宣布：“凡茂安县百姓，都给我听好了。” “以后谁若是敢欺负你们，只管来县衙报案，本太子绝不姑息！” 人群一片寂静。 赵衡灭掉王满团伙，已经证明了实力。 而他先杀了一个王府亲兵，此时又当众打了赵立海一耳光，算是彻底摆明立场，准备大义灭亲了。 他们对赵衡再无半点怀疑，一个个攥着拳头，眼泪直打转。 赵衡却有点意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是不是刚才本太子下手太轻了？” “赵立海，给我把另一边脸递过来。” 打完左脸，还要打右脸？ 这大炎太子，未免也太狂了！ 可是却狂得百姓们崇拜无比。 哗啦啦…… 百姓纷纷跪下，冲着赵衡磕头如捣蒜，发自肺腑地呐喊起来。 “我们有救了！茂安县有救了！” “太子千岁！” “大家还愣着干什么？都回家吧，有太子殿下在，根本就用不着逃难了。” 众人磕完头，便自发地原路返回。 哪怕观众已经没了，赵衡依旧一巴掌抽在赵立海脸上。 “云景王的人是吧？等那老混蛋回来，给我告诉他，圆润滚过来磕头请安。” 什么狗屁大炎第一皇亲国戚。 赵衡眼神不屑到了极点，老子灭的就是第一！ 赵立海哪敢啰嗦半句？捂着被打肿的脸，带着众亲兵，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该死！” 回到王府，赵立海怒不可遏地嘶吼：“此仇不报，老子誓不为人！” “赵衡，你给我记住，王爷归来之时，就是你的死期！” 他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被人如此羞辱过！ 就在他怒火难平之际，一个陌生的声音，却从前堂传出。 “赵衡此人，向来六亲不认，连燕王赵洐都不敢跟他硬碰硬，你们这群小的，在他面前挑衅，无异于找死。” 循声望去，只见前堂台阶上站着一个英姿勃发的年轻人，此人正是白元虎。 “白……白校尉？您是什么时候来的？” 赵立海大喜过望，赶紧满脸堆笑，主动迎了上去。 白元虎面无表情道：“这两日发生的事情，我都已经听说了。” “纵使云景王府地位超然，但你们毕竟只是下人，又岂是赵衡的对手？” “本校尉来之前，爷爷再三嘱咐，云景王归来之前，王府务必智取，绝不可蛮干。” 说到这，白元虎眼神闪过一抹凌厉。 他此次来茂安县，皆是为了林清芷。 既然得不到？那就直接毁掉！ 绝不能让林家获得皇亲国戚的身份，否则就算爷爷计划成功，届时白林两家都成了皇亲国戚，依旧是均势。 所以白家必须做好两手准备，争取嫔位的同时，顺手灭掉林清芷！ 一举两得！ 第171章 神秘女贼首 赵立海如同吃了颗定心丸！ 白家和王爷联手，想要收拾一个孤零零的太子，还不是信手拈来？ 所以王爷回来之前，就让那小子再蹦跶几日。 “王满被灭的消息，已经在全县传开了，其余贼匪闻风而逃，全都躲了起来，属下精心策划的匪患，就这么功亏一篑，哎！” 赵立海懊恼不已的叹了口气! 这段时间，他暗中可没少资助那些贼匪团伙，如今到了见阵仗的时候，结果一个照面就被赵恒吓得肝胆俱裂？ 一想到这群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赵立海就气不打一处来。 白元虎轻哼一声，不屑道：“赵衡若是连一群小毛贼都收拾不了，哪还有资格跟本校尉交手？” “接下来，你只管继续暗中扶持贼匪，扰乱茂安县即可，只要时机成熟，本校尉自然会给赵衡奉上致命一击！” 白元虎举手投足尽是自信，只要林家完了，赵衡最大的靠山也就垮了，这才是真正的杀招。 …… 夜，茂安县衙。 “殿下！幼薇姑娘回来了！” 李二狗匆匆跑进县衙大堂报喜。 闻言，赵衡心头一喜，连忙冲出大门，见小幼薇迎面而来，赵衡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原地转了一圈。 “小幼薇，你没事吧？那群贼人是否欺负过你？” 赵衡既紧张又欣喜，本来他还打算直接下令，把太子卫调来，对茂安县展开全面封锁搜查，将那个神秘家族一网打尽！ 此时神秘家族信守诺言，乖乖把幼薇送了回来，赵衡心里的滔滔杀意也就平息了一半。 小幼薇满脸自责：“奴婢没事……都怪奴婢太不小心了，被人钻了空子，让殿下担心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要怪也是怪我没有保护好你。” 赵衡轻轻抚摸着幼薇的肩膀，柔声安慰。 说到这，赵衡不由一攥拳，冷冷道：“不管他们是什么人，既然敢绑架你，就已经触及了本太子的逆鳞！” “你放心，本太子马上就下令严查，为你讨回公道。” 哪怕幼薇没有受到伤害，赵衡也绝不会姑息！ 倘若不雷霆手段报复，震慑这些宵小，以后岂不是人人都会效仿？ 幼薇心里一阵感动，毕竟被太子殿下如此霸道的保护着，乃是她的福气。 不过她还是小声劝阻起来：“殿下，奴婢恳请您既往不咎……” 赵衡眼神一诧：“你想放过这些贼人？” 幼薇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他们对奴婢没有一丝一毫的无礼之处，甚至……把奴婢奉为上宾，以礼相待。” “而且对方的女首领说过的，就算您不愿意大义灭亲，她也会放我离开，之所以把我抓过去，也是无奈之举。” 说到这，幼薇无比肯定道：“对方虽然自称山匪，可是从言行举止来看，肯定是名门之后，绝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 赵衡之所以这么愤怒，只因传话的中年男人，曾扬言，为了报仇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包括杀了幼薇。 听了幼薇的解释，赵衡才明白，对方用了激将法，故意刺激自己。 不过那个中年男人诚心以死抵罪，绝非虚张声势。 赵衡对这伙所谓的山匪，越来越感兴趣了：“幼薇，你对这些山匪了解多少？可知他们的藏身之地？” 幼薇连忙摇了摇头：“进出山寨时，奴婢的眼睛都被蒙着，因此不知确切位置。” “不过从交谈中，奴婢对女首领倒是有些了解，她好像也就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名叫萧十娘。” 萧十娘？姓萧？ 萧姓乃是异族的姓氏，也就是说这个所谓的女首领，压根就不是炎人？ 看来想要调查当地落魄家族这条路，已经走不通了。 就在这时，幼薇突然想起什么，连忙压低声音：“萧十娘让奴婢带句话，当地贼匪背后都有云景王府的影子，他们似乎一直在倒卖兵器！” 赵衡眉头一皱，他早就料到这些贼匪受到云景王府的扶持，但是倒卖军火一事，则完全出乎预料。 凡私藏甲胄，倒卖兵器者，一律死罪！ 倘若云景王想要起兵谋反，就必须先培养自己的军队，可问题在于，他手下只有几百个亲兵，根本无法成事。 难道单纯只是为了钱？ 可是以云景王的实力地位，想要搞钱，办法多的是，何必选择风险最大的这条路？ 这个老家伙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虽然暂时还搞不清云景王的意图，不过这个消息，对赵衡而言却极为重要。 甚至可以说，倒卖兵器一事，可以成为未来扳倒云景王的关键点！ 赵衡嘴角微微上扬，对于这个萧十娘越发的感兴趣了。 结果就在这时，王大牛匆匆而来，紧急禀报道：“启禀殿下，城中驿馆出事了。” 驿馆？ 赵衡一阵疑惑：“驿馆能出什么事？” 王大牛赶紧解释：“王府亲兵把驿馆给围了，说是林将军擅自带兵进入县城，图谋不轨。” 林将军？赵衡诧异道：“难道是林清芷？她也来茂安县了？” 王大牛连连点头：“确实是个女将军，双方已经剑拔弩张，请殿下赶紧去看看吧。” 尽管事不宜迟，但赵衡却没有急着动身。 毕竟自己跟林清芷的误会还没有解除，万一林清芷得知自己就是无痕公子，意识到被欺骗，一怒之下解除婚约，麻烦可就大了。 毕竟这门婚事，关乎自己和林家的未来！ 思来想去，为了保险起见，赵衡索性先让王大牛准备马车。 等他乘车抵达驿馆后，透过车帘，发现驿馆门外聚集着大量士兵。 王府亲兵气势汹汹，而林清芷麾下的卫兵，则结成密集队形，严防死守。 “县令大人到！” 王大牛煞有其事的喊了一嗓子。 现场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的朝着马车汇聚而来。 站在队伍后方的林清芷，瞥了一眼马车，眼神反倒复杂起来。 这算是她与赵衡离得最近的一次，可偏偏对方却丝毫没有现身的打算。 看来这位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压根就没把她当回事！ 第172章 林清芷的麻烦 “太子殿下驾到，还不下跪行礼？” 王大牛气势十足的吼了一嗓子，双方犹豫片刻，还是纷纷跪了下去。 毕竟现场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他们就算心有不甘，也不敢当众对太子不敬。 赵衡透过门帘缝隙，一眼就看见了林清芷和站在王府亲兵后方的白元虎。 “果然！这小子也来茂安县凑热闹了，看来，云景王府和白家早已暗通款曲！” 赵衡轻哼一声，直接冲着王大牛耳语了几句。 王大牛会意，摆出一副太子手下的气势，昂首挺胸道：“太子驾前，竟敢擅动刀兵？到底怎么回事！” 面对王大牛的呵斥，赵立海心里暗骂，这个瘪三不过是个泥腿子罢了，如今抱上赵衡的大腿，居然敢在自己面前吆五喝六？ 照此下去，云景王府在茂安县哪还有什么权威可言？ 赵立海绝不允许任何人挑战云景王的地位，当即大声道： “茂安县乃是云景王的属地，林清芷擅自带兵入城，已然是犯了大忌，难道太子殿下想要徇私枉法不成？” 白元虎在旁附和，声音虽然不大，却充满分量：“按照大炎律例，擅自带兵入城者，以反叛论处。” 赵衡早就料到他们会这么说，不怒自威的声音随之顺着马车传了出去。 “就算是要处置林清芷，也轮不到你们擅作主张。” 此言一出，林清芷心里瞬间一颤。 这声音好熟悉，与无痕公子至少有六分相像。 不过…… 无痕公子的声音无拘无束，洒脱逍遥，而太子的声音却透着十足的威严气势。 这俩人明明有很多相似之处，可她就是无法做出准确判断。 哪怕可以确定，太子与无痕公子没有任何瓜葛也好，至少自己也能死心。 就在这时，白元虎的声音响起：“我们怀疑林清芷有叛乱之嫌，既然是平叛，那么云景王府自然有权过问！” 今日就算是说破大天，林清芷带兵入城一事，也无法自圆其说！ 林清芷也自认理亏。 要不是为了保护赵衡，她也不会贸然带兵入城，若云景王府铁了心要给她扣上一个叛乱的罪名，就算是赵衡也保不了她。 为了避免将太子和整个林家拖下水，林清芷决定一人做事一人当，娇喝道：“本将军越界，自愿受罚，这就返京请罪！” “等一下！” 在白元虎的示意下，赵立海直接出言打断。 既然已经抓住了林清芷的把柄，又岂能让这娘们轻易离开茂安县？ 他当即冷笑道：“谁知道你是回京请罪，还是畏罪潜逃？” “为了保险起见，你必须立刻缴械投降，暂押王府大牢，听候王爷发落。” 说到这，赵立海故意瞥了赵衡一眼，阴阳怪气道：“若只是单纯剿匪，自然轮不到王爷出手，但出了叛乱这么大的事，王爷身为本地藩王，自然是要全权处置。” “听说林小姐乃是太子殿下的未婚妻？呵呵，太子殿下该不会要当众包庇乱党吧？” 乱党？ 林清芷满脸寒霜，这帮奸贼，为了打压异己，居然不惜颠倒黑白？ 本以为大炎朝堂就够人心叵测了，没想到这小小茂安县，居然有过之而无不及！ 赵立海终于抓住了主动权，得意道：“请太子殿下避嫌！” 结果下一秒，赵衡不屑到极点的声音，就从马车里传了出来。 “避嫌？避你妈！”面对这种小喽啰，赵衡懒得绕弯子，张嘴就骂。 “什么？！” 赵立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睛睁得老大。 堂堂大炎太子，居然丝毫不顾及影响？ 赵衡轻哼一声，鄙夷道：“林清芷是本太子的未婚妻，谁敢动她一根汗毛试试？老子灭你们九族！” 此言一出，林清芷心头不由一颤。 她缓缓转身看向马车，眼神顿时复杂到了极点。 这嚣张跋扈的气势，不顾影响的纨绔做派，确实是太子无疑！ 可这家伙，不是向来不把自己当回事吗？ 为何今天，面对云景王府的施压，居然会毫不犹豫的力保自己？ 林清芷眉目微颦，疑问道：“太子难道就不怕被我牵连？” 赵衡哈哈一笑，满不在乎道：“本太子的字典里，就没有怕这个字！” “云景王府若是不服气，有本事直接去京都告本宫！” “本太子这个人，唯一的优点就是分得清楚远近，该大义灭亲的时候便六亲不认，该护短的时候也绝不含糊。” 尽管赵衡坐在马车里，自始至终都没有露面，但透露出的气势，却令所有人为之心颤！ 赵衡根本不给赵立海等人任何周旋的余地，毋庸置疑道：“谁想带走林清芷，先从本太子的尸体上踩过去。” 林清芷心头猛地一颤！ 想不到，自己在太子心里的分量如此之重？ 难道之前都是自己误会他了？ 就在这时，白元虎低喝一声：“难道太子就可以无法无天？就算是我答应，天下百姓也不答应！” 今日他无论如何也要将林清芷抓回去！ 只要控制住了这个女人，就等于抓住了赵衡和林家的命门。 为了向赵衡施压，白元虎直接冲着在场百姓，冷声喝问道：“你们都看见了，这就是当今太子的嘴脸，为了一己私利，甚是不惜徇私枉法！” “这种包庇亲属，肆意护短之人，又如何维护平民百姓的利益？” 在白元虎的怂恿下，周遭围观的百姓，果然齐刷刷的看向马车。 他们眼神里皆是流露出质疑。 林清芷见状，轻声劝阻道：“太子的好意，小女子心领了。” “但您是大炎的储君，绝不可因为小女子，败坏了声誉。” 今日赵衡能够毫不犹豫的站出来维护自己，林清芷已经很高兴了。 但是为了大局着想，绝不能拖赵衡下水。 结果下一刻，马车里直接传出一阵肆无忌惮的笑声。 “哈哈哈！” “白校尉，你居然跟本太子玩民意？那本太子就陪你玩玩！” “王大牛，过来！” 随着赵衡一声令下，王大牛连忙跑到马车旁，侧耳倾听。 片刻过后，王大牛昂首挺胸道：“支持太子殿下的，站在林将军一边，支持白元虎的，站在云景王府一边！” 第173章 全部给我扒了！ 此言一出，赵立海差点当场笑出声！ 赵衡这家伙的脸皮，到底是有多厚啊？ 当着百姓的面包庇护短，居然还想让百姓支持他？ 正好可以借此机会，狠狠打肿这货的脸，让所有人都知道，究竟谁才是茂安县的主人！ 赵立海当即冷笑道：“云景王府的实力，还需要我多说吗？” “只要你们选择站在王府这边，凡是能力出众者，便可进入王府为仆，就算是没资格进入王府，也可每人获得一两银子。” 现场足有四五百人，就算每人一两银子，也才四五百两而已，这点小钱对于云景王府而言，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况且真正令众人趋之若鹜之处在于，能够进入王府为仆这一点。 毕竟这可是相当于直接抱上了王府大腿，对于任何人而言，都算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孙旺忍不住赞叹道：“不愧是赵大哥，这招也太绝了！” “对于这群泥腿子来说，能够进入王府当牛做马，可是他们十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 “赵衡虽是太子，但在茂安县毫无根基可言，凭他一己之力，也想跟云景王府争夺人心？未免滑天下之大稽！” 仿佛已然胜券在握的孙旺，不遗余力的为赵立海溜须拍马。 这种当众把当朝太子踩在脚下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赵立海嘴角上扬，得意到了极点，直接冲着在场百姓喝问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选边站？” 林清芷眉目微颦，她也想不到赵立海这么无耻，居然当众邀买人心。 在云景王府的威逼利诱之下，百姓哪有什么抗压能力可言？必定会毫不犹豫的倒向云景王府！ 自己被扣上反叛的罪名也就算了，还间接把太子也拉下了水。 将来如何面对陛下的器重？又如何面对爷爷的信任？ 就在林清芷心里充满愧疚之际，在场的百姓终于开始选边站队。 “我支持太子殿下！” “还有我！” “事到如今，云景王府居然还想着花钱邀买人心？我呸！” “搁在以往，兴许还能考虑考虑，如今茂安县一片狼藉，匪患横行，这可都是云景王府造的孽啊！” 哗啦啦…… 一大群百姓，毫不犹豫的站在了赵衡马车旁边。 剩下的百姓，起初还有些犹豫，毕竟一边是当朝太子，另一边是云景王府，得罪哪边都足够然他们吃不了兜着走了。 不过现在有人带头了，他们也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现场四五百人，竟无一人站在云景王府那边！ 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林清芷的预料。 她轻轻捂着嘴，眼睛微睁，看向赵衡马车的眼神，尽是诧异。 “想不到，太子在民间的威望竟如此之高？！” 王大牛见状，脑袋都快扬到天上去了，忍不住大笑起来：“赵队长，看见了吗？这就是人心所向！” “你以为随便花点小钱，就可以颠倒是非黑白？如今有太子殿下坐镇茂安县，早已经今非昔比了！” 王大牛这番话，对于茂安县百姓而言，可谓是一剂强心药！ 如今他们终于有人撑腰了，再也用不着畏惧云景王府，纷纷兴奋无比的大吼起来。 “王班头说的没错，有太子殿下在，老子再也不怕你们了！” “究竟谁在为民请命，谁又在欺压百姓，我们心如明镜！” 面对现场百姓的职责，赵立海脸色阴晴不定。 这帮刁民，可都是云景王府治下属民，居然全都胳膊肘往外拐，倒戈相向？ 他气的咬牙切齿：“你们这帮泥腿子，真是给脸不要脸！” “那好，老子就先给你们扣上一个非法聚众的罪名，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我拿下。” 随着赵立海恼羞成怒，王府亲兵作势就要动手。 林清芷见状，第一时间娇喝一声：“保护百姓！” 她直接带着麾下卫兵，再次与王府亲兵形成对峙之势。 殊不知此举，正中白元虎下怀！ 白元虎冷哼一声：“我看你真是死性不改，居然而一再再而三与王府兵戎相见，本校尉今天就代表大炎朝廷，将你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话音落，白元虎直接拔出佩刀，在亲兵的掩护下，直奔林清芷而去。 林清芷毫不怯场，同样举剑在手。 就在双方大战一触即发之际，李二狗率领临时组建的县兵赶到，直接将现场团团包围。 “都给我缴械投降，敢有违抗者，以意图谋反论处！” 白元虎瞥了李二狗一眼，不屑道：“你算什么东西？” 李二狗昂首挺胸，深深地看了一眼马车，得意道：“我乃太子麾下，茂安县衙班头李二狗！” 白元虎毫不掩饰眼神流露出的鄙夷：“区区一个县衙班头，也敢管本校尉？谁给你的勇气！” 李二狗直接横刀立马，毋庸置疑道：“自然是太子殿下给我的勇气！” “白元虎是吧？我可不管你是什么来头，到了茂安县，就得按照茂安县的规矩行事，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白元虎脸色阴沉，他瞥了一眼赵衡的马车，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林清芷。 倘若真打起来，对方实力虽然不如王府亲兵，但架不住人多势众，再加上裹挟着百姓之威，自己这边还真不一定能占到便宜。 而且赵衡乃是茂安县令，就算是告到京都，自己也不占理。 为了大局着想，白元虎只好恨恨作罢。 “我们走！”白元虎直接大手一挥，准备避其锋芒，从长计议。 马车里传出赵衡的轻笑声：“走？白校尉莫不是把县衙班头的话，当成耳边风了？” “想走可以，先给我缴械！” 缴械？ 白元虎眼神骤厉，他死死盯着马车，一字一顿道：“你敢缴我的械？我乃是丞相之子，边军校尉！” 赵衡一阵好笑：“别说是你，就算是你爷爷敢来茂安县搞事，本太子也照样缴械！” “还愣着干什么？除了县衙武装之外，所有人，一律缴械……都给本太子扒了！” 李二狗和王大牛对视一眼，直接带人冲了上去。 第174章 全部没收！ 赵立海自然不肯就范，咬牙切齿道：“我乃是王爷麾下，你们这群小小县差，岂敢对我不敬？” 李二狗瞥他一眼，笑眯眯的转身看向马车：“太子殿下，赵立海不肯配合。” 闻言，赵衡没有任何犹豫，脱口而出：“按照县规处置！” 县规？ 区区县规，也敢管云景王府？ 赵立海撇着大嘴，摆出一副有恃无恐的架势，结果下一秒，就被李二狗一拳砸在鼻子上。 咔嚓！ 这一拳力道可不小，赵立海的鼻梁骨当场应声断裂。 现场所有人皆是一惊，尤其是孙旺，吓得连连后退，脸上尽是惊骇之色。 “你……你居然敢打赵大哥？赵大哥可是王爷的心腹！” 孙旺指着李二狗，满脸的惊愕。 李二狗却耸了耸肩，不以为然道：“在下也是听命行事，若是不服气，就去找我们县令说。” 县令？ 孙旺看向马车，后背一阵发凉！ 他算是看出来了，赵衡这个家伙，根本就不讲道理！ 得罪了他，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得被扒层皮。 赵立海捂着血流如注的鼻子，眼睛睁得老大：“李二狗，你找死！” 就在赵立海一度狗急跳墙，甚至准备不惜下令，直接跟县衙开打之际，赵衡充满威压的冰冷声线，自马车内传出。 “王爷的人？说到底，还不就是个普通百姓？居然敢当众威胁县衙班头，以下犯上？” 赵衡轻哼一声：“李二狗，还用本太子提醒你，你现在的身份吗？” 以……以下犯上？ 李二狗瞬间激动到了极点，他现在的地位，居然已经在赵立海之上？ 要知道，就在昨天，他还只是一个家破人亡，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泥腿子。 结果一转眼，居然已经站在了赵立海的头上？ 这便是投靠太子殿下的结果？直接一飞冲天！ 相较于李二狗的精神抖擞，赵立海却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直接蔫了下去。 在此之前，他一度认为，依靠云景王这层关系，就算是当朝太子也不必放在眼里。 结果，现实却狠狠的抽了他一耳光。 在赵衡面前，他什么都不是，只不过是云景王府养得一条狗罢了。 区区一条狗，也敢跟主子叫板？岂不是找死？ 几乎是赵立海刚意识到这一点，李二狗已经抡起刀鞘，重重砸在他的面门上。 “你小子居然敢威胁本班头，本班头今日若不把你的腿打断，岂不是令太子殿下蒙羞？” 李二狗低喝一声，直接一脚将赵立海踹倒，抡起佩刀，用刀背照着赵立海就是一通乱打。 见赵立海被打的满地打滚，孙旺脸色煞白：“李……李二狗，你疯了？” “太子早晚要回京都，等他走了……” 不等孙旺说完，李二狗便示威般，照着赵立海肚子上又是狠狠一下。 “呵呵，等太子殿下走了，我依旧是县衙班头，谁敢造次，后果自负！” 李二狗丝毫不惧云景王府的威胁！ 哪怕只跟在赵衡身边两天，他就已经清晰无比的意识到，普天之下，只有太子能救得了茂安县。 就算将来真遭到云景王府的报复，他也发誓要跟赵衡一条道走到黑。 在李二狗的带动下，王大牛也顿时底气十足。 直接跳下马车，冲着一众王府亲兵怒喝道：“都给我扔掉武器，跪地受伏，违令者，就地正法！” 一众县兵，起初还面面相觑，根本不敢对云景王府动手。 毕竟他们对云景王府的恐惧，早就已经根深蒂固，又岂是一朝一夕就能化解的？ 结果就在这时，一阵惨叫忽然传来。 “李……李班头，手下留情啊！” “误会，刚才都是误会！” 现场所有人，齐刷刷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最终视线尽数定格在赵立海身上。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他们都不会相信，王府的鹰犬爪牙，居然当众求饶？ 此时赵立海已经满脸是血，举着双手，连连哀求。 别人不知道李二狗的凶狠，他岂会不知？ 这家伙每一下都毫无保留，分明是要当场打死自己，以报家破人亡的血海深仇！ 他可不能死在这，必须坚持到王爷回来，才能报复今日之仇。 所以赵立海尽管屈辱无比，还是当场哀嚎着求饶起来。 “赵……赵立海居然认怂了？” “天啊！想不到，传说中的云景王府也不过如此！” “哼，好一个欺软怕硬之徒，平日里对付我们的时候，猖狂到了极点，如今面对太子殿下，直接被打回原形？乡亲们，根本用不着怕他们了！” 随着赵立海的求饶，云景王府直接被拉下神坛。 县兵再也没有任何迟疑，纷纷冲了上去，按照赵衡的命令，将王府亲兵拔了个精光。 不仅是武器，连带着身上的甲胄，照单全收。 不一会儿，云景王府的精良武器装备，就直接在现场堆积成一座小山。 赵衡的声音随即传出：“这些兵器甲胄，一律充公！” 本来他还打算，直接从兵部定购一批武器装备，用来武装当地县兵。 毕竟茂安县的武备库，早就被掏空了。 现在有了王府亲兵的武器装备，倒是省了一大笔钱！ 见赵衡要把武器运走，孙旺直接扑上来来，声嘶力竭的哀嚎起来：“太子殿下，万万不可啊！” “这些武器甲胄，可都是王府的财产，而且随便一件甲胄，造价都要几十两银子！” 孙旺心里阵阵哆嗦，眼前这上百套甲胄，就价值大几千两银子，乃是云景王府最重要的资产之一。 一旦被赵衡全部夺走，那这损失可就大了！ 就算是王爷回来，他和赵立海也必定遭到严惩。 现场的王府亲兵也慌了神，纷纷跪地求饶：“求太子殿下高抬贵手！” “我等认罚，但请太子千万不要把甲胄带走啊！” 这便是蛇打七寸？ 赵衡嘴角上扬，一阵好笑，既然抓住了王府亲兵的弱点，他又岂会轻易松手？ 自然是往死里挤兑！ “放心，本太子先帮你们保管，等云景王回来了，本太子自然会将武器甲胄还给你们。” 第175章 那人在灯火阑珊处！ 孙旺顿时嘴角一抽，这种糊弄鬼的话，连三岁小孩都不信。 只要赵衡把甲胄带走，日后就算是王爷想要回来，都难比登天！ 可偏偏他又拿赵衡毫无办法！ 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了，孙旺索性豁出去了，咬牙道：“就算太子殿下要缴械，也应当一视同仁！” “凭什么只缴械王府，对那林清芷却视而不见？” 这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 白元虎主动把武器扔到地上，抬手一指林清芷，冷冷道：“请林将军缴械，然后将麾下卫兵，全部遣出县城！” “否则，我现在就启程返京，状告太子和林将军狼狈为奸，意图谋反！” 只要能够把林清芷也拖下水，并且令她陷入孤立无援的地步，接下来有的是机会灭掉她。 目睹了整个经过的林清芷，心情尽是复杂。 她到现在为止，甚至连太子的面都没见到。 可偏偏太子却像是一座守护神，挡在她的面前，令白元虎和云景王府拿自己毫无办法。 要不是因为赵衡这一刻所展现出来的威严过于凌厉，她基本可以断定，太子和无痕公子根本就是一个人！ 面对白元虎的胁迫，林清芷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扔掉武器，语气清冷道：“所有人听令，向太子殿下缴械！” 话音落，身边的百余卫兵，齐刷刷的扔掉手中武器，解开甲胄。 见林清芷也缴械了，孙旺的脸色这才缓和一些。 他直接绕过赵立海，冲着白元虎小声道：“白校尉莫急，现在林清芷身边没了护卫，以咱们的实力，想要灭她，易如反掌！” 白元虎轻哼一声，无视了孙旺的殷勤。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云景王府，除了王爷之外，全都是酒囊饭袋。 指望他们对抗赵衡，无异于以卵击石，有这闲工夫，还是专心灭掉林清芷为上。 就在这时，林清芷已经走到马车旁边。 由于隔着车帘，哪怕是近在咫尺，依旧看不清赵衡的长相。 再加上有王大牛在车边挡着，林清芷只好放弃，轻声道：“多谢太子殿下出手相助。” 赵衡确定林清芷看不见自己，这才暗暗松了口气，轻描淡写道：“谢就免了，毕竟咱们马上就要变成一家人了。” 一家人？ 林清芷脸颊闪过一抹红晕，眼神却愈发复杂。 她心里早已经装满了无痕公子，哪怕今日因为此事，对太子的印象大为改观，可想让她移情别恋，又谈何容易？ 而且…… 她不想让赵衡继续蒙在鼓里，心里一横，摊牌道：“实不相瞒……小女子已经心有所属。” 说出这番话，林清芷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激怒太子，招致报复？ 还是会令太子失望透顶，进而导致林家失宠？ 为了无痕公子那了了无期的一厢情愿，以整个林家的未来当赌注，值得吗？ 当然，无论如何，她也无怨无悔！ 就在她身上像是压了一块巨石，闷得喘不过气之际，马车里的反应，却出乎预料的平静。 “林姑娘，还记得本太子送给你的那首诗吗？” 诗？ 林清芷轻咬薄唇，讷讷道：“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赵衡哪敢直接捅破这层窗户纸？只能尽量暗示。 “不错！这首诗就代表着本太子的心情……我毕竟是当朝太子，有些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赵衡迫不得已故弄玄虚，心想自己都暗示的这么清楚了，林清芷肯定能够预感到什么吧？ 林清芷眉头一皱，紧接着脸颊泛红：“太子愿意等我回心转意？” 啊？ 赵衡直接愣住，心想这都哪跟哪啊？ 祝卿澜只给了十天时间，月底之前必须有个结果，哪还有时间慢慢培养感情？ 蓦然回首，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 本太子就站在你面前，你都认不出来？ 赵衡心里暗骂，让你打哑谜，这回误会更大了！ 不等赵衡解释，林清芷看向马车的眼神，变得比之前更加明亮了。 她忍不住轻笑一声：“看来都是小女子，误会了太子殿下，至少今日了解下来，可见太子殿下，并非传闻中那般纨绔。” “既然太子殿下如此大度，那小女子就向你保证，只要跟心上人表达了心意后，无论成与不成，小女子都会嫁给你。” “毕竟……这门婚事，关乎着林家和太子殿下的未来。” 林清芷深吸了口气，她已经做出决定，与无痕公子的感情并非一定要有个结果。 相反，嫁给太子这件事，她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反感了。 无论是亲眼目睹了赵衡在民间的威望，还有今日赵衡不惜一切代价保护自己的决绝，都令林清芷心里的冰霜融化不少。 “这批武器甲胄，就当是小女子的嫁妆，送给太子殿下武装县兵。” “小女子这在驿馆下榻，若是太子有需要，尽管派人去驿馆找小女子即可。” 说完，林清芷便带着一众解除武装的卫兵，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赵衡缓缓转身看向坐在旁边，掩着小嘴坏笑的幼薇，一脸无奈道：“就剩十天时间了，想要解除误会，难了……” 小幼薇娇笑道：“至少林小姐对太子殿下的态度，已经大为改观，这是好事啊。” “哎！” 赵衡长叹了口气，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过眼下，他一口气收了两批武器甲胄，用来武装县兵已经绰绰有余。 接下来只要灭掉县内的全部匪患，自己就可以启程返京了。 李二狗和王大牛找来几辆马车，将堆积如山的武器甲胄，一股脑运回县衙。 …… 另一边，云景王府。 孙旺急的团团转，他做梦都想不到，赵衡居然直接抢走了云景王府的甲胄。 “白校尉，您赶紧想想办法吧。” “这里面有很多甲胄，乃是私造之物，在工部甲胄名册上，根本就查不到。” “倘若赵衡发现其中玄机，必定会借此大做文章。” 这才是真正令孙旺绝望之处！ 毕竟王府亲兵充其量只能装备五十套甲胄，而今天赵衡一口气抢走百余套，以那厮的机警程度，肯定会意识到货不对板，从而发现王府私造兵器一事！ 第176章 异族萧氏 白元虎得知此事，也大为惊讶。 他看着孙旺，气得狞笑不止：“也就是说，你们这帮死废物，居然穿着私造甲胄，招摇过市？” “云景王英明一世，居然会重用你们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当真是晚节不保！” 面对白元虎毫不留情的贬低，孙旺自认理亏，只能不断点头哈腰。 白元虎冷冷问道：“云景王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孙旺心虚不已的回答：“王爷正在围剿那个叫萧十娘的死婆娘，少则也要半个月才能回来。” 萧十娘？ 白元虎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追问下得知，此女不过是个贼匪首领罢了，也就没再当回事。 他斟酌片刻，沉声分析起来：“选秀大典在即，赵衡肯定归心似箭，接下来必定会大力剿匪。” “所以，决不能让赵衡再拿到有力证据！” 当地贼匪，受到云景王府的扶持，手中自然也有私造的武器。 一旦被赵衡缴获，所有证据全部指向云景王府，这事可就闹大了。 孙旺哪敢迟疑，点头如捣蒜：“小人这就派人去传话，让那群贼匪禁用王府的武器。” …… 茂安县衙。 赵衡将武器装备带回县衙后，立刻让李二狗和王大牛，召集所有县兵，将武器装备分发下去。 “太子殿下！” 就在赵衡准备一鼓作气，将县衙武装到牙齿的时候，李二狗却匆匆跑了过来。 他将两块胸甲放在赵衡面前，指着左边的胸甲，沉声道：“殿下请看，这两块胸甲都是从王府亲兵手里缴获而来，但这块胸甲上面刻着工匠名字，而右边这块却没有！” 闻言，赵衡顿时来了兴趣。 他蹲下身，仔细打量两块胸甲。 由于大炎律法严格限制民间私自造甲，所以任何甲胄，都可以直接溯源到工匠头上。 甲胄出自哪个工坊，由哪个工匠所造，又是由哪位官员签发，一清二楚。 但右边这块胸甲，却什么都没有标注。 “私甲？” 赵衡眉头一挑，脱口而出！ 韩貂寺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云景王府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私自造甲？” “殿下，只要咱们将这些罪证，尽数带回京都，绝对能给云景王扣上一个，私造甲胄，意图谋反的罪名。” 韩貂寺和李二狗等人，瞬间明白过来，为何今日王府亲兵的反应如此激烈。 区区甲胄的损失，云景王府还是能够承受的，他们分明是担心，私造甲胄一事泄露。 相较于韩貂寺等人，赵衡的反应却很平静。 毕竟他早就通过幼薇之口，得知了云景王倒卖武器一事。 “这些证据还远远不够。” 赵衡摆了摆手，示意李二狗继续去分发武器甲胄。 韩貂寺一阵疑惑：“难道私造甲胄这种罪名，都扳不倒云景王？” 赵衡轻笑道：“呵呵，想要扳倒云景王，绝非易事。” “此人私造甲胄，暗中扶持当地贼匪，其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豢养私兵！” 韩貂寺一惊：“豢养私兵？难道他真想反叛？” 呵呵！ 赵衡冷笑不止，虽然没有直接捅破这层窗户纸，但心里已经如同明镜。 云景王德高望重，地位超然，却被困在小小茂安县，此举无异于囚龙之术！ 就算云景王现在可以高枕无忧，但保不齐将来会被开刀。 所以光靠区区几百个亲兵，够干什么的？ 他暗中扶持贼匪，倒卖武器，就是等于变相招兵买马，库充军力。 届时只要他振臂一呼，就会有数千人揭竿而起，他要做的，可不仅仅只是搞乱茂安县，而是打算把这里，彻底变成他的军事领地！ 赵衡现在手里虽然握着私甲，但这些私甲，只能说是来历不明，根本无法指向云景王府。 说白了，就是证据不足！ 他隐隐预感，萧十娘便是扳倒云景王的关键！ “呵呵，云景王不是号称一直在剿匪吗？那本太子就跟他一起剿，看看谁剿的快！” “韩貂寺，传本太子的命令，自明天开始，展开为期三天的严打！” 严打？ 韩貂寺眼睛一亮，他当即转身去办。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位于茂安县西郊的青云山深处，穿着一身火红长裙，肩膀上披着雪白狐尾的萧十娘，正坐在大堂听着族人的汇报。 “启禀大当家，我们部署在山外的岗哨，已经被连续拔除十三个，死伤的弟兄已经超过五十人。” “云景王根本就不是我们能够抵挡的，照此下去，最快再有两天时间，云景王就会攻入山门。” “趁现在还有时间，请大当家的赶紧离寨避难吧！” 听到频频传来的噩耗，在场的族人，无不脸色严峻，纷纷看向萧十娘。 年仅二十五岁，涂着烈焰红唇，长着一双妖艳丹凤眼的萧十娘，却处变不惊的轻笑一声。 “现在走了，我们就再也没有报仇的机会了！” “只要我们能坚持到太子出手，必有转机！” 萧十娘已经见识到了赵衡的手段，她对此人充满信心，如果有谁能帮她复仇，那么此人非赵衡莫属！ 在场的萧家族人，却心虚不已。 二当家萧文亮，眉头紧锁，疑惑道：“大小姐就不怕被赵衡反咬一口？” “毕竟……就连二小姐都在信里一再强调，赵衡此人，心如浩海，难以捉摸。” “而且这里毕竟是云景王的地盘，赵衡单枪匹马，独自一人挑战云景王，未免有些牵强了。” 包括萧文亮在内，凡是萧家人对赵衡皆是了如指掌，这还要多亏了在京都如鱼得水的二小姐。 萧十娘能够第一时间找到赵衡，也是靠着二妹的提前通知。 她深吸了口气，眼神闪过一抹皎洁，笃定道：“二妹从未对一个人的评价这么高，她甚至断言，太子是成就异族大业的关键。” “现在就是印证二妹预言的时候了，只要赵衡能够击败云景王，就意味着，他值得我们异族竭尽全力的拉拢！” 说到这，萧十娘力排众议，直接下令：“传我命令，死守山门，剩下的……尽数交给赵衡即可！” 第177章 百年传承与落魄 萧家传承十代，百年基业，鼎盛时期号称人丁过万，家族底蕴何等的瑰丽？ 身为域外豪族，正是在大炎始皇帝的拉拢下，萧家才搬迁至大炎境内。 本以为能借此机会，一飞冲天！ 而今却虎落平阳，沦为草莽之辈，人丁寥寥，已不足三百人。 富可敌国的财富，更是遭到屡屡窃取掠夺，已然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 可即便如此，云景王仍旧不打算放过萧家，只因萧家手中掌握着太多秘密，欲除之而后快。 妹妹为了异族大业，在大炎京都忍辱负重。 只剩下萧十娘一个人，孤零零支撑着这个即将陨落的家族，但她仍旧坚信，萧家早晚会恢复往日的荣光，再铸辉煌！ 对于妹妹的眼光，萧十娘深信不疑。 可惜，在场的萧家族人却对赵衡充满质疑！ 随着萧十娘转身离开，大厅里立刻爆发出激烈的议论。 “大小姐将一切都压在赵衡身上，未免也太冒险了吧？说到底，赵衡乃是大炎皇室，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凡赵家人，皆不值得信任！” “想当年，大炎开国之初，何等艰难？我萧家出钱出力，才有后来的大炎盛世，可结果呢？” “大炎非但没有报答我们的辅佐之恩，掌权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压我氏族。” 萧家人足足夹着尾巴，苟延残喘了百余年。 时至今日，大炎权贵阶级，基本已经把萧家忘得一干二净。 也就只有云景王这种老一辈的皇室，还记得这片土地上曾经呼风唤雨的氏族力量。 说起来，全都是辛酸泪！ 也正因此，萧家人对赵氏皇族极度地不信任。 哪怕萧十娘笃定，赵衡有能力助萧家渡过难关，他们心里仍旧满怀质疑甚至记恨。 “像我们这种异域氏族，就算对大炎再掏心掏肺，终究还是兔死狗烹，历任大炎国君登基，都要上来踩我们一脚，生怕我们这些氏族死灰复燃！” “哼！将来赵衡继承大统，与大炎历任国君相比，也只不过是一丘之貉罢了。” 就在这时，三十岁出头，号称萧家当代最杰出子弟的萧文亮，背着手，一改刚才面对萧十娘的谦卑姿态，冷冷开了口。 “依我看，赵衡根本就不是云景王的对手！” 闻言，众族人对视一眼，疑惑不解地追问起来。 “说起来，那赵衡也算有点实力。” “是啊，此人只用了一个多时辰，就剿灭了本地最强贼匪团伙之一，而且他还当众把王府亲兵给缴械了……” 不等众人说完，萧文亮就直接一挥手，不耐烦地打断。 他虽然也姓萧，但实际上与萧十娘并非近亲，而是远房表亲。 倘若搁在家族鼎盛时期，像他这种边缘族人，甚至都没资格接触萧十娘。 萧家落魄，族人不得已抱团取暖，他才一步步靠近萧十娘，成为萧家名义上的二把手。 他早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萧家的唯一救星，更是萧十娘未来夫君的唯一人选！ 如今半路杀出一个赵衡，萧十娘甚至都没见过此人，就盲目地倾注一切，萧文亮心里自然是极度不平衡。 “哼！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赵衡对付那群小喽啰，自然是有一套，但是面对云景王，他还太嫩了！” “云景王乃是大炎皇室现存，资历最老，实力最强，城府最深的皇族，就连当今大炎国君对他都无可奈何！” “凭借区区一个纨绔太子，也想与云景王抗衡？我看他分明是不知死活！” 提起云景王，在场的萧家族人，无不面露心虚。 只因他们太清楚云景王的实力了，对方虽然只是一个藩王，但却是名副其实的大炎最强王爷。 光是云景王麾下的鹰犬爪牙，即便是放在大炎禁军之中，都是翘楚级别。 而且云景王实在是太有钱了，作为最低调的王爷，没人知道他手里到底掌握着多少财富。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这几十年来，最热衷的就是打压氏族，任何氏族落在他手里，都会被吃干抹净。 深不见底的财富，麾下全员精兵强将，再加上大炎头号皇族。 重重光环叠加在一起，令萧家人看不见任何报仇雪恨的可能，有的只是纯粹的绝望。 萧文亮见时机成熟了，果断说出自己的想法。 “与云景王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 “唯有离开茂安县，退隐山林，花个几十年养精蓄锐，才是重振萧家的唯一途径！” 只有隐居，萧文亮才能迎娶萧十娘，成为萧家族长。 至于复仇？异族大业？这些对于萧文亮一文不值！ 他所期盼的，只不过是手握财富，坐拥美人儿，逍遥快活下半生罢了。 萧文亮的建议，立刻得到了不少族人的支持。 他们开始暗中铺路，只要云景王打上山门，他们便直接夺权，将萧十娘强行带走！ 与此同时，赵衡针对茂安县的严打，已经紧锣密鼓地展开。 “启禀太子殿下，已经查清了，本地成规模的贼匪团伙，还有九个，共计一千二百余人。” “这些贼匪，大多分布在西北方向，占据了村庄，充当土匪窝子！” 李二狗将打探到的消息，如实汇报给赵衡。 根据李二狗提供的地点，赵衡在简易地图上，标注出土匪窝子的分布图，整个茂安县的局势，瞬间清晰无比地出现在眼前。 这九个团伙，呈扇形排开，背靠青云山。 而青云山则是本地最大的山脉之一！ 这种扇形防御，足够应付任何县兵的围剿，而一旦遇到州府派兵，则直接逃进青云山，可谓是，进可攻退可守。 “呵呵，这么精妙的部署，可不是一群乌合之众能够想出来的，他们背后果然有高人指点。” 即便赵衡没有直接点名，但韩貂寺和李二狗对视了一眼，自然明白赵衡口中所说的高人，就是云景王。 李二狗再次说出一个重要消息：“殿下，根据小道消息称，云景王号称一直在剿匪，而剿匪地点就在青云山一带。” 闻言，赵衡直接笑了：“放着外面的贼匪不剿，跑进山里去剿？是觉得本太子是傻子吗？” 第178章 危急时刻 不用想也知道，云景王必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可这青云山里究竟隐藏着什么，居然可以让云景王亲自出手？ 或者说…… 里面有什么东西，是不能被自己发现的？ 赵衡重新审视地图，突然眼前一亮，立刻把小幼薇叫了过来。 “幼薇，你之前说自己被萧十娘带进了山寨？你确定是山？” 幼薇连连点头：“山路不平，颠簸不断，所以奴婢才能确定，肯定是进了山。” “那就没错了！”赵衡嘴角上扬，心里瞬间犹如明镜。 小幼薇却一脸疑惑：“殿下，您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赵衡抬起手，直接在青云山的位置上用力一点，掷地有声道：“萧十娘就在青云山上，云景王所谓的剿匪，其实就是为了抢在我发现萧十娘之前，灭了这群心腹大患！” “萧十娘必定手握云景王招兵买马的铁证！” 李二狗眼神尽是崇拜：“不愧是殿下，居然这么快就看穿了云景王的计划。” “那咱们是不是应该马上动手？若是云景王抢先一步灭了那个女贼首，那咱们到嘴边的鸭子岂不是就飞了？” 看着李二狗心急不已的模样，赵衡却哈哈一笑，云淡风轻道：“急什么？” “你们可听说过，围魏救赵？” 啊？ 李二狗一脸茫然，转身看向韩貂寺。 韩貂寺也一头雾水：“请殿下明示。” 赵衡胜券在握道：“这九大贼匪团伙，就是云景王摆下的铁桶阵，想靠他们，把本太子挡在青云山外。” “那就好办了，本太子直接把这九大团伙全都灭了，我倒要看看云景王急不急！” 此言一出，李二狗的斗志瞬间熄灭大半。 若是长驱直入，直奔云景王而去，他还有点把握。 毕竟自己手里也已经有二百装备精良的县兵了。 但如果直接正面强攻贼匪，那获胜的希望未免也太渺茫了，毕竟对方可是足足有一千二百人，人数是己方的六倍啊！ 赵衡却根本不把这群贼匪放在心上，云淡风轻道：“就这么办，你现在立刻去调集县兵，咱们天黑之前解决战斗。” 啥玩意儿？天黑之前？ 此时距离天黑，也就四个时辰。 四个时辰内，二百打一千二，这未免也太离谱了吧？ 李二狗看向赵衡的眼神，尽是复杂。 他虽然不抱任何期望，不过既然太子已经下令，就算是明知道是火坑，他也只能闭着眼睛往里跳。 李二狗转身调集人马时，韩貂寺疑问道：“殿下打算如何消灭这上千贼匪？” 赵衡嘴角勾勒出一抹玩味弧度：“想要全歼，自然是要引蛇出洞，呵呵，四个时辰都是多说了，在我看来，三个时辰足矣！” 见赵衡如此有信心，韩貂寺也就不再言语。 毕竟太子殿下，总能化腐朽为神奇，太子说行就一定行！ 与此同时，赵衡前去青云山一带剿匪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林清芷耳中。 林清芷直接站起身，一脸惊讶：“胡来！” 她来茂安县之前，就已经通过爷爷林安泰之口，将本地匪患情况了解得一清二楚。 想要平定茂安县匪患，唯一的办法，就是调集军队镇压。 毕竟对方可足足有上千人，而且受到云景王的暗中扶持，无论是武器装备还是训练程度，都不是一般贼匪能够相比的。 就凭赵衡手里的二百县兵，也敢大张旗鼓地剿匪？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速速传我命令，调兵！” 林清芷娇喝一声，迈步走出驿馆，打发随从立刻去城外集结卫兵。 她现在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把太子挡下，要么就跟着太子一条道走到黑，绝不能让太子一个人去冒险。 可惜，她刚走出驿馆，白元虎就迈步而来。 “林将军这是要去哪？该不会是去调兵吧？” 白元虎满脸冷笑，明知故问。 他早就料到林清芷会这么做，所以他的责任，就是拦住林清芷。 只要赵衡死在茂安县，林清芷保护不力，足以为整个林家招来杀身之祸。 白元虎完全可以借此机会，兵不血刃地除掉林家！ 林清芷眉目微颦，娇喝道：“把路让开，若是太子有个什么闪失，后果岂是你能承担的？” 白元虎等的就是这句话，他顿时发出一阵低沉笑声：“我为什么要承担后果？” “毕竟本校尉来茂安县，一个兵都没带，名义上是来这里游玩。” “反观林将军，则是以剿匪为名，出了事，自然是由你林家全权承担！” 自从来到茂安县，白元虎就处处被赵衡压制。 他忍辱负重了这么久，等的就是这一刻！ 赵衡那个兔崽子终于去剿匪了，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他就会死在青云山。 一口气除掉赵衡和林家？自此以后，放眼整个朝廷，还有谁能与白家为敌？ 想到大业将成，白元虎就忍不住兴奋起来，他直接低喝道：“林小姐想要调兵？可以！不过必须向上峰请命，否则就是擅自调兵，意图谋反！” “毕竟……你手里的兵，隶属于凉山卫，而这里是茂安县，借给你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异地动兵！” 此言一出，几乎直接扼住了林清芷的咽喉。 白元虎说得没错，异地动兵乃是大忌！ 想要动兵，就必须回去向爷爷请命，得到爷爷的军令，方可调兵遣将。 林清芷知道，此时赵衡已经带兵出城，她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打发随从，以最快的速度去向爷爷请命。 占尽主动权的白元虎，直接做了个请的手势：“为了防止林将军轻举妄动，不如跟我一起去县衙等着。” “今日之事，谁也休想徇私枉法！” 白元虎故作大义凛然，直接冲赵立海和孙旺使了个眼色，半押送着林清芷前往县衙。 林清芷咬着银牙，心里阵阵慌乱。 随从最快也要两个时辰才能回来，到时候，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太子，你糊涂啊！” “茂安县的匪患，分明是云景王和白家联手给你挖的坑，你居然如此轻易就跳了进去？” “难道，这就是我们的……命数？” 第179章 自杀式剿匪？ 林清芷心里讷讷自语，虽然在她心里，无痕公子的地位仍旧无可取代。 可经历了茂安县一事，她也意识到，赵衡并不像传闻中那么纨绔。 哪怕是为了林家和大炎的未来，林清芷也不希望赵衡出现任何意外。 可惜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此时县衙已经热闹起来，除了林清芷之外，还有不少本地德高望重的百姓，被白元虎专程邀请来看戏。 这些人都将是见证人，只要赵衡一死，林清芷保护不力的罪名就算是坐实了，百口莫辩。 此刻，县衙里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殿下真的去了青云山？哎，本以为咱们终于有了靠山，结果到头来，居然是个愣头青？” “话不能这么说，再不济，太子殿下也是为了我们去以身犯险。” 见众人争论起来，白元虎意识到火候差不多了，直接冲孙旺使了个眼色。 孙旺会意，立刻安排一个事先买通的里长，不动声色地在人群中散播谣言。 只见里长煞有介事道：“呵呵，说一千道一万，还不是因为林清芷玩忽职守？” 此言一出，众人果然将注意力转移到林清芷身上。 “玩忽职守？什么意思？” 众人纷纷冲着里长询问起来。 里长轻哼一声，故作义愤填膺地一甩袖子：“林清芷乃是凉山卫副指挥使，奉命来茂安县保护太子殿下，可结果呢？” “她来到茂安县第一天，就因为擅自纵兵进城，险些酿成流血事件。” “如今更是放任太子以身犯险，自己躲在县城里！” 里长看着火已经拱得差不多了，立刻话锋一转，直取要害道：“倘若太子殿下有个闪失，林清芷必须负全责！” 不明真相的百姓，在里长的挑拨下，看向林清芷的眼神顿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尤其是昨日目睹了赵衡保护林清芷的百姓，当场大声指责起来。 “太子殿下为了保护你，不惜与云景王府结仇，到头来你就是这么报答太子的？” “太子乃是我们茂安县的希望，倘若太子有个什么闪失，我们绝不会善罢甘休，即便是联名血书告御状，也要为太子殿下讨回公道！” 面对众人的指责，林清芷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毕竟这些百姓，也是受到了白元虎之流的蒙蔽，就算她心里再委屈，也无法对百姓出手。 就在这时，一道娇柔倩影出现在林清芷面前。 正是被赵衡留在县衙的小幼薇。 起初她还以为，此次剿匪跟之前王家村一样，不过是信手拈来罢了。 可是看着阵仗越闹越大，连白元虎和林清芷都牵扯了进来，小幼薇再也坐不住了。 “林将军，殿下去青云山剿匪，究竟有几成胜算？” 她捏着衣角，紧张得泪眼汪汪。 林清芷认出幼薇，毕竟之前在后宫西花厅，皇后设宴时，曾一起用过御宴。 面对太子贴身侍女的询问，林清芷一时间有些语塞。 “林将军，你直说无妨……奴婢承受得住！”小幼薇忍着眼泪，嗓音颤抖着追问。 林清芷幽幽叹了口气，无可奈何道：“恐怕不到一成。” 什么？ 听到林清芷的回答，小幼薇吓了一跳，脸色顿时毫无血色。 “怎么会这么低？之前殿下去王家庄剿匪，只用了一个时辰而已，为何这次去青云山却如此凶险？” 林清芷轻轻一咬薄唇，心里竟暗暗自责起来。 如果自己早答应嫁给赵衡，赵衡也不至于受到选秀大典的掣肘，也就不必急着来茂安县剿匪了…… 哪怕是说破大天，她也难辞其咎！ 面对小幼薇泪眼汪汪的注视，以及周遭百姓紧张气愤的凝视，林清芷嘴角勾勒出一抹无力弧度。 “这次不一样，青云山外足有上千贼匪，而且战斗力彪悍，除非正规军围剿，否则难以撼动。” “而太子只带了两百县兵，还都是临时招募的大头兵，根本就没有战斗力可言……” 林清芷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心里却明白，哪怕赵衡身怀一阳指绝学，能够杀人于无形。 可双拳难敌四手，他一个人又能杀得了几个贼匪呢？ 那些贼匪，受到云景王的扶持，巴不得摘掉赵衡的脑袋，为云景王建功立业…… 此次赵衡，当真是掉进龙潭虎穴了！ 小幼薇捂着嘴，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她后悔没有跟赵衡一起去青云山。 就算是死了，黄泉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而现在，除了在县衙白白等着，什么都做不了。 林清芷和幼薇的反应，被白元虎尽收眼底。 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赵衡，你之前在京都的时候，不是很狂吗？现在这里是茂安县，强龙不压地头蛇，我倒要看看你这条所谓的真龙，究竟是怎么被抽筋扒皮的！” “明年的今日，就是你和林清芷的忌日，至于幼薇，随便扔到教坊司，受尽那帮死太监的凌辱便是！” 众人聚集在县衙，静静等着消息，无论是喜讯还是噩耗！ 而另一边，赵衡已经率领县兵，抵达青云山外。 “殿下您看，前面就是杨家村，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被贼匪占据，里面肯定有上百个悍匪！” 李二狗指着不远处的杨家村，紧张不已地提醒，他自己不怕死，怕的是赵衡交代在这。 若是太子死在身边，他以后如何向县里的父老乡亲们交代？ 韩貂寺则眉头紧锁，做好了死斗的准备：“殿下，不如属下潜入其中执行暗杀，先重创其士气！” 赵衡却一抬手，笑眯眯道：“用不着那么麻烦。” “李二狗，你现在立刻去杨家村，告诉他们，本太子半个时辰后，强攻村子，让他们洗干净脖子等死。” “记住了，一定要一字不差地转述。” 赵衡胸有成竹，既然来了，那就干脆引起所有贼匪的注意。 然后……一网打尽！ 李二狗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临走前冲王大牛使了个眼色，低声道：“若是情况不妙，一定要掩护太子殿下离开！” 王大牛早已经做好必死信念，铿锵道：“为了父老乡亲，就算是死，我也会死在太子前面！” 第180章 与匪谈判 毕竟茂安县的父老乡亲里，还有他们的亲属，为了这座小小县城的未来，他们愿意付出一切，甚至包括生命。 就在李二狗毅然决然地进入杨家村时，一道身影出现在赵衡身边。 “参见殿下！”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太子卫大统领霍刀。 茂安县局势复杂，赵衡身为太子，岂会真的孤身犯险？ 在必要时刻，太子卫将直接杀入茂安县，与云景王府正面作战，强行将赵衡救走。 毕竟自始至终，太子卫都是赵衡最重要的底牌之一。 这也是他不计成本打造太子卫的意义所在。 不过现在还没到跟云景王撕破脸的时候，至少在赵衡见到云景王之前，暂时还不能出手。 所以太子卫还有别的任务！ 韩貂寺注意到霍刀，眼神顿时闪过一抹惊讶：“霍刀？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霍刀脸上闪过一抹得意：“自从太子出城以来，属下就一直不远不近地跟随在殿下身后。” “毕竟殿下曾遭遇过刺杀，而且朝中政敌无数，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 意识到太子卫的力量，一直如影随形地伴随在赵衡左右。 韩貂寺犹如吃了颗定心丸，眼神炙热道：“难怪殿下一直有恃无恐，原来您早就做好了万全准备。” 赵衡嘴角上扬，轻笑道：“本太子对云景王知之甚少，可见此人绝非泛泛之辈，该做的保障工作，自然是要做好！” 毕竟现在的赵衡，绝非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小幼薇，霍家兄妹，韩貂寺以及林家等等，全都跟赵衡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赵衡岂会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但凡是离开京都，后勤安保直接拉满，任何人胆敢觊觎，都叫他有来无回！ 霍刀用余光瞥了一下旁边的十名太子卫。 “一切都在按照殿下的计划进行，火枪队已经开始装备，现在只有这十人熟悉了火枪的操作，属下全都带来了。” 这十名太子卫，看似其貌不扬，实则每人都怀揣着一把火枪！ 赵衡不计成本的培养，终于初见成效了，他比任何人都要兴奋。 现在这支火枪小队的规模还太小了，虽然无法应付任何大战，但是用来剿匪，觉得算得上杀鸡用牛刀。 韩貂寺乃是武痴，个人实力自然毋庸置疑，但他对火枪这种划时代的产物，却知之甚少。 到现在为止，他也只知道，火枪乃是太子发明的杀器，火枪之下，众生平等，即便是服部吾桂这种顶尖高手，都无法撑过一招。 而现在，太子身边一口气多了十名火枪手！ 这是什么概念？！ 恐怕就算是天下第一高手，在太子面前，也只有被单方面虐杀的份儿吧？ 韩貂寺先是一阵不寒而栗，紧接着对赵衡崇拜无比，这便是他发誓效忠的主人啊！ 世人只知太子喜欢闲云野鹤，殊不知，太子手握着天下第一等的战力！ “原来如此！” 韩貂寺低下头，兴奋道：“看来殿下还是谦虚了，以您的实力，想要消灭这些乌合之众，何须四个时辰？” 赵衡举手投足尽是云淡风轻，压根就没有把这场剿匪放在心上。 “所以，本太子关心的压根就不是能否平定匪患，而是如何一网打尽，若是直接强攻，这些贼匪四散而逃，反倒麻烦！” 此言一出，韩貂寺和霍刀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令茂安县乃至本地州府都无比头疼的匪患，在殿下面前，只不过是一群待宰羔羊罢了。 王大牛和一众县兵，对赵衡的计划却一无所知。 尽管王大牛一再出言呵斥，人群里还是不断传出县兵的窃窃私语声。 “你们都听见了吗？刚才太子说半个时辰后展开强攻？这……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昨天我还在家耕田，今天就直接被送上战场了？即便是抓壮丁，也得给人适应的时间吧？” “谁说不是？倘若训练个一年半载，只要太子一声令下，我保证冲在最前面，可问题是咱们压根就没训练过，这仗到底怎么打？” 这些临时征召的县兵，都知道赵衡乃是茂安县的大救星。 可是二百新兵，对战一千二百穷凶极恶的悍匪，而且对方的武器装备丝毫不比己方差。 就算是傻子都知道，这是一场必败无疑的仗。 因此哪怕对赵衡再心存感激，遇到这种事，也难免开始犯嘀咕。 “大……大牛哥，等俺死了，以后家里的老娘就托您帮衬一把。” 一个十五岁的新兵，脸上没有半点血色，一边偷偷抹着眼泪，一边冲王大牛小声说道。 王大牛板着脸，沉声道：“屁话！死不了！” 新兵低着头，因为太过紧张，攥着刀柄的手都有些颤抖。 “大牛哥，你不用骗俺，俺心里明白，这场仗根本就赢不了。” “等咱们冲进杨家村，那些贼匪肯定会把咱们一锅端，您是太子殿下器重的人，前途不可限量，您肯定不会死在这，所以……” 听了新兵的丧气话，王大牛却有些无言以对，毕竟连他自己都做好了必死信念，更何况手底下的人？ 同一时间，李二狗已经来到杨家村中间的空地上。 周围挤满了凶神恶煞的贼匪，他深吸了口气，视死如归道：“奉太子殿下之令，向尔等蟊贼传话！” “最后再给你们半个时辰，乖乖缴械投降，如若不然，强攻村子，尔等洗干净脖子等死！” 此言一出，周围立刻传来疯狂的嘲笑声。 众贼匪眼神戏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哈哈哈，我没听错吧？那个蠢太子居然要强攻？” “就凭他手里那点人？莫不是之前在王家村剿匪，剿出幻觉来了？” “洗干净脖子等死的人，分明是他！” “妈的，跟他啰唆什么？先把这个传话的砍了！” 几个悍匪拔出刀，就要往李二狗身上砍。 就在这时，一声低喝响起。 “先留他一条狗命。” 现场贼匪，齐刷刷地朝着声音传来方向看去，紧接着异口同声。 “拜见大当家的！” 第181章 九大贼首齐聚 四十岁的陈彪子，身躯魁梧，胖头大脸，长得极为粗犷，心思却又极为缜密。 他直接抬手冲着李二狗一挥，故作平易近人道：“回去告诉赵衡，容我和弟兄们商量商量。” “倘若半个时辰后，我没有带人出去投降，就是弟兄们不答应，到时候就只能跟太子兵戎相见了。” 为了展现自己的诚意，陈彪子甚至安排两个弟兄，护送李二狗离开杨家村。 周遭的贼匪却是一头雾水。 “大哥，难道您真想向赵衡投降？” “那个狗屁太子，分明是在京都养尊处优惯了，不知人间险恶，只要他敢发兵，保准叫他有来无回。” “就是！王满之所以被歼灭，肯定是那个叫林清芷的女人搞的鬼，赵衡不过是沽名钓誉罢了。” 现场的一众贼匪，根本不把赵衡这个所谓的太子，放在眼里。 陈彪子见状，背着手，笑眯眯地解释起来：“若是不向其示弱，那个废物太子又如何会乖乖攻进来？” 此言一出，众贼匪恍然大悟。 “大哥，您这招叫做……诱敌深入？！” “哈哈哈，不愧是大哥！只要砍下赵衡的脑袋，大哥就是王爷的头号功臣，您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可别忘了兄弟们啊。” 他们对陈彪子的计划赞叹不已。 赵衡那个蠢材，一上来就遇到九大贼首里最善于使用计谋的陈彪子，算那兔崽子倒霉。 陈彪子压了压手，老谋深算道：“赵衡不算什么，但他身边的韩貂寺可不是善茬。” “为了安全起见，不如借花献佛，邀请其他几位当家的，一起分食这口唐僧肉，既能立功，还能博得一个好名声，岂不是一箭双雕？” 众贼匪看向陈彪子的眼神尽是崇拜，纷纷竖起大拇指。 由九大贼首分别占领的九个村子，本来就相互接壤，随着消息传开，不到半个时辰，另外八个贼首就争先恐后地跑了过来。 “哈哈哈！不愧是陈大当家的，果然厚道！” “本来今天围猎赵衡，我们只有眼馋的份儿，想不到陈大当家的居然邀请我们一起来吃肉。” “赵衡就带了两百个壮丁，陈大当家一个人就能灭了他们！” “为王爷建功立业的机会何等难得？陈大当家这份恩情，兄弟我记下了！” 九大贼首聚集在杨家村，欢喜不已，仿佛天大的功劳唾手可得。 偏偏就在这时，一个小贼突然问道：“大当家，这里面该不会有诈吧？” 闻言，陈彪子成竹在胸，摆出一副群贼之首的架势。 “呵呵，我早就已经深思熟虑过了，横竖也想不出，赵衡凭借他手里二百壮丁，如何击败我们上千悍将。” 站在旁边最年轻的贼首，一脸阴笑地附和起来：“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苍白无力的。” “说得没错！”现场唯一的女贼首娇喝一声。 她毫不掩饰眼神流露出的鄙夷：“我们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对赵衡那个愣头青，乃是绝对的碾压优势。” “这么说吧，只要他敢迈进杨家村一步，任凭他使尽浑身解数，也只有死路一条。” 九大贼首齐聚于此，如此强大的实力，就算是州府也得深思熟虑，运筹帷幄一番，才敢派兵围剿。 绝对的力量面前，他们压根就不在乎赵衡是否耍诈。 就在这时，放哨的小贼跑了过来。 “大当家的，赵衡带兵来了！” 闻言，陈彪子骤然眼睛冒光，兴奋道：“终于要来了吗？哈哈哈，兄弟们，为云景王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 女贼首同样兴奋无比：“料想那个青瓜蛋子，必定是倾巢而出。” 放哨小贼连连摇头：“不……不是，赵衡只带了十二个人。” 多……多少？！ 陈彪子愣了一下：“你可看清楚了？” 放哨小贼点头如捣蒜：“千真万确，除了赵衡本人之外，只有十二个人！” 村子里先是一静，紧接着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哄笑声。 女贼首笑得前俯后仰：“这个青瓜蛋子，肯定是知道取胜无望，主动来谈判了。” 众人看向陈彪子，等着陈彪子拿主意。 陈彪子哼笑一声，当机立断道：“唐僧肉都送到嘴边了，再耽搁下去，可就凉了。” “这还用得着纠结？等他进来，直接一刀将其拿下，用不着跟他啰唆。”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充满底气。 在众人的注视下，赵衡缓缓朝着村口而来。 韩貂寺和霍刀，小心翼翼地守护在赵衡两侧，哪怕明知道赵衡有着必胜把握，仍旧不敢有丝毫怠慢。 而太子卫的十名火枪手，则一字排开，紧紧跟在赵衡身后。 看到村子里聚集的贼匪数量，远超预期，赵衡便意识到，之前的示弱策略已经奏效了。 而且不出所料，几乎是他刚穿过村口，陈彪子就大喝一声：“杀！” 与此同时，赵衡也缓缓抬起手，一指陈彪子。 跟在赵衡身后的太子卫，立刻取出火枪，瞄准了陈彪子。 砰！ 不等埋伏在两侧的贼匪出手，枪声已经响起。 刚才还胜券在握的陈彪子，在数以千计的贼匪中间，直接脑袋开花，绽放出一团血雾。 扑通！ 随着一声闷响，陈彪子的尸体重重砸在地上，当场暴毙。 静！ 整个杨家村，死一般寂静。 由于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现场的贼匪先是一愣，紧接着纷纷睁大眼睛，所有震惊到极点的视线，尽数汇聚到陈彪子的尸体上。 看着陈彪子的脑袋，当场开花，众贼匪的脸色皆是一白。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赵衡举在半空的手指，缓缓平移，落在陈彪子旁边的另一个贼首身上。 砰！ 又是一声巨响，第二个贼首应声倒下。 赵衡凭借现场贼匪的穿着，以及跟陈彪子的站位关系，判断出对方的身份高低，挨着点名。 砰！砰！砰！ 赵衡每移动一次手指，枪声就响一次，同时有一名贼首或是二当家，当场被爆头。 连杀七人，现场的贼匪仍旧愣在原地，纷纷露出活见鬼的表情，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第182章 指谁谁脑袋开花 赵衡嘴角上扬，看着被直接吓呆的贼匪，一脸好笑。 “我已经给过你们投降的机会了，既然你们不珍惜，那就别怪本太子下手太狠。” 话音落，赵衡手指连点，直接将现场所有大贼，全部干掉。 随着最后一名贼首应声倒地，众贼匪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 反倒是一个小贼，最先认出赵衡的手段，失声惊呼道：“是……是一阳指！” “之前赵衡在王家村，就是用这一招杀的王满！” 这句话无疑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亲眼目睹了赵衡手指连点，直接将九大贼首全灭的骇人一幕后，现场瞬间炸了锅，上千名贼匪竟然无一人，敢于直面赵衡。 他们一边疯了似的往村子外跑，一边哭爹喊娘。 “太子身怀一阳指神功，根本就不是我们能够抗衡的，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天哪！九位大当家的……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全歼了，这……这还打个锤子？” “狗日的云景王，怎么会把这种煞神引到茂安县来？” 此时此刻，在这些贼匪的心里，赵衡根本就不是人。 索命厉鬼也好，真君下凡也罢，总之，赵衡所展现出来的恐怖实力，根本就不是他们能够应付的。 赵衡心里却暗暗好笑。 “这才一轮射击，就直接把他们的士气打崩了？” “云景王暗中扶持的精兵悍将，到头来就这点水平？本太子很失望！” 赵衡现在很无奈，毕竟今天这场大战，可是火枪队的第一场实战。 结果…… 贼匪的崩溃速度，远远快过火枪队的装填速度。 这种程度的实战，当真能够起到练兵效果？赵衡不免在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四散而逃的贼匪，相继冲出村子，结果等待他们的，却是李二狗和王大牛率领的二百县兵。 李二狗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尤其是看到密密麻麻的贼匪，从村子里涌出来，这阵仗简直骇人到了极点！ 可是随着距离变近，李二狗却发现情况有点不对劲！ “大牛，你看见了吗？这些贼人好像不是来进攻我们的，他们好像……被吓破了胆？” 听到李二狗的提醒，王大牛这才意识到问题所在。 他顿时兴奋了起来，举起手里的武器，冲着周遭县兵大喊道：“贼匪已经被太子殿下杀崩，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将这些残兵败将尽数扼杀于此！” 啥玩意儿？ 听到王大牛的喊声，本来已经绝望的县兵，纷纷抬起头。 他们的眼神尽是震惊。 “太子只带了十二人，进去还不到一盏茶时间，就直接把九大贼首给杀崩了？这……这怎么可能？” “天哪！殿下到底是怎么办到的？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蠢材，这还能有假？你们看，这群贼人都吓尿裤子了，还愣着干什么，快将他们截住。” 这二百县兵虽然没有任何实战经验，但此时此刻，他们的士气却高涨到了极点。 包括诱敌，强攻，主战等一系列过程，赵衡不仅全都包圆了，而且只用了半个时辰就搞定了？ 而他们这些包围村子的县兵，唯一要做的只是收拾残局？ 这……这未免也太离谱了！ 李二狗激动得浑身发抖，一刀将面前慌不择路的贼人砍翻，不由大吼了一声：“太子威武！” “兄弟们，若是我们连收尾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有什么资格为殿下效力？都给我杀！” 在赵衡的强大实力影响下，这二百县兵犹如打了鸡血，爆发出远超真实水平的战斗力，对着贼匪展开围追堵截。 正所谓兵败如山倒，占据绝对人数优势的贼匪，竟如待宰羔羊。 不到半个时辰，便被斩杀近二百余人，剩下的九百多人，纷纷丢盔卸甲，跪地伏诛。 当赵衡犹如闲庭信步一般走出村子时，众贼匪看向他的眼神，皆是恐惧到了极点。 “鬼啊！赵衡不是人，他是鬼！” “我……我活了半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剿匪的人，喘息之间，九大贼首就……就……” 那些趴伏在地上的贼匪，直接吓破了胆，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看到贼匪的反应，县兵的眼神更加炙热了。 李二狗吞了下口水，惊喜又迷茫道：“殿下，您究竟是怎么办到的？也就是几个喘息的功夫，您就把九大贼首全杀了？” 赵衡虽然信任这小子，但火枪之下众生平等的秘密，岂能轻易外传？ 他还要靠着一阳指这门绝学，再多吃几波红利。 因此只是云淡风轻道：“一阳指甚是耗费功力，本太子有些乏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果然是一阳指！ 李二狗回想起之前在王家村发生的事情，对于赵衡的真实实力，顿时迷茫到了极点，心里也不知道究竟该兴奋，还是该害怕。 就在这时，王大牛跑了过来：“殿下，九大贼首全部被干掉了，尸体已经被拖出来了。” “除了九大贼首，还有几个二把手，您……您除了一阳指之外，莫不是还会读心术？不然怎么出手这么准，杀的都是土匪头子？” 此言一出，众人看向赵衡的眼神，又是一变，除了崇拜之外，多了一丝敬畏。 眼前这位貌似平易近人的太子爷，可比云景王恐怖多了！ 赵衡哪会什么读心术，他只不过是根据对方的穿着打扮，进行粗略判断罢了。 赵衡没搭茬，直接反问道：“如此一来，茂安县的匪患就算是平定了？” 平定了…… 李二狗看向王大牛，讷讷地问道：“太子殿下用了多长时间？” 王大牛深吸了口气，眼神复杂无比：“作战只用了一个时辰，全部算下来，恐怕还不到三个时辰。” 众人顿时迷茫到了极点。 令当地百姓寝食难安的匪患，就这么轻而易举被平定了？ 早知如此，他们又何必打砸县衙，逼迫朝廷出手？直接派人去京都东宫告御状不好吗？ 不多时，杨家村的消息便传上了青云山。 此时萧家族人正在殊死作战，抵御王府亲兵恐怖的攻势。 第183章 匪患就这么结束了 萧家山寨大堂，萧文亮脸色铁青，沉声喝问道：“敌我伤亡情况如何？守住寨门有几成胜算？” 前来汇报战况的族人，直接软绵绵地跪在地上，失魂落魄道：“云景王的亲兵卫队实在是……太强了！” “随便一个亲兵，都是军中顶尖高手，我们……我们死伤几十人，都杀不了对方一个。” 此言一出，整个大堂为之一寂。 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萧十娘。 萧十娘紧攥粉拳，咬了下唇翼，娇柔的肩膀上仿佛压了几座大山。 她此时此刻承担着难以想象的压力，萧家就剩下这点人了。 若是无法守住山寨，她就只能带着剩下的族人，沦为丧家之犬，从此在大炎，再无立锥之地。 妹妹在京都虽然如鱼得水，可妹妹跟她的目标，并非完全一致。 萧十娘的心里只有重振萧家荣威，而妹妹却更在乎异族大业，甚至还曾写信劝她，直接放弃这片居住了百年的土地，搬迁至大炎境外。 而且当年父亲去世时，指名将家主之位传给妹妹，妹妹却不屑接之，说到底，萧十娘是捡了妹妹的便宜。 她心里憋着一口气，想向所有人证明，哪怕只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也能够复兴萧家大业。 可惜……现实却很残酷。 妹妹的话马上就要应验了，她即将成为萧家的最后一任家主，亲手断送家族，背负世世代代的骂名。 一旁的萧文亮，心里却暗暗冷笑。 萧家前两任家主，全都死在云景王手里，这个乳臭未干的女人，居然以为可以抗衡云景王？ 天真！ 眼看萧十娘神情落寞，萧文亮意识到时机成熟了，而就在他准备下令，直接夺权之际，族人再次冲了进来。 这一次族人却满脸狂喜：“大小姐，云景王退兵了！” 什么？！ 此言一出，萧文亮的脸色直接僵住，他猛地转身，不可置否地看向来报的族人。 “怎么可能？我们明明马上就要守不住了，云景王为何会在最后关头放弃？莫不是有诈？” 萧十娘也惊愕无比：“到底怎么回事？” 族人攥着拳头，兴奋无比的声音在大堂内不断回荡着：“云景王用来殿后的九大贼首……全灭！” 萧十娘还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 她确实相信赵衡有能力击败一名贼首，给云景王造成压力，以便间接帮自己守住寨门。 结果…… 赵衡一口气，直接把九大贼首全干掉了？那家伙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惊喜来得太突然了，萧十娘直接站起身，眼神尽是惊讶：“你……你确定不是云景王的障眼法？” 传话族人连连摇头：“云景王撤得极为匆忙，与其说是撤，倒不如说是逃，他肯定是害怕被太子殿下堵在山上。” “根据眼线回报，除九大贼首全灭之外，太子殿下一口气抓了九百多个贼匪，全都押回县城了。” 族人激动无比地汇报道。 这一次，萧十娘终于相信了族人的话，因为赵衡抓了这么多俘虏，肯定会掌握到云景王倒卖兵器的铁证。 云景王担心被赵衡以平叛为由直接干掉，所以才匆匆而去。 呼…… 萧十娘紧绷的娇躯，终于松弛下来，她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轻轻擦掉手心渗出的汗水，脸上终于绽放出了久违的笑容。 “我……我没有压错注，不愧是连妹妹都欣赏推崇至极的男人啊！” 萧文亮脸色僵硬，明明距离夺权只剩下最后一步，结果却功亏一篑。 他不甘心地低喝道：“赵衡绝不可能办到，必定是那个叫林清芷的女人出手了！” 萧十娘一抬手，打断了萧文亮的质疑，微笑道：“无论太子是如何办到的，他救了萧家，乃是事实。” “在他离开茂安县之前，我必定要亲自见他一面，感谢他的大恩！” 萧十娘本来就是快意恩仇之人，因此毫不掩饰眼神流露出的欣赏之意。 萧文亮见状，猛地收紧拳头，又默默松开。 现在无论他说什么，都不可能改变萧十娘的心思，反倒还会遭到萧十娘的猜忌。 夺权一事，只能从长计议。 不过…… 他狠狠咬了一下后槽牙，心里暗暗发誓：“赵衡你个混蛋，居然坏我大计，我绝不会放过你！” “呵呵！” 萧文亮想通了什么，骤然狞笑起来：“无论萧十娘如何欣赏你，她终究都将是我怀里的女人！毕竟她是贼，你是太子，猫和老鼠见面只有你死我活的份儿，我又何须在意你？” 整个大堂，除了萧十娘之外，没人相信，赵衡凭借一己之力灭了九大贼首。 他们更相信是林清芷出手了。 毕竟这位大炎传奇女将军，早就已经名扬天下，也只有她才有这个实力。 而另一边的毛安县衙，林清芷心里已经基本绝望。 她缓缓扭头看向幼薇，苦涩道：“对不起，是我保护太子不力。” 本来还抱有一丝幻想的幼薇，听到这话，瞬间泪崩。 “殿下……您在那边等等奴婢，奴婢这就随您去了。” 就在幼薇准备撞墙殉情时，却被白元虎一把抓住。 “你干什么？放开我！”幼薇拼尽全力挣扎，却于事无补。 白元虎此时此刻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爽！ 自从回到京都，他在赵衡面前屡屡吃瘪，如今终于大仇得报，当真是狠狠出了口恶气。 他看着幼薇，阴冷道：“身为太子近侍，太子出了事，你自然也要连坐。” “想畏罪自杀？做梦！给我老老实实去教坊司忏悔！” 光是灭了赵衡怎么够？将那厮的心头肉，变成人尽可夫的贱种，岂不是更加解气？ 白元虎一手捏着幼薇的手腕，另一只手直接指向林清芷：“将这护驾不力，间接害死太子的罪人拿下，即刻发往京都受审！” 林清芷没有挣扎，毕竟赵衡一死，林家也完了。 自己辜负了太子的大度，辜负了爷爷的信任，更是无缘再见无痕公子…… 接连打击之下，林清芷形如枯槁，默默接受枷锁加身。 第184章 吓退！ 然而，就在王府亲兵架住林清芷的双臂，准备为她戴上枷锁之际。 负责放哨的县兵，突然冲进县衙大堂。 “快……快去清空县衙大牢，不然可就没地方羁押那些贼匪了！” 面对县兵的急切催促，大堂里却无人回应。 毕竟一切都已经结束了，赵衡必死无疑，所有与赵衡有关的人，都将遭到清算，就连茂安县也彻底完蛋了。 白元虎轻哼一声，不耐烦道：“用不着那么麻烦了，朝廷自然会派遣专人，来接手茂安县诸事，届时将贼匪押往州府处斩即可。” 县兵一愣，这才意识到白元虎会错意了，连忙解释。 “小人的意思是，清理出牢房，用来羁押从杨家村抓获的贼匪。” 此话一出，所有人皆是面面相觑。 白元虎眉头一皱，疑惑反问道：“杨家村的贼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县兵兴奋得大脸通红，眉飞色舞道：“太子殿下的剿匪行动已经结束了，九大贼首全部被诛杀，他们麾下的上千贼匪，更是被殿下一举击溃，光是俘虏就抓了九百多人呢……” 不等县兵说完，县衙大堂直接被震耳欲聋的惊呼声淹没了。 “天哪！也……也就是说，太子殿下不光没死，还平定了匪患？” “九大贼首尽诛？开什么玩笑！” “小子，你没耍我们吧？这种事听起来未免也太离谱了！” 众人张大嘴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毕竟这场剿匪乃是有去无回的死局，早已经是所有人的共识了。 结果太子居然真的办到了，而且还超额完成任务，前后只用了三个时辰？ 白元虎脸色骤然阴沉到了极点，冲着县兵怒喝道：“胡言乱语。我看分明是有人指使你散布谣言，想要引发混乱，借机救走林清芷？” 面对白元虎的指责，县兵哪敢有半点迟疑，忙不迭地抬手指向县衙大门外：“白校尉您自己听，消息已经传开了，全县百姓都沸腾了。” “现在整个县衙的百姓，都去城门迎接太子凯旋归来了。” 闻言，众人纷纷屏息凝神，果然听到县衙外传来阵阵欢呼声。 可即便如此，白元虎仍旧不愿相信县兵的鬼话。 毕竟九大贼首的实力有多强，没人比他更清楚了，只有州府级别的军队，才能正面将其击溃。 结果现在，赵衡只带了二百个临时招募的县兵，就直接把九大贼首灭了？ 想想也知道不可能！ 偏偏就在这时，孙旺惊惶失措地凑到白元虎身边。 “白校尉，快把幼薇和林清芷放了吧！” “赵衡他……他回来了！” 孙旺脸上一片惨白，就在刚才，他得到王府那边传来的消息。 云景王放弃了剿灭萧家的绝佳机会，匆匆返回王府。 而能让云景王避其锋芒的人只有一个，就是赵衡！ “这……居然是真的？” 白元虎满脸不可置信，松开幼薇手腕的同时，整个人直接僵在原地。 身为白家子嗣，白元虎的心气何等之高？ 可即便是他，也被赵衡惊得目瞪口呆，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 刹那间，白元虎骤然收紧拳头！ 距离成功只剩一步之遥，却再次功亏一篑，他岂能甘心！ “哼，就凭他那点人，只用三个时辰，就灭了九大贼首？这其中必有蹊跷！” “其他人可以不论罪，但林清芷，绝不能放！” 白元虎在赵衡面前屡屡碰得头破血流，整个白家的脸都快丢尽了。 就算杀不了赵衡，他也要先灭了林清芷。 “哼！我就当太子已经死了，来人呐，立刻将林清芷就地正法！” 狗急跳墙之下，他索性决定来个先斩后奏，反正是林清芷有错在先，就算是回京跟赵衡打官司，他也不怕！ “白元虎，你敢！” 林清芷出声怒喝，只要太子没死，那这一切都还有转机！ 白元虎目光决绝，可没等开口，门外却再次传来一阵大喝。 “太子殿下有令，委托林将军督办匪患一案，任何人胆敢对林将军不利，以勾结贼匪论处，杀无赦！” 只见王大牛冲进县衙，扯着嗓子大喊，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白元虎。 这话，明显是说给白元虎听的。 白元虎先是眉头紧皱，随即胸口一阵发闷，他刚准备痛下杀手，赵衡就派人回来打断？ 难道自己的想法，全都被赵衡猜透了？ 不可能！ 他恶狠狠一咬牙：“既然太子以县令自居，那么区区县令，就没资格命令本校尉！” “还愣着干什么？即刻处死林清芷！” 见白元虎如此疯狂，王大牛不由冷笑起来：“且慢！白校尉，太子殿下让我给你带句话。” 白元虎眉头轻佻：“什么话？说！” 王大牛的笑容越发玩味：“殿下让我告诉白校尉，别给脸不要脸，茂安县没你说话的份儿！” “再敢造次，就以僭越之罪先宰了你，再回京都，给白丞相扣一个御下无方的罪名！” “这个后果，你只怕承受不起！”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敢动本太子的人，连你们爷孙一起杀！ 整个大堂，瞬间一片寂静！ 同一时间，十几名县兵已经拎着刀，不动声色地走进大堂，只要白元虎敢轻举妄动，必定血染县衙！ 孙旺愣愣地看着白元虎，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林清芷更是目露诧异，太子面对白元虎，居然这般强硬？ 简直不可思议！ “该死……” 白元虎紧咬着牙关，脸色铁青，区区县兵，自然入不了他的法眼，但赵衡的威胁，却不能忽视。 毕竟这个混蛋，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白元虎长长地呼了口气，哪怕再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认，计划已经失败。 “太子，林清芷，今日之事我白元虎记下了！” “我们走！” 白元虎咬牙切齿地冷喝一声，带着孙旺等人灰溜溜地离开了县衙。 好一会，一众百姓才回过神来，震惊的同时无不啧啧称奇。 “大名鼎鼎的白校尉，居然被太子殿下一句话给吓跑了？” “不愧是太子殿下，果然恩威浩荡啊！” “咱们茂安县，终于要晴天了！” 第185章 巧合的圣旨！ 小幼薇绝望落寞的眼睛，骤然绽放出一抹亮色，整个人如同瞬间满血原地复活。 “殿下没事了？太好了，我就知道殿下肯定能够逢凶化吉。” 看着幼薇激动的模样，在场的百姓却面面相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这……这哪里是什么逢凶化吉？ 太子分明是一举震惊天下知啊！ 林清芷呆呆地看向县衙大门，嘴里讷讷自语！ “太子，没死？” “不但成功剿灭了匪徒，还吓退了白元虎？这一次无痕公子可没有在茂安县，太子完全是凭借自己的实力？” “难道一直以来，我真的误会他了？他迟迟没有见我，并非是闲云野鹤，而是韬光养晦，不想暴露？” 林清芷轻咬唇翼，心情反倒更加复杂了。 毕竟能够完成这种壮举的太子，又怎么可能是坊间传闻的那种纨绔废物呢？ 下一刻，在她的惊诧目光注视下，大批大批的贼匪被押入县衙，排着队朝着大牢走去。 与此同时，装着九大贼首脑袋的木盒，被一一摆在县衙大堂上。 这九大首级，将用来示众，以便安抚百姓。 眼前的一幕幕，不断向林清芷证明，这一切并非梦境。 “太子……回来了？” 林清芷看到李二狗归来，下意识上前询问，毕竟这是跟太子解除误会最好的机会。 李二狗却摇了摇头：“太子已经掌握了铁证，直奔云景王府而去了。” 林清芷心头一揪，正准备去寻找赵衡，却被李二狗拦下。 “林将军请留步，太子殿下专门嘱咐，让您留在县衙，帮忙处置这些贼匪，殿下需要专心对付云景王。” 这样吗？难道我与太子，又要擦肩而过？ 林清芷眼神一阵黯然，尽管很想当面面见太子，但眼下明显处置匪患更加重要，她也只好点头应下。 …… 另一边，赵衡已经带着人抵达云景王府门外。 杀气腾腾的架势，吓得赵立海连忙率领王府亲兵守着大门，严阵以待。 现场气氛肃杀到了极点，仿佛随时都可能爆发一场激战。 赵衡也懒得啰唆，直接把九大贼首所使用的甲胄扔到台阶下。 “这九大贼首所用甲胄，无论是做工，还是规格，抑或者内部暗刻的工匠记号，全都跟王府亲兵所使用的甲胄如出一辙。” “本太子有理由怀疑，云景王不仅暗中与贼匪勾结，更是私造甲胄，意图谋反。” “此等罪责，当诛九族！” 赵衡心里暗暗冷笑。 云景王那老家伙，不是倚老卖老，想要在本太子眼皮子底下搞事吗？ 本太子今天就上演一出大义灭亲，若是不把你这老家伙的胡子都扒光，以后本太子还怎么混？ 赵立海难看至极，他早就料到赵衡会发现这些，却没想到居然这么快。 虽然心里慌乱无措，表面却故作镇定道：“太子殿下，你这分明是恶意栽赃，想要构陷王爷！” “你所谓的证据，全都是伪造的，我们可不认！” 赵衡早就料到他们不会承认，当即冷哼一声：“究竟是证据确凿，还是栽赃嫁祸，还需由宗正寺审理过后，才能判断。” “现在，立刻让云景王给本太子滚出来吧！” “他要是老老实实交代，本太子还能从轻发落，如若不然，后果自负！” 说罢，赵衡根本不给云景王府任何周旋的机会，直接一抬手，冷冷下令！ “传本太子命令，一盏茶过后，若是云景王依旧不肯受降，直接强攻王府，将其抓捕归案！” 此言一出，赵立海顿时大惊失色。 换作别人，自然是没这个胆量。 可问题在于，眼前此人可是赵衡，普天之下就没有他不敢干的事情。 而且这家伙回来的时候，赵立海还专门派人去查看过县兵的伤亡情况，结果直接把赵立海惊得头皮发麻。 二百县兵，竟然无一人阵亡，只有两人受了伤。 虽然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办到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一旦打起来，赵衡必定能够血洗云景王府。 他紧张不已地吞了下口水，小声道：“所有人做好准备，一旦赵衡强攻，便跟他拼了！” 堂堂云景王府，茂安县毋庸置疑的土皇帝，如今面对赵衡，居然直接被逼入绝境，甚至要以死相逼？ 他绝不接受！ 此时，站在远处目睹了整个经过的茂安县百姓，只感觉像是做梦一般。 片刻寂静过后，现场顿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不愧是太子殿下，简直是神啊！！” “哈哈哈，云景王府不是仗着身份显赫，不顾我们的死活吗？现在面对太子殿下，看你们还如何嚣张！” “解气，真是太解气了，想不到云景王府也有今天！” “活该……” 凌厉的太子之威，与山呼海啸般的民心，直接朝着赵立海席卷而去。 赵立海顿时满头大汗：“太……太子殿下，这里面肯定有误会，不如这样，您先退兵，事后王府摆下大宴，专门宴请您，把误会都解释清楚。” “而且再怎么说，王爷也是大炎最德高望重的皇室，论关系，可是你的爷爷辈啊。” “难道你真要不顾亲情，血染云景王府？” 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让王爷亲自出手，所以赵立海现在只能打亲情牌，希望能够稳住赵衡。 赵衡哼了声，却根本不买账：“你大爷的，少特么给我来这套？” “爷爷？他也配？” “光是私造甲胄，勾结贼匪这两条罪名，就可以给他按一个谋反的罪名。” “既然你们想要负隅顽抗，那就怪不得我了，众将士听令……” 说到这，赵衡已经懒得再啰唆。 可就在他准备直接挥手下令，对云景王府展开强攻之际，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太子殿下，且慢！”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传令兵策马而来。 等到达王府门外后，传令兵匆匆翻身下马，从腰间取出一道圣旨，急切道：“圣……圣旨到！” “陛下有令，召太子殿下速速返京，不得有误！” 圣旨？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 第186章 先收点利息！ 赵衡撇着嘴一脸无语：“这圣旨该不会是伪造的吧？不然也未免太巧合了些！” 传令兵满头大汗：“殿下若是不信，可亲自查验。” 为了让赵衡收手，传令兵索性一咬牙，凑到赵衡耳边，小声道：“早在殿下离京时，陛下就已经写好了这道圣旨。” “属下一直在城外等待，就是怕殿下对云景王痛下杀手啊。” 什么？ 赵衡眉头紧锁，有种被元武帝狠狠摆了一道的感觉。 也就是说，父皇的意思是只剿匪，却不追究幕后主使？ 换言之…… 父皇早就知道，这一切都是云景王在背后搞鬼？ 可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秘密呢？ 随着圣旨一到，刚才还面如死灰的赵立海，顿时兴奋到了极点：“哈哈哈，果然皇恩浩荡，天助我也！” “赵衡！咳咳！太子……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还不退下，难道你想抗旨不成？” 看着赵立海小人得志的嘴脸，赵衡心里不由一阵冷笑。 他虽然不知道父皇和云景王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自己既然来了，就不可能空着手回去。 抗旨？今天这旨，老子还真就抗了！ 赵衡冲韩貂寺使了个眼色，韩貂寺会意，直接揪住传令兵的后脖颈，将其架走。 “圣旨？什么圣旨？本太子不知道！”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赵衡冷笑，话语满是决定和决绝。 赵立海眼睛睁得老大，满脸不可置信！ 堂堂大炎太子，居然要玩阴的？ “你……你休要装蒜，圣旨已到，所有人都看见了。” “只要你敢踏入王府半步，就是抗旨不遵，你的太子之位也就做到头了。” 面对威胁，赵衡脸上的冷笑反倒更甚，直接一脚踢向赵立海胯下！ “去你大爷的，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威胁本太子？若是不能为民除害，这个太子不当也罢！” 此言一出，现场百姓顿时激动得泪流不止。 这便是大炎太子，天下万民的靠山啊！ “啊……” 赵立海捂着胯下，疼得嚎叫不止，相较于疼痛，心里反倒更加恐惧。 谁能想到，竟然连圣旨都拦不住这个疯子？ “太子殿下！” 可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传来。 在将士的簇拥下，却是林安泰迈步而来。 “林老将军？” 赵衡顿感诧异，想不到此事连林安泰也惊动了？ 赵衡越发感觉，圣旨和林安泰，根本就不是用来制衡云景王的，而是专门用来掣肘自己的！ 而他的预感，当场得到了印证。 林安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语重心长道：“殿下还是回京吧！” 赵衡眉头紧锁：“难道连您也……” 不等赵衡说完，林安泰便抬手打断，露出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 “殿下，等你回京，陛下自然会告诉你一切。” “你现在只需要知道一点，云景王，不能碰。” 说出这番话，林安泰心里也充满无奈，毕竟他一生为民，如今却要亲自保护云景王这种败类…… 感受到赵衡的凌厉目光，林安泰重重一抱拳，满怀深意道：“老夫从未怀疑过殿下的实力，也正因此，老夫才不得不站出来啊！” 闻言，赵衡表情瞬间古怪起来！ 林安泰的意思，他这么做，不但是保护云景王，更是保护自己？ 父皇和林安泰，同时力保云景王。 可见这个老东西在皇室的威望不容小觑，若是直接杀了他，必然会遭到宗族反噬。 既然如此，那就先回去对付赵氏宗族里那些蛀虫，等摆平内部的那群老东西，然后再回来收拾云景王！ 想通这些，赵衡不由轻哼一声：“罢了，父皇和林老将军的面子，本太子自然要给。” 此言一出，林安泰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毕竟他太了解这小崽子了，普天之下，也就只有这小子敢毫无顾虑地一刀砍了云景王。 可才刚松口气，赵衡却话锋一转：“本太子这次就暂且放过那个老东西，不过临走之前，得先收点利息才行。” 利息？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赵衡的视线已经落在赵立海身上。 赵立海后背一阵发凉，捂着胯部，往后蹭了两下：“你……你要干什么？” 赵衡眉头轻佻，冷哼道：“你是云景王的心腹对吧？” 赵立海就算再傻，也听出自己死期将近了。 惊惶失措间，连忙大声喝道：“我……我乃是王爷心腹，你若敢对我出手，王爷绝不会善罢甘休……” 可说着说着，他却越来越没有底气！ 要不是陛下和林安泰联名力保，连王爷都死定了，更何况他一个亲兵队长？ 扑通！ 意识到问题严峻的赵立海，直接跪倒在地，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哀声求饶：“殿下，殿下饶命啊！” “小人只不过是听命行事，您和王爷之间的恩怨，何必殃及小人？” 在场围观的百姓，看着平日里飞扬跋扈的赵立海，居然跪在地上摇尾乞怜，无不震惊不已。 赵衡却无视赵立海的哀求，干净利落道：“宰了。” 话音落，韩貂寺已经抽刀砍了下去。 随着鲜血飞溅，赵立海应声倒地，一众王府亲兵才如梦方醒…… 赵衡只来了王府两次，却每次都杀一人。 上次是个普通亲兵，这次是亲兵队长，若下次再来，岂不是要对王爷动刀？ 天哪！这便是太子之威吗？ 此刻，他们心中对赵衡再无任何轻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畏惧！ 赵衡冷漠的目光扫了众亲兵一眼，冷哼道：“本太子返京这段时间，云景王府若敢打击报复，你们每杀我一人，我便要你们十人偿命！” “无论是衙差，还是百姓，皆是我赵衡的人，都特么给我记住了！” 就算要收手，赵衡也必须把自己的势力牢牢插在茂安县这片土地上。 王府亲兵面面相觑，即便是他们这些地头蛇，也不敢忽视赵衡的威胁。 毕竟茂安县距离京不远，一旦有人进京告御状，赵衡还不随时杀过来，把他们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第187章 你还嫩着呢！ 在场的百姓见赵衡放弃对云景王出手，眼神不免有些失落。 不过一想到以后有赵衡撑腰，料想云景王府不敢再像往日那般肆无忌惮，也纷纷暗暗松了口气。 “说到底，云景王还是背景太硬了，连太子殿下都拿他没办法，唉。” “虽说有些美中不足，但太子帮咱们平定匪患，已经足够振奋人心了。” “是啊！大家都回去好好过日子吧，只要太子殿下还记得咱们，就没人再敢在茂安县作乱！” 随着百姓相继离去，这场险些失控的民变，也终于落下帷幕。 县衙那边，林清芷终于将最后一名贼匪踢进大牢。 等她回到县衙大堂时，却发现小幼薇不见了。 “幼薇姑娘去哪了？” 林清芷随口问了一句。 李二狗深知林清芷和太子的关系，哪敢有半点怠慢：“回林将军的话，幼薇姑娘已经去和太子殿下会合，现在应该已经离开茂安县了。” “离开了？” 林清芷眉头一挑，有些意外。 李二狗连连点头：“陛下降旨，急召殿下返京。” 意识到与赵衡再次擦肩而过，林清芷不由一阵苦笑。 她甚至感觉，这位太子殿下，仿佛比无痕公子还要难见到。 无痕公子虽然四海为家，却透着一股平易近人的亲和力，相比之下，太子反倒总是神龙见尾不见首。 “罢了！等我返京之后，再亲自去东宫拜见殿下，倒也不急于这一时。” 林清芷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当面对太子道歉。 …… 大炎京都，皇宫。 “父皇！儿臣强烈怀疑，你在耍我！” 赵衡回到皇宫，便立刻气势汹汹地跑到御书房，兴师问罪。 正在批阅奏折的元武帝用余光瞥了赵衡一眼，仿佛在说，臭小子你还敢跟老子吹胡子瞪眼？ 赵衡的态度顿时一百八十度转变，嘿嘿赔笑：“父皇，我这不是心急吗？” “云景王的事情，你就不打算解释解释？” “那个老混蛋，私造甲胄，倒卖兵器，暗中扶持贼匪，意图招兵买马，这是何等胆大妄为？” 尽管赵衡没有直接骂云景王谋反，但是诸般罪行列出来，傻子都知道云景王在搞什么鬼。 搁在以往，元武帝早就一道圣旨，将对方连根拔起了。 但元武帝这次却显得极为冷静，甚至当着赵衡的面，长叹了口气。 “想当年，朕继承大统时，云景王出了大力气，甚至可以说居功至伟，没有云景王的支持，就没有朕的今天。” 闻听此言，赵衡故作恍然大悟：“也就是说，父皇欠了云景王一个天大的人情？” 元武帝无奈点头：“可以这么说。” “当年朕想册封他为亲王，他却主动推辞，主动受封藩王。” “对于这等拥有天大功劳，却又低调无比的长辈，朕若是对他出手，岂不是成为整个宗族的众矢之的？” 说白了，云景王在民间的名声臭不可闻，但在宗族里却德高望重。 整个赵氏皇族对云景王都推崇备至。 所以，除非云景王公开扬言造反，否则无论他在茂安县如何瞎搞，元武帝都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赵衡算是听明白了，想要灭掉云景王，只有两个办法。 要么是逼他主动造反，要么就是搞臭他的威望，令其失去整个皇族的支持。 就在这时，元武帝突然笑了起来：“臭小子，你此次去茂安县的所作所为，朕都已经听说了。” “不愧是朕的儿子，果然没有让朕失望！” 他知道赵衡动不了云景王，现在心里肯定很郁闷，因此直接岔开话题。 “茂安县情况复杂，除了你，谁都解决不了。” “如今立下如此大功，说吧，想让朕奖赏你些什么？” 元武帝脸上尽是满怀深意的笑容，毕竟这小子的地位已经达到极致，已经是赏无可赏，所谓的赏赐，只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结果…… 赵衡眨了眨眼睛，毫不犹豫道：“儿臣向来俗气，就请父皇赏赐儿臣几百万两银子吧。” 啥玩意儿？几百万两？你就算是把朕卖了也没这么多钱啊！ 元武帝直接被气笑了：“这御书房里没有外人，再敢胡言乱语，信不信朕现在就下去踹你！” 相较于君臣，此时二人倒更像是普通父子关系。 赵衡得了便宜还卖乖，故作委屈道：“那父皇到底能赏赐多少钱？儿臣是真的缺钱啊！” 此次茂安县一行，让赵衡意识到自身财政即将出现大问题！ 无论是将来治理茂安县，还是进一步提升太子卫的实力，这可都是花钱的地方。 自家后院虽然埋着一批稀世古董，价值个几十万两银子，但那批货可是自己的棺材本，岂能擅动？ 元武帝见赵衡如此财迷，故作鄙夷地笑骂道：“堂堂太子居然如此贪财，传扬出去，岂不是叫人嗤笑？” “算了！朕最多只能赏赐你一千两银子。” 多少？一千两？打发叫花子呢？ 赵衡眼睛微眯，直接伸出一根手指：“十万两！” “父皇，您先别急着瞪眼。” 赵衡生怕这老皇帝真冲下来踹自己一顿，因此赶紧解释起来。 “作为交换，儿臣将把茂安县打造成农业示范基地，届时所获收益，儿臣与国库五五分账，如何？” 茂安县可是大炎粮仓之一，但由于天灾人祸不断，始终未能生产出应有的价值。 况且自己本身也需要扩大业务范围，直接当个农场主，岂不美滋滋？ 届时进行稻米杂交，土地改革，再种上经济作物，搭建农产品工坊等等，茂安县便可摇身一变成为名副其实的摇钱树。 “小兔崽子，你还真是胆肥了，居然跟朕讨价还价？” 元武帝骂了一声，却不免有些心动了。 毕竟这小子颇有些小聪明，制糖和龙舟都是例子。 倘若他真能把茂安县打造成农业示范基地，届时再在大炎境内全面推广，对大炎的帮助将是不可估量的。 思来想去，元武帝当场拍板：“既然你兼任茂安县令，那边随便你折腾就是。” “不过这十万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不如将来直接从茂安县产生的效益中扣除吧。” 元武帝心里暗暗好笑，小兔崽子想要算计朕？ 你还嫩着呢！ 第188章 再临教坊司！ 赵衡心里也乐开了花，毕竟他要的就是元武帝的一个承诺。 否则自己身为堂堂太子，要是直接扛着锄头，带领百姓搞农业改革，实在是不像话。 而就在父子二人各取所需，皆大欢喜之际。 赵衡返京的消息，已经在京都各大势力之间传开。 京都东郊，白家大宅。 王铿故作镇定道：“大人，茂安县匪患已经被赵衡平定，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白敬斋瞥了王铿一眼，脸色不由阴沉下去：“你说得未免也太简单了，赵衡哪里是平定了茂安县匪患？分明是一举扬名天下知！” “三个时辰，诛杀九大贼首，击溃上千贼匪，这个丰功伟绩将伴随赵衡一生，令天下人津津乐道。” 尽管白敬斋不愿承认，但这个家伙确实已经羽翼渐丰。 若是早知道九大贼首如此废物，他就应该让孙儿白元虎去剿匪。 这么好的镀金机会，居然白白让给了赵衡？实属失策！ 王铿明显感受到白敬斋语气流露出的不悦，连忙拱手作揖：“大人莫急，赵衡虽然闹出了不小动静，可毕竟连云景王的面都没见到。” “只要有这个老牌王爷坐镇茂安县，赵衡就休想翻出什么浪花。” 云景王…… 听王铿提到此人，白敬斋不由松了口气。 幸亏对方是云景王，换作旁人，恐怕已经被赵衡给宰了。 白敬斋端起茶杯，眼神流露出一抹深不见底的城府：“赵衡小儿，必定已经把私造甲胄一事，如实上报给陛下。” “哪怕他们动不了云景王，出了这么大的事，云景王这段时间也得避避风头才行。” “王铿，你接下来就回去安心筹办选秀大典吧。” 茂安县的计划并非完全失败，至少争取了不少时间。 只要选秀大典如期举行，白家就依旧能够掌握主动权。 王铿行了一礼，转身而去。 只是返回礼部的路上，王铿心情却沉闷到了极点。 在身旁随行的周秉见状，连忙小声问道：“大人，难道咱们真要把教坊司白白送给赵衡？” “这教坊司，可是礼部的心头肉啊！” 教坊司的职权，虽然只是负责教化罪臣之女，看似没什么实权，但里面的油水大着呢！ 里面随便一个天仙般的大小姐，都能卖几百甚至上千两银子。 甚至可以直接把罪臣之女当成礼物，送给朝中大臣，用以谋求政治利益。 如今赵衡成功平定茂安县匪患，按照赌约，以后赵衡可就是教坊司的主人了。 王铿心里郁闷的就是这件事！ 他阴沉着脸，冷哼道：“想要拿走教坊司？哪有那么容易！” “传本官命令，让教坊司所有罪臣之女，全部参加选秀大典，只要她们变成了秀女，赵衡还敢跟他爹抢女人不成？” 闻听此言，周秉顿时眼睛冒光：“不愧是大人，这招太妙了，属下这就去安排。” “等等！” 王铿抬手拦住，眼神随即流露出一抹阴险：“此事不便礼部出手，你直接去通知内务府便是，咱们既然是替陛下选秀，自然是要让宫里的人出面。” “是！” 周秉心里阵阵坏笑，赵衡才刚得罪了云景王，倘若再跟内务府的人撕破脸，就算是彻底站在宗族对立面了。 若是把赵氏宗族惹急了，直接全体反对赵衡。 甚至都用不着选秀大典结束，光是依靠宗法祖制，就能直接废了这个臭小子。 另一边，赵衡已经回到东宫。 可不等他屁股坐稳，一个小侍女就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启禀太子殿下，教坊司那边出事了，您还是赶紧去看看吧！” 教坊司？ 提起这个地方，赵衡一拍脑门：“对啊，本太子还没去收地盘呢。” “妈的，谁敢在本太子的地盘上闹事？” 见赵衡气呼呼地站起身，小侍女连忙解释：“是……是内务府的人，他们要接手教坊司，说是对秀女进行必要检查。” “小公主本想阻拦，却被宗正寺的人强行送回了宫，说是此事涉及选秀大事，任何人不得擅自插手。” 小侍女擦了擦额头的汗，表示自己不敢在宫外逗留，传完话便匆匆而去。 赵衡心里却有点犯嘀咕。 自己和内务府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他们突然给自己下绊，莫不是受到了某些人的指示？ 不管了，先去看看再说！ 赵衡带上韩貂寺，直奔教坊司而去。 随着大门推开，整个教坊司静悄悄一片，只有几个内务府的小太监，正在查阅教坊司的名册。 见到赵衡来了，小太监赶紧上前行礼。 “拜见太子殿下。” 他们跪在地上，低着头，模样仿佛谦卑到了极点。 至于心里怎么想的，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赵衡左右扫了几眼，发现整个教坊司空空荡荡，那些叽叽喳喳的罪臣之女，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赵衡顿时眉头微皱，直截了当道：“那些罪臣之女都被你们带哪去了？” 为首的太监连忙道：“回殿下，她们都已经被选为秀女，按照规矩，已经尽数软禁起来，以便进行细致检查。” 所谓的细致检查，无外乎是确定身子干净，以及安保方面的考量。 赵衡可不管那么多，冷笑道：“本太子乃是教坊司新任主监，这里没有你们内务府指手画脚的地方。” “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把人都给我放了，然后滚蛋。” 可面对赵衡的命令，太监依旧满脸赔笑：“小人可做不了这个主，毕竟命令是王大人和内务府总管下的啊。” 这些死太监，表面恭恭敬敬，实则心高气傲！ 倘若他们真的心存敬畏，早就听命行事了，又岂会推三阻四？ 说到底，还不是仗着背后有内务府当靠山，有恃无恐？ 你大爷的，反了天了不成？ 赵衡也不啰唆，直接抬手一指面前的几个小太监：“抗命不遵？那就全部就地正法！” 一听脑袋要搬家，太监的态度瞬间一百八十度转变，吓得连连磕头。 “殿下饶命啊，小人也是听命行事，哪敢私自释放秀女？” “不如这样……小人带殿下亲自去关押秀女的地方，到时候太子要干什么，跟小人就没关系了。” 第189章 这就是代价！ 大炎宦官向来不得势，他们这些阉人只能看主人眼色行事，谁硬气，他们就听谁的。 赵衡轻哼一声，心想早这么痛快不就结了？用得着本太子在这浪费口舌？ 贱骨头！ “前面带路！” 在赵衡的命令下，小太监连忙带着他来到锁烟居。 此地名义上是罪臣之女的宿舍区，但顾名思义，本质上其实就是监牢。 随着太监推开院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排排整齐的小屋子，每个屋子的面积也就三十平米的样子，只有一道狭窄的房门，甚至连窗户都没有。 这鬼地方，只怕是连监牢都不如，分明是饲养牲畜的兽栏！ 见到此景，赵衡脸色顿时难看至极。 泱泱大炎，天朝上邦，想不到背地里居然也存在这种，践踏尊严的地方！ 赵衡暗暗打定主意，等自己正式接手教坊司后，要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些狗屁棚户都拆了！ 整个锁烟居关着足足几百个罪臣之女，可院子里却寂静得诡异，听不到任何声音，哪怕是连窃窃私语都没有。 赵衡眉头紧锁，沉声道：“她们平日里也这么安静？” 太监哪里知道赵衡已经动怒，还死乞白赖地陪着笑脸：“良家女子的基本素养就是谨言慎行，教化这群女子的第一步，就是让她们学会闭嘴。” “呵呵，坊间有一句俗语叫做，一入宫门深似海。而宫里也有一句俗语，叫做……一进教坊人如畜。” “她们已经不是人了，只不过是一些尚存价值的货物罢了。” 听到内务府太监煞有其事地介绍，赵衡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啪！ 他一巴掌抽在太监脸上，直接将其打得原地转了三圈，重重跌坐在地上，眼前直冒金星。 “人如畜？我去你妈的！” 赵衡低吼一声，不解气地对着太监连踹了几脚。 纵观古今，凡汉人掌权的朝代，无不对女性极为尊重。 北狄还特么没打开国门呢，这帮狗日的就已经急不可耐，承袭蛮夷的做派了？ “殿下息怒！” 随行的几个小太监，跪倒在地，连连劝阻。 他们不明白赵衡为何如此愤怒，毕竟罪臣之女被当成商品培养，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了。 一直以来，从来没人觉得此事不妥。 怎么到赵衡这，反倒不行了？ 赵衡懒得跟这群阉人解释，他能做的也只是竭尽全力保护和改变这些无辜女子的处境。 “少特么跟老子啰唆，把门都打开！” 面对赵衡的呵斥，差点被踢晕的大太监，哭丧着脸道：“门也没锁啊……是她们自己不出来。” 没锁门，却无一人敢离开房间，甚至都不敢说话？ 很难想象，她们以前受到了何等非人对待。 赵衡直截了当道：“先带我去找韩玉娘。” 太监哪敢迟疑，赶紧前面带路。 却一直穿过整个锁烟居，抵达最深处位于角落的一个小木屋。 可等赵衡看到里面的情景，瞬间握紧拳头，怒火冲天！ 只见此刻木屋中间立着一根木桩，韩玉娘就被绑在上面。 赵衡离京时，韩玉娘就已经遍体鳞伤，如今旧伤未愈，却又添新伤！ 她身上的衣服早就被鞭子抽得褴褛不堪，鲜血不断从衣服里渗透出来，滴答，滴答！ 披散的头发，盖着毫无血色的惨白脸颊，要不是胸口还有些许起伏，简直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还装死？卑微的贱人！” 周秉站在木桩前，丝毫没有意识到赵衡就在身后。 双眼盯着精神萎靡的韩玉娘，发出一阵狞笑，随即抽出鞭子，在韩玉娘脸上来回蹭了几下。 “进了教坊司，你就已经不是人了，居然还妄想着有人给你撑腰？” “呵呵！你该不会真的以为，太子会把你当回事吧？估计太子早就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了！” “罪臣之女，也敢妄想攀龙附凤？我呸！” 周秉就是教坊司的天，咳嗽一声，三百多个罪臣之女就得浑身哆嗦。 可上次，这帮死贱人居然敢帮着太子，联合起来反抗他？ 哼，老子动不了太子，难道还收拾不了你们这些贱人？ 他就是要把韩玉娘当成典型，将其折磨得生不如死，让其余贱人看清楚，太子只不过是过眼云烟！ 而他，才是教坊司伴随一生的梦魇！ “就这么打你，实在是太没意思了，等我把你的衣服扒光，将你身上勾引男人的东西打得皮开肉绽，我看你还敢不敢装死！” 这，就是得罪本官的代价！ 周秉狞笑不止，一把抓住韩玉娘的领口，刺啦一声，便将衣服撕开。 整个过程，韩玉娘没有任何反抗，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 满是血痕的嘴唇，早就被周秉不知道掌嘴多少次…… 可就在周秉扬起鞭子，准备狠狠抽下去时，却忽然感觉手腕突然被人一把抓住。 “谁啊？活得不耐烦了，连礼部的闲事都敢管？” 周秉气急败坏，一脸鄙夷地转身看去，结果当场就愣住了。 只见赵衡面无表情，俯视着眼前这个又矮又瘦，却阴狠毒辣的酷吏。 一双目光，却冰冷到了极点！ “本太子去茂安县剿匪这段时间，让你这狗日的多活了几天，没想到你却不思悔改，反倒变本加厉？” “好，很好！” “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的小命！” 赵衡心里杀意腾腾，语气冷得像是寒冰！ 刚才还执掌教坊司生杀大权，嚣张至极的周秉，此时面对赵衡，却如同老鼠遇到猫，瞬间被打回原形。 整个身体宛如触电，浑身剧烈颤抖：“太，太子殿下？” 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滚！” 赵衡随手夺下鞭子，一脚将周秉踹倒在地。 没等周秉松口气，后脖颈已经被韩貂寺揪住，好像拎小鸡子一般提了起来。 太子殿下，居然没有直接杀了我？ 这种临死前的沉默，反倒更加令周秉肝胆俱裂，连忙哀嚎道：“殿……殿下息怒，教化韩玉娘，乃是下官的职责所在啊！” “殿下，殿下……” 然而，赵衡再次无视周秉的辩解，迈步就要往屋里走，却被小太监们集体拦住。 “殿下乃是万金之躯，怎能进入这等污秽之所？有损您的威仪啊！” 第190章 十倍偿还！ “滚开！” 赵衡右手一挥，脸色冷厉到极点！ “她们有什么错？不就是因为生错了家庭，便遭到这种非人折磨？此乃我大炎不可磨灭之污点！” “我身为大炎太子，若是放任这种事情延续下去，与那群奸臣佞党有何区别？” 教坊司的一切，都令赵衡触目惊心。 他在心里发誓，必要拨乱反正，扫清这些陋习，首先就从教坊司开始。 几乎奄奄一息的韩玉娘早就已经听见了屋外的声音。 她却不敢抬头，生怕抬头看过去，一切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泡影。 突然，她感觉肩膀被一只宽大温暖的手掌按住。 这触感太熟悉了！ 韩玉娘心头剧颤，她鼓起勇气缓缓抬头，迎上赵衡的目光后，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声。 “太子殿下？是您吗？真的是您……您回来了？” 韩玉娘呆呆地看着赵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从被关禁闭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心灰意冷，觉得自己已经完了。 别说赵衡不会回来，就算是回来，自己也等不到了…… 想不到，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居然还记得她们这些蝼蚁。 赵衡轻轻抚摸着韩玉娘肮脏颤抖的肩膀，柔声安慰：“我既然答应过你们，就绝不会食言。” “本太子回来了，没事了。” 赵衡虽然愤怒，但心里更多的却是庆幸，自己回来得还不算晚，至少赶上了。 若是再耽搁哪怕一天，恐怕韩玉娘就已经被折磨死了。 韩玉娘想哭却哭不出来，她的眼泪早就干了：“奴家终于等到殿下了……” “奴家自幼久居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却天降横祸，直接被人从闺房拉出来，扔到了这里，奴家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不过现在奴家不怕了，因为我遇到了太子殿下。” 韩玉娘嗓音颤抖着，哪怕是经历过无尽的黑暗，但眼睛却依旧绽放出亮光。 赵衡才跟韩玉娘见第二面，可每次看到她，都心痛不已。 “放心吧，本太子会给你讨回公道的！” 赵衡双眼如炬，语气无比坚定。 “殿下……奴家脏……” 见赵衡要亲自给自己松绑，韩玉娘娇躯剧颤，连连提醒。 赵衡却像是没听见一样，丝毫不在意韩玉娘身上的污浊，小心翼翼将她从木桩上解下，紧接着脱掉长袍，将她包裹起来。 由于韩玉娘虚弱得已经动不了，赵衡索性将其抱起。 “殿下……奴家惶恐……” 韩玉娘本以为这辈子再也流不出眼泪了，但此时眼眶却再次湿润。 赵衡抱着韩玉娘走出木屋，沉声道：“你用不着惶恐，就当是天下人欠你的！” 闻言，韩玉娘再也绷不住了，放声大哭起来。 这哭声不断在锁烟居回荡，传进了每一个罪臣之女的耳中。 她们终于鼓起勇气，纷纷趴在门后偷听。 赵衡抱着韩玉娘走出木屋，将其交给韩貂寺，轻声安慰道：“等我一下，本太子先处理点事情。” 在韩玉娘迷茫疑惑的注视下，赵衡一脚把周秉踹进木屋里，冷冷道：“把他给我绑上去。” 几个太监面面相觑，他们虽然不敢得罪礼部，却明显更加畏惧赵衡，只好硬着头皮听命。 周秉挣扎不脱，吓得惊惶失措地尖叫起来：“殿下，我乃是朝廷命官……你不能这么对我！” 赵衡拿起鞭子，云淡风轻道：“我好像警告过你吧，胆敢报复韩玉娘，必遭十倍偿还。” “看来你把本太子的话，当成耳边风了？” 畜生就算是披上官服，仍旧是畜生！ 而赵衡身为太子的任务，就是送这群畜生去阴间报到！ 啪！ 一鞭子下去，直接抽在周秉脸上，当场皮开肉绽，血流如注。 “啊！” 被抽破相的周秉，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 “太子，你殴打朝廷命官，滥用私刑，我要去大理寺告你！” 可面对周秉的嘶吼，赵衡却从容不迫地把鞭子递给太监。 “这第一鞭，由本太子亲自出手，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毕竟官有官威，按照宗法祖制，凡有辱官威者，不得入仕。” 赵衡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毕竟当官也是看颜值的，面容丑陋者，就算是再有才华，也当不了官。 这一鞭子下去，算是直接把周秉的退路给打断了。 周秉这才明白，赵衡这一鞭子意味着什么，无论礼部会不会给他讨回公道，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他这辈子已经告别仕途了。 甚至能不能保住这条小命都很难说！ “本太子一向讲究个公平，你怎么对她们，我就十倍还给你！” 赵衡展现出的决绝狠辣，令小太监们瑟瑟发抖，哪敢有半点迟疑，对着周秉就是一通鞭打！ 啪啪啪！ “啊啊啊！殿下饶命啊，啊……” 每一鞭子落下，周秉都会惨叫一声。 杀猪般的嚎叫声，不断在教坊司回荡着，光是听着都头皮发麻。 一众罪臣之女面面相觑，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终于有人鼓起勇气，推门走了出来。 她们站在门外，呆呆地看着赵衡。 惊讶，沉默，激动…… “殿下！是殿下回来了！” 一个刚进入教坊司没多久，还没来得及被教化的少女，初生牛犊不怕虎地大喊起来。 这一声呐喊，仿佛击碎了所有罪臣之女心里的枷锁，顷刻间，整个教坊司都被哭声和笑声淹没。 “太子殿下，真的是殿下！” “殿下还记得我们，还记得当初的承诺，他真的回来救我们了。” “姐妹们快出来啊！” 越来越多的罪臣之女推门而出，跪倒在地，对着赵衡感恩戴德。 尤其是注意到，赵衡丝毫不在意身份地位，竟然抱着韩玉娘，她们只感觉三观被彻底颠覆了。 自从她们落难后，上至礼部官员，下至小太监，都不把她们当人。 反倒是高高在上的大炎太子，给足了她们尊严和关爱？ 这一幕，直接戳进了所有罪臣之女的心里。 赵衡转身看向跪地膜拜的罪臣之女们，深吸了口气，大声道： “想哭就大声哭出来，以后有本太子给你们撑腰，没人敢再碰你们一根汗毛。” 此言一出，整个教坊司瞬间就被哭声淹没。 可就在下一刻，现场的哭声却忽然为之一静，紧接着传来一声愤怒的大喝。 “都给我滚回去，一群戴罪之身，也敢放肆？再敢聒噪，一律就地正法！” 第191章 都是本太子的女人！ 话落，只见瘦瘦高高，三十岁出头的内务府总管赵杞，迈步进入锁烟居，凌厉的目光扫视着在场的罪臣之女。 紧接着视线一瞥，落在周秉身上时，整个人顿时一愣！ “见过太子殿下！” 赵杞强压心头的震惊，装模作样地行了一礼，然后大声质问道：“纵使周秉千错万错，他也是朝廷命官！殿下怎可为了区区一个贱婢，就滥用私刑？” 贱婢？ 很显然，这个赵杞对罪臣之女的鄙夷，与周秉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原本这赵杞同样身为皇室族人，只是血脉比较淡罢了。 可现在，赵衡对于眼前这个远房亲戚的印象，可谓瞬间跌到谷底：“本太子当着所有人的面教训周秉，乃是公开处刑，何来私刑一说？” 赵杞眼睛一瞪，脸色更是铁青！ 毕竟赵衡今日敢打周秉，明天就会轮到他们。 唇亡齿寒的道理，赵杞岂会不知？ “请殿下立刻住手，否则下官现在就去宗正寺，告你倒行逆施，残害官员！” 面对威胁，赵衡却不屑地耸了耸肩：“这么喜欢打小报告，用不用本太子派人送你过去？” 赵衡故意当着赵杞的面，冲小太监一挑眉：“都愣着干什么？继续打，只要没打死，就往死里打。” 赵杞瞬间怒喝道：“你们敢，还不退下！” 一边是直属上司，一边是太子，几个小太监夹在中间，欲哭无泪。 赵衡笑眯眯道：“是吗？莫非要本太子先拿你们开刀？” 闻言，小太监们顿时一阵哆嗦，毕竟赵衡连周秉都打了，杀他们这群小太监，还不是碾死蚂蚁一样简单？ 他们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对周秉处以鞭刑。 周秉原本还以为等到了救星，此刻发现连赵杞都救不了自己，顿时哭嚎起来：“救命啊，太子疯了，要杀人了！” “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赵杞攥着拳头，脸色难看至极！ 随即鄙夷至极地看向韩玉娘，丝毫不留情面道：“殿下贵为储君，居然当众与这等污秽之女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不愧是赵家族人，皇亲国戚，说起话来就是有底气！ 面对赵杞的质问，韩玉娘脸色煞白，身体紧绷成一团。 赵衡却眉头轻佻，不答反问：“看我不爽？那就直接去父皇面前弹劾我啊！若是没这个胆量，那本太子就先问问你，谁给你勇气，敢在我的地盘上指手画脚？” 身为同族，赵杞自然知道赵衡的做派，却不以为意地冷哼一声。 “她们已经被礼部列为秀女，凡秀女都归内务府管。” “反倒是殿下，先是在茂安县意图对云景王不利，如今回京，又跟内务府撕破脸，您到底想要干什么？” “莫不是非要逼着整个宗族与你为敌？” 他与赵衡接触不多，按说是井水不犯河水，可偏偏这家伙想要对云景王下手，这无疑触及了他的逆鳞。 原因很简单，他自幼就跟随在云景王屁股后面，亲得不能再亲。 凡是逢年过节，都要亲自备下厚礼，前往茂安县探望云景王。 当得知赵衡在茂安县的所作所为，赵杞便怒火中烧，毫不犹豫地与礼部结盟，准备好好教训教训这个狂妄太子。 赵衡笑了：“我说你这家伙，怎么敢给我使绊，原来是云景王身边的哈巴狗？” 此言一出，赵杞震怒：“你说什么？” “为了这群臭婊子，你当真要与宗族撕破脸？！” 赵杞丝毫不虚，毕竟他背后有整个宗族当靠山。 赵衡脸上笑意更浓：“张口闭口宗族，你这个内务府总管之位，该不会也是靠走后门得来的吧？” 他根本不给赵杞还嘴的机会，直接又补一刀：“哦，对了，你算什么东西，也配代表宗族？” 论关系，这货不过是赵家的一个边缘族人罢了。 要不是会溜须拍马，受到族内那群老东西的青睐，他也配当内务府总管？ 只怕是和绝大多数族人一样，充其量也就是在禁军里混个一官半职。 “你……” 赵杞气得呼吸急促，他没想到赵衡的嘴巴居然这么毒！ “哼，我确实代表不了宗族，不知云景王够不够格？” 当初他当上内务府总管，就是靠着云景王的暗中扶持，放眼整个皇室，就没人敢不给云景王面子。 赵衡却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哦，你说那个老叛徒？私造甲胄，勾结贼匪，本太子没有宰了他，算他运气好。” “下次再落在我手里，那老混蛋就自求多福吧！” 什么？ 这家伙居然敢当众辱骂云景王？ 赵杞眼睛睁得老大，尽是不可置信。 但是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 毕竟这家伙，差点在茂安县大义灭亲，此事早就已经在宗族里传开了。 赵杞怒极反笑，既然这货非要闹得众叛亲离才罢休，那就成全他！ 只要犯了众怒，依靠宗法祖制，将他从太子之位上踹下去，而后再报复他也不迟。 想到这，他直接话锋一转，抬手指着韩玉娘：“太子难道想要强抢秀女不成？” “按照大炎律例，强抢秀女，可是死罪！” 赵衡眼睛微眯，心生一计，坏笑道：“难道王铿没告诉你，这些罪臣之女，全都是我的女人？” “与其说是我抢秀女，倒不如说是你们抢我的人。” 啥玩意儿？！ 这厮的脸皮到底是有多厚？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众女先是面面相觑，紧接着满脸红晕。 赵杞被再次气笑：“我没听错吧？你的意思是说，这几百个女人，都被你临幸过？你忙得过来吗！” 赵衡耸了耸肩：“我一天一个不行？你管得着吗！” 说到这，赵衡直接转身扫了一眼众女，笑眯眯地问道：“告诉他，你们是不是本太子的女人？” 众女忍着娇羞，异口同声道：“奴家非太子不嫁！” “太子是奴家此生唯一的心上人！” “姐妹们，与其被这些畜生糟蹋，还不如献给太子！” “说得没错，只要太子愿意，奴家随时都可以！” 别说只是为了配合太子，即便是真的，她们也心甘情愿。 毕竟普天之下，只有太子才是她们的救星啊！ 赵杞的脸都快被气歪了，瞪着众女，咬牙切齿道：“好一群恬不知耻的贱人！” 赵衡眉头一皱：“敢骂本太子的女人？谁给你的勇气？” “看在云景王那老东西的份上，本太子给你一次机会，立刻给我跪下，低头认错！” “否则，后果自负！” 第192章 小姑，你别唬我啊！ 既然这个狗屁亲戚非要和自己作对，处处胳膊肘往外拐，那么赵衡也就没必要留情面了。 赵杞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让我下跪？” 几乎他话音刚落，赵衡抬手就是一耳光，狠狠抽在赵杞脸上。 啪！ 清脆的耳光声，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没人敢相信，赵衡打完周秉，居然还打了内务府总管？ “你，你敢打我？” “打都打了，你说我敢不敢？” 在赵杞愤怒且震惊的注视下，赵衡却耸了耸肩，冷笑道：“论地位，我为大炎太子，一国储君，而你只不过是个区区总管罢了。” “论关系，我乃皇室正统，你只不过是个族内边缘人罢了。” “论辈分，别看你年长，架不住我爹辈分比你爹大，你还得乖乖叫我一声叔叔！” “今天，本太子就教训你这个以下犯上，目无尊长的败类！” 说罢，又是一巴掌狠狠扇在他的脸上，丝毫没有留力！ 毕竟他这两巴掌，有理有据！ 靠的就是“长幼有序”的宗法祖制，就算是闹到宗正寺，自己也丝毫不虚。 赵杞被扇得在原地转了一圈，直接被打懵了！ 心里就是有万般愤怒，却也只能忍着屈辱，乖乖下跪。 “我，我知道错了！请太子殿下恕罪。” 他攥着拳头，一字一顿。 赵衡等的就是这句话：“这么说，你认罪了？” 赵杞一愣：“啊？我……我有错，但无罪！” 幸亏他反应快，否则险些被赵衡给绕进去。 赵衡冷冷哼了声：“哼，知道错了就好，这些罪臣之女，全都是本太子的女人，以后给我注意点！” “现在，你可以滚了！” 面对赵衡冰冷的目光，赵杞只感觉后背阵阵发凉！ 刚才赵衡想要给自己定罪，分明是有意要整死自己啊。 这个家伙，未免也太狠了，对亲戚下手都这么重？ 赵杞后怕不已，只能放任周秉被赵衡往死里修理，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至于整个教坊司，几百个女子，都被赵衡一口气全收了？ 明知很扯淡，可偏偏赵杞毫无办法，最后只能一咬牙：“好！我这就进宫面圣，看看陛下如何定夺。” 撂下狠话，赵杞扭头便走。 “如何定夺？哼！那小老头还欠我十万两银子呢，难道这种事我也要告诉你？” “你大爷的，一群奸臣佞党，逼着给父皇包办婚姻？父皇本来心里就窝火，本太子倒要看看，父皇是抽你左脸，还是右脸。” 赵衡心里暗暗好笑，就算与整个宗族为敌又如何？ 只要父皇站在自己这边，其他人就算挖空心思，那也是白费劲。 皇帝加太子，在朝中等于王炸，你们这群小卡拉米，尽管来就是了。 他也懒得理会赵杞，把韩玉娘抱进大堂。 “韩貂寺，你去找些医师，再买些药材，就地给这些丫头疗伤看病。” 韩貂寺抱拳而去。 赵衡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把这群丫头留在教坊司比较好。 毕竟几百人，真要出去了，根本没地方安置。 为了避免再有人来教坊司搞事，赵衡直接调来了五十太子卫。 “来人啊，去雇佣工匠，把锁烟居里面的墙壁全都打通，三间屋子改为一间，三扇门留一个，剩下的两个改成窗户。” 对教坊司进行改造虽然是个大工程，但早晚都得动工，早完事早安心。 就在这时，却见赵樱樱跑了过来。 不等赵衡反应过来，耳朵就被一把揪住。 “好啊你，一口气收了几百个小妾？本公主以前怎么没看出来，我家大侄子身体这么好？” 赵樱樱一脸坏笑，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这小子刚得罪了云景王，回来就收了几百个女人。 现在整个宗族都在议论他！ 赵樱樱岂会放过这么有趣的热闹？ 赵衡捂着耳朵，哀嚎道：“小姑你赶紧放手，耳朵要掉了！我只是她们名义上的未婚夫，等选秀大典结束，我就休了她们。” 闻言，赵樱樱这才松开手，却笑得前俯后仰。 “好大侄儿，你连这种办法都能想得出来？我是该说你聪明，还是无耻？” “一次性跟几百人缔结婚约？这种事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哈哈哈，你还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赵樱樱看热闹不嫌事大，这臭小子越是胡作非为，她就越是打心眼里喜欢。 这个开心果，可比那群死板迂腐的老古董强太多了。 赵衡一脸诧异：“什么缔结婚约？只是口头承诺而已！” 赵樱樱撇了撇嘴，嬉笑着调侃：“君无戏言，太子自然也无戏言。” “你已经扬言要娶她们，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现在礼部和宗正寺都炸锅了。” “皇后殿下也大为震惊，说你和林清芷这回彻底完蛋了。” 她眨着眼睛，摆出看热闹的架势，实则却是在提醒赵衡，你小子这回麻烦大了。 储君最忌讳的就是胡说八道。 你倒是随口一说，架不住所有人都当真了！ 赵衡有点懵：“不会吧？林小姐胸怀宽广，肯定能够理解我，毕竟我也是为了救人啊。” 应该会理解吧？ 赵衡心里阵阵哆嗦，之前茂安县一行，跟林清芷的关系好不容易有所缓和。 若是林清芷得知，自己跟她成亲之前一口气跟几百个女人缔结了婚约，究竟是会夸自己牛逼，还是会是一剑砍了自己？ 这画面太美，不敢细想！ 赵衡吞了下口水，紧张道：“话说父皇是什么反应？” 赵樱樱眯眼坏笑：“皇兄自然是夸你厉害，有你这个家伙开枝散叶，赵家血脉何愁不盛？还说你当太子实在屈才了，干脆留在教坊司生孩子吧。” “不是吧？小姑，你可别吓唬我！” 赵衡倒抽一口凉气，常言道，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 自己一头牛，要耕几百亩地？光是想想都浑身冒汗。 韩玉娘闻言，顿时满脸自责：“殿下，是奴家害了您……” 刚才还心惊肉跳的赵衡，此时却一挥手，豪迈道：“跟你有什么关系？毕竟本太子要对教坊司进行改革，自然是要付出点代价的。” 赵衡表明稳如老狗，心里却慌得一批。 这代价也太大了，非被榨成人干不可！ 赵樱樱拍了拍赵衡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别怕，你还有一次脱身的机会。” 赵衡眼睛一亮：“什么机会？” 第193章 两个女人一台戏 “今夜，皇兄在惠文馆宴请宗族，凡是身在京都的皇亲国戚都会参加，借此机会，犒劳安抚族人。” “这可是难得的宗族齐聚时刻啊！” 赵樱樱挤了挤眼睛，目光满怀深意 赵衡轻哼一声，不屑道：“我前脚刚把赵杞气走，后脚就举办宗族宴？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教坊司的事只不过是个借口罢了，说到底，他们这是打算集体给云景王撑腰，对本太子进行三堂会审呢！” 皇室从来都不是铁板一块。 也就是赵衡和元武帝父子连心，其余皇族，心里都有着自己的小算盘。 而云景王，无疑是这些家贼的代表！ 他们深知唇亡齿寒的道理，因此保护云景王，就等于保护他们自己。 帝权，宗族，外戚这三方势力，看似是一家人，实则关系却很微妙，任何一方得势，对于另外两方而言，都可能等同于灭顶之灾。 云景王便是典型的宗族势力，燕王赵洐靠的是外戚力量。 赵樱樱身为小公主，懒得理会里面的尔虞我诈，干脆利落道：“你只需要记住，你今日在教坊司夸下的海口，可大可小。” “若是能让族人满意，此事就权当是你口无遮拦，没人会在乎，反之，你若是犯了众怒，那么必会被扣上一个骄奢淫逸的罪名。” 赵樱樱坚定不移地跟赵衡一条心。 毕竟自己早晚都要嫁人，将来若是被夫家欺负，还指望这个好大侄儿给自己出头呢！ 见赵衡满脸不在乎，赵樱樱气得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一把。 “跟你说话呢，你到底听没听见？” 她心里暗暗着急，毕竟赵衡身为太子，绝不能有任何污点。 一旦名声坏了，下一步就会遭到弹劾，然后逼着陛下废太子，最后被一脚踢出东宫。 换言之，太子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宗族！ 赵衡连忙举起双手，摆出投降状：“知道了，不就是家族批斗大会吗？立正挨骂，这个我懂。” 见赵衡终于明白过来了，赵樱樱这才松了口气。 殊不知，赵衡心里尽是冷笑。 这还没过年呢，这帮狗屁亲戚就想集体pua老子？ 正好借此机会看清楚，究竟都有谁喜欢胳膊肘往外拐。 派人送走赵樱樱后，赵衡却根本不把宗族宴当回事，直接就地勾画蓝图，继续带领工匠，如火如荼地改造教坊司。 与此同时，醉仙楼雅间。 箫玉儿一边坐在铜镜前梳妆，一边醋味十足地嗔骂着：“一口气多了三百个未婚妻？果真是个无耻登徒子！” “宇文殿下，你又何必在这种人渣身上浪费精力？” 她用余光瞥了一下坐在旁边的宇文墨，故意试探。 宇文墨端着茶杯轻抿一口，嘴角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那个家伙的人品确实惨不忍睹，但是短短数日就平定茂安县叛乱，三个时辰诛杀九大贼首，击溃上千贼匪，这种壮举，又有几个人能做到？” 闻言，箫玉儿故作诧异：“你居然称赞赵衡？今天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啊？ 宇文墨脸上闪过一抹红晕，连忙低头喝茶掩饰窘迫：“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赵衡此人，能力有多强，就有多不要脸。” “要不是因为这厮有些小聪明，我岂会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说话间，箫玉儿眼里闪过一道皎洁！ 很显然，宇文墨对赵衡可不仅仅只是欣赏，而是心生拉拢之意。 这对她而言，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毕竟赵衡从云景王手里，间接救下了整个萧家，连向来倔强的姐姐，都对此人推崇备至。 将来若是能够得到此人相助，无论是异族还是萧家，都必将如虎添翼。 她可不能让到嘴边的鸭子，白白飞走，哪怕这个竞争者是宇文墨！ “有才无德，才必助其奸！” 箫玉儿故作鄙夷，直接把赵衡贬得一无是处，就是为了让宇文墨对赵衡失去兴趣。 “跟这种人为伍，难道你就不怕有朝一日，突然被他收了？呵呵，他今日可是一口气收了三百个女子！” 三百多个女子，全收了？ 听到箫玉儿的措辞，宇文墨心里既娇羞又气愤。 身为令整个大炎都闻风丧胆的北狄皇子，却屡屡私下里被那混蛋调戏轻薄。 “呸！” 宇文墨越想越气，直接啐了一口，鄙夷道：“他若是敢对我有丝毫非分之想，我定阉了他！” “哼，这种好色之徒，给我提鞋都不配！” 见宇文墨大为窝火，箫玉儿意识到激将法成了，不由暗暗偷笑。 赵衡那家伙，只能是本小姐的专属傀儡！ 想要完全控制他，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身边所有女人全部清除干净，包括林清芷。 那个男人的余生，只能围绕着本小姐打转！ 箫玉儿唯恐天下不乱道：“今夜惠文馆，将举行皇室宗族宴，美其名曰家族叙旧，实则却是批斗赵衡！” “也就是我地位太低，没资格去参加，不然我非要骂死那个无耻登徒子不可。” 在箫玉儿不遗余力地拱火下，宇文墨果然上钩了。 “你倒是给我提了个醒，今夜惠文馆，我还非去不可了，最好是直接把他废了，我也好把他带回国当牛作马。” 宇文墨气呼呼地说道。 什么？！ 箫玉儿小脸一变，她的计划是让宇文墨讨厌赵衡，结果居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赶紧往回找补：“宇文殿下，您要是把那种混蛋带回去，岂不是遭人嗤笑？毕竟像那种人尽可夫的家伙，简直就是个人渣嘛。” 宇文墨不喜欢工于心计，不代表她傻！ 箫玉儿想要独占赵衡的心思，她岂会不知？ 哼！她跟箫玉儿在其他方面依旧可以保持合作，唯独在抢男人这方面，她秋毫不让！ “没关系，我们北狄向来豁达，不在乎虚名。” 宇文墨故作随意道：“再说了，我又不是把他带回去当驸马，只不过是把他当牛马使唤而已，我要他的好名声做什么？” 啊？这…… 箫玉儿意识到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顿时一阵郁闷。 第194章 大炎第一登徒子 箫玉儿暗暗打定主意，自己今晚也必须去一趟惠文馆，否则岂不是便宜了宇文墨？ 不过自己只是个歌姬，哪有资格去那种地方？ 思来想去，她只好冲宇文墨赔笑：“不如你带我一起去，我帮你一起骂他，如何？” 宇文墨岂会不知这妖女的心思？ 顿时满脸好笑：“正好有些话，本皇子碍于身份不便说，就让你充当本皇子的喉舌，狠狠骂死他！” 宇文墨故意带着箫玉儿一起去，就是为了让箫玉儿亲眼看着，赵衡是如何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中。 也好让这个妖女死心！ 就凭你，也想根本太子抢人？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另一边，将军府。 “小姐，您到底去哪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您要是再晚几天，太子妃的位置，就要被教坊司那群浪蹄子抢走了！” 素琴终于把林清芷给盼了回来，她又气又急，赶紧拉着林清芷坐下，狠狠地告了赵衡一状。 林清芷接过丫鬟递来的茶，润了润嗓子，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 “我自然是在茂安县处置贼匪，所有贼人尽数打入州府大牢，确定万无一失，这才回京。” 闻言，素琴差点当场气哭：“也就是说，太子把那些破事都丢给小姐，自己当甩手掌柜，回到京都逍遥快活？” 林清芷眼神一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素琴气愤道：“太子扬言，要把教坊司的三百个罪臣之女全都娶了。” 三百个？ 林清芷有点没反应过来，就算男人天性好色，也不至于胃口这么大吧？ 况且赵衡还是太子，更要注意言行举止才是，难道这里面有什么误会？ 林清芷并未偏听偏信，而是语重心长道：“我在茂安县，已经见过殿下了，殿下并非坊间讹传的那般纨绔，教坊司的事，估计是另有隐情。” 素琴一脸惊讶，她赶紧试探：“那无痕公子那边……” 不等素琴说完，林清芷便抬手打断，眼神向往道：“太子已经知道此事，却并未苛责。” “无论太子是为了成全我，还是根本不在乎我，既然他能给我这个机会，就说明他乃是心胸豁达之人。” 单凭此事，就足够令林清芷心生感激。 素琴却苦笑起来：“小姐恐怕没有见到太子本尊吧？” 林清芷疑惑道：“没错，隔着车帘，并未看到太子尊容，不过话说回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感受到林清芷的疑惑目光，素琴脸上苦笑更甚。 这两人误会越来越深，自己夹在中间能怎么说？ 而且瞧这架势，小姐对太子的印象大为改观？那就更完蛋了！ 万一小姐同时爱上太子和无痕公子，结果发现，这两人是一个人，那这玩笑可就开大了。 就在素琴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的时候，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放肆的笑声。 “林将军还真能沉得住气，后院都快失火了，你还有心思在家里喝茶？” 这声音太熟悉了，明显是燕王赵洐。 林清芷眉目微颦，出于尊卑有别，主动出门迎接。 “燕王殿下驾临，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林清芷礼貌性地行了一礼，同时用余光观察了一下站在赵洐身旁的白元虎。 这两个混蛋，居然走到一起了，果然是一丘之貉！ 赵洐满脸戏谑，直接出言讥讽起来：“陛下选秀，尚且只娶三人，太子倒好，居然一口气娶三百余人？哈哈哈，此事已经在皇室传开了，真乃一大奇谈啊。” 一旁的白元虎冷冷道：“太子狂妄，此举相当于同时羞辱了陛下和林将军。” 起初，林清芷还有些质疑。 如今赵洐和白元虎，同时登门嘲讽，可见此事并非空穴来风。 林清芷眉头逐渐皱起：“我与殿下并未成亲，他要干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白元虎眉头轻佻：“关系可大了！” “赵衡宁可在教坊司人尽可妻，都不愿意娶你，你也算是天下笑柄了。” 他就是要故意刺激林清芷，让林清芷主动与赵衡解除婚约，借此打击林家。 林清芷当然知道白元虎的歹心，可是不等她回应，赵洐就直接冷笑起来。 “林家闹出这般笑话，还如何服众？凉山卫掌握在你们爷孙手里，万一哪天哗变，岂不是会威胁到大炎江山社稷的安全？” “只要你主动解除婚约，即可保全军中威信，如若不然，本王就和白家联名弹劾，废你们林家军权。” 赵洐越说越兴奋，他做梦都想不到，赵衡居然会蠢到这种地步。 为了救那群下贱货，居然不惜让林家蒙羞。 他倒是痛快了，林清芷却直接被架在火上烤。 若是继续成亲，必定身败名裂，遭天下耻笑，若是悔婚，林家的声势将一落千丈，将来必被白家所灭。 进一步退一步，等待林家的都是死路一条。 林清芷眉头越皱越深。 她知道赵洐和白元虎没安好心，可事实胜于雄辩，赵衡的所作所为，确实害惨了林家。 可是她这个时候解除婚约，岂不是等于捅了赵衡一刀？ “我们林家，连死都不怕，又岂会畏惧身败名裂？” 林清芷表明立场，便漠然转身回府。 身后立刻传来白元虎的冷哼：“林清芷，你莫非想给赵衡陪葬？那就成全你。” “今夜惠文馆，赵衡必将成为众矢之的，你就在家等着跟赵衡一起身败名裂吧。” 向林清芷施压不成，白元虎也不生气。 毕竟他在茂安县吃了大亏，如今只能跟赵洐合作，结合外戚和宗族力量，白家反倒占尽优势。 反观赵衡和林家，却离心离德。 胜利的天秤，已经彻底朝着白家倾斜，接下来，只需要看今晚赵洐的发挥了。 赵洐斗志高昂，单凭他自己的实力，确实拿赵衡没什么办法，如今有了白家和云景王一派联手，实力不可同日而语！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把赵衡从东宫踢出去了。 “小姐……” 素琴见林清芷脸色苍白，想要上前安抚，却被林清芷打断。 “我不想再听见任何与太子有关的事！” “从今日起，我与太子之间的关系，只有公，没有私。” 林清芷语气决绝，心里彻底绝望，若不是为了顾虑林家，她早就撕毁婚约了，何必等到今天？ 可到头来，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第195章 吃艺术这口饭 现在悔不悔婚，已经毫无意义，林家与赵衡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等赵衡被踢出东宫之时，就是林家被清算之日。 素琴看着林清芷绝望落寞的样子，不由一阵心疼。 她几次想要冲过去大喊，太子殿下就是您心心念念的无痕公子啊！ 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忍住了。 “倘若小姐知道，心中近乎完美的无痕公子，就是屡次令她失望的太子，肯定会受到更严重的打击。” “毕竟没有什么，比信仰倒塌，更令人心痛的事情了。” 素琴揉捏着裙角，无可奈何地自言自语着，却什么都做不了。 傍晚时分，教坊司。 赵衡毫不在意今晚的家族批斗大会，他将画好的改造蓝图交到工匠手里，随口问道：“按照图纸来施工，多久能改造完毕？” 工匠看着建筑施工图，若有所思：“回殿下，恐怕需要三年。” “多久？”赵衡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工匠紧紧皱着眉头，为难道：“殿下，锁烟居内共有单间五百座，将它们全部改造成三合一的舒适闺房，这可是个大工程啊！” “而且除了改造单间之外，还要额外兴建三座大厅，一座楼阁……小人说三年都算保守的。” 来之前，工匠以为就是简单装修一下，结果看到施工图直接就蒙了，这建造难度不亚于凭空建造一座王府啊。 工匠也是好心，小声问了一句：“殿下当真要在这些女人身上花这么多钱？按照您的施工图，至少要砸进去十几万两银子。” 一听要花十几万两银子，正在喝茶的赵樱樱差点一口喷出来。 “多少钱？” “好大侄儿，你要是有钱没地方花，不如留着给小姑我当嫁妆，把这十几万两银子白白砸到这些无用之人身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赵樱樱一脸震惊，她虽然一直帮着赵衡照顾这些罪臣之女，但在她心里，这些女人最大的价值，也就是去宫里当乐师舞姬了。 面对赵樱樱的质问，赵衡脸上流露出一抹深邃笑意，不答反问：“小姑，奏乐跳舞，算不算艺术？” 赵樱樱不明白这家伙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点了下头：“当然算。” 赵衡这才无比认真地解释起来：“那群死太监，各种羞辱践踏她们的尊严，把她们变成奴隶甚至玩物，就是所谓的教化？狗屁！” “真正的教化，不仅要改变她们的思想，更要让她们具备一技之长，为大炎的文化建设添砖加瓦。” 正所谓物尽其才，人尽其用。 这些金枝玉叶，自幼受到家族优质教育的熏陶，随便拎出来一个，放在青楼里都属于高级歌姬。 当然，若真把她们当成歌姬去对待，那才是暴殄天物！ 既然要走艺术路线，那就必须出类拔萃。 赵衡语重心长道：“大炎真正令周遭列国佩服之处，不在于国力，而在于灿烂壮丽的文化底蕴。” “倘若她们能在艺术方面，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既不会对朝廷造成任何威胁，还能进一步增强大炎天朝上邦的地位，岂不是一箭双雕？” 在赵衡看来，别说十几万两银子，就算是砸进去几十万两，若能培养出几个名动天下的大艺术家，那也是值得的。 赵樱樱却根本不相信赵衡能够办到，调侃道：“凡宫廷乐师，哪个不是音律界的翘楚？她们连乐师这一关都过不去，如何成为你口中的大艺术家？” 不等赵衡解释，因为不放心而前来探望的幼薇眨了眨眼睛，小声道：“公主殿下，可还记得扶桑的泉韵仙人？” 闻言，赵樱樱直接一愣。 对啊！ 以一己之力压制整个大炎音律界的泉韵仙人，还不是直接被赵衡一曲震得精神失常？ 只要赵衡亲自出手调教，培养出几十个泉韵仙人，还不是信手拈来？ 届时…… 大炎将成为天下乐曲界，无法逾越的高山……不对，分明是天下乐师的朝圣地才对！ 赵樱樱顿时激动起来：“好大侄儿，倘若你真能办到，就连北狄的文人都会受到影响，将来北狄若发兵攻打我大炎，必定会被千夫所指啊。” 不错，这就是文化的影响力。 赵衡笑问道：“小姑，现在你觉得这十几万两银子，花得值吗？” 赵樱樱轻咬薄唇，脸颊泛起一阵红晕：“臭小子，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起染坊来了。” “值不值，还要看你能有多大的成果，不过嘛……看在你画了这么大一个饼的份上，小姑就勉为其难地支持你。” 这个小姑，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傲娇。 赵衡心里暗暗好笑，不过有了小姑的支持，父皇和母后那边也就不用自己去磨嘴皮子了。 小幼薇拉了拉赵衡的袖子，小声问道：“殿下，您亲自出手教化这些罪臣之女，真的只是为了大炎吗？” 赵衡抬起手，无比温柔地摸了摸幼薇的脑袋：“傻丫头，我问你，什么钱最好赚？” 幼薇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女人的钱？” 听到这个回答，赵衡不由眼前一亮。 想不到这小妮子，居然还具备这种超前思维。 只可惜，时代不同，这年头女人毕竟掌权太少，所以消费能力远远不如另一个群体！ 赵衡也不卖关子，坏笑道：“自然是文化人的钱最好赚，等教坊司的姑娘们，全都变成大艺术家，随便一幅画，一幅字，一首曲子，一段歌舞，都能卖到天价！” “天下文人，必定趋之若鹜，到那时，本太子只需要随便收点税，还不赚发了？” 听到赵衡的计划，小幼薇捂着嘴，眼睛睁得老大，除了崇拜就是迷茫。 殿下的脑袋究竟是什么做的？居然连这种生财之道都能想得出来？ 感受到小幼薇炙热的目光，赵衡心里暗暗得意。 说白了，这也算是产业升级。 之前一直靠醉仙楼的歌姬赚钱，总感觉不解渴！ 如今直接变成教坊司主监，培养这些顶级才女，这收益自然也要翻个几百倍…… 几百倍都是保守估计！ 若是把全天下文人，都变成教坊司的脑残粉，直接垄断文化艺术产业，名利双收，岂不美哉？ 第196章 前所未有的野心！ 就在赵衡规划着赚钱大计时，工匠们又开始大倒苦水。 “殿下，您这工程也太大了，小人得先回去召集人手。” 毕竟这是朝廷的工程，若是延误工期，可是要杀头的！ 决心把教坊司改造成艺术圣殿的赵衡，直接伸出三根手指：“本太子可等不了三年，三个月就得给我搞定！” 一听这话，工匠差点哭出来：“多……多长时间？三个月？殿下您还是直接把小人砍了吧。” 随便建造一座王府，都要一年半载。 而赵衡的施工规模，已经超过王府，堪比建造一座崭新的国子监！ 这不是故意为难人吗？ 赵衡认真道：“办法总比困难多，钱不是问题。” 工匠哭丧着脸，犹豫再三，最后把心一横：“小人能力有限，确实办不到，不过……小人可以向殿下举荐一人。” “此人名叫李鬼斧，精通各种工匠技艺，号称鲁班转世，如果说有谁能够完成殿下交代的任务，非他莫属。” “不过……” 说到这，工匠又犹豫起来，要不是被逼到绝路上，他才不愿意提及此人！ 若是出了岔子，自己这个引荐人，也得受到牵连。 纠结片刻，工匠一咬牙，豁出去了：“此人曾是工部的首席工匠，只因性情古怪，只干了半个月，就被工部轰走了。” “此人有三不造，一不造武器害人性命，二不造府邸挥霍钱财，三不造凡物浪费时间。” 介绍完，工匠偷偷观察赵衡的反应。 换作旁人，听到李鬼斧如此古怪，恐怕早就打消念头了。 赵衡反倒很感兴趣，笑眯眯道：“鲁班转世？三不造？我倒要看看，他是否真有这个本事。” 一旁的赵樱樱，同样调侃起来：“在我家好大侄儿面前，也敢自称鲁班转世？笑死人了！” “别的不说，光是龙舟和白糖，就够他研究一辈子了！” 赵衡却搓着下巴，认真考虑起来。 自己身边确实缺一个能工巧匠，毕竟自己很多想法，工部都无法准确地落于实处。 远了不说，光是火枪，造到现在，也只造出十一支而已。 若是能有一个高精尖技术人员加入麾下，将来搞发明创造的时候，必能事半功倍。 他暗暗打定主意，等明日就去会会这个所谓的李鬼斧。 要了李鬼斧的住址后，赵衡便将工匠打发走了，随后带着赵樱樱和小幼薇，前去探望韩玉娘。 经过医治，韩玉娘的状况已经有所好转，至少精神看起来充沛了不少。 见到赵衡，韩玉娘趁着身体想要下跪行礼，却被赵衡拦住。 “既然有伤在身，就无须多礼了。” 就在一个时辰前，赵衡直接将那周秉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礼部来接人时，周秉已经大小便失禁，不省人事。 大理寺派人来请赵衡过堂，让他去解释清楚，却直接被赵衡骂走了。 以至于到现在，再无一个官员敢踏入教坊司。 可谁也没想到，令礼部和大理寺全都束手无策的凶悍皇子，私下里却如此温柔细腻，平易近人！ 韩玉娘心里尽是感激，太子殿下的出现，无疑给了她活下去的勇气。 “谢殿下出手相救，奴家无以为报，下辈子当牛作马，也要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韩玉娘眼泪打转，眼神流露出一抹愧疚。 毕竟赵衡为了保护她们，故意夸下海口，将她们全都娶了，也正因此，在宗族里引发舆情。 一想到自己间接害了太子，韩玉娘就自责不已。 赵衡却笑着安慰道：“你若真想报答本太子，马上就可以办到。” 闻言，韩玉娘眼睛一亮，激动道：“只要殿下一句话，奴家便心甘情愿去贵族府邸上当牛作马，为殿下充当耳目！” 意识到韩玉娘误会了，赵衡顿时哭笑不得：“你想哪去了？” 韩玉娘微愣：“除了奴家的身子还有点价值，不然还有什么地方能够报答殿下的恩情？” 额…… 听了这话，赵衡顿时一阵语塞，也不知道是该无奈，还是该心疼。 他推得翻锁烟居的墙壁，却推不翻这些罪臣之女心里的墙。 一旁的赵樱樱也听不下去了，耐心解释：“太子立志对教坊司进行改革，你们这些罪臣之女，自然是要首当其冲。” “以后教坊司没有教化，只有教育！” 教育？ 韩玉娘更加迷茫了，自己本就是戴罪之身，余生的价值，只不过是服侍王孙贵族罢了。 自己有什么被教育的价值？ “殿下……您刚才说的报答，是什么意思？” 韩玉娘懵懵懂懂地问道。 赵衡深邃一笑，不答反问：“你最擅长什么？” 韩玉娘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奴家自幼学习舞蹈。” 赵衡点了点头：“那你只需要把舞蹈天分发挥到极致，成为天下第一舞姬，就是报答本宫了。” 天下第一舞姬？这种事，她连想都不敢想！ 韩玉娘怯生生道：“宫廷乐坊培养的舞姬，尚且不敢自称天下第一，奴家如何能够办到？” 赵衡耸了耸肩，一脸不以为然：“宫廷舞蹈固然大气磅礴，却故步自封，充其量算是自娱自乐，对世间的影响几乎为零。” “别说老百姓，就连文人阶层都接触不到宫廷舞蹈，那这舞蹈还有什么意义？” “若你能做到集百家所长于一身，令天下皆倾慕于你，便可对周遭列国输出文化影响，为我大炎天朝上邦之名添砖加瓦！” 赵衡格局摆动极大，把文化影响解释得很清楚，但对于培养脑残粉，买票割韭菜一事，只字不提。 毕竟韩玉娘只需要醉心于艺术里即可，至于赚钱这种俗不可耐的事情，就由赵衡独自一人承担吧。 韩玉娘明白了赵衡的良苦用心，却忍不住苦笑一声：“宫廷舞姬恐怕不屑教导奴家这种戴罪之身……” 赵衡却轻哼一声：“她们懂什么叫做民族舞，古典舞，拉丁，桑巴，伦巴吗？” 啊？ 宫廷歌姬懂不懂暂且不论，韩玉娘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些舞种。 连赵樱樱都一脸蒙：“好大侄儿，我知道你懂乐律，怎么连跳舞也懂？” 第197章 四面楚歌！ “拉丁，桑巴什么的……听都没听说过！民族舞我倒是知道，但咱们大炎只跳自己的舞蹈，根本就没人跳异域番邦的舞蹈，难道连外国舞蹈，你都会？” 赵樱樱越是了解这个侄子，就越是心惊。 总感觉这小子脑海中的知识，简直是取之不竭，用之不尽。 赵衡嘴角上扬，尽是得意：“孔雀舞听说过吗？也属于民族舞。” 赵樱樱摇了摇头：“没有……话说，孔雀是什么？” 闻言，赵衡暗叹失策，孔雀原产于南亚，而对于大炎来说，南方疆域，还属于蛮夷之地。 与其说是没有征服，倒不如说是不屑于征服那种蛮荒烟瘴之地。 连孔雀都没见过，又哪里知道灵动精妙的孔雀舞？ 对于华夏大地的文化缺失，赵衡痛心疾首，并且暗暗下定决心，定要将天下艺术，尽数囊括于大炎大地。 只要是好艺术，本太子全都要！ 韩玉娘意识到太子的舞蹈造诣，比那些所谓的宫廷舞姬，高了不知道多少档次，眼神顿时激动无比。 “殿下如此器重奴家，奴家受宠若惊……请殿下放心，奴家绝不会让您失望的！” 若自己真能成为天下第一舞姬，岂不是足以告慰父母的在天之灵？ 太子殿下对自己，何止是救命之恩？分明是情同再造！ 韩玉娘在心里发下毒誓，自己余生的唯一追求，就是报答殿下！ 见韩玉娘终于燃起斗志，赵衡也甚是满意：“舞蹈只是其一！” “包括唱歌，乐器，棋术，字画等等，凡是与艺术相关的，教坊司都要做到第一。” “本太子要亲手把教坊司，从人间地狱，变成天下文人朝圣的殿堂！” 赵衡的野心不可谓不大，但老话说得好，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只要搞起来，躺着都能变成天下第一富豪。 赵樱樱和小幼薇对视了一眼，也暗暗激动，毕竟她们明白，这可是流芳千古，名垂青史的壮举！ 尤其是赵樱樱，她之前还有点犯嘀咕，生怕皇兄骂赵衡瞎搞，坏了宗法祖制。 此时心中的担忧已经完全打消。 赵樱樱甚至坚信，若陛下知道赵衡的壮举，非但不会生气，反倒会绞尽脑汁地分一杯羹。 毕竟对于皇帝来说，没有什么是比流芳千古更有吸引力的事情了。 “玉娘，你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养伤。” 赵衡简单嘱咐了一句，扭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意识到时候已经不早了，便不再耽搁，在赵樱樱和幼薇的陪同下，前往惠文馆。 夜渐深，大炎皇宫，惠文馆。 上百名皇亲国戚，齐聚于此！ 他们名义上是来参加宗族宴，实则心里都很清楚，他们的目标是把赵衡这个刺头给压下去！ “太子到！” 随着太监的汇报声响起，刚才还激烈讨论的惠文馆，瞬间一静。 所有视线，齐刷刷地朝着大门看去。 在众人的注视下，赵衡大步流星地走进大厅，脸上流露着洒脱笑意，仿佛根本就没有把教坊司发生的事放在心上。 见这厮死不悔改，现场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赵洐巴不得把赵衡推进舆论的漩涡里，岂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呵呵，都看见了吗？这便是我大炎未来储君，何等的狂妄？这种人，也配君天下？” “根据吏部方面传来的消息，周秉已经基本告别仕途了，等养好伤之后，就会被直接辞退。” “今天是周秉，明天可能就轮到诸位了。” 殴打朝廷命官，可不是小事！ 赵洐心里暗暗冷笑，单凭此事，他就可以让赵衡身败名裂。 不出所料，周遭的王孙贵族，对于此事大为光火，纷纷附和起来。 “若只是抽周秉几鞭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毕竟咱们都是一家人，岂能揪住不放？” “就是！这货心肠也太歹毒了，居然往周秉脸上打？他分明是故意打击报复，就是要把周秉踢出朝堂。” “他若是服软，此事还可商议，若是死不悔改，就直接把他从储君之位上轰下去！” “说得没错！” 一众皇亲国戚，看向赵衡的眼神，皆是变得鄙夷不屑。 就在这时，赵衡已经站定，拱手作揖道：“儿臣参见父皇！” 元武帝岂会不知宗族里的怨气？ 他摆下这场大宴，就是为了帮赵衡化解舆情，因此开门见山，故作严厉的质问。 “太子，听说你殴打周秉，致使其相貌尽毁，今日当着所有族人的面，你给朕好好解释清楚！” 此言一出，众族人尽是冷笑起来。 毁之相貌，跟直接杀了周秉，已经没有什么区别。 而滥杀官员，乃是弥天大罪，无论大炎律例，还是宗法祖制都严厉禁止！ 此事若不能平息，赵衡这太子也就不用当了。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赵衡会百般辩解之际，赵衡却冷哼一声，满不在乎道：“父皇，今天不是宗族家宴吗？本该高兴才是，提那种畜生干什么？” 什么？！ 现场为之一静，紧接着瞬间炸了锅。 赵杞不敢私下里报复，但此时当着元武帝和所有族人的面，他也用不着畏惧赵衡。 因此直接站起身，气愤道：“陛下，您都听见了？太子此言何等狂妄？若不严惩，岂不是寒了群臣的心？” 元武帝眉头紧锁，心里暗骂，这个小兔崽子到底在搞什么？ 莫不是要一口气把宗族和朝臣全都得罪了，才甘心？ 不出元武帝所料，王铿率先起身哀叹：“求陛下为礼部众臣做主啊！” “周秉为人能干，做事兢兢业业，只因在教化贱婢时出手重了些，就遭到太子的打击报复。” “难道堂堂朝廷命官，还不如那些贱婢重要？” 王铿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故作寒心。 这话算是说进了所有人的心坎里，那群贱婢也算是人？不过是群用来玩乐的消耗品罢了。 她们如何与周秉相提并论？ 见状，赵杞直接补刀：“陛下，各位大人！” “太子为了那群贱婢，不光重伤周秉，更是当众殴打臣，逼着臣下跪！” “臣今日必要讨一个公道！” 此言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所有族人，更是神情剧变！ 第198章 唇枪舌剑 “什么？太子为了那些贱婢，居然连赵杞都打了？” “该死，这小子到底还能不能分清楚远近？为了一个外人，居然这么对待自家的亲戚？” “我早就说过，他根本就不配当太子！” 所有族人，全部炸毛了！ 赵杞故意憋着此事不说，就是为了在宗族宴上暴雷，让赵衡成为众矢之的。 毕竟对于族人而言，打周秉尚且能忍，毕竟再怎么说周秉也是外人。 但打他赵杞，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此时此刻，在所有族人心里，赵衡已经彻底变成了胳膊肘往外拐，吃里扒外的过街老鼠！ 尤其此刻感受到族人的反应，赵杞心里别提多解气了。 “赵衡，你不是仗着太子身份，有恃无恐吗？这种众叛亲离的滋味如何？” “没有宗族的支持，你算什么东西？今日便让你身败名裂，滚出东宫，这就是你打我的代价！” 赵杞在心里暗暗咒骂，同时又暗爽不已！ 若是能把赵衡踢出东宫，自己可就立了头功，无论将来谁上位，都得念自己的功劳。 连元武帝都没料到，这兔崽子居然连赵杞都打了。 他心里一阵恼火，当即低喝道：“臭小子，还不快快解释清楚？莫不是非要犯了众怒，你才甘心？” 见元武帝还偏向赵衡，赵洐心里极度不平衡，直接起身补刀。 “父皇明鉴，依儿臣所见，太子也是被逼无奈，请父皇再给太子一个机会。” 众人皆是诧异，没想到赵洐居然会帮着自己的死对头说话？ 赵衡却暗哼一声，不用想也知道，赵洐必定是没憋好屁！ 不出所料，赵洐突然话锋一转：“这一切都是因教坊司所起，若是不根除病灶，岂不是治标不治本？” “不如直接下令，以蛊惑太子为名，将教坊司所有罪臣之女，尽数处死！” 说话间，赵洐心里冷笑不止！ 赵衡，你特么不是想保护那些贱婢吗？本王偏要将这群贱婢置于死地。 若是救她们，就是与整个宗族为敌。 若是不救，三百多人因你而死，足够你遗臭万年了。 届时沦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还当个屁的太子？ 一众族人，似乎也明白了赵洐的计策，自然是纷纷落井下石。 “启禀陛下，燕王此言极是，治病还得先治本。” “哼，她们都是戴罪之身，不知反省也就算了，居然还把教坊司闹得鸡犬不宁？真是死不足惜。” “倘若太子为了这些贱婢殴打族人的消息传出去，岂不是沦为天下笑柄？还请陛下三思啊！” 他们故意把此事，上升到皇家荣辱的高度。 就算元武帝器重赵衡，总不至于为了这群贱婢，令家族蒙羞吧？ 只要他们今日能够当着赵衡的面，灭了这些罪臣之女，就足够向全天下证明，所谓的太子在宗族面前，一文不值。 他们今天可以灭贱婢，明天就能让赵衡滚下台。 元武帝脸色难看，这些族人身为皇亲国戚，居然联手跟一群丫头片子过不去？ 一群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可偏偏元武帝也毫无办法，谁让赵衡把事情搞大了？ 一时间，现场所有人的视线，尽数汇聚到赵衡身上。 赵樱樱眉目微颦，别人不知道这些女子的价值，她岂会不知？ 这群该死的族人，为了一己私利，甚至不惜败坏大炎天朝上邦的大计，真是毫无底线。 她几次想要出言阻止，却都被宗正寺的人拦了下来。 “公主殿下谨言慎行，今日乃是宗族宴，所有皇亲国戚都已经到场了，您身为小公主，却尚未出嫁，若是落了话柄，恐引火上身。” 宗正寺少卿好心提醒。 赵樱樱无奈，只能隔岸观火，希望赵衡能够平息今日的舆情。 就在这时，元武帝沉声道：“太子兼任教坊司主监，若是要处斩罪臣之女，还需先过问太子的意见。” 元武帝心里叹息，臭小子，朕已经尽力帮你往回找补了，若你还敢胡来，那朕也帮不了你了！ 结果下一秒，赵衡的冷笑声就响了起来：“本太子已经把教坊司的女子全都收了，换言之，他们都是我的女人。” “你们想杀我的女人？哈哈哈，天大的笑话！有本事你们就动她们一根汗毛试试看。” 元武帝顿时脸都绿了，心想这臭小子已经没救了。 赵洐则眼睛冒光，事情都闹到这一步了，赵衡居然还敢炸毛？ 这是铁了心，要为了那群贱婢往火坑里跳？ 赵洐强忍兴奋，故意摆出一副忧心忡忡的嘴脸，虚伪至极道：“殿下当真要把整个教坊司纳入内宅？难道你就不怕世人给你扣上一个，天下第一淫贼的帽子？” 赵衡早就料到赵洐会这么说，笑着反问：“你情我愿的事，本太子怎么就成了淫贼？” “燕王，你最好重新组织一下语言，不然小心我告你诽谤。” 赵洐眉头一皱，转身看向赵杞，结果发现赵杞居然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那三百多个臭娘们，全都心甘情愿地嫁给赵衡？ 这……这未免也太扯了！ 一计不成，赵洐又生一计：“一口气娶三百余人，世人必给你扣上骄奢淫逸，纵欲无度的帽子。” 赵衡脸上笑意更深：“别说三百人，就算是三千人，架不住本太子身体好，你管得着吗？” 他不给赵洐还嘴的机会，反将一军：“你张口闭口都是天下，身为一个久居京都只知道钩心斗角的王爷，你也能代表天下？可笑！” 什么？ 赵洐脸色一僵，心中怒火骤起：“大家都看见了，太子非但不思悔改，还要当众羞辱本王！” 果然，一众族人纷纷指责起来。 “殿下简直就是在胡搅蛮缠，现在说的是处死罪臣之女一事，你往燕王身上扯什么？” “呵呵，燕王可是皇子中的翘楚，怎么到了你嘴里，反倒成了废物王爷？你还真会倒打一耙。” 此时此刻，几乎所有族人，都已经站在了赵洐一边。 赵衡赫然已经成为众矢之的。 但他却毫不在乎，直截了当地回敬道：“也就是说，区区燕王，也能够代表天下？” 赵洐昂首挺胸，得意道：“当然！” 第199章 戏耍无良亲戚！ 赵衡也不啰唆，轻笑道：“那我问你，你可知京都在户人口有多少？” 啊？ 赵洐一愣，这乃是户部的职责，自己怎么可能知道？ 等旁边的族人想要提醒赵洐时，却已经来不及了。 赵衡故作失望地摇头道：“连这都不知道，你还有脸代表天下？” “别说此事不归你管，身为皇子，连心系天下的觉悟都没有，你还代表个毛的天下啊？” 此言一出，赵洐顿时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等他看向元武帝时，发现元武帝脸色难看，眼神透着失望。 连京都在户人口有多少，这么基础的知识都不知道？ 这个燕王，平日里都在干什么？难不成真像赵衡说的那样，整日只想着怎么勾心斗角，党同伐异？ 看着赵洐攥着拳头，无能狂怒的样子，赵衡心里就是一阵好笑。 就这，也想伙同宗族批斗自己？ 赵衡乘胜追击道：“既然燕王代表不了天下，就哪凉快哪待着去，本太子就是娶八百个媳妇，跟你也没一毛钱关系。” 见赵洐憋得满脸通红，却又还不了嘴，赵杞急了。 今日的宗族宴，可是打压赵衡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白白错过，可就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想了想，他果断起身呵斥：“我们不代表天下，只代表宗族！” “身为太子，居然豪娶三百人，这种事情，我们绝不答应！” 赵杞看向众人，大声问道：“不知晚辈，能否代表诸位尊长？”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响起一片附和之声。 “当然可以！” “赵杞此言，说出了我们所有人的心声。” “太子这般纵欲无度，我们赵家可丢不起这个人，我绝不答应家族出现这种狗血之事。” 有了宗族撑腰，赵杞顿时有了底气，直接冲赵衡一挑眉，尽是示威的意味。 赵衡耸了耸肩：“那好，这媳妇，我不娶了就是了。” 啥玩意儿？ 不娶了？这么痛快？ 已经准备跟赵衡死磕到底的赵杞，差点被闪了一个跟头。 这家伙不按常理出牌的套路，简直令人防不胜防。 不过赵杞坚信，这厮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范，必定是在酝酿什么坏水。 他皱了皱眉，试探性地问道：“殿下当真要浪子回头？既然没了口头许诺的婚约，便直接处死那些贱婢！” 赵樱樱的心骤然提到了嗓子眼，心想这个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 结果下一秒，赵衡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等等，本太子现在又想娶了。” 面对赵衡的反复无常，以及嘴角流露出的坏笑。 现场所有人皆是一愣，紧接着猛然意识到，他们被赵衡给耍了。 赵杞脸色铁青，喝声质问：“殿下出尔反尔，可有半天太子的威望？” 赵衡掏了掏耳朵，漫不经心地调侃：“本太子就是出尔反尔，有本事你们就联名弹劾我啊，反正本太子刚刚在茂安县立了大功，大不了功过相抵？” 话音一落，现场又是一寂。 所有人的表情，都难看到了极点。 因为他们终于搞明白了，从一开始，赵衡就压根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所有的言行举止，都是在把他们当成小丑一般戏耍。 他们想要报复赵衡，就必须先弹劾赵衡，可赵衡刚立了大功，根本就弹劾不了。 动不了赵衡，那么所有针对教坊司的议题，都变得毫无意义。 赵樱樱差点当场笑出声，这个大侄子，未免也太坏了，明明没把这群族人放在眼里，却又煞有其事地陪他们玩了这么久。 她再也忍不住了，冲着元武帝嬉笑道：“皇兄，今日之事，究竟是涉及朝廷的公事，还是宗族内部私事？” 元武帝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自然是私事，若是公事，就该在朝堂上讨论。” “等等。” 元武帝一愣，紧接着大为恼火，这个兔崽子，连朕都给绕进去了。 毕竟在场的族人，只能凭借宗族关系向赵衡施压，问题这臭小子，直接当耳旁风，根本不把宗族当回事。 倘若当成公事来办，在场的族人又基本都是虚衔，只有少数几个拥有实权，偏偏这实权，还管不着赵衡。 所有族人，差点都气得吐血。 合着他们大张旗鼓地齐聚一堂，就是被赵衡当猴耍的？ 无奈之下，众人只能将目光投向王铿。 毕竟王铿乃是礼部侍郎，也只有他手中掌握的实权，可以动用宗法祖制，阻止这场闹剧。 王铿倍感压力，整个皇族都拿赵衡毫无办法，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阵。 “殿下豪娶三百女，不合礼数！” 闻言，赵衡笑了：“不合哪条礼数？” 这…… 宗法祖制，虽然禁止皇子纵欲无度，可是却没限制娶媳妇的数量。 王铿清了下嗓子，只能转而往林清芷身上做文章：“殿下已经有婚约在身，若是现在娶三百女，岂不是等于在羞辱林将军？” 赵衡眨了眨眼睛，脱口而出：“林将军会理解本太子的，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王铿顿时一阵语塞。 现场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甚至包括赵樱樱在内，全都睁大了眼睛，脑海中同时冒出一个念头。 这家伙……到底是有多无耻？ 他未免也太自我感觉良好了吧？ 林清芷何等的清高，遇到这种事，必定怒不可遏，结果到了他嘴里，直接轻描淡写一句话给带过去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林清芷非他不嫁呢！ 这场蓄谋已久的批斗大会，一时间竟陷入了僵局。 位于大门两侧，作为外人前来参加宴会的白家爷孙，全都阴沉着脸。 白元虎小声道：“爷爷，这些所谓的皇亲贵胄，未免也太无能了，上百人竟被赵衡一人牵着鼻子走？” 白敬斋早就知道，这些养尊处优只会倚老卖老的皇族烂泥扶不上墙，却没想到居然会废物到这种地步。 就在这时，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阵嗔骂。 “无耻狗贼，干出这么丢人现眼的事情，还言辞凿凿？你可别落在我手里，否则看我怎么教你做人！” 宇文墨脸颊泛红，气呼呼地说着！ 她原本是来看赵衡出丑的，结果反倒成了赵衡戏耍全场？ 气死我了！ 第200章 我看谁敢！ 一旁，以侍女身份参加宴会的箫玉儿见宇文墨如此愤慨，心里反倒一阵兴奋。 只要宇文墨对赵衡心生厌恶，自己可就没有竞争对手了。 她当即添油加醋道：“现在你明白，这家伙有多可恶了吧？” “干了这么多对不起林清芷的事情，非但不知羞愧，反倒还很得意？果然是登徒子！” 闻言，宇文墨更气了。 她巴不得现在就把赵衡踢出东宫，揪着他的耳朵带回北狄，再把他揍个半死，以解心头之恨。 而就在众人束手无策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高亢的嗓音。 “文王到！” 赵杞眼睛一亮：“文王终于来了？太好了！” 文王可是当今陛下的亲叔叔，论辈分仅次于云景王，而论地位，则比云景王还要高一届。 最关键的是，文王与云景王关系极为亲密，有他坐镇，看赵衡还如何胡搅蛮缠。 元武帝心里咯噔一声，文王一来，此事可就麻烦了。 在众人激动不已的注视下，只见一个六十多岁，身穿衮龙袍的老者，迈着稳健步伐走进大厅。 “老臣，参见陛下！” 文王先是行了一礼，等得到元武帝的回应后，这才转身看向赵衡。 “听说，于公于私都管不了太子殿下？若本王偏偏要管你的私事呢？难道你还要反咬本王一口不成？” 文王眼神鄙夷到了极点！ 以往看在元武帝的面子上，他才对赵衡的种种恶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这小子，竟然变本加厉，先是意图对云景王不利，然后又为了一群贱婢殴打族人？ 他若是再不管管，皇族哪还有体统可言？ 门口的白敬斋，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笑意：“虎儿莫急，既然文王来了，赵衡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箫玉儿心头一凉：“坏了，赵衡这回是真的犯了众怒，连文王都给引出来了。” “他可是赵衡的亲堂爷爷，就算是硬要管赵衡的私事，赵衡也得低头就范，否则以下犯上，目无尊长，乃是大忌。” 她虽然嘴上处处贬低，但心里却不希望赵衡出事。 宇文墨眉目微颦，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心里却为赵衡捏了一把冷汗。 文王也不啰唆，直截了当道：“启禀陛下，老臣就算是舍上这把老骨头，也不答应太子跟教坊司的贱婢胡作非为。” “请陛下，结束这场闹剧。” 元武帝暗暗叹了口气，他向来以忠孝立名，若是得罪了文王，必遭天下人戳脊梁骨。 无奈，元武帝只能摆了摆手：“太子与林家已有婚约，迎娶教坊司三百女一事，乃子虚乌有，任何人不得再提。” 此言一出，算是把教坊司的保护伞彻底戳破了。 赵衡注视着文王，心里不由一阵叹息，想不到，连堂爷爷都胳膊肘往外拐，向着云景王一脉？ 由此可见，宗族势力早已经出现异心。 感受到赵衡的视线，文王捋着胡须，反唇相讥道：“太子殿下，难道也要为了那群贱婢，当众殴打老臣不成？” 面对这个里外不分的老东西，赵衡也只能拱手作揖：“老王爷言重了，侄儿不敢。” “哼！”文王不留丝毫情面，直接冷哼一声。 这帮皇子，没有一个能入他的法眼，相比之下，他最讨厌的就是赵衡。 自赵衡登基以来，至今没有去探望过自己。 而且明知道云景王与自己关系极好，却还敢对云景王下手，这跟打自己的脸有什么区别？ 这种逆子，根本不配当太子！ 赵洐见状，心中狂喜，赶紧上前行礼：“侄儿拜见老王爷！” 文王虽然对赵洐也没什么兴趣，但至少这孩子，比赵衡那个逆子强多了。 他故意给赵衡上眼药，冲着赵洐喜笑颜开道：“还是洐儿孝顺。” 轻飘飘的一句话，直接令赵洐惊喜万分。 在场的族人，纷纷向赵洐投以赞赏目光。 毕竟赵洐能够得到文王的支持，等同于得到宗族的支持！ 如今赵洐有了母族外戚和宗族的双重支持，实力直接一飞冲天，他看向赵衡的眼神，已经尽是不屑。 “既然有老王爷做主，那就用不着啰唆了，直接派人，将教坊司贱婢尽数处死即可。” 呵呵，赵衡，你不是仗着太子的身份，有恃无恐吗？ 现在有文王出手，就算你是太子，也得眼睁睁看着那些贱婢被杀绝！ 赵衡岂能让他们如愿？ 猛然站起身，低喝道：“我看谁敢动？” 赵洐等的就是这一刻，兴奋道：“老王爷，您看见了吗，太子居然要当众忤逆您。” 文王直接绕过元武帝，语气尽是阴冷：“太子为了一群女人，不惜与整个宗族为敌，那么这些蛊惑人心的贱婢，就更应该杀。” “至于你！” 文王直接抬手一指赵衡：“目无尊长，倒行逆施，沉迷色欲，德行败坏……” 文王一口气，给赵衡扣上一堆罪名，最后直接盖棺定论：“你这等人，何以君天下？老臣现在就代表宗族，弹劾你，请陛下废太子！” 嘶…… 赵樱樱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她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放眼整个宗族，没有人比文王更有资格弹劾太子，他此言一出，必定得到宗族和礼部，甚至连同宗正寺在内的支持。 宇文墨终于得到了这一刻，可是她却高兴不起来，毕竟以这种方式被废，赵衡这辈子也就算完了。 箫玉儿见状，直接冲身边随行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丫鬟会意，立刻转身离开！ 这是她最后的手段，前去请林清芷来帮忙！ 只有林清芷当众宣布，她不在乎赵衡迎娶小妾，才能堵住文王的嘴。 元武帝此时心里也已经燃起熊熊怒火，他不理解，那群罪臣之女，究竟哪里值得赵衡如此拼死保护？ 正如文王所言，这些蒙蔽太子双眼，令太子失去理智的妖女，该杀！ “太子目无尊长，禁足一个月，回去好好反省。” “传朕旨意，以蛊惑之罪，教坊司所有女子，一律流放！” 眼瞅着木已成舟，赵樱樱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赵洐和赵杞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奸计得逞的阴笑。 第201章 妖言惑众？ 王铿心里暗爽不已，自己手握礼部大权，再与文王联手，且不说今日能不能废掉赵衡，至少教坊司那群贱婢是死定了！ 灭掉这些贱婢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便是令赵衡身败名裂，然后联名百官弹劾，一气呵成！ 换言之，只要那些贱婢一死，赵衡将面临的就是无解的死局。 “呵呵！欲让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 “赵衡，你若乖乖当你的傀儡太子，至少还能让你多活几年。” “可你这厮却非要败坏白家大计，连我礼部的人都敢动，既然你不知死活，那可就怪不得我们联手灭你！” 王铿虽然只是官员，但面对一众皇亲国戚，却依旧昂首挺胸，气势十足。 今日过后，所有人都会明白，就算是太子得罪礼部，也得付出惨重代价。 谁还敢质疑，礼部身为六部之首的地位？ 现场各方势力群狼环伺，皆是露出阴险觊觎目光，死死盯着赵衡。 哪怕他们之间并非盟友，甚至私下里互相勾心斗角，但是在灭赵衡这方面，目标却是出奇的一致。 对于宗族而言，这个太子太不听话了，必须灭之，扶持新傀儡。 随着赵衡完蛋，燕王赵洐将是毋庸置疑的太子人选。 至于朝堂上的那些官员？ 早就对赵衡欲处置而后快了！ 灭掉一个太子，所产生的价值，足够所有人吃得脑满肠肥！ 结果，就在太监准备前去传令，教坊司即将遭到血洗之际，赵衡的声音却突然响起。 “老王爷误会了，本太子绝无忤逆你的意思。” “她们之所以不能杀，只因……她们乃是大炎国之栋梁啊。” 面对无解死局，赵衡却丝毫不慌，相反，眼神尽是得意！ 幸亏本太子早有准备，料定这些老不死的必在罪臣之女身上做文章。 毕竟放眼历史，受到宗族胁迫，不得不处死爱妃的例子，屡见不鲜。 连皇帝尚且不能保住自己的女人，更何况自己一个太子？ “国之栋梁？我没听错吧？” 赵杞眼神鄙夷到了极点，他知道赵衡绝不会乖乖就范，结果期待了半天的反击，就这？ 他忍俊不禁，满脸尽是滑稽笑意：“这些贱婢能歌善舞，不过是用来取悦贵族罢了，太子称她们为国之栋梁，未免滑天下之大稽。” 众人纷纷露出鄙夷目光，认为赵衡肯定是脑袋被驴踢了。 不然怎么会说出这种胡话？ 赵洐为了给文王溜须拍马，岂会放过这么好落井下石的机会？ 当即挖苦道：“老王爷，太子不止忤逆您，还当众羞辱您，他分明是把您当成傻子了。” 文王脸色难看，直接冲元武帝行礼：“请陛下严惩这逆子，否则老臣现在就去皇陵哭碑，让列祖列宗给老臣做主！” 哭碑？ 这跟直接骂元武帝昏庸无道，有什么区别？ 他眉头紧锁，冲着赵衡低喝道：“小兔崽子，你又要搞什么鬼？” “朕已经下令，严惩教坊司所有婢女，此事木已成舟，你休要再胡搅蛮缠。” 元武帝脸上愤怒，心里却焦急不已！ 灭教坊司，也是无奈之举，否则面对宗族围剿，如何保全太子？ 面对周围席卷而来的压力，赵衡却慢条斯理地解释起来：“启禀父皇，儿臣句句属实，教坊司众女，确实是大炎未来的国之栋梁。” “不过她们报效国家的方式，并非是上阵杀敌，也不是治理朝政，而是用艺术影响天下文人，令我大炎成为天下文人所崇拜的朝圣之地。” 说到这，赵衡的视线环顾一周，冲着所有人质问道：“天朝上邦之名，对大炎有多重要，想必不用本太子赘述吧？” “单凭这一个名号，就足够令大多数番邦列国，心悦诚服地效忠。” “大炎最鼎盛时曾有万邦来朝，每年大批大批的使者前来求学，这是何等盛况？而今北狄大军压境，足以证明我天朝上邦之名已经名存实亡。” 赵衡深吸了口气，语气骤然变得铿锵有力：“本太子改革教坊司，为的就是重铸我大炎盛世，而那些女子，便是在文化战场上，攻城略地的急先锋！” 赵衡话落，现场瞬间为之一静。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看向赵衡的眼神剧变。 这小子不惜一切代价，力保教坊司众女，乃是为了改革？ 好大的野心！ 只是他们骨子里，鄙视那些贱婢，哪怕赵衡说得再天花乱坠，他们心里非但没有半点兴趣，反倒更加厌恶了。 一群下贱婢女，都能成为国之栋梁？ 那他们这些王孙贵族，朝中重臣还算什么？ “胡说八道，无稽之谈！” 赵杞一甩大袖，毫不掩饰鄙夷之色。 在他看来，赵衡的豪言壮志，只不过是为了破局，精心准备的胡搅蛮缠罢了。 他自然不能让赵衡得逞，毕竟他在教坊司受的欺辱，必须十倍百倍地讨回来。 “一群女子，能让大炎恢复天朝上邦之名？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若是不成，便是妖女祸国，若是成了，那满朝文武的脸往哪搁？” “难道我们这些真正的国之栋梁，呕心沥血，肝脑涂地的努力，还不如一群只会搔首弄姿的臭娘们？” 赵杞这番话，直接说进了所有人的心坎里了。 赵衡此举，无疑是在打所有人的脸。 退一万步说，倘若赵衡真办成了，那上至皇族，下至朝臣，都可以直接破腹自尽了。 让他们承认自己不如那些贱人，还不如直接杀了他们！ “太子分明是在妖言惑众！” “何止？他明明是在拐着弯地骂我们是废物，讽刺我们还不如一群贱婢。” “呸！那群臭娘们若能成事，老子直接把名字倒着写！” 现场群起激愤！ 如果说之前，他们只是单纯地厌恶赵衡，那么这一次算是被彻底激怒了。 “老王爷，您赶紧管管吧，别再让太子妖言惑众，乱我朝纲了。” 赵洐故作痛心疾首，冲着文王哀嚎起来。 文王脸色铁青，他恨不得直接把这个孽障就地处死！ 亲堂孙又如何？说到底也只不过是宗亲关系罢了，又不是他亲生的，废了也就废了！ 第202章 给本太子狠狠地骂！ “好你个大逆不道的混账东西，居然连这种话都敢说？” 文王仗着辈分地位，毫不在乎赵衡的太子身份，直接当众破口大骂起来。 他指着赵衡的鼻子，咬牙切齿道：“我看你分明是病入膏肓了，看来光杀贱婢已经远远不够，今日若是不废了你的太子之位，我大炎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说罢，文王直接率领众族人，向元武帝施压。 “太子轻信妖女，乱我超纲，不光不可君天下，还罪大恶极，请陛下废太子，将其圈禁宫外，令其反省。” 文王气势十足，怒吼声不断在惠文馆回荡着。 一众族人，纷纷附和。 “臣附议！” “臣也附议！” 白元虎刚要站起身，却被白敬斋伸手拦住。 在白元虎疑惑不解地注视下，白敬斋露出老谋深算的冷笑：“哪怕有十成把握，我白家也不必走到台前，让王铿代替我们白家冲锋陷阵即可。” 白家能有今天的成就，靠的就是运筹帷幄，小心谨慎。 哪怕赵衡已经完蛋了，白敬斋心头甚是畅快，却依旧保持着冷静，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 白元虎心里暗暗感叹，不愧是爷爷，这份隐忍之力，放眼天下，又有几人能比得上？ 另一边，作为白敬斋的门生，王铿已经率领众官员，配合宗族，一起弹劾赵衡。 “启禀陛下！” 王铿跪倒在地，语气坚定道：“礼部支持文王的决断，认为太子必须立刻圈禁反省，理应废黜太子！” “臣附议！”礼部众臣，当即大声附和起来。 他们根本不给赵衡证明的机会，眼下只需要，直接把赵衡踢出去即可。 同一时间，箫玉儿心里却一阵激动。 “改革教坊司，令那群罪臣之女，成为国之栋梁？这种事……真能办到？” 箫玉儿暗暗嘀咕着，小手不由攥紧。 若赵衡真能办到，也就意味着，异族和萧家的未来有希望了！ 她绝不能眼睁睁看着赵衡被废，连忙提醒身旁的宇文墨：“殿下，若太子被圈禁，那你可就带不走他了……” 宇文墨早就已经心急如焚，她希望赵衡垮掉，但又不能垮得太彻底。 箫玉儿的提醒，令她彻底下定决心，不顾外人的身份，直接站起身，大声讽刺道：“呵，什么天朝上邦？连让人说话的机会都不给？” “依我看，不过是群心胸狭隘之辈罢了！” 随着宇文墨的声音响起，已经即将失控的局势，瞬间平静了下来。 连文王都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宇文墨，做梦都想不到，最后关头为赵衡解围的人，居然是宇文墨这个敌人？ 宇文墨话音刚落，惠文馆就响起一阵大笑。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赵衡，却见赵衡直接迈步走向宇文墨，在宇文墨耳边坏笑道：“说得好，你给我骂他！” 啊？ 宇文墨一愣，下意识地问道：“骂谁？” 赵衡憋着坏水，瞥了文王一眼：“还能有谁？自然是那个老不死的东西了！” 迫于辈分，赵衡哪怕再厌恶文王，也不能对他不敬。 但宇文墨就不一样了，她身为北狄人，根本就用不着把那个老混蛋放在眼里。 宇文墨翻了下白眼，没好气道：“我凭什么帮你？” 赵衡耸了耸肩：“你不是已经帮了吗？” 这…… 宇文墨顿时脸颊通红，她强忍羞意，故作嗔怒道：“谁……谁帮你了？我只不过是看不下去了而已。” 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信！ 今夜来惠文馆，明明是等着看赵衡的笑话，结果等赵衡真陷入被动时，她反倒坐不住了。 考虑到这个混蛋，以前调戏过自己，宇文墨在心里暗暗发狠。 在自己一雪前耻之前，任何人都不准对赵衡出手！ “没错！我现在帮他，乃是为了日后更好地报复他。” 自我安慰了一通后，宇文墨心里顿时平衡了不少。 她白了赵衡一眼，没好气道：“那群罪臣之女，当真有你说得那么……厉害？” 宇文墨迄今为止，还是第一次听说文化战争这个词。 为了北狄的利益，她必须搞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衡耸了耸肩：“不信？你等会就知道了！” 闻言，宇文墨不再犹豫，直接抬手一指文王：“你个老不死的，叫什么叫？吵死了！” 什么？ 文王眼神震惊，眼前的北狄皇子，居然帮着赵衡骂自己？ 莫……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有些下不来台的文王，故作强硬道：“宇文皇子为何突然对本王出言不逊？恐怕没有道理吧？” 赵衡直接在宇文墨耳边窃窃私语，传授喷人大法。 宇文墨脸颊通红，揪着赵衡的肚皮狠狠拽了一下，窘迫道：“这……这也太难听了吧？我说不出口！” 赵衡坏笑道：“是本太子在骂他，你只不过是当我的喉舌罢了。” 一听这话，她眼睛都快白到天上去了。 “让我堂堂北狄公主给你当喉舌？这种无理要求都能提出来？也太不要脸了。” 宇文墨发了会牢骚，却还是按照赵衡的吩咐，红着脸骂道：“道理？拳头就是道理，再他妈啰唆，拧掉你的狗头当球踢！” “不服气？有本事咬我啊？什么狗屁大炎第一王爷，在本皇子眼里，只不过是一只嘤嘤狂吠的老狗罢了。” 骂完，宇文墨直接坐了回去，娇躯乱颤，打死她都不想再帮赵衡骂人了。 毕竟身为皇室贵族，讲究个骂人不带脏字。 赵衡倒好，地痞流氓都没他骂得难听。 她心里委屈，对着赵衡的腰狠狠又掐了一下，心里这才舒服许多。 一旁的箫玉儿，将这一幕尽收眼底，顿时醋味十足，在心里喊了起来！ “喂！赵衡乃是本小姐的傀儡，只有我才能欺负他！” 此时文王已经被气得急火攻心，上气不接下气。 以他的地位，连元武帝都要礼让三分，结果被宇文墨指着鼻子臭骂？ 而且所有人都看见了，分明是赵衡在教宇文墨骂自己。 好一个借刀杀人，这个逆子不死，岂解本王心头之恨？ 赵杞直接傻眼了，连文王都被骂得狗血淋头，他哪还敢冒头？ 第203章 里通外敌？ 不过眼看着围剿计划即将成功，却半路杀出一个宇文墨，导致计划大乱，赵杞岂能甘心？ 他索性豁出去了，大声质问：“想不到太子居然跟宇文皇子走得这么近，莫不是早就已经暗通款曲？” “对啊！为何宇文皇子会帮赵衡？” “莫非，太子早有叛国之心？” 王铿煞有其事地附和起来。 为了将赵衡置于死地，王铿明知故问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刚才太子殿下，莫不是在暗中怂恿宇文皇子？”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反应过来。 “还真是！难道说，太子和宇文皇子，早已经穿上一条裤子了？” “太子殿下还真是胆大妄为啊！” 现场再次掀起舆情，并且愈演愈烈。 就在这时，赵衡却突然笑着反问：“你们说本太子怂恿宇文皇子？哈哈哈，倘若真是如此，本太子反倒应该骄傲，不是吗？” 元武帝眼睛一亮！ 对啊！ 这个宇文墨，向来不把大炎放在眼里，连文王这种德高望重的老王爷，都敢当众羞辱。 作为敌国使者，若是不把他哄好了，大炎岂不是寝食难安？ 而现在，宇文墨居然不顾影响，主动声援不说，还为了赵衡大骂文王。 岂不是等于向所有人宣布，大炎太子和北狄皇子，关系极为亲近？ 有了这层关系在，将来两国外交诸事，必定事半功倍！ “赵杞，王铿，朕也私下派人安抚宇文皇子，难道也是跟宇文皇子暗通款曲不成？” 元武帝眉头一皱，脸上的怒色，早已经被欣喜所取代。 殴打朝臣也好，顶撞文王也罢，与交好北狄使者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赵杞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声！ “陛……陛下明鉴，就算是借给臣一百个胆子，也绝不敢揣测陛下！” 他直接跪倒在地，连忙唉声辩解起来。 王铿见状，吓得直接往后退了一步，不敢再在宇文墨身上做文章。 元武帝懒得理会这两个货，直接看向文王，笑着问道：“文王遭到无礼对待，需不需要朕替你讨回公道？” 文王就算再倚老卖老，心里也明白，自己那点威信与国事相比，屁都不算！ 他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硬着头皮道：“陛下的好意，老臣心领了，至于讨回公道就不必了……” “毕竟宇文皇子年轻气盛，老臣又何必与他一般计较？” “不过……” 文王突然话锋一转，他不敢报复宇文墨，不代表会放过赵衡那个小杂种！ 若不是赵衡背后怂恿，宇文墨又岂会当众让自己下不来台？ 他咬牙切齿道：“既然连宇文皇子都开口了，那好，请太子殿下解释清楚，为何教坊司那群贱婢，称得上国之栋梁？” “若是不能给我等一个满意答复，就请陛下以欺君罔上之罪，严惩太子！” 文王虽然不知道，赵衡和宇文墨究竟是什么关系。 但只要他揪住教坊司一事不放，赵衡就休想全身而退。 哪怕是为了宗族的尊严，他今日也要让这个小混蛋付出代价！ 元武帝脸上笑容尽失，别说文王不信，就连他都不相信，这个小兔崽子能把一群罪臣之女，变成所谓的国之栋梁。 事情闹到这一步，已经无法收场，元武帝只能沉声道：“朕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只要你放弃这些女子，朕就既往不咎。” 傻小子，为了这群婢女，不值得你冒险啊！ 元武帝不断使眼色，希望赵衡能够低头。 结果…… 这小兔崽子直接一耸肩：“何须解释？父皇只需要直接召见韩玉娘即可！” 元武帝脸色一僵，他已经尽力了，奈何这兔崽子不听劝啊！ “传朕命令，宣教坊司韩玉娘！” 一旁的赵洐暗暗松了口气，他还真怕赵衡为了自保，放弃那些贱婢。 好在这厮狂妄惯了，明知前面是火坑，仍旧义无反顾往里跳。 考虑到自己对韩玉娘了解不多，为了保险起见，赵洐还是冲赵杞问了一句。 “这个韩玉娘是怎么回事？” 赵杞甚是不屑地轻哼一声：“回燕王的话，此女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戴罪婢女罢了。” “即便是与其他罪臣之女相比，她也不算出众，只是会些歌舞而已。” 别人不知道韩玉娘的斤两，赵杞岂会不知？ 只要此女一来，赵衡必定原形毕露。 就在这时，太监的声音响起。 “韩玉娘到。” 在众人不屑至极的目光注视下，只见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 “奴家韩玉娘，拜见陛下。” 韩玉娘忍着伤口不断传来的剧痛，跪地行礼，始终不敢抬头。 毕竟面前不光有当今陛下，还有几乎所有皇亲贵胄。 就在她噤若寒蝉之际，耳边却传来一个霸气又不失温柔的声音。 “玉娘，有本太子在，你不必害怕，等会儿陛下问你什么，你就老实回答什么即可。” 赵衡云淡风轻地安慰道。 意识到太子就在身边，韩玉娘如同吃了颗定心丸，原本抖个不停的娇躯，顿时平静了下来。 “韩玉娘，抬起头来！” 元武帝不怒自威，沉声命令道。 见韩玉娘小脸煞白，像是病入膏肓似的，元武帝心里不由一阵疑惑。 这些罪臣之女，虽然每天都要学习繁重的礼节和歌舞乐器，但也不至于累成这样吧？ 而且户部每年都会向教坊司拨款，将她们享受侍女的待遇，按说应该白白胖胖才是…… 元武帝觉得不对劲，不过现在还不是问这些的时候。 他故作严厉地问道：“你有何长处，连太子都称你为国之栋梁？” 韩玉娘一愣：“国之栋梁？奴家哪里担得起这种殊荣？” 她下意识扭头看向赵衡，迷茫道：“殿下……奴家什么时候成国之栋梁了？” 赵衡嘴角上扬，笑着提醒道：“你不是天下第一舞姬吗？” 韩玉娘顿时脸颊红得滴血：“在太子的教导下，奴家有信心成为天下第一舞姬，可这不还没开始学吗？” 赵衡表情尽是自信：“既然本太子决定教你，就足以直接内定天下第一舞姬的名号。” 内……内定？ 连韩玉娘都觉得震惊不已，太子殿下是不是太狂了一点？！ 第204章 轮到本太子的回合了！ 赵洐当场被气笑了：“太子殿下还真是大言不惭啊，那按照你的意思，岂不是随便一个人，都可以称之为栋梁之才？” 面对赵洐的讽刺，赵衡却耸了耸肩，仿佛理所当然道：“你可以这么理解。” 这家伙居然承认了？他到底是有多猖狂啊！ 各种指责声，瞬间从四面八方袭来。 “天大的笑话，国之肱骨，栋梁之才，乃是万中无一！到了太子嘴里，仿佛成了烂大街的白菜？” “哼！随便一个人都可以成为栋梁之才，那我寒窗苦读二十年，岂不是成了笑话？” “这厮分明是在耍我们！” 无论是皇亲国戚还是朝臣，全都被激怒了。 在赵洐的暗示下，赵杞直接大声呵斥道：“太子欺君罔上，请陛下严惩！”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认为赵衡是在扯淡，戏弄全场之际。 赵衡却突然冲赵杞反问道：“不知本太子在音律方面的造诣如何？” 刚才还怒不可遏的赵洐，瞬间熄火了。 整个京都，谁不知道赵衡的音律实力有多强？ 连扶桑的泉韵仙人都被赵衡一曲震得精神失常。 就算是称赵衡为当今音律第一人，也丝毫不为过。 倘若赵衡毫无保留地教导韩玉娘，那么韩玉娘就算成不了天下第一，也必然是其中翘楚！ 见赵杞不吭声，赵衡不由一阵冷笑：“你特么哑巴了？本太子问你话呢！” “这……” 赵杞支支吾吾了半天，不知该如何回答。 赵衡见状，也懒得再浪费口舌，直接扫视在场众人，自信非凡地质问。 “本太子作为韩玉娘的老师，谁若是不服气，觉得韩玉娘成不了天下第一，那就出来比一比？” “不然，都特么给本太子把嘴闭上！” 这家伙何等的狂妄？可偏偏……他有狂妄的资本。 连泉韵仙人都不是一合之敌，就算他们把整个宫廷乐坊全都叫来，也只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赵衡直接冲文王一挑眉：“老王爷，韩玉娘乃是小侄的学生，内定个天下第一，不过分吧？” 文王脸色阴晴不定，他虽然对这孽障深恶痛绝，但不可否认，这厮在音律方面的造诣。 文王无力反驳，索性一甩袖子，故作冷嘲热讽道：“你若是真有心培养学生，何不教导众公主郡主？哪怕是教导宫廷舞姬，都好过教这个贱婢。” “身为太子，连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都不懂？” 众人闻言，顿时来了精神，纷纷附和道。 “就是，你若真想教，何不教给族人？居然教一个外人。” “教外人也就算了，最起码教一个名流贵族。” 面对众人酸溜溜地指责，赵衡笑了：“本事是我自己的，我想教谁就教谁，你们管得着吗？” 赵衡一句话，直接把众人呛得面红耳赤，却又无可奈何。 元武帝见状，不由暗暗松了口气：“也就是说，诸位承认，韩玉娘将是未来的天下第一舞姬？” 这要是承认了，岂不是让赵衡金蝉脱壳，今日围剿太子的计划，全部功亏一篑？ 赵杞第一时间出言驳斥：“臣绝不承认，除非韩玉娘现在的歌舞实力，足以跟宫廷舞姬相提并论，否则就是赵衡的一厢情愿。” “毕竟名师未必出高徒，若韩玉娘天资愚钝，就算是太子亲自传授，也只不过是一介庸才罢了。” 这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文王暗暗点了下头，心想这个赵杞，反应倒是快，也不枉云景王提拔他出任内务府总管。 白敬斋对于赵杞的表现，也相当满意。 元武帝虽然有意偏袒赵衡，但众怒难犯，他只能保持中立，勉强点了点头！ “说得有道理，韩玉娘，你便现场来一段歌舞，只要能达到宫廷舞姬的水平即可。” 闻言，韩玉娘脸色不由一白。 论歌舞实力，就算是与教坊司的姐妹们相比，自己都不算出众。 又如何与宫廷舞姬相比？ 她下意识看向赵衡，却见赵衡笑着点了点头，示意不必担心，只管展示即可。 韩玉娘不知道自己拿什么赢，但是为了太子殿下，哪怕是下一秒就被推出去砍了，自己也无怨无悔！ 赵樱樱看着韩玉娘缓缓起身，心已经悬到了嗓子眼。 只要韩玉娘一舞，必定露馅！ 到那时，不光韩玉娘和教坊司罪女都得死，赵衡欺君罔上的罪名也就坐实了。 而赵杞已经满脸狞笑，冲着赵洐和文王使了个眼色，表示已经稳操胜券。 文王也注意到了韩玉娘身姿扭捏，连站都站不稳，何谈起舞？ “呵呵，赵衡这个小杂种，今日必为他的狂妄付出代价！” 而就在这时，惠文馆却响起一阵惨叫。 众人一愣，只见刚刚摆开架势，准备起舞的韩玉娘，直接跌坐在地上，脸上瞬间血色全无。 元武帝眉头一皱：“韩玉娘，你怎么了？” “来人呐，去看看她到底怎么回事！” 在元武帝的命令下，太监赶紧上前查看，结果一碰到韩玉娘的胳膊，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这衣服怎么湿了？等等。血？” 太监脸色剧变，赶紧跪倒在地，冲着元武帝禀报道：“启……启禀陛下，韩玉娘身上渗血，似乎是有重伤在身。” 闻言，元武帝瞬间脸色阴沉下去，他早就注意到了韩玉娘不对劲，此时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当即命令侍女，将韩玉娘带到偏厅进行查验，不多时侍女便跑了回来。 “启禀陛下，韩玉娘除了脸蛋，浑身上下全都是伤口，足有上百处之多。” “最严重的伤口，即便是涂抹了创伤药，仍旧在化脓，惨不忍睹！” 随着侍女的禀报声回荡在惠文馆。 整个馆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包括文王都大气不敢出一下。 毕竟教坊司，乃是先祖皇帝所设立，为的就是彰显仁慈形象，哪怕官员犯了罪，也罪不及家人，以此来笼络天下人心。 到了元武帝，更加注重仁德形象的建设，直接把罪臣之女的待遇，提到了宫廷侍女级别。 结果，韩玉娘居然被虐待得遍体鳞伤？ 第205章 教你们怎么挖坑！ 元武帝大为光火，声音冷硬到了极点！ “历任先皇，以教化罪臣之女，彰显仁德仁爱，朕承袭祖制，对于这些受到无妄之灾的女子，向来宽仁对待。” “为何韩玉娘会受到这般酷刑？赵杞，你给朕交代清楚！” 元武帝厉声质问！ 若她们真蛊惑了太子，直接杀光也无妨，毕竟有法可依。 但反之，若她们并无过错，却遭到无端虐待，元武帝也绝不会姑息！ 直到这一刻，赵杞才终于惊醒，合着赵衡压根就没打算让韩玉娘跳舞，而是故意在元武帝面前卖惨？ 若是不把韩玉娘带到惠文馆，元武帝就永远无法知道，教坊司发生的事情。 这个混蛋，城府未免也太深了！ 赵衡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怪本太子疏忽，居然忘记韩玉娘身上有伤，这下没办法起舞了。” 嘶…… 赵杞意识到，自己才是那个被挖坑埋了的人，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他哪敢迟疑，赶紧跪倒在地，忙不迭地辩解道：“陛……陛下明鉴，臣才刚接手教坊司，对此一无所知啊！” 文王和赵洐见状，果断后退一步，表示对此一无所知。 他们才不会冒险去救赵杞，毕竟这货，本来就是个用来利用的边缘族人罢了。 元武帝震怒！ 倘若虐待罪臣之女一事传扬出去，自己岂不是成了暴君？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朕有什么特殊癖好，几十年塑造的仁德形象，可就全毁了！ “把韩玉娘给朕带过来！” 元武帝怒喝道，他也没想到，今日这把火，居然烧到了自己身上。 韩玉娘再次跪倒在馆内，她擦拭着眼角泪水，委屈道：“奴婢……只因不愿按照命令，侍奉贵族，便遭到凌虐。” 赵衡在旁添柴加火：“如果本太子没记错的话，礼部好像已经把教坊司众女，全部列为秀女了吧？” “明知道你是秀女，还逼你去侍奉贵族？不知道这些人究竟安的什么心。” 什么？ 原来……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在赵衡的计划之内？ 他们以为自己在挖坑，准备联手把赵衡埋了，殊不知赵衡不知不觉中，已经挖了一个更深更险的坑！ 赵杞被吓得魂不附体，连忙大喊道：“陛……陛下，此事与臣无关啊，都是礼部的主意。” 王铿一惊，只感觉浑身发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结结巴巴道：“冤枉啊！臣对此也一无所知，都是周秉搞的鬼！” 这回麻烦大了！ 私下虐待罪臣之女一事，还没解释清楚，又冒出一个逼迫秀女出卖色相的大案。 前一个是败坏元武帝的仁德形象，后一个更严重，等于直接给元武帝戴绿帽子？ 单凭此事，直接把涉案之人全部凌迟处死，都丝毫不为过。 见元武帝脸色铁青，一双眼睛燃烧着汹汹杀意。 所有人都吓得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尤其是一众赵氏族人，他们只不过是想联手敲打赵衡，把他踢下东宫之位，顺便给云景王出口恶气而已。 结果……赵衡居然想搞死他们？！ 这家伙不光城府深的可怕，而且手段未免也太黑了！ 一股强烈的恐惧感，在所有人身上蔓延开来。 现场众人看向赵衡的眼神，皆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没人再敢小瞧赵衡，相反，皆是流露出畏惧之色。 赵衡心里暗暗冷笑，这帮狗东西，若是老老实实当皇亲国戚也就算了。 结果居然想要联手，围剿本太子？ 那好！老子就让你们明白，什么叫做搂草打兔子，一波把你们全端了。 在这个世上，赵衡只有寥寥几个亲人，元武帝和皇后，以及赵樱樱…… 仅此而已！ 至于其他人？去你妈的，想在老子面前倚老卖老，摆出家族长辈的姿态？ 先看看自己的命够不够硬！ “韩玉娘，你不必害怕，有朕给你做主，你只管把教坊司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朕！” 元武帝语气冰冷如霜，低声询问道。 一双眼睛，同时扫视着在场众人，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你们不是联手搞事？想让朕秉公执法吗？ 很好！朕就成全你们，凡是涉案之人，一个都跑不掉。 这段时间，元武帝一直受到来自北狄的压力，专心于外交大事，抽不出精力整肃朝政。 正好趁此机会，好好敲打敲打这群狗东西，让他们明白，何为帝权！ 王铿低着头，浑身哆嗦，为了自保，他只能偷偷瞪了韩玉娘一眼，小声威胁道：“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否则……” 不等王铿威胁完，韩玉娘已经决绝打断：“有陛下和太子撑腰，王大人，你觉得奴家还会在乎吗？” 王铿懊恼不已，暗骂自己当初怎么没有下令，直接处死韩玉娘。 等他接触到赵衡冰冷的眼神，只感觉浑身汗毛炸立，不敢再威胁韩玉娘，只能低着头听天由命。 在众人心惊肉跳的注视下，韩玉娘忍着身上的疼，竟将教坊司发生的事，全都抖了出来。 “陛下仁慈，特赦优待我们这些罪臣家眷，可是真进了教坊司后，我们却连人都不算了。” “教坊司的所有官员，对我们非打即骂，平日里就算是说句话，都要被掌嘴。” “每个月被打死的罪臣之女，都有几人，这些尸体，都被埋在教坊司库房后面的空地里。” 每个月都有被打死的罪臣之女？ 元武帝震惊不已！ 教坊司就在京都之中，距离礼部不远，而礼部作为六部之首，元武帝时常会去礼部视察，甚至经常路过教坊司。 想不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居然会有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 元武帝强压愤怒，冷冷道：“你继续说！” 韩玉娘意识到自己和姐妹们终于有了靠山，激动道：“礼部为了不让教坊司落入太子之手，强行把我们列为秀女。” “为了避免我们胜出，获得嫔位，回头报复，便让我们在参赛之前，先去侍奉贵族，把身体弄脏，如此一来就算赢了，也会被除名。” 第206章 周秉被灭口 这帮狗东西，为了党同伐异，打压异己，居然敢在选秀大典上大做文章？ 元武帝心里除了震惊，便是愤怒。 “也就是说……某些势力，暗中把所有参赛者全部弄脏，然后内定保送某些官宦女子？” “朕的婚姻大事，被这些歹人，全都暗中操纵了？” 元武帝的声音，在惠文馆不断回荡着，令现场气氛冰冷到了极点。 给皇帝包办婚姻？ 前提对方必须是根基不稳的新皇，或者干脆就是傀儡皇帝。 以元武帝的雄才大略，以及手中所掌握的权力，暗中操纵他？ 简直是嫌自己命太长！ 哗啦啦…… 皇亲国戚和朝臣，全部跪了下去。 哪怕他们对此案一无所知，仍旧吓得魂不附体，生怕被牵连进去。 就连文王都跪了下去，他心里很清楚，不犯错的时候，自己是德高望重的老王爷，一旦出了事，元武帝有的是办法整死他。 元武帝盯着韩玉娘，一字一顿：“你所说的官员，到底是谁？给朕明确的名字！” 韩玉娘看了一眼赵衡，见赵衡给自己加油打气，便不再忌惮，脱口而出：“周秉和教坊司前任所有官员。” 几乎是韩玉娘话音刚落，元武帝的怒喝已经响起：“教坊司官员皆杀，一个不留！” “将周秉给朕押上来！” 就连宇文墨也是第一次看到元武帝如此愤怒。 她心里暗暗惊叹，今夜教坊司确实被血洗了，只可惜杀的却不是罪臣之女，而是那些太监。 而这一切，皆在赵衡的算计之内？ 这家伙……表面看起来没个正经，做事也喜欢胡搅蛮缠，可真实的心思，居然如此可怕。 若不是事情闹到这一步，连她都毫无察觉，赵衡从一开始，就给所有人挖了一个大坑。 “玉儿，你看见了吗？” “赵衡虽然无耻，可若是激怒了他，这手段着实令人心惊。” 宇文墨故意试探箫玉儿，想要看看箫玉儿对赵衡的真实态度。 箫玉儿装作没听见，也不回答，心里却欣喜到了极点。 她激动地攥紧小手，很想现在就扑上去，一把薅住赵衡，把他带回自己的房间里，五花大绑，好好审问一番，这家伙到底还有多少本事。 “宇文墨，这一次我绝不会让你！” “这个男人，对我们萧家和异族，实在是太重要了。” 箫玉儿在心里惊喜万千道。 另一边，周秉在禁军的带领下，直奔惠文馆而来。 他拄着拐杖，浑身缠满绷带，脸上几乎被包成了粽子，只露出一双眼睛。 尽管惨不忍睹，但周秉心里却激动不已！ “看来赵总管终于成功了，陛下召见我，必定是让我与赵衡当场对峙。” “该死的赵衡，就算你是太子又如何？用我的仕途，换你的东宫之位，这买卖值了！” 只要能够报复赵衡，周秉就心满意足了。 反正他当不了官，也能受到赵杞等人的扶持，大不了回乡当个士绅，下半辈子仍旧能够吃香的喝辣的。 就在这时，禁军却突然停了下来。 周秉疑惑不解道：“怎么停了？陛下还等着见我呢！” “呵呵呵，你见不到陛下了。” 为首的禁军突然冷笑起来，缓缓从腰间拔出佩刀。 周秉就算再傻，也明白对方要杀人灭口，他一脸惊慌地后退：“难……难道是赵衡派你们来的？” 禁军眼神尽是鄙夷，心想这货，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赵衡都快把整个宗族给灭了，他又何必杀你灭口？” 禁军心里也暗暗震惊，想不到赵衡那个纨绔太子，稍稍抓住机会，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此事若是不妥善处理，只怕是整个赵氏宗族都要被掀翻了。 禁军使了个眼色，几个同伴便将周秉按在地上。 他冷哼道：“是白丞相派我来杀你的，其实不必白丞相下令，你也无法活着进入惠文馆。” “毕竟我们都姓赵，与赵杞乃是同族兄弟！” 禁军系统之中，大多有赵氏子弟担任，他们岂会眼睁睁看着赵杞被宰？ 周秉一脸震惊：“陛下召见我，不是跟太子对峙，而是……要审我？” “难道选秀大典一事，暴露了？这怎么可能？” “快……快去告诉王大人，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不要杀我，不要……” 禁军冷哼一声：“王大人自己都泥菩萨过江了，还有空搭理你？” 话音落，禁军已经挥刀，直接将周秉的脑袋砍了下来。 随着周秉人头落地，禁军直接将其伪装成畏罪自杀，当即派人去惠文馆传信。 “陛下，不好了，周秉听到风声，已经畏罪自杀。”太监大声禀报道。 元武帝眼睛一眯，立刻明白，必定是涉案之人杀人灭口。 可惜现在死无对证，他也只能作罢。 坐在角落的白敬斋毫无反应，心里却冷哼一声：“赵衡，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在此事上大做文章，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表面是报复宗族，实则是想拉本丞相下水，就凭你？做梦！” 白敬斋轻轻摇了下头，示意白元虎不要轻举妄动。 今夜围剿赵衡的计划，已经满盘皆输，眼下最关键的，便是平息选秀大典的影响。 白元虎暗暗吃了一惊！ 他们精心设计的围剿大计，反倒给赵衡做了嫁衣？ 回想起昔日发生的种种，白元虎再也不敢轻视赵衡！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周秉一死，此事将尘埃落定之际，赵衡却唯恐天下不乱道：“周秉就是个小喽啰而已。” 赵杞和王铿顿时浑身发毛，他们心里很清楚，赵衡不会放过他们。 王铿紧张道：“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已经开始收网的赵衡，笑眯眯道：“字面意思！没有上面的包庇和纵容，周秉又岂敢犯下这种大案？” “就算王大人不知情，至少玩忽职守罪是跑不掉的吧？” 说到这，赵衡话锋一转，直指赵杞：“至于你，身为内务府总管，你若是不知秀女身上发生的事，就是检查不严，同样是玩忽职守。” “若是事先知情，呵呵，那你就是同犯！” 第207章 好一个老混蛋 赵衡一句话，直接把赵杞的所有退路全部堵死了。 赵杞浑身冒汗，心里充斥着前所未有的恐惧，哪还有之前的狂妄？ 现在别说一雪前耻，甚至连小命都快不保了。 “我……我……” 赵杞结结巴巴，想要辩解，却又无从开口。 他只能向文王和赵洐投以求救的目光，却绝望地发现，赵洐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架势，而文王干脆看都不看他。 可恶！ 刚才占尽优势时，这两个混蛋一直怂恿自己冲锋陷阵，与赵衡死磕到底。 如今自己落难，他们居然冷眼旁观，丝毫没有救自己的意思？ 连同族宗亲都这么算计？ 败类啊！ 赵杞气不过，直接冲着赵洐喊道：“燕王殿下，救命啊！” 急于明哲保身的赵洐，见赵杞居然当众向自己求救，顿时怒由心生，直接厉喝道：“你自己捅的娄子，自己解决，找我干什么？” “我对选秀大典一事，可是一无所知，你可不要乱说话！” 赵洐非但没有半点怜悯，反倒对赵杞这厮厌恶至极。 区区一个边缘族人，能坐到内务府总管这种高位，就要做好随时为嫡系族人牺牲的准备。 若是连这点觉悟都没有，那就趁早换人，反正族人多的是，死一两个根本不打紧。 赵杞强压着心里的怨恨，转而向文王求救。 “老王爷，您可不要见死不救啊，毕竟我做这些，都是为了宗族啊。” 结果话音刚落，文王便冷哼讽刺道：“为了宗族？你也配？” “倘若赵氏皇族需要你一个边缘族人振兴，那也就离灭亡不远了。” 文王毫不犹豫地舍弃了这枚棋子。 他跟赵杞本来就不熟，要不是看在云景王的份上，这厮给他提鞋都不配。 这种废物，就该老老实实地去死。 死都死的不安生，也配得到自己的器重伤势？真是天大的笑话！ 赵杞眼睛睁得老大，彻底绝望，一脸颓废地看向其余族人：“咱们可都是同宗族人啊，难道连你们也要冷眼旁观，看着我死？” 现场的皇亲国戚，非但没有丝毫怜悯，相反，竟响起一阵笑声。 “哦，合着你是同宗族人，太子就不是了？你们互相斗，我们自然是要保持中立。” “呵呵呵，说得一点都没错，作为族人，我们得避嫌啊！” 他们才不在乎赵杞的死活。 谁占尽优势，他们就帮谁。 既然围剿赵衡的计划已经行不通，那他们就干脆隔岸观火，静待事态发展。 赵杞怒极反笑：“好一个中立，你们这帮混蛋，居然连族人都背叛？” “就凭你们，也想跟太子斗？我呸！” “一群忘恩负义，恬不知耻的败类，你们都不得好死！” 赵杞的肠子都快悔青了，早知道这群家伙如此无耻，打死他都不会去接手教坊司，更不会跟赵衡为敌。 面对赵杞的咒骂，文王直接眉头一挑：“以下犯上，目无尊长？你好大的胆子！” 为了让赵杞闭嘴，免得牵扯出更多人，文王直接冲元武帝一拱手：“请陛下允许老臣，掌嘴赵杞，以儆效尤！” 元武帝心里冷哼一声，拥有这群自私自利，狭隘混账的族人，乃是他的耻辱！ 见这群人狗咬狗一嘴毛，他也懒得理会，直接点头默许了。 前一刻，文王还极力支持赵杞，充当赵杞最坚实的靠山。 这一刻，却因为利益冲突，直接翻脸不认人，不光舍弃赵杞，还得当众封口！ “来人啊，给我掌嘴！” 随着文王一声令下，禁军直接扑上去，将赵杞按在地上，另一人抡起木板，照着赵杞嘴上就是一通抽打。 禁军每抽一下，赵杞嘴里都发出一阵瘆人的脆响，连牙齿都被直接打碎了。 鲜血不要钱地顺着赵杞嘴里往外喷。 他一双眼睛睁得老大，没有惊恐，没有后悔，只有愤怒！ 无穷无尽的愤怒！ “所有脏活累活，全都交给老子做，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你们就是这么对待我的？” “就算是下半辈子，我也要扒你们的皮，喝你们的血，以报此仇！” 只可惜，赵杞的怨毒目光，无法在人群中引起半点波澜。 毕竟以他们的身份地位，何须把一个将死之人放在眼里？ 唯独赵衡，嘴角上扬，流露出一抹坏笑：“光说掌嘴，也没说掌几下。” “再怎么说，赵杞也是咱们赵家人，难道非要把人打死才甘心？老王爷，你这到底是要封口呢，还是灭口？” 此言一出，现场所有视线，尽数汇聚到赵衡身上。 文王脸色铁青，自己今日所遭遇的一切，全都是拜这个小混蛋所赐。 如今自己都不惜割肉自保了，这小兔崽子居然还不依不饶？ 他顿时语气阴冷道：“本王行得正坐得端，何须灭口？太子还真会泼脏水啊！” 闻言，赵衡不由笑着调侃道：“看来老王爷不光下手狠，脸皮也够厚，这种昧着良心的话，都能说出来，而且还脸不红心不跳？” “实在让本太子佩服佩服！” 文王一阵恼火：“你说什么？难道太子也要目无尊长？” 赵衡故作惊讶地往后退了一步，轻笑道：“本太子只是阐述事实而已，怎么就成目无尊长了？” “难道我大炎，连让人说真话的资格都没有？”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栽赃嫁祸，文王直接抬手一指现场的族人，让所有人评评理。 众人看着满脸是血，惨不忍睹的赵杞，心里都有点打怵。 他们虽然不待见赵衡，但也没必要替文王冲锋陷阵，毕竟血淋淋的例子就摆在眼前。 见众族人全都沉默不语，赵衡不由一阵好笑：“老王爷，你看见了吧？大家都不说话，是不是就算默认了？” “你们！” 文王怒不可遏，伸手指着众族人。 几次想要破口大骂，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今天丢的人已经够多了，若是再跟整个宗族撕破脸，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哈哈哈！” 文王突然大笑起来，外强中干道：“转移矛盾？你还太嫩了，本王岂会上你的当？” 赵衡故作人畜无害地回敬：“这么说，你承认灭口是事实了？好一个老混蛋！” 第208章 皇太后驾到 一声干净利落的老混蛋，令整个大殿为之一静。 赵杞目无尊长，乃是文王强加的罪名，而赵衡哪里是目无尊长？ 他这分明是当众指着文王的鼻子臭骂啊！ 文王一脸呆若木鸡，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普天之下，有谁敢骂自己老混蛋？ 就连当今陛下，也要对自己以礼相待啊！ 赵樱樱被惊得捂着嘴，同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这个臭小子，胆子也太大了吧！” 就连元武帝都被狠狠惊了一下，死死盯着赵衡！ 回过神来的文王，怒极反笑：“本王等的就是现在！” “太子当众辱骂本王，所有人都听见了，单凭这一点，就足够证明你德行有失，不配当太子。” 面对文王的杀招，赵衡非但没有丝毫在意，反倒一身轻松地耸了耸肩。 “身为王爷，你怂恿赵杞霍乱宗法，此乃不忠。” “身为长辈，你不顾宗族亲情，为了一己私利，当众灭晚辈的口，此乃不仁。” “本太子自问没得罪过你，你却处处刁难，主动为难我，此乃不义。” 例数完文王的罪行，赵衡直接眉头一皱，反问道：“像你这种不忠不仁不义的老混蛋，不光我可以骂你，天底下所有人都可以唾骂你。” 从文王意图灭赵杞的那一刻，赵衡就用不着再有任何顾忌了。 而且这老家伙的城府，远远低于赵衡的预期。 赵杞还没开口呢，就急于撇清关系，这么沉不住气，还当你大爷的什么幕后黑手？ 见文王眼睛越睁越大，赵衡毫不客气道：“老东西，你还不服气？” “若是不服，不如咱俩当着陛下，满朝文武和天下百姓的面好好说道说道！” “谁怂，谁特么生儿子没屁眼！” 一番话结束，整个大厅死一般寂静。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赵衡。 文王更是被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元武帝早就看文王不顺眼了，只是迫于宗法祖制，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忍受文王的种种恶行。 如今看到文王被自己最得意的儿子，怼得一个屁都放不出来，心里别提有多解气了。 偏偏，赵衡的话有理有据，令文王找不到丝毫把柄，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目睹整个经过的赵洐，也暗暗惊叹。 “想不到连文王都被这小子给整了？” “看来今天，绝非围剿太子的大好机会啊。” 意识到情况不对劲，赵洐果断缩了回去，不再强出头。 至于在场的族人，风向已经大变，从起初的联手围剿，已经彻底转变成了隔岸观火，甚至还有几个族人，想要借机巴结赵衡。 赵衡直接把禁军喝退，将昏迷不醒的赵杞救了下来。 此举，绝非是为了救这个败类，而是单纯留着恶心文王。 只要文王敢炸毛，赵衡直接来个当堂对质，让这个老混蛋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文王捂着胸口，急火攻心，却又拿赵衡毫无办法。 就在这时，太监的声音突然响起。 “林清芷，林将军到！” 什么？林清芷来了？ 听到太监的汇报，赵衡心里咯噔一声，脸色那叫一个哭笑不得。 现在躲已经来不及了，难道真要在今晚，跟林清芷摊牌？ 万一那丫头受不了刺激，当场跟自己拼命，砍不砍自己倒是其次，刺王杀驾的罪名可就坐实了！ 而赵衍等人瞬间狂喜！ 哈哈，林清芷来了？真是天助我也！ 赵衡瞬间压力山大，就在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 元武帝也感觉突然，却是疑惑道：“既然来了，就直接带进来，磨蹭什么？” 太监为难道：“启禀陛下，林将军恐怕不能进入惠文馆，因为……因为太后她老人家也来了。” 什么？ 皇太后来了？ 现场瞬间一片哗然！ 向来久居深宫，比皇太后祝卿澜都要神秘的太后，居然主动跑到惠文馆来了？ 所有人的心，全都提到了嗓子眼。 毕竟没人知道，太后殿下为何会来这里，究竟是因为家族内斗而愤怒，准备来杀鸡儆猴，还是单纯来参加宗族宴，与族人们团聚？ 元武帝太了解自己这位母亲了，为了帮先帝祈福，一直在后宫吃斋念佛，清心寡欲，除非是天塌下来，否则根本不会轻易露面。 除非，有人把这里的消息，告诉了太后…… 元武帝瞥了一眼赵樱樱，现场有这个能力的人，也就只有这个妮子了！ 赵樱樱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兴奋道：“哈哈，母后终于来了，嘻嘻嘻，我倒要看看，谁还敢欺负我家大侄子！” 现场唯二高兴的人，除了赵樱樱，便是赵衡。 太后驾到，外人回避，林清芷已经进不来惠文馆了。 赵衡瞬间如释重负。 在众人的注视下，只见一个穿着漆黑鎏金凤袍的老妇人，在祝卿澜和一众贵妃侍女搀扶下，缓缓出现在大门外。 而真正迈步进入惠文馆的人，也只有皇太后和祝卿澜。 “拜见皇太后！” 众族人，包括大臣，全部起身，朝着皇太后跪了下去。 元武帝也赶忙起身，上前迎接，拱手作揖道：“朕，给母后请安。” “臭小子，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你奶奶磕头！” 元武帝见赵衡傻站在一旁，连忙低声提醒。 结果赵洐却反应快了一步，扑通跪倒在地，高声道：“孙儿给奶奶请安了。” 赵衡瞥了下嘴，心想这个赵洐，真能赛脸，怎么哪都有你？ 他在心里狠狠鄙视了一下赵洐，这才下跪行礼：“孙儿拜见奶奶。” 已经七十岁的皇太后，两鬓斑白，脸上虽然满是皱纹，但笑起来却和蔼可亲，不愧常年吃斋念佛，浑身透着一股亲和力。 “好好好，都好。” 皇太后抬了抬手，示意赵衡和赵洐都起来吧，她看向两个孙子的眼神，一视同仁地慈爱。 就在元武帝和祝卿澜，搀扶着太后往上走时，文王连忙弯腰行礼。 “请太后给臣弟做主！” 文王心中狂喜，既然自己收拾不了赵衡这个小混蛋，那就干脆借太后之手！ 他故作委屈道：“太子刚才当众辱骂臣弟，若是先帝在天有灵，必定死不瞑目啊！” 第209章 误会解开 然而，面对文王的倒打一耙，皇太后依旧面带笑意，故意置之不理。 入座后，皇太后才抬了抬手，轻言轻语道：“诸位都起来吧，今天既然是宗族宴，乃是好日子，大家开心最重要。” 众人这才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却无一人敢吭声。 文王还以为太后没听见自己的话，又补了一句：“太子目无尊长，坏尽了家族声誉，臣弟痛心疾首啊！” “请太后给臣弟做主！” 皇太后嘴角带笑，却依旧没有搭理文王，毕竟论辈分地位，文王再高，也高不过皇太后。 反倒是祝卿澜，面带微笑，实则讽刺道：“今日宗族宴，大家团聚的日子，老王爷，您可不要坏了太后的好兴致。” 此言一出，文王脸色剧变！ 祝卿澜这话，明显是在讽刺他没有眼力。 太后都不愿意搭理你了，你还上杆子往上凑，是不是真要骂你两句，你才舒服？ “母后！” 赵樱樱直接凑了上去，嬉笑道：“您终于来了，总有人仗着自己辈分高，倚老卖老，欺负小辈！” “你也不知道管管！” 赵樱樱出生时，皇太后已经年龄很大，为了生这个孩子，可谓要了她的半条命。 也正因此，皇太后最宠爱的就是这个小女儿。 她满脸慈孝地笑道：“本宫鲜少离开深宫，今天破例出来凑凑热闹，自然是希望看到家族和睦。” “有什么事，大家都坐下来好好谈，莫要伤了亲情和气。” 母子同心，元武帝岂会不知皇太后的心思？ 今天宗族宴闹得太凶，若是传扬出去，只会遭人嗤笑。 所以今天没有公事，只有私事，既然是私事，那就关门私谈，谁若是敢泄露，就是触怒太后！ 换句话说，只要太后露面，就代表今日之事到此为止！ 元武帝当即大声宣布：“速速平息事端，也好让继续宴席，让太后开心开心。” 文王咬着牙，心里不甘的同时更明白，这是自己报复赵衡最后的机会，当即道：“还请陛下问清楚，林将军来惠文馆，究竟意欲何为。” “若是为了解除婚约，那么就意味着教坊司众女，皆有罪！” “反之，林清芷若满不在乎，教坊司一事也就算是彻底翻篇了。” 现在文王巴不得立刻结束教坊司的争端。 若是再闹下去，导致元武帝严查选秀一事，那这麻烦可就大了。 …… 同一时间，惠文馆门外，林清芷在素琴的陪同下，静静等候着。 此刻的她神情落寞，似乎是明白林家气数已尽…… “素琴，我给你留了一些手势，等林家完了，你就拿着钱去谋生活吧，不要再回京都，免得遭人报复。” 林清芷幽幽提醒。 素琴心如刀绞，眼泪不止，哽咽道：“小姐，奴婢跟您一起死！” 林清芷在府上纠结了许久，若是她不顾尊严，继续嫁给赵衡，林家无疑会成为天下笑柄，哪还有威望可言？ 一旦失去军心，林家也就完了。 既然林家横竖都死定了，那么林清芷决定最后为自己活一次，直接与赵衡解除婚约，干干净净地再见无痕公子一面，如此也就心满意足了。 “林将军，陛下有令，请你现在给出准确答复，是否还愿意嫁给太子？” 传令太监盯着林清芷，毋庸置疑地问道。 林清芷深深地吸了口气，她不再抱有任何幻想！ 正准备一口回绝，彻底结束这段孽缘时，跟太监同行而来的霍雨柔，却突然轻咳了一声，打断了林清芷的思绪。 派霍雨柔同行的人，并非祝卿澜，而是皇太后！ 皇太后嘴上不说，却心如明镜，这帮阉人，都有着各自的背景，若是他们有心害赵衡，必定会暗中做手脚。 所以由霍雨柔监视传令太监的一举一动！ 霍雨柔不能直接提醒林清芷，便故作惋惜道：“哎！太子殿下也太令人心疼了。” 不出霍雨柔所料，素琴一听这话，顿时怒不可遏地质问道：“霍姑娘，就算太子之前救了你弟弟，你也不至于这么维护他吧？” “为了帮太子说话，难道你连小姐的死活都不管了？” 反正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素琴也管不了那么多！ 这个该死的赵衡，把小姐骗得也太惨了，明明他就是无痕公子，却故意吊着小姐的胃口，还私下里豪娶三百罪臣之女？ 简直无耻至极！ 霍雨柔心里暗喜，表面却故作平静道：“素琴，你有所不知，教坊司那些女子，受尽凌辱虐待。” “若是太子不出手保护她们，她们必然会被当成猪狗一般屠戮殆尽。” 闻言，素琴一愣，不可置信道：“你的意思是说……太子娶那些罪臣之女，只是为了保护她们？” 霍雨柔点了点头：“除了太子，没人救得了这些苦命人。” “也只有太子殿下，才把这些无依无靠的戴罪之身，当成子民对待，关心着她们的死活和未来，哪怕因此把自己卷入舆论漩涡，甚至身败名裂……” 为了让素琴相信赵衡的大义，霍雨柔直接反问一句：“倘若太子真是好色之徒，他身为醉仙楼股东，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 素琴顿时一阵语塞，心情变得极为复杂。 毕竟太子就是无痕公子，以无痕公子的人品，怎么可能干出如此纵欲无度的事情？ 太子此举，乃是为了救那些可怜人，反倒更加可信。 “这……” 素琴心里的怒气瞬间消散，她缓缓转身看向林清芷，纠结道：“小姐……我们该不会是错怪太子了吧？太子此举，绝无任何色欲，而是纯粹为了保护子民？” 这话换作别人来说，林清芷绝不会相信！ 但从霍雨柔嘴里说出来，她却深信不疑。 意识到错怪了赵衡，林清芷心里顿时惭愧无比，紧接着绝望的内心，如枯木逢春，瞬间燃起一股强烈的希望！ 毕竟…… 经历了茂安县一事，她也愿意相信，太子乃是心系天下的好人。 如今误会解释清楚，意识到自己没有看错人，林清芷心里反倒一阵畅快！ 她红着脸，既后悔又激动地看着太监：“既然太子此举，乃是为了保护子民的大义，我又岂会在乎？” “劳烦你禀报陛下，我林清芷……支持太子娶尽教坊司！” 第210章 打你个老东西！ 以林清芷的清高性格，居然主动支持未婚夫迎娶别的女人，搁在以往，这是绝对不可想象的事情。 但此时此刻，林清芷脸上非但没有半点屈辱，反倒流露出一抹骄傲！ 哪怕在她心里，无痕公子的地位不可动摇。 但随着越发了解太子的为人，她也暗觉庆幸，原来自己非嫁不可的男人，也是个好人啊！ 单凭赵衡心系天下，为保护子民不惜一切代价的魄力，就足够令林清芷钦佩。 霍雨柔见林清芷眼神重新绽放出光彩，心里也暗暗替她高兴，甚至想要直接告诉她，太子就是无痕公子。 但真相往往最令人难以接受！ 为了避免破坏林清芷的好心情，霍雨柔和素琴对视了一眼，还是心照不宣地忍住了。 “启禀陛下！” 太监跑回大厅，大声汇报道：“林将军已经作出答复！” 迫于太后的压力，维持着虚伪热闹场面的大厅瞬间一静，所有人都向太监投以期待的目光。 他们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听到林清芷一脚把赵衡踹开的好消息。 赵衡也倍感压力，毕竟他根本搞不清林清芷的真实想法。 而且考虑到那丫头心气极高，还真有可能恼羞成怒，一气之下撕毁婚约。 文王嘴角上扬，不动声色地跟白敬斋隔空对视了一眼，眼神尽是兴奋。 今晚的胜利，终究属于他们！ 只要婚约一毁，赵衡就会被烙上负心汉的污点，这辈子都休想洗清。 而只要林家失去这份婚约，灭掉林家只是时间问题。 元武帝和祝卿澜同样对视了一眼，眼神透着担忧，毕竟在他们心里，优雅又坚强的林清芷，无疑是儿媳妇的最佳人选。 为人父母，他们已经尽力了，若是还不行，那就只能怪赵衡自己没福气了。 “呵呵，莫非林将军已经宣布解除婚约了？” 文王急不可耐地询问。 在场族人，意识到赵衡马上就要身败名裂，优势再次回到了文王这边，纷纷再次支棱起来，当着皇太后的面，冷嘲热讽地开口附和。 “不用想也知道，太子和林清芷的婚约到此结束了。” “林将军何等高傲？就算是死，也不会允许自己遭到这种无礼对待。” “太子，还真是天下第一负心汉啊！” 他们心里很清楚，皇太后虽然仁慈，但却最在乎家族声誉。 只要赵衡为家族蒙羞，皇太后必定会出手教训！ 可就在所有人都认为，赵衡已经完蛋了的时候。 赵衡却耸了耸肩，不以为然道：“即便林将军不理解，本太子也不怪她。” “等我先保住教坊司众女，再亲自登门，向林将军赔礼道歉。” 赵衡对林清芷心怀愧疚，毕竟把她骗得太惨了。 结果就在这时，太监颤颤巍巍道：“林……林将军，非但没有解除婚约，而且还表示支持太子殿下的决定！” 此言一出，文王等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 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纷纷大声质问起来。 “死太监，你想清楚再说，林清芷到底怎么说的？” “可恶，林清芷遭到羞辱，居然还愿意嫁给太子？难道她为了成为皇亲国戚，连脸都不要了？” 所有人死死盯着太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太监哪敢有半点迟疑，赶紧解释道：“此事千真万确，林将军真的这么说了，霍雨柔可以作证。” 文王倒吸一口凉气，眼神瞬间颓废。 本该必胜的一局，居然输了？ 而且还输得这么彻底？ “这丫头……” 赵衡也有些意外，想不到林清芷居然如此深明大义，心里更是愧疚无比！ 看来以后得好好补偿这丫头才行啊！ 得到了林清芷的理解，赵衡瞬间如释重负，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大厅内。 “老混蛋，连林将军都支持我，换言之，你刚才往本太子身上泼的所有脏水，全都是子虚乌有的栽赃抹黑！” 赵衡直接抬手一指文王，冷笑道：“还不给本太子跪下，磕头认错？” 文王当众被骂也就算了，居然还要下跪？ 这一跪，他的威望可就败尽了。 文王脸色阴晴不定，直接扑倒在皇太后脚边，号啕大哭起来。 “太后啊！这小畜生欺人太甚，难道您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臣弟受辱？” “臣弟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家族着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现在唯一能救文王的人，只有皇太后了。 而且只要皇太后出言护短，文王的地位便可不降反增，毕竟还有什么后台，能比皇太后这个后台更硬？ 皇太后淡淡看了他一眼，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 心里更是厌恶至极！ 未老不羞的东西，分明是你把赵氏宗族的脸都丢尽了。 身为家族首屈一指的长辈，乖乖当你德高望重的逍遥王爷也就算了，居然厚颜无耻地跑来跟小辈争斗？ 老东西，你的脸都被狗吃了？ “文王，你乃是老一辈的王爷，只要你自己不犯错，谁敢对你不敬？本宫借他们三个胆子！” 皇太后话语故作护短，可聪明人都能听出来，这话是明褒暗贬！ 若是文王不犯错，便受人栽赃陷害，皇太后绝不答应。 反之，文王自己不当人，那你爱死哪死哪去，少在本宫面前现眼！ 可惜，文王硬是没听出其中玄机，误以为老太后在支持自己，顿时欣喜无比。 转身冲着赵衡示威道：“呵呵，小东西，借给你一百个胆子，你也不敢当着老太后的面，碰我一根汗毛。” “给你下跪？你配吗？” 文王一脸小人得志，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哪怕自己犯再大的错，也有昔日嫂子保护自己。 结果赵衡却嘿嘿一笑：“我敢啊！” 什么？ 文王先是一愣，紧接着满脸狞笑，直接抬手一指赵衡：“有本事你就碰我一下试试，看看老太后如何惩治你！” 那些不明真相的族人，隐隐冷笑，看向赵衡的眼神尽是鄙夷。 只要这逆子敢在太后面前动手，他就死定了。 结果…… “那就成全你！” 赵衡撸起袖子，毫不犹豫地迈步上前。 看着步步逼近的赵衡，文王心里咯噔一声，难道这小畜生真的敢？ 第211章 少给我拉偏架！ 不等文王反应过来，赵衡已经一巴掌抽了上去，毫不留情地打在文王的脸上。 啪！ 清脆的耳光，回荡在大厅。 养尊处优惯了的文王，哪里受得了赵衡的一巴掌？ 直接原地转了一圈，重重瘫坐在地上，眼前一个劲儿地冒金星。 这一巴掌，不光把文王给打懵了，现场所有族人，甚至包括那些听出弦外之音的聪明人，全都被镇住了。 “太子……太子居然真敢打文王？” “就算太后也讨厌文王，可再怎么说，文王也代表着家族老一辈权威啊，太子说打就打，皇室威望何在？” 众人惊得头皮发麻，已经看不清局势发展了。 赵衡眯着眼，抬手指着文王的鼻子，冷笑道：“我打你了，然后呢？” “你个吃里扒外的老东西，蒙受父皇的庇佑，不知感恩也就算了，居然处处针对？” “我看你特么分明是蹬鼻子上脸！” 赵衡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没有皇权庇护，文王算什么狗屁？ 明明沾了皇权的光，居然回过头来反咬主人一口？ 对于这种不分内外的恶犬，就该严厉教训，让他一次性铭记终生。 赵衡还不解气，对着文王胸口又是一脚，直接把文王踹岔气，趴在地上狂咳不已。 “太子，再怎么说，文王也是老人了，您怎能下手如此歹毒？” 一些族人看不下去了，起身大声质问。 赵衡冷笑道：“老人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别说他一把老骨头，就算是黄土埋到脖子了，本太子该揍他，还是要揍他！” 坏人不分男女，畜生不分老幼。 想要靠辈分，倚老卖老，道德绑架？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只要得罪了本太子，拳打敬老院，脚踢幼儿园也不在话下！ 不光要揍，还是当着老太后的面揍！ 被赵衡打得半死的文王，终于回过一口气，此刻趴在太后面前，声泪俱下，大声哭诉。 “太后，您赶紧教训教训这个逆子吧，他疯了！” “当着您老的面，对臣弟大打出手，这分明是没把您放在眼里啊。” 文王摆出一副惨兮兮的模样，希望能够唤醒老太后的怜悯。 其余族人见状，也纷纷指责起来。 “赵衡，你太过分了，岂有半点尊老爱幼？” “就算文王千不是万不是，他也是家族长辈，你这厮居然大打出手？简直就是倒行逆施。” “说得没错，文王再没理，他也是长辈，你再有理，只要打了文王，你就没理！” 尽管所有族人都在呵斥，实则却分为两个阵营。 其一自然是力保文王，毕竟唇亡齿寒，连文王都挨揍，以后赵衡揍他们，岂不是毫无心理负担？ 其二则是纯粹的道德绑架，他们自诩德才兼备，知书达理，打心眼里瞧不起赵衡这种殴打老人的混球。 可对此，赵衡非但没有丝毫愧疚，反倒环伺一周，直接破口大骂。 “去你大爷的！少特么在本太子面前装大尾巴狼。” “刚才这老混蛋携众栽赃嫁祸，处处紧逼时，怎么不见你们出来打圆场？现在文王挨揍了，你们一个个在这装大孝子？” “拉偏架是吗？谁再敢哔哔，本太子连你们一起揍！” 面对赵衡的臭骂，众族人脸色难看，连头都抬不起来。 很显然，道德绑架这一招，对赵衡完全没用。 反倒是他们落得一个拉偏架的恶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赵樱樱双手环胸，仰着头，心里别提多解气了。 “嘻嘻，这才是我家好大侄儿。” “这么骂就对了，骂死这群吃里扒外的东西，哼！” 要不是顾忌身份，赵樱樱早就跟这帮狗屁亲戚断绝关系了。 况且论关系，她跟赵衡才是一家人，至于文王什么的，除了有个亲戚之名，还算什么？ “本公主就是护短，怎么样？！” 赵樱樱懒得再绕弯子，毫无顾忌地帮赵衡站场子。 其实她心里也有隐忧，毕竟太后乃是老一辈了，万一也看不过眼，光是骂赵衡几句，对于太子身份造成的影响，同样不可估量。 等她看向太后时，心里不由一阵窃喜，很显然是她多虑了！ 皇太后眼神非但没有丝毫怪意，看向赵衡时，反倒流露出一抹赞赏。 她早就听说赵衡之前的种种丰功伟绩，对这个孙子极为满意，如今亲眼见到赵衡立威，甚至从赵衡身上，看到了先皇的影子。 “太后，您就说两句吧！” 文王眼巴巴地盯着皇太后，等着她给自己做主。 皇太后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罢了罢了，本宫来惠文馆，就是为了平息今日的争端，为何反倒有愈演愈烈之势？” “既如此，本宫就一言堂，快刀斩乱麻吧。” 快刀斩乱麻？ 很显然，皇太后已经有点生气了，被这场闹剧消磨掉了耐性。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皇太后已经轻轻抬起手，一指赵杞：“此人，私自败坏选秀大典，滥用私刑，罪不可恕！” “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发配充军。” 什么？ 刚刚苏醒过来的赵杞，看到皇太后本来一喜，以为有太后坐镇，没人敢再闹事，自己也能全身而退。 结果醒来的第一时间，就听到皇太后要把自己发配充军？ 不是说皇太后吃斋念佛，宅心仁厚吗？ 连赵衡都暗暗惊讶！ “我去，你奶奶终究还是你奶奶啊！这也太猛了，不开口也就算了，一开口，直接雷霆镇压？” 然而，这还远远没完！ 在众人噤若寒蝉，满脸恐惧的注视下，皇太后手指一动，落在王铿身上。 “礼部侍郎，监察不严，导致礼部乌烟瘴气，罚你在家中反省三个月。” 多……多少？ 三个月？ 侍郎三个月不上朝，公务谁来处置？ 到时候必须提拔新人，接手政务，等王铿回来，也基本废了。 这跟直接革了王铿的职有什么区别？ 王铿脸色煞白，扑通一下瘫跪在地上，这就是逼太后出手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太后最后看向文王，痛心疾首道：“文王栽赃诬陷太子，顶撞太子，擅自弹劾太子，诸般劣迹，等同于干涉朝政！” “自今日始，废其王爵，贬为庶民，留月俸五两，用以度日，轰出京都！” 第212章 最善超度的皇太后 此话一出，就连赵洐都不寒而栗！ 白家爷孙对视了一眼，眼神同样震惊至极！ 文王可是赵氏宗族，最德高望重的王爷之一啊，就这么被废了？ 而且皇太后句句不离太子，这跟直接当众宣布，支持太子有什么区别？ 最可怕的是！ 刚才皇太后提到文王的罪行之一，乃是……擅自弹劾太子？ 什么叫擅自？ 也就是说，除非太子大逆不道，否则谁敢贸然弹劾太子，就是意图破坏赵家宗族传承，罪大恶极。 皇太后仅仅几句话，却犹如组合拳，直接把众人给打得浑身冒汗，不寒而栗。 文王呆呆地坐在地上，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意识到。 皇太后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只是那慈祥的笑容太具迷惑性，令他误以为，皇太后会以大局为重，息事宁人。 殊不知…… 皇太后才是赵家那个最护短的人！ 得罪她最喜欢的孙子？找死！ 什么王爷不王爷的，废你就是一句话的事。 整个惠文馆一片死寂，就连宇文墨和箫玉儿都咋舌不已。 想不到一直深居简出，吃斋念佛的大炎皇太后，居然如此杀伐果断。 就在众人还没从惊恐中回过神时，皇太后幽幽叹了口气，痛心疾首道：“本宫最见不得家族内讧，若是伤了和气，如何向先皇交代？” “看着你们这般互相指责争斗，本宫痛在心上啊！菩萨，你就宽恕这些孩子们吧。” 皇太后接过祝卿澜递来的手帕，轻轻擦了擦眼角。 婆婆有没有眼泪，祝卿澜最清楚！ 毕竟也就她跟皇太后接触最多，从皇太后来到惠文馆，祝卿澜便没有帮赵衡说过一句话。 原因很简单，根本没必要！ 皇太后一来，那些意图扰乱家族和睦的人，洗干净脖子等死就是。 祝卿澜深深地看了元武帝一眼，似乎在说……夫君，婆婆下手太重了！ 元武帝也很无奈，他已经尽可能把影响压低了，就是怕惊动了太后，可谁让文王他们不知死活？ 元武帝干咳一声，冲着赵衡一瞪眼：“还不谢谢太后！” 谢？谢个毛！ 面对这种极致护短的奶奶，必须得磕一个啊！ 赵衡一甩长袍，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冲着皇太后大声道：“奶奶不愧是我大炎江山的定海神针，有您在，任谁也休想败坏着宗族风气！” “孙儿代表赵家，代表天下，谢奶奶出手，拨乱反正！” 说完，赵衡直接磕了一个头。 毕竟给亲奶奶磕头，这不是应该的吗？ 该尊老爱幼的时候，赵衡可是一点都不含糊。 见皇太后只是笑了笑，反应不大，赵衡心里不由犯嘀咕，难道是拍马屁的姿势不对？ 他想了一下，顿时有了主意，嬉笑道：“奶奶真是庇佑天下的活菩萨啊！” 活菩萨？ 皇太后眼睛一亮，顿时笑得合不拢嘴：“小东西，就属你嘴甜，会哄我这个老人家开心。” “本宫岂敢自称在世活菩萨？不过是吃斋念佛，诵经打坐，为天下祈福，为江山社稷献上绵薄之力罢了。” 她对菩萨极为虔诚，也正是因为虔诚无比，所以在超度妖魔鬼怪时，才更加的干净利落。 赵衡煞有其事道：“难怪孙儿觉得浑身舒坦，原来是奶奶在给孙儿祈福啊。” “谢奶奶！” 赵衡又磕了一个头，这一套珍珠翡翠连环马屁，直接把皇太后拍得眉开眼笑。 她不顾在场众族人的异样目光，抬手一指赵衡，笑骂道：“逆子，你却是许久不来探望奶奶！” 言下之意，以后多来后宫转悠，有奶奶护着你，那群倚老卖老的狗东西，休想碰你一根汗毛。 赵衡心里暗喜，今天这场宗族宴，不仅狠狠地教训了狗屁亲戚们一顿，还成功得到了奶奶的欢心，可谓是赢麻了。 赵洐见状，急得抓耳挠腮。 门外陪同的楚贵妃，看着赵衡把皇太后哄得心花怒放，急得直跺脚，不断咳嗽，提醒儿子赶紧上啊！ 赵洐这才冲上去，跪倒在皇太后面前，满脸谄媚道：“奶奶真是活菩萨，孙儿也谢谢奶奶祈福。” 皇太后笑着点了点头，柔声提醒：“你的心意，本宫收到了，不过菩萨可不兴拜两遍。” 赵洐顿时郁闷得想死。 他反应已经够快了，至少比其余族人快了不少，可惜却还是排在了赵衡后面。 此时此刻，皇太后眼里只有赵衡这个大孙子！ 这……这也太偏心了！ “还愣着干什么？接着奏乐接着舞，没看见我奶奶来了啊？” “还不赶紧让老人家高兴高兴，一群没眼力见的东西！” 赵衡懒得理会赵洐，直接冲着众人大声提醒起来。 看着赵衡得意洋洋的模样，众人气得牙根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这下倒好，赵衡成了皇太后的心头肉，他们全都成了没眼力的蠢亲戚？ 紧接着，赵衡抬手一指白敬斋：“白丞相，今天可是我们赵家的内部宴会，你一个外人，就别来添乱了。” 老东西，别以为本太子把你忘了！ 要不是你在背后搞事，岂有云景王和文王这些烂事？ 你资历很老是吗？再老有我奶奶老吗？ 你特么给我等着，本太子早晚让你们爷孙，吃不了兜着走！ 白敬斋心里那个气啊，可想到文王的惨状，还是忍了下来。 一言不发抓着白元虎，规规矩矩地退了下去。 白元虎还不服气，想要辩解，却被白敬斋的眼神瞪了回去。 他压低声音，紧张道：“今日太后驾到，时机不对！” 放眼整个天下，白敬斋谁都不怵，唯独对皇太后打鼓。 只因这个老妖婆，早在先皇掌权时，就是贤内助，多少朝政都要经过她的暗中研究商榷。 其心深如浩海，以白敬斋的城府都看不透她。 对于这种人，离远点比什么都强。 皇太后笑眯眯地目送白敬斋爷孙，心里暗暗冷哼，老东西，离着八百里，本宫都能闻到你身上的人渣味！ 不过她没有白家爷孙的把柄，也不好苛责，但眼药还是要上的！ 皇太后笑道：“宇文皇子就留下吧，毕竟来者是客，而且听说你跟太子关系不错？呵呵呵……” 宇文墨跟赵衡有关系，所以可以留下，白敬斋身为丞相，却得滚蛋？ 这针对性也太强了吧！ 白敬斋只感觉后背发凉，不由加快脚步，生怕被皇太后盯上。 第213章 佳慧文子的消息！ 直到远离惠文馆，白敬斋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一旁的白元虎注意到爷爷的反应，心里尽是诧异！ 以爷爷的城府和手段，居然会如此忌惮皇太后？ 那个高高在上的老太婆，若是没有太后身份，她又算得了什么？ 白元虎忍不住问道：“爷爷，那太后，当真如此危险？” 闻言，白敬斋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若是搁在平常，老夫岂会惧她分毫？” “只是今日不凑巧，太后和韩玉娘居然同时出现在了惠文馆！” 见爷爷提起韩玉娘，白元虎更加疑惑了。 区区一个贱奴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白敬斋也注意到了孙子眼神流露出的不屑，耐心解释道：“你有所不知，韩玉娘家里被满门抄斩，正是老夫的手笔！” “这韩家，知道了太多秘密，偏偏又不愿效忠老夫，那就怪不得老夫痛下杀手。” 白敬斋无法确定，那个丫头片子知道多少秘密。 倘若她见到自己，想起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直接当着太后皇帝的面，狠狠告自己一状，岂不是遭受无妄之灾？ 正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区区羞辱不算什么，大不了日后百倍奉还便是！ 白元虎终于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语气直接一沉：“孙儿这就派人去杀她灭口，一劳永逸。” “不可！”白敬斋连忙抬手阻止。 他眼神闪过一抹阴险，老谋深算道：“赵衡现在是教坊司主监，背后又有了太后当靠山，若是灭口不成，落下把柄，反倒引火烧身。”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说完，白敬斋便不再理会孙子，脚下不由加快速度，生怕迟则生变。 连白元虎都不知道，此时白敬斋脸色阴沉无比！ 毕竟韩玉娘遭到虐待，正是他暗中推波助澜，为的就是不留痕迹地除掉这个韩家余孽！ 谁曾想，半路杀出来一个程咬金？ 该死的赵衡，把老夫的好事全都坏了！ 不幸中的万幸，赵衡对这里面的秘密也一无所知。 看来灭韩玉娘一事，只能暂且从长计议了。 另一边，宗族宴已经落下帷幕。 随着文王被废，赵杞被发配，剩下的族人，哪怕心有不甘，也不敢再放半个屁。 离开惠文馆的路上，赵衡背着手，迈着四方阔步，摆出一副老干部的样子，自然又是招致一阵白眼。 赵衡直接咧嘴一笑：“不爽？有本事上来打我啊！” “呵呵，我就喜欢你们看我不爽，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之前当着太后的面，赵衡就已经够狂了，此时离开惠文馆，赵衡非但没有半点收敛，反倒更加嚣张。 对待这些混账亲戚，用不着客气，直接让他们从精神上屈服就是。 “别……别搭理他！” “这家伙，现在有了太后撑腰，腰杆子不是一般的硬！” “妈的，纵观大炎历史，哪个太子不是谨言慎行？可即便小心翼翼，仍旧可能被废……反观这厮，越是猖狂，屁股下的位子坐得越稳？简直离谱！” 族人们窃窃私语了一阵，便作鸟兽状散去。 见这群废物亲戚，连跟自己吵架斗嘴的勇气都没了，赵衡心里不由一阵舒坦。 “看来杀鸡儆猴卓见成效！” “嗯，以后就得这么对待他们！” 赵衡嘴角勾勒出一抹玩味笑意。 偏偏这时，背后传来一阵娇哼：“赵衡，还不过来给本小姐请安？” 我靠！本太子就够狂了，居然有人比我还狂？ 敢让本太子请安？ 赵衡猛地一转身，正欲出手教训，结果看到箫玉儿和宇文墨迎面而来，整个人顿时熄火。 “呵呵，萧姑娘乃是庶女，让我堂堂太子给你请安，这不妥吧？” 赵衡眉头一挑，故作发怒。 箫玉儿却毫不在意，冷笑道：“你可别忘了，我手里还攥着你的把柄呢。” “要不要我现在就去告诉林清芷，你曾在醉仙楼偷看我洗澡？” 将这个不可一世的太子爷攥在手心里，这种感觉，简直太爽了！ 箫玉儿的内心得到了极大满足，紧接着话锋一转，媚笑道：“算啦，不逗你了。” “本姑娘来找你，乃是为了正事！” 说到这，她故意看了宇文墨一眼，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算是在示威，让宇文墨知难而退？ 宇文墨看着箫玉儿似乎拿捏住了赵衡，自然不甘心！ 她临走之前，拍了一下赵衡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太子，你可别忘了我的恩情，刚才若不是我帮你解围，你就死定了。” 你大爷！ 赵衡心里破口大骂，这俩娘儿们不像好人啊！ 之前一直处心积虑地算计自己，现在倒是不算计了，却转而要把自己攥在手心？ 别把本太子惹急了，不然下次可就不是调戏那么简单了！ 赵衡心里暗暗发狠，表面却云淡风轻地一笑：“本太子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吗？” “最好是这样！”宇文墨抬手在赵衡胳膊上掐了一下，威胁意味十足。 箫玉儿则一把捏住赵衡的下巴，将他的脸掰过来。 “人都走了，还看什么看？别忘了，你可是大炎太子，宇文墨乃是北狄皇子……呸，什么皇子？就是个勾人的公主罢了。” “你们是死敌，应该你死我活，你可不要干出对不起大炎的事情。” 这一通劈头盖脸的教训，竟让赵衡嗅到一股强烈的醋味？ 好家伙，这俩妞该不会是在为了自己，争风吃醋吧？ 你们可饶了我吧！ 一个是彪悍无比的北狄公主，一个是勾人心魄的狐狸精，一个不留神，还不得被玩死？ 赵衡后背一阵发凉，连忙转移话题：“你刚才不是说有正事吗？” 箫玉儿的小脸顿时得意起来：“记住，我才是对你最好的人，你可不要像你那群混账亲戚一样，分不出里外好赖！” “你之前不是一直在找佳慧文子吗？本姑娘可是一直把这事放在心里呢。” 箫玉儿算是看出来了，想要得到赵衡的心，光靠算计是不行的，必须得拿出实实在在的好处才行。 毕竟这家伙贼着呢，不拿点诱饵，岂能让他上钩？ 赵衡眼睛一亮：“你有文子的消息了？” 第214章 真正的新生！ “文子？”箫玉儿眉头一挑，空气中又弥漫着一股醋味。 她一脸鄙夷道：“你叫得还真亲啊，老实交代，你该不会是喜欢上那个扶桑女人了吧？” 这都哪跟哪啊？ 不愧是狐狸精，果然是生性多疑。 赵衡没好气道：“你到底有没有消息？给个准话！” 箫玉儿自讨了个没趣，只好收起玩性，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纸条，用力拍在赵衡的胸口上。 “给你！” 说完，她狠狠瞪了赵衡一眼，便气呼呼地快步离开了。 赵衡摸了摸鼻子，心想自己不就是看过她洗澡的样子吗？用得着怨气这么深？ 等赵衡展开纸条，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地址。 “城东，虎啸山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地方好像是京畿四大豪族之一，柳家的产业？” “文子怎么会跟柳家扯上关系？” 赵衡心里一阵嘀咕，既然想不通，他索性不再浪费脑细胞，明天直接去一趟就是了。 另一边，祝卿澜正搀扶着皇太后，徒步往宫里走去。 皇太后鲜少出宫，所以趁此机会，活动一下筋骨。 祝卿澜眼尖，一眼便看见了不远处的两道身影，当即笑着冲皇太后提醒道：“母后，您看，那个白衣女子，便是您未来的孙媳妇。” 皇太后顿时来了兴趣：“你就是林清芷？林安泰的孙女？” 林清芷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漫不经心地回头看了眼，结果心头不由一惊！ 只见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大群人，目测足有上百之多！ 里三层外三层，全都是武艺不俗，轻装上阵的侍女护卫，难怪都这么近了，自己都毫无察觉！ 在人群的簇拥下，皇太后正一脸慈祥地注视着自己。 林清芷赶紧拉着素琴，下跪行礼。 “小女子林清芷，拜见太后，太后万福！” 皇太后也不言语，径直走到林清芷面前，竟然主动抬手把她扶了起来。 “傻孩子，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不必再行此大礼。” 皇太后眉眼带笑，轻声安抚道。 林清芷受宠若惊，同时心里还有点诧异。 一家人？ 不等她反应过来，皇太后的声音便再次传来。 “你和太子早有婚约，却迟迟没个动静，我都替你们心急，不如这样，五天后，我亲自为你们操办订婚宴，先把大事定下。” “然后等皇帝的选秀大典结束，你们就马上成亲。” 这声音慈祥温柔，却透着令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 林清芷眉头紧锁，哪怕她早晚都要跟赵衡成亲，至少希望在成亲之前，再见无痕公子一面。 若是仓促嫁入东宫，自己再见无痕公子，岂不是不守妇道，为林家招致大难？ 祝卿澜看出了林清芷的难处，故作轻松地提醒道：“太后的话，你可不能不听啊。” 言下之意，没人敢违抗太后的命令！ 林清芷纵使再不愿意，也只能跪地谢恩。 “你这丫头！我不是说了吗？不必再行大礼，快起来吧。” 皇太后再次把林清芷扶起来，抚摸着林清芷的手背，柔声细语道：“记住，你是本宫的孙媳妇，以后谁敢欺负你，本宫第一个不答应。” “本宫一个人久居深宫，实在无聊，你若是有时间，以后就多来探望探望我这个孤寡老人。” 此言一出，周围无论是侍女，还是护卫，皆是羡慕无比！ 能得到太后的庇护，这是何等的荣幸？ 林清芷无可奈何地点了下头，带着素琴站在路边，目送皇太后远去。 过了半天，素琴才回过神，忍不住惊呼道：“小……小姐，这么大的事，太后一句话就定了？” 林清芷苦笑一声：“这就是太后啊！再麻烦的事，对太后而言，也就是一句话而已。” “就算是天塌下来，五天之后，我也得跟太子订婚了……” 林清芷神情复杂至极！ 在得知赵衡为救教坊司众女，不惜身陷囹圄时，她就已经心生敬佩。 嫁给这样的人，也未必是坏事。 可无痕公子那边怎么办？ 素琴见小姐如此纠结，心里反倒一阵窃喜，既然小姐已经不讨厌太子了，五天之后，得知太子的身份后，岂不是喜上加喜？ 也不知道届时，小姐会作何感想？ ……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整个教坊司就炸开了锅。 “大家都醒醒，别睡了！” “玉娘没事，她活着从惠文馆回来了。” 名叫王依依的罪女，把韩玉娘送回房间后，便急不可耐地向众女报喜。 顷刻间，百余名罪臣之女涌了过来。 为首一人，哀叹道：“活着回来有什么用？只要赵杞心存怨恨，以后还是会继续报复我们……” 王依依嬉笑道：“赵杞？他已经永远不可能再回来了！！” “什么？难道他死了？”众女皆是一惊。 王依依激动地攥着粉拳，大喊道：“赵杞已经被发配边境，王铿被罚禁足三个月，跟被革职没什么区别。” “就连他们背后的大靠山文王，都被贬为庶民！” “而这一切都是拜太子所赐。” 王依依满脸通红，眼神炙热到了极点。 只要一想到太子许诺保护自己和姐妹们，王依依就感觉鼻子泛酸，她们终于苦尽甘来了。 整个教坊司，先是一阵安静，紧接着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众女或是抱在一起，或是拉着手原地蹦跳，脸上尽是狂喜之色。 “太子万岁！” “咱们能遇到太子，这是何等的幸运啊？” “姐妹们，以后太子就是咱们唯一的主人，大家可都要挽起袖子，使出浑身解数报答太子的恩情啊。” “这还用你说？只要太子愿意，我现在就可以以身相许。” “你想什么呢？太子若是真愿意纳妾，哪还有你的份？” 众女惊喜万分的尖叫声，不断在教坊司回荡着。 韩玉娘听到门外的欢呼，也不由会心一笑，轻轻擦了擦眼角激动的泪水，喃喃自语。 “爹，娘……必是你们在天之灵，保佑着女儿，让女儿遇到太子。” “只要时机合适，女儿便求太子帮你们平反，报仇雪恨！” 第215章 硬闯虎啸山庄 另一边，醉仙楼前往城门的必经之路上。 箫玉儿站在门口，等待了许久，终于等到了赵衡的出现。 她笑盈盈地迎了上来，正准备向赵衡再透露一些关于虎啸山庄的消息时，结果心头却不由一沉。 只见赵衡一身便衣，身边除了韩貂寺之外，再无任何护卫。 箫玉儿顿时眉头紧锁：“赵衡，你可别告诉我，你打算就这么去虎啸山庄！” 赵衡却理所当然道：“不然呢？难道大张旗鼓地带上整个太子卫？这跟直接提醒对方，事先做好准备有什么区别？” 话是这么说没错！ 可单枪匹马前往虎啸山庄，万一出了什么事，追查下来，必然会牵扯到箫玉儿身上。 箫玉儿可不想引火烧身，没好气道：“早知道你这家伙如此莽撞，我就不该告诉你佳慧文子的下落！” “虎啸山庄乃是柳家的产业，而柳家背后的靠山，正是白敬斋！” “你就这么贸然闯进去，跟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那柳家本来就是四大豪族中，手段最狠，也最凶残的异类。 传闻祖上是土匪头子，靠着打家劫舍起家，后来逐步洗白，披上了正经商人的外衣。 柳家平常低调至极，几乎很少公开露面，更不追求名望，巴不得被全天下人所遗忘！ 可偏偏却又是四大豪族中，缴税最多的一家。 这几乎和交保护费没什么区别。 事实证明，柳家的计划相当成功，因为柳家至少背负着几十条人命，可至今为止，却没有任何官司缠身。 闻言，赵衡捏着下巴，非但没有丝毫忌惮，反倒兴趣越发浓厚了。 “既然这个柳家如此神秘，岂不是更加证明消息的准确？” “放心吧，这里可是京都，借给柳家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本太子不利。” 赵衡充满信心，且不说佳慧文子出现在虎啸山庄。 单凭这鬼地方与白家有关系，自己也得去闯一闯。 见赵衡如此莽撞，箫玉儿有些后悔，当初就不该将这个消息告诉赵衡。 如今木已成舟，她也只好皱着眉头，没好气道：“那我还是陪你走一趟吧，免得你这家伙出了事，怪到我头上。” 考虑到箫玉儿的歌姬身份，并不会打草惊蛇，赵衡也不在意，便带着她直奔虎啸山庄而去。 可几乎在赵衡刚出城的同一时间，消息就已经传到了虎啸山庄。 庄主柳云峰，嘴角勾勒出一抹阴险弧度，冷笑道：“宗族宴刚刚落下帷幕，文王被废，赵杞被发配，太子这厮就急不可耐地想对我虎啸山庄开刀？” “呵呵，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有真才实学，还是沽名钓誉！” 站在一旁的管家柳高，见柳云峰如此轻松，不由疑惑道：“庄主，再怎么说，对方也是太子，难道您就不怕出事？” “到时候，族长和白家那边，恐怕不好交代啊……” 闻言，柳云峰却轻哼一声，鄙夷道：“慌什么？” “族长？不过是个病入膏肓，黄土都埋到脖子了的老骨头罢了，在族内的威望，都已经快败光了，谁还把他当回事？” 柳云峰眼神更加鄙夷了：“至于小姐，不过是个胆小如鼠的废物丫头罢了，连继承家族的资格都没有！” “呵，族长膝下无子，若是没有我们这些能干之才撑着，柳家早就垮了！” 提起病入膏肓的老族长，以及懦弱无能的小姐，柳云峰就鄙夷至极。 明眼人都知道，现如今，柳家真正的主人，早就变成了白敬斋。 柳家唯一的使命，就是替白敬斋干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既然柳家振兴无望，那柳云峰干脆择主而事，全面倒向白敬斋，将来老族长一死，自己受到白敬斋的支持，便可轻而易举晋升为族长。 “太子，来得正好，那便试试你到底有几斤几两。” …… 而此时，赵衡已经带着韩貂寺和箫玉儿，抵达虎啸山庄大门外。 本以为对方会大门紧闭，谢绝入内，结果却恰恰相反，不仅门庭大开，而且门外还站着两个下人，热情地迎接赵衡到来。 “小的拜见公子！” 公子？ 听到下人对自己的称呼，赵衡嘴角不由上扬：“呵呵，好说，本公子专程来拜见贵庄主，有事相谈。” 下人哪里知道，眼前的男人便是当今太子，否则早就跪下去了。 按照庄主的吩咐，当即热情地介绍起来：“公子有所不知，我们柳家乃是以武立族！” “按照先祖遗训，凡是柳家族人，都必须精通拳脚功夫，拥有独当一面的实力，如此才能报效国恩，做好随时为国牺牲的准备。” “而虎啸山庄，正是族内弟子练武之地，平日几乎不接待客人，而今日，则设下五关，供家族子弟挑战。” “万一不小心伤了公子，可就是罪过了。” 下人故意把其中利害关系讲明，为的就是让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公子哥，知难而退。 “太……公子，你要不再考虑考虑？” 箫玉儿眉头微挑，这虎啸山庄越是热情，只怕就越包藏祸心啊。 韩貂寺也皱了皱眉，却什么都没说。 可赵衡非但不忌，反倒笑了起来：“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想不到柳家居然胸怀这等为国为民的大义！” “那本公子，今日更要见识见识柳家的家法了！” 闻言，两个下人相视一眼，当即往旁边迈了一步，做了个请的手势！ “小人已经说清楚了，若公子还要闯庄，那出了任何事，都与虎啸山庄无关。” 箫玉儿暗道果然，这虎啸山庄果然暗藏杀心啊！ 可面对这迷魂阵，赵衡只觉得有趣，当即毫无顾忌地迈入其中。 刚跨过门槛，就见一人笑着迎面而来，正是柳高。 “还请公子先签订生死状！” 还要签生死状？ 韩貂寺眉头一皱，赵衡想了想，却是提起笔，唰唰留下“无痕”二字。 “无痕公子？” 柳高眉头轻佻，装作诧异，心里却暗暗冷笑。 太子乔装化名，硬闯虎啸山庄，我等可丝毫不知情啊！ 到时候你小子死在这，跟我们也没有半毛钱关系。 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柳高使了个眼色，那下人立刻会意。 当即前往京都，将无痕公子强闯虎啸山庄一事，宣扬得满城风雨。 白家离得近，自然是率先得到消息。 白元虎匆匆前来报喜：“爷爷，赵衡竟然化名无痕，想要硬闯虎啸山庄！” 第216章 天下第一演武场 正在逗鸟的白敬斋，突闻喜讯，不由眼前一亮。 “果然不出老夫所料，稍稍放出诱饵，那兔崽子就上钩了，既然刺杀失败，那老夫就直接光明正大地灭了你！” 白敬斋老谋深算，早就料到赵衡对佳慧文子心心念念！ 所以才故意把佳慧文子请到虎啸山庄，并且向箫玉儿透露了这个消息。 果然不出他所料，一箭双雕！ 如今他不仅确定了，箫玉儿那个贱人已经叛变，暗中倒向了赵衡。 更引得赵衡单枪匹马，强闯虎啸山庄！ 既如此，那就名正言顺地解决他。 “爷爷！” 白元虎兴奋无比，他蛰伏许久，终于等到了这个一雪前耻的绝佳机会。 “虎啸山庄设有五关，孙儿愿前往坐镇最后一关，若是赵衡半路就被干掉，也就罢了！” “反之，他若侥幸闯到关底，孙儿便亲手杀了他！” 他清楚赵衡的实力，哪怕虎啸山庄五关难如登天，历代柳家子弟，能够闯关成功者，只有寥寥五人。 可赵衡，毕竟可以轻易灭掉服部吾桂这种顶级高手，说不定真能闯到关底呢？ 为求万无一失，白元虎自然要亲自上阵。 白敬斋略有迟疑，不过考虑到虎儿自归来以后接连碰壁，威望大损。 若是能手刃赵衡，必能在白家重新树立威望。 想到这，白敬斋便点头默许，不过再三提醒：“切记，万不可泄露身份！” “一旦赵衡身死，柳家知道真相的人，全部灭口！” “是！孙儿知晓！” 得到爷爷的支持，白元虎兴奋得浑身发抖，一双眼睛燃烧着熊熊烈火，已经迫不及待地要亲手干掉赵衡了。 与此同时，林家，将军府。 林清芷文武全才，受到皇太后的青睐，赵樱樱今日专程前来，便是要与她商量与太子的成亲大事。 结果才刚坐下，素琴就急急忙忙跑了进来。 “小姐，不好了！无痕……无痕公子，打算强闯虎啸山庄，现在已经闹得全城皆知了。” 一听这话，林清芷猛地站了起来：“什么？无痕公子强闯虎啸山庄？” 素琴紧张得手心冒汗，点头道：“千真万确，现在不少人都跑到虎啸山庄去看热闹了。” 林清芷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再次得到无痕公子的消息，她自然惊喜无比，可一想到虎啸山庄乃是柳家的演武场，她就紧张到了极点。 这个柳家，可是四大豪族中唯一以武立族的存在。 虎啸山庄，更是公认的大炎京畿第一凶险之地。 除了柳家子弟之外，包括一些将门子弟，江湖高手，都以挑战虎啸山庄为荣，以此彰显武艺。 林清芷当年也曾去过虎啸山庄，但连第一关都过不去！ 若无痕公子强闯，只怕是……九死一生啊！ “趁现在还来得及，快去虎啸山庄，拦住无痕公子。” 林清芷起身就要走，却听身边传来一声轻咳。 赵樱樱嘟着嘴，脸色略显不悦：“林将军，你和我那好侄儿大婚在即，此刻却为别的男人心急如焚，这似乎不妥吧？” 此言一出，林清芷心头不由一抖。 是啊！自己大婚在即，岂能为其他男人奔走？ 就在她进退两难之际，素琴却突然凑到赵樱樱身边，小声提醒。 “小公主殿下，无痕公子乃是……太子的化名。” 什么？ 听到素琴爆出的惊人消息，赵樱樱犹如触电，噌地一下站了起来，眼睛睁得老大。 我家好大侄儿，就是无痕公子？ 这……这玩笑是不是开得太大了一点？ 臭小子，你闲着没事，跑到虎啸山庄去干什么？ 而且还隐藏太子身份，使用化名？ 那虎啸山庄岂不是可以，肆无忌惮地杀了你？！ 赵樱樱可坐不住，赶紧催促道：“快，立刻去虎啸山庄，本公主和你们一块去！” 林清芷一脸诧异，明明刚才小公主还一脸厌恶，怎么素琴随便一句话，就变得如此焦急？ “素琴，你刚才到底跟小公主说了什么？” 林清芷眉头紧锁，沉声问道。 素琴哪敢直接摊牌，只能含糊道：“奴婢告诉长公主，无痕公子曾救过小姐的命，长公主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才去的虎啸山庄。” 哦？ 林清芷表面不疑有他，心里却充满了狐疑！ 赵樱樱和无痕公子未曾谋面，又怎么会这么担心他的死活，还要亲自前往虎啸山庄？ 那么，唯一的原因，就是这个无痕公子对她也很重要。 “无痕公子，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林清芷心里嘀咕了一声，但眼下事态紧急，她来不及刨根问底，赶忙跟着赵樱樱直奔虎啸山庄。 此时，虎啸山庄！ 赵衡已经签订了生死状，满怀期待道：“现在，可以闯关了吧？” 柳高笑了笑，却是摇头道：“无痕公子且慢，今日山庄门庭大开，自然还有其他挑战者。” “哦？”赵衡顿时来了兴趣：“还有挑战者？谁啊？” 柳高神秘一笑，也不解释。 可就是这样，让韩貂寺和箫玉儿越发觉得不寻常。 为了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赵衡，柳云峰暗中推波助澜，直接打开大门，迎接所有挑战者。 如此一来，等赵衡死后，就不会有人猜测，这场行动乃是针对太子的了。 而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多了不少人，男男女女都有。 率先进门的人，竟是个女子！ 女子看着十六七岁的模样，乌黑秀发高高盘在头顶，玲珑身段，穿着一袭深蓝色长裙。 “拜见小姐！” 柳高连忙迎了上去，给柳家大小姐行礼。 赵衡眼神不由一诧，这个小丫头片子，居然是柳家千金？ 柳家老族长唯一的子嗣？ 这群歹人，为了设局谋害自己，居然把自家小姐都当成了牺牲品？ 用心好生歹毒！ 一想到佳慧文子居然与这种人扯上关系，赵衡心里就不免有些担忧，但更加疑惑！ 这丫头，不光想要参加选秀大典，还跟虎啸山庄扯上关系，她到底要干什么？ 柳依依对柳高点头回应，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成了猎物，而狩猎自己的，正是自己最为信赖的族人。 她略通拳脚，但实力极差，充其量只能自保而已。 按理来说，根本就没资格挑战虎啸山庄，如今却得到资格，肯定是堂叔柳云峰为了支持自己，才因此破例。 柳依依微笑道：“今日破例闯庄，多谢九叔的器重。” 器重？ 柳高心里一阵狞笑！ 第217章 人心险恶！ 蠢丫头，柳云峰恨不得把你生吞活剥呢！ 柳家子孙兴旺，柳云峰在家族辈分，也只不过是最小的一个，上面除了大哥老族长之外，还有七个兄弟。 这些兄弟全都是能干之才，麾下子嗣，也都是人中俊杰。 这么多人才，却被一个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丫头片子，挡住了晋升之路，无缘族长大位？ 别说柳云峰，柳家族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巴不得把柳依依这个碍事的小贱人除之而后快。 “呵呵，小姐何出此言？您乃是柳家的嫡长女，将来柳家唯一的传人，我等族人支持您，不是应该的吗？” 柳高故作忠心，实则满脸阴险。 一直生活在父亲羽翼下的柳依依，风吹不到，雨淋不到，早就养成了单纯无邪的性格。 她哪里知道，亲叔叔一脉，正准备把自己献祭了！ 而除了柳依依之外，身后还有数十名挑战者。 其中半数都是柳家子弟，柳云峰为了独掌大权，早已六亲不认，这些侄子们，也在他的狩猎范围，借此机会，一举消除异己。 至于剩下的挑战者，则是京中各路高手，可谓是鱼龙混杂。 柳高煞有其事道：“虎啸山庄乃京畿第一演武场，其中设有五关，皆是凶险异常。” “尽管庄内尽可能地防患于未然，可毕竟刀剑无眼，每次开庄挑战时，屡屡发生死伤，为了安全起见，凡挑战者，两两编成一队。” 闻言，众人皆是欣喜不已。 毕竟若是能够组队的话，闯庄的成功率，自然会大大提升。 闻言，箫玉儿不禁长舒了口气。 若是有韩貂寺保护，赵衡应该不会有事吧？ 然而柳高岂能让她如愿？顺势直接把柳依依和赵衡编入一队。 届时，便可将这二人直接干掉。 连自家小姐都死在这，总不能还有人说虎啸山庄故意谋害太子吧？ “哈哈哈，你们快看，那个所谓的无痕公子，居然跟柳依依一个队！” 一名柳家子弟，指着赵衡和柳依依，当场大笑了起来。 别人不知道柳依依的实力，同族子弟岂会不知？ 那个蠢丫头，美其名曰略懂拳脚，实则连一个强壮男子都打不过。 毕竟柳依依养尊处优惯了，就她那细胳膊小腿，连花拳绣腿都算不上。 众人纷纷看向赵衡和柳依依，一时间调侃声不断。 “无痕公子？有点印象，好像之前在湖边，羞辱过魏家公子？” “呵，就算他武艺高强，带上柳依依那个拖油瓶，也必败无疑。” “这个柳依依，除了长了一张漂亮脸蛋之外，简直是一无是处！” 柳家子弟，对柳依依极尽挖苦。 毕竟这个死丫头，挡住了所有人的晋升通道，越是同族，反倒越是记恨她。 周围的其余挑战者，见连同族子弟都如此挖苦柳依依，自然也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一时间笑声不断。 柳依依脸颊泛红，有些羞愧，可她毕竟心思单纯，也不知道该怎么还嘴。 反倒是看向赵衡时，天真无邪道：“无痕公子，你也是来争夺庄主之位的吗？” 庄主之位？ 赵衡一阵诧异：“此话怎讲？” 见赵衡对虎啸山庄的规矩并不了解，柳依依立刻耐心解释起来。 “只要能够连闯五关，就可以自动获得虎啸山庄庄主之位，这是柳家先祖遗训。” “而九叔，就是近些年来，唯一连过五关的顶尖高手，因此自动成为庄主。” 柳依依上下打量着赵衡，见对方身材称不上魁梧稳健，料想武艺只怕也一般。 她顿时打定主意，等通过第一关，得到家族肯定后，就赶紧退出，免得跟对方一起死在这。 同时她还好心提醒赵衡，过了第一关就可以获得成为禁军的资格，这种认证，就连朝廷都认可，没必要继续冒险深入闯关。 当然了，若对方不知天高地厚，非要争夺庄主之位，那就跟她没关系了。 韩貂寺轻皱着眉头，难得轻声提醒道：“殿下，那个柳云峰，确实是顶尖高手！” 赵衡笑道：“跟你比如何？” 韩貂寺若有所思：“没有交过手，不过三十招之内，属下恐怕难以取胜。” 哦？居然能跟韩貂寺过三十招？ 看来这个柳云峰，绝非浪得虚名。 想到这，他朝着韩貂寺使了个眼色，韩貂寺会意，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箫玉儿虽然担心赵衡，但也不敢明目张胆坏了山庄的规矩。 “赵衡，你一定要小心，闯不过就及时退出，千万不可硬闯！” 赵衡点点头，他自然知道柳家打的什么主意。 不过他有火枪护身，还怕个锤子？ 就在这时，所有挑战者均已入内，确定没有其他挑战者，山庄大门缓缓关闭。 柳高笑眯眯地解释道：“虎啸山庄建造格局特殊，你们只需要沿着中庭，一直往里走即可，每一个庭院，都是一关。” “祝各位好运！” 说完，柳高直接转身离开。 而共计五十三个挑战者，结伴朝着第一关走去。 随着大门推开，映入眼帘的乃是一片由青石板铺成的庭院，乍一看之下空空荡荡，但实则却暗藏凶险。 赵衡刚要往里走，却被柳依依一把拽住。 “公子小心，这第一关，乃是测试挑战者应变能力的关卡，其中满是机关暗器！” “一不小心，就会万箭穿心！” 暗器关？有意思！ 赵衡内穿软甲，寻常暗器自然伤不了他，不过对于柳依依的提醒，赵衡的眼神却不由一阵温和。 “你为什么要提醒我？等我们进去，把所有暗器都消耗完，你不就可以轻易过关了？” 面对赵衡的疑问，柳依依轻咬薄唇，小声道：“我……我才不会那么做呢，那样也太无耻了吧？” “自幼父亲就教导我，做人要光明磊落，堂堂正正……” 一想到父亲磊落一生，却落得一个瘫痪在床，大小便失禁的惨状，柳依依就心疼不已。 赵衡心想，有其父必有其女，这丫头心底如此善良，料想老族长肯定也是个侠士。 只可惜，随着老族长瘫痪，柳家早就变了味，已经甘愿沦为白敬斋的爪牙。 “哼，什么破暗器，我才不怕！” 就在这时，一名大胡子挑战者，已经贸然冲了进去。 结果触动机关，险些被暗箭当场射死。 众人暗惊，便不敢再轻举妄动。 名叫柳浩的子弟，深知柳依依单纯无邪，便冒着坏水，故意怂恿道：“小姐，您可是家族未来的传人，这种时候，应当带领我们，成功度过第一关才是啊。” 周围族人冷笑间，纷纷帮腔。 “说得没错，小姐，这一关就全靠你了！” “小姐，你该不会怕了吧？那你可就没资格继承家主之位了。” 第218章 轻松闯关！ 这帮狗东西，跟直接推柳依依出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见柳依依面露难色，赵衡不由一阵冷笑：“一群大男人，推一个女人出去当挡箭牌？未免太无耻了点吧？” 他们哪里知道，赵衡是当朝太子？ 见赵衡居然帮柳依依说话，纷纷咒骂起来。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说三道四？信不信闯关之前，我先杀了你？” “哦，我明白了！小瘪三，你该不会是见小姐长得漂亮，想要当护花使者吧？” “哈哈哈，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们小姐可是出了名的扫把星。” 什么？ 柳依依一愣，她不可置信地看向族人，这些平日里对自己尊敬有加的族人，居然当众对自己出言不逊？ “你说谁是扫把星？”柳依依攥着粉拳，怒问道。 柳浩见状，直接阴笑起来：“骂的就是你，死贱人！” “庄门一关，只有成功闯关的人，才能出去，你该不会以为自己能过关吧？面对一个将死之人，老子还用得着演戏？” 随着柳浩撕破脸，所有柳家族人，皆是肆无忌惮地讽刺起来。 “小贱人，还当自己是柳家嫡长女？妈的，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呵，要不是你也是柳家族人，我现在就强了你，让你身败名裂。” “族外的挑战者，还愣着干什么？” “庄内发生的事，外面可不会知道，面对这个娇滴滴的小丫头，你们还能忍得住？换我，早就把她按地上，好好玩弄一番了。” 他们自然不能对同族女人下黑手，因此故意怂恿外人凌辱柳依依！ 柳依依呆若木鸡，只感觉自己的世界观，直接崩塌了！ 面对同族的背叛，她第一次感觉到人心的险恶！ 就在这时，被编入其他队的箫玉儿，突然上前，一把将柳依依拽到身后。 “你们干什么？欺负一个弱女子，不要脸的东西！” 训斥完柳家族人，箫玉儿转身看向赵衡，无奈道：“我早就提醒过你，虎啸山庄不能进！” “这鬼地方，美其名曰演武场，实则大门一关，人心险恶全都冒出来了。” “那些死在庄内的挑战者，有一半，都是被同伴干掉的。” 箫玉儿此时心里也很紧张，毕竟她工于心计，却不善于硬碰硬。 要不是担心赵衡的安危，她才不会冒险进入虎啸山庄呢。 柳依依眼眶泛泪，小声道：“姐姐，谢谢你……” 箫玉儿叹息一声：“哭什么哭？亏你还是萧家嫡长女，难怪他们都变着法地耍你！” 赵衡却耸了耸肩，不以为然道：“什么狗屁虎啸山庄，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了。” 说到这，他瞥了一眼对面的柳浩：“怂恿外人，羞辱同族女子？亏你干得出来啊，咱俩谁是瘪三？” 柳浩直接怒喝道：“去你妈的，当然你是瘪三！” “老子身边这么多同族兄弟，还会怕你？立刻给我跪下磕头，不然老子现在就灭了你！” 面对威胁，赵衡非但不气，反倒转身瞥了一眼暗器关。 “打架不是我的风格，尤其是教训你这种人渣，我更不屑亲自出手。” “不如这样，咱们俩比比谁能先过关，若是我输了，不用你动手，直接自刎谢罪，如何？” 念在柳依依之前提醒过自己，赵衡决定略微出手，帮她一下。 毕竟赵衡也是刚刚经历了族人的挤兑，凡是人渣亲戚，都该严惩！ 柳浩笑了：“我特么用得着跟你比？” 赵衡眉头轻佻：“怕了？那就磕头认错。” 柳浩往前迈了一步，双目喷火：“我磕你妈！” 赵衡也不生气，耸了耸肩：“诸位都看见了，柳浩连接受挑战的勇气都没有，这种人，都不配做男人。” 说到这，赵衡抬手一指柳浩的鼻子：“就算没有柳依依在前面挡着，像你这种死废物，也继承不了家族！” 这招激将法果然奏效了。 柳浩咬牙切齿：“好，比就比，不过你先上！” 他暗暗狞笑，且不说赵衡过不去，就算是过去了，也会消耗暗器，进而提升自己的过关概率。 “行啊！” 赵衡无所谓地摊摊手，正准备迈步之际，柳浩却出言冷喝：“等等！你可别把你的队友给忘了，哈哈哈。” 众人闻言，纷纷大笑起来，看向赵衡的眼神，尽是怜悯。 暗器关本来就凶险，再带上一个拖油瓶，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赵衡却毫不犹豫，一把攥住柳依依的小手，微笑道：“小妹妹，你相信我吗？” 柳依依轻咬薄唇，眼角泛着泪花。 惨遭族人背叛羞辱，就算是回去，她也无颜面见父亲，还不如干脆死在这算了…… 柳依依哽咽道：“我……我不信，我怕……可我还是会跟你一起进去。” “我不想再给父亲丢人了。” 柳依依已经做好了赴死的觉悟，哪怕她很怕疼，更怕死，可她更怕让父亲蒙羞。 赵衡笑了笑，不顾箫玉儿的阻拦，就这么拉着柳依依的小手，直接踏上了青石板。 吧嗒！ 伴随着一声脆响，机关被触发。 柳依依闭上眼睛等死，而柳浩则兴奋无比：“去死吧，混蛋！” 箫玉儿紧张地闭上了眼睛，根本不敢看。 可就在所有人都认为，赵衡和柳依依会被射成刺猬时，结果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嗯？这是什么情况？” 柳浩不由一愣，他还以为机关失灵了，往前迈了一步，瞬间飞来三根暗箭，直接把他吓得屁滚尿流。 “为什么就射我，不射他们俩？” “作弊！赤裸裸地作弊！” 柳浩攥着拳头，怒不可遏地大喊着。 赵衡却一脸好笑：“谁让你长得这么丑？连守关的族人，都看你不爽。” 赵衡就这么拉着柳依依，大步流星地朝着对面走去，脚下的青石板，不断发出嘎达嘎达的响声，却就是没有一支暗箭射来。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情况？ 别说旁人，就连箫玉儿都一脸惊讶！ 当然，他们不会知道，暗中负责操控机关的柳家族人，脖子上已经搭上了一把利刃。 韩貂寺冷笑道：“管住你的手指头，不然我保证，你会死在太子前面！” “太……太子？” 柳家族人脸色煞白，透过观察孔，注视着赵衡的眼睛，已然震惊到了极点。 第219章 轮到你了！ 按照庄主的命令，今日所有闯庄之人，就算是大小姐柳依依，一样格杀勿论，绝不留情！ 可如今知道了太子的身份，操作机关的人直接被吓得浑身冒汗，现在就算借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太子不利了！ 就更不用说韩貂寺手里的刀还抵着他的喉咙了。 而一墙之隔的庭院里，赵衡已经拉着柳依依，闲庭信步一般穿过了机关区域，轻而易举地抵达了对面的安全区。 柳依依只感觉像是做梦一样，眼神尽是不可思议。 “就……就这么过来了？” 虽然暗器关最为简单，主要是为了让挑战者知难而退，几乎没人会死在这里，但受伤却是难免的。 而现在，她居然跟着无痕公子，好像散步一样过了关，这就不太对劲了！ “公子，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柳依依眼睛睁大，惊奇无比地问道。 赵衡轻描淡写道：“运气好而已。” 运气？ 这解释未免也太敷衍了吧！ 柳依依虽然心里有些犯嘀咕，但不管怎么说，自己轻松通过第一关，这是事先完全没有料到的。 箫玉儿心里暗暗吃惊，她太清楚虎啸山庄有多危险了！ 而且自从进门以来，她就感觉到，周围有几双眼睛，一直在阴恻恻地觊觎着自己。 难道白敬斋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 箫玉儿暗呼不妙，尽管她对赵衡充满欣赏，但是为了拉拢赵衡，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不过现在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一条道走到黑了。 此时看赵衡轻而易举地渡过第一关，她心里顿时有了底气。 只要赵衡能通过前两关，就意味着自己付出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玉儿姑娘，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吧！”赵衡笑眯眯地提醒道。 箫玉儿一愣，略有紧张：“我也可以？” 赵衡顿觉好笑：“你是不信我呢？还是不信你自己？” 这…… 箫玉儿虽有些犹豫，但感受到赵衡充满自信的眼神，她还是决定搏一搏，当即迈步踏上了青石板。 哒哒哒…… 明明机关被不断触发，可是却没有一支暗箭射过来，让她轻易抵达对面！ 箫玉儿心里暗喜，这家伙究竟做了什么？ 为什么暗器全都失效了？ 感受到箫玉儿的诧异目光，赵衡也不解释。 自己既然敢来闯关，自然早就把虎啸山庄研究透了，所谓的机关陷阱，不过是依靠人力驱动触发的低级机关工艺罢了。 就在这时，赵衡抬起手，隔空一指柳浩：“小瘪三，现在轮到你了。” 再次被赵衡骂成瘪三，柳浩怒不可遏，低吼道：“去你妈的，老子可是京畿四大豪族之一，柳家的族人！你若是再敢猖狂，后果自负！” 面对柳浩干巴巴的威胁，赵衡得意地勾了勾手：“有本事你过来啊，该不会是怕了吧？” “怕？我柳家族人的字典里，就没有怕这个字！” 柳浩低喝一声。 他暗暗发誓，等自己过去了，便直接将这个混蛋当场打死，以解心头之恨。 毕竟连箫玉儿和柳依依都过去了，自己没理由过不去！ 想到这，他直接带着一个同族小兄弟，迈步朝着对面冲去。 结果刚踩上青石板，密密麻麻的暗箭，就从四面八方飞来，同族小兄弟反应不及，瞬间就被射成了刺猬。 “什么？” “该死！这虎啸山庄到底特么姓柳，还是姓无痕？” “对外人放水，对同族子弟斩尽杀绝？混蛋啊！” 柳浩大惊失色，一边咒骂，一边使出浑身解数，腾挪躲闪，最后凌空跃起，猛地跳到了安全区。 只是后背，已经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见到柳浩成功过关，柳家族人顿时士气大振，纷纷振臂高呼道：“不愧是柳家子弟，太强了！” 结果话音刚落，众人就惊讶无比地发现，刚刚站稳脚跟的柳浩，被赵衡一脚踹在肚子上，整个人失去重心，当场摔倒在地。 赵衡嘴角勾勒出一抹坏笑：“你不是仗着兄弟多，很嚣张吗？现在不牛逼了？” 在箫玉儿和柳依依诧异无比地注视下，赵衡一记断子绝孙脚，直接把柳浩疼得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整个人也瞬间失去了反抗能力。 站在对面的柳家族人，这才意识到被赵衡耍了。 那个混蛋，故意用激将法，引诱柳浩脱离大部队，然后当场暴打。 “无痕，你也太无耻了！” “居然诱敌深入，各个击破？我去你妈的，你别落老子手里。” “我就算不闯关了，也要宰了你。” 一众柳家族人怒不可遏，恨不得将赵衡这个阴损至极的家伙碎尸万段。 赵衡脸上笑意更浓，直接把柳浩从地上抓起来，照着屁股就是一脚。 “不，不要……” 柳浩被踹进了危险区，还不等挣扎，瞬间就被暗箭射成了刺猬，死不瞑目。 “哈哈，别误会，我也是好心，打算把这货还给你们，结果手滑了。” “反正这种怂恿外人，对同族姊妹下黑手的败类，死了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众族人睁大了眼睛，看着倒在血泊里的柳浩，直接被惊得目瞪口呆。 柳家子弟，就这么被人给玩死了？ 他们心里瞬间冒出万丈怒火，犹如被激怒的狼群，死死盯着赵衡。 “小子，你死定了！” 赵衡却勾了下手指头，气死人不偿命道：“叫个毛线，有本事过来咬我？” 他就是要玩死这些同族相残的败类，也算是为大炎剔除蛀虫了！ 柳家子弟近乎疯狂，互相对视了一眼，纷纷踏上青石板。 尽管暗箭凶险，但架不住人多，三十几个柳家子弟相互配合，自然轻而易举地将暗箭挡下。 剩下的挑战者见状，也立刻借助柳家子弟之势，准备联手通关。 “有本事你别跑！” 柳浩的堂哥柳航，额头青筋暴起，冲着赵衡咬牙切齿地怒吼。 赵衡直接比了个中指，理都不理，带着箫玉儿转身朝着下一关走去。 柳依依站在原地，颇为纠结。 她知道，以自己的实力，无论如何都无法通过第二关，现在退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偏偏这时，箫玉儿突然冷哼了一声：“事已至此，你还觉得那些家伙会放过你？” 第220章 无声死士！ 箫玉儿的话，无疑给柳依依提了醒。 今日虎啸山庄闯关，本来就是针对自己的杀局，就算自己离开虎啸山庄，族人只怕也会用其他方式除掉自己。 父亲已经瘫痪，根本保护不了自己…… 绝境之下，柳依依不由看向了赵衡！ 若是跟着这个人，再过一关，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兴许族人就会改变对自己的态度呢？ “那个……无痕公子，能不能麻烦你再带我过一关？等我继承了家族，一定会报答你的恩情。” 眼下，也只有这位无痕公子，能够帮助自己了。 赵衡叹息一声，眼神流露出一抹怜悯，这丫头，未免单纯过头了！ 父亲瘫痪，她自己也是个待宰羔羊，居然还幻想继承家族？ 这种人，在人心险恶的京畿，绝对活不过三集！ 但是转念一想，柳依依和其父，倒是毋庸置疑的好人。 若是能够重掌柳家，将四大豪族之一为己所用，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想通这些，赵衡便欣然答应了柳依依的请求，不过却当场提出一个条件。 “连过五关，真的可以成为虎啸山庄的庄主？” “若我助你成为庄主，你会怎么做？” 拿下虎啸山庄，便是助柳依依父女，夺回柳家的第一步。 柳依依却不抱任何期望，苦笑道：“这怎么可能？就算当初柳云峰过关，也是投机取巧，除非是万中无一的绝世天才，否则没人能够靠硬实力，连过五关。” 赵衡也不解释，毋庸置疑道：“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即可。” 柳依依想了想，连过五关，绝不可能办到，不如先答应下来，等过了第二关，自己就直接退出？ “如果公子真能办到，小女子愿意为公子鞍前马后，鞠躬尽瘁！” 得到了柳依依的回应，赵衡也就不再迟疑，直接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跟上。 而一旁目睹了整个经过的箫玉儿，心里却啧啧称奇。 赵衡来这里，乃是为了佳慧文子，结果居然顺手要把柳家给收了？ 这野心真不是一般的大！ 不过在成功通关之前，这一切，都只不过是赵衡一厢情愿的幻想罢了。 她才不信，赵衡能连闯五关，而且还是带着自己和柳依依…… 与此同时，柳浩和同族小兄弟的尸体，被相继抬出大门。 此时虎啸山庄门外早就挤满了人。 看到不断有尸体抬出来，赵樱樱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好大侄儿，你可不能有事啊！ 趁着下人抬尸体时，赵樱樱一把将其捉住，厉声质问：“我以小公主的身份，命令你们立刻结束今日演武，将所有挑战者，全部放出来。” 下人咽了口唾沫，为难道：“公主殿下息怒……一旦演武开始，除非有人通关，或是全部退出，否则无法终止！” “毕竟无痕公子他们，已经闯到第二关了，小人也无法抵达第二关啊。” 什么？大侄子已经到第二关了？这么快？ 赵樱樱一愣，连忙追问道：“无痕公子有没有受伤？” 受伤？ 下人表情古怪，顿觉好笑，轻声道：“实不相瞒，小人在虎啸山庄看守了十几年，还从来没见过像无痕公子这么轻松过关的人。” 闻言，赵樱樱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以好大侄儿的聪明才智，应该……没问题吧？ 林清芷却依旧皱着眉头：“第一关，只是小试牛刀，从第二关开始，难度成倍提升，而且绝大多数挑战者，都是败在第二关！” “至于后面的关卡……能见到第三关的人，都是凤毛麟角，第四关更是想都不要想……” 林清芷毫不怀疑无痕公子的实力，可问题在于，虎啸山庄可是由柳家花费了数代人所打造的演武场。 由于实在是太难了，就算是柳家内部族人挑战，都要放水才能过关。 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人，能够靠硬实力通关。 毕竟此地可是大炎机巧之巅峰，就连工部，都时常派人前来学习机巧方面的经验技术。 本来松了口气的赵樱樱，听到林清芷这话，一颗心再次悬了起来。 现在只希望，大侄子能够知难而退，主动放弃了。 另一边，赵衡已经来到第二个庭院。 只见庭院里站着一群黑衣人，数量足有百余人。 他们从头到脚，全都被黑布包裹着，只有眼睛露在外面，人手一把利刃，压迫感十足。 箫玉儿如临大敌，紧张提醒道：“这些家伙，都是柳家培养的死士，他们的耳朵都被毒聋了，听不到任何声音，因此无论挑战者说什么，他们都毫不理会，只知道杀戮！” 赵衡眼神闪过一抹不悦：“柳家对自己人，一向这么狠？” “哼！对自家人尚且如此，怎么指望他们善待外人？” 听到赵衡的斥责，柳依依为难道：“这些无声死士，早就被父亲废除了，想不到父亲瘫痪后，居然死灰复燃……” 闻言，赵衡更加坚定了，替柳依依父女夺权的打算。 就在他准备迈步往里走时，却被柳依依拽住：“公子，想要过关，就得直接杀过去，这也太难了。” “要不，咱们放弃吧？” 柳依依不希望连累赵衡一起死在这，毕竟说起来，赵衡也是她的恩人，若是没有赵衡，她连第一关都过不了。 箫玉儿也眉头紧锁：“柳小姐说得没错，放弃吧，靠你自己，绝对办不到。” 然而，就在这时，一众柳家族人已经追了上来。 而且他们还跟其他挑战者达成了共识，先杀赵衡，再联手过关。 此时前有狼后有虎，箫玉儿的脸色已经严峻到了极点，可是等她看向赵衡时，却发现赵衡的表情依旧轻松无比。 “又聋又哑？至少眼睛能看见吧！” 赵衡轻笑一声，不顾箫玉儿和柳依依的阻拦，直接迈步上前。 下一秒，所有无声死士，全部涌了上来，毫不留情地挥刀，朝着赵衡的要害劈砍过来。 这一下，就连箫玉儿和柳依依都面露骇然。 可赵衡不紧不慢，随手将火枪取了出来，抬手就是一枪，直接把最前面的无声死士崩了。 剩下的死士见状，眼睛骤然睁得老大！ 他们听不见枪响，却能看到同伴脑袋开花的骇人一幕，瞬间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 “一阳指？我怎么把这招给忘了？” 箫玉儿待了好一会，随即惊喜无比。 第221章 粗制滥造的机关！ 柳依依更是被惊呆了，她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然后死士就直接脑袋开花，当场毙命？ 这……这到底是什么功夫？ 不等她从震惊中回过神，赵衡的声音已经传来：“愣着干什么？跟我一起过关啊。” 嘶…… 柳依依和箫玉儿对视一眼，感觉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这可是虎啸山庄的第二关啊，结果依旧是像散步一样？ 在周围死士惊恐万分地注视下，直接走过去？ 死士？死个毛！ 赵衡从不相信，这世上有真正的死士。 悍不畏死？那只能说明，下手还不够狠。 只要撕碎了这些死士的心理防线，他们跟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嘛。 而在赵衡三人抵达对面的同时，柳航也带人追了过来。 看到赵衡，柳航直接愣住：“又过去了？这怎么可能！” 赵衡站在对面，笑道：“你们也太慢了，就这还怎么报仇雪恨？我都替你们着急。” 柳航脸色涨红，恼羞成怒道：“你别得意！我就不信你能过第三关，等死吧！” “兄弟们，咱们有五十人，直接杀过去！” 随着柳航一声令下，所有挑战者冲进庭院，直接与死士打作一团。 第三个庭院，则是一个简易的迷宫，迷宫墙壁高达两丈，而且地下被掏空，依靠简易齿轮带动机关，使得迷宫可以随意变换方位。 赵衡一阵惊奇：“这第三关的机巧工艺，还像那么回事，你们柳家该不会承袭了墨家机关术吧？” 柳依依摇了摇头，对于所谓的墨家，一无所知，不过她还是回答道：“听父亲说，虎啸山庄被改建过，新建了很多机巧设施，而负责改建之人，名叫李鬼斧。” 李鬼斧？ 听到这个名字，赵衡差点笑出声。 看来这家伙，确实有点本事！ “迷宫之中，存在大量机关，一步走错，就可能万劫不复！” 箫玉儿眉头紧锁，能过两关，已经堪称奇迹了，这第三关，由于墙壁能够活动，就算是有地图都过不去！ 赵衡却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道：“这李鬼斧，也就是个半吊子，估摸着是从哪捡了半部墨家机关典籍，学了个四不像。” “就这也敢出来招摇？自称鲁班转世？哈哈哈，笑死我了！” 见赵衡居然把李鬼斧贬得一无是处，别说柳依依，就连箫玉儿都暗暗惊奇。 要知道，李鬼斧也是她要拉拢的顶级人才之一啊！ 在二女一脸迷茫地注视下，赵衡从墙角拿来一把笤帚，直接把笤帚杆掰断，顺着墙壁缝隙猛地插了进去。 只听咔的一声脆响，下方构造极为粗劣的传动齿轮，直接被木棍卡死。 “做工这么差，简直是给墨家丢人！” 赵衡一脸嫌弃，只感觉李鬼斧的杰作，跟小作坊粗制滥造的玩具一样，一碰就散架…… 赵衡这次，干脆拉着箫玉儿和柳依依的小手，带着她俩，轻而易举穿过迷宫。 “连过三关？” 柳依依捂着嘴，下巴都快惊掉了。 要知道，父亲没瘫痪的时候，也只过了两关而已，第三关挑战到一半就放弃了。 眼前的男人，简直就是机巧方面的绝顶天才，一眼就能看穿了李鬼斧的缺点！ 箫玉儿也被惊得合不拢嘴，她之前还担心，赵衡会遇到危险，结果现在一看，这大炎顶级机巧造物，在赵衡面前，简直跟玩具一样。 此时，位于庄主阁的柳云峰，已经知道了赵衡成功过了第一关。 他哼了声，甚是不屑道：“第一关，只不过是为了诱敌深入罢了，若是太难，赵衡岂不是会打退堂鼓？” “呵呵呵，现在赵衡已经死在第二关了吧？” 面对柳云峰的询问，前来汇报的下人低着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许久过后，才硬着头皮道：“启……启禀庄主，赵衡已经过了第三关，正在挑战第四关。” 此言一出，柳云峰直接惊得站了起来：“什么？你敢骗我？” 柳高只感觉一阵头皮发麻：“这怎么可能？就算赵衡武艺高强，能够强闯第二关，但第三关可是李鬼斧建造的迷魂大阵！” 柳云峰和柳高对视一眼，眼神尽是惊骇。 赵衡的过关速度实在太快了，快到他们俩都有点反应过来。 而且虎啸山庄的顶级机巧，在赵衡面前，居然全都成了摆设？这也太离谱了！ “不……不管这家伙是怎么办到的，快传我命令，无论如何也要将赵衡，击杀在第四关！” 柳云峰慌乱，连忙下令。 他本来还打算，借此机会，为白敬斋立下大功，顺势继承柳家。 结果脸都快被赵衡打肿了！ 偏偏就在这时，下人禀报了一个令他更加震惊的消息。 “启禀庄主，小姐也过顺利关了。” 这下柳云峰彻底慌了，一旦柳依依过了五关，就将自动晋升为庄主，而虎啸山庄可是自己手里最重要的资源啊！ 大意了！ 绝不能让赵衡这个混蛋，坏了本庄主的大计。 “杀了他，无论如何，都要宰了这两个混蛋！” 而另一边，正在家中等待消息的白敬斋，得知赵衡连过三关，再也坐不住了。 他脸色阴沉至极，直接亲自奔赴虎啸山庄。 “这个兔崽子，短短几个月时间，为何成长得如此可怕？虎啸山庄的机关都挡不住他？” “虎儿镇守第五关，若是出了岔子，那可就麻烦了！” 白敬斋必须亲自坐镇虎啸山庄，万一计划失败，也好及时补救。 此时，虎啸山庄里，赵衡看到第四关，直接当场笑出声。 “哈哈哈！说好了一关比一关难呢？这第四关，莫不是在搞笑？” 听到赵衡的调侃，柳依依的三观已经被彻底颠覆了，柳家引以为傲的机巧，怎么会变得如此不堪？ 她看向院子里的二十个瓦罐，不由吞了下口水，提醒道：“公子……这二十个瓦罐里面，只有一个拥有钥匙，而其他十九个瓦罐里面装满毒药，一旦选错，就会身中剧毒，当场毙命。” 赵衡忍着笑意，摆了摆手：“抓阄？这玩意儿，我擅长了啊！” 抓阄？ 听到赵衡的形容，箫玉儿直接气笑了：“你是不是要把我害死才甘心？” 第222章 忍辱负重的大小姐！ 不可否认，赵衡连过三关，已经刷新了箫玉儿的认知。 尤其是靠着一根破笤帚，就破了迷魂阵，让她再次领教了何为真正的鬼斧神工。 但如果因此就沾沾自喜，甚至不把第四关放在眼里，万一阴沟里翻船，那这玩笑可就开大了。 “这可是二十分之一的几率，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柳依依赶紧拽着赵衡的胳膊，娇躯狂颤：“公子，我知道您不是一般人，可是这第四关也太难了。” “咱们连过三关，放眼整个柳家，也已经绝无仅有，何不见好就收？” 以现在这种成绩，就算成不了庄主，也足以在家族内树立威望。 可惜，赵衡的字典里，就没有半途而废这个词。 何况，他的目标还没达成呢。 “放心，一切有我！” 赵衡冲着柳依依微微一笑：“过了，功劳算你的，过不去，代价算我的。” 一听这话，箫玉儿抬手一把揪住赵衡的软肋，娇喝道：“明知是死，还要硬着头皮闯关？你是不是傻？” “本姑娘命令你，立刻退出！” 她冒险进入虎啸山庄，就是为了防止赵衡做傻事。 在箫玉儿看来，这第四关无论如何都过不去，倘若赵衡有个什么闪失，对萧家和异族造成的损失，将不可估量。 赵衡心里暗暗好笑，这丫头该不会真把自己当小弟了吧？ 于是轻声安抚道：“放心，我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你们考虑吧？” 你们…… 箫玉儿脸颊一红，这家伙该不会对自己有想法吧？ 呸！ 她在心里啐了一声，区区一个被自己抓住把柄的小弟而已，他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不过箫玉儿还是松开了手，嘴上不服输道：“既然你非要送死，那就去死吧！” 赵衡哭笑不得，甚至觉得，这俩小妞比眼前的关卡都难搞。 好在终于将二女搞定，赵衡也不再迟疑，径直朝着位于西北角的瓦罐而去。 见赵衡揪住盖子，毫不犹豫地掀开，箫玉儿和柳依依直接被惊出一身冷汗。 “他未免也太自信了吧？” 柳依依张大嘴巴，一脸震惊。 箫玉儿看着赵衡伸手把钥匙拿了出来，眼神不由一诧：“二十分之一的几率，居然一次就选对了？” “喂，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这些瓦罐，明明长得一模一样，从外面根本不可能看出任何端倪。” 箫玉儿满脸不可置信。 赵衡却耸了耸肩，漫不经心道：“既然是考验，就一定有破解之法。” “第一关考验应变，第二关乃是武艺，第三关是记忆，而这第四关，考验的则是挑战者的魄力。” 说到这，赵衡再次把手伸进瓦罐。 除了钥匙之外，又从里面摸出一颗指甲大小的药丸，毫不犹豫地扔进了嘴里。 “无痕公子，你怎么把毒药吃了？” 柳依依失声惊呼，差点就哭出来了。 赵衡却自信一笑：“这非但不是毒药，反倒是解药。” 柳依依一脸迷茫：“解药？” 赵衡无比笃定地扫视着面前的所有瓦罐：“这二十个瓦罐，全都有钥匙，也全都有剧毒。” “触碰到钥匙的瞬间就会中毒，手指奇痒无比，倘若只顾着惊慌失措，自然无法发现藏在瓦罐底部不起眼的解药。” 此言一出，箫玉儿才终于意识到。 这第四关，对于软弱之人，乃是必死关卡。 相反，只要魄力过人，便毫无威胁性，闭着眼都能过关。 可问题在于，赵衡怎么知道，第四关的精髓所在？ 感受到箫玉儿的震惊目光，赵衡嘴角上扬，坏笑道：“我猜的。” 什么？ 猜……猜的？ 箫玉儿先是一惊，紧接着娇喝道：“你这家伙，是不是非要把人气死才甘心？” “若你猜错了，岂不是会被当场毒死？” 她在赵衡身上押了重注，在收获回报之前，任何人都不能伤害赵衡，甚至包括赵衡自己都不行！ 赵衡故作惊讶：“萧姑娘，命是我自己的，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难道，你对本太子芳心暗许了？” 这个混蛋，肯定是在调戏自己！ 看到赵衡嘴角流露出的坏笑，箫玉儿又羞又气：“我才不是为你紧张，我是担心……自己没办法通关，对，就是这样！” “你还要留着小命，给我冲锋陷阵呢。” 就在箫玉儿跟赵衡斗嘴之际，一旁的柳依依，早已惊得哑口无言。 此人不仅连过四关，而且几乎都是秒过，要不是被自己拖累，兴许现在已经通关了吧？ 天哪！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为什么会这么强！ 难道说…… 他真能助自己成为庄主，帮自己和父亲夺回家族？ 只差最后一关了，说不定他真能办到呢！ 柳依依心头狂颤，若是可以，她哪里愿意当天真无邪的蠢丫头？ 这份纯真，只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 只有族人觉得自己没有威胁，才会让自己多活几天。 否则，自己和父亲恐怕早就被除掉了。 她激动得娇躯狂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流不止道：“公子，我信了，全都信了！” “谢公子出手，救小女子和家父脱离火海！” 赵衡早就注意到，这丫头远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傻白甜。 如果她真像柳家族人说的那么胆小怕事，闯过第二关时，她就已经跑了。 毕竟每过一关，都有一个侧门，方便挑战者随时放弃退出。 这小妮子也在赌！ 此时意识到自己有能力带她通关，所以干脆不演了。 “呵呵，我就说嘛，柳家怎么可能会有你这么傻白甜的千金小姐？原来你才是柳家最会演戏的那个！” 赵衡当场戳穿了柳依依的心思。 柳依依直接摊牌，无比真诚道：“小女子无意欺骗公子，如果不装傻充愣的话，小女子早就已经死了。” 赵衡点了点头，随口问道：“你爹到底怎么回事？是患病瘫痪，还是被人暗算了？” 闻言，柳依依握紧拳头，心里似乎有怒火在蔓延。 一边抽泣，一边回答道：“哼，都是那些道貌岸然的堂叔，暗中联手下毒，虽然毒素已经排出，但家父也身受重伤，卧床不起……” 第223章 废物中的废物！ 不出赵衡所料！ 老族长毕竟是柳家唯一的正常人，若是不除掉他，柳家其他族人如何上位？ 白敬斋又如何控制柳家？ 单从老族长能够违背家族传统，直接废除第二关的无声死士，就可以断定其人品。 赵衡已经没什么好顾虑的了，当即抬手，将柳依依扶了起来。 “放心吧，我既然答应帮你们父女夺回家权，自然不会食言。” 柳依依重重点头，深信不疑！ 就在这时，大门的方向传来一声怒喝。 “贱人，你竟敢背叛家族，和这个残害柳家我族人的死敌为伍？今日我便替家族，清理门户！” 循声望去，只见柳航带着五个浑身是血的族人，虎视眈眈地冲了过来。 柳依依下意识躲到赵衡身后，却是咬牙回应道：“柳航，我已经不怕你们了！” “有无痕公子在，你们休想再像以前那样，肆意欺负我了！” 柳依依豁出去了，将荣辱甚至性命，一并压在赵衡身上，毫不犹豫地跟族人撕破脸。 柳航没想到，这个死丫头居然还敢还嘴？ 先是一愣，紧接着怒不可遏：“哼，要不是我们大发慈悲，岂会让你们父女苟延残喘到现在？不知道感恩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反咬一口？” “叛徒，即便是同宗族人，我也要按家法将你扒光，扔到大街上人尽可夫，以此祭奠那些惨死的兄弟！” 柳航心中怨恨到了极点！ 为了闯关，他们五十多人联手，已经算是作弊了，就算是赢了，成绩也不作数。 可即便如此，他们仍旧死伤惨重，只有他和身边的五个族人，成功闯到了这里，而且还是遍体鳞伤。 反观赵衡，带着两个拖油瓶不说，一路闲庭信步，简直就跟逛菜市场一样轻松。 虽然柳航不知道这厮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但不管怎么说，总算是追上了，这第四关的庭院，就是这三个混蛋的墓地！ 一旁的箫玉儿轻哼一声，眼神尽是鄙夷。 既然赵衡已经决定扶持柳依依，那她自然爱屋及乌，毫不犹豫地出言维护。 “身为同宗族人，联手谋害族长不说，还想羞辱嫡长女？我倒要反问你们一句，究竟谁是败类？” 箫玉儿拉住柳依依略微颤抖的小手，道：“别怕！有赵……咳咳，有无痕公子在，我看谁能碰你一根汗毛。” 柳依依轻咬薄唇，眼眶泛着泪花，心里尽是感激。 自从父亲瘫痪以来，整个族人都把她当成吉祥物，表面恭敬，实则心里都恨不得自己早点死。 想不到，有朝一日，真心实意对待自己的人，竟然是两个外人？ 何其讽刺！ 柳依依暗暗发誓，只要自己和父亲夺回家族大权，便誓死追随无痕公子，至死不渝！ “我去你妈的！” 面对箫玉儿的呵斥，柳航破口大骂。 攥着手里的利剑，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一双眼睛直往外喷火，恨不得将这个多管闲事的贱人生吞活剥。 偏偏就在这时，一直面带笑意，好像看傻瓜一般的赵衡，终于开口了。 “你们不是有五十人吗？怎么才来了六个？” “还真是让本公子失望透顶啊！” 按理来说，自己在前面带路，柳航只需要摸着石头过河即可，就算无法全部通关，过来三四十人总没问题吧？ 结果只来了六个？这帮家伙，未免也太废了。 本来赵衡还打算在第四关统一收拾这群货色，可惜对方的表现，实在令他大为失望。 赵衡直接冷笑着嘲讽起来：“早在第一关，我就可以把你们全灭了，只可惜，你们这群人渣，根本不配让我亲自出手。” “这才借助虎啸山庄的关卡，把废物人渣筛选出去，留下真正的精英混蛋，才勉强值得我略微出手。” “结果，都特么开卷考试了，你们照着抄都不会？就过来六个？真是特么废物中的废物。” 赵衡竟然有点生气。 早知道他们如此废物，何必浪费时间陪着他们玩？ 直接一声令下，让韩貂寺把他们斩尽杀绝就是了。 柳航一脸震怒！ 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堂堂柳家嫡系族人，在对方眼里，只不过是一个低级人渣？ 对方一直避其锋芒，并非害怕，而是单纯不屑出手？ 哪冒出来的跳梁小丑，居然如此猖狂！ “好好好！” 被彻底激怒的柳航，连说三个好，直接举剑对准赵衡，咬牙切齿道：“有本事你别跑，看老子不把你大卸八块！” 见柳航带着五个族人气势汹汹地杀了过来，柳依依不由一阵紧张。 “公子，这六人，可都是柳家嫡系族人，实力全都在普通禁军之上。” “尤其是柳航，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出任禁军小统领，您可务必要小心啊。” 对于柳依依的提醒，赵衡却毫不在意。 “放心，六个低级人渣罢了。” 赵衡的讽刺传到柳航耳中，柳航直接怒吼一声：“找死！” 他凌空跃起，手中利剑直奔赵衡脑袋而来，下手极为歹毒。 另外五人不愧是同宗兄弟，配合得相当默契，柳航出手的瞬间，他们已经呈扇形，对赵衡展开夹击之势。 “公子小心！” 柳依依惊呼出声，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这可是柳家实力最强的六个族人啊，联手围攻之下，就算是禁军中实力最强的武尉，也绝对招架不住。 无痕公子的一阳指虽然厉害，可毕竟每次只能杀一人，面对这种以少敌多的局面，岂不是必死无疑？ 柳依依捂着眼睛，不敢继续看下去了，心里尽是愧疚，觉得是自己害了公子。 箫玉儿心里也猛地一揪，不由攥紧了拳头。 “这回可不是机关术，而是实实在在的仇杀，面对柳家的六大高手围攻……” 箫玉儿忍不住，直接大喊起来：“赵衡……你到底打算如何化解？若是有本事，你就赶紧使出来，别再刺激我了！” “一群臭番薯，烂鸟蛋，那本公子就陪你们玩玩。”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赵衡胳膊一抖，藏在袖子里的火枪顺势滑落，抬手就是一枪，直接将柳航从空中打了下来。 第224章 我看好你哦！ 火枪最大的弱点，就是无法连发，每次只能开一枪。 既然来不及装填弹药，那干脆就不装！ “正好，今天让你们试试我的进阶版一阳指！” 说罢，赵衡另一只胳膊一抖，手中又多了一把火枪，往后退步躲闪的同时，甩手又是一枪，将面前的柳家族人干掉。 他把两把做工精良的火枪往长袍里一塞，侧身躲避攻击的同时，从长袍里又扯出一把火枪来。 砰！ 赵衡将火枪架在胳膊上，几乎是贴着脸将柳家族人的面门轰开。 灵活的步伐，如鬼魅般的身法，再加上无需瞄准的抬手就射。 一瞬间连发三枪，直接将三名所谓的高手打趴下。 剩下的三个族人愣在原地，眼睛发直。 等箫玉儿反应过来时，赵衡已经把三把火枪全部收了起来。 “这……这家伙的一阳指，又变强了？” 箫玉儿眼睛睁得老大，不受控制地惊叹出声。 柳依依睁开眼睛，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三人，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听到三声巨响，然后柳家实力最强的三个族人，就已经倒在血泊里了？ 反观赵衡，背着手站在原地，仿佛灭掉这三人，跟捏死三只臭虫没什么区别？ 赵衡既然敢来虎啸山庄，自然做好了万全准备。 一口气带了三把火枪，几十颗弹丸。 两个袖子和腰间，各藏匿着一把，要知道，光是这三把小型火枪的造价，就要将近一万两。 都怪那些工部巧匠技术太差，良品率极低，每制造出一把火枪，光是浪费的残次品，价值就超过火枪本身了。 这也是为何赵衡对李鬼斧这么感兴趣。 那小子，虽然也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但至少比普通工匠强多了。 “现在，知道本公子的厉害了吧？” 柳航还没死，刚才那一枪打在他的右胸。 整个人瘫在地上，捂着血流如注的胸口，眼神惶恐到了极点。 “不……不可能，我柳家的机巧技术天下第一，制造的暗器随便一件流到江湖上，都是大杀四方的神兵利器，跟你的差距不可能这么大！” 别人没看清楚赵衡的手段，柳航贴脸挨了一枪，自然看得清清楚楚！ 什么狗屁一阳指！ 那……那分明是一件极为精巧的火器！ 在柳航的认知里，能够随身携带的火器，只有霹雳火箭。 此物，说白了就是一根绑着窜天猴的箭矢罢了，瞄准靠运气，威力还不如二踢脚大。 反观赵衡身上的火器，竟然只有九寸长，指哪打哪不说，威力更是惊掉下巴。 柳航感觉到后肩阵阵发凉，这意味着……自己整个右胸都被打穿了。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难道是鲁班转世不成？” 赵衡轻描淡写地耸了耸肩：“在下只不过是个小小发明家，岂敢与鲁班相提并论？” 小小发明家…… 如此敷衍的回答，令柳航更加绝望。 赵衡脸上却笑意渐浓，抬手一指另外三名族人：“你们不是喜欢同族相残吗？那就给老子，互相伤害！” “若是敢放水，我就亲自出手再陪你们玩玩。” 赵衡根本不给他们任何机会，得罪了本太子，还想活着离开？ 想什么呢？ 不把这些狗东西收拾得肝胆俱裂，如何敲山震虎？ 那三个族人瞬间脸色煞白！ 直到这一刻，他们才终于知道，自己招惹上了什么怪物…… “柳航，我也是迫不得已，你可别怪我！” 大胡子族人低吼一声，柳航眼睛一瞪，还没来得及反应，脑袋就被砍了下来。 结果下一秒，大胡子也被族人从背后补刀。 最年长的族人咽了口唾沫，哆哆嗦嗦地看着赵衡：“我替你把这群混蛋都杀了，公子就饶我一条狗命吧，我也是被他们逼的。” “被逼的？你特么下手的时候，可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赵衡笑了，从地上捡起一把剑，冷冷道：“跪下！” 年长族人哪敢迟疑，连忙跪地，结果还没来得及求饶，就被赵衡一剑劈了。 他随手把剑扔到一边，抬手指了指最后一个年轻族人：“本公子心善，饶你一命！” “你现在立刻回去告状，最好让柳家来找我报仇，我也好一网打尽，免得啰里吧嗦搞什么车轮战。” 年轻族人早就被吓得瘫跪在地上，双腿剧颤，裤子一热，直接被吓尿了。 他自认柳家已经够狠毒了，可是与眼前的公子相比，却相形见绌。 先是逼迫同族相残，然后随手灭了笑到最后的族人，谁活谁死，全在对方的一念之间！ 最可怕的是，他居然让自己族里搬救兵？ 年轻族人一度有些精神失常，屁滚尿流地往外跑。 解决了这些烦人的跟屁虫，赵衡这才用力伸了个懒腰：“终于清静了。” “公子……您到底是什么人？” 柳依依讷讷地看着他。 她同样被惊得魂儿都颤，在这封闭的虎啸山庄里，反倒让公子肆无忌惮地展现出了铁血凶悍，毫不留情的一面？ 一群嘤嘤狂吠的狗，居然想要围猎猛虎？ 这未免也太滑稽了！ “依依，别说是你，就连我也想问问，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箫玉儿凝着眉，看向赵衡的眼神变了又变。 只因柳航临死之前，暗示赵衡的一阳指，乃是某种暗器…… 也就是说，在机巧技术方面，号称天下第一的柳家，与赵衡相比却犹如繁星与皓月之别？ 这种颠覆认知的机巧，怎么可能是一个太子能掌握的？ 面对箫玉儿和柳依依的询问，赵衡却坏笑道：“我的业余爱好就是搞一些小发明而已，有什么好惊讶的？” 业余爱好……小发明？ 箫玉儿眼睛一动，一把抱住赵衡的胳膊，娇嗔道：“你给我老实交代！你的一阳指到底是什么？你若不说，我就……我就不放手！” 火枪的秘密，早晚会公之于众，但绝不是现在！ 毕竟赵衡还要留着这张底牌，给北狄大军来一个大大的惊喜。 见箫玉儿化身狐狸精，开始动手动脚，赵衡直接把这波娇媚攻势照单全收，顺势搂住箫玉儿的肩膀。 笑眯眯道：“你这么聪明，肯定能自己猜出来，我看好你哦。” “我猜你个头！” 箫玉儿娇喝一声。 被白白揩了油，却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顿时恼羞成怒，照着赵衡的胸口就是一通粉拳！ 第225章 在最擅长的领域被虐了！ 她气得娇躯乱颤，不忿道：“为了你，我都冒险跑到虎啸山庄来了，岂不是等于告诉别人，我已经站到你这边了？” “若是白……” 箫玉儿的声音戛然而止，她都快被气糊涂了，险些说出了幕后之人。 以她的习惯，就算将来跟白家分道扬镳，也绝不会出卖昔日的合作伙伴。 可这种蛛丝马迹，岂会逃过赵衡的洞察？ 赵衡心如明镜，却故作诧异道：“白什么？” “你听错了，我可什么都没说！” 箫玉儿撇着嘴，直接不认账。 她帮赵衡寻找佳慧文子是一回事，牵扯白家又是另外一回事。 赵衡早就料到，箫玉儿跟白家有联系，甚至可以肯定，白敬斋的很多情报，都是从箫玉儿这搞到的。 不过他看透不点透，故意戏耍道：“以我的耳力，岂会听错？你提到的白，该不会是白家吧？” 箫玉儿心头一晃，抬手照着赵衡脑门就是一掌，嗔骂道：“白你个头，不准再瞎打听了，赶紧带我和依依通关，我一刻都不想再待在这个鬼地方了。”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平日里高不可攀的醉仙楼花魁，私下里居然是个小狐狸精？ 平日在醉仙楼有多清高，在赵衡面前就有多娇媚。 作为整个京都，唯一能够见识到箫玉儿最真实一面的人，赵衡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郁闷。 看着箫玉儿慌乱无措，为了转移话题不惜死缠烂打的可爱模样，赵衡的戏弄目标已经达到，也就不再究根结底了。 柳依依站在一旁，目睹了整个经过，心里啧啧称奇。 “无痕公子和萧姑娘的关系真好啊！” 她知道箫玉儿这个名字，身为花魁，居然可以对无痕公子肆意撒娇耍赖。 由此可见，无痕公子应该不是什么大人物。 毕竟京都权贵都是些傲慢清高之辈，向来看不起平民百姓，哪会像无痕公子这般平易近人？ “平易近人……” 柳依依嘴里念叨了一声，转身看向一地尸体，又瞬间不寒而栗。 杀伐时简直跟凶神一样，可是私下里，却又如此待人宽仁，真是个古怪的男人啊。 她用力甩了下头，不再多想，跟着赵衡和箫玉儿，直奔最后一关。 与此同时，唯一幸存的柳家族人，已经连滚带爬地逃出虎啸山庄。 “死了，全都死了！” “救命啊，庄里有索命厉鬼，所有挑战者都被杀了……打死我，这辈子也再不来虎啸山庄了。” 幸存的族人扑通一声扑倒在地，因为惊吓过度，浑身不住地痉挛着。 苦苦等待消息的林清芷，瞬间面无血色：“所有挑战者，都死了？那……” 幸存的族人哆哆嗦嗦道：“除了我，全都死光了。” 林清芷如遭雷击，踉跄了两步，眼神黯然至极。 毕竟这可是虎啸山庄，大炎机巧技艺的巅峰所在，就算是无痕公子想要过关，也太过勉强了。 就在素琴愣神，不敢相信太子就这么死了的时候，赵樱樱直接冲了上去。 一脚踢在幸存族人的脸上，表情前所未有的悲愤：“你说什么？都死了？绝对不可能！” “该死的混蛋，我要禀告皇兄，杀光你们所有人！” 赵樱樱愤怒到了极点，赵衡可是她的心头肉，最宠爱的大侄子。 结果就这么被柳家给害死了？ 哪怕柳家是豪族之一，赵樱樱发誓也要灭他们满门！ 周围同样等待消息的柳家族人面面相觑，非但不伤心，反倒眼睛冒光。 “也就是说……柳航柳浩，还有柳依依全都死了？” “哈哈哈，那未来族长之位，岂不是要落到我们头上了？” “实力排名靠前的子弟被一锅端，还有那个什么狗屁无痕公子，我说今天怎么喜鹊一直叫，原来是有大喜啊！” 柳家族人不顾赵樱樱的愤怒目光，皆是惊喜不已，毕竟这样一来，他们就有机会争夺未来族长之位了。 赵樱樱娇喝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给我说清楚！” 幸存的族人神情呆滞，讷讷道：“第一关死了两个，第二关死了五个，第三关死了三十几个……柳航带着我们剩下的五人到了第四关，结果全都被杀了。” “柳家机巧技术天下第一？呵呵呵……狗屁……都是狗屁。” “柳家最强的子弟，在那个人真正的机巧之下，简直就是待宰的羔羊，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看着幸存的族人好像魔怔了一般，就连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族人，都啧啧称奇。 也不知道，庄内究竟发生了什么，居然都快把这货给刺激得精神失常了。 赵樱樱抬腿又是一脚，不耐烦道：“我才懒得管你们柳家的人渣，我问的是无痕公子，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幸存的族人听到无痕公子这个名字，直接惊慌失措地哀嚎起来：“我说的索命厉鬼，就是他啊！” 什么？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全都愣住。 赵樱樱还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一时间有点没回过神。 林清芷抬起头，无比诧异道：“你刚才说什么？无痕公子是索命厉鬼？” 幸存的族人号啕大哭起来，恨不得现在就逃离这个是非之地：“是他！就是他！” “他带着箫玉儿和柳依依连过四关，不像是挑战，倒像是在闹着玩的。” “我们五十人联手闯关，依旧死伤惨重，好不容易追上他，却被他一瞬间全都杀了。” 死不可怕，在最擅长的领域被对方虐得体无完肤，才最伤人！ 而且，杀人诛心！ 幸存的族人从地上爬起来，嘶吼道：“他才是天下第一，论机巧技术，什么柳家，李鬼斧，跟他相比，简直就是跳梁小丑。” 他一边吼叫，一边朝着柳家跑去，歇斯底里道：“不要找他报仇，千万不要找无痕公子寻仇啊，他是索命厉鬼，他会灭尽柳家的。” 天下第一之名，就这么被赵衡踩在地上摩擦，无法接受打击的幸存族人，彻底疯了。 虎啸山庄门外，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大眼瞪小眼，迷茫无措。 柳家族人再也笑不出来了，不光无痕公子没事，连那两个女人都跟着一起过关了？ 第226章 单枪匹马战关底！ 别说什么争夺家族之位了，还是先考虑考虑，无痕公子会不会给柳依依撑腰，直接杀回柳家，把所有人都吊起来打吧！ “快，快回去禀报二叔！” “该死，还差最后一关，但愿九叔能够挡住无痕公子，不然一旦连过五关，柳依依就要成为新庄主了。” 柳家族人彻底慌了神，他们做梦都想不到，家族引以为傲，布满各种精妙机关的虎啸山庄，居然会被人当成菜市场，轻而易举捅穿？ 就在现场乱作一团之际，赵樱樱的爽朗笑声，瞬间响了起来。 “哈哈哈！我就说嘛，我家好……” 赵樱樱赶紧打住，因为太过高兴，她差点泄露了赵衡的身份。 虽然不知道赵衡为什么要化名无痕公子，但既然是好大侄儿的计划，本小姑自然是要全力支持的嘛。 “我大炎好儿郎，真是好样的，嘻嘻，什么虎啸山庄，分明是喵喵山庄。” 赵樱樱骄傲到了极点，若是皇兄知道此事，肯定也会无比骄傲吧？ 在素琴的搀扶下，林清芷长长地舒了口气。 “不……不愧是无痕公子，看来我的担心多余了。” 林清芷惨白的面庞，不仅恢复了血色，甚至还浮现出一抹红晕。 身为她的心上人，本就该拥有这样的实力啊！ 不过话说回来，为何小公主殿下似乎比自己还要高兴？ 尤其是眉间浓浓的骄傲之色，不知道的还以为，无痕公子给赵氏皇族狠狠地争了口气呢。 “等等！” 林清芷眼神一震！ “小公主的反应太奇怪了，难道无痕公子……真的是他？” 赵樱樱的反应，令林清芷产生了强烈的怀疑。 但在掌握铁证之前，一切也只是猜测而已。 她暗暗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尽快与太子相见，只要见了面，一切谜团都将解开。 另一边，庄主阁。 得到消息，柳云峰蹭地一下站起来。 额头冷汗遍布，慌得坐立不安：“连闯四关？灭尽柳家子弟？难怪连白丞相都拿这个家伙没什么办法？” 明白了赵衡的真实实力，柳云峰肠子都快悔青了，早知如此，打死他都不会接受赵衡的挑战。 如今别说为白丞相建功立业，恐怕连自己的庄主位置都要不保了。 柳高脸色骇然，声音压得极低：“柳家和李鬼斧联手打造的机关，居然瞬间就被赵衡破解了，看来传闻都是真的，此人的机巧造诣，远超我们的想象。” 机巧？ 此乃柳家的立足之本！ 尚武只是其一，而真正令柳家赚得盆满钵满，荣升四大豪族的原因，就是依靠售卖各种巧妙造物。 赵衡不仅要助柳依依夺取庄主之位，更是要摧毁柳家引以为傲的机巧地位。 “这个混蛋！” 柳云峰一拳砸在桌子上，直接豁出去了：“就算是耗尽虎啸山庄所有资源，也必须把赵衡干掉！” 柳高顿时紧张至极：“白公子镇守第五关，万一出了意外，丞相那边如何交代？” 柳云峰近乎疯狂道：“本庄主的地盘都要不保了，我还有心思在乎别人的死活？” “就算白元虎死在虎啸山庄，跟我又有什么关系？白敬斋那个老狐狸想要报仇，去找赵衡便是！” 柳高太了解眼前这位庄主了，关键时刻别说白家，就算是同族至亲，都会毫不犹豫地出卖背叛。 当初联手谋害老族长，柳云峰可是下了大力气，只要损害了他的利益，即便是手足兄弟又如何？ …… “公……公子！” 与此同时，白家护卫的匆匆冲到第五关庭院，焦急大喊起来。 身披重甲，手持长刀，好似门神武将一般坐镇第五关的白元虎冷哼道：“慌什么？莫不是赵衡已经死在了前四关？本公子白跑了一趟？” 护卫擦了擦额头冷汗，紧张道：“恰恰相反，除了赵衡之外，所有挑战者都被干掉了。” “这厮一口气连闯四关，毫发无损，已经抵达第五关门外！” 此言一出，镇守第五关的十几个护卫，皆是目瞪口呆。 白元虎眼神一诧，但瞬间就恢复如初。 不以为然道：“不愧是本公子要亲手宰杀的敌人，就该有这样的实力。” “我既然坐镇关底，自然巴不得赵衡能够抵达眼前。” 白元虎要的就是手刃赵衡，为爷爷和白家狠狠出一口恶气。 他的一番话，令在场护卫瞬间精神抖擞，士气大振。 众人看向白元虎的眼神，尽是崇拜。 “呵呵，到底是公子啊，果然有魄力。” “赵衡的一阳指固然厉害，可惜我们全员身披重甲，就是为了克制他。” “明年的今天，就是赵衡的忌日！” “哼！兄弟们，砍下赵衡的脑袋，给老爷和公子助兴。” 身披重甲，武装到牙齿的白家护卫，皆是摩拳擦掌，已经迫不及待想把赵衡剁成肉酱了。 而此时，赵衡三人已经站在关底大门外。 大门虚掩着，赵衡毫不犹豫地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院子，里面摆着大量木人。 “这就是虎啸山庄的关底？木人阵？” 赵衡略感失望地嘀咕了一声。 箫玉儿对于虎啸山庄的关底也一无所知，毕竟自虎啸山庄建成以来，只有历代庄主，成功抵达过关底。 而其余挑战者，全都败在第四关之前。 就在这时，柳依依连忙提醒道：“公子，眼前的木人阵，只不过是关底的一部分。” “想要过关，不仅要穿过木人阵，还要击败守关大将！” 柳依依心情复杂，她既希望赵衡过关，又因为太了解闯关难度，而心生迷茫。 “守关大将？这才对嘛！” 赵衡嘴角上扬，终于来了点兴趣。 他正准备迈步进去，结果众多木人里面，竟突然有一个活了过来，抬手就是一弩。 啪！ 弩箭稳稳射在赵衡的胸口上，却被内衬软甲弹飞。 突如其来的一幕，直接将箫玉儿和柳依依惊得头皮发麻。 赵衡却摸了摸衣服上的破洞，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这木人阵里隐藏着大量伏兵，他们伪装成木人的样子，伺机偷袭。” “对了，这样才有意思嘛！” 意识到其中凶险，赵衡嘴角挑了挑，仍旧毫不犹豫地闯了进去。 第227章 一发入魂，黑子说话！ 就在箫玉儿和柳依依准备跟上时，赵衡却抢先一步，直接把大门给关上了。 被挡在门外的箫玉儿先是一愣，紧接着焦急万分地大喊：“你疯了？快把门打开！” 柳依依也蒙了：“公子，你这是干什么？” 大门里传来赵衡慵懒的声音：“不要紧张，等本公子把关底清理干净，你们再进来也不迟。” 什么？ 赵衡居然要独闯关底？ 箫玉儿确实帮不上什么忙，但柳依依对关底了如指掌，带上她，肯定能够有所帮助。 但赵衡却选择单枪匹马，独挡凶险？ “不行，这太危险了。” 箫玉儿抬手拍打着大门，着急道：“我命令你，给我出来！” “混蛋，你要是死在里面，我饶不了你！” 箫玉儿的声音，不断在门外回荡着。 赵衡却直接无视，环顾了一圈木人阵，做了个伸展运动，活动了一下筋骨。 这才云淡风轻道：“你们已经被我包围了，是自己投降，还是让我一个个把你们全都揪出来，送上西天？” 此言一出，原本死气沉沉的木人阵，立刻传来一声鄙夷喝骂。 “大言不惭！” “院子内共有数百个木人，其中隐藏的杀手，足有四十人之多，我就不信你能……” 可不等对方说完，赵衡就已经举起火枪，瞄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一枪将伪装成木人的杀手干掉。 “谈判失败，准备强攻！” 赵衡根本没指望让对方投降，直接出手展开强攻。 砰砰砰！ 连续三枪，准确无误地击杀三名杀手，紧接着侧身闪到墙角，有条不紊地装填火药弹丸。 躲藏在木人里的杀手，看到同伴被准确无误地干掉，皆是浑身发凉。 “这……这家伙是怎么看出来的？” “可恶，我们隐藏得如此完美，不可能露出马脚……”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又有三枪射来，三个木人应声倒下，鲜血顺着木甲缝隙流出来。 居然又是精准命中？而且弹无虚发！ “该死，你到底是怎么看来的？” 一个木人杀手，歇斯底里地大喊起来。 他们为了完美伪装，木甲直接被钉在地里，这意味着他们只能原地偷袭，不能移动。 如今赵衡轻而易举地看穿了木人杀手的伪装，岂不是等于，他们只能原地挨宰？ 难怪这厮狂言称，所有杀手被他一人包围了。 赵衡继续装填弹药，漫不经心地道：“之前我还以为，柳家机关术算是小学级别，现在看来，撑死了是幼儿园级别，简直把粗制滥造发挥到了极点。” “你们自己看脚底下的土，实心木人撑死大几十斤，而身披木甲的杀手，为了方便活动加装关节，再加上弩箭等重量，少说也有二百多斤，地面都凹陷下去了！” 这群半吊子，连最起码的重量差别都不考虑，细节决定成败啊！ 就这还有脸号称天下第一？ 简直滑稽可笑！ 整个木人阵，直接沦为人间炼狱，只可惜，是赵衡把这里变成了炼狱。 一墙之隔的关底，听着对面不断传来的响声，以及杀手的惨叫，白家护卫脸上再无嚣张。 此刻纷纷攥紧了拳头，眼神越发紧张。 “公子！木人杀手被赵衡包围了！” “公子！木人杀手正在被赵衡单方面屠杀……” “公子！赵衡来了！” 噩耗接二连三地传到白元虎耳中，别说护卫，就连他自己都暗暗紧张起来。 不慌！ 白元虎深吸了口气，强行镇定下来，自己可是身穿大炎最精良的重甲，天克一阳指！ 木人杀手的木甲，岂能与铸铁重甲相比？ 想到这，白元虎顿时冷笑起来：“一个只知道奇技淫巧的死废物，待到阴谋诡计行不通了，便会被打回原形！” 白元虎缓缓站起身，气势十足地大吼道：“我代表的便是大炎甲士的巅峰，真正的战士！”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抑或者将来，行军打仗靠的始终都是我们这样的战士！” “赵衡小儿，我不仅要杀了你，更要让你明白，与我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白元虎单手轻易举起重达二十多斤的长柄战刀，宛如一尊煞神。 在白元虎的带动下，一众重甲护卫，再次爆发出撼天动地的士气。 他们纷纷举起手里的武器，刀盾噼啪作响，齐声怒吼。 “我们才是大炎军队的魂！” “重甲披挂，战刃在手，我等所向睥睨！” “杀！杀！杀！” 区区十几个人，竟爆发出不亚于百万雄师的气势。 躲藏在庄主阁里的柳云峰，见此情形瞬间燃起信心！ “哈哈哈！不愧是白公子，有他在，赵衡小儿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 柳云峰兴奋之余，心里也暗暗感叹，机关术固然强，可是关键时刻，还是要靠这些传统重甲武将一锤定音啊！ 柳高激动道：“庄主！白家护卫身上的甲胄，就连刀剑劈砍都无济于事，只要赵衡的一阳指失效，咱们就赢定了！” 柳云峰昂着头，得意道：“那是！且不说赵衡破不了甲，就算是能破甲，他面对的可是白元虎和十几个白家护卫，他拿什么赢？” 就在众人笃信，胜局已定之际。 已经大破木人阵的赵衡，一脚把大门踹开，迈步进来，抬手对着白元虎就是一枪。 砰！ 白元虎只感觉胸口像是被大铁锤狠狠砸了一下，整个人直接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看着胸口铁甲巨大的破洞，满是不可思议。 “怎，怎么会这样？” 说完，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关底死一般的寂静！ 赵衡抬起枪口，吹掉上面的黑烟，漫不经心道：“离得老远就听见你们的鬼吼鬼叫了。” “刚才谁说我的一阳指破不了甲的？黑子说话！” 火枪破甲，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根本毫无难度。 否则也不会因为火枪的出现，直接导致甲胄的淘汰。 “守关大将是吗？已经解决了，太没劲了。” 赵衡轻描淡写地摊摊手。 他早就听出来了，守关大将正是白元虎，却装作不知。 就是要灭了白元虎的同时，让白敬斋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懒得理会倒地不起的白元虎，以及一众目瞪口呆的护卫，转身就去接箫玉儿和柳依依了。 第228章 区区地狱难度而已！ 不可战胜的守关大将，直接一个照面就被秒了？ 而且，赵衡嘲讽完，便闲庭信步一般，转身离开去接那两个拖油瓶。 直到赵衡完全消失，柳云峰等人都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 他们呆呆地看着被秒掉的白元虎，没有恐惧，没有愤怒，只有纯粹的迷茫。 这种事……可能吗？ 白元虎可是天才少将，边军传奇武尉，立下无数赫赫战功，连北狄大军都对白元虎忌惮三分。 大炎最杰出的年轻武将，毋庸置疑的顶尖战斗力，再加上事先做好万全准备，全副武装。 能加持的都已经加持满了，结果见到赵衡的一瞬间就被干掉了？ 别说是外人，就算他们这些亲眼所见的人，都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 “公子！” 回过神来的护卫，哀嚎一声，赶紧扑上去检查白元虎的情况。 只见胸甲被打出一个骇人窟窿，鲜血不断往外溢出。 直到众人七手八脚地把甲胄卸掉，才发现白元虎还没死，厚重的胸甲，虽然没能挡住一阳指，却抵消了大部分威力。 可就算这样，白元虎仍旧身受重伤，陷入了严重的昏迷。 护卫们抬着白元虎，疯了似的往回赶，倘若白元虎死了，他们都得跟着陪葬。 柳云峰和柳高二人僵在原地，直接傻了眼。 庄内机关尽数耗尽，杀手和刘家子弟，几乎全灭，就连寄予厚望的白家，都被一个照面打垮。 一想到自己意图谋害的人，居然是这种怪物，二人就浑身发凉，肠子都快悔青了。 “庄……庄主，咱们好像捅大娄子了！” 柳高满脸惊骇，说话结结巴巴。 柳云峰也好不到哪去，腿肚子都不受控制地打战，片刻绝望过后，他突然想起什么，大喊道：“快去请文子小姐！” “太子殿下，乃是为了文字小姐而来，也只有她才能平息太子殿下的怒火，保住咱们的小命。” 毕竟赵衡此行的目的，便是寻找佳慧文子。 现在柳云峰只能在心里祈求，等赵衡达成目的后，便把他们当成屁一样放了。 此时，位于关底大门外的箫玉儿和柳依依，正满脸绝望。 柳依依颤抖道：“玉儿姐姐，公子去了这么久都没有出来，会不会已经……” 她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就连历代庄主都要投机取巧，才能闯过的关底，对于任何挑战者而言，都堪称地狱难度，哪怕对方是屡屡创造奇迹的无痕公子。 箫玉儿心里尽是自责，怪自己没有看好赵衡那个莽夫！ “别说了！” 箫玉儿娇喝了一声，顺势攥紧粉拳：“若他真死在这，不止虎啸山庄，包括柳家都要被灭门！” 哪怕皇室不出手，箫玉儿也要报此大仇！ 毕竟她在赵衡身上，倾注了太多太多的心血，除了必要的回报之外，还多了一丝利用之外的情愫。 可就在二女一度准备转身离开之际，紧闭的大门突然被推开。 在二女惊喜万分的注视下，赵衡迈着四方阔步，优哉游哉地走了出来。 “公子，你没事？” 柳依依激动得眼泪直掉。 连忙迈步上前，刚要询问赵衡究竟经历了什么，结果却被箫玉儿抢先一步。 箫玉儿心头狂喜，可她现在有多高兴，就有多愤怒！ “该死的家伙，我看你是想吓死我才甘心！” “讨打！” 箫玉儿娇喝一声，抡起粉拳就往赵衡胸口怼了过去。 赵衡顺势一把攥住箫玉儿的小拳头，故作委屈道：“有没有搞错？我带着你们通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不夸奖我几句也就算了，居然还要打我？还有没有天理了？” 这家伙还敢反抗？ 箫玉儿更气了，另一只手在赵衡腰上狠狠掐了一下，疼得赵衡直龇牙。 “我什么时候让你带我通关了？狗屁庄主之位，谁稀罕？” 发泄完心中的怨气，箫玉儿话锋一转，惊奇道：“等等，你刚才说通关了？” 赵衡耸了耸肩，不以为然道：“这不是理所当然吗？” “以后我再也不来了，这虎啸山庄的破关卡，毫无挑战性，也太无聊了。” 粗制滥造的机关，实力捉急的守关杀手，简直是浪费自己的时间。 凡是能用绝对实力直接碾压过去的关卡，都是辣鸡！ 见赵衡居然因为关卡太简单而一脸怨气，箫玉儿和柳依依对视了一眼，眼神尽是诧异。 换作别人这么说，恐怕早就把人笑掉大牙了，可是从赵衡嘴里说出来，二女却哑口无言。 毕竟…… 赵衡是真有这个实力啊！ 片刻过后，虎啸山庄大门缓缓开启，柳家仆人神情复杂地走了出来，大声宣布道：“今日闯关已经结束！” “通关者为……无痕公子，箫玉儿和柳依依。” 一口气出现三名通关者！ 在场围观的人群，瞬时爆发出一阵惊叹。 尤其他们事先就知道，箫玉儿和柳依依，纯粹就是拖油瓶，非但起不到丝毫正面作用，反倒尽是累赘。 而无痕公子，在带着两个拖油瓶，并且遭到其余挑战者围攻的情况下。 仍旧轻而易举闯关成功，这就更加惊人了！ 一时间，现场掀起阵阵激烈议论，对于无痕公子的身份，更是众说纷纭。 “卧槽，这位无痕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听说之前在湖畔画舫上，好像揍了魏家公子一顿？然后就销声匿迹了。” “此人该不会是什么隐士高人吧？” “这谁知道？总之此人实力之强，几乎超过我等认知！” 现场不仅有柳家族人，还有另外三大家族的人，他们本来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结果亲眼见识到了无痕公子的恐怖实力后，一时间纷纷流露出炙热目光。 若是能将其拉拢至自家麾下，为己所用，家族实力还不直接上升一个台阶？ 别说什么京畿四大豪族，将来就算是成为天下豪族，也并非难事！ 赵樱樱此时已经没有半点担忧，小脸蛋上尽是骄傲：“嘻嘻嘻，不愧是我家好大侄儿，真给咱老赵家长脸！” 第229章 一举闯关立威名！ 要不是这小子还要隐藏身份，赵樱樱早就派人回宫去报喜了。 轻易闯过虎啸山庄五关，足够在禁军中一石激起千层浪，更是直接向大炎上百万将士证明了实力。 将来只要大侄子愿意，想要在军中有所建树，还不是水到渠成？ 不过注意到林清芷一直在偷看自己，赵樱樱生怕坏了好大侄儿的计划。 因此只是自顾自地笑着，也不言语，虽然……她压根就不知道，大侄子的计划究竟是什么。 “素琴，无痕公子通关虎啸山庄，用了多长时间？” 林清芷轻声问道，眼神不仅有崇拜，还有比较！ 她以前也曾闯过虎啸山庄，但只过了两关，而且用了足足一个时辰。 也不知道，自己跟无痕公子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素琴强忍着心里的震惊，小声回答：“一共用了，六刻钟。” “多少？”林清芷惊呼一声。 素琴感叹道：“小姐，您没听错，确实是六刻钟。” 一个时辰为八刻，无痕公连闯五关，所耗时间，居然还不到一个时辰？ 林清芷崇拜之余，心里又尽是感慨，自己这辈子，恐怕都难以企及无痕公子之项背。 …… “快！快！快！” 白家，白家护卫连喊三声，手忙脚乱地把白元虎抬上马车。 亲兵队长大声哭嚎道：“老爷，少爷他……他身负重伤，命在旦夕！” 一直在府里等候的白敬斋，等来的不是赵衡被干掉的喜讯，而是奄奄一息的宝贝孙子。 他的一张老脸，瞬间弥漫着强烈的悲伤和愤怒。 “怎么会这样？” 白敬斋看着孙子胸口的血窟窿，声泪俱下地嘶吼着。 亲兵队长噤若寒蝉，硬着头皮回答道：“公子按照计划，镇守关底，本该带领属下们联手干掉赵衡，可是……” “赵衡才刚露面，前脚踏过门槛，后脚还没进来，公子就输了。” 也就是说，一个照面，赵衡脚后跟都没站稳，就把白元虎给击败了？ 而且还是完败？ 这可是白家引以为傲的嫡长孙啊！ 跟赵衡的差距，绝不可能这么大。 白敬斋无法接受打击，额头青筋暴起，眼睛布满血丝！ “不可能，我孙子乃是大炎最杰出的年轻武将，而且还身披重甲，怎么会输给赵衡？” “你们又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不舍命保护少爷？” 面对白敬斋的呵斥，一众白家护卫，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亲兵队长紧张解释道：“穿了，都穿了，但是没用，赵衡的一阳指，已经到了登峰造极，出神入化的地步。” “他一抬手，就连人带甲全都打穿了。” 嘶…… 白敬斋倒抽一口凉气，他知道亲兵们不会骗自己，虎儿必定是输给了一阳指。 可是天底下，当真有这种盖世神功吗？ 他懊恨不已！ 当初在猎场，没能一击灭掉赵衡，如今回想起来，那次刺杀，竟是白家唯一的机会？ “赵衡，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不光是你，连带着你身边所有人，老夫皆要斩尽杀绝！” 白敬斋凄厉无比地嘶吼一声，他发誓，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灭掉赵衡，为虎儿报仇！ 趁着白元虎一息尚存，他不敢再迟疑，立刻带领卫队，以最快的速度，护送白元虎回府医治。 …… “报报报！” 正在御书房批改奏折的元武帝，突然听到门外传来心腹的声音。 他缓缓抬起头，眉头一皱：“为何如此心急火燎，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难道北狄打过来了？” 禁军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启禀陛下，刚才虎啸山庄出了大事，白元虎被……被无痕公子一招重伤，命在旦夕。” “请问陛下，是否派兵围剿无痕公子？” 白元虎可是白家嫡长孙，其身份地位毋庸置疑。 这么重要的人，居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无痕公子给打成重伤？ 元武帝心头一惊，可为了安抚白家，也没多想，正准备下令时，耳边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夫君且慢。” 祝卿澜笑脸盈盈地走了过来，在元武帝耳边轻语了几句。 既然霍雨柔知道无痕公子的身份，祝卿澜自然也知道。 元武帝听到祝卿澜的提醒，惊得都快跳起来了：“什么？这个无痕公子，真的是太子的化名？” 此言一出，禁军也吓了一跳，脸上的骇然瞬间转变为兴奋崇拜。 “陛下！若无痕公子真是太子，那他此举，足以震慑三军啊！” “白元虎何等彪悍之人，结果面对太子，连一个喘息都撑不住，直接就被秒杀。” 连最杰出的年轻武将，都如此拉胯。 试问大炎三军之中，还有谁能与赵衡掰手腕？ 原来如此！ 元武帝更是喜上眉梢，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这小子，总是能给朕带来惊喜。” “白元虎和太子之间的争斗，朕早就有所耳闻，甚至一直想知道白家嫡长孙和朕的儿子，究竟谁技高一筹。” “结果白元虎竟然被秒杀了？” 元武帝仰着下巴，表情别提有多骄傲了！ 若是无痕公子重伤了白元虎，他自然要为白家讨回公道，但换作是太子，元武帝瞬间摆出极度双标的态度！ 什么白家嫡长孙，还能有朕的儿子重要？ 菜就要多练，技不如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就算白家来告御状，朕反倒要讽刺白家输不起了！ 元武帝的嘴角甚是难压，转身看向祝卿澜，欣喜道：“朕早就听说，林清芷移情无痕公子，之前朕还很生气，要不是看在林安泰的面子上，朕非要治林家大不敬之罪不可！” “结果无痕公子，竟然就是那小兔崽子？” 一想到这个小混蛋，居然把未婚妻耍得团团转，元武帝非但不气，反倒暗觉有趣。 而且皇太后亲自下令，五天之后摆下订婚宴。 一想到这俩孩子并非互不待见，反倒是情投意合，元武帝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祝卿澜摇了摇头，无奈感叹道：“这孩子，如此对待未婚妻，成何体统？夫君日后可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第230章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教训？ 这小兔崽子的御女之术如此精湛，将来必不会被外戚所乱，朕高兴都来不及，岂会教训？ 不过既然皇后都发话了，元武帝含糊其词地点了下头，就算是搪塞过去了。 而此时，虎啸山庄。 赵衡已经迈步进入庄主阁，映入眼帘的便是柳云峰和柳高，噤若寒蝉地跪在地上迎接。 见此一幕，柳依依不由暗暗咋舌，只觉得不可思议。 “无痕公子，居然能让向来傲慢的九叔下跪迎接？这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 她小声嘀咕了一句，偷偷打量着赵衡的侧身，心里更加疑惑了，无痕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她刚想到这，柳云峰便声嘶力竭地哀嚎了一声。 “小人有眼无珠，狗眼不识泰山，求太子殿下饶命啊！” 柳云峰脑袋顶着地面，吱哇乱叫，活像是被踩了尾巴而受惊的野狗。 柳高更是过分，这家伙为了活命，直接把帽子都摘了，披头散发，摆出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博取同情。 这还不算完，赵衡刚迈步进来，柳高就急不可耐地扑上来，一把抱住赵衡的脚。 赵衡眉头一皱，心想这货该不是要给自己提鞋吧？ 你大爷的，还真是！ 赵衡顿时满脸嫌弃，一脚踹在柳高面门上，直接将其踹得四仰八叉，原地打滚。 “谢太子殿下赐脚，能承接殿下之贵足，乃是小人上辈子修来的福气，顿感浑身舒坦啊！” 你大爷的！ 这狗东西，为了活命，简直毫无底线！ 一旁的柳依依，早就被惊呆了。 “太……太子？” “您是当今太子殿下？” 柳依依失声惊呼，只感觉双腿一软，顺势跪了下去。 无痕公子，怎么会是太子呢？ 柳依依心里不断惊叹，明明她可是亲眼看到，箫玉儿对无痕公子颐指气使，甚是粉拳相向。 什么醉仙楼花魁，说到底还是歌姬！ 区区歌姬，怎敢对太子殿下如此不敬？ 柳依依彻底懵了，只感觉脑袋不够用，太子居然这么好脾气？ 而且自己一直和太子为伍，甚至还在太子的保护下轻易过关？ “我……我该不会是做梦吧？没错，一定是在做梦！” 看着柳依依震惊无比的模样，赵衡顿觉好笑：“太子是我，无痕公子也是我，不知者不罪，不必如此紧张，起来吧。” 可柳依依哪敢起身？ 她缓缓抬起头，脸上激动到了极点。 只因太子殿下居然许诺，帮自己和父亲夺回家族大权？ 光是无痕公子的身份，都可以轻易办到的事情，再加上太子殿下的光环，岂不是手到擒来？ 爹！老天爷待咱们父女不薄，居然让女儿结交上来太子殿下！ 柳依依激动得眼眶湿润，不过还是小声问道：“既然您是当今太子，为何会容许玉儿姐姐对您不敬？” 不等赵衡回答，箫玉儿就得意无比道：“因为我手里攥着他的把柄。” “把柄？”柳依依一愣。 箫玉儿嘴角上翘，得意洋洋道：“太子殿下意图非礼我，此事若是传扬出去……” 不等箫玉儿说完，赵衡就一脸郁闷地打断：“怎么又变成非礼了？萧玉儿，你这张嘴，到底哪句真哪句假？” 面对赵衡的抗议，箫玉儿却不买账，依旧我行我素！ “哼！本姑娘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这辈子都只有被我拿捏的份。” 箫玉儿心里暗暗嘀咕，看你表现不错，本姑娘才只说你意图非礼。 若是以后不听话，惹我不高兴了，便说本姑娘怀了你的孩子，让你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她算是彻底找到了拿捏赵衡的窍门。 这个男人，若是跟他来硬的，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反之，若是跟他撒娇耍赖，他反倒一点办法都没有。 柳依依嘴巴微张，暗暗惊讶，想不到高不可攀的醉仙楼花魁，在太子面前，居然还有这样妩媚勾人的一面！ 就在这时，柳云峰突然哀嚎着打断了三人的交谈。 “殿下息怒，小人已经派人去请文子小姐了。” 柳云峰心里很清楚，等赵衡应付完这俩娘儿们，腾出手来，自己就死定了。 所以他赶紧抢先服软。 赵衡一脸欣慰地点了点头：“看在你给本太子省了不少吐沫星子的份上，我就不打你了。” “谢殿下……” 不等柳云峰谢完，赵衡的脚已经直接踢在了柳云峰的胸口上。 只听咔嚓一声！ 柳云峰猛地一仰头，紧接着双手死死捂着胸口，眼睛瞪得老大，伴随着强烈的窒息感，心里尽是惊恐。 “活罪可免，死罪难饶，本太子直接灭了你！” 赵衡可不希望听到柳云峰喋喋不休地求饶，直接一脚把他踹倒在地。 “你大爷的！既然知道本太子是来找文子的，也就意味着你早就知道本太子的身份。” “设下五关，欲取本太子性命？如今满盘皆输，还想活命？我看你是没睡醒！” 说罢，拿出火枪，直接教柳云峰做人。 “下辈子，记得把眼睛擦亮的，有些人，你惹不起！” 行云流水的动作，看得柳依依头皮发麻…… 这位太子殿下，对待自己人，简直温柔到了极点。 可对待敌人，却又冷酷凶悍，绝不留情！ 赵衡看向已经被吓傻的柳高，指了指满是鲜血的鞋，冷笑道：“你不是要帮本太子提鞋吗？还愣着干什么？给你机会！” 柳高吓得脸都白了，哪敢有半点迟疑，怪叫着扑了上来，用袖子不断擦拭着鞋上的血迹。 可这哪里擦得干净？ 越擦越脏，血都完全晕开了。 赵衡叹了口气：“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感受到头顶散发而来的恐怖压迫感，柳高趴在地上，疯了似的磕头，即便是头破血流也不敢停下。 “求殿下再给小人一次机会吧！” “小人知道内幕，佳慧文子来虎啸山庄，乃是与扶桑人碰头，而且……扶桑天皇已经乘船而来，据说已经在东海登陆，踏上了进京之路。” 为了活命，柳高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赵衡当场笑出了声：“扶桑天皇要来了？来得好！” 第231章 可怜的工具人！ 箫玉儿眉头一皱，压低声音道：“看来这个佳慧文子，果然是扶桑派来的奸细！” “我奉劝你最好立刻跟这个女人划清界限，否则身为太子，一旦被扣上里通外国的罪名，你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当初佳慧文子进入东宫时就动机不纯，如今只不过是原形毕露罢了。 赵衡居然还对那个女人抱有幻想？ 这家伙要么是脑袋被驴踢了，要么就是被扶桑女人勾走了三魂七魄。 “佳慧文子或许怀有私心，但我不相信她真的会背叛我。” 哪怕铁证如山，赵衡话语依旧无比自信。 这话差点没把箫玉儿气死！ 干脆别过头去，懒得再管这个被扶桑妖女勾走了心智的蠢蛋！ 赵衡哼了声，抬手一指柳高：“这个消息对本太子而言，倒是有点价值。” “立刻给我滚！” 柳云峰作为主谋之一，哪怕是说破天，也必须死！ 而像柳高这种为了狗命，可以毫无底线的小喽啰，放了也就放了。 柳高磕头如捣蒜，千恩万谢后，这才连滚带爬地冲出庄主阁。 赵衡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庄主位置，毫无兴趣道：“柳小姐，从今日起，你就是虎啸山庄的庄主了。” “我不希望再在这里，看到任何有违人伦之事！” 所谓的有违人伦，指的自然是像无声死士这种，被毒得又聋又哑，被迫成为机关一部分的可怜工具人。 柳依依激动不已，当场竖起三根手指：“请殿下放心，小女子这就整改虎啸山庄，绝不辜负太子殿下的厚望。” 赵衡点了点头，可就在这时，前去传话的仆人突然战战兢兢跑了回来。 “启禀殿下，文子小姐说她心中有愧，没脸面对您，已经从后门离开了。” 什么？ 赵衡眉头一皱，自己一路过关斩将，就是为了见这丫头，结果就差临门一脚，却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怎么行，无论文子心里究竟在盘算什么，都必须当面问清楚！ 若她当真是扶桑奸细，自然就地格杀，以儆效尤！ 但若是文子心里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自己也绝不会允许任何人摆布她！ 想到这，赵衡连忙朝着后门追去。 见佳慧文子刚推开门准备离开，赵衡连忙大喊了一声：“文子！” 闻言，佳慧文子步伐骤然一顿！ 她娇躯剧颤，几次想要转身，但最后关头都忍住了。 佳慧文子就这么背对着赵衡，一手抓着门把手，一手扶着门框，声音尽是愧疚。 “主人，对不起……” “文子让您失望了。” 说出这话的时候，佳慧文子心如刀绞，在东宫生活的这段时间，是她这辈子，唯一活得像个人的时光。 一想到赵衡曾信誓旦旦的承诺，会保护自己一辈子，佳慧文子心里就既感动又痛苦。 她也曾发过誓，会对主人一辈子忠贞不二。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快。 老天爷对她的怜悯，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在太子温暖的羽翼之下生活了片刻，便再次跌回万丈深渊。 “请主人留步！”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佳慧文子赶紧出言。 因为背对着赵衡的缘故，佳慧文子肆无忌惮地默默流着泪，嘴角不住地抽搐着，但从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无比冷漠！ “文子自出生起就是奴隶，长大后依旧是贵族们掌心的玩物……当一个堂堂正正的人，对文子而言实在是太奢侈了。” “我背叛了你，就像当初背叛扶桑皇子一样！” “待到选秀大典，我会以异域秀女的身份参加，最终会嫁给大炎皇帝，成为高高在上的大炎嫔妃。” 佳慧文子的言下之意已经很明白，若赵衡再穷追不舍，便是意图染指秀女，对元武帝大不敬！ 摆明立场后，她便推门而出，头也不回，仿佛没有丝毫留恋。 佳慧文子的演技很好，如此的冷漠绝情，可惜，人的第一反应是最真实的。 赵衡亲眼看到，佳慧文子听到自己的声音后，是何等的震惊与痛苦。 这丫头，必定是身不由己！ 赵衡迈步追出后门，冲着远去的佳慧文子喊道：“有我在，就算是天塌下来也砸不到你，你又何必畏惧一个区区扶桑天皇？” 能够掌控摆布佳慧文子的人，也只能是扶桑天皇了！ 佳慧文子猛然收紧粉拳，泪湿衣襟，非但不停，反倒走得更快了。 而就在这时，一阵阴冷至极的声音在赵衡耳边响起。 “区区扶桑天皇？好一个狂妄之徒！” “就凭你对天皇不敬，死！” 话音落，一道黑影便从墙上跳下，手持短刀，直奔赵衡的后心刺来。 可对此，赵衡甚至懒得回头。 一双眼睛坚定无比地注视着佳慧文子的背影，心里暗暗打定主意，无论这丫头有何难处，自己都会履行当初的诺言，为她保驾护航！ 与此同时，一直暗中保护的韩貂寺，从后面一把掐住刺客的后颈。 刺客大惊，正欲挥刀脱困，结果下一秒，整个手腕都被韩貂寺砍断。 直到此时，赵衡才缓缓转身，看向面前的扶桑忍者，冷冷道：“你就是扶桑天皇派来，跟文子接头的人？” 忍者不顾血流如注的断腕，咬牙切齿道：“要杀就杀，何须废话！” “我等忍者，皆是死士！” 区区酷刑加身罢了，扶桑忍者毫不在意。 毕竟忍受极刑，本就是忍者的必修课之一。 赵衡却眼睛微眯，嘴角流露出一抹残忍笑意：“你所认知的酷刑，在本太子看来，跟过家家没什么两样。” “你觉得我撬不开你的嘴？呵呵，那就让你开开眼界，什么才是真正的刑讯！” 若不是这刺客碍事，赵衡早就追上去，强行把佳慧文子带回去了。 正事都被搅和了，本太子现在很不爽！ 忍者感受到赵衡身上散发出来的煞气，不由如坠冰窟，浑身发凉。 赵衡也懒得啰唆，直接让韩貂寺将忍者丢到太子卫。 届时，他自然会见到，为达目不择手段的刑讯之法。 这时，箫玉儿和柳依依追了过来。 “赵衡，出什么事了？” 箫玉儿忧心忡忡地问道。 赵衡也不解释，脸上流露出深邃笑意：“你来得正好，我有件事请你帮忙！” 第232章 狙击选秀大典！ 帮忙？ 刚才还担心赵衡掉进坑里的箫玉儿，顿时喜上眉梢。 她巴不得赵衡多欠她点人情，最好一辈子都还不清！ 毕竟人情债，可比那所谓的把柄管用多了！ “你若是想从我嘴里得知白家的事，那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除此之外，只要不是太过分，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毕竟今天自己出现在虎啸山庄，白家肯定不会再用自己。 买卖不成仁义在！ 但若是暗中出卖白家，那么以白家的实力，想要灭掉自己，也是易如反掌！ 所以，让箫玉儿帮忙可以，但必须基于自保的前提。 赵衡摆了摆手，示意箫玉儿多虑了：“呵呵，放心，本太子跟白家的恩怨，自然不会牵扯旁人。” “我是想让你，参加选秀大典！” 既然选秀大典已经不可避免，那么自然是要在大典上狙击白家和扶桑！ 箫玉儿脸上的笑意尽失，一脸诧异道：“你想让我当你娘？” “去你大爷的！”赵衡气得张口就骂。 这叫什么话？ 看着赵衡气急败坏的模样，箫玉儿顿时满脸得意，坏笑道：“我若是成了嫔妃，论关系，岂不就是你的姨娘吗？” 赵衡眉头轻佻，不答反问：“难道你真想进后宫？” 箫玉儿往后退了一步，连连摆手道：“算了吧！这所谓的选秀大典，我躲都躲不及，至于嫔妃，呸，我才不稀罕呢！” “不过话说回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想让我帮你，破坏白家和扶桑的计划，对不对？” 这个小狐狸精还真聪明无比，自然瞬间就能洞悉赵衡的心思。 赵衡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道：“不错！” “陛下和皇后，对选秀大典极为反感，巴不得将其搅黄，只是迫于宗法祖制，不便出手罢了。” 说到这，赵衡抬手按在箫玉儿的肩膀上，语重心长道：“本太子需要一个急先锋，夺取选秀大典的桂冠！” 根据现在掌握到的消息。 最有力的竞争者，除了佳慧文子之外，便是白家孙女。 而嫔位共有三个！ 这也就意味着，赵衡必须想办法，把佳慧文子和白家孙女，挤出前三名。 除了箫玉儿之外，剩下的二人，便在选秀大典中见机扶持。 为了让赵衡继续亏欠自己，箫玉儿甚是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赵衡不再迟疑，当即带着箫玉儿沿着虎啸山庄后门返回城内。 另一边，赵樱樱和林清芷等人，久等不见赵衡出来，心里七上八下。 直到从柳依依口中得知，赵衡早已经离开，她们这才无奈散去。 回去的路上，林清芷薄唇轻咬，心里暗暗嘀咕：“无痕公子，你莫不是在故意躲着我？” “莫不是担心被我撞破身份？” 林清芷心里的怀疑越发强烈！ 若无痕公子真就是当今太子，自己的未婚夫！ 那以后又该如何面对彼此？ “算了！” 林清芷轻轻叹了口气：“反正皇太后的订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这次太子无论如何都不敢再放鸽子，到时候也就什么都清楚了。” 对于即将到来的订婚宴，林清芷可谓又期待又紧张，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京都，太傅府。 太子太傅魏箴，此时脸色无比难看！ 他刚刚从宫里的熟人口中得知，太子化名无痕公子，轻而易举通关虎啸山庄。 这等壮举，等于在军中埋下威望的种子，将来只要陛下有安排，赵衡在军中的实力成长，必然神速！ 而魏家想要在权力中心立足，就必须未雨绸缪！ “父亲，您找我？” 就在这时，魏安闻讯而来。 魏箴直截了当，将家族面临的严峻麻烦说了出来：“燕王已经怀疑为父的忠心，这段时间处处排挤为父！” “尽管这一切都是拜赵衡所赐，但不可否认，你我父子二人，要另择明主了！” 此时不必魏箴提起，就连魏安都能感觉到，燕王赵洐正在故意冷落魏家。 魏安连忙问道：“父亲的意思是，叛投太子？” 魏箴缓缓转身，眼神尽是城府：“太子与林小姐，马上就要举行订婚宴了，正好可以去送礼祝贺！” “此事由你去最为稳妥，为父装作不知情即可。” 直接叛投？那跟向赵洐宣战有什么区别？ 年轻人做事就是太嫩了！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自己表面依旧忠于燕王，而魏安则私下结交太子，两边下注，才是正道！ 魏安会意，当即转身去筹备礼物。 转眼间，便到了订婚宴当日！ 东宫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尽管赵衡的人品奇差，但是看在皇太后的面子上，前来祝贺的客人，仍旧是络绎不绝。 魏安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在东宫门外徘徊不定。 他脸上火辣辣的，心里更是羞耻！ 想当初在湖畔，被赵衡殴打羞辱，这件事早就已经传开了，别提有多丢人了。 如今，自己居然携礼物前来拜会？简直没脸没皮。 不过为了魏家的未来，魏安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就在这时，身后却传来一阵熟悉的笑声：“魏公子？” 魏安脚步一顿，转身看去，只见四大豪族之一楚家长子，楚安迎面而来。 “呵呵，魏公子，你该不会也是来给赵衡使绊的吧？赶巧了！” 楚安暗暗坏笑，受到燕王的命令，他今日的目标，就是当着皇太后的面，搅黄订婚宴。 也正好借此机会，报复赵衡夺取家族财宝之仇！ 所有人都知道，魏安与赵衡是死敌！ 可偏偏，今日魏安奉父亲之命，乃是来暗中攀附赵衡，这要是传出去，自己以后还做不做人了？ 岂不是被京都子弟笑话死？ 他窘迫无比，表面故作好奇地问道：“搅黄订婚宴？这可是皇太后御赐大宴，万一惹怒太后怎么办？” 楚安直接冷哼一声：“众怒难犯！若是整个京都，所有子弟全是赵衡的敌人，就算是皇太后也不会明目张胆地护短吧？” 为了拉上魏安这个有力的盟友，楚安压低声音，得意道：“四大豪族，燕王党，各大将军校尉府，所有子弟，今天可是全都来了！” 第233章 苦命鸳鸯终相见！ 赵衡通关虎啸山庄，明明没有插手军权，却相当于已经狠狠镀了一层金。 将来若是赵衡对军权感兴趣，那其余将门子弟还怎么混？ 最关键一点，林安泰本就军权大握，孙女又嫁给了赵衡，到时候岂不是强强联手？ 因此，为了避免赵衡和林家独揽军权，搅黄这场订婚宴，乃是京中所有子弟共同的心愿。 “魏公子，这可是大势所趋啊！” 楚安满脸兴奋。 今日若是代表众子弟，搅黄订婚宴，让赵衡威望尽失，不仅可以一雪前耻，还能在子弟们心中树立威望，岂不是一箭双雕？ 魏安咽了口唾沫，一时颇为心动！ “该死的赵衡，老子一直憋着一口恶气，今天算你倒霉！” 魏安豁出去了，当场接受了楚安的邀约，等自己立下大功，必定能够重获燕王的信任，到时候也让父亲为自己骄傲！ 同一时间，赵衡已经披上太子蟒袍，难得盛装打扮。 可惜面对这大喜日子，赵衡却实在是高兴不起来，毕竟马上就要跟林清芷摊牌了。 万一林清芷恼羞成怒，订婚宴变成悔婚宴，那这玩笑可就开大了。 “殿下！” 就在这时，小幼薇跑了进来，一脸不可思议道：“前来祝贺的宾客，远超预期，已经坐不下了。” “想不到，殿下现在的人缘这么好。” 一想到东宫高朋满座，客似云来的盛况，小幼薇就发自内心为赵衡高兴。 赵衡却有些诧异：“以本太子臭大街的名声，怎么会来这么多人？” 他当即派人前去查看宾客名单，当看到魏安和楚安的名字时，就已经隐约感觉到不对劲了。 随着大批将门子弟，燕王党子弟出现在眼前，赵衡立刻明白，这群小瘪三祝贺是假，搞事是真！ “趁着本太子心烦意乱之际，前来搞事？算你们倒霉！” 赵衡当即背着手，走出殿门，直奔前院而去。 此时，林清芷已经在素琴的陪同下，进入东宫。 这算是她自跟赵衡结下婚约以来，第一次主动来东宫，心里不免有些紧张。 偏偏这时，周围的年轻子弟，不约而同地对她指指点点起来。 “快看，林清芷来了，这个娘们，还真是没脸没皮啊，赵衡都这么羞辱她了，居然还主动往上倒贴？” “就是！自结下婚约以来，赵衡不光将她当成空气，甚至还时常出入醉仙楼，分明是不把她这个未婚妻当回事啊！” “这种一心想着攀龙附凤的人，也配执掌凉山卫？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面对众人不分青红皂白地抹黑，林清芷眉头紧锁，虽然不悦，却也没吭声。 可惜，忍气吞声换来的却是变本加厉。 在楚安的怂恿下，魏安直接大喝一声：“这门婚事，我不同意！” “再怎么说，林清芷也是凉山卫副指挥使，代表着将门子弟的脸面，若她一味倒贴，岂不是令所有子弟蒙羞？” 此言一出，现场的所有将门子弟，纷纷附和起来。 “说得没错！白元虎重伤不醒，林清芷就成了唯一的子弟代表，想要迎娶林清芷，就必须明媒正娶，轰轰烈烈，如此敷衍的订婚宴，算怎么回事？” “太子必须把之前亏欠林清芷的，全都补上！” 他们表面维护林清芷，实则却是在给赵衡使绊，只要赵衡不能让所有人满意，那么强娶林清芷，就等于羞辱所有将门子弟！ 林清芷岂会不知，这群家伙的狼子野心？ 当即出言呵斥：“我与太子的婚事，岂容你们这些外人指手画脚？” 楚安早就料到，这个贱人会站在赵衡那边，直接冷嘲热讽起来：“你自己犯贱是小，丢了将门子弟的脸是大！” “大炎的未来，靠的就是将门子弟，若是人心散了，大炎岂不是未来黯淡？” 他暗暗冷笑，老子就是要道德绑架你，你能如何？ 若是犯了众怒，以后你就休想再在军方混！ 光是这些将门子弟，就能将你生吞活剥了。 林清芷已经感受到了，周遭射来的冷厉目光，那些将门子弟，巴不得把她搞臭，夺取她手里的军权。 就在林清芷进退两难之际，赵衡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们打算，让本太子如何补偿林姑娘？” 此言一出，林清芷的骤然剧烈收缩！ 这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 她缓缓转身，当视线落在赵衡身上的瞬间，只感觉脑袋嗡地一声。 “是他！真的是他！” 那个男人的长相，早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了林清芷的心里，就算是化成灰都不会认错。 赵衡感受到林清芷震惊无比的目光，心里不由一阵紧张。 既然躲不掉了，那就来个痛快！ “林姑娘，抱歉，是我骗了你……”赵衡心里有愧，果断道歉。 林清芷没有任何回应，她只是呆呆地看着赵衡，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与此同时，魏安冷笑着打断了这诡异的气氛：“补偿？好说！” “身为女子，最在乎的无外乎两点，其一是担心错付年华，其二便是未来可期！” “说白了，就是时间和依靠，只要殿下能够在一个时辰内，让整个京畿都知道，您要迎娶林将军即可！” 京畿可不是京都！ 京畿共有三十七县，左右横跨超过八百里，人口更是超过了七十万。 一个时辰内，将婚讯传遍整个京畿？ 这种事绝不可能办到！ 素琴好不容易盼到小姐和太子相认，她绝不允许这群混蛋，把小姐的幸福当成筹码。 “你们也太过分了，这种事怎么可能办到？”素琴娇声呵斥道。 楚安一脸不屑：“这里哪有你一个丫鬟说话的份？滚一边去！” 小幼薇也看不下去了，抗议道：“一个时辰，传遍整个京畿？就算是最快的马，都跑不了一个来回，你们这分明是在难为殿下！” 楚安知道小幼薇是赵衡的心头肉，自然不敢出言不逊，因此阴阳怪气道：“幼薇姑娘此言差矣，完成常人所不能之壮举，才能表明太子殿下迎娶林将军的诚意啊。” 就在众子弟暗暗坏笑，以为奸计得逞，赵衡必定知难而退之际。 赵衡铿锵有力的声音响起：“何须一个时辰？半个时辰即可！” 第234章 不可能的订婚礼！ 半个时辰？ 此言一出，现场先是一寂，紧接着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笑声。 楚安忍俊不禁道：“太子殿下，你该不会错把京畿听成京都了吧？” “我说的可是京畿，幅员横跨八百里，别说一个时辰，就算你一天之内能办到，我直接跪地给你磕一百个响头。” 他本来就出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难题，为的就是逼赵衡承认自己不行。 结果这家伙狂妄惯了，不仅接受了这个地狱级别的难题，甚至还想超额完成任务？ 简直是痴心妄想！ 魏安心里暗暗庆幸！ 幸亏自己提前遇到了楚安，不然当众对赵衡这样的蠢货点头哈腰，岂不是沦为全京都的笑柄？ 为了彰显自己乃是燕王党最杰出的子弟，更是担心被楚安抢去了风头，魏安当直接大声嘲讽起来。 “京兆府每年协助户部普查京畿人口，光是登记户籍，就要花费足足一个月时间。” “这还是京兆府和户部两大部门联手，参与者没有一千人，也有八百人。” “太子殿下居然扬言，半个时辰内通知整个京畿？要么是胡言乱语，要么就是故意戏弄全京都子弟！” 魏安早已经把礼物丢给了仆人，他双手抱胸，摆出一副子弟表率的架势，毫不留情地驳斥着赵衡的胡言乱语。 在场一众将门子弟，或是撇嘴，或是面露鄙夷。 他们本来还担心，赵衡这厮不上钩，直接把皇太后请来，强行遣散他们。 结果这货居然比预期中还要蠢！ 不光上钩了，而且还主动挖坑把自己埋了。 半个时辰内，通知全京畿？扯什么犊子！ 他们虽然不屑至极，却根本不给赵衡任何反悔的机会。 “哈哈哈！不愧是太子殿下，果然有魄力！”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太子可不要反悔。” 现在他们不仅把林清芷给驾到了全体子弟代表的高度，更是逼着赵衡骑虎难下。 太子和巾帼英雄？不过尔尔。 此时素琴已经急得眼眶泛泪，见林清芷还在发愣，连忙小声提醒：“小姐，您赶紧阻止太子殿下啊！” “倘若太子殿下，为了所谓的补偿，真跟全京都子弟立下豪赌，跟往火坑里跳有什么区别？” 素琴懊恨不已，早知如此，就应该第一时间告诉小姐，太子就是无痕公子。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林清芷如梦方醒，心里不由一揪！ “赵衡，我被你骗得好惨啊！” 林清芷缓缓攥紧拳头，却又默默松开了，眼神流露出的感情，复杂到了极点。 站在眼前这个男人，不仅是太子，更是无痕公子。 哪怕是为了无痕公子那层身份，自己也绝不能看着赵衡往火坑里跳。 就在她准备出言阻止这场闹剧时，却晚了一步。 赵衡干净利落道：“我身为大炎太子，自然是一言九鼎。” 说到这，他突然话锋一转，扫了一眼在场众人：“谁要是不信，便与本太子签下赌约！” “若我办到了，凡是今日宾客名单上涉及的子弟，全都给我跪下，每人磕一百个响头。” 赵衡紧接着一抬手，指向魏安和楚安那两个货：“尤其是你们俩！” “本太子正好缺两个门童，你们俩一左一右，跪在门口磕头迎宾。” 磕头迎宾？ 众人先是一愣，紧接着笑成一片。 赵衡这货，该不会以为自己赢定了吧？ 傻子都知道，这件事绝对不可能办到！ 楚安貌似恭敬地讥讽道：“这赌注是不是太大了点？呵呵，若是殿下完不成，又该如何？” “不如直接与林将军解除婚约怎么样？” 此言一出，现场所有人尽是期待。 林清芷心里猛地一揪，眼神复杂无比地注视着赵衡。 以她对赵衡的了解，这家伙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将东宫和林家置于险境！ 结果，赵衡却突然转身看了过来。 视线接触的瞬间，站在面前的男人，不再是纨绔甚至疯狂的太子，而是……那个温文尔雅，处变不惊的无痕公子！ 视线一触即离！ 赵衡负手而立，笑眯眯道：“本太子又岂会拿婚姻大事当赌注？” “更不会拿林将军的未来幸福当筹码！” 无痕公子…… 林清芷心里顿时一阵温暖，被欺骗的愤慨也消散了大半。 结果下一秒，赵衡的声音就再次响起：“若是输了，本太子就直接宣布退位，把东宫让出来。” 什么？ 前一秒还满心温暖的林清芷，这一秒已经被气得，想要提剑直接把这个混蛋给砍了！ 让出东宫之位，他还真敢赌啊！ 怎么不直接拿项上人头做赌注？ 几乎是林清芷刚想到这，赵衡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坏笑道：“若是诸位觉得还不够，那本太子就直接自刎，把脑袋送给你们。” 嘶…… 林清芷倒抽一口气，明明与未婚夫心有灵犀，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素琴！拿本小姐的剑，去把那个家伙砍了！” 林清芷小脸尽是寒霜，娇喝道。 素琴欲哭无泪：“太子殿下，怎么一句比一句吓人？嫁给这样的男人，小姐以后恐怕别想消停。” 小幼薇吓得花容失色，直接跑上去，一把抱住赵衡的脖子。 “奴婢舍不得殿下的脑袋！” 赵衡抚摸着幼薇的脑门，满脸自信地安抚道：“放心，能摘掉本太子脑袋的人，还没出生呢。” 站在对面的楚安狂喜不已！ “小人岂敢要太子殿下的龙首？不过太子殿下刚才说，若是输了，就宣布退位，此言当真？” 他今日来，只是为了搅黄订婚宴，结果却意外促成太子退位？这意外惊喜未免也太大了！ 魏安更是兴奋得浑身发抖，这种天大的功劳，竟然直接砸到自己脸上了？ 等将来燕王入主东宫，自己就是燕王麾下，第一功臣。 到时候就连父亲，都得站在自己身后！ 不等赵衡回答，魏安就急不可耐地一锤定音：“这还用问？太子殿下自然是一言九鼎啊，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签字，谁也别想耍赖！” 魏安第一个冲到赌约旁，刷刷几笔，写下自己的大名。 第235章 史上最离谱赌约！ 有了魏安带头，其余子弟，如同疯了似的往前涌。 这可是白捡的功劳，岂有不要的道理？ 哪怕魏安他们吃肉，自己跟着喝汤都行。 转眼间，赌约上就出现了上百个名字。 赵衡拿起赌约，吹干上面的墨迹，然后抬手一指右下角的一行小字。 “你们都看见这个条款了吧？你们若是输了，除了磕头之外，你们每人还要额外赔一千两银子。” 多……多少？ 一千两？ 对于名门子弟而言，一千两银子，咬咬牙还是能出的。 但参赌的一大半子弟，都是跟着混功劳的普通子弟，若是白白输掉一千两银子，回家还不被爹娘打断腿？ “卧槽！太子殿下，你这分明是坑我们！” 一个校尉之子，直接大声抗议。 赵衡却耸了耸肩，不以为意道：“你们自己签赌约的时候不看清楚，怎么怪到本太子头上来了？” 额…… 校尉之子顿时语塞。 魏安见状，得意无比地安抚道：“怕什么？反正太子输定了，别说一千两，就算是一万两又算得了什么？” 几乎是魏安话音刚落，赵衡便提起毛笔，直接在一字上，加了一笔，变成了十。 十千，那不就是一万？ 这回连魏安都被气得破口大骂：“你也太过分了，当着我们的面，篡改赌约？” 赵衡一本正经道：“通常字据都是用壹贰叁……等大写数字来代表数额，你们连这都不知道？” “那本太子就给你们上一课，多出来的九千两，就当是学费了。” 赵衡满脸和善，心里却在考虑，如何把一百多个子弟，一口气全玩死。 到时候拿不出钱，不光这些小兔崽子要磕头，他们爹妈也得来点头哈腰，赔礼道歉。 不然一万两银子的赌金，足够压死九成子弟了。 众子弟顿时一阵哀嚎。 “学费？我看是学废还差不多！” “九千两银子的学费？有没有搞错？把我们全家都卖了，都凑不出这么多钱。” “我靠！魏安，你们俩带头签字的时候，怎么也不看清楚条款？老子要被你们坑死了！” 他们虽然愤怒，却又无可奈何。 哪怕赵衡当着他们的面，篡改赌约内容，可谁让他们自己眼瞎，没有看出赌约内藏玄机？ 白纸黑字，就算是告到天边都没用。 魏安被气得脸色煞白，但一想到对赌内容，他又瞬间浑身轻松。 “慌什么？难道你们觉得，太子能赢？” 一旁的楚安也附和起来：“就算太子再在十上加一撇，变成千千，也就是一百万两银子，只要他赢不了，就是一张废纸，有何可惧？” 哦？ 赵衡闻言，直接冲楚安伸出大拇指：“还得是你小子啊！” “行，那本太子就成全你，再加个一撇。” 赵衡修改完赌约，直接让小幼薇把赌约收起来，这一百多个混蛋，马上就要每人欠他一百万两银子了。 拿不出钱？那就给本太子全都撅起屁股，乖乖挨踢！ 子不教父之过，连你们家里的长辈，都得跟着挨收拾！ 众子弟直接蒙了！ 要不是因为赵衡通关虎啸山庄，他们倍感压力，不得不联手前来施压，否则他们恐怕这辈子，都不会跟赵衡有所接触。 结果，赵衡的手段，直接颠覆了他们的三观。 不计成本的豪赌，在赌约里挖坑，当面修改赌约……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若太子真办到了，咱们一百多个人，每人欠他一百万两银子，加起来，岂不是足有……一亿两？” “呸！乌鸦嘴，他怎么可能赢？” “就……就是！半个时辰通知全京畿，这种事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肯定办不到。” 他们虽然坚信自己必胜，可是一想到，被赵衡忽悠着，签了数额高达一亿两白银的天价赌约，他们就浑身冒汗。 尤其是那些出身普通的子弟，无论这场赌注赢不赢，他们回家都得被爹娘捆起来，打个半死。 这种惊天动地的赌约都敢签？简直胆肥了！ 林清芷气得冷笑不止：“一亿两赌约？天底下还有这家伙不敢干的事情？” “素琴，我们走，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嫁给这种胆大妄为的纨绔太子！” 林清芷表面气愤，实则却是为赵衡捏了一把冷汗。 毕竟这种赌约，根本赢不了！ 素琴突然有了主意，话里有话道：“那无痕公子怎么办？” 无痕公子？ 林清芷脚步骤停，她看向赵衡，这家伙还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啊！ “哼！本小姐才不在乎什么太子，但若他是无痕公子的话……说什么也要送他最后一程。” 就在这时，一阵高亢嗓音传来。 “陛下，皇太后殿下，皇后殿下，长公主殿下到！” 随着太监的禀报声响起，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赵衡心里一哆嗦。 “我靠，全家都来了？有这份天价赌约在，别说这群混蛋子弟会挨揍，本太子也会被吊起来打啊！” 他不敢迟疑，一把抓住林清芷的手腕，直接脚底抹油。 几乎是赵衡前脚刚跑路，元武帝等人就迈步走了进来。 “哦？今日东宫难得如此热闹，都起来吧。” 元武帝抬了下手，示意众人平身，在现场扫了一圈，不见赵衡那个小兔崽子。 考虑到今天是那小子大喜的日子，可能是忙昏头了，居然连接驾都忘了。 他随便看向一个东宫侍女，轻声问道：“去把太子叫来。” 侍女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颤颤巍巍道：“启禀陛下……太子殿下他刚跑。” 跑？ 元武帝一愣，难道这小子又闯祸了？不然他跑什么？ 考虑到皇太后在身边，元武帝故作平静地问道：“身为太子，应当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为何要跑？” 侍女硬着头皮回答：“太子和京中子弟们打了个赌。” “不就是打赌吗？呵呵，有什么大不了的？” 元武帝轻描淡写地一笑。 侍女吞了下口水：“若太子输了，就宣布退位，若子弟们输了，每人磕一百个响头，然后……每人赔一百万两银子。” 静！ 元武帝掌权二十余年，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即便是面对北狄大军，仍旧强硬无比！但此时，他硬是被这个小兔崽子惊出了一身冷汗。 “赌注是什……什么？是不是朕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第236章 谁是你媳妇儿？ 感受到元武帝的震惊，侍女想死的心都有，声音变得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 “陛下没有听错，太子与众子弟打赌，赌注为东宫之位和一亿两白银。” 一亿两？ 确定了这个数额，元武帝直愣神！ 莫说这些所谓的子弟，就算整个大炎，想要凑出一亿两银子，也得全民勒紧裤腰带，不吃不喝攒上三年。 若是单纯依靠国家财政，则需要积攒十余年！ 元武帝气得直咬牙，自己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居然生出这种无法无天的小畜生。 此时他恨不得，直接把这小兔崽子掐死，以解心头之恨。 跑了？ 跑得好啊！不然朕非得大义灭亲不可。 元武帝强压震惊，转身看向皇太后，沉声问道：“母后怎么看？” 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皇太后，借助皇太后之威，直接宣布赌约无效，结束这场惊死人不偿命的闹剧。 皇太后依旧是满脸慈祥和蔼，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衡儿还是个孩子，又何必苛责他？” 不愧是皇太后，纵使孙子把天捅个窟窿，第一时间仍旧想着护短。 元武帝哭笑不得。 孩子？ 哪个正经孩子，会拿太子之位当赌注？而且还豪赌一亿两？把整个赵氏宗族全都绑在一起，都没那个小混蛋有魄力！ 皇太后不以为然地问道：“太子可曾签字为证？” 侍女吞了下口水，绝望道：“太子不光签了名，还……还按了手印！” 皇太后依旧慢条斯理地继续问道：“赌约是什么？” 侍女已经满头大汗：“半个时辰内，将订婚一事，通知整个京畿。” 一直眯着眼的皇太后，缓缓睁开眼睛：“是京畿，还是京都？” “京畿！”侍女颤抖着回答。 皇太后点了点头，扭头看向元武帝，轻声细语道：“这孩子没法要了，把他烧了吧，等我回宫，多为他超度几遍经文。” 元武帝和祝卿澜对视了一眼，皆是眼神喷火。 老太后如此慈心，都被气得快要破杀戒了，可见这小混蛋闯了多大的祸。 半个时辰，通知整个京畿？ 何必打赌这么麻烦？干脆直接宣布退位，让出东宫就是了。 护子心切的祝卿澜，心里无语至极，连忙用眼神示意元武帝，立刻宣布赌约无效。 元武帝却很是为难，毕竟太子已经签字画押。 堂堂太子，岂能出尔反尔？ 若是传扬出去，岂不是令天下嗤笑？ 就在元武帝举棋不定之际，魏安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他好不容易看着赵衡跳进坑里，又岂能让这厮轻易爬出来？ “启禀陛下，若此事只与我等有关，哪怕是为了太子着想，我们也愿意作废赌约，可是……” “自从白元虎身受重伤，昏迷不醒以来，大炎年轻一代武将代表，就只剩下林将军了。” “若是太子出尔反尔，岂不是等于怠慢了李将军，羞辱了大炎所有将门子弟？” 魏安继续拔高林清芷的地位，如此一来，就算是元武帝出面，也休想冒天下之大不韪作废赌约。 在魏安的带动下，全体子弟全部跪地，声泪俱下地附和起来。 “陛下！今日之事，往小了说是怠慢了林将军，往大了说，可是动摇军心啊！” “身为太子，对待未婚妻尚且如此，天下将领，岂敢奢望受到太子善待？”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太子尤为如此！” 这场赌约虽然离谱，但是在将门子弟的集体施压之下，闹剧已经彻底被做成了铁案。 就算是有元武帝和皇太后出面，也休想救下赵衡。 元武帝脸色难看，他岂会不知这群年轻子弟，乃是受到了虎啸山庄一事的刺激，想借机打压太子的军威？ 可是现在，事情已经演变成储君之争。 “臭小子，朕已经三番五次替你兜底，你这厮非但不思检点，反倒变本加厉？”元武帝心里冷冷说道。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既然赵衡对太子之位，如此不重视，甚至屡屡以太子之位充当赌注。 那么朕就随你的意！ 等这混账东西被踢出东宫后，以后就乖乖当个皇子，只要表现得好，封个亲王还是没问题的，大不了像云景王一样，去外地当个逍遥王爷。 元武帝当即冷着脸，带着皇太后和祝卿澜，端坐在北尊大位上，静候事态发展。 而另一边，赵衡得知龙颜大怒，却毫不在意。 等自己赢了，依靠亿两天价欠条，还不随意拿捏那些狗屁将门子弟？ 到时候，老皇帝肯定会觍着脸，让自己交出欠条，然后赏自己仨瓜俩枣，以示安抚。 便宜全都被他占了，风险全都由自己承担，还有脸生气呢？ 也不知道摆个臭脸给谁看！ 已经预料到事态发展方向的赵衡，撇了撇嘴，越想越郁闷。 就在这时，旁边射来两道如利剑般的目光，令赵衡不由一哆嗦。 “太子将我骗得如此之惨，居然还敢与我独处？难道就不怕我直接杀了你！” 林清芷厉声喝道！ 这家伙刚才跑路的时候，居然强行把自己也拽过来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是这厮的同伙呢！ 骗完不算，还要继续往死里坑？ 林清芷越想越气，自己上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居然要嫁给这种混蛋！ 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赵衡背后阵阵发凉，脸上却依旧镇定自若道：“怎么我身边的人，都是些怪人？” 林清芷一愣，紧接着怒喝道：“好个倒打一耙！论怪，你这厮才是彻头彻尾的怪胎。” 赵衡耸了耸肩，自顾自地辩解：“本太子即将为陛下统领武将，立下大功，结果陛下非但不知感激，反倒气得吹胡子瞪眼。” “再说你，本太子跑路的时候，都不忘记带着媳妇一起跑，你反过来却要杀我？” 面对赵衡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林清芷差点被绕进去。 她不禁一阵冷笑：“祸是你闯的，拉着我一起跑，岂不是把我变成你的同伙了？” “等等……谁是你媳妇！” 林清芷反应过来，当场娇喝一声。 第237章 叫你媳妇你敢答应吗？ 林清芷满脸通红，又羞又怒。 这个混蛋把她骗得这么惨，不知忏悔也就算了，一见面居然就占自己便宜？ 且不说订婚宴已经完蛋了，就算没有今日的风波，她也绝不会给这种家伙当媳妇！ 林清芷眼神清冷：“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想不到，令人钦佩向往的无痕公子，私下里居然是你这种人。” “早知如此，我又岂会在你身上浪费这么多精力？” 哪怕此时，林清芷对无痕公子仍旧抱有一丝幻想，可一想到赵衡就是无痕公子，她就瞬间欲哭无泪。 赵衡却耸了耸肩，笑着道：“太子是我，无痕也是我。” “若你只喜欢无痕公子，那就把太子身份当成我身上的缺点吧，毕竟喜欢一个人，就要喜欢对方的全部，无论优点还是缺点。” 相较于权倾天下的太子，反倒是孑然一身的无痕公子，更令她向往？ 这妞妥妥的纯爱脑啊！ 一想到未来媳妇居然丝毫不拜金，为了心爱的男人，甚至可以舍弃一切，赵衡差点当场笑出声。 站在门口的小幼薇和素琴，听到赵衡的笑声不由面面相觑。 这种剑拔弩张的节骨眼上，太子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素琴感叹道：“不愧是无痕公子，果然处变不惊……不对，不愧是太子啊，果然没心没肺！” “唔……” 小幼薇突然轻轻叹了一声，捂着嘴，眼神尽是羡慕：“殿下到底是有多喜欢林小姐啊！” 素琴直接一愣：“他当真喜欢我们小姐？” 小幼薇咬着嘴唇，小声解释：“为了林小姐，殿下甚至把太子身份，都当成了缺点。” 太子身份是缺点？ 素琴满脸惊诧，恐怕普天之下，也就只有赵衡会说出这种话了吧？ 等等！ 素琴意识到什么，直接惊呼了一声：“难道是因为小姐不喜欢太子，喜欢无痕公子，所以殿下才用太子身份当赌注，一切都是为了让小姐欢心？” 林清芷听到两个丫头的议论，感觉心里像是被人狠狠捏了一把。 这个家伙，为了自己，甚至愿意毫不犹豫地舍弃太子身份？ 他明知必输无疑，却仍旧答应对赌，只是为了摆脱太子枷锁，以无痕公子的身份与自己双宿双飞？ 林清芷看向赵衡的眼神，瞬间转变了不少！ 难道，是我误会他了？ 然而，一听这俩丫头的议论，再看看林清芷的眼神变化，赵衡立刻意识到了究竟怎么回事。 整个人直接懵了，心里暗暗嘀咕。 “啊？舍弃太子身份，双宿双飞？开什么玩笑？当太子吃香的喝辣的不好吗？闲着没事，玩什么荒野求生啊？” “本太子与那群狗日的对赌，只是单纯觉得赢定了而已，这三个丫头，未免也太能脑补了吧？” 不过话说回来，她们这么想，倒是给自己省了不少吐沫星子。 赵衡将计就计，瞬间无痕公子上身，摆出一副情圣嘴脸，一甩刘海，骚气蓬勃道： “为了自家媳妇，别说以太子之位对赌，就算是掉了脑袋，也不过碗口大个疤罢了。” “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再次被叫成媳妇，林清芷依旧脸色通红，但是这一次，她没有直接呵斥。 毕竟没了太子身份的赵衡，就是纯粹的无痕公子了啊！ 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嫁给无痕公子，林清芷心里就顿时充满期待。 她深吸了口气，眼神骤然坚定起来：“既然你豁出去了，那本将军也舍命陪君子，等你输掉赌约，失去太子身份后，我依旧会嫁给你！”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扯淡！ 瞧瞧本太子的媳妇，遇到麻烦，只想着如何患难与共，多好的女人啊！ 赵衡暗暗得意，同时一本正经道：“谁说我会输？” 此言一出，林清芷脸色顿时一垮，因为她知道，这家伙又变成了纨绔狂妄的太子了！ 林清芷没好气地娇喝道：“你该不会觉得自己能赢吧？天真！京畿横跨八百里土地，就算是兵部最快的马，也要跑上一天。” “而这仅仅是跑个来回而已，若是想要通知所有百姓，至少要花一个月时间！” 半个时辰通知京畿，这种事情，傻子都知道，绝对不可能。 这家伙居然以为自己能办到？脑袋一定是被驴踢了！ 赵衡直接摊开手，貌似摆烂，实则信心十足道：“是输是赢，试试不就知道了？” “而且我既然说过要补偿你，自然要言出必行。” 光靠嘴道歉，有什么意思？ 直接用最声势浩大的订婚宴，告诉全京畿，乃至全天下人，本太子要娶林清芷，这才够诚意。 林清芷无奈叹了口气：“既然你非要自取其辱，那就随你的便。” 赵衡哭笑不得，只能冲小幼薇使了个眼色。 这丫头冰雪聪明，立刻会意，连忙上前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太子妃去大殿等候片刻。” 太子妃？ 听到幼薇对自己的称呼，林清芷顿时满脸羞红，呼吸都有些急促。 虽然她已经决定嫁给赵衡，可是现在就以夫妻相称，是不是为时尚早？ 不管了，反正等这家伙输掉储君之位，他也就消停了。 素琴见状，也赶紧上前附和：“小姐，哪怕是看在无痕公子的面子上，您也得陪太子走到最后不是吗？” 见林清芷点头，素琴和幼薇对视了一眼，赶紧护送林清芷进入大殿。 腾出手来的赵衡，用力伸了个懒腰，游刃有余地嘀咕起来。 “半个时辰通知整个京畿？简单！” “本太子倒是没什么，就怕你们会受不了！” 说完，赵衡就直接把韩貂寺叫了过来，在他耳边低语，将计划和盘托出。 韩貂寺一愣：“殿下，您到底要干什么啊？莫不是要把整个京都毁了？” 听到赵衡的计划，就连向来处变不惊的韩貂寺，都直接被吓出一身冷汗。 赵衡咧嘴坏笑：“若是不搞个大动静，如何配得上这一亿两银子？” 这…… 韩貂寺心里担忧不已，但既然是太子的命令，自己只需要听命行事即可，当即转身而去。 第238章 又见孔明灯 赵衡安排好了一切，只需要等待工匠，按照要求打造出来即可。 到时候再组装到一起，根本就不费事，半个时辰绰绰有余。 也就是两刻钟时间，韩貂寺就回来了，手里还抱着一个木箱。 禁军见状，第一时间将韩貂寺拦住。 “韩侍卫，你手里拿的是什么？请立刻开箱检查！” 由于元武帝和皇太后等人在场，为了安全起见，任何东西都必须进行细致检验。 韩貂寺也不迟疑，当场打开箱子。 看到里面的东西，禁军一愣，连忙转身禀报：“启禀陛下，韩貂寺带来的东西，乃是耳罩！” 耳罩不稀奇，遇到寒冬腊月，上至贵族，下至富户，都会佩戴耳罩御寒。 但现在天气也不冷，带这么多耳罩来干什么？ 事出反常必有妖！ 元武帝沉声道：“这些耳罩，是太子让你带来的？那个小混蛋又要搞什么鬼？让他立刻给朕死过来！” 元武帝怒气难平！ 已经过去两刻钟了，赵衡一直躲在内宅，甚至连争取一个虽败犹荣的念头都没有。 只知道闯祸，却没能力摆平？ 这兔崽子枉费全家人这么宠爱器重他，简直是烂泥扶不上墙。 就在这时，赵衡背着手，嬉皮笑脸地走了出来。 “父皇找儿臣所为何事？” 看着赵衡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元武帝顿时更气了。 他指着一箱子耳罩，喝道：“给朕老实交代，你又要做什么幺蛾子？” 赵衡也不啰唆，直截了当地解释：“这些耳罩，便是儿臣用来通知全京畿的所需之物。” 用耳罩通知京畿？这算是什么说法？ 别说元武帝，现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一脸懵逼。 哪怕赵衡拿出一个大喇叭，都算能跟赌约沾上边，结果这家伙居然反其道而行之？ “好一个掩耳盗铃！” 楚安忍不住大笑起来，随着元武帝的冷厉眼神射过来，他才意识到失态，赶紧低下头。 却故作痛心疾首道：“太子殿下，半个时辰不过四刻钟，您还有不到两刻钟时间了。” “这么短的时间，别说通知京畿，恐怕连城门都出不去！” 一想到还有不到两刻钟，赵衡就要卷铺盖滚出东宫了，楚安心里就兴奋不已！ 而现场最高兴的人，当属魏安！ “爹！你可别怪孩儿不听你的话，若是听你的，连咱们魏家都会一起沦为笑柄。” “将筹码压在赵衡这种蠢货身上？您能干出来，孩儿可干不出来。” 此时魏安心里别提有多得意了。 以往，父亲只把他挂在腰间当吉祥物，从不让他插手家族事务。 说到底，还不是觉得他太废物？ 如今，自己马上就要为燕王立下大功，而且还是整个燕王党都无法办到的壮举，届时，不光父亲，就连燕王都要对自己刮目相看。 而这便是自己进入仕途，出人头地的第一步！ “还剩一刻钟！” 魏安跪在地上，一边大声提醒所有人，一边强压心中的狂喜，挤出一滴眼泪，哽咽道：“太子即将退位，我等心有不忍啊！” “要不是太子殿下已经签字画押，小人我第一个希望赌约作废！” 在魏安和楚安的带动下，在场子弟直接哭成一片。 他们表面有多伤心，心里就有多欣喜。 都看好了，这便是将门子弟施压的后果，连当今太子都难以招架，今后看谁还敢小瞧将门子弟！ 看着这帮兔死狐悲的虚伪人渣，林清芷脸色难看至极。 可赵衡非但不气，反倒大笑起来：“还有一刻钟？时间充裕得很！” 元武帝脸色铁青，直接摆了摆手，沉声道：“朕已经受够了这个孽种胡言乱语，胡作非为，眼不见为净，摆驾回宫！” 随着赌约一输，订婚宴自然也就没有办下去的必要了。 元武帝可不希望看到，自己倾注无数心血培养的太子，失魂落魄，跪地求饶的窘态。 “父皇，您要是走了，可就看不到最后的大戏了！” 赵衡无比真诚地挽留道。 元武帝轻哼一声：“什么大戏？莫不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剧？朕可没这个心情！” 他懒得再跟这个逆子啰嗦，起身便走。 祝卿澜无奈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已经回天乏术，只能由着他去了。 至于皇太后，干脆一言不发！ 就在这时，一直在门外筹备礼物，准备给赵衡一个惊喜的赵樱樱，兴冲冲地跑了进来。 “好大侄儿，小姑为了给你准备礼物，可是操碎了心，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哦。” “咦？今天大喜的日子，你们怎么都板着脸？” 赵樱樱感觉气氛不对，连忙跑到皇太后身边，声音也陡然变小了。 见没人吭声，魏安坏笑着提醒：“启禀长公主殿下，还有半刻钟时间，太子殿下就要宣布退位了。” “另外，今天的订婚宴也取消了。” 什么？ 赵樱樱心头一沉，连忙冲赵衡喊道：“大侄子，你又在搞什么花样？” 赵衡意识到时机已经成熟，不再绕弯子，直接抬手往天空一指。 “小姑，你抬头看！” 抬头？天上有什么？ 赵樱樱满腹狐疑，但还是抬头往上看了一眼，结果当场惊呼起来。 “哇塞！天上怎么有一个灯笼在飞？” “就算是皇宫有喜事，最多也只是用竹竿把灯笼挑高，不过五丈高而已，太子订婚宴的红灯笼，居然飞到万丈高空去了？大侄子，不愧是你啊！” “孔明灯……” 林清芷也抬起头，看着那大红灯笼，虽然不知赵衡要做什么，可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 灯笼？什么灯笼？ 元武帝眉头一皱，下意识抬头看去，眼神不由一诧！ 只见天空上不知何时，竟飘着一个匪夷所思的巨大红灯笼！ 根据目测判断，这个红灯笼的直径，至少有五丈。 由于灯笼是悄无声息地飞到天上，因此没人察觉。 此时所有人，全都仰望着灯笼，匪夷所思的惊叹声，此起彼伏。 “是孔明灯！” 元武帝不由惊叹一声，只因他立刻想起，之前御武大赛，赵衡曾凭借孔明灯，轻易战胜白元虎。 皇太后还是第一次见到孔明灯，好奇道：“孔明灯是何物？” 第239章 不过放个礼炮而已！ 不等元武帝开口，一旁的祝卿澜便将孔明灯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得知这可以飞天之物，乃是赵衡所发明，皇太后顿时眼神大亮！ 直接转身冲着赵衡问道：“好孙子，日后你可否为奶奶我也造一个孔明灯？” 赵衡自然明白老太后的心思，爽快道：“不如孙子直接造一个菩萨形的孔明灯，写上奶奶的心意，放飞至九霄云端。” 一听这话，皇太后顿时笑得合不拢嘴。 也不问元武帝的意思，直接转身回到尊位坐下，就算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今天她也要给宝贝孙子撑撑场子。 元武帝好奇道：“小混蛋，难道你是打算用这巨型孔明灯，通知全京畿？” 赵衡耸了耸肩：“父皇，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孩儿又不傻，区区半个时辰，别说骑马，就算是骑着火箭，也跑不完京畿全境啊。” 火箭？那玩意儿乃是火器的一种，说白了就是个大号炮仗，那玩意儿能骑？ 这小子总是说出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话。 元武帝也懒得计较，表情虽然有些好转，但心依旧悬着。 “单靠孔明灯，恐怕无法通知全京畿，不过这也算是虽败犹荣了。” 元武帝叹了一声，也默默坐了回去。 就算今日保不住赵衡的太子之位，至少保住他未来的王爷之位。 魏安仰头看着越飘越高的孔明灯，嘴巴张得老大。 “孔明灯本就新奇，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造出了这么巨大的孔明灯。” “如此鲜艳的红灯笼，只怕百里之内都能看见吧！” 魏安感叹之余，又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幸好时间紧迫，赵衡造不出更大的孔明灯，光是百里之内能看见算什么？ 京畿可是足足横跨八百里。 即便京都位于中心，其半径，也足足有四百里！ “呵呵，太子殿下，你输了！”魏安激动无比道。 楚安也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他还真怕赵衡搞出什么惊天动地的玩意儿。 若他真通知了全京畿，等同于传信神速，这对于军威的提升，可比通关虎啸山庄离谱多了！ 到时候所有将领，都得拜在赵衡门下，求他传授半个时辰内，横跨八百里的神速传令之法！ “好险！” 楚安擦了擦额头惊出的冷汗，瞬间如释重负。 他一脸冷笑地注视着赵衡：“可惜了！就算殿下掌握孔明灯的制法，依靠能工巧匠，能在短时间内，造出这等巨物，已经够惊人了。” “怎奈何，这巨物还是差强人意啊！” “请殿下宣布退位吧！” 最后关头，楚安直接奉上致命一击，将所有风头尽数抢走。 至于魏安？ 呵呵！不过是个利用工具罢了，无论是这惊天功劳，还是在军中立威，本公子皆要独占！ “请殿下宣布退位！” “太子退位！” 在场的所有将门子弟，纷纷大声附和。 林清芷听着这些声音，不由闭上眼睛，苦笑道：“退位了，倒也轻松自在！” 可偏偏这时，小幼薇却递上来一副耳罩。 “林小姐，您先把耳罩戴上吧。” 林清芷一脸疑惑：“这东西有什么用？” 小幼薇也不明白其中玄机，但既然殿下说要戴上，那照办就是了。 林清芷耐着性子戴上耳罩，紧接着小幼薇和素琴也一人戴了一副。 另一边，赵衡压了压手，云淡风轻道：“本太子又没输，凭什么退位？” 面对这个废太子，楚安已经无所顾忌，直接讽刺起来：“这灯笼形状的孔明灯，只有百里之内能看见！” “你若是死缠烂打，非说全京畿皆可见，那我就直接去请钦天监的官员，搞清楚四百里之外，究竟需要多大的孔明灯才能看见！” 楚安心里暗爽不已，这货明显是输不起，想要耍赖了。 可惜，大炎在天文星象方面的造诣颇高，连天外星辰都可以观测，更何况区区一个孔明灯？ 就在元武帝觉得，事情已经再无转机，准备抢先一步废太子，将赵衡贬为王爷，暗中保护之际。 赵衡却突然从箱子里拿出耳罩，让侍女分发给元武帝等人。 “父皇，奶奶，母后，你们先把耳罩戴上，免得惊了龙体，好戏现在才正式开始。” 还有好戏？ 元武帝犹豫了片刻，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还是下令，所有皇室成员，尽数戴上耳罩，最后再配合太子一次。 赵衡自己也戴上耳罩，抬手指着天空的孔明灯，开始倒计时：“三……二……一！” 随着最后一个数字念完，众人只见孔明灯的正下方，突然出现一个大火球。 这火球快速膨胀，瞬间就将孔明灯吞没，紧接着扩大成一个直径足有上百米的巨型火球！ 那火球耀眼十足，宛如太阳一般，瞬间将整个京都照亮！ 所有人都被惊得目瞪口呆。 轰！ 紧接着，就听一阵轰隆巨响从头顶传来。 这声音之大，宛若九天惊雷，直接把现场的一众子弟震得哀嚎一声，纷纷捂着耳朵瘫坐了下去。 戴着耳罩的元武帝等人，虽然也听到了巨响，但却并不难受。 他猛地站起身，眼睛越睁越大，亲眼看着那耀眼的太阳，逐渐熄灭消失。 片刻过后，他缓缓转身，震惊无比地注视着赵衡：“小兔崽子，朕确实经常骂你要捅破天，结果你跟朕来真的？” 皇太后和祝卿澜更加惊愕！ 毕竟她乃是菩萨的虔诚信徒，亲眼看到孙子，竟亲手创造了一轮太阳，虽然一瞬间就消失了，但这跟神迹有什么区别？ 皇太后惊得说不出话，就这么无比宠爱地注视着赵衡。 在她心里，任何人都无法再取代这个宝贝孙子的位置。 赵衡摆了摆手，示意可以摘掉耳罩了，笑眯眯地看着元武帝，随口问道：“父皇，你觉得儿臣这个订婚宴的礼炮如何？能够传遍整个京畿？” 礼……礼炮？！ 这小子，差点把天都炸出窟窿，只为了放个礼炮？ “足够了，而且不止！臭小子，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元武帝又惊又喜地问道。 赵衡耸了耸肩：“哈哈哈，说来简单，不过是单纯的火药堆叠罢了，原理和爆竹差不多。” 第240章 皇家礼炮 由于赵衡一直在暗中大力发展火枪，工部方面囤积了大量火药。 只需要按照他的命令，将火药装入大号竹筒里，再加入引信后，用泥土封装夯实，就制成了简易大炮仗。 制法简单，上百名能工巧匠，两刻钟内就可以制作出数百个竹筒炮仗。 再把这些直径十厘米的竹筒炮仗，每五个为一组进行连接。 得到的一百组竹筒炮仗，全部塞进大麻袋里，挂在孔明灯上方，升至天空，同时引爆，就可以达到惊天动地的效果。 硬要说其中有什么技术含量可言，就是在赵衡的暗中授意下，工匠往火药里掺入了大量木屑碳粉和棉花。 这年头火器之所以威力拉垮，说白了就是火药爆炸时燃烧不充分，导致膨胀率太低，继而威力大打折扣。 而木屑碳粉都起到助燃剂的效果，棉花则可以增加火药内部间隙，提高空气含量。 在同等装药量下，威力可以提升一倍有余！ 倘若时间足够，将火药泡水液化，再将棉花浸入其中，等棉花吸收了火药，做成简易火棉，直接用火棉取代火药，威力还将进一步提升！ 不过火药增强技术，跟火枪一样，乃是赵衡将来涉足军权的资本，自然不会轻易道之。 可即便一句敷衍至极的“火药堆叠”，还是把众人惊得不轻。 尤其是元武帝！ 他现在面临最大的难题，就是北狄大军压境，而大炎军力难以抗衡。 孔明灯加火药的思路，若是加以开发利用，对于大炎军力的提升，将不言而喻！ 退一万步说，哪怕不能直接杀敌，光是用来传令，其效率也比烽火台高了数十倍不止！ 一想到这小子发明此物，只是为了充当订婚宴的礼炮，元武帝就又爱又气，这兔崽子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元武帝强压欣喜，当场宣布：“不必观天局测量，朕便可断言，这声惊天雷，莫说全京畿，就算是距离京畿之外的永州，也能听见！” 此言一出，等于直接宣告了赵衡赢得赌约。 赵樱樱攥着粉拳，激动无比地朝着赵衡胸口，狠狠来了一下。 “大侄子，真有你的呀！” “半个时辰内，将婚讯告知全京畿？无论是排场，还是诚意，绝对都算得上旷古绝今了。” 赵樱樱羡慕不已地感叹，心想若是自己将来嫁人，夫家也能对自己如此上心就好了。 只可惜，放眼天下，又有几人能比得上我家好大侄儿？ 可恶！择夫眼光都被这小子给拔高了，一般的才俊，根本入不了法眼，本公主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不管不管，我以后也得要这样的礼炮！ 祝卿澜长长地舒了口气，看向赵衡的眼神，别提有多骄傲了。 这孩子没有辜负本宫平日里的疼爱，关键时刻果然靠得住。 可惜同为女人，祝卿澜心里也不免一阵羡慕，自己身为母仪天下的皇后，订婚宴的排场，竟还没有太子妃高？ 而且…… 不用想也知道，这惊天礼炮日后必定会成为皇家专属，凡是皇族大婚，必有这一响。 后面的嫔妃都有份，那自己岂不是亏大了？ “太子，你……” 林清芷看着赵衡，已经惊得说不出话，刚才那耀眼的火光，震耳欲聋的巨响，无疑颠覆了她的认知。 幼薇又惊又喜，小脸红扑扑地问道：“殿下，刚才那声巨响，到底是什么啊？好吓人！” 赵衡嘴角上扬，脱口而出：“皇家礼炮！” “啊？皇家礼炮？”幼薇捂着嘴，眼神更加惊喜了。 其他王爷也好，皇子也罢，成亲时也要放喜炮，但充其量就是个大号炮仗。 太子殿下发明的皇家礼炮，不仅直接扶摇飞上云端，而且一声巨响，直接传遍全京畿？ 试问普天之下，还有哪个女人的订婚宴，能比得上林清芷这般排场？ “好羡慕林小姐啊！” 小幼薇眼巴巴地看着林清芷，心想自己将来嫁给太子为妾，不敢奢望皇家礼炮，能有个大喜炮就知足了。 素琴也投以羡慕目光：“想不到，太子为了小姐，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何止这俩丫头？ 在场的侍女，以及前来祝贺的官宦千金，无不发出惊叹。 “婚姻乃是头等大事，谁不想闹得沸沸扬扬，全城皆知啊？在这皇家礼炮的加持下，林清芷的订婚宴，肯定会传遍天下！” “呜，好羡慕啊！我以后也要放皇家礼炮！” “只怕以后这礼炮也要分等级吧？按照身份地位不同，礼炮的大小也不同？反正，咱们是没戏了。” 一众官宦千金，满脸羡慕嫉妒恨。 考虑到皇家礼炮声势如此浩大，必是皇家专属，而能嫁入皇室的女子又有几人？她们也只有眼馋的份了。 林清芷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羡慕目光，不由一阵脸颊发烫。 就在前一刻，她还以为自己的订婚宴，必定一地鸡毛，甚至可能直接取消！ 结果这一刻，自己竟成了，全场羡慕的焦点？ “这便是你向我道歉的方式吗？” 林清芷轻叹了一声，看向赵衡的眼神，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此人既有无痕公子的洒脱逍遥，又有太子的奇思妙想。 等嫁给他，岂不是等于双重惊喜？ 一想到这，林清芷便浑身滚烫，在她心里，赵衡的太子一面，已经不再是缺点了！ “不！不可能！” 楚安突然怪叫一声！ 看着皇家礼炮，他只感觉如遭雷击。 不用想也知道，全京畿所有人都能听到这声巨响！ 本来必胜的局面，居然被赵衡化解？他岂能甘心？ “这……这皇家礼炮确实厉害，将婚讯传遍京都自然没问题，但京畿距离此地左右各四百里，远处的百姓只能听到响声而已。” 楚安攥着拳头，为了赢，竟然不惜当着元武帝的面撒泼耍赖。 一旁的魏安如梦方醒，宛如抓住救命稻草，大声附和起来：“说得没错！光听到响声，不代表婚讯传到了！” “百姓根本不知道，今日东宫订婚的消息！” 第241章 婚书传百里 魏安和楚安死咬字眼，赌约提到的是通知全京畿，必须所有人都知道婚讯才算数！ 见二人输不起，元武帝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 他不屑呵斥这两个废物子弟，而是绕了个圈子，直戳两个家族的命门：“魏箴和楚家，还真是教了两个好孩子啊！” 此言一出，二人心里瞬间凉了半截。 若是继续激怒元武帝，就连背后的家族都要跟着遭殃。 可是他们不能认输！ 毕竟赌约上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一旦输了，他们每人都要欠赵衡一百万两银子。 没人比楚安更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毕竟赵衡那个混蛋，可是一口气把楚家所有的传世珍宝都给抢走了，赵衡若是成了债主，这辈子还不得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 一众将门子弟更是慌乱无措！ 楚安可是四大豪族之一的贵公子，若是连楚安都还不起这笔钱，那他们拿什么还？ 到时候，岂不是要签订各种霸王条款，丧权辱家？ “陛下！魏公子和楚公子说得没错，天价赌约，自然是要严谨再严谨，既然说了要通知全京畿，自然是以通知为主。” “这……这皇家礼炮哪怕再震天动地，可是百姓不知道东宫婚讯，那还有什么意义？” “请陛下和太子，恪守公正，按照赌约办事，不然这就是逼着我们全体将门子弟去死啊！” 一瞬间，众人跪倒一大片，声泪俱下地哀嚎着。 嘴上说着是逼他们去死，实则还有一句潜台词，便是造反！ 既然活不了，那就干脆反了特娘的！ 元武帝强压怒火，毕竟他太清楚同时把所有将门子弟逼急了是什么后果。 今日这场赌约，必须赢得有理有据，不留任何把柄，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地认输。 可现在时间已经结束了！ 本该宣布太子获胜，结果现在迫于压力，却要宣判太子输了？ 皇太后轻叹了口气，眼神竟流露出一抹自责。 这次，连她都救不了赵衡。 毕竟众怒难犯啊！ “衡儿，你放一百个心，就算是没了太子之位，奶奶也会力保你的亲王之位。” 皇太后无比认真，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这个宝贝孙子。 连皇太后都没办法的事情，祝卿澜又能做什么呢？ “输了？！” 林清芷轻叹一声，眼神尽是诧异。 “这皇家礼炮，堪称古往今来第一婚讯喜炮，居然也输了？难道这就是天意？” 林清芷心里尽是痛苦，看来老天爷并不站在自己这边。 小幼薇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声音虽然很小，却无比坚定：“莫说离开东宫，就算是死，奴婢也要追随殿下！” 眼看着赵衡力挽狂澜失败，就在元武帝等人皆是扼腕叹息，无可奈何之际。 却听耳边传来一阵笑声。 顷刻间，所有视线尽数汇聚到赵衡身上。 “笑？你已经输了，还笑得出来？” 楚安阴笑着嘲讽道。 赵衡却抬起双手，用力伸了个懒腰，然后用右手凌空一抓，竟然抓到了什么东西。 在众人不可思议的注视下，赵衡云淡风轻道：“豺狼才聚众，本太子岂会指望你们这些狼狈为奸的狗东西，愿赌服输？” “早就知道你们这群败类输不起，睁开你们的狗眼，给我看清楚！” 话音落，赵衡抬手展示出刚才凌空抓住的东西，竟然是一张手指大小的红纸片！ 纸片上写着一行小字。 “择金日，大炎太子与林清芷，缘定三生，特发此婚讯。” 下一刻，只见密密麻麻的纸片，犹如下雨一般从天而降。 忽略赌约细节？ 这种低级错误，也就是眼前这群蠢猪能犯。 赵衡作为赌约的制定人，里面有什么坑，又有什么必须注意的细节，自然是一清二楚。 孔明灯升天时，带上去的可不只是礼炮，下方还绑着一个巨大的包袱，里面装满了密密麻麻写着婚讯的纸条。 随着爆炸，纸条在空中飘飘零零地下落，此时才终于落地。 而大部分纸条，早就随着风扩散出去了。 赵衡直接把纸条扔在楚安脸上，鄙笑道：“你这厮不光有眼无珠，而且耳朵还塞满了猪毛。” “此乃皇家礼炮，关键在于一个礼字！” “若只是单纯一声巨响，就只是个大号炮仗罢了，唯有婚书传万家，令天下皆恭贺本太子新婚，才是真正的礼炮！” 这还只是订婚宴而已，若是大婚之日，以本太子的风骚性格，定是要玩出花来，办成天下第一婚礼。 此时整个东宫已经一片寂静。 楚安看着不断落下的婚书纸条，眼神时而呆滞，时而疯狂。 他抬起头，刚要开口辩驳，结果被赵衡抢先一步，一个大耳刮子抽得原地打转。 “你大爷的！今天是老子大婚之日，可没心情陪你们这群杂种浪费时间！” “你是不是又要说，纸条无法覆盖整个京畿？没错，确实无法覆盖，但只要覆盖十分之一的区域就够了！” 赵衡直接一锤定音！ 皇家礼炮的巨响，已经吸引了全京畿百姓的注意，他们必然相互打听原因。 而那些捡到婚书纸条的百姓，自然是手握第一手滚烫消息源，足够向其他吃瓜群众吹嘘了。 赵衡反手，抽在楚安另一边脸上，冷笑道：“就算你现在派出千里马，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京畿边缘，那些百姓对婚讯一无所知，但一来一去，就要花上两天时间。” “这期间，足够消息传到京畿边缘地带了，姓楚的，就凭你的猪脑子，也想和本太子玩？我特么玩死你！” 当场将楚安的脸打肿后，赵衡转身一脚踹在魏安的脸上，直接将其踹得鼻血飞溅。 “真以为老子把你忘了？敢来本太子订婚宴上闹事？哪怕是为了我媳妇，我也得整死你们！” 二人浑身是血，脸色难看，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就这么低着头挨打。 毕竟他们已经输了，从现在开始，每人欠了赵衡一百万两银子。 这是一辈子都还不清的天价债务。 别说当众挨打，就算赵衡让他们裸奔，也得硬着头皮照办。 第242章 大炎第一债主 楚安脑袋嗡嗡作响！ 身为四大豪族之一的贵公子，他是现场所有年轻子弟里，唯一有可能偿清债务的人。 一场赌约，直接把整个家族都输掉了？ 他满脑子都是回去后，被族人抽筋扒皮的惨状。 “输了……我居然输了……” 楚安瘫坐在地上，像是丢了魂一样。 魏安也好不到哪去！ 他奉父亲之命，前来巴结赵衡，结果却私自违抗父命，当众与赵衡结下死仇。 结仇也就算了，而且还输得一败涂地，若是父亲知道，这回可就不是被哄回老家那么简单了。 只怕是要……删号重练？ 众将门子弟全都麻了，他们所有的计划全部落空，而且还背上了天价债务？ 这可是与太子的赌约啊，哪有摆烂耍赖的机会？ 一时间，现场哀鸿遍野。 就在这时，一个子弟突然冲着赵衡磕头如捣蒜：“求殿下高抬贵手，从今以后，只要殿下一句话，哪怕是赴汤蹈火，小人也在所不辞！” 哦？ 赵衡眉头轻佻，顿时来了兴趣：“哈哈哈，本太子压根没指望你们这群穷逼还钱，见你态度这么好，那就给你宽限一段时间。” “视后续表现，决定是否延长还钱期限。” 此言一出，率先表态的子弟欣喜若狂！ 其他人见状，哪还有半点迟疑？ “求殿下也宽限小人几天，小人愿意从此追随殿下！” “还有我！我……我没钱，但有命，从今以后，我这条命就是殿下的了。” “以后殿下让我往东，我绝不敢往西！” 众子弟纷纷磕头表态，只要暂时不用还钱，他们回家就不会被爹娘打死。 赵衡嘴角上扬，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一百万两？这些家伙又怎么可能拿得出来？ 你们不是要打压老子的军威吗？老子偏偏要让你们所有人，都特么给我跪下唱征服。 本太子虽然对军权没兴趣，但架不住媳妇家里是军头子之一！ 以后谁再敢不服，等老子造出喷蓝火的加特林，把你们这群鳖孙全都突突了！ “这小子赢了？” 元武帝被赵衡的手段，狠狠惊了一下。 祝卿澜也惊喜不已，脸上挂着浓浓笑意：“何止是赢了？大炎半数将门子弟，都已经臣服于太子脚下。” “太子这还没有涉足军权，就已经这样了，若是将来真正插手军权，岂不是事半功倍？” 不论这些将门子弟忠诚与否，至少太子的军威算是彻底打出去了。 以后谁想跟太子唱反调，还得先掂量掂量轻重。 祝卿澜的一席话，令元武帝喜上加喜！ 今天这场订婚宴，不仅赵衡赢得盆满钵满，就连元武帝也跟着沾了光。 毕竟光是一个皇家礼炮，就可以直接改变婚丧嫁娶的固有流程，在军事方面的影响，更是不可估量！ 元武帝抬头看着被炸碎，跟着婚书纸片，一起掉落的孔明灯，眼神越发炙热。 “孔明灯……此物，大有可为！” 元武帝无比期待地感叹了一声。 赵衡背着手，居高临下，扫视着一众如蒙大赦，惊喜万分的将门子弟：“高兴个毛？有什么好高兴的？” 突如其来的一嗓子，直接把所有人全部镇住。 赵衡没好气道：“延期还款而已，又不是不用还了，你大爷，这可是整整一亿两银子，别说本金，光是利息就够吃了。” 一亿两银子，这要是存到钱庄，钱生钱，老子还当个毛的太子？ 直接提前退休，择一片世外桃源，建个固若金汤的要塞庄园，娶个几千房媳妇，当个混吃等死的土大款，岂不是美滋滋？ 赵衡直接下令，让东宫所有侍女仆人，立刻拟写九十八份新契约，分发下去。 一名子弟接过契约，小声念道：“今借款一百万两银子，分六百期偿还利息，每期最低还款为五十两银子，还款日为每月初一……” 那子弟吞了下口水，满脸迷茫道：“殿下……这是？” 赵衡轻哼一声：“不是写了吗？分期还款！” “指望你们这群货色偿还本金，还不如指望母猪会上树，本金可以延期，但利息可不行。” “欠了老子一百万，老子每月只收你们五十两银子利息，这跟慈善家有什么区别？还不给我下跪谢恩！” 一百万本金，借款一辈子，每月只还五十两利息…… 妈的，老子亏死了！ 赵衡越想越郁闷，要不是担心把这群瘪三逼得狗急跳墙，他又岂会如此让利？ 当然，这本金，就是他掌控这些家伙的筹码，至于利息，就当赚外快了。 九十八个将门子弟，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 每月五十两，一年就是六百两，把父亲辛辛苦苦赚的俸禄全赔进去都不够。 “殿下！这利息也太高了！” 忠勇校尉之子，捧着分期契约，直接哭嚎起来：“我爹一年的俸禄，也才四百两，总不能让我出去做苦力赚钱吧？” “高？高你大爷！”赵衡气得张嘴就骂。 此时就连元武帝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子弟打赌，牵连全家，这种事若是闹大了，岂不是令朝臣人心尽散？ 元武帝出面打圆场道：“这利息确实高了点。” 亲爹的面子自然是要给的。 赵衡窝着火，没好气道：“那干脆这样，每月最低还款限额，改成尔等家庭俸禄的一半。” “俸禄多的还得多，俸禄少的还的少。” 这已经是自己的底线了！ 若是这帮混蛋再敢哔哔，立刻给老子还本金，妈的，砸碎骨头卖骨髓，也得还！ 眼看没有继续周旋的余地了，众人也只能含着泪，签订了堪比卖身契一般的分期契约。 那些没有参赌，一直保持中立的官宦子弟，庆幸的同时不禁议论起来。 “分期偿还利息？而且还一辈子？地下钱庄都没他黑！” “愿赌服输，能有啥办法？谁让他们不仔细看清楚条款就瞎签字？” “哼！若是太子输了，可是要让出东宫之位，你们怎么不说？没这么拉偏架的！” “就是！要我说，这群家伙全都活该。” 有人扼腕叹息，也有人落井下石。 不过更多的人却是羡慕！ 九十八人，每月偿还几十两银子利息，赵衡即便是躺着，岂不是每月都有几千两银子收入？ 第243章 我是来送礼的，你信吗？ 就在这时，赵樱樱的声音传来：“参赌足有百人，为何分期契约却只有九十八份？还有俩呢？” “大侄子，你该不会是把魏安和楚安忘了吧？” 在赵樱樱一脸疑惑地注视下，赵衡直接冷笑出声。 “忘了谁，也忘不了他们俩！” 赵衡转身看向二人，直截了当道：“还钱！” 其他小喽啰可以只偿还利息，但这两个货，必须立刻偿还本金，还不起，那可就别怪本太子下手黑了。 楚安自然不会把整个楚家输进去，索性直接摆烂：“一百万两银子，就算是卖了我也凑不够，若是一万两银子……我倒是可以回去跟族人商量商量。” 一万两？打发叫花子呢？ 跟本太子玩这套？最好先想清楚！ 赵衡也不啰唆，直截了当道：“行啊，一条胳膊抵一万，来人呐，先把这货的胳膊腿全都打断，剩下的九十六万两银子，由楚家族人共同分担。” “楚家家大业大，族人众多，平分九十六条胳膊腿，不是难事吧？” 啊？ 楚安脸色瞬间煞白，看着迎面而来的东宫仆人，他蹬着腿往后躲闪，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不……不要！求太子殿下饶命啊，我再也不敢跟您唱反调了，求您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吧。” 见赵衡眼神毫无波澜，楚安只能转而向元武帝求救。 “陛下！请您看在楚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看在楚贵妃的份上，留小人一条狗命吧。” 堂堂楚家嫡长子，居然跪地摇尾乞怜？ 元武帝瞬间鄙夷至极，冷冷道：“你们不是让朕恪守公正吗？朕最大的公正，便是袖手旁观！” 一听这话，楚安瞬间绝望到了极点。 “啊！” 随着一声惨叫，楚安的左臂被一棍子打断，前所未有的剧痛，令他瞬间清醒了过来。 趁着东宫仆人拽开自己的右臂，楚安满头大汗地哀嚎道：“殿下且慢！之前您从楚家抢走……不，楚家借给您收藏的传世珍宝，全都用来抵债。” “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楚家族人提及此事，更不会去大理寺，没完没了地诉冤。” 这也算是筹码？说得好像楚家去告状，就可以把传世珍宝要回去似的。 不过转念一想，正式成为那批传世珍宝的持有者，将来子孙后代变相时，有谱可查，也能省不少事。 见赵衡眼神有所平复，楚安赶紧趁热打铁：“那批传世珍宝，只抵五十万两！” “我的左臂抵一万，剩下的四十九万……无论是宅邸也好，产业也罢，甚至土地，只要您喜欢，随便拿什么来抵。” “本太子不挑！” 楚安已经顾不上家族影响了，先保住小命要紧。 赵衡终于来了点兴趣：“算了，本太子就给你画条明道。” “其中三十万两银子可做延期，十万两银子必须立刻偿还，剩下的九万两便给你免了。” 老子可不是善人，尤其是面对敌人，自然是要一鼓作气踩死为止！ 不等楚安暗喜，赵衡已经话锋一转：“本太子的订婚宴正好缺个迎宾主事，负责记录宾客名单，以及礼物清单之类的杂活。” 说到这，赵衡眉头轻佻：“这个活就交给燕王了。” 什么？ 在场所有人皆是一惊。 让堂堂大炎皇子，权势最大的王爷之一，站在门口当迎宾主事？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楚安直接懵了，用燕王屈尊，换免除九万两银子？ 只要自己敢开口，燕王非掐死自己不可！ 可是感受到赵衡的冰冷视线，楚安哪敢拒绝？只能硬着头皮，立刻派下人去通知燕王。 赵衡嘴角上扬，坏水直冒。 眼前这群混蛋，表面看似乎是一盘散沙，实则背后都有赵洐的关系。 赵洐，哪怕今天的事跟你没什么关系，老子也要让你躺着也中枪！ 摘葡萄，哪有一颗一颗摘的？自然是直接摘一串！ 元武帝暗暗一惊，想不到这兔崽子，居然让他亲兄弟来站岗？ “赵衡！你这么办是不是过了？再怎么说，燕王也是你兄弟。” 元武帝沉声斥责道。 赵衡却耸了耸肩，不答反问：“那本太子大喜日子，作为亲兄弟，燕王连个吉祥话都不说，难道就不过分了？” 这…… 细细想下来，燕王无视太子订婚宴，确实不妥。 既然赵洐有错在先，元武帝也就不再干预了。 此时，赵衡已经将视线投向魏安。 “魏公子，你每次都主动送上门让本太子揍你，你说你是不是犯贱？” 面对赵衡的讽刺，魏安耷拉着脑袋，失魂落魄到了极点。 楚安跟燕王好歹还是亲戚。 反观自己，不过是燕王养的一条狗而已…… 准确来说，是狗儿子，连狗都算不上。 燕王又岂会屈尊捞自己？ “太子殿下，其实我今日是来给您送礼的，您信吗？” 魏安欲哭无泪，可怜兮兮地说道。 赵衡自然明白魏箴的心思，那老家伙在赵洐身边都快混不下去了，自然是要准备后路了。 只可惜家门不幸，生出魏安这种孽障。 赵衡眉头轻佻：“送礼？你小子巴不得给老子送终才是！” 魏安嚎叫着解释：“是真的！我爹说了，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他自己假意继续跟燕王交好，让我暗中投靠您。” “殿下！从今以后，我们父子二人，就是您麾下鹰犬，绝无异心！” 魏安突然激动起来，毕竟自己老爹可是太子太傅，哪怕是为了多一个党羽，赵衡肯定也会高抬贵手。 他这一声嚎叫，顿时引来现场燕王党子弟的仇视。 毕竟这已经相当于，当众向燕王宣战了。 赵衡却笑了起来，语重心长道：“放着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当狗？上梁不正下梁歪，本太子对你们父子的效忠，毫无兴趣。” 什么？ 魏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以赵衡在朝廷的处境，居然放着太子太傅这个有力盟友不要？ 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元武帝眼神也是一诧，但是瞬间就心领神会。 这小子单打独斗惯了，根本不在乎多个朋友多条路，只在乎能不能多灭掉一个敌人。 第244章 躺着也中枪！ 魏箴这回算是彻底完了！ 不光得罪了太子，还当众向燕王宣战，就算太子不出手，燕王也不会放过魏家。 毕竟连燕王都不要的狗，太子又岂会在意？ 越来越多的子弟，逐渐明白了赵衡的手段，眼神流露出的恐惧愈发强烈。 “一份赌约，不仅办了有史以来声势最浩大的订婚宴，还整肃了将门子弟，逼着燕王屈尊，灭了魏箴？” “这就是咱们大炎的太子吗？太可怕了！” 就连那些中立的官宦子弟，都感觉后背发凉。 他们算是彻底领教到了赵衡的手段，以后想要跟赵衡唱反调，充其量躲在远处附和几句。 至于冲锋陷阵，在赵衡面前拉仇恨？ 想都别想！ 赵衡瞥了一眼彻底崩溃的魏安，这才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手：“今天乃本太子大喜之日，大家都放宽心，别被这群狗东西坏了好心情。” 随着一声令下，宴席继续。 在场宾客却如坐针毡，刚才发生的事，足够他们回味一辈子了。 “媳妇，为夫的安排，你可还算满意？” 赵衡转身来到林清芷面前，笑眯眯地问道。 目睹了整个经过的林清芷，险些被惊掉下巴。 “你……是故意为我出气？” 林清芷轻轻皱眉，心里也跟着怦怦直跳。 赵衡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架势：“这不是明摆着的吗？除了我媳妇，还有谁能让本太子如此大动干戈？” 得到了肯定答复，林清芷心跳得更快了。 她光顾着紧张，甚至丝毫没有注意到赵衡对自己的称呼。 林清芷深吸了口气，徐徐说道：“无论是皇家礼炮，还是你替我恢复军威，教训这些将门子弟，都足够弥补之前的亏欠了。” 闻言，赵衡大为惊喜。 自己都已经做好被掐死的心理准备了，却没想到未来媳妇居然如此大度。 赵衡兴奋道：“不愧是本太子的媳妇，这格局，没的说！” 林清芷也很为难，自己真的很想教训教训这厮，以解心头之恨。 怎奈何，赵衡今日之壮举，实在是过于离谱，即便是自己也会铭记终生吧？ 她幽幽叹了口气，心想罢了，就当这世上从未有过无痕公子这个人。 几乎是刚放下心结，林清芷就突然意识到什么。 轻松洒脱的小脸，顿时红得滴血！ 尤其是感受到不远处，元武帝和皇太后等人的祝福眼神，她恨不得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要死啊！” 林清芷压低声音，娇声呵斥。 她攥着粉拳，一脸嗔怒：“才只是订婚宴而已，你张口闭口叫什么媳妇？再敢乱叫，我非一剑杀了你不可！” 看着未来媳妇羞愤不已的模样，赵衡非但不知收敛，反倒变本加厉。 “怎么，还没成亲你就要谋害亲夫了？” 嘶…… 林清芷倒抽一口气，抬拳便打！ 偏偏这时，皇太后咳嗽了一声，林清芷的动作戛然而止，她只能红着脸，忍着羞愤，狠狠瞪了赵衡一眼。 “草！” 一声突如其来的咒骂，引起了赵衡的注意。 只见赵洐一脚踹开宫门，恼羞成怒地低吼起来：“赵衡！本王这几日忙于公务，没空搭理你也就算了，你居然主动挑衅？” “让本王给你当迎宾主事？你特么做梦！” 赵洐满腔怒火，他好端端坐在家里，正在研究迎接扶桑天皇一事。 结果，稀里糊涂成了赵衡的迎宾主事？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赵衡坏笑道：“本太子可是很记仇的，谁让你以前一直招惹我。” “去你妈的！让我给你迎宾？除非我死！”赵洐咬牙切齿地咒骂。 结果话音刚落，皇太后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既如此，本宫就回去给你诵一遍经文，超度你！”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赵洐不由一愣，连忙循声望去，只见北尊位上坐着三尊大佛，一股重如泰山般的压力，迎头罩了下来。 元武帝眼神冷厉：“太子订婚宴，你身为兄弟，更是王爷，却故意无视？大胆！” 祝卿澜轻哼道：“你竟敢当众辱骂本宫？该当何罪？” 皇太后痛心疾首地叹了口气：“出言不逊，毫无规矩，以后多跟太子学学。” 赵洐无比艰难地吞了下口水，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请太后，父皇，皇后娘娘息怒！” “不就是迎宾主事吗？我当还不行？” 赵洐果断认怂，毕竟这三位长辈，全都把赵衡当宝贝疙瘩，自己却仿佛后娘养的，哪怕心里再不平衡，又有什么用？ “赵衡！你给我记住了！” 他一边往大门走去，一边咬牙切齿地威胁。 赵衡装作没听见，抬手一指：“还愣着干什么？给燕王带上大红花，凳子就免了，毕竟客人多，想必燕王没时间坐下歇息了。” 赵洐气得胸口发闷，却又无可奈何。 看着跪在宫门两侧，正在磕头的魏安和楚安，赵洐不由一愣：“你们俩这是干什么？” 魏安继续磕头，不敢吭气。 楚安哭丧着脸，恐惧道：“王爷是迎宾主事，我二人是磕头迎宾的花童……” 嘶！还有这等离谱操作？ 燕王只感觉自己今天倒了血霉，明明什么都没干，愣是被赵衡打了一连串耳光，颜面全都丢尽了。 他向来只听说过，家主犯事，牵连下人。 哪有狗腿子犯事，牵连主人的？ 同一时间，京都东城，一处不起眼的宅院内。 三十来岁的李鬼斧，挽着袖子，一手攥着斧头，一手攥着改锥，抬头仰望着天空。 “赵衡，这算是你为了逼我归顺的下马威？” “孔明灯的玄机，早就被我看破了，若你只有这点本事，想让我为你效力？无疑是痴心妄想！” 李鬼斧轻哼一声，随手用力猛挥，直接一记飞斧，将摆在墙角倒扣的铁锅劈出一个大窟窿。 世人只知他是天下第一工匠，却不知他天生神力，家族世代供奉墨法，自诩墨家唯一传人！ 赵衡所造之物，不过都是些奇技淫巧罢了，难登大雅之堂。 真正能够造福于民的器物，应当是以民生为根本，不是那些用来争强斗胜的小玩意儿。 第245章 白敬斋的反击！ 夜，东宫。 大殿中央摆着足足五大箱各类金银珠宝。 “殿下，根据统计，今日订婚宴共计收到白银十万两，黄金九百两，珍珠十斛，其余翡翠玛瑙等礼品，价值大概在五万两银子左右。” 小幼薇将礼品清单递到赵衡面前。 包括将门子弟支付的欠款利息，一天之内入账将近二十万两银子！ 这年头一个纯肉馅的包子才两文钱，一个四口之家，一年的总花销也就在三两左右。 光是一个订婚宴的收入，就相当于六万户平民百姓的年支出？ 万恶的权贵阶级啊！ 赵衡无比真诚地反思了一遍，这才心安理得地照单全收。 “这一箱子翡翠玛瑙，全部送到林府，当作给林清芷的订婚聘礼。” “至于银子，全都送到太子卫，先把全年的军饷结了，剩下的钱留着更新装备。” 如此一来，还剩下黄金和珍珠。 赵衡直接伸手，碰出来一大斛珍珠，塞到小幼薇怀里。 “殿下，哪有您这么赏赐的？这一斛珍珠，少说也要五百两啊！” 小幼薇知道殿下宠溺自己，捧着大几十颗珍珠，还是难免受宠若惊。 赵衡却不以为然：“越是本太子身边的人，越是要多吃多占，若是连最亲近的人都养不肥，那本太子岂不是太失败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小幼薇只好红着脸蛋，乖乖收下这巨额赏赐。 就在这时，韩貂寺匆匆而来。 “启禀殿下！午阳门出事了，礼部不许箫玉儿参加选秀，还把她和随行的一众歌姬打了。” 赵衡瞬间眉头一皱。 连礼部侍郎王铿都被废了，礼部居然还敢搞事？ “严重吗？”赵衡沉声问道。 韩貂寺摇了摇头：“属下也不太清楚，只知道箫玉儿被礼部扣押，有几个随行歌姬遭到差人殴打。” “罪名是扰乱选秀大典。” 闻言，赵衡心里不由冷哼一声！ 不用想也知道，必定是白敬斋在背后搞鬼。 毕竟白元虎身负重伤昏迷不醒，以魏安和楚安为首的将门子弟，也没能翻出什么浪花。 白敬斋自然而然会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选秀大典上。 赵衡当即带着韩貂寺，直奔午阳门。 今日乃是海选，从全国各地送来的秀女，齐聚于午阳门。 只有成功通过海选的秀女，才有资格参加复赛。 “呵呵呵，青楼歌姬也想参加选秀？真是笑死人了！” 正在等待入场的一众秀女，看着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的醉仙楼歌姬，非但没有半点同情，反倒肆无忌惮地出言讥讽起来。 毕竟参选秀女越多，竞争压力就越大。 她们巴不得，将除了自己之外的所有秀女全都废了。 艺名红红的歌姬，因为极力维护箫玉儿，被打得最惨！ 她瘫坐在地上，额头不断往下流血，尤其是两条腿挨了几棍子，疼得她腿肚子都转筋了。 看着被关在牢笼里，正在被示众的箫玉儿，红红痛哭道：“小姐，你再坚持一下，太子殿下肯定会来救您的。” 众人明知道，箫玉儿与赵衡关系匪浅，却毫不在意！ 毕竟这可是选秀大典！ 在场维持秩序的礼部官员，早就把赵衡视为死敌，因此直接冷嘲热讽起来。 “我等岂敢对太子殿下不敬？不过是职责所在，竭尽全力维持选秀大典的秩序罢了。” “难道秉公执法也有错？” 就算是借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公开对赵衡不敬。 但含沙射影的讽刺却少不了。 周围的秀女，有一大半都是从地方州县选拔上来的。 她们哪里知道京都的情况？只明白自己能否晋级，全指望这些礼部官员。 在礼部官员的暗中推波助澜下，众秀女直接展开围攻。 “京都歌姬就是不一样啊，居然敢参加选秀？若是在我们老家，歌姬只有给地主当小妾的资格。” “切！一群浪蹄子而已，世世代代都是贱民，居然幻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本小姐可不屑与这些下烂货为伍，若是礼部允许歌姬参加，那本小姐就直接退出。” “说得没错，我也退！跟这些人一起比赛？简直是自贱身价！” 她们可都是名门大户家的千金小姐，何等的金枝玉叶？自然是打心眼里鄙视歌姬。 跟歌姬一起争夺嫔位？那她们岂不也成了贱奴？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 箫玉儿双手被绑在笼子上，礼部官员担心日后被赵衡报复，自然不敢打她。 但相较于其他歌姬，箫玉儿则是被赤裸裸地羞辱着。 她满脸愤慨，冲着礼部官员娇喝道：“你们竟敢这么对我，难道就不怕承受太子的怒火？” 闻言，礼部官员鄙笑道：“你不会真以为，堂堂大炎太子，会冒着违反宗法祖制的风险，来给你一个下贱歌姬撑腰吧？” 礼部官员嘴角上扬，鄙笑更甚三分：“醉仙楼花魁？说到底不过是个高等贱奴罢了，平日里那些追捧你的达官显贵，不过是把你当成吉祥物而已，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面对讥讽，箫玉儿欲言又止。 她心里很清楚，若单纯只是礼部，顶多将她赶走，绝不会故意刁难。 这后面必定是白敬斋在搞鬼！ “白敬斋！本小姐向来恪守规矩，从未出卖过你，你竟然这么对我？老不死的，从今日起，我便与你不死不休！” 箫玉儿愤怒无比，她最厌恶的事情，就是遭到背叛。 听到箫玉儿居然当众咒骂白敬斋，礼部官员心头先是一惊，紧接着怒不可遏。 “好一个死不悔改的贱人，竟敢污蔑白丞相？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礼部官员怒喝一声，直接下令，将箫玉儿从笼子里拖出来，先打二十鞭子再说。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声音响起。 “连本太子的人都敢打？谁给你的勇气！” 赵衡背着手，迈步而来。 看到被关在笼子里示众的箫玉儿，以及几个遍体鳞伤的歌姬，心里顿时一阵冒火。 礼部这帮狗东西，还真是死不悔改啊！ 礼部官员一愣，赶紧行礼：“下官，礼部司王英，拜见太子殿下。” 第246章 打蛇打七寸！ 红红见到赵衡，顿时惊喜不已：“殿下，您终于来了！” 箫玉儿小脸满是寒霜，压低声音道：“赵衡，你只需要把我放出去即可，切莫在午阳门动手，不然可是败坏宗法祖制的大罪。” 她虽然气愤，却并未失去理智。 报仇雪恨这种事，私下里进行即可，断然不能当众出手！ 赵衡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当即冲王英一挑眉：“还不赶紧把人放了？” 王英卑躬屈膝道：“启禀太子殿下，箫玉儿带头扰乱秩序，罪大恶极，若是就这么放了，律法威严何在？” 赵衡不由一阵冷笑：“怎么，你要根本太子讲法律？” “下官不敢！”王英赶紧回应。 他直接跪倒在地，紧张道：“由于王大人一案影响甚是恶劣，陛下三令五申，礼部必须恪尽职守，秉公执法。” “下官既不敢触怒殿下，也不敢违抗君令啊！” 说话间，王英假惺惺地挤了两滴眼泪，摆出一副左右为难的可怜架势。 演！ 接着给老子演！ 赵衡心里暗暗冷哼，这狗东西，摆明了是白敬斋的狗腿子，居然把滥用职权，公报私仇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不过话说回来，这厮演技精湛绝伦，赵衡根本就没有任何出手的借口。 既然动不了手，那就动嘴皮子。 赵衡直截了当道：“箫玉儿乃是本太子选出的秀女，你们废黜她的秀女身份，本就不合法。” “以闹事为由，行羞辱之法，就更加不合理了。” 言外之意，既然不合法又不合理，那还不赶紧收手？不然你特么就是针对本太子！ 王英哭丧着脸，小声道：“歌姬也能当秀女？这让其他参加选秀的千金小姐怎么看？” 按照大炎律法，秀女的身份并不作限制。 只要是女人，且背景干净，洁身自爱，都可以参加选秀。 歌姬自然也行，前提是只卖艺不卖身。 王英太清楚这点了，他料定赵衡无法证明箫玉儿身子干净，所以直接在这最敏感的事情上做文章。 “凡歌姬，有几个是干净的？” “尤其是像箫玉儿这样的花魁，门庭若市，床边客如云来，只怕是早就被人玩成破布了，如何与眼前这些绫罗绸缎相比？” 王英故意抬手，指着在场的秀女说道。 众秀女顿时昂首挺胸，得意无比，看向箫玉儿的眼神，自然是更加鄙夷。 箫玉儿面对泼来的脏水，直接出言驳斥：“本姑娘向来只卖艺不卖身，此事人尽皆知。” “就算有资格与本姑娘接触者，也都是吟诗作对，附庸风雅而已，本姑娘干不干净，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殊不知这番话，正中王英下怀！ 王英故作真诚道：“倘若萧姑娘问心无愧的，那就跟着侍女一起去验身。” 验身？不可能！ 箫玉儿之所以被扣上闹事之名，就是因为拒绝验身。 毕竟白敬斋要报复她，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一旦去验身，那些被买通的侍女，有的是办法把她弄脏。 她深知，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的道理。 王英直接冲赵衡一摊手，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架势。 “殿下您看见了，不是下官不给机会，实在是箫玉儿自己心虚，不肯验身。” 此言一出，众秀女直翻白眼。 贱奴只是贱，但并不可恨。 而像箫玉儿这样又当婊子又立牌坊的女人，才是真的可恨！ “哼！装什么装，验身乃是当秀女的第一步，连这都不懂，也敢来浑水摸鱼？胆子也太大了！” “何止是胆大？分明是恬不知耻！一个被男人玩腻了的贱东西，竟然跟我们争嫔位？你还是乖乖滚回去伺候臭男人吧。” “呸！恶心玩意儿！” 秀女们恨不得把箫玉儿的脊梁骨都戳断。 王英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如此一来，既不得罪赵衡，又能羞辱箫玉儿，可谓是一箭双雕。 箫玉儿眉头紧锁，若是连她都不算出淤泥而不染，还有谁算？ 可惜，歌姬终究是歌姬啊！ 哪怕名声再好，在这些真正的千金小姐面前，仍旧是下贱货。 箫玉儿的眼神流露出一抹黯然，她这辈子，第一次感受到无力。 目睹整个经过的赵衡，心里暗暗诧异。 好一个蛇打七寸！ 这个小狐狸精哪怕再精明，终究也是女人，又如何能够招架得住，王英的下三滥手段？ “王英是吧？” 赵衡声音一响，叽叽喳喳的场面就瞬间安静了下去。 他上下打量着王英，嘴角勾勒出一抹玩味弧度：“若本太子没记错，你是六品礼部司主事？” 王英赶紧低头，故作谦卑道：“回殿下的话，下官确乃礼部司主事，在这京都，不过是芝麻绿豆大的官而已，断然不敢触怒太子大驾。” “还请太子殿下，高抬贵手，让下官能够秉公执法……” 王英把姿态摆得极低，要不是估计官身，他早就给赵衡下跪行礼了。 只可惜，这种恭敬谦卑的姿态，却骗不了赵衡的眼睛。 赵衡当即毫不留情地拆穿：“你爹是东海的渔夫，对吗？” 渔夫？ 听到这两个字，刚才还游刃有余的王英，脸色瞬间剧变。 哪怕他现在是京官，但卑微的出身背景，却是无法抹除的污点！ “殿……殿下问这个做什么？大炎可从来没有规定，渔夫之子不能当官吧？” 王英故作镇定地反问。 赵衡笑着耸了耸肩：“急什么？本太子还没说完呢。” “你今年四十岁，二十岁的时候，还在东海跟着你爹打鱼，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 “后来因为巧言善辩，在县衙里当了书吏，再一步步爬到京都，最后靠着各种暗箱操作，成了礼部司主事，我说得对吧？” 其实这种六品小官，根本不配让赵衡记住。 但礼部是白敬斋的铁杆党羽，赵衡自然是要把礼部里里外外，全都了解透彻。 王英的业务能力极其出众，而且在整个礼部的风评都极好。 光是举荐他晋升的奏折，都有十几封之多。 可偏偏这货，根本就没参加过科举，竟是靠着举孝廉的名义，才踏入仕途。 第247章 四大国夫人！ 换言之，整个礼部都知道，这小子上位不正，却从未有人揭发。 正因这巨大的反差感，赵衡才记得格外清晰。 王英额头渗出一层冷汗。 这些污点，早就是公开的秘密了，他靠着不断花钱，才堵住其他官员的嘴。 如今被赵衡全都抖搂了出来，自然感觉压力巨大。 “殿……殿下这是打算亲自去吏部，检举下官？” 王英紧张不已地问道。 赵衡却笑了起来：“我堂堂太子，去检举你一个六品官？我莫不是闲着没事干了？” “放心吧，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那点破事，根本经不起时间考验。” 赵衡心里也明白，白敬斋把这个压箱底的烂人拿出来，自然会力保。 就算自己真去检举王英，也必定石沉大海。 所以他懒得浪费时间，直接出言威胁：“把人放了，你那点破事，本太子就当不知道。” 确定赵衡没有检举自己的意思，王英顿时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心里也尽是嘲笑。 “太子是吗？你也太嫩了！一句话就把心思全都露了个干净。” “本官从渔夫变成礼部官员，靠的便是察言观色，就凭你也想威胁我？笑话！” 王英彻底不把赵衡放在眼里了，表面却变得更加恭敬。 “多谢殿下开恩！” “可人……还是不能放。” 他一边装腔作势，一边在心里暗骂。 臭小子，只要本官不留把柄，有白敬斋给我撑腰，就算你是太子，也拿我没办法。 赵衡岂会不知这厮的心思？ 也不生气，而是云淡风轻道：“也就是说，只有证明箫玉儿的清白之身，你才肯放人？” 哈哈哈！王英在心里大笑不止。 自己略施小计，这个黄毛小儿就上钩了！ 若是箫玉儿答应去验身，便直接让侍女毁了她，反之，不肯验身的话，就算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已经稳操胜券的王英，压着心里的得意，故作卑微道：“殿下此言极是，唯有验明真身，才能依法放人。” 赵衡直截了当道：“韩貂寺，你去宫里跑一趟，把小公主请来，由小公主替箫玉儿验明真身。” 什么？ 王英差点被闪了个跟头。 这种小事，怎能惊动小公主？ 而且……小公主向来跟赵衡穿一条裤，到时候不仅验明真身，还会借机把自己脑袋拧下来给赵衡出气。 王英赶紧往回找补：“殿……殿下且慢，小公主殿下何等高贵？倘若箫玉儿乃是破布头，岂不是脏了小公主的眼？” 赵衡轻笑道：“若小公主知道是帮我这个侄子的忙，自然会欣然答应，用不着你操心。” “啊？”见赵衡态度坚决，王英顿时慌乱起来。 他赶紧改口：“既然殿下对箫玉儿如此有信心，倒是可以用另一种方式验身。” 见王英慌了，赵衡心里顿时冷笑起来。 小样的，老子连你都治不了，还特么怎么混？ 要不是这小子反应快，等小姑来了，不把你阉了当太监，老子跟你姓！ 不过为了箫玉儿的声誉考量，事态影响自然是越小越好。 赵衡故作感兴趣道：“哦？那你倒是说说，除了验身之外，还有什么办法还箫玉儿的清白？” 现场视线，齐刷刷地汇聚到王英身上。 王英心里暗骂，这个狗屁太子，就会拼关系，讲人脉。 若这厮不是太子，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分分钟都能玩死他！ 他恶狠狠地咒骂了一声，紧接着话锋一转的：“箫玉儿在京中颇受追捧，若是全京都的文人公子，都愿意给她作证，自然就可证明清白。” 闻言，箫玉儿心头不由一揪。 她接触的客人，大多都是暗中交易的合作伙伴，这类人是见不得光的。 很显然，白敬斋将她的弱点，尽数告知了王英，如此一来，王英才能屡屡对症下药。 一旦事情闹大，客人名单被曝光，不光她会被处以极刑，那些客人也会受到牵连。 “不……不行！” 箫玉儿一口回绝：“这些客人，很多都是匿名的达官显贵，若是私自出入青楼的事曝光，恐怕影响恶劣。” 王英故作为难道：“本官都已经让步了，她还是不答应，别说旁人，就连下官都怀疑，她私下里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王英使了个眼色，在一众随从的推波助澜之下，众秀女直接大声指责起来。 “这还用怀疑？她就是个又当又立的婊子罢了！” “别装了，再装下去可就要露馅了。” 面对怀疑，箫玉儿有口难言。 就在她一度快要放弃之际，赵衡却突然笑了起来。 “让全京都文人一起作证？这阵仗未免太大了，不如这样，本太子去请四位代表，为箫玉儿作证，如何？” 闻言，王英先是一阵狐疑，紧接着突然意识到什么。 “难道太子殿下的意思是，去请四位御制夫人？也只有这四位，才有资格当代表，也最有说服力！” 这年头，立贞节牌坊的女人不在少数。 但牌坊有四个等级，由高到低分别是，御制，恩荣，圣旨，赐赠。 其中等级最高的御制贞节牌坊，普天之下只有四座，而且全都在京都。 倘若这四位夫人，愿意同时给箫玉儿担保，别说他一个小小礼部主事，就算是白敬斋亲自来，都休想再往箫玉儿身上泼一滴脏水。 箫玉儿一脸诧异：“赵衡，你不会真要去请四位夫人吧？” “她们可是大炎唯四的国夫人啊！怎么可能请得来！” 凡是获得御制贞节牌坊的夫人，自然而然也会被册封为国夫人。 而国夫人，乃是诰命夫人的最高等级。 这四位国夫人里面，有两位都跟皇太后关系极好，除了皇室之外，可以说，她们就是大炎最尊贵的女人了。 王英也满脸不可思议，别说太子，就算是元武帝下令，请这四位国夫人出面，都得派专人登门去请。 赵衡身为太子，地位极高不假，但面子却未必有那么大。 四位国夫人，随便想个理由，就能把赵衡打发掉。 面对这种不可能办到的事情，王英大喜过望：“若殿下真能请来国夫人，下官不仅释放箫玉儿，还亲自为她担保，免去海选！” 第248章 帮你开枝散叶！ 呵呵！本太子不辞辛苦去请四大国夫人，你就只需要帮箫玉儿免去海选？ 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就在王英暗自窃喜之际，赵衡的声音传来：“只要四大国夫人到场，你就自己去大理寺自首。” 王英面露难色，毕竟买官乃是朝廷大忌，去大理寺自首跟自杀有什么区别？ 考虑到四大国夫人何等尊贵，除了陛下和皇太后，没人能请得动。 既然赵衡办不到，那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王英欣然答应：“好！只要殿下能够办到，我就主动辞官。” 赵衡眉头轻佻：“听好了，是自首！” 文字游戏被当场戳穿，王英嘴角不由一抽：“下官就是这个意思……” 臭小子，我已经等不及看你，吃了闭门羹，下不来台的窘相了。 就算去求陛下和太后也于事无补！ 这一来一去必会耽搁不少时间，等那四朵金花来了，黄花菜都凉了。 赵衡迈步走到牢笼旁，安慰道：“等四大国夫人为你证明了清白，我自然会替你出这口恶气。” 四大国夫人，可是天下女子之楷模，哪是那么容易请的？ 箫玉儿眼神一阵黯然，强颜欢笑道：“出师不利，你恐怕对我很失望吧？” 她本来还打算，借助选秀大典这次机会，让赵衡看清楚自己的实力，日后拉拢起来也方便。 结果反倒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出尽洋相！ 赵衡眼神没有半点怪意，轻声安抚：“这才哪到哪？刚开始而已！白敬斋那个老狐狸，为了成为皇亲国戚，必定无所不用其极。” “连这第一关都过不去，还拿什么跟他斗？” 这场风波，也算是帮了自己一个忙。 若那只老狐狸一直躲在幕后，还真是拿他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如今这老家伙主动冒出来了，倒是省了不少力气。 箫玉儿眉目微颦：“你当真要跟白敬斋斗？他可是大炎丞相，手握实权！” 就连她的报复手段，也只不过是派人去暗杀白敬斋而已。 太子自然不屑干这种事，所以与白敬斋撕破脸后，就只能进行无休止的党争，这无疑是在拿太子之位当赌注。 在箫玉儿忧心忡忡地注视下，赵衡却满不在乎：“林家手中的军权也不是摆设！逼他主动跳出来，明确了敌人目标，有的放矢不是更好？” 斗争不可怕，怕的是有力气没地方用。 坐在这个位置上，就没有怕这个选项，要么斗争到底，要么沦为任人宰割的鱼肉！ 之前在猎场，就已经领教过白老头的歹毒了。 这是一场你搞不死我，我就搞死你的战争，哪有还没开打就亮白旗的道理？ “事已至此，你还不打算把白敬斋的罪证交给我？” 赵衡突然话锋一转。 箫玉儿的眼神瞬间复杂到了极点：“原来这就是你接近我的原因？”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猎人，牵着赵衡的鼻子走，结果现在反倒变成了猎物？ 回想起这段时间，二人的关系突飞猛进，顺利得匪夷所思，现在一切谜团都能解开了。 这分明是赵衡有意而为之！ “算是说对了一半吧。” 既然有了共同的敌人，赵衡也就懒得继续演下去了，直接摊牌。 “毕竟除了获得罪证，以最高效的方式整垮白敬斋之外，我还是挺喜欢你的。” 漂亮妞儿，谁不喜欢？ 况且是箫玉儿这种勾人的小狐狸精！ 箫玉儿不禁冷笑：“呵，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主动接近女人，必是不安好心。” 她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摧残，却故作镇定，不肯表现出郁闷甚至自我怀疑的一面。 赵衡也不在意：“怎么样？合作？” 箫玉儿切了一声：“我们不是早就在合作了吗？毕竟咱们可都是醉仙楼的股东。” 赵衡眨了眨眼睛：“我说的是另一种合作。” “那还是免了吧，我可不想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向来精明的箫玉儿，突然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不够用了。 果然是会咬人的狗不叫，这家伙的城府未免也太深了！ “哈哈！我的意思是合作过日子，你想哪去了？” 赵衡打了个哈哈，心里却一阵郁闷。 这丫头到底怎么回事？刀都架脖子上了，还不肯出卖白敬斋？ 有原则是好事，若死守规矩，那未免就太迂腐了吧？ “过日子？哼，以前倒是可以，毕竟嫁给当朝太子，对我来说也不算屈尊，至于现在嘛，你可以去死了，玩弄女人的无耻狗贼！” 箫玉儿气愤不已地回绝道。 玩弄人心？明明是自己最擅长的方面，结果居然被这个纨绔太子给耍得团团转？ 这要是传扬出去，以后本姑娘还怎么混？怎么光复异族大业？ “等等！我改变主意了！” 箫玉儿阴笑道：“等你和林清芷完婚后，我就直接嫁给你，帮你赵家开枝散叶如何？”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娘们笑得怎么那么瘆人呢？ 赵衡突然感觉胯下一凉！ 你大爷，老子想跟你搭伙过日子，你居然想对我的小兄弟下毒手？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啊！ “殿下，您还去不去请国夫人了？” 王英突然打断了二人。 他一脸懵逼，这俩人不是应该生离死别，绝望挣扎才对吗？怎么还特么打情骂俏起来了？ 看来压力给得不够啊！ “四位国夫人中的两位都年事已高，傍晚就要歇息了，也就是说，殿下最多还有两个时辰。” 王英强压着冷笑说道。 赵衡不再迟疑，当即阔步而去。 望着赵衡的背影，箫玉儿幽幽叹了一口气：“请国夫人出面，本就是难事，而且还是一口气请出四位，这种事怎么可能办得到？” “小姐，你怎么样了？” 红红一脸担忧地问道。 箫玉儿这才收回视线：“哼！我能有什么事？这等羞辱，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红红直接愣住：“那你刚才怎么还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箫玉儿突然坏笑起来：“我就是想试试，那家伙到底是真情实意，还是虚情假意。” “那是真情，还是假意？”红红茫然问道。 箫玉儿哼道：“七分真情，三分假意！” 第249章 天生一对的冤家 真心不绝对，就是绝对不真心！ 臭男人，让你根本姑娘玩心眼，活该你白跑一趟！ 以本姑娘的阅历和实力，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又岂会被王英这种小瘪三降服？ 自今日来到午阳门，本姑娘就一直在演戏。 如此一来，即可免于直接跟白敬斋开战的麻烦，又能借赵衡之手，除掉那个老混蛋。 “赵衡，你很喜欢玩是吗？本姑娘就陪你玩得尽兴，看看最后，咱俩到底谁会受伤。” 箫玉儿坏笑着嘀咕了一声。 红红直接看呆了！ 这俩人七分真情，三分假意，互相忽悠戏弄，却又真心对待彼此？ 这俩怪胎……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但愿他俩能修成正果，白头偕老，免得放出去祸害别人。 同一时间，后宫。 楚贵妃得知午阳门发生的事，顿时来了精神。 “呵呵，这四位国夫人，性格迥异，而且都特立独行，赵衡想要一口气请出四位，无异于痴人说梦。” “立刻派人去探望秦国夫人，将衍儿受的委屈，全部告知！” 楚贵妃冷笑不止，正好可以借此机会，为自己的宝贝儿子，狠狠出一口恶气。 毕竟秦国夫人乃是燕王的教母，燕王幼年时，曾在其府上寄养过三年。 赵衡这回算是彻底撞枪口上了！ 同一时间，林府。 林清芷脸色尽是不悦：“那个家伙，居然想让国夫人给歌姬证明清白？他就不怕被天下人的吐沫星子淹死？” 素琴更是醋味爆表：“刚订完婚，就为了其他女人去冒险？要不是他的皇家礼炮声势浩大，连奴婢都觉得，太子是在羞辱小姐您了！” 林清芷无奈叹息：“我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居然摊上这么个家伙！” “素琴，你立刻去拜访魏国夫人，替太子美言几句，至少保证太子能全身而退。” 摊上这么个夫君，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能硬着头皮，去帮赵衡擦屁股。 希望魏国夫人能够看在爷爷林安泰的面子上，给林家未来女婿留几分薄面。 素琴转身离开，心里不由狠狠鄙视了赵衡一下！ 别说请国夫人出面，不被朝野骂死，都算是太子运气好了。 小姐就是太惯着太子了，任由那厮乱来。 不多时，赵衡率先抵达了魏国夫人府上。 魏国夫人，亲自带领一众仆人出来迎接。 “老身，恭迎太子殿下……” 年逾七十，满鬓花白的魏国夫人，拄着龙头拐，微微弯腰点头，算是行礼了。 以国夫人的特权，哪怕是面对太子，也无须下跪。 在场的一众丫鬟，跪在地上貌似恭敬，实则都在偷偷打量赵衡。 “这就是太子？听说这段时间闹出不少动静啊。” “区区一个纨绔子弟罢了，比想象中还要不靠谱，前来拜访国夫人，居然也不派人事先通知一下？” “哼！指望这种愣头青守规矩，还不如指望母猪上树。” 听到周围的窃窃私语，赵衡心里不由一阵感慨。 连府邸丫鬟，都这么瞧不上自己？ 那国夫人本人，岂不是直接把自己当成小瘪三了？ 不等赵衡开口，魏国夫人已经抢先一步笑道：“殿下想让老身，为歌姬证明清白？就算老身答应，恐怕天下所有人都不会答应啊。” 魏国夫人的丈夫，乃是建远大将军，早在三十年前就殉国了。 其膝下四子，无一例外，全都是血溅沙场的烈士。 就连唯一的孙子，都以俘虏的身份被扣押在北狄。 用满门忠烈，才换来一座御制贞节牌坊。 无论是谁，胆敢对魏国夫人提出任何无理要求，都必遭到天下人唾骂。 本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赵衡，却直接反其道而行之？ “请老夫人准备一下，一个时辰内，前往午阳门给箫玉儿作证。” 此言一出，现场所有仆人皆怒！ 魏国夫人脸色也一沉：“老身年纪大了，腿脚不便，只有两件事能让老身离府，其一是陪皇太后散心，其二是听陛下宣召。” “除此之外，恕老身心有余而力不足！” 就连元武帝的宣召，都得排在老太后的后面。 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太子，居然跑到自己面前发号施令？简直是不知所谓！ 面对魏国夫人的推脱，赵衡转身就走，只留下一句话：“既然老夫人不想救刘阳，那就算了。” 魏国夫人神情剧变，刘阳不仅是她的嫡长孙，更是家里唯一的香火！ 但凡有一丝一毫能够营救孙子的希望，她也绝不会放过。 “两国每次谈判时，都会涉及交换质子一事，但至今为止，都毫无进展！” “连整个大炎都办不到的事情，就凭殿下一人之力，岂能办到？” 魏国夫人并未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冲昏头脑，反倒直接讽刺起来。 北狄人向来蛮横，越是大炎关心的人和事，北狄就越是唱反调。 连她自己都对营救孙子，早就不抱任何期望了。 众丫鬟望着赵衡的背影，阴阳怪气地窃窃私语起来。 “在大炎，他是太子，在北狄，他屁都不算！” “就是，若他敢向北狄提要求，肯定会被北狄羞辱得无地自容。” “嘘，都小声点，别被他给听见了！” 魏国夫人瞪了一眼众丫鬟，就算赵衡再不是东西，也是当朝太子，岂可私自议论？ 不过她也根本不屑挽留赵衡！ 营救刘阳一事，不过是这小子，为了骗她出面作证，故意吹嘘罢了。 可就在赵衡走到府门时，却见一抹倩影，闯入众人视线里。 “赵衡！你好大的谱啊，居然派人叫本宫来找你？你当你是谁？” 宇文墨气冲冲地瞪着赵衡。 就在刚才，韩貂寺去了自己的行宫，直接丢下一句话，扭头就走，简直跟发号施令没什么区别。 “有屁快放，本宫忙着呢，没时间搭理你！” 宇文墨一脸嗔怒，可她还是乖乖来了…… 赵衡耸了耸肩：“刚才确实有点小事麻烦你，现在已经没事了，回去吧。” 什么？！ 宇文墨气得一把揪住赵衡的衣领：“你……你竟敢耍我？” “不对！你这家伙居然对我呼来喝去？若是被大狄的子民知道，非把你千刀万剐不可！” 第250章 算我欠你个人情！ “瞧你这话说的，咱们不是知己挚友吗？替朋友跑一趟而已，何必大动肝火？大不了本太子改天请你吃饭。” 赵衡笑眯眯地回答，轻轻拍了拍宇文墨的手背，示意她松手。 与其说是拍，倒不如说是摸！ 宇文墨感觉到手背传来的异样触感，身体犹如触电，赶紧缩回手，气呼呼道：“那好，明晚就一起吃饭！去我那，还是去你那？” 为了拉拢赵衡，私下密谈这种机会，自然是不能放过。 等关起门来，就可以聊一些，平常不能聊的事情了。 正好还能让箫玉儿那个狐狸精看清楚，赵衡跟自己才是真正的天作之合……呸，应该是主仆才对！ “我……我没看错吧？” 看着这一幕，跪在后面的丫鬟，一脸震惊。 “他居然把宇文皇子给请来了？” “宇文皇子白跑一趟，震怒不已，结果一顿饭就把宇文皇子哄好了？他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朝堂上的死敌，生活中的挚友？天哪！难怪陛下一直让太子与北狄接触，这种关系足以令和谈事半功倍！” 若不是亲眼所见，打死她们都不敢相信，传说中令人畏惧的北狄皇子，居然跟赵衡的关系这么好！ “太子殿下请留步！” 魏国夫人的眼神，早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她拄着龙头拐，踉跄追了两步，失声惊呼着挽留。 想不到，太子和北狄皇子的私交，居然如此之深？ 只要太子愿意，捞回刘阳，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魏国夫人激动无比：“求……求太子殿下出手，救回我家孙儿！” 见赵衡依旧要走，魏国夫人颤颤巍巍地跪了下去，老泪纵横道：“求殿下，可怜可怜老身，可怜可怜刘家吧！” “若是孙儿死在北狄，那刘家可就真的断子绝孙了。” 在场的一众丫鬟仆人，同样脸色痛苦。 尤其是意识到自己有眼不识泰山，竟然对家族唯一的救星出言不逊，她们就恨不得一头撞死。 就在众人懊悔，魏国夫人绝望之际。 赵衡却突然转身，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面前，恭恭敬敬地将魏国夫人扶了起来。 “老夫人，您怎能下跪？折煞晚辈了！” 赵衡一脸真诚地劝阻道。 就算这老太太再迂腐傲慢，可她毕竟是满门忠烈的遗孀，为了大炎，牺牲了一切。 赵衡又岂会因为一时置气，而心生报复之意？ “太子不怪老身？” 魏国夫人擦了一把眼泪，不可置信地问道。 赵衡连连摇头，笑着安慰：“老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您可是大炎的脊梁，若是没有您的牺牲，又哪来的国泰民安？本太子感激您都来不及！” 将魏国夫人扶正后，赵衡转身看向宇文墨，直截了当道：“刘阳回国一事，就拜托宇文皇子了。” 宇文墨心里狠狠地切了一声，这个混蛋，居然敢使唤自己！ 不过，为了让赵衡欠自己一个人情，宇文墨还是故作豪迈道：“太子的忙，本皇子自然要帮。” “那就多谢太子殿下，多谢北狄皇子！” 魏国夫人大声道谢，作势又要下跪行礼。 赵衡赶紧拖着老夫人的胳膊，扭头看向在场的丫鬟：“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扶住老夫人，可千万不能再下跪了！” 众丫鬟赶紧涌了上来，她们看向赵衡的眼神，尽是炙热！ “想不到，太子私下里，竟如此大气得体！” 大丫鬟脸颊红扑扑的，不禁感叹道。 “看来，坊间对太子的评价，都是讹传？” “管那么多干什么？总之咱们只要知道，太子殿下有礼有节，且能力过人就够了。” “托太子殿下的福，小少爷回国有望？大喜啊！太子乃是咱们全族的恩人啊！” 听着丫鬟们的议论，魏国夫人顿时老脸一红。 “来人呐，准备车马，前往午阳门！” 魏国夫人直接一声令下。 为刘家留后的恩情，何其之大？ 她为了报恩，更是为了弥补刚才的过错，就算是为歌姬做担保，又有何妨？ 门外，宇文墨没好气道：“你以后再敢使唤我，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给我记牢了，你这次可是欠了我一个天大的人情！” 北狄的质子多了去了，并不在乎少刘阳一个。 正好借此机会，让赵衡饮鸩止渴，从欠一个人情，变成欠无数个人情，这辈子都偿还不清！ “哈哈哈，放心吧，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赵衡甚是爽快地应了下来，心里却暗暗坏笑。 欠债的才是大爷，居然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 这人情债，你猜本太子还不还？ 当然，要是以身相许的话，还可以考虑考虑。 告别宇文墨，赵衡直奔鲁国夫人府邸而去。 几乎是他前脚刚走，素琴就匆匆赶了过来。 “奴婢拜见老夫人！” 素琴一进门，便直接跪倒在地，姿态放得极低。 “我家小姐有要务在身，无法亲自拜访，还请老夫人恕罪。” “只求老夫人，看在我家老爷的面子上，莫要动怒。” 素琴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得罪了魏国夫人，等于得罪了全天下的忠烈！ 就算是太子犯了众怒，也只有被赶下台的份儿。 为了救赵衡，她一口气直接跑了过来，险些累岔气，但愿一切还来得及！ 就在这时，头顶上传来魏国夫人的声音。 “老身感激太子殿下都来不及，为何要动怒？” 啊？ 素琴还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连忙抬起头，茫然道：“太子让老夫人去给歌姬担保，跟败坏老夫人的清誉有什么区别？您这都不生气？” 一听这话，魏国夫人反倒不悦：“混账！太子殿下胸怀天下，何等威仪？太子委托之事，必有其中的道理！” 素琴一脸震惊，老夫人非但不生气，反倒极力维护太子？ 太阳莫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魏国夫人一摆手，毋庸置疑道：“你回去告诉林小姐，老身去午阳门，乃心甘情愿，与林家没有任何关系。” “林家孙女能嫁给太子，乃是林家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林安泰那个老东西就偷着乐吧！” 魏国夫人心里竟有点嫉妒，只怪她没有孙女！ 否则这等好事岂能落到林家头上？ 第251章 明哲保身！ 看着魏国夫人乘坐马车，前往午阳门，素琴被惊得半天说不出话。 魏国夫人居然对太子的评价如此之高！ 太子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竟令魏国夫人甘之如饴？ “箫玉儿，我劝你还是死心吧！” 午阳门，王英冲着牢笼里的箫玉儿讽刺道。 趁着赵衡不在，他直接摊牌：“只要你退出选秀，我就放你离开，否则，我不光要毁了你的贞洁，还要以欺君罔上之名，将你就地正法！” 他的首要目标，便是将箫玉儿踢出选秀大典。 免得赵衡在背后搞小动作，扰乱白丞相的计划。 至于箫玉儿这个妖女，就算放她离开，以后也有的是机会对付她。 “该死心的人是你，就算殿下无功而返，我也绝不会背叛他！” 箫玉儿语气无比坚定，心里却暗暗坏笑。 她故意装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就是为了让所有人明白，自己只不过是赵衡身边的一个跟班而已。 靠着赵衡在前面拉仇恨，自己就可以放心大胆，按部就班地执行计划了。 “呵呵，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王英直接冷笑一声。 “他若是能请来四大夫人，我王英的名字倒着写！” “待到日落之时，不仅四位国夫人会闭门谢客，午阳门的海选也将结束，届时就是你这贱人的死期，就算是太子也回天乏术！” 自诩聪明绝顶的王英，以为看透了箫玉儿的心思。 这个贱人，不过是想耗到赵衡回来，行使太子之权，强行将她捞出去。 殊不知，自己早就已经派人，将箫玉儿的罪状上报至刑部。 此时刑部官员正在以最快的速度，将箫玉儿欺君罔上，扰乱选秀秩序一事做成铁案。 就算赵衡强行捞人，按照流程，箫玉儿也得先被押往刑部大牢做口供笔录。 到时候，直接将其灭掉，并且冠以畏罪自杀之名，就算是赵衡也得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你想杀我？” 箫玉儿瞬间眉头紧锁，不由暗暗惊呼一声。 感受到王英脸上流露出的狞笑，她突然意识到大事不妙！ 王英的冷笑随之响起：“现在才反应过来？晚了！” “退出选秀，乃是白丞相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要怪就怪你自己不珍惜。” “既然你非要找死，那本官就成全你。” 这小贱人掌握了太多秘密，她早就该死了。 “好你个白敬斋！果然够狠！” 箫玉儿不禁喝骂一声。 面对白敬斋这条老狐狸，以及王英这个绝世烂人的联手陷害，箫玉儿竟不知不觉掉进了二人的圈套里。 她心里不由一阵慌乱，嘴里讷讷道：“难道今天就是我的死期？” “赵衡……没用的，他怎么可能请来四位夫人？” 箫玉儿眼神瞬间一阵黯然！ 以她的聪明才智，竟也有阴沟里翻船的时候，而且在这暗潮汹涌的京都，只要输一次，就可能输掉一切。 “夫人，太子殿下前来拜见！” 同一时间，一个圆脸小丫鬟，急匆匆地跑到鲁国夫人面前禀报。 大炎四位国夫人中，就属鲁国夫人年龄最小，不过才四十岁出头而已。 而且相较于另外三位寡妇，鲁国夫人也是唯一家族美满之人。 她丈夫乃是现任虎威大将军，朝廷三大将之一。 膝下两子，全都在军中担任要务。 因丈夫和儿子们战功赫赫，再加上她自己年轻时曾随夫出征，冒死突破敌人封锁，传递军情，间接保住了上万大军，这才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国夫人。 “启禀夫人，太子此人生性怪异，做事向来不留情面，因此在朝中广树强敌。” “为了老爷和少爷们的仕途，还是应当与太子保持距离才是！” 管家王科，连忙出言提醒。 “有道理。” 鲁国夫人深以为然。 她当即打发下人，以身体有恙为由，无法亲自接见，请太子在大厅稍作片刻，等太子坐烦了，自然也就走了。 而就在她准备起身回避时，门外却传来了一个高亢嗓音。 “鲁国夫人曾夜行二百里，何等彪悍？怎么好端端的会突然身体有恙？” 赵衡一把推开意图阻拦的仆人，直接迈步走了进来。 鲁国夫人身形微顿，她知道躲不掉了，只能转身面对。 “太子殿下强闯王家，意欲何为？” 一开口，鲁国夫人就透着敌意！ 毕竟她生性刚烈，曾亲随夫君上阵杀敌，绝非普通女子能够相比。 不等赵衡解释，鲁国夫人便趁热打铁道：“家中无男人，只有我一个妇道人家，太子此举，着实无礼！” 此言一出，在场的一众仆人，纷纷显露出厌恶之色。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这一家子都是刚烈之人，因此就连仆人，都不是善茬。 “明知老爷和少爷都在外征战，太子殿下却强闯府邸，莫不是想要欺负家中无人？” “殿下莽撞无礼，小人这就去告你！” “太子就算杀光全府上下，我们也不怕！” 这些仆人，皆是苦大仇深，气势汹汹，甚至一开口，就摆出一副不畏强权，准备随时英勇就义的架势。 不愧是大将军的仆人，都特么属倔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仆人尚且如此，更何况鲁国夫人？ 赵衡咧嘴一笑，耐心解释起来：“念在大将军一家劳苦功高，我就饶你们这一次，再敢言语不敬，严惩不贷！” 众仆人非但不惧，反倒纷纷攥紧拳头，虎视眈眈。 不过为了避免给家主招来无妄之灾，他们还是很识相地闭上了嘴。 “太子是打算给仆人扣上不敬之罪，以此为要挟，让本夫人去给箫玉儿担保作证？” “若真如此，那太子就死了这条心吧！我王家人，向来是宁死不屈！” 她早就把命留在战场上了，每活一天，都是老天爷的馈赠，何惧与强权对峙？ 夫君孩子不在家，她若是连家族清誉都守不住，岂不是太失败了？ 赵衡心里一阵好笑。 自己还没说啥呢，怎么就跟仇人见面似的？ 明白了！这是以进为退，故作态度强硬，实则为了明哲保身，保持中立？ 第252章 把他给我叫来！ 洞悉了这一家子的心思，赵衡便游刃有余道：“其实，本太子此次是来给夫人报喜的，既然夫人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那我还是走吧。” 赵衡刚转过身，鲁国夫人便轻哼一声：“不好好当你的太子，来我这瞎忽悠？” 闻言，赵衡脚步骤停，眉头微皱：“刚烈和大逆不道，可只有一线之隔，夫人可要谨言慎行。” 面对赵衡的提醒，鲁国夫人非但没有半点在意，眼神反倒更加凌厉。 一旁的管家王科，同样鄙夷道：“怎么，你还要杀了我家夫人不成？” 鲁国夫人没好气道：“你哪里是来报喜？分明是来报丧的！” “我家向来中立，若是今日帮了你，岂不是站了队？” “而且你倒是说说，你报的是哪门子喜！” 鲁国夫人轻喝道。 赵衡直截了当：“送子，算不算喜？” 送子？ 听到这话，鲁国夫人当场一愣。 她的两个儿子，常年在外，根本就没有时间娶亲生子，以至于王家至今无后。 而且现在北狄和大炎，剑拔弩张，万一开战，两个儿子可都是前锋校尉，只怕是凶多吉少…… “你能让我儿子回京？”鲁国夫人不可置信地问道。 赵衡耸了耸肩，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架势：“只要我一句话，就可从一众将门子弟中，挑选一个去顶替你儿子的位置。” 京中留守的将门子弟，全都欠了赵衡一大笔钱，此事鲁国夫人是知道的。 不过她还是心有疑虑…… 赵衡笑了笑，道：“鸡蛋哪有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不如将长子调回京都，去兵部上任。” “只有此子，军中后勤，也是需要人才的，我看你家二公子就最合适不过了。” 鲁国夫人做梦都想把长子调回来，要不是因为夫君最厌恶攀关系，走后门，她早就这么干了！ “一群没有眼力的东西，竟然让太子殿下站了这么久，本夫人平日里都是怎么教你们的？” 面对鲁国夫人突如其来的呵斥，众仆人这才如梦方醒。 他们对赵衡的态度，瞬间一百八十度转变，或是搬凳子，或是上茶。 “大家都别板着脸了，太子果然是来报喜的！” “若大少爷能回来传宗接代，岂不是了却夫人和老爷的一桩心病？” “快！快请太子殿下入座，把坐垫弄软点。” 这群倔驴，越是刚烈，就越是在意传统旧礼。 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他们现在巴不得把赵衡当成送子观音供起来。 眼瞅着就要成功请鲁国夫人出面，偏偏在这最后关头，院门被人推开。 兵部郎中赫然出现在门口，大声宣布道：“王家长子王驰，因杀良冒功，劫掠当地百姓，罪大恶极，责令将其就地正法，夫人准备后事吧。” 话音刚落，整个府邸一片死寂。 鲁国夫人犹如被当头棒喝：“什么？我儿向来刚正不阿，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 兵部郎中来得如此之巧，赵衡瞬间明白了缘由！ 王驰所在的部队，总指挥正是白家嫡系。 赵衡重伤白元虎，何等深仇大恨，任何人敢帮赵衡的忙，都等于站在白敬斋的对立面。 那个老混蛋，无法向鲁国夫人施压，却可以直接对王驰下手？ 此时鲁国夫人也反应过来了，她直接厉喝道：“送太子离开！” 管家王科，收紧拳头，眼神红肿道：“这厮就是个扫把星，今日登门，果然没好事！” 整个府邸，瞬间哀鸿遍野。 王家中立了这么久，就是担心被卷入党争，结果怕什么来什么！ 赵衡却一抬手，打断了众人，紧接着一脸冷笑地注视着兵部郎中。 “这么说，王驰已经死了？” 赵衡干脆利落地质问道。 兵部郎中摇了摇头：“没有，消息才刚传到京都……” 此言一出，赵衡心里尽是冷笑！ 不出他所料，王驰杀良冒功一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白敬斋那个老混蛋，不过是在故意威吓鲁国夫人罢了，让自己无法请出四大夫人。 赵衡眼睛微眯：“这么说，大理寺和陛下，都已经知道了？” 兵部郎中吞了下口水，声音发虚：“还没来得及上报。” 赵衡差点笑出声，也不啰嗦，直接抬手一指地面：“自己跪下认错吧，免得本太子亲手打断你的狗腿，将你扔到大理寺受审。” 刚才还满脸绝望的鲁国夫人，眼神不由一诧。 难道这里面有事？ 她一压手，示意众仆人不可言语，静观其变。 兵部郎中擦了一下额头冷汗，心虚不已道：“下官只是负责传令，为何要下跪？请太子明示。” 赵衡冷笑：“此等军情，应当先报陛下，后报大理寺，你身为兵部郎中，居然先来王家报丧？完全不合流程！” “另外……王驰乃是宁折不弯的刚烈忠臣，你告诉我他杀良冒功？你大爷，连编造谎言都不会编！” 赵衡语气一百八十度转变，直接厉声怒喝。 这一声呵斥，直接把兵部侍郎吓得一哆嗦。 他现在连想死的心都有。 这种狗屁军情，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假的，可惜白家人施压，他一个郎中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来谎报军情。 结果一瞬间就被赵衡看穿了？ 意识到脑袋即将搬家，郎中哪敢再有丝毫迟疑，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下官真的只是负责传话，请太子明鉴！” 他不敢直接撤出白家，因此只能以此暗示。 赵衡自然不会殃及兵部郎中，只是冷冷道：“去把兵部尚书给我叫来！” 兵……兵部尚书？ 要知道，光是侍郎大人，就已经位高权重了。 太子一开口，就直接要找尚书？ 这是打算直接给兵部尚书扣一个御下无方，监管无能的罪名？然后闹得满城风雨，进而龙颜大怒？ “殿下饶命！” 兵部郎中哀嚎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下官罪该万死，没有查清信息真假，求太子殿下高抬贵手。” 赵衡直截了当道：“你自己回去，把此事告知兵部侍郎，将王驰从白家嫡系部队，调至虎威大将军麾下，正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如此安排，必能提升军心。” “另外再安排王驰休假半年，回来娶妻生子。” “这点小事，没问题吧？” 第253章 最古怪的夫人 面对赵衡毋庸置疑的命令，兵部郎中哪敢有半点迟疑？ 赶紧转身离开。 一旁目睹整个经过的鲁国夫人，眼神微愣。 当初王驰被调到白家嫡系部队，就是白敬斋在搞鬼。 不过是想悄无声息地逐步掌控三大将军罢了。 只要有王驰在手里，就可以掣肘虎威大将军，哪怕这一家子宁死不屈，也能大做文章，直接设计陷害。 赵衡此举，无疑破了白敬斋的一盘棋，为王家移开了悬在头上的剑！ “谢太子殿下！” 鲁国夫人毫不犹豫，直接对着赵衡行了一礼，大声道谢。 王家府邸的仆人，不光性格刚烈，而且极为聪明。 他们对这里面的门道，一清二楚！ 哗啦啦…… 现场直接跪倒一大片。 “谢殿下救命之恩！” “谢殿下送子之恩！” 他们激动得热泪盈眶，一想到大少爷被调回老爷身边，甚至还有半年休假，就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王科直接抄起立在门边的戒尺，照着自己膝盖上就狠狠敲了一下，顿时疼得满头大汗。 “你这是干什么？”赵衡大感意外。 王科捂着膝盖，惨笑道：“小人对殿下心存不敬，悔恨至极，料想殿下恩德，不屑于惩罚小人，那小人就只能自罚谢罪！” 在场的一众仆人见状，轮流捡起戒尺，朝着彼此身上打去，下手极狠！ 赵衡见状，心里的不悦瞬间烟消云散。 这种家族，虽然有的时候确实把人搞得火大，但不可否认，此乃大炎之肱股。 鲁国夫人再次行了一礼：“殿下不光成全王家传宗接代，更是直接救了嫡长子，这份大恩，王家必定铭记终生！” 不等赵衡开口，鲁国夫人便低声道：“准备车马，立刻前往午阳门！”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赵衡也就不再耽搁，毕竟还有两家要去。 就在这时，林清芷带着素琴，匆匆而来。 “素琴，再快点！” “鲁国夫人生性刚烈，若是被激怒，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林清芷担忧无比地催促。 之前她得知，赵衡成功请到魏国夫人，心里尽是惊讶，但是当得知赵衡下一个拜访的人，乃是鲁国夫人，她的心就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林清芷年幼时，曾跟鲁国夫人习武，挨了不少打，她太清楚鲁国夫人的性格了。 若赵衡贸然冲撞，鲁国夫人当真敢把赵衡绑起来，扭送到陛下面前，到时候事情可就闹大了。 “小姐，说不定殿下真能请到鲁国夫人呢？” 素琴小声回应，毕竟她听过魏国夫人对太子的评价。 兴许赵衡顽劣纨绔的性格，正合四位夫人的胃口也说不定。 林清芷却语气笃定道：“不可能！” “其他事都好说，唯独给箫玉儿担保作证这件事，没有任何希望可言。” “她们可都是拥有御制贞节牌坊，与歌姬完全就是站在对立面，鄙视歌姬都来不及，又岂会出手相助？” 从一开始，林清芷就对此事不抱任何希望。 她只是单纯担心，赵衡为了那个狐狸精，把自己卷入舆论漩涡罢了。 “林姑娘？你怎么来了？” 正好走出府门的鲁国夫人，见到神色焦急，迎面而来的林清芷，不由一阵疑惑。 林清芷本来还担心吃闭门羹，没想到居然这么轻松就见到鲁国夫人了，当即说明来意。 “请夫人息怒，太子也是救人心切，所以才病急乱投医。” “箫玉儿虽是歌姬，但本性不坏，就算夫人不屑与之为伍，也请念在我爷爷的面子上，莫要与太子殿下一般见识。” 林清芷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并且在心里暗暗祈祷，但愿赵衡那家伙，没把鲁国夫人给惹毛。 “生气？本夫人为何要生气？我感谢太子都来不及。” 鲁国夫人一脸疑惑地说道。 “啊？” 林清芷一阵诧异：“感谢太子？夫人，您到底在说什么？” 自己莫不是听错了？还是大白天见鬼了？ 性格刚烈，雷厉风行的鲁国夫人，面对无理要求，非但不生气，反倒要感谢赵衡？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鲁国夫人直接把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得知赵衡间接救了王家，林清芷恍然大悟的同时，悬在嗓子眼的心也终于落地。 “林姑娘，你有福了。” 鲁国夫人微微一笑，语重心长地赞赏起来。 “有福？” 林清芷讷讷疑问。 鲁国夫人笑道：“你能嫁给太子这样的人，不是有福是什么？” “实不相瞒，就连本夫人都曾觉得，太子乃是纨绔傲慢之人，不堪大用，可实际接触下来，却意识到，太子绝非池中之物啊！” “白敬斋多年前设的局，令我王家如芒在背，想不到却被太子一瞬间破之，这是何等大才？” 王家本质上，乃是帝党。 只是因为对未来接班人毫无信心，所以才被迫中立。 如今亲眼见识到了太子的能耐与人品，鲁国夫人顿时信心大涨，待到夫君归来，她定是要在夫君面前替太子美言几句。 “想不到这家伙，不光请到了鲁国夫人，甚至还赢得了鲁国夫人的好感和支持？” 林清芷不可置信地自言自语着。 眼神越发复杂起来，有惊讶，也有骄傲。 素琴欣喜道：“看来已经不用小姐担心了，太子殿下已经稳操胜券。” 林清芷却突然眉头一皱：“未必！” “剩下这两位夫人，可不是一般的古怪刁钻，尤其是秦国夫人，一直与楚家保持着友好关系，燕王也曾寄养在秦国夫人身边。” 且不说秦国夫人！ 就连韩国夫人，都是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 只要赵衡敢当着韩国夫人的面，提及给歌姬担保作证，那么韩国夫人绝对没有二话，直接就会冲进后宫，在皇太后面前，狠狠告赵衡一状！ 而且此事，皇太后必定一碗水端平，并不会偏袒赵衡。 原因很简单，韩国夫人和皇太后，可是五十多年的好姐妹了。 “小姐，那还等什么？赶紧去拦着太子吧！” 素琴赶紧催促。 结果话音刚落，面前突然出现几个拦路虎。 第254章 坚持到底！ “林姑娘这是要去哪？” 赵洐带着几个狗腿子迎面而来，一脸戏谑地叫住了林清芷。 林清芷脸色顿时一冷：“跟你没关系！” “哈哈哈！” 赵洐直接嚣张无比地大笑起来。 身边的几个狗腿子，立刻心领神会地挖苦起来。 “呦呵，不愧是未来太子妃，连咱们燕王都不放在眼里了。” “不过话说回来，作为与白校尉齐名，号称龙凤少将之一的林将军，现在一门心思只想着相夫教子，未免也太丢人了吧？” “这还没嫁到东宫，就已经护夫心切了？” 几个燕王府仆人，仗着有燕王撑腰，故意扯着大嗓门，恨不得让所有人都听见。 只要林家一天没倒，他们就不会放弃往林清芷身上泼脏水。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素琴护在小姐身前，厉声娇喝道。 赵洐缓缓抬手，一指素琴：“滚开，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素琴刚要反驳，却被林清芷拽住，身为丫鬟，若是当街与王爷对峙，岂不是乱了尊卑？ “燕王有事？” 林清芷耐着性子问道。 赵洐慢条斯理道：“大家都是京都贵胄，难道没事就不能一起叙叙旧了？” 林清芷眉头微皱，瞬间明白了赵洐的意图：“你分明是故意拖延时间，不让我去帮太子。” 既然被戳破了诡计，赵洐索性也就不装了：“不错，本王就是不让你去给赵衡解围！” 林安泰德高望重，与四位国夫人都有交情。 尤其跟韩国夫人的私交最不错！ 当年其夫君为国捐躯，壮烈牺牲，韩国夫人尚未被册封，日子过得极为凄惨，是林安泰一直默默帮衬着韩国夫人。 三年后，韩国夫人受封，自然将林安泰的恩情牢记于心。 倘若林清芷前去求情，就算韩国夫人再愤怒，也会卖给林安泰一个面子。 “韩国夫人，不仅与你爷爷交情颇深，跟老太后更是情同姐妹，地位何等之高？待到赵衡与韩国夫人撕破脸，后果可想而知！” 赵洐冷笑不止。 混蛋，你不是让本王给你当迎宾主事吗？以往的种种羞辱，本王今日便连本带利全都讨回来！ 本王甚至不需要浪费太多力气，只要拦住林清芷，你就等着被卷入舆论漩涡吧！ “太子……” 林清芷轻轻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她不由攥紧拳头，不断在心里为赵衡祈求：“你可千万不要向韩国夫人，提及担保作证一事啊！” 可以她对赵衡的了解，那家伙肯定会不吐不快，今日这个祸，算是闯定了！ 同一时间，午阳门。 “什么？魏国夫人和鲁国夫人全都来了？真的假的？” 王英失声惊呼，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偷偷在大腿上掐了一下，直疼得龇牙咧嘴，才意识到自己并非做梦。 “好小子，居然能一口气请来两位夫人，倒是我小瞧你了！” 王英先是一阵咬牙，紧接着又瞬间释然！ 脸上的担忧，也逐渐被冷笑取代：“呵呵，有什么好担心的？” “魏国夫人，本来就是四位夫人里，最好说话的那个。” “鲁国夫人虽然性格刚烈，却是个讲道理的人。” “能请到这两位夫人，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不必秦国夫人出手，光是剩下的韩国夫人，就足够那小子喝一壶的！” 让赵衡去请四位夫人担保，简直是神来之笔！ 王英暗暗赞叹自己的聪明才智。 若是自己早点出手，估计早就把赵衡那个愣头青给整死了，白家又何必接连蒙受损失？ 经过今日之事，料想白敬斋会更加重视自己，只怕距离礼部侍郎的位置也不远了！ “小姐，咱们还是向王英低头吧……” 红红眼眶含泪，小声劝道。 但凡还有一丁点希望，她也不会放弃，可是现在傻子都知道，太子请不来四位国夫人。 若是继续对峙下去，只会令太子身陷囹圄。 箫玉儿不怪红红打退堂鼓，毕竟现在选择低头，对赵衡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不！” 可箫玉儿却斩钉截铁，一口回绝。 “就算是死，我也要堂堂正正地死，绝不会死不瞑目！” 箫玉儿眼神决绝，就算她已定发誓要报复白敬斋那个混蛋。 却依旧不愿意出卖白敬斋，自砸招牌。 面对白敬斋尚且如此，更何况赵衡？ 她用力抓着囚笼栏杆，目光如炬：“哪怕希望再渺茫，赌局已经开始，岂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如果赵衡办不到，就证明我赌输了，愿赌服输，哪怕赔上性命！” 从决定拉拢赵衡的那一刻起，箫玉儿就已经在豪赌。 如果自己输了，那么异族大业和振兴萧家，就仰仗姐姐了。 “好一个宁死不回头。” 王英听到箫玉儿的决绝言论，满脸戏谑地赞叹起来。 他缓缓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想要在京都立足，靠的是头脑，像赵衡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养尊处优的太子爷，拿什么跟我斗？” 身为渔夫之子，却将当今太子爷耍得团团转？此番壮举，必定青史留名！ 京都，清雨阁。 现年七十三岁的韩国夫人，正坐在窗边，耐心地绣着团扇。 “启禀夫人，太子前来拜访。” 听到仆人的声音，韩国夫人头也不抬，直接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本夫人，被邪祟附身，晦气至极，为了避免冲撞了太子殿下，请太子打道回府吧。” 仆人没有急着离开，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说出来：“太子并非空手而来，而是带了三炷香。” 闻言，韩国夫人缓缓抬头，疑惑道：“香？他要祭拜谁？” 仆人连忙回答：“说是祭拜老爷。” 韩国夫人眼神骤厉：“祭拜？我看他是来羞辱本夫人才是！” 三十年前，她的丈夫和儿子，双双被北狄俘虏。 由于担心儿子撑不过酷刑，丈夫便趁看守不备，活活掐死了亲生儿子！ 虽然被追封为忠烈大将军，但也落下一个残害亲骨肉的恶名。 她正是受此刺激，才变得反复无常。 赵衡重提旧事，岂不是在她伤口上撒盐？ 第255章 鬼神之说 “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韩国夫人轻哼一声，直接让仆人将赵衡带了进来。 “老身，拜见太子殿下！” 韩国夫人弯腰行了一礼。 尽管她的年龄比魏国夫人还要稍大一点，但身板却相当硬朗。 尤其是一头花白，却穿着漆黑服饰，乍一看之下，无疑是个精明又干练的小老太太。 不过由于很少出门，晒不到太阳，因此韩国夫人的皮肤呈现出一股近乎病态的白，倒是平添了几分诡异。 “听说太子殿下，要给老身的夫君和儿子上香祭拜？对于我孙家而言，这是何等荣幸？” “待老身进宫面见老太后，定要好好歌颂一番太子殿下的仁德！” 韩国夫人貌似谦卑，实则阴阳怪气。 言下之意，本夫人既可以为你歌功颂德，自然也能在老太后面前，狠狠告你一状！ “忠烈大将军和令公子忠勇侯，忠勇无双，本太子前来祭拜忠臣，不是理所应当之事？” 赵衡云淡风轻地回应。 实则视线来回扫视，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现场的情况。 就连他也是第一次来清雨阁。 毕竟…… 正常人，谁来这鬼地方？ 清雨阁占地面积很大，但是活动区域却很小，大部分房屋或是被木板封上，或是拉着厚厚的帘子。 就连大厅都显得阴暗压抑，也就只有门口和窗边这两个地方，阳光能勉强照射进来。 “好好好！老身承蒙太子仁德，夫君和犬子就在内宅，太子殿下请吧。” 韩国夫人再次行礼，语气尽是期待。 等赵衡的视线投向内宅入口时，她又话锋一转，冲着身边的仆人含沙射影道：“老爷和少爷，已经长眠三十年。” “若是上香祭拜，老身自然欢迎，但若是扰了老爷少爷的清静，那老身就算是拼上这把老骨头，也定是不饶！” 这话明摆着是冲赵衡来的。 上香祭拜没问题，但只要开始了，就不能停下！ 若是半途而废，就是惊扰忠烈大将军和忠勇侯的清静长眠，不可饶恕！ 清雨阁附近居民，以官吏为主。 得知太子驾临，这些芝麻小官纷纷出来迎接。 本来还想沾沾太子的光，结果看到赵衡走进清雨阁，他们脸色瞬间剧变。 一个户部小吏硬着头皮跑到门口，小声提醒道：“殿……殿下，您可不能进去啊！” “这……这清雨阁闹鬼！” 闹鬼？ 赵衡先是一诧，紧接着心里顿时好笑不已。 作为一名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战士，本太子还特么害怕鬼？ 其实……赵衡对清雨阁内宅还是有些忌惮的，毕竟里面黑灯瞎火，万一有人趁机敲自己闷棍怎么办？ 而现在，心中的担忧瞬间一扫而空。 鬼？哪有人可怕！ “殿下，您可千万别不信啊！” 那户部小吏脸色煞白，紧张的嘴唇都有点打颤：“要不是下官俸禄微薄，早就举家搬走了，打死也不愿意跟清雨阁当邻居。” “下官就住在隔壁，到了半夜三更，时常能听到清雨阁内宅里，传出幽幽哭声，时而还有喝骂斥责之声！” “这……这分明是忠烈大将军和忠勇侯死不瞑目，亡魂不安，父子俩激烈争吵。” 回忆起往昔的恐怖经历，户部小吏便浑身发毛。 赵衡却笑了起来。 说得还挺邪乎，只可惜，这种怪力乱神之说，在本太子这毫无说服力。 “哈哈哈，多谢提醒，不过本太子既然来了，自然要好好祭拜祭拜大将军和忠勇侯。” 赵衡丝毫不把闹鬼之说放在心上，依旧一脸云淡风轻。 谢？ 户部小吏眼睛一亮，太子殿下居然谢我？这是何等的荣幸！ 不过转瞬间，他又脸色难看至极。 “哎！太子殿下终究是年轻气盛，不明白鬼神之厉害啊，就这么贸然进去，定会吃亏。” 户部小吏忧心忡忡地叹息起来。 旁边聚集的人群，更是为赵衡捏了一把冷汗。 “吃亏？别被怨鬼缠身才是啊！” “去你妈的，忠烈大将军和忠勇侯可是大忠臣，就算是变成鬼，那也是英灵，怎么会是怨鬼？少特么扯淡！” “既然你不怕，那你也进去祭拜一下？” “闭嘴，我可不去！”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一边为赵衡担忧，一边又躲得远远的，死活不肯靠近清雨阁。 瞧这架势，清雨阁里还真有事？ 赵衡嘴角上扬，正好，他倒要看看，这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来啊！给太子殿下点一支蜡烛，免得里面太黑被吓着。” “惊了太子大驾这么大的罪过，老身可承担不起。” 韩国夫人继续阴阳怪气，让仆人给赵衡递了根蜡烛，还他妈是白色丧烛，真特么晦气。 难怪四大夫人里，就属这个韩国夫人风评最差，令人敬而远之。 赵衡接过蜡烛，竟没有丝毫畏惧，径直朝内门走去。 “装！我倒要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韩国夫人轻哼一声。 她才不相信，赵衡真有祭拜亡夫的胆量，这份魄力，不过是为了请自己出面，故意装出来的罢了。 等见到亡夫，必会被吓得屁滚尿流！ “小姐！” 就在这时，名叫柳儿的林府丫鬟，娇喘吁吁地跑到林清芷面前。 “不好了！韩国夫人没在孙家大宅，而是……而是在清雨阁啊。” 什么？ 听到丫鬟的喊声，林清芷瞬间如坠冰窟。 这清雨阁，早就被韩国夫人改成祠堂了，里面供奉着忠烈大将军和忠勇侯的灵位。 若只是灵位也就算了…… 韩国夫人最是信奉鬼神之说，也正因此，才与信奉佛教的老太后，颇有共同语言。 她坚信只要夫君和儿子的尸身不腐，总有一天会醒来！ “清雨阁？哈哈哈！天助我也，快……快去清雨阁，本王要亲眼看到赵衡被吓得屁滚尿流，颜面尽失的窘态。” 赵洐大喜过望，也懒得再阻拦林清芷，带着狗腿子，直奔清雨阁而去。 “素琴，我们也赶紧去！” 林清芷心慌意乱，连忙带着素琴追了上去。 第256章 京都第一凶宅 虽然林清芷也不信鬼神之说，但老话说得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清雨阁那地方，邪门得很，甚至被称为京都凶宅之首！ 就连元武帝都觉得这鬼地方晦气得很，要不是顾忌孙家父子的牌位，估计早就下令把这地方拆了。 “大人！好消息啊！” 礼部小吏，兴冲冲地跑回午阳门。 离得老远，便兴奋无比地大喊道：“太子殿下去了清雨阁，此时已经进了内宅，要去祭拜孙家父子。” 闻听此言，王英大喜！ 由于现场人多眼杂，他不敢贸然大声嘲讽，便压着声音低笑道：“不愧是韩国夫人，知道赵衡要去请她，便直接去清雨阁等着？” “全京都就这么一个闹鬼的地方，若不是要在这看着箫玉儿，连我都想去看看赵衡被吓得肝胆俱裂的模样，哈哈……” 本以为，韩国夫人会拿老太后压赵衡。 结果，这老夫人还真是心狠手辣啊，居然把赵衡引到了清雨阁，这是打算玩死他啊！ 红红一脸蒙：“小姐……清雨阁是什么地方？” 箫玉儿脸色难看至极，眼神不由流露出一抹惊慌。 毕竟就连她，都对清雨阁敬而远之。 “清雨阁本是清雅之地，却被韩国夫人改成了祠堂，如今乃是京都第一凶宅！” “前些年有书生喝醉酒，误把清雨阁当成酒馆，结果进去以后就再也没出来……” 箫玉儿身为异族之人，对鬼神之说也极为敬畏。 毕竟按照异族的风俗习惯，每年都要举行大祭，既然这世间有神，那就一定有鬼！ “若赵衡被吓出个好歹，陛下不会拿国夫人怎么样，但我作为导火索，陛下一怒之下，肯定会把整个醉仙楼拆了……” 箫玉儿苦笑不止，她早就料到，去请韩国夫人必定会麻烦缠身。 恐怕赵衡已经见不到秦国夫人了，光是韩国夫人这个坎儿就过不去。 与此同时，清雨阁外，韩国夫人却有点疑惑。 “太子进去多长时间了？” 面对询问，仆人连忙回答：“半刻钟了。” 半刻钟？ 进去了这么久，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莫不是被吓死了？ 韩国夫人犹豫片刻，挑帘走了进去，亲自查看情况。 由于内宅漆黑一片，因此烛光非常醒目，一眼就看见了赵衡的位置。 见赵衡坐在椅子上，韩国夫人心里一阵好笑：“这小子莫不是被吓瘫了？” 她正准备下令，让仆人把赵衡抬出去时，却听到赵衡的笑声传来。 “大将军，你乃是大炎忠臣，面对本太子就无须多礼了，起来吧。” 闻言，韩国夫人微愣。 她定睛一看，心头顿时一塞。 赵衡哪里是被吓瘫了？那家伙正坐在灵位旁边的椅子上，跷着二郎腿，甚是逍遥得意。 “这家伙胆子这么大？” 韩国夫人嘴里嘀咕了一声，四下观瞧。 在微弱烛光的照耀下，只见内宅祠堂里挂满了灵幡，牌位左右各有一口大棺材。 换作旁人，光是进来就足以吓得肝胆俱裂。 结果赵衡……居然把这当成自家热炕头了？ “太子殿下，你当真一点不怕？” 韩国夫人疑问道。 赵衡却笑了起来：“怕？为什么要怕？忠烈大将军和忠勇侯，乃是守护大炎江山社稷的英灵，本太子佩服都来不及，怎么会怕？” 韩国夫人心里顿时一柔…… 多少所谓的虔诚祭拜者，嘴上对夫君和儿子尽是溢美之词，却连登门祭拜的勇气都没有。 相比之下，赵衡的心，倒是真诚了不少。 “你刚才说，让老身的夫君起身，是什么意思？” 韩国人眉头微皱，沉声问道。 赵衡耸了耸肩：“大将军面见本太子，下跪行礼，不是天经地义吗？” “什么！” 韩国夫人突然低喝一声。 “你能看见我夫君？胡说八道！” 她在这守了三十年，都不曾听过夫君和儿子的声音，赵衡一个外人，居然能够看到亡夫的魂魄？ 这绝不可能！ 就在这时，却听棺材后面传来一阵响动，仿佛有脚步声。 韩国夫人脸色骤然阴冷起来，心里暗暗冷笑。 “臭小子，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赵衡顺着脚步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道黑影，宛若行尸走肉，缓缓靠近。 我去，真有鬼？ 有你大爷！ 赵衡非但不惧，反倒直接起身，抬脚就踹了过去：“根本太子装神弄鬼？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不等赵衡踹中，那黑影便一哆嗦，赶紧往后躲避，紧接着扑通一声跪倒：“殿下息怒！” “滚过来！” 赵衡低喝一声。 那黑影赶紧迈步而来，重新在赵衡面前跪下。 借助烛光，只见面前是一个穿着白色丧服，满头花白的老者。 这糟老头子满脸褶皱，皮肤惨白，由于长时间不剪指甲，黑黢黢的指甲，足有一寸多长！ 乍一看之下，还真特么跟索命厉鬼差不多。 赵衡眉头轻佻：“就是你一直在装神弄鬼，吓唬街坊邻居？” 不等老者回应，韩国夫人便惊呼道：“你一点都不怕他？” 赵衡直接笑出声：“我为什么要怕他？不就是个糟老头子吗？这种老东西，本太子能一次打二百个！” 韩国夫人一脸震惊，眼前的老者，不知道吓破了多少人的肝胆。 也正是因为老者的存在，清雨阁才被称为京都第一凶宅。 结果见到赵衡，差点被一脚踹飞？ “回……回殿下，老夫乃是忠烈大将军的弟弟，在此为兄长和侄子守灵，已有三十年。” “听闻只要至亲之人虔诚守灵，便可感动上苍，令亡故之人起死回生。” 老者颤颤巍巍地解释。 他在这守了三十年，简直跟蹲大狱没什么区别，以至于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这便是典型的，迷信害人啊！ 赵衡心里一阵同情，随口问道：“谁告诉你的？只要虔诚守灵，就可以令亲人起死回生？” 老者脱口而出：“老太后说的……” 啥玩意儿？ 太后？ 赵衡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太后奶奶宅心仁厚，菩萨心肠，怎么会把这老头忽悠得这么惨？ 第257章 鬼屋玩碟仙 等等！ 赵衡突然想起什么。 忠烈大将军的弟弟，不就是当年的定远将军？ 扒拉了下手指，简单一算，忠烈大将军死后，定远将军辞官回乡，韩国夫人才受封御制贞节牌坊。 这样一来，也就全都串联起来了。 这老家伙，年轻时曾是白敬斋的党羽，老太后是担心他靠着大哥的功绩，助纣为虐，所以才用出这招？ 你大爷！自己这位奶奶，到底是真虔诚，还是假借虔诚之名，行某些手段？ 赵衡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奶奶深不见底，难怪连白敬斋都要畏惧三分。 他看破不说破，语重心长道：“刚才老将军说了，他和少爷下个月就要投胎了，你们就不必在这守着了。” 闻言，定远将军一脸迷茫地看向韩国夫人。 韩国夫人眉头越皱越深：“太子殿下，我看装神弄鬼的人是你吧？” “不信？” 赵衡眉头轻挑，坏笑一声。 他直接提起毛笔，在韩国夫人疑惑不解地注视下，在供台上写下两个字。 是和否。 随即茶杯倒扣，让韩国夫人和定远将军将食指按在杯底，自己也按了上去。 “老将军，本太子说得是真是假？” 赵衡话音刚落，韩国夫人和定远将军便一脸震惊。 只见茶杯竟自己动了起来，缓缓停在是字上。 “太子，你莫不是在暗中发力？” “不……不对！” 韩国夫人惊异无比，毕竟除了她和赵衡之外，还有定远将军的手指也按着。 若赵衡暗中发力，定远将军必能察觉！ 就在这时，赵衡的声音再次响起：“忠勇侯，你是否怪你父亲，当年杀了你？” 话音落，杯子再次移动，停在否字上。 这一次，韩国夫人彻底惊呆了，紧接着放声大哭起来。 当年大将军杀死亲骨肉的人间惨剧，一直都是韩国夫人放不下的心结，整整折磨了她三十年！ 如今亲眼看到儿子回答，从没有怪过父亲，她心里的疙瘩终于解开了。 “儿啊，你下辈子投胎，不要再投军了，娘心疼你啊……” 看着韩国夫人泪流满面的样子，赵衡也阵阵心疼。 可怜天下父母心。 韩国夫人或许古怪甚至诡异，但却是个好母亲。 也正因此，赵衡才主动替她解开心结，让她能够晚年善终。 至于这碟仙，其原理不过是心理暗示和神经反射动作罢了。 只要赵衡稍稍以暗劲引导，韩国夫人和定远大将军受到心理暗示，就会不知不觉地发力移动杯子。 “这鬼地方，还真是个玩碟仙的好场所啊！” 赵衡心里暗笑起来。 而此时，清雨阁门外已经聚集了大量人群。 听到里面传出的哭声，众人皆是满脸骇然。 “卧槽……大白天闹鬼了，这哭声也太凄厉了！” “听人说，越是大将军的陵墓，阴气就越重，死前杀人无数，死后变成的鬼最凶了！” “且不说太子殿下被厉鬼缠身，就算是被吓出个好歹，那也是大灾啊！” 众人七嘴八舌，心惊肉跳地议论着。 赵洐也有些畏惧，躲得远远的，嘴上却期待无比：“万一太子被吓傻，父皇想不废长立幼都难了，我岂不是能白捡一个太子之位？” “想不到，最终解决了赵衡的人，竟然是一直中立的韩国夫人，看来老天爷终究还是站在本王这边啊！” 赵洐越想越兴奋，早知道这座凶宅如此厉害，他早就应该忽悠赵衡来祭拜大将军。 林清芷脸色煞白，摇摇欲坠。 “难道……这世间真有鬼？” “不行，我要进去救太子！” 林清芷娇喝一声，正欲迈步冲进去，却见清雨阁大门缓缓打开。 仆人心急如焚道：“快去准备马车！” 准备马车？ 赵洐大喜：“难道太子被吓死了，要用马车把他的尸体送回东宫？” 林清芷心里咯噔一声，瞬间面如死灰。 “原来是燕王殿下，我还说谁敢对太子如此不敬……” 正准备发怒的仆人见到赵洐，怒意瞬间消散，赶紧行礼。 在众人紧张不已地注视下，仆人轻声解释道：“准备马车，是因为夫人要去午阳门，给箫玉儿担保作证。” 什么？ 赵洐一愣，迈步上前低喝道：“赵衡没事？这……这可是京都第一凶宅啊！” 仆人却突然满脸崇拜，小声解释道：“燕王有所不知，太子殿下，上通神灵，下通亡魂。” “大将军得知太子前来祭拜，刚才还给太子行跪礼呢。” 仆人常年生活在这种阴郁之地，哪怕没见过鬼，却对鬼神深信不疑。 在他看来，赵衡就是神，无所不能的神！ 赵洐懵了…… “死了三十年的大将军，给赵衡行跪礼？难道这厮，真能通灵？” 不等赵洐从震惊中回过神，现场已经响起激烈的议论。 “哎呀，咱们糊涂啊！你们可曾还记得，太子殿下放的孔明灯？直接把老太后的虔诚寄语送至九霄。” “还……还真是！既然太子殿下能够上通九霄，自然也能下通九幽嘛！” “对于咱们来说，这里是凶宅，但对太子殿下而言，不过是亡故大将军的阴宅而已，太子驾到，老将军自然是要跪地迎接。” 顷刻间，众人眼神中的恐惧，直接被叹服所取代。 林清芷只感觉脑袋晕乎乎的，赵衡非但没事，反倒令整个孙家，无论活人还是死人，都顶礼膜拜？ 自己这个未婚夫，到底还有什么事办不到？ “小……小姐，难道太子殿下是真君转世？” 素琴一脸懵地询问。 林清芷欲言又止，她也说不清了，毕竟眼前发生的事，实在是太过诡异。 然而，放眼整个京都，最不信清雨阁闹鬼的人，反倒是皇太后。 当消息传入耳中，老太后笑着摇了摇头：“三十年了，孙家在军中的声望，已经消磨得差不多了，料想不会再被贼党利用。” “衡儿解开孙家的心结，也算是合乎本宫的心意。” 皇太后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起身，跪倒在菩萨前，继续为忠烈大将军祈祷超度。 此时，午阳门。 “大人！韩国夫人决定为箫玉儿担保作证！” 礼部小吏跌跌撞撞跑来，几乎是哀嚎着禀报。 第258章 昙花一现 王英眼皮直跳：“又请到一位？而且还是最古怪的韩国夫人？太子，到底用了何种手段？” “哼，别得意得太早，最后一位秦国夫人与燕王关系亲近，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请来！” 王英故作镇定地冲箫玉儿冷哼道。 他既然敢跟赵衡叫板，自然是笃定赵衡无法请齐四大国夫人！ “赵衡，你已经尽力了……” 箫玉儿幽幽叹息。 能够请到其他三位国夫人，已经是常人所不能及的壮举。 而最后一位秦国夫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出面。 京都南城，董家府邸。 “恭迎太子殿下。” 秦国夫人主动出门迎接，语气恭敬无比。 身后的管家周文成，以及一众仆人，则直接跪地行礼。 “免礼。” 赵衡云淡风轻地一抬手，心里却有点诧异。 本以为秦国夫人，会是四大夫人中最难搞的那个，毕竟她跟燕王极为亲近，乃是自己的潜在敌人。 结果却出乎预料，已经五十岁的秦国夫人，乍一看之下也就四十岁出头。 不仅知书达理，温文尔雅，而且举手投足流露着一股无比端庄的贵妇气质。 “赵衍，拜见秦国夫人！” 燕王赵洐第一时间上前示好，根本不给赵衡开口的机会。 “原来燕王殿下也来了。” 秦国夫人一脸慈爱地点头问好。 赵洐顿时昂首挺胸，故意彰显自己与秦国夫人的亲密关系，向赵衡示威。 “本夫人明白了……” 秦国夫人不是个喜欢争执的人，为了尽快将赵衡轰走，直截了当道：“太子想让我为歌姬证明清白？也不是不可。” “只要太子殿下，能满足我办成一件事即可。” 她直截了当地带着众人走进院子，抬手一指面前微微枯黄的花株。 “家父去世前，给我留下了一些花种，可是至今为止，却没有一株开花。” “眼前这株，已经是最后一株了，本夫人希望能够看到它开花的样子，以此缅怀亡父在天之灵。” 秦国夫人柔声细语地说道。 赵洐暗暗窃喜，枯株开花？ 不愧是秦国夫人，一出手就是这种无解死题。 “这花都快枯死了，怎么可能让它死而复生？” 素琴眉头紧锁，满脸愁容地冲林清芷道。 林清芷也不由一阵苦笑：“太子，放弃吧……” “就算秦国夫人向来与世无争，也不会胳膊肘往外拐啊。” 太子与燕王之间的明争暗斗，早就是公开的秘密了。 秦国夫人帮着燕王一起对付太子都来不及！ “无妨！本太子既然来了，自然早就料到会是这种局面。” 赵衡云淡风轻地回了一句，心里尽是好笑。 想不到，这位知书达理的秦国夫人，下手反倒最重。 见赵衡还是不肯死心，赵洐直接大声嘲讽起来：“太子殿下莫不是非要撞得头破血流才甘心？” “即便是为了本王，秦国夫人也不会帮你！况且，枯株开花这种事，跟起死回生有什么区别？” 他料定赵衡肯定会无功而返，因此说话肆无忌惮。 而且董家府邸，本就位于南城文人聚集地，此时门外早就挤满了人。 “太子居然想让秦国夫人给歌姬担保？简直是无礼到了极点！” “哼！也就是秦国夫人与世无争，否则何必出题？直接将他轰出去就是了。” “说得没错，这枯株开花一题，意思何其明确，就是为了让他知难而退啊！” 门外的吃瓜群众，激烈地议论着。 他们之所以反应这么大，只因秦国夫人乃是前任丞相的独生女。 四十年前，她们父女主动前往北狄当人质，这一当就是整整十五年，受尽了屈辱刁难。 回国时，秦国夫人已经二十五岁，为了大炎牺牲了最好的年华，成了所谓的大龄剩女，终身未嫁。 前丞相去世后，她在这世间就再无亲人，可谓是孤苦伶仃，孑然一身。 也正因此，秦国夫人才如此看重燕王，将燕王当成了半个亲人。 赵衡这厮，居然让这般命苦之人自降身价，去给歌姬担保？分明就是个混蛋！ “夫人，你可知这花的名字？” 赵衡无视周围的议论，随口问道。 秦国夫人耐着性子：“家父说过，此花名为夜兰花。” 夜兰花？ 听到这个名字，赵衡差点笑出声。 合着连前丞相，都不知道此花的真实来历？难怪秦国夫人会养一株死一株。 这分明是昙花啊！ 作为现场，乃至整个京都唯一认识此花的人，赵衡顿时信心十足。 他直接让人取来一把剪刀，毫不犹豫，竟当场把昙花从根部剪断。 这大胆的举动，瞬间令所有人为之一愣。 “太子，你这是？” 秦国夫人大惊失色，这可是最后一株夜兰花了，承载着自己对亡父的全部念想。 居然就这么被赵衡给剪了？ 纵使她脾气再好，此时也出离的愤怒。 赵洐见状，心头一喜，紧接着大声呵斥道：“赵衡！我看你这厮简直是疯了！” “请不到秦国夫人，便当场报复？这般狭隘的心胸，如何君临天下？” “来人呐！太子当众欺辱秦国夫人，立刻进宫为夫人鸣冤！” 赵洐表面有多愤怒，心里就有多惊喜。 这个蠢货，竟然毁了秦国夫人最重要的精神寄托？这跟当众凌辱功勋元老有什么区别？ 就算陛下偏袒，天下悠悠众口也能将他生吞活剥！ “太……太子把夜兰花给剪了？” 门外聚集的文人，一脸震惊。 片刻过后，熊熊怒火便朝着赵衡涌去。 “秦国夫人为了大炎牺牲了一切，不惜孤独终老，结果太子就是这么对待夫人的？” “好一个睚眦必报，太子殿下之狭隘，令人心寒！” “燕王殿下，麻烦您替夫人做主，我等都愿意当这个人证！” 众文人本就把秦国夫人当成精神楷模，见夫人受了委屈，他们自然是义愤填膺！ 赵洐冷笑道：“放心，这个公道，我定会为夫人讨回来！” 目睹整个经过的林清芷，眉头紧锁。 “太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虽然不相信赵衡真这么狭隘，可是剪了夜兰花，等于捅了夫人一刀，就算是搬出爷爷林安泰，也无法补救了。 第259章 起死回生之术 “媳妇，难道连你也不信本太子？” 赵衡非但不惧愈演愈烈的舆情，反倒咧嘴一笑。 林清芷现在可没心思纠结赵衡对自己的称呼。 “你直接把花剪断了，难道还能让这花起死回生不成？不是我不信你，而是这种事……根本办不到啊！” 林清芷白了他一眼，一脸幽怨。 “谁说办不到？” 赵衡眉头轻挑，信心十足道：“有个词，叫做回光返照。” 在众人一脸疑惑地注视下，赵衡直接把剪下来的花株，插进了墙角的水盂里。 见状，赵洐顿时冷笑起来：“赵衡，你莫不是把我们都当傻子了？” “花枝遇水，确实能够回光返照，但这夜兰花已经枯萎，就剩最后一口气吊着了，插在水里，只不过是加速枯萎罢了。” 退一万步说。 就算这花插在水里能活，可花苞紧实，至少要三五天才能开花，这半枯花株，哪还能撑三五天？ 赵衡此举，分明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自作聪明罢了！ 结果就在这时，素琴却突然惊呼一声。 “大家快看，这花……花开了？” 什么？ 现场所有视线，齐刷刷地朝着花株汇聚而去。 在众人震惊无比的注视下，只见半枯花株，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绽放开来，绚烂之极！ 赵洐的笑容，瞬间僵住。 “竟然真的开了？这怎么可能？”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不由倒抽一口凉气，难道赵衡这厮，真会通灵？ 连花都能起死回生？ “天哪，好漂亮！” 林清芷捂着嘴，惊艳无比地赞叹了一声。 等她看向赵衡时，眼神也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赵衡，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这半枯花株竟然真的盛开了？而且花还开得这么快？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林清芷这番话，也代表着现场所有人的疑问。 他们皆是错愕无比地注视着赵衡，眼前发生的一幕，已经彻底颠覆了他们的三观。 尤其是秦国夫人，她呆呆地看着盛开的花朵，嘴里讷讷道：“我养了近二十年，耗尽了所有种子，却从未见过它开花的样子。” “殿下随意一出手，这花就开了？” 她不明白，究竟是自己的养花技术有问题，还是赵衡真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自然是起死回生。” 赵衡脱口而出。 秦国夫人虽然站在自己对立面，但毕竟为大炎牺牲了一切，若是知道自己把所有花全都养死了，岂不是会自责终生？ 以善意谎言，抚慰其心，也算是对秦国夫人的弥补了。 “殿下居然真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门外的文人，大声惊呼起来。 赵衡却突然话锋一转：“这夜兰花世间罕见，无比珍贵，东宫正缺一株奇花，不如夫人将此花转让给我如何？” 说到这，赵衡瞥了赵洐一眼：“正好楚家还欠我三十万两银子，这一株花，便抵一万两银子。” 秦国夫人没有半点迟疑，一口回绝：“不可能！” “这是亡父留给我的唯一念想，别说是一万两，就算是十万，百万，我也不会让！” 她的态度无比坚决，心里对赵衡更加反感一分。 这小子，不光让自己给歌姬担保，还要夺走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简直就是个强盗！ “夫人，你傻啊？” 赵洐迈步冲上前，激动无比地喊道。 “别说是夜兰花，就算是金子打造的花株，也不值一万两！” “用这一株半残夜兰花，抵偿一万两银子，傻子都知道这买卖极为划算。” 楚家欠了天价债务，一直都是赵洐的心病。 毕竟若是楚家完了，自己的母族，必定会遭到致命重创。 但凡是有一丝能挽救楚家的机会，他也不会放过。 秦国夫人诧异无比地看着赵洐。 自己对这孩子掏心掏肺，他竟然毫不犹豫地出卖自己唯一的念想？ 她不由一阵寒心，不过为了帮这孩子一把，犹豫片刻，还是忍着心疼，点头答应了。 “呵呵，花一万两银子，让夫人认清燕王的嘴脸，倒也值了。” 赵衡笑眯眯地说道。 赵洐脸色一黑：“说得比唱的好听，你不过是贪图那株奇花罢了，休要借此机会，挑拨我和夫人的关系。” “哦？” 赵衡轻哦一声，语气尽是嘲弄。 在众人的注视下，赵衡直接伸手把昙花提了起来，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刚才还娇艳盛开的昙花，竟瞬间凋零。 “蠢材，此花根本就不叫夜兰花，而是昙花！” “正所谓昙花一现，花期不过是一刹罢了，现在花已经彻底枯死，本太子要这枯株有何用？” 一番话，直接令所有人目瞪口呆。 赵衡花这一万两银子，竟然真的只是为了，撕掉燕王的伪善面具？ 众人看向燕王的眼神，瞬间鄙夷起来。 “你……少给本王扯淡！” 赵洐脸色涨红，故作镇定地喝了一声。 他故意不去看秦国夫人的失望眼神，得意道：“花已经凋零了，等于解题失败！” “呵呵，只要让你无功而返，本王就赢了。” 林清芷眉目微颦：“我们所有人都看到花开了，你怎能颠倒黑白？” 赵洐得意道：“我就是颠倒黑白，你们能奈我何？你们要是非说花开了，那就给我拿出证据来。” 花都已经凋零了，哪还有什么证据？ 众人虽然鄙夷，却又拿燕王毫无办法。 而就在这时，秦国夫人却突然轻声道：“本夫人自然不会出尔反尔……” 什么？ 赵洐一扫平日里的恭敬，眼神骤然狰狞起来：“夫人，难道你想背叛我不成？” 秦国夫人诧异：“背叛？你怎么能这么跟我说话？” 赵洐却冷哼一声：“你若是胆敢临阵倒戈，就休怪我把你的丑事都抖搂出来！” 此时，他对秦国夫人再无半点敬重。 反正这个老娘们，只不过是顶着一个爵位头衔罢了，压根没有一丁点权力。 只要能够给赵衡使绊，就算是牺牲这不痛不痒的狗屁亲情，又算得了什么？ “你！” 秦国夫人伤心欲绝，指着赵洐，半天说不出话。 第260章 是荣耀还是枷锁！ “呵呵！” 面对秦国夫人心碎的眼神，赵洐回以轻蔑冷笑。 “我只不过是在这寄养了两年而已，你该不会真以为自己是我母亲吧？我母亲只有一个，便是当今的楚贵妃！” 赵洐毫不犹豫地撕破脸，只要能够灭了箫玉儿，将赵衡踢出选秀大典，这点小小的牺牲，完全值得。 林清芷实在看不下去了，义愤填膺道：“无耻！” 无论是门外围观的文人，还是仆人，都向赵洐投以鄙夷目光。 可惜，赵洐压根不在乎。 他一脸冷笑地注视着赵衡：“没有秦国夫人出面，到头来还不是白忙活一场？” “就算你是太子，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箫玉儿那个贱人，被押入刑部大牢，大刑加身，从自命不凡的醉仙楼花魁，变成一块破抹布！” 赵洐的狂妄笑声，不断在院子里回荡着，已然胜券在握。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大局已定的时候，赵衡却突然叹了口气。 “好一个白眼狼，难怪太后和父皇都不喜欢你，就算是养条狗，也懂得报恩。” 言下之意，堂堂燕王，岂不是狗都不如？ 赵衡轻飘飘的一句话，立刻引来不少笑声。 赵洐直接恼羞成怒：“那又如何？至少我赢了！” “是吗？” 赵衡随口反问，更显轻蔑，仿佛在他眼里，赵洐自始至终都只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这种发自内心的轻视，对赵洐的刺激反倒更大！ “难道不是？” 赵洐几乎吼出来。 可赵衡却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 早在赵衡进门时，他就已经注意到，一直站在秦国夫人身后，形影不离的管家周文成。 秦国夫人向来勤俭，连她自己的日常衣物，都是最普通的棉麻材质。 反观周文成，从领口露出来的内衬衣物，竟然是最顶级的绸缎材质。 由此可见，秦国夫人平日里可没少关照他！ 再结合夫人一生未嫁，对昙花充满执念，期待着枯株开花，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二人早已有了夫妻之实。 可惜秦国夫人受制于爵位，更是迫于贞节牌坊的压力，无法公开恋情。 而这，也正是赵洐所谓的把柄！ “呵呵，不如本太子向父皇请求，废黜秦国夫人的贞节牌坊如何？” 此言一出，现场骤静！ 林清芷连忙拽住赵衡，语气尽是惊诧：“赵衡，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夫人为了大炎牺牲一切，若是因你而被废黜爵位，天底下所有人都不会原谅你！” 要不是知道赵衡的人品，林清芷甚至怀疑，赵衡是在打击报复。 “依我看，太子和燕王，分明是一路货色！” 门外传来一阵微弱的呵斥。 这些所谓的傲骨文人，就算不敢拿赵衡怎么样，但指责的勇气还是有的！ “燕王是白眼狼，那太子又是什么？” “说得没错！秦国夫人虽然没有功勋，但是论功劳，与那些壮烈牺牲的大将军没什么两样！” “太子求助不成，便报复泄愤，岂有储君之心胸？若连太子都这般小肚鸡肠，我泱泱大炎，哪还有脸自诩天朝上邦？” 门外的指责声越来越响亮。 就连赵洐都大感意外，搞不懂赵衡为何要给自己挖这么大一个坑。 结果下一刻，秦国夫人竟一把抓住赵衡的手，激动无比道：“太子此言当真？” “倘若太子真能办到，我现在就去午阳门，给箫玉儿作证！” 对于普通女人而言，国夫人爵位是无上荣耀。 可是对她来说，却是伴随一生的枷锁！ “什么？！夫人非但不生气，反倒感激太子？这是怎么回事？” “我没看错吧？夫人竟激动的流眼泪了？” 刚才还义愤填膺的文人，瞬间傻了眼。 林清芷也愣了一下，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太子剪了夫人最珍贵的昙花，却成全了夫人的念想。” “如今又要废掉夫人的爵位，却反倒令夫人感恩戴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满脸迷茫，越来越看不懂了。 赵洐脸色骤然一僵，很显然赵衡已经看破了秦国夫人的心思！ 这厮……好可怕的洞察力！ 赵洐哪敢迟疑，连忙出言打断：“做梦！御制贞节牌坊，岂是想废就能废的？真把宗法祖制当儿戏了不成？” 秦国夫人的期待被瞬间击碎。 就在她黯然失色之际，赵衡运筹帷幄的爽朗笑声却再次响起：“既然废不掉贞节牌坊，那就干脆让父皇给秦国夫人赐婚。” “保住爵位的同时，还能与心上人双宿双飞，岂不是两全其美？” 结果此言一出，秦国夫人瞬间变得面无血色。 她藏了二十年的秘密，就这么被赵衡给公之于众了？ 赵洐狂妄的笑声，响彻府邸：“哈哈哈！这可是太子说的，我可什么都没说！” “夫人，太子毁了你守了一辈子的清誉，令老丞相死不瞑目啊，说是你的死敌也不过分。” 除非秦国夫人脑袋被驴踢了，否则绝不会再帮赵衡！ “我没听错吧？太子要给夫人赐婚？难道说……夫人早就动了心思？” “你们看，管家怎么哭了？” 众人望去，只见一直默不作声的周文成，突然瘫跪在地上，老泪纵横。 他忍了二十年，就是怕败坏了夫人，结果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现场直接炸了锅！ 被视为大炎肱股，天下贞洁烈女代表的秦国夫人，竟然有私情？ 所有人都犹如晴天霹雳，震惊到了极点。 周文成见状，竟一头撞向门框，以死谢罪。 赵衡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周文成的肩膀，调侃道：“你死了倒是痛快了，心上人却要遭到千夫所指，此举绝非大丈夫所为！” 周文成惊醒，悲哀的眼神瞬间被感激取代：“殿下说得对，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夫人后面！” “哈哈哈！你们俩都死不了。” 赵衡大笑一声，转而看向门外激烈议论的文人，话锋突然一百八十度转变，冷喝道：“都特么给老子闭嘴！” “还他妈傲骨文人呢，全都是见风使舵，毫无主见的墙头草！” “口口声声感激夫人的牺牲，关键时刻，又特么说三道四，尔等皆是最虚伪的伪君子！” 铿锵有力的喝骂，直接将所有人的嘴全都堵死。 第261章 气不死就往死里气 赵衡可不在乎这些酸儒的心思！ 他抬手指着秦国夫人，冲着众人大声喝问：“你们眼前的这个女人，为了江山社稷，在敌国当了十年人质，受尽凌辱磨难，难道配不上一纸婚书？” “为了给天下女子做表率，守身如玉十数年，白白荒废大半生，她配不上一纸婚书？” “身为国夫人，爵位之巅峰，却清贫节俭，深居简出，待人和善，她配不上一纸婚书？” 赵衡一口气，发出灵魂三连问，直接将众人问得哑口无言，默不作声。 立了贞节牌坊，就该孤独终老的铁律，竟在这一刻产生了动摇。 “本太子就算是被千夫所指，天下人唾骂，也要为秦国夫人求来这门婚事！” “谁他妈敢碍事，老子让你们跪在门口当迎宾花童！” 如同闷雷般的嗓音，将众人震得抬不起头。 偏偏这时，赵衡转身看向赵洐，语气急转直下，坏笑道：“论迎宾这门营生，燕王可是经验颇丰呐！” 迎宾主事，乃是赵洐一辈子都抹不去的污点！ 他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既然钻不进去，那就干脆掀桌子：“好啊！我倒要看看，陛下会不会违反祖制，给国夫人赐婚！” 天大地大，没有老祖宗立下的宗法祖制大。 区区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难道还能改了祖宗之法不成？ 结果赵洐话音刚落，就听门外传来一阵高亢嗓音。 “秦国夫人听命！” “今日午间，老丞相于梦中跪在皇太后面前哭求，不忍见到女儿孤独终老。” “皇太后感念老丞相父女之大义，特赐秦国夫人与周文成，择黄道吉日完婚。” 传令太监说完，便将一封红色婚书，递到秦国夫人手里。 赵衡不由暗暗叹息一声，不愧是奶奶啊，竟对京中诸事如此了如指掌！ “燕王，你不是搬出祖宗之法，压本太子吗？” “现在怎么样？活着的祖宗发话了，你特么再狗叫啊！” 赵衡毫不掩饰得意，若是能把赵洐活活气死，那可就省了好大工夫了！ 毕竟亲兄弟不好动手，若赵洐自己挂了，那可就根本太子没关系了？ 赵洐捂着胸口，脸色煞白，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皇太后虽地位超然，可毕竟不是一国之君，这种事，太后还做不了主！” 赵洐屡战屡败，语气已经透着疯狂。 他跟赵衡之间的恩怨，已经不仅仅只是党争。 而是……单纯要赵衡死！ “你的意思是说，老太后说话不好使呗？” 赵衡差点笑出声，直接调侃起来。 毕竟这话，简直就是送到手里的刀子，没有不捅回去的道理。 赵洐意识到言多必失，直接愣住。 “我……我可没这么说。” 皇太后的懿旨，确实没办法跟陛下的圣旨相比。 但是得罪了这位整日吃斋念佛的慈祥奶奶，对方有一万种方式能超度赵洐！ 赵衡揪住了赵洐的小辫子，自然是往死里挤兑：“我听错了，难道现场这么多人都听错了？” “想改口？可以！跪下给太后磕三个响头！” 就这？ 磕就磕！给奶奶磕头，不丢人！ 结果赵洐刚跪下，赵衡就挪动脚步，直接站在他面前。 “你给我让开，本王要给太后磕头！” 赵洐深知这厮是故意使坏，想要白嫖跪拜，因此咬牙呵斥。 赵衡耸了耸肩，气死人不偿命道：“你磕你的，管我干什么？腿长在我身上，我想站哪就站哪，管得着吗你！” 嘶…… 赵洐气得浑身发抖，果断挪动身体，结果赵衡也跟着挪了过来。 “你这厮分明是故意的！” 赵洐直接吼了出来。 赵衡眼睛微眯，故作严厉：“注意你的措辞，再怎么说，我是太子，你是王爷，再敢厮来厮去，打肿你的嘴！” 斗又斗不过，骂也骂不过。 堂堂王爷，哪里受过这种气？赵洐竟感觉眼前阵阵眩晕！ 无奈，他只能硬着头皮，朝着皇宫方向磕头。 而在旁人眼里，赵洐分明是在向赵衡磕头。 不等磕完，周围已经响起此起彼伏的笑声。 “王爷顶多给太子行半身礼，哪有见面就磕头的？” “也不是不可，毕竟太子是储君，王爷是臣，只要王爷愿意，当然可以给太子磕头了，总不能拦着不让磕吧？” “哈哈哈，兴许燕王很崇拜太子也说不定。” 听到周围的议论，燕王只感觉急火攻心！ 要不是随行仆人一直在宽慰，他估计已经气得翻白眼了。 先是当迎宾主事，如今又当众给赵衡磕头？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太子驾下的狗腿子呢！ 堂堂手握实权，直接参与夺嫡的最强王爷，竟然被太子当猴耍？ 今日这一跪，燕王之威，算是直接毁了一半。 “太子殿下！” 偏偏这时，秦国夫人的激动嗓音响起。 要不是估计身份，她早就已经跟周文成抱在一起，号啕大哭了。 二十年的忍耐，终于有了结果，亲国夫人欣喜道：“殿下放心，我稍作收拾，马上就去午阳门给萧姑娘担保作证！” 说完，秦国夫人转而看向赵洐，厉声呵斥：“现在本夫人已经没有把柄了！这里不欢迎你，你给我滚！” 赵洐脸色狰狞得吓人，几度失控。 好在仆人死死拦着，毕竟有太子在场，他这个王爷翻不起浪花啊，除了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别无他法。 “太子！你给我等着！”赵洐还是忍不住怒喝了一声。 赵衡直接笑问：“说清楚，等什么？” 好在赵洐还保留着一丝理智，在仆人汗流浃背的注视下，咬牙改口：“等着你大婚之日，本王登门道喜。” 妈的！算你小子反应快，不然老子满嘴牙都给你打下来！ 赵衡直接一摆手：“既然你有这份心，本太子就领情了，迎宾主事的位置还给你留着。” 赵洐气得浑身哆嗦，在仆人的搀扶下，狼狈而去。 “小姐，您都看见了？” 目睹了整个经过的素琴，呆呆问道。 林清芷心情无比复杂：“请到了四位夫人，还让燕王威望大损？这家伙，总能让人意想不到……” 第262章 四国夫人齐聚 想到之前自己居然质疑赵衡的能力，林清芷心里不由惭愧起来。 “太子，对不起……” 林清芷脸颊微红，嗓音因羞愧而轻颤。 赵衡有些疑惑：“为何要道歉？” 这是明知故问？还是故意调侃自己？ 看到赵衡嘴角勾勒着似有似无的笑意，林清芷顿时更加娇羞了。 “我从来不相信，你真能请到四位国夫人，事实证明，是我眼界狭隘……” 有错就认，这点心胸林清芷还是有的。 赵衡闻言却爽朗一笑，竟主动抬手，轻轻一拍林清芷的香肩。 “就这点事？用不着放在心上。” “况且咱们是先订婚，后恋爱，难免对彼此缺乏了解，正所谓不知者不罪嘛，以后日子长着呢，慢慢磨合就行。” 向来我行我素的赵衡，此时竟突然变得无比成熟，悠然洒脱。 恍惚间，林清芷竟感觉莫名的安心踏实！ 尤其望着赵衡收拾残局的背影，林清芷的眼神流露出一抹罕见的光彩。 “先订婚，后恋爱？” 林清芷小声嘀咕了一遍。 站在旁边的素琴，清清楚楚地发现，自家小姐竟然脸红了！ 她瞬间惊喜万分，看来小姐终于解开了无痕公子的心结，对太子殿下动心了？ 另一边，午阳门！ “时间已到，不等了！” 由于四大国夫人迟迟没有出现，王英当机立断下令。 现场的官差，作势就要推着囚笼离开。 “等一下！太子殿下还没回来呢，王大人，难道你要毁约不成？” 红红抓着囚笼边缘不肯撒手，泪流满面地哀求着。 “滚开，贱人！” 官差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一脚踹在红红的肚子上，粗暴无比地将其踹开。 看着红红蜷缩在地上，痛苦万分的模样，王英冷冷一笑：“太子至今未归，恐怕是在秦国夫人那碰得头破血流，大局已定，继续等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罢了。” “至于另外三位国夫人？必定是知道秦国夫人不肯出面，来了也白来，便索性打道回府了。” 王英胜券在握，心里暗暗嗤笑。 以秦国夫人和燕王的关系，就算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也不可能胳膊肘往外拐，去帮燕王的死敌。 用脚指头都能想通的事情，箫玉儿和红红这两个婊子，居然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简直滑稽可笑！ “红红，你先回去吧。” 箫玉儿站在囚笼里，幽幽叹息。 秦国夫人乃是越不过去的坎儿，继续等下去，也是浪费时间罢了。 箫玉儿已经彻底死心，她愿赌服输！ 振兴萧家和异族的大业，以后就只能靠姐姐了。 “小姐，你若是被带到刑部大牢，这群豺狼，不光会杀了你，还会在杀你之前，毁了你的清白……” “再等等吧，就算是没有四大国夫人作证，至少以太子殿下的权力，可以强行保下你啊！” 红红泪流不止，嘶声哭求再坚持一下。 箫玉儿却惨笑着摇了摇头：“傻丫头！若太子需要动用权力，才能强行保下我，那跟低头认输有什么区别？” “为了一个歌姬，不惜破坏选秀大典的规矩？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地？如此反倒证明他能力有限，不值得寄予厚望……” 箫玉儿心如死灰！ 她期待的是赵衡的完胜之姿，如此才能彰显其力挽狂澜的手段。 否则，她宁可死，也不愿意欠一个废物的恩情！ “呵呵，小贱人，连你的小主子都认命了，你还哭哭啼啼什么？” 此时午阳门排队海选的秀女，只剩下寥寥十几人，却依旧不忘嘲讽几句。 毕竟她们对歌姬的鄙视，早就已经深入骨髓。 这群又当婊子又立牌坊的贱人，就不该出现在这！ “谁说不是呢？区区歌姬，不过是任人摆布的玩物罢了，能够得到太子的垂青，还不使尽浑身解数，抱紧大腿？却非要来参加选秀，这不是犯贱吗？” “哼！太子愿意为你这个臭婊子奔走，就已经是三生有幸了，你还指望什么？” 面对秀女的挖苦，箫玉儿落寞垂头，也不辩解。 赢者通吃，输家的尊严一文不值。 “魏国夫人到！” 然而，就在这节骨眼上，一阵高亢的禀报声传来。 囚笼骤然停了下来。 所有视线，齐刷刷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汇聚而去。 刚才还阴阳怪气的秀女们，瞬间没了动静，呆呆地看向缓缓驶来的马车。 “王大人，听说有人怀疑萧姑娘的清白？老身特意前来为萧姑娘作证，不知我这个拥有御制贞节牌坊的老东西，够不够格？” 魏国夫人迈步走下马车，一股压力，直接笼罩全场。 国……国夫人，竟然真的来了？ 王英吞了下口水，故作镇定道：“夫人当然有资格！不过……” “不过什么？”魏国夫人眉头一挑，语气释放出的压力骤增！ 王英擦了擦额头冷汗，顶着压力道：“太子有言在先，需四位夫人同时出面才行。” “并非下官不敬，而是必须遵从太子之意啊！” 这个人渣，不愧是白敬斋手里的头号烂人，果然会见缝插针。 魏国夫人也不生气，直接抬手一指等着海选的秀女。 “那几个人，还有参加选秀的必要？” 此言一出，众秀女直接愣住。 魏国夫人为了给箫玉儿出气，直截了当道：“老身可听说，她们风评不太好啊。” 一句风评不好，直接就把那些秀女当场淘汰了！ 大炎公认的第一贞洁烈女，说你不干净，你就不干净，不认也得认！ 刚才还笑嘻嘻的秀女，瞬间瘫倒一片，哭得声嘶力竭，她们做梦都想不到，这大棒子竟然砸到了自己头上。 王英心里暗叹，还好只来了一个国夫人。 若是四大国夫人齐聚，别说动不了箫玉儿，只怕是这些暗中安插的秀女，都要被撸掉一半！ “既然夫人说她们风评不好，那就把她们筛掉。” “至于箫玉儿，还是得押入刑部受审。” 王英以退为进，语气虚伪至极，暗示就算是魏国夫人，也保不了箫玉儿！ “鲁国夫人到！” 然而，王英话音刚落，禀报声就再次响起，响彻耳畔。 第263章 想也不可以，想也有罪！ 什么？又来一个？ 这回别说王英，就连箫玉儿都抬起头，循声望去，眼神流露出一抹惊讶。 “给老夫人行礼了。” 秦国夫人刚下马车，便冲着魏国夫人欠身行礼。 魏国夫人笑着扶住：“都是国夫人，就不必分大小了。” “这箫玉儿，乃是太子认定的秀女，却故意遭人刁难，你说这事儿怎么办？” 姜还是老的辣，魏国夫人一通添油加醋，直接就给王英定了性。 秦国夫人性格刚烈，自然是没有二话：“我这就去宫里找陛下做主！” “那感情好！” 魏国夫人慈祥地一笑，紧接着话锋一转：“你去面圣，我去找老太后。” “不要，两位夫人息怒啊！” 王英瞬间冷汗遍布全身，赶紧作揖行礼，连连劝阻。 他哪敢有半点迟疑，紧张无比地辩解道：“我……我可没有刁难萧姑娘，一切都是按章办事，两位夫人就算要保她，也不能诬陷忠良啊！” 秦国夫人眉头轻挑，鄙夷道：“你算哪门子忠良？一个渔夫生的孽种，专门靠溜须拍马，徇私舞弊上位的死耗子罢了！” 这骂得也太狠了！ 王英浑身发抖，却又不敢还嘴，毕竟对方乃是国夫人，可用不着像太子一样顾忌身份。 而紧接着，韩国夫人的马车，也到了。 “谁敢拦着太子殿下的人？” “王英？礼部司郎中？你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好大的官威啊！” 额…… 王英脑袋压得更低了，硬是不敢抬头与三位国夫人对视。 而此时，最后一名国夫人抵达。 “秦国夫人到！” 什么？ 这回王英彻底被惊呆了，他猛然抬头，看向秦国夫人的马车。 连秦国夫人都来了？ 这怎么可能！ 秦国夫人可是把燕王当儿子看待，而燕王与太子可是死敌啊！ “赵衡，你……你竟然真把四位国夫人全都请到了？” 箫玉儿不由捂着嘴，一脸惊讶！ 眼神的绝望，瞬间被万分惊喜所取代。 要不是四位国夫人，堪比大炎四大顶级骂街高手，将现场所有女子都压得抬不起头，连她自己都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压力，否则真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小姐！太子办到了，四位国夫人全都来了。” 红红喜极而泣，大声哭了起来。 她就知道，太子殿下不会看着小姐被这群人渣败类毁了。 四位国夫人齐聚，为歌姬做担保？这是何等的荣幸？ 今日过后，整个京都，再也不会有人小瞧歌姬，将会意识到，她们也是人啊！ 赵衡与秦国夫人同乘一辆马车，一起走了下来。 “你叫什么来着？哦，小王吧！四大国夫人都到场了，你现在怎么说？” 赵衡冷笑调侃。 王英一脸震惊：“其他三位夫人还好说，秦国夫人怎么也……” 不等王英说完，秦国夫人便云淡风轻道：“本夫人坐拥御制贞节牌坊，至今未嫁人，虽已经是五十岁高龄，却依旧是待字闺中！” “你一个大男人，直直地盯着本夫人，未免也太无礼了吧！” 额…… 这四位夫人，嘴巴一个比一个厉害，一张嘴，就恨不得把人的脊梁骨都戳断。 王英赶紧低下头，正欲道歉，却被秦国夫人抢先打断。 “眼神闪烁，避而不见，我看你是心术不正，莫不是暗中觊觎？” 秦国夫人持续输出道。 老子觊觎你一个五十岁的老处女？ 王英心里又惊又气，却又不敢还嘴，而且论扣帽子，他就算再败类，终究也是男人，哪里是这些夫人的对手？ 连赵衡都啧啧称奇。 “不愧是国夫人，这铁齿铜牙，简直不输本太子！” 赵衡也不啰唆，直接使了个眼色，仆人上去照着王英左脸就是一巴掌，直接把他打得眼冒金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赵衡这才语重心长地解释：“王大人，本太子这是在救你啊，谁让你觊觎秦国夫人的？” 王英差点哭出来，全京都这么多黄花大闺女我不觊觎，我特么去觊觎一个五十岁的老婆子？ 下一刻，仆人反手抽在王英另一边脸上。 赵衡叹息道：“还敢对夫人不敬！” “啊？！” 王英一脸懵逼：“殿下，我可是什么都没说啊。” 赵衡坏笑：“想也不行，想也有罪！” 啥玩意儿？想也不行？就算是莫须有罪名，也得有理有据吧？这帽子扣的，根本不讲道理。 赵衡耸了耸肩，心想你小子不是很喜欢扣帽子吗？ 本太子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王英的两边脸颊被直接打肿，可惜他百口莫辩，毕竟就算是告到天边，难道眼前这四位国夫人，还能说谎栽赃他不成？ “小王八，四位夫人可都是贞洁烈女，大炎巾帼的楷模，在无数文人小姐心里，堪比圣女啊。” “如此圣洁的夫人，怎么会故意刁难你呢？所以你得找找自身问题。” 赵衡险些笑出声，任何人都可能栽赃嫁祸，唯独四位国夫人不可能。 哪怕她们真干了，也不会有人信。 你不是要请夫人吗？老子给你请来了，你特么别哭啊！ “下官……下官……” 王英又气又惊，结结巴巴，硬是说不出一句囫囵的话。 合着让赵衡去请四位国夫人，反倒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就在这时，秦国夫人一锤定音：“还不把萧姑娘放了？” 此言一出，礼部官差哪敢迟疑。 箫玉儿看向赵衡的眼神，已经无比炽热！ “原来我没输？不光没输，还赢得盆满钵满？” “四位国夫人一起为我作证，这影响可不只是局限于选秀大典，以后全京都，乃至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我是清白之身，且清誉不输名门千金？” 箫玉儿激动得眼眶都有些湿润…… 四大夫人的光环，将会笼罩她一生！ 这便是将一切压在赵衡身上的结果？赢家通吃？没错，她赢了，直接赢麻了！ 赵衡不光没有让她失望，反倒远超预期！ 结果正准备放人之际，却听远处传来一阵喊声。 “不能放！” 四大夫人齐刷刷地看去，同时眉头微皱。 来的人，竟然是刑部官员？ 第264章 我想吃鱼了 “拜见太子殿下！” 刑部司门郎中李铭，带着一众官差兵卒，气势汹汹地杀了过来，到了面前才敷衍行礼。 “箫玉儿扰乱选秀大典一案，已经坐实，下官专程前来提人。” 李铭毋庸置疑地说道。 本以为满盘皆输的王英，心头大喜！ 刑部来得太是时候了！ 赵衡越是贵为太子，就越要作出表率，绝不可带头抗法。 面对刑部，赵衡直接一口回绝：“既然箫玉儿已经自证清白，那么扰乱选秀秩序之罪，自然也就是无稽之谈。” 李铭故作爱莫能助：“话虽如此，可案子已经定下，该走的流程不能少。” “请殿下放心，待到案子审结，萧姑娘便可无罪释放。” 言下之意，就算是箫玉儿没罪，也必须去刑部配合调查！ 配合调查？哼！ 恐怕箫玉儿进去的时候活蹦乱跳，等出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他们口中所谓的破抹布了吧？ 赵衡岂能答应，冷冷道：“口供笔录之类的流程，就地执行即可，用不着去刑部。” 李铭早就料到赵衡不会配合，故作谦卑道：“恐怕不妥！” “实不相瞒，此案已经通报六部，若是因为太子而对箫玉儿行使特权，岂不成了徇私枉法？这有损太子殿下的声誉啊。” 已经通报六部？这群狗东西，动作还真够快的！ 看来这刑部不去是不行了。 赵衡瞥了一眼旁边坏笑不止的王英，心里顿时有了主意，当即往旁边挪了一步，轻描淡写道：“李大人此言也不无道理，天大地大，也没有法大。” “只要你有那个本事，那就请吧！” 赵衡直接做了个请的手势。 见赵衡突然变得如此痛快，李铭心里不由一阵犯嘀咕。 事出反常必有妖，难道这家伙肚子里又在酝酿什么坏水？ 不过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 说一千道一万，赵衡贵为太子，凡事都以自身声誉为重中之重，又岂会为了一个歌姬，背上抗法的恶名？ “来人呐，将箫玉儿带回刑部！” 随着李铭一声令下，刑部官差便立刻推着囚车离开。 “殿下，难道您真要眼睁睁看着小姐掉进火坑里？” 红红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太子竟然无视小姐的死活？ 难道昔日的情义，终究是错付了？ “红红！不必求他！” 箫玉儿娇喝一声，直接打断，就当是她瞎了眼，错把这无情无义之人，当成了救星。 惨遭出卖的箫玉儿，彻底心灰意冷。 就算是被逮到刑部，折磨得生不如死，她也绝不会像这种虚伪小人求情！ 四位国夫人，不由对视了一眼。 “殿下费尽心思请我们来，结果竟然这么轻易就舍弃了萧姑娘？” 秦国夫人不可置信地说道。 赵衡也不解释，就这么背着手，站在一众礼部官差身边，故作赞叹道：“这个王英，果然有两把刷子，即便是四位国夫人齐聚，都救不了箫玉儿。” “得亏他只是个郎中，若是有朝一日，爬到侍郎的位置，岂不是没人斗得过他？” 此言一出，在场的礼部官差，顿时得意起来。 六部之首，岂是浪得虚名？ 光是一个郎中，就能让当朝太子无计可施！ 一直冷眼旁观的礼部员外郎孙淼，坏笑调侃：“礼部尽是能干之才，像王英这样的干吏多的是。” 言下之意，以后胆敢招惹礼部，便是这般下场！ 赵衡却突然话锋一转，舔了舔嘴角：“本太子想吃鱼了！” 吃鱼？ 孙淼不由调侃道：“殿下想吃鱼，应该跟御膳房的人说，下官可不管做饭啊。” 感受到赵衡满怀深意的眼神，他突然一愣。 吃鱼？打渔？ 难道说…… 赵衡在暗示自己，王英此人得官不正？ 片刻紧张过后，孙淼却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下官向来是只管分内之事，职权之外的事，一律不闻不问。” 今日之事，就算是天塌下来，也有王英顶着，绝不会殃及礼部。 既然立于不败之地，又何必把赵衡的威胁当回事？ 结果孙淼刚想到这，赵衡便语重心长道：“既然木已成舟，本太子也就不再浪费时间了，还是先回宫去处置魏家查抄的证据吧。” 刚才还满脸得意的孙淼，听到这话，瞬间愣住。 “证据？什么证据？”他死死盯着赵衡，心惊肉跳地追问。 赵衡故作漫不经心：“魏家欠了本太子一百万两银子，抄家时，可是发现了不少猛料。” “等。等一下！” 孙淼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冲着刑部官差大喊了一声。 “赶紧把萧姑娘放了！” 他心里阵阵哆嗦。 倘若赵衡手中真掌握着铁证，将他们收受王英钱财一事抖露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李铭眉头紧锁：“放人？孙大人，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让我们来抓人的是礼部，命令放人的也是礼部。 这帮礼部官差，莫不是脑袋被驴踢了？ 孙淼为了自保，可管不了那么多，毋庸置疑道：“让你放人就放人，啰嗦什么？” 刑部也是白敬斋的党羽之一，眼瞅着就要立功了，又岂能让礼部坏了好事？ 李铭脸色一沉，冷冷道：“你说放人就放人？把我刑部当成什么了？” “哼！不必理会，直接将箫玉儿带走！” 见刑部不配合，孙淼顿时怒不可遏。 这帮混蛋，莫不是想要害死自己？！ 他猛追两步，怒吼道：“箫玉儿关乎整个礼部的官风，甚至安宁！你强行将她带走，便是与我礼部为敌！” 赵衡唯恐天下不乱地补了一句：“只要把箫玉儿放了，王英一事，本太子就装不知道。” 孙淼大喜：“李铭，你都听见了？为了一个箫玉儿，毁了礼部，不值啊！” 结果话音刚落，王英便哀嚎道：“孙大人！你糊涂啊，我与魏家向来没有任何来往，太子是在故意诈你！” 什么？ 孙淼再次愣住，感受到赵衡的坏笑，他顿时气得咬牙切齿。 堂堂大炎太子，竟然玩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意识到被耍了，孙淼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第265章 请神容易送神难！ 看着王英一脸无奈，以及孙淼气急败坏的样子，箫玉儿这才意识到，赵衡并未放弃自己，而是以退为进。 “我竟然错怪他了？” 箫玉儿脸上一红，小声嘀咕道。 原本已经彻底绝望的红红，见赵衡轻飘飘的一句话，就直接把局势给搅浑了，瞬间燃起希望。 “小姐！殿下没有放弃你，太好了！” 四大国夫人也相继反应过来，纷纷流露出赞叹目光！ 赵衡背着手，游刃有余道：“孙大人，你刚才说什么？箫玉儿关乎整个礼部的安宁？区区一个歌姬，哪有这么大的能量？” “哦，我明白了！该不会是箫玉儿掌握你们贪赃枉法的罪证，所以你们打算杀人灭口？” 你们不是喜欢上纲上线吗？ 本太子成全你们，今天这事儿，闹得越大越好，最好闹到陛下面前！ “我岂能让你们这群贪官污吏得逞？将箫玉儿留下，本太子将联合大理寺和京兆府，以及吏部，三堂会审！” 赵衡一句话，直接把整个事件拉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三……三堂会审？ 别说孙淼，现场的礼部官员，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满脸煞白。 孙淼明知道被耍了，依旧只能硬着头皮，将错就错…… “李铭，你他妈赶紧给我把人放了，再啰唆，老子跟你玉石俱焚，别以为你们刑部就干净！” 一众礼部官员为了自保，在孙淼的带领下，纷纷冲着李铭低喝起来。 “天下乌鸦一般黑，你们装什么清流铮臣！” “惹急了，大家一起死！” “说得没错，我礼部被清算之前，先拉你们当垫背的，你们干的破事，老子一清二楚！” 见礼部和刑部当场翻脸，箫玉儿不由暗暗咋舌。 赵衡一句轻飘飘的想吃鱼了，就直接把他们挑拨成死敌，不惜当场狗咬狗？ 箫玉儿看向赵衡的眼神，顿时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除了叹服之外，竟还流露出一丝忌惮。 “呵呵，既然礼部官员一起作证，指责刑部也有贪赃枉法的勾当，看来光是三堂会审已经不够了，不如本太子请陛下出面，联审如何？” 赵衡唯恐火烧得不够旺，继续火上浇油。 这番话，对于礼部和刑部而言的杀伤力，不亚于致命一击！ 李铭哪敢再有半点迟疑，紧张道：“把……把人放了！” 话音落，刑部官差赶紧打开牢笼。 箫玉儿感觉像是做梦一样，前一刻自己还万劫不复，这一刻就已经无罪释放了？ 赵衡这家伙，果然能创造奇迹啊！ 就在箫玉儿准备下来时，却被赵衡拦住。 “玉儿，等一下！” 闻言，箫玉儿的动作戛然而止，疑惑道：“怎么了？” 赵衡嘴角上扬，尽是坏笑。 他也不解释，而是注视着李铭：“你不是口口声声恪尽职守吗？之前死活不放人，现在又随便把人放了？” “本太子倒是想问问，你这厮是故意搞双标，还是在针对本太子？” 常言道，请神容易送神难。 老子的人，你说抓就抓，说放就放？ 李铭此时想死的心都有，哭丧着脸道：“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殿下，您到底要干什么？” 为了避免落人话柄，赵衡可不会当众提要求。 就这么耸了耸肩，不以为然道：“只要本太子满意，今日之事就算了，如若不然，我现在就去向陛下揭发尔等！” “此事牵连很广，法不责众？没关系，到时候能杀几个就杀几个，你们最好现在就跪地祈祷，希望铡刀不会落在你们头上！” 这种掉脑袋的事情，谁敢赌啊？ 李铭急得满头大汗，看了一眼站在囚车上的箫玉儿，瞬间明白了赵衡的意思。 “囚车太高，别摔着萧姑娘！” 众人如梦方醒，赶紧上前，将囚车围了起来。 见赵衡依旧不为所动，李铭便硬着头皮，亲自上前：“本官险些错害无辜之人，心里万分惭愧，便亲自搀扶萧姑娘下车。” 箫玉儿在一众官差的簇拥下，踩着李铭等人的肩膀，缓步走下囚车。 箫玉儿脸颊通红！ 之前她有多绝望，此时心里就有多得意。 红红更是一脸惊讶。 身为歌姬，居然可以凌驾于官员之上？这便是太子殿下的绝对权威？！ “李大人，你可是朝廷命官，岂能让人踩着你的肩膀？官威何在？” 赵衡突然大声质问起来。 李铭差点被欺负哭了，却又不敢反抗，只能委屈巴巴道：“求殿下高抬贵手……下官知错了。” 高抬贵手？现在才知道错？晚了！ 老子不玩死你，以后还怎么震慑宵小？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赵衡继续打哑谜。 李铭脑袋都快冒烟了，绞尽脑汁揣测赵衡的深意。 请箫玉儿下车，乃是弥补错判之罪，那么损失的官威又如何弥补？ 李铭茅塞顿开，抬手一指王英，怒喝道：“王大人，你好大的胆子，为了一己私利，竟然敢当众栽赃秀女？” “本官亲自提告王英，徇私枉法，滥用职权！” “来人呐，将这贪官污吏直接押入刑部，本官自会上报大理寺，督办此案！” 树倒猢狲散，只要能自保，牺牲一个王英，又算得了什么？ 直到刑部官差将王英按在地上，王英这才如梦方醒。 “你们该抓的人是箫玉儿，不是我啊！” 王英气急败坏地大吼起来。 见众人不为所动，他只感觉五雷轰顶，栽赃箫玉儿不成，反倒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孙大人，你可不要让李铭胡来！” 王英看向孙淼，威胁意味十足。 以他手里的罪证，足够拉着这群狗官一起死。 “这厮竟然自诩聪明绝顶？简直就是个蠢驴！” 孙淼忍不住喝骂了一声。 你特么啰唆什么？就这么乖乖去刑部，礼部的同僚自然会去捞你。 现在倒好，在午阳门大喊大叫，恐怕早就传得人尽皆知了。 就算赵衡不灭你，陛下知道以后，也会严肃对待！ “李大人，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此人押走！” 孙淼厉声催促道。 第266章 箫玉儿的垫脚石 王英瞬间绝望到了极点。 不光刑部要拿自己开刀，就连收了自己无数好处的礼部官员，都毫不犹豫地舍弃了自己？ 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赵衡的一句话？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赵衡，心里瞬间被恐惧填满。 难道……从一开始，赵衡就已经开始暗中布局，就是为了整死自己？ 与这种人玩脑子？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王大人，你肯定还有后手吧？” 赵衡眯着眼睛，轻声调侃起来。 “毕竟你可是礼部最聪明的官员，靠着头脑，一路从渔夫之子，爬到京官的位置，这可不是常人能够办到的事。” “一句话就把你给办了？你不会真这么不堪一击吧？” 玩脑子？这货有个毛的脑子？ 所谓的能力，不过是靠着行贿走后门罢了！ 这种狗屁天才，赵衡一天少说也能干死百八十个！ 王英脸色苍白如纸，颓废到了极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是我小瞧殿下了……输得不冤。” 就在这时，赵衡直接从袖子里取出两张收据，扔到王英面前。 “小瞧？像你这种有眼无珠的东西，也敢跟本太子斗？” 这两张收据，不光将王英吓得目瞪口呆。 刑部和礼部官员，皆是头皮发麻，噤若寒蝉。 直到此刻他们才意识到，赵衡从来都没有吓唬他们，手里竟然真的有他们徇私枉法的铁证！ “这……这收据……” 孙淼哆哆嗦嗦地跪倒在地，眼神震惊到了极点。 赵衡轻哼道：“这是本太子从魏家挖出来的猛料，王英跟魏箴没有来往，只因这货档次太低，根本接触不到太子太傅。” “前任礼部侍郎王铿的收据，分量如何？顺藤摸瓜往下查，你们这帮狗东西，一个也跑不掉。” 哗啦啦…… 所有官员，尽数跪倒在地，惊慌到了极点。 箫玉儿早就一脸震惊，捂着嘴，不可置信道：“既然你早就可以灭了他们，又何必绕这么大的弯子，去请四位国夫人？” 此言一出，众人恍然！ 对啊！赵衡手握铁证，直接扔出来，就可以把两部官员的吓得肝胆俱裂。 为何却舍近求远，故意装出被王英掣肘的无奈模样？ “呵呵！有四位国夫人出面，你便可扶摇直上，直接进入决赛。” “歌姬又如何？我看还有哪个所谓的千金小姐，敢轻视你。” 箫玉儿虽名气很大，可毕竟出身不好。 四大国夫人之名，足够为箫玉儿磨平劣势，与那些真正的千金名媛一较高下。 “原来是这样……” 秦国夫人恍然感叹了一声。 她之前就觉得奇怪，堂堂太子想要保一个歌姬，何必浪费这么多力气？ 原来太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尽管四位国夫人都被蒙在鼓里，但她们非但不觉得气愤，反倒尽是赞叹！ 箫玉儿彻底呆住了！ 过了半晌，她才讷讷道：“也就是说，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 “将王英的命，礼部和刑部的耻辱，变成我的踏脚石，让我声名鹊起……” 得知了赵衡的全部计划，箫玉儿心里又激动又紧张。 激动的是，她直接赢麻了！ 紧张的是……这家伙也太恐怖了，与这种人作对，简直是找死啊！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掌握了赵衡的弱点，又何必跟他玩脑子？ 光是撒娇，他就没辙！ 想通这点，箫玉儿顿时兴奋到了极点，看向赵衡的眼神，妩媚至极，风情万种。 “你大爷！” 赵衡忍不住暗暗惊叹一声。 这娘们的眼神，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吓人？好像要把自己吃了似的。 此时整个午阳门，早已经一片死寂。 孙淼和李铭对视了一眼，眼神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王英连诱饵都算不上，他们这些跪地求饶的官员，才是赵衡真正感兴趣的正菜…… 且不说白敬斋那边没法交代，光是顶头上司，都得扒掉他们一层皮！ 跪在午阳门外的落选秀女，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四位国夫人担保，礼部和刑部跪地恭迎……这是歌姬应该有的待遇？” “因为她是太子的人，所以便拥有这令人绝望的声誉？” “歌姬？天哪！与这个歌姬相比，就算是官宦千金也得靠边站了……” 她们看向箫玉儿的眼神，再无半点鄙夷，尽是羡慕嫉妒。 原来她们压根就不配跟箫玉儿比赛，毕竟箫玉儿背后，可是站着大炎太子啊！ 随着人群散去，箫玉儿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冲上来，一把抱住赵衡的脖子。 “赵衡！真有你的！” 她也不顾周围侍卫的异样眼神，兴奋无比地大喊起来。 这还不算完，竟直接把脑袋贴在赵衡胸口上，用力磨蹭起来，仿佛捡到一个大宝贝。 “箫玉儿，你给我注意点！” 赵衡赶紧提醒！ 若是私下里，他自然不惧，即便是跟着狐狸精大战三百回合，又何妨？ 至于当众暧昧？还是算了吧！再怎么说，自己也是太子，得注意影响啊。 “你敢吼我？！” 箫玉儿非但没有丝毫收敛，反倒噘着嘴，娇嗔了一声。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大喊，怀了你的孩子！” 啥玩意儿？ 赵衡直接愣住，心想这娘们未免也太过分了，自己只不过把她当红颜，她居然想当孩儿他娘？ 赵衡瞬间怕了，连忙压低声音：“别……别闹，我只不过是看过你洗澡而已，岂能看一眼就怀孕？咳咳……” 这叫什么话！ 赵衡赶紧将箫玉儿推开，没好气道：“你给我打住！” 箫玉儿却乐开了花。 这家伙明明强到令人绝望，却偏偏拿自己无可奈何，果然撒娇比钩心斗角管用多了。 她直接摆出一副主人的架势，小声威胁：“你是我的，以后离宇文墨远点，不然我不介意去找林清芷聊聊。” 赵衡后背阵阵发凉。 这狐狸精眼睛也太毒了，竟然一眼就看出，林清芷乃是自己的弱点。 若她真去正宫夫人面前妖言惑众一番，后果不堪设想啊！ “咳咳……” “你安心准备选秀大典，不准整天胡思乱想！” 赵衡故意岔开话题，本以为这丫头会纠缠不休，结果却恰恰相反。 箫玉儿竟然乖巧无比地一点头：“嗯！” 嗯？这么乖？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狐狸精该不会又在酝酿什么阴谋吧？ 第267章 附庸风雅 京都东郊，白家大宅。 “老爷，不好了！” “箫玉儿非但没有被废，反倒获得四国夫人的支持，踩着刑部和礼部官员的肩膀，直接晋级决赛了！” 听到仆人的禀报，白敬斋瞬间震惊不已。 王英不是赵衡的对手也就算了，怎么连礼部和刑部官员联手，还输得这么惨？ 他低头看着躺在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白元虎，气得浑身发抖，眼神越发怨毒。 “赵衡小儿，你将我孙儿伤得如此之重，老夫若不杀你，誓不为人！”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轻语。 “爷爷请放心，选秀大典桂冠，我势在必得！” 年方十六的白家小孙女，白沐云迈步走了进来，语气充满自信。 白沐云虽然年纪不大，却墨发盘髻，柳眉细长，还长着一双精明无比的丹凤眼，身上透着一股妩媚之气。 她的名气虽然不像堂兄白元虎那么大。 但在京都名流圈子里，同样成名已久，琴棋书画诗酒花无一不精，乃是公认的顶级才女。 再结合白家吓死人的背景。 还未在选秀大典露面，就已经是最热门的夺冠人选。 “等我成为嫔妃，在爷爷和楚贵妃的扶持下，成为四大贵妃之一，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到时候，我定要让赵衡，连本带利地偿还，为大哥和白家一雪前耻！” 白沐云无比凌厉地发誓。 成为后妃，便是白家吹响反击号角的第一步，就算赵衡贵为太子，她也定要让那个混蛋血债血偿。 白敬斋语重心长道：“选秀大典对我白家至关重要，你可莫要让老夫再失望了。” 白沐云冷笑点头：“就凭箫玉儿那贱人，也想与我斗？简直是异想天开，请爷爷放心，这选秀大典桂冠，只能花落白家！” 见白沐云如此有信心，白敬斋如同吃了颗定心丸，视线重新落在白元虎身上。 “虎儿，你便安心休养……爷爷必会为你讨回公道！” 白敬斋眼神凶狠到了极点，一字一顿，杀意冲天。 另一边，随着午阳门海选落幕，成功入选的秀女，共计一百六十人。 距离复赛，还有两天，京都各大文馆茶社，却已经热闹非凡。 京都规模最大的竹林会馆，聚集着上百名文人墨客，正在对即将召开的选秀大典，展开激烈讨论。 而会馆大厅北墙上，挂着一块布，上面写满了入选秀女的名字。 “一百六十个秀女，共同角逐三个嫔位，其中，必有白沐云一席！” “这还用你说？白小姐早就是京都公认的顶级才女了，论相貌，家世，才学，乃是所有秀女中名副其实的第一！” “此言差矣！白小姐乃是名流圈子里的顶级才女，而非寻常才女。” 提起白沐云，众人眼神便流露出无限向往之情。 由于身份家世的不同，名流才女的地位，要远远高于民间才女。 只要能在名流圈子里成名，将来最次也能嫁到官宦人家，而像白沐云这样的顶流才女，夫家自然是以王孙贵族为首选。 “白沐云？呵呵！我投箫玉儿一票！” 就在这时，一个玩味的声音响了起来。 在众人的注视下，赵衡径直走到名单前，提起朱砂笔，在箫玉儿的名字下面，写下自己的大名。 紧接着从袖子里取出一百两银票，递给馆主。 馆主接过银票，有些懵：“竟……竟然是太子殿下？小人拜见太子殿下！” 在馆主的带领下，现场文人墨客，纷纷下跪行礼。 赵衡哈哈一笑，给馆主使了个眼色，这才抬手道：“本太子今日微服私访，诸位不必多礼。” “听闻竹林会馆，正在举办猜签茶会？我也来凑个热闹。” 这所谓的猜签茶会，其实说白了就是赌博，不过文人嘛，总喜欢挂羊头卖狗肉，美其名曰附庸风雅。 馆主不着痕迹地点头回应，这才起身，受宠若惊道：“启禀殿下，小赌怡情，大赌伤身，一签只需一两银子即可。” “您一口气拿出一百两，岂不是等于一百签？” 就算太子财大气粗，也不至于挥金如土吧？毕竟一百两和一两，区别还是挺大的。 赵衡却轻描淡写道：“这好办，把箫玉儿的名字，挂到上方最醒目的位置即可。” 啊？ 此言一出，现场的文人不干了。 “这猜签茶会，虽然无法对选秀大典产生直接影响，可毕竟能够影响京都风评，若是全京都文人一起支持箫玉儿，只怕陛下为了人心，也得着重考虑箫玉儿吧？” “说得没错，这样对其他秀女，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殿下此举，分明是在花钱买票啊！” 众人纷纷抗议！ 赵衡却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不服？那你们也可以花钱买票，我又没拦着你们！” 馆主当即附和道：“太子殿下说得对，所有人都可以做，那就不算买票了。” 此言一出，人群里突然走出一个不起眼的青年。 二十岁出头的样子，剑眉大脸，三分儒气，七分悍相！ “既然殿下说可以买票，那诸位还愣着干什么？让殿下看看，谁才是真正的众望所归。” 男子声音洪亮，带头起哄，直接拿出二百两银子，扔到馆主面前。 让馆主将李艳艳的名字挂到最上面！ 众人虽然不认识这年轻人，却知道李艳艳是城南某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 在男子的带领下，众人纷纷开始买票。 “连太子殿下都说了，可以随便为自己支持的秀女花钱买签，那大家还愣着干什么？” “说得没错！我支持白沐云，直接买五十票！” “呵呵，如此说来，咱们岂不是可以间接左右秀女选拔了？我出一百两，支持刘家小姐！” 起初众人只不过是附庸风雅而已。 随着赵衡这么一闹，猜签茶会，直接变成了大型拉票现场。 这些文人可不傻，只要自己能够在猜签茶会上崭露头角，并且自己支持的秀女，最终得到嫔位，便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而且嫔位一共有三个，就算白沐云势在必得，还有两次机会呢！ 众人自然是欣喜不已，踊跃参加。 “李艳艳得签最高，请馆主将李艳艳的名字，挂到最上面！” 男子得意无比，冷笑着看向最上方。 第268章 大型拉票现场 既然是太子定下的规矩，馆主自然没有二话，立刻将李艳艳的名字高高挂起，稳压箫玉儿一头。 赵衡则摸着下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 “根本太子比财力？你可想清楚了？” 赵衡善意提醒了一句。 男子非但不买账，反倒微微一拱手：“多谢殿下关心，不过小人别的不多，就是钱多。” 哦？ 一听这话，赵衡顿时来了兴趣。 敢跟自己比财力的人，最次也得是富商级别，而眼前此人脸生，绝不是京都富商。 莫不是地方来的隐形富豪？ 直到看见男子背后站着两个人，分别是楚家仆人和柳家仆人，赵衡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楚家和柳家，联手给本太子做局？有点意思！” 赵衡嘴角微微上扬，立刻明白了来龙去脉。 楚家还欠着自己三十万两银子，而且这两个豪族，全都在自己手里吃了大亏，因此准备联手报复？ 只要自己在猜签茶会下了重注，一旦输掉赌局，不仅楚家的债务一笔勾销，还要倒欠一大笔钱？ “呵呵，公子怎么称呼？” 赵衡将计就计，笑眯眯地问道。 男子痛快回应：“小人名叫王标，家里有点产业，斗胆与太子角逐这猜签诗会的桂冠，还请殿下莫要怪罪。” 看着这厮虚伪的嘴脸，赵衡就想笑。 两大豪族联手围剿？到底谁是猎人，谁是猎物还说不定呢！ 赵衡陪着王标演戏，甚是开明道：“你也不必紧张，本太子也是来凑热闹而已，在这猜签茶会上，自然是人人平等。” 人人平等？ 王标心里暗暗冷笑：“呵呵，本公子背后站着两大豪族，单论财力，普天之下，有几人能与本公子抗衡？” “你这厮说的比唱的都好听，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王彪心里嘲讽不止，表面却谦卑道：“那小人就恭敬不如从命，暂时占据猜签茶会的第一宝座了。” 赵衡直接抬起手：“二百两银子，就想拿第一？” “本太子再出五百……算了，出九百两，凑个整数，支持箫玉儿！” 话音落，寸步不离的小幼薇，便取出九百两银票，递了过去。 馆主一脸诧异：“这……这就一千两了？” 他心里虽然震惊，想不到玩闹性质的猜签诗会，竟然闹得这么大，但惊讶之余，又暗暗窃喜。 闹得越大越好，自己作为馆主，必定是名利双收！ 馆主当即大声宣布：“太子殿下再上九百签，支持萧姑娘！还愣着干什么？把萧姑娘的名字挂起来！” 箫玉儿的大名，稳稳霸占第一位置。 紧随其后的是白沐云，第三名则是李艳艳，其余秀女虽然也有支持者，但却呈断崖式落后。 见此情形，王彪险些笑出声。 自己略施小计，这厮就上钩了？看来楚柳两家，太过高估这货了。 或许赵衡在党争方面有些手段，可惜终究是坐在高位上太久了，在赌桌博弈方面，根本不值一提！ “呵呵，不愧是太子殿下，果然财大气粗。” “那小人就把李艳艳的签数，提升到……一千零一签！” 王标故作谦卑，实则讽刺挖苦，暗示赵衡那点财力，与自己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 在场文人本就是凑个热闹，结果见赵衡和王标居然杠起来了，皆是啧啧称奇。 “这位王公子，好大的魄力，居然敢跟太子拼财力？” “有何不敢？太子虽然有钱，可毕竟不是真正的商人，只出不进，钱总有花光的一天。” “莫说豪族，恐怕一些富商都比太子有钱吧？” “呵呵，太子殿下这回算是碰到铁板了。” 众人抱着肩膀，摆出看热闹的架势。 他们虽然没钱，但架不住人多，一起支持白沐云，依旧可以位列三甲。 花点小钱，就能跟当朝太子和神秘富豪博弈？心里反倒阵阵得意。 “殿下，这位王公子，好生财大气粗，该不会是闻名天下的富商吧？” 小幼薇有些紧张地说道。 毕竟一眨眼的工夫，二人就各自扔进去一千两了。 而且这个王标，不仅游刃有余，甚至还稳压太子一头，明显是有备而来。 赵衡耸了耸肩，不以为然道：“本太子却非要争这口气！” “把箫玉儿的签数，提到三千！” 结果赵衡话音刚落，王标便直接甩出一沓银票。 馆主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不由吞了下口水：“殿下和王公子好大的手笔！李艳艳三千零一签，位居第一！” “箫玉儿三千票，屈居第二。” 随着馆主唱完票，现场一片哗然。 屁大点功夫，前两名就吸了六千两银子？ 若是再算上其他秀女的票数，已经突破一万两？！ 要知道，按照规矩，赢家通吃！ 也就是说，只要自己押对了宝，其余所有赌资，全归赢家所有。 而且这三个嫔位，乃是一正两副，换言之，只有获得正嫔之位的秀女，才算是真正的赢家。 这哪里是附庸风雅的茶会？分明是豪赌现场啊！ “哈哈哈！承让，承让！” 王标拱着手，得意无比地冲着赵衡笑道。 为了把赵衡引入圈套，还不忘假惺惺地夸赞两句：“殿下胸襟宽广，不屑与小人争强斗胜，小人感激不尽。” 好一个杀猪盘！ 这是打算把本太子养肥了再杀？要不是本太子对这种套路了如指掌，稍不留神，还真被你给忽悠瘸了。 “殿下……咱们还是别在这茶会上花这么多钱了……不值啊。” 小幼薇眼巴巴地劝阻起来。 这可是三千两银子啊，且不说王标势头太猛，光是那白沐云有着一众文人支持，也差不到哪去。 万一输了可怎么办啊？ 赵衡抬手摸了摸幼薇的脑袋，笑着安慰：“怕什么？等本太子赢了钱，给你多买几件新衣裳。” 在幼薇忧心忡忡的注视下，赵衡抬头看向王标，表情玩味至极。 这家伙，还在沾沾自喜？殊不知，这一切都是本太子挖坑给你跳啊！ 想到这，朝着馆主眨眨眼，淡笑道：“今日出来得急，没有带够银子，便让你得意一会儿，待到明日再战！” 说完，赵衡便拉着幼薇，转身而去。 见赵衡居然走了，现场顿时一片哗然！ 第269章 幕后操盘手 “我……我没看错吧？太子竟然就这么走了？” “你没听见吗？太子没带够钱，待到明日，还会回来继续拉票。” “哈哈哈，说得好听！事实上还不是被王标给镇住了？话说这位王公子也太有钱了，到底是什么来头？” 众人纷纷向王标投以炙热的目光。 毕竟赵衡这厮向来猖狂，最会给京都文人招黑。 他们心里看赵衡不爽，却又不敢当面开撕，如今有王标为他们出了一口恶气，他们自然是欣喜不已。 “才三千两银子就怂了？所谓的太子，也不过如此嘛！” 王标昂着头，得意到了极点。 在门外监视的楚柳两家仆人，见状也暗暗窃喜。 “柳老先生果然神机妙算，跟赵衡这样的人斗，就要用豪族最大的优势，以长攻短！” 楚家仆人得意地仰着头，语气无比赞叹。 “赵衡确实有钱，可惜与我两大豪族相比，还是太嫩了，就算是用钱砸，也能砸死他！” 柳家仆人哼了声，脸上尽是骄傲之意。 自从赵衡扶持柳依依那个小废物丫头成为虎啸山庄的庄主后，他便已经是柳家的死敌。 既然玩硬的不行，那就只能设局坑死他！ 豪族别的没有，就是有钱！ “看来还是太高估赵衡了，说到底他那点钱，都是靠着坑蒙拐骗弄来的，根本经不起消耗！” 柳家仆人一脸鄙夷。 同时将手里剩下的七千两银票，尽数交给王标：“你慢慢陪他玩，只需要记住一点，就是让赵衡把全部身家都押进来！” “无论花多少钱都没关系，毕竟选秀大典，我们赢定了！” 面对柳家仆人的指示，王标自然是点头哈腰。 这个局核心便是白沐云，正嫔之位，非白家莫属。 而两个侧嫔，则由两大家族扶持的李艳艳，以及燕王暗中支持的佳慧文子所瓜分！ 赵衡不光会输掉选秀大典，连带着裤衩都得赔进来！ 而同一时间，竹林会馆内宅。 赵衡跷着二郎腿，手里端着茶杯，优哉游哉。 “殿下，您这招也太绝了！” 竹林会馆的馆主孙蒙，此刻跪倒在地，满脸崇拜。 “您是怎么知道，这猜签茶会拥有如此恐怖的吸金之力？” 孙蒙叹服到了极点。 昨夜赵衡派人找他时，他还有些怀疑，毕竟猜签茶会并非首届，每当京都有比赛时，都会举办。 往年全部办下来，也就能吸纳几百两银子而已。 可本届才刚办了一天，赌资就超过了万两，简直不可思议。 “孙馆主，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这猜签茶会的幕后东家，竟然是殿下？” 小幼薇捂着嘴，一脸惊讶！ 刚才她还担心赵衡赌性上头输得太惨，结果此时却发现，赵衡竟然是幕后操盘手？ 赵衡抚摸着幼薇的小脑袋瓜，笑眯眯地解释起来。 “选秀大典关乎各方势力的核心利益，他们自然会绞尽脑汁地干预选拔结果。” “既然如此，本太子何不直接给他们提供一个平台？” 赵衡之所以选择竹林会馆的猜签茶会，就是看重竹林会馆在文人圈子里的影响力。 只要动静闹大了，各方势力必定会削尖脑袋往里钻！ “殿下，这是您刚才押上的银子，如数奉还！” 孙蒙拿出三千两银票，双手递了上来。 “幼薇，收下吧。” 赵衡笑着提醒有些呆愣的幼薇。 小幼薇这才回过神，一脸茫然地收下银票，也就是说……殿下一文钱都没花，就让王标砸进去了三千两？ 就在这时，孙蒙的声音再次响起。 “按照殿下的意思，所有赌资，殿下得九成，小人得一成……” “若是继续办下去，数额过于巨大，小人受之有愧，还是只收一千两银子的分红吧。” 孙蒙一脸受宠若惊。 毕竟短短两天时间，就进账一千两，依旧是天上掉馅饼的美事。 至于九一分账……数额太大，拿着烫手啊！ 赵衡耸了耸肩：“也行，本太子的钱如数奉还，公子们的钱，老子也照单全收！” 孙蒙脸上堆笑，却不由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用赌徒的钱，跟赌徒对赌？即便是赌到天文数字，殿下也丝毫不慌啊！ 不过…… “殿下，万一输了怎么办？” 孙蒙突然担心起来，毕竟空手套白狼的前提是必须赢。 赵衡直接起身，用力伸了个懒腰：“输？本太子敢开设猜签茶会，自然是陛下默许，不然谁敢在选秀大典上做文章？” 得知这惊天内幕，孙蒙直接呆住。 连陛下都要搞黄这场选秀？那太子殿下还怎么输？ “殿下，您也太坏了吧。” 小幼薇捂着嘴，嬉笑着调侃起来。 她可不管什么规则，只要赵衡得利，她就开心，心思便是如此单纯。 赵衡一本正经道：“区区扶桑，弹丸小国，却敢肆意搞小动作，说到底还不是有叛徒撑腰？” “燕王赵洐，便是大炎内部最大的叛徒！” “若赵洐是虎，那本太子就把他的牙齿全部拔了！” 灭魏家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便是冲京都豪族开刀，一步步削弱赵洐的实力。 小幼薇突然拉住赵衡的手，心疼道：“文子姐姐如今成了咱们的敌人，殿下肯定很伤心吧？” 提起佳慧文子，赵衡确实心情复杂。 不过心里也明白，此事不怪佳慧文子，毕竟她被幕后黑手控制得太死了，终究只是个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傀儡罢了。 次日。 距离选秀大典复赛，只剩最后一天。 猜签茶会的热度非但不减，反倒更加火爆。 为了扩大规模，孙蒙直接扩大了场地，达官显贵可进入大厅，而普通文人公子，则只能在会馆外面等候。 经过一夜发酵，排名再次发生了变化。 白沐云以五千票，高居第一。 李艳艳四千票，位居第二。 而箫玉儿的名字，直接从前三名消失了，第三名竟是佳慧文子！ “这猜签茶会，办得好啊！” 燕王府管家赵福，背着手气宇轩昂。 赵福此番前来，自然是全权代表燕王，扶持佳慧文子。 第270章 激烈角逐！ “你说得对，的确办得好，这样才热闹嘛。” 一声轻笑，正是赵衡背着手大步走来。 刚才还派头十足的赵福，连忙点头哈腰：“快给太子殿下让路，小人参见殿下！” 赵衡嘴角上扬，调侃道：“赵衍那家伙怎么没来？反倒派你一个小瘪三？该不会是被本太子吓破胆了吧？” 小……小瘪三？ 感受到赵衡的轻蔑，赵福嘴角一抽，却不敢反驳。 “回太子的话，我家王爷忙于筹备接待扶桑天皇诸事，抽不开身，所以才派小人前来凑个热闹。” 赵福低眉顺眼的顺着话往下说。 聪明人都能听出来，这话有两层意思。 其一，对付赵衡，管家足矣，何必劳烦王爷亲自出手？ 其二，燕王有礼部支持，能够全权负责接待使团这等大事，反观太子，也只能跑到竹林会馆瞎扯淡了。 “扶桑王子的教训犹在眼前，燕王非但不知反省，反倒又跟扶桑天皇穿上一条裤子了？我是该说他好了伤疤忘了疼，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赵衡的嘲讽，不断在大厅内回荡着。 赵福脸都绿了，却也只能在心里破口大骂。 臭小子，你现在尽管猖狂，今日在这竹林会馆，只斗财力，就凭你那仨瓜俩枣，也想跟燕王府斗？ 等着输得倾家荡产，看你还能不能狂的起来！ 王标背后的势力，与赵洐早就已经暗通款曲。 见赵福被羞辱的头都抬不起来，他岂会坐视不理，当即起哄道：“想必太子殿下今日带足了银两吧？” “以太子的财力，我等即便联手，也未必是对手啊，哈哈哈！” 傻子都能听出来，王标说的都是反话。 且不说燕王府背后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光是背后一个扶桑王国，就是无法逾越的天堑！ 难道赵衡再有钱，还能比整个扶桑还有钱不成？ 一边是代表燕王府和整个扶桑王国的赵福，另一边是财大气粗的王标，赵衡拿什么斗？ 众人见状，毫不犹豫的见风使舵。 “看来猜签茶会上，已无箫玉儿之名了。” “前三甲已经被包揽，虽然无法直接影响选秀结果，但人心所向，陛下也不能无视吧？” “这有什么好遮掩的？说白了，只要能得到猜签茶会的桂冠，三个嫔位必能得到其一。” 一时间，众人纷纷下注。 原本排在第四位的箫玉儿，直接被甩到五名开外。 “殿下，您还比吗？若是实在没钱，我倒是可以借给您一些。”王标生怕赵衡直接退场，当即假惺惺地问道。 堂堂太子，若是借钱参赌，那未免也太丢人了。 若是不借，箫玉儿可就输定了。 众人纷纷露出嘲弄的眼神，他们可太喜欢看赵衡吃瘪的样子了。 毕竟这厮可是没少给文人抹黑，哪怕赵衡才高八斗，他们这些以正统自居的文人，也打心眼里瞧不起赵衡。 “本太子的字典里，就没有认输这个词！” 赵衡摊了摊手，直截了当道。 “而且你们太墨迹了！” 赵衡轻笑一声，摆出一副不服输的样子，直接拍出一沓银票，将箫玉儿的签数，拉到一万两。 “不……不愧是太子殿下！” 王标装模作样地惊叹了一声，心里却鄙夷到了极点。 这厮未免也太蠢了，竟然闭着眼往圈套里跳？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是吗？今日这场纯拼财力的赌局，看我怎么把你当猪养！ 王标当即跟着押注：“孙馆长，把李艳艳的签数，提到一万一千签！” 赵福见状，也不甘示弱，光是燕王府，少说也能凑出大几万两银子。 最关键的是…… 自己背后，可是站着整个扶桑国！ 就连最强势的王标，还是自己的潜在盟友，这场必赢的赌局，何须顾虑？ “佳慧文子的签数，提升到一万！” 几乎是赵福的话音刚落，白沐云的父亲白叔清走了出来。 他此行，就是奉父亲白敬斋之命，前来为女儿保驾护航。 “白沐云的签数，提升至一万！” 白叔清的声音，不断回荡在大厅。 围观众人顿时惊呼连连。 “想不到，这小小猜签茶会的动静居然闹得这么大，连白家族人都出面了！” “白……白叔清？此人不是一直在南方经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白元虎一家执掌军权，而白沐云一家则专心经商，早就已经是南方首屈一指的大商人了。” 众人当即被白家所展现出的实力所震惊！ 像这种军权和商业一把抓的家族，可是极为罕见，难怪白敬斋稳坐丞相之位。 等视线落在赵衡身上时，众人又暗暗嘲弄起来。 佳慧文子，背后是燕王赵洐以及整个扶桑国。 白沐云有白家和京都文人支持！ 就连李艳艳，都有两大豪族撑腰。 面对这三个吓死人的竞争者，赵衡拿头赢？ “我……我支持白小姐！” “还有我，箫姑娘固然是才女，可毕竟是歌姬啊！反观白小姐，这可是京都首屈一指的名流才女。” “我可不是针对萧姑娘，只是单纯觉得，名流才女岂能输给歌姬？” 随着白叔清入场，现场的文人彻底沸腾了，纷纷跟着押注。 白叔清拱了拱手，故作谦卑道：“殿下，可别误会，尽管您重伤了我侄儿，但小人此次返京，只是为了女儿选秀罢了，绝非针对您！” 面对白叔清阴阳怪气的话语，赵衡却笑了起来：“哈哈，本太子相信你，毕竟区区一个布衣商人，还没资格当本太子的敌人。” 面对赵衡的轻视，白叔清眼神一厉，也不辩驳，只是心里冷哼：“继续猖狂吧！有你哭的时候！” 此时，白沐云依旧第一，高达一万五千签！ 佳慧文子第二，李艳艳第三，箫玉儿仍旧无法冒头。 所有人都憋着笑，仿佛在说，区区太子也不过如此。 唯有孙蒙，一边数银子，一边暗暗感叹：“这帮蠢材，用自己的钱砸自己脑袋？殊不知，殿下到现在，可一文钱都没花！” 这群蠢材，前脚刚把钱送到孙蒙手里，孙蒙转手就交给了赵衡，赵衡再用对方的钱下注…… 按照这种玩法，就算是天下富贾绑在一起，也玩不过赵衡啊！ 第271章 为支持的姑娘打榜 现场众人毫不怀疑，面对三大强敌的联手围剿，就算强如赵衡，也得低头认怂。 可下一刻，赵衡玩味的嗓音却再次响起。 “太无聊了，一次才加几千两？” 赵衡耸了耸肩，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在众人诧异目光注视下，赵衡接过孙蒙递来的毛笔，随手在纸上画了一个圈，丢到桌子上。 “直接给箫玉儿的签数，加到十万！” 此言一出，现场瞬间哗然！ 多……多少？ 十万！ “这回彻底玩大了！历届猜签茶会的赌金加在一起，撑死也就一万两银子，太子一出手便是十万两？” “天哪！就算是京都最大的宝局，也赌不了这么大吧！” “等等……他可是太子啊，难道你们忘了？之前订婚宴上，他可是与全京都的将门子弟，签了一亿两银子的赌约。” 伴随着阵阵惊呼，众人这才想起来，今日这场赌局，对于赵衡而言，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 赵福嘴角一阵抽搐，即便他再有恃无恐，面对赵衡突如其来的狮子大开口，也着实被惊了一下。 “十万两？殿下，您没看开玩笑吧？” 赵福小声问道。 赵衡却不答反问：“怎么，本太子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嘛？” 赵福看向桌子上的红圈，直接被气笑了：“那就请殿下拿出真金白银，这个红圈算怎么个说法？” “这个圈，就值十万两。” 赵衡抬起手指，在红圈上敲了一下，无比自信的说道。 见众人不信，他便眨了眨眼睛，笑问道：“楚家还欠我二十九万两呢，一个圈，抵十万，钱由楚家出。” 啥玩意儿？ 赵福和王标同时呆住，还能这么玩？ 毕竟他俩背后都有楚家的影子，楚家到底造了什么孽？ 为何翻来覆去，最后受伤的永远是楚家？ “殿……殿下，这不妥吧？” 王标哭丧着脸，小声抗议，若是这红圈算数，那岂不成了用自己的钱，打自己的脸？ 赵衡笑了：“这叫转账，你懂个毛？” “等等，楚家该不会是想要赖账吧？本太子借给他们一百个狗胆。” 他一脸冷笑地注视着王标。 就你这玩意，也想玩杀猪盘？别先把自己玩成猪！ 用楚家的欠款当赌注，合情合理，没人能挑出半点毛病。 若是跟注，先把楚家废了，反之，这猜签茶会的头魁，本太子可就收下了。 妈的，横竖进退都是亏，看你怎么选！ 王标干脆不吭气了…… 赵福硬着头皮道：“那……那好！这个圈，我们认了，不过有言在先，除了楚家欠款之外，殿下不可再转账！” 魏家完了，债务自然一笔勾销。 楚家身为豪族，咬着牙倒是能凑出这笔钱。 而其余欠赵衡钱的将门子弟，都特么是穷鬼，就算是得到他们的债权，这债务也没办法收啊。 “可以！” 赵衡痛快答应，毕竟楚家欠款，只不过是个诱饵罢了。 他直接撕了刚才的圈，重新画了一个大圈，坏笑道：“这个大圈，抵二十九万两，加上原来的一万签，共计三十万签。” 随后直接后退一步，坐在椅子上，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本太子给你们立个小目标，你们自己商量着办吧。” 赵衡翘着二郎腿，笑眯眯地说道。 众人全傻了。 “我……我脚后跟都没站稳，就直接整到三十万签了？有没有搞错？” 一个刚来的公子哥，正准备支持一下白沐云，狠狠地露个脸，结果当场被局面吓得呆住。 “这还怎么比？想要把箫玉儿挤出排名，前三甲都得押三十万两以上，这就是九十万两了！” “是啊！就是全京都所有文人全跑来猜签，也凑不出这么多钱吧？” “这猜签茶会，本是附庸风雅的游戏，大家图个乐而已，殿下何必出手这么重？” 刚才还打算落井下石的文人，纷纷哭丧着脸，退到门槛后面。 毕竟他们手里那点钱扔进去，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 赵福和王标对视了一样，不敢擅自接招，连忙派人回去通知真正的幕后主使。 唯有白叔清还算冷静。 他深吸了口气，故作波澜不惊道：“也就是说，想要跟太子殿下一较高下，就得先消耗一个楚家的财力？” 赵衡端着茶杯，慢条斯理地回了一句：“不然随便什么阿猫阿狗，也配跟本太子对弈？” “想跟本太子斗，总得拿出点实力吧？” 好狂！ 白叔清心里感叹了一声。 不过只要能够得到正嫔之位，就算是压上全部身家也无妨，反正最后都能一口气捞回来。 届时三方势力平分赌金，皆大欢喜，唯有赵衡倾家荡产，岂不快哉？ “呵，小人在南方经商这么多年，倒也攒下些家底，即便是不动用白家财力，也可拿出这三十万！” 白叔清冷哼一声，直接拍出厚厚一沓契书，代表着南方诸多产业。 随着孙蒙收下契书，赵衡这才伸了个懒腰，赞叹道：“恭喜白叔清，获得与本太子对弈的门票。” 众人一脸活见鬼！ 砸进去三十万两，居然只是刚摸到门槛？ 放眼大炎历代太子，唯独这个赵衡最狂，可偏偏他有狂妄的资本。 白叔清脸色难看至极，他本以为豪掷千金，必定赢得满堂喝彩，为白家狠狠积攒一波威望。 结果…… 赵衡一句话，顿时把他变成了跳梁小丑。 就在这时，王标得到了幕后首肯，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我再上三十万！” 赵福最有底气，毕竟扶桑天皇已经做出保证，只要能把赵衡挤出排行，再多的钱，扶桑天皇也愿意兜底。 他当即大手一挥：“我出三十一万两！” 排名再次发生变化，不过箫玉儿依旧没有上榜，而是佳慧文子荣登第一宝座。 “我靠，不……不愧是拥有整个扶桑国的支持啊，这佳慧文子的势头也太猛了！” “听说佳慧文子乃是扶桑第一歌姬，美若天仙，才华无双？再加上这猜签头魁，明日的选秀大典，岂不是势在必得？” “呵呵呵，反正箫玉儿上不了榜，这就够了！” 众文人冷笑不已。 第272章 倾尽家财博一笑 赵衡豪掷三十万两，仍旧无法让箫玉儿上榜？到底谁才是跳梁小丑！ 若不是顾忌太子身份，他们早就大声嘲笑起来了。 “殿下，您还玩吗？” 王标再次出言引诱。 毕竟自己这边实力太强了，三人各自出三十万，这就是九十万两啊！ 与赵衡那狗屁一亿两赌局不同，这回可是真金白银，堪称旷古绝今第一赌局。 王标倒是想要循序渐进，一步步把赵衡引到坑里来，可惜实力不允许！ 就在赵衡准备开口时，却听门外传来一阵娇喝。 “我看你是疯了吧！” 箫玉儿闻讯而来，正站在门口，一脸气愤。 就在刚才，她得知赵衡竟然豪掷三十万两，为自己求一个虚无缥缈的名头，便第一时间跑来阻止。 “咳咳……” 箫玉儿意识到现场人多眼杂，强行冷静下来，抬手一指旁边的孙蒙：“我刚才是骂他……” 啊？孙蒙一愣。 箫玉儿也不理会躺着也中枪的孙蒙，快步走到赵衡面前，声音压得极低：“你若是钱多得没处花，就投到醉仙楼来。” “花三十万两银子，只为博一个虚名？天底下还有你这种蠢蛋？” 箫玉儿气得不行，毕竟这猜签茶会的影响很有限，也就只有第一名，才能对选秀结果产生一定的参考意义。 就算她有四大国夫人支持，可是与白沐云还是差太多了，就算是赢，充其量也只是侧嫔。 如此一来，赵衡岂不是瞬间倾家荡产？ 赵衡轻描淡写道：“这就紧张了？区区百万两级别的赌局而已，本太子连一亿两都赌过……” 不等赵衡说完，箫玉儿便嗔怒道：“你那一亿两只不过是废纸罢了，这三十万两，可是真金白银啊！” 赵衡依旧满不在乎：“我自己的钱，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你！” 箫玉儿提手指着赵衡的鼻子，气得直哆嗦。 就在她无计可施之际，却听门外传来一阵熟悉嗓音。 “太子殿下，好大的魄力啊！” 听到这声挖苦，刚才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赵衡，直接站起身，破口大骂。 “你大爷，谁这么多嘴，竟然跑去跟我媳妇打小报告！” 下一刻，就见小幼薇低着头走了进来。 “殿下，是奴婢……” 小幼薇眼泪汪汪，毕竟这还是赵衡第一次呵斥她。 靠，误会了！ 赵衡赶紧搂着小幼薇的肩膀，柔声细语地安慰起来：“原来是我的小心肝啊，关键时刻真是靠谱，知道去帮我搬救兵。” 在场的一众文人直接傻眼。 见过双标的，没见过这么双标的！ 这厮不愧是京畿文人之耻辱，太他妈无耻了！ 哄好小幼薇，赵衡这才看向一脸寒霜的林清芷。 “媳妇，我就是跟他们玩玩而已。” 赵衡外强中干地解释道。 林清芷轻哼一声，毫不顾忌道：“玩玩？既然你这么喜欢玩，那就去跟赌徒玩一辈子，何需娶妻？” 她心里阵阵恼火。 三十万两银子，这个混蛋还真敢往里押啊！ 若是玩大了，把东宫和林府绑在一起，也不够赔的。 “我真只是玩玩而已，毕竟到现在为止，本太子一文钱都没花。” 赵衡直接大声保证，丝毫不怕自己的计划泄露。 孙蒙吓出一身冷汗。 若是内幕泄露，他们不敢拿赵衡怎么样，自己肯定会被大卸八块！ 幸好众人以为赵衡说的是楚家的欠款，才不疑有他。 赵衡又喊了一嗓子：“本太子就是要空手套白狼，玩死你们！” 见状，众人接二连三地撇嘴鄙夷。 王标心里冷笑，楚家欠款已经被抵销了，接下来就是真金白银对拼了，到底谁玩死谁还说不定呢！ “我都说空手套白狼了，你们都不信，那我也没办法。” 赵衡一脸无奈的感慨，这年头说真话都没人信。 就在这时，白叔清不耐烦道：“殿下还比不比了？若是不比，小人就斗胆请您离场。” 王标趁热打铁，直接将矛头指向林清芷：“若是现在退出，那三十万两银子，可就打水漂了。” “毕竟连前三名都进不去，陛下选秀时，又岂会注意到？” 他压着嘴角冷笑。 赵衡那个玩命赌徒，自然不必说，眼下主要是引诱林清芷上钩。 这番话果然奏效了。 林清芷眉头紧锁，暗暗斟酌起来。 “听说白叔清压上了全部身家？料想其他人也已经快要油尽灯枯？充其量再有几万两银子，这猜签茶会就到极限了。” “可万一输了呢？” 林清芷纠结无比，她可是向来对赌博敬而远之，哪里明白这里面的门道，不由得进退两难。 赵衡见状，拍着胸脯保证：“媳妇，他们马上就完蛋了，等我赢了钱，给你买几匹汗血宝马，整个京都随便遛！” 林清芷最是爱马，可再喜欢，也不能用未婚夫的身价做交换…… 她犹豫再三，最后索性不管了。 “我才不稀罕你的马！随你便吧！” 林清芷轻喝一声，虽然很生气，却并未离开，就这么站在墙边，冷眼旁观。 目睹整个经过的箫玉儿，早就醋味十足了。 “该死的家伙，心里只有林清芷，本小姐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受重视？” “哼！别把我惹急了，不然一句话就让你们夫妻变成仇人！” 箫玉儿咬着牙嘀咕着，但心里却尽是担忧，生怕赵衡真一败涂地。 小幼薇倒是知道内幕，可她却哪里想到，小小茶会，居然会演变成这种局面。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还差多少签，箫玉儿才能荣升第一？” 赵衡轻描淡写地问道。 孙蒙连忙回答：“还差一万五千签。” 赵衡没有半点迟疑：“那就补一万五千签。” 王标等的就是现在，立刻笑问：“钱呢？这回画圈可不顶用了。” 赵衡当即取出一沓银票，扔到桌上，貌似堵住了众人的嘴，实则却正中下怀。 王标三人对视了一眼，默契十足，同时扔出一万两银票，再次把箫玉儿压了下去。 “殿下，您还有银子吗？”赵福阴阳怪气道。 赵衡也不啰嗦，把孙蒙偷偷递过来的三万两银票，直接扔了上去。 “不愧是太子殿下，果然财大气粗！” 白叔清煞有其事的感叹。 第273章 目标榜一大哥 “幸好我白家的钱财还未动过，不然小民就要打退堂鼓了。” 话音落，白叔清便扔出三万两，继续稳压赵衡一头。 转眼间，又砸进去四万两？ 箫玉儿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别人不知道赵衡的真实财力，她可一清二楚啊。 除了太子卫这个吞金猛兽之外，赵衡还要额外扶持茂安县财政，治理民生，可谓是日出斗金。 再加上醉仙楼一直在扩展经营，现在不光不赚钱，每天还要往里砸钱。 赵衡手里，充其量只有十万两现银。 照这个节奏斗下去，赵衡马上就油尽灯枯了。 “林小姐！” 箫玉儿知道自己劝不住赵衡，只好硬着头皮来到林清芷面前，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 心急如焚道：“不能再让太子斗下去了！” “白叔清之前一直是靠自身财力下注，现在才刚开始动用家族财力，白家背后关系错综复杂，简直深不见底。” “楚家虽然使不上力了，但王标背后还有一个柳家，作为四大豪族之一，少说也能拿出大几十万两银子。” “至于赵福更是可怕，他背后可是一个国家啊！” 箫玉儿直接把利害关系摊开。 今天这场猜签茶会，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挤进前三名，赵衡的钱必定打水漂。 现在已经不是赢不赢的问题了，而是要及时止损。 “哎！” 林清芷幽幽叹了口气。 表情同样无奈到了极点：“我能怎么办？除了无痕公子之外，那个男人还是太子，疯狂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王标就是要一步步，把他引入万劫不复之地，此时赵衡赌性上头，已经失去理智了。” 林清芷语气透着苦涩。 此事也怪她，刚才就应该当机立断，直接把赵衡拉走。 可现在后悔还有什么用？等着回去变卖家产吧。 “四……四十万两了！” 门外一个文人，目瞪口呆，失声惊呼。 只见第一名佳慧文子，已经达到恐怖的四十万签！ 第二第三名，各差五千签。 仿佛赵衡使劲浑身解数，都无法挤进前三，这一刻，众人才意识到，论财力，赵衡所面对的三人，究竟有多恐怖。 “四十万两……素琴，回去将太子所有聘礼，包括我这些年积攒的首饰，都拿去卖了吧。” 林清芷缓缓闭上眼睛，有气无力的说道。 待到赵衡倾家荡产，她总不能看着堂堂太子，吃糠咽菜吧？ 只能变卖嫁妆，扶持这个不争气的夫家了！ 结果下一刻，林清芷就如当头棒喝。 “哈哈哈，没钱了！” 赵衡意识到火候差不多了，故作没心没肺地摊开手。 紧接着话锋一转：“谁借我点？” 王标大喜，他等的就是这一刻啊！ 结果不等开口，白叔清就抢先一步，兴奋道：“殿下想借多少？” 赵衡想都不想，脱口而出：“先借个十万两。” 白叔清毫不犹豫，立刻拟写欠条，等赵衡签完字，便直接甩出十万两银票。 众人被白家深不见底的财力，惊得目瞪口呆。 “殿下，您还是放弃吧！” 站在门口的老书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大声劝阻起来。 在老书生的带动下，一些对赵衡无感，单纯不想事情闹大的文人，也纷纷劝了起来。 “白叔清砸进去四十万，还能眼皮不眨一下地掏出十万，你怎么比啊？” “借钱斗财？这就未免有点滑稽了吧？” “谁说不是？这十万两银子，你拿什么还？将门子弟欠你的钱，可不能转账啊。” 所有人都觉得赵衡疯了。 理论上他确实有几千万的外债，可问题是这些外债毫无意义，若是强行收债，肯定会把军队逼得造反。 现在赵衡能借十万两，等借不来的时候呢？岂不是当场崩盘？ “怕什么？老子梭哈！” 赵衡非但没有丝毫收敛，反倒刚把借到手的十万两，全部压了进去。 现场哗然。 林清芷小脸煞白，扭头就走，却被小幼薇一把拽住。 “林小姐，您再等等吧。” 幼薇嗓音颤抖，虽然她现在也很怕，但毕竟心里还是有点底气的。 林清芷却冷着脸：“等什么？现在欠了十万两外债，我还不得抓紧时间卖房子？” 这债主可是白家啊！ 必须趁着白家发难之前，赶紧把钱凑出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结果不等林清芷迈步离开，身后就再次传来赵福的笑声。 “殿下，您可想好了，这二十万两银子，不能拖太久，不然我可没办法回去交代。” 什么？ 林清芷猛地一转身，瞬间心如死灰！ 这个混蛋，竟然又借了二十万，依旧是眼都不眨地扔了进去？ 她只感觉眼前一阵眩晕，三十万的天价债务，足够令林家一辈子翻不过身。 眼下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解除婚约，划清界限。 仅仅是一瞬间，林清芷就将这个念头抛诸脑后。 既然决定嫁给赵衡，就绝不会反悔，林清芷只能怪自己上辈子造了孽，嫁给这种玩命赌徒。 箫玉儿缓缓攥紧拳头，转身看向红红：“回去准备卖醉仙楼吧。” 毕竟赵衡也是为了自己，箫玉儿岂能见死不救？ “七十万签了？终于冲到第三名了。” 赵衡看着箫玉儿的名字，化身打榜大哥，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还不够！本太子支持的姑娘，自然是要第一！” 榜三大哥？开什么玩笑，要当就当榜一大哥！ 结果下一秒，箫玉儿的名字就再次消失了。 王标磨刀霍霍，准备收网了。 “呵呵，殿下，您还玩吗？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我也快没钱了，自然是不能再借给你了。” 王标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容，不再伪装。 现场所有人，全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不出所料！赵衡被养肥了，可以杀了！ 可就在林清芷和箫玉儿绝望之际，赵衡却从袖子里取出十万两，毫不犹豫扔了上去。 “哦，我忘了，左袖子里还有十万。” 赵衡嘴角上扬，也不装了：“王标，现在谁特么是猪？” 第274章 直接用钱砸 王标脸上的笑容直接僵住！ 为什么赵衡还有银子？这货不是早就已经油尽灯枯了吗？ 想不到这厮果然诡计多端，一早就准备了后手！ 不过这十万两银子，必定是他最后的资本！ 王标暗暗松了口气，冷笑道：“殿下财力雄厚，小人佩服，可惜……” “小人手里也刚好还剩最后十万两银子，现在全部压上，岂不是依旧略胜殿下一筹？” 白叔清和赵福对视了一眼，也不约而同地押上了最后一笔钱，死守榜单前三名。 猜签茶会已经斗到这种地步，围观人群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 可惜，面对三方势力的围剿，即便赵衡贵为太子，也只能低头认输了。 除非他挪用国库公款，否则众人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赵衡还有什么翻盘的可能。 “都散了吧，太子已经输了。” “太子的财力已经够惊人了，可惜他今天面对的是燕王府，白家以及王标这位神秘富豪。” “足足七十万两银子，就这么打水漂了？身为太子，如此挥霍无度，日后必定会遭天下人唾骂……”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对着赵衡品头论足起来，不断有人转身离开。 白叔清负手而立，虽面无表情，但心里却着实出了口恶气。 “赵衡，你不是很狂吗？论权柄党争，或许我白家暂时拿你没什么办法，但论财力，与我白家数代人积累的财富相比，你算什么东西？” 今日他便要借这猜签茶会，为女儿博个头彩，顺便让赵衡这厮倾家荡产，永世不得翻身。 赵福不动声色地瞥了白叔清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尽是奸计得逞的阴笑。 燕王府与白家虽然从未结盟，但却有着一个共同的敌人，便是赵衡！ 今日联手挖坑把赵衡埋了，也算是互相递出橄榄枝，日后两大势力相处起来，必定是顺风顺水。 “呵呵，白先生，这第一名的位置，就让给您的掌上明珠了。” “等分钱的时候，可别忘了燕王府的那份。” 赵福借花献佛，主动把第一名的位置，让给了白沐云。 毕竟佳慧文子只需要获得嫔位即可，并不在乎正侧之分，相比之下，正嫔之位对自家更为重要。 白叔清微微一拱手：“好说。” 就在三人已经开始盘算，如何分配从赵衡身上坑来的八十万两银子时，赵衡的声音却再次响起。 “这还没结束呢，你们怎么都退场了？该不会是没钱了吧？” 随着赵衡的调侃声回荡开来，众人这才纷纷停下脚步。 王标一脸好笑：“难道太子殿下还有压箱底的银子不成？” 赵福也阴阳怪气地嘲讽起来：“您该不会真要去挪用国库的银两吧？为了争口气，不惜背上杀头的罪名，这可犯不上。” 白叔清直接懒得理会，他坚信赵衡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 “哈哈，实不相瞒，本太子一直有个怪病。” 赵衡突然没心没肺地大笑起来。 怪病？ 众人心里皆犯起了嘀咕。 “这厮已经输了八十万两银子，除去三十万两外债，光是真金白银就有五十万两，换做旁人早就上吊了，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没听说么，他有怪病？不会是是疯了吧？” 众人一边窃窃私语，一边向赵衡投以怜悯目光。 白叔清当即问道：“殿下患有怪病？小人怎么不知道？不知是什么病？” 赵衡脱口而出：“凡事必须争第一，若是当了第二名，本太子便如百爪挠心，浑身不舒服。” “哈哈哈！” 就连沉稳无比的白叔清，都被这番话逗得大笑起来。 他用一种看待跳梁小丑的眼神，注视着赵衡：“殿下连前三都挤不进来，还想当第一？” “小人也交个底，我手里尚有最后五万两银子，也就是说，殿下至少得拿出七万两银子，才能荣登第一。” 莫说七万，这厮恐怕连七千两都拿不出来！ 林清芷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心里已经没有半点气愤，只有心疼。 “殿下……终究也有老马失前蹄的时候，只输了这一次，便永世不得翻身……” 她长叹了口气，除了变卖家产，帮赵衡还清债务，已经别无选择。 “林小姐！” 箫玉儿迈步上前，轻唤了一声。 向来只看重自身利益的箫玉儿，此时却像是变了个人，眼神无比决绝：“那三十万两欠款，我帮你一起还。” “我这些年也攒了些银子，再加上变卖醉仙楼，应该能凑出来……再怎么说，殿下也是为了我，才落入这般田地。” 虽然赵衡输了，但箫玉儿并未对他死心。 就当是命里该有此劫！ 林清芷心头一阵感激，嘴角流露出苦涩笑意：“那我就代表东宫和林府，谢谢萧姑娘仗义疏财了。” 就在二女正准备离开竹林会馆，一起回去筹钱，帮赵衡擦屁股时。 身后却再次传来一阵自信无比的笑声。 “看好了，这是你要的七万两。” 赵衡再次把手伸进袖子里，竟然又拿出一沓银票。 原本嘈杂的竹林会馆，瞬间一片死寂！ “我……我没看错吧？太子又掏出钱来了？” “他的袖子到底有多深？竟然还没掏完？” “天哪！赵衡竟然足足压上了八十七万，助箫玉儿荣登第一？” 现场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林清芷和箫玉儿同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赵衡，脸上尽是不可思议。 本来已经胜券在握的白叔清，看着面前的七万两银票，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不可能！就算你是太子，也不可能有这么多银子！” 白叔清脸色煞白，失声惊呼。 别说太子，就算是当今陛下，也不可能随手拿出这么多钱，毕竟这笔钱都足够重新培养一支精锐部队了。 王标后退一步，被惊得直结巴：“这……这这……” 赵衡却不理会白叔清和王标，而是笑眯眯地看着赵福：“你们这三个穷比里面，就属燕王府最有钱，对不对？” “毕竟赵洐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最会卖主求荣了，背后站着扶桑天皇这个金主。” 赵衡一脸坏笑，语气嘲讽之极。 第275章 强强联手又如何 不等赵福从震惊中回过神，赵衡已经一锤定音：“没完没了的加码，实在是太无聊了，不如本太子给你凑个整数，一步到位！” 说完，赵衡拿出一个小木箱，随着箱盖打开，满满当当的银票，映入众人眼帘。 “这里面共计一百五十三万两银子，加上本太子之前投入的八十七万，共计二百四十万两，全部压到箫玉儿身上。” 反正这里面没有一文钱是赵衡的，即便是直接梭哈，也一点都不心疼。 而且等明天大选结束，这二百四十万两银子，就全都姓赵了。 空手套白狼，前后共计三天时间，豪赚二百四十万两？ 你大爷！打土豪斗地主，果然是一本万利啊。 这种活动，以后办得越多越好。 此时整个竹林会馆安静得吓人。 且不说王标和白叔清，就算是赵福背后的扶桑天皇，一口气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 赵衡为了给箫玉儿打榜拉票，竟然毫不犹豫地砸进去大炎一年的军费？ “疯了！太子绝对疯了，二百四十万两银子用来买一个子虚乌有的名号？天底下还有这么离谱的事情？” 门外的文人，直接歇斯底里地嚎叫起来。 “这不是重点啊！太子怎么会有这么多钱？若是将这笔钱投入军备，都足够跟北狄大打一场了！” “太子绝对贪污了！” “呸呸呸，我看疯了的人是你才对，竟然敢当众诬陷太子贪污？你就不怕掉脑袋？” “不是贪污，那他哪来这么多钱啊？根本说不通。” 整个竹林会馆直接炸了锅，众人七嘴八舌，激烈地议论着。 林清芷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难道这家伙，真的贪污了不成？” “若真如此，我定要与他一刀两断！” 林清芷可以倾尽一切与赵衡共进退，但若是作奸犯科，她绝不容忍。 箫玉儿直接懵了：“除了贪污，还有一个可能，便是……他把压箱底的传世珍宝全都卖了。” “不对！” 箫玉儿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传世珍宝虽然价值连城，但变现却很麻烦，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卖掉的东西。 就在二女迷茫无措之际，耳边却突然传来一个轻飘飘的声音。 “林小姐，萧姑娘，你们放心，殿下既没有贪污受贿，也没有变卖家产。” 小幼薇实在是忍不住了，小声安抚起来。 为了避免被人听到，她直接把二女拉到角落，这才将赵衡的计划说出。 “什么？” 林清芷捂着嘴，眼睛睁得老大，心情非但没有半点平复，反倒比之前更加震惊了。 “空手套白狼？那二百四十万两银子，全都是燕王府和白家以及楚柳两家的钱？” “这家伙胆子也太大了，这不是把人往死里坑吗？” 林清芷强忍心中的震惊，却还是小声惊呼起来。 箫玉儿则截然相反，一手挥捂着肚子，一手擦着眼角的笑泪。 “赵衡，不愧是你啊，连这么没底线的事情都干得出来，我就说嘛，像你这种比老鼠都精的人，怎么可能变成赌棍。” 箫玉儿嘴上笑骂着，心里却喜欢得不得了。 这般奸诈手段，实在是太合她的心意了。 不过笑着笑着，却又话锋一变：“可恶！刚才都吓死我了，白白让我担心成这样，以后饶不了你！” 这话给林清芷提了醒，小脸瞬间阴了下去：“连我都被蒙在鼓里？” “这还没成亲呢，就已经开始骗我了，等成了亲以后还得了？” 林清芷气愤不已，娇嗔呵斥起来，暗暗打定主意，定要让那混蛋好看。 一旁的幼薇见状，不由得后悔起来，早知如此，就不该说出真相啊…… 另一边，赵福已经直接软绵绵地跌坐地上，眼神发直，嘴里魔怔般嘀咕个不停。 “二百四十万两……连扶桑天皇都拿不出的巨款，太子居然拿出来了？” “只怕我们三家联手，咬碎了牙，也只能勉强凑出这个数吧？” “这差距也太大了……” 必赢的局，竟然输了？而且输得这么彻底，赵福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一旁的王标也好不到哪去。 他哪里是什么公子，不过是个职业赌徒，为了得到楚家和柳家的支持，可是立了军令状！ 只要让赵衡倾家荡产，便可直接得到五千两银子的好处。 若是失败，不止一文钱都得不到，而且全家老小都会被灭掉。 “殿下！” 王标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嘶力竭地嚎叫起来。 围观人群再次愣住。 眼前这个财大气粗的神秘贵公子，竟然直接给赵衡跪下了？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王标已经抬起手，不断抽自己耳光，下手那叫一个狠，两三巴掌就把门牙打掉了。 他一边嘴里喷血，一边哭嚎：“求殿下救命啊，小人乃是受楚家和柳家的指示，来到猜签茶会上设局。” “如今功败垂成，楚家和柳家绝不会放过小人，只有殿下能救小人一命了。” 为了活命，王标可不管什么契约精神，直接把幕后主使抖搂了出来。 众人这才意识到，这厮哪里是什么神秘贵公子，不过是个给豪族干活的工具人罢了。 可哪怕意识到被骗，却没人指责王标。 因为他们看向赵衡的眼神，更加震惊了。 “也就是说……殿下一直在单枪匹马，对付白家楚家柳家以及燕王府和扶桑天皇？！” “不只是对抗，而且还赢了？” “什么赢了，你眼睛瞎了啊？分明是完胜碾压！” 哪怕是平日里最不待见赵衡的酸儒，此时都目瞪口呆，心里除了佩服还是佩服。 大炎最有权势的王爷，扶桑天皇，白丞相的氏族，以及京都两大豪族一起联手，这是何等阵仗？ 就算是傲慢如北狄，面对这种组合，也得相敬如宾吧？ 可结果呢？直接被赵衡以一己之力，虐得头都抬不起来？ 若非亲眼所见，谁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救你？狗东西，你睁开眼睛看清楚，本太子哪里长得像善人？” 赵衡差点笑出声，心想这个王标，不愧是赌徒，简直傻得可爱，居然病急乱投医到向敌人求救？ 第276章 愣着干什么，打啊！ “区区赌徒，竟敢冒充贵公子，引本太子入局？胆大包天，拉出去砍了！” 赵衡懒得跟这种瘪三浪费半点吐沫星子，直接下令，将王标拖了出去。 至于背后的楚家和柳家，有的是时间跟他们算账。 “王标是个骗子，赵福直接废了，现在就只剩下本太子和白先生了。” 赵衡看向脸色铁青的白叔清，笑着调侃起来。 更是气死人不偿命的拍了拍箱盖：“白先生只要再拿出一百六十万两银子，就又能压本太子一头了。” “跟本太子博弈的机会可不多，劝你珍惜！” 白家这些年不知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其不义之财，简直深不见底。 今日的猜签茶会就可见一斑！ 赵衡自然是希望，再从白家身上挤点油水。 “小人……认输了。” 白叔清虽不甘心，可惜现实摆在眼前，不接受也得接受。 他硬着头皮，对赵衡作揖行礼，甘拜下风。 赵衡不由一阵失望：“白家的实力，本太子是清楚的，毕竟你爹可是当今丞相，家底子不是一般的殷实。” “白先生不必给本太子留面子，只管拿钱砸我就是。” 说到这，赵衡当着所有人的面，扒拉着手指头，煞有其事地盘算起来。 “不过你想赢的话，只拿出一百五十万恐怕不够，本太子家中还有些宝贝，大概能卖个五十万两银子。” “还有醉仙楼的股份，茂安县的发展基金……杂七杂八，应该还能再凑个三十万两。”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连赵衡都暗暗吃惊，想不到自己现在居然这么有钱了！ 照这个节奏，用不了多久，就能赶超豪族，以天下首富为新奋斗目标。 “一百五十万加八十万，也就是……二百三十万。” 白叔清不由吞了下口水，嘴里小声念叨起来。 别说门外那些穷酸儒生，就连白叔清本人都被惊得头皮发麻。 “这厮的钱，怎么越花越多？” 白叔清暗暗惊叹了一声。 这回他是彻底认输了，这么大一笔钱，就算是把白家卖了都凑不齐。 “殿下富可敌国，小人这点财力，不过是丢人现眼罢了，今日甘拜下风，这猜签茶会的第一名，非箫玉儿莫属，我白家……不争了。” 白叔清拱手作揖，身体几乎弯成九十度。 赵衡却笑了：“不比了？老子花一千两银子就能办成的事，硬是被你们这群狗日的，变成了几百万两银子的天文数字。” “现在你说不比就不比了？你特么算什么东西？” 话音落，赵衡直接一脚将白叔清踹倒。 任谁也没想到，赵衡居然会突然发难，可是转念一想，白叔清等人确实欠收拾。 附庸风雅的猜签茶会，硬是被他们变成了豪赌现场。 白叔清捂着肚子，一脸震惊：“你敢打……” 不等他说完，便意识到说错了话，赶紧改口：“殿下教训的是，小人心悦诚服。” 赵衡轻哼一声：“算你他妈反应快，我还以为你会不知死活地搬出白敬斋呢，你敢搬，老子就连你们爷俩一起收拾！” “小人不敢！” 白叔清赶紧跪倒在地，大声求饶。 赵衡抬腿又是一脚：“别人看见本太子，第一时间下跪行礼，你特么一个商人，在本太子面前背着手，人五人六的，究竟是谁给你的勇气？” “我特么忍你半天了！” 随着赵衡破口大骂，众人这才想起来。 整个竹林会馆，好像只有白叔清没给赵衡行礼。 “卧槽，还真是！这个白老头，莫不是老鼠舔猫咪，找死？” “他爹确实是当今丞相，可就算是白丞相面对太子殿下，也得作揖行礼啊，他一个布衣商人，竟敢跟太子平起平坐？” “呵呵，我还以为白叔清真是什么大人物，到头来，不过是个傲慢惯了的鼠辈罢了。” 起初众人还很崇拜白叔清，此时却尽是鄙夷。 赵衡将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钱和白叔清的狗头，本太子全都要！ “殿下且慢！” 就在赵衡准备下令，直接干掉白叔清，让白敬斋那个老狐狸重温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戏码时，白敬斋竟然恰到好处地闯了进来。 搁在以往，白敬斋见到赵衡，顶多拱手而已。 但这次，他却直接跪倒在赵衡面前，行了一个大礼。 为了救儿子，白敬斋也是豁出去了：“请殿下看在老臣劳苦功高的份上，宽恕叔清这一次吧。” 对于白敬斋的来到，赵衡毫不意外。 毕竟白叔清也好，白元虎也罢，都只是开胃菜，白敬斋这个老狐狸才是主菜。 “念经只需一次，两次可就要超度了。” 赵衡沉声说道。 说着，还顺势直接补了一刀：“白叔清其罪有二，其一是以下犯上，其二是扰乱京都安定，今天也就是遇到本太子，若是换做旁人，岂不是被他用钱羞辱得无地自容？” “说吧，你想让本太子，宽恕他哪条罪名？” 赵衡给了白敬斋面子，又没完全给，而且直接把白敬斋的退路都封死了。 两个罪名，随便挑。 任一罪名，都够白叔清喝一壶了。 白敬斋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今天白家算是亏大发了，不光砸进去八十万两银子，连亲儿子都要搭进去了。 仇上加仇，他暗暗发誓，此生必定要不惜一切代价，诛杀赵衡这个死敌！ 可现在，白敬斋却只能硬着头皮示弱：“那就宽恕我儿以下犯上之罪吧。” 赵衡耸了耸肩：“白丞相都开口了，本太子又岂能一点情面都不留？就按你说的，追究他扰乱安定之罪，先打断一条腿。” “且慢！” 白敬斋再次出言阻拦，他看向赵衡的眼神，怨恨到了极点。 好你个赵衡，老夫都下跪了，既然还要废了我儿？你日后可千万别落在老夫手里，否则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养不教父之过，老臣愿用自己的腿，换叔清的腿。” 此言一出，现场所有视线，尽数汇聚到赵衡身上。 没人相信赵衡敢打断白敬斋的腿。 结果…… “愣着干什么？打啊！” 赵衡没有半点迟疑，脱口而出。 第277章 气死他！ 什么？ 白敬斋眼神一怔，他本以为用出这招苦肉计，就算赵衡再狂妄，也得顾及自己的丞相身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结果这家伙想都不想，当场就要打断自己的腿？ 白敬斋在心里怒吼：“竖子，安敢对待老夫？” “白敬斋可是当朝丞相啊，若太子真打断他的腿，必定震动朝野！” 门外一个老秀才吓得浑身哆嗦，直接失声大喊起来。 哪怕此事与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仍旧吓得魂不附体。 “太子，不可！” 就在众人惊惧之际，林清芷及时出言喝止。 以她对赵衡的了解，这家伙真敢废了白敬斋，为了避免事态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岂能再袖手旁观？ “白丞相乃国之肱骨，即便犯了天大的错，也不能滥用私刑，请太子殿下息怒。” 林清芷语气一柔，轻声劝阻起来，毕竟这也是为了赵衡好。 前一刻，赵衡还态度坚决，此时态度瞬间发生一百八十度转变。 “既然连我媳妇都发话了，那就饶你这一次，回去好好管教你的蠢儿子，若是再敢造次，后果自负。” 赵衡轻描淡写地摆摆手。 要不是有林清芷在场，赵衡非打断白敬斋的狗腿不可。 想当初猎场刺杀之仇，可都还拿着小本记着呢，别以为就这么算了。 白敬斋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假惺惺地冲林清芷作揖行礼：“谢林小姐仗义执言。” 林清芷一抬手，直接打断：“别误会，我可不是为了帮你。” 说完，她便丢给赵衡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头也不回地走了。 可就在白叔清灰溜溜地离开时，却被赵衡叫住。 “等一下，之前不是跟你借了二十万吗？现在两清了！” 赵衡撤出一沓银票，扔到白叔清身上。 白叔清哪里知道，这二十万债款，本来就是他自己的钱，为了尽快脱身，只能违心冲着赵衡点头哈腰：“殿下言而有信，小人佩服。” 佩服你大爷！ 用你的钱打你的脸，再用你的钱还你的债。 这都看不出来？煞笔玩意儿！ 隐藏在人群中的柳家族人，硬着头皮问道：“殿下，您之前向王标借的十万两银子，乃是我柳家出的，不知可否……” 不等柳家族人说完，赵衡就直接打断：“借钱，是本太子和王标之间的事，而提供资金支持是你们柳家和王标之间的事，一码归一码。” “我有太子身份作为担保，当然可以转账，你们一群布衣，也学着本太子转账，这不是脑袋有坑吗？” 赵衡都懒得装，就是要赖掉你这十万两银子，你奈我何？ 而且放眼大炎，只有本太子可以转移债务，谁特么敢剽窃本太子的创意，老子跟谁没完！ 柳家族人嘴角直抽抽：“可是现在王标死了……” “对啊！” 赵衡再次打断。 紧接着嘴角流露出一抹渗人冷笑：“要不然本太子送你去阴间，当面跟王标掰扯这笔债务？” “啊？” 柳家族人一惊，后背瞬间布满冷汗。 连忙一边后退，一边摆手：“不……不必了，这十万两银子，柳家认栽。” 赵衡心里冷笑更甚！ 这个狗日的柳家，上次虎啸山庄的事还没完呢，本太子没腾出时间去找他们，他们反倒自己往枪口上撞？ 连带赌金加债务，区区九十万两银子，就想摆平？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赵衡抬手一指柳家族人：“回去告诉柳家，等选秀大典结束，本太子便亲自登门拜访。” 柳家族人肠子都快悔青了。 债款没要回来也就算了，居然还把这尊瘟神给惹上门了？ 可现在哪还敢再啰嗦半句？心惊肉跳地跑回去禀报去了。 “孙馆长，把箫玉儿的名字挂得再高点。” 赵衡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心满意足地喊了一声。 孙蒙自然是屁颠屁颠的照办。 “除去还给白家的二十万，还剩二百二十万两银子，全都是老子的！” 赵衡喜上眉梢，这单算是赚大发了。 箫玉儿看着自己的名字，悬挂在最醒目的位置，周围不断射来羡慕崇拜的目光，心里的气愤也瞬间消散了大半。 “哼，你这家伙做起事来，果然是毫无底线啊，难道你就一点惭愧之心都没有？” 箫玉儿抱着肩膀，似笑非笑地嘲讽道。 赵衡直接反问一句：“没本事的人做局，那叫坑，有本事的人做局，那叫赚，既然是赚来的钱，本太子为何要惭愧？” 看着赵衡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箫玉儿当场被气笑。 “你若真这么问心无愧，又岂会还白家那二十万两银子？说到底，还不是怕白家找你麻烦？” 箫玉儿笃定，赵衡是见好就收，用那二十万两银子，堵住白家的嘴。 赵衡却站起身，用力伸了个懒腰，脸上浮现出一抹皎洁：“本太子花上百万两银子，给你打榜拉人气都不在乎，又岂会在意，再多花二十万两银子，把白敬斋气得吐血。” “你什么意思？” 箫玉儿一脸疑惑地追问。 她就知道，赵衡乖乖还钱，肯定没安好心。 只是不明白，赵衡打算如何用这二十万两银子，气死白敬斋。 “呵呵，这还不简单？银票上都印着票号，按号查询，便知道银票的出处。” 赵衡轻描淡写地解释。 箫玉儿眼睛骤然睁大，惊呼道：“你打算直接告诉白敬斋，这些钱本就是他们自己的？” 赵衡哼笑一声：“不错！本太子就是要跟他们玩阳谋，玩死他们！” 现如今，竹林会馆压着二百二十万两银子，而且由赵衡作保，除非选秀结束，否则谁也休想查验银子。 就算知道自己没花钱，又能如何？还不是得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正嫔之位，非箫玉儿莫属，届时，赵衡以赢家的身份，名正言顺地收下这二百二十万两银子，谁又能挑出半点毛病？ “守着那二十万两银子，白敬斋八成是要气得翻白眼，哈哈哈！” 赵衡的笑声，不断在竹林会馆回荡着。 箫玉儿直接看傻了，得罪这家伙的后果，也太可怕了。 第278章 无解阳谋！ 与此同时，白家大宅。 “岂有此理！” 白叔清歇斯底里的怒吼声，在大厅内回荡着。 他这辈子还从未受过这等奇耻大辱！ 难不成自己不远千里回到京都，就是为了送上门给赵衡羞辱的？ 此刻即便将那个混蛋碎尸万段，都难解心头之恨。 “父亲，咱们可是整整砸进去六十万两银子啊，结果沐云却屈居第二？这笔巨款岂不是等于打水漂了？” 白叔清攥着拳头，双眼布满血丝，怨恨无比地低吼着。 白敬斋没有回应。 虽然白敬斋也很愤怒，但今天发生的事，却敲响了警钟。 很显然，赵衡已经知道猎场刺杀一案的真相，否则也不会如此大动干戈。 而且孙子重伤昏迷，令他失去了理智，急于报仇雪恨，导致幕后主使的身份彻底暴露。 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要隐忍！ “哼！只要沐云赢得正嫔之位，不仅那六十万两银子会回来，赵衡扔进去的二百四十万两银子，也将归我白家所有。” 白敬斋故作镇定，毕竟态势显而易见，选秀大典获胜，等于猜签茶会获胜，只需赢一次即可。 结果话音刚落，管家便匆匆而来。 “老爷，出大事了！” 管家跌跌撞撞，连规矩都忘了，慌乱无措地大声禀报道。 白敬斋眼皮一跳，沉声道：“又出什么事了？” 管家吞了下口水，结结巴巴道：“属下刚才发现，咱们从竹林会馆带回来的银票，乃是出自平安票号。” 平安票号？ 听到这个名字，白敬斋先是一愣，紧接着犹如五雷轰顶。 他瞬间方寸大乱，猛然站起身，怒吼道：“查清楚了吗？当真是平安票号？” 管家满头冷汗，紧张道：“千真万确，属下已经派人去平安票号，验证过银票上面的暗码，绝不会有错。” “这平安票号，乃是楚家的产业，只有燕王和楚家族人的钱，才会存在其中，赵衡手里怎么会有平安票号的银票？” 管家早就意识到了内情，只是不敢点破罢了。 白敬斋脸色阴沉至极，胡子都微微颤抖起来：“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难怪那个小畜生能一口气拿出这么多钱，合着这些钱，本来就是我们自己的！” 得知真相，白敬斋几乎气炸。 好几次都想直接冲进皇宫，在元武帝面前狠狠告赵衡一状。 仅剩的一丝理智，却提醒白敬斋，绝不能去告御状。 毕竟白家的钱也不干净，经不起查。 白叔清意识到自己竟然被赵衡牵着鼻子戏弄，更是火冒三丈：“父亲！还等什么？立刻带人去竹林会馆，只要当场戳破赵衡的诡计，他就完了。” 白敬斋颓然坐回椅子上：“你以为赵衡害怕当面对质？若老夫没猜错，赵衡此时正在竹林会馆等着咱们，他巴不得咱们去对质！” 银票在赵衡手上，怎么查，还不是赵衡说的算？ 到时候一笔一笔检验，先从白家的银票开始，只要说不清来源，便扣上一个贪赃枉法的罪名。 竹林会馆一事，已经闹得够大了，赵衡巴不得闹得再大一点，直接把满朝文武都牵扯进去才好呢。 届时还用选秀？选个屁！先把官场清洗一遍！ “那就这么算了？这可是六十万两银子啊！” 白叔清一脸不可置信。 父亲可是堂堂丞相，竟然斗不过一个小小太子？ “六十万两银子，老夫还赔得起……” 白敬斋缓缓合上眼睛，有气无力地说道。 此事唯一的转机，就只能寄托在选秀大典。 或者说，能不能反败为胜，全指望孙女了。 “休要再啰嗦！还不是你太废物，中了赵衡的奸计？歇着去吧！” 不等白叔清抗议，白敬斋就已经厉声呵斥。 白叔清无计可施，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 京都西山，朝阳苑。 古寺故乡的山庄别院里，站着一排武装到牙齿的轻足武士。 身穿皇袍，手拿折扇，长着八字胡的扶桑天皇文仁玄师，正盘腿坐在大堂中央，听着下属的汇报。 “启禀天皇陛下，刚得到的消息，赵衡把所有人都耍了，他去竹林会馆买签，竟一文钱都没带。” 足轻大将毕恭毕敬地说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文仁玄师眯着眼，一边摇着折扇，一边侧耳听着美妙的琴声。 片刻过后，才缓缓开口：“也就是说，今年在东海劫掠的所有财宝，加在一起，全都赔了进去还不够？朕还要再往里添点？” 文仁玄师的声音很轻，透着戏谑，在场的仆从却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出师不利啊！” 文仁玄师轻叹了一声，撑着膝盖起身。 他手里拍打着折扇，若有所思：“赵衡杀了次郎，逼迫朕亲自来大炎，向皇帝领罪，这么大的仇，早晚都要报，反倒不急于这一时了。” 刚到京都就吃了大亏，文仁玄师却一点都不生气，权当是投石问路。 “机会稍纵即逝，错过就是错过了。” 文仁玄师的声音再次响起，朝阳苑的琴声却戛然而止。 佳慧文子抚琴低头，充满愧疚道：“赵衡这样的强敌，确实早就该死，杀了他，便是间接为扶桑除害。” “可是……” 佳慧文子犹豫了一下。 就是这一瞬间的犹豫，文仁玄师已经抢先替她回答：“下不去手？” “以你的姿色和武艺，想要杀赵衡，无异于杀鸡取卵，易如反掌，单凭你辜负朕的期望，就该让你受尽折磨。” 说到这，文仁玄师缓缓转身，看向瑟瑟发抖的佳慧文子。 顺势用折扇将佳慧文子的下巴抬起来：“你母亲，父亲，兄弟姐妹，还都指望着你呢。” “从现在开始，你每让朕失望一次，朕就杀你一个血亲，很公平，不是吗？” 文仁玄师稍作警告，便收回折扇。 佳慧文子身体微微颤抖着，却硬着头皮，继续拨动琴弦，一滴眼泪不经意间从眼角滑落。 只能在心里幽幽叹息：“主人，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天皇陛下不是你能应付的，对不起……对不起……” 第279章 我就是来碰碰运气！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整个京都就已经热闹非凡。 “听说了吗？昨天竹林会馆斗得很凶啊，箫玉儿力夺猜签头魁，虽然不会直接影响选秀结果，但间接影响也不可忽略啊。” 大炎直通皇宫的朱雀大街上挤满了人，三三两两凑在一起，激烈地议论着。 “呵，太子为了扶持箫玉儿，可谓是下了血本，先是四国夫人，现在又是猜签头魁，换作其他千金小姐，都足够内定一个嫔位了吧？” “谁说不是？大炎虽然没有明文禁止歌姬选秀，可放眼历代选秀大典，入选的歌姬，恐怕一只手都能数过来吧？” “陛下雄才大略，皇后母仪天下，岂会选一个歌姬？箫玉儿能赢，在下直接倒立吃屎！” 针对箫玉儿的唱衰之声，愈演愈烈。 这些声音，自然也传到了东宫。 “殿下，您在萧姑娘身上倾注了这么多心血，怎么不见成效啊？” 小幼薇眉目微颦，既为箫玉儿心疼，也为赵衡心疼。 赵衡搂着幼薇，不以为然道：“若是真没成效，箫玉儿恐怕连宫门都进不去，说到底，还是其他竞争者，故意花钱雇人抹黑箫玉儿。” “啊？那也太无耻了吧！”小幼薇一脸气愤。 赵衡抚摸着幼薇的脑袋，耐心开导：“选秀大典，关乎所有人的余生富贵，为了飞上枝头变凤凰，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 “不过，真正有竞争力的，也就那几个罢了。” 说到这，赵衡见时候不早了，便不再跟幼薇腻歪，起身离开东宫，直奔选秀会场。 选秀会场，位于西华宫，天刚微亮，现场就已经挤满了人。 入选的秀女，整齐排列在院子里，虽说已经通过海选，可一点都不敢大意。 毕竟只有进入决赛，陛下和皇后才会出面，在此之前，依旧是由礼官主持复赛。 “想要为嫔，琴棋书画诗酒花，自然需要无一不精！” 礼官站在最醒目的位置，扯着嗓子冲众秀女大喊起来。 “第一关，考诸位的文化修养，若是文盲，又岂有资格伴君侧？” “听好了！青女素娥俱耐寒，下一句是什么？你们只有一次机会，想好了再写。” 说完，礼官便一抬手，示意侍女将纸笔分发下去。 不少秀女没有任何迟疑，提笔便写。 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就有近半数秀女答完了。 而秀女中央的柳依依，左手拿着宣纸，右手攥着毛笔，一脸茫然：“啊？这首诗我不会……” “好不容易进了复试，结果就是走个过场？” 就在柳依依苦笑不已，准备直接放弃时，身后却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月中霜里斗婵娟。” 啊？ 柳依依一愣，侧目观瞧，只见身后站着一个小太监，竟偷偷向自己透露答案。 这是怎么回事？ 自己虽然是柳家千金，可毕竟在家里人人喊打，为了活命，不得不装出傻白甜的样子，甚至连武艺和诗文都不敢多学。 哪怕在太子的帮助下坐上了虎啸山庄庄主的位置，却依旧如履薄冰，想着若是能入宫，或许就能压住柳家那些败类，所以才参加选秀。 原本她也不抱多少希望，可怎么会有人愿意帮自己这样的废物小姐呢？ “愣着干什么？写啊！” 小太监焦急催促了一声。 柳依依一脸蒙，不知道究竟是谁在帮自己，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赶紧在纸上写出答案。 与此同时，西华宫的围墙上，摆着两把椅子。 赵衡跷着二郎腿，举起手里的茶杯，隔空跟赵洐碰了一下。 赵洐阴沉着脸没搭茬，嘴里骂道：“怎么哪都有这个混蛋！竹林会馆设局坑了上百万两银子，要不是白家拦着，我非得去告他不可！” 见赵洐故意无视自己，赵衡非但不气，反倒暗暗好笑。 看来这段时间把这货气得不轻，都直接不搭理自己了。 “呵呵，这才哪到哪？毕竟本太子的目标是直接气死你啊！” 就在赵衡坏笑之际，赵樱樱走了过来，甚是霸道地将赵衡推开，紧接着一屁股坐了下去。 “大侄子，帮箫玉儿也就算了，毕竟你在她身上倾注了不少心血，也能理解。” “可帮柳依依那个小蠢妮子，又算什么说法？” 赵樱樱靠在椅子上，疑惑不解地询问。 刚才给柳依依递答案的小太监，便是她派去的。 既然位置被霸占了，赵衡索性不坐了，就这么趴在围墙上，俯视着下面的秀女。 “名额有三个，我至少得赢下两个才行。” 赵衡也不隐瞒，直截了当道。 赵樱樱更疑惑了：“那还剩一个呢？你打算给谁？该不会是那个扶桑女人吧？” 不等赵衡表态，赵樱樱便自问自答，直接起身揪住赵衡的耳朵。 “我就知道，你被那个扶桑女人勾走了魂魄。” “你若是胆敢跟扶桑勾结，小姑拧掉你的耳朵！” 赵衡赶紧求饶，哀嚎着解释起来：“小姑，你听我解释啊！若是不把这个棋子引进来，又如何应付躲在幕后的文仁玄师？” “你大侄也是为了大局着想啊！” 原来让佳慧文子获胜，只是为了引出文仁玄师？ 赵樱樱这才松开手，喜笑颜开：“你早说嘛，疼不疼？用不用小姑给你揉揉。” “不……不用了！” 赵衡赶紧往旁边挪了一步，远离这个暴力小姑的攻击范围。 就在这时，礼官的声音响起。 “答对者，共计一百零九人！” 礼官大声宣布结果，同时让人把落选的秀女带走。 “浮云游子意，下一句！” 随着题目再次出现，众女立刻奋笔疾书。 可柳依依歪着脑袋，还是答不出来。 旁边的秀女见柳依依一脸蒙，不由讥笑起来：“这么简单的题都答不出？你怎么敢来参加选秀？难道光靠一副皮囊？切！” 柳依依顿时小脸通红：“我……我就是来碰碰运气。” 她倒是没撒谎，万一撞大运，成功入选，岂不是就能摆脱族人的钳制了？ 可惜这话说完，前后左右的秀女，全都露出鄙夷目光。 “占着茅坑不拉屎，呸！” “碰运气？你怎么不一头碰死？白白占了一个名额！” 周围的秀女一起围攻，巴不得让柳依依自惭形秽，主动退出才好呢。 第280章 这样才有意思！ 哪怕是面对这些地方官府送来的秀女，柳依依仍旧不敢还嘴。 毕竟连她心里知道，自己可能是有史以来最废物的豪族千金，明明背后站着强悍无比的家族，可是族人却总想着整死自己…… 看着周围秀女全都交卷了，柳依依再次心生退意。 “落日故人情，赶紧写！” 太监的声音再次响起。 果然，那位幕后支持者再次出手了。 可究竟是谁在背后支持自己？即便是随便支持一个千金，也比支持自己强吧？ 柳依依心里暗暗犯嘀咕，但还是乖乖把答案写上了。 结果刚写完，旁边就传来一阵娇喝。 “大人，柳依依作弊！” 站在不远处的秀女早就注意到柳依依不对劲了，抓住把柄后，便第一时间出言举报。 一瞬间，现场所有视线，尽数汇聚到柳依依身上。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选秀大典上作弊？” “若是被淘汰，大不了回家就是了，但作弊被抓住，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啊。” “哼，为了攀龙附凤，真是连命都不要了。” 一众秀女，自然不会错过落井下石的机会，纷纷冷笑嘲讽起来。 柳依依瞬间脸色煞白。 难道说，那个小太监并不是在帮自己，而是被族人买通，故意陷害自己？ 这回彻底完蛋了！ 可就在柳依依陷入绝望，以为自己会被就地正法之际，礼官的严厉声音传来。 “作弊？那本官就单独考你！若是答不上来，便是证据确凿！” “寄言世上为人子，下一句？” 礼官盯着柳依依，沉声喝道。 可柳依依哪里答得出来？攥着纸笔，僵在原地，已经快要急哭了。 结果小太监却将纸笔夺下，递到礼官面前。 礼官看着一片空白的答卷，竟无比满意地点了点头：“孝义团圆莫如此，答得好。” “本官已经亲自验证，柳小姐并未作弊，继续参加考核吧。” 啊？ 听到礼官的话，柳依依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写啊，怎么就通过考验了？ 不会吧？就连负责选拔的礼官，都是幕后支持者的人？ 就在柳依依感觉脑袋晕乎乎的时候，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阵冷哼：“且慢！” 只见一个礼部官员，背着手，走到柳依依面前，冷冷道：“选秀大事，岂可如此儿戏？” “若是你能再通过本官的考核，才算是洗清作弊嫌疑。” 这礼部官员，不过是礼部司的一个小吏，名叫孙文行，官不大，却是燕王府的铁杆狗腿子。 孙文行无视一脸不悦的礼官，冷笑道：“笑享亲朋岁岁，下一句是？” 柳依依差点哭出来。 这首诗自己明明会的，可是一紧张，居然什么都忘了…… 赵衡站在围墙上，看着柳依依迷茫无措的模样，也不由感慨起来：“真的假的？这丫头的文化功底未免也太拉跨了吧？” 一旁的赵樱樱没好气道：“这么多官宦千金，你非挑个最废物的。” “像这种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就算是通过复试，也过不了决赛，还是赶紧换人吧。” 赵樱樱本来就对柳依依没有任何好印象。 当初在虎啸山庄，若不是为了帮这个废物丫头，赵衡也不至于跟柳家结下死仇。 看着这丫头连最起码的诗句都答不出来，赵樱樱心里就更加鄙夷了。 “哈哈哈，扶持官宦千金有什么意思？” 赵衡突然坏笑起来。 若是能让柳依依杀入决赛，甚至闯入前三，岂不是更有成就感？ 当然，最关键的一点在于，柳依依足够干净，扶持这样的人，全无后顾之忧。 “笑享亲朋岁岁，春酒庆团圆。” 赵衡大声吟诵道。 院子里的人群，齐刷刷地抬头朝着赵衡看来。 见到赵衡，柳依依先是一愣，紧接着狂喜。 “竟……竟然是太子殿下？” 意识到自己的幕后支持者，竟然是当朝太子，柳依依顿时感觉脑袋晕乎乎的。 在场其余秀女，则是醋味十足。 “不会吧？太子殿下，竟然亲自出面扶持柳依依？凭什么啊！” “可恶，柳依依那个蠢女人，背景竟然这么硬。” “这不公平！” 秀女们怨念十足地小声抗议起来。 孙文行眉头一皱，仰头看向赵衡：“殿下当众帮柳依依作弊，难道就不怕陛下怪罪？” 赵衡伸了个懒腰，故作诧异：“啊？作弊？” “本太子只不过是在这看热闹而已，孙大人，你可不要诬陷我。” 赵衡摆出一副你奈我何的架势，有本事就去告御状，反正陛下巴不得搅黄这场选秀。 孙文行黑着脸：“殿下当众说出答案，还不算作弊？” 赵衡哼笑：“嘴长在本太子身上，本太子爱说什么就说什么，你管得着吗？” “怎么，本太子吟诗作对都不行？孙大人好大的官威啊，居然敢管到本太子头上。” 呵呵，这场选秀大典，若是出了岔子，直接停办，那就太好了。 反之，继续办下去，还有箫玉儿在前面顶着。 本太子是横竖都不虚！ 孙文行刚要反驳，却听墙上传来赵洐的声音。 “论诗词造诣，普天之下，有几人能与太子殿下相比？孙大人就别白费口舌了。” 赵洐及时出言提醒。 孙文行无奈，只好退开。 “哈哈哈，谢燕王帮本太子解围。” 赵衡主动走到赵洐身边，笑着调侃起来。 赵洐黑着脸，轻哼一声：“堂堂太子，公开干预选秀，未免太无耻了吧？” “无耻？” 赵衡眉头一皱，直接笑出声。 “无耻又不犯法！” 搁在以往，干预选秀确实罪无可赦，但本届选秀不同，乃是礼部搬出宗法祖制，强压陛下的结果。 连陛下都对选秀嗤之以鼻，所以只要不是太过分，陛下都懒得管。 为了防止选秀中断，赵洐也只能不痛不痒地指责赵衡无耻，却不敢往法律方面掰扯。 “不过话说回来，论无耻，燕王也不遑多让。” 赵衡话锋一转，摆出一副你小子也干净不到哪去的架势。 赵洐也不装，轻哼道：“那就看看，谁的人能杀入决赛了！” 第281章 三气燕王 这场选秀，不光关乎未来的朝堂格局，更是左右猜签茶会的成败。 那可是足足二百多万两银子的赌注啊！ 哪怕是为了把这笔钱捞回来，赵洐都绝不能输。 “呵呵，柳依依那个傻丫头，连最简单的诗文关都过不了，可谓是蠢到家了。” “太子支持这样的人，还不如直接认输算了！” 赵洐一脸鄙夷地看向柳依依，甚是不屑地讽刺。 赵衡嘴角上扬：“若是柳依依杀入决赛，燕王又该如何？” “又想赌？本王才不会上你的当！” 赵洐直截了当地拒绝。 赵衡直接笑出声：“怕了？” 赵洐脸色一红，顿感屈辱，但是在博弈方面，赵衡的手段确实令人绝望，不服都不行。 “呵呵，看来燕王在本太子的调教下，已经学乖了啊。” 见赵洐死活不接招，赵衡顿时一脸坏笑地挖苦起来。 一时间，赵洐的大脸更是涨红。 这跟当面承认自己不如赵衡有什么区别？ 赵洐当即恼羞成怒，咬牙切齿道：“你别得意！只要柳依依有一题答不出来，就坐实了作弊之罪，谁也保不了他！” 就算拿赵衡没办法，但杀了柳依依，也算是间接出了口恶气。 就在这时，幼薇端着一壶凉茶走了过来。 “殿下，奴婢给您送茶来了。” 小幼薇满脸甜美笑意，结果看到赵洐也在场，小脸顿时垮了下去。 一想到当初殿下落魄时，赵洐的极尽羞辱，小幼薇的好心情就瞬间跌入谷底。 她恨不得，这辈子都跟这种混蛋离得远远的。 赵洐瞥了幼薇一眼，心里也有些郁闷。 想当初，没能将这女人拿下，可谓是一大败笔！ 若是此女在自己怀里承欢，岂不是对赵衡最大的羞辱？ “幼薇，见到本王，为何不行礼？” 赵洐故意当着赵衡的面，出言调戏。 小幼薇装作没听见，放下茶壶，赶紧躲到赵衡身后，不去看赵洐。 哪怕她在东宫的地位再举足轻重，仍旧无法摆脱侍女的卑微身份，自然是不能跟王爷叫板。 结果下一秒，赵衡就直接把幼薇搂进怀里，冲着赵洐一挑眉：“行你大爷的礼！” 赵洐一愣：“太子竟为了一个侍女，当众咒骂本王？” 赵衡笑容逐渐冰冷起来：“骂你都是轻的，再敢用你的狗眼看幼薇，我特么直接废了你！” “不信？试试！” 话音落，赵衡就要迈步过去。 赵洐后背发凉，赶紧往后退了一步：“哼！本王不屑与你一般计较。” 被殿下如此霸道地保护着，小幼薇心里自然是热乎乎的。 不过她还是第一时间抱住赵衡的胳膊：“殿下息怒，千万不要为了奴婢，跟王爷起冲突。” 赵衡无比宠溺地抚摸着幼薇的脑袋，貌似轻声安抚，实则却扯着嗓门，故意说给赵洐听。 “怕什么？这里除了燕王，都是我的人。” “若我家小幼薇还不解气，我现在就打断他一条腿，给你助助兴如何？” 这轻描淡写的调侃，令幼薇心里又幸福又害怕。 反倒是赵洐，直接吓得冷汗直流。 “快！快去通知礼部大臣，陪本王一起监考。” 赵洐忙不迭的打发下人去拉外援，心里阵阵后怕。 自己刚才竟然与赵衡单独相处？这和跟豺狼虎豹关在一个笼子里有什么区别？ 直到几位礼部官员到场，赵洐紧绷的神经这才松弛下来。 “呵呵，赵衡，你现在碰我一根汗毛试试。” “本王绝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 赵洐觉得自己行了，又支棱了起来，一边嘲讽，一边肆无忌惮地觊觎幼薇。 结果…… 赵衡直接在幼薇的香唇上，狠狠亲了一下。 幼薇顿时脸红得滴血，毕竟现场这么多人呢，还有礼部官员看着…… 赵衡却不管那么多，瞥了赵洐一眼，坏笑道：“幼薇，你看那个人像不像一条狗啊？” “赵衡！你说谁是狗？” 赵洐瞪着眼怒吼道。 礼部官员连忙指责：“太子殿下太无礼了！” “哈哈哈，我说的是单身狗，难道阐述事实都不行？” 赵衡无比戏谑地回了一句，便不再理会众人。 “这个混蛋！” 赵洐气急败坏地低喝一声。 心里却更加郁闷了！ 他虽然早已成亲，但却是政治联姻的产物，燕王妃要特么多丑就多丑，平日里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就算是想要纳妾，都受到母妃和党羽的胁迫，要娶就得娶那些大家豪族的恐龙。 反观赵衡身边的女人，幼薇玲珑曼妙，林清芷端庄优雅，就连箫玉儿都是歌姬花魁，个顶个都是倾国倾城的仙女。 赵洐越想，心里越不平衡。 凭什么赵衡身边仙女环绕，自己只能跟熊瞎子同床共枕？ 管家赵福自然明白赵洐的心思，连忙劝阻：“王爷，您可要冷静啊，千万别中了赵衡的激将法。” “王妃最忌讳的便是……” 不等赵福说完，赵洐便冷喝打断。 “去你妈的王妃，连王府侍女都专挑些粗壮悍妇，这跟直接让本王禁欲，有什么区别？” 提起燕王妃，赵洐就气不打一处来。 那个悍妇的父亲，乃是当今……户部尚书！ 凭借这层关系，肆无忌惮地掌控赵洐的私生活，别说美人儿入怀，但凡离青楼近点，那臭娘们都会一哭二闹三上吊，跑回去跟她爹诉苦。 户部尚书又是个小肚鸡肠，睚眦必报之人，隔天就摆着个臭脸给赵洐上眼药。 此时，赵洐盯着幼薇，越看心里就越嫉妒，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赵衡身边的仙女都抢过来。 不对！ 斗垮赵衡之前，第一件事就是那个悍妇休了！什么狗屁结发妻子，不过是个挡着本王逍遥快活的绊脚石罢了。 赵衡早就注意到了旁边射来的羡慕嫉妒恨目光，嘴角勾勒出一抹坏笑。 任谁能想到，大炎实力最强的王爷，其实是个妻管严？ 毕竟燕王府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支持者和实力，是来自妻家。 若是这厮一脚把妻家蹬了，便如同猛虎断爪，豺狼拔牙，整体实力都将受到致命打击！ 第282章 家有悍妇 “赵衡，我对这选秀可不感兴趣，你非让我来做什么？” 就在这时，林清芷带着素琴迈步而来，疑惑不解地问道。 赵衡让人搬来椅子，轻笑道：“陪为夫坐坐，你还不乐意？” 林清芷脸颊闪过一抹红霞：“没成亲之前，你是你，我是我，你休要得寸进尺！” 赵衡却眨了眨眼睛：“昨日为了帮我还债，不惜回家卖房子的人是谁？” 啊？ 林清芷一愣，赶紧扭开脸，脸颊烫得难受。 “懒得理你，走了！” 林清芷娇喝一声，作势就要离开。 赵衡一把攥住林清芷微微颤抖的小手：“别生气啊，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坐在这就行了，保证让敌人闻风丧胆。” 林清芷眉目微颦，根本不信：“你又要搞什么鬼？” “林家最大的敌人，自然是白家，我在这坐着，就能吓到白家？哪有这种好事！” 就连今天这场选秀大典，都是白敬斋搞的鬼。 想要伤到那只老狐狸，简直难如登天！ 赵衡也不解释，一脸认真道：“成了，坐收渔翁之利，不成，你又没什么损失。” 也是！ 林清芷索性死马当活马医，带着素琴入座。 白家和燕王府虽然没有结盟，却有着相同的敌人，正所谓唇亡齿寒，伤到燕王，自然就等于间接伤到白家。 赵衡就是要刺激燕王，在燕王府和户部固若金汤的同盟关系上，使劲儿踩上几脚。 “妈的！” 赵洐恨得直咬后槽牙！ 别说林清芷和幼薇，光是林家丫鬟素琴，与燕王府的女人相比，都算是绝世美女了…… “王爷，赵衡是在故意刺激您呢！” 赵福心惊肉跳，赶紧提醒，心里暗暗后悔，早知如此，就不该让燕王亲自来观战。 赵衡这厮，眼光向来毒辣。 一准是抓住了燕王最大的罩门，便是燕王妃，并且借题发挥，大做文章。 幸好院内的选秀考核，暂时引走了赵洐的注意。 结果下一秒，就轮到赵福心惊肉跳了！ 只见…… 赵樱樱，霍雨柔，东宫侍女，排着队走了上来，里三层外三层地环绕在赵衡身边。 赵衡则跷着二郎腿，双手抱着肩膀，跟一众美女有说有笑。 此举无异于在赵洐的伤口上撒盐，毕竟美女可比金钱的杀伤力大多了！ “呵呵，大炎最强王爷？结发妻子是户部尚书之女？那又如何？还不是特么的只能当和尚？” “老子就是要活活气死你！” 人比人得死，本太子可不在乎什么礼法，就是肆无忌惮地跟美女腻歪在一起。 不服？有本事你燕王也朝本太子看齐。 莫说礼法，光是家里那个悍妇，都能吃了你。 林清芷听到赵衡的嘀咕声，这才明白，赵衡竟然是在故意刺激燕王。 这手段……未免也太无耻了吧？ 不过还真是太子的风格啊！ 林清芷心里，顿觉好气又好笑。 此时，院内的诗文考核，已经接近尾声。 “诗文关已过，通过考核的秀女，共计六十三人！” 礼官大声宣布考核结果，随即开始第二关。 这第二关，乃是比女德之一的刺绣。 每人面前摆着一个素面团扇，需要以最快的时间，在团扇上绣出图案。 绣得最好的前三十人，将成功晋级。 “刺绣？太好了！” 柳依依捏着绣花针，顿时欣喜不已。 毕竟族人最不在乎的就是女德，因此柳依依学得也最多。 她的速度最快，转眼间，一幅牡丹图就已经绣出雏形。 “快看！柳依依绣得也太快了！” 旁边的秀女顿时焦急起来。 她们整日养尊处优，哪里会花时间学女工？哪怕临时经过训练，仍旧无法与柳依依相比。 不出意外的话，这一关，柳依依必得第一！ “什么？线怎么都断了？” 刚才还稳操胜券的柳依依，突然惊呼一声。 看着莫名其妙断掉的红线，直接愣住，结果仔细一看，何止是手里的线断了，篮子里的其他线团，也都被人剪断了。 “呵呵，你不是很会绣吗？继续绣啊！” 站在旁边的周欣儿，坏笑讥讽起来。 柳依依眉头紧锁：“是你搞的鬼？” 周欣儿直接娇喝：“你可别乱咬！这么多双眼睛，我岂能办得到？” 既然不是秀女搞的鬼，那到底是谁？ 就在柳依依犯愁之际，周欣儿的嘲讽再次传来。 “别以为有太子支持，你就必胜，哼！这选秀大典，乃是礼部的主场！” 说到这，周欣儿故意瞥了一眼墙上的赵洐。 谁还没有个靠山？ “大人，我的线全都断了，请求更换线团。” 柳依依不敢浪费时间，赶紧向礼官禀报。 不等礼官回答，孙文行便轻哼一声，故作不耐烦道：“别人的都好好的，为何偏偏你的断了？不会刺绣就承认，何必找借口？” “求大人再给我一次机会。” 柳依依委屈得眼眶泛红，明明是有小人搞鬼，却没人相信。 为了不让太子殿下失望，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低头服软。 “那就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再出岔子，就直接淘汰你！” 孙文行不耐烦地喝道。 随即派人，给柳依依更换了一篮新线团。 此时，柳依依已经落后不少，赶紧穿针引线，奋起直追。 好在技术娴熟，没一会儿就追上了。 周欣儿见状，抄起剪刀，在孙文行的注视下，直接将柳依依的团扇面剪出一个大口子。 “周欣儿，你干什么！” 柳依依看着快要绣成的扇面瞬间被毁，又气又惊。 “大人！周欣儿将我的扇面剪坏了！” 柳依依忍着眼泪，冲着礼官大喊了一声。 礼官欲言又止，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装作没听见。 考核开始之前，礼部官员已经来警告过他了，再敢帮柳依依，就直接把他换掉。 孙文行冷哼道：“你说周欣儿毁了你的扇面，谁能作证？” 柳依依目瞪口呆：“孙大人，您不是看见了吗？” 话音刚落，孙文行便怒喝一声：“放屁！本官可什么都没看见，你这疯丫头，不光处处捣乱，还敢诬陷本官？” “我看你是作弊不成，反咬一口！来啊，将这罪女押入本部大牢，严审！” 孙文行厉声下令，心里却暗笑，想要毁掉一个秀女，简直易如反掌！ 第283章 必输无疑的考核 “大人！我是冤枉的！” 柳依依泪如雨下，失声哭喊起来。 自己没招谁没惹谁，为什么好像全天下的人都在针对自己？ “大人，柳依依不服从管教，居然大喊大叫，破坏选秀大典的秩序。” 周欣儿岂会错过落井下石的机会。 毕竟柳依依是太子的人，除掉柳依依，想必燕王也会很高兴。 孙文行冷笑道：“说得不错，直接将大胆罪女，就地正法！” 随着一声令下，太监举起棍子就往柳依依脑袋上打去，分明是要抢在赵衡救人之前，直接把柳依依打死。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大手，猛地抓住了太监的手腕。 “滚开！” 韩貂寺眼神清冷，干脆利落的一句话，直接将太监镇住。 孙文行一愣，心想这家伙是什么时候跑到西华宫的？ 眼看快刀斩乱麻的计划失败，孙文行只好假惺惺问道：“难道太子想要破坏选秀大典不成？” 赵衡站在墙上，负手而立，俯视着孙文行等人：“本太子亲眼看见，周欣儿毁了柳依依的扇面，该杀的人是周欣儿才是。” 此言一出，周欣儿瞬间脸色煞白，赶紧向燕王投以求救目光。 “太子殿下……” 柳依依满脸眼泪，仰望着赵衡，委屈无比地轻唤了一声。 赵衡轻笑：“放心，有本太子在，没人能碰你一根汗毛。” 有了这话，柳依依顿时信心大涨。 她擦了一把眼泪，激动道：“小女这辈子，处处遭人打压羞辱，除了父亲之外，只有殿下信任和保护小女……” “小女绝不会让殿下失望的！” 柳依依克服心中的紧张，声音无比坚定。 结果话音刚落，赵洐的鄙夷嗓音已经传来。 “谁作弊，太子殿下可说得不算！说到底，太子只不过是来看热闹的罢了。” 赵洐昂着头，满脸得意。 柳依依今天，说什么也得死！ 赵洐就是要在林清芷等一众美女面前，展现出自身的实力，就算得不到美人儿垂青，也要让她们对赵衡失望。 哼！本王得不到的东西，你也休想得到。 “柳依依破坏选秀秩序，罪无可赦！” 站在旁边的礼部官员，直接表态。 “经过我等一致决定，柳依依罪名成立！” “至于周欣儿，恪守本分，并未有任何过错，继续参加考核即可，不必理会旁人言论。” “韩貂寺，你若再敢随便出手，便是意图破坏选秀，罪无可赦，还不退下！” 现场的所有礼部官员，纷纷附和。 刚被释放的柳依依，再次被太监按住。 柳依依跪在地上，泪流不止，却并未求饶。 哪怕她再害怕，也绝不会做出任何有损太子声誉的事情。 “太子，你不是说没人碰得了柳依依吗？她马上就要死了，你怎么不继续大言不惭了？” 赵洐大声讽刺起来，尤其是看到林清芷等女子的焦急模样，心里便大呼解气。 面对这群沆瀣一气的货色，赵衡非但不气，反倒流露出轻松笑意。 “本太子确实没有监督考核的权限，但小公主却是陛下钦点的监官。” “既然礼部觉得柳依依犯了法，可小公主却不觉得，那就干脆去父皇面前，好好掰扯清楚？” 赵衡话音刚落，赵樱樱便走了上来，也不言语，但摆明了是给赵衡撑场面。 赵洐顿时一阵哑口无言。 毕竟这事儿真闹到父皇面前，自己也讨不到好处。 “呵呵！” 片刻郁闷过后，赵洐却再次冷笑起来。 “此事……好办！那就先比赛，罪名搁置。” “若是柳依依成功晋级，便消除罪名，否则从严处置。” 赵洐根本不给赵衡任何周旋的余地，说完之后，便直接让礼部安排下去。 此时其他秀女的进度都已经过半。 就算柳依依重新开始比赛，也必输无疑。 “殿下，面对整个礼部的针对，柳姑娘岂不是输定了？” 小幼薇忧心忡忡，暗暗为柳依依捏了一把冷汗。 林清芷也轻叹了口气：“就算柳依依女工再强，也不可能反败为胜。” 赵樱樱轻哼一声：“我早就说过，这丫头不行，你偏不听，现在重新扶持其他秀女，也已经来不及了。” 为了让赵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赵樱樱直接抬手一指。 “你自己看！剩下的秀女，有一大半，都是燕王府和白家暗中扶持的对象。” 赵樱樱也暗暗担心。 毕竟等柳依依被淘汰，整个选秀大典，就只剩下箫玉儿孤军奋战了。 就在众女心急如焚之际，赵衡却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输？本太子的字典里就没有这个字！” “媳妇们，看本太子如何保送柳依依晋级。” 赵衡信心十足，在他看来，赵洐等人的阴谋诡计，根本不值一驳。 “你刚才说什么？媳妇们？” 霍雨柔一脸诧异地盯着赵衡，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众女这才反应过来，脸红的脸红，瞪眼的瞪眼。 林清芷气得低声骂了一句：“媳妇们？你给我解释清楚！” 赵衡嘿嘿一笑：“莫慌，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计划？ 林清芷这才反应过来，赵衡又是在刺激赵洐？ 可即便如此，林清芷仍旧醋意难平，结果反倒把自己吓了一跳。 “我竟然吃这家伙的醋？该死！” 林清芷顿时脸颊通红。 赵衡心里美滋滋，又能跟众女腻歪，又能气赵洐，岂不是一箭双雕？ “赵衡！你别得意，等你垮了，你身边的女人，都将在本王身下承欢！” 赵洐恶狠狠地在心里骂道。 随着素扇面重新摆在柳依依面前，考核也重新开始。 但现场窃笑之声，不绝于耳。 “柳依依，你还是乖乖认输吧，我们都快完成了，你才刚开始？你拿什么赢？” “我还以为有太子给你撑腰，你便一步登天了呢，看来太子在西华宫也不太好使嘛！” “哼！我们可都是受燕王扶持，等于有礼部撑腰，就凭你也想跟我们斗？天真！” 众秀女肆无忌惮地讥讽，声音不小，可现场的考核官，却选择性无视。 反观柳依依，只要敢还嘴，马上就会被扣上扰乱秩序的罪名。 第284章 来一点化学震撼 柳依依眼泪直打转，即便明知道是输，仍旧硬着头皮继续绣，她不想让太子殿下失望。 就在孙文行等人一脸冷笑，认为柳依依必死无疑之际。 却见赵樱樱背着手，优哉游哉地走了过来。 孙文行不敢阻拦，却又担心赵樱樱耍诈，便连忙轻声问道：“公主殿下，您这是要干什么？” 赵樱樱故作气愤，指着柳依依娇道：“这个女人，辜负了本宫和太子的期望，真是该罚！” 啊？ 柳依依动作一停，转身看向气势汹汹的赵樱樱，又抬头看向赵衡。 只见赵衡背着手，丝毫没有阻止赵樱樱的意思。 难道说…… 殿下已经对自己彻底失望了？ 柳依依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声，攥着绣花针的小手，绵软无力地垂了下去。 她谁也不怪，只怪自己太无能，明明太子都如此扶持自己了，可自己还是烂泥扶不上墙…… 像自己这种废物，还有什么活下去的必要？ “哈哈哈！” 赵洐忍俊不禁地大笑起来。 看向赵衡的眼神戏谑到了极点：“太子，看见了吗，连小姑都觉得你眼光有问题。” “没有小公主撑腰，你还如何为柳依依保驾护航？” 赵洐直接冲着林清芷等人阴笑起来，仿佛在说，你们倾慕的男人，也不过如此。 林清芷眉头紧锁：“难道你真打算放弃柳依依？” 众女同样疑惑不解地注视着赵衡。 赵衡却稳操胜券地耸了耸肩：“急什么？你们看着就好。” 只见赵樱樱直接下令，随行侍女，端着一盆水朝着柳依依泼了过去。 柳依依下意识躲避，所有水尽数泼到了团扇上。 “啊？小女子……不是故意要躲的，只是下意识……对不起，求公主息怒。” 柳依依哭着跪地道歉。 见此一幕，孙文行等人，自然是满脸戏谑。 他们也不阻拦，就这么看着，赵衡身边的人互相撕咬，岂不快哉？ 结果赵樱樱非但不气，反倒让侍女把柳依依扶了起来。 “殿下不怪小女子？” 柳依依一脸茫然，明明刚才长公主还气愤不已，怎么此时又笑了起来？ 赵樱樱虽然也有些疑惑，不明白赵衡为什么，要让自己往扇面上泼水。 不过既然是赵衡的意思，里面就必然有文章。 她当即轻声安慰：“太子既然说保你，就没人能动你，难道你连这点信心都没有？” “哭什么？再怎么说，你也是柳家千金，胆子未免也太小了。” 虽然赵樱樱仍旧看不上这丫头，不过考虑到面对如此压力，柳依依都咬牙坚持下来了。 单凭这一点，就足够让赵樱樱高看一眼。 孙文行意识到不对劲，赶紧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公主殿下回避！” “什么？！你们看！” 几乎是孙文行话音刚落，现场便响起一阵惊呼。 在孙文行的注视下，周围的秀女，全都捂着嘴，仿佛活见鬼似的。 孙文行连忙顺着秀女的视线望去，整个人也直接愣住。 只见刚才还空空如也的素扇面，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呈现出五彩斑斓的颜色！ “这……这是怎么回事？天哪！扇面怎么会出现图案？” 孙文行震惊无比。 眨眼间，一幅美不胜收的百花图，便出现在眼前。 赵樱樱也被惊了一下。 她离得最近，自然也看得最清楚，素扇面上竟凭空出现刺绣，犹如神迹！ “不愧是我家好大侄儿！” 赵樱樱忍不住感慨起来，虽然她压根就不知道，赵衡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柳依依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做！作弊！” 赵洐站在墙上，失声惊呼。 当即转身冲着赵衡吼了起来：“你分明是让小姑帮你作弊，所有人都看见了，休得狡辩。” 赵衡笑着回应：“说我作弊？总得有证据吧，不然你就是诽谤本太子和小公主。” 这…… 片刻语塞后，赵洐连忙让考核官，仔细查验扇面。 孙文行捧着扇面，仔细观察，却越看越心惊。 扇面凭空出现图案，只有一个解释，必定是往上泼了颜料！ 可是等他用手揉搓图案，颜料却异常牢固，根本蹭不下来，最惊人的是……这图案并非印上去的，而是一针一线绣的！ 图案的凹凸感，在指尖极为清晰！ “王……王爷，这图案真是绣出来的。” 孙文行一脸震惊地禀报。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目睹了图案浮现的过程，百分之百是印出来的，结果竟然是绣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衡无视众人的震惊目光，云淡风轻道：“赵樱樱绣完了，孙大人也检验完毕，并无不妥，还不宣布柳依依晋级？” 礼官闻言，哪敢迟疑，当即大声宣布：“柳依依绣工最快，图案美轮美奂，成功晋级下一关！” 柳依依只感觉像是做梦一样，晕乎乎地率先走向下一关。 赵洐转身看向一众礼部官员：“你们看出蹊跷了吗？” “王爷……恕我等无能。” 众官员连忙低头，表示爱莫能助。 那就邪门了！赵衡那厮，难道真会妖术不成？ 之前去请韩国夫人，便扬言，能与鬼神交谈，如今又当着所有人的面，凭空在团扇上变出图案？ 若这厮真有这般本事，那可就麻烦了，毕竟这年头信奉鬼神之说的官员，可不在少数，到时候还不把赵衡当成真神供起来？ “赵衡！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林清芷满脸不可置信地问道。 众女的视线，也齐刷刷地盯着赵衡，尤其是小幼薇，看向赵衡的眼神，别提有多崇拜了！ 霍雨柔轻咬嘴唇，心里暗暗激动。 若是皇太后知道此事，肯定更加坚信，太子乃是真君转世。 赵衡神秘一笑，伸出食指，在茶杯里轻轻一点。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赵衡的手指上，竟然凭空出现一个牡丹花的图案。 “天哪！” 连小幼薇都被惊呆了：“殿下，难道您真会仙术不成？” 仙术？哈哈哈！本太子哪会那玩意儿？ 这凭空画图，不过是简简单单的化学反应罢了。 第285章 同样是侄子，差距怎么这么大？ 为了扶持柳依依，赵衡自然是做了万全准备。 扇面事先已经用细棉线绣上了图案，而这些棉线事先涂抹了相应的化学成分。 中药里的胆矾，含有五水硫酸铜，遇水产生化学反应，生成蓝色。 同理，涂抹了姜黄和碱的绸线，遇水变红，秦皮遇水呈碧蓝色…… 现场人多眼杂，赵衡并未点破，而是神秘一笑：“略施小计而已，不足挂齿。” 众女面面相觑，心里尽是匪夷所思。 略施小计？ 明明是堪比神迹啊！ “哼，不过是些小聪明罢了！” 赵洐强忍心中惊诧，酸溜溜地讽刺了一句。 原本计划让赵衡在众女面前威望尽失，可此时众女看向赵衡的眼神，反倒更加崇拜了。 “太子，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什么狗屁神迹，说到底就是作弊罢了！” “我就不信你真会什么仙术！” 赵洐语气无比笃定，为了打压赵衡在众女心中的地位，已经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 林清芷等人虽然气愤，却不敢拿赵洐怎么样，再怎么说，赵洐也是王爷。 结果下一秒，赵樱樱便啐了一声。 “既然你说太子作弊，那好啊，你倒是说说，太子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赵樱樱身为小姑，可不管那么多，开口便怼！ “这……” 赵洐顿时一阵语塞。 他哪里知道点布成画的原理？ 感受到众女投来的鄙夷目光，赵洐顿时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说不出来？那你就给我闭嘴！” 赵樱樱娇喝一声，不留半点情面地斥责起来。 看看赵衡，再看看赵洐，同样都是侄子，怎么差别这么大？ 要不是这厮的母族够强，再加上娶了户部尚书的女儿，这里哪有他大呼小叫的份儿？ 只怕是给我家好大侄儿提鞋都不配！ “呵呵呵，公主殿下息怒，您又何必与这种人一般见识？” 霍雨柔压低声音，在赵樱樱耳边轻声劝解。 “说得也是！” 赵樱樱白了赵洐一眼，主动挽着赵衡的胳膊，一脸得意。 “大侄子，我们去决赛场，懒得跟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浪费口舌。” 在赵樱樱和众女的簇拥下，赵衡故意绕远，从赵洐面前经过。 感受到赵洐羡慕嫉妒恨的目光，赵衡气死人不偿命道：“燕王除了吃里扒外，专干损人不利己的缺德事之外，也并非毫无优点嘛。” “听说燕王对感情甚是专一？自从与燕王妃成亲后，便洁身自好，心里只有妻子一人？” 说到这，赵衡故意叹了口气，摆出一副自惭形愧的气人模样。 “哪像本太子？身边这么多美人儿，整天被人戳脊梁骨，骂本太子是花花公子，哎……” 看着赵衡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贱样，赵洐气得浑身发抖。 还真是他妈的……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赵洐做梦都想当花花公子，体会酒池肉林，妻妾成群的腐朽生活。 可结果？自己简直跟和尚没区别，反观赵衡，本该谨言慎行，恪尽职守的当朝太子，结果玩得比谁都花！ “王爷算个屁？说到底还得当太子啊！” 赵洐攥着拳头，一字一顿。 心里更加坚定了夺嫡的念头，只要自己成了太子，再也不用指望任何人。 第一件事就是把结发妻子一脚踢开，连带着那个该死的老丈人，也得找借口逼死他，以解心头之恨！ “殿下，以赵洐的实力，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为何却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小幼薇一脸好奇地问道。 赵衡当场笑出声，摇头感叹起来：“这就是门当户对的代价。”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想要户部大权？那就得承受女暴龙一般的妻子。 而且为了避免权力被稀释，保证燕王妃的绝对权威，赵洐别说纳妾，甚至连去青楼潇洒都被禁止。 偏偏赵洐又是个好色之徒。 想要，却得不到，心中何等苦逼？同为男人，连赵衡都有点同情这货。 但并不妨碍赵衡再接再厉！ 毕竟赵衡的目标，就是把赵洐活活气死，既免于手足相残的污点，又能除掉这个竞争者，杀人不见血，才是上上之策。 西华宫大院。 此时已经挤满了人，礼部，宗正寺，内务府等官员，悉数到场。 进入决赛的秀女，共有十二人。 “选秀大典决赛考核，共计两题，两题全都答对者，入选新嫔，以答案优劣排序，抉择嫔位，答案最优者，晋升正嫔。” 宗正寺少卿，大声宣布规则。 为了赶在吉时选出新嫔，宗正寺少卿直接给出第一题：“第一题，亲情与大义，孰重孰轻？” “限时一炷香时间，速速作答！” 随着题面宣布完毕，整个西华宫便响起阵阵激烈的讨论声。 众秀女虽然站在原地，但背后的支持者却在大声探讨题目，并且直接把商讨后的答案，写在纸上，交给秀女。 “我去，想不到这决赛，不仅是开卷考试，而且还能场外求助？” 赵衡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不过转念一想，也就释然，毕竟秀女背后的家族势力，也是重点参考因素之一。 这决赛，既要考秀女，也要考整个家族。 “太子，此题要怎么答？” 直接晋级决赛的箫玉儿，站在会场中央，扭头冲着赵衡喊了一声。 她心里尽是迷茫。 此题看起来，甚是矛盾！ 身为妻子，自然是要以家庭亲情为重，可若是无视家国大义，岂不成了狭隘之辈？ 由于题目是元武帝亲自出的，所以包括赵衡在内，任何人都无法提前知晓答案。 就在赵衡搓着下巴琢磨之际，却听耳边传来一阵冷笑。 “不愧是太子，果然自信，居然单枪匹马，带着秀女参加决赛？” 白叔清一脸阴损地注视着赵衡，出言挖苦。 见赵衡看过来，便第一时间下跪行礼，免得像之前在竹林会馆一样，被赵衡抓住把柄。 “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太子殿下行礼？” 在白叔清阴阳怪气的提醒下，身后的三十个白衣书生，纷纷跪地。 这三十人，都是早已声名远扬的京畿才子，特意为白家秀女保驾护航。 第286章 豺狼聚众，猛兽独行！ 反观赵衡身边，虽然美女如云，却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差距如此悬殊，白叔清顿觉赢定了。 为了报竹林会馆受辱之仇，白叔清已经等不及想看到，赵衡满盘皆输的惨状了。 “白东家，您莫不是带我们来自取其辱？毕竟我等绑在一起，也不是殿下一人的对手啊！” 为首的白衣书生韩玉明明褒暗贬，不留痕迹地嘲讽起来。 “韩公子此言极是，毕竟殿下可是京都公认的第一作诗高手。” “啊？可选秀大典比的是策论，那殿下的惊世才学，岂不是毫无用武之地了？” “不会吧？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殿下岂会不知？难道说，没人告诉殿下本届选秀大典的规则变了？” 一众书生你一言我一语，煞有其事的议论，实则极尽挖苦。 看着赵衡孤立无援的模样，白叔清心里便暗觉解气！ 赵樱樱注意到不对劲，眉头微皱：“大侄儿，难道此事没人通知你吗？” 就在昨晚，礼部以京畿动荡，人心不稳为由，向元武帝提出提升选秀考核难度的建议。 美其名曰，安抚世家大族。 实则是为了孤立赵衡。 若只是一个礼部谏言，元武帝尚且还能压住，但礼部和宗正寺再加上一个白敬斋联名上书，即便是元武帝也不能一意孤行。 元武帝第一时间就派传令太监，前往东宫禀报，结果赵衡却对此一无所知？ “那该死的太监，到底通知到哪去了？” 赵樱樱不由一阵气愤！ 赵衡一抬手，示意小姑莫气，云淡风轻道：“传令太监自然不敢违逆圣旨，恐怕是半路遭遇了不测。” 杀个太监，对于这些奸臣佞党而言，不过是捏死只蚂蚁罢了。 而且中间只隔了一天，就算传令太监失踪的消息传回宫里，也来不及做出反应。 “这群家伙，未免也太无耻了，居然提前一晚改变考核规则？” 霍雨柔又惊又气，小声抗议。 “殿下，不如现在立刻去面见陛下，请求中止选秀！” 不等赵衡回答，赵樱樱便苦笑着摇头：“木已成舟，没用了。” 一旁的林清芷眉目微颦，光靠相貌才学，已经无法赢得考核，唯有集合世家大族的全部智慧，方能分出胜负。 赵衡就算再聪明，一人之力又如何面对这么多家族势力？ 可偏偏，考核已经开始，现在中止选秀已经来不及。 除非…… 林清芷深吸口气，下定决心：“老太后曾说过，若是遇到无法解决的麻烦，就去后宫找她老人家。” “你们在这等着，我这就去后宫面见老太后！” 这场选秀，不光关乎未来的朝堂格局，更是直接决定猜签茶会的胜败。 对于赵衡而言，只需输一次，便满盘皆输！ 林清芷又岂能眼睁睁看着赵衡万劫不复？ 她不敢耽搁，转身就要走，手腕却被赵衡一把抓住。 “媳妇，想不到你居然如此关心我，为夫甚是感动。” 赵衡一脸真诚道。 林清芷脸颊泛红，想要挣脱，却发现赵衡的手抓得很牢，只好嗔怒道：“你这家伙真是屡教不改，我不是说过好几次了吗？不准这么叫我！” 想不到叱咤战场的林将军，也有面红耳赤的时候？ 赵衡坏笑道：“那就改口叫夫人？毕竟只差一步大婚了，先改变称呼，也好提前适应一下。” “适应你个头！” 林清芷脸颊更红了，心想这都什么时候了，这家伙还有心思戏弄自己？ 即便是天生纨绔，也得有个限度吧。 “我可没时间跟你啰唆，再不进宫就来不及了。” 林清芷再次强调事情的严重性，这西华宫群狼环伺，简直跟狩猎场没什么区别。 而除了赵衡这个猎物，其他的全是猎人！ “哈哈哈！这你就不懂了吧？常言道，豺狼才聚众，猛虎只独行啊！” 赵衡松开手，非但没有丝毫紧张，脸上反倒尽是轻松写意。 这场围猎，对于赵衡而言，反倒是好事。 正好可以搂草打兔子，一鼓作气试探出这群货色的准确实力。 见赵衡丝毫没有把现场的一众竞争者放在眼里，林清芷脸上的红晕瞬间被凝重所取代。 “现在可不是逞能的时候！” 林清芷紧张轻喝。 毕竟这决赛考核，虽然有两道题，但其实只有一次机会。 两题全部答对，才有资格角逐嫔位，而且答案质量越高，获胜的概率就越大。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赵衡一个人的头脑，如何与对面十个家族势力，数百名顶尖才学之士抗衡？ “不信？若是我赢了，以后我对你的称呼，就正式变成媳妇，如何？” 赵衡拍着胸口，信心十足。 林清芷顿时犹豫起来，回想起之前赵衡的种种壮举，这家伙确实总能化腐朽为神奇。 可这场比赛，事关重大，而且难度过于离谱。 林清芷心里仍旧止不住地打鼓…… 而且…… 只要赵衡赢了，以后就要叫自己媳妇？这又是什么赌注？ 林清芷又羞又无奈，没好气道：“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若是你依旧一意孤行，那就随便你吧！” 几乎是林清芷话音刚落，赵洐的冷笑声就传了过来。 “不会吧？太子殿下竟然觉得，自己一人能够击败十个家族？本王究竟是该说你自信呢，还是狂妄？” 赵洐背着手，一脸不屑地讽刺起来。 现场顿时响起阵阵轻笑。 “殿下还是尽快作答吧，毕竟只有一炷香时间，我们人多，倒是不着急。” “是啊，殿下可不能再耽搁时间了，否则光是写下答案的时间都不够，岂不是连文章品鉴这一步都省了？” “呵呵，这可是论策啊，并非吟诗作对，殿下的诗才，只怕是毫无意义。” 一众书生，阴阳怪气地嘲讽着。 赵衡却毫不在意，轻描淡写道：“既然是论策，自然是重质不重量，就算猪脑子再多，写不出一篇像样的文章，又有何用？” 现场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尽是愤慨。 好一个狂妄太子，孤立无援，还敢大放厥词？ 第287章 有太子殿下在，我不怕! “不信？行，那本太子今日就让你们心服口服！” 赵衡也不啰唆，直接让幼薇取来纸笔，随手写下两份策论，速度极快，只用了半炷香而已。 而两份答案，分别代表箫玉儿和柳依依，直接交给礼官。 “这么快？” 箫玉儿眼神闪过一抹惊讶，心里反倒冒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第一题，甚是矛盾，赵衡居然想都不想，就直接写出两份答案，这能行吗？” 箫玉儿小声嘀咕了一句。 转而看向柳依依，发现柳依依也是一脸茫然。 就在二女倍感压力之际，一声冷笑突然传来。 “光是快有什么用？粗制滥造的狗屁文章，谁不会写？” 周欣儿鄙夷至极道。 “欣儿，你怎么能说太子写的文章狗屁不通呢？如此无礼，可别被太子抓住把柄，狠狠治你的罪，毕竟太子殿下的心眼可不大。” 站在最醒目位置的白沐云，嘴角勾勒出一抹轻蔑。 周欣儿装模作样地欠身行礼：“白小姐教训的是，太子向来小肚鸡肠，若是借此机会上纲上线，小女子可受不了。” 白沐云甚是鄙夷地打量着箫玉儿，哼笑道：“有四位国夫人支持，直接晋级决赛？可说到底，还是个下贱歌姬罢了，与你同台竞争嫔位，对本小姐而言，简直就是耻辱。” 箫玉儿自然能沉得住气，不卑不亢地回应：“请白小姐放心，我可没打算与你竞争。” 此言一出，白沐云眼神骤厉：“好你个狂妄贱婢，竟然敢不把本小姐放在眼里？” 箫玉儿直接气笑了：“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白小姐未免也太咄咄逼人了吧。” “哼！” 白沐云轻哼一声，眼神越发凌厉：“光是咄咄逼人怎么够？若不是你这个贱人通风报信，我堂兄又岂会在虎啸山庄身受重伤？” “本小姐把话撂在这，等赵衡满盘皆输之日，就是你粉身碎骨之时！” 任何与虎啸山庄有牵扯之人，都必须付出血的代价。 箫玉儿这个贱人，自然是脱不了干系！ 面对报仇心切的白沐云，箫玉儿心里却暗暗庆幸，好在自己没有任何把柄，落在白家手里。 结果刚想到这，白沐云的冷笑就再次传来。 “还记得当初御武大赛吗？那个参与第二关的南疆渔夫？” 渔夫？ 箫玉儿心头咯噔一声，脸色瞬间剧变。 白沐云得意无比：“我爷爷神机妙算，第一时间便将那渔夫抓获，百般折磨后，那渔夫什么都招了。” “你个与北狄暗中勾结的异族余孽，凭借此罪名，就可以将你打入死囚牢！你不是歌姬吗？到时候我让全京都的男人，一起践踏你！” 白家确实屡屡吃亏，但仅限于面对赵衡。 以白敬斋的城府，早就防着箫玉儿一手，对付这个异族余孽，自然是手拿把掐。 箫玉儿如遭雷击，她转身看向赵衡，眼神流露出一抹罕见慌张。 “赵衡，你可不能输啊，否则……” 话还没说完，箫玉儿的眼睛已经逐渐黯然。 赵衡只用了半炷香时间，就写出两份答案，哪怕再才高八斗，这文章也缺乏最基本的推敲斟酌。 反观对面，十个家族，数百名顶尖才子。 哪怕是一个字一个字地抠，都足够碾压赵衡了。 回想起昨日竹林会馆的激烈情境，便早该料到，选秀大典便是龙潭虎穴…… “我相信殿下！” 柳依依捏着小拳头，语气无比笃定。 她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但却明白，自己和父亲的命运，已经与太子绑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因此无论局势有多不利，她都坚信太子一定会赢。 哪怕是最后粉身碎骨，也绝不改变。 “柳依依？想不到你这个废物丫头，也来凑热闹。” 白沐云注意到柳依依，语气鄙夷到了极点。 相较于身份卑贱，却足智多谋的箫玉儿，柳依依则是彻头彻尾的废物，平日里甚至都不屑多看她一眼。 这种货色，也配跟自己站在一起？ 白沐云阴笑道：“等我把你送到窑子里，变成最卑贱最底层的娼妓，想必你那些血亲族人，还要敲锣打鼓地去感谢我呢。” 至亲族人的伤害，无疑是柳依依心里最大的伤口。 面对这种揭开伤口撒盐的恶毒言论，柳依依可没有箫玉儿那么强大的承受能力，顿时脸色发白。 “有……有殿下在，我不怕！” 柳依依小声回应。 可换来的却是白沐云的放肆大笑：“赵衡自己都泥菩萨过江了，还有心思理会你个小废物？呵呵，难怪你会选择抱赵衡的大腿，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人？” 之前白沐云还极为重视选秀，毕竟赵衡确实有两把刷子。 结果看到赵衡等人如此拉胯，白沐云顿觉好笑，觉得自己之前太高估这群蠢货了。 别说背后站着父亲和三十名顶尖才子。 就算是单靠自己一人的力量，也足够碾压赵衡和这两个小贱人了。 “时间到！” 就在这时，宗正寺少卿的声音响起。 十二个秀女，已经全部作答完毕。 由礼官一一念出答案，最后由在场的所有礼官共同决定，是否通过。 礼官当即念诵第一份文章。 “忻州秀女，洛薇，论亲情……” “身为女子，当以家庭族亲为重，相夫教子，振兴家族……国家大义乃大丈夫要考虑的事情，岂是妇人能够指手画脚……” 不等礼官读完，宗正寺少卿就直接冷冷打断：“写的什么狗屁东西？” 此言一出，刚才还信心十足的洛家，心情瞬间跌入谷底。 宗正寺少卿一脸鄙夷：“想先皇在世时，皇太后便尽心为天下排忧解难，若无太后，岂有今日之盛世？” “怎么到了你们嘴里，妇人全都成了繁育子嗣的工具？可耻！” 宗正寺少卿甚是气愤，根本无须礼官投票，直接就把洛家给轰了出去。 这样心胸狭隘的家族，若是成了皇亲国戚，必定成为江山社稷的蛀虫。 “这个吴文渊，倒是有点意思。” 赵衡嘴角上扬，不吝赞叹。 起初还以为这宗正寺也是白敬斋和赵兴的党羽，现在看来，宗正寺的立场倒是很干净。 第288章 舌战大炎第一铮臣 而且宗正寺少卿能够说出这番话，就证明他是个三观很正的正臣。 看来这大炎朝廷，也并非一烂到底，还是有正常人的嘛。 吴文渊冷着脸，示意礼官继续。 “永州秀女，张彩霞……亲情大义兼顾，既要顾全亲情，又要胸怀大义……” 礼官刚开始念，吴文渊就直接打断。 “张彩霞！是本官没说清楚，还是你耳朵有毛病？” “题目是，亲情与大义，孰重孰轻，自然是要二者取其一，你给本官来个兼顾？题不达意，淘汰！” 吴文渊眼神不揉半点沙子，直接把张彩霞和族人一股脑，全都轰了出去。 重亲情被淘汰，二者兼顾依旧被淘汰？ 周欣儿大喜，因为她的文章，便是大义论！ 已经稳操胜券的周欣儿，冲着箫玉儿坏笑道：“本小姐赢定了，先去下一关等着你了，你可不要让本小姐失望哦？” 嘲讽之余，周欣儿转身看向白沐浴，得意道：“第一名非白小姐莫属，第二名自然是佳慧文子，小女子就斗胆占第三名了。” 白沐云自信非凡道：“既然你这么听话，让你们周家跟着沾光，又有何不可？” “谢白小姐！” 周欣儿兴奋无比，连忙行礼。 毕竟赢第一关，只是开始，能不能笑到最后，还得看白家点不点头。 此时，箫玉儿的心情已经跌到谷底！ 因为她事先知道赵衡的答案，不仅是亲情论，而且用词相当激烈…… 恐怕下场和前两个秀女一样，来不及念完全篇，就会被吴文渊直接打掉。 转眼间，便轮到箫玉儿了。 现场所有视线，尽数汇聚到礼官身上。 林清芷不由捏紧袖口，心里紧张不已：“赵衡，你到底行不行？” 赵衡耸了耸肩，满不在乎道：“本太子心里有数，看着就好。” “醉仙楼歌姬，箫玉儿。” 礼官的声音随之响起。 “无关乎男女，凡是成家立业者，当先重家庭，后济天下。凡是扬言先国后家，甚至大义灭亲者，皆是虚伪至极之辈！” 读到这，礼官不由停了下来，一脸冷汗地看向吴文渊。 这文章未免也太离谱了…… 当今太子，带头反对江山社稷？这要是传出去，还不得天下大乱？ 赵洐眼睛骤亮：“这就是赵衡的文章？果然是狂妄惯了，死不悔改啊！” 白叔清也甚是兴奋：“不仅选错了方向，还把忠肝义胆之士，贬得一文不值？看来他已经用不着去决赛了，吴文渊肯定会直接淘汰箫玉儿。” 林清芷倒抽一口凉气，她知道赵衡向来行事张扬，可现在毕竟是选秀大典。 考核策论，岂能如此凌厉？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完了！已经输了…… 林清芷左右看了一眼身边，莫说别人，就连赵樱樱都一脸惊讶。 也就是大炎没有文字狱，否则单凭这个文章，就足够给赵衡扣一个霍乱朝纲的罪名！ 不出众人所料，吴文渊眼神骤然凌厉至极。 他本就是个刚烈之人，懒得拐弯抹角，略过箫玉儿，直指赵衡。 “太子殿下，你好大的胆子啊！” 吴文渊不留半点情面，直接出言厉喝。 毕竟身为宗正寺少卿，他自然有直面太子的权威。 吴文渊眼睛喷火，厉声喝道：“凡大义灭亲者，皆是虚伪之辈？太子殿下，简直是公开颠倒黑白，单凭你这个言论，就足够令全天下有志之士，寒心至极！” “那按照你的说法，凡是官员，都该徇私枉法，明知族人犯罪，只需一味包庇？” 此言，等于将军！ 吴文渊可不会卖给任何人面子，准备直接淘汰箫玉儿。 面对呵斥，赵衡背着手，游刃有余地回击：“吴大人本末倒置了吧？贪赃枉法之人，能够在朝为官，乃是吏部检查不严，与亲情有个毛的关系？” 吴文渊动作稍停，眼神却依旧鄙夷：“谬论！朝廷官差几十万计，难免有害群之马，此事根本无法杜绝。” 见赵衡非但没有任何服软，反倒一味激怒吴文渊。 赵樱樱幽幽叹息：“坏了……” “大侄子，你说你惹谁不好，惹吴文渊那个倔驴干什么？这家伙，可是出了名的六亲不认啊。” 听到赵樱樱的话，林清芷的心也已经跌入万丈深渊。 毕竟吴文渊此人，可是大炎头号铮臣。 所谓铮臣，便是软硬不吃，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连皇帝都敢当面怼。 白敬斋等佞臣，之所以让吴文渊出面主持选秀大典，就是为了掣肘赵衡，不让赵衡有任何回旋余地。 “看来吴大人的水平，也不过尔尔！” 赵衡直接语气强硬地呵斥。 吴文渊脸色铁青：“那就请太子说说您的高见！” “好说！” 赵衡干净利落地回了一句，昂首挺胸道：“假设本太子自幼家境贫寒，吃了上顿没下顿，全靠母亲受尽屈辱劳累，一把屎一把尿，把我养大。” “而今，本太子高中状元，出人头地，含辛茹苦一辈子的母亲，却与人发生争执，继而派人将对方打死。请问吴大人，本太子该怎么做？大义灭亲，将恩重如天的母亲，杀了？” 此言一出，现场的嘲笑声，戛然而止。 吴文渊也愣了一下，他低着头斟酌片刻，语气已经不像之前那般凌厉。 “于情，当循循善诱，于理，当大义灭亲。” 听到吴文渊的回答，赵衡直接大笑起来。 “哈哈哈！亲情乃是情，家国大义乃是理，吴大人你说，情大还是理大？” 以赵衡对吴文渊的了解，这家伙必定选择后者。 “自然是理大！” 吴文渊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赵衡耸了耸肩：“好啊，那就请吴大人，立刻把所有犯了事的王孙贵族，全都杀了吧。” 这…… 就在吴文渊语塞之际，赵衡乘胜追击：“怎么，涉及王孙贵族，情又比理大了？还是说，百姓的命，天生就卑贱一等？” 就算吴文渊是头号铮臣，他也绝不敢回答赵衡此刻的质问。 “那按照太子的意思，官员都可以名正言顺地包庇犯罪族人了？” 吴文渊以退为进，直接往回找补。 第289章 差点搞死一半皇族 赵衡早就料到吴文渊会这么说，干脆利落道：“官员族人犯罪，本质上是官员自己检查不严，但这并不是向至亲挥动屠刀的理由。” “以亲情为重，官员可请辞，与族人共进退。如此一来，既承担了后果，也并未背叛族人。” 话落，整个西华宫一片寂静。 众人面面相觑，就连吴文渊都陷入了沉思。 大义灭亲，自然是连父母都不能放过，但谁要是真敢这么干，就犯了大忌。 毕竟弑父弑母，乃是天怒神怨的大罪。 但反过来，若是接受赵衡的言论，岂不成了情比理大？ “谬论！彻头彻尾的谬论！” 周欣儿心急如焚地大喊起来。 毕竟她的考核文章，乃是大义论，若是被赵衡强行变成，情比理大，那自己岂不是输定了？ 距离嫔位，就差临门一脚，眼瞅着功亏一篑，周欣儿顿时有些抓狂。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个道理，三岁小孩都知道，难道殿下不知道？” “殿下说情比理大，究竟是何居心！” 周欣儿态度无比坚决！ 一众周家族人，纷纷附和起来。 “说的没错，情比理大？岂有道理！” “什么东西，都没有天理大。” 周家族人可不管什么逻辑，他们要的，仅仅只是驳斥赵衡的理论而已。 结果不等赵衡回应，吴文渊已经抢先一步质问：“既然理比情大，也就是说，所有在押的皇亲国戚，都得死？” 啊？ 周家族人瞬间没了动静。 周欣儿脸色煞白，却依旧不甘心：“大义灭亲，以江山社稷为重，乃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此言一出，周家族人全都面无血色。 连赵洐都脸色阴沉，心里暗骂，这个臭娘们，什么话都敢说！ “周族长，你还真是养了个好女儿啊！” 若是将来，赵洐犯了事，岂不是也要被直接处死？ 周欣儿这话，简直是把两边都得罪透了。 吴文渊眼神冰冷：“除了周欣儿之外，还有谁赞同，理比情大？” 现场一片寂静。 就连白沐云都不吭声，毕竟她的目标也是皇亲国戚，若是承认了此事，跟捅自己刀子有什么区别？ 周欣儿直接愣住：“白小姐……” 白沐云愣神打断：“蠢货，你就算是赢了这一关，也当不了嫔妃，只怕是此时此刻，就有无数皇亲国戚想要整死你了！” 周欣儿犹如五雷轰顶，颓然瘫坐在地。 吴文渊也不啰嗦：“箫玉儿通过！” 随着考核结果宣布，箫玉儿被侍女带到一旁，她的小脸尽是诧异。 这都能赢？ 现场最震惊的人，当属赵樱樱。 没人比她更了解吴文渊，这个老倔驴，以往可没少骂她。 甚至还当着元武帝和皇后的面，指责赵樱樱拒不嫁人，乃是为皇室抹黑的行径。 就是这样一个骂遍天下的老家伙，却没人记恨他，因为大家心里都清楚，这货对谁都这个德行。 而此时，赵衡竟然把吴文渊辩得哑口无言？ “好大侄儿！” 赵樱樱兴奋无比地大呼一声，激动得小脸通红。 “太好了！终于有人能够收拾吴老头了，以后有我家大侄子在，我看这个老东西再敢欺负我！” 这一声呼喊，自然是传入了吴文渊耳中。 吴文渊冷喝道：“小公主，注意你的言行！若是再敢失态，老臣便扣光你今年的俸禄！” “你……” 赵樱樱指着吴文渊，气得不行，却又拿着老驴毫无办法。 只好转而向赵衡发牢骚：“大侄子，我骂不过他，你帮我骂他！” 赵衡却哈哈一笑：“吴大人乃是大炎第一铮臣，虽然脾气坏了点，但瑕不掩瑜，本太子敬畏吴大人都来不及，又岂能斤斤计较？” 什么？ 这个没良心的，居然胳膊肘往外拐。 赵樱樱刚要上去揪赵衡耳朵，吴文渊的呵斥已经传来。 “小公主！” 吴文渊语气毋庸置疑。 放眼整个皇宫，乃至大炎，除了站在顶峰那三尊大神之外，也就只有吴文渊能够降服赵樱樱了。 “可恶！” 赵樱樱骂了一声，但动作却戛然而止。 “小姑，你别生气，等吴大人犯了事，我再帮你出气。” 赵衡笑着安慰。 赵樱樱顿时一阵郁闷：“即便是海枯石烂，江河倒转，吴文渊这个老驴也不会犯事啊，看来这辈子想报复这家伙都没戏了。” 赵樱樱虽然嘴上气得不行，但心里却并不记恨吴文渊。 毕竟这老驴虽然刚烈，但若是谁敢对皇室不敬，他第一个冲上去，也算是赵氏皇族的门神了。 “太子，在你心里，当真认为，情比理大？” 吴文渊眼神复杂地问道。 自从成为宗正寺少卿以来，吴文渊已经有十年没有回家探亲了，甚至连孙子孙女都没见过。 族人想要进京探望，也被严厉禁止…… 这般无情无义，当真大丈夫？ 赵衡打心眼里尊敬吴文渊，轻声回应：“吴大人，情也大，理也大，凡事无绝对，做人嘛，首先得灵活。” 灵活？ 吴文渊直接被气笑：“也就是说，殿下根本不在乎，情大还是理大？一切全凭心意？” 赵衡耸了耸肩：“我就是单纯为了过关而已，没想那么多。” 一听这话，别说吴文渊，现场所有人，包括赵樱樱，都想直接扑上去，把这个家伙掐死。 这厮为了过关，竟把问题，上升到情和理的高度，差点把一半在押的皇亲国戚都搞死！ 论六亲不认，吴文渊都觉得甘拜下风。 “想不到这家伙，为了一个亲情论，不惜把问题搞得这么大，太无耻了！” 赵洐心里烦闷到了极点，却又不能反驳赵衡的言论。 不然岂不成了，跟着赵衡一起带头反皇权？ 白叔清阴冷道：“哼，这厮向来善于诡辩，能说出这番话，毫不意外！” 他表面云淡风轻，心里却暗暗紧张。 毕竟赵衡把吴文渊都说服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论朝堂上的权威，就连父亲面对这个吴老驴，都要礼让三分。 若是赵衡借机，把吴文渊拉拢过去，再加上林家，实力岂不是直接上升一个台阶？ 第290章 老子就是双标 “箫姑娘通过了！” 幼薇拉着素琴的手，惊喜不已。 素琴眼神复杂：“虽说是过了，可这也太冒险了，万一吴文渊没有被说服，岂不是被当场淘汰？” “而且柳依依怎么办？相同的办法，总不能用两次吧？” 素琴再次担忧起来，在她看来，赵衡选择扶持柳依依，无疑是这辈子最错误的决定。 “青海州周欣儿，淘汰！” 就在这时，吴文渊的声音再次响起。 周欣儿踉跄了两步，眼神尽是不可置信：“我居然被淘汰了？这可是家里花费重金雇佣书生代写的文章啊！” 前脚丢了白家的支持，后脚又被淘汰出选秀大典。 周欣儿受到严重刺激，彻底失去了理智，不管不顾地冲着吴文渊喊了起来：“黑幕！” “凭什么，赵衡就能依靠歪理，强行过关，我的大义论，竟变得一文不值？你们分明是官官相护！” 本来周家人就意志消沉，随着周欣儿的口无遮拦，顿时想死的心都有。 赵衡笑眯眯地注视着无能狂怒的周欣儿，也不言语。 不出赵衡所料，吴文渊眼神骤厉，直接抬手一指周欣儿。 “竟敢直呼太子大名？大逆不道！” “太子言论，有理有据，何来的歪理？而且亲情与大义，看似矛盾，实则相互影响，本就不分孰重孰轻，只看如何理解罢了。” 吴文渊铿锵有力的声音，不断在西华宫回荡着。 他根本懒得与周欣儿这等泼妇浪费口舌，直截了当地下令：“此女当众对太子不敬，污蔑朝廷命官，罪上加罪，来人呐，将其拖出宫门，就地正法！” “冤枉啊！小女子知错了，求大人开恩，爹……救救女儿……” 周欣儿发出歇斯底里的哀嚎。 吴文渊无视被拖走的周欣儿，凌厉如剑的视线，落在周家人身上：“周家族长，教子无方，处以杖刑二十，以儆效尤！” “其余周家族人，轰出城门，永世不得再踏入京都半步！” 吴文渊极具权威的命令，无人敢阻拦。 就连赵洐都选择冷眼旁观，毕竟这个老驴，向来谁的面子也不给，赵洐可不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考核继续！” 吴文渊威严无比的目光，在现场扫了一圈，仿佛在说，谁敢搞事，就跟周欣儿一个下场。 “京都柳家千金，柳依依。” 礼官大声喊出柳依依的名字。 白叔清和白沐云父女，不由相视一笑。 赵衡的歪理邪说已经用过一次了，若是再用，别说旁人，就连吴文渊都不会答应。 因此柳依依，必输无疑！ 虽说让箫玉儿那个贱人跑了，但只要能够把柳依依废了，仍旧足以间接削弱赵衡的威望。 “哼，赵衡，看你这次拿什么赢！” 赵洐满脸期待地感叹了一声。 只要柳依依被淘汰，赵衡的不败神话便可被打破，到时候在众女心中的地位，必定一落千丈。 “没……没关系，就算我输了也无妨，至少萧姑娘已经过关了。” 柳依依小声嘀咕着，因为太过紧张，手心不断的冒汗。 心里既有赴死的觉悟，可恐惧的心理，始终无法克服。 就在这时，礼官的宣读声响起。 “凡大炎子民，无关乎男女，都应以江山社稷为重，若无国家，哪来小家？若无朝廷的清秋万代，又哪来百姓的安居乐业？” 随着这片大义论响起，现场不由响起一阵窃笑之声。 尤其是三十才子之首的韩玉明，脸上尽是忍俊不禁。 “太子输了！” “呵呵，这两篇文章都是出自他手，前面还说，亲情大于一切，现在又变成了大义为重？岂不是自相矛盾，左右互搏？” 韩玉明一边嘲讽，一边在心里暗暗鄙视。 所谓才高八斗的太子爷，也不过如此嘛。 吴文渊皱着眉头，听到一半就打断了：“停吧。” 轻飘飘的两个字，令柳依依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被淘汰了？” “这就是命……” 柳依依缓缓低下头，嘴角尽是苦笑。 吴文渊看向赵衡，直截了当道：“文章内容倒是不错，可惜，太子的两篇文章，互相矛盾，倘若本官让柳依依过了，岂不成了朝令夕改？” 现场视线，尽数汇聚到赵衡身上。 有担忧，自然也有嘲笑。 赵衡却一切尽在掌控，云淡风轻地背着手：“自古忠孝两难全？狗屁！小孩子才做选择，本太子全都要！” 白沐云早就料到赵衡会这么说，当即笑着打断：“之前就有秀女，二者兼顾，被直接淘汰了。” “倘若吴大人让太子过关，岂不成了双标？”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响起阵阵附和。 尤其是韩玉明，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乃是白小姐的护花使者。 他当即扯着嗓子，带着一众才子喊了起来。 “白小姐此言极是，既然是选秀，就要公平公正，岂能双重标准？” “若是区别待遇，那还选什么？直接按照背景实力，论资排辈算了。” 驳斥之际，韩玉明发现白沐云朝自己看了过来，顿时得意到了极点。 虽说白小姐将成后妃，但架不住白家不止这一个孙女，只要令白小姐欢心，稍稍美言几句，自己娶个白家小妹，成为白家女婿，还不是板上钉钉子的事情？ “不公平，我等宁死！” “说得没错，凭什么别的秀女不能二者兼顾，太子的支持者，就可以全都要？还有没有天理了？” “让柳依依过关，那就真成了黑幕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大喊着。 吴文渊眼神冷厉，直接低喝一声：“都给我闭嘴！” 随着现场安静下去，吴文渊这才冲着赵衡沉声道：“太子都听见了，若是无法自圆其说，那本官便宣布柳依依淘汰。” 就在柳依依已经彻底放弃之际，赵衡的声音传了过来。 “吴大人，你就说，本太子重大义的论据，成不成立吧。” 赵衡满怀深意地问道。 吴文渊干脆利落：“自然成立。” 赵衡等的就是这句话：“那不就得了？至于前后矛盾，双标，你们能奈我何？” 第291章 你这么无耻，陛下知道吗？ 此言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韩玉明双目喷火，一度气急败坏。 这家伙竟然当场耍无赖？这等无耻之人，也配当太子？ 韩玉明刚要出言呵斥，吴文渊的声音却抢先一步响起。 “太子这是铁了心要朝令夕改了？” 面对吴文渊的质问，赵衡笑着点了点头：“没错，老子就改了，若是吴大人能够找到明确条文，证明本太子不能改，那本太子绝无二话，现在带着柳依依扭头就走。” 这…… 赵衡的行为虽然无耻，可是选秀大典从未出过这种事，自然也就没有明文规定。 吴文渊无奈叹了口气：“太子殿下……本官定要在陛下面前谴责你！不过话说回来，法无禁止即可为，柳依依通过。” 什么？ 白沐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震惊道：“吴大人，难道您就由着太子胡来？” 吴文渊不答反问：“这么说，白小姐能够证明，太子违规了？” 白沐云瞬间哑口无言。 心里暗暗咒骂：“该死的赵衡，身为堂堂太子，做起事来居然这么没底线！” 现场要么是大家闺秀，要么是名门之后，讲究的就是一个礼字。 面对赵衡这种市井手段，一时间集体抓瞎。 “赵衡！你可是太子，岂能与市井小民一般不讲道理？” 赵洐绷不住了，直接大吼起来。 赵衡眨了眨眼睛，无比认真地反问：“比赛不就是为了赢吗？既然本太子能赢，那我跟你讲你大爷的道理？” 赵洐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赵洐隐隐约约意识到，之所以一直以来屡屡吃亏，就是因为自己的底线，比赵衡高出了一大截。 论无耻，全大炎的贪官污吏加在一起，都难忘赵衡的项背。 现场才子也一脸震惊。 “高高在上的太子，却善用市井手段，不按常理出牌……这岂不是无敌了？” “玩硬的，他是太子，玩软的，他比市井小民还市井小民，这还怎么玩？” “若只是一味地撒泼打滚也就算了，可偏偏这家伙，善于钻规则的漏洞，根本抓不住他的把柄啊！” 三十才子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我居然过了？” 柳依依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片刻迷茫过后，柳依依顿时脸颊红得滴血，眼神更是炙热到了极点：“我就说嘛，只要全心全意地相信太子就够了！” 林清芷拽了赵衡一下，神情复杂：“赵衡，你这般无耻，陛下知道吗？” 若是赵衡没有太子这层身份也就算了。 可偏偏他是太子，用这种市井手段，岂不是难登大雅之堂？ 赵衡却一脸理所当然：“父皇自然知道，不然怎么会选我当太子呢？” 啊？ 不止林清芷愣住，就连赵樱樱都一脸茫然。 “皇兄最看重你的无耻？大侄子，你可不要胡说八道哦。” 见众人不信，赵衡当即用眼神瞥了赵洐一眼。 “看见那个苦瓜脸了吗？贪赃枉法，坏事做尽的时候，一点道理不讲，而面对权力之争时，一开始扯什么游戏规则，他这样的不被玩死，还有谁会被玩死？” “换作是我，早就一脚把王妃给蹬了，何必受那个窝囊气？” 这番话再次刷新了众女的三观。 可是却无人质疑，毕竟细细思索起来，话糙理不糙，其中似有大道理。 “也就是说，讲道理或是无耻，分对谁？” 林清芷恍然大悟道。 赵衡毫无顾忌地得意起来：“不愧是本太子的媳妇，果然聪明。” 林清芷脸颊一红，刚要呵斥，但是回想起刚才与赵衡的约定，她又不好反悔。 当即压低声音，羞愤道：“愿赌服输，不过……你叫的时候小点声。” 看着林清芷半推半就的模样，赵衡不由一阵口干舌燥，对不久之后的大婚，更加期待了。 “下一位秀女，白沐云！” 吴文渊可不想跟赵衡纠缠，让礼官继续宣读考核文章。 “为人子女者，应当重亲情，但亲情并不局限于父母，同样应该把国君视为父母……” 不愧是韩玉明等三十才子合力写的文章。 吴文渊听到连连点头，毫不吝啬地称赞起来：“不错不错，这篇文章，算得上是本届文章中，最优秀的一篇，通过！” 闻言，白沐云当即欠身行礼，甚是傲气地迈步离开。 白叔清倒是反应平平，毕竟白家千金过关，本来就是板上钉钉子的事情，何须顾虑？ 反倒是韩玉明假惺惺地拱手作揖：“太子殿下，承让了，看来这第一篇文章，是我等小胜一筹。” “还剩下最后一关，就要角逐出胜败了，太子可要加把力啊。” 韩玉明阳奉阴违地提醒了一句，随即带着一众才子，大摇大摆地朝着二殿走去。 白叔清经过赵衡身边时，冷笑道：“沐云已经占了先机，就算殿下第二关扳回一局，仍旧是打平，还需加赛，角逐正嫔之位。” “反之，殿下若是还用这种市井手段，那可就无缘桂冠了。” 言下之意，你小子给我等着！ 白家暂时动不了你，但不代表动不了你身边的人，选秀大典结束，便是箫玉儿等贱人的死期。 面对威胁，赵衡却轻松无比：“放心吧，这种比赛，本太子躺着都能赢。” “哈哈哈！” 白叔清仰头大笑起来，只觉得赵衡脑袋被驴踢了，不再啰嗦，扬长而去。 “太子殿下，这回可麻烦了，白沐云夺得第一名，岂不是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霍雨柔脸上尽是担忧，语气都有些颤抖。 赵衡的眼睛里却突然流露出一抹深意：“不让他们尝点甜头，又如何一鼓作气玩死他们？” “啊？殿下的意思是……您故意放水？” 小幼薇惊叹一声。 要知道，决定选秀大典胜败，只剩下最后一篇文章了，一旦马失前蹄，可以说之前的所有努力，全部付诸东流。 林清芷摇了摇头：“最后一篇文章，决定的不只是嫔位，以及猜签茶会的胜负，而是包括……从你成为太子，时至今日的一切成就。” 第292章 有你哭的时候！ 输一场，便倾家荡产，朝堂格局大变，再也没人能够撼动白家的地位。 而赵衡被废太子，林家被找茬，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都到最后决定生死的时刻了，赵衡居然还敢这么玩？ 林清芷心头无奈至极，已经不知道该说，这家伙艺高人胆大，还是单纯的狂妄成性？ “哈哈哈！放心吧，一切尽在本太子掌控中。” 赵衡轻描淡写的搪塞过去，紧接着看向空荡荡的西华宫。 虽然通过第一关的秀女只有四个，但最后的角逐其实有五人，因为佳慧文子乃是扶桑国上贡的贡女，省略了前面所有步骤，直接进入了最后一关。 “今日，何止是决定未来？更是我和佳慧文子最后一次见面了。” 赵衡心里喃喃，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 随着众人相继抵达二殿，这场蓄谋已久的选秀大典，终于进入了最后尾声。 现场庄严肃穆，只因元武帝和祝卿澜，高坐在上方。 “启禀陛下，本届通过选拔的秀女，共计五人。” 吴文渊轻声禀报道。 元武帝点了下头，环视现场所有人，对秀女的兴趣不大，倒是对后方的一众势力，充满了厌恶。 毕竟就是这群家伙，在大敌当前的风口浪尖上，逼着他选秀。 元武帝深深地看了赵衡一眼，虽然什么都没说，但眼神已经很明确，你小子最好心里有数！ “开始吧。” 随着元武帝一声令下，牵动人心的最后一关，终于开始。 吴文渊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题目，大声宣布：“最后一题，论战略！” “假设明日，北狄大军挥师南下，大炎该如何迎战？请诸位秀女，依次作答！” 话音落，现场却一阵寂静。 所有人都没有料到，最后一题，竟然是论战略。 现场顿时一阵激烈讨论，片刻过后，名为陈晴的秀女，在族人满怀期待的注视下，迈步上前。 “小女子认为，北狄军力占优，硬碰硬乃是下策，大炎前线军队应当化整为零，与敌人进行消耗纠缠，为后方修筑防线争取时间……” 随着陈晴滔滔不绝的说完，吴文渊点了点头，也不宣读对错，等待第二位秀女上前。 韩玉明已经稳操胜券，冲着白沐云点了下头。 白沐云当即游刃有余的分析起来：“小女子浅见，应当集结力量，对北狄迎头痛击，避免让北狄以战养战……” 随着白沐云的论策结束，现场不由响起一阵称赞之声。 “不愧是白小姐，这方言论，可谓是直击要害啊！” “北狄最擅长的就是以战养战，我大炎自然是要扬长避短。” “没错，对于北狄而言，同样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现场的礼部官员，纷纷点头，认为白沐云的论策，对于大炎而言，简直就是金玉良言。 元武帝笑着点了下头：“白沐云虽然有才，但是朕却并不认为，这篇文章是出自你手，若是没有猜错的话，乃是韩玉明所写吧？不愧是本届科举一甲进士。” 什么？一甲进士？ 林清芷心头咯噔一声！ 她毕竟是武将，对于京中官员选拔诸事，知之甚少。 得知韩玉明竟然是一甲进士，她的心瞬间悬到了嗓子眼。 “难怪此人拟写文章时，如有神助，想不到竟然拥有这等背景！” 林清芷惊叹一声，顿感压力巨大。 转而看向赵衡，却见这家伙仍旧嬉皮笑脸，仿佛根本就没把韩玉明当回事。 “虽然我不想这么说，可是这次……你恐怕麻烦大了。” “第一场失利，令白沐云夺得第一，且不说你能不能在第二关打平，光是能在文章上与韩玉明一决高下，都是难事。” 林清芷极为悲观，毕竟韩玉明的策论，可是科举第一名啊！ 听到林清芷的叹息，赵衡这才将视线，从不远处的佳慧文子身上收回。 “媳妇，你就放一百个心吧，这场考核，本太子赢起来跟玩一样。” 赵衡甚是轻松地回应。 不就是个一甲进士吗？好像……白敬斋以前也是一甲进士？所以这个韩玉明，充其量只不过是白敬斋青春版罢了。 本太子对付白老头都手拿把掐，更何况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号？ 见赵衡如此自信，林清芷也就不再说什么，但心里却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谢陛下！” 韩玉明连忙行礼，眉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尤其是感受到白沐云的赞赏目光，心里更是得意到了极点。 他故意瞥了赵衡一眼，眼神尽是挑衅。 赵衡微微一笑，心里乐了：“煞笔玩意儿，你就得意吧，等会有你哭的时候。” 就在这时，佳慧文子迈步上前。 她早就注意到了赵衡的目光，却始终强忍着心里的愧疚，不予理会。 “奴婢，参见大炎陛下。” 佳慧文子跪地行礼，犹如黄英出谷般的嗓音，在西华宫回荡开来，瞬间便吸引了现场所有目光，惊艳之声，此起彼伏。 就连见多识广的元武帝，也不禁感叹：“不愧是扶桑国第一美女，果然是天生丽质。” “朕已经免去你所有选秀的步骤，只留你到最后一关，你也要好好表现，莫要让朕失望。” 元武帝说完，瞥了赵衡一眼，心想这兔崽子，居然没有派人把佳慧文子宰了？ 这小子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莫不是真对这个扶桑女奸细动了心？ “启禀陛下，奴婢认为，面对北狄，无论怎么打，都将付出惨重代价，唯有尽量争取战争空间，才是上策。” “哪怕北狄已经发兵，仍旧要边打边谈，尽可能减缓敌人的攻势，以图日后反击……” 佳慧文子的观点并不精妙独特，可是换来的支持呼声却反倒最高。 毕竟这就是大炎当下的主流观点。 元武帝也甚是满意：“好了，下一个吧。” 佳慧文子行礼退下，回到原位的时候，不经意间与赵衡产生了视线接触，原本冰冷的内心，仿佛遭到重击，瞬间出现一片裂纹。 她的小脸煞白一片，连忙避开赵衡的目光，低头回到自己的位置，心里不断重复，对不起……对不起…… 第293章 背信弃义？ 尽管视线一触即离，但赵衡心里却瞬间明白这丫头的身不由己。 “放心吧，你所有的无奈，本太子都会帮你挡下！” 赵衡暗暗打定主意，重新将注意力投向比赛。 与此同时，赵洐已经急不可耐地催促起来。 “箫玉儿，柳依依，就剩你们俩了，还不赶紧作答，休要耽搁父皇的宝贵时间！” 赵洐快要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 白家有韩玉明相助，必夺选秀第一，而第二的位置，非佳慧文子莫属。 就算赵衡使尽浑身解数，拿下第三名，依旧是一败涂地。 “赵衡！我早就说过，你对我的所有羞辱，我都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赵洐攥着拳头，狂喜不已。 箫玉儿眉头紧锁，毕竟到现在为止，别说一篇像样的文章，甚至连些许暗示都没有。 那家伙到底在搞什么？ “呵呵，柳依依，你先退下吧。” 赵衡依旧没有作答的意思，而是冲着柳依依笑眯眯的说道。 退下？ 柳依依一愣，紧接着释然。 明白了…… 第一第二的位置，已经被白沐云和佳慧文子霸占，只剩下最后一个位置，自然是要让给箫玉儿。 柳依依没有任何留恋，默默走到赵衡身边，轻声道：“小女子本来就没指望获胜，在殿下的支持下，能够走到这里，已经很满足了。” “请殿下放心，我绝不会拖您后腿。” 说完，柳依依便郑重其事地冲着赵衡行了一礼。 赵衡抬手摸了摸柳依依的头，柔声安抚道：“乖，本太子不会亏待你的。” 让柳依依退下，意味着坑已经挖好了。 接下来只需要把所有敌人，一鼓作气的埋上即可。 “太子，你连试都没试，就决定放弃了？” 元武帝眉头一挑，白了赵衡一眼。 这个小混蛋，不光没有解决掉佳慧文子，甚至还当众干出弃卒保车这种事？ 若是白沐云和佳慧文子真的成了嫔妃，那让你的父皇颜面往哪搁？ 祝卿澜岂会不知元武帝的心思，连忙出言提醒：“输不可怕，可怕的是临阵脱逃。” 这孩子屡立奇功，就算是选秀大典一事没办好，大不了功过相抵，有本宫和老太后护着，从头再来又有何妨？ 可要是直接被政敌镇住，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那才是真正可怕的地方。 “母后，儿臣觉得，柳依依根本就没有比的必要。” 赵衡拱了拱手，谢过皇后的好意。 赵洐闻言瞬间狂喜：“哈哈哈，不愧是太子殿下，果然善于审时度势，明知道赢不了，果断放弃，也算是真男人。” 韩玉明装模作样地惋惜起来：“殿下失策！难道您就没有想过，这个时候放弃柳依依，会被天下人戳脊梁骨，骂您不仁不义？” 他稍稍使了个眼色，身边的一众才子，便煞有其事地附和起来。 “哎！韩公子此言极是，放弃柳依依是小，背上不仁不义的骂名是大。” “可惜柳依依对殿下忠心不二，最后竟然落得这般下场。” “殿下对待手下尚且如此，我们又怎敢指望你善待天下百姓？” 众才子恨不得直接把赵衡钉在耻辱柱上，受尽天下唾骂。 莫说官员，即便是小太监，看向赵衡的眼神，都是一阵鄙夷。 面对千夫所指，赵衡却满脸不以为然，只是冲柳依依咧嘴一笑：“你也觉得，本太子背叛了你？” 闻言，柳依依连连摇头：“殿下对我和父亲而言，乃是再造恩人，不过是放弃了选秀大典而已，小女子又岂能心生怨气？那样不就成了升米恩，斗米仇？” 说得好！ 不枉本太子，一直暗中扶持。 这丫头虽然胆小懦弱，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倒是看到极为清楚，比韩玉明之流强多了。 结果就在这时，吴文渊突然厉喝一声。 “本官真是看走了眼！” 吴文渊凝视着赵衡，眼神别提有多愤怒了。 “起初我还以为，太子不过是年轻气盛，行事风格虽然猖狂，但无伤大雅。想不到太子居然干出弃卒保车这种龌龊无耻行径，若是有朝一日，太子去前线督军，岂不是为了自保，无视将士死活？” 吴文渊恨铁不成钢，早知道这小子如此没底线，刚才第一关，就该将其直接淘汰，免得丢尽赵氏皇族的颜面。 “陛下！下官以为，太子不仁不义，难以担当储君重任，而且其推选的秀女，人品也难以保证。” “下官建议，废黜太子之位，将箫玉儿和柳依依，赶出宫门！” 吴文渊不开口则已，一开口，便是雷霆之势。 哪怕是白敬斋，也不敢如此直白地弹劾太子。 不愧是大炎第一老倔驴。 元武帝眉头紧锁，却看着赵衡迟迟没有开口。 吴文渊却不依不饶：“陛下难道想包庇太子不成？” “这叫什么话！” 元武帝震怒，怒目而视。 吴文渊却根本不惧，铮臣死谏，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即便是被夷平九族，又有何惧？ 他厉声追问：“太子不仁不义，在场之人，皆是有目共睹，难道陛下就看不见？何须犹豫？” “你……” 元武帝指着吴文渊，刚要开口，却被祝卿澜拦了下来。 祝卿澜虽然也想保护赵衡，可惜吴文渊乃是清流铮臣，真正的国家脊梁，绝不可苛责。 赵洐险些笑出声，心里暗暗感叹，不愧是白敬斋啊，请出吴文渊这尊大神，简直是神来一笔。 有吴文渊在场，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都救不了赵衡！ 韩玉明则看向白叔清，小声道：“白东家……这位吴大人，未免也太彪悍了，居然直接当着陛下和皇后的面，弹劾太子？” 白叔清冷笑：“那你就太小瞧吴文渊了，这个老驴，连陛下都弹劾过一次！” “什么？连陛下都弹劾？” 韩玉明惊呼一声。 随即忍俊不禁地看向赵衡：“那太子岂不是完蛋了？” 冷静下来的元武帝嘴角直抽搐，冲着赵衡愤愤道：“小混蛋，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还不快快说来？” “朕这些年教你的东西，你是一点也没听进去是吧？” 第294章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赵衡挠了挠头，一脸疑惑：“啊？父皇啥时候教过我？不一直都是母后在教我吗？” 元武帝嘴角一抽，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非踹他屁股一脚不可。 逆子啊！ 养这么个小混蛋玩意儿，朕得少活三年！ 祝卿澜一边安抚元武帝，一边瞪向赵衡，暗示他赶紧补救。 在众人的注视下，赵衡嘴角上扬，看向箫玉儿：“你也退下来吧。” 什么？ 元武帝气得直接站了起来！ 放弃柳依依，全力扶持箫玉儿，至少还能占一个名额，结果这个逆子，居然直接摆烂？ 这小混蛋，是非要气死朕才甘心吗？ 箫玉儿眉目微颦：“殿下，难道你真的打算放弃？” 赵衡耸了耸肩：“你不是说不想入宫吗？本太子这是尽力往回找补呢！” 这算哪门子找补？跟举白旗投降有什么区别？ 连林清芷都看不下去了，娇声呵斥：“赵衡！既然你从来都没想赢，那为什么还要压上全部身家？” 林清芷只是单纯恨铁不成钢，但这话，却成了赵洐手中的把柄。 赵洐眼睛一亮，大声补刀道：“启禀父皇，太子昨日在猜签茶会，可是整整赌上了二百四十万两银子。” 多少？ 二百四十万两？ 元武帝猛地站起身，感觉心脏都抽了一下！ “朕正在为军费发愁，一而再再而三地减少开支，就是为了给前线多备一分粮草。” “可这个逆子，居然把前线一年的粮饷都赌了进去？” “启禀陛下！太子不仅无情无义，而且挥霍无度，若是传扬出去，岂不是人心尽散？” 孙文行抓住机会，果断进言。 他虽品级不高，但毕竟是礼官，即便当面指责赵衡，也不算僭越。 “是啊陛下！这么多银子，足够解决前线的燃眉之急，可太子殿下居然随意挥霍？这般奢靡，如何君天下？” “若是再不废黜太子，恐令天下人寒心啊！” “臣附议！” “臣也附议！” 一众礼部官员，见状纷纷附和起来。 元武帝眉头紧锁，虽然心里极为气愤，可毕竟在赵衡身上倾注了无数心血，又哪里忍心废黜？ 可这小兔崽子的所作所为，已经触及大臣的逆鳞，若是一味包庇，必遭诟病。 “陛下，臣以为，礼部同僚此言，并无不妥！” 吴文渊低喝一声。 他向来对事不对人，既然赵衡有错，就必须严惩。 “您应当废黜太子，逐出东宫，禁足五年，以儆效尤！” 吴文渊语气尽是毋庸置疑，不出手则已，出手便力道极重！ 祝卿澜眉头紧皱，面容寒意逼人，丢掉储君之位，尚且还能当个逍遥王爷，若是被圈禁五年，那可就真的废了。 她刚要求情，吴文渊便大声道：“臣不求皇后娘娘大义灭亲，但求娘娘公正言明！” “今日太子丢尽了皇室颜面，若皇后一味护短，还如何母仪天下？” 吴文渊虽然不姓赵，但身为宗正寺少卿，将赵氏皇族的威严看到比命还重要。 祝卿澜虽怒目而视，却又拿吴文渊没办法。 “臣，恳请陛下拟旨！” 为了防止元武帝太看重亲情，做出包庇逆子之事，令赵氏皇族蒙羞，吴文渊直接跪倒在地，摘下帽冠，做出以命死谏的架势。 吴文渊代表的是整个大炎的所有清流铮臣，若是无视吴文渊的谏言，等于站在了全体忠臣义士的对立面。 元武帝暗暗替赵衡惋惜，却也只能被迫下令：“小混蛋，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若是无法补救，朕就……将你逐出东宫……” 说完，元武帝缓缓合上眼，即便是心疼，也于事无补。 所有人都知道，赵衡已经输了，哪还有补救的余地？此时跟被废黜已经没有什么区别。 佳慧文子嘴巴微张，身体微微颤抖起来，脸上尽是痛苦。 “对不起……主人，是我拖累了你。” “太子，要被废了？！” 赵洐嘴里喃喃自语，幸福来得太突然，一时间竟有些措手不及。 本来还以为等选秀大典结束，还要再花个一年半载才能把赵衡赶下台。 想不到，这等壮举，竟然提前实现了？ “太子……不，赵衡！你现在已经不是太子了，立刻给本王跪下！” 赵洐指着赵衡，激动得手指头都有些颤抖。 这一天，他等的太久太久了。 你特么以前不是总让本王给你下跪吗？今天终于轮到你了！ 白家父女对视了一眼，眼神同样兴奋无比。 “堂兄的仇，就这么报了？” 白沐云一脸惊喜。 白叔清更是暗暗收紧拳头，心里发狠：“老夫确实动不了太子，但你既然不是太子了，那老夫定叫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小幼薇瞬间泪崩，直接扑倒在地，冲着元武帝哭喊起来：“求陛下开恩，将奴婢也赶出东宫，这样奴婢就能继续伺候殿下了。” 元武帝没有言语，他又岂能看着赵衡万劫不复？ 莫说幼薇这丫头，只要是赵衡的人和物，元武帝自然会原封不动地让赵衡尽数带走。 林清芷闭上眼睛，长长的呼了口气，缓缓上前：“启禀陛下，太子虽然被废，但小女子愿意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请陛下成全。” “你这丫头倒是有情有义，不过朕还是要问你一句，你当真愿意嫁给一个庶民？” 元武帝欣慰道。 林清芷明白，随着太子被废，林家也将自身难保。 但她早已无怨无悔：“小女子既然决定嫁给赵衡，就绝不会反悔。” “好好好，朕果然没有看错你。” 元武帝一阵心疼。 “小姐，赵衡完了，大公子的仇报了！” 韩玉明第一时间向白沐云报喜。 白沐云满脸赞赏之意：“韩公子，你做得不错，本小姐甚是满意，你放心，我白家未来一定有你的位置。” 韩玉明大喜：“谢小姐栽培！” 白沐云转而看向箫玉儿：“贱人，放心，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箫玉儿面如死灰，却没有理会白沐云的威胁，看向赵衡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终究是我赌输了？” 箫玉儿身形微微晃动了一下，脸上尽是无奈。 “赵衡！你耳朵塞驴毛了？本王让你跪下，你少给我装聋作哑！” 赵洐近乎疯狂，攥拳大吼。 可就在这时，一直面带笑意，看着众人百态的赵衡，终于缓缓开口了。 “燕王，你可要想清楚了，若我还是太子，就凭你这般放肆，就算是兄弟，我也要揍你屁股哦！” “去你妈的！” 赵洐怒吼一声。 “你都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箫玉儿和柳依依全都退出了，你也被废了，还做你的太子梦呢？” 第295章 逆天翻转 自诩已经是准太子的赵洐，时而愤怒，时而狂喜，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胜利，他已经近乎魔怔。 赵衡抬起手，隔空冲赵洐一点：“你等着，本太子马上就把你的脸打肿。” 说完，赵衡便无视赵洐，转而看向吴文渊。 “吴大人，你乃是铮臣，即便是当众弹劾本太子，我也不恨你，毕竟守护皇族声誉，乃是你的职责。” “不过嘛。” 赵衡话锋一转：“你要是弹劾错了，该如何？” 吴文渊脸色铁青，干脆利落道：“如果本官真的错害忠良，不必太子开口，本官当场以死谢罪！” 赵衡摆摆手：“你可是大炎的脊梁，本太子岂能杀你？不如这样，你亲自跪求父皇收回圣命，如何？” “毕竟君无戏言，也就只有你这位铮臣亲自让父皇改变心意，天下人才不会诟病父皇朝令夕改啊。” 老头子，本逆子可是在帮你找台阶啊！ 有我这种儿子，你就偷着乐吧！ 吴文渊不假思索：“只要太子能补救回来，本官下跪又何妨？” 一时间，现场所有视线尽数汇聚到赵衡身上，他们倒要看看，这货是如何补救的？ 韩玉明笑着调侃道：“殿下的人都退出了，还怎么补救？难道你还能让我们全都失忆不成？” 赵衡也笑了起来，用一种看傻缺的眼神，打量着韩玉明。 “一甲进士是吗？就这点水平？大炎的官员，还真是一届不如一届。” 他声音云淡风轻，直击要害：“你这厮确实善于写文章，只可惜是个榆木脑袋，根本不知变通。” 韩玉明脸色一黑，心想这货都死到临头了，居然还敢大言不惭。 韩玉明暗哼道：“在下确实不如殿下这般圆滑，居然连忠仆都出卖。” 此言一出，现场便响起阵阵嘲笑。 赵衡也不在意，一锤定音道：“本太子命令箫玉儿和柳依依直接退出，便已经赢得不能再赢了。” “反倒是你们，从答题的那一刻，就已经输了。” 这叫什么话？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赵衡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答出来就输了，答不出反倒赢？什么歪理！ 赵衡不再绕弯子，抬手一指白沐云：“连战略论这种题，你都敢回答？这还没入宫呢，莫不是就想要垂帘听政了？” 刚才还满脸得意的白沐云先是一愣，紧接着犹如五雷轰顶，大脑嗡的一声！ 闹哄哄的西华宫，更是瞬间一片死寂！ 片刻过后，只有赵衡的声音回荡在西华宫。 “尔等只顾着一味答题，却忽略了题目背后的深意，我是该说你蠢呢，还是狼子野心？” 赵衡的声音振聋发聩，不止白沐云等人，就连元武帝都愣住了。 元武帝心里暗暗嘀咕。 朕出此题，只是迫于当下局势，并未想那么多。 被这小兔崽子一提醒，似乎还真是这么回事！ 后宫干政，乃是大忌！更何况事关军权？ 倘若秀女们没有看透这道题的背后意义，那就是蠢，根本没资格入宫。 反之，明知别有所指，还敢回答，那就是狼子野心，意图左右朝堂格局！ 总之无论怎么选择，只要答题了，那就是输得体无完肤！ 元武帝脸上的惊诧，瞬间被惊喜所取代，看向赵衡的眼神既有激动，也有愧疚。 “臭小子！你怎么不早说？莫不是故意给朕挖坑？” 元武帝大声呵斥道。 赵衡一脸无辜：“父皇非要往坑里跳，拦都拦不住，我能怎么办？” 嘶…… 元武帝正准备再骂几句，耳边却传来祝卿澜的轻哼，瞬间压力拉满。 “朕……其实是在配合太子演戏，皇后岂会不知朕的心思？” 赵衡有没有往回找补不知道，元武帝可是得赶紧补救啊！ 祝卿澜冷着脸：“但愿如此！” 元武帝如释重负，还好这小子挖完坑还给朕留了后路，等会吴文渊下跪恳求，朕顺势改旨即可。 赵衡看着已经被惊呆的白沐云，冷笑道：“今日，你敢头头是道，对战略说三道四，是不是明天就敢充当白家的喉舌，在父皇耳边吹风？” “不……小女子不敢！” 白沐云险些被吓掉魂，哪还有之前的傲慢，连忙跪地辩解。 赵衡转而看向白叔清：“既然白沐云不敢，那就是你敢咯？” 白叔清如遭雷击，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小人绝无此心啊！” 赵衡径直走向韩玉明，抬手便是一耳光，将这货打得原地转圈。 “白家父女都不敢，那就是你了？” “一甲进士，还没给你安排官身呢，你就急不可耐的跟丞相孙女相互勾结，左右大炎战略，若是日后当了官，身为丞相孙女婿，是不是就该同进共退了？” 甭管韩玉明是怎么想的，先把帽子戴上再说。 摘？你特么能摘得掉吗！ 赵衡的一耳光，直接把韩玉明打醒了。 他捂着涨红的脸颊，眼睛阵阵发直：“我……我只是答题而已……” “答你大爷，这种题是你能答的？” 赵衡反手又是一耳光。 这两巴掌下去，算是直接把韩玉明的仕途给打废了，这辈子充其量只能当个小吏，休想再在朝堂有半点建树。 “吴大人，请吧！” 赵衡余光瞥向吴文渊，这老驴哪都好，就是太一根筋了。 吴文渊满脸涨红，想不到自己英明一世，糊涂一时。 竟然对最后一道题的深层意义一无所知，反倒险些错怪了太子殿下。 有错就改！ 吴文渊没有任何迟疑，直接跪倒在地：“下官以宗正寺少卿的身份，恳请陛下收回圣旨。” “太子才是大炎的脊梁，下官……双眼昏花，难辨忠奸，已经不配再当宗正寺少卿，不仅求太子殿下原谅，更要主动辞官，以求自省。” 辞官？ 赵衡心里不由一阵好笑，这老驴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元武帝倒是了解这老驴，游刃有余道：“吴爱卿也是急于尽忠，才一时乱了方寸，可以理解，朕便罚你三个月俸禄，以作惩戒，至于辞官，如今大炎正在用人之际，岂能是你说退就退？” 应付完吴文渊，元武帝这才站起身，故作为难道：“朕有心惩戒太子，怎奈何朝臣力求，朕又岂能寒了忠臣的心？废黜圣旨，作废。” “陛下圣明！” 现场顿时响起一阵高呼。 连吴老驴都跪求了，众官员能怎么办？ 你大爷！ 赵衡心里暗骂一声。 好处全让你这糟老头子占了，骂名是一点都不背啊！ 第296章 当众打屁股 元武帝咳嗽两声，顺势宣布道：“箫玉儿未越界，获得第一名，柳依依未作答，获得第二名。” 还差一个名额，元武帝看向佳慧文子，为了把这个女奸细控制住，便直接宣布道：“佳慧文子顺位第三！” 箫玉儿捂着嘴，眼睛早就睁得溜圆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向死而生？ 连这种获胜方式赵衡都想得出来？这家伙的脑袋里，究竟装了些什么啊？ “太子……对不起……” 箫玉儿脸颊红得滴血，连忙低头道歉。 赵衡却一脸惊讶：“你个小狐狸，居然也会说对不起？” 箫玉儿脸颊更红了：“错了就是错了，有什么不能认的？不过……” “我还是生你的气！” 箫玉儿故作气愤。 既然赵衡早就稳操胜券，为何不提前告诉自己？害自己白白紧张了半天。 等等！ 箫玉儿眼神闪过一抹疑惑，突然觉得事情好像不对劲。 这最后一题，乃是陛下亲自出的，就连白敬斋和赵洐等人都一无所知，赵衡又是如何提前得知的？ 难道说，赵衡并没有提前做准备，而是在听到题目的一瞬间，心里就已经有了最准确的答案？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家伙未免也太可怕了。 震惊过后的林清芷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赵衡，你老实交代，究竟是提前知道了题目，还是临时起意？” 赵衡淡淡一笑，洒脱道：“对付这些臭茄子烂番薯，还需要提前准备？” “也就是说……你是在听到题目之后，才想出的应对之策？” 林清芷忍不住惊呼起来。 一直以来，在林清芷心里，赵衡根本就不像是威严无双的太子，反倒更像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 仿佛这普天之下，就没有他不敢干的事情。 可事实却证明，林清芷再次严重低估了赵衡的胆量和实力。 这家伙明明站在悬崖边上，稍不留神就会万劫不复，可他非但没有丝毫顾虑，反倒直接在悬崖边上蹿下跳起来？ 他自己倒是玩得开心了，旁边围观的人群，包括林清芷在内，都被吓得半死！ 林清芷的惊呼传入众人耳中。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尽是畏惧！ “刚才我没听错吧？太子说燕王等人，乃是臭茄子烂番薯？” 站在角落的太监，不可思议地小声嘀咕起来。 旁边的侍女紧张道：“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无疑令人发笑，可是从太子嘴里说出来，谁敢不信？” “你看……燕王府，扶桑国，白家，再加上以韩玉明为首的京畿三十才子，面对太子之怒，全都在发抖啊！” 连太监侍女都能看出来的事情，在场的礼部官员，岂会看不出来？ 此刻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有些骑虎难下。 明明礼部一直在全力支持白家，结果到头来，白家的脸都快被太子打肿了。 该完成的目标，一个都没完成！ 就连昔日令人胆寒的威望，都被赵衡扔在地上来回踩踏。 白家到底还能不能搞得定赵衡？ 礼部官员的脑海里，不约而同地冒出了这个疑问。 随着质疑的念头萌生出来，至少有一半礼部官员，直接扭头离开，果断与白家划清界限。 剩下的三个礼部官员，并非仍旧效忠白家，而是有把柄被白敬斋攥着，身不由己。 “赵洐，你刚才说什么？让本太子给你下跪？” 赵衡没有丝毫愤慨，言语之间尽是调侃意味。 赵洐语塞，脸色时而涨红，时而煞白。 就在前一刻，他还如同飘在云端，沉浸在即将入主东宫的巨大成就感中，无法自拔。 结果这一刻，梦醒了，如坠冰窟，从头凉到脚。 “为什我们会输得这么彻底？” “战略论……不答，反倒是最正确的答案？该死！我竟然没有看透这一层深意。” “赵衡那个混蛋，不是要被废了吗？可那混蛋居然硬是力挽狂澜，逆天改命？” 赵洐脸色越来越白，已经呈现出明显的病态，嘴里嘀嘀咕咕个不停，仿佛得了失心疯。 就在这时，现场突然响起一阵惊呼。 紧接着赵洐感觉屁股上传来一阵钻心剧痛。 “啊！” 赵洐猛然从迷茫中惊醒过来，直接发出一声哀嚎。 他这才发现，赵衡手里拎着一根棍子，正站在对面，满脸坏笑地注视着自己。 “小小王爷，竟敢让本太子下跪？” 赵衡掂着手里的棍子，严厉呵斥起来。 不等赵洐反应，赵衡抡起棍子，照着赵洐屁股上又是一下，疼得赵洐一阵呲牙咧嘴。 赵衡故作恨铁不成钢：“死罪就算了，再怎么说咱们也是亲兄弟，本太子岂能手足相残？” “不过活罪难饶！今天老子非把你屁股打开花，给你好好立立规矩不可！” 说完，他便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着赵洐就是一通打狗棍法。 说了打屁股，就是打屁股！ 几棍子下去，赵洐便瘫在地上，捂着屁股，发出歇斯底里的嚎叫。 “父皇，救命啊，太子要活活打死儿臣！” “这厮下手太过歹毒，儿臣都感觉不到大腿的存在了……” 此时，赵洐已经顾不上什么王爷威严。 这混蛋嘴上说着打屁股，实则下手比杖刑都狠！ 若是无人阻拦，赵衡真敢把他打成高位截瘫！ 看着狼狈不堪的赵洐，元武帝眼神流露出一抹毫不遮掩的失望！ “燕王，你过了！” “你与太子乃是亲兄弟，太子蒙难时，你不知求情也就算了，居然还落井下石？” “朕也觉得你该长长记性了！” 料想赵衡下手有分寸，元武帝根本不阻拦，敲打敲打燕王也是好事。 结果…… 赵衡双手把棍子举过头顶，腾空跳起来，铆足了全身力气，势大力沉地打在燕王屁股上。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 虽说没有筋断骨折，可这瘆人的声音，还是把元武帝吓了一跳。 “小兔崽子，你真要打死他？他千错万错，也是你的兄弟啊！” 元武帝惊呼起来。 事实证明，元武帝严重高估了赵衡的品德。 下手有分寸？那必须有分寸，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 赵衡装作没听见元武帝的喊声，再次抡起棍子。 “太子殿下，且慢！” 赵洐浑身哆嗦，失声哀嚎。 再不低头，可就要出人命了。 他疼得满脸泪痕，抽泣道：“太子殿下，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跟您做对了，求您念在兄弟情分上，饶了我这次吧。” 看着赵洐被修理得哭着认错，在场众人皆是目瞪口呆。 第297章 我觉得你有点不服 “我……我没看错吧？燕王居然在向殿下道歉？” 直到此时才回过神的小幼薇满脸不可置信。 毕竟燕王对太子的恨，已经到了无比纯粹的地步，不带任何杂念地想置太子于死地。 结果现在，燕王居然哭着道歉？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小幼薇绝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霍雨柔直接愣住！ “太子与燕王之间的恩怨，就连老太后都颇为无奈，本以为这兄弟二人此生此世都水火不容，想不到燕王也有认错的一天……” 她讷讷感叹，毕竟这种事，跟太阳打西边出来没有什么区别。 “小姐！您看，燕王被殿下修理的也太惨了。” 素琴小脸红扑扑的，连忙提醒林清芷，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想当初，赵洐这个混蛋可没少帮着白元虎一起挤兑林家。 结果前有白元虎被太子打成重伤，至今昏迷不醒。 后有燕王被当众打屁股，哭嚎着求饶。 “我……我看见了。” 林清芷轻声回应，因为太过惊讶，小手早就攥成了粉拳。 “赵洐和白元虎，可是林家的两大心腹之患，结果下场居然一个比一个惨，而且还都是栽在了赵衡的手里？” 林清芷眼眶竟不由一阵湿润，心里暗暗感叹，若是在外带兵的爷爷亲眼看到这一幕，肯定也会很高兴。 您与陛下联姻的决定，现在看来是何等的英明？ 这一刻，林清芷终于明白了林安泰的用心良苦。 对于爷爷的眼光，更是佩服到了极点。 此时此刻，对于她而言，赵衡究竟是太子，还是无痕公子，显然已经不重要了…… “主人……” 佳慧文子目睹赵衡即将万劫不复，又转瞬间重回巅峰，甚至把扶桑天皇都寄予厚望的燕王打得满地找牙。 她心里无比震撼，同时又发自真心地流露出一抹微笑。 “殿下！不要再打了！” 吴文渊看不下去了，大声喝止。 见赵衡不搭茬，他只能匆忙向祝卿澜求助。 “皇后娘娘，只有您能阻止太子了。” 吴文渊一脸焦急的望着皇后。 祝卿澜并非一点都不记仇，她高高坐在凤椅上，冷冷俯视着吴文渊：“刚才是谁说，让本宫恪尽职守，严禁越界的？” “本宫便依你！” 祝卿澜言语之间尽是怨气，但脸上却又满是骄傲。 燕王该打！太子今日所做之事，更是令她这个母后脸上有光。 吴文渊再次跪地，无比真诚的恳求：“下官看重的是皇权威严，并不针对任何人，更无心触怒皇后殿下，若殿下怒气难消，下官愿意接受任何惩治。” “若太子真将燕王打致重伤，恐怕此生都无法摆脱手足相残的罪名。” 吴文渊并非是在保护赵洐，而是在维护赵衡的声誉。 祝卿澜岂会不知？ 否则以她的性格，又岂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吴文渊的无礼？ “起来吧。” 祝卿澜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 吴文渊这才如释重负。 “太子，教训归教训，可别把人真打坏了。” 祝卿澜面带笑意，嘴上阻止，眼神却仿佛在说，不愧是本宫的好儿子，打得好。 “哈哈哈，既然母后都下令了，儿臣岂敢不从？” 赵衡果断停下，老妈的话就是圣旨，至于那个动不动就要废了自己的渣爹？ 一边呆着去吧！ 元武帝心里早已破口大骂，朕付出这么多心血，容易吗？ 结果到头来，这逆子还是跟他娘最亲，朕反倒成了外人？ “燕王，你知错了吗？” 赵衡拄着棍子，语重心长地问道。 此时赵洐已经快被打尿了，字面意思的尿！ 从腰部以下，全部失去知觉，尤其是屁股，仿佛根本不属于自己了。 “错了，我错了……” 赵洐不敢有丝毫迟疑，连忙回答。 心里却暗骂：“我错了，错在当初就该直接杀了你，狗日的赵衡，你给我记住，日后落在我手里，我定要让你百倍偿还！” “我怎么感觉你还是有点不服气呢？” 赵衡重新抄起棍子，一脸质疑。 赵洐吓得浑身痉挛，这混蛋难道会读心术不成？ “我真服了！以后我绕着你走还不行？” 赵洐拖着哭腔大喊起来。 赵衡这才放下棍子：“那就再信你一次，咱们毕竟是兄弟嘛，就算是你阳奉阴违，嘴上服心里不服也没关系，本太子再给你百八十次机会也无妨。” 众人面面相觑，傻子都能听出来，这话简直把嘲讽拉满了。 燕王根本就不配当赵衡的对手，别说这一次，哪怕斗一辈子，也只有被虐的份儿。 赵衡蹲下身，拍了拍赵洐的脑袋，以兄弟般亲密的口吻，进行善意提醒。 “以后要学乖点，再特么臭显摆，老子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说完，赵衡便无视赵洐震惊又怨恨的目光，转而看向白叔清。 接触到视线的瞬间，白叔清便吓得一个踉跄。 燕王仗着兄弟亲情，哪怕是犯再大的错，也罪不至死。 白叔清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吴大人，白叔清和韩玉明，妄议战略，左右国策，应当如何处置？” 赵衡慢条斯理地问道，果断把这个麻烦丢给吴文渊。 看着面如死灰的白叔清等人，赵衡心里便暗暗好笑。 你们不是想搬出吴老驴，掣肘本太子吗？ 现在也让你们尝尝，这头老倔驴的厉害！ “回殿下的话，白叔清等人的行径，与霍乱朝纲，篡权无异！” 吴文渊的声音，犹如闷雷！ “启禀陛下，这些狼子野心的鼠辈，居然敢在选秀大典上做文章，不仅要乱前朝，更要乱后宫，于情于理都该处以极刑。” 元武帝也甚是愤恨，不过再怎么说，白叔清也是白敬斋的亲儿子，真要杀了他，岂不是把白敬斋逼入绝境？ 斟酌片刻后，元武帝还是决定采取折中之法：“白叔清心术不正，押入大牢，囚禁三年。” “白沐云乃一丘之貉，念在是未出阁的女子，从轻发落，罚你每天抄写三遍女德，禁足五年！” 处理完白家父女，元武帝最后看向韩玉明，干脆利落道：“韩玉明罪大恶极，革去身上所有功名，推出午门，就地正法！” 对付白家人，尚且要顾虑丞相。 韩玉明一个刚高中的进士，本就没有什么背景。 况且这厮不知明哲保身，还未当官，就敢卷入这等凶险的党争之中？ 简直就是活腻了，不杀他杀谁？ 第298章 字面上的杀鸡儆猴 韩玉明脑袋嗡的一声。 “求陛下饶命！” “臣只是帮白小姐……呸，帮白沐云写了两篇文章而已，绝无左右朝政之心啊！” 韩玉明歇斯底里，哭得那叫一个憋屈。 明明该死的是白家人，结果到头来，自己反倒成了替罪羊？ 好不容易金榜题名，成为一甲进士，大好前程摆在眼前，结果……还没来得及登上朝堂，就直接被砍了？ 这他妈去哪说理？ “就是写了两篇文章？说得这么轻巧，看来韩公子压根就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赵衡一脸冷笑地调侃起来。 这货若是安分守己，以后高低也得是个朝中大臣，结果放着大好前程不要，跑来跟老子作对？ 这不是厕所里打灯笼，找屎？ 赵衡不给这货留半点喘息余地：“你倒是写了一手好文章，只可惜脑子塞满了驴毛，连这种题你都敢帮着作答。” “以后还不得跟着后宫妃子沆瀣一气，霍乱朝纲？” 赵衡的声音虽轻，但是回荡在西华宫，却无一人敢反驳。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韩玉明瞬间恐惧到了极点。 初出茅庐就直面大炎太子？这可是连白敬斋都屡屡吃亏的狠人，自己居然与这种人为敌？ 韩玉明的肠子都快悔青了，只能不断磕头，哭着求饶。 “磕头有用，还要法律干什么？带下去！” 赵衡无视韩玉明的忏悔，直接挥手，示意禁军将人带走。 本太子不喜杀戮，你们这帮瘪三，就真当老子拎不动刀啊？ “一甲进士，就这么被砍了？！” 孙文行面若枯槁，失声惊呼。 整个西华宫，气氛瞬间冰冷到了极点。 无论是剩下的二十九个才子，亦或者以孙文行等尚未离开的礼官，皆是面若枯槁，瑟瑟发抖。 “这就是得罪太子的下场？即便是一甲进士，也难逃一死？” “连韩玉明都被干掉了，咱们岂不是也死到临头了？” “可恶！早知道白家和燕王联手都不是赵衡的对手，打死我也不会跑到这来凑热闹。” 几个礼官，犹如惊弓之鸟。 就在这时，赵衡却突然伸了个懒腰，话里有话地感慨起来。 “前有王铿，后有王英，今日又有诸位，现在的礼部简直是蛇鼠一窝。” 既然礼部如此污秽肮脏，言下之意，自然是该把礼部好好清理一遍。 赵衡轻飘飘的一句话，直接将孙文行等人吓得肝胆俱裂。 “殿下，下官刚才一时昏了头，如今已经清醒！” 孙文行连忙表态，满脸局促，哪还有之前的傲慢？ 只可惜，现在才低头，未免也太晚了。 而且礼部刺头甚多，隔三岔五便与白家沆瀣一气，唯恐天下不乱。 正好借此机会，把礼部好好收拾一遍，既解决一个麻烦，也能直接重创白家。 “吴大人，你觉得呢？” 赵衡满怀深意的看向吴文渊，笑着问道。 吴文渊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礼部官风不正，应当彻查！” 说得好！ 世人皆知本太子与礼部有仇，若是由本太子出手，未免有公报私仇之嫌。 这件事由吴文渊出面，谁也挑不出毛病。 元武帝轻哼一声，他早就看礼部不顺眼了，尤其是这帮混蛋居然伙同白家，强行举办选秀大典，更是触及了元武帝的逆鳞。 堂堂一国之主，竟然受到官员胁迫，简直是岂有此理！ “吴爱卿，礼部整肃官风一事，就交给你了。” 元武帝当机立断。 随着吴文渊领命，孙文行等人犹如五雷轰顶。 派谁来不好，居然派吴文渊这个软硬不吃的老驴，礼部凡是官风不正之人，岂不是都要遭受灭顶之灾？ “殿下……” 柳依依捂着嘴，眼神尽是崇拜。 礼部掌握的实权，何其之大？结果太子殿下一出手，整个礼部都要翻天了。 若是将来太子殿下来到柳家，那些心肠歹毒的族人，岂不是都要原形毕露？ 一想到自己和父亲终于有救了，柳依依心里就期待不已。 “小姐，赵衡这家伙，手段也太高明了！” 素琴凑在林清芷耳边，小声惊叹。 林清芷是下意识轻斥：“不可无礼，你怎能直呼太子名讳？” 素琴一愣，紧接着掩嘴偷笑：“奴婢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不过话说回来，小姐急于维护太子殿下，倒是头一次。” 一听这话，林清芷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表现得过于心急了，顿时满脸通红。 “你这妮子，还敢调侃本小姐了？” 林清芷羞愤斥责了一声。 素琴却笑容更甚：“奴婢这是在为小姐高兴啊。” “而且……老太爷的眼光未免也太毒辣了，早在太子殿下落魄时，就已经看出太子绝非池中之物。” 素琴一边道喜，一边暗暗感叹。 经过这场选秀大典，无论是燕王府还是白家，都被太子重创，就算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至少也得蛰伏休养一段时间了。 林家有太子这个金龟婿，以后谁还敢暗生觊觎？ 站在一旁的幼薇，听到林小姐和素琴的对话，红扑扑的小脸上尽是骄傲。 就在这时，箫玉儿冲着赵衡使了个眼色。 “赵衡，别愣着了，快把我带走，不然我可就真成了妃嫔！” 箫玉儿语气急切。 让她去后宫当笼子里的金丝雀？那还不如直接杀了她。 不等赵衡开口，元武帝已经下令：“箫玉儿，柳依依，迁入后宫由皇后安排。” “佳慧文子乃是扶桑贡女，并非炎人，便将其暂时迁入翰香苑安置。” 安排妥当，元武帝就准备起身离开。 箫玉儿和柳依依直接慌了，不约而同看向赵衡。 赵衡也没想到元武帝动作这么快，立刻出言阻止：“请父皇留步！” “小兔崽子，你以为朕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元武帝语气透着一丝责备。 若是换作其他女人，直接赏给赵衡都行，但佳慧文子乃是扶桑奸细，元武帝早已经掌握铁证！ 既然你这小崽子不忍心下手，那朕就替你做这个决定。 那翰香苑虽然不是冷宫，却比冷宫还要凶险百倍！ 任何被打入翰香苑的妃嫔，跟被判死刑已经没什么区别。 第299章 这波血赚！ “父皇，儿臣认为，本届选秀大典受到外力左右，参选秀女皆动机不纯，为了公平和安全起见，应当直接宣布无效。” 赵衡按部就班的说道，这本就是计划的一部分。 元武帝却眼神深邃，不答反问：“小混蛋，文仁玄师已经进京，你可知晓？” 听到文仁玄师这个名字，佳慧文子娇躯一颤，眼神瞬间流露出恐惧之色。 赵衡轻轻一点头：“儿臣听说了，那厮现在就下榻在京都西山，朝阳苑。” 元武帝继而问道：“那你对文仁玄师了解多少？” 那小日子过得不错的家伙，除了是扶桑天皇之外，还是整个脱离藩属计划的真正幕后黑手。 虽然此人用心险恶，连佳慧文子都对他恐惧到了极点。 但赵衡却不以为意：“区区一个小日子而已，孩儿还真用不着怕他。” 听到这般狂妄回答，元武帝狠狠白了赵衡一下，没好气道：“扶桑人取名，向来直白，单凭文仁玄师这个名字，就能窥见其来历。” “此人乃是扶桑本土大祭司出身，整个家族都号称扶桑大神的人间使者。” 想当初，文仁玄师上位登基时，还专程派使者来大炎，请求元武帝赐其国号。 因此元武帝甚是了解此人。 扶桑三柱，何等高傲？ 之所以对文仁玄师忠心不二，可不是因为主仆效忠，而是纯粹折服于文仁玄师的实力。 不少扶桑人，称其为……半仙，其谋略远见之出众，普天之下没几个人能与之抗衡。 “小兔崽子，你可明白，朕提起此人，是何深意？” 元武帝沉声问道。 赵衡自然明白，不过是提醒文仁玄师实力卓绝，而佳慧文子乃是文仁玄师的人，自然也是凶险至极。 若是与佳慧文子纠缠不休，无疑是与虎谋皮。 但赵衡曾承诺过保护佳慧文子，又岂能誓言？ “那儿臣也想提醒父皇一件事，儿臣在竹林会馆小赢了二百四十万两银子。” 赵衡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奸商意味。 元武帝直接愣住。 这笔钱，若是投入前线，对于大炎而言，简直就是一剂猛药，必定士气大振。 “臭小子，胆敢豪赌，朕还没来得及收拾你呢！” 元武帝笑骂起来，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如何把这兔崽子的私房钱搞到手。 “这么说，你一共有四百八十万两银子？” 元武帝压低声音，满怀期待地问道。 赵衡一脸坏笑：“哪有那么多？儿臣只有二百四十万两。” 祝卿澜眉目微颦：“不对吧？光是赢就赢了二百四十万两，算上你的本金……” 不等说完，祝卿澜便微微一愣：“难道说……你这家伙，胆子也太大了！” 知子莫若母！ 祝卿澜瞬间明白过来，这小子竟然空手套白狼，一文钱都没压，就坑了白家等势力二百多万两银子。 元武帝也被惊了一下：“好……好小子，不愧是朕的种！” 感叹之余，他又话锋一转，咬牙切齿道：“光是白家和楚柳两家，就能拿出二百多万两银子？这帮狗东西，到底贪了多少？” 元武帝虽然没提赵洐，但心里明白，那个家伙也绝对不干净。 只可惜，现在大敌当前，必须维护朝堂稳定，否则元武帝非这帮贪官污吏，查个底掉不可！ “你打算还给朕多少钱？” 元武帝强压怒气，话锋一转，笑着问道。 赵衡却满脸不爽：“什么叫还钱？爹，你还要不要脸啊？” 嘶…… 旁边的小太监，差点被直接吓死。 太子居然敢骂陛下不要脸？ 好在父子俩私下交谈，远处的人群什么也听不见。 而且赵衡一声亲近无比的爹，反倒把元武帝叫得心花怒放。 爹这个称呼，可比父皇强多了！ 元武帝心里一阵温暖，表面却板着脸，煞有其事地呵斥：“那些混蛋贪了朕的钱，你给朕夺回来，不是还钱是什么？” 赵衡懒得与这渣爹纠缠，伸出一根手指：“一百万两！” 元武帝毋庸置疑道：“那你就等着给佳慧文子收尸吧。” “我靠！你居然威胁我？” 赵衡一脸震惊。 自己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竟然摊上这么个渣爹！ 赵衡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二百万两，不能再多了，剩下的四十万两，就当给儿臣的零花钱。” 四十万两只是零花钱？这小子的嚣张口气，倒是颇有朕的神韵。 元武帝借坡下驴，爽快答应。 不过他这也是为了帮赵衡，毕竟赢了这么大一笔钱，还牵扯京畿世家大族，必遭天下人诟病。 但是用来补充军费，那就名正言顺了。 “救了文子，还保留了四十万两？血赚！” 赵衡美滋滋地与元武帝达成协议，毕竟以这个渣爹的做事风格，大概率会把所有钱都要走，然后颁发一张狗屁圣旨，以滋嘉奖。 看着父子俩的和谐场面，祝卿澜脸上尽是幸福笑意。 而离得最近的佳慧文子，眼神却透着无尽的痛苦。 “主人……奴家哪里值这么多钱？” “二百万两，只是为了让奴家活下去？” 佳慧文子嗓音哽咽，泪水不断打转。 心里更是挣扎到了极点，一方面担心远在扶桑的家人安危，一边又愧对赵衡。 究竟是为了家人，继续充当文仁玄师的傀儡。 还是……洒脱一次，报答主人的恩情，哪怕粉身碎骨？ 佳慧文子深深吸了口气。 自己上一次选择了家人，这次说什么也要选择主人。 “陛下！不知奴家现在退出选秀，可还来得及？” 佳慧文子脸上毫无血色，眼神却无比坚定的问道。 赵衡心头一沉：“文子，你不必这么做，本太子帮你，只是在履行承诺罢了。” 毕竟佳慧文子主动退出，等于背叛文仁玄师，后果可想而知。 佳慧文子泪水涌动，即便到了这一步，主人依旧在替自己考虑。 “主人……奴家已经决定了，而且……其实我早就明白，哪怕我再听话，完成所有任务，我和家人也不可能有活下去的希望。” 佳慧文子苦笑着说道。 她自己肯定会死在大炎，等她死后，家人也就没有价值了，以文仁玄师的性格，肯定会把她的家人杀光，一劳永逸。 之所以不敢反抗，只不过是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第300章 堪比半仙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就尊重你的选择。” 赵衡轻声回应，并未做过多安抚。 一旁的吴文渊见状，直接大声宣布：“佳慧文子主动退出，本届选秀大典，无效！” 元武帝和祝卿澜对视了一眼，眼神不约而同流露出一抹诧异。 二人都没有料到，佳慧文子会主动退出。 “陛下，看在太子的面子上，就给她一次机会吧。” 祝卿澜斟酌片刻，主动开口求情。 元武帝脸上的阴郁，逐渐消解：“就算皇后不开口，朕也不会杀她了，从她开口的那一刻，就已经为自己获得了一次重生的机会。” 对于元武帝而言，无论是那二百万两银子，还是皇后的求情，都并非饶恕佳慧文子的主因。 真正令元武帝动容的，仅仅只是因为这丫头为了报答赵衡，可以摒除一切杂念，悍然赴死。 “小混蛋，你将佳慧文子带回去吧，但朕丑话说在前面，若是处理不好扶桑那边的麻烦，朕唯你是问！” 元武帝毋庸置疑地扔下这句话，便与祝卿澜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 京都西山，朝阳苑。 “启禀天皇陛下，佳慧文子背叛了您！” 官拜大名的左门兵卫，合膝跪在文仁玄师面前，神情阴冷至极地禀报。 “哦。” 同样席地而坐，正在品读大炎文学典籍的文仁玄师，并未像众人想象的那般愤怒，相反，出奇的平静。 仿佛…… 文仁玄师早就料到佳慧文子会背叛他。 左门兵卫眉头紧锁，沉声问道：“我扶桑最愤恨的就是叛徒！就算是把那个臭女人碎尸万段，也难解属下心头之恨，怎么陛下……却一点都不生气？” 在左门兵卫心目中，天皇陛下简直就是行走在人间的真神。 文子那个贱人，居然敢背叛天皇陛下？无疑是触怒天威的罪行，哪怕施以再残酷的刑罚，也不为过！ 在座的一众部将和御家老，无不脸色愤怒，要不是天皇陛下还没发话，他们早就已经派出忍者，将那个死叛徒碎尸万段了。 就在现场的气氛越发肃杀之际，文仁玄师终于漫不经心地开口了。 “女人最是善变，美其名曰柔情似水，实则是立场不坚，稍稍加以诱惑，就容易临阵倒戈，所以朕从不重用女流之辈。” 此言一出，众人面面相觑。 左门兵卫微愣：“陛下早就算到佳慧文子会背叛？” 文仁玄师轻笑：“每次只要朕提起赵衡，文子眼神都会流露出痛苦之色，可见她早已经动了情。” “朕派她去选秀，其一是为了走个过场，向大炎皇帝示弱。” “其二是为了试探燕王和白家的能力，事实证明，二者都不堪大用。” “至于这第三点，自然是为了引赵衡来单独见朕。” 文仁玄师缓缓放下手中书卷，眼神透着深不见底的城府。 自从得知文仁次郎被杀，他就动用了全部力量，搜罗关于赵衡的一切消息。 可以说，普天之下，没有几个人比他更了解赵衡。 此人实力强悍，只可惜太重感情！ 只要佳慧文子倒戈，赵衡就必然不惜一切代价，帮佳慧文子救回家人，而想要办到这一点，自然需要直面文仁玄师。 “陛下，您说赵衡会来？” 左门兵卫惊呼一声，眼神瞬间凌厉到了极点。 “不会吧？赵衡与我扶桑已经结下血海深仇，他绝不敢单独来见天皇陛下！” 在场的一众御家老，激烈议论起来。 “只要他敢来，就直接杀了他，为次郎皇子报仇！” “等等！难道天皇陛下，就是要把他引来，然后直接除掉？” “不愧是天皇陛下！” 一众御家老看向文仁玄师的眼神，尽是崇拜。 几乎是众人话音刚落，一名足轻武士便匆匆而来。 “启禀陛下，大炎太子来见！” 此言一出，众人对文仁玄师的崇拜敬畏之心，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我扶桑天皇，简直可以预知未来，这种实力，就算是大炎皇帝见了，也要忌惮三分吧？ 朝阳苑门外。 佳慧文子攥着拳头，因为太过紧张的缘故，两个小拳头一片惨白。 “主人，我不该跟您回来……” 佳慧文子嗓音颤抖，她能明确感受到周围武士的仇恨目光。 赵衡宽大的手掌，轻轻包裹住佳慧文子紧绷的小拳头，轻声安抚：“有什么好怕的？” “就连扶桑天皇面对我大炎皇帝，也得以臣自居，本太子借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造次。” 离开西华宫后，赵衡就带着佳慧文子直接来到朝阳苑，与文仁玄师对峙。 毕竟文子的家人，全都在对方手里。 为了避免对方恼羞成怒直接痛下杀手，自然要第一时间出手阻止。 “放心吧，除了你，连带着你的家人，尽数归于本太子的羽翼之下。” 赵衡语气笃定，直接给文子吃了颗定心丸。 “谢谢您主人，可是……我还是无法原谅自己，这份背叛的愧疚，文子会一直记住，用整个余生忏悔。” 佳慧文子眼眶泛着泪花，既有对未来的迷茫，也有对赵衡的愧疚，但更多的却是感动。 这天底下，还有一个人愿意毫不犹豫地原谅她，并且为她赴汤蹈火。 “太子殿下，请吧！” 就在这时，左门兵卫走了出来，冷冷做了个请的手势。 赵衡起初也没在意，拉着佳慧文子就往里走，结果却感觉文子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这才注意到，左门兵卫的眼神，犹如恶狼一般盯着佳慧文子。 “你看你大爷呢？” 赵衡毫不犹豫地开口呵斥。 眼前这个身高六尺，长着一双鹰目的壮汉，就算是与炎人相比，也属于彪形大汉，比旁边的其余武士，高出了整整一个头还多。 赵衡却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冷哼道：“老子不喜欢你看文子的眼神，给我滚一边去！” “大炎太子，你听好了，这里是朝阳苑，天皇下榻之地，我是天皇陛下的忠仆！” 左门兵卫额头浮现出一道青筋，一字一顿地喝道。 右手更是死死按着刀柄，仿佛下一秒就会将赵衡剁成肉酱。 第301章 区区蛮夷国君 身为天皇忠仆，任何人胆敢侮辱他，就是侮辱天皇陛下本尊！ “主人，他是左门兵卫，扶桑天皇最得力的部将，同时也是扶桑三柱之一服部吾桂的关门弟子。” 佳慧文子强忍恐惧，小声提醒。 论身份地位，左门兵卫相当于大炎的禁军统领。 赵衡却笑了起来：“原来是那个老乌龟的弟子？难怪也这么有眼无珠。” 当着左门兵卫的面，贬低已故的扶桑三柱之一？ 换做旁人，早就已经被左门兵卫砍成饺子馅了。 可是佳慧文子却惊讶地发现，左门兵卫虽然双目喷火，却始终没有做出任何出格举动。 直到这一刻，佳慧文子才终于幡然醒悟！ 原来对于自己而言，犹如梦魇般的左门兵卫，在大炎太子面前却不值一提。 “身为外臣，竟敢在本太子面前手持兵器？” 赵衡眉头轻佻，抬手一指左门兵卫的佩刀，冷笑问道。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左门兵卫，眼神不由一诧。 为了避免给天皇陛下惹来事端，左门兵卫只能第一时间低头致歉。 “下臣一时忘记了大炎的规矩，请太子殿下恕罪。” 左门兵卫强忍恨意，故作自责道。 赵衡倒也大度，转而一指朝阳苑外的西山：“不知者不怪，日落之前，你绕着西山跑一圈，本太子就既往不咎。” “若是跑不完，就是图谋不轨，有意刺杀王驾，别说是你，连带着你头顶的狗屁天皇，老子也一起给你灭了！” 赵衡的语气，尽是毋庸置疑。 站在周围的武士，亲耳听到赵衡的狂妄言论，无不咬牙切齿。 可惜，他们却不敢有丝毫反抗。 “怎么？给你机会你都不珍惜？” 赵衡看着仿佛受到奇耻大辱，处在暴怒边缘的左门兵卫，笑着问道。 随即，直接伸手将左门兵卫的佩刀拔了出来，没有任何迟疑，抡起来就朝左门兵卫的头顶砍去。 嘶…… 现场倒抽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大炎太子未免也太狂了，居然一言不合，就要当众砍杀附属国的重臣？ 佳慧文子更是目瞪口呆！ 令她畏惧到骨子里的左门兵卫，在主人面前，竟如此无足轻重？说杀就杀？ 一时间，佳慧文子彻底迷茫了。 难道是自己错估了主人的实力？主人真正的实力，比想象中还要强大？ 就在左门兵卫即将身首异处之际，御家老的喊声传来。 “太子殿下，手下留情！” 长发长须，穿着黑色宽衫的御家老，噗通一声跪倒在赵衡面前，大声哀求起来。 刀势戛然而止，锋利的刀刃距离左门兵卫的脑门，不足一寸！ 现场所有武士，全都吓得满头冷汗。 因为他们发现，赵衡并非虚张声势，这家伙是真打算把左门兵卫给砍了…… “谢殿下仁心！” 御家老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赶紧真诚致谢。 “左门兵卫，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太子殿下面前舞刀弄枪，这在大炎可是大忌！” 御家老装模作样的冲着左门兵卫呵斥起来。 他跪在地上，举起双手，卑微无比的接过佩刀，随即扔到左门兵卫面前。 为了救下左门兵卫，御家老煞有其事的鄙夷谩骂：“论地位，站在你面前之人，乃是大炎储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即便是天皇陛下面见大炎太子，也得以臣自居啊！” “论武力，服部吾桂不是太子一合之敌，就凭你那点花拳绣腿，在太子面前造次，岂不是以卵击石？” “还不赶紧给太子殿下，磕头道歉！” 御家老表面气愤不已的咒骂，实则却是在提醒左门兵卫，在大炎的土地上跟赵衡来硬的，那是嫌自己命太长。 左门兵卫这才脸色微微一变，连忙双膝跪地，磕头屈服。 “下臣罪该万死，恳请殿下息怒。” 看着这货尽是不服的嘴脸，赵衡心里就忍不住冷笑起来。 也就是今天来办正事，没工夫跟你一个小瘪三纠缠，不然就一次性把你身上的逆骨捋直！ “距离日落还有三个时辰！” 赵衡懒得浪费口舌，直截了当地提醒了一句。 御家老这才得知，赵衡命令左门兵卫围着西山跑一圈，日落之前跑不完，便身首异处……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跑啊！” 御家老心急如焚的低喝一声。 左门兵卫这才黑着脸，百般不情愿地朝着西山跑去。 “请殿下进大殿，与我天皇陛下……” 不等御家老卑躬屈膝地说完，赵衡就直接打断。 “让本太子去见你们的国君？你跟我在这扯犊子呢？” 赵衡毫不掩饰脸上的鄙夷。 御家老一愣，心里忍不住犯嘀咕。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要让我天皇陛下，亲自来请你进去不成？ 元武帝还特么没死呢，你个毛头小子就算地位再高，也只是储君，岂敢真踩到天皇头上？ 可赵衡毋庸置疑的态度，却表明他没有丝毫虚张声势。 就在御家老进退两难之际，身后的房门突然被推开。 “臣，文仁玄师，参见太子殿下，恭迎殿下移驾。” 文仁玄师站在房门中间，学着大炎礼节，拱手作揖，没有丝毫顾虑。 文仁玄师倒是务实不务虚，可现场无论是御家老，还是部将，都紧紧皱着眉头，仿佛天皇陛下受了多大的羞辱一样。 偏偏，他们拿赵衡毫无办法…… 现场最震惊的人，自然是佳慧文子。 “左门兵卫差点被杀死，天皇主动行礼迎接？” 佳慧文子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自己畏惧一生的梦魇，在主人面前，为何显得如此卑微？ 赵衡背着手，笑眯眯地打量着这位所谓的扶桑半仙。 “哈哈哈，文仁玄师，你少跟本太子来这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扶桑是行跪礼吧？” 赵衡一脸轻松地调侃起来，丝毫没把这位远道而来的附属国君当回事。 毕竟这群家伙，都是彻头彻尾的白眼狼。 对他们再好，日后依旧会反咬一口。 所以……去你妈的，到了老子的地盘上，就得按照老子的规矩行事。 否则，干死你们！ “跪礼？” 现场的武士惊呼起来。 第302章 睚眦必报 他们的眼神瞬间凶狠到了极点，如同被激怒的群狼。 “大炎太子欺人太甚！” “我天皇陛下，面见大炎皇帝自然会行跪礼，但你一个太子，还不够格！” “你竟然敢让我扶桑陛下行礼？分明是故意羞辱我们，惹急了，我们便战场上见！” 武士本就自视甚高，岂会受这种窝囊气？ 一时间，众人义愤填膺，恨不得将赵衡大卸八块。 佳慧文子的心瞬间悬到了嗓子眼。 就在她一度想要直接带赵衡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时，赵衡却笑了起来。 “所以说，你们这些蛮夷，狗改不了吃屎，给你们三分颜色就想开染坊！” “战场？妈的，东海百姓可不会白死，咱们早就已经在战场上了！老子现在就拿你们祭旗，今年剿灭海盗，明年踏平你扶桑本岛！” 赵衡的凌厉声音，在现场不断回荡着。 刚才就怒不可遏的武士们，一时间更加愤怒，纷纷拔出佩刀，准备玉石俱焚。 御家老眼看场面要失控，连忙冲赵衡质问起来：“殿下难道想要让大炎，陷入两面作战的窘境？”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以安抚为重吗？” 御家老觉得，这个初出茅庐的太子，连最基本的战略常识都不懂。 结果下一秒，赵衡的话，就如同一记响亮的光。 “灭你扶桑，还特么用得着举国之力？本太子一人就够了！” “韩貂寺！” 随着赵衡一声低喝，在众人不可置信的注视下，一道身影自旁边的灌木中窜出，赫然出现在赵衡面前。 “传本太子命令，集结太子卫和全体工匠，开拔东海，半年时间海训，半年时间造船，老子今年啥事都不干了，专心灭扶桑！” 赵衡雷厉风行的说道，没有半点恫吓，而是纯粹的军事命令。 “遵命！” 韩貂寺重重一抱拳！ 紧接着转身低喝道：“扶桑使团，意图对太子不利，罪不容诛！” 话音落，便见一队队武装到牙齿，犹如铁罐头般的太子卫重甲战卒，缓缓朝着朝阳苑而来。 “大人，不好了，朝阳苑已经被大炎精锐包围了，他们正在……准备火把！” 扶桑忍者，心急如焚的汇报道。 “什么？” 御家老惊呼一声，眼睛瞬间睁得老大。 心中最后一丁点幻想也荡然无存，眼前这位太子爷，可没在开玩笑，他真打算今天血洗扶桑使团，将朝阳苑一把火烧了。 刚才还凶悍无比的扶桑武士，面对犹如神兵天降一般的太子卫重甲战卒，全都懵了，哪还有刚才的彪悍气势？ 御家老脑袋转得飞快，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不好！大炎太子今天来朝阳苑，并不是为了来跟天皇陛下谈判，而是来报仇的！” 御家老失声惊呼。 眼前装备整齐，已经进入战斗状态的太子卫，就是铁证。 很显然，从扶桑使团抵京的那一刻，太子卫就已经开始集训，为的就是今天一鼓作气，杀光扶桑使团。 “报仇？” 旁边的部将一脸错愕。 “连次郎皇子都死在大炎了，就算是要寻仇，也是我们找他报仇，为何现在却反过来了？” “对啊！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众部将惊呼不止。 御家老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此人心胸狭隘至极，睚眦必报，光是杀了文仁次郎，还不足以平息他的怒火，只因……次郎皇子曾夜袭东宫，绑架了那个叫幼薇的侍女。” 为了一个侍女，就要灭掉整个扶桑？ 而且……那侍女只是虚惊一场，并未受到实质伤害啊！ 扶桑使团乱作一团，他们哪里遇到过这种不讲理的对手？打又打不过，理也没处说…… 佳慧文子早已目瞪口呆，痴痴地看着赵衡。 “主人为了幼薇，不惜灭亡整个扶桑？” “那今日主人带我回朝阳苑，难道仅仅只是为了让我看着，昔日所畏惧的梦魇，不过是群蝼蚁？” 佳慧文子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不知道应该激动，还是该恐惧。 赵衡一脸冷笑：“谈判？谈你大爷！明摆着告诉你们，老子今天就是来找茬的！” “赵洐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今天已经被本太子打得生活不能自理，至少一个月下不了床，从今日起，使节诸事，皆由本太子代办。” “而本太子要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干死你们！” 赵衡眼神冷如寒霜，一时间仿佛整个朝阳苑都温度骤降。 偷袭东宫？绑架本太子的心头肉？死一个皇子就算了？那未免也太便宜你们了。 能不能灭掉扶桑，暂且不谈！ 灭掉文仁玄师一脉的扶桑皇族，赵衡还是有这个自信的。 “臣，参见太子殿下！” 文仁玄师的高亢嗓音骤然响起。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撩起长衣，缓缓双膝跪地，对着赵衡行了一个大礼。 此时太子卫已经拔出武器，却没有继续进攻，而是齐刷刷地看向赵衡，等待命令。 这一刻，佳慧文子已经激动得快要哭出来了。 扶桑天皇，居然跪倒在自己主人面前？ 这么说…… 自己的家人岂不是有救了？ “参见太子殿下！” 哗啦啦…… 御家老和部将们，齐刷刷地跪倒一片。 紧接着那些最傲慢疯狂的武士，也不敢再有丝毫炸毛，连忙跟着跪了下去。 “呵！” 赵衡发出一声轻蔑笑声，背着手，俯视着文仁玄师。 “这就跪下了？你得支棱起来啊！这样本太子宰杀你的时候，才更加得心应手。” 赵衡不留半点情面，什么狗屁天皇，本质上还不是个忘恩负义的鼠辈？ 文仁玄师脸上没有丝毫气愤和仇恨，相反，他举手投足尽是淡然。 仿佛当众下跪一事，无法令他心里产生丝毫波澜。 “臣代表扶桑，向太子殿下致以最真诚的歉意，臣在此重申立场，扶桑在臣的带领下，将继续为大炎效忠，恪守附属国的本分。” 说完，文仁玄师双手交叉，放在脑门上，紧接着一头磕在地上，恭敬到了极点。 现场所有人，全都惊呆了。 任谁也没有想到，无所不能的天皇陛下，居然会对赵衡如此心悦诚服。 第303章 实力才是硬道理 “难怪扶桑近些年越发的不老实，原来是有高人带领，文仁玄师，你虽然膝盖很软，但却是个聪明人，至少比周围这群货色，高出不止一个档次。” 赵衡这番话，贬褒各半。 文仁玄师诚心下跪，而且还高举效忠大旗，赵衡自然不能再对他下手，否则出师无名。 而且这厮是个务实的狐狸，深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道理，无论经济还是军事方面，大炎就算再孱弱，对扶桑也有碾压般的优势。 若他真有实力跟大炎叫板，也就不至于派海盗，劫掠沿海了。 就在这时，文仁玄师的虔诚赞叹声响起。 “不只是大炎，天下任何人，扬言一年之内灭我扶桑，臣都会一笑置之。” “唯独太子殿下说出这话，臣深信不疑！” 文仁玄师语气笃定，没有丝毫嘲讽之意。 毕竟他太清楚赵衡的机巧工艺了，龙舟的速度之快，令他咋舌。 虎啸山庄的关卡，更是形同虚设，就连李鬼斧的奇门阵法，都被一瞬间破解。 这种奇才，加上强悍无比的太子卫，手握重兵的未婚妻林家，以及雄厚的财力，若一心一意地针对扶桑，那扶桑确实无法抵挡。 “天哪……” 御家老一脸骇然，忍不住惊呼出来。 连天皇陛下都这么说了，那么赵衡就确实有能力，单枪匹马地灭亡扶桑。 在场的扶桑人士，看向赵衡的眼神，已经不再有半点轻蔑和愤怒，有的只是纯粹的忌惮，仿佛……元武帝亲临一般！ “算你们这群鳖孙跪得快，不过刚才武士拔刀，刺王杀驾的罪名已经坐实。” 赵衡先是松口，饶了文仁玄师不死，紧接着话锋一转。 “霍刀。” 赵衡轻唤一声。 站在后方，准备指挥作战的霍刀，立刻扛着长柄战刀，迈着沉重步伐走了过来。 “属下在！” 霍刀犹如闷雷般的嗓音，震得一众扶桑武士，抖如筛糠。 赵衡哼道：“凡是刚才拔刀者，皆杀！” “遵命！” 霍刀回应的瞬间，手里的大刀就已经砍在了面前武士的肩膀上。 这一刀下去，险些将那武士直接一分为二！ 滚烫的鲜血，瞬间将朝阳苑大门染红。 整个朝阳苑却寂静无声，他们面对眼前这位，实力卓绝又霸道无比的铁腕太子，毫无正面对峙的勇气。 现场拔刀的武士，足有上百人之多。 就在霍刀准备大开杀戒之际，文仁玄师脱口而出：“臣愿意用佳慧文子的三位家人，换太子殿下息怒。” 此言一出，佳慧文子心头剧颤。 她再也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眼泪奔涌而出，默默地抽泣起来。 “主人一出手，就救下三位血亲？” “若是早知道主人这般强大，奴家又岂会……” 佳慧文子心里尽是悔恨自责。 “文子，你有多少家人，被扣在扶桑？” 赵衡轻描淡写地问道。 佳慧文子犹如做梦一般，嗓音颤抖，哽咽道：“父母以及兄弟姐妹，共计六人。” 赵衡点了下头：“文仁玄师，听见了吗？六个换一百多个，你赚了。” 文仁玄师依旧面无表情道：“请殿下恕罪，臣只愿意出三人，若殿下不肯商榷，那就请殿下动手吧。” 说到这，文仁玄师看向一众武士，语重心长道：“为了扶桑大业，诸位死得其所，朕会为你们歌功颂德，照顾你们的家人。” 见文仁玄师把话说得这么死，赵衡却反倒一脸好笑。 “西山可不小，一来一去少说也得大半天时间。” 赵衡意有所指地说道。 御家老赶紧提醒文仁玄师，左门兵卫的小命，还攥在赵衡手里。 文仁玄师倒也痛快：“五人，这已经是臣的底线，如果殿下不答应，那就请直接杀了臣吧。” “成交！” 赵衡没有任何迟疑，直接笑着答应。 毕竟才第一次见面，就一口气给文子捞回五个家人，已经赚麻了。 而且赵衡早就知道，文仁玄师不是一般人，用元武帝的话说，此人可是扶桑百年不遇的绝顶天才，堪称半仙。 所以，赵衡直接玩了一手极限施压。 你很聪明是吗？聪明有个毛用，老子直接让你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留文子的一个兄弟，其余的家人，一个月内，全部送到东宫。” 赵衡轻描淡写的命令道。 文仁玄师没有任何纠结，无比爽快道：“谨遵殿下圣意。” “对了，你有事要跟本太子谈？” 赵衡笑着问道。 文仁玄师竟然也流露出一抹笑意，轻轻摇头：“现在没有了，恭送太子殿下。” 赵衡耸了耸肩，漫不经心道：“好说，以后在大炎规矩点，只要别自己作死，本太子懒得搭理你们。” 说完，赵衡便带着佳慧文子，在一众扶桑人的注视下，潇洒而去。 文仁玄师缓缓起身，身边却传来阵阵哭嚎声。 “我等无能，让陛下受辱了！” “混蛋赵衡，竟然嚣张到这种地步，难道就没人能治得了他？” “陛下，我们直接回国吧，死守本岛，再派大军血洗大炎东海，杀他们个片甲不留，以报此仇！” 部将们哭成一片，他们受辱不要紧，天皇陛下承受屈辱，却是万万不可。 “屈辱？怎么会呢？” 文仁玄师轻飘飘地反问了一句。 现场瞬间止哭。 御家老一脸迷茫地看向文仁玄师：“陛下，您可是承受了下跪之辱啊。” 文仁玄师从后腰拔出折扇，啪的一声打开，轻轻摇了起来：“天下大势，一切以实力为重，扶桑弱，大炎强，朕就只能以臣自居，因此下跪并无不妥。” “而且借此机会，你们应该也能明白，想要对付赵衡，需步步为营，任何急功近利的行为都不可取。” 此言一出，众人这才意识到，文仁玄师所受这般屈辱，竟是在以身作则，警醒整个扶桑？ 现在还不是跟大炎撕破脸的时机，必须继续蛰伏，否则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陛下！” 众人感动得泪流不止，眼神崇拜到了极点。 能有这样甘愿为国家，为国民，毫不犹豫承受跪辱的国君，扶桑成为帝国伟业，指日可待！ 第304章 这波在大气层！ 御家老再行一礼，对文仁玄师的崇拜近乎狂热：“陛下，赵衡此人能力卓绝，行事风格又如此铁腕，那次郎皇子之仇，岂不是……” 御家老没有说下去，但在场所有人都明白，报仇雪恨一事，恐怕遥遥无期。 文仁玄师对此并不在意，云淡风轻道：“大炎有一句古话，叫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成就伟业的路上，牺牲必不可少，既然诸位可以死，为什么朕的儿子就不能死？”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阵哽咽。 他们为拥有这样一位陛下，而感到荣幸。 “陛下……燕王府和白家，似乎难以压制赵衡，而现在我们又与赵衡结下死仇，下一步究竟该如何行事？” “还有佳慧文子那个叛徒，既然不能杀了她，就杀光她家人！” 文仁玄师摆摆手，运筹帷幄道：“燕王不堪大用，处处拖累扶桑，可大炎有句古话，叫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今日赵横出手整治燕王，无疑让我们摆脱了燕王这个麻烦，我扶桑便可正式与云景王结盟！至于文子……” 文仁玄师再次抬起折扇：“人死了，可就没用了，筹码不需要多，管用就行，这个无足轻重的家人，便是插在文子心里的一根刺，间接也会影响赵衡。” 说到这，文仁玄师余光一瞥：“难道你们忘了？我扶桑重宝，还在赵衡手中。” 此言一出，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扶桑振兴大业，共有两条路，其一是与云景王结盟，其二便是扶桑重宝。 今日他们见识到了赵衡的厉害，想要强行夺回重宝，根本不现实。 眼下，也就只有天皇陛下，有能力以最小的损失，夺回扶桑重宝这个关键之物！ “用一个无足轻重的婢女家人，换决定大炎未来的重宝，就看赵衡如何抉择了。” 文仁玄师笑着摇了摇头，高深莫测：“说到底，太子殿下的格局还是不够高啊。” 与此同时，东宫。 “文子谢主人。” 佳慧文子跪在地上，早已激动得泪流满面。 在此之前，她以为自己和家人注定一死，区别在于临死之前，是否会受到无尽的折磨。 而现在，自己和家人受到主人的羽翼保护，不仅转危为安，甚至余生都无需再被文仁玄师胁迫。 这份恩情，佳慧文子无以为报，只能在心里暗暗发誓，将主人视为此生一切。 “起来吧。” 赵衡叹息着摇头，轻声回了一句。 “主人，你真就一点都不怪我？”文子眼泪打转，轻声问道。 赵衡笑着摇了摇头：“傻丫头，我在你眼里感觉不到半点恶意，你所有的身不由己，本太子自然会帮你一起承受。” 佳慧文子彻底泪崩：“文子上辈子究竟积了什么德，此生竟能遇到主人。” “以后就别叫我主人了，跟幼薇一样，叫我殿下即可。”赵衡轻声安抚道。 “不！” 佳慧文子用力摇了摇头，一口回绝。 她眼神无比坚定：“哪怕所有扶桑人都认为，天皇才是天神下凡，但在文子心里，主人才是真正的在世之神。” “文子发誓，生生世世效忠服侍主人，您永远都是我的主人！” 佳慧文子感激于赵衡的善待，但越是这样，她就越要努力弥补报答赵衡的恩情。 余生当牛作马都不为过。 既然佳慧文子如此坚持，赵衡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文子姐姐，你终于回来了，太好了。” 小幼薇惊喜不已地笑了起来，赶紧上前拉住佳慧文子的小手。 文子轻轻擦掉眼角泪水，破涕为笑：“幼薇，我也对不起你……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只有你一个人伺候主人，肯定很辛苦吧。” 小幼薇连连摇头，欣喜道：“才不会呢！” 见二女把对方视为小姐妹，关系无比亲密，赵衡心里也阵阵欣慰。 就在这时，佳慧文子突然严肃起来，深吸了口气，郑重其事道：“主人！以我对文仁玄师的了解，您今日的举动，对他造不成任何影响……” “这个人极度危险，而对付他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直接杀了他！” 赵横眉头一挑！ 虽然他今日也是第一次和文人玄师交锋，但明显能感觉此人大智若妖。 跟他玩脑子必输，所以只有快刀斩乱麻这一条路？ 元武帝和佳慧文子对文仁玄师的评价都如此之高，反倒令赵衡兴趣浓厚。 “看样子，本太子终于有对手了？” 赵衡一如既往地轻描淡写，笑着回答。 见赵衡毫不在意，佳慧文子不由眉目微颦：“我只知道，文仁玄师想要摆脱藩属国的身份，至于他的计划究竟是什么，连我也一无所知……” 赵衡却哈哈一笑：“以扶桑人的性格，不就是窃取大炎武器工艺吗？” 此言一出，佳慧文子直接愣住，紧接着惊叹：“殿下，您看出来了？这么快？” 赵衡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道：“去朝阳苑之前，本太子打算用一半的力气，对付文仁玄师。” “结果一番试探下来，那文仁玄师压根就配不上本太子的五成力。” “说到底，弹丸小国，能培养出什么像样的战略家？从出生的那一刻起，格局就已经定死了。” 赵衡嘴角上扬，心里笃定，文仁玄师那货，这会儿肯定在沾沾自喜。 认为已经彻底探明了本太子的底细？ 殊不知，他的格局已经撑死了在云端，而本太子这波在大气层以外！ 用弹丸小国的头脑，去揣测帝国的行事风格？这特么不是找死吗？ “文仁玄师？比白敬斋强，但也没强多少。” 赵衡干脆利落地下了判断。 佳慧文子一脸迷茫。 文仁玄师可是扶桑百年不遇的奇才，号称半仙啊，怎么到了主人这里，却如此不值一提？ 等等…… “主人……文子明白了，这是不是就是大炎常说的……夏虫不可语冰？” 佳慧文子只感觉三观被彻底颠覆，不由苦笑起来。 不是赵衡太狂，而是对手太拉胯，全靠衬托。 此时，赵衡正站在天下大势的漩涡中央，周围环绕着无数强敌。 大炎皇族，宗族世家，北狄，甚至包括隐秘无比的异族，哪个拎出来，不比扶桑的威胁大？ 也就是现在的冶炼工艺太拉胯，不然还用得着跟扶桑扯这些犊子？ 直接造出坚船利炮，隔着海，轰他大爷的！ 第305章 为钱字低头？ “文子，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赵衡语重心长地安抚起来。 “弹丸小国走出来的所谓绝世天才，在我大炎多如牛毛，这种天才，本太子每天都要灭上一堆。” 赵衡直接给佳慧文子吃了颗定心丸，文仁玄师的运筹帷幄，全都在赵衡的眼皮子底下，无所遁形！ 就在这时，醉仙楼的红红前来拜见。 “殿下，萧姑娘让奴家给您带个话，您一直在找的磁石，已经有了眉目。” 赵衡顿时眼睛一亮：“哦？在哪片山林找到的？开采难度大吗？” 红红连忙解释：“不用那么麻烦，京都就有现成的磁石，不过……好巧不巧，所有磁石都在李鬼斧手里。” 李鬼斧？那个学了些墨家机关皮毛的半吊子？ 要不是被选秀大典绊住脚，赵衡早就去见他了。 “既然遇上了，那就正好去给李鬼斧提个醒，免得被扶桑给挖走了。” 赵衡嘴角上扬，笑着调侃起来。 毕竟文仁玄师想要提升军力，就免不了对这些能工巧匠伸出橄榄枝。 除了李鬼斧之外，善于造办的柳家自然也在考虑范畴之内。 不过去之前，赵衡先让韩貂寺去准备了两样东西，等会肯定能派上用场。 …… 京都，柳家祖宅。 “李鬼斧，放眼整个京都，论技巧工艺，你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现在正是你出力的时候，可不要让本族长失望！” 柳仲达高坐在族长之位上，语重心长。 作为柳依依的二叔，柳仲达虽然名义上不是柳家族长，但实际上早就已经掌权。 只要将柳依依这个麻烦解决，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夺下大位了。 可惜，柳依依那个死丫头竟然抱上了赵衡的大腿，这倒是令他有些始料未及。 如今想要反败为胜，就必须集合柳家和李鬼斧的力量！ 李鬼斧打心眼里瞧不起柳仲达，怎奈何心里有苦说不出，只能硬着头皮回应：“只要不是作奸犯科的缺德勾当，柳家主但说无妨。” 柳仲达也不啰唆，使了个眼色，族人立刻送上一刀一盾。 铿锵! 随着一声脆响，柳家族人挥刀劈砍在盾牌上，结果刀身直接断裂，盾牌也留下一个巨大的豁口。 “你看见了，这刀锋利无比，却甚是脆弱，而盾牌韧性不错，却难以抵挡利器。” 柳仲达对这副刀盾也甚是鄙夷。 不过收人钱财，与人消灾，他还是果断说出诉求：“你的任务，就是改良刀盾，令刀兼顾锋利和韧性，盾牌兼顾韧性和硬度。” 李鬼斧看着眼前的劣质刀盾，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刀盾，乃是扶桑的打刀和矛楯？” “给扶桑蛮夷改良武器？哼！柳仲达，你不如直接让我自刎，血溅当场，或许还容易点！” 前一秒，李鬼斧还勉强敬重几分，此时则直接翻脸。 柳仲达早就料到李鬼斧不会乖乖配合，当即冷笑道：“你可别忘了，当初与我柳家签订契约，修建虎啸山庄的迷魂阵，柳家支付你五万两银子，可作为交换，迷魂阵需屹立不倒五年。” “可结果呢？狗屁迷魂阵一触即溃，你已经违约了！” 提起迷魂阵，柳仲达就气不打一处来。 就因为这个东西，柳家在机巧工艺方面的权威已经受到了巨大影响。 不过好在，文仁玄师已经承诺，只要能够帮扶桑改良刀盾，刀可劈开大炎盾牌，矛楯可抵挡大炎长重武器，就支付十万两银子的巨额报酬。 柳仲达自然明白扶桑心术不正，但他可不在乎…… 毕竟柳家被赵衡坑了太多钱，元气大伤，必须尽快恢复过来才行，否则豪族之名，岂不是要易主？ “要么改良刀盾，要么还钱，否则我就拆了你的明乐居！” 柳仲达的语气尽是毋庸置疑。 蛇打七寸，李鬼斧虽然性格古怪，但也有一个致命弱点，便是这个所谓的明乐居。 毕竟那五万两银子，已经全部投入进了明乐居。 李鬼斧眉头紧锁，眼神虽然愤怒，却又无可奈何。 身为昔日随军工匠，他见识过太多太多的生死离别，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幼童因得不到照顾而饿殍遍野。 因此，他靠这五万两银子修建了明乐居，用来收养照顾那些遗孤。 李鬼斧最是鄙夷铜臭味，可他现在却又不得不对一个钱字低头。 “不就是五万两银子吗？我帮他还！” 就在李鬼斧进退两难之际，柳依依的声音突然传来。 看着柳依依今非昔比的神气模样，柳仲达心里便尽是郁闷，当即冷哼道：“依依，你打算用柳家的钱，还柳家的债？” “你还真是跟你爹一样，喜欢胳膊肘往外拐啊！” 搁在以往，柳依依哪敢顶撞柳仲达？ 而今，有了赵衡撑腰，她才不怕呢！ 而且柳家干了太多缺德事，她和父亲一直都在努力补救。 “二叔，为扶桑改良武器，跟卖国有什么区别？你难道要做大炎的千古罪人吗？” 柳依依直截了当地质问。 此言一出，不等柳仲达开口，现场的一众族人，便厉声唾骂起来。 “小贱人，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以为抱上赵衡的大腿，就可以在家里吆五喝六了？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哼！我柳家乃是四大豪族之一，赵衡难道还敢血洗柳家不成？”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要不是你帮着赵衡赢得猜签茶会，柳家又岂会输掉那么多钱？你特么才是叛徒！” 众人恨不得将柳依依直接就地正法。 柳依依在大是大非面前绝不含糊，可天性胆小，这一点永远无法改变。 面对族人的围攻，她顿时小脸煞白，不由后退了两步，小声道：“我……我不会让你们胁迫李鬼斧的！” “若是我爹还清醒着，他也不会答应。” 柳依依脸上慌张，说出来的话却无比坚定。 柳仲达却直接摆了摆手，根本不把柳依依放在眼里：“你只不过是虎啸山庄的庄主罢了，想在家族里发号施令？还远远不够格。” “没有我点头，你一文钱都拿不走。” 只要能够为柳家回血，柳仲达才不在乎雇主是谁。 毕竟柳家能够成为豪族，靠的就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 至于道德？大义？多少钱一斤？ “柳姑娘，谢谢你的深明大义，不过你确实做不了主。” 李鬼斧轻声道谢。 “看来这个叛国骂名，我是背定了？柳仲达，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合作！” 李鬼斧也不挣扎，当场妥协。 柳依依眉目微颦：“李先生，若是扶桑拿了神兵利器，岂不是回过头来就会对我大炎不利？” 李鬼斧轻哼一声，鄙夷道：“这种无情无义的国家，我巴不得它尽快灭亡！” 什么？ 柳依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306章 坑赵横一把！ 提起江山社稷，李鬼斧眼神却尽是愤恨：“天下百姓，何等疾苦？而朝中尽是奸臣佞党，大炎早就腐朽不堪了。” “我李鬼斧，虽然不会叛国，更不会做出任何不利于大炎的事，但是看着大厦倾塌，我自然是要拍手称快！” 这番话，绝非意气用事。 一边是成百上千个孤儿，一边是大炎社稷，李鬼斧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 他本就是个平民百姓，肩负不起所谓的大义，因此在能力范围之内，只解决自己能解决的事情。 救不了国，那就救那些可怜的孩子吧。 退一万步说，如果大炎连扶桑都对付不了，还有什么脸面自称帝国？ “呵呵，李鬼斧，别人都说你性格古怪，不过在本太子看来，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愤青啊。” 就在这时，赵衡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现场所有视线，齐刷刷地看了过去。 “太子？” 李鬼斧脸色下意识一变。 柳仲达更是吃了一惊，赶紧看向身旁的族人，怒喝道：“为什么不事先禀报！” 族人一脸委屈：“太子穿便衣而来，我们也不知道啊……” 柳依依却大喜过望，赶紧上前迎接：“太子殿下，您怎么来了？” 赵衡哈哈一笑：“我不来行吗？这帮蠢货，都开始明目张胆地要叛国通敌了。” 闻言，柳依依脸色涨红，羞愧无比道：“小女子该死，无法阻止柳家助纣为虐，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赵衡却轻描淡写地拍了拍柳依依的肩膀：“这不怪你，毕竟你已经尽力了。” “殿下！您刚才说我们通敌？这不妥吧！” 柳仲达装模作样地起身迎接，到了面前，却话锋一转。 “扶桑天皇已经表态，世代对大炎效忠，这可是忠臣义士啊！” “帮助如此忠心耿耿的附属国，非但没错，反倒有功。” 柳仲达故意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架势。 他之所以敢明目张胆地帮扶桑，自然是因为朝阳苑发生的事已经传开了。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文仁玄师来大炎，乃是来尽忠的。 帮忠臣，有什么错？ 赵衡耸了耸肩，不以为然：“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听听就算了，你们负责玩虚的，本太子只玩真实。” “不过嘛……” 赵衡突然笑了起来，看向地上的扶桑武器，忍俊不禁道：“搞了半天，扶桑想要改良的武器，就是这种玩意儿？” 太子卫都已经开始稳步朝着热武器方向发展了，扶桑还在研究怎么提升刀盾的威力？ 赵衡虽然看不起扶桑，但一码归一码。 别说给这帮白眼狼改良武器，哪怕是想从大炎带回去一个指甲刀，也得先给它磨钝了。 毕竟军队不怕这些破玩意儿，不代表东海的老百姓也能承受。 “既然太子如此不待见扶桑刀盾，又何必前来？” 柳仲达煞有其事地问道，实则却是在挖苦赵衡虚张声势。 赵衡耸了耸肩：“谁说我是来阻止你们卖国的？本太子只不过是来给柳族长治病，恰巧碰见了而已。” 柳仲达脸色瞬间黑到了极点。 这番话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戳柳仲达的心口！ 一而再地强调柳家卖国，又要给族长治病？哪个都是想置柳仲达于死地啊！ “老柳，你们尽管研究卖国，等你们干成的时候，本太子再灭你们，毕竟现在，出师无名。” 赵衡笑着提醒了一句，也不看李鬼斧，只是示意柳依依先去探望老族长。 “事成之后再灭我们？” 柳仲达嘴里嘀咕了一遍。 也就是说，这黄口小儿有着绝对自信，任凭柳家如何上蹿下跳，也休想翻出他的五指山？ 这小子未免也太狂妄了！ “李鬼斧，你给我立刻去改良兵器，三天之内若是没有结果，可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柳仲达冲着李鬼斧低喝一声，随即转身朝着赵衡追去。 “二叔，您又何必如此紧张？” 见柳仲达慌慌张张地朝着内宅跑去，随行子弟柳文庆不由笑了起来。 别说区区一个赵衡，就算是华佗再世，也治不好老族长的病。 闻言，柳仲达紧张的心情瞬间平静了下来。 他心里暗暗嘀咕，自己也太把赵衡当回事了，这厮不过是仗着太子身份，才能压文仁玄师一头。 而治病救人靠的是医术，太子身份可不顶用。 “呵呵，老夫何时紧张了？只不过是想去看赵衡出丑罢了。” 柳仲达故作轻松地往回找补了一句。 “若是太子把老族长直接治死，那才好呢。” 柳文庆坏水直冒，满脸阴损地窃笑起来。 这话无疑给柳仲达提了醒，他不由眼睛一亮，赞叹道：“文庆，你虽是柳家五服之外的边缘子弟，但柳家向来只看能力，只要是可塑之才，便前途不可限量！” 柳仲达巴不得大哥现在就咽气！ 可惜，那老家伙命太硬了，柳仲达就算再心急，也只能硬着头皮耗着。 毕竟这里可是天子脚下，若是豪族族长不明不白地暴毙，陛下势必会派京兆府彻查，反倒节外生枝。 如果是太子好心办坏事，治死了族长，不仅柳仲达解决了心腹之患，还能间接让赵衡这个仇家，身陷囹圄，岂不是一箭双雕？ “二叔请放心，侄儿明白！” 柳文庆当场一拍胸脯，信心十足地揽下了这门差事。 这可是他晋升为家族核心成员的宝贵机会，岂能放过？ 柳家，内堂！ 族长柳伯海静静躺在床上，除了呼吸之外，再无任何反应。 “爹……太子殿下来看您了。” 柳依依站在床边，轻声呼唤了一声。 柳家族人得知赵衡前来给族长治病，纷纷闻讯而来。 窗外人头攒动，众族人窃笑非议，对老族长的病情，没有丝毫担忧。 “族长已经昏迷数年之久，京中良医全都束手无策，太子居然敢接这个烫手山芋？” “呵呵，族长就剩一口气吊着了，不动还好，若是胡乱医治，恐怕当场暴毙！” “管那么多干什么？咱们只管看咱们的热闹。” 仿佛除了柳依依之外，所有柳家人，都巴不得柳伯海马上咽气。 第307章 凄惨大小姐！ 毕竟柳家最推崇的就是狼性，任何人，一旦无法再为家族创造利益，就失去了价值，与废人无异。 也正因此，柳家毫无人情味可言。 听着族人的刻薄言论，柳依依脸色惨白，冲着赵衡苦笑道：“让殿下见笑了。” 赵衡丝毫不以为意，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看着昏迷不醒的柳伯海，随口问道：“你爹昏迷这段时间，从未苏醒过？” 柳依依连忙回答：“中间醒过几次，但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今年就醒过一次，只是含糊其词地说了几句话，就再次昏过去了。” “那就好。” 赵衡点了点头，如释重负地感叹了一声。 如此一来就可以首先排除植物人。 而且中间还开口说过话，说明病灶并不在中枢系统上。 仅凭柳依依的一句话，赵衡心里已经有了眉目，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多问了一句。 “你爹平常是大小便失禁，还是只小便失禁？” 赵衡无比严肃地询问。 而就是这样一句正常无比的医患交谈，却在现场引发一阵哄笑。 “哈哈哈，这个我知道，毕竟每天从族长屋外经过时，都能闻到一股臭烘烘的味道。” “堂堂豪族的族长，竟然屎尿屁齐出？未免也太丢人现眼了吧？” “我要是有这么个爹，还不如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 众人肆无忌惮地嘲讽着。 当着赵衡的面尚且如此，可想而知平日里柳依依承受了多少污言秽语。 柳依依早就习惯了非议，但这次不一样，毕竟是当着赵衡的面，不由脸颊通红，只感觉头都抬不起来了，声音细不可闻。 “殿……殿下问这个干什么？” 柳依依硬着头皮反问，脸上火辣辣的燥热。 为了防止赵衡误会，她又补充一句：“小女子并非觉得丢人，只是不想让这种误会之事，脏了殿下的眼。” 赵衡云淡风轻道：“不问清楚，怎么确定病因？” “而且我现在不是太子，而是大夫，在我眼里，没有什么男女尊卑之分，至于秽物就更不值一提了。” 柳依依眼眶泛起泪花。 太子能来给父亲看病，已经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了，甚至还不顾身份，对污秽之物直言不讳？ 太子尚且如此，身为儿女，柳依依又岂能被族人的尖酸刻薄打败？ 她深吸了口气，嗓音也变得响亮：“回殿下的话，家父乃是……大小便失禁。” 确定了症状之一，赵衡先是试探了一下柳伯海的手力，见双手松弛，并无任何抓握感，又摸了摸后颈，确有虚汗。 现在基本已经能够确诊，乃是脱症。 “殿下，家父还有救吗？” 柳依依揉捏着衣角，怀着一丝期待，紧张不已地问道。 赵衡耸了耸肩，脱口而出：“不是什么大病，唤醒容易，若是想要痊愈，则需要一两年的静养。” “真的吗？我爹不仅能唤醒，还能康复？” 柳依依感觉像是做梦一样，激动地喊了起来。 就在这时，窗外却传来一阵冷笑。 “殿下打算怎么救治老族长？莫不是针灸？” 柳文庆趴在窗口，阴阳怪气地嘲讽着。 抬手顺势一指柳伯海，故作好心地提醒：“以老族长现在的情况，恐怕无法施针吧？” 赵衡轻轻将柳伯海掀起一点，果然发现柳伯海的肌肉已经萎缩。 这是由于照顾不到位，没有按时推拿活血所致。 “爹……” 柳依依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心痛无比地喊了一声。 紧接着冲门外的两个丫鬟娇喝道：“你们就是这么照顾我爹的？” 小丫鬟摆出一副无辜嘴脸：“小姐，这怎么能怪奴婢呢？要怪就怪您自己连工钱都出不起。” 感受到小丫鬟毫无顾忌的鄙视目光。 柳依依这才明白，在这个家，就连丫鬟都已经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大丫鬟拉了小丫鬟一把，没好气道：“何必对她如此低声下气？咱们签的是雇工契约，又不是卖身契，不给工钱，还想让咱们精心伺候？想什么呢！” 赵衡知道柳依依在这个家里，举步维艰。 却没想到，她的处境居然这么惨。 使唤自己家的丫鬟，还得额外付工钱？而且她这个千金大小姐，甚至还付不起？ “丫鬟的工钱能贵到哪去？就算是在寸土寸金的京都，每月一百文也撑死了，难道你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 赵衡一脸惊讶地问道。 柳依依擦着眼泪，脸颊时而涨红，时而煞白：“小女子……分文没有。” 啊？ 一文钱都没有？ 赵衡更加吃惊了，要知道，这可是豪族千金啊！ 柳依依嘴角尽是苦涩惨笑：“为了防止外人诟病，衣食什么的，倒是从不短缺，可钱财方面却不允许小女子触碰分毫。” “无论是平日里照料家父，还是抓药……都得看族人的脸色，他们点头，我爹才能舒坦几天，若是不点头，别说丫鬟，就连小女子都见不到家父的面。” 说到这，柳依依已经泣不成声。 就算没钱，她也可以亲自照料父亲，可偏偏族人从中作梗，以至于她连这点天经地义的小事都办不成。 搞清楚了柳依依的处境，赵衡轻轻点了下头，当即从袖子里取出一百两银票，递给大丫鬟。 “不是要工钱吗？拿去吧。” 赵衡甚是痛快地说道。 “谢殿下赏赐！” 大丫鬟惊喜不已，赶紧双手接过银票。 柳依依见状，鼻头一酸，哽咽道：“她们每月工钱才二百文，哪里用得着这么多钱？” 赵衡却淡然轻笑，示意柳依依不必在意这点小钱。 “本太子给她们算每人每月一两银子，一年下来，二十四两。” 这种薪资水平，已经超越了很多王府侍女。 俩丫鬟自然是欣喜无比，这简直跟天上掉馅饼没什么区别。 “呵呵，这一百两银子，算你们四年的工钱，多出来的银子，就当是奖金了，不过嘛……” 赵衡直接话锋一转！ “一分钱一分工，只要你们尽心尽责地照料，一年之内，柳族长就会康复。” “换言之，若是柳族长没有康复，就是你二人偷奸耍滑，到时候，本太子定斩不饶！” 赵衡掷地有声地说道。 想要赚本太子的钱，就得付出相应的血汗，很公平，不是吗？ 俩丫鬟刚才还欣喜若狂，此时已经吓得魂不附体。 一年之后，族长没有康复，自己就要被处斩？ 岂不是把自己的小命，都跟这个老腊肉绑在一起了？ 第308章 太子是神医？ “殿下饶命啊！” 刚才还趾高气扬的大丫鬟，吓得哀嚎一声，赶紧跪地求饶。 小丫鬟也连忙把银票举过头顶，瑟瑟发抖道：“这笔钱，奴婢们只怕是有命赚，没命花……” 现在才知道害怕？太迟了！ 赵衡轻哼一声，眼神没有丝毫怜悯：“收了本太子的钱，还想反悔？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们！” 随着太子圣威初露，何止是俩丫鬟吓得瑟瑟发抖，整个柳家内宅都为之一静。 就连之前那些阴阳怪气的嘲讽，都消失不见了。 “还……还愣着干什么？快去伺候族长啊！” 大丫鬟失声哀嚎，带着小丫鬟冲进屋，手忙脚乱地开始打扫卫生。 赵衡又取出五百两银票，递给柳依依。 “堂堂千金小姐，居然分文没有，像什么样子？这五百两银子，算本太子借给你的。” “殿下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又怎能再要您的钱？” 柳依依受宠若惊，连连摇头推辞。 赵衡可没工夫白费口舌，直截了当道：“你想让本太子下不来台？” “啊？小女子不敢。” 柳依依不敢再推辞，双手接过银票。 看着眼前的族人，无疑明白了什么是世间险恶，可是再看太子，却又觉得未来可期。 自己前半生的不幸，换来的是与太子殿下的相遇，也算是值了。 “这两个小贱人，居然敢怠慢族长？真是胆大妄为！” 目睹整个经过的刘文庆，装模作样地咒骂起来。 可脸上的冷笑却丝毫不减：“等一年之后，让她们俩给老族长殉葬，也算是罪有应得，不愧是太子殿下，手段也太高明了。” 傻子都能听出来，刘文庆字里行间的讽刺之意。 想要治好柳伯海，这跟起死回生有什么区别？ 明知道自己治不了，便把麻烦推到一年后？呵呵，真是说得比唱的还好听。 柳仲达等不了一年，柳文庆同样也等不了！ “以殿下的医术，想要治好老族长，自然是易如反掌，只可惜，老族长现在的身体状况，无法施针，殿下的针灸之术神乎其技，却无用武之地。” 柳文庆止不住地叹息，实则是在刺激赵衡。 先是把赵衡驾到高处，使其下不来台，只能硬着头皮出手，然后顺理成章地把柳伯海治死。 赵衡岂会不明白这厮的险恶用心？ 非但不在意，反倒一脸好笑：“谁说不用针灸就治不了？” 柳文庆大喜！ 他等的就是这句话，兴奋无比地冲着众人吆喝起来：“看来今日，我们能够亲眼见证太子殿下化腐朽为神奇？哈哈哈，咱们都有眼福了！” “呵呵，那就请殿下出手吧？” 在柳仲达暗中推波助澜下，众族人纷纷出言调侃起来。 “殿下要是不行，可别逞能啊。” “你懂什么？殿下可是号称真君转世，区区治病救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哈哈哈，那我可得好好看看，殿下是怎么让朽木发芽的。” 现场阳奉阴违的赞叹声此起彼伏。 族人们自然是等着看赵衡闹笑话，而柳仲达和柳文庆二人，则是满脸兴奋，只要柳伯海一死，他们俩可就彻底飞黄腾达了。 赵衡俯视着病入膏肓的柳伯海，云淡风轻道：“面白汗出，目合手撒，呼吸微弱，二便自遗，此乃典型的脱症表现。” 脱症和闭症，乃是长期陷入昏迷的两种症状，面红气粗，牙关紧闭乃是闭症，反之则是脱症。 诊治脱症的第一步，便是活血化瘀，醒神开窍。 “将柳族长扶起来。” 赵衡云淡风轻地下令。 两个丫鬟连忙照办，将毫无意识的柳伯海缓缓抬了起来，强行摆出坐姿。 几乎是同一时间，柳伯海的呼吸已经微弱得像是停止了一般。 “你们看，老族长该不会是……死了吧？” 窗外眼尖的柳家族人，忍不住惊叹一声。 柳依依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正要上前查看，但是感受到赵衡自信无比的目光，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如果连太子殿下都回天乏术，普天之下，还有谁能够治得好父亲？ 与其这样生不如死地活着，倒不如来个痛快。 柳仲达拨开人群，挤到最前面，一双眼睛兴奋无比地注视着即将咽气的大哥。 “哈哈哈，这个赵衡，莫不是真把自己当成华佗转世了？” 他盯着赵衡的一举一动，忍不住在心里狂欢起来。 很显然，在赵衡的胡乱医治下，柳伯海绝对撑不过今天，而今天，便是他柳仲达正式接过大权的日子啊！ “二叔，老族长……呸，柳伯海马上就完蛋了，等您继承了族长之位，可别忘了小侄儿啊。” 柳文庆喜上眉梢，一脸讨好地说道。 柳仲达甚是豪迈地摆了下手，得意无比道：“放心吧，老夫自然会记得，你刚才刺激赵衡，令这黄口小儿方寸大乱的功劳。” 就在二人相视窃笑之际，却听屋内传来柳依依的惊喜喊声。 “爹！您醒了？” 柳依依扑到床边，看着仍旧眼目闭合，但却发出一声轻微咳嗽的柳伯海，激动得泪流不止。 “什么？醒……醒了？” 窗外的柳伯海，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发出一阵讷讷自语。 他赶紧推开面前碍事的柳文庆，直接冲到最前面，死死盯着柳伯海，眼神尽是震惊。 只见刚才还面如枯槁，气若游丝的柳伯海，此时的脸色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红润，就连呼吸都变得平稳了许多。 “这怎么可能？赵衡……咳咳，太子刚才到底干了什么？” 柳仲达刚才光顾着庆祝，根本没有注意到赵衡干了什么，此时一脸茫然地冲着身边族人问道。 年轻族人也满脸呆滞：“太子就是给老族长按了一会儿，然后老族长就出现好转迹象了？” “什么叫按了一会儿？” 柳仲达更加震惊了！ 他知道赵衡的针灸之术，神乎其技，也正因此，在确保赵衡无法施针的前提下，才笃信柳伯海必死无疑。 结果赵衡不用针灸便让柳伯海起死回生？若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他都不会相信！ 第309章 柳家第一狠人！ “都给我让开！” 柳仲达近乎疯狂地冲进屋内，近在咫尺地观察着大哥的情况。 只见赵衡双手不断按压柳伯海身上的穴位，每次按压的时候，都仿佛打通了某些淤塞。 紧接着，赵衡居然毫不避讳，用力按住柳伯海早已经萎缩的脊背，开始用力揉搓起来。 在场的柳家族人，早已经被惊得目瞪口呆了。 “老族长的身体，看起来就像是一层窗户纸，别说用力按压，光是在旁边看着，都怪吓人的，太子居然下手如此果决？” “难道说，太子对老族长的病情一清二楚，所以才能如此得心应手？” “啊？那岂不是说，老族长真有康复的可能？”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面对赵衡的态度，早已经发生了一百八十度转变。 不再有任何鄙夷调侃，只剩下单纯的震惊。 “殿下，您到底做了什么？为何京中良医，全都束手无策，您只用了双手，既没有施针，也没有用药，父亲的情况就已经开始好转了？” 柳依依捂着嘴，眼神崇拜到了极点。 赵衡双手不停，神情轻松道：“不过是推拿罢了。” “推拿？” 柳依依一脸疑惑，她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何为推拿。 在场的柳家族人也蒙了。 他们只听说过针灸的厉害，如今见识到推拿，皆是被惊掉下巴，也不知道赵衡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本事。 “殿下！” 就在这时，柳仲达声嘶力竭地哀嚎了一声，脸色苍白到了极点。 如果柳伯海醒来，得知自己在柳家的所作所为，以及对柳依依的欺辱刁难，非把自己剁成肉酱不可。 他心惊肉跳地哀求起来：“不能再治了，大哥他……他要死了！” 柳仲达不敢直接阻止，但若是一口咬定，柳伯海即将被治死，迫于舆论压力，便有希望阻止赵衡施救。 柳文庆见状，赶紧带着一众族人，颠倒黑白地呼喊起来。 “老族长要死了！” “太子殿下，把京畿四大豪族之一的柳家族长治死了！” “哼，本来老族长还能再活一年，被太子这么一折腾，马上就要咽气了。” “殿下，就算您不为了柳家考虑，也得为自己考虑吧？若是落得一个庸医的名声，有损您的清誉啊。” 众人为了阻止赵衡，可谓是毫无底线，既有强行施压，也有虚伪提醒。 赵衡理都不理，这群家伙，不过是一群聒噪的泰迪犬罢了，只会无能狂吠。 “咳咳……” 就在现场群起激愤之际，一阵清脆的咳嗽声，令现场瞬间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柳伯海。 “刚才那声咳嗽，是老族长发出来的？” “你也听见了？” “完了……老族长要活过来了，那咱们岂不是都死定了？” 上至柳仲达，下至边缘族人，全部被吓得丢魂落魄，有胆子小的族人，已经当场落荒而逃。 “殿下，我爹真的要醒了？” 柳依依满脸泪痕，不可置信地问道。 赵衡一脸好笑：“这可是脱症，别说华佗，就算是李时珍，扁鹊等大能齐聚，也不可能让你爹立刻苏醒。”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需要一年时间疗养，至于何时会苏醒？快则十天半个月，慢则三五个月。” 脱症已经算是一只脚跨入植物人的范畴了，任何医治都只是辅助手段而已，而日后漫长且精心的护理疗养，才是重点。 柳依依惊喜不减，不断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只要我爹能醒，别说几个月，就算是几年，对我来说也是有了盼头。” “太子殿下，您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恐怕此生都无法报答……” 柳依依激动得浑身颤抖，却又陷入深深的自责。 毕竟自己实在是太无能了，对于太子殿下而言，简直是毫无价值。 赵衡却笑了笑：“你已经在报答本太子的路上了。” 啊？ 柳依依直接愣住，根本不明白赵衡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衡也不解释，毕竟等柳伯海彻底康复，才能彻底夺回柳家的控制权，现在谈发展盟友，还为时尚早。 一旁的柳仲达，险些被柳伯海的一声轻咳吓掉魂。 大哥当年，可是柳家第一狠人啊！ 而且是那种，宽以待人，严于律己的类型。 为了防止柳家太过猖狂，遭到朝廷的反感，进而引来杀身之祸，柳伯海对族人可是相当之严厉。 单凭柳仲达造的孽，柳伯海足够杀他一百次了。 “该死的，那个小混蛋还在等什么？” 柳仲达死死盯着窗外的柳文庆，在心里大骂起来。 感受到柳仲达的急切目光，柳文庆也豁出去了，直接带着一众族人，强行冲进屋内。 “老族长，您终于要醒了，太好了。” 柳文庆装出一副激动模样，冲到床边，跪地哭喊起来。 其余族人纷纷往前涌，转眼就将柳依依挤开，两个丫鬟来不及反应，只觉得手上一松，柳伯海便重重地摔回床上。 这还不算完！ 柳文庆趁乱，对着柳伯海的胸口狠狠顶了一肘。 “你们快让开，我爹经不起你们这么摧残。” 柳依依急得哭喊起来，想要把人群推开，可惜，她一个弱女子，哪里推得动这些大汉？ 直到赵衡咳嗽了一声，众人这才装模作样地退开。 “我等见到老族长苏醒，太过激动，一时间乱了方寸，还请殿下恕罪。” 柳文庆跪在地上，阴险虚伪地道歉。 “爹！” 柳依依看着遭到毒手，已经几乎要咽气的父亲，险些当场气晕过去。 此刻脸色苍白如纸，泪如雨下，冲着柳文庆等人嘶吼：“你们这群混蛋，分明是故意谋害我爹！” 柳文庆强压心里的冷笑，煞有其事地辩驳：“小姐，您这就太冤枉我们了，我们只是想对老族长尽忠而已。” “咦？老族长怎么不行了？太子殿下，您的所谓推拿，难道没用？这可就糟了。” 柳文庆将演技发挥得出类拔萃，直接把所有黑锅，全部甩到赵衡身上。 一时间，众人纷纷向赵衡投以阴损目光。 他们就算是当众下黑手，也没人能够作证。 相反，只要柳家所有人一口咬定，是赵衡治死了柳伯海，就算这厮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第310章 预告你的死期！ 就在众人暗喜，终于一劳永逸地解决柳伯海时，赵衡却冷笑起来。 “呵呵，柳家人的底线，果然和本太子推测的一样，压根就没有底线，为了一己私欲，什么缺德事都能干出来。” 赵衡一边调侃众人可笑挣扎，一边抬手指向柳文庆。 “你刚才顶了柳族长一肘，以为我没看见？” 面对赵衡的指证，柳文庆却故作委屈。 “太子也不能平白无故诬陷人吧？您说我对老族长下黑手，可有人证？” 看着柳文庆无耻至极的模样，柳依依伤心至极，她不明白，自己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竟然会摊上这些无赖族人。 赵衡却耸了耸肩：“本太子又没有指责你，你慌什么？” “而且，这一肘，顶得好。” 此言一出，柳依依直接呆住。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太子殿下，竟然说柳文庆干得好？ 难道说…… 太子终究还是被柳家人的无耻消磨光了所有耐性，准备彻底放弃自己和父亲？ 一想到这，柳依依瞬间止哭，眼神彻底呆滞绝望。 在场的柳家人也都愣住了。 柳仲达迈步上前，疑惑道：“殿下，您当真不怪柳文庆？” 赵衡仰头一笑：“你也不想想，就凭这厮的三脚猫功夫，也想在本太子眼皮底下搞小动作？” 柳仲达顿时眉头紧锁，心里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也就是说，柳文庆之所以能够得手，乃是赵衡默许的？ 这未免也太离谱了！ 柳仲达越想越糊涂，实在是摸不透眼前这位年轻太子的心思。 “我说过，治疗脱症，第一步是醒神开窍，活血化瘀。” 赵衡解释了一句，紧接着话锋一转：“这第二步，便是复原益气，通经活络。” “换言之，就算柳文庆不顶这一下，本太子也要亲自打通柳族长的巨阙穴。” 几乎是赵衡话音刚落，柳依依便惊喜无比地发现，本来已经几乎要毙命的父亲，眼皮竟然一阵颤动。 “爹，您没事？” 柳依依眼睛睁得老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殿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我爹遭到毒手，非但没有受伤，病情反倒好转了？”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连柳依依都觉得匪夷所思，若不是亲眼见证，谁敢相信还有这么荒唐的事情？ 赵衡抬手一指柳伯海心口：“巨阙穴，主治癫痫，胸痛，心悸等病症。” “你爹昏迷太久，气血淤塞，需借助外力，方可打通。” 就在刚才，柳文庆下黑手时，赵衡就已经料到了这货的想法。 若是力道大了，直接顶断肋骨，或是震裂心肺，到时候验尸，这货还不当场被抓包？ 但力道小了，又起不到重创柳伯海的作用。 所以……这个二百五，为了不留痕迹地害死柳伯海，力道掌握得那叫一个精准。 “我这一下，直接把老族长给救活了？” 柳文庆讷讷自语，脑袋嗡嗡作响。 太子把所有需要的步骤，全都准备好了，就差这最后一下，自己竟然成全了太子？ “二叔，我……我也没料到……” 柳文庆刚要辩解，却身体犹如触电，赶紧抬起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 还好这货反应快，若是当场说漏了嘴，那麻烦可就大了。 饶是如此，仍旧把柳仲达气得不轻。 “死废物，就你这样的货色，也想晋升到内部族人？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柳仲达在心里暗骂一声，果断放弃了这个蠢货。 赵衡却拍了拍柳文庆的肩膀，紧接着环视刚才互相配合，一起下黑手的十几个族人，面露和善无比的微笑。 “虽说你们没安好心，但间接救了柳族长，此乃事实，本太子自然不会苛责你们。” 众人顿时如蒙大赦，欣喜若狂。 结果不等他们高兴完，赵衡的声音已经再次传来。 “不过话说回来，本太子驾前，尔等居然敢强闯，按照大炎律例，无疑是犯了冲撞圣驾之罪。” 赵衡贴心无比地解释起来，也好让这群货色明白，老子想杀你们，办法多着呢，何须纠结下不下黑手？ 而论下黑手，老子不是针对谁，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冲撞圣驾……” 柳文庆嘀咕了一声，脸上的喜色，瞬间被恐惧取代。 “殿下，饶命啊！” 一众族人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纷纷声嘶力竭地求饶起来。 赵衡却无视众人的摇尾乞怜，转而看向柳仲达，轻描淡写的笑容，却令人不寒而栗。 “本太子早就说过，来柳家之时，就是你们大祸临头之日，看样子你们把本太子的话，全当耳边风了？” “尔等冲撞圣驾，本太子按法办事，就算是闹到天边，那也是你们罪有应得。” 赵衡的声音不大，但对于柳仲达等人而言，却如同五雷轰顶。 直到这一刻，他们才终于意识到，赵衡不仅要扶持柳依依父女，更要把柳家所有王八蛋，全都清理掉。 若是他们安分守己，不留半点把柄，兴许还能苟延残喘一阵儿。 如今却在赵衡面前上蹿下跳，岂不是自己把脑袋往铡刀里伸？ “殿……殿下，小人对您可没有半点不敬，至于冲撞太子圣驾，更是有理可依，毕竟老族长是我亲大哥，我进来探望大哥，此乃天经地义之事。” 柳仲达慌慌张张地辩解起来。 赵衡却是一阵发笑：“你们柳家人的记性真差，本太子刚说完的话，你就忘了？” “你勾结外敌，罪大恶极，待到时机成熟，本太子便搂草打兔子，一鼓作气全干掉！” 说到这，赵衡抬手拍了拍柳仲达的肩膀，笑着安抚：“所以，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不会现在就宰了你。” 赵衡心里冷笑，老子就是要明着告诉你，你个老小子必死无疑！ 至于什么时候死？自己慢慢数手指头去吧！ 顺便警告那些幕后主使，都特么给老子注意点，若是露了马脚，老子一竿子把你们全都搂了。 柳家内宅陷入一片寂静。 众人屏住了呼吸，看向赵衡的眼神，如同看待怪物。 柳仲达心里的恐惧达到极点，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这家伙当真是太子？手段竟如此强硬可怕…… 第311章 都是垃圾！ “哈哈哈！” 柳仲达恐极反笑。 他算是彻底豁出去了，强忍着胆寒，冲赵衡咬牙切齿道：“殿下在虎啸山庄，杀我族人！如今还将矛头指向老夫？看来这个血仇，已经结定了！” 为了防止被扣上不敬之罪，柳仲达弯腰行礼，表面恭敬，实则阴毒道：“那老夫今天也把话撂在这，太子殿下可要当心了，大炎局势将变！” 局势将变？ 好大的口气！ 赵衡非但没有丝毫在意，反倒一脸好奇地问道：“大炎想要变天，问过本太子了吗？” 柳仲达再次被赵衡的极致狂傲惊了一下。 就在这时，韩貂寺带人走了进来，将柳文庆等人尽数押走，唯独留下柳仲达。 “殿下，小女子不明白，明明柳仲达才是幕后黑手，为何您却唯独留着他？难道是担心豪族的影响？” 柳依依疑惑不已，但是说完这番话，又有点后悔。 太子前一刻还当着所有柳家族人的面，灭了柳文庆等人，又岂会把豪族放在眼里？ 既然如此，她就更纳闷了，留着柳仲达这个老混蛋，究竟有何意图…… 恰此时，门外却传来一阵喊声。 “柳仲达！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李鬼斧站在院外，冷着脸低喝道。 赵衡嘴角上扬，冲着柳依依微微挑眉：“现在明白了吗？” 柳依依脸颊涨红，轻轻点了下头。 若是现在灭了柳仲达，柳家与扶桑的合作关系自然也就解除了，太子还如何引蛇出洞？ 而且这是阳谋！ 太子将一切都摊在柳仲达面前，明知道对方毫无底线，却依旧只能主动按照对方的规则走。 到时候，便可以从根本上摧毁这些豺狼的斗志…… “小女子愚钝，居然连这么明白的事情都看不懂，还需要太子殿下指点……” 柳依依低着头，一脸自残形愧。 赵衡却轻声安慰道：“生在豺狼窝子里，却可以保持赤子之心，就连我也很佩服你。” “啊？太子殿下佩服我？小女子万万不敢当！” 柳依依受宠若惊，赶紧欠身行礼。 “好了，你就安心照顾你爹吧，这段时间细心照料，待到身体稍稍恢复，本太子便来为他施针，毕竟此病想要康复，必须针灸推拿服药，三管齐下。” 简单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赵衡便不再耽搁，朝着前院而去。 “姓柳的，这两件材料你拿去吧，我已经将冶炼锻造之法尽数写在书谱上，从今以后，你我互不相欠！” 李鬼斧将手里的铁条，包铁圆盾以及冶炼书谱，尽数扔到柳仲达面前，转身便走。 他虽然对大炎朝廷嗤之以鼻，但是相比之下，更恨这些卖国贼！ “你给我站住！” 柳仲达厉声喝住。 “五万两银子，就凭这点破玩意儿，就想一笔勾销？做什么白日梦呢？” 从一开始，柳仲达就没打算轻易放过李鬼斧。 毕竟相较于改造刀盾，扶桑真正在意的，反倒是李鬼斧这个人！ 只要能把李鬼斧送到扶桑，文仁玄师便承诺支付二十万两白银。 手里有了钱，便可另起炉灶，就算柳伯海那个死废物醒了，也奈何不了自己！ 柳仲达索性不装了：“你这厮在机巧方面，倒是有些本事，只可惜脑袋太一根筋，蠢不可及！” “连契约都不签，就敢接下委托？不坑你坑谁？” 说到这，柳仲达直接扔出一张卖身契，摆出一副吃定李鬼斧的架势：“想要保住明乐居？那就去扶桑三年，否则，你就等着那些孤儿风餐露宿，活活饿死吧。” 李鬼斧怒目圆瞪，铁拳紧握：“柳仲达，你这混蛋简直毫无人性！” “哈哈哈！人性？” 柳仲达放肆地大笑起来，尽是讥讽：“人性多少钱一斤？我柳家能够成为豪族，靠的可不是假仁义！” “所以，你少给我啰唆，要么乖乖签卖身契，要么就等着给那群野孩子收尸吧。” 柳家祖上干的龌龊事，多了去了！ 数百年间，也就是出了柳伯海和柳依依这两个异类。 别说那些孤儿野种的性命，就算是大炎万千百姓粉身碎骨，柳仲达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李鬼斧，看来这个卖国贼，你是当定了。” 赵衡站在台阶上，云淡风轻地调侃起来。 李鬼斧拿柳仲达毫无办法，只好将矛头指向赵衡。 “身为太子，看着成百上千个孤儿死于非命，你很高兴？” 李鬼斧额头暴起几道青筋，咬着牙质问。 大炎正是因为有这群奸佞之人当道，才落地今日这幅田地！ 面对李鬼斧的唾弃，赵衡却耸了耸肩：“等明乐居被拆了，本太子自然会派人去接收那些孤儿。” 李鬼斧眉头一挑：“什么意思，你要帮我？” 赵衡顿时忍俊不禁：“帮你？你算哪根葱？本太子只不过是照顾子民罢了，跟你有个毛的关系？” “好一个以退为进！” 李鬼斧满脸鄙夷的冷哼。 他才不相信赵衡有这么好心，说到底，还不是想要拉拢自己，让自己去给他改良兵器，继续生灵涂炭？ 李鬼斧一甩袖子：“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帮你，我李鬼斧就算是死，也不会沦为尔等爪牙，助纣为虐。” 见李鬼斧对赵衡充满敌意，柳仲达心里暗暗冷笑，顿时摆出一副坐山观虎斗的架势。 赵衡却叹了口气：“哥们，你也太自恋了吧？” “就你这三脚猫，也配在本太子手下做事？” 之前，赵衡还想让这货帮自己制造火枪。 结果实际接触下来，妥妥的一个极端愤青。 除了磁石之外，李鬼斧已再无价值。 “激将法？没用的！” 李鬼斧昂着头，甚是傲气的驳斥。 反正无论赵衡怎么说，李鬼斧都坚信，此人是在引诱拉拢自己。 赵衡差点被气笑，自恋不可怕，就怕特么的自恋还不自知。 赵衡懒得啰唆，瞥了一眼李鬼斧送上的改良材料，语气尽是玩味：“这破玩意儿，就是你压箱底的宝贝？” “也就是扶桑那种弹丸小国，才会视若珍宝，本太子多看一眼，都嫌浪费时间。” 赵衡毫不留情地批驳。 李鬼斧依旧昂着头，不以为然道：“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罢了！” 就在这时，韩貂寺将准备好的东西带了过来，竟是一把刀。 赵衡接过横刀，抬手便砍在铁条上。 只听锵的一声脆响，铁条竟被一刀砍成两截。 “这不可能！” 满脸傲气的李鬼斧，看着自己精心锻造的铁料，居然如此脆弱不堪，只觉得世界观轰然倒塌，直接发出一声惊呼。 他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捡起被砍断的铁条，眼睛睁得老大。 “这……这……” 他甚至连一句囫囵的话都说不出来。 铁条的断面平滑利落，绝不是被砸断的，而是被生生切开的！ 柳仲达也惊得目瞪口呆，回过神来后，直接怒吼道：“你竟然敢以次充好，欺骗老夫！” 李鬼斧嗓音颤抖：“这可是我压箱底的材料，为了冶炼出这些精铁，不知耗费了多少钱财，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 见李鬼斧好似魔怔一般，柳仲达这才意识到，李鬼斧没有骗他，单纯是因为赵衡手里那把刀，太过变态！ 也就是说，赵衡的冶炼技术，比李鬼斧不知道高了多少档次？ 第312章 想学啊，我教你啊！ 明白了其中缘由，柳仲达的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 合着自己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东西，竟是些落伍的废料？ 就在这时，赵衡再次挥刀，砍在包铁圆盾上。 仅仅一刀，盾牌就被砍出一个深达一寸的切口，当赵衡再次挥刀时，失去铁皮包裹的竹盾便被直接砍透。 “两刀破盾！” 在场围观的柳家族人，全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头皮发麻。 “哪怕是再劣质的铁皮盾牌，也能抗住刀剑劈砍数十次啊！” “李鬼斧的铁皮圆盾，无论做工还是质量，都比咱们朝廷的制式盾牌优秀不少，兼具坚固和轻便，结果只扛了两刀？” “天哪，太子手里的刀，究竟是什么做的？竟削铁如泥，莫不是出自哪位顶级工匠之手的神兵利器？” 柳家的工匠技术，虽然不如李鬼斧，但也是行业内的翘楚！ 他们最清楚，这铁皮圆盾有多牢固，而此时却感觉三观被彻底颠覆了。 赵衡砍李鬼斧的盾，也只是两刀而已，那么砍朝廷的小圆盾，岂不是一刀就够了？ “我的铁料，怎会这样……” 李鬼斧讷讷自语，眼神尽是迷茫。 “姓李的，现在你还觉得，本太子对你的狗屁技术感兴趣？” 赵衡不留情面地讽刺起来。 为了让这厮知道人外有人的道理，赵衡让韩貂寺取出第二件东西！ 不出意外，是一面小圆盾。 同样是小型辅助盾牌，可是当韩貂寺亲自操刀，劈砍在盾牌上时，却迸发出阵阵火花，硬是劈了七刀，才砍开最外层的铁皮。 失去铁皮保护，盾牌的防御力自然呈断崖式下降。 可是当韩貂寺再次劈砍时，刀身非但没能把里面的木头砍透，甚至连刀刃都牢牢地卡在了盾牌上，就连韩貂寺都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刀拔出来。 “赵衡！这刀和盾，你到底是从何得来？” 李鬼斧看着眼前无坚不摧的怪异长刀，以及坚不可摧的小圆盾，彻底疯狂了。 他不相信一个整天勾心斗角，玩弄权势的太子，拥有这等工匠技术！ 必定是赵衡请世外高人打造而成。 “哼！” 不等赵衡回答，韩貂寺已经抢先发出冷哼。 一脸不屑道：“这刀，名为唐横刀，乃是能工巧匠按照太子殿下的指示，为太子卫打造的专属副武器！” “此盾，名为铁臂护盾，无论外层铁皮，还是内部的木质，都是出自太子殿下之手。” 说完这两件兵器的来历，韩貂寺不禁感叹道：“天下第一工匠的名头，你就留着吧，毕竟太子殿下，才不屑于这种虚名。” 唐横刀？铁臂护盾？ 这两件绝世神兵，竟然真是出自赵衡之手？ 而且……这玩意儿还是太子卫的制式武器，可以量产？ 最令众人绝望的是，这还仅仅只是副武器啊！ 鬼知道太子卫所使用的主武器，究竟恐怖到了何种地步。 赵衡看着李鬼斧，语重心长道：“现在明白，为何本太子明知道你跟扶桑勾结，依旧毫不在意吗？” “太子卫的武器装备，领先大炎两代！” 领先的第一代是冶炼方式的改变，而第二代，自然是火器的开发运用。 赵衡当然不会揭自己的底，这两代领先的究竟是什么，他们自己慢慢猜去吧。 “至于大炎的武器装备，则领先于天下一代，护甲与破甲，早就玩出花来了。” “北狄周遭列国一代，而扶桑的位置在哪？本太子也说不好，毕竟太特么落后了。” 赵衡摇头感慨起来。 毕竟只要一想到扶桑武士披挂的木甲，就难免会笑出声。 硬木甲对付蛮夷尚可，遇到整天研究破甲的帝国军队，跟送菜有什么区别？ 这一番话，彻底碾碎了柳仲达吃里扒外的念头。 扶桑跟大炎之间的差距尚且如此之大，跟赵衡的太子卫一比，简直跟原始人一样。 等自己把这些破烂拿到文仁玄师面前，文仁玄师还不把自己当成骗子，当场勒死？ “赵衡！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李鬼斧顾不上那么多了，钻研了一生的东西，竟然如此不值一提，他的三观都快塌了，哪里还在乎什么尊卑之别？ 赵衡抬手拦住韩貂寺，示意不必跟着愤青一般见识。 当即轻笑道：“想学啊？我教你。” 李鬼斧直接愣住：“教我？当真？” 赵衡淡然一笑：“前提是拿一块磁石来换。” 磁石？ 李鬼斧顿时机警起来，磁石可是建造机关最重要的材料之一，若是交出磁石，自己的机关术岂不是废了？ “不可能！” 李鬼斧毫不犹豫，断然拒绝。 赵衡的刀盾确实厉害，但李鬼斧坚信，只要自己用心钻研，总有一天能够破解其中的奥妙。 至于磁石，此物获取途径极为困难，想都别想！ 赵衡也不纠缠：“无论是被扶桑吃干抹净，还是被扣上叛国罪，你都难逃一死。” “等你死后，本太子再派人去你家中，取走磁石便可。” 说完，赵衡便带着韩貂寺转身离开。 李鬼斧攥着拳头，死死盯着赵衡的背影。 经过片刻天人交战后，理智终究还是败给了尊严，他不允许自己穷尽一生的成就，被赵衡如此践踏。 “赵衡！你给我站住！” 李鬼斧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 “今日当着所有人的面，我要向你发出挑战，让天下人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工匠！” 想当初，迷魂阵被赵衡所破，李鬼斧心里便就此结下疙瘩。 他至今都无法相信，自己静心打造的机关，会如此不堪一击。 赵衡能够破阵，必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挑战？你恐怕还没资格挑战本太子。” 赵衡头也不回道。 这厮竟如此狂妄？ 李鬼斧更加疯狂，低声喝道：“若是你能赢我，我家中所有磁石，尽数交给你。” “但如果你输了，便从柳仲达手里赎回明乐居，再额外送上五万两银子，将那些孤苦伶仃的孩子，养育成栋梁之材！” 他豁出去了，既然自己勾结扶桑的罪名已经坐实，难免一死。 那就趁临死之前，为那些可怜的孩子，再多创造一点价值。 赵衡脚步微停，转身瞥了李鬼斧一眼。 这货虽然是个极端愤青，但不可否认他是个好人。 看在这个份上，那便再给他一次机会。 第313章 意义超越比试本身！ “说吧，你想比什么？” 赵衡云淡风轻地问道。 李鬼斧眼神骤然明亮如炬，充满斗志道：“比载力！” 载力？ 赵衡倒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当即来了兴趣：“怎么个比法？” 李鬼斧无比自信道：“无论是建造房屋，还是运送粮食，都需要动用大批车队，光是车队本身的损耗，就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而载力，顾名思义，便是单辆马车，一次性能够运送货物的多少。” 以标准单匹马车为例，载力为一千到两千斤，牛车的载力更强，能达到两千八到三千六百斤左右。 但牛车笨重，速度太慢，若是长途运输，光是路上的消耗就吓死人。 因此，只以相对轻便的马车为准。 李鬼斧郑重其事道：“这场比试，既能分出胜负，也能造福天下百姓，就看太子敢不敢应战了！” 有点意思！ 提升单车载货量，那么一次性就可以运送更多货物，无论是对经济发展，还是对军队后勤而言，都是巨大增益。 这小子不仅求胜心切，而且还能兼顾民生？ 赵衡嘴角勾勒出一抹玩味，对李鬼斧的印象稍稍改观，当即爽快点头：“好!明日正午，西街菜市口，你我各出一辆马车，既分胜负，也助民生。” 李鬼斧低喝道：“一言为定！” 随着二人相继离去，柳仲达心急如焚道：“快去通知文仁玄师，计划有变！” 朝阳苑。 一众御家老和部将，正在激烈议论着。 “李鬼斧的铁料，竟被一刀砍开？陛下，咱们是不是压错人了？” “唐横刀？铁臂护盾？这才是咱们扶桑急切所需的武器啊！” “可恶，这等先进冶炼锻造技术，为什么偏偏掌握在赵衡手里？” 众人哀叹不已。 毕竟扶桑与赵衡已经结下死仇，想要获得赵衡的技术，简直是痴心妄想。 文仁玄师早就知道，赵衡善于技巧造办，却没想到，手中竟然拥有这等先进技术！ 不过他并未纠结于此，而是语重心长道：“比拼载力？” “载力虽然不能直接杀敌，但是对于后勤却拥有质的提升，进而影响战局。” 文仁玄师对明天的比试，无比感兴趣，当即派御家老前去安排合适的观战地。 明天他要亲自莅临观摩！ 同一时间，大炎皇宫，御书房。 “启禀陛下！太子和李鬼斧约战，明日在西街菜市口角逐胜负！” 大太监金独异匆匆来报。 李鬼斧？ 元武帝对这个人倒是有些印象，听说乃是大炎第一工匠，本来在工部委以重任，只因性格古怪执拗，才被踢出朝廷。 “这个小兔崽子，又做什么妖？” 元武帝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这俩货一个是混世魔王，一个是怪异工匠，哪怕是直接约架斗殴，都没什么好奇怪的。 金独异赶紧解释：“好像是比拼载力？” “载力？” 元武帝放下毛笔，微微抬头，眼神流露出一抹诧异。 金独异继续道：“之前太子殿下在柳家，一刀便将李鬼斧精心冶炼的铁料砍成两截，李鬼斧不服气，便与太子约定，明日正午在西街菜市口，比拼马车载力。” “单次运送货物多者为胜。” 他的语气甚是轻松，毕竟这里面并无任何凶险，纯粹是太子和李鬼斧杠起来了。 元武帝心里却暗暗犯嘀咕。 前线战事不利，有一大部分原因，都是后勤跟不上。 倘若这俩货真能提升马车的载力，岂不是令大炎后勤实力，往前迈进一大步？ 元武帝敏锐地察觉到，这场近乎闹剧的约架，其中蕴含的巨大战略价值！ “朕也有阵子没有出去走动了，明日微服私访，朕要亲临现场观战。” 元武帝语气透着浓浓的期待。 另一边，北狄使团。 宇文墨眼神喷火，嗔骂道：“该死的赵衡，当初请国夫人时，本公主可是帮了你的大忙，说好了设宴私谈，结果竟然敢放本公主鸽子？” 侍女赶紧出言宽慰：“殿下可别气坏了身子，毕竟明天还要去菜市口观战呢。” 提起明日的载力比试，宇文墨的心情这才平复了一点。 载力可直接影响后勤效率，进而影响战争态势，这场看似离谱的比试，却意义重大。 宇文墨轻哼道：“我倒要看看，赵衡和李鬼斧究竟能搞出什么名堂！” 傍晚时分，太子卫营区。 十几个工匠正在按照赵衡的指示，对运送货物的马车进行改良。 “殿下，据属下所知，这种单匹马车，撑死了也只能装载两千斤货物，若是再多，且不说马能不能拉动，恐怕马车都会被直接压垮。” 站在一旁的霍刀，看着紧锣密鼓地改装现场，忧心忡忡地说道。 在场凑热闹的将士，不乏专门负责搞后勤的仆从军。 他们虽然对赵衡的实力毫不质疑，但是对于载力的固有印象却难以改观，一时间议论纷纷。 “载力可是影响后勤效率的大事啊，各个帝国早就已经绞尽脑汁，将载力提升到极限了。” “是啊，至少我是看不出这马车，还有什么提升空间。” “工匠技术名目甚多，而李鬼斧最擅长的便是机巧工艺，论改装……恐怕就算是太子殿下，也没有太大胜算。” 众人对于明日的比试谈不上悲观，但也没有太大期望。 赵衡却嘴角上扬，看着眼前由朝廷统一打造的制式马车，只感觉从上到下，全都是改造空间。 不过赵衡可没心思，对马车进行全面改造。 只需要调整几个关键部件即可。 “殿下，您要的东西，已经打造出来了。” 就在这时，负责造办的工匠头头王生根，抱着一个木箱跑了过来。 王生根一脸好奇道：“小人敲敲打打了半辈子，也造过不少马车，可是想破头，也想不明白，殿下所需之物，跟提升载力到底有什么关系。” 赵衡也不解释。 毕竟想要从原理上把这门学问讲清楚，太过白费口舌。 霍刀等人对视一眼，意识到箱中之物便是提升载力的关键，全都好奇不已地围了上来。 随着箱盖打开，只见小木箱里竟然放着两个铁环，以及一堆小铁球。 “殿下，这是何物？” 霍刀一脸茫然地问道。 赵衡脱口而出：“此乃轴承。” 轴承？ 霍刀更加疑惑了。 在场的一众仆从卫士，也满脸懵逼，有些摸不着头脑。 “车轴和车毂，这些属下倒是知道，可轴承是啥？从来没听说过马车还需要轴承。” 旁边负责后勤的仆从卫士，挠着头百思不得其解。 而且，这箱子里不过是两个铁环，以及一堆珠子罢了，如何提升载力？ 第314章 史上第一个轴承！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百思不得其解之际，赵衡直接将东西全部取出。 大圆环套住小圆环，将小铁球一颗颗地压入圆环之间，后面几颗实在是压不进去，干脆用铁锤粗暴地砸了进去。 只见赵衡插住内环，用手指轻轻一拨外环，轴承便顺利旋转起来。 “去取些猛火油来。” 赵衡随口下令，不一会儿，仆从卫士便抱来一个陶罐。 陶罐里面是未经稀释的猛火油，黑乎乎的呈半流体状。 其实这玩意儿，说白了就是最粗劣的石油。 毕竟石油的运用由来已久，正所谓油有四色，最上等的米汤油，乃是贵族用来照明的燃料。 而最劣质的黑色猛火油，由于燃烧甚旺，且烟大，因此被用作战争武器。 随着赵衡将猛火油涂满轴承，再次旋转竟无比顺滑，转得飞快！ “我明白了！殿下是打算，将这轴承与轮毂和车轴连在一起？” 王毅一脸惊喜道。 赵衡笑着点了点头，随即让王毅带人，把马车底盘拆了，将轴承与车轴和轮毂连接在一起。 “驾！” 随着轴承安装完毕，霍刀试着驾驭了一下马车，随口一吆喝，马车便窜出去几丈远。 在场的一众卫士，惊讶无比。 “天哪，这马车跑起来也太轻便了，瞧这速度，比之前至少快了三成！” “一个小小轴承，对于马车的提升竟如此之大？” “殿下，您也太神了！若是早些运用轴承，咱们大炎的马车，岂不是独步天下？” 众卫士兴奋不已，看向赵衡的眼神，阵阵冒光。 赵衡却不甚满意道：“在我看来，这轴承根本就不合格。” “啊？这还不满意？” 王毅不由惊呼一声。 这可是整整提升了三成的效率啊，此车一出，必定震惊天下，结果太子居然还不满意？要求未免也太高了吧！ 赵衡背着手，无奈叹息道：“这轴承，乃是用土模和铁水直接浇铸出来的，质量太差，高强度使用下，恐怕也就坚持两三个月就废了。” “而且铁料不耐腐蚀，滚珠太过脆弱，无论是耐用程度还是流畅度，都远远达不到本太子的要求。” 赵衡估计这纯铁轴承的使用寿命，也就两个月。 好在是用土模浇铸出来的，可以大批量生产，更换起来倒也不心疼。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菜市口就已经挤满了人。 街道两侧的酒楼茶馆，坐满了达官显贵。 清风楼的二楼雅间，一众商人皆是面露兴奋之色。 “倘若太子和李鬼斧当真能够对马车做出革新，那咱们可就占大便宜了！” 商人最清楚载力的价值！ 也正因此，这场比试几乎把整个京都的商人都吸引来了。 就连四大豪族，都派人前来观摩。 坐在一旁的楚安，嘴里小声嘀咕：“李鬼斧你可不能输啊，若是赵衡赢了，那我楚家可就完蛋了。” 区区载力二字，甚至可以直接把楚家从豪族之位上踢下去。 毕竟楚家跟赵衡有仇，若是赵衡真搞出什么了不得的马车，其他豪族和商人都能用，唯独楚家不能用。 在巨大的运输成本劣势之下，用不了几年，楚家的所有买卖，都会被其他商人给挤死！ “这个混蛋，分明是在故意针对我楚家！” 楚安咬牙切齿道。 同样在现场观战的柳仲达，脸色也好不到哪去：“我柳家也得跟着遭殃。” 柳仲达心里破口大骂。 这个该死的赵衡，为了打压柳家和楚家，竟然下这种狠手！ 直接拉低运输成本，从根本上摧毁两大豪族的生意，偏偏此举还是造福天下，挑不出半点毛病。 二人只能将所有希望，寄托在李鬼斧身上。 尤其是柳仲达！ 毕竟他牢牢掌控着李鬼斧，只要李鬼斧获胜，柳家便可独占最先进的马车，依靠运输优势，滚雪球一般增强家族实力。 在场的商人，自然明白李鬼斧和柳家的关系，连忙纷纷上前巴结。 “柳东家，等李鬼斧赢了，您可别忘了扶在下一把。” “还有我！我先跟您预订二十辆马车。” “莫说提升五成载力，只提升两成，都足够占据巨大的成本优势了，在下也先预定十辆。” 商人们眼神炙热，恨不得直接把柳仲达吹捧成四大豪族之首。 刚才还忧心忡忡的柳仲达，面对突如其来的巴结，整个人顿时飘了起来。 “哈哈哈，好说，好说！” 柳仲达满脸喜色地一一回应。 心里也越发地兴奋！ 只要李鬼斧能赢，自己单凭载力优势，都可以另起炉灶，直接把柳依依父女一脚踢开。 届时，自己岂不就成了柳家的新创始人？ “太子殿下到！” 随着店小二的高亢嗓音响起。 现场视线，齐刷刷地朝着楼梯口汇聚而去。 只见赵衡迈着四方阔步，在柳依依和箫玉儿的陪同下，大摇大摆地走了上来。 “卧槽！真的是太子殿下！” 现场惊呼不断，众人起身行礼。 赵衡摆了摆手：“诸位商友不必拘谨。” 在一片诧异目光注视下，赵衡直接坐在最醒目的窗边位置。 片刻过后，李鬼斧也迈步而来。 “快看！是李鬼斧！” “这家伙居然也来了，看样子，今天这场比试动静不会太小。” 现场商人又是一阵惊叹。 毕竟以李鬼斧的工匠技术，想要改造马车，还不是手到擒来？ 在此之前，不知道有多少商人豪掷千金，希望能够请李鬼斧出山，结果全部碰得灰头土脸。 如今李鬼斧主动出手改造马车，众商人自然是期待到了极点。 “见过李先生！” “哈哈哈，早就听说过李先生的大名，今日得见本尊，真是令在下倍感荣幸啊！” 现场商人，瞬间将李鬼斧围了个水泄不通。 箫玉儿见状，没好气道：“刚才咱们来的时候，现场都没有这般热情。” “看样子，李鬼斧的排场比太子还要大嘛！” 想要光复异族大业，做生意自然是少不了。 她可是在赵衡身上下了重注，只要赵衡赢得比试，就必须优先与她合作。 光是定金，就付了整整五千两！ 坐在一旁的柳依依左右为难。 若是赵衡赢了，那柳家的生意就完蛋了，可若是李鬼斧赢了，那柳仲达岂不是做梦都能笑醒？ “太子殿下，若是你的马车准备好了，咱们随时都可以开始比试。” 李鬼斧无视周围献殷勤的商人，目标鲜明地盯着赵衡沉声道。 赵衡咧嘴轻笑：“昨天还直呼本太子大名，今天便改成尊称了？莫不是冷静了一夜，想通了？” 面对赵衡的挖苦，李鬼斧脸色涨红，故作镇定道：“你不是扬言，要接手明乐居吗？看在那些孩子的份上，我也敬你三分！” “但也仅此而已，至于想让我为你效力？还得先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第315章 不公平的比试！ 李鬼斧昂首挺胸，语气甚是傲然。 在他看来，赵衡的冶炼之术确实厉害，但是论改造马车所需的机巧技术，莫说赵衡，普天之下也无人能与他较量。 赵衡翻了下白眼，心里暗暗感叹，这天底下居然有人比老子还自恋？ 他也懒得浪费口舌，哼笑道：“那就开始吧？” 此言一出，在众人期待无比的注视下，两辆马车相继出现在菜市口。 李鬼斧打造的马车，乃是罕见的四轮车！ 而赵衡的马车，依旧是最常见的两轮车。 商人连忙挤到窗边，对着两辆马车指指点点起来。 “若是单纯比拼载力，那还比什么？太子已经输了！” “呵呵，二轮跟四轮比？这还比个屁啊！就算是闭着眼往上装货，四轮也比二轮装得多啊！” “而且你们有没有发现，李鬼斧改造的四轮马车，似乎全方位加固了，就连车轴都是铁的！” 本来众人还以为这场比试，肯定会极为焦灼。 结果看到两辆车，瞬间对比赛结果失去了兴趣。 “柳东家，您打算卖多少钱一辆？说好了预订二十辆，您可不能反悔啊！ 做布匹生意的王老板，已经懒得等待比赛结果，急不可耐地与柳仲达提出合作。 柳仲达悬着的心彻底落地，无比挑衅地瞥了赵衡一眼，这才慢条斯理地回应起来。 “这可是李鬼斧打造的马车，一辆卖二十两银子，不过分吧？” 二十两倒不算贵，毕竟这是运货的马车，与官员乘坐的法驾，以及富商乘坐的贵驾，完全不是一回事。 现场顿时群情激昂，商人更是冲破头地往柳仲达面前挤。 仅仅片刻，柳仲达就预订出去一百辆马车，光是定金就收了一千两。 “李鬼斧，你也太无耻了！” 箫玉儿看不下去了，直接起身娇喝。 她指着外面的马车，厉声质问：“你怎么不做成八个轮子的？四轮对两轮？这还用得着比？” 面对箫玉儿的指责，李鬼斧却不以为意：“说好了比拼载力，除此之外，并不做限制。” “轮子越多，载力越大，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若是玩不起，那就赶紧认输！” 李鬼斧毫不在意公平与否，况且能够往上加轮子，也是本事的体现！ 毕竟加轮子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何别人却不敢？ “李鬼斧说得没错，只要是在规则允许之内，他就算加一百个轮子也没问题。” 赵衡抬手将箫玉儿拉回来，笑眯眯地说道。 自从看到马车的那一刻，赵衡就已经对李鬼斧失望透顶。 跟这家伙比试工匠技术，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赵衡！难道你认为，两个轮子，能胜四个轮子不成？” 箫玉儿气呼呼地质问。 赵衡耸了耸肩：“别人不行，但本太子想赢，还不是闭着眼赢？” 啊？ 见赵衡如此自信，箫玉儿心里难免有些犯嘀咕。 她转身趴在窗边，重新打量马车，却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特殊之处。 李鬼斧眼神则尽是鄙夷：“凡是工匠造办，都需要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地提升，容不得半点弄虚作假。” “我倒要看看，你这两个轮子的马车，是如何赢过四个轮子的！” 李鬼斧的声音，不断在酒楼回荡着。 现场的所有商人，皆是向赵衡投以轻视目光，认为赵衡太过于钻牛角尖，非要死磕两个轮子，不知变通，活该输。 同一时间，清风楼对面的四海楼，也坐满了人。 “四轮对两轮？” 元武帝语气尽是失望。 那个小兔崽子，平日里不是鬼点子挺多的吗？这次怎么开始犯傻了？连加固马车，提升轮子数量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 元武帝叹了口气，就准备起身离开。 一旁的宇文墨见状，也没好气道：“白白期待了半天，结果全都是加固马车？简直毫无新意！” 不用想也知道，赵衡的二轮马车，为了增加载力，肯定也加固了车轴和车轮。 这种最基本的改造技术，还用得着大张旗鼓的比试？随便拎出来一个工匠，都可以轻易办到。 而且马车越是加固，自重也就越大，多拉的那点货物，与额外消耗的马力相比，根本就不值。 “这便是大炎最先进的马车？笑死人了！” 闻言，元武帝脚步停顿，脸上多少有点挂不住。 就在这时，楼下却传来阵阵惊呼。 “还能继续往上装？差不多了吧！李鬼斧的马车，都装上两千斤了！” 此时聚集在马车周围的力工，看着马车上高高堆起的麻袋，都惊讶不已。 “单匹马车的上限，便是两千斤，而且只能走硬路，不能下乡，否则稍稍颠簸，车就会直接散架，可是看这架势，李鬼斧的马车，还能继续装？” “这算什么？太子殿下的二轮车，也能装！” 众人这才发现，赵衡的二轮马车虽然构造没变，但是承载量却加大了不少。 “能装算什么？装完了能动起来，才是真本事！” 清风楼的商人，站在窗边嘲讽起来。 “李鬼斧，你的马车，到底能装多少货物？” 目睹整个经过的楚安，忍不住问了起来。 李鬼斧甚是傲气：“两千八百斤！” 多少？ 此言一出，整个清风楼都为之一静，这可是比正常马车，足足多出了四成的载力啊！ 哪怕是单纯的加固马车，也足够惊人了。 楚安吞了下口水，兴奋道：“装完还能动吗？” 李鬼斧昂首挺胸：“那是自然！毕竟比赛规则，便是菜市口装货，城门卸货，此一去足足三里路。” 见李鬼斧如此自信，楚安顿时吃了颗定心丸，冲着赵衡窃笑起来。 “太子殿下，您恐怕要输了。” 看着这群喜欢半场开香槟的家伙，赵衡就想笑，他也懒得解释，只管让力工继续往上装。 “太子的马车也已经装上两千八百斤了，别再继续往上装了！” 力工紧张不已地大喊起来。 见赵衡的二轮车跟李鬼斧的四轮车，竟然装了一样多的货物，现场商人非但没有任何惊讶，反倒尽是嘲讽。 “好一个打肿脸充胖子，原地装货算什么本事？能不能动起来，还是个问题呢。” “呵呵，这可是两千八百斤的货，牲口根本就拉不动吧？” “拉动了又能怎么样？李鬼斧的马车，能够跑三里，太子的马车，恐怕跑半里就能把牲口累死。” 他们都是商人，可太清楚马车的效能了。 载力不光要看马车本身的质量，还要考虑牲口的力气。 这也是为什么，几乎没人去加固马车，毕竟自重大了牲口额外消耗力气，原本五天的路程需要耗费六天，那这运输成本不就直线上升了吗？ 第316章 谁说本太子会输？ 就在这时，李鬼斧的马车已经朝着城门而去，与普通马车相比，速度竟然丝毫不慢！ 现场的惊叹声此起彼伏。 “不……不愧是李先生，将载力提升了四成，速度却不打折扣？这说明……牲口并没有额外消耗力气？” “天哪！李先生到底用了何等手段？这马车里面，必定暗藏精妙！” 众人只觉得不可思议！ 车速不减，意味着这四成载力，可是实实在在的提升啊，将直接改写大炎的商业格局！ 与此同时，人群里响起阵阵嘲讽。 “太子殿下，您怎么还不发车？莫不是货物太重，压得动不了了？” “还不赶紧去提醒力工，千万别贸然发车，否则马车直接散架，那就太丢人了。” 为了讨好柳仲达，优先获得先进马车，现场商人纷纷落井下石。 柳仲达感觉自己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当即轻蔑笑道：“菜市口到城门，一来一去，也就是一炷香时间。” “您可得抓紧点了，不然装载一样的货物，回来得晚，说明车速大打折扣，最后还是得输掉比试。” 柳仲达就是要故意刺激赵衡！ 他巴不得赵衡打肿脸充胖子，强行发车，到时候随便颠簸一下，那辆破马车就会直接散架，直接沦为整个京都的把柄。 看着柳仲达小人得志的模样，赵衡就顿觉好笑。 “谁说发车晚就一定输？本太子再多装二百斤货物便是。” 说完，赵衡便顺着窗口，直接向楼下的力工下令，让他们再往马车上装载两个麻袋。 “殿下，不能再装了！” 力工好心提醒了一句。 这种两轮单匹马车，极限载力只有两千斤。 若是再装二百斤，那可就达到惊人的三千斤了，足足多出五成载力！ 别说赵衡的车扛不住，就连李鬼斧的四轮车都难以支撑。 退一万步说，就算车能扛住，牲口也扛不住啊！ 赵衡无比自信道：“你只管装就是，出了事，由本太子兜底，自然无须你们担责。” 见赵衡一意孤行，力工也就不再纠结，只能硬着头皮，又往马车上扔了两个麻袋。 “三千斤？赵衡，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这已经是两匹马车的载力了！” 箫玉儿眉头紧锁，觉得赵衡此举太过荒唐。 现如今，大炎载力最大的马车，也只是二匹马车，而且由于驾驭性差，再加上马车自身强度不够，因此只有在短途运输中，才会使用二匹马车。 单匹马车乃是主流中的主流。 就算是李鬼斧的四轮马车，也只能跑短途，根本无法用作长途运输。 光是乡间凹凸不平的土路，以及不断压深的车辙印，就能直接把四轮马车废掉。 数百年间，十几代工匠的努力之下，甚至都无法提升一成载力。 赵衡居然一口气提升五成？这未免也太天方夜谭了。 “赵衡，我知道你求胜心切，可你这种冒失行为，最后只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箫玉儿可不希望赵衡成为商界笑话。 “别说三千斤，只要你的马车能够有效承载两千二百斤，将载力提升一成，并且能够投入使用，那你都算是大炎商界的革新泰斗了。” “这样的马车，一辆少说都得卖五十两！” 箫玉儿觉得，世间根本就不存在这样的马车。 毕竟马车的原理很简单，若是能够有效提升载力，其他工匠早就发明出来了，何须等到现在？ “五十两？” 赵衡听到箫玉儿的报价，笑着摇了摇头。 “就这些唯利是图的奸商，想要买本太子的马车？没有一百两银子，想都别想！” 一百两？ 众商人面面相觑，纷纷露出看傻缺的眼神。 即便是官员乘坐的法驾，都卖不到一百两，赵衡这厮，哪来的胆量狮子大开口？ 而且，先赢了比试再说吧！ 这破马车，能不能跑起来都是个问题。 街对面的四海楼。 宇文墨盯着足足堆了三千斤货物的马车，满脸好笑。 “这天底下，还有能装三千斤货的单匹马车？开什么玩笑！若是真有这样的马车，就算是五十两一辆，我也得买个几百辆，运送回北狄。” 宇文墨绝不相信赵衡的马车拥有这等载力。 元武帝暗暗捏了一把冷汗：“臭小子，输给李鬼斧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何必这么拼？” “若是马车散架了，或是牲口罢工，朕看你如何收场。” 元武帝嘴上骂着，心里却尽是担忧。 毕竟宇文墨和文仁玄师都在场，若是大炎太子当众闹了笑话，岂不是有损国威？ 文仁玄师始终未发一言，就这么静静观看，心里却已经打定主意。 李鬼斧此人对于扶桑使团的重要性，几乎不亚于云景王。 哪怕是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必须把他带回扶桑。 “发车了！” 随着力工的一声大喊响起。 所有戏谑和担忧目光，尽数汇聚到赵衡的马车上。 只见马车顿了一下，很快便缓缓行驶起来。 宇文墨眼神一诧：“动了？” 本不抱任何期望的元武帝，顿时坐直了身体：“臭小子，你……你可别吓唬朕！” “单匹马车提升五成载力？这是什么概念？整个大炎商界都要变天啊！” 若是马车不动，倒也没什么，大不了认输就是了。 可偏偏马车竟然动了，元武帝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现在只剩两个结果，要么马车直接散架，当众出丑，要么……这辆马车直接创造历史！ 而马车只是简单地晃悠了一下，也不散架，在众目睽睽之下，朝着远处而去。 这一幕，让不少人都有些意外。 “都别急！” 柳仲达趴在窗边低喝一声。 看着缓缓远去的马车，故作镇定道：“马速如此之慢，说明这车根本就不堪大用！” 此言一出，众商人这才回过神。 “没错，车速慢意味着，马车和牲口都已经到了极限，且不说能不能跑到城门，就算是跑到了，这个速度也根本无法投入使用。” 商人们相继松了口气，毕竟他们刚才已经跟柳仲达签订协议，若是赵衡赢了，那他们有一个算一个，都特么得破产。 “呵呵，不愧是太子殿下，竟然能把单匹马车加固到这种地步，只可惜速度太慢，根本没有使用价值。” “殿下别灰心，虽然单马拉不动，但是您可以再加一匹马。” “那跟两匹马车有什么区别？造来造去，只能跑短途？还不如直接买李先生的四轮马车呢。” 一众商人故作惋惜，实则不遗余力地落井下石。 从他们选择与柳仲达签订协议的那一刻，就已经站在了赵衡的对立面。 哪怕是为了自家的生意，也必须跟赵衡杠到底。 “赵衡……你能把定金退给我吗？” 箫玉儿一脸真诚地问道。 第317章 天下第一自恋狂 面对箫玉儿的调侃，赵衡却一点都不生气，而是满怀深意地反问：“你就对本太子这么没信心？” 箫玉儿翻了下白眼，没好气道：“不是我没信心！” “难道就许你阴沟里翻船，不许本姑娘及时止损？” 这可是整整五千两银子，结果买了一批短途马车？岂不是亏死了？ 箫玉儿抱着肩膀，毋庸置疑道：“我不管，你赶紧把钱退给我，本姑娘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看着箫玉儿不肯吃亏的样子，赵衡也不纠结，笑呵呵地取出银票，递了过去。 “你可别后悔。” 赵衡语重心长地忠告了一句。 箫玉儿却昂着头：“哼！若是等会儿发生了奇迹，那本姑娘该后悔就后悔，你能奈我何？” 她可不管那么多。 赵衡输了，得把定金退回来，若是走狗屎运赢了，就得乖乖跟自己合作。 谁让这厮偷看过本姑奶奶洗澡？ 箫玉儿虽然嘴上唱衰赵衡，嘴角却流露出坏笑。 仿佛在说，你欠本姑娘的！ 而且这笔债，你一辈子都还不清！ 赵衡叹了口气，心想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居然被这种不讲道理的小狐狸精纠缠上了。 “殿下……” 柳依依鼓起勇气，轻轻呼唤了一声。 她看着柳仲达赚得盆满钵满，光是预定的马车，就已经超过百辆。 反观赵衡这边，唯一的合伙人还当场毁约了，未免也太惨了。 柳依依取出昨天赵衡给她的五百两银票：“殿下，小女子想跟您买五辆马车。” 赵衡一脸疑惑：“你要马车干什么？” 柳依依脸颊泛红：“我……我也不知道干什么用，就当是帮殿下撑撑场面。” “哈哈哈！” 赵衡直接被这丫头给逗笑了。 本太子就算混得再惨，也不至于让一个小丫头片子撑场面。 不过看着柳依依手里的银票，赵衡心头却升起一个想法。 当即收下银票，轻声道：“这五百两银子，就当是你入股了。” 入股？ 柳依依疑惑不解：“小女子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赵衡瞥了一眼窗外，眼神流露出炙热无比的创业热情：“以李鬼斧的实力，根本不配与本太子同台竞技。” “本太子之所以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跟他玩玩，无外乎是想借助这个平台，蹭一波免费的宣传。” “今日过后，本太子的马车，将轰动天下，必定会大量投产，你这五百两银子，就当是对本太子的投资了。” 由于太子卫那边的工坊都是现成的。 建造轴承工坊，初期只需投入五千两银子即可，算是变相送给柳依依百分之十的股份。 “那小女子就谢谢殿下了。” 柳依依欠身行礼，却并不兴奋，权当是配合殿下演戏。 毕竟这所谓的轴承工坊是啥玩意儿，她都不知道。 而且今天这场比试，殿下输定了，那还有什么投产的必要？ 箫玉儿眼睛一转：“赵衡，我的那份呢？” 赵衡一脸郁闷：“你不是毁约了吗？” 箫玉儿眨着眼睛，脸上写满了，我不听我不听…… 这死妮子，真是亏一点不吃！好处一点不落。 “百分之五的股份，爱要不要。” 赵衡没好气道。 “嘻嘻，这还用想？当然要呀，反正我又没损失。” 箫玉儿顿时喜笑颜开。 见赵横跟二女，已经开始盘算开工坊了，李鬼斧不禁眉头一皱。 “事已至此，难道殿下还觉得自己能赢？按照时间算，我的马车就快回来了。” 李鬼斧实在是搞不懂，赵衡的自信究竟是从哪来的。 傻子都知道，自己的四轮车必胜！ 楚安眼睛微眯，虽然都快被赵衡折磨出阴影来了，根本不敢明着挑衅，但此时心里别提有多爽了。 “该死的赵衡，你不是很嚣张吗？等楚家和柳家靠着运输优势，敛尽天下财富，就算是用钱都能砸死你！” 楚安已经能够想象到，自己躺着数钱的盛况了。 柳仲达更兴奋，光是靠卖马车都发大财了，何必再守着一个狗屁柳家？ “赵衡和赵衡，你跟李鬼斧斗得不可开交，最后便宜了老夫，这种滋味不好受吧？” 柳仲达心里暗暗窃笑起来。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了喊声。 “回来了！” 柳仲达大喜，将脑袋伸出窗外，举目眺望，果然发现一辆已经卸载货物的马车，正缓缓朝着这边驶来。 “赢了？哈哈哈！” 柳仲达当场笑出声。 他直接转身，照着李鬼斧肩膀拍了一下，兴奋道：“好样的，果然没有让老夫失望。” 李鬼斧黑着脸，直接怒喝：“离我远点！我做这一切，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巴不得你这老滑头出门就被疯牛撞死！” 李鬼斧只不过是为了争天下第一工匠之名罢了。 “姓李的，别给你脸不要脸，就算是有太子帮你接手明乐居，你欠我的钱也得还！” 柳仲达一脸狰狞地威胁。 李鬼斧却不以为意地冷哼道：“我虽然厌恶大炎，但更看不起你这种卖国贼，想让我里通外国？做梦！” “我欠你的钱，这辈子都还不清，但是无妻无子，孑然一身，等我死了，你就去阴间找我讨债吧。” 李鬼斧的语气强硬到了极点，这世上，任何人都休想逼他就范。 当初的大炎朝廷不行，柳仲达就更不行了。 “你想自杀？” 柳仲达惊呼一声。 李鬼斧昂着头，漠然道：“你管天管地，还能管着我上吊自缢？” 柳仲达气得直哆嗦，咬牙切齿道：“好你个不识抬举的东西，只要你改造的马车还在我手里，你想死就去死吧！” 只要肯砸钱，雇佣能工巧匠，摸透李鬼斧的改良精髓，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李鬼斧无视柳仲达，转身看向赵衡，语气铿锵有力。 “老子一辈子光明磊落，绝不会欠你人情！” “你帮我妥善照顾那些孤儿，我今夜便血溅家宅，将这马车改良之术，带进棺材里，免于落入柳仲达等败类之手。” 表明态度后，李鬼斧深吸了口气，刚正不阿道：“咱们扯平了！” 看着李鬼斧郑重其事的模样，赵衡却一脸好笑：“扯平了？要不然，你再好好想想？” 第318章 实力才是王道 李鬼斧眉头轻佻：“怎么，比试结果摆在眼前，你都不认？” “这种撒泼打滚的无赖行径，恐怕有辱太子威严吧？” 李鬼斧语气透着鄙夷，要不是看在那些孤儿的面子上，他都不屑跟这种纨绔太子，啰唆半句话。 赵衡懒得跟这种自恋狂啰唆，就这么一脸戏谑地注视着他。 恰此时，窗外传来一声惊呼。 “回来的马车是……是太子殿下的单匹二轮车？” 此言一出，整个清风楼直接炸了锅。 所有商人，一边咒骂，一边往窗口涌去。 “少特么扯犊子，二轮和四轮都分不清了？” “李鬼斧的马车先走，而且速度快，太子的马车后走，速度慢，傻子都知道，率先回来的会是谁的马车。” “你要是骗老子，老子派家仆下去打死你！” 众人骂骂咧咧地挤在窗边，将视线投向马车。 此时马车已经距离菜市口不足五十步。 随着看清马车的外形，所有商人的表情全部僵住，紧接着犹如五雷轰顶！ 清风楼，一片死寂！ 柳仲达见状，笑着调侃起来：“都不敢说话了？呵呵，也能理解，毕竟商人哪敢嘲笑太子？” 做布匹生意的王老板，缓缓转身，一脸惊骇道：“柳东家，楼底下确实停着一辆马车，但却不是李鬼斧的，而是……太子的马车。” 什么？ 柳仲达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一个箭步冲到窗边，当看到楼下的二轮马车时，还以为自己眼睛出毛病了。 “这怎么可能？作弊！一定是作弊！” 柳仲达失声惊呼。 直接转身看向赵衡，大吼道：“殿下为了赢，真是什么都能干得出来，李鬼斧的马车究竟去哪了？该不会是被你安排人，半路截停了吧！”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附和。 “对，一定是这样！” “这里可是京都，街道都是用石砖铺的，且不说装满货物，就算是空车，四轮马车也更快一点。” “殿下若是用了下三滥手段，就算是赢了，也毫无意义啊。” 他们与柳仲达签约，虽然花了小钱，但在商业格局方面，却等同于压上了全部身家。 若是赵衡赢了，那他们可就完蛋了。 因此哪怕事实摆在眼前，他们也不愿相信。 “赵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你真作弊了？” 箫玉儿也一脸惊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咳咳，你可别误会……我不是怀疑你，只是单纯觉得不可思议。” 箫玉儿赶紧补充了一句，毕竟她心里清楚，刁蛮任性必须在赵衡的接受范围之内，若是触及底线，那可就玩脱了。 赵衡自然知道这小狐狸的心思。 天底下所有人都可能对自己不利，唯独箫玉儿不会，她巴不得自己大红大紫，然后顺带着把异族给扶持起来。 “有没有作弊，等李鬼斧的马车回来，不就清楚了？” 赵衡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 片刻过后，楼底下果然再次传来喊声。 “李鬼斧的马车也回来了。” 闻言，李鬼斧的表情却复杂至极。 自从他成名以来，还是第一次出现紧张感。 柳仲达急躁道：“马夫！你为何回来这么迟？是不是有人半路使坏！” 马夫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气喘吁吁道：“回东家的话，路上一切畅通。” 啊？ 既然路途畅通，为何会比赵衡的马车慢？ 楚安狂吞口水，紧张道：“到底怎么回事！” 马夫显然累得不轻，话都有点说不利索了：“虽……虽说是四轮马车，可两千八百斤货物还是太多了，走到半路，牲口就罢工了，抽了十几鞭子都不肯挪步。” “以小人常年跑商积累的经验来看，这辆马车的极限载力，顶多只有两千四百斤，这还是路面够硬的情况下，若是出了城，走到泥土路，恐怕载力就只剩下两千二百斤了。” 也就是说，李鬼斧的四轮马车，仅仅只提升了一成载力？ 虽然也很惊人了，但考虑到四轮马车无法远行，那这种提升，岂不是毫无意义？ 柳仲达不甘心地吼道：“连咱们的车都跑不动，太子的车，恐怕也歇了好几次吧？” “莫不是歇息的时候趁机卸货，减轻重量？” 柳仲达直嘬后槽牙！ 明明赵衡的马车走时，速度极慢，就算是两辆车同样半路歇息，也应该是李鬼斧的车更快才是。 马夫一脸茫然：“回东家，小人还没到半程，就被殿下的马车给超了，等小人抵达城门时，殿下的马车都卸完货了，按照时间推算，殿下的马车好像压根就没有停过。” 整个清风楼，几乎被惊呼甚至哀嚎声掀翻屋顶！ “太子的马车，竟然一口气跑了个来回？而且越走越快，比李先生的车，快了将近一倍？” 王老板背靠着窗户，一脸呆滞地自言自语着。 旁边的商人，近乎疯狂地喝骂：“这是重点吗？殿下的车可是装了整整三千斤货，提升了五成载力！” 随着这一声怒吼，众人这才想起来，赵衡的车不光快，而且载力更是变态！ 他们看向赵衡的眼神，除了震惊，便是绝望。 运输实力差距如此之大，以后还做个毛的生意？赶紧变卖家产，及时止损吧！ 对面的四海楼，同样惊呼不断。 宇文墨心里的鄙夷，已经彻底被震惊取代。 “单匹二轮马车，载重三千斤？一口气从菜市口跑到城门？” 说出这番话时，连她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 “赵衡这个家伙，莫不是真的颠覆了如今的商业格局？” 宇文墨再次失声惊呼。 倘若元武帝下令，封锁马车改良技术，就算北狄工匠能够参透其中精妙，也至少要半年以后了。 这半年时间，足够为大炎国力注入一剂猛药！ 文仁玄师深深地吸了口气，纵使低调全程，此时也忍不住开口了：“我扶桑马车的载力，与太子的马车相比，差距如何？” 寸步不离的御家老，擦了擦额头冷汗：“咱们的载力只有……一千四百斤。” 相差一倍都不止？ 文仁玄师心头不由一沉，他早知道自己与赵衡有差距，却没想到，差距居然大到这种地步！ 第319章 太子作弊？ “此一人，胜过千军万马啊！” 文仁玄师无比理智地感叹了一声。 同时，他也更加确信，赵衡才是扶桑面前最大的障碍，如果无视此人，任凭他为大炎不断提供最先进的技术。 别说扶桑和大炎的差距会越来越大，恐怕连北狄都会寝食难安！ “这小子！” 元武帝轻叹一声，激动得眼睛冒光。 单匹二轮马车，运送三千斤货物，中间竟然一次停歇都没有？ 若是求稳，哪怕是把载重削减至两千六百斤，仍旧比现今的所有马车足足高出三成载力！ 用不了几年时间，大炎依靠着碾压般的运输优势，无论是商业还是军事方面，都足以横扫周遭列国！ “这小兔崽子，拥有足以改变大炎国运的先进技术，竟然一直隐藏到现在？” 元武帝惊叹不止。 一边高兴得恨不得搂着这小崽子狠狠地亲上一口，一边又气得牙根痒痒！ “大炎陛下，本皇子还有些事，就不坐陪了。” 就在这时，宇文墨起身行了一礼，转身就要走。 元武帝却直截了当道：“今天朕心情好，索性在四海楼摆下大宴，凡是在场者，一律不准提前离席。” 言语间，元武帝脸上流露出一抹嘲讽之意。 哼，就你那点小心思，朕岂会不知？ 想要借口离开，私下去找太子商谈索取马车改造技术？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从这一刻起，太子的技术，已经列为大炎最高机密。 任何人胆敢染指，都无异于与大炎直接开战！ 宇文墨遭到阻拦，脸色顿时一阵不悦：“本皇子身为北狄人，可没兴趣参加陛下的宴席！” 毕竟她已经不是第一次顶撞元武帝了。 只要略微施压，元武帝为了大局着想，必定退让，这一招屡试不爽。 “哼！” 元武帝却直接冷哼一声，语气强硬道：“想走？可以！朕今天就下令，送你北狄使团回国！” 宇文墨哪里料到，屡试不爽的招式今天竟然失效了？眼神不由一诧！ 顷刻间她便意识到，大炎出了赵衡这么个妖孽，或许短期内仍旧处于劣势，但假以时日，大炎的国力将彻底碾压周遭列国，包括北狄！ 正是因为有这么个好大儿，元武帝的腰杆子也越发的硬挺起来。 “该死！” 宇文墨心里暗骂了一声。 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心头萌生出来。 今日元武帝的反向施压，意味着在赵衡的各种离谱技术加持下，北狄的压迫感，已经逐渐被抵消了。 既然元武帝今天可以向自己直接施压，明天岂不是就能与北狄分庭抗礼？ “趁着现在还有优势，必须尽快将大炎重新踩下去才行，而这个关键之人，便是赵衡！” 宇文墨暗暗在心里打定主意。 一边派人将接下来的严峻态势，以最快的速度汇报给国内。 另一边则不情愿地坐了回去。 此举，无异于退让了一步！ 元武帝见状，心情前所未有地舒坦。 “朕被这群北狄蛮夷压了这么久，终于可以畅快无比的喘口气了。” 而在场作陪的一众大炎官员，皆是目瞪口呆，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吴大人，您看见了吗？宇文墨竟然低头了？” 兵部郎中一脸震惊的问道。 站在旁边的工部右侍郎吞了下口水，激动道：“自……自然是看见了！” “宇文墨仗着北狄撑腰，向来不把我大炎放在眼里，今日竟然迫于陛下的压力，面露怯色？” 随着他们的窃窃私语，众官员越发激动，脸上的诧异逐渐被兴奋所取代。 “若是搁在以往，宇文墨可不会把陛下的话放在心上，很显然，是陛下和太子殿下相互配合，才令北狄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天哪！想不到我大炎竟以这种方式，重新夺回了主动权？” “看来我们必须重新考虑，与太子殿下的相处方式了……” 众官员目露向往，仿佛已经看到了再铸大炎盛世的那天。 而这道希望之火，显然是太子殿下亲手点燃的。 可就在这时，楼下却忽然传来一阵喊声。 “这里谁做主？赶紧把堆积在城门处的两千八百斤货物尽数运走，若是扰乱了城门秩序，你们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守城司小将，对于今日的比试内幕一无所知，只管扯着嗓子大喊。 起初众人根本没把小将放在心上。 但很快，清风楼那边却炸了锅。 “你说什么？两千八百斤？” 楚安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趴在窗边大声质问起来。 小将眉头紧锁：“你是何人？” 楚安心急道：“我乃是楚家少爷，燕王殿下的表兄弟，还不赶紧回答我！” 小将不由一惊，哪敢再迟疑，赶紧回答道：“城门处堆积的货物，难道是楚公子的？” “共计两千八百斤，公子何时运走？” 确定了货物重量，楚安懒得理会小将，赶紧转身看向柳仲达。 柳仲达会意，脸上的绝望瞬间被狂喜所取代。 随即猛然抬头，盯着赵衡大喊道：“城门处只有两千八百斤货物？请问，太子殿下的三千斤货物去了哪里？” 为了防止闹出乌龙，柳仲达还专门冲马夫喊了一嗓子：“你可亲眼见到太子的马车卸货了？” 马夫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小人抵达城门时，太子殿下的马车已经返程，见车上空空如也，料想是已经卸货了，倒是没有亲眼看见卸货的过程。” 此言一出，那些已经绝望的商人，瞬间死灰复燃。 他们难掩脸上的喜色，纷纷挖苦起来。 “原来是虚惊一场，我就说嘛，四轮马车岂会输给二轮马车？” “想不到，堂堂太子殿下也玩这种小手段？恐怕有失太子身份吧。” “还不赶紧去沿街搜寻，看看太子殿下究竟把货藏到哪去了。” 原本死气沉沉的清风楼，瞬间弥漫着快活的气息。 众商人看向赵衡的眼神，别提有多戏谑了。 他们就是要当场拆穿这厮的把戏，看看对面四海楼的大人物们，会作何反应！ 第320章 李鬼斧认输 “赵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马车明明去了城门，为何却不见货物？” 箫玉儿眉头紧锁，轻声询问。 以她对赵衡的了解，赵衡或许狂妄，但绝不会干出这种违背道义的事情。 “莫不是有人暗中使坏，把你的货物都藏起来了？” 箫玉儿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毕竟赵衡树敌太多，有人趁机报复也并不意外。 面对再次袭来的压力，赵衡却依旧面带笑意。 “今日这场比试，连父皇都微服观战，谁敢使坏？” 既然没人使坏，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作弊！ 感受到箫玉儿复杂的眼神，赵衡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难道你又要怀疑我？” 什么叫又…… 箫玉儿轻咬了下薄唇，轻声道：“我何时怀疑过你？我只是不喜欢被人蒙在鼓里的感觉。” “哈哈哈，没关系，以后你会慢慢适应的。” 赵衡笑着调侃。 箫玉儿脸颊更红了，极为不爽地白了赵衡一眼，心里暗骂道，我倒要看看你这家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难道太子真的作弊了？” 李鬼斧皱着眉头，眼神失望无比地质问。 “若果真如此，今天这场比试，简直是浪费我的时间，更让我失望之极！” 李鬼斧看着赵横，神色鄙夷到了极点！ 可对此，赵衡却是一脸好笑，自己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跟他玩了玩，没有怪他技术太拉胯也就算了，这厮居然反过头来怪自己？ 难怪工部那么多官员，都容不下此人。 这自恋到了极点的性格，还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太子殿下！陛下问你，到底有没有作弊！” 就在这时，楼梯口传来太监的责问。 赵衡没有回答，而是转身看了一眼对面的四海楼，果然感觉到一片杀人般的凌厉目光。 别说元武帝气得差点吐血，就连在场的一众官员，都怒火中烧。 他们本以为，大炎终于要再次迎来盛世，结果却是做了一场梦？ “小兔崽子，你若是真作弊，朕非打死你不可！” 元武帝隔着窗户，直接冲着赵衡吼了一嗓子。 一想到刚才半场庆祝，冲着宇文墨施压的景象，这要是被当众打脸，闹笑话是小，被北狄报复是大！ 不出众人所料，宇文墨的小脸已经结出一层寒霜！ 她就这么双手抱胸，靠在窗边，嘴角尽是玩味的笑容。 只要确定了赵衡作弊，大炎并无这等先进马车，那么元武帝不赔个百八十万两银子，休想让本宫息怒！ 赵衡双手按着窗台，隔街冲元武帝笑道：“父皇，你也不想想，儿臣如此大费周章，若只是为了赢李鬼斧争这口气，那儿臣岂不是太闲了？” 元武帝眼神更加疑惑。 这小兔崽子言之有理，不惜败坏名声，只为了赢一个李鬼斧？横竖都说不通！ 而就在众人疑惑之际，却见楼下又跑来一个小将。 “太子殿下，孙守县县令，以及五十个百姓代表，想要进城，当面感谢您。” 那小将仰头看着赵衡，满脸的崇拜。 赵衡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有什么好谢的？本太子照顾百姓，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元武帝一脸疑惑：“孙守县百姓代表，来京谢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据元武帝所知，孙守县距离京都最近，也正因此，京都修建城防时，占用了孙守县的土地。 耕地减少，加上孙守县并无经商传统，以至于县内百姓的日子难以为继。 本月以来，元武帝就一直在跟户部商讨，如何帮孙守县百姓渡过难关。 刚才小将来报时，元武帝心里甚至咯噔了一声，还以为是百姓来告御状，结果却是谢恩？ 在众人疑惑不解的注视下，小将挠了挠头，也有点懵：“难道太子殿下向孙守县赈济的三千斤粮食，并非陛下下令赈济？” 啊？ 元武帝顿感措手不及。 朕何时下过这种命令？ 再怎么说，孙守县也是天子脚下的富县，就算要帮他们渡过难关，顶多也是给他们划分土地，绝不会直接分发粮食。 等等…… 元武帝突然意识到什么：“孙守县距离京都只有五里，若是走小道，只有三里……还有那三千斤粮食，难道说！” 元武帝第一时间转身看向赵衡，惊呼道：“小兔崽子，难道那三千斤粮食，是你送去的？” 赵衡耸了耸肩，不以为然道：“儿臣不是说了吗？专门拿出一天时间跟李鬼斧比试改造马车？儿臣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干。” “为了避免有人诟病，只好顺带着帮孙守县一把。” 天下第一工匠？这个虚名有个屁用？ 本太子向来务实不务虚，今日参加比试，一来是为了发展轴承工坊，提升大炎运输载力，二来捎带着手，帮附近百姓解决一下燃眉之急。 至于李鬼斧？那个自恋鬼，哪凉快哪呆着去吧。 “也就是说……太子的三千斤货，之所以不在城门，而是直接送到了孙守县？” 王老板眼睛睁得老大，讷讷自语。 这番话，直接令清风楼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柳仲达和楚安对视了一眼，硬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李鬼斧后退了两步，心中的傲气瞬间被击碎！ “单匹二轮车，载货三千斤，一口气从菜市口跑到孙守县，单程八里？” 李鬼斧讷讷自语，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赵衡语重心长地提醒：“不是八里，而是六里，本太子可不需要白占二里优势。” “六里？” 李鬼斧当场失声惊叹。 赵衡的马车只跑了六里，表面看似乎是少了二里，但实际上难度却提升了不止一倍！ 因为马车走的是小道，而非官道！ 半个月前，大炎还下了一场雨，凡是乡间小道，全都被车轮压得凹凸不平。 尤其是通往孙守县的小道，最难走的一段路密密麻麻地分布着十几条车辙印。 别说跑车，连人走在上面都步履维艰。 “难道，我输了？” 李鬼斧失魂落魄地自言自语起来。 “不……我不是输了，是根本就不配跟太子比试，差距太大了，太大了……” 随着三观被彻底震碎，李鬼斧像是魔怔了一般，嘴里不停地重复着我输了三个字…… 第321章 与她小叙一夜 与此同时，整个清风楼，响起了商人们歇斯底里的哀嚎。 “太子改良的马车，提升的这五成载力，可是实打实的增强啊！” “而李鬼斧提升的四成载力根本无法使用，实际只提升了一成，几乎比太子殿下少了四成，可这难度差距，简直是繁星与皓月之别！” “四轮车光是去了一趟城门，牲口都罢工好几次，太子的马车居然一口气跑到孙守县？天哪！” 众商人的反应，比李鬼斧更加激烈，仿佛群魔乱舞。 毕竟李鬼斧输了，只不过是输掉一个虚名。 他们这些商人，可是马上就要倾家荡产了。 另一边的四海楼，元武帝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同样目瞪口呆。 “这……这马车满载三千斤货，还能往返乡间小道？显然已经可以直接投入实用了。” “也就是说，我大炎的载力，凭空提升了五成？” 因为太过惊喜，元武帝反倒出奇的平静，不断地自言自语着。 宇文墨吞了下口水，隔着窗户看向赵衡，眼神之赤裸，恨不得将赵衡一口吞下去。 “赵衡！今夜本皇子在长明湖摆下夜宴，你若是不来，我明天就回北狄！” 她不管不顾地冲着赵衡大喊起来。 赵衡趴在窗边，隔空调侃道：“拜托，本太子很忙的，想跟我吃饭，你得提前预约啊。” “预约你个头！” 宇文墨气急败坏地娇喝一声。 “你个混蛋，之前放我鸽子，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我可没跟你开玩笑，你若不来，我明天就走，保证你一定会后悔！” 宇文墨的语气尽是毋庸置疑，只因心里的压力已经拉满，如果不能从赵衡手里分一杯羹，那她就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回大狄！ 否则耽搁的越久，对北狄就越不利。 赵衡一脸坏笑：“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俩有一腿，你要死要活的让我负责呢。” 什么？ 宇文墨脸颊红得滴血，险些当场暴走！ 但是转瞬间又冷静了下来，只因她看到了站在赵衡身边的箫玉儿。 “可恶，再耽搁下去，那个狐狸精就近水楼台先得月了，本宫岂会便宜你！” 宇文墨暗骂了一声，满脸怨气地问道：“你就说你来不来吧！” 赵衡耸了耸肩，看向元武帝。 “父皇，你说我能去吗？毕竟我马上就是有妇之夫了，大晚上的跟别人共处一室，这不好吧？” “万一宇文墨垂涎儿臣的男色，霸王硬上弓怎么办？”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毕竟宇文墨跟箫玉儿已经杠上了，为了把自己掳到北狄，那丫头什么都干得出来。 男孩子出门在外，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元武帝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心想你就浪吧，夹在这么多妖女之间，早晚会引火上身！ 不过现在，稳住宇文墨确实是首要任务。 否则今天发生的事，必定会刺激到宇文墨，进而刺激整个北狄。 “去吧，林家那边，朕会替你解释。” 元武帝满脸骄傲，柔声和气地说道。 赵衡等的就是这句话，得了便宜还卖乖道：“那儿臣就勉为其难，与宇文墨小叙一夜。” 宇文墨小脸通红，但心里却尽是欣喜。 “赵衡，我等着你！” 宇文墨小声嘀咕了一句，暗暗打定主意，只要赵衡来了，他就休想再逃出本宫的五指山。 就在这时，赵衡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强烈的醋味。 结果刚转身，就见一道倩影扑了过来。 “你大爷！” 赵衡一惊，赶紧往旁边躲闪，却还是被箫玉儿一把抱住胳膊。 “你不准去！宇文墨那个女人坏得很，她今夜必定败坏你的声誉，还要得到你的商业秘密呢。” 箫玉儿无比认真的警告。 赵衡苦笑不止：“败坏声誉？前提是本太子也得有声誉可败坏。” “总之你不准去。” 箫玉儿态度无比强硬，死死抱着赵衡的胳膊不撒手，仿佛一撒手，就会被宇文墨那个坏女人抢走。 至于之前与宇文墨的亲密合作关系？现在一丁点都不重要了。 或者说，宇文墨便是她最大的竞争者！ 若那女人得逞，迷住了赵横，那异族大业岂不就完了？ 因此在核心利益方面，箫玉儿绝对不会退步。 偏偏就在这时，楼梯口传来一阵娇声通报。 “林小姐到！” 素琴一脸敌意地盯着箫玉儿。 啊？ 正宫娘娘来了？ 箫玉儿心头微颤，赶紧松开手，她可太清楚林清芷的重要性了，得罪了林清芷，就等于得罪了赵衡。 “媳妇，你怎么来了？” 赵衡也颇感意外，赶紧迎了上去。 林清芷眼神不善，冷冰冰的回了一句：“看来是我打扰了太子殿下的好事？” “哈哈哈，我能有什么好事？” 赵衡打了个哈哈，想要搪塞过去，却感觉林清芷的眼神更加凌厉了，以至于后背频频冒冷汗。 你大爷，到底是谁出卖老子？！ 前脚刚跟宇文墨约好，后脚老婆就来了？我尼玛！ “主人，是我去通知林小姐的。” 佳慧文子走上楼梯，主动低头认错。 这回赵衡彻底懵了，怎么会是这丫头呢？她可是号称，要将自己奉为一切，绝对忠心啊！ 佳慧文子轻声道：“请主人恕罪，我擅作主张，一直在村口监视着，看到主人的马车回来，我就预感主人会遭到觊觎，因此便去请林小姐坐镇。” 说到这，佳慧文子故意瞥了箫玉儿和宇文墨一眼，警告意味无比强烈。 “主人的利益，高过一切！” “我绝不会允许任何人，损害主人的声誉！” 佳慧文子无比坚定的摆明立场。 “所以，你就又出卖本太子了？” 赵衡苦笑着问道，心想这死丫头，嘴上无比坚定的效忠，实际上都快变成叛徒专业户了。 佳慧文子没有任何迟疑，干净利落道：“这不是出卖，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主人的利益考量。” 行吧！ 赵衡拉住佳慧文子的小手，语重心长的开导：“文子，你虽然智商极高，但情商嘛……多少有点差强人意。” “有些事情，表面看起来似乎有害，但实际上对本太子有利呢？” 箫玉儿那个狐狸精，以及傲慢公主宇文墨，虽说不是省油的灯，但放眼大局却是利大于弊。 “也就是说，主人其实乐在其中？” 佳慧文子参透赵衡的深意，脱口而出。 “啊？我可没这么说！” 赵衡险些吓掉魂，赶紧解释，却还是慢了一步。 林清芷准备诛杀负心汉的凌厉目光，已经射了过来。 第322章 潜龙雏凤 赵衡心里郁闷不已，佳慧文子哪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情商真的有点低了！ 或许是扶桑对她的培养方式，注定了这一切吧！ “文子，你做得对，不必自责！” 林清芷娇喝一声，摆出一副罩着佳慧文子的架势。 同时看向赵衡的眼神要多鄙夷，就有多鄙夷。 之前佳慧文子来报信的时候，自己还不信，毕竟太子虽然纨绔，但做事有度。 若是有花花心思，早就在醉仙楼放纵无度了，何须等到现在？ 可事实证明，天底下的男人都一个德行。 “哼！别以为做出了一点小成就，就可以沾沾自喜，只要你一天还是储君，就要学会谨言慎行，我可不想带着整个林家给你陪葬。” 林清芷无比严肃地呵斥道。 赵衡连连点头：“是是是，为夫一定谨记。” 为夫？ 都什么时候了，这家伙还想着占便宜？ 林清芷脸颊泛起一抹红晕，也懒得与他计较，转而看向箫玉儿：“你若是做出任何危害太子之事，我绝不会对你有半点留情。” 箫玉儿对待林清芷时，简直像是变了个人，仿佛花魁上身，优雅端庄道：“请林小姐放心，奴家向来将太子视为知己。” 知己…… 林清芷回想起当初，被赵衡用无痕公子的身份欺骗，心里又羞又气。 这个狐狸精，自认善于玩弄人心，可她哪里是赵衡那个妖孽的对手？早晚会把自己玩进去！ 林清芷看破不点破，语重心长道：“你今夜赴宴，乃是为了国事，可莫要乱了分寸。” “这还用说？为夫心里有数。” 赵衡回答的甚是痛快，心里却暗暗犯嘀咕。 我怎么感觉面对的人不是林清芷，而是……母后和老太后？ 一想到林清芷头顶上，有两尊大神给她撑腰，外加出谋划策，赵衡就不由浑身冒汗。 难道……自己会成为元武帝二号？ 对面窗边的元武帝，嘴角上扬，流露出一抹落井下石的笑容。 “小兔崽子，看来你是一点觉悟都没有啊！” “储君需要培养，难道皇后就不需要培养了？既然你是潜龙，那林清芷自然就是雏凤，以后有你小子受的！” 一想到以后有林清芷帮着自己，一起对付这个无法无天的逆子，元武帝就顿觉肩膀上的担子轻了不少。 感受到元武帝的坑儿渣爹嘴脸，赵衡这才明白，难道父皇这么痛快就答应让自己去赴宴，合着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 “太子殿下……” 就在这时，李鬼斧的声音传来。 此时的李鬼斧，因三观颠覆而神情落寞，与之前的傲慢模样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敢问一句，您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李鬼斧轻声问道，字里行间尽是心虚与窘迫。 赵衡嘴角勾勒着玩味笑意。 这货虽然是个自恋愤青，但却并没有什么坏心眼。 尤其是之前宁可自尽也不肯为虎作伥的做派，倒是让赵衡刮目相看。 “回答你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马车上承重最多的位置在哪？” 赵衡轻描淡写地问道。 李鬼斧没有任何迟疑，脱口而出：“自然是车轴。” 赵衡又问：“具体点呢？” 李鬼斧不由皱起眉头，心里暗暗犯嘀咕，自己都说了是车轴，难道还不够具体？ 难道说……太子另有所指？ 片刻思索过后，李鬼斧眼睛一亮：“是车轴与轮毂的连接处！” “不错。” 赵衡点了下头，毫不吝啬地予以肯定，紧接着直接拿出一个备用轴承，随手丢到李鬼斧面前。 李鬼斧双手捡起轴承，捧在手心，仔细端详。 以他的工匠技术，自然很快就看出了这轴承的准确用途。 当即惊呼道：“难道此物是用来连接车轴与轮毂的配件？” 不愧是天下第一工匠，竟然可以这么快就看出轴承的作用。 赵衡赞赏道：“你这厮虽然傲慢，且学艺不精，但比大多数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工匠倒是强多了。” “这个东西名为轴承，需要配合猛火油润滑使用，如果直接装到车轴上，不出三日就会损坏。” 这个时代，受制于冶炼技术，根本无法打造出合格的轴承。 赵衡之所以能够将其变为现实，也是基于发展武器的前提。 之前砍断李鬼斧铁料的唐横刀，与轴承所使用的铁料相同。 都是加了焦炭，含碳铁料，虽然与钢仍旧相去甚远，但与普通生铁相比，硬度的提升，自然显而易见。 如果是普通生铁制作的轴承，别说三天，恐怕一天就磨废了。 “轴承！这就是马车的精妙所在？” 李鬼斧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仔细观察。 当他将手指插入轴承内环，轻轻拨动外环，整个轴承立刻飞快的旋转了起来。 “天哪，竟如此顺滑？！” 李鬼斧惊为天人，他视若珍宝般攥着轴承，求知若渴地问道：“难道足足三千斤重量，全由轴承里面这几颗珠子支撑？” 赵衡嘴角上扬：“你只需要知道，此物便是提升载力的关键即可。” 轴承的受力公式，以及材料本身都是机密。 现场人多眼杂，赵衡岂会轻易公开？ “我明白了！” 李鬼斧突然陷入狂热状态，惊喜无比地大呼一声。 他举起轴承，冲着赵衡大喊道：“现在的马车，之所以载力有限，只因车轴和轮毂太过脆弱，稍稍颠簸，不是车轴断裂，就是轮毂断裂。” “而殿下发明的轴承，便是将轴和毂所受的力，集中到轴承上，而轴承乃是纯铁铸造，自然比木制的轴毂强多了。” 李鬼斧也考虑过受力，因此他不断加强车轴和轮毂，甚至在伏兔和当兔上做文章。 而赵衡，只依靠一个小小的轴承，就解决了所有问题！ 此物虽小，却蕴含着大智慧！ “殿下，我李鬼斧今日甘拜下风！” 李鬼斧虽然自恋，却也是个痛快汉子，竟直接双膝跪地，冲着赵衡磕了一个响头。 赵衡心里却不由叹了口气，心想这年头的人，怎么跪的都这么快？ 起初还打算收拾这混球一顿！ 毕竟昨天，这货可没少对自己吹胡子瞪眼。 赵衡倒也不是个小气的人，既然李鬼斧认错了，那就直接翻篇：“看在你没有助纣为虐的份上，本太子就放你一马。” 第323章 强行拜师 李鬼斧却没有起身，反倒跪得更加虔诚了，脑门抵着地面，堪比五体投地大礼。 “求太子殿下，让小人进入太子卫工坊！” 赵衡轻笑调侃：“你不是不屑与本太子为伍吗？” 换做旁人，估计早就脸红脖子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可李鬼斧这厮，竟脸不红心不跳，还摆出一副天经地义的架势。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今日见识到了太子殿下的本事，在下深知学艺不精，希望能够拜殿下为师，继续增进实力。” 李鬼斧无比期待的大声说道。 之前他可以毫不犹豫的赴死，只因成为天下第一工匠太久，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对手，正所谓高处不胜寒…… 此一时彼一时。 现在谁让他死，他就跟谁急！ 只因他亲眼见识到了，大炎的天远比他看到的更加广阔。 “李鬼斧，你这是未免也太不要脸了吧？本太子没杀你，你就烧高香吧，居然还想拜我为师？” 赵衡差点气笑，心想自己最近遇到的人，怎么都是奇葩？ 先是大炎头号倔驴吴文渊，现在又碰上一个超级自恋狂李鬼斧…… 面对赵衡的嘲讽，李鬼斧依旧是毫不在意，甚至义正严词道：“在下与太子相比，虽然不值一提，但比起其他工匠，担得起能工巧匠之美名。” “如今大炎正是用人之际，在下愿意追随太子殿下，为大炎江山社稷，添砖加瓦！” 你大爷！ 听到这番话，赵衡心里暗暗感叹。 这人呐，不要脸到一定境界，也算是本事了。 而且这货说的没错，自己就算长着三头六臂，也不可能事事亲为，面面俱到。 让李鬼斧在工坊担任一个副手职位，以后做起事来，自然是事半功倍。 赵衡当即轻哼道：“你不是最厌恶大炎朝廷吗？在朝廷下做事，未免太委屈你了吧？” 李鬼斧无所顾忌道：“在下追随的是太子殿下，又不是朝廷！” 此言一出，坐在对面的元武帝，差点直接派人过来宰了这狂妄之徒。 不过这话，倒是说进了赵衡的心坎里。 为朝廷效力，兴许会被奸臣佞党利用，而直接效忠本太子，那就省了不少风险。 “行了，明天去太子卫报道。” 赵衡甚是痛快的一挥手。 李鬼斧站起身，冲着赵衡重重一抱拳：“谢先生赏识！” 先生？ 听到这个称呼，赵衡心里不由一阵纳闷。 “老子只不过是把你当工具人而已，什么时候答应收你为徒了？” 不过转念一想。 这货以后整天在自己手下做事，耳濡目染，少不了偷学一些理工科的学识。 再不济，这厮也相当于一个小学徒了。 赵衡也懒得掰扯，当即将轴承收了回来。 “李鬼斧不光认输了，还当场拜太子为师？你们可都看见了？” 王老板一脸震惊道。 在场的一众商人，眼睛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我又不瞎！” “咱们马上就要倾家荡产了，这个时候，你们还有心思吵？” “太子向来睚眦必报，咱们刚才倒向柳仲达，太子肯定都记在心里，又岂会与我们合作？趁现在来得及，还是赶紧回去变卖家产吧。” 众京商已经彻底绝望。 一旦赵衡的马车投产，巨大的运输成本差距之下，生意越大，赔的越多。 这还仅仅只是马车，若是换成牛车，一辆车运送的货物，岂不是达到三千五百斤？ 若是再把轴承运用到两匹货车上，又将会达到何种变态载力？ 他们已经不敢再细想下去了。 “柳仲达，都怪你，若不是你这厮半场庆祝，我们又岂会被你偏上贼船？” “说得对，老子被你坑惨了！” “该死的柳家，根本不配豪族之名，赔钱！” “我差点都忘了，你还收了我们定金呢，至少赔三倍！” 他们不敢对赵衡怎么样，只能将矛头指向柳仲达。 楚安见情况不妙，早就脚底抹油跑路了。 柳仲达一人僵在原地，不光另立门户的美梦破灭了，甚至还要赔偿众人违约金？ 他不由看向赵衡，感受到赵衡脸上的冷笑，顿时毛骨悚然…… 这才过去了几天，连带着猜签茶会输的钱，柳家已经赔进去将近百万两白银。 直到这一刻，柳仲达才终于意识到。 赵衡曾经扬言，让柳家吃不了兜着走，并不是要杀光柳家，而是兵不血刃的榨干柳家！ 照此下去，用不了几天，柳家岂不是就要从豪族除名了？ “不……不就是个轴承吗？” 柳仲达吞了下口水，强装镇定地嘲讽起来。 他直接抬手指着赵衡手里的轴承，不以为然道：“两个铁环，几颗铁珠？如此简单的构造，我柳家一天就能产出上百套！” 所有人都知道，载力提升的关键，在于轴承。 而轴承的构造又异常简单，哪怕不是工匠，看一眼都能明白其中原理。 这么简单的东西，想要仿造，还不是手到擒来？ 几乎是柳仲达话音刚落，赵衡便直接松手，轴承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无比清脆的响声。 平平无奇的碰撞声，不断回荡在清风楼。 柳仲达目瞪口呆：“这声音与昨天唐横刀发出的声音一样，难道说轴承的材质，并非普通铁料？” 赵衡笑而不语。 俗话说百炼成钢。 加热锻打百余次，一锻一称一轻，直到斤两不减，则成百炼钢。 早在宋朝时期，钢的运用就已经非常成熟。 赵衡命人反复精炼，尽可能将铁料中的含炭量压低，冶炼出熟铁。 凡是太子卫应用之物，皆是在熟铁的基础上进行二次锻造。 无论是唐横刀，还是轴承，都是依靠混合焦炭，控制碳含量，平衡硬度和韧性。 反观眼前的大炎或是北狄。 由于冶炼工艺落后，含碳量最离谱时，甚至可以高于百分之五，连生铁都算不上，尚处于粗铁与生铁的过渡时期。 而赵衡已经熟练掌握熟铁，并且朝着真正意义的钢迈进，在材料方面甩开他们接近两代。 “本太子既然拿出轴承，就不怕你们仿造。” 赵衡无比自信道。 第324章 超级产业 这一次，柳仲达彻底绝望了，只能硬着头皮，乖乖赔付违约金。 “赵衡，也就是说，你根本不用造马车，只需要卖轴承就够了？” 林清芷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问道。 赵衡嘴角上扬：“不愧是未来太子妃，果然一点就透。” 林清芷白了赵衡一眼，心里却暗暗吃惊。 京商必定率先使用轴承，到时候其他地方的商人，受到运输成本的压力，肯定也会大批量购买轴承。 如此一来，整个大炎，乃至整个天下，都要从赵衡手里购买这种关键部件？ 这将形成一个多么恐怖的产业？ “你打算卖多少钱？” 林清芷强压震惊，连忙问道。 在她看来，轴承虽然精妙，但毕竟只是一块铁疙瘩，撑死了卖一两银子。 即便如此，利润也将达到天文数字。 赵衡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五十两。” 什么？ 听到赵衡的定价，林清芷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未免也太狮子大开口了吧？五十两？你怎么不去抢！” 林清芷惊愕不已。 赵衡连忙解释：“媳妇，你先别急啊，听为夫把话说完。” “好，你说！” 林清芷耐着性子道。 她倒要看看，这个家伙，究竟是怎么盘剥天下商人的！ 赵衡咧嘴坏笑，奸商本质显露无疑：“这轴承所用铁料，并非普通生铁，前期产量注定上不去。” “而京商近水楼台，自然可以抢先使用，依靠着成本优势，岂不是要大赚特赚一笔？” “本太子卖高价，也是为了平衡市场嘛，不然你让外地商人怎么混？” 除了平衡市场之外……本太子总得先把研发成本捞回来吧？ 毕竟印象里那些跨国企业，都是这么玩的，依靠领先科技垄断产业，躺着也能赚得盆满钵满。 赵衡大义凌然道：“为了研发轴承，本太子前后投进去了将近五十万两银子，等把这笔钱赚回来以后，就降低售价，最低降至一两。” 听到这话，林清芷细细琢磨，倒也合情合理。 挤在楼梯口看热闹的几个工匠，顿时面面相觑。 “五十万两？我咋不知道？殿下不是只用了一天，就把轴承搞出来了吗？” “对啊，这成本……撑死了也就五两银子吧？” “嘘！你们懂什么，太子说五十万两，就是五十万两！” 一众工匠瞬间心领神会，看向赵衡的眼神，尽是崇拜。 合情合理的收割压榨奸商们的利润？不愧是太子殿下，这么损……呸，这么妙的招，都能想得出来。 “太子，之前你可是许诺，给我百分之五的股份！” 箫玉儿激动的娇躯颤抖，脸颊红扑扑的，就连眼眶都蒙上了一层雾气。 要知道，这可是影响整个运输业，进而左右天下商界的生意，哪怕只有百分之五，也将是一笔惊人巨富了。 赵衡摆了摆手，满不在乎道：“送你就送你了，何必反悔？” 见赵衡如此豪迈，箫玉儿眼神竟流露出一抹迷离。 赵衡自然察觉到了，却也不在意，毕竟这小狐狸精最会骗人了，谁知道她是真动心了，还是准备杀猪盘？ “殿下，您之前给小女子的股份太多了，小女子受之有愧！” 柳依依明白了这笔生意有多大，受宠若惊，赶紧欠身行礼。 赵衡则一本正经地解释：“你乃豪族千金，以后少不了需要你出力的时候。” 见赵衡如此坦诚，柳依依更是感动。 她直接跪倒在地，无比郑重道：“若殿下非要给，小女子也只要百分之五即可，若是再多……小女子恐怕余生都睡不着觉了。” 虽说轴承买卖，将来必成跨国产业。 但是因为百分之五的股份，而寝食难安？用得着这么夸张吗？ 不过考虑到这丫头心地单纯，承受能力太差，赵衡还是点了点头：“那就按你说的，也是百分之五的股份。” 林清芷眉目微颦：“百分之十的股份，就这么白白送人了？” 她倒不是小气，主要是担心陛下那边没法交代。 赵衡当即小声解释：“本太子的威名，别说去外国，哪怕是到了大炎边疆，恐怕都不太好使，想要把生意做大做强，就是需要广开门路。” 原来如此！ 箫玉儿来历神秘，柳依依又是老牌豪族，在拓展生意方面，绝对是事半功倍。 “你这家伙，当太子真是屈才了，若是出门经商，成为天下富贾，岂不是指日可待？” 林清芷难得笑出声，脸上尽是骄傲。 看到向来严肃的媳妇，竟然笑了，赵衡也莫名的宽慰。 他当即反问：“太子和天下富贾，我能不能全都要？” 哼！这个家伙，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贪心啊！ 林清芷同样不答，冷笑反问：“那是不是本小姐，宇文墨，箫玉儿，你也全都要了？” 也不是不行…… 赵衡心里暗暗坏笑，表面却义正严词地驳斥：“这叫什么话！” “难道在你心里，本太子就是这样的纨绔子弟？” 面对赵衡的呵斥，林清芷不由一愣。 她虽然表面没有吭气，心里却热乎乎的。 看来赵衡今夜单独私会宇文墨一事，也不必太担心了，这家伙虽然平日里没个正经，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倒是极为拎得清。 “如此还剩下百分之九十，你打算如何处置？” 林清芷轻声问道，毕竟这个产业太重要了，容不得半点差池。 赵衡耸了耸肩：“百分之五十上缴国库，剩下的百分之四十，直接转入林家。” 此言一出，正好走到楼梯口，准备当面褒奖赵衡的元武帝，眼神一诧。 片刻惊讶过后，直接仰头大笑起来。 “好好好，太子有心了！” 元武帝毫不吝啬地大声夸赞起来。 就在刚才，元武帝还担心，这轴承工坊有落入贼手的风险，结果却没想到，这小混蛋平日里一副守财奴的嘴脸，关键时刻，竟如此大义凌然！ 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收归朝廷？ 假以时日，这轴承产业，必将成为与烟糖茶酒比肩的官营产业。 “传朕命令，册封太子兼任鸿胪寺少卿！” 元武帝满脸骄傲地宣布。 众人皆惊！ 鸿胪寺少卿？那以后大炎的所有外交诸事，岂不是都归太子管了？ 第325章 做生意不分敌我 在此之前，外交诸事一直由燕王赵洐代办。 而现在，元武帝明确册封赵衡兼任鸿胪寺少卿。 岂不是等于向所有人宣布，这俩儿子的明争暗斗，朕一清二楚，如今……朕直接公开支持太子？ 傻子都知道，赵洐在朝廷的权力和声望，已然遭到重创！ 随行的一众官员，不禁议论纷纷。 “陛下如此支持太子，难道就不怕燕王党受到刺激？” “太子发明的轴承，将直接改变大炎商业格局，如此大的功劳，无论怎么奖赏都不过分吧？” “呵呵呵，燕王党若是不服气，有本事也为大炎献宝，既然没有这个本事，那就哪凉快哪呆着去。” “说的没错，本官也认为太子殿下出任鸿胪寺少卿，乃是天经地义之事。” 听到众官员的议论，林清芷虽然没有言语，但眼神却流露出一抹诧异。 在场官员，以礼部和工部为主。 工部向来中立，见识到了轴承的价值，公开支持赵衡，倒也无可厚非。 而礼部的态度，却令林清芷暗暗咋舌，一度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小姐，礼部竟然公开支持太子殿下？莫不是暗藏祸心？” 素琴也注意到了不对劲，赶紧轻言提醒。 礼部与白家向来是一丘之貉，与燕王党也是极为暧昧，为了反对太子殿下，早就已经不分青红皂白了，为何今天的态度却差距如此之大？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必担心！” 林清芷轻飘飘地回了一句。 这些礼部官员，并非白家铁杆党羽，而且有选秀大典的影响在前，导致礼部之中出现分歧，也就不奇怪了。 元武帝今日带这些官员，一起前来观战，说白了，就是为了提升太子对礼部的影响。 “看来，太子殿下在礼部的威望，已经出现上升之势。” 林清芷故作轻松地感叹了一声，心里却尽是惊讶。 礼部作为六部之首，其价值毋庸置疑！ 但相应地，礼部也是最古板守旧的一群文官，赵衡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将声誉从人人喊打，逆转到礼部官员公开支持，这手段简直令人惊叹。 恐怕就算是爷爷知道此事，也会赞叹不已。 “赵衡，我可是轴承工坊的股东，先预定二百个轴承，没问题吧？” 箫玉儿笑眯眯的问道。 为了乘这股东风，狠赚一笔，箫玉儿第一时间出手。 赵衡嘴角上扬，痛快道：“那就给你走个内部价格，单价压至四十两如何？” “才四十两？你这家伙未免也太小气了！” 面对箫玉儿的抗议，赵衡反倒一阵好笑。 这小狐狸精，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若是觉得贵，那就等便宜了以后再买？” 赵衡笑眯眯的说道。 箫玉儿小嘴撅的老高，表面摆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架势，仿佛以她和赵衡的身份，最少也得压到三十两！ 实则心里却惊喜无比。 轴承额外带来的五成载力，对于任何商人而言，都拥有致命的吸引力。 巨大的成本优势，所影响到可不仅仅只是运输本身，还包括产业扩张和商业竞争力。 箫玉儿坚信，轴承未普及之前，别说五十两，即便是六十两，也会有人买。 自己每囤积一个轴承，就能净赚二十年，这跟天上掉馅饼有什么区别？ “这就预定出去二百个轴承了？” 王老板一脸羡慕嫉妒恨。 身为京商，本该作为第一批吃螃蟹的人，狠狠赚上一笔。 结果却因为误判形势，不仅错过了赚钱机会，还将葬送整个未来？ 王老板的肠子都快悔青了，恨不得一头撞死。 “根据户部统计，光是京畿在册的马车，就足有一万一千辆，这还只是最主流的两轮单匹马车，若是加上牛车，四轮车，以及各类黑车，数量至少能达到两万！” “一辆车装两个轴承，两万辆车就是四万个轴承，这买卖也太大了！” “何止？你们没听太子殿下说吗？轴承会损耗，定期就要更换新轴承，这可是源源不断的买卖啊！” 众商人的反应，比王老板还惨，皆是欲哭无泪。 他们竟然白白错过了这个发家致富的机会，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赚的盆满钵满。 “太子殿下，我们北狄也想订购一批轴承。” 北狄使者直接挤到清风楼，满脸堆笑道。 元武帝顿时警惕起来，轴承此物，岂能便宜敌人？ 不过他并未出言阻止，而是冷静看着赵衡应对，毕竟这小子鬼点子多，必能做出最优抉择。 “好说，不知北狄要订购多少？” 赵衡很是痛快的问道。 使者没想到赵衡居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顿时欣喜若狂：“先预定六百个！” 六百个轴承，也就是五万两银子，去除杂七杂八的分红和成本，仍旧有一万五千两入账。 这可是大客户啊！ 赵衡当即大手一挥：“没问题，不过需要先付款，后交货，毕竟轴承有市无价，供不应求，本太子愿意卖给你们，都足够你们感恩戴德了。” 先交钱后交货？而且还是五万两银子的大买卖？这个赵衡，未免也太霸道了！ 不过考虑到对方是大炎太子，自然不会干出赖账这种事，使者犹豫片刻的后，还是咬牙答应了。 “小兔崽子，你可还记得，北狄是我大炎的敌人？莫不是宇文墨把你的魂都勾走了，连里外都分不清？” 元武帝板着脸，故作气愤地责问起来。 一时间众官员皆是露出复杂表情。 他们前脚才决定公开支持，结果这小子，后脚就来了一手里通外国？莫不是要把他们都坑死才甘心？ 赵衡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连柳家都无法仿制轴承，更何况北狄工匠？” “况且，六百个轴承，也就能装备三百辆马车而已，若是算上损耗更换，顶多装备一百辆马车。” “区区一百辆马车，对于北狄这么大的国家而言，恐怕连沧海一粟都算不上吧？” 赵衡耐心解释着，帮这些老古董更新一下早就落伍的商业和大局观。 谁说面对敌人就得一刀切？本太子偏要跟敌人做生意，而且这生意越大越好！ 第326章 趁你病，要你命！ 元武帝若有所思：“这六百个轴承，确实杯水车薪，但难免会有人借题发挥，给你扣上一个勾结敌人的罪名，你就一点都不怕？” 五万两银子，不是一笔小数目。 但是为了这笔钱而被人攻歼，那可就不是一笔划算买卖了。 元武帝首要考虑的，并非赚钱，而是确保这个小兔崽子的声誉，否则今天也不至于带着礼部官员同行。 面对渣爹的善意提醒，赵衡却一脸不以为意。 怕？ 我怕他大爷！ 几句闲言碎语，就想让老子放弃到手的小钱钱？简直是白日做梦。 “里通外国？不如换个说法！” 赵衡嘴角勾勒出一抹坏笑。 在元武帝的疑惑眼神注视下，赵衡坏水直冒道：“用敌人的钱，打敌人的脸。” “敌人饥渴，我为鸩，明知是毒，为了止渴，他们也得硬着头皮畅饮！” 战争乃是最后的手段。 谁说制夷就必须打仗？放着领先的科技不用，挽起袖子跟对方拼命？这不是脑袋被驴踢了吗？ 除了本太子之外，又有几人意识到，大炎的反攻其实已经开始了？ 轴承，便是这第一步棋。 只要北狄对大炎的依赖性越大，大炎的胜率也就越高，届时兵不血刃，只需要下几道禁令，就能玩死北狄。 “我为鸩？” 明白了赵衡的真实意图，元武帝不由惊叹一声，整个人直接愣住。 所有人都以为，这小子谈的是生意。 结果却是……制敌国策？ 回过神来的元武帝，难掩心中狂喜。 原来，真正迎来千载难逢机遇的人，并非在场的商人，而是朕啊！ “以商制敌！小兔崽子，你有这等良策，为何现在才用出来？” 元武帝强忍喜色，故作责备道。 赵衡郁闷反问：“以往老有人给儿臣穿小鞋，儿臣哪敢用出这招？不然岂不是给他人做了嫁衣？” 傻子都知道，赵衡口中此人，乃是赵洐。 得饶人处且饶人？放屁！趁你病要你命才是硬道理。 哪怕燕王再惨，只要这小子还是亲王，本太子手里的刀子就不会停，有事没事就捅你一刀，谁认怂谁特么是孙子！ 元武帝脸色一板，沉声道：“你只管放心，这轴承产业，朕给你做主，任谁也休想触碰分毫。” 呵呵，赵衡等的就是这句话！ 之前白白将五成股份收归朝廷，为的就是把私营产业变成官营产业。 别说赵洐那个小废物，即便是白敬斋，也休想对轴承产业产生半点歪心思。 鸿胪寺少卿，百分之四十的官营产业股份，以及稳步上升的朝廷声望。 羡慕吗？羡慕就对了！ 这可都是老子拿钱，实实在在砸出来的！ “与北狄做生意一事……朕仍旧觉得太过冒险，此事别人不便插手，依旧由你全权负责。” 元武帝果断放权给赵衡，也就只有这小子，才能抗住诱惑与压力，将生意变成制敌法宝，而不是中饱私囊的工具。 赵衡顺势接住权柄，并且顺杆往上爬：“这样啊，父皇，那鸿胪寺少卿一职，恐怕就不太够用了。” “毕竟生意是生意，外交是外交。” 趁着渣爹心情好，自然是要尽可能的多捞点好处。 只要本太子愿意，外交和生意都是一回事，若是不愿意了，哼哼，那就一码归一码！ 正处于狂喜中的元武帝，哪里知道这小兔崽子给亲爹都挖好了坑。 当机立断道：“说吧，你想要什么职位？” 赵衡眼睛一亮，脱口而出：“户部尚书如何？” 此言一出，在场的官员差点吓死。 这小子，还真敢开口啊！ 元武帝都被当场气笑：“你怎么不做丞相？” 赵衡耸了耸肩：“也不是不行……” 元武帝轻哼一声，知子莫若父，这小混球狮子大开口，无外乎是意有所指！ 户部确实主管商业诸事，但只要这小子强行混淆生意和外交，户部拿他也没太大办法，所以关键职位，并非户部，而是工部！ “工部员外郎一职，尚且空缺。” 元武帝干净利落地回应，表示爱要不要。 赵衡心里暗喜，工部员外郎，从六品，掌经营兴造之众务，典型的小官大权！ 这渣爹竟然肯把工部员外郎一职放出来？可见以商业制敌的政策，令其大悦。 有了这个职务，以后还不是想造什么就造什么？想跟谁做生意就跟谁做生意？ 什么户部礼部，都特么给老子一边呆着去！ “谢父皇。” 赵衡装模作样地拱了下手。 元武帝心情大好，决定让这小兔崽子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当即不再干预，带着众官员齐齐离开。 礼工两部官员，经过赵衡身边时，无论眼神还是态度，早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我等先行告退，请太子殿下莫怪。” 礼部官员纷纷打招呼。 工部官员就更加直接了，毕竟此时赵衡已经兼任工部堂官。 以后不仅要在工作上跟赵衡打交道，在朝堂上，更需要仰仗赵衡的庇护。 “以后若是太子殿下有所需要，尽管开口，下官们必将鼎力支持。” “若是殿下公务繁忙，无法亲自来工部上任，下官便提前知会尚书和侍郎大人们，一切从简。” 工部官员的表情，那叫一个真诚。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早就跟赵衡穿一条裤子了。 工部下辖的水部司郎中，煞有其事地提醒道：“殿下之前从工部带走不少工匠，还是尽快遣回来吧，免得公事私办，遭人诟病。” 水部司郎中表面是要人，实则却是向着赵衡。 赵衡笑着点头，算是回应了。 眼看时候不早了，赵衡也不再耽搁，当即带着众人离开。 结果还没走出清风楼，就被一众商人给围住了。 以王老板为首的京商，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地哀求起来。 “求太子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与小人们一般见识。” 王老板作为京商代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大哭起来。 赵衡这一走，他们可就完了，这个时候还要什么脸面？ 只要能够得到赵衡的宽恕，别说下跪求饶，即便是为赵衡修建几十座太子庙，也心甘情愿啊！ 第327章 求夫人开恩 “呵呵，你们之前不是瞧不上本太子的马车吗？现在怎么还跪上了？” 赵衡背着手，站在台阶上俯视着众人，不留情面地调侃起来。 王老板擦了一把眼泪，懊悔道：“都是小人有眼无珠，这才昏了头！” “您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我等就算有再大的成就，也只不过是商人而已，恳请殿下莫要与我等一般见识啊。” 说话的功夫，王老板再次带领众京商连连磕头，以表诚意。 赵衡心里尽是鄙夷。 商人逐利，这话真是一点都没错。 正是明白这些货色毫无底线可言，反倒连惩处他们的念头都升不起来。 “行了，你们不必浪费口舌，毕竟本太子早就把轴承工坊尽数交了出去，爱莫能助。” 此言一出，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背后的林家，才是轴承产业真正的幕后大股东！ 王老板赶紧冲着林清芷磕头：“林小姐，林东家……太子妃……” 他一连数次改口，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称呼林清芷。 最后索性把心一横：“夫人，您可不能不管我等京商的死活啊。” 夫人？ 听到这个称呼，林清芷顿时面红耳赤。 自己和太子这还没成亲呢，现在就称呼夫人，未免太早了点吧？ 结果下一秒，现场所有商人，齐声高呼：“请夫人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恕我等。” 林清芷呼吸急促，手心更是暗暗冒汗。 身为林家小姐，早已声名在外的巾帼将军，也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尊敬过。 换言之，自己立下的军功，竟还不如一个轴承工坊的大东家令人敬畏？ “赵衡，你自己的事自己处理，何必把我也扯进来？” 林清芷红着脸，轻声呵斥道。 心情却无比复杂，既有欣喜，也有不甘。 明明林家是赵衡的靠山才对，怎么到头来，反倒成了赵衡扶持林家？ 赵衡眨了眨眼，坏笑道：“咱们马上就变成两口子了，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 “而且等成亲以后，你的军职也就被废除了，总不能让太子妃上阵杀敌吧？” “正好提前适应一下新身份。” 随着赵衡的一番解释，林清芷这才意识到问题所在！ 虽然爷爷依旧是军中泰山，可毕竟孤木难支。 等自己失去军权，林家威望岂不是也会受损？ 而成为轴承工坊的大东家，林家的影响力岂不是不减反增？ 从此以后，林家便不再局限于军事，而是将涵盖，军事，商业和外交？ “我明白了……” 意识到了赵衡的良苦用心，林清芷红着脸，小鸡啄米般点了下头。 她看向众商人，深吸了口气，沉声道：“看在京畿商业的份上，我便不再与你们计较，日后若是再敢助纣为虐，后果自负！” 王老板等人如蒙大赦，惊喜万分地磕头谢恩。 “谢夫人大恩！”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夫人磕头啊！” 众人连连磕头，简直比拜佛还要诚恳无数倍。 “夫人，咱们走吧。” 赵衡笑眯眯的上前，朝林清芷眨眨眼！ 林清芷脸颊更红了，明明还没有成亲，可是这个夫人之名，却又不得不接受。 该死的赵衡，明明是为林家着想，可具体实施的时候，怎么总想着占本小姐的便宜？ 真是个令人又爱又恨的古怪家伙！ 见林清芷脸上不甘心，身体却很诚实地跟着自己往外走，赵衡果断得寸进尺！ “夫人叫起来太正式了，显得有些见外。” “还是叫媳妇吧。” 赵衡煞有其事的说道。 林清芷呼哧呼哧地娇喘着，恨不得踢这家伙一脚才解气。 可是……自己都接受夫人之名了，接不接受媳妇的称呼，还有什么区别呢？ 她只好忍着娇羞，没好气道：“知道了，快走吧！” “媳妇？”赵衡眼睛一亮，又喊了一声。 林清芷算是看出来了，若是自己不明确回应，这家伙绝不会善罢甘休。 “嗯……” 林清芷轻轻嗯了一声，只感觉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赵衡顿觉浑身舒坦。 “这回彻底舒服了！” “媳妇，咱们回家！” 赵衡得意无比道，顺势便拉住林清芷微微颤抖的小手。 这次林清芷没有躲闪，但嘴上却依旧不饶人，小声娇嗔道：“回你个头！没有成亲之前，你想都不要想！” 离开清风楼大门，她便甩开赵衡的手，带着素琴逃一般地离开了。 看着林清芷的背影，赵衡不由摸了摸鼻子，笑着调侃：“这眼看着都快变成老夫老妻了，怎么还跟小丫头一样羞涩？”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就在赵衡准备转身离开之际，一道身影突然迎面而来。 “太子殿下，不知可否也卖给臣一些轴承？” 文仁玄师作揖行礼，无比真诚地问道。 佳慧文子身体一紧，面对这个突然出现的梦魇，下意识就要躲藏。 不过当视线落在赵衡身上时，心里的恐惧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佳慧文子逐渐平静下来，不再畏惧文仁玄师，就这么坚定不移地站在赵衡身边。 “不卖！” 赵衡干脆利落地一口回绝。 文仁玄师微愣，疑惑道：“为何北狄能卖，扶桑却不能卖？” “难道扶桑作为大炎的附属国，还不如北狄这个敌国重要？” 文仁玄师自认为了解赵衡，但此时却有点捉摸不透。 赵衡直截了当道：“谁都可以卖，唯独不卖给你。” 文仁玄师连忙反问：“为何？” 赵衡轻哼道：“单纯看你不爽。” 文仁玄师丝毫不气，但眼神却更加诧异：“为了个人喜好，既不在乎到手的钱财，也不在乎国家影响？” 换做旁人听了这话，多少都会有些顾虑。 可眼前的赵衡，却没有丝毫动摇！ “本太子当然在乎，不然怎么会答应宇文墨的邀约？” 赵衡突然笑了起来，轻声说道。 文仁玄师终于明白了，缓缓站直身体，眼神破天荒地冰冷起来：“原来如此……在太子殿下眼里，我扶桑甚至连给您提鞋都不配，对吗？” 赵衡毫不犹豫地承认了：“没错，无论是军事还是商业，亦或者文化影响，你们在我眼里，连个屁都不算。” 对待这帮白眼狼，赵衡根本不留半点回旋余地。 第328章 无比纯粹的恨 “太子殿下将北狄视为可敬的对手，却把扶桑视为纯粹敌人，我能再问一下，为什么吗？” 文仁玄师再次发问。 他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赵衡对扶桑的恨意，究竟是从哪来的。 连北狄这种明确的敌国，都能与之谈判，甚至交好。 可面对威胁性显然不高，甚至处处卑躬屈膝的扶桑，却将攻击性拉满，恨不得马上就把扶桑给灭了。 这份纯粹到了极点的仇恨，简直令文仁玄师匪夷所思，这也是他唯一看不懂的地方。 “呵呵，你的问题太多了，本太子可没义务给你解释！” 赵衡再次干净利落地回绝。 这个货，早晚会露出狐狸尾巴，到时候直接将其灭掉即可，何须浪费口舌？ “滚犊子！” 赵衡冷喝一声，直接带着佳慧文子迈步而去，仿佛跟文仁玄师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吐沫星子。 望着赵衡的背影，文仁玄师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变得如此迷茫。 明明自己已经把这个愣头青看透了，怎么越是接触，反倒越是犯迷糊？ 御家老深感受辱，咬牙切齿道：“陛下！赵衡这个混蛋，分明是故意针对我们！” “而且……您与大炎陛下同坐在四海楼，大炎陛下居然无视您，哪有半点宗主国的样子？” 御家老怒不可遏！ 之前赵衡带兵围攻朝阳苑，元武帝不闻不问也就算了。 如今同在一个屋檐下，居然将文仁玄师视若空气？简直岂有此理！ “看来，以后在大炎的所有行动，都需要更加低调才是。” 文仁玄师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面对元武帝的轻视，大炎太子一而再的羞辱，文仁陛下竟然这般忍气吞声？” 御家老迷茫不已地惊呼道。 众部将也一脸懵逼。 “这可是无所不能的天皇陛下啊，若是换做别人，敢这么对待天皇陛下，恐怕坟头草都两丈高了。” “就算我扶桑国力不如大炎，可是以天皇陛下的智谋，想要报复大炎，手段还不多的是？为何今天却……” “难道说，天皇陛下畏惧赵衡？” 部将们议论纷纷，语气尽是不可置信。 “放肆！” 御家老低喝一声，直接打断众人。 他盯着部将们，怒火中烧的低吼：“天皇陛下大智若妖，乃是我扶桑百年不遇的奇才，绝不会畏惧任何人！” “想必是天皇陛下不屑与赵衡那个黄毛小儿一般见识。” 他决不允许任何人质疑天皇陛下！ 既然想不通，那就不去想，只需要坚信天皇陛下无所不能，任何决定都蕴含着常人所不能理解的大道理即可。 傍晚，白家大宅。 “老爷，比赛结果已出！” 仆人慌慌张张的冲进大堂，声嘶力竭地喊道。 本就脸色阴沉的白敬斋，看到仆人的莽撞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出了就出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有什么好慌的？白家的颜面，都被你们这群不成材的东西丢尽了！” 白敬斋脸色难看至极。 选秀大典失利，白家已然遭到重创。 本来还寄希望于赵洐，继续压制赵衡，结果那个不争气的东西，居然被打得下不来床，更是丢了外交权。 如今各大党羽，都在怀疑白家的能力，昔日牢不可破的同盟关系，已然出现了裂缝。 若是白家再不拿出气势来，必然树倒猢狲散。 白敬斋做梦都想不到，有朝一日，竟然会被那个小畜生逼得如此落魄。 “今日这场比试，不过是赵衡与李鬼斧争夺天下第一工匠的虚名而已。” “既然不涉及党争，谁输谁赢，又何须在意？” 白敬斋满脸不以为然，要不是为了监视赵衡的一举一动，他根本就不屑理会这等奇技淫巧。 仆人脑袋压得更低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汇报。 “你哑巴了？” 白敬斋怒火中烧的呵斥。 仆人只好硬着头皮直起身：“回老爷，赵衡赢了。” 闻言，白敬斋轻哼一声，鄙夷道：“看来那个李鬼斧，也是个不争气的东西，就这还敢自诩天下第一工匠？可笑至极！” 仆人神情复杂道：“李鬼斧输得心服口服，当场拜赵衡为师。” 白敬斋表面毫无反应，心里却不由一沉。 李鬼斧也算是有些名气，拜在赵衡门下，也算是能给那小畜生，增强些许威望，但也仅此而已了。 就在白敬斋已经失去兴趣，准备离开时，仆人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 “陛下册封赵衡为鸿胪寺少卿，兼任工部司员外郎。” 白敬斋的脚步戛然而止。 紧接着猛然转身，一脸不可置信的惊呼：“什么！不过是赢了一个李鬼斧而已，竟然获得如此重赏？” 白敬斋知道，就算是借给仆人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戏弄自己。 也就意味着，赵衡彻底掌握了大炎的全部外交权？ “该死！还不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敬斋满脸狰狞地怒吼道。 仆人哪敢再有半点迟疑，赶紧把西街菜市口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赵衡造出的轴承，竟成了与盐酒糖茶比肩的官营产业？” 白敬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今日的比试，明明不足为虑，怎么反倒让赵衡钻了空子，成就了这般惊人壮举？ 仆人一边擦拭着额头冷汗，一边补充道：“光是北狄和箫玉儿预定的轴承，就有足足八百个。” “京商已经全部倒向赵衡，恐怕明天预定的数字出来，将会非常惊人。” “老爷，咱们得赶紧做准备啊，否则赵衡赚得盆满钵满，岂不是将彻底摆脱户部的掣肘？” 面对仆人的忠告，白敬斋却差点气得笑出声。 仆人就是仆人，鼠目寸光！ 钱财乃是最不值一提的，真正令他胆寒的是，赵衡掌控整个国事外交，甚至还亲手创造出一个，比肩盐酒糖茶四大产业的轴承产业！ 照此下去，别说京商，恐怕就连工部和礼部，甚至包括户部，都得全面倒向赵衡。 届时，大炎六部，赵衡独占其三？ 那还斗什么？都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第329章 白家的底牌 “为今之计，看来只能请那位殿下出山了！” 白敬斋闭上眼睛，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十三皇子，乃是他手里的底牌，原本是打算留着对付元武帝，而非赵衡。 如今时不我待，若还不用出全力，等赵衡羽翼彻底丰满的那天，白家可就报仇无望了。 “去请十三皇子回宫吧！” 白敬斋猛然睁开眼睛，不惜破釜沉舟地低喝道。 另一边，东宫。 李鬼斧信守承诺，将整整一大箱子磁石，尽数运了过来。 “学生手中的所有磁石，全都在这了，请先生过目。” 李鬼斧打开箱盖，用力一抱拳，毕恭毕敬道。 赵衡当即取出一块磁石，细细端详。 “不出本太子所料，这磁石果然就是吸铁石。” 之前赵衡还有点担心，毕竟在当代磁石乃是一味药材。 药谱明确记载，磁石性寒，有镇惊安神，纳气平喘之功效。 见到实物后，也就能够确定，无论是药用磁石，还是工匠所用的磁石，都是四氧化三铁。 赵衡拿着磁石，直奔内宅，站在装有扶桑重宝的大铁箱子前。 “主人，难道您获取磁石，乃是为了开启扶桑重宝？” 佳慧文子当场吓了一跳。 她赶紧张开双臂，拦在赵衡面前，无比紧张地劝阻起来：“主人不可！” “这神机铁匣，是由文仁玄师和扶桑巧匠共同打造而成，除非知道明确的开关位置，否则稍有不慎，就可能触发其中的火药，从而酿成大祸。” 普天之下，除了文仁玄师之外，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开启神机铁匣。 赵衡却不以为然：“放心吧，本太子心里有数。” 见赵衡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佳慧文子反倒更加担心了。 “主人，若您一定要开启神机铁匣，不如指出位置，然后远离东宫，由奴家代替您开启。” 佳慧文子视死如归道。 只要能够报答主人的恩情，即便是被炸死也值了。 “傻丫头，本太子岂会让你犯险？” 赵衡摆了摆手，示意用不着这么紧张。 只要洞悉其中原理，这狗屁神机铁匣便不值一提。 “幼薇，你带着文子离远点，不怕这玩意儿爆炸，就怕里面冒出毒气。” 赵衡轻描淡写地说道。 结果二女又是一阵紧张，说什么都不肯离开。 就算是要死，也要跟太子殿下死在一起。 “文子，这神机铁匣当真如此危险？” 小幼薇脸色苍白，连忙小声问道。 不等佳慧文子回答，一旁的李鬼斧抢先一步解释起来。 “我曾在柳仲达口中听说过神机铁匣，据说为了防止被人打开，其中藏有九十九道机关。” “若是误触了其他机关，神机铁匣就会直接爆炸，二十步之内，寸草不生。” 本来幼薇就够紧张了，听到李鬼斧的解释，只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无比。 九十九道机关，只有一次机会，这难度未免也太大了。 就在幼薇跟佳慧文子商量，直接把韩貂寺叫来，强行阻止赵衡时，却见赵衡从地上抓起一把土，直接撒到神机铁匣上。 “殿下，您这是干什么？莫不是做法？” 小幼薇疑惑不解地问道。 赵衡哈哈一笑：“没错，本太子就是在做法，片刻之后，神机铁匣的开关就会自动显现出来。” “啊？难道太子殿下真有神通？” 小幼薇深信不疑地惊叹起来。 一旁的李鬼斧和佳慧文子面面相觑，只觉得这撒土显影的方法太过离谱。 赵衡也不解释，随手又撒了几把土，直到整个神机铁匣都被干泥土沾满。 “天哪！竟然真的出现了！” 小幼薇捂着嘴，震惊无比地盯着神机铁匣，只见铁匣正面的右上方位置，明显出现一团灰蒙蒙的印记。 佳慧文子目瞪口呆：“这……这是怎么回事？神机铁匣号称永远不会被破解，怎么殿下只用了一把土，就让神机铁匣自己现形了？” 见二女如此震惊，赵衡顿觉好笑。 自从得知磁石才是开启神机铁匣的钥匙，赵衡就已经想到了破解之法。 “这神机铁匣的触发机关，必然也是一块磁石。” “如果没有磁石，那从外部开启时，必定会影响到其他机关，岂不成了无解死物？” “毕竟只有两块磁石相吸，或是相斥，作用范围更大，才可在触发其他机关之前，打开神机铁匣。” 听到赵衡的解释，二女依旧茫然不解，毕竟她们又不懂什么工匠技术。 反倒是旁边的李鬼斧，眼神炙热到了极点。 “不……不愧是先生，一眼就看穿了神机铁匣的原理！” 赞叹之余，李鬼斧连忙追问道：“那撒土现形，又是怎么回事？” 赵衡索性又抓起一把土，洒在手中的磁石上。 磁石竟上瞬间吸附了一层土粒。 赵衡笑问道：“懂了吗？土里面含有细微铁砂，只要有磁石的位置，就会吸附泥土。” 李鬼斧不由张了张嘴，既崇拜又惭愧。 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竟然都一无所知，居然也敢挑战太子殿下？分明就是跳梁小丑！ “学生叹服！” 李鬼斧连忙行礼，心里暗暗欣喜，拜太子为师，无疑是自己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赵衡不再迟疑，随手往前一推磁石。 神机铁匣立刻传出一阵清脆的嘎哒声。 “开了？就这么简单？” 佳慧文子明知此物难不住赵衡，可是看到汇聚了扶桑全部智慧的神机铁匣，如此不堪一击，还是惊得咋舌不已。 随着箱盖被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密密麻麻的精密铁质结构。 “呵呵，看来这个文仁玄师，倒是有点本事，连这么精密的机关都能造出来。” 赵衡毫不吝啬地赞赏了一句。 神机铁匣左右两侧，各有一个瓮，一个装满火药，另一个则装满红色粉状物，不用想也知道，必然是某种剧毒！ 同时中间位置，摆放着一块残月形的碧玉。 “这就是扶桑重宝？竟然只是一块玉而已？” 赵衡顿时一脸嫌弃。 就在这时，身旁的佳慧文子却捂着嘴，眼睛睁得老大，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 “文子，你这是怎么了？” 赵衡暗暗担忧起来。 佳慧文子却狂咽口水，惊呼道：“主人，这……这难道是扶桑三大圣物之一，代表着皇权的八尺琼勾玉？” 第330章 扶桑女皇 啥玩意儿？ 八尺琼勾玉？ 得知这块残月碧玉的来历，赵衡也不由心头一惊。 扶桑三大圣物，分别为八尺琼勾玉，草薙剑，八尺镜。 正如同华夏圣物，传国玉玺，和氏璧，轩辕剑这些具有特殊意义的传世之宝！ 而眼前这块其貌不扬的碧玉，就是传说中的八尺琼勾玉，谁持有八尺琼勾玉，谁就是扶桑天皇？ “主人！这八尺琼勾玉乃是扶桑天皇的象征，文仁玄师为什么要把此物献给大炎？” 佳慧文子不可置信地问道。 赵衡立刻明白，那个小日子不错的家伙，究竟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了。 “我就说，借给扶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直接刺杀大炎国君。” “神机铁匣里的机关，并非针对任何人，而是真的是为了保护其中重宝。” “用八尺琼勾玉假意效忠，换取父皇的绝对信任，然后趁机获取大炎的先进技术，待到羽翼丰满，再反咬大炎一口？” 赵衡眼睛微眯，心里尽是鄙夷。 这个文仁玄师，倒是个务实之人，八尺琼勾玉就算再珍贵，也只不过是块玉罢了。 用一块死物，换取实打实的先进技术？ 哼！打得一手好算盘！ 想师夷长技以制夷？ 有本太子在，我倒要看看究竟谁是夷！ 赵衡一把将八尺琼勾玉取下，丢给佳慧文子：“什么狗屁扶桑天皇，本太子才不稀罕，这块破玉，送给你了。” 佳慧文子双手捧着八尺琼勾玉，受宠若惊到了极点。 “主人……此玉，若是献给大炎陛下，文仁玄师就还是扶桑天皇，毕竟大炎陛下地位超然，根本不屑于当什么扶桑天皇，因此顶多算是暂时保管此玉。” “但如果是交给奴家，那奴家岂不就成了扶桑女皇？这……” 佳慧文子紧张的娇躯乱颤。 毕竟不久之前，自己还只是文仁玄师的一个奴隶而已。 结果一眨眼，竟然持有八尺琼勾玉，成为了名义上的扶桑女皇？ 哪怕扶桑朝廷不把自己当回事，可扶桑百姓，却对八尺琼勾玉的传承深信不疑！ “扶桑女皇？” 赵衡嘴里念叨了一句，紧接着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坏笑。 “那你可要好好保管八尺琼勾玉，等到时机合适，就一脚把文仁玄师踢开。” “由你统治扶桑，本太子也能省不少心。” 由自己的侍女，出任扶桑女皇？ 这种事光是想想，就很期待。 等文仁玄师威望尽失，落下神坛的那天，就是佳慧文子继承大统，成为扶桑女皇之日。 见佳慧文子惶恐不安，赵衡拍了拍她的手，轻声安抚道：“就当是替本太子，暂管扶桑，这样总没问题了吧？” 佳慧文子这才松了口气，重重一点头。 “只要奴家还是主人的侍女，就没什么害怕的……” “奴家愿意为殿下，代管扶桑！” 佳慧文子将八尺琼勾玉挂在脖子上，藏入衣领之中，冲着赵衡欠身行礼。 目睹整个经过的李鬼斧，直接看懵了。 “扶桑未来的女皇，只不过是先生身边的一个侍女？天哪！” 李鬼斧失声惊叹。 小幼薇却娇笑起来：“恭喜文子姐姐，荣升扶桑女皇，以后您可别忘了妹妹呀。” 面对调侃，向来冷静的佳慧文子，竟不由得面红耳赤。 她当即郑重其事道：“若不是主人相救，我现在还只是一个卑贱奴隶，无论我以后有怎样的成就，都是因为蒙受主人的恩宠。” “而且……我答应成为扶桑女皇的前提，是依旧能够侍奉主人，否则别说女皇，就算是王母娘娘，我也不屑为之。” 佳慧文子无比认真地表明立场。 见她这么容易当真，小幼薇哪里还敢继续调侃。 “既然殿下已经把玉石取出了，这神机铁匣是不是就没用了？奴婢这就叫人有多远扔多远。” 幼薇看着里面的火药，便是阵阵惧怕，巴不得现在就把这危险东西远远地扔掉。 赵衡却抬手拦住：“呵呵，急什么？” “文仁玄师还眼巴巴地等着神机铁匣呢，正好废物利用一下。” 不过就算只剩下一个空壳子，文仁玄师想要拿回去，也没那么容易！ 赵衡当即将神机铁匣复原，让韩貂寺带到太子卫，严加看管。 几乎是韩貂寺前脚刚走，仆人便匆匆来报。 “殿下，魏箴已经在宫外下跪多时。” 魏箴？ 这货居然还在京都？ 赵衡不禁摇头感叹道：“不愧是太子太傅，三朝元老，这脸皮果真不是一般的厚。” “换做别人，恐怕早就灰溜溜地离开京都了，他倒好，居然还有脸来求见本太子？” 考虑到这老家伙在朝廷混了这么久，手里肯定攥着不少猛料。 既然东西可以废物利用，人自然也可以！ 片刻过后，东宫大殿。 啪！ 伴随着一声脆响，魏箴一个大耳帖子，直接把魏安打得满地找牙。 “孽畜，还不跪好了！” 魏箴双眼布满血丝，厉声怒喝。 心里止不住暗骂，老夫英明一世，怎么生出这么个混账东西。 见魏安耷拉着脑袋，一副丧门相，魏箴就气不打一处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你不是喜欢自作聪明吗？等太子殿下来了，有本事你继续猖狂！” “这次就算是太子把你大卸八块，老夫也懒得理你！” 魏箴的吼声，不断在东宫大殿回荡着。 只要一想到这个畜生在订婚宴上干的好事，魏箴就恨不得直接宰了他！ “呵呵，都什么时候了，魏大人还有心思演苦肉计？” 赵衡背着手，一脸戏谑的走了出来。 看着这对倒霉父子，赵衡就发自真心的想笑。 尤其是魏箴，堂堂太子太傅，何等的大人物？硬是被儿子坑成这样，堪称大炎当代第一笑话。 刚才还哭丧着脸的魏安，见到赵衡，犹如老鼠见了猫，整个人直接瘫了下去。 魏箴的一张老脸，时而涨红，时而惨白。 “殿下心情好，还愿意取笑老臣，也算是老臣的荣幸。” 魏箴一边自嘲，一边虔诚无比地磕头行礼。 赵衡不以为意：“本太子今晚还有约，可没时间调侃你，说吧，今夜到访东宫，所为何事？” 第331章 魏家好大儿 被赵衡戳破心思，魏箴老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为了魏家的未来，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竭力挽回。 “启禀太子殿下，老臣之所以深夜叨扰，乃是为了保命，不得已而为之。” 魏箴强行挤出几滴老泪，以证明自己所说非虚。 赵衡顿感好奇：“一个失势的老滑头，还有谁会对你感兴趣？” 燕王就算再傻，也不会傻到对三朝元老下黑手。 至于白敬斋那条老狐狸，就更不会干出这种激进行为。 就在这时，魏箴脸上闪过一抹慌乱：“乃是……云景王！” 赵衡眼神微诧：“那个老东西，好端端的为何要跟你过不去？” “等等，你手里该不会是攥着云景王的把柄吧？” 赵衡瞬间反应过来。 也就只有这个可能才说得通。 难道魏箴深夜造访东宫，便是为了献宝保命？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住殿下。” 魏箴叹了口气，不再迟疑，直接从袖子里取出一个账本，双手递了上来。 “此乃老臣当年出任工部司员外郎时截留的账本，上面清楚记载着茂安县五年间的武备消耗。” “区区一个小县，各类兵器甲胄的折损，以及铁料的消耗，军饷的支出，竟比州府还要多，即便再昏庸的官员也能看出来，其中必定有人徇私枉法，中饱私囊。” 说到这，魏箴不由一顿，片刻纠结过后，他索性豁出去了！ 当即咬牙道：“老臣当年人微言轻，又岂敢揭发云景王的恶行？” “云景王在茂安县这些年，不知贪墨了多少武备军饷，老臣保守估计，经过这些年的经营，云景王麾下少说也有三千精兵！” 三千部队，乍一听不多，但如果全员都是精兵悍将，那可就不一样了。 平时是教头，战时是先锋。 只要手里有钱，一番摇旗呐喊，顷刻间就能拉起数万大军！ 赵衡早就料到云景王有不臣之心，毕竟林安泰一直带兵驻扎在茂安县附近，就是防着云景王这一手。 而且这老家伙功劳甚大，拥有皇权特许，再加上平日里甚是低调，几乎不出茂安县，就算知道他养兵自重，也没人能拿他怎么样。 这份账本，自然可以作为证据，但现在想要扳倒云景王，还为时尚早。 “说吧，你想用这个账本换取什么好处？” 赵衡直截了当的问道。 魏箴终于等到这句话了，兴奋道：“老臣将这烫手山芋交给殿下，料想云景王便不会再死咬着老臣不放。” “既然性命已经无忧，老臣希望弃暗投明，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魏箴倒也坦白，毕竟普天之下，恐怕也就只有赵衡不惧云景王。 账本落入赵衡手中，云景王也只能干瞪眼。 而且魏箴心里清楚，留在朝中被孤立，离开朝堂便落魄，魏家只剩一条明道，就是投靠赵衡。 见赵衡笑而不语，魏箴转身照着魏安脑门就是一巴掌。 “畜生，明天你立刻给老夫滚回老家，以后再敢踏入京都半步，老夫非宰了你不可！” 面对魏老头的打骂，魏安哪敢吭气，低着头默默掉眼泪。 赵衡当场笑出了声。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眼前这个货，就在不久之前还敢跟自己叫板，自诩京中贵公子？ “魏安，几天不见，你怎么这么拉了？” 面对赵衡的调侃，魏安脸颊红得滴血，硬是不敢回应。 “混蛋！太子问你话呢，你耳朵塞驴毛了？” 魏箴一边厉喝，一边抬脚踹了过去。 魏安又害怕又委屈，当场嚎哭起来：“求太子殿下高抬贵手，把小人当个屁一样放了吧，小人再也不敢了。” 闻言，赵衡去一脸好笑：“不然你以为你是什么？” 啊？ 魏家父子双双愣住。 二人这才意识到，一直以来，魏安在赵衡眼里，本就屁都不如，否则以赵衡睚眦必报的性格，岂会留着魏安苟延残喘到现在？ 意识到性命无忧，魏安如蒙大赦，喜极而泣道：“这么说，殿下还愿意重用我爹？” 赵衡忍俊不禁：“你爹倒是有点本事，架不住生了你这么个败家玩意儿，等到将来你爹得势，你小子难不成还想重新支棱起来，继续欺男霸女？” 此言一出，魏家父子瞬间黯然失色。 很显然，投靠太子这条路也走不通了，天亡我魏家啊。 可就在魏箴准备落寞而去时，赵衡的声音却再次传来。 “魏老头，亏你还是三朝元老，前脚效忠燕王党，如今失势，又想着组建太子党？你除了会争权夺势，还特么会干什么？” “财狼才聚众，猛虎向来独行！本太子一人成党，尔等弱鸡，只会拖累本太子拔刀的速度。” 面对呵斥，魏箴惭愧无比的低下头。 虽然赵衡瞧不上这爷俩，不过看在账本的份上，便给魏老头画条明道。 “燕王太蠢，为了防止他作死，你便好好约束他，拿出你这个太傅该有的威严。” 此言一出，魏箴骤然眼神明亮！ 约束燕王？说白了就是监视。 这也算是为太子做事，只要能够留在朝廷，哪怕与太子保持一丝一毫的关系，对魏家而言，也是受用不尽了。 “老臣谢太子殿下，请太子放心，老臣绝不会再让您失望！” 魏箴赶紧下跪谢恩。 魏老头纯粹是被儿子坑成这德行，倒还有的救。 至于魏安这货，则是彻底的无可救药了。 赵衡当即一摆手：“魏老头，你能活多久，并不在于本太子，而是取决于你的好大儿。” “赶紧把这丢人现眼的玩意儿带走。” 魏箴老脸通红，他的一世英名，都被魏安这个孽畜败尽了。 “混账东西，还不赶紧滚，免得脏了太子殿下的眼！” 魏箴照着魏安的屁股就是一脚，恨铁不成钢的喝骂道。 他的余生只剩下两件事，其一是监视燕王，其二便是监视这个废物儿子！ “殿下，已经是戌时了，您还去长明湖赴约吗？” 就在这时，小幼薇前来提醒。 “卧槽！” 赵衡不由一拍脑门，妈的，都怪魏家的废物父子，搞得老子把正事都忘了。 这回要是再放宇文墨鸽子，那娘们还不直接炸毛？ 第332章 十三皇子归来 赵衡连忙带上韩貂寺，直奔长明湖赴宴。 结果刚走出东宫没多远，便见前面迎面而来一辆马车。 除了马夫之外，旁边跟着一个身穿白衣，长发披肩的男子。 男子怀里抱着一把剑，明显是护卫。 莫不是京中大臣进宫面圣？ 赵衡也没当回事，便继续往前走，结果走到近前，马车却戛然而止。 韩貂寺眉头一挑，意识到不对劲，第一时间挡在赵衡面前。 “何……” 韩貂寺下意识喝问，结果还没问完，声音便戛然而止。 他的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马车旁边的长发男子，低喝道：“秦貂寺？你不在南疆保卫十三殿下，怎么回了皇城？” 又来个貂寺？ 赵衡一时有些意外，四大貂寺都在宫中，而且他都见过。 难道这秦貂寺，就是仅次于四大貂寺的第五貂寺？ 别看他年轻，但能得到貂寺的名称，肯定也是一把好手！ 秦貂寺缓缓抬头，犀利鹰目故意避开赵衡。 “奉十三皇子之命，恭请太子殿下，移驾守心阁。” 十三皇子？赵乾？ 这小子不是一直在戍守边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赵衡对这位十三弟，倒是印象不多，只知道他一直镇守在南疆。 虽说从未与北狄斗过，但却凭借一己之力，令南蛮退避百里，不敢有丝毫轻举妄动，如此，大炎才能集中精力对付北方的威胁。 父皇命第五貂寺亲自保护赵乾的安全，也足见对其重视程度。 毕竟连燕王赵衍都没有这种待遇！ “既然是十三弟回来了，本太子身为兄长，自然是要前期慰问关照，不过今夜有约，改日吧。” 说完，赵衡便摆了摆手，示意秦貂寺把路让开。 秦貂寺倒也不啰嗦，立刻招呼马夫，将马车驱赶到路旁。 不过当赵衡从面前经过时，秦貂寺却轻声言道：“刚才忘了告诉殿下，十三皇子返京，知道的人甚少，因此参加接风宴的宾客，都是赵家自己人。” “哦，对了，云景王也在。” 听到这话，赵衡的脚步微顿。 上次在茂安县，他差点把云景王府拆了，都没见到那个老东西。 结果今夜，神出鬼没的云景王，竟然和传说中的大炎南疆门神，混到了一起？ 莫不是专门给本太子设下的鸿门宴？ 那就有意思了！ 赵衡当即来了兴趣，嘴角微微上翘：“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选择今夜？看来是有人不想让本太子跟宇文墨走得太近？” 面对赵衡的反问，秦貂寺低头行礼，谦卑道：“属下只负责传话，主人们的事，属下可不敢操心。” 也是！ 赵衡斟酌片刻，当即冲韩貂寺一摆手：“你去长明湖通知宇文墨，就说夜宴推到明天，本太子先去给十三弟接风洗尘。” 韩貂寺瞬间紧张起来：“殿下，十三皇子和云景王可都不是善类，您独身犯险，若是出了事，属下岂不是万死难辞其咎？” 赵衡云淡风轻的笑道：“放心吧，皇子之间就算斗得再凶，也不会直接见血得。” 之前燕王上蹿下跳，也没见赵衡直接杀了他。 由此可见，皇族之间存在着一层斗而不破的窗户纸，谁若是敢轻易捅破，元武帝绝不会放过他。 韩貂寺当即领命而去。 赵衡则转身上了马车，朝着守心阁而去。 半路上，赵衡撩开车帘，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眼前这个三十多岁，长发飘飘的秦貂寺。 “你和韩貂寺比，孰弱孰强？” 秦貂寺始终低着头，不与赵衡发生任何视线接触。 尊卑规矩倒是学的很精。 “回殿下，韩貂寺乃是四大貂寺之首，单论武艺，属下不及四大貂寺任何一人。” 秦貂寺无比谦逊，轻声回应。 赵衡嘴角上扬，又问道：“那你说，本太子与十三皇子相比，又如何？” 秦貂寺眼神中的诧异一闪即逝，紧接着脑袋压得更低了：“属下不敢妄议殿下。” “没事，直说就行了。” 赵衡面带微笑，流露出平易近人的神情。 秦貂寺却突然感觉压力巨大。 返京时，就已经听说过太子的厉害，此时真正面对太子，竟然有一种……伴君如伴虎的错觉？ 他不敢迟疑，连忙回答：“自然是太子更强，毕竟您既是兄长，又是储君。” 赵衡点了点头：“既然是本太子更强，为何赵乾不亲自来请我？反倒是派你一个护卫来？” 啊？！ 此言一出，秦貂寺直接愣住。 以十三皇子的威望，足以在大炎横着走，任何人得知十三皇子返京，恐怕都要极力巴结拉拢。 怎么到了太子这，直接来了个下马威？ 秦貂寺的脚步戛然而止，紧接着直接跪倒在地：“请太子恕罪，十三皇子需要陪云景王，抽不出身……” 秦貂寺跪在地上，不断解释着。 而马车却没有停，继续朝着守心阁而去，由于越来越远，跪在原地的秦貂寺，也逐渐消失不见。 马夫早已是满头冷汗。 说好了十三皇子掌南疆军权，论军威足够震慑天下呢？ 结果面对太子，十三皇子的心腹秦貂寺，竟然被直接吓得跪地不起？ 今晚这场宴席，究竟是谁给谁下马威？ 西城，守心阁。 “恭迎太子殿下！” 赵衡刚下马车，便见迎面走来一个年轻男子，目测也就是十八九岁的样子，虽然略显稚嫩，但是身材却非常高大。 明明长着剑眉鹰目，浑身锐气，但脸上却堆满笑容，性格与长相完全不符。 “臣弟，参见太子殿下，只因太久没有回京，甚是想念太子，这才派人深夜叨扰，还请太子恕罪。” 赵乾一拉长袍，毫不犹豫的单膝跪地，抱拳行礼。 就在刚才，眼线已经汇报，秦貂寺初见赵衡，便被吓得跪地不起。 可见这位未曾谋面的兄弟，与传闻中一样，绝非善类。 赵乾第一时间撤掉鸿门宴，换上了接风宴，连亲随都换了一波，只为了先探探这位大哥的底细。 赵衡抬手将赵乾扶了起来，语重心长道：“十三弟镇守南疆，守我大炎一方社稷，劳苦功高，无须多礼。” “不过我倒是有些奇怪，为何十三弟返京，没有提前告知？” 亲兄弟刚见面，杀威棒就打了过来？ 赵乾心里一阵诧异，难道是因为云景王的关系，太子才如此充满攻击性？ 呵呵，本皇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就这也想镇住本皇子？笑话！ 第333章 整兄弟专业户！ “回太子的话，臣弟在南疆责任重大，无论去哪都要低调行事，若是南蛮得知臣弟离开，岂不是蠢蠢欲动？” 赵乾滴水不漏的回应。 而且这话有两层意思。 其一，你想给本皇子下马威？死了这条心吧！ 其二，本皇子掌握整个南疆军权，没有本皇子，大炎就得乱套！ 初次交锋，赵衡已经明白，这位小弟弟可不是什么武夫，而是真正的统兵将才。 武艺什么样暂时不知，但谋略手段，却可见一斑。 赵衡对这位小弟弟的兴趣越发浓厚：“十三弟手握大权，私下与本太子接触，难道就不怕父皇起疑心？” 储君加手握兵权的皇子，这可是随时能够逼宫的组合。 赵乾却大笑起来：“哈哈哈，请太子殿下放心，臣弟已经提前派人去通知父皇了。” “父皇说了，对于太子殿下是绝对的信任，还让咱们兄弟俩好好叙叙旧，毕竟臣弟离京早，与太子殿下接触甚少，正好借此机会，多培养培养兄弟感情。” 好一个运筹帷幄，滴水不漏。 难怪就连云景王，都亲自来接见。 赵衡游刃有余的点了点头：“说得好，十三弟手握南疆军权，本太子又有林家支持，不如你我兄弟合力，干票大的如何？” 此言一出，刚才还步步为营的赵乾，直接愣了一下。 若是玩雅的，赵乾谁都不怵。 可是面对不按常理出牌的赵衡，他却有点抓瞎。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敢堂而皇之的说出来？ 就在赵乾愣神之际，赵衡拍了拍他的肩膀，煞有其事道：“你我兄弟合力，还不杀的北狄片甲不留？” “小弟弟，你愣什么？哦……我明白了，你该不会以为是要逼宫篡位吧？你小子想多啦。” 赵衡收起手，迈着四方阔步，大笑着朝着大堂而去。 赵乾却楞在原地，眼睛发直。 刚才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拉拢？讽刺？敲山震虎？ 赵乾挠了挠头，硬是毫无头绪。 在场的一众仆人，也满脸茫然。 “十三皇子好像是吃瘪了？我没看错吧？” “看来传闻没错，太子果然不是善类，连十三皇子都招架不住。” “时隔这么多年，初次返京，第一次交手，就直接被压住了？这未免也太离谱了吧？”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也是跟随赵乾，初次返京。 本来气势十足，准备敞开拳脚，大干一场。 结果还没发力，就被赵衡一通棉花拳给打蒙了。 好在赵乾年轻，第一回合虽然败了，却也不气馁，重新换上笑脸，快步追进大堂。 “太子请上座。” 赵乾连忙做了个请的手势。 赵衡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最上首，环顾了一下在场的宾客。 说好了全都是自家人呢？怎么在场的全都是武将？而且云景王跑哪去了？ “十三弟，为何不见云景王？” 赵衡开门见山的问道。 赵乾款款入座，位于赵衡下首，笑着解释道：“云景王毕竟年纪大了，实在是没有精力参加夜宴，便提前回去歇息了。” 妈的，又跑了！ 赵衡心里一阵鄙夷，本太子不就是在茂安县杀了你几个狗腿子，打算把你的破王府一把火烧了吗，你用得着处处躲着本太子？ 这个老滑头，你可别被本太子揪住小辫子，不然由你好果子吃！ “呵呵，什么累了，吓跑了就吓跑了，被本太子吓跑，不丢人。” 赵衡笑着调侃了一句。 在场的武将，无不眉头紧锁，只觉得赵衡过于猖狂！ 云景王可是陛下继承大统，最大的功臣！ 更是皇族中资历最老，能力最强，实力最厚的王爷，岂会畏惧一个乳臭未干的太子？ 说到底，还不是云景王顾忌宗族颜面，不愿把事情闹得太僵？ 赵衡小儿不知感激也就罢了，反倒恶语相向，这种人也配君天下？呸！ “不是说好了，都是自家人吗？怎么又变成武将聚会了？” 就在这时，赵衡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环顾了一周，轻描淡写的摆了摆手：“秦貂寺可是言辞凿凿的说，守心阁除了有云景王，还有诸位皇亲国戚，本太子才愿意来的。” “既然货不对板，那就是欺君之罪，先去把秦貂寺砍了吧。” 正好回来的秦貂寺，听到这话，直接僵在门口。 他一头雾水，心想自己干什么了？不就是传个话，结果稀里糊涂就要被砍了？ 赵衡心里暗暗冷笑，谁特么让你装比的，当着本太子的面，还敢怀抱利剑？装你妈的浪子剑客？老子专治各种不服！ “太子息怒！” 赵乾连忙出言求情。 这还没怎么交手呢，自己就要损兵折将了？偏偏赵衡手段古怪，却又有理可循，根本抓不住反击的把柄。 “是臣弟让秦貂寺这么说的，若殿下要怪罪，那就怪罪臣弟吧。” 赵乾故作恭敬的说道。 在场一众武将，隐隐冷笑。 十三皇子劳苦功高，就算犯了再大的罪，也没人敢对他怎么样，就算狂如赵衡，还不是要息事宁人？ “既然是十三弟的错，那就打二十杀威棒，以儆效尤吧。” 赵衡脱口而出，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便笑着补充了一句：“毕竟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说呢？” 赵乾再次愣住。 多年不见的兄弟，一见面就要打二十杀威棒？ 难怪自己前脚回来，燕王后脚就派人来通知，赵衡此人，可是整兄弟专业户，一定要多加小心。 不等赵乾想出对策，在场的一众武将，已然义愤填膺的站了起来。 “岂有此理！十三皇子劳苦功高，初次返京述职，竟然见面就打？岂有道理！” “十三皇子九岁便随军戍守南疆，这一守就是十年，带兵打过大小百余场仗，至今未尝一败，威名远扬三千里，令南蛮闻风丧胆，这是何等功绩！” “太子若是打十三皇子，就是打整个南疆大军，殿下可要三思。” 一众武将怒目而视，他们忍赵衡半天了。 既然忍无可忍，那就无须再忍！ 他们倒要看看，究竟是军权重，还是政权重！ 随赵乾一起归来的南疆武将王堎，直接厉声怒喝：“殿下此举不仁，难道就不怕激起兵变？” “若是殿下不给出一个合理解释，我南疆二十万大军，绝不会善罢甘休！” 在王堎眼里，这狗屁太子，不过是个善于争权夺势的奸人罢了。 如何与用兵如神，功盖天下的十三皇子相提并论？ 第334章 不败皇子 赵乾也不相信赵衡真敢打自己，当即眉头紧锁，故作气愤道：“臣弟处处恭敬忍让，为何殿下却咄咄逼人？” “你我十年未见，难道就没有半点感情可言？” “退一万步说，即便毫无感情，又哪来的恨意，令殿下处处为难臣弟？” 赵乾能够百战百胜，靠的就是反应多变，根据不同的敌人制定不同的策略。 党争与打仗无异，说白了都是玩心理。 你不是强势吗？那本皇子就摆出一副受气包的样子，给你扣上一个残害忠良，不仁不义的帽子！ 可赵衡岂会不知这小子的心思？ 无视在场义愤填膺的武将，不留情面的驳斥道：“小老弟，别装了，本太子忙着呢，可没心情跟你打太极。” “初次返京面见兄长，却只派一个护卫去请我？由此可见你骨子里的傲慢！” “与云景王摆下鸿门宴，向本太子施压？此乃不臣之心！” “眼看情况不妙，直接打发云景王离开，便是阳奉阴违。” 说到这，赵衡瞥了一眼在场的愤怒武将，脸上笑容反倒更浓。 “你若是真的恭敬，这些货色站起来的那一刻，就会出言喝止，结果呢？还不是携众向本太子施压？” 赵衡站起身，用力伸了个懒腰，脸上尽是失望之色。 “你小子，心思花着呢，本太子离得老远都能看穿你浑身上下的逆骨。” 面对赵衡不留半点情面的嘲讽，不光赵乾愣住，在场的武将也全都没了动静。 所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毕竟这种连装都懒得装的对手，以前哪里遇到过？ “太子息怒！” 赵乾立刻起身，行至大堂中央，单膝跪地抱拳，言行举止恭敬到了极点。 “臣弟从未有一丝一毫的不敬之心，难不成是有小人进献谗言，才令太子误会了臣弟？” “亦或是臣弟久未回京，对于京中规矩有所生疏，深夜邀请太子团聚犯了忌讳？若真如此，臣弟甘愿受罚。” 赵乾故作屈服，游刃有余的解释着。 极限施压？本皇子又不是燕王那种废物，这种低级手段，岂能奏效？ 自己镇守南疆十载，什么样的敌人没见过？ 遇软则硬，遇强则退，扬长避短，方可战无不胜。 至于一时的委屈，那完全算不了什么。 刹那间，现场视线齐刷刷汇聚到赵衡身上。 王堎隐隐作笑，太子这蓄势待发的一拳直接打在棉花上，这种无处着力的滋味不好受吧？ “既然十三弟也认错领罚，那就打吧。” 赵衡面带微笑，脱口而出。 喜欢装怂是吗？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干你丫的！ 赵衡不光要打，还要打得赵乾没脾气，因此轻叹了一声：“常言道长兄如父，又言子不教父之过，十三弟太年轻了，本太子打你，也是为了你好，希望你日后能成为栋梁之材。” 赵乾表情一僵。 去你大爷的长兄如父，本皇子把你当兄长，你特么居然想当我爹？ 从赵乾记事起，他就对这个废物兄长鄙夷到了极点。 如今赵衡的诸般成就，不过是小人得志罢了。 说到底，还不是跟燕王一个德行？ 依托妻族林家，靠女人在朝廷立足。 “太子且慢！” 赵乾再次抬手叫停。 他眉头微微皱起，故作委屈的反驳：“纵使臣弟为部下担责，也不至于打二十杀威棒吧？太子此举，未免有公报私仇之嫌。” 见这小子不服，赵衡直截了当道：“臭小子，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本太子打你，是担心你误入歧途。” “误入歧途？” 赵乾眼神一诧，脑袋又有点犯迷糊，只感觉完全摸不到赵衡的脉络。 这货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赵衡一脸痛心疾首的解释道：“老十三，以你的功勋，前途不可限量，却偏偏与云景王厮混在一起，不是误入歧途是什么？” “若是放任云景王那个老瘪三把你带坏了，本太子这个当兄长的，岂不是难辞其咎？” 啥玩意儿？ 云景王是老瘪三？而且还是毫无顾忌的当众斥骂？ 换作别人敢这么诋毁云景王，恐怕坟头草早就两丈高了！ 在场的南疆武将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满脸蒙逼。 赵乾嘴角一抽，险些当场破防。 自己这些年可没少受云景王照顾，云景王是老瘪三，那自己岂不成了小瘪三？ “咳咳……太子与云景王之间的恩怨，臣弟也略有耳闻。” “太子今夜如此对待臣弟，若是传扬出去，恐有泄私愤之嫌啊！” 赵乾瞬间平静下来，语重心长的说道。 身为镇守南疆十年的不败皇子，自然不会这么容易就乱了方寸。 “呵呵，十三弟此言也有些道理，不过话说回来，你一走就是十年，无论是本太子入主东宫，还是订婚宴，对我这个兄长都不闻不问，这般无情无义，你说你该不该打？” 赵衡捂着胸口，故作心痛。 本太子想打你，随便找个理由也能打过去，看你小子能躲到哪去。 赵乾心里一阵窝火，明知道赵衡是在故意针对，可偏偏这厮有理有据。 难道自己今天这顿打，当真躲不掉了？ “若太子非要打臣弟，那就先去宫里，由父皇定夺。” 赵乾轻轻一行礼，表面顺从，实则以退为进。 顺便还故作委屈地叹了口气：“再怎么说，臣弟也是南疆统帅，刚回京就挨打，岂不是令麾下将士们笑话？若是军心动摇，臣弟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王堎等人暗暗松了口气。 这回总没问题了吧？ 结果赵衡却轻描淡写道：“等打完你，本太子自然会进宫禀报。” “妈的！” 赵乾气的在心里直接大骂一声。 无赖见多了，像赵衡这种有理可循，有法可依的无赖，却是头一次见。 想不到相隔十年，昔日的废物太子，竟然变得这般霸道！ 赵乾心里阵阵后悔，也就是本皇子不屑与那般庸才争权夺势，否则宫里哪有这个死废物的位置？ 他手里的二十万南疆大军，可不是摆着看的。 更何况还有云景王相助，白家在北方策应，手握这等大权，居然还被这个废物太子骑在头上羞辱？ 岂有此理！ 第335章 深夜打太极 赵乾缓缓起身，沉声道：“将在外，君令尚且有所不受。” “在臣弟面圣述职之前，谁也休想对我用刑！” 见赵乾终于强硬起来，众将领顿时心神振奋。 “我……我就说，十三皇子怎么可能被太子压住？” 众武将群情激昂，尤其是从南疆归来的武将，更是感觉得意无比。 “呵呵，十三皇子只不过是跟太子玩玩而已，诸位可别当真啊。” “论军权，大炎除了林安泰老将军，还没人能与十三皇子比肩，如今乃是多事之秋，什么也没军权重要啊。” “哎！说到底还是太子殿下嚣张惯了，真以为拿捏了燕王那种废物，就可以在十三皇子面前作威作福了？天真！” 南疆武将你一言我一语，只要一想到有赵乾撑腰，就丝毫不把赵衡放在眼里。 “太子先是欺我护卫，又要当众要打本皇子杀威棒？今晚总得有个说法吧，否则……” 赵乾满脸傲色，游刃有余的施压。 结果不等他把话说完，赵衡的笑声就已经传来：“否则如何？” 赵乾眼神一锐！ 都这个时候了，这厮居然还笑得出来？ 看来果然是没有遭受过现实的毒打，严重高估自己的实力？ 今天，本皇子就让你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赵乾嘴角流露出一抹狡诈笑意：“自然是让天下人评评理，太子如此对待守疆功臣，可有道理？” 赵乾稳操胜券，毕竟论军功，除了林安泰那个老东西，无人能与他比肩。 为了让赵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赵乾眉头轻佻：“以大炎当下局势，万般不如一个稳字！” “连臣弟都尚且遭受不公待遇，天下还有谁敢为大炎效力？难道太子就不怕这天下悠悠众口？” 赵乾站在道德高地，大肆谴责。 “还愣着干什么？给十三皇子赔礼道歉！” 王堎直接起身施压。 在场将领竟无一人护太子周全，反倒尽是隐隐冷笑。 赵衡，你特么不是很狂吗？面对八面玲珑，谋略过人的十三皇子，看你能狂到哪去！ “殿下，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不管怎么说，先脱身要紧。” “孙将军说的是啊，不就是道歉吗？太子身上又不会少块肉，等离开了守心阁，您再回过头来报复不就行了？” “哈哈，现在还不算太晚，太子殿下还来得及进宫告状，弹劾十三皇子。” 他们根本就不怕赵衡进宫告状。 原因很简单，南疆大军只认赵乾这一个统领，换了谁都不好使。 只要赵乾有些许闪失，南疆绝对会生乱，这绝不是陛下和满朝文武希望看到的！ 可面对众人的落井下石，赵衡依旧笑而不语，他倒要看看，这群货色，究竟能够玩出什么新奇招数。 而见赵衡居然不为所动，赵乾当即冷笑着，再补一刀。 “臣弟可以为大炎镇守一辈子边疆，但也可以卸职返京，以臣弟的功勋，以及在京中军方的威望，万一影响到太子的地位，臣弟可就太惭愧了。” 这一刻，赵乾显然已经显现出了真实意图。 继续当南疆王也好，回京夺嫡也罢，还不是在本皇子的一念之间？ 本皇子可是在南疆镀了十年金，你个根基不稳的废物太子，拿什么跟本皇子比？ 想让本皇子继续守疆？ 也不是不行，除非当众给本皇子低头道歉！ 而只要赵衡现在低了头，全天下将领都会知道，赵衡就是个吉祥物，自己赵乾才是大炎真正的真龙天子。 别说赵衡现在只是一个储君，就算将来成了国君，也得被赵乾骑在头上，压一辈子！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认为，赵衡必定会为了脱身，委曲求全之际。 赵衡却伸出小拇指，掏了掏耳朵，漫不经心道：“说完了吗？” 什么？ 众人眼神皆诧。 面对这等压力，赵衡居然毫不在意？ 这家伙究竟是反应慢半拍，还是真的狂到了极点，连十三皇子都不放在眼里？ 在现场疑惑不解的注视下，赵衡抬手一指地面，轻笑道：“十三弟，这是在威胁本太子？” “不如这样，在本太子生气之前，你跪下磕三个响头，喊一声好哥哥我错了，我便饶你一命，如何？” 此言一出，整个守心阁瞬间为之骤静。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傻缺的眼神，注视着赵衡。 赵乾怒极反笑，再次低头行礼，以谦卑姿态掩盖傲气：“臣弟恳请太子三思……” “毕竟这里可是守心阁，无论是守城司，还是巡城司，都巴不得为臣弟冲锋陷阵，万一太子有个什么闪失，臣弟万死难辞其咎啊！” “况且夜已深，城门关闭，太子卫根本进不来，靠臣弟一人，恐怕难以保护太子周全。” 赵乾字字句句尽是对储君的忠诚，但言下之意却尽是轻蔑。 自己十年不回京，京中各路将领，还不是将自己视为大炎正统？ 反观赵衡，区区一个光杆司令罢了。 林家倒是有点本事，可惜林老头压根就不在京都。 至于林清芷？一介女流，不堪大用！ 赵衡却一脸滑稽，只把这个自以为是的臭弟弟当成跳梁小丑。 “满京都的军队，都是你的人？那本太子倒是要看看，你究竟有没有这么大的号召力。” 面对质疑，赵乾也不啰嗦，直接冲王堎使了个眼色。 王堎忍赵衡半天了，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假意将酒杯碰翻，随着杯子摔碎发出的清脆响声，便有十几个青年，排着队从内宅走了出来。 这些人，都是京中有头有脸的将门子弟，他们都代表着背后的家族，更代表着手中的军权。 “这两位，便是巡城司和守城司的公子，太子殿下不会不认识吧？” 赵乾眉头轻佻，鄙笑问道。 赵衡耸了耸肩：“认识，当然认识。” “话说，你们两个货，怎么也来了？” 赵衡转而看向二人，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 一旁洋洋得意的赵乾丝毫没有察觉，这二人的脸色从刚才的意气风发，直接变得苍白如纸。 噗通！噗通！ 伴随着两声闷响，二人直接跪倒在地，冲着赵衡大喊起来。 “殿下，误会啊，十三皇子劳苦功高，我等身为将门子弟，理应前来接风洗尘，除此之外，绝无任何异心。” 名叫刘承的巡城司子弟显然被吓到了，连忙失声辩解。 第336章 跟着太子有肉吃！ 跪在旁边的王旭，连连擦拭着额头冷汗，紧张道：“若……若是知道殿下也在，借给在下一百个胆，也不敢来冲撞您的圣驾啊。” 看到二人的反应，赵乾直接一懵。 片刻的诧异过后，装作不以为然的提醒道：“诸位都是本皇子的座上宾，都注意点，莫要冲撞了太子圣驾，否则本皇子也很难办。” 言下之意，你们这帮软骨头，慌个毛？ 有本皇子给你们撑腰，何须畏惧这个废物太子！ 可刘承闻言却差点没哭出来，一边是拥有无双军威的十三皇子，另一边则是当今太子。 最关键的是，这太子还特么是自己的债主。 订婚宴欠的那百万两银子，搞了个什么分期还款，到现在都压的他喘过气…… 王旭更惨！ 每月偿还二百多两银子，以至于家里节衣缩食，老父亲每每想起这事，就要踢他两脚出气。 “十三皇子，您别开玩笑了，早知道您是跟太子杠上了，打死在下也不敢来啊。” 刘承哭丧着脸，郁闷无比。 王旭叹息道：“哎！到时候你拍拍屁股走了，我们可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莫说京都，即便是放眼整个京畿，也没人敢跟太子殿下硬碰硬，十三皇子离京太久，对京都现如今的局势，恐怕是一无所知吧。” 听到二人的言论，别说赵乾直愣神。 刚才狗仗人势的王堎，以及一众南疆武将，全都傻了眼。 “不是说……赵衡能够依靠的势力只有林家吗？这看起来可不像啊！” “赵衡该不会已经把整个京畿的驻军全都拿下了吧？” “怎么可能！他才得势几天？白老头元气大伤，燕王半废，但只要他们还有一口气，就不可能让赵衡拿到太大的军权。” “既然赵衡没有军权，那你说，巡城司和守城司的子弟，为何会吓成这德行？” 南疆武将激烈的议论起来，只觉得不可思议。 赵衡冲着刘承王旭二人一摆手：“起来吧。” 刚才面对十三皇子厉声呵斥，二人都不为所动。 结果赵衡轻飘飘的一句话，二人便犹如触电，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简直是令行禁止。 “不知者不怪，你们俩也是被忽悠了，好在本太子今夜来得及时，把你们从不归路上拽了回来。” 赵衡随口安抚了一句。 见二人逐渐平静下来，这才笑着施恩：“念在你二人脑袋清醒的份上，便给你们各自免除五十万两欠款，分期还款也减一半。” 刚才还在心里大骂倒霉的刘承，听到这话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殿下此言当真？” 刘承一脸不可置信，五十万两债务，说免就免了？ 赵衡暗觉好笑，就算不免，你们这些穷光蛋还能还得起钱不成？ “看你以后的表现了，剩下的债务全部免除，也不是不可能。” 赵衡轻描淡写的说道。 刘承和王旭对视了一眼，由于惊喜来的太突然，二人都有点发懵。 在场的其余将门弟子见状，眼神顿时羡慕到了极点。 之前在订婚宴欠的巨额债务，犹如一个无形的紧箍咒，压得众人喘不过气。 哪怕赵衡从未逼他们还钱，可光是分期偿还利息，他们也受不了啊！ 王旭见状，赶紧冲一众好哥们提醒道：“还……还愣着干什么？跟着太子殿下有肉吃啊！” 此言一出，众人这才如梦方醒。 一时间，现场所有京畿将门子弟，齐刷刷的全都跪了下去。 “太子殿下，我等和刘承王旭一样，对于今夜守心阁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是啊，求太子明鉴，我们只不过是来给十三皇子接风洗尘而已。” “在这京畿之中，谁敢对太子殿下不敬，谁就是与我们为敌！” 将门子弟争先恐后的表态，生怕反应慢了一点，被扣上一个胳膊肘往外拐的罪名，从此解除债务无望。 识时务者为俊杰，对于这些家伙的反应，赵衡还算满意。 当即冲赵乾一挑眉：“小老弟，你不是扬言，京中各大军队皆是你的拥趸吗？脸被打的疼吗？” 赵乾心里尽是错愕！ 这些年他虽然身在南疆，可对于京中的人情世故却从来没有松懈过。 凭借无双军功，南疆军权，凡是将门子弟，无不将他视为楷模。 结果这才过去多久，整个京畿就变天了？ 王堎见状，不由恼羞成怒，冲着刘承怒喝道：“好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若不是十三皇子提携你们，你们哪有资格进入守心阁？不知感恩就算了，竟然还倒戈相向？尔等皆是大炎将门之耻！” 王堎气急败坏，十三皇子才是大炎之军魂！ 反观赵衡，不过是个善于争权夺势的奸佞之人罢了，撑死了也只属于文臣范畴。 放着十三皇子不追随，居然附庸赵衡？ 这些养尊处优的将门子弟，竟然堕落到了这种地步！ 在场的一众南疆将领，无不对着京畿将门子弟，怒目而视。 面对指责，刘承却直接站起身，不甘示弱的回敬：“吃里扒外？去你妈的！老子是京畿将门子弟，不向着太子，难道向着你们这群南疆疯狗？” 王旭也站了起来，鄙夷道：“刘兄此言极是！硬要说关系近，我们也是跟太子近，你们算什么东西？” 身后的一众将门子弟将赵衡簇拥在中间，冲着南疆将武将破口大骂起来。 “这些年，你们南疆派仗着有十三皇子撑腰，没少欺负我们，连剿匪这种差事都只安排亲信，我们只有坐冷板凳的份，居然还有脸说提携我们？” “南疆派与燕王府结党营私，燕王乃兵部尚书的女婿，但凡能混点军功资历的差事都明码标价，要不是你们处处算计，我们京畿派早就建功立业了，何需在京都游手好闲？” “妈的，这里是京畿，还轮不到你们南疆派系在这里吆五喝六，不服气，老子现在就回去调兵，干死你们！” “怎么回事？谁特么给你们的勇气，认为南疆派就能够对我们京畿派说三道四？” 将门子弟毫无顾虑，纷纷挽起袖子，大有一言不合直接开干的架势。 搁在以前，他们自然不敢与赵乾撕破脸。 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南疆派嚣张这么多年，也该轮到咱京畿派扬眉吐气了。 第337章 半个时辰足够了 王旭回想起这些年被王堎等人打压得不轻，顿时怒火中烧：“论地位，十三皇子拿什么跟太子比？” “论军权，林家和太子卫，还有我们京畿派加在一起，干你们也够了。” “回到京都还敢装比？老子已经受够你们的鸟气了！” 当着十三皇子的面，对王堎等人破口大骂，王旭心里别提多解气了。 这些狗东西不是仗着有十三皇子撑腰，觉得南疆派高人一等吗？ 现在老子身后也有太子撑腰，谁怕谁！ “本太子到现在也想不通，十三弟究竟是哪来的胆量，居然敢在京都威胁我？” 赵衡一脸忍俊不禁。 赵乾心里一慌，表面却故作镇定道：“太子又给臣弟泼脏水？臣弟什么时候威胁过您？” “臣弟可是处处为太子着想啊！这些京畿派子弟向来傲慢，为何会效忠于毫无军功可言的太子？” “事出反常必有妖，太子可要警惕啊！” 赵乾暗暗讥讽，一个毫无军功，整天把时间浪费在奇技淫巧上的太子，居然扬言将京畿派尽收麾下？简直天大的笑话！ 而且京畿派的子弟数以百计，除非赵衡能够掌控整个京畿派，否则依旧无法与自己抗衡！ 结果不等赵衡回答，刘承便冷哼道：“能够代表京畿派的子弟，不过百余人。” “很不巧，我等皆是太子殿下的拥趸！” 说白了，有资格参加太子订婚宴的将门子弟，就已经是京畿派的代表了。 而赵衡正好是这百余号将门子弟的债主。 “十三皇子不信？” 刘承一脸傲气，仿佛积压了多年的怨气，终于在这一刻释放了出来。 “王旭，去把咱们的弟兄都叫来！” 刘承低喝一声。 王旭在京都低眉顺眼了这么多年，等的就是这次机会！ 他直接跑出守心阁，当场开始摇人。 见此情形，无论是赵乾，还是南疆派武将，心里再也没有半点质疑。 这个赵衡，竟然真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拿下了整个京畿派…… “可恶，这厮的动作未免也太快了。” “京畿派子弟，涵盖整个京畿驻军，兵马将近十五万，虽然不如南疆多，可这里面有大量禁军和精锐驻军啊！” “以往京畿派群龙无首，倒也不足为虑，可如今全部依附在赵衡麾下，那太子岂不是无人能敌？” 南疆派武将不禁窃窃私语起来。 赵乾脸色也越发难看。 这才多久不见，整个京畿驻军，竟然在赵衡的操弄下逐渐形成了一个整体？他心里岂能不惊。 “哈哈哈！” 片刻紧张过后，赵乾再次大笑起来。 看向赵衡的眼神尽是戏谑，虚伪至极的赞叹道：“不愧是太子殿下，臣弟佩服！” “不过话说回来，招兵买马可是要花钱的！” 说到底，京畿派军方，还是要依靠兵部和户部的拨款。 反观赵乾的南疆派，在南疆发展了这么多年，早已经能够做到自给自足，就凭赵衡的茅草同盟，拿什么跟自己斗？ “缺钱？” 赵衡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他饶有兴趣的看着赵乾，轻声问道：“看来十三弟回来的时间不长，连轴承产业都一无所知。” 轴承产业？ 赵乾眉头微皱，下意识看向王堎。 王堎连忙小声解释：“启禀皇子，赵衡之前确实搞了个什么轴承，号称能够令我大炎马车凭空提升五成载力。” 赵乾一愣，小声惊呼：“五成载力？” 王堎却满脸鄙夷：“五成载力固然惊人，可这厮竟然将轴承定到五十两银子的天价，要知道一辆崭新的单匹马车，也才二十两银子而已。” 轴承比马车还贵？傻子才买！ “所谓轴承，不过是奇技淫巧罢了，难道太子以为，单靠此物就能养活偌大彻底京畿驻军？” 赵乾了解到轴承的来由，当即冷笑嘲讽起来。 “不信？” 赵衡随口反问。 赵乾鄙夷道：“且不说你能不能养得起整个京畿驻军，只要你能在一天之内，靠轴承赚到十万两银子，臣弟就直接给你磕头认错。” 一天赚十万两？这种事情，光是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办到。 一众京畿将门子弟，连忙出言劝阻。 “殿下切莫与十三皇子置气啊，这三更半夜的，去哪卖轴承？” “是啊，就算有一天一夜时间，除去晚上，能够卖货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就四个时辰而已。” “我等必定倾尽全力保护殿下周全，殿下根本就用不着冒险。” 他们并非不信任赵衡。 而是老话常说，夜不碰钱，根本就没有人会在晚上做买卖。 “你们的好意，本太子心领了，不过我今天若是不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小兔崽子，岂有兄长之威？” 赵衡漫不经心的说道。 “只要太子能够办到，臣弟甘愿受教，打也打得，骂也骂得。” 为了让这群京畿派子弟知道，谁才是大炎皇族的未来，赵乾也懒得啰嗦，直截了当道：“时间就定在明天傍晚。” “若是凑不够十万两银子，那就请太子殿下让出鸿胪寺少卿的位置，顺便把魏箴给您的账本，也一并交出来。。” 毕竟他今晚大费周章，把赵衡引入守心阁。 除了要扬南疆皇子之威，更要废赵衡的外交权，以及帮云景王拿回罪证。 随便出手，便是一箭三雕，这才是南疆皇子的实力！ 赵衡却云淡风轻道：“用不了那么久，半个时辰后，你就会乖乖跪在本太子面前。” 半个时辰凑十万两银子？就算是京畿四大豪族也办不到！ 这货真把所谓的狗屁轴承，当成摇钱树了？ “这可是你说的，就半个时辰！” 赵乾根本不给赵衡任何后悔的机会，果断答应。 “殿下，半个时辰……恐怕就连通知全京畿商人的时间都不够。” 刘承眉头紧锁，一脸落寞。 在场的其余将门子弟，全都流露出迷茫之色，他们可不希望刚抱上太子的大腿，就重新被十三皇子踩回脚下。 赵衡却毫不在意，直截了当道：“今夜轴承正式开启预定，只持续半个时辰。” “你们只管贴出告示，至于京畿商人能不能及时赶到，可就跟本太子没关系了。” 面对赵衡的命令，刘承等人就算再疑惑不解，只好转身去办。 第338章 真有人来了？ 以王堎为首的南疆武将，自然不会放过贬低赵衡，抬高赵乾的机会。 “先不说能不能卖够十万两银子，这么大的交易，就算是再蠢的商人，也得深思熟虑吧？除非这轴承乃是金子做的！” 王堎故意避开赵衡的眼神，假意跟身旁武将交谈，实则句句讽刺赵衡。 “听说一辆车就要换两个轴承，岂不是需要一百两银子？这得多久才能赚回本啊？” “反正卑职就算再有钱，也干不出这种蠢事。” “哈哈哈，连你都不干，那群比猴都精的京商岂会干？” 一众南疆武将坏笑着附和。 半个时辰，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刘承王旭等人便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 “殿下，告示都已经贴出去了，而且是贴在人流最大的地段。” 刘承满头大汗的禀报道。 王旭满脸颓废：“现在已经是戌时末，就算是平日里最繁忙的朱雀大街，现在也没什么人了。” “距离期限，只剩下不到半炷香时间了，还能来得及吗？” 王旭眼神尽是绝望，这么短的时间，别说豪赚十万两，光是京商赶来守心阁的时间都不够。 赵乾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道：“既然如此，那就没有等下去的必要了吧？” “请太子信守诺言，辞去鸿胪寺少卿一职，交出账本。” 赵乾嘴角流露出奸计得逞的冷笑，直接下达最后通牒！ 一时间，整个守心阁弥漫着此起彼伏的窃笑声。 刘承彻底迷茫了，他实在是不明白，太子为什么要答应这种必输无疑的赌约。 “殿下……” 就在刘承豁出去了，准备直接带领一众子弟强行掩护赵衡离开守心阁之际，却惊讶发现，赵衡脸上依旧挂着自信无比的浅笑。 “刘承，王旭，今天本皇子热情款待你们，你们却不识好歹，那么以后可就没有登门的机会了。” 赵乾已然胜券在握，懒得再在赵衡身上浪费时间，直接将矛头指向刘承等京畿派子弟，含沙射影的威胁起来。 众子弟脸色煞白。 若是继续支持赵衡，必遭赵乾的报复，轻则仕途尽毁，重则连累家人。 可若是临阵倒戈，转投到赵乾那边，背叛太子的代价，也绝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 “该死！早知道这样，打死我也不会来守心阁凑热闹。” 刘承绝望无助的哀叹了一声。 王旭不由苦笑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见众子弟意志消沉，王堎趁热打铁，低喝道：“你们这群蠢货，十三皇子可没说如何处置你们，也就是说，尔等京畿派还有补救的机会。” 补救？转而投靠赵乾？继续被南疆派骑在头上作威作福？ 刘承一咬牙，豁出去了：“去你妈的！老子就算是死，也不会背叛太子。” 在刘承的带动下，众子弟纷纷怒吼。 “背叛太子是死，得罪十三皇子也是死，既然横竖都是死，老子宁可死的堂堂正正。” “哼，给你们南疆派当小弟？就算我答应，我爹也不会答应，我们京畿派没有孬种。” “说的没错，背叛太子，等同于背叛陛下，你们南疆已经够狂妄了，我等岂能再助纣为虐？” 京畿子弟，皆是坚定立场。 今日之事，不光关乎京畿与南疆的党派较量，更会直接影响大炎未来格局。 他们以往虽然对赵衡颇有微词，但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倒是毫不犹豫的统一阵线。 赵衡见状，嘴角上扬，赞赏道：“诸位放心，有本太子在，就绝不会让南疆再踩在你们头上。” 王堎脸色狰狞：“给脸不要脸？很好！那你们就等死吧！” 赵乾也不再浪费时间，对着香炉吹了口气，上方的香灰随之散落，整根香已经几乎燃尽，只剩下最后半寸。 “大局已定，太子别浪费时间了！” 赵乾眼神轻蔑，甚至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赵衡缓缓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轻描淡写的回应道：“既如此，还不赶紧跪下？” “跪你……” 赵乾下意识破口大骂，最后关头忍住了，没有把最后一个妈字说出口。 而是不屑冷笑起来。 激将法？想让本皇子方寸大乱，抓住把柄，然后绝地反击？ 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赵乾心里洋洋得意，心想就这点套路，也想跟本皇子斗？未免也太天真了。 然而，下一刻他却惊讶的发现，赵衡缓缓扭头，视线看向门外。 紧接着，便听门外传来一阵急呼。 “太子殿下，小人得知预定开始，便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了，还来得及吗？” 只见京畿布商王老板，连滚带爬的往大堂冲来，离得老远就扯着嗓子大喊，生怕慢了一步，被人抢了先机。 “居然真的有人来了？” 赵乾眼神诧异，不由小声嘀咕了一句。 王堎也有些措手不及，不过转瞬就平静了下来，冷哼道：“来了又如何？难道这一个京商，就能吃下十万两银子的轴承不成？” 也是！ 赵乾脸上流露出轻蔑笑意，也懒得阻止，正好看看赵衡是如何垂死挣扎的。 “想不到，第一个来的居然是王老板。” 赵衡笑着调侃，毕竟之前在清风楼，这老小子可没少上蹿下跳。 王老板大脸通红，既羞愧又惊喜：“第一个？小人竟然是第一个？太好了！” “半个时辰的预定时间就要结束了，殿下可不要反悔啊！” 王老板兴奋的浑身发抖，作为第一个订购轴承的京商，必将狠捞一笔！ 赵衡摆了摆手：“放心吧，预定结束后，至少半个月内，不再开启，不出意外的话，你将垄断轴承半个月时间。” 问题此言，王老板惊喜的差点蹦起来，这跟天上掉馅饼有什么区别？ 当即大喊道：“殿下，小人想一口气拿下五十万两银子的轴承！” 刚才还稳操胜券的赵乾，听到这话，差点被闪一个跟头。 他盯着王老板，不可置信道：“你……你刚才说要订购多少？” 王老板压根不认识赵乾，还以为是某个京中贵族，便兴冲冲的回答：“你没听错，我也没说错，就是五十万两！” “也就是时间太紧了，来不及向豪族和大商人们筹措银子，只是把平日里合作密切的钱庄跑了一遍，能押的都已经押进去了。” “否则别说五十万，一百万两我也愿意！” 王老板越说越激动，身为白手起家的京商，以他的敏锐商业嗅觉，太清楚这轴承的价值了。 第339章 这顿打，你躲不掉的！ 尤其是正式推广之前，这东西有市无价，囤积的越多赚的越多！ 为了证明自己的财力，王老板直接从袖子里取出一沓银票，全都是一万两的钱庄本票！ 看到银票，赵乾已经惊得说不出话了。 王堎直接失声惊呼：“一个轴承要卖到五十两，这跟用战马拉货有什么区别？何时才能赚回本钱？我看你是脑袋被驴踢了！” 面对质疑，王老板心里狠狠鄙夷了一下，表现却故作谦卑道：“这位大人恐怕不善于经商！” “北狄施压，东海贼匪猖獗，凡是牲口，每三抽一，全都派往前线去了。牲口少了，马车就少了。” “小人名下的劳工马车，一刻不停的往返两地，奈何运力有限，即便是把人和牲口都累死，囤积的货物也运不完啊！” 提起这茬，王老板便是一把辛酸泪。 再耽搁下去，等货物都烂在仓库里，那可就赔大发了。 王堎眉头紧锁：“问题是这五十万两银子，你十年也赚不回来！” “哈哈哈！大人此言差矣！” 王老板笑出声，只觉得眼前这个武将对于商业简直一窍不通。 “小人可以加价，把轴承卖给其他京商。” “现在大家都运力不足，谁若是能提高运力，谁就能抢占其他同行的商路，一旦垄断了某地商路，躺着都能把钱赚回来！” 王老板可不想再跟这种门外汉浪费口水，直接补了一句：“请大人放心，待到明日，就会有数不清的京商登门拜访，抢破头跟小人买轴承。” 这回，赵乾和王堎直接傻了。 论行军打仗，赵乾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可遇到商业问题，他也是两眼一抹黑。 “王老板，你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赵衡摆了摆手，示意王老板想太多了，这么好赚的生意，本太子为何不自己干？ “不过考虑到你是第一个来到，本太子又岂能让你空欢喜一场？” “五十万两银子的轴承太多了，三十万两银子倒是可以考虑。” 赵衡直接把赵乾晾在一边，毕竟谈生意要紧。 三十万两银子，就是六千个轴承，在轴承工坊建立之前，至少也得生产个把月。 王老板眼神中的失望一闪即逝：“三十万就三十万！反正小人稳赚不赔。” “这银票，是直接交给殿下，还是……” 不等王老板说完，赵衡便云淡风轻的打断：“十五万两上缴国库，十二万两送到林家，剩下的三万两，分给箫玉儿和柳依依。” 赵衡已经把股权全部转让出去了，因此不碰钱。 王老板自然是喜滋滋的答应了下来。 结果王老板前脚刚走，守心阁就热闹了起来。 各路商人，或是乘坐马车，或是干脆骑着马，纷至沓来。 几乎要把守心阁的门槛都给踩塌了。 “殿下！小人都歇息了，一听可以订购轴承，便胡乱披上衣裳跑来了，还来得及吗？” “妈的，都怪这帮混蛋碍事，不然我早就到了！” “城东粮商王家，订购十万两轴承，不知可还有货？” “一边待着去，明明是我先到的，殿下，我订二十万两的货！” “哼，诸位小打小闹，也敢叨扰殿下？本东家已经跟京中各大钱庄谈好了，殿下出多少货，我们就收多少，你们都回家歇着去吧。” 现场的喊声此起彼伏。 要不是南疆士兵拦着，众商人早就冲进来了。 此时他们只能站在门口，眼巴巴的看着赵衡。 “刘承，让他们回去吧。” 赵衡轻描淡写道。 听到这话，刘承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 他脸上的绝望，早已经被前所未有的兴奋所取代。 “属下遵命！” 刘承用力一抱拳，几乎是吼出来的。 身后的王旭等人，也是兴奋的满脸通红。 “不……不愧是太子殿下，我就说嘛，在京畿这片土地上，想踩在太子头上，简直就是找死！” 王旭攥着拳头，眼眶尽是激动泪水。 “哈哈哈！王兄，这回咱们算是真抱上大腿了，有了太子撑腰，我看南疆派以后还敢不敢放肆。” “殿下手握轴承产业，若是真到了兵戎相见的那一步，足以支撑整个京畿驻军的后勤粮草。” “话不能这么说，轴承虽然利润巨大，可毕竟已经被列为官营产业，殿下几乎没有任何分成，不过林家可是赚大发了。” “跟着殿下，有肉吃啊！” 众人顿感扬眉吐气，看向赵衡的眼神，别提有多崇拜了。 赵衡心里也明白，子弟终归是子弟，关键时刻能做主的，还是他们背后的家族。 不过就算是这样，赵衡也已经赚麻了。 获得整个京畿派子弟的支持，等同于建立了一个巨大的人才储备库。 用不了几年，这些年轻一辈的子弟就会逐步掌权，到那时，军权什么的，还用得着亲自去争？ 岂不是躺着就能成为大炎第一军头子？ “赵乾，你可看清楚了？半个时辰已过，本太子赚够十万了吗？” 赵衡腾出手，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蔑视着赵乾。 赵乾早就已经被惊呆了。 “十万两？” 他眼睛睁得老大，讷讷自语起来。 “光是一个王东家，就愿意订购五十万两，只要赵衡愿意，岂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搞回上百万两银子？” “这家伙或许手里没有多少现钱，可是商业潜力未免也太变态了！” 直到这一刻，赵乾才终于明白轴承的价值有多离谱。 与盐酒糖茶其名的第五大官营产业？名副其实！ 就在赵乾愣神之际，耳边传来王堎的惊呼声。 “十三皇子，太子过来了！” 什么？ 赵乾心头一惊，几乎是下意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太子，臣弟知错了，给您磕头了！” 看着跪地连连磕头的赵乾，赵衡的大耳刮子悬在半空，硬是扑了个空。 “呵呵。” 赵衡直接被气笑了：“该圆滑的时候圆滑，该嚣张的时候嚣张，该认怂的时候又毫不犹豫的认怂？” 难怪这小子在南疆战无不胜，合着是善于对症下药，八面玲珑？ 不可否认，这货确实是个天生的统驭之才。 不过嘛！ 今天晚上这顿打，你是躲不掉的！ 第340章 为兄痛心疾首 赵衡抬腿，一脚踢在赵乾面门上，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鼻梁骨应声断裂。 “这可是你说的，只要本太子办到，打也打得，骂也骂得。” 赵衡满脸和善微笑，乍一看之下，仿佛恨铁不成钢的慈祥兄长。 但明白赵衡手段的刘承等人，却太清楚这笑容意味着什么了。 一时间，众子弟纷纷向赵乾投以怜悯目光。 王堎脸色煞白，他终于相信，之前赵衡扬言打赵乾杀威棒绝非虚张声势。 一众南疆将领也蔫了下去。 连十三皇子都挨揍了，他们哪还敢放半个屁？ “十年未返京，回到京都第一件事，就是跟云景王那种败类勾搭到一起？你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今天本太子就替父皇，好好教训教训你！” 赵衡故作恨铁不成钢的呵斥，嘴上尽是兄弟之间的感怀，下手可比仇人见面还黑！ 转眼间，赵乾就被打的满脸是血，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一声不敢吭。 “求殿下手下留情，再怎么说，十三皇子也是您的兄弟啊。” 王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哭着哀求。 赵衡当即停手，转而看向王堎：“哦？那你替他？” 王堎一愣：“这……” “还特么敢犹豫？” 赵衡甚是鄙夷的冷哼一声。 当即一挥手，冲着王旭等人喝道：“给我打，打死了本太子管埋。” 王旭眼睛冒光：“遵命！” 他被王堎骑在头上可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就憋着邪火想要一雪前耻了。 如今有太子撑腰，王旭自然是毫不含糊，直接将王堎扑倒在地，一通老拳便往其脸上招呼。 其余京畿子弟也不甘示弱，冲上去便是一阵拳打脚踢。 众南疆武将，敢怒不敢言，只能攥着拳头，恶狠狠的盯着王旭等人。 “小十三，只要你喊停，本太子看在你的面子上，就饶王堎一命，如何？” 赵衡踩着赵乾胸口，笑眯眯的问道。 赵乾满脸是血，早就看不出表情了。 不过此时他心里却怒火中烧。 “该死的王堎，刚才居然犹豫了？这便是本皇子养得忠犬？去你妈的死废物！” 赵乾虽然愤怒，但是为了避免人心散了，还是强忍怒意，故作仁义道：“请……请太子高抬贵手，放过王堎。” 赵衡自然是言出必行，一抬手，王旭等人便停了下来。 不愧是将门子弟，也就是一句话的功夫，王堎就差点被活活打死。 赵衡蹲下身，拍了拍赵乾的脸，仿佛慈祥兄长一般问道：“本太子打你，你服吗？” “臣弟……服！” 赵乾强忍身上的剧痛，咬着牙回答。 心里却暗暗发誓。 今日之仇，本皇子必报！ 先废林家，等掌握军权林安泰完了，本皇子收拾你，便如同碾死臭虫！ “本太子不忍心看兄弟误入歧途，为了帮你矫正，打算关你一个月禁闭，服吗？” 赵衡感受到赵乾眼神流露出的愤恨，反倒笑意更浓了，循循善诱的说道。 “什么？关禁闭？” 赵乾直接一愣，双眼死死盯着赵衡：“难道太子不怕引发南疆兵变？” 这家伙居然要软禁自己，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即便是父皇要动自己，为了大局着想，也得先行铺垫。 赵衡这货，说办就办？ 这股雷厉风行的手段，令赵乾顿时一阵不寒而栗。 赵衡耸了耸肩，漫不经心道：“哥哥教训弟弟，天经地义，而且本太子保你性命无忧，一个月后就放你离京，南疆大军兵变个毛线？” “还是说，南疆早有不臣之心？想要借题发挥？” 今日之事，无疑是敲响了警钟。 南疆拥兵自重，而且军力过强，一旦兵变，必将令天下生灵涂炭。 结果赵乾这个蠢货，居然自己大摇大摆的回京了？ 那可就别怪本太子关门打狗了。 “臣弟不敢……南疆更不敢……” 赵乾脸色变了又变，心虚无比的回应。 很显然，自己此次回京，并非凯旋而归，而是自投罗网！ 从自己跟云景王见面的那一刻，赵衡这个混蛋，就已经在琢磨夺自己兵权了…… “十三皇子只想压太子一头，顺便替云景王夺回账本，结果太子居然想整死十三皇子，肢解南疆？” 赵乾的亲信之一刘易阳，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直接失声惊呼起来。 “也就是说，今天晚上，咱们才是猎物？” “该死！早知如此，就不该回京啊，这下倒好，返京容易，离京难……”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先想办法保住十三皇子再说吧！” 南疆武将真切地领教到了，赵衡这个太子的含金量。 无论是党羽众多的燕王，还是军功无双的十三皇子，面对这位兄长，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 谁敢当面炸毛，纯粹是嫌自己命长。 “求太子殿下开恩，饶恕十三皇子。” “十三皇子敬重云景王是长辈，这才深夜宴请云景王，绝没有结党营私之心，恳请太子再给十三皇子一个机会。” “是啊，十三皇子已经吸取教训了。” 南疆武将纷纷跪倒在地，声泪俱下的哀求起来。 “看在你镇守边疆的份上，本太子就饶了你这次。” 赵衡轻哼一声，这才把脚从赵乾胸口挪开。 再怎么说这货也是一身军功。 “赵乾，你给本太子听清楚了，下个月初之前，若是胆敢离开京都城门半步，本太子必派太子卫将你追捕回来，到时候你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紧接着凌厉视线环顾众人，气势如虹的声音不断在守心阁大堂回荡开来。 “我不管你们在南疆有多风光，回到京都，自然有京都的规矩。” “谁若是胆敢坏了规矩，即便是再高的功绩，本太子也定斩不饶！” 感受到赵衡身上散发出的强烈压迫感。 一众南疆武将先是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赵乾，又转而看向半死不活的王堎，顿时感觉浑身冒冷汗。 他们哪敢有半点迟疑，纷纷趴伏在地上，齐声高呼：“我等谨记太子殿下教诲，绝不敢再犯。” 赵衡这才心满意足地背起手：“算你们识相！” “不过话说回来，尔等都是镇守边疆的武将，回来一两个自然没问题，一口气回来这么多，岂不是擅离职守？” 众人刚松了口气，结果听到这话，心再次悬到了嗓子眼。 第341章 来了就别走了 赵乾的心腹刘易阳，结结巴巴道：“回……回殿下，我等此次返京，乃是为了述职。” “好！” 赵衡等的就是这句话，直接干净利落的轻喝一声，不给刘易阳等人半点反悔余地。 “既然是述职，那么在陛下召见尔等之前，同样不准离京。” 你们特么的不是回来耀武扬威，打算玩功高盖主那一套吗？ 没问题，老子陪你们玩到底，看看谁先认怂！ 刘易阳等人直接傻眼。 赵乾眼睛骤然睁大。 “该死的赵衡，手段竟如此歹毒！” “本皇子的所有随从，全部被软禁在京都？那南疆岂不是群龙无首？万一赵衡这厮在父皇耳边吹风，父皇派人接手南疆，自己所有的功绩岂不成了黄粱一梦？” 赵乾不由一阵咬牙切齿，在心里破口大骂，态度却更加恭敬了。 哪怕再恨赵衡，也绝对不能展现出丝毫不敬，免得这厮抓住把柄，去给父皇上眼药…… 感受到赵衡的深邃目光，赵乾后背突然一凉！ “这个混蛋，必定处处给本皇子穿小鞋，逼着本皇子犯错！” 赵乾不由吞了下口水，连忙放低姿态，藏起捅死赵衡的恨意，摆出一副忠心耿耿的虚伪架势。 “王兄，看见了吗，南疆这群败类，全都变成了霜打茄子，咱们这回算是彻底扬眉吐气了！” 刘承激动无比的提醒了一句。 王旭吞了下口水，也不回应，而是直接单膝跪地，冲着赵衡抱拳行礼：“若是殿下不嫌弃，在下愿誓死追随！” 刘承见状，心里不由暗骂：“好你个王旭，动作也太快了！” “苦活累活都我干了，功劳却被你抢走了？” 他哪敢迟疑，赶紧跟着跪地，为了压王旭一头，故意扯着嗓子大喊：“我刘承今日发誓，只要以后殿下有用得着的地方，即便是刀山火海，我也万死不辞！” 其余将门子弟面面相觑，心想还特么愣着干什么？再不赶紧表态，黄花菜都凉了。 哗啦啦…… 瞬间全体单膝跪地，齐刷刷的抱拳。 “我等代表京畿派将门子弟，愿誓死追随太子殿下，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感受到众人的炙热目光，赵衡却并未急着回应。 而是直接反问了一句：“本太子专心于外交诸事，暂时无心插手军方，你们为我效力，恐怕短时间内不会有任何升迁机会，可要想清楚了。” 刘承没有丝毫犹豫：“莫说建功立业，哪怕是去太子卫，给殿下当一个小小卫士，属下都知足了！” 王旭不甘落后：“跟着太子有肉吃，飞黄腾达都是早晚的事情，何必纠结于眼前得失？” “没错！跟着太子有肉吃！” 众人纷纷大声附和。 赵衡这才仰头大笑起来：“好，既然如此，本太子又岂能亏待你们？” “凡京畿派将门子弟，欠本太子的债务，一笔勾销。” 反正这笔过亿的债务，就是特么的一笔烂账，压根就没指望能收回来。 此时做个顺水人情，倒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一笔勾销？太好了！” “哈哈，我爹一天打我八遍，想起来就揍我一顿，这回看我爹还怎么说！” “不仅能为殿下效力，还免去了债务？哈哈哈！我爹只怕做梦都要笑醒了。” “殿下圣恩，我等感激不尽！” 众子弟激动的满脸通红，更有甚者泪水涌动。 今天晚上，他们可是赚大发了！ 赵衡嘴角上扬，心想你们或许会赚，但本太子永远不亏。 “十三皇子……咱们好像给赵衡做了嫁衣，竟把整个京畿派子弟拱手让给了他。” 刘易阳一脸呆滞的提醒。 赵乾默默擦着脸上的血，眼神阴冷到了极点。 “一时失利罢了，待到本皇子重振旗鼓，定百倍奉还！” 他暗暗打定主意。 既然暂时离不开京都，那就索性安下心来，全力对付这个混蛋！ 不过在此之前，必须先把轴承产业搞到手！ 南疆二十万大军自给自足，靠的是附近三个州的税赋。 而赵衡手里的轴承产业，堪比盐糖！ 不光利润惊人，本身提升的五成载力，更是可以直接影响战争格局。 只要本皇子左手攥着南疆大军，右手攥着轴承产业，兵钱充沛，便是大炎名副其实的王！ 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无论谁当太子都毫无意义，只要自己跺一跺脚，谁敢阻拦自己继承大统？ “启禀十三皇子，北狄宇文皇子来了！” 就在这时，守心阁的侍女突然匆匆来报。 赵乾心头不由一沉。 什么北狄皇子，分明是个娘们！ 别人不知道宇文墨的身份，本皇子岂会不知？ 早在半年前，北狄就已经派使者前往南疆，美其名曰慕名拜访，实则却是拉拢。 甚至承诺，只要自己愿意与北狄里应外合，一举击溃大炎防线，无论是国君之位，还是宇文墨这个公主，都是自己的。 “想让本皇子，给你们当傀儡？做梦！” “国君之位也好，宇文墨也罢，本皇子靠自身实力就可以得到，我堂堂二十万南疆大军，岂会甘居人下？” 赵乾心里暗暗鄙夷，根本不把北狄伸出的橄榄枝当回事。 只是有些奇怪，宇文墨这个时候跑到守心阁来干什么？ “该死！” 赵乾意识到自己此时的狼狈模样，一旦被宇文墨看见，不光军威受损，恐怕还会打心眼里瞧不起自己。 届时传入父皇耳中，圣怒之下，自己岂不是一辈子都不用回南疆了？ 赵乾连忙冲侍女呵斥道：“瞎了你的眼？没看见本皇子今夜不便见客，还不赶紧让宇文皇子离开？” 不等侍女离开，赵衡的声音已经传来。 “这家伙居然找到这里来了？那就让她进来吧。” 这个节骨眼上，宇文墨跑到守心阁来，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来兴师问罪的。 毕竟自己连续放了她两次鸽子，这小妞肯定已经炸毛了。 赵衡不由一阵苦笑，看来今夜注定不太平啊。 “太子，刚才发生的事，乃是你我兄弟之间的私事，岂能让外人看见？” 赵乾捂着高高肿起的鼻子，狼狈不堪的提醒。 赵衡咧嘴轻笑：“怕什么？本太子一表人才，还怕被人看？” 什么？ 赵乾差点气的吐血。 你倒是衣冠楚楚了，老子可是浑身脚印，外带鼻青脸肿。 第342章 本太子比你帅 “臣弟丢了人，太子不也脸上无光吗？” “不如先让宇文墨回去，等臣弟择日再带她前往东宫，正式参见太子。” 赵乾不敢硬来，只能强压火气，故作讨好。 赵衡顿时来了兴趣：“听这意思，你跟宇文墨好像很熟？” 考虑到这小瘪三也是皇子，与宇文墨有所交集，倒也是情理之中。 “熟倒不至于，不过将来若是大炎和北狄和亲，免不了让臣弟屈尊迎娶宇文墨。” 赵乾煞有其事的解释起来。 这番话倒是令赵衡心头一诧。 迎娶宇文墨？这小子竟然知道宇文墨乃是女儿身？ 而且瞧这架势，以前还跟北狄通过气？ “太子！北狄之前派使者去过南疆。” 赵乾感受到赵衡的深邃目光，不由心头一惊，生怕被当成叛徒，赶紧和盘托出。 若是故意隐瞒此事，那可是相当于里通外国，都不用赵衡开口，父皇都得捏死自己！ 赵乾摆出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北狄狼子野心，故意派人去败坏臣弟的清白，意图扰乱南疆安宁。” 哼！ 赵衡心里一阵冷笑，算你小子反应快。 若是跟北狄扯上关系，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 “小老弟，你想多了。” 赵衡嘴角上扬，尽是戏谑意味，直接给赵乾泼了盆冷水。 “和亲这种事，怎么着也轮不到你，毕竟论才华，地位，能力，你哪点比得上本太子？” “哦，对了！最关键的是，本太子长得还比你帅。” 和亲？没什么兴趣！ 把你个小畜生气的吐血？那就有意思多了。 不出赵衡所料，赵乾的脸色瞬间阴沉到了极点。 “太子比臣弟长得帅？臣弟不予置评！不过将来若是和亲，臣弟必是首选。” 结果此言一出，赵衡顿时发笑：“说得这么肯定？难道你早就知道内幕？” 啊？ 赵乾心头咯噔一声！ 即便是敌国再精明的探子，也休想从自己嘴里得到半点有用消息，结果在赵衡面前，却句句是错？ 这厮的话术，非同一般！ 赵乾浑身发凉，如临大敌，赶紧往回找补：“臣弟哪里知道什么内幕……太子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何必继续揪着臣弟不放？” “我之所以这么肯定，还不是因为太子已经有婚约，而燕王又瘫在床上，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臣弟是合适人选了。” 看着赵乾急于辩解的狼狈相，赵衡心里就暗暗好笑。 装！继续装！ 这么希望跟北狄和亲，还不是想要借助北狄驸马这层身份，进一步巩固地位？ 手握南疆二十万大军还不够？政权，外交也想染指？ 嘴上口口声声对储君没兴趣，但干的事，可都是为将来继承大统铺路。 好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这小子可比燕王那个愣头青精明多了。 “赵衡，你怎么样了？” 就在这时，一身白衣胜雪，书生打扮的宇文墨，神色焦急的跑了进来。 看到赵衡正背着手，完好无损的站在眼前，宇文墨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自从得知赵衡会见赵乾，她便大呼不妙，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守心阁。 毕竟赵乾诡计多端，且极其善于隐忍，连北狄朝廷都有不少人评价赵乾，乃是极其危险的野心家。 而且这家伙手握二十万南疆大军，不光军功无双，支持者更是数不清。 一旦赵衡和赵乾发生冲突，后果不堪设想。 在得到赵衡手里的先进技术之前，这家伙可绝不能出事。 “你还不赶紧走？这三更半夜的，若是出了什么事，可没人能救得了你！” 宇文墨不断使眼色，提醒赵衡，守心阁绝非久留之地。 可见赵衡不为所动，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正准备呵斥，却惊讶发现，赵衡脸上尽是洒脱笑意，仿佛这地方根本不值一提。 “还笑！你这厮真是狂妄成性，赵乾与你以往遇到的所有对手都不一样，此人可是……” 就在宇文墨心急如焚的警告之际，视线无意间落在一旁。 看到赵乾的瞬间，宇文墨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赵乾？你……这是怎么了？” 宇文墨眼睛直发愣，因为太过惊讶，声音都有些打结。 只见赵乾侧着身站在一旁，故意躲闪回避，但王袍上的大脚印却异常夺目！ 而且嘴角、脸颊，都挂着没有擦干净的血迹。 “宇文墨，你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赵乾知道躲不掉了，只好转身悻悻一笑，表情别提有多窘迫了。 结果这一转身，鼻青脸肿的模样，尽入宇文墨眼前。 “赵乾，谁把你打成这样的？堂堂南疆十三皇子，怎么会如此狼狈？噗……哈哈哈！” 宇文墨先是惊讶，紧接着忍俊不禁，直接捧腹娇笑起来。 随着笑声回荡开，赵乾的脸都快绿了。 堂堂大炎不败皇子，大晚上被人打的鼻青脸肿，还得一脸赔笑。 这回真是丢人丢到国外了！ “咳咳，你还有心思笑我？身为堂堂北狄公主，怎么会打扮成这副模样？” 宇文墨为了掩盖窘迫，赶紧岔开话题，上下打量着一身男儿装的宇文墨。 结果此言一出，宇文墨的笑声戛然而止。 “你说什么？你才是娘们！给本皇子赔礼道歉！” 宇文墨冷眸厉喝。 就连赵衡这个太子，都不曾暴露自己的真身，赵乾这个没眼力见的东西，居然敢直接揭本宫老底？ 面对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宇文墨，赵乾顿感措手不及。 “宇文皇子息怒，本皇子久未回京，不知京中诸事，这才说错了话。” 赵乾郁闷无比的解释。 无论是身为太子的赵衡，还是背靠整个北狄的宇文墨，都不是他敢公开得罪的人。 赵乾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这么狼狈。 “呵呵，我这个弟弟年少不懂事，净干出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蠢事，看在本太子的面子上，你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 赵衡笑呵呵的打圆场。 赵乾非但不领情，心里却暗暗冷笑。 “蠢货，这回你算是碰到铁板了！” “宇文墨傲慢至极，连父皇都敢怼，你一个太子的面子算什么？” 就在赵乾笃信，赵衡必定会在宇文墨面前碰的头破血流之际。 宇文墨竟然没有丝毫迟疑，轻哼道：“既然太子都开口了，那就算了。” 毕竟她还要获取赵衡的技术，因此这个面子必须给。 赵乾却懵了。 宇文墨居然如此痛快？难道说，她跟赵衡早已经暗通款曲？ 好你个赵衡，竟然跟本皇子抢女人？ 第343章 苦肉计！ “既然是虚惊一场，本皇子也就放心了。” 宇文墨下意识感叹了一声。 虽说一切都是为了得到赵衡的技术，但这一路上的担忧，却是发自内心，并不夹杂虚伪，有时候甚至连她都不知道为什么。 “什么叫虚惊一场？” 赵乾嘴里小声嘟囔。 本皇子这一身脚印，以及肿胀发紫的鼻梁，宇文墨理都不理？ 只要赵衡没事，便万事大吉？ “我才是和亲的最佳人选啊！赵衡，你个混蛋，竟然趁着本皇子未归，撬本皇子的墙角！” 赵乾笑脸盈盈的注视着二人，心里早已经破口大骂起来。 赵衡直接出言调侃：“看来宇文皇子，很担心我？” 宇文墨脸颊一红，暗骂这无耻登徒子，又当众戏弄本宫 “自然担心！毕竟太子兼任鸿胪寺少卿，掌外交诸事，你要是有个什么闪失，两国和谈岂不是停滞不前？” 宇文墨平复了一下心情，合情合理的回应。 然而宇文墨也明白，赵衡这家伙坏的冒水，再纠缠下去，自己肯定会招架不住。 因此赶紧岔开话题：“本宫在长明湖摆下的夜宴还没撤，趁着现在还有时间，请吧。” “都已经这么晚了，不好吧？” 赵衡故作为难的婉拒。 就在宇文墨以为赵衡又要放自己鸽子时，赵衡却话锋一转：“毕竟你我二人共处一室，万一出了什么事，本太子岂不是声誉尽毁？” 果然！ 这厮一逮到机会，就明里暗里的调戏自己！ 宇文墨强忍掐死赵衡的冲动，没好气道：“放心，对于百姓而言，现在已经很晚了，但对于贵族而言，夜间的繁华才刚刚开始，长明湖热闹着呢。” 赵衡依旧婉拒：“那万一喝多了怎么办？毕竟老话说得好，酒后乱……哈哈哈，本太子逗你玩呢，快把刀放下去。” 看着宇文墨从袖子里抽出纯金打造的小刀，准备捅过来，赵衡赶紧改口。 站在一旁，目睹整个经过的赵乾，心里像是吃了苍蝇一般恶心！ “这俩人，难道是在打情骂俏？莫不是当本皇子不存在？” 赵乾暗暗咬牙切齿！ 若是将来开战，北狄驸马便是两国之间唯一的桥梁，反之两国化干戈为玉帛，娶北狄公主为妻，更是锦上添花。 因此无论是战是合，这个驸马身份都至关重要，赵乾岂会拱手让人？ 见赵衡和宇文墨离开守心阁，有说有笑的朝着长明湖而去，赵乾下意识便要跟上。 “皇子殿下，您一身是伤不便外出，还是赶紧找御医帮您包扎吧！” 刘易阳赶紧出言提醒。 赵乾用手指蹭掉嘴角血迹，满不在乎道：“我在南疆什么伤没受过？区区皮外伤而已，不足挂齿，不过衣服确实需要换一身！” 趁着赵乾更衣，刘易阳忧心忡忡的劝阻：“赵衡与宇文墨似乎关系不浅，若是这二人狼狈为奸，联手构陷皇子殿下，在长明湖那种是非之地，恐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啊。” 刘易阳亲眼见识了赵衡的厉害，认为对付赵衡一事，还需从长计议。 赵乾直接轻哼一声：“你懂什么？只要宇文墨还在大炎一天，两国就不会开战，此人的重要性，显而易见。” “若是本皇子袖手旁观，岂不是等于将宇文墨拱手相让？” 轴承产业必争，宇文墨必夺！ 不过在去长明湖之前，他还需要稍作铺垫，当即下令：“去通知云景王，今夜长明湖要见血！” 刘易阳的脸色瞬间严肃到了极点。 “不如让属下带人去，属下愿为皇子殿下冲锋陷阵！” 刘易阳语气无比坚定，生怕别人靠不住。 赵乾却冷笑着一挥手：“让你去，到时候岂不是对本皇子下不去手？” 刘易阳猛地一怔：“殿下的意思是……” 赵乾轻哼：“王堎对太子怀恨在心，刺杀报复，太子不幸遇难，本皇子为保护宇文墨，身负重伤，这样才合情合理。” 演戏就要演全套，为了避免被人怀疑到自己头上，苦肉计自然必不可少。 借云景王之刀，实施制裁，然后将所有黑锅全部推到王堎身上。 “让王堎好好疗养！” 赵乾眼神骤厉，话语故作仁义，实则却是暗示刘易阳，将王堎处理的天衣无缝。 要怪就怪这个废物，刚才护驾时居然犹豫了。 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 对于王堎这样的人而言，最好的归宿就是充当炮灰，发挥最后一丁点价值。 深夜，亥时。 京都百姓均已入睡，而长明湖却依旧灯火通明。 为了款待赵衡，宇文墨直接包下了长明湖最大的画舫。 “拜见太子殿下！” 随着赵衡登船，在场的名流权贵，纷纷起身行礼。 待到赵衡入座，众人也坐回自己的位置，现场却响起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听说了吗？太子刚从守心阁回来，那可是十三皇子的府邸！”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就算十三皇子在南疆再风光，回到京都，面见太子也得毕恭毕敬，岂敢有半点造次？” “呵呵，王先生有所不知，十三皇子可是赵家最优秀的子嗣，如今突然返京，恐怕太子已经如坐针毡了，这也是为何，太子宁哪怕先晾着宇文皇子，也得先去守心阁。” “这么说……太子在守心阁吃亏了？” 他们纷纷向赵衡投以玩味的目光，虽说并不反感赵衡，但相比之下，明显更欣赏十三皇子。 若是有朝一日，储君之位更迭，花落守心阁，岂不是普天同庆？ 然而赵衡早就习惯了京都阳奉阴违的氛围，因此面对现场的暗潮涌动，丝毫不在意。 “十三皇子到！” 就在这时，仆人的禀报声响起。 刚刚平静下去的画舫，瞬间又沸腾起来。 “什么？十三皇子也来了？太好了！” “想不到在下有生之年，竟然还能与十三皇子夜下共饮？这是何等荣幸！” 现场的名流权贵纷纷起身，朝着船梯方向看去。 只见赵乾已经换了一身新衣裳，为了掩盖鼻青脸肿的窘相，甚至还涂了一层厚厚的脂粉。 哪怕现场再灯火通明，可毕竟是晚上，因此没人察觉到赵乾的异样。 看着赵乾阔步似流星，昂首挺拔，气势如虹，众人无不目光炙热，顷刻间，整个画舫宛如变成了追星现场。 第344章 不叫的狗才咬人！ “真的是十三皇子！” 坐在靠近船梯位置的官宦千金，直接尖叫出来。 一双眼睛好似泛起桃花，脸蛋通红一片。 附近的不少名媛小姐们，也都莺莺燕燕的议论起来！ “早就听说过十三皇子的大名，如今见到本尊，想不到竟如此玉树临风！” “玉树临风算什么？关键十三皇子可是公认的不败皇子啊！手握二十万南疆大军，喝敌百里，何等的威严！ “而且十三皇子在京中风评极好，上至皇亲贵胄，下至平民百姓，都对十三皇子推崇备至，最关键的是还未娶亲，若是能嫁给十三皇子就好了。” “嘻嘻，孙姑娘你就别做梦了，连嫁给赵衡那样的纨绔太子，都得是林清芷那样的巾帼英雄，想嫁给十三皇子，最少也得是九天翱翔的彩凤。” “怎么，想想都不行啊？” 众女嬉笑打趣，对着赵乾一阵花痴，眼神尽是爱慕之意。 然而现场的男人也好不到哪去，对赵乾的态度，乃是彻头彻尾的崇拜。 赵乾嘴角上扬，眉宇之间尽是得意。 “赵衡，看见了吗？这便是人心所向，无论本皇子走到哪，都是一派祥和之气。” 赵乾心里暗暗嘲讽起来。 同时不动声色的瞥了宇文墨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本皇子和赵衡二选一，只要不是瞎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十三弟，你堂堂一个皇子，怎么还描眉画眼？搞得跟个娘炮似的。” 赵衡笑着调侃了一句。 前一刻还洋洋得意的赵乾，这一刻脸色已经阴沉了下去。 好在脂粉涂的够厚，没人察觉异样。 “咳咳，臣弟之前受了点小伤，为了避免有损皇室威仪，这才稍作掩盖。” 赵乾一边拱手解释，一边在心里喝骂。 狗东西，让你再猖狂一会儿，子时就是你的死期！ “你们看，十三皇子好像真的涂粉了。” 经过赵衡的提醒，众人这才发现不对劲。 要知道，这年头男人涂粉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拥有龙阳之好的……二椅子！ 赵乾的狂热支持者，岂能任凭众人非议心里的偶像，当即帮赵乾辩解起来。 “十三皇子都说了，是受了伤才涂抹脂粉，你们耳朵莫不是塞驴毛了？” “哼，要不是有十三皇子镇守南疆，我大炎江山岂能如此太平？你们应该心怀感激才是。” “说的没错，脂粉掩盖伤痕，报喜不报忧，为天下子民负重前行，这是何等的大义？” 在一众脑残粉的驳斥下，涂抹脂粉一事，非但没给赵乾引来任何鄙视，相反，众人眼神反倒更加炙热了。 赵乾嘴角微微上扬：“只要能够守得天下太平，本皇子受这点伤，又算得了什么？” 此言一出，现场再次沸腾，崇拜欢呼之声，此起彼伏。 只是等转身迎上赵衡的玩味目光，心里顿时一虚。 “放心吧，我不会拆穿你的，免得你的这些脑残粉受到刺激。” 赵衡笑着安慰道。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完，赵乾更加窘迫了。 明明自己才是来搅局的，怎么一见面，就感觉被赵衡狠狠的拿捏了？ 还有……脑残粉这种称呼，未免也太新奇了。 “赵乾，我可没打算邀请你，不过既然来了，那就坐吧。” 宇文墨憋着笑，指了指旁边的空座。 这一抹笑意，对赵乾的杀伤力反倒更大。 “难道她把本皇子当成笑话了？该死！” 赵乾在心里哀嚎一声，在场的千金名媛对自己如此痴狂，唯独宇文墨把自己当成小丑？ 这一切，都是拜赵衡那个混蛋所赐。 他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灰头土脸的入座。 就在这时，赵衡耳边却传来一阵低语。 “太子殿下，刚刚得到消息，京中似有异动！” 韩貂寺躲在屏风后，轻声禀报。 “两刻钟前，城门突然打开，进来了几十个精壮男人，从身材和步伐判断，应该都是高手。” “不过太子放心，您去守心阁时，霍刀就已经带领太子卫火枪队进了城，以备不时之需。” 闻言，赵衡用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扣，算是回应了。 深夜高手入城？而且巡城司和守城司两大部门，都没有任何反应？ 能够办到这一点，对方必定是京中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再结合赵乾和云景王深夜碰头，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赵衡不动声色的用余光瞥了赵乾一眼，心里暗暗冷笑。 “不愧是驰骋沙场的南疆皇子，论魄力，可比燕王强多了。” “可惜，这也是武将的通病，凡事都喜欢快刀斩乱麻，能动手就绝不浪费口水。” “表面恭恭敬敬，私底下直接痛下杀手？好一个会咬人的狗不叫。” 正如赵衡所料，今夜注定不太平。 就在这时，现场突然响起一阵祝贺声。 “恭祝北狄陛下六十大寿，祝北狄陛下福寿天齐！” 只见一个年轻公子，站起身冲着宇文墨拱手作揖，大声祝贺起来。 今天居然是北狄王的寿辰？ 在场众人皆是一阵诧异。 “难怪宇文皇子摆下夜宴，原来今天是北狄王的寿辰，借此机会，为远在数千里之外的父皇祈福。” “宇文皇子未免也太低调了，这么大的事，居然也没有事先通知一下，我等空手而来，岂不是失了礼数？” “哈哈哈，即便是现在筹备贺礼也来得及，而且越是这种临时祝寿，越是考验诚意啊。” 达官显贵又惊又喜的议论起来。 在场的官宦子弟反应最快，为了巴结宇文墨，在两国外交诸事上成就一番功绩，他们第一时间派仆人去准备礼物。 赵衡自然明白宇文墨的意图，当即调侃起来：“夜宴变寿宴？为了聊表心意，所有人都得送上礼物，本太子出手自然不能寒酸，宇文墨，你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宇文墨揣着明白装糊涂：“太子殿下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本皇子可从来没有要办过什么寿宴，谁知道你们炎人消息这么灵通。” 继续装！ 傻子都知道，那个率先祝贺的公子哥，绝对是事先安排的托儿。 赵衡也不纠结，故作爽快道：“礼物？好说，本太子这就安排人，去置办些大炎土特产，给北狄王邮寄过去。” 第345章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宇文墨眼睛都快白到天上去了，轻啐道：“土特产？你自己留着享受吧。” 说罢，她还气鼓鼓的补了一句：“小气鬼！” “宇文殿下，由于事出匆忙，在下也没什么准备，这幅字画，聊表心意，还请宇文殿下不要嫌弃。” 户部侍郎之子，一边赔笑祝贺，一边递上一幅古董字画。 “王公子有心了。” 宇文墨笑着点头示意，随意一挥手，侍女便上前接下礼物。 “王公子不愧是户部子弟，一出手就是前朝大师字画，果然有魄力，反观在下就俗气多了，只能送一斛珍珠了。” 兵部子弟林腾，阴阳怪气的嘲讽了一句，随即让仆人送上来一斛珍珠。 足有十几颗之多，而且全都是鸽子蛋大小，雪白滚圆的顶级珍珠，至少价值一千两银子。 这画舫之上，六部子弟千金几乎悉数到场，为了博取宇文墨的青睐，争先恐后的送上重礼。 “这帮家伙，还真有钱啊！” 赵衡嘴里小声嘀咕了一句，鬼知道这帮官宦子弟，究竟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看来这打土豪的行动，还得继续下去。 就在这时，画舫突然一静，现场视线尽数汇聚到赵乾身上。 “本皇子向来两袖清风，实在是拿不出什么值钱的礼物，就把这枚南蛮虎符，送给宇文皇子吧。” 赵乾从袖子里，取出一枚被鲜血浸透的碧玉虎符，让人递到宇文墨面前。 “这虎符难道是……南蛮大越国的元帅虎符？” 宇文墨一眼认出这枚虎符的来历，不由惊叹一声。 现场顿时响起一阵惊叹。 “什么？这竟然是大越国元帅虎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大越国五年前才被灭国！” “大越国号称全民皆兵，山地战无敌，凭借区区三十万人，硬是以一敌三，与周遭部落列国鏖战了十几年，丝毫不落下风，结果五年前却毫无征兆的被灭，难道说这番壮举乃是十三皇子的手笔？” 众人本就对赵乾崇拜无比，随着大越国元帅虎符一出，众人恨不得当场顶礼膜拜。 蛰伏于宾客之间的南疆武将，伪装成知情人的模样，煞有其事的介绍起来。 “五年前，大越国战事吃紧，竟意图劫掠我南疆百姓，陛下盛怒，降旨命令大越国君进京领罪，大越国君却悖佞不从。” “结果可想而知，十三皇子率领精兵亲自出征，两个月就灭了大越国！” 此言一出，现场的惊叹之声震耳欲聋。 两个月灭一国？十三皇子真乃我大炎战神啊！ 宇文墨把玩着虎符，眼神也尽是赞叹：“大越国区区小国寡民，却是公认的山地战无敌，以少敌多，乃是家常便饭，连我北狄都极为佩服。” “若是父皇见到这虎符，肯定也会龙颜大悦，十三皇子送的礼物，倒是让本宫受宠若惊了。” 这虎符意义重大，毕竟大越亡国之民，将其视为传承信物，将来甚至可以直接去南蛮疆域，收拢大越精兵强将。 而且赵乾此举，正好给赵衡上了眼药。 十三皇子出手如此阔绰，赵衡身为太子，若是太寒酸，岂不是颜面尽失？ 赵乾嘴角微微上扬，送出虎符的另外一层深意，便是警告赵衡。 本皇子麾下南疆大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你的狗屁太子卫，不过是些乌合之众罢了！ “不对啊，我怎么记得，大越亡国，乃是因为有人在山涧之中下毒？” 赵衡对这所谓的惊世军功不屑一顾，语气甚至透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毕竟对外作战，所有细节都必须上报兵部和父皇。 因此具体作战细节，赵衡自然是一清二楚。 “大越国说是国家，其实就是个部落罢了，与周遭部落拥有世仇，为了生存，也只能全民皆兵，但也只是成年男子而已。” “十三弟下毒的山涧，可不只是大越国的水源地，更是周围三个部落赖以生存的水源，因中毒而亡的妇孺，多达数万人。” “而且我没记错的话，十三弟进入大越国都城后，直接施行了三光政策吧？妇孺尸体，堆积如山？” 随着赵乾的诸般罪行一一公开，原本回荡着歌颂赞叹声的画舫，也随之安静了下来。 众人眉头紧锁，无不面露骇然。 赵衡瞥了一眼宇文墨手里的虎符：“大越国君身兼多职，既是元帅，也是部落首领，更是大祭司，兵部军报里写的很清楚，千余妇孺被驱赶至祭坛，大火四起，大越国君亲自抱薪救火，最后被活活烧死。” “宇文墨，你就不怕大越国亡魂，半夜来找你？” 得知了内情，宇文墨不由脸色一白。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沁血虎符，顿时觉得晦气到了极点，直接顺手扔给了赵乾。 “我还以为这虎符是从战场上缴获的战利品，没想到竟然是从死人堆里扒出来的？恶心！” 宇文墨脸色阴沉，直接厉声娇斥。 这年头生产力低下，人口可是最重要的资源，任何滥杀无辜的行为，都令人所不齿！ 就连北狄都有明确军规，俘虏敌国百姓充军当赏，但若是滥杀敌国百姓，则军法处置。 毕竟敌国百姓，也是潜在劳动力啊，岂能滥杀？ 赵乾顿时面红耳赤，故作镇定的辩解道：“太子分明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灭亡大越国，虽然过程惨烈了些，但却快刀斩乱麻，最大程度避免了我军的伤亡，连兵部都赞赏本皇子的用兵如神，怎么到了太子这，反倒成了无耻罪行？” 成王败寇，战争向来只看重结果。 本皇子两个月灭亡大越国，便是无双功绩，至于中间死了多少百姓，跟本皇子有什么关系？ 况且那些贱民，又不是大炎百姓，死了也就死了。 赵衡轻哼，鄙夷道：“只要能赢，哪怕鸡犬不留也无妨？难道父皇没有教过你，暴政短命，仁政才能长治久安？” “你灭亡了一个大越国，反倒与南疆诸部落结下了死仇，那片土地将永世不得安宁！” 杀光大越国士兵，无可厚非，但连妇孺都不放过，那跟野蛮人有什么区别？岂不是愧对天朝上邦之名？ 赵衡对于这狗屁军功嗤之以鼻，以致丝毫不留情面的呵斥起来。 第346章 错了就是错了 “无论太子如何教训臣弟，臣弟都心悦诚服，唯独军事方面，臣弟绝不妥协！” 赵乾压下心虚，突然昂首挺胸，摆出一副问心无愧的架势大吼起来。 这里可不是守心阁，现场这么多双眼睛，就算赵衡再猖狂，也得顾忌影响吧！ “太子只会纸上谈兵，却不知战场凶险，每多耽搁一天，对于大炎而言都是巨大的消耗。” “若是像你一样瞻前顾后，束手束脚，又会有多少大炎百姓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在赵乾的诡辩之下，众人心中的疑虑瞬间打消，甚至不断有人站出来为赵乾声援。 “十三皇子说得没错，死道友不死贫道，咱们自己都四面楚歌了，还哪有心思理会别国百姓的安危？” “长痛不如短痛，与其遭到没完没了的骚扰，还不如快刀斩乱麻。” “呵呵，居然还有人为那些南蛮人痛心？真把自己当成活菩萨了？” “专业的事情，就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干，某些门外汉就不要指点江山了，免得误国误民！” 过半的权贵名流，当场对赵乾表达支持。 同时含沙射影的讥讽赵衡，乃是妇人之仁，不堪大用。 “哎，有些人妒忌心也太强了，自己办不到的事情，也不许别人办到？” 船梯边的千金小姐们，也加入了论战。 她们显然无条件的支持赵乾，嘴巴自然也要厉害得多。 “对错姑且不论，两个月灭亡大越国，此等壮举，除了十三皇子还有谁能办到？” “若是不通军事，还要胡乱指点，那才真是叫人所不耻！” “十三皇子带兵打仗的时候，某些人还不知道在哪呢，只会纸上谈兵，也配对十三皇子指手画脚？” 名媛千金故意不看赵衡，但字里行间却全都是奔着赵衡来的。 她们巴不得这个碍事的家伙赶紧滚蛋，免得影响了十三皇子的好心情。 她们还想跟十三皇子多相处一会儿呢。 几乎得到全场支持的赵乾，自然也就有了底气。 “等太子什么时候也能两个月灭亡一国，再教训臣弟也不迟。” 赵乾故意当着宇文墨的面，冷笑讥讽。 他就是要让宇文墨看清楚，谁是顶天立地的英豪，谁又是只会纸上谈兵的废物。 闻言，宇文墨叹息一声。 眉目微颦道：“虽然无差别屠杀令人所不耻，但从纯军事的角度出发，赵乾此举显然功大于过。” “依我看还是别纠结对错了，免得扰了今夜的雅兴。” 此言一出，整个画舫竟全都成了赵乾的拥趸，反倒是赵衡被孤立了。 面对这种窘境，赵衡非但没有丝毫慌乱，反倒摇头鄙笑起来：“好一个功大于过，好一个不分青红皂白。” “灭亡大越国，不光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赵衡的立场没有丝毫动摇，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岂能因为对方是皇子，就可以随意混淆？ 可惜，这番话令赵衡赫然成为众矢之的。 大家都觉得十三皇子功绩无双，就特么你喜欢唱反调？ 除了宇文墨眉头微皱，略有沉思之外，在场的所有人，都向赵衡投以厌恶目光。 赵衡摊摊手，自顾自道：“父皇一再强调仁政，而仁政的精髓，便是有节制的使用武力，恃强凌弱乃是大忌。” “大越国本身就是土著部落，连所谓的都城都全是木屋，对付这样的弱国，何必不留余地的打绝户战？随便派几百兵马，灭掉其主力，大越国也就不攻自破了。” 几乎赵衡话音刚落，便听船梯下传来一阵赞叹声。 “好一个仁政！想不到唯一把朕的话听进去的人，反倒是你这个小混蛋。” 一身便装的元武帝，在金独异和一众护卫的簇拥下，阔步登上画舫。 因恰巧听到赵衡的言论，表情尽是欣慰。 “陛……陛下？” 现场权贵名流目瞪口呆，赶忙跪地行礼。 赵乾顿感措手不及，赶紧上前迎接：“儿臣参见父皇！” 看着单膝跪地的赵乾，元武帝背着手，语重心长道：“乾儿，你本是朕最得意的皇子，镇守南疆十年，朕不仅牵肠挂肚，更是心中有愧，觉得亏待了你。” “但大越国一战，朕打心里忌讳，也正因此，从不谈及此事！在仁政方面，你可要向太子多多学习啊。” 元武帝眼神宠爱，但语气却透着责备。 毕竟这个小儿子哪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暴戾，而且是那种隐藏在骨子里的性格，平日里恭敬温顺，关键时刻就会捅人一刀。 赵乾脸色一僵，断然没想到父皇居然站在赵衡那边！ 现场众人更是皆惊！ 连陛下都如此厌恶大越国之战，他们哪还敢乱说话，纷纷低下头，不敢再议论。 “父皇！这三更半夜的，你不好好在御书房加班，跑这来干什么？” 赵衡也有些意外，笑眯眯的迎了上去。 本来元武帝心情还不错，一听这话，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个小兔崽子，怎么说话呢？难道朕就不能消遣一下了？” 身为大炎第一肝帝，面对堆积如山的公务奏折，元武帝每天都要忙到子时。 正巧听说赵衡和赵乾都在长明湖，便忙里偷闲，过来跟儿子们团聚一下。 结果赵衡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居然哄他回去加班？差点没把元武帝给气死！ “父皇，儿臣绝不敢顶撞太子，可是太子所言，未免太过离谱。” 赵乾赶紧出言打断，生怕这事儿直接翻篇，自己的无双军功，直接被元武帝的一句话给贬没了。 “派几百兵马便可灭掉大越国？简直是天方夜谭！要知道大越国的山地战早已扬名天下，即便是我大炎的精兵强将，也必须以优势兵力才能占到便宜。” 赵乾不惜当众与元武帝唱反调，毕竟军功，可是他的核心利益。 元武帝语气变得略微深沉：“在南疆众多威胁中，大越国自然算是实力不俗，先帝就曾派五千兵马前去讨伐，结果大败而归。” “你为守边疆，对大越国迎头痛击，这自然没问题，但方式方法却大错特错。” 元武帝再三强调，他在意的不是灭国，而是滥杀无辜。 赵乾自然明白，但他不能认，否则岂不是落人话柄？ 他不敢再反驳元武帝，索性话锋一转：“儿臣谨记父皇教诲，但依旧不接受太子的妄言！” 第347章 不义之战 元武帝今夜是来消遣放松的，可不是来翻旧账的。 只是摆了摆手，示意赵乾不必纠结，同时冲赵衡没好气道：“你小子少大言不惭！先帝尚且在大越国吃过亏，你竟然扬言几百兵马就克灭大越？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见元武帝各打五十大板，赵乾这才作罢。 不过看着金独异和一众武装到牙齿的殿前武士，却又瞬间如临大敌！ 父皇来的也太不是时候了！ 但愿云景王已经听到风声，按兵不动，否则事情可就要闹大了…… 可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大越国之争在元武帝的调和下就此结束之际。 赵衡却耸了耸肩，云淡风轻道：“父皇，儿臣可没有吹牛。” “若是由儿臣指挥，灭掉大越国主力，最多只要三百人。” 严格说起来，大越国哪有什么主力？ 既然全民皆兵，自然是战时为兵，闲时为农，所谓的战略素养几乎为零，之所以战斗力那么强，其实环境因素占了一大半。 南蛮之地，多山多雨，潮湿闷热，蛇虫鼠蚁就不说了，光是神出鬼没的瘴气，都足够令来犯之敌损失惨重了。 “太子殿下，可别怪臣弟没提醒你，当着父皇的面口出狂言，这可是欺君之罪。” 赵乾没想到赵衡居然主动往坑里跳，当即眼睛一亮，赶紧补刀，不给赵衡留半点反悔余地。 元武帝脸色一沉，没好气道：“好你个小兔崽子，朕都已经帮你平息事端了，居然还敢纠缠不休？” “你给朕哪凉快哪待着去，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朕关你禁闭！” 元武帝故意厉声呵斥，免得这臭小子惹火烧身。 宇文墨也赶紧出言劝阻：“你疯了？别说三百人，即便是给你三千人，你也办不到！” 宇文墨本就因为元武帝的不请自来而不爽，好端端的夜宴，全都被搅和了。 再加上赵衡不知死活，非要跟赵乾争这口气，令她烦闷到了极点。 “私下里吹牛也就算了，当着元武帝的面吹牛，万一弄巧成拙可就成了欺君之罪。” 宇文墨低声娇斥，示意赵衡趁着现在还来得及，赶紧改口。 “你们怎么都不信？是不是非要本太子用行动来证明？” 赵衡摊摊手，自信无比地反问众人。 “而且堂堂大炎，对付一个蛮夷部落还得竭尽全力？这才奇怪吧？” 此话一出口，算是彻底捅了娄子。 众人纷纷向赵衡投了一个你小子死定了的目光。 赵乾更是差点笑出声，他知道赵衡狂妄，却没想到，这货居然狂妄到了这种地步？ “好你个小混蛋！朕处处为你挽回，你却非要往坑里跳？那朕倒要看看，你是如何用行动证明的！” 元武帝气得牙根痒痒，既然之前教训了赵乾，那就顺便让赵衡也吸取教训，挫挫其锐气。 赵衡早有准备，直接神秘一笑：“南疆相隔数千里，儿臣就算会飞也来不及，不如缩减规模，按比例模拟大越国之战如何？” 赵乾心里尽是鄙夷，故作好奇道：“怎么个模拟法？” “王世奇此人，你们都知道吧？” 赵衡不答反问，不等众人回应，他已经脱口而出：“半个时辰之内，儿臣只派三名部下，便可直接将王世奇的项上人头带回来，这样足以证明了吧？” 元武帝还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眼神阵阵发直。 原本安静的画舫，更是爆发出一阵激烈的议论。 “开什么玩笑？王世奇可是京畿成名多年的悍匪，带着近百名亡命之徒烧杀抢掠，逃避追捕时还挟持整个刘家村，听说京兆府三班衙役，已经跟王世奇对峙半个月了，至今毫无进展。” “太子竟然拿刘家村开玩笑？难道他不知道刘家村足有七百多名百姓？这要是出了差错，后果不堪设想。” “好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那王世奇以前当过兵，官拜牙将，沿途不知道杀了多少衙差，太子竟然扬言，只派三人就能剿灭王世奇？简直是天方夜谭！” 现场的权贵名流，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认为赵衡疯了。 赵衡却一脸认真道：“父皇，不如给儿臣这个机会表现一下？” “天子脚下，居然出了这种胆大妄为的悍匪，料想父皇也颜面无光，因此才一直低调处理，正好儿臣顺手帮您解决一桩心事。” 不等元武帝回应，一旁的赵乾早已经兴奋地直接单膝跪地。 煞有其事的进谏道：“启禀父皇，儿臣觉得太子主动请缨，必定是胜券在握，不如让他试试吧。” 模拟大越国之战？ 三人对上百余号亡命之徒？而且现场还有七百多个人质？ 由于被京兆府围困了一个多月，王世奇早已经是惊弓之鸟，时刻处于搏命状态。 偏偏赵衡还扬言，半个时辰内解决战斗，连一个时辰都不用？ 这难度，可比大越国之战都要离谱！ “哎！” 元武帝无奈叹了口气。 他只想挫挫赵衡的锐气，结果却没想到，这小兔崽子居然玩得这么大。 现在想要平息此事，显然已经不现实。 元武帝只能尽可能帮赵衡兜底：“好，朕给你宽限至一个时辰，允许误伤人数为二十人……不，还是五十人吧。” 一旦打起来，王世奇等贼寇必定狗急跳墙，到时候百姓可就遭殃了。 即便给了五十个死伤名额，元武帝仍旧觉得此事太过勉强。 “父皇不必为太子担心，毕竟太子只派三人，说不定村口都没进去，就被王世奇干掉了，自然不会殃及人质。” 赵乾强忍冷笑，虚伪至极的宽慰。 元武帝心想也是，区区三人，根本不可能成事。 莫说太子卫，就算是派朕的殿前武士前去，恐怕也进不了村子。 一想到百姓无忧，元武帝也就松了口气。 “朕听说，宇文皇子借夜宴为北狄王祝寿？朕也送份薄礼，以示友好，期许两国能够化干戈为玉帛。” 元武帝直接岔开话题，将众人的注意力从模拟实战，转移到寿宴上，尽可能帮赵衡削弱欺君之罪的影响。 “谢大炎陛下！” 宇文墨起身行礼以示感谢，眼神却一直往赵衡身上瞟。 模拟大越国实战？半个时辰内解决？牛皮吹得这么大，看你如何收场！ 赵衡无视众人的鄙夷目光，轻描淡写地冲韩貂寺下令。 “去通知霍刀，带两个火枪手，把王世奇的脑袋摘回来，作战要求只有一个，避免百姓死伤。” “遵命！” 韩貂寺重重一抱拳，快步而去。 第348章 想学吗？我教你啊！ 见赵衡居然真的只是派手下前往刘家村，而非亲自督阵指挥，赵乾心里更加鄙夷。 这要是能成功，那可就真见鬼了！ “太子不是说要模拟实战吗？为何不去刘家村亲自指挥？就算是知道不可能成功，至少也应该走走过场吧？” 赵乾故作真诚的询问。 字里行间却透着两层意思，其一是借机嘲讽赵衡，其二则是略施激将法，最好能够刺激赵衡亲自出城督战，如此一来，云景王那边也就有了机会。 “这种小事，还需要本太子亲自出马？” 赵衡诧异反问，轻飘飘的一句话，直接给赵乾整不会了。 也罢，既然刺杀无望，那就尽力将赵衡的欺君之罪坐实。 “呵呵，太子一出马，料想王世奇必定束手就擒，在此期间，不知太子殿下打算为北狄王送上何等寿礼？” 赵乾先是阴阳怪气地嘲讽，紧接着话锋一转。 你特么不是把本皇子的元帅虎符，贬得一无是处吗？ 那好，我倒要看看，你这厮能送出什么像样的礼物。 “多谢十三皇子还记得我。” 宇文墨轻声赞赏，心里却暗骂，本宫才是今晚的主角，你们居然把本宫晾在一旁半天？ 尤其是元武帝，把本宫精心准备的夜宴全都毁了！ “想必太子殿下送到礼物，必定与众不同！” 现场名流权贵，为了支持赵乾，自然是见缝插针地讽刺赵衡。 “听说太子从楚家搞了不少好宝贝？随便拿出来一件都价值连城，哦，对了……那些东西都是抢的，只怕是会遭到北狄王嫌弃吧。” “总不能送银子吧？这未免也太俗气了！” “珍珠翡翠什么的，大家都已经送了，若是太子也跟咱们一样，岂不是有损太子的威仪？”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直接把赵衡所有选项全部堵死。 元武帝眉头微皱，心里对赵衡不由升起一丝愧疚。 毕竟刚才他现学现卖，直接允诺送给宇文墨一百个轴承，按照赵衡的说法，不仅要把好东西给敌人，还要让敌人对自己产生依赖，方便以后拿捏。 但赵衡送的礼物，自然不能和元武帝重叠。 就在现场窃笑声不断，坚信赵衡送不出什么像样礼物，必定颜面扫地之际。 赵衡却突然语不惊人死不休：“不知宇文皇子，是否对一阳指感兴趣？” “不如我传授于你如何？” 此言一出，整个画舫，瞬间死寂！ 赵衡的一阳指，早已经名震天下，无论是秒杀服部吾桂，还是独闯呼啸山庄，都堪称惊世壮举。 更有甚者，直接将一阳指视为天下第一神功。 这等顶级武学，竟然直接当礼物送了？ 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抠门的时候简直一毛不拔，大方的时候又惊得人头皮发麻。 “你……你刚才说什么？” 宇文墨还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眼睛睁得老大，痴痴地看着赵衡，不可置信地问了一句。 赵衡嘴角勾勒着坏笑：“看样子宇文皇子对一阳指不感兴趣？那就当我没说。” “等一下！” 宇文墨惊呼一声，激动地直接站了起来。 由于惊喜来到太突然，整张小脸通红一片：“不感兴趣？怎么会！这可是你说要传授给我的，可不能反悔。” 这等重礼一出，宇文墨对其他礼物瞬间失去了兴趣。 只要能够得到一阳指，她甚至可以把所有礼物如数奉还。 元武帝嘴巴张了张，同样震惊无比，他下意识想要出言呵斥，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难道，送一阳指，也是和轴承同理？ 为了让敌人产生依赖？ 不！这小兔崽子的深意，绝对不止于此。 料想一阳指的精髓，尽数掌握在赵衡手中，旁人根本无法复制，因此他才敢毫不犹豫地送人。 这件礼物，祝寿是假，敲山震虎是真！ 想通这些，元武帝的心情也就平静了下来，正好看看，朕亲手提拔的新任鸿胪寺少卿，是如何应付北狄这个强敌的。 “宇文皇子……哈，这尊称实在是太拗口了，以后本太子还是称呼你小墨墨吧。” 赵衡不放过任何调戏宇文墨的机会，一脸坏笑的说道。 众人脸色一诧。 小墨墨？ 这等蔑称，岂不是在羞辱宇文皇子？难道赵衡就不怕激怒北狄？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宇文墨必定暴跳如雷，直接当场把赵衡撕了的时候，却惊讶发现……宇文墨虽脸颊泛红，但并未反驳。 向来以傲慢著称的宇文皇子，竟然不在意赵衡的羞辱？简直特么活见鬼了！ “可以，但是只能在私下里叫，凡公开场合，你最不济也要称本皇子大名。” 宇文墨红着脸强调。 她本性虽然傲慢，但却务实，只要能够得到一阳指，赵衡爱怎么称呼自己，就怎么称呼。 等获得了一阳指绝学，并且在北狄大规模推广开来，横扫天下后。 本皇子一定要让这个无耻登徒子，跪在本宫的石榴裙下！ 赵衡当即神秘一笑：“此乃本太子独门绝学，自然不能让外人看见，你跟我来雅间，我单独传授给你。” 说完，赵衡直接转身进入其中一间房。 “宇文皇子，你可不能去啊！” 赵乾急了，赶紧出言阻止。 一个是大炎太子，一个是北狄公主，这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万一出点什么事，自己的北狄驸马梦，岂不是彻底幻灭了？ 然而赵乾不敢拆穿宇文墨的真身，又不敢说出口。 “本皇子与太子独处，关十三皇子什么事？十三皇子未免操心太多了吧！” 宇文墨不留情面，直接轻哼一声。 这货送给自己如此晦气的大越国元帅虎符，还没找他算账呢！ 此时竟然还敢阻碍自己学习一阳指？简直就是个混蛋。 感受到宇文墨眼神流露出的厌恶，赵乾不由一愣。 “我居然被宇文墨讨厌了？等等……难道说，北狄使者之前提出的和亲，只不过是为了诱骗本皇子，宇文墨压根就没同意？” 意识到被北狄耍了，赵乾顿时怒火中烧，不过瞬间又平静了下来。 “呵呵，无妨！只要我把赵衡灭了，我便是大炎的未来，两国和亲这么大的事，由不得你一个娘们做主，不嫁也得嫁！” 赵乾一脸阴冷地注视着宇文墨的背影，心里打定主意！ 第349章 阴阳双修？ 宇文墨推门而入，顺势将房门反锁，毕竟她也不希望一阳指泄露。 结果转身却惊讶发现，赵衡正坐在床上，一脸坏笑地注视着自己。 宇文墨瞬间脸红如血，却强装镇定道：“说……说好了，只传授一阳指，不准干别的，你若是越界，我便杀了你！” 面对这干巴巴的威胁，赵衡脸上反倒笑意更浓：“我也没说要干别的啊。” “等等，你该不会是想……” 赵衡欲言又止，嘴角尽是坏笑。 宇文墨顿感呼吸一阵急促，娇喝道：“想个屁，不准想！” “外面那么多人等着呢，连你爹都在场，咱们最好动作快一点，免得引人非议。” 宇文墨太了解赵衡了，生怕这厮借机使坏，赶紧催促。 赵衡却耸了耸肩，不以为意道：“咱俩都是男人，有什么好怕的？” 啊？ 宇文墨这才意识到，在外人眼里，自己和赵衡并非孤男寡女，而是两个男人，自然不会有任何非议。 也就是说，如果赵衡对自己使坏，自己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你……你可别乱来！” 宇文墨顿时有些慌乱，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看着这傲慢公主惊慌失措的模样，赵衡奸计得逞，顿时大笑起来。 “哈哈哈，想不到堂堂北狄公主，也有如此娇羞可人的一面，说到底，骨子里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女生啊。” 赵衡轻笑地调戏着，反正自己手里有宇文墨想要的东西，不怕她恼羞成怒掀桌子。 小……小女生？ 听到这话，再结合之前赵衡要叫自己小墨墨，难道在赵衡心里，自己只是个刁蛮小丫头？ 可恶啊！竟然敢如此轻视本宫。 宇文墨强忍羞涩，娇喘吁吁道：“你骗我进屋，难道就是为了欺负我？” “呸！不是欺负，是羞辱我？” 宇文墨意识到自己口误，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赵衡心想，这小丫头比预想中还要容易拿捏。 他当即趁热打铁：“我这不是要传授你一阳指吗？你可听说过，阴阳双修？” “双修你个头！我不要了！” 宇文墨呼哧呼哧地娇喘着，不断在心里暗骂自己糊涂，居然相信了赵衡的鬼话。 这厮分明是引诱自己进屋，然后趁着四下无人，肆无忌惮地调戏自己。 该死的东西，我早晚要把你阉了，让你这好色之徒有心无力！ 她虽务实，却也不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用清白换取一阳指？那还不如让她去死。 见宇文墨急了，准备直接开门离开。 赵衡却丝毫不慌，毕竟进了本太子的门，想要脱身？哪有那么容易。 “双修，自然是坐在一起练功，你以为是什么？” 赵衡从容不迫的往回拉了一下饵，气死人不偿命的调侃。 不出所料，宇文墨再次上钩。 她脚步骤停，缓缓转身，眼睛都遮上了一层雾气，仿佛随时都会被这该死的混蛋气哭。 “你够了！到底传不传？给个痛快话，再怎么说，我也是北狄公主，岂容你这般欺负？” 宇文墨嗓音微微颤抖的质问。 赵衡心里一阵好笑。 本太子就是要欺负你，谁让你整天绞尽脑汁窃取本太子的机密。 而且自己只是略微施压，这丫头就扛不住了。 就这点心理素质，也想充当使节，进行国事谈判？ 赵衡顿感鸿胪寺少卿这个职位，当起来也太轻松了…… “你若是哭出来，我可就不传授你了。” 赵衡煞有其事地威胁了一句，他可受不了女人掉眼泪。 宇文墨攥着粉拳，明明委屈的不行，表面却甚是要强的娇嗔道：“呸！就算是全天下女人的眼泪流干了，本宫也不会掉一滴眼泪！”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侍卫的询问。 “两位殿下，陛下还等着呢，你们何时结束？” 闻言，赵衡这才收起玩性。 当即从袖子里，取出自己平时贴身携带的火枪，随手递了过去：“这便是一阳指，送给你了。” 前一刻已经差点哭出来的宇文墨，见到火枪的瞬间，顿时眼睛冒光。 她迈着碎步冲上前，一把夺下火枪，眼神尽是惊艳。 “我就知道！这世上哪有什么盖世神功，必是某种不为人知的暗器！” 宇文墨惊叹一声，仔细观察火枪，越看越心惊。 “这好像不是暗器？而是火器！可以直接用来打仗的东西？” 暗器虽然也携带方便，且一击毙命，但是跟火器可差远了。 毕竟火器是能够直接投入战场的，而暗器只能出奇制胜，别说破盾，甚至连士兵身上的甲胄都奈何不了。 “你就是靠此物，一击诛杀扶桑三柱之一的服部吾桂？” 宇文墨对火枪爱不释手，连连追问道。 赵衡也不隐瞒：“不错，此物名为火枪，可正面射穿当今最坚固的盾牌。” 此言一出，宇文墨再次震惊！ 连大盾都射得穿？那岂不是……盾兵和重甲兵，全都废了？ 此武器，果然可以改变战争格局。 片刻惊喜过后，宇文墨又如临大敌，浑身冒着冷汗。 “这件东西，绝对不能公之于众，否则北狄必定军心涣散！” 她惊呼一声，立刻将火枪藏到身上，生怕别人看见。 宇文墨的反应，正如赵衡所料。 得到火枪，这丫头的心情并非惊喜，而是惊吓。 倘若北狄大军得知，大炎拥有这等先进武器，甚至已经在太子卫里发展了很长时间，其结果无外乎两个。 要么趁着火枪没有推广之前，破釜沉舟，不惜一切代价发动战争。 要么就直接军心涣散，失去战意。 而根据赵衡预测，后者的概率明显更大。 毕竟这年头打仗，短则七八个月，长则几年，整个过程极为漫长，等北狄大军兵临京畿，恐怕京畿驻军都人手一把火枪了。 “赵衡，你放心，我绝不会泄露你的秘密，这把火枪我就暂时当作礼物收藏了。” 宇文墨神情复杂，轻声保证。 以她的聪明才智，自然一眼就看出，火枪所用材质不俗，而且工艺难度极高，别说北狄工匠，恐怕大炎工匠都无法仿制。 既然造不出来，那就不能泄露，否则对军事毫无帮助不说，反倒只会引发恐慌。 “哈哈，无妨，毕竟本太子不在乎。” 赵衡云淡风轻地回了一句，脸上的表情自信到了极点。 宇文墨苦笑：“也是……我们连轴承都仿制不出来，更何况难度更高的火枪？” 第350章 让子弹飞一会！ 感受到赵衡那永远自信无比的眼神，宇文墨心里竟升起一股绝望感。 “北狄和赵衡之间的技术差距，究竟有多大？” 宇文墨在心里问了一句，瞬间也就有了答案。 她摸了摸怀里的火枪，心头尽是苦涩，自言自语道：“恐怕是……繁星与皓月之别，只要赵衡愿意，瞬间就可以让大炎的技术水平，甩开北狄几条街。” “看来本宫的预感没有错，直接向大炎开战，乃是下下策。” “若想必胜，就必须抹平两国之间的技术差距，而关键之人就在于赵衡！” 再次坚定了心中的想法，宇文墨这才轻轻松了口气。 明着让赵衡转让技术，自然是绝不可能。 宇文墨不禁托着下巴，陷入沉思。 自己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赵衡心悦诚服地为北狄效力？ “有了！” 宇文墨眼睛一亮！ “整个大炎朝堂，除了元武帝之外，还有谁能清晰认识到赵衡的价值？” “那帮奸臣佞党，非但不维护赵衡，反倒将其视为敌人，欲除之而后快，只要赵衡被逼到绝路上，自然就会转投北狄。” 想通这些，宇文墨顿时成竹在胸，做好了两手准备。 既要拉拢赵衡，私下里又得推波助澜，让赵衡举步维艰。 她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房门，远了不说，门外的赵乾就是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 “小墨墨，本太子送了你如此大礼，你打算怎么感谢我？” 赵衡舒舒服服地坐在床边，笑着跷起二郎腿。 宇文墨已经得到了想要的，自然不会再被赵衡牵着鼻子走。 “感谢你？做你的梦吧！再敢欺负我，小心我踢死你！” “还有，不准叫我小墨墨，我父王都没这么叫过我，你算哪根葱？” 见宇文墨眼睛微眯，仿佛准备对自己的小兄弟下手，赵衡顿感胯下一凉。 看着赵衡的诧异表情，宇文墨心里顿时洋洋得意。 本宫就是出尔反尔，你能拿我怎么样？ 撂下狠话，宇文墨便一把推开房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赵衡揉了揉鼻子，不由一阵感叹。 哎！怎么天底下的女人都一样？翻脸比翻书还快。 刚才还娇羞可人，结果一转眼，又变成母老虎了？看来驯服这只小老虎的路，任重而道远啊。 “宇文皇子，太子没对你怎么样吧？” 赵乾见宇文墨终于出来了，连忙上前关怀询问。 宇文墨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心里莫名一阵娇羞，嘴上却不服输道：“他倒是敢！” 确定二人没事，赵乾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结果下一秒，现场就响起赵衡的坏笑。 “十三弟，你对宇文皇子未免也太上心了吧？难道说……你喜欢她？” 赵衡故意摆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听到这话，宇文墨气得不行，直接瞪了赵衡一眼：“你胡说什么啊！” 赵乾直接一愣！ 赵衡这是在主动撮合本皇子和宇文墨？去你妈的，这个混蛋哪会这么好心？ 他和赵衡知道宇文墨是女儿身，但架不住别人不知道啊。 在别人眼里，自己岂不是成了龙阳之好？ “臣弟正常的很，岂会对男人感兴趣？太子殿下，别再污蔑臣弟了……” 赵乾哪敢迟疑，赶紧解释。 虽说这年头的同性恋不少，尤其是书生圈里，更是屡见不鲜。 但自己可是南疆军头子，在军队里面搞基佬？就算父皇不废了自己，麾下将士都是把自己生吞活剥了。 然而面对赵乾的解释，赵衡却理都不理，直接摆出一副你猜我信不信的架势。 赵乾立刻感觉到，周围人群看自己的眼光有些不对劲。 “天哪，十三皇子竟有龙阳之好？” “放屁！十三皇子乃是铁血悍将，何等的阳刚？若十三皇子有龙阳之好，那全天下就没有男人了。” “话虽如此，可是十三皇子涂脂抹粉，此乃事实，而且他确实很在乎宇文皇子？” 众人议论纷纷，虽然没人相信赵乾是基佬，但怀疑的种子已经被种下。 在场的千金名媛，直接哀嚎起来。 “不！不会的！十三皇子怎么可能喜欢男人？” “我也不信，肯定是太子看十三皇子不爽，这才故意栽赃抹黑。” 看到众人的激烈反应，宇文墨这才明白怎么回事。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直接让赵乾陷入众矢之的？ 也不知道该说赵衡这厮，究竟是手段过人，还是诡计多端…… “该死的赵衡，竟当众败坏本皇子的声誉！” 赵乾气的想死，在心里破口大骂。 龙阳之好的杀伤力，可比大越国不义之战，对赵乾的影响还要大。 好在现场大多数人都不相信赵衡的鬼话。 “你不是要诛杀王世奇吗？马上就要到时间了，咱们走着瞧！” 赵乾暗暗咬牙。 “小兔崽子，哪有你这么泼亲兄弟脏水的？” 元武帝一脸不悦，毕竟赵乾有没有龙阳之好，朕岂会不知？ 可偏偏傻子都能听出来的瞎话，却成功引发了众人的无限遐想 赵衡暗暗坏笑：“别着急，让子弹先飞一会。” “你不是号称不败皇子，南疆王吗？本太子今天不光要灭你军威，更要把你变成人尽皆知的死基佬！” 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接下来只需要等着慢慢发酵即可。 “父皇，时间已到！” 赵乾迫不及待大声提醒，他可不想继续在龙阳之好上纠缠下去，连忙转移话题。 现场视线，齐刷刷的汇聚到赵衡身上。 “太子派出去的人，到现在都没有回来，难道刘家村那边出事了？” 赵乾假惺惺的装出担忧模样，不等赵衡开口，便大声叹了口气：“可惜啊！太子虽然胸怀大义，但理论胜于实践，如今吃了亏，想必也能长点记性了。” 元武帝本来就没有抱任何希望，只想着平息这场争论。 结果赵乾的一番话，再次点燃了模拟实战的话题。 无奈之下，他也只好故作深沉地问道：“小兔崽子，现在你知道行军打仗的难度了吧？这还仅仅只是一伙流窜的悍匪而已，若是真遇到大越国主力，岂不是损失惨重？” 太子也好，十三皇子也罢，都是朕的好儿子。 朕可不希望你们兄弟俩内斗。 只要这小混蛋低头认个错，这场争端也就翻篇了。 “父皇，十三弟作弊，明明距离期限还有半盏茶的时间，时间还很充裕，急什么？” 赵衡耸了耸肩，不以为然的摊手。 原本众人还顾忌元武帝在场，不敢贸然议论，结果见赵衡居然倒打一耙，顿时绷不住了！ 第351章 何为威严 “半盏茶的时间？跟结束了有什么区别？” 隐藏在宾客之间的南疆武将，也不指名道姓，直接啐了一声。 “呵呵，就算三岁小孩都知道愿赌服输，某些人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别说半盏茶时间，即便再等几个时辰，也不可能有任何结果，毕竟仅用三人就想诛杀王世奇，这种事本来就很扯淡。” “什么模拟实战，说到底，还是不过家家？” 在南疆武将的推波助澜下，现场权贵名流顿时阴阳怪气地嘲讽起来。 宇文墨看在火枪的份上，小声提醒道：“你是不是非要把口舌之争，上升到欺君之罪才甘心？” “大越国之战，究竟是功绩无双，还是不仁不义，天下自有公论，大炎陛下和本宫心里也如明镜。” “就算你今天争赢了，又能如何？” 宇文墨耐心劝阻，她只希望赵衡感受到压力，转而为北狄效力，可不希望赵衡真跳进火坑里。 若是继续纠缠下去，口舌之争必然会演变成真正的危机。 宇文墨的好意，赵衡心领了，但今日之事必须分出个对错。 赵衡负手而立，神情突然认真起来：“穷不失义，达不离道，此乃仁政也！”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只有这样，大炎江山社稷才能长久。” 闻听此言，宇文墨一阵哑口无言。 坐在旁边的元武帝，本来还一脸气愤，听到赵衡这番话，眼神不由一诧。 “好一个穷不失义，达不离道！” 元武帝不由感叹一声，他终于明白，这小兔崽子为何死咬着大越国之战不放。 越是大战将至，大炎就越是要施以仁政，兼济天下。 唯有如此，才能获得天下支持。 反之，像大越国这样的绝户战，打得越多，大炎就越是离心离德，到时候必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遭天下群起而攻之。 元武帝轻呼了口气，虽然依旧不抱任何希望，但也不再阻止了。 哪怕这小混蛋输的惨不忍睹，至少他内心赤诚，证明朕没有选错人，也足够欣慰了。 “太子宅心仁厚，臣弟佩服，但大炎内忧外患，若是不用铁腕手段迎头痛击，如何立威于天下？” 赵乾直接出言驳斥，看向赵衡的眼神鄙夷到了极点。 乱世先杀圣母，此乃亘古不变的道理，大炎若是交给这等软弱之人，那可就全毁了。 唯有本皇子继承大统，大炎才能重新立于天地之间，令天下宵小忌惮仰望。 “太子不是说，还有半盏茶时间吗？为了避免被人诟病，那就再等半盏茶时间。” “不过臣弟始终认为，对待敌人，就应该斩草除根，若是太平盛世，施以仁政也就算了，而现在大炎最需要的乃是绝对的威严。” 赵乾铿锵有力的表明立场，瞬间赢得满堂喝彩。 元武帝轻轻点了下头，直接表示赞赏，毕竟十三子说的也没错。 得到了父皇的支持，赵乾更是得意！ 赵衡直接轻描淡写地反问：“你对于威严的理解，就仅仅只是杀光屠尽？那未免也太幼稚了。” “你觉得大越的亡国遗民现在很怕你吗？呵呵，依我看他们现在只想喝你的血，吃你的肉。” 若是单纯的杀戮，就可以达到威震天下的效果，那本太子还用得着浪费什么力气，逐步稳固权柄，笼络人心？ 直接穷兵黩武，全力推广火枪，把周围所有威胁全部杀光不就行了？ 你特么才见过多少战争，就敢妄谈杀戮立威？ 老子脑袋里装着五千年的战争史料，万人坑，毒气室，种族灭绝……啥玩意儿不知道？论杀人，老子不特么比你会杀？ “杀戮乃是医刀，对待无药可治的恶疮，才需要直接切掉。” “换成十三弟的说法，难道打个喷嚏，都得先把脑袋剁了？” 赵衡语气尽是轻松，但言语之间却极具分量，就连现场那些盲目支持赵乾的脑残粉，都不由安静了下来，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思。 “大越国虽然山地战厉害，本质确实只是个部落，小国寡民，根本威胁不到大炎实质，直接灭他们的国，确实有点过了……” “如此说来，十三皇子当真有些滥用武力了？” “我没记错的话，太子殿下一直强调的都是，有节制地使用武力，不可滥杀，惩罚大越国没问题，但杀个鸡犬不留那就不对了。” 画舫舆论，逐渐开始倒向赵衡这边。 虽然他们心里依旧支持赵乾，但不可否认，赵衡提出的观点，无法反驳。 赵乾见状，为了挽回颓势，直击要害道：“纸上谈兵谁不会？问题在于，根本就做不到适度报复，不打绝户战，便是没完没了的游击消耗。” “太子不是模拟实战了吗？只有您拿下王世奇的脑袋，才能证明臣弟滥杀，否则就是诬陷忠良，害人害己。” 听了赵乾的辩解，众人又是一阵点头。 十三皇子说的也没错…… 谁不想恩威并重？这不是办不到吗？连先帝都在大越国吃了亏，不打绝户战，堂堂大炎被大越国以弱胜强，那才是真的丢人现眼。 众人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支持谁。 “也就是说，只要王世奇的脑袋摘回来，十三弟就承认，大越国之战不义？” 赵衡眉头轻佻，直截了当地问道。 赵乾同样干脆利落：“这还用问？那是自然！” 此时最后的半盏茶时间都耗尽了，既然赵衡已经输定了，那本皇子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诬陷忠良，误国殃民的罪名，赵衡背定了！ 元武帝轻叹了口气，心疼赵衡坚持初心，最后落得一个错害忠良的罪名。 宇文墨也摇了摇头，哪怕赵衡说的再多，也改变不了什么…… “朕宣布，模拟实战失败，十三皇子指挥的大越国之战，并无任何……” 就在元武帝即将一锤定音，只差最后过错二字时，船下却传来一阵喊声。 “启禀陛下，太子卫统领霍刀求见！” 太子卫统领，竟然赶回来了？ 不光元武帝一愣，在场所有人，皆是面露震惊之色。 赵乾眼神微诧，好在心理素质过硬，并未乱了阵脚，而是故作轻松地问道：“难道是回来报丧的？” “那就免了吧，别再扰了父皇的雅兴。” 赵乾直接挥了挥手，示意来报的侍卫，可以把霍刀轰走了。 第352章 太子卫初试牛刀 可侍卫却并未离开，而是抱拳禀报道：“回十三皇子，霍刀并非报丧！” “霍刀奉太子之命，斩杀王世奇，已经将其首级带回，准备呈给陛下过目。” 说出这话的时候，连侍卫都觉得不可思议。 从长明湖去刘家村，一个来回就要两刻钟！ 也就是说，霍刀带着两个太子卫，只用了两刻钟的时间，就把王世奇给干掉了？ 画舫先是一寂，紧接着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惊呼声。 “什么？太子卫竟然办到了！” “真的假的？只用了两刻钟时间，就灭了王世奇？那王世奇可是人尽皆知的悍匪，怎么太子卫收拾他，跟杀鸡一样简单？” “我……我怎么那么不信呢？这一来一去，快马加鞭也得三刻钟啊，而且现场还有人质，这也太离谱了吧。” 众人只觉得三观都被颠覆了，眼前发生的事情，已经严重超越了他们的认知。 元武帝眼神微怔：“太子的人……完成任务了？” 侍卫哪敢有半点迟疑，斩钉截铁道：“是！” 宇文墨直接站起身，反应比元武帝还要激烈：“赵衡真的只派了三人？” 侍卫再次一点头：“回宇文皇子的话，霍刀并非单独回来，还有守城司的卫士同行，无论是出城，还是进城，守城司卫士都可以作证，确实是三人。” 得到了明确答复，宇文墨猛然转身看向赵衡，不可思议道：“这种事怎么可能办到？” 赵衡尽是不以为然：“本太子精心训练的亲兵卫队，连一个小毛贼都搞不定，那岂不是太丢人了？” 王世奇是不是小毛贼，姑且不论！ 光是三人破百敌，诛杀贼首这一点，就足够让人惊掉下巴。 宇文墨看向赵衡的眼神，尽是迷茫，她不明白，为什么对此人的了解越多，就越是惊心？ “把王世奇的脑袋呈上来！” 回过神来的元武帝，强压心中喜悦，连忙下令。 在众人不可置信的注视下，只见穿着一身黑色锦衣的霍刀，抱着一个被鲜血浸透的圆滚包袱，走了进来。 “太子卫统领，末将霍刀，参见陛下！” “奉太子之命，末将已经将王世奇枭首，请陛下过目！” 霍刀犹如闷雷般的声音，不断在画舫回荡着。 他直接打开包袱，王世奇的脑袋顿时映入众人眼帘。 而且众人惊讶发现，王世奇面容祥和，嘴角甚至带着笑意，仿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砍了！ “天哪！王世奇居然在笑，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前一秒还在跟同党吹嘘，后一秒就被宰了？” 离人头最近的户部子弟，看得最清楚，也最震惊。 一时间，所有人看向霍刀的眼神，都宛如看待怪物一般。 等他们意识到，霍刀只不过是赵衡的一个手下，像霍刀这么变态的卫士，赵衡麾下还有几千人，顿时惊得浑身冒汗。 元武帝清晰无比地注意到，宇文墨面露惧色！ 很显然，太子卫的表现，远远超出了宇文墨的预料，以至于把这个敌国使节给吓了一跳。 如此甚好！真乃助长我大炎威严也！ 元武帝大喜，难掩上扬的嘴角，大声问道：“霍刀，你们究竟是如何直捣黄龙，独取王世奇首级的？快快向朕说来！” 霍刀先是看了一眼赵衡，见赵衡轻轻一点头，对自己完成任务表示了肯定，心里这才一松！ 毕竟在他心里，万般赞赏，也不如太子殿下龙首微点！ “回陛下，末将并非独取贼首，事实是……王世奇团伙已经彻底覆灭，共计一百零三人，皆杀。” 霍刀昂首挺胸，骄傲无比的回应。 画舫再次陷入死寂，事情一次次超出众人的预期，只感觉心脏都快受不了刺激了。 “全……全杀了？霍刀，你一定是在开玩笑！” 南疆武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接大声呵斥。 霍刀一眼就看穿对方乃是将士，而非权贵名流，因此不留情面地回敬道：“那我送你去阴间，亲自去查验人数如何？” 南疆武将瞬间语塞。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能有假？ 只是众人不明白，区区三个太子卫，怎么可能只用了一刻钟时间，就杀光了王世奇团伙。 元武帝也难掩激动：“到底怎么回事！” “回陛下，末将们在太子的训练下，学了些许一阳指的皮毛，站在村外便将王世奇诛杀，贼人群龙无首，顿时大乱。” 霍刀再次爆出惊天大瓜，太子卫人均身怀一阳指。 看到众人目瞪口呆的反应，赵衡却笑了，毕竟这正是他所期望的效果。 老子呕心沥血，恨不得把太子卫训练成人均美队，便借助今夜这个机会，小试牛刀。 事实证明，钱没白花，太子卫已经向全天下证明了其实力！ 霍刀见众人全部被镇住，也不理会，只管继续说道：“我等诛杀了王世奇后，又连续诛杀了几个骨干，待到贼人彻底混乱，便披坚执锐冲杀进去。” “贼人没了主心骨，四散而逃，围守在村外的京兆府三班衙役，一拥而上，将贼人尽数诛灭。” 说到这，霍刀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转身单膝跪在赵衡面前，表情尽是自责。 “启禀太子殿下，属下只杀了十几个贼人而已，剩下的贼人都被京兆府抢去了……” “未能尽诛贼匪，属下甘愿领罪！” 毕竟殿下交代的任务，是干掉王世奇团伙，解救刘家村百姓。 在霍刀的理解下，自然是要杀光所有贼人，并且保证百姓一个不死，出现任何纰漏，都不算是完成任务。 赵衡摆了摆手：“也不怪你，毕竟本太子只派了三人，就算是三只猛虎，面对一哄而散的羊群也抓不过来。” 确定赵衡并不怪罪，霍刀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赵衡安抚完霍刀，这才发现，画舫里出奇的安静。 视线来回一扫，只见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自己。 元武帝眼神流露出来的骄傲，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宇文墨直接捂着嘴，眼睛睁得老大。 至于赵乾那个货，直接僵立在原地，脸色一片煞白。 “灭了王世奇团伙，竟然还觉得自己没有完成任务？这便是太子卫吗？！” 不知谁惊叹了一声，众人这才如梦方醒。 第353章 完美行动 “这三人全都身怀一阳指，仅用了一刻钟就诛杀贼首，顺带着干掉了十几个贼人，而像他们战斗力这么强悍的太子卫，还有整整三千人！” “周兄，你年轻时也曾在军中担任校尉，你说说这太子卫，到底如何？” 现场的权贵名流里，免不了有武官在场，反应自然也最激烈。 一个姓孙的文官，满脸呆滞地看向身旁与之交好的王大人。 王大人许久不言，直到孙大人再次追问，这才勉为其难地开口，有气无力道：“这等军队，闻所未闻，更是见所未见！” 而在场的众子弟，这才从逐渐回过神。 他们面面相觑，眼神除了迷茫还是迷茫。 “京兆府围困了一个月的悍匪，就这么被灭了？早知道这么简单，从一开始就应该派太子卫去啊！” “这是重点吗？重点是太子殿下，手里竟然握着这样一支恐怖军队！” “卧槽……还真是！三千太子卫若是全都跟霍刀一样，岂不是天下无敌？若是直接派到北方战场，能够直接扭转乾坤也说不定！” 众子弟心惊肉跳地议论着，语气哪还有之前的阴阳怪气？只剩下了纯粹的敬畏。 “他居然真的办到了？” 僵立了半天的赵乾，终于回过神，不可置信地惊呼了一声。 身为守疆皇子，他太清楚这场模拟实战的难度有多高了，无论过程，光是能够诛杀王世奇，就足够证明赵衡手里握着一支极其恐怖的亲兵卫队。 “这岂不是意味着，本皇子引以为傲的大越国之战，竟成了令人唾弃的不义之战？” “去你妈的！我绝不允许任何人，败坏本皇子的功绩！” 赵乾紧攥的拳头缓缓松开，脸上的震惊也逐渐消失，因为他已经有了反败为胜的主意！ “呵呵，不愧是太子殿下的卫队，果然不俗！但如果仅仅只是诛杀王世奇，还不足以证明你能轻取大越国。” “臣弟可绝非不认账，只是单纯剿匪的话，臣弟麾下的战将也能办到。” 赵乾一脸傲气的说道。 毕竟王世奇等人就算再彪悍，说到底仍旧是贼，连派往清剿的部门，都只是京兆府的衙役，而非正规军。 只要自己麾下的战将，披挂整齐，同样可以一路杀穿。 “既然十三弟嫌弃难度不够，那就再提升一下。” 赵衡早就料到这小子不会轻易屈服，因此面对质疑，也不生气，轻描淡写地回应了一句。 还能提升难度？ 赵乾心头不由一沉！ 论战斗力，自己的战将确实不如太子卫，光是一阳指就拉开了无法弥补的差距。 “太子果然误会臣弟了。” 赵乾平复了一下心情，连忙挥手解释。 紧接着话锋一转，直击要害：“臣弟的意思是说，诛杀王世奇不难，在剿匪的同时还能保证百姓安危，才是重点。” “倘若刘家村百姓受到波及，死伤惨重，那这场模拟实战，究竟是成是败，那就交给在场诸位评断了，哈哈哈。” 赵乾实在难忍心中得意，竟当场笑出声。 霍刀可是亲口承认，他们先诛杀了王世奇，后披甲执锐冲入村子，斩杀溃逃的贼匪。 既然进行了近身搏杀，就必然会殃及百姓！ 在赵乾的提醒下，众人这才想起此事。 “陛下只给了五十个死伤名额，若是超过五十人，那可就麻烦了。” “是啊！太子卫虽然战力卓绝，可毕竟人太少，根本无法面面俱到，以贼匪的下三滥作风，临死之前肯定是要拉垫背的。” “刘家村可是京畿的大村，村里可是出过进士的，一旦出现混乱，少说也要死伤百八十人……” 众人窃窃私语，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无论是被赵衡的实力征服，还是单纯为了刘家村的无辜百姓着想，他们都不希望出现大规模死伤。 元武帝脸上也浮现出担忧之色：“到底死了多少人？” 此言一出，宇文墨不由眉目微颦，下意识看向赵衡。 倘若真出现大规模死伤，那赵衡岂不是被当场打脸？ 她希望赵衡输，但不是现在！ 否则面对群狼环伺的局面，能不能把赵衡活着带回北狄，都是个问题。 “霍刀，死了多少人？” 赵衡云淡风轻的问道。 霍刀重重一抱拳：“回太子，共计一百零三人。” 赵乾隐隐冷笑：“霍统领，我知道你忠心，不希望太子身陷囹圄，但就算你再隐瞒，纸也终究包不住火。” 南疆武将立刻配合赵乾施压，大声呵斥道：“少避重就轻！陛下问你的是百姓死伤，没问你贼匪死伤！” 霍刀高昂着头，铿锵有力地回应：“我说的是刘家村的总死亡人数，既然百姓没人遇难，我又何必多费口舌？” 赵乾脸上的笑容直接僵住：“你说什么？百姓无一人被波及？你难道当本皇子是三岁小孩不成？” 元武帝也一脸惊诧：“哪怕朕已经非常乐观了，也准备好接受五十人死伤，结果你却说……一个百姓都没死？” 霍刀大声解释道：“确实无人死亡，但有几个百姓受了伤，属下回来时，京兆府正好派医师去诊治，而且伤势并不重，休养几日便可。” 这回所有人都懵了！ 赵乾硬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三人团灭百余贼匪，现场七百多个人质，竟无一人遇难？这简直就是奇迹！ 由于太过离谱，哪怕是真的，众人也都不愿相信。 赵衡可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口舌，直接现场复盘：“如果本太子没猜错的话，王世奇等贼首被一阳指所杀，其余贼匪根本没见过一阳指，因此被吓得屁滚尿流，只顾着逃命。” “随后你们冲入村庄，等贼匪准备鱼死网破时，已经来不及对百姓下毒手了。” “至于那几个受伤的百姓，大概率是被冷箭所伤吧。” 赵衡一气呵成，仿佛就在现场目睹了整个经过似的。 然而从霍刀出发之时，赵衡就已经预料到了整个经过，否则他又岂会放心大胆地助京兆府剿匪平叛？ “霍刀，本太子说的对吗？” 赵衡笑着问道。 霍刀早已目瞪口呆，片刻之后，崇拜无比道：“太子殿下真是神了，居然分毫不差！” 第354章 功绩变污点 “是真的！一阳指确实有这个威力！” 宇文墨无比肯定的感叹了一声。 别说那些贼匪，就连她见到火枪时，都被吓得不轻，生怕扰乱军心，根本不敢拿出来。 “赵衡……” 宇文墨无视周围的异样目光，直直的盯着赵衡，语气复杂到了极点。 “今天晚上，你算是让本宫大开眼界了，我本以为你只是善于工匠技术，充其量再加一个精于党争。” “不曾想，就连军事能力都如此惊人，佩服！” 宇文墨绝非心胸狭隘之人，欣赏就是欣赏，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哪怕她本质上是赵衡的敌人，可这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却无法压抑。 “模拟实战，看似是太子卫凭借惊人战力，直接碾压了王世奇团伙，但深究起来，却远不是表面这么简单。” “以一阳指诛杀敌人首领，令其群龙无首，再以一阳指恫吓主力，令其军心涣散，随之一溃千里。” “而能够办到这一点，自然少不了卓越的战略眼光！” 宇文墨一口气将心里话全都说了出来，对赵衡又爱又恨的感觉，再上一层楼。 感受到宇文墨的炙热目光，赵衡却背着手，没什么太大反应，仿佛一切本该如此。 “基操勿六，若本太子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还谈什么重铸大炎盛世？” 赵衡云淡风轻的回了一句。 顺势瞥了赵乾一眼，话里有话道：“论暴力，本太子早就已经到顶了，根本用不着强调本太子多会杀人，正因此才转而重视仁政。” “不像某些人，一味地宣扬自己有多能打，说到底还是太弱鸡了，只能一味强调自己那为数不多的小优点。” 这番话，狂到极点，也损到极点。 赵乾险些一晚上破防两次！ 之前在守心阁，就被赵衡按在地上羞辱，此时在长明湖，当着父皇的面，再次被赵衡打的脸颊啪啪响。 可偏偏没办法还嘴。 毕竟赵衡可是当场给众人上演了一出极致完美的军事行动。 三人破敌，零损伤？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口口声声喊着兼济天下，高高挥舞仁政大旗的赵衡，实际上才是大炎的头号刽子手？杀人都能杀出花来。 “赵衡，你的嘴巴也太毒了吧？” 宇文墨忍俊不禁的笑骂了一声，实则提醒赵衡，再怎么说也是当着亲爹的面，岂能如此羞辱兄弟？ 赵衡却满不在乎的看向元武帝，只见元武帝哭笑不得。 “你……算了……朕懒得管了！” 元武帝本想教训几句，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小兔崽子狂的连朕都想抽他，可谁让他总能把吹的牛变成现实？朕也是下不去手啊！ “十三弟，你咋不吭声了？哑巴了？” 赵衡见渣爹没脾气了，转而又开始看向赵乾。 “现在你还觉得，本太子只派几百人，就能灭大越国主力是吹牛比？” “说话！” 见赵乾装死，赵衡顿时耐性尽失，直接低喝一声。 眼看着躲不掉了，赵乾只能硬着头皮，无可奈何的拱手作揖：“臣弟大开眼界，心悦诚服。” 都这个时候了，还特么想避重就轻？ 赵衡也不客气：“我看你嘴服心不服！什么为了避免损失，只能打绝户战，说到底就是懒政，你小子压根就是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不思进取！” “大越国山地战无敌？你特么到底见过大越国士兵吗？还是带兵讨伐，半路就被南疆瘴气给熏跑了？” 普天之下，任何战术，都弥补不了武器装备的差距。 正所谓，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计谋都是苍白无力的。 大炎的军事技术领先周遭列国，会被一个部落制的小国给打趴下？简直是扯淡！ 只要做好前期准备，派遣足够多的探子，了解当地地形，绘制地图，避免被群山环绕的复杂地形绕晕。 携带足够多的随军医师，备好治疗蛇虫鼠蚁的药物。 剩下的只需要步步为营，一路推进大越国王都就行了。 这很难吗？ “南疆之事，绝非太子所说！臣弟曾带领精兵与大越国交战过，敌人甚是奸猾！” 赵乾脸色剧变，连忙辩解。 赵乾心里阵阵惊惧，眼前这个家伙，明明久居繁华京都，为何军事造诣会如此之高？ 明明没去刘家村，却能清晰复盘整个过程。 同样没去过南疆，却一语道破玄机，笃定自己压根就没跟大越国主力交过手…… 若这里面的内幕被揭露，那大越国之战可就不是功绩，而是污点了！ 面对赵乾的苍白辩解，赵衡不由冷哼：“交战过？没赢？那你这个所谓的不败皇子，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 杀人诛心！ 一句话直接把赵乾怼的踉跄了一步，他连忙咬牙平复心情，继续辩解：“臣弟只是说敌人奸猾，可没说过程如何……” “实际上是，臣弟只带了百余人，便将大越国千人规模的主力打跑了。” 赵乾已经有点慌不择言，说了一个谎，就得用更大的慌去圆。 赵衡冷笑更甚，乘胜追击，反问道：“哦？不是说大越国山地战无敌吗？既然是山地战，自然是小规模游击为主。” “南疆闷热，树林茂密，地形复杂，你倒是给本太子集结千人规模的大军看看。” “论调度，论指挥，诸葛亮见了你，都得说一声哥你太牛掰了。” 这小瘪三或许打仗是个好手，但论党同伐异，简直太菜了！ 言语之间尽是漏洞，赵衡闭着眼都能把他怼成麻瓜。 “大……大越国就是集结了千人大军，太子不信，臣弟也没办法。” 赵乾无法自圆其说，只能抵死不认。 赵衡笑着摇了摇头，心想搞了半天就这？ 所谓的不败皇子，南疆门神，关键时刻也会撒泼打滚？ 那老子今天就让你滚个彻底！ “那好，我就当大越国主力被你打跑了，他们溃逃时，是往哪个方向逃的？” 赵衡游刃有余的追问。 赵乾咽了下口水，斟酌片刻，这才煞有其事道：“自然是四散而逃，无影无踪！” 几乎是赵乾回答的瞬间，赵衡一个耳光就抽了过去。 “还特么扯淡！你当大越国是你家啊，想怎么逃就怎么逃？” “那他妈是在群山叠嶂之地，换个方向跑，就仅仅只是多走几步路那么简单？想要迂回到后方，鬼知道要跨越多少山沟峭壁，等回到后方布防阻击，黄花菜都特么凉了。” “若你说的是真的，那大越国士兵便是乌合之众，不足为虑。若是假的，那你他妈压根就没跟大越国主力交过手，而是为图功绩，一出手就下毒绝户！” 赵衡一巴掌将赵乾打的眼冒金星，直接当着元武帝和众人的面，指着赵乾的鼻子便破口大骂。 第355章 何为威望 那些盲目支持赵乾的权贵名流，无不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元武帝早就明白了，赵乾这个混账，为了功绩，居然不惜滥杀无辜！ 但考虑到赵乾镇守南疆其间，确实没生过乱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因此元武帝什么都不说，只是冷眼旁观。 “臣弟没有！” 赵乾捂着被打红的脸颊，哪怕是证据确凿，仍旧不认。 反正死无对证，就算赵衡再神机妙算，也拿自己没办法。 赵衡反手又是一耳光，压根不纠结有没有，而是直接盖棺定论：“大炎被列国尊为天朝上邦，靠的就是列祖列宗积累的仁德，没有仁义，哪来的万国来朝？” “威望就是杀戮？你他妈懂个毛的威望？本太子现在抽你耳光，你特么不敢反抗，这才是威望！” 赵衡厉声喝骂，根本不留半点情面，一层层的扒开赵乾所谓的光环。 “该死的，你最好没有指桑骂槐！” 宇文墨轻咬薄唇，一脸幽怨的娇嗔。 明明挨骂的人是赵乾，宇文墨却浑身不自在，毕竟她刚才就被赵衡镇住了。 “本太子的第一巴掌，是打你不思进取，为了贪图功绩，宁走捷径，自废武功。” “第二巴掌，是打你言行不一，表面仁义，实则残暴！” “这第三巴掌，是为了那些惨死的无辜妇孺。” 话音落，赵衡再次抽在赵乾脸上，直接将其他的连连后退，双脸浮肿。 “你特么给老子记住，番邦异族并非畜生，他们也是人，跟你我一样平等，唯有将心比心，番邦异族才会与我大炎同仇敌忾，互相扶持。” 赵衡厉声教训，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到，老子打这小畜生，并非私人恩怨，而是恨铁不成钢。 现场所有人，皆是摇头叹息，深感大越国之战的不义。 元武帝则面露欣慰，太子不愧是太子，教训不成材的弟弟，天经地义。 唯有赵乾，清晰无比的感受到，赵衡眼神流露出来的鄙夷。 “恨铁不成钢？狗屁！这家伙只是单纯想打我而已！” 赵乾心里狂吼，自他记事起，还从未被人如此羞辱过。 赵衡嘴角上扬，冷笑轻言：“被当众抽耳光的感觉，爽不爽？偏偏所有人都觉得，本太子打得好，你小子活该挨打。” “老子可没那闲工夫扶持你成才，像你这种阳奉阴违，残忍暴戾的臭弟弟，爱死不死！” 赵乾目瞪口呆！ 这个混蛋，竟然当面承认了。 赵乾心里瞬间愤怒到了极点，可偏偏局势不利，哪怕再愤怒也不能表现出来，不由得一阵急火攻心。 “太子打得好！臣弟甘愿受教！” 赵乾突然跪倒在地，故作真诚无比的大喊起来。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表现出悖佞的一面！ 大越国不义之战，他抵死不认！ 心里恨不得将赵衡碎尸万段，他也绝不表现！ 唯有如此，才能伺机而动。 “太子乃长兄，无论如何教训臣弟都不为过，臣弟将太子视为学习的楷模，守疆十年，能够回家被兄长教训，乃是臣弟的福气。” 赵乾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大声感恩。 元武帝眼神更加柔和了：“想不到这两兄弟的感情竟如此真挚，为父甚慰啊！” 宇文墨不由瞥了下嘴，小声嘀咕：“想不到这个赵乾，隐忍功力如此了得，这都不乱方寸？” 不明真相的围观人群，反倒赞叹起来。 “看来是咱们多心了，太子和十三皇子的关系好着呢。” “哎！太子殿下也是良苦用心，希望十三皇子能够引以为戒。” “是啊，大越国都已经亡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只希望大炎在太子和十三皇子的带领下，能够继续强盛下去，免得别人为刀俎，我等为鱼肉，步了大越国的后尘。” 众人误以为兄弟二人乃是真情流露。 无论是折服于赵衡惊人实力的将门子弟，还是赵乾的盲目崇拜者，竟全部对赵衡心生好感，再无任何敌意。 宇文墨见状，不由苦笑：“果然，赵衡的党争天赋，可比军事造诣强多了……当众殴打赵乾，极尽羞辱，最后赵乾反倒要当众感激，甚至还顺便把赵乾的拥趸给俘获了？” “赵衡好处占尽，亏全让赵乾给吃了？” 本来她还想支持赵乾，给赵衡造成点麻烦。 现在看来，这小子跟赵衡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十三弟起来吧。” 赵衡嘴角流露着嘲笑，却伸手把赵乾扶了起来。 再怎么说，赵乾也是守疆皇子，军功不可忽视，该揍的时候揍，该安抚的时候也得安抚。 “谢太子宽宏大量！” 赵乾几乎把后槽牙都咬碎了，这才挤出一个比哭都难看的笑脸，连声道谢。 众人大喜。 太子殿下与十三皇子关系如此牢固，自然是他们希望见到的。 如此一来，变相证明他们支持十三皇子没有错。 尽管所有人心里都明白，赵乾为了功绩，不惜滥杀无辜。 但由于赵乾功劳太大，哪怕如此狼狈，也没人敢落井下石。 “此事休矣！” 元武帝心里轻叹一声。 哪怕明知道此战不义，也不能再提，过去的就过去吧。 而且受了这番教训，料想赵乾以后不敢再犯。 元武帝直接起身，难得露出慈祥一面：“看来是朕多虑了，你们兄弟俩的关系，比朕想得还要好。” “既如此，朕就回宫吧，免得朕在场，你们都不自在。” 说完，元武帝便志得意满的背着手，在金独异和殿前武士的簇拥下，消失在夜色中。 宇文墨也长长的松了口气。 “碍事之人终于走了，虽说刚才动静闹得不小，好在只过去了不到一个时辰，夜宴勉强还能办下去。” 随着元武帝的离开，原本拘谨压抑的长明湖，瞬间重新焕发生机。 “父皇走了，你还不走？是不是脸被打得不够疼？” 既然看戏的人走了，赵衡还演给谁看？直接出言讥讽。 赵乾心里却反倒兴奋起来！ 父皇走了？太好了！ 赵衡！我今天晚上就要你死！ 你的太子卫不是战无不胜吗？那我倒要看看，他们能不能在死士刺客手里保住你的狗命！ 第356章 英雄难过美人关 “夜宴继续，让助兴的舞姬上来。” 宇文墨轻声催促，毕竟现在已经是子时末，距离天亮满打满算还有两个时辰，再耽搁下去，自己精心准备的夜宴可就黄了。 “拜见三位殿下，诸位大人公子。” 一个穿着粉红色轻纱长裙的曼妙歌姬，迈着轻盈步伐走上画舫。 只一出现的瞬间，便成了全场的焦点。 此女看着也就十七八岁，身材婀娜多姿，该胖的地方胖，该瘦的地方瘦，露在衣服外面的两条胳膊白如脂玉。 圆润的鹅蛋脸，大大的杏仁眼，光是往那一站，就勾人无比！ 无论长相还是气质，竟可与箫玉儿争芳斗艳。 “这不是大炎首席宫廷舞姬，苏云烟吗？” 眼尖的人，瞬间认出了舞姬的来历。 此言一出，现场更是一片哗然。 “宫廷舞姬果然不同凡响，这身段，这长相，简直是仙女下凡啊！” “身为首席宫廷舞姬，能让苏云烟献舞的人，最少也是王爷级别，咱们今天可是撞大运了。” “哈哈哈！不愧是宇文皇子，连苏云烟都能请来？” 在场的名流权贵，直勾勾的盯着苏云烟，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而一众名媛千金，则酸溜溜的撇了撇嘴，装作不以为然。 “苏云烟，今晚尽管使出你的浑身解数，可要让两位皇子尽兴才是！” 宇文墨满怀深意的笑了起来。 其实这苏云烟，乃是宇文墨专门为赵衡请来的，只不过赵乾也在场，出于礼貌，才把赵乾也捎带上。 为了拉拢赵衡，她这回可算是下了血本。 毕竟苏云烟作为宫廷首席舞姬，光是出场费就高达两千两银子，歌舞额外算钱，每跳一支舞就要一千两银子。 “请宇文殿下放心，奴家定尽力而为。” 苏云烟欠身行礼，轻飘飘的回了一句。 顺势抬头，迎上赵衡的视线，四目相对，苏云烟浅浅一笑。 这欲拒还迎的娇羞模样，莫说在场的权贵名流看直了眼，就连赵衡也暗暗赞叹，不愧是宫廷舞姬，果然是颜值与气质兼具。 “太子殿下，此女如何？” 宇文墨语气尽是挑逗意味，暗示之意无比明显。 只要赵衡愿意与她合作，今晚就可以与苏云烟共度良宵。 “身材好，颜值高，气场强，确实是倾城佳人。” 赵衡有一说一，懒得刻意装清高，毕竟漂亮妞谁不喜欢？ 见赵衡对苏云烟评价如此之高，宇文墨顿时心中暗喜。 她眨了眨眼睛，继续引诱道：“若是王府请苏云烟助兴，也就花个大几千两银子而已，但本宫却一次性支付了苏云烟两万两银子。” 言下之意，出场费和歌舞，撑死也就几千两。 剩下的钱，自然是助兴之外的事。 为了让赵衡知道，请苏云烟出场的珍贵性，宇文墨还故意补充：“能请得动苏云烟的王府，也不是一般王府，至少也得是亲王。” “呵呵，本皇子也是倚仗北狄皇子的身份，才让苏云烟勉强答应的！” 臭赵衡，便宜你了！ 宇文墨心里啐了一口，酸溜溜的骂了起来。 本宫什么都给你铺垫好了，只要你点头，便可抱得美人归，还等什么？ 赵衡一边毫无顾忌的欣赏苏云烟的美色，一边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共度良宵就算了，再怎么说本太子也是有妇之夫，岂能在大婚前夕采野花？” 声音虽然不大，却飘进了苏云烟的耳中。 由于苏云烟微微垂头，因此没人看见她眉目微颦，眼神竟流露出一抹失望。 但紧接着，失望又转变为钦佩。 身为宫廷首席舞姬，自然是对太子的种种事迹如数家珍。 她早就想要见见这位特立独行，却又才华无双的怪异太子，却至今未能为太子献舞。 这也恰恰是怪异之处！ 当今太子，整日出没醉仙楼等风尘场所，却唯独对宫廷舞姬不闻不问？ 换做其他太子，恐怕早就把宫廷舞姬占为私有了吧？ 此人到底是真好色，还是假好色？ 苏云烟想不通，但心里对赵衡的期待却更加强烈了。 今夜愿意来长明湖献舞助兴，可不仅仅是受到宇文墨邀请，而是她也发自真心想要见见赵衡。 “呵呵，你装什么装？别人不知道你是什么德行，本皇子岂会不知？” 见赵衡居然摆出一副君子架势，宇文墨直接娇嗔讽刺起来。 就在刚才，她还被赵衡狠狠的调戏了一通。 这家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登徒子！ “放心吧，等夜宴散去，本宫再派人私下将苏云烟送进你房里，此事自然不会传到林清芷耳中。” 宇文墨一脸鄙夷，仿佛眼前这家伙，既是好色之徒，还是个妻管严。 赵衡扭头冲着宇文墨笑问道：“如此一来，本太子就有把柄落你手上了？” 老子之前只是看了箫玉儿洗澡，就被那小狐狸精纠缠到现在，一个不开心，就扬言要去林清芷面前打小报告。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 老子就算再傻，也不会掉进同一个温柔陷阱里两次。 “哼，你这厮，就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宇文墨被戳穿了心思，却故作委屈的白他一眼。 赵衡眼睛微眯，坏笑道：“若是让林清芷知道我与舞姬有染，非把我阉了不可，风险太大，不值得！” “不过嘛……若是换成你，那就不一样了，毕竟你我为了国事外交，深入交流，也算是合情合理，不是吗？” 死丫头，你不是傲娇吗？ 表面强硬，实则内心是个羞涩的小丫头？ 那可就别怪本太子下手狠了，调戏你不是目的，把你调戏到无地自容，彻底屈服，才是目标！ 不出赵衡所料，宇文墨的小脸骤然通红一片。 杏目圆瞪，恨不得要一口将赵衡吃了：“你这无耻之徒，一刻不调戏本宫会死啊？” “你给我有多远死多远，我就算是死，也不会便宜你这种人！” 宇文墨呼吸急促，低声娇喝，心里更是愤愤。 说到底，这家伙还是个好色之徒罢了。 就凭你这等货色，岂能招架住苏云烟的攻势？原形毕露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妈的，赵衡这个混蛋，居然又当着本皇子的面，与宇文墨打情骂俏！” 赵乾离得近，自然将二人的交谈尽收耳底。 明明他跟宇文墨八字还没一撇，却怎么总感觉头顶绿油油的呢？ 第357章 你小子性取向有问题 就在赵乾眼神阴狠，巴不得刺客现在就冲进来干掉赵衡之际，却见赵衡毫无征兆，猛然转身，玩味的目光直射而来。 “十三弟，你怎么老盯着宇文皇子看？放心吧，本太子与宇文皇子只商谈外交大事，不会与你争抢男人的。” 赵衡毫无征兆的一盆脏水，直接把赵乾泼了个透心凉！ 他明显感觉到，周围名流权贵看自己的眼神又变了一分。 “太子切莫再羞辱臣弟了，臣弟可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对男人毫无兴趣！” 赵乾哪敢迟疑，赶紧辩解，否则岂不真成了基佬？ 赵衡嘴角上挑，直接补刀道：“哦？那为何十三弟放着苏云烟这个大美人看都不看，只顾着盯着宇文皇子？” 此言一出，现场众人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卧槽，还真是啊！自从苏云烟进门，所有人都盯着苏云烟，连太子都不例外，但十三皇子好像……理都没理？” “如果说涂脂抹粉是为了遮盖旧伤，一直关注宇文皇子是为了打探国事消息，那不理会苏云烟该怎么解释？”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欣赏美色乃是男人的本能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语气尽是怀疑！ 更有甚者，直接向赵乾投以鄙夷的目光！ 这年头基佬虽然并不罕见，尤其是书院会馆那些羸弱酸儒，更是大行其道！ 可问题在于，赵乾是将领，更是当朝皇子，军中搞基，可是大忌！ “赵衡，我特么非宰了你不可！” 赵乾感受到众人怀疑的目光，不由在心里狂吼。 堂堂七尺男儿，铁血皇子，硬是被赵衡诬陷成了龙阳之好？ 白敬斋等奸臣佞党，与赵衡相比都显得和蔼可亲了不少。 这货，分明是大炎第一奸臣，党同伐异，打压异己的手段简直是应接不暇，令人防不胜防。 看着赵乾无能狂怒的憋屈相，赵衡反倒继续火上浇油：“宇文墨，你可要小心点，免得半夜被赵乾背刺。” 背刺？ 如此正常的词，到了赵衡嘴里，怎么变了味？ 宇文墨眼睛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她才懒得理会这个满腹坏水的家伙。 与此同时，现场竟响起一阵窃笑…… 虽然声音微弱，但确确实实已经有人开始把昔日的偶像，当成笑话了。 “呵呵呵，这才哪到哪？火候还不够！” 赵衡心里憋着笑，今天晚上他要让全京都的人，都对赵乾的性取向产生怀疑。 再结合大越国的不义之战，足够将这货身上的功勋光环，狠狠剥掉一层了。 “你不是功勋无双，无人敢碰吗？本太子有的是时间跟你玩，一点点把你从神坛踹下去，等威严尽损，沦为天下笑柄之际，便是废你南疆军权之时！” 宇文墨可不想再浪费时间，连忙冲苏云烟使了个眼色。 苏云烟会意，轻轻拂袖：“奴家为太子殿下献上一舞，为太子助兴！” 说完，乐坊便开始奏乐。 随着乐曲，苏云烟长袖一摆，犹如凌空飘摇的花瓣一般翩翩起舞。 现场众人，瞬间被苏云烟的曼妙舞姿所吸引。 “不愧是首席宫廷舞姬，这舞姿诗子傲太惊艳了，这是我等能够欣赏的节目？” “此女不似人间有，只应天上来啊！” “哈哈哈！享受啊！只感觉眼睛都变得明亮了许多，今天咱们算是沾了太子殿下的光。”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推杯换盏，欣赏曼妙歌舞。 同时他们对赵衡的好感也再升一分。 随着一舞终了，现场瞬间响起满堂喝彩。 “跳的好！” 赵乾为了洗刷基佬的嫌疑，第一个站了起来，大声鼓掌赞叹。 “来人呐，赏苏云烟二百两银子！” “若是苏小姐不嫌弃，择日与本皇子去守心阁一聚如何？” 面对赵乾伸出的橄榄枝，苏云烟连忙欠身行礼。 优雅温柔，又不失大气得体道：“谢十三皇子缪爱，奴家惶恐，只是奴家身为宫廷舞姬，受后宫规矩约束，不可随意与外人接触。” 被苏云烟婉拒，赵乾也不在意。 毕竟身为皇子，他当然明白，凡是宫廷舞姬，其实都是后宫嫔妃的储备人才。 万一哪天被父皇看上了，便可直接飞上枝头变凤凰。 “十三弟，你这就演过了吧？” 赵衡嘴角一挑，恰到好处的调侃了一句。 原本极为客套正常的对话，瞬间变了味。 众人看向赵乾的眼神，变得更加鄙夷了。 “看来十三皇子的性取向，果然有问题！” “怎么说？” “他所谓的男人本能，都是装出来的！身为皇子，岂会不知宫廷舞姬只为陛下和储君服务？他明知不可，还假意倾慕，岂不是多此一举？” 经过一番解释，众人瞬间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 宫廷舞姬哪怕是夜宿东宫都没问题，但出了宫，就必须谨小慎微，不得跟任何男人有实质接触，哪怕是王爷皇子都不例外。 赵乾此举，岂不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在场可不乏将门子弟，他们向来对娘炮深恶痛绝，对龙阳之好更是没来由的厌恶！ 一个个撇着嘴，异口同声的小声咒骂：“死基佬！” 赵乾脸色时而涨红，时而惨白：“我……我特么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赵衡根本不给赵乾任何解释的机会。 直接冲着苏云烟笑着点头，表示赞赏：“首席宫廷舞姬，确实才艺双绝，若是以后有时间，本太子倒是希望你能去教坊司走走。” 教坊司？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眉头微皱。 宫廷舞姬最鄙视的就是教坊司！ 毕竟她们都是名门出身，自幼受到最优秀的教养，反观教坊司，多是罪臣之女，而且进宫之前，鬼知道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身子早就不干净了。 与教坊司为伍，对于宫廷舞姬而言，简直就是耻辱！ 赵衡此言，岂不是让苏云烟心生厌恶？ “请殿下明示，奴家不明白……” 苏云烟眼神尽是诧异，小声询问。 就算太子殿下对自己不感兴趣，也不至于把自己丢到教坊司吧？ 赵衡摆了摆手，轻言解释：“别误会。” “本太子之前不是一直在改革教坊司吗？锁烟阁一直在夜以继日的改建，已经差不多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回归正轨。” “众女现在正缺一个先生，以苏小姐的才艺，以及对宫廷礼仪的了解，正好可以教导她们。” 第358章 亲我一下 这锁烟阁，可是赵衡最重要的长期布局之一。 毕竟文化统战，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威力最强的国力体现手段之一。 自己虽说会亲自教导众女，可毕竟事务缠身，不可能经常去亲身授课。 自然需要一个先生帮忙管教。 “原来如此……” 苏云烟恍然大悟，之前还担心是自己舞跳的不好，惹怒了太子殿下，准备直接把自己打入教坊司呢。 苏云烟故作为难：“回殿下……此事恐怕难办，若奴家真去了教坊司，也就没了首席舞姬之名。” 赵衡也不纠结，直截了当道：“那行，我再找找其他人。” 见赵衡如此干净利落，苏云烟不由微愣：“殿下就不再坚持一下吗？” 赵衡一脸好笑：“有什么好坚持的？你不愿意，本太子还能强人所难？” 苏云烟可不傻！ 她刚才明确听到赵衡说的是先生！ 也就是说，任何担任锁烟阁任教的人，都将直接摆脱舞姬身份，荣升先生？ 女子被称为先生，这是何等殊荣？可比舞姬强多了！ 苏云烟暗暗动心，但又放不下首席舞姬的身份，不免有些纠结…… “锁烟阁？赵衡，你该不会真要亲自教导那些女人吧？” 宇文墨眼神微诧，只觉得赵衡肯定是吃饱了撑的，区区一群罪臣之女，能有什么用？就算培养成最顶级的舞姬，也不过是一群戏子罢了。 赵衡耸了耸肩：“哈哈，本太子只是想让那些女人给我赚钱而已，你就不用操心了。” 不对劲！ 宇文墨心头一动，以她对赵衡的了解，这家伙做任何事都必然有深意！ 若只是单纯赚钱，又岂会大费周章的改革教坊司？ 她连忙含沙射影道：“让宫廷舞姬，去给那些罪臣之女当先生？如此精心培养，到底何等权贵才有资格享受？” “权贵？”赵衡眉头一挑，语气尽是不屑。 在宇文墨敏锐的洞察之下，赵衡云淡风轻道：“宇文墨，你的格局未免也太小了，本太子改革教坊司，乃是为天下舞，为天下乐！” 天下舞乐？ 宇文墨瞬间明白了其中玄机！ 这家伙，打算靠锁烟阁攻陷天下文人，只要得到了文人拥趸，便会间接影响文官集团！ 好你个赵衡，用太子卫的恐怖战力，震慑军方。 再用锁烟阁，潜移默化的影响文官？ 好一个文武兼具！ “好一个为天下舞，只可惜，那些罪臣之女愚钝，又有几人能有苏云烟这般舞艺？别到时候白忙活一场，只培养出一群不入流的戏子。” 宇文墨故意讽刺，实则却是想要看看，这个锁烟阁到底有多大的潜力。 若锁烟阁当真大有可为，她自然要效仿！ 赵衡岂会不知这丫头的鬼心思？ 故意说出锁烟阁的精髓，就是要让北狄效仿，毕竟有对比才有伤害嘛。 若大炎独舞，那岂不是太无趣了？ “敢不敢赌一赌？” 赵衡故意往圈套里钻，笑眯眯的问道。 宇文墨暗喜：“哦？怎么个赌法？” 赵衡煞有其事道：“简单，让罪臣之女与苏云烟斗舞即可。” 宇文墨等的就是这句话！ “斗舞？有意思！若是苏云烟赢了，你就把锁烟阁的改革之法，倾囊相授。” “说吧！你想得到本宫什么？” 宇文墨眉头轻佻，已经做好了赵衡狮子大开口的准备。 赵衡却耸了耸肩，不以为然道：“北狄匮乏，实在是没什么东西能让本太子感兴趣。” 这叫什么话！ 宇文墨刚要发飙，赵衡却紧接着补了一句：“实在不行，你就亲本太子一下吧。” 什么？ 这……这算什么赌注？ 宇文墨瞬间面红耳赤，她死死盯着赵衡：“你这家伙，果然一有机会就要羞辱本宫！” “羞辱？” 赵衡一脸好笑。 “亲一下而已，又不会少块肉，而你却能得到教坊司的改革之法，这种无本万利的买卖，也能算是羞辱？那好，本太子巴不得被这样羞辱一整天。” 赵衡双手抱胸，摆出一副死丫头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表情。 宇文墨顿时语塞，毕竟这话细细品味，确实有道理啊。 为了北狄，这点牺牲算得了什么？ 等等！这也没什么牺牲的吧？亲一下而已，又不是什么越界之举。 宇文墨果断选择务实，声音压得极低，语气都有些微微颤抖：“那……只能私下里！” “哈哈哈！” 赵衡直接大笑起来，算是成交了。 这笑声，恨不得羞死宇文墨！ 旁人哪里知道，二人达成了什么协议？还以为是因为外交进展顺利，这才一人痛快大笑，一人红光满面。 赵乾可是听见了！ “亲？放心吧，你小子没有一亲芳泽的机会了，刺客马上就到！” 赵乾在心里咬牙切齿，这个混蛋先是污蔑自己是基佬，又当面绿自己！ 他这辈子见过不少混蛋，但是像赵衡这么离谱的，却是头一遭。 “苏云烟，你可不要让本宫失望！” 宇文墨强压兴奋，轻声提醒了一句。 苏云烟自信无比，悠然行礼：“论斗舞，奴家从未输过。” 若是派其他宫廷舞姬来，苏云烟还能稍稍动点真格。 既然是跟罪臣之女斗舞？那岂不是随便跳跳就能赢？ 然而，短短一瞬之间，整个长明湖几乎都沸腾了！ “快啊！画舫上要斗舞了！” “谁啊？” “啧啧，首席宫廷舞姬苏云烟，对上锁烟阁舞姬！” “锁烟阁？没听说过……莫不是某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乐坊？” “没见识了不是？锁烟阁可是教坊司下辖，以前是礼部直接管理的部门，如今被太子殿下改革，已经独成一体。” “我去，那可有的瞧了，赶紧租船靠近画舫，去抢占有利位置啊！” 随着消息传开，所有在长明湖寻欢作乐的客人，一窝蜂的涌向画舫。 此时已经是丑时了，可长明湖非但没有任何平息的迹象，反倒越来越热闹。 三五成群，坐在小船上等着看热闹，只见一艘黑色轻舟，缓缓朝着画舫而去。 轻舟上站着四个女子，皆是国色天香！ “我靠！快看，那该不会就是锁烟阁舞姬吧？” 随着眼尖之人的提醒，无数双炙热目光，朝着韩玉娘等人汇聚而去。 第359章 独自成虎 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韩玉娘不由深深地吸了口气，平复心中的惶恐不安。 “玉娘姐姐，我有点害怕……” 身后只有十五岁的茗儿，拽了拽韩玉娘的衣角，茫然无措的小声说道。 四个舞姬都很紧张！ 毕竟这是她们逃离魔窟后，第一次出任务，而且还是当着太子的面，与苏云烟斗舞。 她们面对苏云烟，简直就跟村姑遇到千金小姐一样，完全不在一个层面。 与其说是斗舞，倒不如说是自取其辱。 “玉娘姐姐，我不怕输，可是害怕当众给太子殿下丢人。” 茗儿眼泪汪汪，还没有开始比试，就已经打退堂鼓了。 韩玉娘嘴角尽是苦涩：“我跟你一样，一想到马上就要让太子殿下失望了，心头就闷得透不过气。” “可这毕竟是太子殿下的命令，就算明知是输，我们也必须硬着头皮上。” 韩玉娘曾发誓，此生一定会报答赵衡的再造之恩。 可是，真到了需要上场的时候，反倒给太子抹黑？这巨大的差距感，令韩玉娘一直郁郁不得志。 她甚至环顾黑漆漆的湖面，心想若是太子下不来台，自己索性投湖算了！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四女登上画舫。 “这便是锁烟阁舞姬吗？确实都是姿色出众，不过怎么看起来如此拘谨？” 四女刚上场，画舫便响起议论。 在场可都是权贵名流，吃过见过，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四个舞姬都是雏儿。 “刘兄请看，那个年纪最小的舞姬，居然紧张的满头大汗，小腿都在颤抖。” “哈哈哈，王兄，你明知道这小妞紧张，还故意调侃她，未免也太不厚道了吧？” “这怎么能怪我呢？这等小小舞姬，也敢来挑战苏云烟？分明是自取其辱啊！” “王兄此言差矣！斗舞什么的根本不重要！咱们借机，可是能再次欣赏苏小姐的经舞艺。” “嘿！说得对！”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对韩玉娘四女指指点点，无不感叹差距的悬殊。 苏云烟也在打量四女，心里不由暗暗诧异。 “这就是锁烟阁最优秀的舞姬？我还是收收力吧，免得等会太子下不来台。” 苏云烟心里压根就没有赢不赢的念头，就当是再为太子殿下献上一舞而已。 “呵呵，本宫还真当你手里有什么了不得的人才，结果闹了半天，就这种档次？” 宇文墨撇撇嘴，心想自己赢定了，这锁烟阁改革之法，岂不是等于白捡？ 等等…… 宇文墨突然笑容尽失。 锁烟阁最优秀的舞姬，都这般不入流，那锁烟阁的改革岂不成了笑话？ 亏本宫还大费周章的立赌，简直浪费时间嘛！ 面对宇文墨的嘲笑，赵衡也不在意，直接冲韩玉娘一点头，以示安抚。 “不必担心，等会只管放开跳就是了，有本太子在，就没有输这一说。” 赵衡无比自信的安慰。 韩玉娘又是吸了口气，感受到太子的鼓励目光，焦躁不安的心情，这才逐渐平息下来。 “奴家尽力而为。” 韩玉娘鼓起勇气回应，哪怕明知必输，也得比！若是落荒而逃，岂不是更丢人？ 苏云烟自信悠然道：“那就由奴家先为太子助兴。” 话音落，乐曲响起，苏云烟便再次舞动起来，与之前相比，舞姿更加柔美了，但却少了几分宫廷舞应有的大气。 “看见了吗？苏小姐放水了。” “不愧是苏小姐啊，不光美若天仙，舞姿动人，连心肠都这么好，知道韩玉娘等人必输无疑，所以尽量放低舞姿，免得她们太丢人。” “若是在下能迎娶苏小姐，折寿都值了。” 现场尽是感叹之声。 韩玉娘痴痴的注视着苏云烟，不由收紧了拳头，手心早已经是一片汗水。 “这一曲，只怕苏小姐连三成舞力都没有发挥出来吧？” “即便如此，仍旧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这差距也太大了。” 韩玉娘吞了下口水，眼神同样尽是羡慕崇拜之意。 茗儿直接绝望的小声抽泣起来：“本来还打算咱们一起起舞，搏一搏。” “现在看来，就算咱们用尽浑身解数，与苏小姐相比，也只是东施效颦，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赢的可能。” 听到茗儿的话，另外两个舞姬，顿时默默擦起眼泪。 一想到报恩不成，反倒拖了太子的后腿，她们就顿觉了无生趣。 一舞终了，满堂喝彩！ “太美了！苏小姐跳的根本就不是宫廷舞，而是坊间小舞，即便没了大气，却将娇柔如水，展现到了极致。” “真是跳什么像什么啊，能欣赏苏小姐的舞姿，简直就是无上的享受。” 面对众人的盛赞，苏云烟依旧是浅浅一笑，以作回应。 她的注意力，自始至终都在赵衡身上。 见赵衡轻轻一点头，苏云烟顿时松了口气，嘴角也流露出些许得意。 “苏云烟！你该不会是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吧？” 一旁的赵乾，早就注意到苏云烟的小表情了，直接一语戳穿。 苏云烟神情微愣，赶紧低下头：“奴家不敢高攀。” “哼！” 赵乾鄙夷冷哼一声，压低声音讽刺起来。 “别装了，我都观察你半天了！” “父皇感情专一，与皇后情比金坚，若不是礼部逼着，甚至连选秀都不愿意召开。” “你们这些舞姬，等同于失去了上升空间，只能一辈子当舞姬，肯定很不甘心吧？” 赵乾虽然拿赵衡没办法，但想要窥破区区舞姬的心思，还是易如反掌。 而且他心里尽是郁闷！ 明明本皇子才是大炎最优秀的皇子！ 怎么到头来，宇文墨和苏云烟这样的顶级佳人，却全都围着赵衡那个无赖太子打转？ 苏云烟低头不语，沉默应对。 心思被窥破，自然紧张无比。 身为宫廷首席舞姬，成为嫔妃，本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可偏偏元武帝用情专一，太子也对舞姬不闻不问，她如今可正值青春年华，眼看着就要荒废了，岂能不急？ 对于赵衡，苏云烟没有任何歹心，仅仅只是想入宫为妃，提升身价地位而已。 好不容易获得在太子面前献舞的机会，自然是要好好把握！ “不如这样，你现在就去太子酒里下毒，事成之后，本皇子成全你妃梦如何？” 赵乾毫无顾虑，直接说出毒计！ 区区一个舞姬而已，就算知道阴谋，也不敢放半个屁。 不出所料，苏云烟脸色瞬间煞白，头压的更低了：“奴家万死不敢……” “你若不从，今夜回宫时，本皇子就派人把你绑了，让你人尽可妻，众人骑！” 为了做好两手准备，力保刺杀赵衡的计划万无一失。 赵乾脸色冰冷，直接厉声逼迫！ 第360章 与你共舞一曲！ 苏云烟紧张的娇躯微颤，近乎哽咽：“求十三皇子高抬贵手，奴家只是个舞姬而已，不愿卷入党争。” 赵乾冷笑：“你已经知道本皇子的秘密了，若是不配合，本皇子岂会留你？” 啊？ 苏云烟的心情，瞬间跌入万丈深渊。 这便是太子殿下，对宫里女人敬而远之的原因吗？ 太子独自成虎，游刃有余，却让所有人都误以为，所谓党争不过是唇枪舌战罢了。 可是当真的靠近太子，才知道这里面有多凶险，稍有不慎就落得一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奴家……不从！” 苏云烟颤抖着做出决定。 她既然敢冒出攀龙附凤的念头，就绝不是傻子。 一旦卷入党争，必定粉身碎骨，哪怕是事成之后，赵乾也会杀她灭口。 反之宁死不屈，还能拼个好名声。 “那你就等死吧。” 赵乾狰狞冷哼！ 赵衡不是想要请苏云烟教导锁烟阁吗？不管今晚刺杀成不成功，先把苏云烟置于死地，尽可能的破坏赵衡的利益。 毕竟他能够百战百胜，靠的就是无数备用方案，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奴……奴家先来。” 茗儿眼眶泛着泪花，强行走上场，她鼓起勇气，正准备拼尽全力一舞，结果却用力过猛，脚下一滑，直接摔了下去。 “啊？” 茗儿趴在地上，一脸震惊，紧接着脸色骤然惨白到了极点，一度羞愤至死！ “哈哈哈哈！小姑娘，你慌什么？” 看着茗儿出了洋相，现场人群顿时轰然大笑。 “知道你不如苏小姐，你也用不着这么紧张吧？随便跳跳走个过场就行了。” “我们已经欣赏了苏小姐的曼妙舞姿，心满意足，至于你跳不跳，根本没所谓。” “话虽如此，可一上场就给太子丢了这么大的人，未免也太废物了吧？” 面对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嘲笑和指责，茗儿哪里能招架得住？ 瞬间心灰意冷，从地上爬起来后，竟一头冲向船外。 “茗儿，你干什么？” 韩玉娘惊呼一声，想要去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噗通！ 伴随着一阵响亮的落水声，茗儿竟投湖自尽了。 权贵名流倒是没什么反应，毕竟这种以死明志的事情，他们见到太多了。 韩玉娘等三女，则满脸痛苦，泪洒现场。 就在韩玉娘认为，茗儿必死无疑之际，却见一道黑影从眼前划过。 “什么？太子殿下，不要啊！” 韩玉娘声嘶力竭的阻止。 噗通！ 又是一阵水花四溅的声音，等众人反应过来时，赵衡已经拖着茗儿朝船梯方向游去。 眼前一幕令所有人目瞪口呆。 宇文墨猛地站起身，眼神惊异：“赵衡，你这家伙简直蠢的令人发指！堂堂太子，竟然跳水救一个舞姬？而且还是戴罪的舞姬？” 苏云烟捂着嘴，满脸不可置信：“太子居然可以为了一个舞姬，不惜舍身？！” 她心里既震惊，又庆幸！ 幸亏刚才顶住了压力，没有助纣为虐，否则错害了如此仁义的太子殿下，自己永生永世都不能偿还这份罪孽。 苏云烟的眼神越来越炙热，暗暗在心里下定了某种决心。 “殿下，奴家对不起您。” 茗儿被赵衡拎在手里，失魂落魄的大哭起来。 赵衡一言不发，就这么像是拎小鸡一样，拎着茗儿回到画舫上。 然后在众人疑惑目光注视下，赵衡不顾一身是水，直接把茗儿放在膝盖上，照着茗儿屁股就是一巴掌。 “啊！” 茗儿惊呼一声，满眼泪花的看着赵衡，不明所以。 赵衡板着脸，气愤道：“不就是摔了一跤吗？用得着寻死觅活？本太子在你们身上倾注这么多心血，你死了倒是一了百了，本太子岂不就是亏大了？” 赵衡不解气，抬手照着茗儿圆润的屁股蛋，又是一巴掌。 “不只是茗儿，你们所有人都给本太子听好了，好好活着，再敢寻死觅活，便是这般下场！” 赵衡生怕再出现这种情况，直接冲着韩玉娘三女厉声警告。 三女面面相觑，除了感动便是惭愧。 “咱们的命都是太子给的，既然此身以许太子，没有命令，岂敢寻短见？” 韩玉娘攥着衣角，泪流满面的说道。 另外二女重重一点头。 茗儿前一秒还了无生趣，这一秒已经脸颊滚烫，整个人都像是被泡在温水里。 “殿下息怒，奴家知错了。” 茗儿花枝乱颤，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连连道歉。 赵衡这才作罢，将茗儿从膝盖上放了下去，没好气道：“胆敢再犯，我非把你屁股打开花不可。” 茗儿脸颊通红，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奴家记住了……” 此时整个画舫，连带着大半个长明湖都寂静无声。 围观的达官显贵，文人公子，今天晚上算是大开眼界了。 “太子舍身救婢女？我特么是不是眼睛出问题了？” “妇人之仁？” “去你妈的妇人之仁！太子殿下可是大炎头号刽子手，刚才灭王世奇团伙的事，这么快就忘了？” “那就奇怪了……既然不是妇人之仁，为何要舍身救一个婢女？这说不通啊！” “不会吧？难道太子此举，单纯只是仁义？” 嘶…… 众人不约而同倒抽一口凉气。 他们做梦都想不到，大炎最仁义的皇族，反倒是这个看似最彪悍，也最无赖的太子。 “来人呐，送太子去沐浴更衣，本皇子可不希望这家伙冻死！” 宇文墨故作漫不经心的摆了摆手，心里却忍不住犯嘀咕。 原来这家伙，平日里宣扬的众生平等，并非喊口号，而是真的会付诸行动？ 刚才为了救那个卑贱婢女，他跳湖的时候可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这份仁义之举，绝非装出来的。 “不必了！” 赵衡轻声将侍女喝退，直接把长衫脱了下来，随手扔到一旁。 “一个一个比太麻烦了，还是一局定胜负吧。” “玉娘，直接由你上场，本太子与你共舞。” 赵衡知道这四个丫头，根本没有与苏云烟斗舞的勇气，因此也就不再啰嗦。 “共舞？” 韩玉娘和苏云烟几乎异口同声的惊异了一声。 韩玉娘轻咬薄唇，神情复杂：“奴家从未听说过……男女共舞。” “即便是可以，奴家又岂敢与太子共舞？” 见韩玉娘受宠若惊，赵衡耸了耸肩，一边继续脱掉湿漉漉的衣服，一边云淡风轻的安慰：“我都不在乎，你怕什么？” “今夜锁烟阁初试牛刀，可莫要成了笑柄。” 闻听此言，韩玉娘心中的疑虑瞬间打消！ 第361章 这是艺术，你懂个屁 为了太子，何必顾虑？ “殿下，奴家从未与男人共舞过，不知该如何起舞……” 韩玉娘轻咬薄唇，脸色有些为难。 赵衡耸了耸肩：“没关系，我会带着你。” 带着我？ 就在韩玉娘茫然之际，却见赵衡已经脱光了上衣，因从不懈怠的日常训练而练成的身材映入眼帘。 莫若韩玉娘愣住，在场的所有人皆是眼神一诧。 要知道，这年头讲究的是孔武有力，膂力过人。 说白了就是虎背熊腰，膀大腰圆。 就算是赵乾这样的精干皇子，身材挺拔结实，浑身肌肉也只是连成一片而已。 反倒是一些干重体力活，经常搬运的苦工，会练出不俗腰身。 赵衡却是最标准的六块小腹肌，腰身粗壮结实，胸肌强壮发达。 穿着衣服的时候，可是一点都看不出来，这也是为何总有人嘲讽赵衡是弱鸡，瘦的跟竹竿一样。 “想……想不到，太子殿下竟如此强壮？” “看不出来！完全看不出来！我还以为太子是个弱不禁风的文人，跟彪悍二字八竿子都打不着，结果太子竟如此深藏不露？” “现在谁还敢说太子殿下弱不禁风？” “我可没说过！” 现场议论不休。 赵衡也不在意，接过侍女递上来的干爽长袍，迈步上前，左手牵住韩玉娘的小手，右手按住韩玉娘的后腰。 “啊？” 韩玉娘惊呼一声，只感觉整个人像是触电一样，脸颊瞬间红的发烫。 赵乾自然不会眼睁睁让赵衡将风头全抢走，故作惊讶道：“太子殿下，你这是干什么？” “身为太子，更要谨言慎行，你代表的可是皇家威仪，当众衣衫不整与舞姬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若是父皇知道，必定说您骄奢淫逸，德行败坏啊！” 赵乾扯着嗓门大喊，恨不得让整个长明湖的人都知道，这厮乃是个无耻败类。 围观人群目瞪口呆，一时间舆情骤起。 “我没看错吧？太子竟然当众搂抱舞姬？这跟当众放荡有什么区别？” “想不到太子竟然是这种人？恶心！” “趁着太子没有做出更过分的事情，赶紧去通知礼部和宗正寺，最好把吴文渊也叫来。” 在赵乾的示意下，南疆豪族推波助澜，嘶声大吼。 紧接着便有人朝着岸边冲去，前去通知吴文渊。 宇文墨眉头紧锁，心里不由犯嘀咕：“这厮到底在搞什么鬼？难道他真是这等令人不齿的色胚？” 苏云烟也大感意外：“这算哪门子舞？” 见众人纷纷向赵衡投以鄙夷目光，赵乾心中不由一阵暗喜。 然而火候还不够！ 他继续添油加醋，大喊道：“太子自重！若您再不悬崖勒马，臣弟为了大局着想，就只能去通知林将军了。” 光是让吴文渊指着赵衡的鼻子破口大骂？这怎么够！ 最好让林清芷亲眼看到，未婚夫乃是这种放荡下作之人，直接解除婚约。 若是能够直接把赵衡搞臭，岂不是连刺杀都省了？ “此乃艺术，你懂个屁！” 赵衡无视威胁，直截了当的回怼一句。 艺术？ 赵乾心里暗暗冷笑，衣衫不整，当众与舞姬搂抱，这算什么狗屁艺术？ 你这厮尽管故弄玄虚，咱们就一起等吴文渊和林清芷来，看看到时候哭的是谁。 韩玉娘平复了一下心情。 既然太子殿下说是艺术，自己只需要无条件地相信即可。 “殿下……奴家要怎么做？” 面对韩玉娘的询问，赵衡嘴角勾勒出一抹神秘笑意：“简单，你只需要记住步伐口诀即可。” 还有口诀？ 韩玉娘眼睛一亮，也顾不上害羞了，顿时满脸期待。 赵衡压低声音，免得被人偷师：“上身平稳下身摆动，上压下顶头正立，四拍之间走三步，两快一慢相交替，每个舞步俩动作，出步再把重心移……” 想当初，赵衡为了打入某舞蹈协会，泡那些舞蹈妹子，可是下了苦功夫的！ 凡是拉丁舞种，皆是进行过地狱训练，谈不上造诣精深，但也是信手拈来。 此时赵衡传授给韩玉娘的舞步口诀，正是拉丁舞里，最浪漫热情的伦巴。 “竟然真是舞步口诀？看来太子殿下所说的艺术，并非故弄玄虚！” 韩玉娘心头暗喜。 不过由于舞步口诀太长，还需适应一下。 见状，赵衡也不催促，稍稍带着韩玉娘试着跳了几步。 由于初次接触这新颖舞种，再加上是跟太子殿下共舞，韩玉娘的动作难免有些僵硬蹩脚。 现场的嘲笑之声，不绝于耳。 “这……这也叫跳舞？未免也太滑稽了！” “艺术？倘若这也能称之为艺术，那我岂不是艺术大师？” “哈哈哈！再怎么说这也是太子殿下编的舞，总得给点面子吧？大家都别笑太大声，免得太子下不来台。”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直接把这场别出心裁的舞蹈，当成了杂耍。 赵乾更是忍俊不禁，本来他还有点担心，生怕赵衡这厮鬼点子多，真搞出什么惊艳四座的歌舞，结果闹了半天，就这？ 如此一来，赵衡败坏皇室名誉的罪名，算是坐实了。 “苏云烟，你能看出赵衡究竟在搞什么鬼吗？” 宇文墨眉头紧锁，轻声问道。 苏云烟注视着赵衡和韩玉娘蹩脚的舞步，犹豫片刻后，这才回答：“确实是在跳舞，可是……这舞步顿挫诡异，二人动作僵硬滑稽，毫无美感可言。” “奴家绝不敢嘲讽太子殿下，可是有一说一，即便是一个毫无舞蹈基础的小女子，也比太子和韩玉娘跳的好。” 苏云烟作为首席宫廷舞姬，天底下什么舞种不知道？可偏偏对于赵衡的蹩脚滑稽舞蹈，却一脸茫然。 这也算是舞？ 倘若太子为了赢，可以不惜丢人现眼，打肿脸充胖子，那就意味着，太子根本就不是赵乾的对手。 刚才苏云烟暗暗决定的事情，现在恐怕需要重新考量了…… 毕竟她可不希望跟一个外强中干之人走得太近，到最后粉身碎骨。 “行了，给你一盏茶时间，自己适应一下吧。” 赵衡觉得差不多了，便让韩玉娘再熟悉一下舞步，同时自己抽时间走到乐坊面前，现场拟谱。 第362章 现场编舞谱曲 “殿下，您这是干什么？” 乐师自然知道赵衡是在写谱子，可还是满脸疑惑。 若是谱曲这么简单，随便什么人都可以临场拟谱，那他们这些乐师，哪还用得着穷尽一生钻研？ 赵衡写不出来就是在搞笑，若是写出来了，就是打乐师的脸。 一时间，现场的几十名乐师，纷纷向赵衡投以鄙夷甚至敌意目光。 “呵呵，刚才殿下试着跳了几步，实不相瞒……在下这辈子，从未见过如此滑稽丑陋的舞曲！” 众乐师阴阳怪气的嘲讽起来。 “太子精于工匠技术，善于军事和政务，那就好好在擅长的领域发展，闲着没事，搞什么艺术啊？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就是！太子临场编舞作曲？那还要咱们这些乐师干什么？” 为了让赵衡知难而退，乐师们貌似窃窃私语，实则声音却恰到好处，刚好可以传入赵衡耳中。 小小乐师，也敢饶舌？ 赵衡不由一阵好笑，手上谱曲不停，嘴上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嗯，扶桑的泉韵仙人也是这么想的。” 刚才还满脸鄙夷的乐师，瞬间没了动静。 想当初，泉韵仙人几乎横扫大炎半壁乐坛，无人能敌，就连宫廷首席乐师都没有把握击败泉韵仙人，因此挂牌避战。 结果泉韵仙人在醉仙楼遇到赵衡，直接被虐出心理阴影…… 他们面面相觑，非但不敢再怀疑赵衡的实力，反倒纷纷凑了上来。 “好了，你们也适应一下，等会就按照这个谱子演奏。” 赵衡随手将曲谱递给为首的乐师李堂。 李堂双手接过谱子，仅看了一眼便目瞪口呆：“这曲子好生怪异，小人涉猎音律半生，还从未见过这等曲调。” 其余乐师闻言，赶紧接过谱子，一一传阅。 “这不是咱们大炎的曲风吧？感觉有点像胡曲？” “我看应该是波斯那边的曲风才是！” “也不像……太子殿下，恕我等才疏学浅，实在是看不出这曲子，究竟是源于何地。” 众乐师七嘴八舌的冲着赵衡询问起来。 他们虽然没见过这种曲风，但却明白此曲绝非寻常小调。 单凭这一点，就足够证明太子殿下的音律造诣，众人的眼神也纷纷流露出崇拜之意。 赵衡耸了耸肩，轻描淡写道：“乃是非洲那边的曲子，属于伦巴舞曲的一种。” 非洲？ 众人更加懵逼。 就算是户部和礼部大臣，都未必知道非洲是何地，他们这些乐师，哪里是听说过非洲？ 但不管怎么说，面对这偶然获得的域外曲子，众人心里别提多兴奋了。 “都闭嘴吧！” 李堂轻喝一声，将谱子收了回来。 语重心长道：“对于乐师而言，域外曲子本就可遇而不可求，周遭列国的曲子，咱们都懂，唯独这所谓的非洲曲子，闻所未闻。” “单凭这一点，咱们就已经领先于大炎其余乐师！” 大炎作为天朝上邦，对于外来文化的接受度极高，在艺术方面尤为如此。 但凡有集百家之长的机会，众人自然是不能放过。 “还有半盏茶时间，你们都麻利点，莫要让宇文皇子等急了。” 赵乾不耐烦的挥挥手，故作豪爽的提醒。 便给赵衡半盏茶时间，又能如何？ 难道这厮现场临时编的舞作的曲，还能击败苏云烟这个首席宫廷舞姬不成？扯淡！ 就在这时，却听船梯方向传来一声轻喝。 “发生了何事，太子为何衣衫不整？” 林清芷带着素琴，走上画舫。 “想不到林清芷来的居然这么快，太好了！” 赵乾心头一阵暗喜。 “卧槽？媳妇，你咋来了？” 赵衡见状，赶紧迎了上去。 苏云烟注视着端庄大气的林清芷，心里不由暗暗感叹：“这便是林将军吗？未来的太子妃？” “果然是英姿飒爽，大气非凡。” 苏云烟心里暗暗佩服，与之相比，自己虽然是首席宫廷舞姬，可终究只是个戏子，又如何相提并论？ 宇文墨却心里暗暗坏笑：“正宫来了？呵呵，让你这厮再胡搞乱搞，等着挨收拾吧！” “媳妇，实不相瞒，为夫正在搞艺术。” 赵衡哪敢迟疑，连忙一本正经的解释。 “艺术？” 林清芷眉头轻佻，眼神透着浓浓的质疑。 不等林清芷出言呵斥，旁边的素琴已经嬉笑着调侃起来：“虽说搞艺术的人都是不拘小节，可太子殿下，在长明湖这种地方衣衫不整，说搞艺术只怕没人信，说是搞破鞋，倒是很有说服力。” 嘿！这死丫头，竟然敢讽刺本太子！ 赵衡抬手就往素琴脸上捏，结果被林清芷瞪了一下，赶紧又把手缩了回来。 素琴见状，更是有恃无恐道：“小姐知道太子来了长明湖，便一直等到现在，生怕出点什么事，可谓是殚精竭虑。” “结果呢？太子在这玩的挺花啊！” 说到这，素琴一脸鄙夷的看向赵衡的胸口。 由于这厮身上只披着一件对襟长袍，很轻易便可看见里面。 起初她还想嘲讽赵衡衣冠不整，结果看到里面的腹肌腰身，瞬间一阵语塞。 紧接着小脸红的滴血，赶紧低下头。 “太……太子赶紧把衣服拉好，莫要让人笑话。” 素琴嗓音颤抖着提醒。 林清芷也注意到了赵衡长袍下的内有乾坤，也是微微一愣。 紧接着，她红着脸，一把将赵衡的长袍拉上，娇嗔道：“想不到，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反倒是外干内强？” “哼，看来你这纨绔太子，也不算荒废了青春，平日里的训练并未落下。” 林清芷心里不由一阵欣慰，毕竟她最怕的就是未婚夫虚度光阴，而此时单凭赵衡这强健的体魄，便可以明白，没有超强的自律，是完全无法练出来的。 “媳妇，你紧张什么？本太子这副打扮，可是为了搞艺术啊。” 赵衡煞有其事的解释，毕竟这年头可找不到紧身衣，而偏偏拉丁舞种都穿的极骚，如此才能突出性感。 林清芷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搞你个头！” “我可是听说了，已经有人去通知吴文渊，若是那老倔驴看见你这副模样，非连夜拟写奏折，狠狠地弹劾你不成！” 吴老头可不管什么艺术不艺术的，谁敢给皇室丢人，他就敢问候谁的列祖列宗。 第363章 都是为了艺术啊！ “林将军，你可得好好说太子几句，毕竟本皇子也不好批驳长兄。” 赵乾阴阳怪气的讽刺。 林清芷岂会不知这厮没安好心？半夜请自己来，不过是为了狠狠踩赵衡一脚罢了。 里外远近，林清芷还是分得清的。 她当即欠身行礼道：“原来十三皇子也在，小女子有礼了。” “来的路上，小女子听说太子乃是为了救人，才不得已湿身，因此衣衫不整也可以理解。” 林清芷第一时间出言维护赵衡。 赵乾心里暗骂，本皇子派人去请你来，可不是让你夫唱妇随的！ 他也不纠结，果断话锋一转：“都说林将军大气，本皇子今日得见，确实如此！” “这长明湖，可是大炎出了名的烟花之地，明面上附庸风雅，私下里可都是淫秽之事！未婚夫深夜消遣长明湖，林将军居然毫不在意？呵呵，还真是太子的贤内助啊。” 此言一出，众人看向林清芷的眼神果然一变，隐隐透着讥讽嘲笑之意。 林清芷倒也沉得住气，轻声回应道：“此乃陛下特许，小女子自然要顺应圣意。” 赵乾早就料到林清芷会这么说，当即故作深沉道：“陛下可没说让太子衣衫不整，滑稽出丑吧？” 不等林清芷开口，赵乾便乘胜追击，抬手一指韩玉娘：“刚才太子当众与舞姬又搂又抱，所有人都看见了，难道林将军这也能忍？” “呵呵，看来大度的人不只是林将军，就连太子殿下的岳父老泰山林安泰，也很大度嘛！” 他口口声声说大度，实则却在贬低林家窝囊，被赵衡如此轻视怠慢，连个屁都不敢放，变相削弱林家的军威。 众人先是一顿，随即才反应过来。 “十三皇子此言有理……” “再怎么说，林安泰也是大炎军中第一人，女婿居然半夜哗众取宠，一世英名岂不是都被败坏了？” “虽说我不讨厌太子，可说到底太子今夜做的太过分了，光是与舞姬搂抱，就说不过去！” 众人纷纷对林清芷低看了一眼！ 燕王的岳父乃是兵部尚书，他都不敢造次，林安泰可是军中第一人，若是连约束赵衡都做不到，那还是干脆把军权都交出来吧，免得给大军蒙羞。 林清芷眉头微皱，她终于明白赵乾安的什么心了！ 半夜叫自己来，并非是为了约束赵衡，而是单纯为了败坏林家军威！ 卑鄙！ “太子殿下，臣弟也是为了你着想，你可不要误会啊。” 赵乾直接补了一句，根本不给赵衡发作的机会。 而且故意用眼神环顾一周，仿佛在说，这么多人看着呢，老子就是要当着你的面，羞辱你的未婚妻。 你若是敢碰我一根汗毛，便会被扣上不知好歹的骂名。 “本太子衣衫不整，乃是为了搞艺术，再怎么样也比十三弟搞基强。” 赵衡笑眯眯的回敬了一句。 本来已经占尽优势，一口气把赵衡和林家全都踩在脚下的赵乾，险些被当场一句话怼破防。 他绞尽脑汁的打压，还不如赵衡轻飘飘的一句话威力大？！ 在场围观人群，顿时神情复杂。 “咱们到底该支持谁啊？太子虽然有点丢人，可十三皇子是个基佬啊！” “去你妈的，你才是基佬呢！” 听到议论，人群中的南疆武将大声呵斥。 在场的达官显贵也是有脾气的，纷纷驳斥起来。 “哼！是不是基佬，天下自有公论！” “不是基佬？那他一直盯着宇文皇子干什么？” “苏云烟那种超级大美女就站在旁边，他理都不理，只对男人感兴趣？傻子都知道他性取向有问题！” 就在这时，一位兵部子弟，坏笑道：“管那么多干什么？咱们今晚上只管看笑话便是！” 众人瞬间茅塞顿开。 对啊！ 反正这俩货，都不是啥好鸟，何必选边站？ 赵乾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自己来时，可是众人仰望的偶像，无论男女，皆是盲目崇拜。 此时，竟然被拉到跟赵衡一个水平了？ “基……佬？” 林清芷一脸诧异：“十三皇子乃是南疆悍将，怎么会喜欢男人？” 赵衡嘿嘿一笑，附在林清芷耳边，将内幕尽数告知。 林清芷轻咬薄唇，看向赵衡的眼神，尽是无奈：“你这家伙，未免也太损了吧！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党同伐异之人！” 这算是夸奖？ 赵衡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都说是党同伐异了，自然是以结果论英雄，管他什么手段，管用就行。” 也是…… 林清芷无法辩驳，心里对这个未婚夫，更是又爱又恨。 同时又暗暗惊讶：“想不到，宇文皇子竟然是女儿身……” “等等！” 林清芷突然意识到什么，顿时危机感爆棚，娇喝道：“也就是说，你以往与宇文墨接触，都是孤男寡女？你把我林家当成什么了？” 赵衡懵了！你大爷，本太子也会犯搬石头砸自己脚，犯这种低级错误？ 想要往回找补已经来不及了。 林清芷气愤道：“你若早跟我说，我自然不会怪你，但你偷偷摸摸与宇文墨私会，我又岂能容你？” “我虽然是未来太子妃，但也是林家后人，必须为林家的声誉着想！” 说完，林清芷便要转身去宫里，在皇后和太后面前，狠狠告赵衡一状。 本以为经过订婚宴一事，林清芷感动的稀里哗啦，对自己肯定会更加温柔一点。 结果却忽略了，林清芷的未来婆婆和太婆婆，可都是大炎超级女强人，在这两尊大神的调教下，自己以后哪有好日子过？ “媳妇，且慢！” 赵衡生怕被老妈和奶奶打死，赶紧叫住。 “我可是鸿胪寺少卿，跟宇文墨接触，也是职责所在啊。” “在我心里只有你一人，再也装不下其他女人了，你若不信，用不用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看？” 哄媳妇嘛，不要脸点也无妨。 林清芷脸色稍稍好转，却依旧气愤：“哼，我才不信你的鬼话！” 见媳妇怒火难消，赵衡直接使出杀手锏，瞬间无痕公子上身：“夫人，难道你不相信我的为人？” 感受到赵衡身上散发出熟悉气场，林清芷非但不消气，反倒更加气愤了。 “我嫁的人是你，不是无痕公子，你现在装出这副模样，莫不是在羞辱我？” 啊？ 面对林清芷的训斥，赵衡再次懵逼，连无痕公子都不管用了？ 等等！赵衡突然间意识到什么。 第364章 倔驴登场 难道说……林清芷已经不在乎自己究竟是太子，还是无痕公子，而是一心一意的爱自己整个人？ “太子殿下，难道你觉得小姐答应嫁给你，是因为无痕公子的身份？那小姐当真是错付了！” 素琴轻声呵斥。 赵衡瞬间惭愧无比，同时又暗暗感动。 他深吸了口气，一扫刚才的随性洒脱，郑重其事道：“清芷，你就再给我一个机会，如果我今晚真给皇室和林家抹黑了，我随你处置，绝无半点怨言。” 林清芷虽然对这家伙又爱又恨，但爱明显大于恨。 她自然不希望赵衡摊上麻烦，只好冷冷道：“那我就看看你如何挽回！” 几乎是林清芷话音刚落，现场便响起一阵呼喊。 “吴大人，您来了，快里边请！” “拜见吴大人！” 什么？吴文渊来了？这下坏了！ 林清芷心头一沉，赶紧示意赵衡去沐浴更衣，绝不能以这副姿态面对吴文渊。 “太子，你给我站住！” 吴文渊眼神喷火，死死盯着赵衡，厉声呵斥！ 见赵衡身上只披着一条对襟长袍，就连头冠都没了，头发湿漉漉的，毫无仪态可言，吴文渊顿时怒火中烧。 “无礼！无耻！无威！” 吴文渊一字一顿，字字如刀。 赵乾大喜，赶紧上前作揖：“吴大人，你来的正好，赶紧劝劝太子吧，本皇子苦口婆心，嘴皮子都快磨烂了，太子却根本听不进去。” 吴文渊作揖回礼，轻声道：“既然十三皇子已经尽力，那就交给老臣。” 说完，他便抬手一指赵衡，刚要出言呵斥，却见赵衡抢先一步笑着开口。 “吴大人，你今晚有福了，能够看到本太子亲自为大炎献上一份厚礼。” 此言一出，吴文渊不由微愣。 厚礼？什么厚礼？ 这厮都快把皇室威严败尽了，还敢大言不惭？ 林清芷一阵揪心：“赵衡！你还不赶紧向吴大人认错，说几句好话，免得吴大人去弹劾你。” 吴文渊可是出了名的不吃套路！ 想要在他面前靠小聪明蒙混过去，无疑是罪加一等。 而且这老倔驴可是大炎清流诤臣的领袖楷模，无论是谁，都经不住这老家伙的弹劾。 “哼，看来是老夫说错了，还得再给你加上一个无信！” 吴文渊不留任何情面的贬低。 直截了当道：“像你这般无礼无耻无威无信之人，也可君天下？老臣这便去请陛下公断！若陛下不忍废你，便去请太后，若整个赵家都护着你，老臣就请天下人公断！” 撂下狠话，吴文渊扭头就走，根本不给赵衡任何辩解的机会。 结果不等走下船梯，身后就传来一阵轻飘飘的声音。 “大炎君子六艺，礼为首，乐居第二，足见乐之重要！本太子助大炎乐曲再上一个台阶，难道不是厚礼？” 赵衡纵使衣冠不整，仍旧负手而立，甚是自信道。 吴文渊脚步骤停，缓缓转身：“大言不惭！大炎乐曲碾压周遭列国，早已登峰造极，太子如何让乐曲再上一个台阶？难道太子是文曲星下凡不成？” 吴文渊依旧没有被说服，直接回敬道：“傲慢狂妄，罪加一等！” 结果话音刚落，身旁便传来一阵轻语。 “吴大人……太子还真能。” 什么？ 吴文渊扭头看向长明湖乐坊坊主李堂，顿时眉头紧锁：“你刚才说什么？” 面对这位清流诤臣的莫大官威，李堂擦了擦额头冷汗，紧张道：“太子的造诣，连泉韵仙人都难望项背，而且……刚才现场拟谱，经过小人们的研究发现，这谱子新颖别致，自成一派，必是域外曲风。” 这李堂在京中也是名气颇大。 既然连他都说赵衡造诣不俗，那就绝非空穴来风。 吴文渊彻底转过身，沉声道：“域外曲风又如何？北狄音律，胡曲，波斯曲，能够在大炎登上大雅之堂的曲子，也不过屈指可数罢了。” “难道域外曲风，就要盲目推崇？其中也不乏粗劣之作！” 吴文渊身为清流诤臣，君子六艺驾轻就熟，自然对音律略知一二。 李堂吞了下口水，连忙解释：“这非洲舞曲，确实不一般，只是究竟有多不一般，连小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还得先听听再说。” 吴文渊若有所思：“也是！既然要给太子定罪，自然需要证据确凿，老夫就耐心等你们演奏完！” 他索性直接站在船梯处，倘若赵衡继续哗众取宠，他绝对不跟赵衡啰嗦，直接去弹劾便是。 赵乾连忙怂恿：“太子现场编舞谱曲，能是什么上乘佳作？吴大人又何必浪费时间？” 吴文渊守礼守义，自然不会怠慢赵乾，不过语气却透着责怪：“十三皇子就这么急着让太子下不来台？” 赵乾讪讪一笑，不再言语。 心里却暗骂，这个老匹夫，简直属疯狗的，逮谁咬谁！ 吴文渊一眼就能看穿赵乾的心思，不过他才懒得理会党争，只管恪尽职守便是。 “太子殿下，请吧！” 吴文渊沉声催促道。 “太子，奴家已经熟悉的差不多了。” 这时，韩玉娘也走上前来。 赵衡自然不再迟疑，在众人的注视下，再次迈步走上画舫中央。 跟之前一样，左手拉住韩玉娘的小手，右手按住韩玉娘的小蛮腰。 吴文渊脸色瞬间难看至极！ “当众搂抱？成何体统！” 林清芷赶紧道：“吴大人莫急，至少先等曲终人散……” 她心里没有半点底，但事已至此，除了硬着头皮帮着赵衡胡闹下去，已经别无选择。 吴文渊冷哼一声：“不必林小姐提醒，老夫既然说了要等到最后，自然不会食言。” “不过林小姐身为未来太子妃，任由太子这般胡闹，你也难逃干系！” 吴文渊语气透着强烈的责备之意，毋庸置疑道：“若今夜太子出丑，老夫连你们林家一并弹劾，这太子妃，你就别当了！” 林清芷心头微惊，不由一阵苦笑，早在吴文渊来时，就该料到会是这种结果。 而且吴文渊身为宗正寺少卿，主管皇室诸事，确实有权力废黜她这个太子妃。 到时候整个林家，都得受到牵连。 不幸中的万幸是吴文渊刚正不阿，没有任何党派倾向，只要赵衡能够挽回声誉，麻烦自然也就迎刃而解。 可是…… 看着赵衡这般失态模样，林清芷实在是提不起多少信心。 第365章 古时乐曲今朝响 “奏乐。” 赵衡挺胸抬头，右手一挥。 在众人戏谑的注视下，非洲舞曲特有的热情奔放旋律，逐渐在画舫上响起。 “咦？这是什么曲风？” 刚才还满脸鄙夷的吴文渊，不由眉头微皱。 “怪哉！不过……听起来倒是悦耳！” 吴文渊依旧冷着脸，但对曲子却产生了些许兴趣。 “跳起来了，哈哈这就是太子编的舞？滑稽怪异，未免也太可……” 兵部子弟大声嘲笑着，结果最后一个笑字还没说出口，嘲讽便戛然而止，眉头反而越皱越深！ 因为结合这怪异的乐曲，再加上怪异的舞步，反倒别有一番美感？ 舞也好，曲也罢，最重要的一个字，就是美。 若不美，再大气的乐曲也一文不值。 只要美到极点，哪怕是民间小调，也能登上大雅之堂。 “奇怪……明明太子与韩玉儿又搂又抱，为何却感觉不到下作之意？反倒举手投足，尽是美感？” 兵部子弟暗暗嘀咕起来，眼神中的鄙夷逐渐消失不见，竟逐渐流露出一抹享受。 兵部子弟痴迷武艺，都能感觉到舞曲流露出的美感。 在场一众以文人自居的权贵，自然是眼神大亮！ “这是什么舞？竟如此缠绵，有点像……打令舞？” 听到旁边户部子弟的议论，兵部子弟连忙追问。 “何为打令舞？” 户部子弟正欣赏舞蹈，被户部子弟打断，顿时心生不悦，出于礼貌，耐着性子道：“据说是……古时唐王所创，乃是男女一起跳的交谊舞。” 兵部子弟一脸懵：“啊？交谊舞？以前就有男女一起跳的舞？” 户部子弟得意道：“废话！唐王时期奔放开明，无论是《秦王破阵曲》还是《秦王破阵舞》都是那个时候所创，只是后来，总有人借着交谊舞诬陷对手，因此才逐渐落寞。” “也就是说……男女共舞，由来已久？” 兵部子弟暗暗感叹！ 吴文渊脸上的愤慨，早已被惊艳所取代。 “似是打令舞，但热情奔放似胡旋舞，飘逸轻盈似惊鸿舞，缠绵柔情似霓裳羽衣舞？” “想不到，太子亲自编的舞蹈，竟是取百家所长？” 吴文渊不由自主的感叹起来。 一旁的林清芷闻言，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再次看向赵衡时，眼神也柔和起来：“差点被这该死的吓死！” “既然胸有成竹，那就应该早点说明白，偏偏就喜欢故弄玄虚！” 林清芷语气透着责备，心里却暗暗惊喜。 她只知道赵衡精通音律，却没想到连舞蹈都如此精湛！ “这货，军事政治手段都如此精通，为何还有时间学跳舞？” 赵乾彻底笑不出来了，字里行间尽是震惊。 君子六艺说得好听，可又有谁能真的兼顾齐修？ 六艺之中，能把其中一艺，修到登峰造极，就已经是绝顶人才了。 可是看着赵衡这惊艳无比的舞蹈，赵乾心里竟暗暗冒出一个可怕念头…… “难道这货，是真正的六艺全才？” 赵乾小声嘀咕了一句，紧接着如临大敌！ 这种人，若是不用手段把他灭掉，普天之下哪有人能够动摇他的储君之位？ 幸好本皇子早有准备！ “苏云烟！” 宇文墨坐不住了，冲着苏云烟喊了一声，连连吞咽口水，紧张道：“这舞蹈，你觉得如何？” 毕竟她可是跟赵衡立下了赌约，若是输了，那岂不是要亲赵衡一下？ 虽说没有什么损失，可这也太羞人了。 苏云烟早已目瞪口呆，听见宇文墨的呼唤，这才回过神。 “回皇子的话……奴家从未见过这等舞蹈，但是却美轮美奂，缠绵浓情，如果不是因为大炎的潜规则，不许宫廷舞曲中出现男女共舞的桥段，这舞蹈必会被列入宫廷乐啊！” “即便如此，奴家坚信，此舞一出，必定在名流权贵圈子里大红大紫。” 苏云烟心里阵阵惊叹。 难怪太子殿下自信能够把锁烟阁变成艺术殿堂，甚至影响天下文人群体。 现在看来，绝非虚张声势！ “太子殿下，堪称君子之典范啊！” 苏云烟惊艳无比的赞叹道。 宇文墨脸色复杂到了极点！ 连苏云烟都这么说了，可见这舞曲，足以跟大炎宫廷乐相比。 最关键的是，赵衡是个男人，而韩玉娘又是个二半吊子，如此都能与苏云烟抗衡？那岂不是已经赢得不能再赢了？ “如此说来，锁烟阁的改革之法不仅没得到，我还要亲他一下？” “这个混蛋，早就知道自己不会输，故意借机调戏我。” “啊！气死我了！” 宇文墨心里狂吼，可是等视线落在赵衡与韩玉娘身上时，又忍不住拍案叫绝。 一曲终了，舞步也随之停下。 最后的动作，竟然是韩玉娘趴在赵衡的肩膀上，尽是你侬我侬的姿态。 搁在之前，大庭广众摆出这副模样，必定遭人戳断脊梁骨。 可此时此刻，却没有一个人觉得不妥。 “这不是艺术是什么？！” 兵部子弟猛地站了起来，直接大声赞叹。 这一声呼喊过后，众人才相继回过神。 “好美的舞曲，太子殿下，这倒是什么舞？” 面对询问，赵衡松开韩玉娘，轻飘飘道：“伦巴。” 伦巴？ 众人面面相觑，对于此舞，一无所知。 不过现场的千金名媛们，反应倒是越来越激烈。 “这难道就是古时，人们跳的交谊舞？想不到竟如此浓情！” “哇塞，等我成亲以后，也得跟夫君跳一次才是。” “以后若是举办茶酒诗会，这伦巴舞，岂不是会成为必备助兴节目？” “肯定的呀，虽然宫廷乐不准男女共舞，但下面爱这么跳怎么跳，礼部才懒得管呢。” 众女激动不已，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找赵衡好好学上一学。 “吴大人，如何？” 赵衡直接冲着吴文渊笑问道。 刚才还闹哄哄的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视线，齐刷刷的汇聚到吴文渊身上。 吴文渊强压下心中的惊艳，一如既往的冷漠道：“舞曲合一，柔美多情，确实是上乘佳作。” 话音落，吴文渊直接跪倒在地，冲着赵衡磕了一个头。 “老臣错怪太子殿下，甘愿受罚！” 有错就认，乃是吴文渊的一贯作风。 赵衡却上前将吴文渊扶了起来，笑眯眯道：“你这老匹夫虽然逮谁咬谁，但也毕竟是大公无私，本太子又岂会怪你？” 妈的！咬完老子，便直接将你废掉，那老子岂不是白被咬了？ 其他人也得挨咬，那本太子心里才能平衡点。 “此舞曲虽然浓情似海，但终究是难登大雅之堂！” 赵乾立刻出言驳斥。 此言一出，四面八方顿时射来一阵敌意目光。 赵乾心里诧异，这群家伙，竟然开始支持赵衡了？ 可恶！ 越是这样，赵乾就越是要把赵衡踩下去。 “太子费尽周折，最后也仅仅只是编出民间舞曲，又如何挽回太子威仪？” 赵乾不惜犯众怒，也要将这舞曲贬低的一文不值。 不等赵衡回应，吴文渊便冷冷反问：“十三皇子究竟是在评判舞曲本身，还是借题发挥，打压异己？” 对！就是这样，上去咬他丫的！ 赵衡心里暗暗坏笑，你不是想让吴文渊来搞老子吗？这回轮到你面对这个老倔驴了，你特么可别哭！ 赵乾一愣，沉声道：“吴大人注意你的言辞，若是污蔑本皇子……” 吴文渊直接打断：“若是空口污蔑，老臣何以自诩清流诤臣？” 这…… 赵乾瞬间语塞，他可不能得罪清流官员，否则以后回归朝堂，必遭阻碍。 第366章 大雅之堂不登也罢 赵乾很聪明的避开吴文渊的反击，摆出一副就事论事的虚伪模样。 “评价舞曲雅俗，唯一的标准，是看能不能进入宫廷乐。” “就算这所谓的伦巴舞跳的再好，那也是民间舞蹈，难登大雅之堂。” 他心里暗暗冷笑。 吴老驴，你不是号称绝对中立吗？ 那好！咱们今天只讨论舞曲本身，只要这舞曲进不了宫廷乐，那赵衡就无法挽回威仪，甚至还是当众与女子搂抱，跳早已经被淘汰的下作交谊舞，可谓是罪加一等！ 吴文渊无言，毕竟赵乾说的没错，只要舞曲进不了宫廷乐，那就一切都白费。 赵乾话锋一转，矛头直指赵衡，故作好心的提醒道：“废黜交谊舞，乃是前朝就有的规定，先祖皇帝下令延续前朝旧规，自然是宗法祖制。” “让交谊舞进入宫廷乐，等同于违背宗法祖制，这么大的责任，恐怕没人敢承担吧？” 一想到赵衡最后一条路，已经被彻底堵死，赵乾心里就忍不住冷笑起来。 即便是闹到父皇那也没用！ 父皇总不能为了区区一支舞，做出篡改宗法祖制这么大的事吧？ 赵衡啊赵衡，你不是很狂吗？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本事解开这个死结！ “看来是太子输了！” 宇文墨故作松了口气，心里却难免有些难过。 一来是胜之不武，二来是替赵衡惋惜，这等人才，若是在北狄，必然会被奉为国师，而在大炎却处处遭人排挤打压。 何等讽刺！ 林清芷眉头紧锁，轻声宽慰：“赵衡……输就输了，没人会怪你的，毕竟你宣扬大炎礼乐的计划已经达到了。” 苏云烟幽幽叹息：“以太子之才，助大炎礼乐，本该有更高的造诣才是，可惜对于某些人来说，打压竞争对手胜过一切。” 在场围观人群，无不对赵乾投以鄙视目光！ “太子明明已经赢了，十三皇子偏要扯什么宫廷乐，这不是故意强人所难吗？” “哼，我还真以为十三皇子心胸宽广，乃是栋梁之材，现在看来……不过尔尔！” “今夜太子游船起舞，本该成就一番佳话才是，结果全都被毁了！” “民间舞曲怎么了？凭什么就难登大雅之堂？狭隘！” 莫说名流权贵心中尽是不忿，就连那些盲目推崇赵乾的千金名媛，都眉头紧锁，认为赵乾此举万万不该。 赵乾平复了一下心情，名声可以慢慢修复，但废掉赵衡的机会，可是来之不易，决不能轻易错过！ 有得必有失，大丈夫岂会纠结于眼前得失？ “哈哈哈！” 就在这时，赵衡的笑声，打断了众人的思绪。 在众人疑惑不解的注视下，赵衡只觉滑稽道：“不就是搞个艺术吗，还扯到宗法祖制去了？十三弟，你还挺会扯犊子啊。” 事已至此，这货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赵乾轻哼一声，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牌可打！ 赵衡云淡风轻道：“谁特么说，本太子要搞宫廷乐了？大雅之堂？不登也罢！” “宫廷乐虽然优雅大气，可毕竟是皇家专属，既然是专属，又如何脍炙人口，影响天下？” “自古至今，失传绝唱的舞曲，一只手都数不过来，像十六天魔舞，唐宫夜宴，秦王破阵舞，全都淹没在了历史长河里，对今天的影响几乎为零。” “反倒是七盘舞，胡旋舞，巴渝舞，这些你所谓难登大雅之堂的民间舞蹈，流传千年，至今影响着天下人。” 说到这，赵衡抬手隔空一指赵乾，恨铁不成钢道：“你小子，太狭隘了！” 铿锵有力的狭隘二字，直接给赵乾定了性。 赵乾驰骋南疆这么多年，无论走到哪，都被视为楷模，如今竟然被赵衡当面斥责狭隘？偏偏在场所有人都点头表示赞同？ 赵乾虽然强装镇定，但方寸大乱的兆头已经出现，虚伪恭维的动作都变了形。 “既……既然连太子都承认，这伦巴舞难登大雅之堂，那么刚才太子当众失态，便可盖棺定论了。” 他直接看向吴文渊，催促道：“吴大人还等什么？还不秉公执法，去弹劾太子？” “老臣不弹！” 吴文渊没有任何迟疑，一口回绝。 什么？ 赵乾一愣：“难道吴大人想要偏袒太子？” 吴文渊昂首挺胸，不为所动：“老臣倒是要反问十三皇子一句，太子哪句话说错了？” “就算伦巴舞入不了宫廷乐，但是为我大炎礼乐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也是功德无量！” “老臣只就事论事，太子无错，反倒有功！” 吴文渊铿锵有力的声音，回荡在长明湖畔。 片刻寂静过后，现场响起一阵激烈的欢呼声。 “太子助我大炎礼乐，有功！” “民间舞才能广为流传，不光影响天下，更能影响世世代代人，太子说得好！ 此时此刻，不只是画舫，整个长明湖近八成名流权贵，已经彻底倒向赵衡这边。 宇文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嘴上却不服输，轻哼道：“输了比赛，赢了人心？算你这厮有点小手段。” 林清芷心里的担忧已经彻底消失了。 反而嘴角上扬，流露出一抹骄傲之色：“人心比输赢更重要，既然太子心里有数，那我也就放心了。” 赵乾张了张嘴，硬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自己明明赢了，为什么却满盘皆输？上至吴文渊，下至围观人群，居然全都将自己视为狭隘小人？ “我……我赢了……这就够了！” 赵乾自我安慰道。 “你赢了吗？” 赵衡笑问。 赵乾眼神阴冷：“难道不是？” 赵衡再次迈步上前，直接脱掉长袍，露出健壮修长的腰身，右手举过头顶，冷哼道：“刚才是韩玉娘与苏云烟比试，本太子身为锁烟阁的阁主，我还没上场呢，你急个毛线？” “十三弟，君子六艺，你特么学会多少了啊？” 话音落，只见站在人群中的韩貂寺，直接丢上来一把宝剑。 赵衡凌空抓住剑鞘，噌的一声宝剑出鞘，寒光在众人眼前一闪而过。 “宫廷乐？剑舞算不算？” 赵衡轻哼一声，右手持剑凌空一挥，便听一阵清脆剑鸣。 由于赤裸上身，布满肌肉的臂膀，与利剑仿佛融为一体，力量感十足。 第367章 太子之后，再无剑舞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赵衡长叹一声，手中利剑倒握于身后，在众人眼中如同即将上战场杀敌，保家卫国的热血儿郎！ 赵衡轻挥长剑，挑起桌上酒壶稳稳抓在手里，仰头畅饮。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话音落，赵衡扔掉酒壶蹬步上前，凌空刺出一剑，紧接着收剑横扫，原地旋转数圈。 “好！好一个醉卧沙场君莫笑！这剑舞苍劲有力，气势凌厉，在下竟恍惚感觉眼前的人并非太子，而是在战场上与敌人鏖战的护国大将！” 兵部子弟直接起身，拍手称快。 众人痴痴的看着眼前持剑狂舞的赵衡，无不如痴如醉。 “仗剑而歌，挥剑而舞？明明乐坊并未参与其中，没有半点乐曲之声的衬托，可太子殿下每一次挥剑，竟有剑鸣相伴？” “我只知道，皇子都要学宫廷剑舞，可从未见过像太子这般洒脱之姿！” “论宫廷剑舞，恐怕太子当第二，无人敢当第一！” 越来越多的人站起身，眼神炙热无比，一边感叹于剑舞之英姿，一边佩服赵衡炉火纯青的君子之艺。 就在这时，赵衡剑锋一转，直指赵乾而去。 “太子，你要干什么？” 赵乾大惊失色，连连后退，大声喝止。 眼看着剑尖已经到了赵乾胸前，就在所有人的心都已经悬到嗓子眼时，赵衡却又剑锋一转，陡然而去。 “哈哈哈！十三弟，本太子赤膊上身，可算是衣冠不整？当众豪饮，持剑狂舞，可算是威仪尽失？为天下人献此舞，可算是丢人现眼？” 赵衡剑舞不停，连发三问。 赵乾却是一个字也答不上来，脸色时而涨红，时而惨白。 “既然你答不出来，那就由吴大人回答！” 赵衡转而挥剑指向吴文渊，健硕有力的臂膀与剑身齐平，力道十足。 “本太子衣衫不整，吴大人何不去弹劾本太子？” 赵衡仗剑质问，在众人眼中，仿佛侠肝义胆，与强权对峙。 吴文渊作揖行礼，双目如焗，尽是叹服：“言正压君子，衣冠镇小人，太子浩然正气，何须拘泥于衣冠？” “哈哈哈！” 赵衡再次大笑起来，剑身从吴文渊面前划过，旋身背对，又问道：“那本太子可算得上哗众取宠，威仪尽失？” 吴文渊缓缓单膝跪地，双手举过头顶，高声回应：“太子度量如海涵春意，应接如流水行云，与民同乐又不失威震天下，何谈威仪尽失？” “说得好！” 赵衡豪气长叹，转身一脚将地上的酒壶踢飞：“那本太子今天，丢了谁的脸？又现了谁的眼？” 吴文渊双膝跪地，脑门顶地，五体投地道：“太子君子六艺冠绝，无人可丢，豪气万丈，无人敢看……” 此时画舫无论内外，所有能够看到剑舞的人，全都已经目瞪口呆。 南疆不败皇子，面对赵衡的三问，竟不敢应答。 号称大炎第一倔驴的铮臣吴文渊，三问拜跪于赵衡脚下，心悦诚服？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没人会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太……太子脱掉的是奸臣佞党强加给他的枷锁，手中之剑，似是要将大炎的迂腐奸佞，搅得天翻地覆啊！” “这哪里是跳舞？分明是在与天下奸佞抗衡啊！” “葡萄美酒夜光杯，古来征战几人回？生在帝王家，却甘愿为大炎粉身碎骨？以诗歌正道，以剑舞明志？这舞曲之中竟暗含如此大道理吗？” “自太子之后，再无剑舞！” 现场的惊叹之声，此起彼伏。 前面的攥拳崇拜，后面的不断往前挤，一时间画舫周遭乱作一团。 “赵衡，此时的你，究竟是大炎太子，还是无痕公子？” 林清芷痴痴的看着赵衡，她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平日里吊儿郎当，纨绔嚣张的未婚夫，竟然胸怀这等大义！ 素琴小脸通红，惊叹道：“小姐，太子的剑舞，还没有结束！” 只见赵衡随手一挥，利剑猛地插进画舫的横梁上，一脚踢翻旁边的桌子，抓起翻飞起来的酒壶，仰头一边畅饮，一边大吼！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本太子可是很久没有像今天这般任性了，哈哈哈！” 赵衡平日里便很少饮酒，毕竟这玩意儿太耽误事了。 今天兴致到了，多喝了几口，此时已经酒劲上头，越发的疯狂，也越发的洒脱。 “素……素琴，去准备干爽衣裳，等会为太子披上。” 林清芷眼神迷离，一时竟激动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反倒是把最稀松平常的事情记住了。 “小姐，奴婢这就去！” 素琴也兴奋无比，连忙应了一声，迈着小碎步跑掉了。 这一刻，太子已不再是太子，而是林家未来的掌舵人，素琴心目中的新主人！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宇文墨死死盯着赵衡，不由自主的小声重复了一遍。 顷刻间，心里像是被灌满了酒似的，熏熏若醉…… 她端起酒杯，同样一饮而尽，却反倒更加压抑了：“为什么这样的人，不是生在我北狄？” “我本以为，他只是一个虚度光阴却聪明绝顶的小工匠，却不想他胸怀万里，那他岂不是成了我北狄的心腹大患？” 宇文墨眉头时而皱紧，时而松弛，神情也不断在惊艳崇拜和忧国忧民之间转换。 苏云烟轻抚袖子，遮住微微颤抖的薄唇，轻叹道：“今夜是奴家败了，败的心服口服。” “论学识，太子连域外舞曲都信手拈来，论舞艺，剑舞一出，谁与争锋？论胸怀……奴家更是如何相比？” “莫说攀龙附凤，即便是能跟随在太子身边，此生也了无遗憾了。” 苏云烟纯粹的功利心，已经逐渐被崇拜所取代。 赵乾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跌坐在凳子上，眼睛阵阵发直。 “我为什么要逼着他最后一舞？至此，我竟输的这么彻底？” 赵乾自言自语着。 听到赵衡在众人的欢呼与呐喊中，在画舫中来回踱步，时不时唱出惊人诗歌，时而又吟唱不知名的民间小调。 赵乾缓缓抬头，眼神瞬间坚定到了极点：“此人必须死，否则本皇子永无出头之日！” “对于大炎而言，你乃是储君唯一的人选，连臣弟都深信不疑。” “但于我而言，你是最大的障碍，必除不可！” 眼下，赵乾将一切希望，尽数寄托在云景王麾下的刺客。 先杀了赵衡，再集合所有人的力量，慢慢收拾残局，此乃最优选择。 “可是现在已经是寅时了，距离天亮只剩下一个时辰，为何刺客还没来？” 赵乾心里暗暗焦急，不明白云景王为什么还没有动，难道是出了岔子？ 就在这时，却听赵衡长叹一声。 “本太子搞了几天文职，你们就当我提不动刀了？凡天地之间，胆敢觊觎者，杀！” 第368章 醉酒平乱贼 赵衡话音刚落，就听画舫下突然混乱起来，不断传来阵阵惊呼声。 紧接着，一群穿着黑甲，背着弓箭，腰插短刀的太子卫，排着队走上画舫。 为首的十几个卫士，各压着一个黑衣人，后面的几个卫士，各拎着两个人头。 霍刀一马当先，抱拳行礼：“启禀太子！夜闯京都的刺客，已经全部抓获！” “什么？！” 赵乾暗暗惊呼一声，犹如当头棒喝。 他不可置信的盯着太子卫，心里狂吼：“云景王派出的刺客，竟然全都被抓住了？等等！赵衡怎么会知道，我们今晚要行刺？” 顷刻间，赵乾满头冷汗，只感觉要大难临头。 “刺……刺客？难道今晚有人要行刺太子？谁这么大的胆子？” 现场瞬间炸了锅，激烈的议论起来。 “这里可是京都，天子脚下，敢在这刺王杀驾？就不怕被夷平九族？” “哼！依我看，应该说到底是谁这么蠢，居然想刺杀太子？扶桑忍者号称刺杀术登峰造极，可结果呢？还不是被太子屠尽了？” “呵呵，莫不是太子仁善，让某些宵小蒙蔽了眼睛，误以为太子是随意可欺之人？”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有震惊愤怒者，也有冷嘲热讽者。 这一声声议论，传入赵乾耳中，皆是刺耳无比。 林清芷杏目圆瞪，眼神骤然凌厉：“刺杀太子？我林家绝不会善罢甘休，誓要揪出幕后主使！” 宇文墨瞥了赵乾一眼，不用想也知道，必是这厮干的！ 毕竟这家伙，可是出了名的表面奉承，背后捅刀子。 只可惜，他今天遇到的人是赵衡，只怕今晚不得善终了。 “活该！本皇子希望你向赵衡施压，可没想过让你害赵衡，若赵衡有个三长两短，本皇子都不会放过你！” 宇文墨面若寒霜，冷冷低语。 苏云烟惊讶无比，她本来还担心太子遇刺，自己事先知情，必会被卷进去。 却不想太子竟然早就运筹帷幄。 “启禀殿下！刺客共计五十五人，当场诛杀枭首者四十人，剩下的十五人生擒，交由太子殿下发落！” 霍刀喝声禀报。 赵衡打了个酒嗝，云淡风轻的摆了摆手：“极刑。” “且慢！” 林清芷赶紧叫住，疑惑道：“难道就不用先审问一下幕后主使？” 赵衡漫不经心道：“不必那么麻烦，本太子心里有数，而且他们都是死士，宁死也不会开口，不如直接杀了图个利落。” 霍刀闻言，直接带人将刺客押了下去。 “太子殿下，刺王杀驾乃是大事，老臣认为应当禀报陛下，严查严办！” 吴文渊连忙出言进谏。 赵衡再次挥手拒绝：“查个屁，本太子心里门清，还用得着查？” 吴文渊皱眉追问：“就算太子知道幕后主使，也应该调查证据才是。” 赵衡打了个哈欠，摇摇晃晃的朝着船梯走去，不以为意道：“若有证据，还用得着你？闹个天翻地覆，也不解决实际问题，还是按照本太子的方法来吧。” “太子的方法是？” 吴文渊急追两步，匆匆询问。 赵衡披上素琴递来的长袍，悠然道：“露马脚剁马脚，露狗头砍狗头，本太子最喜欢的还是快意恩仇，毕竟……我也有大侠梦，来去如风，求个无痕。” “媳妇，你说是吧？” 赵衡一把搂住前来搀扶的林清芷，笑眯眯的问道。 林清芷脸颊通红，却并未抗拒，而是小声提醒：“太子，你喝醉了……而且我已经不在乎什么无痕不无痕了。” 赵衡平日里可不敢对这小媳妇动手动脚，此时借着酒劲，直接在林清芷鼻子上点了一下：“那就叫个夫君听听。” 林清芷浑身滚烫，搁在以往早就一脚把这家伙踹开了。 可今夜，她对赵衡的印象，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面对赵衡的轻浮言论，竟丝毫不觉得讨厌。 “夫……夫君。” 林清芷强忍羞涩，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即便如此，仍旧是像是用光了全身力气。 赵衡心满意足：“好！本太子定要将天上的星星都摘给你，等明天我就发明火箭，直接飞到外太空去，哈哈哈。”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林清芷嗔怪道：“都说了你喝多了，都开始说胡话了，赶紧回家吧。” “等等。” 赵衡却突然想起什么，转身朝着宇文墨走去。 宇文墨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心里暗暗惊呼：“这……这该死的，该不会是要让本皇子当场兑现承诺吧？” “当众亲他一下？不行！绝对不行！” 宇文墨粉拳攥紧，紧张到了极点。 “哈哈，本太子刚才忘了拿衣服，你慌什么？输给我的筹码，改日再兑现就是了。” 赵衡从宇文墨桌前捡起长袍，坏笑着转身而去。 “混蛋！都醉成这样了，还不忘调戏我！” 宇文墨心里长长松了口气，嘴上却不饶人的啐了一下。 噗通！ 看着从面前经过的赵衡，赵乾猛地跪了下去，冲着赵衡行了一个大礼，紧张慌乱的大喊：“臣……臣弟恭送太子！” 他心里很清楚，赵衡本可以直接杀了他，却没有这么做，甚至直接刺王杀驾这么大的事含糊了过去。 仅仅只是为了维护皇室颜面。 在如今这个多事之秋，倘若赵家闹出兄弟相残这种事，必定朝野震惊，舆情大起。 只因他姓赵，才捡回一条命。 赵衡抬手，拍了拍赵乾的脑门，摇晃道：“今天晚上，本太子玩得开心，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下次要行刺，也得挑本太子心情好的时候，若是撞到枪口上，别说你姓赵，就算你是天王老子，本太子也得把你脑袋塞屁股里。” 赵乾后背早已经被冷汗浸透，只感觉一座大山从面前罩了下来，哪敢有半点迟疑？ 声音比之前更加响亮了：“臣弟谨记太子教诲！” “恭送太子殿下！” 现场名流权贵，千金名媛，纷纷跪倒，冲着赵衡的背影齐声呐喊。 昔日赵衡王袍加身，他们都不曾这般心悦诚服，如今赵衡醉的晃晃悠悠，衣服都没穿好，他们反倒目光炙热，崇拜到了极点。 林清芷和素琴，一左一右搀扶着赵衡。 太子卫环绕周围护驾，吴文渊这个宗正寺少卿，亲自前面引路，一行人沿着廊桥，朝着岸边而去。 “好威风，好大的排场！” 站在不远处游船上的元武帝，背着手感叹起来，脸上难掩骄傲之色。 元武帝今夜造访长明湖，正是因为掌握了刺客的动向，专程来保护赵衡。 中间离场，也是因为得知刺客已经被太子卫尽数抓获。 之所以亲自前来，只因背后的主使来历特殊，想以此震慑对方，取消刺杀行动。 第369章 更大的阴谋 “启禀陛下，在太子的调教下，太子卫已经今非昔比，不光战力卓绝，行事隐秘，而且调度极为周密，以后任何人想要刺杀太子，恐怕都得掂量掂量。” 金独异寸步不离的守在元武帝身旁，轻声感叹。 元武帝转而笑问：“太子卫与你率领的殿前武士相比，又如何？” 金独异低头回应：“若论护驾，臣斗胆自诩无人能及，但论打硬仗，恐怕不是太子对手。” 也是！ 在别人眼中堪称绝学，威力惊人的一阳指，在太子卫可是标配。 所幸这等战力，掌握在朕最信任的儿子手里，任谁都能背叛朕，唯独这小混蛋不会。 “陛下……十三皇子和云景王，应该如何处置？” 金独异谨慎无比的问道。 元武帝抬头看了一眼天，轻描淡写：“太子今晚就办的很好嘛，该杀的杀，该震的震，该瞒的瞒，既扬了威，又重创了对手，还震了虎，一箭三雕。” “也就是这小子喝醉了，若是清醒，不知会办到何种地步。” “这小混蛋也累了，就当给他放个假吧，由着他放肆这回。” 元武帝毫不掩饰对赵衡的宠爱与信任。 长明湖散场，已经是寅时末，紧接着便是辰时，太阳自东方冉冉升起。 醉仙楼却并未散场，反倒人声鼎沸。 “太子殿下昨晚真是绝了！四刻钟平定悍匪王世奇，自创伦巴舞曲与民同乐，最后剑舞震皇子，挥手灭刺客，长明湖这一夜，足够载入史册啊！” 昨夜在长明湖玩了通宵的公子哥，兴致不减，转而跑到醉仙楼继续消遣。 兵部子弟站在桌子上，眉飞色舞的吹嘘着昨晚发生的事。 围观的名流子弟，无不瞠目结舌。 “真的假的？有没有这么离谱？说是一晚上，太子从守心阁离开，到了长明湖都半夜了，满打满算也就两个时辰，就发生这么多事？” 户部子弟撇了撇嘴，根本不信。 兵部子弟恼着脸子，低喝道：“我骗你干什么？不信你等着瞧，马上就会传的人尽皆知。” 就在二人争辩之际，却见大门被人一把推开。 一个赤膊上阵，左手捏着酒壶，右手扛着佩剑的公子哥，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上酒！” 户部子弟一愣：“王公子，你这副打扮，就不怕你爹打断你的狗腿？再怎么说你也是官宦子弟，岂敢衣衫不整？” 王公子一脸不屑：“你懂个屁？我这是朝太子看齐，如此才洒脱啊！” “小姐！小姐！您可别出去，京中将门子弟都魔怔了，大白天光着膀子，扛着剑，招摇过市！” 红红匆匆前来汇报。 箫玉儿站在二楼，盯着这群子弟看了半天了。 她已经隐约意识到，赵衡那厮昨晚在长明湖闹出不小动静。 “慌什么？准备些礼物，去东宫拜见太子。” 箫玉儿直截了当道。 红红却有些为难：“恐怕去不成，太子昨夜没有回东宫，而是夜宿林家。” “夜宿林家？” 箫玉儿眼神微诧，这还没成亲呢，就睡到一起去了？这太子当的，未免也太放肆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陛下和吴文渊都没炸毛，自己担心什么？ “那就改道去林家。” 箫玉儿一挥手，示意红红立刻去准备礼物，自己必须尽快跟赵衡碰头，免得这厮被宇文墨拐到沟里去。 与此同时，城外朝阳苑。 文仁玄师手摇折扇，面带笑意，一边看着侍女为在座的大人物倒茶，一边慢条斯理道：“十三皇子在这个时候来见我，就不怕被太子猜忌？” 赵乾脸色仍旧有些发白，离开长明湖便一刻不停，直接来到朝阳苑。 面对文仁玄师的挖苦，赵乾故作镇定道：“我们兄弟二人，心照不宣罢了，用不着猜忌。” 文仁玄师悠然追问：“我的意思是……太子刚饶了你一命，你不知反省，转而就来找我，一来是为你惹麻烦，二来也牵连我。” 赵乾轻哼一声：“放心吧，就算没有我，太子一样盯着你呢，随时都会将你碎尸万段。” 文仁玄师顿感好奇：“我至今想不通，太子究竟为何恨我？明明应该是我恨他才对吧？” 见文仁玄师百思不得其解，赵乾直接挖苦起来：“就这，还自诩扶桑半仙？实话告诉你吧，太子恨得不只是你，而是整个扶桑！” “为何？” 文仁玄师眉头轻佻。 赵乾脱口而出：“因为你们是白眼狼，就这么简单。” “呵……” 文仁玄师恍然大悟，笑叹一声，缓缓起身：“说吧，十三皇子想让我怎么帮你挽回颓势？” 赵乾眼神已经逐渐恢复了往日锐利，冷冷道：“刺杀！” 文仁玄师似乎早有预料：“这回又想刺杀谁？该不会还是太子吧？那我可没雅兴陪十三皇子浪费时间……” “林安泰！” 不等文仁玄师嘲讽完，赵乾便脱口而出。 “哦？林大将军？那倒是有点意思了。” 文仁玄师摇着折扇，若有所思的回应了一声，心里也暗暗衡量利弊。 片刻过后，他抬起折扇一指对面站岗的左门兵卫：“十日之内，把林安泰的项上人头，送给十三皇子。”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作为交换，太子所有的技术，我全都要！” 赵乾起身，看向文仁玄师的眼神同样透着鄙夷，但为了成就大业，也只能跟这个小日子合作！ “林安泰一死，就无人能与本皇子在军中抗衡，只要军权在手，任凭赵衡实力再强，也是孤木难支！” 文仁玄师看着赵乾离去的背影，轻声问道：“掌握军权，只为了夺嫡？何不直接造反？” 赵乾脚步不停，只是侧脸瞥了一眼，低喝道：“去你妈的！” 他要斗的是赵衡，夺得是皇位，可不是为了毁掉大炎江山社稷。 在鄙视文仁玄师这一点上，他和赵衡，倒是出奇的一致。 离开朝阳苑，赵乾冲着刘易阳冷冷道：“通知云景王，立刻返回封地，不可在京中逗留，否则赵衡肯定会想尽办法抓他把柄。” “现在决不能让云景王，直接与太子交手！” 毕竟林安泰还活着，云景王还可以与之抗衡，抵消林安泰的影响。 只要林安泰死了，云景王便可与自己联手，彻底掌控大炎京畿和南疆两大军权。 再顺势拿下林家的凉山卫，与白家北境军力结盟，这就是四方大权在手，直接立于不败之地。 所以云景王乃是关键，决不能出现任何差池。 第370章 给林家来点阳刚气 大炎京都，林家将军府。 林清芷端坐在大堂看书，却根本无法专注，只因耳边不断传来丫鬟仆人的窃窃私语。 “嘻嘻，太子殿下平日不来也就算了，昨日突然来了，就直接睡在林家……” “那些嚼耳根的家伙，不是说东宫和林家的婚事乃是陛下做主，实则太子对小姐毫无兴趣吗？现在谣言不攻自破，看他们还怎么抹黑小姐！” “不过大婚之前便夜宿林府，恐怕传出去不好听吧？” “怕什么！昨夜太子在长明湖技惊四座，早已经在京都传来了，他们崇拜太子都来不及呢！” 见丫鬟们不仅议论，而且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得意之色，林清芷就难免有些羞涩。 她轻咳了一声，丫鬟们这才一哄而散。 林清芷放下书，没好气道：“不能喝就不要喝那么多，醉成一滩烂泥，死缠烂打非要来我林家过夜，现在全城都知道了，这厮真是一天不给林家招黑，就浑身不自在！” “下次再醉成这个德行，我才懒得管你！” 林清芷小声斥责，双颊却不由自主的泛起红晕。 昨夜太子仗剑而舞，灵魂三问，震慑奸臣，折服铮臣，弹指一挥间灭尽刺客宵小。 就连林清芷都惊叹不已，那充满力量感的身影，直到现在还不断在林清芷眼前重现。 “卧槽，头好痛！” 内宅突然传来一阵吆喝。 林清芷心头微颤，赶紧捡起书本，装作看书，紧接着又听见丫鬟们的尖叫声。 “啊？太子殿下，您可不能这样出去啊。” “太子还请注意威仪！” “哇塞，太子的身材也太好了吧，平日被长袍裹住，真看不出来啊。” 听着丫鬟们莺莺燕燕的声音，林清芷不由眉目微颦。 就在她疑惑之际，只见赵衡打着赤膊，揉着太阳穴，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 “你大爷，假酒害人，老子头疼死了，狗日的长明湖铁定在酒里加料了，改天非派户部去严查不可！” 赵衡骂骂咧咧的坐在林清芷身边，也不客气，端起林清芷的茶便一饮而尽。 “呼……昨晚喝太多了，完全断片了……媳妇，我昨晚都干啥了？” 处在宿醉的赵衡，一脸茫然。 林清芷本想摆出严厉模样，可是看着近在咫尺的赵衡，便不由回想起昨夜的雄姿，脸颊阵阵泛起红晕。 她索性将视线集中到书上，不去看赵衡，轻哼道：“你先去把衣裳穿好。” 赵衡往椅子上一靠，跷着二郎腿：“假酒害人，我现在浑身燥热，这样还舒服些。” 林清芷眉目微颦：“若被人看见……” 不等她说完，赵衡便直接了当道：“看见就看见，我跟我媳妇在家，想怎么穿就怎么穿，谁也管不着！” 唔…… 林清芷一阵语塞，小脸更红了，只好挥手将门口偷看的丫鬟赶走。 素琴站在旁边，同样脸蛋红扑扑的。 小声在林清芷耳边嘀咕：“小姐，咱家可是许久没有男人了……” 林清芷瞪了她一眼，羞怒道：“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收拾你！” 素琴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调侃。 “你当真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了？” 林清芷终于放下书本，扭头看向赵衡，略带羞涩的询问。 赵衡耸了耸肩：“其他的都好说，只是不记得有没有把赵乾的狗头打掉。” “咳咳！” 险些笑出声的林清芷，连忙咳嗽了一声，化解尴尬。 “你昨晚并未对十三皇子出手。” 林清芷从容回答，可刚说完，赵衡就直接从椅子上蹿了起来。 “啥玩意儿？老子没有宰了他也就算了，居然都没有打断他一条狗腿？亏大了！喝酒误事啊！” “媳妇，以后我要是再喝酒，你就捶我，别跟我客气！” 赵衡郁闷至极，暗暗决定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免得像昨晚一样，光顾着装比，正事一件没干。 看着赵衡反应如此激烈，林清芷眼睛都快白到天上去了：“你还想怎么样？” “即便没动手，都把十三皇子吓得跪地叩首了，我虽然与十三皇子不熟，但也听说过此人高傲强悍，从不向任何人低头，却唯独在你面前，如同老鼠见了猫。” “你若真对他下狠手，反倒会令人诟病。” 林清芷没好气的暗示赵衡，见好就收，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赵衡煞有其事道：“我是真喝断片了，哈哈哈，看在那小子跪地求饶的份上，本太子就再留他狗命几天。” 就在这时，林清芷让素琴取来圣旨，递了过来。 “这是今天早晨，陛下命人送来的，对于你昨晚在长明湖助大炎礼乐再上一层楼，特发此圣旨，以资奖励。” 换做旁人，别说喝醉了，就算卧病在床，也必须亲自出面迎接圣旨。 陛下居然专门嘱咐不必赵衡出面迎接。 傻子都知道，陛下对赵衡的宠信已经到了令人咋舌的地步。 林清芷暗暗为赵衡骄傲，更为林家的未来可期而欣慰。 赵衡接过圣旨，随手扔到一旁：“什么破玩意儿，这老头就会干这种口头嘉奖的事儿，就不能给点实惠的？” 此举顿时令林清芷哭笑不得：“这可是圣旨！别人想要还没这福分呢！” 赵衡撇了撇嘴，直接问道：“圣旨？值多少钱？能折现吗？” 圣旨折现？此等大逆不道的言论都敢说出口？ 林清芷气的差点一巴掌打过去！ “哼！懒得与你啰嗦，趁着现在还早，赶紧回东宫去吧，免得遭人非议。” “另外，你这几天不要找我，我要离京去探望爷爷。” 为了执行陛下旨意，爷爷已经许久未归，林清芷实在是担心，便决定前往驻地探望。 赵衡顿时来了兴趣：“不如我陪你一起去如何？” “不要！” 林清芷一口回绝。 爷爷军务缠身，自己前去探望也是快去快回，若是带上赵衡这个刺头，必定节外生枝。 “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京都，等我回来！” 林清芷毋庸置疑，眼神透着警告意味，暗示赵衡最近老实点，休要趁自己离京期间，闹出什么麻烦！ “殿下，小姐，宫廷首席舞姬，苏云烟前来求见。” 就在这时，丫鬟的禀报声，打断了赵衡的思绪，陪媳妇一起去探望林老爷子的念头也戛然而止。 第371章 清高又卑贱 “苏云烟？那小妞跑到这来干什么？” 赵衡不禁有些犯嘀咕。 感受到林清芷的审视目光，赵衡不由一阵激灵，连忙拍着胸脯保证：“媳妇，天地良心啊，我跟这个苏云烟压根不熟，她突然跑到这来找我，可跟我没关系。” 看着赵衡急于撇清关系的模样，林清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哼，谅你也是有贼心没贼胆。” 赵衡煞有其事道：“这叫什么话？本太子可是大炎头号正人君子，连贼心都没有。” 林清芷白了赵衡一眼：“我又没说什么，你急什么？” “哈哈，我急了吗？” 刚才还一脸慌张的赵衡，此时又昂首挺胸，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反问。 “你这家伙，到底哪句真哪句假？明明昨晚还胸有日月，正气浩然，睡了一觉，又变回臭不要脸的纨绔太子了！” 林清芷苦笑连连，直接挥手，示意素琴去把苏云烟带来。 不过见客之前，赵衡必须去沐浴更衣，若是再像昨天那般衣衫不整，可就说不过去了。 “小姐，您和太子爷还真是般配啊，这就开始夫唱妇随了？” 素琴笑着打趣。 林清芷顿时小脸羞红，嗔怒道：“好你个小妮子，连本小姐也敢调侃，信不信我打你屁股！” “小姐息怒，奴婢不敢了，哈哈哈……” 素琴一边求饶，一边娇笑着往内宅跑去，心里暗暗感叹，向来严肃的林家，今天倒是破天荒的笑声不断。 而这微妙变化，自然是拜太子所赐。 看来以后得多请太子来将军府才是。 “奴家，拜见太子殿下。” 苏云烟迈步进入林家前堂，轻轻拉起裙摆，跪地行礼。 她深吸了口气，强压心中激动，主动说明来意：“奴家斗胆敢问太子……锁烟阁可还有奴家的位置？” 赵衡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苏云烟，好奇道：“你不是对锁烟阁任教一事毫无兴趣吗，为何又改变注意了？” 苏云烟生怕赵衡多想，连忙解释道：“昨夜在长明湖，太子殿下之大才，令奴家大开眼界，佩服得五体投地，若能追随太子，乃是奴家的荣幸。” 面对苏云烟的主动投靠，赵衡却笑而不语。 这小妞看似一脸真诚，实则心思活泛着呢。 见赵乾强势，便不肯与自己为伍，亲眼见证赵乾一败涂地后，为了抱大腿，竟然可以直接找到林家来。 这等见风使舵的行为，不由令赵衡低看了她一眼，当即满怀深意的问道：“与本太子为伍，难道就不怕赵乾找你麻烦？” “奴家不怕！” 苏云烟不假思索的回应道。 随即抬起头，一脸真诚：“既然太子可以为了一个歌姬，不惜跳湖救人，那么只要奴家死心塌地追随太子，自然有太子羽翼保护，何须担心？” 赵衡眼睛微眯，再怎么说，这小妞也是宫廷首席舞姬，在京中高低是个名人。 如此上杆子投靠，要么是有难言之隐，要么就是心怀鬼胎。 赵衡继续试探：“宫廷首席舞姬，说到底也就是个侍女，区区侍女，岂能随意出宫？若你昨晚出宫是请了假，那今天出宫，又是如何办到的？” “啊？” 苏云烟没想到赵衡居然会提及此事，顿时有些慌乱。 赵衡抓住把柄，当即乘胜追击：“你该不会是偷偷跑出来的吧？” “太子明鉴，奴家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私自出宫！” 苏云烟赶紧低下头，慌慌张张的辩解。 感受到赵衡散发出来的压力，苏云烟心里顿时复杂到了极点，不知道今天来投靠，究竟是对是错。 她已然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解释：“奴家昨夜出宫，是花了五十两银子，跟其他宫廷舞姬换了假期，今天出宫，是花了二百两银子，求内务府特许。” 赵衡顿觉好笑：“花了这么多钱，就是为了见本太子一面？” “就算本太子玉树临风，帅气逼人，也不至于让你如此趋之若鹜吧？” 调侃之余，赵衡突然话锋一转，语气骤然严厉起来：“给我老实交代，究竟是谁派你来接近我？到底安的什么心！” 顷刻间，如山般的压力，从苏云烟头顶罩了下来。 她顿时娇躯一颤，哪敢有半点迟疑，直接和盘托出：“殿下息怒！奴家确有私心，但与太子无关，只求自保而已……” 苏云烟悲从心来，擦了擦眼角泪水：“奴家自幼进宫，背负着整个家族的希望，只求能够得到陛下垂青，入宫为妃，令家族鸡犬升天。” “可陛下用情专一，对舞姬毫无兴趣，奴家就转而将心思用在太子身上，可结果是太子比陛下还难接近。” “今日几经打听，来到林府寻找太子，也是逼不得已……” 看着苏云烟面露痛苦之色，赵衡能够感觉到，这番解释绝非谎言。 有私心没关系，重要的是要诚实。 赵衡眼神略微缓和：“也就是说，你如此处心积虑，只是为了攀龙附凤？” 苏云烟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为了家族，只能苦笑着承认：“奴家本希望能够得到太子垂青，看到林小姐后，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只要能在太子麾下做事，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哈哈，你倒是纯粹！” 赵衡直接调侃了一句。 苏云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自己一路爬到首席宫廷舞姬的位置，受无数权贵名流的追捧，这是何等的耀眼？ 可惜，面对家族即将灭亡的事实，却又不得不自贱身价，干出这种攀龙附凤，见风使舵的下作行为。 “实不相瞒，我苏家在京畿，也算是出了名的书香门第，却因为得罪了权贵，被害的家破人亡。” “家父被关押在大牢里，足足已经十几年之久，母亲更是受辱自尽，家中就只剩下一个弟弟，苦苦支撑着。” “奴家唯一的愿望，就是救出父亲，帮弟弟重振家族。” 说到痛处，苏云烟低头轻轻擦拭眼角泪水。 赵衡从未听说过，京畿有什么苏家，所以撑死了，只不过是个三四流的大户人家。 不过能教育出苏云烟这种才女，一路爬到首席宫廷舞姬的位置，也可见家族底蕴之雄厚。 “以你的地位，不仅能跟内务府说上话，还可以暗示京中名流权贵帮忙，又何必舍近求远，来找本太子？” 赵衡疑惑问道。 苏云烟嘴角流露出一抹苦涩，无奈道：“我爹曾是当年科举考官，因不肯为举子作弊，遭到迫害，而幕后主使，乃是京中四大豪族之首，哪有人敢管？” 四大豪族之首？ 结果得知内情，赵衡不由眼睛一亮。 第372章 四大豪族之首 据赵衡所知，京畿四大豪族，分别为孙黄楚柳，其中楚家背靠燕王，柳家实力最弱，自成一派。 而黄家向来行事低调，只对商业感兴趣，在京中风评极好。 而四大豪族之首的孙家，则最为神秘，据说与天下富贾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大炎能够担得上天下富贾之殊荣者，只有三人。 每一个都富可敌国，产业遍及天下，所谓豪族的财力，与这三位富贾相比，也是小巫见大巫。 大炎历任国君，都有向这三位借银子的记录。 孙家能与天下富贾扯上关系，单凭这一点，实力就毋庸置疑。 “这个孙家，我倒是知道，据说严禁族人入仕，对官场上的事，更是敬而远之，想不到私下里，居然能干出操纵科举这种事？” 赵衡搓着下巴，若有所思。 自己想要扩大产业，发家致富，总有一天要面对这三位传说中的巨富。 既然孙家跟其中一个巨富有关联，而且现在也算是有把柄落在自己手里了，试试孙家的深浅，倒也没有坏处。 想到这，赵衡当即点了点头：“既然你如此诚实，本太子倒是可以助你苏家一臂之力。” “不过嘛，丑话说在前面，本太子可是向来不做亏本买卖。” 不等苏云烟道谢，赵衡便话锋一转，直接泼了一盆冷水。 苏云烟深吸了口气，只要能够救父亲，救家族，哪怕是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心甘情愿！ “太子想要什么？只要奴家能力范围之内，无不答应！” 苏云烟无比坚定道。 赵衡嘴角上扬，眼神尽是深意：“既然要投靠本太子，那就得彻底点。” 苏云烟先是一愣，紧接着眼角挂着泪水，故作欣然的笑了起来：“只要太子不嫌弃奴家四处抛头露面，奴家便甘心给您当内宫侍女。” 所谓的内宫侍女，其实说白了就是陪睡的。 赵衡一脸诧异：“我靠！你想哪去了？本太子身边已经有小幼薇和佳慧文子了，不缺什么内宫侍女。” “再说了，我一个有夫之妇，岂能趁人之危？” 真看不出来，这优雅如同仙女一般的小妞，私下里竟然如此奔放，搞的本太子都有点措手不及。 意识到会错意了，苏云烟顿时小脸通红，娇羞道：“那……那太子所说的彻底……究竟是什么意思？” 赵衡尴尬道：“光当个先生，未免也太便宜你了，不如你直接出任锁烟阁阁主，替本太子全权管理锁烟阁诸事吧。” 什么？ 苏云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阁主？太子殿下，奴家岂敢奢望这等殊荣？” 她本来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结果赵衡非但没有趁机狮子大开口，反倒让自己直接一步登天？ “难……难道我是在做梦？” 苏云烟一脸不可置信。 赵衡起身伸了个懒腰，豪迈道：“让你出任锁烟阁主，乃是专业对口，到时候，本太子传授你，你再传授给下面的人，我也能省不少事。” 苏云烟兴奋的脑袋都有些晕晕乎乎：“太子竟如此信任奴家？毕竟奴家才见了太子两面啊。” 赵衡哈哈一笑，轻描淡写道：“昨晚在长明湖，赵乾拉拢你，难道以为我没看见？” 啊？ 苏云烟心头暗惊，想不到太子殿下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身边发生的一切，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这丫头能够果断拒绝赵乾，哪怕是面对威权也没有屈服，可见三观足够端正。 再加上首席宫廷舞姬的身份，出任阁主，太适合不过了。 “本太子向来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所以你就放心吧。” 赵衡轻声安慰道。 苏云烟立刻叩首行礼：“谢太子殿下赏识，奴家感激涕零，无以为报，在此发誓，一定会竭尽全力，为太子殿下打理好锁烟阁。” “只要你恪尽职守，本太子自然不会亏待你，行了，先带我去苏家看看。” 简单安抚了一句，赵衡便背着手，大步流星的朝着门外而去。 苏云烟依旧像是在做梦，自己这就抱上太子大腿了？未免也太顺利了吧…… 回想起昨晚，赵衡那惊艳四座的剑舞，苏云烟不由轻叹一声：“见舞如人，早就该知道，太子乃是如此豁达之人啊！” 就在赵衡准备借苏家这个机会，谈谈四大豪族之首，甚至是其背后巨富的底细时，却见一人匆匆而来，竟然是李鬼斧。 “先生！出大事了！” 李鬼斧一个箭步冲上前来，直接单膝跪地，心慌意乱的大喊起来。 赵衡不由眉头微皱：“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李鬼斧顾不上擦拭额头汗水，焦急道：“柳仲达那个败类，不守信用，居然派人强拆明乐居！” 明乐居？ 那地方不是孤儿院吗？柳仲达那个货，莫不是脑袋被驴踢了，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对他有什么好处？ 赵衡顿时脸色不悦：“明乐居欠的钱，不是已经还清了吗？柳仲达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毁约？” 李鬼斧义愤填膺的喝骂起来：“那个混蛋，早就留了一手！” “明乐居欠的钱还清了，可他居然把地契转让给了兵部，而兵部要修建的军需库，正好位于明乐居所在地。” 这个老混蛋，居然把兵部扯进来给他撑腰？ 赵衡不由一阵鄙夷：“反正早晚要拿这些贪得无厌的豪族开刀，就先从柳家下手！” “苏云烟，你先回去找内务府把手续办齐全了，直接去锁烟阁报道，至于苏家，改日再去也不迟。” 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既然柳仲达这么急着投胎，那就先成全他！ 苏云烟欠身行礼：“奴家恭送太子殿下。” 赵衡跟着李鬼斧离开林家，结果抵达城门时，却见城门处，早有两个娇柔身影等候多时。 “幼薇？文子？你们俩怎么跑这来了？” 赵衡顿感意外。 小幼薇直接迈着小碎步跑了上来，一把搂住赵衡的胳膊，娇羞道：“殿下一夜未回宫，奴婢这不是担心嘛，便去林家接殿下，却在半路遇上了李鬼斧。” 赵衡恍然大悟：“你们俩知道我要去明乐居，便在这等我？” 佳慧文字轻声回应：“主人这几日太过繁忙，连东宫都没时间回去，那奴家索性直接来身边伺候您。” 感受到这俩丫头的柔情关切，赵衡心里也不由一阵热乎。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去吧，反正收拾一个柳仲达，也不费什么事，说不定午饭前咱们就回来了。” 赵衡轻描淡写的说道。 这话听在李鬼斧耳中，甚是提气，那些孤儿彻底有救了！ 第373章 苏氏扫把星 而赵衡刚离开城门，箫玉儿就带着红红，娇喘吁吁的追了过来。 “该死的，还是晚了一步！” 箫玉儿看着远去的马车，甚是不甘的跺了跺脚。 “这个家伙，居然私下会见苏云烟？难道他不知道，苏云烟乃是大炎第一扫把星？对酒当歌可以，若是牵扯了利益，那后果可就麻烦了。” 箫玉儿神情严峻，心急如焚的嘀咕着。 刚才她去了林家，正好看到苏云烟离开，心里顿觉不妙，这才匆匆追来，警告赵衡不要与苏云烟为伍，可惜还是什么都迟了。 “小姐，您为何如此在意区区一个舞姬？” 红红一脸疑惑的询问。 在她看来，就算舞姬地位再高，说到底也只是个戏子而已，能泛起什么浪花？ 箫玉儿压低声音，娇喝道：“你懂什么！苏云烟的父亲乃是被孙家所害，孙家背后的关系网极其复杂，不仅有云景王等人的身影，甚至还跟天下富贾有关联。” “那些极端富有的家伙，可以用钱办到任何事情，只要他们愿意，既可以让大炎军需充沛，也能让大炎弹尽粮绝。” “赵衡敢跟苏云烟为伍，岂不是成了孙家的敌人？” 箫玉儿眉头紧锁，坚信赵衡这回算是真正的捅了大篓子。 想当年，异族就是亡在世家豪族上，大炎同样拥有这个弊病，就是皇族掌权后，没有打压氏族。 经过数百年的经营，这些氏族早已经盘根错节，根深蒂固。 凡是眼睛能够看见的氏族，其实都是二流货。 那些真正可怕的氏族，都躲藏在幕后，悄无声息的影响着大炎的一切！ “大炎有两个势力，就算是赵衡想要面对，也必须慎之又慎，一个是云景王，另一个便是天下富贾！” 箫玉儿眼神微动，顿时有了主意。 “红红！你立刻跟我去找宇文墨，宇文墨绝不会看着赵衡往火坑里跳，以她的影响力，足够让苏云烟直接消失！” “为了太子，更是为了异族，现在绝不能让赵衡与孙家接触！” 箫玉儿娇声轻喝，这回她是彻底慌了，生怕赵衡惹来天大的麻烦，赶紧带着红红直奔宇文墨的官邸。 同一时间，城郊白家。 “受家主之命，特来拜访白丞相。” 孙氏大管家孙德茂，弯腰拱手行礼，六十来岁的苍老模样，却是满面红光。 白敬斋捏着茶杯，也不看孙德茂，云淡风轻的问道：“什么风把孙家人给吹来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孙德茂慢条斯理的回应：“不愧是白丞相，眼神就是毒辣！” “实不相瞒，苏家的事传入太子耳朵里去了，以太子雷厉风行的做派，若是翻出了当年旧案，我孙家大不了诛灭满门，只担心殃及白丞相。” “毕竟，当年孙家安排的举子，可都是白丞相默许，才能金科提名！” 孙德茂貌似轻松的语气，却透着浓浓的威胁之意。 直接暗示白敬斋，咱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孙家完了，白家也好不到哪去！ 可面对威胁，白敬斋却毫不在意。 从他当年与孙家勾结时，就已经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毕竟老话说得好，商人逐利，只要利益足够，这群家伙甚至可以毫不犹豫的卖国。 “回去告诉孙族长，下次若是再有求老夫，最好亲自来，若是再打发阿猫阿狗在老夫面前碍眼，只怕是会伤了彼此的和气。” 白敬斋不留情面的讽刺孙德茂，不过是孙家的一条狗，也敢在本丞相面前，含沙射影？ 找死！ 孙德茂眼神骤然阴狠，故作恭敬道：“请老丞相放心，小人一定把话带到。” 白敬斋这才轻哼一声：“老夫最近烦心事甚多，没空插手白家以外的事情，解铃还须系铃人，料想此事，孙族长处置起来，必定游刃有余。” 白敬斋虽然语气缓和，却压根没有帮忙的意思。 要怪就怪孙家太狂，仗着是四大豪族之首，这么多年下来，竟然没有斩草除根？ 哪怕到昨天，苏云烟也只不过是个舞姬罢了，让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还不是碾死蝼蚁般简单？ 可偏偏，白家硬是拖到，苏云烟抱上赵衡大腿。 “孙德茂，你怎么还没走？滚！” 白敬斋直接不耐烦的呵斥。 孙德茂吃脸色铁青，却不敢在白敬斋面前造次，只能悻悻而去。 望着孙德茂的背影，白敬斋眼神鄙夷至极。 “我白家一直在前冲锋陷阵，如今元气大伤，你们这帮奸商居然还想躲在后面，坐收渔翁之利？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去吧！” “用当年旧案威胁老夫？真以为老夫像你们一样蠢？这么多年，早就把白家摘清了，带到赵衡那个小畜生发狂，闹得天翻地覆，便轮到我白家，作壁上观了！” 白敬斋在心里暗暗嘲讽，白家付出这么多力气，也该到恢复元气的时候了。 就在白敬斋因为屡战屡败而郁郁不得志时，却听内宅传来阵阵欢呼声。 “老爷！小少爷醒了！” 听到丫鬟的喊声，白敬斋不由一怔，猛地站了起来。 “什么？我虎儿醒了？老天有眼啊！赵衡！虎儿大难不死，便是回来索你性命，老夫倒要看看，究竟是谁笑到最后！” 与此同时，明乐居。 数以百计的孩子，被官兵轰出门外，现场哭声一片。 四十岁出头的明乐居掌柜王琛，不顾一身金贵华服，跪在柳仲达面前，苦苦哀求：“柳族长，求您开恩，给这些孩子留个活路吧。” “他们的父母虽然寂寂无名，可都是为了大炎作战，英勇死在疆场上的烈士啊！” “烈士马革裹尸，子孙后代却无片瓦遮身，这等惨绝人寰之事，以后是要遭报应的。” 面对王琛的哀求，以及此起彼伏的啼哭声，柳仲达非但没有丝毫怜悯，反倒一脚将王琛踹开。 “少给我啰嗦！要怪就去怪李鬼斧那个混蛋，这就是背叛我的代价！” 柳仲达满脸狞笑，若是不杀鸡儆猴，柳家威望何在？ 至于这些小野种？不过是依附在大炎身上的寄生虫罢了，除了一味索取，还有什么用？直接轰出京畿，也算是为大炎节省财政了！ “都他妈给我闭嘴！吵死了！” 随着柳仲达一声大吼，现场的孤儿相继噤声。 这些孩子之间，年龄最大的也才十三四岁而已，最小的才刚会走路。 很多对大炎朝廷失望透顶的士兵，临走之前，便会将孩子托付给明乐居，哪怕时至今日，明乐居都在接收孤儿。 王琛也被视为大善人，反倒是李鬼斧这个真正的东家，无人知晓。 第374章 老子就是王法 “爹爹，咱们的家要没了？那以后咱们住哪啊？” 十二岁的小慧，看着官兵把明乐居里的东西胡乱丢出来，急得直掉眼泪。 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无所不能的王琛身上。 作为孩子们的干爹，王琛心如刀绞，可他说到底就是个掌柜而已，在柳仲达眼里连个屁都不算。 “干爹没用，保护不了你们……” 王琛紧咬牙关，却是一脸苦涩。 自己倒是想给孩子们描绘出一个值得期待的未来，可以自己的能力，连做白日梦的资格都没有！ 小慧看着连平日里为自己遮风挡雨的干爹都束手无策，瞬间绝望到了极点。 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小声哭诉：“爹，娘，你们要是在天有灵，就救救我们吧……” 听到这话，柳仲达戏谑无比的冷笑起来：“你们的废物爹娘，即便是活着的时候，在老夫面前也只是蝼蚁而已，难道变成鬼就能保护你们了？哈哈哈，贱民就是贱民，这么小就开始痴心妄想了。” 柳仲达扫视着现场哭哭啼啼的孤儿，眼神厌至极：“你们爹娘上战场，乃是领了军饷的，说白了就是把命贱卖给了朝廷，这笔卖命钱，你们爹娘不赚，也有的是人赚！” “真把自己当成烈士遗孤了？说到底，还不是一些只会消耗财政的米虫？” “老夫今天就为朝廷除害，将你们这些寄生虫尽数清除出去。” 柳家向来只看重能力，最鄙视的就是弱者。 这些孤儿里面，至少有一半都在十岁以上，已经勉强能够明白事理。 面对柳仲达的贬低讽刺，却只能绝望悲哀，或是攥着小拳头，眼睛红肿的怒视着柳仲达。 小慧抽泣道：“我爹为了抵抗北狄，已经去前线三年了，到现在都没回来……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世，你这坏人竟然侮辱我爹……” 小慧的声音不大，可却被柳仲达敏锐的听见了，当即冷哼一声：“侮辱？” 柳仲达没有任何犹豫，抬脚就朝着小慧踹了过去。 这种小野种，就算当场踢死，也跟踢死个野狗什么区别。 王琛大惊失色，扑上去一把护住小慧，用身体挡下柳仲达这一脚。 “啊……” 王琛发出一阵有气无力的哀嚎，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再怎么说，柳家也是以武立族，柳仲达练了半辈子拳脚，这毫无保留的一脚，正好踹在王琛后心，竟直接将王琛踹成重伤。 倘若这一脚是踢在小慧身上，必然当场毙命！ “干爹！” 小慧凄厉尖叫一声，死死抱着王琛，号啕大哭起来。 “干爹你怎么样了？” “快救人啊，干爹受伤了。” “不要打我干爹啊，呜呜呜……” 现场的孤儿，哭喊着涌了上来。 而明乐居门口，便站着不少兵部官兵，有说有笑的看着热闹，丝毫没有伸出援手的意思。 “求……求柳族长息怒……饶了这些苦命的孩子吧。” 王琛一边呕血，一边不忘哀求。 柳仲达眼神没有丝毫怜悯，竟抬脚照着王琛面门又是一下：“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向老夫求情？” “李鬼斧背叛老夫时，你这狗东西就应该有所觉悟！” 柳仲达这一脚下去，直接将王琛鼻梁骨提断，牙齿咬碎，当场昏死过去。 “干爹！老爷爷，你为何如此歹毒？我们究竟怎么招惹你了？” 小慧仰头看着柳仲达，声嘶力竭的哭问。 柳仲达怒目圆瞪，厉喝道：“小杂种，谁是你爷爷？你个有人生没人养的贱种，也敢跟老夫拉关系？找死！” 话音落，柳仲达再次抬脚朝小慧踢去。 就在现场惊呼一片，觉得小慧必死无疑之际，却听耳边传来一声怒吼。 “柳仲达，你他妈给老子住手！” 李鬼斧怒不可遏，咬牙冲了过来，一拳砸在柳仲达脸上。 “你个混蛋，我他妈宰了你！” 李鬼斧双目布满血丝，青筋暴起！ 由于幼薇和佳慧文子同行，速度慢了些，李鬼斧生怕明乐居出事，便向赵衡告罪，先走一步。 结果刚赶过来，正好看见柳仲达侮辱烈士遗孤，重伤王琛，甚至还要当场打死小慧。 气得他直接从腰间抽出斧子，抬手就朝柳仲达脑袋砍去，结果手腕却被官兵用棍子打中，斧子直接脱手。 一直看热闹的官兵，瞬间就将李鬼斧围了起来。 “李鬼斧，你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凶？！” 为首的兵部库司主事韩宇，厉声呵斥。 李鬼斧气急，低吼着反问：“这个老王八蛋重伤王琛，意图残害烈士遗孤的时候，你们怎么不出手阻拦？” 韩宇鄙笑道：“柳族长行凶？我可没看见，谁看见了？” 说罢，回头冲着在场的官兵问了一遍。 官兵们纷纷摇头，甚至阴阳怪气的嘲讽。 “我可没看见！” “啊？柳族长行凶？我咋不知道？该不会是有人诬陷柳族长吧？” 韩宇哼笑反问道：“听见了吗？柳族长行凶，我们可没看见，你这厮行凶，我们倒是看的清清楚楚。” “而且你诬陷柳族长，败坏豪族声誉，更是罪加一等！” 韩宇知道，李鬼斧这厮抱上了太子大腿，可太子这不是没来吗？ 而且就算是来了，也得给兵部几分薄面，毕竟大敌当前，六部之中就没有比兵部实权还大的。 柳仲达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不气反笑：“李鬼斧，你竟敢打我？哈哈哈，打得好，不然老夫想要抓住你的把柄，还真挺难的。” “当街行凶，意图谋害豪族代族长，阻碍兵部建库大事，你有几个脑袋够掉？” 他心里暗暗冷笑，这货不是仗着有太子撑腰，无视柳家的威胁吗？ 如今把罪名扣实了，即便是太子亲临，也救不了这货。 除非太子为了一个区区工匠，不惜与兵部撕破脸。 面对柳仲达的威胁，以及兵部的群狼环伺，李鬼斧丝毫不惧，据理力争道：“我就不信大炎没有王法了！” “王法？” 韩宇忍俊不禁的反问了一句。 紧接着抬手一指李鬼斧，得意道：“老子就是王法！” 一众遗孤，看着突然冒出来的男人，竟然与柳仲达和兵部对峙，无不惊讶。 “这个叔叔是谁啊？为什么要保护我们？” “不知道……没见过啊。” “叔叔虽然是个好人，可他也没办法啊，谁来救救我们吧……” 孩子们虽然感激李鬼斧的出手相助，可早已经绝望的眼神却升不起半点希望。 就在这时，身负重伤的王琛，一边剧烈咳嗽，一边激动道：“孩……孩子们，这位先生，才是你们真正的干爹。” 第375章 好人短命 啊？ 孩子们不由发愣，面面相觑。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叔叔，才是我们真正的干爹？可他以前为什么从来没有来过？” “对啊……您才是我们的干爹，这个叔叔，我都不认识他……” 感受到孩子们的疑惑，甚至排斥，王琛气若游丝道：“是他建立的明乐居，你们的衣食住行……全都是李先生给的，他才是胸怀大义，不求名利的先生啊……” “孩子们，快给先生磕头。”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纵使还有不少孩子心存疑惑，但见其他人跪下磕头，自己也就跟着跪了下去。 李鬼斧见状，深吸了口气，大喊道：“孩子们别怕！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这群混蛋拆了明乐居，更不会让你们风餐露宿，流离失所！” 面对李鬼斧的保证，孩子们却低着头，没有丝毫希望可言。 小慧擦着眼泪，哽咽道：“若您真是我们干爹，就不要再跟他们打架了，求您了……” 她可不希望李鬼斧像王琛一样，被打成重伤。 孩子们闻言，纷纷哭了起来。 “干爹，您别再上去了，你打不过他们的！” “呜呜呜，我爹娘早死了，这世上就剩下两位干爹了，我不希望你们有事……” “就算是没了家，只要干爹在，我们就不怕……” 孩子们最是单纯，他们只是不希望真正关心自己的亲人受到伤害。 房子没了，大不了大家挤在一起睡觉，有什么好怕的？ 王琛眼神也逐渐失去色彩…… 李鬼斧虽然是京都名人，可说到底也只是个工匠而已，还是被工部扫地出门的那种…… 单凭他，根本没有如何与兵部和豪族抗衡？ 房子没了就没了，人别再没了，这可是连孩子们都懂得浅显道理啊。 “李鬼斧！你简直就是笑话，连这些小杂种都知道你不成气候，你今日来明乐居，可不是来救人的，而是来送死的！” 柳仲达得意到了极点，毫不留情的挖苦。 眼前这些小杂种，或许会有人长大成年，到时候他们便会牢记柳家的权威，他们的子孙后代，提起柳家便要瑟瑟发抖，这就是柳仲达想要的效果！ 李鬼斧攥拳低喝：“想拆明乐居？先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闻言，韩语鄙夷嘲笑：“好啊，那就成全你，将这个阻碍兵部建库的贼人，就地正法！” “不要啊！干爹你快跑。” 孩子们心急如焚，纷纷大声哭嚎。 “求你们了，不要再伤害我干爹了……” “我们爹娘没了，就剩这两个干爹了！” 就在孩子们绝望哀哭，而官兵却没有丝毫怜悯，准备直接乱棍将李鬼斧打死之际，却听不远处传来一阵不大不小的声音。 “谁是小杂种？老东西，有种你再说一遍？” 只见赵衡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脸色阴沉，犀利反问。 现场所有视线，齐刷刷的朝着赵衡汇聚而去。 柳仲达脸色剧变：“太子，居然真的来了？！” 韩宇等官兵，看到赵衡也是为之一愣，已经举过头顶的棍子就这么僵在半空，根本不敢打下去。 一众孤儿，更是茫然无措的注视着赵衡。 “怎么又来一个年轻叔叔？这个人是谁啊？” “小慧姐，你知道吗？” 一些年龄较小的孩子，纷纷看向十二岁的小慧，随着王琛重伤，小慧无疑成了孩子们的主心骨。 小慧摇了摇头：“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或许干爹知道？” 等小慧看向王琛时，却惊讶发现，王琛像是睡着了一样。 “干爹，你怎么样了？” “干爹？你醒醒！” 小慧一边呼唤，一边推搡王琛，可无论她怎么用力，王琛都没有任何反应。 她鼓起勇气，将手指凑到王琛鼻子前，顷刻间小脸煞白，紧接着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干爹死了，呜呜呜！” 随着小慧声嘶力竭的喊声响起，众人这才意识到，王琛已经因为伤重而咽气。 一时间，现场的孩子哭作一团。 赵衡见状，眉头微皱，径直走到王琛身边，先是探鼻息，然后号脉。 “根据脉象来看，伤的也不重啊，怎么会死呢？” “柳仲达虽然是练家子，但是想一击将人打死，除非击打后脑，或是左胸心门位置。如果只是踢在后心，有脊椎和肋骨保护，哪怕骨骼受损直接瘫了，也不会当场暴毙……” “明白了！应该是冲进内腹，气息阻滞，心血不足，进而导致休克。” 赵衡心里暗暗斟酌。 所谓心血不足，说白了就是血压下降，心脏血循环量不足。 这属于是轻微休克，只要及时施救，就能从鬼门关拽回来。 赵衡不敢迟疑，在所有人悲伤诧异的目光下，当即为王琛进行紧急胸部按压。 片刻过后，王琛的脉搏就已经恢复正常，但由于气息阻滞，并没有马上苏醒过来。 确定王琛已经并无大碍，赵衡这次暗暗松了口气。 可在现场所有人焦急无比的注视下，确实轻叹道：“这回彻底没救了，给他准备后事吧。” “什么？！” 李鬼斧惊呼一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跟王琛合作了这么多年，早就已经亲如兄弟，如今王琛为了保护孩子们，竟然被柳仲达当场打死了？ “殿下，当真已经回天乏术？” 李鬼斧直接跪在赵衡面前，颤抖着追问。 哪怕有一丁点希望，他也不想放弃啊！ 赵衡故意没有说出王琛的实情，就是为了激发李鬼斧的怒火，让他亲自击败柳仲达。 毕竟这明乐居庇护着数百个烈士遗孤，责任重大。 而自己又诸事缠身，根本不可能在明乐居耗费太多精力，因此说到底，这些孩子能不能健康长大成人，还是得仰仗李鬼斧。 “就算是华佗在世，也不能起死回生。” 赵衡故意轻叹一声，示意节哀顺变。 李鬼斧先是悲痛欲绝，紧接着化悲痛为愤怒，转身怒视着柳仲达，嘶吼道：“杀人偿命，姓柳的，你今天必须给王琛陪葬！” 第376章 官商勾结 “王琛，居然死了？” 柳仲达心里咯噔一声，若是搁在平日里，打死也就打死了，随便花点钱就能摆平。 但此时赵衡来了，那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为了避免被扣上杀人的罪名，柳仲达故作镇定道：“老夫所作所为，皆是有法可依，王琛阻碍兵部建库大事，本就该严惩，现在被打死，只能算是就地正法。” “韩主事，你说呢？” 柳仲达直接将韩宇搬了出来，只要将王琛定性为贼，那么打死也活该。 韩宇今日出面，乃是受尚书大人的命令，专程来给柳仲达撑腰，以便让柳家归于燕王麾下。 “柳族长此言极是，王琛阻碍兵部建库，影响大炎军备，无异于危害江山社稷，其心当诛，死有余辜！” 韩宇故作大义凌然的说道，反正有尚书大人和燕王殿下当靠山，有什么好怕的？ 李鬼斧怒喝道：“兵部建库地址原本并不在这里，分明是你们狼狈为奸，假公济私！” 柳仲达一脸鄙夷：“假公济私？哼！李鬼斧，你污蔑我可以，若是胆敢污蔑整个兵部，后果自负！” 为了让李鬼斧死心，柳仲达故意扫了扫现场的孤儿，阴险道：“这些小野种，同样阻碍军备大计，倘若你再纠缠不休，连他们也一并轰出京畿，任其自生自灭。” 此言一出，无异于扼住李鬼斧的命门。 他攥着拳头，双目喷火，却偏偏那这群狼狈为奸的奸商佞臣，毫无办法。 难道王琛就白死了？明乐居非拆不可？那这些孤儿的父母在天之灵，岂不是死不瞑目？ 韩宇乘胜追击：“姓李的，你若是识相，就赶紧滚开！” “否则连你也一起收拾，到时候这些野种无人看管，岂不是朝不保夕？” 这番话无疑成了压倒李鬼斧的最后一根稻草。 是啊！若是连自己都栽进去，这些孩子怎么办？ 就在李鬼斧一度颓废之际，身后却传来赵衡的笑声。 “真特么丢人！” 赵衡字里行间，透着恨铁不成钢之意。 “李鬼斧，你虽然满腔热血，又刚正不阿，可惜手段太拉垮了，如果只会喊口号，你还如何保护这些孩子？” 赵衡一边给李鬼斧加油打气，一边在心里感叹。 这家伙的性格未免也太直来直去了，居然一点都不会变通？ 而且对面这两个货色，分明是漏洞百出，想要将他们置于死地，还不是信手拈来？ “先生……学生无能，无法给王琛报仇，更保护不了这些孩子。” 李鬼斧低头叹息，脸上尽是落寞。 他本来就是个直性子，对于争权夺势和尔虞我诈毫无兴趣，而且退一万步说，就算他想变通，太子的手段谋略，又岂是他能学会的？ “完蛋玩意儿！” 赵衡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一声。 在李鬼斧惭愧无比的注视下，直接迈步朝着柳仲达走去：“本太子便再给你上一课，好好看，好好学！” 见状，现场的孤儿，一脸慌乱的看着赵衡。 “这个叔叔怎么也上去了？” “两个干爹都没办法，这个叔叔也没用吧？” “干爹，叔叔，咱们还是走吧……” 孤儿们对柳仲达等人畏惧到了极点，他们虽然年龄小，却明白什么是权贵。 哪怕赵衡是坐马车来到，肯定也是个大人物，可再厉害，难道还能比那些官兵厉害？ 所以在这些孤儿看来，赵衡上去跟柳仲达等人讨说法，纯粹是自讨苦吃。 “拜……拜见……” 柳仲达看着赵衡面带微笑阔步而来，顿时压力山大。 他下意识就要作揖行礼，结果还没等把太子二字说出口，便见赵衡一个大耳帖子抽了过来。 啪！ 这一巴掌下去，直接把柳仲达打的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作响。 同时，这一巴掌下去，也把现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天哪，这个叔叔居然打了柳族长？” “完了，这回彻底完了，这可是豪族的族长啊，小慧姐，我害怕……” 孩子们脸色煞白，挤做一团，仿佛马上就要迎接豪族的怒火。 小慧同样吓得瑟瑟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殿下……柳族长何错之有？” 韩宇吞了下口水，心惊肉跳的询问。 赵衡却不理会他，而是转身看向同样被惊呆的李鬼斧，眉头轻佻：“学会了吗？” “啊？” 李鬼斧一脸懵逼。 这……这他妈怎么学？ 太子殿下赏柳仲达耳光，谁敢啰嗦？而自己只不过是一介布衣，若是敢当众殴打柳仲达，恐怕坟头草都两丈高了。 意识到李鬼斧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巴掌的精髓，赵衡当即转身看向佳慧文子和小幼薇：“你们俩看明白了吗？” 顷刻间，现场视线，齐刷刷的汇聚到二女身上。 佳慧文子欠身行礼，轻声道：“柳仲达侮辱烈士遗孤，该打。” 小幼薇起初没明白深意，但是听到佳慧文子这话，瞬间恍然大悟，小脸红扑扑道：“这种侮辱烈士遗孤，丧尽天良的奸商，如果不好好修理的话，岂不是寒了天下人心？” “殿下……奴婢说的对吗？” 小幼薇怯生生的问道。 赵衡仰头一笑：“说的不错，就是这个道理。” 李鬼斧再次愣住：“太子这一巴掌的道理，竟……如此简单？” 可偏偏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都不明白？ 任凭柳仲达地位再高，只要他在大炎内忧外患的风口浪尖上，做出破坏内部团结的事情，就该打。 哪怕是告到天边都不怕！ “在下竟然，还不如先生身边的两个侍女……” 李鬼斧摇头苦笑，但是看向赵衡的眼神，却变得更加炙热了。 柳仲达捂着被打肿的脸，既屈辱又无奈。 他做梦都想不到，赵衡居然自己无视王琛的死，不做纠缠，转而直接的以烈士遗孤为切入点？ 这家伙……未免也太会抓把柄了！ “柳仲达，去给这些烈士遗孤，磕头道歉，每人磕一个即可。” 赵衡随手一指旁边的早就惊呆的孩子们，语气轻描淡写，但却尽是毋庸置疑。 “给他们磕头？” 柳仲达还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先是发愣，紧接着犹如受到奇耻大辱，脸颊顿时涨红。 “殿下，再怎么说我也是豪族族长，岂能给这些小杂种磕头？若殿下强逼，便是故意羞辱京畿豪族！” “难道这些贱民的人心重要，世家大族的人心就不重要了？” 柳仲达自以为有理有据的大声质问，希望依靠道德绑架，来化解赵衡的打压。 第377章 跪下挨着磕 “说得好！” 韩宇忍不住赞叹一声。 柳仲达可不能垮，否则兵部如此大费周章，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殿下只顾着百姓人心，却不顾豪族人心，这未免有些矫枉过正了吧？” 韩宇同样摆出一副大义凌然的架势，有理有据的询问。 只要自己就事论事，就不涉及以下犯上，难道贵为太子就可以不讲理了？ 身后的官兵，可不敢胡乱议论。 结果被韩宇眼神一瞪，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声援。 “韩……韩主事和柳族长说的对啊，同样都是人心，岂能区分贵贱？” “说的没错……太子殿下心是好的，就是方法欠妥。” “这些孤儿在京畿生活了这么久，朝廷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将他们赶走，也是为了军备大计，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官兵们壮着狗蛋，窃窃私语，集体向赵衡施压。 柳仲达虽挨了一巴掌，但脸上却逐渐得意起来，故作恭敬道：“请殿下听听，这就是豪族和朝廷的心声啊。” 好一个朝廷和豪族的心声！ 赵衡心里尽是鄙笑，也就是说，本太子只顾着草民的人心，却无视权贵名流的人心？ 想道德绑架本太子？这两家伙怕是没睡醒吧！ “豪族的人心？实不相瞒，本太子将来若是继承大统，干的第一件事，既是打压氏族，直接把尔等豪族全灭了，才逞心如意。” “人心？去你妈的人心，老子巴不得干死你们！” 赵衡没有丝毫顾忌，直接语不惊人死不休。 别说柳仲达和韩语，就连李鬼斧都惊呆了。 这……这种话，也是能说的？ “先生，请您三思啊！” 李鬼斧赶紧出言劝阻，毕竟自古以来，与世家豪族为敌的人，有几个好下场？ 这些家伙，可以用钱办到任何事情，包括直接影响党争结果！ 佳慧文子轻咬薄唇，心里暗暗担忧：“虽然主人性格直率，可就算是打压豪族，也只能干，不能说……如此大肆宣扬，岂不是让豪族提前将主人视为死敌？” 听到文子的嘀咕，小幼薇顿时担心起来，小声问道：“文子姐姐，殿下这话很严重吗？” 佳慧文子轻轻点头：“何止严重？这相当于与全天下为敌。” 啊？ 小幼薇不由一惊，她知道豪族实力不俗，可是却没有想到，公开打压豪族的后果，竟然这么严重。 “可……可豪族不是权贵吗？打压豪族，等于帮天下疾苦百姓，伸张正义，为何反倒成了与天下为敌？” 小幼薇百思不得其解。 文子眉目微颦，轻叹道：“很简单，天下各大家族，虽然表面各自独立，实则在维护氏族利益方面，向来是沆瀣一气。” “而绝大多数氏族，掌控着民间的所有资源，他们可以轻易影响民间的舆论。” “只要他们愿意，就可以把太子抹黑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佳慧文子作为文仁玄师的昔日仆人，自然见识过无数权力斗争。 就连文仁玄师在扶桑自诩神的使者，却依旧不敢打压氏族…… 听着现场的惊呼声，赵衡丝毫不在意，反倒笑着调侃：“本太子打压豪族，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们至于反应这么大吗？” 韩宇从震惊中回过神，不由强压冷笑，感叹道：“不……不愧是殿下，果然有魄力。” “想来也是，京中四大豪族，已经有两大豪族，都跟殿下结下死仇了。” 就在韩宇坚信，赵衡捅了马蜂窝之际。 赵衡却笑着提醒：“错，不是两个，是三个。” “本太子下一个要整的，就是孙家。” 什么？！ 此言一出，韩宇再次愣住，柳仲达眼睛发直，坚信赵衡肯定是脑袋被驴踢了。 孙家可是四大豪族之首，实力深不见底。 得罪了孙家，那可就真的相当于，与天下氏族为敌了。 赵衡虽然实力强劲，可到现在为止，连朝堂都无法拿下，甚至政敌之多，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这已经不是根基不稳了，而是四面楚歌。 在这种险境之下，居然还得罪天下氏族？赵衡已经不是当够太子那么简单了，而是嫌自己命长！ “先生！求您别说了！” 李鬼斧满头大汗的跪地劝阻，哪怕是像他这般直性子，都明白赵衡这番话会引发何等后果。 “学生惭愧，早知如此，就不该将明乐居这个烫手山芋交给殿下……如今不止得罪了柳家和兵部，还与天下氏族为敌……” 李鬼斧暗骂自己糊涂，明明知道赵衡做事雷厉风行，还将赵衡牵扯进来，自己简直就是个扫把星。 赵衡负手而立，语重心长道：“李鬼斧，这种行事风格，乃是本太子专属，你可不要学哦。” 李鬼斧一脸哭笑不得。 学？别说自己，恐怕但凡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学。 “呵呵！” 赵衡表面没心没肺，心里却暗暗冷笑。 从苏云烟口中得知的科举舞弊，这可是直接影响朝纲和江山社稷的大案。 换言之，从苏云烟向自己求助的那一刻，自己就已经是孙家必除的目标了。 既然如此，哪还有什么好演的？直接挽起袖子，大干一场便是！ “我也是虱子多了不咬，敌人嘛，多到一定程度后，反倒无所谓了，将这些阿猫阿狗，虾兵蟹将绑在一起，一口气全干趴，反倒省事。” 赵衡云淡风轻的摊手。 就在这时，一直躲在不远处的孙家仆人，脸色黑到了极点，转身便跑向孙家报信。 赵衡早就注意到孙家的眼线了，否则又岂会浪费这么多口舌？ “柳仲达，韩宇，现在你们明白了吗？本太子都准备拿豪族祭旗了，还特么在乎你们的人心？” 赵衡注视着二人，话语间尽是洒脱。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沉声道：“侮辱烈士遗孤，等同于动摇军心，破坏大炎内部和谐，罪可当诛！” 这句话的分量，瞬间将柳仲达压趴下。 “这……这个混蛋，简直就是个疯子！” 面对不按常理出牌的赵衡，柳仲达心里暗骂一声，却又不敢迟疑，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看着堂堂豪族的族长，竟然跪在自己面前，小慧直接惊呆了，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第378章 与氏族宣战 韩宇一脸震惊：“柳仲达，你是不是傻？你可是柳家的代理族长，竟然当众给这些孤儿下跪？豪族威严何在？你这一跪，柳家的威望可就完了。” 韩宇心里破口大骂，他只知道柳仲达做事没底线，却没想到这家伙还还是个软骨头。 赵衡当众宣扬与天下氏族为敌，早晚都会被干掉。 只要能够沉得住气，完蛋的一定是赵衡。 结果。赵衡只是稍稍施压，柳仲达就扛不住了？ 早知道这厮这么废物，就不该动用兵部的力量帮他，现在倒好，岂不成了搬起石头咂自己的脚？ 面对韩宇的呵斥，柳仲达低着头，紧张道：“赵衡将来会不会死，我不知道……” “但我现在不低头，死的人肯定是我！你身为朝廷命官，自然没人敢对你滥用私行，我可不一样……所以，别他妈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柳仲达不惜与韩宇撕破脸，心里却暗暗得意。 蠢材，这才是本族长的精明之处！ 赵衡已经死定了，既然木已成舟，本族长现在要做的就是全身而退，到时候孙家自然会出手，对付这个狂子。 兵部虽然实力强悍，可毕竟燕王太废物，脸都快被赵衡打肿了。 与其在那个废柴身上浪费时间，还不如直接向孙家投诚！ “对不起，老夫不该侮辱你们，还请诸位小娃娃，莫要与老夫一般见识。” 柳仲达煞有其事的磕了一个头。 反正柳家推崇野狼精神，只要能为家族带来利益，即便是磕头又算的了什么？族人根本就不会在意。 就在柳仲达暗暗得意，认为一切尽在掌控之际，赵衡的声音却从头顶传来。 “好好磕，能不能走点心？毕竟这些孩子的父母，可是为国捐躯的忠臣义士。” 赵衡慢条斯理的提醒了一句。 柳仲达依旧毫无心里负担，双臂平伸，有礼有节的再次磕头行礼。 这回总行了吧？ “正所谓礼不下庶民，你哪怕是再有礼有节，平民百姓也不认，对于老百姓而言，磕头就要听个响，声音越响，心越诚。” 赵衡依旧不满意，就差手把手教柳仲达，如何给老百姓磕头了。 为了全身而退，柳仲达也豁出去了，深吸了口气，用力一头磕在地上，只听砰的一声。 虽然脑袋有点迷糊，但也并无大碍。 “殿……殿下，这回可以了吗？” 柳仲达故作真诚的问道。 赵衡甚是爽快的点了下头：“不错，就是这样……等会，谁让你站起来了？” 下意识起身的柳仲达微微一愣：“啊？小人不是已经磕完了吗？” 话音刚落，赵衡便一耳光抽了上去：“你特么耳朵塞驴毛了？刚才我说了，每人磕一个！” “你个老小子，想要糊弄事？信不信，老子给你扣一个欺君罔上的罪名？” 赵衡嘴角勾勒着坏笑，心想就你个老鳖三，也想全身而退？落在本太子手里，就等着磕个头破血流，脑浆崩裂吧！ “第一个太敷衍，可不算，所以你现在总共只磕了一个，抓紧磕吧。” 赵衡摆了摆手，示意柳仲达可以继续了。 柳仲达吞了下口水，扫了一眼在场数以百计的孤儿，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每个人都得磕一个？这要是磕完了，还不得把脑袋都磕裂开？” 柳仲达大惊失色，紧张哀求道：“求殿下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 赵衡耸了耸肩，摆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架势：“你羞辱他们的时候，不是很嚣张吗？而且骂小杂种的时候，可是相当于开了地图炮，把他们全都涵盖了，道歉的时候，可得一个一个磕。” 哼！老东西，现在谁是杂种？ 赵衡不留半点余地，他就是要让柳仲达当众，活活磕头磕死！ “干……干爹，这个叔叔倒是什么人啊？为什么连刘族长都对他如此畏惧？” 小慧眼神迷茫，小声冲着李鬼斧问道。 李鬼斧早已被赵衡的手段，惊得头皮发麻，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小慧。 小慧见状，更加疑惑了，又问道:“我什么你们都叫这个叔叔为……殿下？他是什么大人物吗？” 这时李鬼斧才回过神，一想到自己已经拜太子为师，就倍感荣幸。 他深吸了口气，强压嘴角得意，回应道：“此人可不是什么叔叔，而是当今太子，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太子！” “柳仲达这个豪族族长，在太子面前，连个屁都算不上。” 说到这，李鬼斧看着集体呆愣的孤儿们，大声安抚道：“孩子们，别怕！你们干爹或许没本事，保护不了您们，如今太子殿下来了，任谁也不敢再砰你们一根汗毛。” 随着李鬼斧说完，现场的孤儿皆是呆愣，寂静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一些年幼的小娃娃，这才懵懵懂懂的冲着身边的哥哥姐姐开口询问。 “强子哥，太子是啥？很厉害吗？” “小云姐姐，这个叔叔是太子？太子比族长还大？” 面对年幼弟弟妹妹们的询问，那些年龄稍大，已经勉强明白等级差距的孩子，无不脸色涨红，攥着拳头，激动到了极点。 “不只是族长，连那些当官的，见到太子都打哆嗦呢！” “太子好像只比陛下小一点。” “以前听干爹说，大炎最厉害的就是国君，也就是当今陛下，第二厉害的就是储君太子，毕竟储君相当于半个国君嘛，所以也超级厉害的！” “小慧姐，我们说的对吗？” 这些半大孩子，又齐刷刷的看向小慧。 小慧虽然不是最大的，但却是出身最好的，父母都曾读过书，所以她比其他孩子，懂得都多。 小慧痴痴道：“如果说柳族长和这些官兵是蚂蚁，那太子就是老虎！” 这解释虽然直白，但却能让现场孩子们，瞬间明白，眼前这个陌生叔叔的来历，有多么可怕。 “哇塞！原来叔叔这么厉害！” “干爹，也就是说，以后有叔叔保护咱们，咱们再也不用害怕了？” “太好了，以后看还有谁敢欺负咱们。” 现场的所有孤儿，瞬间欢欣鼓舞，上蹦下跳。 毕竟是孩子啊！ 前一刻还哭得伤心欲绝，这一刻已经笑的合不拢嘴。 第379章 撸起袖子干到底 看着这些天真无邪的孩子，赵衡心里不由暗暗感叹，身为储君，若是连这些代表着大炎未来的花骨朵都保护不了，那自己岂不是太无能了？ “你特么给我发什么呆？继续磕！” 赵衡抬脚踹在柳仲达肩膀上，力道很轻，毕竟把这厮踢死的话，他还怎么继续磕头？ 噗通！噗通！ 柳仲达咬着牙，一下下磕在地上，仅仅磕了十几个，就感觉头痛欲裂，眼冒金星。 “韩貂寺，给我看好了，要是这个老混蛋偷懒，就直接以杀人罪，当场处死！” 赵衡冲着韩貂寺吩咐了一声。 刚想偷懒的柳仲达，瞬间吓得魂不附体，只能继续势大力沉的磕头。 而且他绝望无比的意识到，从跪地磕头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变相承认，王琛为了保护这些孤儿，阻挡建库大计，并无过错。 他打死王琛，岂不就是当众杀人？ “这个蠢货，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当上柳家族长的！” 韩宇忍不住骂了一句，意识到这厮已经不值得浪费精力，便准备带着麾下官兵离开。 “我让你走了吗？” 赵衡眉头轻佻，轻声质问。 韩宇动作一僵，连忙转身抱拳行礼：“敢问太子殿下，还有何吩咐？” 赵衡笑眯眯的问道：“你们不是要拆了明乐居，修建军需库吗？继续吧。” 闻听此言，韩宇顿时后背发凉，强颜欢笑道：“不……不必了，下官这就回去禀报尚书大人，去别处修建军需库，给这些孩子一个容身之所。” 既然已经没有与赵衡斗下去的理由，韩宇自然是借坡下驴。 “也就是说，明乐居的位置，并不妨碍兵部建库？” 赵衡笑容更甚，继续问道。 正在磕头的柳仲达，见到赵衡的笑容，不由浑身哆嗦。 他可太清楚，这笑容意味着什么了。 “韩宇，你可要小心点，太子一笑，说明已经动了杀意……” 柳仲达在心里大喊起来。 只可惜，韩宇毫无察觉，他还以为赵衡是在给他台阶下，当即满口承认：“确实如此，细想下来，明乐居的位置，也不是那么重要。” 呵呵呵，看来就算是太子殿下，也得顾忌兵部的影响啊！ 只要有尚书大人撑腰，这个愣头青就不敢拿自己怎么样。 韩宇心里暗暗得意起来。 然而得到了韩宇的明确回应，赵衡这才心满意足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你就自己去大理寺领死吧。” 赵衡和声细气的说道。 前一刻还洋洋得意的韩宇，这一刻已经直接愣住，他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 “殿……殿下，您说什么？” 韩宇讷讷问道。 赵衡自然是耐心解释：“兵部建库，选址极其重要，毕竟选对了地方，既可以节省运力，又能提高后勤效率，所以这种大事，必定是兵部和户部进行过细致商讨，才能决定。” “你一个小小主事，说改就改了？岂不是等于承认，你意图拆除明乐居，乃是徇私枉法？” 这一番轻飘飘的言论，对韩宇而言，却如同五雷轰顶。 他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连忙失声辩解：“殿……殿下误会了！下官说错了，明乐居必须拆！” 赵衡眉头轻佻，直接反问：“随便改口？难道你一个小主事，就能随意左右建库大事？” “往小了说，你是坏了兵部的威望，往大了说，便是破坏军事部署，扰乱国家战略。” “很不巧，本太子就是要把你的罪名做大！” 赵衡直接摊牌，毕竟连豪族都可以往脸上干，更何况区区一个兵部下级官员？ 而且兵部，本来就是燕王的党羽，早晚要面对，那就先捅兵部一刀，让他们流点血。 噗通！ 这回韩宇也软了下去，直接跪倒在地，大声哀嚎起来：“求殿下饶命啊，下官知错了。” 身后的一众官兵见状，瞬间跪倒一片。 “殿下明鉴，小人们人微言轻，只能听命行事，跟韩宇假公济私没有半点关系。” “是啊，我们这些小卒子能成什么事？” “若不是韩宇逼着，刚才我们都不敢议论……” 官兵们连忙跟韩宇划清界限，他们就是混口饭吃的小卒子，不想也不敢卷入党争之中。 赵衡摆了摆手，示意官兵不必紧张，老子今天只打虎，苍蝇就算了。 众官兵如蒙大赦，感激不尽。 孩子们见此一幕，顿时叽叽喳喳的喊了起来。 “大姐姐，居然连官兵都吓成这样？太子也太厉害了吧！” 一个虎头虎脑的男童，冲着佳慧文子问了起来。 佳慧文子脸上尽是得意，轻声解释：“别说这些官兵，就算是他们的顶头上司来了，见到主人，也得吓得噤若寒蝉。” “主人？” 男童一脸疑惑：“为什么大姐姐不是叫殿下，而是叫主人？” 文子随口解释：“因为我的命是主人捡回来的，发誓为主人奉献一切。” 男童挠着头：“奉献一切？那大姐姐以后是不是要嫁给太子啊？我听干爹说，只要女人说出付出一切，就是喜欢对方。” 面对童言无忌，佳慧文子竟也脸红起来，她连忙解释：“我……我的职责是侍奉主人，哪敢奢望登堂入室？” 佳慧文子一如既往的情商低，眼前的男童，哪里懂什么登堂入室…… 她一本正经的解释，反倒令孩子们议论的更厉害了。 “侍奉是不是就是……睡觉的意思啊？我们老家的乡绅，家里的丫鬟也要侍奉主人哦。” “好像是吧，那她就不是普通大姐姐，而是太子的女人咯？” “太子的女人？啥意思？” “就是媳妇的意思啦！” 这些孩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像是小大人一般议论个不停。 他们天真地认为，既然佳慧文子是太子的媳妇，那就也是个大好人！ 佳慧文子脸颊越来越红，羞得有些喘不过气。 “我……” “幼薇，我可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佳慧文子见越描越黑，只能向幼薇求救。 幼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调侃道：“文子姐姐，你跟这些小孩子解释那么多干嘛？他们又不懂。” “在这些孩子眼里，觉得你好，才会说你是殿下的媳妇，没有其他意思。” 幼薇虽然智商远远不如佳慧文子，但情商却不知甩开她多少条街。 “原来如此……” 佳慧文子恍然大悟地松了口气。 结果就在这时，男童又问道：“这个大姐姐，你也是太子殿下的媳妇吗？” 第380章 孙家的压力来了 刚才还调侃佳慧文子的幼薇，面对男童突如其来的一问，自己也瞬间面红耳赤。 “啊？我……我不是呀！我只是殿下的贴身侍女。” 幼薇赶紧辩解，毕竟有资格称为太子媳妇的人，只有林清芷一个啊。 男童歪着头问道：“那贴身侍女和贴身丫鬟一样吗？” “一样的。” 幼薇不疑有他，随口回答。 男童一拍大腿：“那我明白了！俺们老家的乡绅，也有贴身丫鬟，贴身丫鬟都是晚上陪着乡绅睡觉的，俺娘说过，只要女人陪着男人睡觉就是夫妻。” “哇塞，太子殿下，居然有两个媳妇诶！” 男童大声感叹起来，一众小娃娃也跟着喊了起来。 小幼薇和佳慧文子面面相觑，脸颊红的滴血，可偏偏心里却又暗暗窃喜。 赵衡听了半天了，脸上尽是忍俊不禁。 “本太子的婚事，关乎宗法祖制，甚至势力格局，结果这群小东西，随便就给本太子把婚姻大事给定下了？” “还真是童言无忌啊。” 赵衡乐呵呵的感叹了一声。 “殿下，你咋这么多媳妇？俺爹说过，男人媳妇取多了，会像牛一样累死。” 男童煞有其事的说道。 刚才还一脸笑意的赵衡，瞬间脸色一黑，呵斥道：“你爹懂个屁！老子身体棒着呢，别说三个媳妇，再来三个也没问题！” “哇塞，太子这么厉害吗？” 现场的小男孩一脸崇拜的异口同声。 赵衡行首挺胸，无比得意：“那是！本太子可是号称金枪不……” 不等赵衡吹嘘完，便听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这才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佳慧文子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幸亏主人没有说下去，不然奴家要羞死了……” 幼薇也咬着薄唇，娇滴滴的感叹：“小孩子乱说话也就算了，怎么连太子也……那奴婢岂不是真成太子的媳……咳咳” 幼薇又羞又喜，赶紧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 “太子殿下，手下留人！” 传令兵策马而来，离得老远便心急如焚的大喊起来。 带到行近，传令兵匆匆跳下马，直接双膝跪地，大声禀报：“奉陛下之令，急诏太子殿下回宫，建库一事，从长计议，柳仲达和韩宇，押回京兆府处置。” 押回京兆府？ 柳仲达也就算了，毕竟说到底只是布衣，但韩宇可是朝廷命官，不是应该押往大理寺审理吗？ 除非陛下打算放了他俩，根本没有处置的意思。 赵衡顿时不悦：“到底怎么回事？说！” 面对赵衡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传令兵哪敢迟疑，赶紧解释：“就在刚才，兵部户部刑部，以及太仆寺，卫尉寺，国子监，翰林院……等共计二百余名官员，联名进宫进谏，弹劾太子殿下越权！” “明乐居一事，归兵部和户部管辖，太子出手干预，乃是扰乱朝纲。” 原来如此！ 赵衡顿时冷哼一声：“这算是给本太子一个下马威？” 小幼薇紧张道：“殿下，就算兵部要力保韩宇和柳仲达，也不至于阵仗这么大吧？” 佳慧文子眉目微颦：“兵部虽然势大，但是一口气带上二百多个官员，显然已经超出了兵部的能力范围，主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等赵衡回答，韩宇已经昂起头，兴奋无比道：“殿下可千万不要抗旨啊！” 他心里尽是得意，这便是兵部的实力！ 赵衡，你不是太子吗？有本事你就抗旨不从，看看是我死，还是你丢掉储君之位！ 就在韩宇一脸嚣张之际，赵衡却云淡风轻的一语道破：“不是兵部，是孙家。” “孙家？豪族之首？” 小幼薇不由惊呼起来。 “这……这孙家，为何拥有这么大的能量，居然能够让这么多官员，替孙家出手，向太子施压？” 小幼薇一脸不可置信，毕竟这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 赵衡却不以为然：“说到底，还是有钱，哪怕商人嘴上说的再好听，可一旦手里的钱多的没处花，就会本能的与官员勾结。” “只是连本太子都没有想到，与孙家勾结的官员，竟然多到这种地步。” 不愧是四大豪族之后，背靠天下富贾的孙家啊！赵衡冷笑着赞叹了一声。 “先生，还是放人吧，既然已经保下了明乐居，就没必要再跟这些人抗衡了，若是落得一个抗旨不从的罪名，恐怕您也难以脱身啊。” 李鬼斧第一时间出言劝阻，保下明乐居已经是大胜，面对孙家等人的施压，退一步也未尝不可。 “退步？想都别想！” 赵衡不假思索，一口回绝。 党争乃是你死我活的血战，退一步，便是粉身碎骨，既然已经开战，自然是干到底，岂有认怂的道理？ “难道先生真要抗旨？” 李鬼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失声惊呼。 佳慧文子和幼薇，也是满脸慌乱。 赵衡哼笑道：“放走韩宇，等于燕王党赢了，放走柳仲达，等于氏族势力赢了，那本太子岂不是白忙活了？这旨，本太子今天还真就抗了！” 说完，赵衡直接抬手一指韩宇：“杀！” 官兵自然不敢动手，韩貂寺令行禁止，没有一丝一毫犹豫，直接将韩宇脑袋砍了下来。 众人脸色煞白！ 想不到连圣旨来了，都保不住韩宇。 柳仲达见状，吓得魂不附体，赶紧继续磕头，只磕的脑门鲜血飞溅也不敢停下来。 传令兵果断从袖子里取出另一道圣旨，显然元武帝早就料到会是这种结果。 “命太子即刻进宫解释，不得有误！” 此言一出，小幼薇如坠冰窟，李鬼斧脸色落寞。 终究还是害了太子啊！ 赵衡却漫不经心道：“知道了，回去复命吧，本太子稍后就到。” 传令兵连忙补充：“圣旨说了，不得有误，请太子殿下立刻回宫。” 赵衡余光一瞥，眼神凌厉：“需要本太子再重复一遍吗？” 传令兵瞬间浑身冒冷汗，不敢再啰嗦，收起圣旨，策马而去。 “完了……这回先生彻底坐实了抗旨不从的罪名。” 李鬼斧瞬间绝望，如果不是自己向赵衡求助，赵衡也不会惹上这么大的麻烦…… 第381章 磕头到死 赵衡却一摆手，漫不经心道：“你用不着自责，就算没有今天的事，本太子与孙家也早晚要碰上。” 自轴承问世，已经过去几天了。 王老板在守心阁预订了三十万两银子的轴承，连钱都交了，但至今为止都没有去提货，如此拖拉，绝非一个合格得商人所为。 赵衡早就开始怀疑，有人在暗中威胁王老板，令他根本不敢提货。 由此可见，必定有人在暗中觊觎轴承产业，而这个人绝不会是赵乾，毕竟他才刚回京，动作不可能这么快。 燕王和白家都是京畿权贵，就算感兴趣，也不敢抢夺官营产业。 此时，孙家却突然冒出来，这就很值得玩味了。 “先生，您的意思是说……孙家怀有私心，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李鬼斧一脸诧异的询问。 赵衡成竹在胸，轻笑道：“轴承将改变大炎的运输行业，进而影响现有的商业格局，越是家大业大，受到的冲击也就越大。” 说到这，赵衡突然满怀深意的反问了一句：“你可知，本太子刚才为何要抗旨？” 李鬼斧迷茫：“恕学生愚钝……” 见这家伙一心只想搞实业，对朝廷之事一点兴趣都没有，赵衡索性也就不再逼他了。 当即和盘托出：“抗旨乃是大罪，唯有本太子主动跳进坑里，幕后黑手才会真正浮现出来。” 意识到赵衡玩了一手引蛇出洞，李鬼斧心里不禁暗暗感叹，也不知道是该佩服太子的缜密心思，还是佩服他胆大妄为的魄力。 毕竟此举未免也太冒险了！ 此时柳仲达还在磕头，但与之前相比，动作变得极为缓慢，过了好半天，才慢悠悠的磕一下。 倒不是他偷奸耍滑，而是意识已经接近模糊了。 就在这时，小慧突然喊了一声：“干爹，你……你活过来了？” 孩子们全都呆呆的看着王琛，只见王琛捂着胸口，缓缓坐起身。 柳仲达也见到了，他先是一愣，紧接着脸色煞白：“诈……诈尸了？！” 干尽缺德事的柳仲达吓得魂不附体，疯了似的继续磕头，哪怕是头破血流，晕头转向也不敢停下。 “王掌柜，我也没想到刚才那一脚力道那么重，求你安息吧，别回来找我……” 柳仲达声嘶力竭的哀嚎求饶着。 李鬼斧直接愣住：“太子殿下，王琛他真的诈尸了？” 赵衡没有回答，而是流露出一抹坏笑。 李鬼斧瞬间就明白了，原来王琛根本就没有死，而太子殿下早就知道了，所以故意设局收拾柳仲达。 这手段，未免也太防不胜防了，心里更是佩服到了极点。 “赶紧把孩子们带回去，免得被待会发生的事吓着。” 赵衡轻描淡写的提醒了一句。 起初李鬼斧还有点疑惑，不知道太子口中即将发生的事情到底是什么，等他注意到柳仲达面前的土地都被鲜血染红时，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孩子们，听话，快回去！” 李鬼斧不敢迟疑，立刻将所有孩子送进了朝明乐居。 等他安置好孩子转身回来时，瞬间愣住了。 只见柳仲达头朝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没了动静。 “死……死了？他居然直接磕头……磕死了？” 李鬼斧眼睛睁得老大，当场失声惊呼起来。 他这辈子，见过无数丧心病狂的奸臣佞党，为了打压异己无所不用其极，却从未见过有人，能够直接把对手吓得肝胆俱裂，磕头把自己磕死的。 那些奸臣的手段，与太子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小幼薇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顿时害怕得靠在赵衡身边。 “殿下，柳仲达怎么把自己给磕死了？” 小幼薇心惊肉跳的问道。 赵衡耸了耸肩：“与其说是磕头磕死，倒不如说是被王琛给吓死的，这就是亏心事干太多的下场。” 这种人渣，死了正好，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赵衡懒得在这货身上浪费精力，直接冲韩貂寺下令道：“你现在立刻去找王老板，搞清楚为何到现在还不来提货。” “遵命！” 韩貂寺应声而去。 佳慧文子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奴家也隐隐感觉，轴承这么重要的商品，除了问世当天引发了轰动之后，便再也没掀起什么浪花？” “奴家甚至有一种，有人在刻意打压轴承的错觉。” 按照她的分析，就算王老板预定了三十万两银子的轴承，太子已经不再接受其他人预定，但商人本质是无利不起早，应该有人来碰碰运气才是。 可结果却是……无人问津？ “文子，你可没有产生错觉，事实就是有人在打压轴承，而这个人，大概率就是孙家人。” 赵衡语气甚是笃定。 柳家和楚家，都已经元气大伤，黄家族长和核心族人压根就不在京畿，而且生意与轴承并无任何冲突，更没理由打压轴承。 现在有理由，又有财力的人，也就只剩下孙家了。 “行了，咱们先回城，虽说是抗了旨，但也得见好就收。” 赵衡不再纠结，直接带着佳慧文子和小幼薇返程。 …… 与此同时，白家大宅。 孙家族长孙胜英站在大堂中央，腰身弯成九十度，卑躬屈膝到了极点。 “在下已经狠狠的教训了孙德茂，那厮狗仗人势，居然敢来威胁白丞相，简直是有眼无珠，不知死活。” “我们这些商人就算本事再大，也得仰诸位大人的鼻息，若是没有大人们点头，我们的生意就干不下去，哪有狗反咬主人一口的道理？” 孙胜英语气无比自责，充满愧疚。 可见白敬斋端着茶杯，稳稳坐在椅子上，始终不言语。 孙胜英只好继续往回找补：“请白丞相明鉴！当年的科举舞弊案，在下出资，诸位大人们培养门生壮大势力，乃是双赢啊。” 白敬斋轻哼一声，依旧不回话。 当年的科举舞弊案，确实为白家培养了一批官员。 本以为可以就此与帝党抗衡，可谁曾想，元武帝竟然立赵衡为储，偏偏赵衡又是个雷厉风行之辈，那些本该大力提拔的官员，硬是被逼得不敢冒头。 “若是丞相依旧不肯息怒，在下这就回去把孙德茂宰了，给您出气！” 孙胜英煞有其事的表态，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竟当场让仆人回去灭了孙德茂。 “免了！” 白敬斋终于开口。 一个孙德茂，算得了什么？不过是豪族样的一条狗罢了，说到底，还是这个孙胜英在试探老夫的底细。 “孙族长，最近排场很大嘛，听说你让兵部等二百余官员，联明弹劾赵衡？” 白敬斋眼睛微眯，言下之意，商人就好好经商，该出钱的时候出钱，直接插手党争？那老夫这些官员的脸往哪放？ 第382章 云景王出手了 孙胜英连忙解释道：“丞相误会了！此事绝非在下所为！我孙家自始至终，都只是想要轴承产业而已，无意与任何人结仇。” 之前白敬斋就暗觉奇怪，孙家确实有钱，或者说太有钱了。 可即便再有钱，也不可能撼动整个朝堂。 除非是有人借刀杀人！ 沉思片刻后，白敬斋顿时大笑起来：“哈哈哈，我明白了！不愧是云景王啊，还是一如既往的深藏不露。” 孙胜英连忙附和道：“白丞相的意思是，今日这场弹劾，乃是云景王在幕后推动？” “呵！” 白敬斋满脸快意的哼笑一声。 兵部扶持燕王，云景王扶持十三皇子，在朝廷内部本就人尽皆知。 十三皇子刚回京，连脚后跟都没站稳就被赵衡狠狠收拾了一顿，还落得一个龙阳之好的骂名。 若是再不挽回颓势，十三皇子夺嫡无望啊！ “孙胜英，轴承产业，虽然已经归为官营，可毕竟才刚刚出现，还未落于实处，你可明白？” 白敬斋故作轻描淡写，实则提醒孙胜英，现在是拿下轴承产业，最后的机会。 白家这么多钱哪来的？还不是这些年孙胜英以各种名义上供的？ 此事，只有白敬斋和孙胜英知晓，就连孙德茂那个傻帽都对此一无所知，故而干出反咬主人的愚蠢行径。 “谢大人提醒！” 孙胜英故作感激，实则他早就已经布局，准备侵吞轴承产业了。 今天派孙德茂来，就是为了探明白敬斋的口风，毕竟太子势大，想要动太子的产业，没有朝中大臣支持，还真不容易。 “请大人放心！事成之后，按照老规矩，三七分账！白大人七，孙家三。” 孙胜英拍着胸脯，大表忠心！ 毕竟这些年，白敬斋可没少帮着白家炒作宣扬，以至于来年京中官员，都对孙家敬而远之，生怕被孙家深不见底的实力整死。 白敬斋哼笑一声：“时代变了，现在的太子可不是一般人，连老夫都屡屡吃亏，风险越大，收益越大，这个道理，孙族长不会不懂吧？” 孙胜英不由在心里暗骂，这个老狐狸，胃口真是越来越大。 可惜，孙家这些年靠着白敬斋扶持，确实赚的盆满钵满。 他暗自咬牙，表面却摆出一副真诚嘴脸：“就算大人不开口，在下也打算九一分账。” “毕竟轴承产业，不同于其他买卖，哪怕一成利，也相当惊人了。” 知道就好！ 白敬斋缓缓起身：“你可是我白家的钱袋子，行事时小心一点，若是出了差错，白家可就完了！” “在下谨记！” 孙胜英用力一拱手，这才缓缓退下。 他前脚刚走出白家大宅，孙德茂就迎了上来：“族长，白丞相到底什么意思？难道当年的科举舞弊案，就真不管了？” “问个屁！蠢材！” 孙胜英直接喝骂一声，苏云烟那个小贱人还能翻了天？科举舞弊一事，白敬斋理都不理，说明此事根本不足为虑。 关键还是在轴承！ “你现在立刻带人去迎接太子，趁着太子被云景王整死之前，速谈轴承一事！” 孙胜英已经探明口风，云景王这是准备下狠手了，必须抢在赵衡被整死之前，把轴承产业拿下，否则岂不成了赵乾的囊中之物？ “云景王？这里面还有老王爷的事？” 孙德茂一脸震惊。 “我明白了！老王爷只是知道咱们孙家对轴承感兴趣，怕咱们抢，所以才让咱们背弹劾太子的黑锅？” “白老头让咱们敛财，老王爷让咱们背黑锅，那咱们不变成包子了，谁都可以啃一口？豪族之威何在？” 孙德茂满脸不爽，毕竟孙家可是四大豪族之首，何等的气派。 连楚家和柳家，都能跟赵衡抗衡数个回合，孙家岂不是能直接把赵衡打趴下？ 何必受这群狗屁权贵的鸟气？ “族长，您得硬气起来啊！” 孙德茂无比真诚的进言。 孙胜英反手一耳光，直接把孙德茂打的原地转圈：“我硬你妈！楚家是特么的皇亲国戚，柳家手握大炎最优秀的工匠，与工部常年合作，他们硬气还有人给他们兜底，孙家硬，那特么是嫌自己命长。” “你个鼠目寸光的狗东西，也敢出谋划策？赶紧滚去接赵衡！” 孙德茂直接被打蒙了，心里暗暗犯嘀咕。 不应该啊，孙家不是最牛比的吗？ 他虽然百思不得其解，却不敢再追问，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孙胜英脸上火辣辣的。 毕竟孙家的地位实力，都是靠白敬斋给吹出来的，没有白家几十年如一日的宣传吹嘘，哪有什么狗屁豪族之首？ 唯有立住孙胜英这个人设，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顶级权贵才能天经地义，合法合规的搜刮民脂民膏。 “哎！就拿这轴承来说，哪里是我孙家想要？分明是白家想要啊！” “白老头跟云景王竞争，反倒让我出来冲锋陷阵，还要背黑锅？你们都特么的不得好死！” 孙胜英越想越憋屈，却又无可奈何，谁让他是天下第一大包子，又软又白，馅还大…… 片刻过后，京都城门。 “小人孙德茂，拜见太子殿下！” 孙德茂拱了拱手，算是行礼了，紧接着意气风发道：“太子殿下这是要去哪？莫不是进宫面圣？听说宫里今天太平，太子可得把轴承产业藏好了，莫要让有心之人给夺了去。” 看着孙德茂得意洋洋的模样，赵衡没急着吭声。 而是一边下马车，一边犯嘀咕。 “妈的，孙家的管家都这么狂，敢在本太子面前装模作样？难道孙家的实力，当真牛比到这种地步了？” 赵衡若有所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见赵衡不言语，孙德茂心里暗暗好笑，这便是豪族之首的实力啊！连太子都极为忌惮！ 他顿时脑袋扬的更高了，傲慢道：“眼下最稳妥之法，就是将轴承产业卖个高价，等将来太子被废，手握巨富，依旧可以吃香的喝辣的，您说呢？” “哦，是吗？那谈轴承之前，先谈谈科举舞弊？” 赵衡故意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孙德茂不以为然道：“哈哈，什么科举舞弊，恕小人听不懂太子的意思。” “苏云烟？” 赵衡继续试探，直接把苏云烟这个名字说了出来。 孙德茂满脸鄙夷，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架势：“那个贱人？区区一个舞姬而已，孙家根本不放在眼里。” 毕竟族长和白老头都不提及舞弊案，说明苏云烟无足轻重。 既如此，赵衡想要借着这个把柄，拿捏孙家，未免也就太天真了。 第383章 这年头的人也会炒作？ 听了孙德茂的回答，赵衡恍然大悟。 顿时笑问道：“孙管家，还说你跟孙族长是什么关系？” 孙德茂昂首挺胸，得意到了极点：“实不相瞒，小人乃是族长的妹夫。” “难怪呢！” 赵衡忍俊不禁。 感受到赵衡眼神流露出的戏谑，孙德茂不由眉头一皱，疑惑道：“难道太子意有所指？” “哈哈，你这厮居然还能察觉到本太子意有所指？可以啊，并不像看起来那么蠢。” 赵衡差点笑出声，毕竟这货三言两语，把重要信息全都透露了个干净。 孙家族长肯定是经过高人指点，已经不把舞弊案放在眼里。 也就没理由大费周章，进而可以得知，携众弹劾老子的另有其人！ “妈的，差点把老子都绕进去，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云景王那个老不死搞的鬼，跟臭老鼠一样，整日躲在暗处算计人。” “这老家伙是看着赵乾吃亏坐不住了，准备帮赵乾挽回局势？” “呵呵，老子等了你这么久，终于等到你这老混蛋出手了！” 赵衡瞬间心如明镜！ 原来这一切都是云景王搞的鬼，只因云景王身份特殊，不能直接插手党争，因此需要找个人抗雷。 至于孙家？ 孙德茂这德行，都能坐到管家的位置？还特么是族长妹夫，任人唯亲？ 搞了半天，传说中的豪族之首，竟是这种货色？ “太子，您考虑得如何了？只要您肯转让轴承技术，我孙家自然能够出一个您无法拒绝的价钱。” 孙德茂胸有成竹的说道，仿佛赵衡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考虑？我特么考虑你大爷！傻逼玩意。” 赵衡反手一耳光，直接把孙德茂抽的找不到北。 这种脑残，都懒得浪费力气灭他，留着继续败坏孙家，岂不是更有趣？ 因此赵衡无视一脸震惊的孙德茂，转身上了马车。 “卧槽……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所有人都不把我孙家放在眼里？我孙家可是豪族之首啊！” 孙德茂忍不住在心里哀嚎起来。 自己以往无论走到哪，都被奉为上宾，结果今天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向后挨了两巴掌？ 我这个京畿第一豪族的管家，怎么镇不住场子了？ 站在不远处，正在卸货的一众京商也满脸错愕。 “我没看错吧？孙德茂好像是被人打了！” “真的假的？谁胆子这么大，连孙管家都敢打！” “太快了，没看清，不过我猜不管那厮是谁，绝对死定了，孙家的实力深不见底，连很多大臣都要礼让三分呢！” 京商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起来。 坚信那个打了孙德茂的人，绝对活不过明天早上。 与此同时，马车里。 小幼薇一脸疑惑：“殿下，刚才的是谁啊？” 赵衡满脸好笑：“一个傻帽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傻帽？ 小幼薇眼神更疑惑了，能让太子骂成傻帽的人，得有多傻啊？ “主人，孙家实力极其强悍，居然能够左右朝堂，让百官联名弹劾您，此次进宫，必定无比凶险，您还是做好准备吧。” 佳慧文子忧心忡忡的提醒。 赵衡哭笑不得：“你是怎么知道，孙家实力深不可测的？” 佳慧文子不假思索，下意识回答：“所有知道孙家的人，都是这么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所有人都这么说？ 赵衡眼神一动，又问道：“文仁玄师来到京都后，有没有联系孙家？” 闻言，佳慧文子连连摇头：“据奴家所知，应该是没有。” 那个神棍，为了得到大炎的先进技术，连柳家那群豺狼都拉拢，居然对孙家不闻不问？ 由此，赵衡更加坚信了自己的猜测。 “妈的，谁说只有明星会炒作？这年头的人，炒作起来也是眼皮都不眨一下。” “老子差点经历了一场，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诈骗案！” “这孙家，除了有钱，狗屁都不是！” “到底是谁，把孙家吹得这么玄乎？连本太子都打算用出七成力对付孙家。” 赵衡心里尽是好笑！ 孙家越牛逼，自然也就越安全，而那些幕后黑手，便可以借助孙家这个白手套，大肆敛财，不管是谁把孙家包装成这样，都不得不承认，确实有两把刷子。 “主人，您到底在笑什么？莫不是刚才那个人？他好像提到了轴承，难道是在觊觎殿下的产业？” 佳慧文子眉目微颦，小声问道。 这话倒是说到了点子上！ 孙家确实对轴承感兴趣，否则也不会派孙德茂那个二货，大庭广众来谈收购。 王老板确实是被孙家给压住了。 几乎是赵衡刚想到这，边听马车外传来韩貂寺的声音。 “启禀殿下，据王老板交代，孙家向他施压，因此不敢来提货。” “而且还透露，孙家打算软硬兼施，若太子不肯轻易转让轴承技术，就让王老板施压，逼迫太子违约，赔偿天价违约金。” 韩貂寺轻声禀报道。 赵衡却笑了！ 对嘛，这才是孙家应该有的手段。 “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赵衡随口回了一句，已然胜券在握。 …… 另一边，传令太监匆匆跑进大殿。 “启禀陛下，大事不好了！太子殿下抗旨不从，擅自杀了兵部库司主事韩宇，以及柳家代族长柳仲达！” 太监扑跪在地上，慌乱无措的大声禀报。 本就百官齐聚，气氛凝重的大殿，随着此消息一出，瞬间压抑到了极点。 现场九成以上的官员，都是五品以下，他们可不希望卷入党争，可是面对上峰的压力，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趋炎附势。 随着噩耗一出，一个个纷纷压低脑袋，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作为弹劾太子的带头人，兵部尚书吕方仁，闻听此言心里也不由一沉。 “那个小畜生，不光抗旨，还滥杀朝廷命官？” “这惊喜是不是来得太突然了一点？” 吕方仁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惊喜，还是该警惕其中有诈。 自昨天夜里，云景王离开守心阁便去了他的官邸，二人一拍即合，携众弹劾赵衡。 先把赵衡废掉，储君之位空出来，再由燕王和十三皇子竞争即可。 万一弹劾失败遭到反噬，便把所有罪责都推到孙家头上，反正有白敬斋那个老狐狸，给孙家抗雷。 结果吕方仁还没发力，赵衡就自己作死？难道老天爷终于开眼，眷顾燕王了？ 第384章 百官弹劾 “什么？太……太子竟然杀了韩宇和柳仲达？” 吕方仁故意装出一副吃惊不已的嘴脸。 紧接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煞有其事的进谏：“启禀陛下！太子如此大动干戈，必有内情，不如派宗正寺审慎严查，免得冤枉了太子啊！” 吕方仁唱完白脸，便用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的炮灰。 立刻便有一个根本没资格上殿的兵部官吏，被推了出来。 那官吏迫于压力，只能硬着头皮唱反调：“太子暴戾，证据确凿，请陛下英明定夺，废黜太子！” 凡是朝中大员，全部保持沉默，只有那些几乎被薅着衣领，强行带进宫里的下级小吏，才大声附和。 “抗旨不从，滥杀朝廷命官，以及世家大族的族长，可谓是罪上加罪，罪不容诛啊！” “就算不能正法，也应当废黜储君之位，平息民愤！” “是啊，若是让如此暴戾之人君天下，岂不是天下大乱？” 他们人微言轻，根本就没资格对立储大事指手画脚，也正因此，反倒可以避嫌。 运气差了，大不了被轰出宫门，运气好点，兴许还能落个诤臣的美名。 站在朝班上的吴文渊，直接厉声呵斥：“大胆！立储大事，岂是尔等小吏能够非议？” “谁带头来弹劾太子，谁就自己站出来发言，别躲在后面当缩头乌龟！” 吴文渊眼神犀利，直接毫不避讳的瞥了吕方仁一眼。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你有本事带头来弹劾太子，却没胆量自己进言？让小吏出来挡枪，岂不是奸臣所为？ 吕方仁装作没听见，都已经胜券在握了，何必浪费力气跟这个老倔驴争辩？ “诸位大人，都静一静，先听陛下发落。” 吕方仁无视吴文渊，打算将白脸唱到底。 顷刻间，所有视线，尽数汇聚到元武帝身上。 元武帝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忍不住在心里暗骂：“这个小混蛋，怎么老给朕出这种难题？” “别的事，朕随便都能保你无忧，可滥杀朝廷命官，此乃大忌，朕就算是想保你，也保不住啊！” 身为工作狂，元武帝岂会不知明乐居那边的事？ 待到国力稍微恢复些，他自然会让户部拨款，解决烈士遗孤的问题，若是现在就急于处置，那可不是几百个孤儿的问题，而是全天下数以万计的孩子。 本来就是推上日程的事，因此元武帝也不在意，结果一不留神，赵衡那个小混蛋就送给他一个惊喜。 “吴爱卿所言极是，立储乃是关乎宗法祖制，江山社稷的大事，谁若是再敢私议，便直接轰出去！” 元武帝与吴文渊统一阵线，意思很明白，谁来弹劾谁就站出来！ 吕方仁早就料到元武帝会护犊子，索性将废黜一事暂且按下，转而对赵衡所犯之罪，大做文章。 “启禀陛下，太子抗旨不从，私自处死朝廷命官，这可是弥天大罪，若是不谨慎处置，恐怕朝野震动，天下不安啊。” 吕方仁拱着手，虚伪无比的满口大义。 元武帝头疼的地方就在这！ 柳仲达死了也就死了，反正柳家真正的族长还活着。 但杀了韩宇和抗旨不从，这两件事可就麻烦了，毕竟除了元武帝自己之外，任何人都不能随意处置官员。 “众爱卿放心，倘若太子无道，朕自然不会轻饶！等太子进殿，一切自然会水落石出。” 元武帝只能尽力为那个败家儿子顶住压力。 吕方仁直接补了一句：“太子连圣旨都敢违抗，又岂会乖乖进宫？不如派禁军去请太子回来？” 请？ 直接说抓不就行了！ 若元武帝真下了这个命令，那跟直接废太子有什么区别？ 元武帝脑袋越来越疼，从未感觉如此棘手过。 就在这时，却听殿门外传来一阵高呼。 “儿臣，拜见父皇！” 赵衡迈步跨过殿门，用力一拱手。 元武帝瞬间松了口气，还好这小子回来了，若是真无视圣旨，朕也不知道该如何救这兔崽子。 “好你个逆子，竟然敢违抗圣旨？还不给朕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元武帝直接起身，大声呵斥，实则却是在为赵衡开脱。 在众人居心叵测的注视下，赵衡非但毫无畏惧，反倒语不惊人死不休。 “回父皇，儿臣绝不敢抗旨，只是圣旨来的太不是时候了，正赶上儿臣诛杀韩宇那个逆贼。” “况且，儿臣也不知道父皇召儿臣回宫所为何事，万一只是想儿臣了，想要重温一下父子亲情呢？所以……儿臣这才斗胆先办正事，宰了韩宇那个狗娘养的。” 赵衡慢条斯理，煞有其事的解释。 等他说完，整个大殿早已一片死寂。 众人睁大了眼睛，不知道究竟是赵衡疯了，还是自己疯了。 “他……他居然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太子几乎都懒得辩解，当着所有人，乃至陛下的面，大肆宣扬滥杀朝廷命官？” “这家伙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怪哉！” 一众小吏毕竟是第一次登殿，只觉得大开眼界，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 元武帝直发愣：“小……小混蛋，你刚才说什么？” 赵衡炸了眨眼睛，一本正经道：“父皇，您得注意龙体啊，最近听力都变差了，儿臣说，正忙着诛杀狗贼，这才耽搁了接旨。” 元武帝盯着赵衡，硬是被这兔崽子气的说不出话。 朕帮你圆了半天，扛住了多少压力，结果这小混蛋一进殿，直接滚刀肉？ 吕方仁心中的惊喜早就难以按捺，连忙问了一句：“殿下这算是承认了，滥杀朝廷命官，抗旨不从？” 赵衡扭头看向因忙于公务，已经许久没有上过朝的吕方仁，惊讶道：“哟呵？今天是什么风，把吕尚书都给吹来了？你可是大忙人啊！” 面对赵衡不按常理出牌的回应，吕方仁心里暗骂，少跟老子玩这套！ 不为所动道：“朝会大殿，哪里是闲聊之地？请太子殿下正面回答老臣的问题。” 赵衡摊摊手，依旧云淡风轻：“本太子啥时候抗旨了？这不是来了吗？” “而且诛杀韩宇，乃是为国除害，怎么成了滥杀朝廷命官了？” “吕大人这么久不露面，一露面就往本太子身上泼脏水，未免也太不厚道了吧？” 赵衡承认了所有罪名，但又没完全承认。 而且还摆出一副有本事你咬我的架势，可把吕方仁给气得不轻。 本官与云景王联手设的局，阵仗闹得这么大，却难以伤这厮分毫？ 岂有此理！ 吕方仁偏不信邪！ 第385章 攻守易势 “诛杀逆贼？敢问太子殿下，为何尽心尽责的官吏，到了您的口中，却成了贼？还请解释清楚，否则人心难安。” 吕方仁从容质问。 现场所有人，都在等待赵衡回答，毕竟此事稍有不慎，就会闹得朝野震动。 赵衡语气尽是理所当然：“韩宇私自篡改兵部建库选址，危害后勤大事，险些导致大炎兵败，甚至亡国！这算不算逆贼？” 此言一出，别说吕方仁愣住，就连元武帝都睁大了眼睛。 这兔崽子未免也太能扯了！ 吕方仁抓住赵衡的把柄，惊讶道：“殿下这回更要解释清楚了，韩宇只不过是个库司主事，怎么就兵败亡国了？否则，太子恐有诅咒祖宗社稷的嫌疑啊！” 赵衡游刃有余的应付：“韩宇与柳仲达狼狈为奸，以建库为名，意图拆毁明乐居，造成的影响极为恶劣，若是人人效法，岂不是超纲大乱？此乃罪名之一。” “他一个小小主事，做不了建库选址的主，必然是篡改了尚书大人的命令，此乃罪名之二。” “京畿军备库何其重要？直接关乎京畿防卫，一旦防卫出现纰漏，天下必有异心，届时天下大乱，前线将士如何专心作战？岂不是兵败如山，国之将亡？此乃罪名之三！” 赵衡一口气罗列了三条罪名。 字字指向韩宇，可句句骂的都是吕方仁。 没有你个老混蛋点头，韩宇算个鸡毛啊？他能做得了这种主？ 你特么不是携众弹劾本太子吗？那就拿出点魄力来，在这装你大爷的大尾巴狼？ 赵衡直接做了个请的手势：“吕大人，现在轮到你解释了。” “再怎么说，韩宇也是你的人，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这个本部堂官，恐怕脱不了干系吧？” 赵衡轻飘飘的一句话，直接攻守易势。 老子解释完了，轮到你了！ 吕方仁嘴巴张了张，心想这兔崽子果然厉害，难怪白老头都在他面前吃尽了苦头。 云景王至今都不愿亲自与他对垒，只愿背后使绊。 一众小吏，面面相觑。 片刻过后，异口同声。 “这特么也行？” “明明是吕尚书带人弹劾太子，怎么一眨眼，反倒成了太子问责吕大人？” “等等！让我先屡屡，若是吕尚书无法证明韩宇无罪，那他最次也得落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啊！” “卧槽，不……不愧是党争，局势瞬息万变，我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这些小吏被吕方仁逼得进宫当炮灰，起初还郁闷的想死。 结果亲眼见识当今太子与尚书的博弈，反倒兴奋无比，暗叹自己幸亏来了，不然一辈子都看不见这种场面啊。 “好小子！” 元武帝心里忍不住赞叹起来。 看来今天究竟是吕方仁弹劾太子，还是赵衡问责尚书，现在还尚未可知。 吴文渊眼神诧异：“太子竟然直接把滥杀官员的事件强行逆转成了，韩宇究竟有罪无罪？” “若是韩宇有罪，太子杀韩宇，充其量是先斩后奏，训诫即可。” “反之，若是韩宇无罪，那么太子也就坐实了滥杀官员的罪名，轻则废黜，重则入狱。” 虽说这局面依旧险象环生，但不可否认，太子三言两语就已经扳回来不少劣势。 吴文渊这辈子很少佩服人，赵衡算是一个！ 但凡这个浑身逆骨的家伙，能够守点规矩，绝对是大炎有史以来最优秀的太子！ 吕方仁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躁动的心情。 “韩宇身为库司主事，还是有一定权利的。” “况且，建库选址本来就是明乐居所在的土地，太子说韩宇篡改地址，那么问题来了，韩宇为何要改变选址？莫不是受了什么压力？” 吕方仁再次把皮球踢回去，问题又变成了，韩宇是不是受人胁迫，才擅自改变选址。 哼！ 太子虽然手段高明，但想要跟我斗，还是得再修炼几年啊！ 吕方仁嘴角勾勒出一抹得意。 “该不会是扶桑方面的压力吧？” 赵衡故意装糊涂，直接反问了一句。 “扶桑？” 吕方仁有些措手不及，忍不住惊异了一声，心想这货怎么又扯到扶桑身上去了？ 赵衡装作若有所思：“如果本太子没记错的话，文仁玄师与柳家走的极近，还花大价钱，委托柳家帮忙改良刀盾，此事李鬼斧可以作证。” “而且，兵部建库，柳仲达为什么要在场？这可说不通啊！” 说不通吗？太通了！ 韩宇勾结扶桑，意图乱我京畿防卫，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吕方仁深深吸了口气，不甘示弱的反击：“太子杀了柳仲达，现在死无对证，任凭太子如何编造！” 这老家伙急了！ 已经开始泼脏水了！ 赵衡直接耸了耸肩，轻描淡写道：“谁说我杀了柳仲达？吕大人可不要诬陷本太子！” 吕方仁气极反笑：“太子也太会颠倒黑白了吧？所有人都知道，是你杀了柳仲达！” 赵衡随口反问：“他自己磕头磕死了，这也能赖到我身上？” “什么？磕头磕死了？” 吕方仁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语气不由一诧。 大殿百官，同样大眼瞪小眼，感觉脑袋有点不够用了。 “小兔崽子，到底怎么回事？” 元武帝大感意外，连忙质问。 赵衡毫不遮掩，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说了出来，不夹杂半个假字。 “柳仲达侮辱烈士遗孤，儿臣让他给那些孩子磕头道歉，没毛病吧？他自己做了太多亏心事，误以为王琛诈尸，疯了似的磕头，把自己活活磕死，儿臣也有点措手不及。” 本太子说的可都是真话，不信可以去求证。 尽管元武帝得知了来龙去脉，却仍旧有些不敢相信，毕竟此事太过离奇。 为了堵住众人的嘴，元武帝当即命令太监去查，结果得到的回应，与赵衡所说，如出一辙。 “这么说，柳仲达不是太子杀的？” 就连那些四五品的高官，都忍不住议论起来。 “这不是重点吧？重点是……太子没动手，就把柳仲达给除掉了？” “何止是兵不血刃？而是让柳仲达自己杀了自己！” “好手段！这回就连吕大人都抓不住把柄了。” 众官员啧啧称奇，看向赵衡的眼神尽是忌惮。 第386章 驱虎吞狼之计 吕方仁眉头已经皱起，哪还像刚才那般游刃有余？ “柳仲达侮辱烈士遗孤，死有余辜！但太子说韩宇勾结扶桑，依旧是子虚乌有。” “兴许……韩宇与柳仲达在一起，仅仅只是巧合。” 既然柳仲达之死，=已经威胁不到赵衡，那吕方仁就干脆把柳仲达从此事摘出去，专心在韩宇身上作文章。 赵衡岂会不知这厮的心思？ 摊了摊手，淡淡道：“巧合？那未免也太巧了吧？” “柳仲达刚把明乐居的土地出让给兵部，兵部就决定动土建库？都不用提前跟父皇报备一下？” “究竟是韩宇篡改选址，还是吕大人擅作主张？” 赵衡暗暗冷笑，就这也想置本太子于死地？莫不是没睡醒？ 吕方仁手心已经有点冒汗，他做梦都想不到，这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竟如此难对付。 “陛……陛下！建库一事，可是早就确定了的，至于为何恰好得到那块地，臣也不清楚。” 吕方仁赶紧向元武帝解释。 凡是跟他无关的事，一律大做文章，但凡扯上关系的事，便一问三不知。 连元武帝都觉得这吕方仁有些过于厚颜无耻了，当即脸色难看起来。 “既然你对此一无所知，为何却又言辞凿凿的弹劾太子越权？” 元武帝沉声质问。 吕方仁今日携众进谏，哪里是在弹劾太子？分明是打朕的脸！ 感受到元武帝的怒意，吕方仁顿时压力巨大。 这爷俩，竟然扭过头来联手对老夫施压？ 若是认怂退让，且不说在元武帝心中留下芥蒂，只怕是还要被云景王低看一眼，以后恐怕再无合作机会。 吕方仁哪敢迟疑，连忙辩解：“臣从未弹劾太子！” 在场的一众官员，纷纷露出鄙夷目光。 麻痹，你没弹劾，合着都是我们在弹劾呗？ 难怪这老东西生出个悍妇女儿，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吕方仁可不在乎下级官员对自己的看法，他现在一门心思只想与云景王结党，共同对付赵衡。 因此只管继续说道：“以臣对韩宇的了解，此人绝无歹心，除非……韩宇上欺下瞒，不过现在人已经死了，无法对证，也只能作罢。” 想要靠韩宇之死把赵衡拉下马，已经不现实了，为了避免被赵衡反咬一口，只能尽量把自己摘出去。 元武帝眼神一亮，直接追问：“吕爱卿无法证明韩宇无罪，自然也就无法证明太子有罪。” “身为储君，诛杀奸臣，天经地义！” 元武帝根本不给众人周旋的机会，直接做出圣裁，赵衡诛杀韩宇，无罪！ 确定那兔崽子已经安全了，元武帝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看向赵衡的眼神，尽是怨念。 小混蛋，你可让为父省点心吧！ 私自处置朝廷命官，只需这一次，若敢再犯，朕也保不了你！ 现场的一众小吏，再次面面相觑。 “有没有搞错？抗旨不从，诛杀朝廷命官，逼死豪族族长，太子一天犯的罪，换做旁人，都够被夷九族了，结果竟伤不到他分毫？” “这都能被他圆回去？而且……诛杀逆贼为重，因此耽搁复旨，柳仲达自己磕头磕死又与他无关，看似是巧舌如簧，实则却环环相扣，把自己的责任撇的一干二净？” “都……都学着点，在朝堂之上光会打压异己算什么本事？关键时刻，得有自保之力啊！” “太子属于是，又能打，又能防？难怪吕方仁要通知这么多官员，联名上书，这样是他自己上场，估计早就被太子按在地上摩擦了。” 众小吏啧啧称奇，能够看到这般精彩绝伦，滴水不漏的博弈，即便是来当炮灰，也觉得不虚此行了。 而就在众人以为，赵衡已经彻底化险为夷之际。 吕方仁的声音却再次响起。 “臣还有一事，需奏明陛下！” 很显然，弹劾已经失败，那么接下来的反噬，吕方仁必须找替罪羊接住。 “臣登殿之前，就极力阻拦，希望众官员三思，只可惜大势难违，不过臣却发现……今日这场弹劾，背后似乎有人推波助澜。” “一切起因，必是轴承！毕竟轴承威胁了京中一些大商人的利益，太子这才遭到报复。” 吕方仁毫不犹豫的把下级官员和孙家一起卖了。 反正这些家伙绑在一起，也没有云景王重要。 看着吕方仁的无耻行径，众人无不怒目而视，却又无可奈何。 元武帝眼神骤厉：“这么说，是有商人干政？” 吕方仁拱手作揖：“臣也不清楚其中内幕，只是觉得有必要将此事告知陛下而已。” 我去你妈的！吕方仁，你特么不得好死！ 众官员直接在心里破口大骂起来。 此事若是不解释清楚，可是要翻天啊！ 现场所有的官员，都将被陛下视为官商勾结的奸佞党羽，届时，他们为了自保被赶鸭子上架，就不得不硬着头皮，跟赵衡干到底了。 元武帝脸色阴冷，厉声质问：“今日之事，若是不解释清楚，你们就给朕一直跪到死！” 这些官员虽然品级不高，可人数却太多了，一瞬间牵扯出这么多贪官污吏，岂不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元武帝越想越愤怒，看来今天非得抓出几个典型处以极刑，敲山震虎不可！ “妈的！本官什么时候跟豪族勾结了？该死的吕方仁，竟然玩了一手驱虎吞狼！” “很显然，这老混蛋想逼着咱们结党，与赵衡斗个两败俱伤，替他消耗太子的实力。” “这招也太恶毒了，可偏偏，孙家每年都以春节贺礼为由，给全京都的官吏送上薄礼，虽然只是一些糕点礼盒，可问题就他妈出在礼盒上来，外人哪知道礼盒里面装的是什么？咱们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他们做梦都想不到，平日里收点商人们孝敬的糕点，都能摊上大事。 如此一来，他们算是坐实了官商勾结的罪名。 要么真跟孙家抱团取暖，要么就等着被革职查办吧！ 看着大殿里哀鸿遍野，吕方仁就忍不住在心里冷笑。 “不愧是云景王，这招祸水东引，太妙了！” 吕方仁就差直接拍手称快了。 只要陛下大刀阔斧的惩治孙家和下级官员，那么赵衡就将被扣上反氏族先锋的头衔。 这个大旗，他想不举都不行。 届时，上至世家大族，下至乡绅豪勇，用吐沫星子都能把赵衡淹死。 第387章 孙家大傻帽 就在吕方仁为既规避了自己的责任，又亲手逼出一个崭新的反太子联盟沾沾自喜之际，却听赵衡轻笑一声。 “本太子记得，京畿商会每年都会给各级官吏送上新春贺礼，上至朝中大员，下至衙役官差，人人有份，此乃心照不宣，无伤大雅的潜规则。” “不止京畿，就连地方上也是如此。” “难道整个大炎朝廷，以及地方官府，全都跟氏族商人勾结？” 赵衡果断对吕方仁的诡计出手，别说他想驱虎吞狼，就是他妈的狗吃屎，本太子也不能让他吃得顺心如意。 本来已经绝望的下级官吏，听到这话，顿时抬起头，眼神大亮。 终于有人给自己仗义执言了，而且还是太子殿下！ 吕方仁压根没有料到，赵衡竟然会维护这些刚弹劾过他的官吏。 “殿下，您可听清楚了，臣刚才所说的豪族，可能是孙家……” 言下之意，你特么是不是傻？ 借此机会，重伤孙家和下级官员，对你可是相当有利啊。 你居然帮敌人说话？ 赵衡不由一阵冷笑：“孙家？就是那个实力深不见底，却任人唯亲，让族长的傻帽妹夫当管家的孙家？” 这一声反问，直接把吕方仁给惊住了。 难道说…… 太子已经知道，孙家的强大之处全都来自于吹嘘？ 实则外强中干，就是个专门给官员敛财的工具家族而已？ “这……这怎么可能？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除了白敬斋之外，也就只有云景王，连本官在此之前都一无所知，赵衡又怎么会知道？” 眼瞅着计划就要落空，吕方仁急了。 毕竟这可是云景王的保底计策，若连这招都伤不到赵衡，那今天的弹劾，可就变成自找麻烦了。 “傻帽妹夫？那孙德茂在京中久负盛名，太子就算再看不起豪族，也不至于如此贬低吧？轻视敌人，可是万万不该啊。” 吕方仁竭尽全力的抬高孙家，只有这样，孙家勾结群臣，才说得通。 赵衡却满脸戏谑：“既然这个孙家如此强大，为何只勾结下级官吏？高低也得整个侍郎玩玩吧？” 此言一出，直接把吕方仁给整不会了。 吕方仁隐隐感觉，自己对孙家的理解，似乎还没有赵衡了解的多…… 元武帝眉头微皱，疑惑道：“太子，孙家真有你说的这般不堪？再怎么说，也是四大豪族之首，财力殷实，尤其是孙德茂，据说是孙家的得力干将，连朕都略有耳闻。” 好家伙！ 连当今皇帝，都被孙家的大名给忽悠进去了？ 赵衡差点笑出声，直截了当道：“依儿臣看，孙德茂的名声，不过是同行之间的商业互吹罢了。” 说到这，赵衡忍俊不禁道：“刚才儿臣回京，孙德茂居然直接来找儿臣，说是要收购轴承产业。” 随着这个雷爆出，元武帝先是一愣，紧接着像是吃了颗苍蝇一般恶心。 “都给朕滚下去！” 元武帝起身厉喝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心里暗骂，孙氏管家竟然蠢到这种地步，当众收购官营产业？ 若不是孙家年年向国库献金，少则几万两，多则十几万两，朕非把孙家灭了不可！ 吕方仁满脸诧异，看着元武帝甩袖而去，忍不住犯嘀咕：“陛……陛下怎么走了？” 赵衡在旁笑着解释：“哈哈哈，还不是觉得丢人？毕竟父皇也信了孙家那一套，以为孙家是氏族代表，商界中流砥柱，而且年年都特赐孙家参加皇宫春节年宴，结果竟然是群二百五，你说父皇气不气？” 吕方仁嘴角直抽抽：“太……太子是怎么看穿的？” 赵衡耸了耸肩：“管家的职位何等重要？只要看到管家，就能知道整个家族是什么货色！” 如果族长是董事长，那么管家可就是总经理啊！ 这么重要的职位，居然安排了个二百五？ 可见，这个孙家做生意压根就不用动脑子，属于那种靠着官员开绿灯，躺着都能赚的盆满钵满的类型。 吕方仁心里阵阵打鼓！ 白老头操盘了这么多年，精心打造出的孙家，竟然就这么被赵衡看穿了？ 既然孙家连当替罪羊的资格都没有，那云景王的计划，岂不是满盘皆输？ 就在吕方仁暗叹赵衡此人，太过变态之际。 却见赵衡话锋一转：“吕老头，本太子以前没招惹过你吧？你他妈几个月不上朝，回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弹劾本太子？” 吕方仁一愣，赶紧辩解：“太子误会了，老臣没有……” “还装你大爷的比！” 反正元武帝都走了，私下里赵衡可根本不留情面，直接破口大骂。 吕方仁脸色难看，但面对太子的压力，也只能抵死不认：“老臣对太子可是忠心耿耿，太子非要诬陷老臣参与夺嫡，老臣也没办法。” 赵衡冷笑：“你给我老实说，云景王那个老混蛋，还在不在你的官邸？” 此言一出，吕方仁脸色唰的一下惨白：“什……什么云景王！老臣不知道太子在说什么。” “现在并非朝会，只是群臣前来进谏而已，若是没什么事，老臣就先走了。” 说完，吕方仁扭头就走，不敢继续纠缠下去。 毕竟云景王当年可是帮元武帝夺嫡成功，元武帝表面对云景王极为感激，心里却防他如贼！ 既然云景王能帮元武帝夺嫡，自然也能帮元武帝的儿子夺嫡，把元武帝踢下龙椅。 所以云景王但凡露头，都相当于触及元武帝的逆鳞。 “呵呵，这老家伙，可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废物，藏得深着呢，今日弹劾本太子失败，都没有伤筋动骨，可见极其善于明哲保身，借刀杀人，难怪云景王会去找他合作。” 赵衡背着手，站在大殿门口，望着吕方仁的背影，冷笑着说道。 等他转身之际，却发现一众下级官吏，全都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谢殿下仗义执言！” 众官吏直接跪了下去，纷纷发自真心的感激行礼。 “请殿下明鉴，我等人微言轻，哪敢参与夺嫡党争？只是受上峰胁迫，不得不从啊。” “吕尚书竟如此歹毒，为了逼着我们与太子为敌，竟然污蔑我们串通孙家。” “孙家可是豪族之首，实力何等之强劲？就算我们有这个心，也没那个资格啊。” 他们一边感谢赵衡，一边咒骂吕方仁缺大德了。 同时看向赵衡的眼神，无比崇拜！ 毕竟太子不仅化解吕方仁的奸计，甚至为了救他们，甚至还把孙家贬的一无是处，那可是孙家啊！ 第388章 踢下商业神坛 “怎么，孙家真的那么牛？” 感受到众人对孙家的畏惧，赵衡忍着笑意，明知故问道。 众官吏一边簇拥着赵衡离宫，一边煞有其事，眉飞色舞地谈论孙家的种种丰功伟绩。 “这孙家，号称富可敌国，黄楚柳三家绑在一起，都没有孙家有钱，据说就连陛下都时常跟孙家借钱，以便支援财政，而孙家甚是阔绰，几万两甚至十几万两的债务，说免就免了。” 提起孙家的财力，众人无不摇头感叹。 赵衡差点骂出口。 借钱？借你妈啊，分明是孙家每年主动向国库献金，以换取良善之名。 父皇就算是要借钱，也必是举办天下筹资大会，号召天下义士，怎么可能私下里跟商人借钱？太扯淡了！ “你们是听谁说的？” 赵衡没好气地问道。 官吏七嘴八舌的回应。 “户部啊，毕竟户部管钱嘛。” “当然了，我等小吏接触不到侍郎这种大官，因此也只是听一些户部小吏说的。” 就在这时，又有一人感叹起来。 “孙家的朝廷背景，硬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据说很多皇亲国戚和朝中大员，都与孙家有密切来往，因此凡是孙家有所需要，根本就没人敢阻碍。” 这也是为何，赵衡当众贬低孙家，众人会如此惊讶。 赵衡直翻白眼：“这又是听谁说的？” “回殿下，京畿商会和坊间，都是这么说的。” 身旁的工部小吏，连忙回答。 赵衡追问：“说个名字，有没有本太子知道的人物？” 工部小史挠了挠头：“那恐怕没有……毕竟下官们也接触不到上级大臣啊。” 好嘛！ 凡是有头有脸，有名有姓的官员，压根就跟孙家不熟。 孙家的实力，全靠小吏和商人们吹嘘？然后逐渐发酵，以至于很多大臣，都误以为孙家真的很牛逼…… 赵衡差点气笑，孙家简直是特么的大炎炒作界的天才啊，孙家核心族人，全都成了网红？ 这种营销套路，对赵衡而言，未免也太熟悉了。 “殿下！” 见赵衡走出宫门，小幼薇大喜，连忙扑了上来。 “殿下，你没事吧？咦……您怎么没事啊？” 小幼薇先是惊喜，紧接着疑惑。 太子殿下可是连犯三个大罪，哪怕是陛下再维护太子，也得留太子去宗正寺喝茶，结果居然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赵衡抬手在幼薇鼻子上一点：“这叫什么话？难道巴不得本太子出事？” “啊？奴婢可没有！” 幼薇连忙摇头。 赵衡见这丫头如此认真，赶紧抬手摸了摸头，安抚道：“傻丫头，我逗你玩呢。” 佳慧天子眉目微颦，疑惑道：“主人，难道刚才的罪过，已经没事了？您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感受到二女的疑惑眼神，赵衡不由一阵好笑。 “只要本太子不犯错，那群货色就奈何不了本太子。” 赵衡无比自信！ 所谓的犯错，自然是昧着良心，行不义之事，只要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任何污蔑算计，都不值一驳！ “难道连杀朝廷命官，都不算犯错？” 佳慧文子直接迷茫了。 赵衡哈哈大笑：“因为韩宇犯错了。” “就这么简单？” 佳慧文子一脸不可很自信。 赵衡嘴角上扬，得意道：“就这么简单！” 二女对视了一眼，只觉得匪夷所思，不过一想到赵衡已经化险为夷，又是打心眼里高兴。 “赵衡！”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箫玉儿心急如焚地跑了过来。 见到赵衡没事，她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我一听说你被召进皇宫，遭到群臣弹劾，还以为大难临头了，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箫玉儿轻轻擦掉因急着赶路而渗出的汗水。 “玉儿姑娘，你就这么关心本太子？” 赵衡笑眯眯地调侃道。 箫玉儿脸颊瞬间一红，娇嗔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你这家伙，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得罪孙家啊！” “以孙家的实力，不仅可以左右朝堂，甚至可以掀起舆论，令天下对你群起而攻之。” 箫玉儿眉头紧锁，提起孙家，心头便尽是忌惮。 赵衡早已见怪不怪：“你又是听谁说的？” 见赵衡居然毫不畏惧，箫玉儿心里更急了。 “难道你忘了？我曾与白敬斋合作过，这可是白敬斋亲口告诉我的，我也正是因为忌惮孙家，才迟迟没有报复白敬斋。” 为了让赵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箫玉儿压低声音：“今日群臣一起来弹劾你，足见孙家实力之可怕！” “哈哈哈！” 赵衡再也绷不住了，直接笑出声。 “笑？惹上这么大的麻烦，你还笑得出来？” 箫玉儿一脸诧异，不明白赵衡这家伙，究竟在想什么。 那孙家，可是白老头手里的王牌，正是因为孙家的存在，白老头才拥有取之不竭的财力啊！ “你啊，被白老头忽悠了。” 赵衡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戏谑，脱口而出。 箫玉儿眉目微颦：“你到底在说什么？” 赵衡耸了耸肩，不答反问：“你不是担心本太子被孙家弹劾吗？那我告诉你，今天进宫的所谓百官，九成以上都是小吏！” “真正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除了吕方仁之外，一个都没有。” 刚才还心慌意乱的箫玉儿，不由眼神一诧。 “你……你说什么？只有小吏？” 箫玉儿讷讷反问。 赵衡嘴角上扬：“不错！以七八品为主，六品都少见，这些官吏，都是实干官员，平常奋斗在一线，除非父皇召见，否则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 “倘若孙家真这么厉害，今天本太子就不是掉进羊圈里，被一群羔羊盯着了，而是群狼环伺！” 箫玉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死死盯着赵衡：“你的意思是说，孙家根本就不值得担忧？” 赵衡没有明确回答，但却神秘一笑：“你对孙家的了解，乃是通过白老头？那么现在可以确定了，一手把孙家炒作出来的幕后推手，正是白敬斋。” 炒作…… 原来孙家的实力，全都是靠吹出来的？ 箫玉儿先是满脸呆滞，紧接着脸红如血：“该死的浑蛋，把我都给吓住了！” “我以为大炎会步异族后尘，将来也会亡于氏族。” 箫玉儿气急败坏地喝骂起来。 第389章 苏云烟失踪 “亡于氏族？” 赵衡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感叹道：“我赵家，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宗族！” 箫玉儿脸颊更红了：“亏我还担心你这么久，到头来竟然是被白敬斋那个老狐狸骗了，早知如此，我又何必东奔西走，让宇文墨将苏云烟废了。” 刚才还满脸笑意的赵衡，表情不由一僵。 “你说什么？废了苏云烟？” 赵衡顿时眉头紧锁，低声质问。 箫玉儿窘迫道：“我能有什么办法？为了救你，只能出此下策。我以为，孙家是为了苏云烟，才对你出手……” 赵衡顿时哭笑不得，苏云烟这个女人，自己留着还有用呢！ 当年的科举舞弊案，虽然时过境迁，且罪证都消灭的差不多了，看似已经没有深究的必要。 但赵衡却不相信！毕竟孙云烟他爹还没死，那些奸臣佞党，没有灭苏父之口，必定是有所顾虑。 只要能够搞到证据，重审科举舞弊案，这可是将来重创，甚至直接扳倒白敬斋的一大底牌啊！ “苏云烟，死了？” 赵衡沉声问道。 箫玉儿摇了摇头：“没死，但是宇文墨向内务府施压，废了苏云烟的宫廷舞姬之名，已经逐出宫门，至于去了哪，我也不知道。” 眼下必须尽快找到苏云烟，哪怕不是为了将来扳倒白敬斋，仅仅只是为了发展锁烟阁，苏云烟也不能有事。 赵衡当即命人去查。 “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这才酿成祸端。” 箫玉儿满脸自责。 赵衡摆了摆手：“你也是好心，我又岂会苛责你？等等……卧槽，箫玉儿，你也会道歉？” “啊？我道歉了吗？是你出现幻觉了！本小姐为你奔波了一天，你得补偿我！” 箫玉儿脸颊红的滴血，矢口否认。 箫玉儿眼睛一动，露出阴险一面：“白敬斋费尽心思，帮孙家把阵仗搞得这么大，可见孙家乃是白敬斋的核心利益，若是能够灭了孙家，白敬斋岂不是受到致命伤？”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 赵衡也是这么想的，当即笑了起来：“那我就替你，灭了孙家！” 箫玉儿欣喜道：“一言为定！” 既然决定了对孙家下手，那么接下来，只需要等着孙家主动作死，逼迫王老板施压即可。 赵衡当即不再耽搁，启程回宫。 与此同时，吕方仁匆匆赶回官邸。 “老王爷呢？快让他离京，返回封地，赵衡已经知道，是老王爷在背后出谋划策！” 吕方仁神情焦急，还未进门便大喊起来。 结果进了门，却见眼前哪还有云景王的影子，反倒是赵乾坐在前堂，正面无表情的把玩着一柄匕首。 吕方仁心里咯噔一声，试探性的问道：“老王爷去哪了？十三皇子怎么来了？” 赵乾漫不经心的回应：“老王爷已经离京了，吕大人不必再操心，至于本皇子到访吕家，自然是想问问，尚书大人让老王爷如此失望，该当如何啊？” 赵乾一番在赵衡面前，卑躬屈膝的样子。 真正笑面虎的一面，瞬间显露了出来。 “吕大人，该不会是故意放水，折损老王爷的威望，间接打压本皇子吧？” “毕竟将来赵衡完了，本皇子也是燕王的竞争者，你这是在未雨绸缪？” 赵乾慢条斯理，却句句令吕方仁心惊。 吕方仁深吸了口气，故作镇定道：“十三皇子多虑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同仇敌忾，而不是内斗。” “毕竟我等单枪匹马，皆不是赵衡的对手。” 他也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却无意间触及了赵乾的伤口。 赵乾顿时狞笑起来：“本皇子功绩无双，手握大权，又有老王爷支持，在京中各方势力之间都有追随者。” “如今对付一个赵衡，居然屡战屡败，还要携众聚团，才能与之抗衡？这对本皇子而言，简直就是天大的耻辱。” 赵乾回京之前，曾扬言，一个月内废了赵衡。 结果脸都被赵衡打肿了，心里岂能不气？ “十三皇子息怒！臣已经决定，举全兵部之力，也要将林安泰调到北境协防，届时再借助白家的力量，足以让林安泰成为冲锋陷阵的马前卒！” “再与户部联手，削减林安泰的后勤军需，饭都吃不饱，我就不信林安泰能一直赢下去。” 吕方仁同样要除掉林安泰，只要这老家伙不死，赵衡就始终背靠一座大山。 赵乾终于流露出了笑意：“这才像样！赵衡在朝堂上蹿下跳了这么久，早已游刃有余。既然如此，就该扬长避短，在朝堂之外，逐步蚕食赵衡党争的资本。” “实不相瞒，本皇子也作了一手准备。” “若能直接干掉林安泰，自然皆大欢喜，若是刺杀失败，吕大人的计策，便当做保险！” 赵乾与吕方仁一拍即合，相视冷笑起来。 斗倒赵衡的关键，就是林安泰！ 其他利益皆可让，只要林安泰一死，他们就可以将之前亏得，一口气全都捞回来。 …… 东宫。 回来的赵衡刚下马车，便见宫门外挤了一群人，全都是扶桑打扮。 “太子殿下，臣不请自来，还请恕罪。” 文仁玄师直接迎了上来，作揖行礼。 不等赵衡开口，他便开门见山：“太子殿下公务繁忙，恐怕对于扶桑小事难以上心，臣索性主动带人来，把扶桑重宝请回去。” 赵衡等了这么久，这个神棍可算是来了。 佳慧文子见到文仁玄师，下意识摸了一把领口，毕竟里面可是扶桑圣物，代表皇权的八尺琼勾玉！ “怎么，你这是听到风声，打算来落井下石？” 赵衡笑眯眯的问道。 文仁玄师同样轻松一笑，有礼有节道：“臣若是落井下石，就更不需要来了，等到东宫易主，直接派人把扶桑重宝带回去即可。” 赵衡继而问道：“那你这是来祝贺本太子，化险为夷？” 文仁玄师轻轻摇头暗叹：“太子殿下就不要戏弄臣了，你不是已经承诺，将扶桑重宝完璧归赵吗？” “哈哈哈，放心吧，本太子不会食言的，毕竟文子还有一个亲人在你手上呢。” 赵衡直接抬手，拍了拍文仁玄师的肩膀，示意他进宫说话。 这个轻蔑的举动，令在场的一众扶桑人，无不怒目而视。 “混蛋，竟然敢拍天皇陛下的肩膀？何等无礼！” “要不是扶桑重宝在他手上，天皇陛下又岂会亲自来见？” “哼！这厮对天皇的种种羞辱，日后我扶桑必定百倍奉还！” 众人义愤填膺，咬牙切齿。 第390章 扶桑背刺 他们越是生气，赵衡就越是开心。 你大爷，气死你们这群白眼狼。 “臣进京以来，还不曾专程拜见过太子，为了聊表歉意，便将这把折扇，送给殿下。” 文仁玄师只带着御家老进入正殿，顺势将一把做工精良的白玉骨扇，双手递向赵衡。 赵衡看了一眼，没接：“晦气！” 文仁玄师顿时有些下不来台。 御家老赶忙打圆场：“殿下有所不知，这白玉骨头，乃是取自海?的眉间骨制成，极为珍贵，而且并非人骨或是牲畜骨。” 所谓海?，其实就是鲸鱼。 以扶桑现在的航海水平，根本就没能力捕杀鲸鱼，必定是鲸鱼搁浅，捡了现成的。 赵衡却仍旧不接：“送礼就免了，毕竟扶桑乃弹丸小国，还真没什么像样的玩意儿。” 纵使御家老脾气再好，都被赵衡气的变脸。 文仁玄师轻轻吸了口气，平复了下来，悻悻将精心准备的礼物收了起来。 结果这时，赵衡却突然主动提要求。 “不过……若你心诚，倒是可以把草薙剑送给本太子。” 赵衡一脸坏笑，毕竟草薙剑乃是中原传过去的至宝，若是能搞回来，也算是文物回流，功德一件啊。 御家老听到草薙剑，眼睛顿时睁得老大，也不知道是气愤，还是惊吓。 文仁玄师表情微僵：“不是臣不能送，而是就算送，也只能送给大炎陛下。” “毕竟草薙剑，乃是扶桑三宝之一，代表君权威严，唯有大炎陛下，才有资格持有。” 赵衡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那……后院那个铁王八盒子里面装的是啥？该不会是……八尺琼勾玉吧？” 此言一出，御家老顿时踉跄了几步，险些当场摔倒。 文仁玄师眼神微怔，纵使以他的强大承受能力，面对赵衡此言，也被惊得目瞪口呆。 顷刻间，脑海运转飞速。 “他怎么知道？难道神机铁匣已经被他打开了？” “不可能！神机铁匣乃是朕亲手打造，制造方法，乃是取自中原传来的工匠典籍，而这典籍在中原早已失传，不可能有其他人知道。” “退一万步说，就算赵衡掌握，磁石是开启神机铁匣的钥匙，但九十九道机关，九十八死，只有一次成功概率，赵衡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一击破解。” 文仁玄师逐渐镇定下来，结合刚才赵衡提及草薙剑，他基本断定，赵衡分明是在故意刺激自己，却机缘巧合的一语成谶。 八尺琼勾玉，乃是扶桑赢得元武帝绝对信任的关键，决不能有失，必须尽快拿回去才行。 “殿下就莫要调侃臣了，神机铁匣里只有几味珍稀药材而已。” 文仁玄师煞有其事的辩解起来。 “药材？” 赵衡故作好奇。 “什么药材，需要锁到那个铁王八盒子里？该不会是起死回生，长生不老的妙药吧？” 赵衡问着问着，嘴角就开始流露出深邃笑意。 这笑意令文仁玄师越发心虚。 他那套神棍理论，放眼天下都极有市场，唯独在赵衡面前，屁都算不上。 “咳咳，殿下就不要打听了，毕竟这是送给陛下的重礼。” “若殿下还有顾虑，那臣就向您透露一个消息，以示真诚。” 文仁玄师心如明镜，只有大炎内部斗得越狠，自己这个番外势力，才越受重视。 赵衡嘴角上扬：“什么消息？毕竟本太子很忙的，可别拿小道消息糊弄我。” 文仁玄师沉声道：“有人想刺杀林安泰！” 什么？ 赵衡脸上笑意瞬间消失。 “刺杀林安泰？林清芷不是刚去探望老爷子吗？那岂不是意味着，媳妇和岳父老泰山都危险了？” 赵衡心里暗暗吃惊，这个消息，确实无比重要！ “你是怎么知道的？” 赵衡眼神锐利如剑，冷声质问。 文仁玄师早就想好了说辞，轻声道：“实不相瞒，有人向臣买凶，此人就算臣不说，殿下肯定也能想到吧？” 赵衡脱口而出：“赵乾？” 文仁玄师瞬间赞叹起来：“不愧是殿下，果然料事如神。” “如果臣没有猜错的话，十三皇子向臣买凶，只不过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罢了。” “他根本就没指望扶桑忍者成功，毕竟忍者的行事手段太过特殊，以至于过于显眼。” “十三皇子乃是希望，臣可以为他的刺杀行动当替罪羊，事成之后，杀光忍者，忍者尸体就是铁证，然后不给臣辩解的机会，诛灭朝阳苑。” 早在赵乾登门时，文仁玄师就已经看穿了赵乾的计划。 他依旧选择答应，就是等着现在，背后捅赵乾一刀。 你们狗咬狗，朕坐收渔翁之利，岂不快哉？ 赵衡没有丝毫迟疑，立刻将韩貂寺叫了进来。 “你立刻通知霍刀，抽调二百太子卫，随本太子前去救人！” “遵命！” 韩貂寺眼神凌厉，抱拳而去。 由于媳妇一家身陷险境，赵衡已经没心思继续戏弄文仁玄师，正准备直接把神机铁匣还给他时，文仁玄师却再次话锋一转。 “殿下若是真想救林家爷孙，反倒不能急。” “据臣所知，十三皇子此人，喜欢做多手准备，以求万无一失，因此他肯定也会把臣出卖他的可能算计在内。” “所以臣觉得，十三皇子不会轻易让你离京。” 文仁玄师摆出一副智囊的模样，尽心尽力的为赵衡出谋划策。 虽说这厮狼子野心，但不可否认，这番话说到了点子上。 “轴承？” 赵衡恍然大悟。 “云景王不只是让孙家当替罪羊，更是要让本太子与孙家结下仇，如此一来，孙家才会破釜沉舟，对轴承展开最猛烈的商业攻势。” “只要我离京，轴承产业不保，若是不走，林家不保。” “云景王和赵乾这对叔侄，还真是好算计！” 赵衡立刻明白了云景王今天上演这出戏码的真实意图，这老家伙，不愧是当年成功帮父皇夺嫡的狠角色，阴谋诡计简直是棉裤套毛裤，一套又一套啊！ 想让本太子二选其一，必受重伤？ 做梦！ 你们这两个货，难道以为本太子收拾孙家，会花很多时间吗？ “那本太子就让你们看看，什么他妈的叫做商战！” 赵衡轻哼一声，先废孙家，再救媳妇，一口气把事全都办到位！ 第391章 商界龙头到场 见赵衡如此自信，文仁玄师心里不由感叹起来。 “哎！也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会对朕产生如此纯粹的恨意？无论是文仁家，还是扶桑，都不曾危害过他的利益才是。” “若非如此，此人便是朕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拉拢的首要人物啊！” 文仁玄师惋惜到了极点。 与赵衡接触得越多，那种守着绝世奇才，却不能为己所用的无奈感，就越发强烈。 不过此行拿回了神机铁匣，文仁玄师已经很满意了。 毕竟他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被赵衡戏耍一通，最后空手而归。 “陛下，神机铁匣落入赵衡手中这么久，又有佳慧文子那个叛徒在身边，万一神机铁匣被他打开过……” 御家老眉头紧锁小声提醒，毕竟刚才赵衡亲口提及草雉剑和八尺琼勾玉。 别说炎人，就连扶桑国内，知道这三件国宝的人都屈指可数。 御家老对于赵衡近乎恐怖的阅历，充满了惊叹。 文仁玄师看了一眼完好无损的神机铁匣：“不必太过担心，且不说赵衡打不开，万一他真打开了，看见里面的东西，肯定会以此为要挟狮子大开口。” 说到底，文仁玄师根本不相信，赵衡能够打开神机铁匣。 接下来，扶桑只需要在暗潮汹涌的大炎京都静静蛰伏，等待另外七国使者，齐聚大炎即可。 与此同时，大炎，京畿商会。 “诸位赶紧起来，孙族长来了！” 随着一个年轻京商的喊声传来，在场所有商人几乎是如同触电，第一时间站了起来。 孙胜英背着手，迈着悠然的步伐走进会场。 众人立刻拱手作揖，激动无比的行礼。 “孙族长，我等有礼了！” “这么多年了，京畿商会可终于把孙族长给盼来了，别说跟孙家合作，哪怕是跟孙族长坐在一起，都是我们的荣幸！” “是啊，论财力，论背景，放眼整个京畿，恐怕也没人能与孙族长相提并论，我陈家要是能有孙家十分之一的实力，只怕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现场的京商，态度谄媚到了极点。 倒也不怪他们，谁让孙胜英的实力强得离谱？ 孙胜英自然无比享受被人仰望的感觉，脸上尽是得意。 “诸位都坐吧，不必拘谨，老夫虽然是豪族之首的族长，但毕竟也是布衣之身，诸位只管与老夫平起平坐就是了。” 孙胜英表面平易近人，但字里行间却尽是高高在上。 一众精明无比的商人，又岂敢真跟孙胜英平起平坐？ 待到孙胜英稳稳坐下，众人这才谄笑着相继入座。 “诸位都已经听说了吧？柳仲达死了，堂堂豪族的代理族长，竟死得不如野狗，这对于我等京畿家族而言，无疑敲响了警钟啊。” “若是不齐心协力同仇敌忾，咱们就算再有钱，说到底，也只不过是某些人眼里的蝼蚁。” 孙胜英高深莫测的含沙射影，句句不提赵衡，却字字直指赵衡。 “哈哈哈！孙族长此言极是！不过在下斗胆提一句，咱们这些商人，还是安心经商的好，若是卷入京都那些明争暗斗里，恐怕几十年甚至几代人积累的家业，都会瞬间就化作泡影！” 一个粮商极为理智，并未因为对孙胜英的崇拜就盲目卷入名利斗争。 孙胜英端起酒杯，也不言语。 坐在旁边的瓷器商人周秀，为了借助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抱上孙家的大腿，当即直接起身，冲着粮商怒喝道：“还不给我滚出去！” 粮商一愣，诧异道：“周老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好像没招惹你吧？” “什么意思？” 周秀轻哼一声。 为了向孙胜英表忠心，周秀不留情面的咒骂道：“少他妈啰嗦，老子就是看你不顺眼行不行？” “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个没眼力见的东西，轰出去！” 周秀直接发号施令，毕竟身边坐着孙胜英，谁敢不从？ 不等粮商辩解，就直接被周秀的家丁拎着后脖领扔了出去。 这一手杀鸡儆猴，令整个会场鸦雀无声。 哪怕是不希望被卷入争斗的商人，也不敢冒头唱反调。 孙胜英点了点头，对于周秀的眼力价非常满意，煞有其事的赞赏道：“大家都是京商，莫要伤了和气，不过周老板一表人才，以后咱们两家可是要多多合作啊。” 此言一出，周秀几乎高兴得喊出声。 在众人羡慕无比的注视下，周秀连忙弯腰行礼，受宠若惊道：“谢孙族长赏识！” 周秀受到鼓舞，更加嚣张了，哪怕在场的很多商人，财力比他雄厚的多，他也毫不在意。 直接狗仗人势的冲着众人指手画脚：“都他妈给我听好了！” “从现在开始，全京都的钱庄和商人，都禁止兑钱，谁若是胆敢向外借钱，便是与孙家为敌！” 按照孙胜英的计划，先是逼迫王庆贺，让赵衡立刻兑现缺的货。 赵衡自然无法履约，只能把那三十万两银子吐出来，到时候拿不出来钱，就只能乖乖转让轴承技术。 坐在末席的王庆贺，长吁短叹道：“孙族长，我可不想与太子为敌……” 王庆贺本来还以为，自己与太子达成了这么大的交易马上就要发财了，结果却因福得祸…… 现在别说赚钱，只要能够全身而退，就已经烧高香了。 周秀直接破口大骂：“你想？你有资格想吗？” “若是坏了孙族长的大计，你特么能付得起责任吗？” 面对周秀的咒骂，以及孙胜英的冰冷眼神，王庆贺不敢再言语了。 孙胜英轻哼一声：“我知道你们签了为期一个月的契约，直接逼赵衡一口气拿出六千个轴承显然不现实，所以你只需要让赵衡提前交付六百个轴承即可。” 孙胜英看过轴承实物，那玩意儿虽然构造简单，但材质却很麻烦。 他试着让家族工匠打造，结果造出来的轴承根本无法负重，短短半天时间，里面的滚珠就被压变形了。 既然轴承无法仿制，自然意味着铸造工艺极难，因此赵衡绝不可能按时交货。 “呵呵，只要诸位全力配合老夫的大计，将来轴承全面推广后，好处自然是少不了诸位。” 孙胜英已然稳操胜券！ 或许在其他方面，孙家根本不配当赵衡的对手，但如果单纯只是商业行为，孙胜英有信心将赵衡吊起来打！ 第392章 加个杠杆而已 而就在孙胜英统领京畿商会，精心编制商业圈套，准备绞杀赵衡时。 赵衡已经来到京畿最大的钱庄，万盛钱庄。 “拜见太子殿下！” 钱庄掌柜刘永眼神一诧，赶紧跑出来迎接。 赵衡直接开门见山道：“刘掌柜，本太子给你三个时辰，把我要取的现银准备好。” 刘永自然是不敢怠慢：“是，不知殿下要兑换多少现银？” 赵衡直接把手里的万盛银票全都拿了出来，足足有一大盒。 “全部大概有几十万两吧，你自己找人清算，具体数字我也不太清楚。” 本来刘永还满脸堆笑，结果听到赵恒要取的现银数额，笑容直接僵住。 “殿……殿下，您没开玩笑吧？” 刘永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失声惊呼。 他狂吞口水，呆呆道：“几十万两？莫说小人的钱庄，就算把全京都万盛旗下钱庄全部掏空，也凑不出这么多现银啊！” 若是开据银票，万盛钱庄绝对眼皮都不眨一下，然而现银却是另外一回事！ 京都绝大多数的现银，都存在国库里。 毕竟银子这种东西，进行交易时极不方便，若是数额太大，携带几百甚至上千斤银子，路上恐怕连觉都睡不着! 至于零花，就算富商，平日里顶多带点散碎银子，主要还是花铜钱。 因此，任凭哪个钱庄都不会大量囤积现银，这要是被那个江洋大盗给劫了，那可就亏大了，而银票若是没有票根，就算被劫走也变不了现。 赵衡语气毋庸置疑：“怎么？连本太子想兑换现银，都这么麻烦？” 刘永肩膀一塌，瞬间矮了三分，低眉顺眼道：“小人岂敢阻碍太子？只是……确实没这么多现银。” 赵衡也不逼迫，轻描淡写道：“那好办，就用银票抵。” “啊？” 刘永直接懵了！ 他一脸迷茫的看着赵衡带来的银票，挠了挠头，疑惑道：“小人没听错吧？殿下刚才说的是，用银票兑换银票？” 赵衡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道：“很难理解吗？本太子来兑换现银，你不是没有吗？那就多开银票，用银票抵现银。” “我这大概有四十万两银票，兑换个四百万两银票，没问题吧？” 啥……啥玩意儿？ 刘永脑瓜子都嗡嗡作响，用四十两银票，换四百万两银票，太子莫不是没睡醒？ 赵衡直接把银票推向刘永：“这些银票，先压在你这，你去开据四百万两银票，本太子带走，待到明天早晨，本太子就回来换回我自己的银票。” 摆在刘永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要么兑换现银，要么就用十倍银票做担保。 只要刘永敢说个不字，赵衡马上就派人把万盛钱庄拆了，毕竟钱庄侵吞本太子的银子，不肯兑换现银，本太子拆东西弥补损失，天经地义不是吗？ “太……太子殿下，您到底要干什么啊？这四百万两银票，只担保一天？一天够干嘛的？” “而且，这笔银票若是流出去，万盛钱庄可就完蛋了，进而整个京畿商界，都要天翻地覆。” 毕竟凭空多出四百万两银票，却没有对应的银子，一旦流入市面，对于京畿商业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 赵衡耸了耸肩，不以为意道：“你是怀疑本太子的人品，还是实力？” 这…… 刘永顿时一阵语塞，反正赵衡身为太子，有整个大炎做担保。 赵衡都不怕，自己怕个毛线？ 若是得罪了这个瘟神，那万盛钱庄还不得被折腾死？ “好，我开！不过太子殿下一定要保守秘密，若是被别人知道，生怕万盛钱庄倒闭都来兑换银子，那小人可就惨了。” 刘永再三嘱咐，为了安全起见，又让赵衡签字画押，若是出了岔子，那就由大炎朝廷弥补。 赵衡心满意足的拿着四百万两银票，转身而去。 刘永也赶紧挥手宣布：“立刻打烊歇业，今日不接任何买卖！” 赵衡带着银票，直奔下家，用五十万两银票，兑了二百万两银票做担保，紧接着下家…… 经过赵衡的一番操作，只用了一个时辰，手里就已经多了整整三千万两银票。 “赵……赵衡，你要疯啊？” 箫玉儿看着东宫大殿中间堆积如山的银票，眼神尽是震惊。 “这些银票，实际上只价值四十万两，若是流入市面，莫说京畿商业，整个大炎都完蛋了。” 箫玉儿心惊肉跳，此事若是被陛下知道，非把赵衡吊起来打个半死不可。 赵衡耸了耸肩，满不在乎道：“不过是加了点杠杆而已，慌什么？” “等本太子收拾完孙家，自然会解除杠杆。” 杠杆？ 啥意思？ 箫玉儿一脸茫然，以她的头脑，都无法把杠杆二字与收拾孙家联系在一起。 赵衡主动解释起来：“孙胜英不是拿捏住王庆贺，逼着本太子毁约吗？若本太子真去找他，一来是太掉价，二来是变相助长孙家的威望，呵呵，本太子偏不让他得逞。” “有这三千万两银票在手，全京畿的钱庄都不敢开门。” “本太子现在火烧眉毛的产业不过是一个轴承，而全京都所有商人，包括孙家，可都是日进斗金，有大量产业等着交易，而作为中间周转的钱庄，突然集体歇业，会发生什么？” 呵呵，孙胜英，你特么不是想要跟本太子玩商业游戏吗？ 好啊，本太子就略施金融小计，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招架得住！ 箫玉儿眼睛发直，呆呆的看着赵衡：“会发生什么？” “必会出现海量的违约！” 箫玉儿捂着嘴，尽是震惊：“你……你这家伙，脑袋里究竟装了多少离谱手段？这种办法，你都能想得出来？” 她心里很清楚，这三千万两银票，可都是担保抵押，具有实际效用的！ 只要赵衡愿意，他拖个一天半载，整个京畿商界都得跪在地上求他，而且想要把银票赎回去，就得割肉！ 最关键的点在于，这种玩法只有赵衡能办到，毕竟他是太子，换做别人，只怕是一开口就被钱庄轰出去了。 “也就是说，你想用整个京畿商界当人质，换取孙胜英的妥协？” 箫玉儿眼神复杂到了极点，强压心中的震惊，轻声询问。 第393章 捏一手金融海啸 赵衡随口反问：“我要是真这么干，北狄做梦都能笑醒吧？所以放心吧，本太子的目标只有孙家，对于其他商人，自然是秋毫无犯。” 说完，赵衡就开始心疼。 这可是收割韭菜千载难逢的机会啊，老子随便一句话，比金融大鳄索罗斯对商界的影响都大，只要老子愿意，动动手指就能引发有史以来第一次金融海啸！ 然而身为太子，赵衡也只能打消这个念头。 箫玉儿长长的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让整个大炎商界给你陪葬……” “虽然是虚惊一场，可是你这家伙简直太变态了，原来手里一直都攥着，可以毁掉整个大炎的恐怖手段！” “就算是当今陛下，知道此事，肯定也会被你吓出一身冷汗。” 箫玉儿一边感叹，一边在心里犯嘀咕。 赵衡能够直接毁掉大炎？反过来想，那他岂不是能够拯救异族？ 想通这一点，箫玉儿瞬间兴奋到了极点，这证明她押对了注！ 赵衡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云淡风轻道：“父皇知道了确实会捶我，不过孙家恐怕坚持不到父皇知晓此事。” 箫玉儿托着下巴，若有所思：“也就是说，现在只需要等着孙胜英来就行了？” 赵衡突然笑了起来：“虽然孙家堪称大炎第一装比犯，但不可否认，孙家财力极其雄厚。” “本太子不想殃及无辜，因此这一招，也仅仅只是让孙家割肉而已，若是想致命，就得再加点猛药。” 听到这话，箫玉儿惊讶的不由张了张嘴。 此时这家伙，可是堪比直接攥住了京畿商业的喉咙啊，还嫌不够猛？ 最可怕的是，赵衡几乎没有付出什么代价，仅仅只是依靠地位声望，就办到了这一点。 回想起之前，自己竟然担心孙家会威胁到赵衡，何等可笑？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箫玉儿紧张不已的问道。 赵衡嘴角上扬，也不解释，神秘道：“你等着看好戏就行了。” 他已经命令太子卫，挑选一个面生之人，伪装成商人，前去与孙家洽谈合作。 孙家面对巨额利润，为了回血必然动心。 到时候，老子让你明白，什么他妈的叫惊喜！ 你们不是想跟本太子玩商战吗？这一波，老子直接在大气层！ 另一边，京畿商会。 在孙胜英的施压下，全体京商已经达成共识，逼迫赵衡违约，且杜绝任何资金支援。 孙胜英暗暗松了口气，心中冷笑：“赵衡！论城府智谋，本族长自然无法与你相提并论。毕竟连白敬斋那个老狐狸都不是你的对手，但若是纯商业博弈，你在本族长面前，也只不过是个黄口小儿罢了。” “本族长略微出手，你便要老老实实的交出轴承技术！” 就在孙胜英洋洋得意之际，一个家丁却突然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 “东家，不好了！咱家的布行付不出货款，客商让咱们赔偿违约金呢！” 随着家丁的喊声回荡在商会现场，专做布匹生意的刘东家，连忙起身，诧异道：“净胡说！本东家可是专门留够了货款，直接拿着银票去钱庄兑换便是！” 家丁脸色煞白：“跟咱家合作的钱庄，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歇业，兑换不出来啊！” “客商今天下午就要返程，等不到钱庄营业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噩耗，刘东家大惊失色，紧张道：“恒通钱庄无信！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本东家使绊，若是再兑换不出来，本东家可是要赔足足六千两银子的违约金啊！” 就在这时，周秀轻哼一声，漫不经心道：“不就是六千两银子吗，慌什么？” “我先借给你便是。” 说完，周秀便从袖子里取出几张永和钱庄的本票，递了过去。 刘东家千恩万谢，赶紧让家丁去兑换银票。 操作起来也简单，便是将手中的银票压在钱庄，然后开据新银票。 新银票的特殊密码，与客商所在地的钱庄对应，便可在当地取出银子，届时两地钱庄一对账，再把做担保的银票作废即可。 不多时，家丁就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 “东家！永和钱庄也歇业了！” 此言一出，不止刘东家，就连周秀都愣住了。 永和钱庄，可是京畿十大钱庄之一，连永和钱庄都歇业了？ 而且作为钱庄的主要合作商人，居然一点风声都没收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等周秀捋清头绪，在场的商人已经坐不住了。 “快！快去看看万隆钱庄是否营业！我们今天可是跟客商谈好了，要支付货款啊！” “该死……还特么愣着干什么？快去大盛钱庄！” “四海钱庄可千万别歇业，不然可就麻烦了。” 原本已经形成统一阵线，准备同仇敌忾的京商，瞬间乱做一团。 他们纷纷派自家人，前去打探消息。 片刻过后，便相继有家丁回来禀报。 “掌柜的，不好了，万隆钱庄歇业了！” “大盛钱庄门窗紧闭，小人在外面都喊破喉咙了，里面都不回应。” “四海钱庄说是家中有白事，担心晦气冲撞了客人，今日不便开门见客，让咱们明天再去。” 随着噩耗不断传回。 在场京商，一个接一个，全都脸色煞白，失魂落魄。 就算那些今日没有交易的商人，也被吓得不轻，生怕京畿商业动荡，钱庄集体跑路，那自己也得跟着遭殃。 一时间，现场所有视线，齐刷刷的汇聚到孙胜英身上，顷刻间哀鸿遍野。 “孙族长，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是啊，孙家乃是四大豪族之首，家大业大，肯定能够帮我等渡过难关。” “孙族长不是要让我们同仇敌忾吗？只要孙族长借我们点钱应应急，我等必死心塌地的追随孙族长。” 现在能够救他们的人，也只有孙胜英了。 孙家财力深不见底，一口气拿出个十几万两银子，绝非难事。 “诸位别急，容本族长想想。” 孙胜英轻描淡写的一挥手，示意众人不必急躁，有自己在，没什么好怕的。 实则孙胜英心里已经破口大骂。 到底是谁在搞鬼？居然令全京都钱庄集体歇业？ 本族长确实家大业大，但是产业和交易也多啊！ 光是今天要支付的款项，就多达六笔，合计五万多两银子！ 孙家确实有钱，但是为了经商方便，孙家又何尝不是将钱存在钱庄里？ 若是把现银借给你们，那我孙家怎么办？ 可如果不借，自己精心组建的商业联盟，岂不是顷刻间土崩瓦解？ 第394章 喜欢玩商战是吗 “孙族长，难道您真要见死不救？” 见孙胜英许久不吭声，刘东家实在是憋不住了，直接大声询问起来。 一时间，所有人看向孙胜英的眼神，鄙夷到了极点。 “不会吧？用着咱们的时候好话说尽，需要帮忙的时候，却又一毛不拔？” “哼！不是说好了共进退吗？合着是咱们冲锋陷阵，孙胜英坐收渔翁之利？” “刚打算对太子进行商业围剿，京畿钱庄就集体歇业，还没开打，就已经输了一大半？这也太倒霉了。” “等等！你说什么？太子……”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激烈的议论着，思考对策。 结果却意外联想到了，赵衡可能与此事有所关联，否则也太巧合了。 孙胜英也心中暗惊：“难道真是赵衡？” “不……不会的，如果真是他，那这厮未免也太恐怖了！” 为了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孙胜英连忙冲王庆贺低喝道：“赵衡……咳咳，太子殿下可曾向你打听过轴承一事？” 周秀在旁趋炎附势，冷哼道：“你最好说实话，否则我们倒闭之前，先办了你！” 王庆贺既不愿得罪赵衡这个财神爷，自然也惹不起孙家。 面对压力，也只能不偏不倚，照实回答：“太子殿下早些时候确实问过我，为何迟迟不去提货。” 嘶…… 孙胜英倒抽一口凉气，心里哀嚎：“坏了，真是赵衡搞的鬼！” 难怪那家伙明知道自己今日召集京畿商人，却并未前来搅局。 原来是早就已经运筹帷幄？ 这年轻人，未免也太可怕了！ 而原本还能维持的现场，此刻瞬间炸了锅。 “居然是太子出手了？” “天哪！太子殿下早就知道咱们要对轴承大做文章，所以打算直接一口气，把咱们全都灭了？” “太子得知消息到现在为止，才过去两个时辰？他就让全京都的钱庄歇业了？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京商们脸色煞白，三魂去了七魄。 他们刚开始谋划商战，还没开始动手，赵衡就已经要把他们捏死了，他们岂能不惊？ “还……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向太子殿下磕头认错吧。” “对！太子念在大炎商界，以及天下民生，肯定会网开一面，给咱们留口气。” “别空手去啊，带上诚意！若是太子让钱庄歇业个三五天，光是赔偿各种违约金，咱们都得倾家荡产。” “这未免也太恐怖了，太子一出手，整个京畿商业都要完蛋？” 众人无视孙胜英的喝止挽留，踢开椅子推翻桌子，头也不回的涌出商会，直奔东宫而去。 孙胜英看着一地鸡毛，空荡荡的商会，直接愣神。 明明前一刻，他还统领商界，准备打赵衡一个倾家荡产，结果这一刻，他已经变成了光杆司令，整个商界都要灭亡了？ 周秀吞了下口水，深深的看了一眼孙胜英。 “不愧是孙族长，面对这种大麻烦，仍旧气定神闲，方寸不乱！” “那帮随风倒的蠢货，稍稍受点压力，就扛不住了？活该你们得不到孙家的青睐。” 周秀心里暗暗嘀咕，笃信孙家必定能够力挽狂澜。 趁现在把握机会，赶紧表忠心：“请孙族长放心，在下誓死追随，绝不像那群言而无信的败类一样，弃孙族长而去！” “赵衡小儿，毛都没长齐，如何与孙族长斗？笑话！” 面对周秀的一通溜须拍马，孙胜英不由镇定下来。 眼下，孙胜英必须立刻去东宫，阻止那些商人叛变，否则不光计划功亏一篑，孙家在商界的威望，也会一落千丈。 …… 北狄使团官邸。 “殿下！刚刚得到消息，京畿商业恐怕要灭了。” 使者匆匆来报。 由于之前帮赵衡消除了苏云烟那个麻烦。 此时正在琢磨如何狮子大开口，狠狠敲诈赵衡一笔的宇文墨，听到这话不由一愣。 “京畿商业要完？什么意思？” 宇文墨疑惑不解的问道。 使者神情复杂道：“好像是……赵衡要出手教训京商，便让全京都的钱庄闭门歇业一天。” “小商小贩自然不受影响，可但凡是家大业大的京商，都要面临赔偿巨额违约金……” 不等使者说完，宇文墨就直接挥手打断。 她一脸不屑，没好气道：“胡说什么呢？赵衡是太子不假，可就算是太子，也不可能办到这种事情。” “恐怕他前脚刚下令，后脚户部就直接去元武帝面前告状了。” 责令京畿钱庄歇业？ 纯属痴人说梦，除了元武帝，谁也不可能办到。 使者也有些发懵：“赵衡好像不是下令，而是用了什么……杠杆？由于事发突然，属下也一知半解。” 杠杆？啥意思？怎么越说越让人犯迷糊？ 宇文墨眉头紧锁，实在是不愿相信使者的鬼话，可是转念一想，使者的反应又不像是胡说八道。 考虑到对方是赵衡那个混世魔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走，咱们去看看！” 宇文墨不再纠结，轻声下令，直接去东宫。 若是真的，她自然做梦都要笑醒，反之，就当是顺路去让赵衡还自己的人情债。 与此同时，大炎后宫。 元武帝很是罕见的忙里偷闲，与祝卿澜和皇太后在西花厅团聚。 元武帝拿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享用，紧接着满脸骄傲道：“赵衡那个小兔崽子，这几日真是令朕甚是宽慰。” “十三皇子至今无恙，必是那个小兔崽子，顾及了朕的颜面啊！” “自离开长明湖后也算是安分，夫人，你将那小混蛋教育得不错。” 元武帝毫不吝啬的夸赞祝卿澜，教子有方。 结果元武帝话音刚落，金独异便出现在身后。 “启禀陛下……全京都钱庄尽数歇业，数以百计的京商，面临巨额违约金。” 金独异单膝跪地，沉声禀报。 元武帝手里的糕点已经送到嘴边，却怎么也送不进去了…… “全京都钱庄歇业？朕何时下过这种命令？” 元武帝盯着金独异，满脸诧异的反问。 祝卿澜和皇太后本来满脸笑意，听到这话笑容直接僵住，婆媳二人面面相觑，心照不宣，不约而同的在心里喝骂，肯定是那个小混蛋搞的鬼！ 元武帝缓缓放下糕点，深吸了口气，无比严肃道：“这等关乎天下兴亡的大事，只有朕才能决定，就算是户部尚书造反，伪造圣旨，没有殿前武士监督，也执行不下去。” “哼！莫说户部尚书，就算是太子都没这个本事！” 元武帝语气无比坚定，在他看来，这等离奇之事，必是坊间讹传，不足为信。 金独异硬着头皮回应：“导致钱庄集体歇业之人，就是太子……” 第395章 看你养的好儿子 “果然！” 祝卿澜和皇太后，在心里异口同声的叹息。 毕竟能干出这种无法无天之事的人，除了赵衡那个小王八犊子，还能是谁？ 元武帝却依旧不信，直接站起身，冷冷驳斥：“太子？哼！必是有人故意诬陷，朕可从来没有给过太子这等大权。” “想要责令钱庄全部歇业，必须具备朕的御批圣旨和殿前武士同行，否则就算是天塌下来，钱庄都不可能集体歇业！” 元武帝无比笃信，毕竟他太清楚，钱庄集体歇业会是何等后果。 因此早早就杜绝了一切可能性！ 金独异此时面临的压力如上般巨大，可是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禀报下去。 “回陛下，太子并没有向钱庄下令，而是纯粹用商业手段，就让全京钱庄闭门歇业，或者说……吓得屁滚尿流更贴切一些。” 金独异尽可能压低声音，只因太子这一手，威力堪比北狄大军直接连续攻克大炎数个城池！ “纯粹的商业手段？” 元武帝一脸震惊。 金独异连忙回答：“好像是用了杠杆？属下也不知道，杠杆究竟是什么。” 杠杆？元武帝又惊又懵，心想赵衡那兔崽子，难道手里还攥着什么了不得的商品，其价值，足够耗尽京畿的全部现银？ 很显然，此事并非空穴来风。 元武帝心里慌乱到了极点，好在闹出此事之人，乃是自己最信任的儿子。 “这个小混蛋，又要做什么幺蛾子？若是大炎商业被他毁了，朕非把他的脑袋拧下来不可！” 元武帝怒喝一声。 紧接着，猛地转身看向祝卿澜。 “看看你教出的好儿子！” 元武帝没好气的训斥道。 祝卿澜眉目微颦，她确实应该好好教训教训那个混球了，因此也不吭气，便替赵衡受了这委屈。 见元武帝气呼呼的甩袖而去，皇太后语重心长道：“皇后，你也一起去吧。” 祝卿澜苦笑：“太后是想让妾身去劝阻太子？” 皇太后摇了摇头，满怀深意道：“恰恰相反，你去拦着陛下，无论我那孙儿在干什么，我都全力支持他，万不能让陛下坏了我孙儿的大计。” 祝卿澜眼神微怔，心里瞬间佩服无比，连忙欠身行礼：“太后放心，本宫定会全力保护您的宝贝孙子。” 另一边，东宫门外，大批京商跪在地上，更有甚者当场哭天抹泪。 “求殿下开恩，高抬贵手啊！” “我等有眼无珠，竟然轻信了孙家的蛊惑，这才险些酿成大祸，求太子殿下，念在我们还没来得及动手的份上，就饶了我们这次吧。” “小人发誓，以后再也不敢有丝毫异心，就一心一意的经商，造福大炎。” 京商们畏惧到了极点，也绝望到了极点。 眼瞅着已经到傍晚了，要知道自古以来，商界就有一个共识，天黑不碰钱。 只要太阳一落山，那他们就等着赔付巨额违约金吧。 “赵衡，京都有头有脸的商人全都跪在宫门外，你真打算就这么晾着他们？” 箫玉儿轻声问道。 赵衡手里捏着茶壶，满不在乎：“不然呢？倘若谁想见就能见，那我这个太子，未免也太不值钱了。” 看着赵衡得意洋洋的模样，箫玉儿却不由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你就不怕玩砸了？” “若是真发生大规模违约，京畿商界必受打击，进而影响天下商界，那你犯的罪可就大了。” 箫玉儿生怕赵衡得意忘形，直接把手里的天胡好牌，硬是拖成炸胡，那这玩笑可就开大了。 赵衡悠然自得：“我不是说了吗？今天只办孙家，至于其他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受一番惊吓是在所难免的。” 一直在旁伺候的小幼薇，听着门外不断传来哭嚎声，眼神越来越疑惑。 “文子姐姐，殿下究竟干什么了？为何全京都的大商人都来了？还有……他们哭什么啊？” 幼薇一脸迷茫的问道。 佳慧文子轻咬薄唇，无比崇拜的注视着赵衡，激动道：“主人好像是揪住了京畿商界的命门，所有京商的生死，都在主人的一念之间。” 幼薇哪里知道，赵衡此举意味着什么，她只知道赵衡又立下一个壮举，小脸顿时红扑扑的尽是骄傲。 “殿下！不好了，陛下已经出宫，往这边来了！” 就在这时，韩貂寺突然前来禀报。 正在品茶的赵衡，差点被一口呛死：“卧槽，这老东西来得比预料中快啊！” 箫玉儿没好气道：“陛下最是宠信你，来这里顶多是询问来龙去脉罢了，你怕什么？” “你不懂！” 赵衡连忙否认，紧接着苦笑道：“如果那老东西是派户部的人来，确实是询问缘由。” “可他不声不响，直接朝着东宫杀来，这是打算把我吊在房梁上，皮鞭子沾凉水，抽我个皮开肉绽！” 此言一出，箫玉儿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顿时落井下石的冷笑起来：“活该，让你再继续端着，这回要玩砸了吧？” “你还是不懂，本太子之所以不急着出手，乃是为了让子弹多飞一会。” 赵衡语重心长的辩解。 箫玉儿的眼睛都快白到天上去了：“好好好，我不懂，但有一件事情我很懂，那就是你这家伙，马上就要被你爹打死了！” 哎！你个糟老头子，来这么急干什么？对本太子就这么没信心？ 没办法了，只能提前出手了。 赵衡不再迟疑，当即迈步朝着宫门而去。 “太子殿下出来了！” 随着宫门打开，现场京商顿时欢呼起来。 他们眼巴巴的看着赵衡，既畏惧又期待。 “殿下，我们知错了，求您赶紧让钱庄营业吧，现在还来得及。” “是啊，只要日落之前，小人们能把银票兑了，就不算是违约。” “小人把家中所有现银，全都带来了，共计二千两，就当是赔罪之礼，求殿下息怒啊！” 京商们肠子都快悔青了，此时只能真诚到极点的低头认错。 赵衡背着手，站在台阶上，云淡风轻道：“给本太子送礼？你们恐怕还没这个资格。” 今日，赵衡压根不打算割京畿商界的韭菜，免得落了把柄，日后被那渣爹要挟。 赵衡话锋一转：“听说你们对轴承产业感兴趣？” 此言一出，所有京商全都吓得跪倒在地。 第396章 良心与奸商 太子高居东宫，却对京畿任何风吹草动了如指掌，在场的京商岂能不惧？ 面对赵衡轻描淡写的询问，众京商却如同被判了死刑，无不心灰意冷。 就在这时，孙胜英及时赶到。 他毫不犹豫双膝跪地，冲着赵衡行了一礼。 “小人孙家族长，拜见太子殿下！” “刚才殿下说，京商对轴承感兴趣？我等皆是商人，而轴承拥有暴利，感兴趣乃是天经地义，若是不闻不问反倒奇怪吧？” 孙胜英面无表情，故作不卑不亢。 已经绝望到病急乱投医的京商们，再次将希望寄托在孙胜英身上。 毕竟孙族长面对当今太子殿下，都能镇定自若，可见其深不见底的实力。 赵衡也是第一次见到孙胜英本人，不由兴趣十足的上下打量起来。 感受到赵衡玩味的视线，孙胜英心头不由一虚。 一想到赵衡仅仅动了动手指，就令全京钱庄歇业，就可以知道，这年轻人绝非坊间传闻的纨绔太子。 “轴承对商界冲击之大，可谓是旷古绝今，我等商人面临如此大的压力，为了自保，只能报团取暖，难道这也有错？” “您是高高在上的储君，又岂知商界之艰难？民生之疾苦？” 孙胜英煞有其事的指责起来，为自己娴熟的道德绑架沾沾自喜。 周秀心里暗暗佩服，不愧是孙族长啊，面对太子都能这般不卑不亢。 他连忙谄媚至极的附和起来：“孙族长深明大义，为京畿商界保驾护航，这是何等大义？” “试问，如果我们都对轴承不闻不问，将来我们这些京商，如何与小商小贩竞争？” “我们为了大炎经济，呕心沥血，结果却被一个小小轴承给击败了，这跟卸磨杀驴有什么区别？” 周秀这番话，瞬间在人群中引发共鸣。 凡是京商，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谈轴承色变。 毕竟凭空提升五成载力，这对商界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如果不是赵衡使出一手釜底抽薪，几乎要灭掉全体京商，他们巴不得离赵衡远远地！ “怎么，本太子禁止你们购买轴承了？” 面对孙胜英和周秀的无理指责，以及众京商怨念十足的眼神，赵衡只是轻飘飘的反问了一句。 所有人顿时一阵语塞。 赵衡又问道：“本太子把轴承尽数卖给王庆贺，诸位完全可以跟王庆贺去买。” “毕竟针头线脑，都有中间经销商，难道本太子的轴承，就不能有经销商了？还需要本太子直接与诸位对接？” 你们不是要谈商业吗？那本太子就跟你们谈商业！ 赵衡的一连串反问，直接令在场京商低下头。 孙胜英虽然理亏，但是为了得到轴承技术，他必须硬着头皮上。 当即驳斥道：“轴承出货价都要五十两，再经过中间商一倒手，哪怕是只卖五十五两银子，对于京商而言，成本也太过巨大。” “难道太子只顾着自己敛财，却无视京商的死活？” 孙胜英再次用出道德绑架大法，就差直接指责赵衡想逼死京商。 赵衡游刃有余的回应：“本太子发明轴承，难道不需要研发成本？” “轴承已经被列为官营产业，将来的价格必然受到严厉管控，以此成为造福民生的薄利产业，本太子就靠着前期高价售卖回本，有何不可？” “亏你还自诩商人，该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吧？” “还是说，你们是想把轴承产业，从官营变回私营，控制大炎运输行业，从而牟取暴利？” 赵衡一阵见血，直接戳这些奸商的软肋。 站在门后偷看的幼薇，听到这话不由一阵疑惑。 “文子姐姐，殿下这话……我怎么听不懂呢？” “轴承卖五十两天价，乃是造福天下，为何京商想要压低价格，节约成本，反倒是心术不正？” 小幼薇看向佳慧文子，一脸迷茫的问道。 佳慧文子轻咬薄唇，看向赵衡的眼神尽是炙热：“道理很简单，如果主人定价不合理，有损天下利益，不用这些商人抗议，光是陛下都会严厉禁止。” “但陛下从未过问，所以也是默许主人尽量赚些钱，然后将轴承转变为官营民生产业。” 听了佳慧文子的解释，小幼薇这才恍然大悟。 也就是说，太子殿下本可以直接垄断运输行业，进而掌控天下经济。 但殿下却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只赚一波快钱，将绝大都输利益让给天下苍生。 箫玉儿柔声补了一句：“作为轴承的股东之一，出于自利角度，我也希望赵衡把价格压到十两，这样就可以一直以这个价格，薅天下羊毛。” “赵衡前期定高价，待到推广后，价格恐怕会压到一两，甚至更低……到时候，每个轴承恐怕也就赚几十文钱而已，这才是真正的造福民生啊。” 面对箫玉儿和佳慧文子的解释，小幼薇这才明白，谁是真正的心系天下，谁又是想借机垄断，收割天下。 “就……就算殿下后期会压低价格，但恐怕我们京商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孙胜英的歹心被戳破，顿时满脸通红，却依旧在死缠烂打。 “京商最大的竞争力，就是率先享受朝廷政策，率先获得最优质的商业资源。” “若是没有这些竞争力，我们如何与天下商人斗？” “殿下定高价，回本是其一，其二则是让我们无法获得大量轴承，进而打压京商，扶持地方商人。” 孙胜英自认已经看穿赵衡的私心，话语自信无比。 就在孙胜英坚信，赵衡必然会巧言狡辩，死活不认账之际，赵衡的声音却干脆利落的响起。 “看来你还不算太傻，知道本太子的用意。” 赵衡笑眯眯的调侃起来，无比爽快的承认了。 “没错，老子就是要借助轴承，打压京商。” “你所说的京商竞争力，在本太子看来反倒是弊端，没有这些得天独厚的优势，你们与那些辛苦行商，靠着流血流汗赚取利益的地方商人相比，算个毛线？” “身在京都，享受与生俱来的优势，躺着把钱赚了，不思进取，大炎商业若是真靠你们，早他妈亡了！” 赵衡话锋一转，直接破口大骂起来。 轴承出货价就五十两，爱要不要，不要死一边去。 这群狗东西，享受了一辈子京商的好处，稍微给他们点压力，就大呼受不了？ 全尼玛惯出来的臭毛病！ 第397章 天大的买卖 孙胜英直接愣住！ 他可没料到，赵衡居然如此不留情面。 不等他开口，赵衡的组合拳已经打了过来。 “孙子！本太子之所以浪费这么多口舌，不过是看在整个京畿商业的面子上而已，你们该不会以为，本太子真把你们当回事吧？” “想要对官营产业巧取豪夺？单凭这一个罪名，本太子就可以直接把你们都灭了！” 赵衡轻哼一声，眼神尽是鄙夷。 与其说他刚才是在跟商人辩解，倒不如说是在向全天下的商人喊话。 只要消息传出去，便可抵消京畿钱庄歇业造成的负面影响，提振地方商业的信心。 众京商齐刷刷的低下头，瑟瑟发抖。 孙胜英嘴巴微张，竟有些说不出话，因为他清晰无比的察觉到，赵衡看向自己的眼神鄙夷到了极点。 自己豪族之首的威名，在太子眼里，竟如此不值一提？ “族长！” 就在这时，孙德茂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脸上尽是喜色。 他先是装模作样的冲赵衡行了一礼，然后附在孙胜英耳边，压低声音兴奋道：“钱庄歇业一事，已经不足为虑，姐夫只管放心大胆的把钱借给京商即可。” “我刚为咱们孙家，谈了一个天大的买卖！” 对于孙家而言，都算是天大的买卖？ 那这买卖得大到什么地步？ 孙胜英将信将疑的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孙德茂一脸窃喜：“钱庄不是集体歇业了吗？不少客商都被困在城里，灵州商会会长，也在其中！” “这个灵州的钱会长，说是灵州今年大丰收，囤积了数百万斤的稻米，本来是该送往各地分销，可由于灵州距离边疆太近，受到北狄威胁，再加上连月大雨，若是稻米再运不出去，可就要发霉了。” “钱会长对轴承极为感兴趣，只要能够解决灵州的燃眉之急，哪怕八十两一个也愿意入手。” 孙德茂兴奋无比，这可是他亲自谈下的大买卖，看以后谁还敢说他是吃干饭的！ 孙胜英瞬间动心！ 轴承的出货价是五十两，除去杂七杂八等费用，也就是说一个轴承，至少有二十五两银子的净利润。 这是何等暴利？ 不过…… 孙胜英却心存疑虑，毕竟孙家刚遇到麻烦，就冒出一个钱会长，是不是太巧了一点？ 见孙胜英举棋不定，孙德茂赶紧游说。 “族长……姐夫！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钱会长说了，只要天黑之前，能够拿到两千个轴承，便一口气支付十六万两银子，咱们随随便便都能赚五万两银子净利润！还可以把货款暂借给京商，化解太子下的套，可谓是一箭双雕啊！” 孙德茂兴奋无比，觉得这跟天上掉馅饼没有什么区别。 孙胜英看的更加长远，只要能够度过今日危机，轴承技术便是囊中之物。 退一万步说，就算自己无法按时交货。 但王庆贺与赵衡签了契约，若赵衡无法履约，同样要赔付觉违约金，届时用赵衡的违约金，赔付钱会长的违约金。 可以说，孙家立于不败之地，何止是一箭双雕？分明是一箭四雕！ 不过孙胜英还是问了一句：“违约金是多少？” 孙德茂脱口而出：“五十万两。” 单论违约金和货款的比例，五十万两倒也不算多。 孙胜英不再迟疑，当即点头，示意孙德茂可以去签约了。 有了这笔十六万两银子的货款在手，孙胜英瞬间底气十足。 “诸位！你们来求太子，不就是害怕违约吗？这好办！本族长便替你们把货款补齐。” 孙胜英大手一挥，甚是豪迈。 原本已经不抱希望的京商，听到这话，犹如狠狠地回了一口血，纷纷精神抖擞。 “孙族长此言当真？” “刘东家，你是不是傻？这可是孙家族长啊，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太好了！孙族长，您可算是救了命了，以后您让在下往东，在下绝不往西！” 京商们看向孙胜英的眼神，感激到了极点。 箫玉儿一脸诧异：“全京钱庄都歇业了，银票可是换不出钱啊！难道孙胜英能一口气拿出十几万两现银不成？” “孙家的财力，果然是深不见底！” 箫玉儿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 赵衡能够拿捏京商的原因，便是将他们的资金渠道给截断了，可惜赵衡那厮，终究是低估了孙家的实力啊。 “哦？难道孙族长手里有这么多现银？不愧是豪族之首，果然实力不俗。” 赵衡按捺着心中冷笑，感叹孙家终于掉进坑里了，为了把他彻底埋了，便故意装作惊讶。 不出赵衡所料，孙胜英果然上钩了。 “呵呵，倒是在太子殿下面前献丑了。” 孙胜英嘴角上扬，脸上尽是得意，极尽讽刺的拱了拱手。 紧接着话锋一转：“我等虽然地位不高，然而经商半生，靠着几代人积累的财富，在钱财方面，自然是有底气。” “殿下铤而走险，打压京商不成，只怕是要搬起石头咂自己的脚了。” 孙胜英故作惋惜，心里却早已经笑出声。 随着赵衡的布局功亏一篑，可不仅仅只是无功而返那么简单！ 当今陛下，就算再偏爱这个儿子，也必须严惩，否则岂能服众？ 自己竟然间接帮白敬斋除掉了一个最强悍的对手，以此作为交换，孙家便可扩大轴承利润的占比。 “太子不仁，以后咱们都别跟他打交道！” 京商们虽然不敢明着说赵衡坏话，但私下议论已经发酵。 他们看向赵衡的眼神，尽是鄙夷。 “哼，不是要打压京商吗？现在看看，受伤的究竟是谁！” “咱们这位太子爷，分明是狂傲惯了，遇事只喜欢粗暴解决，这下算是彻底与整个京畿商界为敌了。” “他跟户部之间的关系早就臭了，以后民间资金这条路也堵死了，我只能说是咎由自取！” 众人这回算是铁了心，彻底与赵衡划清界限。 箫玉儿长叹了口气，无奈道：“我就知道，你这厮拖来拖去必定会玩砸！现在看你如何收场！” 箫玉儿恨铁不成钢，她早已经跟赵衡利益绑定了，早知如此，刚才就应该不惜一切代价，要求赵衡快刀斩乱麻！ “玉儿姑娘，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殿下他遇到什么麻烦了？” 幼薇感受到气氛不对劲，揉捏着衣角，忧心忡忡的询问。 第398章 给你个惊喜！ 箫玉儿眉目微颦：“孙胜英破了赵衡的局！现在等待赵衡的将是两个结果，其一是被轴承契约所累，赔付巨额违约金，其二便是扰乱京畿商业，被陛下问责。” “两个大麻烦加在一起，恐怕赵衡既要倾家荡产，还要权势尽失！” 箫玉儿说出这番话，仿佛用尽了浑身力气。 毕竟她把全部身家，都压在赵衡身上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幼薇小脸煞白：“殿下……缺钱？我这就回去卖首饰！” 小幼薇简单盘算了一下，自己的首饰，加上平日里太子赏赐的钱财，满打满算有个几千两银子。 “没用的！” 箫玉儿直接叫住幼薇，让她不要白费力气了，毕竟她那点钱，对于赵衡而言恐怕连杯水车薪都算不上。 佳慧文子咬了下唇翼，抬手摸向胸口的八尺琼勾玉。 “主人已经把此物送给了我，那我就可以随意处置？料想文仁玄师肯定会花大价钱，把它赎回去。” 佳慧文子打定主意，她不要当什么扶桑女皇了，只要能够帮主人渡过难关，也就心满意足了。 箫玉儿眼神诧异：“一个吊坠，能卖多少钱？还是别忙活了！” 佳慧文子坚定道：“我要多少……文仁玄师就得给多少，玉儿姑娘，现在大概需要多少钱，才能帮主人渡过难关？” 要多少就给多少？ 换做旁人说出这话，箫玉儿肯定会直接当成笑话，但从佳慧文子嘴里说出来，可就不一样了。 毕竟此女天性冷漠且直率，尤其是在生死攸关的时候，绝不可能夸大其词。 “赵衡那个家伙，拥有这等稀世宝物，竟然随随便便就送人了？” “让你平日里大手大脚，需要用钱的时候拿不出来了，活该你今天倒霉！” 箫玉儿气的小声骂了起来，但心里已经盘算着变卖醉仙楼，帮赵衡偿还违约金了。 “陛下到！”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金独异的声音传来。 只见在金独异和一众卫士的簇拥下，元武帝乘坐御路车，气势汹汹的杀了过来。 “这下坏了！” 箫玉儿无奈叹息了一声。 孙胜英等人见状，赶紧跪地行礼。 元武帝下了车，也不理会众人，直奔赵衡而来，手里居然还拿着一根金丝楠木的戒尺。 赵衡一眼认出，这戒尺可是先祖皇帝留下来的传家宝，专门用来教训不肖子孙的。 “你大爷！这老头子莫不是要打死我？” 赵衡后背发凉，不由感叹一声。 不等元武帝举起金丝楠木戒尺，赵衡便抢先一步开口。 “父皇，您来的正好，儿臣打算给您一个惊喜。” 赵衡没心没肺的笑道。 元武帝气的双目圆瞪，但手里的戒尺终究是没有打下去，而是指着赵衡的鼻子，臭骂道：“惊喜？分明是惊吓！” “生了你这么个小混蛋，朕得少活十年！” “令全京钱庄歇业？这种事你都敢干？幸亏朕把消息压了下去，若是传开了，只怕是六部大臣都得来跟你拼命！” “你给朕老实交代，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元武帝恨不得把这个无法无天的小兔崽子掐死。 赵衡却得意道：“父皇，这便是儿臣送您的礼物之一。” “儿臣这是在帮您查缺补漏，消除bug啊！” 八个？啥玩意儿？ 这小混蛋又说一些不着边际的生涩词汇。 元武帝低声斥责：“朕不管你是八个还是九个，你现在立刻给朕说清楚！” 赵衡慢条斯理道：“只要权力够大，威望够足，就可以用少量抵押，从钱庄借钱。” “儿臣用四十万两银票抵押，让万盛钱庄开据了四百万两银票，再把这些银票抵押到其他钱庄，继续往上滚……” “简单来说，儿臣只用了四十万，再加上太子威望，就搞到了三千万两银票。” 听到其中的来龙去脉，元武帝眼睛瞪得好像牛铃铛一般。 四十万变三千万？虽说只是银票，随时可以作废，但足够把所有借钱的钱庄全都毁了！ 等这些钱庄倒闭，全京畿商人都会遭受巨大损失，进而整个商界完蛋！ “你现在立刻给朕，把这三千万两银票，全都烧了！” 元武帝语气尽是毋庸置疑。 赵衡往后退了一步：“儿臣凭本事借的钱，为啥要烧了？” “就算是要烧，也得等明天，今天儿臣还打算用这笔银票好好教训教训这帮奸商。” “再说了，儿臣帮父皇防患于未然，以后就没人能够钻空子了，父皇不感谢儿臣，怎么还要打人啊？” 赵衡一脸委屈，表示自己非但没错，而且有功。 这小混蛋都快把天捅出窟窿来了，居然还死不悔改？ 元武帝举起戒尺就要用武力说服这逆子。 赵衡赶紧补充：“父皇！儿臣还要送您一个礼物。” 元武帝咬牙切齿：“朕先送你去投胎！” “陛下手下留情！” 就在这时，祝卿澜及时赶到，连忙出言求情。 元武帝的动作一顿，反倒更加生气了：“皇后，你来的不是时候啊！” 祝卿澜连忙欠身告罪，同时轻声提醒：“那陛下得去怪罪太后，毕竟是太后让妾身来的。” “慈母多败儿！” 元武帝长叹一声，却又无可奈何，谁让他老婆和亲妈都发话了。 祝卿澜生怕把元武帝气坏，赶紧冲赵衡瞪了一眼：“混账东西！还不跟你爹说清楚！” 想不到自己这一手操作，连老妈都惊动了。 赵衡只好赔笑解释：“父皇，母后……儿臣说的这第二份礼物，乃是给前线将士一年的军饷。” 此言一出，元武帝顿时满脸鄙夷，没好气道：“大言不惭！” “你可知，前线一年的军饷是多少钱？” 面对质问，赵衡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一百万两银子，够吗？” 多少？ 一百万两？ 元武帝眼神一诧：“臭小子，你上哪去给朕变出一百万两？” 他知道这小混蛋手里有点钱，再靠卖轴承赚一笔，花几年时间凑够一百万两银子，倒也不是不可能。 但眼下直接拿出一百万两，别说赵衡办不到，京畿四大豪族绑在一起都不行！ 毕竟前线将士可不收银票，只要实实在在的银子。 所以赵衡这番狂言，不过是在糊弄鬼罢了。 连祝卿澜看赵衡的眼神，都不由一变，轻声训斥道：“还气你父皇！再不收敛，为娘便亲手教训你！” 亲爹亲娘都不信？ 赵衡委屈道：“我说的是真的，而且今天就能拿出来！” 第399章 弥天大祸 祝卿澜脸色难看，这小崽子，真是越说越离谱。 今天拿出一百万两银子？不是痴人说梦是什么？ 也就是朝臣不在场，否则直接给赵衡扣一个欺君之罪都够格了。 “父皇，母后，你们便给我一个时辰，天黑之前，我若是拿不出这笔钱，随你们处置。” 赵衡拍着胸脯保证，话语自信满满。 祝卿澜虽然不信，但也不能看着赵衡被严惩。 “陛下，不妨给他一个时辰，他若是办不到，就直接销毁那三千万两银票便是。” 祝卿澜苦口婆心，好言相劝。 元武帝根本没把赵衡所谓的礼物放在心上。 然而他又不忍心打这小混蛋，又不能看他继续作死，因此只好接受。 “陛下……小人斗胆进言，趁着现在还有挽回余地，您还是赶紧劝劝太子吧。” 孙胜英故作真诚，实则却是在上眼药。 元武帝轻哼一声，根本不理会孙胜英，直接带着祝卿澜，转身上了马车。 他打定主意，任凭赵衡闹吧，等时间到了，销毁银票便可以回宫了。 见元武帝对自己如此冷漠，孙胜英心里不由一阵犯嘀咕。 “以往陛下召见我，都是和颜悦色，怎么今天如此冷淡？” “难道是因为我跟他的宝贝儿子，产生了冲突？” 孙胜英绞尽脑汁也想不通，索性也就不再去想。 毕竟元武帝就算再护短，也不至于无视商界死活，对他们这些商人下手。 “王庆贺！” 孙胜英低喝一声，直接把王庆贺叫到眼前，语气尽是威胁之意：“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在场商人，齐刷刷看向王庆贺，为了感激孙胜英的出手相助，决定集体施压。 元武帝和祝卿澜坐在御路车里，透过窗帘观察情况，着实为赵衡捏了一把冷汗。 “孙族长……小人还是不愿意得罪太子殿下……” 王庆贺耷拉着脑袋，模样心虚无比。 周秀眼神骤厉：“蠢货！咱们乃是正常的商业行为，何来的得罪？” “你不是已经支付了货款吗？提货难道不是天经地义？” 这…… 王庆贺一阵语塞，若是得罪了太子，以后就别想再做轴承生意。 但得罪了孙家，恐怕明天就会别孤立，然后从京畿商会除名。 就在王庆贺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之际，孙胜英笑着建议：“契约我看了好几遍，上面写了三个月内交付完毕，期间陆续交货。” “既然明确写了陆续交货，那你要求太子先交付五百个轴承，合情合理不是吗？” 孙胜英知道轴承打造起来极为麻烦，再结合赵衡手里的工匠，到现在为之，撑死也就造出一百个轴承。 五百个轴承看似合理，实则已经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 见王庆贺还在犹豫，孙胜英顿时恼怒起来，低声威胁道：“再啰嗦，只要本族长一句话，便让你倾家荡产！” 王庆贺别无选择，只能满脸愧疚的看向赵衡：“请殿下……先行交付五百个轴承。” 此言一出，孙胜英大喜！ 毕竟赵衡马上就要当着陛下的面违约，先丢掉轴承技术，再扣上扰乱商业的罪名，必定万劫不复！ 连白老头都办不到的事情，本族长却办到了，看以后谁还敢把我孙家，当成随意拿捏的鱼肉。 “殿下，请交付轴承吧，哪怕只差一个，都算是违约。” 孙胜英难掩心中激动，故作从容的催促。 祝卿澜眼神流露出罕见的哀求之色，希望元武帝能够出手相助。 元武帝轻叹一声，无奈道：“朕又岂能忍心看着亲儿子落难？就算要救，也只能等销毁了银票，朕替他把违约金付了……” 此举，必遭群臣诟病。 但是为了救这个小兔崽子，元武帝也只能做好背负骂名的准备了。 结果就在这时，赵衡的笑声却响了起来。 “好说，文子，你立刻派人去把轴承都带来，交付给王老板。” 赵衡看向文子，轻描淡写的摆手。 佳慧文子不由一愣：“主人……这可是五百个轴承，能拿出来吗？” 赵衡嘴角上扬：“怎么，不相信本太子的实力？” 佳慧文子连连摇头：“奴家岂敢？只是……算了，奴家这就派人前去。” 本来王庆贺还自责不已，觉得自己害了赵衡。 结果见赵衡如此痛快，王庆贺顿时满脸惊讶：“难道殿下真的已经造出了五百个轴承？！” “五百个？” 赵衡眉头轻佻，漫不经心道：“本太子派人去催你提货，岂会只准备五百个？一个时辰内，你可以拿走七百个，等明天早晨，本太子便再交付三百个。” 不等王庆贺从震惊中回过神，箫玉儿反倒率先绷不住了，失声惊呼：“赵衡！当着陛下的面，你可别开玩笑！也就是说，你一晚上就能造出三百个轴承？这未免也太离谱了！” 赵衡耸了耸肩：“一夜造三百个轴承，还是因为轴承工坊没有建好，若是建好了，一天造千八百个，根本不是问题。” “对于其他商人来说，不谈材料，光是仿制外形都要废很大力气，但对于本太子而言，简直轻松至极。” 难道本太子为了发展火枪，事先打造的弹丸，多到需要用车拉，也要事先告诉你们？ 火枪弹丸稍加打磨，那就是现成的轴承滚珠。 “你手里竟然有这么多轴承？怎么可能！” 孙胜英失声惊呼，再也没了之前的从容。 他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基于赵衡无法交货。 若是赵衡手里有一大堆轴承，那自己岂不是成了跳梁小丑？ 赵衡冷笑，目光满是不屑：“从本太子发明轴承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命令工匠们一直在打造轴承了。” “而且这乃是惠及天下的物件，产量自然要大，为了方便铸造，本太子光是模具就造了一堆。” “况且轴承已经被列为官营产业，你个蠢材可知官营产业意味着什么？” 面对赵衡的冷嘲热讽，孙胜英目光呆滞。 过了许久，才结结巴巴的回答：“意味着……你可以动用整个工部？” 第400章 究竟谁在违约 此言一出，现场瞬间死寂！ 箫玉儿眼睛不由睁大，她终于明白，赵衡为何有恃无恐了。 “太子卫拥有大批随军工匠，这并非什么秘密，倘若赵衡一直都在为轴承铺路，光是靠太子卫，就能造出不少轴承。” “如今轴承被列为官营产业，只要赵衡把各种材料和模具送到工部，以工部的造办能力，一天就能打造出上千个轴承。” “可恶的赵衡，明明稳操胜券，却故意让本姑娘提心吊胆这么久！” 箫玉儿心里娇嗔，眼神更是怨念不已。 赵衡背着手，看向孙胜英的眼神尽是不屑。 “就你这种二百五，也敢跟本太子玩商战？谁特么给你的勇气啊？” “你连官营产业这么最基本的特质都搞不明白，也敢觊觎轴承？谁给你的勇气？” 赵衡一边臭骂，一边抬手指了指箫玉儿。 “看见了吗？箫玉儿乃是轴承产业的小股东之一，最大的股东乃是朝廷。” “本太子就是一个技术员，就算违约了，也不是老子赔钱。” “用一纸契约，就想搞垮本太子？做什么白日梦呢？” 赵衡嘴角尽是笑意，从自己发明出轴承的那一刻，就已经料到此物必定会受到各方势力觊觎。 那就索性把股份全都散出去，老子一点股份不留，只靠技术分红即可。 说白了，出了事由朝廷扛雷，赚了钱还得分本太子一笔。 不服气？那你们自己造去，本太子直接把材料技术掐掉，你们还造个鸡毛啊？ 孙胜英眼睛睁得老大，尽是惊骇。 “契约明明是你签的，轴承的一切都由你做主，你却不担任何责任？哪有这种道理？” 孙胜英不甘心的惊呼。 赵衡一脸戏谑的回应：“有限责任人，听说过吗？若是轴承出了质量问题，本太子自然担责，除此之外，本太子只管分红，其他的一律跟我没关系。” 说到这，赵衡直接抬手，当着所有人的面，拍了拍京畿四大豪族之首的老脸。 “孙族长，你不是想轴承契约黄了，好赔付违约金吗？那你得赶紧组织状师讼棍，拿出个几年时间，慢慢跟朝廷打官司了。” 赵衡气死人不偿命的看向御路车：“父皇，孙族长恐怕要告您，您也得准备好应诉啊。” 跟朝廷打官司？这不成了……堂下何人状告本官？ 直到这一刻，孙胜英才意思到，自己一直被赵衡攥在手心里玩的团团转。 元武帝直接被气笑了，攥着戒尺，没好气道：“夫人，你都看见了吗？这个小混蛋该不该打！” “朕就说他没那么好心，直接把五成股份都让给了朝廷，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吃官司的事丢给朕，好处他全留着？” 元武帝可谓是又气又喜，毕竟这小子的手段确实惊人。 祝卿澜也长长的松了口气，无奈道：“衡儿将心思都用在这方面，陛下就烧高香吧，但凡他专心打压异己，放眼大炎朝堂，谁是他的对手？” 元武帝眼神竟流露出期待：“朕倒是希望他专心对付党争，继承大位之前，就先震慑群臣，将来他登基执掌天下，也就水到渠成，能为朕省去不少心。” 可惜！夫妻俩心里都明白。 想让这小子专心政事，难如登天啊！ “早知如此，我就应该……让你交付两千个轴承！” 孙胜英不由一阵咬牙。 结果刚说完又泄了气，不禁苦笑起来：“莫说两千，就算是三千，他也能造的出来……光是一个工部开足马力，就不可能违约。” “咳咳咳……看来是小人多虑了。” 孙胜英意识到斗垮赵衡已经无望，只能硬着头皮往回找补。 “王老板，你就安心跟太子殿下做生意吧，太子殿下的实力毋庸置疑。” “至于诸位京商，就不必在这耗着了，都回去吧。” 孙胜英转身，冲着众人笑着说道。 反正自己从未对赵衡有丝毫不敬，就算赵衡想要报复，也抓不住自己的把柄，大不了就当自己白忙活一场。 “孙老板，现在轮到你支付本太子违约金了吧？” 见孙胜英打算脚底抹油，赵衡直接笑眯眯的询问。 “哈哈哈，太子真会说笑！你我之间又没有商业往来，小人为何要赔您违约金？” 孙胜英故作轻松的笑着反问。 赵衡耸了耸肩：“你跟我确实没有商业往来，但是你跟钱会长有。” “哦，捎带一提，本太子就是钱会长。” 什么？ 孙胜英的眼睛骤然瞪大到了极点，因为太过震惊，竟有些踉跄。 “你是钱会长？难道说，跟孙德茂签约的人，便是你派去的？” 孙胜英几乎惨叫出来。 赵衡笑着点头应下：“不错，就是本太子！” “为了让孙德茂那个傻缺上钩，本太子可是在契约上花了不少心思，天黑之前，孙会长只需交付六百个轴承，就可以履约。” “不过……孙会长打算去哪去买那额外多出来的一百个轴承？” 呵呵，孙胜英，老子用这一百个轴承，就足够让你倾家荡产！ “就算我把王庆贺手里的五百个轴承全都买下，还差一百个？想要再买，就只能从太子手里买？” 孙胜英结结巴巴的嘀咕着，他终于明白，自己早就变成了赵衡口中的猎物。 孙胜英猛地吸了口气！ 就算他被赵衡坑死，也绝不能求饶，否则白敬斋非杀了他不可。 当即咬牙道：“不……不就是五十万两银子吗？我孙家赔得起！” 赵衡笑容越发深邃：“不愧是孙家，果然财大气粗，那本太子就跟你算算这笔账。” “既然你铁定违约，那么十六万两银子的货款，本太子就不用支付了，你再倒贴三十四万两银子。” “另外，你手中的现银，都已经借给了众京商，你自己的产业，马上也要面临大量违约。” “保守估计，今天之内，你就将面临共计一百二十万两银子的各项违约金，足够让你孙家倾家荡产了。” 赵衡从容不迫的清算着，这便是本太子让钱庄集体歇业，所产生的真正杀招！ 第401章 借钱容易收账难 孙胜英因为太过惊惧，几乎要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一百二十万两？我孙家明明什么都没干，只因太子动动手指，便凭空多出这么多债务？” “该死！这厮比白敬斋都黑，不出手则矣，出手就要人命？” 孙胜英表情呆滞，心中却歇斯底里的狂吼。 虽然孙家的资产远不止于此，但做生意不是单纯的加减法。 若一口气赔出去百万两，那孙家苦心经营的商界威望，可就彻底完犊子了。 届时必有大批客商解除合作，孙家的损失将会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最终倾家荡产。 而一旦孙家对白敬斋失去价值，以白敬斋的作风，必定会为了封口，而对孙家斩草除根。 只是想到这些，孙胜英瞬间满头大汗。 “诸位京商，趁着本族长借给你们的钱还没有支付出去，赶紧给本族长还回来！” “待到我孙家缓过来这口气，再帮诸位渡过难关。” 孙胜英为了自救，已经顾不上什么豪族之威了。 京商们刚借到钱，还没捂热乎，就要还回去？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 “孙家的难处，我们当然知道，可是现在让我们还钱，跟要我们的命有什么区别？” “请孙族长放心，待到明天钱庄营业，我们一定还钱。” “两位东家此言极是，孙家富甲一方，即便赔个百八十万两，也不会致命，我等小家小业，赔个万把两银子，都够倾家荡产了。” “不如这样！先请孙家扛住压力，等我们渡过难关，便齐心协力支持孙家。” 在场的一众商人口若莲花，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但究根结底就一个意思，想要今天还钱？做梦！ 孙胜英脸色时而涨红，时而惨白，孙家今天算是铁定要丢人又赔钱了。 而就在这时，孙德茂兴冲冲你的跑了回来，大喊道：“姐夫！一切顺利，这笔大买卖，咱们赚大发了！” 孙德茂难掩激动之色，第一时间跑到孙胜英面前邀功。 孙胜英气的脸色铁青，二话不说，一个大耳帖子便抽了上去。 “你个蠢货，孙家都要被你害死了！” “若不是看在你姐姐的份上，我早他妈让人打死你个狗东西了，你给我滚，我不想再看见你！” 孙胜英怒不可遏，整个家族都快要完蛋了，这时候何必再顾虑亲戚关系？ 他直接将平日里积压的怨气，一股脑全都发泄了出来。 “姐夫，你疯了？” 孙德茂捂着脸，呆呆的看着孙胜英，委屈到了极点。 自己明明为家族谈成员一笔大买卖，立下大功，不奖赏也就算了，怎么还打人啊？ 见这厮居然还敢还嘴，孙胜英咬牙切齿，当即指着孙德茂，冲着家丁怒喝道：“给我打！打死了，本族长管埋！” 家丁只好冲上去，对着孙德茂便是一通拳打脚踢，直接将这厮打的惨嚎不已。 目睹整个经过的京商们，无不面面相觑。 “这可是京畿四大豪族之首啊，为何会如此滑稽可笑？” “对啊，以孙家的财力，不至于这样吧？毕竟京畿盛传孙家富可敌国，就连今年的军饷，朝廷都跟孙家借了不少钱。” “奇怪……难道说，孙家的钱都兑成银票，存在钱庄里？手里没有现银？否则就算是孙族长再愤怒，也不至于如此失态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惊讶不已的议论起来。 听到四面八方传来的非议，孙胜英羞愤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还钱！你们特么的都给老子还钱！” 孙胜英直接跟京商们撕破脸，厉声低吼。 毕竟眼下孙家要考虑的，已经不是如何夺取轴承产业，而是自保！ 本来京商们就开始怀疑孙胜英的实力，见孙胜英居然如此歇斯底里，众京商隐约意识到，此人似乎并不像传闻中那般权势滔天！ “请孙族长放心，明天一早，在下保证还钱，绝不少您一文钱的利息。” “孙族长，我们也没办法，就在刚才，我已经让家丁把钱交付出去了，现在我手里也没有现银，倒是银票有一些，您要吗？” “诸位，孙族长并没有规定必须用现银还钱，若孙族长急着要钱，那咱们就把银票还给他吧。” 京商们故作真诚的劝说。 反正他们已经度过难关，岂管孙胜英的死活？ 孙胜英不由一阵急火攻心，昔日呼风唤雨的豪族之首，如今竟然虎落平阳被犬欺？ 今日这般奇耻大辱，全都是拜赵衡所赐。 孙胜英猛地一扭头，看向赵衡，怨恨无比的眼神，接触到赵衡云淡风轻的双眸，却瞬间熄火…… 即便是借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跟赵衡叫板啊。 “求……求殿下高抬贵手，让京畿钱庄营业。” 孙胜英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这一跪，令在场所有人都咋舌不易，号称京畿最有钱的孙家族长，竟然因为钱而下跪求人？ 众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感叹，所谓的孙胜英不过如此，还是太子的实力太强，强到连孙族长都必须下跪求饶？ “孙族长，你不是京畿首富吗？你得支棱起来啊，若是因为区区一百二十万两银子，就甘愿承受下跪之辱，岂不是太掉价了？” 赵衡背着手，俯视着跪在面前已然绝望的孙胜英，笑眯眯的调侃道。 此言一出，孙胜英瞬间满脸通红。 不过就算再丢人，至少也比丢了小命强。 “小人就算是再有钱，也不可能凭空变出百万两银子，实不相瞒……小人借出去的十几万两银子，便是孙家的全部现银了。” 孙胜英为了止损，只能当众坦白。 赵衡嘴角上扬，继续下套：“身为商人，能够一口气拿出十几万两现银，已经很惊人了。” “通常情况下，商人的现银和银票比例，大概在一比十，也就是说，你们孙家在钱庄里存了至少一百五十万两银子？” 一百五十万两银子，足够把大炎北方战场一年的军饷给包了。 不过嘛，直接拿银子，未免太小家子气了。 赵衡有着更深层的打算，既然要割孙家的韭菜，自然是要一口气割到底，根本不给这种奸商重新生长起来的机会。 第402章 噶最大的韭菜 孙胜英还以为，赵衡在打孙家存银的注意，顿时欲言又止。 “小……小人存在钱庄的钱，可不只是孙家的，还有其他客商的钱。” 孙胜英支支吾吾的辩解。 毕竟这里面有一半的钱，都是孝敬白家的，若是被赵衡夺走了，那白敬斋非杀了他不可。 赵衡摆了摆手，无比真诚道：“孙族长，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本太子以储君名誉担保，绝不会对你孙家存银动半点心思，现在你可以老实交代了吧？” 有了保证，孙胜英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回殿下的话，孙家在京畿和地方钱庄共计存银……三百六十万两银子。” 此言一出，现场哗然。 “不……不愧是孙家，也太有钱了！” 就连京商们都被惊得目瞪口呆，咋舌不易。 “三百六十万两？就算把整个京畿商会绑在一起，也不及孙家有钱吧？” “何止！再把三大豪族也算上，也就堪堪与孙家齐平而已。” “我的天哪，这可仅仅只是存银啊，若是算上孙家的全部资产，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 京商们死死盯着孙胜英，心想这货怎么可能赚这么多钱？ 就算是楚家，充其量也就有大几十万两银子而已。 而豪族以外，实力最强的京畿大商人，身价也就四五十万两银子。 同样是做生意，为何差距如此之大？ “三百六十万两？那孙家的全部资产，岂不是要过五百万？” 坐在御路车里的元武帝，也被狠狠的惊了一下。 一直以来，元武帝都将孙胜英视为大炎京商表率，根据户部年年上报的京商财务，孙家也就百万银子出头而已。 作为京畿首富，这个身价倒是可以接受。 结果现在，孙胜英的身价足足比朝廷记录的多出了四倍？ 这岂不是意味着，孙家这些年变着法的敛财，朕却一无所知？ “好你个孙胜英，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谎报家产！” 元武帝满脸愤怒，难怪近年来朝廷一而再，再而三的增加赋税，可是税收却不见涨。 合着朝廷资金紧张，百姓苦不堪言，好处全都被这些中间商人给占了？ 元武帝越想越愤怒，直接将戒尺交给祝卿澜，冷冷道：“太子今日所为，甚和朕心！” “朕倒要看看，这群胆大包天的奸商，究竟从大炎身上薅了多少羊毛！” 见元武帝对赵衡的态度从气愤转变为支持，祝卿澜不由松了口气。 “现在陛下相信，衡儿给您送了一份大礼？” 祝卿澜轻声调侃。 元武帝脸上流露出一抹窘态，反正身边没外人，便很是爽快的承认道：“这次，确实是朕急躁了，险些错怪了太子。” 祝卿澜顿时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 另一边，赵衡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据我所知，孙家共有三大支柱产业，粮食，布匹和瓷器。” “今年南方虽然丰收，却发生涝灾，货物难以运输，就连朝廷收税所消耗的人力物力，都比往年要多出三成。” “怎么你这个商人反倒赚大发了？难道你的运力，比朝廷的运力还强？” 面对赵衡的质询，孙胜英不由一阵心虚。 毕竟孙家能够赚这么多钱，自然是靠着地方官府一路开后门。 不过考虑到，手续齐全，不留把柄，因此孙胜英也不害怕，当即回应：“都是正常的商业往来，若是殿下不信，大可以去查。” 赵衡摆了摆手：“不用查，以孙家的门路，哪怕是赚取不义之财，也不会留有半点把柄。” “光是地方官府，压低百姓出货价，凭空增加孙家的利润这一点，就没办法查。” 见赵衡对这里面的门路如此精通，孙胜英着实捏了一把冷汗。 好在如赵衡所言，孙家的生意，哪怕再不厚道却都是合法合理。 而且赵衡已经保证，不会对孙家的存银动手，那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结果就在这时，赵衡却话锋一转：“行了，钱庄今天是不可能营业的，你想要渡过难关，那就借钱吧。” 借钱？ 孙胜英一愣：“请……请太子殿下明示，京中还有谁，能够借给小人这么多钱补窟窿？” 京商们全都泥菩萨过江，哪有余力支持孙家？ 楚家早就被赵衡掏空了，柳家半死不活，黄家倒是有钱，可问题在于，黄家是真正意义上的良商，压根不参与这些破事，就算是有钱也不会借。 就在孙胜英迷茫之际，赵衡直接给他划了一条明道。 “借不到？那就变卖资产啊！” 赵衡逐渐开始收网，张开大口袋，等着孙胜英心甘情愿的往里钻。 “别人买不起，本太子却买得起！” “孙家名下的粮食产业整个打包，本太子十万两银子收购了。” 赵衡无比真诚的洽谈收购业务。 孙胜英直接傻了：“什……什么？” “太子殿下，求您别开玩笑了，粮食可我孙家的支柱产业，就算是您花一百万两银子，小人也得考虑考虑。” 这粮食产业，乃是丰收年多赚，灾祸年暴赚。 一百万两银子，光靠倒卖粮食，孙家有个十年就能赚到手，傻子才会把这种长久买卖一锤子卖出去。 赵衡早就料到孙胜英会拒绝，当即耸了耸肩：“做生意嘛，讲究个你情我愿，既然孙族长觉得价钱不合适，那就自己想办法吧。” 说完，赵衡便不再理会孙胜英，准备转身回宫。 孙胜英不由一阵心急，赶紧挽留：“殿……殿下请留步！” “小人不是不肯卖，而是您出的价格实在是太低了，若是您能出到八十万两，小人就卖！” 孙胜英除了这条路，已经别无选择。 毕竟除了一百二十万两银子的违约金之外，还有三百六十万两被压在钱庄里。 而这两个命脉，全都被赵衡攥在手里，他如何能反抗？ 赵衡同样故作为难：“孙族长，这就是你不对了！” “就算是小商贩都明白，什么叫做趁虚而入，趁机抄底。你孙家马上就要完蛋了，本太子还花这么多钱收购你的产业？那还算什么生意？分明是做慈善啊。” “就十万两，你特么爱卖不卖！” 赵衡根本不给孙胜英任何周旋的机会。 老子本可以直接抢的！ 为了避免被人诟病，说本太子侵吞商人资产，勉强给了你十万两，你就偷着笑吧。 第403章 抄底收割 “赵衡这家伙，未免也太狠了！只花十万两银子，就要买下孙家的支柱产业？这跟明抢有什么区别？” 箫玉儿忍不住惊叹起来，看向赵衡的眼神又好气又好笑。 “十万两银子？这也太多了吧！” 小幼薇捂着嘴，小声惊呼。 据她所知，大炎的平民百姓，平均每人每年的全部花销，也就一两银子而已。 孙家的一个产业，竟然相当于两万个五口之家，一年的全部支出？这些商人简直富得流油啊！ 听到小幼薇的感叹，箫玉儿的眼睛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商人的利润，乃是利滚利，产业规模越大，利润自然也就越高，尤其是像这种豪族，一天赚的钱，就堪比成百上千个百姓一年的收入。” “倘若赵衡真能花十万两银子，买下孙家的粮食产业，足够震惊天下了。” 箫玉儿依旧觉得此事不现实。 就算孙家再缺钱，也不会这么低价就甩卖支柱产业。 “启禀殿下！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将三千万两银票，尽数施舍给了城外百姓。” 就在这时，韩貂寺前来禀报。 赵衡心里暗暗冷笑，做生意其实就是消息战，谁手中掌握的消息越多，谁的胜算就越大。 银票攥在本太子手里，本太子说送了就送了，至于到底送没送，你们自己慢慢猜吧。 只要舆情挑动起来，本太子的目的就达到了。 众人了解到的消息，全都是经过赵衡之口，距离天黑只剩下半个时辰了，他们哪里有时间去辨别真伪？ 一时间，现场直接炸了锅。 “什么？太子殿下，您这是要拉整个京畿商界，不对……是拉整个大炎商界陪葬啊！” “这……这可是足足三千万两冗余银票，流入民间后，咱们大炎的钱至少贬值一倍……不！至少贬值两倍！” “全京都的钱庄，铁定全部倒闭，而我们手中的银票，也就成了废纸！” 京商们当场吓得三魂去了七魄，有人恨不得直接跟赵衡拼命，但更多的却是瘫跪在地上，满脸绝望。 元武帝被吓得直接站了起来，要不是祝卿澜拦着，他早就出去掐死那个小混蛋了。 “陛下！难道您觉得，衡儿会干出这种杀敌一千，自损一万的蠢事吗？” 祝卿澜语气无比坚定的询问。 “衡儿虽然一身毛病，但有一点毋庸置疑，那就是他绝不会干任何亏本买卖。” “为了低价买下孙家产业，不惜毁灭整个大炎商界？知子莫若母，衡儿绝不会干出这种事！” 祝卿澜紧紧住着元武帝的胳膊，苦口婆心的解释。 元武帝逐渐冷静了下来：“也是……那小混蛋精着呢，不会自毁前程。” 元武帝顶住压力，他倒要看看，这个兔崽子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孙族长，你该不会以为，得罪了本太子，只需要割点肉就可以全身而退？那你未免也太天真了。” 赵衡站在台阶上，俯视着早就被吓瘫的孙胜英，冷笑道：“别太高估你们这些商人的地位，更别高估你们对我大炎朝廷的重要性。” “既然你们不听话，那就把你们全灭了，重新扶持听话的商人就是。” “本太子可没有动用手中的权利，直接巧取豪夺，正如你所言，这是纯粹的商业行为，不是吗？” 这番话对于孙胜英而言，更是五雷轰顶！ 他天真的以为，保住了孙家在钱庄的存银，谁知道赵衡惦记的却是孙家的产业。 “待到钱庄倒闭，银票尽数变成废纸，不光存银化为乌有，所有的商人不敢交易，届时只有买方违约，供货方大不了割肉止损，届时我孙家面临的违约金，只会越来越多。” “而且……银票变成废纸，供货方肯定不认银票，只要现银，那孙家亏损的只会更多！” 孙胜英嘴里嘀嘀咕咕，越算越害怕，越算越绝望。 “殿下！小人卖了！” 孙胜英再也绷不住了，直接噗通一声跪倒在赵衡脚前，惨烈无比哀嚎起来。 “就十万两银子，出让孙家的整个粮食产业，但小人只要现银！” 孙胜英再三强调现银，他可不想再拿一手废纸。 赵衡耸了耸肩：“刚才是十万，现在行情变了，只剩下八万了。” 孙胜英眼睛睁得老大，他生怕再拖下去，八万变五万，只能硬着头皮哭嚎道：“八万就八万……” “哼！算你小子聪明！” 赵衡当场拟写契约，八万买下孙家的粮食产业，当日支付款项。 “太子殿下，请您现在就把银子给小人吧……” 孙胜英急不可耐的催问。 赵衡却冷笑道：“急什么？就算给你，不是也不够吗？” 孙家现在面临的缺口，满打满算，共计十七万两，就算拿到八万，还差九万两。 “布匹产业卖不卖？本太子九万两收了。” 感受到赵衡嘴角流露出的深邃笑意，孙胜英这才意识到，赵衡不把自己吃的骨头都不剩，是不会轻易松口的。 “卖……卖了！” 孙胜英双眼不满血丝，浑身剧烈颤抖，满是绝望无助。 赵衡当即再写一份契约，以九万两银子的超低价，拿下了孙家的布匹产业。 “求太子现在支付现银，让小人支付货款！” 孙胜英急的都快哭出来了，毕竟距离天黑，只剩下不到三刻钟了。 赵衡慢条斯理道：“本太子现在手里没那么多现银，等我把那三千万两银票，尽数退还给钱庄，钱庄重新营业，本太子再把银子兑换出来给你。” “等等……殿下，您说什么？你不是已经把那三千万两散出去了？该死！你他妈耍我？” 意识到自己被骗了，而且以十七万两银子的超低价格，卖掉了孙家的两大产业，孙胜英便当场炸毛。 他噌的一下站起身，攥着拳头，恨不得将赵衡生吞活剥。 “你本来就没打算让京商陪葬，无论我卖不卖产业，你在天黑之前，都会把银票退回去，让京畿商业恢复正常，对不对？” 孙胜英近乎疯狂的嘶吼道。 赵衡故作诧异：“你大爷，这么重要的商业机密，都被你看穿了？” 第404章 本太子专属玩法 面对孙胜英即将狗急跳墙的愤恨眼神，赵衡非但没有半点收敛，反倒继续出言刺激。 “天黑之前，钱庄不开门，所有京商都会遭到重创，舆情大起，进而波及整个大炎商界，再直接影响天下民生，天下大乱只是时间问题。” “呵呵，我可是储君，怎么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赵衡负手而立，自信非凡的解释着。 紧接着话锋一转，无比认真道：“除此之外，我还要让父皇下一道旨意，修改大炎律法，以后必须一两银票对应一两银子，无论是谁，胆敢开据冗余银票，擅自往里加杠杆，一律死罪。” 说白了，这招本太子能玩，你们却不能玩。 而且本太子已经玩够了，便直接将这条路彻底封死，谁也休想效法。 “也就是说，从头到尾，太子殿下都在欺骗我等？” 孙胜英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 赵衡笑着反问：“上百万两银子的买卖，你只不过是接收到一些捕风捉影的信息，没有经过核实，就一拍脑袋决定签约，我看你跟孙德茂一样蠢。” 深受奇耻大辱的孙胜英，心中的怒火已经达到了极点，但紧随而来的却并非狗急跳墙，而是像是被榨干了力气似的，缓缓瘫坐在地上。 不管孙胜英承不承认，然而事实胜于雄辩！ 赵衡没有直接派人抢，光是靠商业手段，操弄信息差，就把他给活活玩死了。 “启禀太子殿下！三千万两冗余银票，已经尽数退回对应的钱庄，您压在万盛钱庄的四十万两银票，全都拿回来了。” 韩貂寺抱着钱箱子出现，声音传遍现场。 紧接着，便听各大京商的家丁，纷纷喊了起来。 “东家！钱庄营业了！” “掌柜的，所有钱庄都开门了，说是今天额外营业一个时辰，等待诸位京商兑换银票。” 家丁报喜的声音，此起彼伏。 所有京商面临的危机，全部迎刃而解。 可他们却高兴不起来，纷纷向赵衡投以畏惧万分的眼神。 “也就是说……太子殿下只用了四十万两银子，就撬动了整个京畿商界？” “事已至此，刘东家还这么含蓄干什么？说白了，太子差点用四十万两银子，把咱们全都灭了。” “最可怕的是，太子根本就没有用暴力手段，仅仅只是用了商业手段而已，咱们之前居然敢配合孙族长，觊觎轴承？简直是找死啊……” 京商们时而摇头叹息，平复心中的恐惧，时而吞咽口水，啧啧称奇。 他们干了一辈子买卖，也从来没有想过赵衡这种玩法…… 原来，钱真的可以变成武器！ “太子殿下，小人斗胆问一句……难道您从来就没有想过，把京畿商界尽收囊中？” 虎背熊腰的刘东家，擦拭着额头冷汗，后怕不已的问道。 赵衡置之一笑：“收拾你们，能得到多少利益？几万两？还是十几万两？为了这点小钱，本太子用得着浪费这么多精力？” “摘桃子，当然是挑那个最大，最显眼的摘！” 经过这一番操作，赵衡可谓是真正意义上的赚麻了。 满打满算，赵衡只花了十七万两银子，便拿下了孙家的两大支柱产业，顺便为轴承产业解围。 “父皇，这两大产业，可够前线将士一年的军饷？” 赵衡直接走到御路车旁，双手将刚刚签订好，连墨水都没干透的契约递了上去。 元武帝没接，而是深深地看了祝卿澜一眼。 祝卿澜满脸尽是骄傲，得意道：“妾身养得这个儿子，如何？” 元武帝苦笑：“皇后教子有方，朕心悦诚服。” 安抚完皇后，元武帝这才掀开门帘，缓步走下御路车。 “小混蛋，别以为你为前线将士谋得一年的军饷，朕就不会怪罪你了。” “你给朕老实交代，手里到底还有没有类似于这般玉石俱焚的手段了？” 元武帝沉声质问，别说京商，就连他这个国君，都被吓出一身冷汗。 赵衡一本正经的回答：“儿臣保证，绝对没有了！” 元武帝根本不信这小混蛋的鬼话！ 光是从赵衡那满是坏水的眼神就能感觉出来，只要这小兔崽子愿意，依旧可以轻易摧毁大炎商业！ 然而不信又能有什么用？ 不幸中的万幸，这般恐怖手段，掌握在朕最信任的儿子手里。 “你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收割孙家产业，就不怕商界戳你脊梁骨？” 元武帝沉声问道。 赵衡嘿嘿坏笑：“怕个毛线！儿臣这是将奸商赚取的不义之财物归原主罢了。现在商界怕儿臣都来不及，岂敢造次？” 这小混蛋，果然还有其他手段！ 元武帝心里一阵郁闷，只因这小兔崽子，连他亲爹都防！ “那这笔军饷，朕就勉为其难的收下吧，以后可不准再干这种事了！” 元武帝既兴奋又后怕。 他一把将契约夺下，顺势送进袖子里，转身之际，嘴角不由上扬。 祝卿澜见状，轻声调侃道：“陛下明明为衡儿骄傲，为何不肯当面夸赞几句？” 元武帝落下门帘时，脸上的笑意就再也掩盖不住了。 “呵呵，你以为朕不想？而是不能啊！” “商界虽然地位低，可毕竟有钱，若是朕公开支持太子，岂不是等于昭告天下，朕准备打压氏族和商界？如今前线压力越来越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不过……” 元武帝取出契约，老脸竟然不由得一红。 “那个小兔崽子，只用了十七万两银子，就买下了孙家两大支柱产业？若非朕亲眼所见，岂敢相信？” “有了这笔资产，朕和前线将士都能喘口气了，这小子……功德无量！” 元武帝当着祝卿澜的面，对赵衡大加赞赏起来。 与此同时，马车外则是另外一番景象。 无论在场京商，还是箫玉儿等人，早就被惊得头皮发麻，目瞪口呆。 “天哪！孙家就这么被太子给打压下去了？” 京商们惊呼不止！ “何止是打压？简直就是要了孙家的命啊！两大产业，以十七万的超低价卖掉，孙胜英跟背叛家族有什么区别？” “太子一出手，孙家直接从四大豪族之首，跌出了豪族之列？” 他们依靠金钱产生的自信心，在这一刻彻底破灭！ 第405章 孙家除名 就在所有人震惊于赵衡的恐怖手段时，赵衡却突然轻飘飘的补充了一句。 “既然孙家的违约危机已经解除，那咱们就谈谈你隐瞒资产，偷税漏税一事如何？” 收割商人，可比收割奸臣佞党爽多了！ 有钱却无势，偏偏又不知死活的往枪口上撞，赵衡自然是要把握机会，狠狠赚上一笔。 毕竟贱买孙家资产支付的十七万两银子，可是本太子自掏腰包。 借花献佛这种事，老子可不干！ “根据户部提供的记录，孙家每年交税十五万两银子。” 赵衡如数家珍般，将孙家的交税记录仔细罗列出来。 “凡豪族交税比例，乃是年净利润的三成。” “你光是存在钱庄里的数额，就高达三百五十万两，由此可以推算，孙家总资产至少大到七百万两！” “即便这七百万两，乃是你十年赚取的财富，一年总收入照七十万两，再按照交税比例换算，税金应该是二十三万两。” “也就是说，你小子每年都少交了八万两银子的税金！” 赵衡越说越兴奋，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而且赵衡也不坑他，一切都按照法律法规办事，只要把亏欠的税金补齐即可。 在孙胜英近乎痴呆的表情注视下，赵衡继续清算。 “财富每年递增，税金也每年递增，所以十年偷的税并非八十万两，而是五十万两。” 说到这，赵衡直接一伸手：“补税吧。” 孙胜英彻底傻了。 过了好半天，才回过来一口气：“殿……殿下，您还不如直接杀了小人算了。” “没了两大产业，孙家资产直接腰斩。” “而且钱庄里的存银，有一半都是给各地官府交的税，满打满算，属于孙家的钱财，撑死也就一百多万两。” “若是再交五十万两，那我孙家岂不是就剩五十多万两银子了？” 孙胜英恨不得一头撞死！ 来之前，他还是豪族之首，富得流油。 结果被赵衡一通操作，别说豪族，甚至连一流大京商都不够资格了，顶多是二流京商？ 早知道赵衡这么黑，打死他也不会来东宫触霉头。 “你大爷，还剩这么多钱？” 赵衡不由一阵惊讶，搓着下巴琢磨起来，打算再把孙家的资产往下砍砍。 像这种官商相护的奸商，最多只能让他当三流京商，否则吸天下百姓的血，本太子就只能动手干掉他了。 “殿下！求您别算了！” 孙胜英哀嚎一声，再也不敢有半点幻想。 噗通跪在地上，颤抖道：“我补税还不行？剩五十万就剩五十万吧……再加上孙家的瓷器产业，还是勉强能够糊口的。” 孙胜英实在是被吓坏了，若是再让赵衡琢磨一会儿，恐怕连最后的五十万两银子，都得抠出去。 赵衡耸了耸肩，勉为其难道：“看在你认错态度端正的份上，本太子就给你孙家留口气。” “前提是，把留给奸臣的献金，都给我交出来！” 赵衡语气一变，毋庸置疑的命令道。 “太子都说要放孙家一马了，怎么还让我孙家往坑里跳？” 孙胜英哭成了泪人，毕竟这些钱，很大一部分都是白家的，若是交出去，白敬斋非宰了他不可。 赵衡却冷哼道：“本太子没有追究你窃取官营产业的罪名，难道还不算放你一马？” “至于某些奸臣佞党如何对你，可就跟本太子没关系了。” 狗东西，你不是号称豪族之首，实力深不见底吗？ 那你得支棱起来啊！ 若是到头来，只不过是某些奸臣的狗腿子，那岂不是太丢人现眼了？ 孙胜英缓缓颓废下去，有气无力道：“三百五十万两存银，除去各级官府的地方商税，上缴国库的年税，以及上下打点的钱财，便只剩下……十万两银子了。” “小人还是直接退出商界吧，将瓷器产业尽数充归朝廷，只求抵偿五十万两年税。” 孙胜英已经彻底认命了。 被赵衡这一番扒皮，就算是能够离开东宫，白敬斋也得杀了他。 既如此，他干脆带着钱脚底抹油离开京畿，兴许还能过几天好日子。 “也就是说，只需给你留下六十万两银子，剩下的资产全都充公？” 赵衡笑问道。 孙胜英有气无力的点头：“正如殿下所说……” 赵衡没有急着回答，而是转身看向御路车：“父皇，用瓷器资产，抵偿孙家亏欠的五十万两税金，这买卖行吗？” 目睹整个经过的元武帝，看向赵衡的眼神，炙热到了极点！ “这小子，说是送给朕一年的军饷，未免也太谦虚了！” “孙家三大产业尽数充公，拖延不交的各类税金，充公归库，若只是支援北狄方向的战事，别说一年，五年的军饷都有着落了！” 元武帝因为太过兴奋，竟直接将先祖皇帝传下来的戒尺，赐给了祝卿澜。 “皇后，你真乃后宫之楷模！能教导出这般优秀儿子，所有妃嫔都要向你学习啊！” 元武帝攥着祝卿澜的手，不由一番盛赞。 祝卿澜面带微笑，骄傲道：“本宫不求母仪天下，只求以后夫君遇事，能够多信任衡儿一些。” 闻言，元武帝不由一阵汗颜，紧接着又叹息道：“朕何时不信任他了？只是身为一国之君，身不由己啊！” “小兔崽子，这生意做得漂亮，你之前垫付的十七万两银子，事后跟户部清算，从国库支取即可。” 元武帝白捡了五年军饷，也难得大方一回。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面面相觑。 “太子的十七万两银子免了？那他岂不是等于……一文钱都没花，就把孙家三大产业，全都拿下了？” “天哪！太子在政务和军事方面的造诣，已经够惊人了，想不到在商业方面，同样恐怖！” “孙族长的实力不是深不见底吗？为何面对太子，反倒成了以卵击石？” “去他妈的深不见底，今日种种表现已经证明，咱们都被骗了！” 众人意识到，孙胜英只不过是某些奸臣佞党培养出来的敛财工具，顿时鄙夷到了极点。 本来还打算抱大腿的周秀，看着如同丧家之犬般的孙胜英，先是一阵呆愣，紧接着恼羞成怒。 “你个死废物！老子被你骗的也太惨了！” 周秀一把揪住孙胜英的衣领子，怒吼道：“你他妈不是权倾朝野吗？之前二百多个官员，集体上书弹劾太子，何等的气派？为何今天不行了？” 孙胜英哭丧着脸：“群臣弹劾太子，跟我有什么关系？那是兵部尚书牵的头，只不过是让我背黑锅而已……” 什么？ 得知真相，周秀彻底呆住了。 第406章 真正的赢家 为了抱住孙家大腿，周秀可谓是孤注一掷，手里的钱能借出去的全都借出去了。 按照京商的尿性，没有个三五年，休想把账收回来！ 结果到头来，孙家只是个大号狗腿子？ 周秀赔了夫人又折兵，恨不得当场掐死孙胜英这个混蛋。 “老子信了你的邪，还不把钱还给我？不然我特么跟你拼命！” 周秀歇斯底里的怒吼着。 只知难逃一死的孙胜英，索性再次破釜沉舟！ 他咬了咬牙，转身看向赵衡，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若殿下能保小人一条狗命，小人愿意奉上三十万……不！四十万两银子！” 白敬斋和周秀肯定会整死他，既然如此，孙胜英索性将最后的赌注，尽数压在赵衡身上。 如此一来，自己手里还剩二十万两银子，余生依旧够吃香喝辣的。 随着孙胜英毫不犹豫的倒戈叛变，众人彻底明白了，这个所谓的京畿首富，名过其实。 “昔日高高在上的孙族长，竟然是这种货色？亏本东家还对他前恭后倨，这要是传扬出去，本东家的脸往哪放？” “可恶！咱们都差点被这个混蛋害死！” “是啊，要不是他怂恿，咱们这些正经生意人，吃饱了撑的来招惹太子啊？” 虽然京商只是虚惊一场，如今危机已经完全解除，可是面对孙胜英这个罪魁祸首，他们仍旧恨得牙根痒痒。 赵衡反倒笑了起来：“好一个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这条狗命，本太子就保下了。” 毕竟这可是四十万两银子的保护费，足够让前线将士额外吃半年猪肉了。 “韩貂寺，把孙胜英送到太子卫，避避风头，选择恰当时机，将其送出京畿。” 赵衡直接了当的下令。 孙胜英连忙跪地哀求：“殿下，小人的家眷怎么办？” 赵衡忍俊不禁：“你倒是重情重义，那就五百两一个名额，如何？” “一言为定！” 孙胜英没有任何迟疑，无比爽快的达成协议。 毕竟他自己的小命，足足花了四十万两。 而家眷只需每人五百两，已经非常划算了。 他在京都忙活了十几年，最后拿着十几万两银子，带着家眷隐姓埋名，过上逍遥日子，已经算是完美结局了。 否则以他手里掌握的黑料，就算今天没有得罪赵衡，将来白敬斋依旧会杀他灭口。 “小人斗胆问一句……殿下不会过河拆桥，杀人越货吧？” 孙胜英压低声音，心虚不已的问道。 “怎么，你当本太子跟你们这群狗东西一样没底线？” 赵衡眉头轻佻，不答反问。 孙胜英先是一惊，紧接着暗喜，赶紧跪地磕头：“哪怕是借给小人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污蔑太子殿下。” “谢殿下送小人离京，这份大恩大德，小人必定铭记一生！” 看着孙胜英窃喜不已的模样，箫玉儿不由眉头微皱。 “我怎么感觉……这家伙早就想撤了？今日被太子这般打压，反倒遂了他的意？” 箫玉儿小声提醒，感觉孙胜英这厮，好像并不像看起来那么蠢。 赵衡负手而立，笑着调侃道：“孙德茂或许是个傻缺，但孙胜英绝不傻。” “早在吕方仁弹劾本太子，这厮莫名其妙背了黑锅，他就已经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 “如果他真对白敬斋死心塌地，钱庄恢复营业时，他就可以挪用税金，解决燃眉之急，事后再以平价变卖资产，补齐税金即可。” “而孙胜英没有这么做，而是表面抗拒，实则私下里处处配合本太子。” 赵衡早就看透这家伙的心思了，否则也不至于，一而再再而三以极其离谱的价格，抄底孙家资产。 因为赵衡知道，哪怕自己给的价格再低，孙胜英依旧会卖。 “也就是说……孙胜英在借坡下驴，想要及时抽身？哼！不愧是个奸商。” 箫玉儿不由感叹了一声。 如果孙胜英跟赵衡对抗到底，要么被赵衡干掉，要么回去被白敬斋宰了，最后甚至还有云景王和赵乾一党的觊觎，所以横竖都是一死。 而他现在，主动配合赵衡，结果不仅得到了赵衡的保护，还怀揣着十几万两银子的巨款，功成身退。 这家伙确实有两把刷子！ “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是不明白，你究竟是从哪看出来，孙胜英想要跑路？” 箫玉儿眉目微颦，疑惑道。 赵衡也不卖关子，直接了当道：“因为孙胜英让孙德茂那个傻缺代表他，签订了轴承契约！” 此言一出，箫玉儿恍然大悟。 身为姐夫，孙胜英岂会不知孙德茂是什么货色？ 他故意让孙德茂去签契约，就是为了把责任都推到孙德茂身上。 “这么说……孙胜英口中提到的家眷，不包括孙德茂？” 箫玉儿捂着嘴，满脸惊讶。 赵衡当场大笑起来：“当然不包括，孙胜英恨不得把这个狗日的小舅子大卸八块！” “呵呵，其实何止是孙德茂？” “连他的原配妻子都不包括在内，毕竟这个脑残小舅子能做到管家位置，他老婆肯定出了不少力，把这种败家姐弟带在身边，恐怕不出几日就会泄露行踪，被白家一窝端。” 所以说，今日这场商战，元武帝躺赢，赵衡赢得盆满钵满，孙胜英也笑到了最后。 谁他妈亏了？当然是白敬斋那个老狐狸！ 偏偏这一切的导火索，都是云景王所致，不出意外的话，白老头和云景王马上就会互相撕咬起来。 “殿下……我的钱怎么办？” 就在赵衡暗暗得意之际，耳边传来一个颓废落寞的声音。 周秀眼巴巴的看着赵衡：“殿下将孙胜英送走，那小人岂不是亏大发了？请殿下给小人做主。” 赵衡点了点头：“你过来。” “啊？殿下有何高见？” 周秀眼睛一亮，喜滋滋的凑了上来。 赵衡反手一个大耳帖子，直接将周秀抽的原地打转，等这货摔倒时，照着其裆部就是一脚。 “啊！” 周秀声嘶力竭的惨叫声，回荡在东宫门外。 赵衡这才轻哼一声：“给你做主？我做你大爷！” “孙胜英得罪了本太子，直接送了几百万两银子赔罪，你个狗东西，还敢舔着脸向本太子求情？我他妈踢死你！” 赵衡对着周秀，当头又是一脚，直接将其踢得昏死过去。 在场京商见状，这才想起来，自己之前也配合过孙胜英，生怕被赵衡秋后算账，顿时一哄而散。 “呵呵，不愧是朕的儿子啊！” 元武帝放下车帘，心情爽朗无比。 白捡了五年军饷，还直接重创了权臣，同时肃清了京商中的败类，可谓是一箭三雕。 “难道陛下打算把功劳全都抢走？” 祝卿澜一脸好笑的调侃道。 元武帝顿时尴尬无比的干咳了两声：“说到底，还是夫人教子有方嘛，朕也只不过是沾了夫人的光，才有这般值得骄傲的龙子！” “若是列祖列宗泉下有知，想必也能含笑九泉了。” 元武帝毫不保留的盛赞。 而就在这时，北狄使团的马车，与元武帝的御路车正好交错而过。 第407章 大炎国运所在 “我们来晚了？” 宇文墨挑起车帘，看着远去的御路车，以及散去的商人，失望询问。 早已在现场盯梢半天的北狄使者，连忙上前。 “启禀殿下，赵衡与孙胜英之间已经分出胜负。” 北狄使者神情复杂的禀报。 宇文墨眼神一诧：“这么快？不是说……今日这场冲突，波及整个京畿商界吗？” “据本宫所知，孙胜英不仅是京畿首富，背后关系网更是错综复杂，就算是赵衡想要收拾他，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办到的事请吧？” 宇文墨本来还打算看一出大炎内斗的戏码，结果等她来了，黄花菜都凉了？ “而且来的路上，我发现京中钱庄已经陆续开门营业，这么说，赵衡已经退让了？” “看来他这个太子，面对这些豪族富商，也得选择投鼠忌器啊。” 一想到赵衡吃瘪，宇文墨就暗自窃喜。 只要赵衡在大炎混不下去了，自己便可以趁机拉拢，得到不少好处。 “回殿下，事实是……孙家已经被灭了，京商树倒猢狲散。” 北狄使者神情复杂的解释。 听到这话，宇文墨不由一愣。 “什么？你一定是在开玩笑！” 宇文墨直接出言驳斥！ 她来到大炎京都这么久，早就已经把各方势力的底细，查了个一清二楚。 孙家的财力，哪怕是最保守的估计都在五百万两以上，即便是放眼全天下，都属于顶尖富商之一。 再加上孙家门路众多，人脉广大，任何人想要得势，都必须拉拢孙家，毕竟这可是一个举足轻重的钱袋子啊。 而争权夺势，最离不开的就是钱。 结果使者居然说，赵衡只用了一天……准确来说，只用了一个下午，就把孙家给灭了？ 这未免也太过于天方夜谭了！ “属下目睹全程，绝无半点夸大，虽然孙胜英全身而退，但孙家确实是完了。” 北狄使者表面镇定，心中早已经是惊涛骇浪。 毕竟他活了半辈子，还从来没有见过，像赵衡这般打压氏族富商的诡谲手段，怎一个恐怖了得？！ “赵衡先是加杠杆，虽然属下到现在也无法理解，杠杆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总之……赵衡只用了四十万两，就换回了三千万两银票，迫使全京钱庄闭门歇业，直接锁住了包括孙家在内的所有京商的资产。” “因为资金断裂，他们全都面临巨额违约金，赵衡再趁虚而入，大肆收割。” 说到这的时候，北狄使者的嗓音已经有些颤抖。 要知道，这还是领先周遭列国的大炎商界啊。 若是在北狄发生这种事，岂不是等于……赵衡只用一个下午，就能摧毁整个北狄商界？ 北狄使者擦了擦额头冷汗，后怕道：“赵衡一文钱都没花，便将孙家的三大支柱产业全都买了过来。” “孙家在钱庄存的三百五十万两银子，大半上缴国库，小半流入赵衡口袋，只剩下九牛一毛被孙胜英带走。” “等于是……孙胜英暗中配合赵衡，收割了孙家资产，狠狠地捅了背后权臣一刀。” 北狄使者越说越觉得匪夷所思，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天底下还有这么离谱的事情。 宇文墨直接愣住。 “赵衡空手套白狼，夺取了孙家的全部资产？！” “本宫到底错过了什么！” 宇文墨心里震惊到了极点，她本来还以为，赵衡逼迫钱庄歇业乃是作茧自缚，结果竟然上演了一出旷古绝今的商业绝技？ “等等！” 宇文墨突然意识到什么，不由惊呼一声：“你刚才说，赵衡将收割的全部资产，几乎全部上缴了国库？” “那岂不是意味着……” 不等宇文墨说完，北狄使者已经苦涩回应：“就在刚才，元武帝凭空得到了北方战场的五年军饷，获得了数十万两银子的商业年税，间接整肃了京畿商界，借助赵衡之手，打压了权臣。” 尽管北狄使者不想承认，但事实胜于雄辩。 今日赵衡对孙家下刀，对于大炎简直就是一剂猛药，直接令大炎局势的稳定，猛地上升了一个台阶。 反之，对于北狄而言，简直就是噩耗！ “这个该死的家伙！” 宇文墨顿时咬牙切齿的嗔怒起来。 “一阳指若是推广，将在正面战场形成优势，轴承提升运力，将令大炎获得绝对的后勤优势。” “如今又通过商战，直接送给北方边军五年军饷，还间接稳定了京畿局势？！” 如果说赵衡入主东宫之前，大炎已经病入膏肓。 那么经过赵衡的这一番操作，可以说，大炎已经逐渐转危为安。 若是让那厮继续搞下去，大炎重回帝国之巅，只是时间问题，到时候北狄的国策岂不是功亏一篑？ 宇文墨心慌意乱，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快！带我去见赵衡！” 宇文墨心急如焚的催促，她发现，自己哪怕高看了赵衡几分，结果还是远远低估了赵衡的手段和强势。 和这种人做对手，简直就是噩梦！ 北狄使者却一脸为难：“回殿下，赵衡已经集结太子卫，准备出城。” “根据可靠消息，似乎是林家遇到了麻烦，赵衡打算前去救援。” 闻言，宇文墨不由陷入沉思。 林家爷孙有危险？ 这对于北狄而言，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只要林清芷和林安泰一死，赵衡必定被彻底激怒，以他的性格，自然是要血债血偿，而我北狄将会全力支持他！” 宇文墨慌乱的心情逐渐被兴奋所取代。 北狄使者眼神一亮：“殿下的意思是，配合刺客，诛杀林家爷孙？” 宇文墨娇喝驳斥：“蠢货！我们要做的是成为赵衡的盟友，而不是敌人！诛杀林家爷孙？这跟直接与赵衡开战，有什么区别？” 北狄使者茫然疑惑：“那殿下的意思是？” “跟随赵衡一起去救人，无论成功与否，赵衡都要欠本宫一个天大的人情！” 宇文墨满脸得意道。 她当机立断，直接命令使者回去调集五十名北狄精兵，去城门外与赵衡汇合。 第408章 白家之殇 夜幕降临，东郊白家。 “白大人饶命啊！这一切都是孙胜英搞的鬼，与我们姐弟没有丝毫关系啊！” 孙胜英的结发妻子吴氏，跪在地上早已哭成了泪人，歇斯底里的哀求辩解着。 “那个没良心的东西，不仅背叛了白大人，还抛弃了我们姐弟，简直就是个畜生。” “我们姐弟可是对白大人死心塌地，向来是以白大人的利益为有限考量！” 吴氏脸色煞白，魂不附体的嚎叫着。 白敬斋脸色铁青，根本不听这个愚妇的苍白辩解，眼神一厉，家丁立刻持刀上前，直接将吴氏抹了脖子。 看着亲姐姐血溅当场，孙德茂更是三魂丢了七魄，跪在地上疯了似的磕头。 “求白大人饶命啊！小人跟孙胜英那个狗东西，向来不是一条心，小人是站在白大人这边的。” “只要白大人给小人一个机会，小人定能为您继续敛财！” 孙德茂惊慌失措的哭求着，吓得浑身发抖。 白敬斋眼神阴冷到了极点：“孙胜英虽然背叛了老夫，但此人乃是有真本事，否则老夫也不会用他这么久。” “而你这个狗东西，才是纯粹的蠢到家了，之前你不是还来威胁老夫吗？你一个靠着姐姐嚼耳根，攀关系上位的管家，除了中饱私囊，徇私枉法之外，你他妈还会干什么？” “老夫以后灭口时，本来就要先灭你们姐弟！” 白敬斋怒不可遏，要不是孙德茂这个蠢货一而再再而三的冒头，孙胜英也不至于赶鸭子上架。 孙胜英那个滑头，抓住机会便果断跳反。 这个蠢货没坑成孙胜英，反倒是把老夫给坑死了！ 孙家偌大资产，有一大半都是我白家的，就这么拱手让人了？ 赵衡这一击，对白家的杀伤力，比当初重伤白元虎的威力还要大上数十倍之巨！ 白家依靠金钱维系的势力关系，都要因此受到重创。 哪怕是白元虎已经醒了，白敬斋也不得不低头做人，暂避锋芒。 “砍掉这个蠢货的四肢，包扎好，莫要让他死了，再将其封入翁中，埋于地下，以竹管喘气吃喝，待到几个月后，老夫要让他自己的屎尿把他自己淹死！” 白敬斋这回彻底暴怒了，哪怕是对孙德茂这个傻缺处以世间最残酷的刑罚，也难平心中怒火。 孙德茂吓得吱哇乱叫，拼命地求饶，可惜却于事无补，被白家人强行拖了下去。 “老族长！” 得到消息紧急赶回来的白家族人，实在是绷不住了。 纷纷向白敬斋施压：“孙家覆灭，我白家也等于被砍掉四肢，全族都要受到致命重创，此仇若是不报，我白家可就没有出头之日了。” “是啊！赵乾不是要刺杀林家爷孙吗？赵衡已经出城救援，何不借此机会，一劳永逸？” “赵衡此人，已经不是我白家能够应付得了，再拖下去，恐怕危在旦夕，必须先下手为强。” 面对众族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争吵。 白敬斋怒喝道：“都给老夫闭嘴！若不是老夫撑着家族，靠你们这群酒囊饭袋，能成什么事？” “现在反过头来怪老夫无能了？若不是老夫养着你们，你们算什么东西？” 面对白敬斋的臭骂，众人顿时蔫了下去，毕竟白敬斋可是白家毋庸置疑的主心骨。 白敬斋阴沉着脸，冷冷道：“刺杀赵衡？那我们岂不是跟十三皇子一党，把力气都用在一处了？事倍而功半？只有你们这群庸才，才会想出这种馊主意。” “孙家虽然是赵衡灭的，但一切导火索全都是云景王，如果不是他让孙家背黑锅，孙家又岂会被赵衡盯上？” “老夫确实要报复，但第一个要报复的人，反倒是云景王！” 白敬斋恨不得把后槽牙都咬碎了。 他与云景王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但这次云景王为了扶持十三皇子，竟然直接动了白家的核心利益。 想要一口气把赵衡和白家全都铲除，届时燕王那个废物无力竞争，十三皇子一家独大？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他们姓赵的，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赵衡！赵乾！云景王！咱们走着瞧！” 白敬斋咬牙切齿的暗暗发誓，必报此仇。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守心阁。 赵乾眉头紧锁，语气尽是震惊：“孙家居然不是赵衡一合之敌？废物！” “你是说，赵衡已经出城了？这么快？” 按照赵乾的原定计划，孙家至少能够拖延三到五天，等赵衡抵达林家爷孙身边时，黄花菜都凉了。 结果…… 孙家只拖了一个下午？而且还是被赵衡尽数收割，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好好好！” 赵乾震惊之余，眼神越发明亮，心里兴奋到了极点。 “这才是我赵乾的兄长，果然有实力，击败这等竞争者，才更有成就感不是吗？” 他原以为，京中皇子尽是些酒囊饭袋，因此才不急着回京。 倘若早知道赵衡实力如此强劲，哪怕仅仅是为了一较高下，他也要提前回京，跟这位兄长好好过过招。 “呵呵，这可比在南疆对付那些近乎野蛮人的落后敌人，有意思多了。” “皇兄，你还是不够了解小弟啊！小弟向来喜欢做多手准备，为了确保林家爷孙必死，小弟为你准备了五大惊喜。” “而且你只有三天时间破局，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没有能力，从我手里救下林家爷孙！” 赵乾斗志高昂，他突然觉得自己不再孤独了。 原来赵家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一个可以与自己斗智斗勇的兄弟。 他实在是太期待，赵衡接下来的表现了。 甚至透着一种……不为了夺嫡，仅仅只是为了击败赵衡的强烈胜负欲。 “把眼线都派出去，我要知道太子的一举一动！” 赵乾满脸狂热，期待无比的下令。 京都城门外。 霍刀率领三百太子卫精锐，整装待发。 “启禀太子殿下！按照您的吩咐，全员轻装上阵，可以立刻进行长途奔袭！” 霍刀铿锵有力的嗓音，不断在城门回荡着。 第409章 亦敌亦友是冤家 赵衡点了点头，眼中杀机一闪而逝！ 有人，居然敢对林安泰老将军和自己的太子妃动手？ 是你们飘了，还是觉得本太子提不动刀了？ 正准备下令出发，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只见五十个轻骑兵打扮的北狄士兵，簇拥着宇文墨而来。 “听说林家人有难？本宫特来助你一臂之力。” 宇文墨笑着开口，来到近前。 赵衡瞥了一眼北狄骑兵，不由轻松调侃道：“来帮忙，就只带这点人？光是保护你就已经捉襟见肘了吧？” “与其说是帮忙，倒不如说是趁机监视？刺探太子卫的实战能力？” 赵衡直言不讳，当场戳破宇文墨的心思。 宇文墨毫不在意：“监视是必须的，帮你的心也是真诚的，难道你就这么喜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赵衡不假思索：“本太子或许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贵国可是真小人。” 宇文墨顿时脸色不悦：“哼！真是好心当驴肝肺！那你就当我是监视吧！” 意识到宇文墨这是铁了心要添乱，赵衡也就懒得再纠结。 他也不再理会宇文墨一行人，直接冲霍刀下令：“按照原定计划，出发，三日之内必须赶到大余县！” 根据从兵部得到的消息，林安泰近期已经带兵，前去大余县镇压乱党。 而大余县远离林安泰的驻地，等同于离群之狼。 那些刺客，必然会在大余县动手！ 赵衡翻身上马，跟着太子卫沿着官道，一路向南。 宇文墨不甘寂寞的追了上来：“京都距离大余县，单程就要三日，你该不会以为，幕后黑手会让你顺利抵达大余县吧？” 说到这，宇文墨瞥了一眼带着大包小包的太子卫，不由一阵嘲弄。 “而且，你恐怕对轻装上阵有所误解？” “带这么多东西，对于牲口而言都算得上中型骑兵的负重了，想快也快不起来吧？” 宇文墨心想，这家伙对于长途奔袭的了解，简直就是个门外汉。 普通骑兵，三日内赶到大余县并不是难事。 但如果想要躲避幕后黑手的截击，就必须把速度发挥到极致，争取两日内抵达大余县。 而想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是采取超轻配置，堪比十万火急传令兵才行。 带两日份干粮，不披甲，武器只带弓箭和副武器。 除此之外，任何东西都是累赘。 赵衡漫不经心的回答：“谁说我要两日内赶到大余县了？说了三日就三日。” “哼！” 宇文墨不由一阵嘲讽轻哼，没好气道：“也就是说，你笃定这一路上风平浪静，不会有任何意外？等等！” 宇文墨意识到什么，惊讶道：“你该不会是觉得，无论出现什么意外，你都可以瞬间摆平吧？” “那你也太狂妄了！” 面对质疑，赵衡依旧是自信非凡：“区区妇人，你懂什么？轻装上阵才是真正的找死。” “你以为赵乾刺杀林家人，乃是一拍脑门决定的？拜托，他可是守疆皇子，妥妥的战略家，出手之前，早就铺垫谋划很久了，这一路上必有一连串埋伏！” 赵衡毫不避讳，直接点明幕后黑手就是赵乾。 宇文墨大感意外：“你知道是赵乾，那为什么不去直接找赵乾？” “找他扯皮？耽误最佳救援时间？” 赵衡不答反问。 宇文墨顿时一阵语塞，却又不甘心的反驳：“那你也大概率会失败，赵乾乃是有心算无心，你是仓促上阵，我就不信你能一路摧枯拉朽，过关斩将。” 赵衡耸了耸肩：“你爱信不信，我可没打算说服你这个小娘们。” “呸！你说谁是娘们？信不信撕烂了你！” 宇文墨感觉受到了轻视，当场嗔怒娇斥。 面对宇文墨的威胁，赵衡非但不怕，反倒笑了起来：“看来你记性不太好？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你还欠我一个吻？” “啊？！” 宇文墨顿时小脸红的滴血。 “先……先欠着吧！” 她羞愤无比的回了一句，一拉缰绳，调头回到北狄骑兵之间，仿佛落荒而逃。 赵衡暗觉好笑，不过现在可不是跟宇文墨打情骂俏的时候。 以他对赵乾的了解，这货必定一路设卡。 “殿下！前面就是京畿入关要冲了，有官兵设卡，派人前来盘查。” 霍刀回到赵衡身边，沉声禀报。 赵衡嘴角勾勒出一抹戏谑弧度：“我说什么来着？这第一道关卡，不就来了吗？” “殿下的意思是说，这些官兵，乃是故意来拖延时间的？” 霍刀诧异追问。 赵衡毫不在乎：“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云景王跟吕方仁串通一气，不就是为了关键时刻，可以得到兵部相助？” “这些官兵，必定是吕方仁派来，给赵乾和云景王打配合的。” 说话间，赵衡已经带领太子卫，抵达了关卡。 为首小将连忙上前，单膝跪地行礼：“想不到居然是太子大驾，末将陈明惶恐。” “只是兵部有令，近期京畿不太平，任何进出军队都必须接受盘查，末将斗胆请太子下马……” 陈明装作茫然无措的说道。 赵衡不予理会，就这么拉着缰绳，笑眯眯的俯视着陈明。 “你以前去过太子卫？” 陈明一愣，心想赵衡为何突然这么问？ 虽然想不通，但面对太子，他也不敢迟疑，连忙回答：“末将一直驻守在京畿要冲，不曾进京，自然也没有荣幸去太子卫。” 赵衡点了点头，又问道：“你连京城都没进过，你怎么能一样认出本太子？以及太子卫？” “我寻思，太子卫也没有披甲，并无明显识别特征。” “难道说，是有人派你在这，专程等候本太子？” 赵衡轻描淡写的一番询问，直接把陈明吓得脸色煞白，软绵绵的改成双膝跪地。 结结巴巴的辩解道：“末将奉命行事，对于殿下所说之事，一无所知……” 赵衡微笑安抚：“你当然是奉命行事，所以本太子也不为难你，把路让开就行了。” 说到这，不等陈明开口，赵衡就冲霍刀一招手。 “太子卫过关期间，我若是听到有人说一个字，杀。” 赵衡轻描淡写的下令。 “遵命！” 霍刀低喝一声，直接把佩刀拔了出来。 陈明连连吞咽口水，心里暗骂倒霉，上峰派谁来不好，非派老子来触霉头，我特么招谁惹谁了？ 得罪了上峰，大不了受到处罚，得罪了太子，可是当场毙命。 陈明不敢言语，直接一抬手，示意手下放行。 第410章 火烧鼠辈 见赵衡如此轻易就过关了，随行的使者不由一阵感慨。 “殿下，兵部派人阻拦太子，未免也太愚蠢了，别说这些卒子拦不住，就算是本部大臣来了，也同样拦不住啊。” 闻言，宇文墨不由一阵冷笑：“还没开始呢，急什么？” “打仗之前，自然是先麻痹敌人！” 说白了，根本就没人指望陈明能够拖延时间，反倒是巴不得让赵衡直接闯过去。 如此一来，赵衡就会放松警惕，以为沿途都是这些货色！ 却不知道，真正的杀招都在后面呢。 赵衡带着太子卫，不急不缓的赶着路。 两个时辰后，彻底离开了京畿范围，抵达了怡安县地界。 此时正好是深夜，怡安县一片寂静，通关官道上没有任何行人。 赵衡轻轻一拉缰绳，竟毫无征兆的翻身下马。 “赵衡，你这是要干什么？” 宇文墨打着哈欠追了上来，不明白赵衡又要搞什么鬼。 “这里离怡安县城很近了，没人会在这种地方动手，正好可以趁此机会速速通关。” 宇文墨真诚提醒道。 赵衡没搭茬，而是取出两件东西。 先是把一枚十两银锭，交给一名卫士。 “去附近找一下这片土地的主人，先把赔偿金付了。” 说完，赵衡吹亮火折，竟直接把路边的杂草点燃了。 本来已经困意十足的宇文墨，见到赵衡的古怪行径，瞬间清醒了过来。 “你究竟要干什么？为何半夜放火？这附近可都是农作物啊，你身为太子，带头践踏百姓作物，必遭礼部诟病！” 宇文墨实在是无法理解赵衡的奇怪意图。 赵衡却满不在乎的上马：“我不是已经赔钱了吗？” “而且现在正处于丰收季，大多数粮食都已经收割了，地里基本只剩下秸秆，烧了也就烧了，就当是给附近百姓肥沃土地了。” “所以，你就是为了放一把火？” 宇文墨没好气的追问。 赵衡故意坏笑道：“这下就不用摸黑前进了，多好？” 好？好你个头啊！ 哪怕田里只剩秸秆，那也是农田，半夜放火，只是为了照明？天底下哪有这种纨绔太子？ 见赵衡还是一如既往的没个正经，宇文墨也懒得管他了。 反正宇文墨此次同行，一来是蹭功劳，二来是摸清太子卫的真实战力。 至于其他的麻烦？她才懒得操心呢！ 在宇文墨的注视下，只见路边的火势越烧越旺，也就是几个眨眼的功夫，就逐渐失控了。 “呵呵，殿下，您说赵衡这大晚上的发什么疯？” 随行使者，摆出一副隔岸观火的架势，小声嘲讽起来。 使者鄙夷道：“虽说属下巴不得赵衡一把火，把整个大炎都烧干净，可还是忍不住犯嘀咕，这家伙不急着赶路，还有心思放火玩？” 宇文墨也正奇怪呢。 “哼！还能是因为什么？原形毕露了呗！” 宇文墨翻了下白眼，心想这厮好不容易离开京都，头上没人管了，可算是撒欢了。 蛰伏已久的纨绔太子本性，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就在北狄使团笑着调侃，恨不得给赵衡加油助威，让他烧的再玩旺一些的时候，却听路边冷不丁传来一阵惨叫。 “混蛋！这家伙居然放火！快跑！” 声音正是从火势蔓延的必经之路上传来。 整个北狄使团，几乎同时一愣。 下一秒，已经齐刷刷的看了过去。 在火光的照耀下，不断有身穿披甲，手持利刃的府兵，从秸秆丛里跳出来，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四散而逃。 宇文墨打眼一扫，人数足有百人之多！ “这……这里竟然有伏兵？赵衡这把火，并不是撒欢，而是为了扫清障碍？” 北狄使者意识到赵衡的真实意图，不由惊呼一声。 一众骑兵也啧啧称奇，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赵衡是怎么知道这里有埋伏？难道是提前得到的风声？不可能，他自己都是赶鸭子上架，哪里有时间提前做准备？” “秸秆正好可以盖住伏兵，再加上黑灯瞎火，即便是走近了都看不出来，更何况离着几十步远？赵衡的眼力，未免也太毒了！” “邪门！赵乾居然一反常态，在不该埋伏的县城附近设伏？赵衡更离谱，连这种不符合常理的杀招，都能一眼看穿？” 众人一边感叹，一边面面相觑，只觉得不可思议。 宇文墨咬了下唇翼，直接策马回到赵衡身边。 “你是怎么知道，赵乾会在这里设伏？” 宇文墨不可置信的问道。 赵衡举手投足尽是轻松，笑着反问：“这么明显的事，公主殿下都看不出来？” 宇文墨脸颊泛红，娇嗔道：“你这厮一有机会就损我？我上辈子欠你的吗？还不赶紧回答我，你到底是怎么看穿的？” 看着宇文墨又气又羞的模样，赵衡反倒觉得这场长途行军，平添了几分乐趣。 “预测赵乾的动作，很难吗？” 赵衡语气尽是玩味，仿佛早就预判到了赵乾的诡计。 “在本太子最放松的时候，突然出手偷袭，才能提升成功率。” “方圆五十里内，能让我彻底放松警惕的地方，不就是这里了？” 说到这，赵衡满怀深意的看向宇文墨：“毕竟连你都觉得，怡安县官道很安全。” 宇文墨小脸更红了！ 她的心思被赵乾吃透了，赵衡又预判了赵乾的计划，那岂不是等于……她比赵衡足足弱了两个档次？ “哼！这次是你运气好罢了。” 宇文墨可不甘心示弱，直接娇哼一声。 她倒要看看，赵衡是否真能做到过五关斩六将，尽破赵乾的阴谋诡计，将林家爷孙从鬼门关拉回来。 就在这时，伏兵的嚎叫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你怎么还不派人去追？” 宇文墨眉头微皱，尴尬问道，毕竟她又看不懂赵衡的意图了。 赵衡反问：“为了抓捕这群炮灰，而分散兵力？浪费时间？公主殿下，你傻还是我傻？” “当然是你傻！本宫只是在试探你而已。” 宇文墨昂着头，煞有其事的嘲讽，只可惜在火光的映照下，羞红不已的脸色已经将她出卖了。 “这里离大余县还远着呢，你现在得意的太早了，你可不要到时候哭着向我求救。” 宇文墨气呼呼的撂下狠话。 第411章 比唐僧话还多 “殿下，咱们这趟不会白跑了吧？” 宇文墨刚回到使团身边，使者就立刻说出心中担忧。 毕竟按照原定计划，只要赵衡落难，宇文墨就可以凭借北狄皇室的身份出手相救。 赵乾那家伙就算再疯狂，也不敢冒着直接开战的风险，对宇文墨有丝毫不利。 可是…… 赵衡这一把火，却让使者有些心惊胆战。 “急什么？” 宇文墨轻哼一声，心里竟然酸酸的。 她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向所有人证明，赵衡并不是不败的，也有狼狈求援的时候。 只有这样，将来才有可能从赵衡手中得到有利的东西。 “或许赵乾在京都不是赵衡的对手，但是离开京都，就是赵乾的天下了。” “赵乾冒着这么大风险刺杀林家爷孙，必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力保成功。” “所以，怡安县的伏兵，连开胃小菜都算不上，等着瞧吧，赵衡肯定会向我求救！” 宇文墨笃信，赵衡接下来的路必定越来越难走。 早晚都需要自己出手，力挽狂澜。 次日清晨，赵衡一行人抵达永州最北端的辅运县，而大余县就在永州最南端。 也就是说，接下来的两天两夜之内，赵衡需要横穿整个永州。 “扎营，休整。” 赵衡一声令下，不到两刻钟，简易营地就搭建起来了。 “奔波了一晚，终于可以睡一觉了。” 赵衡将事先准备好的吊床，往树上一绑，舒舒服服的躺了进去。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睡觉？” 同样一夜未合眼的宇文墨，顶着红眼圈，娇声呵斥。 赵衡眯着眼，打着哈欠：“再急，也不至于连觉都不让睡吧？” “退一万步说，林清芷是我未婚妻，林安泰是我未来太岳父，我都不着急，你急什么？” 赵衡一边闭目养神，一边打趣，就差直接说宇文墨，皇帝不急太监急了。 宇文墨照着吊床下面就是一脚，直接踢得赵衡一阵呲牙。 直接恨铁不成钢道：“哼！等林家人死了，我看你如何跟元武帝交代！” “其实，你巴不得我媳妇出事，对吗？” 赵衡直截了当的反问。 宇文墨眼神一诧，既然被看穿了，那索性也就不装了。 “于公，我当然这么希望，但是于私……切，我跟你解释这么多干什么？” “总之，你这家伙给我打起精神来，赶紧去……” 不等宇文墨说完，赵衡就笑着打断。 “赶紧去送死？” “我可没这么说！” 宇文墨心头有些慌乱，赶紧否认。 赵衡翻了个身：“养精蓄锐，才有力气继续赶路，不然人能扛得住，坐骑也扛不住。” “别踢！你这死妮子，是巴不得耗尽我的力气和精力，然后上去白给？” 赵衡睁开眼睛瞪了一下，眼神尽是威胁，只要这小妮子再抬脚，赵衡非当场打她屁股不可！ 为了让赵衡求自己，宇文墨直接摊牌：“只要你输了，本宫自然会救你，若是心情好了，顺便把林家人也一起救了，也说不定。” 只想睡个安稳觉的赵衡，耐着性子下套：“那好，咱们直接打个赌。” “比如呢？” 宇文墨眉头轻佻，对于赵衡的赌局，丝毫不感兴趣。 毕竟这家伙，可是大炎头号赌徒，而且未尝败绩，宇文墨可不想跟这种人博弈。 反正赵衡想要睡觉是不可能的！ 他越是烦躁，精力越差，后面求救的机会也就越大。 宇文墨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北狄利益考量？ “如果我能救回林家人，你就帮我一起对付赵乾。” 赵乾不是号称军功无双吗？那本太子就让你在军中社会性死亡。 基佬之名，已经酝酿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把这身份坐实。 宇文墨轻哼：“这可不是小事，那你能给我什么？” 赵衡脱口而出：“如果我救不回媳妇一家，你也用不着那么麻烦了，我直接跟你回北狄。” “包括带上我所有的技术！” 此言一出，宇文墨直接愣住。 她眼睛睁得老大，尽是不可置信。 赵衡竟然自信到了这种地步？认为百分之百能够救回林清芷一家？否则赵衡岂会用叛国当筹码？ “呵呵，这可是你说的，立字据为证，你若是敢抵赖，我就直接将字据公之于众。” 宇文墨强压兴奋，一口答应了下来。 尽管理智不断提醒宇文墨，赵衡敢赌，就一定是稳操胜券。 然而这厮实在是太会揣摩人性了，总是能够给对手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宇文墨耗费了这么多心力，为的不就是把赵衡带回北狄吗？既然有捷径可走，岂有不选的道理？ 赵衡直接在契约上亲笔签字，然后往吊床里一垮：“现在可以消停了吗？别再吵我睡觉了。” 宇文墨如获至宝一般，将契约贴身放好。 眼下，她只需要等待赵衡一步错步步错即可，一想到为北狄揽获这等绝世天才，国运将来，她便兴奋的呼吸急促。 可是看到赵衡舒舒服服的躺在吊床里，她又是一阵气愤。 不顾赵衡刚才的威胁，照着赵衡的屁股又是一脚：“你倒是舒服，那我呢？再怎么说，本宫此行也是为了护你周全，还不把位置让开？” 赵衡一脸郁闷：“我就带了一个吊床，谁让你自己不带的？” 宇文墨双手环胸，蛮横道：“谁说我没带？你带了就是我带了！难道需要我回去向元武帝告状，你这个鸿胪寺少卿故意怠慢北狄使者吗？” 你大爷！ 这臭小妞还来劲了！ 不过赵衡心里也清楚，继续纠缠下去，自己就别想睡觉了。 只好不情愿的跳下吊床：“摔死你！” 宇文墨白了赵衡一眼，得意洋洋的躺了上去，她实在是太喜欢看赵衡吃瘪的样子了。 不过下一秒，宇文墨有微微一诧。 “你怎么睡地上了？太子卫不是都带了吊床吗？你随便要一个就是了。” 看着赵衡席地而卧，宇文墨顿感惊奇。 赵衡却闭着眼，争分夺秒的歇息：“卫士们也得休息，本太子随便凑合一下就行了。” “呵呵，你倒是很体恤部下嘛。” 宇文墨心里升起一抹钦佩，故作调侃的夸奖。 赵衡没好气道：“你再吵我我睡觉，我就把你轰走！” “臭赵衡，你去死吧！我再关心你，我就……啊？睡着了？哼，懒得理你！” 宇文墨看着倒头就睡的赵衡，气呼呼的骂了起来，自己却反倒没了睡意。 看着近在咫尺，对自己完全不设防的赵衡，宇文墨轻轻咬了下唇翼，小声感叹：“如果我们不是敌人就好了。” 第412章 以民心为武器 “我到底在想什么！” 宇文墨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这世上哪有什么如果？哪怕自己再欣赏赵衡，也始终无法改变各为其主的事实。 与其浪费时间悲春伤秋，还不如专心为帝国谋取利益！ 宇文墨转过身，不再理会赵衡，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殿下，求您为小民做主啊！” 一个时辰后，宇文墨突然被一阵凄厉的哭喊声惊醒。 等她起身时，赵衡早已经不在身边。 循声望去，只见营地周围挤满了前来诉冤的百姓，目测足有百人之多。 而赵衡就站在营地内侧，审视着前来告御状的人群。 “听说太子殿下途径辅运县，小人一大早就来了，只求殿下能为我们伸张正义，若是连您都不管我们，那小民可就真的没活路了。” “辅运县令勾结商人，贪赃枉法，谋财害命，将我们害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求您严惩那个狗官。” “是啊，我们好不容易过了个丰收年，可收的粮食，还不够县衙制定的各种苛捐杂税，我那八十岁的老娘，为了省一口饭，竟被活活饿死了……” 现场声嘶力竭的哭声，此起彼伏。 要不是太子卫严阵以待维持现场秩序，这些绝望的百姓，早已经冲进营地了。 “殿下！这些远在永州的百姓，怎么会知道您来了？肯定是十三皇子安排人，通知了他们。” 霍刀沉着脸，咬牙提醒。 这招未免也太损了，居然让这些穷苦百姓来诉冤，如果太子不管，就是不仁，如果管了，必定会耽误营救林小姐。 这些小老百姓，反倒比怡安县遇到的伏兵还难对付。 “我说什么来着？让你尽快离开县城地界，你非不听，偏要在这扎营歇息，现在好了吧？迟则生变！” 宇文墨故意落井下石，就是为了刺激赵衡。 随行的北狄使者，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心照不宣的冷嘲热讽起来。 “这招可是杀人不见血，太子如何应付？” “呵呵，太子殿下总不能直接命令太子卫，从人群中杀过去吧？” “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所以还是管吧，免得被天下百姓戳脊梁骨。” 这些北狄人，可没有宇文墨那么多想法。 他们只是单纯的敌视赵衡而已，巴不得赵衡身败名裂，甚至死无葬身之地，如此便为北狄除去一个心腹大患。 面对宇文墨等人的火上浇油，赵衡也不在意，而是直接压了压手，示意现场安静。 “诸位父老乡亲，既然你们是来告御状，那本太子就必须受理。” 赵衡先是安抚了一句，然后将调出五十个太子卫，拿出纸笔，为众百姓记录诉状。 片刻过后，一百份诉状就尽数送到赵衡面前。 “御状我已经收到了，我会抽时间慢慢看，等返程的时候，再决定是否处置辅运县令。” 赵衡自然不可能，单凭这些平民的说辞，就贸然定一个县令的罪。 只要是判案，就必须谨慎，避免出现冤假错案。 “太子分明是糊弄我们！等您离开辅运县地界后，就会一把火将所有诉状都烧了，根本不会在意我们的死活！” 站在人群中，总已经准备多时的奸细，趁机开始挑拨离间。 “乡亲们，若是今天太子解决不了咱们的冤情，那就彻底没指望了，大家还是回去买根绳子，上吊吧！” “说的没错，殿下若是真在乎民间疾苦，就立刻帮我们主持正义。” “哼！官官相护，你若不想理会我们死活，又何必大费周章的抄写诉状？干脆让我们滚蛋便是！” 这些被逼到绝路的百姓，已经孑然一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算是夷九族的大罪，对他们而言也没什么好怕的。 “狗官！昏君！你们都去死吧！” “乡亲们，还啰嗦什么？既然没人管咱们的死活，那就反了特娘的！” 现场百姓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已经开始推搡卫士，更有甚者，已经伸手摸向卫士的佩刀。 霍刀脸色铁青，怒喝道：“大胆刁民，竟敢意图抢夺官刀？” “去你妈的！老子死都不怕，还怕你个狗官？” 被霍刀呵斥的壮汉非但不惧，反倒扭头冲着霍刀破口大骂起来。 霍刀只能看向赵衡，等待命令。 眼看着局势就要失控，赵衡却嘴角上扬，竟然笑了起来。 “赵乾那个小瘪三，自以为手段高明，可终究对人性一无所知。” “难道以为挑拨百姓，就可以阻拦本太子了？” 宇文墨听到这话，不由眉头微皱：“你要干什么？难道要下令杀鸡儆猴？” 于公，她自然希望赵衡大开杀戒，但于私又不希望赵衡惹上这么大的麻烦。 一众北狄使者和骑兵，满脸期待，恨不得现在就把佩刀借给赵衡。 当朝太子，屠杀告御状的平民？如此劲爆的事件，稍加宣扬，就足以引发天下大乱。 “呵呵，难道你也觉得，想要摆脱这些愤怒的平民，只有大动干戈这一条路？” 赵衡冲着宇文墨笑问道。 宇文墨眉头轻挑：“不然呢？” 赵衡笑而不语，看来这些顶尖权贵，对于底层百姓的了解几乎为零。 在宇文墨疑惑不解的注视下，赵衡转身走到坐骑旁，拉出来一个钱袋子，里面装满了铜钱。 “我说了，御状本太子接了！诸位若是不信，便每人给你们一千文钱作为抵押。” “若本太子没有回来帮你们伸张正义，这笔钱就归你们了，反之，你们便把钱还给我，如何？” 赵衡打开钱袋子，将里面满满当当的铜钱，展现给百姓们看。 原本闹哄哄的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有些迷茫。 高高在上的太子，为了向底层百姓作出承诺，竟然甘愿交钱当抵押？ “大家别被骗了！” 就在这时，奸细再次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一千文钱算什么？撑死了也只能抵消咱们一年的收成而已，今年有了钱，那明年呢？后年呢？” “而且咱们都告过御状，等太子走了，狗县令肯定会打击报复，到时候又会有多少人受到欺辱践踏？” 为了兵不血刃的困住赵衡，继而干掉林家人，奸细可谓不遗余力的火上浇油。 第413章 祭出蟒袍 赵衡早就注意到人群中有奸细了，却故意无视，毕竟百姓受苦乃是事实。 “说……说的没错！光是给这点钱有什么用？说到底，太子还是不肯为我们出头啊！” “我等草民贱命，在太子眼里，不过是草芥罢了。” “上面的人不作为，纵容下面的人鱼肉百姓，这日子算是没法过了。” 众人长吁短叹，觉得赵衡根本就不会管他们的死活。 奸细心里暗暗冷笑：“赵衡，你不是号称铁血手腕吗？有本事你就对这些碍事的百姓大开杀戒，否则至少将你困在这里三五天！” “十三皇子坐镇南疆，未尝一败，什么样的对手没遇到过？有的是办法整垮你！” 奸细暗叹赵乾这招道德绑架，实在是太精妙了。 可谓是蛇打七寸，正中赵衡软肋！ 宇文墨摇了摇头，林家恐怕真的没救了。 就在这时，赵衡却云淡风轻道：”好办！我再下一道太子令，在我回辅运县之前，任何人任何机构，不得以任何名义，对当地百姓收取任何钱财，胆敢违抗者，严惩不贷！” 此言一出，在场百姓的麻木眼神，瞬间燃起一丝希望。 “殿下此言当真？！” “如果真能免除苛捐杂税，这可是造福整个辅运县百姓的举措。” 众人顿时激动无比，甚至一时间都忘记了鸣冤。 奸细心头一沉，赵衡这厮反应也太快了！ 好不容易搅浑的局面，又被他搬回去了？哼！岂能让你如愿！ “说到底，还不是不肯给百姓伸冤？生怕事情闹大，不得不严惩狗县令？” “哼！老百姓的命算什么？对于太子殿下而言，还是巩固政权，获得地方官支持最重要吧？好一个官官相护！” 言下之意，赵衡与狗县令乃是一丘之貉，又是发钱，又是免税，说到底都是在给县令打掩护。 只要赵衡离开辅运县地界，县令就会变本加厉。 他们这些穷苦百姓可不敢赌，面对奸细的怂恿，再次发出质疑。 “只要狗官不滚，哪怕太子给咱们再多的好处，也只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 “哎！难道让太子为民请命就这么难？” “太子殿下明鉴！不是草民们得寸进尺，而是没有赌的资本啊！” 告御状的机会，这辈子就怎么一次，若是错过了，那就永无翻身之日。 为了活下去，更是为了辅运县的几万百姓。 除了紧紧抓住赵衡这个救命稻草，他们别无选择。 “呵呵，太子不是自认为懂民心吗？可是这些百姓，似乎并不领情啊！” 北狄使者直接嘲讽起来。 “花钱邀买人心？这手段未免也太低级了！” “该不会太子殿下只会党同伐异吧？遇到真正的民生之事，就直接歇菜了？” 北狄骑兵岂会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阴阳怪气的附和起来。 宇文墨心里不由一阵失望，脸上却故作嘲笑：“再拖下去，别说按时抵达大余县，你还是直接给林家人准备棺材吧。” 就在宇文墨已经没有兴趣再看下去，甚至准备直接带兵返回京都时，却听赵衡慢条斯理的声音，再次响起。 “霍刀，把本太子的蟒袍拿来！” 赵衡轻声吩咐道。 片刻过后，霍刀便双手托举着一个锦盒，单膝跪在赵衡面前。 随着锦盒打开，专属于储君的四爪蟒袍，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哗啦啦…… 无论是百姓还是太子卫，尽数跪了下去。 这些连死都不怕的百姓，居然还知道敬畏蟒袍？赵衡嘴角暗暗上扬，不出所料，这些百姓并无歹心，只是单纯被利用了而已。 确定了这一点，自己的计划也就能顺利实施了。 “既然你们不信本太子，那我就再留点东西作抵押。” 赵衡流露出自信笑意，毫不犹豫将装有蟒袍的锦盒，塞进面前壮汉手里。 壮汉先是一阵愣神，紧接着失声惊呼：“求殿下快把蟒袍收回去，若是有个什么闪失，小民万死难辞其咎啊！” 壮汉惊得魂不附体，他这辈子能接触到等级最高的大人物，也只不过是县令罢了。 今天能遇到当朝太子已经是祖坟冒青烟，此时自己手里竟然捧着储君蟒袍？ 由于太过紧张，壮汉额头瞬间布满一层汗珠，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呵呵，不用慌，本太子又没说把蟒袍送给你。” 赵衡轻声安抚，这番话却反倒让壮汉更加紧张了。 “你只需将蟒袍送到县衙即可，有蟒袍担保，这回该相信本太子会回来为你们主持公道了吧？” 赵衡笑眯眯的说着。 现场却一片死寂，连一直暗中搞事的奸细都直发愣。 “用……用蟒袍当担保？你还真干得出来啊！” 奸细吃惊不已，生怕百姓们被赵衡镇住，赶紧开口抹黑。 “太子宁可抵押蟒袍，也不肯给百姓主持公道？” “那狗县令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令太子如此费尽心思的袒护他？难道说……县令搜刮的民脂民膏，全都进了太子的口袋？” 奸细意图将局做死，只要赵衡不留下为百姓伸冤，哪怕拿传国玉玺做担保都没用。 霍刀实在是绷不住了，厉声怒喝道：“狗东西！从一开始就是你在挑事，再敢啰嗦，我便将你剁成臊子！” 感受到霍刀散发出的彪悍气势，奸细心头一慌，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赵衡却笑着抬手拦住霍刀，毫不在意道：“如果本太子连质疑都承受不了，又如何君天下？” 直接宰了这兔崽子，未免也太便宜他了，赵衡心里已经有更好的打算！ “哈哈！说得好！” 奸细还以为赵衡不敢当众对自己下手，心里顿时有了底气，狂妄无比的大笑起来。 结果就在这时，现场却响起一阵喝骂。 “太子殿下都做到这种地步了，你这家伙还想怎么样？” 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冲着奸细厉声怒喝。 在场百姓如梦方醒，纷纷向奸细投以气愤目光。 “从刚才你这厮就一直在代替我们发言，话说你特么到底是谁啊？老子都不认识你，用得着你代表我？” “妈的！听口音，这家伙压根就不是辅运县的人！” “这家伙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 百姓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直接把奸细给围了起来。 第414章 高级暴力形式 态势瞬间急转直下，奸细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由楞在原地。 四面八方的百姓，直接对着奸细喝骂起来，一些脾气火爆的，甚至直接上去推搡。 “你莫不是真把我们当傻子了？太子殿下这哪里是诚意十足？分明已经自降身价，我们要是还不识好歹，继续纠缠，才是真的脑袋被驴踢了！” “乡亲们！这家伙口口声声说是为我们着想，可我怎么感觉，他像是在故意刁难太子殿下？” “是啊！今日咱们聚众来告御状，本来都做好被砍的准备了，结果太子殿下根本就没有怪罪咱们，还一而再的释放善意，根本就不像这家伙之前说的那般残暴！” “大家都静一下，听我说一句！” 就在百姓们七嘴八舌，对着奸细指责之际，一个老翁突然站了出来。 “昨天我在县城里卖菜的时候，好像见过此人，他正好进了周家！” 老翁仔细打量着奸细的长相，片刻过后，无比认真的开口。 此言一出，现场直接炸了锅。 “什么？周家？” “老爷子，你可看准了？” “我就说这厮不对劲，居然跟周家搅合到一起去了？一准不是什么好人！” 百姓瞬间群起激愤，恨不得当场把这奸细撕了。 毕竟在辅运县，周家可是首屈一指的地头蛇。 身份被看穿，奸细瞬间慌乱起来，连忙大吼道：“你们这帮不知好歹的蠢货，老子可是一直在帮你们啊！”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管了，都给我让开，老子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说完，奸细便要推开人群溜走。 可惜却忽略了惹众怒的后果，一个汉子不知从哪捡了块石头，直接拍在奸细脑门上。 “啊！！！” 奸细满头是血，发出一声惨叫，踉踉跄跄的后退了两步。 捂着脑门，恶狠狠的冲着周围百姓怒吼。 “刚才是谁偷袭老子？妈的，我要宰了你们！” “你们给我等着，我立刻就让周家人灭了你们！” 听他提起周家，在场百姓顿时紧张起来，毕竟得罪了地头蛇，后果甚至比得罪了县衙都严重。 至少县衙害人还要先巧立名目，而地头蛇可不管那么多，直接纵容恶仆将他们打死，然后花钱摆平就是。 一时间，现场视线纷纷朝着赵衡汇聚而去。 赵衡嘴角上扬，轻描淡写道：“乡亲们都冷静一点，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们就按照本太子的安排，将蟒袍送到县衙即可。” 虽然对于赵衡而言，这奸细不过蝼蚁罢了，完全可以直接碾死。 但这种治标不治本的手段，显然不符合赵衡的作风。 既然要办，那就把辅运县一口气办个利索！ 至于这死细？呵呵呵，他绝活不到夜幕降临！ “哈哈哈！你们都听见了吗？” 狼狈不堪的奸细，见赵衡居然打圆场，顿时兴奋了起来，肆无忌惮的冲着周围的百姓嘲讽起来。 “这里可不是京畿，天高皇帝远，就算是当今太子殿下，也只能息事宁人，就凭你们这群下贱东西，也敢跟我叫板？简直是不知死活！” “都他妈给老子滚开！” 奸细一把将面前碍事的百姓推开，扬长而去。 现场百姓虽然气愤不已，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奸细逃走。 唯有赵衡看着奸细的背影，笑容玩味冷漠之极！ “想不到，口口声声为民请命的人，竟然是个败类！咱们险些被他骗了。” “请太子殿恕罪，我们也是被小人蒙蔽了眼睛。” 百姓们纷纷跪地行礼，脸上尽是愧疚。 赵衡笑着摆了摆手，毫不质疑：“你们在当地受到不公对待，此乃事实，放心吧，本太子既然答应帮你们伸冤，就绝不会食言。” 百姓面面相觑，心里对赵衡充满感激，可是对于伸冤一事，却不报太大希望。 毕竟刚才，赵衡可是把那暗中使坏的奸细给放走了。 连一个奸细都不敢杀，又如何斗得过那些地头蛇？ “乡亲们，咱们还是赶紧把蟒袍送到县衙吧，若是蟒袍有个什么闪失，咱们可担待不起。” 托举着蟒袍的壮汉，心急如焚的催促。 众人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簇拥着蟒袍，朝着县城而去。 “呵呵，算你侥幸过了这一关。” 宇文墨看着远去的百姓，不由哼笑一声，调侃起来。 她紧接着话锋一转：“可惜，你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而赵乾必定在下面给你留了更大的难题。” “除非快马加鞭，否则你绝不可能按时抵达大余县。” 宇文墨语气笃定，毕竟赵衡在明，赵乾在暗，而且还是有心算无心，赵衡的劣势不是一般的大。 赵衡却毫不在意，慢条斯理的下令，让太子卫拔营，继续慢悠悠的赶路。 宇文墨骑着马，干脆也不回使团那边了，就这么跟在赵衡身边。 “你该不会是怕我输不起，半路跑了吧？否则用得着盯得这么紧？” 赵衡拉着缰绳，笑眯眯的问道。 宇文墨轻哼一声：“你输定了！而且你这家伙，真能干得出来出尔反尔这种事。” “不会吧？本太子在你心里，就是这种形象？” 赵衡故作诧异。 宇文墨懒得与他啰嗦，没好气道：“刚才你居然当和事老，劝阻百姓不要使用暴力？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啊！你给我老实交代，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赵衡眨了眨眼睛，无比认真的回答：“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有什么好纠结的？” “天经地义个屁！” 宇文墨一口回绝，驳斥道：“你这家伙可是出了名的暴力！尤其是对待敌人，恨不得将对方凌迟处死，如今离开京畿，你反倒装起活菩萨来了？” 面对质疑，赵衡笑容更甚：“对啊！本太子可以暴力，你们可别跟本太子学。” “那你倒是暴力啊，为何放走那个奸细？” 宇文墨愈发糊涂了。 赵衡嘴角上扬，流露出一抹运筹帷幄：“不是所有暴力，都需要自己亲力亲为，有的时候，只需要稍加暗示即可。” “暗示？” 宇文墨一脸茫然，心想这家伙，到底在打什么哑谜？他到底暗示什么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辅运县衙。 百姓已经簇拥着蟒袍，进入了县衙大堂。 第415章 如本太子亲临 一直垂头丧气的辅运县令王文汉，看到蟒袍的瞬间，直接惊得浑身激灵，连跑带爬的冲了下来，跪倒在众人面前。 “下官王文汉，恭迎太子圣驾！” “下官何德何能，居然可以供奉储君蟒袍？” 王文汉浑身颤抖，脸色煞白的行了一个大礼。 这才小声冲着百姓问道：“太……太子莫不是知道本官无能，却又抽不出时间，所以让你们带着蟒袍，来将本官法办？” 自从他上任以来，就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总觉得自己隔天就会被巡抚抓到京畿受审。 毕竟这辅运县表面是朝廷在管，实则真正的主人，是以周家为首的一众士绅乡勇！ 这群豺狼虎豹，仗着在京畿有关系，向来是有恃无恐，连自己这个县令大老爷都不放在眼里。 王文汉越发绝望，有气无力道：“再……再怎么说，我也是朝廷命官，即便是被革职查办，也受律法保护，你们可别打我！” 王文汉胆小怯弱的哀求起来。 众百姓面面相觑，他们哪里知道，光是一个储君蟒袍，就把县令大老爷吓成这样。 “王……王县令，太子殿下只是说，让我们把蟒袍寄放在县衙，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为首壮汉，同样迷茫无措。 王文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讷讷道：“你说什么？太子啥也没说？” “不对吧？我可是听到风声，周家似乎是得到了京畿方面的指示，准备往本县令头上扣屎盆子……” “本官虽然无能，但是谋财害命这等恶行，可从来没干过啊！” 王文汉嘴里嘀嘀咕咕个不停。 在场百姓，本来对王文汉充满敌意，毕竟这狗官制定了太多苛捐杂税。 结果听到王文汉的自言自语，众人也有点发蒙。 “王县令，你说你没干过坏事？那辅运县的苛捐杂税……” 不等百姓问完，王文汉就委屈无比道：“都是周家人定的，收上来的税在县衙转一圈，就全都去周家了。” 有些心里话，放在平时，王文汉根本不敢说出口。 如今看着近在咫尺的储君蟒袍，他突然像是有了主心骨，直接豁出去了：“这些钱在周家转一圈，又流入了京畿，至于进了谁的口袋，本官也一无所知。” “本官不是没想废黜法令，每次刚把心思告诉师爷，第二天吏部的加急信笺就会出现在本官的桌子上，各种敲打警告……” 王文汉大倒苦水，虽然他不知道周家的后台究竟是谁，但是能够左右吏部的人，必定是朝中大吏啊！又岂是他一个小小县令敢招惹的？ 现场百姓这才意识到，王文汉虽然懦弱胆小，却从未害过人，他们心里反倒更加气愤，也更加绝望了。 “这么说……一切都是周家搞的鬼？” “连县令都不敢招惹周家，周家的后台到底有多硬啊？” “这还用问？那群家伙甚至敢当面给太子下套，可见有多猖狂！” 百姓面面相觑，摇头叹息，认为伸冤已经彻底无望。 结果就在这时，王文汉却兴奋无比的吼了起来：“本官憋屈了这么多年，如今终于轮到本官扬眉吐气了！” “有了太子当后台，我看你们这群狗东西，还如何结党营私，架空本县令的权力！” 百姓不明白太子的意图，王文汉这个官员，岂会不知？ 什么都没说？那就代表什么都说了！ 蟒袍供奉在县衙，等于太子直接站在本官身边，我看他妈的谁还敢造次！ “乡亲们不必害怕，有本官给你们撑腰！” 王文汉斗志高昂的大吼了一声。 众人更加迷茫。 “王县令……不是我们看不起你，你一个被架空的光杆司令，拿什么跟周家斗？周家可是有后台的。” 百姓们纷纷觉得没戏。 王文汉却攥着拳头，眼神炙热：“后台？本官现在也有了！谁的后台，能大过当今太子？” “传我命令，调集三班衙役，县尉县兵，还有在场的乡亲们，一起跟本官去周家！” 王文汉此时支棱到了极点。 看着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的王文汉，众人这才意识到，这家伙不是真的胆子小，而是善于审时度势，没权时低头当孙子，一旦掌权，吼得比谁声音都大。 众人纷纷眼睛冒光，仿佛终于看到了期待已久的曙光，降临到了辅运县！ 砰！ 半个时辰后，周家大门被直接撞开。 王文汉站在台阶上，大手一挥，豪气万丈道：“周家徇私枉法，鱼肉百姓，行贿受贿，全县百姓都是人证，乃是证据确凿，本官下令，查封周家，所有周家人，一律缉拿入狱！” 王文汉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把之前受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 “王文汉！你疯了？知不知道这里是哪？” 周家仆人满脸不可置信，大声呵斥起来。 王文汉余光一瞥，犀利道：“竟敢当众侮辱朝廷命官？杖五十！” “什么？！” 不等那周家仆人反应过来，衙役就已经冲了上去，将其按倒在地，结果只打了三十棍子，就活活把这仆人给打死了。 “王文……咳咳，王县令何故发这么大的火？” 就在这时，周家家主周贤明闻讯而来，正好看到仆人被打死的一幕，顿时眉头紧锁。 王文汉抬手指着周贤明，气势十足道：“你们周家鱼肉百姓，将所有屎盆子都扣在本官头上，如今，本官便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见王文汉不留半点情面，周贤明也怒火中烧，冷哼道：“就凭你个芝麻县令？你可知我周家背后，可是与某位王爷有关系！” “哪位王爷？你只管说出来！” 王文汉非但不惧，而是冷笑反问。 周贤明一愣：“你居然不怕？” “废话！哪个王爷能大过太子？太子蟒袍就在县衙，有太子撑腰，我管你周家背后站着哪位皇亲国戚？本官今天就要治你，为当地百姓狠狠出这口恶气！” 王文汉的声音不断在现场回荡着。 原本将信将疑的百姓，哪里知道，光是一个蟒袍的威力就这么大，若是太子亲临，会是何等结果？ 他们心中的疑虑彻底消散，无不激动的满脸通红，浑身发抖。 而就在这时，人群远处传来一阵喊声。 “太子进城了！” 此言一出，整个辅运县的百姓，都像是魔怔了一般，朝着城门方向汇聚而去。 赵衡在几个太子卫的保护下，就站在城门处，为了节省时间，也不进城。 “太子殿下！” “真的是太子！想不到太子居然为了咱们这些草民，不惜绕路，专程来县城为咱们主持公道？” “太子万岁！万万岁！乡亲们，咱们这回彻底有救了！” 越来越多的百姓汇聚到赵衡面前，仿佛朝圣一般用力磕头。 第416章 乡绅的救兵 为了避免被百姓围住，赵衡就这么驾马挡在城门处，背后就是一马平川的官道。 “辅运县令，人在何处？” 赵衡抓着缰绳，随口问道。 跪在面前的百姓，立刻争先恐后的回答。 “回殿下的话，县令带人去了周家，说是要查封周家，还要把周家人全部下狱。” “据说，县里的所有苛捐杂税，全都是周家人在背后搞鬼。” “谢太子殿下为我们撑腰，若不是蟒袍供奉在县衙，王县令根本就没胆量跟周家叫板。” 百姓们眼神无比炙热，话语满是感激。 “殿下这招投石问路，实在是太妙了！” 随行的霍刀，忍不住赞叹起来。 由于赵衡初来乍到，对当地的势力情况并不了解，哪怕是面对百姓联名告御状，也不能轻信。 而王文汉有了蟒袍撑腰，第一时间做出的反应，并非变本加厉的欺压百姓，而是对当地的乡绅豪勇下手。 赵衡对当地情况，也就有了清晰了解。 “也就是说，周家作为地头蛇，靠着京畿关系撑腰，甚至连当地县令，都可以踩在脚下？” 赵衡语气平冷，眼神流露出一抹杀意。 大炎绝不允许有这种为祸一方的土皇帝存在！ “去告诉王文汉，本太子只给他半个时辰伸冤，若是办不到，便追究其玩忽职守之罪！” 赵衡不给任何周旋余地，一切从快从严处置。 也算是间接警告沿途的地方官，谁他妈再敢搞事，就是周家人的下场！ 就在这时，城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喊声。 “快闪开！监察使大人来了！” 赵衡微微侧目，只见一辆马车在十几个官兵的簇拥下，朝着县城疾驰而来。 见有人堵着城门，为首引路的官兵，直接指着赵衡破口大骂起来。 “耳朵聋了？立刻给我把路让开，若是耽搁了监察使的大事，你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官兵气势十足，已经将手按在刀柄上，似乎随时都会大开杀戒。 赵衡毫不在意，隔着老远便笑问道：“监察使这么急着来辅运县做什么？难道是来帮王县令，一起对付周家？” 面对询问，官兵也不回应，毕竟赵衡身边也跟着护卫，万一是官员，那就麻烦了。 “大人，怎么办？” 官兵连忙冲着监察使徐茂询问。 徐茂挑开车帘，轻哼一声：“若是闹出了误会，可就不妙了，毕竟京畿方面的大人物，本官也惹不起！” 闻言，官兵顿时昂首挺胸的冲着赵衡喝道：“王县令不分青红皂白，私自查抄乡绅，无异于徇私枉法！监察使大人特来主持公道。” “哦……原来是帮周家人撑腰的？” 赵衡故作恍然大悟，随即一摆手，便不再理会。 见赵衡还不肯让路，甚至敢无视监察使的马车，为首官兵顿时满脸怒容：“你这厮好大的胆子！莫不是与王文汉沆瀣一气？相互勾连？” 官兵一边谩骂，一边抵达城门。 现场百姓，无不紧张的吞咽口水，他们虽然知道太子高高在上，可这里毕竟不是京畿，因此赵衡不能不能抵挡住地方官的蛇鼠一窝，他们心里也没底。 在当地百姓紧张迷茫的注视下，只见那官兵策马上前，刚要开口呵斥。 却见霍刀抽出佩刀，直接将那官兵的脑袋砍了下来。 “以下犯上，就地正法！” 霍刀一边轻描淡写的将刀插回腰间，满是杀气的话语冷漠到极点。 整个辅运县城门楼子瞬间为之一寂！ “刚……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没看错吧？徐大人的卫兵，就这么被直接砍了？” “天哪！以前我只知道太子高不可攀，想不到真实的太子，竟然如此恐怖？人命说没就没了？” 城门内侧的百姓，无不目瞪口呆，看向赵衡的眼神尽是敬畏。 而城门外侧的徐茂，差点被惊得从马车摔下去。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穿的普普通通，就算是官，充其量也只能是个刚入仕没多久的小官，怎么敢在大庭广众之下，随便处死官兵？ “难道此人是……太子专门派来监督王文汉的近侍？！” 徐茂暗暗惊叹了一声。 也只有这个可能，才能解释通，眼前的年轻人为何如此大胆！ 想通了这些，徐茂也就松了口气，他整理了一下衣冠，故作从容的走下马车。 在众人的注视下，抬手一指赵衡，气势十足的厉喝道：“今天算你倒霉！” “刚才死在你们倒下的官兵，乃是本地县尉，哪怕是芝麻绿豆大的官，依旧是朝廷命官！” “当众残忍杀害朝廷命官，罪不容诛！” 徐茂不敢硬来，毕竟还要顾虑这年轻人背后的太子，但如果是按法办事，那就没什么好畏惧的了。 赵衡背对着徐茂，根本不鸟他。 倒是霍刀，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瞥了徐茂一眼：“就这种废物也是县尉？那正好，罪加一等！” 徐茂不由一阵恼火！ 这年轻人好生狂妄，居然敢无视本官？只派一个手下与本官交涉？ 真以为有太子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尔等堵塞城门，县尉秉公执法，何来的以下犯上？” 徐茂一甩袖子，故作正派的驳斥起来。 “别说你们只不过是太子的侍者，就算是兵部堂官来了，若是胆敢扰乱秩序，县尉依旧有权力处置！” “我劝你们最好乖乖下马受伏，否则本官自费进京，去大理寺告死你们！” 徐茂昂首挺胸，摆出一副不畏强权的清流铮臣架势。 霍刀正准备出言驳斥，却被赵衡抬手拦住。 在徐茂不以为然的注视下，赵衡缓缓转身，冷笑道：“徐大人身为监察使，不好好在州府监督州官，跑到辅运县来干什么？” 徐茂再次打量赵衡，见此人过于年轻，便不由得低看了两眼。 “哼！本官既然是监察使，自然本州所有官员，都在本官的监察范围之内！” 徐茂貌似游刃有余的辩解，轻车熟路。 赵衡不由一阵好笑：“这么说，你是专门来监察王文汉的？” 徐茂不假思索：“这是自然！” 赵衡也不啰嗦，直接伸出手：“县令乃是一县长官，岂是你说办就办的？你既然来了，那就肯定得到了按察使的允许，把按察使的文书拿来给我看看。” 刚才还气势十足的徐茂，表情瞬间僵住。 他哪有什么按察使的文书？此次来辅运县，单纯是为了给周家帮忙而已…… 第417章 葫芦娃救爷爷 “怎么？你该不会是没有吧？” 赵衡眉头一挑，语气陡然凌厉起来。 徐茂吞了下口水，不由紧张起来，连忙辩解道：“本……本官自然是有文书，但凭什么给你看？” “对了，你到底是太子的什么人？如果只是侍者，就给我下马受伏，若是官员，我身为监察使，仍旧有资格查办你！” 徐茂瞬间冷静下来，心想自己可是本地监察使，何必被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牵着鼻子走？ 结果此言一出，霍刀便忍俊不禁的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若是胆敢侮辱官威，便是罪加一等！” 徐茂再次感受到了羞辱，直接指着霍刀，咬牙切齿的威胁起来。 霍刀露出一种看傻缺的眼神，摇头感叹：“哈哈哈，老子罪加一等不要紧，先看看你这狗官罪加了几等！” “滥用职权，徇私枉法，这是第一罪！” “以下犯上，这是第二罪！” “谎称有按察使文书，欺君罔上，这是第三罪！” “狗东西，这三条罪名，足够让你脑袋搬家了！” 霍刀难忍笑意，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太子一开始压根不搭理这货。 原来太子早就料到，这种不知死活的地头蛇，会主动作死的。 “欺……欺君罔上？！” 徐茂猛地睁大了眼睛，由于太过震惊，声音都变得结巴起来。 他死死盯着赵衡，震惊问道：“你到底是谁？” 赵衡端坐在马背上，俯视着满脸慌乱的徐茂，眼神尽是玩味：“小小县尉，意图冲撞本太子，该不该严惩？” “本太子要看按察使文书，有没有这个资格？” “你若拿不出来，数罪并罚，本太子就地宰了你，又有没有这个权力？” 赵衡直接发出灵魂三问，几乎将徐茂问的魂飞魄散。 “太……太子？！” “你是太子？” 徐茂嘴巴越长越大，踉跄了几步，噗通一声瘫跪在地上。 “不可能！太子不是已经离开辅运县了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堂堂大炎太子，居然会为了一群草民，亲临辅运县？” “太子的行驾在哪？太子的侍者护卫，以及同行官员都在哪？为何当今太子，会只带着几个人，穿着一身布衣，来到这里？即便是微服私访，也不至于这么随意吧？” 徐茂也发出了一连串的疑问，打死他都不愿意相信，眼前的年轻人，就是传说中的大炎太子！ 可是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宛如泰山压顶一般，令他透不过气。 拥有这种不怒自威气势的人，除了太子还能是谁？ “本太子赶时间，少他妈啰嗦！拿出按察使文书，拿不出来，就地正法！” 赵衡可没功夫浪费在这货身上。 毕竟宇文墨还在辅运县南边等着，若是耽搁久了，那娘们一准闹个不停。 “太子殿下饶命啊！” 徐茂跪在地上，颤抖不已的哀嚎起来。 随着他这一声嚎，周围的所有官兵，同样被吓得魂飞魄散，哗啦啦跪倒一片。 赵衡摆了摆手：“那就是没有？杀！” “什么？！殿下，我可是朝廷命官啊！” 徐茂声嘶力竭的嚎叫着。 赵衡依旧端坐在马背上，不为所动：“徇私枉法，该杀！欺君罔上，该杀！与周家为伍，就是与赵乾和云景王之流为伍，同样该杀！” “于公于私，你小子都该死，本太子不杀你，如何平息民愤？不杀你，又如何抽十三皇子和云景王等人的耳光？” 赵衡毫不遮掩，直接说出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面对这种无所忌惮的太子，徐茂直接傻了。 这家伙，竟然以秉公执法当幌子，行打压异己之事？光明正大的公报私仇？根本就不怕别人知道？ “十三皇子救命啊！” 徐茂发出绝望惨叫，他心里却明白，别说十三皇子根本不会在乎他一个炮灰。 就算十三皇子亲临，也无法在赵衡的手里救下他…… “徐茂死了？！” 城门内的百姓，发出阵阵惊呼。 他们不约而同的睁大了眼睛，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毕竟在他们心里，县令就已经是头顶上的天了，而王文汉在徐茂眼里屁都算不上。 这种级别的大人物，面对太子，居然被直接就地正法了？！ 另一边，周家门外。 “老爷！徐大人来了！” 周家仆人兴奋无比的禀报道。 闻言，周贤明顿时眼睛一亮，抬手指着王文汉，冷笑道：“姓王的，就凭你一个小县令也想为民主持公道？我看你自己都泥菩萨过江了！” 王文汉顿时紧张起来：“徐……徐大人来了？这可怎么办！就算是有太子蟒袍撑腰，可是面对监察使的命令，我也不得不从啊……” 三班衙役和在场围观的百姓面面相觑，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瞬间破灭。 单凭一个王文汉，终究还是斗不过官商相护啊！ 结果就在这时，一个壮班衙役跑了过来：“大人！徐茂被太子宰了！” 什么？！ 原本已经失魂落魄，准备离开的百姓，骤然停下脚步，纷纷露出震惊表情。 王文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徐茂死了？等等……太子也来了？” 壮班衙役兴奋道：“没错！太子殿下就在城门，徐茂想要进城，却不认识太子，犯了以下犯上和欺君罔上之罪，已经被太子就地正法！” 王文汉眼神瞬间炙热到了极点，转身看向一脸呆滞的周贤明：“连你的靠山都被太子给灭了，我看你还敢猖狂？” 前一刻还兴奋无比的周贤明，此时已经目光呆滞。 “徐大人死了？就这么死了？” “不会吧？他可是……监察使啊，就连知府都要敬他三分……” “而且太子怎么会亲临辅运县这种小地方？就算是来了，我们也应该提前收到风声才是……” 周贤明自言自语着，心里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抓！” 王文汉腰杆子硬到了极点，直接大手一挥，果断下令。 三班衙役也感受到自己的后台突然变硬了，没有任何顾虑，直接冲进周家开始抓捕起来。 第418章 赔本不赚吆喝 “启禀太子殿下，周家人已经全部抓捕归案！” 太子卫第一时间回来禀报。 赵衡点了点头，感受到现场蠢蠢欲动的民意，生怕引发轰动，便第一时间带队离开。 不到半个时辰，赵衡就与大部队汇合。 “你这家伙，还真能浪费时间，难道是知道赶不上，所以干脆摆烂了？” 宇文墨一见到赵衡，便下意识撇起了小嘴。 按说自己赢定了，本该高兴才是，可这心里就是觉得不爽！ 赵衡轻描淡写道：“放心吧，来得及。” “哼！傻子都知道来不及了，也不知道你这家伙的盲目自信，究竟是哪来的。” 宇文墨一脸恨铁不成钢。 赵衡却笑了起来：“看样子你很关心我嘛？” “呸！我关心你个头啊！” 宇文墨脸颊一红，娇嗔呵斥，紧接着催促道：“赶紧走吧，我可不想再跟着你浪费时间了，早去早回！” 赵衡笑而不语，心里暗叹，自己被赵乾和云景王之流盯着，一路上各种麻烦，层出不穷。 就这么直接去营救林家人，岂能成功？ 自己之所以如此淡定，还不是因为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已经派韩貂寺带领小队人马，以最快的速度，驰援大余县？ 与其说是赵乾在拖延自己，倒不如说是自己在吸引赵乾的注意，声东击西！ 考虑到北狄使团成分复杂，为了避免有人向赵乾通风报信，赵衡才没有直接将计划告诉宇文墨。 “呵呵，太子殿下还真是宅心仁厚啊！” 就在这时，随行的北狄使者萧赤，阴阳怪气的嘲讽起来。 “辅运县这种小地方，哪怕是闹出再大的动静，也不会有人在意，太子哪怕把仁君的形象表演的再完美，没有看戏的人，依旧是白费力气。” “而且你为民请命，结果呢？属于是赔本连吆喝都赚不来。” 萧赤阵阵冷笑，看向赵衡的眼神尽是轻视。 身旁的一众北狄骑兵，也发出毫不遮掩的嘲笑声。 毕竟他们的不在乎赵衡所谓的地位权威，只要有机会，便是不遗余力的落井下石。 宇文墨见状，也不干预。 毕竟她的心情也无比复杂，虽然与赵衡惺惺相惜，可是又要坚定不移的秉承着，北狄利益优先的原则。 赵衡面对嘲讽，也不生气：“我大炎乃是文明国度，自然是以黎民苍生的利益为先，这一点足够你们北狄学几代人了。” 萧赤脸色一黑：“太子这是在说我们北狄野蛮？” 赵衡竟直接赞赏起来：“萧大人果然聪明。” 萧赤顿时气急败坏，反唇讥讽道：“说到底，太子还不是浪费了大把时间？依我看，太子固然有小聪明，却毫无战略大格局！” “在这方面，与赵乾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在萧赤看来，就算赵衡一路上见招拆招，并未出现任何损失，可本质上，仍旧是赵乾赢了。 毕竟赵乾拖延时间的战略目标已经达到。 赵衡这厮哪怕再得意，依旧无法改变被赵乾牵着鼻子走的事实！ “殿下！” 就在这时，一名太子卫追了上来。 “刚得到消息，有大批人马正在朝着这边追来，足有上百人之多！” 此言一出，现场所有卫士尽数戒备起来。 就连北狄骑兵都表情严肃，纷纷取出武器。 “呵呵，这就是你浪费时间的代价！为了一群草民的死活，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萧赤抓住机会，再次嘲讽。 结果他话音刚落，就见大批骑着马的不明人士，出现在视线里。 离得老远，便有一人挥舞着手臂，大声呼喊：“请太子殿下留步！” “下官王文汉，前来送殿下离境！” 什么？ 来的人居然是辅运县令？ 萧赤脸上的笑容尽失，仔细一看，这大队人马里面，除了王文汉之外，只有寥寥几个官差，剩下的人，都是当地百姓。 富户骑马，百姓骑驴，尽管坐骑不同，可他们脸上却全都洋溢着崇拜兴奋之意。 “殿下！您怎么走的这么匆忙？草民们都来不及感谢您！” 一个中年男人，踉踉跄跄的跳下毛驴，不顾狼狈扑倒在赵衡面前，竟哭成了个泪人。 “我们辅运县百姓，能够得到太子殿下的庇护，简直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就算太子不求回报，也请容许我们来送您一程啊。” 中年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 越来越多的百姓追了上来，他们纷纷跪在赵衡面前，时而哭时而笑。 “太子专程来辅运县，为我们伸张正义，事后居然不告而别？我们这些草民，情何以堪？” “是啊！我也没什么能回报殿下的，便将家里唯一的羔羊带来，给太子殿下路上打牙祭。” “还有我，这两只老母鸡，请太子殿下别嫌弃。” 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将自己家中仅有的一点财产拿出来，献给赵衡，以示感谢。 赵衡心里不由叹了口气。 自己都已经尽量避免了，想不到这些百姓居然会直接追过来？ 赵衡只好翻身下马，一个接一个的搀扶起跪在地上的百姓。 “乡亲们都起来吧！” “我身为太子，为民请命，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们用不着谢我。” 见赵衡如此亲民，百姓们更加激动了。 这时王文汉凑了上来，兴奋道：“殿下！下官已经将周家的奸细抓住了，当场诛杀！” “而且从奸细口中得知有人想要害您，下官这就派人沿途为殿下保驾护航，送您前往大余县。” 王文汉眼神炙热，毕竟要不是赵衡的出现，自己这个窝囊县令，还不知道要继续当多久。 赵衡却故作责备道：“本太子的安全，用不着你操心。” “你身为县令，就该恪尽职守，岂能随意将保护百姓的县兵派遣出来？” 面对赵衡的训斥，王文汉惭愧低头，心里却没有半点怨言，反倒更加崇拜了。 见王文汉挨训，现场百姓们感动的直掉眼泪。 “求殿下不要怪王县令，是我们自己要来的！” “没错！谁要是敢对太子殿下不利，就是我们辅运县百姓的敌人！” “我们已经商量好了，每家派出一个男丁，与太子同行，一路护送太子到大余县，至于路上盘缠什么的，不用太子操心，我们都带够了干粮。” 百姓们态度坚决，表示无论如何也要护送赵衡。 第419章 民心所向！ 毕竟对于他们而言，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心系天下的权贵，而且还是大炎最顶级的太子，自然不能让对方受半点伤害。 “乡亲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可你们这样只会拖慢本太子的速度啊。” 赵衡可不希望这些百姓随着自己奔波，毕竟他们都是家中顶梁柱，若是路上有个损失，自己岂不是愧对百姓的信任？ “难道太子是嫌弃我们？” 百姓眼泪汪汪的注视着赵衡。 “求太子给我们一个报恩的机会吧！” “若是我们跟不上队伍，太子不必理会我们，只管自己走就是了！” 他们依旧不肯放弃，说什么也要跟赵衡一起走。 哎！ 赵衡不由叹了口气：“既然民意如此，本太子也就不再推辞了。” 见赵衡终于点头，现场顿时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他们以能与赵衡同行为荣，纷纷骑上自己的坐骑，跟在太子卫后方。 “萧赤！你不是说太子殿下是在做无用功吗？这滔滔民意，你又如何评价？” 霍刀昂首挺胸，满脸得意的冲着萧赤质问。 萧赤老脸通红，心虚道：“不过是百余名草民罢了，也能代表民意？” 赵衡也懒得辩解什么，只管带着逐渐壮大起来的队伍，按部就班的离开辅运县地界，继续向南前行。 结果没走多远，就见一群家丁，突然出现在队伍右侧。 “你们是什么人？！” 霍刀立刻警惕起来，厉声喝问。 家丁们赶紧跪倒在地，紧张又兴奋的解释起来。 “听说……太子殿下途径辅运县，老爷让我们在此恭候太子大驾！” 赵衡轻轻一拉缰绳，减缓速度，好奇道：“你们老爷是谁？为什么要等我？” 宇文墨眉目微颦，小声提醒：“估计又是赵乾安排的圈套！” 为首家丁，却直接冲着赵衡磕了三个头，这才大喊起来。 “这三个头，是小人替我家老爷磕的！” “老爷说了，太子殿下乃是地方商界的大恩人，若不是老爷患病，无法亲自前来迎接，说什么也要当面给您磕头谢恩。” 其余家丁，七嘴八舌的喊了起来。 “殿下灭了豪族孙家，打压京畿无良豪门，扶持地方商界，早已经传开了。” “是啊！我家老爷之前还有点怀疑，以为不过是朝廷的宣传罢了，可是就在刚才，听说了您在辅运县的事迹，便明白这一切都是真的！” “小人们带了酒肉，专程前来护送太子殿下前往大余县，路上的吃喝，就不用操心了！” 他们兴奋的直攥拳，毕竟能够护送当今太子，足够他们吹嘘一辈子了。 面对这些不请自来的商界家丁，赵衡却忍不住苦笑起来。 “你们家老爷叫什么名字？” 赵衡轻声问道。 为首家丁却连连摆手：“老爷说了，若太子问起家门，断然不能告知。” “殿下不求回报的庇护天下，我们只不过是付出一点人力财力而已，又算得了什么？哪里值得太子费心记下？” 额…… 面对地方商人的盛情，赵衡竟然被搞不会了…… 连宇文墨都满脸诧异：“想不到你这家伙，在京畿的名声臭不可闻，在地方上的名声却这么好？” “沿途百姓商人，自发前来护送？这确实算得上民心所向……” 宇文墨表面故作不悦，心里却暗暗为赵衡高兴，不愧是自己欣赏的男人。 萧赤脸色却难看至极！ 他与赵乾虽然不是一丘之貉，但利益却是相同的，都想干掉赵衡这个大麻烦。 可是，眼前发生的事情，却证明赵衡在大炎民间的威望正悄无声息的壮大着。 赵衡在京畿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在默默影响着民间风评！ 偏偏这家伙还兼任鸿胪寺少卿，乃是大炎的外交主力，将来岂不是能够直接影响两国的外交态势？ 萧赤可不希望赵衡名扬天下，当即冲着众家丁怒喝道：“不请自来？擅自接近我北狄皇子？大胆！” “还不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再敢靠近，杀无赦！” 随着萧赤一阵呵斥，现场的北狄骑兵立刻进入战斗状态，仿佛随时都会大开杀戒。 对面的家丁，顿时紧张的浑身颤抖，纷纷看向赵衡。 却见赵衡面带笑意，丝毫不在意萧赤等人的威胁。 “萧赤，下去给他们道歉。” 赵衡轻描淡写的说道。 萧赤气极反笑：“我乃堂堂北狄使者，给这群大炎贱民道歉？太子殿下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不……不用了，太子殿下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可我们哪敢接受北狄人的道歉？” 为首家丁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赶紧出言拒绝。 赵衡却压了压手，示意家丁不必紧张。 紧接着冲萧赤一挑眉：“既然是北狄使者，为何跑到我大炎腹地来了？莫不是图谋不轨？” “我可是为了保护宇文皇子！” 萧赤赶紧辩解。 赵衡哼笑：“你肩负什么任务，那是你们北狄的事情，老子可管不着！” “你他妈当着我的面，恐吓我大炎子民？给我滚下去道歉，不然我特么现在就宰了你！” 赵衡的语气尽是毋庸置疑，杀意滔天。 一众北狄骑兵，下意识往萧赤身边聚拢。 结果还没靠近，就被太子卫挡住。 一个五大三粗的北狄骑兵正欲拔刀，结果脖子一凉，霍刀已经将武器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敢动一下，我就让你脑袋搬家！” 霍刀冷冷命令道。 仅仅是一瞬间，北狄骑兵就被太子卫控制住。 萧赤见状，虽然脸色难看，却依旧不肯屈服：“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向大炎贱民低头！” “你不是要杀我吗？那就动手吧，我倒要看看，我身后的北狄大军会作何反应！” 见萧赤宁死不屈，赵衡也不啰嗦，随手接过太子卫递来的佩刀，直接往萧赤头上砍去。 这份杀伐果决，倒是把萧赤吓了一跳。 关键时刻，宇文墨娇喝打断：“萧赤！下去道歉！” 赵衡停下动作，饶有兴趣的看向宇文墨。 宇文墨脸色不悦，认为赵衡此举，未免也太不把北狄当回事了，可是为了大局着想，她又不得不以赵衡为重。 “殿下，您说什么？让我给大炎贱民低头道歉？！” 萧赤眼睛睁的老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420章 走一步看十步！ “怎么，你敢违逆本宫？” 宇文墨眼神一厉，北狄公主之威，展现的淋漓尽致。 萧赤脸色剧变，不敢再有丝毫怨言，连忙下马，冲着一众家丁拱手道歉。 “刚才是我唐突了，请诸位海涵。” 萧赤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 家丁们惶恐不已，根本不敢回应。 直到萧赤转身上马，他们这才松了口气，纷纷向赵衡投以炙热目光。 “这……这就是咱们大炎太子啊！哪怕是咱们这些仆人，都不能受了委屈。” “若是换做其他权贵，岂会为了咱们这些仆人，与北狄使者结下梁子？” “哈哈哈，兄弟们，能为太子保驾护航，可是咱们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而且是老爷给了咱们这次机会，等回去以后，一定要好好为老爷干活！” 家丁们一边小声议论，一边赶着装满货物的马车，汇入赵衡的队伍之中。 而就在赵衡准备下令出发之际，令他头皮发麻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十几支车队，从四面八方朝着这边汇聚而来。 离得老远，便不断冲着赵衡大喊起来。 “太子留步！桃县刘家，携带二百坛美酒，前来为太子护航！” “我们是李家，老爷让我们把家中所有丫鬟都带来了，沿途伺候太子起居。” “俺们陈家带的是帐篷，沿途为太子搭建行宫，免得太子风吹日晒。” “还有我们……” 这十几支车队，以地方商界为主。 他们得知赵衡来了，便第一时间派人前来迎接，毕竟赵衡发明的轴承，足够改变天下商界格局。 而剩下的，则是附近百姓自发组成的民兵队伍。 “你大爷！快跑！” 赵衡惊呼一声，直接策马扬鞭，绝尘而去。 霍刀见状，急的大喊起来：“快！快跟上！” 宇文墨则率领一众北狄骑兵，楞在原地。 前一刻，她还对赵衡的民间风评感叹不已，这一刻已经只剩下震惊了。 “这……这哪里是风评极佳？分明是人心所向啊！” 宇文墨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身边的骑兵也目瞪口呆，议论纷纷。 “赵衡在大炎民间的威望，竟然如此恐怖？” “换做是是别人，面对百姓的拥戴，肯定要大书特书一番，结果赵衡居然跑了？” “这家伙根本就不在乎民意，因为他知道，天下民意早就已经与他融为一体？” 北狄骑兵不由得手心冒汗，毕竟赵衡远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强大。 “萧赤！现在明白，本宫为什么让你屈尊道歉了吗？” 宇文墨余光一瞥，沉声问道。 萧赤擦了擦额头冷汗，后怕不已：“属下差点与大炎民意为敌？” “不错！” 宇文墨轻叹道。 北狄的目标，乃是拿下整个大炎土地。 想要办到这一点，就要不断向大炎朝廷施压，同时让大炎百姓屈服。 而以眼下的局势，赵衡成为大炎民间的精神领袖，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与赵衡为敌，就是与大炎百姓为敌。 届时，万千百姓义愤填膺，纷纷投戎，自发与大炎共进退。 北狄能不能赢放在一边不谈，光是面对汪洋一般的大炎军队，就要付出无比惨重的代价。 “记住了！决不能当着大炎百姓的面，尤其是这些狂热崇拜者的面，与赵衡为敌。” “至少在赵衡身败名裂之前，不行！” 宇文墨脸色冰冷，语气毋庸置疑。 萧赤低头汗颜：“属下鲁莽了，请殿下息怒。” 随着越来越多的百姓汇聚而来，仅仅是夜幕降临时，赵衡几百人的队伍，就已经扩充到了千人规模。 浩浩荡荡，蔚为壮观！ “看来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确实收获了民心，可惜却要失去林家了。” 宇文墨打量着还在持续增多的百姓，话语满怀深意。 结果看向赵衡，却见赵衡依旧闲庭信步，没有半点紧张之色。 “身后多了这么多累赘，你该不会还觉得自己，能够及时赶到大余县吧？” 宇文墨疑惑不解的问道。 赵衡长呼了口气：“赶不到拉倒，何必强求？” 宇文墨一愣：“难道你不在乎林家人的死活？” 赵衡缓缓扭头看向满脸震惊的宇文墨，不答反问：“这阵仗够大了吗？能够吸引赵乾等鼠辈的全部注意力了吗？” 宇文墨眉目微颦，沉思片刻后，顿时恍然大悟：“你早就准备了后手，已经提前派人去救援林家？！” 见宇文墨终于意识到了这点，赵衡顿时仰头大笑起来，自信非凡道：“想要打胜仗，前提就是扰乱敌人的视线。” “从一开始，本太子就不是营救林家的主力。” 赵衡对于这场营救行动充满信心，或者说，从自己离开京城的那一刻，林家人就已经安全无忧了。 宇文墨眉头越皱越深：“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局的？难道是在辅运县时，借着为民请命，脱离本宫视线的时候？” “大错特错！” 赵衡直接了当的回绝。 紧接着在宇文墨惊讶不已的注视下，轻描淡写道：“准确来说，是本太子出手灭孙家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什么？” 宇文墨眼神一诧。 从京畿商战，对孙家出手的时候，赵衡就已经在布局了？ “你在京畿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就是为了吸引赵乾的注意，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派出精锐？” 宇文墨失声惊呼，看向赵衡的眼神，越发忌惮！ 这个家伙，未免也太可怕了。 赵衡嘴角上扬，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林清芷是我媳妇，林安泰是我老婆的爷爷，他们俩遇险，我自然是要第一时间营救，把灭孙家排在前面，难道是因为孙家比林家重要不成？” 赵衡轻描淡写的一番话，彻底解释清楚了，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宇文墨的眼神变了又变。 之前萧赤还嘲讽赵衡没有战略格局，结果……这家伙走一步看十步？ 明明还在进行商战的时候，营救林家的行动就已经完全展开了，偏偏所有人都对此一无所知？！ “赵乾确实有一定战略素养，只可惜格局太小，注定成不了气候。” 赵衡漫不经心的说道。 这话从赵衡嘴里说出来，宇文墨竟察觉不到半点吹嘘之嫌。 第421章 可敬的对手 夜，京都皇宫。 “启禀陛下！太子已经到余姚县了。” 小太监得到兵部回报的消息后，第一时间来向元武帝禀报。 正在批阅奏折的元武帝动作不由一顿，诧异道：“才刚到余姚县？这小兔崽子，到底在干什么？” 按照赵衡现在的速度，想要赶到大余县，至少还需要两天一夜。 等他赶到，岂不是黄花菜都凉了？ “若是林安泰爷孙有个什么闪失，朕饶不了他！” 元武帝扔掉手里的奏折，气愤不已的低喝一声。 关于林安泰爷孙遭贼人觊觎一事，元武帝早就已经知晓了，只是此事涉及云景王，他不便贸然插手。 若是能够抓住云景王意图不轨的铁证，也就罢了。 反之，如果抓不到，必然会被扣上兔死狗烹，忘恩负义的罪名。 大炎如今局势内忧外患，仍旧能够稳住，靠的就是元武帝的好名声，无论朝廷还是民间，都奉他为贤君，对大炎的未来还抱有期望。 不过眼下元武帝也只能铤而走险了。 “金独异！” 元武帝直接呼唤了一声。 “属下在，陛下有何吩咐？” 金独异第一时间出现在面前。 元武帝眼神尽是忧虑：“你速速带禁军……算了，还是直接带五十名殿前武士，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大余县。” “如果林家爷孙还活着，便不惜一切代价，为他们保驾护航。如果来不及了，那就立刻撤回来。” 在这皇宫之中，共有三大战力。 禁军规模最大，也是保卫皇宫的主力。 四大貂寺武艺最强，自然是皇室的贴身护卫。 而殿前武士，则正好位于貂寺和禁军之间，战斗力在禁军之上，武艺却在貂寺之下。 这些武士并不神秘，相反，所有朝廷官员和权贵，都对殿前武士耳熟能详。 毕竟只要上朝的时候，武士们就会在大殿左右列阵，一来彰显皇权威严，二来维持秩序，三来预防突发状况。 而且相较于成分复杂，甚至存在血脉亲属关系，可能私下里向云景王通风报信的禁军。 殿前武士则是纯粹的忠仆。 自元武帝君临天下以来，还是第一次外派殿前武士，谁让林家爷孙乃是赵衡那小兔崽子的根基？ 殿前武士只有百人，金独异直接就带走一半。 元武帝只好临时抽调了五百名禁军，加强皇宫防卫，顶替五十名殿前武士的空缺。 “但愿来得及！” 元武帝深吸了口气，轻声感叹。 随即看向前来禀报的太监，随口追问：“那小混蛋，莫不是一路上逍遥快活，忘记了林家爷孙的死活？否则动作怎么会这么慢？” 太监赶紧回答道：“回陛下，由于是快马加鞭的军报，没有记录细节，想要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恐怕要等到明天才行……” 元武帝眉头越皱越深：“纵使快马加鞭，消息仍旧过于滞后，倘若这小混蛋半路上闹出什么大动静，引发民愤，岂不是令大炎处境雪上加霜？” “你领朕的旨意，立刻去通知那兔崽子，如果他在明天晚上之前，到不了岚山县，那就不用再去大余县了！” 毕竟三天的路程，硬是被那臭小子拖成四天，若是因此导致林家爷孙遇难。 这要是传扬出去，岂不是被天下人问候祖宗十八代？ 既然赶不到，那就趁早打道回府，朕自然会命人替这小崽子掩盖过去，便说是半路出了意外…… 至于失去了林家这个根基，以后的路难走了，也只能怪他自己不争气！ 元武帝一口气做好了两手准备。 “十三皇子，好消息！” 同一时间，守心阁也响起了禀报声。 “刚刚得到传令兵带回来的消息，太子于今夜刚到余姚县，而按照原定计划，咱们安排的死士，明天晚上寅时就会动手。” “现在哪怕是赵衡玩命狂奔，撑死了也只能在明晚抵达岚山县。” 侍卫兴奋无比的汇报。 赵乾捏着茶杯，嘴角微微上扬，终于流露出一抹久违的自信笑意。 就算抵达岚山县，还要花四个时辰才能抵达大余县，而这还是马力充沛的情况。 换言之，赵衡已经无论如何都救不了林家爷孙了。 “好！” 赵乾赞叹一声，直接起身赏给侍卫五十两银子，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爽。 “赵衡啊赵衡，我承认你在党争方面可谓愈战愈勇，连白敬斋那个老狐狸都被你玩出重伤了。” “可惜，离开京畿，就是本皇子的天下了，你拿什么跟我斗？” “纵使兵不血刃，本皇子也能将你斩落马下！” 自从回京，他就一直被赵衡压着打。 如今终于轮到他开始发力了，只要一想到赵衡一败涂地，他就难忍心中的兴奋之意。 “只要林家完了，太子就像是无根浮萍，再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恭喜十三皇子，这朝廷之中，再也没有您怕的人了。” 侍卫趁着赵乾心情好，赶紧溜须拍马，希望可以得到更多的赏赐。 结果此言一出，在场的一众南疆将领，顿时怒目圆瞪。 “你说什么？十三皇子怕太子？” “瞎了你的狗眼！” “口无遮拦的狗东西，十三皇子之所以处处被赵衡掣肘，只因赵衡占据了地利，如果擂台不是在京畿，而是在其他地方，赵衡岂是十三皇子的对手？” 众将领怒不可遏，恨不得直接撕了这侍卫！ 他们南疆派，之所以傲然整个大炎军方，靠的就是赵乾的不败威名。 侍卫竟然敢说赵乾害怕太子？等于打了所有南疆将士的脸！ 偏偏这时，赵乾却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必气愤。 甚至面带笑意，安抚魂不附体的侍卫：“呵呵，本皇子不是怕太子，而是敬畏太子，毕竟他是储君……” “论才学，争权夺势，本皇子也确实不是他的对手。” 赵乾早就已经反思过，毕竟他和云景王，白敬斋，吕方仁一口气做了这么多的套，都无法伤及赵衡，可见这厮的智谋有多变态。 正是因为在朝堂上斗不过，所以才把赵衡引出京畿，在外面解决他。 想要百战百胜，就要善于扬长避短，深刻明白敌我之间的优劣强弱之分。 赵乾勇于承认短处的气魄，令在场的南疆将领动容。 “不愧是十三皇子啊！” “与赵衡那个狂妄之徒相比，十三皇子才是真正的贤君，将来必成一代武帝！” “说的没错！在京畿，咱们敬他是储君，但是离开京畿，他又算得了什么东西？十三皇子有一万种方式，能够玩死他！” 南疆将领们发自真心的感叹道。 第422章 杀局棋盘 面对众人的追捧，赵乾却再次挥手打断，表情甚至有些不悦。 “赵衡已经证明了他的实力！也得到了本皇子的认可，以后莫要在背后侮辱诋毁他，你们要做的，就是跟随本皇子一起，击败他！” 赵乾语气铿锵，眼神充满斗志。 这是自他成名以来，第一次感觉遇到了一个真正的对手。 相较于储君之位，他更在乎的是击败赵衡，唯有如此，才能证明自己是赵家最优秀的子嗣。 尊敬对手，就是尊敬自己！ 南境将领们，面面相觑，他们明白只要击败了赵衡，储君之位自然也就水到渠成。 因此面对燃起熊熊斗志的赵乾，他们要做的，也只是附和罢了。 “谨记十三皇子教诲！” “十三皇子心胸宽阔，必成一番伟业！” 稳操胜券的赵乾负手而立，望着南方，自信无比的感慨道：“呵呵，赵衡，就算你输给本皇子，也足够载入史册了，哪怕是千年万年后，仍旧会有人记得，你曾与本皇子交过手。” 次日，子时三刻，岚山县。 自发为赵衡保驾护航的百姓，已经增至两千余人。 各类马车帐篷，以赵衡为中心，扩散出去数亩地。 “赵衡，依我看你还是直接回京都，收拾细软，带上家眷，乖乖跟我回北狄吧。” 宇文墨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来到赵衡面前，孜孜不倦。 赵衡却漫不经心道：“我又没输，你急什么？” “还没输？” 宇文墨气极反笑，直接抬手一指远处的县城：“这里是岚山县，你比预定时间足足晚了三个时辰！” “而且这一路上紧赶慢赶，人困马乏，再加上周围这么多累赘，想要赶到大余县，还要再花至少四到五个时辰。” “等你到了，林家人的坟头草都两丈高了！” 宇文墨不留半点情面，直接宣告赵衡不仅输掉了跟自己的赌约，太子之位恐怕也彻底完蛋了。 眼下，赵衡只剩下一条明路，就是跟自己回北狄。 见赵衡笑而不语，嘴角勾勒着满怀深意的弧度，宇文墨不由一阵气愤。 “你这厮也太会故弄玄虚了！” “就算你已经派韩貂寺提前行动，可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躲开赵乾的视线，就注定无法带太多人。” “而刺杀林家人，不光符合赵乾的利益，后面的云景王，白家，甚至兵部，都是利益相关之人。” “就凭韩貂寺那点人，如何面对这么多大人物的联手绞杀？” 在宇文墨看来，赵衡明明拥有数次可以反败为胜的机会，可偏偏全都被他拖废了。 没有大部队的支援，韩貂寺率领的精锐，只有一个下场，就是面对汪洋一般的敌人，孤军奋战，直至全军覆没。 “韩貂寺率领的三十个太子卫，全都带着火枪。” 赵衡突然信誓旦旦的回了一句。 宇文墨却冷笑更甚：“火枪固然厉害，可三十支火枪，面对数百甚至上千训练有素的正规军，还不是飞蛾扑火？” “也是！” 面对宇文墨的驳斥，赵衡竟然毫不犹豫的承认了火枪的缺点。 然后自言自语的感叹道：“火枪毕竟是单发，而且装填起来颇为麻烦，如果材料学过关，本太子直接发明冒蓝火的加特林，直接把那群混蛋全都突突了就好了。” 什么冒蓝火的加特林？ 宇文墨压根听不懂，眼睛都快直接翻到天上去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赵衡还有闲心扯淡？ “算了！依我看，你还是干脆投奔我算了算了！” 宇文墨直截了当道。 “毕竟林家人一死，你的储君根基就废的差不多了，面对赵乾等豺狼虎豹的围攻，等待你的只有粉身碎骨这一个下场。” “若是直接向我北狄效忠，与大炎为敌，必定能够得到北狄的信任，继而委以重任。” 宇文墨无比认真！ 而且如果赵衡真的叛国了，以后必然死心塌地的效忠北狄，自己也算是超额完成任务了。 在宇文墨真诚无比的橄榄枝诱惑下，赵衡却毫无征兆的眨了眨眼睛，露出人畜无害的表情。 “不对劲啊？你口口声声为了北狄着想，可字字句句都像是在为本太子考虑。” “卧槽，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本太子了吧？” 赵衡故作惊讶，实则调戏。 至于叛国，然后加入北狄？他赵衡但凡还有一口气，就绝对做不出这种欺师灭祖的事情！ 所以从一开始，宇文墨的所有打算，都只是竹篮打水罢了。 宇文墨先是一愣，紧接着小脸涨得通红，狠狠朝着赵衡啐了一口。 “你怎么不去死！我是北狄公主，你是大炎太子，咱们可是死敌，我怎么可能喜欢你？” “退一万步说，像你这种痞子，根本就入不了本宫的法眼！” 宇文墨装作无比认真的说道。 见赵衡依旧面带笑意，她顿时更气了。 “既然你这厮不到黄河不死心，那我也懒得与你浪费口舌，等确定了林家人的死讯，我就直接将你抓回北狄！” 说完，宇文墨便气呼呼的转身离开了。 “我们走！” 宇文墨翻身上马，冲着萧赤等人喊道。 萧赤眼神诧异：“殿下，咱们去哪？” “自然是返京！” 宇文墨没好气的回答，她可不想再跟赵衡继续浪费时间。 直接回到京都，向元武帝施压，逼着大炎兑现赌约，免得赵衡到时候输了不认账。 “太子殿下，宇文皇子走了……” 霍刀望着消失在夜色中的北狄使团，不由眉头紧锁，小声提醒。 毕竟宇文墨是最不希望赵衡受到伤害的，哪怕这份关心乃是出于私利。 而现在连宇文墨都对营救林家人一事，不抱任何期望了。 难道林家人真的没救了？ “怎么，连你也在质疑本太子？” 赵衡笑眯眯的问道。 霍刀连忙单膝跪地，毋庸置疑道：“属下绝不会质疑太子一丝一毫，仅仅只是关心林家人的安危……” 赵衡摆了摆手，示意霍刀别紧张：“宇文墨走了？那太好了！本太子终于把这娘们给气走了。” 此言一出，霍刀直接愣住，惊讶道：“难道这一路上，殿下是在故意拖延时间？都是演给宇文墨看的？” 第423章 全都是算计 赵衡也不急着解释，而是站起身，用力伸了个懒腰，顿觉浑身舒坦。 在霍刀和一众太子卫的疑惑目光注视下，赵衡这才云淡风轻的解释起来。 “如果只有宇文墨在，本太子自然不必提防她，毕竟那丫头……打心眼里向着本太子。” “可惜有萧赤等北狄鹰党在场，一旦他们知道轴承的厉害，势必会不惜一切代价，警告北狄，提前殊死一搏。” 听到这话，霍刀更加疑惑了。 “轴承？咱们也没带轴承啊……” 闻言，赵衡眼神微眯，神隧道：“咱们不方便携带，不代表韩貂寺没带！” “本太子让他提前出发，一来是为了紧急驰援林家，二来便是将轴承带出城。” 说到这，赵衡直接吹了个口哨。 片刻过后，一群家丁便出现在赵衡面前。 这些家丁，正是之前在辅运县投奔而来的家丁，美其名曰保驾护航，实则都是韩貂寺提前布下的接应。 而且赵衡在辅运县，已经祭出了储君蟒袍，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赵衡此次出行，随身携带了蟒袍！ 沿途的所有看似毫无意义的动作，全都是赵衡精心布下的棋局。 “太子殿下，小人岂敢身穿储君蟒袍？” 为首家丁，双手捧着蟒袍，诚惶诚恐的问道。 赵衡笑着拍了拍家丁的肩膀：“无妨，本太子恕你无罪。” “只要你伪装成本太子，别让眼线发现了端倪，就是大功一件，本太子直接赏你良田五十亩，白银五百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更何况这家丁本来就无比崇拜赵衡，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只好咬牙斗胆披上蟒袍。 “霍刀，你将携带的所有甲胄，尽数交给这些家丁，让他们披挂上，拱卫在假太子身边。” 赵衡果断下令，既然要演戏，那就演全套的！ 霍刀虽然不明白赵衡究竟要干什么，但还是乖乖照办。 片刻过后，一众家丁便披挂上了太子卫的甲胄，乍一看之下，还挺像那么回事。 而赵衡则带着太子卫，换上了家丁们的衣裳，驾驶着他们的马车，缓缓离开了营地，朝着大余县方向而去。 “殿下，您刚才不是说，营救林家人的关键是轴承吗？这轴承到底有何妙用？” 随着远离营地，霍刀实在是忍不住了，连忙发问。 身旁的一众太子卫，也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要我说，咱们还不如直接把缰绳解开，舍弃马车，直接驾马，速度还能快点。” “岚山县距离大余县足有三个时辰路途，这是按照普通牲口车的行进速度来判断的，如果是快马加鞭，只需一个时辰即可到达。” “是啊！若是现在扔掉累赘，轻装上阵，兴许咱们还能赶得上？” 众太子卫疑惑不解的询问。 赵衡也不解释，而是直接一抬手，命令车队停下。 随后让众人，将马车上的篷布掀开，里面摆着一个个大坛子，又从坛子里取出一个个崭新的轴承。 不多！也就十八个而已！ 除了轴承之外，还有一些加固马车的铁皮部件。 在赵衡的指挥下，众人井然有序的开始就地改装马车。 卸下车轮，安装上加固过的车轴，在用轴承将车轴和车轮连接在一起。 为了进一步提升轴承的抗压能力，每辆马车，都额外增加了两个轴承。 转眼间就改装出了三辆马车。 “载具完事了，接下来就是动力方面了！” 赵衡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由于狠狠的过了一把改装瘾，脸上尽是兴奋。 “霍刀，你立刻将所有马匹，用缰绳连接在一起，每辆马车分配四匹马。” 谁说马车跑不过骑兵？ 骑兵又不是始终保持着极速狂奔，撑死了也就维持半刻钟而已，接下来就只能减缓速度，慢悠悠的跑。 既然要比速度，那赵衡就让世人看看，什么叫他妈的竞速！ 听到赵衡的安排，霍刀担忧反问：“四匹马？若是配合不当，极容易翻车……” 这个风险，赵衡早就考虑到了。 “好办！用本太子专门研发的四驾马具连接即可。” 赵衡命人又从马车里，拖出来一根根奇形怪状的木质结构。 这些木质结构，看似复杂，实则极其简单。 赵衡随手画出图纸，让韩貂寺带出来，临时打造都来得及。 “殿下，全都准备完了！” 霍刀看着眼前，早已经面目全非的马车，既惊讶又兴奋。 因为他隐隐感觉到，太子殿下准备大干一场了。 “很好！每辆马车载七人，共计二十一人，随本太子驰援大余县！” 赵衡率先登上马车，斗志高昂的下令。 “啊？二十一人？够吗？” 霍刀又担忧起来，毕竟太子乃是万金之躯，若是有什么闪失，他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赵衡不假思索的笑道：“足够了！按照本太子以前传授给你们的战斗小组方式，让那群鼠辈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打仗！” 此言一出，霍刀心里的担忧瞬间烟消云散。 “战斗小组？！” 他盯着马车，顿时兴奋的浑身颤抖起来。 “一人驾车，三人持火枪，两人持弓箭，一人持矛？以高速迂回袭扰，杀伤敌人？挫其锐气？” “想不到，太子殿下之前传授的战术课题，竟然要变成现实了？” 霍刀斗志高昂，他对于战斗小组的新颖作战方式，可是期待已久了。 如今终于到了实战检验的时候，岂能不兴奋？ “出发！” 赵衡一声令下，三辆马车，直接朝着大余县冲去。 随着改装后的马车跑起来，霍刀顿时兴奋的大吼起来：“好快！不……不愧是四乘马车！” “而且连接牲口的马具，将四匹马分配的恰到好处，既可以合力，又不会相互影响？” “这轴承……果然令马车如虎添翼！” 霍刀抓着马车边缘，既兴奋又害怕！ 毕竟这辈子，哪里坐过这么快的马车？ 准备投入作战的太子卫，非但没有半点战前的严肃紧张，反倒纷纷发出跃跃欲试的呐喊。 “好快！竟有一种披星踏月的感觉？” “四匹马分担了拉力，而且减少了负重，跑了这么久，丝毫没有减缓速度的迹象，这样下去一定赶得上！” “兄弟们，准备好，营救太子妃！” 太子卫充满斗志的喊声，不断在星夜下回荡着。 而另一边，赵乾也已经开始收网！ 第424章 万全准备 京都，守心阁。 南疆武将和侍从全部被屏退，大厅里只坐着四人。 赵乾背着手，在另外三人的注视下，犹如闲庭信步一般悠然自得。 “根据最新消息，赵衡已经抵达岚山县，只可惜，却是子时到的！” 此言一出，吕方仁不禁嘲笑起来。 “子时？这么说，林家人大概率死定了？” 什么叫大概率？ 赵乾笑着解释：“本皇子共计做了三手准备，以确保万无一失。” “其一，派去诛杀林家人的死士，共计六百人！这六百人，全部是本皇子麾下精锐！” “其二，在林清芷探亲路上，本皇子就已经设伏，围而不杀，将林安泰那个老乌龟引出来，围点打援，确保能够在大余县将这爷孙俩一窝端！” 就在赵乾得意洋洋的介绍着自己的精妙棋局时，吕方仁突然插了一句。 “林家人那边有多少兵马？” 吕方仁语气凝重。 毕竟林安泰可是大炎军界的定海神针，宝刀不老，勇猛无双。 林清芷也是大炎最杰出的巾帼女将。 哪怕只给这爷孙俩三百人，也能以少敌多，杀出重围。 赵乾就知道吕方仁会这么问，冷笑道：“十五人。” “多少？” 吕方仁还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不由惊呼一声。 赵乾嘴角上扬，得意道：“你没听错，就是十五人！” “只需云景王稍稍配合，林安泰就不敢调动大军，而能够快速营救孙女的部队，只能是骑兵，偏偏他手里只有八百骑兵。” 骑兵可是战场上最重要的兵种之一，岂能擅动？ 为了不影响大局，林安泰就只能带少量骑兵，前去救援孙女。 而且为了让林安泰放松警惕，伏击林清芷的人手，都是土匪路霸，尽是些乌合之众的饵料罢了，就不怕那老乌龟不上钩！ “哈哈哈！” 吕方仁忍俊不禁的大笑起来，直接冲赵乾伸出大拇指：“不愧是十三皇子，这几步棋走的太妙了！” 他虽然表面夸赞，心里却暗暗咒骂自家女婿。 “赵洐啊赵洐，你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好好看看，这才是皇子该有的手段！” “就算赵衡完蛋了，你面前还挡着一个赵乾呢！” 吕方仁尽是无奈，心想扶持燕王实在是太难了。 “十三皇子不是说，用了三招吗？不是还有一招？” 吕方仁故作好奇的问道。 赵乾眼神明亮，同样对自己这最后一招，赞叹不已。 “本皇子在辅运县，可是下了连环套！” “届时，会有大批百姓，以崇拜之名护送赵衡同行，而这些人既是眼线，盯着赵衡的一举一动，同时也是内应。” “只要林家爷孙一死，他们就会与伏兵里应外合，一口气干掉赵衡！” 连赵乾自己都认为，这盘诛杀太子的棋局，简直是神来之笔。 正好借此机会，向全天下表明，成为南疆不败皇子的敌人，即便是太子，也只有死路一条！ “哈哈哈！” 吕方仁一边在心里痛骂燕王无能，一边装作赞叹的大笑着。 “十三皇子连替罪羊都找好了？便是朝阳苑那群矮脚倭寇？” “退一万步说，就算发生奇迹，林家人侥幸活下来，我这个兵部尚书，也能将他们发配到边疆，借北狄之手除掉他们！” “这哪里是三管齐下？分明是五管齐下，就算赵衡真是文曲星下凡，也必死无疑！” 吕方仁也不由得兴奋起来。 虽然赵乾也很难搞，但很显然，赵衡才是那个最大的麻烦，否则他也不至于和赵乾之流结盟。 “按照父王的吩咐，我们已经将所有马匹喂饱，调集人手，看似是要造反，实则却是以剿匪为名的团练。” 云景王最疼爱的小儿子，年仅二十五岁的赵励，起身拱了拱手。 “此举既可以震慑林安泰的大军，又可以明哲保身。” “那就提前预祝十三皇子，入主东宫！” 赵励语气缓缓，尽显温文尔雅。 赵乾笑着点头回礼，转而看向一直闷不吭声的白敬斋。 “难道白丞相，还在为孙家的事而担忧？只要我们联手成就大业，你的损失还不是瞬间就能弥补回来？” 赵乾眉头一挑，故作拉拢，实则威胁。 言下之意，你个老东西若是不配合，就连你一起干掉！ 白敬斋元气大伤，哪怕是把儿子从边疆叫回来，恐怕也不是赵乾等人的对手。 为了大局，白敬斋也只能选择暂时屈尊。 “与其说是五管齐下，倒不如说是六管！” “十三皇子深夜召见老臣，当着老臣的面谈论如此大计，恐怕不是信任老臣吧？” “让我猜猜……十三皇子打算直接进宫，一锤定音？” 白敬斋已经看穿了赵乾的计划，直接当场点明。 赵乾也不绕弯子，豪爽道：“不错！明日午朝，参加朝会时，我们一起上书进谏，以为太子报仇雪恨之名，进行大清剿！” 白敬斋捋着胡须，明知故问道：“剿谁？” 赵乾斩钉截铁：“剿匪！” 白敬斋又问：“谁是匪？” 赵乾眼神一亮：“我说谁是匪，谁就是匪！” 意识到赵乾要斩草除根，直接把所有与赵衡和林家有关的人，全部进行大清洗，白敬斋也不由暗暗感叹起来。 “我家虎儿，虽然强悍，可惜过于正派，无奈中了赵衡的奸计。” “赵乾这黄毛小儿，才是真正的……无毒不丈夫！若虎儿能有他的一分圆滑，一分狠辣，也不至于被赵衡伤成这样。” 白敬斋现在竟然有点羡慕，赵家的血脉传承。 毕竟赵衡，赵乾以及云景王，都是狠人中的狠人…… “好！老夫明日就助十三皇子一臂之力！” 白敬斋起身，冲着赵乾拱手作揖，故作真诚道。 赵乾岂会不知，这房间里坐着的人，全都心怀鬼胎？ 就连云景王之子赵励，都野心十足，一直做着皇帝梦，若是将来成就大业，云景王究竟会把皇位给自己，还是给赵励，现在还说不准呢！ 不过赵乾不在乎！ 毕竟击败赵衡，对他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夜未央！ 远在大余县的城外村庄里，战斗已经开始。 第425章 绝杀时刻 “保护老将军！保护小姐！” 林家亲兵举着盾牌长矛，在位于村子中央的祠堂里摆开架势。 用盾牌封住门窗，抵挡着不断射来的弓箭。 与此同时，韩貂寺低喝一声：“放！” 啪啪啪…… 随着一阵密集的枪声，刚刚冲上来的敌人，瞬间便被太子卫的一轮齐射给击退了。 “这……就是太子所谓的一阳指？” 林安泰看着大显神威的火枪队，不由眼睛冒光，全然忘记了自己身处险境。 “清芷，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此物的存在？为何从跟老夫提及？莫不是连爷爷都要隐瞒？” 林安泰语气尽是怪罪。 毕竟这武器虽然无法近战，远距离精度似乎也不高，但是在阵地战方面的优势，简直就是碾压性的！ 要不是因为韩貂寺带着太子卫及时赶到，他们爷俩早就死了。 “爷爷……我哪里知道此物？赵衡不光瞒着您，连我也一起瞒着，那个家伙就没把咱们林家当成自己人！” 林清芷气呼呼的说道。 林安泰毫不犹豫的维护赵衡：“傻丫头，太子心里若是没有林家，又岂会派韩貂寺来？而且不惜暴露这名为火枪的绝密武器？” 林清芷不由一阵语塞，她刚才说的只是气话而已，现在只希望赵衡尽快赶来救援。 倒不是她贪生怕死，而是不希望爷爷死在这些宵小手里，那样岂不是晚节不保？ “小姐，咱们还能活着离开这吗？” 素琴小脸发白，小声问道。 不等林清芷回答，林安然已经抢先一步，语气笃定道：“若赵衡能及时赶到，兴许还有转机，否则……就算太子卫战力卓绝，我们也必死无疑。” “啊？” 素琴想不林安泰居然把话说的这么死。 也就是说，林家的命运，完全寄托在赵衡那个……不着调的家伙身上了？ “韩侍卫……太子还赶得来吗？” 素琴转而看正在指挥作战的韩貂寺，心里尽是彷徨。 对于素琴而言，只死她一个，自然是毫无怨言，只是小姐和老太爷怎么办？ 韩貂寺没有理会素琴，低喝道：“装弹！放！” 啪啪啪…… 又是一轮齐射。 转眼间，又有十个敌人被干掉。 只可惜，火枪的杀伤力越来越低，第一波还能杀伤二十人，仅仅第二波杀敌数量就直接腰斩。 “没用的。” 林安泰擦拭着手里的战刀，轻轻叹了口气。 他的眼神越来越坚定，已经做好了与敌人近身肉搏的准备。 “此物若是用来坚守城池，自然是无往不利，可惜这小小村庄祠堂，根本无法施展出此物的威力。” “而且来犯之敌，全都是训练有素的精锐，一面盾挡不住，便叠加两面盾，两面挡不住就三面……” “像这种级别的精锐，就算是死伤超过七成，仍旧难以被撼动士气！” 林安泰一边解释，一边从容不迫的将盾牌绑在左臂上。 从敌人的第一波冲锋，他就已经看出来了，这些敌人都是顶级精锐，绝对是从南疆调过来的。 哪怕他们再震惊火枪的威力，也会以最快的速度调整战术，适应力惊人。 只要敌人士气不崩，那么对方突破防守就只是时间问题，而且不会太久。 “老将军，属下知道火枪难以弥补劣势，不过是在尽可能消耗敌人。” 韩貂寺同样拔出了佩刀，决绝道：“为了太子，属下与老将军共进退！” 林安泰却抓住韩貂寺的左肩，林清芷抓住韩貂寺的右肩，将他生生的拽了回去。 爷孙二人，视死如归，异口同声道：“你走吧，去保护太子。” “老将军，林小姐……” 韩貂寺眉头紧锁，还想再坚持一下，却被林安泰一口回绝。 “你是侍卫，武艺高强，可惜你不是战士，你的刀再锋利，也砍不开甲胄，上去只是送死而已。” 林安泰不留情面的说道，实则是希望为赵衡留下一员大将。 林清芷攥紧手里的长矛：“卸甲，我不是你的对手，披甲，你不是我的对手！” “韩侍卫……你连个像样的武器都没有，如何杀敌？” 像样的武器…… 韩貂寺看着自己手里的快刀，又看了看林家人手一柄长武器，这才明白，术业有专攻。 “赵衡，你来晚了！” 林清芷深吸了口气，心情复杂的叱骂了一声。 她好不容易才对赵衡动了情，打算一心一心跟辅佐这个男人，无论对外还是对内。 哪怕卸甲归家，从零开始学女工，用提剑的手为赵衡穿针引线都无妨。 可惜…… 林清芷终究是没有这个福气了。 “若是有来世，你可不要再骗我了……” 林清芷自言自语，鼻子竟不由的一酸，若不是即将慷慨赴死，为了避免动摇军心，她恐怕已经落泪。 难得柔情一次，却是临死之前？可悲！ 林清芷骤然振作起来，冲着韩貂寺轻喝道：“替我转告赵衡，如果来世还能相遇，我再还他一桩婚事！” 说完，林清芷便不再迟疑，娇喝道：“林家人，死战不退！” 仅存的十个林家亲兵，视死如归的齐声怒吼：“随小姐赴死！” “杀！” 林清芷竟比爷爷的速度还快，一个箭步冲出房门，举起盾牌，挡住迎头射来的箭矢，举起长矛，距离五六米远，便刺穿了对面敌人的胸膛。 林安泰手持刀盾，拱卫在孙女身旁。 征战了一生的林老将军，打算最后一战，为孙女当一次仆从兵！ 在爷孙二人的默契配合下，转眼间便有七八个敌人被斩杀。 一众南疆精锐，非但不惧，反倒兴奋起来。 “林家人终于出来了！” “杀了他们，助十三皇子成就大业！” 伴随着怒吼，几个身穿重甲的南疆士兵，直接朝着爷孙二人包围而来。 林家亲兵意图抵挡，可惜身穿轻甲，面对南疆重甲精锐，简直是一边倒的屠杀。 仅仅是几个喘息之间，战场上就只剩下爷孙二人…… “宝贝孙儿，我这把老骨头就先走一步了！” 林安泰只知中了圈套，缺乏破甲能力，而太子卫为了快速驰援，甚至连轻甲都没有披挂。 面对上百名弓箭手的压制，根本无法支援。 为了帮孙女再拖延一点时间，林安泰以飞蛾扑火之势，朝着南疆重甲精锐扑去。 “爷爷！” 林清芷尖叫一声，就在她以为爷爷必死无疑之际，却听耳边传来一阵响声。 林安泰面前的重甲兵被一击干掉。 “什么？太子卫不是已经被压制住了吗？” “难道说……” 几乎是林清芷刚意识到什么，身后就传来一个无比熟悉的喊声。 “妈的，敢碰我媳妇？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赵衡站在改装马车上，怒目大吼，手中的火枪还在冒烟。 第426章 时代变了啊! 看着被逼入绝境的媳妇和太岳父，赵衡顿时火冒三丈。 “韩貂寺，你在干什么？” 赵衡直接冲着韩貂寺大吼起来。 由于没有披甲，被弓箭狠狠压制住的韩貂寺，好不容易松了口气。 面对赵衡的质问，心顿时悬到了嗓子眼。 “属下无能，无法支援林小姐……” “按照小姐的吩咐，属下已经准备撤退，回去保护太子殿下，事后要杀要剐，属下绝无怨言。” 韩貂寺无比自责，毕竟太子可是对自己寄予了厚望。 结果却被南疆精锐压制的头都抬不起来…… 赵衡明白，在人数相差悬殊，且难以撼动敌人士气的巨大劣势下，火枪确实会被数倍于己的弓箭压制。 但武器是死的，人是活的。 韩貂寺太过于依仗自身武艺，以至于战术战法方面，已经与太子卫脱节。 如果换做霍刀来指挥，情况绝对会好得多。 “回去再跟你算账！” 赵衡低喝一声，倒不是真的记恨韩貂寺，而是恨铁不成钢！ 身为四大貂寺之一，居然无法有效的发挥出火枪的威力？ 兄弟，时代变了啊！ 经此一战，火枪将大白于天下，到时候，各国必然会全力发展火器。 若还是拘泥于拳脚功夫，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属下领罚！” 韩貂寺没有丝毫迟疑，直接低头认错。 任务险些失败，找任何理由都是苍白无力的，而且连他自己都没有料到，太子麾下这么多人，第一个险些误了太子大事的人，竟然会是自己…… 与其说是自责，倒不如说是羞愧！ “好小子！” 已经抱着必死信念的林安泰，看着突然出现在战场上的赵衡，瞬间斗志高昂。 他捋着胡须，哈哈大笑起来，脸上尽是骄傲之色。 “不愧是老夫看重的人，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纵使面对多方势力的联合算计，仍旧能及时赶到，救我林家于水火，老夫将孙女交给你，再无任何顾虑！” 林安泰无视周围震惊错愕的敌人，大声赞叹起来。 林清芷先是一愣，紧接着脸颊骤然红了起来！ 仿佛一瞬间，便从征战沙场的女将军，变回了端庄优雅的邻家大小姐，看向赵衡的眼神尽是柔情。 “你居然真的来了？” “我还以为……咱们之间的婚约，终究是一场空。” 林清芷自言自语着，眼神越来越亮，她心中再无任何顾虑。 只要今夜能够化险为夷，她便毫不犹豫的嫁给赵衡！ 赵衡将火枪往肩膀上一扛，单脚踩着马车边缘，大声吼道：“媳妇，我来了！” “不用怕，等会我就接你回家！” 怕？ 身为林家后人，就算是粉身碎骨，又有何惧？ 林清芷心里从未产生过一丝一毫的惧怕，可此时此刻，面对犹如神兵天降一般的未婚夫，林清芷竟感觉自己固若金汤的心理防线，出现了松动。 仿佛……一瞬间变得软弱了？ 甚至主动希望，能够被这个男人的羽翼保护？ 意识到这一点，林清芷的脸颊更红了，竟全然忘记了自己身处凶险至极的战场。 “韩貂寺！” 赵衡再次吼了起来。 意志消沉的韩貂寺，猛地振作起来：“属下在！” 赵衡抬手一指林家爷孙：“护送他们进入祠堂，剩下的交给本太子！” “遵命！” 为了一雪前耻，韩貂寺嘶吼着回应，不顾随时可能从四面八方射来的弓箭，直接带人冲出祠堂，将林安泰和林清芷簇拥在中间。 “该死！别放走他们！” 就在这时，南疆精锐之中发出阵阵怒吼。 明明林家爷孙的项上人头，唾手可得，居然半路杀出一个赵衡？ 他们岂能让到嘴边的鸭子飞走？ “区区火枪，不过如此，兄弟们别怕，冲上去，将林家人和赵衡一起干掉。” “狗屁火枪，连弓箭都斗不过？只要抵近，便可将其杀的片甲不留！” “这等鸡肋火器，也就只有赵衡这个蠢材，才会当成致胜法宝，让他见识见识，何为真正的战场！” 南疆精锐，对赵衡手中的火枪嗤之以鼻！ 此物虽然威力大，可惜劣势也极为明显，主要是装填麻烦，无法像弓箭一样快速射击。 只要能够近身搏杀，那么这些所谓的狗屁火枪兵，简直不堪一击！ 这群极其擅长近战的南疆精锐，身穿甲胄，手持盾牌，直接朝着赵衡包围而去。 “赵衡，小心！这些都是精锐步战，士气固若金汤，火枪镇不住他们。” 林清芷生怕赵衡吃亏，第一时间出言提醒。 结果下一秒，枪声就已经响起。 啪啪啪！ 伴随着三声齐射，瞬间便有三名南疆精锐被干掉，而且是枪枪爆头！ “什么？！” 对火枪不屑一顾的南疆精锐，顿时发出阵阵惊呼。 “这……这也太准了！” “祠堂里那些家伙，明明离着二十步就射不准了，为何赵衡麾下的太子卫，离着三十步还能指哪打哪？” “该死，快举盾！弓箭手呢？快还击！” 一众南疆精锐大惊失色，立刻组织防御阵型，减缓推进速度。 “赵衡！为何同样是火枪，差距却这么大？” 林安泰躲在祠堂窗边，在太子卫的保护下，不可置信的大声问道。 赵衡慢条斯理的装填弹药：“火枪确实有明显劣势，但若是把火枪手当成弓箭手培养，勤能补拙，便可消除劣势。” 勤能补拙？ 林安泰立刻反应过来！ 祠堂里的只是普通太子卫，而赵衡身边的则是真正意义上的火枪队。 即便是火枪准头拉胯，但只要用训练弓箭手的强度，训练火枪手，同样能够达到百步穿杨的地步。 这也是赵衡的无奈之处！ 毕竟火枪的膛线，实在是太难搓了，始终都无法攻克难关。 因此赵衡索性换位思考，舍弃火枪使用门槛低的优势，直接把火枪手当成精准射手来培养。 有舍必有得！ 光是火枪为例足够大，可以轻易破甲这一点，就足够改变战场格局了！ 而且赵衡并未舍弃弓箭，凡是火枪手身边，必定配备弓箭手，用来快速对付那些轻甲或无甲的步兵。 “听我口令，对敌人施行……麻雀战！” 随着赵衡一声大吼，经过改装的马车，立刻调转方向，远离敌人的大部队。 “自由射击！” 承载着战斗小组的马车，始终与敌人保持着安全距离，同时火枪噼里啪啦的射向南疆甲士。 第427章 打的就是精锐 在火枪的恐怖破甲能力之下，南疆甲士不断有人倒下，死伤惨重。 而失去甲士的保护，剩下的轻步兵，自然是乱了阵脚。 他们不断用弓箭回击，可惜改装马车的速度太快了，而且始终来回穿插，且不说弓箭难以射中，就算是射中了，也会被战斗小组的近战卫士用盾牌挡住。 南疆弓箭手只能转而攻击马匹，结果却绝望发现，就连牲口身上都覆盖着一层木板！ 轻箭够得着，却射不穿，重箭射的穿，却够不着。 光是一个太子卫的战斗小组，就已经将整个南疆精锐压制的动弹不得，逐渐放弃了进攻，转为全面防守。 站在祠堂窗边的林安泰，满脸不可置信。 “那辆马车上只有七个人，竟然就压制住了数百名南疆精锐？仗还能这么打？！” “老夫征战沙场一生，自认见多识广，可今天却算是开了眼界！” 林安泰震惊无比的抓着窗台，兴奋的不断感叹。 “清芷！看见了吗？这就是我为你选的夫君，事实证明，老夫没有看走眼，不是吗？” 林安泰转身看向孙女，得意道。 林清芷轻咬薄唇，略有羞涩：“爷爷英明……” 她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在此之前，还以为赵衡只是聪明，但本质上只不过是个文人而已。 可是现在身处真正意义的战场上，就连韩貂寺这种顶级高手，都无法应付的惨烈杀戮。 赵衡却能够游刃有余？把这些强悍无比的南疆精锐，吊起来打？ 这显然已经超出了林清芷的认知。 同一时间，位于村子的南疆将领李文达，听着村子里不断传出的响声，不由皱起眉头。 “我们带了这么多盾牌，甚至提前将甲胄运到这里，就是为了提防赵衡的一阳指！” “按理来说，现在已经冲进祠堂，将狗屁太子卫杀的片甲不留才是，为何这一阳指的声音，不减反增？” “十三皇子布下天罗地网，已经将林家人和赵衡，削弱到了极点，如果这都失败，我等岂不是愧对十三皇子的信任？” 李文达的心情越发凝重，他做梦都没有想到，本该探囊取物的一战，竟然会拖得这么久。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跌跌撞撞的跑了回来。 “将军！大事不好了，赵衡来了！” “什么？！” 听到士兵的回报，李文达不由一惊。 或许是感受到了主人的紧张，就连胯下马匹，都变得躁动不安起来。 “吁！” 李文达连忙控住坐骑，冲着士兵大吼道：“胡说八道！赵衡已经被困在岚山县，怎么可能跑到这来？” “就算是他直接摆脱平民百姓的拖累，快马加鞭往这边赶，也已经来不及了！” 李文达心中尽是不可置信，除非赵衡会飞，否则绝不可能及时赶到。 士兵慌乱无措：“千真万确！赵衡确实来了，而且乘坐着十分怪异的四乘马车，那马车速度极快，村子里的将士们，已经被赵衡压制住了。” 被压制了？！ 怎么可能！ 为了快刀斩乱麻，李文达一口气派进去了四百人手，为的就是一鼓作气堆死林家人。 结果这四百精锐，非但没能完成任务，反倒处于绝对劣势了？ “赵衡带来的主力，难道全都赶来了？！” “这绝不可能！就算是人能扛得住，坐骑也扛不住！” 根据常识判断，太子卫想要压制这四百南疆精锐，不仅人数要够多，而且还需要配备甲胄。 哪怕是最优秀的战马，负重这么大，也得走走停停，不可能一鼓作气从岚山县冲到大余县。 就在李文达不可置信之际，士兵的话，令他犹如五雷轰顶。 “赵衡只……只带来了六个人，算他在内一共七个……而且并无甲胄。” “放你妈的屁！” 李文达攥着缰绳，歇斯底里的怒吼起来，恨不得以扰乱军心的罪名，直接砍了眼前的士兵。 “为了诛杀林家人，我带来的可都是南疆顶尖精锐，就算是面对北狄精锐，也不落下风。” “你特么告诉我，赵衡只带了六个人，就把我四百南疆精锐压制住了？” 哪怕这士兵绝不敢谎报军情，李文达也绝不相信，天底下有这么离谱的事情。 士兵吓得瘫跪在地上，慌乱解释：“不是被压制住了，是……是死伤惨重啊！” “所有甲士，都成了赵衡的活靶子，固若金汤的甲胄，面对火枪简直就是纸糊的一样……” “那怪异马车速度太快，弓箭手射不中，骑兵前去追击，又遭到火枪和弓箭的精准射杀……” “赵衡对村里的精锐，展开了一边倒的屠杀，别说反击，甚至连自保能力都没有，将军赶紧派人进去救吧，不然可就全军覆没了。” 士兵的一番话，令现场鸦雀无声。 所有等待战果的将领，不由面面相觑，纷纷露出活见鬼的表情。 李文达更是目瞪口呆，脑袋嗡嗡作响：“我南疆四百精锐，快被赵衡给歼灭了？！” “是啊！甲士笨重，连跑都跑不掉，赵衡他……他杀南疆精锐，简直跟杀鸡一样……” 士兵瑟瑟发抖，因为太过恐惧，已经开始慌不择言。 赵衡七人，正在屠杀南疆精锐？ 意识到村子里发生的离谱战况，李文达瞬间惊得满头大汗。 “所……所有人，全部进村，与赵衡决一死战！” 李文达不敢再迟疑，立刻下令。 哪怕是死，他也必须执行十三皇子交代的任务，否则就算是逃离这里，也难免军法处置。 当李文达带着剩下的二百人马，冲进村子里时，直接被眼前的场面惊得目瞪口袋。 数不清的南疆精锐，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强烈的血腥味。 最恐怖的是……南疆精锐的死亡率奇高！ 若是被弓箭射中，还有机会撤下战场，可是这些被火枪射中的精锐，甚至连救治的机会都没有，很多人当场就已经暴毙了…… “这……这哪里是战场？分明就是人间炼狱！” 李文达惊恐万分的自言自语道。 紧接着，令他更加惊悚的一幕出现在眼前。 只见一辆四乘马车，围着南疆精锐不断迂回，而赵衡就单膝跪在马车上，手持一根长杆火器，精准无误的射杀那些毫无反抗之力的所谓精锐…… “天哪！” “我麾下精锐，竟然被赵衡给包围了？逃不走，打不过，扛不住？” “屠杀！这是彻头彻尾的屠杀！” 李文达如同五雷轰顶，呆若木鸡的嘀咕着。 第428章 全歼叛军 此时南疆精锐已经死伤过半。 林清芷早已经惊呆了：“我林家亲兵，一对一都未必能够获胜的顶级精锐，竟然被赵衡带着区区几个太子卫，单方面的屠杀？” “赵衡那家伙，别说受伤，连汗都没出？” 就在林清芷喃喃自语之际，枪声突然停止了。 抬头望去，只见怪异马车直奔祠堂而来。 “赵衡，你怎么停下了？出什么事了？” 林清芷一脸疑惑的问道。 赵衡将直冒烟的火枪，交给手下，哈哈一笑：“弹丸已经打完了，火药也消耗的差不多了，就剩下用来防御反击的弓箭，跟对方互射这种蠢事，我才不干呢。” 赵衡居然在笑！ 这家伙把惨烈至极的战场，当成什么了？莫不是郊游来了？ “既然已经弹尽粮绝，那就趁着敌人还没有稳住阵脚，赶紧撤！” 林安泰第一时间提议。 赵衡却犹如闲庭信步一般走进祠堂，笑眯眯道：“急什么？等我把这群该死的叛军全歼了，再打道回府也不迟。” 全歼？ 林安泰和林清芷对视了一眼，尽是疑惑。 都已经弹尽粮绝了，还如何全歼敌军？ 对面的李文达，却是大喜！ “停下了？太子卫已经力竭，有机会！快冲上去！” 随着李文达的提醒，那些已经快要丧失战斗意志的精锐，这才反应过来。 不愧是精锐！ 哪怕是死伤的这么惨，仍旧还有继续打下去的勇气。 他们推开身边被杀死的战友，拿起武器，准备冲向祠堂。 “赵衡！你这家伙确实恐怖，可惜老天爷不站在你这边！” “等你死后，十三皇子自然是兄丧弟及，继承你所有的衣钵，必将如虎添翼，天下无敌！” 李文达心中的恐惧逐渐被兴奋取代。 经此一战，他不仅能够完成十三皇子交代的任务，甚至还亲眼目睹了赵衡的武器之恐怖，战术之先进！ 只要将这一切带回去，献给十三皇子，必将立下经天纬地之功劳。 赵衡直接一屁股坐在窗台上，冲着远处的李文达调侃起来。 “你恐怕误会了什么，本太子在这，只是为了欣赏接下来的屠杀而已。” 赵衡笑眯眯说道。 屠杀？ 李文达咬牙启齿：“你杀了我们这么多南疆精锐，还敢口出狂言？没错，接下来确实是屠杀，不过是我们杀你！” “哦？” 赵衡眉头轻挑，满怀深意的轻哦了一声。 下一秒，在霍刀的带领下，一支崭新的战斗小组，乘坐改装马车，出现在战场上。 刚才还以为，终于渡过难关的李文达，脸上冷笑直接僵住。 “还……还有？！” 几乎是李文达话音刚落，赵衡便大声吹嘘道：“像这样的战斗小组，本太子一口气带来了五十个。” 虽然赵衡只有三个战斗小组，但是吹牛比又不犯法。 你们不是号称士气绝顶，永远都不会溃散吗？ 那老子就活活吓死你们！ “多少？！五十个？” 李文达失声惊呼，眼神瞬间被恐惧填满。 在场的一些将士，还以为赵衡在虚张声势，可是紧接着，他们的后方又出现一辆满载战斗小组的怪异马车。 这回南疆精锐心中的疑虑彻底打消了，伴随而来的便是极度的绝望。 “该死！明明是我们布下天罗地网，为什么最后反倒钻进赵衡的圈套里了？” 剩余的南疆精锐，直接吓得嚎叫起来。 现场瞬间乱作一团。 “什么？我们竟然被赵衡算计了？” “该死！一个战斗小组，就把咱们打残了，五十个战斗小组，岂不是要把咱们当成蝼蚁一般碾碎？” “等等！那个战斗小组堵住了我们的撤退路线，难道说……赵衡这家伙真的要围歼咱们？！” “将军，快下令突围吧，否则咱们必定会被赵衡屠杀殆尽……” 南疆精锐挤在一起，苍白无力的举着手里的盾牌，不断向李文达哀嚎。 他们所谓固若金汤的士气，在这一刻已经彻底崩溃。 “太子殿下！” 就在这时，霍刀的声音在战场上响起。 “需不需要留活口？” 霍刀攥着手里的火枪，一脸期待的问道。 一瞬间，现场所有视线，尽数汇聚到赵衡身上。 只见赵衡轻描淡写的一摆手：“留着这些猪狗不如的叛徒，有什么用？杀光！告诉南疆大军，这便是追随赵乾，意图对本太子不利的下场！” 赵衡没有丝毫犹豫，果断下令杀伐。 毕竟叛军对一个国家的危害，甚至比真正的敌人还要严重。 对待叛徒，绝不能有丝毫心慈手软，否则天下各方，岂不是纷纷效法？ “遵命！” 霍刀眼神狂热，直接大吼一声。 刚才赵衡已经亲自演示了，独属于太子卫的战斗小组，拥有何等变态的战斗力。 他迫不及待的下令：“兄弟们，杀！” 第二辆满载战斗小组的改装马车，在南境残兵周围运动起来，沉寂了片刻的枪声再次响起。 就在马车趁着南境残兵疲于防守，突然拉近距离的片刻间隙，霍刀抓住了机会，一枪干掉了李文达！ “将军死了！” “完了，彻底完了，将军身边这么多盾牌，却被对方隔着近百步，直接射穿了脑袋！” 随着李文达从马背摔了下去，本就已经崩溃的南疆残兵，彻底放弃了挣扎。 他们开始疯了似的向外突围，可惜…… 精良的装备在这一刻，反倒成了累赘。 他们只能像是杂牌军队一样，一边逃命一边拔掉身上的甲胄，深刻演绎了叫做丢盔卸甲。 只可惜，村外还有一个战术小组在待命。 顷刻间，枪声从村子内外同时响了起来。 “太子！” 林安泰激动无比的大喊了一声。 他直接冲到赵衡面前，甚至顾不上尊卑有别，一把抓住了赵衡的胳膊。 “便将这火枪，当成聘礼，送给我林家如何？” 林安泰眼神炙热到了极点！ 他可还是亲眼目睹了，何为碾压！ “啊？聘礼？” 赵衡一阵诧异，心想这太岳父未免也太狮子大开口了吧？居然一张嘴就要火枪？ “老爷子，这玩意儿太危险了，你可别伤着自己啊。” 赵衡笑眯眯的婉拒道。 第429章 老夫就要此物 林安泰不死心，转而看向孙女：“清芷！老夫只要这火枪，还不赶紧跟你夫君说说情？” 任何军方人士，亲眼目睹了战术小组的恐怖后，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林安泰不顾身份，仿佛遇到新奇玩具的老顽童一般，态度无比坚决的索要起来。 只要能获得一个独属于林家的战斗小组，林安泰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出！ “爷爷……您在说什么啊？我和太子刚订婚而已，跟夫妻还差得远呢……” 林清芷脸颊通红，她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军威十足的爷爷，居然会被赵衡用一根火枪就给撼动了。 林安泰焦急道：“傻丫头，成亲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咱们林家近水楼台，自然是要先得月啊！” “等将来，火枪完全推广开来，咱们林家不就没优势了吗？” 见林清芷羞于启齿，林安泰只好再次向赵衡开口。 “臭小子！老夫把亲孙女都嫁给你了，你却连一个战斗小组都不肯送给老夫？” 林安泰语气中充满怨气！ 赵衡顿时哭笑不得：“您说的倒是轻巧，一个战斗小组，不仅包含着天下最先进的火器，还有最先进的战术，以及训练方式……” 说到这，赵衡抬手一指近在咫尺的改装马车：“就连这载具，也是全天下独一份，只要外人没有亲眼看见马车，就根本没有将火器和马车融为一体的概念。” “小婿还不打算这么快就将战术战法公之于众，若是随便送人，岂不是等于自毁前程？” 赵衡不是舍不得火枪，而是舍不得独步天下的新颖战术。 “爷爷，您也看见太子卫的实力了，将来大炎和北狄开战的话，这等战术必定会大放异彩。” “如果现在就公之于众，岂不是令北狄提前做好准备？” 林清芷赶紧挽着爷爷的胳膊，轻声劝阻起来。 林安泰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是他实在是太想要一个战斗小组了。 “嫁出去孙女，泼出去的水！这还没成亲呢，你这丫头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 林安泰故作气愤道。 林清芷本就红扑扑的小脸，更是红的滴血。 她只好一脸无奈的看向赵衡：“太子……你看此事……” 既然媳妇都开口了，赵衡也只好无可奈何的松动：“那就送老爷子一个战术小组，不过必须约法三章。” 见赵衡终于答应，林安泰顿时像是老小孩一样满脸期待。 “别说约法三章，就算是越发十章又如何？” 林安泰无比痛快的说道。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赵衡也就不再纠结：“人员方面，等老爷子自己回林家挑选心腹，毕竟太子卫的配额是固定的，不可能直接把人都送给您。” 林安泰没有任何迟疑：“这是自然！” 赵衡继续说道：“日常训练，全部在太子卫进行，老爷子有需要的时候，再将战术小组调回身边，如此一来，便可保证战术战法不会泄露。”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林安泰自然还是满口答应。 “至于这最后一个要求，乃是重中之重！老爷子可千万不能把今夜发生的事说出去。” 赵衡再三强调道。 毕竟自己这一路上，拖拖拉拉，就是为了把宇文墨轰走。 北狄方面可以知道，太子卫实力强悍，但具体如何强悍，强悍之法又是什么，则是绝对的机密！ 这回林安泰有些迟疑：“不说方法，又如何解释，这六百南疆精锐是如何覆灭的？” 赵衡耸了耸肩，不以为然道：“就不解释！让他们自己去猜吧。” 林安泰恍然大悟：“未知才更加恐惧，有点意思，老夫明白了！” “臭小子，你可不能食言啊，否则休怪老夫也反悔，不让我孙女嫁给你了。” 林安泰煞有其事的威胁起来。 林清芷小脸通红，埋怨道：“爷爷，你怎么把我当成筹码了？” 林安泰捋着胡须大笑起来：“哈哈哈，因为老夫知道，这小子为了你，可以付出一切，自然是要用你来，狠狠威胁一番。” “额……” 林清芷顿时一阵语塞，心里却暖暖的。 “咦？小姐……殿下！韩貂寺去哪了？” 就在这时，素琴突然发现不对劲，一直形影不离的韩貂寺，竟然凭空消失了。 与此同时，位于村后十几步远的田地上，韩貂寺正与一人激战。 对方武艺绝顶，即便是面对韩貂寺也游刃有余。 随着双刀接触的瞬间，此人与韩貂寺各退三步，算是勉强打了个平手。 韩貂寺眼神戒备，凝视着金独异，冷声呵斥：“你竟敢擅自接近太子，是何居心！” 面对呵斥，金独异自然不甘示弱：“身怀圣旨，前来营救林家人！” “韩貂寺，你这厮未免也太敏感了。” 话音落，只见周围走来一群身穿金灿灿甲胄，腰跨宝刀，手持金枪的精锐卫士。 韩貂寺一眼认出，这些人都是殿前武士，对金独异的怀疑也随之打消。 “你们来的太晚了，如果不是太子殿下及时赶到，林家人恐怕凶多吉少。” 韩貂寺语气透着怪罪。 金独异却直接反问：“哼！应该是你无能才对，带着那么多火枪手，居然连保护林家人都做不到。” “韩貂寺！你太痴迷于武艺，以至于都快被时代淘汰了！” 金独异心里明白，再过几年，恐怕自己都不是韩貂寺的对手了。 可惜，个人武艺再强，也无法左右局势。 韩貂寺语塞，沉声道：“现在让我重修兵法，已经来不及了，既如此，我就将护卫的职责，发挥到极致！” “任何人，都休想擅自靠近太子十步之内！” 韩貂寺直接举起手中的刀，指向金独异，语气无比坚定：“你也不行！” 金独异作为四大貂寺之首，强的不只是武艺，还有心智。 他不跟韩貂寺做口舌之争，直接岔开话题：“请你带话给太子，殿前武士能否也参加太子卫的战术训练？” 韩貂寺一愣：“你偷听了太子和林将军的对话？” 见韩貂寺愈发凶悍，金独异生怕这厮为了赵衡直接跟自己拼命，便连忙解释：“太子卫对陛下没有秘密！” “关于战术小组的一切，我都一清二楚，只是亲眼见识了战术小组的实战，颇为震撼！” 金独异倒是实诚，直接说出内心真实想法。 第430章 极致的保镖 直到这时，韩貂寺才发觉，周围殿前武士的眼神无比复杂，甚至透着些许自卑？ “不可否认！我们以前根本就看不上太子的练兵之法，只觉得是奇技淫巧罢了。” 周围的殿前武士开口了。 “没错！任何战斗，打到最后，都要靠我们这些精锐甲士，一刀一剑的拼杀，太子卫的一切都是华而不实！” “可今夜，太子却颠覆了我们的认知，就算是我们全部战死，也不可能全歼六百南疆精锐……” 身为元武帝的心腹侍卫，若是在真正的战场上，就算是四大貂寺联手，也无法撼动殿前武士的防线。 也正因此，他们绝不允许自己成为大炎二流卫士，将第一的宝座让给太子卫…… 只要能够变强，哪怕是拜师于太子门下，他们也心甘情愿。 金独异深吸了口气：“普天之下，能够撕碎殿前武士的力量，只有一个，便是太子的战术小组！” 哪怕没有元武帝的命令，金独异即便擅作主张，也必须拿到战术小组的精髓。 否则…… 元武帝随时都可能被赵衡干掉，哪怕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仍旧不得不防，此乃他的职责所在。 韩貂寺不假思索，果断拒绝：“我是太子的贴身护卫，不是传话筒，有什么话你自己去找太子说！” 说完，韩貂寺便要转身离开，听到身后传来的刀刃出鞘声，他不由眼神一厉！ 就在双方即将再次大打出手之际，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 “韩貂寺，退下吧。” 闻言，韩貂寺眼神一怔，握着刀柄的手不由一松。 “遵命！” 韩貂寺低下头，不敢迎上赵衡的视线，毕竟他没有完成赵衡交代的任务，心中尽是愧疚。 结果下一秒，韩貂寺就感觉肩膀被赵衡按住。 “太子？” 韩貂寺抬起头，眼神疑惑，结果下一秒，就被直接惊呆。 赵衡居然双手平伸，缓缓合拢，无比郑重的对自己作揖行礼？ 噗通！ 韩貂寺直接跪倒在地，失声惊呼：“属下岂敢受太子之拜？难道太子想要将从身边赶走？” 一瞬间，韩貂寺心里绝望到了极点。 “别误会，本太子只是单纯跟你道个歉。” 赵衡抬手将韩貂寺扶起来，轻声解释。 韩貂寺却紧张的脸色发白，慌乱道：“太子为何要向属下道歉？况且……属下的命都是太子的，哪怕太子让我去死都行……” 不等韩貂寺说完，赵衡就直接拍着他的肩膀打断。 “术业有专攻，我居然派天底下最优秀的保镖，去战场上指挥战斗，干出这种隔行如隔山的蠢事，难道不该道歉？” 赵衡双手按住韩貂寺的肩膀，无比真诚的说道。 紧接着他深吸了口气，语气骤然坚定起来：“我向你保证，以后绝不会再犯这种低级错误。” “本太子的后背，就完全交给你来守护，至于行军打仗这种事，就交给霍刀他们去干吧。” “韩貂寺……你原谅我了吗？” 赵衡轻声问道。 韩貂寺纵使心如寒铁，此时也不禁动容，眼眶阵阵湿润。 “为太子赴汤蹈火，乃是属下的职责，在属下心里，太子永远都不会有错。” 韩貂寺哽咽道。 为了鼓励韩貂寺，赵衡用力一拍他的胳膊：“以后你便是在本太子头上盘旋的鹰，唯有你拥有绝对的特权，百无禁忌！” 一个百无禁忌，等于将韩貂寺的地位，提升到了极点。 甚至可以说，只要赵衡能够涉足的地方，韩貂寺都可以自由出入。 储君之下，万人之上！ 本来都做好了自刎谢罪觉悟的韩貂寺，哪里想到，太子非但没有怪自己，反倒主动向自己认错？！ 韩貂寺直接单膝跪地，忍着激动的泪水，拼尽全身力气大吼道：“属下发誓，此生此世，属下必死在太子前面，即便是到了黄泉路上，也要为太子仗剑护航！” 赵衡点了点头：“我信你！” 又是一个干脆利落的回应！ 韩貂寺已无怨无悔，他收起刀，铿锵有力的站在赵衡身边，化作绝对忠诚的守护者。 赵衡这才看向金独异：“你刚才是在威胁本太子吗？” “还有！你想杀了本太子的左膀右臂？” 连续两个发问，直接令金独异如临大敌。 毕竟他可太清楚，眼前这位太子爷的恐怖了。 金独异没有任何迟疑，立刻单膝跪地，脑袋压得极低：“殿下误会了！论地位，韩貂寺比属下低，因此面对韩貂寺的悖佞，属下才打算出手略微教训，绝没有伤害他性命的打算。” “教训？老子的人，还特么轮得到你来教训？” 赵衡直接厉声呵斥。 金独异的脑袋压得更低了，周围的殿前武士，每一个都代表着皇权，别说太子，就算是面对皇太后，他们都拥有免跪特权。 但此时，感受到赵衡身上散发出的煞气，他们也不由心头一沉，纷纷往后退数步，缓缓低下头。 “属下僭越，请殿下息怒……” 金独异对元武帝绝对忠诚，正是因为这种忠诚，令他绝不会与赵衡发生任何冲突。 毕竟赵衡可是元武帝最爱的儿子。 他不敢再提及战术小组一事，对赵衡行了一个大礼后，便准备带着殿前武士离开。 赵衡的声音却从身后传来。 “你们来这里，莫不是为了救林家人？” 听到询问，金独异赶紧停下步伐：“回殿下的话，我们确实是来救人的。” 赵衡的凌厉表情，为之缓和：“一百殿前武士，需要保护父皇和母后，更要维持朝会大殿的安全，可谓是责任重大。” “若是能够提升战力，保证父皇母后的安全，本太子自然是双手赞同。” “以后殿前武士，每次派二十人，来太子卫参加集训，七天倒换一班。” “至于武器装备方面，我自然会为父皇准备好。” 赵衡知道金独异也是好心，因此不再苛责。 金独异大喜，而且赵衡的爽快，也更加证明了赵衡和元武帝这对父子之间的关系。 金独异再次跪地行礼：“谢太子殿下！” “用不着谢，你只需要记住，以后对韩貂寺客气点！” 赵衡直截了当道。 见太子处处维护自己，韩貂寺心中更加感动…… 毕竟以往，金独异仗着地位高，时常居高临下的训诫自己，如今他也算是彻底摆脱了金独异的影响，能够自立门户了。 “赵衡，南疆叛军已经全军覆没！” 就在这时，林清芷寻了过来，俊美脸蛋上尽是激动之色。 第431章 全面收网 “六百南疆精锐，全军覆没？” 金独异嘴里小声嘀咕了一遍，转而看向殿前武士。 众殿前武士面面相觑，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们也不会相信，赵衡只带了二十个太子卫，就干出这等壮举。 最可怕的是…… 这二十个太子卫，无一人伤亡。 一想到自己马上也要参加太子卫的集训，殿前武士们的眼神顿时斗志高昂起来。 赵衡的练兵之法，对他们而言，再也不是华而不实的纸上谈兵，甚至能够参加集训，已经成了值得骄傲的事情！ 金独异神情复杂，他都有点想要参加集训了…… 不过看向赵衡身边的韩貂寺，他又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 “极致的护卫？看来……误入歧途的人不是你，而是我？” 金独异忍不住苦笑起来。 行军打仗这种事，交给殿前武士和禁军就好了，自己一个贴身护卫，瞎凑什么热闹？ 想不到，韩貂寺居然比自己看得还透…… “赵衡，你为什么要把所有叛军全杀了？” 林清芷不由得疑惑起来，轻声问道。 毕竟留几个活口，带回去当做铁证，弹劾赵乾，才是正道啊！ 赵衡却耸了耸肩：“赵乾之流，对于我和大炎的威胁，永远只能排在第二档次。” “真正的威胁，始终都是北狄，应当分清主次矛盾才是。” “我好像明白了……” 林清芷恍然大悟，嘴里喃喃自语起来。 留着证据，弹劾赵乾，等于泄露太子卫的战术战法。 废了一个政敌，却导致北狄提前做好战争准备，自然是得不偿失。 “也就是说，出了这么大的事，仍旧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无法伤到赵乾的根本？” 林清芷不由一阵失望。 赵衡嘴角上扬：“金独异和殿前武士都来了，说明父皇对这里面的门道一清二楚！” “你和老爷子能够化险为夷，南疆六百精锐全军覆没，赵乾就已经把底裤都输掉了。” 听到赵衡的解释，林清芷不禁恍然：“陛下知道赵乾做的一切，只是忌惮云景王，所以才……” “不对！陛下是忌惮南疆大军才是！” 林清芷身为昔日的凉山卫副指挥使，瞬间看清楚了里面的门道。 赵衡轻笑一声：“不愧是我媳妇，果然聪明！” “云景王说到底，也只是会危害父皇的声誉罢了，真正要命的，是南疆大军！” “贸然出手，引发南疆兵变，陷入内战，北狄只怕是做梦都要笑醒。” “所以在大炎出现一个，能够压制赵乾的皇子之前，父皇只能先任由着这个逆子胡作非为。” 赵衡虽然没有点明，但现场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皇子已经出现了。 就是赵衡本人！ 只要元武帝知道，赵乾这场博弈一败涂地，那么接下来，赵乾在元武帝心中的分量，将会呈断崖式下降！ 最致命的，当属赵乾的不败神话被打破，南疆军威也会出现松动。 “赵乾用你和老爷子当饵，想要把本太子钓起来，殊不知，反倒是他自己掉进臭水沟里了。” 赵衡字里行间尽是鄙夷。 林清芷却暗暗心惊。 这个赵乾确实变态，随便一出手，都是令人头皮发麻的连环套，防不胜防。 如果不是赵衡出手，自己和爷爷必死无疑！ 可偏偏，这个变态面对赵衡，反倒又弱不禁风？ 这岂不是等于……赵衡的实力，已经超出了自己的理解？ 嫁给这样的男人，林清芷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得意，还是该庆幸…… “霍刀，你派一个战斗小组，护送老爷子回驻地，剩下的人，立刻跟我返回京都。” 赵衡不再耽搁，安排完后，便一刻不停的连夜往回赶。 “太子殿下，咱们已经赢了，又何必这么急？” 素琴坐在剧烈颠簸的马车上，疑惑不解的问道。 赵衡轻哼一声，早已经将一切看透：“以赵乾的行事作风，是绝不会等到消息传回京都再动手，他肯定会提前把局做死。” 为了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京都，赵衡身边只留了几个卫士，剩下的人，全部骑单马，轻装上阵，去前方开路。 他们要做的，就是提前将备用马匹准备好，如此一来，只要牵引马车的牲口累了，就直接更换。 经过频繁换马，天亮时，赵衡已经冲出去足足三百余里。 …… 正午！ 午时一刻，京都皇宫，朝会大殿，文武官员齐聚。 “启禀父皇！根据最新消息，太子和林家人，已经在大余县一带遇险，儿臣愿领兵进行剿匪，灭尽天下匪患，报此大仇！” 赵乾跪在地上，一扫往日的颓势，气势十足的大声禀报。 “啊？太子遇险了？” 白敬斋第一时间站出来配合，故作震惊道：“十三皇子，这种事情可不能开玩笑！” “储君死在贼匪手里？这要是传扬出去，岂不是天下大乱？” “况且太子卫战力卓绝，太子身边又有四大貂寺之一保护，区区贼匪，岂能得手？” 白敬斋表面在质疑赵乾，实则却是为了将赵衡的麾下势力，全部拖下水。 赵衡一死，这些人都得被扣上履职不力的罪名，直接给赵衡陪葬。 赵乾假惺惺的解释：“太子过于亲民，竟……竟亲自与百姓接触，这才让贼人钻了空子。” “太子殿下，您就是太善良了，过于相信百姓，哪里知道，百姓之中尽是坏人？” 为了把戏演好，赵乾突然大哭起来，简直是伤心欲绝。 一时间，整个朝堂震动！ 群臣惊骇无比的大声议论起来。 “什么？太子死了？！”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我大炎储君！” “虽然本官平日里不喜欢太子的行事作风，可再怎么说，这也是我大炎的未来国君，居然被杀了？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将贼人找到，处以极刑，夷平九族……不，十族！” 群臣震惊又愤怒。 他们喜不喜欢赵衡是一回事，储君被杀，又是另外一回事！ 别说是贼匪干的，就算是北狄下的黑手，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向北狄开战。 这可是大炎的国格，没有任何周旋余地！ 元武帝眉头紧锁：“立刻派人彻查！” 他自然不相信赵衡已死，可是金独异还没回京，无法辨别真伪。 赵乾眼神闪过一抹凌厉。 距离彻底瓦解赵衡，只剩一步之遥，今天必须有个结果，岂能把时间浪费在勘察案情上？ “把人带上来！” 赵乾直接厉喝一声！ 两个禁军，架着一个扶桑忍者，出现在大殿里。 “启禀殿下，这忍者回京报信，被儿臣抓获，经过刑讯得知，那些贼匪正是与扶桑勾结，才掌握了太子殿下的行进路径。” 赵乾咬牙切齿的禀报，演技逼真的冲着忍者喝问：“把你之前说过的话，一字不差的再重复一遍！” 第432章 太子薨？ 满朝文武死死盯着忍者，恨不得将这狗东西生吞活剥。 元武帝也眉头紧锁，想不到此事居然与扶桑有关？ 遭受酷刑，已经奄奄一息的忍者，有气无力道：“我们奉天皇之命，前去刺杀大炎太子……这次回来……就是向天皇陛下禀告，太子已死，大功已成……” “混蛋！” 吕方仁直接怒吼一声。 不给元武帝重审忍者的机会，装作怒不可遏，直接冲了上去，从禁军腰间拔出佩刀，一刀将忍者砍死。 吕方仁扔掉刀，故作如梦方醒，跪在地上颤抖哭嚎：“请陛下恕罪……臣急火攻心，只顾着为太子殿下报仇，失去了理智，这才血染大殿……” 元武帝没有回应，而是楞在龙椅上。 朕知道这俩孩子斗得凶，却没想到，竟然被扶桑忍者钻了空子？ 我儿子……死了？ 连人证都有了，由不得元武帝不信！ 元武帝如遭雷击，他倾注了所有心血，引以为傲的儿子，竟然死在了扶桑宵小的手里？ 谁说自古帝王多薄情？ 此时此刻，元武帝心如刀绞，就连眼神都有些恍惚。 “天妒英才！连老天爷都不站在大炎这边？衡儿……若是这世间有后悔药，朕不要你君临天下，只要你好好活着就行……” 元武帝眼眶湿润，心头悲绝。 赵乾趁热打铁，声泪俱下的哭喊道：“父皇！皇兄为大炎鞠躬尽瘁，呕心沥血，最后竟然被宵小钻了空子？何等的窝囊！” “求父皇降旨，为兄长报仇雪恨！” “儿臣原亲自领兵，诛杀扶桑外寇，荡平天下匪患！” 赵乾再一次提起剿匪一事。 元武帝岂会不知，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十三皇子身为南疆统帅，虽然手握大军，但没有圣旨，便不可轻易调动兵马。 一旦获得剿匪之权，等同于解开了十三皇子身上的枷锁，届时可以依靠剿匪之名，横行于天下。 只要太子还活着，元武帝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给赵乾这种权力。 可是现在…… 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心头已经被悲伤和愤怒填满。 此时此刻，元武帝只想让那些残害自己心爱儿子的败类，血债血偿！ 在场的一众文武官员，虽然与赵乾并无瓜葛，但是为太子报仇一事，却是众人的共识。 “陛下！太子虽然劣迹斑斑，但终究是功大于过，哪怕是看在太子的功绩上，也要将凶手绳之于法！” “这叫什么话？哪怕没有功绩，他也是我大炎储君！” “说的没错，任何人，任何国家，只要敢残害我大炎储君，都得付出血的代价！” “别说扶桑宵小，就算幕后黑手是北狄，我大炎也要集结兵马，与贼寇决一死战！” 满朝文武群情激愤！ 白敬斋意识到时机已经成熟，不由与吕方仁交换了个眼神，立刻推波助澜。 “启禀陛下！老臣认为，为太子报仇势在必行，不可有半点犹豫，否则大炎国格受损，外敌如何看待我们？天下黎民苍生如何看待朝廷？” “十三皇子早已威名在外，由他为太子报仇，最合适不过了。” 白敬斋拱手作揖，故作真诚的进言。 元武帝悲从心来，正要降旨，却听屏风后面传来一声轻咳，祝卿澜竟然也闻讯而来。 “陛下……您要为太子报仇，但也不能助纣为虐……做决定时应当审慎。” 祝卿澜脸色苍白如纸，尽管有霍雨柔的搀扶，身体仍旧摇摇欲坠。 她不相信赵衡已经死了，可是……眼前的局势，由不得她不信。 倘若衡儿还活着，绝不希望看到超纲大乱。 因此哪怕是承受着丧子之痛，祝卿澜仍旧强行让自己保持着理智。 “皇后，说的是。” 元武帝轻声回应，在皇后的提醒下，他终于恢复了些许理智。 赵乾与云景王关系匪浅，一旦获得随意调兵之权，云景王无异于如虎添翼。 一旦云景王从茂安县的囚笼里释放出来，大炎未来，究竟落在谁手上，还尚未可知！ 与其说是赵乾想要调兵权，倒不如说是背后的云景王，正在蛰伏等待机会！ “太子薨，此乃影响天下之事，更应当谨慎处置，还是先派人查清来龙去脉，再行定夺。” 元武帝强忍着悲痛与愤恨，语气苦涩万分。 事已至此，元武帝竟然还能忍得住？ 吕方仁当即趁热打铁：“陛下啊！如果大炎不以雷霆之势报复，北狄肯定会更加轻视我们，日后必定变本加厉！” “为太子报仇雪恨，不只是为了向天下百姓做出交代，更是为了挽回大炎的国威。” 文武群臣报仇心切，纷纷进言。 “吕大人此言极是！” “为太子报仇，刻不容缓！” “臣附议！” “臣也附议！” 朝中大臣，义愤填膺，恨不得现在就将扶桑灭国，以解心头之恨。 就在元武帝左右为难之际，朝阳苑的气氛，也压抑到了极点。 “天皇陛下，趁现在还来得及，咱们赶紧逃离大炎吧！” 左门兵卫心急如焚的劝导。 根据可靠情报，大炎朝廷已经因为赵衡之死而震动！ 御家老也紧张的满头大汗：“虽然我们只是派了一些忍者装样子，根本就没有去刺杀赵衡，可赵乾手里攥着把柄，肯定会让我们把黑锅背到死！” “天皇陛下，如果现在不跑，大炎皇帝震怒，会把咱们全都杀了。” 御家老因为紧张，嗓音都有些颤抖。 文仁玄师摇着折扇，沉默不语。 片刻过后，他一抬手，打断了众人的进言。 “逃不掉的，就算让咱们先跑三天，大炎骑兵也随时能把咱们抓住，此乃下下之策。” “现在到底能不能确定，赵衡的确已经死了？” 文仁玄师冷静问道。 左门兵卫和御家老对视了一眼，同时摇头。 “无法确定！” 文仁玄师若有所思：“那就殊死一搏，把水搅浑，静待局势发展，如果依旧无法脱身，朕将亲自进宫，为扶桑辩解！” 文仁玄师将赌注压在了赵衡身上，希望可以驱虎吞狼，结果却没想到，赵衡竟然死了？ 功亏一篑，他也没有太多的周旋余地，只能派人将赵衡已死的消息放出去，搅个天下大乱。 醉仙楼。 “小姐！太子薨！” 红红站在楼梯下面，哭着大喊。 第433章 全都给太子殉葬 箫玉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猛然推开房门，站在二楼扶手旁，望着楼下伤心欲绝的红红，疑惑道：“你刚才说什么？” 红红擦着眼泪，失声哭泣：“太子殿下，死在了岚山县……” 整个醉仙楼死一般寂静！ 箫玉儿呆在扶手旁，痴痴的看着红红，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心神一般。 “不……不可能！他可是赵衡，怎么会死？” “是不是赵乾之流放出的假消息？” 箫玉儿讷讷问道。 红红只顾着擦眼泪，没有回答。 红红的沉默，令箫玉儿脑袋嗡嗡作响，这么说……赵衡真的死了？ 箫玉儿近乎失魂落魄，木讷的走下楼，离开醉仙楼。 只见街道上早已挤满了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太子殿下死了！这怎么可能？” “千真万确，据说是死在了贼匪手里，还有传闻说扶桑也牵扯其中。” “扶桑？难道是为了给文仁次郎报仇？这就能说得通了！” 随着议论，愤怒仇恨的火焰，逐渐在人群中酝酿开来。 毕竟太子之死，关乎国格，每一个大炎子民，都仿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 越来越多的百姓，纷纷嘶吼起来。 “为太子报仇！” “去朝阳苑，杀光那帮该死的扶桑狗贼！” “北狄肯定也牵扯其中，与北狄开战！” “没错！这帮番外蛮夷，欺人太甚，真当我大炎没有骨头吗？跟他们拼了！” 熊熊怒火，在整个京畿燃烧起来。 箫玉儿看着眼前的景象，已经对赵衡之死，深信不疑…… “赵衡，你死了……我怎么办？” 箫玉儿无比颓废的瘫坐在地上，仿佛一瞬间被抽空了所有的精气神。 就在这时，一大群貌美如花的女子，伤心欲绝的哭喊着，朝着皇宫方向而去。 竟是教坊司的韩玉娘等人。 “你们这是要去哪？” 红红连忙拽住韩玉娘，痛苦问道。 韩玉娘眼神迷茫，讷讷道：“我们去宫里求陛下……让陛下特许，将我们葬在太子身边。” “太子殿下是我们的恩人，他既然不在了，那我们活着又有什么意思？不如去阴间追随太子……” 赵衡是教坊司众女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如今这个动力没了，她们自然也就没有勇气，再面对这残酷的世道。 “你们居然要去给赵衡殉葬？！” 红红眼睛睁的老大，不可置信。 一个稍稍年长的教坊司婢女抽泣道：“只有太子才把我们当人对待，我宁可给太子殉葬，也不要变成任人凌虐的奴隶……” 不多时，宫门外。 小幼薇和佳慧文子，穿着一身孝袍，跪在门外，等候着太监传话。 二女低着头，只是默默流着眼泪，一言不发。 赵衡一死，按照规矩，她们要么被卖掉，要么被送到其他王府里。 这是她们绝不允许的！ 因此来皇宫，也是为了求陛下特许，能够去阴间，继续照料太子。 “文子姐姐……殿下真的死了吗？我不信……我不信！” 幼薇再也绷不住了，哽咽颤抖的问道。 佳慧文子脸颊苍白，眼神发直，没有回答。 “你们来得好啊！” 就在这时，赵乾的心腹之一刘易阳，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扫视着在场越聚越多的人群，鄙夷冷笑道：“既然都来了，就用不着挨着把你们挖出来了。” “想要给太子殉葬？呵呵，别说是你们主动要求的，就算不要求，十三皇子也会尽力满足你们的忠心！” 刘易阳得意无比！ 毕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十三皇子大胜，他这个狗腿子自然也是前途似锦。 殉葬？这可是个好办法！ 合情合理的肃清赵衡身边的余孽！ “只要能跟殿下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小幼薇忍着泪意，坚强说道。 想一死了之？哪有那么容易！ 刘易阳鄙笑：“为太子修建皇陵，可不是一朝一夕能修完的，修成前先把你们贬入教坊司，为奴为娼，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不！我们是太子的人，你怎么敢这么对我们！” 小幼薇如同受到奇耻大辱，不顾皇家重地，直接大声质问起来。 刘易阳更加放肆了：“哈哈哈！攀龙附凤的美梦该醒了！” “没有太子撑腰，你们只不过是一群卑贱奴仆罢了，还真把自己当成大人物了？” 他已经想好，凡是与赵衡有关的女人，直接“租”出去，沦为人尽可夫的贱货，等太子陵墓修建完毕，再将这群贱人召集起来，全部杀掉！ 一时间，整个宫门外弥漫着绝望气息。 哪怕她们再不甘心，却也明白…… 没有了赵衡的保护，她们在这些奸臣佞党面前，只不过是一群待宰羔羊罢了。 “皇宫重地，肆意喧哗？还不将她们抓起来？” 就在这时，在仆人的搀扶下，白元虎缓缓从宫门走了出来。 “白……白元虎？！” 小幼薇不由惊呼一声。 这个家伙居然醒了？ 如今太子遇难，白元虎这个死敌醒来，岂不是要将她们折磨的生不如死，以解心头之恨？ “呵呵，白校尉可不要直接把她们玩死了，毕竟她们日后还要给太子殉葬。” 刘易阳一脸坏笑的提醒道。 白元虎虽然依旧虚弱无比，但眼神却比以往更加凶狠！ “放心！我会给她们留一口气。” “哈哈哈，既然白校尉都这么说了，那还等什么？抓人！” 刘易阳和白元虎交换了个眼神，直接一挥手，周围的禁军便一拥而上。 幼薇等弱女子，哪有半点反抗之力？顷刻间就被尽数羁押，强行被押往刑部大牢。 “我家小姐不是东宫的人，为什么连我们都抓？” 红红紧张大喊道。 白元虎眼神冷厉，死死盯着箫玉儿：“醉仙楼与太子关系亲密，太子遇害，料想醉仙楼脱不了干系！” “放心，我们不会冤枉好人，如果你们是干净的，等刑讯过后，自然还你们清白。” 刑讯？！ 到时候脱了一层皮，还要清白有什么用？ 箫玉儿眉目微颦，却并未反抗，仿佛赵衡一死，他自己也了无生趣。 第434章 以大义行迫害 另一边，朝会大殿。 承受丧子之痛的元武帝，面对群臣的施压，脸色铁青。 且不论这些人，与衡儿之死有没有关系，光是他们借题发挥，吃人血馒头的下三滥行径，就该死！ “此事关乎重大，朕还想听听，宗正寺少卿吴文渊的意见！” 元武帝强压怒火，冷声说道。 “启禀陛下，吴大人已经前往岚山县，调查太子遇害一案。” “作为宗正寺少卿，吴大人向来以皇室利益为优先，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能够尽快将害死太子殿下的凶手，绳之以法。” 白敬斋拱手作揖，故作钦佩的说道。 “吴文渊离京了？什么时候的事？” 元武帝诧异问道。 白敬斋连忙回答：“就在半个时辰之前。” “谁允许他离京的？” 元武帝厉声怒喝。 白敬斋故作紧张的压低脑袋：“此乃吴大人职责所在，下官不敢阻碍。” 这帮佞臣！知道吴文渊若是身子朝堂，肯定会坏事，便提前将吴文渊支走？ 此时，元武帝岂不是孤立无援？ “启禀陛下，宇文皇子求见！” 禁军突然进入大殿汇报。 “什么？宇文墨回来了？” “只有她一个人回来了？” 元武帝心头一颤，哪怕事已至此，他仍旧对太子生还抱有一丝希望，连忙追问。 随着禁军给出肯定答复，大殿为之一静。 元武帝颓然坐回龙椅，这回他算是彻底死心了。 “雨柔，我们回宫吧……” 祝卿澜闭上眼睛，强压心中悲痛。 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中年丧子，她很想大哭一场，可惜身为六宫之主，不允许她这么做。 “启禀陛下，宇文皇子回京，甚是不妙啊！” 吕方仁装作无比紧张。 “为太子报仇雪恨这种事，都要拖拖拉拉，北狄肯定会以为我大炎离心离德，内部毫无凝聚力可言，必定低看我们三分。” “这不光关乎着大炎国威，更是关乎着一触即发的国战啊！” 吕方仁直接跪倒在地，急声高呼：“求陛下降旨，委任十三皇子为讨逆大元帅，诛杀扶桑奸贼，清剿天下贼匪，还太子一个公道。” “老臣附议！” 白敬斋双膝跪地，为党羽打配合。 “臣附议！” “臣也附议！” 顷刻间，满朝文武全部跪地恳求。 于公于私，元武帝都不能再挡了，否则既失大局，也失人心。 哪怕明知道，这群党羽得到调兵权，必定党同伐异，排除异己。 就在这时，宇文墨登殿。 “启禀大炎陛下，太子与本宫定下赌约，若是不能按时营救林家人，便以人质的身份，跟随本宫返回北狄。” “本宫率先回京，便是将此事禀报给陛下，希望陛下履行诺言。” 宇文墨走到大殿中央，拱手说道。 “怎么，宇文皇子还不知道，太子已经遇难？” 吕方仁故作诧异的询问。 “什么？赵衡死了？” 宇文墨为之一愣，她猛地扭头，死死盯着吕方仁，厉声质问：“赵衡那厮，虽然一路上婆婆妈妈，啰啰嗦嗦，可是我离开岚山县的时候，他还活蹦乱跳，怎么会死？” “而且，本宫率先回京，你们得到的消息，怎么可能比本宫还快？必是讹传！” 宇文墨大声驳斥，情绪比在场的大炎官员还要激动。 毕竟她蛰伏在大炎京都这么久，在赵衡身上下了重注。 眼看着就要收获了，结果最后关头，鸡飞蛋打？ 而且除了各为其主的利益关系之外，她对赵衡早已经萌生出了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于公于私，她都不希望赵衡出事。 “宇文皇子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兵部的传令快马，因此后知后觉，并不奇怪。” “尽管我们也不想承认，可是谋害太子殿下的扶桑逆贼已经抓获，铁证如山。” 吕方仁故作悲哀的解释道。 宇文墨转身看向高高在上的元武帝，感受到作为父亲的强烈悲痛之意，宇文墨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 “赵衡那个家伙，怎么会死？而且还是死在扶桑之手？” 宇文墨的心情瞬间复杂到了极点。 明明北狄少了一个心腹大患，可她非但高兴不起来，反倒阴郁沉闷到了极点。 “既然太子已死，那就请贵国，交出太子的所有学识和造物！” “东宫将率先由我北狄使团进驻，将里面的所有遗物查抄完毕，贵国再另行处置。” 宇文墨语气毋庸置疑的说道。 “北狄欺人太甚！” 在场的文武群臣岂能接受，这等丧权辱国的霸凌行为？纷纷站了出来，厉声呵斥。 “太子薨，东宫由北狄率先接手查抄？岂有这种道理？” “哼！若是答应这等霸王条款，我大炎国威何在？岂不是让天下嗤笑？” “宇文墨，你就死心吧！我们绝不接受！” 文武大臣，群起激愤。 宇文墨却冷哼回应：“国威？大炎为何纵使拿自己没有的东西，夸夸其谈？” “如果大炎真有这般威望，为何你们还在这争吵？” “换做我北狄，若是有皇子遇难，早已经将天下掘地三尺，将凶手凌迟处死。” 当朝太子死了，还顾着扯皮？ 什么狗屁天朝上邦，不过是一群软骨头罢了。 而且赵衡之死，对于宇文墨造成的损失太大了，她现在怒火中烧，必须讨回一个说法！ “诸位，你们都听见了，若是还在为太子复仇而争吵，连北狄都看不起我们啊！” 吕方仁借坡下驴，直接冲着满朝文武大喊起来。 这话，明显是说给元武帝听的。 任何理由，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就是必须立刻为赵衡报仇雪恨。 “朕宣布……” 元武帝缓缓起身，语气透着愤怒与无奈。 “父皇圣明！” 不等元武帝说完，赵乾已经急不可耐的大声高呼起来。 白敬斋和吕方仁对视了一眼，眼神尽是兴奋！ 这一刻终于要来了吗？ 只要拿到调兵之权，天下将再也没有人，能与十三皇子抗衡。 白家和兵部，虽然与十三皇子并非铁党，可是随着太子势力轰然倒塌，他们这群狼，依旧可以大快朵颐一番！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疾呼。 “太子归朝！” “什么！” 元武帝因为太过震惊，直接大喝一声。 第435章 听说，本太子死了？ 他猛然站起身来，死死盯着门外前来禀报的禁军，一字一顿道：“你说什么？太子回来了？” “启禀陛下，刚刚得到巡城司送来的消息，太子殿下已经穿过城门，直奔皇宫而来。” “我儿没死？太子没死？” 元武帝骤然欣喜若狂，嘴里不断念叨着。 “快！快打开宫门，迎接太子还朝！” 元武帝双手抓着龙椅扶手，神色激动不已。 宇文墨为之一愣：“赵衡没死？这个家伙，莫不是又在戏弄本宫？” “等等，他怎么回来的这么快？按说，我们比他先走了四个时辰，而且还是轻装上阵，怎么我们刚抵京，他后脚就回来了？” “这家伙，难道是飞回来的不成？” 也好！ 赵衡既然没死，那就直接跟自己返回北狄，反正横竖，自己都不亏。 宇文墨暗暗打定主意，心情竟瞬间开心了不少。 反观赵乾脸上的笑容，直接僵住。 “赵衡没死？怎么可能！按照原定计划，只要赵衡抵达岚山县，埋伏在百姓之中的奸细，便联合伏兵，对赵衡痛下杀手。” “难道这家伙，面对里应外合的暗算，还能打赢？这绝不可能！” 赵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下意识看向白敬斋和吕方仁。 却见这两个老家伙，同样一脸懵逼。 为了干掉赵衡，他们可是一口气准备了五套方案，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插翅难逃。 结果赵衡非但没死，反倒以这么快的速度就返回京都了？ 群臣更是面面相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太子已经死了吗？连扶桑人证都抓获了。” “这一切该不会都是骗局吧？” “骗局……” 众人纷纷朝着赵乾看去。 感受到周围射来的质疑目光，赵乾顿时心急如焚，恨不得无论真假，直接派人出去，把赵衡干掉在进宫的路上。 可惜，就在赵乾愣神之际，已经连最后的补救机会都错过了。 “听说，本太子死了？” 殿外传来一阵熟悉的调侃声。 大殿再次陷入死寂。 赵乾眼神尽是震惊与恐惧，他无论如何都想不通，赵衡是怎么破局的。 “小混蛋！朕就知道，你肯定能够逢凶化吉。” 元武帝看着迎面而来，阔步穿过大殿门槛的儿子，高兴地直接站了起来。 太子回朝，意味着，奸臣佞党们精心设计的阴谋，不攻自破。 当然，万般都不如儿子起死回生，令元武帝更加兴奋。 “儿臣，参见父皇。” “为了尽快向父皇禀报，大余县方面的情况，儿臣已经快马加鞭了，可惜路途遥远，还是险些让小人钻了空子。” 赵衡作揖行礼，云淡风轻的说道。 同时瞥了赵乾一眼，嘴角微微上扬。 小瘪三，你不是想要下黑手吗？老子就让你明白，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所谓天衣无缝，万无一失的死局，究竟把谁装进去了？ 咱们走着瞧！ “恭……恭喜，太子殿下逢凶化吉，顺利还朝。” 白敬斋心头震惊不已，也是反应最快的那个。 他强压着慌乱，连忙跪地行礼。 “恭迎太子殿下还朝！” 满朝文武，齐刷刷的跪了下去，眼神中尽是惊讶与迷茫。 “虽说是虚惊一场，可话又说回来了，太子殿下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看这架势，十三皇子，白敬斋以及吕方仁，都有份？” “别他妈胡说！这三尊大神，可不是你我能够得罪的，只管看着就好，千万不要私自议论。”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件事的性质已经发生了变化。 直接从国仇家恨，转变为朝廷内部党争。 由于牵扯的大人物实在是太多了，哪怕是他们这些有资格上朝的所谓大臣，也三缄其口，不敢妄议，只能静待事态发展。 不过赵衡能够及时且安全的回朝，还是令群臣叹服不已。 “下官早就说过，太子吉人自有天相，岂是一群鼠辈能够算计的？” 吕方仁不动声色的擦掉手心冷汗，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 “鼠辈？说得好！” 赵衡不由一阵好笑。 不愧是兵部尚书，果然有文化，瞬间就能精准无误的比喻出尔等的本相！ “呵呵，吕大人眼力不俗，那些躲藏在背后搞小动作的货色，全都是鼠辈。” 赵衡煞有其事的大声夸赞起来。 凡是与此事有牵扯的官员，无不面红耳赤。 吕方仁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过此时，事态严峻，他可没心情羞耻，而是连忙追问：“刚才语文皇子说，与您在岚山县分别，按说时间和马速都有差距，太子哪怕是最快，也要推迟一天才能回来。” “为何能做到，与宇文皇子前后脚返京？” 言下之意，你小子该不会是压根没去大余县吧？ 虽然这货走狗屎运，成功活下来了，但是只要林家人因为救援不力而死，赵衡依旧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太子，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元武帝强压心中欣喜，故作严肃的问道。 毕竟今日之事，影响太大，必须有一个完美的结果。 “儿臣当然是跑回来的，毕竟想要在一天时间之内，从大余县跑回京都，沿途一刻都不敢歇息。” 赵衡云淡风轻的解释道。 吕方仁暗喜追问：“一天之内横跨大余县和京都两地？据下官所知，只有兵部的传令快马能够做到，难道太子的速度，比传令兵还快？” 事已至此，这个狗东西，还想着给本太子穿小鞋？ 麻痹的，不整死你，老子就不姓赵。 赵衡游刃有余的反击：“是啊，传令兵还不如本太子的马车，兵部这些年是干什么吃的？连最起码的通信效率，都这么拉胯。” “将来大炎和北狄打起来，靠兵部的龟速传令兵，传达军情？那我大炎岂不是危险了？” 一声轻描淡写的反问，直接把吕方仁给问住了。 不管怎么说，赵衡已经回朝，其速度毋庸置疑。 那他兵部，岂不是真成了吃干饭的？ 白敬斋见状，赶紧转移话题：“太子神速，老臣佩服，敢问……林家人的情况如何了？” 此言一出，现场所有视线，尽数汇聚到赵衡身上。 元武帝暗暗担忧。 倘若林家人死了，那赵衡活着回来，又有什么用？ 没有林家的支持，他这个太子，跟光杆司令无疑。 “你倒是回来了，林家人何时回来？” 元武帝轻声问道，如果林家人死了，连他都不知道，将来该如何扶持这个小混蛋。 第436章 水分很大啊！ “启禀父皇，儿臣及时赶到大余县，林安泰和林清芷已经化险为夷，同时全歼南境六百叛变精锐。” 赵衡挺胸抬头，气势如虹。 “不可能！” 赵乾直接起身，不顾元武帝和满朝文武的异样目光，攥着拳头，冲着赵衡大喊起来。 “根据线报，你根本就不可能及时赶到大余县！” “退一万步说，林安泰身边只有十几个亲兵，就算你带着太子卫及时赶到，也不可能全歼敌人！” 围攻林安泰的杀手，可是南境最精锐的甲士，全都拥有万夫不当之勇。 这六百人，甚至能够直接消灭一些南方小国的主力军。 如果这六百精锐，当真被赵衡灭了。 那么按照时间推算，赵衡杀这六百精锐，岂不是连一个时辰都没用？ 南境顶尖精锐，与太子卫的实力相差如此悬殊？绝不可能！ “赵衡，你当真灭了六百精锐？” 宇文墨也被惊得不轻。 “如果是真的，只能证明这六百所谓的精锐，其实是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 “如果是假的，那就意味着，你根本就没有抵达大余县，林家爷孙已经死了。” 宇文墨轻声驳斥。 虽然她打心眼里向着赵衡，可这种事绝不能认，否则对北狄大军的士气，都是一种打击。 大殿里瞬间掀起一阵激烈议论。 赵乾党羽和中立大臣，吵的不可开交。 “开什么玩笑！只用了一个时辰，就消灭了六百精锐？就算是六百头猪，一个时辰也抓不完啊！” “哼！肯定是夸大其词，依我看，太子殿下根本就没有去大余县。” “说的没错，这也解释了，为何太子能够这么快返回京都，他肯定是抛弃了林家人，独自苟活。” 一众奸臣，已经不管不顾，为了污蔑赵衡而污蔑。 若是不把赵衡踩在脚下，那接下来，深陷泥潭的就该是他们了。 元武帝自然相信这小混蛋的实力，可这件事还是太过离谱了。 “六百精锐，全灭？只用了一个时辰？太子，你究竟是如何办到的？” 元武帝心情复杂的问道。 赵衡轻描淡写道：“准确来说，儿臣只带了二十个太子卫，就灭了这六百头猪。” “哈哈哈！滑天下之大稽！” 赵乾直接气的放声大笑起来。 就算这二十个太子卫，全都是韩貂寺那种高手，也绝对办不到。 毕竟战场，拼的是纪律，武器装备和士气。 这六百精锐，在装备和士气方面，已经拉满，世间没有任何一支部队，可以单方面碾压他们。 “太子越说越离谱了，只要不是傻子，都已经知道，太子根本就没有去大余县，而是半路跑了。” 赵乾直接一锤定音。 元武帝的心情，逐渐从失而复得的喜悦，转变为沉重。 “你当真，不顾林家人死活？” “林安泰戎马一生，功绩大过天！林清芷既是未来太子妃，更是以女儿身守国门！” “你可知，抛弃甚至背叛林家人，是何等后果？” 元武帝沉声质问。 即便是对这个小混蛋再宠溺，再纵容，原则方面的问题，也绝不能妥协。 背叛忠臣，无论放在何时，都是令天下群起而攻之的罪行。 “你们怎么不说话了？不是认为太子无所不能吗？脸都被打肿了吧？” “你们刚才维护的太子，竟是无视忠臣死活的小人，心里不好受吧？” 占据了上峰的赵乾党羽，立刻落井下石。 那些极力维护赵衡的官员，此时甚是被动。 看向赵衡的眼神，越发复杂。 如果赵衡真干出了抛妻弃子，无视忠臣死活的恶行，那他们也就没必要再替这败类，说半句好话了。 “既然你们不信，那本太子只能拿出证据了。” 赵衡太了解这群货色了，只有把证据拍在他们脸上，他们才会承认。 赵衡一挥手，霍刀便来到大殿上，将十几颗人头，一字排开。 “呵呵呵，六百颗人头，堆在一起像小山一样，不仅运输不方便，而且还太过骇人，万一惊了圣驾，岂不是罪过？” “所以，只把其中的将领首级带了回来。” “赵乾，你去认认吧。” 赵衡示意霍刀把木盒打开，示意可以去检查了。 赵乾下意识迈步，右脚还没有踩到地，就赶紧收了回来。 “太……太子就别给臣弟下套了，臣弟哪里认识这些胆大包天的逆贼？” 赵乾强忍心中慌乱，辩解道。 “这些人可都是你的心腹，你居然不认识？” 赵衡故作诧异。 “他们为你而粉身碎骨，结果到头来，连自家主子都不承认自己，岂不是死不瞑目？” 听了这话，赵乾甚至把视线都收了回来，根本就不去看那些首级。 他直接划清界限，态度强硬道：“太子这是在污蔑臣弟，暗中对您不利？” “如果太子对臣弟有什么不满之处，尽管说出来便是，何必往臣弟身上泼脏水？” 赵乾单膝跪地，慷慨激昂道：“父皇！儿臣对大炎，对您，甚至对储君的忠臣，日月可鉴！” “哼！” 元武帝冷哼一声，也不回应。 毕竟此事背后有云景王的影子，而云景王与这个孽畜，向来亲近。 他敢说这里面，跟他没关系？ 不过在抓住确凿把柄之前，还不能给这逆子定罪。 “吕方仁，你身为兵部尚书，过去认认吧！” 元武帝冷冷说道。 吕方仁哪还有之前的从容，脸色阵阵发白。 “啊？下官一直在京都……又哪里会认识南境的将领？” “这么说，吕大人承认，这些逆贼都是南境将领了？” 赵衡不给吕方仁反悔的机会，直接把话说死。 吕方仁一阵慌乱：“有这个可能，这些叛将都该死，如果十三皇子知道，这群家伙胆大包天，竟敢对太子不利，肯定早就派兵围剿了。” 言下之意，这些人虽然是南境的将领，但早就叛变了。 赵衡早就料到对方不会承认，也不在意。 “呵呵，赵乾不是号称南疆不败，天下无敌吗？为何连区区六百叛将都收拾不了？” “看来十三皇子的军功，水分很大啊！” 有道理啊！ 文武群臣眼神流露出质疑之色。 既然赵乾在南疆这么强悍，为何他的辖区之内，会出现叛将？而且还是武装到牙齿的那种？根本说不通啊！ 吕方仁一阵语塞，心想去你妈的，老子退出了！ 反正赵乾是皇子，就算铁证如山，也不会被处死。 既然形势如此不利，老夫可得先行明哲保身。 第437章 究竟谁在欺君？ 随着吕方仁败下阵来，所有兵部官员，集体沉默了。 “好你个吕方仁，居然弃我如敝履？！” 赵乾在心里暗暗咬牙。 他虽然早就知道，吕方仁心怀鬼胎，可是当面被吕方仁抛弃，心里依旧愤怒到了极点。 “十三皇子！还不给朕解释清楚？为何你的辖区内，会有这么多叛将？” “他们所使用的武器装备又是从何而来？” “为何你没有第一时间围剿，放任这群叛将，险些酿下大祸？” 元武帝一连串的发问，直接吓得赵乾跪地磕头。 他没办法解释，索性就不解释了，嚎啕大哭起来。 “父皇，儿臣冤枉啊！” “毕竟南疆大军，全都由儿臣统帅，人数众多，规模甚大，儿臣还要分心应对南方蛮夷部落，这才出现了纰漏。” “这些逆贼，肯定都是下级将领，儿臣身为统帅，中间相差数个层级，怎会知晓？” “儿臣向父皇保证，等回到南疆，一定从严从重，惩治那些欺上瞒下的中级将领！” 赵乾大声喊冤，一口气把自己摘了个干净，撑死了只承认玩忽职守的罪名，其他的一律不认。 可即便是玩忽职守，也足够这小子喝一壶了。 元武帝脸色阴沉：“朕将整个南疆交给你，乃是出于对你的信任，你就是这么报答朕的？” “传朕旨意，将十三皇子赵乾，贬为宁远将军，让出南疆统帅之位！” 什么？ 赵乾眼睛睁得老大。 虽然宁远将军的职位依旧很高，在南疆属于二把手的位置，以自己在南疆的威信，仍旧手握大权。 可是这个头不能开啊！ 今天被贬为宁远将军，明天就会被贬为副将，后天就该被抓回京都软禁了。 该死的赵衡，本皇子谋你的命，你却谋本皇子的兵权？！ “陛下三思！” 就在这时，白敬斋站了出来。 吕方仁本就支持燕王，当然可以明哲保身，但白敬斋却不行。 毕竟白元虎刚刚苏醒，而且白家屡遭重创，现在必须拉一个皇室结盟。 如果赵乾受到严惩，那白家也必遭殃及。 “南方诸国部落，忌惮于十三皇子的威名，这些年从不敢进犯大炎。” “若是罢免十三皇子，南方诸国必定蠢蠢欲动，到时候与北狄联合，大炎岂不是危在旦夕？” “而且此举，必定使军心大乱。” 向来喜欢躲在幕后操弄的白敬斋，此时只能硬着头皮，为赵乾冲锋陷阵。 “军心大乱？这么说，南疆大军只认十三皇子？而不认父皇？” 赵乾直接补上一刀。 噗通！ 白敬斋跪倒在地：“老臣绝无此意！” “那你是什么意思！” 元武帝重重一拍扶手，怒目而视。 见这父子俩，又开始一唱一和，白敬斋顿感压力巨大。 他低着头，紧张道：“老臣所说一切，都是为大局着想，请陛下，太子明鉴。” 就在这时，元武帝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冷笑。 看着隔岸观火的宇文墨，元武帝瞬间冷静了下来。 北狄大军压境，这个时候，大炎内部绝不能有任何大变故。 罢免南疆统帅，不是不行，但前提必须是保证南疆大军没有怨言。 否则南疆一乱，天下皆乱。 “罢免十三皇子一事，交由大理寺和宗正寺审慎。” 元武帝退而求其次。 赵乾长长的松了口气，既然案子发到宗正寺和大理寺，那就还有周旋余地。 意识到，就连父皇都受制于宇文墨，赵乾不由心头大喜。 只要宇文墨还在，他就有反击余地！ “如果说臣弟玩忽职守，那么太子就是欺君罔上。” 赵乾斩钉截铁。 毕竟二十个太子卫，歼灭六百南疆精锐这种事，根本就是不可理喻！ “呵呵！” 宇文墨冷笑起来：“二十个太子卫，就能轻松歼灭六百精锐，那是不是太子卫集体出动，就可以歼灭我北狄大军了？” “赵衡，你莫不是在敲山震虎，借机威胁我北狄？” 宇文墨出于国家立场，大声呵斥。 心里无语道，让你这厮故弄玄虚，休怪本宫落井下石，都是你活该。 “既然我说话，你们都不信，那由林清芷的话，你们总该相信吧？” 赵衡气定神闲的反问。 “林小姐也回来了？！” 在场百官又是一惊。 “林小姐进殿！” 随着太监的禀报声响起，林清芷迈着从容步伐，穿过殿门，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看着完好无损的林清芷，赵乾只感觉眼前一阵眩晕。 赵衡居然真去了大余县，救下了林家爷孙？！ “末将，参见陛下。” 林清芷欠身行礼。 “好啊！” 元武帝眼神大亮，看到林家这样忠心耿耿的重臣，化险为夷，他自然比任何人都要高兴。 “林清芷，那六百逆贼，当真被太子全歼了？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莫要夸大其词，被人扣上欺君的罪名。” 元武帝轻声提醒道。 林清芷深深的看了赵衡一眼，眼神尽是感激与倾慕。 “回陛下……太子所言，千真万确，如果不是太子及时赶到，小女子和爷爷已经身首异处。” 嘶…… 现场响起阵阵倒抽凉气的声音。 紧接着爆发出激烈议论。 “太子居然真的全歼了那六百精锐？” “而且只用了一个时辰？” “林家人本来是必死无疑，结果却完好无损？天哪，太子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无论是中立官员，还是赵乾之流的党羽，无不发出惊叹。 赵乾吞了下口水，眼神震惊惶恐：“这种事怎么可能办到？” “六百顶尖精锐，面对赵衡都被单方面屠杀，那他岂不是成了大炎军中第一人？凭借这一战，便可全方面超越自己？” 赵乾紧张无措道：“太……太子卫主力，消灭这些逆贼，并非难事……可太子说只带了二十人，这就太过离谱了。” 随着林清芷出现，赵衡消灭六百精锐，已经是既定事实，无人再反驳。 现在的问题就在于，赵衡不可能，只用二十人就完成这等壮举。 “太子殿下，我们相信太子卫的战斗力，可太子卫也不是天兵天将啊。” “二十人消灭六百人？一个人打三十人？下官生平闻所未闻！” “如果是顶级战卒，对战草寇，倒是可能……但对方可都是武装到牙齿的甲士啊。” 一众官员，好言相劝，示意赵衡别吹得太厉害。 二十人灭六百人？这牛皮都快上天了。 第438章 谁狂妄谁狭隘 夸大军功，罪同欺君罔上。 “太子这般言论若传到前线，岂不是令前线将士盲目自傲？” “正所谓骄兵必败，倘若前线将士因为错估敌我实力差距，吃了败仗，岂不成了误人误国？” 白敬斋故作深沉的分析着。 众党羽见缝插针，连忙出言附和。 “白丞相此言极是！那六百南疆精锐虽然是叛贼，却也代表着我大炎最顶端的战力，如果真被太子杀鸡屠狗一般，岂不是变相证明，我大炎军力腐朽，孱弱无能？” “既然太子能以一敌三十，单方面屠杀南疆精锐，是不是也能做到，单方面屠杀禁军？” “太子卫足有三千人之众，按照太子的说法，这三千人岂不是能够正面击败十万大军？那京都整个禁军系统，岂不成了摆设？”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直接把赵衡进退两路全部堵死。 如果赵衡坚称，单方面屠杀了南疆精锐，那么他麾下的太子卫，就是安插在元武帝身边的一把快刀，随时都可能威胁皇权。 其威胁，甚至比云景王之流还要大，元武帝当真能坐视不理？ 反之，赵衡改口，那就是夸大军功，欺君罔上。 “不愧是白家老狐狸！” 赵乾心中暗暗赞叹。 这招太妙了，承认赵衡的军功，等于贬低践踏整个大炎军队。 宇文墨就在旁边看着，只要确定了大炎军力孱弱，还不随时挥师南下，攻城拔寨？ 若是不承认，那赵衡的欺君罔上之罪，就算是坐实了。 意识到终于扳回一城，赵乾不由轻轻松了口气。 “本皇子在军方见长，白敬斋在党争方面实力强劲，我等强强联手，赵衡你拿什么跟我们斗？” 虽然因为孙家一事，白敬斋和云景王结仇。 但是相较于燕王的岳父吕方仁，白敬斋显然更可靠。 “呵呵，赵衡，你麾下太子卫，当真可以以一敌三十？” 宇文墨笑着问道。 她打心眼里看不上赵乾之流，但是只要能把赵衡逼入死角，自然也是乐见其成。 毕竟林家人化险为夷，在赌约方面，宇文墨已经输了。 因此想要把赵衡拉上自己的战车，就必须借势发难。 “宇文皇子不信？” 赵衡不答反问。 宇文墨得意娇笑：“我信不信重要吗？毕竟真真假假，对本宫而言，都是利大于弊。” “你倒是说说看呀，大余县之战，是真是假？” “如果是假的呢？” 赵衡轻松问道。 宇文墨嘴角上扬：“夸大军功，欺君罔上，你在军方的路，就算是彻底被堵死了，不如乖乖跟本宫回北狄。” “那要是真的呢？” 赵衡又问道。 宇文墨眼神明亮，兴奋道：“贵国大军，皆是不堪一击的蝼蚁，弹指可灭！” 此言一出，元武帝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堂堂大炎军队，岂能被北狄说的如此不堪？ “小混蛋，你可要想好了再说！” 元武帝沉声道。 赵衡却不假思索：“父皇，儿臣句句属实，绝不半点虚假！” 嘶…… 元武帝深深吸了口气，语气陡然冷了几分：“你的意思是说，放眼整个大炎，只有太子卫才称得上是军队，其他将士，都是不堪一击的绣花枕头？” 宇文墨等的就是这句话，兴奋道：“看来是我北狄，高估了贵国的实力！不如本宫这就启程回国，奏明君上，重新评估大炎实力如何？” “除非，太子殿下以身入局，去我北狄当人质，方可再给贵国一两年的喘息时间。” 宇文墨暗喜！ 直接向大炎朝廷施压，强行把赵衡变成人质，可比打赌强多了。 这下好了，就算是那些因赵衡还朝而欣喜的中立官员，也纷纷出言斥责。 “太子救了林家人，已经是大功一件，又何必夸夸其谈，说出这般狂妄言论？” “踩在大炎江山社稷之上，只为了让自己扬名立万？可耻！” “太子这番言论，等于毁了大炎国威啊！” 群臣集体施压，逼着赵衡改口。 他们才不管赵衡是如何救下林家人的，无论如何，大炎精锐，都不可能像赵衡说的这般不堪。 林清芷见状，不由眉目微颦，主动站出来为赵衡辩解。 “我可以为太子作证。” “准确来说，共有五十多个太子卫参战，但是由韩貂寺率先带来的太子卫，因为没有披甲的缘故，遭到敌人乱箭压制，并未奏效。” “随后太子率领二十太子卫，亲自赶赴大余县，才力挽狂澜……” 林清芷回忆着大余县发生的一切，至今都感觉热血沸腾。 毕竟自己的男人，这般骁勇彪悍，军方出身的林清芷，自然充满骄傲。 她不遗余力的维护道：“太子麾下二十人，全歼六百精锐后，无一人受伤，更别提阵亡。” “以零损伤换取对方全灭，乃是事实。” 林清芷的坚定嗓音，不断在大殿内回荡着。 现场先是一阵寂静，紧接着爆发出更加激烈的指责。 “林小姐乃是太子未婚妻，自然是要夫唱妇随，你的话根本不足为信！” “为太子圆谎，也可变相提升你们林家的军威，林小姐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哼！林家人虽然遭到逆贼暗算，可说到底，还是你们自己惹出的乱子，我大炎储君都险些被你们拖累，还敢大言不惭？！” “就算太子夸大军功，可毕竟立功在先，大不了功过相抵，反观你们林家，事后定要追究你们玩忽职守的罪名！” 林清芷非但没能帮赵衡正名，反倒成了众矢之的。 她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但是感受到满朝文武的敌意，终究是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林家有什么错？受害者有罪论？诸位大人未免也太过狭隘了。” 赵衡第一时间挡在林清芷身前。 你们这帮孙子，质疑本太子无妨，但要是欺负本太子的媳妇，那可别怪老子无差别开干！ “太子……” 看着未婚夫，坚定不移的守护着自己，林清芷心头不由一柔。 被所有人误解的无奈心情，也随之缓和了不少。 “哼！” 宇文墨神情不悦，心里竟升起一股醋意。 说到底，赵衡不肯去北狄，还不是因为舍不得林清芷？ 面对群狼环伺，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守得住你的心肝宝贝！ “不是我等狭隘，而是太子的言论，太过惊世骇俗。” “太子如此贬低我大炎军队，岂不是太过狂妄了？” 群臣此起彼伏的质疑。 结果就在这时，殿门外传来一阵轻喝：“诸位大人未曾亲眼所见，就敢往下论断，不仅狂妄，而且如同太子所言，甚是狭隘！” 第439章 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众人齐刷刷朝着殿门看去。 只见金独异，大步流星的跨过门槛，单膝跪地。 “属下，参见陛下！” 金独异铿锵有力的声音，不断在大殿内回荡着。 面对这位皇帝心腹的斥责，在场大臣，敢怒不敢言。 “金独异，太子早已经归京，你为何这么慢？” 元武帝语气透着责备。 金独异无奈苦笑：“启禀陛下……属下明明比太子先走一步，可是却一路被甩开，连属下都颇为无奈。” “呵呵，金统领，你这话未免就太夸张了吧？” 吕方仁冷笑质疑。 他虽然已经退出赵乾的联盟，但是攻击赵衡，仍旧是他的核心利益。 赵衡不倒，燕王就永远无法出头。 “你可是四大貂寺之首，夜行如风，岂是难事？” “反观太子，可是乘坐马车返京，难道你轻装单马，还不如马车速度快？” 吕方仁一边质疑，一边犯嘀咕。 金独异与太子几乎没什么来往，为何要替太子说谎？ 难道……连金独异都开始偏向太子了？ “吕尚书此言不无道理，金独异，你老实说，到底怎么回事？” 元武帝沉声追问，心情无比复杂。 他打心眼里为赵衡归朝而高兴，可是……这小混蛋，竟然把他呕心沥血打造的大炎军队，贬的一无是处，心里自然不悦。 金独异郑重其事道：“太子确实乘坐马车，但那马车速度奇快，而且一路频繁更换马匹，马车持续奔波，竟然没有散架。” “反观属下，因为要带着殿前武士，携带大量武器装备，负重难行，因此被太子远远甩开。” 此言一出，大殿为之寂静！ 天底下当真有这种马车？ 众人打心眼里不信，可这番话乃是出自金独异之口，金独异绝不可能欺骗元武帝，因此由不得他们不信。 就在这时，金独异补充道：“殿前武士都是重甲战卒，虽然战力强悍，但却不善于远程奔袭，因此属下慢了一步，并未及时赶到大余县。” “不过属下目睹了整个经过……” 说到这，金独异深深的看了一眼赵衡，眼神除了忌惮，更多的是赞叹。 “太子率领二十卫士，如入无人之境，对六百南境叛贼展开单方面屠杀，敌人甚至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事后统计，除了消耗了武器之外，二十卫士竟无一人负伤。” 金独异没有明着说，殿前武士技不如人，毕竟这关乎着元武帝的脸面。 但是在他心里，却笃信，殿前武士与太子卫的差距，正在越拉越大！ 大殿再次陷入寂静。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赵衡，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元武帝眉头紧锁，注视着眼前这个又爱又恨的儿子。 “朕是该为这孩子高兴，还是该……害怕？！” “三千太子卫，竟真有正面攻克京都的实力？朕似乎不经意间养虎为患了？” 片刻紧张过后，元武帝顿时平静了下来。 尤其是感受到赵衡脸上那没心没肺的笑容，元武帝心想，自己真是老糊涂了。 怀疑谁，也不能怀疑这小混蛋啊！ “不对！太子卫不可能如此强悍，定是你率领殿前武士，与太子联手，才击败了南疆逆贼。” 赵乾直接大声呵斥。 其他事都能忍，唯独涉及了麾下将士的战斗力，他绝不接受！ 毕竟军威，可是他的立足之本。 金独异不卑不亢的回应：“属下不曾出手。” 赵乾依旧不信：“你在替太子打掩护！” 金独异轻松反问：“十三皇子在质疑，属下对陛下的忠心？” “这……” 赵乾瞬间语塞，毕竟金独异可是拥有夜巡龙榻的权力，由此可见，元武帝对金独异是绝对信任的。 质疑金独异，等同于质疑元武帝。 就在赵乾脑袋嗡嗡作响之际，白敬斋使了个眼色。 “十三皇子，难道你还没有意识到吗？金独异和殿前武士出动，意味着陛下对背后的来龙去脉，了如指掌！” 此言一出，赵乾如遭雷击！ 等他看向元武帝，果然发现元武帝眼神冷厉。 “难道父皇早就怀疑我了？不……不是怀疑，而是提防！因为我跟云景王走得太近？” “想不到，成也云景王，败也云景王！” 赵乾心中惊惧，不敢再贸然开口。 与此同时，大殿内再次乱作一团，文武群臣好似活见鬼一般。 “二十太子卫，无伤歼灭六百南疆精锐？竟然是真的？天哪！难道太子卫真是天兵天将不成？” “不是太子卫厉害，而是太子……想当初，太子卫不过是一群坐冷板凳的二流卫士罢了，如今竟然被太子调教成这般恐怖！” “这等奇事，老夫戎马一生，闻所未闻啊！” “与太子卫相比，咱们大炎的其他军队，岂不是真成了绣花枕头？” 众人看向赵衡的眼神变了又变，尽是畏惧！ 宇文墨也被惊得不轻。 “你这家伙……难怪一路上拖拖拉拉，分明是为了支走我，生怕我看见太子卫的真实战力，对不对！” 宇文墨感觉自己被狠狠耍了一通，顿时恼羞成怒。 赵衡嘴角上扬，戏谑道：“只要你再坚持半个时辰，就可以跟我一起去大余县了，只能怪你自己沉不住气啊。” 宇文墨的小脸时而通红，时而愤愤：“我真心待你，你却处处算计我？” 赵衡眨了眨眼睛，顿觉好笑：“你是真心把我当朋友，还是想把我当奴隶？” 此言一出，宇文墨顿时哑口无言。 她不否认对赵衡的所有善意，都是以国家利益为驱动。 可是她这辈子，从没有佩服过什么人，赵衡可是第一个啊。 哪怕心怀愧疚，身为北狄皇室，宇文墨也绝不承认。 “好啊你！既然你防我如防贼，那我也就不用跟你客气了。” “太子卫不是碾压大炎精锐吗？那大炎军队都是一群废物，我这就回国，将实情禀报给君上！” 宇文墨意识到拉拢赵衡无望，竟有些因爱生恨，不惜直接开战。 满朝文武全都神经紧绷。 就连元武帝都眉头紧锁。 反观赵衡，居然还笑得出来：“别误会，我不是针对谁，我的意思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辣鸡。” 第440章 真心才能换真心 此言一出，众人眼神皆诧。 元武帝气的直瞪眼，恨不得直接冲下去，踹死这个狂妄至极的小混蛋。 宇文墨娇喝道：“你什么意思？” 赵衡耸了耸肩，不答反问：“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换成北狄精锐，也是一样的结果？” 宇文墨先是一愣，紧接着不甘心的驳斥：“大言不惭！我北狄铁蹄，横扫天下，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赵衡直接了当道：“那敢不敢打一仗？” 什么？！ 元武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大炎朝廷的当下国策，就是尽可能的避免战争，为大炎争取发展空间。 结果这小兔崽子，竟然主动要跟北狄开战？ 宇文墨措手不及：“你要跟我北狄开战？！” 赵衡笑着解释：“就算是开战，也不是今天下令，明天就大军压境了，中间不是得有调兵遣将，筹备后勤的时间吗？” “在这期间，肯定会发生小规模的局部战争，我直接把太子卫调到前线，跟你北狄精锐碰一碰，不就行了？” “到时候被打哭了，可不要不认账哦。” 赵衡语气透着调侃，他越是这般玩味，宇文墨心里就越是压抑。 也就是说…… 不是大炎精锐太拉胯，而是赵衡的太子卫太变态？ 天底下所有的精锐，面对太子卫，都是一样的结果？ 这是何等的嚣张！ 可是感受到赵衡嘴角流露出的玩味笑意，宇文墨竟阵阵心虚。 无论是长途奔袭的怪异马车，还是以一敌三十，无伤完虐精锐甲士的太子卫，亦或者赵衡本身这个妖孽，都令宇文墨忌惮到了极点。 “要……要打就全面战争！我们北狄对局部战争没兴趣！” 宇文墨故作镇定的辩解道。 在场可都是人精，瞬间就反应过来，宇文墨心虚了。 她竟然不敢跟赵衡对战？ 连北狄皇室都认为，北狄精锐面对太子卫，也只有被吊打的份？ 片刻寂静过后，整个大殿顿时沸腾起来，文武大臣激动的直攥拳。 “原来是这样！不是我大炎精锐太弱，而是太子卫太强！” “北狄居然害怕了！” 刚才他们恨不得，将太子卫贬的一无是处，以此衬托大炎军队。 而现在，口风集体一百八十度转变。 巴不得将太子卫捧成天下第一神军！ 元武帝激动地直接起身，大手一挥：“传朕命令，命史官将大余县之战，记录进炎国史书！” 在朕的心里，这个小兔崽子，才是大炎真正的不败太子啊！ 相比之下，赵乾那个孽障，却是名不副实！ 见元武帝居然把赵衡和大余县之战，记录进史书，林清芷顿时脸颊泛红。 “大余县发生的一切，都无需再多言？” “东宫和林家，已经化险为夷！” 林清芷轻咬薄唇，脸颊流露出一抹骄傲之色。 宇文墨竟不受控制的跺了一下脚！ “赵衡！你个白眼狼，负心汉！本宫对你如此真诚厚爱，你却一心忠于大炎，眼里只有林清芷？” “难道本宫在你眼里，就只是一个被你牵着鼻子走的小丑吗？” 宇文墨不甘心，一气之下，甚至冒出了直接回国的念头。 可是看着赵衡那得意洋洋的模样，宇文墨心头却又一转。 “就这么放弃的话，本宫之前的所有努力和付出，岂不是都白费了？” “赵衡！你休想摆脱我，我一定会把你征服！” 宇文墨心里暗暗较劲。 这该死的，不是怪本宫心不诚吗？ 那好！本宫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哪怕……使出美人计，也在所不惜！ “请陛下为本宫做主！” 宇文墨突然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毫无征兆的跪地行礼。 这个举动，不仅令满朝文武目瞪口呆，就连元武帝都愣了一下。 此人仗着有北狄撑腰，向来傲慢。 来京至今，从不曾向朕行过礼，更别提这种跪地大礼了。 很显然，因为那个小混蛋的缘故，宇文墨已经开始重视大炎了？ 元武帝压着心中惊喜，从容道：“你虽是外臣，但毕竟是北狄皇室，朕又岂能让你受了委屈？” “说吧，究竟是谁怠慢了你？” 说到这，元武帝瞥了赵衡一眼。 赵衡一脸无辜，心里暗骂，妈的，这娘们也太小肚鸡肠了。 自己不就是稍稍耍了她一下吗？居然直接给父皇跪地告状？ 这一跪，还不把父皇给跪麻了？ 就在赵衡暗叹不妙，一度认为，这死丫头要跟自己鱼死网破之际。 宇文墨却抬手指着赵乾，厉声道：“十三皇子倾慕本宫，意图与本宫结龙阳之好，败坏本宫名声！” 啥玩意儿？！ 元武帝表情一僵！ 朕都已经想好，如何帮太子脱身了，结果宇文墨却奔着十三皇子去了？ 龙阳之好？！ 嘶…… 现场倒抽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赵乾可是南疆统帅，无数将士心目中的精神领袖，私下里却喜欢男人？！ 这要是传到南疆，不用陛下出手削权，那些忠心耿耿的将士，都能把他吃了。 赵乾目瞪口呆，紧接着身上冒出一股寒意。 “宇文皇子！我从未得罪过你吧？你为何要诬陷我？” 赵乾连忙辩解，心里像是吃了颗苍蝇一样。 别人不知道宇文墨的真实身份，他可是一清二楚。 可偏偏……赵乾不敢轻易戳穿宇文墨的女儿身，否则岂不是坏了宇文墨的事，继而引来强敌？ “我敬重宇文皇子！” “就算是有龙阳之好，那也是太子，毕竟所有人都知道，太子与你走的十分亲近。” 赵乾果断把脏水泼向赵衡。 赵衡却咧嘴一笑：“我和宇文墨可是好兄弟，走得近一点怎么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直接把赵乾给堵住了。 宇文墨白了赵衡一眼。 该死的，谁跟你是兄弟！本宫只是输了赌约，履行约定罢了。 赵乾满脸通红，心急如焚的辩解：“我也只是在结交宇文皇子而已！” 赵衡嘲讽道：“本太子兼任鸿胪寺少卿，结交宇文墨乃是为了国事，你身为南疆统帅，结交敌国皇子，又是为了什么？” 啊？！ 此言一出，赵乾瞬间浑身发凉！ 第441章 还是让儿臣来吧 鸿胪寺少卿与北狄皇子交好，为了国家外交，名正言顺。 而南疆统帅，擅自结交外国势力，这可是大忌啊！ “我结交宇文墨，乃是为了和亲！” 赵乾攥拳说道。 赵衡笑着调侃：“和亲？十三弟这是打算娶谁啊？” “自然是宇文墨！” 赵乾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两害相权取其轻，为了摆脱叛变罪名，哪怕是当众拆穿宇文墨的真实身份，直接得罪宇文墨也在所不惜。 “十三弟想要迎娶宇文皇子？” 赵衡嗓音陡然提高，故作诧异。 赵乾第一时间辩解：“不是宇文皇子，而是宇文公主！宇文墨乃是女儿身！”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所有人皆是诧异无比的看向宇文墨。 “宇文墨是北狄公主？” 元武帝语气惊讶，片刻过后，顿时气愤起来，重重一拍龙椅扶手，厉声呵斥：“北狄莫不是在戏弄朕？！” 搁在以往，宇文墨根本不屑于解释。 戏弄了又如何？难道大炎还敢对她怎么样不成？ 但今非昔比，迫于赵衡越发无法被忽视的实力，宇文墨压低身段，主动解释：“陛下是认为我戏弄了您，还是十三皇子戏弄了我？” 元武帝陷入沉思。 不管宇文墨究竟是男是女，她都必须是男人！ 否则朕被北狄耍的团团转，君威何在？ “赵乾，既然你说宇文墨是公主，可有凭证？” 元武帝冷声质问道。 赵乾连忙拱手解释：“父皇，宇文墨确实是女儿身，如果不信，可以现在就验明真身！” “验明真身？” 宇文墨直接被这荒唐言论气笑了。 她盯着赵乾，不留情面的呵斥：“你算什么东西？也敢验本宫的身？” “本宫乃是北狄皇子，国之使者，论国力，论地位，哪个不比你一个小皇子强？” “真以为同为皇室，你就可以与本宫平起平坐，甚至颐指气使？” 放眼大炎，等于宇文墨平起平坐的皇子，只有一个，便是赵衡。 其他皇子，根本就不被宇文墨放在眼里。 赵乾骤然清醒！ 可是不能验明真身，就无法证明宇文墨的性别，进而自己也无法摆脱，龙阳之好的嫌疑。 就在赵乾进退两难之际，赵衡的笑声传来。 “十三弟口口声声说宇文皇子是女人，难不成是掌握了什么证据？” 证据？ 赵乾立刻意识到，这个混蛋没安好心，又要给自己下套。 索性沉默应对。 见赵乾不说话，赵衡脸上笑容更甚：“哦，我明白了，你该不会偷看过宇文皇子洗澡吧？” “哈哈哈，你他妈也太无耻了！” 赵衡的笑声，不断在大殿内回荡着。 宇文墨脸颊泛红，心想这厮，究竟是在败坏赵乾，还是在败坏自己啊？ 可是为了履行诺言，宇文墨也只能听之任之，这个账以后再跟赵衡算！ 赵乾慌乱道：“太子少血口喷人！我乃是大炎皇子，岂能干出这种龌龊之事？” “况且我才刚回京，与宇文墨接触甚少，就算是有心，也没机会。” 殊不知这番话，正中赵衡下怀。 赵衡冷笑道：“也是，既然你才刚回京，都没怎么跟宇文墨接触过，为何敢断言，宇文墨是女儿身？” “难道在你回京之前，就已经与北狄方面有过接触？” 这这这…… 赵乾再次语塞，心中愈发慌乱。 等他看向元武帝时，果然发现，元武帝的眼神已经无比冰冷。 身为守疆皇子，却私自与北狄接触，这个罪名要是坐实了，那可比龙阳之好的杀伤力大多了。 此时此刻，赵乾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白敬斋见状，索性也不再言语，毕竟赵衡的手段实在是太过阴险，连他都没办法保赵乾脱身。 而且所有人都看出来了，此时已经是攻守易势。 面对赵衡的疯狂反扑，赵乾连防守起来都极为吃力！ 这场精心策划的棋局，胜利天秤已经彻底倒向赵衡那边。 “十三弟，你结巴什么？莫不是心虚了？” “呵呵呵，身为守疆皇子，刚回到京都，就断定宇文皇子是女儿身，绞尽脑汁的巴结，只为了俘获芳心。” “怎么京中所有权贵名流，近水楼台都得不到的月亮，反倒你这个外地皇子，能够后发先至？你若是没有提前掌握消息，只怕是说不通吧？” 赵衡一番话，直接给赵乾定了性。 傻子都知道，这厮提前跟北狄接触过！ 噗通！ 赵乾吓得直接跪在地上，大喊道：“父皇！儿臣给您丢人了！” “儿臣自幼在南疆戎边，能接触到的人，都是男人……久而久之，便乱了取向……” 私自接触北狄的罪名，赵乾打死都不会认！ 这要是认了，轻则被圈禁，重则直接打入宗正寺，软禁到死。 而且一旦背上反叛之名，有错在先，南疆大军可未必真跟他一条道走到黑。 相比之下，承认龙阳之好，至少还能多喘几口气。 元武帝死死盯着赵乾，一言不发。 金独异见状，紧张道：“退朝！凡二品以下官员，退出大殿！” 在场官员，哪敢迟疑，头也不回的撤离。 皇家出了这么大的黑幕，知道的越多，对自己越不利。 眨眼之间，整个超会大殿就只剩下寥寥几人。 白敬斋和吕方仁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跪倒在地。 林清芷也后退数步…… 直到这时，元武帝缓缓起身，抬手指着赵乾，破口大骂：“你个废物，朕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堂堂大炎皇子，南疆统帅，居然喜欢男人？” “自我大炎立国以来，赵家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等污点！” 面对劈头盖脸的筹码，赵乾憋屈的想死。 他若是辩解，就可能被扣上叛变的帽子，若是不辩解，就只能背上基佬的黑锅。 “父皇……我……” “给朕闭嘴！你个不成材的东西！” 元武帝暴怒，真要冲下去，好好教训这个孽障，却被赵衡拦住了。 “父皇，还是让儿臣来吧！” “毕竟十三弟干了这么丢人现眼的事，儿臣这个长兄，也有责任啊！” 赵衡连忙上前请命。 再怎么说，当爹的也不可能对亲儿子下狠手。 本太子可就不一样了，在整兄弟方面，可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动手就往死里干！ 第442章 物理规劝 “说得对，就由你这个长兄，好好规劝规劝你亲弟弟吧！” 元武帝一甩袖子，没好气的说道。 得到圣命，赵衡顿时将手指头捏的嘎吱作响，笑眯眯的朝着赵乾走去。 赵乾瞬间满头冷汗：“皇兄……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大爷的，你个小比崽子，先是意图对我媳妇不利，又派人刺杀本太子，在朝堂上还带领着一众奸臣佞党，逼迫父皇放权？” “你他妈把缺德事都做绝了，你说本太子要干什么？” 赵衡毫不避讳，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赵乾的老底都揭了。 元武帝听到这番话，脸色越发难看！ 自此之前，他一直以为，云景王才是一切的幕后黑手。 赵乾只不过是听信小人谗言，愚蠢至极的冲锋陷阵罢了。 现在看来，这混账东西在里面可没少出力！ “不开眼的东西！朕派你去南疆，就是为了让你远离京都的争权夺利，你把朕的一片苦心都当成什么了？” 元武帝脸色铁青，厉声喝骂。 白敬斋和吕方仁的脸色，同样难看到了极点。 毕竟刚才，赵衡可是连带着他俩一起给骂了。 偏偏二人不敢还嘴。 “皇兄……我没有，肯定是有小人栽赃嫁祸我。” “咱们是亲兄弟啊，我对皇兄的忠心，天地可鉴。” 赵乾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赵衡冷冷一笑：“我鉴你妈个头！你想要在辅运县，截杀本太子，真以为我不知道？” 赵乾心里咯噔一声，怎么这家伙什么都知道？！ 而且，他既然知道内幕，为何辅运县的伏兵却失手了？ 看出赵乾心中的疑惑，赵衡鄙笑道：“本太子将蟒袍留在辅运县，来了一手金蝉脱壳，等那些奸细伏兵准备动手时，却发现本太子早已经离开多时，自然也就没有再动手的理由了。” 说到这，赵衡看向宇文墨：“本太子这一路上，拖拖拉拉，故意把阵仗闹大，可不只是为了演戏给宇文皇子看。” “毕竟身边眼线奸细太多，本太子不得不防啊。” 原来是这样。 宇文墨心里顿时平衡了不少。 此时赵衡已经从殿前武士手中，接过了一根廷杖。 赵乾看着粗壮的廷杖，不禁浑身发寒：“你们这群该死的家伙，还不赶紧把廷杖收起来？” “若是本皇子被打出什么好歹，你们都脱不了干系！” 面对赵乾的斥责，殿前武士却毫不在意。 “陛下已经降旨，处置十三皇子一事，由太子全权负责，只要是在大殿之内，我等自然也受太子调遣。” 殿前武士不卑不亢道。 什么？！ 连殿前武士都受赵衡调遣？ 白敬斋心头暗暗震惊，要知道，这群御前侍卫，可是连皇太后都调不动啊！ 而且白敬斋惊讶无比的发现，无论是金独异，还是殿前武士，看向赵衡的眼神都透着叹服之意。 难道说，连这群家伙都成了赵衡的拥趸？ 意识到赵乾败局已定，白敬斋心急如焚，几次想要派人出去通知白元虎，速速返回白家。 可惜，每当他想要通风报信时，都被金独异给挡了回来。 “皇家出了这么大的污点，任何风声都不能泄露出去！” 金独异语气尽是毋庸置疑。 赵衡抄起廷杖，照着赵乾的脑袋就砸了过去。 赵乾大惊失色，下意识闪身躲避。 下一秒，他已经右手伸出，猛地架住廷杖，右脚飞出，踢在赵衡双手上方，竟直接将八尺长的廷杖给踢飞了。 不愧是南疆皇子，果然是武艺绝顶。 只可惜，赵衡却冷笑起来：“父皇，十三弟不受教啊！” 什么？！ 出于自保本能，骤然反击的赵乾，瞬间一愣。 几乎是下一秒，元武帝的怒喝声，便从头顶传来。 “大胆！” “以下犯上，忤逆长兄，你个孽障，真是把朕所有的红线，全都踩遍了！” “你不是武艺高强吗？朕倒要看看，你还能翻出朕的五指山不成？！” 元武帝怒目而视，下一秒，金独异便跨步上前，一把擒住赵乾的右臂。 紧接着，四名殿前武士，一拥而上，直接把赵乾结结实实的压在地上。 赵乾大惊失色：“父皇！儿臣绝无忤逆之意，只是在前线紧张惯了，遇到危险，本能的……” 不等赵乾说完，元武帝已经冷喝打断：“若是朕出手教训你，你这混账东西，岂不是连朕也一起打？” 看着元武帝被彻底激怒，赵衡心头不由一阵冷笑。 小老弟，就你也想跟本太子斗？还太嫩了！ 你要是不反击，父皇还会顾虑你的军功，从轻发落。 现在老子就算打死你，父皇都不会皱一下眉头了。 赵衡弯腰捡起廷杖，笑眯眯的走到赵乾身边，举起来重重砸在赵乾的右腿上。 “啊！！！” 赵乾发出一声凄厉痛呼，额头青筋暴起。 “十三弟，你知错了吗？” 赵衡捏着廷杖，笑问道。 赵乾双目充血，咬牙切齿，却又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臣弟知错了，求……求皇兄手下留情。” “臣弟以后再也不敢了，便老老实实的待在守心阁，除非父皇和皇兄点头，否则臣弟哪都不去……” 事实证明，赵乾可比赵洐聪明多了。 哪怕是心中再怨恨，也不会表露出分毫，第一时间服软。 只可惜，他今日栽在赵衡手里，算他倒霉。 “什么？不服？” 赵衡抄起廷杖，再次砸了下去。 “额……” 赵乾又是痛呼一声，却咬着牙，不再惨叫。 毕竟眼前这个混蛋，可是真的会活活打死自己。 “皇兄打得好！臣弟受教！以后定牢记皇兄的敦敦教诲，不敢再犯。” 赵乾继续大声喊道。 赵衡却再次举起廷杖：“我看你还是不服！” 这回连白敬斋都看不下去了，紧张道：“殿下……十三皇子说他服了。” “哦？声音太小了，我没听见，心不诚。” 说完，赵衡便又是一棍子砸下去。 “臣弟受教，不敢再犯！” 赵乾忍着剧痛，拼尽全身力气大吼道。 这声音不断在大殿内回荡着，别说大殿里面的人，就算是外面的侍卫太监，都听得一清二楚。 第443章 打断腿再送拐 这回声音够大了，赵衡总不能再装傻充愣了吧？ 结果…… 啪！ 赵衡又是一棍子打了下去：“知错就好，那本太子就随便再打你个十几棍子，以儆效尤，也算是给你长长记性。” 啥玩意儿？再打十几棍子？而且还是随便？ 开什么玩笑！ 这十几棍子挨下去，不死也残了。 直到这一刻，赵乾才终于体会到，当初赵洐被打废的心情。 赵衡只打赵乾的右腿，直到赵乾已经疼的浑身抽抽，右腿不受控制的痉挛时，赵衡这才勉为其难的停手。 “霍刀。” “属下在！” 听到赵衡的呼唤，一直在殿门外等候的霍刀，赶紧迈步上前。 “去把本太子准备的礼物，送给十三弟。” “遵命！” 霍刀转身而去，片刻过后，便带着一个用红布包裹起来的长条物件回来了。 金独异接过礼物检查了一下，结果直接愣住。 “啊？！” 看到金独异的反应，元武帝眉头微皱，心想这兔崽子又做什么幺蛾子？ “金独异，太子送给十三皇子的礼物，究竟是什么？” 元武帝好奇问道。 在众人的注视下，霍刀神情复杂：“乃是……拐杖。” 拐杖？ 元武帝先是一愣，紧接着被直接气笑了。 赵乾也目瞪口呆，难道说……赵衡这个混蛋，当真能够未卜先知不成？ 回京之前，他就已经把拐杖准备好了，笃定上了大殿，一定会打断自己的右腿？！ 白敬斋和吕方仁对视一眼，哑口无言！ “先打断一条腿，然后送拐杖？这家伙哪里是太子？分明比流氓恶霸还要狠辣啊！” 吕方仁忍不住惊叹道。 白敬斋一言不发，他现在只想尽快通知白元虎，赶紧撤，千万不能再去难为幼薇等人了。 “把十三皇子放开。” 赵衡轻声说道。 金独异当即率领殿前武士退开。 这轻描淡写的举动，令吕方仁心里再次一惊。 赵衡则贴心无比的把拐杖塞进赵乾手里，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臭弟弟，虽然你是个基佬，而且阳奉阴违，心肠歹毒，倒行逆施，以下犯上，祸国殃民……” “但是除了这些缺点之外，你还是本皇子的弟弟嘛。” “今日这顿毒打，以教训为主，你可要吃一堑长一智啊，这拐杖你留好，以后如果再脑子犯抽，看看拐杖就想起本太子的教诲了。” 赵衡又拍了拍赵乾的手背，以示鼓励。 别人都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赵衡倒好，直接把人腿打断…… 赵乾一手抱着拐杖，一手扶着自己几乎被打断的右腿，怨恨愤怒，却又透着些许畏惧。 事实一再证明，想要在朝堂上击败赵衡，无异于痴人说梦。 他心里反倒更加坚定了想法！ 想要击败赵衡，就只能在京都之外，痛下杀手！ “赵衡！你往本皇子身上扣屎盆子，又打断本皇子的腿，这个仇，本皇子日后定要百倍偿还！” 赵乾在心里咬牙切齿。 结果下一秒，脸上就被赵衡狠狠抽了一耳光。 “皇兄……你这是？！” 赵乾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直发愣。 赵衡摸了摸赵乾的脑门，微笑道：“你刚才眼神不对，我提醒你一下而已。” 眼神不对？这也是动手打人的理由？ 再怎么说，自己也是大炎皇子，手握军权的南疆统帅啊。 赵乾心中怒火中烧，却赶紧低下头，生怕赵衡再以莫须有的罪名，出手殴打自己。 “父皇！儿臣认为，十三弟还是有救的，比如让他在京都多反省些时日，如果以后表现好的话，便让他返回南疆。” 赵衡拱手作揖，主动为赵乾美言。 面对赵衡的好意，赵乾的脸都绿了。 该死！ 留在京都反省？那跟圈禁有什么区别？ 这个混蛋，果然是不肯放过自己！ “太子刚才教训愚弟，甚和朕心，以后约束十三皇子一事，就由你全权负责。” 元武帝没有直接惩罚赵乾，而是把惩罚权交给了赵衡。 毕竟放眼大炎皇室，能够压住赵乾的人，也就只有这个大儿子了。 说到底，元武帝不希望真把赵乾这个亲儿子整死，交给赵衡约束，也算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了。 赵乾却像是被踩到尾巴一样，歇斯底里的哀嚎：“父皇！儿臣知错了，求父皇不要把儿臣交给太子！” 当着亲爹的面，赵衡都敢直接打断他一条腿。 若是将处罚权，交给赵衡，那以后自己哪还有好日子过？ “哼！死不悔改的东西！朕意已决！” 元武帝一甩袖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赵乾呆呆瘫跪在地上，眼神迷茫。 他精心设下这个棋局，为的便是获得调兵权，结果现在……反倒把自己给坑进去了？ 不等他回过神，赵衡抬腿，赵衡他胸口就是一脚。 “臭弟弟，你不是以为有云景王撑腰，很狂吗？有本事你再支棱啊！” 随着父皇一走，老子还演尼玛！ 直接干丫的！ 赵乾被一脚踢醒，紧张道：“求皇兄息怒……” “我息你大爷！” 赵衡反手又是一耳光，还不解气，搬起旁边的椅子，就要往赵乾脑袋上砸。 赵乾惊慌失措，起身就跑，直接躲到柱子后面，哀嚎道：“白丞相，吕尚书，你们快拦着太子！” 白敬斋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他哪还有功夫理会赵乾？ 正欲转身离去，背后却传来赵衡犹如梦魇般的冷笑。 “白老头，你打算去哪啊？” 赵衡嘴角上扬，鄙夷道：“真以为我把你忘了？你个老不死的，被打脸还不够？还特么敢跟本太子对着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白元虎干了什么！上次只是重伤他，这次正好名正言顺的灭了他。” 此言一出，白敬斋心头剧颤。 怕什么来什么！ “太子息怒，虎儿也是受到小人蛊惑。” 白敬斋赶紧跪地辩解。 赵衡眉头轻挑：“哦？那你倒是说说，是受哪个小人蛊惑？” 白敬斋岂会不知这厮的心思？可是为了保下孙子，他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抬手指向赵乾。 “乃是受十三皇子蛊惑！” “太子如果不信，可以去刑部大牢查看，十三皇子的心腹刘易阳，就在其中！” 面对白敬斋的反咬一口，赵乾先是一愣，紧接着暴怒！ 第444章 又当哥又当爹 他夹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躲在柱子后面，冲着白敬斋破口大骂：“你个老砸碎，竟然反咬本皇子！” “活该白家落得今日这般田地！你给我记住，就算是太子放过你，本皇子也不会放过你！” 要不是看在白家的实力上，赵乾根本就不会跟这个老狐狸联手。 如今同盟已经瓦解，他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直接跟白家撕破脸！ 面对威胁，白敬斋眼神闪过一抹阴狠！ “请太子明鉴，老臣早已自顾不暇，又岂会与十三皇子狼狈为奸？” “今日来朝会大殿，也是被逼无奈。” 白敬斋不理会赵乾的喝骂，故作虔诚的服软道。 赵衡哼笑一声：“你那张破嘴说出来的话，本太子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若是拿不出有力的证据，自证清白，本太子现在就去刑部大牢，宰了你孙子！” 感受到头顶罩下来的压迫感。 白敬斋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昔日那个根本不入流的废物太子，如今竟然踩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 甚至还攥着白家后人的性命？ 白敬斋不甘心！ 可是再不甘心，又能有什么用？ “刺杀太子一案，乃是十三皇子诬陷文仁玄师，而那名忍者，也只不过是被十三皇子屈打成招而已。” “整个过程，老臣一清二楚，参与刑讯的人员，可以直接列一个名单，交给太子殿下。” 白敬斋不管不顾道，赵乾再重要，也没有他亲孙子重要。 赵乾目瞪口呆，顾不得白敬斋那个老混蛋，猛地看向赵衡，眼神尽是畏惧。 就在他一度认为，赵衡肯定会以此为借口，直接整死自己的时候，变化陡生！ “白老头，你说十三皇子诬陷文仁玄师？有何凭证？” “若是说不出来，那就是诬陷诽谤皇室！” 赵衡厉声呵斥。 啊？ 白敬斋心头一沉，心想这是怎么回事？ 将所有矛头全部指向赵乾，难道不是赵衡希望看到的？ 等等！ 原来如此！ 白敬斋立刻反应过来，赵衡不止要整赵乾，连带着文仁玄师也在内！ 他连忙改口：“是老臣说错了，扶桑使团牵扯其中，那忍者就是铁证！” 赵衡这才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云景王又如何？” 云景王…… 白敬斋咬了咬牙：“云景王乃是幕后主使！” 赵衡眉头一挑：“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云景王乃是我大炎资历最老，功劳最大的王爷，即便是父皇见了老王爷，也要以礼相待。” “你说云景王意图谋害当朝储君，这可是弥天大罪！” 老东西，你特么不是喜欢在幕后操弄吗？本太子偏要把你推向台前，让你跟云景王撕破脸。 到时候，两条老狐狸掐起来，究竟谁会笑到最后？本太子可是期待得很啊！ “回太子，老臣句句属实！所有一切，都是云景王在背后推波助澜！” 白敬斋硬着头皮开口。 白家最大的钱袋子孙家，就是因为云景王而被废。 这个仇，白敬斋本来就要报！ 既然赵衡与云景王早已水火不容，那老夫干脆顺应大势，一起捅云景王一刀！ “很好！有你这话就够了，滚吧！” 赵衡直接一挥手，将白敬斋打发走。 紧接着视线落在吕方仁身上，冷冷道：“吕尚书，用不用本太子，也送给燕王一副拐？” 吕方仁连连擦拭额头冷汗，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谢……太子好意，还是不用了吧。” “你说不用就不用？” 赵衡冷哼一声：“既然燕王不用，那就给你用！” 刚刚站起身的吕方仁，噗通一声又跪了回去：“请太子息怒，臣也是受小人蒙蔽。” “哼！” 赵衡根本不听吕方仁的辩解，眼神微眯：“尚书也好，丞相也罢，都受宗法祖制的保护，虽然本太子想灭了你们，但按照规矩，还要走一遍冗长的流程，太过繁琐。” “本太子可没那个耐性，那咱们就干脆快刀斩乱麻。” 赵衡眼神流露出一抹深邃，心如明镜道：“林家人已经化险为夷，接下来，是不是就该被派往北方前线了？” 此言一出，吕方仁如坠冰窟！ 这最后一步棋，除了他和赵乾等几个核心党朋之外，再无任何人知晓。 赵衡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这家伙的党争手段已经强到这种地步了？早已经将所有棋局，和棋子走向，尽收眼底？ 这厮未免也太可怕了！ 吕方仁脑袋转的飞快，他知道矢口否认没有用，索性一咬牙，豁出去了。 “臣，确实已经跟陛下商榷好，近期向前线增兵。” “不过派的不是林家，而是……白家！” 吕方仁毫不犹豫的咬向白家。 毕竟赵衡的仇家就这么多，云景王名义上没有兵权，而赵乾又镇守南疆，唯一能够当炮灰的人，就只有白敬斋了。 见吕方仁反应这么快，赵衡这才露出笑意：“记住你说的话，若是胆敢阳奉阴违，本太子有的是办法整死你！” “以后，凡是林家有求，兵部若是胆敢从中作梗，就是跟本太子过不去。” 赵衡毋庸置疑的说道。 吕方仁一边抽着冷气，一边点头哈腰：“就算太子借给臣一百个胆子，臣也不敢为难林家人。” 目睹整个经过的林清芷，脸颊不由一阵发烫。 她本来还以为，此次返京，必定凶险异常。 结果…… 林家非但没有遭到任何打击，反倒得到了兵部的支持？那以后林家的实力，岂不是再上一层楼？ 意识到这一切都是拜赵衡所赐，林清芷呼吸一阵急促，眼神越发柔和。 旁边的宇文墨见状，心里极度不平衡！ “可恶的赵衡，没心没肺的白眼狼，本宫为你做了这么多，你给过本宫什么好处？” “凭什么林清芷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得到一切？” 宇文墨深深的看了林清芷一眼。 林清芷察觉到旁边射来的目光，心里暗暗犯嘀咕，看来……宇文墨是女儿身一事，并非空穴来风…… 那岂不是等于，赵衡凭空捏造出一个黑锅，就把赵乾的无双军威给废了？ 幸亏这家伙是林家女婿，如果是敌人，简直不敢想象…… 第445章 半步太子妃 “想不到赵乾居然输得这么惨。” 林清芷心里暗暗感叹了一声。 “林小姐，请您向太子美言几句，让殿前武士参加集训一事，尽快提上议程吧。” 就在这时，金独异在旁抱拳行礼，无比谦卑的说道。 林清芷暗暗一诧。 这可是四大貂寺之首的金独异啊，陛下心腹，就连一众王爷大臣，都不敢轻易得罪的大人物。 搁在以往，金独异甚至都不会主动理会自己。 而此时，竟然对自己行礼？语气还尽是谦逊？ 林清芷岂会不知？这份荣幸，并非是因为自己姓林，而是未来夫家姓赵！ “请金统领放心，只要是对大炎有利之事，小女子必定鼎力支持。” 林清芷受宠若惊的回答。 金独异却眉头紧锁，甚是为难：“小女子？林小姐切莫折煞属下！” “您已经一只脚踏入东宫，而且按照太子的秉性，即便是天崩地裂，江河改道，也不可能改变您的身份。” “属下只不过是一个侍卫统领而已，岂敢在您面前托大？” 金独异直接弯腰，冲着林清芷无比郑重的行了一礼。 对方的拘谨甚至尊敬，令林清芷更加无所适从，浑身滚烫不说，心跳也越来越快。 就在这时，赵衡的声音再次传来。 “吕尚书，你可要看好你的宝贝女婿！” “我这个长兄，可见不到弟弟受委屈，若是吕家怠慢了燕王，本太子便向陛下奏明，为燕王重新赐婚。” 赵衡话里有话。 吕方仁心头一沉，还以为赵衡要废了自家皇亲国戚的身份，紧张的浑身冒汗。 可是接触到赵衡嘴角的深邃笑意，又觉得不对劲。 片刻迷茫过后，吕方仁顿时明白了什么。 “请太子放心，臣必定对燕王殿下，关怀备至！” 关怀？说得好听！岂是就是把燕王盯死了。 燕王这辈子，只能有一个妻子，便是他吕方仁的女儿。 为了防止燕王移情别恋，吕方仁父女，定要把燕王紧紧攥在手心里才行。 “这个家伙！明明是在收拾赵乾，却不忘再给燕王脖子上套一层枷锁。” 宇文墨没好气的骂了一声，心里却暗暗感叹，得罪了赵衡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毕竟这家伙记性好，一有机会，就会给往日旧敌胸口捅一刀。 “听说吕方仁的女儿，乃是悍妇？” 宇文墨随口问道。 金独异眼神流露出同情：“回殿下的话，燕王妃力可扛鼎。” “啊？” 宇文墨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难怪燕王对于赵衡如此嫉妒，赵衡身边美女如云，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倾国倾城的姿色。 反观燕王，其夫人能扛鼎？这到底是什么母老虎啊？ 此时赵衡已经解决完白家和吕家，转而冲着赵乾招了招手。 “滚过来。” 赵乾哪敢迟疑，拄着拐，狼狈不堪的朝着赵衡而来。 “皇兄，臣弟真的知错了，求您别再打我了。” 赵乾自然不怕挨打，怕的是自己的军威一降再降。 “真啰嗦，父皇已经对你失望透顶，以后约束教导你的事，由我这个长兄全权负责。” “说白了，长兄如父，我是你爹！” 赵衡摆出一副长辈架势。 从现在开始，老子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胆敢忤逆，老子就打死你这个逆子。 赵乾急火攻心，却又不敢发作：“长兄如父……臣弟心悦诚服。” “呵呵，你很能忍？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赵衡心里暗暗冷笑。 当即开始动真格的：“说吧，刺杀本太子一事，究竟是你搞的鬼，还是云景王在背后操弄？” 既然抓住了机会，赵衡自然是要搂草打兔子，一窝端了！ 如果说白敬斋是老狐狸，那云景王就特么是个死耗子。 操弄至今，甚至连脸都没露？那怎么行，就算是薅脖领子，也得把你薅出来！ “皇兄，臣弟什么时候刺杀过您？臣弟没有啊……” “还尼玛嘴硬？” 赵衡一把薅住赵乾的头发，冷冷问道：“我再问你一遍，是你还是云景王？” 赵乾头发被攥着，歪着头，狼狈到了极点！ 幸好大殿里已经几乎没人了，不然他这个南疆不败皇子，被赵衡抓着头发摆弄，被人看见，还不如一头撞死。 “臣弟对皇兄的忠心，日月可鉴，如果皇兄猜忌臣弟，那就直接派人去查，臣弟问心无愧。” 哪怕是刀架在脖子上了，赵乾仍旧不认。 赵衡捏住赵乾的鬓角，来回拉扯：“你还真是死鸭子嘴硬啊，抵死不认，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刘易阳还在刑部大牢，但凡幼薇她们掉一根汗毛，后果你是知道的。” 赵乾疼的呲牙咧嘴。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人捏着鬓角拉扯，简直比被砍一刀还要疼啊。 “皇兄快松手……臣弟说没干，就是没干，您就算是打死我，我也没干。” “至于云景王，臣弟什么都不知道！” “无论白敬斋和吕方仁说了什么，除非大理寺和宗正寺结案，父皇御批，否则臣弟什么都不认！” 赵乾咬紧牙关，无论如何都不肯出卖云景王。 哪怕…… 他已经隐隐感觉，云景王扶持自己，似乎并不是为了帮自己入主东宫…… 否则自己身陷囹圄，以云景王的手耳通天，肯定会让整个宗族来保自己。 可即便云景王怀有私心，这些年的照顾却不掺假，赵乾又岂能恩将仇报？ “想不到你这厮，倒是挺讲义气。” 赵衡松开手，拍了拍赵乾的脑门，不屑道：“你这货虽然阴损，但是却比燕王那个二百五强多了。” “不过有没有反咬云景王，你说了不算，本太子说你咬了，你就咬了。” 谁说只有奸臣佞党才喜欢泼脏水？ 毕竟这种以小博大的手段，本太子也爱得不行！ 云景王作为幕后黑手的罪名，算是坐定了。 只要舆情酝酿起来，接下来，本太子就可以着手，对付这个死耗子了。 “皇兄，你也太歹毒了！” 赵乾皱着眉头，无可奈何道。 赵衡眨了眨眼睛，好笑道：“被你们这群奸臣佞党，竟然指责本太子歹毒？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哈哈哈。” 同一时间，刑部大牢。 “还愣着干什么？把这群臭娘们的衣服，都给我扒了！” 刘易阳站在老门外，背着手，发出阵阵冷笑。 第446章 打狗也得看主人？ “不用跟她们客气，她们不是号称可以为了太子，付出一切吗？” “为太子修建皇陵，可是劳民伤财的大工程，费钱不计其数，让她们卖身厚葬太子，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刘易阳鄙夷傲慢的扫视着幼薇等人。 毕竟赵衡一死，赵乾就是大炎最强皇子，入主东宫，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作为储君的心腹，他将来的前途，自然是不可限量。 而今，就是为十三皇子扫清旧敌，立下功劳的时候。 原本冷清阴暗的刑部大牢，此时却挤满了人。 除了狱卒之外，不少权贵子弟慕名而来。 一是为了巴结刘易阳，进而攀附十三皇子。 二来是听闻东宫侍女拥有绝色之姿，若是能把前太子的女人搞上床，岂不是够他们吹嘘一辈子？ “呵呵，刘大人此言极是，变卖这些女人的身子，也是为了太子好，她们应该感谢才是啊。” “戏子无义，婊子无情，之前她们不还口口声声说，为了太子死都不怕吗？怎用到她们的时候，怎么全都一副苦大仇深的嘴脸？” “你们为何用这种眼神看我？难道我说错了？我只是图你们的身子而已，又不是要你们的命。” 挤在牢门外的权贵子弟，你一言我一语，对着幼薇等女指指点点，极尽羞辱。 幼薇眼眶含泪，哽咽道：“你们不要过来，不然我就咬舌自尽，太子殿下已经归天，我虽然是一介婢女，但也绝不会让你们用我羞辱太子。” 向来娇柔的幼薇，此时却无比坚强。 身穿深蓝色华服的考功司书令之子卫幸田，毫不避讳的上下打量着幼薇，觊觎调侃起来。 “咬舌自尽？你这小丫头片子倒是刚烈，可惜太过蠢笨，咬舌向来只存在于传闻逸事之中，现实中谁真能做到咬舌自尽？” “你若是真能把舌头咬下来，变成个哑巴娇娘，本公子反倒更喜欢你了，哈哈哈。” 卫幸田的一番话，立刻引来阵阵淫笑。 为了讨好刘易阳，其余公子哥也不甘示弱，纷纷隔着栅栏戏弄起来。 “莫说咬舌自尽，就算你拿脑袋撞墙也死不了，倘若自尽真这么容易，早把你们捆成粽子了。” “你们反抗的越激烈，我等越是喜欢。” “哼，本来本少爷还打算纳个妾，既然这群小贱人如此不知道好歹，那等玩完了，直接扔进窑子里便是。” 他们一边淫笑嘲弄，一边开始隔着囚笼，挑选心意的姑娘。 箫玉儿和幼薇，最是受欢迎。 毕竟一个是醉仙楼花魁，另一个是赵衡的心肝。 至于佳慧文子，虽然也美若天仙，但却始终一言不发的站在墙边，表情阴郁冷漠，看得人心里发毛。 会咬人的狗不叫，他们可不敢轻易把佳慧文子弄回去，半夜再被剪掉命根子，可就得不偿失了。 “隔着衣服挑有什么意思？还不把她们扒光？” 刘易阳再次向刑部狱卒下令。 这番话，立刻引来在场权贵子弟的欢呼支持。 反倒是刑部的人，一脸为难，众狱卒都躲得远远的，不愿上前触霉头。 狱官陈正，打心眼里鄙视这些缺德玩意儿，当即皱着眉头解释。 “恐怕不妥！” “箫玉儿也就罢了，哪怕名声再大，也只是个风尘女子，但幼薇和佳慧文子，乃是东宫侍女。” “若是日后，皇后娘娘、小公主还有老太后问起来，下官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陈正可不傻！ 身为京都官吏，他可太清楚赵衡的厉害了。 哪怕赵衡已经死了，可余威尚在。 况且，赵衡死了，他亲妈，亲姑姑，亲奶奶……却一如既往的坐镇后宫，都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大神。 等皇后降旨，认领东宫侍女时，得知侍女遭到非人对待，那他岂不是脑袋不保？ 刘易阳可不管那么多，冷哼道：“你一个小小狱官，也敢阻碍十三皇子的大事？我劝你最好想清楚了！” “可下官更不敢得罪皇后殿下……” 陈正低头辩解。 结果不等话说完，刘易阳便厉声打断，狰狞道：“那按照你的意思，就是敢得罪十三皇子了？” 话音落，刘易阳一脚将陈正踹倒，踩着陈正的脑袋，破口大骂：“别说你一个小小狱官，就算是刑部侍郎来了，也得对我礼让三分！” “原因无他，只因我乃十三皇子之左膀右臂！” “难道你刑部，敢公开与十三皇子为敌不成？借给你们三个狗胆！” 刘易阳猖狂至极，他本来就看不起这些京官。 尤其是当初在守心阁，他们南疆派，被京畿派当面羞辱，但凡想起来，便火冒三丈。 如今十三皇子得势，他自然要乘东风，宣扬南疆之威，将这些狗屁京官踩在脚下。 远处的狱卒，看着上峰被如此羞辱，皆是敢怒不敢言。 “一群废物，既然你们不敢，那就用不着你们了，都给我滚蛋！” 刘易阳冷声喝道。 狱卒们刚要离开，却被陈正制止。 “都不准走！如果东宫女子出了事，我们都脱不了干系。” “你们也都看见了，这群无耻之徒，当着我们的面，都敢如此羞辱东宫女子，若是我们走了，谁知道他们会干出什么丧尽天良的龌龊事？” 陈正大声何止，此举不仅是为了保住自己的脑袋，更是为了救这些狱卒。 一些年轻的狱卒，左右为难。 最后还是在一些老人的带领下，众人才稳住阵脚。 他们不敢管，但也不肯走。 刘易阳怒火中烧：“找死！就算我直接宰了你，也没人敢说我半个不是！” 话音落，他便从狱卒手中夺过佩刀，直接往陈正脑袋上劈去。 就在这时，牢门内传来佳慧文子的娇喝：“住手！” 一直闷不吭声的扶桑娘们，居然开口了？ 刘易阳先是一诧，紧接着鄙笑道：“我还以为你是个哑巴呢。” 佳慧文子不理会刘易阳的挖苦，她清楚，现在只有陈正能够保护她们的贞洁。 考虑到唇亡齿寒，她第一时间出言维护。 “如果你再不住手，除非杀了我，否则我一定会向皇后娘娘告状！” 佳慧文子坚定无比的威胁道。 结果此言一出，刘易阳却仰头大笑起来：“死到临头还敢嘴硬？那好，我先宰了这个不开眼的东西，再将你先奸后杀！” “刘易阳，我看你是真疯了！” 佳慧文子故作镇定道。 刘易阳嘴角勾勒着残忍笑意：“十三皇子将是未来的太子，又有云景王等势力的支持，我就算是真疯了，也没人敢碰我一根汗毛！难道你没听所过，打狗也得看主人？” 第447章 异族公主 随着刘易阳的一番话，不断在大狱中回荡。 在场的权贵子弟，更是坚定了巴结十三皇子的信念。 卫幸田直接冲上前，从刘易阳手中夺下佩刀，直接砍在陈正的左腿上。 “区区小吏，也敢为难刘大人？找死！” “哼，收拾这等蠢货，哪劳刘大人亲自动手？” 卫幸田不顾陈正的痛呼，举起刀，指着门外的狱卒威胁道：“你们谁要是敢出去乱说，小心脑袋搬家！” “哈哈哈！砍的好！” 刘易阳大加赞赏道：“卫公子还是很有眼力价的嘛，放心，我自然会将此事禀明十三皇子，为你美言几句。” 卫幸田受宠若惊：“多谢刘大人提携！” “给老子滚开！” 卫幸田一脚将陈正踢开，命令狱卒打开牢门，随即率先冲了进去，一把抱起佳慧文子。 “你个扶桑小贱人，竟敢忤逆刘大人？我现在就把你扒光了，给刘大人就地享用！” “文子姐姐！” 幼薇惊呼一声，上前阻拦，却被卫幸田一把推开。 她的娇柔身躯，哪里招架得住？竟重重摔在墙边，额头渗血。 韩玉娘等歌姬，本不敢参与，只是默默等死罢了。 见此情形，她们纷纷冲上去拽住卫幸田。 “放开文子小姐！” “你这无耻之徒，休想借机羞辱太子！” 她们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拼了命的挡住牢门。 只可惜，卫幸田对待东宫侍女，还有一丝顾虑，对待这些歌姬，可就没有半点顾忌了。 仅仅是一脚，就将韩玉娘踢的倒飞出去，重重撞在牢门栅栏上。 “玉娘！” 众女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搀扶。 却见韩玉娘脸色煞白一片，捂着肚子，浑身发抖，嘴角也开始渗血。 很显然，这一脚直接把韩玉娘踢出了内伤…… 门内哀嚎一片，门外却笑声不断。 “哈哈哈，卫幸田你小子也太生猛了。” “不愧是得到了刘大人的赏识，果然有一股子彪悍劲。” “我王之前还担心，你拿不住这些丫头，看来是我多虑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就在卫幸田得意洋洋之际，却突然感觉肩膀一疼。 他低头往下一看，只见右肩已经被鲜血染红。 佳慧文子竟然不知什么时候，拔出簪子，直接刺穿了卫幸田的肩膀！ “你这臭婊子！” 卫幸田大惊失色，下意识将佳慧文子甩飞。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佳慧文子会被当场摔死时，却见她竟以不可思议的身段，凌空调整身姿，稳稳落地。 “该死的人是你！” 佳慧文子面无表情，顺势从袖子里拔出一根纤细无比的银针，猛地戳进卫幸田的胸口。 要不是卫幸田反应快，已经被一击毙命。 连刘易阳都被惊了一下：“想不到，太子养的娘们，都如此凶悍！” “幼薇那个小丫头片子，看似柔弱，实则刚强？” “你这扶桑贱人，不声不响，却出手就要人命？” 在场众人，皆是暗暗感叹，不愧是赵衡的女人，果然难缠。 “卫幸田，这个扶桑娘们就交给你处置了。” 卫幸田右胸和肩膀都在往外渗血，可他自幼习武，这点伤势反倒激发了他的兽性。 “你个恶毒的蛇蝎！等我打碎你浑身骨头，便将你丢给死刑犯，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痴心妄想。” 面对威胁，佳慧文子毫不在意，冷冷讽刺。 “我的命运早已注定，要么是我杀了你，被乱刀砍死，要么就是在你打败我之前，我先自尽。” “我早就决定，誓死效忠主人，生死相随，就算赵乾来了，也休想借我羞辱太子。” 话音落，佳慧文子竟然又从袖子里抽出一根针，主动朝着卫幸田袭去。 “该死的陈正，抓人之前，难道就没有搜身？这个扶桑娘们，身上到底藏了多少武器！” 刘易阳咬牙切齿的咒骂，心里暗暗后怕。 幸亏是卫幸田进去了，如果换做自己，岂不是已经重伤？ “大人，我们已经搜过身了，并未发现佳慧文子身上藏有武器……” 狱卒跟着门，冲着受伤虚弱的陈正解释道。 陈正靠在墙边，有气无力道：“搜不出来才正常……难道你们忘了，她曾是文仁玄师的人，扶桑三柱都是她的老师……” 此言一出，刘易阳反倒被提了醒，低喝道：“小心点，这娘们可是个扶桑女忍者！” 卫幸田心头暗惊，连忙躲闪，冲着门外低喝道：“把刀给我，看我不砍死她！” “何必这么麻烦？大家一拥而上，若是连个娘们都收拾不了，岂不是太丢人了？” 一众公子哥，拿上棍棒刀剑，鱼贯冲入牢房。 佳慧文子虽然精于暗杀，可惜面对一群精壮男子，根本不是对手。 瞬间就被打飞。 “别让她自杀了！先把她的手砍掉！” 卫幸田咬牙切齿的吼道。 就在这时，早已心灰意冷，甚至连反抗斗志都没有的箫玉儿。 看着佳慧文子等弱女子，为了维护赵衡的遗志，竟不惜鱼死网破，她心头顿时一阵自惭形秽。 “连她们都没有倒下……我又何必自哀自叹？” “如果异族注定无法光复，或许这就是宿命吧。” 箫玉儿深吸了口气，迈步上前，挡住众人。 “你们羞辱她也好，杀了她也罢，不过是为了出一口气。” “我愿付出全部身家，换取片刻安宁。” 反正财富留着也没用了，不如在临死之前，再发挥点价值。 卫幸田鄙夷道：“你一个歌姬，能有多少钱？” 箫玉儿脱口而出：“一百五十万两。” “多……多少？！” 卫幸田直接愣住。 刘易阳同样以为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你当真有这么多钱？” 箫玉儿已无牵挂：“作为异族皇室遗珠，除了异族的财富之外，我在京都打拼这么多年，与各方势力都有合作，拥有百余万两银子，很奇怪吗？” “住手！” 刘易阳立刻喝止卫幸田，兴奋道：“好好好！银子和你这个人，我全都要！只要你配合，我便保这群贱人，顺利活到为太子殉葬，如何？” “刘大人，要钱也就算了，这个碍事的歌姬，有什么用？” 卫幸田捂着肩膀，尽是不解。 刘易阳难掩笑意：“你懂个屁！她自称异族皇室遗珠？若是送给云景王，那可是一份天大的礼物啊。” 幼薇和佳慧文子，呆呆的看着箫玉儿，异口同声的惊呼。 “你是异族公主？！” 第448章 箫玉儿的秘密 箫玉儿神情落寞，也不解释。 想要光复异族，就必须得到大炎权贵的支持，而且这个权贵的实力，必须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否则，异族根本无法抗衡云景王。 可是现在，这个能够助自己光复异族的人，已经死于贼手。 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保护赵衡身边的人。 若是日后遇到异族人，也能予以善待…… “不只是保证她们的性命，而是绝对的安全！” 箫玉儿语气毋庸置疑的说道。 刘易阳没有任何迟疑，满口答应。 “成交！来啊，把她给我带走。” “萧姑娘，你不要去！” 幼薇拽住箫玉儿的胳膊，眼眶红肿的挽留。 箫玉儿苦笑道：“不必在意我，你们在这好好待着，坚持到皇后娘娘或是小公主来救你们。” 箫玉儿已经无牵无挂，挣脱幼薇的手，头也不回的消失在牢门外。 众女神情黯然。 就在这时，卫幸田的冷笑声再次传来。 “贱人，咱们之间的账还没算完呢！” 卫幸田攥着刀，盯着佳慧文子无比狰狞的维系道。 幼薇挡在佳慧文子身前，娇声呵斥：“你们不是已经答应萧姑娘了吗？竟然出尔反尔？” “呵呵呵！” 卫幸田狞笑起来：“天真！” “箫玉儿落入云景王手里，必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算是老子出尔反尔，她又岂会得知？退一万步说，就算知道又能如何？” “死贱人，竟敢偷袭本公子，要是不把你的手脚都砍下来，岂能咽下这口恶气？” 卫幸田感受到众女眼神流露出的绝望与愤恨，反倒更加兴奋起来。 他直接带着身旁的一众权贵子弟，在刘易阳的冷笑注视下，再次冲入牢房。 陈正闭上眼睛，无奈叹了口气，不愿再看下去。 就在众女绝望无助之际，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冰冷至极的声音。 “敢碰我的人？你想怎么死？” “什么？！” 这声音好熟悉！ 已经彻底绝望的幼薇，猛然抬起头，不可置信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当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牢门外时，她一度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殿……殿下？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此言一出，大牢内的所有女子，齐刷刷的朝着赵衡看来。 “主人？您没死？” 佳慧文子脸上的决绝赴死之意，瞬间化解，因为太过惊喜而小脸涨红。 韩玉娘等歌姬，纷纷扑到栅栏边，抓着栅栏，惊喜无比的注视着赵衡。 “太子殿下，您到底是人是鬼？” “殿下……您不是已经死在岚山县了吗？！我肯定是在做梦。” “呜呜呜……殿下，您没事就太好了，若是您不在了，奴婢们也就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顷刻间，整个刑部大牢，哭成一片。 看着这群梨花带雨的姑娘，赵衡心里阵阵抽痛。 “这是怎么回事？” 刘易阳眼睛睁得老大，因为太过震惊，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卫幸田等权贵子弟，更是被惊得脸色煞白，目光呆滞，相继僵立在原地。 “赵衡没死？天哪，这怎么可能？” “该死，到底是谁说太子已死？妈的，老子要被你害死了！” “完了，太子来了……” 刚才还嚣张至极的权贵公子们，直接吓得三魂去了七魄。 在众人紧张慌乱的注视下，赵衡迈步走进大牢。 “幼薇，刚才有人打你了？你怎么样？伤的严重吗？” 赵衡看着幼薇额头的血迹，顿时心疼到了极点，同时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正悄然无息的在心中升腾起来。 幼薇激动的当场泪崩。 她紧紧抓着赵衡的衣角，感觉自己像是做梦一样。 “殿下，奴婢没有做梦吧？真的是您？真的是您啊？！” 感受到赵衡胸口的温度，幼薇一头扎进赵衡怀里，瞬间放声大哭起来。 “奴婢还以为，真的跟您阴阳两隔了，还打算去下面继续侍奉您……” “殿下没事就好。” 幼薇喜极而泣，紧紧抱着赵衡的胸口不撒手。 赵衡轻轻抚摸着幼薇的脑袋，强压心中怒火，柔声细语的安慰着：“傻丫头，我又岂会扔下你们，一个人去阴间躲清闲？” “小幼薇不哭，本太子回来了，以后再也不会让你担心了。” 面对赵衡的安慰，小幼薇不断擦拭着眼角泪水。 强行挤出一抹如获新生般的笑容，重重一点头。 她主动松开了赵衡，毕竟还有其他姐妹，也在等待着殿下啊！ 自己又岂能一人独占？ 赵衡迈步走到佳慧文子面前。 看着佳慧文子狼狈不堪的模样，以及紧紧攥在手里的暗器，便知道，刚才发生了是什么。 “主人……” 佳慧文子低着头，无比拘谨。 毕竟她还以为赵衡死了，以至于豁出去了，不惜与卫幸田等人渣拼命，只为了去阴间继续追随主人。 也正因此，险些再也见不到主人了。 看着佳慧文子惊喜又慌乱的模样，赵衡一言不发，直接抓住她的手腕，用力拉进怀里。 一边搂住那剧烈颤抖的肩膀，一边轻轻抚摸着后背。 “没事了，我回来了。” 佳慧文子呆呆的靠在赵衡胸口。 一直以来，她都只把自己当成，赵衡手中的一个工具。 可是赵衡却不这么认为，此时将她用力搂进怀里，精心呵护的举动，令佳慧文子心中的冰霜瞬间融化。 她红着脸，浑身发烫道：“主人，奴家终于等到您了……” 赵衡心里阵阵拧巴，要不是为了破局，必须先进宫面圣，否则他恨不得插上翅膀，直接飞到刑部大牢来。 这些丫头，都受苦了。 安抚下佳慧文子，赵衡转而走到韩玉娘等歌姬面前。 “没事了，有本太子在，没人再敢碰你们一根汗毛。” 赵衡的声音很轻，却透着毋庸置疑！ 韩玉娘直接泪崩：“奴婢们没什么，只要太子能够安全回来，我们就已经很知足了。” “是啊！老天爷待我们不薄，让我们能再次见到太子殿下。” “太好了！有太子在，我们就不用害怕了。” 众女或是喜极而泣，抱在一起欢呼，或是泪流满面的注视着赵衡。 赵衡逐一轻轻拍抚姑娘们的肩膀，提醒她们，眼前发生的事，并非梦境。 “你们等一下，本太子先把手头上的事处理完，便带你们离开这。” 赵衡轻声说道，紧接着缓缓转身，看向刘易阳等人。 第449章 活活吓死了！ 感受到赵衡的视线，刘易阳心头一惊。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十三皇子精心设下的局，怎么可能被化解？你肯定已经死了，你是鬼！” 刘易阳失声惊呼道。 赵衡也不理会刘易阳，用余光瞥了一眼，因失血而脸色苍白如纸的陈正。 “你为何受伤？” “回殿下！” 陈正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摇晃道：“属下无能，身为一介小吏，已经竭尽所能的保证东宫侍女的安危，可惜……人微言轻，反遭这些权贵子弟的拳脚相向……” 也是！ 一个狱官小吏，确实镇不住这些权贵子弟。 不过他有勇气站出来，已经足够赢得赵衡的赞赏。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像你这般正直之人，只当一个狱官，未免有些屈才了。” “等你养好伤，本太子就安排你进入堂部，正式踏入仕途。” 赵衡已经在心里，给陈正安排好了官位。 少说也得是员外郎级别。 正所谓奖罚分明。 任何出手保护东宫侍女的人，都必须予以优待，以此激励更多的人，加入东宫麾下。 反之，任何胆敢对东宫出手的人，都将遭到无情的镇压！ “谢太子殿下赏识！” 陈正因祸得福，受宠若惊的跪地行礼。 赵衡一抬手：“这是你应得的。” “既然你目睹了整个经过，本太子便以你的话为准，料想不会错害忠良。” “说吧，打了幼薇的人是谁？” 赵衡冷冷问道，语气凌厉到了极点。 陈正意识到，自己已经得到太子的庇护，强压心中兴奋，连忙抬手指向卫幸田：“正是此人！” 吧嗒！ 卫幸田手里的刀掉在地上，脸上哪还有之前的狂傲？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小人罪该万死，求殿下饶命！” 卫幸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疯了似的磕头。 霍刀见状，直接冲进牢房，正准备动手，却被赵衡拦住。 “这狗东西，竟敢对东宫的人动手？请殿下放心，属下定让他原地投胎！” 霍刀厉声喝道。 赵衡眼神毫无波澜，云淡风轻道：“由本太子亲自动手即可。” 直接杀了这厮，未免太便宜他了！ 在赵衡的眼神示意下，霍刀扑上去，将卫幸田按倒在地。 下一刻，赵衡接过佩刀，毫不犹豫的砍了下去。 “啊！！！” 顷刻间，整个牢房回荡着卫幸田的惨叫声。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卫幸田必死无疑之际，却惊讶发现，卫幸田非但没死，甚至都没怎么受伤。 卫幸田也一脸茫然，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右手。 只见右手中指被赵衡，砍掉了一截。 虽然血流不止，但却无碍。 “多谢太子殿下，高抬贵手！” 卫幸田欣喜若狂。 再怎么说，自己也是考功司的子弟，父亲乃是朝廷命官。 太子就算是再愤怒，也不至于为了区区一个侍女，对自己痛下杀手。 想通这些，卫幸田不由暗暗窃喜。 “谢？” 赵衡眉头轻挑，再次挥刀砍了下去。 同样是右手中指，又被砍掉了一截。 虽说被砍掉的位置，加在一起还不到半寸，但已经触及指骨。 正所谓十指连心，卫幸田感受到指尖传来的剧痛，顿时哀嚎起来。 “快住手，殿下……小人知错了，求您别再砍了。” 卫幸田连忙求饶。 赵衡却不予理会，继续挥刀劈砍，又将卫幸田的中指砍掉半寸。 这回，直接把指骨都砍掉一大截。 “啊？！” “疼，好疼……太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卫幸田脸色大变。 接触到赵衡冰冷的目光，以及不断被剁掉的手指，卫幸田骤然意识到，赵衡根本就没有任何放过自己的意思。 在场众人，眼神也越发畏惧。 “太子究竟要干什么？” “还没看出来吗？太子要一点点把卫幸田剁成肉酱。” “啊？！这也太狠了！” 得知赵衡的真实意图，所有权贵子弟，皆是面露惧色。 连卫幸田这个马前卒，都遭到这般对待，刘易阳作为主使，岂不是要被挫骨扬灰？ “太子！请您立刻住手，卫幸田乃是官宦子弟，岂能这般对待？难道你就不怕在朝廷上引起众怒？” 刘易阳大声呵斥，希望赵衡能够知难而退。 结果下一秒，便迎上了赵衡的冷漠眼神。 顷刻间，刘易阳浑身发寒，感觉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一般。 “你们都不怕，本太子又有何可惧？” 赵衡轻描淡写的反问。 现在还不是收拾刘易阳的时候，将这货留在最后！ 整个刑部大牢，逐渐被卫幸田歇斯底里的惨叫声淹没。 赵衡砍了十几刀，也才把卫幸田的中指全部砍掉而已。 这种小伤，根本不算什么，可是伴随而来的剧烈恐惧，却令卫幸田近乎发狂。 尤其是看着自己被剁碎的手指，以及不断从伤口喷出去的血液，卫幸田脸色苍白到了极点。 嘶…… 随着倒抽一口凉气，卫幸田眼睛一番，竟迎头栽了下去。 霍刀抬手，探了探卫幸田的鼻息，当即冷哼一声：“殿下，这个王八犊子被吓死了。” 此言一出，大牢里的温度仿佛凭空骤降了不少。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既震惊又恐惧。 卫幸田可是京中有名的权贵子弟，平日里飞扬跋扈惯了，如今面对太子，竟然被活活吓死了？ 卫幸田倒是解脱了，剩下参与欺压东宫的权贵子弟可惨了。 前所未有的恐惧，令他们浑身颤抖，魂不附体！ 一些胆子小的子弟，甚至吓得直接瘫跪在地上，当场小便失禁！ “一个大活人，竟然被活活吓死了？” “太子不会放过我们的……该死，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啊！” “刘大人，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们了，快想想办法啊。” 权贵子弟慌不择言，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嚎叫。 刘易阳早已经满头大汗。 赵衡来了，意味着十三皇子的计划已经失败。 别说他一个小小南疆武将，就算是十三皇子亲临，面对赵衡，恐怕也只能避其锋芒。 就在这时，赵衡已经将卫幸田扔到一边，转身一刀砍在其中一名权贵子弟的肩膀上。 顷刻间，鲜血四溅！ “太子饶命啊！” 哗啦啦…… 所有权贵子弟，吓得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第450章 爷孙一起抽 “本太子不止一次说过，任何人，胆敢碰我身边的人，都将付出血的代价，你们这帮王八蛋，莫不是把本太子的话当耳边风了？” 赵衡不为所动，冷冷质问道。 “陈正！把这群混蛋，全都给我砍了！” 赵衡随手将刀扔给陈正。 陈正没有任何迟疑，不顾这帮畜生的求饶，挥刀就砍。 “你们可别怪我！毕竟我早就提醒过你们了，无论太子有没有归天，东宫都不是咱们这些小人物能够染指的。” “既然你们不知死活，那就去死吧。” 陈正当了这么多年狱官，几乎没有任何长进。 如今得到太子的扶持，他自然是感恩戴德。 转眼间，便有三人命丧当场，剩下的十人，如同被吓破胆的羔羊，挤做一团，吱哇乱叫。 牢门里的歌姬们，同样吓得挤在一起，抬手捂着眼睛。 “玉娘姐姐，激怒太子殿下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好吓人……” “别怕！” 韩玉娘护着身旁的小歌姬，柔声安慰道：“太子殿下只对坏人才如此无情。” “况且，太子殿下也是为了我们，才如此大动干戈，我们非但不用怕，还要心怀感恩才是。” 听到韩玉娘的话，一众歌姬这才鼓起勇气，隔着牢门，注视着赵衡的一举一动。 小幼薇则下意识拉住佳慧文子的袖口。 “文子姐姐，太子生气的样子好吓人啊。” 闻言，佳慧文子却流露出崇拜目光：“吓人吗？我不觉得！我只从主人身上，感觉到了强烈的安全感。” “安全感？” 小幼薇先是一愣，紧接着脸蛋翻红，突然觉得不怕了，看向赵衡的眼神，尽是柔情。 “白校尉到！”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狱卒的禀报声。 本来已经快要被吓破胆的刘易阳，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顿时眼睛冒光。 “白元虎来了？来得好！” “有了白家助阵，我们至少能够全身而退。” 刘易阳连忙迎了两步。 众子弟如获新生，纷纷大喊道：“求白校尉救命啊！” “白校尉，您快阻止太子，太子疯了！” 在众人期待无比的注视下，白元虎阴沉着脸，缓缓走进牢门。 小幼薇的心情顿时悬了起来。 “他怎么来了？” “难道白家还是不肯放过太子殿下？” 小幼薇轻咬薄唇，越发的紧张。 结果下一秒，在众人不可置信的注视下，白元虎竟直直的跪了下去。 “奉爷爷之命，属下特来向太子殿下请罪。” 白元虎脸色铁青，百般不情愿的对着赵衡磕头，行了一礼。 刘易阳直接愣住：“白校尉，你这是干什么？你可是当今丞相的孙子啊！” 白元虎没有理会刘易阳的质问，他抬头看向赵衡，神情复杂道：“东宫与十三皇子之间的恩怨，与我白家再无任何瓜葛。” 赵衡背着手，蔑视着白元虎：“你说没瓜葛就没瓜葛了？” 白元虎眉头紧锁：“我都给你下跪了，你还想怎么样？” 话音刚落，赵衡便直接一脚将白元虎踹倒：“给本太子下跪，乃是天经地义的事，你特么还挺不服气啊？” “你以为我不知道？幼薇她们被抓到刑部大牢，你小子也参与其中。” “难道给本太子磕头道歉，就可以免于一死？白老头不是城府很深吗？怎么现在却变得如此天真愚蠢？” 感受到赵衡身上散发出的煞气，白元虎顿感后背发凉。 就在刚才，他被爷爷紧急召回去。 按照爷爷的说法，白家已经与云景王彻底结仇，接下来必遭云景王报复。 若是再跟赵衡为敌，白家必定遭到夹击，后果不堪设想。 哪怕是再屈辱，也必须先跟赵衡停战。 结果，赵衡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 白元虎猛地收紧拳头，后槽牙咬的咯吱作响，委曲求全道：“只要太子殿下息事宁人，白家和东宫的恩怨，就从此一笔勾销。” 白家已经退让一大步了！ 如果赵衡还敢继续咄咄逼人，那就等着承受白家的怒火吧！ 只要赵衡脑袋不是被驴踢了，就必须要三思而后行。 啪！ 赵衡反手一耳光，直接将白元虎抽的人仰马翻。 在白元虎震惊无比的注视下，赵衡鄙夷臭骂：“事已至此，你还觉得有谈判的资本？” “老子与白家，早就已经水火不容，你特么觉得我在乎吗？” “你想息事宁人就息事宁人？你当你是谁？” 说完，赵衡直接抄起刀鞘，狠狠的砸在白元虎的头上。 伴随着一声闷响，白元虎当场鲜血飞溅，重重摔了下去。 他本就重伤初愈，身体虚弱无比，哪里经得住这一击？整个人顿时晕头转向。 大牢为之一寂！ 看着白丞相之子，被赵衡打的头破血流，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发出半点动静。 “狗东西，当初捡回一条命，你就该夹着尾巴，在家里苟延残喘，祈祷本太子把你给忘了。” “结果你他妈的竟然还敢往我眼皮子底下凑？既然你找死，我就成全你！” 赵衡拔出刀，刚举过头顶，白敬斋便匆匆冲了进来。 “殿下息怒！” 白敬斋连忙跪在赵衡面前，大声哀求。 从他得知箫玉儿被带走，幼薇等女受到羞辱，便明白，今日之事，绝不可能善终。 毕竟赵衡此人，极为护短。 踩了他的红线，今天势必要见血。 为了让白家抽身，白敬斋自作聪明的让白元虎来认错，结果反倒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元虎已经知错了，老臣愿意担保，从今以后，白家绝不敢再与东宫为难。” 赵衡左手攥刀，右手指着白敬斋的鼻子，冷声问道：“你也想化干戈为玉帛？” 白敬斋先是一愣，紧接着低头黯然道：“是……” 不等白敬斋把话说完，赵衡已经一巴掌将白敬斋抽的瘫倒在地。 守在门外的家丁见状，直接冲了进来。 “太子竟敢殴打当朝丞相？！” “你也太狂妄了！” 白家人震怒不已。 刘易阳等人也被惊呆了，赵衡打了白元虎也就罢了，毕竟白元虎只是一个校尉。 结果赵衡连白敬斋都一起打？这可是当朝宰相啊！ 就在众人又惊又怒之际，白敬斋却嘴角抽搐，低吼道：“都退下！” 第451章 死道友不死贫道！ “老爷！您可是位极人臣的丞相啊，太子居然敢当众打您，咱们可以直接去陛下面前，弹劾太子！” “是啊，太子如此狂傲，陛下也绝不会纵容他。” “他今天敢打丞相，明天是不是就敢打陛下？这等狂妄嚣张之人，岂能姑息？” 一众白家仆人，义愤填膺的大喊。 刘易阳明白，十三皇子不可能来救自己。 今日能不能活着离开刑部大牢，就看白敬斋了！ 当即攥着拳头大吼起来：“你虽然贵为太子，可白丞相也是位列三公，别说储君，就算是当今陛下，也要顾虑宗法祖制，不敢轻易对白丞相动粗。” “你这一巴掌，事大了！” 刚才还犹如待宰羔羊般的权贵子弟，也豁出去了，纷纷为白敬斋鸣不平。 “说的没错！连丞相都敢打，还有什么不敢干的？” “难道说，当今丞相的分量，还不如区区几个侍女重？” “依我看，太子分明是痴迷于女色，为了这群贱人，竟然不惜枉顾朝纲，无视德行？不如咱们一起联名上书，将太子的罪行，公之于众！” 他们豁出去了，咬牙切齿的嘶吼着，恨不得将赵衡置于死地。 “你们还真会倒打一耙！” 韩玉娘看不下去了，娇声驳斥。 她这一开口不要紧，刘易阳仿佛抓住了把柄，兴奋骂道：“区区一个教坊司歌姬，也敢出言不逊？” “他们或许是官宦子弟，但我可是南疆武将，朝廷册封的官员！” “以下犯上？污蔑朝廷命官？该杀！” 为了活命，刘易阳只能选择孤注一掷。 小幼薇被镇住，眼眶不由一阵泛泪：“殿下……” 赵衡转身隔着栅栏，笑着拍了拍幼薇的手背，柔声安慰：“别怕，万事有本太子在。” “况且，你可是本太子的心头肉，又何须在意一只杂毛狗的呲牙咧嘴？” 杂毛狗？ 听到赵衡对自己的蔑称，刘易阳顿时恼羞成怒。 “太子犯下这么大的过错，居然还敢大言不惭？我就不信，大炎没有天理了！” 刘易阳自认抓住了把柄，乘胜追击。 赵衡云淡风轻道：“你不是要对韩玉娘出手吗？请吧。” 看着赵衡自信无比的模样，刘易阳心里阵阵发虚。 就算赵衡把门敞开，借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进去捉拿韩玉娘。 “你个王八蛋，不是挺能叫唤的吗？怎么让你动真格的，却又怂了？” “你敢碰韩玉娘，那老子就直接宰了你，如何？” 赵衡冷笑问道。 刘易阳赶紧后退数步，与赵衡拉开距离，同时向白敬斋投以求救目光。 “白丞相！难道您真打算，就这么看着太子无法无天？” 在刘易阳的带动下，众权贵子弟纷纷出言怂恿。 “是啊，您可是丞相啊！” “平白无故被打了一巴掌，这要是传出去，您以后还怎么在朝廷混？” “您位列三公，白家更是大炎首屈一指的世家大族，就这么被太子羞辱，岂不是威严尽损？” 为了让白敬斋与赵衡拼命，他们不遗余力的拱火。 得到权贵子弟的鼎力支持，一众白家族人也顿感底气十足，恳求白敬斋立刻进宫弹劾赵衡。 在众人无比期待的目光注视下，白敬斋双眼布满血丝，怒声大吼：“都给我闭嘴！” 刚才还闹哄哄的刑部大牢，瞬间一片死寂。 所有人张大了嘴巴，满脸错愕的看着白敬斋。 白敬斋脸色铁青道：“老臣御下无方，谨遵太子教诲，请太子放心，老臣以后必定恪尽职守，绝不敢再有丝毫懈怠。” “至于他们……” 白敬斋瞥了一眼刘易阳等人，毫不犹豫道：“老臣与他们没有任何瓜葛，他们对太子不敬，不过是想往白家身上泼脏水，意图激化白家和东宫的矛盾，其心当诛！” “白丞相！您说什么？” 刘易阳如遭雷击，眼神近乎呆滞。 “我们可都是为了白家好啊，您不跟我们同仇敌忾也就算了，怎么反过头来，向着太子？” 堂堂大炎丞相，被当众甩了一耳光，非但没有丝毫愤怒，反倒低眉顺眼，摇尾乞怜？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刘易阳都不会相信。 “你个有眼无珠的东西，我白家什么时候轮到你这种人渣支持了？” “你们这群败类，蛊惑我孙儿，险些酿成大祸，老夫还没找你们算账呢！” 白敬斋的冷厉喝声，不断在刑部大牢回荡。 “启禀太子，老臣认为，这帮以下犯上，意图谋害东宫侍女的败类，都该就地正法！” 白敬斋不惜直接跪求赵衡，干净利落的与刘易阳等人划清界限。 毕竟白家就算再强，面对赵衡和云景王等强敌，也不可能以一敌多。 眼下唯一的选择，就是抽身世外，让赵衡与云景王鹬蚌相争，白家渔翁得利。 见此情形，背后的一众白家族人，瞬间没了动静。 连族长都低头认怂了，他们哪还敢啰嗦半句？ “文子姐姐，这老家伙为何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幼薇一脸不可置信，在她的认知里，白敬斋可是大炎最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之一。 结果被太子当众赏了耳光不说，甚至还低头受教？ 这无疑颠覆了幼薇的认知。 佳慧文子也暗暗诧异：“或许是……宫里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大炎朝廷格局大变？” 除此之外，佳慧文子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韩玉娘等一众歌姬，小脸涨红如血，看向赵衡的眼神崇拜到了极点。 “连当朝丞相，面对太子殿下，都谨小慎微？这么说，我们被太子的羽翼保护，以后岂不是再也没人敢欺负我们了？” “是啊！咱们能够追随太子，当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太好了，有太子护着，咱们以后终于能活的像个人了。” 众女激动不已，要不是现场仍旧危机四伏，她们早就冲上去，将赵衡当成偶像一般围起来了。 “白老头，光靠嘴巴说，可无法赢得本太子的信任！” 赵衡轻哼一声，根本没有把白敬斋虚伪至极的忠心，放在眼里。 白敬斋看了看瘫在地上，虚弱不堪的孙子，不由得一咬牙。 死道友不死贫道！只要能保住白家的未来，老夫什么代价都能付出！ “杀！” 随着白敬斋一声令下，白家族人直接冲进大牢。 第452章 白家大势已去! 伴随着阵阵惨叫声，现场的权贵子弟，转眼就被白家族人屠戮一空。 只剩下刘易阳一人，吓破了胆一般，孤零零的蜷缩在墙角。 “太子殿下饶命！” “幼薇小姐，文子小姐……我……我也是被逼无奈啊，求你们把我当个屁一样放了吧。” 刘易阳彻底崩溃了。 他根本不知道，朝会大殿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是连白敬斋都向赵衡低头了，可见十三皇子必定输得无比惨烈。 这个时候，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他了。 “韩小姐……诸位姑奶奶，求你们向太子殿下美言几句，绕我一条狗命吧。” 刘易阳跪在地上，病急乱投医般，冲着一众歌姬磕头如捣蒜，却不知道该求谁。 索性只要是跟赵衡有关系的人，逢人便求。 幼薇和佳慧文子倒还好说。 韩玉娘等歌姬，看着堂堂南疆武将，竟然跪在自己面前，摇尾乞怜。 甚至还称呼自己为小姐？ 她们感觉像是做梦一样，脑袋晕乎乎的。 “玉娘，咱们怎么办啊？” “是啊，对方可是南疆武将，十三皇子身边的大人物，咱们得罪不起吧？” “他居然给咱们下跪磕头？这要是传扬出去，肯定没人相信……” 众歌姬心慌意乱，毕竟她们以前连人都不算，如今的地位，居然被南疆武将还高，皆是有些无所适从。 韩玉娘也暗暗惊讶，不过作为锁烟阁的主心骨，倒还算沉得住气。 “有太子护着咱们，大家不必在意。” “至于是否宽恕这个家伙，跟咱们无关。” 在韩玉娘的提醒下，众女这才反应过来。 一切都以太子殿下做主。 “太子殿下可还算满意？” 白敬斋故作恭敬的询问，心中却充满了屈辱。 想当初，这个小杂种在他眼里，连个屁都算不上。 这才过去多久？自己居然需要卑躬屈膝，在他面前摇尾乞怜？ 巨大的反差感，令白敬斋心头闷得透不过气，仿佛承受着奇耻大辱。 赵衡哼笑道：“光杀这些臭鱼烂虾怎么够？就算你宰了他们，他们背后的势力，也不敢放半个屁。” “白老头，表忠心可不是这么表的！” “想要换取你孙子的性命，就得拿出点诚意。” 赵衡根本不买账。 白家想要抽身世外，驱虎吞狼？ 呵呵呵！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若是白家一直死磕下去，本太子还敬你们是条汉子，如今居然低头了？那可就别怪本太子下黑手重了。 白敬斋一咬牙：“杀！” 下一刻，刘易阳便人头落地。 白敬斋亲自抓着刘易阳的头发，眉头紧锁道：“这回太子满意了？” 众女看着刘易阳身首异处，无不吓得小脸煞白。 赵衡则轻描淡写摆了摆手：“莫要吓着本太子的人，把这晦气东西，送到守心阁。” 白敬斋一愣：“老臣送？” 赵衡眼睛微眯，不答反问：“这种屁事，还需要本太子亲自出面？” 这…… 白敬斋顿时语塞，心里破口大骂。 刘易阳乃是赵乾的心腹，老夫杀了刘易阳，还将其人头送到守心阁，岂不是等于向赵乾宣战？ “你自己考虑，是选择与本太子继续死磕到底，还是选择跟赵乾过招？” “毕竟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嘛。” 赵衡拍了拍白老头的肩膀，语重心长。 紧接着，将手抬起，在白老头鼻子前打了个响指。 顷刻间，特属于毒物的香味，在白老头鼻子前弥漫开来。 白敬斋如遭雷击，瞬间目瞪口呆。 “这小子，早就知道，老夫便是当初刺杀的幕后主使？！” 在白敬斋惊愕不已的注视下，赵衡不屑道：“老东西，虽然本太子还没有掌握你的铁证，不过已经有足够的理由，干掉白元虎了。” “你这老杂种，自然是贼心不死，将来只要有机会，就会捅本太子一刀。” “不过无妨！” 赵衡当场戳穿这层窗户纸，自信道：“有本事，你就继续作死，只要被本太子揪住一次，我就把你这个老杂种的狗头捶爆！” 自从面对赵衡以来，白敬斋心里还是第一次生出恐惧之意！ 这种被赵衡尽在掌控的无力感，令他浑身发寒。 “来人呐，将刘易阳的脑袋，送到守心阁！” 白敬斋不敢再有半点迟疑，心急如焚的下令。 “老爷，向十三皇子宣战，可不仅仅是面对十三皇子，还有其背后的云景王啊！” “我们与太子抗衡这么久，大不了继续斗下去，何必在这个时候，再招惹一个强敌？” 白家族人慌了神，纷纷出言劝阻。 白敬斋脸色苍白，有气无力道：“你们不懂……” “白家与云景王已经结仇了，以我对云景王的了解，那个老家伙，不会放过我们的。” “我们对太子还有用，至少还能喘息一段时间，以不变应万变……” 白家族人这才明白。 白家大势已去。 眼下只有两条路。 其一，单打独斗，必遭云景王和赵衡的两面夹击。 其二，心甘情愿的被赵衡利用，向云景王宣战。 选择第二条路，至少还有周旋的余地…… 在白家族人的搀扶下，白元虎摇摇晃晃的走出刑部大牢。 他扭头看了一眼赵衡。 迎来的是赵衡那充满自信的深邃笑容。 白元虎眼神一阵失神…… 直到这一刻，他才幡然醒悟。 原来，从他选择回京的那一刻，就做出了人生最愚蠢的选择。 眼前这个年轻人，根本就不是他能够与之抗衡的。 如果说，上一次，是身体被打垮。 那么这一次，白元虎的精神也被彻底击垮，瞬间意志消沉，再也升不起半点与赵衡争斗的意志。 “太子殿下！” 随着刑部大牢被清理干净，众女鱼贯涌出牢房，将赵衡簇拥在中间。 “殿下，您没事真是太好了，奴婢们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呜呜呜，我就知道，您肯定会来救我们。” 众歌姬或是搂着赵衡的胳膊，或是抱着赵衡的胸口，转眼便将赵衡淹没在其中。 赵衡差点被层层叠叠的香躯玉臂憋死。 “我靠！快放开我，要死人啦！” 赵衡心惊肉跳的大喊了一声。 众女这才红着脸松手。 “殿下，您快救救萧姑娘吧。” 就在这时，幼薇挤了上来，神情无比紧张道。 第453章 老王爷驾到 众女沉浸在如获新生的喜悦中时，唯独幼薇没有忘记箫玉儿的恩情。 如果刚才不是箫玉儿牺牲一切，为她们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她们恐怕等不到赵衡赶来了。 “箫玉儿？她去哪了？” 赵衡语气一诧。 幼薇连忙解释：“萧姑娘为了保护我们，甘愿当人质，被刘易阳派人抓走了，说是要当成礼物，送给云景王。” “礼物？云景王？什么意思？” 赵衡有些懵，毕竟像云景王这种级别的人物，怎么会对一个青楼歌姬感兴趣？ “回主人的话，萧姑娘好像是……异族公主？为了救我们，甘愿以身入局，还将异族的全部财富，共计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全部交出去了。” 佳慧文子生怕幼薇解释不清，便第一时间补充道。 赵衡眉头越皱越深。 自己早就知道，这丫头肯定怀揣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却没想到，这秘密如此惊人。 异族已经灭亡多年，但异族人，却流落在天下各地，其中不乏大量奇人异士。 也正因此，知道异族的人，都称之为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箫玉儿蛰伏在大炎京都，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异族？ 很显然！这丫头，想要复兴异族！ 至于云景王为何会对箫玉儿感兴趣？而且之前在茂安县剿匪，似乎也与异族有关。 由此可知，当年剿灭异族的人，十有八九就是云景王。 “文子，你立刻带幼薇她们回东宫。” 赵衡第一时间下令。 “殿下，您要去哪？” 幼薇担忧不已的问道。 赵衡眼神严肃：“一旦箫玉儿落入云景王手里，必死无疑，必须尽快把她救出来才行。” “可是……据奴婢所知，异族并不被大炎朝廷承认，如果殿下因为与异族扯上关系，遭到陛下责备，岂不是惹祸上身？” 幼薇心里无比纠结，她既希望救下箫玉儿，又不想赵衡因此惹上麻烦。 感受到幼薇的心思，为了安抚她，赵衡当即露出一抹云淡风轻的笑意。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只要是在京畿范围之内，就没人能够伤到本太子分毫。” 赵衡嘴角勾勒出自信弧度，令众女心里为之一定。 …… 大炎京都，守心阁。 “啊！对不起老王爷，奴婢该死……” 在旁侍奉的侍女，正准备将热茶端上桌，却因为茶杯滚烫，不小心打翻了茶水。 滚烫的热茶，直接泼了旁边老者一身。 现场所有人，皆是一惊，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侍女更是吓得魂不附体，瘫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那侍女必死无疑之际。 却见老者缓缓起身，抖掉漆黑长袍上的水珠，顺势一抬手，阻止了前来教训侍女的亲兵。 “哈哈哈，衣服弄湿了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 老者低头看着侍女，尽管已经是年过古稀，白发结髻，白须虬髯。 可身高却足有六尺，与在场的一众虎背熊腰的武将相比，都要高出些许。 年老却力不衰，身材甚是粗圆！ 站在娇柔侍女面前，宛如一只巨熊。 可偏偏，老者面相却无比慈祥宽仁，哪怕面对犯了错的侍女，仍旧笑呵呵的。 在侍女受宠若惊的注视下，老者主动伸出手，将侍女搀扶了起来。 “小丫头，不用怕，打翻了茶水而已，人总会犯错的嘛，以后小心点便是。” “不过犯了错就要受到惩罚，本王这身衣裳，就由你负责清洗干净咯。” 说完，老者便在一众侍从，崇拜无比的簇拥下，更换衣裳。 侍女抱着湿衣服，既自责又感激：“老王爷菩萨心肠，奴婢感恩戴德。” 见老王爷不生气，赵乾也笑着摆了摆手：“行了，赶紧去洗衣裳吧，等老王爷回属地时便带回去，莫要耽搁了。” 侍女又是一阵千恩万谢，这才在几个年长侍女的带领下，如释重负的离开了。 “不愧是老王爷啊，未免也太宅心仁厚了吧！” “就是就是！放眼整个皇室，也就只有老王爷，对待下人如此仁善，难怪受到整个宗族的尊敬。” “能够追随这样的主人，真是我们这些当下人的福气啊。” 一众侍女，窃窃私语，崇拜无比的议论着。 赵乾尴尬窘迫的作揖行礼：“老王爷，我给您丢人了，一番博弈下来，可谓是输的惨不忍睹……” “太子之手段，恐怕在我之上。” 赵乾无比坦率的自愧不如。 云景王坐回椅子上，语重心长道：“孩子，你赢得太多了，如今输一次，也未必是坏事。” “人生在世，哪有不败的道理？” 他这番话，既是说给赵乾听，也暗示众人。 赵衡就算再强，也终究有被击败的时候，不必气馁。 之前赵乾还懊恨不已，但是随着云景王的到来，他顿时觉得心情好多了。 甚至在他心里，云景王比父皇还要亲上许多。 “老王爷！太子咄咄逼人，处处算计，而且向来不把您放在眼里，这口恶气，岂能咽下？” 赵乾倒是习惯于总结失败经验。 可是麾下的一众南疆武将，可就没有这个修养了。 一个个义愤填膺，恨不得让云景王现在就去灭了赵衡。 “他是储君，我是藩王，若是他敬畏我，岂不是乱了尊卑？” “呵呵呵，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也是应该的。” 云景王笑呵呵的开导着众人。 毕竟他活了这么多年，见证了大炎从盛世到逐渐衰落，又亲手送元武帝登顶。 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早就已经处变不惊了。 众人见云景王如此豁达，顿时没了动静。 可是心里对云景王的崇拜，却又更深了一分。 正所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有老王爷为他们答疑解惑，带领他们披荆斩棘，未来可期！ “老王爷，那咱们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赵乾虚心问道。 云景王捋着胡子，眉眼带笑：“陛下命令太子约束你，你以后就好好受教，且莫做出以下犯上之举。” “毕竟长兄如父，他又是太子，若是惹恼了，他便可名正言顺的软禁你。” 闻言，赵乾连忙追问：“也就是说，暂时先避其锋芒？” “更应该多学啊！太子身上，有你所需的才华和谋略。” 云景王语重心长道。 第454章 何为大丈夫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 十三皇子经此大败，云景王不说帮他报仇也就算了，居然还让他主动向赵衡学习？ 起初他们不解。 但是当看到赵乾作揖行礼，心悦诚服时，众人也就恍然大悟。 师夷长技以制夷，即便是敌人身上，也有值得学习的地方。 唯有知彼知己，方可百战不殆。 一时间，众人对云景王的崇拜，再上一层楼。 “启禀老王爷！大喜啊！” “异族公主被抓回来了！” 就在这时，侍从兴冲冲的跑了进来，大声禀报道。 此言一出，现场骤寂。 所有人都将视线投向云景王。 却见云景王面露喜色，发出明朗笑声：“好好好！这便是本王常说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片刻过后，箫玉儿便被带了上来。 赵乾眼神一诧：“是你？醉仙楼的花魁？” “不错！是我！” 箫玉儿面对群狼环伺的场面，不作任何反抗。 “想不到，异族公主竟然蛰伏在大炎京都，就在本皇子眼皮子底下？” “老王爷，这算不算是灯下黑？” 赵乾强颜欢笑道，毕竟他心里承受能力再强，看到箫玉儿，也不禁回想起刚才朝会大殿发生的事。 好不容易止疼的右腿，又开始剧烈疼痛起来。 “老畜生！” 箫玉儿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因此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直接厉声喝骂起来。 “想当初，我异族也是忠于大炎，更是心甘情愿为元武帝奉上百万两白银，助元武帝成就大业。” “可你这老王八蛋，为了获得元武帝的信任，不惜将我异族打成敌人，血腥屠杀！从异族掠夺的财富，借花献佛，送给元武帝。” “用我们的血，铺筑你登天的石阶？你个没有人性的混蛋！”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箫玉儿声嘶力竭的破口大骂。 要不是因为当年异族太过信任云景王，甚至称其为大炎最善良的王爷，又岂会遭到这厮的暗算？ “该死的畜生，你不得好死！当初异族王都花团锦簇，妇孺一起夹道欢迎你，你却用马蹄将妇孺踏死，杀光烧光抢光……老天爷会惩罚你的！” 在场众人，只知道云景王当年灭了异族。 却没有想到，中间居然还有这等来龙去脉。 一时间，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眼神复杂的看向云景王。 云景王却不辩解，更不生气，反倒语重心长的开导：“当年陛下四面楚歌，如履薄冰，光是百万两银子，哪里够用？” “如果本王让异族交出全部财富，押注在陛下身上，将来继承大统后，再连本带利的还给异族，试问异族会答应吗？” “陛下仁慈，自然不会做出杀鸡取卵之事，因此背骂名一事，只能由本王负责。” 在云景王看来，当年背信弃义，屠杀异族，可谓是问心无愧。 毕竟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各国变法，无不从流血始，没有牺牲，又哪来的功成名就？ “一将功成万骨枯，如果时间倒流，本王依旧会这么做。” 云景王无比真诚的说道。 箫玉儿被直接气笑了：“好一个虚伪至极的刽子手！” “难怪赵乾是个笑面虎，毕竟是你调教出来的，自然与你有几分相像。” “那我到要问问，我异族已经灭亡了，为何这些年，你仍旧不死不休的追杀？恨不得斩草除根？” 要不是因为云景王，几十年如一日的追杀和迫害，异族也不至于这么惨。 毕竟异族有钱！ 靠着巨大的财富，足以重振光辉。 云景王也不遮掩，语气透着天经地义：“什么时候该仁善，什么时候又该毒辣，本王分得清。” “若是不斩草除根，难道等着异族报复？” “而且本王追杀了你们这么多年，异族仍旧富得流油，少说也能拿出百万两银子之巨。” “现在大炎正是用钱之际，陛下需要钱啊。” 云景王自己手里的钱完全够花，但也正因此，早已经开始被陛下猜忌。 想要重新赢得陛下的信任，最好的办法，无疑是向朝廷献上大笔财富。 钱从哪出？ 异族已经灭亡，奇人异士洒落各地，偏偏手握金山银山，岂不是最好的目标？ “当年你屠杀劫掠了异族，助你功成名就，过去了这么多年，你居然还想再扒异族一层皮？” “你去死吧！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箫玉儿双眼血红，咬牙切齿的娇斥。 “大胆！竟敢骂老王爷？看我不打碎你的牙！” 站在旁边的南疆武将，怒目而视，迈步就要冲上去，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臭婆娘。 结果却被云景王喝止住。 “异族遗珠，已经够可怜的了，又何必再折磨她？” “本王早有命令，凡是抓住的异族人士，一律赏个痛快。” 云景王没有理由，也不屑干折磨弱小这种缺德事。 毕竟大丈夫，自然是要大开大合。 “我还得谢谢你？” 箫玉儿气急冷笑。 云景王不以为然：“你对本王而言，并不重要，恨也好，怒也好，毫无意义。” 杀鸡取卵，只不过是计划的一环而已。 至于其中牵扯的恩怨情仇，对于云景王而言，不值一提。 噗通…… 箫玉儿颓然坐在地上，眼睛逐渐失神。 她本以为，人生最后，可以咒骂世仇，狠狠地出口恶气。 可是现实却如此残忍。 她的滔天恨意，甚至都无法让云景王的内心产生丝毫波澜…… 异族在云景王眼里，岂不真成了随意碾死的蝼蚁？ 几个小侍女，攥着白绫走了上来。 她们虽然是守心阁的侍女，却对云景王忠诚到了极点。 “不知好歹的东西，要不是老王爷宅心仁厚，早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哼，给你个痛快，算是便宜你了。” 侍女们能为老王爷做点事，对她们而言，乃是莫大的荣幸。 至于异族的恩怨？她们压根不在乎！ 年长侍女，直接用白绫从后面套住箫玉儿的脖子。 另外两个侍女，一左一右的往后拉拽白绫。 感受到脖子传来的压迫感，箫玉儿痛苦无比的流着眼泪。 “对不起……为异族报仇，太难了……我办不到。” 箫玉儿在心中苦涩抽泣着。 当年异族最鼎盛时期，都招架不住云景王的屠杀，如今她这个孤零零的异族遗珠，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眼前，模模糊糊似乎又出现了赵衡的影子，心里的一根弦，似乎被轻轻触动。 就在箫玉儿感受到强烈的窒息感时，仿佛产生幻觉，耳边竟然传来一阵喊声。 “太子来了！” 什么？太子！ 已经认命的箫玉儿，猛然睁开眼睛。 第455章 新旧年代的交汇 “赵衡？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箫玉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想要扭头查看，可惜脖子被勒住。 不光动不了，甚至眼前已经开始发黑。 “呵呵……看来真的只是我的幻觉而已。” 就在箫玉儿意识已经开始出现涣散之际，脖子却突然一松。 三名行刑的侍女，被及时赶到的韩貂寺，直接扔了出去。 “保护十三皇子，保护老王爷！” 一众南疆武将，瞬间将韩貂寺包围了起来。 紧接着一道身影冲了过去，伴随着激烈的刀剑碰撞声，赵乾的贴身护卫秦貂寺，已然与韩貂寺激战起来。 单论武艺，韩貂寺无疑技高一筹。 电光石火之间，胜负已分。 秦貂寺的右手被砍中，佩剑脱手的瞬间，又被韩貂寺一脚踹中胸口，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赵乾眉头一皱！ 自己输给了赵衡也就算了，想不到，连贴身护卫都差距明显？ “父皇，你到底是有多偏爱太子！” 赵乾心中尽是不甘。 随着秦貂寺落败，在场的南疆武将顿时如临大敌，纷纷拔出武器。 就在双方大战一触即发之际，云景王却出言打断。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既然已经失手，就莫要一错再错了，趁着太子到来之前，都把武器收起来，切莫惊扰了储君大驾。” 云景王压了压手，并未因为突如其来的意外而有丝毫慌乱。 南疆武将虽然心有不甘，却又不敢忤逆云景王，只能齐刷刷的看向赵乾。 既然云景王都发话了，赵乾自然不会有任何迟疑。 “老王爷的话，你们都听见了。” 赵乾语气毋庸置疑的命令道。 众人无奈，只能作罢。 就在这时，云景王随手从桌边拿起拐杖，递到赵乾手中。 “拄着吧，太子仁善，不好对负伤的弟弟动粗。” 云景王话里有话的笑着提醒。 赵乾不由一愣，心里虽然有些憋屈，但还是接受了云景王的建议，老老实实拄起拐杖。 此时，箫玉儿已经被韩貂寺牢牢护在身后。 “太子真的来了？他没死？” 箫玉儿捂着剧痛不已的脖子，仰头看向韩貂寺，语气尽是迷茫。 韩貂寺并未回答，而是警惕无比的注视着云景王。 毕竟这位老王爷，可是大炎的传奇人物，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行。 “赵衡居然没死……” 箫玉儿小声嘀咕了一句。 默然颓废的眼神，瞬间燃起一阵欣喜，仿佛如获新生。 “异族还有转机……赵衡，你回来的太晚了，我差点就死了！” “你没死，太好了……” 箫玉儿眼角泛着泪花，又喜又气的小声骂了一句。 下一刻，就在所有人都坚信，赵衡与云景王结怨已久，仇人见面，必定分外眼红之际。 却听门外传来一阵热情无比的大喊。 “老王爷，听说您回京都了？本太子专程来探望。” 赵衡满脸笑意，阔步跨过门槛，朝着云景王而去。 “本太子从小就听说了无数老王爷的丰功伟绩，心中崇拜羡慕，早就想要拜见了，要不是上次在茂安县老王爷烦事缠身，本太子还打算亲自给你请安呢。” “哇塞，老王爷都已经是古稀之年了，却依旧如此孔武有力，不愧是我大炎皇室的活化石啊！” 虽然赵衡很想，直接一刀把这老杂种捅了。 但是于私，云景王乃是元武帝的腾龙功臣，没有云景王，就没有元武帝。 于公，云景王当年掌权时，可谓是功绩无双，横扫八荒，为大炎开疆拓土，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 虽然今时今日，林安泰的军功，早已经在云景王之上。 但是论资历，即便林安泰也是曾受云景王提携过的晚辈后生。 在种种光环加持下，云景王早已经是无数大炎皇室，甚至民间的精神楷模。 对付这种人，自然不能像对付赵乾赵洐那般简单粗暴。 “保……保护老王爷……” 一众南疆武将，紧张到了极点。 尤其是看着赵衡，距离云景王越来越近。 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个无法无天的太子爷，会对云景王做出什么出格举动。 在赵乾的眼神示意下，众人开始缓缓向云景王靠拢。 结果就在这时，云景王却突然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老臣也是早就听闻，太子乃是大炎年轻一代，最杰出的子弟，早已心生向往。” “只是平日里不便离开属地，因此才迟迟未能拜见太子。” “今日，你我两代人团聚，还真是相见恨晚啊。” 一把年纪的云景王，却无比豁达豪迈。 在众人震惊无比的注视下，云景王直接伸开双臂，主动迎上赵衡。 二人用力抱在一起，眼神尽是炙热。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俩人乃是忘年交…… 赵衡与云景王熊抱在一起的同时，便感觉云景王胳膊在暗暗发力，似乎在试探自己的虚实。 赵衡游刃有余的化解暗劲，压低声音，笑眯眯道：“老王八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本太子就跟你逢场作戏一番，免得有人出去骂我目无尊长。” “嘿嘿，不过你这一把老骨头，还是悠着点，要是闪着腰，可别躺下讹本太子一笔。” 面对赵衡的调侃，云景王脸上的笑意非但不减，反倒更加浓厚了几分，眼神尽是欣赏之意。 他同样压着声音，发出只有赵衡能够听见的低语：“小畜生，上次在茂安县杀我亲兵，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算你大爷，你个老不死的，处处在背后使坏，若是真有胆量，何不与我当面干一架？说到底，你特么就是怂，只会躲在背后，跟他妈死老鼠似的。” 赵衡满脸笑意，从外人看来尽是敬重，但说的话，却是无比辛辣。 云景王直接笑出声！ 抛开赵衡年幼时，云景王曾参加过赵衡的百日宴之外，几乎相当于从未见过。 如今初次见面，这个小混蛋便深得云景王之心。 赵衡越是不留情面，云景王就越是打心眼里喜欢。 若本王子嗣，能有赵衡一半的手段魄力，本王也就知足了。 可惜年轻人中看不中用，还得本王这位老同志，亲自上阵。 “本王这不是来了吗？小畜生，你又能招架住几个回合？” 云景王笑着反问，下一刻，手上突然发力！ 明明已经是古稀高龄了，竟直接把赵衡提到了半空，双脚离地！ 就在他准备一个过桥摔，给这个小混蛋来个下马威之际，胸口却被赵衡揪住，紧接着脚下失去重心，竟被赵衡借力打力，险些自己被甩出去…… 第456章 拳怕少壮 “好啊！好啊！后生可畏啊！” 云景王稳住身形，忍不住赞叹道。 赵衡嘿嘿一笑：“拳怕少壮，听父皇说，你个老东西年轻时，乃是我大炎第一战将，勇冠三军。” “只可惜，黄土埋到脖子了，别说打架，只怕是迎风都要尿湿鞋吧？” 嘲讽之余，赵衡顺势抓住云景王的右手腕，食指直接扣在其脉门上。 “老东西，咱们相见恨晚，你因为太过激动突然暴毙，这很合理吧？” 感受到脉门传来的压迫感，云景王先是一愣，紧接着隐隐冷笑：“本王已经活够本了，倒也无妨。” “只怕你这小混蛋，还未成亲就变成太监，岂不是悔恨终身？” 云景王故意用眼神往下撇了一下。 顺着云景王的提醒，赵衡这才注意到，云景王的膝盖已经顶在赵衡的胯下，只要往上一提，便可断子绝孙。 “你个老同志，不讲武德？” 赵衡非但不怕，反倒调侃，毕竟自己变成太监，云景王的所有儿子孙子，都得跟着一起当公公。 云景王嘴角上扬，若是早知道跟赵衡交手如此有趣，他恐怕早就出山了。 “呵呵，你这小混蛋，不是也喜欢不按常理出牌吗？彼此彼此而已。” “那我喊一二三，咱俩一起松手？” 赵衡眨了眨眼睛，故作真诚的问道。 云景王甚是豪迈：“成交！” “一二……三！” 赵衡喊到三的瞬间，手指猛然发力，紧接着双腿向内夹，直接格挡住了云景王向上提来的膝盖。 就在赵衡即将得手之际，云景王的头槌已经砸了过来。 赵衡直接一侧身，躲过了云景王的头槌，而云景王右腿往前一顶，竟直接顶穿了赵衡的格挡。 连续几次交手，赵衡和云景王竟然平分秋色。 果然是个老人精！ 赵衡没好气道：“老王八蛋，你也太没诚信了，说好了一起放手的，结果连头槌和撩阴腿都用出来了？亏你还是大炎传奇王爷，对晚辈用这么下三滥的招数，丢不丢人？” 面对赵衡的倒打一耙，云景王直接气笑了：“若是本王反应慢点，恐怕已经脉门被创，命丧当场了吧？” “若是退回去四十年……不用，哪怕是三十年，本王都能把你这小混蛋吊起来打！” 云景王无比自信！ 毕竟宫里的貂寺，有一半都是他亲手调教出来的。 就连整个禁军系统，现在使用的不少训练之法，也是云景王当年留下的。 赵衡耸了耸肩：“我为什么要退回去？年轻就是老子的资本，熬也能熬死你！” 就在二人暗中较量之际。 在外人看来，赵衡和云景王的关系，简直亲近到了极点。 连赵乾都直发愣：“老王爷为何跟太子关系这么好？难道在此之前，曾有过交往？” “不对……老王爷每次出手，可都是奔着要太子性命而去！” 赵乾想不通，只能将云景王和赵衡互动，视为逢场作戏。 一众南疆武将，同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邪门！老王爷虽然仁善，可是却向来护短，赵衡曾在茂安县杀了他的心腹亲兵，老王爷居然不生气？” “赵衡同样心狠手辣，而且向来不把老王爷放在眼里，怎么今日一见面，这俩人却摆出一副相见恨晚的架势？” “难道相较于十三皇子，老王爷更欣赏太子？” “瞎胡说什么！赵衡乃是陛下钦点的储君，老王爷被陛下压了这么久，又岂会再给自己找个爹供着？大炎未来的储君，必须是老王爷点头默许的人选才行！”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不休。 箫玉儿眉目微颦，忍不住自言自语：“难道是我下错注了？赵衡与云景王早有勾连？” 就在众人茫然之际，云景王突然脚下一滑，重重摔倒在地。 “老王爷，您怎么样了？” “太子，你到底干了什么！” 众人大惊失色，赶紧上前搀扶。 赵衡无视众人的指责，笑眯眯的伸出手：“老王爷，你也太不小心了，就算是再喜欢我，也不至于高兴到脚底打滑吧？” “来，我扶你起来。” 面对赵衡的虚情假意，云景王也不生气，只是自嘲摇头苦笑：“哎！岁数不饶人呐。” “本王纵使再有干劲，终究是年事已高，说到底，大炎的未来，还是你们年轻人的。” 在众人的搀扶下，云景王缓缓起身。 赵乾惊讶发现，云景王竟然气喘吁吁？ 不就是抱了一下吗？用得着累成这样？ “呵呵……我这个老腰啊……” 云景王捂着有点扭到的后腰，故作歉意道：“老骨头不争气，稍微激动点，筋骨就不听使唤了，就不陪太子殿下了，太子自便？” 见云景王下了逐客令，赵衡也不纠结。 反正刚才一番暗暗角力，已经试探出了云景王的虚实。 如果退回去三十年，云景王堪称天下无敌！ 只可惜，现在是个老梆子了，硬着头皮还能支棱几下，奈何后劲不足。 “那就请老王爷好好修养，本太子就先走了。” 说完，赵衡便转身，一把攥住箫玉儿的手腕，迈步就走。 “站住！” 一直站在角落围观的赵励，直接低喝一声。 作为云景王的小儿子，此时由他出面，最适合不过了。 “此女，乃是异族遗祸，必须留下严惩，太子擅自将她带走，莫不是与异族早有勾连？” 赵励的一番话，瞬间引来在场众人的附和。 “恭送太子，但箫玉儿必须留下。” “这等异族妖女，必须斩草除根！” “陛下曾经降旨，凡异族者，都是忘恩负义的鼠辈，人人得而诛之，太子身为储君，难道想要冒天下之大不韪不成？” 众人围了上来，厉声呵斥。 箫玉儿气极反笑：“忘恩负义的鼠辈？究竟是谁忘恩负义？” 此言一出，却正中赵励下怀。 他根本不跟箫玉儿辩驳，而是冲赵衡一拱手：“太子殿下听见了？这妖女连圣意都敢忤逆！” “这番含沙射影，岂不是在影射陛下？” 箫玉儿心中尽是委屈，被出卖破害的明明是异族，结果自己反倒成了小人？ “赵衡，我……” 不等箫玉儿开口解释，赵衡已经抬手打断。 “交给我吧。” 赵衡无比自信道。 箫玉儿瞬间噤声，眼神尽是信任！ 第457章 这个反派不正经 但凡赵衡有一丝一毫的背信弃义，也就不会出现在守心阁。 至于他为什么会死而复生，又是为什么会恰到好处的出现在眼前。 现在还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 “箫玉儿是异族不假，但也是本太子的红颜知己。” 赵衡攥着箫玉儿暗暗绷紧的小手，冲着赵励直截了当的说道。 赵励眉头一挑，故作恭敬，实则不屑：“这么说，太子打算徇私枉法了？” “我身为储君，难道连保护红颜知己的权力都没有？” 赵衡轻描淡写的反问。 赵励咄咄逼人：“当然没有！你身为储君，就该做出表率，带头与异族划清界限！” 这番话，立刻赢得满堂喝彩。 所有人露出鄙夷目光，在他们眼里，赵衡与勾结异族的叛徒，没什么区别。 赵衡却笑了起来，慢条斯理的问道：“老王爷，你说本太子有没有护短的权力？” 云景王若有所思：“好像是有……身为储君，有权特赦任何人，只要不是过于频繁的行使特权，或是对方罪大恶极，涉及朝堂争斗，料想陛下和六部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 云景王话锋一转：“如果只是普通异族人，倒也罢了，但这小丫头身份特殊，她乃是异族公主。” “当年异族背叛陛下，意图对陛下不利，龙颜震怒之下，命本王屠灭异族，以儆效尤。可见陛下对异族恨之入骨，太子当众力保异族公主，恐怕是对陛下不忠，必遭文武群臣的激烈反对。” 面对云景王的颠倒黑白，箫玉儿气得眼眶泛泪。 异族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反叛之意，否则也不会被云景王背刺！ 明明异族才是受害者，结果却成了叛徒？何等的无耻？ 赵乾拄着拐杖，站在一旁作壁上观。 “赵衡，你不是一直想要跟老王爷交手吗？如今老王爷来了，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有云景王坐镇，箫玉儿不光要死，还要当着你的面杀了她，你又如何救得了这个异族女子？” 赵乾心里暗暗冷笑着。 结果下一秒，赵衡的视线便投了过来。 “十三弟，如果本太子力保箫玉儿，该当如何？” “啊？” 赵乾一愣，心想这货，怎么突然把矛头指向自己了？自己明明啥也没说啊！ 可面对赵衡的询问，赵乾只能硬着头皮回答：“臣弟以为……” 他刚要帮云景王附和几句。 结果赵衡却抢先一步问道：“拐杖用的顺手吗？” “额……” 赵乾顿时语塞。 他看了看自己被打伤的腿，后背不由一阵发凉。 父皇已经将御下之权，尽数交给了赵衡，换言之，只要赵衡瞪一下眼，自己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这一刻，赵乾终于明白，为何父皇什么都知道，却没有严惩自己。 把自己交给赵衡这个混蛋处置，可比直接下狱还要惨啊！ 一边是自己最为敬重的老王爷，一边是执掌着自己生杀大权的太子，赵乾夹在中间，顿时左右为难。 “本太子向来关照兄弟，只用一个拐，难以保持平衡，走起路来很不方便吧？要不然我再送你一个？” 赵衡笑眯眯的，话语却带着玩味。 一听这话，赵乾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左腿，紧接着摆出一副大义凌然的架势，刚正不阿道：“老王爷！皇兄！不如由我来说句公道话！” “箫玉儿虽然是异族公主，可是朝廷并不承认异族的身份，如此说来，异族公主与草民无异。” “皇兄身为储君，想要特赦一个草民，我等不该过分干预才是。” 赵乾语气无比认真。 此言一出，赵励顿时投来不悦目光。 “十三皇子，您可要分清楚里外啊！” 赵乾昂首挺胸，正气凌然道：“本皇子乃是就事论事，与公私远近无关。” 一旁的南疆武将，眉头紧锁，小声提醒道：“皇子殿下，这里不是朝堂，您又何必畏惧赵衡的威胁？” “况且，赵衡乃是我们的首要强敌，何不与老王爷联手，一起对付他？” 赵乾余光一瞥，不屑反问：“这点还用你提醒本皇子？” “额……那您为什么帮赵衡，放走箫玉儿？” 南疆武将一脸不解。 赵乾眼神更加鄙夷一分：“本皇子与太子，明争也好，暗斗也罢，都是男人之间的博弈，何须牵扯一个女子？” “刘易阳擅作主张，私下破害东宫侍女，已经犯了本皇子的忌讳，就算白敬斋不杀他，本皇子也要杀他。” 赵乾自幼受云景王教诲，自认乃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本就不屑干一些欺男霸女之事。 如今被赵衡扣上“龙阳之好”的屎盆子，半个京都的人都知道他是个二椅子。 这令赵乾更加郁闷，为了正名，自然是要摆出堂堂正正的爷们姿态。 要不是箫玉儿对云景王很重要，赵乾才不会浪费时间去破害一个弱女子。 对他而言，正面击倒赵衡，才能获得强烈的成就感。 “十三皇子，我看你就是怂了！” 赵励仗着有云景王撑腰，直接出言讥讽。 赵乾沉声道：“若迫害箫玉儿，能够击败赵衡，本皇子自然不遗余力！” “但很显然，杀箫玉儿，并不能对赵衡造成任何实质伤害。” “仅仅是为了恶心赵衡，就随意迫害弱女子？本皇子可没那么闲！” 赵乾可不需要以欺压弱小，来证明自己的实力！ 退一万步说！ 杀林清芷，赵乾必定双手双脚支持，毕竟林清芷可是赵衡的立足之本。 但杀幼薇和箫玉儿这种弱女子，那还是算了吧。 他可不屑与赵洐那种货色，同流合污。 赵励刚要驳斥，却被云景王轻声喝止：“你怎可对十三皇子无礼？还不低头认错！” 赵励眉头一皱，不甘的低下了头，眼神却流露出一抹鄙夷之色。 在场的南疆武将，看向赵乾的眼神，也发生了微妙变化。 云景王也不纠结：“十三皇子顶天立地，不屑为难一个弱女子，本王甚是欣慰。” “不过箫玉儿还是得死，早在几十年前，陛下就已经将处置异族的权利，交于本王。” 说白了，就算赵衡行使储君特权，没有云景王点头，也救不了箫玉儿。 第458章 堂堂正正的徇私枉法 赵衡嘴角上扬。 看着赵乾居然没有配合云景王，虽然里面有畏惧自己的成分在，但至少证明，这小子还是有点主见的。 不像其他南疆武将一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倒向云景王。 单凭这一点，就远远甩开了赵洐一大截。 也不枉本太子，只打伤了他的右腿，以儆效尤。 若是这货也搞一些下三滥的招数，本太子早他妈让他去跟燕王当病友了。 “小十三，看来你在老王爷身边，也不怎么受待见嘛？” “何不来本太子的怀抱？我这个当大哥的，好好疼爱你一番，如何？” 赵衡笑眯眯的调侃道。 赵乾脸颊一红，怒喝道：“你少挑拨离间！” 赵衡眉头一挑，语气骤然严肃：“你他妈跟谁说话呢？注意你的语气！” 赵乾瞬间没了脾气：“臣弟言语有失，还请皇兄莫要怪罪。” “算你小子反应快！别以为你在大余县干的那些事，就这么算了，若是惹我不爽，我随时都能让你生活不能自理！” 光是这货背负刺杀未遂的罪名，就足够压的他一辈子抬不起头。 换言之，只要赵衡想要大做文章，随时都可以灭了赵乾。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罢了，毕竟云景王才是一切的幕后黑手。 见赵乾被狠狠地拿捏住，在场的一众南疆武将，无不垂头丧气，哪还有往日的意气风发？ 云景王见状，终于明白了赵衡的诡计！ “原来如此，本王准备斩草除根，这小畜生，则是以箫玉儿为由头，借机敲打赵乾？” “再怎么说，赵乾也是本王面前，实力最强的皇子，更是冲锋陷阵的马前卒。” “赵乾一而再的丢人现眼，岂不是士气大挫？” 意识到了这一点，云景王更是坚定了诛杀箫玉儿的念头。 不为别的，单纯只是为了提振士气。 “来啊，将箫玉儿拿下，押往大牢受审。” 云景王直截了当的下令。 箫玉儿心头一晃，下意识看向赵衡。 却见赵衡脸上仍旧流露着自信无比的笑容。 这笑容，令她心头一定！ “擅自近本太子五步之内者，以刺王杀驾论处，就地正法！” 赵衡云淡风轻的回应着。 “遵命！” 韩貂寺低喝一声，直接拔出武器，捍卫在赵衡和箫玉儿面前。 众人见状，纷纷停下脚步。 若是真打起来，无论是非对错，光是在太子面前流血杀伐，就是死罪一条。 “那就由本王亲自拿人！” 云景王再次站起身。 赵衡笑着一拍韩貂寺肩膀：“你保护箫玉儿即可，老王爷交给本太子对付。” 说话间，赵衡将手指头捏的咯吱作响，一脸好笑道：“老王爷，是打算从本太子身边抢人，还是跟本太子单纯的切磋一下武艺？” 云景王脱口而出：“自然是切磋武艺。” 如果是抢人，那么就会被定性为互殴，从而难逃意图对储君不利的罪名。 反之，切磋武艺，拳脚无眼，万一伤着了，那也只能自认倒霉。 结果云景王刚说完，就感觉到不对劲。 刚才他已经跟赵衡暗中角力过，这小畜生可不是个善茬，而且似乎精通摔法？ 真要切磋起来，自己这把老骨头，还真未必招架得住。 不过话都说出去了，云景王自然不能退缩，只能硬着头皮上。 赵衡毫不掩饰脸上流露出的兴奋之色。 “老王爷年轻时勇冠三军，而本太子向来被称为文人，我一个年轻文人，对上您这位马上王爷，也不算欺负老弱。” “等会有个磕磕碰碰，您可得多担待啊！” 如果能够直接把这老东西摔死，那可太好了！ 感受到赵衡准备痛下杀手的兴奋劲，云景王心里暗暗打鼓。 “这小畜生，真打算当众打死本王？” 就在云景王倍感压力之际。 在场的一众南疆武将，却疯了似的叫好。 “老王爷要出手了！哈哈哈，咱们有眼福了。” “老王爷，您等会出手的时候，可要手下留情啊，毕竟对方乃是我大炎储君。” “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在他们眼里，云景王便是无敌的！ 如果说，他们曾经对赵乾乃是效忠，那么对云景王，则是彻头彻尾的崇拜。 在场的一众侍从，也激动地直搓手。 “等着看好戏吧！太子这回要踢到铁板了。” “以切磋武艺为由，教训太子？就算把太子打尿了，陛下也不会说什么，反倒要怪太子学艺不精。” “是啊！凡皇子，都要精修六艺，而六艺之中又以武艺见长，若太子在老王爷手里撑不过三回合，便是偷奸耍滑，荒废学业，必会被陛下赶回惠文馆，重修六艺。” 在场的所有人，压根就没有想过，云景王会输的可能。 就连箫玉儿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赵衡，你可要想清楚了，此乃云景王，后续这些年无比低调，但是想当初，他可是元武帝手中最锋利的刀，横扫八荒，面对任何人，都是摧枯拉朽，从未有过敌手。” “北狄之所以这些年，才活动越发频繁，甚至直接大军压境，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 箫玉儿小声提醒，她可不希望赵衡当众被云景王狠狠教训一顿。 就在箫玉儿担忧之际，赵衡却蹲下身，用力压了压膝盖，自顾自的活动着筋骨。 紧接着，赵衡原地跳了两下，甩了甩胳膊。 “滑稽！” “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 众人对赵衡的滑稽姿态，嗤之以鼻。 唯有两人，眉头紧锁！ 其一是赵乾。 “早就听说过这厮，乃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平日里吊儿郎当，实则武艺精湛，可是没听说过他会摔跤啊！” “这姿态，这动作……简直与北狄一些摔跤王，没什么区别。” 在此之前，赵乾也坚定不移的认为，老王爷是无敌的。 可是…… 此时此刻，他却不由为老王爷捏了一把冷汗。 云景王竟莫名的吞了下口水…… “这小畜生，懂北方摔跤？而且并非是装样子，反而极为精通？” 就在云景王暗暗感慨之际。 赵衡突然用力交替甩了甩肩膀，十根手指有节奏的活动起来。 “这是在干什么？” 云景王也一脸茫然。 赵衡笑着解释：“老王爷没听说过柔术？” “柔术？” 云景王眉头微皱，故作从容道：“闻所未闻！” 赵衡嘴角上扬：“那等会你就知道了！” 第459章 欺负老同志 “殿下，您每次施展柔术的时候，不是都要用棍棒活动筋骨吗？” 韩貂寺平日里如影随形，自然知道赵衡的日常训练科目。 当即从旁边拿来一根手腕粗的松木杖，递了过来。 在众人的注视下，赵衡将松木杖扛在肩膀上，双臂交叉，搂住木桩。 随着身体协调发力，只听“咔嚓”一声渗人脆响。 那根松木杖竟然被轻而易举的掰断了。 整个守心阁，瞬间一片寂静。 过了半晌，南疆武将们才回过神，纷纷讪笑起来。 “不……不过如此嘛，掰断木杖而已，属下也能办到。” “松木本来就脆，装什么装？有本事掰铁杉木啊！” “雕虫小技，不用王爷年轻时，即便是现在，也能轻易掰断这木杖！” 众人故作镇定的挖苦起来。 作为马上就要跟赵衡肉搏的云景王，却笑不出来！ “这帮小混蛋，你们吹嘘，别带上本王啊！” “这……这小畜生掰断松木，根本就没用多大力气，这便是柔术？！若是本王的胳膊被他抱住，岂不是瞬间筋断骨折？” “年轻人不上，让我这把老骨头上去肉搏？现在的子弟，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云景王心里破口大骂，随即看向赵乾。 也就是赵乾瘸了，不然他肯定会上去跟赵衡过两招。 放眼一众子弟，也就赵乾还有点血性。 “老王爷，你要是怕了，我让你三招如何？” 就在这时，赵衡笑问道。 “好啊！” 云景王心头大喜，在心里连连应下。 毕竟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况且自己一把老骨头，被年轻人让三招，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结果不等他说出口，在场的一众年轻将领，便指着赵衡大声斥责起来。 “你竟敢如此轻视老王爷！” “堂堂大炎太子，竟然连长幼尊卑的道理都不懂？老王爷虽然没有你地位高，但论辈分资历，你得叫爷爷！” “哼！老王爷一只手就能将你击败，你居然要让老王爷三招？真是大言不惭！” 众人义愤填膺，犹如受到奇耻大辱。 箫玉儿也眉头紧锁，小声提醒：“你这家伙，未免也太狂妄了，云景王宝刀不老，只要他扬言出山，亲自去前线统兵，就连北狄都要为他重新审慎布局。” “赵乾已经够强了，号称大炎最强皇子，无论马上功夫还是拳脚功夫，都堪称绝顶。可就算是他在云景王面前，都过不了十个回合。” 箫玉儿从未怀疑过赵衡的实力，可问题在于，术业有专攻。 赵衡强大之处，在于谋略和才华。 可现在却是要肉搏，还是面对大炎传说级别的人物。 赵衡的狂妄之举，在箫玉儿看来，无异于玩火。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连最清楚其中门道的赵乾，都发出切的一声。 “拳怕少壮，太子仗着年轻，确实有和老王爷一较高下的资本，但是让三招？哼，简直猖狂至极！” “老王爷三拳，都足够让他原地投胎了！” 面对众人的质疑，赵衡无奈的叹了口气。 顺势冲云景王投以爱莫能助的眼神。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阎王好过，小鬼难缠，既然老王爷被手底下的人，捧得这么高，那本太子别无选择，只能竭尽全力了。” 说完，赵衡便径直迈步朝着云景王而去。 云景王如临大敌！ 捧杀！ 这是彻头彻尾的捧杀！ 这小畜生看似不显山不漏水，实则暗劲极强，单纯角力，都能与本王拼个平分秋色。 从他刚才抖动的那几下，足见这小畜生在技巧方面，更加精湛。 我这把老骨头，岂不是要被活活打死？ “王爷！让他领教一下您的厉害！” “是啊！太子狂傲，就该狠狠敲打一下。” “别人不知道老王爷的实力，末将可太清楚了，太子这般嚣张，必定碰的头破血流。” 听着身边传来的赞叹声。 云景王目光坚定，神情硬朗，心里却慌如老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门外传来金独异的喊声。 “传太后懿旨！召太子和老王爷进宫觐见！” 此言一出，赵衡的大手，在云景王面前戛然而止。 “啧啧。” “太不巧了，老王八蛋，要不然你回去换条裤子？我看你都快吓尿了。” 由于离得近，赵衡不用再装了，直接出言调侃起来。 云景王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气喘吁吁道：“小畜生！你分明是欺本王老无力！” 赵衡一脸好笑：“我都说了让你三招，谁让你手底下的人，非要捧杀你，我能有什么办法？” “小畜生！难道你当真敢打死本王？” 云景王沉声问道。 赵衡耸了耸肩：“本太子向来不杀赵家人，毕竟同族相残，对于储君的名声影响太恶劣，所以……本太子打算送你一个轮椅。” “轮椅？” 云景王当然知道，何为轮椅！ 毕竟这年头，不少瘫痪在床的大户人家，都需要木制轮椅，才能出去晒太阳。 这小畜生，竟然要把本王打成高位截瘫？ 云景王暗暗后怕，表面却放声大笑：“哈哈哈，今日不巧，改日再和太子切磋。” “既然老太后召见，正好让太后评评理，箫玉儿此女，该不该杀！” 此言一出，箫玉儿瞬间心灰意冷。 “赵衡，你尽力了，若是太后见到我，必会将我处以极刑……” 箫玉儿黯然说道。 赵衡不禁皱眉：“你怎么惹上老太后了？” 箫玉儿无奈苦笑：“当年云景王陷害异族，为了做成铁案，以异族之名，杀了一支商队，而这支商队里面，就有老太后的族人……” 原来如此。 赵衡心里不由一沉。 皇太后虽然整日吃斋念佛，可是超度别人的时候，眼皮子都不皱一下。 哪怕异族是被冤枉的，但时过境迁，早已无证可查。 皇太后见到昔日屠杀自己族人的仇家，还不直接把箫玉儿挫骨扬灰了？ “有我在，别怕！毕竟老太后最疼我了。” 赵衡笑着安慰道。 箫玉儿却黯然摇头：“没用的，这可不是光一句宠溺，就能翻篇的事情。” 赵衡送了松紧，依旧不以为意：“后宫乃是我的地盘，还能让这个老王八蛋反了天不成？” “啊？后宫是你的地盘？” 箫玉儿眼神一诧，心想这家伙未免也太大言不惭了。 后宫可是整个大炎，禁地中的禁地！ 第460章 交由太后定夺 “总之你别管了，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动不了你一根汗毛。” 赵衡拍着胸口，心里无比自信。 箫玉儿嘴角勾勒出一抹苦笑，除了相信这家伙之外，她哪还有什么选择？ …… 后宫，慈熙殿。 “奶奶！” 赵衡一个箭步冲到皇太后面前，兴奋道：“孙儿甚是想念奶奶啊！” 皇太后笑骂道：“你个小没良心的东西，就会用糖衣炮弹，哄奶奶开心。” “听说你在大余县出了事？来说说，究竟是谁欺负你了？” 感受到皇太后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 赵乾连忙低下头，生怕引来皇太后的责罚。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赵衡会在皇太后面前，狠狠告赵乾一状时。 赵乾却打了个哈哈：“我可是大炎储君，谁敢欺负我？莫不是活腻歪了？” “大余县确实出了点小问题，不过已经被孙儿解决了，奶奶无需再操心。” 除掉一个赵乾，还会冒出第二个赵乾。 说到底，云景王才是真正的敌人。 留着赵乾，一点点拖垮云景王，才是正道。 见赵衡并未大做文章，赵乾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心里暗暗得意。 “哼！看来这货，也已经把本皇子当成真正的对手了，不屑靠搬救兵对付本皇子？” “那好！本皇子就堂堂正正的击败你！” 一直神情落寞的赵乾，瞬间精神抖擞，仿佛找到了目标。 就在这时，云景王下跪行礼：“老臣，参见太后殿下。” 皇太后深深的打量着云景王：“老王爷劳苦功高，无须多礼，起来吧。” “谢太后圣恩！” 云景王当即撑着膝盖站了起来，故作乏力！ 乍一看之下，简直跟个病秧子似的。 就连那硬朗的身子板，都故意往里凹进去，摆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架势。 “启禀老太后，老臣此次进京，主要是为了诛杀异族余孽。” 他开门见山，直接抬手一指跪在门口的箫玉儿。 “此女，便是异族公主。” “化名箫玉儿，潜伏在醉仙楼里，据老臣查明，近期以来，箫玉儿与太子走的十分亲近，必是在蛊惑太子！” 此言一出，皇太后眼神骤冷。 她盯着箫玉儿，凝视片刻，当即一摆手：“处以五马分尸之刑。” 箫玉儿本就不抱任何希望，结果见老太后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就要处死自己，心里顿时苦涩到了极点。 “太后……” 箫玉儿想要辩解，却被一旁的内务总管钱旺，厉声呵斥。 “闭嘴！大胆妖女，太后凤居，哪有你说话的份？” “还愣着干什么？拖下去，处死！” 在钱旺的命令下，两个太监连忙上前。 云景王故作真诚道：“启禀太后，老臣恳请赐这妖女速死，以此彰显老太后的仁慈，若是处于极刑，恐怕有违太后吃斋念佛的形象。” 皇太后点了点头：“老王爷说的也有道理，那就改成枭首。” 得到皇太后的鼎力支持，云景王装模作样的高呼：“太后圣明！” 与此同时，他故意瞥了赵衡一眼，眼神尽是嘲讽。 小畜生，你不是仗着年轻，欺负我这把老骨头吗？ 本王虽然年老力衰，但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自然有的是办法将你踩下去。 “不愧是老王爷啊！果然宅心仁厚，居然为异族妖女求情。” “废话！皇太后向来欣赏老王爷，难道你以为，纯粹的一介武夫，能够得到皇太后的青睐？” “妖女，还不谢恩！” 坐在周围的一众嫔妃，侍女，先是盛赞云景王，随即冲着赵衡呵斥不止。 箫玉儿幽幽叹了口气。 天下之间，竟无我异族伸冤之地？ 箫玉儿缓缓合上眼睛，越是抱以期待，就越是绝望无力…… 就在这时，赵衡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 “死太监，本太子发话了吗？你就敢擅作主张？我看你是特么的活腻歪了！” 赵衡指着钱旺，破口大骂。 什么？！ 在场所有人皆是一惊。 赵衡疯了不成？竟然敢在太后面前这般污言秽语？ 箫玉儿猛地睁开眼睛，除了震惊便是后悔。 “赵衡！难道这就是你就救我的办法？为了我，不惜触怒太后，扰乱后宫？” “如果你因为我而粉身碎骨，那我也用不着你救了！” 箫玉儿不顾一切的挣脱太监的手，冲着赵衡大声呵斥起来。 她心存感激，但却不希望，赵衡被自己牵连。 赵衡一脸委屈：“萧姑娘，我也是为你好啊，你怎么回过头来怪我？” 箫玉儿眉目微颦，语气毋庸置疑：“你如果真是为了我好，就更应该自强自爱，唯有东宫立于不败之地，异族才有些许喘息空间。” “我死了没关系，只要以后族人能够受到善待，也就值了。” 说完，箫玉儿直接冲着皇太后磕头。 “请太后殿下明鉴！太子只是单纯与内务总管不合而已，绝不是为了包庇我，而与对方产生冲突。” “谢太后赐我速死，带我去受刑吧！” 箫玉儿态度坚决无比。 赵衡见状，非但不惊，反倒暗暗好笑。 死太监，你不是为了巴结云景王，不让箫玉儿说话么？ 现在箫玉儿的声音，还不是传遍大殿了？ 皇太后恨异族不假，但是以为，这样就能随意迫害异族，那就太过异想天开了。 赵衡继续演戏：“萧姑娘，我是太子，我能保护你啊！” 箫玉儿泪水涌动，娇声斥责道：“为了保护我，而牺牲自己？我用不着你这样的保护！” “如果我只是为了苟活，又何必为了东宫侍女，舍弃自己的一切？” “赵衡，你根本就不懂我！” 箫玉儿失望透顶！ 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族人能够活下去！ “太子殿下，您就别热脸贴冷屁股了，人家压根不领情呢。” “就是！再怎么说，你也是储君，岂能为了一个异族妖女，这般自轻自贱？” “若是再不悬崖勒马，大炎的脸可就被你丢尽了。” 在场的一众嫔妃，纷纷出言讥讽。 毕竟她们一直被皇后压着，平日里根本不敢抬头。 再加上这段时间，楚贵妃可是没少嚼耳根，她们自然是打心眼里，排斥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太子。 云景王故作惋惜道：“老太后，您看看，太子被蛊惑成什么样了？” 这话，不仅将箫玉儿置于死地，更是暗示，赵衡鬼迷心窍，已经没资格君天下。 钱旺见缝插针的附和起来：“属下奉命行事，却被太子无端指责，还请太后做主啊。” 第461章 伪丈夫真小人 箫玉儿最担心的场面，终究还是发生了。 赵衡瞬间成为众矢之的！ “你这家伙，不是说……后宫是你的地盘吗？这脸打的也太疼了！” 箫玉儿心里暗暗苦笑，想不到自己临死之前，还得被这个家伙气一下。 “诸位贵人，切莫苛责太子，毕竟太子年少不懂事。” 云景王虚伪至极的帮赵衡打圆场，实则又给赵衡补了一刀。 这小子，不光受到妖女蛊惑，本身也是个二百五。 话落，一众嫔妃阴阳怪气的奉承起来。 “老王爷就是心肠太好了，哪怕面对太子这样的人，都要出言维护。” “谁说不是呢？要不是老王爷菩萨心肠，又岂会处处被人算计，被人坑害？” “老王爷，以您的行事做派，按说不该如此怠慢才是，为何没有穿王袍，只穿了一件长衫？” 嫔妃们不遗余力的吹捧云景王，毕竟云景王可是赵衡的死对头。 将来也只有云景王，能替她们出头。 云景王故作惭愧道：“哎！之前在守心阁，小侍女不小心打翻了茶水，弄脏了王袍，此时正洗着呢。” “我也只能以这般模样，前来觐见老太后，还请老太后恕罪。” 就在这时，一直躲在后面的楚贵妃，故作诧异的问道。 “啊？弄脏王袍？那小侍女岂不是被处以极刑了？” 云景王连连摆手：“不小心而已，何必责怪？本王已经责令那丫头，把王袍清洗干净了。” “毕竟都是爹生娘养的，长大成才不容易，只要不是犯了大错，骂两声也就是了，何必要人性命？” 这一番菩萨言论，瞬间赢得满殿嫔妃的赞赏。 就连皇太后，都甚是欣喜，毕竟苍天有好生之德啊。 有云景王这样的人存在，也算是大炎的幸运。 “小混蛋！哀家寝居，岂容你大声喧哗？” 皇太后抬头看向赵衡，严厉呵斥。 “太子被骂了！” “活该！让他猖狂！” “哼，云景王可是皇太后最欣赏的王爷了，太子公开与云景王唱反调，岂不是等于公开反对皇太后？这可比包庇异族公主的罪名，还要严重。” 众嫔妃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小声讥讽起来。 赵衡故作震惊：“奶奶，难道你不喜欢孙儿了吗？” 额…… 看着赵衡可怜巴巴的模样，皇太后心里不由一疼。 暗暗叹息道：“臭小子，奶奶这是在保护你啊！” “后宫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这么多嫔妃，代表着各方势力，偏偏她们一起推崇云景王，岂不是等于将你视为众矢之的？” 皇太后想要把赵衡摘出去。 赵衡却故意摆出一副看不懂的架势：“奶奶！他们分明是联手一起欺负我！” “我这个太子当的也太憋屈了，之前在大余县出的事，我都忍下了，可是一忍再忍，换来的却是变本加厉。” “再这样下去，这储君我就不当了！” 赵衡直接开始使小性子。 毕竟在亲奶奶面前，可不是讲道理的地方，一通撒泼打滚，比什么都管用。 不出赵衡所料，皇太后顿时满脸心疼，紧接着眼神骤然凌厉无比。 “太子也是心善之人，不愿把事情闹大，哀家也是看在太子的份上，才姑息不查。” “既然有些人不知好歹，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太子，那哀家不光要查，还要大查特查！” 皇太后瞬间怒了！ 什么事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独欺负哀家宝贝孙子一事，绝不姑息！ 此言一出，整个慈熙殿瞬间冷的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 刚才还叽叽喳喳的嫔妃，瞬间没了动静。 云景王心里也咯噔一声：“好一手以退为进！这小畜生，确实厉害！” 赵乾脑袋都快顶到地面了。 毕竟刺杀赵衡的计划，乃是云景王背后支持，但自己才是具体实施的人。 皇太后可不像父皇那般顾虑甚多。 惹恼了皇太后，可是小命不保啊！ 云景王见状，连忙进言：“老太后息怒，无论大余县出了什么事，至少太子已经逢凶化吉，就算再急，也不急于这一时。” “不如先解决箫玉儿这个妖女？” 在云景王的提醒下，皇太后的视线，再次落在箫玉儿身上。 “来啊！杖三十！” “什么？我没听错吧？” 嫔妃们一阵愣神。 楚贵妃嘴角抽搐：“一开始要五马分尸，后来变成速死，结果现在又变成杖三十了？到底在搞什么呀！” “赵衡那家伙，一通胡闹，竟然真让皇太后松动了？” 楚贵妃对赵衡怨恨到了极点。 毕竟她最为仰仗的亲儿子，硬是被赵衡打的生活不能自理，已经很久没有出门了。 只要能够弄倒赵衡，任何机会，她都不肯放过。 “太后，杖三十虽然也要命，但不如枭首那般稳妥，万一这妖女命硬活下来了，那可怎么办？岂不是继续荼毒太子？” 楚贵妃赶紧火上浇油，只要能够恶心到赵衡，便不惜一切代价，置箫玉儿于死地。 明明要杀箫玉儿的人是云景王。 结果他倒是躲在后面装好人，冲锋陷阵的人，全都变成了嫔妃？ 赵衡心里暗暗骂道：“这老家伙，还真善于祸水东引啊，借刀杀人玩的那叫一个出神入化。” 云景王故意冲赵衡一挑眉，尽是挑衅，似乎在说，小畜生，就凭你也想跟本王斗？ 赵衡笑了，老王八蛋，肉搏你不行，玩脑子，你就更不行了。 “奶奶，您怎么改成杖三十了？” 赵衡明知故问道。 皇太后轻哼一声：“哀家虽然年事已高，却还没有到老眼昏花的程度。” “这妖女虽然该死，但她刚才的一席话，哀家却全都听了个真切。” “蛊惑是真，关心你也是真。” “看在这个份上，哀家便给她万分之一的机会。” 言下之意，只要箫玉儿能够承受住这三十杖，就可以免于一死。 众嫔妃顿时一阵舒心。 别说三十杖，即便是十杖，都够把箫玉儿打碎了。 毕竟廷杖这种刑罚，具体看怎么打。 若是出工不出力，挨几百杖都跟玩一样。 但如果动真格的，就算是虎背熊腰的壮汉，被砸个十杖八杖，也得当场暴毙。 钱旺暗暗冷笑。 “你不是喜欢骂我吗？我要是不把箫玉儿的骨头砸成碎渣，我便跟你姓！” 钱旺亲自接过廷杖，挽起袖子，这辈子从来没有如此认真过。 看着胳膊粗细的廷杖，箫玉儿腿肚子都有些哆嗦。 不过她知道，赵衡已经尽力了，可惜自己命数已定。 第462章 借刀杀人的技术 “这太子，我还不当了！” 赵衡没好气道。 “麻痹，又来这招？能不能换点新花样！” 钱旺心里破口大骂。 可偏偏，皇太后就吃这一套。 她抚摸着赵衡的脑袋，语重心长道：“衡儿乖，别再闹别扭了，为了让你坐稳东宫的位置，哀家和你母后，倾注了多少心血？” “难道你要辜负我们不成？” “母后？” 赵衡惊叹一声，故作兴奋道：“对啊，我去找母后，让母后给我撑腰！” “奶奶，我娘去哪了？” 赵衡故作天真无邪的问道。 皇太后无奈苦笑：“皇后知道你安全回来，正在哀家宮邸里为菩萨上香还原。” “啊？母后不是从来不拜佛吗？” 赵衡一脸诧异。 皇太后沉声道：“是哀家命令她去的。” “毕竟皇后得知大余县发生的事，震怒无比，如果哀家不让她在菩萨面前，收收怒火，只怕是后果难料啊。” 此言一出，赵乾不禁浑身哆嗦。 心里暗骂，后宫这地方，真他妈不是人呆的！ 父皇那边他都成功熬过去了，想不到，后宫里却杀机四伏…… 赵衡瞥了云景王一眼，暗暗嘲讽。 “你特么不是用箫玉儿伤害我吗？那我就在大余县上做文章，置赵乾于死地。” “咱俩谁先怂，谁特么是孙子！” 云景王岂会不明白赵衡的深意？ 只可惜，他毫无办法，错就错在大余县刺杀失败，算是拱手让给了赵衡一个天大的把柄。 哪怕赵乾对自己再忠心，可架不住，有一个无形的锁链拴在赵乾的脖子上。 而锁链的另一头，攥在赵衡手里。 这回轮到云景王难受了。 “哼！我这就去找母后！” 赵衡转身就要去告状。 钱旺紧张道浑身哆嗦，连忙把廷杖交给手下太监，颤抖着劝阻。 “求太子殿下，莫要去叨扰皇后啊！” 钱旺可不傻！ 哪怕赵衡跟云景王斗的不可开交，可毕竟是前朝的事，皇后就算再愤怒，也不便插手。 但自己可是内务总管，整天在后宫打转。 皇后想让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简直不要太容易。 赵衡抱着肩膀，一脸不屑道：“那就看你表现了。” 钱旺吞了下口水，挑选了一个最稚嫩的小太监，无奈道：“你打！” 这小太监目测身高不足五尺，瘦瘦小小，面若脂白，乍一看之下，简直跟小丫头似的。 他还没廷杖高，攥着粗壮的廷杖就已经有些吃力了。 而且就算认真打，顶多两三下就没力气了，后面跟挠痒痒没什么区别。 “赵衡……你居然……” 箫玉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面对皇太后和云景王，这两尊大神的绞杀，赵衡居然真把自己给保下来了？简直不可思议！ “等一下！” 就在小太监准备动手之际，云景王出言喝止。 这么打？那还不如不打！ 打完以后，箫玉儿可就无罪释放了。 “启禀太后，老臣以为，箫玉儿必有冤屈，我大炎向来开明，岂有不让人伸冤的道理？” 云景王无比正派的说道。 这话差点把楚贵妃闪一个跟头。 难道连老王爷，也在赵衡面前折戟沉沙了？ 众人顿时一阵意志消沉。 殊不知，放眼整个大殿，唯一有资格与赵衡交手的人，只有云景王。 也只有这个貌似菩萨心肠的老王爷，才是最凶险恶毒的那一个。 最可怕的是，这老家伙所有丧尽天良的行径，都觉得问心无愧，以无毒不丈夫自居…… “老王爷这是在给异族余孽担保？” 皇太后语气透着责怪。 哀家可以为了孙儿，从轻发落，不代表其他人，也能为箫玉儿美言。 云景王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他赶紧单膝跪地：“太后息怒，老臣的意思是，这妖女虽然蛊惑人心，可毕竟对太子的心是真的。” “哪怕是为了太子，也应该给她一个自证的机会。” 云景王对症下药，既然太后宠孙子，那就在赵衡身上做文章。 皇太后点了点头：“也有道理，说说你的见解？” “谢太后！” 云景王连忙借坡下驴。 “老臣以为，箫玉儿能不能活命，还需看三点。” “其一，证明对太子的真心。” “其二，获得自证机会。” “其三，证明自己的清白。” 这三点，本就是一回事，看似天经地义，实则却暗藏玄机。 箫玉儿想要活，得先证明自己没有蛊惑赵衡，如此才能获得自证清白的机会。 也仅仅只是有机会而已。 最后还要洗清冤屈，才能无罪释放。 云景王等于直接给箫玉儿身上，施加了三道枷锁，必须逐一解开，但凡一个枷锁打不开，箫玉儿就必死无疑。 箫玉儿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破灭。 既然自己已经被定性为妖女，又如何证明没有蛊惑？ 光是这一点，就无法办到。 “太子意下如何？” 云景王故作仁善的问道。 赵衡心想，继续闹下去，依旧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既如此，那就干脆一锤定音！ “没问题，本太子对萧姑娘，可是相当有信心的，毕竟妖女和无耻老狗，本太子还分得清。” 无耻老狗？ 众嫔妃嘴巴微张，纷纷看向云景王。 傻子都知道，赵衡骂的是谁。 云景王却一如既往的毫不生气，反倒越发的欣赏赵衡这个小畜生。 毕竟这小子，颇有本王年轻时的风范。 “第一点，自证真心！” “由诸位贵人发问，无论问任何问题，箫玉儿都必须诚实回答。” “在菩萨面前，胆敢有半点假话，必遭天谴！” 云景王抬手一指，大殿西北角供奉的佛像，语气铿锵道。 说完，他又补了一句：“箫玉儿，本王已经竭尽所能，为你求来生机，你可不要让本王失望啊。” 箫玉儿气的发抖！ 作为屠灭异族的死敌，这个无耻老贼，居然口口声声以恩人自居？ 什么大丈夫，他分明是天下第一等小人！ 楚贵妃终于等到了报复机会，急不可耐道：“箫玉儿！你给本宫老实交代，究竟是如何勾引太子的！” “勾引？” 箫玉儿刚要辩解，但话到嘴边，又实在说不出口。 毕竟…… 她确实勾引了赵衡，哪怕嘴上不认，可只要派人去醉仙楼一查，平日里的肢体接触也好，亲密语言也罢，都是佐证。 “说不出来了？蛊惑太子，当诛！” 楚贵妃厉声喝道。 第463章 亲情比道理管用 皇太后眼神一厉：“你当真勾引了太子！” 就在箫玉儿慌乱之际，赵衡突然笑了起来：“奶奶，我和箫姑娘乃是情投意合，怎么就成勾引了？” “毕竟异性相吸，干柴烈火，孤男寡女……” 不等赵衡说完，皇太后就听不下去了，没好气的打断：“不知羞的东西！别再说了！” 赵衡昂首挺胸，瞥了楚贵妃一眼：“本太子正值青年才俊的年龄，跟醉仙楼花魁，情投意合，你侬我侬，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楚贵妃未免也太多管闲事了吧？” 赵衡不光承认，自己跟箫玉儿有一腿，而且还是满盘皆认！ 不该他认的，也认！ 楚贵妃脸色阴晴不定。 箫玉儿却脸颊通红，她跟赵衡可是什么事都没有，只不过是调情而已…… 怎么从这家伙嘴里说出来，好像已经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真是个不要脸的无耻之徒！ 箫玉儿心里暗暗骂道，却又娇羞个不停。 “老王爷，本太子跟箫玉儿有一腿，岂不是更加证明箫玉儿的真心？” “若箫玉儿只是蛊惑本太子，只要吊胃口就行了，完全没必要以身入局嘛。” 赵衡有恃无恐的鬼扯起来。 反正没人敢查验箫玉儿的清白。 云景王也没料到，这货竟如此无耻。 “这么说，太子喜欢箫玉儿？且不说她是异族妖女，老臣只问一事，林小姐如何自处？” 云景王本以为，可以将赵衡一军。 结果赵衡耸了耸肩，不答反问：“不会吧？我堂堂太子，只能娶一个媳妇？” 这…… 云景王顿时语塞。 众嫔妃的眼睛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可偏偏挑不出毛病。 “奶奶！孙儿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美人儿。” “嘿嘿！多娶媳妇，多给您生孙子孙女，让您享受天伦之乐。” 本来皇太后还有点不悦，担心赵衡沉迷女色，拖垮身子。 结果听到这话，当即笑的合不拢嘴：“若太子真能为我赵家广散枝叶，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箫玉儿脸颊更是红的滴血！ “这混蛋，该不会是趁虚而入，以救我之名，要把我占为己有吧？” “果然是个大猪蹄子，本小姐可从来没说要当你的女人！” 箫玉儿在心里娇嗔不已。 楚贵妃岂能善罢甘休？ “太子沉迷女色，纲纪废弛，将来难免误国误民，而这一切，都是拜箫玉儿所赐，难道这都不算蛊惑勾引？” 楚贵妃摆出一副关切模样，厉声质问。 现场嫔妃立刻纷纷附和起来。 “说的没错！哪有堂堂太子，当众宣扬男欢女爱的？看来太子已经被箫玉儿蛊惑的很深了。” “明明已经病入膏肓，却不自知？” “哪怕是为了大炎江山社稷，太后也决不能姑息啊。” 面对众嫔妃的指责，赵衡却不以为然。 直接转身冲着皇太后问道：“奶奶！孙儿至今为止，唯一正式掌管的职务，只有鸿胪寺少卿。” “其他职位，基本都是不掌实权的虚衔。” “前朝大臣们，不让孙儿掌权，后宫的贵人们，又不让孙儿谈情说爱，难道是想把孙儿变成废人不成？” 赵衡故作委屈，大倒苦水。 并且气死人不偿命的补了一句：“我母后都没说什么，一群外人却指指点点？真是夏吃萝卜操淡心。” 以楚贵妃为首的一众妃嫔，被气的不轻。 纷纷看向皇太后，等着老太后拿主意。 皇太后脸色不悦：“前朝架空，后宫挤兑？这明摆着是欺负哀家的孙子？” 见过护短的，没见过这么护短的！ 楚贵妃瞬间没了脾气。 赵衡当即冲着云景王坏笑道：“本太子与小姑娘交好，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老王爷想要棒打鸳鸯，总得拿出点铁证吧？” “不然，外人可要说你嫉妒哦。” 嫉妒？ 云景王都快黄土埋到脖子了，何须嫉妒年轻人的男欢女爱？ 这个小畜生，简直是一肚子坏水。 先是给赵乾扣上基佬的帽子，又要诬陷云景王为老不尊？ “若太子与萧姑娘，真是情投意合也就罢了，但我怎么听有人说，萧姑娘结交太子，乃是别有所图？” 云景王故作疑惑的问道。 随即拱了拱手，冲着皇太后语重心长的提醒起来。 “箫玉儿乃是醉仙楼花魁，而太子时常出没醉仙楼，却从未夜宿其中，这不免让人猜想，太子与箫玉儿的关系，或许徒有其表？” “如果太子天性文雅，只喜欢与萧姑娘探讨琴棋书画，把酒言欢，而没有丝毫人欲夹杂其中，又如何证明，箫玉儿是真心对待太子？” 云景王直接把箫玉儿的退路封死。 只要赵衡和箫玉儿没有身体接触，哪怕说的天花乱坠，箫玉儿也无法摆脱蛊惑之名。 楚贵妃阴阳怪气的挖苦起来：“太子整日出没醉仙楼，却至今未能抱得美人归？那岂不是被人耍的团团转？” “堂堂太子，只为了讨论琴棋书画？那就更是虚度光阴，玩物丧志了！” 楚贵妃心里冷笑。 你不是扬言，要为赵家开枝散叶吗？行啊，除非你能证明，你跟箫玉儿早已生米煮成熟饭，否则就是瞎扯淡！ 皇太后的脸色明显难看起来，看向箫玉儿的眼神带着质问。 “区区歌姬，也敢在太子面前摆谱？” 箫玉儿眉目微颦，她乃是出淤泥而不染的黄花大闺女，又岂能随便与男人有亲密接触？ 怎么自己守身如玉，到了宫里，反倒成了罪过？ 钱旺一语道破，戏谑道：“太子乃是国之储君，男欢女爱不受禁止，但是浪费太子时间，就是该死！” 换言之，箫玉儿真跟太子发生什么，大不了被带入东宫，最不济也能混个侧妃。 但如果吊着太子胃口，玩欲拒还迎那一套，那就是戏弄蛊惑太子。 “老王爷，谁说本太子没有夜宿醉仙楼，就无法跟箫玉儿亲热了？呵呵呵！本太子就喜欢白天，咋地，不行啊？” 赵衡摆出一副你奈我何的架势。 “当然不行！” 不等云景王辩驳，楚贵妃已经发难：“家有家规，宫有宫法！晚上乃是人之常情，白天就是骄奢淫逸！” 第464章 当众一吻 这里毕竟是后宫，任何事情都有明确规定。 就连男欢女爱，都极为考究，什么时候侍寝，什么时候传宗接代。 元武帝身为一国之君，都要按照规矩来。 赵衡身为太子，自然也受到宫规约束，想要白天撒欢？那就免不了被扣上昏君的罪名！ 眼瞅着，箫玉儿已经无法自证。 而且皇太后，也不屑于在这种事情上多做纠结。 就在她准备直接将箫玉儿处死之际。 赵衡突然迈步上前，一把搂住箫玉儿的腰，照着箫玉儿的小嘴狠狠亲了一下。 “赵衡，你！” 毫无防备的箫玉儿，哪里料到，赵衡会做出这种惊人举动。 先是一愣，紧接着脸颊红的滴血。 在场嫔妃皆是目瞪口呆。 “天哪！” “太子无礼！” “你知不知你在干什么？！” 众嫔妃惊呼不已。 赵衡嘴角上扬，依旧搂着箫玉儿的腰，冲着众人一挑眉：“如何？现在能证明了吗？” “玉儿，你告诉她们，本太子亲你，你喜欢吗？” 赵衡眨了眨眼睛，暗示箫玉儿配合自己演戏，不然可就要被乱棍打死了。 箫玉儿心跳的飞快，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气。 这一刻，她竟然不觉得赵衡厌恶。 心里除了害羞，还是害羞！ “喜……喜欢……” 箫玉儿发出蚊子哼哼般的微弱回应，心里不断安慰自己。 都是演戏！都是演戏！ 自己跟赵衡，只不过是合作关系而已，这当众一吻，也只是为了渡过难关。 可是……这家伙居然在后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自己？简直不可思议！ “哈哈哈！” 看着箫玉儿娇羞不已的模样，赵衡心里暗暗得意。 小狐狸精，你不是号称要拿捏住本太子吗？怎么自己反倒羞的像个未经人事的小丫头？ 赵衡转而看向同样一脸诧异的云景王，含沙射影的嘲讽起来。 “某些人想在本太子身上，用连环套？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 “若本太子证明了，与箫玉儿已经生米煮成熟饭，是不是某些人，又该质问，箫玉儿为什么没怀有身孕？是不是身体不行？” “若是身体行，又要用嫡子未出，庶子先出为借口，处死箫玉儿这个羞辱正妻的贱人？” 赵衡一口气，直接把云景王心里的计划，全部说了出来。 你大爷，这老东西和赵乾毕竟是一丘之貉，都喜欢挖连环坑。 化解一个，后面还有一串麻烦。 既然如此，那本太子还解释尼玛？直接一吻搞定！ “呵呵，太子多心了！” 云景王嘴角抽了一下，表面却故作委屈的告罪。 皇太后摇头叹息，不耐烦道：“一群嫔妃，揪住太子私事不放，成何体统？不得再提此事！” 赵衡等的就是这句话，趁热打铁道：“奶奶已经发话了，也就意味着，箫玉儿已经证明了真心。” “那么接下来，便是获得自证清白的机会，老王爷，你打算如何为难箫玉儿？” 这老家伙不是喜欢躲在幕后操弄吗？ 本太子偏要把你拽到台前！ 云景王意识到道德绑架无效，索性也就不再保留，直接开始动真格的。 “身为异族公主，想要跟太子在一起，就必须先证明自己无害！” “异族最令人忌惮之处，就是拥有惊人财富，如果箫玉儿能够向国库上缴一百万两银子的献金，便可证明忠心。” “同时，这笔钱，也算是箫玉儿买下自证清白的宝贵机会，很公平不是吗？” 云景王胜券在握，自信无比的瞥了赵衡一眼。 毕竟箫玉儿的全部家当，早已经落入他的手里。 且不说其他异族还有没有钱，就算是有钱，也来不及筹募。 退一万步说，如果这些潜伏的异族真的浮出水面，那可就太好了，也省去云景王挨个去追杀。 所以，这一局，无论箫玉儿如何挣扎，都必败无疑。 “一百万两？难道异族这么有钱？” 楚贵妃暗暗吃了一惊。 旁边的妃嫔，赶紧小声提醒：“姐姐有所不知！据可靠消息，云景王已经从箫玉儿手中难，得到一百五十万两银子。” 什么？！ 楚贵妃眼神骤变！ “若这贱人真能再拿出一百万两银子，岂不是真的富可敌国了？” 楚贵妃越想越激动，毕竟楚家都快被赵衡害死了，无数产业接连破产，已经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 若是有一大笔钱注入楚家，必定能够扶大厦之将倾！ 一想到这，楚贵妃更加坚定了弄死箫玉儿的念头。 在场的其余妃嫔，看向箫玉儿的眼神，同样透着贪婪。 皇太后自然也知道，当年异族最大的优势，就是有钱！ 现在大炎正是用钱之际，若是能够得到一百万两银子的资金支持，必定能够缓一大口气。 “老王爷的要求，并无过分之处。” “用钱买命，而你身为异族公主，贵为皇室，将你的性命，定价为一百万两银子，也算是合情合理。” 皇太后直接做出决定。 要么箫玉儿拿出一百万两银子，购买自证清白的机会，要么就死，绝无第三条路可以选。 “我……哪还有那么多钱？” 箫玉儿低头苦笑。 那一百五十万两银子，不只是她的全部身家，更是整个京畿，那些潜伏在暗处，数以百计族人的身价。 连族人以后都要喝西北风了，她又如何花钱买命？ 就在这时，云景王假惺惺的出主意。 “据我所知，异族尽是奇人异士，精通百业，哪怕是已经亡国，仍旧有无数族人，潜伏在天下各处，暗中经营产业。” “就算你拿不出这笔钱，你的族人也能拿出来。” 面对云景王的好意，箫玉儿没有任何迟疑，果断拒绝。 “不可能！” “我绝不会让族人们出来白白送死！” 箫玉儿眼神无比坚定。 皇太后本来就厌恶甚至记恨异族，见箫玉儿居然不肯配合，当即厉声呵斥：“那你就去死吧！” “且慢！” 赵衡抬手拦住：“反正都是花钱买命，谁的钱不是钱？这笔钱，我出了！” “什么？你出？” 皇太后一脸惊讶：“衡儿，我看你还真是被这妖女给蛊惑了心智！” “一百万两银子，你当是个小数目呢？” 皇太后越发气愤，看向箫玉儿的眼神，散发出浓浓杀意。 第465章 给钱也不敢 “赵衡，你别乱来。” 箫玉儿脸上的红晕，瞬间被苍白取代。 她对赵衡的感激之情，越发强烈，可越是这样，就越不愿意拖累赵衡。 若是不能共富贵，那就不必共苦难了。 赵衡的手，还一直放在箫玉儿的腰上。 面对箫玉儿劝阻，赵衡也不啰嗦，直接手上一用力，将箫玉儿紧紧拉进怀里。 这亲密的举动，令箫玉儿顿时心跳加速。 “你既然是本太子的女人，本太子为你花点钱，还不是应该的？” “再说了，能用钱摆平的事，都不叫事。” 赵衡搂着箫玉儿，俯视着她略有慌乱的小脸，笑眯眯的说道。 一瞬间，箫玉儿的心仿佛要融化了。 她甚至都记不起，上次被人如此霸道保护，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若是能够有所依靠，她又岂会硬着头皮，单打独斗？ “可是……这是整整一百万两银子啊！” 箫玉儿心情复杂，既感激又绝望。 她小声喃喃道：“我知道你有多少钱，你连一半都拿不出来……况且还要负责太子卫的军饷，我不想拖垮你……” “慌什么？难道本太子有小金库一事，也得四处宣扬？” 赵衡嘴角勾勒出一抹神秘弧度。 小金库？ 什么人的小金库，能有百万两银子之巨？ 楚贵妃酸溜溜道：“太子该不会是私下里，贪污受贿吧？” 赵衡哈哈大笑道：“没错，就是贪了，怎么样！” “什么？！” 众人皆惊。 楚贵妃站起身，兴奋道：“太后，您都听见了，太子贪污受贿，足有百万两之巨啊。” 皇太后皱着眉头，没好气道：“臭小子，你又要做什么幺蛾子？” 赵衡耸了耸肩，慢条斯理的解释：“孙儿确实贪了，不过贪的都是不义之财。” “哦对了，这笔财富，以前姓楚。” 姓楚？ 就在众人懵逼之际，赵衡已经打发侍女去东宫传话。 不多时，幼薇便匆匆而来，跪倒在皇太后面前。 “启禀老太，奴婢已经按照太子的吩咐，将家中掩埋的稀世珍宝，尽数挖出，等宗正寺检查完，确定无害，便可带来给太后过目。” 小幼薇禀报之余，看了一眼箫玉儿。 见箫玉儿并无大碍，顿时暗暗欣喜起来。 毕竟箫玉儿落得这幅田地，都是为了东宫啊。 “稀世珍宝……姓楚？” 楚贵妃嘴里念念叨叨，突然想起什么，脸色时而涨红，时而惨白。 “太子！你竟然要用从我楚家掠夺的珍宝，花在箫玉儿身上？” 楚贵妃气的想死！ 这些珍宝，可是楚家积攒了数代人啊！ 如果赵衡只是自己收藏，也就罢了，但若是浪费在箫玉儿那种贱人身上，她一百个不答应。 赵衡满脸好笑：“楚贵妃，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做的掠夺你楚家的财富？” “连楚家都承认，这些珍宝，已经全部姓赵了，哪里轮得到你出尔反尔？” 当初楚安为了保命，确实白纸黑字的写了契约。 可就算是这样，楚贵妃的心仍旧在滴血。 自己没从箫玉儿身上捞到钱也就算了，还把自家珍宝，都搭进去了？ “启禀太后，所有珍宝已经清点完毕，皆是稀世珍宝，其中不乏一些孤品传世古董，若是公开拍卖，恐怕价值不止百万。” 宗正寺第一时间派人来回报。 甚至还补了一句：“其中一些东西，甚是眼熟！” 言下之意，赵衡带来的才是真品，宫里的都是赝品。 皇太后眼神一诧，片刻过后，摆了摆手：“让东宫侍女把东西都带回去吧，箫玉儿获得自证机会。” “什么？” 云景王一愣：“太后，您这是……” 不等云景王说完，皇太后便直接打断：“怎么，哀家的话不管用吗？” “不敢！” 云景王赶紧低下头。 看着云景王吃瘪的模样，赵衡心里便暗暗好笑。 这些稀世珍宝，足够把整个楚家牵扯进去，乃是后宫的一大污点。 就算老太后明知道，宫里不少古董，乃是赝品，也不能点破，否则除了以监守自盗之名处死楚贵妃，别无选择。 而且，这些珍宝流出宫，绝不可能只靠楚贵妃一人。 在座的众嫔妃，恐怕都有份。 “衡儿，你可是让大炎，白白错过了一大笔财富啊。” 皇太后无可奈何道。 赵衡得了便宜还卖乖：“奶奶，一百万两银子算什么？若是能得到异族的效忠，光是收税，都不止一百万两银子啊。” 此言一出，无疑是犯了皇太后的忌讳。 箫玉儿浑身冷汗。 云景王则面露喜色。 只见皇太后脸色阴沉道：“你可知，哀家当年死于异族之手的族人，乃是何人？” 赵衡来时已经查过了，因此脱口而出：“是奶奶的亲外甥。” “此乃血仇！” 皇太后厉声喝道。 在场众人皆是噤若寒蝉，赵衡却依旧坦然自若：“奶奶，您可不能错怪好人啊，据孙儿所知，当年的凶手，另有其人。” “太子，你好大的胆子！” 楚贵妃起身怒喝。 毕竟赵衡此言，等于全盘否定皇太后。 赵衡只管继续解释：“不光奶奶的仇人另有其人，就连当初异族背叛大炎一事，恐怕也另有内幕。” “孙儿愿意亲自察查旧案！” 感受到赵衡的自信目光，皇太后心里已经隐隐有些松动。 难道说，自己这些年，当真是被利用了？ 皇太后深吸了口气，重新将实现落在箫玉儿身上：“杖十，逐出宫门！” 言下之意，大孙子，哀家放过箫玉儿，但你也别查了。 如果这个案子真的另有隐情，一旦查出来，必定是大炎有史以来最大的污点，甚至可能动摇江山根本。 楚贵妃哪知内幕？ 见皇太后再次削弱箫玉儿的刑罚，她一脸不忿道：“三十杖又变成十杖了？” “老王爷，您评评理！” 云景王面带笑意，故作轻松道：“贵妃娘娘就少说两句吧，一切以太后的命令为准。” 楚贵妃直接愣住，怎么连云景王都妥协了？ 箫玉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杖十？虽然伤筋动骨，可至少活下来了。” “赵衡……你居然真能办到？” 箫玉儿呆呆的看着赵衡，尽是不可置信。 赵衡却老大不情愿：“奶奶，若是把箫玉儿打坏了，万一不能生养，那可怎么办？” 箫玉儿偷偷在赵衡腰上掐了一下，脸颊滚烫道：“你这家伙，怎么还得寸进尺了？” 第466章 花钱买命 皇太后气极反笑：“哀家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你，你却不知反省，反倒变本加厉？难道真以为，获得哀家独宠，就可以为所欲为？” “这十杖，哀家打定了！否则如何告慰枉死的族人？” 尽管皇太后也开始怀疑，当年害死族人，甚至背叛陛下的人，究竟是不是异族。 但既然旧案不能查，那么箫玉儿永远都不能洗清嫌疑。 只打十杖，已经是开恩了。 哪怕是箫玉儿都希望，赵衡能够见好就收。 结果赵衡却语不惊人死不休道：“如果奶奶打了箫玉儿，那我以后就不理你了。” 箫玉儿一惊。 “皇太后已经法外开恩了，继续纠缠下去，只会适得其反！” “你别救我不成，反把自己搭进去！” 箫玉儿声音压得极低，紧紧攥着赵衡的袖口，示意他赶紧向老太后道歉。 赵衡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别说你，就算霍刀吃十下廷杖，也得在床上瘫半个月。” “再说了，你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稀里糊涂挨十棍子？” 赵衡态度坚决，无论如何也要让箫玉儿免于刑法。 不止活罪要免，连带着被云景王夺去的一百五十万两银子，也要一并拿回来。 胜利不彻底，就是彻底不胜利！ 赵衡保下箫玉儿，云景王带走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各取所需，皆大欢喜？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太子，你竟然敢威胁太后？” 本来已经不抱希望的楚贵妃，顿时眼睛冒光。 在场的一众嫔妃，也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纷纷出言指责。 “好一个白眼狼，太后如此宠溺你，为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减轻处罚，你却蹬鼻子上脸？” “没有老太后的支持，你屁股底下的储君之位也坐不安稳吧？” “哼！箫玉儿就算在京畿名气再大，说到底也只是个歌姬罢了，区区一个歌姬，有什么打不得的？” “太子一味袒护箫玉儿，连太后都打不得？还说没有被蛊惑？” 众嫔妃恨不得把赵衡当场废了才好。 皇太后了解赵衡，这孩子绝不是目无尊长的逆子。 但是当众然她下不来台，却极为不悦。 “那你倒是说说，哀家为何打不得！” 皇太后冷冷斥问道。 众人冷笑，心想赵衡继续纠缠下去，必定败尽老太后对他的所有好感。 赵衡却轻松回应：“奶奶，因为箫玉儿对您满怀敬意，打算送您一份礼物。” “礼物？” 皇太后轻哼一声，鄙夷道：“异族能安什么好心？” 赵衡脱口而出：“天下百姓的祈福如何？” 皇太后眼神微诧：“这种事，怎么可能做到？” “说到底，就是一个钱字。” 赵衡也不卖关子，一语点破。 羊毛出在羊身上，大炎缺钱，就要提升税赋，民间百姓已苦不堪言。 只要能够缓解百姓的压力，自然而然便可得到百姓的支持爱戴。 “孙儿算过，现如今财政缺口还有三百万，只要凑够了这笔钱，就可以放心备战。” “想要补足三百万两银子，确实困难，但若是拿出一百万两银子，正好抹平税赋涨幅，便可令天下百姓松一口长气。” 赵衡无比认真的说道。 云景王眼神一眯，立刻意识到了赵衡动了什么念头。 赵衡却根本不给他周旋的机会，当机立断的补充道：“箫玉儿便打算献给奶奶一百万两银子，以奶奶之名，恩泽天下。” “箫玉儿竟有这么多钱？” 皇太后暗暗吃惊。 众嫔妃面面相觑，被箫玉儿的财力，惊得目瞪口呆。 “你当真愿意拿出一百万两银子，赈济天下？” 皇太后注视着箫玉儿，直截了当的问道。 箫玉儿没敢直接回答，而是冲着赵衡使了个眼色。 “你明知这笔钱已经被云景王霸占，为何还……难道你想让云景王把钱吐出来？怎么可能！” “为了隐藏身份，这笔钱都是现银，无凭无证，云景王绝不会承认的。” 对于赵衡的计划，箫玉儿不抱任何希望。 赵衡却轻笑安慰：“事到如今，难道你还不相信我？” 箫玉儿支支吾吾道：“当然相信……可是……” “那就没什么可是的！” 赵衡直接打断，无比自信道：“今天我势必让云景王全都吐出来，少一文钱都不行！” 在周围的震惊目光注视下，箫玉儿只能硬着头皮回应。 “小女子愿献上一百万两银子解天下燃眉之急，同时感激太后的不杀之恩。” 得到肯定答复，皇太后暗喜！ 她在乎的可不是什么天下祈福朝拜，而是大炎的兴衰。 “你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将银子送缴国库？莫说三五天，即便是三五个月也可！” 皇太后满怀期待的追问。 “哪用这么久？奶奶，今天就可以把银子缴齐。” 赵衡信心满满的说道。 箫玉儿脸色一变，她早就料到赵衡肯定会作妖，却没想到这厮胆子这么大，居然夸下这等海口。 皇太后威颜大悦：“好好好，只要银子缴齐，哀家就正式赦免箫玉儿。” “行了，钱旺你立刻派内务府的人，跟随箫玉儿一起去提取银子。” 就在这时，箫玉儿紧张辩解：“启禀太后，小女子的钱财，都被云景王侵吞，请太后直接命云景王转交。” 刚才还心情大好的皇太后，脸色急转直下。 “也就是说，你根本就没钱，始终都是在戏弄哀家？” 皇太后冷冷问道。 箫玉儿紧张无比：“请太后明鉴，真的是被云景王夺去了……” “放肆！” 皇太后震怒，用力一拍扶手：“云景王乃大炎最德高望重的王爷，岂会干出夺人家产这种事？你这妖女，不光欺瞒戏弄哀家，还当众污蔑老王爷清白？” “将这妖女推出去，处死！” 众嫔妃见状，无不露出鄙夷之色，嘴里小声嘀咕。 “原来是虚张声势？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她真这么有钱。” “用钱买命？也得先称称自己的尽量。” “呵呵呵，戏弄太后，污蔑王爷？这回别说太子，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她。” 就连门外候着的侍女，都认为箫玉儿必死无疑。 “且慢！” 赵衡出言阻止，看着慌乱无措的箫玉儿，煞有其事的问道：“我不是不让你提这事了吗？被抢了就抢了，当打发叫花子了。” “除了被夺走的一百五十万两，你不是还有一百万两吗？” 赵衡挤了挤眼睛，摆出一副尽在掌控的架势。 第467章 贪污之罪 箫玉儿已经急的眼泪打转，现在钱没要回来，还落得一个凌迟处死的下场！ 可是她别无选择，结果不可能更差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小女子确实还有一百万两银子……” 此言一出，云景王的神情顿时玩味起来。 “萧姑娘虽然是仁义之举，可说出的话泼出去的水，尤其还是当着老太后的面做出保证，若是拿不出银子，可是其罪当诛。” 云景王语重心长的提醒着，将虚伪二字，贯彻到了极点。 就在箫玉儿语塞之际，赵衡已经将韩貂寺叫了进来。 “你立刻去太子卫，将萧姑娘之前委托的一百万两银子，尽数带到太后面前。” 赵衡自信洒脱的说道，同时附在韩貂寺耳边，轻语了几句。 韩貂寺先是一愣，随即重重一点头：“属下知道了！” 望着韩貂寺头也不回的背影，箫玉儿心中尽是迷茫，根本不知道赵衡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太子殿下，若是你现在与箫玉儿划清界限，太后念及亲情，必定会从轻发落。” “若您执迷不悟，一错再错，到时候恐怕身陷囹圄，万劫不复啊！” 自认稳操胜券的云景王，故作担忧道。 赵衡却不以为然：“老王爷就放心吧，这一百万两银子，定如数上缴。” 云景王暗暗冷笑：“既然太子都这么说了，那咱们就一起等吧。” 不多时，一众养尊处优的嫔妃就开始叫苦不迭。 可惜没有皇太后发话，谁也不能走。 眼瞅着一个时辰就要过去了。 就在这时，传令太监突然匆匆而来。 “启禀太后，韩貂寺在宫门外求见。” 闻言，皇太后先是一诧，紧接着眉头微皱，不悦道：“既然回来了，为何不直接进来？难道又要卖什么关子不成？” 传令太监为难道：“韩貂寺声称……运送的银子，半路被贼人劫走了。” 什么？ 此言一出，整个慈熙宫哗然。 “银子遭劫？这里可是京都，天子脚下，谁敢劫官银？而且现场还有号称顶尖精锐的太子卫保驾护航？” 楚贵妃直接站了起来，她这次无论如何也要置赵衡于死地！ “启禀太后！太子哪里是被妖女蛊惑了？他分明是与这妖女狼狈为奸，一起羞辱您！” 在楚贵妃的示意下，一众妃嫔纷纷发难。 “太子连一个像样的借口都想不出来？真当我们都是傻子啊？” “太子分明是在祸乱后宫！” “请太后严惩这逆子！” 皇太后脸色越发难看。 昔日里乖巧温顺的宝贝孙子，今日竟然一反常态，变得如此嚣张悖佞，必是受人影响。 无论箫玉儿是不是无辜的，都必须死。 而就在皇太后已经耐性尽失，准备直接下令处死箫玉儿之际，传令太监却再次出现。 “启禀太后殿下，刚得到的消息，被劫走的银子已经尽数夺回，贼人已经斩尽杀绝。” “韩貂寺带着共计五大箱银子，已经在门外听候召见。” 原本义愤填膺的慈熙宫，顿时安静了下来。 莫说楚贵妃等人，怒气冲冲的盯着赵衡。 就连皇太后都大为恼火，心想这小兔崽子，莫不是真的在戏弄哀家？ 事已至此，哀家倒要看看，这小混蛋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让韩貂寺进来！” 皇太后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下一刻，便见韩貂寺率领一众太子卫，押送着五个大木箱出现在殿门外。 随着一声令下，箱子尽数打开，令郎满目的银锭，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这怎么可能？箫玉儿居然真有一百万两银子？” 楚贵妃被眼前的五大箱子银锭，狠狠惊了一下。 云景王也目光诧异。 别人不知道箫玉儿的财力，他岂会不知？ 一百五十两银子，已经尽数被自己运走，现在的箫玉儿，早已穷得叮当响。 这一百万两银子，莫不是凭空变出来的？ 云景王不便亲自质疑，便冲楚贵妃使了个眼色。 楚贵妃当即厉喝道：“箫玉儿哪有这么多钱！这笔钱，分明是太子的财物！” “可太子手里又是传世古董，又是银票，如今凭空又拿出一百万两银子，本宫倒是想问问，你究竟贪了多少钱？” 此言一出，现场所有人看向赵衡的眼神，皆是流露出鄙夷之色。 在她们眼里，赵衡赫然变成了大炎第一贪官。 “衡儿！还不说清楚？你这么多钱，究竟是从哪来的？” 皇太后眼看着事情越闹越大，不由勃然大怒！ “如果这些钱，真是你贪污受贿得来，便如数上缴国库，哀家便当你是功过相抵，既往不咎。” “若是执迷不悟，即便是你我血脉亲情，也容不了你。” 皇太后语气无比严厉，心里却暗暗叹息。 傻孩子，为了这个异族女人，值吗？ 你一错再错，哀家也只能保你这最后一次了…… 箫玉儿眼看赵衡惹来大祸，心里不由一凉，连忙解释：“启禀太后，诸位贵人，这笔钱确实是小女子的，跟太子没有任何关系！” “死妖女！事到如今，还敢咆哮后宫，钱旺，给本宫狠狠地掌她的嘴！” 楚贵妃笃定，太后已经耐性尽失，便借题发挥，先把箫玉儿的嘴封住，再慢慢收拾赵衡。 钱旺刚要上前，却被赵衡叫住。 “钱总管，若箫玉儿是无辜的，却平白遭到你的殴打，本太子可不会善罢甘休。” 赵衡轻描淡写的说道。 楚贵妃却轻哼一声：“钱总管，这里是后宫，你可要拎清楚了！” “太子乃是东宫之主，可不是后宫之主，竟然当着太后的面，命令胁迫内务总管？轻则僭越，重则以下犯上！” 楚贵妃可算是抓住赵衡的把柄了。 她誓要为燕王，狠狠出一口恶气。 赵衡却调侃道：“本太子敬楚贵妃位高权重，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也算是尽到了长幼尊卑之礼。” “反观楚贵妃，却咄咄逼人，处处刁难，难道燕王的遭遇，还没给你敲响警钟？” 什么狗屁贵妃！我母后还是皇后呢！ 楚贵妃满脸怒红，这个小混蛋居然哪壶不开提哪壶？ “那你倒是说，这一百万两银子，究竟是从何而来？东宫每年的俸禄不过八千两，哪怕你再节俭，一年也只能攒五千两，想要凑够一百万两，你至少要攒二百年！” “哼，傻子都知道，这笔钱来路不明！” 楚贵妃掷地有声，非要把贪赃枉法的帽子，给赵衡扣实了。 第468章 镀银土疙瘩 面对楚贵妃的强行诬陷，赵衡非但没有丝毫慌乱，反倒是嘴角流露出一抹深邃笑意。 “楚贵妃可想好了！当众污蔑国之储君，可不是小事。” 赵衡早就已经把坑挖好了。 为了引诱楚贵妃跳进来，直接了当道：“如果本太子没有贪污受贿，楚贵妃可愿意承担诬陷之罪？” 这…… 楚贵妃顿时有些犹豫。 毕竟赵衡这厮，满肚子坏水，稍有不慎，就会中他的奸计。 就在这时，云景王轻咳了一声。 楚贵妃顿时眼前一亮。 “对啊！本宫背后可是站着云景王和一众妃嫔，有什么好怕的？” 她当即不再迟疑：“那好！若本宫错怪了你，甘愿受罚，反之，若是太子无法自证钱财来源，就自己请辞东宫之位！” “一言为定。” 赵衡没有任何迟疑，果断答应。 紧接着话锋一转：“那就先请楚贵妃，证明这笔钱是本太子的吧。” “毕竟我可是一而再的强调，这些钱都是箫玉儿的，现场这么多人可都听见了。” 楚贵妃哪里有什么证据，她只能向云景王求助。 云景王故作公正道：“以本王对异族的了解，为了方便囤积财富，异族的现银，大多都深埋于地下，且磨去了官铸印记。” “因此，若这些银子表面发黑，并且上面没有官铸印记，便可证明，是箫玉儿的钱财。反之便是太子的私财。” 现场所有视线，瞬间汇聚到皇太后身上。 皇太后深深的瞥了赵衡一眼，心想，你个小兔崽子，就作吧！ 继续作下去，哀家也保不了你，只能让你母后亲自出来给你擦屁股，届时只怕又是一阵血雨腥风啊！ “查！” 随着皇太后一声令下，钱旺立刻上前取出几枚银锭。 片刻过后，钱旺难以压抑住心中兴奋，大喊道：“启禀太后，这些银子表面光洁如新，绝不是深埋于地下的私银！” “而且每一个银锭上，都有官铸印记，来历明白！” 此言一出，贪赃枉法的罪名算是彻底坐实了。 楚贵妃兴奋无比：“这些银子，根本就不是箫玉儿的，太子！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皇太后缓缓闭上眼，心里尽是无奈。 怪哀家平日里太纵容这孩子，终究是把他惯坏了。 堂堂储君，贪污百万两银子之巨？此事已经足够把他这个储君给废了。 箫玉儿不禁摇头苦笑：“赵衡……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我身上流淌着异族的血，生来就是原罪，任何人与我为伍，都会被我拖累死。” 哪怕赵衡走了一步臭棋，可箫玉儿心里却没有丝毫怪意。 毕竟赵衡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啊。 “来人呐，去请皇后，让她这个六宫之主来主持公道吧。” “哀家累了……” 皇太后心中大失所望，但终究是不忍心看宝贝孙子万劫不复，趁着最后机会，派人去请祝卿澜。 钱旺等人心里发虚。 虽然名义上，皇太后地位更高，可论实权，谁能比得过皇后？ 皇后一怒，可不是他们这些下人，能够承受的。 反观楚贵妃，非但不怕，反倒巴不得祝卿澜亲自出面。 她被祝卿澜压得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就对皇后之位垂涎三尺，凭借这教子无方的罪名，也足够往祝卿澜身上泼一盆脏水了。 而且…… 楚贵妃瞥了一眼，一直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赵乾。 “呵呵，这小子才是真正的杀招！” “大余县刺杀案，令皇后震怒，要不是太后压着，皇后早就把赵乾的皮扒了。” “皇后一来，赵乾绝对吃不了兜着走，虽然给太子报了仇，出了气，但后宫干政的罪名也就坐实了，皇后之位不保！” 楚贵妃对云景王的手段，佩服的五体投地。 也就只有云景王这种人精，才能想出这么绝的计策。 一鼓作气，把赵衡母子全部处理掉！ 赵衡岂会不知云景王的歹心？ 他故意卖了个破绽而已，现在差不多可以收网了。 就在太后起身离开之际，赵衡故作震惊，一个箭步冲到箱子旁，惊呼道：“不……不可能！这些银子根本就不是我的。” “箫玉儿，这些银子都是你的，我只是暂时替你保管而已。” 见赵衡还在演戏，箫玉儿不禁苦笑连连。 铁证如山，赵衡哪怕拥有通天本事，也不可能翻案了。 “韩貂寺！” 赵衡转而冲韩貂寺大喝道：“到底怎么回事？为何箫玉儿的银子，都变成了官银？” 韩貂寺连忙配合，故作惶恐的低头：“属下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看着赵衡的狼狈模样，楚贵妃直接出言讥讽。 “太子，你该不会不认账吧？呵呵，堂堂储君，居然是天下第一贪？连太后都对你失望透顶！” “至于皇后嘛，也不知道是怎么养出你这么个祸国殃民的逆子。” 现场嫔妃，见楚贵妃已经立于不败之地，顿时精神抖擞。 她们巴不得把祝卿澜从皇后之位上挤下去。 “还愣着干什么？快派人去通知陛下，通知宗正寺啊！” “先是大余县刺杀案，又是太子贪污案，大炎究竟是怎么了？为何频频出现这种祸端？” “该不会是有人在克我大炎吧？” 她们阴阳怪气，不遗余力的搬弄是非。 等将来楚贵妃统领六宫，她们今日立下大功，正好可以抱紧大腿。 皇太后看着赵衡失魂落魄的模样，心如刀绞。 “哎！老天爷啊，难道我赵家当真气数已尽？否则为何子孙后代，皆是这般胡作非为？” 就在这时，却听啪的一声脆响！ 赵衡竟然将一枚银锭，重重砸在地上。 在众人不可思议的注视下，那枚银锭竟然直接从中间断裂。 这银锭除了表面包着薄薄一层银之外，里面竟然是土疙瘩！ “奶奶！我就说嘛，这根本就不是我的银子，分明是有人要害孙儿。” 赵衡高举着土疙瘩，如获新生般的喊道。 皇太后脚步骤停，先是一阵诧异，紧接着欣喜不已：“究竟是何人这么大胆？竟敢诬陷太子！” 第469章 平手？吊打！ “什么？土疙瘩？” 楚贵妃看着赵衡手里所谓的银锭，不由惊呼一声。 她赶紧上前，从箱子里拿出几块银锭扔到地上，随着银锭破裂，里面尽是些土块。 “这……这是怎么回事？” “太子，你又在搞什么鬼？竟然用这些假银子，糊弄太后？” 楚贵妃气急败坏，冲着赵衡厉声质问。 云景王暗暗皱了下眉。 “难道这小畜生，醉翁之意不在酒？表面是想夺回银子，实则却是想废了楚贵妃？” “燕王虽然是个废物，但楚贵妃可不一样，此乃本王在后宫唯一的内应，好一个蛇打七寸！” 云景王心里不由暗暗佩服赵衡的谋略，但表面依旧沉得住气。 “太子殿下，您为了陷害楚贵妃，也不至于用土疙瘩糊弄事吧？毕竟这些银子，本来是上缴国库的。” 言下之意，若银子是真的，那就坐实贪污受贿的罪名。 银子是假的，就是戏弄太后。 无论哪条罪名，都够这小畜生喝一壶了。 本来众嫔妃还有点慌乱，生怕楚贵妃镇不住场子。 随着云景王此言一出，她们顿时冷笑起来，等着看赵衡玩火自焚。 赵衡却依旧发挥演技，摆出一副无比惊讶的模样。 “箫玉儿的一百万两银子，怎么都变成土疙瘩了？韩貂寺……你护送银子不利，本太子绝不饶你！” 赵衡上演苦肉计，冲着韩貂寺发难。 韩貂寺会意，连忙配合，故作疑惑道：“太子殿下息怒，难道是贼人中途掉了包？” 赵衡立刻煞有其事的琢磨起来：“有这个可能！” “也就是说，真银子已经被贼人带走，用假银子鱼目混珠？那岂不是说……对方蓄谋已久？早就动了歪心思，不然这么多假银子，岂会凭空变出来？” 装模作样的总结完毕。 赵衡直接跪倒在皇太后面前，大呼委屈道：“奶奶！分明是有人要置孙儿于死地啊！” 整个慈熙宫为之一静！ 毕竟银子半路被劫一事，所有人都知道，赵衡这番胡说八道，反倒……逻辑自洽，令人挑不出毛病。 皇太后眼神骤然一冷：“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太子，哀家命你亲自带人，全京搜捕，势必将银子找回来，将贼人绳之以法！” 赵衡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连忙借坡下驴，强压心中兴奋，故作为难道：“万一贼人躲进皇亲国戚的府邸，那孙儿岂不是要投鼠忌器？” 皇太后轻哼一声：“放眼全京，除了陛下和后宫，还有什么地方是你这个储君不能查的？” 说得对！ 妈的，老子先带人去守心阁，把赵乾那点家底子，全都划拉干净。 再直接派人去茂安县，把云景王府翻个底朝天，老子就不信挖不出猛料。 “不……不行！奶奶，求您三思！” 一直沉默是金的赵乾，顿时慌了神。 毕竟那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全都暂放在守心阁，根本经不起查。 最可怕的是，赵衡这个混蛋，肯定会拿着鸡毛当令箭，把守心阁掘地三尺。 一直处变不惊的云景王，这回也有点绷不住了。 “小杂种，居然跟你爷爷玩这套，倒是本王小瞧你了。” “一百万两假银子？就算是能工巧匠也得造半天，究竟是谁蓄谋已久？” “合着你刚回京都，就已经把坑挖好了？” 云景王越发佩服赵衡的智谋，但心中的杀意也越来越强烈。 此子手段防不胜防，也就本王能够与之较量。 若是将来，本王有个什么意外，就凭手下那些废物子嗣，还不被赵衡按在地上摩擦？ 为了子嗣昌盛，为了千秋大业，此子必除！ “启禀太后，老臣以为，陛下虽然将大余县一事压了下去，可毕竟影响太过恶劣，乃是皇室毋庸置疑的污点。” “正值敏感时期，若是太子真查抄了皇亲国戚的府邸，岂不是等于变相承认，大炎皇族正在同室操戈？恐天下人心不稳啊。” 云景王的一席话，瞬间获得众人的鼎力支持。 皇太后早就看出来了，这老东西一而再的暗中操弄，非要对太子不利。 只是碍于身份，皇太后不便点破罢了。 可即便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可偏偏有理有据，皇太后也无法驳斥。 “那依照老王爷的意思是？” 皇太后故作深沉的问道。 云景王借坡下驴：“不如将此事交给钱旺去办，毕竟今日之事，说到底也是后宫引起来的，由他这个内务总管出面，再合适不过了。” “太子的意思呢？” 皇太后没有急着答复，而是先问赵衡的意见。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赵衡肯定会一口回绝之际，赵衡却反其道而行之。 “孙儿听奶奶的！” 赵衡一改之前的狂佞，无比乖巧道。 皇太后心情阵阵复杂，这小兔崽子若是早点听话，事情又何必闹到这种地步？ “罢了罢了！钱旺你立刻动身，不可怠慢。” 随着钱旺离去，云景王也吃了颗定心丸，直接冲楚贵妃使了个眼色，暗示她不必慌乱，赵衡根本破不了局。 那一百五十万两银子，氧化严重，特征太明显了，自然不能见天日。 因此想要让赵衡把罪名坐实，就必须移花接木。 云景王这些年不断追杀异族，再加上从户部收受的贿赂，以及挪用窃取各路军饷，手中自然积攒着巨富。 这笔财富，便是云景王成就千秋大业的基础。 不过现在，倒是可以暂时挪用一部分，用来灭掉赵衡。 钱旺一出宫，赵励就会接应他。 “呵呵，小畜生，你虽有些智谋，可惜姜还是老的辣啊！” 云景王心里暗暗得意，今天他吃定赵衡了！ 殊不知，赵衡也在冷笑。 “老王八蛋，你在茂安县韬光养晦这么多年，积攒了不少不义之财吧？今天小爷就让你大出血！” “跟我斗？你就算再修炼几百年，也是个不入流的驴马烂子！” 赵衡背着手，已经恢复了气定神闲。 箫玉儿却已经彻底绝望，她黯然垂头，小声苦笑：“主动权已经完全掌握在云景王手里，败局已定……” 第470章 本太子棋高一筹 与此同时，御书房。 “启禀陛下，慈熙殿那边动静越来越大，太子力保箫玉儿，楚贵妃指责太子贪赃枉法……” 金独异拱手禀报道。 元武帝知道后宫有祝卿澜坐镇，绝对乱不了，因此方寸未乱。 “后宫的事，就交给后宫去办，朕不便出手。” 元武帝嘴上轻松，实则脸色无比阴沉。 毕竟大余县一案，影响太过恶劣，牵扯太深，此事若是不处置妥当，大炎朝堂再无宁日。 “那箫玉儿，死了吗？” 元武帝平复了一下心情，随口问道。 金独异连忙回答：“没死，扬言要花一百万两银子，买命。” “一百万两？” 元武帝猛地抬头，眼神诧异：“这么大一笔钱，从何而来？” “似乎是……太子出的？现在情况越发复杂，属下也不敢断言。” 金独异欲言又止，毕竟此事闹大了，影响之恶劣，不亚于大余县刺杀案。 元武帝皱起眉头：“你刚才说太子贪污？难道他一口气贪了一百万两银子不成？” 啪！ 元武帝将手里的书卷，重重摔在桌子上，冷着脸起身：“摆驾慈熙宫！” 另一边，慈熙宫，御供观音庙。 祝卿澜背对着菩萨像，面若寒霜，眼神散发着腾腾杀意！ “先是刺杀我儿，又是在太后面前，摆弄是非，栽赃贪污？既然他们非要置我儿于死地，那也就别怪本宫不客气了。” 这一次，云景王等逆贼，当真是踩了祝卿澜的红线。 当初赵衡在猎场遇刺，祝卿澜就怒火中烧，只可惜查不到证据，也就不了了之。 如今，大余县刺杀案，明确指向赵乾。 既然有了目标，她这个当娘的，又岂会坐视不理？ “启禀皇后娘娘，刚得到消息，钱旺正带着大批银子入宫，恐对太子不利。” 霍雨柔心急如焚的禀报道。 祝卿澜眼神骤然凌厉：“想碰我儿？先要过我这一关！” “娘娘！太后懿旨，让您在这还原，还没让您离开呢，万一惹怒了太后……” 霍雨柔小脸发白，赶紧出言劝阻。 祝卿澜一抬手：“太后的心思，我最清楚。” “她是怕我直接对赵乾出手，落得后宫干政的罪名。” “本宫暂时还不会出手，只是去为我儿担保罢了。” 确定祝卿澜不会大动干戈，霍雨柔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慈熙宫大殿。 “启禀太后，贼人企图离京，被下官带兵追上，对方乃是江洋大盗，亡命之徒，已经伏诛，银子尽数追回。” 钱旺跪地汇报，随即吩咐太监，将银子带上来。 片刻过后，五个大箱子被抬了进来，箱盖打开，白花花的银子，映入眼帘。 楚贵妃指着银子上的官铸印记，狂喜道：“太子，这回你没话说了吧？” “太后过目！这些可都是官银啊，虽然磨掉了铸造司的名字，但铸造时间，以及铸造师的大名，都清晰可见。” 众嫔妃纷纷附和。 “请太后严惩太子！” “如今大战当前，军备所需资金尚且没有补齐，在这个关键时期，太子居然贪污上百万两银子之巨，这不是带头毁我社稷吗？” “是啊！决不能姑息！” 在众嫔妃的施压下，皇太后眉头一皱：“既如此，就将此事，上报给陛下和宗正寺……” “奶奶，等一下！” 赵衡非但不慌，反倒无比自信的出言阻止。 不等太后开口，楚贵妃已经冷嘲热讽起来：“我劝你还是少说两句吧，这回你不认都不行了！” 赵衡却耸了耸肩：“你不让我说，我就不说了？凭什么？” 在众人的鄙夷目光注视下，赵衡抬手一指银子：“这些银子，太新了，根本就不是本太子的银子。” “什么？不是你的？” 皇太后目光诧异，连忙让人拿上来一枚银子，仔细端详起来。 这些银锭，确实光亮如新，撑死了铸造时间也不超过一年。 赵衡云淡风轻道：“若本太子贪污受贿，那这些银子，必定已经囤积已久，为何氧化这么轻？”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有人，将不义之财熔炼，重新铸造，然后假意打上官铸印记，如此一来，银子的来源就再也无法追查。” 赵衡故意看了云景王一眼，坏笑道：“老王爷，本太子说的对吗？” 云景王心里暗呼不妙，表面却故作镇定：“可说到底，太子也有机会重铸银子，不是吗？” 赵衡直接笑了：“重铸？我特么脑残啊？靠着轴承产业，我随随便便都能把银子洗白，为何要浪费时间精力，重铸银子？” “只有无法经商，难以洗钱的人，才会选择重铸银子，不是吗？” 云景王瞬间语塞。 他光顾着给赵衡泼脏水，却没想到，赵衡对这里面的门道如此精通，竟抓住了这一丝把柄。 而且…… 感受到赵衡嘴角流露出的冷笑，云景王意识到，这一切并非巧合，而是赵衡的运筹帷幄。 难道这小畜生，算中了本王的每一步棋？ 就在这时，赵衡已经冲钱旺一挑眉：“死阉人，你究竟是抓错人了，还是压根就没去抓，而是从某人手里领了钱，直接回来陷害本太子？” 钱旺脸色惨白，惊慌失措道：“冤枉啊！” “下官确实杀光了贼人，若是不信，可以去问禁军。” 赵衡冷笑：“问你大爷！你觉得本太子在乎吗？” 钱旺一愣：“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呵呵，傻缺！我管你钱是从哪来的？只要这笔钱不是本太子的，那就是无主之财，直接上缴国库即可。” “另外，箫玉儿那一百万两银子，还没追回来，继续给本太子去追！” 赵衡语气尽是毋庸置疑，指着钱旺的鼻子臭骂。 这回云景王心头彻底凉了。 合着…… 这小畜生，从一开始就在打本王的注意？ 为箫玉儿买命是假，想方设法坑本王的银子是真？ 皇太后终于明白了赵衡的深意。 “呵呵，原来如此。” “来人呐，将这一百万两银子，尽数上缴国库。” “钱旺，继续去追查另外一百万两银子的下落，限你天黑之前，将银子追回来，若敢怠慢，提头来见。” 皇太后瞬间心情大好，毕竟她意识到，作死的人不是自己的宝贝孙子，而是眼前这群小人。 第471章 振兴异族 云景王和赵乾的视线，瞬间汇合在钱旺身上。 一股如山般的压力，直接将钱旺压倒。 噗通！ 他跪在地上，慌不择言道：“请……请太后明鉴，贼人已经被斩尽杀绝，下官已经无能为力。” “况且被抢走的一百万两银子，已经如数追回，虽然货不对板，可说到底，无论太子还是国库，都没有损失啊。” 钱旺可不傻，此事到此必须终结。 如果继续追查下去，不光自己要掉脑袋，背后的云景王等人也会被牵扯进来。 赵衡冷笑反问：“难道你想让国库白白损失一百万两银子？” “这一百万两银子，乃是无主之财，而箫玉儿的一百万两银子，还没有追回来，换言之，国库一共可以收入二百万两银子。” 此言一出，皇太后心里顿时惊喜不已。 二百万两银子？！ 这是什么概念！ 根据户部清算，大炎军备所需费用，只差三百万两银子的缺口。 随着这笔钱的收缴，朝廷就只需要再募集一百万两银子，就可以彻底摆脱兵凶战危的局面了。 天下祈福算什么礼物？这二百万两真金白银，才是真正的惊喜啊。 “奶奶！这群鳖孙，想偷您的钱！” 赵衡唯恐天下不乱的大喊道。 本来就喜上眉梢的皇太后，听到这话，那还了得？ “钱旺，哀家命你天黑之前，将剩下的一百万两银子追回来，若有延误，此事就交由太子全权处置。” 皇太后也不提直接宰了钱旺。 毕竟让赵衡掌权，负责追缴，可比直接杀了这些鼠辈，还要难受。 “啊？！天黑之前？” 钱旺彻底懵了。 这么大的事，最不济也得给一个月时间啊，结果只给几个时辰？这不是逼着他死吗？ “这这这……对了！下官刚才一时大意疏忽了，追击贼人时，跑了几个，下官现在就带人去追。” 说完，钱旺赶紧冲云景王使了个眼色。 钱旺前脚刚走，云景王就轻咳了一声，拱手道：“启禀太后，老臣年事已高，不像年轻人这般能熬，能否出恭片刻？” 这老家伙，居然要借尿遁？ 皇太后心情大好，慢条斯理道：“趁着钱旺追回财物之前，所有人都下去歇着吧，一个时辰后，再回慈熙宫。” 说完，皇太后便在众侍女的搀扶下，缓缓起身离开。 她前脚刚走，整个慈熙宫就乱了套。 众嫔妃挤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议论不休。 赵乾低着头，快步朝着云景王追去。 箫玉儿则呆呆的跪在地上，只感觉脑袋晕乎乎的。 “赵衡，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箫玉儿一脸茫然的问道。 赵衡耸了耸肩：“简单，拿几个银锭扔进炉子里熬成银水，再把土疙瘩丢进去，镀一层银，后浸水冷却，这假银子也就造出来了。” “毕竟太子卫下辖的工坊，现在连轴承都可以日产数千，更何况区区涂银土疙瘩？” 赵衡嘴角勾勒着坏笑，这些假银子的成本，撑死也就大几十两银子而已，却博取云景王的一百万两银子，简直不要太爽。 “我……我说的不是这个。” 箫玉儿神情更加复杂了。 毕竟赵衡连火枪这种东西，都可以造出来，更何况区区假银子？ 真正令她疑惑的是，赵衡为何笃定，云景王会上钩？ “难道，你早就看透了云景王的心思？” 箫玉儿不可置信的问道。 赵衡一脸不以为然：“原因很简单，只有本太子在意你的生死，其余人，哪怕是老太后都根本不在乎。” 此言一出，箫玉儿如梦方醒。 “赵乾虽然傲慢，但自视清高，根本不屑在我身上做文章。” “云景王已经拿到了钱，我的死活，自然也就不重要。” “太后也只是为了当年枉死的族人，讨个说法而已……” 箫玉儿撑着膝盖，缓缓起身，无奈苦笑道：“也就是说，今天杀我是假，对付你才是真……” 赵衡点了点头：“不错！退一万不说，就算你真死了，也伤不到本太子分毫。” “因此但凡有机会，他们就会将矛头指向本太子，这也是为何，云景王会毫不犹豫的用自己的钱，给本太子下套。” 箫玉儿叹息一声，尽是自嘲。 自始至终，自己都只不过是，太子和云景王之流争斗的筹码罢了。 同时这也证明，整个皇宫……只有赵衡一人，真心实意的在保护自己，担心着自己的安危。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箫玉儿眼眶泛着阵阵涟漪，苦涩问道。 “我已经暴露了真实身份，以后所有人都会对我敬而远之，况且我手中的财富，也已经被云景王夺走……” “现在的我，已经孑然一身，对你还有什么用？” 面对箫玉儿的询问，赵衡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因为你是我的人。” 箫玉儿眼睛骤然睁大，还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 “事已至此，你又何必继续戏弄我？” “一直以来，我都是想利用你，从而光复异族。对于我这种别有用心的小人，你没有落井下石，都已经是菩萨心肠了，又岂会真心待我？” 箫玉儿神情落寞，毕竟自己是异族后裔，而赵衡则是当今太子，身份相差如此悬殊，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赵衡却一甩刘海，云淡风轻道：“起初我还以为，你是北狄的人，意图乱我朝纲。结果闹了半天，只是为了光复异族？” “哈哈哈！只要你帮本太子，好好打理醉仙楼，盯着轴承产业，别出了岔子，本太子自然会帮你洗清异族的冤屈，重振异族。” 毕竟异族精通百业，说白了，乃是一群职业商人。 若是能将异族收入麾下，自己的实力，必定一飞冲天，以后再也不用为钱发愁了。 至于异族跟大炎之间的恩怨？一朝天子一朝臣，何须顾虑？ 赵衡一番轻描淡写的言论，在箫玉儿心中却掀起万丈波澜。 “你……当真愿意帮我振兴异族？” 箫玉儿捂着嘴，惊喜万分道。 赵衡满不在乎的反问：“异族对本太子有何害处？” 箫玉儿支支吾吾道：“我们只是想活着……” “那不就结了？” 赵衡笑着拍了拍箫玉儿的胳膊，示意她不必担忧，以后有自己罩着，异族振兴只是时间问题。 第472章 菜鸡互啄! 箫玉儿并未言语，只是呆呆的看着赵衡，眼神尽是感激。 事实证明，自己没有压错注。 如果其他族人得知，异族得到了当今太子的庇护，肯定会敲锣打鼓，张灯结彩，大肆庆祝一番吧？ “赵衡……太子！我代表整个异族，感谢您的出手相助。” “请您放心，只要异族再也不用蜷缩在阴暗角落里，苟延残喘，可以堂堂正正的像个人一样，我异族便对太子誓死效忠！” 箫玉儿双手按着剧烈起伏的胸口，眼神无比坚定。 赵衡摆了摆手：“重振异族，并非一朝一夕之事，你也不用高兴的太早，还是先度过眼下的麻烦吧。” 尽管被赵衡泼了一盆冷水，但箫玉儿的眼睛依旧无比明亮。 因为她对赵衡充满了信心。 就在箫玉儿激动无比之际，慈熙宫外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该死的赵衡，居然如此诡计多端，用假银子骗取咱们的真金白银，这……这可是整整一百万两银子啊，乃是老王爷近十年来的积蓄！” 钱旺咬牙切齿的咒骂着，实则却是在提醒云景王，赶紧想办法。 毕竟老太后已经下了死命令，今天务必将另外一百万两银子追回来，若是误了事，他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赵乾倒是反应平平：“箫玉儿的一百五十万两银子，还存放在守心阁，若是想要尽快结束这场麻烦，咱们实际只亏了五十万两银子而已。” 而已？！ 赵励听到这话，顿时一阵咬牙切齿：“十三皇子还真是阔绰，几十万两银子都不放在眼里？” 自从赵乾刺杀失败，赵励便处处针对，各种看赵乾不爽。 要不是这货太废物，误了父王的大计，赵衡那个混蛋早就死透了。 面对赵励的讽刺，赵乾眉头一挑，反问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怂恿刘易阳，破害东宫侍女。” “若不是你多此一举，又岂会有此刻的慈熙宫危机？赵励，若不是本皇子敬重老王爷，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本皇子面前大呼小叫？” 赵乾同样看不上这个二世祖。 迫害东宫侍女？这种低级手段都用的出来？彻头彻尾的小人！ “呵呵，我虽然破害东宫侍女，可十三皇子却屠灭了大越国，你又算什么好人？” 赵励不甘示弱的反击。 赵乾一甩袖子，傲然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本皇子灭的是大越，不是妇孺，妇孺只不过是大业的垫脚石罢了，就像当年老王爷灭异族一样。” “赵励，你这人，心胸狭隘，尽是妇人之见，难成气候。” 在赵乾看来，想要斗垮赵衡，唯一的办法，就是暗中蛰伏，等候机会，一击毙命。 胜败乃兵家常事，输了不可怕，但乱了阵脚，才是真正的致命。 想他南疆不败皇子，在赵衡面前，还不是夹着尾巴做人？为的就是蛰伏啊！ 结果呢？ 赵励这个二百五，居然半场开香槟，还没有确定成功与否，就急不可耐的作威作福？简直是鼠目寸光，不堪大用。 “够了！” 云景王低喝一声，打断了二人的争辩。 “十三皇子能屈能伸，乃是真大丈夫，赵励，你以后多跟十三皇子学习才是。” 云景王语重心长的说道。 赵励低下头，嘴角直抽搐，心想赵乾这种沽名钓誉的货色，根本不配得到父王的全力支持。 只是迫于父威，赵励不敢撕破脸，只能强压心中鄙夷，故作温顺道：“谨记父亲教诲。” 云景王语气凝重道：“银子对于朝廷很重要，对本王同样很重要，成就大业，离不开一个钱字。” “若真亏了五十万两银子，本王也会元气大伤。” “赵衡不是想要花钱买命吗？那好，本王就与他做笔交易，看看他究竟是要钱，还是要命！” 说到这，云景王看向赵乾，满怀深意道：“你没有杀了那个女人吧？” 赵乾拱手回应：“苏云烟？本皇子向来不屑于欺辱弱小，更不喜欢抓人质，已经将那女人丢给内务府了。” 钱旺察觉到云景王的视线，顿时一脸紧张。 “下官以为……那女人乃是十三皇子和老王爷的敌人，便让手下好生关照她……估计就剩一口气了吧？” 此言一出，赵励顿时怒不可遏的咒骂：“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由于人是赵乾丢到内务府的，因此赵励这话，实则是在拐弯抹角的骂赵乾。 赵乾自然听得出，却不屑与这般狭隘小人一般见识。 钱旺紧张道：“我……我这就派人回去通知，别把那个贱人弄死了。” 云景王叹了口气，示意钱旺去做两手准备。 先把钱拿回来，再把苏云烟控制住，这才转身朝大殿走去。 看了看身边这群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又看了看站在大殿里，得意洋洋的赵衡。 云景王不由暗暗叹了口气。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本王手下最优秀的子弟赵乾，在这小畜生手里都过不了几招……” “早知当年的废物泥鳅，也有化龙之时，本王就该早早下注才是啊！” 云景王肠子都快悔青了，若有赵衡这种人，在自己面前冲锋陷阵，恐怕自己早就可以垂帘听政了。 “呵呵，老王八蛋，跟你手底下的小瘪三商量出结果了吗？是打算让本太子，把你们祖宗十八代都查出来，还是花钱消灾？” 赵衡看着迎面而来的云景王，一脸坏笑的调侃道。 云景王也不生气，故作轻松的回应：“本王确实低估你这小畜生的手段了，不过常言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此言一出，赵衡便知道，这老东西又在憋什么坏水。 “哦？事到如今，你还觉得，钱财和箫玉儿，本太子只能二选其一？” 赵衡嘴角上扬，尽是自信，钱和女人，老子全都要！ 云景王满怀深意的瞥了箫玉儿一眼：“本王亲自出手，都没有灭掉你？看来萧姑娘，确实抱上了一条了不得的大腿啊。” 即便云景王也承认，想要杀了箫玉儿，已经不现实了。 箫玉儿强压心中恨意，轻声回应：“承蒙太子厚爱！” 云景王哈哈一笑：“太子确实爱你。” “啊？” 箫玉儿一愣，瞬间脸颊通红，本以为是云景王在羞辱自己而已，结果等她看向赵衡，居然发现那个货脸上也红了一下。 “啊？！你这家伙脸红什么？难道被云景王说中了心思？！” 箫玉儿心里不住地大喊。 第473章 苏云烟的下落 这老王八蛋虽然谋略差点火候，但眼睛是真毒啊！ 像箫玉儿这样的无害狐狸精，谁不喜欢？ 赵衡爽朗大笑起来，掩盖心中的尴尬：“本太子和箫玉儿已经一吻定情，自然是人尽皆知的情比金坚嘛，用不着你个老王八多嘴。” 箫玉儿脸颊红的滴血，呼吸越发急促。 她本以为，赵衡那一吻，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因此还算承受得住。 结果……赵衡居然走心了？那岂不是变成了，深情一吻？ 这这这…… 箫玉儿后知后觉，整个人都要羞的晕过去了，毕竟演戏是一回事，假戏真做又是另外一回事啊！ 人家本质上还是黄花大闺女呢！ 该死的赵衡，这事没完，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箫玉儿满脸娇羞，心里却凶巴巴的发狠。 结果就在这时，云景王却一百八十度转变，现场气氛急转直下。 “太子不惜一切代价，力保箫玉儿，即便是本王想要动她，也难如登天。” “不过……本王说的人，并非箫玉儿。” 云景王毫不掩盖阴险狡诈的神情。 在赵衡的疑惑注视下，云景王冷笑道：“苏云烟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苏云烟？！ 赵衡瞬间眉头紧锁。 自从苏云烟失踪以来，他一直派太子卫四处调查，但至今没有找到苏云烟的下落。 而且当初，赵衡与苏云烟达成协议，苏云烟舍弃首席宫廷舞姬的殊荣，毅然决然成为锁烟阁的教坊先生。 结果…… 她倾尽一切，换来的却是下落不明？ 在这一点上，赵衡自然是亏欠她的！ 此时得知，苏云烟竟然落入了云景王之手，赵衡的心情瞬间严肃无比。 “既然你要用苏云烟当筹码，也就意味着，苏云烟还活着？” 赵衡冷声问道。 云景王却不回答，而是自顾自的说着：“首席宫廷舞姬私自离宫，与出逃无异，这罪过可不小啊。” “舞动京华的仙女，说到底也只是个婢女而已，犯了错的婢女，会遭受何等酷刑？本王都替她捏一把冷汗。” 自苏云烟失踪已经过去许久。 也就是说，从她失踪的第一天，时至今日，一直在遭受非人折磨？ 就在赵衡怒火中烧自己，云景王杀人不见血的刺激起来。 “那吹弹可破的肌肤，被烫成破布衫，何等的暴殄天物？” “修长曼妙的腿被打断，葱葱玉指被剥开，倾城脸蛋被水刑泡成褶皱紧缩的猪皮……” 云景王面无表情的说着。 就连见多识广的箫玉儿，都不禁捏住裙角，心里尽是拧巴！ 赵衡更是眼神凌厉如剑，恨不得将这老杂种碎尸万段。 “呵呵，这就紧张了？放心吧，苏云烟虽然一直在挨罚，可毕竟还有点用处，自然不会受到这般对待，本王只不过是提醒太子一下，若太子置之不理，那本王的玩笑话可就变成真的了。” 说到这，云景王突然无比兴奋的笑了起来。 “看来本王猜得没错，太子最大的弱点已经暴漏无疑，便是一个情字。” 无论刚才点破赵衡和箫玉儿之间的关系，还是此时用苏云烟刺激赵衡，都是为了试探。 连一个只见过几次面，只有口头许诺的婢女，都能令赵衡怒火中烧。 云景王突然在心里，有点鄙视赵衡。 太子能力卓绝，可惜却满腹妇人之仁，注定功亏一篑！ 面对云景王的刺激，赵衡却不为所动，轻飘飘的反问：“你怎么知道，重感情就一定是弱点？” “难道不是？” 云景王眉头一挑。 赵衡笑了起来，抬手直指不远处，老老实实跪地等着挨训的赵乾：“连你最得意，最骄傲的子弟，都可以被你当成棋子。” “当初异族对你忠心不二，将你视为恩重如山的贵人，你屠杀异族时，却眼皮都不眨一下。” “像你这种无情无义的老王八，注定不会明白，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的道理。” 赵衡不以情字为耻，相反已经看到了云景王的命运。 赵乾自然听到了二人的交谈。 他看了看赵衡，又看了看云景王，用力摇了摇头，转身重新跪好。 “赵衡，你的对手是我！总有一天，我要堂堂正正的将你踩在脚下，向所有人证明，谁才是大炎最优秀的皇子！” 赵乾心中的信念越发坚定，而眼下他必须尽量配合云景王。 毕竟大余县刺杀案一出，就算陛下和皇后不扒了自己的皮，日后也必定处处提防自己，上升之路算是被彻底堵死了。 因此，云景王便是自己最大的依靠。 就在这时，侍女的声音响起。 “太后到。” 赵衡和云景王对视一样，不约而同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 皇太后直奔主题：“箫玉儿的一百万两银子，可追回来了？” 此言一出，赵衡当场笑出声，而云景王则闭眼摇头。 很显然，皇太后已经不在乎，这一百万两银子，究竟是赵衡的还是箫玉儿的，她现在只关心，这笔钱何时上缴国库。 “启……启禀太后，银子已经追回来了，正在往宫里运。” 钱旺低着头，紧张不已的回应道。 皇太后没搭理钱旺，转而看向赵衡，眼神尽是赞许。 “好啊！太子为大炎国库献上二百万两银子，缓解燃眉之急，可谓是功在千秋，若是陛下知道，肯定会龙颜大悦。” “箫玉儿。” 皇太后夸赞完赵衡，便直接冲箫玉儿轻声道：“所谓的天下祈福就免了吧，今日这份功劳，便记在太子身上。” 箫玉儿只感觉脑袋晕乎乎的。 明明一个时辰之前，自己都快要被处以极刑了，而现在居然得到了太后的应许？ 箫玉儿哪敢迟疑，连忙跪谢。 众嫔妃面面相觑，皆是满脸不可思议。 “箫玉儿这个异族妖女，就这么被特赦了？有没有搞错！” “哎！太子力保，能有什么办法？” 坐在最前面的楚贵妃，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她直接在心里破口大骂起来：“二百万两银子的功劳，尽数记在太子身上？这老妖婆子简直是昏了头，竟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宠溺太子！” 第474章 后宫之乱 楚贵妃越想越气，照此下去，吾儿岂不是永无出头之日？ “太后！妾身不服！” 楚贵妃直接站起身，尖锐嗓音回荡在慈熙宫。 她抬手指着箫玉儿，咬牙切齿道：“就算箫玉儿花钱买命，可她身上毕竟流着异族的污秽血脉。” “想当初，异族背叛陛下，陛下一怒之下，将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灭了族，可见陛下对异族早已恨之入骨。” “太后特赦箫玉儿，岂不是与陛下唱反调？” 在场嫔妃，虽然不敢发言，但她们的眼神却表明，在这件事上，极力支持楚贵妃。 皇太后眼神闪过一抹厌恶：“你这是在指责哀家？” 楚贵妃一惊，赶紧跪地：“妾身不敢！只是一想到，太子与这妖女过分亲近，妾身便不寒而栗啊！” 见众嫔妃不敢吭气，楚贵妃顿时眼神一厉。 现在不联手扳倒赵衡母子，以后无论是在后宫，还是在前朝，都要被这母子俩压死！ “贵……贵妃娘娘此言有理，嫔妾也觉得，就算不杀箫玉儿，也应当将她逐出京都才是啊。” “一百万两银子虽然多，可是堂而皇之的花钱买命，若是传扬出去，岂不是人人效法？因此嫔妾觉得，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是啊，请太后三思，放眼天下，能拿出百万两银子者，不少于五人！难道他们犯了法，也可以花钱买命？那律法威严何在？嫔妾觉得，对这妖女处以廷杖之刑，发配南方烟瘴之地。” 众嫔妃纷纷跪地附和。 箫玉儿做梦都没想到，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就在这时，赵衡轻描淡写的提醒了一句：“玉儿，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箫玉儿一愣：“啊？我能说话？” 赵衡顿感好笑：“你可是向大炎朝廷献上了百万两银子，何等功劳？岂有连话都不让说的道理？” 得到了赵衡的支持，箫玉儿顿时有了底气。 她深吸了口气，便冲着楚贵妃反问道：“楚贵妃说陛下记恨异族？可有证据？” 楚贵妃狞笑道：“屠灭你全族，还不算恨？你可真是贱啊！” 箫玉儿从容不迫道：“扬言异族反叛的人是云景王，亲手屠戮异族的人，也是云景王，就算陛下恨异族，也是受到小人蒙蔽。” “妖女！” 九嫔之一的修仪孙嫔，见箫玉儿居然敢指责云景王，便直接站起身，厉声呵斥。 毕竟楚贵妃虽然强势，可毕竟燕王拉胯。 而云景王便是她们最大的靠山！ “你这蛊惑人心的妖女，居然敢污蔑云景王欺君罔上？我看你还真是劣性不改啊，凡是异族皆杀，绝无冤假错案。” 其余嫔妃也跟着厉声指责。 “死贱人，就算你有钱，也是坑蒙拐骗而来，潜伏在我大炎京都当吸血虫，此时把钱拿出来，也只不过是完璧归赵罢了，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哼！你能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们！” 面对无端指责，箫玉儿刚要辩解，却被赵衡抬手拦住。 “你跟她们啰嗦什么？一群泼妇罢了。” 赵衡示意箫玉儿，只管说出心里话，用不着跟这群泼妇浪费时间。 “什么？！你居然敢骂我们是泼妇？” 孙嫔一脸震惊！ 她直接跪在太后面前，失声痛哭：“反了，都反了，请太后做主啊，当朝储君竟然在后宫辱骂嫔妃，这哪里是羞辱嫔妾？分明是打太后的脸啊！” 楚贵妃可算是抓住了把柄，她指着赵衡，兴奋道：“太子，你好大的官威啊，你也不看看这里是哪。” “储君又如何？论地位，这里有一个算一个，都算是你半个娘！” “求太后做主！” 见众嫔妃，直接被赵衡给惹恼了。 皇太后反倒云淡风轻：“哀家又不是六宫之主，你们若是心有不甘，便去找陛下诉冤，或是找皇后。” 什么？这个时候，皇太后居然当起了甩手掌柜？哪有这么护犊子的！ 楚贵妃更气了，既然太后不管，那本宫就自己出手教训这逆子！ “来人呐，还不去把吴大人叫来。” 楚贵妃冷笑不止，等吴文渊来了，单凭你小子辱骂嫔妃这一个罪名，就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赵衡不以为然：“叫就叫呗，我还怕你啊？” “正好让吴文渊看看，楚贵妃是怎么祸乱后宫的。” 楚贵妃直接被气笑了：“好一个倒打一耙，本宫处处为大炎着想，你倒是说说，本宫何时祸乱后宫了？” 这可是你让我说的，你可别后悔！ 赵衡不留半点情面：“太后不掌权，处置今日之事，纯粹是因德高望重而主持大局。” “说到底，这是前朝的事，你一个后妃，瞎掺和什么？我骂你是轻的，不服？等吴文渊来了，看看究竟是本太子丟储君之位，还是你丟贵妃之位！” 楚贵妃脸色一僵，她光顾着配合云景王，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冲的太靠前，已经僭越了。 赵衡趁热打铁，指着楚贵妃的鼻子臭骂：“你身为贵妃，按说应该跟我母后一条心，共同统领六宫，结果呢？你他妈处处针对老子，分明是胳膊肘往外拐。” “退一万步说，太后都答应特赦箫玉儿了，哪里轮得到你来吆五喝六？你说你是不是泼妇？” 面对赵衡劈头盖脸的臭骂，楚贵妃脸色时而涨红，时而惨白。 在场的其余嫔妃，皆是目瞪口呆。 她们哪里受人这般轻视过？一时间如同霜打的茄子般蔫了下去。 楚贵妃虽然理亏，却强词夺理道：“纵使我有万般不是，单凭你辱骂我这一点，就是罪无可赦！” 赵衡一脸好笑：“那我倒是要反问贵妃一句，你能奈我何？” 嘶…… 看着赵衡气死人不偿命的嘴脸，楚贵妃直接倒抽一口凉气。 在这后宫之中，头顶上的两尊大神，都无比溺爱赵衡，她还真拿赵衡毫无办法。 就在这时，门外却传来一阵高呼：“陛下到！” “什么？陛下来了？” 楚贵妃先是一愣，紧接着狂喜，直接扑向殿门：“请陛下为妾身做主啊，太子无道，当众欺辱妾身，妾身不活了！” 第475章 老妈威武 正好迈步进来的元武帝，看着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楚贵妃，不由眉头一皱。 “堂堂贵妃，威仪尽失，成何体统？” 面对元武帝的训斥，楚贵妃哭得更伤心了。 “妾身只是说了太子几句，太子便当众咒骂妾身是泼妇，所有人都听见了，我这个贵妃还怎么当？” “而且洐儿被太子打出伤残，至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神神叨叨，显然已经害了心病。” “太子分明是要把我们娘俩逼死才甘心啊！” 楚贵妃泪流满面，凄厉的声音不断在慈熙宫回荡着。 元武帝注意到现场还有不少臣子，为了避免楚贵妃继续丢人现眼，便冲赵衡喝道：“你当真羞辱了贵妃？” 赵衡一脸无辜：“父皇，是贵妃先骂我蠢，我才骂她泼妇的，楚贵妃失态在先。” 楚贵妃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我何时骂过你？” 赵衡抬手一指箫玉儿：“你不是说本太子受妖女蛊惑吗？身为储君，一点辨别能力都没有，跟直接骂蠢有什么区别？” 元武帝注意到箫玉儿，眼神一冷。 又是这个异族女人！ 今日皇宫大乱，皆是因她而起！ “哼！贵妃失态，太子无礼，都给朕押到宗正寺，反省五日！” 什么？！ 见元武帝各打三十大板，楚贵妃直接慌了。 “妾身明明没错，为何要连坐？若是去了宗正寺，太子有皇后撑腰，必然吃香的喝辣的，妾身可就惨了。” 此言一出，赵衡顺势补了一刀。 “父皇，您都听见了，贵妃当众污蔑母后徇私枉法。” “啊？妾身可从来都没这么说。” 楚贵妃意识到说错了话，连忙往回找补。 眼瞅着越描越黑，她索性也就不描了，继续拿出看家本领，就地撒泼打滚。 “若是连陛下都不护着妾身，妾身可就真没活路了。” “我这个贵妃尚且如此，其她妹妹们，以后如何安心伺候陛下？” 楚贵妃扶着袖子，坐在地上哭哭啼啼起来。 见身后的一众嫔妃，眼神躲闪，元武帝生怕后宫出乱子，无奈叹了口气。 “小混蛋，贵妃千错万错，也轮不到你来教训，说吧，朕该如何罚你！” 面对训斥，赵衡却有恃无恐的反问：“父皇，儿臣刚为国库献上二百万两银子，您扭头就罚我，难道就不怕天下人诟病？” 元武帝心头一诧。 “二百万两？你这小兔崽子，大白天说什么胡话？” “若真有二百万两银子，朕又岂会日以继夜，为了军备资金所苦恼？” 元武帝眼神尽是怀疑，毕竟想要筹集这么大一笔钱，就算是朝廷都颇为头疼。 后宫哭哭啼啼，叽叽喳喳，就把这么大的事给办了？ “父皇，是真的！” “这还要多亏了箫玉儿，她一口气为大炎献上百万两银子。” 赵衡笑眯眯的看向箫玉儿，大声说道。 箫玉儿紧张不已，但是等她迎上元武帝的目光，却惊讶发现，元武帝眼神里的杀意居然越来越弱。 “你……当真为大炎献上百万两银子？” 元武帝强压惊讶，轻声问道。 箫玉儿连忙跪地行礼：“回陛下的话，小女子本以为必死无疑，纵使手握金山银山，也已经毫无意义了，索性临死之前，为大炎社稷，献上绵薄之力。” 元武帝不由一阵动容，却故意试探道：“异族已经灭族，你却依旧忠于大炎？莫不是在讽刺朕，残害忠良？” 箫玉儿轻轻吸了口气，甚是得体的回应：“冤有头债有主，请陛下见证，小女子定要为异族洗清冤屈，报仇雪恨。” 言下之意，此事与元武帝无关，都是云景王在中间搞的鬼。 说起来，元武帝也是受害者，被奸人蒙蔽，失去了异族这个忠仆。 元武帝心中最后一点顾虑也没了，此刻长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那朕就让将异族的生杀大权，尽数交给太子，如何？” 箫玉儿惊喜万分，眼角泛起泪花。 由赵衡负责异族的生杀？岂不是等于给了异族自证清白的机会？ 她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这一刻。 “皇恩浩荡！” 箫玉儿行完大礼，转而看向赵衡，眼神无比炙热。 毕竟异族能够绝处逢生，全都是拜赵衡所赐，这可是异族的大恩人啊。 楚贵妃不由目瞪口呆。 陛下非但没有给自己出头，反倒正式赦免了箫玉儿？！ 就算杀不了箫玉儿，至少也要把赵衡拖下水。 楚贵妃凄厉嚎叫：“妾身遭此羞辱，却无处申冤？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作势就要撞墙，钱旺眼疾手快，连忙假惺惺的拦住。 元武帝又气又无奈，后宫的乱子，简直比前朝还要麻烦。 若是不处置太子，恐怕难以平息后宫的怨气。 “你想让朕如何处置太子？” 元武帝沉声问道。 楚贵妃擦着眼泪，隐隐冷哼：“妾身算不算是太子的姨娘？儿犯母，罪不容诛，应废黜太子之位！” 元武帝顿时进退两难，哪怕他再不待见楚贵妃，但夫妻之情还是要顾及。 “小混蛋，你就先委屈一下吧。” 元武帝心里叹息，就在他准备小惩大诫，平息后宫风波之际，殿门外却传来一阵冰冷威严的声音。 “就凭你也想当太子的姨娘？你也配！” 坏了！ 意识到祝卿澜来了，元武帝暗骂自己昏了头，好端端的往后宫跑什么，这下麻烦可大了。 本来赵衡就有恃无恐，听到亲妈来了，顿时昂首挺胸，别提有多支棱了。 在场所有嫔妃，瞬间没了动静，哪还有之前的嚣张？ 就连楚贵妃都蔫了一下。 在众人的注视下，祝卿澜冷着脸走进大殿。 啪！ 只听一声脆响，楚贵妃脸上直接多了一个巴掌印。 不等众人从震惊中回过神，祝卿澜已经率先发难：“吴文渊！对方可是贵妃，本宫能不能打？” 吴文渊都来了？！ 众人齐刷刷的朝着殿门看去。 只见吴文渊快步而来，沉声道：“皇后乃六宫之主，母仪天下，教训嫔妃，天经地义。” 祝卿澜追问：“若是本宫不讲道理，就是想打她呢？” 吴文渊一板一眼的回答：“正妻教训侧妻，除非处死，否则无需理由。若是教训妾，更是手握生杀大权。” 楚贵妃也是妻，但距离正妻还差点意思，这一丁点意思，就足够压死她。 至于其余嫔妃，只是妾而已，说句难听的话，祝卿澜直接宰了她们，宗正寺都不会过问。 宫斗？那是电视剧里的玩意儿。 真实的后宫，皇后就是天，想玩宫心计？那是嫌自己命长！ 老妈威武！ 赵衡险些笑出声。 第476章 后宫家事 箫玉儿嘴巴微张，眼神尽是惊讶。 “这……这可是当朝贵妃啊，论地位仅次于皇后，而且还是燕王的生母，居然直接被当众扇耳光？别说反抗，甚至连还嘴的勇气都没有？” “天哪，这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吗？” 听到箫玉儿的小声惊叹，赵衡嘴角流露出一抹玩味笑意。 当即轻描淡写的解释道：“前朝为国，后宫为家，正妻在家里的权力，自然是毋庸置疑。” “若是皇后连这点生杀大权都没有，古往今来的妃嫔又岂会对皇后之位垂涎三尺？” 老妈不来，任凭楚贵妃上蹿下跳，谁也拿她没办法。 就连父皇都要顾及夫妻之情，不便苛责。 但若是当着老妈的面，这个狗屁贵妃再敢炸毛，抽她都是轻的。 箫玉儿心里啧啧称奇，终于明白赵衡为何敢扬言，后宫是他的地盘…… 哪怕没有皇太后的宠溺，单凭“我娘是皇后”这一点，就足够横着走了。 祝卿澜冷冷环顾一周。 感受到皇后的凌厉目光，侍女太监皆是浑身哆嗦，众嫔妃同样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楚贵妃坐脸被打的涨红，右脸却因为恐惧而一片惨白。 “你个不知检点的东西，竟敢与储君争辩甚至叫骂，可有半点后妃威仪？丢人现眼的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御下无方，统领后宫不力！” 祝卿澜毫不留情，直接指着楚贵妃的鼻子臭骂。 楚贵妃泪眼汪汪，哪还有之前的嚣张劲儿：“皇后息怒，妾身绝非针对储君，而是担心储君被妖女蛊惑啊。” 都到这个时候了，楚贵妃居然还想祸水东引。 箫玉儿不由吸了口气，看向祝卿澜的眼神尽是凝重。 “蛊惑？你可有证据？若无证据，便是诋毁储君！” 祝卿澜厉声呵斥道。 楚贵妃一手捂着脸，一手指着箫玉儿：“太子为这妖女，不惜祸乱后宫，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啪！ 祝卿澜反手便是一耳光，直接将楚贵妃的话打断：“祸乱后宫？注意你的措辞！即便是真有人祸乱后宫，也是你这不成体统的东西！” “来人呐，将楚贵妃带回宮邸，禁足一个月，削俸半年，以儆效尤，若是再敢胡说八道，便交由宗正寺发落！” 祝卿澜干净利落的下令，根本不给楚贵妃任何申辩的机会。 楚贵妃委屈的想死，嚎啕大哭道：“妾身冤枉啊！陛下……求您给妾身做主。” 元武帝眼神无奈，爱莫能助道：“后宫之事，由皇后做主，朕不便插手。” “啊？” 楚贵妃一脸绝望，连陛下都保不了自己，那面对祝卿澜，自己岂不是永世不得翻身？ 祝卿澜轻哼一声：“再敢咆哮太后寝宫，直接掌嘴！” 此言一出，楚贵妃瞬间没了动静。 众嫔妃看着楚贵妃被侍女架走，吓得魂不附体，纷纷瘫跪在地上。 祝卿澜懒得理会这些墙头草，不屑道：“凡是拉帮结派，搬弄是非的妃嫔，全部罚俸一年。” 被罚光俸禄，她们就只能靠娘家接济了，接下来的日子可难过了…… 不过众嫔妃却非但没有丝毫怨恨，反倒相继跪地谢恩。 毕竟没被皇后直接打入宗人府关起来，都算是她们运气好了。 “娘！儿臣到底是怎么招惹他们了？他们居然沆瀣一气，联手谋害儿臣。” 赵衡唯恐天下不乱，继续火上浇油。 麻痹的，你们不是想要来后宫闹吗？都别后悔！ 祝卿澜凌厉道：“赵乾，给本宫滚过来！” 随着一声厉喝，赵乾瞬间浑身哆嗦，就这么跪在地上，用膝盖磨蹭到祝卿澜面前。 元武帝和皇太后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流露出怜悯目光。 云景王明白，若是自己再不出手，祝卿澜必定会把赵乾的皮扒了。 他故作深沉的冲吴文渊问道：“吴大人，十三皇子的事，应该归朝堂管吧？若是后宫擅自干预，恐遭群臣诟病。” 吴文渊点了点头：“老王爷此言有理。” 云景王做了个请的手势：“那就请吴大人，拨乱反正吧！” 吴文渊向来对事不对人，正欲开口阻止，却被祝卿澜抢先一步怼了回去。 “本宫何时要干政了？本宫处理的乃是家事！” 祝卿澜语气尽是毋庸置疑。 一句家事，便将吴文渊给怼了回去。 云景王见状，心里无奈叹息：“既然是家事，料想十三皇子不会受到严惩，但皮肉之苦恐怕难免了。” 赵乾赶紧举起手里的拐杖，哀嚎道：“母后息怒，皇兄已经教训过儿臣了，儿臣知错了。” “一句轻飘飘的知错了，就完了？” 祝卿澜双目喷火。 “手足相残，乃至陛下之大忌，更是违背了先祖遗训，要不是因为你统领南疆大军，为了防止南境将士起异心，本宫早就将你打入宗人府了。” 赵乾哪敢迟疑，赶紧向赵衡哭求。 “皇兄，求您劝劝母后，臣弟已经知错了，今日后宫之乱，跟臣弟可没关系啊。” 眼下，能够让祝卿澜息怒的人，也就只有赵衡了。 有一说一，这小王八蛋虽然深得云景王真传，虚伪至极，但表面功夫却做的很足。 “呵呵，本太子受妖女蛊惑，是非不分，你又何必求我这个昏庸储君？” 赵衡冷笑讽刺道。 赵乾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臣弟可从来没这么说过！分明是有人故意败坏皇兄的声誉！” “萧姑娘名动京华，在文人圈里颇有名气，今日又为大炎献上百万两银子，足以证明其忠心，谁敢说萧姑娘是妖女，臣弟第一个不答应。” 赵乾为了避免落得燕王那般下场，直接大声喊道。 箫玉儿心中再也没有丝毫紧张，甚至觉得好笑。 堂堂大炎皇子，公开为自己证明清白，以后看谁还敢公开污蔑自己。 “赵衡，谢谢你……” 箫玉儿红着脸，小声说道。 有赵衡一人护着自己，就等于获得了当今陛下，太后和皇后这三尊大神的庇护。 赵衡洒脱轻笑，算是回应了箫玉儿。 而就在这时，却见一道身影冲入大殿，下一秒赵乾便大声惨叫起来。 “啊？！父皇救命啊！” 赵乾竟被人一棍子砸在头上，瞬间额头冒血！ 第477章 霸道小姑 赵樱樱左手叉腰，右手攥着戒尺，气急败坏的娇斥：“你个不成器的东西，居然干出手足相残这种事？看我不打死你！” 自从扶桑皇室入京以来，便与周遭列国串通一气，一口气向大炎送交了八份婚书。 人家联名迎娶大炎头号剩女，等于变相向大炎示好。 若大炎无视回绝，岂不成了刻薄寡恩，所以这回，赵樱樱不嫁也得嫁，一气之下，便将自己关了起来。 就在一个时辰前，霍雨柔前去通知赵樱樱。 得知自己的好大侄儿居然被刺杀？赵樱樱直接气炸了。 一想到自己逃不过外嫁的命运，以后跟好大侄儿聚少离多，她便心生悲凉，临走之前，非得给大侄子好好出这口恶气不行。 “小姑，你这段时间去哪了？” 赵衡惊喜不已！ 赵樱樱眼神哀怨，也不解释，直接臭骂道：“你个不争气的东西，被人刺杀，居然也能忍？怎么不直接把这个败类宰了！” 面对臭骂，赵衡摸了摸鼻子，尴尬道：“毕竟朝堂的事，需要顾全大局嘛。” “大局？去你的大局！” 赵樱樱气急败坏：“吴文渊，你给本宫滚！今天的事，乃是我赵家的家事，与朝堂无关，你个死老驴，休要多管闲事。” “赵乾，我让你无法无天，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连吴文渊都被骂的一脸郁闷，谁还敢管？ 箫玉儿敏锐的察觉到，祝卿澜眼神流露出的冷意，不由心里暗暗一惊。 “赵衡……小公主是皇后故意叫来的？” 赵衡坏笑道：“母后有的是办法治他。” “小姑！求您住手，侄儿错了，侄儿再也不敢了。” 赵乾歇斯底里的哀嚎，眼神尽是恐惧。 整个赵家，他最怕的就是赵樱樱，小时候他就没少被赵樱樱殴打…… 每次都是以“教训小辈”为借口，把赵乾打的鼻青脸肿。 “现在才知道错？晚了！你今天刚对太子不利，明天是不是就敢造反了？赵家呕心沥血培养你，就是为了让你给某些人渣当狗腿子的？你个不争气的东西。” 赵樱樱一边抡着戒尺，朝赵乾脑袋上砸，一边用白眼刮云景王。 云景王面带微笑，装作不明白赵樱樱的指桑骂槐。 皇太后本就宠溺赵樱樱，自然不予理会。 祝卿澜巴不得直接把赵乾打死。 元武帝倒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可惜，这孽障太过分，确实该让他长长记性。 “太子殿下，难道您真要让长公主，把十三皇子活活打死？” 云景王轻声问道。 赵衡耸了耸肩：“老王八蛋，你不是喜欢用人质要挟吗？本太子手里又不是没有人质。” 云景王看了一眼赵乾，这才反应过来。 赵乾一直挨揍，却并未被真正意义上的严惩，乃是赵衡故意而为之…… 只要赵乾被赵衡攥在手心里，就等于掐住云景王的喉管…… “原来如此！” “若太子愿意息事宁人，本王就留苏云烟一条性命，如何？” 云景王只能妥协，既然那五十万两银子赔定了，索性也就不再纠结，先保下赵乾才是首要任务。 攻守易势！赵衡冷笑：“人我要！箫玉儿的一百五十万两银子，也必须如数奉还。” 云景王眼神一厉：“太子未免也太咄咄逼人了！” 赵衡不留半点情面：“我跟你个杀良冒功，丧尽天良的老王八蛋，讲什么道义？” 云景王用余光看向箫玉儿。 “太子这算是替箫玉儿出气？” “呵呵，有舍才有得，本王从来不计较一时的得失，便依太子！” 云景王这一回合，一败涂地！ 可他却不失方寸，相反觉得自己好像突然年轻了几岁。 在这片土地上，终于有一个人，能够让他全力以赴了。 “云景王竟然吃瘪了……” 箫玉儿捂着嘴，眼神炙热到了极点。 一直以来，在她心里，云景王简直强大的令她绝望。 莫说报复云景王，光是被云景王盯上，就已经不寒而栗了。 而如今，却有人替自己几乎将云景王的脸打肿。 枉死的异族子民们啊！你们都看见了吗？ “小姑，别把他打死了，再怎么说，他也是南疆统领啊。” 赵衡笑着阻止。 赵樱樱看着半死不活的赵乾，这才气呼呼的停下手。 “今天稍稍教训你一下，给我长记性，听见没有！” 面对呵斥，赵乾竟不敢有丝毫反抗之意，结结巴巴道：“侄儿谨记小姑教诲。” “哈哈，我就知道小姑可定会帮我出气。” 赵衡迎上前去，不动声色的从赵樱樱手里接过戒尺。 倒不是为了保护赵乾，而是担心赵樱樱一棍子打过来。 “哼！我懒得理你！” 赵樱樱一甩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啊？小姑，你这是怎么了？” 赵衡一脸懵，刚要追上去，却被霍雨柔拦住。 “太子殿下有所不知，长公主快要嫁人了，因此才心生怨气，还是让她一个人静静吧。” 嫁人？ 之前文仁次郎和白元虎求亲，不是已经被本太子给堵回去了吗。 见赵衡眼神迷茫，霍雨柔赶忙解释：“这回不一样……乃是八国联名提亲，明媒正娶。” “皇子娶小公主，名义上是高攀，实则却是低娶，大炎若是想要向列国施恩，就不能拒绝……” 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最近赵樱樱一直闷在宫里。 赵衡可不希望小姑受半点委屈，暗暗打定主意，定要替小姑，把那群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家伙全都踢开。 “赵乾已经受罚，大余县一事，关乎皇室威严，绝不可传扬出去，此事到此为止，任何人不得再提！” 元武帝一声令下。 赵乾瘫在地上，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吃一堑长一智，以后打死他，都不会再给赵衡留下半点把柄，不然这下场也太惨了。 “启禀陛下，银子已经尽数运入国库，共计二百万两银子。” 钱旺擦着额头冷汗，紧张汇报。 元武帝心中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 “好啊！好啊！” 元武帝龙颜大悦，对于今日的后宫之乱，更不在意了，当即拍了拍赵衡的肩膀，大笑着离开。 整个过程，元武帝与云景王没有任何交流，甚至都没有多看他一眼。 云景王心里暗暗叹息。 “本想借助这笔巨富，赢得陛下信任，结果却给赵衡做了嫁衣？哼，小畜生，咱们来日方长！” 云景王带人扶起赵乾，低头告退。 半个时辰后，醉仙楼。 “萧姑娘要回来了，大家赶紧准备一下，为萧姑娘接风洗尘！” 红红兴奋无比的大喊道，瞬间引来一众歌姬不可置信的惊叹。 第478章 云景王竟然输了 “啊？萧姑娘不是被打入死牢了吗？居然逢凶化吉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才我派人去打听，萧姑娘之所以被抓，好像是因为……她是异族公主？” “异族？那她岂不是死定了？” 众歌姬瞬间把红红围了起来，七嘴八舌的追问着。 红红眼神炙热：“要萧姑娘命的人，可不仅仅是刘易阳，还有云景王，十三皇子，甚至还有皇太后。” “天哪！” 周遭歌姬被惊得头皮发麻。 这种阵容，别说一个青楼花魁，即便是朝堂重臣，也早已经死透了吧？ “红红，你说清楚！萧姑娘究竟是活着回来，还是……尸体棺椁？” 她们脸色煞白，紧张的浑身颤抖。 毕竟箫玉儿遭此大难，醉仙楼也难免会被清算。 红红得意道：“放心吧，已经没事了，太子殿下出面将萧姑娘保了下来，据说已经得到特赦？” 此言一出，现场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这都能保下来？不愧是太子！” “太子殿下什么时候来醉仙楼？咱们可得好好感谢感谢太子啊。” “姐妹们，都把压箱底的歌舞准备好，可得把太子侍奉好！” 歌姬们脸上的绝望之色，瞬间被惊喜所取代。 …… 京畿，朝阳苑。 “箫玉儿全身而退，赵乾被打得半死……” “这岂不是意味着，云景王与赵衡的博弈，输的一败涂地？” 文仁玄师猛然转身，捏在手里的折扇，竟因为太过震惊，险些脱手。 御家老和左门兵卫对视了一眼，竟不知该如何应答。 文仁玄师眼神一沉：“不能光指望别人扳倒赵衡了，立刻派人去通知云景王，我扶桑愿意再支付十万两银子，让他务必尽快将武器装备运到东海。” “陛下，您是担心云景王会输？” 御家老紧张问道。 文仁玄师摇了摇头：“云景王的输赢已经不重要，我们已经没时间，等待赵衡和云景王分出胜负了。” “尽快提升扶桑战力，以备不时之需。” “传朕命令，让使团做好准备，迎接其他七国使节，无论如何也要将赵樱樱带回扶桑，唯有小公主下嫁，扶桑才能获得元武帝信任，获得韬光养晦的宝贵机会！” 文仁玄师挥手打发众人退下，独自一人站在大堂中央，神情愈发复杂。 “想不到，连云景王都斗不过赵衡？这个年轻人，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夜，内务府慎刑司。 大太监黄晶，在一众侍女太监的伺候下，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张嘴接过拨好皮的葡萄，甚是逍遥。 而在他面前，则是一个女子正翩翩起舞。 “不愧是首席宫廷舞姬，这舞姿果然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啊。” 黄晶眼神尽是戏谑，阴阳怪气的调侃着。 “放着好端端的首席舞姬不要，非跟太子厮混在一起，我看你真是活腻歪了。” “继续给我跳，一直跳到我满意为止！” 苏云烟哪还有往日的光鲜亮丽？ 她脸色苍白如纸，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侍女服，光着脚在地板上，气喘吁吁的舞动着。 随着动作，鲜血不断从衣服下面溢出，一直流到脚踝上，在地面留下一个个血脚印。 苏云烟每动一下，便牵动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疼的满头大汗，泪水打转。 可是她不能停，若是惹怒了黄晶，不光会招致毒打，弟弟也会受到牵连。 “姐姐……” 十六岁的苏阳，被绑在柱子上。 看着姐姐遭受的非人折磨，心如刀绞。 “死太监，有本事你冲我来，对付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苏阳双眼布满血丝，冲着黄晶大吼道。 黄晶冷笑不止：“喜欢骂是吗？你每骂一句，我就送给你姐姐一个杯子。” 黄晶从旁边拿起茶杯，重重砸在苏云烟脚边。 破碎的杯子茬，将苏云烟的脚底，扎的血流不止。 见苏云烟吃不住痛，瘫坐在地上，黄晶直接使了个眼色。 小太监扬起鞭子，狠狠抽在苏阳身上。 “啊！你们这群该死的阉人，不得好死！” 苏阳声嘶力竭的嚎叫着，换来的却是黄晶的变本加厉。 “呵呵，这小杂种每骂一句，便给苏云烟一个杯子，若苏云烟停下，就给我把这小杂种往死里抽。” “我倒要看看，你们姐弟俩究竟是谁先撑不住。” 黄晶的尖锐笑声，不断在慎刑司回荡着。 “不愧是干爹，您这手段简直绝了。” 攥着鞭子的小太监，一边往苏阳身上抽，一边溜须拍马。 而现场的侍女，则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毕竟黄晶可是出了名的阴损恶毒，后宫的小侍女，有一个算一个，都没少被他欺负。 若是侍女犯了错，落在他手里，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们心里对苏家姐弟充满同情，但也仅此而已了。 “不要……不要再打了，我跳！” 苏云烟泪流满面，咬牙撑着站起身，结果刚迈开步子，扎进脚底的瓷片便疼的她浑身颤抖。 “苏阳，你别再骂了，既然我们姐弟难逃一死，又何必在临时之前，多受这些皮肉之苦？” 苏云烟颤抖着迈开步伐，只跳了两下，便摔倒在地。 “呵呵，打！” 黄晶一脸兴奋。 小太监手中的鞭子，不断往苏阳身上招呼，苏阳疼的哀嚎咒骂，黄晶便不断把杯子砸在苏云烟身边。 黄晶早就想收拾苏云烟了，只是以往这个贱人，乃是皇宫最上等的侍女，不便对她出手。 如今，落魄的凤凰不如鸡。 看着眼前的仙女，在自己手里被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黄晶心里的病态成就感就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姐姐，没用的……这个变态太监，根本就不会放过我们，他肯定会变着法的折磨咱们。” “就算是死，我也要问候他祖宗十八代。” 苏阳身上布满鞭痕，疼的满头大汗，眼神无比愤恨的注视着黄晶。 苏云烟已然绝望，要怪就怪她不分轻重，竟擅自离开皇宫，落得一个出逃侍女的罪名。 如果只是自己遭受凌虐也就算了，可惜却拖累了弟弟。 第479章 苏家姐弟 就在一天之前，苏阳被这群奸人，从老家抓到京都。 若她们姐弟死在慎刑司，苏家的血脉也就彻底断了…… “太子殿下，对不起……” 苏云烟眼神黯然，最后关头，想的却是无法履行跟赵衡之间的协议了。 “小贱人，死到临头，还张口闭口太子，你该不会以为，太子会来救你吧？” 黄晶冷嘲热讽起来。 同样是侍女，幼薇之流得罪了十三皇子，还有东宫庇护。 反观苏云烟，只不过是个毫无背景靠山的戴罪侍女，赵衡岂会为她浪费半点精力？ 苏云烟落寞苦笑：“我……从来没有指望过太子来救我。” 黄晶冷笑：“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哼，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 “好消息是上面刚刚下令，暂时不能杀你，至于坏消息嘛，呵呵，只要不死，随便收拾你。” 听到这话，苏云烟瞬间泪崩，自幼养尊处优被当成花瓶一样供着，哪里受得了这种折磨？ “姐姐！有什么好怕的？爹临死之前说过，我苏家虽然都是读书人，但也要拥有宁死不屈的风骨。” “就算是被折磨的再惨，也不能给列祖列宗丢了人！” 年纪轻轻的苏阳，却是个罕见的硬骨头，他双眼充血，宁死不屈的吼道。 提起赵衡，苏阳便直接破口大骂：“什么狗屁太子，不过是个假仁假义，养尊处优的权贵罢了。” “若是无利可图，他岂会在乎咱们的死活？” “说得好！” 黄晶起身，鼓掌赞叹道：“污蔑太子，罪加一等，来人呐，将这大胆狂徒砍去四肢，丢进瓮里做成人彘。” 不等苏云烟开口哀求，黄晶已经一脚将苏云烟踩在地上，骂道：“死贱人，竟敢趁机偷懒？” 紧接着，黄晶便抬脚，重重踩在苏云烟血流不止的莲花小脚上。 “啊……” 整个慎刑司，不断回荡着姐弟二人的惨叫声。 就在这时，却见一道倩影迈步进入大堂。 “黄晶，你给我住手！” 霍雨柔看到姐弟二人的惨状，顿时义愤填膺，厉声娇喝。 黄晶先是一愣，紧接着阴阳怪气的奉承道：“原来是霍姑娘，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你少给我啰嗦，还不滚开！” 霍雨柔不留情面道。 黄晶眼神顿时一冷：“哼，霍姑娘虽然是皇后身边的大侍女，但是跑到慎刑司来大呼小叫，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咱家按章办事，处置犯错的侍女，既合情又合法，就算是霍姑娘告到宗正寺，咱家也不怕。” 内务府的背后靠山，乃是楚贵妃，云景王等权贵。 只要黄晶没有越权，霍雨柔就拿他毫无办法。 “谢谢霍姑娘仗义执言，可是……奴婢得罪了十三皇子，又有错在先，只怕是难逃一死，霍姑娘还是走吧，免得拖累了您。” 苏云烟眼神升起的希望，瞬间破灭。 霍雨柔眉头紧锁，看着昔日倾国倾城的首席舞姬，竟被折磨的这么惨，心里尽是同情。 “别怕，我此次来慎刑司，就是领了太子的命令，前来救你。” 霍雨柔轻声提醒道。 此言一出，苏云烟身体微颤，惊讶道：“太子没有忘记我？” “怎么会呢？太子得知你被关在慎刑司，第一时间便让我来救你出去。” 苏云烟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低声抽泣起来：“也就是说，我们姐弟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就在这时，黄晶却泼了她一盆冷水。 “原来是太子下的令啊，可惜这里是后宫，储君命令恐怕不好使啊！” 起初黄晶还有点担心，万一霍雨柔领了皇后手谕，那自己就只能乖乖放人。 结果居然是赵衡的命令？那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没有皇后旨意，谁也休想让慎刑司放人！” 黄晶语气无比强硬。 霍雨柔不答反问：“你想违抗太子命令？” 黄晶哈哈大笑起来：“霍雨柔，我劝你就别白费力气了，在这后宫之中，除了皇后的命令，咱家谁也不听！” “有这闲工夫，你还是赶紧去求皇后娘娘吧！” 现在去求皇后手谕，哪里来得及？ 等霍雨柔回来，苏云烟姐弟恐怕已经被折磨的没人形了，即便是治好了，恐怕也是废人。 “霍姑娘，你尽力了……若这就是我们苏家的命运，那我也就认了……” 苏云烟擦着眼角泪水，心中最后一点希望，也逐渐褪色。 就在黄晶洋洋得意，准备直接派人，将霍雨柔轰出慎刑司时，霍雨柔却毫无征兆的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黄晶眉头一皱。 霍雨柔不屑道：“既然太子的口谕不管用，那就只能让太子亲自来了，黄晶，你可别后悔！” 太子亲自来？ 黄晶吞了下口水，故作镇定道：“就……就算太子来了，我也不怕！反正我又没做错什么。” 几乎是黄晶话音刚落，便听门外传来一阵高亢的禀报声。 “太子殿下到！” “小公主到！” 什么？真的来了？ 就在黄晶愣神之际，只见赵衡跟赵樱樱，并肩走进大堂。 苏云烟呆呆的看着赵衡，眼神尽是不可思议：“太子殿下，真的是你？奴婢不是在做梦吧？” 赵衡循声望去，发现苏云烟衣衫褴褛，披头散发，浑身布满伤口，先是眼神一怔，紧接着脸色骤然冷若寒霜。 “苏云烟，你受苦了，放心吧，本太子马上就带你去教坊司疗伤。” 赵衡强压心中怒火，轻声安慰道。 苏云烟哭得更凶了，泪如雨下：“殿下竟亲自来救奴婢？奴婢何德何能……” 霍雨柔赶紧将苏云烟搀扶起来，带到旁边的椅子上。 赵衡注意到拿着鞭子的小太监，随手一挥：“砍了。” “太子饶命啊！” 小太监猝不及防，连忙跪地求饶，可惜却无法得到赵衡的半点怜悯。 转眼间，小太监便人头落地。 黄晶连连后退，紧张无比道：“太……太子殿下，这里可是后宫，您怎能擅自决定宫里人的生死？” “我……我要去宗正寺告你！” 黄晶故作强硬，唯有如此，才能获得一线生机。 赵衡不为所动：“杀个小太监而已，你只管派人去宗正寺告就是了，本太子充其量被警告一下，又能如何？” 第480章 整肃后宫 黄晶心头咯噔一声。 当朝太子，随便杀个小太监，确实算不上什么。 不过自己可是大太监，官拜慎刑司主事，乃是朝廷命官，就算赵衡再猖狂，也不敢轻易杀命官！ 想到这，黄晶顿时轻松了下来。 “这小畜生，见了太子居然没有跪地行礼？该杀！” “奴婢给太子行礼了。” 黄晶装模作样的跪地行礼，不给赵衡发作的机会。 赵衡看向黄晶的眼神，却仿佛看待尸体：“苏云烟乃是教坊司的人，谁允许你将她关在慎刑司，滥用私刑的？” 黄晶早就料到赵衡会这么说，没有任何迟疑道：“苏云烟乃是宫廷舞姬，何时变成教坊司的人了？而且就算有变动，也应当有内务府抉择，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赵衡轻哼：“苏云烟是不是侍女？” “回太子的话，是！” 黄晶回答的瞬间，赵衡便追问道：“既然是侍女，小公主有权将无主侍女送人吧？” “这……” 黄晶看了一眼随行的赵樱樱，顿时语塞。 赵衡从地上捡起鞭子，轻轻抖了一下，冷笑道：“小公主已经把苏云烟送给了本太子，换言之，苏云烟是我的人，你一个死太监，也敢对本太子的人用刑？谁借给你的胆子？” 话音落，赵衡抡起鞭子，直接抽在黄晶脸上。 啪！ 一道血口，从黄晶的左眉，一直延伸到右嘴角，横跨整张脸。 “啊！” 黄晶痛呼一声，双手捂着脸，哀嚎道：“我乃朝廷命官，就算是打错了人，充其量被训诫，太子才是滥用私刑啊！” 赵衡眼神尽是好笑，直接冲赵樱樱问道：“小姑，我算是滥用私刑吗？” 赵樱樱鄙夷道：“不算！这阉人对本宫无礼，该打。” “啊？” 黄晶委屈的想死：“公主殿下，奴婢什么时候对您无礼了？” “我说你无礼，你就无礼。” 赵樱樱根本不跟黄晶啰嗦，直接给他扣上罪名。 黄晶直接呆住，连脸上的剧痛都忘了。 “对了……总管大人呢？快去找钱总管救我！” 黄晶声嘶力竭的大喊道，生怕再晚点，自己会被赵衡活活打死。 片刻过后，钱旺闻讯而来。 见黄晶竟然被打破了相，钱旺当即紧张质问：“太子殿下，您为何要来内务府撒野？” “撒野？” 赵衡反手一鞭子，直接抽在钱旺脸上。 毫无防备的钱旺，被抽了个瓷实，瞬间和黄晶一样，捂着脸惨叫起来。 苏云烟坐在椅子上瑟瑟发抖，看着内务府的总管和大太监，竟被打的这么惨，心里又解气又迷茫。 “太子殿下为何为我大动干戈？我何德何能……” 听到苏云烟的小声嘀咕，赵樱樱轻声解释：“既然你选择为太子卖力，那就是太子的人。” “我这个好大侄儿，虽然浑身缺点，但在护短方面，可是毋庸置疑。” 原来是这样…… 苏云烟眼神恍然，嘴里念念叨叨：“我已经是太子的人了？” 就在这时，黄晶的喊声传遍慎刑司。 “太子打我也就算了，居然连内务总管都打，他可是正四品的朝廷命官啊！” 黄晶眼神近乎疯狂，毕竟自己可是云景王的人，又有楚贵妃当靠山，赵衡胆敢如此撒野，必要让他付出代价。 结果就在黄晶吼完，钱旺便起身，狠狠朝着他踢了一脚。 “你给我闭嘴吧！吼什么吼，老子要被你害死了！” 钱旺捂着血流如注的脸颊，破口大骂。 之前在慈熙宫，自己就已经暴露了，现在宫里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跟楚贵妃和云景王有关系。 可偏偏，楚贵妃被严惩，云景王灰溜溜的跑了。 连靠山都完蛋了，想要渡过难关，就必须夹起尾巴做人。 结果黄晶这个混蛋，居然狗仗人势的威胁太子？分明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 “请太子殿下息怒……” “您若是想带走苏云烟姐弟，只管带走便是，下官绝不敢阻拦。” 钱旺赶紧认怂，只想尽快把这个瘟神送走。 苏云烟强忍浑身剧痛，满脸惊喜！ “连内务总管都不敢阻拦？苏阳，咱们这回真的有救了，快谢谢太子殿下！” 苏云烟轻声提醒道。 苏阳却并未吭声，而是眼神复杂的注视着赵衡。 “苏阳？” 苏云烟不明白弟弟究竟是怎么了，就在她心急如焚之际，却再次听到钱旺的惨叫。 赵衡又是一鞭子抽在钱旺脸上。 “光把苏云烟带走就行了？想什么呢？” “身为内务总管，与云景王之流狼狈为奸是吗？对我的人痛下黑手是吗？不把你的一身骨头打断，本太子岂会干休？” 说完，赵衡便不顾钱旺的哀嚎，抡起鞭子便是一通抽打。 看着钱旺满地打滚，黄晶头皮一阵发麻。 连内务总管都这么惨，那自己岂不是死定了？ 为了苟活，黄晶连忙冲侍女使眼色，示意她们赶紧去向楚贵妃求助。 不多时，楚贵妃府邸的大侍女，秋月匆匆而来。 看到秋月，黄晶大喜：“秋月姑娘救命啊！” “太子还不赶紧住手？贵妃殿下已经派人来了。” 楚贵妃在后宫的地位，可是仅次于皇后，赵衡就算再猖狂，也得对楚贵妃忌惮三分。 结果就在黄晶以为有了靠山，暗暗窃喜之际。 秋月却跪倒在地，紧张的娇躯颤抖：“奉贵妃殿下之命，前来给太子传话，内务府的所有事都与贵妃无关。” “什么？！” 黄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呼道：“我可是楚贵妃的人啊，难道贵妃要见死不救？” 秋月低着头，无视黄晶的哀求。 毕竟经历慈熙宫一事，楚贵妃现在已经是泥菩萨过江了。 若这个风口浪尖上，再跟赵衡唱反调，可就不只是罚俸禁足那么简单了。 黄晶彻底懵了，他做梦都想不到，在这后宫之中，居然连楚贵妃都不敢得罪赵衡？ “奴婢知错了，求太子饶命啊！” 黄晶的幻想彻底破灭，趴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哀嚎起来。 赵衡随手扔掉鞭子，云淡风轻道：“后宫也该整肃一番了，否则早晚会被朝堂的贼人，渗透的千疮百孔。” 此言一出，秋月会意，为了自保，便起身冲着黄晶喝道：“打！” 现场只有侍女，她们面面相觑，片刻犹豫过后，纷纷扑了上去，对着黄晶发泄积攒已久的怨气。 第481章 苏家少爷 “打死你个死变态！” “黄晶，你也有今天！” “幸亏太子殿下来了，不然你这个死阉人，还不知道要继续作威作福多久。” 七八个侍女，围着黄晶一通拳打脚踢。 啪！ 一个侍女抄起茶壶，重重砸在黄晶头上。 秋月看向赵衡，心里尽是畏惧，生怕赵衡再去皇后面前，狠狠告上一状，那样楚贵妃可就完蛋了。 为了平息赵衡的怒火，秋月迈步上前，照着黄晶裆部狠狠踹了一脚。 “你个没根的杂种，平日里就以虐待侍女取乐，是不是看着侍女惨叫，你就重新当回男人了？” “连太子殿下的人都敢碰？看来是没把你阉割干净，我踢不死你！” 秋月毕竟是楚贵妃身边的人，下手最狠，接连踢在黄晶裆部。 阉人的裆部本就是罩门，三五脚下去，竟把黄晶给活活踢死了。 “活该！” 赵樱樱啐了一口，看着眼歪口斜，当场暴毙的黄晶，没有丝毫怜悯。 “虐待侍女，本就该死，与前朝奸臣狼狈为奸？那就更该死了。” 好一出狗咬狗！ 赵衡冷眼旁观，这秋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由她出手宰了黄晶，再合适不过了。 既除掉了黄晶，替苏云烟出了口恶气，又使得楚贵妃断尾自保。 “钱旺，本太子给你两天时间，主动请辞，把内务总管的位置让出来，不然我就把你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赵衡干净利落的威胁道。 钱旺眼睁睁看着黄晶被踢死，早已经吓得魂不附体。 “多……多谢太子高抬贵手，就算借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再碍您的眼。” “下官……咳咳，小人这就向吏部请辞。” 捡回一条命的钱旺，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大侄子，你就这么把他给放了？未免也太便宜他了。” 赵樱樱抱着胸脯，看着钱旺连滚带爬的狼狈身影，没好气的说道。 “这个狗东西，与云景王狼狈为奸，祸乱后宫，罪大恶极，应该直接杀了他！” “看以后还有谁敢在后宫造次！” 赵衡眼神深邃道：“再怎么说，他也是内务总管，直接宰了他，宗正寺那边没法交代。等他辞官反向的时候在动手，就方便多了。” 得知赵衡的真实想法，赵樱樱这才露出笑意。 “原来如此，不错嘛，连你这个小愣头青，都知道变通了。” “也不枉小姑呕心沥血的教导你。” 赵樱樱一脸骄傲，只要想到今天云景王吃了瘪，楚贵妃被禁足，她就恨不得搂着赵衡狠狠亲一口。 毕竟这小子如此出众，人家脸上也有光嘛。 赵衡尴尬道：“啊？小姑教导过我？我怎么不记得了？” 被当场拆台，赵樱樱挥拳就打：“好你个没良心的，本宫帮你来内务府捞人，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给了赵衡三拳后，赵樱樱的眼神又是一阵黯然。 “小姑，别担心，只要我还是太子，就没人能让你受委屈。” 赵衡柔声安慰。 赵樱樱却叹了口气，苦笑道：“这回不一样，别说是你，就算皇兄都无可奈何……哎，若是嫁到扶桑那种地方，我还不如一头撞死。” 本来赵衡还想再安慰几句，就在这时，霍雨柔突然喊了起来。 “殿下，不好了，苏小姐昏过去了。” 闻言，赵衡连忙上前查看。 只见苏云烟脸色苍白到了极点，浑身冒着虚汗。 意识到这是失血过多引发的昏厥，赵衡不敢迟疑，立刻让人把苏云烟送到太医院。 “姐姐……” 苏阳想要追上去，却被霍雨柔拦住。 毕竟这里是皇宫重地，岂能横冲直撞？ “放心吧，你姐姐不会有事的。”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苏阳连忙转身，正好迎上了赵衡的视线。 他犹豫片刻，还是不情愿的作揖行礼：“小民苏阳，拜见太子殿下，感谢太子出手相救。” 赵衡明显察觉到，这小子语气中满是怨气。 也不点破，随口道：“等会我让人送你出宫，自己去找个医馆，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口吧，等你姐姐没事了，便去教坊司找她即可。” 说完，赵衡便取出两枚小银锭，递了过去。 苏阳没接，冷冰冰道：“不用了，既然姐姐性命无忧，我也就放心了，这就启程回老家。” “这么急？连陪你姐姐的时间都没有？” 赵衡疑惑问道，为了让这小子安心，故意调侃了一句：“你们该不会是同父异母的姐弟吧？不然这关系也太生分了。” 此言一出，苏阳竟直接炸毛。 他猛然抬头，攥着拳头，怒气冲冲道：“你竟怀疑我们之间的感情？为了姐姐，我可以毫不犹豫的去死！” “大胆，竟敢这么跟太子说话！” 霍雨柔第一时间出言呵斥。 赵衡却笑着摆了摆手，示意无妨。 “呵呵，本太子救了你们姐弟，还救出错了？你小子貌似好大怨气？”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苏阳索性豁出去了。 “要不是因为你，我姐姐又岂会蒙此大难？你根本就不是我们苏家的恩人，只不过是将功赎过罢了。” 苏阳泪水涌动，姐姐这辈子连打都没挨过，去被黄晶那个阉狗折磨成这样。 真不知道姐姐是怎么撑下来的。 “你想要本太子怎么做，才肯冰释前嫌？” 赵衡轻声问道。 赵樱樱眉头一皱，没好气道：“大侄子，你这是干什么？苏云烟遭此劫难，又不是你的错，你又何必往自己身上揽？” “再说了，苏云烟加入教坊司，也是为了谋求更好的出路，若是连这点苦难都受不了，那她就根本不配伴你左右。” 话糙理不糙，成年人既然做出了选择，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霍雨柔心里也阵阵别扭，眼前这个熊孩子，还真是不知好歹啊。 若不是太子及时出手相救，他们姐弟早就被黄晶折磨死了。 不知感恩也就算了，居然还倒打一耙？ 霍雨柔暗暗为赵衡不值！ 赵衡摆了摆手，语重心长道：“既然苏云烟投奔于我，我就有责任保护她。” 赵樱樱和霍雨柔对视了一眼，不再多言，只是默默为赵衡心疼。 苏阳毫不领情：“哼，我可不想欠你的人情，你不害我，就谢天谢地了。” 说完，苏阳便一甩袖子，转身而去。 结果没走几步，就感觉屁股被人踹了一脚，整个人失去重心，重重摔在倒在地。 第482章 熊孩子 “是谁踹我？” 苏阳从地上爬起来，恼羞成怒的吼道。 赵衡耸了耸肩，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架势。 见没人承认，苏阳气急败坏的离开，结果刚转过身，立刻又挨了一脚。 “赵衡！是你踹我，我都看见了！亏你还是当朝太子，想不到心胸如此狭隘。” 苏阳大为恼火，短短几日，姐姐遭遇横祸，自己被贼人抓到京都挨了一顿毒打，如今又招惹上了赵衡这个小人！ 赵衡一脸坏笑道：“本太子还没问完话就想走？踹你都是轻的，若是真追究你一个以下犯上，顶撞储君之罪，灭你满门都够了。” 面对敲打，苏阳竟毫不畏惧：“我和姐姐就是满门，要灭就灭，别以为我会怕你们！” “我爹活着的时候就说过，读书人应当胸怀浩然正气，不畏强权。” 好一个不畏强权。 这小兔崽子，分明是读书把脑壳读坏掉了。 赵衡漫不经心的问道：“你姐姐学艺半生，不知流了多少汗和泪，只为了家族延续，你一句轻飘飘的不畏强权，便毁掉了你姐姐半辈子的心血努力。” 说到这，赵衡抬手，照着苏阳脑门就是一巴掌。 直接把苏阳打的抱头呲牙咧嘴。 “顶撞储君，此乃无礼。” “辜负姐姐心血，此乃无情。” “我救了你，你却反咬一口，此乃无义。” 赵衡将拳头捏的咯吱作响，摆出一副准备开练的架势：“像你这种无礼无情无义的小混蛋，还是别回家了！放心，等我打断你的腿，自然会看在你姐姐的面子上，养着你后半生。” “我……我……” 苏阳结结巴巴，被怼的哑口无言。 自己可是秉承父亲临终前的教诲，宁可粉身碎骨，也绝不能舍弃文人傲骨。 怎么到了赵衡嘴里，自己却成了，无情无义的小人？ 可偏偏赵衡细数的罪行，自己竟无法反驳。 “雨柔，去把本太子精心炮制的轮椅推过来，本太子管废，也管养。” 赵衡笑眯眯的说道。 见赵衡居然有雅兴教训这熊孩子，霍雨柔心里暗觉好笑。 “奴婢这就去。” 这么一闹，赵樱樱阴郁的心情也开朗了不少。 “等！等一下！” 苏阳连忙后退两步，顿时有些慌乱起来。 别说被打残，就算死自己都不怕，可若是耽搁了正事，那苏家可就完蛋了。 “你不就是想知道，我为什么急着回家吗？我告诉你还不行？” 迫于赵衡的淫威，苏阳只好不情愿的妥协。 “臭小子，早这么听话不就结了？” 赵衡笑骂了一声。 提起家里的事，苏阳神情不由一阵黯然：“我苏家世代经营瓷器生意，岳阳县最大的窑口，便是我太爷爷建的，生意最好时，一年能赚十几万两银子。” “自父亲蒙受不白之冤，当地的贪官污吏，就变着法的侵吞我苏家财产。” “姐姐进宫当歌姬，就是为了寻求靠山……” 苏阳毕竟是个小屁孩，哪怕再刚烈，说到伤心处时，依旧眼泪汪汪。 “如今家里只剩下最后一个窑口，已经砸锅卖铁，将全部身价压在这最后一炉瓷器上了，若是再赚不到钱，只怕苏家要卖祖宅抵债了。” 按照时间推算，再有两天时间就要开炉了。 作为少家主，苏阳必须在现场盯着，也正因此，哪怕遍体鳞伤，哪怕姐姐昏迷，他仍旧归心似箭。 赵衡得知了来龙去脉，冲着赵樱樱随口问道：“小姑，这个岳阳县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赵樱樱脱口而出：“岳阳县有两大特产，享誉天下，一个是瓷器，另一个便是美人。” 美人？ 赵衡瞬间想起来，这岳阳县可是选秀大户。 自大炎立国以来，光是岳阳县就出了三个妃，五个嫔，各种贵人更是不计其数。 苏云烟能够成为宫廷首席舞姬，自然也是依靠岳阳县的特殊门路。 “这么说，岳阳县岂不是……皇亲国戚遍地走，达官显贵多如牛？小小县城，只怕是关系错综复杂，难怪苏云烟他爹，曾是主持科举的主官，都被害死了。” 像苏家这种实力，在岳阳县恐怕都上不了台面？ 苏阳正是自幼，见识了太多权贵名流的赃事，才对赵衡充满敌意。 在苏阳看来，天下乌鸦一般黑！ 赵衡之所以救自己，无外乎是贪图姐姐的美色，想要将姐姐纳为妾，或是干脆把姐姐当成利用工具罢了。 “我现在能走了吗？” 苏阳擦了一把眼角泪水，没好气的问道。 赵衡也不阻拦，再次将银锭递给苏阳。 这次苏阳没有拒绝，他拿着银锭，在霍雨柔的带领下离开宫门。 前脚刚出去，后脚就把银锭用力扔了。 “嘶……你这小倔驴，未免也太不识好歹了，这可是太子的一片心意。” 霍雨柔皱着眉头，娇声训斥道。 苏阳却一甩袖子，态度坚决道：“廉者不受嗟来之食！” “我苏阳就算穷死，也不会跟这些狗屁权贵同流合污，今日我若是拿了盘缠，是不是明天就该收受贿赂，出卖百姓了？” “哼！” 苏阳根本不理会霍雨柔的斥责，一瘸一拐的朝着城门方向而去。 霍雨柔算是开了眼界，想不到这天底下，居然还有这么不识好歹的人。 就在这时，她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殿下，您怎么也来了？用不用奴婢派人把他抓回来？” 霍雨柔赶忙问道。 赵衡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气愤，反倒尽是玩味。 “这熊孩子倒是有趣，除了执拗迂腐一些，倒也没什么坏心眼，还好他记恨权贵，不屑为官，不然岂不成了第二个吴文渊？” 赵衡笑着调侃了几句，转身冲赵樱樱问道：“小姑，不如咱们去岳阳县走一趟如何？” 赵樱樱早就看出来了，调侃道：“为公还是为私？” “公私皆有。” 赵衡眼神尽是意味深长，轻笑着说道。 后宫之乱，已经证明，云景王在后宫的支持者甚多。 之前在后宫，与楚贵妃狼狈为奸，大呼小叫的孙嫔，就是岳阳县出身。 再加上岳阳县盛产瓷器，富得流油，可见背后必有云景王的关系网！ 第483章 瓷器之乡 之前收拾白敬斋那个老狐狸，拿京畿豪族之首孙家开刀，简直不要太爽。 直接割破白敬斋的钱袋子，等于如虎拔牙。 既然这招管用，自然要多用。 “老王八蛋，你不是支持者多，实力深不见底吗？本太子这招釜底抽薪，就看你能不能招架得住了。” 赵衡暗暗冷笑道。 赵樱樱正好借此机会出去散散心，倒也不排斥。 不过她却语重心长道：“去岳阳县可以，不过得带上一个人。” “呵呵，小姑说的这个人，该不会是赵乾吧？” 赵衡一语道破玄机。 赵樱樱微诧：“你怎么知道？” 赵衡背着手，满怀深意道：“其实今天在后宫，小姑把赵乾打了个半死，为我出气是真，救赵乾也是真，对不对？” “毕竟受了一通皮肉之苦，大余县刺杀案，就算是翻篇了。” “只是我不明白，小姑为什么要救赵乾？” 见赵衡早就把事情看透了，赵樱樱也就不再绕弯子，无奈叹了口气。 “哪里是我要救他？是皇兄啊。” 此言一出，赵衡也就明白了：“说到底，父皇还是舍不得这个儿子，可怜天下父母心，能够理解。” 赵樱樱苦笑道：“赵乾自幼丧母，他母妃便是当年为了救陛下而死，又被派往南疆戎边，自幼在外风餐露宿，陛下对他心里有愧。” “大侄子，燕王那个败类我就不说什么了，但赵乾……” 不等赵樱樱说完，赵衡已经点头回应：“放心吧小姑，若是杀了他，父皇只怕是一辈子都会活在愧疚中，这个道理我懂。” 一切为公，自然无需度量！ 可一旦涉及了家事，那这事儿可就复杂了。 此次去岳阳县带上赵乾，也算是对赵乾的最后一次判断，若是这小兔崽子还是无可救药，将来就算不杀他，也得把他软禁到死！ 赵衡当即安排下去，除了赵樱樱之外，把霍刀兄妹也带上，还有李鬼斧。 两日之后。 岳阳县，苏家。 苏阳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扑进家门。 “苏灿！炉开了吗？” 苏阳扯着嗓子大喊道。 闻讯而来的苏家管家，已经七十岁高龄的苏灿，见少爷如此狼狈，顿时老泪纵横。 “少爷啊，老奴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您此次去京都，到底受了多大的苦啊？” 苏灿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搀扶苏阳起来。 苏阳又累又饿，却毫不在意自己的窘态，心急如焚道：“快回答我，炉开了没有！” 苏灿长叹了口气：“您被京差抓走，家中没了顶梁柱，哪敢开炉？” 闻言，苏阳一愣：“难道说，炉口没开？所有胚子就这么扔在炉子里？” “快！快把工匠都找回来，重新塑胎，为了这炉瓷器，苏家举债购买的木炭，还有工钱，以及欠商人的物料钱，绝不是苏家能够承担起的。” 泥胎和工钱，亏了也就亏了，咬咬牙也能认！ 但欠商人的钱，才是大头，足够直接把苏家压死。 苏灿顿时嚎哭起来：“少爷……工匠都不来了。” “为何？难道你没有告诉他们，等炉口一开，卖了钱，便把他们的工钱都还清？” 苏阳呆呆的问道。 苏灿摇了摇头，一脸绝望：“咱们欠的太多了，平均每个工匠欠了三两银子，人家也要养家糊口啊。” “而且，凡是善于塑胎的工匠，都被吴家给挖走了。” 吴家…… 又是这个吴家！ 苏阳一拳砸在地上，咬牙切齿：“吴有财！我苏家到底怎么得罪你了？非要将我们置于死地才罢休？” “我……我再去钱庄借点钱……” 苏阳冷静下来，硬着头皮，不顾苏灿和丫鬟的阻拦，一瘸一拐的朝钱庄而去。 岳阳县，万恒钱庄。 “大侄子，你怎么知道，苏阳回到岳阳县，便会第一时间来这借钱？” 钱庄雅间里，赵樱樱靠在凉床上，一脸好奇的问道。 赵衡手里端着茶壶，笑眯眯道：“这还不简单？整个岳阳县，也就只剩下万恒钱庄没借过钱了。” 此时房间里坐满了人。 霍雨柔掩嘴偷笑：“若是千八百两银子，太子随便就能赏给他，谁让他在京都的时候，反咬太子一口？这熊孩子，就该这么治他！” “哈哈哈，本太子可没那么狭隘，之所以晾着，自然是为了摸清楚岳阳县的利益网。” 赵衡漫不经心的解释道。 霍刀一身普通护卫的打扮，和李鬼斧守在门口。 房间里还有一人！ 赵乾一身黑衣，戴着兜帽，倒不是故意装神秘，而是被赵樱樱打的太惨了，脸都快破相了，实在是没法见人。 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居然会被赵衡带到岳阳县。 “这混蛋，该不会是要杀我灭口吧？这里不是京都……万一让我人间蒸发，那我岂不是无处诉冤？” 赵乾始终绷紧神经，提防着被赵衡暗地捅刀子。 “十三，没水了，下去拎壶热水上来。” 赵衡随口说道。 正在暗自嘀咕的赵乾，压根没搭茬。 结果下一秒，就被赵樱樱扔过来的茶杯，直接砸在脑门上。 得亏他自幼戎边，身体硬朗，接连挨揍，遍体鳞伤，仍旧能扛得住…… “小混蛋，耳朵塞驴毛了？没听见太子跟你说话？” 赵樱樱没好气的娇斥道。 赵乾哭丧着脸，拿起空茶壶：“小姑，都是侄子，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我……我又没得罪过你，你老针对我干什么？” “再说了，沏茶倒水这种事也让我干？不是有霍雨柔吗？侍女坐着，皇子倒茶？成何体统！” 赵乾满脸不情愿。 “你还敢犟嘴？” 赵樱樱直接坐起身，指着鼻子就骂：“你也配提体统二字？跟云景王狼狈为奸，谋害亲兄弟，我怎么没打死你呢？” 赵乾算是看出来了，这个污点，必定跟随自己一生，一辈子都洗不掉。 看着赵衡一脸坏笑，落井下石的架势，赵乾便恨得牙根痒痒。 可谁让赵衡有小姑护着？他纵使再不情愿，也只能硬着头皮下去倒水。 “公主殿下，要不还是奴婢去吧……” 霍雨柔有些坐不住。 赵衡却一摆手：“就让他去，不把他身上的逆骨捋顺了，岂不是辜负了父皇的期望？” 第484章 地头蛇 而且对于赵衡而言，赵乾本来就是个挂件。 说白了就是人质，为了防止云景王暗中下黑手。 否则再打起来，闹得人心惶惶，对于江山社稷而言，百害而无一利。 同一时间，万恒钱庄大堂也挤满了人。 钱庄掌柜刘科，表面器宇轩昂，实则心里慌得一批，有意无意便往楼上瞄一眼。 “今天到底是吹了什么邪风，竟然把太子给吹到岳阳县来了……” “我这小庙，哪里容得下这尊大神？” 刘科紧张的手心手脚全都是汗，又是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坐在角落的两个老者。 这俩老头，正是万恒总庄从京都派来，监督刘科的管事。 据说…… 赵衡用了什么杠杆？差点没把整个京都钱庄都杠破产，京畿豪族之首孙家，更是一夜之前，家破人亡。 这何止是神？简直是他妈催命的煞神啊！ 按照两位管事的说法，就算天塌下来，都不能得罪太子，哪怕太子让刘科去象姑馆当鸭子，都得照办。 而坐在刘科身旁，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正是岳阳县首富吴有财。 “等会苏阳那个小废物来了，还请刘掌柜看我眼色行事，呵呵。” 吴有财捏着茶杯，自以为是的说道。 在场的一众小老板和家丁，为了巴结吴有财，不遗余力的捧着臭脚。 “现如今，岳阳县瓷器行业，就剩下苏家那一个小杂种了，吴东家一统岳阳瓷器业，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以后放眼大炎，提起瓷器，天下人首先想到的便是吴东家。” “预祝吴东家名扬天下！” 面对众人的恭维，吴有财脸上尽是得意。 刘科不动声色的笑问道：“那按照吴东家的意思，本掌柜应该借给苏家多少钱合适？” 这一声恭敬询问，顿时令吴有财自信心爆棚！ 要知道，这万恒钱庄可是京畿大庄，京都不少权贵名流和望族，都与之有合作。 如今，连万恒钱庄掌柜，都要看自己脸色行事，这是何等的气派？ “刘掌柜莫急，借不借，借多少，还得先看苏阳那个小杂种的表现。” 几乎是吴有财话音刚落，门外边传来家丁的禀报。 “东家！苏阳来了！” 众人齐刷刷的朝着大门望去，只见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少年，狼狈而来。 “刘掌柜，在下以苏家祖宅为担保，请您务必借给我五百两银子！” 苏阳直接开门见山。 只要偿还了欠工匠的钱，再把物料钱补齐，便可重新开炉。 “多少钱？我没听错吧？堂堂苏家大少爷，居然会为了五百两银子折腰？” 吴有财直接放声大笑起来。 面对调侃，苏阳脸色一沉，也不辩解，再次冲刘科拱手作揖：“请刘掌柜出手相助，等我苏家渡过难关，日后必定涌泉相报！” 不等刘科开口，在场的吴家家丁便大声呵斥起来。 “我们东家跟你说话呢，你特么耳朵塞驴毛了？” “竟敢无视我们东家？也不看看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哼，臭死了，也就是刘掌柜心善，居然让个臭叫花子进来，换做是我，早就派人把他轰出去了！” 这些家丁深谙狗仗人势的道理，对昔日岳阳县最大的瓷器世家，极尽羞辱。 苏阳早就习惯了，只是一甩袖子，冷漠道：“我今日乃是与刘掌柜谈生意，还犯不着给你们这群下人啰嗦。” 此言一出，在场的家丁，恨不得扑上去，将苏阳的皮扒了。 就在这时，周围的本地商人，相继阴阳怪气的调侃起来。 “苏少爷，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青瓜蛋子，也敢大言不惭的跟刘掌柜谈生意？哼哼，只怕把你苏家全卖了，也不够人家万恒钱庄一日的利润。” “你还当你们苏家，是岳阳县最大的瓷器商呢？” “诸位息怒，不如由我来说句公道话，既然苏少爷来求人，那就要有个求人的样子，不如先跪地，给刘掌柜和吴东家，各磕三个响头如何？” 闻听此言，现场顿时哄然大笑，所有人看向苏阳的眼神，尽是嘲讽之意。 苏阳不由收紧拳头，咬牙道：“我来向刘掌柜借钱，与你们有什么关系？” “而且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白眼狼！想当初，你们可都是靠着我苏家做生意的，如今我苏家落魄了，你们不知感恩也就算了，居然落井下石？我呸！” 哪怕苏家再惨，苏阳也绝不会像这群败类低头。 众人眼神顿时凌厉起来。 吴有财冷哼一声：“小杂种，我看你是没睡醒啊，都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 “你苏家就只剩下最后一次开炉的机会了，若是这炉再毁了，可不只是倾家荡产那么简单。” “我岳阳县自古以来，都是朝廷钦点的细路民窑，所烧制的瓷器，九成专供朝廷，虽说不像官窑那么严苛，但也是有错必纠。” 吴有财捏着茶杯，故作从容的冷笑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苏家已经连续烧毁九炉了吧？给你扣上一个，败坏官瓷的罪名，不为过吧？” 这便是苏阳心中的另一个隐忧！ 朝廷每年给岳阳县的配额，乃是三千件细路瓷器，苏家作为昔日最大的瓷器商，每年至少要专供五百件瓷器。 往年，苏阳都是自己贴钱购买精品瓷器，亏本供给朝廷。 如今欠了一屁股债，哪还有钱买瓷器？只能自己烧。 若是无法满足朝廷配额，被除去专窑资格是轻，扣上败坏官瓷的罪名是大！ “不……不用你们操心！” 苏阳深吸了口气，决绝道：“只要烧了这一炉，我苏家必定翻身！” “哈哈哈！” 吴有财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直接站起身，仰头大笑。 在他眼里，苏阳无疑是个跳梁小丑：“你连开炉的钱都没有，还敢大言不惭？” “没有本东家点头，别说万恒钱庄，整个岳阳县所有钱庄，都不会借给你一文钱！” “想要借钱？可以！给本东家磕头行礼，等我心情好了，自然会赏你个三瓜俩枣。” 说到这，吴有财故意瞥了刘科一眼。 眼神尽是威胁。 明确暗示刘科，若是敢坏自己的好事，必让他在岳阳县混不下去！ 刘科也不理会，而是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两位京都远道而来的管事。 第485章 落魄世家不如鸡 此时，两位管事甚是紧张。 已经七十岁的孙淦，怯生生的看了一眼楼上，压低声音，紧张道：“太子殿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此次来岳阳县，便是为了苏家而来，为何看到苏阳受辱，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咱们到底该不该出手？” 坐在对面，年龄稍小一些的周文彦，擦了擦手心的汗水。 “先……先不要轻举妄动，一切看太子爷的反应行事，若是太子没发话，咱们就擅自行动，万一坏了事，那可就倒大霉了。” “大东家再三嘱咐，太子想要灭万恒钱庄，如同碾死蝼蚁，即便是把整个岳阳县的产业都赔进去，也必须要哄着太子开心！” 孙淦和周文彦对视了一眼，眼神尽是恐惧！ 只要一想起，当初赵衡在京都灭孙家时用出的手段，二人便不寒而栗。 刘科见两位管事毫无反应，心里也就明白，自己暂时只需隔岸观火即可。 他当即冲着吴有财一拱手：“万恒钱庄开门做生意，讲究个和气生财，绝无插手商业争斗的意思。” “你们先商量好了，借与不借，全看诸位的意思。” 见刘科直接把自己摘了出去，吴有财顿时得意无比的点了点头。 周围商人和家丁，看向吴有财的眼神，更是崇拜无比！ 连万恒钱庄的掌柜，都对吴东家如此敬畏，可见跟着吴东家混，准没错。 同一时间，二楼雅间，门早就被打开了。 赵衡就坐在门口，翘着二郎腿，一边慢条斯理的品茶，一边笑眯眯的观察着楼下事态的发展。 赵乾就站在旁边，手里还端着托盘，接替了霍雨柔的位置，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皇兄，你为何还不出手？赶紧把事解决完，咱们好打道回府啊。” 赵乾心急问道。 赵衡将空茶杯放在托盘上，抬手，照着赵乾脑门就是一巴掌。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赵衡，你！” 赵乾毕竟是戎边皇子，征战沙场多年，天性刚烈！ 哪怕他再能隐忍，面对赵衡的羞辱，此时也不禁怒火中烧。 结果他刚要发作，屁股就被狠狠打了一棍子。 “啊？小姑……我……” “你什么你！我看你是要反啊！” 赵樱樱攥着戒尺，厉声呵斥。 赵乾瞬间没了脾气，哭丧着脸认错：“皇兄，我刚才纯粹口误，您别介意……” “呵呵，我这个当哥哥的，岂会跟你一般见识？” 赵衡笑着接过赵乾递上来的茶杯，云淡风轻道：“我没点头，你就老老实实的在岳阳县待着吧，急有什么用？” “哦，你这么急着回去，该不会是担心，我痛下杀手，让你在岳阳县人间蒸发吧？” “放心，本太子向来喜欢当面打脸，不像某些鼠辈，就爱晚一些下三滥的手段。” 面对赵衡的含沙射影，赵乾顿时面红耳赤。 赵衡不理会赵乾，转而冲霍刀一摆手：“不用那么警惕，歇着吧。” “有十三皇子坐镇，料想那些歹人会投鼠忌器。” 此言一出，更加证明了赵乾的人质身份。 霍刀心里暗暗好笑，难怪太子此次来岳阳县，只带了自己和潜伏在暗处的韩貂寺。 合着，太子早就给云景王上够了眼药。 只要云景王有任何轻举妄动，赵乾都会先行被干掉！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轰然大笑。 “哈哈哈！跪的好！” “呦呵，想不到苏家大少爷，也有跪地求人的时候，识时务者为俊杰，后生可畏啊。” “早跪下早就好了，以后你就负责给吴东家提鞋，料想吴东家会赏你一口饭吃，哈哈。” 听到楼下的嘲讽，赵衡眉头轻佻，侧头往下一看，果然发现苏阳已经跪了下去。 完蛋玩意儿！ 这就跪下去了？之前在京都的时候，不是挺狂的吗？连本太子都敢怼。 不畏强权，却畏地头蛇？真他妈的丢人！ 赵衡心里一阵恨铁不成钢，要不是看在苏云烟的份上，老子才懒得管这个小兔崽子。 “少爷，不能啊！” 一直躲在门外的苏灿，看到自家少爷，跪在吴有财面前，再也绷不住了。 他直接冲了进来，老泪纵横的哭嚎起来。 “老爷临终前说过，苏家什么都没了，就只剩下气节了，若是少爷连气节都不要了，那我苏家岂不是真的完了？” “就算是要跪，也让老奴来跪，少爷您快起来……” 苏灿伤心欲绝的哭求着，作为苏家老人，他亲眼目睹了苏家由盛转衰。 老爷惨死，小姐遇害，如今连小少爷都要被这群地头蛇欺负的下跪，他心如刀绞啊！ “苏灿！与你无关！” “若是本少爷下跪，能为苏家求得一线转机，也值了。” 苏阳强忍着泪意和羞辱，无比倔强的说道。 他看向满脸戏谑的吴有财：“我已经跪下了，现在能借给我钱了吗？” “磕头，一个头一百两银子，本东家向来公平。” 吴有财满脸戏谑的羞辱道。 苏阳深吸了口气，不顾苏灿的阻止，在现场的哄笑声中，连磕五个响头。 “爹，娘……姐姐！对不起，苏阳无能，除了向这个白眼狼磕头之外，已经别无他法。” 苏阳含着泪，在心里狂吼。 吴有财倒也痛快，直接取出五百两银票，扔到苏阳脸上。 “生意人，自然是要以诚信为本，说赏你就赏你。” 苏阳刚要捡起银票，结果旁边的胖商人，便抢先一步将银票夺了过去。 “你这是干什么？！” 苏阳一脸气愤。 那胖商人却耸了耸肩，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架势：“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五百两银子，正好够你还利息的。” “什么？之前不是说好了吗，等我开炉卖了瓷器，便连本带利还给你，你怎能出尔反尔？” 苏阳满脸震惊。 胖商人阴阳怪气的嘲讽：“只不过是口头约定罢了，有没有签字画押，老子想反悔就反悔，有本事你去告我？” 吴有财的嘲笑声再次响起：“苏少爷，这可就不怪我了。” “谁让你欠了一屁股债？在场的商人，可都是你的债主，你说你要磕多少头，才能把债还清，凑够开炉的钱？” 此言一出，苏阳瞬间绝望到了极点。 他欠的钱，足有几万两银子之多，就算磕的头破血流也还不清啊。 第486章 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眼看着苏阳已经再无翻身机会，吴有财趁热打铁：“本东家给你画条明道，想要凑够这笔钱，就只能卖窑口了。” 苏阳早就知道，吴有财不把所有窑口夺走，决不罢休。 但这可是苏家列祖列宗，留下来的最后一点产业了，若是就这么拱手相让，岂不是坐实了不肖子孙的罪名？ 奈何他别无选择…… 既然已经保不住苏家产业，便只能趁着家破人亡之前，还清所有债务，也算是走的堂堂正正。 想通这些，苏阳神情落寞道：“我可以卖窑口，但是有言在先，必须让我开完这最后一炉。” “没问题！” 吴有财甚是爽快的答应，他终于等到垄断整个瓷器业的机会了！ 这最后一个窑口，至关重要！ 不仅因为这窑口质量最好，烧出来的瓷器最漂亮。 而且垄断瓷器业，乃是自己向县令交的投名状，届时便可以在县太爷的扶持下，成功跻身望族行列，为那些真正的大人物服务，从此鸡犬升天。 毕竟自己没有背景，哪怕再有钱，与那些皇亲国戚，权贵名流相比，终究是差了些意思。 “诸位说句公道话，苏家窑口值多少钱啊？” 吴有财阴阳怪气的问道。 众商人隐隐冷笑，纷纷胡扯起来。 “至少值一千两！” “孙掌柜，你这就太过分了吧？再怎么说，苏家窑口，乃是岳阳县最好的窑口，怎么着也得值三千两啊。” “啧啧，三千两？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只怕是没人接手啊。” 听到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苏阳气的浑身发抖。 苏灿更是哭得伤心欲绝。 苏家窑口，烧出来的瓷器，曾是最漂亮，最上等的细路精品，一炉就能赚上千两。 整个窑口，至少值上万两银子！ 这群该死的无良奸商，哪里是在收购窑口？分明就是明抢啊！ 吴有财大手一挥：“那就三千两如何？” “不可能！” 苏阳直接站起身，强忍身上撕心剧痛的伤口，怒不可遏的大吼起来。 “没有一万两银子，我不可能卖！” 苏阳语气无比坚定。 结果…… 啪！ 吴有财反手便是一耳光，直接将苏阳打的瘫倒在地。 “一万两？你个小杂种，还真敢狮子大开口啊！” “有这么多钱，本东家都足够重新建一个窑口了，看看你这个落魄样子，连杂毛鸡都不如，还敢跟本东家讨价还价？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苏灿见少爷竟然被当众殴打，顿时扑上去求饶。 “吴东家息怒，求您看在我家小姐的份上，行行好吧。” 闻言，吴有财顿时鄙笑起来：“你家小姐？大炎首席宫廷舞姬？说到底，不过是个娼妓罢了！而且还是皇室御用娼妓，哈哈哈！” “这种下贱东西，就算是在皇宫当差，也是个让人玩的货，也敢当成资本吹嘘？你们苏家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贱！” “闭嘴，不许你骂我姐姐！”苏阳怒火冲天。 “哼，她都能做娼妓，凭什么不能骂？” “去你妈的，老杂种，这里可没你说话的份。” 吴有财直接一脚踹在苏灿胸口上。 苏灿毕竟年事已高，哪里经得住这一脚？ “苏灿！” 苏阳惊呼一声，赶紧扶住昏死过去的苏灿，只见苏灿抽抽了几下，竟然当场咽了气。 “不！苏灿，你醒醒……苏灿！” 苏阳凄厉的哭喊声，不断在钱庄内回荡。 刘科见闹出了人命，不由眉头一皱，等他看向吴有财时，却发现，吴有财脸上的诧异一闪即逝。 “哼！死了条老狗而已，算得了什么？” “来啊，去给县令老爷送一千两银子，将此事告知老爷，谁若是不服，尽管去县衙告我，我倒要看看，你们能不能把县衙大门敲开。” 吴有财有恃无恐，毕竟自己背后，可是站着县令老太爷！ 他随即取出五十两银子，扔到苏阳面前：“拿着去给这老狗办丧事吧，哼！” “吴有财！你这个混蛋，我就算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苏阳抱着苏灿的尸体，双眼血红，死死盯着吴有财怒吼道。 吴有财仰头大笑：“你该不会是忘了，你还有求于本东家吧？再敢吠叫，你就抱着这条老狗，一起去死吧！” “之前三千两买你的窑口，现在可就变成两千九百五十两了，这老东西的丧葬费，本东家可没打算白送你，哼哼，不过你若是能让你姐姐回来，给本东家当个小妾，倒是可以多给你一千两。” 苏阳跌倒在地，心中满是绝望。 就在苏阳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之际。 目睹了整个经过的赵衡，眼神越发冰冷。 “首席宫廷舞姬，代表的是皇室脸面，以彰显大炎之礼乐，到了吴有财嘴里，竟成了娼妓？” “这厮，究竟是在羞辱苏云烟，还是在羞辱大炎皇室？” 此言一出，整个雅间的气氛冰冷到了极点。 赵樱樱脸色难看至极：“雨柔，下去把吴有财的脑袋砍下来！” “狗东西，竟敢如此污蔑大炎皇室，找死！” 霍雨柔也气愤不已，就连京中权贵，都不敢如此羞辱宫廷舞姬，毕竟这可是大炎的脸！ 接待外国使节时，这些舞姬可都是要出力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霍雨柔刚要下去，却被赵衡抬手拦住。 “不急！” “这个败类，当众打死人，居然毫不在意？看来背景很硬，正好拿他当突破口！” 感受到赵衡眼神流露出的深意，众人这才冷静下来。 赵衡一抬手：“霍刀，你脸生，下去安排一下，把苏家窑口买过来。” “李鬼斧，你去准备一下。” 说话间，赵衡从袖子里取出一份图纸，递了过去。 李鬼斧接过图纸，简单扫了几眼，瞬间惊为天人。 “殿下，这……这是？” 就在李鬼斧惊叹其中玄机之际，赵衡一抬手，直接打断。 “别一惊一乍的，赶紧去准备物料人手，就用苏家窑口，烧上一炉，我倒要看看，这岳阳县作为瓷器之乡，能不能招架得住，本太子这一炉精品！” 感受到赵衡脸上的自信，李鬼斧激动无比。 捧着图纸的手，都不禁剧烈颤抖。 “殿下这一炉精品问世，别说岳阳县，恐怕……” “学生多嘴，这就去办！” 李鬼斧不敢再多言，连忙跑下楼。 与此同时，霍刀也来到一楼大堂，低喝道：“苏家窑口要卖？我家公子也感兴趣！” 第487章 我家公子要了！ 已经胜券在握的吴有财，面对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脸色顿时一冷。 “谁裤腰带没系好，把你个不开眼的东西露了出来？趁着本东家发火之前，哪凉快哪呆着去！” 现场商人，上下打量着霍刀。 只见此人虎背熊腰，满脸横肉，没有半点商人气质。 不用想也知道，要么是土财主，要么就是暴发户！ 他们看向霍刀的眼神，顿时鄙夷到了极点。 “看着面生，不像是本地人？兄弟，来岳阳县搞事，你就不怕走不出城门？” “哼，别以为靠着收租，积累了点家业，就敢插手岳阳县的买卖，就算是京商来了，都得夹着尾巴做人。” “跟他啰嗦什么？轰出去！” 一众岳商，对着霍刀一阵咒骂，他们连京商都不放在眼里，何况一个土财主？ 霍刀心里暗骂，这群有眼无珠的东西！ 若不是太子殿下早有安排，就老子这暴脾气，非把他们的狗头，一个个全都敲开不可。 霍刀冷着脸，耐着性子道：“我家公子早就想做点瓷器生意了，听说岳阳县瓷器业最发达，便来凑凑热闹。” “正常的商业竞争，诸位又何必出言不逊？” “若是传扬出去，恐怕坏了岳阳县的名声。” 面对霍刀的耐心解释，岳商却根本不买账。 他们冷哼不断，更有甚者，直接破口大骂。 “竞争你奶奶个腿！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里是哪！” “我等不仅是本地人，而且与皇亲国戚，或多或少都有些来往，我他妈管你家公子是哪冒出来的？识相的就赶紧滚，不然后果自负！” “呵呵，本地生意只能本地人来做，你一个外地人跑到岳阳县来竞争？我看你是嫌命长！” 他们对待苏阳，尚且还有几分耐心，再怎么说，苏阳也是本地人。 而面对霍刀，以及背后的所谓狗屁公子，他们可就没那么多耐性了。 骂他们都是轻的，再不滚蛋，直接装进麻袋里，扔到城外喂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咳咳……” 孙淦吓得直哆嗦，连连灌茶水，平复心中的惊惧。 别人不认识霍刀，他可认识！ 这……这可是太子的左膀右臂，太子卫大统领啊！ 这群混蛋，居然敢骂霍统领？究竟是谁找死？ 而且…… 当今太子就坐在二楼，此时派霍刀下来，已经是在出手干预了，他们连带着太子一起骂，等于被判了死刑。 若是继续放肆下去，再落得一个夷九族的大罪…… 孙淦已经不敢继续往下想了，他连忙看向对面的周文彦：“周……周兄，怎么办？” 周文彦早已经满头大汗，紧张道：“要不然直接出手？” 二人刚要起身，就听二楼传来一声轻咳。 二人犹如触电，赶紧坐了回去。 刘科看到两位管事的反应，也吓得头皮发麻，要不是担心坏了太子的事，他早就派家丁，把吴有财等败类打出去了。 吴有财也听到了二楼传来的咳嗽声，非但不惧，反倒甚是不屑的啐了一口。 “装神弄鬼的东西！” “放眼大炎，称得上一流大县，不过十个罢了，岳阳县赫然在列，即便是州府派人来岳阳县公干，都得小心翼翼。” “至于外地来的贵公子？在岳阳县连个屁都算不上！” 吴有财直接一挥手，身边的家丁便朝二楼而去。 “哼，让小人去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谱，敢在东家面前装神弄鬼。” 看着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要惊扰储君圣驾，霍刀眼神骤厉！ 就在这紧要关头，刘科赶紧站了起来。 “站住！” “楼上乃是本掌柜的贵客，尔等岂敢放肆？” 面对刘科的呵斥，众家丁顿时没了主意，纷纷看向吴有财。 吴有财一脸不悦：“刘掌柜，难道你想胳膊肘往外拐？别忘了，我吴家可是你最大的客户。” “得罪了本东家，你这钱庄以后在岳阳县，休想有半点立锥之地。” 面对吴有财的威胁，刘科毫不在意，毕竟他心里很清楚，这个货死定了，只是死法未知罢了。 “吴东家好大的口气啊！你确实有些背景，但是别忘了，我万恒钱庄也不是好惹的！” 刘科气势十足的喝道。 吴有财反倒有些心虚，毕竟万恒钱庄就算在京都，都是最大的钱庄之一，与各界名流权贵都有来往。 若是与万恒钱庄撕破脸，恐怕县太爷会怪罪…… 想到这，吴有财的态度顿时一百八十度转变，尽是欺软怕硬的嘴脸。 “呵呵，刘掌柜的面子，本东家还是要给的，都退下来吧。” “只要刘掌柜的客人别太过分，本东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说完，吴有财恶狠狠的瞪了楼上一眼，心中暗骂起来。 妈的，不管你是谁，最好别离开万恒钱庄，不然老子让你人间蒸发！ 与此同时，赵衡翘着二郎腿，坐在门边，嘴角微微上扬。 “这个吴有财，还真是狂的没边啊。” 见赵衡一脸调侃之意，赵樱樱等人也就放松了下来。 “区区一个地头蛇罢了，这种货色，见得多了。” 赵樱樱不以为意的说道。 霍雨柔则掩嘴轻笑：“幸亏刘掌柜及时出手，不然可就麻烦了，刚才韩貂寺都要翻窗进来了……” 赵乾见状，为了自己在岳阳县这段时间好过点，连忙附和。 “对付这种人渣，不必皇兄和小姑出手，我就可以把他脑袋拧下来。” 赵衡瞥了一眼，笑问道：“显着你了？” 嗯？ 赵乾满脸堆笑，点头哈腰，心里却恨得牙根痒痒。 “好你个缺德玩意儿，诬陷本皇子是基佬，又把本皇子打的遍体鳞伤，被贬为副统领，如今又处处刁难羞辱。” “你给我等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总有一天，我要将你大卸八块，以解心头之恨！” 见赵乾气的浑身发抖，赵衡心里反倒暗爽不已。 很愤怒是吗？这就对了！ 你小子顺风顺水惯了，我这个当大哥的，定要好好敲打敲打你，让你知道社会的险恶。 此时霍刀已经取出五千两银票：“苏家窑口，我家公子要了。” 现场岳商，齐刷刷的看向吴有财。 吴有财看在刘科的面子上，强忍怒意，冷哼道：“我说过，岳阳县的买卖，轮不到外人插手，本东家出五千五百两。” 第488章 嫔妃娘家 一众岳商，连忙溜须拍马。 “不愧是吴东家，好魄力，五千五百两银子，买一个破窑口，苏阳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感恩戴德啊。” “说的没错，吴东家本可以花三千两，却给你了五千五百两，这是何等的仁善？” “这位兄弟！” 之前抢走苏阳银票的胖商人，一脸不屑的看向霍刀。 “我劝你见好就收，免得把小命丢进去。” 吴有财多出的五百两银子，不过是卖给刘科一个面子而已。 若是这货不识好歹，再敢碍事，绝对无法活着走出岳阳县。 霍刀却满不在乎：“我家公子势在必得，大家合理竞价，公平竞争，公子出六千两。” 此言一出，吴有财直接炸毛。 他死死盯着霍刀，咒骂道：“给脸不要脸的东西，你他妈找死！” “刘科！你给我听好了，垄断岳阳县瓷器业，乃是县老爷交代的任务，就算是给你撕破脸，老子也不在乎！” 眼看吴有财已经动了杀意，刘科眉头紧锁，正欲出手阻止，却又听到楼上的轻咳声。 “我……我不管了！只要你不去楼上惊扰贵客，你们爱怎么闹怎么闹。” 刘科直接一甩袖子坐了回去。 吴有财大喜，他直接指着霍刀的鼻子，冷笑道：“赶紧滚，不然老子现在就宰了你！” 苏阳根本你不认识霍刀，他擦了一把眼泪，苦涩道：“这位大哥，你还是回去吧。” “无论你在外面有多大实力，到了岳阳县都毫无意义，继续闹下去，他们真的会杀了你。” 面对苏阳的好心提醒，霍刀却直接大笑起来。 “要杀我？好啊！我正好替公子，试试岳阳县的水到底有多深！” 想当初在大余县，面对六百南疆精锐，都是摧枯拉朽，单方面屠杀。 堂堂太子卫统领，还能被一群地头蛇吓住不成？天大的笑话！ “哦？那就让这群外地乡巴佬看看，岳阳县的水深到什么程度。” 吴有财已经耐性尽失，直接一挥手：“给我打！打死本东家管埋！” 随着吴有财一声令下，十几个家丁直接朝着霍刀扑了过去。 苏阳猛地攥紧拳头，一度要冲上去保护霍刀。 可惜…… 他自幼苦读圣贤书，不过是个弱不禁风的小书生罢了，冲上去也只是累赘…… 至于去京都告御状？呵呵…… 苏阳苦笑更甚了，毕竟他回老家之前，可是把当今太子都给得罪了。 恐怕那虚伪太子得知自己的遭遇，必定会落井下石吧？ 就在苏阳哀叹不已，认为霍刀必死无疑之际，大堂里却惨叫频发。 “啊！！！” “卧槽……打死人了！” “这家伙好厉害……啊！” 十几个家丁，转眼飞出去四个，无不身受重伤，吐血不止。 在苏阳不可置信的注视下，霍刀一把掐住一个家丁的脖子，好像拎小鸡子一般，将那家丁拎到半空，直接砸到墙上。 “公子！这可是他们主动打我，属下正当防卫，还请公子莫怪。” 霍刀满脸兴奋，他早就憋不住想要教训这群败类了，此时正好有了动手的借口。 赵衡坐在二楼，满脸笑意。 “既然是正当防卫，那就不必手下留情。” 听到赵衡的声音，霍刀更是撒欢！ “哈哈哈！公子发话了，算你们倒霉，小杂种，看哪呢？” 砰！ 霍刀一拳砸在家丁的胸口上，而且拳头中指骨节凸起，竟是一记顶心拳！ 那家丁倒抽一口凉气，眼前一黑，竟当场暴毙。 太子卫大统领，出手便是杀招，哪怕是赤手空拳，夺人性命，都如探囊取物。 众家丁吓得肝胆俱裂，一哄而散。 吴有财看着被打死打伤的家丁，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区区一个下人，身手竟如此了得？难道说……二楼那个所谓的贵客，真是京都来的？” 就在吴有财暗暗心虚之时，胖商人却兴奋大喊起来。 “打死人了？好啊！太好了！” “吴东家，就算二楼的公子是京商，也不足为虑，直接报官，将其抓起来，有一百种方法能够让他跪地求饶。” 听到胖商人的提醒，吴有财心中的担忧瞬间一扫而空。 他眼睛冒光，精神抖擞道：“你们完了！还愣着干什么？快去通知县太爷！” 苏阳眉头紧锁，眼神惊讶无比，他实在是没想到，霍刀的拳脚功夫如此恐怖。 可是……他却高兴不起来！ “大哥，以你的功夫，肯定能够带着你家公子，强行冲出县城，赶紧逃命吧。” “趁着官差来之前，还来得及……” 苏阳大声劝阻道。 霍刀甩了甩手上的血，满不在乎的反问：“咋地？还没天理了？他们打死人没事，老子打死人就要吃官司？岳阳县的狗县令，竟如此双标？” 嘶…… 包括苏阳在内，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任谁都没想到，霍刀竟如此猖狂，连县太爷都敢骂！ 吴有财感慨道：“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好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 “既然你鼠目寸光，那本东家就提醒你一下，给我听好了，县太爷可是当今九嫔之一，孙嫔的亲舅舅！” “当众打死人，又侮辱皇亲国戚？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吴有财的心情已经彻底平静了下来。 无论对方是什么来头，都已经必死无疑。 “苏阳，之前本东家还想给你三千两，现在只剩下三百两了，不卖？那就把你当成同犯抓起来！” 就在吴有财洋洋得意之际，刘科已经坐到孙淦那一卓去了。 “孙先生……霍统领得罪了孙嫔的舅舅，事情恐怕难办了吧？” 刘科小心翼翼的问道。 孙淦眼睛都快翻到天上去了，没好气道：“我看你是在岳阳县呆傻了！” “九嫔之一？在太子面前算个屁！我们离京之前刚听说，就连楚贵妃都因为得罪太子，被禁足罚俸了！” 闻听此言，刘科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 大炎后宫等级，泾渭分明，皇后之下，乃是四大正妃，其中以贵妃为尊。 正妃下面，才是九嫔，以贵嫔为尊。 孙嫔跟贵妃中间差了三档，岂不就是个屁么？ 第489章 岳阳水深 “大哥，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啊！” 苏阳见霍刀不为所动，心急如焚的大喊起来。 霍刀耸了耸肩：“公子没发话，我当然不能走。” 公子？ 苏阳只好冲二楼喊道：“楼上的公子，不管你是谁，你都斗不过吴有财，切莫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啊！” 赵衡故意放轻嗓音，避免被认出来：“本公子身边有女眷，行动不便。” “什么？女眷？！” 苏阳直接愣住，眼神瞬间黯然了下去。 接下来，死对这位公子而言，都算是奢望了，吴有财等豺狼，必定会让这位公子承受奇耻大辱。 “吴东家，您听见了吗？楼上有女眷！” 胖商人一脸坏笑着提醒。 吴有财却毫无兴趣：“哼，女眷有什么用？我岳阳县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儿，本东家早就看腻了，到时候随便丢到青楼里接客便是。” 赵樱樱脸色一冷，直接走到门口，出现在吴有财的视线里。 “你要把本宫……咳咳，你要把本小姐卖到青楼里？” 吴有财瞥了赵樱樱一眼，仅一眼，便惊为天人！ “好美，竟不亚于苏云烟？！” 苏云烟虽然很久没有回岳阳县了，但依旧是岳阳县公认的第一美人儿。 单凭吴有财一句话，现场就瞬间热闹起来，所有商人都往楼梯口挤。 见到赵樱樱后，惊艳之声此起彼伏。 苏阳由于一直抱着苏灿，并未上前，只是觉得这女眷的声音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听过。 就在这时，在赵衡的示意下，霍雨柔也露了个脸。 吴有财惊喜万分：“好好好！这两位小姐都是艳压群芳的美人儿啊，丢到青楼岂不是暴殄天物？本东家留一个，送给县太爷一个。” “大侄子，这货要把我送给县令？” 赵樱樱气呼呼的看向赵衡，没好气的问道。 赵衡笑着调侃：“小姑，你怎么能确定，被送给县令的人是你，而不是雨柔呢？” “啊？” 赵樱樱先是一诧，紧接着抬手，照着赵衡脑门就是一巴掌，直接疼的赵衡呲牙咧嘴。 “好你个小混蛋，连我都敢调侃，信不信我揍死你！” 赵衡哪敢迟疑，连忙解释：“我就是开个玩笑，你至于吗？” “别打了……我不敢了……” 见赵樱樱气呼呼的收起小粉拳，赵衡这才松了口气。 “既然他们作死，那就让他们上蹿下跳闹个够，毕竟现在只能给他们定个死罪而已，小姑也不想就这么轻易饶了他们吧？” 啥玩意儿？死罪都算是轻饶？ 站在角落的赵乾，突然感觉后背有些发凉。 这便是得罪赵衡的代价，死都算是最轻的代价了。 “那我……曾刺杀过赵衡，岂不是要被抽筋扒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赵乾不寒而栗，心里反倒更加坚定了念头。 “不行！必须先下手为强，毕竟这个混蛋，绝不会放过我的！” “这回说什么我也要逃离京都，只要回到南疆，便是我的天下，咱们走着瞧！”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躁动。 “官差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众人连忙回到原来的位置。 四个衙役，横刀立马的站在门口。 为首的班头，先是瞥了苏灿一眼，冷冷问道：“这苏老头，是谁打死的？” 众人齐齐看向吴有财。 班头瞬间心领神会，没好气道：“将苏灿的尸体带回县衙，由仵作查验，以便后续查案。” 苏阳哪敢放手，大喊道：“不行！你们若是将苏灿带走，必定会毁尸灭迹。” 班头眼神一冷，抄起腰刀，用刀鞘狠狠砸在苏阳嘴上，直接打掉门牙，血流不止。 “当众诬陷官差？好大的胆子！” 面对威胁，苏阳却不顾嘴上血流不止，死死抱着苏灿，怒吼道：“你们都是一丘之貉，污蔑？我巴不得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就在班头准备再次挥动佩刀时，手腕却被一只熊掌般的大手，猛地握住。 “好……好大的力气！” 班头心头一惊，紧接着发现霍刀的虎口有一层老茧。 这是长期使用兵器磨出来的？看来不是个善茬啊！ 班头故作从容的轻哼道：“等会再收拾苏阳，这个家丁，是你打死的？跟我走一趟吧。” 说到这，班头抬手一指二楼：“上面的人，是你们自己下来，还是我上去拘你们？” 赵衡的声音随即传来。 “你可要想好了，只要踏上楼梯，便性命不保。” 呦呵？好大的口气！ 班头气极反笑：“等会县兵把这围了，看你还如何造次。” 吴有财连忙小声提醒：“王班头，先把苏家的窑口弄过来，免得夜长梦多。” 王班头当即一抬手：“趁着县兵来抓人之前，诸位就先谈买卖吧，等会儿可是要清场的！” 王班头抱着肩膀，也不急，毕竟眼前这壮汉实力不俗。 反正他们在这翻不出浪花，又何必硬碰硬的去触霉头？ 苏阳擦了一把嘴上的鲜血，不接思索道：“即便是卖，我也卖给楼上的公子！” 王班头轻哼一声：“凡是外地商人来本地购买资产，需支付双倍价格。” “什么？哪有这种规定！” 苏阳措手不及道。 王班头耸了耸肩：“呵呵，自然是县太爷刚下的命令。” 吴有财落井下石的挖苦道：“你们想买苏家窑口，便要付一万二千两银子，这跟把钱大发给叫花子有什么区别？” 就在这时，赵衡的声音传来：“别说一万二千两，二十万两本公子也拿的出。” 嗯？这货的财力竟如此胸口？看来果然是京商无疑！ 吴有财更要咒骂，却被王班头拦了下来：“他有钱只管让他花，到时候，钱是县衙的，窑口是你的。” 吴有财顿时满脸欣喜：“多谢王班头提醒！” 苏阳知道事情已经闹大，苏家再无任何翻身的可能，既然必死无疑，那就在临死之前做点什么…… “我指名道姓将苏家窑口，卖给楼上的公子，只收你三千两银子即可，但是这笔钱不要给我！” “若是公子背后族人能来岳阳县，麻烦将这笔钱，偿还给工匠和商人。” 即便是要死！苏阳也要堂堂正正的走。 赵衡眼睛微眯，好奇问道：“苏家窑口至少值一万两银子，你确定低价贱卖？” “确定！毕竟是我拖累了公子，差的七千两银子，算是我向您家人赔罪。” 苏阳毋庸置疑的说道。 听了这番言论，赵衡对这个熊孩子的印象，顿时好转了不少。 第490章 谁要抓本太子 “既然苏少爷有情有义，本公子又岂能让你吃亏？” 赵衡语气深沉，毕竟苏云烟也曾被自己拖累过，便趁此机会稍加补偿。 “说了一万二千两，就一万二千两，至于本公子的安危，你不必放在心上。” “就凭这些阿猫阿狗，在本公子面前，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赵衡的声音不大，却传遍了整个钱庄。 苏阳欲言又止，心中苦笑，吴有财等败类，绝不会放过自己，就算是有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 最后还不是左手倒右手，全都进了这群贪官奸商的手里？ 而且楼上公子，一再挑衅吴有财等地头蛇，这是嫌死的不够快？ “哈哈哈！县兵马上就要来了，等钱庄被清场，这大胆狂徒枷锁加身，咱们可就没热闹看了，何不先去县衙占据有利位置？” 胖商人得意洋洋的嘲笑道。 紧接着冲吴有财做了个请的手势：“吴东家您先走，不出意外的话，苏家窑口马上就归您了。” “意外？能有什么意外？” 吴有财不答反问。 胖商人意识到口误，连忙赔笑：“不管此人是谁，得罪了吴东家，都只有死路一条。” 吴有财哼笑道：“这还差不多，本东家就百忙之中，去县衙亲眼观瞻这狗屁公子的死法，我们走。” 一众岳商，冲二楼或是冷笑，或是唾弃，阿谀谄媚的簇拥着吴有财离开。 “来啊！将苏阳先行押走！” 王班头直接大手一会，身旁的两个衙役，便冲上去，不由分说的将苏阳绑了起来。 余下一名衙役，则将苏灿的尸体拖走。 王班头独自退到大门，冲着刘科威胁道：“刘掌柜等会可不要轻举妄动，免得被扣上帮凶的罪名。” 刘科无可奈何的长叹了口气。 倒不是为赵衡的处境担忧，而是觉得……照着这群地头蛇，这么闹下去，恐怕整个岳阳县都要被掘地三尺啊…… “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钱庄已经被数十名县兵包围，王班头直接大喝一声。 “来啊，将这当众打死人的莽夫抓起来，还有楼上的帮凶同党，不准放走一人！” 眼看着县兵就要冲进来。 孙淦和周文彦彻底坐不住了，他俩正要起身阻拦，却听二楼传来一阵轻笑。 “岳阳县乃是十大富县之一，盛产美人儿和瓷器，乃是全天下的骄傲，想不到如今居然被一群土皇帝给搞得乌烟瘴气。” 在众人的注视下，赵衡背着手，缓缓走下楼梯。 “既然王班头要抓我，总得给我一个罪名吧？” 赵衡眉头轻佻，漫不经心的笑问道。 见赵衡如此脸生，王班头心里顿时一阵鄙夷。 “搞了半天，原来就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本班头，还真以为你有三头六臂呢！” “你不是要罪名吗？本班头就给你一个罪名，纵容怂恿下人，当众致人死亡，以主犯论处！” 见王班头如此有气势，赵衡反倒被逗笑了。 “为什么给本公子定罪就如此轻松，吴有财当众打死苏灿，却要先彻查再研判？” “难道岳阳县衙，一如既往的这么双标？” 面对赵衡的讽刺，王班头也不在意，毕竟连刘科都不敢与县衙撕破脸，选择袖手旁观。 可见这个所谓的贵客，充其量只是京都来到公子哥罢了。 王班头昂着头：“哼！本班头一向如此，你能奈我何？”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既然你这厮不珍惜，一而再的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闻言，赵衡反问道：“这么说，王班头连装都懒得装了？就是要徇私枉法？” 王班头瞥了一眼左右。 除了刘科和那两个不知名的老东西，现场再无旁人。 因此也没什么好顾虑的，直接发威：“你他妈知道县衙大门朝哪开吗？别说你是京都来的，就算你是京都官宦子弟，到了岳阳县，依旧可以让你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 赵衡再次大笑起来：“我怎么感觉，你们不像是官差，倒像是……土匪？” “呵，随你怎么说，反正到了县衙，有你受的！” 王班头懒得再啰嗦，直接厉声下令，命县兵上前捉拿。 霍刀见状，看了一眼赵衡。 见赵衡点头示意，他便不再迟疑，从袖子里取出一块令牌。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 只见金灿灿的令牌上，赫然刻着“潜邸卫帅”的字眼。 潜邸？ 王班头心头一阵茫然，心想潜邸是什么邸？ 他一个县衙班头，自然不明白“潜邸”既代表“东宫”。 “哼！卫帅？说白了就是亲兵头子罢了，远了不说，光是我们岳阳县就有不少人养着亲兵，有什么新鲜的？” 见王班头不买账，霍刀顿时一阵苦笑。 心想，太子卫的等级太高了，到了岳阳县，反倒没人能认得出来。 无奈，他只好又取出一块令牌，这回上面刻着一个“林”字。 “潜邸令牌，对你这狗东西来说，太高级了，便用次一级的令牌，这回能认出来了吧？” 面对霍刀的嘲讽，王班头仔细端详，结果再次啐了一口。 “装神弄鬼！谁他妈知道林家是谁啊？” “有本事你拿出赵家令牌啊！” 王班头不知林将军，倒是知道皇室姓赵。 “拿不出来？呵呵，那就对了！论关系，我们县太爷才是赵家的妻族外戚，正经皇亲国戚！” 王班头对霍刀的两块令牌，不屑一顾。 一旁的孙淦和周文彦，早就吓得魂不附体了。 “这这这……太子卫的统帅令牌和林家调兵令牌，哪怕是当今王爷见了，都要噤若寒蝉，这个有眼无珠的混蛋，居然不买账？” “周兄，这回岳阳县算是惹上大麻烦了，恐怕连带着那所谓的孙嫔，都要受到牵连。” 听到孙周二人的窃窃私语，刘科也惊得满头大汗。 “霍刀，我让你挑几块令牌，也好在地方上方便行事，结果你就挑了这两块？” 赵衡气的想笑！ 毕竟等级这么高的令牌，除了京都就不好使了，外面的人根本就不认识…… 霍刀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尴尬无比，赶紧打开腰间行囊，只听里面传出叮叮当当的碰撞声，竟装着一堆令牌。 第491章 这令牌太高级 片刻过后，霍刀终于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取出一块白玉令牌。 “公子，这是等级最低的令牌了，若是这狗杂种还认不出来，那属下也没办法了。” 说完，霍刀便将白玉令牌，直接往王班头脸上一拍。 “这……这是……” 王班头盯着令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只见令牌上刻着一个“虎”字，左右各有一行小字，代天巡狩，督军在灵。 王班头就算是再瞎，也认出这令牌，乃是驻扎在岳阳县以东五十里外的虎威军令牌。 这虎威军，隶属于禁军系统，不受地方调遣。 其职责主要是，保护南下的皇族，以及地方出现叛乱时，第一时间出兵围剿。 “你手里居然有虎威军的令牌？你到底是什么人？” 王班头瞬间慌乱起来。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身后的县兵小头目，紧张提醒道：“王……王班头，不妙啊！” “刚才那个人说了，这虎威军令牌，已经是他手里最低级的令牌了，如果是真的，那对方的真实身份，恐怕吓死人啊！” 此言一出，王班头瞬间膝盖发软。 光是一个虎威军，就足够镇住岳阳县了。 而这等实力，在对方手里根本就不值一提…… “公公公……公子，小人有眼无珠，您到底是何方神圣？” 王班头惊得直结巴，目瞪口呆的盯着赵衡。 赵衡轻轻一点头，霍刀的声音便如闷雷一般，回荡在钱庄大堂之中。 “站在你面前的人，乃是当今储君，大炎太子！” “什么？” 王班头还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 就在他愣神之际，楼上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赵樱樱冷着脸走了下来：“听说你们要把本宫，送给县令当妾？” 听到赵樱樱的自称，王班头早已满头大汗。 霍刀厉喝：“狗东西，见到长公主殿下，还不下跪！” 又是太子，又是长公主。 王班头和在场的一众县兵，直接惊得三魂去了七魄。 哗啦啦的跪了下去。 霍雨柔迈步下来，指着王班头娇喝道：“你们不是要把我卖到青楼去吗？等到回宫，我就将此事告知皇后娘娘，我倒要看看，皇后的贴身侍女，在岳阳县受到这般对待，会是何等结果。” “皇……皇后的贴身侍女？” 王班头吞了下口水，直接懵了，只感觉脑袋嗡嗡作响。 还没完！ 赵衡哼笑一声，看着珊珊而来的赵乾：“对付这些蝼蚁，本太子不屑出手，免得脏了我的手。” “小十三，这的事就交给你处置了，若是处置不力，我就处置你。” 赵衡笑眯眯的威胁道。 赵乾在心里破口大骂，老子他妈的躺着也中枪？ 这发生的事，跟我一文钱关系都没有，老往我身上扯干什么？想要打我就直说，何必找借口？ 哪怕赵乾心里尽是怨气，却不敢表现出分毫。 他迈步上前，轻描淡写道：“敢对皇兄不敬？还要抓皇兄？你们好大的胆子啊。” “把王班头给我砍了，你们在场的县兵，怕是平常也没少为虎作伥吧？二者杀其一，自己执行。” 此言一出，整个钱庄，寂静无声。 十三？难道是十三皇子赵乾？！ 所有县兵，皆是魂不附体！ 或许他们对太子了解甚少，但是对赵乾，那可是如雷贯耳啊。 毕竟……赵乾可是云景王最得意的门生。 一名县兵眼睛闪烁了片刻，猛地从腰间拔出佩刀，毫无征兆的砍向面前的同袍战友。 随着一刀下去，其余县兵也如梦方醒，纷纷朝着昔日的好兄弟挥刀。 转眼间，近六十名县兵，就只剩下了三十人。 王班头脸色苍白如纸，跪地疯了似的磕头。 “太子殿下饶命啊，小人……小人也是听命行事，否则借给小人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与太子不敬。” 赵衡一屁股坐在刘科身边，端起茶杯。 刘科和两位管事，犹如触电，赶紧起身站到一旁候着。 “我不是说了吗？灭你们这群地头蛇，还不配本太子出手。” 此言一出，王班头才反应过来，赶紧向赵乾求饶。 赵乾却没有丝毫怜悯，只是眼神一厉，剩余的县兵便扑上去，直接将王班头乱刀砍死。 “十三，你在岳阳县很是威风嘛。” 赵衡笑眯眯的问道。 赵乾暗呼不妙，感激堆笑解释：“臣弟身为皇子，不过是仰仗皇威罢了。” “皇威？这群败类，连朝廷四品以上的令牌都不认识。” “单凭一个皇威，恐怕无法解释，他们对你的令行禁止吧？” 说到这，赵衡满怀深意道：“难道说，你早已名声在外？” 赵乾赶紧跪地辩解：“皇兄明鉴！臣弟可从来没有来过岳阳县啊。” 赵衡轻哼一声：“你没来，云景王总来过吧？” “这……” 赵乾不由一阵语塞。 心里紧张不已，难道说，赵衡此行，醉翁之意不在酒？ 表面是帮扶苏家，实则却是来肃清云景王的势力？ 那自己刚才的表现，岂不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臣弟与云景王只是寄养和授业关系，除此之外，再无任何瓜葛，皇兄又何必总是拿云景王，敲打臣弟？” 赵乾一如既往的抵赖，哪怕证据拍在脸上，他都抵死不认。 赵衡也不纠结，满怀深意的冷笑道：“养恩大过天，授业更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云景王都算你半个爹了，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 “呵呵，别紧张，只要你好好表现，本太子自然会带你回京。” 什么？这话的潜在意思，岂不是……这混蛋随时都会宰了自己？ 赵乾顿时压力巨大，紧张道：“请皇兄放心，臣弟绝不敢有丝毫异心！” “那好，你就派人去把本地所有皇亲国戚，以及所牵扯的利益网，都给我列出名单来。” 赵衡语气骤然变得毋庸置疑，赤裸裸的命令。 “除了查人，还要制定应对之策。” “还是那句话，办得好，你就是我的好弟弟，办不好，我就把你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赵衡直接把最麻烦的部分，丢给赵乾。 这小子办也得办，不办也得办。 “臣弟领命！” 赵乾没有任何迟疑，赶紧点头应下，毕竟他的小命，可是攥在赵衡手里。 “你！立刻去通知县尉，一天之内……不，五个时辰之内，将太子所提及之人，全部登记造册！” 被赵乾点明的县兵，连滚带爬的跑掉了。 赵樱樱抄起戒尺，对着赵乾后背就是一下：“我看你才是岳阳县的土皇帝！” 第492章 岳阳土皇帝 赵乾挨了一棍子，哭丧着脸：“小姑，冤枉啊，侄子我……” “你什么你！” 不等赵乾辩解，赵樱樱又是一棍子：“你就继续作死吧，我看啊，赵衡早晚宰了你！” 她只是恨铁不成钢的一句气话。 这话却把赵乾吓得魂不附体。 果……果然！ 赵衡早晚要杀自己！ 他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脱身大计，一边点头哈腰，变得更加谦卑了。 在场的其余县兵，以及刘科等人，亲眼目睹了整个经过，无不惊得目瞪口呆。 “连十三皇子，在太子面前，都如此谨小慎微！” “天哪，这就是太子殿下吗？！” “本地这些地头蛇，竟意图对太子不利，岂不是要被夷平九族？” 刘科和两位管事，紧张议论道。 孙淦赶紧上前，跪地行礼：“殿下……不如草民去县衙，通知县令来给您磕头认错。” “是啊，太子乃万金之躯，何必劳烦您亲自去县衙？” 周文彦也赶紧上前劝阻。 赵衡嘴角上扬，兴趣浓厚道：“本太子好不容易微服私访一次，自然是要把岳阳县的毒瘤，连根拔起。” “他们不作死，本太子又如何对症下药？县衙自然是要去的。” “至于本太子的身份，任何人不得泄露，否则严惩不贷。” 众人哪敢有半点迟疑，连连称是。 刘科鼓起勇气，小声问道：“等会到了县衙，难免要问到太子殿下的名讳，不知该如何作答？” 赵衡眼睛微眯：“无痕公子的名号，雪藏已久，这回正好派上用场。” “无痕公子？” 众人对视了一眼，暗暗将赵衡的化名记下。 与此同时，岳阳县衙已经挤满了人，现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过去了这么久，王班头为何还没回来？该不会是打起来了吧？” “嗯，有这个可能，毕竟那狗屁公子手下的莽汉，甚是厉害，自然不会甘心受伏，若是他们冲杀出去，吴东家岂不是白忙活了？” “哈哈哈！你们还真能扯淡，那莽汉再厉害，难道还能以一对六十不成？再说了，他真能杀光六十县兵，那可就是滔天大罪了，天王老子都保不了他。” “说的没错，放心吧，他们束手就擒也得死，负隅顽抗还是得死，得罪了吴东家，算他倒了八辈子血霉。” 现场围观岳商，你一言我一语，落井下石的同时，还不遗余力的拍吴有财的马屁。 吴有财甚是得意：“本东家马上就要垄断瓷器业了，到时候，诸位的好处都少不了。”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一阵欢呼。 就在这时，狱卒走了过来。 “各位东家掌柜，苏阳已经被打的说不出话了，只剩下一口气，等会上了堂，便给他扣上帮凶的罪名，今天就能给他做成铁案。” 吴有财直接取出五两银子，递给狱卒：“劳烦兄弟们了，请兄弟们喝茶。” 随即问道：“老爷何时升堂？” 狱卒笑道：“吴东家还不知道？老爷最近忙着呢，只要不是上峰来巡查，案子都交给县丞发落。” “不就是打死了几个人嘛？这等小事，就不必劳烦老爷了吧？” 连一个小小狱卒都如此傲慢，吴有财顿时底气十足。 连连回应：“说的是！区区一个京都来到黄毛小子，自然不配让老爷亲自动手。” 说话间，县丞王野走了出来。 “升堂！” “王班头为何还没回来？” 王野不耐烦的问道。 吴有财深知，王班头乃是王野的亲弟弟，赶紧解释：“估计是对方拘捕，浪费了点时间？” 王野点了点头：“那就不等了，先审苏阳！” 话音落，苏阳便被狱卒拖了上来。 此时苏阳已经浑身是血，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他瘫在地上，有气无力道：“你们这群贪官污吏……不得好死……” 王野轻哼一声：“你小子，伙同外地人，当众打死吴家家丁，虽然不是主犯，但也死罪难逃。” “而今，不知收敛，居然当众污蔑本官？罪加一等！直接就地正法，砍了吧。” 见王野办案如此草率，苏阳不甘心道：“州府才有权定死罪，你一个县丞，居然……居然……” 不等苏阳说完，王野已经厉声打断：“州府算什么！” “我岳阳县办的案子，州府敢说半个不是？不然京都方面稍稍用点手段，就能把州府官员的乌纱帽摘了。” 在场的岳商和衙役，冷笑不止。 岳阳县衙，早就已经姓孙了，谁要是敢得罪县太爷，就算是腰缠万贯，也会被像是猪狗一样屠宰。 就在苏阳被狱卒拖下去之际，门外传来喊声。 “无痕公子来了！” 无痕公子？ 王野眉头一挑，漫不经心道：“哪冒出来一个无痕公子？” 前来禀报的衙役，连忙解释：“便是万恒钱庄那个闹事的京都公子哥。” 王野恍然大悟！ 在他一脸鄙夷的注视下，只见赵衡等人在县兵的簇拥下，阔步而来。 “为何没有刑具加身？王班头在哪？到底在搞什么鬼？” 看到赵衡等人完好无损，甚至还大摇大摆，王野顿时眉头紧锁。 “县丞大人，不好了！王……王班头他被杀了。” 本来就有些茫然的王野，突闻噩耗，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 自己亲弟弟被杀了？ 这怎么可能！ 吴有财也愣了一下，赶紧冲衙役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衙役满头大汗：“这个京都公子哥好像和虎威军有关系。” 吴有财眉头紧锁，心里暗骂，难怪此人敢这么嚣张，果然是有背景。 “王县丞，这可怎么办？虎威军可不是咱们能轻易招惹的……” 王野脸色从煞白转为怒红，他额头青筋暴起，咬牙切齿道：“谁跟你们是咱们！” “你们是商人，自然不敢得罪虎威军，本官何惧之有？” “他敢杀我弟弟？我定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王野暴怒！ 本以为今天发生的事，不过又是一次平平无奇的迫害外地人罢了。 却没想到，居然把亲弟弟搭了进去，心中瞬间被怒火填满。 第493章 再回无痕 赵衡进门瞬间，县衙大门就被衙役锁上了。 县衙里所有差人，全部涌入前院，手持刀枪棍棒，将赵衡团团包围。 “来啊！将这个混蛋给我乱棒打死！” 王野眼神狰狞，厉声怒吼道。 差人没有任何迟疑，直接朝着赵衡便扑了上去，结果下一秒，一名衙差便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墙上，吐血不止。 霍刀挡在赵衡面前，扫视着在场众人，冷哼道：“擅自靠近者，死！” 突如其来的一幕，直接将在场衙差全部镇住。 王野眼神流露出的惊讶一闪即逝，随之更加愤怒：“死到临头了，还敢还手？” “好好好！我今天若是不把你们的皮扒了，我就不配当这个县丞！” “去拿弓箭，把这几个大胆狂徒射成刺猬！” 衙差回过神，纷纷转身去拿武器。 现场气氛肃杀到了极点！ 赵衡却带着一个白色罩帽，处变不惊道：“王县丞好大的官威啊，一不问，二不审，上来就要痛下杀手？难不成真把岳阳县衙当成自己家了？” 面对赵衡的质问，王野咬牙切齿的怒骂：“审？我审你妈！你个狗东西居然杀了我弟弟，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把你剁成肉酱！” 赵衡满不在乎道：“如果王县丞继续执迷不悟，你马上就要和你弟弟团聚了。”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露出看傻缺的眼神。 “这家伙难道脑袋被驴踢了？死到临头，还敢大言不惭？” “他杀了王班头，王丞相绝不会饶了他！” “趁着现在还来得及，赶紧给王县丞磕头认错，兴许还能给他留个全尸，不然……” 吴有财等人，连连后退，生怕被殃及。 王野直接抬手，指着赵衡破口大骂：“别说虎威军，就算是禁军来了，老子一样不给面子！” 杀弟之仇，不共戴天！ 哪怕眼前这个混蛋有虎威军将领罩着，今天也必须死。 毕竟自己背后的孙县令可是皇亲国戚，就算虎威军统领来了，也得礼让三分。 王野绝不相信，虎威军将领，敢跟孙县令撕破脸。 “看样子，王县丞背景很硬？连禁军都不放在眼里？” 面对赵衡的嘲讽，王野低吼道：“在岳阳县，老子就是天！” “好一个天！” 赵衡忍俊不禁的大笑起来。 当一只蟑螂出现在明处时，说明暗处的蟑螂已经多到挤不下了。 好好一个岳阳县，岂能被这群渣滓毁了？ 本太子说什么，也要给这座县城，彻底杀杀毒！ “来啊，把这个嚣张跋扈的东西，给我绑了。” 赵衡直接下令。 陪同一起回来的县兵，闻言，哪敢有半点迟疑，直接朝着王野扑了上去。 “什么？！” 王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平日里对自己点头哈腰的县兵，此时居然倒戈相向？！ “你们莫不是疯了？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我乃是岳阳县丞，县太爷的心腹，眼前这个故弄玄虚的混蛋，才是你们的敌人。” “都他妈给我滚远点，谁敢碰我，我杀你们全家！” 王野一边后退，一边命令衙差保护自己。 顷刻间，县兵和衙差便打作一团，各种骂娘声此起彼伏。 霍刀眼疾手快，趁乱一个箭步冲到王野面前，一拳将其打趴下。 紧接着抽出绳子，三两下就将王野绑了起来。 “反了！都反了！” 王野一边挣扎，一边怒吼。 在场众人见状，无不目瞪口呆。 他们本以为，赵衡来到县衙，必定会被按在地上摩擦。 结果…… 事情的发展，与他们的预料截然相反。 吴有财第一时间站出来，冲着赵衡喊道：“混蛋，你好大的胆子，先是谋害县衙班头，又冲撞县衙，绑架县丞，这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你要是不想死，就赶紧把王县丞放了，不然事情闹大，绝没你好果子吃。” 在吴文渊的带动下，现场的岳商纷纷出言指责。 “拥有虎威军的关系，就敢如此放肆？这下好了，就算是虎威军大统领来了，都救不了你。” “你这厮切莫错上加错啊！” 面对众人的斥责，赵衡轻描淡写的反问。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今天也就是遇到了我，如果换做旁人，早就被你们害死了吧？” 赵衡瞥了一眼刚刚经历了私刑，遍体鳞伤的苏阳：“你们侵占苏家财产，破害苏家族人，作为受害者，进了县衙，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处死他。” “在场的所有人，全部就地正法，绝无冤假错案。” 赵衡语气越发冰冷，如果不是亲自来岳阳县，做梦都想不到，享誉大炎的富县居然会如此阴暗！ 面对赵衡的驳斥，众人顿时一阵哑口无言。 毕竟他们心里很清楚，岳阳县的官场和商界究竟有多脏。 就在这时，一直给吴有财溜须拍马的胖商人，突然冷笑起来。 “岳阳县蒙受皇恩，享有免税特权，别说那些与后宫嫔妃有关系的大人物，就算是我们这些普通商人，也是高人一等！” “哼！别看我们是县民，论地位，足够与天子脚下的京都百姓相比。” “你一个外地佬，跑到岳阳县来大言不惭？吴东家的财力就是道理！孙县令的权力，就是真理！” 胖商人一番话，瞬间赢得满堂喝彩。 众人连连点头，只觉得信心大振。 “刘焱，你说的好！咱们可是岳阳县的人，还能被一个外地人欺负了不成？” “哼！你个连脸都不敢露的外地佬，已经得罪了全县，你就在这等死吧！” “没有县太爷，就没有我们今天的财力，你敢在县衙闹事，就是岳阳县的公敌！” 岳商们串通一气，同仇敌忾的喝骂。 刘焱最是奸猾，他直接在吴有财耳边低语了几句。 吴有财眼睛一亮，当即大笑起来：“就这么办！” “立刻去通知全县百姓，关门打狗，免得虎威军和万恒钱庄派人来救这个砸碎。” “臭小子，你敢不敢说你叫什么名字？等县太爷灭了你，便派人去你家中拜访！” 吴有财嚣张无比的问道。 赵衡嘴角上扬，清脆嗓音自罩帽下传出：“无痕公子。” 第494章 县衙三兄弟 无痕公子？ 听到赵衡的名号，众人先是一阵面面相觑，紧接着轰然大笑起来。 吴有财忍不住感叹：“搞了半天，原来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瘪三？我谅你这厮，充其量就是个外地少爷罢了，连京都公子哥都算不上。” 刘焱满脸滑稽：“哈哈哈，吴东家，话别说的太死，兴许这货确实是京都来的呢？只不过名气小的可怜罢了。” 已经被五花大绑的王野，狰狞骂道：“无痕公子？区区一个无名小卒，也敢犯这么大的案子？你今天要是不死，我的名字倒着写。” 王野虽然不常去京都，但是对于京都的各界名流权贵，却了如指掌。 虽然孙县令背景极硬，可人情往来，上下打点还是免不了的。 因此，王野时常派人去京都，向权贵名流行贿，或是送上美人儿。 凡京都有头有脸的人，王野全都一清二楚。 却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狗屁无痕公子。 面对众人的嘲讽，不等赵衡开口，霍雨柔已经轻声问道：“你们没有听说过无痕公子，会不会是因为……你们地位太低，根本接触不到呢？” 要知道，当初赵衡可是凭借无痕公子的身份，暴打魏安，差点把魏安扔进湖里淹死。 因此京都顶级权臣，都知道无痕公子便是赵衡。 “我们地位低？臭婊子，你能说出这话，更加证明你们是无名小卒。” “皇亲国戚的地位还低，那就没有地位高的了！” 王野嚣张无比的吼道。 赵衡眉头轻挑：“对本公子身边女眷，出言不逊？掌嘴！” 霍刀闻言，直接给了王野正反两耳光。 熊掌般的大手，打的王爷满嘴是血，后槽牙都掉出来一颗。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阵砸门声。 “县尉到，还不赶紧把门打开！” 听到这话，王野顿时眼睛冒光。 他用力吐了口血，兴奋道：“来到正是时候，赶紧把门打开，让县尉进来将这个混蛋拿下！” 吴有财等人同样大喜过望。 毕竟县尉手里足足握着三百多个县兵。 片刻过后，县尉王兴，带着一群县兵，气势汹汹的杀了进来。 “大哥，你……你怎么被人给绑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王兴来到大堂门口，看着被五花大绑，满脸是血的亲大哥，不由整个人一愣。 王野双眼喷火：“二弟，这个外地来的混蛋，杀了三弟！” “什么？三弟死了？” 王兴眼神一诧，紧接着额头青筋暴起，杀意腾腾。 刘烨见状，赶紧拉了吴有财一把，窃笑道：“吴东家，赶紧躲开点，免得溅一身血。” “呵呵，说的也是。” 吴有财带着众岳商，煞有其事的往后退开。 “无痕公子，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下跪磕头啊，不然等会王县尉把你的女眷扒光，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王县尉，这两个女人姿色不错，您可别伤了她们啊。” “正好把这两个娘们卖了，所换钱财，弥补给王班头的家眷。” 众人抓住机会落井下石，笃定赵衡马上就会被大卸八块。 就在王兴拔出佩刀，准备大开杀戒时。 赵乾从袖子里取出一块令牌，轻飘飘的往王兴脸上一怼。 “跪下，给我兄长磕一百个响头。” “若是磕的慢了，我便剁你一根手指，若是磕的不走心，我便剁你一根脚趾。” 赵乾的声音，回荡在大堂内。 王兴盯着赵乾手里的令牌，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如遭雷击！ 那……那竟然是，南疆飞龙军统帅令牌。 上面雕刻的鎏金“飞”字，绝不会有错！ 王兴作为本地唯一掌兵权的县尉，自然是重点被云景王关照，因此他虽然没有见过赵乾，却对赵乾的一切，了如指掌。 “飞龙军，可是南疆最精锐的部队，负责帅府防卫……这块令牌，只可能出现在两个人手里。” “除了十三皇子亲兵卫帅之外，就可能是十三皇子本人。” “如果眼前这个年轻人是十三皇子，那他口中所说的兄长，难道是……当今太子？！” 王兴眼睛越睁越大，呆呆的看向面前戴着罩帽，自称无痕公子的年轻人。 “二弟，你在干什么？快动手啊！” 王野不耐烦的催促道。 几乎是王野话音刚落，王兴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疯了似的冲着赵衡磕头。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小人罪该万死……” 咚咚咚！ 王兴磕头的声音，在大堂里回荡着。 所有人都傻了眼。 “王县尉，你这是怎么了？” 吴有财一脸茫然的问道。 王野更是目瞪口呆：“二弟！你莫不是昏了头？这里可是咱们的地盘，怎能被几个外地瘪三吓住？” 赵乾接过刀，随手一挥，便将王兴的右手小拇指砍了下来。 “跪的太慢了，心不诚。” 赵乾云淡风轻的说道。 “啊……” 王兴吃不住痛，不由哀嚎一声。 下一秒，赵乾便将王兴的左手小拇指也砍了下来。 “谁让你喊的？煞风景的玩意儿！” 这次王兴疼的满头大汗，也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他刚要捂住血流不止的伤口，却被赵乾一刀砍在脚踝上。 王兴犹如触电，眼神尽是恐惧，却不敢再有任何多余动作，无视身上的伤口，继续冲着赵衡磕头。 这诡异一幕，直接将所有人都镇住了。 整个县衙大堂一片死寂。 连霍雨柔都不由捂住嘴，小声啧啧称奇。 “想不到，十三皇子竟如此凶悍……” 听到这话，赵樱樱满怀深意道：“怎么，你忘记他是南疆不败皇子，单靠名气，就将南蛮吓得后撤三十里？” “无论十三看起来有多逆来顺受，那也是在赵衡面前，换做旁人，胆敢对十三有丝毫不敬，纯粹是嫌命长。” 赵乾煞气十足，仿佛整个县衙大堂都变成了冰窟窿，令众人瑟瑟发抖。 霍雨柔这才意识到，赵乾的软弱，只不过是假象罢了。 换言之…… 普天之下，也就只有太子殿下，能够将这只彪悍的南疆凶虎，训的比狗还听话。 “给我好好磕，少磕一个，我就砍你一只手！” 赵乾冷冷威胁道，顺势将刀递给身旁的县兵，转而冲着赵衡，作揖行礼，毕恭毕敬道：“大哥，小弟已经教训这个大呼小叫的东西了，您还满意吗？” 第495章 为了一个正义 赵衡缓缓抬手，在赵乾肩膀上一拍。 明明没用力，赵乾的肩膀却直接垮了下去，险些整个人跪倒在地。 “你紧张什么？” 赵衡一脸好笑：“放心，你表现得好，我又岂会平白无故的揍你？” “只要你能跟这些阿猫阿狗划清界限，本兄长保证，带你安全回京。” 小比崽子，你若是识相，就最好亲自动手，把云景王的势力清除掉。 不然，老子就先拿你开刀。 反正我早晚要收拾你个白眼狼，究竟是早还是晚，就看你自己的表现。 赵乾吞了下口水，紧张的浑身冒冷汗。 自己杀这些狗东西，如同杀鸡一般。 而太子要灭自己，也是一样的道理…… 岳阳县虽然重要，但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个钱袋子罢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若是以废了南阳县为代价，换取自己安全回京，自然是一笔划算买卖。 想通这些，赵乾不敢迟疑，连忙单膝跪地，抱拳道：“请大哥放心，小弟绝不会让您失望。” 目睹整个经过的王野，一脸呆滞。 “二弟……难道你知道这个无痕公子？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王野压低声音，心虚不已的问道。 王兴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满脸煞白，却根本不敢停，继续冲着赵衡磕头。 “大哥，我不知道什么无痕公子，我只知道……这个自称无痕公子弟弟的年轻人，绝不是我们能够招惹的。” 听到二弟的回应，王野眉头紧锁，不甘心道：“他背景再硬，难道还能硬过孙县令不成？” 王兴摇了摇头，迷茫道：“我也不知道，总之，不能得罪他。” 十三皇子手握重兵，又是云景王最得意的门生。 而孙嫔则是九嫔之一，当今陛下的妻子，论辈分，算是十三皇子的娘。 这俩人究竟哪个大，王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王野吞了下口水，再次看向赵衡时，眼神已经发生一百八十度转变。 “光是此人的弟弟随意出手，都吓破了二弟的胆。” “而此人面对无痕公子时，同样被吓得魂不附体，唯唯诺诺。” “那无痕公子本人的来头，岂不是吓死人？难道他是京中重臣子弟？亦或者是……世子，小侯爷等顶级权贵？” 王野心里暗暗犯嘀咕，越想越心惊。 一直躺在大堂门外的苏阳，目睹了整个经过，眼神尽是震惊。 “飞扬跋扈的王县尉，居然被无痕公子的弟弟，吓成这样？” “无痕公子，你到底是谁？” 苏阳死死盯着赵衡的背影，却一脸茫然。 想不通，究竟是父母在天有灵，让自己遇到了贵人。 亦或者，王家兄弟平常飞扬跋扈惯了，今天算他们倒霉，踢到了铁板。 赵衡注意到了苏阳的视线，也不在意，随手一挥，赵乾便赶紧退到后面。 赵衡透过罩帽的半透明纱布，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王兴等人。 “有意思，县丞和县尉还有县衙班头，居然是三个亲兄弟？好一个任人唯亲，你们还真把县衙变成自家产业了？” 听到赵衡的声音，王兴顿时剧烈颤抖起来。 “公子息怒，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的大驾。” 赵衡轻笑一声：“我倒是想问问你，你三弟意图将本公子抓回县衙受审，却被宰了，应该判本公子什么罪名？” 王兴噗通一头磕在地上，哀嚎道：“就算是借给小人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判您的罪。” “三……不！王班头徇私枉法，该杀！” “公子乃是为民除害，何罪之有？” 听到这话，王野直接傻了。 “混蛋！那可是你的亲兄弟啊！” 面对大哥的咒骂，王兴也不解释，心里一个劲儿的哀嚎。 大哥，你可别怪我，毕竟我也是为了咱们王家好。 若是再不知死活的闹下去，咱们王家恐怕有……夷九族的风险啊！ “说得好，本公子就是在为民除害，不过这岳阳县的祸害可不少，必须连根拔起才行。” 此言一出，王兴险些当场吓瘫。 别人不知道，赵衡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他岂会不知？ 恐怕包括孙县令在内，所有人都要完蛋了。 “吴东家，不妙啊！这个无痕公子来头不小，居然将王县尉吓成这样。” 刘焱吞了下口水，冲着吴有财小声提醒。 吴有财早就退后数步，毕竟连王家兄弟都一死一伤一伏，自己一个商人，哪敢插嘴？ 见吴有财也蔫了，刘焱不由心头一沉。 自己可是囤积了大量上好瓷器物料，只要吴有财垄断瓷器业，自己便可坐地起价，大赚一笔。 若是玩砸了，囤的货，岂不是都砸在手里了？ “咳咳，吴东家，您可是岳阳县最大的瓷商，您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大炎今年的瓷器需求，岂不是要腰斩？” “这厮就算来头再大，也不敢坏了朝廷的事吧？” “而且……这可是赢得孙县令信任，最好的机会，难道此人再大，还能大过孙嫔？” 听到刘焱的话，吴有财不由陷入沉思。 说得对！ 孙县令到现在都没露面，肯定是没把这厮放在眼里。 王家兄弟眼瞅着完蛋了，只要自己表现得好，便是孙县令未来的得力干将，前途不可限量啊！ 想到这，吴有财豁出去了，直接冲着赵衡大喝一声：“有本事你就把我们全都杀了！” “不然我就联合全县百姓，进京告御状！” 闻言，苏阳不由脸色一沉。 他吃力的往前爬了两下，冲着赵衡有气无力的喊道：“无痕公子……既然他们拿你没办法，你也见好就收，赶紧走吧。” “再贤明的国君，也经不住后宫的枕边风，再刚正的官员，也招架不住来自上峰的打压破害。” “这些贪官奸商，经常进京告状，凡是告状必赢，毕竟诉状还没送到皇宫，光是在京兆府和刑部，就已经被解决了。” 苏阳早就麻木了，哪怕是眼前的无痕公子，想要解决岳阳县根深蒂固的污秽，也是有心无力啊。 赵衡云淡风轻道：“本公子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了，自然是要管到底。” “苏阳，你就歇着吧，本公子所做这些，并不是单纯为了你，而是为了一个正义！” 几乎是赵衡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阵阵呼喊声。 吴有财顿时有了底气：“正义？好啊！那咱们就让全县百姓评评理，究竟谁是好人，谁又是坏人？哈哈哈！” 第496章 狗屁民意 “刘焱，安排妥当了吗？” 吴有财一边往外走，一边压低声音问道。 刘焱谄媚道：“放心吧，来的都是富户，以及靠着咱们讨生活的居民。” “而且按照老规矩，只要替咱们说话，事后就有一百文钱拿，城里的百姓都懂。” 闻言，吴有财犹如吃了颗定心丸。 以往朝廷也会派官员来巡查，在当地百姓的配合下，巡查官员毛都查不出来。 反倒是要被城里一派祥和的景象所感动，回京对岳阳县大夸特夸。 在这岳阳县里，县衙和商界以及民意，早已经融为一体。 就算这无痕公子再来历不凡，也休想翻出什么浪花。 吱呀…… 县衙大门被推开，映入眼帘的是数以千计的当地百姓。 整个县衙，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吴有财一马当先，直接冲着百姓大喊起来。 “大家都听好了，这个自称无痕公子的家伙，来到咱们岳阳县，仗着有京都的关系，杀了王班头，重伤王县尉，还绑架了王县丞。” “乡亲们，你们说该怎么办？” 不出吴有财所料。 话音刚落，现场便响起山呼海啸般的怒吼。 “岂有此理，真当我岳阳县没人啊？” “谁这么大胆？这是要造反啊？” “啰嗦什么？乡亲们，大家一起上，把这个胆大妄为的无痕公子抓住，送交官府严惩。” “哼！你最好老实点，不然等会人多手杂，万一打死你，可别怪我们！” 百姓盯着赵衡，或是破口大骂，或是出言威胁。 反正法不责众。 每次遇到难缠的朝廷官员，就由他们这些平民百姓上去死缠烂打，反而有奇效。 仅凭一个众怒难违，就足够让大多数官员，投鼠忌器。 赵樱樱感受到汹汹民意，不由一阵紧张：“大侄子，咱们此次来岳阳县，乃是微服私访，如果犯了众怒，恐怕回去不好交代。” 霍雨柔不禁后退一步…… 作为皇后贴身侍女，就算是面对州府高官，也有底气不卑不亢。 可唯独面对群起而攻之的百姓，霍雨柔手心瞬间布满汗水。 “殿下……您可千万不能用对付王家兄弟的手段，对付百姓啊。” “若是引发民变，后果不堪设想。” 霍雨柔连忙劝阻。 就连一旁的霍刀，都眉头紧锁，对付百姓，他还真没有经验…… 躲在县衙里的赵乾，见此情形，不由暗暗窃喜。 “闹得好啊！赵衡，你特么不是仗着太子身份，处处刁难我吗？就算你这个太子，也不敢犯众怒吧？” “若是发生冲突，百姓一气之下把你吊死，那可就给我解决大麻烦了，哈哈哈！” 赵乾看热闹不嫌事大，巴不得赵衡和岳阳县的地头蛇，同归于尽。 现场局势即将失控。 如此紧要关头，赵衡却双手抱胸，非但没有丝毫紧张，反倒尽是轻松玩味。 “裹挟民意？装都装不像，演技未免也太差了。” “现场这么多百姓，全都穿着得体，中气十足？难道岳阳县连一个穷苦百姓都没有？即便是京都，都不可能把贫困消除的这么彻底。” 赵衡漫不经心的调侃着，他倒要看看，这岳阳县究竟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赵樱樱眼神一诧：“好大侄儿，你的意思是说，这些百姓都是假的？乃是吴有财等奸商，花钱雇来的？” 赵衡冷笑，一语道破：“未必是假的，但绝对花了钱。” “想不到，这岳阳县居然上下沆瀣一气，全都是一丘之貉，这鬼地方究竟黑暗到了什么地步？” 赵樱樱心里又气又惊！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她都不相信，在大炎治下，居然会存在这种蛇鼠一窝的不法之地。 “大侄子，你可要好好收拾这群败类，整肃地方！” “这也是你第一次离京处置民生，可不要让陛下失望。” 赵樱樱轻声嘱咐道。 闻言，赵衡却直接调侃起来：“听这意思……小姑，你该不会是父皇派来的眼线吧？” 赵樱樱直接白了一眼，没好气道：“我可是你小姑，本就该盯着你，怎么，你连我都猜忌？” “哪有的事？我猜忌谁，也不能猜忌你啊！” 赵衡赶紧摆手解释，毕竟父皇不放心自己，临行之前，让小姑盯梢，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可怜天下父母心嘛…… “放心吧，若是连一个小小岳阳县都收拾不了，我还怎么跟京都那群老狐狸斗？” 赵衡嘴角上扬，无比自信的说道。 这话甚是提气，赵樱樱和霍雨柔对视了一眼，心中的不安，瞬间平静了不少。 “无痕公子，众怒难犯，民意难违，还不低头认错？不然我全县数万百姓，联名告御状，别说你一个子弟，就算你是当朝侍郎，也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吴有财坚信自己已经掌握主动权，哪还有之前在县衙里的一脸怂像？ 他再次支棱起来，对着赵衡冷嘲热讽。 “侍郎？” 赵衡差点笑出声。 这个见风使舵，欺软怕硬的货色，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只能想到侍郎级别？ 鼠目寸光的东西，还真是被格局限制了想象力。 “本公子自然不敢与天下民意为敌，但既然是民意，总得叫几个真正的百姓来吧？靠这群富户和狗腿子，就想要让本公子知难而退？笑话！” 赵衡毫不畏惧的调侃着，同时扫了一眼现场拼命发挥演技的百姓，只觉得这场面滑稽无比。 刘焱深知，吴有财这个货，只会恃强凌弱，实则半点抗压能力都没有。 为了避免吴有财退缩，他索性直接站了出来，大喊道：“乡亲们，你们都听见了，此人根本就没把你们放在眼里。” “他今天敢羞辱你们，明天就敢当着你们的面，欺负你们的妻女！” 刘焱的一席话，成功在人群中引发波澜。 “说的没错！他明天就敢欺男霸女！” “打他！” “对！好好教训教训这个混蛋，咱们人多，就算是把他打死又如何？朝廷总不能屠城吧？” 人群开始向前推搡，朝着赵衡逼近。 赵乾眼睛直冒光，想不到，这难缠到极点的太子爷，最后居然会败在百姓手里？ 果然老天爷还是向着自己啊！ 就在赵乾心中狂喜之际，赵衡竟然直接从袖子里取出火枪，朝天放了一枪。 砰！ 随着一声巨响，原本闹哄哄的现场，瞬间一片死寂。 第497章 真正的百姓 “那……那是什么东西？” “卧槽，好响，震得我耳朵生疼……” 当地百姓哪里知道火枪？直接被震得目瞪口呆。 赵衡突如其来的一枪，把赵乾也吓得不轻。 “这便是火枪？果然厉害！” “若是能够装备南疆大军，本皇子岂不是大炎第一统帅？就连林安泰那个老东西，也得排我后面。” 赵乾眼神炙热，暗暗发誓，一定要将赵衡手中的两大宝贝，占为己有。 其一是这火枪，其二便是轴承。 “大侄子，你要死啊！离我这么近放枪，差点把我耳朵震聋！” 赵樱樱抬起粉拳就给了赵衡一下。 霍雨柔捂着耳朵，往旁边挪了一步，满脸怨念，心想太子也真是的，开枪之前也不知道提醒一下…… 不过话说回来，这火枪也太厉害了，难怪陛下和皇后三令五申，任何人都不得打听火枪的细节。 这已经算是大炎当下，最重要的机密了吧？ 直接大摇大摆的拿出来，吓唬百姓？这种事，也就太子爷能干得出来了。 赵衡嘿嘿一笑，收起还在冒烟的火枪。 “这不是情况紧急吗？我再不出手，只怕是这群暴民，要上来扁我了，哈哈哈。” 赵衡吊儿郎当的解释，字里行间的玩味甚至讽刺，再次证明了他的游刃有余。 “怎么不喊了？继续给老子喊？” 赵衡顶着赵樱樱的白眼，冲着面前的百姓骂了起来。 “跟我玩法不责众？别说你们这千八百人，就算是再来几万人，该收拾你们，还是收拾你们！” “你……你这厮未免也太能吹嘘了！大家别怕，此人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 隐藏在人群中的岳商，故作镇定的喊道。 赵衡冷笑：“不信？霍刀，那你就跟他们解释解释吧，记住了，要以德服人。” 以德服人？ 霍刀心领神会，直接大喊道：“岳阳县衙役和县兵听令，维持秩序！” 话音落，一直躲在远处的差人和兵丁，立刻冲上来，直接将百姓从赵衡面前推出去十几步远。 他们横刀立马的挡在赵衡面前，摆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架势。 之前去钱庄抓人的县兵，早就私下里，将赵衡的身份，偷偷告诉了其余同伴。 毕竟在县里当差的人，十之八九都沾亲带故。 而且…… 他们直接把王野给孤立了，反正自己只是个大头兵，天塌下来，也压不到自己。 “你们这群吃里扒外的东西，我饶不了你们！” 见县兵集体倒戈，王野气的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霍刀犹如闷雷般的嗓音，再次响起。 “来人呐，立刻火速通知虎威军，集体驰援岳阳县！” “再通知州府，调集三千兵马，不得有误！” “遵命！” 随着霍刀一声令下，两名县兵抱拳行礼，第一时间推开人群，朝着城门跑去。 刚才还气焰嚣张的人群，瞬间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大眼瞪小眼，尽是迷茫。 “这……这是怎么回事？县兵不是应该帮咱们才对嘛？” “你问我？我他妈还想问你呢！咱们冲锋陷阵，县兵倒戈相向？这叫什么事啊！” “你们难道没听见？这群外地人，不是善茬啊，连虎威军和州府兵马都能调的动，必定和京都重臣有关系啊！” 现场人心浮动，大批大批的百姓，丧失斗志。 一些胆小怕事者，眼看情况不妙，当场开溜。 吴有财吞了下口水，也想往后缩。 刘焱见状，暗戳戳的推了吴有财一把。 吴有财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瞬间，现场所有视线，尽数汇聚到他的身上。 “妈的，刚才是谁推老子？！” 吴有财心里暗骂了一声，可惜他已经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无痕公子，我就不信你真敢屠城！” 为了稳住人心，吴有财故作不屑道。 赵衡耸了耸肩：“谁说我要屠城了？只要派兵控制住人群，把带头闹事的砍了就行。” 此言一出，站在前排的百姓，疯了似的往后躲。 吴有财擦了擦手心冷汗，强装镇定道：“这……这城里可是有不少皇亲国戚，若是杀错了，你能担待得起吗？” 赵衡依旧不屑一顾：“杀错了就杀错了，大不了挨顿骂罢了。” 什么？！ 杀了皇亲国戚，只是挨顿骂？ 吴有财彻底慌了！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说的每一句话，都令人浑身发麻？ 就在这时，赵衡已经气定神闲的冲面前百姓喊道：“本公子给你们一盏茶时间，凡是领了好处，来这里有偿闹事者，立刻给我滚蛋！” “如若不然，被我查出来，全都按死罪论处！” “没有拿过好处的百姓，可以留下来，有什么怨气，尽管发泄出来，本公子自然会为你们做主。” 话音落，现场直接乱作一团。 毕竟吴有财等商人，压根靠不住。 县兵衙役，集体倒戈。 王家三兄弟，一个比一个惨，偏偏县太爷迟迟不露面。 他们又不是吃饱了撑的，何必继续跟这个来头不俗的京都贵公子杠下去？ “把路让开！我先撤了。” “为了一百文钱，得罪京都大人物，不值得……” 之前气势最凶的百姓，跑的最快，生怕跑慢了，血溅当场。 反倒是站在后面的百姓，或是抱着胸，或是叉着腰，摆出一副看热闹的架势，毫不在意。 转眼间，近千人的百姓，就只剩下了寥寥百余人。 赵衡瞥了一眼趴在门槛上，虚弱无比的苏阳。 “剩下的人里面，有你认识的败类吗？” 闻言，苏阳扫了一眼，摇了摇头。 确定了狗腿子都已经跑光，赵衡也就不再啰嗦：“诸位若是有冤屈，但说无妨。” 吴有财见状，冷笑道：“我岳阳县向来安居乐业，哪有什么冤屈？” 说话间，他冲着剩下的百姓喝骂道：“还不快滚！” 百姓虽然满脸不忿，却又不敢与吴有财等豺狼撕破脸，只能转身离开。 “都站住，有本公子给你们撑腰，何必畏惧？” 赵衡冲着人群喊道。 一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男人，非但不领情，反倒冷嘲热讽：“别吹了，不出半日，你就会帮着孙县令，一起压榨我们。” “天下乌鸦一般黑，你此时与这群贪官奸商闹得再凶，也只不过是分赃不均罢了。” 剩下的百姓，虽然干净，却对赵衡没有任何好感。 第498章 处以绞刑 霍雨柔见状，心里不由为赵衡委屈起来。 “你这叫什么话？公子说了为你们请命，你们不知感恩也就算了，居然还反咬一口？” “怎么岳阳县的人，都是这般不知好歹？” 看着这些百姓，霍雨柔就不禁回想起，之前在京都，苏阳对太子莫名其妙的敌意。 面对霍雨柔的训斥，那中年男人却不屑一顾。 “小姑娘，你在京都养尊处优，又岂会知道世间险恶？” “你们在这闹得这么凶，连孙县令的面都见不到，说到底，孙县令根本就没把你们放在眼里。” “我就不信，你们敢对孙嫔的亲舅舅动手。” 中年男人不留情面的说道。 其余百姓，纷纷撇嘴，对于赵衡不抱任何期望。 等这厮见到了孙县令，感受到来自皇亲国戚的压力，还不是要选择息事宁人？ 到时候，孙县令给了好处，无痕公子摇身一变就会成为无耻公子。 这种事，他们见到太多了。 哪个巡查大官来了，不是拍着胸脯保证明察秋毫？结果走的时候，全都对孙县令笑脸盈盈，对百姓怒目而视。 与孙县令斗，无异与天斗，就凭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做梦吧！ 就在这时，苏阳认出中年男人，撑着身体大喊道：“周桂，你媳妇不是被王野给强暴了吗？” “有公子为你做主，这可是你报仇雪恨，唯一的机会啊。” 听到这话，中年男人不由停下脚步。 他猛地收紧拳头，眼眶含泪：“我……我他妈认栽，还不行？” 但凡有一丝一毫的机会，周桂都不会放过，只可惜，他对赵衡实在是升不起半点希望。 若是贸然告状，只会招致打击报复…… “苏阳，怎么回事？” 赵衡沉声问道。 苏阳皱着眉头，愤恨回应：“周桂乃是塑瓷的工匠，曾为我苏家做工，他手里有点钱，便娶了个年轻媳妇，被王野看中，便半夜砸开他家的门，当着周桂的面，非礼了他媳妇。” 得知来龙去脉，赵衡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 县丞居然强行非礼人妻？！这可是把朝廷的底线都踩没了。 赵樱樱气的直骂：“还有这种事？真是大开眼界了！” “大侄子，你给我把这件事办好了，不然……” 不等赵樱樱说完，赵衡便一挥手：“放心吧小姑，你是不说，我也要办！” 赵衡盯着有恃无恐的王兴，冷冷道：“普通县丞，只有县令是朝廷委任的命官，县丞乃是县令就地私聘。” “岳阳县不同，此乃富县，就连县丞，也要有朝廷文书才能上任，算是半个命官。” “朝廷命官，非礼民妇，死罪！” “当着事主的面，非礼人妻，羞辱事主，罪上加罪，按照大炎律例，应当顶格处罚！” 赵衡说完罪状，直接一挥手，干净利落道：“将王野就地正法，处以绞刑！” 大多数死罪，直接斩首即可，快速无痛。 只有这种罪大恶极之人，才有资格享受绞刑。 霍刀直接带人立起木架，将绳子套到王野脖子上。 即便此时，王野仍旧有恃无恐的叫嚣：“我乃是命官！你岂敢对我滥用私刑？” “你要是杀了我，就和孙县令结下死仇，孙县令不会放过你的。” 王野的喊声，不断回荡着。 之前已经走远的百姓，无不驻足观瞧。 尤其是周桂，他一脸不可置信。 “你……你竟然要杀王野？难道你就不怕得罪孙县令？” 周桂激动地浑身颤抖，他做梦都想不到，有朝一日，居然还有伸冤的可能。 赵衡语气铿锵，也不回答，而是直接了当道：“本公子不会在岳阳县久留，所以，你们最好把握住机会。” 这一话，胜过千言万语！ 周桂兴奋的目光如火，难道老天爷开眼，真把救星派到岳阳县来了？ 在众人震惊无比的注视下，王野被推到绞刑架下。 霍刀毫不犹豫的开始拽绳子。 王野这才意识到，赵衡并未有半点虚张声势，他竟然是来真的。 “你一定是疯了，孙嫔不会放过你的……” “等等！快等等，我知错了，无痕公子饶我一命，我有钱，你要多少我都给。” 面对王野声嘶力竭的求饶，赵衡眼神没有丝毫波澜。 “饶了你，本公子又如何面对岳阳县百姓？如何面对天下苍生？” “你不是仗着孙县令有恃无恐吗？那你就使点劲，把孙县令给喊出来。” 赵衡瞥了一眼县衙方向，心头尽是鄙夷。 这个狗县令，究竟在搞什么鬼？ 前面都炸锅了，他还能沉得住气？莫不是个处变不惊的老狐狸？ 无妨！狐狸也好，老虎也罢，都得死！ 此时，王野已经被吊了起来。 随着绳套收紧，他满脸涨红，眼睛睁得老大，在空中剧烈挣扎。 现场百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这可是岳阳县的二号人物啊！ 除了孙县令之外，就属这个王野权势最大，居然被无痕公子给吊起来了？ “好！杀得好！” “这个狗东西，上任以来，没有一天闲着，日日夜夜的欺辱我们！无痕公子，您来的太好了，终于为我们除了这个祸害。” “您有所不知啊！在这个混蛋眼里，只有商人和富户，才算是百姓，我们这些人连狗都不如，谁家娶了新媳妇，谁家闺女长大了，他都要先尝尝，我们这些年不知道受了多大的屈辱。” 众人激动地泪流不止，他们终于盼到了这一天。 周桂看着王野逐渐没了动静，彻底相信了赵衡的承诺。 他转身冲着众人大喊道：“乡亲们，有无痕公子给我们撑腰，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啊！” 众人如梦方醒，纷纷朝着赵衡涌了过来。 同一时间，县衙内宅。 “老爷，您快醒醒，出大事了！” 听到门外焦急的喊声，岳阳县令孙守义，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他用力打了个哈欠，把压在身上的三个妙龄女子推开，晃晃悠悠的站起身。 “这南疆妖僧的秘药，劲头也太大了！” 孙守义啧啧称奇，满脸淫笑。 靠着这秘药的加持，已经五十岁的孙守义，潇洒了一整晚。 看着床上的三个绝美女子，他暗暗得意：“当今陛下能娶的美人儿，还不是本官挑剩下的？” 第499章 堂下何人，状告本官！ 孙守义志得意满的把玩着药瓶，大逆不道的嘀嘀咕咕着。 “一等美人儿为本官填房，二等美人儿送达官显贵，剩下的才能轮到皇帝挑选，你这一国之君当的有什么意思？不如我一个县令逍遥快活，呵呵呵。” 门外家仆的喊声越发焦急。 孙守义却毫不在乎，毕竟这里是岳阳县，就算是天塌下来，对他而言，也不过是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 就在孙守义感觉，人生已经毫无追求的时候。 房门突然被家仆撞开。 “老爷，您快去前面看看吧，天都快要塌了。” 家丁跪在地上，心急如焚的大喊。 孙守义眼睛一眯，不悦道：“胡言乱语！有本官在，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了，也踩不塌岳阳县的天。” “滚下去，妖僧说过，这秘药早上服用效果最佳，老夫还要好好年轻一回呢！” 说完，孙守义便摆了摆手，示意家仆滚蛋，一脸淫笑的打量着床上的三个美人儿。 家仆心里暗骂。 这个老东西，自从结识了南疆妖僧，已经大半年没有上堂了，整日在内宅骄奢淫逸！ 不管老百姓的死活也就算了，如今那无痕公子，都快把县衙掀翻了，他居然依旧不闻不问？！ “老爷，王家三兄弟死了。” 家仆硬着头皮喊道。 孙守义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道：“谁家的兄弟？死就死了，这种小事，也需要劳烦本官？” 见这狗县令，已经昏庸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家仆顿时哭笑不得。 “老爷……是您手底下的王家三兄弟啊！” “王县丞被当众绞死了，王班头直接被砍了，而王县尉则因为失血过多，暴毙在大堂上。” 听到这话，孙守义愣了一下。 连忙端详着手里的药瓶，忍不住嘀咕起来：“莫不是这药劲儿太大，本官出现幻觉了？” 家丁急的快要哭出来了：“不是幻觉，是真的！” “您要是再不出去，百姓可就要将县衙给掀翻了。” 孙守义脸上的诧异，逐渐消失。 他放下药瓶，随手拉了一条长袍披上，就这么衣衫不整的朝外走去。 “哎！本官就是想逍遥几天，怎么就这么难？” “王家三兄弟死就死了，大不了再换一批人手，但是打扰本官清梦，则是罪不容诛。” 孙守义不情愿的来到前堂。 见门外人声鼎沸，无数百姓聚集在县衙门外，细数着孙守义的种种罪行。 孙守义非但没有半点紧张，反倒从鼻子里发出“呵”的一声鄙笑。 “堂下何人，状告本官？” 随着孙守义轻飘飘的声音响起，原本群起激愤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去。 所有人眼神都露出了恐惧之色！ 赵衡也注意到了孙守义，眼神不由一诧。 “苏阳，此人就是岳阳县令？” 赵衡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十大富县的县令，一地父母官，居然披头散发，披着一件长衫，里面穿着四角大裤衩子，一副老地痞流氓的模样。 苏阳靠在门边，眉头紧锁：“是……是他，岳阳县令孙守义！” 确定了，眼前这个败尽官威，不修边幅的老东西，就是当地县令。 赵樱樱竟有些目瞪口呆。 “这竟然是我大炎的朝廷命官？天哪！如果皇兄见到孙守义这副模样，肯定会龙颜大怒！” 一直缩着脖子，已经准备好跑路的吴有财，见到孙守义来了，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老爷，您终于出来了！” “太好了，有您做主，我看这些外地佬还敢造次！” 吴有财赶紧上前作揖行礼，眼神炙热到了极点。 众岳商也纷纷上前，恨不得对孙守义行三跪九叩之礼。 “县太爷，您可算来了，再不来，我们都要被这外地人给欺负死了。” “是啊！此人竟然把王县丞给绞死了，您要是再不出手，他下一个要绞的，岂不是变成您了？” “无痕公子……呸！无痕狗贼，你不是很狂吗？恭喜你把县太爷给吵出来了，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死的！” 众人有了主心骨，纷纷簇拥到孙守义周围。 孙守义瞥了一眼，挂在绞刑架上，随风荡漾的王野，眼神闪过一抹诧异。 “居然真给绞死了？这个狗东西，还欠本官三千两银子呢！” 孙守义甚是不悦的看向赵衡。 上下打量了一番，当即质问道：“这笔债务，可要算在你头上。” 赵樱樱直接被气笑了：“好你个狗官，真是刷新了我对贪官污吏的认知。” 面对斥责，孙守义无精打采的循声望去。 看到赵樱樱的瞬间，他顿时来了精神。 “好一个如花美人儿！” “姑娘，算你祖上烧高香，下半辈子有福了。” 孙守义当即从怀里取出两件东西，分别是一张五百两银票，和一枚五两银锭。 “老规矩，你自己选一个吧。” 面对孙守义的诡异举动，赵樱樱有些发愣。 “什么意思？” 一旁的吴有财，满脸坏笑，抢先一步解释。 “你若收下银票，以后好生伺候老爷，保你下半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若是不收银票，这枚银锭便给你当丧葬费，是去打棺材，还是买草席，随便你。” 此言一出，别说赵樱樱满脸惊讶。 就连赵衡都忍不住感叹了一声：“有意思！太他妈有意思了！” “这狗官，简直把贪官污吏当出了新境界啊，就连王爷都特么没他狂。” 闻言，霍雨柔眉目微颦，紧张不已的护住赵樱樱。 生怕赵樱樱一怒之下，直接砍了这狗官，坏了太子殿下的大计。 “殿下，您怎么还有心思开玩笑？赶紧出手教训那家伙吧，不然……长公主殿下真的会直接杀了他。” 赵乾也大感震惊！ 他严重低估了孙守义的昏庸程度，这他妈夷九族都不够了吧？ “大哥……我……我跟这货，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小姑，冤有头债有主，您可别殃及池鱼……” 赵乾赶紧把自己摘出去，他太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赵樱樱深吸了口气，强压心中怒火。 “呵呵，本宫出手，那就太便宜他了。” “大侄子，这狗官就交给你了，可不要让他死的太痛快！” 赵樱樱冷笑道。 第500章 本官大过天 这老杂碎，居然敢羞辱自己最心爱的小姑？！ 麻痹的，就算小姑不发话，老子也得把他卵捏爆。 不过嘛…… 赵衡倒是很好奇，这个狗杂种，究竟能猖狂到何种地步。 他越是狂妄，等回京以后，自己就越容易拔掉孙嫔之流。 因此赵衡也不急，就这么笑眯眯的欣赏着孙守义的猖狂行径。 “看见了吗？孙县令一来，无痕公子吓得连个屁都不敢放了。” 岳商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呵呵，你不是很狂吗？直接原形毕露了吧？” “姑娘，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收钱啊，以你的姿色，定能讨得县太爷的欢心，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 就在众人，满口污言秽语之际。 孙守义一本正经的看向赵衡。 “小兄弟，这小美人儿与你是什么关系？” 赵衡嘴角上扬，耐心回答道：“她是我小姑。” 小姑？ 孙守义一愣，紧接着大喜：“好好好！” “这也是你的福气啊！等本官与你小姑成了亲，你也就是本官的侄子了，以后在岳阳县地界，保你横着走。” 此言一出，霍刀直接将拳头捏的咯吱作响。 “殿下……我能不能杀了他？” 这个狗东西，一句话，同时羞辱了太子和长公主，简直是找死啊！ 赵衡非但不气，反倒兴趣越发浓厚。 “急什么？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怎么连这点心理素质都没有？” 赵衡命令霍刀退下，举手投足尽是玩味的打量着孙守义。 “成亲？你都一百年级了，还成的哪门子亲？” 文言，孙守义大笑起来：“哈哈哈，小兄弟有所不知啊，本官隔三差五就要成一次亲。” “如今已经成亲几十次，内宅光是美如天仙的正妻，就有三十多人，小妾更是不计其数。” “毕竟本官向来有责任心，凡是看上的美人儿，自然是要给对方一个名分。” 孙守义大言不惭的嘚瑟着。 赵乾早就吓得满头大汗了，生怕自己被牵扯进去。 赵衡依旧笑呵呵的询问：“就连当今陛下，也才一个正妻，五个次妻而已。” “你一个小小县令，就有几十个正妻，何止是僭越？简直是令我大炎礼崩乐坏，就不怕被夷九族？” 孙守义轻飘飘的反问：“陛下怪罪，总得先有人去弹劾本官吧？” 说到这，孙守义突然话锋一变，干脆利落道：“谁敢？” 好好好！ 果然是狂的没边。 全天下的皇亲国戚绑在一起，都不如一个孙守义。 赵衡也不生气，抬手一指孙守义的银票：“你自己留着吧，日后会有大用处。” “至于小姑，你就别惦记了。” 面对赵衡的婉拒，孙守义同样不生气。 他气定神闲道：“无妨，你不是第一个拒绝本官的人，结果都是一样的。” 只要这美人儿，还在岳阳县地界。 孙守义就有绝对的自信，日落之前，便将她搞上床。 不过话说回来，他对于眼前这个不识好歹的无痕公子，倒是颇为讨厌。 还是随便出手，教训这小子一番吧！ 孙守义看向随风飘荡的王野：“你杀我县丞，罪不容诛。是你自己伏法，还是本官下令拿你？” 赵衡从容回应：“王野身为县丞，非礼人妻，我已经按照大炎律例，将其处死，合情合法。” 孙守义笑了：“州府的官，都不敢处置本官的人，你敢？” 赵衡点了点头：“嗯，我敢。” 随着赵衡直截了当的回答，现场早已一片死寂。 就连那些群起激愤的百姓，都被孙守义给镇住了，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吴有财等人，则是冷笑不止。 在他们看来，这个无痕公子已经被宣判死刑了。 “后生可畏！” 孙守义眼神闪过一抹冷漠：“可惜，你惹错了人。” “来人呐，将此人就地乱棒打死。” 孙守义摆了摆手，随口下令，便转身离开。 在他看来，自己一句话，就已经断定了眼前狂妄男子的生死。 剩下的事，就不用自己操心了。 结果他刚转过身，就被吴有财给叫住了。 “老爷……县兵和衙差，全都倒戈了。” 嗯？ 孙守义缓缓转身，这才惊讶发现，自己比天都要大的命令，居然无人响应？ 所有县兵和衙差，全都站在自己的位置上，装聋作哑。 “原来如此。” 孙守义恍然大悟：“难怪敢杀本官的人，原来是军方子弟，既然要比兵权，那本官就陪你玩玩。” “还愣着干什么？去通知虎威军赵参将。” 见现场无人回应，刘焱眼睛一动，直接推出去一名岳商，前去通风报信。 孙守义自信非凡道：“小兄弟，你可知，虎威军乃是专门负责，保护皇亲国戚的卫队？” 赵衡点了点头：“知道。” 孙守义眉头轻佻：“那你可知，你手里的兵权再大，也大不过虎威军？” 赵衡直接被逗笑了：“那我可就不清楚了。” “呵呵呵，没关系，你马上就会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孙守义同样报以自信笑意。 结果下一刻，前去报信的岳商就回来了。 “老……老爷……已经通知了虎威军。” 岳商膝盖一阵发软，像是受了什么惊吓，竟然直接瘫跪在地上。 孙守义眼神一诧：“这么快？你莫不是飞去的？” 岳商吞了下口水：“虎……虎威军早就已经到了城外，正在驻扎。” “虎威军大将军说了，之所以不进城，是怕冲撞了贵人。” 好一个贵人！ 孙守义还以为，虎威军大将军口中的贵人，说的是自己，顿时得意无比。 “主力就不用进来了，只让赵参将带些人手进来即可。” 闻言，岳商擦了擦额头冷汗：“孙……赵参将已经被斩首了。” 孙守义微愣：“堂堂参将，说砍就砍了？即便是他犯了天大得罪，虎威军大将军，也应当顾忌本官的面子吧？打狗还得看主人！” 岳商浑身发抖：“大将军说了，赵参将是您提起的人，就该死。” “这是什么意思？” 孙守义终于懵了。 岳商连连擦汗：“赵参将是您的人，而您得罪了贵人，不必贵人下令，虎威军先清理门户。” 也就是说…… 虎威军大将军口中的贵人，并不是自己？ 那会是谁？ 放眼整个岳阳县，还有谁比自己大？ 孙守义愣了一会儿，紧接着缓缓看向站在对面的赵衡，心里暗暗犯嘀咕，该不会是这货吧？ 第501章 你的等级太低了 “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孙守义故作镇定，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架势。 “虎威军大将军，就是你最大的靠山，对不对？” “小兄弟，你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武将只有统兵权，没有调兵权，说到底跟文官还是差了点意思。” “既然虎威军是你的人，那本官就去让知府下令，调集本地兵马如何？” 孙守义心情平静了下来，心想自己完全没必要害怕一个黄毛小子。 等解决了此人，事后再对付虎威军即可。 赵衡缓缓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片刻过后，岳商又跑了回来。 孙守义眉头微皱：“怎么又这么快，难道州府的兵马也来了？” 岳商一脸惊悚的点头：“不只是府兵，连知府大人也亲自来了。” “知府大人还让小人转告你，你一个小小县令，仗着京都关系，作威作福，他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凡是与你有关系的州府官员，都已经被打入大牢，而军中将官，则全部枭首示众，人头就摆在城外，您可以出去查看……” 这回孙守义彻底愣住了。 虎威军隶属禁军，而州府则是地方势力，二者相差甚远。 为何全都与无痕公子有关系？难道这家伙，当真来历不凡？ 就在孙守义沉思之际。 苏阳早已目瞪口呆。 “虎威军和州府，居然全都听命于无痕公子？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忍不住看向赵樱樱和霍雨柔。 二女长得甚是眼熟，却略施淡妆，穿的并不华贵，乍一看还真想不起在哪见过。 自己接触过最大的人物，就是当今太子。 难道说…… “不！不会是太子的！” “那个心胸狭隘的小人，岂会跑到岳阳县来？” 苏阳彻底陷入了迷茫。 而目睹整个经过的周桂等百姓，同样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赵衡。 “我……我还以为，无痕公子死定了，想不到孙县令居然奈何不了他？” “这怎么可能啊？孙守义可是皇亲国戚，孙嫔的亲舅舅，无痕公子再大，也大不过皇亲国戚啊。” “你们说……无痕公子会不会是世子？” 听到身边百姓的议论，周桂直接一口回绝。 “不可能！如果他真是世子，便也是皇亲国戚，早就下令把孙守义拿下了。” “所以，依我看，这位无痕公子，十有八九是朝中重臣之子。” 众人连忙追问。 “重臣之子大，还是皇亲国戚大？” 周桂摇了摇头，眼神迷茫道：“我也不知道……不过以前听苏公子说过，再大的官，也斗不过后宫的枕边风……” “而且重臣还有三六九等，如果是丞相之子，早就被奉为上宾了，而侍郎之子，也就那么回事吧……” 周桂等人，虽然依旧吃不准，无痕公子究竟能不能斗垮孙县令。 但是看到赵衡并未被一个照面打垮，甚至应付起来还游刃有余，他们顿时燃起了信心。 “大家都别怕！无痕公子已经尽力了，咱们也要全力以赴啊！” “说的没错！就算是死，咱们也要舍命陪君子。” 见此情形，吴有财却慌了。 “老爷，这……这家伙，该不会是将门子弟吧？在军方的关系也太硬了！” “要不然，咱们还是跟他化干戈为玉帛吧，大不了给他个几万两银子，把他哄走。” 吴有财紧张不已的提醒道。 孙守义脸色一垮！ 本官可是岳阳县的天！ 若是当面认怂，以后还如何当土皇帝？ 他没理会吴有财，而是平复了一下心情，冲着赵衡冷笑道：“小兄弟，你就得意吧，等明日本官进京，亲自拜访兵部侍郎。” “到时候，不光是你，就连虎威军和州府都要受到牵连。” “若你能给本官低个头，那就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此言一出，赵乾都快吓尿了！ 让当今太子给你低头？ 你妈的！我这个大炎最强皇子，都没这么大的谱。 “大哥，我这就杀了他，免得他再继续出言不逊。” 赵乾紧张的浑身发抖，连忙请缨。 赵衡却笑着摆了摆手：“这个货，我想亲自动手。” “兵部侍郎？我倒是跟他有些交情，姓周是吧？” 赵衡冲着孙守义笑问道。 孙守义却像是听到了笑话，直接大笑起来。 “姓周？你还真能胡扯。” “如今的兵部侍郎，明明姓李！小伙子，攀不上兵部的关系，你也不至于胡说八道吧？当场被戳穿，你说你丢不丢人？” 就在孙守义洋洋得意，认为赵衡的实力，撑死了，也就到达虎威军这一级的时候。 赵衡却耸了耸肩，语不惊人死不休：“李侍郎被废了，如今的新任侍郎姓周，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难道孙县令，整天待在岳阳县当土皇帝，消息已经如此闭塞了？” 李侍郎被废了？ 孙守义心头不由一沉，这小子居然知道这种政令，恐怕是京都大臣之子啊！ 无妨！ 孙守义再次施压：“侍郎之上，还有尚书！本官与吕尚书，可是有过一面之缘，也是能说上话的。” 霍刀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直接从腰包里取出一块兵部尚书令，扔到孙守义手里。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为了方便公子沿途调兵，吕方仁直接把尚书令都交出来了。” 孙守义看着手里的尚书令，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他终于开始有点慌了。 自己跟吕尚书，只是能说上话而已，其实说白了，就是有资格溜须拍马…… 而眼前的无痕公子，居然连尚书令都能拿到？ 那他岂不是，最低也是丞相之子？ “你……你该不会姓白吧？” 孙守义紧张问道。 赵衡一脸忍俊不禁：“白老头？那老不死的，已经被我收拾的够呛，如今行事甚是低调。” “怎么，你还认识白老头？” 白白白……白老头？！ 这小子，居然叫当今丞相，为白老头？！ 孙守义瞬间满头大汗：“我……我可是孙嫔的亲舅舅！” 赵衡等了半天，终于把这句话给等来了。 “呵呵，老杂种，你总算是搬出皇亲国戚的身份了。” “只可惜，孙嫔只不过是九嫔之一罢了，连个贵字都担不起，你这皇亲国戚的等级，是不是有点太低了？” 赵衡笑眯眯的问道。 第502章 神秘无痕 在场之人，有一个算一个，听到赵衡的话，皆是险些惊掉下巴。 “九……九嫔之一的亲舅舅，等级还低？这已经是大炎，最顶级的权贵了吧？” 众岳商不可置信的惊呼起来。 “论外戚皇亲，不过十四个家族而已，皇后之下是四大正妃，四妃之下是九嫔，就算知府见到九嫔族人，都得谨小慎微。” “孙县令已经是与当今陛下，有直接关系的人了。” “废话！论关系，陛下都要叫孙县令一声舅舅，也正因此，他虽然是县令，可地位比州府官员还高……” 岳商紧张兮兮的议论着。 百姓面面相觑，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无痕公子连皇亲国戚都不怕？！” “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管那么多干什么？总之终于有人能为咱们撑腰了。” “说的没错！不管无痕公子是什么来头，只要他发自真心的为咱们着想，就是个值得信赖的好人。” 他们信心高涨，看向赵衡的眼神，越发炙热！ 吴有财早已满头大汗。 连孙守义都奈何不了的大人物，想要灭自己，岂不是碾死蚂蚁一般简单？ “无……无痕公子，误会，都是误会啊！” 吴有财绷不住了，生怕自己也落得王野的下场，赶紧上前示好。 “王家三兄弟罪有应得，已经伏法，还请公子息怒。” “若是您不嫌弃，不如移步白鹤楼，小人设下大宴款待您。” 花钱消灾，还能为孙县令免去麻烦，何乐而不为？ 死磕到底，孙县令尚且有皇亲国戚的身份保着，自己这些底层商人，可就惨了。 现场百姓听到吴有财的话，心里不由咯噔一声！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以前那些巡查官员，便是倒在这一招上……” “无痕公子虽然来头很大，可是面对金钱攻势，也不知道能不能招架得住……” 众人眼巴巴的看着赵衡，心已经悬到了嗓子眼。 “哦？你打算怎么款待我？” 赵衡故作轻松的问道。 此言一出，苏阳和周桂等人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吴有财眼神骤亮，心里暗暗得意，果然，普天之下没人能够抵挡得住，金钱的诱惑。 “来啊，赶紧去白鹤楼安排宴席，找六个……不！十个绝色美人儿作陪，好生伺候无痕公子。” “另外，让白鹤楼掌柜，准备五千两银子。” 吴有财冲苏阳冷笑着，眼神挑衅至极。 苏家小杂种，你记住，这世道有钱才是爹！ 只要老子愿意，随时都能把你的靠山，变成老子的靠山！ “呵呵，不愧是吴东家，果然大手笔。” “又是送人，又是送钱，如此盛情，本公子就算再不爽，也不好再对你动手了吧？” 赵衡笑眯眯的说道。 苏阳缓缓闭上眼睛，苦笑道：“果然是这样……” “天下乌鸦一般黑，我居然天真的以为，真有人会为我们做主。” 周桂抬头看了看被绞死的王野，眼神尽是迷茫。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无痕公子不是嫉恶如仇，为民请命吗？” “难道……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向吴有财等奸商，要价？！” 就在苏阳和周桂绝望之际。 赵衡的视线已经扫向其余岳商：“吴东家的诚意，本公子已经感受到了，那诸位的诚意呢？” 一众岳商先是对视了一眼，紧接着大笑起来。 “哈哈哈，好说！好说！” “我等每人出一千两银子如何？” “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本掌柜还是直接送给公子一位绝世美人吧，我可以向您保证，这美人儿的姿色，足以将后宫嫔妃比的花容失色。” “原来是虚惊一场，我还以为无痕公子当真要荡清岳阳县呢，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转眼间，赵衡就已经有上万两银子入账，许诺的绝世美人也有三位。 见此情形，现场百姓皆是苦笑起来。 “原来如此……我们都被耍了。” “我早就说过了，时间权贵都是一丘之貉。” “无痕公子？分明是无耻公子！大家都回去洗干净脖子等死吧，这个混蛋必定与贪官奸商合谋，报复迫害我们。” 百姓们摇头叹息，落寞转身准备离开。 结果就在这时，赵衡的笑声突然响起。 “当众行贿？来人呐，将所有犯事岳商打入大牢。” “吴有财乃是首犯，罪加一等，就地正法！” 赵衡嫉恶如仇的声音，不断在现场回荡着。 已经落寞而去的百姓，猛然停下脚步。 他们纷纷转身，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什么？” 苏阳睁开眼睛，看向赵衡的眼神，尽是炙热。 “无痕公子示软，居然是为了引蛇出洞，一网打尽？！” 刚才还得意洋洋的岳商，直接傻了眼。 他们做梦都想不到，面对金钱和美人计的攻势，眼前这位无痕公子，非但不上钩，反倒以雷霆手段回应？ “公子饶命啊！” “我……我们不是行贿，只是单纯的聊表心意而已。” “对对对，我们乃是尽地主之谊，热情款待公子，公子怎能恩将仇报？” 岳商跪在地上，大声辩解哀求。 可惜，于事无补！ 赵衡眼神没有丝毫波澜，直接示意霍刀动手。 眨眼间，一众岳商就被按在地上。 而吴有财则被压到前面，按着脑袋，准备就地斩首。 “等……等一下！” “公子，小人知错了，小人愿意倾家荡产，保下自己这条狗命。” 吴有财身体剧烈颤抖，声嘶力竭的哀嚎着。 见赵衡不为所动，他赶紧话锋一转，冲着苏阳喊道：“苏少爷，我服了，以后我吴家再也不敢与你为敌。” “您赶紧为我求求情啊，明天我就把所有窑口，全部还给你。” 吴有财慌乱无措的哭求着。 他做梦都想不到，这个只差一脚就可以踩死的废物少爷，居然为苏家请来一尊大神。 苏阳没有言语，因为他此刻也有点发懵。 几个时辰之前，吴有财还压得喘不过气，心中尽是绝望。 结果此时，吴有财已经要被砍了？ “为你求情？我巴不得你粉身碎骨！” 苏阳从震惊中回过神，无比解气的大吼道。 第503章 龙临岳阳 吴有财脸色苍白如纸，只能将最后希望，寄托在孙守义身上。 “孙孙……孙县令，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孙守义轻哼一声：“是谁允许你，擅自跟无痕公子化干戈为玉帛的？” 此言一出，吴有财瞬间心灰意冷。 孙守义扫了一眼众岳商：“无痕公子，对本官如此不敬，尔等理应与他不死不休才是。” “结果你们居然想要左右逢源？一群吃里扒外的东西，都该死！” 众岳商，无不神色黯然，绝望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一直在背后搞事的刘焱，兴奋上前。 “老爷明鉴！小人可一直坚定不移的跟您站在一起啊。” 闻言，孙守义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本官都注意到了，你小子倒是最忠诚的一个，本官保你余生，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吴有财和这群白眼狼的产业，自这一刻开始，全都归你了。” 刘焱等的就是这一刻的到来。 他抬腿，一脚踹在吴有财脸上，在吴有财不可置信的注视下，得意洋洋的落井下石。 “本东家，给你溜须拍马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连本带利讨回来了。” “你个不中用的死废物，有孙县令撑腰，居然还被几个外地人吓成这德行？” “哈哈哈，就凭你，也配为孙县令效力？” 面对刘焱的落井下石。 吴有财怒不可遏：“好你个狗杂种，居然如此狼子野心！” 刘焱仰头，得意道：“不是我狠，是你太蠢！” 赵衡看着狗咬狗的场面，只觉得好笑。 也不啰嗦，直接一挥手，吴有财瞬间人头落地。 “无痕公子，这份大恩大德，我苏阳早晚要双倍报答你！” 苏阳攥着拳头，激动道。 赵衡一摆手，表示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 结果就在苏阳以为，苏家终于重获生机时，刘焱的笑声却响了起来。 “你该不会以为，吴有财死了，就能把窑口都夺回去吧？天真！” “难道你没听见孙县令的话？这些窑口，全都归我了！” 刘焱无视苏阳满是怒气的目光，转而冲赵衡一挑眉。 “无痕公子好手段！可惜，本东家自始至终，既没有得罪你，也没有当众行贿。” “你就算再权势滔天，也不能滥杀无辜吧？” 刘焱尽是有恃无恐。 赵衡轻描淡写的反问：“你经得住查吗？” 刘焱先是一愣，紧接着鄙笑道：“别虚张声势了，你查不了我，只有孙县令能查我！” “别说你是重臣子弟，就算你是当今丞相，也不能越权！” 孙守义对于刘焱的表现，甚是满意。 他负手而立，故作轻松：“无痕公子可有监察御史或是巡抚的官令？如果没有，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也动不了本县令一根汗毛。” “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岳阳县，待到本官将你的大逆不道言论，一字不差的汇报给孙嫔，届时，是骡子是马，咱们再出来遛遛。” 只要有皇亲国戚这个身份在，他就有恃无恐。 见火候已经差不多了，赵衡也就不再耽搁。 “县衙班头不认识的令牌，你这个狗官，总能认得吧？” 赵衡云淡风轻的说道。 下一秒，霍刀就拿出令牌，怼到孙守义脸上。 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孙守义，看到令牌的瞬间，表情直接僵住。 “这……这是尚书令？！你到底是谁？” 孙守义眼睛睁得老大，瞬间破功。 六部尚书都是顶级权臣，对方居然能够拿到尚书令，至少也得是王爷级别！ 结果就在这时，赵衡一脸诧异：“尚书令？霍刀，你特么拿错了！” 霍刀一脸窘迫：“回殿下……属下怕这狗官鼠目寸光，不认识帅令，觉得尚书令保险一点，所以才……” 不等说完，霍刀就赶紧收起尚书令，转而取出东宫太子卫统帅大令。 嘶…… 孙守义犹如五雷轰顶。 “太子卫？！” “你竟然是太子卫统领？那他是谁？” 孙守义脸色剧变，缓缓扭头，视线落在赵衡身上。 赵衡缓缓摘掉罩帽，扔到一旁。 不等孙守义反应，苏阳的瞳孔犹如地震！ 他一眼认出了眼前年轻人的身份。 “太……太子？居然是你！” 苏阳当场失声惊呼。 这个嫉恶如仇，大义凌然的男人，为什么会是那个心胸狭隘的太子？ 苏阳又看向赵樱樱和霍雨柔。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觉得这两个女人眼熟了。 之前在京都见到她们时，都是盛装打扮，而此时却穿着朴素，略施淡妆，判若两人。 “你是小公主……” “还有你，你是皇后最宠信的贴身侍女，霍雨柔？！” 苏阳的惊叹声，在现场回荡开。 仿佛半个岳阳县都陷入了死寂。 “兄弟，赶紧捏我一下，我肯定是在做梦！” 百姓率先从震惊中回过神，现场响起震耳欲聋的惊叹。 “太子？小公主？皇后近侍？这这这……也太离谱了！” “岳阳县这座小庙，怎么会有这种级别的大神光顾？” “无痕公子就是当今太子？难怪他根本不把孙县令放在眼里。” 周桂听到众人的议论，激动大吼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叫他县令？这货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狗官！” 搁在平常，这句咒骂足以让周桂丢掉性命。 但此时，狗官二字不断回荡着，却没有一个贪官奸商，敢又半点怨言。 百姓们彻底清醒过来，局势也彻底失控了。 “居然是太子啊！” “乡亲们，真是祖坟冒青烟了，咱们居然把太子殿下给求来了。” “不对，咱们是沾了苏阳的光，如果不是苏少爷落难，太子殿下又岂会亲自来岳阳县？” 众人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纷纷看向苏阳。 “苏少爷，您简直神了，居然把太子都给请来了。” 周桂热泪盈眶道。 苏阳却表情复杂：“恐怕跟我没关系……” “什么意思？” 周桂一愣。 苏阳苦笑道：“实不相瞒，我曾在京都对太子不敬，没有被直接宰了，都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 “太子来岳阳县，恐怕是因为我姐姐。” 此言一出，众人这才想起来，苏阳还有个姐姐，在皇宫里当舞姬。 “怎么可能！这可是当今太子，怎么会为了一个区区舞姬，不辞辛苦，跑到岳阳县来？！” 孙守义眼神尽是怀疑。 第504章 无耻夫妇 不止孙守义不相信，在场所有人，包括苏阳都觉得太匪夷所思了。 赵衡冷冷道：“本太子的做事动机，还需要向你一个县令解释？给我跪下！” 轻飘飘的一句话，如同泰山压顶。 孙守义哪敢有半点迟疑，连忙跪地行礼。 “下官有眼无珠，不识太子圣驾，还请恕罪。” “恕罪？” 赵衡眉头轻挑，鄙夷道：“你这狗东西，在岳阳县鱼肉乡里，欺压百姓，居然还妄想恕罪？” 孙守义哪还有半点嚣张？ “下官恪尽职守，哪里欺压过百姓？太子不信，可以尽管去查。” 凡岳阳县的银子，全都姓孙，却没有一锭银子刻着孙字。 若是连后路都没准备，他又岂敢当这土皇帝？ 赵衡笑问道：“杀你这条死狗，还用不着铁证如山，只要有你徇私枉法的事实即可。” 霍雨柔见状，直接冲人群娇声问道：“你们谁愿意状告孙守义？” 现场回应者寥寥。 霍雨柔一诧：“有太子为你们撑腰，何必畏惧？” 周桂苦笑：“我们绝非畏惧，小姐有所不知，这狗官虽然昏庸贪婪，可是却从来没有欺负过我们……” 一旁的百姓，叹息道：“凡是被他欺压过的人，都已经被灭口了。” 霍雨柔眼神不由一阵复杂。 想不到，就差最后临门一脚，却陷入了死局。 “殿下……这个狗官，好生诡计多端！” 不等赵衡开口，赵樱樱便嗔怒道：“去县衙内宅查！” 话音刚落，便见县衙里走出来一个中年妇人。 这妇人身材臃肿，满脸横肉，装模作样的行礼：“拜见太子，小公主殿下……” “老爷他向来恪尽职守，从不敢越界，这段时间没有上堂，只因抱病在床，如果不信，就请你们派人去内宅查吧，我们两口子，身正不怕影子斜。” 赵衡刚要下令彻查，一直潜伏在暗处的韩貂寺，便凑了上来。 “启禀殿下，内宅所有女子，已经被尽数灭口，尸体被他们埋进了后院地里，足有几十人之多！” 什么？ 赵衡眼神骤厉！ 好一个小官巨恶，几十条人命，说杀就杀了？ 赵衡厉声道：“为何没有阻止？” 韩貂寺连忙回答：“埋尸体的院子，高挂圣旨，上书执政有方四个大字。” 这岳阳县欺上瞒下，营造出歌舞升平的假象，连陛下都蒙在鼓里。 无视圣旨，强闯院子，便是对陛下不敬。 “不愧是夫人啊！” 孙守义欣喜若狂，要不是夫人反应快，孙家可就完蛋了。 其妻王氏，瞪了一眼，鄙夷道：“哼，慌什么？我这个岳阳县大夫人，还没有坐够呢！” “就算是太子来了，只要抓不住把柄，就动不了咱们。” “到时候，让孙嫔在宫里吹吹风，化险为夷不是难事。” 王氏显得游刃有余。 “大侄子，难道咱们就拿这个混蛋，毫无办法不成？” 赵樱樱没好气的问道。 赵衡却嘴角上扬，一切尽在掌握。 “韩貂寺，去把圣旨偷出来。” 赵樱樱一愣：“偷圣旨？这就是你的办法？” “呵呵，等这一家子被处以极刑，就说圣旨丢了。” 赵衡云淡风轻道，他可没心思跟这种败类讲武德。 王氏身为孙守义背后的狗头军师，甚是奸猾。 为了让赵衡无功而返，她顿时一阵阴阳怪气。 “殿下可知，礼部责令岳阳县，准备一万件精品瓷器，用来款待外国使节，以及当成国礼相送？” “而明天就是最后期限了，如果中间出了岔子，上峰追责是小，若是让外国使节误以为，我大炎仗势欺人，羞辱小国，这责任恐怕没人承担得起吧？” 一听这话，赵衡差点笑出声。 之前他就安排李鬼斧，去准备商品，以便帮苏家夺回窑口。 经由这么一闹，已经没有商战的必要了。 结果…… 王氏竟然自己往枪口上撞？ 赵衡当即笑问道：“哦？这么说，只有你们孙家，才能保证官瓷供应，万无一失？” 王氏得意道：“如果太子不信，就亲自问秦大人吧。” 秦大人？ 顺着王氏的视线看去，只见县衙里又走出一人，竟是礼部主客司郎中秦庆！ “拜见太子殿下！” 秦庆装模作样的行了一礼。 “八国使者即将进京一事，想必太子殿下一清二楚，就不必下官再多说了吧？” “还请太子以大局为重，莫要扰乱岳阳县的秩序才是。” 赵衡眼睛微眯：“秦庆，看样子你好处没少捞啊？” 他早在半月前就到岳阳县了。 这段时间，可是让孙守义给伺候舒服了，美人相伴，夜夜笙歌。 可偏偏半路杀出个赵衡，好日子被搅合了，顿时大为恼火。 “呵呵，下官身正不怕影子斜。” 秦庆低头回应，反正自己是云景王的人，根本不惧。 孙守义嘴角上扬，得意道：“下官重任缠身，不便接待，请太子殿下自便吧。”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赵衡必定无功而返之际。 赵衡却轻描淡写：“不就是一万件瓷器？光靠苏家供应就够了。” “殿下，您该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孙守义故作诧异，实则一脸戏谑。 苏阳眉头紧锁：“我苏家只剩一个窑口，哪怕这窑口是岳阳县最好的，成品率依旧只有三成，一炉能烧出三百件精品瓷器，就已经是极限了。” “如果是我苏家巅峰时期，或许可以，但现在……” 不等苏阳说完，赵衡便直接挥手打断：“我说你行，你就一定行。” “哈哈哈，苏阳，你可要想好了，这可是整整一万件精瓷，若是完不成任务，你们苏家就彻底从瓷器业除名了。” 孙守义满脸鄙笑的提醒道。 苏阳顿时没了主意：“我……” “慌什么？就算烧不出一万件精瓷，但只要出了一件珍宝级瓷器，也足够你苏家扬名立万了。” “到时候，八国使节获得珍宝瓷器，对大炎感恩戴德，你苏家也算是大功一件。” 赵衡安慰道。 王氏强忍笑意：“殿下，您就别难为苏少爷了！” “珍宝瓷器？只怕是十万件都出不了一件，我们岳阳县上次烧出曜变天目盏，还是三年前的事了。” 赵衡不答反问：“不信？那就赌一把，就赌你们这对无耻夫妇的狗头，如何？” 王氏脸色一僵：“赌？难道整个岳阳县，还比不上一个落魄苏家？有什么好怕的？” “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如果苏阳输了，又该如何？” 赵衡耸了耸肩：“好说，砍了苏阳，苏家产业充归县衙，本太子回去给孙嫔下跪道歉。” “这可是太子说的！” 王氏和孙守义对视了一眼，暗自窃喜。 能让当今太子，跪在孙嫔门下，他们孙家的地位，岂不是再上一个台阶？ 第505章 衙门斗器 “大侄子！你既然让韩貂寺偷出圣旨，为什么不直接把孙守义那个狗官宰了？” 前往苏家的路上，赵樱樱没好气的问道。 “杀孙守义简单，问题是之后呢？” 赵衡不答反问。 “八国使者来京在即，他们岂是善茬？” “暂且不提精瓷国礼一事，这鬼地方沆瀣一气，荼毒极深，真正的幕后黑手乃是云景王。” “如果不扶持正派商人，哪怕杀再多也没用。” 原来如此！ 赵樱樱终于明白了这盘棋应该怎么下。 不过她对苏阳，却没有太大希望。 按照约定，明天中午，苏阳要么拿出一万件精瓷，要么就是珍宝级瓷器。 短短一晚时间，哪里够？ 苏家大院。 苏阳苦笑不止：“一万件精瓷是不用想了，靠着祖宗留下的技术，只能搏一搏珍宝瓷器了。” “可是……我甚至连开炉的钱都没有。” 说到这，苏阳幽幽叹了口气：“我不是好赖不分的人，你救了我，我打心眼里感激你。” “但是想要扳倒孙守义，还是太难了，连礼部的官员都护着他。” “你们还是走吧，免得被我拖累了。” 苏阳打定主意，牺牲自己，能让姐姐余生无忧，也值了。 至于苏家……既然命里劫数已定，那就听天由命吧。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喊声。 “苏少爷在家吗？” “刘掌柜？！” 苏阳看着迎面而来的刘科，一脸诧异。 刘科笑呵呵的送上一个托盘：“这里是三千两银子，请苏少爷笑纳。” “万一我苏家完了，你这笔钱可就打水漂了。” 苏阳心怀感激，却不忘提醒。 刘科满不在乎：“区区三千两银子而已，万恒钱庄还赔得起，但只要苏少爷渡过这一关，将来必定是岳阳县第一瓷器商人，能为万恒钱庄带来的好处，尤其是这点小钱能够衡量？” 虽然刘科说的天花乱坠，但苏阳知道，这一切都是拜赵衡所赐。 “你为什么要帮我？” 苏阳语气复杂的问道。 赵衡漫不经心：“你就当本太子是为了你姐姐吧。” “我明白了……” 苏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冲着赵衡连磕三个响头。 “太子之恩，我苏阳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将姐姐托付给你，父母在天有灵，也能安心了。” “至于贡瓷一事，我定尽力而为！” 说完，苏阳便拿着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殿下，您觉得苏阳能行吗？” 刘科小声问道。 赵衡嘴角上扬，满怀深意：“他赢个毛，珍宝瓷器这么好烧，早就烂大街了。” 刘科直接愣住：“啊？殿下也觉得苏阳必输无疑？那您还……” 不等刘科说完，赵衡便笑着打断：“不是还有本太子吗？” “让他先上，也是为了借机看看，这小子到底有没有真本事。” 同一时间，岳阳县衙。 “都给我把眼睛盯好了，太子离开岳阳县之前，圣旨绝不能有半点闪失。” 孙守义站在祠堂门外，冲着家丁大喝道。 “遵命！” 几十个家丁，手持刀枪棍棒，将祠堂保护的密不透风。 专门有四人，轮流死盯着圣旨。 韩貂寺就蹲在屋檐上，将下面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孙县令，丑话说在前面，你要是把岳阳县丢了，人头不保是其次，坏了云景王的大业，保准让你们孙家，鸡犬不留！” 秦庆冷着脸威胁道。 孙守义满脸赔笑，转身瞪了刘焱一下：“听见了吗？为确保万无一失，你立刻去挑选一百件最顶尖的瓷器，明天直接当众打太子的脸，有对比才有伤害！” “请老爷放心，我这就去办。” 刘焱点头哈腰，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这时，王氏阴损道：“秦大人就放一百个心吧，别说苏阳烧不出珍宝瓷器，就算是烧出来，也得胎死腹中！” “呵呵呵，全城工匠都是我们的人，到时候稍微做点手脚即可。” “明天中午，就是赵衡滚出岳阳县之时！” 这话还差不多！ 秦庆终于展露出笑意，假惺惺的叹了口气：“只可惜了那些美人儿，就这么白白丢了性命。” “都怪赵衡那个混蛋，好端端跑到岳阳县来干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孙县令，你们夫妻俩还真狠啊，杀妻妾简直跟杀鸡一样，眼皮都不眨一下？” 孙守义和王氏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的坏笑起来。 “下官只有这一位妻子，其他的？都是小妾罢了，杀也就杀了。” 孙守义毫不在意那些妻妾的死活。 王氏一挥手：“来人呐，再去为秦大人，挑选四位美人儿。” “哈哈哈！好！有云景王护着，别说赵衡，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动不了你们。” 秦庆对于夫妇二人的表现，满意至极。 美人儿归自己，钱归云景王，皆大欢喜！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韩貂寺就出现在赵衡面前。 “殿下，属下已经将圣旨取回来了。” 韩貂寺双手奉上。 赵衡笑道：“没有打草惊蛇吧？” 韩貂寺连忙回答：“请殿下放心，属下换了个假的上去，孙家人毫无察觉。” “干得不错！今天中午，就摘了孙守义的狗头。” 赵衡起身，用力伸了个懒腰。 突然想起什么：“苏阳那边怎么样了？” 一直守在身边的刘科，小声解释：“苏少爷一夜未合眼，亲自盯着烧造，半个时辰前开炉了，似乎收获颇丰。” “哦？” 赵衡心想，这小子确实有两把刷子。 只要这熊孩子能战胜刘焱，就有资格执掌岳阳县瓷业。 未到正午，岳阳县衙门外已经挤满了人。 无数百姓，慕名前来围观。 在众人的注视下，苏阳抱着一个木盒，缓缓而来。 “瞧这架势，苏少爷莫不是烧出了珍宝瓷器？” 刘烨站在十个大箱子前，背着手，稳操胜券的调侃道。 苏阳深吸了口气：“承蒙父母在天之灵保佑，连夜塑了八百件泥胎，烧成二百件，恰巧出了这一件上等珍品。” 说到这，苏阳看了一眼赵衡，眼神竟有些得意。 “不负太子信任，珍品已成！” “您与县令夫人的赌约，已经赢了。” 看着苏阳如此自信，赵衡却轻声提醒：“小伙子，话别说的太满，小心等会被打脸。” 苏阳毕竟年轻气盛，自信道：“如果只比烧瓷技艺，放眼整个岳阳县，都没人能与我相提并论！” 第506章 苏氏手艺 就是要气盛，才叫年轻人！ 赵衡暗生赞赏。 而孙守义为了尽快将赵衡轰出岳阳县，直接冲刘焱使了个眼色。 “多说无益，咱们拿瓷器说话！” 刘焱冷哼一声，直接命令手下，将准备好的一百件精瓷，尽数取了出来。 看着令郎满目的各类精品瓷器，围观人群啧啧称奇。 “好漂亮的瓷器！不愧是专供朝廷的精品细路啊，这一百件瓷器，就至少价值上千两银子！” “这花色，这釉面，这做工……随便拿出来一件，都值得收藏！” 现场百姓，看着铺了一地的精瓷，忍不住赞叹起来。 看向苏阳时，眼神又不禁流露出一抹同情。 秦庆故作公正道：“这一百件瓷器，已经是岳阳窑口的顶级品质了，就算是与官窑相比，也不遑多让。” “如果苏少爷想要将这一百件瓷器比下去，至少也要拿出珍宝级别的瓷器！” “若是拿不出，哼哼，按照约定，不仅要将你从瓷器业除名，还要以破坏国礼之罪论处，就地正法！” 说到这，秦庆不动声色的瞥了赵衡一眼。 呵呵！云景王派本官来岳阳县，就是为了防你捣乱。 想要釜底抽薪，破坏云景王的钱袋子？做梦！ 赵衡嘴角上扬：“苏阳，把你的瓷器拿出来看看。” 在众人的注视下，苏阳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的取出自己的心血之作。 一个天蓝釉长颈花瓶。 在阳光的照射下，花瓶表面竟折射出璀璨色彩。 “好漂亮！” “这真是苏少爷只花了一晚烧出来的？” “天哪！这釉面……绝对算得上珍宝级别啊！” 现场惊艳赞叹之声，此起彼伏。 刘焱也愣了一下，心里暗骂：“这小子居然真烧出珍宝瓷器了？！” “与这长颈花瓶相比，我手里这一百件精瓷，竟黯然失色……” 岳阳县上次烧出珍宝瓷器，还是三年前。 这小子只用了一晚，就烧出一件……简直见了鬼！ 秦庆眉头紧锁，连他都不得不承认，这件长颈花瓶，已经足够送到宫里珍藏了。 看到众人的反应，苏阳松了口气，转身看向赵衡。 “我早就说过，只要给我机会，整个岳阳县都找不到对手！” “要不是被这群混蛋迫害，我苏家早就为大炎奉上无数顶级瓷器了。” “本少爷向来不欠人情，今日我帮你赢下赌约，就算是两清了。” 苏阳得意无比。 赵衡嘴角上扬：“手艺确实不错，但现在就言胜，还为时尚早。” 面对质疑，苏阳一挑眉：“瞎子都能看出来，刘焱的精瓷，根本无法与长颈花瓶相提并论，这还能输？” 赵衡笑而不语。 不出所料，王氏直接跳了出来。 “你个没用的东西，让你去挑选一百件上好瓷器，你就挑了这些玩意儿？” 面对咒骂，刘焱压力山大。 “这……这已经是我手里最好的瓷器了。” 孙守义一脚将刘焱踹开：“本县令已经将整个瓷器业交给你，你就是这么办事的？” “手里没有好货，那就去买！没有钱，就去举债。” “连这点觉悟都没有，也配追随本县令？你这厮，连吴有财都不如。” 面对孙守义当众臭骂，刘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明明自己距离功成名就，只剩一步之遥，岂能功亏一篑？ 他直接冲着苏阳咬牙切齿道：“秦大人说了，共有八国使者来朝，你就一件珍宝瓷器，怎么分？” 苏阳厉声驳斥：“之前说好了，只要我能拿出一件珍宝瓷器就算赢，难道你想出尔反尔？” 刘焱疯狂道：“获胜的前提，是解决大炎国礼重任，问题是你特么解决了吗？” “这……” 苏阳顿时一阵语塞。 他虽然刚强，可毕竟一根筋，哪里招架得住刘焱的下三滥手段？ 刘焱直接一把将长颈花瓶夺了过来。 “这算一个，还差七个！” “若是拿不出来，就算你输！” 刘焱无视周围百姓的指责，毋庸置疑道。 苏阳顿时陷入绝境。 烧出这一个珍宝花瓶，都算是父母保佑了，剩下的七个，恐怕这辈子都凑不齐…… “呵呵，拿不出来？那就请秦大人，按照破坏国礼之罪，将这厮就地正法！” 秦庆自然没有二话：“动手！” 几个护卫作势就要抓人，结果还没走到苏阳面前，就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只见赵衡站在苏阳身后，笑眯眯的看着众人。 “难道太子殿下想要当众包庇这贼人？” 秦庆质问道。 赵衡掏了掏耳朵：“黑的白的都你们说的算？那本太子岂不是白来了？” “国礼在后，赌约在前，苏阳既然拿出了一件珍宝瓷器，就不能算输。” 在场百姓闻言，纷纷振臂高呼。 “太子说得对！” “你们这群狗官，未免也太欺负人了。” 得到赵衡的庇护，以及百姓的支持，苏阳愤怒绝望的心情，这才稍稍平复。 “想不到，这群混蛋竟如此无耻……” 苏阳愤慨道。 赵衡一脸好笑：“这才哪到哪？你若是面对阴谋诡计，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本太子又岂会放心把瓷器业，交给你们苏家？” 闻言，苏阳下意识低头，脸上浮现出惭愧之色。 结果他猛然意识到什么，抬起头，满脸震惊。 “你……你说什么！将瓷器业交给苏家？难道……” 赵衡嘴角上扬：“不错，这岳阳县瓷器业，是时候拨乱反正了。” “小伙子，多看多学，看本太子是如何收拾这群败类的。” 苏阳呆呆的看着赵衡的背影。 之前在京都，自己可是当众顶撞过他，结果这家伙非但不记仇，反倒还要扶持苏家？ 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姐姐？ 不对！他是为了岳阳县百姓……是为了天下黎民苍生！ 苏阳的眼神，再也没有丝毫质疑，瞬间肃然起敬！ 熊孩子，看本太子操作！ 赵衡轻描淡写道：“刘焱作为岳阳县的新任瓷器龙头，却连一件像样的瓷器都拿不出来，一个废物，也敢大言不惭，指手画脚？” 刘焱自然不敢顶撞赵衡，只能看向孙守义等人。 孙守义眼睛一眯：“岳阳县以瓷器扬名，又岂是一个刘焱能够代表的？苏阳想赢，就得把整个瓷器业踩在脚下！” 赵衡等的就是这句话：“那就先把这个废物拿下，咱们再慢慢玩。” 第507章 以父诛子 孙守义没有任何迟疑，直接下令道：“来啊，将刘焱打入大牢，他手中的瓷器产业，尽数充公。” 什么？！ 刘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己可是踩着吴有财的尸体，才爬到现在的位置。 结果只高兴了一天，就要锒铛入狱，倾家荡产？ “老爷，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 不等刘烨说完，孙守义便薄情寡义道：“机会只有一次，把握不住，就有多远死多远。” 刘焱骤然暴怒，破口大骂：“好你个狗官，你不得好死！” 孙守义眼神一厉：“当众辱骂朝廷命官？罪加一等，处以极刑！” 下一秒，秦庆身边的护卫，便见刘毅按倒在地，一刀砍了。 赵衡也不理会。 毕竟他最喜欢看这种，狗咬狗的场面了。 现场百姓却阵阵惊讶。 “先是吴守义，又是刘焱，岳阳县的奸商这就要死光了？” 苏阳心里更是震惊！ 吴守义和刘焱接连倒下，那挡在苏家面前的人，岂不是就只剩下孙守义一人了？ “哼！杀得好！” 赵樱樱顿觉解气：“本宫来岳阳县，是为了散心的，好心情全都被这些败类给搅合了。” “现在就只剩下一个孙守义了，大侄子，你可不要放过他啊！” 赵樱樱毫不避讳，大声说道。 赵衡的声音同样传遍现场：“哈哈，小姑放心，这些臭茄子烂番薯，一个都跑不了。” 孙守义嘴角一阵抽搐，随即冷笑起来：“下官已经处死刘焱，接下来，是不是就该轮到太子，处死苏阳了？” “孙守义你不要太过分！苏阳烧出珍品瓷器，为大炎献宝，最不济也能功过相抵。” 霍雨柔绷不住了，直接出言呵斥。 孙守义早有准备。 既然刘焱靠不住，那就只能由本官亲自出手了！ “珍宝瓷器也分三六九等，苏阳烧出的珍宝，只能算是最下等！” “带上来！” 孙守义大手一挥，便见家丁抱出一个花瓶。 这花瓶，本是送给云景王的贿赂之物，此时便拿出来，打肿赵衡的脸！ “这……这是烧出来的花瓶？天哪，简直跟无暇美玉一样！” 现场直接响起一阵惊呼。 就连苏阳都目瞪口呆。 孙守义手里的花瓶，简直堪称鬼斧神工。 通体乳白，没有半点瑕疵，尽管上面没有任何花纹，可是……这花瓶极为纤薄，近乎半透明！ 甚至可以从花瓶正面，隐约看到孙守义放在背面的手掌。 “这……这是白玉瓶？！” 苏阳瞬间泪崩，他转身冲赵衡吼道：“这是我爹当年烧制的白玉瓶，说是早就送到宫里了，怎么会出现在孙守义手里？” 赵衡也暗暗惊讶！ 想不到，苏家的烧瓷工艺，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眼前这尊白玉瓶，绝对是最顶级的艺术品，足够传世了。 孙守义鄙笑不止：“呵呵呵，别误会，白玉瓶确实进了宫，只是被筛选下来了，没资格入宫珍藏，本官便花了点小钱，动了点人脉，将这瓶子拿了回来。” 他说得轻巧！ 傻子都知道，必定是贪官在中间操弄，以至于宫里的人，压根就没见到这白玉瓶，还以为是什么劣质瓶子，这才淘汰了。 这狗官，果然是胆大包天。 控制商业，强占良女，杀人灭口，如今又多了一条罪名，窃取皇宫贡宝！ “苏阳！本官就是要用你爹的心血之作，砸死你这个小杂碎。” 孙守义抱着白玉瓶，阴笑威胁。 “就算你们再有眼无珠，也应该能看出来，这狗屁天蓝釉长颈花瓶，与白玉瓶相比，简直就是破烂！” “下官斗胆问太子殿下一句，现在您打算用什么借口，帮苏阳开脱？嗯？哈哈哈！” 孙守义得意到了极点，宛如稳操胜券。 苏阳苦笑：“我与父亲的手艺，差了不止一个档次……父亲的白玉瓶更是绝唱，输给父亲，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赵樱樱眉头一皱。 她虽然不喜欢苏阳这个熊孩子，但更希望将孙守义绳之以法。 “大侄子，现在怎么办？这个狗官手里居然有这种级别的珍宝……” 赵衡却笑了：“白玉瓶确实鬼斧神工，也正因此，不能作为国礼相送。” “反倒是天蓝釉长颈花瓶，更合适。” 孙守义早就料到赵衡会这么说。 他也不啰嗦，直接抬手一指天蓝釉长颈花瓶：“不如下官给太子殿下，变个戏法如何？” “下官就站在这，一口气就能把苏阳的破瓶子吹散架，不信？您看！” 孙守义吸了口气，用力一吹。 只听咔嚓一声。 一道裂缝，直接贯穿瓶身，紧接着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这……这不可能！” 苏阳眼睛睁得老大，尽是震惊。 霍雨柔捂着嘴，惊愕不已：“这个狗官，到底做了什么？未免也太诡计多端了！” “殿下，您现在还怎么说？” 孙守义故作谦卑，实则讥讽。 “苏少爷的破瓶子，哪里是珍宝？甚至连民用器都不如，把这种东西送给外国使臣，岂不是丢人现眼？” 看着孙守义手段如此高明，秦庆忍不住赞叹起来。 不愧是云景王看中的人，果然厉害！ 王氏更是得意到了极点。 百姓们面面相觑，全都惊得说不出话。 赵樱樱叹了口气：“哎，难怪他能在岳阳县作威作福，表面是纵欲无度的昏官，实则却是个聪明绝顶的小人。” 赵乾心里却暗暗好笑。 “皇兄，你若是连一个小小县令都拿不下，可别怪我看不起你！” 就在众人认为，赵衡已经拿孙守义无可奈何之际。 赵衡却耸了耸肩：“苏阳，你的釉料被掉包了，里面的铜含量不对，虽然可以烧出漂亮的釉面，却导致瓶身太过刚硬。” “而在你烧瓷时，有人从窑口侧面打洞，将冷风放了进去，因此瓶身绷紧，只要稍稍受到外力，便会开裂。” 得知原由，苏阳气的牙根痒痒。 “无耻！” 孙守义不以为意：“太子殿下果然见多识广，下官佩服，可惜仍旧改变不了，您输了，苏阳必死的下场。” “哦？” 赵衡眉头轻佻，语气玩味。 孙守义有恃无恐：“难道事已至此，太子还觉得能力挽狂澜？您手里要是有力压白玉瓶的顶级珍宝，那就请拿出来，给下官开开眼吧。” 此言一出，秦庆和王氏对视了一眼，不由鄙笑起来。 赵衡云淡风轻道：“好啊，那就给你这狗东西开开眼。” “李鬼斧，本太子交给你的东西，烧好了吗？” 随着赵衡一声轻喝，早就已经站在人群中的李鬼斧，当即迈步走了出来。 第508章 烧玻璃 “启禀殿下，您交代的任务，学生已经完成！” 李鬼斧大声禀报。 在孙守义等人的不屑注视下，李鬼斧一挥手，便将八个木盒摆在眼前。 随着其中一个木盒打开。 现场顿时响起阵阵倒抽凉气的声音。 “这……这这……” “我不是做梦吧？这种东西，太子居然都能拿出来，而且还是一口气拿出来八个？” “开什么玩笑！此物放眼天下，都属于最顶级的收藏品！” 伴随着人群的惊呼声，苏阳直接呆住。 他死死盯着木盒里的东西，只感觉脑袋嗡嗡作响。 “太子居然提前做了这种准备？！难怪他如此自信……” “呵呵呵，与之相比，我苏家的烧造手艺，何等的可笑？！” 苏阳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孙守义因为太过震惊，险些令白玉瓶脱手…… “不愧是太子殿下，好大的手笔！” 孙守义忍不住惊呼。 只因眼前之物，竟是一尊高一尺，上窄下圆的琉璃瓶！ 而且与孙守义以前见过的琉璃不同，此琉璃通透到了极点，如同无物！ 简直像是用一整块最纯净的水晶，依靠出神入化的雕刻技术，整个雕琢出来的水晶瓶。 “狗官！” “不知本太子烧出来的东西，够不够格，吊打整个岳阳县瓷业？” 赵衡轻描淡写的问道。 现场死寂无声！ 他们引以为傲的烧瓷技术，与赵衡的琉璃技术相比，简直可笑至极。 “不！不可能！这种琉璃瓶，怎么可能是烧出来的？” 孙守义绝不相信，赵衡拥有这种技术，直接出言驳斥。 “这瓶子，肯定是用水晶雕出来的！” “没错，一定是这样！” 孙守义直接将白玉瓶丢给王氏，一个箭步冲上去，拿起琉璃瓶仔细端详，希望找出证明赵衡作弊的蛛丝马迹。 结果…… 他越看越心惊，越看越绝望。 琉璃瓶上竟看不出半点雕刻痕迹，浑然天成。 赵樱樱捂着嘴，眼睛睁得老大。 她在宫里自然接触过不少琉璃制品，但基本都含有杂质和杂色。 而赵衡拿出的琉璃瓶，简直通透的令人窒息。 “大侄子，这琉璃瓶……当真是你烧出来的？” 赵樱樱不可置信的问道。 赵衡轻描淡写道：“先烧后吹，最后整塑，其实工艺并不复杂。” 这轻描淡写的回应，更是令赵樱樱惊得目瞪口呆。 要知道，琉璃制品可是摆件中，价格最高的。 毕竟物以稀为贵。 大炎官窑之中，有一个专门负责烧造琉璃的窑口，产出极其地下，每年也就产出十几件成品而已。 能够贡品入宫的琉璃制品，更是凤毛麟角。 因此…… 哪怕是奇形怪状的琉璃品，也有不少人争相收藏。 赵衡随手烧出来的琉璃瓶，岂不是可以轻而易举，颠覆整个琉璃界？ 其中所蕴含的利益价值，更是不可估量！ “呵呵，这些瓶瓶罐罐，并非传统意义上的琉璃，而是玻璃。” 赵衡笑着解释。 赵樱樱却眉头紧锁：“玻璃？为何要取这种名字？” 赵衡一本正经道：“无论是冶炼金属时，偶然得到的混浊琉璃，还是依靠晶石打磨出来的制品，说白了都无法量产。” “而小侄所烧造的玻璃制品，拥有与水晶大致相同的特性，却可以轻易量产，因此需要做出一定的区别。” 赵衡只不过是为了解释，玻璃和琉璃虽然大致是同一种东西，担忧不尽相同。 前者可遇而不可求，后者完全可以变成烂大街的白菜价。 结果…… 赵樱樱眼睛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你这臭小子，真能招摇！” “啊？招摇？” 赵衡有点懵。 赵樱樱笑骂道：“琉璃也好，玻璃也罢，总之……你能批量产出，此乃天下独一份的技艺。” “莫说你那影响军事和运输业的轴承，光是卖琉璃，都足以卖成天下首富了。” “若是陛下知道，你有这本事，会作何感想？” 面对赵樱樱的质问，赵衡不由一阵后怕。 妈的！以那个渣爹的做派，还不把玻璃产业，变成他的囊中之物？ 自己忙活半天，最后又变成了孝敬老爹？ 就在这时，赵樱樱柔声道：“你手握大炎独一份的玻璃技艺，换言之……大炎拥有天下独一份的玻璃产业！” “大炎岂不是又多了一个，与瓷器并驾齐驱的贸易产业？” “大侄子，你已经把工部官职，收入囊中了！” 赵樱樱说出这话的时候，脸上尽是骄傲。 “哈哈！我对工部官职可没多大兴趣，能赚钱才是最重要的。” “小姑，你要是喜欢，这八件玻璃制品就送你了。” 赵衡甚是阔绰的说道。 赵樱樱眼睛一亮：“哼！算你有良心，本宫没有白疼你。” “不过……你要是送给我，那国礼一事怎么办……” 赵衡漫不经心：“这还不简单？再烧点就是了。” 额……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眼前通透如冰的玻璃瓶子。 这种可遇而不可求的宝贝，对于赵衡而言，居然成了随便烧造的普通商品？ “太子殿下，就算你这玻璃瓶再珍贵，可它毕竟不是瓷器，你用玻璃斗岳阳瓷器，岂不是鸡同鸭讲？” 孙守义强压心中的震惊，将玻璃瓶放下，故作镇定的驳斥。 赵衡眉头轻挑，不答反问：“我这玻璃瓶，是不是烧出来的？” “这……” 孙守义一阵语塞。 赵衡乘胜追击：“李鬼斧，你且告诉他，这琉璃瓶是用什么烧的。” 李鬼斧一愣：“殿下，这等机密，岂能随意告知？” “怕什么？没有核心技术，就算告诉他们原料，他们也防止不出来。” 赵衡自信无比。 李鬼斧仍旧不愿意说！ 毕竟，自己可是太子门下，唯一掌握玻璃烧制工艺的人。 “玻璃的原料乃是土！” 李鬼斧取了个巧，反正砂子也属于土的范畴，如此模棱两可的说法，也不算违背了太子的意思。 “土……” 现场众人，无不惊为天人。 原来如此精美的玻璃制品，竟然是用随处可见的土烧出来的？ 孙守义当场破功，惊慌失措的后退了几步。 第509章 随手造至宝 “玻璃是用土烧出来的，岂不是跟瓷器同源？那太子用玻璃打瓷器，也是合情合理……” 孙守义嘴里嘀嘀咕咕着。 意识到输得一败涂地，孙守义的态度，瞬间一百八十度转变。 为了自保脱身，他大喊道：“还……还愣着干什么？快传本官的命令，将岳阳县瓷器业，尽数交给苏家打理。” 孙守义迈步上前，冲着苏阳作揖行礼：“以后岳阳瓷器这个金字招牌，可就拜托苏少爷了。” 苏阳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他没有理会孙守义的谄媚，转而看向赵衡，眼神炙热到了极点。 这个男人，不仅救了自己，更是救了整个苏家！ 这份恩情，自己恐怕一辈子都报答不了…… 王氏见状，满脸堆笑：“太子殿下的烧造技术，简直是神乎其技。” “我输的心服口服，按照赌约，岳阳县瓷器业，尽数归苏家所有，另外，若太子殿下不嫌弃，贱妇愿意送出白银五万两，绝色美人儿十名，向太子殿下赔礼道歉。” 说完，王氏和孙守义便跪倒在地，对着赵衡顶礼膜拜。 看着这对无耻夫妇，下跪乞怜的模样。 在场百姓，无不面露鄙夷之色，纷纷唾弃。 秦庆眉头紧锁：“孙守义！你竟然敢把岳阳瓷器业，拱手让人？” “若是得罪了那位贵人，这代价可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 事到如今，秦庆居然还搬出云景王压人。 孙守义冷嘲热讽道：“贵人？天底下再贵的人，还能比太子贵？” 王氏也毫不犹豫的倒戈相向：“愿赌服输，而且这赌约，也是由秦大人见证的，难道秦大人想要耍赖不成？” “哼！我们夫妇，可不会像秦大人这般小家子气。” 说到这，王氏立刻冲赵衡磕头，以表忠心：“求太子殿下明鉴，我们接待秦大人，只不过是公事公办罢了。” “至于秦大人打着什么如意算盘，跟我们可没关系。” 秦庆被气的浑身发抖！ 他刚要破口大骂，孙守义便直接补了一刀。 “启禀殿下，秦庆收受了大量贿赂，吴有财和刘焱那两个败类，临死之前，送给秦庆十几个美人儿，钱财更是不计其数。” “下官多了个心眼，全都留下了证据。” 孙守义直接把行贿之罪，全都推到两个死人身上。 秦庆目瞪口呆：“好你个狗东西，云景王不会放过你们的！” 他已经快要被气炸了，直接把云景王给抖了出来。 “好一个狗咬狗！” 赵衡一脸不屑，他才懒得跟这群败类啰嗦，直接下令。 “霍刀，带人进县衙内宅搜查！” “遵命！” 霍刀直接带人冲进县衙。 不多时，霍刀便带着几个妙龄女子走了出来。 “启禀殿下，这几个女子，都是从秦庆房间里搜出来的。” 赵衡点了点头，打量着眼前女子，轻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与秦庆同床共枕？” 几个女子的精神有有点恍惚。 反倒是其中年龄最小，目测只有十五六岁的丫头，精神状况最好。 她讷讷道：“回大人的话……” “大人？姑娘，你别怕，站在你面前的人，乃是当今储君，大炎太子，定会为你做主。” 霍雨柔心疼不已的解释道。 闻言，丫头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泪流满面。 “竟然是太子？！” 噗通！ 她直接跪在地上，声泪俱下道：“求太子为小女子做主啊！” “小女子住在城外刘家村，被王家兄弟陷害，背上了十辈子都还不清的债务，便被卖到青楼抵债。” “可是去了青楼，却又被单独关起来，从来没有接客……” “昨天才被带到县衙，说是被当成礼物，送给了秦大人。” 听到丫头的解释，赵衡这才明白。 为何孙守义干了这么多缺德事，却抓不住证据。 这个混蛋，居然先逼良为娼，再以购买娼妓为由，将这些清白女子当成商品，用作行贿。 “太子，小女子父母都被王家兄弟逼死了，求您给小女子伸冤啊。” 丫头声嘶力竭的哭喊道。 结果却发现，围观百姓的神情有些复杂。 “姑娘，王家兄弟都已经死了。” 一个老者，轻声解释道。 丫头愣了一下：“死了？” 众百姓，一边搀扶她起来，一边七嘴八舌的解释。 “是啊！早在昨天，太子殿下就把王家三兄弟宰了，尤其是王野，当众处于绞刑。” “你父母的仇，早就已经被报了。” 闻言，这丫头直接捂着脸，激动地嚎啕大哭起来。 面对几个可怜姑娘的磕头道谢，赵衡轻轻点了下头，算是回应了。 他直接抬手一指秦庆：“枭首，正法！” 秦庆惊慌失措：“太子殿下饶命啊！下官只是受贿，罪不至死啊……” 赵衡轻哼：“确实罪不至死，若是将你押回京都，充其量罢免，以及发配。” “不过这里不是京都，本太子说你该死，你就该死。” 霍刀直接一脚将秦庆踹倒。 眼看着小命不保，秦庆慌不择言的哀嚎：“难道太子殿下，当真毫不顾忌云景王？” 不等赵衡开口，赵乾就已经迈步冲了上去。 直接一脚踹在秦庆面门上。 咔嚓！ 伴随着一阵渗人脆响，秦庆的面门都被直接踢碎了，当场毙命。 “呸！居然用王爷压太子？我看你是昏了头！” 赵乾转身行礼：“启禀皇兄，臣弟已经将这狗官正法，如果事后朝廷追究滥用私刑之罪，就由臣弟承担。” 见赵乾如此急不可耐的灭口，赵衡反倒一脸好笑。 “十三，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 一听这话，赵乾直接改为跪地。 “臣弟岂敢？” 赵衡拍了拍赵乾的脑门，冷笑道：“你不是想要为本太子冲锋陷阵吗？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赵乾眼睛一动，立刻明白了赵衡的深意。 为了活着回京都，赵乾不敢迟疑，转身冲着孙守义夫妇大喝道：“杀！” “什么？！” 孙守义大惊失色：“太子殿下，下官可是打算为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啊！” 赵衡冷笑不语。 赵乾则直接唾弃道：“为太子效力？你也配？” “狗东西，与太子对弈？你个小小县令，哪来的胆子？从你举起棋子的那一刻，你就是以下犯上，罪不容诛！” 赵乾的怒吼声，不断在现场回荡着，令人心惊肉跳。 第510章 极刑正道 “对小公主不敬，鱼肉乡里，祸害一方，更是罪该万死！” “你这种畜生，也配自诩皇亲国戚？赵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赵乾杀意熊熊，誓要将孙守义千刀万剐！ 唯有这样，才能与孙守义划清界限，免得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 “等……等一下！” “你们这分明是党同伐异，谋害忠良，想要杀我？除非拿出证据！” 孙守义连忙大喊起来。 结果下一秒，霍刀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启禀殿下，在县衙内宅挖出尸体，共计六十余具，而且远不止这个数，挖掘还在继续中。” 霍刀咬牙切齿的禀报。 尽管他早就知道，这个狗官干了不少谋财害命的事情。 可是亲眼看到祠堂院子里，尸体堆积的场面，还是令他震惊不已。 赵衡眼睛微眯：“我早就有预感，你们这对蛇蝎夫妇，杀小妾都眼皮不眨一下，院子里又岂会只有小妾的尸体？” “赵乾，退下！” 赵衡厉喝一声，准备亲自动手。 此时，县衙周围聚集的百姓，已经炸了锅。 “什么？后院之中埋着这么多尸体？” “狗官！你到底杀了多少人？” “说他是狗官，都算是抬举他了，这个混蛋，分明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厉鬼。” 百姓群起激愤，要不是现场有县兵维持秩序，他们早就冲上来，将孙守义千刀万剐了。 “安静！本太子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答复！” 赵衡先是喝住愤怒的百姓。 盯着孙守义，冷冷质问：“老实说，你到底杀了多少人？” 孙守义吞了下口水，索性也豁出去了：“本官一个都没杀，分明是有人栽赃陷害！” “哼，我倒是要反问太子一句，祠堂门上挂着圣旨，你却派人强闯，岂不是对陛下不敬？” 赵衡也不啰嗦。 直接取出圣旨，丢到孙守义脸上。 “圣旨？你说的是这个？” “蠢货，你后院挂的圣旨，早就被掉包了。” 孙守义眼睛猛的睁大，他双手捧着圣旨，失声道：“你居然派人盗窃圣旨？” 赵衡轻哼：“你说偷就是偷？分明是你个蠢货，弄丢了圣旨，再给你罪加一等。” “不承认是吗？我也懒得与你啰嗦。” “来人呐，将孙守义夫妇绑起来，明日正午，在岳阳县城门外，凌迟处死！” 为了给百姓一个交代，必须对这对蛇蝎夫妇，处以最极致的刑罚。 否则极有可能引发民变。 “孙家所有族人，尽数抓捕归案，给本太子严审，凡是犯罪者，一律斩首，绝不姑息。” 随着赵衡一声令下。 怒火中烧的人群，这才逐渐平息下来。 有太子主持公道，乡亲们只需要看着便是。 “凌……凌迟？！不！夫君，你快想想办法啊！” 王氏声嘶力竭的哭嚎道。 孙守义同样脸色煞白，昨天他还在女人堆里潇洒，今天就要被凌迟了？ “我乃是孙嫔的亲舅舅，皇亲国戚啊，自大炎立国以来，还从来没有如此对待皇亲国戚的先例。” “就算我犯了再大的罪，也应当赏我一个痛快！” 孙守义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哪怕是速死，都算是奢望了。 赵衡冷哼：“孙嫔？难道你以为，孙家干出这种事，孙嫔还能明哲保身不成？” “依我看，孙嫔被打入宗正寺，关到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此言一出，孙守义彻底绝望。 随着孙守义夫妇被押走，现场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处置的好！解气，真是太解气了！” “拥有这等公正廉明的太子做主，我大炎百姓的好日子快来了。” “太子万岁！” 岳阳县百姓纷纷跪地，冲着赵衡顶礼膜拜。 赵衡却压了压手，大声道：“在我大炎治下，竟然出现这种事，实乃我赵家之耻，更是不可饶恕之罪。” “为了向广大岳阳县百姓恕罪，本太子宣布，自即日起，岳阳县免除赋税徭役三年。” 此言一出，无数百姓相拥痛哭。 他们无不为拥有这样的太子，而感到荣幸。 “苏阳。” 赵衡轻喝一声。 苏阳连忙上前，看向赵衡的眼神尽是懊恨。 自己当初在京都，居然对太子不敬？ 一想到这，苏阳就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 “太子殿下，我姐姐能追随您，乃是我苏家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我之前居然误解您……哪怕您直接杀了我，我都毫无怨言。” 苏阳眼眶含泪，既激动，又后悔。 赵衡摆了摆手：“不知者不罪。” “你给我听好了，以后岳阳县瓷器业，由你执掌，任何人胆敢搞乱岳阳县，你只管进京告状，本太子自然会为你做主。” “反之，你若是为富不仁，鱼肉百姓，就算是你姐姐也保不了你，本太子定将你碎尸万段！” 噗通！ 苏阳猛地双膝跪地，激动大喊道：“请殿下放心，我苏阳要是有半点对不起您，对不起百姓，不必太子出手，我自己一头撞死！” “十三。” 赵衡瞥了赵乾一眼。 赵乾噤若寒蝉，赶紧迈步上前：“皇兄有何吩咐？” “以后我不希望再在岳阳县，听到任何有关你和云景王的事，记住了吗？” 赵衡语气很轻，但对于赵乾而言，却如同泰山压顶。 “臣弟谨记……” “那臣弟能不能跟您一起回京都？” 赵乾小心翼翼的问道。 赵衡哼笑：“本来我还打算放你回南疆，既然你非要回京都，那就走吧。” “啊？” 赵乾一脸诧异：“皇兄，您不是开玩笑吧？” 赵衡耸了耸肩，不答反问：“你猜？” 我猜你妈！ 赵乾在心里破口大骂，这个混蛋兄长，分明是耍老子玩。 就在他脸色阴晴不定之际，赵衡嘴角上扬，话里有话道：“卧薪尝胆的故事，本太子可比你熟。” 小兔崽子，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忍辱负重，厚积薄发，一波带走本太子？ 呵呵呵！ 我倒要看看，你小子能不能翻出本太子的五指山。 赵乾后背阵阵发凉，赶紧低下头，心里却暗暗咬牙：“我就不信你能盯我一辈子！” 京都，后宫。 皇后寝宫，不断回荡着孙嫔的哭嚎声。 “皇后殿下饶命啊，妾身对岳阳县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祝卿澜一挥手：“就是念你无知，才将你打入冷宫，否则早就处死你了！” “带下去！” 一声令下，孙嫔被直接押走。 现场的嫔妃，无不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第511章 北疆冲突 “身为妃子，需安分守己，谁若是与前朝的人眉来眼去，被本宫知道了，便是孙嫔的下场。” 祝卿澜环顾一圈，不怒自威。 整个寝宫安静的可怕，众嫔妃如临大敌。 毕竟太子岳阳县一行，几乎把孙嫔族人给灭尽了。 虽然孙家人罪有应得，可是此举，依旧给众人敲响了警钟。 “启禀殿下，太子让奴婢带一些礼物来孝敬您。” 幼薇跪地行礼，身后戴着十几个礼盒。 随着盒盖打开，映入眼帘的竟是无比通透的琉璃器。 祝卿澜眼睛一亮：“这就是太子在岳阳县烧的琉璃器？竟如此通透！” 众嫔妃顿觉惊艳！ “这么纯净的琉璃器，已经超越琉璃本身了吧？只有最无暇的水晶器，才能与之相比。” “想买这样一件琉璃器，少说也得上百两银子！” “这……真是烧出来的？” 她们最是识货，也正因此，更明白琉璃器的价值！ 幼薇小脸红扑扑的解释：“按照太子的说法，这些器皿的质地，其实是叫……玻璃。” “玻璃？” 祝卿澜觉得这种叫法倒是新奇。 “太子有心了！” “不过现在大炎正是用钱之际，这些玻璃器价值高昂，还是卖掉，把钱用在正处吧。” 心意领了，但礼物却婉拒。 幼薇赶紧解释：“太子说了，如果殿下不收，就直接赏给侍女太监即可……” 祝卿澜笑容一失，没好气道：“这个败家子，岂能将这等珍宝，随意打赏下人？” 幼薇支支吾吾道：“太……太子说，玻璃器皿笨重，搬来搬去怕奴婢累着，直接送人，回东宫的时候，也能轻松些。” “这些玻璃器，太子想要多少，就能烧出多少。对别人而言，或许是珍宝，但对于太子而言，与普通瓷器没什么区别。” 见皇后和一众嫔妃，神情怪异，幼薇赶紧补充了一句。 都知道赵衡宠幼薇，但再宠，也得有个限度吧！ 直接把送给皇后的昂贵玻璃器，随意赏赐给下人，仅仅只是为了让幼薇轻松一些？ 祝卿澜直接气笑：“赏赐下人，也要论功行赏，否则岂不是乱了章程？” “那就留下吧！” 众嫔妃见状，忍不住感叹起来。 “太子果然孝顺，如此精美昂贵的玻璃器，一送就是十几件，妾身怎么没有这么好的福气？” “这些玻璃器加起来，至少超过千两银子了吧？虽说不能用钱衡量孝心，可太子的手笔，依旧令人惊讶啊！” 听到这话，祝卿澜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骄傲。 礼物倒是其次了，这份孝心，才令她动容。 “你们恪尽职守，也都辛苦了，走的时候，一人挑一件吧。” 祝卿澜轻描淡写的说道。 实则是在敲打众嫔妃。 选择站队的时候，可要睁大眼睛！ “谢殿下！” 众嫔妃惊喜不已，看向琉璃器的眼神，尽是欣喜。 同一时间，御书房。 元武帝背着手，看着龙案上的玻璃花瓶，又看了看去年进贡的水晶杯。 “还是这花瓶，摆在御书房里，显得更加气派！” “传朕旨意，让那个小混蛋，烧制一尊四尺高的玻璃樽，摆在朝会大殿上，待到外国使者进宫，也好让他们看看大炎的气势！” 四尺玻璃樽…… 几位朝臣面面相觑，心想这要是真能烧出来，岂不是国之重器？ “启禀陛下……孙守义虽然罪该万死，可太子擅自处置孙家劝阻，仍旧有僭越之嫌。” 吴文渊大煞风景的说道。 元武帝脸色不悦：“吴爱卿，你是说太子错了？” 吴文渊沉声道：“太子虽瑕不掩瑜，可瑕就是瑕，越是储君，越要尽善尽美，以便起到天下表率之作用。” 元武帝点了点头：“也有道理！那就罚太子半年俸禄。” 现在谁不知道赵衡有钱？ 而且还掌握着天下独一份的烧玻璃技术，将来必定日进斗金。 罚半年俸禄？这也特么叫惩罚？ 元武帝毫不掩饰护犊子心思！ 那小兔崽子在岳阳县拨乱反正，重创云景王，深得朕心！ 为大炎献上玻璃技术，更是天大的功劳。 这个时候，谁敢挑太子的不是，其心当诛！ “启禀陛下！前线传来急报！飞雁关守军与北狄发生冲突！” 禁军匆匆进殿禀报。 元武帝脸上笑容尽失，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北狄前线大军躁动不安，处处挑衅，甚至当着飞雁关守军的面，屠杀当地百姓。” “守军震怒，出城营救百姓时，遭到北狄军队暗算，双方于城外爆发激战。” 此言一出，元武帝瞬间如临大敌。 如今大炎和北狄陈兵前线，大战一触即发，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着。 这个时候，一旦擦枪走火，后果不堪设想。 “战况如何！” 元武帝连忙问道。 禁军神情复杂：“出城的八十守兵，尽数被杀害……” “守将亲自带兵出去营救，打算与敌将言和，却被敌人扣押，随行的五百守兵，也遭到屠戮。” “敌人倒打一耙，说是我大炎挑衅，派重兵包围，飞雁关岌岌可危。” 元武帝脸色凝重无比！ 这群该死的蛮夷，分明是不想继续拖下去了，想要找个借口，直接开战。 如果向北狄示弱，毕竟人心溃散。 可要是强行营救守将，就必然酿成更大的战火，继而全面开战。 就在元武帝进退两难之际，吕方仁却火上浇油。 “陛下！北狄蛮夷分明是知道，八国使者进京，想要借机形成合力！” “八国使者以迎亲为由施压，打击我大炎士气，而北狄则在外部进攻，挫我军心！” 吕方仁直接跪倒在地，故作愤慨的大喊起来。 “必须派人，予以痛击，否则人心必溃！” 现场的所有兵部官员，集体附和。 “尚书大人，此言极是！” “陛下，咱们不能一味忍让了！” “北狄杀我百姓和守军，扣押守将，分明是骑在我大炎头上拉屎，简直是奇耻大辱！” “唯有派林安泰大将军前往飞雁关，才能镇住北狄宵小！” 在吕方仁的事先安排下，兵部官员果断把林安泰拉了出来。 第512章 林老危难 元武帝眉头一皱：“林安泰需坐镇中原，岂能擅动？” 吕方仁见缝插针：“现如今能用的人，不过四个！” “南疆压力不大，可以临时抽调十三皇子。” “云景王宝刀不老，与其一直在茂安县养老，不如召回委以重任。” “林大将军乃军中第一人，到了飞雁关，必定士气大振。” “还有一人，便是白丞相之子，右骁卫白梁成，可就近驰援。” 听到吕方仁举的这四人，元武帝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赵乾禁足于京，云景王垂垂老矣，林安泰肩负重任，白梁成摇摆不定。” 元武帝一口回绝了吕方仁的建议。 吕方仁故作神情严峻：“飞雁关可是北疆重镇之一，一旦失守，整个北疆产粮地，将完全暴露在北狄的视野里。” “陛下！飞雁关之重，重过泰山啊！” 吕方仁强行挤出几滴眼泪，装作洒泪进谏。 元武帝岂会不知这厮的心思？ 放赵乾离开京都，解除云景王的圈禁，助长白家军权，以及打乱林老将军的部署。 招招都是奔着朕的命门捅来！ 只可惜，这狗东西身为兵部尚书，在兵凶战危的风口浪尖上，不能轻易罢免。 否则早就让他卷铺盖滚蛋了。 “请陛下降旨，解飞雁关之危！” “臣附议！” “臣也附议！” 兵部官员集体施压。 元武帝脸色难看，可他没得选，毕竟飞雁关不容许有任何闪失！ …… 东宫。 此时赵衡，正准备兴建窑口，扩大玻璃制品产量，狠赚一笔。 结果就在这时，韩貂寺匆匆而来。 “太子，出事了！” “陛下刚刚降旨，紧急将林老将军调往飞雁关。” 赵衡放下手里的玻璃瓶，眉头微皱。 “吕方仁终于出手了？哼！我早就料到，这货不会轻易放弃扶持燕王。” “而且需要林老将军亲自出马，才能镇住场面？看来飞雁关的情况，相当严峻啊！” 就在赵衡暗暗分析之际。 林清芷带着素琴，直奔而来。 “赵衡！把太子卫借给我，我要去飞雁关，助爷爷一臂之力！” “你……不会不借吧？” 林清芷神情严峻，但也明白自己太莽撞了，因此语气一缓。 赵衡示意佳慧文子去倒茶，笑眯眯道：“媳妇，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我的兵，就是你的兵，想用随便调就是了。” “不过嘛……” 林清芷眉头一挑：“哼！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我就知道你这家伙，不会轻易借给我。” 素琴没好气道：“难道殿下想要趁机狮子大开口，让小姐与你共度春宵？” 啊？虽然这个提议很有诱惑力，可我他妈什么时候说过？ 林清芷脸颊通红：“待到大婚之后，我自然会成全你……你又何必急于这一时？我对你太失望了！” 赵衡比窦娥都冤！ 看着素琴吐了吐舌头，一脸坏笑的模样，赵衡就恨不得把这臭丫头，就地正法！ “咳咳，媳妇，你先别生气，听我把话说完。” 赵衡赶紧起身安抚。 “你可知，吕方仁处心积虑，把老爷子调到飞雁关，打着什么算盘？” 林清芷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他想让爷爷，兵败而亡！” “有这种因素，但不是主要的。” 在林清芷眼神不解的注视下，赵衡背着手，在大厅里渡步分析。 “两国战事拖得越久，对大炎就越有利，相反，对吕方仁就越不利。” “说白了，边境越安全，兵部的作用就越小，甚至可以说，两国和谈之时，就是罢免吕方仁之日，他又岂会坐以待毙？” 闻言，林清芷不由陷入沉思。 “也就是说，吕方仁巴不得飞雁关爆发大战？” “不错！” 赵衡掷地有声道。 林清芷瞬间冷静下来，她托着下巴，无奈道：“若是态度强硬，就会爆发大战，反之，一旦示弱，不仅北狄会得寸进尺，大炎人心也会涣散。” “难道吕方仁的奸计，当真无解？” 无解？论智谋城府，吕方仁跟云景王和白敬斋相比，可是差远了。 赵衡压根就没把那货放在眼里。 仅仅是一瞬间，赵衡就已经有了破解之法。 不过为了计划能够顺利实施，赵衡故意绕了个弯子。 “我跟你一起去飞雁关，能谈就谈，谈不了就打！” “不行！” 林清芷一口回绝：“你可是储君，岂能亲临前线？万一出了什么差错，我林家粉身碎骨是小，误了江山社稷是大！” 佳慧文子和素琴，也被赵衡的决定吓了一跳。 赵衡却满不在乎：“再怎么说，我也是大炎太子，而且还有宇文墨这层关系在，北狄总得给我个面子吧？” 一听这话，素琴的眼睛都快白到天上去了。 “这未免也太儿戏了，真当是过家家啊？” 素琴小声发着牢骚。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轻语。 “殿下，奴婢回来了，您送给皇后殿下的礼物，皇后很是喜欢，还夸您有孝心呢。” 幼薇一边往回走，一边笑着说道。 “咦？太子妃？您什么时候来的？奴婢给您行礼了。” 幼薇注意到林清芷也在场，赶紧欠身行礼。 林清芷脸颊红的滴血：“什么太子妃，八字还没一撇呢，别胡说。” 看着林清芷娇羞不已的模样，小幼薇掩嘴偷笑：“太子妃如此急于撇清关系，难道是……殿下又惹您生气了？” 闻言，林清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满怀深意的瞥了赵衡一眼。 “连幼薇都知道，你这家伙靠不住！” 赵衡挠了挠头，一脸窘迫的看向佳慧文子：“文子，你可要给本太子主持公道啊。” “本太子明明什么都没做，怎么就成过街老鼠了？” 佳慧文子轻咬薄唇，小声道：“未来太子妃来向您借人，您却百般推脱，这不好吧？” 靠！想不到，连这丫头都叛变了。 而且…… 赵衡如临大敌的发现，眼前这四个丫头，居然统一阵线了。 那自己岂不是孤立无援？ 就在赵衡倍郁闷之际，幼薇突然想起什么。 “哦，对了！之前离宫时，皇后让奴婢转告殿下，说是飞雁关敌军主将，名叫宇文无翰。” “这个宇文无翰很厉害吗？” 幼薇一脸茫然，根本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赵衡和林清芷对视一眼，异口同声：“什么？宇文无翰？！” 第513章 两手准备 “赵衡！我现在要立刻前往飞雁关，再问你最后一遍，愿不愿意把太子卫借给我！” 林清芷语气骤然犀利。 她恨不得现在就插上翅膀，直接飞到爷爷身边。 “借！但我必须跟你一起去。” 赵衡干脆利落道。 林清芷有些犹豫，但是考虑到有太子卫在身边，保证赵衡的安全不成问题，这才让步。 “一个时辰后，我们在城外汇合。” 说完，林清芷便带着素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幼薇直接楞在原地：“殿下……是不是奴婢说错了话？为何林小姐突然变得如此急躁？” “请殿下恕罪！” 幼薇被吓坏了，顺势就要下跪道歉，却被赵衡一把扶住。 “傻丫头，跟你没关系。” “这个宇文无翰，乃是北狄九皇子，同时也是铁杆鹰党之一，一旦他得知林老将军到了飞雁关，势必会想尽一切办法，引诱林老将军出城。” “一旦老将军落入宇文无翰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得知林老将军危在旦夕，幼薇心里顿时拧巴起来。 “殿下……” “难道您真要去飞雁关？若是遇到危险该怎么办啊？” 幼薇急的眼眶泛泪。 赵衡轻轻摸了摸小幼薇的脑袋，流露出一抹笑意。 “放心吧，这世上能威胁到本太子的人，还没有出生呢。” “跟何况，本太子早就已经想好了破敌之策。” 闻言，小幼薇和佳慧文子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赵衡一边让霍刀去调集兵马，一边冲二女嘱咐起来。 “八国使者来京在即，如果苏云烟醒了，就让她立刻去锁烟阁，带着众女，筹备朝贡大典所需的歌舞。” “本太子争取在，朝贡大典之前赶回来。” “另外，让小公主不必担心，只要她不愿意下嫁，这世上就没人能逼迫她。” 交代清楚后，赵衡便即刻动身。 半个时辰后，太子卫大营。 “启禀殿下，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征召了一千辆马车！” 霍刀抱拳行礼，沉声汇报。 赵衡点了点头：“立刻派人去京畿商会，以及茂安县和岳阳县，告诉那些商人，本太子打算出让玻璃产业的一成股份。” “无论是谁，想要吃下这一成股份，就必须为国效力，功高者得！” 有了轴承产业的珠玉在前。 料想这些商人，定会对玻璃产业趋之若鹜。 赵衡取出一封信，递给霍刀：“至于如何为国效力，都写在信上了，那些商人看到后，自然会明白。” “遵命！” 霍刀连忙应下。 赵衡嘴角上扬，竟有些期待：“这次飞雁关之难，倒算是给本太子搭了个太子，终于可以正式考验一下，轴承和火枪的威力了！” “态度强硬，可能会引发大战？呵呵呵，天真！那只能说明，强硬的力度不够。” “吕方仁，北狄蛮夷，老子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他妈的不战而屈人之兵。” 在赵衡下令之时，赵乾全程站在旁边目睹。 对于赵衡这种不设防的行为，赵乾却压力山大。 额头早已经布满一层冷汗。 “太子卫内部调动，以及计划部署，这是何等的军事机密？你居然直接敞开了，让臣弟看了个透彻。” “皇兄……你该不会是要……杀了我吧？” 经过岳阳县一事，赵乾早已经成了惊弓之鸟。 总感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赵衡一刀宰了。 “十三弟最近恪尽职守，本太子就算是想杀你，也没有理由吧？” 赵衡不答反问。 赵乾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那皇兄的意思是，把臣弟一起带上，图个省心？” 这种行为，跟把他拴在裤腰带上，有什么区别？ 赵衡嘴角上扬：“本太子离京，万一京中发生变故，岂不是被钻了空子？” 果然！ 自从本皇子背上刺杀储君的罪名后，就算是彻底失去自由了。 本以为，靠着吕方仁搞事，可以借机逃回南疆。 结果那点心思，全都被赵衡给看透了。 “赵衡，难道你这要盯我一辈子不成？混蛋！本皇子这辈子，何时像现在这么憋屈过？” “我就算不要这个储君之位，也要击败你！” 就在赵乾心里暗暗发狠之际。 赵衡却突然话锋一转：“不过话说回来，整天把你拴在裤腰带上，确实麻烦。” “不如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只要你能把握住，本太子就放你离京，如何？” 赵乾还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一脸不可置信。 过了半晌，他才诧异道：“此言当真？” 见赵乾满脸怀疑之色，赵衡当场笑出声。 “哈哈，君无戏言，我身为储君，还能耍你不成？” 赵乾瞬间激动到了极点！ 本皇子卧薪尝胆这么久，终于盼到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了。 只要你敢放虎归山，本皇子定要让你尸骨无存！ 普通！ 赵乾直接单膝跪地，抱拳道：“哪怕是上刀山下祸害，臣弟也绝无怨言。” “好！只要你能消灭扶桑主力，本太子就还你自由。” 赵衡眼神锐利道。 文仁玄师，你在京都蛰伏这么久，不就是想要等待八国使者朝贡的机会，一举翻身？ 本太子，早就给你把坑挖好了。 有八尺琼勾玉在手，再加上灭掉扶桑主力，我看你这个光杆司令，还能泛起什么浪花。 “这……” “如果是在陆上，臣弟灭扶桑，如杀鸡取卵，可是跨海作战，恐有战船倾覆，全军覆没的风险啊……” 赵乾一脸为难，相较于扶桑兵马，他更忌惮的是神出鬼没的台风。 “谁说让你登陆了？扶桑主力，必定蛰伏在高丽境内，一旦文仁玄师计划受挫，必定会大举进犯我东海边境。” 赵衡就差手把手教赵乾，这仗该如何打了。 赵乾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臣弟这就回南疆去调集人马，挥师高丽！” 赵衡抬手，照着赵乾脑门就是一巴掌：“回个屁南疆！” “吕方仁不是兵部尚书吗？让他去给你调兵，事成之前，你若是胆敢靠近南疆五百里之内，我便派人将你生擒回来，后果自负！” 面对赵衡的威胁，赵乾瞬间感觉后背发凉。 在猛虎归巢之前，与赵衡耍小聪明，无异于自寻死路。 赵乾只好死了这条心：“臣弟……谨记！” 赵衡示意这兔崽子可以滚蛋了，当即大手一挥：“太子卫听令，挥师飞雁关！” 第514章 暴戾皇子 三日之后，飞雁关城门外，临时搭建的营帐里，气氛无比肃杀。 “北狄蛮夷，无义无耻！竟把百姓当成诱饵，偷袭我军守将，简直令人不齿！” “放了守将，否则我们战场上见！” “说的没错，再不放人，便要你们血债血偿。” 一众大炎武将，义愤填膺，冲着坐在对面的北狄将领，破口大骂。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营帐里响起一阵狂妄笑声。 “哈哈哈！血战到底？本皇子可是巴不得与你们兵戎相见。” 现场瞬间没了动静。 自大炎武将的怒目注视下，二十岁出头的宇文无翰站起身，用力伸了个懒腰。 紧接着，露出一个鄙夷至极的目光。 “尔等守兵，杀了我北狄十几名士兵，这笔账怎么算？” “林老头，你不是要和谈吗？好！本皇子就给你这个机会，免得传扬出去，说本皇子欺负你这个老东西。” “只要你们割让飞雁关，再赔偿一百五十万两银子，这笔债就一笔勾销，否则……哼哼！” 宇文无翰身高六尺，压迫感十足。 他一脚踹飞面前的桌子，冷喝道：“不识相，就攻破飞雁关，杀你个鸡犬不留。” 面对宇文无翰的霸道威胁，大炎武将皆是怒不可遏。 “欺人太甚！” “你们只死了十几个人，而我们光是守兵就死了数百人，遭到屠戮的百姓，更是不计其数，你们还有脸倒打一耙？” 宇文无翰余光一瞥，视线落在一名大炎副将身上。 “这里也有你说话的份？找死！” 他毫不犹豫的拔刀，朝着大炎副将砍去。 一直静观其变的林安泰，猛然起身抓住了宇文无翰的手腕。 结果下一秒，林安泰的肩膀就被宇文无翰的左手按住，一把推了回去。 “给我坐回去吧，老东西，当你还是年轻的时候？” “哼！大炎真是无人可用了，否则岂会让你个黄土买到脖子的老家伙，挂帅上阵？” 嘲讽完林安泰，宇文无翰依旧挥刀看向副将。 大炎将士纷纷拔出武器！ 殊不知北狄方面早有准备，顷刻间，数百名北狄士兵涌了上来。 “都住手！” 林安泰大声下令，他知道宇文无翰是故意找茬，巴不得两国开战。 宇文无翰冷笑：“你说住手就住手？给我杀！” 随着一声令下，现场喊杀声整天。 林安泰早就料到，宇文无翰会出尔反尔，只能率领众将士冲杀。 守军自城中涌出，而北狄大军也不断驰援。 在宇文无翰的故意挑衅之下，和谈直接演变成了血战。 “不好了，出大事了！” 夜幕降临，从战场上逃回来的守军士兵，声嘶力竭的哀嚎起来。 “老将军遭到北狄暗算，沦为人质，众将领死伤过二十余人，副将全部遭到杀害……” “我军三千兵马，只撤回来不到两成……” 此言一出，留守在城内的将士，无不目瞪口呆。 “什么？老将军被俘了？该死！白将军，还等什么？赶紧派兵去救回老将军啊！”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白梁成。 四十多岁的白梁成，背着手，非但没有丝毫紧张，反倒气定神闲。 “兵部调本将军来飞雁关协防，可从来没说过，要跟北狄打仗。” “亏林安泰还是戎马一生的老将军了，居然会傻到去和宇文无翰谈判？难道他不知道，宇文无翰是出了名的言而无信，残暴嗜杀？” “哼！为了防止战事进一步扩大，传本将军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城。” 现场守将，无不面露震惊之色。 白梁成居然无视老将军的死活？ 一名守将忍不住呵斥道：“早在老将军出城之前，就已经制定了万全之策，料到宇文无翰会偷袭。” “要不是你从中作梗，阻止守军出城，老将军又岂会被俘？” 他猛然迈步上前，大喝道：“白梁成，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众将领甚是不满的盯着白梁成。 白梁成却漫不经心道：“此人污蔑主将，动摇军心，罪不容诛，拖出去砍了。” “什么？！白梁成，你这个狗贼，我看你分明早就投靠北狄了，你不得好死！” 守将声嘶力竭的叱骂，却于事无补。 此时白梁成心中尽是兴奋！ “赵衡，你重伤我儿，这个账总得算吧？” “林安泰沦为北狄人质，气数已尽，没了林家支持，我看你这个储君也快做到头了。” 白梁成暗暗冷笑，初步计划已经达成。 接下来只需要等着，宇文无翰那个疯子，把林安泰的脑袋砍下来，挂在城门示众即可。 就在白梁成得意之际，传令兵匆匆而来。 “启禀主将，太子殿下已经率领太子卫，抵达城外。” 什么？ 白梁成刚坐下，便犹如触电，猛地弹了起来：“太子来了？为何我一点消息都没有？这厮莫不是飞过来的？” “太子带来多少兵马？” 白梁成故作镇定的问道。 “启禀主将，太子带来了整个太子卫，以及五百辆马车，车上载满了货物，还说后续会继续有车队抵达飞雁关。” 传令兵连忙回应。 白梁成有点傻眼。 太子卫足有三千人，居然能在短短三天时间，抵达飞雁关？ 这行军速度，是不是太恐怖了一点？ 就在白梁成快速思考应对之法时，门外已经传来喊声。 “不用迎接了，太子自己进来了。” 闻言，白梁成赶紧循声望去。 却见刚被拖出去问斩的守将林连胜，竟活蹦乱跳的率先冲了进来，指着自己鼻子就破口大骂。 “太子殿下！就是白梁成害的老将军被俘，末将当面质疑，他却要砍了末将！” “姓白的，太子来了，我看你还如何嚣张！” 林连胜兴奋无比，他可终于把撑腰的盼来了。 说话间，赵衡已经进入大帐。 在众人无比诧异的目光注视下，赵衡三步并做两步，径直来到白梁成面前。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直接把白梁成打的找不到北。 “我进城时都听说了，就是你这个王八犊子，还得我岳父老泰山被俘虏？” “来啊！把这个叛徒，给我拖出去砍了！” 赵衡毋庸置疑的喝道。 众将领都懵了，前一刻白梁成还掌控全局，这一刻就要被宰了？ 见众人不敢上前，林连胜索性自己冲上去，大喝道：“白梁成，你特么耳朵塞驴毛了？没听见太子的命令？” “还不赶紧跪下！” 林连胜怒不可遏，毕竟林安泰不仅是他的上峰，更是将他一手带了出来，情如父子。 第515章 这里老子做主 就在这时，林清芷进入帅帐。 “小姐！白梁成这个混蛋，明知老将军身陷重围，却见死不救！” 林连胜第一时间大声告状。 林清芷满脸寒霜！ 爷爷已经被宇文无翰俘虏了，不出意外的话，明日就会见到爷爷的尸体…… 戎马一生的爷爷，无人能敌，如今却栽在了奸臣佞党之手？ 她怒火中烧，娇喝道：“林连胜，拿着本小姐的剑，杀了他为爷爷报仇！” “遵命！” 林连胜有了主心骨，没有任何迟疑，接过林清芷的佩剑，就往白梁成身上砍去。 在场将领见状，一拥而上，赶紧将林连胜拦住。 “林兄，你冷静一点！白梁成不仅是右骁卫，位高权重，更是陛下钦点的协防将领，杀了他，与反叛无异！” “我们都为老将军担心，可是如果老将军在场，绝不会允许你这么做。” “小姐，求您息怒，这个时候不能内讧啊！” 面对众将领的劝阻，林清芷心中更是沉闷。 她岂会看不出，这些劝架的将领之中，有一半都是白梁成的亲信。 要不是顾虑赵衡在场，不敢硬来，他们又岂会这么好心？恐怕早就为虎作伥，将林家派系全部拿下了。 “老将军被俘，你们都难逃干系！” 林清芷厉声喝道。 此时白梁成已经镇定下来，直接倒打一耙：“林安泰越老越天真，居然去和宇文无翰谈判？傻子都知道，宇文无翰乃是言而无信的小人。” “林安泰不顾飞雁关防卫重任，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地，进而动摇军心，乃是罪有应得！” “林小姐根本就不是飞雁关的将领，却冲进帅帐，意图对本将军不利？定你一个叛乱之罪，毫不为过！” 面对白梁成的反击，林清芷气愤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毕竟…… 爷爷被俘，白梁成就顺理成章的变成了主将。 除非有朝廷命令，否则任何人对主将不利，都形同叛乱。 难道就只能眼睁睁看着爷爷被害死，却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赵衡一记正蹬，直接把白梁成踹了出去。 原本乱作一团的现场，瞬间安静了下去。 赵衡迈步上前，一脚踏住白梁成的胸口，冷哼道：“姓白的，你特么跟谁说话呢？” “太……太子，难道你想叛乱？” 白梁成眼神流露出一丝畏惧。 毕竟就是眼前这个男人，令白家元气大伤！ 不过为了给白家复仇，他还是顶住压力，大声驳斥。 可惜，赵衡根本不买账，对着白梁成鼻子就是一拳。 “我叛你妈！有本事你派人回京都告本太子叛乱，看看究竟是本太子伏法，还是你个老小子被扣上诬陷之罪，打入大牢。” 赵衡简单粗暴的一番话，直接令白梁成哑口无言。 现如今，傻子都知道，元武帝对赵衡的信任，已经达到了近乎溺爱的程度。 谁都有可能反叛，唯独说赵衡反叛，元武帝会直接暴跳如雷，捶爆对方的狗头。 “哼！别误会，老子打你，单纯是因为你对未来太子妃不敬。” “白梁成，给我媳妇磕头道歉，不然我今天就扒了你的皮！” 赵衡说完，直接从桌子上抄起茶杯，砸在白梁成脑门上。 额…… 白梁成闷哼一声，额头瞬间开始往外渗血。 在场所有将领，无论立场派系，全都被镇住了，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面对赵衡展现出的压迫感，白梁成毫无招架之力。 他只能强压心中怨气，单膝跪在林清芷面前。 “请林小姐……” 啪！ 赵衡反手一耳光：“叫太子妃！” 白梁成都快被打蒙了，连忙改口：“请太子妃息怒，末将也是为了老将军担心，一时乱了方寸，才冲撞了您。” 看着白梁成摇尾乞怜的模样，林清芷不由眉头一皱，眼神尽是诧异。 来之前，她就已经知道，白梁成被调到飞雁关来。 还担心白梁成会极为难缠。 结果刚见面，就被赵衡按在地上摩擦？而且还不敢有丝毫反抗之意？ 尤其是那一声太子妃，更是令林清芷心里既羞怯，又得意。 “白梁成，你给我记住！如果我爷爷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绝不会放过你！” 林清芷娇声喝道。 白梁成也不吭声。 毕竟他压根就没把林清芷这个丫头片子，放在眼里。 此时，只不过是迫于赵衡的淫威罢了。 哼！只要自己还是飞雁关主将，林老头就死定了。 就在白梁成暗暗得意之际，却感觉一道深邃目光，朝着自己射来。 “姓白的，从现在开始，你就不是飞雁关主将了，滚回你的驻地吧。” 赵衡直截了当道。 什么？ 白梁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赵衡居然要当场罢免自己？ “太子殿下，您恐怕没有权力罢免末将，毕竟……” “毕竟什么？” 不等白梁成说完，赵衡再次抄起杯子，砸在他脑门上。 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没错，本太子确实没有边疆实权，不过我身为储君，压也能压死你。” “你特么敢不听话，老子就给你扣一个欺君罔上的罪名，半个国君，也特么是君，你给我拎清楚点！” 赵衡语气尽是毋庸置疑。 毕竟老岳父都被这混蛋，害的沦为阶下囚。 未婚妻更是被他当众呵斥，老子这个林家女婿，还用不用混了？ “太子之令，末将不敢不从……” 白梁成语气尽是谦卑。 如果是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可问题是……这个小混蛋都怼到脸上了，借给白梁成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当面忤逆。 不过他决不能离开飞雁关，否则一旦赵衡使了手段，令两军成功和谈，那岂不是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哪怕是当一块狗皮膏药，他也得赖在飞雁关。 “陛下命末将协防飞雁关，圣旨在上，末将岂敢有丝毫怠慢？况且飞雁关的安危，关乎整个大炎社稷啊！” “不过太子圣驾亲临飞雁关，末将又岂敢在太子面前指点江山？” “所以……这主将职位，自然是由太子执掌，而末将甘愿降级为副将，助太子殿下一臂之力。” 白梁成甚是圆滑的说道。 第516章 宇文无翰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若赵衡再揪住不放，未免有暴君独断之嫌。 在白梁成的眼神示意下，在场将领纷纷跪地请命。 “请殿下以大局为重！” “飞雁关不能有半点闪失啊，如果这个时候换将内讧，被宇文无翰知道，肯定会趁虚而入，强攻城池。” “是啊！一旦飞雁关失守，那两国也就不用再谈下去了。” 见众将领力保白梁成，赵衡虽然不爽，但是为了接下来的计划顺利实施，赵衡还是答应了。 而且只要有自己坐镇，任凭白梁成这个狗东西再图谋不轨，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在众人的注视下，赵衡一屁股做到主将之位上。 “传本太子命令，贬白梁成为右将军，提林清芷为左将军。” “接下来，飞雁关的任何军事行动，没有本太子点头，不得有丝毫轻举妄动，胆有擅动者，格杀勿论。” 赵衡云淡风轻的一番话，瞬间拿捏住全场。 林清芷暗暗松了口气。 只要有赵衡在，兴许爷爷还有的救。 目睹整个经过的林连胜，看向赵衡的眼神，炙热到了极点。 不愧是老爷子看重的女婿啊，这份掌控全局的霸气，简直令人望而生畏。 有太子在，飞雁关必定高枕无忧，老将军也必能化险为夷。 白梁成退到一侧，看着竟然与自己平起平坐的林清芷，心中充满了怨气。 “该死！我可是陛下钦点的右骁卫，整个北疆的主将之一。” “这个死丫头，居然被封为左将军，还要压我半头？简直岂有此理！” “赵衡，你在京都害我白家，如今又到边疆，打压本将军，此仇不共戴天！” 白梁成暗骂不止。 既然这个小混蛋不仁，那可就别怪本将军不义了！ 他冲着心腹使了个眼色。 心腹会意，当即悄悄离开了营帐。 殊不知，此人刚离开大门，就被韩貂寺给盯上了。 位于飞雁关五十里外的北狄大营。 响亮的鞭子声，此起彼伏。 “啊！宇文无翰，我操你祖宗！” 早已被抓到大营的飞雁关守将陈治宇，被吊在房梁上，被打的遍体鳞伤。 他一双眼睛布满血丝，怒不可遏的大吼着。 “歇会吧，等皇子来了，再收拾他们。” 刑讯官摆了摆手，示意可以停了。 陈治宇有气无力的看向，旁边同样被帮助的林安泰，眼神尽是绝望。 “老将军……怎么连您也被抓来了。” 面对后背小将的询问，林安泰苦笑着叹了口气。 “大将在外，怕的不是强敌，而是朝廷争斗。” 他此次来飞雁关的任务，并非击败北狄，而是控制冲突，防止战火蔓延。 因此，从一开始林安泰的手脚就被绑住了。 别无选择之下，只能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与敌人进行谈判。 结果……对方主将，偏偏就是北狄最变态，最没底线的宇文无翰。 “连老将军都遭到黑手，那飞雁关岂不是危在旦夕？” 陈治宇神情落寞。 他太清楚宇文无翰接下来的动作了。 “放心吧，我们并非毫无胜算。” 林安泰轻声安慰。 “只要太子得知飞雁关的局势，势必会有所动作，毕竟那孩子，可是老夫最为之骄傲的女婿。” 太子…… 陈治宇依旧不抱希望。 毕竟他早就听说过太子的事迹，在京都本就四面楚歌，强敌无数，又哪有精力来飞雁关主持大局？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阵狂妄笑声。 “哈哈哈，老东西，本皇子巴不得你女婿来飞雁关。” 宇文无翰背着手，大摇大摆的走进牢房。 他先是从腰间取出匕首，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把陈治宇的右手食指给剁了下来。 “怎么不骂了？你不是挺能骂的吗？” 宇文无翰看着满脸煞白的陈治宇，鄙夷嘲讽，竟直接将剁下来的手指，强行塞进陈治宇的嘴里。 “来人呐，给老将军松绑，然后给本皇子磕三个响头。” 随着林安泰被松绑，他怒气冲冲的注视着宇文无翰，自然是宁死不跪。 宇文无翰冷笑，又剁掉陈治宇一根手指。 “跪下！” 宇文无翰鄙笑道。 “呵呵，本皇子有的是时间跟你玩，等我把这个废物活刮了，再刮你！” 就在宇文无翰准备一点点把陈治宇切碎时。 噗通！ 林安泰跪倒在地，无可奈何的磕头行礼。 “哈哈哈！你不是号称大炎最能打的将军吗？看样子也不行啊！” “磕完了？我改变主意了，再磕三个。” 宇文无翰脸上尽是病态狞笑。 按照他的政见，就应该直接摧枯拉朽，攻克大炎边疆，杀光这些下等人！ 只可惜，北狄朝廷光想着，以最小的损失，换取最大的利益。 让宇文无翰那个臭丫头，在大炎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既然不打？那本皇子就逼着你们打！ “老将军！你不要管我！” 陈治宇看着林安泰因为自己，忍受下跪之辱，双目圆瞪，悲愤到了极点。 “启禀九皇子，大炎奸细来了。” 听到身后传来的禀报声，宇文无翰这才将注意力，从林安泰身上挪开。 “白梁成那个死叛徒，已经掌控飞雁关了？呵呵呵，算他识相，等本皇子拿下飞雁关，攻克北疆，便把白梁成活剐了，毕竟本皇子最讨厌的就是叛徒！” 看着宇文无翰不分敌我，残暴嗜杀的模样，即便是北狄将领，也瑟瑟发抖。 “回……回皇子的话，飞雁关内形势有变，赵衡已经拿下控制权，白梁成被贬为副将。” 此言一出，宇文无翰眼神微眯，鄙夷道：“我就知道，白梁成那个窝囊废靠不住。” “不过话说回来，赵衡今天才到飞雁关，这么快就拿下控制权了？倒是有两把刷子嘛。” 林安泰闻言，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陈将军，不用担心，既然太子来了，我们便可活着回到飞雁关。” 宇文无翰转身一瞥，戏谑道：“老东西，你还真是天真的可爱。” “别说赵衡，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了你们。” “而且光抓你一个老不死的，有什么意思？若是将你们大炎储君变成人质，岂不是更有意思？” 宇文无翰丝毫没有把赵衡放在眼里，既然来了，那就一块收拾了。 第517章 一招鲜吃遍天 “本皇子早就为大战做好准备了，除了这里的三万大军，还有后方囤积的两万援军，共计五万人。” “反观飞雁关，只有三千守兵，我就算是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淹死你们！” 宇文无翰自信无比，拿下飞雁关，便是灭亡大炎的第一步。 林安泰沉声道：“你如此小瞧太子，必会付出代价。” “哈哈哈！” 宇文无翰仰天大笑：“不是本皇子小瞧赵衡，而是你这老东西，太小瞧本皇子了。” “来人呐，把林安泰的皮扒了，将他的皮，蒙成战鼓，送到飞雁关，这便是本皇子送给赵衡的第一份礼物。” 此言一出，陈治宇眼睛瞪得老大，声嘶力竭的大吼：“你们住手！老将军在大炎位高权重，你们这么做，等着被大炎报复吧！” 宇文无翰无视陈治宇的怒吼，以及林安泰誓死决绝的眼神。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传令兵轻声道：“殿下……飞雁关不是三千守军，而是六千，赵衡把整个太子卫都调来了。” 宇文无翰脚步一顿。 “太子卫也来飞雁关了？为何本皇子一无所知？” 面对宇文无翰的询问，传令兵浑身冷汗。 “连……连白梁成都没有收到任何风声，只因太子卫的行军速度太快了，短短三日，就横跨大炎京都和飞雁关两地。” “而且按照奸细的说法，太子卫武装到牙齿，乃是重装劲旅。” 闻言，宇文无翰眼睛一动，当即挥手，示意刽子手停下，暂时还不能杀林安泰。 “三千守军，再加上三千重装劲旅，那飞雁关岂不是难啃了？” 宇文无翰虽然残暴狡猾，但军事素养却堪称顶级，他瞬间就明白，靠自己麾下五万人，想要硬啃飞雁关，只怕是要把牙都崩了。 更令他惊讶的是，像太子卫这种，大批量装备重甲的部队，行军速度居然如此变态。 这种军队，即便是他以前也是闻所未闻。 “呵！去告诉赵衡，明日正午，在城门外谈判。” “只要赵衡肯撤出飞雁关，以示诚意，本皇子就把林安泰放了，后撤五十里，化干戈为玉帛。” 宇文无翰嘴角尽是阴狠，傻子都知道，他要故技重施。 假意谈判，直接把赵衡抓了。 只要有这个重量级人质在手，就算太子卫再能征善战，也不值一提。 “老将军……宇文无翰这个败类，肯定是要算计太子！” 陈治宇惨不忍睹的低吼道。 林安泰虽然对赵衡充满信心，可是一想到，赵衡从未与这种变态交过手，不知此人的无耻歹毒，万一着了道，后果不堪设想。 可眼下，他也只能暗暗在心里，为赵衡祈福了。 飞雁关，帅帐。 “殿下，您不能去啊！” 随着宇文无翰的邀请函传开，林连胜直接跪倒在地，大声请求。 毕竟赵衡可是救下老将军的唯一希望。 “宇文无翰此人，毫无底线，就算是在北狄皇室之中，都遭到排挤孤立。” “明日和谈，必定是鸿门宴。” 林连胜生怕赵衡也掉进坑里。 林清芷虽然救爷爷心切，可是也明白，与宇文无翰这种人接触，无异于与虎谋皮。 “赵衡，你不能去，只有飞雁关固若金汤，宇文无翰才不敢轻易杀爷爷。” “若是你也中了他的奸计，不光爷爷会死，整个大炎都会万劫不复。” 就在林清芷极力劝阻之际，白梁成却带领一众将领，集体下跪。 白梁成首当其冲：“如果殿下避而不谈，以宇文无翰的做派，必定会勃然大怒，强攻飞雁关。” “避战停战，才是最符合大炎利益的结果！” 在白梁成的带动下，众将领纷纷央求。 “请殿下以大局为重，促进和谈。” “我们可不是害怕打仗，如果大炎国力强盛，我等必定冲锋陷阵，绝无怨言，可是现在不能打啊。” “请殿下和谈！” 众将领的声音，不断在帅帐内回荡着。 林清芷和林连胜的声音，早已经被淹没。 赵衡明知道，宇文无翰打着什么算盘，却毫不在意。 “你们想让本殿下出城送死，何不直说？” 赵衡压了压手，随着帅帐安静下来，笑着问道。 众人沉默以对。 白梁成故作担忧，实则讽刺：“此举确实有些为难太子了，毕竟那宇文无翰名声在外，如果殿下怕了，也是情理之中。” 激将法？就这？ 赵衡嘴角上扬：“呵呵，能让本太子未战先怯的人，还没出生呢。” “既然宇文无翰想要谈，那本太子就陪他好好谈谈。” 就算白梁成不开口，赵衡也要赴约。 毕竟只有当面打肿宇文无翰的脸，才能让北狄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白梁成眼神一亮，强压兴奋：“那就预祝殿下，马到成功。” 说到这，他故意冲着林清芷讽刺道：“只可惜，林老将军命途多舛，哪怕宇文无翰肯退兵，也不会放过老将军。” 赵衡这个愣头青已经上钩了。 接下来，就是让林清芷也一起去送死。 一口气，干掉赵衡和林家，岂不快哉？ “赵衡，明天谈判，我跟你一起去！” 林清芷不假思索道。 哪怕明知道是圈套，她也必须再见爷爷最后一面。 所有人都以为，赵衡会果断拒绝。 结果赵衡却耸了耸肩：“媳妇，等你见到宇文无翰，只管揍他，万事有为夫给你撑腰。” 为夫？！ 林清芷先是脸颊一红，紧接着瞪了赵衡一眼。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占自己便宜。 白梁成险些笑出声。 “赵衡啊赵衡，你小子未免也太狂妄了，本将军迫于尊卑有别，才忌你三分。” “你该不会以为，宇文无翰也会对你如此客气吧？” “别说是你一个太子，就算是面对元武帝，宇文无翰都敢一刀砍了他。” 白梁成坚信，明天中午，就是赵衡和林清芷的忌日。 短短半天时间，赵衡与宇文无翰谈判的消息，便在整个飞雁关传开了。 无论守兵还是百姓，皆是凑在一起，议论纷纷。 “太子是不是傻？明明有林老将军的例子在前，居然还要去跟宇文无翰谈判？这跟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哎！太子终究是年轻啊，不知战场险恶。” “朝廷里哪怕斗的再惨烈，也要在规矩之下行事，而在前线，敌人可不管那么多，只要能赢，再下三滥的手段都能用出来。” “依我看，太子十有八九会沦为阶下囚，我大炎气数已尽啊！” 舆情持续发酵。 一时间，整个飞雁关，仿佛笼罩了一层愁云惨雾。 第518章 设局擒龙 次日正午，宇文无翰早早就在飞雁关外，搭建好了简易营帐。 为了一鼓作气擒下赵衡，他直接在谈判地点，埋伏了五百刀斧手，另有八百骑兵和两千精兵在后方蓄势待发。 “都准备好，等会只要九皇子一声令下，直接将赵衡拿下！” 宇文无翰的唯一心腹，刚满三十岁，官拜虎狼骑将军的韩非虎，有条不紊的下令。 就在这时，传令兵匆匆而来。 “启禀韩将军，大炎守将来了。” 闻言，韩非虎眼神一亮：“赵衡居然来到这么快？” 传令兵赶紧解释：“赵衡不在其列，而是让守将先行。” “难道赵衡吓得不敢来了？”韩非虎眉头一挑，眼神尽是鄙夷。 传令兵摇了摇头：“据说是嫌马车底座太硬了，命人更换柔软一些的垫子，等换好了就来。” “什么？” 韩非虎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片刻诧异过后，顿时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两军剑拔弩张，麾下大将被俘虏，都到这种时候了，居然还嫌弃马车颠簸？他莫不是来飞雁关郊游的？” 起初，韩非虎还有些担心。 毕竟赵衡名气颇大，而且宇文墨一而再，警告北狄朝廷，面对赵衡此人，一定要小心谨慎。 结果闹了半天，就是这种货色？ “九殿下，看来咱们太高估赵衡了，对付这种养尊处优的废物，何须准备这么多伏兵？恐怕带几十个人吼一嗓子，都能把他吓得屁滚尿流。” 韩非虎鄙夷至极的嘲讽道。 宇文无翰却嘴角上扬，故作漫不经心，实则尽是小心谨慎。 “诱敌之计罢了。” “难道他以为，摆出一副二世祖的模样，本皇子就会放松警惕，大意轻敌？呵，天真！” 宇文无翰虽然残暴狡猾，但却没人敢怀疑他的军事素养。 这种低级计策，他一眼便看穿了。 “就殿下，您的意思是说……赵衡是故意示弱，麻痹我们？” 韩非虎神情顿时凝重起来。 宇文无翰一摆手，漫不经心道：“随他如何耍小聪明，面对本皇子的阳谋，还不是要乖乖受俘？” “若他果真废物，那就一举拿下！若他有两把刷子，能够击败本皇子的随从，正好扩大战争规模，横竖本皇子都立于不败之地。” 看着宇文无翰自信无比的模样，韩非虎顿时信心大增。 就在这时，由五名飞雁关守军组成的队伍，先行抵达谈判地点。 他们还没来得及开口，宇文无翰便一挥手：“拿下。” “宇文无翰，你这是干什么？” 为首的校尉，一脸诧异。 “干什么？哼！自然是干死你们！” 宇文无翰不屑冷哼，根本懒得与这些小喽啰浪费口舌，直接命人将五人收押起来。 接下来，只需要等着赵衡出现即可。 一刻钟后…… “启禀九殿下，飞雁关传来消息，说是谈判推迟半个时辰，赵衡嫌现在太热了。” 传令兵大声禀报。 “这个软蛋，真把两军和谈，当成过家家了？” 韩非虎一脸怒意，直接破口大骂。 “回去告诉赵衡，再推三阻四，就等着给林老头收尸吧！” 闻言，传令兵没有急着走。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宇文无翰一眼，这才擦拭着额头冷汗，心虚不已的传话。 “赵衡还说……刚才派探子来看，这谈判地点甚是简陋，配不上他大炎储君的身份。” “还说，如果九殿下不把营帐地板弄软，不备上好酒好菜，他就不来了。” 整个营帐，瞬间一片寂静。 这哪里是推三阻四？分明就是在故意耍宇文无翰。 就连韩非虎都不由一阵紧张，毕竟激怒宇文无翰的后宫，实在是太可怕了，没人能够承受得起。 就在韩非虎一度认为，宇文无翰会直接把林安泰的皮扒了，做成嫁衣送给林清芷时。 宇文无翰却笑着摆了摆手：“来人呐，回大营把地毯都拿来，再备上一桌好酒好菜。” “呵呵，只要能够抓住赵衡，这点小问题，算得了什么？” 见宇文无翰如此镇定，韩非虎暗暗钦佩。 不愧是九皇子！ 即便杀人如麻，残暴嗜血，令亲兄弟姐妹都望而生厌，可偏偏在军中地位不可动摇。 这处变不惊的心胸，圆滑多变的手段，便是他嚣张的资本。 “还愣着干什么？按照九殿下说的办。” 在韩非虎的命令下，众人足足忙乎了一个时辰，才终于把谈判现场装饰完毕。 传令兵恰巧出现。 “启……启禀九殿下，赵衡说了，他这就来，不过……” 纵使宇文无翰再有耐心，此时也有点绷不住了。 “不过什么？” 传令兵吞了下口水，紧张道：“赵衡让您把骑兵都撤了，有骑兵在，他心里不踏实。” “还说，只有他的人能披甲，九殿下的人不能披甲。” 韩非虎瞬间暴怒：“放特娘的屁！” “撤掉骑兵？不准披甲？怎么不干脆把九殿下绑起来，伸长脖子让他砍？” “这个怂货，不敢来就直说，扯什么王八犊子？” 在场的一众北狄将领，纷纷冲宇文无翰喊了起来。 “九殿下！这混蛋分明是在耍你。” “没错！他从一开始就根本没胆量来和谈，只不过是借机羞辱您罢了。” “哼！炎人就是炎人，只会搞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动作，知道救不回林安泰，便索性摆烂。” 看着众将领义愤填膺的模样。 宇文无翰也有点犯嘀咕。 “赵衡，你小子莫不是真怕了？” 宇文无翰心里暗暗冷笑，这个蠢货，真以为出这种难题，本皇子就会知难而退？ 只要能够踏碎大炎，本皇子就算死无葬身之地，又有何惧？ 本皇子便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血性男儿。 “按照赵衡说的办，撤掉骑兵，亲兵卸甲。” 宇文无翰满不在乎的说道。 韩非虎直接愣住：“万一赵衡发难，九殿下岂不是危险了？” 宇文无翰冷笑：“用本皇子一条命，换大炎天下苍生，何等划算？若是两国再继续谈下去，本皇子岂不是要被无聊死？” 见宇文无翰态度已定，韩非虎也就不敢再多言。 第519章 实力出场 原本按照约定，中午就该开始的谈判，一直耽搁了两个时辰。 “赵衡来了！” 随着传令兵的声音响起。 已经快要被磨光耐性的北狄将领，纷纷站起身。 “这个狗日的，终于来了！” “依我看，九殿下恐怕高估这货了，诱敌之计是假，骑虎难下是真。” “不错！他一而再的刁难，结果九殿下照单全收，料想这厮是没办法了，才硬着头皮来赴约。” 北狄将领对赵衡鄙夷到了极点。 宇文无翰也长呼了口气：“赵衡，你可算是来了，既然你敢戏耍本皇子，等会回了大营，本皇子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主动走出营帐，朝着飞雁关方向望去。 果然见到一支队伍，缓缓而来。 “这……规模是不是稍微大了点？” 宇文无翰眼神中的兴奋，逐渐被凝重所取代。 在场的北狄将领，终于把赵衡盼来了，却有点高兴不起来。 “该死的赵衡，果然是贪生怕死之辈，明明是来谈判，居然把整个太子卫都带来了。” “妈的，他怎么不把整个边军都集结起来？” “什么大炎最铁腕的太子，原来是个沽名钓誉的怂包软蛋！” 众将领皆是气急败坏。 “九殿下，看来一场恶战是难免了，不如现在就立刻下令，派兵将太子卫包围起来。” 韩非虎第一时间出言提醒。 毕竟飞雁关里有白梁成在，守军根本不会出城营救。 就算太子卫再强，也只不过是一支孤军罢了，不足为虑。 “本皇子也正有此打算。” 宇文无翰点了点头，只要能抓住赵衡，直接开打，也未尝不可。 他刚要下令，可话到嘴边又噎住了。 此时此刻，整个太子卫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每推进一步，都发出令人胆寒的整齐脚步声。 咚咚……咚咚……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一支浑身被铁皮包裹，武装到牙齿的重甲战卒。 “按照白梁成给的消息，太子卫共有五百重甲战卒！” 韩非虎心头一沉，赶紧提醒宇文无翰，把己方的重甲部队也调上来。 此时，太子卫却呈扇形展开。 二十辆经过改装过后的马车，各载着五人一组的战斗小队，整齐出现在队伍两翼。 每个马车上，都有两支火枪，用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宇文无翰。 “这就是宇文墨提到的火枪？” 宇文无翰眼神一诧。 就在宇文无翰愣神之际，又有一千名重骑兵，向外延伸开。 “不妙啊！” 宇文无翰惊叹一声，敏锐的意识到，这里距离飞雁关太近，赵衡可以无所顾虑，将骑兵全部改为重装。 反正打起来，太子卫只需要缓步后撤即可，根本不用担心被包围。 “这这这……九殿下，赵衡这厮，简直是个变态，他竟然把太子卫打造的如此精锐。” “想要消灭太子卫，生擒赵衡，光靠埋伏的兵力远远不够，至少也要把主力调上来。” 韩非虎直接慌了。 他知道太子卫乃是精锐，却没想到如此离谱。 除了那二十辆载着战斗小组的马车，其余卫士，披甲率几乎达到了百分之百？这得砸进去多少钱啊？！ “等等！” 宇文无翰一抬手，眼神无比沉重。 “太子卫后面，那黑压压一片，难道都是马车？” 听到宇文无翰的询问，韩非虎赶紧举目眺望，直接吓得浑身冷汗。 只见太子卫后方，竟跟着数百两马车。 每个马车只有两人，一名马夫，一名长矛手。 “因为披甲率太高，所以带了大量战车，万一打起来，这些重装卫士累瘫了，便用马车抢救转运？” 韩非虎满脸震惊，自言自语。 这个混蛋，简直富得流油啊，别说北狄，放眼全天下，太子卫的装备情况，都堪称顶级奢华…… “传本皇子命令，取消抓捕。” 宇文无翰果断下令，毕竟他已经意识到，除非把麾下三万主力都调来，否则想要啃掉太子卫，无异于痴人说梦。 若是把主力耗尽，那还拿什么攻打飞雁关？ 众北狄将领虽然一脸不可置信，但也明白，取消抓捕，乃是最明智的选择。 在宇文无翰无可奈何的注视下，太子卫终于缓缓停下。 随着队伍分出一条通道，只见一辆无比奢华的马车，出现在视线里。 “九殿下！这难道是御路车？只有皇室参加庆典和祭典时，才会乘坐。” “这厮居然把御路车带到了前线？简直奢侈到了极点啊！” 韩非虎被惊得目瞪口呆，痴痴的冲着宇文无翰说道。 宇文无翰虽然没吭声。 但手下的将领已经议论开了。 “这家伙到底有多少钱？财力雄厚的可怕！” “养一支太子卫的钱，估计都能组建一支正规军了吧？” “妈的，我以前只知道大炎有钱，却没想到，富裕到这种地步了，看到赵衡这阵仗，便知道大炎的国力有多雄厚，难怪公主殿下力推谈判制胜。” 光是看到赵衡这阵仗，北狄将领就已经有些动摇了。 随着御路车停下，只见赵衡非但没有披甲，反倒穿着金光灿灿的蟒袍，牵着林清芷的雪白小手，好似花车巡游一般，缓缓走了下来。 原本披甲束发，英姿飒爽的林清芷。 此时也变了个人，穿着奢华至极的金色鸾袍，华丽端庄，优雅无比的跟着赵衡走来。 她脸色红的滴血，小声道：“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两军对垒，硬是被你变成了花车巡游，哪有你这么谈判的？岂不是让北狄笑话？” 林清芷后悔不已，若不是赵衡百般央求，她又岂会如此招摇？ 穿着蟒袍凤袍来前线？这跟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赵衡却笑眯眯道：“媳妇，这你就不懂了吧？你仔细看，那帮北狄蛮夷，都快吓傻了。” “嗯？” 林清芷眉头微皱，顺着赵衡的手指看去，不由一愣。 对面的北狄将领，本是无比彪悍凶狠的模样，可此时，却全都呆呆的注视着自己。 估计他们也懵了，以前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难道赵衡的离谱计策，当真有奇效？” 林清芷暗暗嘀咕了一句，虽然依旧觉得可笑，但除了继续演下去，她也别无选择了。 “你就是宇文无翰？身为皇子，怎么如此寒酸？不知道的，还以为面见本太子的人，是什么山野村夫。” 赵衡拉着林清芷绷紧的小手，昂首挺胸，以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无比不屑的嘲讽起来。 林清芷不由吞了下口水…… 这可是宇文无翰，北狄最变态的皇子。 结果赵衡这厮，见面的第一句话，就像是训孙子一样？！ 第520章 极致傲慢 “本太子，身为大炎储君，不辞辛苦来接见你，无疑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便允许你下跪谢恩。” 赵衡强忍心中笑意，摆出一副无上威严储君的架势。 对着宇文无翰各种pua，恨不得将这厮，贬低到一文不值。 韩非虎早已被镇住了，硬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直勾勾的盯着宇文无翰。 宇文无翰倒还算镇定：“哈哈！好一个虚张声势！” “难道你以为本皇子看不出你的伎俩？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罢了，如果大炎真有表面看起来这般强大的国力，又岂会被我北狄压着打？” “让我跪你？我看你是没睡醒。” 宇文无翰游刃有余的驳斥，哪怕抓捕计划已经失败，他也绝不会丢了北狄的脸。 面对宇文无翰的强硬回击，赵衡却更加轻松洒脱。 “我是大炎太子，你只不过是个北狄皇子罢了，足足比你高了一级，你给我下跪，岂不是天经地义？” 赵衡理所当然的说道。 这份仿佛与生俱来的自信，令宇文无翰忍不住在心里犯嘀咕。 难道这厮，当真狂妄到了这种地步？ 就在这时，一名北狄将领，率先回过神，冲着赵衡大喝一声。 “区区大炎储君，也敢在我北狄皇子面前摆谱？你当你是谁！” 赵衡笑而不语，直接无视那名北狄将领。 霍刀迈步上前，低喝道：“北狄小将无礼，以下犯上，就地正法！” 话音落，四名卫士上前，竟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由分说将那北狄将领，乱槊戳死。 现场瞬间一片死寂。 “我北狄将领，竟然因为一句话，就被当场格杀？” “这个赵衡，莫不是真把自己当成了君临天下？” “该死！这厮好像不是装出来的，他是真的目中无人，狂到极点。” 北狄将领目瞪口呆，他们做梦都想不到，向来软弱的炎人，居然会冒出这样一个嚣张跋扈的太子。 现场瞬间炸了锅。 “开战！” “大炎太子，居然一言不合就杀我将领？此仇不报，我北狄颜面何在？” “请九皇子下令，为我军将领报仇！” 现场的北狄将领，怒不可遏，纷纷请命。 林清芷眼看局势即将失控，瞬间紧张起来。 自己这边有太子卫保护，自然不必担忧，可是激怒北狄，爷爷岂不是危险了？ “赵衡……” 林清芷看向赵衡，正欲出言阻止。 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惊讶的发现，赵衡脸上依旧带着自信无比的微笑，似乎根本就没把北狄放在眼里。 “看在尔等诚信请求的份上，本太子才施恩，不辞辛苦来与你们和谈。” “不过看你们这架势，非但没有半点诚意，反倒意欲挑衅？” 赵衡的声音不大，却传遍整个谈判现场。 “蛮夷言而无信，粗鄙无礼，竟意图触怒我大炎天威？” 赵衡语气逐渐平冷起来，随即拉着林清芷就转身离开，轻飘飘的丢下一句：“杀光，以儆效尤。” 什么？！ 此言一出，所有北狄将领全都睁大了眼睛，尽是不可置信。 尤其是韩非虎，他明明打心眼里鄙视赵衡，可是却又不受控制的紧张起来。 “九殿下！这个混蛋，分明是故意用计，迫使我们卸甲，然后借题发挥，意图杀了我们。” 韩非虎说完，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 假意谈判，引诱敌将进入圈套，然后杀之。 这不是我们北狄最擅长的么？如今居然被赵衡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宇文无翰一言不发！ 他一直在谨慎观察局势，赵衡所展现出来的傲慢，并非虚张声势。 而且太子卫已经开始行动，这是真打算，将自己和所有将领，尽数消灭。 想不到，向来软弱懦弱的炎人，居然会有这种傲慢太子。 “诸将领，不得对大炎太子无礼！” 宇文无翰当机立断，大喝一声。 见赵衡脚步微顿，他暗暗松了口气，继续说道：“赵衡乃大炎储君，与前线将领不同，我等自然是要以礼相待。” “为表和谈诚意，行礼迎接，并无不妥。” 说完，宇文无翰便带头，单膝跪地，对着赵衡抱拳行礼。 宇文无翰心里忍不住苦笑，自己才是猎人，结果局势陡转，反倒成了猎物？ 若是真打起来，凭借自己身边的兵力，面对武装到牙齿的太子卫，肯定会被一边倒的屠杀。 进行真正意义上的谈判，反倒成了最好的选择。 众人一脸震惊。 “我……我没看错吧？九皇子居然真要和谈？” “何止！九皇子居然讲理了！” “卧槽，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可是九皇子啊！” 北狄将领，纷纷露出活见鬼的表情。 尤其是韩非虎，作为最了解宇文无翰的男人，自从他追随在宇文无翰身边。 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迫使宇文无翰低头。 这个大炎太子……不一般！ 林清芷微微张嘴，欲言又止。 她先是看了看单膝跪地的宇文无翰，以及一众北狄将领。 又看了看赵衡。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林清芷绝不相信，向来狂妄嚣张的北狄人，居然会屈服！ “这家伙……居然让宇文无翰服软了？天哪！” 林清芷在心里暗暗惊呼。 霍刀等太子卫将领，则是昂首挺胸，表情尽是得意。 他们已经做好了死战的准备，结果北狄居然认怂了？ 不愧是太子殿下，一出手便是如此不同凡响。 光是身为太子的亲兵，就足够让他们骄傲一辈子了！ “呵呵，既然九皇子如此通情达理，那本太子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赵衡侧目笑道。 众人又是一阵惊叹。 这世上，居然有人说宇文无翰……通情达理？ 赵衡无视众人的异样目光，云淡风轻道：“先把扣押的守将放了，便正式开始和谈。” 宇文无翰眼睛一动，试探道：“这些大炎守将，对本皇子无礼，本皇子才……” 不等宇文无翰说完，赵衡已经打断：“这是命令，不是跟你商量。” 嘶…… 现场倒抽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宇文无翰更是险些被气笑。 第521章 战场宴席 “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这厮的实力，究竟能不能与这份傲慢所匹配。” 宇文无翰暗暗打定主意。 只要摸透了赵衡的确切实力，并且在自己的承受范围之内，便马上集结兵力，攻打飞雁关。 因此，保证这场谈判的顺利进行，反倒极为必要。 “放人。” 宇文无翰也不纠结，直接下令。 现场的北狄将领，顿时有些垂头丧气。 他们做梦都想不到，有朝一日，会被炎人骑在头顶，作威作福。 “拜见太子殿下，末将们令太子蒙羞了。” 被释放的守将，立刻跪在赵衡面前。 他们脸上除了自责，更多的是兴奋。 毕竟大炎被北狄欺负了这么久，如今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赵衡一摆手，示意守将回到队伍里，当即拉着林清芷，迈步进入谈判营帐。 “这是……战场前线的谈判地点？” 林清芷看到营帐里，铺满了柔软的地毯，就连凳子都被兽皮包裹，眼神尽是诧异。 赵衡却点了点头：“虽然寒酸了点，但毕竟是战场，本太子就勉为其难的入座吧。” 听着赵衡气死人不偿命的话，所有人都有些哭笑不得。 赵衡拉着林清芷，堂而皇之的坐在尊位上。 宇文无翰等北狄人，以及大炎守将，分左右坐在赵衡两侧。 “这哪里是谈判？简直跟上朝没什么区别。” 韩非虎小声发着牢骚。 宇文无翰嘴角流露出一抹狰狞冷笑。 自己在这受得所有羞辱怠慢，回去百倍偿还在林安泰身上即可。 他故作轻松的问道：“太子殿下，可以开始谈判了吗？” 赵衡耸了耸肩：“不急，正好到了下午茶时间，先填饱肚子，才有力气谈判，不是吗？” 说完，赵衡便不顾众人的白眼，直接下令开宴。 与此同时，飞雁关里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启禀白将军，太子已经进入谈判地点，但和谈尚未开始……” “太子似乎是在请客，宴请众北狄将领，享用什么下午茶。” 听到传令兵的回报，白梁成和一众亲信将领，无不一脸怪异。 “赵衡究竟在搞什么鬼？不是去谈判的吗？怎么变成踏青巡游了？” “对方可是宇文无翰啊，就这么任由着赵衡乱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议论纷纷，齐刷刷的看向白梁成。 白梁成也有点懵了，他在驻守前线这么多年，哪里见过这种怪事。 “宇文无翰莫不是在戏弄赵衡？等宴席结束，就直接将赵衡拿下？” 白梁成疑惑问道。 传令兵表情怪异：“宇文无翰似乎变得……通情达理，有礼有节。” “什么？” 白梁成直接站起来，还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 “你特么胡说什么呢？宇文无翰通情达理？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那个变态，做事可是向来毫无底线。” 传令兵哪敢迟疑，赶紧解释：“太子卫过于精锐，宇文无翰带的兵马，无疑是小巫见大巫……” “而且太子直接当着宇文无翰的面，杀了一名北狄将领，还命令宇文无翰，释放被扣押的我军守将。” “宇文无翰……无不照办。” 此言一出，现场寂静到了极点。 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白梁成缓缓坐下，一脸迷茫：“宇文无翰居然被那个纨绔太子给镇住了？” “该死！要怪就怪太子卫太唬人了，必须让宇文无翰认识到，赵衡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否则白家复仇大业，岂不是功亏一篑？” 白梁成生怕这场鸿门宴，最终以化干戈为玉帛收场。 他立刻命人，前去提醒宇文无翰，赵衡手里除了一个太子卫，再无任何兵马。 此时下午茶宴席已经开始。 “这就是你精心准备的食物？” 赵衡看着端上来的牛羊肉，一脸嫌弃。 “我媳妇，乃是金枝玉叶，养尊处优，若是大口吃肉，岂不是有失威仪？” “把这些粗肉，全都端下去，赏给将士们吧。” 赵衡摆了摆手，命人撤席。 林清芷哭笑不得，小声道：“我什么时候养尊处优了？来之前，我都已经做好与北狄血战的准备了！” 赵衡嘿嘿坏笑：“这叫什么话？作为未来太子妃，衣食住行自然是要用最好的。” “哪怕是在战场上，也不能降低生活品质啊。” 听到这话，林清芷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也不知道这厮，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宇文无翰气极反笑：“太子还真会出难题，在这战场之上，牛羊肉已经是最好的食物了。” “难不成，我还要去给你准备满汉全席不成？”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混蛋，就是在百般刁难自己。 等着老子回营，不把你老岳父的皮扒了，我便不姓宇文！ 就在北狄将领已经不堪受辱，准备掀桌子时。 赵衡却云淡风轻道：“把本太子准备的酒席，搬上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排侍女，各端着一个托盘，迈着轻盈步伐，走进营帐。 “这厮，居然把侍女都带来了？天底下就没有比他排场还大的太子！” “等等……这是新鲜水果？” “卧槽！你们看，是荔枝！” 本来还怒火中烧的北狄将领，看到赵衡带来的食物，心中的愤怒，瞬间被惊讶所取代。 一眨眼，桌子上就摆满了各类精美食物。 “媳妇，这是你最爱吃的荔枝，本太子命人，从南疆采摘而来。” 赵衡亲自剥了一个荔枝，送到林清芷面前。 林清芷目瞪口呆：“荔枝最难保鲜，而且运输极为困难，即便是宫里的嫔妃公主们，都吃不上几回新鲜荔枝。” “而且陛下三令五申，为避免劳民伤财，禁止荔枝进京，户部曾计算过……运送一颗新鲜荔枝，就要耗费五十文钱！” “你居然把新鲜荔枝带到战场上来了？” 林清芷只知道，赵衡带了很多不相干的东西，来到飞雁关。 却不知，里面居然包含荔枝这种最奢侈的水果。 赵衡笑着解释：“若是随军运输，这些荔枝早就烂透了，我是专门让人从南疆送来的。” 林清芷更加惊讶：“这……这得花多少钱啊？” 赵衡耸了耸肩：“媳妇，你就放心吃吧，这些荔枝非但不花钱，还赚钱。” 第522章 奢侈彰显实力 “赚钱？什么意思？” 林清芷百思不得其解！ 把新鲜荔枝运到京都，一颗都要耗钱五十文，如今运到飞雁关，只怕是一颗要耗钱百文吧？ 十颗荔枝就是一两银子。 若陛下知道，赵衡在前线如此奢靡，非把他脑袋拧下来不可。 赵衡面带微笑，也不解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恭敬至极的声音。 “小民拜见殿下，能为殿下献上绵薄之力，实在是小民几世修来的福气。” 在赵衡的点头示意下，只见一个商人模样的中年男人，殷切无比的走了进来。 他直接跪倒在林清芷面前。 “太子妃对这荔枝，可还算满意？” 面对王琛的恭敬询问，林清芷眼神一诧。 她还是有些不适应，太子妃这个称呼。 不过还是红着脸点了下头：“这荔枝甘甜无比，有着寻常水果所具备的异香，难怪在京都，都是最顶级的珍果。” “这些荔枝，都是你送来的？” 王琛连忙回应：“是小民带来的，只要太子妃喜欢，您在飞雁关这段时间的荔枝，小民全都包了。” 闻言，林清芷先是一阵惊喜，紧接着又纠结起来。 “如此奢侈的水果，本小姐……咳咳，本宫恐怕消受不起。” “太子妃此言差矣！” 王琛赶紧解释：“这些荔枝，乃是送给太子妃的礼物，至于运输成本，完全不必担心。” “承蒙太子殿下厚爱，小民能在玻璃产业里分一杯羹，这点小小荔枝，又算得了什么呢？” 原来是这样！ 林清芷恍然大悟，她早就听说，赵衡在岳阳县闹出的动静。 深知这玻璃产业大有可为，却没想到，南疆商人对玻璃竟趋之若鹜到了这种地步。 “既然是生意，本宫也就不再推辞了。” 林清芷欣然接受，毕竟能在战场前线吃到新鲜荔枝，绝对算得上前无古人。 “谢太子妃厚爱，把其余荔枝都带上来吧。” 王琛欣喜不已，能够哄太子妃开心，太子殿下那边自然也就没问题了。 “还有？” 林清芷愣了一下。 只见四个家丁，合力抬着一个硕大的木箱，走进营帐。 这木箱表面结了一层霜，说明为了运送荔枝，王琛光是购买的冰块，就花了不少钱。 随着箱盖打开，里面又出现一层冰，最里面是个两尺见方的木盒。 “这么多？至少有二十斤！天哪！” 林清芷被木盒里满满当当的新鲜荔枝，惊得目瞪口呆。 “赵衡，你这家伙未免也太奢侈了，就算是后宫嫔妃，一年也吃不上这么多荔枝！” “为了运送这二十斤荔枝，何止要耗费千两银子？” 林清芷竟有些坐立不安。 毕竟这种排场，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 赵衡嘴角上扬，得意道：“当着外人的面，岂能丢了气势？” “呵呵呵，来人呐，将这些荔枝，分发下去，每个人面前都摆上一盘，不必吝啬。” “免得北狄人以为，咱们吃不起呢！” 见赵衡将这些来之不易的奢侈水果，随意分发下去。 林清芷既惊叹又心疼。 韩非虎早就被惊呆了，他拿起一颗荔枝，吞了下口水。 “九皇子……赵衡的排场，可不像是装出来的啊！” “这可是真正的荔枝，末将以前只是听说过，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东西。” 别说韩非虎，就连宇文无翰都没有吃过新鲜荔枝。 北狄皇宫只有一些，外臣进贡的荔枝干，含在嘴里，只能吮吸到一股荔枝味而已。 宇文无翰拿起荔枝，已经有些迷茫。 “奢侈？这分明是令人咋舌的恐怖财力！” “难道这厮手里的产业，当真如此暴利？那他岂不是随时都可以打造，数个太子卫？” 散发着清香的荔枝，捏在手里，宇文无翰却有些如坐针毡。 而且，他绞尽脑汁都想不通。 南疆距离飞雁关这么远，就算有冰块降温，想要把新鲜荔枝运上来，也极其困难。 除非…… 这些商人的运货速度极快。 难道这也是轴承的作用？ 几乎是宇文无翰刚想到这，门外便响起一连串的喊声。 “小民，灵州布商，专程快马加鞭赶到飞雁关，为太子和太子妃送上薄纱蚊帐，北疆虽蚊少，但咬人格外痛！” “永州酒商，拜见太子殿下，为殿下奉上，永州特产黄酒。” “云州米糕，乃天下一绝，请太子和太子妃品尝。” “……” 十几个商人，相继到场，几乎将天南地北的好东西，全部带了过来。 “启……启禀九皇子，大炎商人纷至沓来，他们都要为赵衡送上礼物，而且这些商人，全都气喘吁吁，似乎都是刚到。” 听到将领的禀报，宇文无翰没好气道：“废话！” “这么新鲜的水果，又岂能提前运到飞雁关储存……” “等等！” 宇文无翰忍不住站了起来，惊叹道：“这帮大炎商人，运货速度未免也太快了。” “赵衡昨天才到，他们今天就来了？” “这还只是运货，若是打起来，后勤军需岂不是运的更快？” 宇文无翰瞬间压力巨大。 赵衡注意到宇文无翰的反应，心里暗暗冷笑。 你不是想要跟大炎开战吗？老子直接吓得你肝胆俱裂！ 这些奢侈品能运到前线，不仅彰显财力，更是将后勤效率拉到极致。 我特么光是用后勤打消耗战，都能拉爆你！ “启禀九皇子，白梁成派人传话。” 一名小将，凑在宇文无翰耳边，轻声禀报。 “赵衡没有兵权，手里只有一个太子卫，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不值得九皇子忌惮。” 听到这话，宇文无翰脸色阴沉。 虚张声势？！ 赵衡一句话，天南地北的好东西，便瞬间运到飞雁关。 这是何等恐怖的实力？ 只要赵衡愿意，他可以轻而易举再打造几个太子卫。 “传本皇子命令，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 宇文无翰此时冷静到了极点，因为在赵衡面前，他根本就没有展现出残暴一面的机会。 “九皇子，为何只顾着发呆，却不见享用食物？莫不是本太子准备的宴席，入不了你的法眼？” 赵衡笑着调侃道。 宇文无翰连忙坐了回去，故作镇定的回应：“哈哈哈，太子殿下的宴席，着实令我大开眼界。” “满意就行，咱们边吃边聊，听说你抓了我老岳父？” 赵衡毫无征兆的话锋一转。 宇文无翰措手不及，笑容直接僵住。 第523章 耻辱敬酒 感受到赵衡那捉摸不透的眼神，宇文无翰后背竟有些发凉。 不过一想到林安泰的小命攥在自己手里，便瞬间有恃无恐。 “兵不厌诈，要怪就怪林安泰越老越天真。” “不过看在太子殿下热情款待的份上，此事也不是没有回旋余地。” 自己可是北狄最强硬的主战派！ 如果连自己都屈服了，那两国开战，岂不是彻底遥遥无期？ “早就听说，太子手里有两件宝贝，其一是轴承，其二便是火枪。” “只要太子愿意将其中之一，送给北狄，本皇子就释放林老将军。” 宇文无翰心里暗暗冷笑。 只要本皇子手握人质，你这个大炎太子，还不是要乖乖就范？ “无耻！” 林清芷早就料到，这厮肯定会拿自己爷爷当筹码。 可是当对方提出无耻要求时，林清芷还是忍不住直接起身娇喝。 “假借和谈，诱捕我爷爷，简直是无耻至极的小人，理应被天下所唾骂。” “你居然还想空手套白狼，兵不血刃的得到大炎最重要的机密？简直是痴心妄想！” 面对林清芷的斥责，宇文无翰却笑了起来。 “林小姐，你怎么跟你爷爷一样幼稚？” 宇文无翰眼神尽是不屑，不留情面的嘲讽道。 “这里可是两军对垒，你死我活的战场，只要能赢，就是首功一件。” “到了这，还讲什么君子协议，公平精神？哈哈哈！难怪你们大炎，一直被压着打，原来从上至下，全都是些愚蠢迂腐的酸儒。” 林清芷眼神一厉：“别忘了，你自己也陷入太子卫的重重包围之中。” “最好把我爷爷放了，否则后果自负！” 她虽然气愤，但好在有赵衡布局，已经提前掌握了主动权。 大不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见宇文无翰也抓起来，一换一！ “哦？！” 宇文无翰眉头一挑，眼神尽是挑衅意味。 “你这女人，究竟是搞错了局势，还是……天生蠢笨，头发长见识短？” 面对羞辱，林清芷厉声质问：“你什么意思？” 宇文无翰缓缓站起身，顿觉轻松。 “本皇子差点被你们给唬住，到头来，竟然是这种货色？” “小婊子，你可要想清楚了，怕打仗的人不是我，而是你们！” “抓我？哈哈哈！本皇子巴不得锒铛入狱，沦为你们手里的人质，届时，北狄大军打过来，纵使本皇子粉身碎骨，又有何妨？” 宇文无翰之所以耐心参加这场狗屁宴会。 只有一个原因！ 便是计划失败，抓捕赵衡无望。 此时此刻，林清芷的一番言论，无疑让宇文无翰意识到，这对狗屁太子夫妇，只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 他们……根本不敢碰自己一根汗毛。 “呵呵，林安泰那个老东西，留着还有用，那就先把飞雁关守将陈治宇的皮扒了。” “免得这群炎人，分不清局势，真以为本皇子这么好说话！” 宇文无翰终于露出了残忍一面，他大手一挥，准备给炎人一点小教训。 本来垂头丧气的韩非虎等人，听到这话，顿时精神抖擞。 这才是九皇子啊！ “还愣着干什么？回去传话，先宰了陈治宇。” “这便是炎人对九皇子无礼的代价。” 林清芷猛地收紧拳头，却偏偏拿这群无耻之徒，毫无办法。 而且林清芷不明白…… 为何自己的一番话过后，局势直接一百八十度转变？甚至即将害死陈治宇？ 就在这时，赵衡的声音响起，透着凌厉冷意。 “你刚才说太子妃是什么？” 赵衡轻声询问，现场视线，齐刷刷的汇聚到他身上。 宇文无翰不为所动：“臭婊子，如何？” “呵呵，赵衡啊赵衡，你差一点就成功了，要怪就怪你，不该带着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娘们在身边。” “就算你实力再强，又能有什么？还不是孤木难支！” 宇文无翰掌握了全部主动权，直接拿起面前的酒杯，径直朝赵衡走来。 “对本皇子不利，我北狄必定报复，到时候便会全面开战。” “不敢碰我，那我就回去，先扒了陈治宇的皮，再慢慢折磨林安泰。” “赵衡，你刚才不是让我给你下跪行礼吗？现在轮到我了吧？” 宇文无翰喝了一口酒，用力漱了漱口，又重新吐回杯子里。 直接往赵衡面前一推。 “喝下去，否则你明天就会收到陈治宇的皮鼓，以及林安泰的十根手指脚趾。” 说到这，宇文无翰瞥了林清芷一眼，戏谑至极！ “或是你替赵衡喝本皇子的漱口酒？” 林清芷脸色时而苍白如纸，时而张红如血。 一度自我怀疑，难道自己真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在场的大炎守将，见此情形，无不震怒。 可是正如宇文无翰所说，这个变态根本就不怕死，可偏偏他是北狄皇子。 若是对他出手，北狄必定全力报复，这个责任，谁也承担不起。 “哈哈哈，赵衡，你不是要宴请我们皇子吗？为何皇子给你敬酒，你却不喝？这也太没诚意了吧。” 一众北狄将领，顿觉扬眉吐气，纷纷大笑着，出言讥讽。 “林清芷，还不赶紧给赵衡挡酒？毕竟你一个臭娘们，跑到前线来，也只能做出这点贡献了。” “要不然，你直接陪我们九皇子睡一觉，这漱口酒就免了，如何？” “胡说什么呢？这娘们估计早就不干净了，哪里配得上九皇子？” 北狄将领的淫笑声，不断在谈判现场回荡着。 韩非虎再补一刀。 “这你们就不了解九皇子了，九皇子必然让林清芷欲仙欲死，然后……丢给麾下将领享用。” 此言一出，众人眼神大亮。 “那感情好，林清芷，你还不赶紧献身赔罪？” 面对这些粗鄙壮汉的羞辱，林清芷满脸怒红，却不敢发作。 “赵衡……对不起，都怪我太鲁莽。” 林清芷眼神黯然。 赵衡却轻声安慰：“不怪你，毕竟老爷子身陷敌营，你这个当孙女的，自然是心急如焚。” 大炎守将纷纷摇头叹息。 就在刚才，他们一度以为，宇文无翰会屈服在赵衡脚下。 却没想到，局势转变的这么快，到头来竟成了黄粱一梦。 “太子殿下，这耻辱……末将替您受了！” “不，让我来！” 守将们纷纷上前，打算替赵衡挡枪，若是让太子受此大辱，大炎必定人心涣散。 第524章 你自己喝吧 宇文无翰更是嚣张到了极点！ “要么喝酒，要么把林清芷让给本皇子玩两天，否则……” 就在宇文无翰稳操胜券，极限施压之际。 赵衡却直接笑着打断：“否则什么？” 话音刚落，便听远处传来一声巨响。 宇文无翰一愣：“出什么事了？这声音是……” 片刻过后，便见一名士兵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九殿下，不好了！我们的粮草营被炸了！” 什么？！ 宇文无翰眼神震惊，猛然转身看向赵衡。 却见赵衡缓缓起身，用力伸了个懒腰，气定神闲道：“我可是储君，万一在战场上出了什么意外，岂不是天下大乱？” “为了安全起见，炸了你的粮草，斩断你打持久战的能力，本太子也能安心一些。” “不……不可能！” 韩非虎失声惊呼。 他死死盯着赵衡，大声驳斥道：“粮草营有重兵把守，无论是强攻，还是偷袭，都不可能成功。” “而且想要一鼓作气，毁掉整个粮草营，需要大量火药，你又如何把火药偷运进去？” 赵衡直接打了个响指。 便见霍刀将两件东西，放在桌子上。 赵衡先是拿起小瓶子，将里面的黑色粉末倒了出来。 “此乃火药。” 韩非虎低喝道：“不用你说！我们北狄也不是没有火器，自然知道火药的用处。” 赵衡嘴角上扬：“你知道个屁。” “这是经过颗粒化处理的火药。” 韩非虎一愣：“颗粒化？什么意思？” “哼！谅你这个猪脑袋，也不会明白，什么是颗粒化。” 赵衡冷笑着嘲讽。 为了提升火枪威力，赵衡早就已经全面实施火药颗粒化处理了。 方法极为简单，只需要在火药里混入粪汁，待到凝固后，重新小心研磨成粉即可。 大粪汁里含有一样极为重要的物质，硝酸盐！ 混合了硝酸盐的火药，威力自然得到提升。 而原本细密的火药，被大粪汁污染后，变成不规则形状，增加了火药颗粒的间隙，提高燃烧率，威力得到进一步提升。 这项简易技术，早在宋末元初时期就已经得到运用。 “颗粒化后的火药，威力提升五倍以上，再以此为基础，制作成炸药包。” 赵衡笑着解释，随即冲霍刀一挥手。 “拿出去放了，给宇文无翰听个响。” “遵命！” 霍刀抱着炸药包，头也不回的离开。 片刻过后，门外便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轰隆…… 剧烈的爆炸，直接把现场所有人惊得头皮发麻。 韩非虎脸色瞬间煞白！ “这么猛烈的爆炸，岂不是每个粮仓只要按一个，就可以将粮食毁掉……” 众守将，面面相觑，同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太子殿下居然把北狄的粮草营给炸了？！” “天哪！究竟是这火药的威力大，还是太子的胆量大？” “也就是说，殿下早就做好了，主动进攻北狄的打算，所以才事先派人偷袭敌营？！” 意识到赵衡的真实意图，无论是炎人，还是北狄人，全都懵了。 赵衡笑眯眯的看着愣住的宇文无翰：“九皇子如此彪悍，想必全军都对你充满信心吧？” “再加上太子卫上阵，你麾下大军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谈判地点，因此后方的防守更加薄弱。” 就在这时，霍刀接过宇文无翰手里的酒杯。 用力咳了一口浓痰吐了进去。 “蠢货，就凭你也想跟我们太子斗？真是不知死活！” “要么喝了，要么殿下一怒之下，把你们全都灭了，自己选一个吧。” 霍刀一脸鄙夷。 作为太子卫统帅，他是现场唯一知道，赵衡全盘计划的人。 从一开始，宇文无翰就被吃定了，这厮居然以为掌控了主动权？真是可笑！ 宇文无翰盯着手里的杯子，直愣神。 这特么也太恶心了！ “赵衡，你炸我粮草，与宣战无异！” 宇文无翰厉声呵斥，意图扳回颓势。 赵衡掏了掏耳朵：“整天开战开战，本太子的耳朵都快磨出茧子来了。” “臭傻逼，你该不会以为，本太子来前线，真是为了跟你和谈吧？” “老子是专门揍你来了！” 什么？！ 现场最震惊的人，并不是宇文无翰，而是林清芷。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赵衡：“你……你可别告诉我……你才是大炎最铁杆的鹰党！” 赵衡咧嘴一笑：“媳妇，你还不了解我吗？” 林清芷忍不住倒抽了口凉气。 “原来……你也是主战派！” 这家伙，可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 北狄抓了他的老岳父，他若是不以雷霆手段报复，就不是赵衡了。 “殿下来前线，是为了开战？” “不……不会吧？！陛下可是降旨，责令飞雁关守将，不惜一切代价控制战争外溢。” “请太子殿下冷静，若是全面开战，后果不堪设想。” 现场极力阻拦赵衡的人，反倒是大炎守将。 赵衡冷笑：“怕什么？本太子三天之内，灭了宇文无翰的部队，不就行了？” 宇文无翰气极反笑：“我麾下足有五万大军，就凭你一个太子卫？” 赵衡也不解释，直接冲霍刀一摆手：“传我命令，引爆所有炸药。” “现场所有北狄人，一律格杀勿论。” “太子卫即刻出发，直捣敌营！” 赵衡一口气下了三道命令。 整个谈判现场，死寂无声！ 直到一声惨叫响起，一名尚处于震惊中的北狄将领，被太子卫一刀砍掉脑袋。 众人这才如梦方醒。 这个纨绔太子……居然是来真的！ “等一下！” 宇文无翰大喝一声，他眼睛睁得老大，尽是紧张。 “我等你妈！” 赵衡一拳砸在宇文无翰鼻梁上。 咔嚓！ 随着鼻梁骨被砸断，宇文无翰的鼻血飞溅的到处都是。 “当着我的面，侮辱我媳妇？” “狗东西，听说你是出了名的残忍，喜欢扒人皮？” “来啊，去把医用刀具都带上来！狗日的，你可知，只要不伤及经脉血管，就算是被扒光了皮，你依旧能蹦跶很久？” 此言一出，整个营房仿佛跌入冰窖。 宇文无翰后背瞬间布满冷寒！ 论手段，论财力，论兵马精锐程度，这厮都稳压自己一头。 连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凶名，与这厮相比，都显得如此滑稽可笑？ 第525章 你不是很强硬吗 “去……去皮而舞？！” 宇文无翰惊恐不已道。 他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酒杯，不敢再有半点迟疑，仰头一饮而尽。 额…… 好恶心！ 在场众人，无不皱眉。 “太子息怒，从现在开始，我们正式开始谈判。” 宇文无翰翻转酒杯，屁股朝上，无比真诚的说道。 鬼知道赵衡究竟在自己的营地里，埋设了多少炸药。 若是全部爆炸，损失惨重，必定军心溃散，赵衡再率领精锐到极点的太子卫，主动进攻，必定摧枯拉朽…… 自两国交战以来，北狄一直占据着绝对优势，胜率占九成之多。 倘若赵衡真三日内，灭掉自己大军，那双方的士气可就一百八十度转变了，后果不堪设想。 “谈？你也配？” 赵衡眉头一挑。 从这货低头的那一个，他就已经不配再跟老子平起平坐了。 宇文无翰眼睛一动，连忙跪倒在林清芷面前。 “请太子妃原谅我的无礼……” 就在林清芷愣神之际。 赵衡递过来一把小刀：“媳妇！以这货的行事作风，肯定没少折磨老爷子。” 一听这话，林清芷顾不上诧异，接过小刀，便猛地刺在宇文无翰肩膀上。 “混蛋！” “即便是战场，也应当信守诺言，否则大炎和北狄的谈判，还有什么意义？即便是在北狄，你这种败类，也必然令人唾弃。” 林清芷厉声喝骂道。 宇文无翰不愧是个变态，肩膀被捅了一刀，居然笑了起来。 “太子妃解气了？” “急什么？” 宇文无翰刚说完，赵衡便打断。 他轻轻按住林清芷因愤怒，而有些颤抖的小手。 无比温柔道：“交给为夫吧。” 在林清芷的诧异目光注视下。 赵衡接过小刀，直接把宇文无翰的左耳割了下来。 “啊……” 纵使宇文无翰，也疼的倒抽凉气，浑身颤抖。 “赵衡！这可是我们北狄皇子，你怎能如此羞辱他！” 韩非虎顶住压力，大声吼道。 赵衡却直接无视，将宇文无翰的耳朵，扔到韩非虎面前。 “听说，今天早晨，宇文无翰派人来飞雁关示威，扬言剁了陈治宇的手指，又强迫他吃了？” “尔等畜类，可知什么叫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赵衡抬手一指韩非虎：“吃了！” 韩非虎脸色煞白！ 他从军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凶悍暴戾的炎人。 眼前的大炎太子，自始至终都是气定神闲，说起话来云淡风轻，可是…… 此人身上所展现出来的恐怖压迫感，去领他这个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将，浑身发毛。 “都退下！” 韩非虎第一时间喝止住手下，免得他们宁死不屈，继续激怒赵衡。 “大炎太子的杀伐果决，绝不是装出来的，他是真的敢杀光我们所有人。” “飞雁关之战，我们处于绝对劣势，一旦遭到重创，整个北狄都是陷入被动。” 为了保持北狄的优势，韩非虎硬着头皮，将宇文无翰的耳朵塞进嘴里。 见此情形，在场的大炎守将，早就已经目瞪口呆。 “我没看错吧？宇文无翰认怂了，他麾下第一猛将韩非虎，居然心服口服？” “换做其他任何人，我都能接受，可对方偏偏是宇文无翰。” “太阳一定是打西边出来了……” 听到守将们的惊呼声，林清芷也如梦方醒。 “赵衡……你到底提前准备了多少手段？连宇文无翰这个无耻变态都要摇尾乞怜，才能保命？” “幸亏你是我林家女婿！” 林清芷既惊喜，又骄傲！ 她坚信，有赵衡在，爷爷必定能够逢凶化吉。 “现在能谈了吗？” 宇文无翰虽然无耻，但却是条汉子，他捂着血流如注的耳朵，咬牙道。 赵衡轻轻拉住林清芷的小手，坐了回去，顺便翘起二郎腿。 “狗东西，你不是很强硬吗？有本事继续支棱啊？” 赵衡冷笑道。 见宇文无翰想起身，直接冷哼：“我让你起来了吗？跪瓷实了！” 宇文无翰只好跪在地上，心虚道：“只要太子放我们离开，我便退兵，另外释放陈治宇。” “事已至此，你居然还不肯放我爷爷？！” 林清芷娇喝道。 宇文无翰深吸了口气：“等我安全离开，自然会释放林安泰。” 赵衡笑着问道：“怎么，你不信任本太子？” 宇文无翰紧张道：“这里可是战场，我就算再傻，也不会把所有赌注，都压在你是否愿意信守诺言上。” “哼！你确实不傻，只是单纯的脑残而已。” 赵衡一脸鄙夷：“你以为，本太子带来这么多马车是为了什么？” 宇文无翰眉头紧锁：“为了运送甲士，难道不是？” 赵衡轻哼：“不全是！这些马车来时，可都是满载！” 几乎是赵衡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一阵得意笑声。 “赵衡，你这次可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 在众人的注视下，箫玉儿迈步走了进来。 “我异族人，无所依靠的游荡了这么多年，最多的是商人，其次便是飞贼。” “按照你的意思，我已经命令手下族人，将一百个炸药包，全部塞进了敌营里，你打算如何感谢我？” 箫玉儿掩嘴轻笑，她现在已经完全倒向赵衡。 这个男人，代表着异族的未来。 “一……一百个？！” 宇文无翰失声惊呼，在场的北狄将领，更是吓得面无血色。 一旦这一百个炸药包引爆，大军必遭重创。 赵衡笑道：“难道我帮你光复异族，这个奖励还不够？” 箫玉儿满心欢喜，但嘴上却不饶人：“哼，小气鬼！” 林清芷不禁咋舌。 “箫玉儿和异族人也来了？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你这家伙，连我都瞒！” 林清芷又喜又气的轻声呵斥。 赵衡咧嘴一笑：“不用在意细节，只要我能让老爷子安全回家，不就行了？” 也是…… 林清芷轻咬薄唇，心想这次就算了，若是这厮以后再敢隐瞒自己，定不轻饶！ 就在这时，门外再次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赵衡！你竟然敢割我北狄皇子的耳朵！” 宇文墨气急败坏的冲了进来。 她一直隐藏在太子卫里，如果北狄方面占优，就选择隔岸观火。 虽然大炎占优的可能性不大，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决定留一手。 结果…… 赵衡这厮，不仅令宇文无翰屈服，甚至还让宇文无翰承受断耳之辱？！ 宇文墨心中震惊无比，连她都没有料到，局势会发展成这样。 第526章 退兵赔钱 宇文墨的出现，令众人目瞪口呆的。 “墨儿，你……竟然与炎人为伍？！” 宇文无翰语气骤然凌厉到了极点，他绝无法容忍被自己人背叛。 宇文墨非但没有解释，反倒厉声呵斥：“我已经警告过你无数次了，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不要跟赵衡撕破脸。” “难道你把我的警告，全都当成耳边风了？” “赵衡在大炎朝廷，只有一个实权职位，便是鸿胪寺少卿，难道你还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如果是其他储君，早就身兼无数重要官职了。 而赵衡却只有一个官职，这意味着他的实力，大多独立于朝廷之外。 赵衡手里的财力，甚至兵力，根本就无需通过朝廷审核，只要赵衡一声令下，便可以直截了当的轰击在北狄身上。 “你这家伙，简直是嚣张惯了，已经分不清轻重了！” “赵衡要是赢了，大炎便顺势而为，一鼓作气扳回颓势。” “若是他输了，大不了承担所有责任，以他手握的那些经天纬地的技术，难道北狄还会杀了他不成？自然是要委以重任！” 也就是说，赵衡进可攻退可守，早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相比之下，宇文无翰这个早就被孤立的鹰党皇子，反倒没多少牌可打？ 宇文无翰看向赵衡的眼神，直接从忌惮转变为畏惧。 自认为北狄第一强硬派的宇文无翰，终于意识到，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还不赶紧给赵衡赔礼道歉！” 宇文墨气急败坏的呵斥。 宇文无翰脸色苍白，紧张道：“赵衡割了我的耳朵，逼我下跪……你还让我怎么向他道歉？” “你可真是死不悔改啊！” 宇文墨长叹了口气，又气又无奈。 “他没有直接杀了你，你就偷着乐吧！我倒要问问你，究竟是你这个不受父皇待见的暴戾之徒重要，还是赵衡手里的轴承，火枪，练兵之法，铸造之术……等等这些机密技术重要？” 此言一出，宇文无翰瞬间哑巴了。 如果可以，父皇绝对会毫不犹豫，拿他的小命，交换赵衡手中的技术。 就在这时，赵衡突然扔过来一个杯子，正好砸在宇文无翰脑门上。 啪嚓！ 杯子摔得四分五裂。 “宇文墨，既然令尊不会教孩子，那本太子就替你们，教训这个败类。” 赵衡轻描淡写的一番话，不仅把宇文无翰贬的一无是处。 就连北狄皇帝也一并骂了。 毕竟养出宇文无翰这种，无耻无信的小人，绝对是北狄皇帝的一大败笔。 “赵衡，你可别忘了，你还欠我人情呢，我劝你别太得意，不然马上兑现！” 宇文墨没好气的驳斥了一句，看着赵衡得意洋洋的模样，她就来气。 赵衡满怀深意道：“翻旧账？那你欠我的，又怎么说？” “我欠你什么了？难道……” 宇文墨想起来，自己还欠赵衡一吻没有兑现，顿时面红耳赤，羞的索性不说话了。 就在这时，宇文无翰捡起一块杯子渣，惊讶道：“这是……琉璃？！” “蠢材，这是玻璃！”赵衡冷笑回应。 “玻璃？” 宇文无翰先是一阵迷茫，紧接着立刻反应过来。 玻璃，肯定是质量极高的琉璃！ 他一气之下，居然用这么通透的珍贵玻璃杯，砸自己？ 就在这时，赵衡用抄起一个玻璃杯，朝着宇文无翰扔了过来。 “殿下，我错了……是我有眼无珠，冲撞了您的圣驾……您就算再生气，也不至于用这等宝贝发泄。” 宇文无翰连忙示弱，央求赵衡别再浪费宝贝了。 赵衡直接笑出声：“宝贝？这种破玩意儿，本太子要多少有多少。” “来啊，把之前烧好的两百个玻璃杯都拿出来，老子要敲碎他的狗头。” 多……多少？！ 两百个玻璃杯？ 别说宇文无翰被镇住，就连宇文墨都眉头紧锁，心里阵阵颤抖。 这种级别的玻璃杯，至少价值几十两银子。 赵衡随手一挥，就能拿出二百个？并且可以奢侈到，直接用来砸人？ “你到底有多少钱？！” 宇文无翰呆呆问道，感觉脑袋已经不够用。 赵衡脱口而出：“钱不多，产业倒是很多。” “轴承产业，铸造业，糖业，哦对了……还有即将上马的玻璃业，这些产业，全都是与盐茶齐名的产业罢了。” 毕竟赵衡手里的现钱，大多都砸进了商业和军事方面。 属实是现钱不多，但实业不动产吓死人。 “与盐茶齐名的产业……” 宇文无翰艰难无比的吞了下口水。 这家伙光是用钱，都能砸死自己，更何况技术力转变的巨大后勤优势？！ 他不顾满脸是血，脑袋发晕，直接一头磕在地上。 “求太子殿下息怒！” “韩非虎，你还愣着干什么？立刻传我命令，大军后撤五十里，不……一百里！” 宇文无翰后怕不已！ 现在要考虑的，可不是如何攻打飞雁关，而是防止被太子卫突袭。 “释放陈治宇和林安泰，等等！我亲自去请林老将军回城。” 宇文无翰站起身，一边冲着赵衡弯腰行礼，一边缓缓退出谈判地点。 “站住。” 赵衡轻飘飘的喊了一声。 宇文无翰犹如触电，脚步骤停。 “光是请老将军回城就行了？你残害我边民，诱杀我守军，这个仇怎么说？” 感受到赵衡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 宇文无翰哪敢有半点迟疑，连忙回应。 “凡是百姓，每人赔偿五两银子，守军每人赔偿十两……” 作为昔日的主战派，宇文无翰现在却只想，竭尽所能的避免开战。 赵衡冷笑：“花钱消灾？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限你三日之内，赔付五万两丧葬费，五万两抚恤金，共计十万两。” “若本太子三天后没有收到钱，就灭你全军！” 狗东西，现在知道什么叫做强硬了吗？ 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定要让你悔不当初！ “十万两……” 宇文无翰满脸愁容，这可是自己麾下大军，近半年的军饷啊。 “嫌多？那就以命抵命，你每杀我大炎一人，我便杀你十人。” 赵衡干脆利落道。 宇文无翰已经没得选，毕竟无论主动权，还是战场优势，全都攥在赵衡手里。 “只要太子殿下能够息怒，三日之后，十万两银子定如数奉上。” 宇文无翰擦拭着额头冷汗，紧张表态。 第527章 储君天威 “哼！算你识相，滚吧。” 赵衡一摆手，便将宇文无翰轰了出去。 现场众人，早就看傻了眼。 如临大敌的大炎守将，面面相觑。 “见了鬼了！北狄最暴戾的皇子，居然对太子殿下俯首称臣，甚至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何止！此人可是飞雁关最大的敌人，陛下曾不止一次降旨，提醒咱们，务必提防宇文无翰的逼战。” “宇文无翰这一退，飞雁关岂不是彻底安全了？”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谈判彻底落下帷幕。 北狄大营，关押四囚犯的牢房里。 陈治宇目光黯然。 “老将军，为了防止宇文无翰拿咱们当人质，要挟太子殿下，不如……” 陈治宇把心一横：“属下先走一步！” 只要提前自尽，就不会拖累太子和大炎。 这已经是陈治宇，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不急，再等等。” 林安泰劝阻了一声。 陈治宇苦笑：“难道事已至此，老将军还认为，此事有转机？” “宇文无翰此人，无耻无信，恐怕太子殿下，不是他的对手啊。” 他生怕赵衡也掉进坑里。 林安泰叹了口气：“虽然老夫也不抱太大希望，但不到最后关头，又岂能轻言放弃？” 就在这时，站在牢房外盯梢的狱卒，冷笑起来。 “呵呵，陈将军倒还算识相，知道面对我们九皇子，绝无胜算。” “反观你这个老东西，死到临头了，还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等九皇子押着赵衡回来，你这把老骨头也就没用了，必定被抽筋扒皮！” 狱卒使了个眼色，示意其他人盯紧了。 只要林安泰和陈治宇寻死，就先射他们一箭，断了他们自尽的念头。 林安泰这回彻底绝望了。 难道自己戎马一生，最后的下场，竟如此憋屈？ 就在二人黯然失色之际，门外却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陈治宇一愣，连忙循声望去。 只见刚才还出言嘲讽的狱卒，竟被一刀砍了。 而出手之人，正是宇文无翰！ “有眼无珠的狗东西，居然敢对老将军如此无礼，真是死不足惜！” 宇文无翰骂了一嗓子，便命令手下，将牢门打开。 他迈步冲了进来，直接单膝跪在林安泰面前，抱拳行礼，故作真诚的求饶。 “请老将军宰相肚里能撑船，莫要与晚辈一般见识。” “我这就送您返回飞雁关。” 为了避免开战，宇文无翰已经顾不上什么声誉了。 林安泰和陈治宇直接愣住。 “宇文无翰，你又在耍什么花招？莫不是想要在杀我们之前，再戏耍一遍？我劝你最好死了这条心！” 陈治宇厉声呵斥。 他已经做好了，被宇文无翰折磨死的觉悟了。 结果…… 宇文无翰非但不生气，反倒连忙辩解：“我说的是真的！请二位立刻返回飞雁关，我将亲自为你们保驾护航。” “若是耽搁了……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只要一想到，赵衡那个家伙的恐怖，宇文无翰就后背发凉。 陈治宇心里暗骂，莫不是大白天撞鬼了？ 这个暴戾皇子，为何突然转了性？ 而且…… 这副诚惶诚恐的模样，绝不像是装出来的。 就在陈治宇一头雾水之际，林安泰敏锐的发现了什么。 “你的耳朵怎么了？” 林安泰盯着宇文无翰耳朵位置的纱布，疑惑问道。 宇文无翰硬着头皮回答：“被……被割掉了。” 林安泰一愣：“何人敢割你的耳朵？” 宇文无翰脸色涨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乃是大炎太子……” 此言一出，林安泰直接睁大了眼睛。 陈志宇更是目瞪口呆：“你说什么？你的耳朵被太子殿下割掉了？” “难道说，现在飞雁关那边已经打起来了？” 陈治宇之所以如此震惊，只因他太了解宇文无翰了。 毕竟连他的手指，都被宇文无翰割掉，逼着吞下了肚子。 此时赵衡居然敢这么对宇文无翰，岂不是战火难免？ 就在陈志宇绝望之际，宇文无翰却紧张不已的大喊起来。 “绝对没有！” “我已经下令，让全军后撤一百里，绝不敢再染指飞雁关分毫。” 为了尽快把这两尊瘟神送走，免得被赵衡盯上。 他赶紧解释起来：“因我对太子殿下，以及太子妃不敬，太子才割掉我的耳朵，以示惩罚。” “对于太子殿下的教训，我谨记于心，以后绝不敢再犯。” 说到这，宇文无翰看向林安泰，语气近乎央求：“老将军，求您赶紧回飞雁关吧，若是在耽搁下去，太子以为我出尔反尔，当真会灭了我麾下大军。”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林安泰就算再不可置信，心里也明白了什么。 “也就是说……你设局诱捕太子，不仅满盘皆输，还心甘情愿的屈服于太子脚下？” 林安泰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旁边的陈治宇早就惊掉了下巴。 宇文无翰点头如捣蒜：“正是如此！老将军，您究竟打算什么时候走啊？” “哈哈哈哈！” 林安泰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放声大笑。 他撑着膝盖，缓缓站起身，一扫脸上的阴霾，顿觉精神抖擞。 “老夫早就说过，只需要信任那小子即可，陈将军，你现在作何感想？” 面对林安泰的询问，陈治宇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心里除了震惊，便是叹服。 想不到，太子殿下一出手，竟如此惊人！ 而且，太子殿下可是林老将军的女婿啊。 刚才宇文无翰可是毕恭毕敬的说出太子妃，这个尊称，除了林老将军的孙女之外，还能是谁。 “老将军……末将拜服！” 陈治宇如梦方醒，激动无比的感叹了一声。 林安泰满脸骄傲，他长长的舒了口气。 心里暗暗感叹，自己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决定，就是将孙女嫁给赵衡。 有赵衡在，林家岂有不盛的道理？ “好！为了大局着想，老夫就回飞雁关，不过宇文无翰，你给我听好了，你残害我大炎百姓一事……” 不等林安泰说完，宇文无翰就赶紧解释：“请老将军放心，太子已经提过此事，三日之后，我将带上十万两银子，亲自登门致歉。” 第528章 请老将军归国 此言一出，林安泰和陈治宇又是一愣。 这回，就连遍体鳞伤，惨不忍睹的陈治宇，都顿觉扬眉吐气。 他跟着林安泰，大摇大摆的朝着门外走去，得意无比的环视着周围的北狄人。 “瞎了你们的狗眼，也不看看，你们面前的人是谁！” “这位老将军，可是大炎太子的老岳父，未来的大炎国公！” “胆敢对太子的家人出手？这就是代价！” 看着众人点头哈腰，屁都不敢放的憋屈模样。 陈治宇别提多解气了。 就连被割掉的手指，都不觉得疼了。 另一边，飞雁关已经炸了锅。 “骑兵白将军，谈判已经结束，结果是……” “北狄大军后撤一百里，宇文无翰无条件释放扣押的所有守将，另外赔付十万两银子。” 等传令兵说完的时候，白梁成已经脑袋嗡嗡作响。 可是还没完！ 传令兵的声音再次响起：“宇文无翰对太子妃不敬，被太子割掉了一只耳朵，并且命令韩非虎吃了下去。” “为求得太子的宽恕，宇文无翰摇尾乞怜，韩非虎等北狄将领，不敢有半点怨言。” 传令兵终于彻底说完了。 现场死一般的寂静！ 白梁成眼睛睁得老大，除了震惊便是恐惧。 “好你个宇文无翰，平日里在边境横行霸道，目空一切，如今面对赵衡，却瞬间原形毕露，输的如此之快？” “老子将赌注压在你身上，简直是瞎了眼。” 白梁成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起来。 毕竟，他可宇文无翰已经达成协议，这可是赤裸裸的叛国行为。 一旦赵衡得知，必定会将他大卸八块。 “将军！恐怕不是宇文无翰外强中干，而是……赵衡过于强悍，直接把宇文无翰给镇住了。” “是啊！赵衡兵不血刃，光是靠着展现他手中实力，就将宇文无翰吓得肝胆俱裂，照此下去，岂不是连整个北狄，都要忌赵衡三分？” 面对众人，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行为，白梁成虽然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 现在可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快走！” “立刻启程回驻地，我们手里足有两万大军，足够令赵衡和陛下投鼠忌器。” 白梁成哪敢迟疑，第一时间下令开溜。 毕竟这里是边疆，双方屯兵对峙。 赵衡必定会顾虑大局，不敢轻易对自己动手，否则自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率兵造反，定会为大炎奉上致命一击！ “走？你特么想往哪走？” 随着赵衡的声音响起，白梁成的心瞬间凉了一半。 下一秒，营房大门被直接撞开。 霍刀率领一众太子卫冲了进来。 赵衡背着手，在白梁成惊愕不已的注视下，闲庭信步的走了进来。 “白梁成，你里通外国，勾结敌人，证据确凿！” “无需回京受审，就地正法！” “霍刀，动手！” 赵衡根本不给白梁成任何申辩的机会。 随着一声令下，霍刀直接率领众卫士，大杀四方。 在场的一众白家嫡系将领，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系数倒在血泊里。 霎时，现场只剩下白梁成一个杠杆司令。 他直接吓得瘫坐在地上，瑟瑟发抖：“殿下……冤枉啊！” 见赵衡眼神无波，没有半点怜悯。 白梁成心里明白，现在叫冤，已经晚了。 他索性孤注一掷：“我爹乃是当朝丞相，只要太子殿下绕我一条狗命，我发誓，从今以后，白家必定死心塌地的追随您！” “您做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要巩固你的储君之位吗？有了当今丞相为伍，谁还能挑战你？” 白梁成自认抓住了赵衡的核心利益，自信无比的示好。 赵衡非但没有丝毫兴趣，嘴角反倒流露出一抹鄙夷。 “你爹结党营私，贪污受贿，霍乱朝纲。” “你儿子，三番五次意图对本太子不利。” “至于你，里通外国，罪不容诛。” “你们白家从上到下，全都是死不足惜的畜生，本太子要你们这群阿猫阿狗，有什么用？有你们的支持，才是本太子最大的耻辱！” 赵衡冷冷驳斥，将白家贬的一无是处。 白梁成手中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彻底折断。 他心灰意冷的瘫坐在地上。 “我……我手里还有两万大军，他们对我死心塌地，若你杀了我，他们肯定会造反……” 白梁成病急乱投医的威胁道。 赵衡冷笑：“谁敢？” 无上储君威压，瞬间将白梁成震得魂不附体。 “我既然能灭宇文无翰，灭你手下叛军，也是易如反掌！” “等我宰了你，自然会派人去接管你麾下驻军，若是他们识相，便与你划清界限，否则，免不了雷霆清洗！” “狗东西，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赵衡霸气十足，直接把白梁成的所有牌，全部逼出来，然后一张张撕碎。 白梁成已经彻底颓废。 “你……会如何对待白家？” 白梁成讷讷问道。 赵衡没有任何迟疑，干净利落道：“秉公执法！” 在此之前，谁敢对白家提执法二字？那纯粹是活得不耐烦了！ 白家就是法！ 可是现在，秉公执法这个在正常不过的词，却成了白家的催命符。 以白家干的缺德事，甚至都不需要陷害，只管按照大炎律法办事，就足够令白家灭门几次了。 “赵衡……是我白家输了！” 白梁成抬着头，满脸苦笑。 昔日的赵衡，甚至都不配入白梁成的法眼，只不过是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太子罢了。 白家想要灭他，简直跟碾死蚂蚁一样。 可现实却如此残酷…… 集白家全部力量，非但没能伤到赵衡，反倒被赵衡按在地上摩擦，最终落地一个满盘皆输的下场。 “可是……你终究会死在云景王手里，我坚信！” “你不是云景王的对手，那个老东西，满嘴大仁大义，但真要动起手的时候，他会做出超出你想象的举动！” 白梁成狞笑道，希望能够在自己临死之前，看到赵衡方寸大乱的狼狈模样。 可惜，赵衡却耸了耸肩，不以为然。 “他能做什么？撑死了不就是反叛？本太子等着他掀桌子的那天！” “白家？手下败将，退场吧！” 赵衡轻哼一声，转身而去。 白梁成痴痴的看着赵衡的背影。 连云景王都无法令他产生丝毫紧张？ 难道……白家真的惹错了人？ 第529章 齐天大功 “陛下！飞雁关急报！” 数日之后，朝会大殿。 刚得到兵部消息的禁军，快步跑进大殿。 正在紧急磋商，应对宇文无翰逼战的文武百官，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元武帝心里猛地揪了一下。 “这么急？难道飞雁关被攻克了？那我大炎岂不是……危在旦夕？” 元武帝强行镇定下来，沉声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禁军深吸了口气，大声宣布：“右骁卫白梁成，里通外国，勾结北狄，被太子军法处置！” “其麾下白家嫡系将领，尽数遭到清洗，被就地诛杀者，共计三十七人。” 此言一出，整个朝会大殿，瞬间死寂到了极点。 元武帝眼神尽是诧异。 “太子杀了白梁成？！” 他早就知道赵衡去了飞雁关，本以为，是去和宇文无翰谈判，争取把林安泰捞回来。 结果，这小畜生居然借机清算白家？ 若是导致边军哗变，大炎可就彻底完了！ 一时间，元武帝感觉肠子都快悔青了，暗叹自己太过纵容那小混蛋，以至于酿下这等大祸。 现场近一半的官员，全都看向白敬斋。 白敬斋目光呆滞，脑袋嗡嗡作响。 “我儿……被杀了？” 片刻迷茫过后，他的眼神骤然凶狠到了极点。 “赵衡！你重伤我孙儿，杀我儿子，这份血仇不共戴天，我就算是拼上这把老骨头，也要让你血债血偿！” 白敬斋自心中狂吼，前所未有的愤怒，令他几近失去理智。 “边军是否哗变？！” 就在这时，吴文渊大声质问，同样也是元武帝和百官最关心的问题。 禁军赶紧回答：“并未哗变！太子肃清白梁成等党羽后，便派人接管了右骁卫。” “白梁成麾下将士，并未反抗，甚至不少将领，亲自出面指证白梁成，勾结北狄的罪行。”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元武帝紧绷的身体，随之一松。 只要没哗变，就还有的救。 “飞雁关的战况如何？” 元武帝沉声追问。 毕竟那小兔崽子，手段向来强硬，与宇文无翰碰上，必定是针尖对麦芒，大战不可避免。 就在宇文无翰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时，禁军却神情怪异。 “回陛下……飞雁关并未开战，北狄九皇子宇文无翰，被……被……” “被什么？该死的，还不赶紧说！” 看着禁军支支吾吾的模样，元武帝心急如焚，直接破口大骂。 禁军擦了擦额头冷汗：“宇文无翰被削耳示众。” 嘶…… 现场文武百官，无不倒抽一口凉气。 赵衡那家伙，简直是胆大包天！ 他居然把北狄最变态的皇子，耳朵给剁了？ 这等奇耻大辱，岂不是逼着北狄全面开战？ 就在众官员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 禁军的声音再次响起。 “宇文无翰残害大炎边民，诱捕守将，太子震怒，削其耳，以儆效尤。” “宇文无翰摇尾乞怜，带领大军后撤一百里，甘愿释放林老将军，并且赔付抚恤金等款项，共计十万两。” 已经处在炸锅边缘的朝会大殿，瞬间静了下去。 满朝文武，面面相觑，纷纷露出后见鬼的表情。 就连元武帝这个亲爹都不信！ “来啊！将这胡言乱语的大胆之徒，拖出去，就地正法！” 见元武帝如此气愤，禁军吓得三魂去了七魄，赶紧跪地哀嚎。 “陛下息怒！小人说的都是真的，这可都是兵部带回来的消息。” “而且太子殿下，动作极快，整肃完边疆，喝退宇文无翰后，便立刻启程归来，现在已经到了半途。” 听到禁军的辩解。 元武帝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朕可是已经做好了，降下国难告文，集结全部力量，与北狄决一死战的觉悟了。 结果……那小兔崽子却告诉朕，用不着担心，宇文无翰连给那小兔崽子提鞋的份都不配。 北狄已经认怂，甚至愿意主动赔款，争取和解？ 由于事态过于离谱，元武帝犹豫再三，还是冲吕方仁问道：“吕尚书，你肯定已经得到消息了吧？” “禁军此言，是真是假？” 面对元武帝的询问，吕方仁吞了下口水，在文武百官的注视下，缓缓跪地。 “启……启禀陛下，前线传回来的消息，千真万确。” “太子殿下，兵不血刃，只是展现出大炎储君之天威，便将宇文无翰吓得肝胆俱裂，退兵百里。” 吕方仁哆哆嗦嗦的说道。 他本还想借此机会，一劳永逸的除掉赵衡等党羽。 结果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经此一事，赵衡哪怕毫无军权，可他在军中的地位，恐怕已经仅次于林安泰了。 而且按照赵衡的行事作风，等他回京，势必是要拿自己开刀。 “我儿死了，赵衡却威临天下？！” 白敬斋目睹整个经过，眼神中的愤怒，逐渐被呆滞所取代。 他明白，白家的末日来了…… 元武帝缓缓起身，脸色通红，对这个混蛋儿子，简直骄傲到了极点。 “呼……” 元武帝长长舒了口气，极力平复心情，才没有被这强烈的惊喜，刺激的失去方寸。 “赵家列祖列宗！你们都看见了吗？这就是我们赵家的子嗣啊！” “列祖列宗们，可以含笑九泉了！” 元武帝仰天告慰。 紧接着，他缓缓看向吴文渊，语气毋庸置疑道：“册封太子为宗正寺少卿，与你平级，吴大人觉得如何？” 此言一出，现场哗然！ 别说大炎，即便是追溯历朝历代，也从未出现过这种册封。 让当朝储君，担任宗正寺少卿，岂不是把最后一个能够掣肘储君的枷锁，都给拆了？ 元武帝对太子的信任，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启禀陛下……臣以为不妥！” 吴文渊不会出意外的开始唱反调。 “太子尚且年轻，若是急于这等无上恩典，恐怕会坏了他的心性，令他过于有恃无恐。” “此恩典，绝非是为太子好，臣以为，一定要奖赏太子这无上功劳，不如从身边人下手。” 吴文渊已经彻底倒向赵衡！ 也正因此，他才极力约束赵衡，希望可以见证，未来千古名君的诞生。 第530章 获封国夫人 元武帝出奇的没有生气，他也明白，吴文渊此言极有道理。 “那吴爱卿的意思是？” 元武帝轻声问道。 吴文渊早有韬略，脱口而出：“大炎现如今，共有四位国夫人，何不再册封一位？” “吴大人！你这不是乱了规矩吗？” 礼部侍郎当即出言质问。 “林清芷和太子尚未完婚，岂能被册封国夫人？” 吴文渊不答反问：“太子功劳之大，足够为他破例，侍郎大人，难道想寒了太子的心？” “这……” 礼部侍郎顿时语塞，不再言语。 元武帝点了点头：“那就按照吴爱卿的意思，册封林清芷为燕国夫人，爵位一品。” “朕觉得，光是册封林清芷，不足以犒赏太子经天纬地之功劳。” “升太子为鸿胪寺卿！” 赵衡本来是少卿，只管辖北狄诸事。 如今正式升为九卿之一，意味着以后只要是大炎涉及的外交诸事，全都归赵衡管。 众官员无人吭声。 元武帝故意冲着白敬斋问道：“白丞相觉得如何？” 白敬斋低着头，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几岁，风烛残年一般。 他有气无力道：“一切听陛下安排。” …… 太子卫返程队伍，此时已经抵达京畿地界。 “启禀太子殿下！陛下已经在宫中大行封赏！” 听到卫士的禀报，赵衡直接一拍大腿，气急败坏的骂了起来。 “好你个渣爹，不等我回去，就急着开庆功宴？莫不是又把我立的功劳，全都揽到你自己身上了？” “为了省去奖赏，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老子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摊上你这么个爹！” 见赵衡背地里偷骂当今圣上，林清芷抬手，照着赵衡脑门就是一掌。 “注意言行！虽然你救了我爷爷，我打心眼里感谢你，但该管你的时候，我也绝不会含糊。” 林清芷严肃训斥道。 此时此刻，她已经彻底把赵恒，当成了自己的一切。 越是这样，就越是要管着这家伙。 赵衡捂着脑门，呲牙咧嘴：“媳妇！我委屈啊！每次脏活累活都我干，功劳全归我爹，凭什么啊？” 就在这时，车外传来卫士的声音。 “殿下莫急！庆功宴虽然办完了，但您可是毋庸置疑的主角啊！” “陛下封您为，鸿胪寺卿，位列九卿之一。” 闻言，赵衡心里这才平衡了一点，但依旧不爽。 区区一个九卿之一，就完了？ 自己可是直接整肃了边疆，解除了国战的风险，这是何等天功？就算是封自己一个尚书，也不为过吧？ 那个糟老头子，果然是一如既往的抠门！ 卫士补充道：“还有林小姐，被册封为燕国夫人。” 什么？ 林清芷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满脸不可置信。 她赶紧挑开车帘，追问道：“你该不会是说错了吧？不是燕国夫人，而是……燕国君？” “等等……哪有燕国君这种爵位？只有县一级的爵位，才称之为君。” 就在林清芷迷茫之际，卫士兴高采烈道：“夫人，您没有听错的，这还是吴文渊提议，为太子殿下破例，提前册封您为一品国夫人。” 确定自己没有做梦，林清芷这才缓缓坐了回去。 眼神除了惊喜，更多的是惊讶。 “我居然被直接册封为国夫人？这可是前无古人啊……” “明明我什么都没做……” 林清芷小脸通红，只觉得自己有些德不配位。 赵衡直接一把搂住她肩膀，嬉笑道：“这还差不多！本太子的媳妇，身为一品国夫人，也算是门当户对。” “看在这个份上，我回宫就不去揪那渣爹的胡子了。” 不过话说回来，吴文渊那个老驴，倒是很会对症下药嘛。 知道无论赏赐什么，都入不了本太子的眼，索性直接封赏身边人？ “赵衡，谢谢你为我林家，带来这等无上殊荣。” 林清芷高兴地眼帘上浮现出一层雾，她轻咬薄唇，由衷感谢。 毕竟搁在以前，国夫人这种顶级殊荣，她连想都不敢想。 “还叫我名字？叫老公！” 赵衡满脸期待道。 “老公？” 林清芷眼神诧异，疑惑不解道：“老公是什么意思？” 赵衡嘿嘿一笑：“我算是看出来了，成亲之前，让你叫夫君，终究是太为难你了。” “那以后就叫老公吧，暗指夫君，算是你我之间的密语，如何？” 原来如此。 林清芷红着小脸，轻轻一点头：“那好吧……老公。” 卧槽！这一声老公，直接把赵衡叫的浑身舒坦。 “既然都叫老公了，就无需再纠结，别说区区一个国夫人爵位，就算是天上的星星，老公也会摘给你。” 赵衡强忍嘴角坏笑，硬拗出一个情圣模样。 林清芷脸上更是发烫，暗暗感慨，能够嫁给这个男人，无疑是自己的福气…… 就在这时，霍刀的声音传来。 “殿下，前面就是京都了，咱们是先回东宫，还是先进宫面圣？” 闻言，赵衡直接挑开门帘，期待道：“哪也不去！” “先去白家！” 林清芷心头一颤，赶紧揪住赵衡的袖口。 “赵……咳咳，老公，你去白家干什么？白梁成一死，白家肯定在守孝。” “再怎么说，他也是丞相，若你去灵堂捣乱，恐遭诟病。” 林清芷轻声劝阻起来，生怕赵衡闯祸。 但心里却激动无比，毕竟白家可是林家最大的敌人。 白家的倒下，对她而言，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 赵衡被一声声老公，叫的心里热乎乎的：“既然赢了，自然是要乘胜追击，一鼓作气。” “万一白老头跑了，虽说翻不起什么浪花了，可难免会为祸一方。” “另外……” 见赵衡脸上笑意越来越坏，林清芷便知道，这厮肯定没安好心。 “另外什么？” “当然是去抄家啊，若是被其他势力捷足先登，那本太子岂不是亏大了？” 赵衡难掩兴奋之色。 白老头表面看起来儒雅斯文，实际上可是个巨贪！ 就算已经把他的钱袋子，割的千疮百孔了，依旧敢肯定，他家中必有不少宝贝。 第531章 白家最后的底牌 京都东郊大宅，白家。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搬！” 赵洐双手环胸，气势十足的下令。 他憋屈了这么久，终于从赵衡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得知白梁成叛国罪坐实，他第一时间便带人来到白家。 毕竟自己的母族楚氏，损失惨重，只要能够提前一步，抢到白家的资产，便可为楚氏回一大口血。 “什么值钱拿什么！” “你们几个，直奔后院，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白家这些年贪污的赃款，全部挖出来。” 此时此刻，赵洐的势头，仿佛比被打断腿之前，还要足。 白梁成之妻陈慧珍，穿着一身孝袍，站在大堂门口，出言讥讽。 “堂堂王爷，居然纵容手下，侵门踏户？就不怕传扬出去，遭世人唾骂？” “就算我夫已经明正典刑，但我家老爷子依旧是当朝丞相，还请燕王自重！” 面对陈慧珍的呵斥，赵洐脸上尽是鄙笑。 “傻子都知道，你们白家完了，被清算只是时间问题。” “你白家偌大家产，与其便宜了赵衡，倒不如送给本王，日后本王也好替你们报仇雪恨，哈哈哈！” 看着赵洐落井下石的小人嘴脸，陈慧珍不屑道：“就凭你？” 短短三个字，杀人诛心，直戳赵洐软肋。 陈慧珍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也没什么好顾虑的，直接揭赵洐的短。 “连我们白家，都输在了赵衡手上。” “就凭你这个妻管严，也妄想击败赵衡？恐怕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什么玩意儿？妻管严？ 赵洐瞬间暴怒，他直接冲上去，狠狠甩了陈慧珍一耳光。 “臭娘们，说那么多有什么用？白家还不是家破人亡？本王还不是笑到现在？” “你们全都看不起我是吗？我偏要打肿你们的脸，让你们知道，谁才是大炎的未来！” 赵洐愤怒之余，又斗志高昂。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被赵衡吓破了胆，才躲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殊不知，本王乃是痛定思痛！ 这段时间，一直在绞尽脑汁，总结失败经验，制定反击策略。 老子之所以输给赵衡，说到底，不过是因为身边缺乏人才。 为此，他暗中搜罗天下人才。 现在门下奇人异士，足有百人之多！ 人有了，接下来就是钱！ 毕竟赵衡一直发展商业，不就是为了敛财？关键时刻用钱砸人？ 老子有样学样，师夷长技以制夷！ “少他妈给我啰嗦，老实交代，你们白家到底贪污了多少不义之财！” 赵洐厉声喝问道。 陈慧珍也不言语，任凭赵洐嚣张。 就在这时，一直在为亲儿子守灵的白敬斋，迈步走了出来。 昔日高深莫测的老者，如今却颓废落寞，像是一个丢了魂的小老头。 可即便如此，在白敬斋眼里，赵洐仍旧是个跳梁小丑。 “好一个东施效颦，老夫没把赵衡盼来，反倒是先把你这厮等来了。” 不愧是白敬斋，一开口便直戳赵洐心窝子。 然而白敬斋根本不给赵洐发飙的机会：“既然白家气数已尽，纵使有金山银山也带不走。” “老夫便明确告诉你，白家的财富，三辈子也花不完！” “共计五十万两银子，已经被老夫尽数藏了起来，普天之下，只有老夫知道藏钱地点。” 五十万两银子？！ 赵洐顿时眼睛冒光，只要拿到这笔钱，不仅可以补偿之前的损失，夺嫡资金也算是有着落了。 “还不赶紧说出藏钱地点！” 赵洐难掩激动，大声催促道。 白敬斋直截了当道：“想要钱？先保住我白家族人的性命。” 保白家族人？无异与天下为敌！ 赵洐就算再傻，也不会答应这种非分要求。 “你宝贝儿子，里通外国，都被砍了，谁他妈敢保你？” 白敬斋早就料到会被拒绝，因此他话锋一转：“既然你没这个本事，那就去请周阁老出山。” 赵洐直接愣住。 周阁老？ 天下公认的第一大儒，文学泰斗周禹？ 那老家伙，曾在先帝时期，靠着三寸不烂之舌，喝退北狄大军，为大炎争取了五年喘息时间，立下齐天大功，位列大炎凌云阁七贤之一。 后来父皇登基，这老家伙觉得父皇得位不正，便写文章，痛批父皇。 父皇一气之下，命令将那老家伙软禁到死。 赵洐若是敢把那个大炎第一骂街圣手请出来，父皇非把他脑袋拧下来不可。 “呵呵，若是燕王没有这个胆量，那就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太子身上了。” “太子殿下，究竟是老夫的性命重要，还是这五十万两银子重要？” 白敬斋直接看向府门。 早已经在门外偷听了半天的赵衡，这才背着手，笑眯眯的走了进来。 “赵……咳咳，太子殿下？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见赵衡毫无征兆的出现，赵洐下意识一慌，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了。 赵衡直接无视这个二货兄弟，直奔白敬斋。 “我就说嘛，你这条老狐狸，怎么可能坐以待毙？” “原来，周阁老就是你最后的底牌？” 对于周禹此人，赵衡也是如雷贯耳。 作为大炎公认的大儒，天下文人的领袖，在八国使者即将进京的风口浪尖上，这老家伙一出山，必定搅的天下大乱。 不过…… 白家的五十万两赃款，实在是太香了！ 若是能搞到手，无论是充当军费，还是还富于民，重铸大炎盛世，都是指日可待啊。 “太子手段高明，老夫甘拜下风，我白家输了……” 白敬斋先是作揖行礼，自认不如。 紧接着话锋一转：“可就算是拼上这把老骨头，我也要保住白家的香火。” “不怕直接告诉你，我曾对周禹有恩，而且与周禹乃是莫逆之交，他若出山，必定救我白家于水火。” 白敬斋直接摊牌，既然阴谋行不通，那就直接来阳谋！ “而且刚刚得到户部消息，江南洪水泛滥，波及灾民数十万人之众，积蓄拨款赈灾。” “如今大炎竭尽国力，才能勉强与北狄保持平衡，根本没有余力赈灾。” 这一番话，直接把赵衡的进退之路全部封死。 灭尽白家和优先赈灾，只能二选其一。 第532章 请阁老出山 “白老头，不如我们做笔交易如何？将你贪污的赃款，以及白家全部人头，如数奉上，本太子就让白元虎解甲归田，给你白家留一根香火，如何？” 赵衡非但不接招，反而笑着问道。 白敬斋眼神先是一厉，紧接着尽是苦涩。 当朝丞相，三朝元老，居然被这个小畜生逼进了绝路？哪还有脸面见列祖列宗？ 就在这时，赵洐突然站了出来。 “太子殿下，江南几十万灾民，可不能不管啊！” “只要释放周阁老，就能得到五十万两巨款，解江南之灾，何乐而不为？” 赵洐故作真诚的出着馊主意。 你小子不是已经出任，鸿胪寺卿了吗？ 只要周阁老那个搅屎棍子一出，必定闹得鸡犬不宁，八国使者集体施压，看你这厮如何收场。 赵洐暗自窃喜，以为抓住了夺嫡精髓，只要一切都跟赵衡反着来就行了。 “小兔崽子，你腿脚又利索了是吗？” 赵衡眉头一挑，直接出言嘲讽。 赵洐强压心中的羞愤，故作镇定道：“怎么，心系百姓也有错？” “不然咱们就进宫，找父皇评评理，看看究竟是赈灾重要，还是你党同伐异重要。” 白敬斋也没想到，赵洐这个货，居然会给自己送上助攻。 他连忙借坡下驴：“只要释放周阁老，老夫就将五十万两银子，尽数上缴朝廷，赈济灾民。”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赵衡也就不再纠结。 他欣然接受了这笔交易。 “那就一言为定，周阁老出山之时，就是五十万两银子，上缴朝廷之日！” 赵衡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说完，赵衡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太好了！这家伙恐怕还不知道周阁老的厉害，我倒要看看，他是怎么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 望着赵衡的背影，赵洐窃笑不止。 “爹，周阁老真会救我们吗？毕竟……梁成叛国罪名已经坐实，只怕周阁老不肯逆天下而为。” 陈慧珍一脸担忧的问道。 白敬斋眼神深邃，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必须放手一搏。 否则以赵衡的手段，且不说白家无望振兴伟业，恐怕还会被他斩草除根。 “我一早就已经派虎儿，前去拜访周阁老，将赵衡的所作所为，尽数告知。” “只要周阁老出山，必定报答当年的恩情！” 见白敬斋如此笃定，陈慧珍也就不再言语。 半个时辰后，后宫西花厅。 “什么？释放周阁老？绝对不行！” 听到赵衡的建议，元武帝不假思索，一口回绝。 现场没有外人，元武帝也不必伪装。 他直截了当道：“那个老家伙，当年以笔为刀，险些将朕骂退位，天下文人，无不对朕群起而攻之。” “若不是忌惮他大儒的身份，朕早就将他杀了！” 提起周禹那个老混蛋，元武帝就恨得牙根痒痒。 祝卿澜也眉目微颦：“周禹乃是一介文人，出身卑微，却凭借才高八斗，考取一甲进士。” “先帝时期，北狄围困当阳城，几十万百姓岌岌可危，周禹视死如归，单枪匹马奔赴当阳城，靠着一张嘴，将北狄大军喝退。” “这般履历，简直是天下文人之楷模，别说大炎文人，即便是北狄文界，都对周禹推崇备至。” 祝卿澜言下之意，周禹乃是一介文人，坏就坏在他是文人这一点上。 打不得，骂不得，杀不得。 一旦周禹搞事，即便是朝廷，也只能规劝，拿他毫无办法。 见父皇和母后，提起周禹，都如此大惊失色。 赵衡也明白，这老家伙，不愧是大炎第一骂街圣手。 不过赵衡非但不虚，反倒笑着问道：“父皇没有直接废了白敬斋，心里肯定也明白，白敬斋是个巨贪，直接宰了他，恐怕无法逼问出赃款的下落。” “大炎用钱的地方太多了，江南洪灾，不可不赈。” 听到这话，元武帝坐了回去，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朕又岂会不知百姓疾苦？可是八国使者进京在即，你在飞雁关闹出这么大动静，北狄也必定会改变谈判方针。” “在这个关键时刻，为了五十万两银子而冒险，不值得。” 见父皇谈周禹而色变。 赵衡知道，必须上点强度了。 “儿臣可以担保，释放周禹，对朝廷未必是坏事。” 元武帝疑惑道：“此言怎讲？” 赵衡嘴角上扬：“驱虎吞狼！只要周禹肯将矛头指向北狄，必定在北狄国内掀起舆情，哪怕解决不了战事，也能再拖延些时间。” “呵，谈何容易？” 元武帝摇了摇头，觉得这小子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 周禹是何许人也？ 出了名的滚刀肉，自诩文人领袖，向来一意孤行。 就连吴文渊那头倔驴，都是周禹的学生，可见一斑！ “儿臣可以立下军令状，如果计划失败，儿臣愿意自掏腰包，赈济江南灾民，另外卸去鸿胪寺卿一职。” 见赵衡如此笃定，元武帝叹了口气：“既然你非要铤而走险，那朕就再支持你一次。” “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若是玩砸了，朕也不要你辞去官职，你便将玻璃产业，尽数上缴朝廷即可。” 闻言，赵衡的嘴都快撇到天上去了。 老子就知道！ 这个渣爹，对自己的玻璃产业，甚是眼红。 离开皇宫后，赵衡便直奔周禹的住处，准备会一会，这位所谓的骂街圣手。 …… 京都，长青村，一户平平无奇的民宅。 “阁老，赵衡不顾我白家劳苦功高，趁着大炎局势初定，便要兔死狗烹，将我白家斩尽杀绝。” “求阁老出山，为我白家主持公道！” 白元虎单膝跪地，抱拳行礼。 在他面前，坐着一个白发白须，穿着汗衫的老者。 老者靠在藤椅上，优哉游哉，随手拿起早已冷透的茶壶，往嘴里灌了一口。 “你父亲里通外国，死不足惜，老夫又岂能为奸诈叛徒说情？” 周禹轻飘飘的一句话，直接令白元虎心里凉了一半。 然而下一秒，周禹便话锋一转：“老夫也不是知恩不报之辈。” “当年，你爷爷对我有救命之恩，老夫保不了你们白家化险为夷，充其量，只能让你们安全离京。” 闻言，白元虎眼神骤亮：“这就够了，谢阁老！” 就在这时，坐在门口的牛童，突然喊道：“老爷子，太子来了。” 白元虎脸色一僵。 周禹却云淡风轻的摆了摆手：“你去屋里避避，由老夫会会这个暴戾无道的太子爷。” “那就有劳阁老了。” 白元虎一拱手，不敢迟疑，连忙躲进屋里。 第533章 骂街圣手 片刻过后，在牛童的注视下，赵衡直接跨门而入。 “拜见周阁老。” 赵衡进门便行了一礼。 周禹却眼皮都不抬一下，放下手里的茶壶，闭眼打盹，嘴里甚是敷衍的嘀咕起来。 “先帝爷给老夫的特权，天不跪，地不跪，君不跪。” 言下之意，别说你一个太子。 就算是你爹来了，老夫也一样不给面子。 赵衡早就料到，这老家伙不会给自己好脸色。 毕竟他骂了父皇半辈子，父皇也将他软禁在这里半辈子，这梁子早就结死了。 “呵呵，周阁老年事已高，礼数就免了吧。” 赵衡笑着说道。 周禹轻哼一声：“是先帝爷免的，与你有什么关系？小小太子，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他一把老骨头，既不怕死，又享有先帝特权，自然是不把赵衡放在眼里。 出言讥讽都是轻的，惹急了，直接破口大骂，又能如何？ “小小太子？哈哈哈，不愧是凌云阁七贤之一，果然好魄力。” “既然阁老看我不爽，那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此次登门拜访，乃是传父皇旨意，释放阁老。” 赵衡气定神闲，根本不受周禹的影响。 “再有五天，八国使者就会进京，所以提醒阁老一句，这段时间少出去溜达，毕竟北狄人和胡人蛮人，都甚是彪悍，万一伤着你，没人付得起这个责任。” 此言一出，周禹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太子这算是在威胁老夫？” 他直接轻哼一声，撑着扶手站了起来，抬手一指院门，不留情面道：“立刻给我滚出去。” 一直守在门口的韩貂寺，厉声呵斥：“大胆，竟敢对太子殿下出言不逊。” 周禹眉头一挑：“怪老夫没说明白，那我就说清楚一点，你个昏庸无道，反复无常，专干偷鸡摸狗的小杂种，立刻从老夫眼前消失。” “至于你！” 周禹抬手指向盛怒的韩貂寺：“有本事你就冲进来杀了老夫，不然，就把你的臭嘴闭上，老夫可没心情，听你一个卑微如蝼蚁般的侍卫啰嗦。” 韩貂寺眼神一诧。 他哪里见过这号人物？ 当面骂储君，而且还有恃无恐？ 他刚要迈步进去，却被赵衡抬手制止。 “呵呵，韩貂寺，你还是退下吧，毕竟天下文人，皆是周阁老的拥趸，只要他愿意，光是靠舆情，都能让你含恨而死。” 赵衡笑眯眯的让韩貂寺推出去，重新审视着周禹。 “周阁老给我安排的罪名，我全都认。” “不过话说回来，您也不是什么好鸟，居然想要力保叛国之徒？看来当年，喝退北狄大军的不畏进士，早就已经死了。” 面对赵衡的讽刺，周禹却轻哼一声。 区区黄毛小子，也敢在老夫面前用激将法？幼稚！ “白梁成叛国，死有余辜，但太子殃及白家族人，则纯粹是党同伐异，小人之举。” “老夫出山，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你这贼子，从储君之位上踹下去，免得你霍乱朝纲，误国误民。” 周禹无比自信，毕竟他真有这个实力。 天下文人归心，这杀伤力，可是毋庸置疑啊。 门外的韩貂寺，以及刚刚赶到的幼薇和佳慧文子，不由为赵衡捏了一把冷汗。 “殿下可要冷静啊，周阁老是文人领袖，别说打他，就算骂他几句，都会遭到天下文人，群起而攻之。” 小幼薇赶紧出言提醒。 佳慧文子眉头微皱：“奴家也知道此人……当初骂陛下时，极其恶毒，可就连陛下都拿他毫无办法。” “希望主人能沉得住气，不要中了周禹的激将法。” 听到二女的议论，韩貂寺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堂堂储君，只能被周阁老单方面辱骂？这叫什么道理！ 就在三人无奈之际，赵衡却大笑了起来。 “正如我所言，进士已死，只剩下你这个不分是非的老糊涂。” “为了一时之快，枉顾江山社稷，黎民苍生，随意弹劾储君？无礼无德无节，你根本就不配位列凌云阁！” 不等周禹开口，赵衡便趁热打铁的问道：“你当天下文人都是脑残粉？为了支持你，不惜闹的亡国？” “本太子开创了轴承，玻璃，火药，铸造等等，利国利民的产业，天下人岂会不知本太子的功绩？” 拼资历？拼人心？就凭你个吃老本的糊涂蛋？ 感受到赵衡的鄙夷目光，周禹却不以为然：“利国利民？我看是利你自己吧！” “中饱私囊，还说的如此天经地义，你不光心胸狭隘，而且还虚伪至极。” 面对驳斥，赵衡也不反击，只管继续反问。 “本太子，在飞雁关喝退宇文无翰，与你当年相比，又如何？” 周禹背着手，昂着头，不以为然道：“不过是暴戾施压，以恶制恶罢了，根本换不回真正的和平，只会让北狄变本加厉的报复。” 见周禹居然把赵衡的功绩，贬的一无是处。 别说韩貂寺，就连二女都忍不住了。 幼薇大声质问：“如果不是太子殿下，大炎早就岌岌可危了，周阁老怎能如此贬低殿下？” 周禹压根不理会幼薇，轻飘飘的回了一句：“区区妇人，岂敢说三道四？” “啊？你这人怎么不讲理啊？” 幼薇气得不行，却又根本说不过周禹，只好鼓着脸，一个人生闷气。 佳慧文子反击道：“当今皇后也是妇人，难道阁老，也不把皇后放在眼里？” 周禹轻哼：“后宫不得干政，你们都忘了？” “这……” 佳慧文子顿时语塞，一句话就败下阵来，根本不是对手。 麻痹，敢怼我的妞？ 见二女吃瘪，赵衡也就不再留情：“看来周阁老对大炎意见很大嘛？这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难怪阁老私下里，勾结卖国求荣的叛徒，该不会早就向北狄交了投名状吧？” 面对赵衡的质问，周禹轻哼道：“不值一驳。” 赵衡看向堂屋，笑道：“白元虎，出来吧，我早就看见你了。” 被直接抓了现行，周禹和躲在屋里的白元虎，同时一愣。 周禹连忙解释：“我说了，白梁成叛国，与白家族人无关！” 赵衡冷笑：“白元虎可不是一般族人，他既是白梁成之子，也是其麾下校尉，心腹爱将。” “这……” 周禹的气势，瞬间矮了一截。 第534章 初见阁老 任何人都可以洗清叛国嫌疑，唯独白元虎不行。 只要白元虎被揪出来，周禹私下与叛贼来往一事，就算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本太子念在你身为文人楷模，年轻时更是立下盖世奇功，故而处处忍让，保你晚节不失。” “既然你德不配位，本太子就废了你的名望！” 麻痹的，老子又没惹你。 就算你要保白家，也不至于往本太子身上扣屎盆子吧？ 既然不识好歹，那就后果自负！ “就凭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周禹即便心虚，表面依旧不甘示弱。 赵衡冷笑：“没错，就凭我！来人呐，将这……牛童，给我抓起来。” 什么？ 周禹一愣，他连忙上前阻拦：“赵衡，你这厮好生歹毒，不敢碰老夫，便向老夫的家人下手？” “好一个无耻小人！” 牛童懵了，他坐在老黄牛背上，紧张道：“我……我说啥了？为何冲着我来了？” 赵衡嘴角上扬：“本太子抓人，自然是有理有据。” “你勾结白元虎，牛童身为你豢养的小奴，知情不报，包庇罪是免不了的。” 牛童慌乱无措：“老爷子，我可不想蹲大狱啊！” 周禹气的脸色发白：“你说什么？豢养小奴？！我呸！” 他毕竟是文人领袖，自然能够瞬间抓住重点。 赵衡此举，威胁是其次，羞辱抹黑才是重点。 这是在指桑骂槐，说他为老不尊，在家里养一个小奴，供他淫乐。 这对他而言，无异于奇耻大辱。 “难道不是？以周阁老的声望，哪怕你再落魄，只要一句话，天下文人也会上杆子，给你当门生吧？” 赵衡耸了耸肩，坏笑着调侃。 “可是，周阁老放着青年才俊不要，却偏偏独养一个放牛小童，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赵衡根本不给周禹辩驳的机会，煞有其事的环顾一圈。 “这家中，只有你们一老一少两人？谁知道你这老家伙，私下里是如何玩弄这牛童的。” 什么？！ 周禹的软肋，算是被赵衡给揪住了，险些当场气的吐出二两血。 这个无耻狗贼，连破坏别人声誉的角度，都如此新奇，简直防不胜防。 “你你你……你胡说八道。” 周禹后退了一步，脸色苍白如纸，毫无底气的呵斥。 赵衡眨了眨眼睛，气死人不偿命的追问：“周阁老平日里，可为生计发愁？” “自然没有！” 周禹一口回绝。 哪怕自己再落魄，每月都有无数文人慕名而来，主动供养。 赵衡又问道：“那这牛童，与你可是亲属？” 周禹脱口而出：“无亲无故。” 赵衡脸上笑容浓厚，心想这大炎第一骂街圣手，也不过如此嘛。 这么容易，就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了。 他骂别人可以，但绝不允许别人骂他，尤其是涉及个人声誉方面。 这么急着跟牛童撇清关系？那可就别怪本太子下手狠了。 赵衡当即发出最后一次灵魂拷问：“这牛童平日里，需不需要干粗活？” “除了放牛，别的也用不上他。” 周禹连忙解释，心想自己把关系撇的这么清，这样总行了吧？ “哈哈哈！” 赵衡却突然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周禹心里一阵慌乱，故作气愤的大声呵斥起来。 赵衡耸了耸肩：“无亲无故，不用干粗活，就这么白养着？还说他不是你的小奴？” 啊？这这这…… 周禹哪里料到，自己居然越描越黑。 当初他收养牛童，仅仅只是看这孩子伶俐而已，并无其他额外原因，想不到却成了赵衡的把柄？ 周禹打心眼里鄙夷这下三滥的手段，可偏偏又拿赵衡没辙。 “太子殿下，求您高抬贵手，放小人一马吧。” 就在这时，牛童跪倒在赵衡面前，大声哀求起来。 他虽然自幼跟随在周禹身边，但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个乡村放牛娃罢了。 面对赵衡的施压，自然是瞬间乱了方寸。 “牛儿，起来！” 周禹面红耳赤，沉声呵斥，只觉得老脸都被这小东西丢尽了。 “老爷子，您有先帝特权，我可没有啊！若是惹了太子殿下生气，岂不是要把我大卸八块？” “您赶紧消消气，跟太子殿下说几句软话，化干戈为玉帛。” 牛童哭着说道。 周禹气的胡子乱颤！ 自从老夫成名以来，还从未向任何人低过头，想不到今天，却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太子，拿捏住了？ 就在这时，赵衡抬手抓住牛童后颈，直接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呵呵，小东西，本太子又岂会真的为难你？” “一边玩去吧。” 赵衡挥了挥手，示意牛童可以走了。 周禹见状，更是老脸通红，合着赵衡刚才，全都是虚张声势？只不过是为了打压自己的气焰？ 好一个诡计多端的滑头！ “该说的话，本太子都已经说完了，若是周阁老一意孤行，那么下次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赵衡拱了拱手，真诚劝诫。 敲打周禹的目的已经达到，赵衡也就不再啰嗦，直接带着幼薇等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殿下！您既然已经拿捏住了周禹，为何却又放过他？” 小幼薇疑惑不解的问道。 赵衡语重心长：“说到底，周禹曾立过大功，保护过百姓，就算他再老糊涂，我也得给他留足机会。” 闻言，佳慧文子轻叹一声：“只怕周阁老，非但不会领情，背地里还要记恨主人。” 赵衡背起手，满不在乎：“他只要敢踩红线，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另一边，白元虎从屋里走出。 “阁老受委屈了……您这回知道，赵衡此人有多猖狂了吧？” “您可是为大炎，立下过盖世功劳的功臣啊，他却当面羞辱您，若是天下文人得知，必定会用吐沫淹死他！” 白元虎火上浇油，毕竟周阁老越是记恨赵衡，白家就越安全。 周禹岂会不知白元虎的心思？ 黄毛小子，居然在老夫面前用激将法？太嫩了！ 然而周禹也不点破，毕竟相较于白元虎，赵衡那个小畜生更令人厌恶！ “老夫当年没能把元武帝赶下台，心中尽是遗憾，所以就算拼上我这把老骨头，也绝不会让这无耻小儿，成为大炎未来国君。” 周禹斩钉截铁的说道。 他心里暗哼，赵衡小儿，让老夫出山，乃是你这辈子做过最愚蠢的决定。 第535章 骂街谁不会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赵衡就被金独异带进宫里。 元武帝见了赵衡，直接破口大骂：“朕早就跟你说了，释放周禹，无疑是自讨苦吃，你这小混蛋非要铤而走险。” “现在好了，周禹在大青山上，摆下策论大会，邀请天下文人赴会。” “美其名曰，集思广益，为江山社稷出谋划策，实则是准备问候咱们赵家的列祖列宗啊！” 元武帝肠子都快悔青了，早知如此，就算这小混蛋磨破嘴皮子，他也绝不会释放周禹。 不等赵衡开口，元武帝就直接把守城司，今日入城名录，丢到了赵衡面前。 “你自己看！” “周禹昨晚才放出风，今天早晨进城的文人墨客，便比往日多了三成，保守估计足有数百人之多！” 元武帝几近恼羞成怒。 就算是他这个一国之君，在文界的号召力，都比不上周禹。 这还是刚开始啊！用不了几日，策论大会的消息传遍天下，恐怕天南地北，数以万计的文人墨客，都会汇聚京畿。 届时，无论做出任何得罪文界的举动，都可能酿成惊天动地的舆论灾难。 “怕什么？要不然儿臣现在就派韩貂寺，直接暗杀周禹？” 赵衡直接把名册扔到一旁，压根没有看的意思，没心没肺的笑言道。 元武帝气的直瞪眼：“刺杀？你个小兔崽子，莫不是脑袋被驴踢了？” “这可是文界领袖，天下公认的泰斗！” “若是直接灭口，恐怕不用朕动手，北狄都会直接派人，越国杀他。” 那些酸儒，最喜欢阴谋论。 别说直接杀了周禹，哪怕周禹喝口凉水呛死，文界都得炸锅，怀疑朝廷杀人灭口。 若是被他们抓住证据，且不说引发舆情海啸，他们光是靠笔杆子，都能把元武帝贬成千古昏君，连秦桧都不如。 元武帝脑袋嗡嗡的。 为了五十万两银子，把这个祖宗给放了出来，简直蠢到了极点。 赵衡却依旧吊儿郎当：“嘿嘿，那就跟他讲道理嘛。” “既然是文界领袖，就更应该以德服人，天下文人又不是傻子，周禹自然不会干出颠倒黑白，枉顾是非，砸自己招牌的愚蠢行径。” 元武帝轻哼一声：“说得轻巧！” “周禹可是文界泰斗，论讲道理，谁能讲的过他？” 说到这，元武帝直接抬手，就差戳到赵衡脑门上了。 “八国使者进京之前，你务必搅黄策论大会，否则朕唯你是问！” 元武帝话音刚落，金独异就匆匆而来。 “启禀陛下……城中文人，四处散布诉状，为白家鸣冤。” “白梁成虽叛国，但已经就地正法，岂能殃及池鱼，顽固白敬斋三朝元老，劳苦功高的事实？” “太子无道，借机党同伐异，迫害忠良，人人……人人得而诛之。” 就连天生有些冷血的金独异，读出诉状内容时，都有些结巴。 元武帝苦笑不止：“小混蛋，看见了吗？这就是周禹的威力！” “他不仅要保白敬斋，还要废了你这个储君。” 眼瞅着都火烧眉毛了，赵衡却依旧抱着肩膀，满不在乎。 “既然他们联名状告儿臣，那儿臣就亲自去大青山，自证清白。” 赵衡心想，什么狗屁策论大会，说白了不就是舌战群儒吗？ 骂街谁不会？ 元武帝呵斥道：“不行！你一张嘴，如何斗得过他们数百张嘴？” 结果就在这时，传令太监心急火燎的跑了过来。 “启禀陛下，京中开始流传周禹三骂……” “一骂太子暴戾，只知争权夺势。” “二骂长公主无礼，适龄不嫁，败坏后宫。” “三骂燕王无威，受制女眷，不堪大用。” 起初，元武帝的心已经悬了起来，结果得知周禹没骂自己，顿时长长松了口气。 这么多年过去了，朕一直励精图治，从未懈怠。 即便是周禹这个老王八蛋，也不便再指责朕。 不过他骂的人，不是朕的儿子，就是朕的妹妹，全都是至亲，朕这脸上也无光啊。 “小混蛋，朕派国子监的监生和庶吉士，随你一起去大青山，舌战周禹。” 元武帝眼下也别无选择。 赵衡本打算拒绝。 对付这群酸儒，自己一个人就够了，奈何父皇态度坚决。 …… 大青山，位于山腰的空旷地，被简单整理了一下。 现场摆满了方桌，桌子旁边放着蒲团。 数百名文人墨客，席地而坐，呈扇形，拱卫着位于中间的周禹。 他们无一例外，看向周禹的眼神，崇拜到了极点。 “恭迎周阁老出山！” “凌云阁七贤之一，天下公认的大儒泰斗，我等晚辈，能够参加此次的开坛授业，实乃是无上荣幸。” “当年周阁老，喝退北狄大军，以笔为剑，直指皇权，何等的波澜壮阔，振奋人心？在下犹如历历在目啊！” 现场文人，激动地眼眶泛红。 在他们看来，周禹就代表着文人能够达到的顶峰。 阁老之上，再无文界！ 而对于周禹三骂皇庭，众人自然是推崇备至，纷纷大肆议论。 “长公主久居深宫，数次为她安排婚事，全部搪塞推脱，如果人人都像她一样，岂不是礼崩乐坏？毫无规矩可言？阁老说她是败坏后宫，无疑是恰如其分！” “燕王赵洐，曾也是一代俊才，如今却变成了趋炎附势，心胸狭隘之辈，真是令人惋惜。” “说到底，这一切，全都是由太子引起！” “没错！如果不是赵衡，特立独行，无法无天，带头坏规矩，大炎朝堂又岂会堕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众人将矛头，汇聚到赵衡身上。 仿佛赵衡大奸大恶，罪不容诛。 对于持续发酵的舆情，周禹甚是满意。 他心里暗暗冷笑：“狂妄小儿，暴戾无道，你也配君天下？” “老夫就算是骂，也要将你从储君之位上骂下去。” 周禹故作从容，声音不大，却传遍整个文坛。 “林清芷尚未出嫁，却被封为燕国夫人？当今陛下，竟公然为赵衡破例？” “老夫倒是要问一句，这大炎皇室，究竟是以天下为家，还是以家为天下？” 此言一出，众人眼神纷纷流露出，对赵氏皇族的愤慨。 他们纷纷提笔，记录下周禹的语录，只需半天时间，这些金字良言，便会传遍京都。 第536章 青山文坛 天下为家？家为天下？ 短短八个字，直接点明了，赵氏皇族沆瀣一气，徇私枉法的事实。 他们这些文人，虽然不能直接左右朝政，但只需煽动舆情民愤即可。 就在这时，一阵高亢嗓音传来。 “自然是，以天下为家！” 现场视线，齐刷刷的朝着山下看去。 只见赵衡背着手，在一众国子监士生的簇拥下，阔步而来。 周禹眼睛一眯，暗暗冷笑：“终于来了。” “老夫还以为，你们赵家人就算是被指着鼻子骂，都不敢还嘴，尽是些缩头乌龟呢。” 搁在以往，现场文人早就起身行礼了。 但今时不同往日！ 周阁老出山，他们自然是优先忠于文人领袖，对赵衡流露出天然敌意。 “既然是以天下为家，为何你未婚妻，尚未过门，就被册封为国夫人？” 一名白衣书生站起身，作为急先锋，直指赵衡，大声质问：“林清芷，何德何能？” 众人隐隐冷笑，暗暗为白衣书生叫好。 赵衡耸了耸肩：“嘿，飞雁关功劳，尽数归林清芷，我就是这么疼媳妇。你特么管得着吗？” “像你这种只会咬文嚼字的弱鸡，这辈子都出不了头，你媳妇跟着你，也只有一辈子受苦的份！” 白衣书生脸色涨红，一甩袖子坐了回去。 刚才还斗志高昂的文人们，瞬间哑火。 他们哪里料到，己方急先锋，竟然被赵衡两句话，怼的哑口无言。 “堂堂太子，却只在乎儿女私情，成何体统？” 一名中年墨客，猛地站起身，准备扳回颓势。 赵衡游刃有余，不答反问：“这么说，你已经清心寡欲，并未娶妻生子？” “这……” 中年墨客语塞。 赵衡张嘴就骂：“媳妇娶了，孩子生了，转而指责本太子沉迷儿女私情？我去你妈的吧！” “你个死酸儒，很会玩双标嘛。” 中年墨客被骂的无地自容，红着脸坐了下去。 众人不信邪，一个又矮又挫，却带着纶巾，装文人范的教书匠，大声呵斥。 “谬论！我们是民，你是君，能一样吗？” “自古沉迷女色者，有几个贤明君主？你若是只在乎儿女情长，那就去当逍遥王爷，没人管你，何必霸占着储君之位？” 此言一出，现场叫好声此起彼伏。 “说得好！” “不是我们双标，是太子偷换概念，只要你不是储君，就算你夜夜笙歌，我们也懒得管你。” “储君沉迷女色？你还有理了？” 越来越多的文人，直接起身，对着赵衡口诛笔伐。 赵衡伸了个懒腰，轻描淡写的反问：“轴承产业，日进斗金，难道是你们创立的？” “啊？” 众人发愣之际，赵衡乘胜追击。 “北狄大军，是你们镇住的？” “运输业改良，后勤能力提升，这些都是你们干的呗？” 见众人不吭声，赵衡笑眯眯道：“本太子做出这么多功绩，又何谈沉迷女色？” “怎么都不说话了？麻痹的，你们这帮叼毛，又不干活，又喜欢瞎哔哔是吗？看我嘴型，哥屋恩，滚！” 整个文坛，一片寂静。 现场数百名优秀文人，居然被赵衡嘲讽的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难不成，这么多张嘴，还斗不过他一张嘴？ 周禹倒还算沉得住气，眼神尽是不屑。 “老夫还当你，真有什么大智慧，说到底，还不是撒泼打滚？” “就凭你这点本事，恐怕连跟老夫论辩的资格都没有。” 就在文坛旁边，有一片面积较小的空地。 周围树木环抱，地上铺满了草席，摆着一圈方桌，仿佛世外桃源。 此地，坐满了女子，无不是京畿有名的才女。 幼薇暗暗解气，小声道：“殿下已经稳住局面，夫人可以放心了。” 如今爵至燕国夫人的林清芷，无疑是现场，地位仅次于赵樱樱的贵族。 但她却丝毫没有架子，与众女坐在一起。 “恐怕没这么容易……” 林清芷语气透着严肃：“周禹尚未开口！” “而且，这些与太子唇枪舌战的文人，虽然小有名气，可说到底，实力太弱，只是身为京畿文人，才最先来到文坛。” “那些真正的儒家，都还在路上。” 林清芷深知，周禹必定会在自己身上做文章，一想到赵衡，将会遭到天下文人的围攻，她便担忧不已。 因此早早就来到这里，观察局势。 坐在一旁的赵樱樱，也是这个想法。 “这个老东西，当年就骂王兄得位不正，如今又骂本宫，败坏后宫？” “我跟他又不熟，凭什么骂我？真是个乱咬的老疯狗！” 赵樱樱气得不行，却又无可奈何，是让这老杂种是文人领袖呢？ 就在这时，众女耳边传来一阵附和。 “本王也没招惹他，这厮连本王也一起骂！” 闻言，众女齐齐看过去，只见赵洐站在一旁，满脸不忿。 赵樱樱眼睛都快翻到天上去了：“这里是女眷的位置，你给我滚远点！” “啊？小姑，我可是向着你啊……” 赵洐满脸委屈。 赵樱樱却轻哼一声，鄙夷道：“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还是去向着吕家吧，本宫用不着你假惺惺的奉承。” 赵洐被骂的狗血淋头，只能狼狈离开。 众女暗暗窃喜，幸亏有长公主在场，不然这些讨厌的男人，肯定会想尽办法，往这边凑。 现在可是策论大会，直指大炎核心矛盾，何等严肃的场合？ 这种时候，赵洐还想着泡妞？简直烂泥扶不上墙。 然而，兵部尚书的养女，赵洐的小姨子吕怡然，却轻哼一声：“这个时候，应当同仇敌忾才是吧？” “殿下临阵内讧，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 “周禹的话，其实细想下来，也并非毫无道理。” 吕怡然阴阳怪气的讽刺，暗骂赵樱樱就是个老处女，祸害精。 赵樱樱岂是受委屈的主？当即厉喝：“信不信我打烂你的嘴？” 吕怡然故作畏惧，连忙低头行礼，却变本加厉的讽刺：“小女子也是关心殿下，毕竟殿下至今未嫁，坊间对您的议论，越发的不堪入耳。” “有人说……您喜欢女人，有磨镜之好。” “还有人说……您对太子动心，有不论孽障之嫌。” 此言一出，众女虽然不敢言语，但看向赵樱樱的眼神，却鄙夷到了极点。 “什么？！” 赵樱樱气炸了，暴怒起身。 第537章 全是二五仔 她之所以不嫁，只因眼光抬高。 能娶她的人，必须是人中龙凤，天纵英才！ 而对于赵衡的宠溺，纯粹是来自于长辈的关爱，心疼咱家的小侄子。 结果到了这群家伙嘴里，竟然污言秽语到了这种地步？！ “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赵樱樱厉声呵斥，双目喷火，堂堂长公主，岂能忍受这般诋毁？ 关键时刻，林清芷赶紧拽住赵樱樱。 “殿下不要中了她的奸计。” 林清芷虽然也震惊无比，想不到吕怡然，居然携周禹之势，公开诋毁赵樱樱。 可这里毕竟是策论大会，天下文人齐聚。 若是赵樱樱乱了方寸，堵了吕怡然的嘴，岂不是正好落人口实？ “周禹指责你败坏后宫，她紧跟着就公开诋毁你，难免令人怀疑，他们是在一唱一和。” “八国使者进京在即，一旦他们诬陷成真，对于八国使者而言，等同于奇耻大辱，后果不堪设想啊。” 林清芷冷静分析，既是避免了祸端。 猛然惊醒的赵樱樱，后怕不已！ 这一切都是赵洐的诡计，他想要借此机会，除掉自己，削弱赵衡在后宫的实力。 “那个蠢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赵樱樱坐下身，小声嘀咕道。 林清芷轻声解释：“之前听说，赵洐广罗天下人才，府上足有百余名门客，想必是有高人指点。” 原来如此！ 赵樱樱擦掉手心冷汗，要不是林清芷反应快，自己就中了吕怡然的奸计。 “清芷，多亏你了，你这个侄媳妇，本宫可是相当满意啊。” 面对赞赏，林清芷不由脸颊一红。 她抬手一指佳慧文子，小声道：“都是文子在暗中提醒。” 啊？这个扶桑女人？ 赵樱樱看向佳慧文子，感慨道：“不愧是大侄子身边的智囊，干得不错！” 佳慧文子欠身行礼，算是回应了。 吕怡然一计不成，心中尽是不爽！ “赵樱樱横行霸道惯了，根本不善于勾心斗角，林清芷军事素养高，但论阴谋诡计，完全不是对手。” “幼薇更是个傻白甜！” “想不到……这个扶桑贱人，反倒成了最碍事的家伙！” 吕怡然恨不得扒了这个死贱人的皮，不过转念一想，在场的才女，都是周禹的拥趸。 只要自己借助周禹的势头，她们必定帮自己，一起对付赵樱樱和林清芷。 单凭一个扶桑贱人，也想护主？做梦！ 另一边的赵衡，早就注意到了女眷那边的动静。 “吕怡然？静云书社的创办人？除了文采出众之外，还有一大票追随者？” “幸亏把文子派过去，护着清芷和小姑。” 考虑到佳慧文子，至少能够拖延一段时间，所以赵衡也就不担心了。 专心对付周禹即可。 就在赵衡准备向周禹靠近时，一名身穿淡青色水墨长衫，蓄着胡须的中年男人，缓步挡在了赵衡面前。 “在下李康，拜见太子殿下。” 李康作揖行礼，举手投足甚是得体。 在场文人，顿时一阵沸腾。 “想不到，李先生居然来的这么快！” “呵呵，想当初，李先生在阁老门下住了小半年，受益匪浅，虽然没有拜师，但也算是阁老的半个门生了。” “李先生虽然不是京畿人士，但在长宁县，乃是公认的文界第一啊！” 众人暗暗窃笑。 赵衡小儿，你不是很狂吗？这回遇到了硬茬子，看你如何诡辩！ 赵衡却不以为然，只觉得有些膈应而已。 身为太子，想要跟周禹对弈，居然还要先过五关斩六将？ 麻痹的，这些酸儒，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也就是我大炎开明，尊重文人，乃是天下文界之楷模，不然，哼哼！ 赵衡耐着性子，准备陪这个刘康玩玩。 “在下进京，只为一件事，便是力保白家！” “白梁成死有余辜，但不应该罪及家人！” 李康开门见山，直截了当的切入重点。 呵，该来的终于来了。 就在赵衡准备出言驳斥时，身后却传来一个声音。 “李先生为叛徒声援，安的什么心？” 嗯？ 赵衡余光一瞥，只见国子监庶吉士孙普，迈步上前。 “对付这等人，不必太子出手，小人足够应付了！” 孙普自信无比，不等赵衡点头，他就已经迎了上去。 “哪怕别人不该死，白元虎则必死无疑！” 孙普语气铿锵，毋庸置疑道。 赵衡却眉头轻佻，心里暗暗犯嘀咕。 “什么叫别人不该死？将一切罪责，尽数推到白元虎身上，那事情岂不是就变得简单了？” “只要保住白元虎，就等于保住整个白家？” “这孙子，该不会是二五仔吧？” 赵衡顿时充满怀疑，倒要看看，这个孙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刘康背着手，来回渡步，煞有其事道：“孙兄此言有理，如果一定要为白家定罪，唯有白元虎难逃干系。” 果然！ 麻痹，这个狗日的孙普，跟老子在这玩无间道啊？ 表面与周禹为敌，实则却是暗中送分？ 而且…… 赵衡环顾身后的监生和庶吉士，这群狗东西，看向周禹的眼神，尽是崇拜。 他们表面不敢违背圣旨，帮着自己来辩论，实则私下里，全他妈是周禹的人？！ “但……白元虎劳苦功高，在边疆屡立战功，白梁成叛乱时，白元虎并不在边疆，恐怕连他也蒙在鼓里。” 刘康借坡下驴，竭尽全力为白元虎减轻罪责。 “听说太子，已经将白梁成心腹斩尽杀绝？既然没人能证明，白元虎牵扯其中，又如何给白元虎定罪呢？” 本该极力反对的孙普，却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还真是！白元虎早就已经回京了，而且期间，无论与北狄使团，还是白家嫡系将领，没有任何接触。” “太子殿下，咱们想要给白元虎定罪，恐怕证据不足啊。” 孙普虚伪至极的长吁短叹。 赵衡差点一耳光抽过去，老子最恨二五仔了！ 在场文人，连忙附和。 “证据不足，如何定罪？” “若朝廷公正严明，就应该审慎白家一案！” “说的没错，朝廷一意孤行，非要拿白家开刀，便是打压异己之恶行，令人不齿！” 他们义愤填膺，大声呵斥，毫不犹豫的成为了白家的守护者。 第538章 狠狠打脸 刘康满脸得意。 “赵衡！你恐怕太低估周阁老的威望了！” “无论是朝堂，还是在野，只要是文人，全都是我们的人，你拿什么斗？” 孙普暗暗窃喜，放着周阁老不跟，跟你一个纨绔太子？我们又不是脑袋被驴踢了。 文人们冷笑不止。 背后的监生和庶吉士，则装模作样，表面担忧，私下却等着看热闹。 周禹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架势，自始至终，都没把这黄口小儿放在心上。 “该死！这里明明是京畿，为何我却感觉……除了咱们和大侄子之外，周围全都是敌人？” 赵樱樱感觉情况不对，眉头越皱越紧。 佳慧文子早已洞悉局势，轻声提醒：“国子监祭酒，是周禹的学生，所有博士，每年都会去拜访周禹。” “翰林院那边，情况更严重，周禹的很多文章，乃是翰林院学士们的必修课。” 此言一出，赵樱樱心里瞬间凉了半截。 “我就说，为何孙普败的这么快，原来他根本就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赵樱樱气得不行，暗骂大炎怎么这么多，吃里扒外的东西？ 林清芷不由捏了一把冷汗：“内外全都是敌人？赵衡不仅要对付周禹，还要对付身边的叛徒？” 素琴惊呼：“那岂不是等于……太子殿下，要一己之力，对付整个大青山？” “不！是与整个文界为敌。” 林清芷苦涩回应。 素琴和幼薇对视了一眼，眼神尽是绝望。 以一己之力，抗衡天下文界？这……怎么可能做得到嘛！ “在下以为，应当力荐朝廷，审慎白元虎一案，免得错怪忠良。” 李康乘胜追击，大声说道。 现场一呼百应。 “支持！” “我也支持！” “如果陛下真是明君，就该谨慎调查，而不是听信某人的谗言，错害忠良，寒了人心。” 他们不仅要保白元虎，还要把赵衡贬成奸臣，这就是文人的威力。 就在众人以为，大局已定时。 赵衡却突然大笑起来：“一群傻帽。” 李康眼神一凝：“难道太子殿下，为了打压异己，已经到了可以罔顾事实的地步？” 面对李康的质问，以及众人的鄙夷目光。 赵衡却笑的更开心了：“事实就是，你们这群傻帽，犯了酸儒的通病，太过自以为是，凡事只靠脑补。” “朝廷内幕，又岂是你们这群酸儒能够掌握的？” “证据？哈哈哈！本太子多的是！” “来啊，传一号证人。” 在众人一脸诧异的注视下，只见柳依依走了上来。 “拜见殿下。” 柳依依眼神崇拜，欠身行礼。 认出柳依依的人不在少数。 “这……不是柳家千金吗？现任的虎啸山庄庄主？她怎么来了？” 听到众人的议论，赵衡冷笑，直截了当道：“柳依依，你告诉他们，白元虎当初为何受伤？” 柳依依脱口而出：“白元虎镇守关底，意图谋害太子，小女子亲眼所见。” 李康立刻驳斥：“我看你分明是被太子买通了，一人之言，不足为信。” 柳依依连忙解释：“不只是我，虎啸山庄镇守机关的数百名家丁，都是见证者。” 紧接着，她直接命令家丁，带上来半幅铠甲。 “这是白元虎的佩甲，还能有错？” 人证物证俱在，李康直接傻了眼。 他一个酸儒，哪里知道，白元虎还干过这种事？ 周禹也愣了一下。 白元虎早就把所有细节，尽数告诉他了，因此早就做好了应对之策。 可是……周禹做梦都想不到，赵衡这厮，心思如此缜密。 时隔这么久，所有人证物证，都保存的这么完整！ 难道说，这货早就预料到，将来扳倒白家，就必须先过老夫这一关？ 不会的！ 区区黄口小儿，怎么可能有这等运筹帷幄的本事？ “呵呵，依依，你先下去吧。” 赵衡笑着摆了摆手。 柳依依欠身：“遵命！殿下……” 她临走前，小声道：“家父早已苏醒，一直嚷嚷着想要当面感谢您，若是您有时间，我们父女俩愿登门道谢。” 赵衡甚是痛快：“好说，你们父女好生打理柳家，莫要让本太子失望，就算是报恩了。” 柳依依用力点了下头，却并未急着离开，而是直奔女眷那边而去。 “来啊！传二号证人。” 赵衡的声音再次响起。 李康脑袋嗡嗡作响，居然还有二号证人？ 赵衡这厮，手里到底保存着多少证据？ 现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目瞪口呆。 赵衡暗暗好笑：“对付你们这帮货，最好的办法，就是摆事实，论证据。” “老子何必跟你们骂街？直接打肿你们的脸即可！” 在众人诧异目光注视下，箫玉儿迈着轻盈步伐，款款而来。 “哈哈哈！你居然要用一个歌姬，指证白家？这未免也太滑稽了吧。” 李康大声驳斥。 文人们纷纷鄙夷，认为婊子无义，区区一个歌姬的话，根本不足为信。 赵衡笑道：“玉儿，告诉她们，除了歌姬，你还是谁？” 箫玉儿仰头得意道：“不才，本姑娘除了是醉仙楼花魁之外，还是异族公主。” “啥玩意儿？异族公主？” “这这这……” 众人一脸震惊。 就连李康都被惊得说不出话，做梦都想不到，箫玉儿竟然有这么大来头。 “本姑娘曾与白敬斋来往甚密，也深知，这条老狐狸心狠手辣，早晚会灭我口。” “所以，他桩桩件件的罪行，本姑娘都留了底。” “带上来吧！” 随着箫玉儿话音一落，只见两个虎背熊腰的异族壮汉，抬着一个大箱子走了上来。 箫玉儿随手从里面取出一封书信。 “白敬斋，借本姑娘之手，刺杀不听话的县官，这笔迹可做不了假。” 现场一片死寂！ 箫玉儿趁热打铁：“这还只是最小的罪证而已。” “这个……才是真正的罪不容诛！” 箫玉儿拿出一个小药瓶：“此乃异域剧毒，白敬斋就是凭借此物，意图毒杀太子。” “而且此物耐水，一旦沾染，极难清洗干净，因此只要接触过，身上就会或多或少沾染异香。” “白敬斋销毁这些衣物时，全都被本姑娘半路截下了！” 论玩脑子，箫玉儿本身就是个狠角色。 她背负振兴异族的重任，自然是要事无巨细。 第539章 走一步看十步 李康脸色煞白！ 赵衡也不急着一锤定音。 “玉儿，有劳你了，先去歇着吧。” 箫玉儿白了赵衡一眼，妩媚道：“你又欠了我一个人情，这辈子都还不清哦！” 赵衡咧嘴轻笑：“谁说我还不清？” “啊？” 箫玉儿愣了一下，不明白赵衡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为了避免耽误正事，她只好揣着疑惑，先去女眷那边，等事后再问清楚。 “早在白敬斋归朝时，本太子就已经知道，刺杀我的幕后主使，便是这个老狐狸。” “本太子掌握了无数证据，却并未急着动手，就是等白梁成那个货，主动跳出来。” “毕竟对付这种朝中重臣，要先废其影响力，再拔其军权，最后才是对其本人开刀。” 赵衡的声音，不断在现场回荡着。 连李康都哑口无言，其他人更是放不出半个屁。 赵衡直接奉上最后一击！ “请三号证人上场。” 还有三号证人？！ 这回就连周禹都面如死灰，想要从赵衡手里，救下白家，已成奢望。 赵樱樱疑惑道：“还有证人？大侄子为了干掉白敬斋，究竟铺垫了多久啊？” “不……不愧是太子殿下！” 小幼薇捂着嘴，惊叹不已。 在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注视下，一个不起眼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看清楚来者，孙普眼睛睁大，失声惊呼：“孙……孙族长？！” 这最后一号证人，正是昔日京畿四大豪族之首的族长，孙胜英！ 正所谓灯下黑。 孙胜英为了躲避白敬斋的追杀，并未逃远，而是一直躲在京畿之中，受到太子卫的秘密保护。 如今正是他派上用场的时候，因此一早就被接了过来。 “你们这群虚伪之徒，居然保护乱臣贼子，质疑太子殿下？我看你们真是瞎了狗眼！” 孙胜英感激赵衡的保护，直接破口大骂。 “作为白敬斋昔日心腹，我的话，你们总信吧？都给我听好了！” “白敬斋实际上是个巨贪，他不仅搜刮民脂民膏，还压榨商界利润，所获的不义之财，超过百万两之巨！” “要不是太子出手，将那老狐狸重创，白敬斋临死之前，必定要带着这些不义之财，一起进棺材，受害的还是大炎百姓。” 孙胜英的吼声，不断在现场回荡着。 意识到，自己居然倾尽全力，保护白家这种丧心病狂的奸臣之家。 所有文人，无不脸色涨红，无地自容！ 李康退后两步，呆呆道：“白家竟然真的罪大恶极？那我们岂不是成了助纣为虐？” “阁老，这……这是怎么回事？” 李康赶紧看向周禹。 周禹脸色难看至极！ “老夫被软禁多年，对此一无所知……看来，白家变了。” 周禹知道保住白家无望，也只能放弃，选择明哲保身。 “呵呵，周阁老，你究竟是被蛊惑，还是助纣为虐？” 赵衡直接补刀！ 老东西，你想脱身就脱身？哪有那么容易！ 周禹心头一阵慌乱，尤其是感受到现场文人的质疑目光，他生怕自己晚节不保，第一时间站起身。 “白家，上愧对于天，中蒙蔽国君，下欺凌百姓。” “我等有志之士，更是被白家欺骗蛊惑，请朝廷，严厉惩处，还天下一个公道。” 周禹为保声誉，果断放弃白家。 而且他的一番话，瞬间给了所有人自我申辩的借口。 “说……说的没错，咱们都是被白家蛊惑了。” “我等有志之士，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我们应该联名上书朝廷，请朝廷严惩白家！” 刚才还死忠于白家的文人墨客，齐刷刷的叛变，无一例外。 他们甚至比赵衡还狠，恨不得立刻就把白家绳之以法。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因爱生恨？ 赵衡一脸冷笑，暗叹滑稽。 “国家大事，一切应当基于证据，若是靠你们这群酸儒脑补治国，早就天下大乱了。” 赵衡不留情面，直接开喷。 见众人无地自容，便直接一指李康：“滚一边去！” “一个不分青红皂白，助纣为虐的死叼毛，也配自诩文人？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李康满脸涨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偏偏他没办法还嘴。 “呼……” 林清芷长舒了口气。 “原来太子根本就用不着跟他们辩论，只要摆出证据，就可以令他们哑口无言。” “看来，这策论大会是开不起来了。” 林清芷无比欣慰的注视着赵衡，脸上流露出了骄傲之色。 赵樱樱也无比得意：“不愧是我家好大侄子！” “恐怕……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佳慧文子突然泼了众女一盆冷水。 她神情凝重道：“白家一案，证据确凿，自然不容申辩。” “可是，周禹接下来，肯定会在夫人和长公主殿下身上，大做文章。” “到时候没有证据可讲，就只能靠辩论，才能说服文界。” 闻言，林清芷和赵樱樱对视了一眼。 好不容易放松的心情，瞬间变得沉重。 靠赵衡一张嘴，说服整个文界？岂不是难度登天？ 就在这时，吕怡然的坏笑声传来。 “真正的辩论还没开始呢，呵呵呵……” “等长公主坐实了败坏后宫的罪名，就必须下嫁外国！” “而林小姐的国夫人爵位，也得废黜。” “这还不算完！” 吕怡然装模作样的跟身边才女讨论，却故意让林清芷等人听见。 “只要周阁老大胜，泰斗威望必定再上一层楼，届时肯定是要接见八国使者的。” “到时候，朝贡大典，必定会鸡飞狗跳吧？嘻嘻！” 随着吕怡然的一番话，众女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赵樱樱手心冒汗，压力巨大：“好大侄，姑姑我的余生幸福，以及大炎国威，可都寄托在你身上了，你可不要让我……” 赵樱樱没有说下去，毕竟这难度太大了，就算赵衡败了，又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哎！就算废黜我的国夫人爵位，我也不在乎，只是担心，太子会受到牵连……” 林清芷轻咬薄唇，忧心忡忡道。 幼薇攥着粉拳，小声祈祷：“殿下，您可一定要坚持住呀！” …… 白家大宅！ 砰！ 随着一声巨响，大门被吏部卫兵直接撞开。 “奉圣旨，查抄白家，所有白家族人，尽数押入大牢！” 禁军统领低喝一声，整个白家，瞬间如同末日。 第540章 白家落幕 位于内宅，正在等待消息的白敬斋。 听到前院传来的嚎叫声，瞬间心灰意冷。 “看来，周阁老失败了……” 白敬斋有气无力的哀叹一声，缓缓起身，如同枯槁老人。 白元虎脸色苍白如纸。 “连周阁老都保不住我们？！” “爷爷！以您的手段，肯定还有底牌没有亮出来，对不对？” “赵衡那个纨绔太子，不可能击败您的，绝对不可能。” 白元虎不愿接受现实。 在他的心里，爷爷仿佛无所不能，没人能够动他分毫。 如今败给赵衡，必定是以退为进，暗中谋划更大的棋局。 陈慧珍满脸哀怨：“老爷子，就算保不住白家，你总能保证虎儿脱险吧？” “至少……为白家留下香火。” 从白梁成被处斩，陈慧珍就已经心死。 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保住儿子的性命。 在母子二人充满期盼的注视下，白敬斋却身体摇晃，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 “老夫……早就有预感，赵衡小儿的手段和谋略，已经超出了老夫的认知。” “从箫玉儿叛变，归顺赵衡的那一刻，老夫的所有努力，都是在亡羊补牢，垂死挣扎……” 白敬斋有气无力的说道。 他缓缓闭上眼睛，绝望苦涩：“老夫败了……而且是一败涂地，败的心服口服。” 在母子二人绝望目光注视下，白敬斋推门而出。 看着迎面而来的禁军，他决绝喊道：“赵衡！你与老夫斗了这么久，难道就不来见证老夫的死局吗？” 禁军并未急着上前抓人。 反倒是分开左右，霍刀缓步上前。 “殿下早就说了，周禹出山，非但救不了你，只会加速你的死亡。” “现在，全天下人都知道，你白家的斑斑劣迹，诸般恶行，直接杀了你这个三朝元老，国之重臣，也就不会再有人诟病。” 什么？ 白敬斋眼睛睁得老大：“赵衡……早就知道我会去请周阁老出山？” 霍刀得意道：“太子不光知道周禹是你的底牌，还知道你藏匿赃款的地点。” “准确来说，从孙胜英叛逃那日，太子就已经知道了，只是一直没动，等着你自投罗网而已。” 轰！ 白敬斋颓然跌坐在地上，一双眼睛空洞无神。 “我以为，输给他，只不过是运气不好，丢了箫玉儿引发的连锁反应，一步走错，步步错。” “可结果……赵衡却对我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老夫在他眼里，跟笑话无异？！” 本以为只输了一招的白敬斋，绝望的发现，他面对赵衡，根本就没资格上棋局。 巨大的差距，彻底颠覆了白敬斋的认知。 “呵呵呵……呵呵呵……” 白敬斋不断发出惨笑，竟然因为受到剧烈刺激，当场痴癫。 霍刀一挥手：“白家族人，尽数下狱！” …… “今日老夫，只不过是小办茶会，等各地名儒进京，辩论大会再正式开始。” 周禹自认落了下风，果断结束博弈。 “就这？” 赵衡眼神一诧：“本太子还打算，一口气把你们全都喷的半身不遂，结果还没发力，你们就怂了？” 面对赵衡的调侃，周禹心头一阵羞愤，却也只能强装镇定。 “老夫享有先帝特权，就先回去歇着了，诸位请便。” 说完，周禹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在场的文人傻了眼。 “麻痹，周阁老就这点本事？” “这哪里是暂避锋芒？分明是抱头鼠窜啊！” “哎！周阁老出山的第一战，便是力保白家，如今满盘皆输，可谓是出师不利，已经落了下乘。” 现场的文人，基本都是离得最近的，京畿文人。 他们本还算，攀附周阁老这根高枝，结果却大跌眼镜。 等看向赵衡时，态度直接一百八十度转变。 “周阁老终究是老了，大炎的未来，还得看太子啊！” “依我看，周阁老未必是太子的对手。” “他都输的这么惨了，还用得着犹豫？要我说，太子殿下，才是新一代的泰斗！” 众文人互相交换眼神，纷纷起身，冲着赵衡作揖行礼。 “恭送太子殿下！” 赵衡差点笑出声。 不愧是京畿文人啊，果然处事圆滑，见风使舵的时候，眼皮都不眨一下。 不过嘛，黑粉也是粉。 既然周禹如此不识相，那这个泰斗大儒的位置，他也就不用坐了。 换别人当文人领袖？算了吧，还是本太子亲自出任，比较保险一定。 第一步，先拿下京畿文界。 等各地名儒赶来，本太子不光要搅黄策论大会，还要把周禹从文界神坛拽下来。 “阁老！刚刚得到消息，白家族人已经被尽数下狱！” 一名国子监庶吉士，偷偷请来通风报信。 周禹一愣：“赵衡前脚细数白家罪行，白家后脚就完了？！” “这个小混蛋，居然拿老夫当踏脚石？！” 周禹后知后觉，终于明白了，赵衡昨天登门，故意跟自己闹得不欢而散。 他摆明了是刺激自己，让自己竭力保护白家。 借助文界之口，将白家的罪行公之于众。 “好好好！小混蛋，你居然利用到老夫头上来了？我若是不把你赶下台，我就愧对大儒之名！” 周禹彻底怒了！ 眼下，他和赵衡的恩怨，直接从白家，转变成了私人恩怨。 “阁老……白家虽然死有余辜，可是……您力保白家失败，岂不是声誉大损？” “京畿文人，已经倒向赵衡了，私下里还说您，不分青红皂白，老眼昏花……” 李康眉头紧锁，无可奈何的说道。 周禹脸色一沉，随即冷哼：“无妨！京畿文界最大的优势，便是达官显贵众多，但却从未出过大儒。” “只因他们身处名利圈，立场不坚，极容易当墙头草，老夫本来就没指望他们。” 周禹毫不在意京畿文界的得失。 一个地方名儒，就比整个京畿文界还重要。 毕竟他们，可是能够把京畿发生的事，真正传遍天下的人。 “老夫就先拿林清芷做文章，哼！赵衡，你想不辨都不行！” 周禹深知，必须将赵衡踩下去，自己这个泰斗大儒之名，才能屹立不倒。 第541章 德不配位？ “启禀陛下！刚刚得到消息，大青山上的文人已经散去。” 传令太监，兴冲冲的跑进御书房禀报。 此时，元武帝正在跟吴文渊商讨对策。 听到这话，不由一愣。 “散了？” “那个小混蛋，该不会是一气之下，大动干戈，把文人墨客强行驱散了？” 元武帝不由紧张起来。 那小子无法无天惯了，可真敢这么干啊。 太监连忙解释：“按照周阁老的话说，今天只不过是小试牛刀，真正的策论大会还没开始。” “所以就先让文人们散了。” 胡说八道！ 从周禹三骂皇室的那一刻起，策论大会就已经开始了。 周禹临时改变主意，莫不是在赵衡手里吃了亏，所以才打算临时终止，也好重振旗鼓？ 元武帝连忙镇定下来，追问道：“白家那边如何了？” “回陛下！圣旨已下，白家人已经锒铛入狱。” 听到回答，元武帝瞬间吃了颗定心丸。 早在昨晚，他就已经写好了圣旨，交给禁军暂时保管，根据具体情况判断，究竟是降旨，还是收回。 既然白家已经完了，那就说明，周禹出山的第一战，赵衡不光赢了，而且还是完胜！ “好小子！果然没有让朕失望。” 元武帝毫不吝啬，直接大声赞叹起来。 毕竟…… 普天之下，元武帝唯一惧怕的人，便是周禹。 当初，这个老混蛋，可是追着他骂了好几年啊！ 偏偏还不敢对他下手，元武帝可不希望，自己呕心沥血一辈子，最后落得暴君昏君的骂名。 “太子居然初战告捷？” 吴文渊睁大眼睛，尽是不可置信。 别人不知道周禹的厉害，作为其学生，吴文渊岂会不知？ “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人，能让周阁老心服口服，太子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吴文渊急不可耐的问道。 传令太监笑着回答：“太子根本就每跟他辩，而是直接摆证据，讲事实。” “太子所掌握的罪证之多，之丰富，简直令人咋舌，别说周阁老，就算是凌云阁七贤齐聚，也救不了白家。” 原来如此！ 见元武帝满脸得意，仿佛将积压在心里，几十年的怨气，一股脑全都发泄了出去。 吴文渊却眉头微皱，忧心忡忡。 “也就是说……太子并未跟周阁老实际交手？那可就麻烦了！” 吴文渊赶紧作揖行礼，劝谏道：“请陛下，千万不可有丝毫懈怠，必须做好两手准备。” “倘若殿下失败，就必须用雷霆手段，直接强行解散策论大会，否则八国使者必定盛邀周阁老出席，到时候国运难料！” 他之所以没有前往大青山，就是为了避嫌。 师生之情再重要，也没有江山社稷重要。 吴文渊乃是干吏，他很清楚，周禹虽然是大儒泰斗，也曾立过盖世奇功，可终究是个眼界狭窄的儒生，极可能被八国使节利用。 更何况，背后还有一个北狄，虎视眈眈。 “怎么，吴爱卿的意思是，太子不是周阁老的对手？” 元武帝谨慎追问。 吴文渊神情严峻道：“太子巧言善辩，与周阁老确实有一战之力，可问题在于……太子要面对的，不仅仅只是周阁老，而是天下文界。” “据臣所知，各地名儒都已经在路上了。” 这可不是普通的舌战群儒，而是你死我活的声誉之争！ 天下名儒，绝不会让赵衡赢，否则以周阁老为代表的文界，岂不是遭到重创？以后还如何出人头地？ “天下文界，必然将太子视为死敌！不惜一切代价，让太子身败名裂。” 吴文渊斩钉截铁，身为文臣，他更明白，一旦文人集团拥有了领袖，同仇敌忾的危害有多大。 元武帝深吸了口气：“朕明白了，若太子失败，朕宁可背负昏君骂名，也会驱散名儒！” 大炎好不容易勉强稳住了局面，决不能再生乱象。 为了大炎的未来，牺牲朕的一世英名，也值了！ 次日。 林清芷在素琴的陪伴下，前往东宫，准备找赵衡，商谈主动退爵一事。 “小姐……林家数代人，就您这么一个国夫人，这是何等光宗耀祖的殊荣？列祖列宗都足以含笑九泉。” “就这么白白把爵位退了，未免也太可惜了。” 素琴心疼不已，希望小姐能够回心转意，保留国夫人的殊荣。 林清芷轻叹一声：“皇恩浩荡，破例为我进爵，已经足够我们心怀感激了。” “如果因为这个爵位，导致太子和陛下，招来骂声，陷入舆论漩涡，那我岂不是成了罪人？” 区区一个爵位不算什么！ 太子和陛下对自己的心意，才是真正珍贵的恩赐。 见小姐心意已决，素琴也就不再说什么。 结果就在这时，路边却传来一阵非议。 “快看，这不是燕国夫人吗？真年轻啊，呵呵呵……” 素琴眉头一皱，循声望去，只见几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正对着小姐指指点点。 察觉到素琴的眼神，他们立刻闭嘴，错开视线。 等素琴刚转过身，议论声就再次传来。 “四大国夫人，最年轻的都快五十岁了，林清芷才多大？一个还未出嫁的姑娘，居然被册封为国夫人？简直是礼崩乐坏嘛。” “呵，谁让人家命好，即将嫁给太子？别说国夫人，人家以后还能成为皇后呢。” “就是，反正都是自家的东西，左手倒右手罢了，爵位早就内定了。” “这么说的话……林清芷出任凉山卫副指挥使，也只不过是镀金而已？” “这还用问？当然啦！” 林清芷本不屑辩解，毕竟身正不怕影子斜。 可是，这群家伙越说越过分。 自己堂堂正正的军功，居然成了镀金混资历？岂有此理！ “你们给我站住！” 林清芷喝住几人，厉声质问：“究竟是谁让你们在背后诋毁我？” 为首的胖书生，慌张道：“夫人息怒……我……我们也没说啥呀。” “哼！敢说不敢认？懦夫！” 素琴鄙夷至极的呵斥。 林清芷冷冷道：“你们只管说，我不会怪你们。” 这可是你说的！ 几人对视了一眼，当即阴阳怪气的解释起来。 “夫人德不配位，纯靠攀龙附凤，才爬上今天的高位，至于是谁说的……嘿嘿，京都人都这么说。” 胖书生故作敬畏，实则语气尽是嘲讽。 第542章 幕后搅屎棍 “你放屁！” 素琴杏目圆瞪，指着胖书生的鼻子，娇声呵斥。 “我家小姐，有婚约之前，就已经是凉山卫副指挥使，何来的攀龙附凤？” “小姐的赫赫军功，全都记录在兵部的贺功表里，有据可查！” 素琴气得不行，她绝不允许任何人，污蔑小姐的军功！ 那可都是小姐，一滴血一滴汗挣回来的！ 对面皮肤黝黑的书生，呲牙道：“既然是将军，为什么不驻守边疆？反倒整天在京都养尊处优？” “说到底，还不是挂个军衔而已？” “你！” 素琴指着黑书生，气的发抖。 另外两位书生，接连补刀。 “别误会，这话真不是我们说的，而是大家都这么说，嘿嘿！” “再说了，连你自己都口口声声叫她小姐，哪有未出嫁就成夫人的道理？说白了，还不是先占位置，为了将来统领后宫铺路？” “原来我们用命拼来的爵位，只不过是皇室随意赏赐的筹码而已？那我们还拼什么命？” 一番话过后，素琴已经气的花枝乱颤。 林清芷更是眉头紧锁，眼神委屈到了极点。 四人见状，互相递了个眼神，暗暗窃笑，这就是站在周阁老对面的下场！ 管你的爵位来路正不正，我们说不正，就是不正！ 莫说爵位，连你的军功，也一并贬的一无是处。 “素琴……我改变主意了，不去东宫了，直接去皇宫面圣。” 林清芷神情痛苦道。 她知道，赵衡肯定不会允许她退回爵位。 那就干脆去面圣。 如今舆情已经开始酝酿，林清芷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不会拖累赵衡。 望着林清芷和素琴的委屈背影，四人相视一笑。 胖书生得意道：“可以回去向燕王殿下复命了。” “这两个蠢女人，估计还以为，咱们是周禹派来的。” “不愧是韩兄，好计谋！” 黑书生拱手作揖，甚是恭维的说道。 韩天易嘴角上扬，坏笑道：“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还如何辅佐燕王殿下？” “呵呵，让赵衡和周禹斗吧，咱们只管坐收渔翁之利即可，只要燕王夺嫡成功，咱们都是功臣，前途不可限量。” 作为燕王府，出身最卑微的门客，韩天易此时成就感爆棚。 只要为燕王立下大功，自己可就光宗耀祖了，实现阶级跃迁，更是板上钉钉子的事情。 “诸位，再接再厉，一鼓作气，搞臭赵衡和他身边所有人的名声。” 韩天易一拱手，当即与另外三人分头行动，继续卖力当搅屎棍。 与此同时，东宫。 赵樱樱气的眼眶泛泪：“大侄子，你还不赶紧想办法？” “昨天初战告捷，可是舆情非但没有平息，反倒愈演愈烈！” “现在城里都传开了，说我喜欢女人，连皇后和太后都找我谈话了，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她这辈子，哪里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仅仅是因为，她最宠爱赵衡，就遭受殃及，平白无故受这些非议？简直无耻！ 就在这时，小幼薇轻咬嘴唇，小声道：“刚才……奴婢跟着侍女们出去置办食材，也有人背地里说奴婢……乃是……乃是……” 看着幼薇委屈巴巴，泪水打转的模样，赵衡顿时眉头紧锁。 “他们说你什么了” 面对赵衡的询问，小幼薇这才委屈道：“说我是……殿下的xing奴。” “啥玩意儿？！” 赵衡拍案而起：“麻痹，竟敢如此污蔑小姑和幼薇，韩貂寺！谁在背后嚼耳根，一律干掉！” 小幼薇一把抱住赵衡的胳膊，颤抖道：“殿下莫气，现在全京都人都这么说……总不能把所有人都杀了吧？” 赵衡当然不会这么做，只不过是帮幼薇宽心罢了。 “文子，你有没有被骂？” 赵衡看向沉默如金的佳慧文子，好奇问道。 佳慧文子不以为然：“骂了，跟难听，说奴家是扶桑贱人，叛国婊子，太子身边养的一条狗。” 她生性冷淡，再黑暗的事情都经历过，又岂会在乎区区非议？ “大侄子，你都听见了吧？” 赵樱樱气的直跺脚：“周禹那个老混蛋，如此下三滥，也配位列凌云阁七贤？你赶紧去把那老东西的脑袋砍下来，给我们出气！” 只要能够出这口恶气，就算是得罪天下文人，赵樱樱也不在乎了。 赵衡抱着肩膀，突然冷笑起来：“我看，真未必是周禹在搞事。” “除了他，还能是谁？” 赵樱樱没好气的质问道。 赵衡眼睛微眯，冷静分析：“周禹虽然迂腐傲慢，但他想要稳坐泰斗交椅，就必须光明正大的击败我。” “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他百害而无一利。” “呵呵，赵洐不是养了一群门客吗？估摸着，他在里面没少出力。” 闻言，赵樱樱先是一愣，紧接着想起什么。 她气的直咬牙：“好啊！我就说昨天，他鬼鬼祟祟的跑到女眷这边，合着是没安好心啊。” “这个畜生，居然抹黑自己的亲姑姑？我现在就去扒了他的皮！” 赵樱樱从桌子上，抄起劫持，就要去灭了赵洐。 赵衡连忙拽住，苦笑道：“没有证据，那货根本就不会承认。” “而且他现在身边一堆狗头军师，誓要把东施效颦进行到底，本太子对付赵乾的手段，这货居然有样学样，用在了小姑身上？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啊。” 赵樱樱眼睛都快白到天上去了：“你还有脸说！” 她一把揪住赵衡的耳朵，嗔怒道：“都怪你起的头，好端端的说赵乾有龙阳之好。” “如今，我也变成了磨镜之好，呸！恶心死我了！” “难怪皇兄严禁手足相残，现在我明白了，一旦开了头，其他人必定纷纷效法。” 看着赵衡这个罪魁祸首，赵樱樱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不管！立刻给我挽回声誉，否则我饶不了你！” 赵衡捂着耳朵，疼的直呲牙：“你先放手，真要把我耳朵揪掉啊？” “给我三个时辰，我竟让这谣言，不攻自破。” 赵樱樱这才松手，没好气道：“哼，这还差不多！你打算如何破局？” 赵衡揉着耳朵，坏水直冒：“这还不简单？” 见赵衡压低声音，赵樱樱连忙把耳朵贴了上去，越听眼睛越亮。 第543章 如何打舆论战 “好！就这么办！” 赵樱樱暗叹解气。 同样是侄子，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赵洐那个小畜生，居然连亲姑姑都败坏？ 幸亏有赵衡这个好大侄儿护着本宫…… 哼哼，看我让赵衡怎么教训你！ 小幼薇和佳慧文子对视了一眼，眼神尽是疑惑。 “太子殿下这就想出对策了？未免也太快了吧？” 小幼薇忍不住感叹道。 结果下一秒，门外就传来一阵响亮的锣声。 铛铛铛！ 清脆的锣声，瞬间吸引了不少路人，驻足观看。 “太子为何突然敲锣？莫不是有什么喜事？” 一个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小声嘀咕道。 “喜事？周阁老在大青山，设下文坛，就差问候他列祖列宗了，他哭都来不及，哪有什么喜事？” “鬼知道这纨绔太子，又要做什么幺蛾子！” 他们离得远远的，撇着嘴，小声议论。 就在这时，锣声停止，赵衡扯着嗓子大喊道：“周阁老散播谣言，败坏长公主声誉，请走过路过的有志之士，主持公道啊！” 一门之隔的幼薇，目瞪口呆。 “这……这就是殿下的应对之策？” 佳慧文子也一脸懵：“啊？让路人主持公道？我没听错吧？” 连赵衡最亲近的二女，都懵了。 门外的路人，更是懵的一塌糊涂。 “这家伙，果然是在作妖，快跑，免得被他坑死！” “卧槽，你们是不是傻，往前凑什么凑，他可是当朝储君，居然让老百姓给他主持公道？里面必定有诈！” 住在朱雀街，距离东宫只有两个路口远的王掌柜，冲着不明真相的路人，大声提醒。 他时常从东宫门外路过，自然对赵衡的情况了如指掌。 无论是横行霸道的京中权贵也好，还是手耳通天的朝中重臣也罢，凡是经过东宫，无不是绕路而行，对此地敬而远之。 若是不小心被赵衡盯上，即便是路边的狗都得挨两巴掌。 “怎么，太子此人很危险？” “王掌柜，你的意思是说，太子会害我们？” 众人赶紧停下脚步，谨慎小心的冲王掌柜问道。 “额……” 王掌柜神情复杂：“倒也不能这么说，太子在京中的风评确实极差，上至王爷，下至小吏，时常被太子打的妈妈都不认识，可是……” “据我所知，还从未有任何平民百姓，受过太子的刁难……” 一听这话，众人顿时放松下来。 “那还怕什么？赶紧过去瞧瞧！” “就是，近距离接触太子殿下，这种事，一辈子都遇不到几次。” 众人鼓起勇气，缓缓朝着东宫大门靠近。 见附近站岗的卫士，并未阻拦，他们顿时胆量更大了。 “诸位，先给殿下磕头吧……” 王掌柜带头说道。 就在众人准备下跪时，赵衡却果断抬手拦住。 “大家都是街里街坊的，不用这么麻烦了。” 此言一出，现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目瞪口呆，还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 “你……你们听见了吗？刚才太子殿下说什么？” “我是出现幻觉了，还是在做梦啊？” “太子居然说……街里街坊？他可是大炎储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居然以街坊自居？天哪！没听说咱们大炎储君，如此平易近人啊？” 聚拢过来的百姓，全都懵了。 在他们的印象里，储君乃是高高在上，威临天下的顶级权贵。 继而对太子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敬畏。 结果…… 赵衡一句话，愣是把他们给整不会了。 所有人都僵在原地，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 “各位街坊！以周阁老为首的文人，欺负我老赵家，你们说该怎么办？” 赵衡拎着铜锣，冲着面前表情呆滞的人群，大声问道。 “欺……欺负赵家？” 一个恰巧经过此地，被吸引过来的外地客商，惊为天人的自言自语起来。 “太子殿下，您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小民感觉脑袋都不够用了……普天之下，还有人敢欺负皇室？” 赵衡故作委屈：“根据宗法祖制，凡大炎皇族，不可打压文人，除非文人逆天下之大不韪，否则应虚心听取文人阶层的建议和批评。” “也正因此，除非文人群体，用污言秽语辱骂皇室，否则就算明知道他们阴阳怪气，含沙射影，也拿他们没办法。” 为了突出文人集团的强势，赵衡故意把皇室说的无比弱势。 既然天下文人可以抱团？那本太子完全可以争取底层百姓嘛！ 就在这时，赵樱樱走了出来。 她事先跟赵衡通过气，因此游刃有余的配合起来。 “衡儿……别说了，本宫受点委屈不算什么，只是苦了你……” “你刚从飞雁关回来，喝退北狄大军，力保边民免受侵害，立下如此大功，可是刚回京都，就遭到文人集团的迫害，姑姑为你不值啊……” 赵樱樱煞有其事的擦了擦眼角，虽然没有泪，但表面功夫可要做主。 面对姑侄二人的一唱一和。 在场围观的百姓，先是面面相觑，紧接着爆发出激烈议论。 “什么情况？太子和长公主，似乎受了很大委屈？” “太子在飞雁关喝退北狄大军？我怎么不知道？” “傻帽！朝廷早就贴了公告，可那些文人不读，咱们这些不识字的底层百姓，怎么会知道太子的功绩呢？” “我就说不对劲！最近朝廷公告贴的相当勤快，一张接着一张，可平日里那些宣读公告的儒生，却一声不吭，合着是故意蒙蔽咱们？” 此时越来越多的百姓被吸引过来。 而其中不少百姓，已经有隐隐发怒的迹象。 赵衡见火候差不多了，立刻开始狂飙演技，长叹了一声。 “哎！我早就知道会得罪天下文人……” “毕竟白敬斋那个大贪官，在文界风评极好，本太子为民除害，却反倒得罪了文人……” 就在赵衡长吁短叹时，赵樱樱赶紧补了一句。 “大侄子，你做得对！” “从白家查抄出来的五十万两赃款，赈济江南灾民，虽然咱们挨了骂，可百姓却能渡过难关，也是值得的。” 赵樱樱拍着赵衡的肩膀，柔声安慰。 赵衡惨兮兮的苦笑：“是啊！只要百姓有房住，有饭吃，我们挨点骂又算得了什么呢？” 第544章 百姓同心护皇室 在姑侄俩的配合下，现场的气氛逐渐被挑动了起来。 “麻个痹！” 现场突然传出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喝！ 只见一个四十岁左右，身体粗壮的苦力壮汉，满脸愤怒。 他没什么文化，自然是怎么直白怎么来。 “太子去飞雁关立下大功，俺不知道！” “白敬斋是个大贪官，贪了五十万两银子？妈个巴子的，俺还是不知道！” “太子劫富济贫，赈济江南灾民？俺依旧不知道！” “这帮狗日的文人，专挑对他们有利的说，凡是对太子和咱们好的事，一个字都不提？！” 壮汉义愤填膺，拳头捏的咯吱作响，恨不得捶爆这些酸儒的脑袋。 赵衡眼睛一亮！ 人民群众之中，终于出现了英雄！ 赵衡当即趁热打铁，冲着那壮汉苦笑道：“这位义士，其实你错了。” 义士？ 太子居然叫俺义士？！ 壮汉瞬间昂首挺胸，兴奋骄傲到了极点！ “殿下，俺哪里说错了？” 壮汉大声问道。 赵衡长叹一声：“白敬斋贪污的赃款，不是五十万两……”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对付白敬斋，前前后后共计查抄的赃款，恐怕得有二百万两银子了。” 此言非虚！ 赵衡毛算过，连带着白家和孙家的各类现金和不动产，差不多有这个数。 “啥玩意儿？！二百万两银子？俺日他个仙人板板！” 壮汉攥着拳头，暴怒大吼。 “俺特娘的累死累活，一年下来，也才赚个三五两银子，取出吃喝拉撒，养家糊口，一年下来，也就剩八百文钱。” “这狗官，居然贪了二百万两银子？俺一百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啊！” 赵衡压了压手，示意壮汉别太激动。 他不留痕迹的火上浇油，叹息道：“义士，你虽有一腔热血，可惜算术太差。” “以你的年收入，要不眠不休的干六十万年，才能赚到白敬斋贪污的钱，若你运气好的话，大概需要一万辈子。” “另外，相当于今年整个京畿的全部税收，也相当于大炎一整年的军需支出。” 既然老百姓，缺乏消息渠道，那本太子就把数据揉碎了给你们看。 “卧槽！” 壮汉直接一砸拳头：“难怪我大炎被欺负了这么久，光是一个狗官，就贪污了这么多年，这还能有好日子过？” “那帮狗日的文人，居然为了这个贪官，贬低污蔑皇室？俺日他们祖宗！” 现场围观的百姓，越来越激动。 不断有人加入了壮汉，咬牙切齿的破口大骂起来。 “太过分了！太子为我们做了这么多，我们居然一无所知？” “周阁老意图保护白家，这件事是真的，我昨天去大青山砍柴，亲眼所见！” “就算他是凌云阁七贤之一，也绝对不是什么好鸟！” 东宫门外逐渐被百姓的怒火淹没。 赵衡继续火上浇油：“周禹骂我暴戾无道，残害忠良，他居然把贪污了二百万两银子的白敬斋，说成忠良，把本太子说成暴君！” “而且，他还污蔑羞辱我姑姑，说长公主之所以不嫁人，是因为她喜欢女人。” 赵衡故意把赵洐的罪责，全都推到周禹身上。 赵洐，你特么不是想当搅屎棍吗？那就先把你和周禹之间的火拱起来。 “太子！长公主！你们放心，有我们在，绝不会让你们受欺负。” “说的没错，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了，就绝不会袖手旁观。” “太子才是为我们着想的好人，那群文人，都是些虚伪之徒！” 现场百姓义愤填膺，摇旗呐喊，非要为赵衡和赵樱樱，讨回公道不可。 赵衡顺势而为，直接冲带头的壮汉一抱拳。 “义士，怎么称呼？” 壮汉大脸通红，只觉得祖坟冒青烟了。 当朝储君，居然对自己抱拳行礼？ “殿下！小民叫张升。” 壮汉赶紧回答，紧接着还冲周围百姓大喊。 “都看见了吗？太子殿下何等的亲民？不光跟咱们以街坊相称，毫无架子，甚至还主动对我们行礼啊。” “与那些整天咬文嚼字，不说人话，打心眼里鄙视咱们的文人相比，高下立判！” 现场人群，瞬间两极分化。 一部分看向赵衡的眼神，炙热无比，为有这样仁善的太子而激动。 另一部分则怒不可遏，恨不得现在就替赵衡冲锋陷阵，好好教训教训那些酸儒。 赵衡最后一击，直取文人集团的命脉！ “张升？本太子记住你了！那就请张义士，为本太子和长公主，主持公道了……” 此言一出，张升瞬间得意到了极点。 甚至感觉脑袋都有些晕乎乎的。 自己一个只会干粗活的平头老百姓，居然肩负起了，保卫皇室，为储君和长公主请命的重任？ 只怕是列祖列宗知道了，都要笑的推开棺材板，在坟地里蹦三天三夜的野迪。 “街坊们，跟我去大青山，去找周禹那个老王八蛋，要个说法！” 张升振臂一呼，在场百姓，纷纷响应，直接浩浩荡荡的朝着大青山杀去。 这可是保卫皇室，光耀门楣的殊荣啊，他们几辈子都遇不到，积极性直接拉满。 随着百姓离去，现场还零零散散站着一些人。 感受到赵衡的眼神，王掌柜有些心虚，正准备脚底抹油，耳边却传来一阵呼唤。 “王掌柜，多谢了。” 赵衡轻轻抱拳，感激道。 王掌柜一脸窘迫：“殿下何出此言？小民什么都没做啊。” 赵衡语重心长道：“如果不是王掌柜带头，恐怕百姓们也不敢靠近东宫。” 赵衡故意冲赵樱樱说道：“小姑，说到底，还是咱们京畿商人，最是有良心！” “只可惜，受到文人集团压制，本太子步履维艰，否定定要让京畿良商，美名传天下。” 赵樱樱强忍着心中笑意，暗骂赵衡这厮，鬼点子实在是太多了。 连动员百姓，直接对文人集团宣战这种办法，都能想得出来…… “是啊！王掌柜虽然实力不强，但却代表着京商的良心。” “谢谢你了，王掌柜……” 赵樱樱欠身行礼。 王掌柜一脸懵逼，就算自己是在做梦，这梦也美的太离谱了吧？ 太子和长公主，说自己是京商的良心？还对自己行礼感谢？ 第545章 群众大团结 前一刻还准备脚底抹油的王掌柜，这一刻直接膨胀到了极点！ “幼薇，把本太子的毛笔拿来。” 赵衡轻轻呼唤道。 片刻过后，幼薇红着脸走了出来。 她已经明白，这就是殿下的应对之策，直接把自己包装成……弱小委屈无助？ 亏殿下能想出这种歪招！ 想也就算了，他还真就这么干了…… 小幼薇生怕自己强忍笑意的表情，破坏了殿下的计划，只好全程低头。 赵衡接过毛笔，递到王掌柜手里。 “这支狼毫笔，跟随本太子已有多年，今天就送给你了，希望你能像这跟笔一样正直。” 赵衡满脸赞赏之意，紧接着叹了口气，拍了拍王掌柜的胳膊，落寞转身而去。 “殿下……” 王掌柜攥着毛笔，痴痴的看着赵衡的落寞背影。 紧接着，他又看向赵樱樱。 只见赵樱樱拂袖颜面，眼神尽是落寞无助，一步三回头，仿佛在说……帮帮我。 随着东宫大门缓缓关闭。 王掌柜攥着毛笔的手，猛然收紧！ “孙会长，你究竟要躲到什么时候，就算整个京畿商会不管，我王家也要管到底！” 京畿新任商业会长，早就闻讯而来。 毕竟当初，赵衡靠加杠杆，差点把京畿商业都干挺了。 现在赵衡放个屁，他都浑身打寒蝉。 因此一听到赵衡在搞事，他便第一时间跑来提防，却意外目睹赵衡受得委屈。 孙会长深吸了口气，眼神逐渐坚定了起来。 “昔日，京畿商会基本受白家和孙家的控制，太子剔除这两个毒瘤，对京畿商会的恩情，无异于再造父母。” “而且太子盛赞京商乃是良心代表，应当作为天下商界的表率，想必日后必定大力扶持。” 说到这，孙会长冲王掌柜一伸手：“这支御笔太重，你承担不起，不如交给本会长，供奉在商会里，供全体京商观瞻！” 王掌柜有些犹豫，最后一咬牙：“好！只要能够帮太子和长公主伸张正义，就算割爱，又有何妨！” 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这么正义凌然，只感觉自己心中的正义感，已经快要爆表。 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也最受鄙夷白眼。 可现在，他们却肩负了保卫皇室声誉的重任！ 孙会长接过太子御笔，激动地手掌有些颤抖。 他深吸了口气，转身冲着周围早已蓄势待发的商人们，大喊道：“全体京商，顺应民意，保卫皇室！” 在场商人，无不把自己视为良心商人的楷模，纷纷振臂高呼：“绝不允许文人集团，打压迫害皇室！” 一门之隔。 赵衡背靠着门板，听着外面的喊声，嘴角比ak都难压。 啪！ 赵樱樱照着赵衡肩膀就是一巴掌，笑骂道：“你这家伙，也太坏了，这样一来，文人岂不成了过街老鼠？” “周禹属于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若是知道导火索是赵洐，他非把赵洐骂的半身不遂不可。” 她心里暗叹，这招简直绝了。 既挑起农商两界，对文人集团的不满。 又把祸水引到赵洐身上，可谓是一箭双雕。 赵衡坏笑道：“我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谁让赵洐自己犯贱，非要招惹老子。” 佳慧文子哭笑不得：“主人，你可是太子啊，居然能想到，然底层百姓为你做主？换做奴家，只怕是想破头，都想不到还能这么办。” 赵衡将这赞叹照单全收，得意洋洋道：“君为舟民为水，水可载舟，亦可冲浪！” 噗嗤！ 幼薇直接被逗得笑出声：“周禹做梦都想不到，殿下会得到农商两届的支持。” 赵衡摇了摇手指：“错咯，是农工商三界！工匠那边，早就拜服在本太子的技术力之下了，视本太子为在世鲁班。” “本太子在工界的地位，本就不亚于周禹在文界的地位。” “哼哼！农工商三界联手，斗你一个士，还不是绰绰有余？” 听到这话，三女面面相觑。 对赵衡的手段，只觉得又佩服又好笑。 佳慧文子却突然问了一句：“主人，您就这么讨厌文人吗？” 赵衡哈哈一笑：“我本就是文人，又怎么会讨厌文人？” “农民是肉，商人是血，工人是骨，而文人则是一个国家的灵魂，四者缺一不可。” “文人都是好人呐！前提是别抱团，只要文人一抱团，麻痹的，比北狄蛮夷的杀伤力都大！” 佳慧文子托着下巴，细细品味着赵衡的话。 以此同时，京都可算是乱了套。 “滚出我的酒楼！” “你！还有你，立刻收拾铺盖，给我滚蛋，本客栈不接待你们！” 京都最繁华的朱雀街，十几个酒楼，同时轰人！ 一个接一个文人墨客，相继被掌柜和伙计轰了出来。 在老家小有名气的刘书生，抱着行礼，狼狈不已的站在街上。 他气愤不已的质问：“京商好生无礼！为何平白无故，将我轰出酒楼？还扔我行礼！” “难道您们京商，就是这么做生意的？” 面对指责，胖掌柜抱着肩膀，冷哼道：“我就是不做你的生意，怎么样？有本事你咬我啊！” 刘书生面红耳赤：“我是弄脏你的客房里，还是偷你的酒了？何故刁难？” 胖掌柜抬手指着刘书生，破口大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京都干嘛，必是给周禹捧臭脚，污蔑太子和长公主。” “太子心系天下，何等明君？到了你们嘴里，却成了暴君？我去你妈的！” “谁好谁坏，我们老百姓心里清楚着呢！” 旁边的伙计，拎着擀面杖，指着刘书生：“赶紧滚，艹尼玛的，没有太子这个青天明君保护，我们早就被贪官奸臣给吃干抹净了。” “自太子整治商会以来，别的不说，光是我们这些伙计，工钱都提升了两成。” “谁抹黑太子，谁就是砸我们饭碗，我特么跟你拼命！” 见酒楼伙计盛怒，随时都可能拎着擀面杖，敲碎自己脑袋。 刘书生吓得脸色煞白，抱着行礼，跌跌撞撞的跑掉了。 “来，给我拿两个包子。” 刘书生气喘吁吁的站在包子摊边，准备先填饱肚子。 卖包子的大娘，抄起笤帚：“你吃屎去吧！” “啊？！” 刘书生脑袋挨了一笤帚，只好继续跑路，一口气跑出城门。 第546章 不办事就闭嘴 此时城门外已经聚集了大量文人墨客。 他们无一例外，全都是被人莫名其妙的追打，无奈逃出来的。 “简直见鬼了！今天早晨还好好地，到了中午，全城文人都成了过街老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名中年秀才，依着城墙，气喘吁吁的喊道。 为了能见周阁老一眼，他卖了家里的羊，自费来到京都。 结果人没见到，还吃了一嘴笤帚，简直委屈的想死。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基本都哭丧着脸。 “我正吃饭呢，酒楼伙计突然过来，直接把面条扣我头上了，我招谁惹谁了？” “还说呢！我去买酒，掌柜倒是客气，就是酒味不太对，回去找掌柜说理，你们猜他说什么？那混蛋居然说，他这两天上火，我特么吐了一地！” “哎！我可是提前付了房费，客栈老板宁可赔钱，都要把我轰出来，说是不屑做酸儒的生意。” 议论之际，众人齐齐看向在场的京畿文人，询问待遇。 那京畿文人，捂着血流如注的鼻子，苦笑道：“还用问吗？” “走走路被人打了一拳，说我吃里扒外，勾结乱臣贼子，迫害明君……” 他们不愧是文人墨客，甚是善于总结。 很快就明白过来，是赵衡在搞鬼！ 可知道了真相，却更加绝望了，只因赵衡的动作实在是太快，短短一上午，就把整个京畿的农工商三界，给变成了铁板一块。 文人确实掌握话语权，可架不住农工商三界，掌握拳头棍子还有银子啊！ “快！快去大青山！请周阁老为我们做主！” 一众文人墨客，逃难般，拎着大包小包，朝着大青山而去。 与此同时，周禹此时也眉头紧锁！ “阁老，麻烦大了，山底下聚集了大量百姓，他们拿着棍子锄头，说是要拨乱反正！” 前来报信的书生，直接瘫在桌边，颤抖喊道。 周禹直接气笑了：“拨乱反正？老夫这个凌云阁七贤之一，倒是成乱源了？” “我还当赵衡有什么高明手段，到头来，不过是愚弄百姓罢了！” 周禹根本就没把山下的百姓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这些人只不过是一时失智罢了，只要让他们认清赵衡的真面目，自然就会恢复理智。 周禹非但不惧，反倒主动下山应付这些愚民。 “诸位父老乡亲，全都静一静，听我说！” 在一众文人墨客的搀扶下，周禹站在石头上，冲着乌泱泱的百姓大喊了一声。 他虽然早有准备，却着实没有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多百姓受到赵衡的蛊惑。 恐怕得有上千人吧？ “你们都中了太子的奸计，我们所做的一切，才是真正的为民请命！” “若你们不分青红皂白，乱打一起，无疑是亲者痛仇者快。” 周禹的声音，不断在现场回荡着。 人群终于安静了下来。 周禹心里暗叹，幸亏老夫在民间的威望颇高，足以镇住场面。 在场的文人，也纷纷流露出崇拜之色。 不愧是周阁老啊！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喊声：“周阁老，你为江南灾民出了多少钱啊？” 说话之人，正是张升。 周阁老神情一顿：“老夫两袖清风，恐怕无法提供钱财支援。” 张升拨开人群，一边往前挤，一边质问：“那你替江南灾民，求来多少善款？” 周阁老窘迫道：“还没有时间去求善款。” 张升来到最前面，环视在场的其余文人：“那你们又给江南灾民，捐了多少钱物？” 见无人回应，张升直接大笑起来。 “一文钱没给？那俺还跟你们扯啥犊子？” “你们为民请命？俺可去你娘的吧！太子殿下可是直接给江南灾民捐了五十万两银子。” 在张升的带动下，百姓们纷纷厉声指责。 “太子又是出钱又是出力，结果却被你们无端贬低，你们啥都没干，却自称为民请命？真够不要脸的。” “除了赈灾，太子还保住了飞雁关，替受害的边民讨回公道，结果你们居然不告诉我们？真是该死啊！” “跟这些沽名钓誉的虚伪之徒，有什么好啰嗦的？直接打！” 现场百姓，怒火中烧，喊打声此起彼伏。 眼看局势就要失控，周禹不由紧张起来。 想不到赵衡小儿，居然将百姓蛊惑的这么惨，已经到了不分青红皂白的地步了。 周禹赶紧抬手喝止：“老夫乃是凌云阁七贤之一，受先帝特权，你们若是乱来，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啊！” 面对威胁，张升更加愤怒了。 “街坊乡亲们！你们都听见了吧？他居然威胁我们！” 张升指着周禹大吼道。 周禹直接愣了一下，根本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说错话…… “周禹！你根本不配位列凌云阁！” “哼！威胁百姓，污蔑太子，抹黑长公主，真是其心当诛！” 老百姓可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直接对着周禹开喷。 周禹眉头紧锁：“老夫什么时候抹黑过长公主？” “她久未出嫁，难道不是事实？” 张升喝道：“还装蒜，长公主喜欢女人这事，是不是你说的？” 周禹再次愣住：“老夫什么时候说过？！” 他虽然要在赵樱樱身上做文章，但却是基于宗法祖制。 这种直接人身攻击，恶意抹黑的行为，他才不屑干。 “到底怎么回事？” 在周禹的质问下，一旁的文人，小声回应：“今天确实有不少人，在京都散播谣言。” “似乎是……燕王府的人。” 燕王府？！ 周禹瞬间恼羞成怒：“好你个赵洐，老夫没去找你也就算了，你居然主动在老夫和百姓之间挑拨离间？” “哼！不用想也知道，这厮必然是想坐山观虎斗。” 既然赵洐不讲武德，那周禹也就用不着客气了。 “来啊，给我把赵洐干的那些破事，大书特书，即刻让他名扬天下！” 周禹直接带人回山，研墨铺纸，数百人同时奋笔疾书，场面甚是壮观。 不到两个时辰，赵洐的斑斑劣迹，件件恶行，就被编排成小广告，在京都贴的到处都是。 “燕王殿下！坏事了，周禹冲您来了，他骂您是吕家的奴隶，燕王妃的……面首！” 什么？ 赵洐站起身，一巴掌将回来禀报的家丁，打的原地转圈。 “你他妈才是面首呢！” 赵洐被戳到软肋，气急败坏的大吼。 第547章 燕王府的臭鱼烂虾 无论是妻管严，还是面首，对于赵洐而言，都是耻辱到极点的污蔑！ 任何人都不准在他面前，提起这些词！ 不过屋外的门客，还是窃窃私语起来。 “呵呵，赵乾是基佬，赵洐是面首？这老赵家……没好人啊！” “嘘，小声点，若是被燕王殿下听见，可就麻烦了。” “我早就说过，舆论战玩不好，极容易反噬自身，可惜燕王一意孤行，非要听取韩天易那个蠢材的建议。” “当初太子靠着舆论，差点把十三皇子玩死，前车之鉴后车之师，跟太子玩舆论？这不是太岁头上动土吗？” 他们本就不支持，燕王抹黑赵樱樱。 一来，这种手段太下作，有辱王爷风范。 二来，容易触怒龙颜！ 毕竟皇子皇孙们，绞尽脑汁，互相诋毁抹黑，岂不是令国君脸上无光？到时候一道圣旨下来，给所有人扣一个栽赃陷害的罪名，大家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殿下！依属下之见，应当立刻停止对长公主的抹黑，与周阁老为伍，在策论大会上，光明正大的驳倒赵衡。” “如此一来，既可以赢得天下文人的支持，还能向陛下展示才华，最关键的是不留把柄。” 燕王府门客，分为两个阵营。 此时走进来的乔茂，便是正统文人的典范，饱读才学之士。 赵洐有些动摇。 毕竟…… 他也没料到，赵衡居然这么狠，直接一统农工商三界，把周阁老都给喷麻了。 以至于，周阁老恼羞成怒，对着自己这个罪魁祸首来了。 那他岂不是……既得罪了周阁老，又与赵衡为敌？ 坐山观虎斗不成，反倒被两虎夹击？ 就在这时，韩天易跳了出来。 他好不容易得到赵洐的重视，岂能让乔茂坏了事？ “此言差矣！燕王殿下自成一派，何必与周阁老为伍？就算是要参加策论大会，也应当是三足鼎立的局面，岂能屈居于周阁老座下？” “殿下！您可千万不能听乔茂胡说，盲目把主动权交到周阁老手里，若是将来，周阁老斗倒赵衡，他会不会扶持燕王，都是未知数，岂不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韩天易不遗余力的蛊惑赵洐。 见赵洐若有所思，韩天易连忙趁热打铁。 “陛下之所以一直不重视您，就是因为您无法独当一面！” “当初被白敬斋的光芒掩盖，如今又要依附于周阁老，就算陛下想要重用您，都看不见您散发出的光芒啊。” 这番话，直接戳到了赵洐的心窝子里。 说的没错！ 白敬斋虽然完了，但还有云景王和赵乾等竞争者。 如果自己再不独当门面，只怕是这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 “乔茂，退下！” 赵洐直接低声喝斥。 乔茂一愣，眉头紧锁：“先帝乃是武帝，当今陛下乃是文帝，前朝开疆拓土，本朝休养生息，虽理念不同，但都是光明正大，胸怀日月的气魄。” “燕王不受重视，当真是因为才华不够吗？依属下看，分明是燕王殿下，心胸不够！” 说到这，乔茂直接大手一挥，毫无保留的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世人以为，陛下独宠太子，乃是受皇后影响，盲目溺爱，可依属下之见，完全不是这回事！” “太子才华出众，无论文学还是工匠技术，都已经登峰造极。” “进可喝退宇文无翰，兵不血刃的保下飞雁关，退可轻易掌控宇文墨，令大炎明弱暗强，一直在和谈中保持优势地位。” “陛下看重的，正是太子胸怀括日月，目光所致，皆为炎土的气势。” “若是燕王殿下一再玩这些小聪明，岂不是……” 不等乔茂说完，赵洐已经怒不可遏的站起身，厉声打断。 “够了！” “好一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怂包，既然你这么欣赏赵衡，那就给我滚蛋！” 赵洐心中尽是怨恨！ 他可不光要争储君之位，更要干死赵衡，以报断腿之仇。 像乔茂这种，当面为赵衡歌功颂德的败类，根本不配以燕王门客自居。 韩天易见缝插针，指着乔茂低喝道：“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轰出去！” 乔茂眼神失望透顶。 辅佐这种心胸狭隘，鼠目寸光的主人，毫无前途可言。 乔茂扭头就走！ 就在这时，赵洐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冷哼。 “若是他去投奔太子，岂不是将燕王的秘密，尽数泄露了？” “把他活埋了！” 什么？ 乔茂身体一颤，猛然转身。 只见刚才还气势汹汹的赵洐，此时已经耷拉着脑袋，显得心虚不已。 而他背后，则站着一个传话侍女。 这侍女，已有三十多岁，长相粗壮彪悍，她一出来，周围的其余侍女仆人，纷纷低下了头，显然对她极为畏惧。 这便是……燕王妃的贴身侍女玉花？ “你们都听见了，这是燕王妃的命令，将这厮……拿下！” 赵洐本来还想放乔茂一条生路，可惜燕王妃下令了，他也只好照办。 乔茂直接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看来坊间所说非虚，燕王果然惧内啊！” “你现在还只是王爷，若是将来掌权，我大炎朝政，岂不是尽数被外戚把持？” “燕王不可君天下的罪名无数，但这条最重！” 乔茂直接点破了赵洐的罩门。 赵洐还没反应，玉花先脸色阴冷，低喝道：“胡言乱语的东西，活埋太费事了，就地格杀。” 就在乔茂即将命丧当场之际。 燕王府大门被一脚踹开。 赵衡背着手，大步而来，身后还跟着赵樱樱和东宫侍女。 “燕王，线上喷完了，接下来，该线下真实了吧？” “你小子好了伤疤忘了疼，又想暗中搞事是吗？那我就再送你一辆精心炮制的轮椅！” 赵衡冷笑不止，整个燕王府，瞬间如坠冰窟。 而他身后的佳慧文子，居然真的推着一辆，纯木打造的轮椅！ 看到赵衡的瞬间，赵洐腿肚子都在颤。 “皇兄……污蔑本王，可有证据？” 赵洐心虚不已的狡辩道。 第548章 就这点水平? “哈哈哈！没有！” 赵衡脱口而出。 虽然已经知道，抹黑长公主的人，乃是赵洐的手下，但确实没抓住现形。 而且现在京都情况复杂，不仅天下文人齐聚。 随着八国使者即将进京，各国族人，也纷纷汇聚而来，可谓是鱼龙混杂。 赵洐长舒了口气：“既然皇兄没有证据，直接踹门而来，恐怕无礼吧？” 赵衡嘴角上扬：“我说过，收拾你小子，有的是办法。” “没证据就揍不了你？那你可就太天真了。” 闻言，赵洐一愣：“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衡冷哼道：“什么意思？我老赵家的声誉，都特么被你败尽了。” “你个怕老婆的死废物，堂堂皇子，父皇亲封的王爷，本该是震慑四海的大人物，可结果呢？你硬是变成了燕王妃身边的一条哈巴狗。” “燕王妃让你往东，你就不敢往西？” 赵衡不留情面，直接把赵洐骂的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乔茂僵在原地，看着气势十足的赵衡，眼神尽是叹服。 “这……才是大炎皇室，该有的气场啊！” 一旁的玉花，见赵洐被镇住了，赶紧冲赵衡质问：“太子殿下，怎可挑拨王府和睦？” 现场所有人，尽数倒抽了口凉气。 要知道，玉花可是燕王妃的心腹，情如姐妹。 早在闺中时，玉花就陪在燕王妃身边了。 平日里，燕王妃不露面，全都是靠玉花传话下令。 得罪了玉花，就等于得罪了燕王妃。 就在众人紧张之际，赵衡却抬手一指玉花：“掌嘴。” 啊？！ 众人同时愣住。 玉花更是目瞪口呆，自己可是燕王妃的心腹，就算是朝中大臣见了自己，都得礼让三分。 结果面对赵衡，一开口就要被掌嘴？ 不等她回过神，佳慧文子已经迈步上前，反手一耳光抽了上去。 文子平日里沉默低调，可她毕竟是扶桑三柱的弟子，罕见的女忍者。 与其说是巴掌，倒不如说是手刀。 仅仅一下，就在玉花脸上留下一道血口子，甚是骇人！ 连赵衡都吓了一跳。 “卧槽！这丫头，平日里不显山不漏水，下手的时候居然这么狠？！” 小幼薇眼神诧异：“文子姐姐的手，居然这么重……” 佳慧文子轻描淡写道：“谁让你躲了？那这一下就是白送给你的。” 说完，佳慧文子再次抬手，重重抽在玉花嘴上。 啪！ 两颗门牙，直接被打了出来。 “主人，已经掌嘴了，还需要继续吗？” 佳慧文子轻声问道。 赵衡都有点头皮发麻，轻笑道：“可以了。” 妈的，这丫头下手这么重，若是继续，还不把人打死？ 赵洐看着佳慧文子，心里不由吞了下口水，犹如吃了颗酸葡萄似的。 “貌美如天仙，服从如忠犬，手段迅如霆？凭什么天底下的好女人，都跑到赵衡那边去了？为什么我身边就没有这样的侍女！” 赵洐看了看佳慧文子，又看了看状如水桶，满脸是血，好似夜叉般的玉花。 心里极度不平衡！ “玉花是吗？我知道你。” 赵衡看着狼狈不堪的恶毒侍女，冷哼一声。 “平日里在燕王府猖狂惯了，是不是已经失了智，到了盲目自信的地步了？” “本太子没问你话，你哪来的狗胆插话？” 冰冷的语言，山一般的气势，几乎将玉花压得窒息。 她心中的愤恨，瞬间被恐惧取代。 当场幡然醒悟，眼前这位爷，可不是赵洐那种软蛋…… “奴……奴婢该死，请殿下恕罪。” 玉花不顾伤势，赶紧跪地磕头求饶。 赵洐还是第一次见到，玉花吓成这幅德行，一时间大脑空白。 在场目睹经过的门客，更是面面相觑。 “这可是燕王妃的心腹，说打就打了？” “她代表的可不只是燕王妃，还有兵部尚书啊！现在六部之中，兵部权限最高！” “难道……太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就是要打玉花，借机敲打兵部？” 他们本来还打算维护燕王，见赵衡气势如此之强，顿时没了动静。 赵衡心里暗暗冷笑。 老子从飞雁关回来，第一个要办的是白敬斋，第二个就是吕方仁！ 只可惜，周禹闹得凶，就只好两害相权取其轻。 谁料想，赵洐居然跳了出来？那可就省事了。 “限燕王妃一刻钟之内接驾，若是怠慢，就由文子进去，将她押出来！” 赵衡语气毋庸置疑，冷冷道：“储君驾到，身为王妃弟妹，居然没有主动迎接？避而不见？” “无礼！大胆！” 赵衡掷地有声呵斥，不断在燕王府回荡着。 玉花噤若寒蝉，哪敢有半点迟疑，捂着脸，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赵洐吞了下口水：“皇兄，再怎么说……你也是长兄，怎能对弟妹……” 不等赵洐心虚无比的发表完演讲，赵樱樱的娇喝声已经响起。 “你个死废物，本宫怎么会有你这么丢人瞎眼的侄子。” “衡儿，给我狠狠教训他！” 赵樱樱快要气炸了！ 她本来就因为八国使者进京而压抑。 被平白无故的抹黑，更是愤慨到了极点。 此时，看到赵洐居然对妻族畏畏缩缩，简直不像个男人，她便恨不得，将这丢人玩意儿，打回娘胎里重铸。 赵洐脸色煞白，连连后退。 “小姑，你可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太偏心了，同样是侄子，你却处处偏袒赵衡，是你先寒了我的心。” 赵洐慌乱无措的倒打一耙。 赵樱樱鄙夷至极：“赵衡从未让本宫失望，而你这厮，却处处丢人。” “傻子也知道，该偏爱谁，心疼谁。” “我没有你这样的侄子！” 面对赵樱樱的呵斥，赵洐不由心灰意冷。 就在这时，韩天易挡在了赵衡面前。 他直接双膝跪地，摆出五体投地的架势，大声呼喊道：“小人斗胆，请太子殿下息怒！” “太子教训燕王，可有令人信服的理由？” 见到韩天易站了出来，赵洐大喜。 这才是忠犬啊！ 韩天易故作正派的据理力争：“燕王乃是尊重王妃，绝非惧内！” 第549章 大炎的症结 “就算王爷有失威严，也只是德行问题，言语训诫可以，但是不能动手啊。” 韩天易态度坚决！ 毕竟这可是得到燕王重用的绝佳机会。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说的没错，确实不能动粗。” “燕王乃是王爷，就算是犯了天条，都只能罚，而不能打。” “若太子动粗，岂不是跟周阁老说的一样，乃是暴君？” 为了维护赵洐，他们果断把周阁老搬了出来。 赵洐暗暗冷笑！ 有本事你就打，到时候正中周禹下怀，看你怎么办。 赵樱樱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紧张所取代。 “大侄子，要不然还是算了吧……” “若是被周禹抓住把柄，那可就坐实暴君的骂名了。” 就在众人坚信，赵衡会顾忌周禹，不敢再对赵洐动手时。 赵衡却盯着韩天易，云淡风轻道：“储君驾到，燕王府无人迎接，有失君臣之礼，本太子身为长兄，教他礼数而已。” “这一巴掌，为他提神醒脑！” 这…… 韩天易顿时语塞。 若这一巴掌并非殴打，而是单纯来自长兄的……爱，那可就挑不出毛病了。 “打是亲骂是爱？皇兄因为疼爱我，不想让我误入歧途，所以才打我？你可真会瞎掰啊！” 赵洐气的哆嗦，却又无可奈何。 见韩天易一句话就败下阵来，其余门客反倒摩拳擦掌！ 若是能够驳倒太子，岂不是一战成名？ 而且还能得到燕王的重用。 他们纷纷上前。 “燕王伤势初愈，应当免罚。” 一个门客跪在赵衡面前，大声进言。 赵衡轻笑：“这第二巴掌，乃是松弛筋骨，对他的伤情恢复有帮助。” “啊？还能这么扯？” 那门客直接懵了：“活动筋骨？你……是太子，又不是御医……” 话音刚落，幼薇就捂着嘴，笑道：“殿下虽不是御医，可太医院的掌院，都是殿下的学生，难道你敢质疑太子的医术？” “王爷，太子的医术，当真如此高明？” 那门客一脸茫然的看向赵洐。 赵洐面红耳赤：“去你妈的，别问我！” 这就积攒两巴掌了？ 第一巴掌以爱之名，第二巴掌医者仁心？论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这货称第二，天下无人称第一。 “太子留步！” 一个身穿黑衣的中年男人，跪了下来。 “此乃公共场合，无论如何，都不能打燕王，否则等于践踏王威。” “请太子，为王爷留下面子！”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若是拒绝，就是铁暴君！ 赵衡却一脸好笑：“本太子这第三巴掌，乃是兄弟之间的打闹，没有任何敌意。” “燕王跟本太子的关系，已经好到可以随意打闹的地步，只会令人羡慕。” 啥玩意儿？！这他妈也太不要脸了吧？ 被他当众打脸，还是值得骄傲的事情？ “既然是打闹，又岂能打脸？” 黑衣门客不死心的反问。 赵衡眨了眨眼睛：“改成拳头也行哦。” 啊？那还不如打脸呢！ 就在这时，幼薇轻声解释：“燕王和太子闹出了无数矛盾，可至今为止，燕王还是潇洒如旧，由此可见，太子从未真的生过燕王的气。” “殿下是真的把燕王当兄弟呢。” 幼薇说完这番话，差点笑出声。 赵樱樱叉着腰，得意道：“本宫经常揪太子的耳朵，难道你们会怀疑，本宫跟太子的关系不好吗？” 这…… 黑衣门客看向燕王：“殿下，您当真跟太子关系亲密？” 赵洐的脸都快黑成碳了，这种问题，让他怎么回答啊？ 若是说关系不好，岂不是等于公开向赵衡宣战？赵衡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打击报复他。 “咳咳……本王与太子情比金坚。” 赵洐硬着头皮回应，心里憋屈的想死。 已经积攒三巴掌了，若是再让这些门客上去辩，自己非被打死不可。 “全都退下！” 赵洐立刻将所有门客，全部轰开，不就是三巴掌吗？老子认了！ 与之前被打断腿，这算不了什么，本王也是能屈能伸的大丈夫。 偏偏就在这时，乔茂走了上去。 “乔茂，你要干什么！” 赵洐一阵颤抖，生怕这个混蛋，借机给赵衡递刀子。 乔茂没有理会，而且也不像其他人那样跪地行礼，而是只作揖。 “小人倒是想跟太子殿下，光明正大的过几招。” “若太子不屑，直接将小人轰走，小人也没有怨言。” 乔茂先礼后兵，表面恭敬，却不给赵衡选择的机会，直接发问！ “其一！纵使太子说的天花乱坠，对燕王施暴，也是事实，百年后，必有人对此事公正评判。” “敢问，太子是想出这一口恶气，贪图快意，还是更在乎身后名？” 乔茂语气平和，但却与其他门客，截然不同。 赵衡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笑问道：“听先生谈吐举止，儒雅有礼，想必也是才学之士，为何跑到燕王府来了，而不是去朝拜周阁老？” 答非所问？这算是在掌控主动权？ 乔茂虽然看透，却也不在意，轻声回应：“凡人群聚集之地，必会藏污纳垢，小人虽敬重周阁老，却不屑与趋炎附势之辈为伍。” 回答的好！ 想不到，燕王府这些臭鱼烂虾里面，还真有人才。 赵衡点了点头，这才游刃有余的回答：“本太子乃是无神论者。” 既然无神论，自然也就不在乎轮回转世，身后之名。 一个活在当下的人，自然是讲究快意！ 虽然没有达到预期，但这也算是回答。 乔茂当即追问：“这么说，殿下也不在乎暴君的骂名了？” 赵衡笑道：“等我死了，随便怎么骂，但我活着，骂我就不行。” 乔茂一愣，心里竟有些忍俊不禁。 “其二！大炎皇室，貌合神离，小人甚至认为，皇室内讧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太子此举，等于火上浇油。” 乔茂此言一出，众人皆是目光诧异。 这种事都敢说？他不要命了？ 赵衡也眼睛微眯，暗暗欣赏，敢直接点出要害的人，将来最次也能当个干吏。 “皇室内乱，乃是自古以来的通病，解药只有一味，独断专行！” 赵衡斩钉截铁道。 这个回答，令众人震惊，却令乔茂陷入沉思。 独断专行，这可不是什么好词啊！ 但他感觉，赵衡并非狂妄嚣张，而是绝对的自信。 第550章 想当真正的男人吗 “历史是一个轮回，国家的起起落落，更是循环往复！” 赵衡语重心长，主动解释自己的论断。 “如你所言，人群聚集之地，必然藏污纳垢。朝堂亦是如此，文治兴盛，使得天下人才来朝，但这些人才，却不仅仅只善于治国理政，更有擅长打压异己，踩着别人尸体往上爬的人才。” “故而，文治有多兴盛，后面摔得就有多惨。” “大炎盛世过去没多久，盛极而衰也犹在眼前，难道乔先生都忘的一干二净了？” 当赵衡说到这的时候，现场已经鸦雀无声。 片刻之后，还是赵衡打破了寂静。 他轻声问道：“难道诸位以为，大炎还处在缝缝补补，自我愈合的阶段？等到大难临头了，你们才幡然醒悟，原来我大炎，早已病入膏肓，末日来临，尔等却不自知？” 现场所有人，全都呆呆的看着赵衡。 乔茂大胆指出，大炎皇室的内斗症结。 而赵衡却更加大胆，他直接告诉了所有人，大炎快要亡国了。 “北狄亡我大炎之心不死，八国使者来朝，皆是来试探大炎底线。” “东有扶桑伺机而动，南有蛮族觊觎，需大军提防，我大炎早已是四面楚歌，群狼环伺。” “自古以来，帝国的倒塌，向来都是一瞬间之间。” 赵衡的声音，振聋发聩，将这些沉睡不醒的所谓文人才子，全部打醒。 乔茂呆呆的看着赵衡！ 接下来的问题，已经不用问了。 大炎将亡，这个时候，需要的根本就不是治病，而是续命！ 乱世用重典，唯有将朝堂所有异见全部清除，将所有乱政之人，全部除掉，才能让真正的铁腕强人，发挥出全部实力，力挽狂澜。 噗通！ 乔茂双膝跪地：“谢太子殿下，叫醒小人，小人……叹服！” “大炎维持今日之太平，已经是竭尽全力，并且即将力竭……今日我等还有心思质疑殿下，恐怕明日大厦轰然，我等就得考虑，如何在北狄的统治下，摇尾乞怜了。” 他终于明白！ 赵衡非但不怕暴君的骂名，甚至还觉得，自己铲除异己的速度不够快。 赵樱樱痴痴的看着赵衡。 “大侄子……想不到你平日里吊儿郎当，心中竟隐藏着这般沉重的责任……” “殿下居然默默承受这么多。” 幼薇眼眶湿润，尽是心疼。 佳慧文子嘴角抽动了一下，这世上唯一能让她心如波澜的人，也就只有主人了。 没人发现，燕王府门外，站着上百人。 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丁点声音。 元武帝神情严肃，却长长的呼了口气，尽是欣慰。 “至少有一个儿子，想朕之所想……” “朕呕心沥血，每日只睡两个时辰，快要累死了，才勉强维持住祖宗留下的局面，现在好了，终于有人能为朕分忧了。” 元武帝感觉肩膀上的担子，突然轻了许多，看向赵衡的眼神，更是骄傲到了极点。 “陛下……还用阻止太子吗？” 金独异轻声问道。 元武帝笑着摇了摇头：“若他真成了暴君，也是震慑天下，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大炎暴君！” 说完，元武帝便毫不留恋，转身而去。 随着禁军和殿前武士离开。 现场还剩下几人，其中一人便是周禹。 “看样子，要换个突破口了，暴君之称，对他而言，非但不是骂名，反倒成了褒奖。” 周禹自言自语道。 他本来还打算，借此机会，抓赵衡个现形。 此时已经彻底打消念头。 “乱世之下，究竟是凭你一人，力挽狂澜，还是应当同心协力，共襄盛举？” “呵呵！你这般言论，是非对错姑且不提，但已经得罪了天下文人。” 周禹反倒不急了，他心中已有这场天下论策的题目。 另一边，燕王门客已经尽数退开。 韩天易之流，根本辩不过赵衡，上去也是送。 而以乔茂为代表的正派文人，则对赵衡钦佩的五体投地。 障碍已经尽数扫清。 赵衡长驱直入，来到赵洐面前。 “求皇兄手下留情！” 赵洐赶紧跪倒在地，最后发现，还是摇尾乞怜这招最好用。 赵衡抬手揉了揉赵洐的脑袋，故意把他的骚包发型搞乱：“小姑的声誉，怎么说？” “我这就派人，为小姑歌功颂德！” 赵洐赶紧回答。 “谁再敢败坏小姑的声誉，抓住之后，严惩不贷！” 表完态，赵洐不顾周围门客的鄙夷目光，眼巴巴道：“皇兄，臣弟真的知错了。” “这也太丢人了吧？” 之前极力维护赵洐的黑衣门客，忍不住小声叹息。 他果断走到乔茂身边。 “乔先生，我跟你一起走，辅佐这种废物，简直掉价！” “还有我！” “我也走，辅佐燕王，我还不如回家耕田！” 现场百余名门客，哗啦啦走掉一半。 赵衡故作惋惜的叹了口气：“再怎么说，咱们也是兄弟。” “你整天活的这么憋屈，我这个当哥哥的，自然也是脸上无光，不如我拉你一把如何？” 闻言，赵洐顿时警惕起来。 这货不光没打自己，还要帮自己？傻子都知道，肯定有诈！ “皇兄，你打算怎么帮扶我？” 赵洐故作感激的问道。 赵衡嘴角上扬：“很简单，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只要你愿意，本太子可以帮你休妻，彻底摆脱吕家的控制。” “呵呵，难道你就不想，当一回堂堂正正的男人，成为真正的王爷？” 休……休妻？！ 赵洐做梦都想休妻，把那个悍妇一脚踹出去。 可是…… 这也相当于，自断一臂，彻底失去兵部的支持，对于将来的夺嫡而言，简直就是灾难。 见这货犹豫不决，赵衡当即笑问：“退一万步说，别说你当了储君，就算是当了皇帝，身边早就已经被吕氏掏空了，依旧只是吕氏挂在腰间的吉祥物。” “你该不会天真的以为，成为一国之君，就可以过河拆桥，轻易休妻吧？” “兵权，人才，都攥在吕家手里，你拿什么反抗？惹急了，消失的不是你妻子，恐怕是你啊！” 这话可不是唬人，一旦外戚掌权，换皇帝，杀皇子，都是基本操作。 “哼，我还念及兄弟之情，她们可未必念及夫妻之情。” 赵衡轻飘飘一句话，直接绝杀！ 第551章 大智若妖 回忆过往，赵洐不由冷静了下来…… 事实胜于雄辩。 哪怕自己跟赵衡斗的再凶，赵衡下手再狠，却始终没有宰了自己。 退一万步说，就算将来夺嫡失败，彻底激怒赵衡，最坏的结果，也只不过是被圈禁到死罢了。 但外戚独揽大权，等待自己的结果，无外乎两个。 要么甘愿当傀儡，要么就被干掉，直接换个皇帝。 趁着现在还有机会，摆脱吕家的控制，未尝不是个好选择。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见赵洐动摇，赵衡乘胜追击，很罕见的流露出一个真诚眼神。 “你不就是担心，失去兵部吗？以本太子今时今日，在军中的威望，你觉得我拿下兵部很困难吗？” “只要你跟吕家划清界限，我就送你一支大军，手中有了兵权，以后又何须再看别人眼色？” 赵洐心里的防线，已经开始崩塌。 如果自己手里真有一支大军，就彻底成为实权王爷了！ 赵洐顿时又期待又怀疑：“你自己都没有军队，拿什么送我？” 赵衡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嘴角上扬，示意赵洐附耳过来。 “赵乾被我支到东海去了，现在南疆可是群龙无首。” “呵呵，十三弟做了太久的南疆王爷，都快把南疆变成后花园了，你觉得父皇会怎么看？” 此言一出，赵洐心头狂喜无比。 南境大军？这可是大炎最强的正规军之一啊。 有了南疆王的地位，谁特么还稀罕给吕家当女婿？ “皇兄……不，哥哥！你此言当真？父皇真的想拿到十三弟？” 赵洐这辈子，第一次叫的这么亲密。 看向赵衡的眼神，谄媚到了极点。 “怎么，你怀疑本太子在父皇心中的份量？搞到这种内幕消息，对我而言，还不是轻而易举？” 赵衡故作漫不经心，却尽显自信。 “我身为储君，自然不能戎边，众皇子中，就属你最适合顶替十三弟的位置。” “真的？！” 赵洐激动地浑身颤抖，难掩脸上喜色。 “这不好吧？十三弟可不是善茬，而且有云景王护着，就算我去了南疆，那些将领也不会听我的。” 赵洐突然又有些为难，毕竟自己在南疆可是毫无根基。 赵衡抬手，照着他脑门就是一巴掌，没好气道：“给你机会，你都不中用是吗？” 突然挨了打，赵洐非但不气，反倒满脸悦色。 “只要我能成为南疆王，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赵洐赶紧表态，心里暗暗嘀咕，等老子拿下兵权，第一件事就是干死你！ 打是亲骂是爱？本王爷都被你打成什么样了？将来必定百倍奉还你。 赵衡岂会不知，这小子的心思？却也不在意。 毕竟废吕方仁，给云景王上眼药，才是重中之重。 “十三弟那边，不用担心，他既然去了东海，就休想再回来，老老实实的当东海王吧。” 赵衡坏笑不已，直接把这两个弟弟，耍的团团转。 一个踢到东海，一个调到南疆，全都远离了权力中枢。 而且东海远离云景王的势力范围，赵乾毫无根基。 赵洐更惨，等着被云景王收拾吧。 “东海王八？嘿嘿！哥哥，你这招也太坏了，我喜欢。” 赵洐昧着良心，冲赵衡竖起大拇指。 他不再有任何犹豫，兴奋道：“休妻一事，就拜托皇兄了！” 二人的声音虽然小，可站在周围的门客，耳力都相当毒。 韩天易眼睛一亮：“南疆王？手握兵权，这可是巨大的政治资本啊，跟燕王去南疆，大有可为！” 以韩天易为首的门客，兴奋地摩拳擦掌。 而乔茂却眉头微皱，不由叹了口气。 “兵权固然重要，但前提是不能离开京都，一旦离开，以后想要再回来，可就难如登天了。” “吕氏确实是毒瘤，但天下策论召开在即，燕王完全可以借周阁老的势，得到文官支持，又何必舍近求远，顾此失彼？” 听到乔茂的话，身旁的其余门客，皆是面露惊讶之色。 “乔先生，您的意思是说，太子送给燕王的南疆兵权，并非以德报怨，而是挖了个大坑？” 乔茂点了下头，看向赵衡的眼神，尽是崇拜！ “太子此举，乃是一鱼三吃。” “第一吃，分化燕王和十三皇子，彻底断送两大皇子，未来结盟的可能性。” “第二吃，削弱两位皇子的实力，十三皇子胜在兵权，却被调到东海，偌大基业，前功尽弃……” “燕王虽弱，却胜在是京都王爷，把持着权力中枢，可他却为了兵权，放弃这得天独厚的优势？简直蠢不可及。” “第三吃，一家独大，两个最有实力的皇子，都被忽悠走了，太子可就彻底掌控了京都大门。” 随着乔茂解释完其中玄机，一众门客，皆是目瞪口呆。 这位太子爷，简直把党争谋略，玩出花来了。 “难怪至今为止，没人能撼动太子的位置，这手段简直惊人！” “燕王也太难了，遇到这么变态的对手……” 就在众人感慨之际，乔茂却沉声一叹。 “太子远比你们想象的还要恐怖，他能做到这一点，靠的是长久布局。”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剧变！ 软禁赵乾，逼其疯狂，进而抓住更大的把柄，使得赵乾别无选择，只能乖乖去东海。 羞辱殴打赵洐，逼出幕后的吕方仁，再蛇打七寸。 而赵衡此去飞雁关，就是押到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削弱的可不只是兵部的地位，更是削弱了吕方仁在赵洐心里的地位。 此时再提起休妻，恰到好处！ “天哪！太子的布局能力，未免也太恐怖了，简直防不胜防啊！” “何止？！我等充其量，走一步看两步，太子恐怕是走一步看十步，其大智若妖！” “燕王和十三皇子，被太子玩弄于股掌之中，一点都不委屈。” 他们本来就敬佩人才，而此时看向赵衡这个妖孽，眼神自然是炙热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玉花的声音传来。 “燕王妃到！” 燕王妃来了？！ 众人齐刷刷的看了过去，毕竟连他们这些门客，也从未见过燕王妃的尊容。 赵衡也兴趣浓厚。 毕竟燕王妃以抱病为由，凡是庆典一律不参加，因此就连赵衡都没见过她本人。 第552章 肉弹王妃 看到燕王妃，赵衡直接乐了！ 一个穿着华贵服饰，浓妆艳抹的大肉球，在玉兰和另外两名侍女的搀扶下，缓缓移动了过来。 赵衡算是明白，为什么燕王妃极少露面了。 就这副模样，若是被母后和父皇看见，最次也得给她定一个，有辱家风的罪名。 在场的门客，也满脸诧异！ 堂堂燕王妃，竟然是这种吨位…… “臣妾恭迎太子圣驾。” 燕王妃欠身行礼，臃肿的大脸上却没有丝毫恭敬之意。 她瞥了一眼玉花脸上的伤痕，眼神不由得一厉。 “打狗尚且还得看主人呢！” “玉花乃是臣妾的陪嫁侍女，代表的是我吕家和燕王府的脸面，现在玉花的脸被太子所伤，太子总得给个说法吧？” 燕王妃举手投足尽是自信，显然没把赵衡这个太子当回事。 毕竟她爹可是当朝兵部尚书，如今兵凶战危，兵部在六部之中，实权最重。 “区区一个侍女，打就打了，你向本太子讨要说法？未免太滑稽了吧？” 赵衡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 燕王妃当即冷笑：“看来周阁老说的没错，太子殿下，果然是暴君啊！” 她本以为，祭出“暴君”二字，这小子会有所收敛。 结果赵衡非但不怕，反倒笑容更甚：“暴君好啊，现在大炎就缺一个能镇得住场面的强人。” “若是靠一群窝囊废治国，岂不是要被北狄骑在脖子上拉屎？” 见赵衡如此蛮横，燕王妃更是气愤：“既然太子这么不讲道理，那臣妾就去能讲道理的地方！” 她作势就要进宫告状。 赵衡非但不拦，反倒往旁边挪了一步，做了个请的手势。 燕王妃不由一愣：“难道太子就不怕臣妾去告御状？不怕龙颜大怒？” 赵衡哈哈一笑：“该怕的人，不是我吧？” 燕王妃没好气道：“你什么意思？” 赵衡耸了耸肩，故意上下打量着燕王妃的体型。 虽然什么话都没说，可燕王妃却感觉受到了人身攻击，瞬间恼羞成怒。 “好啊！太子光天化日之下，闯府行凶不说，居然还羞辱臣妾？” 看着燕王妃气急败坏的模样。 赵衡笑道：“我连话都没说，怎么就羞辱你了？” “哦！我明白了，看来燕王妃很有自知之明嘛，也知道凭借你这体型，只怕是还没进宫，就被丢到良牧司去了。” 面对赵衡的讽刺，燕王妃却有些迷茫。 还是一旁的玉花，小声提醒：“王妃殿下，太子骂您是猪！” “什么？岂有此理！” 燕王妃瞬间暴怒，可是看着赵衡那气死人不偿命的模样，她有无计可施。 毕竟她这副模样，前脚刚进宫，后脚就会被皇后抓去，以败坏家风为由严惩不贷。 既然拿赵衡没办法，她索性将矛头指向佳慧文子。 “玉花，刚才就是这个贱人打的你？立刻把她给我宰了！” 玉花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立刻带着四个侍女，朝着佳慧文子扑了过去。 赵衡见状，非但不管，反倒站在旁边等着看热闹。 不出所料，下一秒现场就惨叫连连。 包括玉花在内，五个王府侍女，仅仅是一瞬间就被打趴下。 好男不跟女斗这个规矩，在佳慧文子身上可不管用。 她抓住玉花的头发，正反抽了四个耳光，紧接着一脚将玉花踹了出去。 “死贱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打本妃的侍女！” 燕王妃看着玉花半死不活的模样，直接气炸了。 她指着佳慧文子破口大骂。 “立刻跪下，不然本妃非把你个小贱人的皮扒了不可！” “你要扒谁的皮啊？” 赵衡轻哼一声，抬脚踹在燕王妃的心口处。 这二百多斤的娘们，当场倒飞了出去。 “呵呵，本太子的侍女对你的侍女，打也打得，骂也骂得！” “反之，别说碰文子一根汗毛，即便是话说重了，本太子也得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赵衡毋庸置疑的声音，不断在王府回荡着。 周围的门客，面面相觑。 他们原本以为，赵衡拿着悍妇，未必有办法。 结果，赵衡居然一脚把她踹飞了？ 这传说中的燕王妃，也不过如此嘛！ 佳慧文子感受到赵衡的霸道，心里不由热乎乎的。 有这样的主人护着，便是她在燕王府动手的本钱。 反观燕王妃，差点被一脚踢死。 她捂着胸口，满脸的不可置信：“你……你竟然打我？” 燕王妃看向站在旁边，一声不吭的赵洐，瞬间更加愤怒了：“你个没用的东西，就这么看着赵衡撒野？” 赵洐眼神一慌，本能的想要上前搀扶。 “燕王，你特么是不是男人？亏你还他妈是王爷，我们赵家的脸，都快被你丢尽了。” 赵衡故作冷嘲热讽。 “就你这怂样，也想当南疆王？也想入主东宫？哼，只怕父皇视你为耻啊！” 杀人诛心，这话算是直接戳到赵洐的肺管子了。 他脚步骤停，脸上的畏惧，逐渐被愤怒取代。 积攒了这么多年的怨气，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 “你个不成体统的东西，活该被打！” 赵洐攥着拳头，冲燕王妃大吼起来。 这一嗓子下去，燕王妃直接愣住。 平日里，这个死废物连大声说话都不敢，今日当着赵衡的面，居然敢吼她？ “赵洐！我劝你最好想清楚，若是得罪了吕家，会是什么后果，需要我提醒你吗？” 燕王妃不信邪，果断把娘家搬了出来。 不提吕家还好！ 一提起来，赵洐便恨得牙根痒痒。 “瞧你那德行，身为王妃，整日不是吃就是睡，长得跟个猪一样，我他妈跟你走在一起，都嫌丢人！” “你爹也不是什么好鸟，仗着兵部，处处操弄本王，他表面把我当女婿，实则是当狗啊！” 赵洐嘶声大吼，誓要把所有怨气都发泄出来。 燕王妃已经愣住了，她做梦都想不到，这个软蛋，有朝一日，居然敢反咬自己一口。 “好好好！我看你真是翅膀硬了，没有我吕家支持，你算什么东西？拿什么跟赵衡斗？” 此言一出，赵洐彻底心灰意冷。 “我休了你！” 气势十足的一句话，却直接把燕王妃气笑了。 第553章 自作孽不可活 她直接把赵洐的话，当成放屁，根本不往心里去。 毕竟离开吕家，赵洐这个燕王，也就做到头了。 结果就在这时，赵衡补了一句：“燕王，本太子支持你休妻。” “赶早不赶晚，日落之前，我就帮你把这事办了。” 拱了半天火，终于见到效果了！ 随着赵洐和兵部决裂，京中就再也没有，能与自己争锋的王爷了。 燕王妃终于慌乱起来：“凭……凭什么？我可是堂堂王妃，岂能说休就休？” 赵衡耸了耸肩：“单凭你长了一张猪脸，就该休，也能休。” “不信？那咱们走着瞧。” 此言一出，燕王妃的嚣张气势，瞬间荡然无存。 燕王府离不开兵部，同样兵部也离不开燕王府啊！ 她赶紧向赵洐服软。 “夫君，你可不能中了赵衡的挑拨离间之计啊！” “倘若你真休了妾身，只怕赵衡做梦都要笑醒。” 看着燕王妃心急如焚的模样，赵衡暗暗感慨，这肥娘们虽然又丑又坏，脑子却很灵光，一句话就点破了关键。 只可惜，本太子布了这么久的棋局，岂是你一句话就能破的？ 不出赵衡所料！ 赵洐根本不买账，厉喝道：“不修边幅，面部可憎，不守妻德，不尽妻礼，妇道都被你败尽了。” “我宁可去南疆戎边，也不屑再与你们吕家为伍！” 见赵洐彻底把话说死，燕王妃坐在地上，目光阵阵呆滞。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大喝：“赵洐，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已经在门外偷听半天的吕方仁，再也绷不住了，直接杀了进来。 他指着赵洐便破口大骂：“这些年如果不是我吕家支持你，哪有你的今天？” “太子三言两语，便令你改弦易张？老夫真是没有看错，你这厮，注定了烂泥扶不上墙。” 看到父亲来了，燕王妃如同有了靠山。 她从地上爬起来，如同肉弹一般，晃悠到吕方仁身边。 “爹！你可要给女儿做主啊！” 吕方仁双目圆瞪，喝道：“放心！只要我还是兵部尚书，就没人敢欺负你！” 几乎是吕方仁话音刚落，赵衡的笑声已经传来。 “哦？真的么？” “吕尚书，本太子没腾出手来找你，你自己倒是送上门来了。” 赵衡抬手往地上一指：“跪瓷实了！” 看到赵衡，吕方仁瞬间如同霜打茄子。 他心虚到了极点，犹豫再三，还是在女儿不可置信的注视下，缓缓跪了下去。 “不知太子在场，请宽恕臣冒失之罪。” 吕方仁恭敬无比。 毕竟赵衡刚从飞雁关回来，正憋着心思要整他，这个时候硬碰硬，必定头破血流。 燕王妃眼睛睁得老大，尽是震惊：“爹！你可是尚书啊！” “而且还是兵部尚书，当下还有谁比您位高权重？就算赵衡是太子，也犯不上怕他！” 燕王妃声嘶力竭的哀嚎，她可是拥有，大炎最强娘家之一的燕王妃啊，为何会被逼到这个份上？ 吕方仁沉声道：“闭嘴！莫要触怒太子！” “什么？” 燕王妃做梦都想不到，权势滔天的父亲，见到赵衡，居然像是老鼠见了猫…… 赵衡哼笑起来：“看在你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就再让你当一段时间尚书，毕竟在这个风口浪尖上，确实不便换人。” “不过，你险些害我老岳父丧命，这个仇，早晚要算清楚！” 感受到赵衡字里行间流出的寒意，吕方仁不禁后背发凉。 在朝堂上，斗不过这厮也就算了。 下了朝堂，还是被他拿捏死死的。 “燕王……你当真要休妻？” 吕方仁不死心的问道。 此时赵洐心里别提有多解气了。 “哼！本王心意已决！” 此言一出，吕方仁缓缓闭上眼睛，彻底泄了气。 目睹全程的乔茂，深吸了口气，沉声道：“诸位，咱们刚才见证了大炎朝堂，最重要的变局之一！” 周围的门客，全都面露茫然之色。 “变局？什么变局？” “燕王休妻，可他还是王爷啊，这算变局？” “乔先生，您这就有点小题大做了吧？” 面对众人的疑问，乔茂看向赵衡的眼神，叹服至极。 他语重心长道：“燕王休妻，意味着王权与兵部决裂，从这一刻开始，就可以正式宣布，燕王党败了。” “太子兵不血刃，拿下了燕王党！” 什么？有这么夸张？ 众人面面相觑，后知后觉。 “卧槽，还真是！燕王和兵部，相当于都遭受了致命重创。” “太子哪里是腾不出手，他故意没拿飞雁关做文章，就是用此事压吕方仁，让他不敢反抗。” “是啊！没有吕方仁阻碍，赵洐便可顺利休妻，太子坐收渔翁之利。” “等等！” 一名中年门客，突然惊呼起来。 他眼睛睁得老大，错愕道：“太子不是来给长公主出气吗？怎么稀里糊涂，就变成党争了，还促成了当下最重要的变局？” “这……这也太离谱了！” “何止是离谱？而是防不胜防，没人能够摸清楚太子的路数。” 乔茂长叹一声，燕王党输给赵衡，不冤。 …… 御书房。 “启禀陛下，燕王决定休妻，与兵部彻底决裂。” 金独异第一时间来报。 正在批改奏折的元武帝，放下毛笔，长叹了口气：“燕王终于休妻了？哼！休的好！” 他瞬间了却了一桩心病。 毕竟京都王爷，被外戚控制的这么死，他这个一国之君，也是坐立难安啊！ “陛下！燕王与兵部决裂，十三皇子被调往东海，那京都岂不是……太子一家独大？” 一直在龙案下候着的吴文渊，第一时间点出要害。 元武帝一摆手：“如此甚好，太子便可以专心处置外交诸事了。” “陛下就不怕太子……” 不等的吴文渊说完，元武帝便直接喝声打断。 “怎么，你觉得朕应该提防太子？” 吴文渊眼神一诧，低头道：“臣不敢……只是职责所在，必须提醒陛下而已。” 元武帝轻哼一声：“用不着提醒，若连太子都信不过，那朕还能信谁？” 当天傍晚，茂安县。 “什么？赵洐把燕王妃给休了？” 正在吃饭的云景王，直接气的把筷子扔了。 “赵洐这个蠢货，为了贪图一时之畅快，难道连夺嫡大业都不要了？赵衡究竟给他灌了神迷魂汤，居然连休妻这种事都干得出来？这跟举白旗投降，有什么区别？” 云景王本还希望，赵洐能够拖住赵衡，以便自己想办法把赵乾弄回来。 结果这货，真是一如既往的靠不住啊！ “父王！还有一事！根据可靠消息，太子似乎要把赵洐调到南疆……” 赵励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来。 第554章 无声波澜 不等云景王回应，现场的一众心腹亲随，已经嘲讽起来。 “他一个太子，还能决定王爷的委任？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哼，只要赵衡一日没有坐上皇位，他就永远都是陛下身边的吉祥物，连兵部都决定不了的事，他能决定？笑话！” “南疆是十三皇子的地盘，说到底是老王爷的地盘，想往南疆安排人？问过老王爷没有？” 众人完全把赵衡的调令当成了笑话。 就连赵励都觉得，此事太过天真。 南疆早就被经营的如铁桶一般了，针插不进，水泼不进。 “父王，依孩儿之见，此事无需多虑，不过是赵衡的虚张声势罢了。” 赵励抱拳说道。 “别说赵洐去不了，就算是去了，也只有坐冷板凳的份。” 不愧是世子，果然有见地。 众人连连点头，极为赞同。 然而云景王却语重心长的反问：“太子和燕王，什么时候成盟友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楞。 云景王缓缓起身，轻叹道：“太子乃是睚眦必报之人，他怎么可能好心扶持燕王？不过是把燕王从京都轰出去罢了。” “至于燕王在南疆，能否掌控局势，你们觉得太子在乎吗？” 闻听此言，赵励如梦方醒。 他脸色骤变，失声惊呼：“难道说……赵衡的真正目的，是想独占京都？” 云景王再叹一声：“京都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大炎的权力中枢，命脉所在。” “谁掌控了京都，谁就坐稳了太子之位。” “至于调动燕王？太子说了不算，但陛下独宠太子，已经到了溺爱的地步，说到底，还不是太子一句话的事？” 这么浅显的道理，本王还要揉碎了喂给你们。 哎！ 云景王心中叹息不止，靠这群蠢货，想要与赵衡斗？只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赵励方寸大乱，慌张道：“白敬斋完了，父王不在京都，赵乾和赵洐都被支走了，只剩下一个吕方仁还在叫板，但也是强弩之末。” “天哪！不知不觉中，这厮已经稳坐钓鱼台？！” “父皇，必须赶紧想想办法，绝不能让赵衡独占京都啊！” 赵励后知后觉，心慌意乱的喊道。 刚才还不屑一顾的心腹亲随们，此时也哑火了。 云景王尽是无奈，大炎朝堂剧变，京都格局直接翻了天，这么大的事情，这群家伙居然毫无察觉？如此愚钝的政治嗅觉，也想成事？ 若非本王老矣，又岂会扶持这群玩意儿？ “办法自然是有的，八国使者进京朝贡，便是转机。” 云景王自信非凡的语气，直击要害。 反正急也没用，他索性闲庭信步般走动起来：“八国使者名为朝贡，实则施压，进而试探大炎虚实。” “只要此次朝贡，朝廷招架不住，八国便会结盟围攻大炎！” “夺回朝堂话语权是其次，首先是削弱陛下对太子的信任，否则只要陛下还全力支持他，他就立于不败之地。” 说到这，云景王眼睛微眯，深不见底的城府逐渐显现：“赵樱樱和林清芷，一个待嫁长公主，一个破例册封的国夫人，她们俩便是赵衡的罩门！” 赵励瞬间来了精神：“父王的意思是，通知八国使者，点名让赵樱樱和林清芷接待？” “不错！” 云景王干净利落的回应。 他冷哼一声：“只要她们俩犯错，就势必牵连赵衡。” 云景王本不屑在女人身上做文章，可惜，这帮榆木脑袋直接斗赵衡，太过勉强，还是对付女人简单点，正所谓以彼之长攻彼之短！ “好手段！不愧是父王，孩儿茅塞顿开啊！” 赵励眼睛放光，对眼前的这位亲爹，佩服的五体投地。 “老王爷英明！” “哈哈哈，赵衡不是厉害吗？那就从他身边的女人下手！” “也就是老王爷，能够瞬间想到对策，赵衡与老王爷相比，还是太嫩了。” 众人兴奋无比的大笑起来，纷纷拱手附和。 …… 入夜，东宫。 乔茂站在大殿门口，躬着身体，看着对面翘着二郎腿，与之前在燕王府判若两人的赵衡，心情不由一阵复杂。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眼前这位纨绔太子，随意一出手，便在京都掀起万丈波澜？ “不知……殿下召小人进宫，所为何事？” 乔茂鼓起勇气，试探性的问道。 见赵衡跟幼薇有说有笑，也不理会自己，乔茂不由的心虚起来。 “难道说，小人曾辅佐燕王，殿下准备打击报复？” 听到这话，幼薇小声提醒道：“殿下……您怎么不理乔先生啊？” 赵衡抬手，在幼薇鼻子上点了一下：“这段时间，可是没好好疼你了，打情骂俏才是当务之急，其他事情可以先放放。” 小幼薇脸蛋红的像桃子一样，羞涩道：“殿下有心就行了，奴婢可不想耽误殿下的正事。” 感受到幼薇的央求目光，赵衡只好清了下嗓子，扭头看向乔茂。 “呵呵，别担心，本太子的心眼没你想的那么小。” “之所以召你来，不过是想让你帮个忙而已。” 赵衡轻描淡写的说道。 乔茂眼神一诧：“小人能帮的上什么忙？” 赵衡抓起幼薇的小手，轻轻抚摸起来，漫不经心道：“天下名儒，该到的都到了，明日就是天下策论大会，本太子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周禹。” “不过与周禹对弈之前，还要先处理一些阿猫阿狗，不如将这个重任交给你如何？” 舌战群儒这种事，赵衡可没什么兴趣。 不光费口舌，而且掉价。 要打就挑最大的那个打！ 本太子向来怕麻烦，要是有人替自己打头阵，把喽啰料理掉，也能省不少事。 “殿下……想要召小人当门客？” 乔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赵衡耸了耸肩：“那就算是门客吧，以后本太子懒得喷的人，就由你出马，工钱少不了你的，每月十两如何？” 每年花一百二十两银子，雇个职业喷子，倒也划算。 毕竟经过这次麻烦，将舆论话语权掌握在自己手里，还是很有必要的。 否则总不能每次都拉拢农工商三界，挽起袖子直接开干，那也太劳民伤财了。 第555章 职业喷子 “殿下！您当真信得过小人？” 乔茂激动地直接双膝跪地，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之前在燕王府，就已经被赵衡的实力所折服。 只可惜，自己之前辅佐过燕王，无疑是个污点，想要转投太子门下，无异于痴心妄想。 结果太子居然主动向自己伸出橄榄枝？ 这简直是祖坟冒青烟啊！ 赵衡轻描淡写道：“在燕王府与你辩论时，我就已经看出来，你乃是正直之人。” “而且为了不与豺狼同流合污，险些被燕王府杀了，更加证明了你风骨。” 这番话令乔茂感激涕零！ “小人饱读圣贤书，且游历天下，本有满腔抱负，可惜无处施展。” “说句自满的话，小人自认是千里马，却遇不到伯乐啊！” 已经四十岁的乔茂，竟激动地擦拭眼角泪水。 眼巴巴等了小半辈子，终于遇到了赏识自己的贵人，怎能不激动？ “只要能辅佐殿下，工钱不值一提，哪怕白干，小人都甘之如饴。” 乔茂拽着袖口表态，就差拍胸口发誓了。 赵衡笑着摆了摆手：“白干？呵呵，本太子又不差你这点钱。” “明日的策论大会，就是你的登台首秀，别让我失望就行。” 闻言，乔茂直接攥起拳头，斗志高昂道：“不仅是太子给了小人崭露头角的机会，这更是老天爷给的机会啊！” “若是小人把握不住，不必殿下发话，小人便立刻消失，绝不碍您的眼。” 见乔茂如此有信心，赵衡也就不再多言，当即让小幼薇安排他住下。 乔茂前脚刚走，佳慧文子就来了。 “主人，苏小姐醒了。” 佳慧文子轻声禀报道。 赵衡眼睛一亮：“那丫头终于醒了，不过本太子要准备明天的策论大会，不能去探望她，你带些药材和补品，替我去锁烟阁走一趟吧。” 佳慧文子点了下头，顺势说道：“苏少爷也来了。” 哦？苏阳那个熊孩子？ 看来他还是有点良心的嘛，知道来京都探望苏云烟。 “苏少爷就在宫门外等着，说是有重礼献上，主人见吗？” 重礼？ 苏家虽然渡过难关，可是想要恢复实力，少说也要几年。 他自己都欠一屁股债，能拿出什么像样的重礼？ 赵衡心里犯嘀咕，不过还是让文子去把他叫进来。 “拜见殿下！” 苏阳兴冲冲的跑了进来，一进门就跪地磕头，与初见时的执拗模样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听说你有礼物要送给我？究竟是什么东西？” 赵衡开门见山的问道。 苏阳也是个直性子，没有半点客套，直接让人抬进来一个大箱子。 “承蒙殿下庇佑，自从岳阳县剔除了那些毒瘤，可以说是蒸蒸日上啊。” 苏阳搓着手，眼神尽是感激。 “我们苏家的窑口，也全都拿回来了，也不知道是单纯运气好，还是老天也让我助殿下一臂之力，总之你刚走没多久，我就又烧出来一件珍品。” “而且还不是普通的珍品，与我爹的巅峰之作相比，也不遑多让，哈哈哈！” 看着苏阳得意洋洋的模样，赵衡也有点诧异。 “又烧出来一个？你小子都快变成珍品专业户了。” 赵衡故作调侃的赞赏。 苏阳嘿嘿一笑，当即让人把箱子打开。 “八国使者朝贡，肯定需要珍宝瓷器镇场子，赏赐也好，彰显国力也罢，总之用得上。” “因此这珍品一出炉，我就第一时间给你带来了。” 苏阳一边喜滋滋的介绍，一边将一件蓝釉窑变大盘抬了出来。 卧槽，这小子牛啊！ 赵衡看到大盘，也被狠狠的惊艳了一下。 毕竟琉璃也好，玻璃也罢，对他而言，连白菜都不如。 说句难听的，惊艳四座的昂贵琉璃器，给他当尿壶都嫌沉。 还是瓷器好啊，这才是彰显我华夏工艺的典范。 “不错，这窑变大盘随便也能卖上千两银子，你就这么白送我，真舍得？” 赵衡故意调侃，毕竟逗这直性子的小屁孩，百玩不厌。 苏阳急了，声音陡然抬高。 “这叫什么话？别说一个盘子，就算把整个苏家都给你，我也愿意，至少不会便宜那些狗贼。” “以你的功绩，对岳阳县而言，恩如再造，县里不少百姓，自发出资为您修建公庙，以感激你的大恩大德。” “别说一个盘子，就算一百个盘子，你也值！” 苏阳态度无比强硬的说道。 赵衡老脸一红，妈的，别吹了，都把老子吹得不好意思了。 “呵呵，小子，你这盘子还真能派上用场。” “赏赐外国使者瓷器，乃是老规矩了，八国使者必定借题发挥，打击我大炎瓷器的信心，所以正好用你这盘子，给那些蛮夷开开眼。” 赵衡示意仆人，将这窑变大盘收下，待到朝贡大典时，拿出来打那些蛮夷的脸。 “盘子我要了，钱照付，就给你按照一千两如何？” 赵衡随口说了一句，便让正好回来的幼薇去拿钱。 刚才还满脸骄傲的苏阳，一提钱，瞬间开始犯驴病。 “殿下分得这么清？这是巴不得把我轰走，不屑与我这般小人物为伍？” “哼！既如此，我也不稀罕！” 苏阳撂下狠话，甩开袖子就走。 赵衡直接被气笑：“给钱都不要？你小子是不是脑袋有坑啊？” 苏阳头也不回，态度强硬道：“我此行，乃是为了报恩，又不是图钱，你拿钱分明是在羞辱我。” 不愧是书香门第，名门之后，果然和天下名儒一样难搞。 “小王八蛋，本太子怕了你还不行？这钱就留给你姐姐治病用了，临走的时候，去太子卫找李鬼斧，就说我让你去找他的，届时他自然会把玻璃的烧造之法传授给你。” 赵衡甚是豪迈的说道。 刚才还非走不可的苏阳，直接一个急刹车。 他猛然转头，满脸呆滞：“你……你刚才说什么？把琉璃烧法传给我？这等机密，就随便送人了？里面该不会有诈吧？” 赵衡眼睛都快白到天上去了：“爱要不要，我特么还得求着你？滚犊子！” 赵衡没好气的骂了一声，直接让仆人把这兔崽子轰了出去。 东宫门外，苏阳僵在原地，眼睛发直。 “太子教我烧玻璃？！以我苏家的瓷器工艺，再加上烧玻璃，那我以后岂不是……天下第一瓷匠？” “天哪，爹！娘！你们若是在天有灵，就赶紧告诉我，我不是在做梦。” 苏阳仿佛受到刺激一般，一个劲儿的自言自语着。 第556章 渤海国人 “殿下，这玻璃烧法，可是官营产业的机密啊，您怎么直接送人了？” 小幼薇一脸疑惑的问道。 赵衡笑着解释：“李鬼斧专供武器锻造，哪有时间去烧玻璃？” “至于工部那帮货，里面少不了二五仔，说不定今天得到玻璃烧法，明天云景王就会了，所以总得找个信得过的传人。” 小幼薇恍然大悟。 苏阳那熊孩子虽然倔起来，挺招人烦的，可这也未尝不是一个优点。 只要他认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将玻璃烧法传给他，确实保险。 “殿下这是要重点培养苏阳？这可是他的福气呀。” 小幼薇感叹道。 赵衡伸了个懒腰，语重心长道：“岳阳县可是缴税大户，还是瓷器业代表，如今岳阳县首推苏阳，有这么个传人，我也能间接的掌握岳阳县。” 一听这话，小幼薇眼神更加崇拜了。 “不愧是殿下，简直步步为营，这么说明天的策论大会，奴婢也不用担心了？” 赵衡故作为难：“谁说不用担心的？” “啊？” 小幼薇顿时紧张起来：“难道殿下遇到了什么麻烦？” 赵衡一本正经道：“若今夜与你亲密过度，耗光了精气神，明天还怎么斗得过周禹啊？” 反正四下无人，赵衡索性不装了，直接化身为狼。 幼薇的脸蛋顿时红的滴血。 “殿……殿下，您胡说什么呢，若是被别人听见，非羞死奴婢不可。” 幼薇捂着脸就要跑。 赵衡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拽进怀里：“哼，想跑？哪有那么容易！” “殿下……您就饶了奴婢吧，明明都火烧眉毛了，还是赶紧准备一下吧。” 幼薇身体瘫软如泥，娇喘不已。 “呵呵呵，天下名儒绑在一起，也不如你重要啊，跟我回内宅，让我好好给你把把脉！” 赵衡不由分说，直接把幼薇抱起来，大步流星的朝着内宅走去。 毕竟今天分化赵洐和兵部，算是打了一个大胜仗，心情极佳，顺势花前月下，岂不是喜上加喜？ …… 次日上午，京都城内竟有些萧条。 相比之下，城外却甚是热闹。 无数百姓和达官显贵，齐齐朝着大青山进发，准备看热闹。 赵樱樱和林清芷等人，早已经在大青山占据了有利位置。 林清芷左顾右盼，迟迟不见赵衡现身，不由的紧张起来。 “这家伙，明知道今天周禹发难，居然还姗姗来迟，若是周禹够狠，就先给你扣一个，轻视天下名儒的罪名。” “哎，真是让人不省心啊！” 林清芷嘴上骂着，心里却越发担忧。 之前进宫退回国夫人爵位，结果不出所料，直接被元武帝给否了。 万一周禹，再用自己做文章，岂不是拖累了赵衡？ 林清芷心神不宁时，赵樱樱也好不到哪去。 她眉目微颦，轻声道：“八国使者已经进京，说不定就在这里，等着看我们出臭，到时候在朝堂上，免不了大肆嘲讽一番。” “若是皇兄难以承受施压，本宫岂不是非嫁不可了？” 一听这话，林清芷更加紧张了。 除了天下名儒，各路权贵，甚至连八国使者，都可能来观战。 这一战，可不容有失啊！ 也不知道赵衡能不能顶住压力…… “长公主殿下，林夫人，你们就放一百个心吧，有本宫坐镇，就算八国使者真在场，他们也不敢当众造次，毕竟本宫的面子，谁敢不给？” 宇文墨直接坐在二女身边，嘴角勾勒着落井下石的笑意。 赵樱樱眼神不悦：“宇文皇子，这是等着看我们出糗啊，我就知道你赖在京都不走，准是不安好心。” 面对赵樱樱的讽刺，宇文墨也不生气。 或者说，她早就已经气愤到极点了。 “我一直真心对待赵衡，可是赵衡呢？嘴上说的天花乱坠，实则一毛不拔。” “之前在飞雁关，他割我兄弟耳朵，令我北狄大军受辱，简直就是恩将仇报，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出糗？我巴不得他死！” 宇文墨虽然说的是气话，可她实在是被赵衡寒了心。 之前坚定不移的拉拢计划，已经发生动摇，她决定不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若是赵衡死不归顺，那就干脆携八国使者之势，将其一举击溃，提前为北狄扫清障碍。 虽然她心里有点舍不得，可是为了国家利益，却别无选择。 与此同时，位于会场北边的高台上。 不仅元武帝和祝卿澜到场，就连后宫的不少妃子，也获得观战的机会。 毕竟这可是天下策论的大事啊，哪敢无视？ “这个小兔崽子，居然还没来，他到底在搞什么鬼？要是玩砸了，朕非把他退打断不可！” 元武帝心急如焚，直接骂骂咧咧起来。 祝卿澜还算沉得住气：“兴许是路上耽搁了，反正大会还没开始，再等等吧。” 二人交谈时，旁边的一众妃嫔，相互递眼神，仿佛已经等着看好戏了。 而此时，赵衡一身便装打扮，就站在大青山脚下。 正抱着肩膀，与现场人群一起，围在一个京兆府捕快身边看热闹。 “大炎不是号称，锻造技艺领先天下吗？身为京兆府捕快，就拿这种破刀？还不够掉价的呢！” “哼，难道大炎真的外强中干？好东西只能留着装场面，私下里用的都是些破烂？” 两个渤海国人，对着捕快面前的断刀，阴阳怪气的嘲讽着。 捕快脸色铁青：“东渡蛮夷，不守规矩也就算了，居然还敢砍断我的刀？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们抓起来？” 面对捕快的呵斥，其中一个人高马大的渤海国人，抬起刀鞘，照着捕快脑门就是一下。 “抓我？我可是渤海国使团的人，要是因为你一个狗屁捕快，坏了外交大事，杀你一万次，你也付不起这个责任。” 见捕快被打的脑门渗血，旁边满脸络腮胡子的渤海人，变本加厉的鄙笑道：“抓人？你吓唬谁呢？” “炎人可是出了名的孬种，连你们的士兵都是草包，更何况捕快？” 此言一出，现场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第557章 以刀欺人 “弹丸小国，也敢在我大炎撒野？” “把这两个蛮夷抓起来，严惩不贷！” “人家捕快秉公执法，维持现场秩序，你们来了便横冲直撞，还逼着捕快拔刀，再把人家的刀砍断？简直是欺人太甚。” 众人对着飞扬跋扈的渤海国人，厉声指责。 本以为犯了众怒，这二人会有所收敛，结果却变本加厉。 “都给我把嘴闭上，叫唤什么叫唤？又不是比嗓门大。” “哼，打他又怎么样？再啰嗦，连你们一起打！” 二人嚣张无比，根本不把当地人放在眼里。 众人义愤填膺，却又无可奈何。 毕竟对方是外国使者，自己却只是普通百姓，能做的也就只有骂几句了。 反观那些达官显贵，都是躲得远远的，生怕惹一身骚。 “我大炎，之所以落入群狼环伺的境地，就是因为这些权贵软弱无能！” “说的没错，你们平日里对付自己人时，不是挺厉害的吗？为何面对外人，却连个屁都不敢放？” “这还仅仅只是渤海国，连扶桑都不如的小国，就把你们吓成这副德行，若是真遇到强国，岂不是要吓尿裤子？” 现场百姓，将矛头转向达官显贵，连激将法都用出来了，可惜那些混蛋，仍旧无动于衷。 “站住，你要干什么？” 吏部员外郎，一把拽住想要出头的良牧司主监，低声呵斥道。 良牧司主监眉头紧锁：“被这种小国寡民欺负，岂不是太丢人了？” 员外郎没好气道：“你逞什么能？八国使者齐聚，得罪一个就等于得罪八个，这个责任你能承担得起？” “别为了当英雄，把仕途给毁了。” 一听这话，良牧司逐渐瞬间泄了气。 乔茂见状，气愤道：“相较于蛮横无理的渤海国人，这些欺软怕硬的权贵，才更可恨。” “既然没跟管，那我说什么也要讲几句公道话！” 见乔茂要出手，赵衡直接将其拦住。 “殿下，难道连您也不管？” 乔茂不由一愣。 倘若连太子都忌惮八国使团，不愿伸张正义，那大炎可就彻底没救了。 赵衡压手，示意乔茂冷静。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这两个莽夫，可不会在意你的长篇大论，他们会直接把你的牙打掉。” 赵衡漫不经心的说道。 乔茂眉头皱的更深了：“那就真拿他们没办法了？白受这个窝囊气？” “这就泄气了？才哪到哪？” 赵衡调侃了一句，便不再理会乔茂，直接迈步上前，冲着正在撒野的渤海国人，笑问道：“你们当真，一刀把京兆府的官刀，砍成了两截？我可不信。” 大胡子瞥了赵衡一眼，见赵衡穿着打扮甚是随意，心里顿时一阵不屑。 “大炎废刀，不值一砍！” “可我从来没听说过，渤海国有什么像样的锻造技术，你这刀该不会是偷的吧？” 赵衡眯着眼睛，游刃有余的反击。 大胡子怒火中烧：“你特么说谁是小偷？” “这刀，可是我们渤海国的标配，分明是你们的刀太垃圾，经不住砍罢了。” 见这莽夫已经入套，赵衡当即问道：“那敢不敢赌一下？” “赌什么？” 大胡子昂着头，根本不怵。 赵衡慢条斯理道：“你再砍一次，如果还能砍断，我就赔你五百两银子，但如果你砍不断，就证明你的刀是偷的。” “我们大炎可是讲法律的地方，凡偷盗一百文钱以上者，直接剁手，你这刀可不止一百文啊。” 剁手？ 真以为这样就能吓住老子？ 大胡子不光眼神鄙夷，心里更是阵阵发笑。 这个傻帽，老子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自己手里这把刀，根本就不是标配，而是从扶桑那边搞来的。 据说…… 扶桑通过关系，已经改良了刀盾，刀的锋利度和韧性都提升了一个台阶。 呵呵，白捡五百两银子，没理由拒绝。 “好啊！那就再砍一次，除了五百两银子之外，你还得当众给我磕头，大喊三声，渤海国的爷爷我错了！” “要是输了不认账，我就拿你的血祭刀。” 大胡子自信无比道。 赵衡笑了笑：“行啊，你输了除了剁手，也大喊三声，渤海国的孙子来给大炎爷爷请安了。” 大胡子眼神一厉，心想这个兔崽子，好大的胆子，居然想羞辱渤海国？ 哼，等会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赵衡也不啰嗦，直接扭头使了个眼色。 隐匿在人群中的韩貂寺，立刻会意，转身前往太子卫。 现场众人看着赵衡，却高兴不起来，甚至有些埋怨。 “这家伙是从哪冒出来的？咱们的刀确实不经砍，这还能有假？” “争口气也就算了，赌输了叫渤海国人爷爷？有没有搞错！” “就是，这赌的也太大了，你自己叫也就算了，我们岂不是也跟着你一起降辈分？” 百姓对着赵衡指指点点，认为这家伙不是来出头的，分明是来捣乱的。 吏部员外郎腿肚子哆嗦了一下，心里暗暗惊叹。 “这……这不是太子吗？居然乔装打扮，跟渤海国人杠起来了？他这是闹哪出？” 良牧司主监，也认出了赵衡。 他赶紧冲员外郎小声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太子还是鸿胪寺卿吧？” “按说处置此事，应该慎重再慎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他这个鸿胪寺卿，怎么直接就跟渤海国人玩得这么大？” 二人对视了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毕竟君无戏言，赵衡输了，可是真得叫爷爷啊。 大炎储君，叫渤海国爷爷？这人可就丢大发了。 现场无论平民百姓，还是达官显贵，都对赵衡不抱期望。 就在赵衡等刀时，一个身材精瘦的中年男人凑了上来。 “小兄弟，盲目赌气可是要吃大亏啊。” 这人虽然看起来干瘪，倒是极为干练，穿着打扮平庸，却十分整洁，看起来不像普通人。 赵衡也不在意，咧嘴一笑：“你觉得我一定输？” 中年男人也笑了起来，答案不言而喻。 不过他还是故作语重心长：“此人砍捕快官刀时，还砍断了两把大炎军刀，难道你能拿出比军刀还精良的武器不成？” 第558章 你再砍一下试试 赵衡没有急着回答，而是饶有兴趣的反问：“我凭什么告诉你？你谁啊？咱们很熟吗？” 不等对方回答，一个内衬软甲的壮汉，已经冷冷哼道：“瞎了你的狗眼，站在你面前的人，可是我渤海国王！” 此言一出，现场哗然。 “什么？！他是渤海国王秦博彦？” “难怪这家伙，事先就知道那莽夫砍过军刀，原来是故意等着看好戏啊！” “他分明是在给我们下马威，故意纵容手下闹事。” “没错，一定是这样！” 百姓乱做一团，他们哪里料到，一场意外冲突，居然连渤海国王都牵扯出来了。 员外郎直愣神：“坏了，事情闹大了。” “秦博彦故意下套，他分明是八国集团的急先锋，面圣之前，就先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如果太子输了，等于要叫他爷爷，等到面圣时，岂不是要向陛下耀武扬威？” 主监已经满头大汗：“应……应该不会吧？秦博彦压根就没认出太子，又岂能未雨绸缪？” 员外郎苦笑连连：“就算他是误打误撞，咱们也惨了。” 二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流露出绝望之色。 乔茂吞了下口水，紧张道：“居然是渤海国王？那殿下这次，岂不是踢到铁板了？这运气也太差了。” 就在所有人都为赵衡捏了一把冷汗时，赵衡却像是没事人一样。 “国王又怎么样嘛？弹丸小国的国王，还不如我们大炎的一个王爷分量重。” “再说了，我就算对你不敬，你还敢在我大炎的土地上，杀我不成？借你一百个胆子。” 赵衡昂首挺胸，摆出一副有恃无恐的架势。 众人不禁流露出佩服目光，可心里却更加担忧了。 那渤海国护卫大怒，真要拔刀。 秦博彦却一抬手制止了，他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赵衡，轻笑道：“这里是大炎天子脚下，我确实不能擅自处置大炎子民。” “不过小兄弟的胆色，也是相当过人，不知是什么来头？” 面对秦博彦的询问，赵衡嘿嘿一笑：“好说，无痕公子。” 啥玩意儿？无痕公子？ 员外郎和主监对视了一眼，顿时哭笑不得。 太子果然又把这个，早就用烂掉的身份搬了出来。 现在京都名流，谁不知道无痕公子就是太子啊。 可偏偏……秦博彦不知道。 “无痕公子？小兄弟自称公子，看来也是饱学之士，但却没有半点儒雅气质，反倒性格暴躁的很。” “难道大炎的文人，都像你这样莽撞？” 秦博彦语气深沉，尽是教训的口吻。 赵衡根本不买账：“跟你有关系吗？嘴巴长在我身上，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不服气？有本事咬我啊。” 嘶…… 渤海国护卫气的直嘬后槽牙，恨不得把赵衡大卸八块。 秦博彦就算脾气再好，也是一国之君，他眉头一皱，轻哼道：“牙尖嘴利，无德无礼，要是大炎文人都像你这样，那天朝上邦之名，也该易主了。” “既然你不识好歹，那就等着认输，对我渤海国俯首称臣吧。” 秦博彦心里阵阵郁闷。 他只不过是见这厮，有几分魄力，想给他一个知难而退的机会罢了。 谁曾想，居然遇到个疯狗，乱咬一气。 众人见秦博彦满脸憋屈相，反倒暗呼解气。 “哼，这才是我们炎人，天朝上邦的子民啊。” “小子，真争气，你可比那些欺软怕硬的权贵强多了。” 就在他们对赵衡大加赞赏之际，人群中传来一阵喊声。 “刀来了。” 现场的赞叹声，戛然而止。 大胡子凑了上来，一把从韩貂寺手里夺过刀，往空中一扔，紧接着抄刀凌空劈砍过去。 叮！ 随着一声脆响，不少人已经捂住了眼睛不敢看结果。 被劈中的战刀，掉在地上抖了几下，别说被砍断，连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大胡子直接愣住。 赵衡捡起刀，刀刃朝上，用两块石头架住，嘲讽道：“你装你妈的刀客呢？玩砸了不尴尬吗？” “我给你把刀摆好了，你重新砍。” 面对嘲讽，以及周围传来的窃笑声，大胡子满脸通红。 “老子刚才是故意放水，这次可是动真格了！” 他忙不迭的解释一句，便再次挥刀，用出全力砍了下去。 叮！ 又是一声脆响，这回火花四溅。 所有视线，齐刷刷的汇聚到了战刀上。 “卧槽！居然没事？” “这……这可是刃口朝上啊！” “咱大炎的刀，这么结实吗？” 众人皆是不可思议。 大胡子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用力揉了揉眼睛，结果发现，赵衡的刀没事，反倒是自己手里的刀崩出了缺口。 “这怎么可能？！” “我之前明明砍过，大炎战刀根本就没有这么硬。” 大胡子不信邪，又往上砍了两刀，依旧徒劳。 赵衡一脸好笑：“别急，慢慢砍，别说砍断，只要你能把刃口砍崩，我都算你赢。” 大胡子豁出去了，他双手握刀，拼尽全力砍了下去。 结果这次，竟直接把自己的刀给崩断了。 别说大胡子傻了，在场的权贵百姓，甚至包括已经准备离开的秦博彦，全都呆住了。 “不可能！” 大胡子慌乱无措的大吼起来。 毕竟输了赌注，可是要剁手啊。 “我这把刀，乃是扶桑改良过的武器，已经在大炎兵器之上，怎么会砍不动这把刀？你小子肯定是作弊了。” 面对大胡子的无理搅三分，赵衡直接冷笑起来：“你懂个鸡毛的刀？” “说难听点，你就是个外国佬，一辈子能接触多少大炎武器？砍几把破刀，你就真以为手持神兵利器了？” “看好了！” 赵衡指着太子卫专用战刀：“刀身上刻着工匠名字，乃是名副其实的大炎战刀。” “可惜，这种刀是专门用来砍北方强敌的，你们渤海国军力太拉胯，还不配被这种刀砍。” 此刀不光材质已经接近钢，就连刃口都进行过单独淬火。 反观对方的所谓改良刀，乃是当初由李鬼斧改良，无论硬度还是韧性，跟我这个老师相比，都不在一个档次上。 你特么拿什么跟老子玩？ 第559章 自己讨伐自己 “你输了，知道该怎么办吧？” 赵衡眉头一挑，甚至轻松的说道。 大胡子却吓得满头冷汗，下意识转身看向秦博彦。 “陛下，我……” 大胡子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渤海国王，希望自己的王，能动用权力，宣布赌约无效，再顺便侥幸一下眼前这个狂妄的炎人！ 结果不等秦博彦开口，赵衡已经冷笑起来。 “你们该不会是要耍赖吧？所以，你压根就不是渤海国王，只不过是个虚张声势的小丑，对吗？” 赵衡故意冲着秦博彦讽刺道。 秦博彦不由老脸一红，身为一国之君，岂能当众耍赖？ 这要是传扬出去，渤海国岂不是就成了笑话？到时候面圣，只怕是要被大炎群臣嘲讽的无地自容。 “愿赌服输，天经地义。” 秦博彦沉声道。 此言一出，大胡子瞬间泄了气。 赵衡趁热打铁：“呵呵，剁手放在后面，免得借着受伤抵赖，先给我跪地叫爷爷。” 大胡子只好硬着头皮，跪地冲着赵衡，屈辱无比的大喊道：“渤海国的孙子，前来给大炎爷爷请安了……” 现场瞬间轰然大笑。 “哈哈哈！解气，真是太解气了。” “渤海国的蛮夷，你们不是很嚣张吗？怎么嚣张不起来了？” “诶，好孙子，能给我们大炎当孙子，乃是你们这种小国寡民的荣幸。” “无痕公子，干得漂亮，就是要这么整治这些狂妄之徒。” 现场百姓，别提有多解气了。 他们一边冲着渤海国人嘲讽，一边冲赵衡竖起大拇指。 而甚至内幕的达官显贵，则是长松了口气。 “幸亏赢了，不然跪地受辱的就是咱们了。” “太子这么羞辱渤海国，真的好吗？” “哼，依我看，分明是渤海国咎由自取，区区小国，也敢在大炎造次，太子略施小计，以作惩戒，不失我大炎国威。” “说的没错！大家也不必这么紧张，反正太子兼任鸿胪寺卿，外交大事轮不到咱们操心。” 一众达官显贵，逐渐镇定下来，看向赵衡的眼神也越发炙热。 就在这时，吏部员外郎小声道：“这……这明显不是大炎标配战刀啊，而是太子卫专属战刀。” 良牧司主监也意识到问题所在，惊叹道：“想不到，太子所用战刀，质量如此惊人，难怪他能在飞雁关，兵不血刃的喝退宇文无翰。” 随着大胡子，高呼三声大炎爷爷。 现场的压抑气氛，早已消失不见，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与此同时，赵衡直接把刀递给那名受辱的捕快：“去，把丢的面子找回来。” 捕快激动万分，眼神炙热道：“谢公子主持正义！” 他拿起刀，直接将大胡子的双手砍了下来。 啊！！！ 杀猪般的嚎叫声，瞬间响彻全场。 目睹整个经过的乔茂，心里暗暗感叹。 “难怪殿下不让我上去，毕竟我能做什么呢？充其量与对方争辩口舌罢了。” “而殿下，却能让狂妄至极的渤海国人，下跪磕头，甚至以血谢罪……” 乔茂注意到，站在现场的渤海国人，虽然眼神愤怒，可是脸色却有些发白。 很显然，他们没有料到，炎人如此生猛。 呵呵，这便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大胡子的惨叫声，吸引了不少文人前来查看。 “这……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不明真相的文人，看到被剁手的大胡子，无不一脸惊骇。 一个围观了整个过程的老汉，得意洋洋道：“哈！这些渤海国，想要羞辱咱们，不光闹事，还打了维持秩序的捕快，更可恨的是，砍断了咱们的刀。” “这跟骑在咱们大炎将士的头上拉屎，有什么区别？” “好在这个名为无痕公子的义士站了出来，狠狠教训了渤海国人。” 说到这，老汉满脸兴奋，仿佛连他都高人一等了。 他指着秦博彦，小声道：“看见了吗，那个就是渤海国王，被当众教训，连个屁都不敢放。” 得知来龙去脉，前来围观的文人，无不面露错愕。 “渤海国王？这可是八国使者之一啊，无痕公子的胆量未免也太大了。” “通常情况下，渤海国人撒野，咱们应该息事宁人才对吧？毕竟要以大局为重。” “这叫什么话！无痕公子代表的就是咱们炎人的风骨啊！” “说的没错，真是长脸！” 这些外地来的文人，哪里知道，无痕公子就是当今太子。 他们纷纷凑上前去。 见到人群聚集，乔茂顿时紧张起来：“你……你们要干什么？” 他下意识就要呼喊韩貂寺前来护驾。 为首的文人，连忙作揖解释：“别紧张，我们只不过是听说了公子的壮举，特意前来结交。” 原来是这样，乔茂不由松了口气。 “在下齐州朱海，对于公子的壮举，甚至钦佩，不知公子高姓大名啊？” 名叫朱海的地方名儒，一边作揖行礼，一边真诚问道。 赵衡笑了笑：“就叫我无痕吧。” 见赵衡不愿自报家门，朱海也不强求。 “无痕公子来大青山，也是参加天下策论，共同讨伐当今太子的？” 朱海笑着问道。 乔茂脸色一黑，心里暗骂，这叫什么话？ 太子殿下，可是千古名君，这帮家伙居然想要讨伐太子？简直是是非不分，黑白颠倒。 我不屑与尔等为伍！ 赵衡反倒来了兴趣，调侃道：“哦？诸位要讨伐太子？难道要造反？” 朱海一愣，连忙解释：“别……别胡说啊，我们的意思是，以口为刀，以笔为剑，以天下大义，讨伐太子无道。” 赵衡越听越觉得有趣，若是这货知道，他要讨伐的无道太子，就站在眼前，不知会作何感想？ 赵衡瞬间玩性大起，笑道：“没错，我也是来讨伐太子的，哈哈哈！” “不过话说回来，太子保住飞雁关，而且对百姓甚是宽容，为何却成了无道太子？” 朱海脱口而出：“可他是个暴君啊，这还用问？” 乔茂听不下去了，大声质问：“太子怎么就成暴君了？” 朱海耸了耸肩：“此人无论去哪，必定血流成河，为了党同伐异，灭人满门的事情，可是没少干，连这都不算暴君，还有什么算？” 赵衡都有点迷糊，老子什么时候灭人满门了？ 第560章 神秘匠师 就连白家那种罪大恶极的家族，老子都从中周旋，争取了只杀男丁，将所有女眷全部释放。 不是本太子重女轻男，而是大环境下，女子没有话语权，人家前一秒还在绣鸳鸯，下一秒就被砍了，这岂不是太冤枉了？ 合着，杀光作奸犯科的男丁，就算是灭满门？ 退一万步说，老子不斩草除根，难道等着对方东山再起，回来干老子？ 要么说文人误国呢，真特么的圣母！ 赵衡心里暗骂，表面却笑呵呵：“你们说太子是暴君，那就是暴君吧。” “怎么，听无痕公子这意思，您认为不是？那你为何还要讨伐太子？” 朱海一脸不解。 赵衡耸了耸肩，从容道：“哈哈，我只不过是单纯崇拜周阁老而已，既然周阁老觉得太子该讨伐，那我就来助周阁老一臂之力。” 此言一出，在场文人皆是笑了起来。 朱海感叹道：“原来是周阁老的追随者，那就难怪了。” “只要与周阁老为伍，就绝对错不了，虽然我们意见不合，但单凭这一点，咱们还是可以成为莫逆之交的嘛。” “实不相瞒！” 就在这时，朱海突然神秘兮兮起来。 他压低声音，小声道：“我乃是齐州名儒，便要在后程，狠狠驳斥无道太子！” “若无痕公子想要成名，不如与我联手，一起将太子驳倒，如何啊？” 见朱海主动伸出橄榄枝，要结交自己，甚至还一起讨伐自己。 赵衡差点笑出声。 不过他还是点头答应了：“那感情好，等会可就要拜托朱公子提携了。” “哈哈哈！好说好说。” 朱海甚是豪迈的一挥手，表示带带眼前这个名为无痕的小兄弟。 “那就等会见了。” 朱海一拱手，带着自己的一票文人朋友，转身而去。 乔茂见状，无奈叹息道：“大炎文界，何时堕落成这种模样了？” “因为是周阁老的追随者，便代表正义？哪有这种道理！”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就算是周阁老，也不是完人啊，他无端攻击太子这一点，就证明周阁老也已经堕落了。” 乔茂痛心疾首，也更加坚定了支持太子。 赵衡却很心宽，笑眯眯道：“未必是坏事，正好借此机会，对话天下人。” “毕竟说到底，京都乃是权力中心，与地方百姓隔阂太大，通过策论天下，直接向天下百姓表达君心国策，也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闻听此言，乔茂顿时对赵衡佩服的五体投地。 面对群起而攻之，太子想的，居然还是对话百姓？如果这都不算千古名君，还有什么算？ 朱海等人刚走，秦博彦便走了上来。 “小伙子，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针对我渤海国？” 秦博彦故作严厉的质问，意图用自己的国王威压，逼迫眼前的年轻人屈服。 赵衡却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炎人。” 秦博彦眉头一挑：“炎人还分三六九等，你是哪等？” 赵衡不卑不亢：“不许国威受损的炎人！” 感受到赵衡身上散发出的气势，秦博彦知道，想要让此人屈服，无异于天方夜谭。 他索性依旧不再浪费口舌，直奔主题道：“这刀，你是从何得来？” “依我看，不是大炎制式武器吧？” 赵衡耸了耸肩：“确实还没有大规模推广，不过确实是我们大炎战刀。” 此言一出，起博彦顿时兴奋起来。 “如果大炎兵工两部，掌握了此刀制法，必定以极快的速度推广，这说明……此刀还没有问世？” “小伙子！难道你就是铸造此刀的工匠？” 老子这会儿又变成工匠了？ 赵衡忍着笑意：“没错，这刀确实是我铸的。” 得到了肯定答复，秦博彦的眼神骤然炙热到了极点，他一把抓住赵衡的手，吓得韩貂寺差点直接提刀冲上来。 秦博彦握着赵衡的手，激动道：“小伙子，你若是肯将此刀制法交给我，价格随便你开。” 早在进京之前，秦博彦就已经去拜访过文仁玄师。 结果提起武器改良一事，文仁玄师将手中的改良武器，捂得极死，只肯给几件样品。 按照文仁玄师的话说，这刀盾改良之法，出自李鬼斧之手。 李鬼斧乃是何许人也？大炎太子的学生。 大炎太子又是谁？天下第一匠师，其工匠技艺，早已登峰造极，超出了世人的理解，恐怕就连鲁班在世，都只能与大炎太子平起平坐。 只可惜，外国人想要得到大炎太子的技术，无异于天方夜谭。 因此能得到李鬼斧的技术，已经是极为珍贵了。 对于任何小国而言，最大的死穴，就是武器拉胯。 只要能够提升武器质量，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是划算买卖。 “小伙子，实不相瞒！我手中的刀盾，乃是扶桑天皇文仁玄师所赠。” “若是想要得到改良技术，文仁玄师开价五十万两，这无异于狮子大开口。” 秦博彦气愤无比。 同为八国使者，文仁玄师居然对自己人漫天要价？简直可恨！ 不过现在没关系了，秦博彦运气好，直接遇到了一位大炎顶级工匠。 而且此人手中的武器锻造之术，明显在李鬼斧之上。 赵衡笑了：“想不到，李鬼斧的技术，都能卖到五十万两的天价？哈哈哈，有点意思。” 见赵衡语气如此轻松，秦博彦更加兴奋。 很显然，李鬼斧的技术，在对方眼里，根本不入流。 秦博彦激动道：“小伙子……不，先生！可否将锻造之法出让？” 赵衡眉头轻佻：“你不是说随便开价吗？不过渤海国这种弹丸临海小国，恐怕没什么经济实力吧？我开的价，你接受不了，那还怎么谈？” 这…… 显然此人要价，比文仁玄师还狠。 可问题是，此人技术高超，哪怕要价再高，也是物超所值。 秦博彦深吸了口气，故作镇定道：“没错，别说与大炎这种帝国相比，就算是与扶桑比，渤海国的实力也平平无奇。” “可无论怎么说，渤海国也是一个国家，难道倾尽国力，还满足不了先生的胃口？” 秦博彦态度真诚道。 第561章 外交已经开始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若是连开价都不屑，那可就太看不起人了。 况且这秦博彦，虽然是八国使者之一，但还算厚道，至少是个愿赌服输的实在人。 赵衡点了点头：“那行吧，五百万两如何？” 多……多少？！ 不光秦博彦被吓了一跳，在场的渤海国人也是满脸煞白。 渤海国全年的税收加在一起，也堪堪破百万两而已。 对方一开口，就要渤海国的五年税收？这可不是狮子大开口，分明是故意刁难啊。 秦博彦窘迫道：“这……恐怕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 废话，别说临海弹丸小国，就算是中等国家，一口气拿出这么多钱，都得伤筋动骨。 赵衡轻松道：“毕竟我的技术，就值这个价。” “不过，我手里还有一些档次比较低的技术。” 本来已经心灰意冷的秦博彦，听到这话，再次燃起希望。 眼前这位神秘工匠，随便拿出点技术，都足够渤海国受用不尽了。 “二流铸造技术，一百万两，要吗？” 秦博彦再次被泼了一盆冷水。 连文仁玄师开的五十万两，他都接受不了，更何况这一百万两？ 见秦博彦不吭声，赵衡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当即笑问道：“拿不出钱，可以用其他的抵嘛。” 秦博彦顿时警惕起来：“用什么抵？” 赵衡耸了耸肩：“这个我倒是还没想好……” 就在这时，秦博彦脱口而出：“我倒是有个女儿。” “别！” 赵衡赶紧拒绝，心想老子又不是种马，要那么多媳妇干什么？ 再说了，林清芷背后站着老妈和奶奶，要是知道自己乱搞，非掐死自己不可。 秦博彦尴尬道：“是我心急了，毕竟我的女儿政治意味太明显，我渤海国虽然不盛产美女，但是挑选一些顶级美人儿相送，还是能办到的。” 赵衡直翻白眼：“你们这些人，怎么总是把女人当成商品啊？可耻！” 面对赵衡的训斥，秦博彦一脸惭愧。 恰巧路过的才女们，听到这话，纷纷向赵衡投以诧异目光。 “先生究竟想要什么？还请明示。” 秦博彦不由得一阵心急。 赵衡嘴角上扬：“现在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见赵衡又开始卖关子，秦博彦虽然无奈，但也只能笑脸相迎。 毕竟此人手中的技术，可以直接决定渤海国的未来。 见赵衡潇洒而去，护卫赶紧上前。 “陛下！此人虽然有才，可未免也太傲慢了，居然如此怠慢您，岂有此理！” 见护卫义愤填膺，秦博彦却摆了摆手。 “咱们有求于人，难道还要盛气凌人不成？既然先生没有拒绝，就说明我们还有机会，当然要与他搞好关系。” “只要渤海国获得先进武器，就算无法与大炎抗衡，至少以后就不用再被扶桑欺负了。” 秦博彦轻声说道，相较于大炎，他更恨扶桑！ 身为小国寡民的君主，他太清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道理。 与大炎这种帝国为敌，绝对是嫌自己命长了。 所以他压根就不想参加什么八国使团，可惜遭到扶桑施压，若是不与大炎为敌，扶桑就要攻打渤海国。 被逼无奈，秦博彦只能硬着头皮上贼船。 …… “刚才山下出什么事了？为何京兆府如此紧张？” 元武帝注意到现场临时增派了人手，意识到肯定出了事，当即冲金独异询问起来。 金独异轻声回应：“陛下无需担心，乃是太子在教训渤海国。” “哦？” 元武帝眼神一诧：“那个小混蛋，又在搞什么鬼？” “八国使者潜伏在人群中，想要借机看热闹，那小兔崽子身为鸿胪寺卿，居然直接对八国使者出手？就不怕激化矛盾？” 元武帝不明白，这小子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金独异轻声解释：“渤海国人傲慢无礼，砍断了咱们的刀，太子这才出手教训，而且隐藏了身份，渤海国人并不知太子大驾。” “而且……太子似乎是以威服人，虽砍了渤海国人的手，但是后面却和渤海国王交谈甚欢。” 意识到，赵衡非但没有激化矛盾，还成功结交了渤海国王。 元武帝脸上的担忧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尽是骄傲。 “呵呵，这才是鸿胪寺卿该有的手段，干得不错！” “不过天下策论马上就要开始了，这小混蛋最好心里有数，别周禹骂的抬不起头啊。” 元武帝看向不远处的周禹，顿时担忧起来。 毕竟这个老家伙，不光骂了朕十几年，就连先帝，都曾被他骂的不得已之下，放粮赈灾。 放粮赈灾虽是皆大欢喜之举，可未必就代表正确。 赈灾的钱，可都是从军需那边挪过来的…… 所以元武帝深知，这老家伙心怀正义，而且也确实为江山社稷和百姓着想，可惜却鼠目寸光，所做善举，基本都是裹挟民意，遗祸无穷。 “就是不知道，赵衡那个小混蛋，能不能招架得住，周禹看似无比正确，并且获得天下支持的误国言论了。” 就在这时，现场已经响起阵阵喊声。 “天下名儒已经到齐，周阁老坐镇，就连陛下和皇后都到了，为何太子还没来？” “这厮不光是个暴君，还是个傲慢无礼之人。” “怠慢天下儒生，欺君罔上，罪加一等！” 他们已经开始急着给赵衡扣帽子了。 元武帝和祝卿澜对视了一眼，不由得紧张起来。 “太子公务繁忙，稍后就到，先由在下，与诸位对弈！” 乔茂迈步而来，大声回应。 现场直接炸了锅。 分为两排，早已摆开阵仗的名儒们，纷纷起身呵斥。 “太子莫不是怕了，不敢来了，便派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儒，前来迎战？” “哼！他打压异己，党同伐异的时候，不是很嚣张吗，为何不敢亲自对弈？甘当缩头乌龟？” “这还用问？必是外强中干，欺软怕硬之辈！” “现在他又多了一个罪名！” 众名儒勃然大怒，毕竟他们为了讨伐赵衡，都是不辞辛苦的从外地赶来。 结果没见到赵衡，反倒要跟一个无名之辈辩论？岂有此理！ 第562章 出师不利 坐在旁边女席的林清芷，顿时眉头紧锁。 “赵衡到底在搞什么？这种事是躲就能剁掉的？若是没有信心，他之前就不该激怒周禹。” 林清芷语气尽是责怪，心里却充满了懊恨，早知如此，自己就应该第一时间拒绝国夫人的册封。 没有自己这个由头，周禹也不会一直揪着赵衡不放。 见林清芷自责不已，小幼薇赶紧出言安慰。 “夫人不用这么担心，这位乔先生，是殿下请来的门客，也是饱学之士。” 闻言，林清芷的心情却没有丝毫好转。 她叹了口气，担忧道：“赵衡能派他来，实力自然毋庸置疑。” “可问题是，就算此人舌战群儒，甚至把周禹也驳倒，仍旧于事无补。” “毕竟周禹是冲着赵衡来到啊。” 这也正是众人的无奈之处。 只要赵衡不亲自辩论，就休想解除舆情…… 此时，乔茂面对众人的围攻，不卑不亢道：“如果诸位觉得，在下不能替太子出战，那么诸位也就没资格替周阁老出战。” “不如诸位就此退出，让太子亲自与周阁老，一对一辩论如何？”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没了动静。 他们来这里，既是支持周阁老，更是想要借此机会，一战成名。 成为像周阁老这样的名儒泰斗，甚至为将来位列凌云阁而铺路。 可惜，乔茂说的没错，既然要携众，那赵衡自然也有聘请儒生自编的权力。 他们只好无可奈何的坐了回去。 站在人群中的赵衡，见乔茂镇住了场子，不由笑着点了点头。 “还行，有两把刷子。” 有意结交赵衡的朱海，却撇了下嘴，尽是不屑。 “刚才在山下，此人就替太子辩护过，我早就知道，此人必是太子帮凶！” “如果他真有真才实学，早就成名了，又岂会寂寂无名？哼，赵衡也就只能找这些无名之辈，滥竽充数了。” 朱海鄙夷之余，又无比自信，在他看来，这个乔茂根本成不了事。 面对朱海对自己的诋毁，赵衡也不生气，笑着调侃：“我也觉得，此人未必能见到周禹。” “就看他能过几个名儒了。” 朱海轻哼一声，笃信道：“只怕是一个都过不了。” 与此同时，站在另一边的秦博彦，语重心长道：“难道太子真怕了？” “如果他真当了缩头乌龟，等到了朝贡大典上，八国必定联手围攻。” 为了跟赵衡搞好关系，秦博彦抬手一指不远处的男人。 “看见了吗？那便是黑山国的大酋长。” 赵衡心里暗暗诧异。 想不到，八国使者全都来了？都躲在人群里，等着看自己的笑话？ 恐怕你们要失望了！ 此时，在众人的注视下，第一个名儒已经起身。 这接近八十岁的老者，白须飘飘，还真有几分尊师的风范。 “既然你要替太子出战？那好啊，老夫就勉为其难与你过几招，给你沽名钓誉的机会。” 对于老者而言，乔茂有资格与他辩论，都是值得这个无名小卒骄傲的事情了。 乔茂心里更加厌恶这些所谓的名儒了！ 追随赵衡之前，他从来没有发现，这些成名已久的儒生大家，骨子里会这么傲慢。 “那就请老先生赐教吧。” 乔茂不卑不亢的一抬手，邀请道。 老者轻哼一声，故作漫不经心：“太子乃是暴君，天下已有论断，就算太子要自证清白，也是要向周阁老辩论，所以老夫就在暴君题目之下，与你辩论。” “白敬斋和白元虎，均已被处斩，就算白家贪赃枉法，可我倒是要问一句，为何连白家三子，白修齐都被抓回京都，打入死牢了？” 老者的声音陡然抬高：“所有人都知道，白修齐乃是商人，而且一直在地方生活，白修齐受到无妄之灾，太子必是用了株连之罪，对是不对？” 赵衡闻言，心里暗暗好笑。 这老家伙说了一大通，简而言之就是在质问自己，抓捕白修齐，算不算株连。 现场瞬间激烈议论起来。 “从我大炎建国以来，还从来没有人被株连过，太子此举，岂不是破了先例？” “株连九族之罪，虽然自古有之，可问题是，各朝各代都是慎之又慎，能不用就尽量不用。” “是啊！凡是下令株连九族的，暴君之名便是十拿九稳。” 基本所有文人，全部认为，此乃株连之罪。 朱海轻哼道：“这还用问？不知白修齐，凡是白家族人，全都被抓了，傻子都知道，太子要株连白家全族。” “只不过白修齐比较典型罢了，所以老先生才以白修齐为例。” 朱海头头是道的分析着。 此时乔茂开口了。 “白敬斋贪赃枉法，就算白修齐远在外地，可他毕竟是白敬斋的亲儿子，岂会不知情？” “最不济，也可以定一个，知情不报的罪名。” 此言一出，赵衡心里咯噔一声。 我靠，乔茂你特娘的坑我啊！ 哪能这么回答？这不是主动给对方递刀子吗？ 不出赵衡所料，老者冷笑反问：“哦？难道知情不报，就可以定死罪了？我大炎向来开明，何时变成酷吏国家了？” 乔茂眉头一皱：“白敬斋乃是巨贪，岂能与一般的包庇罪，相提并论？” 老者心里暗笑，就这水平，也想助纣为虐？天真！ 他游刃有余的反驳：“其一，白修齐身为人子，就算没有揭发亲爹，也是人之常情。” “其二，白修齐远在外地，知情，也只不过是你妄加揣测罢了，根本没有证据。” “其三，白修齐在当地负有盛名，乃是公认的良商，时常赈济百姓，他遭到无妄牵连，早已在当地引发巨大舆情。” 说到这，老者直接盖棺定论。 “太子抓获白修齐，既无证据，也不合法理，更不合人情，乃是彻头彻尾的为了斩草除根。” 众人被老者的言论所折服，纷纷议论起来。 “白敬斋该死，但白修齐不该死啊，太子也太恶毒了。” “他今天可以株连白修齐，明天岂不是就要株连咱们了？” “说的没错！谁能保证自己的亲戚不犯法？” 现场文人直接把自己带入进去，顿时义愤填膺，纷纷大声支持老者的论断。 第563章 使者鄙视链 乔茂顿时一阵语塞。 他哪里知道白敬斋一案的细节？从一开始就陷入极度的被动。 而且，第一次出手，就直接给太子丢了大人。 心里顿时懊恼起来，难道老天爷给了自己成名的机会，自己却要亲手把它变成当中出糗？！ “哼，就这点本事？还是赶紧滚吧，别再自取其辱了。” 老者挥了挥手，示意乔茂去把太子叫来。 这种货色，根本不值得他浪费口舌。 就在乔茂面红耳赤，无地自容之际。 在赵衡的示意下，人群中传出一阵大喊。 “既然要辩论白修齐案，总得让乔先生知道案子细节吧？” 乔茂眼睛一亮：“对啊！老先生言辞凿凿，看来已经看过卷宗了？在下对此案一无所知，又如何公平辩论？老先生恐怕有欺负人的嫌疑啊。” 老者一阵心虚…… 毕竟他确实做了提前准备。 “哼，那就要看，刑部给不给你看这卷宗了。” 此言一出，刑部郎中直接窜了出来。 他早就注意到赵衡在场了，而且作为昔日白敬斋的支持者，刑部没有被牵连，已经证明太子法外容情。 再加上十三皇子被调走，燕王被耍的团团转，刑部想要另找靠山都没机会。 这个时候就算再傻，也要赶紧跟太子修复关系啊。 “来人呐，赶紧把白修齐的卷宗拿来，给乔先生查看。” 赵衡暗暗冷笑，算刑部识相！ 乔茂快速翻阅卷宗，得知了案件细节后，顿时有了底气。 “卷宗里，没有任何关于白修齐是同犯，或者包庇的证据。” 乔茂脱口而出。 老者哼笑：“连你也承认，太子株连？” 乔茂一口回绝：“当然不是！白修齐是太运城首富，其名下布匹产业，更是太运城的第一商行，故而赚取这偌大家业。” “不过我倒是要问一句，太运城既不是坯布产地，也不盛产蚕丝，甚至连布匹中转站都不算。” “以茶叶闻名的太运城，怎么就靠着卖布，赚的盆满钵满？” “案卷上记载，太运城人均耗布五尺，更不是耗布大户，同时茶税严苛，收税数额与上缴数额，根本就对不上。” 乔茂放下卷宗，抬手一指老者，低喝道：“白修齐靠着家族势力，掌控太运城官府，搜刮民脂民膏，卖布只不过是为了洗钱罢了！” “赈济百姓？用百姓自己的血汗钱，施舍百姓？他倒是很会玩嘛。” 此言一出，老者直接哑口无言。 他主攻的是文学，又不是学算术的，就算看了卷宗，也无法比对其中的数据…… 此时被乔茂反将一军，四面八方尽是质疑目光。 “太子抓获白修齐，合法合情，天经地义，到了你嘴里，怎么就成了株连？我看你是故意栽赃抹黑太子！” 乔茂厉声呵斥。 这这这…… 老者顿时破了功，他赶紧摆手：“是我没有看仔细，想不到白修齐也是个贪赃枉法之辈。” 见老者败下阵来，现场顿时激烈议论起来。 朱海眉头微皱：“他居然输了？想不到这乔茂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嘛。” 赵衡轻笑调侃：“不是更应该关注，白修齐贪赃枉法，鱼肉百姓吗？” 额…… 朱海一阵窘迫，尬笑道：“当然了，我正准备这么说……” 赵衡也不在意，不过乔茂确实吃了大亏。 这些名儒，摆下擂台，自然都做过功课，有心算无心。 反倒是乔茂，极为被动，就算满腹经纶，与无法施展。 林清芷见乔茂过了第一关，顿时松了口气。 “还好拖延了点时间，不过赵衡那家伙，到底在干什么，怎么还不来？” “幼薇……赵衡他……” 不等林清芷说完，幼薇已经抬手指向人群，窃笑道：“夫人您看，太子其实早就来了。” “只不过他不屑跟这些喽啰辩论，所以才让乔茂代他出面。” 小幼薇显得无比轻松，对赵衡充满了信心。 林清芷顺着手指看去，果然发现，赵衡正站在人群中，跟旁边的人有说有笑。 她顿时气的想死！ “我就知道，这货肯定在搞事！” “明明可以亲自出手，轻易驳倒这些名儒，却偏偏要派乔茂去冒险，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林清芷无法理解赵衡的心思，当即冲幼薇问道：“赵衡与那人相谈甚欢，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小幼薇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回夫人，对方好像是渤海国王。” 什么？国王？ 林清芷先是一愣，紧接着小脸通红。 原来，赵衡没有亲自上场，是在接触外国使者？ 想起赵衡兼任鸿胪寺卿，乃是职责所在，林清芷心里顿时自责不已，自己怎么能怀疑赵衡呢？ 赵樱樱暗暗松了口气，看来这小子，把本姑姑的事情放在心上了。 “算他有良心，知道先去帮我决绝联姻之事，如果八国使者能够主动放弃提亲，那就更好了。” 与此同时，人群之中，还站着两个人。 文仁玄师早就注意到赵衡了，他眼神尽是诧异：“他怎么会和秦博彦在一起？难道说……秦博彦背叛我们了？” 一旁的黑山国大酋长阿尔泰，冷冷道：“要不是需要他凑数，营造出邻国皆反的迹象，这种小国，根本就没资格与我们为伍。” “只要他敢当墙头草，那就拜托文仁陛下，将渤海国灭了吧！” 文仁玄师点了点头，深沉道：“灭渤海国，扩充我扶桑版图，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不过还是再看看吧。” “毕竟现在就决定秦博彦是叛徒，还太早了。” 闻言，阿尔泰没有说什么，不过他看向秦博彦的眼神，已经透着敌意。 文仁玄师心里则暗暗嘀咕。 赵衡此人，大智若妖，极为难缠！ 他事先接触秦博彦，肯定不是巧合，他到底在想什么？ 究竟是为了分化八国联盟，还是准备先对实力最弱的秦博彦下手，杀鸡儆猴？ 文仁玄师警惕无比，毕竟八国使者没人比他更了解赵衡的恐怖。 赵衡自然也注意到了文仁玄师和阿尔泰的视线。 “呵呵，我还没什么都没干呢，你们就已经开始互相提防了？” “八国同盟，集体施压？呵，乌合之众罢了！” 赵衡心里暗暗冷笑，对接下来的朝贡大典，更有信心了。 第564章 分化之策 “哼，能过第一关，也算你有点本事，值得我记住你的名字了，还不自报家门？” 站起来的名儒，是个与乔茂年纪相仿的中年人。 眼尖的人已经认出来，此人是久负盛名的地方名家孙继业。 孙继业这番话，乃是故意讽刺乔茂是无名小卒。 乔茂自然听得出来，但还是拱了拱手：“在下乔茂，请赐教？” 孙继业冷笑：“呵呵，姓乔的，那你就听好了。” “贤君，最重要的就是学会分辨忠奸，知人善任，若君主身边，尽是奸佞之辈，又怎能独善其身？” 此言一出，乔茂心里便冒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孙继业突然冷哼一声：“太子派你这种卖主求荣之辈，参与辩论，本就是不义之举！” 他前一刻，还说不认识乔茂，这一刻已经指出，乔茂背叛了燕王。 明显是早就挖好了坑。 “我……我乃是择明主而事，有何不可？” 乔茂连忙辩解。 孙继业却不买账，大笑嘲讽：“你刚离开燕王府，就发生了休妻一事，必是你在搞鬼。” “身为门客，若不能与旧主好聚好散，临行之前反咬一口，任凭你说破大天，也是奸佞之辈。” 乔茂只有一个办法，能够自证清白。 便是咬出赵衡，证明自己与燕王休妻一事无关。 可如果他真这么干了，就是背叛新主，罪加一等。 “身为门客，居然卖主求荣？可耻！” “好一个择明主而事，把背信弃义说的这么清新脱俗。” “太子居然派这种败类打头阵？看来太子本身，也不是什么好鸟啊。” 在孙继业的挑拨下，围观人群已经大肆议论起来。 朱海鄙夷道：“这厮已经完了。” “他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而且连带着背后的太子，也得被拖下水，哈哈哈，这就是当缩头乌龟的代价。” 见朱海如此笃定，赵衡心里尽是好笑。 要是所有人都这么认为，也就证明，这些所谓的名儒，不过尔尔。 一旁的秦博彦，见大局已定，对于这场辩论，已经毫无兴趣。 眼下，他只想尽快搞到赵衡的铸造技术。 “无痕先生，这个所谓的乔茂，或许有些才华，可惜应变能力极差。” “与其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不如提前离场，朕……咳咳，在下在蓝月楼摆了一桌酒席，你我把酒言欢，岂不快哉？” 秦博彦拱了拱手，无比热情的说道。 见赵衡似乎与朱海甚是投缘，秦博彦果断做了个顺水人情：“再劳烦朱公子作陪？” 朱海闻言，眼睛不由一亮！ 再怎么说，秦博彦也是一国之君。 若是能与国君交好，岂不是光耀门楣？ 朱海强压心中兴奋，故作从容道：“既然渤海国陛下盛情邀请，那本公子岂不是却之不恭？” “不过嘛……” 朱海话锋一转，为难道：“在下，也要参加这天下论策，暂时还无法抽身，不如二位先行，在下随后便到？” 秦博彦心里冷哼，这厮不过是拉拢无痕先生的陪客罢了，还真把自己当成人物了？居然让朕等你？好大的谱！ 他心中尽是不悦，毕竟相较于赵衡这等有真本事的人才，朱海这种自己动嘴皮子的货色，他自然是一百个看不上。 就在这时，赵衡笑道：“二位真觉得，乔茂毫无胜算？” 见赵衡不接茬，秦博彦不由一阵窘迫，不过他还是满脸堆笑道：“大局已定，乔茂根本就不是孙继业的对手，难道无痕先生另有高见不成？” 赵衡脱口而出：“毕竟此人，可是太子看中的人，绝不可能就这点本事。” 秦博彦眼神诧异：“看来，无痕先生对大炎太子的评价很高？” 赵衡哈哈一笑：“毕竟太子的铸造技术，早已登峰造极，在铸造方面，我自然极为欣赏太子。” 也是！ 秦博彦对赵衡并无敌意，相反，如果不是被扶桑裹挟，他甚至希望能够亲自拜见大炎太子，谋求武器改造之法。 而现在这条路已经彻底被堵死了，着实惋惜啊！ 就在二人推心置腹时，一旁的朱海，突然轻哼一声，不屑道：“不过是奇技淫巧罢了，注定难登大雅之堂。” 赵衡懒得理会这货。 反倒是秦博彦，冷声质问：“立国之本，竟然被你称之为奇技淫巧？” 朱海眉头轻挑：“难道不是？” “太子竭尽全力，也只不过是逼退宇文无翰罢了。” “反观周阁老，仅靠一张嘴，便在前朝，轻而易举喝退北狄大军！与周阁老相比，便知什么叫相形见绌。” 朱海毫不掩饰，言语之间对赵衡的鄙视。 秦博彦摇了摇头，心里暗暗感叹：“大炎之所以落地四面楚歌的地步，就是因为这些所谓的文人，太过傲慢。” “就算大炎名儒享誉天下，又如何？待到亡国，还不是要给北狄辩经？” 赵衡也不生气，笑问道：“既然朱公子认为乔茂必输，那我们就来打个赌。” “哦？无痕公子倒是很有雅兴嘛，你准备赌什么？” 朱海有恃无恐，毕竟在他看来，乔茂输定了。 赵衡嘴角上扬，笑眯眯道：“如果乔茂能击败孙继业，朱公子就大喊三声，实业兴国，文人误国。” “反之，如果我输了，我就亲自摆下大宴，邀请八国使者作陪，而朱公子奉为上宾，如何？” 起初，朱海还觉得这赌注太大了。 结果听到赵衡的筹码，顿时来了兴趣。 要知道，这八国来使，可不是普通的使者，而是八国王！ 若是能有八国君主，共同为自己作陪，那自己岂不是瞬间名扬天下，地位直逼周阁老？ “一言为定！” 朱海脱口而出！ 而起他心里暗暗惊叹，难怪此人，之前敢羞辱渤海国人，原来竟如此有实力！ 身边的渤海国王，便是证明。 赵衡看向秦博彦，笑问道：“怎么，你不打算掺一脚？” 秦博彦毫无兴致，摆了摆手：“算了吧，毕竟我只对先生的铸造技术感兴趣。” 见秦博彦如此实诚，赵衡不由心头一动：“若你赢，铸造技术奉上。” “若我赢，你就去我家中做客三日，如何？” 赵衡计上心头，准备彻底分化这所谓的八国使者。 第565章 小赌怡情 秦博彦眼神尽是诧异：“去你家中做客三日？先生……恕我不明白，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简直跟空手套白狼，没什么区别。 难道其中有诈？ 可问题在于，对方只不过是个匠师罢了，就算有歹心，也根本算计不了自己这个一国之君。 见秦博彦犹豫不决，赵衡欲擒故纵道：“不敢？那就算了。” “等……等一下！” 秦博彦赶紧叫住赵衡，他没理由的拒绝这么诱人的赌约：“那就一言为定！” 朱海心里暗暗好笑。 这个秦博彦，简直蠢的可以，居然相信无痕的鬼话。 傻子都知道，要么无痕会食言，要么就是那所谓的铸造技术，一文不值。 至于无痕公子本身也高明不到哪去，必输的局都愿意赌？ 就在朱海认为，自己恐成最大赢家时。 已经陷入绝境的乔茂，却突然大笑起来。 “孙先生，一口咬定，是我导致燕王休妻？” 乔茂直接挺进一步，大声质问：“孙先生只觉得，燕王太蠢，凭借门客一句话，就会自毁前程。” “还是燕王太无情，连发妻都可以轻易抛弃？” 此言一出，刚才还稳操胜券的孙继业，瞬间语塞。 要知道，元武帝和皇后可就在后面看着。 哪怕燕王再不受待见，那也是堂堂皇子！ 自己可没有周阁老那般威望，当众羞辱皇子，除非自己嫌命长。 这还没完，乔茂乘胜追击：“孙先生，不光讽刺燕王又蠢又恨，而且还拐弯抹角的骂，兵部吕氏烂泥扶不上墙。” “当朝尚书的独生女儿，居然被休了？岂不是颜面尽失？” “而且燕王休妻一事，无论是太子还是陛下，都极为支持，难道孙先生连储君和国君也一起骂？” 乔茂拱了拱手：“不愧是孙先生，好大的魄力，颇有周阁老年轻时的气势嘛！” 孙继业瞬间脸色煞白。 自己来参加天下策论，乃是为了出名，可不是为了往火坑里跳。 “我……我可没有这么说！” 孙继业慌乱无措的辩解道。 乔茂冷哼：“哦？既然孙先生没有这么说，又如何证明，我败坏旧主，卖主求荣？” “这……” 见孙继业再次语塞，乔茂直接抬手一指孙继业，骤然变得犀利无比，厉声呵斥：“不讲证据，只讲感觉？这就是所谓名儒的行事做派？” “那我就告诉你，我为何要替太子打这头阵，原因很简单，不屑与尔等为伍！” 此言一出，孙继业瞬间无地自容。 不光他自己输了，还连带着现场所有名儒，全部挨了骂。 “好！不愧是那个小混蛋看重的人才。” 元武帝大赞一声。 祝卿澜也点了点头：“刚才妾身还替他捏了一把冷汗，想不到这个乔茂，还真有两把刷子。” “看来，咱们不必替太子担心了，想必太子心里有数。” 身后的一众嫔妃，连连堆笑附和。 “若乔茂听到陛下和皇后的赞赏，必定感恩戴德。” “呵呵呵……太子的眼光果然毒辣呀。” 她们表面附和，随后又互相递了个眼神，心想这才哪到哪？ 不过是赢了两个名气最小的儒生罢了，有什么好得意的？ 看后面周阁老怎么收拾他！ 朱海一脸错愕：“孙……孙继业居然输了？” “该死！这个孙继业，之前不是挺能吹的吗，说什么三句话就能把太子骂的吐血。” “结果连一个马前卒都斗不过，真特么废物！” 朱海心里懊恼不已，毕竟这货一输，自己名扬天下的机会也就泡汤了…… 秦博彦也不由的叹了口气。 “哎！我还真以为，这么轻易就能得到铸造技术，看来还是无痕公子，技高一筹啊！” 秦博彦拱了拱手，表示佩服。 赵衡却没什么反应，毕竟收乔茂为门客之前，就已经跟乔茂交过手，深知此人的实力，究竟达到了什么水准。 像孙继业这种只会脑补的选手，怎么可能是乔茂的对手？ “等天下策论结束，我就在家中，等候国君光临？” 赵衡笑眯眯的问道。 秦博彦又岂是出尔反尔之人？况且他巴不得去这位神秘匠师家中做客，当即爽快点头：“这是自然，不光我要去，还要带上我们渤海国的几个重臣一起。” “哦？那感情好！” 赵衡眼睛一亮，心想这不是犯瞌睡，就有人递枕头吗？ 本太子巴不得，整个渤海国使团，全来我家中溜达一圈，哈哈哈。 “朱公子，怎么说？” 赵衡抬手轻轻一拍朱海的肩膀，笑问道。 朱海面红耳赤，心里像是吃了颗苍蝇似的犯恶心。 他强颜欢笑道：“咳咳……我堂堂地方名儒，自然是愿赌服输……”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暗骂日了狗。 实业兴国，文人误国？这话要是喊出来，岂不是等于打了所有文人的脸？ 可惜他别无选择…… “咳咳！” “实业兴国，文人误国！” 朱海硬着头皮，大声喊道。 此言一出，瞬间吸引了周遭无数目光。 尤其是在场的文人，看向朱海的眼神，尽是诧异。 “啊？我是不是听错了？这货莫不是也叛变到太子那边了？” “谁不知道太子善于搞发明，在工匠界，名气甚大，而我等则代表着文界，朱海这话，岂不是等于在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哼！依我看，这货八成是叛变了。” 听到众人的议论，朱海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在这时，赵衡却笑着安慰道：“咱们俩的赌约，依旧奏效。” “只要乔茂输了，八国宴仍旧安排，不过由渤海国王主持，如何？” 闻言，朱海心头一扫晦气。 他赶紧看向秦博彦。 秦博彦压根没把这货当回事，不过看在赵衡的面子上，他还是点了点头：“我自然会帮忙联络另外七位国君。” 朱海顿时有了底气！ 能不能斗垮赵衡，乃是其次，这八国宴，才是自己扬名立万的核心利益啊。 “好！既然如此，那就由我亲自上阵，也好让赵衡那厮领教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名儒大家！” 朱海无比自信的说道，而且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消除众文人对自己的疑虑。 在赵衡一脸坏笑的注视下，朱海果断迈步上前。 第566章 你就别凑热闹了 “接下来就由我，来与乔先生过两招。” 朱海大摇大摆的走到会场中间，直接挡住了乔茂的去路。 乔茂缓缓停下脚步，好奇道：“是你？” “不错，就是我！” 朱海嘴角上扬，一脸冷笑：“之前你这厮，在山下的时候，就颠倒黑白，是非不分，公开维护太子。” “那我就亲自出马，解决你这个助纣为虐的太子鹰犬！” 就在二人对弈之际。 秦博彦试探性问道：“无痕先生，这次您还赌吗？” 赵衡甚是爽快道：“赌啊，为什么不赌？” “我的筹码，依旧是铸造技术，至于你的筹码……” 赵衡心里的计划越发明确，装作兴趣浓厚道：“你刚才不是说，你有个女儿吗？” 此言一出，秦博彦顿时兴奋起来！ 渤海公主待嫁，扶桑已经下过婚书，几乎是以命令的口吻，让他必须把女儿嫁到扶桑。 与其便宜了扶桑，倒不如嫁给这位神秘匠师，换取利国利民的上等技术。 “我还以为，先生真对我渤海国公主，不感兴趣。” “既然先生开口了，那好，我就以公主为筹码。” 秦博彦没有任何犹豫，顺水推舟道。 呵呵呵！赵衡心里暗笑，自己对渤海公主可没什么兴趣，要的只不过是一个分化八国的借口！ 渤海国王做客东宫，还把女儿留下了？ 我就不信，另外七国君主会无动于衷。 二人心中各怀算盘，甚是爽快的达成了协议。 此时，朱海已经出招。 “太子无礼！” 他直接大喊一声。 乔茂立刻反驳：“太子因何无礼？” 朱海转身冲元武帝所在的方向，一拱手，语气毋庸置疑道：“陛下和皇后已等候多时，就算太子派你充当马前卒，也应该早已现身。” “他迟迟不来，就是对陛下和皇后不敬。” 朱海不可乔茂喘息的机会，趁热打铁：“天下名儒齐聚，为大炎出谋划策，太子身为储君，怠慢天下名儒倒是其次，他无视江山社稷的未来，才是最令人寒心之举。” 现场先是一静。 紧接着响起激烈的欢呼声。 “不愧是朱公子，说得好！” “没错，就是这样！” 众人郁闷了半天，可算是见到了，能够镇住场面的名儒了。 乔茂连忙反击：“太子忙于公务……” 不等他说完，朱海便厉声驳斥：“太子再忙，难道还能忙过陛下？” “还是说，你认为陛下政务废弛？” 这话算是将了军。 乔茂直接愣住，他缓缓低头，苦思冥想辩解对策。 朱海冷笑：“不用浪费脑筋了，就算你说破大天，此论也无解。” “哼，就你这点才学，也敢来天下策论大会造次？也想为太子冲锋陷阵，与周阁老对弈？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可没时间浪费在你这种货色身上，还不滚出去！” 朱海此言，绝非虚张声势。 若说赵衡公务缠身，那就是陷陛下于不义。 而且还不能坏了太子的计划，这令乔茂进退两难，颇为苦恼。 “哈哈哈！还得是朱公子啊！” 现场文人，那叫一个解气，纷纷大家赞扬。 “乔茂，你不是挺能说的吗？现在怎么没动静了？” “哼！朱公子都没发力，你就不行了？” “这等货色，甚至都不配当朱公子的一合之敌，也妄图见周阁老？我呸！” “乔茂，你给我滚下去！” 众人冲着乔茂大声呵斥，甚至谩骂。 乔茂缓缓收紧拳头，脸色时而通红，时而煞白。 他倒是不在乎，这些趋炎附势之辈的指责，只是单纯觉得，自己输的太快，给太子丢了人。 “乔茂输了……接下来就只能等那小混蛋，亲自出马了。” 元武帝轻叹了口气，只觉得这天下策论大会，卧虎藏龙。 祝卿澜眉头已经皱起，若是现在就让衡儿上，面对群儒的围攻，岂不是要被耗尽精力。 等再对上周阁老，恐要吃大亏。 “乔茂完了！太子只能亲自出马了，哈哈哈！” “太子为何还不来？难道真的是怕了？” 现场文人，兴奋无比的大喊起来。 恨不得直接骂赵衡是缩头乌龟。 朱海甚是得意的冲赵衡一挑眉：“无痕公子，这次是在下赢了。” 闻听此言，在场人群，纷纷顺着朱海的视线看过去。 绝大多数围观人群，都不认识赵衡，但架不住其中还有不少权贵。 但他们认出赵衡后，现场顿时响起一阵倒抽凉气的声音。 “卧槽！” “啊？！” “我特么是不是看错了？” 一众权贵惊叹不已。 朱海听到动静，心里暗暗疑惑：“这些人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慌什么？” 秦博彦也一头雾水。 “难道这些人，都认识无痕公子？看来无痕公子，确实是大炎顶级匠师啊！若是公主能嫁给他，恐怕换来的就不只是铸造技术了。” 一想到这，秦博彦就暗暗兴奋，并且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促成这么婚事。 在秦博彦和朱海的注视下，赵衡迈步上前。 “哈哈哈，这次确实是朱公子赢了，不过八国宴办与不办，还得看渤海国王点不点头。” 赵衡一身轻松的说道，早就把自己摘出去了，就算是输了也无妨。 朱海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 反正秦博彦会看在赵衡的面子上，去联络另外七国君主。 “无痕公子，既然你承认我赢了，那就行了，不必亲自上来祝贺。” “毕竟……这天下策论大会，只有名儒和太子党羽，才能上场，你一个匠师，恐怕不太够格。” 朱海拱了拱手，故作好心的提醒，生怕这无痕公子刚靠近，就被人轰下去。 “是啊！无痕先生，你是匠师，不是儒生，莫要让人轰下来。” 秦博彦也赶紧出言提醒，见赵衡头也不回，他顿时担忧起来。 毕竟这可是自己选中的女婿啊，若是当众出糗，自己这个未来岳父，脸上也无光。 结果就在这时，乔茂突然冲着赵衡单膝跪地。 他一脸愧疚道：“启禀太子殿下，属下输了，给您丢人了！” “不必劳烦太子下令，属下这就卷铺盖，滚出东宫。” 乔茂懊恼又自责的说道。 此时整个会场，鸦雀无声，所有视线，刷的一下汇聚到了赵衡身上。 第567章 你竟是太子？ 赵衡毫不在意四面八方投来的震惊目光。 直接抬手，将乔茂扶了起来。 “对于策论大会而言，你确实输了，不过在本太子看来，你没输。” “朱海的论调，其实不值一驳，而你为了，避免误了本太子的事，才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这不怪你。” 赵衡拍着乔茂的肩膀，轻声安慰。 “相反，你宁可毁掉前途，主动认输，也不肯坏本太子的事，单凭这一点，已经证明，你是一名合格的东宫门客。” 赵衡直接从袖子里，取出一枚可以进入东宫大门的令牌，塞到乔茂手中。 虽然是最低级的通关令牌，除了进大门之外，再无任何其他用处。 但是当乔茂拿到令牌的那一瞬间，他直接激动地再次跪地，泪流满面。 “能得到殿下赏识，是属下前世修来的福气！” 乔茂紧紧攥着令牌，如获至宝，冲着赵衡大声喊道。 “身为文人，无需妄自菲薄，凭借属下的才学，自然担得上千里马，而殿下也是当世的伯乐啊！” “殿下这般宽容和信任，令属下佩服的五体投地，属下再次以列祖列宗发誓，即便是挫骨扬灰，流尽最后一滴血，也要竭尽全力辅佐殿下！” 感受到乔茂的赤城，赵衡甚是欣慰的点了点头：“不愧是本太子，一眼相中的人才。” “好好干，争取建功立业，光耀门楣，待到你功成名就之时，本太子就给你放个长假，让你衣锦还乡，好好装个大比。” 装个大比是很什么意思？ 乔茂听不懂，但是衣锦还乡他懂！ 瞬间感激的满脸泪水，要不是赵衡拦着，他说什么也得磕三个响头，才行抒发心中的激情。 乔茂虽然输了比试，可他却比任何人都要高兴。 他刚走下会场，现场便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惊呼声。 “啊？！他……他就是太子？为何穿的如此亲民，而且直接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连个护卫都没有？” “何止！乔茂昨天才离开燕王府，今天就得到了东宫门禁令牌？这……这得多大的信任和胸怀啊？” “我怎么感觉……太子似乎不像传闻中那般暴戾，反倒像是个仁君？” 众人议论纷纷，满脸的不可置信。 而站在赵衡对面的朱海，直接傻了。 他眼睛睁的好像牛铃铛一样，呆呆的自言自语：“你……你是太子？” “一直与我为伍的无痕公子，就是当今储君？我今天要口诛笔伐的人？” 朱海感觉脑袋嗡嗡作响。 之前在山脚，无痕公子可是亲口承认，要与自己一起讨伐太子。 结果，你特么告诉我，无痕公子就是太子？ 这一刻，朱海才明白，自己竟然像是小丑一样，被赵衡耍的团团转。 “赵衡！不……太子？！你莫不是故意在山下设局，就是为了耍我？” 朱海忍不住大声质问起来。 赵衡却笑了：“你一个小小儒生，哪里值得本太子，处心积虑设局耍你？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呵呵，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你主动来结交本太子的吧？” 朱海顿时面红耳赤。 还真是！ 并非赵衡设局耍自己，而是自己蠢不可及，主动往枪口上撞。 真相令朱海更加无法接受，顷刻间，心中被羞耻感填满，继而转变为愤怒。 “该死的赵衡，果然和传闻中一样阴险狡诈！” “当着天下名儒的面，让本公子下不来台？当真以为，你是大炎储君就可以胡作非为？好好好！今日这天下策论，已经彻底变成你我之间的私人恩怨了！” 朱海在心里破口大骂，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让赵衡付出代价。 与此同时，秦博彦痴痴的看着赵衡，目光近乎呆滞。 “天哪！” “我一门心思拉拢的神秘匠师，竟然就是大炎太子？” “是我糊涂啊！” 秦博彦脸色时而涨红，时而发白。 自己早该料到，任何人手握这等顶级锻造技术，恐怕早就被大炎朝廷供起来了，又岂会是籍籍无名之辈？ 而且对方，丝毫不在意自己渤海国王的身份。 更加证明了，这位无痕公子，本身就是身份显赫！ 想通这些，秦博彦顿时浑身发凉。 “该死！按照我和太子的赌注，天下策论结束后，便要去他家中做客三日，他家岂不就是大炎东宫？！” “身为八国使者之一，居然与大炎储君走得这么近，那其他七位国君，岂不是……” 秦博彦越想越心慌。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有几道凌厉视线，朝着自己投来。 下意识扭头望去，顿时心灰意冷！ 只见不远处的人群中，站着两个人，赫然是文仁玄师和黑山国大酋长阿尔泰！ 阿尔泰神情阴冷，就这么阴恻恻的盯着秦博彦。 “文仁陛下，现在还需要斟酌吗？这个秦博彦，已经是铁叛徒了！” 阿尔泰嘴唇微动，对着身旁的文仁玄师，阴冷说道。 文仁玄师也不再抱有幻想：“请大酋长放心，等朝贡大典结束，我就立刻下令，诛灭渤海国。” “大典当前，我等身为朝贡使者，不便大动干戈。” 阿尔泰轻哼一声：“当然！就算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来大炎朝贡是为了什么。” “但是场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给于大炎皇帝最起码的尊重。” “不过依我看，朝贡一事，最好推迟些时日。” 闻言，文仁玄师点了点头，表示支持。 毕竟现在八国使者里面出现了叛徒，万一在朝贡大典上倒戈相向，那他们岂不是极为被动？ 所以在面圣之前，必须先把秦博彦这个叛徒，处置妥当！ “完了……” 秦博彦见文仁玄师和阿尔泰，窃窃私语着什么，心里顿时凉半截。 不用想也知道，这两个阴人凑到一起，准没好事，八成是在商量，如何收拾自己。 秦博彦转身，一脸无奈的看向赵衡。 “大炎太子，你我无冤无仇，你为何要陷害我啊！” “无冤无仇……” 说完这话，连秦博彦自己都苦笑起来，哪里是无冤无仇？纵使自己再身不由己，与豺狼为伍，意图欺辱旧主，依旧是不争的事实啊。 面对文仁玄师和阿尔泰这对豺狼，以及大炎太子的惩罚，自己还是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第568章 真把自己当铮臣了 就在这时，身旁的护卫，再次泼了秦博彦一盆冷水。 “之前山下发生的事，难道是太子有意而为之？他从一开始，就盯上咱们了？” 此言一出，秦博彦顿时头皮发麻。 好……好恐怖的手段！ 元武帝见赵衡终于出现了，不由松了口气。 “这个小混蛋，可算是现身了，居然让朕在这提心吊胆的等了他半天，待到策论大会结束，看朕怎么收拾他！” 元武帝故作气愤的说道。 恰好赶回来的金独异，轻声提醒：“启禀陛下，根据属下刚才打探到的消息来看，扶桑天皇和黑山大酋长，似乎准备向渤海国王动手。” “什么？” 元武帝一愣，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到底怎么回事？”他赶紧追问。 毕竟朝贡大典在即，八国使者阳奉阴违，集体施压，一个搞不好，恐怕大炎国威尽损。 一想到这，元武帝就顿感压力山大。 结果…… 危机还未开始，八国使者反倒先内乱了？元武帝生怕其中有诈，因此不敢大意。 “启禀陛下，渤海国王与太子约定，大会结束后，就去东宫做客三日，还要把渤海公主送给太子……” “扶桑天皇和黑山大酋长，似乎是把渤海国王当成了叛徒。” 金独异谨慎回应道。 元武帝和祝卿澜对视了一眼，眼神尽是诧异。 “难道是衡儿用了手段？” 祝卿澜心里已经有了预感，但还是故作诧异的问道。 元武帝瞬间明白了过来，难怪那小混蛋迟迟没有现身，一直躲在人群中胡搞乱搞。 原来，这小子不负鸿胪寺卿的使命，八国使者刚进京，他就已经把其中一个人给搞定了？ 这速度……这手段…… 元武帝瞬间兴奋起来，脸上尽是骄傲之色。 “好小子，果然没有令朕失望，看来八国使者联手施压一事，朕也不用过于担心了。” “哈哈哈！好啊！” 元武帝龙颜大悦，故意瞥了一眼坐在下首的群臣。 仿佛在说，指望你们，我大炎早特么亡国了，关键时刻，还是得靠我家好大儿啊！ 祝卿澜嘴角上扬，调侃道：“策论大会结束后，陛下打算如何收拾衡儿啊？” 前一秒还得意洋洋的元武帝，此时已经尴尬的无地自容。 他赶紧找补：“哈哈，朕只不过开个玩笑罢了，等八国朝贡一事，尘埃落定，朕定要好好赏赐那小子。” 祝卿澜自然是打心眼里高兴，不过她还是补了一句：“只怕是，封无可封，赏无可赏？” 元武帝的神情突然神秘起来，得意道：“夫人，话别说的太满，朕手里可是还有不少好东西啊，之前不赏，只不过是担心那小子飘了而已，现在差不多是时候了。” 知夫莫若妇！ 难道陛下要赏赐太子那件东西？！ 祝卿澜顿时兴奋无比，主动替儿子谢恩。 另一边，林清芷轻轻松了口气。 “那家伙终于上场了，他要是再不来，恐怕周禹都不答应。” 说完，林清芷又暗暗担心起来，面对群儒展开的车轮战，也不知道赵衡能不能扛得住。 赵樱樱暗暗收紧拳头：“大侄子上场，这些名儒可就不会再藏着掖着了，必定在核心问题上大做文章。” “到时候你我也会被牵连进去……” 林清芷轻叹了口气：“我的荣辱不算什么，毕竟太子为林家做了这么多事，哪怕是为太子粉身碎骨，我也心甘情愿……” “与其说是太子牵连我们，倒不如说是我牵连了太子……” 林清芷语气透着无奈。 就在这时，宇文墨突然冷笑起来：“你们放心吧，光靠一个策论大会就想扳倒赵衡？没人会这么天真。” “周禹要做的，只不过是让赵衡把暴君之名坐实罢了。” 闻听此言，林清芷和赵樱樱对视了一眼，顿时紧张起来。 赵衡既是太子，也是鸿胪寺卿，全权负责外交大事。 只要赵衡坐实了暴君之名，就相当于给了八国使者，拒绝与赵衡接触的理由。 原来…… 他们证明的目的，是想把赵衡排除在，朝贡大典之外？！ 没有赵衡坐镇，就靠朝堂里那群软骨头，又哪里招架得住八国使者施压？况且八国后面还站着一个北狄。 此乃一套连环计！ 现在需要担心的，不是赵衡能不能撑过策论大会，而是该担心，大炎能不能招架得住群狼环伺，保住天朝上邦的威名。 林清芷想要提醒赵衡，无论如何，也不能被对方扣上暴君之名。 然而，策论大会已经再次开始。 朱海压着心中的怨气，直接对赵衡展开迅猛攻势。 他大声质问道：“既然太子早就来了，却迟迟不现身，分明是借机羞辱打压天下文人。” “太子殿下的第一罪，便是傲慢！” 说到这，朱海直接一甩袖子，毋庸置疑道：“殿下随便解释，无论你怎么解释，都无法自圆其说。” 赵衡背着手，也不急着接招，而是笑眯眯的问道：“朱公子，难道你不打算结交本太子了？这是准备反目成仇？” 朱海的脸色，唰的一下通红！ 本公子之前确实要结交你，毕竟你这厮能与渤海国王攀上关系。 结果呢？你特么把我当傻子耍？是可忍孰不可忍！ 朱海厉声驳斥：“我与天下文人为伍，又岂会与你这暴君狼狈为奸？” “今日有周阁老见证，我要代表天下人责训你，以便你这暴君能浪子回头，造福天下百姓。” “若太子心胸狭隘，听不得批评的话，那就直接杀了我吧，我朱海宁折不弯！” 一番深明大义，刚正不阿的言论，瞬间赢得满堂喝彩。 “不愧是朱公子啊，称得上天下文人之表率！” 现场文人，大加赞叹。 “之前我还怀疑朱公子的立场，哎，惭愧……惭愧……” “若太子恼羞成怒，敢杀朱公子，我等天下文人，愿与朱公子共赴黄泉。” “说的没错，有本事这暴君就把我们全都杀了，纵使身死，他也休想堵住我们的嘴。” 众人纷纷摆出视死如归的架势，皆是把自己当成悍不畏死的死谏铮臣。 第569章 真能操闲心 得到了在场文人名儒的支持，朱海顿时得意到了极点。 “哼！别说你一个太子，就算是当今国君，也不敢轻易杀文人，尤其是像本公子这种，拥有影响力的儒生。” “看本公子今天，怎么把你这个阴险狡诈的太子，贬的一无是处！” “今日扬名，将来位列凌云阁，与周阁老平起平坐，便指日可待。” 朱海越想越美，瞬间化身正义使者，以守护天下，批驳暴君为己任。 现场众人，无不被朱海的气势所感染，纷纷为他振臂高呼。 “文仁陛下，这个朱海是什么来历？好强的气势，仿佛稳压赵衡一头！” 阿尔泰看向朱海的目光，尽是赞赏，当即问道。 文仁玄师也连连点头，欣赏道：“此人是地方名儒，据说曾在周阁老身边学习过两年，颇有名气。” “最有名的事迹，是依靠三寸不烂之舌，骂的地方县令，辞官归田。” “哦？” 阿尔泰兴趣更加浓厚，不由的轻叹一声。 “果然是个人才，我黑山国最缺的就是人才，等他将赵衡贬的无地自容，我就亲自登门去拜访他，若是能将其带回我黑山国，也算是美事一桩。” 阿尔泰如是说道，毕竟此次来策论大会，看赵衡出糗是一方面，趁机拉拢大炎人才，则是另一方面。 本来文仁玄师也正有此意，不过他善于隐忍，见阿尔泰兴趣浓厚，便不再说什么。 赵樱樱不由得为赵衡捏了一把冷汗。 “这……这个朱海，好强的气势！” 林清芷轻咬薄唇，神情凝重道：“他算是周阁老的半个门生，连他都如此难缠，后面那些真正得到周阁老真传的名儒，岂不是更加令人绝望？” 听到赵樱樱和林清芷的交谈，一直充满信心的幼薇，顿时紧张起来。 “文子姐姐，殿下不会输吧？” 小幼薇抓住佳慧文子的袖子，紧张问道。 佳慧文子眉目微颦：“我……我也不知道，这个朱海确实很厉害，他刚才一句话就令乔茂败下阵来。” “现在三言两语，就成了现场文人的表率，着实可怕！” 见众女心慌意乱，宇文墨不由暗哼一声。 “赵衡，你也太小瞧朱海了，此人虽然市侩且争名逐利，但可是有真才实学啊。” “我本可以提醒你，要怪就怪你对我薄情寡义，活该让你这个负心汉被公开批驳！” 宇文墨心里暗呼解气，可是骂着骂着，心情反倒更加沉闷了。 负心汉？呸！他应该是白眼狼才是，哪里是什么负心汉…… “太子殿下，我劝你还是别跟朱公子拉关系了，朱公子深明大义，岂会与暴君为伍？” 众人见赵衡迟迟没有回应，顿时嘲讽起来。 “哈哈哈！你怎么不说话？莫不是被朱公子批的哑口无言，自惭形秽了？” “哼，知道自己的问题，你还是有救的嘛。” “只要太子诚心悔改，天下文人还是愿意再信任你一次的，若是执迷不悟，纵使我们被斩尽杀绝，也要为天下讨回公道。” 他们坚信，赵衡绝对过不了朱海这一关，纷纷落井下石。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赵衡将乖乖低头认错之际。 赵衡却笑了起来：“傲慢？本太子身为国之储君，不该傲慢么？难道任人欺辱，毫无威严，才是你们愿意看到的？”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一个文人，满脸诧异的冲身边人问道。 众人看向赵衡的眼神，瞬间鄙夷到了极点。 朱海也没想到，赵衡居然如此拉胯，非但没有辩解，反倒主动承认了自己的傲慢？ 哈哈哈！既然这货如此愚蠢，那可就别怪本公子下手狠了。 “傲慢之君，何以宽仁对待天下？你恐怕连什么是君道都不清楚吧？” 朱海不留情面的讽刺起来。 赵衡耸了耸肩：“我一个太子，我懂尼玛君道？有这闲工夫，我还不如把外交干好。” “哦，我明白了，你个傻缺，该不会连本太子的主要职务，是鸿胪寺卿都不知道吧？” “治民理政，是陛下的事，我不在其位，我谋尼玛的其政？” 此言一出，朱海直接愣住。 不对啊！ 这货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他不是应该慌不择言的辩解，他虽傲慢，但真心待民吗？ 然而这货，直接把治民理政的职责，给扔到一边去了，表示这不是自己的分内之事？ 啊？还能这么辩？ 朱海被整不会了，反倒有些方寸自乱：“你……你身为太子，就该治民理政！” 赵衡掏了掏耳朵，轻描淡写道：“外交我也管，实业我也管，百姓我也管？那要特么朝廷干什么？干脆解散算了。” “难道诸位大臣，都是酒囊饭袋？” 赵衡故意瞥了一眼，在场围观的群臣。 由于燕王被调到南疆，十三皇子更是远在东海，他们没有靠山，他们哪敢叫板，纷纷硬着头皮，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点头哈腰个不停。 “谬论！彻头彻尾的谬论！本公子险些被你带歪了，就算你现在用不着治民理政，那也不是你傲慢的借口。” 朱海赶紧驳斥。 赵衡却再次笑了起来，笑的朱海心发慌。 “本太子傲慢，对的是外国人，跟你有什么关系？皇帝不急太监还急了？” 赵衡轻描淡写的调侃起来。 “朱海，我反问你一句，若不是这策论大会，就你这种小卡拉米，会和本太子发生任何交集吗？” 此言一出，朱海瞬间哑口无言。 在场文人面面相觑…… 对啊……太子再傲慢，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人家是鸿胪寺卿，再嚣张，那也是针对邻国番邦。 如此说来，自己岂不是成了没事找事？ “朱公子，赶紧说两句啊！” 众人连忙催促。 朱海面红耳赤，自己准备的话题，都是针对赵衡对天下傲慢。 结果赵衡一句外交职责，就把自己给堵住了，这还怎么辩？ “咳咳，你身为太子的第二罪，乃是……” 朱海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 结果不等他说完，赵衡就冷笑着打断：“第一罪这就算是翻篇了？朱公子，你这辩论功力也不行啊，想要辩倒本太子，怎么着也得有无理搅三分的本事吧？” 第570章 傲慢与生俱来 赵衡嘴角上扬，缓缓抬手，一指朱海：“别急着第二罪，我先问你一句。” “既然朱公子不屑与本太子为伍，那为何要与八国使者为伍？” “胳膊肘往外拐，可比目无君主，更可恨吧？” 说到这，赵衡根本不给朱海辩解的机会，直接冲秦博彦一挑眉。 秦博彦本不想作证。 奈何，他已经被赵衡给套牢了。 直接激怒赵衡，或许赵衡不会对他这个一国之君怎么样，但是许诺送到东宫的女儿，岂不就惨了？ 秦博彦只好硬着头皮道：“确有此事！” “之前朱海主动结交太子，而且还希望我联络各国君主，参加八国宴，他将作为上宾，扬名立万。”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意识到被朱海欺骗了，众文人顿时怒不可遏。 “什么？！好你个沽名钓誉的小人！” “与太子为伍，固然可耻，但是与八国使者为伍，则是可恨，这分明是叛徒行为。” “这厮刚才的豪言壮志，分明是在骗我们啊。” “该死！八国使者乃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朱海竟然想要攀附八国使者？岂不是陷我大炎于不义？” 他们虽然讨厌赵衡，可更讨厌卖国贼。 朱海意图结交八国使者一事，无疑触及了所有人的逆鳞。 现场局势陡变。 面对四面八方的指责唾骂，朱海阵脚大乱，他脸色煞白，冲着赵衡咬牙道：“你……你竟然揭我老底？” 赵衡直接笑出声：“你不光蠢，而且蠢的天真。” “怎么，只许你当众批斗我，不准我揭你老底？哪有这种道理。” 一番话过后，朱海气的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在场的名儒，已经大声呵斥起来。 “还不滚下去，你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亏你还是周阁老的半个门生，我等简直视你为耻辱！” 连名儒都发话了，朱海瞬间面如死灰。 不光扬名立万的美梦碎了，连自己之前积累的名望，也瞬间土崩瓦解。 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朱海欲哭无泪，猛然转身看向赵衡，下意识想要发狠。 结果眼神还没有瞪起来，自己就先怂了。 拜托…… 对方可是大炎太子，当众威胁太子？除非自己活腻歪了。 他只好灰溜溜的跑下会场，却不死心的冲着秦博彦，满脸堆笑。 “君……君主，刚才的约定还作数吗？” 秦博彦故作疑惑：“什么约定？” 朱海急切道：“自然是八国宴……” 八国宴可是咸鱼翻身的最后机会，只要能被八国使者奉为上宾，自己必定在朝贡大典上稳居一席。 只要能在朝贡大典上发光发热，自己依旧可能位列凌云阁。 最不济，也可以直接搬家去八国，成为国之大儒。 就在朱海满脸期待之际，秦博彦却抬起手，直接一耳光将朱海抽的原地打转。 “为你这种货色，组织八国宴？是你傻，还是我傻？” “要不是看在太子的面子上，你算什么东西，也陪与朕攀谈？” 秦博彦毫不掩饰，眼神流露出的鄙夷。 这货，居然真把自己当成了个人物？简直蠢得跟猪一样。 赵衡可是一出手，便神不知鬼不觉的分化了八国使者，何等恐怖？ 反观朱海，连自己的位置都摆不清，这种货色也想与赵衡叫板？简直是不知死活啊！ 朱海直接被一巴掌打蒙了。 他捂着脸，呆呆的看着渤海国王：“不……不办就不办了，你打我干什么？” “对啊！你竟然敢打我？这里可是大炎京都，你一个外国君主，竟敢在天子脚下造次？” 朱海大声呵斥，希望能够挽回一点声誉。 结果话音刚落，秦博彦就眼神一厉。 身旁护卫，一把揪住朱海的衣领，直接将其强行拖走。 不一会儿，便有目睹经过的百姓，慌乱道：“我……我靠！朱海被宰了！” “什么？！” 众人皆是惊了一下，现场顿时激烈议论起来。 “这个渤海人，居然敢杀咱们大炎的人？而且还是当着陛下的面？” “他可不是一般的渤海人，而是渤海国王，八国使者之一。” “刚才朱海威胁他，就算他杀了朱海，也是合情合理，毕竟这可是意图羞辱国君啊。” 连元武帝都装作没看见。 他们这些文人，自然不敢言语，甚至觉得朱海敢跟国王大呼小叫，活该被杀。 就在这时，赵衡随口问道：“秦博彦，你敢杀本太子的人？” 秦博彦一愣：“殿下……那狗东西不是要批斗您吗？怎么成您的人了？” 赵衡眼神冰冷：“我大炎内部矛盾，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人插手了？” “就算朱海是条狗，那也是我大炎的狗，当着本太子的面，杀本太子的狗？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面对赵衡身上散发传来的凌厉气势，秦博彦顿时浑身发寒。 早知道大炎太子如此恐怖，就算那顶级铸造技术再诱人，秦博彦也绝不会染指。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赵衡身为鸿胪寺卿，完全可以朱海之死，大做文章。 秦博彦只能郁闷无比的低头行礼：“请太子殿下息怒，是外臣僭越了，愿赔偿朱海家人五百两银子，以作弥补。” 人群再次响起阵阵惊呼。 “我……我不是做梦吧？赵衡居然把秦博彦当成下人一般训斥？对方可是一国之君啊！” “我算是明白了，咱们的太子，压根就没把这些小国寡民的君主当回事。” “朱海说的没错，太子果然傲慢之极啊！” “哈哈哈！傲慢的好，谁说太子傲慢是错？分明是展现我大炎国威！” 不少人激动地直攥拳，看向赵衡的眼神，从之前的质疑甚至厌恶，逐渐转变为崇拜。 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让邻邦国王俯首称臣？这才是天朝上邦之储君，该有的气势啊！ “这小子，居然直接给渤海国王来了个下马威？！” 元武帝激动地险些站起身，忍不住惊叹起来。 这小混蛋果然争气，幸亏朕没有插手！ 当众将八国使者之一，训斥的头都抬不起来？有了这个先例，就算八国使者上了殿，也得俯首称臣！ 文仁玄师和阿尔泰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眼神一厉。 第571章 云景王府的喉舌 秦博彦对赵衡的卑躬屈膝，无疑令八国使者颜面尽失。 朝贡大典还没开始，他们就已经落了下风。 “这个窝囊废，居然公开对赵衡俯首称臣？我们集体向元武帝施压的计划，岂不是付诸东流？” 阿尔泰暗暗咬牙！ 相比之下，文仁玄师却并没有那么气愤，他有着自己的算盘。 毕竟扶桑与北狄远隔重洋，就算北狄再强，暂时也威胁不到扶桑，而就在家门口的大炎，则能直接决定扶桑的兴衰。 与其换个主人，继续当哈巴狗，不如趁此机会，成为大炎最信任的国家，甚至在大炎的支持下，得到发展。 因此无论有没有今日之事，文仁玄师都已经打定主意。 将另外七国当成炮灰，而自己将在朝贡大典上，直接倒向大炎，实现利益最大化。 “大酋长稍安勿躁，就算秦博彦再废物，也毕竟是咱们的同盟，如果现在就除掉他，岂不成了乌合之众？届时，大炎只会更加看不起我们。” 文仁玄师装模作样的理智分析起来。 阿尔泰虽然没有回应，但心里已经默认了文仁玄师的话。 “我怎么感觉不太对劲？” 宇文墨眉目微颦，看着初战告捷的赵衡，忍不住犯着嘀咕。 “这家伙，究竟是在与名儒辩经，还是……趁机在处置外交，打压八国使者？！” “八国使者还未面圣，其中的渤海国王就被赵衡给拿捏住了？” “这厮的动作未免也太快了！” 宇文墨的心情，顿时变得无比复杂。 本还想看赵衡出糗，狠狠的出口恶气，结果笑话没看成，反倒见这厮大展太子之威？ 林清芷和赵樱樱，对视了一眼。 注意到宇文墨气呼呼的模样，二女嘴角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得意笑意。 尤其是林清芷，如同吃了颗定心丸。 “朱海可是周阁老的半个门生，居然不是太子的一合之敌？看来，我的担心有些多余了。” 林清芷毫不吝啬对赵衡的赞赏，同时长长的松了口气。 赵樱樱也脸上有光：“呵呵，我就知道，我家大侄子肯定行！” 小幼薇和佳慧文子，也不约而同的交换了个眼神，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小脸上尽是骄傲之色。 与此同时，在远处目睹了整个经过的周禹，脸色却有些难看。 “这个朱海，未免也太大意轻敌了，他以为自己面对的人是谁？” “倘若赵衡如此不堪一击，又岂能斗垮白敬斋？又何须老夫亲自出马？” 周禹摇头叹息，只觉得朱海的死，并不委屈，是他的大意傲慢，害了他。 “你们可都看见了，面对赵衡，稍有不慎，就可能丢掉性命。” 周禹看向左右的名儒，沉声提醒起来。 “就算他自己不动手，也有的是办法，合情合理的将你们送上断头台，因此切莫大意！” 听到这话，等待对弈的名儒，不由的凝重起来。 毕竟朱海之死，已经给他们敲响了警钟。 这就是赵衡的恐怖之处！ 想要与这位太子对弈，就必须做好流血的觉悟，否则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与太子对弈，那他这个太子，岂不是太没档次了？ 而就在这时，名叫方云山的名儒，却突然冷哼一声。 “我等身为天下文人的表率，何惧粉身碎骨？” “赵衡越是这样，不就越证明他是暴君？” 此言一出，众名儒齐刷刷看向方云山。 周禹也眉头微皱，他知道，此人成名已久，可是他与此人却没什么交集。 只因，这个方云山乃是云景王的至交好友，时常为云景王歌功颂德。 如今，方云山不请自来，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云景王安排的。 周禹心如明镜，却也不介意，毕竟云景王在文界的风评，向来不错。 “既然方先生如此有信心，那接下来就由你出战，如何？” 周禹轻描淡写的问道。 方云山没有任何迟疑，直接起身一拱手：“既然周阁老信得过，那就由在下，亲自将太子钉在耻辱柱上！” 好自信的气势，这是十拿九稳了？ 众名儒纷纷露出赞赏目光。 周禹也不评断，只是抬起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方云山当即迈步，款款朝着赵衡而去，他心里暗暗冷笑，文界领袖？这个影响力可不低啊！ 只要自己能够在天下策论大会上，一鸣惊人。 在云景王的幕后推波助澜之下，文界领袖易主，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有了这个身份加持，不光云景王如虎添翼，自己也能位列凌云阁，受天下文人顶礼膜拜，岂不是皆大欢喜？ “呵呵呵！赵衡，今天我就用你来当登天的踏脚石。” 方云山根本就没把赵衡放在眼里。 他直接冲赵衡一拱手，没有半点客套：“刚才太子说，您尚未被委以治民理政的重任？” “那好，咱们就不谈未来的君道，只谈当下的储君之道。” 成功吸引了现场的目光，方云山心里一阵得意，当即一手在前，一手在后。 在原地款款渡步，似乎是在谨慎斟酌，腔调十足。 “陛下执掌天下，要考虑的事情很多，故而难免杀伐。” “而储君，则只需施恩于天下，赢得人心，在下说的对不对？” 方云山说到这，故意冲着赵衡问道。 赵衡点了点头：“没错，纵观古今，无论继承大统后什么样，至少在当储君的时候，都是以仁义为重。” 见赵衡回答的这么痛快，方云山嘴角上扬，明白这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已经不知不觉掉进自己的陷阱里了。 “既然殿下也承认，那敢问殿下，今日与天下名儒辩经，是否算得上仁义之举？” 此言一出，元武帝顿时皱起眉头。 “不好！这个方云山，正在给衡儿挖坑！” 祝卿澜的眼神也逐渐凝重起来：“陛下的意思是，方云山意图占据道德制高点？” “不错！” 元武帝沉声一叹，担忧道：“天下名儒齐聚，便代表着真理正义，这小混蛋只要来参加了，无论他怎么辩解，都是错的，到时候方云山必定给他扣一个，撒泼打滚，知错不改的骂名。” 天下名儒，代表的就是绝对正义？ 总不能天下人都错，就他赵衡是对的？ 元武帝心慌意乱，也不知道赵衡能不能意识到，方云山字里行间暗藏的祸心。 第572章 前翰林院掌院 起初，林清芷对方云山的出场，并无太大反应，毕竟她都不认识方云山。 可是很快，林清芷就意识到不对劲。 此人侃侃而谈，举手投足尽是云淡风轻，反观一旁的赵樱樱，却面露凝重之色。 再看向宇文墨，她嘴角竟然勾勒着冷笑？ “长公主，这个方云山到底是什么来头？” 林清芷好奇问道。 赵樱樱叹了口气：“他是云景王的至交，也是云景王府的第一大功臣。” “什么？” 林清芷愣了一下，想不到这个方云山，来头这么大！ 赵樱樱一脸无奈：“想当初，云景王能够安全落地，在茂安县当他的逍遥藩王，就是靠方云山帮他出谋划策，以及歌功颂德。” “而且……他曾是翰林院……掌院学士！” “论才学，绝不在周禹之下……” 赵樱樱眉头紧皱，越说越心虚，哪怕她再信任赵衡，也不由得压力剧增。 林清芷艰难无比的吞咽了一下口水，看向赵衡的眼神，尽是忧虑。 “完了……赵衡已经掉进了方云山的陷阱里，被他牵着鼻子走，难道说，赵衡连周禹的面都见不到，就要被方云山拿下？” 此时方云山已经渐入佳境。 他的声音越发洪亮：“我等今日前来，可不是为了赶太子下台，相反，是为了让太子认识到自身犯的错误。” “太子却据理力争，意图与天下名儒辩经？” “试问，大炎天下万万民众，难道全都错了？唯独殿下一人，代表着绝对的正确？若真如此，那在下就给太子殿下低头认错了，毕竟我等有眼无珠，区区凡夫俗子，也妄图教诲太子？” 说完，方云山居然真的双膝下跪，冲着赵衡行了一个大礼。 这一跪，直接将现场气氛推向高潮。 所有人的情绪都被调动了起来。 众人先是激烈争论。 “现场名儒，究竟能不能代表天下？” “废话！名儒代表文界，而文界便代表天下！” 确定了名儒便是为天下发声，众人看向赵衡的眼神，急转直下。 他们纷纷冷哼起来。 “方先生此言极是！难道天下人全错了，就他赵衡是对的？” “哼！天下名儒齐聚，但凡赵衡还有点觉悟，就该虚心听取建议，而不是逢人就反！” “没错，他辩什么辩？有什么好辩的，分明是宁死不认错，这等狂妄之人，根本就不配当太子。” 在方云山的影响下，现场的舆情，瞬间就达到高峰。 天下策论，直接从辩论，变成了对赵衡的公开批斗。 宇文墨见状，不由冷哼一声：“我就知道，方云山出马，赵衡必定会深陷泥沼！” “他甚至都没有给赵衡扣帽子，而是直接给策论大会定了性，连赵衡反驳的机会，都给他废了。” 闻言，小幼薇顿时紧张起来。 “这……这个方云山，未免也太坏了，他都不让殿下自证……” 一旁的赵樱樱苦笑道：“这就是方云山啊！”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赵衡除了单方面挨骂，已经别无办法时。 赵衡却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人多就等于对？天下名儒就代表着绝对正义？这是本太子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此言一出，现场骤静。 方云山眉头轻佻：“怎么，太子打算逆天下而违？” 赵衡忍俊不禁道：“你们不是代表着绝对的正确吗？那我问你，我们脚下的土地，距离月亮有多远？” “此题，不光诸位名儒可以答，天下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可以作答。” 啊？ 刚才还稳操胜券的方云山，顿时措手不及。 他哪里料到，赵衡会突然出学识题，回击自己。 可是…… 他偏偏又不能驳斥，毕竟是他先定性了天下人绝对正确，而赵衡则用学识，直接反击天下。 这货哪里是与文界为敌？他分明是要，以一己之力，挑战天下亿万生民。 “这……” 方云山语塞，窘迫道：“在下并不精通天象学识，不过在座的名儒，必能解答。” 说完，方云山环顾一周，沉声问道：“在座各位，肯定有精通天象学的大儒，请出来解答。” “若是无法回答，那天下人代表正确的论调，可就被驳倒了。” 方云山故意提起了一嘴，让名儒们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面对方云山的提问，在场名儒纷纷避开目光，摆出一副，跟我有毛关系的架势。 “刘先生，你不是天象学大儒吗，为何避而不答？” 方云山有些慌了，赶紧冲刘庚质问。 刘庚苦笑：“距离月亮有多远？这怎么答？又没办法用尺子量……” 此言一出，方云山懵了，他赶紧扫视在场的所有人，甚至连平民百姓都不放过。 “难道在场这么多人，就没有一个人，知道此题的答案？” 见众人面面相觑，现场鸦雀无声。 方云山手心开始冒汗，他只好硬着头皮，看向不远处监天司主事：“王大人，你可是执掌监天司，论天象学识，恐怕整个大炎都无人在你之上。” “虽然你没有参加策论大会，但是太子刚才扬言，任何人都可以作答……” 不等方云山说完，监天司主事就一口回绝：“我答不上来。” “什么？你……你可是……” 方云山一脸错愕。 监天司主事摆了摆手：“我只知道，脚下土地距离月亮，远过万里，至于究竟有多远，别说是我，古往今来，恐怕无一人知晓。” 方云山吞了下口水，只好硬着头皮冲赵衡冷笑：“难道你知道？” 赵衡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此地距离月亮，乃是七十六万八千八百零六里！” “你们不是代表正确吗？连这种天象常识题都答不出来？你们对个鸡毛啊？” 赵衡环顾四周，大声呵斥。 心想，刚才你们不是叫的挺凶的么，怎么这会没动静了？ 不只是方云山，在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目瞪口呆。 赵衡居然说出了，此地和月亮之间的距离，而且还是脱口而出？ 现场轰然！ “真的假的？！” “难道他去过月亮？” 众人惊呼不已。 第573章 单挑天下 现场最震惊的人，当属监天司主事，他两步上前，激动道：“殿下，您是怎么知道的？” 赵衡耸了耸肩：“怎么，这种基础常识，很难吗？” 基……基础常识？ 监天司主事目瞪口呆，他用毕生所学，都算不出与月亮之间的距离。 结果这等难题，对赵衡而言，却仅仅只是入门常识？ 就在这时，方云山不信邪的驳斥：“殿下脱口而出，未必就是对的。” 不等赵衡回答，监天司主事已经主动替赵衡辩经。 “本官虽然不知道确切数字，但是根据历代天象学士的计算，以及留下来的资料，还是能够得出一个模糊数字，乃是六十万里以上。” “太子如果不是对天象学，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又岂会随口说出这等精准数字？” 此言一出，方云山顿时哑火。 监天司主事，懒得理会方云山，他单膝跪地，冲着赵衡兴奋道：“请殿下告知，您是如何算出这精准答案的？” 赵衡摆了摆手：“不说。” “啊？” 监天司主事，顿时一脸窘迫。 赵衡冷哼：“既然天下人代表绝对的正确，那你就去网罗天下学识，何必来找本太子？” 监天司主事激动道：“天下人？他们懂个屁！就算把所有人绑在一起，论天象学的知识，也不及太子啊！” 见赵衡依旧不肯说，监天司主事急了，赶紧冲元武帝喊了起来。 “陛下！月起月落，与我们的生活关系密切，不仅可以计算潮起潮落，左右边海渔民的生活，还可以推测凶吉等等……” “太子之才学，令臣叹服不已，只要殿下肯传授，我大炎天象学，必定再上一层楼，甩开天下各国几条街。” 起初元武帝，只是觉得，此题只能称得上新奇。 但是见到监天司主事如此激动，他也立刻意识到，这般学识，当真有大用。 “咳咳，你这小混蛋既然满腹经纶，何不献出来，利国利民？” 元武帝笑问道。 赵衡却耸了耸肩，故作执拗：“不献！毕竟天下人是对的，儿臣是错的，既然如此，那利国利民的事，就去找天下人吧。” 这话直接把元武帝给堵死了，元武帝却不生气。 他知道，这小混蛋此时正在气头上，等事后，自然会助监天司一臂之力。 不过监天司主事却当了真。 他直接指着方云山，破口大骂：“你个坏事的酸儒，除了会扯淡，实事你是一件也办不了！” “难不成，光靠你的一张嘴，就能让百姓吃饱穿暖？你个误事的败类，你怎么不去死！” 监天司主事怒不可遏，毕竟这个混蛋，令监天司失去了一位授业泰斗啊！ 被喷了一脸吐沫星子的方云山，面红耳赤，半天说不出话。 就在这时，赵衡趁热打铁：“仅凭一题，算不了什么。” “那就请天下人作答，年产量最大的粮食，是什么？” 闻言，方云山眼睛一亮：“这我知道，是稻米！呵呵，赵衡，除了天象学，你也不过如此。” 在场的百姓，纷纷点头，稻米虽然没有完全推广，也只有富户才吃得起，大多数百姓还在吃高粱豆子之类的粗粮。 但不可否认，稻米常年最高。 赵衡冷哼：“稻米？那你把玉米摆在哪？” 玉米？ 听到这个词，方云山一脸懵。 赵衡耸了耸肩：“怎么，儒生不是号称学富五车，足不出户就可知天下事吗？怎么连玉米都不知道？” “那就换个说法，玉米的别称，棒子！” 话音刚落，赵樱樱便激动的站起身。 “棒子？这个我知道！之前海外使者进贡时，便带了一些棒子，蒸出来甚是香甜，我也曾吃过一个呢。” 赵樱樱回忆起玉米棒子，依旧念念不忘。 元武帝也点了点头：“不错，确实有棒子这种东西。” 君无戏言，连国君都这么说了，赵衡的话还能有假？ 赵衡轻哼：“只要种植得当，玉米年产量可达一千斤。” 此言一出，现场的百姓全部被惊得目瞪口呆。 亩产一千斤？开什么玩笑！连公认产量最高的稻米，亩产也才六百多斤啊。 “殿下，你此言当真？” 司农寺少卿，不可置信的冲了出来。 赵衡云淡风轻道：“玉米不光产量高，而且易于种植，优点甚多，当然本太子说的，乃是原生种。” “如果经过改良，稻米的产粮是高于玉米的。” “不过……另一样农作物，产量才是真正的一骑绝尘，便是土豆，种得好，亩产可达到两千斤。” 司农寺少卿，满脸震惊，还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 “这……这怎么可能？亩产两千斤？若是我大炎得到这种作物，岂不是国力增长到空前绝后？” “殿下，您可知，这土豆在何处？” 司农寺少卿激动无比的问道。 赵衡咧嘴一笑：“知道，但我不说，你自己去问天下人吧。” 什么？哎呀呀！ 司农寺少卿急的直跺脚，他恶狠狠的看向方云山，咬牙切齿道：“你个误事的祸害精！” “若是有了土豆，我们大炎万千百姓，就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你这么会说，有本事，用你的三寸不烂之舌，给我们凭空变出粮食来！” 这回就连元武帝都坐不住了。 对于一个国家而言，粮食的重要性，毋庸置疑。 他直接站起身，强忍激动，质问道：“小兔崽子，你居然知道这等珍贵粮食？为何不早告诉朕？” 赵衡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你又没问。” 元武帝差点被气的吐血：“好，朕现在就命令你，立刻说出土豆的下落。” 赵衡咧嘴一笑：“儿臣只回答你这一个问题。” 见这小兔崽子松了口气，元武帝不疑有他，满脸期待道：“你只要说出土豆所在之地，朕就不再逼你。” 赵衡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南美洲。” 元武帝直接愣住：“南美洲？此地在哪？” 赵衡嘿嘿坏笑起来：“父皇，这又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嘶…… 元武帝气的倒抽一口凉气，却又拿这小混蛋毫无办法。 第574章 给我往死里打 此时，司农寺少卿和监天司主事，已经恨不得扑上去，直接掐死方云山。 你个狗日的，你说你惹谁不好，非要去惹太子。 现在好了，太子被激怒了，纵使满腹经纶，掌握着无数足以改变大炎的机密，可太子宁可捂在肚子里发霉，也不说。 这狗日的简直就是，祸国殃民的第一大罪人！ 现场百姓，本来就支持赵衡，看不上这些狗屁酸儒。 此时，方云山这个混蛋，居然擅自代表他们，问责太子？ “我日尼玛，你可真把自己当瓣蒜了，老子用你代表？” “给太子磕头道歉，若是太子不息怒，我他妈废了你。” “月起月落，玉米土豆……这可都是与民生息息相关的大事，因为你，与我们失之交臂，我恨不得把你狗头剁下来当球踢！” 百姓们怒不可遏，要不是有禁军和京兆府维持秩序，他们早就冲上去，把方云山大卸八块了。 扬名天下的名儒？去你妈的名儒，我们这些老百姓，还他妈管你儒不儒？ 感受到四面八方涌来的怒火，方云山顿时头皮发麻。 他做梦都想不到，赵衡的储备学识，竟然如此恐怖，甚至可以一己之力平天下？ 还没完！ 赵衡继续轻描淡写的说道：“方云山，你代表天下人回答一下，何为天下第一等，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 方云山擦了擦冷汗，他哪里回答的出来。 赵衡脱口而出：“听好了，是抗生素！” “最简单的抗生素，可从青霉之中提取，也就是青霉素，依靠现在的工具和本太子的学识，便可提取出来。” “有了青霉素，即可对抗万病，像伤寒这类疾病，药到病除，即便是疑难杂症，也有一定几率治愈。” 话音刚落，太医院几个御医，便推开人群，激动道：“请殿下传授，青霉素的提炼之法！” 赵衡摇了摇手指：“去问天下人。” 卧槽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直接令方云山肝胆俱裂，因为他发现，那些御医看他的眼神，恨不得要将他抽筋扒皮…… 噗通！ 方云山生怕自己走不出大青山，直接瘫跪在地上：“殿下……别说了……” 赵衡却不理会：“何为天下第一等燃料？” “乃是石油，又称四色油，自地下产出，虽然以现在的科技水平，根本无法勘探和开采四色油，但只要针对性寻找，便可找到，浮于地表的浅层四色油。” “油四色，分别为米汤油，绿豆油，子油和黑油，可照明，入药，制墨，煎盐，以及投入军事，制成猛火油。” 看了半天热闹的工部和户部官员，瞬间直起身。 他们先是面面相觑，然后咬牙切齿的交谈起来。 “等会可别让方云山跑了！” “这个狗贼，靠着他那张破嘴，可是坏了大事！” 现场的杀意，越来越强烈。 方云山已经魂不附体，这才几句话的功夫，赵衡就已经涉及天象，农业和工商三大界！ 而且全都是，足以改变行业的顶级机密。 若是再让他说下去，自己非被当成国贼，就地被乱棍打死不可。 “殿下！我错了！与殿下相比，天下人算不上对……” 方云山不敢迟疑，冲着赵衡大喊起来。 赵衡冷笑：“方先生此言诧异，本太子一家之言，如何敢于天下人争辩？” “难不成，天下人全错了，就我一个人对？本太子岂敢如此狂妄？” 赵衡直接把刚才指责自己的话，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 方云山面红耳赤，感觉像是被当场抽了几个耳光，脸上火辣辣的。 他连连吞咽口水，欲哭无泪道：“在……在学识方面，天下人万万不敢与太子相提并论。” 赵衡好笑道：“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代表天下人？” 方云山一愣！ 等他意识到不妙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赵衡转身看向周围，早已经怒不可遏的人群：“你们当真愿意，让此人代表你们？” 此言一出，现场直接炸了锅。 “妈的！代表我？得先看你抗不抗揍！” “我特么让你代表我，狗日的，激怒了太子，我们要蒙受何等损失？” “啰嗦什么？给我打！” 百姓彻底陷入疯狂。 眼看着局面就要失控，金独异立刻下令：“不要硬拦，分批放人！” 为了避免防线被百姓冲垮，维持秩序的禁军，只能选择性的阻拦。 而那些冲进现场的百姓，瞬间就把方云山给淹没了。 “你不是挺会代表的吗？操你妈的！太子才是我们老百姓的靠山，太子愿意，老百姓也愿意，就你个酸儒不愿意？” “除了废话连篇，你是一点事都干不了啊！” 众人围着方云山就是一通海扁。 司农寺少卿，赶紧带着寺兵冲上去。 少卿大喊道：“大家都冷静一点，别把人打死了！” 他一边挥手阻止愤怒的百姓，一边冲寺兵低喝道：“给这狗东西把瓢开了，我们与土豆失之交臂，全都拜这厮所赐，不杀他不足以平息心中怒火！” 寺兵趁乱，直接抄起刀鞘，照着方云山脑袋上连杵数下。 就在这时，赵衡压了压手，大喊道：“都别打了，恢复秩序，如果冲撞了圣驾，本太子也保不了你们。” 连禁军都快镇不住的场子，竟然因为赵衡的一句话，瞬间如退潮般消停了下去。 众官员面面相觑，意识到赵衡在民间的威望，无不后背发凉。 而随着人群散去，方云山早就被打的没人形了，死的透透的。 “方云山被……被打死了？” 一个名儒目瞪口呆，脸色早已经苍白如纸。 旁边多几个名儒，本来还斗志高昂，此时全都成了蔫茄子。 “他不光被打死了，而且动手的人，还都是老百姓……” “也就是说，方云山不光丢了性命，还成了人人喊打的祸害？晚节不保？” 众名儒，看向赵衡的眼神，瞬间惊恐到了极点！ 先是朱海，后是方云山。 难道说，只要跟太子对弈的人，都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他们甚至已经有些后悔，参加天下策论了…… 赵衡却笑眯眯的看向一众名儒：“鞭策太子，与变法无异。” “正所谓，凡变法，无不从流血开始。” “看来，诸位都做出了血溅大青山的觉悟了，本太子佩服……那么，下一个是谁？” 此言一出，众人集体缩脖子！ 第575章 北狄公主逼婚！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啊！ 让他们嘴上喊宁死不屈的口号，当然没问题。 但这要上去送死，自然是一百个不愿意。 见现场名儒不敢迎战，赵衡顿时大笑起来，这笑声，像是一记记耳光，不断抽在所有儒生的脸上。 围观人群见状，无不唾弃。 “所谓的名儒，就这点胆量？有本事上去死谏啊！” “一个个的，说的比唱的好听，到头来，都是些沽名钓誉之辈！” “就这，也想对太子口诛笔伐？一群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唾骂，众名儒低着脑袋，别提多憋屈了。 而前来观战的文人，更是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赵衡也不迟疑，直接目标明确，朝着周禹走去。 另一边，林清芷痴痴的看着赵衡，眼神尽是迷茫。 “方云山可是云景王府第一功臣，曾经的翰林院掌院学士，周禹之下，当属他最有才华……” “结果他一开口，就把方云山击败了？而且连手指都没动一下，就除掉了方云山？” 林清芷因为太过震惊，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赵樱樱却站起身，激动地直蹦：“大侄子，不愧是你啊！” “好一招敲山震虎，其他名儒都吓的噤若寒蝉，根本不敢出来对弈了。” “接下来，只需要直捣黄龙，对弈周禹即可，太棒了！” 赵樱樱为有这样一个强悍的侄子，而骄傲无比。 她故意转身，冲宇文墨一挑眉，示威道：“宇文皇子，你怎么不吭声了？呵呵呵，刚才你不是挺得意的吗？” 面对挖苦，宇文墨仍旧一言不发。 此时她的心里，无奈到了极点，也慌张到了极点。 “计算出月亮距离的天象学识……土豆玉米……青霉素……” “天哪！” “赵衡，你脑子里到底还装了多少，经天纬地的学识？就你刚才提到的这些，随便拿出来一件，都足够改变大炎啊！” 宇文墨对赵衡的记恨，瞬间烟消云散。 与其说是被折服，倒不如说是被吓的。 惊恐之余，她下意识保持着绝对理智。 “面对赵衡，眼下只有两条路可走。” “其一，速杀！” 宇文墨冒出这个想法后，瞬间就打消了念头。 速杀赵衡？开什么玩笑，韩貂寺寸步不离，太子卫精锐到令人发指，别说她办不到，就算是云景王现在掀桌子，也动不了他啊！ “既然第一条路走不通，那就只能走第二条路了。” 宇文墨深吸了口气，直接凑到林清芷身边，态度已经发生一百八十度转变。 “林夫人，只要你能将赵衡让给我，随便你提条件！” 宇文墨语气坚定无比道。 起初，林清芷还以为，宇文墨乃是来羞辱自己。 结果听到这话，顿时措手不及。 “你……你说什么？” 林清芷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宇文墨脸颊红的滴血，但是为了北狄的利益，她只能硬着头皮道：“请林夫人，无论如何也要把赵衡，让给我。” “让的意思是……” 林清芷不可置信的问道。 宇文墨脸颊更红了：“我要嫁给他！” 嘶…… 此言一出，不等林清芷反应，反倒是赵樱樱抽了口凉气。 “宇文墨，你是不是被我大侄子吓傻了？你可是男人啊！我侄子可没有龙阳之好。” 赵樱樱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林清芷是知道内幕的，她轻声解释道：“长公主稍安勿躁……其实宇文皇子是女儿身，她乃是北狄公主。” 什么？ 得知这个内幕，赵樱樱眼睛顿时睁得老大：“你是女人？！” 由于她喊的声音太大，在场的女眷全都听见了，纷纷向宇文墨投来惊愕目光。 “我就说嘛！为何宇文墨总是往咱们身边凑，还以为她是好色之徒呢，结果竟然是女儿身？” “女……女扮男装？天哪，真看不出来！” “哼，这有什么看不出来的？我早就觉得不对劲，她都没有喉结，怎么会是皇子呢？只不过大家都觉得她是男人，我也不敢点破罢了。” 众人捂着嘴，惊叹不已。 宇文墨暗暗收紧拳头，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不过拳头又瞬间松开了。 她深吸了口气，嗓音轻柔而坚定：“事已至此，我也没必要再隐藏身份了，没错，我就是北狄公主！” “我来大炎，本是代表北狄前来谈判，但是现在计划有变，无论如何，我北狄也要与大炎联姻！” 表达了态度后，宇文墨看向林清芷，无比强硬道：“我现在是商量你，但打开天窗说亮话。” “你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这个男人，非我北狄莫属！” 林清芷终于明白，宇文墨为何会如此记恨赵衡，这分明是……因爱生恨啊！ 面对宇文墨的横刀夺爱，林清芷非但没有生气，反倒轻轻笑了起来。 “属于我的，别人抢不走，不属于我的，我也不要。” “赵衡是不是你的，你得自己去问赵衡，不必在我身上浪费口舌。” 林清芷从容不迫的回应，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腰杆，硬了不少。 哪怕宇文墨的眼神已经充满敌意，她仍旧气定神闲：“宇文公主非赵衡不嫁？我是不是应该很骄傲才是？毕竟我的未婚夫，如此抢手？” 本来素琴还很气愤！ 宇文墨居然当众跟自家小姐抢男人？这叫什么事啊！ 但是听到林清芷这番话，她顿时神气起来，胸脯挺的高高的。 “哼，这便是我们林府的未来女婿，连你们北狄公主，都垂涎三尺呢！” 素琴冲着北狄侍女，得以无比道。 北狄侍女纷纷翻白眼，却还不了嘴。 就在这时，赵樱樱突然笑的前俯后仰。 “哈哈哈，笑死我了！” “我还以为，只有我自己被逼着下嫁，原来我家大侄子，也被人盯上了，有好大侄陪着，本宫这心里顿时舒坦了不少。” 赵樱樱幸灾乐祸的调侃着，心里却暗暗得意，不愧是我家大侄子，了解的越多，就越是替他骄傲！ 宇文墨既然打定了主意，也就不再浪费口舌。 “说的没错，本宫无需过问你的意见！” 宇文墨聊下一句狠话，便不再理会林清芷，直接起身带着侍女们离开。 她却并非退场，而是去换衣服！ 第576章 目标，驸马！ “陛下！” 司农寺少卿，跪倒在元武帝面前，声泪俱下。 “太子向来孝顺，也就只有陛下，能够让太子平息怒火，臣代表天下万千圣明，求陛下出手施恩啊！” “别说近年来，天灾不断，就算是在风调雨顺的年代，大炎的粮食也只是刚刚够用。” “倘若，太子愿意说出玉米土豆的产地，天下百姓就再也不用饿肚子了，不仅是利国利民，陛下也能千秋万代……” 为了获得这两种农作物，司农寺少卿也顾不上什么官威了。 事不宜迟，必须立刻就让陛下拍板，先把玉米土豆的消息源垄断。 毕竟八国使者朝贡，还有北狄虎视眈眈，万一被其他势力捷足先登，那这损失可就大了。 “爱卿不必如此慌张。” 元武帝抬手凭空一压，笑着安抚道。 “朕了解那个孩子，凡是利国利民之举，他向来是毫无保留，刚才之所以拒绝你，只不过是在气头上罢了。” 为了让司农寺少卿放心，元武帝直接道破玄机。 司农寺少卿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他擦着额头汗水，感叹道：“只要能得到这两种作物，造福于天下，臣也就心满意足了。” “可是话说回来，就算太子不屑与这些酸儒计较，可是……面对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甚至是污蔑，万一真寒了太子的心，那可怎么办？” 他这番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 正好跑来进谏的工部和户部官员，以及监天司主事，纷纷跪地，大声力谏。 “虽然臣不知道，太子这些惊天动地的学识，究竟是从何处获得，但是……” “臣坚信！太子胸怀学识，足够改变大炎，令大炎千秋万代。” 工部侍郎之一，语气无比笃定。 新上任的户部郎中，也态度鲜明的附和起来。 “太子虽然还没有到治民理政的时候，但是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有目共睹，谁敢怀疑太子在农工商三界的威望？” “而文界，三番五次的挑战太子，美其名曰是为江山社稷着想，实则却是处处在误国误民！” 户部郎中，本对赵衡无感。 毕竟赵衡的制造技术，对户部没什么太大吸引力。 可是，今天赵衡祭出的玉米土豆，却着实惊掉了他的下巴。 以后谁敢再碰太子一根汗毛，还得先问户部答不答应！ 相较于两位大人的据理力争。 监天司主事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脾气了。 他直接厉声呵斥起来：“太子是鸿胪寺卿不假，只抓外交也不假！” “但我倒要问问天下人，太子在位至今，为大炎做了多少实事？又做出了多少贡献？” “太子虽然未曾邀功，可是他办的所有事，哪件不是为国为民，造福天下？” “这般呕心沥血，默默付出的贤明太子，岂荣这些败类，肆意诋毁？” 监天司主事的吼声，振聋发聩。 不仅元武帝听见了，甚至远处的儒生，以及围观的人群，全都听见了。 众人先是面面相觑，紧接着纷纷将视线，投向君臣方向。 元武帝被问住了。 他的表情越发凝重，逐渐陷入了沉思。 “是啊……” “虽然大炎以开明著称，凡君主都应藏开胸怀，接受天下人的建议甚至批评，可是太子无错，却屡屡遭人无端指责。” “次数多了，岂不是磨光了那孩子的耐性？” 元武帝越想，越觉得不妥！ 而就在这时，金独异却匆匆而来。 “启禀陛下，出……出事了！” 出事了？这个时候能出什么事？ 元武帝顿时眉头微皱，疑惑道：“但说无妨。” 金独异神情复杂，沉声道：“宇文墨……她并非北狄皇子，而是北狄公主，彻头彻尾的女儿身！” 什么？ 元武帝一愣，突然得知这个消息，就连他都有些措手不及，何况在场的官员？ 不过话说回来…… 此事虽然惊奇，但对于大炎和北狄的关系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 元武帝冷哼道：“女扮男装，欺骗朕？北狄人向来无礼，朕早就见怪不怪了。” 他除了骂一声，也干不了别的了，总不能给宇文墨扣个欺君罔上的罪名吧？ 金独异严肃道：“她不光自爆身份，而且……她还扬言，要与大炎联姻。” “发誓不一切代价，让太子入赘北狄，成为她的夫君……北狄驸马……” 什么？！ 此言一出，元武帝直接拍案而起：“做梦！” “那小混蛋的学识能力，乃是我大炎最重要的财产，岂能拱手让人？” 元武帝震怒，心想这个宇文墨，不仅是得寸进尺，更是痴心妄想。 想要让太子入赘北狄？哪怕是直接大打一场，他也绝不会答应！ “宇文墨非太子不嫁？！” 户部郎中忍不住惊呼起来。 几位大人眼神尽是震惊与愤慨！ 搁在以往，他们巴不得把赵衡这个瘟神轰走。 入赘北狄？举双手双脚赞成。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没人怀疑，赵衡是一个取之不竭的宝库，不光可以振兴大炎，甚至还能令大炎成为真正意义的天朝。 “陛下，万万不可啊！”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太子入赘北狄，这对我们而言，比丧权辱国还要严重。” “说的没错，哪怕是割地赔款，日后还能夺回来，但若是把太子让给北狄，那北狄国力大增，将来灭我大炎，岂不是易如反掌？” 几位大人，几乎是吼出来的。 就在这时，为了避嫌，一直站在角落，闷不吭声的吴文渊，突然站了出来。 他言语平静，但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在众人胸口捅了一刀。 “太子之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吴文渊直击要害道。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他们这才意识到，今日这场天下策论大会，对于大炎而言，危害究竟有多大。 只要名儒齐聚，就可以直接公开批斗储君？ 那以后，岂不是人人效法？ 待到太子心灰意冷…… 众人不敢再想下去了，纷纷看向元武帝，等着拿主意。 元武帝脸色早已难看到了极点！ 他同样移动视线，视线落在了周禹身上，语气冰冷到了极点：“天下策论？此乃最后一届，以后谁敢效法，以非法聚众论处！” 第577章 对弈阁老 尽管离得不近，周禹并未听到元武帝的话。 可是，以他的阅历，岂会不知元武帝的眼神，意味着什么？ “实业兴国，文人误国？” 周禹回想起，之前朱海在人群里喊的话，不由嘀咕起来。 “难道……老夫真的错了？” “不！现在下定论，还为时尚早！” 周禹心中的恍惚一闪即逝，他重新看向赵衡，眼神反倒变得斗志高昂！ 这种斗志，他已经几十年没有感受过了。 “赵衡……众望所归的大炎太子？那就让老夫试试，你到底够不够格。” 周禹眼神如火炬一般坚定，想要得到他的肯定，可没有那么容易。 获得农工商三界的支持，又如何？ 你与大炎文界为敌，单凭这一点，老夫就不可能轻易纵容你！ 与此同时，秦博彦看向赵衡的眼神，早已经复杂到了极点！ “玉米土豆！倘若我渤海国获得这两种农作物，岂不是国力大增？” “再以他那登峰造极的铸造技术加持，杜绝扶桑的威胁，甚至成为一方强国，绝不再是一厢情愿的妄想！” 想到这，秦博彦顿时激动的收紧拳头，可惜下一秒，却像是被人浇了盆冷水。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呵呵……我乃八国使者之一，大炎潜在的敌人，赵衡又岂会扶持敌国？” “恐怕，他没有动用这碾压般的力量，直接消灭渤海国，都要烧高香了……” 秦博彦摇头苦笑不止。 一想到，自己受制于扶桑的威胁，被迫登上贼船，肠子都快悔青了。 可惜，这世上哪有什么后悔药？ 另一边，阿尔泰早已目瞪口呆。 “年产量两千斤的土豆……包治百病的抗生素……超越世间认知的天象学识？” “这时间怎么会有这等奇才？文仁陛下，你来大炎的时间最早，肯定也最了解赵衡，这黄毛小儿肯定是在胡说八道，对吗？” 阿尔泰转身看向文仁玄师，不可置信的问道。 毕竟刚才发生的事，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文仁玄师不由苦笑一声：“如果我说，这些只不过是赵衡实力的冰山一角，你信吗？” 阿尔泰几乎瞳孔地震，失声道：“冰山一角？怎么可能！” 文仁玄师叹了口气，看向赵衡的眼神，除了赞叹，便是忌惮。 “姑且不论，他刚才提到的东西。” “试问大酋长，论铸造技术，除了他，还有谁能锻造出，削铁如泥的战刃？” “论工匠技术，又有谁，能打造出轴承和龙舟等奇物……” “论医术，谁又能将已经宣告无药可医的林清芷治好？” “别……别说了！” 阿尔泰摆了摆手，示意文仁玄师可以停下了，再说下去，恐怕八国使者人心不稳啊！ 光是一个赵衡，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就已经令阿尔泰望而生畏。 今日来天下策论现场，哪里是来看热闹的？ 分明被赵衡一手演变成了……敲山震虎！ 文仁玄师洞察力无比敏锐。 他注意到阿尔泰的慌乱反应，心里不由暗暗好笑。 “朕自始至终，一直对赵衡示弱，就是担心，赵衡一怒之下，全力以赴的扶持大炎，到那时……无论是科技还是国力，大炎都将获得碾压列国的实力！” “到时候再与大炎硬碰硬，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赵衡之所以细水长流，不急于祭出他脑海中经天纬地的学识，究根结底。只不过是周遭列国，无法对他构成威胁罢了。” “说的再直白些？在此之前，尔等一盘散沙，根本入不了赵衡的法眼……” 面对赵衡展现出来的压迫感，文仁玄师非但不慌，反倒嘴角上扬。 因为他蛰伏这么久，等待的机会终于快来了！ 除了扶桑，另外七国将成为大炎的敌人，而扶桑便可借机赚的盆满钵满。 “快看！太子殿下要与周阁老对弈了！” 就在这时，人群突然传出一声大喊。 紧接着，现场变得躁动起来，所有视线，齐刷刷的汇聚到赵衡和周禹身上。 “哈哈哈！你们看，那些所谓的名儒，千里迢迢的赶到大青山，本想借机扬名立万，结果现在吓得，连直视太子的勇气都没有。” “哼！他们不是要给周阁老当马前卒吗？怎么集体泄气了？” “无论他们说什么，只要太子拿出真才实学，就能把他们怼的哑口无言，说到底，不过是些只会搬弄是非的酸儒罢了！” 众人抱着肩膀，对于现场这些所谓的名儒大家，再无任何尊重。 相反，除了文人群体之外，几乎全都对倒向赵衡，鼎力支持。 谁能为百姓带来福利，谁又是误国误民的寄生虫，大家心知肚明。 “刘兄……形势怎么会演变成这样？百姓和工匠，盲目支持赵衡也就算了，怎么连那些官员都……” 士气低落的白衣书生，冲着身旁的好友，有气无力的问道。 姓刘的公子，脸色漆黑：“我怎么知道？官员本就是文界的一份子，文士不分家！” “结果，这群官员全都倒戈相向，甚至比老百姓，还要支持赵衡？可恶……” “但愿周阁老，能为咱们扳回一城。” 说到这，二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流露出怨恨目光。 这最后一场博弈，已经无关乎是非对错。 而是必须要赢！ 否则大炎文人群体的威望，岂不是遭到重创？以后还怎么独揽话语权？ 文人失去话语权，就像泥腿子失去锄头……这可是吃饭的家伙事啊！ “周阁老，全靠你了！” 姓刘的公子，声嘶力竭的大喊了一声。 这一声呼喊下去，所有文人如梦方醒。 他们除了破釜沉舟，全力支持周阁老放手一搏，已经别无选择。 “周阁老，加油！” “你可是文界领袖啊，谁输都可以，您不能输！” “驳倒太子，他根本就不可能是你的对手！” 霎时间，现场回荡着文人群体此起彼伏的喊声。 周阁老也不理会，而是直面赵衡，面无表情道：“暴君！这次当着全天下的面，你可没有死缠烂打的机会了。” “想要让老夫认输，就必须说服老夫。” “凡暴政，必不长久，对吗？” 周禹眉头一挑，轻声问道。 第578章 文仁玄师的手段 面对周禹的指责，林清芷等人，瞬间屏住呼吸。 所有人都知道，周禹有备而来，想要靠真才实学驳倒周禹，无异于天方夜谭。 唯有正面说服周禹，才能分出胜负。 “周阁老觉得，本太子是暴君？” 赵衡随口反问。 周禹脱口而出：“难道不是？” 就在周禹以为，赵衡接下来必定百般抵赖，甚至死缠烂打之时。 赵衡却突然放声大笑，在众人疑惑不解的注视下，嗓音洪亮道：“没错！本太子就是暴君！” 此言一出，别说林清芷等人，就连周禹都愣住了。 这小子，果然不按常理出牌！ “呵！” 周禹冷哼一声，心想棋走险招，就想蒙混过关？天真！ “自古以来，凡是暴君者，无不倒行逆施，令天下生灵涂炭。” “太子现在确实没有残害无辜，但是将来呢？难道太子想让全天下人，用自己的命，赌你初心不变？” 周禹掷地有声，他一甩袖子，环顾周围。 “古往今来，虎头蛇尾的国君还少吗？年轻时励精图治，年迈时昏庸无道，这等例子，比比皆是。” “就算赵衡现在利国利民，但是只要他继承大统，手握天下，只需三五年，就可以令大炎万劫不复。” “你们要赌吗？敢赌吗？有赌的资本吗？” 周禹灵魂三问，直接令现场安静了下去。 哪怕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平头百姓，都不禁陷入了沉思。 是啊……敢赌吗？ 宽仁太子或许没什么本事，但至少不会出错。 而暴戾太子，就算能力再强，万一将来发起疯来，整个天下都得陪葬。 众人看向赵衡的眼神，不由流露出忌惮之色。 “该死！这个周禹，也太能蛊惑人心了！” 赵樱樱忍不住骂了一句。 林清芷眉目微颦，心再次悬了起来：“赵衡太大意了，再怎么说，周禹当年也是靠着一张嘴，喝退北狄大军啊！” “他本来就要给赵衡扣上暴君的罪名，赵衡居然主动承认了？” “这回完了！” 林清芷担忧无比，毕竟一旦被周禹抓住把柄，根本就没人能脱身。 当年连元武帝都被周禹骂的头皮发麻，只能靠软禁周禹，来躲避这厮的口水仗。 元武帝见状，不由长叹了口气：“论才学，天下人绑在一起，也不是那小子的对手。” “可惜，论阅历和诡辩能力，他还是太年轻了。” 元武帝摇了摇头，明白赵衡第一步就走错了，接下来想要翻盘，难如登天。 祝卿澜不由攥了下手，小声自言自语：“周禹……你若让我儿身败名裂，就算这皇后之位不要了，我也要杀了你！” 坐在后面的嫔妃们见状，不由大喜！ 她们本来已经不抱希望了，结果见到周禹一出手，便轻易拿捏住了赵衡，顿时喜出望外。 “太好了，不愧是周阁老呀，好好教训教训这家伙！” “孙嫔被这小畜生害的打入冷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回终于是遭报应了。” “我还以为，真没人能制服这畜生，还好有周阁老坐镇！” 她们巴不得，赵衡身败名裂，甚至成为天下公敌才好呢。 毕竟随着孙嫔被打入冷宫，赵衡已然是后宫的公敌了。 要不是畏惧祝卿澜，她们早就想尽一切办法，给这个该死的太子穿小鞋了。 解气呀！真是太解气了！ 祝卿澜注意到嫔妃们，落井下石的表情，虽然气愤，却又无可奈何。 “呵呵……” 阿尔泰长长的松了口气，冷笑起来。 “我还真当赵衡不可战胜，事实证明，是咱们太高估他了。” “他确实才高八斗，可惜心智太嫩了，居然主动给周禹递刀子？简直蠢不可及！” 阿尔泰顿时一身轻松。 他瞥了文仁玄师一眼：“这小子，易于掌控，若是能够将其学识，为我们所用，那可就太妙了。” “大酋长此言极是！” 文仁玄师笑着点头回应，心里却反倒嘲讽不已。 赵衡易于掌控？这是朕这辈子，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你们尽管轻视赵衡，甚至将他当成随意拿捏的蠢材，才好呢！ 如此，赵衡才不会死盯着扶桑不放。 普天之下，没人比文仁玄师更了解赵衡…… 哪怕是林清芷也不行！ 毕竟今时今日，文仁玄师已经把揣摩研究赵衡，当成了他最重要的事业。 “赵衡最大的弱点，就是傲慢轻敌，而且心思单纯……就算他赢了，也与他无关，而是背后的林夫人在出谋划策。” 文仁玄师故意指了一下远处的林清芷。 阿尔泰眼睛微眯：“林清芷？那个女将军？她岂有这等城府？” 文仁玄师煞有其事道：“她尚未与赵衡大婚，就已经被册封为国夫人，难道这还不够说明问题？” 阿尔泰点了点头：“细想下来，确实不同寻常……” “赵衡曾去飞雁关营救林安泰……堂堂储君，去边疆冒险？看来这个林清芷在背后，没少使劲啊！” 阿尔泰暗暗记下了这个躲在幕后操弄，深不可测的女人！ 见状，文仁玄师嘴角上扬，心里暗暗冷笑：“没错，盯紧她，只有你坚信林清芷是幕后智囊，你才会不把赵衡放在眼里……” “等等！” 就在这时，阿尔泰突然意识到什么，直接低喝一声。 文仁玄师眼神一诧：“怎么了？” “你刚才说……赵衡能赢？难道林夫人的能力，在周禹之上？” 阿尔泰不可置信的问道。 原来是虚惊一场…… 文仁玄师暗暗松了口气，他看向赵衡的眼神，充满了信心！ 赵衡一定会赢，唯有如此，才能证明，他好费心力对赵衡的研究，没有白费。 “呵呵呵，大酋长看着吧，好戏才刚刚开始。” “灭掉白家，驱逐燕王和十三皇子，与云景王明争暗斗，这些对谁最有利？这可都是林清芷的手笔，就凭一个儒生，岂是她的对手？” 文仁玄师言之凿凿，不遗余力的将林清芷包装成，大智若妖的奇女子。 阿尔泰看向林清芷的眼神，凝重到了极点。 如果赵衡这都能赢，说明八国同盟的首要敌人，便是林清芷！ “太子，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就在这时，周禹胜券在握的声音，在现场回荡开来。 第579章 我就是暴君 所有视线，瞬间集中到赵衡身上。 “既然暴君会导致生灵涂炭，那么按照周阁老的意思，我应该让出储君之位？” 赵衡背着手，从容不迫的反问。 周阁老脱口而出：“最好是这样！” 赵衡直接耸了耸肩：“好说，那我就离开东宫，让出储君之位，诸位另请高明吧。” 说完，赵衡直接从腰间取下东宫令牌，朝着周禹面前的方桌一扔，转身头也不回的朝山下走去。 周禹看着眼前的东宫令牌，眼神尽是诧异。 这……这小子居然连辨都不辨，直接认输了？还让出东宫？这么痛快？！ 就算是不按常理出牌，也得有个限度！ 周禹措手不及之际，在场的文人却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太子认输了！” “周阁老赢了，太好了，你们都看见了吗，这便是周阁老的实力啊。” “哈哈哈，赵衡被周阁老说的无地自容，知道辨不赢，索性直接摆烂？” “此人不光是个暴君，还是个不负责任的昏君！” 文人们欢呼雀跃，为了扳回一城而欣喜若狂。 元武帝和祝卿澜对视了一眼，眼神尽是震惊。 “这个小混蛋，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元武帝气的用力一拍副手。 祝卿澜眉头紧锁，语气尽是埋怨：“陛下，难道事已至此，您还在怪罪衡儿？” 此言一出，元武帝如梦方醒。 糟糕！难道被吴文渊说中了？ 那小子的耐性已经被磨光了，与其出力不讨好，索性当甩手掌柜？他……他这是要弃大炎而去？ 林清芷目瞪口呆：“赵衡……难道你真的不当太子了？” 她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一阵惊喜不已的赞叹声。 “太好了！” 宇文墨眼睛冒光，她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绞尽脑汁都得不到的人，居然被大炎给逼急了？ 一想到，自己为北狄吸引顶级人才的计划，终于要成功了。 宇文墨便兴奋的娇躯乱颤。 她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一把抓住赵衡的手腕，将这个男人带回北狄。 “留步！太子留步！” 就在这时，只见一道身影，冲到赵衡身后，声嘶力竭的大喊起来。 监天司主事，声泪俱下：“殿下，您不能退位啊！” “没有您，以后大炎还如何凭借天文星象，占卜秋收冬藏？若是无法准确测算节气，大炎的粮食收成，保守估计也要损失一成……” “这一成粮食，可关乎着成千上万百姓的温饱。” 面对监天司主事的央求，赵衡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 监天司主事转身冲着周禹大吼道：“亏你还是凌云阁功臣，为了所谓的名誉，竟然已经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周禹，你愧对先帝和天下百姓的信任！” 他不屑等待周禹的回应，转身又看向在场的围观人群：“你们这群白眼狼！” “太子为大炎做了这么多实事，难道还抵不过周禹的一面之词？” “太子确实暴戾，但那是对外人和贪官污吏，相对的，太子越是暴戾，就越相当于对天下仁爱，你们连这个都不懂？” 就在监天司主事，痛心疾首之际。 越来越多的官员站了出来，他们都是实干官员，直接冲着周围人群大声指责起来。 “一群蠢货！居然因为太子对贪官污吏下狠手，便忌惮甚至惧怕太子！” “身为平民百姓，为鱼肉你们的贪官污吏鸣不平？真是蠢到了极点！” “没有太子，贪官污吏便会肆无忌惮的压榨你们，难道这就是你们希望见到的？” 面对众官员的训斥，那些意志不坚定的百姓，不由得面红耳赤。 户部郎中，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冲着赵衡的背影喊道：“求殿下不要退位！” “大炎还指望着您，温饱无忧呢！” “求您不要跟这些愚民一般见识，不要跟这些只会搬弄是非，不分青红皂白的酸儒一般见识啊……” 新任兵部右侍郎，同样跪地大喊：“大炎苦北狄久矣，您一出手，便令北狄屈服，北狄皇子肝胆俱裂……我们需要您这个暴君……” “换做他们口中所谓的宽仁太子，北狄必会有恃无恐，骑在我们头上拉屎！” 越来越多的实干官员跪下。 “大炎离不开您！” “如果不是您东奔西走，默默付出，恐怕至今连军费都凑不齐……” “是啊！没有您，别说北狄，就连扶桑这等小国，都敢在我大炎放肆……” 众官员声泪俱下，竭尽所能的挽留赵衡。 赵衡背着手，依旧没有停下。 就在这时，只听现场响起一声娇喝！ “本宫代表北狄，恭迎大皇子！” 宇文墨早已紧急下令，调集整个使团，主动上山迎接。 以前那些对赵衡恨之入骨的北狄使者，此时已经没有半点敌意。 毕竟这个绝世天才，马上就要成为自己人了。 此一时彼一时！ 一想到马上就要拥有这等奇才相助，他们就兴奋的浑身颤抖。 哗啦啦…… 所有北狄使者，全部单膝跪地，冲着赵衡用力一抱拳。 “恭迎大皇子！” “我等以一百二十分的诚意，盛邀大皇子去我北狄视察……” 现场人群，看着北狄人激动无比的模样，终于如梦方醒。 原来…… 他们一直质疑，甚至厌恶的太子，在外人眼里，竟是如此的炙手可热！ 那他们岂不就成了……身在福中不知福？ 宇文墨兴奋无比，对赵衡的所有怨念，一扫而空！ 她不管不顾，一个箭步冲上去，用力将赵衡的胳膊抱进怀里，仿佛稍不留神，这个绝世人才就会再次从自己面前溜走一样。 “赵衡！你放心！” “只要去了北狄，你不仅可以当驸马，而且亲王，国师或者丞相……只要你愿意，可以随便挑。” “以你的才华，在北狄必定受到最高礼遇！” “我……我这就写信，提前通知父王，让他做好准备，为你办个七天七夜的大宴！” 宇文墨努力至今的愿望，终于达成了，她岂能不激动？ 至于旁人的目光，她才不在乎！ 与这些虚有其表，沽名钓誉的炎人不同，北狄向来是务实不务虚。 只要能够获得这个绝世人才，就算倒贴，那也非常值得。 第580章 阁老下跪！ “宇文墨居然是女人？！” 人群里掀起激烈的议论。 “原来她不是北狄皇子，而是公主啊！不过话说回来，为何太子在北狄如此受欢迎？难道说……太子早已经与北狄暗通款曲？” “去你妈的！都什么时候了，还往太子身上泼脏水！” “傻子都知道，太子才华无双，乃是毋庸置疑的国之栋梁，北狄巴不得收下这个绝顶人才。” “啊？如此说来……岂不是给北狄做了嫁衣？” 现场越来越多的人清醒过来。 原来他们处处挤兑，怀疑，甚至厌恶的男人，在北狄是如此的受欢迎…… 为了得到这个男人，宇文墨甚至不惜自爆身份，甚至率领整个使团，以最高礼遇迎接他。 “不……不能让太子退位！” 一个老翁攥着拳头大喊起来。 “你们是不是傻？怎么能把这种人才，拱手让给北狄？就算他是暴君，那也是咱们大炎的暴君！” 在老翁的带动下，现场直接炸了锅。 “臭酸儒，都是你们把太子逼走的，若是亲者痛仇者快，我饶不了你们！” “没错！倘若太子真的走了，这些文人就是千古罪人！” 不仅农工商三界震怒，就连本该支持文界的官员，都对在场的文人，怒目而视。 尤其是周禹，四面八方向他汇聚而来的怒火，仿佛要将他彻底吞噬。 “还……还愣着干什么？” 一众文人面面相觑，眼神尽是恐惧。 再不挽留赵衡，他们可就彻底成为过街老鼠了。 别说挽回声誉，恐怕以后在大炎，凡是文人，再无立锥之地。 “请太子息怒！” 几个文人绷不住了，他们率先卑躬屈膝，拱手作揖，冲着赵衡的背影大声喊道。 有人带头，其他人可就没那么多顾虑了。 顷刻间，数以百计的文人，毫不犹豫的弯腰作揖。 “我等昏了头，居然质疑太子……请太子莫要与我等鼠目寸光之人，一般见识……” “是啊！我们也只是为了鞭策殿下，绝没有逼您退位的意思。” “妈的，还说鞭策殿下？再他妈鞭策，老百姓就该把咱们绑树上，皮鞭子抽死咱们了，你个蠢材！” “说……说的是，太子殿下，是我们错了！” 众文人不断高呼，更有甚者，强行挤出两滴眼泪。 听到身后山呼海啸般的挽留声，赵衡这才缓缓停下脚步。 他转身看向众人，眼神却没有丝毫波澜。 “骂我的是你们，让我留下的也是你们，难道在你们看来，本太子必须逆来顺受，只能单方面被你们辱骂？” “那这个太子，谁特么爱当谁当，老子不伺候了！” 赵衡耸了耸肩，故作心灰意冷，实则心里却暗暗冷笑。 自己好不容易，巩固了太子之位，岂能说丢就丢？ 料定这帮货，必定哭天喊地的挽留。 毕竟…… 刚才自己爆料的玉米土豆，抗生素，还有超越当代的天象学识，便是自己可以肆意任性的资本！ “完了……太子对咱们彻底失望了……” 监天司主事，泪水涌动，片刻绝望过后，便满腔怒火的看向众文人。 何止是监天司主事？ 文人们感受到周遭的滔天怨气，几乎吓得瘫软。 “周阁老，您赶紧说几句啊，快挽留太子，不然就来不及了……” “是啊！太子这一走，咱们可就完了！” 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将矛头指向周禹。 “我……我们只不过是想与太子对弈而已，可从来没有想过，逼太子退位。” “这一切都是你引起来的，理应由你善后，可别殃及我们。” “你身为凌云阁七贤之一，难道指责太子是暴君时，就没有想过会引发何等动荡？” 为了脱身，他们干脆把脏水，全都泼到周禹身上。 昔日令人尊敬的文界领袖，竟一瞬间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败类。 周禹目光诧异。 “你们竟然指责老夫？” 周禹做梦都想不到，这场针对于赵衡的批斗大会，最终竟然会演变成这样…… 自己反倒成了天下指责的罪人？ “周阁老！错了就是错了，有什么不能承认的？” 一个年长名儒，见大势已去，为了明哲保身，果断将矛头指向周禹。 “身为天下闻名的大儒，若是连承认错误的勇气都没有，又如何服众？” “换言之，周阁老只会批评太子，却容不得自己被批评？好一个严于待人，宽裕律己！” 有了名儒带头，现场文人更是无所忌惮。 甚至对周禹的指责，直接转变为训斥。 “请太子留步……” 周禹别无选择，只能低头。 他冲着赵衡的背影，一边苦笑，一边出言挽留。 赵衡终于停下了脚步，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转身，迎上了周禹无奈至极的目光。 “周阁老，你说什么？不好意思，我没听清楚。” 赵衡背着手，明知故问。 周禹顿感无地自容：“请太子殿下三思，大炎离不开您，天下千万生民也离不开您……” 看着周禹无可奈何的模样，赵衡心里就顿觉好笑。 你不是号称怼天怼地怼空气吗？这会儿怎么怂了？ 话说回来，本太子想要拿下你，用得着浪费口舌，跟你辩吗？ 越是乱世，越要用实力说话。 想当初，这老家伙喝退北狄大军，若无大炎国力撑腰，岂能奏效？真当全是你的功劳了？ 有本事现在去北狄大军阵前叫骂，看看那群野蛮人，会不会把你丫皮扒了！ “周阁老不是说，本太子身为暴君，将来会导致生灵涂炭吗？” “怎么现在又说，太子之位非我莫属？我怎么有点糊涂了？” 赵衡故意出言调侃。 老子身为堂堂太子，储备国君，你想批斗就批斗？你想握手言和就言和？ 你他妈算什么东西？若人人效法，岂不是天下大乱？ “这……” 周禹欲言又止。 挽留赵衡，就等于自相矛盾，打了自己的脸。 反之，便会成为天下公敌，被踢出凌云阁，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感受到周围的汹汹民意，周禹别无选择，只能屈辱道：“是老夫昏了头，当众胡言乱语……” 赵衡再进一步：“你承认，是在无端污蔑本太子？” 周禹脑袋压低，无可奈何道：“老夫……承认。” 赵衡当即冷哼：“那就不是胡言乱语，而是妖言惑众！” 第581章 文坛我为王！ 此言一出，周禹瞬间浑身发凉。 妖言惑众，污蔑储君，罪无可赦！ 难道说，这小子要做的，不仅仅只是令自己身败名裂，而是准备宰了自己？ 就像刚才那两个名儒一样…… 他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暴君，对待任何敌人，绝不留情。 可惜……就算他是暴君，也是获得天下支持的暴君，认识到了这一点，周禹心中反倒更加绝望。 “老夫……领罚！” 周禹落寞低头，有气无力道：“只要你能继续当太子，平息舆情，老夫不仅认输，也认罪……” 说出这话，几乎用尽了周禹的全部力气。 从文界领袖的神坛，跌到万丈深渊，竟然如此之快。 为了杀鸡儆猴，杜绝诸如此类的事件，赵衡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周禹。 “也就是说，现在是你有求于我？既然求人，就要拿出求人的态度！” “呵呵呵，本太子可不是什么宽仁之辈，就像你们说的，我乃傲慢暴君！” 赵衡语气毋庸置疑道。 周禹缓缓闭上眼睛，已经彻底认命。 在众人的复杂目光注视下。周禹缓缓跪地，高声道：“求殿下息怒。” “我没看错吧？周阁老居然下跪了？” 人群不由一阵躁动。 “这可是凌云阁七贤之一，当初连陛下都骂过的大儒，居然当众向太子下跪？简直不可思议！” 听着周遭的议论声，周禹脸上火辣辣的。 自己大费周章，举办这天下策论大会，岂不成了，搬起势头砸自己的脚？ 就在这时，赵衡的笑声传来。 “周阁老，现在你明白了吗？我想要拿下你，根本就用不着跟你辩。” 赵衡嘴角上扬，尽是自信。 弱者才需要浪费口舌，强者根本无需开口，自有大儒为我辩经，此乃不变的道理。 “原来如此……” 周禹明白了缘由，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原来从自己决定批斗赵衡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必输无疑。 昔日精干的周阁老，此时却仿佛一瞬间油尽灯枯。 他跪在地上，有气无力的苦笑：“看来老夫注定晚节不保了……” “但只要太子愿意息事宁人，老夫就认了。” 赵衡笑着反问：“我什么时候说过，只要你下跪，我就继续回来当太子？” 周禹一愣：“你什么意思？” 赵衡脸上笑容消失，轻哼道：“这场天下策论大会，足以让所有人认识到，文人得势，聚众抱团的危害有多大！” “连我这个堂堂储君，都可以随便批斗，倘若是普通官员得罪你们，岂不是瞬间就能被你们的吐沫星子淹死？” “以后文人集团，想要打压谁就可以打压谁？” 赵衡眼神越发冰冷。 自己耐着性子，来参加这狗屁策论大会，可不是为了自证清白。 而是借此机会，狠狠的打压文界。 只有这些理论经验丰富，实践经验几乎为零的酸儒闭上嘴。 赵衡身后那些实干官员，才能真正放开手脚，大展宏图。 “你……你的目标，不是杀了我，而是要打压整个文界，堵住我们文人的嘴！” 周禹失声惊呼。 这小子的手段，远超他的想象。 赵衡摇了摇手指，解释道：“我可没你们那么狭隘！” “我要堵住的，只不过是你们这类名儒大家的嘴，凡是拥有真才实学支撑的文人，依旧可以畅所欲言。” 这番话，无异于羞辱！ 周禹不甘心道：“你是第一个说，名儒大家没有真才实学的人。” 赵衡也不啰嗦，直截了当的反问：“圆周率是多少？” 周禹一阵语塞：“我……并不精通算术。” 此言一出，赵衡不禁仰头大笑：“哈哈哈！好一个凌云阁七贤之一，连圆周率都不知道？” “就算我随便从翰林院，揪出一个学士，都能轻松回答出来吧？” “说到底，你们这些名儒大家，能够扬名天下，靠的还不是比，谁的脑残粉多？” 赵衡已经懒得再跟他啰嗦，再次转身离开。 周禹呆愣在原地，他看向赵衡的眼神，尽是迷茫无措。 “该死！周阁老下跪，都无法挽回太子！” 众人见状，发出阵阵惊呼。 元武帝眉头一皱，当即起身，大声喝道：“小混蛋，难道你真要弃朕而去不成？” 赵衡脚步微顿，转身看向元武帝，故作无奈道：“难道父皇也要怪儿臣？” “这……” 元武帝顿时一阵语塞，他赶紧改口：“需要朕怎么做，你才能继续当这个太子？” 赵衡直截了当道：“八国使者抵京，大炎和北狄剑拔弩张，在这种紧要关头，儿臣还要浪费时间，应付这些儒生，太无聊了，儿臣已经受够了。” 元武帝果断挥手：“传朕命令，以后除非朕点头，否则任何超过百人的文人集会，一律以非法聚众论处！” 此言一出，现场文人无不面露哀怨之色。 光是这一个命令，就足以对文界造成重创。 “现在行了吗？” 元武帝沉声问道。 赵衡咧嘴一笑：“文人无端指责儿臣，事后只要低头认错，就可以免于处罚？皇威何在？” 元武帝眉头紧锁：“难道你想让朕，焚书坑儒不成？” 赵衡连连摆手：“我可没这么说，身为皇室，本该拥有接受批评的心胸，但如果只是恶意抹黑，理应受到严惩，很公平不是吗？” 这些年，别说赵衡，就连他这个一国之君，也忍受了不少来自文人群体的压力。 借此机会，削弱文人群体的实力，自然是极好的！ 他当即下定决心，气势如虹道：“凡是享誉一方的大儒，若公开指责批评皇室，必须对簿公堂！” “若言之有理，予以赏赐，若是恶意抹黑，以欺君罔上论处。” 只限制名儒的喉舌，对于普通文人，不予理会。 这已经是最好的处置方式了。 赵衡这才心满意足！ 同时，他注意到，隐藏在人群中的八国使者，已经悉数退去。 这场敲山震虎，也起到了预期中的效果。 赵衡见好就收，故作无奈道：“那好吧，我就勉为其难，继续当这个太子。” 看着这小混蛋，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元武帝就气不打一处来。 第582章 补偿宇文墨 “呵呵，陛下现在高兴都来不及吧？” 祝卿澜突然调侃起来。 元武帝老脸一红，故作感叹道：“经这小混蛋一闹，文界的嚣张气焰，算是被彻底打压下去了，也算是了结朕的一桩心病。” 知夫莫若妻。 祝卿澜太清楚，元武帝看着周禹身败名裂，文界遭到打压，心里究竟会有多高兴。 她当即提醒了一句：“陛下可别忘记，奖赏衡儿一事。” “这是当然，时候到了，朕自然会召见他。”元武帝甚是爽快道。 与此同时，宇文墨愣愣的看着赵衡。 “你……又耍我？！” 宇文墨讷讷的说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在她心中的诧异，逐渐演变成怒火之际。 赵衡却耸了耸肩：“就算我不当太子，也没说过一定要去北狄吧？” “你！” 宇文墨抬手指着赵衡，刚要发飙，手指却被赵衡轻轻攥住。 “哈哈哈，别激动。” “于私，咱们是知己，于公，你可是北狄唯一的温和派皇族，我又岂会亏待你？” 赵衡笑眯眯的说道，他可没打算把宇文墨真给惹毛了。 宇文墨依旧怒气难平，没好气道：“那你倒是说清楚，如何平息我的怒火？” “刚才我提到的土豆，如何？”赵衡脱口而出。 前一秒还怒火中烧的宇文墨，这一秒已经愣住。 她一脸不可置信：“你说什么？土豆？连大炎都没有得到的神奇作物，你想白送给我们北狄？” “你……你这家伙，莫不是又在耍我？” 宇文墨才不相信这个渣男，会有这么好心，里面必定有诈！ 毕竟土豆的亩产量太过惊人，别说亩产两千斤，就算是一千斤，都足够养活北狄了。 到时候，北狄国力岂不是空前强盛？ 赵衡也不急着回答，而是眨了眨眼睛，无比真诚道：“土豆的适应性极强，就算是北狄的贫瘠土地，也能获得丰收。” “不过嘛，说是白送，未免太夸张。” 闻言，宇文墨直接轻哼一声：“我就知道！你又想借机，开什么无礼条件？” 赵衡嘴角上扬：“简单，掏钱。” 宇文墨气的，当场啐了一口：“呸，我看你分明是借机讹诈！” 赵衡满脸无辜：“土豆产地，距离大炎都极为遥远，由于跨海难度太大，所以只能组建陆路探险团，大概有个几年时间，就能把土豆带回来。” “而组建陆路探险团，总不能光让我们掏钱吧？北狄也得分担一部分。” 原来是这样。 细细想来，这个要求也算合理。 不过宇文墨却目露精光：“需要几年时间才能寻回土豆？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吧？” 毕竟这么长时间，都足够北狄攻克整个大炎了。 这厮分明是想要拖延时间，为大炎争取休养生息的机会，宇文墨才不会轻易上当呢。 赵衡伸出两根手指：“所以还有备用方案，打造跨海帆船，直接渡海登陆。” “双管齐下，如果帆船成功，半年就能搞到土豆，如果帆船倾覆，还有陆路作为保险。” 海路同时进行？ 宇文墨意识到，这可是提升国力的宝贵机遇，不可轻易放弃。 她当即试探性问道：“得多少钱？” 赵衡伸出一根手指：“一百万两，咱们两国各担五十万两。” “啊？这么多！” 宇文墨被吓了一跳。 见宇文墨有些退缩，赵衡笑问道：“若是从大炎东海出发，需要横跨太平洋，才能抵达土豆产地。” “而从陆路，需要经过远东，穿过白令海峡，抵达北美洲，在一路南下至南美洲，少说也有四五万里之远。” “你……你给我打住吧！” 宇文墨赶紧抬手，示意赵衡别再说了。 什么太平洋，白令海峡……她听都没听说过。 不过从赵衡信手拈来的自信模样来看，他肯定能够绘制出地图，引导使者们抵达土豆产地。 “我们北狄现在也财政紧张，不可能凭空拿出五十万两银子，去寻找机会渺茫的土豆。” 宇文墨直截了当的说道。 赵衡早就料到会是这样，再次给出一个方案：“那就集资嘛。” “集资？什么意思？” 宇文墨满脸疑惑。 赵衡满脸期待：“别忘了，还有八国使者在京，如果能再拉几个国家入伙，凑一百万两银子，还不是轻轻松松？” “你滚吧！”宇文墨一脸嫌弃的娇喝。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借机，在八国之中提高影响力，让它们脱离北狄的掌控……” 宇文墨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竟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你这混蛋，又套我话！” 宇文墨气的想死！ 赵衡却甚是洒脱：“傻子都知道，八国使者进京，是北狄在背后搞鬼，这算什么秘密？” “总之，拉赞助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全权交给我去办。” “事成之后，我必将土豆奉上。” 见赵衡如此信誓旦旦，宇文墨陷入了纠结。 “万一你又骗我怎么办？” 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为了拉宇文墨入伙，赵衡将早已经准备好火枪图纸拿了出来。 在宇文墨面前快速一晃，然后交给韩貂寺。 “把火枪图纸，藏到预定位置。” “遵命！” 韩貂寺拿着图纸，瞬间消失在人群里。 赵衡附在宇文墨耳边，将藏匿火枪图纸的地点，十分爽快的说了出来。 “如果我食言，你就拿着图纸回国，现在能信了吗？” 想不到，赵衡竟然如此有信心！ 宇文墨也顿时有了底气，她当即兴奋点头：“成交！” “不过……还得再加一个保险。” 说完，她也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竟是一张婚书！ 上面的墨迹都没有干透，显然是刚写没多久。 “在上面签字画押，若你食言，就要当我北狄驸马！” 宇文墨红着脸说道。 卧槽？这算是卖身契？ 赵衡顿时警惕起来：“看来你还是不信任我啊。” 宇文墨眼睛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信你，还不如信母猪会上树，若是不肯签字，那咱们就一拍两散，我这就回国，咱们战场上见。” 为了稳住宇文墨，赵衡只能硬着头皮在婚书上签字画押。 第583章 玲珑刺客 “等等！” 刚按完手印，赵衡就觉得不对劲，指着女方签字位置，惊呼道：“这里怎么是空的？” 宇文墨闪电般收起婚书，坏笑道：“活该！让你总是耍我，这回轮到你了。” “如果你乖乖跟我回北狄，我自然会嫁给你。” “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呵呵呵……到时候，我会从皇室之中，挑选一个最丑的女子嫁给你。” 卧槽！这招也太毒了。 赵衡大惊失色，想要反悔，可惜已经来不及。 宇文墨直接躲回使团之中，冲着赵衡坏笑道：“渣男！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说完，她便在使团的簇拥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赵衡脸上的郁闷，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奸计得逞的坏笑。 “小丫头片子，学着点吧，外交的最高境界，就是把敌人变成自己人。” “合伙探寻土豆，只是咱们合作的开始，用不了多久，北狄将离不开大炎，而你则离不开本太子，呵呵呵！” 就在赵衡暗暗得意之际，却感觉肩膀被人狠狠拍了一巴掌。 转身望去，只见林清芷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身后，正眼神玩味的审视着自己。 “咳咳，媳妇，你咋来了？” 赵衡心虚不已的问道。 林清芷眼睛微眯，仿佛洞悉一切：“被宇文墨纠缠上，你好像很高兴嘛。” “哪有！别胡说！” 赵衡赶紧昂首挺胸，摆出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正人君子模样。 “本太子与宇文公主的所有接触，只有公事，没有私事。” “哦？那你在婚书上签字，也是为了公事？” 林清芷眉头一挑，流露出一抹看渣男的眼神。 赵衡吞了下口水，紧张道：“你……你都看见了？” “哎！没办法，谁让本太子这么抢手？为了稳住宇文墨，也只能签订霸王条约了。” “不过只要我履行承诺，将土豆搞回来，婚约也就直接作废。” 听了这番解释，林清芷脸上的冷笑，反倒更甚。 “你觉得我在乎吗？如果你想移情别恋，不用开口，我马上就可以成全你！” “届时，我正好返回军中，图个痛快。” 说到这，林清芷眼睛微眯，意有所指道：“真正在乎此事的人，恐怕另有其人。” “堂堂鸿胪寺少卿，国之储君，居然与敌国公主私自签订婚书？呵呵呵，有你受的。” 这可是外交大事！ 在林清芷的提醒下，赵衡猛然惊觉，此事绝不能被父皇知道。 不然非扒了自己的皮不可！ “媳妇，你可别告诉父皇啊！” 赵衡满脸堆笑道。 林清芷双手环胸：“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额…… 赵衡心里不由一阵郁闷，果然女人可比文人难对付多了。 傍晚时分。 京都各类流言层出不穷。 “听说了吗？周阁老当众给太子下跪了！” “你才知道？我舅舅可是在翰林院学士，刚刚得到的消息，周阁老马上就要被废了，踢出凌云阁！” “活该，这就是抹黑太子的下场。” 众百姓，聚集在街头，议论纷纷。 恰巧经过的秦博彦，正率领麾下臣子，前往东宫的路上。 听到这些言论，他不由长叹了口气：“举世闻名的大儒，面对赵衡，都落得一个身败名裂的下场，咱们去了……脱一层皮是难免了。” 秦博彦越想越胆寒。 他转身瞥了一眼，背后的小轿子，自言自语：“丫头，苦了你了……” 同一时间，东宫大殿。 “启禀太子，刚刚有个刺客，潜入东宫！” 韩貂寺来到赵衡身边，轻声禀报道。 正在凭借记忆，绘制世界地图的赵衡，心不在焉道：“刺客？杀了就是，何须禀报？” 韩貂寺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解释起来。 “是个女人……而且是翻墙进来的，现在可是傍晚，守卫最严密的时候。”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女刺客？” 韩貂寺百思不得其解，总觉得，这刺客不太对劲。 赵衡这才停下笔，一脸好奇道：“别说，还真有点蠢过头了。” “傍晚换岗时，东宫内外的禁军和卫士，可是最多的时候，再蠢的刺客，也不会选择这个时间段潜入。” 韩貂寺点头附和：“别说殿下入主东宫，总管整个大炎历史，也没人在傍晚行刺啊。” 赵衡搓着下巴，若有所思，也寻思不出个所以然。 便随口追问：“还有什么其他值得注意的地方吗？” 韩貂寺脱口而出：“属下是听见动静，才过去查看的……” “卧槽，翻墙的时候，还搞出声音来了？不光蠢，而且业务相当不熟练，明显不是真正的刺客。” 赵衡顿时来了兴趣：“传我命令，无视这小刺客即可，我亲自去会会她。” 一直站在旁边的佳慧文子，小声道：“再怎么说也是刺客，万一有危险怎么办……奴家陪您一起去。” 赵衡一摆手，笑道：“连韩貂寺都不当回事，可见这刺客蠢到极点了，我自己去就行了，免得打草惊蛇。” 玩性大起的赵衡，当即撂下毛病，在韩貂寺的指引下，直奔内宫。 此时正在为赵衡整理床铺的小幼薇，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阵响声。 似乎是瓷器摔碎了。 她还以为是侍女毛手毛脚，便转身训斥：“怎么这么不小心？” “嗯？” 看清楚对方的模样，小幼薇不由一愣。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身穿夜行服，戴着头套，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女子。 “刺……刺客？！” 小幼薇大惊失色，不由惊呼起来。 刺客也吓了一跳。 她三步并做两步，猛地冲到幼薇面前，一把将匕首抵在幼薇胸口上，娇喝道：“别……别喊！不然小心我宰了你！” 幼薇紧张的娇躯乱颤，可是下一秒，她却突然惊异一声：“啊？好小巧的刺客……” 只见这刺客，身高顶多四尺半，挺直了身体，脑门也才到幼薇鼻子而已。 刺客眼神一阵闪烁，用力把幼薇推到床上，骑在幼薇小腹位置，厉声娇喝：“不准说我小！” “不准挣扎！不准说话！不准看我！” 小刺客故作凶狠的威胁着。 她压低身体，脑袋几乎贴到幼薇脸上，咬牙切齿道：“你穿着打扮不俗，肯定是赵衡养得小妾吧？他今晚会不会来找你睡觉？老实交代！” 小幼薇顿时手足无措，倒不是吓得，而是懵了。 这刺客难道以前没行过凶？居然只靠嘴巴威胁人？ 如果是真正的刺客，要么已经把她打晕，要么就已经绑起来，嘴里塞上抹布了…… 第584章 天真又愚蠢 幼薇心头尽是疑惑，但是感受到匕首散发出的寒意，她不敢有丝毫轻举妄动。 “我……我只不过是殿下的侍女。” 幼薇小声回答道。 小刺客立刻凶巴巴的呵斥：“你当我傻呀？侍女会穿的这么好？” 小刺客捏着幼薇的衣裳揉了揉，酸溜溜道：“就算是公主的衣裳，都不如你的。” 幼薇一脸茫然：“啊？不会呀……我怎么敢跟公主比？长公主殿下的衣裳，不知比我的衣裳名贵了多少倍。” 小刺客没好气道：“蠢女人，我说的是外国公主！” 幼薇更懵了：“难道外国公主的穿着，还不如我们大炎侍女？” “等一下，小刺客，你怎么知道外国公主的衣裳不如我？难道你不是我们炎人？” 此言一出，小刺客直接愣住。 紧接着，她有些恼羞成怒，娇喝道：“可恶的女人，你居然想套我话！” 幼薇顿时委屈起来：“我什么时候套你话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能够潜入东宫，简直不可思议，该不会是绝顶高手吧？” 幼薇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 毕竟能够潜入东宫的刺客，实力肯定在韩貂寺之上。 小刺客顿时满脸得意：“哼，算你有眼力价，没错，我可是渤……呸，你又要套我话！” 虽然幼薇现在很紧张，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眼前这个小刺客，似乎有些傻傻的…… “哼！总之我是第一高手，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不然小命难保。” 小刺客狠狠威胁了一句，便翻身从幼薇肚子上跳了下去。 她趴在门后，透过门缝观察外面的情况。 幼薇坐在床上，彻底懵了：“你怎么把我放了？” 小刺客头也不回，没好气道：“我姑且相信你是侍女，既然是侍女，那你对我就没用了。” “我要找赵衡的妻子，然后……哼哼！趁着赵衡晚上睡觉时，狠狠捅他一刀。” 如果是搁在以往，有人胆敢这么威胁，幼薇就算是拼死，也要警告卫士，保护太子周全。 可此时，她却没有这么做。 只因这小刺客，蠢到几乎可爱的地步…… “那你恐怕白跑一趟了，殿下的未婚妻，并不住在东宫。” 幼薇笑着提醒道。 小刺客猛然转身，惊愕道：“你说什么？” 看到对方的反应，幼薇更加坚信，这小刺客是个笨贼。 “你不知道吗？殿下的未婚妻，乃是林夫人，自然是住在林府。” “哦，对了，她不仅是大炎最年轻的国夫人，还是自幼从军的女将领，你未必是她的对手。” 幼薇甚是热心的介绍起来。 小刺客像是受到了侮辱，娇声呵斥：“胡说！我可是第一高手，任何人都不是我的对手。” “你老实交代，除了这个林夫人之外，赵衡还有没有其他女人？我就不信，他堂堂大炎太子，身边连个小妾都没有。” 面对刺客种种异于常人的表现。 幼薇基本可以确定，对方要么是在虚张声势，要么就是天真到愚蠢的地步了。 幼薇心里的紧张感，一扫而空，甚至出言调侃：“你连具体情况都没有搞清楚，就敢擅自潜入东宫？这跟自杀有什么区别？” “要知道，上次扶桑皇子文仁次郎，意图潜入东宫，结果被直接杀了。” 刚才还气势十足的小刺客，听到这话，顿时惊讶无比。 “什么？文仁次郎被杀了？” 幼薇哭笑不得：“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小刺客眼睛快速转动：“杀得好！那个家伙早就该死了。” “不过我还是要干掉赵衡，你要是想活命，就赶紧告诉我，赵衡小妾的住处，否则……” 不等她说完，幼薇就忍俊不禁道：“太子没有小妾。” 小刺客眼睛一眯：“哼！虽然我根本就不相信，大炎太子会如此清高，但是你的话也没办法证伪，那我就姑且当你说的是真的。” “不过嘛，没有小妾，可以创造小妾。” 啊？ 幼薇一脸懵：“你打算怎么创造？” 小刺客坏笑起来，抬起匕首，一指幼薇：“你长得就不错，想办法把赵衡引诱过来，今晚跟他睡觉！” 幼薇顿时面红耳赤，慌乱道：“那……那怎么行！” “哼！这可就由不得你了。” 话音落，小刺客步步逼近，比划着手里的匕首，煞有其事道：“你要是不跟赵衡睡觉，我就把你的脸刮花，你肯定不想当丑八怪吧？” 就在幼薇紧张之际，身后的房门突然被人一把推开。 “糟糕！” 小刺客惊呼一声，第一时间躲到幼薇身后，左手扼住幼薇喉咙，右手攥着匕首，直指幼薇胸口。 由于她实在太矮了，必须踮着脚尖才能控制住幼薇。 赵衡站在门口，看到幼薇被挟持，先是一惊！ 不过注意到刺客身材如此矮小，正吃力的踮着脚尖，而且攥着匕首的小手，还不受控制的轻微颤抖着。 一看就知道是个菜鸟。 赵衡顿时松了口气，连忙问道：“幼薇，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幼薇哭笑不得：“没有……这个小刺客，似乎脑袋缺根弦，都知道先把我绑起来。” 此言一出，小刺客立刻小声叫骂起来：“该死！我居然忘了绑她，难怪这臭娘们有恃无恐。” 这番话差点把赵衡和幼薇都逗笑了。 也不知道这个活宝，究竟是从哪冒出来的。 赵衡故意板着脸，抬手一指小刺客：“好大的胆子，竟敢潜入东宫？难道就不怕被夷平九族？” 小刺客透过幼薇腋下，审视着赵衡，故作凶悍的啐了一口：“要是怕，我就不来了。” “你个杂毛侍卫听好了！我奉劝你别多管闲事，不然等会伤着你，可别怪我下手太重。” 杂毛侍卫？ 这家伙甚至都不认识自己？那她来行哪门子的刺？ 莫不是一拍脑门，就决定潜入东宫，暗杀当今大炎太子？ 赵衡今天算是开眼了，索性将计就计：“你挟持的人，可是太子的心肝宝贝，若是她掉了一根汗毛，那你可就完了。” 幼薇脸蛋通红，明白赵衡在戏耍这小刺客，因此也不点破。 不过那声心肝宝贝，却叫的她心花怒放。 小刺客却气急败坏：“好啊，你竟敢骗我！我还以为，你真的只是个侍女而已。” 第585章 渤海玲珑 幼薇羞道：“我真的只是侍女……” 小刺客有些恼羞成怒：“还敢骗我，你可真是个坏女人！就算你真是侍女，也是陪赵衡睡觉的侍女！” 一听这话，赵衡直接大笑起来。 小刺客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你笑个屁啊！赶紧进来，若是暴露了我的行踪，可别怪我对这个侍女不客气！”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虚张声势，小刺客故意往前顶了一下匕首。 “小妹妹，你冷静一点，可千万不要伤到她啊！” 赵衡故作紧张，赶紧出言服软。 小刺客顿时得意起来：“哼！只要你去把赵衡引诱过来，我就放过这个女人。” 赵衡强忍笑意，反问道：“你为何非要杀赵衡？他到底怎么得罪你了？” 小刺客顿时一阵咬牙：“他想害我爹，我自然要先下手为强。” “你爹？谁啊？” 赵衡一脸好奇的问道。 “我爹乃是……” 小刺客下意识回答，结果话到嘴边，才意识到又被套了话。 她顿时气的直跺脚：“不愧是炎人，果然诡计多端！” “再敢套我的话，小心我杀了你们！” 这小丫头片子，居然反应过来了？看来她也不是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然而赵衡心里已经有了眉目。 此女，必是跟随八国使团一起来京，而且是为了她爹，才大胆潜入东宫？ 那么身份已经昭然若揭，必是渤海国公主！ 若是秦博彦得知，他的宝贝闺女，意图刺杀大炎太子，不知会作何感想？ 赵衡又岂会放过，进一步拿捏渤海国的机会？ 他索性将计就计，笑眯眯道：“实不相瞒，我与这侍女，情投意合，早就想私奔了，我巴不得你能宰了赵衡。” 看着赵衡煞有其事的模样，幼薇险些笑出声。 不愧是太子殿下，也太能忽悠了。 “哼！刚才我就感觉不对劲，这侍女与你好似眉来眼去，原来你们俩是奸夫淫妇啊！” 小刺客眼睛一眯，摆出一副早已洞察一切的精明模样。 赵衡嘴角上扬，继续展现演技：“咱们联手，一起干掉赵衡！” “这是我从太子身边偷来的令牌，只要你拿着这块令牌，就能在东宫畅行无阻。” 小刺客顿时眼睛冒光，她接过令牌，心中的怀疑彻底烟消云散。 “想不到，你连东宫令牌都能偷来，太好了！” 她果断松开幼薇。 毕竟这对奸夫淫妇，与自己的目标相同，都希望赵衡死，也算是自己人了。 “你们俩赶紧跑吧，不然等会我干掉赵衡，东宫被封锁，你们可就没机会了。” 面对小刺客的好心提醒，赵衡只觉好笑。 “女英雄，我和幼薇的幸福，可就靠你了，敢问女英雄高姓大名？” 赵衡煞有其事的抱拳行礼。 小刺客脱口而出：“我叫秦玲珑。” 赵衡再次行礼，故作敬佩道：“记住了，秦女侠！” “幼薇，你找件衣裳给秦女侠换上，毕竟这身夜行服太过扎眼。” 幼薇嘴角尽是笑意，甚是配合，当即取出一件侍女服。 随着秦玲珑摘下面罩，幼薇先是一愣，紧接着惊艳无比道：“真是人如其名，不负玲珑二字啊！” 赵衡也暗暗吃惊，想不到这渤海国公主，竟长得如此秀气。 皮肤白嫩的像是剥了皮的鸡蛋。 小小的口鼻，却长了一双灵动无比的大眼睛。 没记错的话，她才十五岁啊，小小年纪就已经美若天仙，再过几年，那还得了？ 感受到赵衡的目光，秦玲珑非但没有丝毫羞怯，反倒一挺胸脯，更加得意了。 毕竟她可是，渤海国公认的第一美女。 无论走到哪，都是众星捧月，因此早就习惯了，旁人看她的惊艳眼神。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喊声。 “启禀殿下，渤海国王到！” 闻言，秦玲珑眼神一诧：“糟糕，耽误太多时间了，我爹已经到了……” “等等，启禀殿下？难道赵衡就在这里？” 秦玲珑压根就没把眼前的男人，跟赵衡联系在一起。 她还以为与赵衡失之交臂，顿时气的跺脚。 幼薇哪里见过，这么单纯的丫头？顿时娇笑个不停。 “可恶，白白错失这么好的机会，那就只能另寻机会了……” 秦玲珑嗔骂了一声，转而拉住幼薇，小声道：“走！你带我去赵衡房间，我就不信他不回来睡觉！” 在幼薇的带领下，秦玲珑走出房门，只见门外站着好几个侍女和卫士。 她下意识紧张了一下，但是见对方并未理会自己，她便明白，手中的令牌奏效了。 顿时对赵衡和幼薇，信任到了极点。 目送二女离开，赵衡便背着手，直奔大殿。 与此同时，秦博彦已经急的团团转。 只因他发现轿子空空如也，玲珑那丫头，早就跑的没影了。 “这这这……哎！” 秦博彦长叹了口气。 他之前可是承诺，要将公主送给赵衡，偏偏公主失踪了。 万一赵衡觉得自己被戏耍，盛怒之下，渤海国岂不是大难临头？ “陛下！公主出逃，必定激怒赵衡，这可怎么办啊？” 渤海国外司主事冯修，急的直拍大腿。 秦博彦苦笑：“朕三番五次提醒那丫头，到了大炎，一定要谨言慎行，毕竟大炎乃是帝国，别说公主，就算朕这个一国之君，在大炎也不够看啊……” “可惜，那孩子平日里无法无天惯了，把朕的话，都当成了耳边风。” 秦博彦和冯修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流露出悲哀之色。 隐隐约约，已经嗅到亡国之兆…… 就在这时，赵衡阔步而来。 “秦国主倒是很守信嘛！” “按照约定，我已经派人收拾好厢房，这三日，你们就住在东宫，必不会怠慢你们。” 赵衡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边笑着迎接，一边挥手，示意秦博彦等人入座。 秦博彦硬着头皮入座，却如坐针毡…… “之前在大青山，渤海国护卫嚣张跋扈，冲撞了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秦博彦将姿态摆的极低，主动低头认错，生怕被秋后算账。 赵衡轻描淡写道：“本太子也不是心胸狭隘之辈，既然秦国主都认错了，此事也就算是翻篇了。” “对了，你不是要把公主送给我吗？人在何处？” 赵衡强忍坏笑，明知故问道。 第586章 小国的无奈 正准备松口气的秦博彦，顿时紧张起来，支支吾吾道：“玲珑她……她……” 赵衡眉头一挑：“难道秦国主想要反悔？” 秦博彦心头微颤，赶紧站起身，慌乱解释道：“太子恕罪！臣绝不敢有半点戏弄之意，只是玲珑那丫头，半路出逃，臣也是刚刚得知。” 一旁的冯修，赶紧配合解释。 “玲珑公主自幼便众星捧月，因此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格，做出半路出逃这种事，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请太子放心，等我们找到玲珑公主，定会第一时间送到东宫来。” 看得出来，眼前这对君臣，拿那个无法无天的小魔女，也是无计可施。 不过这也恰恰证明了，秦玲珑意图刺王杀驾，乃是纯粹的不知天高地厚罢了。 赵衡借机敲打：“这里是大炎京都，若是贵国公主闯出什么祸来，就怕你们举国之力也承担不起啊。” 此言一出，秦博彦和冯修瞬间满头冷汗。 “不过，本太子有一事不明，还请秦国主解答！” 赵衡突然话锋一转，眼神深邃道：“八国使者进京，意图向我大炎施压，迎娶长公主。” “而你渤海国，并未带王子同行，难道是秦国主想要迎娶我们大炎公主？” 秦博彦岂会听不出，这话暗藏杀意？ 倘若赵樱樱嫁给秦博彦，那就注定了，赵樱樱只能是个小妃子。 堂堂大炎帝国的公主，给弹丸小国充妃？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秦博彦不敢迟疑，连忙解释：“这便是臣将玲珑公主送给太子的主要原因。” “只要太子娶了玲珑，臣与太子就是翁婿关系，便不可再迎娶长公主，否则岂不是关系大乱？” “臣有几斤几两，心里还是清楚地……怎敢奢望大炎公主下嫁？” 不出赵衡所料！ 这个渤海国王，乃是被逼无奈，才加入八国同盟。 而赵衡恰恰就是看中了这一点。 “既然秦国主，对我大炎还心怀敬畏，本太子自然不能亏待你。” “我不光可以向你提供铸造技术，甚至可以直接帮你提升国力，成为一方霸主。” 赵衡嘴角上扬，甚是自信的说道。 秦博彦直接愣住。 来之前，他已经做好，被赵衡扒掉一层皮的准备了。 结果，赵衡非但没有出手刁难，反倒要扶持渤海国？ 秦博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殿下此言当真？” 赵衡甚是轻描淡写道：“别高兴太早，毕竟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到时候在朝贡大典上，看你的表现。” 说白了，赵衡需要一根钉子，插在东海一带，镇住周遭列国，主要便是扶桑。 同时再把渤海国树立成典型。 让这些番邦小国明白，跟着大炎混才有前途。 冯修以为自己在做梦，他激动无比的冲着秦博彦小声道：“陛下，还等什么？赶紧向太子效忠吧！” “别的不说，光是得到太子的铸造技术，就足以让咱们得军力提升一个台阶，以后再也不用怕被扶桑威胁了。” 秦博彦同样兴奋，但他却并没有急着表态。 毕竟这相当于，直接背叛另外七国，还有背后的北狄。 就算赵衡真全力扶持渤海国，也需要时间建设，在此之前，足够渤海国被灭国好几次了。 退一万步说，大炎和北狄，究竟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 这个时候，全面倒向大炎，无疑是一场豪赌。 秦博彦谨慎道：“谢殿下厚爱，可我们是弹丸小国，只求一个安身立命。” “除非大炎完全占据上风，否则，臣又岂敢轻易站队？” “对于我等小国而言，一旦选错了队伍，必将遭受灭顶之灾。” 赵衡早就料到，秦博彦不会轻易倒戈。 不过赵衡也不急，反正外司主事冯修已经动心了，只要时机到了，渤海国全面倒向大炎，也不过是水到渠成罢了。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娇喝。 “你们放开我！快放开！” 秦博彦一愣，只因这声音太熟悉了。 “玲珑？这丫头不是半路跑了吗，怎么会在东宫？” 就在秦博彦愣神之际，秦玲珑已经被一群侍女押了上来。 为首的佳慧文子，煞有其事道：“奴家刚刚抓获一名刺客，专门带来交给殿下发落。” 刺客？！ 秦博彦心里瞬间凉了半截。 他赶紧起身解释：“误会！都是误会！” “这丫头是我女儿，渤海国公主，绝不是什么刺客，估计是她迷路了，才误闯禁地……” “迷路了？说得轻巧！” 佳慧文子冷冷驳斥了一句，直接举起手中的东宫令牌。 “如果真是迷路，又岂会跑到内宫去？分明是秘密潜入！而且从她身上搜出东宫令牌，人赃并获！” 冯修见转，大惊失色，连忙冲秦玲珑大声质问：“公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你怎么穿着大炎侍女的衣服？手里还有令牌……难道你真的擅自潜入东宫了？” 秦玲珑非但没有意识到大难临头，反倒趾高气扬道：“吼什么嘛！该死的赵衡，当众让父王俯首称臣，羞辱我们渤海国，现在更是意图对父王不利。” “既然他不仁，那就休怪我不义，我渤海国也不是好欺负的！” 听到这话，秦博彦险些气的晕过去。 这死丫头，居然真的潜入东宫，意图行刺？ 上一个这么干的人，乃是文仁次郎，坟头草都两丈高了。 “玲珑！你胆子也太大了，莫不是要把整个渤海国，都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秦博彦大声训斥道。 秦玲珑却不以为然：“哼！有什么了不起？他是太子，我还是公主呢！” “喂！你怎么在这？我明白了，必是你这厮把我卖了！” 秦玲珑注意到赵衡也在场，顿时气急败坏的嗔骂起来。 “亏我还那么信任你，你居然恩将仇报？小心生儿子没屁眼！” 冯修见状，眼睛睁得老大，尽是骇然！ 这丫头肯定是疯了…… 赵衡满脸坏笑：“秦国主，这下事情恐怕难办了。” 秦博彦眼前阵阵发黑，他颤抖着跪倒在地：“请殿下息怒……” “玲珑！还不赶紧跪地磕头！” 看着父王如此紧张，秦玲珑一脸疑惑：“父王居然对一个侍卫，卑躬屈膝？” “侍卫？你个蠢丫头，赶紧看清楚，站在你眼前的人，就是大炎太子！” 秦博彦几乎吼出来。 第587章 渤海小迷糊 “你……是太子？！” 秦玲珑眼睛睁大，不由惊叹一声。 得知真相，她非但没有任何紧张，反倒恼羞成怒。 “你这家伙，先是羞辱我父王，如今又戏耍本公主！” “父王！这厮分明是没把咱们渤海国放在眼里啊，不如立刻回国调兵，一口气打到京都，让这厮跪地俯首称臣。” 秦玲珑气的娇躯乱颤，说什么也要狠狠惩罚一下，这个目中无人的狗屁太子。 结果她这一番话，竟直接引得现场轰然大笑。 秦博彦和冯修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公主，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冯修实在是忍不住了，苦笑问道。 “渤海国只不过是大炎的属国……起兵攻打大炎？不仅是大逆不道，更是不知天高地厚。” “您若是真心为渤海国着想，就赶紧向太子低头认错，否则……” 不等冯修说完，秦玲珑便娇喝打断。 “好一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倘若大炎真这么厉害，又岂会被北狄压得头都抬不起来？” “说到底，不过是个油尽灯枯的腐朽帝国罢了，我才不怕呢！” 秦玲珑的一番话，直接令冯修面如死灰。 秦博彦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本希望，给闺女找个好归宿，免得被扶桑糟蹋，顺便再得到赵衡的暗中支持。 结果这丫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当众扬言，大炎是即将亡国的腐朽帝国？ 这跟带着整个渤海国陪葬，有什么区别？ “够了！” 秦博彦怒喝打断。 他不顾国王身份，冲着赵衡双膝跪地，自责道：“臣教子无方，致使其口出狂言，实在是羞愧难当。” “臣又怎能厚着脸皮，继续下榻东宫？” “我这就带着使团离开，至于这不孝女……全权交给殿下发落！” 秦博彦深知，自己就算是放在八国同盟里，都是最不起眼的那个。 若是激怒大炎，无异于飞蛾扑火。 哪怕是严惩玲珑这丫头，他也不希望国民受到无妄之灾。 秦玲珑还是第一次见到父王如此愤怒。 她一时间有些语塞，小声嘀咕道：“我……我渤海国，可是一方霸主……怎么会软弱成这样？” 见着死丫头，还敢大言不惭，秦博彦直接气的闭上眼，不再理会她。 冯修更是仰面朝天，不住地长吁短叹。 就在二人以为，眼前这位公认的大炎暴君，必定震怒，甚至可能当场杀了秦玲珑之际。 赵衡却笑了起来：“渤海国是一方霸主？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秦玲珑昂着头，明显不服气：“大家都这么说！” “大家是谁？”赵衡眉头轻挑，调侃问道。 秦玲珑不假思索：“当然是我渤海国万千国民啊！” 好嘛…… 赵衡算是搞清楚了，这丫头含着金汤匙出生，整日活在马屁里，已经分不清现实了。 这么说的话，她所谓的天下第一高手，也是这么来的？ 不过…… 第一美女的美誉，倒是有些含金量。 对于这种迷迷糊糊的公主，赵衡自然不会与她一般见识，反倒觉得甚是有趣。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渤海国好像只有八十万人口吧？你猜大炎有多少人口？” 赵衡笑问道。 秦玲珑撅了下嘴：“撑死一百万！” “哈哈哈！” 赵衡直接被逗笑了，摇头感叹道：“大炎有三千万人口。” “什么？！” 刚才还一脸不忿的秦玲珑，听到大炎的真实人口，直接被惊了一下。 她不可置信道：“这么多？怎么可能！” 赵衡也不急着解释，只管继续说道：“渤海国总税收在一百万两银子左右，你猜大炎国库岁入多少？” 秦玲珑似乎已经有点明白，渤海国与大炎的实力有些差距…… 她小心翼翼道：“该不会有三百万两吧？” 赵衡嘴角上扬，脱口而出：“一千五百万两。” 秦玲珑瞬间瞠目结舌！ 这跟国内那些权贵名流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他们不是说，大炎腐朽不堪，弱不禁风，国库空虚到了极点。 那为何，国库岁入仍旧如此变态？！ 就在这时，赵衡问出了最直接有力的问题：“渤海国满打满算，全部大军加在一起，能有个一万人？这还包括了老弱病残吧？” “玲珑妹妹，那你猜我大炎有多少军队？” 秦玲珑已经有些懵了，真实的大炎数据，与她知道的数据，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 见秦玲珑语塞，赵衡直接冲佳慧文子一摆手。 “文子，告诉她，大炎的军事实力。” 佳慧文子轻轻一点头，柔声道：“大炎共分为南、北、西北、东南和中，共计五大驻区，光是拱卫京畿的禁军系统，就有十五万人，全国加在一起，大概有六十万人左右。” 六十万大军！ 光是人数，就能把渤海国里里外外，犁个几十遍。 这还不算，大炎军队的武器装备，拥有碾压优势。 换言之，渤海国这种临海小国，在大炎面前，跟幼儿园小朋友无异，纯纯的吊打。 赵衡负手而立，看着已经小脸煞白的秦玲珑，笑问道：“现在你明白，为何你父王面对本太子，需要以臣自居？” “为何八国扎堆，才敢来我大炎朝贡？” “为何文仁次郎夜袭东宫，本太子可以先斩后奏，直接宰了他？” 秦玲珑如梦方醒，直到这一刻，她才终于明白，擅闯东宫，是多么愚蠢的行为。 “你……你也会杀了我？” 秦玲珑哪还有之前的蛮横劲儿？她小脸煞白，怯生生的看着赵衡。 赵衡大笑起来：“你个小丫头片子，从你爬上东宫墙头的那一个，就已经被卫士盯上了。” “要不是你太蠢，偏挑东宫戒备最森严的时间潜入，一路上还叮当乱响，闹出不少动静，卫士早就把你宰了。” “正是因为没见过你这样的迷糊刺客，你才能活到现在。” 面对赵衡的善意解释，秦玲珑却有些气愤。 她红着小脸，鼓着嘴。 人家可是渤海国第一高手兼才女，居然说人家蠢？真是可恶！ 不过她虽然蛮横，却不傻，知道了赵衡的恐怖实力后，哪怕心里再不服气，也不敢正面顶撞了。 赵衡却一挥手：“文子，把令牌还给她。” 第588章 刁蛮小妖精 见东宫令牌再次出现在秦玲珑手里，秦博彦顿时眉头紧锁，费解道：“殿下……您这是……” 赵衡嘴角上扬：“潜入东宫，意图刺王杀驾，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就罚她从东宫侍女干起，直至朝贡大典结束。” 什么？！ 听到这话，秦玲珑差点当场爆炸。 她攥着令牌，娇喝道：“我……我可是渤海国公主！你竟然敢让我当侍女？！” “你这家伙，分明是借机羞辱我，你给我等着，等你睡着了的！” 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旦倔脾气上头，这丫头便是不管不顾。 秦博彦却满脸兴奋。 这算是……搞搞举起，轻轻落下？ 看来太子殿下，没有为难渤海国的意思啊！ 冯修的神态，更是一百八十度转变，脸上尽是激动。 “公主，还不赶紧谢恩。” “我谢他个头啊！” 秦玲珑气的花枝乱颤，嗔怒喝道。 见这死丫头，又开始犯熊，秦博彦只能一个劲儿苦笑。 毕竟她娘死的早，整个家族，就这么一个闺女，自然是捧在手心里。 自幼娇惯养成的顽劣性格，又哪里是说改就能改的？ “主人，这玲珑公主如此蛮横无礼，为何不教训她一下？” 佳慧文子好奇问道。 赵衡满脸深意：“渤海国乃弹丸小国，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若是强逼他们，就算屈服，也是心不甘情不愿。” “但如果是受尽屈辱，再蒙受雪中送炭，岂不是死心塌地？” 闻言，佳慧文子眼睛一亮：“主人，奴家明白了。” “只要这蛮横公主留在东宫，另外七国，想不怀疑渤海国都难，到时候必定群起而攻之，朝贡大典还未开始，就先内讧。” “待到渤海国危难之际，主人再出手相助？” 赵衡点了点头：“不错，外交之事讲究个迂回，太过直白，反倒适得其反。” 早在秦玲珑翻墙头的那一刻，赵衡就已经明白，这丫头，便是收买渤海国的关键。 也算是她……傻人有傻福。 “公主，您就安心住在东宫，等朝贡大典结束，若您能讨太子欢心，留在大炎当个侧妃也不错，如若不然，大不了咱们就回国。” 冯修心里早就已经有了效忠大炎的倾向，只是秦博彦不点头，他也不好太过殷勤。 临走之前，他冲秦玲珑嘱咐了一句，暗示她与赵衡搞好关系。 秦玲珑一把揪住冯修的胡子：“姓冯的，你说什么？让我嫁给赵衡？” “我现在强烈怀疑，你是大炎的奸细！” 面对这口无遮拦的丫头，冯修也不生气。 毕竟渤海国太小了，人口也少，并不像大炎帝国这般，等级分明。 秦博彦厉声训斥：“至朝贡大典结束之日，你的生死，全权由太子负责，若你继续顽劣，屡教不改，遭到太子严惩，也只能怪你咎由自取。” 见父王如此薄情，秦玲珑委屈的泪水打转。 “人家冒险刺杀赵衡，也是为了给你出气，你不感谢我也就算了，还处处帮着赵衡……要是我娘还活着，绝不会让我受这般委屈！” 秦玲珑擦着眼角泪水，希望可以唤醒父爱。 可惜，秦博彦根本不理会，直接带着冯修等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任凭秦玲珑叫破喉咙，整个渤海国使团，也没有停留半步。 东宫门外。 冯修激动道：“陛下！太子对玲珑公主如此宽容，必是我渤海国一大机遇啊！” 作为渤海国的主要智囊之一，冯修自然看得出，赵衡对秦玲珑的格外关照。 倘若赵衡真有敲打之意，单凭潜入东宫这个罪名，就能让他们万劫不复。 秦博彦对赵衡的印象极好。 除了感叹于赵衡的手段之外，更是对赵衡的技术力，佩服的五体投地。 若不是被扶桑裹挟，他说什么也要亲自率领皇室，拜见赵衡。 可现在，暗潮汹涌，局势叵测，贸然战队，绝非明智之举啊！ “再看看吧，八国使团倒还好说，就怕背后的北狄露出獠牙……” 秦博彦感叹道。 冯修自然理解秦博彦的慎重，他沉思片刻，还是说道：“听说，赵衡和宇文墨，正在合伙组建探险队……可见，大炎和北狄已经产生了微妙的平衡，斗而不破。” “只要赵衡还是储君，就决不能得罪大炎啊！” 秦博彦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他现在心里想的，是如何应付另外七国。 毕竟玲珑已经留在东宫，此举的政治意味太过浓厚，另外七国绝不可能毫无反应。 就在秦博彦和冯修，暗暗商量之际。 东宫却是一阵鸡飞狗跳。 “赵衡！你休想让我伺候你，本公主生下来就是被人伺候的，哪有伺候人的道理？” “你要是逼我，就休怪我不客气！” 秦玲珑一边示威，一边不动声色的向赵衡靠近。 一旦发生冲突，她必须第一时间劫持赵衡，获得谈判的资本。 随着距离变近，秦玲珑却感觉不太对劲。 只见站在赵衡身边的佳慧文子，面带微笑，却缓缓从袖子里拔出一根足有一尺长的钢针！ 回想起刚才，被佳慧文子一个照面就拿下了。 秦玲珑顿时紧张起来。 “这个女人，好像很难缠啊！” 就在她眯着眼睛，分析敌我实力之际，只见韩貂寺像是鬼一样，毫无征兆的出现在赵衡身边。 “这……这家伙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好可怕的轻功！” 秦玲珑吞了下口水，隐隐感觉，自己这个渤海国第一高手，面临到了此生最大的挑战。 当几个武装到牙齿，好像铁桶一般，发出骇人脚步声的太子卫，从身边经过时。 秦玲珑彻底放弃了杀出一条血路的打算。 “人多了不起啊？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哼！” 见秦玲珑嘀嘀咕咕，很是不服。 韩貂寺轻声解释道：“别误会，对于你这样的小丫头，根本就不需要我们出手保护太子。” “这可是你们说的！” 秦玲珑眼睛一亮，她一个箭步冲到赵衡面前。 看着眼前这个永远面带微笑的弱鸡太子，她胜券在握，准备好好教训教训他！ 就在她抬手，抓向赵衡喉咙之际。 赵衡动了。 第589章 这娘们可不像好人哪！ 秦玲珑只觉得眼前一花，手腕就被抓住，紧接着一股巨力从腰间传来。 不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已经被凌空举起。 下一秒，整个人竟被赵衡直接扔到天上去了。 “啊？！” “不要哇！” 就在秦玲珑吓得花枝乱颤之际，赵衡顺势一把将她接住，往旁边一送，她便稳稳落地。 有那么几秒，秦玲珑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在她的印象里，皇室成员大多都是弱鸡。 也正因此，自幼习武的秦玲珑，才能连续获得渤海国皇室大比武的冠军。 结果眼前的大炎太子，简直强的像是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 仅仅是一个照面，秦玲珑便绝望的发现，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服了吗？” 赵衡笑问道。 秦玲珑煞白的小脸，顿时涨得通红：“你这家伙，隐藏的好深，真是个虚伪之辈！” 对于这丫头心服口不服的风格，赵衡已经逐渐适应。 “记住了，你现在只是东宫侍女，本太子由着你，不代表其他的大侍女，也会由着你的性子。” “若是再如此蛮横，挨了揍，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面对赵衡的威胁，秦玲珑根本不买账！ 不过等她看到旁边的佳慧文子时，心里却是一虚。 这娘们可不像好人呐！ “文子，教给你了。” 说完，赵衡便不再理会秦玲珑，转身而去。 “喂！赵衡，我……我才不跟这个扶桑女人呢，扶桑人都是混蛋！” 她攥着粉拳，冲着赵衡的背影大声抗议，见赵衡头也不回，顿时气的跺脚。 赵衡回到大殿，继续绘制世界地图。 尽管无法精确到具体地名，但是凭借记忆，将主要地域版块绘制清楚，还是没问题的。 结果绘制一半，便听耳边传来阵阵惊呼。 “哇塞！这也太奢侈了吧？随便一个花瓶，都是琉璃的？” 赵衡抬头一瞥，只见秦玲珑站在门边，盯着书柜上面的摆件，啧啧称奇。 旁边的小幼薇笑着解释：“这个琉璃花瓶，是太子殿下烧制的，并不稀奇。” 秦玲珑满脸怀疑：“开什么玩笑！琉璃可是不亚于顶级瓷器的奢侈品，岂能随便烧出来？” “在我们渤海国，想要获得琉璃，都得去火山旁边找材料呢。” 赵衡随口回了一句：“你说的是黑曜石？” “确实有人会把黑曜石加工成琉璃器，不过黑曜石太脆，产量极低，因此价格昂贵。” 秦玲珑撇了下嘴，鄙夷道：“想不到你还知道黑曜石？哼，算你有点见识。” “这么说，这琉璃瓶真是你烧的？” “若你能每年烧出三五个，倒也算你是个合格的匠师。” 据她所知，渤海国最顶尖的琉璃匠师，依靠加工黑曜石，每年可以产出五件琉璃器。 赵衡能与琉璃匠师打平，就已经非常惊人了。 结果…… 小幼薇娇笑起来：“三五个？实不相瞒……殿下一炉就能烧出几十件。” “要不是为了控制价格，这琉璃器早就卖到大街小巷去了，现如今，主要还是供应权贵名流。” “真能吹！” 秦玲珑眼睛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她才不相信，赵衡能够把琉璃器变成烂大街的白菜。 “那按照你们的说法，我们渤海国的琉璃匠师，岂不是要失业了？” 闻言，赵衡耸了耸肩：“琉璃的来源很多，种类也不同。” “除了本太子取沙烧制，以及渤海国的黑曜石加工之外，还有云母，水晶等等制法。” “各有各的好处，不可一概而论。” 见赵衡对琉璃的了解如此之深。 秦玲珑心里暗暗赞叹，但也仅限于赵衡的学识，对于他这个人，还是讨厌的不行。 “会烧琉璃又怎么样？难道用琉璃打破被人的头啊？” 秦玲珑故作不屑的嘲讽道。 说着话，她已经来到赵衡身边，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 本来她只是想看看，赵衡在瞎忙活什么，结果只是往地图上瞥了一眼，整个人直接呆住。 “你……你去过渤海国？” 秦玲珑看着地图上，被刻画出来的渤海国地形，满脸不可置信。 赵衡耸了耸肩：“我可是储君，没什么机会出国，自然没去过渤海国。” “那你怎么把渤海国的地图，描绘的如此清晰？我明白了！” 秦玲珑捂着嘴，不由惊愕一声。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已经派奸细，把我们渤海国全都渗透了！” 这鬼丫头可不是一般的喜欢脑补。 赵衡也懒得解释，毕竟这张地图忙活半天了，到现在还没画完。 秦玲珑却再次惊呼起来：“扶桑地图？黑山国地图？大炎地图……北狄地图……” “天哪！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秦玲珑被赵衡手中，详尽无比的世界地图，惊得目瞪口袋。 她以前不是没见过地图。 可所有地图，都是非常简易，除了城邦和山川河流之外，基本也不会标注其他细节。 而赵衡绘制的地图，却包含了山河湖泊，山脉走向，以及各国疆域。 他就像是飞到万丈高空，将天下尽收眼底一般。 秦玲珑直接拉过椅子，坐在赵衡对面，盯着地图，啧啧称奇。 这个举动，令小幼薇和佳慧文子对视了一眼，顿时哭笑不得。 “那个位置……一直空着，将来也只有林夫人能坐，她就这么直接坐上去了？” 佳慧文子甚是无奈，她可从没见过，像秦玲珑这般没规矩的人。 幼薇也大开眼界：“看来玲珑妹妹，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呀。” 反倒是赵衡，对于秦玲珑自来熟的性格，非但不介意，反倒暗觉有趣。 “赵衡！这里是海，我能认出来，可你为什么把这里画的颜色更深？” 秦玲珑忘记了讨厌赵衡，像是好奇宝宝一般问道。 赵衡手上不停，随口回了一句：“这里？马里亚纳海沟。” “妈呀呀海沟？” 秦玲珑一脸懵。 赵衡直接被逗笑，没好气道：“是马里亚纳海沟！不是吗呀呀海沟。” “好吧！这海沟是啥意思？”秦玲珑继续好奇问道。 赵衡耸了耸肩：“这里很深，大概有三万尺深。” “多……多少？！” 秦玲珑眼睛睁得老大，她可是出身于渤海国，最是了解海洋情况，结果赵衡的一番话，直接颠覆了她的认知。 第590章 天下舆图！ “三万尺。” 赵衡再次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 秦玲珑楞在旁边，一会儿看看地图，一会抬头看看赵衡，不住的发呆。 要知道，就算是大炎和北狄这样的国家，都需要派儒生学士，去渤海国交流航海经验。 渤海国的书谱馆，拥有着周遭列国中，最丰富最详细的海洋书籍，就连扶桑都没得比！ 可是…… 赵衡刚才说的话，就算把书谱馆翻烂，都不可能找到。 “这……这家伙，怎么懂这么多？” “他这些闻所未闻的学识，都是从哪学来的？” 秦玲珑心里不断犯着嘀咕。 尤其是眼前逐渐被描绘出来的地图，光是根据大炎和北狄，以及八国疆域，就可以判断出来。 绝不是赵衡凭空捏造，胡乱想象的产物。 而是货真价实的世界地图！ 秦玲珑更加迷糊了…… 一个连大炎都没出过，整日在京都养尊处优的太子，怎么可能把天下疆域，事无巨细的印在脑海里，而且信手拈来？ “你肯定周游过列国！不不不……你这么年轻，就算是有这个财力和精力，也没时间啊。” “那你门下全都是博学之士，靠着集思广益……该死，你可是文人公敌，那些博学之士怎么可能帮你？” 秦玲珑越想越迷茫，感觉太阳穴都有些疼。 赵衡一脸诧异，心想这鬼丫头又发什么疯？ 明明刚才还叽叽喳喳个没完，怎么一眨眼，又开始精神内耗了？ “不就是画个地图，你至于这样吗？” 赵衡一脸好笑的问道。 秦玲珑却杏目圆瞪，惊异道：“不就是画个地图？！你这家伙，该不会不知道，我们渤海国的称号吧！” “什么称号？” 赵衡脱口而出。 秦玲珑眼神复杂：“渤海国可是号称，航海之国，你们大炎的航海士，有一半都是靠我们教出来的。” “扶桑国力是我们两三倍，早就想要侵吞我们，却至今没能得手，就是靠我们对海洋知识的精通！” “可是……” 秦玲珑指着地图，手指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我们也只是刚把渤海，扶桑以及大炎东岸绘制出来而已。” “你却已经画到……北极？听都没听说过！” 就在这时，秦玲珑眼睛睁的更大，更加吃惊。 因为她发现，这地图有些不对劲：“渤海国根本就没有这么大，你画的都快赶上扶桑了，北狄也画的格外大，明显不对，可是看起来又很和谐，这是怎么回事？” “哦，因为世界是个球，采用这种投影法，绘制到平面上，地形大小本来就会发生变化。” 世界是个球？！ 秦玲珑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注视着赵衡。 “对了，你们还不知道这件事……” 赵衡心里不由一阵自嘲，到了明朝，人们才通过麦哲伦环球旅行，确定了世界是个球。 虽然在此之前，元朝和东汉，都已经有浑天说，认为天体圆如蛋丸，但都只是假说而已。 因缺乏证据，故而无法得到共识。 “在我们渤海国，早有共识，天地乃是一个无比宽阔的半圆弧！” “因为海面离得远了，会有曲面，所以天地绝不是平的，但你却说是球形？这可是开拓性说法啊！” 秦玲珑无比认真的说道，毕竟这算是撞到她的专业上了。 赵衡也暗暗惊讶，想不到渤海国的航海技术这么发达。 自己的选择果然没有错！ 无论是制衡扶桑，还是跨海寻找特产，渤海国都将是关键。 “我也没有实证，能够证明世界是圆的，不过可以用理论佐证。” “比如……” 赵衡放下毛笔，索性从地球曲率讲到日偏食，又从郑和下西洋，讲到麦哲伦环球旅行。 不知不觉，半个时辰过去了。 之前吵闹蛮横的秦玲珑，安静的吓人。 她坐在桌边，痴痴地看着赵衡，感觉自己的三观被彻底颠覆了。 站在门口的幼薇和佳慧文子，面面相觑，她们也被惊的不轻。 在此之前，从来没有听赵衡提起过这些…… 就在这时，秦玲珑毫无征兆的躲过地图。 赵衡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秦玲珑没有理会，她将地图举过头顶，眼神变得狂热！ “这……这张地图，绝对算得上稀世珍宝，比那些真正的金银珠宝还要珍贵。” “花再多钱都得不到的天下舆图！” 秦玲珑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亲眼见证，稀世珍宝的诞生。 可偏偏，这种可以影响天下的至宝，居然是靠赵衡一个人画出来的。 要不是目睹整个经过，打死她都不会相信。 “用得着这么激动吗？不就是一张地图？” 赵衡漫不经心的说道。 不过看着秦玲珑手舞足蹈的模样，赵衡心里还是不由一阵紧张。 “小心点，别弄坏了，我可不想再花时间重新画一张。” 这地图本身没什么价值，只是画起来太废精力了。 轻描淡写的一番话，令秦玲珑的眼睛睁的更大！ 很显然，这世间江河湖海，山川峰峦，已经尽数烙印在赵衡脑海里了。 “该死的，我们渤海国为了立足，将开拓海洋的技术，视为立国之本。” “几十代人，数百年的努力，还比不上你这张天下舆图的百分之一，那我们渤海国岂不成了笑话？” 此时秦玲珑心里有多震惊，就有多不甘！ “既然你这么喜欢，那就送给你了。” 赵衡耸了耸肩，脱口而出。 若是这丫头一直纠缠下去，自己也休想安心画图。 干脆把她打发了，专心重新画一张就是。 而且这张地图，只不过是半成品。 结果此言一出，秦玲珑直接大喊起来。 “有没有搞错？这种至宝，你就随便送人了？” “啊？” 赵衡一脸懵：“送你礼物，还送出错来了？” 秦玲珑眼眶泛泪，嗓音更是剧烈颤抖：“你分明是在践踏我渤海国的国格！” “你知不知道，这张天下舆图，直接把我们渤海国，贬的一文不值。” “有了此图，谁还需要渤海国？恐怕等待我们的……只有亡国这一条路了。” 秦玲珑捧着地图的双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第591章 国宝级别 此言绝非夸大其词。 一旦渤海国失去航海业的优势，对周遭列国也就没用了。 到时候，想要灭掉渤海国，开疆拓土的国家，绝不在少数。 “此一张图，将亡我渤海！” 秦玲珑声嘶力竭的哭喊起来，她死死盯着赵衡，眼神尽是怨恨。 这个混蛋，羞辱父王，逼自己当侍女，还要间接灭亡渤海国。 无疑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赵衡搓着下巴，若有所思。 “我还真没考虑过，这张世界地图，对渤海国会造成何等冲击。” “现在这么一想，还真是……” “不过地图肯定要画完，毕竟玉米土豆，对大炎的未来太重要了，没有地图指引，如何前往遥远的美洲大陆？” 片刻过后，赵衡有了主意。 “那就让渤海国，成为探险队的一份子，主要负责海洋探索方面。” 赵衡脱口而出。 秦玲珑擦着眼角泪水，恨恨道：“什么意思？” 赵衡耸了耸肩：“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把这张地图送给你，就当是……你们渤海国的资产，进一步提升渤海国的重要性。” 前一秒还苦大仇深，恨不得与赵衡拼命的秦玲珑。 这一刻已经眼睛睁大，尽是惊喜。 她攥着地图，激动道：“你不是在耍我吧？” “靠这张天下舆图，你就可以扬名立万，甚至可以卖到天下。” “而现在，你打算……名利全都不要了？” 秦玲珑有些不可置信。 赵衡嘴角上扬：“名？我已经是大炎太子，早就已经名扬天下。” “利？只要成功寻回玉米土豆，可不仅仅只是利润，而是功在千秋。” 秦玲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如果赵衡只是单纯帮助渤海国，她绝对会怀疑赵衡暗藏私心。 可是赵衡一上来，就讲清楚了利害关系，她悬着的心反倒落地了。 “赵衡！你这个人……还不错。” 秦玲珑捧着地图，如获至宝。 她看向赵衡的眼神，已然发生一百八十度转变。 从愤恨怀疑，转变为欣喜柔善。 “拜托，你这丫头翻脸怎么比翻书还快？刚才还呲牙要咬我，一眨眼，又觉得我不错了？” 赵衡顿时哭笑不得，心想难怪连渤海国王和大臣，都拿这鬼丫头毫无办法。 不可否认，她没有坏心思，就是这喜怒无常，我行我素的性格，有点让人吃不消。 秦玲珑昂着头，擦了擦眼角，破涕为笑：“什么叫翻脸？我这叫嫉恶如仇……不对，是爱憎分明！” 赵衡无奈嘲讽：“就这，你还渤海国第一才女？” 秦玲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那是！除了第一高手，第一才女，第一美女……我还是第一航海家，第一……” “行行行，我服了……” 赵衡赶紧摆了摆手，示意秦玲珑不用再晒履历了。 毕竟她身上的光环，都是国内贵族拍马屁，给她拍出来的。 水分何止是大？比太平洋的水都多。 “太棒了！” 秦玲珑坐在赵衡身边，像是鱼一样，只有几秒钟的记忆，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要死要活的模样。 她喜滋滋的让幼薇拿来剪刀，直接把地图裁剪成四份。 幼薇一脸惊愕：“玲珑妹妹，你这是干什么？” 秦玲珑撅了下嘴，不爽道：“谁是你妹妹啊？我可是公主！” 赵衡咳嗽了一声：“注意你在跟谁说话。” 正准备耍横的秦玲珑，顿时嘻嘻一笑：“幼薇姐姐，这叫保险措施。” 看来这丫头，并非真的天不怕地不怕，该怂的时候，也会认怂的嘛…… 幼薇掩嘴轻笑起来。 秦玲珑把四份地图，逐一叠起来，分别藏到自己身上不同的地方。 她得意洋洋道：“这天下舆图太特殊了，一旦流到市面上，瞬间就会被扩印出无数份，原稿自然也就失去价值了。” “这样一来，就可以防止泄露了。” 看着秦玲珑自作聪明的模样，赵衡笑道：“这本来就是半成品，完整度不足三分之一，泄露了也没事。” 秦玲珑眼睛微眯：“就算这样，也足够让人绞尽脑汁窃取了。” “赵衡，你什么时候把完整舆图，给我画出来？” 这死丫头，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完整的世界地图？没有十天半个月，根本画不完。 毕竟当今时代，百分之九十九的国家，连个毛都没有。 需要一边回忆世界格局，一边根据时间跨度，进行相应的修改，尽可能提升精准度。 “这张粗劣地图，暂时已经够用了，等探险队组建完毕，再准备详细地图也不迟。” 赵衡随口说道。 秦玲珑则不以为然：“这还不容易？随便招募些人手就够了。” 赵衡轻哼一声：“陆路需要指南针，各类药物等等，毕竟这一去，少说也要几年时间。” “至于海路，时间短，但技术方面更难！” “需要掌握造船技术，季风，动力和导航等等，还有有量天尺，指南针，星图罗盘，就算这样，仍旧有喂鱼的风险。” 听到赵衡这番言论，秦玲珑不由的张了张嘴。 她明确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对海洋的了解，超出了她的认知。 准确来说，是超出了天下所有人的认知！ “赵衡……你可以教我吗？” 秦玲珑脱口而出。 赵衡差点被气笑：“你还真不客气啊！” 秦玲珑一脸理所当然：“身为储君，你平常连京畿都出不去，就不怕把满腹学识，带进棺材里？” “嘻嘻嘻，你总得找个传人嘛，我就是最合适的人选哦！” 换做旁人这么说，绝对是个厚颜无耻之辈。 但秦玲珑却是发自真心的认为，赵衡没理由不教给她。 毕竟她坚信自己是世间最好的学生。 就在秦玲珑一脸期待，已经做好拜师学艺的准备时，门外却传来一阵喊声。 “启禀殿下，渤海国使者求见。” 韩貂寺匆匆而来，沉声禀报。 秦玲珑眼睛一亮，赶紧站起身：“难道是父王派人来接我回去了？太好了！” 韩貂寺没有回应，而是眼神凝重的看向赵衡。 “出什么事了？” 赵衡意识到不对劲，立刻问道。 韩貂寺吸了口气：“扶桑，黑山，大食三大国主，共同向秦博彦施压！” 第592章 误会大了 就这？ 赵衡心里暗暗好笑，倘若秦博彦不被施压，反倒奇怪。 毕竟这本来就是自己，暗中推波助澜的结果。 渤海国的处境越是严峻，将来秦博彦倒向自己的时候，就越是死心塌地。 秦玲珑一阵紧张：“什么意思？” 韩貂寺依旧不理会秦玲珑。 见赵衡笑而不语，韩貂寺也就明白了，果断转身而去。 “混蛋，你竟敢无视我！” 秦玲珑冲着韩貂寺娇喝一声。 气愤之余，又心虚无比，毕竟秦玲珑也明白，自己区区一个外国公主，岂能号令大炎东宫的人？ “完了……这回真的完了，扶桑和黑山国他们，已经把父王当成了叛徒。” “赵衡，这全都是拜你所赐！” 秦玲珑心慌意乱的嘀咕了几句，转身冲着赵衡喝道。 见赵衡背着手，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秦玲珑的小脸瞬间煞白。 她迷茫无措道：“你到底是想扶持渤海国，还是毁了它？” “呵呵，你不是渤海国第一才女吗？不如猜猜试试？” 赵衡云淡风轻的调侃了一句。 说完便挥了挥手，示意佳慧文子带她回内宫。 秦玲珑打心眼里害怕，佳慧文子这个扶桑女人…… 面对佳慧文子的手势，她不敢违背，却一步三回头的盯着赵衡。 “这个家伙，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丝毫捉摸不透他？” “他送我令牌，天下舆图……难道不是为了帮我吗？” 秦玲珑急的泪水打转，却无可奈何，只能乖乖跟着佳慧文子离开。 她前脚刚走，小幼薇就迎了上来。 “殿下，您真打算袖手旁观？” 幼薇一脸诧异的问道。 赵衡嘴角上扬，哼笑道：“怎么可能？接下来，渤海国可是我的重点培养对象。” “另外七国皆可灭，唯独渤海国不行。” 听到这话，幼薇反倒更加糊涂了。 她迷茫道：“那殿下为何让文子姐姐，把秦玲珑带回去？现在秦博彦不是危在旦夕吗？” 赵衡抬手，摸了摸幼薇的脑袋，柔声解释：“丫头，我问你……” “锦上添花和雪中送炭，哪个更能令人感激涕零？” 此言一出，幼薇恍然大悟！ 她顿时兴奋起来：“奴婢明白了，殿下是打算在秦博彦最绝望时，再出手相助。” “不错！” 赵衡直截了当的回了一句。 可是接下来，幼薇又有点犯迷糊：“那为什么不直接放秦玲珑回去？” 赵衡眼神尽是深邃，语重心长道：“既然做戏，就要演得真一点。” “放心吧，那鬼丫头既然能潜入东宫，自然有办法出去。” 只有秦玲珑自己逃回去，他们才会相信，赵衡根本不在意渤海国的兴亡。 唯有如此，文仁玄师等人才会肆无忌惮，令秦博彦陷入真正的绝境。 与此同时，内宫。 “文子姐姐……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秦玲珑坐在石桌旁，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声说道。 佳慧文子一眼就看穿，这丫头的心思！ 然而她却不动声色，随意道：“那你就老实呆在这里，别乱跑。” 说完，佳慧文子便转身离去。 秦玲珑无比乖巧，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注视着佳慧文子离去。 院门关上的瞬间，秦玲珑的表情便一百八十度转变。 她起身啐了一口：“扶桑臭女人，你算老几呀！” “就凭这狗屁东宫，也想困住本公主？哼哼，做梦！” “父王，你坚持住，我这就来帮您！” 秦玲珑转身跑向后墙，蹬了几下便翻上墙头，消失的无影无踪。 吱呀…… 院门被推开。 佳慧文子和韩貂寺站在门口，看着秦玲珑逃走的方向，不约而同流露出冷笑。 “殿下真是神机妙算，早就料到秦玲珑会出逃。” 韩貂寺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佳慧文子面无表情：“主人的每一步，都意味深远，这种傻丫头在主人眼里，跟白纸没什么区别。” …… 一炷香后，林府。 “小人受大酋长之命，专程携带礼物，前来拜访林夫人。” “夫人万福！” 黑山国使者巴玛，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对着林清芷行了一个黑山国的最高礼节。 林清芷眼神尽是诧异，不明白黑山国为什么要派人来拜见自己。 站在一旁的素琴，小声道：“小姐……黑山国该不会是想借花献佛吧？” “毕竟您既是国夫人，还是未来太子妃。” 林清芷点了点头，觉得有道理。 当即从容不迫道：“黑山国的使者，远道而来，无须多礼。” 巴玛缓缓直起身，先是命人抬上来一个大箱子。 随着箱子打开，里面装着一层层的兽皮，最上面的竟是一张完整熊皮。 “这礼物太贵重了……本夫人，无功不受禄。” 林清芷连连挥手，示意巴玛把礼物拿回去。 光是最上面的熊皮，就值几十两银子，这一箱子顶级兽皮，少说也价值千两。 四十岁出头，皮肤黝黑的巴玛，满脸堆笑：“请夫人笑纳！” “实不相瞒，我们也有求夫人。” 林清芷就知道，对方无事不登三宝殿，谨慎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巴玛故作真诚道：“大酋长已经知道，夫人才是真正的世外高人，当我们清理门户的时候，还请夫人切莫插手。” 啊？ 林清芷一脸茫然，心想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世外高人了？ 难不成这里面有什么误会？ 见林清芷沉默不语，巴玛眼神骤然变得犀利起来。 “难道说，夫人有意拉拢渤海国？” 巴玛的字里行间，充满试探意味。 林清芷更懵了，自己虽然是未来太子妃，但根本无权插手外交事务，与八国使者没有一丁点瓜葛。 对方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林清芷的沉默，令巴玛的眼神更加凌厉！ 来之前，大酋长就已经交代过，赵衡只不过是个愚蠢的傀儡罢了。 林清芷才是真正的幕后操纵者，渤海国意图背叛同盟，必是受她教唆。 此女，能拉拢最好，否则就将其除掉，免得她继续坏事。 “呵呵呵……夫人还是别装了，我们都已经知道，赵衡根本就没能力击败周阁老，这全都是你的手笔。” “赵衡只不过是你傀儡罢了，对吗？” 巴玛直接摊牌！ 第593章 渤海国告急 林清芷心头阵阵诧异，自己有几斤几两，心知肚明。 别说舌战群儒，令周阁老身败名裂，恐怕随便一个儒生，都能将自己辩的哑口无言。 天下策论一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可笑！赵衡乃是大炎储君，未来的国君，别说是我，任何人都不能，也不敢操控他！” “既然话不投机，那就请回吧。” 林清芷不明白对方在搞什么鬼，索性直接下逐客令。 巴玛心里尽是冷笑！ 装！继续装！ 看来这娘们是铁了心，要瓦解八国同盟，以渤海国为突破口？ 很好，那我们就先灭了渤海国，杀鸡儆猴，看看还有谁敢跟你眉来眼去。 既然你要与我们为敌，就看你能不能活过今晚了。 “我们走！” 巴玛一挥手，带着一众手下，抬着箱子离去。 林清芷轻叹了口气，哭笑不得：“看来，这里面确实有误会。” 素琴犹豫片刻，还是问道：“小姐……之前我遇到萧姑娘时，萧姑娘曾提醒过，八国使团在京期间，最好加强府邸的安保。” “她乃异族公主，最了解这些异域番邦来客。” “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去跟太子殿下说一声吧。” 素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巴玛来得突然，走的也痛快，着实令人不同寻常。 林清芷托腮沉思，片刻后点了下头：“那你就去东宫跑一趟吧。” “嗯，小姐我这就去！” 素琴应了一声，不敢迟疑，当即离开林府，朝东宫而去。 她前脚刚走，巴玛就从巷子里探出半个脑袋。 “哼！我就知道，林清芷必会派人去通知赵衡……” “这个女人，果然城府极深，可惜，我们根本不会跟你斗智！” 巴玛眼神尽是阴冷，心里很明白，对付这种聪明绝顶的妖女，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杀了她。 “使者大人，林清芷毕竟身份尊贵，直接刺杀她，万一赵衡追究起来……” 不等手下说完，巴玛就直接挥手打断。 “怕什么！她一死，赵衡那个废物，立刻就会变成无头苍蝇。” “届时，我们重新掌握主动权，赵衡又岂敢轻举妄动？” 说完，巴玛便转身，冲着众人喝道：“通知另外六大国主，派出各国精锐，今夜我们便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林清芷这个隐患！” “遵命！” 众黑山国护卫，齐齐抱拳。 半个时辰后，渤海国下榻的驿馆。 “启禀天皇陛下，刚刚得到消息，今夜诛杀林清芷！” 左门兵卫低头沉声汇报。 文仁玄师眼神闪过一抹得意，这招祸水东引终于奏效了。 “呵呵呵！以朕对赵衡的了解，只要林清芷掉一根头发丝，他都会毫不犹豫的血洗使团。” “让阿尔泰他们，跟赵衡去拼命吧，我们是时候坐收渔翁之利了。” 文仁玄师心里尽是感慨！ 蛰伏了这么久，终于迈出这最重要的一步了。 “天皇陛下，如果刺杀失败……” 左门兵卫忧心忡忡道。 文仁玄师轻笑道：“成也好，败也罢，我们扶桑都将是最大的赢家。” 刺杀成功，赵衡血洗使团，大炎便会遭到群国围攻，扶桑借机效忠，更能赢得大炎的信任。 反之，其他使团负责拉仇恨，扶桑就不会再被赵衡死咬不放了。 文仁玄师不再迟疑，立刻找借口离开。 “文仁玄师跑哪去了？” 阿尔泰眉头紧锁，环顾四周，沉声问道。 “刚才还在……” 旁边的大食国王杜勒，不禁泛起嘀咕。 阿尔泰一挥手：“不管他了，开弓没有回头箭！” “秦博彦，我限你半个时辰之内，立刻交还我黑山国宝，否则我立刻下令，集结大军，讨伐渤海国！” 阿尔泰指着秦博彦，语气没有半点商量余地。 秦博彦眉头紧锁，心已经悬到了嗓子眼。 当初在北狄的组织下，八国为了个展示结盟的决心，互相将国宝押给对方。 黑山国宝贤王鐏，就在秦博彦手中。 可是就在刚才，秦博彦派人去取贤王鐏时，却震惊发现，贤王鐏居然不见了…… “冯修，还没找到吗？” 秦博彦焦急问道。 冯修同样满头大汗：“能找的地方都找了，根本没有……” “陛下！若是拿不出贤王鐏，阿尔泰肯定会派大军屠灭我国……” 黑山国在八国之中，实力最强。 而且阿尔泰派兵讨伐时，文仁玄师和杜勒，肯定会助他一臂之力，渤海国绝无幸免的可能。 “请大酋长再给我三天时间，我肯定会将贤王鐏奉上。” 秦博彦别无选择，只能尽量争取时间。 阿尔泰心里却尽是冷笑。 三天？给你三年也没用！ 毕竟昨天晚上，文仁玄师就派出忍者，帮自己把贤王鐏偷出来了。 “秦博彦！你该不会把我黑山国宝给弄丢了吧？” 阿尔泰语气骤厉。 秦博彦后背瞬间布满冷汗，根据一旁杜勒脸上的阴笑，他立刻明白过来。 这两个混蛋，这是专门设局陷害自己！ 秦博彦虽然气氛，却又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杜勒乘胜追击道：“呵呵，就算真弄丢了贤王鐏，也无妨……” “只要你能拿出等价值的东西，补偿大酋长即可。” 秦博彦知道对方在挖坑，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跳。 “如何补偿？” “好说！” 阿尔泰直截了当的低喝一声。 他伸出两根手指：“其一，你这个国王，亲自挂上罪书，当众认错！” “其二，将渤海国的三图四谱，全部交给我。” 阿尔泰话音刚落，杜勒就命人将早已经准备好的罪书，抬了上来。 所谓罪书，其实就是一个写满了污蔑之语的大木板。 上面洋洋洒洒，尽是些猪狗不如，畜生不如的粗鄙词汇。 秦博彦猛地收紧拳头：“再怎么说，我也是堂堂一国之君，你们岂能如此羞辱我？” 杜勒冷笑：“弹丸小国，还讲究那么多干什么？我们就是要用最粗鄙的方式羞辱你，谁让你背叛同盟！” “我没有！”秦博彦厉喝。 阿尔泰鄙夷道：“我们说你是叛徒，你就是叛徒。” 同一时间，驿馆二楼。 “殿下，我们这样会不会太狠了一点？” 幼薇透过窗户，看着秦博彦的处境，不免有些揪心。 第594章 小国悲哀 赵衡坐在窗边，捏着茶杯，语重心长道：“国家之间，没有情义，只有利益。” “就算秦博彦心肠不坏，但如果不是我用出离间计，秦博彦必定会随波逐流，助纣为虐，致我大炎于不义。” “况且……” 赵衡放下茶杯，嘴角微微上扬：“有本太子在，自然不会让他蒙受奇耻大辱。” 听到这话，幼薇便暗暗松了口气。 “主人，文仁玄师不在这里……” 佳慧文子环顾一圈后，轻声提醒。 赵衡耸了耸肩，眼神无比清醒：“处处都有文仁玄师的影子，却又处处不见他。”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那家伙在搞什么鬼。” “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可惜他不是渔人，本太子也不是鹬！” 对于文仁玄师的心思，赵衡早就吃的透透的了。 那厮的最终目的只有一个，获得武器技术，提升军力，成为一方霸主。 再狠点，袭扰东海，侵吞中原，为扶桑开疆拓土。 而想要达成目的，就必须得到大炎的支持。 想要师夷长技以制夷？去你妈的！到时候老子让你明白，谁他妈才是夷！ “不要！” 就在这时，秦玲珑冲进驿馆。 她一把推开木板，挡在秦博彦面前。 “父王，你向赵衡低头也就算了，怎么还向阿尔泰低头？难道我们连这种小国都要畏惧不成？” 秦玲珑眼眶含泪，她死死抓着秦博彦的袖子。 秦博彦苦笑不止，只是默默推开女儿，再次捡起木板。 杜勒看着突然出现的秦玲珑，不由鄙笑起来。 “小国也分三六九等，其中渤海国最弱！” “玲珑公主，你养尊处优久了，该不会天真的以为，渤海国是一方霸主吧？” “呵呵呵！渤海国给我们大食国提鞋都不配！” 杜勒毫不留情的讽刺着。 秦玲珑眼睛睁得老大，只感觉世界观都要崩塌了。 渤海国不如大炎，她认了…… 可是现在杜勒却说，她这辈子最骄傲的国家，只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国？ “国？未免太抬举他们了。” 阿尔泰冷哼一声，眼神充满了鄙视。 “渤海国只不过是一群沿海部落，报团取暖罢了，若不是在大炎东海占有一席之地，尔等小邦，也配与我们为伍？” 鄙视之余，阿尔泰看向秦玲珑，眼睛微眯：“你回来的正好，这第三个赔偿，便是将你带回黑山国，为奴为妾。” 什么？不！ 秦玲珑咬牙呵斥：“有本事你们就上来，我把你们全都杀了！” “哈哈哈！” 现场骤然响起一阵哄笑。 秦玲珑的威胁，对于众人而言，无异于天大的笑话。 “大酋长，唯独玲珑不行，我已经许诺将她嫁给大炎太子。” 秦博彦抓着木板，失声道。 阿尔泰满脸不屑：“嫁给那个废物？放心，他不敢跟我抢。” 秦博彦和冯修对视一眼，眼神尽是震惊。 他们可是亲眼见识过，赵衡的手段和实力，阿尔泰为何敢如此贬低赵衡？ 就在二人愣神之际。 一直在二楼看热闹的赵衡，直接推开窗户，轻笑道：“哦？大酋长很自信嘛。” 众人齐刷刷的朝着二楼看来。 阿尔泰先是一愣，紧接着左右环顾，寻找林清芷的踪影。 确定林清芷没来，他这才松了口气。 “太子殿下，什么时候来的？” 阿尔泰镇定自若的问道，毕竟只要林清芷不在，就没必要害怕这个废物。 赵衡耸了耸肩：“我也是刚到。” 秦玲珑仰头看着赵衡，眼神不由一喜：“赵衡！你居然来了？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我可不喜欢惊喜。” 见这死丫头，居然直呼赵衡名讳。 冯修赶紧上前拦住：“公主，您可长点心吧。” 秦博彦眼神复杂：“太子殿下，您这是……” 不等他说完，赵衡便直接挥手打断：“别误会，我就是听说这里有动静，专门来凑热闹而已。” 此言一出，秦博彦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之前他在东宫婉拒了赵衡的拉拢，就算赵衡有心扶持渤海国，恐怕现在也不会出手。 说到底，这都是他自己优柔寡断造的孽。 杜勒眼睛一转，试探道：“太子殿下不是对渤海国很感兴趣吗？难道就不打算出手相助？” 赵衡耸了耸肩：“我说了，我只是来看热闹，你听不懂人话？” 杜勒打了个哈哈。 下一秒，他便与阿尔泰交换了个眼神。 没有林清芷的指示，这货就只能在旁边干瞪眼，说到底就是个没脑子的扯线木偶罢了。 确定了这一点，二人便彻底不把赵衡当回事了。 “赵衡！你刚才说什么？你不打算给我父王撑腰？” 秦玲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赵衡不答反问：“秦国主拒绝我的好意，你这丫头，处处对我不敬，还想我帮你们？莫不是没睡醒？” 为了把戏演绝，赵衡故作无情。 秦玲珑眼神呆滞，片刻过后，用力一咬牙：“有什么了不起！就算靠我自己，也能帮渤海国渡过难关。” “父王，我可不嫁给这种人！” 秦玲珑转身冲秦博彦喊道。 秦博彦苦笑反问：“难道你想去黑山国，为奴为妾？” “啊？！我……” 秦玲珑顿时一阵语塞，慌乱又窘迫道：“这么说，我岂不是没得选？” 明知道赵衡是个混蛋，却必须要嫁给赵衡，她心里比吃了颗苍蝇都难受。 “秦博彦，你还愣着干什么？戴上罪书，去驿馆门外站着赎罪！” 阿尔泰已经失去耐性，厉声喝道。 秦博彦满脸绝望，缓缓抬起木板。 “陛下，让我替你！” 冯修一把抓住秦博彦的手腕，嗓音颤抖道。 秦博彦苦笑摇头：“你又不是国王，岂能代替我？” “这便是小国的悲哀，除了仰人鼻息，别无选择……” 秦博彦拉起木板上的绳套，正准备往脖子上挂时。 秦玲珑娇喝道：“等一下！不就是赔偿吗？阿尔泰，我用国宝赔偿给你还不行？” 秦博彦脸色煞白：“傻丫头，你在胡说什么？三图四谱，可是我们的立国之本啊！” “其中三图，已经押给杜勒了，暂时拿不回来，绝不能再失去剩下的四谱。” 三图四谱，乃是渤海国历代积累的知识宝藏，记载着以渤海国为中心，方圆两千里的海纹地势。 一旦失去三图四谱，渤海国就彻底完了。 第595章 亡国在即 阿尔泰眼睛一亮！ 他之所以如此侮辱秦博彦，就是逼他交出三图四谱。 只要得到此物，甚至不必费一兵一卒，渤海国的消亡便只是时间问题。 最重要的是，掌握了半个大炎的海纹地势。 无论是借此要挟大炎，还是转让给北狄，黑山国都可以赚的盆满钵满。 “这么说，你们把剩下的四大海纹谱，全都带来了？” “好好好！太好了，快给我吧。” 阿尔泰兴奋感叹，连忙伸出手，示意秦博彦将四谱交出来。 “殿下，难道这所谓的海纹谱，真的如此珍贵？” 小幼薇一脸疑惑的问道。 赵衡淡然轻笑：“在此之前，确实很珍贵……” “什么意思？” 小幼薇更加疑惑了。 一旁的佳慧文子，柔声解释：“主人没有画出天下舆图之前，渤海国的三图四谱，确实是最重要的海纹地势资料。” “而现在，所谓的三图四谱已经一文不值了。” 佳慧文子言语之间，尽是骄傲！ 毕竟她看过天下舆图的内容，连扶桑都画的准确无误，富士山有多高都标注的清清楚楚…… 倘若文仁玄师得知，恐怕要寝食难安了。 “我明白了！” 幼薇恍然大悟，捂着嘴娇笑起来：“秦玲珑对三图四谱了如指掌，可是她看到殿下画的地图后，差点被当场惊掉下巴……” “现在，渤海国的国宝，已经不再是三图四谱，而是殿下画的天下舆图？” 起初幼薇还替渤海国捏了把冷汗。 想通这一点，她的一双眼睛顿时弯成了月牙。 心里暗暗好笑，如果阿尔泰他们知道，自己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三图四谱，已经沦为废纸，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父王！你就把海纹谱给他吧，反正我们留着也没用了。” 秦玲珑轻声催促。 紧接着，她转身冲阿尔泰质问：“只要我们把海纹谱给你，我父王就可以免于罪书羞辱？” “这是自然！” 阿尔泰不假思索道。 秦博彦闭着眼睛，痛苦到了极点。 “玲珑说的也没错……我堂堂国君，受到这般羞辱，民心尽散，各大家族必会弃我们秦氏而去，渤海国依旧会亡国。” “留着海纹谱，也没有意义了。” 吧嗒！ 随着秦博彦说完，他双手失去力气，罪书木板重重砸在地上。 “冯修，给他们吧。” 秦博彦像是瞬间苍老了几十岁，有气无力的说道。 冯修眼含泪水，颤抖着下令，让四个心腹分别从怀里取出海纹谱。 “陛下……如果之前接受太子的好意，我们又岂会落得这般下场？” 冯修心里尽是不甘！ 他知道秦博彦也很无奈，可如果换做是他，必定要放手一搏，归入赵衡羽翼之下。 秦博彦落寞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这个千古罪人就让我当吧……” 顷刻间，整个渤海国使团，像是被抽走了魂。 哪怕是最低级的护卫，都颓然低下了头。 失去国宝，他们甚至连抬头做人的勇气都没有，即将成为最低贱，最卑微的亡国流民…… “早知道，我们就不应该来大炎……” 站在门口的低级护卫，痛苦议论。 “你想不来就不来？前有扶桑逼迫，后有北狄威胁，我们这种小国，根本就没得选。” “呵呵呵，难道你以为人人都像玲珑公主一样天真？傻乎乎的认为渤海国是一方霸主？” “她能养尊处优，还不是靠我们的默默付出，结果她居然毫不犹豫的把咱们全都卖了……” 片刻过后，所有渤海国人士，纷纷抬起头，将视线汇聚到秦玲珑身上。 仿佛他们昔日尊敬的公主殿下，便是将来渤海亡国的始作俑者。 “好好好！” 阿勒泰拿着海纹谱，眼神兴奋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一旁的杜勒咳嗽了一声，暗示之意，不言而喻。 阿尔泰虽不情愿，但还是拿出一本海纹谱，递给了杜勒。 “杜勒国主，你也出了力，为了咱们的同盟能够坚固如金，这本是你的。” 阿尔泰故作大方道。 杜勒接过海纹谱，直接当场翻阅起来。 仅仅是简单扫了几眼，他就忍不住感叹起来：“不……不愧是渤海国的国宝！” “想不到，大炎东方海域的信息，描绘的这么清楚！” “大酋长！有了海纹谱，我们两国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语啊！” 闻言，阿尔泰也甚是欣喜。 他故意看向二楼窗边的赵衡，示威般摆了摆手里的海纹谱。 仿佛在说，你不是想拉拢渤海国吗？我先把渤海国这个死叛徒灭了，看你还如何分化剩下的七国同盟！ 看着阿尔泰的嚣张模样，赵衡笑而不语。 “主人，他们就地翻阅海纹谱，岂不是已经知道了我们大炎的海纹地势？” 佳慧文子忧心忡忡的问道。 赵衡却满不在乎：“呵，他们又不是过目不忘的天才，就算是现场翻阅，又能记住多少呢？” “这海纹谱虽然已经变成垃圾，可就算是垃圾，他们也带不走。” “本太子可不会允许，大炎的海纹地势泄露，哪怕是粗略简易的地势图也不行！” 闻听此言，一旁的小幼薇顿时轻松起来。 不过她还是问了一句：“殿下打算怎么做？” 赵衡嘴角上扬，满怀深意的看向秦玲珑：“现在还不是我出手的时候，秦玲珑自然会打他们的脸。” 就在这时，秦博彦和冯修已经落寞转身。 “我们走吧……” 秦博彦心灰意冷，黯然退场道。 秦玲珑赶紧上前拦住：“父王，你们这是要去哪？” “朝贡大典还没开始呢，现在就不辞而别，肯定会惹来大炎陛下的气愤吧？” 面对秦玲珑真挚的询问。 秦博彦不住地摇头苦笑，也不知道该感叹，这孩子太过于天真单纯，还是纯粹的……没心没肺。 不等秦博彦开口，冯修已经苦笑起来。 “公主……我们已经没有资格参加朝贡，面见大炎圣上了。” 秦玲珑一脸疑惑：“怎么会呢？我们可是八国之一啊。” 冯修脱口而出：“三图四谱皆失，我们还算什么国？只不过是一群乞讨的流民罢了。” 第596章 新任国宝 “公主殿下，你就长点心吧！” “我们渤海国，能够在这片土地上，占有一席之地，靠的就是航海技术，而航海则是基于对海纹地势的了解，没有这些，我们在任何国家眼里，都不配称之为国，只不过是……” 说到这，冯修不由停顿了一下，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事实胜于雄辩。 “我们只不过是一群海边部落的聚集地而已……” 冯修说出这话的时候，瞬间落寞到了极点。 “呵呵！” 阿尔泰望着这群丧家之犬，忍不住嘲讽起来：“算你们有自知之明。” “赶紧滚回渤海国，等着被你们的国民和部族五马分尸吧！” “这就是你们，朝秦暮楚，摇摆不定的代价。” 随着阿尔泰的嘲讽，现场的黑山国和大食国人员，顿时肆无忌惮的大声嘲讽起来。 “快滚！” “还当你们渤海国，列国之一啊？你们现在连他妈蛮夷部落都算不上了。” “跟我们一同参加朝贡大典？你们也配！” 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谩骂，秦博彦面如死灰。 他虽然没有承受罪书之辱，可此时此刻，他这个一国之君，遭到周遭谩骂，其耻辱，也不亚于罪书了。 “哼！就算是把三图四谱给你们，又能如何？” 秦玲珑双手环胸，得意无比的冲着阿尔泰等人娇喝。 她直截了当道：“三图四谱，早就不是我们渤海国的国宝了，不然我会这么轻易给你们？” “一群白痴，捡到了垃圾，还当宝呢。” 秦玲珑一边反向嘲讽，一边在心里暗呼解气。 不过等她看向二楼，满脸笑意的赵衡时，眼神却没有丝毫的感激之意。 这……天下舆图，就当是他的聘礼了。 没错，就是这样！ “玲珑！事已至此，你怎么还在口出狂言，难道就不能收敛一点吗？” 秦博彦再也绷不住了，冲着最疼爱的女儿，大声呵斥起来。 这是秦玲珑这辈子，第一次被秦博彦斥责，而且还是当众。 她顿时委屈的泪水打转：“父王……你骂我干什么？我又没说错。” “三图四谱，确实已经落伍了，咱们已经有了新国宝，又何必再纠结与这些劣质图谱？” 嘶…… 此言一出，秦博彦直接倒抽一口凉气。 这死丫头，不仅直接导致渤海国失去了国宝，更是当众诋毁国宝乃是劣质图谱？！ 她可真是无法无天，悖佞成性啊！ 要不是这死丫头，天性率真，绝不可能出卖渤海国，否则秦博彦绝对会怀疑，她已经被阿尔泰给收买了。 “你给我闭嘴！” 秦博彦大吼一声，即将失控。 冯修和一众渤海国护卫，则纷纷向秦玲珑投以愤慨目光。 就在这时，秦玲珑泪水打转，直接从袖子里拿出一份舆图，用力推到秦博彦胸口上。 “你们都不信我？我也懒得跟你们再解释，父王你自己看吧，这算不算咱们渤海国的新国宝！” 说完，秦玲珑便走到旁边，气呼呼的坐了下去，低头擦着眼泪。 秦博彦看着手里被叠起来的宣纸，不由苦笑：“这……这算什么国宝？” “我明白了，玲珑这丫头，向来极其自以为是，八成是被奸人骗了。” “难道说，阿尔泰事先，不光盗回了贤王鐏，还派人蛊惑了玲珑，用这张破纸，骗走了海纹谱？” 秦博彦越想越绝望，他揣测出来龙去脉，却不敢声张。 一旦公开，渤海国愤怒的国民，必定将玲珑烧死！ “冯修……你看看吧。” 秦博彦无奈将宣纸递给冯修，他自己没胆量去看。 冯修也已经处在爆发的边缘了，哪怕他平日里很疼爱秦玲珑，可这死妮子，屡屡闯出弥天大祸，说什么也要惩罚她！ 冯修展开宣纸，眼神尽是鄙夷，没好气道：“区区一张纸，岂能比得过我们的海纹谱？这种低级骗术，只有玲珑会……” 冯修一遍低沉咒骂，一边扫视着宣纸上的内容。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阴沉无比的脸色，逐渐变得煞白，紧接着涨红！ 眼睛更是越睁越大，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这……这这这……” 看到冯修的反应，秦博彦不由一愣，眉头微皱道：“冯修，到底怎么回事？难道这张纸，确有价值所在？” 冯修像是没有听见秦博彦的话一样。 他目瞪口呆，死死盯着宣纸。 片刻过后，他猛地将宣纸重新叠了起来，转身冲到秦玲珑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她面前。 在场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呆了。 尤其是秦博彦，眼神尽是诧异。 “公主！” 冯修双膝跪地，攥着宣纸，激动地嗓音剧烈颤抖。 “您并非渤海国的罪人，而是渤海国旷古绝今的大功臣啊！” “这……这图纸，何止是我渤海国的国宝？一旦现世，放在任何国家，哪怕是大炎北狄这种帝国，同样是国宝啊！” 冯修激动的热泪盈眶。 以他对海纹地势的了解，岂会看不出，这舆图的价值？ 偏偏…… 秦玲珑拿出来的那份舆图，上面的信息，正好涵盖了大炎从东到北的整个海纹地势。 其中就包括了扶桑！ 连冯修这个研究了一辈子海纹地势的人，都对扶桑内部地形一无所知，可这舆图却画的一清二楚。 连通向富士山的具体地势，都事无巨细的画了出来…… 就凭这张图，就足以直接把文仁玄师吓死！ 秦玲珑正在气头上，她擦着眼泪，没好气道：“你们不是骂我吗？现在又来哄我？我可没那么容易被哄好，滚呀！” 看着使小性子的秦玲珑，冯修却没有丝毫在意，眼神别提有多炙热了。 难道这就是传闻中的……傻人有傻福？ “冯修！到底怎么回事！” 秦博彦大声喝问。 他知道，冯修绝不是喜欢虚张声势的人，这张看似平平无奇的图纸，必定内藏乾坤。 冯修依旧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冲现场的渤海国护卫大喊道：“全都过来！” “保护国宝！” 有些懵逼的护卫们，先是面面相觑，这才将信将疑的聚拢了过来。 确保万无一失，冯修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第597章 惊世舆图 他激动无比的看向秦博彦：“陛下！玲珑公主说的是真的！” “与这张舆图相比，咱们渤海国的三图四谱……确实称得上是劣质图谱……” 什么？ 秦博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这话毕竟是从冯修嘴里说出来的，不可能有假。 他赶紧迈步冲上来，接过舆图，仔细端详起来。 仅仅是扫了几眼，秦博彦脸上的绝望，就已经被狂喜所取代。 “天……天啊！” “这这……十年……不！二十年之内，绝对没有任何图谱，能够超越这张舆图。” “哈哈哈，我到底在说什么？天底下最精确地势图，便是我渤海国的三图四谱，可是与这张舆图相比，却是如此的粗劣……” “二十年？只要保密得当，百年之内都无法超越！” 秦博彦叠好舆图，冲着渤海国四大高手喝道：“这是我们渤海国的命！” “保护好，但凡有丝毫闪失，你们四个，提头来见！” 渤海四大高手，对视了一眼，瞬间燃起汹汹希望！ 国君和冯修，都将此物视为稀世珍宝，那就绝对不会有错。 “保护国宝！” 四人立刻上前，由真正的渤海国第一高手，将舆图塞进怀里，其余三人，拱卫在他身边。 秦博彦迈步上前，一把将秦玲珑搂进怀里。 “闺女！我的好闺女，你不仅救了渤海国，还让渤海国的地位，再也无法动摇。” “朕能有你这样的女儿，实乃此生之骄傲！” 秦博彦激动的语无伦次。 秦玲珑心里暗暗骂道：“我可没那么容易被哄好啊！” 她心里不甘，脸蛋却红润了起来，擦着眼角泪水，忍不住笑出声。 “父王……你相信我就行了……” 秦博彦抚摸着爱女的脑袋，急切问道：“玲珑，此图你到底是从何处得来？” 秦玲珑虽然蛮横，但却是个直性子，不会说谎…… 她抬手一指二楼满脸笑意的赵衡：“诺，就是那家伙啦。” “太子殿下？！” 秦博彦抬头看向赵衡，先是一愣，紧接着苦笑不止：“我早就该料到……除了太子，还有谁拥有这般本事？” 秦博彦松开闺女，双手作揖，冲着二楼顶礼膜拜。 “谢太子殿下，扶持渤海国，臣感激不尽，却又无以为报。” 冯修见状，也赶紧冲二楼跪地行礼。 “谢太子殿下，赐予我渤海国，无上至宝！” 连国君和大臣都行礼了，其余渤海国人士见状，不再迟疑，纷纷激动无比的冲着赵衡磕头。 “太子殿下，千岁万福！” 看着如获新生的渤海国使团，赵衡靠在窗边，却显得不以为然。 这天下舆图，对于他们而言，确实称得上是无上至宝。 可惜，在本太子这里，顶多算是三流地图。 等探险队的准备工作就绪，本太子专门拿出时间，把最详细的世界地图画出来。 岂不是要震惊天下？ 呵呵呵…… 赵衡漫不经心的摆了摆手：“秦国主虽然拒绝了本太子的拉拢，可再怎么说，也把秦玲珑留在了东宫，看在玲珑的面子上，本太子略送薄礼而已。” “秦国主拿上礼物，回国吧。” 什么？ 秦博彦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他先是一阵呆愣，紧接着脸上充满了自责。 很显然，太子殿下对自己失望透顶。 “殿下……我……” 见秦博彦欲言又止，赵衡脱口而出：“本太子本打算，见渤海国扶持成一方霸主，只可惜，秦国主优柔寡断，摇摆不定。” “你这般性格，如何能够成就大事？又如何能让我信任？” 赵衡再次摆手：“这张舆图，足够保证渤海国免于亡国之危，但也仅此而已了，至于一方霸主的人选，本太子还需慎重选择。” 一方霸主…… 要知道，八国之中，实力最强的黑山国，都算不上一方霸主。 准确来说，受到大炎和北狄这两大帝国的影响，周围压根就没有什么霸主。 倘若渤海国，真能成为东北一带的霸主，扶桑就再也无法威胁到渤海国的生存。 还可以放开手脚，发展航海…… 可惜啊！可惜！ 秦博彦刚才有多兴奋，此时就有多悔恨。 因为自己的优柔寡断，导致渤海国与一方霸主的地位，失之交臂。 冯修见状，急的直嘬后槽牙：“陛下！事已至此，你还在等什么？” “无论是八国的威胁，还是北狄的影响，与大炎太子相比，都不值一提啊。” “难道你想白白错过，渤海国几百年间，唯一机遇？” 面对冯修的质问，秦博彦先是长叹了口气。 紧接着…… 他下定了决心，抬头望着赵衡，大声道：“殿下，臣会离开大炎，返回渤海国！” “等我回国后，就立刻颁布法令，宣布退位，将渤海国王的位置，禅让给玲珑！” 渤海国历史上也出现过两个女王，因此将国王之位，禅让给秦玲珑，并无不妥。 再加上秦玲珑带回稀世珍宝，立下奇功，国内也不会有人说三道四。 秦玲珑有些懵：“父王，你在说什么呀？” 秦博彦眼神一厉，示意秦玲珑不要多言！ 这孩子虽然蛮横天真，但有一点毋庸置疑，就是她我行我随，不会有半点优柔寡断。 这种想到什么就去做的性格，肯定深合赵衡之心。 或许玲珑跟治国八竿子打不着，但只要有赵衡给她撑腰，就用不着担心。 看着秦博彦坚决的态度，赵衡眼睛微眯，心中暗暗琢磨。 “看来这老家伙，已经醒悟了。” “既然能做出这种决定，也就不用再担心他的立场了。” 赵衡心如明镜，却并没有急着回应秦博彦。 一旁目睹了整个经过的阿尔泰和杜勒，正在激烈议论。 “大酋长，这会不会是赵衡跟秦博彦在唱双簧？为的就是把海纹谱骗回去？” “这还有问？” 阿尔泰脱口而出，眼神尽是鄙夷：“三图四谱，可是天下公认的第一海纹地势图，他们居然说，此物是劣质图谱？开什么玩笑！” “连北狄都一而再的强调，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海纹谱，落入大炎手里。” 阿尔泰无比坚定！ 他才不会，中这么低级的圈套。 第598章 都是那个女人 “你们刚才说什么？三图四谱，与你们手里的那张破纸相比，只不过是劣质图谱？” “哈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阿尔泰直接大声出言嘲讽起来。 秦博彦没有辩解，毕竟有了舆图在手，就算失去王位，对他而言，都只需要偷着乐即可。 冯修面对阿尔泰，也多了几分从容，不再畏惧。 “你喜欢你就拿去嘛，我们已经用不上海纹谱了。” 秦玲珑昂首挺胸，得意道。 阿尔泰眉头一挑：“你的意思是说，渤海国历代人凝聚的智慧结晶，还不如赵衡一个人画的图谱？” 秦玲珑耸了耸肩：“当然啦，这还用问吗？” 阿尔泰哼笑一声：“虚张声势！那我们不如做个交易，我归还你们一本海纹谱，作为交换，将那图纸给我扫上几眼。” 虽然他对这张破纸，嗤之以鼻。 但是为了安全起见，必须确定其真伪。 而且就算海纹谱还给他们，自己也有的是办法能够再拿回来！ 秦玲珑却不假思索：“滚吧你，我都说了，海纹谱已经没用了，你听不懂人话呀？” 阿尔泰差点被气笑：“不敢让看？那就说明，这狗屁图纸，不过是假冒伪劣罢了。” 他这话，不仅是在威胁渤海国，更是在挑衅赵衡。 毕竟此图是出自赵衡之手。 “哼！是真是假，我需要你来评断吗？你当你是谁呀？” 秦玲珑不以为然的回敬。 身后的一众渤海国人士，见状，俺觉解气。 之前国君和冯修，都被阿尔泰压得抬不起头，受尽了刁难羞辱，反倒是玲珑公主，根本不买账，展现出了应有的一国之威。 赵衡也点了点头：“这死丫头虽然蛮横，倒是有几分本太子的神韵嘛。” 闻言，小幼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殿下一直由着她胡闹，就是因为，从她身上看见了您自己的影子，对吗？” “翻墙头，潜入东宫，先怼殿下，后骂阿尔泰，谁的面子也不给……简直是跟殿下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幼薇笑着调侃道。 赵衡没言语，算是默认了。 有这种蛮横公主，坐镇渤海国，谁来了都镇不住她，反倒更能让赵衡放心。 “既然这图纸是假的，那就没什么好说了，请渤海国使团，滚出大炎京都吧。” 阿尔泰直接一抬手，毫不犹豫的下了逐客令。 毕竟渤海国是以同盟名义，才能参加朝贡大典。 若是被轰出同盟，以渤海国的地位，想要面见大炎圣上，还得重新走流程申请。 冯修心头一动：“公主！不如就给他们看看，反正他们随便扫几眼，也记不住什么细节。” “但若是失去了面圣机会，可就……” 冯修没有说下去，而是满怀深意的看了一眼赵衡。 现在对于渤海国而言，能否面圣，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留在京都，向太子殿下赔礼道歉，获得太子的宽恕。 秦玲珑不情愿道：“那好吧，就给你们看看……” 冯修下意识，想要让护卫拿出舆图。 结果不等他开口，秦玲珑就从身上又拿出一份舆图，递了过去。 “啊？！” 冯修一愣：“公主殿下，您……您手里怎么还有？” 秦博彦也被惊了一下：“这……” 秦玲珑耸了耸肩：“赵衡给了我一整张舆图，为了避免泄露，我就裁剪成了四份。” “嘻嘻，除了这张，我还有两份哦。” 秦博彦和冯修对视了一眼，已经被惊得说不出话了。 阿尔泰派人来接收舆图时，不屑道：“故弄玄虚！何必裁剪？” 秦玲珑撇了下嘴：“因为这是天下舆图，天地之间全在其中，我当然要裁剪开啦。” 天地皆入其中？就凭赵衡一个人，就能绘制出天下舆图？好一个大言不惭！ 阿尔泰对此嗤之以鼻。 他与秦玲珑，交换舆图和海纹谱，随着舆图入手，阿尔泰像是被人点了穴一样，直接僵在原地。 “大酋长，你怎么了？” 杜勒一脸懵的问道。 阿尔泰目光呆滞，身体紧绷。 片刻过后，他缓缓看向杜勒，失声道：“该死，我黑山国的山脉走向，河谷分布，全部地势都被画了出来！” “啊？！” 杜勒震惊，赶紧夺过舆图，仔细观察起来。 他越看越心惊，越看越头皮发麻…… 他当然不知道黑山国的地势，但却知道自己大食国的地势啊！ 上面把大食国都画的一清二楚，哪里是沙漠，哪里有绿洲，哪里是人口聚集地…… “天……天啊！这这这……这不是我大食国的阿姆河吗？！” 今大食国，非彼大食国。 而阿姆河，正是大食国的母亲河，更是生命之河。 舆图上不仅标注出了阿姆河，甚至连阿姆河的流势，都给画了出来！ 最令杜勒震惊的是，舆图下方有信息标注，可格局指引参考。 赵衡这家伙，连大食国只有夏冬两季，何时入冬，何时为夏，都写的一清二楚。 要不是赵衡久居京都，他强烈怀疑赵衡，肯定在大食国生活多年，进行过详细考察…… “大酋长……这可如何是好？” 杜勒双手剧烈颤抖，眼神尽是惊恐。 阿尔泰脸色难看至极：“怎么，你们大食国的地势图也泄露了？” 见杜勒惶恐点头，阿尔泰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任何国家，最忌讳的就是地势图被外国掌握，一旦双方发生战争，拥有地势图的一方，优势将会被无限扩大。 对方甚至可以，直接派一支精锐骑兵，直捣黄龙，剑指王都！ “还给我！” 秦玲珑直接上前，一把夺过舆图，小心收好。 阿尔泰毫无反应，他直勾勾的盯着赵衡。 “不……这舆图，绝不是赵衡画的，他可是大炎储君，一没时间，还没精力。” “我猜！又是林清芷的手笔。” 闻言，杜勒不由浑身发凉。 林清芷……那个女人，到底还有多少令人毛骨悚然的可怕手段？ 她早就料到，渤海国会遭到围攻，因此借赵衡之手，将这天下舆图，送给渤海国，轻易瓦解了七国的攻势？ 那个躲藏在幕后的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第599章 轰碎你狗头 阿尔泰和杜勒交换了个眼神，变得更加坚定。 林清芷必须除掉，否则七国步履维艰！ “呵呵呵，既然这海纹谱已经没用了，那就请秦国主，重新补偿我们黑山国吧。” 阿尔泰直接翻脸。 为了国家利益，就算他个人不要脸，又有何妨？ 秦博彦惊讶：“大酋长，你竟出尔反尔？” 阿尔泰不以为然：“不是我反悔，而是你用劣质图谱骗我。” “天下舆图一出，三图四谱一文不值，那我岂不是白白丢掉了贤王鐏？” 说到这，阿尔泰故意瞥了赵衡一眼。 心里暗暗冷笑，就算你背后的林清芷，大智若妖，也不可能算到，本酋长会出尔反尔吧？ 赵衡脸上挂着淡淡笑意，他倒要看看，这群蛮夷，究竟能把这出戏，唱到什么地步。 “不可能！” 秦玲珑娇喝道：“天下舆图，是我渤海国的国宝，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给你们。” 阿尔泰直截了当：“那就开战？” “你……你个不要脸的家伙，除了会用军事威胁我们，还会干什么？” 秦玲珑气的娇躯颤抖。 阿尔泰仰头冷笑：“拳头大就是道理！” “你手里不是有三份舆图吗？那本酋长就连人带图，全部收下了，胆敢反抗，便直接踏碎渤海国！” 此言一出，秦玲珑就算再气愤，也于事无补。 秦博彦和冯修，不约而同流露出苦笑。 说到底，渤海国太弱了，哪怕掌握了天下舆图这种至宝，也保护不住…… 众渤海国人士，义愤填膺，却又无可奈何。 就算他们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不可能抵挡得住，黑山国，扶桑和大食国的三国联军…… “殿下，您打算什么时候出手呢？” 小幼薇好奇问道。 赵衡站起身，用力伸了个懒腰：“就是现在。” 在幼薇和佳慧文子的期待目光注视下，赵衡背着手，闲庭信步一般走下楼。 “连人带图，全都拿走？大酋长，从刚才你就一直在说梦话，现在梦该醒了吧？” 赵衡一边靠近，一边笑眯眯的问道。 阿尔泰虽然心中不屑，可再怎么说，赵衡也是大炎太子。 他还是强压鄙夷，故作谦卑道：“秦玲珑关乎我们七国之安危，还请太子殿下割爱。” 说到这，他故意充满挑衅意味的补了一句：“我们不远千里来朝，难道太子殿下，想要对我们不义？” 言下之意，赵衡若是不让步，那就等着被围攻吧。 赵衡伸出小拇指，掏了下耳朵，轻描淡写道：“割爱？” “秦国主已经把玲珑公主送给我，她已经是东宫的人了，你想要夺我东宫之人，可做好了血溅当场，亡国为奴的准备？” 这番话甚是轻描淡写，可是散发出来的恐怖气势，却令阿尔泰为之一惊。 “殿……殿下，难道想要为了秦玲珑，与七国结仇？” 阿尔泰结结巴巴的问道。 赵衡咧嘴一笑：“这里不是朝贡大典，就不用说这些冠冕堂皇的片汤话了。” “狗杂种，你们他妈的豺狼成群，来到大炎朝贡，是为了表忠心，还是施压，我会不知道？” “结仇？咱们早他妈是仇人了。” 见赵衡如此轻而易举，且肆无忌惮的撕破脸。 阿尔泰顿时眉头紧锁，不过转瞬就冷笑起来：“大炎虽强，可是面对北狄和七国联军，亡国也是旦夕之间吧？” 赵衡最不怕的就是威胁，他直接抬手，勾了勾手指：“你们这群阿猫阿狗，一起上就是了，本太子一挑八，干死你们！” 阿尔泰气笑了，狰狞道：“你凭什么？大言不惭！” 赵衡直接从袖子里掏出火枪，抵在阿尔泰的脑门上：“就凭老子武器先进，能一枪打碎你的狗头！” 阿尔泰眼睛往上，看着抵在自己脑门，冰冷的枪口，有些愤怒。 结果旁边的杜勒赶紧提醒。 “大酋长，你可不要轻举妄动！根据文仁玄师的说法，赵衡手中的火器，已经登峰造极。” “当初，扶桑三柱之一，实力最强服部吾桂，就是被赵衡一瞬间干掉的，甚至连反抗余地都没有。” 杜勒最会暗中操弄，因此他跟文仁玄师接触最多，也最了解眼前此物的厉害。 他和一众大食国护卫，下意识后退了两步，生怕被此物殃及。 见杜勒如此紧张，阿尔泰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额头不由渗出一层冷汗。 “灭我大炎？哈哈哈！你们这群狗东西一起上，确实能够办到。” “但是别他妈忘了，本太子全力以赴，能够拉几个垫背的？” “黑山国离得最近，老子先灭了你，再把周遭小国屠戮一遍，就算让北狄笑到最后，也无妨。” 赵衡手上用力，直接把火枪往前一推，将阿尔泰的脑袋都推歪。 “说话！” “想要玩硬的？那特么就别怂，我大炎就算再孱弱，也不至于被你们这群小卡拉米，欺负到头上。” 赵衡冷哼不止，就算这些小国拧成一股绳，又有何惧？ 大炎最在意的，永远都是它们背后的北狄罢了。 阿尔泰已经浑身冷汗，这一刻，他才如梦方醒。 就算眼前这个货，是个扯线傀儡，可是在此之前……他可是公认的暴君啊！ 大青山的天下策论，就在眼前，他居然忘记了此人之暴戾？！ “请……请殿下息怒，是臣失礼了……” 阿尔泰果断认怂，不甘再有丝毫硬气。 赵衡抬起手，用枪托，照着阿尔泰脑门就是一下：“算你他妈的认怂快，不然老子把你脑浆子轰出来！” 白被砸了一下的阿尔泰，怒火中烧，却又不敢发泄。 身后的一众黑山国护卫，见状也是面面相觑，敢怒不敢言。 “谢殿下……手下留情。” 阿尔泰低着头，弯腰行礼。 赵衡将火枪插回袖子里，不屑道：“现在还想抢夺我东宫的人？他妈的，问你话呢！” 阿尔泰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不不不……不敢！” 看他吓得孙子样，赵衡这才轻哼一声，转身而去。 此时渤海国的所有人，早就被惊呆了。 他们知道赵衡是暴君，却是第一次见到赵衡展现出暴戾一面，这未免也……太惊人了！ 第600章 非暴而王道 秦玲珑捂着嘴，眼睛睁得老大。 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天哪，这个家伙，原来这么凶的吗？” “之前我居然还想要刺杀他？呃……” 秦玲珑心里既后悔，又后怕，她清晰无比的意识到，如果不是赵衡没把她当回事，恐怕她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吧？ “冯大人……你看见了吗？阿尔泰居然被吓得，连个屁都不敢放，白被打了一下，也只能认栽？” 秦玲珑惊叹道。 冯修眼神炙热到了极点：“不！这不是暴戾，这是……君临天下的王道！” 冯修搓着手，激动地浑身颤抖：“所谓暴戾，说白了，就是欺软怕硬，以实力碾压羞辱弱者。” “可太子并非如此，他对待弱者无比宽仁，可是面对这些真正的大人物时，往往一句话，一个动作，甚至一个眼神……就能吓得对方噤若寒蝉，俯首称臣。” “如果这是暴戾，那也是能令大炎百姓，甘之如饴的暴戾啊！” 听到冯修的这番言论，秦玲珑眼睛睁的更大了。 她之前对阿尔泰咬牙切齿，破口大骂，阿尔泰都只是把她当成笑话而已。 可是赵衡一出手，就直接吓得阿尔泰浑身冷汗…… 这差距也太大了！ “赵衡，我还是很讨厌你哦，不过……你这家伙，还真是令人充满惊喜呀。” 秦玲珑轻咬薄唇，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赵衡。 嘴上说着讨厌，眼神却充满了崇拜。 她心头一动，果断跑上楼，看着站在窗口的幼薇和佳慧文子，兴奋道：“两位姐姐，我也要当东宫侍女，以后就拜托你们多多照顾了。” 幼薇脸蛋微红，心头尽是骄傲：“玲珑公主，岂能自降身价？你以前是公主，以后也是公主，岂能真当侍女？” “可是……在东宫当侍女，也蛮不错的嘛，至少没人敢欺负。” 秦玲珑已经毫不排斥，侍女的身份。 毕竟只要有赵衡在，东宫侍女，可比外国公主还要尊贵哦。 佳慧文子淡然道：“只要你听话，就不用当侍女，而且主人，也只不过是磨你的性子罢了。” 原来是这样嘛？ 秦玲珑眼睛放光，对赵衡更是崇拜一分。 不过她好奇道：“你为什么叫他主人啊？你该不会是赵衡的xing奴吧？” 什么？！ 佳慧文子听到这话，先是脸颊红的滴血，紧接着嗔怒道：“你这妮子，果然是一如既往的口无遮拦啊！” “我确实是出身于扶桑，但与你们渤海国并无来往，你又何必羞辱我？” 面对呵斥，秦玲珑窘迫道：“我……我没有恶意的……” 幼薇赶紧当起和事老：“文子姐姐，玲珑公主确实没有恶意，之前还一个劲的说，我主要负责陪太子睡觉呢……” 说到这，幼薇的脸颊也滚烫起来。 佳慧文子翻了下白眼：“就算她没有恶意，但是这口无遮拦的性子，还是要改一改。” “毕竟以后生活在东宫，接触的都是王孙贵族，就怕祸从口出。” 佳慧文子也是好心，毕竟秦玲珑乃是小国公主，其修养和礼数，还不如大炎的普通贵族。 这种疯疯癫癫，口无遮拦的疯丫头，若是遇到大炎皇室，恐怕活不过三天…… “文子姐姐……我知道错了。” 秦玲珑眼眶泛起泪花，又开始委屈起来。 佳慧文子叹了口气，解释道：“我之所以称殿下为主人，只因他是我的再造恩人，我已发誓，此生此世，为他奉献一切。” “好吧……” 秦玲珑小声嘀咕了一句，表示明白了，不过她还是充满好奇的问道：“你们真不跟赵衡睡觉吗？在我们渤海国，侍女跟小妾没区别，都是要陪皇子睡觉的……” 佳慧文子和幼薇，对视了一眼，无奈又羞涩。 暗暗感叹，这丫头真是没救了。 与此同时，楼下。 阿尔泰低着头，脸色已经狰狞到了极点。 “很好！太好了！赵衡，你现在有多嚣张，明天就会有多狼狈。” “我以黑山国主发誓，林清芷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没了这个智囊，不用我们出手，光是云景王都能把你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阿尔泰强压心中怒火，轻声道：“黑山国宝遗失，臣必须为国民负责，请殿下主持公道，还我们黑山国一个公道。” 在阿尔泰的示意下，一众黑山国人士，纷纷大声质问。 “难道你是大炎太子，就可以不分青红皂白的护短了？天朝上邦的明正何在？大炎储君的声誉何在？” “说的没错，如果拿不回国宝，我们就没脸回国，还不如死在这算了。” “要么归还贤王鐏，要么就用天下舆图补偿我们。” 他们眼神炙热，哪怕是贤王鐏都可以不要，天下舆图必须搞到手。 此图价值之大，足以直接改变黑山国的未来。 赵衡嘴角上扬：“一个破鐏，也配与舆图相提并论？” 阿尔泰咬牙道：“难道太子，已经决定，令我黑山国受辱？” 赵衡耸了耸肩：“别误会，我的意思是说，一个贤王鐏的价值，比不上四分之一张舆图。” “不如这样，你主动把三图四谱全都烧了，我就给你一份舆图，如何？” 三图四谱虽然已经落伍，可上面确实记载了大炎的部分海纹地势。 若是阿尔泰拿回去仔细研究，依旧能对大炎造成一定威胁。 “殿下三思……” 冯修顿时紧张不已：“天下舆图的价值太高了，尤其是战略价值，黑山国得到它，就等于北狄得到了，到时候恐怕……” 不等冯修说完，赵衡就直接一挥手打断。 “本太子心中有数。” 冯修顿时噤声，可心里却担忧到了极点。 阿尔泰不假思索：“成交！” 毕竟最次的结果，也是把那张详细描绘了黑山国地势的舆图拿回来，保证黑山国的自身安危。 在阿尔泰的命令下，他们将毫不犹豫得到的三图四谱，全部就地焚烧。 赵衡倒也爽快，直接把秦玲珑叫下来，取出其中一份舆图，递了过去。 阿尔泰接过舆图，兴奋的双手颤抖。 “这个赵衡，离了林清芷，果然只是个愚蠢的暴君罢了。” “如此重要的舆图，居然这么轻易就到手了？哈哈哈！” 阿尔泰激动无比的展开舆图，扫视着上面的地势细节。 结果…… 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第601章 从天而降的证据 阿尔泰用力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眼睛出毛病了。 “法兰克王国？肯特王国？维赛克斯王国？这都是哪里？以前听都没听说过。” “北海？挪威海？巴伦支海？大西洋？啊？这这……” “我黑山国哪去了？” 就在阿尔泰一头雾水之际，赵衡的笑声传来。 “你又没说，给你哪份舆图，本太子就把古欧洲舆图送你了，正好可以帮你开拓眼界。” “这些王国名字，基本都是撒克逊和日耳曼民族的领地，他们现在正处于混乱时期，且实力孱弱。” “以你们黑山国的实力，只要能把大军带过去，足够在当地割草开无双了。” 赵衡煞有其事的解释，实则瓦解阿尔泰的心理防线。 毕竟那份舆图，涵盖古欧洲和北极，乃是最没用的部分。 其一是太远，根本去不了，其二是中间缺失的区域太多，以至于阿尔泰根本就无法分辨，所谓的古欧洲究竟在哪里。 阿尔泰已经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以焚毁三图四谱的代价，换取这张价值连城，却没个卵用的舆图？ “看来今天是臣运气不好，低估了太子殿下的手段，臣心服口服！” 阿尔泰几乎把后槽牙咬碎，违心说道。 “我们走！” 就在阿尔泰准备离开时，赵衡的声音却传了过来。 “走？我让你走了吗？” 赵衡轻哼一声。 阿尔泰脚步骤停，他转身瞥向赵衡，沉声道：“太子殿下，还有何贵干？” 赵衡站在大门中间，丝毫没有放他们离开的意思。 “以太子身份而言，我需要保证大炎京都的秩序。” “若以鸿胪寺卿身份而言，更应该确保各国使者之间，和睦相处，若是出现不公之事，应当公正处置。” 说到这，赵衡直接眼睛微眯，犀利的眼神如剑，令阿尔泰暗暗生畏。 “你设局陷害秦国主，难道就想这么算了？” 赵衡的一句话，直接导致阿尔泰心里阵阵颤抖。 难道贤王鐏并未丢失一事，赵衡早就知道了？ 这怎么可能？除非有高人在背后点拨，而这个人必然是林清芷！ 阿尔泰心虚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赵衡嘴角上扬，也不啰嗦，直接一抬手：“你看这是什么？” 阿尔泰一愣：“什么？你手上什么都没有，难道又想耍我？” 赵衡好笑道：“现在没有，不代表等会没有，趁着现在你还有机会，还是赶紧坦白从宽吧。” “主动交代问题，本太子可以从轻发落。” 好一个虚张声势！ 阿尔泰就算是再傻，也不可能被这厮一句话镇住。 “依我看，太子恐怕什么证据都没有吧？既然没有证据，那就是信口诬蔑。” “太子随便污蔑一个国君，如果传扬出去，又如何服众？” 阿尔泰摆出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架势，主动出击。 一旁的秦博彦，眉头紧锁：“殿下……我也知道，贤王鐏失窃了，而盗走贤王鐏的人，十有八九就是阿尔泰本人。” “可问题在于，我们根本就没有任何证据。” 秦博彦的这番话，更加助长了阿尔泰的嚣张气焰。 “如果没什么事，臣就先行告退了。” 他拱了拱手，摆出一副你奈我何的架势。 毕竟贤王鐏暂时被寄放在朝阳苑，由文仁玄师麾下的忍者看守。 这些忍者，实力高强，任何人都休想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触碰到贤王鐏分毫。 “看来，大酋长这是打算负隅顽抗了？” 赵衡冷笑着问道。 阿尔泰不假思索：“你要是有证据的话，只管拿出来就是了，否则我被你那空空如也的手心吓住，岂不是真正的丢人现眼？”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赵衡也就不再多言，就这么举着手。 起初杜勒还有些担心，见赵衡凭空举手，甚是滑稽，顿时吃了颗定心丸，笑眯眯的调侃道：“殿下这是在干什么？难道会有天兵天将，凭空将证据放在你手上不成？”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响起阵阵窃笑声。 “这厮莫不是……下不来台了？” “呵呵，估计他也没有料到，大酋长根本不买他的账。” “这么幼稚的手段，也想镇住大酋长？简直是痴心妄想！” 现场笑声越来越大。 阿尔泰难掩脸上的戏谑之意，冲着杜勒一挑眉：“看见了吗？这就叫做自作聪明！” 杜勒也忍不住调侃了一句：“没有林清芷帮他出谋划策，不给他留发飙的把柄，便只能用出这种昏招，真是滑稽。” 秦博彦眉头紧锁：“殿下……您还不如直接用火器，抵在阿尔泰脑门上实在一些。” 见众人这么不把自己当回事，赵衡也忍不住叹了口气：“本太子身为鸿胪寺卿，已经给足他们机会了，奈何他们不珍惜啊。” “机会？什么机会？” 秦博彦一脸茫然。 赵衡无比自信道：“我数三声，证据就会出现在我手上。” 此言一出，众人不由的翻起白眼。 秦博彦和冯修对视一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一……” 赵衡笑眯眯的注视着阿尔泰，果断开始倒数。 阿尔泰自然不惧，脸上鄙笑还更浓了。 “二……” 听见赵衡又喊了一声，阿尔泰索性直截了当道：“这第三声，还是我帮你喊吧。” “三！” “呵呵，证据在哪呢？太子殿下，您就算是喜欢虚张声势，也得有个限度吧？再怎么说，我也是黑山国主，不是三岁小孩！” 就在阿尔泰满脸戏谑之际，却见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来者正是韩貂寺。 突如其来的一幕，令阿尔泰脸上的笑容直接僵住。 在他不可置信的注视下，韩貂寺将一个四四方方的锦盒，放在赵衡手上。 大声复命道：“启禀殿下，贤王鐏奉上，请您检查。” 赵衡当即在众人眼前，打开锦盒，只见一个由纯金打造，镶满宝石的金鐏，赫然显现。 “这就是贤王鐏？” 赵衡直接拿在手上把玩起来：“比想象中小多了，仅仅只是一个酒杯而已？就这也能称之为国宝？” “韩貂寺，这贤王鐏你是从哪找来的？” 赵衡明知故问道。 第602章 同盟断腕 自从文仁玄师下榻朝阳苑以来，赵衡就没有一刻松懈，始终盯着扶桑使团的一举一动。 但凡有忍者出动，韩貂寺就会派出卫士跟踪上去。 昨夜扶桑忍者潜入驿馆，再结合今日贤王鐏失窃。 赵衡便轻易得知，贤王鐏必在朝阳苑！ “回殿下的话，属下是在扶桑使团下榻的朝阳苑，发现贤王鐏的下落。” 韩貂寺脱口而出。 阿尔泰脸色剧变：“你胡说！朝阳苑全都是扶桑忍者，你怎么可能来去自如？！” 韩貂寺漫不经心道：“难道文仁玄师没有跟你说过，扶桑忍术，早就被太子殿下给破了？” “破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阿尔泰错愕道。 韩貂寺轻描淡写道：“只要搞清楚扶桑忍术的原理和套路，他们也就是一群二流刺客罢了。” “当初在醉仙楼，扶桑三柱之一的忍者宗师，被太子殿下打的找不到北。” 韩貂寺字里行间尽是自信，身为储君的贴身护卫，就算是顶尖刺客都无所遁形。 更何况那些，连底裤都被看穿的狗屁忍者？ 就在阿尔泰愣神之际，赵衡的笑声已经传来：“这么说，大酋长早就知道，贤王鐏在朝阳苑？” “我……我怎么会知道？” 阿尔泰慌不择言的辩解起来 赵衡耸了耸肩，也不在意：“盗窃贤王鐏之人，乃是文仁玄师，与秦博彦无关。” “大酋长错怪好人，难辞其咎，文仁玄师意图挑拨离间，罪加一等。” 此言一出，阿尔泰顿时眼神迷茫，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好在杜勒反应快，连忙驳斥：“我们怎么知道，不是太子殿下盗窃了贤王鐏，然后嫁祸给文仁玄师？” “对啊！太子殿下，你可还有其他证据？” 阿尔泰重燃希望，兴奋质问道。 赵衡早就料到，这两个货会倒打一耙。 “既然他们不见棺材不掉泪，那么韩貂寺，把其他证据拿出来吧。” 赵衡直截了当道。 在众人的复杂眼神注视下，韩貂寺又取出一样东西。 “这是……我大食国宝，云中书？！” 杜勒一眼认出了，韩貂寺拿出来的手书，正是自己寄放在朝阳苑的国宝，由开国君王留下的云中书！ “云中书，足以证明，韩貂寺不仅去过朝阳苑，还进入了存放国宝的密室。” “阿尔泰，杜勒，你们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赵衡乘胜追击，直接冲二人质问道。 杜勒彻底慌了神：“大酋长，现在怎么办？” 阿尔泰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 眼看证据确凿，冯修暗呼解气，直接抬手指着阿尔泰，大声呵斥道：“大酋长，你为了一己私利，设局陷害我们渤海国主，今天必须得给个说法。” 一众渤海国人士，义愤填膺。 “今天若不是太子殿下出手相助，不仅我们国主会受到奇耻大辱，整个渤海国更是会面临亡国危机。” “该死的黑山国，咱们同为八国联盟，你们居然算计自己人？” “谁跟这种小人是自己人？要我说，干脆脱离同盟算了。” “说的没错！” 他们终于看清了阿尔泰的嘴脸，纷纷看向秦博彦，大声要求，脱离八国同盟。 之前秦博彦，错失了结交赵衡的机会。 这次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再错过了。 “阿尔泰！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 “从现在开始，我们一拍两散，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在无任何瓜葛！” 秦博彦果断退出同盟，紧接着转身，单膝跪在赵衡面前。 “脱离同盟后，我们也就没资格，单独面圣。” “此次来大炎，就当是拜见太子殿下了！” 秦博彦果断改变国策方针，将此次来京的重心，转移到赵衡身上。 说到这，他看向秦玲珑，轻声道：“明日为父就启程回国，渤海国使团，就由你替为父统领。” “玲珑！为了渤海国的未来，你定要收敛一些，切莫再对太子殿下无礼啊。” 秦博彦吃一堑长一智，果断决定退位让贤。 “啊？父王，你不能走啊！” 秦玲珑顿时慌乱无措，她可没有想过当什么女王。 “父王……就算你要让贤，也应该让给哥哥们，让给我干什么呀？” 她如此推脱，并非谦虚，而是单纯怕麻烦。 与其当公务缠身的国君，哪有当公主逍遥快活？ 秦博彦长叹一声，感慨道：“玲珑，你糊涂啊！” “渤海国主，由谁来当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得到太子殿下的垂青。” “太子殿下只信任你，至于你那些哥哥，哪怕能力再强，也无法为渤海国带来兴盛。” 在场所有渤海国人士，纷纷点头。 秦玲珑急的快要哭出来了，被逼着当女王，还不如直接杀了她。 就在秦博彦准备直接起身离开之际，耳边却传来了赵衡的声音。 “秦国主留步。” 赵衡注视着秦博彦的背影，轻描淡写道。 秦博彦脚步骤停：“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赵衡不答反问：“你还是壮年，少说也能再当二十年国主，就这么退位，甘心吗？” 闻言，秦博彦不禁苦笑：“只要渤海国能够兴盛，有什么不甘心的？” 赵衡又问道：“玲珑毕竟是女儿身，将来是要嫁人的，到时候子嗣不再姓秦，渤海国皇室，也就改弦易张了。” 秦玲珑继承国主之位，相当于，整个秦氏，让出渤海国皇族的位置。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代价。 秦博彦却不假思索：“几十年之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 “只要这一世，渤海国能够兴盛，臣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这番言论，瞬间赢得赵衡的欣赏。 也证明他没有看错人，秦博彦确实是个心胸宽阔，满怀大义之人。 赵衡点了点头：“那你就不用退位了。” “什么？” 秦博彦不由一愣。 赵衡微笑道：“你没有听错，本太子会支持你，不仅由你继续担任国主，而且我会亲自进谏，让你以贵客身份，单独参加朝贡大典。” 秦博彦眼睛骤然睁大，整个人像是做梦一样。 第603章 全套技术转让 自己不用退位禅让？直接以渤海国主的身份，得到赵衡的扶持？ 甚至以渤海国的名义，单独参加朝贡大典，面见圣上？ 这等殊荣，不仅在渤海国的历史上从未有过。 就连黑山国和大食国这种实力较强的国家，都没有资格单独朝贡面圣啊！ “太子殿下！臣……臣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自从秦博彦为王以来，还从来没有这么激动过，甚至连行礼道谢都忘了，就这么僵在原地，愣愣的看着赵衡。 一旁的冯修，用力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下。 嘶…… 随着疼的倒抽一口凉气，他这才相信，自己不是在做梦。 “还！还愣着干什么？快给太子殿下行礼啊！” 冯修激动万分的大喊了一声。 现场的渤海国人士，这才如梦方醒，霎时现场跪倒一片。 “谢太子天恩！” “我等受宠若惊，无以为报，只能铭记终生啊！” “这这这……我们此次来京，竟有这等荣幸？！” 渤海国人士几乎失控般呼喊着。 或许谁当国主，对他们而言，感触还没有那么深。 可是单独面圣，这份无上殊荣，足够每一个渤海国子民，昂首挺胸，骄傲一生。 就在这时，赵衡突然一抬手。 佳慧文子见状，匆匆下楼，将一份封装在信封里的图纸，递了上来。 赵衡没有任何迟疑，随手便将图纸交给了秦博彦。 “殿下，这是？” 秦博彦看着被蜡油封装的信封，心里尽是疑惑。 赵衡脱口而出：“全套的武器改良技术。” “其中包括，可去除杂质的冶炼术，提升韧性的锻造术，以及提升刚性的淬火术。” “只要严格按照这套技术进行铸造，渤海国的武器装备，便可直接上升一个台阶。” 这套武器改良技术，一直丢在箱底落灰。 按照赵衡自己制定的标准，杂质含量低于百分之十，就可以称之为精铁了。 在粗钢之前，还有一个纯铁，也就是杂质含量低于百分之五。 太子卫现已经跨过了粗钢，开始运用百炼钢，同时探索碳钢的阶段了。 因此这套技术，在赵衡手里，撑死了只能算是第五梯队。 “天啊！如此珍贵的技术，太子殿下就这么随便送给臣了？” 秦博彦双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不可置信的惊呼道。 “冯修，快去准备银子！” “之前在大青山，殿下曾开过价，咱们虽然拿不出一百万两银子，但竭尽全力的话，应该能凑出六十万两。” 秦博彦转身看向同样呆住的冯修，激动道。 回过神来的冯修，脸上却闪过一抹为难之色：“陛下……这笔钱涵盖了今年的全部财政支出，届时咱们全国都要举债过日子了。” 冯修担心一次性花光全国财政，渤海国会被直接压死，永世不得翻身。 秦博彦却焦急道：“你不是一向精明吗？怎么在这个时候犯起糊涂了？” “没有强悍的军事保护，国泰民安也只不过是水中捞月罢了。” “只要我们有了自保能力，不再受制于扶桑，百姓便可安心生产，缓过这口气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说到这，秦博彦身先士卒，他直接把身上所有能解下来的配饰，全部贡献了出来。 并且做好准备，从他往下，全部节衣缩食，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见国君都如此坚决，冯修也就不再言语：“来人呐，将使团携带的所有钱财全部归总起来，再派人立刻回国，将国内剩余的钱财尽数……” 不等冯修说完，赵衡已经挥手打断。 “本太子既然要扶持你们，又岂能掏空你们的国力？” 赵衡甚是豪爽道：“这套改良技术，就用你们的忠心支付吧。” 整个渤海国使团瞬间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惊喜无比的注视着赵衡。 冯修更是直接惊呼：“殿下！您当真要白送？” 赵衡仰头大笑：“相较于真金白银，本太子更在乎的是渤海国的忠心。” 此言一出，秦博彦竟感觉鼻子一酸。 一直以来，渤海国就像是有点能力，却爹不亲娘不爱的私生子，受尽了白眼和欺辱。 而今却摇身一变，成了嫡长子？他岂能不激动？ 噗通！ 秦博彦率先单膝跪地，表情前所未有的坚定：“臣以渤海国主的名誉，向太子殿下起誓！” “只要渤海国皇室还姓秦，就绝不会背叛大炎，背叛太子……” “太子一句话，就算我秦氏皆葬身瀚海，也无怨无悔！” 秦博彦声音铿锵，字里行间尽是赤城！ 下一秒，所有使团成员再次单膝跪地。 之前他们只是感激，而这次却变成了纯粹的忠心。 “我等愿为太子殿下，劈风破浪！” “此生效忠，绝无二心！” 面对渤海国孤注一掷的效忠，赵衡终于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有了渤海国这个助力，进可制衡扶桑，退可监控赵乾，而且还能提升东海沿岸的安全，以及打开海洋这座取之不竭的宝藏！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不要钱的生意，才是最贵的！ 赵衡心里暗暗感叹，这笔买卖做的实在是太划算了。 “难道……赵衡真要把渤海国扶持成一方霸主？！” 目睹整个经过的阿尔泰，眼睛都快瞪掉了。 “渤海国效忠赵衡，就等于效忠大炎，不仅白白得到了武器改良技术，还获得单独面圣的机会？” “这个弹丸小国的地位，岂不是直接发生质变，能与我们七国平起平坐了？” 该死！ 阿尔泰肠子都快悔青了，早知道投靠赵衡，可以得到最直接的军事支持，获得成为一方霸主的潜质，他又岂会与北狄为伍？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既然已经选择与大炎为敌，那就只能硬着头皮，一条道走到黑了。 “我们灭渤海国的计划失败，还亲手逼出一个未来霸主……形势不容乐观，今夜必须全力以赴啊！” 阿尔泰转身看向杜勒，焦急说道。 杜勒脸色同样难看：“先想办法把国宝要回来吧！” “我本就……得位不正，若是再丢了国宝，我那些虎视眈眈的亲兄弟，必定会借题发挥，合力废我！” 杜勒心里暗骂，早知道文仁玄师这么不靠谱，打死他都不会把国宝寄放在朝阳苑。 第604章 扣押国宝 阿尔泰刚才光顾着震惊，渤海国走了狗屎运。 此时被杜勒一提醒，他才想起来，自己的贤王鐏也在赵衡手里啊！ 灭渤海国失败，失去海纹谱，再被赵衡把贤王鐏扣下，岂不是亏到姥姥家去了？ “请太子殿下，将贤王鐏和云中书，物归原主。” 阿尔泰赶忙出言提醒。 杜勒也在旁帮腔：“呵呵……来者是客，就算我们千错万错，太子殿下身为东道主，也不好夺我们国宝吧？” 看着二人慌乱无措的模样，赵衡耸了耸肩。 “你们诬陷秦国主一事，还没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呢！” 赵衡心里暗暗冷笑，虽然他压根看不上这狗屁国宝，但既然值点钱，又能恶心到二人。 那么他们想要轻易拿回去，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转念一想…… 除了贤王鐏和云中书之外，赵衡手里还有扶桑国宝，八尺琼勾玉。 只可惜，渤海国的国宝已经焚毁，天下舆图晋升为新国宝。 否则将八大国宝集齐，岂不有趣？ “就……就算是诬陷，又能如何？在此之前，渤海国跟太子毫无瓜葛。” 杜勒竟然直接厚颜无耻的承认了。 他冷笑讽刺道：“太子想要给渤海国撑腰，为时尚早！” 阿尔泰接连施压：“说的没错，就算我们坑害秦博彦，也是我们八国同盟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太子身为东道主，可以出言说和，但直接插手的话，就未免太多管闲事了吧！” 二人别无选择，只能与赵衡死磕到底。 而且他们只要咬死，今日之事乃是内讧，与大炎无关。 那么就算赵衡已经将渤海国纳入麾下，也无法插手太深。 “说的也是！” 赵衡故作为难的搓了搓下巴。 秦博彦见状，非但没有任何在意，反倒宽慰道：“太子殿下做的已经够多了，就算无法讨回公道，我们也认了。” 冯修连连点头：“是啊，就算现在我们已经分道扬镳，可毕竟之前是同盟，只能算是内讧……”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赵衡会见好就收时。 赵衡却咧嘴一笑：“你们之间内讧，本太子确实不便多管，但是正如大酋长所言，本太子身为东道主，有责任保护诸位的周全。” “你们任何一国使团出了事，都是我们大炎的失职。” 秦博彦和冯修没有二话，自然是点头连连。 阿尔泰心里则是冷冷一笑。 真是说的比唱的好好听，说白了，还不是管不了？ 没有林清芷帮你出谋划策，你算什么东西啊？！ 阿尔泰心里鄙夷至极，脸上却堆满笑容：“太子殿下果然是深明大义，由您担任鸿胪寺卿，负责外交诸事，我等都是心服口服啊！” 面对阿尔泰的捧杀，赵衡不为所动的反问：“这么说，大酋长也认同本太子的话？” “当然！” 为了拿回国宝，阿尔泰脱口而出。 毕竟赵衡这番话，细细琢磨一番，并无不妥之处。 结果下一秒，赵衡便大笑起来：“哈哈哈！好，那我这个东道主，就暂时替两位国主，保护国宝，等你们离京之时，自然会物归原主。” 什么？！ 阿尔泰和杜勒的表情，瞬间僵住。 “不……不用了！太子只需要把国宝归还即可。” 阿尔泰赶紧出言阻止。 杜勒也慌了，连连摆手：“我们自己会保管，岂能劳烦太子殿下？” 刚才还笑眯眯的赵衡，脸色顿时一冷：“什么意思？出尔反尔？你们这是不服我这个东道主？” 阿尔泰心里暗骂，这厮铺垫了半天，竟是在这等着？ 怎么离开林清芷，赵衡依旧如此难以对付？ 究竟是文仁玄师夸大其词，故意将一切功劳，全部归咎于林清芷。 还是……林清芷已经变态到这种地步了，可以走一步看十步，算出他们的每一步举动，提前给赵衡制定一整套的话术？！ 无论前者还是后者，都足够令阿尔泰后背发凉。 “太子殿下息怒，臣绝无此意。” 阿尔泰哪敢迟疑，连忙否认。 如果不认赵衡这个东道主，赵衡就可以名正言顺替渤海国撑腰，搞死他们。 阿尔泰连连吞咽口水，紧张道：“就算太子心意是好的，可没有我们的同意，强行保管我们的国宝，这实在是说不过去吧？” 赵衡一挑眉：“不是你们自己把国宝搞丢的吗？” “既然你们自己无力保护国宝，本太子替你们保管，不是合情合理吗？” 连续两个反问，直接把阿尔泰给问的哑口无言。 杜勒急了！ “赵衡！你立刻把云中书还给我，否则……” 杜勒攥着拳头低吼道。 结果不等他把话说完，赵衡便冷笑打断：“否则咱们就公事公办！” “诬陷渤海国，意图抢我东宫的人，凭借这两条罪名，本太子就足够出手收拾你们！” “来啊！” 赵衡直接低喝一声：“把罪书拿起来，给他俩挂上！”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你们不是喜欢用罪书，羞辱别人吗？那本太子就让你们也尝尝，悬挂罪书，遭世人嗤笑的滋味。 “遵命！” 韩貂寺直接拿起罪书，朝着阿尔泰走去，同时冲门外的卫士喊道：“再去准备一块，给杜勒国主挂上！” 见赵衡动真格的，杜勒连连后退，慌不择言道：“你……你当真要如此对待外国使节？” “这绝非天朝上邦之道！” 赵衡冷笑：“你们都不认我这个东道主，我还跟你们客套你妈啊？” 嘶…… 杜勒直接倒抽一口凉气。 他突然清晰无比的意识到，面对赵衡，无论是来文的，还是来武的，都如此力不从心…… “大……大酋长，你到底有没有搞错？赵衡当真是林清芷的扯线傀儡？” 杜勒看向阿尔泰喝问道。 阿尔泰也懵了：“按照文仁玄师的说法，这厮确实是个废物啊！” 闻言，赵衡心里顿时一阵好笑。 不出所料，这一切果然都是文仁玄师在搞鬼。 为了驱虎吞狼，转移仇恨，直接把林清芷捧到天上去？ 好计谋！只可惜，遇到这两个猪队友，文仁玄师的精妙棋局，落子既成败局。 第605章 参见女皇 “等一下！” 阿尔泰赶紧抬手，阻止韩貂寺。 他看了看眼前的罪书，又看了看赵衡，无奈道：“那就劳烦太子殿下，替臣暂为保管国宝……” “还请太子殿下信守诺言，等朝贡大典结束后，就将国宝还给臣。” 阿尔泰只能妥协。 国宝再重要，也没有他这个大酋长的威严重要。 若是挂着罪书示众一事，传回国内，贻笑大方，国内那些部族肯定是要造反的。 “也只能这样了……” 杜勒欲哭无泪，有气无力的说道。 “料想……太子殿下身为天朝上邦之储君，不屑干出尔反尔之事。” “我等小国传宝，肯定入不了太子的法眼。” 云中书落入赵衡手里，等于他的罩门已经被捏住。 一旦赵衡抵赖，强行霸占云中书，那杜勒也就完了。 他明明将赵衡视为敌人，却又只能期望眼前这位敌人，是个信守诺言的正人君子。 赵衡嘴角上扬，随手一挥，韩貂寺就把罪书撤了下去。 “放心吧，将这两件国宝，寄放在本太子这里，必定万无一失。” “朝贡大典结束后，本太子就会派人交换给你们。” 言下之意，朝贡大典上敢放肆，都他妈给我悠着点。 至于将来还你们国宝？还得看本太子的心情。 二人岂会不知赵衡的深意？ 可除了自认倒霉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殿下居然……把黑山国和大食国的国宝给扣下了？” 秦博彦一脸不可思议的惊叹道。 冯修眼神尽是兴奋：“不愧是太子殿下，他们不是想要在国宝上做文章吗？那就让他们搬起石头咂自己的脚。” “这个教训，简直大快人心。” 冯修搓着手，看向赵衡更加崇拜了…… 而目睹整个经过的秦玲珑，轻轻咬着嘴唇，嘴里小声嘀咕着。 “这就是帝国储君吗？拿捏两大国主，竟如此轻而易举？” “看来……这个所谓的暴君，还是挺讨人喜欢的嘛……” 秦玲珑对赵衡的负面印象，已经荡然无存。 她暗暗打定主意，就算为了渤海国，也要与赵衡搞好关系。 至于嫁不嫁…… 就看这个人到底有没有趣，如果只是能力卓绝，但做事死板木讷，那么说什么也不能嫁！ 半个时辰后，朝阳苑。 始终运筹帷幄的文仁玄师，被惊得直接站起身。 自他登基，执掌扶桑以来，还是第一次方寸大乱，不受控制的大喊起来。 “什么？！赵衡将一整套武器改良技术，尽数送给了渤海国？” “还有……将海纹谱比的一无是处的新国宝，天下舆图？！” 文仁玄师站在大厅中央，眼睛睁得老大，尽是震惊与懊恨。 渤海国获得的一切…… 正是他日思夜想，茶饭不思都希望得到的馈赠啊！ 跪坐在旁的御家老，胡子都有些颤抖：“听说，渤海国获得的武器改良技术，在李鬼斧之上，不出意外的话，正是赵衡本人的无上技术。” “最惊人的是那副天下舆图，据说将天地之间的海纹地势，尽数汇入其中，而且详细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任何国家得到这种精准舆图，都将无往不利。” “有了这两样东西，渤海国成为东海霸主，也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御家老越说，声音越小。 毕竟扶桑付出这么多代价，为的就是成为一方霸主，进而开疆拓土。 将弹丸一般的扶桑，开拓成为疆域万里的帝国。 结果渤海国居然毫不费力，就得到了成为东海霸主的潜质？ 包括文仁玄师在内，所有扶桑使团成员，全部嫉妒到了极点。 “赵衡！你为什么宁可扶持渤海国，也不肯扶持我扶桑？” “不……你为何撕咬着扶桑不放？扶桑到底做了什么，被你如此针对？” 文仁玄师由妒生恨，几乎咬牙切齿。 在场的扶桑人士，皆是目瞪口呆。 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文仁玄师露出这种狰狞表情。 显然，这次赵衡的举动，真真实实的刺激到了文仁玄师。 “陛下！赵衡还扣押了黑山国和大食国的国宝！” 就在这时，左门兵卫大声禀报道。 文仁玄师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只感觉脑袋阵阵眩晕。 按照他的计划，秦博彦将被轰出大炎，渤海国将亡国，而阿尔泰和杜勒将吸引全部仇恨。 可结果…… 碾压！彻头彻尾的碾压！ 那两个货，竟无法对赵衡构成丝毫威胁！ “天皇陛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御家老小声问道。 文仁玄师猛然睁开眼睛：“这盘棋还没有下完，今夜诛杀林清芷的计划，将继续实施。” “只要转移仇恨的计划成功，我们就不算输！” 文仁玄师心中的妒火，前所未有的高涨。 他可以容忍赵衡的百般刁难，甚至羞辱。 但却无法容忍，赵衡把本该属于扶桑的殊荣，赐予渤海国那种下九流国家…… 一炷香时间后。 大青山脚。 左门兵卫和御家老，并肩而行。 “大人，今夜袭击林府的计划……我们也应该参加！” 左门兵卫脸色阴沉道，他早就想要一雪前耻了，何不与另外六国合力？ 御家老一抬手，直接打断：“绝对不行！” “按照天皇陛下的计划，我们必须抽身世外，隔岸观火。” “这是振兴扶桑的大计，任何人都不得有丝毫质疑！” 左门兵卫虽然是个铁杆鹰党，巴不得血洗林府，狠狠报复赵衡。 可他毕竟是武夫，哪怕再受信任，奈何地位太低，因此只能低头服从。 “今夜注定不太平，你回去保护天皇陛下，不得有误！” 御家老沉声道。 左门兵卫重重一点头，转身消失在夜幕之下。 御家老仰头深吸了口气，对文仁玄师的极度忠诚之色，逐渐消失…… “参见……女皇陛下……” 御家老缓缓转身，冲着幽暗林间跪地行礼。 在韩貂寺的陪同下，脖子上悬挂八尺琼勾玉的佳慧文子，缓缓走了出来。 “你及时汇报消息，已经证明了忠心，主人很欣慰。” 昔日的扶桑女奴，如今却高高在上，俯视着御家老，轻声说道。 御家老低着头，身体微颤：“谢女皇陛下信任……谢太子殿下栽培……” 第606章 三个月，献上舆图！ 曾经，眼前这个女奴，甚至连给御家老提鞋都不配。 可是现在，御家老跪在她面前，却没有丝毫怨气，相反，他心悦诚服！ 御家老缓缓抬头，视线落在佳慧文子的脖子上。 在月光照耀下，八尺琼勾玉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寒光…… “八尺琼勾玉，顾名思义，其光可括八尺！” “这是我扶桑毋庸置疑的国宝！” 御家老痴痴的自言自语道。 作为文仁玄师的近臣，他对于整个计划，一清二楚。 八尺琼勾玉本该被锁在神机铁匣里，万无一失才对！ 可是现在，它却挂在佳慧文子的脖子上，有了新的主人。 而这一切都表明，佳慧文子背后的那个男人，恐怖到了极点，也强大到了极点。 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拿走扶桑国宝，如同大炎最鼎盛时期的帝王那般，轻而易举的改变扶桑国主。 只有获得大炎皇帝默许，以及恩赐的人，才能成为真正的一国之君。 昔日令人望而生畏，崇敬与恐惧的大炎帝国，似乎已经回来了！ “文仁玄师被称为扶桑百年来最具智慧的国主，可是在太子面前，却像是孩童一样被耍的团团转……” “在太子面前，他连成为对手的资格都没有，扶桑大计，何等可笑？这与自寻死路，没有任何区别！” 御家老心中阵阵哀叹。 正是因为知道赵衡的可怕之处，他才经过深思熟虑，义无反顾的背叛了文仁玄师，效忠于新主。 若扶桑必败，那么不就得将来，当大炎太子的怒火，跨过重洋，撒入扶桑土地时。 这份效忠，才能换取扶桑的苟延残喘…… “老夫，也是为了扶桑的未来啊！” 御家老暗暗感叹一声，眼神里对文仁玄师的愧疚，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佳慧文子目光锐利，感受到御家老的忠心，便不再迟疑。 “奉主人之命，接受来自天朝储君的御音吧！” 佳慧文子传令时，脸上尽是骄傲！ 御家老双膝跪地，同时双手也贴在地上，摆出一副无比卑微的姿态。 “臣，能聆听天朝储君的御音，实乃三生有幸。” 他无比谦卑的回应。 佳慧文子脱口而出：“朝贡大典结束之时，就是文仁玄师满盘皆输之日。” “你只需要隐藏身份，监视文仁玄师的一举一动即可，等时机到了，你将助我夺取扶桑皇权！” 佳慧文子深吸了口气，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这个卑贱的女奴，竟然可以与文仁玄师夺权！ 御家老虔诚道：“尊听太子之令。” 同一时间，御书房。 元武帝眉头紧锁，语气透着强烈的责备之意：“你小子就这么把天下舆图，送给了秦博彦？！” “朕可是听说了，就连渤海国至宝三图四谱，与天下舆图相比，都一文不值。” “若是我大炎有这等至宝，将来就算真上了战场，也将占据主动权！” 元武帝心里大骂败家子。 他知道，这小混蛋是为了拉拢渤海国，但是用天下舆图作为交换，这未免也太奢侈了。 即便是大炎最兴盛的时期，拥有百国来朝之威时，也没有这么大的手笔啊。 “不就是一张地图吗，父皇，你至于大晚上把儿臣召进宫？” 赵衡笑着说道。 元武帝看着这小混蛋没心没肺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个小畜生，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纵使你这储君干得不错，大炎也算是缓了口气，可是与北狄相比，仍旧处于明显劣势。” “难道你以为，靠你坑蒙拐骗，就能在短时间内，弥补双方的差距？我看你是没睡醒！” 元武帝气的直接走下龙案，要不是金独异拦住，担心龙体有恙，他说什么也得踹这败家子两脚！ 赵衡装作畏惧，赶紧躲到柱子后面，露出半个脑袋，求饶道：“父皇莫急，天下海纹地势，早就烙印在儿臣的脑海里了，天下舆图还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元武帝仍旧黑着脸：“你说的轻巧！” “渤海国实力孱弱，有获得至宝的运气，却没有保护至宝的勇气，以北狄的实力，不出一个月，就能把天下舆图弄到手。” “届时，大炎还如何凭借对地势的了解，出奇制胜？” 元武帝气的胡子乱颤，趁着祝卿澜不在，今天晚上他说什么也得揍这混小子一顿。 赵衡却嘿嘿一笑：“父皇此言诧异！” “儿臣又不傻，怎么可能把大炎的地势，全部画到天下舆图上？” “这么说吧！天下舆图的准确率，可以达到百分之九十九，剩下的百分之一，就是大炎地势。” 赵衡抱着柱子，坏笑不止：“北狄不出手也就算了，如果他们真敢抢夺天下舆图，那就等于往坑里跳。” 闻听此言，元武帝心中怒火终于平息了不少。 “算你还有点脑子！” 元武帝虽然依旧不爽，但已经转身回到龙案后面，一屁股坐了回去。 赵衡这才从柱子后面走出：“而且这舆图乃是初稿，完整度极低，等日后有时间，儿臣画一份完整舆图给你就是了。” 元武帝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说，送给渤海国的天下舆图，乃是阉割版？具体阉割到了何种地步？” 赵衡生怕这老混蛋再冲下来，连忙解释：“完整度不足三成。” “不足三成，就已经把海纹谱比的一文不值了？这要是完整舆图，岂不是惊天动地？” 元武帝忍不住惊呼道。 赵衡心里暗暗好笑，这不是废话吗？ 渤海国的三图四谱再牛叉，也只不过是靠眼睛测，靠脑子记。 本太子当年为了学地理，可是硬着头皮把整张世界地图都背了下来，这可是卫星测绘啊，压根不是一个等级。 “这还差不多！” 元武帝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嘴上却依旧不忿的哼了一声。 他故作施压道：“你给朕一个准话，完整版舆图，何时献给朕？” 赵衡脱口而出：“三个月之内，前提是，父皇不要怪儿臣，把十三弟丢到东海一事……” 元武帝哼笑道：“亏你还记得这件事！这段时间，满朝文武可没少揪你小辫子，要给你扣上迫害亲兄弟的罪名。” “不过看在天下舆图的份上，朕就帮你把此事影响压下去。” 元武帝得了便宜还卖乖道。 第607章 林府闹鬼！ 就在赵衡准备离开时，元武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赵洐和赵乾不在京都，不代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那些大臣自然不会把心中不满告诉你，但他们却会私下里来找朕。” “小混蛋，你最好谨慎些，朝贡大典绝不可出错，否则……不用朕提醒你吧？” 元武帝故作严肃，实则担忧的说道。 赵衡云淡风轻的摆了摆手：“放心吧，儿臣心里有数。” 他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却一阵鄙夷。 这帮家伙，都学会打小报告了？ 看来，以后还得着重抓几个典型，敲山震虎才行。 如今离京都最近的明确敌人，便是云景王，可自从八国使者抵京，那条老狐狸就一直低调行事，相当能沉得住气。 不过赵衡坚信，云景王绝不可能安分守己。 此时的沉默，兴许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就在赵衡暗暗琢磨之际，打更的声音传来，他这才想起来，今夜林府不太平，得赶紧去镇场子才行。 以此同时，林府像往常一样静谧。 但是在后院内宅，林清芷的面前却坐着一位客人，正是箫玉儿。 “萧姑娘，你的意思是说，今晚会有刺客，夜袭府邸？” 林清芷眉目微颦，忧心忡忡的问道。 她半生戎马，自然不怕什么刺客，可万一府里这些关系亲密的，丫鬟仆人遭到殃及，也足够她心疼一段时间了。 箫玉儿心里警惕，表面却很轻松：“放心吧，不过是些跳梁小丑罢了。” 闻言，林清芷正准备松口气，院外却突然传来一阵慌乱无措的惊呼。 “小姐！不好了，闹鬼了！” 门外丫鬟，大声喊道。 什么？ 林清芷微微一愣，下意识看向箫玉儿，毕竟箫玉儿是受赵衡的嘱托，来林府帮忙的。 箫玉儿直截了当的轻哼一声：“闹鬼？新鲜！” “林小姐，你就坐在这，哪都不要去，免得中了贼人调虎离山之计。” “本姑娘出去会会这些小毛贼。” 说完，箫玉儿便推门走了出去。 她才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鬼，所谓闹鬼，不过是贼人故弄玄虚，为了引蛇出洞罢了。 “怎么回事？” 箫玉儿看着乱作一团的丫鬟仆人，随口问道。 素琴迈步迎了上来，她小脸煞白，指着院门，紧张道：“从一炷香时间之前，就有蝙蝠往门上撞，现在越来越对了，这……这也太诡异了！” 蝙蝠？箫玉儿心里暗暗嘀咕，这算哪门子套路？ 她循声望去，果然发现，夜空中不断有蝙蝠飞来，不要命的往院门上撞。 院门下面，掉落着几十只蝙蝠，场面甚是诡异。 丫鬟们挤做一团，心惊肉跳的议论着。 “难道……真的有鬼？” “肯定是有妖魔邪祟，控制着这些蝙蝠，让它们来祸害人。” “快想想办法吧，这也太吓人了。” 丫鬟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惊叫声不断。 箫玉儿单手托着下巴，审视着越来越多的蝙蝠，若有所思：“难道是南洋的傀儡术？” “傀儡术？什么意思？” 素琴迷茫问道。 箫玉儿轻声解释：“南洋有人善于训练动物，这些动物听了命令，就可以对目标发起攻击，小到猫狗，大到豺狼虎豹，都能训练……” 听到这番见解，素琴的心情却没有丝毫好转。 她看着地上逐渐堆高的蝙蝠尸体，嗓音颤抖：“这可不像是袭击，更像是自杀。” 这也正是箫玉儿奇怪的地方。 她想不通，如果真有贼人训练了这些蝙蝠，不是应该冲进内宅，疯狂撕咬一番吗？ 可这些蝙蝠却像是飞蛾扑火一般，不断撞向院门。 “素琴姐姐！还是先带小姐离开吧，免得被冤魂缠上。” 一名丫鬟实在是绷不住了，冲着素琴喊道。 “小姐戎马一生，杀敌无数，浑身都是煞气，肯定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 另一名丫鬟，煞有其事的说道。 二女话音刚落，便见一道巨大的黑影，从林府上空一滑而过。 “天啊！” 现场尖叫声此起彼伏。 “有鬼！真的有鬼！” “快带小姐离开！” 现场乱做一团，所有丫鬟仆人，全都往内宅涌去。 就在箫玉儿也有些茫然之际，却见院门突然被人推开，赵衡闲庭信步一般走了进来。 “慌什么慌？不过是蝙蝠而已。” 赵衡云淡风轻的说道。 箫玉儿眼睛一亮，赶紧迎了上来：“赵衡，我从未见过这种阵仗，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丫鬟，直勾勾的盯着赵衡。 赵衡嘴角上扬，尽是不屑的笑道：“不过是些小戏法罢了。” “戏法？” 林清芷推门而出，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连忙好奇询问怎么回事。 赵衡直接一语点破：“这还不简单？只需要事先把蝙蝠喜欢吃的昆虫，捣成浆糊，涂抹在门上即可。” “现在正是蝙蝠大规模觅食的时间，受到昆虫气味吸引，自然回向大门聚拢，而蝙蝠的回声定位，无法探查垂直的光滑表面，所以会直直的撞上去。” 听到这话，一众丫鬟对视了一眼，纷纷跑到院门旁查看。 “哇！是真的，大门表面上果然有一层薄薄的不起眼的汁液！” “这都是用昆虫捣碎的浆糊？咦！这也太恶心了！” 丫鬟们赶紧拿水冲洗大门。 素琴惊讶道：“想不到所谓的闹鬼，竟是如此低级的手段……” “还好太子殿下及时赶到，不然我们都要被唬住了，不过话说回来，刚才天上飘过的黑影是什么？” 回想起刚才那可怕的阴影，素琴还是有些紧张。 赵衡来时也看见了，他一脸好笑道：“风筝。” “啊？风筝？” 素琴直接气笑了，想不到自己居然被这么幼稚的手段给戏弄了…… 林清芷哭笑不得道：“这些贼人，是想调虎离山？还是引蛇出洞？” “都不是！” 赵衡一口回绝，语气也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他眼睛微眯，冷冷道：“这群败类，是想要一网打尽。” 林清芷眼神诧异：“赵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衡深吸了口气，仰头看向屋顶，低喝道：“韩貂寺，怎么样了？” 第608章 这家伙玩真的！ 众人齐刷刷的朝着屋顶看去。 片刻过后，只见韩貂寺出现在屋檐附近。 “正如太子所料！屋顶被人事先藏了两桶猛火油！” 韩貂寺脸色严峻道。 什么？猛火油？ 林清芷眼睛骤然睁大，身为巾帼将军，她太清楚猛火油的作用了。 一旦被点燃，所有躲藏在内宅的人，都将被一把火烧死，甚至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这一刻，林清芷终于意识到，今夜贼人意图袭击林府之事，绝非空穴来风！ 他们真的想要将林府一网打尽！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他们会盯上我？” 林清芷紧张质问道。 现场的丫鬟仆人也吓得脸色煞白，后怕不已的注视着赵衡。 赵衡轻哼一声：“媳妇，跟你没关系，他们其实是冲着我来的。” 赵衡当即将文仁玄师的奸计，和盘托出。 “这也太离谱了！” 林清芷不由惊呼一声。 她之前就感觉，这些外国使团不对劲，尤其是黑山国使团！ 想不到，为了转移仇恨，文仁玄师居然将她捧成了赵衡背后的智囊，聪明绝顶的妖女？ 因此贼人想要制衡赵衡，就必须先除掉她？ “赵衡，幸亏你来得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林清芷毫不吝啬的赞叹了一声。 其实她们已经中计了，按照贼人的预期，全部躲进了内宅，丝毫不知，头顶上就有两大桶猛火油。 箫玉儿眼神尽是惭愧：“想不到，我居然没有看穿贼人的奸计……” “我太没用了，险些中了圈套。” 看着箫玉儿自责不已的模样，赵衡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慰起来。 “面对防不胜防的诡计，你没有看穿，也能理解。” “而且你已经保护清芷一段时间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赵衡说完，便转身看向内宅正对的方向。 若有所思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对方肯定会用箭矢引燃木桶，对面并无楼阁，所以对方会采取抛物线射法，射手就在林府对面的院子里！” 几乎是赵衡话音刚落，韩貂寺便顺着墙头跑了过去。 片刻过后，韩貂寺便这折返回来。 “启禀殿下！如你所料，对面院子里果然有一个射手，可是……” 韩貂寺欲言又止。 赵衡眉头轻佻：“可是什么？” 韩貂寺深吸了口气：“那射手已经服毒自尽，且弓箭已经破坏。” 闻言，赵衡心里反倒像是吃了颗定心丸。 正如赵衡之前所料，这场夜袭来的人，必定都是死士，但凡出现任务失败的苗头，立刻就会自尽。 他们绝不会让赵衡抓住任何把柄！ “呵呵呵，这么玩？那本太子就陪你们好好玩玩。” “我倒要看看，所谓六国的能人异士，究竟都有什么本事。” 赵衡当即带着众人，坐在后院的石桌旁，静观其变。 偏偏此时，门外传来一阵禀报声。 “殿下，小姐，宇文公主求见。” 听到丫鬟的声音，林清芷和箫玉儿不由对视一眼，异口同声。 “她怎么来了？” 下一秒，二女又齐齐的看向赵衡。 “该不会是来找你的吧？” 她俩再次异口同声，竟莫名有默契。 见瞒不下去了，赵衡只好尬笑道：“估计是来找我索要天下舆图。” “天下舆图？什么东西？” 林清芷一脸好奇的问道。 赵衡只好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知。 随着说完，整个后院都安静了下来。 片刻后，林清芷一脸诧异：“也就是说，你凭空画出了一副，堪比稀世珍宝般的舆图？” 赵衡淡然轻笑：“什么叫凭空？这可是凭借我脑海中沉淀的知识啊。” 箫玉儿直接惊得站起身：“你真靠一人之力，绘制出了天下舆图？” “天啊！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看着箫玉儿震惊不已的模样，赵衡明知故问道：“哦？意味着什么？” 箫玉儿急的一跺脚：“你傻呀！” “哪怕是用最俗气的方式衡量，这张舆图至少能卖几十万两银子，而且只要你肯卖，天下各国必定争破头。” “如果是以国家利益为出发点，这一张图，胜过千军万马啊！” 箫玉儿知道赵衡，纵使创造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 可是独自画出天下舆图这种事，依旧太过离谱了。 这家伙的脑袋，究竟是什么做的？ 林清芷眉目微颦，已经不知道，究竟该为此骄傲，还是担忧。 “我真怕……有人把你的脑袋割掉，当成无价之宝供奉起来。” 林清芷苦笑道。 赵衡煞有其事的摸了摸脖子：“不……不会吧？” 林清芷抬手拍了拍赵衡的肩膀，笑了起来：“放心吧，我会保护你的。” 说完，她又觉得不对劲…… 赵衡这厮，可是一眼看穿了贼人的奸计，且百战百胜，如果连他都需要别人保护，那敌人肯定强的令人窒息…… 就在这时，院门被一把推开。 早已换掉男装，恢复了女儿身的宇文墨，风尘仆仆的冲了过来。 她一把揪住赵衡的衣领，娇喝道：“该死的！你能画出天下舆图？为什么不早跟我说！” 赵衡一脸无辜：“啊？我不是说了吗？” 宇文墨气急败坏：“你什么时候说过？” 赵衡故作委屈：“咱们合伙组建探险队，需要横跨万里，没有天下舆图作为参考，这怎么搞？”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呃…… 这厮的一番话，直接令宇文墨哑口无言。 之前她还怀疑，赵衡扬言组建探险队，纯粹是为了拖延时间，另外顺便坑一笔钱。 当得知赵衡徒手画出天下舆图，直接把海纹谱秒成了渣渣，宇文墨才震惊无比的意识到…… 赵衡是玩真的！这家伙，真要派人横跨万里，去寻找传说中的玉米和土豆。 宇文墨心里又气又喜，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随行而来的北狄使者箫何年，轻声询问：“公主殿下……您是打算跟赵衡撕破脸，还是来求天下舆图？” 宇文墨一时没反应过来：“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箫何年小声道：“臣只是觉得，公主殿下不像是求人的态度，有些迷茫。” 第609章 女人的战争 此言一出，宇文墨的小脸瞬间通红。 是啊！ 自己大晚上来找赵衡，不就是为了寻求天下舆图吗？ 看着自己死死攥着赵衡领口的小手，宇文墨顿时尴尬到了极点。 “咳咳……不，不用你提醒，本宫知道此行目的。” 宇文墨嗔骂了一声，这才缓缓松手。 赵衡却抬起手，一指自己的领口：“整理一下。” 宇文墨脸蛋红的滴血：“你别给我得寸进尺！” 赵衡耸了耸肩，也不强求：“那好，宇文公主请回吧，等我把完整版的天下舆图画出来，当成寿礼送给父皇时，你可不要哭哦。” “哦……对了，不只是你，你们北狄所有人都别哭鼻子。” 嘶…… 看着这家伙小人得志的嘴脸，宇文墨就气不打一处来。 可惜，这天下舆图实在是太重要了。 连渤海国的海纹谱，都足够让北狄兴奋一阵子，更何况把海纹谱秒成渣渣的天下舆图？ 倘若能拿到此物，就算是此次和谈完全失败，自己仍旧能以功臣的身份，凯旋而归。 “哼！就让你得意一会儿。” 宇文墨轻轻咬了下唇翼，抬起白皙如雪的小手，整理着赵衡的领口。 她一边整理，一边试探性问道：“你刚才说的完整版天下舆图，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送给秦博彦的舆图，是阉割版？” 赵衡昂着头，享受着帝国公主为自己服务，得意洋洋道：“这还用问？画图可是很费脑子的事情，短时间内画出来的图，自然只能作为粗略参考。” “而完整版舆图，可以精确到县。” 这话不算夸大，毕竟结合大炎户籍分布图，很容易就能精确描绘出来。 至于外国，就只能凭借记忆中，城市分布图，尽心推古描绘。 凡是人类聚集地，基本都可以延续成百上千年，因此准确率可以达到百分之五十左右。 宇文墨低着头，不动声色的吞了下口水。 整理领口的小手，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了一下。 “精确到县的天下舆图？那岂不是……所有山川河流，地势分布，都能够画的细致入微？” “无论哪个国家，一旦掌握了这种地图，在军事方面岂不是将获得天大的优势？” 宇文墨心里暗暗惊叹。 可是等她抬起头，迎上赵衡那坏坏的眼神，心里又拧巴起来。 她已经不知道被这家伙耍了多少次，如今又要低头求这厮？ 不管了！毕竟国家利益重过泰山！ “那你能把天下舆图送给我一份吗？” 宇文墨红着脸，心虚不已的问道。 赵衡搓着下巴，装作若有所思：“啊？你容我考虑考虑吧。” 考虑你妹！ 宇文墨双手猛地发力，揪住赵衡的衣领，往面前一拉。 突如其来的动作，令赵衡险些直接亲上去…… “我靠！宇文墨，你搞什么？没看我媳妇就站在旁边？” 赵衡心里暗爽，脸上却故作惊吓。 顺势装模作样的向林清芷解释：“媳妇，你都看见了，我什么都没做，是宇文墨意图对我不轨。” 宇文墨恨不得把这个讨厌鬼的脑袋，夹在腋下，狠狠敲他几下解气。 林清芷早就看不下去了，直接娇喝：“宇文公主，请你自重！” “再怎么说，太子也是有妇之夫，岂容你如此戏弄要挟？” 啥……啥玩意儿？ 本宫戏弄他？ 宇文墨心里既气愤又委屈，不断在心里喊叫。 你好好看看，到底是谁欺负谁，这家伙就差把我耍的团团转了。 护夫心切是吗？本公主骗不让你如愿！ “哼，赵衡确实是有妇之夫，至于这妇是谁，现在还说不准呢。” “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吗？本宫和赵衡可是签订了婚书契约。” 宇文墨不甘示弱的威胁道。 林清芷当然知道此事，她不为所动的反击：“只要找到玉米和土豆，婚书自然作废。” “那现在找到了吗？”宇文墨眉头一动，尽是挑衅的反问。 林清芷却也懒得与她纠缠，当即抬手，下逐客令：“今夜林府不太平，为了公主殿下的安危，请回吧！” “哼哼，我偏不走，你能奈我何？” 宇文墨一手揪着赵衡的衣领，一手叉腰，昔日傲慢皇子的气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傲慢的公主气场。 箫何年见状，竟有些无地自容…… 他小声问道：“殿下，咱们不是来求天下舆图吗？怎么变成抢男人了？” 宇文墨唰的一下满脸通红，尤其是感受到站在旁边，满脸坏笑的箫玉儿，她就更加羞愤了。 本宫可是堂堂北狄公主，竟然沦落到抢男人的地步？简直羞死人了！ 可是为了北狄利益，她不能松手。 “哼！本宫已经耐性全无，今夜绝不可能空手而归，要么把天下舆图给我，要么……把画图之人给我！” 她故意不提赵衡的名字，以证明自己真不是来抢男人的。 林清芷冷笑：“言之已尽，既然公主殿下不肯走，那等会出了什么差错，可别怪本……夫人没提醒你！” 向来以小姐自居的林清芷，很罕见的把国夫人身份搬了出来，这叫输人不输阵。 宇文墨非但不惧，反倒直接一屁股坐了下来。 “本公主的安危，轮不到你来操心。” “说句不客气的话，普天之下，敢碰本公主一根汗毛的人，还在娘胎里修炼呢。” 宇文墨信誓旦旦的说道。 这话不假！ 毕竟八国使团进京，都是受到北狄背后操弄，宇文墨自然是一清二楚。 至于今晚夜袭林府一事，她倒是刚听说。 连夜跑来争夺舆图，其实也是为了保护赵衡的安全。 别人的死活无所谓，但赵衡可不能掉一根汗毛。 “呵，与其担心我，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林清芷，我劝你还是赶紧去东宫，或是干脆去皇宫躲躲吧。” 宇文墨含沙射影的提醒。 林清芷自然不会当这个缩头乌龟，她也坐了下去，自信道：“有什么尽管来就是，我既是国夫人，也是将军，戎马一生，无所畏惧！” 见这两位女祖宗杠了起来，赵衡站在旁边，不由擦了擦手心冷汗。 卧槽！不愧是女人之间的争斗啊，这也太阔怕了！ 第610章 六主密谋！ 就在赵衡躲在旁边，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架势时，突然感觉后腰被人狠狠掐了一下。 “卧……槽？” 赵衡一惊，扭头望去，只见箫玉儿正一脸坏笑的盯着自己。 “你这家伙现在肯定暗爽死了吧？你个渣男！” 箫玉儿压低声音，却句句戳赵衡心窝子。 赵衡心里暗暗尴尬，表面却正义凌然的一甩纶巾：“胡说！我媳妇都快跟人干起来了，为夫自然是心急如焚啊！” “呸！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还没完婚呢，现在就叫媳妇，太早了点吧？” 箫玉儿撅着嘴，一副吃味表情，狠狠嘲讽起来。 “一个是大炎最年轻的国夫人，巾帼英雄，另一个是北狄公主，现在全都为你争风吃醋。” “以我对你这厮的了解，你恐怕做梦都要笑醒了。” 箫玉儿眯着眼睛，仿佛早就把赵衡看透了，轻轻啐了一下：“你不光善于争权夺势，更是善于操弄女人心，不知不觉就把林清芷和宇文墨的心偷走了，你个彻头彻尾的花花公子！” 卧槽了！ 赵衡心里阵阵发毛，箫玉儿这小狐狸精，把老子吃的也太透了吧？ 可赵衡却并不觉得心虚。 毕竟女人嘛，都喜欢欲擒故纵，本太子也是迎合市场，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箫玉儿，你是不是不想光复异族了？” 赵衡反客为主，故作威胁道。 箫玉儿非但不怕，反倒抬手，照着赵衡腰间又是狠狠掐了一把。 “不会吧？你真以为靠这件事，就能拿捏住我？反正我异族遗珠的身份已经公开了，愿意帮我光复异族的人，可不止你一个哦。” 说到这，箫玉儿故意瞥了宇文墨一眼。 威胁意味无比浓厚，把本姑娘惹急了，就跟宇文墨合伙，一起折腾死你！ 赵衡眼睛睁得老大：“我靠，难道本太子阴沟里翻船，也犯了养虎为患这个大忌？” 箫玉儿媚眼如丝，用魅惑十足的眼神，用力勾了赵衡一下：“哼，装什么无辜，本姑娘与你，顶多算是棋逢对手。” 好他妈一个棋逢对手！ 真是渣男遇到狐狸精，有理说不清啊。 赵衡心里警铃大作，心想必须找个机会，重新敲打箫玉儿一顿。 这不三天不收拾，又开始作妖了。 就在这时，宇文墨的冷笑声突然传来。 “本宫赌一百两银子，若你不去宫里躲避，便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宇文墨故意出言打压，实则却是变相提醒林清芷，赶紧开溜，别傻乎乎的在这等死。 哪怕看在赵衡的面子上，她也不希望林清芷真有什么闪失。 只是有箫何年在身旁盯着，她无法直接提醒罢了。 林清芷哪知道其中内幕？为了不让赵衡受着傲慢公主的欺负，她强硬道：“除渤海国之外，剩下的七国，皆是邻邦小国，能有什么能耐？何以镇住我堂堂大炎女将？” 宇文墨言之已尽，既然这女人不听劝，那就听天由命吧。 就在这时，聪明绝顶的箫玉儿，故意问道：“宇文公主，七国虽然有些手段，但想要在太子眼皮子底下伤人，还是有些难度的吧？” 宇文墨知道箫玉儿在配合自己，便立刻出言警告：“小国之所以是小国，自然是善于搞偏门，比如渤海国精于航海，扶桑精于忍术。” “另外六国，各有擅长！” 就在这时，箫何年突然咳嗽了一声。 宇文墨的声音随即戛然而止。 箫何年低着头，笑眯眯道：“殿下，咱们只关心舆图就好，至于林府接下来发生的事，跟咱们可没关系。” 宇文墨点了点头：“知道了，你不用一直提醒本宫，难道本宫里外都分不清吗？” 箫何年连连摆手：“殿下言重了，臣可没有半点不敬之意。” 赵衡早就注意到箫何年了，以宇文墨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居然受制于箫何年？ 他当即冲箫玉儿问道：“这个箫何年是哪冒出来的？之前没见过。” 箫玉儿压低声音：“刚从北狄过来，几乎是和八国使团一起进京的，他虽职位不高，却是北狄太子的潜邸重臣。” 潜邸重臣？也就是说，这货是北狄太子的心腹？ 专门派来盯着宇文墨的？ 由此可见，北狄国内已经开始不耐烦，对宇文墨的信心大减？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宇文墨当外交主使，乃是对大炎最好的结果。 一旦换人，而且还是换成北狄太子的人，那可就麻烦了。 传闻北狄太子虽不是鹰党，却是个能力卓绝，战略眼光独到之人，一看苗头不对，百分之百会直接开战。 “箫何年是吗？我记住你了。” 赵衡盯着北狄太子的眼线，心里暗暗说道。 至于六国夜袭林府一事，赵衡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即可。 同一时间。 距离林府不足五十步的民宅里。 阿尔泰沉声道：“杜勒陛下，你的计划已经失败了。” “这招血蝠驱灵，瓮中捉鳖的计谋，确实精妙，可惜林清芷乃赵衡背后智囊，想要靠装神弄鬼蒙蔽她，未免也太天真了。” 阿尔泰对杜勒的计策，失望透顶。 杜勒本来就窝着火，毕竟国宝被赵衡给扣押了，他现在连觉都睡不踏实。 此时再被阿尔泰嘲讽，瞬间怒火中烧：“哦？既然大酋长这么行，那今晚就靠你了？” 见这二人火药味十足，坐在旁边的另外四个国主，纷纷出言劝阻。 “两位息怒，七国同时出手，就算林清芷再神机妙算，也绝对招架不住。” “没错，好戏刚刚开始！” “黑山国的射日大弓，传闻可以射一百五十步，且不失准头？今夜正好让我们开开眼界。” “火烧失败，那就远距离一箭射杀林清芷，没人能抓住咱们的把柄！” 四位国主，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道。 阿尔泰眼神阴冷：“哼！赵衡，你这厮不光当众羞辱我，还扣押我国宝，令我痛失三图四谱，这个仇今晚说什么也要报。” “杀你一个未婚妻，很公平，不是吗？” 阿尔泰当即一点头，手下会意，立刻去通知箭术大宗师！ 第611章 神箭无敌！ 同一时间，御书房。 “混账！” 元武帝震怒，一把将面前的密奏折子扔在地上，双目圆瞪，怒火中烧！ “一群番邦小国，竟敢在我大炎京都，刺杀未来太子妃？真是不知死活！” “金独异，你立刻拿上朕的谕旨，凡是胆敢离开驿馆半步的外国使者，当街诛杀，哪怕是国主出来，也照杀不误！” 元武帝怒不可遏，他耐着性子，接受这些弹丸小国的挑衅，已经算是心胸宽阔，皇恩浩荡了。 这群贼子，不知心怀感恩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图谋不轨？既然他们想死，朕就成全他们！ 就在金独异转身离开之际，元武帝看向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又瞬间恢复了冷静。 “等一下！” 元武帝叫住金独异，他闭上眼睛，无可奈何的长长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 “真要对这些蛮夷动手，北狄必有异动，北狄太子派箫何年来京，意味着北狄已经不再信任宇文墨，主战派已经占据上风，现在绝不能继续树敌……” 恢复冷静的元武帝，只能不甘心的收回谕旨，重新下令。 他沉思片刻，冷冷道：“金独异，你不是一直率领殿前武士，在太子卫参加训练吗？今夜便是朕检阅训练成果之时。” “你立刻带着殿前武士，轻装上阵，戒卫在林府周围，倘若林清芷有何闪失，提头来见！” 金独异很少见到元武帝如此愤怒。 他知道，七国使者的大胆行径，已经触及了元武帝的逆鳞。 这个时候，自然不敢有半点迟疑，连忙低头回应：“请陛下放心，臣这就带人去暗中保护林夫人！” 恰巧奉皇后之命，前来给元武帝送糕点的霍雨柔，听到元武帝和金独异的交谈，顿时眉目微颦。 她让太监把糕点送进去，自己则转身以最快的速度，返回皇后寝宫。 “殿下！出事了，以阿尔泰为首的外国使者，想要夜刺林清芷！” 霍雨柔冲进来，神情焦急道。 正手捧书卷，等待元武帝回后宫的祝卿澜，听到这话，直接坐了起来。 “他们为什么要对林清芷出手？” 祝卿澜又惊又疑，那丫头向来恪尽职守，而且从不参与外交之事，那群蛮夷莫不是瞎了眼？ 居然想要刺杀，这个对他们最没威胁的人？ 霍雨柔连连摇头：“奴婢也不知道……兴许他们想要间接伤害太子殿下？” 此言一出，祝卿澜眼神骤厉！ 任何事她都能忍，唯独伤害她儿子一事，绝无半点妥协可能！ “雨柔，你立刻带本宫口谕，前往卫尉寺，让他们派出精锐，如果林府有个什么闪失，本宫要他们立刻冲进使团驿馆，血债血偿！” 祝卿澜满脸寒霜，冷冷说道。 …… 夜渐深，林府灯火通明。 韩貂寺来到赵衡身边，轻声禀报。 “启禀殿下，就在刚才，御家老派人向佳慧文子送去消息。” “黑山国箭术大宗师，离开了黑山国使团。” 韩貂寺第一时间将重要消息带了过来。 赵衡若有所思：“箭术大宗师？” 他猛然意识到什么，立刻抬头环顾院子四周：“难道说，他们想要远距离……狙杀？！” 各大军队之中，都有专门负责取敌首级的神箭手，这并不稀奇。 但这群蛮夷，竟然想在京都之中，用箭杀人？而起刺杀目标还是未来太子妃？ 也不知道该说他们艺高人胆大，还是无法无天。 箫玉儿听到赵衡的话，不由一惊：“赵衡！你刚才说的，可是黑山国箭术大宗师？” 不等赵衡开口，坐在石桌旁的宇文墨，突然站了起来。 “什么？箭术大宗师！” 宇文墨惊叹一声，注意到箫何年的眼神，她知道不能直接提醒赵衡和林清芷。 索性直接反其道而行之，冲着箫何年感叹道：“要不然，咱们还是回去吧。” 箫何年眼神诧异：“公主，难道您不要天下舆图了？” 宇文墨心里暗笑，她就知道，箫何年绝不会轻易放弃天下舆图。 她表面却叹了口气，故作为难道：“天下舆图固然重要，可万一被箭术大宗师误伤了怎么办？本宫可不想触这个霉头。” 箫何年若有所思：“不如……公主邀请太子殿下，去前厅一叙如何？” 宇文墨没好气道：“你觉得可能吗？林清芷命在旦夕，赵衡岂会弃她而去？” “也是……” 箫何年轻叹了一声，他着实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想要尽快拿到天下舆图，就必须在此寻找机会，可万一箭术大宗师看走眼，误把宇文墨当成林清芷，那可就麻烦了。 “林小姐，您还是赶紧去屋里躲躲吧，免得遭冷箭暗算！” 箫何年赶紧出言提醒。 “怎么？这个所谓的箭术大宗师，很厉害？” 林清芷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眉头轻挑，反问道。 箫何年欲言又止，身为北狄人，按理来说绝不能提醒林清芷，可是为了让林清芷回屋躲避，他又别无选择…… “此人名叫巴德，号称黑山国第一神箭手，凡是黑山国军中的神箭手，都是由他训练出来的。” “百步穿杨，对他而言毫无难度，他曾在一百五十步之外，射中牛眉心！” 听了箫何年的解释，在场的丫鬟不由惊呼起来。 她们毕竟是林府丫鬟，平日里耳熏目染，对于军事的了解，甚至不亚于一些城防兵丁。 “一……一百五十步？射中牛眉心？这是人能做到的？” “我曾听老爷说过，普通弓箭手，只需要做到六十步上靶即可，凡是能够百步上靶者，都可以被称为神箭手。” “是啊！老爷年轻时勇冠三军，最高记录，也才一百二十步命中目标而已，这个箭术大宗师居然比老爷巅峰时期，整整远了三十步？！” “都别啰嗦了，赶紧带小姐回屋躲起来。” 丫鬟们慌了阵脚，一边挡在林清芷周围，防止有冷箭射来，一边央求林清芷赶紧进屋。 林清芷眉目微颦，她很清楚这位箭术大宗师，究竟有多恐怖！ 就在她准备起身离开时，赵衡的声音却传了过来：“等一下。” 第612章 杀机迭出！ “怎么了？”林清芷脚步微顿，疑问道。 她回想起之前，在屋顶发现的油桶，立刻明白了什么：“你是担心，屋子里反而不安全？” 赵衡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冲素琴问道：“查出来了吗？那两个油桶，到底是怎么带进来的。” 素琴摇了摇头：“小姐临近大婚，而且还是未来太子妃，又是国夫人，家中男仆，根本就不能靠近内宅，平日里只有丫鬟能够进出。” “而丫鬟根本就搬不动油桶，更别提藏到屋顶了，所以……根本查不出缘由。” 听到素琴的回答，赵衡这才冲林清芷解释起来。 “渤海国和扶桑没有参与，可就算如此，剩下的六国，麾下仍旧有不少奇人异士。” “他们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油桶藏在屋顶，自然就有办法，在屋内藏入其他暗器。” “等明天将屋子彻彻底底排查一遍，你再回去也不迟，今夜就现在院子里收拾那群贼人，然后你今夜暂住东宫即可。” 赵衡一板一眼的说道。 起初林清芷还有些犹豫，毕竟大婚临近，越是这个时候，也要避嫌，怎么能睡在未婚夫的家里呢？ 若是外人嚼耳根，诋毁她迫不及待想要当“女人”，那林家清誉岂不是受影响？ 不过考虑到赵衡言之有理，再加上并未察觉任何轻佻之意，林清芷也就红着脸，轻轻点头答应了。 箫玉儿却担忧道：“不能进屋，岂不是要在这等死？赵衡，你若是小瞧箭术大宗师，必会酿成大祸！” 冷箭可是最难防的，尤其是箭术大宗师这种，百发百中的神箭手。 一旦被他抓住机会，后果不堪设想！ 现场所有视线，尽数汇聚到赵衡身上，认为赵衡此举，无疑是在冒险！ 但赵衡却耸了耸肩，满不在乎道：“无需担心，我既然让清芷呆在这，自然不会让她掉一根头发丝！” “箭术大宗师是吗？一刻钟之内，我便把他的脑袋，装进盒里！” 赵衡嘴角上扬，尽是自信，他嘱咐了一句去去就回，便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赵衡……” 宇文墨欲言又止，眼睁睁看着赵衡离去，心里不由叹了口气。 有箫何年盯着，她没办法告诉赵衡，巴德有多强悍…… 除了黑山国的神箭手，是由巴德训练出来的。 就连北狄的不少神箭手，都要去黑山国，拜见巴德，寻求训练之法。 论箭术，纵观天下，无人出巴德其右！ 随着赵衡一走，一直面带微笑，平易近人的箫何年，便见矛头指向林清芷。 他轻言轻语道：“太子殿下，该不会是要亲自去诛杀巴德吧？” “虽然有韩貂寺这等高手保护，可殿下却忘了一件事……凡神箭手，本身都是武艺不俗，万一出个什么闪失……” 言下之意，巴德的箭术有多高，此人的武力值就有多高。 抛开弓箭，光是靠一双神臂铁拳，巴德都能打死绝大多数精兵悍将。 若赵衡有个闪失，林清芷自然脱不了干系。 “太子不会打无把握之仗。” 林清芷吸了口气，平静道。 箫何年杀人不见血道：“是啊，太子可是绝顶天才，任何人想对太子不利，都难如登天，可若是太子被人乱了心智，自己往坑里跳，那就是另外一个结果了。” 很显然，林清芷就是那个乱了赵衡心智的人！ 她猛然站起身：“去把太子叫回来，既然屋子不能进，那就直接去东宫，我不信他们敢去东宫刺杀我。” 林清芷态度坚决，她不希望赵衡面临丝毫危险。 见众人开始组建队伍，准备前往东宫，箫何年眯着眼睛，流露出奸计得逞的微笑。 在拿到天下舆图之前，赵衡不能死，但林清芷必须死！ 此女一死，赵衡必定血腥报复，届时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开战了。 “箫何年，你故意引诱林清芷离开府邸？” 宇文墨眉目微颦，轻声问道。 箫何年眯眼笑言：“如赵衡所言，只要林清芷坐在这，六国使劲浑身解数，也碰不到她分毫。” “除了赵衡之外，元武帝和皇后都已经有所动作，林府已经被保卫的铁桶一般，所以想要给六国可乘之机，就必须引林清芷离开。” 说到这，箫何年含沙射影，无比讽刺的冲宇文墨拱了下手：“多谢公主配合，若不是您一直在提醒林清芷，让她知道巴德的厉害，臣也无法这么轻易说服她。” 宇文墨眼神一怔，很显然，她那点心思，早就被箫何年看透了。 宇文墨冷冷道：“箫何年，注意你的身份！就算你是皇兄的潜邸近臣，说到底你也只不过是个小官罢了，我可是公主，你竟敢胡乱揣测我？” 面对呵斥，箫何年脸上却笑容不减：“公主息怒，就算是您借给臣一百个胆子，臣也不敢揣测您啊。” “只是国策进展缓慢，主人心急，臣不得不助公主一臂之力，尽快向大炎开战。” 箫何年故作卑微之余，煞有其事的反问：“难道公主殿下，不希望向大炎开战吗？” 宇文墨没有回应，她脸色阴沉，甚是不满，心里却暗暗叹息。 皇兄终究是对她失去耐性了。 箫何年哪里是来帮忙的？分明就是来接手使团，接替她位置的。 赵衡啊赵衡！ 若是能兵不血刃，增强我北狄国力，本宫也愿意与大炎和平相处。 但凡有选择，谁又愿意见到，尸山血海，生灵涂炭呢？ 可惜你这个铁公鸡，一毛不拔，本宫的政策，硬是被你给拖垮了…… 就在宇文墨无奈合上眼睛，已经有些心灰意冷之际。 位于林府旁边的酒楼二楼，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大统领！咱们还在等什么？何不直接把林府围了？” 卫尉寺骁勇校尉方景云，心急如焚的问道。 他奉皇后之命，前来保护林清芷，若是出了岔子，乌纱帽不保是轻，激怒皇后，落得一个家破人亡，才是重啊！ 在场的京兆府捕头，巡城司主将，皆是眉头紧锁，焦急不已。 “太子虽然曾击败过扶桑三柱，善于对付这些邪门歪道，可这次不一样啊！” 王捕头急的嗓音颤抖。 第613章 对狙 巡城司刘将军，不由攥拳，眼神尽是骇然：“巴德可是黑山国第一神箭手，进可百步之外取人首级，退可神臂铁拳大杀四方，他在暗，太子和林夫人在明，何等之凶险？” 本来刘将军还觉得，所谓夜袭，不过是小题大做罢了。 这里可是大炎京都，谁他妈敢刺杀未来太子妃？ 结果等他得知，巴德离开了驿馆，直接惊得后背发凉，第一时间带队支援过来。 金独异一抬手，打断了众人。 他眼神严肃道：“我已经派人，搜寻巴德的位置，一经发现，就地格杀！” “若只是单纯拱卫林府，毫无意义，你们可知，洒下精兵，覆盖一百五十步范围，需要多少人吗？” “与其仗着人多势众，放松警惕，不如暗中保护，将威胁扼杀在摇篮里！” 金独异心里很清楚，六国使团派出的杀手，各地各都是绝顶高手。 他们绝不会靠近林清芷半步，也正因此，林府周围堆满精兵也毫无意义。 “统领！我们都快把周围掘地三尺了，还是没有发现巴德的踪迹。” 就在这时，一名殿前武士匆匆来报。 金独异的眉头顿时拧了起来：“凡是可靠的放箭位置，都已经找过了，难道还有什么遗落不成？” 就在众人心里的紧张感，越发紧迫之际。 位于林府一百五十步外，一处不起眼的荒废房屋里。 巴德坐在破木板床上，身旁放着一把长弓，一支精工轻箭，静静地等待着。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阵细微虫鸣声。 这声音三长一短，乃是负责盯梢的眼线，发出的指令。 巴德立刻操弓，对准了林府所在的方位，片刻过后，虫鸣声再次响起，两长两短。 巴德稍稍往右侧挪动弓身，紧密的调整着射击方位。 就在他屏气凝神，准备拉开弓箭之时，却突然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什么？！” 巴德心头一惊，抄起长弓便往旁边扫去，却扫了个空。 之间刚好位于自己攻击范围之外，站着一个男人，正是韩貂寺。 “你……” 不等巴德开口，韩貂寺便冷笑道：“别怕，我只不过是奉太子之命，给你带个话罢了。” “听说你喜欢远距离射杀？号称天下第一神箭手？太子殿下想跟你对狙……” 对狙？这是什么意思？ 巴德眼神尽是慌乱，相较于搞清楚“对狙”是什么意思，现在更迫切的是搞清楚，赵衡怎么会知道自己躲在这！ “这不可能！这里连一个像样的射击位都算不上，任何有弓箭经验的人，都不可能猜到我躲在这！” 看着巴德震惊无比的模样，韩貂寺不由一阵鄙笑。 “既然你要放冷箭，就必然要选择一处藏身地，太子殿下连天下地势海纹，都能信手拈来，记下京都建筑布局，又有何难？” “你的极限是一百五十步？且拥有极强的反侦察能力？只要倒着推论，想要找到你的藏身地，简直易如反掌。” 说到这，韩貂寺抬手从门边取来一样东西，扔到巴德面前。 “呵呵，太子说了，此乃三角推论，林府，观察哨，射击点，正好形成一个大三角，先找到观察位最好的哨点，再找你，不要太简单了。” 韩貂寺扔过来的东西，正是哨兵的人头！ 刚才的虫鸣声，根本就不是哨兵发出的，而是韩貂寺！ 也就是说，就算巴德刚才放箭，也根本威胁不到林清芷。 “巴德！临死之前，你就不想跟太子殿下过一招吗？” 韩貂寺眼神一厉，喝问道。 巴德深吸了口气，缓缓松开了后槽牙，将剧毒药丸重新压回舌头下面。 “既然必死无疑，那就在临死之前，与大炎太子过一招，也算不枉此行！” 巴德倒也是条汉子，他沉声道：“赵衡在哪？” 韩貂寺抬手，一指斜上方：“看见了吗，太子殿下就在塔楼上看着你呢。” 啊？！ 巴德瞬间后背发凉，他抬头望去，果然发现塔楼顶部站着一个小黑点。 “这……这可不止一百五十步，得有两百步了吧？！” “这个距离，别说对箭，连目标都看不清……” 巴德瞬间镇静下来，冷哼道：“我就不信……” 不等他把话说完，就听远处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下一秒，巴德眼前一黑，仰头栽了下去。 韩貂寺看着巴德的脑袋，在面前爆开，也被吓了一跳，紧接着抬头看向塔楼，眼神崇拜敬畏到了极点！ “殿下……不愧是您啊！” 韩貂寺激动的浑身颤抖：“什么绝顶高手，哪怕是武艺再高，在您面前，也如蝼蚁一般……能侍奉在您左右，是臣此生之荣幸！” 与此同时，塔楼上方，赵衡面前夹着一根铁管。 准确来说，这是太子卫近两个月内，集大成之杰作！ 一柄真正拥有膛线的长杆火枪，为了手搓膛线，不知道熬废了多少能工巧匠的手，又熬花了多少工匠的眼睛…… 光是打造这一把火枪，就费钱五百两！ 换言之，这种玩意儿，厉害是真他妈的厉害，就是没办法批量生产。 五百两一把的火枪，谁特么装备得起？ 赵衡也只能把它当成压箱底的宝贝疙瘩，偶尔拿出来放一枪，妥妥的吉祥物啊。 此时，枪口还在冒烟。 赵衡将眼睛上的单筒望远镜挪开，毕竟他都能批量烧制玻璃了，若是不搞望远镜，岂不是太暴殄天物了？ 膛线火枪，配合望远镜，再加上目标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要是都打不着，赵衡还是干脆弃武从文算了。 他将火枪收起，放进精致无比的檀木盒里，在霍刀和几个卫士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云淡风轻的下了楼。 “统领……太子把巴德给干掉了？！我没看错吧？” “这……这可是二百步啊！换算成度量，相当于六百尺，只有特制的长弓轻箭，才能打这么远，而且就算是巴德这样的神箭手，也毫无准头可言了。” “天哪！想不到，太子说什么也要手搓出来的膛线火枪，居然这么恐怖！” 一众太子卫士，明知道赵衡的实力，还是差点被惊掉下巴。 回过神来的霍刀，得意感叹：“现在，谁是天下第一神箭手？！” 第614章 绣衣使！ 与此同时，酒楼内部。 金独异被响声惊了一下：“刚才是什么声音！” 片刻过后，殿前武士惊喜万分的跑了过来：“大统领，巴德已经被太子殿下干掉了。” “二百步！整整二百步啊！” 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 刘将军一脸茫然：“你刚才说什么？巴德死了？” 殿前武士兴奋无比：“没错！太子一瞬间就找到了巴德的位置，然后亲手将其诛杀！” 王捕头眼睛睁得老大，吞了下口水：“那……你刚才说的二百步，又是什么意思？” 殿前武士攥着拳头，眼睛里仿佛燃烧着炙热火焰：“太子殿下在二百步之外，一击诛杀巴德！” 嘶…… 现场瞬间响起阵阵倒抽凉气的声音。 他们可都是军方人物啊，对于弓箭的了解，都堪称绝顶。 巴德的一百五十步，就足够让他们如坐针毡了，赵衡居然直接二百步外，一击毙命？ 如果不是亲身见证了此事，打死他们都不信。 “太子殿下到底是如何办到的？” 金独异也被狠狠惊了一下，他在元武帝身边护卫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如此恐怖的远距离射杀！ 连他这个貂寺之首，大炎侍卫第一高手，都后背发凉。 只要是赵衡想杀的人，岂不是天王老子都留不住？ “属下也不知道，太子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殿前武士同样一头雾水。 金独异眼神中的兴奋，瞬间被恐惧所取代。 他丢下众人，头也不回，以最快的速度前往皇宫。 片刻过后，他冲进御书房，失声惊呼道：“陛下！太子可二百步外，取人首级，不得不……” 不等金独异把之后一个“防”字说完，嗓音便戛然而止。 只见元武帝站在龙案旁，龙颜大悦。 祝卿澜也来了，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身旁守着霍雨柔。 韩貂寺则低着头，轻声道：“臣告退……” 望着擦肩而过的韩貂寺，金独异有点懵。 元武帝则笑着一抬手：“金独异，你一心为朕，朕心甚悦，不过你要说的事，朕都知道了，起来吧。” 金独异茫然起身，看着龙案上的檀木盒，疑惑道：“敢问陛下，此物是韩貂寺送来的？这究竟是什么东西？请交给属下，由属下打开，免得暗藏凶险。” 元武帝再次抬手，脸上的笑容怎么压都压不住。 “哈哈哈，此物，正是那小混蛋，二百步外取巴德首级的关键！” 元武帝的声音甚是洪亮，不断在御书房里回荡着。 金独异先是一愣，紧接着苦笑起来：“看来是臣多心了，殿下用完之后，便直接给陛下送来了……” 元武帝背着手，得意道：“是啊！这孩子也明白，手中有此等利器，必然威胁朕之安危，为了堵人口舌，便直接奉上。” “所有涉及制造此利器的工匠，都已经调往工部任职，也算是监管起来了。” “如今天下，只剩下太子知道，此物的制法，倒也无妨。” 元武帝本来还替赵衡和林清芷担忧，结果突然得到一件稀世神兵，自然是惊喜不已，一直悬着的心也算是落地了。 “二百步！无论是谁有了这件神兵，都是天下第一神箭手！” 元武帝喜爱的不得了，他直接打开木盒，这一个简单举动，便意味着对赵衡的绝对信任。 看着里面做工精良，宛如艺术品般的膛线火枪，元武帝抬手轻轻抚摸，简直是爱不释手。 “可惜啊！此物太过昂贵，连那小兔崽子造一把，都要费钱五百两，换做其他工匠，没有千两银子，根本造不出来。” “就当是宝贝，珍藏起来吧。” 元武帝合上盖子，将其交给霍雨柔，到时候带回后宫藏起来，此物不能直接放入宝库，毕竟再怎么说它首先一件可怕的武器。 祝卿澜看着金独异，云淡风轻道：“你虽忠心耿耿，但处处怀疑太子，本宫可是很介意啊！” 金独异低着头，无奈道：“臣职责所在，还请皇后殿下理解。” “哼！本宫要是不理解你，早把你剁成肉酱了！” 祝卿澜冷喝一声，顿时将金独异惊得跪地认罚。 元武帝见状，连忙解围：“金独异，你先退下吧。” “谢陛下！” 金独异哪敢迟疑，赶紧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祝卿澜依旧心气不顺，冷冷道：“妾身不光理解金独异，也理解陛下的苦衷，但美其名曰顾全大局，实则却是瞻前顾后，屡屡令我儿陷入危险。” “既然陛下不管，那就别怪妾身出手了！” 祝卿澜已经受够了，她高坐后宫，一直耐着性子，统领六宫，当这个母仪天下的皇后，屡屡看着有贼人觊觎她的宝贝儿子。 此时母性，彻底演变成了狠辣。 谁再敢碰赵衡一根汗毛，她便要让那人死无葬身之地。 元武帝苦笑道：“朕说过，那件礼物自然会送给太子，但不是现在。” 祝卿澜起身，直接质问：“等到什么时候？难道等到我儿尸骨未寒的时候！” “皇后，你……” 元武帝先是一愣，紧接着严肃起来，正欲呵斥，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毕竟他这个一国之君，当的憋屈啊！ 明知道宵小觊觎储君，仍旧只能顾全大局，忍气吞声。 “罢了罢了！你自己决定吧。” 元武帝一摆手，表示这件礼物，什么时候送，由祝卿澜决定。 祝卿澜自然毫不迟疑，当即冲霍雨柔吩咐道：“重启绣衣司，以本宫口谕，命令所有被遣散的绣衣使，一个月内必须全部回京报道，胆敢有延误者，格杀勿论！” 霍雨柔眼神一亮：“遵命！” 元武帝闻言，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这件礼物，可是把双刃剑，用不好，必然反噬自身。 否则他也不会在登基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清洗解散先帝一手创立的绣衣司。 就连已经伏法的白敬斋，当年听到绣衣使这三个字，都会寝食难安啊！ 也不知道…… 赵衡那个小混蛋，究竟有没有能力，驯服这个曾经暴力残忍，只手遮天，迫害了无数大臣的间谍组织！ 第615章 笑面能臣！ “赵衡，这是什么？” 林府大门，林清芷看到赵衡带回来的方木盒，疑惑不解的问道。 赵衡随手把木盒交给素琴，轻描淡写道：“巴德的首级。” 此言一出，正在离开林府的队伍，瞬间一顿。 众人不约而同，朝着赵衡投来诧异目光。 “赵衡，你一定是在开玩笑！” 宇文墨推开面前碍事的人群，冲了出来。 她才不相信，赵衡离开不到半柱香时间，就把箭术大宗师给拿下了。 结果等她打开盒子，直接愣住。 “还真是……” 素琴早就觉得这盒子不对劲，四四方方的，好像跟兵部使用的，存放首级的木盒一样。 随着宇文墨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人头，她直接吓得尖叫一声，用力把盒子扔飞。 “妈呀！赵衡！咳咳……太子殿下，你把这东西给奴婢干什么？” “吓死我了！” 素琴胸口怦怦直跳，又惊又气，差点以下犯上，直呼赵衡名讳。 周围的丫鬟仆人，也被吓得不轻。 “天啊，居然是人头！” “你们刚才听见了吗？殿下说，这是箭术大宗师的人头。” “啊？他不是大宗师吗，怎么面对太子，连半柱香都没撑住就死了？” “呃……先不提这个，他的脑袋怎么有个大窟窿？这也太吓人了。” 丫鬟们挤在一起，对着巴德的首级，指指点点，吓得花枝乱颤。 不过等她们看向赵衡时，眼神又变得崇拜且疑惑。 也不知道，太子殿下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箫玉儿痴痴的看着巴德的脑袋，拍个过后，她才回过神。 “这真是箭术大宗师？你该不会找了个相貌相似的脑袋，糊弄我们吧？” 箫玉儿充满质疑的问道。 她知道赵衡的实力，可是半柱香就干掉了黑山国箭术大宗师，这也太离谱了。。 赵衡不答反问：“是临时寻找替死鬼简单，还是干掉这货简单？” “额……” 箫玉儿顿时一阵语塞。 “赵衡，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林清芷惊喜不已的追问。 赵衡耸了耸肩：“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隔着二百步，把他一箭射杀便是。” “既是这弓箭的力道有点大，把他脑袋射穿了……” 赵衡故作轻松的解释，绝口不提那把膛线火枪。 毕竟宇文墨和箫何年在场，得知世上有这种神兵利器，肯定会当场炸毛。 现场所有人，齐刷刷的露出质疑目光，认为赵衡是在吹牛皮。 连这箭术大宗师，也只能射一百五十步而已，赵衡居然可以射两百步？开什么玩笑。 可是…… 当众人将目光看向巴德时，却又哑口无言。 如果赵衡是在吹牛，那巴德的首级又该如何解释？ “如果是真的……巴德是箭术大宗师，那你岂不成了箭神？” 箫玉儿捂着嘴，不可置信的感叹起来。 箭神…… 我大炎居然有箭神？ 众人面面相觑，紧接着惊喜万分，尤其是当着宇文墨和箫何年的面，这可太长脸了。 “二百步……” 箫何年嘴巴微张，如果不是看到巴德的脑袋，他绝不相信，天底下有人，能够隔着二百步，取人性命。 “想不到太子殿下，竟拥有如此神力……不知太子殿下，能够让臣看一眼，您使用的大弓？能射二百步且不是准头的大弓，恐怕已经不亚于重弩了吧？” 他必须搞清楚，赵衡用的究竟是什么武器，毕竟这可关乎着将来两国的战事。 赵衡先是命人将巴德的脑袋装盒，这才笑眯眯的冲箫何年问道：“你真想见识一下？” 箫何年满脸期待：“请殿下施恩，令臣大饱眼福。” 赵衡哈哈一笑，抬手拍了拍箫何年的肩膀：“回家看你妈去吧。” 啊？！ 箫何年直接愣住，片刻过后才回过神，满头雾水道：“殿下……臣没招惹您吧？” 赵衡轻哼，用眼神瞥了下林清芷：“我媳妇好端端在府里待着，为何会跑到府外？恐怕是有人，趁着本太子离开，给我媳妇上眼药了吧？” 这…… 箫何年心情复杂至极。 既震惊于赵衡旷古绝今的箭术，更畏惧于赵衡毒辣的城府阅历，仿佛在此人面前，就没有秘密可言。 好在箫何年反应快，既然被看穿了，他便索性借坡下驴。 “呵呵呵，殿下多虑了，臣乃是北狄太子的潜邸近臣，专程来负责外交诸事，一切言行，都是为了公事，对太子绝无半点私怨。” “甚至，臣也极力赞同公主殿下的政见，太子乃我北狄必须要争取的绝顶人才。” 看着箫何年应付起来游刃有余，赵衡便明白，这小子不是个泛泛之辈。 当即笑问：“既然你是潜邸近臣，若我大炎拉拢北狄太子，难道北狄太子会背叛国家不成？” 箫何年甚是实诚的摇头：“当然不会，但臣认为，太子才华无双，拔一毛可利天下，就算您本尊不去北狄，但您的技术可以去北狄啊。” 赵衡脸上笑容更甚，轻描淡写的反问：“送给北狄技术，让北狄回过头来打我们？” “不不不！” 箫何年连连摆手，表示自己并无此意。 他故作真诚道：“北狄与大炎之间的矛盾，说到底，就是粮食不够吃，若人人都能吃饱饭，北狄又何须开疆拓土，增加产粮地？所以，臣说的技术，并非军事，而是民生。”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竟相继点头，认为箫何年说的甚是有道理。 就连林清芷都托着下巴，若有所思，认为两国若能和平相处，绝对是天大的好消息。 唯独赵衡，心里冷笑不止。 好一个实干之臣，连说话都如此有蛊惑性。 换一个心智不坚的皇子，恐怕被这厮忽悠着卖了，都不自知。 粮食也好，武器也罢，任何增加国力的途径，都会导致一个结果，消灭吞并邻国，扩大版图。 即便是大炎，若拥有横扫天下的实力，也会毫不犹豫的灭掉邻国，成就万世之伟业。 想要和平，只有一个办法！ 两国势均力敌，只能同归于尽，进而形成威慑平衡。 不过赵衡也不点破箫何年那点心思。 毕竟这货是北狄太子的喉舌，先稳住他，才是要务。 “萧大人言之有理，但我用的武器，还是不能给你看。” 赵衡深邃一笑，便不再理会箫何年。 箫何年眼睛微眯，心中感叹：“好一个不动如山的太子爷，无妨，我有的是时间慢慢游说，你早晚会动摇。” 第616章 北狄大变！ “清芷，回府吧。” 赵衡轻轻拉住林清芷的小手，报以微笑。 林清芷却叹了口气：“赵衡……我们还是去东宫吧……” “怎么，你觉得我保护不了你？” 赵衡诧异问道。 林清芷轻轻摇头：“你只用了半柱香，就斩落黑山国大宗师，我就算是再傻，也不会质疑你的能力。” “可是……凡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不希望你继续冒险，尤其是为我冒险。” 每当赵衡为了她，出生入死时，她的心便悬在嗓子眼。 这种心神不宁的感觉，令她慌乱无比，甚是难熬。 赵衡明白，为了让林清芷安心，他便果断答应：“好，那咱们就去东宫。” “谢谢你。” 林清芷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温柔道谢。 赵衡感叹道：“傻丫头，为了你，我豁出去命都可以，又何必言谢？” “嗯……” 林清芷脸颊泛起一抹红晕，仿佛忘了巾帼将军的身份，娇羞着点了下头。 身后的宇文墨，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箫玉儿媚笑调侃：“公主想要横刀夺爱，恐怕难度不小。” 宇文墨直接娇哼一声：“无所谓！反正箫何年来了，我已经没用了，既然赵衡一毛不拔，那就让他去跟箫何年斗吧。” “这个好心当成驴肝肺的渣男，我才懒得管他呢！” 看着宇文墨怨念十足的模样，箫玉儿心里不由暗暗感叹。 若非亲眼所见，谁会相信，堂堂北狄公主，会为了一个男人，憋屈成这样？ 同时，箫玉儿听出，宇文墨这番话暗藏玄机。 箫何年？这可是个难缠的对手。 为了振兴异族，箫玉儿心头一动，轻声道：“不如我们再做笔交易如何？” 宇文墨没好气道：“你个狐媚子，又想做什么幺蛾子？我现在连赵衡都不信，又岂会信你这妖女？” 这个死狐狸精，可是比赵衡还会骗人！ 箫玉儿却自信满满：“先别急着拒绝，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必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在宇文墨将信将疑的注视下，箫玉儿侧耳上前，低语起来。 宇文墨越听眼睛越亮，越听越兴奋：“好！就按你说的办，赵衡他完蛋了！” “玉儿，事成之后，我向你保证，释放所有北狄境内的异族人士。” 一想到，刚才箫玉儿把赵衡的老底全都揭了，终于有了报复赵衡的底牌。 宇文墨便兴奋的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 赵衡听到突如其来的笑声，下意识转身，正好迎上宇文墨那势在必得的冷笑，再加上箫玉儿就在她身旁，顿时心头发毛。 “我靠！难道说，那个小狐狸精又跟宇文墨勾搭到一起去了？” “这是打算，联手对付本太子啊？” “好你个箫玉儿，本太子不就是帮你振兴异族的动作慢了点吗，用得着打击报复？” “妈的，你到底把什么黑料送给宇文墨了，为何那娘们笑的如此渗人？” 赵衡百思不得其解，越想越害怕。 不过眼下，显然不是应付那两个小坏妞的时候。 林府距离东宫可不近，他之所以答应林清芷，前往东宫，就是为了暴露弱点，吸引六国继续出手。 等本太子把你们麾下最顶尖的人才，全部干掉，看你们还如何张牙舞爪！ 与此同时，民宅内一片死寂。 “巴德死了？” 阿尔泰目光呆滞，自言自语。 黑山国最强的大宗师，就这么被赵衡，杀鸡一般干掉了？ “二百步……整整二百步，在赵衡面前，谁敢自称神箭手？” 杜勒同样满身冷汗，也就是他们现在身处大炎京都，若是在战场上，岂不是还没看见赵衡，就已经被干掉了？ “大酋长！你特么到底在搞什么！” 杜勒再也绷不住了，他直接拍案而起，冲着阿尔泰厉声怒喝。 “你一直信誓旦旦的说，赵衡离开林清芷，狗屁都不是，我们才信你，主动对林清芷出手。” “可结果呢？我们连林清芷的一根头发丝都见不到，就被赵衡收拾的晕头转向……” “这还刺杀个屁，趁着我等没有露出把柄，赶紧认错止损，才是理智选择！” 杜勒现在一门心思，只想向赵衡认错，赶紧把国宝捞回来。 大酋长也眉头紧锁：“你慌什么！进京之前，我就已经给巴德扣上卖国之罪了。” “万一任务失败，便可撇清黑山国的关系，就算赵衡拿着巴德的首级，也毫无意义。” 啪！ 杜勒抬手，再次一拍桌子：“我问的是，赵衡为何不像你说的那般废物？” “废物？妈的！这厮简直就是战无不胜的最强太子爷啊！” 阿尔泰给的信息，全都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谁特么再敢说赵衡是废物，杜勒第一个翻脸。 阿尔泰也很委屈：“都是文仁玄师说的，毕竟他最了解赵衡……” 不等阿尔泰说完，他就意识到不对劲。 其他几个国主，也纷纷察觉。 他们几乎同时起身，异口同声咒骂。 “混蛋！” “那个死矮子，把咱们全都耍了，他故意让咱们与赵衡结仇。” “驱虎吞狼？驱到你爹头上来了，要不是隔着海，我非灭他家国不可！” 六大国主，同时意识到，一切都是文仁玄师在幕后搞鬼。 毕竟消息是文仁玄师给的，而每次冲锋陷阵时，这货不是肚子疼，就是拉稀，总有借口脚底抹油！ 杜勒肠子都快悔青了：“看看！你们看看！秦博彦与赵衡交好，直接得到一整套武器改良技术，得到大炎的直接扶持，成为一方霸主只是时间问题。” “反观我们，跟赵衡为敌，接连损兵折将，连国宝都被人给抢走了。” “还有那该死的北狄！当初说好了咱们在明，他们在暗，结果呢？北狄看着咱们碰的头破血流，屁都没放一个！” 杜勒的吼声，令其余五位国主，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北狄隔岸观火，赵衡大展雄伟，秦博彦赚的盆满钵满，文仁玄师在背后操作…… 全都是赢家！ 合着就他们六个，被当成二百五般戏耍？ 是可忍孰不可忍！ 就在六人暴怒，准备去找文仁玄师算账时，房门却被突然推开。 第617章 四大杀手！ “林清芷已经离开府邸，现在是刺杀她最好的时机，别再添油加醋的送死了，你们一起上！” 站在门口的男人，冷冷说道。 阿尔泰眉头一皱：“你是何人？这里哪里轮得到你发号施令？” 杜勒脸色骤变：“你……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可你又不像北狄人……你到底是谁！” 随着此言一出，在场的国主，皆是如临大敌。 就在他们一度准备玉石俱焚之际，男人却满脸不屑的开口了。 “我乃云景王之子，赵励！” “你们的旧主北狄，国内突逢大变，国策急转，暂时对你们没兴趣了，现在迎接你们的新主吧！” 赵励对着六个货，毫无兴趣，要不是他们身为国主，每个人代表一个国家，赵励岂会跟这群二百五啰嗦？ 杜勒诧异：“你说什么？北狄国内剧变？什么意思！” 赵励轻哼：“北狄王驾崩，太子摄政，这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了，如今北狄太子恐怕已经登记了吧？不用多久，消息就会传到京都。” “到那时，箫何年就从潜邸近臣，摇身一变，成为国之大使！” “而你们这群货色，出师不利，以北狄新君的性格，岂会在你们身上浪费精力？” 得知北狄国祚有变，太子已经继承大统，六大国主面面相觑。 离得太远，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才刚知道…… 难怪北狄到现在都没动静，合着根本就没有新命令，从朝廷发出来。 如今，他们六人必须寻找靠山，否则肯定会被赵衡整死。 “早……早就听闻，大炎云景王，功高盖世，若能与云景王交好，也是我们的荣幸。” 杜勒见风使舵，第一时间作揖行礼。 赵励却鄙夷道：“不是交好，是效忠！” 杜勒脸上一抽，虽然感觉有些受辱，但除了抱大腿，似乎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愿为云景王，效犬马之劳！” 杜勒果断表态。 阿尔泰等人见状，也只好纷纷行礼，迎接新主。 赵励摆了摆手：“你们放心大胆的干，自然有我父王为你们兜底，只要不被抓住明确把柄，保你们无忧。” 有了这话，六大国主顿时有了底气。 就在这时，阿尔泰咬牙切齿道：“世子……可否让我们去教训文仁玄师？” 赵励不假思索：“不可！” “文仁玄师虽然奸诈狡猾，但他也是赵衡的一根眼中刺，留着他，利大于弊。”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六大国主也只好咽下这口恶气。 “来人呐，将刺杀林清芷的消息，放出去。” 赵励大手一挥，气势十足道。 杜勒满脸惊异：“世子，你这是……” 不等他问完，赵励便脱口而出：“京兆府，殿前武士，巡城司，大几百人，全都拱卫在林清芷周围，不搞乱他们，如何得手？” 说到这，赵励余光一瞥，凌厉道：“不把赵衡引走，就凭你们这几个货，也想刺杀林清芷？我看你们是没睡醒！” 连赵励都对赵衡的实力，忌惮至极。 六大国主面面相觑，再一次在心里，问候文仁玄师的祖宗十八代。 这个狗日的，竟把大炎的无双太子爷，描述成了一个扯线木偶？ 要不是赵励及时出现，他们被赵衡玩死都不自知…… “殿下！不好了！” 另一边，前往东宫的路上，匆匆赶来的巡城司卫士，冲着马车焦急大喊。 “据可靠消息，外国使团派出四大杀手，意图截杀林夫人！” 由于巡城司卫士声音很大，整个队伍都不由一顿。 众人纷纷面露惧色。 赵衡则随手挑开车帘，满脸期待的问道：“哦？还有四大杀手？什么来头？” 不等巡城司卫士开口，不远处便传来一阵低沉嗓音，来人正是金独异。 “这四大杀手，隶属于四国，分别为蛊医，无影大师，麒麟半仙，不义僧！” 金独异如数家珍，将这四大杀手的称号说了出来。 毕竟这四人，在各自国内，都是独当一面，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王捕头也赶了过来，他紧张道：“属下也听说过这四人的名头。” “蛊医即可医人，也能杀人，最善于使用毒物。” “无影大师，轻功盖世，没人能拦住他。” “麒麟半仙则是……半仙之体，千变万化，防不胜防。” “至于最后的不义僧，最善博弈，喜欢与人赌命，千赌无一败。” 听到这四人的来头，掌灯的丫鬟吓得花枝乱颤。 坐在马车里的林清芷，宇文墨等人，也皱起了眉头。 唯独赵衡，直接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想不到，中二病不分年代，又是杀人医，又是半仙之体，这是打算直接笑死本太子？” 见赵衡对四大杀手如此不屑，金独异不由担忧起来。 “殿下，这四人绝非善类，任何一个，都足够令京都戒严，全城捉拿，如今他们四人联手……” 不等金独异说完，赵衡便摆了摆手，满不在乎道：“你们只需要保护好林清芷即可，剩下的交给本太子。” “正好我这还有四个盒子，一盒一个脑袋，正好够用。” 赵衡已经等不及，把四国最顶尖的高手，挫骨扬灰了！ 今夜之后，天下各国都会明白，想在大炎京都搞刺杀？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脑袋够不够砍。 众人面面相觑，眼神尽是惧色。 可是赵衡已经下令继续前进，他们也只好硬着头皮迈步前行。 “连……连金独异都来了，这四大杀手，绝不是浪得虚名！” 队伍里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太子的箭术，确实天下无双，可问题是，这四大杀手根本就不用箭……” “如此大意，岂不是平白增加风险？” “傻子都知道，应该就地驻扎，通知禁军，全城戒严，确保万无一失再回宫……” 莫说丫鬟仆人，就连同行的巡城司卫士和京兆府捕快，都觉得赵衡太过莽撞。 “王捕头，你最善于夜缉！你觉得……殿下的决议，可有风险？” 刘将军忍不住小声问道。 王捕头脸色严峻：“这四大杀手都是邪门歪道，防不胜防，太子此举，并非冒险，而是……找死！” 此言一出，在场的一众卫士和捕快，皆是如临大敌。 而就在这时，队伍突然发生一阵躁动。 “死人了！” 走在队尾的丫鬟，看着面前男仆，毫无征兆的倒地暴毙，直接吓得尖叫起来。 第618章 蛊医现身！ “什么？！他怎么突然死了？” 站在旁边的护卫，眼睛骤然睁大，不可置信的惊呼。 队伍顿时躁动起来。 “到底发生什么了？” “刚才他还好好的，走着走着突然就死了……” “啊？！怎么会有这么离奇的事情？” 就在众人激烈议论之际，赵衡迈步而来。 他蹲下身，简单检查了一下男仆的尸体，心里顿时有了眉目。 男仆左肩有一点微红，扒开衣服，果然看到肩膀上有个小红点，这说明他早就中招了。 只是迫于林清芷的安危，再加上现场大人物太多，他只能忍着肩膀的疼痛，不敢声张。 这也变相验证了赵衡的猜测。 六国夜袭，并非临时发难，而是早就提前铺垫好了！ 因为从男仆肩膀上的伤口来看，他被飞针射中，至少已经有一个时辰了。 “呵呵，一个时辰前铺垫好，现在发难，然后营造出，杀人于无形的假象？这种手段也太低级了！” 赵衡嘴角上扬，尽是不屑。 结果就在这时，队伍又是一阵躁动！ “快看，那是谁？” “戒备！快保护殿下和林夫人的安全。” 周围的护卫，瞬间如临大敌，只因街道正对面，走来一个老者。 这老者目测已经七八十岁的模样，身形佝偻，披着一件黑色罩袍，雪白长须，一直垂到胸口，看起来高深莫测。 “呵呵呵，小娃娃们，老夫劝你们不要轻举妄动。” 面对冲过来的护卫，老者非但不惧，反倒云淡风轻的威胁起来。 “你是什么人，还不如实招来！” 王捕头紧张不已，大声呵斥，毕竟他背后就是当今太子啊！ 老者镇定自若道：“不才，老夫就是你们口中的蛊医。” 此言一出，众人瞬间睁大眼睛，尽是惊愕。 “蛊医？这老家伙就是蛊医？” “难道说，刚才离奇暴毙的仆人，就是他的手笔？” 队伍里惊呼声不断！ 王捕头艰难吞咽口水，紧张道：“你……你乃是使团的人，胆敢袭击当朝储君和未来太子妃，难道就不怕被大炎报复，落得亡国下场？” 面对喝问，蛊医却不以为然：“实不相瞒，老夫早就已经背负叛国罪，遭到国内缉捕，所以诛杀赵衡和林清芷，乃是老夫个人行为。” 蛊医背后的国主，早就已经把后路铺好了。 他做好与赵衡和林清芷，同归于尽的准备，事后他的整个家族都将飞黄腾达！ “如果你们想让赵衡和林清芷，当场暴毙，那就尽管将老夫，剁成肉酱。” 蛊医自信无比的说道。 他环顾众人，阴恻恻的冷笑：“赵衡和林清芷，早已经中了我的独门奇毒，若无解药，半个时辰内，他们就会七窍流血而亡。” 男仆暴毙就在眼前，此时蛊医的一番话，直接令王捕头等人，惊慌到了极点。 金独异眉头紧锁，他虽然是绝顶高手，但面对这种善于用毒的刺客，仍旧觉得相当棘手。 坐在马车里的林清芷，挑开车帘，冲着蛊医娇喝道：“你们的目标不是我吗？为何要殃及太子？” 六国已经更换新主，计划自然也要相应变化，最好是能连带着赵衡一起干掉。 不过蛊医自然不会多做解释，他从袖子里取出一枚药丸：“林夫人和太子都已经中毒，但解药只有一颗，如果林夫人愿意当场自刎，太子就可以活。” “什么？不可能！” 素琴跑到马车边，大声阻止。 她小脸煞白，心急如焚道：“小姐，您可不要中了贼人的奸计，就算你和太子都中毒了，一个时辰足够让太医院解毒了。” “这该死的老贼，分明就是诱骗您自尽！” 面对质疑，蛊医竟直接大笑起来：“哈哈哈，天真！” “老夫的独门奇毒，又岂是随便什么人就能解开的？即便是华佗在世也不行。” 面对故意的嘲讽，素琴冲着金独异娇喝：“大统领，以您的武艺，肯定能够抢在这老贼动手之前，将解药夺下！” 金独异也真有这打算，他已经不动声色的拉近距离，与蛊医之间不足八步。 就在金独异准备出手的瞬间，蛊医却再次嘲笑起来：“还需一味药引，配合解药服下，才能解毒，若是单纯吞服解药，毫无效果。” 这老贼居然什么都算到了？！ 金独异不敢再贸然出手，不过他一边派人，立刻去通知太医院，一边争取机会。 “你说中毒就中毒？真当林夫人身边的层层护卫，都是摆设？” 金独异冷哼驳斥道。 蛊医就料到会有人质疑，他直接冲着林清芷笑问：“夫人现在是不是，腹中胀气？” 林清芷眼神一怔，虽然没有回答，但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蛊医又问道：“夫人是否觉得丹田下沉，双腿虚浮？” 林清芷深吸了口气，苦涩道：“看来……我和太子果然中毒了，蛊医不愧是用毒高手，竟能在层层防卫之下，将毒下进来。” 刚才蛊医提到的两个症状，全都能对应上，现在已经没人敢质疑蛊医的实力。 “拿剑来！” 林清芷没有任何迟疑，脱口而出。 什么？！ 素琴大惊失色：“小姐，不要！您可是林家的独苗，怎能自尽……如果老爷知道，会有多伤心？” “至少……至少让太医院试试。” 素琴泪流不止的跪地央求。 林清芷脸颊一阵发白，但眼神却依旧坚定：“只有一个时辰，根本来不及，如果只有一个人能活，这个人必须是太子，我今夜之举，不仅是为了太子，更是为了大炎全天下的百姓。” 林清芷虽然心中痛苦，但她明白，对于天下百姓而言，赵衡的价值远比她大得多。 而且…… 自从赵衡前往边境，救下爷爷的那一刻，林清芷就已经暗自下定决心，必要时，她可以为赵衡付出一切，自然也包括生命。 坐在旁边马车的宇文墨和箫玉儿，皆是紧紧皱眉。 “我早就警告过赵衡，轻视这些外国杀手，必定会付出血的代价，可他根本不听……” 宇文墨心中尽是同情。 可惜有箫何年在身边，她根本无法出手相助。 箫玉儿轻轻一咬唇翼：“难道赵衡和林清芷，必须死一个才行？” 宇文墨叹息：“蛊医之毒，世间无解，想不到赵衡第一次输，就输的如此惨烈。” 第619章 必杀一人 这就是站得越高，摔得越很。 老天爷不会让任何人赢一辈子，即便是赵衡也不行。 “林夫人，你还在等什么？难道怕了？” 蛊医的讽刺声，回荡在夜空之下。 “刚才忘了提醒你，你根本就没有一个时辰，因为光是解药奏效，就要半个时辰，也就是说……三刻钟之内，赵衡吃不到解药，就必死无疑。” “等你血溅五步之时，老夫便会信守诺言，将解药和药引，一并告知太子。” 蛊医占尽主动权，并且已经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 在众人的注视下，林清芷缓缓举起手中利剑。 “素琴，别哭了，等我死后，替我好生照顾太子，那家伙虽然是绝顶天才，可惜生性傲慢顽劣，身边若无约束，早晚会闯下弥天大祸……所以不要让我失望！” 林清芷冲着素琴，留下最后一句嘱托，便在素琴声嘶力竭的哭声，以及金独异等人无奈到极点的注视下，猛地举起佩剑。 就在她举剑自刎的前一刻，一只有力大手，突然攥住了她的手腕。 “清芷，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像你这般贤妻，莫说流血，即便是掉一根汗毛，本太子都会心疼的。” 听到赵衡的声音，坚强了半天的林清芷顿感鼻子一酸。 她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了，苦涩道：“你放手！如果你死了，别说陛下和皇后不答应，我也不会原谅自己！” 赵衡早已经感动的稀里哗啦。 在这世上，有一个人愿意为自己拼尽一切，这是何等的幸运？ 说起来，还要谢谢这个所谓的蛊医，若不是这老贼，赵衡尤其会感受到林清芷那颗，外表寒冷，内如烈火的真心？ “清芷，放心，没事的……” 赵衡松开林清芷的手腕，轻轻在她手背拍了一下，以示安抚。 “这所谓的蛊医，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也就是趁着本太子去队伍后面，查看情况时，才敢冒出来搞事。” “若是面对本太子，估计早就吓尿裤子了。” 赵衡瞥了蛊医一眼，非但没有丝毫畏惧，反倒尽是鄙视。 林清芷也隐约意识到不太对劲，为何赵衡一走，这蛊医便冒出来了？难道他真的畏惧赵衡？ 可是…… 林清芷不敢赌，她无奈叹息道：“蛊医对我身体的症状，了如指掌，看来我们真的中了毒。” 赵衡却直接笑出声：“给我半柱香时间解决，如何？” 半柱香时间，倒也来得及…… 林清芷索性死马当活马医，攥着佩剑，将一切交给赵衡。 在众人的注视下，赵衡背着手，缓步朝着蛊医走去。 “老家伙，你早不冒头，晚不冒头，偏偏选择本太子离开的间隙，这招调虎离山，是谁教给你的？该不会是……云景王吧？” 赵衡笑着调侃，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却是周密推测！ 六国闹得鸡飞狗跳，北狄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明显不符合常理。 唯一的解释，就是北狄已经放弃六国。 而六国失去靠山，依旧硬着头皮冲锋陷阵，自然是已经有了新主，而则新主，除了云景王又能是谁呢？ 赵衡不开口则矣，开口的第一句话，就直接把蛊医惊得半死。 蛊医心里暗暗震惊…… “难怪世子再三强调，想要对林清芷动手，就必须先把赵衡引走。” “这个小畜生，果然恐怖，竟一瞬间就能猜出，六国背后靠山已经易主。” 惊叹之余，蛊医反倒吃了颗定心丸。 既然赵衡知道，背后靠山与云景王有关，那么外交就变成了内斗。 即便是今晚把天捅出个窟窿，赵衡也得哑巴吃闷亏，他总不能派人去把云景王砍了吧？ 蛊医瞬间镇定下来，笑道：“太子都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思大言不惭？” “你该不会以为，你能解老夫的毒吧？天真。” “哈哈，别误会。” 赵衡摆了摆手，示意蛊医别多想。 他话锋一转，笑眯眯道：“我乃是堂堂储君，大炎的未来，岂能用自己的命当成赌注？” “你赶紧把解药给我，若是等会毒发，那本太子岂不是死的太屈了？” 赵衡直接伸出手，显得迫不及待，实则却是暗中布局。 蛊医眼神微诧：“素闻殿下是有情有义之人，为何今夜，却一反常态？” 赵衡故作无情，耸了耸肩：“在本太子性命无忧的前提下，自然有情有义，我都快完蛋了，哪还有心思，操心其他人？” 为了让蛊医相信，赵衡故意冲着林清芷喊道：“媳妇，我可是储君，不能有事，所以这唯一的解药，必须给我！” 林清芷眼睛睁大，有那么一瞬间，已经心灰意冷。 可是回想起刚才赵衡说的话，她又不禁犯了嘀咕。 难道赵衡是在戏弄蛊医？ 她绝不相信，赵衡是抛妻弃子的负心汉，因此耐着性子回应道：“当然，就算你不开口，我也会把解药让给你。” 林清芷知道赵衡的心思，不代表其他人也知道。 此言一出，现场直接炸开了锅。 素琴率先冲着赵衡怒骂起来：“好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为了苟活，竟然不惜让小姐送死！赵衡，你不是人！” “素琴，注意你的言辞！” 金独异虽然也鄙视赵衡的行为，但职责所在，他当即冲着素琴厉喝。 素琴却不在乎，大喊道：“我就算是死，也要骂死这个混蛋，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素琴，不可对太子无礼。” 林清芷连忙出言阻止。 素琴却哭得更凶了：“赵衡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您怎么还替他说话啊。” 金独异直接一挥手，身旁的殿前武士，便将素琴按倒在地。 “赵衡，老爷不会放过你的！” 素琴声嘶力竭的哭喊道。 赵衡叹了口气：“我曾救过林安泰的命，如今林清芷为我去死，不是扯平了吗？” 素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赵衡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她气极反笑：“好一个持平，没有林家，你算什么东西？早就被赵洐踩在脚底下，永世不得翻身了，现在谈扯平？你果真是天下第一伪君子！” 宇文墨和箫玉儿对视了一眼，眼神尽是惊讶。 连她们俩都不敢相信，一颗解药，就让赵衡原形毕露。 第620章 非毒而惑 “赵衡怎么会是这等小人？” 箫玉儿满脸不可置信，她眉头越皱越深：“既然他能出卖林清芷，将来肯定就会出卖我，看来将一切压在赵衡身上，绝非理智之举。” 宇文墨的眼神也尽是气愤：“如果他真是这样的小人，本宫也会与他分道扬镳，再无瓜葛！” 现场的林府丫鬟仆人，甚至巡城司的卫士，京兆府的捕快，纷纷向赵衡投以鄙夷目光。 “沽名钓誉的伪君子！” “哼，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胁时，便毫不犹豫的六亲不认？我还真当他是个英雄呢。” “英雄？狗熊还差不多，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他以前没吃过亏，如今败局已定，不就露出狐狸尾巴了？” 众人压着嗓子，不敢明目张胆的指责，但窃窃私语却是一刻不停。 赵衡也不在意众人的看法，当即冲蛊医问道：“现在能把解药给我了吗？” 蛊医瞥了金独异一眼，忌惮道：“呵呵，既然太子殿下如此识时务，老夫又岂能出尔反尔？” 赵衡不再迟疑，当即迈步上去，一把握住蛊医的手。 蛊医先是一愣，见赵衡心急如焚的把解药夺了过去，心中的诧异便被鄙夷所取代。 什么狗屁无双太子，想不到竟然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这个蠢材，恐怕到死都不会知道，老夫手里这可解药，才是天底下最毒的毒药！ 你想活？老夫就偏让你死！ 林清芷有情有义，宁死也要护你？老夫就偏偏让林清芷活。 就在蛊医洋洋得意，笃信自己已经将赵衡玩弄于股掌之间时，却一脸疑惑的发现，赵衡拿到药丸，却并未急着吞服。 “太子还在等什么？难道就不怕毒发身亡？呵呵，赶紧服下吧，老夫会信守诺言，告诉你药引。” 蛊医冷笑催促道。 赵衡却不理他，而是用两根手指捏着药丸，仔细观察，然后放在鼻子前嗅了嗅。 “你这解药的原理，难道是以毒攻毒？” 赵衡判断出药丸的成分，笑着反问。 蛊医心头暗惊，难道这厮，已经发现手中并非解药，而是毒药？ 他故作镇定道：“此乃老夫独家秘传，岂能随意告知？你若想活命就吞服，否则就扔掉，老夫不强求。” 见蛊医如此自信，王捕头和刘将军等人，深信不疑，连连催促。 “殿下，您还等什么？赶紧服下啊！” “若您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属下们万死难辞其咎！” 只要能保住赵衡的性命，他们俩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至于林清芷被毒死？那也好过太子死啊！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赵衡必定无视林清芷的死活，霸占解药时…… 赵衡却随手把药丸丢进一个小布袋里，扔给了金独异。 “挖个坑埋了，这药丸里散发着一股断肠草的气味，必是剧毒之物，别说毒死人，就算是被猫猫狗狗误食了，那也不好啊。” 赵衡云淡风轻的说道。 金独异愣了一下：“殿下，您说什么？这不是解药，而是毒药？” 金独异接过布袋，扭头看向蛊医，厉喝道：“好一个诡计多端的杀人医！还不把真正的解药交出来！” 赵衡抬手拦住金独异，漫不经心道：“本太子和林夫人，压根就没中毒，吃的哪门子解药啊？” “啊？太子您刚才说什么？” 金独异顿感措手不及。 赵衡嘴角上扬，上下打量着蛊医，语气尽是嘲讽：“自作聪明的老糊涂，我乃储君，林清芷乃是未来太子妃，大炎国夫人，你想下毒就下毒？” “我们衣食住行之前，层层防毒环节，难道是摆着看的不成？” “别说你个老杂种下不了毒，就算你买通近侍，想把毒药喂进我们嘴里，也是痴人说梦。” 赵衡只觉得，这狗屁蛊医，纯粹就是个跳梁小丑。 “不对啊！太子殿下，刚才他明明说中了，林夫人的症状。” 金独异满脸严肃，他比任何人都关心此事，作为元武帝的近侍，这可是他学习这些歪门邪道，积累经验的好机会。 在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注视下，赵衡漫不经心道：“这还不简单？” “提前一天下药即可，当然了，这药不能是毒药，否则根本过不了试毒的那关。” “所以这老杂碎，专门挑林府的昂贵食材下药，傻子都知道，这些食材，只有清芷才会吃，而所谓的药，充其量是巴豆汁，量很少，以便蒙混过关。” 听了赵衡的一番解释，金独异不由眼睛睁大。 他错愕道：“也就是说……蛊医根本就没有下毒，而是纯粹在虚张声势？” 赵衡一脸理所当然：“呵，他这一系列布局，确实很难看穿，只可惜这个老蠢驴不知道，本太子也精通医理。” “一个时辰内，就能让我们七窍流血？必是剧毒，而剧毒发作，必有头晕脑胀，浑身虚汗，意识不清等征兆。” 说到这，赵衡笑眯眯的看着蛊医：“七窍流血？你特么是小说看多了吧？真有这种毒药，老子先用你身上！” 林清芷目瞪口呆，攥着剑柄的小手都有些颤抖：“也就是说……我差点被他骗的举剑自刎？” 赵衡轻声安慰：“放心吧清芷，你顶多是有点肠胃不适罢了，连拉肚子都算不上。” “好一个诡计多端的老贼！” 林清芷又羞又怒，但更多地却是后怕，她举剑指着蛊医，不由娇喝一声。 要不是赵衡回来的快，自己可就真被这老混蛋忽悠死了。 众人面面相觑，片刻过后，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咒骂。 “亏我还害怕了半天，结果居然是个骗子？” “这老杂毛胆子也太大了，居然差点把林夫人给忽悠死，幸亏太子看穿了他的诡计。” “呼……也就是说，殿下早就心知肚明？我就说嘛，殿下怎么可能辜负林夫人。” 无论是丫鬟仆人，还是护卫，都被气的不轻，恨不得将这老杂碎生吞活剥。 宇文墨和箫玉儿，双双松了口气。 “看来，连咱们俩都被蛊医给骗了……” 箫玉儿苦笑起来，随即又松了口气：“幸亏赵衡不知道，不然他肯定对咱们失望透顶。” 宇文墨脸颊通红：“什么叫咱们？我可是北狄公主，巴不得这个渣男七窍流血，当场暴毙呢。” 第621章 世间八万字，情字最杀人！ 宇文墨嘴上不服输，心里却着实为赵衡松了口气。 素琴满脸呆滞，意识到自己错怪了赵衡，她先是小脸红的滴血，紧接着煞白一片。 “来人呐！这个贱婢当众侮辱殿下，还不将其押入刑部严惩！” 金独异可不会讲客气，直接就要下令，将素琴下狱。 林清芷心头微颤，正准备开口求情，赵衡却抢先一步。 “等一下。” 赵衡叫住卫士，紧接着一脸坏笑的注视着素琴。 素琴尽是无地自容：“奴……奴婢没什么好说的，请殿下惩罚我吧。” 赵衡故作气愤：“好啊，那本太子就狠狠惩罚你，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素琴心头一凉，愧疚道：“奴婢活该，居然不分青红皂白，就怀疑太子殿下……” “就算太子处死奴婢，奴婢也心甘情愿。” 既如此，赵衡也就不再啰嗦！ 在林清芷心惊不已的注视下，赵衡低喝道：“提拔素琴为东宫大侍女，与幼薇和佳慧文子齐平，可自由出入东宫。” 什么？ 已经做好被严惩准备的素琴，满脸诧异。 “东宫大侍女？我？” 素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赵衡不再戏弄她，笑着解释：“你不故一切的维护清芷，做得好，不愧是林家第一忠仆！” “你记住了，这普天之下，任何人都不能让清芷受委屈，包括本太子也不行！” 此言一出，素琴苍白的小脸，不仅恢复了血色，还变得红扑扑的。 她看向赵衡的眼神，越发真诚且炙热。 毕竟在此之前，她对赵衡的敬重，都是为了林清芷而已。 经过这件事，她算是真正把赵衡当成了主人。 “太子宽容，奴婢汗颜，以后绝不会再如此冒死。” 素琴擦了一把激动的泪水，哽咽道。 林清芷将佩剑交给丫鬟，既为素琴感到高兴，同时心里尽是幸福……她没有选错人！ “哼，真是做作！” 宇文墨酸溜溜的啐了一口。 箫玉儿忍不住窃笑调侃：“公主殿下究竟是厌恶呢？还是羡慕呢？” “我会羡慕林清芷？开什么玩笑！” 宇文墨赶紧解释。 她这副慌乱模样，却令箫玉儿笑意更浓。 “呼……” 就在这时，蛊医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拱了拱手，心悦诚服道：“不愧是大炎太子，厉害，厉害啊！” “老夫只知无法成功下毒，才使出这招移花接木，将毒药伪装成解药。” “若林清芷自刎为你换取解药，你们俩都得死，反之，你独吞解药，便你死，林清芷活。” “只是没想到，老夫的无双妙计，居然被你如此轻易勘破，真是佩服啊。” 蛊医这辈子没佩服过什么人，就连另外三大杀手，也入不了他的眼。 但此时，却对眼前这个刺杀目标，佩服的五体投地。 众人得知了蛊医的意图，无不脊背发凉。 “这也太歹毒了！” “要不是殿下看穿了他的诡计，今夜太子和林夫人，无论如何都得死？” “呼……这些邪门歪道，果然是叫人防不胜防。” 莫说这些侍卫仆人，就连林清芷都后怕不已！ 就在这时，蛊医好奇问道：“既然殿下早就看穿老夫的计策了，为何不直接让人杀了我？” 对啊！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不直接杀了蛊医？ 在他们疑惑不解的注视下，赵衡露出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蛊医竟突然感觉脊背发凉？ “直接杀了你，然后让其他刺客，纷纷效法，再接再厉？本太子可没那么多精力，应付刺客。” “既然要杀，自然要顺便给天下刺客敲响警钟，想要给本太子和身边人下毒，无异于班门弄斧。” 赵衡无比自信的说道。 蛊医却愣住了，这厮居然讽刺自己的毒术是班门弄斧？难道这厮的毒术更加高明？ 不等蛊医回过神，赵衡的声音已经传来。 “我不是说过吗？若这世间，真有能让人七窍流血的剧毒，本太子会先用在你身上。” “巧了！” 赵衡说到这时，看向蛊医的眼神，仿佛在看待一具尸体。 蛊医眼睛越睁越大，他猛然想起刚才，赵衡装作心急如焚的夺取解药，用力抓过自己的手…… “难道说，我已经中毒了？！” 此言一出，现场哗然。 众人看向赵衡的眼神，皆是震惊。 “太……太子刚才给蛊医下毒了？” “殿下究竟什么时候下的毒？我完全没有注意到啊。” “天啊，难怪太子说，蛊医的毒术是班门弄斧，原来是这个意思！” 众人惊呼连连，胆小的人，甚是下意识后退了两步，生怕被赵衡神不知鬼不觉的毒死。 蛊医痴痴道：“太子所用之毒是什么？竟可以做到，无色无味，触之即死？” “不过是相思子的汁液罢了。” 赵衡轻描淡写的解释，同时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就在刚才抓蛊医的手时，将相思子的汁液倒了上去。 毕竟赵衡曾被白敬斋毒过，前车之鉴后车之师。 而想要防毒，最好的办法，就是精通毒理。 蛊医吞了下口水，眼前阵阵发晕：“多久会毒发？” 赵衡简单算了一下，蛊医接触相思子汁液过去的时间，然后笑言道：“十！” “十个时辰？那你这相思子之毒，也不过如此。” 蛊医松了口气，哪怕自己会死，但只要第一毒医的称号还是自己，那也值了。 结果就在这时，赵衡的声音再次响起。 “九。” 啊？！ 蛊医脸上笑容尽失，直接愣住，他感觉到胸口一阵剧烈颤动。 赵衡的声音再次响起：“八！” 这回周围所有的人，包括林清芷在内，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这才意识到，赵衡所说的时，可不是十个时辰，而是十个数…… 一时间，众人的眼神尽是惊惧。 “七六五……” 赵衡每数一个数，蛊医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当数到四时，他直接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在众人震惊无比的注视下，赵衡数到一，而蛊医眼睛竟真的咽了气。 看着毒发，再加上惊吓，当场嗝屁的故意。 赵衡轻声感叹道：“骰子安红豆，此物最相思。世间八万字，情字最杀人。” 第622章 连杀两怪！ 本来周围人群就惊得目瞪口呆。 听到赵衡对蛊医尸体吟的诗，现场轰然！ “太子用的是……相思之毒！” “明明是杀人于无形，为何太子却赋予了美感？” “天啊，这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毒术，不知不觉，于相思之中毙命。” “唔，我也曾害过相思苦，真的是百爪挠心般痛苦，想不到，太子居然会用相思杀人。” 现场反倒是丫鬟们，反应更为激烈。 她们眼神迷离，不知道该害怕太子，还是倾慕太子。 “好……好一个相思之毒！” 宇文墨轻叹一声，逼近她心中也有苦闷，最能感同身受。 就在众人沉迷于，这杀人于无形的诡异美感之时。 一个小丫鬟尖叫起来：“蛊医……他真的七窍流血了！” 众人齐刷刷的朝着蛊医看去，果然发现这老家伙，眼耳口鼻都有渗血的迹象。 感叹声戛然而止，归于死寂！ 因为他们的心情更加复杂，对赵衡可谓是又怕又崇拜。 “太子殿下，你还真是令属下……不得安宁啊！” 金独异望着赵衡的背影，不由得叹了口气。 前有二百步取大宗师首级，现在又冒出杀人于无形的相思毒。 哪怕金独异知道，赵衡绝不可能弑君，可他这个国君近侍，仍旧觉得有些寝食难安…… 在林清芷的温柔注视下，赵衡准备登上马车时，身后却传来一阵狂妄大笑。 “哈哈哈！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蛊医居然被刺杀目标给毒死了？天底下哪有这么滑稽的事。” 好不容易松了口气的卫队，再次紧张起来。 赵衡也停下脚步，扭头望去，只见队伍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色劲衣，身材矮小的男子。 金独异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 又是第一大宗师，又是蛊医，全都是他对付不了的偏门。 眼前这黑衣中年男人，更是令他深深皱起眉头，只因对方入侵卫队，他竟然毫无察觉。 “赵衡……此人竟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突破防卫？恐怕不是善茬！” 林清芷严肃提醒道。 赵衡站在马车上，望着十步开外，已经被包围的中年男人。 “你就是无影大师？” 赵衡云淡风轻的问道。 黑衣男鄙笑道：“你居然认识在下？真是了不得啊！” 赵衡也笑了：“不难猜。” “猜？” 无影大师语气骤然疑惑起来。 他眯眼质问道：“看来蛊医死的不委屈，你这小子，果然聪明绝顶，居然一眼就能猜出我的身份。” 赵衡耸了耸肩，甚至连马车都懒得下：“那让我再猜猜？你兄弟是不是在马车下面？” 啊？ 前一秒还嚣张无比，仿佛来去自在的无影大师，这一秒已经傻了。 “你……” 他阵阵语塞，竟说不出话。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赵衡，也有点懵，不明白赵衡为何，能够如此轻易，就扼住无影大师的死穴。 赵衡掏了掏耳朵，不耐烦道：“所谓的四大杀手，原来都是些跑江湖的，亏本太子还打算，跟你们好好玩玩。” “呵呵，你这二百五，若是真能悄无声息逼近本太子，又岂会突然现身？说到底，不过是为了吸引护卫的注意，让另一个无影大师，趁机靠近罢了。” 说到这，赵衡一抬手，接过霍刀递过来的长枪，对准了马车底部，一枪刺穿。 “啊！！！” 马车底部竟传出一声惨叫。 只见一个身材和穿着，与无影大师一模一样的男子，重重从马车底部掉了下来。 赵衡将长枪丢给霍刀，抬手一指对面目瞪口呆的无影大师：“把他塞进马衣里，丟火里烧了。” 马衣？ 林清芷来回扫了一眼，视线落在队伍右侧的骑兵身上，那骑兵的坐骑就披着厚厚的马衣，这马衣主要是用来挂载，以及防止磨损的作用。 想不到那无影大师，竟然仗着身材矮小，躲在马衣里？！ “殿下！” 刘将军薅着无影大师的脖子，疑惑道：“马衣里如此狭窄，就算此人身材矮小，也塞不进去啊。” 由于这骑兵，乃是巡城司的人，刘将军被刺客混入，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为了将功赎过，因此十分积极。 赵衡笑了：“恐怕是咱们误解无影大师了，此人并非轻功厉害，而是缩骨功。” 缩骨功？！ 刘将军措手不及：“属下还以为，这厮是轻功盖世，来去如风，结果却是个钻缝的老鼠？” 刘将军盯着被吓破胆的无影大师，喝道：“给我缩！” “你他妈是怎么钻出马衣的，就怎么给我钻进去！” 在刀剑的胁迫下，无影大师别无选择，只能哭着往马衣缝隙里钻，最后把胳膊腿都快拧成麻花了。 众人啧啧称奇。 “这都能钻进去？好一个缩骨功！” “殿下，您是怎么发现他的？” 刘将军不可置信的问道。 赵衡轻笑：“这群蠢材，事先放出风声，故意泄露杀手的名号，想要让本太子与林清芷分队回宫。” “殊不知，靠着杀手名号，本太子就能把他们的能耐，推测的七七八八。” “蛊医善毒，无影大师善遁，接下来的麒麟半仙，必是个变戏法的，对吗？” 赵衡说到这，突然看向不远处，运输货物的马车。 这马车上，全都是林清芷的日常应用之物，不过都是些被褥，吃穿用度什么的，根本藏不了人。 素琴赶紧解释：“殿下，您是说，这马车有问题？奴婢已经检查过了，就算是无影大师，也无法藏在上面。” 赵衡笑而不语，直接让霍刀带人，过去对着马车平平无奇的车板，便是一顿乱捅。 里面顿时传出阵阵惨叫。 “饶命，啊！” 听到这叫声，素琴一愣，赶紧派仆人去检查马车。 “素琴姐姐，这车板竟然被掉包了，肯定是昨天，外出采办食材时，被贼人盯上了。” “车板里有夹层，里面藏着一个人！” 闻言，素琴更加惊讶了：“这……这怎么可能？车板明明是平的啊！” 赵衡让人把车板拆开，连林清芷都愣住了。 这看似平坦的车板，实则有弧度，只是弧度很轻微，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两侧弧度，同时向内集中，形成一个小角度的菱形，而麒麟半仙就躲藏在菱形缝隙里，典型的障眼法。 第623章 公主殿下，这抉择不难！ 林清芷惊讶道：“你是如何得知，这马车被动了手脚？” 面对询问，赵衡笑着回应：“八国使团来着不善，自从抵京时，我就已经派人暗中监视林府，毕竟防患于未然嘛。” 原来是这样！ 难怪赵衡能把四国派来的杀手，玩弄于股掌之中。 “接下来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不义僧了！” 素琴不可置信的感叹道。 宇文墨和箫玉儿，憋不住了，相继来到赵衡所在的马车。 宇文墨心里惊叹，嘴上却不服输：“哼，算你这家伙运气好，居然一口气解决了四大杀手。” “不过我劝你别高兴的太早，光是最后一个不义僧，就足够你喝一壶的！” 箫玉儿也劝阻起来：“不义僧博弈一生，未尝一败。” “他曾与南滇国王对赌，当场赢走了五十万两银子，和南滇国公主，面对这种人，你还是小心点吧。” 周围侍卫侍女也紧张议论起来。 “不义僧此生未尝一败，可不是那三个江湖骗子能相提并论的……” “是啊，太子殿下虽然厉害，可是与不义僧相比，还是差点意思，毕竟不义僧最喜欢赌命！” “赌命？就算太子有这个魄力，恐怕林夫人也不会答应吧？” 就在众人忧心忡忡之际。 只见街道对面走来一个穿着诡异黑色袈裟的和尚。 不义僧来了？！ 众人瞬间如临大敌！ “贫僧，拜见太子殿下。” 已经六十多岁，胖头大脸的不义僧，单手结印，大摇大摆的朝着车队走来。 仿佛大炎最顶尖的防卫，形同虚设一般。 这是何等的狂妄？ 但所有人都明白，不义僧有狂妄的资本。 毕竟这胖和尚，此生可是未尝一败啊！ “尊贵的大炎太子殿下！听说您最善于博弈，并且至今未尝一败？哈哈哈……” “那么贫僧斗胆一问，殿下可敢与贫僧，赌上一赌？” 不义僧脸上堆满笑意，看似温和，实则尽是挑衅意味。 现场视线齐刷刷的汇聚到赵衡身上。 “果然！不义僧出手了！” “殿下如果拒绝，就是认怂了，必定声望受损，但若是硬着头皮上，那就是一场五五开的冒险！” “是啊，无论太子怎么选，似乎都不妙啊！” 众人议论纷纷，不由得为赵衡捏了一把冷汗。 “素琴！” 林清芷将素琴叫到身边，低声道：“如果太子应战，你就立刻随本小姐阻止他！” “我绝不允许太子再冒险！” 林清芷态度无比坚决，毕竟不义僧一出手就是赌命，而且不义僧本来就必死无疑，属于是立于不败之地，相反赵衡则极为被动。 箫玉儿和宇文墨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屏住了呼吸。 然而，赵衡就这么站在马车上，负手而立，自始至终笑而不语！ 赌命？哈哈哈，天大的笑话！ 赵衡心里尽是嘲意。 我一个堂堂天朝上邦的太子，用得着跟你个滚刀肉赌命？ 此事跟输赢没关系，纯粹是这老秃驴不配！ “怎么？太子殿下怕了？” 不义僧从容问道。 可是感受着赵衡嘴角流露出的笑意，不义僧却有些心虚。 “难道这厮觉得我不够格？” 不义僧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索性直截了当的展现出自己手里的本钱！ “贫僧并非独自一人进京，还有五十名刀斧死士！” “无论太子有何理由，只要今夜，你不跟贫僧赌命，这五十名刀斧手就会出手，无差别在京都屠杀，这个责任，你承担得起吗？” 不义僧表情尽是自信，仿佛吃定了赵衡。 众人却惊愕不已。 “什么？！不义僧在京都埋伏了五十个杀手？” “无……无差别屠杀？天哪，到时候肯定会血流成河啊。” “看来，太子殿下已经别无选择，不愧是不义僧，好算计！” 他们本来就知道不义僧的厉害，此时亲眼目睹，心里的恐惧感自然变得更强烈。 本来林清芷还想阻止赵衡。 听到这话，也不由愣住了。 “太子不应战，就会有无数无辜百姓，遭到屠戮？” “这个恶僧，竟然空手套白狼，凭空为他创造出筹码！难道这个局，当真无解？” 林清芷心情沉闷到了极点，她可以拼尽一切保护赵衡，可是心里却明白，赵衡绝不会允许百姓遭到屠戮。 若是强行阻止，就算赵衡不会记恨她，此生也会陷入愧疚之中。 林清芷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不义僧感受到周围愈演愈烈的紧张感，不由得意起来。 他笃定赵衡别无选择。 因此懒得过问赵衡的意思，直截了当道：“一局定胜负，赌注也很简单，胜者活，输者死！” “贫僧就跟你赌一个情字！” “等赌局开始，贫僧就开始从一数到十，十声之内，宇文墨必须做出抉择，若她当众宣布她爱你，就算是你赢了！反之，若宇文墨不说，就是贫僧赢了。” 不义僧故意瞥了宇文墨一眼。 今夜这种险境，宇文墨身为北狄公主，不躲在行宫里，居然一直跟在赵衡身边？ 再结合宇文墨过往的种种行为，不难猜测，宇文墨已经爱上赵衡了，只是嘴上不承认罢了。 不义僧能赢一辈子，靠的就是极为变态的识人本事！ 他一眼就能看穿宇文墨的心思！ “什么？！” 宇文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该死的老秃驴，居然把矛头指向了她！ 而且…… 她什么时候表露过感情？为何这老秃驴如此笃定，她喜欢赵衡？ 宇文墨脸色时而涨红，时而煞白。 尤其是当现场所有视线，汇聚到她身上时，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更令她无法接受的是，林清芷也向她投来满是深意的目光。 “秃驴，此事与本宫有什么关系？为何要把我卷进去？” 宇文墨气急败坏的叱骂道。 不义僧却大笑起来，不答反问：“宇文公主，这个抉择很难吗？” 很难吗？ 简简单单三个字，直接令宇文墨哑口无言。 同行的箫何年，眼睛一眯，轻声问道：“公主殿下，不义僧说的没错，这个抉择有什么难的？” “赵衡一死，对我们北狄，乃是百利无一害。” “公主殿下，何必在意赵衡的死活？” 一直儒雅随和的箫何年，终于展露出了獠牙。 第624章 她的抉择 宇文墨瞬间进退两难！ 如果她承认爱上赵衡，就等同于背叛了国家！ 毕竟作为主使，整个外交进展如此缓慢，所有人都会认为，宇文墨是胳膊肘往外拐，才导致外交如此失败。 可如果不承认，赵衡就输了。 赵衡当然不会死，但为了防止京都百姓遭到屠戮，就必须要有人替赵衡死。 这个人会是谁呢？林清芷？箫玉儿？素琴？ 无论是谁，赵衡都不会答应，如此一来，再次陷入死局。 “死秃驴，哪里是你在跟赵衡赌命？分明是本宫在和赵衡赌命啊！” “承认我就是叛国贼，必死！不承认，赵衡死……混蛋啊！” 宇文墨心中破口大骂。 焦急之余，宇文墨看向赵衡，本来就紧张不已的心情，瞬间又增添了一股无奈。 哪怕到了这种时候，赵衡依旧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架势。 真是个没心没肺的渣男！ “十！” 不义僧根本不给赵衡和宇文墨，任何周旋的机会，直接开始倒数。 现场的气氛，瞬间压抑到了极点。 大炎和北狄，两大帝国的皇室，竟然被这个秃驴给扼住了咽喉，何等丢人？ 宇文墨攥着粉拳，已经急的满头大汗。 林清芷却轻叹了口气：“我明白了。” 素琴疑惑道：“小姐，您明白什么了？” 林清芷意味深长道：“宇文墨迟迟没有回答，就等于已经回答了。” 素琴不由惊呼一声：“啊？宇文公主，真的喜欢太子？” 由于太过惊讶，素琴的声音很大，现场不少人都听见了。 宇文墨自然也听见了，小脸瞬间红的滴血。 如果搁在平常，她早就厉声驳斥了。 可是现在，她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偏偏这时，箫何年火上浇油道：“区区一个侍女的话，不足为信，还需公主亲自抉择才算数。” 说到这，他故意扫了一眼，北狄的随行人员。 似乎在说，都看清楚了，你们忠心耿耿的公主殿下，竟是个爱上敌国太子的叛徒！ 只要宇文墨开口承认，现场的北狄人将一拥而上，直接将宇文墨拿下！ “九！” “八……” “……” “二！” 只剩下最后一个数了，不义僧却停了下来，冲着宇文墨调侃道：“公主殿下，您当真要看着心上人，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贫僧可不怕死，也注定会死，至于赵衡，他死不死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经注定无法脱身。” “而只有你，能让赵衡全身而退。” 不义僧不断引诱蛊惑道。 宇文墨的心早就提到了嗓子眼，此时也顾不上羞愤，只剩下了绝望。 究竟该怎么办？！ 该死的赵衡，你平常不是鬼点子很多吗，为什么现在却变成了哑巴？ 就在这时，不义僧已经要喊出最后一个字。 宇文墨心里暗叹一声，不由得妥协了，她往前迈了一步。 箫何年眼睛一亮，当即抬起手，示意手下准备好，随时缉拿宇文墨。 林清芷见状，眼神却不由得一柔。 “能为太子做到这一步，倒也值得我接受你了！” 林清芷心里瞬间豁然开朗。 宇文墨收紧拳头，在众人的注视下，正准备不顾一切的喊出来时。 偏偏在这关键时刻，一阵大笑响起。 宇文墨一愣，连忙朝赵衡看去，气的直骂：“死渣男，到现在你还能笑得出来？” 现场视线再次汇聚到赵衡身上。 就连不义僧都忍不住调侃起来：“太子殿下，您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莫不是终于察觉，横竖都是一个输，所以破罐子破摔了？” 呵呵呵！ 不义僧在心里也冷笑不止。 看来传闻中的大炎不败太子，也不过如此。 就在这时，赵衡终于开口了。 “这种赌局太没意思了。” 赵衡不屑一顾的说道。 他没有理会不义僧的诧异目光，而是转身看向宇文墨。 想不到这丫头，居然坚持到了最后一秒？甚至已经做出了，足以毁掉她自己的决定？ 此时，立场已经不再重要！ 既然宇文墨如此有情有义，赵衡又岂能让她独自承受？ 赵衡嘴角上扬，无比自信的冲着宇文墨笑道：“你可是堂堂北狄公主，岂能被一个区区江湖骗子给比如绝境？未免也太丢人了吧。” “哼！你还有闲心说风凉话？” 宇文墨下意识回怼了一句。 但是说完就后悔了，因为她意识到，此时她正在被赵衡保护着啊！ 就在这时，宇文墨注意到，赵衡竟然冲她眨了下眼睛。 宇文墨的小脸，唰的一下红了个透。 这个家伙，莫不是在暗示自己什么？ “哈哈哈！” 就在这时，不义僧狂妄的笑声，再次响起。 “不愧是太子殿下，好大的口气，需不需要贫僧提醒你，你已经输了！” 不义僧看向赵衡的眼神尽是嘲讽。 按照赌约，宇文墨没有当众示爱，就意味着赵衡已经输了。 就在不义僧，准备乘胜追击时。 赵衡却耸了耸肩：“输？本太子压根就没有跟你赌过，何谈输赢？” 不义僧先是一愣，紧接着大声嘲笑起来：“难道太子这是输不起了？” 赵衡眉头轻佻：“我哪说错了？” “自始始终都是你自己在唱独角戏，本太子什么时候回应过你？” “像你这种跑江湖的喽啰，也配与本太子对赌？天大的笑话。” “无关乎输赢，本太子压根就不可能，自降身价，与你这等垃圾博弈。” 毫不留情的一番话，直接把不义僧贬低的目瞪口呆。 众人面面相觑，任谁也没有想到，赵衡居然会直接不认账。 现场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啊？太子没跟不义僧赌？” “额……你别说，好像真是这样，面对不义僧的邀战，太子压根就没有回应过。” “哈哈哈，还真是！太子都没理他，他自己在那演了半天，未免也太尴尬了吧。” 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这场所谓的死局，自始至终都是不义僧在自问自答罢了。 对于这种货色，赵衡但凡回应他一句，都算是抬举他！ 第625章 给老子撞死他 现场人群，瞬间分为两个阵营。 一边仍旧对不义僧充满畏惧，而另一边则满是戏谑，已经不把这老秃驴放在眼里了。 林清芷惊讶不已：“太子……根本就没有跟不义僧赌？也就是说，是咱们白白为他担心了半天？” 箫玉儿眼睛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小声骂道：“林小姐，等事后你可要好好收拾收拾这个家伙，他也太坏了。” “既然他根本就没把不义僧当回事，为什么不早说？莫不是看咱们提心吊胆的模样，觉得很有趣？气死人了！” 箫玉儿气的脸颊鼓鼓的。 林清芷也不由苦笑起来，等一切尘埃落定，确实要敲打敲打这厮。 不然以后再遇到这种事，身边人都吓得半死，这厮却在旁边看热闹？哪有这种道理！ 目睹整个经过的箫何年，不由皱起眉头。 心里不悦暗叹：“合着闹了半天，这家伙压根就没有迎战？” “何止是不义僧被他耍了，现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被他耍了！” 不义僧听着周围传来的嘲笑声，不由一慌。 明明就在刚才，他还掌控着绝对的主动权，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怎么才一眨眼功夫，形势就出现了逆转之势？ 他岂能坐视不理？ 直接冲着赵衡冷哼道：“这么说，太子殿下已经做好准备，迎接大炎京都血流成河的场面了？” 这便是众人最担心的地方。 不义僧，不辱其称号，果然是无耻无义！ 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要知道这里可是天子脚下啊，一旦发生大规模流血事件，即便是元武帝迫于压力，也必须严肃追究。 不义僧自然是难逃极刑，但赵衡不敢迎战，导致这一切发生，自然也是难辞其咎。 从一开始，不义僧就知道，他无法真的要了赵衡的命。 因此，他的目标只是重伤赵衡而已！ 若赵衡因此而丢掉储君之位，不义僧就已经算是超额完成任务了。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赵衡。 而赵衡面对威胁，却波澜不惊道：“你也知道，这里是天子脚下，想要大开杀戒，自然不能用你们自己的人，那样未免也太扎眼了。” “所以，你口中所谓的五十个刀斧死士，必定是被你买通的大炎人士，对吗？” 赵衡游刃有余的说道。 不义僧没有回答，沉默已经是答案。 不过就算赵衡知道这一点，又能如何？ 赵衡根本不在乎那老秃驴的反应，继续说道：“其次，你这厮喜欢赌命，而且挑的目标居然是宇文墨，说明你并非蓄谋已久，而是临时起意，对不对？” “呵呵呵，你不用回答我，毕竟想要摸透你的心思，实在是太容易了。” 如果说，刚才不义僧还能镇定自若。 那么此时，被赵衡一口气，说中两点，他心里已经开始慌乱起来。 赵衡背着手，居高临下的蔑视着不义僧。 “接下来就是第三点了！” 赵衡仿佛把不义僧的底裤都看透了，愈发的云淡风轻。 “想在天子脚下大开杀戒，没有精良的装备怎么行？” “大炎最不缺的就是亡命之徒，他们想要潜入京都太容易了，为何至今没有大开杀戒？说到底，还不是防卫太严，前脚刚动手，后脚巡逻的卫兵就会赶到。” 说到这，赵衡一挑眉：“这些内奸，自己带武器混入京都，根本不现实，那么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轻装进京，然后从你手中接收武器。” 当赵衡点破这层窗户纸时，不义僧已经满头大汗。 傻子都知道，自从八国使团进京，就已经被赵衡盯死了。 任何人接触过使团，赵衡都一清二楚。 如此说来，赵衡岂不是早就掌握了，那五十个刀斧死士的动向？ 何止不义僧被惊呆了？ 此时现场已经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注视着赵衡。 “也就是说，从不义僧出现的那一刻，太子殿下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错了！大错特错！应该是在不义僧进入京都的那一刻，就已经被太子殿下给盯上了。” “你还有脸说别人？你自己也错了，太子根本就没有跟不义僧博弈的意思，因为这货根本就不配。” “管那么多干什么，总之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这个老秃驴，是个妥妥的跳梁小丑啊。” 刚才还有不少人持谨慎态度，对不义僧充满戒备。 而现在，现场所有人看向不义僧的眼神，都变得滑稽至极。 不义僧老脸一红。 他赢了一辈子，想不到最后一搏，竟然如此丢人现眼！ 这可不是单纯的输，而是彻头彻尾的晚节不保啊！ 不义僧岂能甘心？ “厉害！果然厉害！不愧是大炎太子啊！” 不义僧故作镇定的赞叹起来。 紧接着话锋一转，抬手直指赵衡，冷笑道：“说到底，你还不是不敢与贫僧，光明正大的赌一场？” “贫僧就算是死，也是站在你的头上，轰轰烈烈的死去，世间所有人都会记住贫僧，毕竟贫僧曾将你这个大炎太子，吓得连迎战的胆量都没有。” 不义僧知道自己斗不过赵衡，索性不再纠结于任务，而是竭尽全力保住自己的名誉。 在所有人的见证下，不义僧抬手指着赵衡，大声喝问：“赵衡！贫僧再给你一次机会。” “也是最后一次问你，你可敢与贫僧光明正大的赌一次？” 话音落，所有视线，齐刷刷的汇聚到赵衡身上。 林清芷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宇文墨和箫玉儿也不由紧张起来。 因为她们太了解赵衡了，面对不义僧的这般挑衅，必定会出手迎战。 就在三女紧张之际，却听到赵衡大笑起来。 “哈哈哈！赌？我赌你妈个头！” 赵衡不假思索的大声嘲讽道。 此言一出，不义僧直接愣住。 不等他回过神，赵衡同样抬起手，指着他。 下一秒，令他更加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赵衡竟没有半点迟疑，低喝道：“给老子撞死他！” “赌？你他妈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本太子赌？连像样的本钱都没有，也敢上赌桌？我去你妈的吧！” 随着赵衡话音落，脚下的马车，直奔不义僧而去。 第626章 一群豺狼而已 “什么？！” 不义僧看着朝自己疾驰而来的马车，瞬间目瞪口呆。 “贫僧可是天下第一博弈高手，博命一生，未尝一败！” “多少所谓的大人物，要么输掉性命，要么心悦诚服的拜服在贫僧脚下。” “赵衡！难道拥有这等威望的贫僧，连当你对手的资格都没有吗？” “赵衡……给贫僧一次击败你的机会……” 不义僧声嘶力竭的大喊着。 希望能够落得一个，死得其所的结局。 只可惜，随着马车变近，接触到赵衡那冷冰冰的目光，不义僧却越喊越绝望。 只因他从赵衡的眼睛里，读不到半点虚张声势。 这个男人，发自真心的把他当成了一个……哗众取宠的小丑…… “天啊！太子殿下甚至都不屑跟不义僧啰嗦，直接下令撞死他？” “我还以为，不义僧会是今晚最大的麻烦，想不到，竟然是这等螳臂当车的货色？” “太子威武！” 伴随着现场震耳欲聋的惊呼与赞叹声。 砰！ 不义僧直接被马车撞飞出去五六米远，瞬间喷出一大口血。 这秃驴一把老骨头了，居然没有被一下撞死？ 赵衡却不理会，没好气道：“八国使团，精锐尽出，结果派来的全都是脑残？亏本太子还耐着性子，陪他们玩了这么久。” “无聊！无聊透顶！” 赵衡不仅耐性尽失，觉得自己今晚亏大了。 白白在这群废物身上，浪费这么多时间。 有这时间，干点什么不好？ 而且他毫不避讳的指名道姓，点出幕后主使，正是八国使者。 既然都是这种货色，那还有什么好顾虑的？直接以雷霆手段，将他们全部虐趴下就是了。 “回宫！” 赵衡冷冷丢下一句话，便转身进了马车。 在众人崇拜无比的注视下，马车直接从不义僧身上碾了过去，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而这一次，不义僧算是死透透的了…… 宇文墨站在原地，轻轻咬着薄唇，心里一边为赵衡叫好，一边又为自己的处境担忧。 尽管最后一刻，赵衡站了出来。 可即便如此，以箫何年的城府，自然已经看透，此次外交的失败，罪责全部在自己身上。 接下来，箫何年必定会想方设法的把自己赶回北狄，或是……干脆除掉，一了百了。 宇文墨深吸了口气，下意识看向箫何年。 却惊讶发现，箫何年压根就没有注意自己，而是眉头紧锁，死死盯着赵衡离去的方向。 许久之后，箫何年才缓缓转身。 “公主殿下！你看见了，八国使团精锐尽出，就算扶桑和渤海国没有出手，只有六国，仍旧是足以令人闻风丧胆的势力，可是结果呢？” “他们绑在一起，都不够赵衡一个回合打的，这种人的存在，对于北狄而言，乃是毋庸置疑的心腹大患。” 箫何年的意思已经表达很明确。 既然宇文墨的计划失败，那就一边玩去吧。 接下来，箫何年将全权接手，要么除掉赵衡，要么除掉宇文墨！ 目睹整个经过的北狄人，已经对宇文墨不抱任何期待。 他们毅然决然倒向了箫何年。 宇文墨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 半个时辰后，东宫。 “殿下，您真是太厉害了，居然这么轻易就挫败了八国……不对，是六国的阴谋。” 小幼薇凑在赵衡身边，无比兴奋的感叹着。 “之前奴婢听说，六国派杀手，刺杀您和林小姐，奴婢急的坐立不安，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您身边。” “不曾想，是奴婢多虑了。” 小幼薇脸蛋红扑扑的，看向赵衡的眼神，既崇拜又欣喜。 站在一旁的佳慧文子，轻声道：“别说扶桑没有出手，就算是他们也加入，也不是主人的对手。” “嗯！文子姐姐说的对，我也这么觉得。” 小幼薇小鸡啄米般点头，表示赞同。 就在这时，殿门外传来一阵呼喊。 “哇塞，赵衡，你也太厉害了吧，随便一出手，就把六国精锐全部干掉了？” “能不能教教我啊？” 秦玲珑闻讯，迈着小碎步，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佳慧文子见状，连忙抬手：“玲珑公主，请您留步，让主人和林小姐喘口气，好好休息一下吧。” 秦玲珑顿时有些不爽，冲着佳慧文子喊道：“喂！凭什么你们就可以溜须拍马，本公主连靠近都不行？这也太不公平了！” “文子！我看你分明是在针对我！” 秦玲珑气呼呼的大声抗议。 佳慧文子眼睛微眯，满怀深意道：“玲珑公主之前还叫我文子姐姐，才过一天就改口，变成文子了？” 此言一出，秦玲珑才想起佳慧文子的恐怖，顿时没了脾气，只好可怜兮兮的站在门口，不敢再往里走。 赵衡见状，不由轻笑起来：“文子，就让玲珑进来吧。” 既然主人都开口了，佳慧文子自然没有二话：“还不谢谢主人。” 秦玲珑撅着嘴，心里尽是郁闷，又不敢忤逆佳慧文子，只好不情愿道：“谢谢太子殿下……” “好了！赵衡，你赶紧把你的本事，全都传授给我！” “放心，本公主不会让你白教，等我学有所成，定会报答你，嘻嘻嘻。” 秦玲珑一如既往的天真。 结果不等赵衡开口，素琴就打趣道：“怎么报答？莫不是要嫁给太子？” 秦玲珑小脸刷的一下红了，当即娇喝：“小小侍女，竟敢调侃本公主，小心我揍你！” 素琴顿时笑的前俯后仰：“太子殿下，您都听见了，玲珑公主要打人了，快管管您未来的小妾。” 小妾？！ 秦玲珑又羞又怒，直接朝着素琴扑了上去。 素琴见状扭头就跑。 二女你追我赶的模样，顿时将众人逗的欢笑不止。 本来赵衡还有些不爽，认为自己太高估六国使团的实力了。 此时听着东宫回荡的欢声笑语，心情也好了不少。 就在这时，坐在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林清芷，突然开口了。 “太子……” “叫夫君！” 赵衡直接了当的打断，坏笑着提醒。 林清芷脸颊泛红，扫了一眼大殿，小声道：“能不能私下再叫？” 第627章 准备下狠手 今晚发生的一切，赵衡本可以置之不理，说到底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林清芷。 而赵衡想要得到的，仅仅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如果不是现场人太多，林清芷自然会成全他。 但是身为林家大小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称呼未婚夫为夫君，她实在是羞于启齿。 以林清芷对赵衡的了解，这家伙肯定会死缠烂打。 结果…… “呵呵，没问题！” 赵衡丝毫没有逼迫的意思，笑着点头答应。 林清芷反倒有些措手不及。 赵衡咧嘴一笑：“我不是说过吗？这辈子都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你不愿意的事情，没人能逼你，我也不行。” “嗯……” 林清芷心里瞬间涌现一股暖流。 此生能与此人，相遇相知相爱，何其幸甚？ 林清芷轻咬了下唇翼，小声道：“夫君……” 赵衡顿时浑身舒坦，他游走于各方势力之间，历经苦难重重，为的不就是这一声夫君吗？ 只要这幸福生活，能够持续下去。 就意味着赵衡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之前当众点破，今夜的所有危机，全都是六国幕后操弄，究竟是口误，还是另有所指？” 林清芷脸蛋微红，先是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开口问道。 之前在宫外，赵衡的一句话，杀伤力可不小！ 毕竟他可是大炎储君，这等于直接公开，六国乃是大炎的敌人！ 此言一出，原本莺莺燕燕的东宫大殿，顿时安静了下来。 众女纷纷看向赵衡。 赵衡云淡风轻道：“六国联手，精锐尽出，结果不仅刺杀失败，而且丢人丢到家了。” “接下来，留给这群蛮夷的路，无外乎两条。” “其一，直接调转马头，离开京都，从此与大炎结下死仇，不死不休！” “其二，跪地屈服，肝脑涂地，发誓效忠于大炎。” 赵衡站起身，用力伸了个懒腰，眼神充满不屑：“区区蛮夷小国，也想向大炎施压？” “现在本太子，给他们把道划清楚了，至于如何选，就看他们自己了。” 众女面面相觑，瞬间明白，赵衡这是打算主动对六国动手了！ …… 与此同时，大酋长等人，紧急返回驿馆。 六国国主，全都躲在一起，大门紧闭，更是把手里能用的护卫，全部召集了起来，唯有如此才能安心一点。 然而现场的气氛仍旧压抑到了极点。 “该死！想不到这个赵衡，竟如此难缠！” 阿尔泰率先打破现场凝重的气氛，故作镇定的说道。 毕竟今夜发生的一切，说到底，全都都是因为他轻信文仁玄师导致。 一旦另外五位国主追究起来，他也难辞其咎，因此连忙往回找补。 “大酋长！你说现在这事，到底该怎么办！” 杜勒脸色阴沉到了极点，沉声问道：“我们大食国的国宝，还在赵衡手里。” “就算你们能接受今晚，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局面，我可接受不了！” 杜勒心急无比，此时一提到赵衡这个名字，心里就充满了忌惮。 如果世间有后悔药，一切都可以重头再来，打死他也不会再跟赵衡为敌。 大酋长还在安抚人心：“别……别慌，再怎么说，咱们也是国主，难道赵衡会派人杀了咱们不成？” 此言一出，杜勒大为光火：“就在刚才，赵衡已经当众宣扬，咱们是今夜刺杀的幕后主使。” “不用了多久，消息就会传遍天下，由此可见，赵衡已经动了杀心，你居然还觉得，国主身份能够自保？” 杜勒的表情充满质疑，认为自己落入现在这般田地，都是拜阿尔泰所赐！ 现场的另外四位国主，也眉头紧锁。 “大食国主此言非虚！经过今夜，赵衡已经试探出我们的实力，就算不会直接派兵将我们拿下，恐怕日后也会低看我们一眼。” “是啊，如果再参加朝贡大典，无异于自取其辱。” “北狄背叛了咱们，云景王看来也靠不住，咱们若是想要全身而退，就必须另谋打算啊！” 另外四位国主，全部心生退意。 当初如果不是北狄在背后逼迫，他们岂会与大炎为敌？ 如今连幕后主使都撤了，他们若是再冲锋陷阵，才是真的触不可及。 “我不管你们了！” 杜勒低喝一声，直接拍案而起，态度坚决道：“只要能拿回国宝，全身而退，就算是向赵衡效忠，我也心甘情愿。” 说完，杜勒便头也不回的转身而去。 见杜勒起身离开了，剩下的四位国主，不由面面相觑，纠结片刻后，也起身离开。 现场只剩下大酋长一人。 大酋长不由长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哎，怎么会变成这样？” “在北狄的支持下，八国同盟进京，何等的势如破竹？结果连赵衡这一关都过不去？” “赵衡……为什么大炎，会出现这种储君？难道我们当真要重新屈服于大炎的威严之下？” 大酋长连连叹息。 而就在这时，身旁的心腹，小声问道：“主人……其他人都被赵衡吓破了胆，八国同盟，如今只剩下咱们了，正所谓孤木难支，何不顺应大流？” 闻言，大酋长不由苦笑起来：“他们一直躲在幕后，尚且还有回头的余地，我却已经与赵衡结仇，赵衡岂会善罢甘休？” 现场的一众黑山国使者，僵在原地，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大酋长站起身，嗓音透着些许颤抖：“快把门关上，所有护卫，没有本酋长的命令，不得歇息，务必把整个医馆，包围的铁桶一般！” 面对命令，众人虽然照办，可是心里也明白。 就算大酋长表面镇定，使者他和杜勒等人一样，也被赵衡吓坏了，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 然而，就在黑山国使团，加强防卫之际。 房梁上却传来一阵响声。 大酋长下意识抬头望去，瞬间目瞪口呆。 只见房梁上不知何时，竟然潜伏了四道黑影！ 刚才那响声，乃是刺客故意发出，引诱他抬头。 而随着脑袋抬起来，胸口也就露了出来。 下一秒，一支飞镖凌空射来，正中大酋长胸口！ 第628章 这出大戏，怎么能少得了十三弟？ 随着胸口传来剧痛，阿尔泰先是愣了一下，看着鲜血瞬间将衣服染红，他这才反应过来，捂着胸口，惊慌失措的大喊：“护驾！护驾！护驾！” 现场的黑山国护卫，同样大惊失色。 他们纷纷拿出武器，保护在大酋长身边，准备缉拿刺客。 结果下一秒，数十支箭矢，从屋顶上射来。 “不好！不是刺客！驿馆已经被围了！” “难道赵衡派人来杀我们了？” “不是赵衡的人，是忍者，扶桑忍者！文仁玄师那个败类，居然倒戈相向！” 面对大量任何的袭击，整个驿馆已经乱作一团。 阿尔泰脸色煞白，同时怒不可遏。 因为他瞬间全都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文仁玄师在背后搞鬼。 等他成为大炎首敌后，文仁玄师就将他的首级拿下，献给大炎，以表忠心。 就算背负了谋害黑山国主的罪名，文仁玄师也不在乎。 毕竟扶桑和黑山国距离太远了，而作为中转站的渤海国，也已经归顺了赵衡。 这意味着，哪怕黑山国再愤怒，也无法报复扶桑。 “文仁玄师！我就算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阿尔泰的怒吼，不断在驿馆回荡着。 与此同时，朝阳苑。 “启禀天皇陛下，我们的人，已经开始猎杀阿尔泰！” 左门兵卫忠心耿耿的禀报道。 文仁玄师点了点头，语气无比坚定道：“你立刻率领武士，前去支援，如果忍者失败，你们就强冲驿馆。” “今夜哪怕是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将阿尔泰斩杀，将这份礼物，送给大炎陛下。” “遵命！” 左门兵卫重重一抱拳，转身而去。 这时，御家老好奇问道：“陛下，在大炎天子脚下，大开杀戒，会不会太冒险了？” 文仁玄师沉声回应：“阿尔泰已经必死无疑，以我对赵衡的了解，赵衡就算今夜不动手，四五天内，也会想办法，将阿尔泰置于死地！” “毕竟那个男人，向来是睚眦必报。” “如果赵衡亲自杀了阿尔泰，那朕的所有布局，就毫无意义了，因此必须抢在赵衡之前动手，主动承担下所有责任，以此向大炎表忠心！” 文仁玄师隐忍了这么久，等的就是这一刻，他绝不能有半点闪失。 …… 次日清晨。 “父王，京都似乎乱套了……” “八国同盟已经分崩离析，渤海国倒向赵衡，扶桑与黑山国自相残杀，大食国对赵衡卑躬屈膝……” “而剩下的四国，更是噤若寒蝉……” 前往京都的马车上，赵励阴沉着脸，冲云景王汇报道。 云景王深吸了口气：“这本来是一步好棋，借助这些蛮夷，驱虎吞狼。” “本王唯一算错的地方，就是低估了赵衡的实力，这个小混蛋，竟然如此轻易，就灭了六国的顶尖精锐……” 连云景王自己都快忘记了，上次这么紧张，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尽管他手里还握着一张底牌。 但眼下，他必须亲自进京，稳住局面。 否则八国同盟瓦解，朝贡大典取消，到时候，大炎境内，将再也无人能与赵衡叫板。 “传本王命令，全速前进，必须抢在赵衡之前，进宫面圣。” 云景王大声宣布道。 另一边，东宫。 赵衡坐在大殿里，慢条斯理的喝着茶。 韩貂寺在旁轻声禀报：“殿下，黑山国使团遭到文仁玄师袭击，包括阿尔泰在内的所有，黑山国使者，全都被斩首了。” 闻言，赵衡嘴角微微上扬：“呵呵呵，那个小日子过不得错的家伙，终于展露獠牙了。” 坐在身旁的林清芷，诧异道：“你早就知道，这一切都是文仁玄师的诡计？” 赵衡不假思索：“很明显，不是吗？” “明显？” 林清芷不由一愣。 在场的幼薇等丫头，也不由面面相觑。 她们不明白，到底哪里明显了。 在众女的催促下，赵衡不再绕弯子，语重心长道：“扶桑之祸，不在于本朝，而在于将来。” “而自始至终，文仁玄师的目标，都不是与大炎为敌，而是希望能够成为一方霸主。” “只要得到了大炎的支持，文仁玄师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开疆拓土，侵略周遭的临近番邦小国，等扶桑的实力足够强时，便会染指我中原腹地。” 赵衡捏着茶壶，喝了一口，眉宇之间尽是自信，毕竟他早就把文仁玄师的底裤看透了。 “这厮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彻底获得大炎支持，飞黄腾达的机会！” 赵衡斩钉截铁的说道。 小幼薇懵懂道：“虽然奴婢听不懂太子的话，不过按照殿下的意思，这个机会，是不是已经出现了？” 赵衡抬手摸了摸幼薇的脑袋，温柔轻笑道：“不错，机会已经来了。” 几乎是赵衡话音刚落，霍刀就跑了进来。 “启禀殿下，刚刚得到消息，云景王已经进京了，正在前往皇宫。” 不等赵衡回应。 林清芷就已经眉目微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七国全部进宫面圣了。” “云景王这个时候来，肯定没安好心，赵衡，你还等什么？赶紧进宫啊。” 林清芷心急如焚的催促，生怕云景王再搞出麻烦。 赵衡却已经胜券在握，笑眯眯道：“急什么？先让那老家伙，进宫自己玩玩。” “等时候到了，本太子自然会出手打他的脸。” 赵衡心里暗暗冷笑。 老家伙，你不是一直喜欢躲在幕后操弄吗？ 本太子已经把你的马前卒，全部拔干净了，这回你想不出面都不行了。 你隐忍这么多年，一直在招兵买马，不就是想要夺权吗？ 你扶持十三皇子赵乾，不过是沽名钓誉罢了，真正目的，乃是为了篡权，自己当皇帝，不是吗？ 呵呵呵！ 赵衡嘴角上扬，等到文仁玄师完蛋，就是云景王彻底露出马脚的那一刻。 “韩貂寺，传我命令，立刻派人秘密前往东海，将赵乾带回来。” “这出大戏，怎么能少得了十三弟？” 在众人惊讶不已的目光注视下，赵衡出其不意的下达密令。 与此同时，整个皇宫挤满了人，可现场却一片寂静。 元武帝看着摆在大殿上的人头，眉头越皱越深。 第629章 老狼露牙了！ 黑山国主阿尔泰的人头，被摆在最醒目的位置。 按说，阿尔泰作为客人，遭到屠戮，元武帝这个东道主，应该勃然大怒才是。 毕竟在太岁头上动土，倘若元武帝没有任何反应，还如何服众？ 可元武帝此时，却实在是气不起来。 只因…… 灭了整个黑山国使团的罪魁祸首文仁玄师，同样在大殿上。 而且这家伙，居然摆出一副阶下囚的架势。 主动戴上了枷锁，跪在大殿中央，甘愿伏诛。 另外，秦博彦等六个国主，也跪在文仁玄师身后。 这种顶礼膜拜的卑微姿态，令元武帝心情甚是舒坦，不禁回想起当初大炎盛世，威震天下，万邦来朝时的景象。 “罪臣文仁玄师，向大炎陛下请罪！” 就在这时，文仁玄师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开来。 见元武帝迟迟没有开口，文仁玄师心里越发焦急。 他已经等不下去了！ 必须在赵衡来搅局之前，将生米煮成熟饭。 “想当初，我扶桑罪人文仁次郎，胆大妄为，夜闯东宫，臣痛心疾首的同时又惭愧无比！” “即便是陛下圣恩，没有追究我们扶桑的责任，臣仍旧痛苦万分，并且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将功赎罪！” 文仁玄师演技极其精湛，在众人的注视下，直接挤出两滴眼泪。 他趁热打铁，继续哭诉道：“然而昨晚，臣得知，黑山国主阿尔泰，竟然意图刺杀太子殿下。” “臣既愤怒无比，又护主心切，便擅自派人，将阿尔泰及其党羽，尽数斩杀，以便为太子殿下出气。” 说到这，文仁玄师重重磕了一个头。 “臣在天子脚下，大动干戈，自知罪无可赦，因而认罪认罚！” 一番慷慨激昂，声泪俱下的说辞。 瞬间将文仁玄师的形象，拔高了几个档次。 不少大臣深受感染，不由窃窃私语起来。 “想不到，文仁玄师竟对我大炎如此忠诚！” “看来文仁玄师对于之前，文仁次郎夜袭东宫一事，并不知情啊！” “这还用问？否则文仁玄师岂会一怒之下，诛杀阿勒泰，不惜与黑山国结下死仇？” 听到现场的议论声，元武帝心里也有些许动摇。 难道这厮在京都待了这么久，仅仅只是为了获得一个效忠大炎的机会？ 就在元武帝暗暗斟酌之际。 大殿里响起一个声音。 “陛下……文仁玄师或许有错，但他对大炎的忠诚，却日月可鉴。” 说话之人，正是云景王。 他终于抢在赵衡之前，进了宫。 势必要抓住这个最后机会，助文仁玄师获得大炎支持，成为一方霸主。 届时，文仁玄师将是他对付赵衡，最后也是最重要的盟友！ “现如今，大炎内忧外患，正是用人之际，面对扶桑这等忠心耿耿的邦交，应当予以重用才是。” “倘若文仁玄师遭到严惩，恐怕令所有邻国番邦寒心呐！” 云景王铿锵有力的喊道。 大殿里的一众党羽，纷纷出言附和。 “文仁玄师虽然有错，但也是为了大炎，事出有因，还请陛下减轻惩罚，甚至不罚。” “臣则认为，文仁玄师非但无过，反倒有功！” “臣附议！” “臣也附议！” 足有十几个官员站了出来。 他们可不管，扶桑得势会产生什么后果。 只要无脑支持云景王即可。 经历了这么多事，他们对云景王的忠诚，非但没有减少，反倒变得更加强烈了。 毕竟云景王的马前卒，已经被赵衡拔的差不多了。 大炎无双太子，与大炎最强的王爷，即将正面交锋！ 朝中不少官员，都已经将全部身家，压在了云景王身上。 “文仁玄师确实护主心切，朕心甚慰，然而阿尔泰身为黑山国主，就算再罪大恶极，也不可随意杀之。” “朕身为东道主，若是不给黑山国一个交代，岂不是令西北邦交寒心？” 元武帝瞬间冷静了下来，游刃有余的回应道。 虽然不知道云景王这个老家伙，专程前来帮文仁玄师说情，究竟是何居心。 但只要跟云景王反着干，就绝对错不了。 “臣认罚！” 文仁玄师再次高声领罪，卑微的模样，连不少中立派官员都有些动摇。 云景王故作痛心疾首，深深皱起眉头：“请陛下三思！” 元武帝心里瞬间一阵冒火。 朕做事，还用得着你一个雪藏多年的老东西指手画脚？ 元武帝当即冷哼道：“朕自然会深思熟虑，难道你觉得，朕办不好此事？” 搁在以往，云景王早就隐忍退让了。 但是这次，他却前所未有的强硬，面对元武帝的施压，竟丝毫不惧。 “陛下圣裁，臣自然不敢质疑，但这几日，京都大乱，八国使团死伤无数，全天下的人都看着呐。”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应当分清轻重缓急，所以为了江山社稷着想，臣认为，非但不能罚文仁玄师，还应当奖赏他！” 云景王铿锵有力的说道，强硬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开来。 元武帝眼神一厉，这个狗东西，来到京都果然没有好事。 莫不是羽翼已经丰满？否则岂敢与朕当面叫板？ 元武帝没有理会云景王，而是瞥了金独异一眼，压低声音。 “茂安县方向，可有异动？” 闻言，金独异赶紧回答：“启禀陛下，据臣所知，世子赵励紧急离京，却并未返回茂安县，而是一路南下。” “另外，云景王府以剿匪结束，清点兵马为由，下令所有士兵在茂安县集结。” 说完这些，金独异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傻子都知道，蛰伏了半辈子的云景王，终于要露出獠牙了。 元武帝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从容道：“无妨！茂安县不过千八百兵马罢了，禁军弹指间即可剿灭！” 结果话音刚落，金独异就泼来一盆冷水。 “茂安县的兵马恐怕不止千人……” 元武帝眼神一诧：“你说什么？！” 金独异低着头，严肃至极道：“大炎多地都在剿匪，光是京畿范围内的剿匪兵马，就有近三千人。” 第630章 谁这么大胆，敢蛊惑本太子的父皇！ “而天下剿匪兵马，恐怕超过两万……臣担心，以云景王的威望，一声令下，恐有半个大炎的剿匪兵马响应号召。” 说到这，金独异深吸了口气：“就在昨天，一支两百人的剿匪队伍，擅自越境，意图前往茂安县。” “尽管发现及时，已经将队伍截回，将率队将领斩首，可兵部已经回报，今日又有几支队伍，朝茂安县方向而去。” 金独异的声音压得极低，生怕被别人听见。 元武帝的脸色却已经难看至极。 茂安县有接近一千兵马，只要京畿剿匪的三千兵马，去茂安县一半，云景王麾下就瞬间有了两千五百人。 而且，禁军和各路驻军都与云景王关系暧昧，一旦出事，必会有叛徒投奔。 哪怕是做最好的打算，云景王麾下也会有超过四千兵马。 这个兵力，自然威胁不到京都，甚至连自保都做不到。 就算云景王再能征善战，但只要京畿驻军，以狂风骇浪之势扑上去，半个月之内，就能将这支叛军消灭。 然而云景王却只要拖住半个月，后续叛军不断赶到，到时候，江山社稷必定大乱。 “朕有信心，平定云景王之乱，可是……现在的大炎，不能乱！” 元武帝眉头紧锁，心情压抑到了极点。 他防了云景王这么多年，想不到，这老东西还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壮大了。 眼下，只能先稳住云景王，争取时间，将其麾下乱党，尽数诛灭，将威胁扼杀在摇篮里。 元武帝深吸了口气，故作平静道：“那依你的意思，朕应该奖赏文仁玄师？” 见元武帝让步，云景王立刻乘胜追击：“没错！” “八国使团内乱严重，朝贡大典已经不可避免的取消，同时，大炎与黑山国结仇已经是定局。” “既然如此，就不该再浪费精力安抚黑山国，而是应该全力提携像扶桑这样忠心耿耿的藩属国！” 云景王有理有据的说道。 一席话，竟赢得朝堂不少官员的赞同。 不等云景王的党羽开口，那些以公正自居的清流官员，已经点头称赞起来。 “老王爷此言有理，黑山国已经无法挽回，就不该再浪费任何时间精力。” “没错！既然是敌人，那就针锋相对到底，而朋友，就该全力以赴的支持。” “陛下……臣也认为，文仁玄师非但无过，反倒有功。” 清流官员们纷纷进言。 在他们看来，力保扶桑，无疑是最正确的决定。 元武帝心里叹了口气。 想不到，连清流官员都倒向了云景王那边！ 这群家伙难道不知道，扶桑一直在暗中侵扰东海？残害了不少东海边民？ 就算诛杀阿尔泰确实立了功，也远远不到全力支持的地步。 “陛下……” 文仁玄师何等精明？自然看出了元武帝的心思。 意识到时机已到，便毫不犹豫的走出最重要的一步棋。 “为表忠心，臣愿意将扶桑国宝，双手奉上，永生永世臣服在大炎脚下！” “带上来吧！” 随着文仁玄师一声令下，几名扶桑使者，立刻抬着神机铁匣，来到大殿外。 金独异立刻带人上前：“来人呐！将此物扣下！” 文仁玄师连忙解释：“金统领有所不知，这神机铁匣不可用外力破坏，因此无法提前查验里面的东西，还请金统领息怒。” “无法查验？”金独异立刻眉头一挑。 文仁玄师点了点头，继续解释：“别说强行破坏，就算是开错了机关，神机铁匣都会立刻爆炸！” “五步之内，任何人都会化为齑粉，十步之内，无人存活，三十步之内，尽是残肢断臂！” 随着这一番惊世骇俗的言论说出，文武群臣顿时紧张起来。 金独异抬手指着文仁玄师，厉喝道：“大胆！” “来人呐，护驾！” 金独异哪敢有半点迟疑？ 一边命令殿前武士，保护在元武帝身前。 一边单膝跪地，叩首谢罪。 “臣事先只知道，这神机铁匣中装有扶桑国宝，因此才下令放行，没想到文仁玄师如此大胆，竟然将这等凶器带入宫殿。” “倘若宫里被炸碎了一片瓦，都是臣的失职！” 金独异心里已经在问候文仁玄师的祖宗了。 元武帝也眉头一皱，眼神尽是冰冷，不明白这个文仁玄师究竟要搞什么花样。 文仁玄师却继续辩解：“即便臣有信心确保万无一失，可这神机铁匣毕竟是凶器，因此才将其留在殿外。” 闻言，元武帝打量了一眼，门外的神机铁匣。 这个距离，就算是神机铁匣真炸了，有殿前武士组成的人墙，也不会波及到朕。 想通了这一点，元武帝也就暗暗松了口气。 文仁玄师继续说道：“臣把国宝带出扶桑，生怕有个闪失，因此才出此下策。” 元武帝点了点头，心想倒也说得通。 若是大炎的传国玉玺离开京都，自然也要布下层层保险。 而且见文仁玄师这阵仗。 料想那神机铁匣中，必是扶桑国宝！ 这个家伙，居然连国宝都愿意献出来，可见对大炎忠诚至极。 哪怕没有云景王的施压，元武帝也要将文仁玄师树立为典型，重重奖赏。 “打开吧！” 元武帝直接一挥手下令道。 文仁玄师长呼了口气，他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尤其是感受到元武帝眼神流露出的信任，文仁玄师心里更是兴奋的发抖。 就算没有赵衡的支持，扶桑仍旧可以成为一方霸主！ 至于国宝？ 文仁玄师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真实想法。 其实…… 他压根就不把这狗屁国宝当回事。 用这一件死物，换取扶桑的千秋万代，以及他个人的名留青史，简直再划算不过了。 云景王也不由得嘴角上扬！ 根据刚才与文仁玄师唱的双簧，他已经达成两个目的。 其一，助文仁玄师成为一方霸主。 其二，试探出元武帝的虚实。 事实证明，打铁还需自身硬，只要实力够强，元武帝就不敢轻易碰他分毫。 然而，就在文仁玄师从袖子里取出钥匙，准备打开神机铁匣之际。 殿门外却传来一声冷笑。 “谁啊，这么大胆，居然敢蛊惑本太子的父皇？！” 赵衡大步流星的跨过殿门，大声质问道。 第631章 大殿对峙！ 现场视线，齐刷刷汇聚到赵衡身上。 这厮果然来了！ “太子殿下，您为何一进宫就诋毁扶桑国主？” “是啊！扶桑国主帮你杀了阿尔泰，为大炎肃清潜在隐患，甚至为了效忠大炎，甘愿献出扶桑国宝，这是何等的忠肝赤胆啊！” “殿下，您可不要颠倒黑白，分不清好赖啊。” 云景王麾下党羽，第一时间出言反击。 此时，保护文仁玄师，就是为云景王将来的大业铺路，他们自然是前仆后继。 看着这些主动跳出来的佞臣，赵衡不由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别误会，本太子并非针对文仁玄师，而是在座的各位，都是蛊惑君上的奸臣！” 赵衡不留情面，直接把现场所有官员，全都骂了。 本来清流官员懒得搭理赵衡。 此时被赵衡指桑骂槐，再加上云景王党羽的怂恿，顿时站了出来。 “难道大炎就只剩下太子一个忠臣了？” “既如此，那还要朝廷干什么？只有殿下一人就够了。” “八国内乱，说到底还不是太子殿下一手导致的？” “没错，以我所见，太子过于急功近利，才导致京都血流成河，反观文仁玄师，所作所为，无不是忠心护主之举！太子或许不是奸，但文仁玄师一定是忠！” 清流官员们，不惧太子之威，大声呵斥起来。 面对清流官员的口诛笔伐，赵衡反倒满脸好笑。 “你们送给本太子的话，本太子回手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们！” “尔等清流官员，未必是奸，但绝对是蠢。” 赵衡前脚刚收拾了周阁老。 连文人领袖尚且如此，朝中文官，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因此赵衡可不管什么清流不清流，只要是做了错事，照骂不误。 “好一个大言不惭！” 清流官员向来是软硬不吃，自然是第一时间回敬。 为首的太仆寺少卿董琦，直接上前一步，冲着赵衡怒喝道：“太子先抹黑文仁玄师，进而又当众羞辱我等清流。” “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在董琦的带动下，一众清流官员，纷纷大声呵斥。 “太子！你给我说清楚！” “没错，今天必须给个说法，否则我们就联名弹劾你。” 清流官员义愤填膺的喝道。 元武帝不由叹了口气，这个小兔崽子，到底在搞什么鬼？ 迟迟不露面也就算了，结果一露面，就把整个朝堂都得罪了？ “小畜生，在场的清流官员，哪个不是大炎的肱股之臣？岂容你诋毁羞辱！” “还不赶紧解释清楚？” 元武帝低喝一声，故作严厉。 实则心里也倍感压力，云景王异心已定，接下来必定是一百八十度转变。 这个时候，文仁玄师是忠是奸，乃是其次。 最终要的稳住云景王，以便争取时间，解决掉云景王麾下兵马。 所以现在决不能再惹怒清流官员，火上浇油。 赵衡耸了耸肩，不以为然道：“文仁玄师乃是铁狼！这厮心肠歹毒，且狼子野心，若是让其成为一方霸主，将来势必反噬大炎。” “你们这些所谓的清流官员，居然听信文仁玄师和云景王的一面之词？还说你们不是蠢？” 闻听此言，董琦气的嗓音陡然提高了数倍。 “一面之词？” “以臣之见，太子才是想要用一面之词，谋害忠良才是！” 众人纷纷点头。 文仁玄师不惜与黑山国结下死仇，而且主动献上国宝，足见其忠心日月可鉴。 然而赵衡却不买账：“你们才接触文仁玄师几天？人家给你们一颗甜枣吃，你们就开始摇尾巴了？一群软骨头！” 见赵衡非但不知收敛，反倒变本加厉。 董琦气的后槽牙都咬的咯吱作响。 “好好好！” 董琦豁出去了：“只要太子殿下能够证明，文仁玄师心术不正，说明臣有眼无珠，不配再肩负重任。 “臣立刻辞去太仆寺少卿一职，告老还乡！” 身后的一众清流官员，纷纷附和。 “算我一个！” “还有我！” 见这些清流官员，如此迂腐执拗，赵衡也懒得啰嗦。 “好啊，如果本太子证明不了，就立刻辞去太子之位，舍命陪君子，如何？” 赵衡干净利落道。 “这……” 董琦反倒有些犹豫。 他与赵衡并无私怨，纯粹是为了争一口气而已。 至于让赵衡退位一事，他从未想过。 然而云景王见缝插针：“好！就按照太子殿下所言，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元武帝深深吸了口气，才压住心中的怒火。 这个老东西，已经抢先一步给事情定性了，然后再迟迟询问朕的意见？这跟先斩后奏有什么区别？ 蛰伏了几十年的温顺狗腿子，撕下伪装的这一刻，竟瞬间变得如此狂佞！ 元武帝恨不得将云景王碎尸万段。 可惜，事情已经没有回头余地了。 元武帝只好怒气冲冲的看向赵衡，喝道：“小兔崽子，你最好心里有数，若是搞砸了，朕绝不饶你！” 赵衡咧嘴一笑：“父皇，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儿臣既然来了，自然是胜券在握。” 赵衡拍了拍胸脯，自信非凡道。 紧接着转身看向文仁玄师，笑眯眯的挖苦起来。 “文仁玄师，本太子说你心肠歹毒，狼子野心，你认不认？” 感受到赵衡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文仁玄师心头一虚。 难不成，这厮真抓住了什么把柄？ 文仁玄师琢磨了片刻，暗叹不可能，这厮必定又是在挖坑，想要靠话术，让自己露出马脚。 文仁玄师岂会上钩，当即义正严词道：“臣不认！” “但如果殿下想要揪住次郎夜袭东宫一事，臣确实有教子不严之罪。” 文仁次郎已死，夜袭东宫之事，也就尘埃落定。 就算赵衡要翻旧账，也翻不出个所以然。 赵衡咧嘴一笑：“我说的不是这个。” 文仁玄师故作疑惑：“那殿下的意思是？等等……” “难道太子殿下，还在怪罪臣对佳慧文子的所作所为？” 他故意提起佳慧文子，貌似卖了个破绽，实则却是以退为进，以守为攻！ 不出所料，大殿里立刻响起一阵鄙夷不屑的冷哼声。 “之前我还在纳闷，为何殿下如此针对文仁玄师，原来是有私怨啊。” “好像是这样，太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佳慧文子出气。” “堂堂大炎储君，岂能如此小家子气？为了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贱婢，竟不顾国家利益？” 满朝文武看向赵衡的眼神，瞬间鄙夷到了极点。 第632章 你们是把我父皇当傻子啊！ 元武帝面无波澜，心里却甚是不悦！ 倘若这小兔崽子针对文仁玄师，当真是因为佳慧文子，便是将儿女情长凌驾于国家利益之上。 朕定要将佳慧文子那个乱政婢女杀了！ 云景王嘴角上扬，心里暗叹：“不愧是文仁玄师，这一招反击，确实精妙。” “这扶桑蛮夷，比以往那些不争气的东西，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云景王不住地赞赏，对于文仁玄师的表现甚是满意。 只要赵衡敢再提及佳慧文子，便是色令智昏，罪无可赦。 反之，无视以往文仁玄师对佳慧文子的凌虐，那他以后就再也没脸，高举“情义”大旗了。 在场的人，谁不知道赵衡的行事做派？ 这个愣头青，必然会揪住文仁玄师不放，当着元武帝和百官的面，为佳慧文子出气！ 然而，就在众人等着看好戏时，赵衡却耸了耸肩。 “你对佳慧文子的所作所为，确实该死，不过你已经补偿过文子了，所以此事早已翻篇了。” 赵衡云淡风轻的说道。 众人不由面面相觑。 赵衡居然如此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了？而且他说，文仁玄师已经补偿过佳慧文子？这又是什么意思？ 别说旁观的大炎官员一头雾水，文仁玄师本人更懵。 “朕什么时候补偿过文子那个贱人？” “难道赵衡已经意识到了，不能在大殿上提及那个贱婢，所以才胡说八道，想要借机转移话题？” 文仁玄师岂能让赵衡如愿，故作疑惑道：“臣糊涂了，不知殿下此言何意。” “文子本是我扶桑的一个卑贱歌姬，有幸跟随臣来京，面见陛下，乃是她三生有幸。” “可惜这贱婢，生性浪荡，臣才将其刚走，但麾下使者，却认为应当小惩大诫，迫于压力，臣才杀了文子在扶桑剩下的家人。” 文仁玄师游刃有余的展开攻势。 一番话下来，连续挖了数个坑。 首先是暗示，文子本是送给陛下的贡女，却被赵衡半路截胡，儿子抢老子的女人？此乃不敬。 其次，赵衡如此重视佳慧文子，甚至当朝提起此女，无视国家大势，视为不义。 最后明着告诉赵衡，文子的家人已经被干掉了，你能奈我何？ 云景王和麾下党羽，暗暗为文仁玄师叫好。 清流官员看向赵衡的眼神，尽是冷意。 元武帝对赵衡的信任毫无动摇，可是看着赵衡被文仁玄师摆布，心里既担忧又不悦。 这小畜生终究还是嫩啊！ 倘若他连文仁玄师都斗不过，又如何与云景王争锋？ 今日来大殿上闹了一通，岂不是成了纯纯的添乱？ 元武帝自然不会废黜赵衡的太子之位，但是为了给清流官员一个说法，惩罚是在所难免了。 就在大殿上回荡着窃窃嘲笑，众人已经迫不及待等着赵衡闹笑话时。 赵衡却耸了耸肩：“既然扶桑国主听不懂人话，那本太子就再说一遍，文子已经得到了补偿。” “韩貂寺，你去把佳慧文子带来，毕竟等会，父皇肯定会召见文子，扶桑国主也会很期待见到文子，呵呵呵。” 赵衡冲着门外守候的韩貂寺下令。 见赵衡如此自信，文仁玄师心里反倒轻哼一声。 他对佳慧文子那个贱婢，才没什么兴趣呢。 说到底，赵衡避而不答，不过是心虚罢了。 元武帝也眉头一挑，语气怪罪道：“满嘴胡话！朕为何要召见一个小小贱婢？” 赵衡满怀深意：“父皇，你就相信儿臣吧，等会你就明白了。” 元武帝心里已经尽是不耐烦。 可是现在还不能拆台，否则这小兔崽子的处境可就被动了。 注意到清流官员的不忿神情，元武帝故作气愤道：“朕倒要看看，你这小混蛋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既然你要带佳慧文子进宫，那就来吧！” “倘若你错害忠良的罪名坐实了，朕就顺带着，赐死那个贱婢！” 此言一出，一直闷不吭声的吴文渊，顿时皱起眉头。 他也觉得，赵衡太乱来了。 只是现在局势不明，为了避免偏听偏信，所以吴文渊很谨慎的没有传话。 毕竟在此之前，吴文渊可是不止一次被赵衡打过脸，吃一堑长一智。 云景王和文仁玄师隔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流露出冷笑。 元武帝为了安抚清流官员，居然要赐死佳慧文子，这回赵衡总该方寸大乱了吧？ 然而等他们看向赵衡时，却惊讶发现，赵衡依旧面带笑意。 贴身侍女都要被处死了，这家伙居然还笑得出来？ “呵呵呵！没问题！” 赵衡不假思索，一口应了下来。 紧接着话锋一转：“既然儿臣与清流官员已经达成协议，那就跟父皇也定个君子协议。” “若儿臣能证明，那就直接将文仁玄师逐出京都，如何？” 元武帝心里暗骂，这个小混蛋，竟然把注意都打到朕的身上了！ 不过转念一想，倘若文仁玄师真是个小人，那么他杀害了黑山国主，便是罪大恶极，确实不便再留在京都。 元武帝当即回应道：“就按你说的办。” 至此，赵衡已经把两个大坑全部挖好了，接下来就可以雷霆出击，暴打奸佞外臣了。 “文仁玄师，你不是号称扶桑的半仙吗？怎么连本太子的话都理解不了？真是个猪脑子啊！” 赵衡一脸戏谑的看向文仁玄师，毫不留情的讽刺道。 文仁玄师不为所动：“那就请殿下赐教！” 赵衡眼睛微眯，再次开口，嗓音已经铿锵如雷：“既然你号称，对大炎忠心耿耿，为何自你成为扶桑国主以来，扶桑籍海盗，对我大炎东海边民的进犯，却与日俱增？” “不说间接死在扶桑人手里的边民，光是证据确凿的死亡人数，就超过五千人！” “你他妈一边号称效忠大炎，一边屠杀大炎边民？何止是在蛊惑父皇？分明是把我父皇当傻子啊！” 赵衡掷地有声的质问，不断在大殿内回荡着。 大殿为之一静！ 众人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文仁玄师。 第633章 老王爷，你未免太自信了吧？ “什么？！扶桑海盗，杀了我们这么多人？” 董琦当场惊呼起来。 别说是他，整个大炎朝廷，谁不知道，扶桑海盗一直再侵扰东海。 可是…… 按照官方说法，这些海盗，都是从扶桑逃出来的叛徒流寇，就连扶桑朝廷对这些败类都没什么办法。 虽然沿海劫掠偶有发生，但近十年来，上报的死伤人数，也才二百多人而已。 怎么到了赵衡的口中，遇难人数陡增，竟变成了恐怖的五千人？！ 整个大殿，瞬间炸了锅。 “开什么玩笑？五千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多！” “即便是大炎与北狄对峙最凶险的北疆，三年来不幸遇难的边民，也才五千多人，一个小小扶桑对我大炎边民的危害，居然跟北狄一样？” “如果真死了这么多人，我大炎早就踏碎扶桑了，哪还有扶桑使团来京朝贡？”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赵衡，等待赵衡的答复。 文仁玄师眉头一皱！ 不出他所料，赵衡果然在东海边民身上做文章了，此事关乎大炎的江山社稷，不仅可以聊，而且还能大聊特聊。 只是他没有想到，赵衡居然爆出一个“五千人”的天文数字。 就连他自己，对于死伤的东海边民数量，也不太清楚。 “殿下说出这么惊世骇俗的言论，可有证据？” “如果没有证据，就是当着陛下的面，诬陷臣，臣定要讨个说法！” 文仁玄师故作镇定，据理力争道。 在云景王的示意下，众党羽连忙附和。 “五千人？这也太夸张了吧，太子殿下就算是扯谎，也得扯得像样点吧？” “就是！想当初大越国进犯我大炎南疆，只有几百个边民受到残害，就被十三皇子灭了国，扶桑安敢杀我这么多人？” “殿下莫不是把兵部当成吃干饭的了？如果真死了这么多人，兵部早就报上来了！” 他们大声驳斥，既要给赵衡扣上欺君之罪，同时还要让他站在兵部的对立面。 此时，元武帝的眼睛已经睁得老大。 倘若扶桑真害了五千边民，那可不只是将文仁玄师刚走那么简单了。 元武帝不仅要亲自下诏书，派大臣去东海安抚边民，予以政策扶持。 同时还要为大炎百姓讨回公道，严惩扶桑！ “太子！你所说之事，当真？” 元武帝厉声喝问道。 赵衡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千真万确！” 云景王轻哼一声：“证据呢？若是证明不了，除了谋害忠良的罪名，还要再背负一个欺君之罪！” 赵衡直接大手一挥：“你们想要证据？那就给你们！” “把证据都带上来！” 随着赵衡一声令下，霍刀带着几个太子卫，进入大殿。 每个人手里都抱着一个蓝布包袱。 霍刀打开第一个包袱，层层叠叠告御状的血书，出现在众人眼前。 “启禀父皇！儿臣早就已经派人，前往东海调研，当地百姓得知，便纷纷写下血书，状告扶桑的种种恶行。” “这些血书，全都是由当地文人代写，由老百姓们联名画押。” 赵衡大声解释道。 元武帝不受控制的张了张嘴，尽是惊讶。 文仁玄师见状，心头一晃，赶紧驳斥：“殿下都说了，这些血书是当地文人代写，自然可以作假伪造。” 赵衡早就料到文仁玄师不会认，直接一挥手，示意打开第二个包袱。 哗啦啦…… 一大堆染血的平民服饰，从包袱皮里涌了出来。 “父皇，这些都是那些遇害百姓，生前穿的衣服！” 元武帝看着数百件，被鲜血浸染，此时血迹已经发黑的衣裳，只觉得触目惊心。 文仁玄师赶紧找补：“既然血书可以作假，那么血衣自然也能作假。” 结果话音刚落，赵衡就冷笑起来：“那扶桑人的狗头，总做不了假吧？” 下一秒，剩下的包袱被同时打开。 几十颗扶桑海盗的人头，跌落了出来。 扶桑人和大炎人士，虽然长相较为相似，但还是有明显特征的。 这些扶桑海盗眼睛极小，嘴巴看起来也小一些，颇有几分，尖嘴猴腮的模样。 如一人这般模样，还能说是赵衡杀良冒功。 但所有人都长成这样，可就不是巧合了。 “启禀父皇，这些扶桑海盗，都是儿臣派人猎杀！” 赵衡脱口而出，紧接着再次下令，将几个扶桑俘虏带了上来。 “父皇请看，这几个俘虏，是儿臣故意留下的活口，就是为了与文仁玄师当场对峙。” “你们说，究竟是谁派你们，劫掠东海的？” 赵衡看向那几个扶桑俘虏，厉声喝问道。 早已经遭受过酷刑的俘虏，哪敢有半点迟疑，连忙嚎叫起来。 “是井上大名！” “没错，都是井上大名命令我们，沿海劫掠，所获财物，尽数进入了大名的口袋。” “我是受渡边大名的命令……” 几个俘虏，一口气指出幕后指示的几个扶桑大名。 虽然，没有一个人指向文仁玄师，但大名在扶桑可是手握实权的大臣。 大臣集体犯事，莫说是文仁玄师的幕后指使，光是纵容之罪，也罪无可赦了。 而且他们只指出大名，反倒更加真实。 元武帝勃然大怒，直接起身，指着几个俘虏，喝道：“拖出去，凌迟处死！” 殿前武士立刻上前，将俘虏拖走。 元武帝怒视文仁玄师，厉喝道：“现在，你该如何解释？” 文仁玄师脸色已经发生变化，他叩首道：“臣一心效忠大炎，对此一无所知。” “等臣回国后，必定严惩那些犯事大名，竭力补偿大炎百姓……而且，臣坚信，受害的东海边民，绝不像殿下说的那么多！” 文仁玄师知道，自己脱不了干系，便以进为退，罪名全认，同时尽力减轻罪责。 云景王见文仁玄师已经陷入被动，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只能再次出面帮助。 “太子，你如何证明，五千之数？” 赵衡早就料到，这个老王八蛋会跳出来。 当即不答反问：“吕方仁完了，兵部早已经不再像以前那般，铁通一块。” “老王爷，你现在还敢质问本太子？未免太自信了吧！” 赵衡冷笑不止道。 第634章 炎君震怒 蛇打七寸！ 这话，确实戳到了云景王的软肋。 赵衡趁热打铁：“朝中奸佞无数，都希望扶桑能够掣肘大炎，继而从中捞取好处。” “因此这些年，凡是东海来的消息，都被兵部给压了下去。” “自吕方仁倒台以后，本太子就已经派人，把兵部积压的诉状和冤书，全部取了出来。” 说到这，赵衡直接命人，将堆积如山的诉状冤书，全部拿了上来。 这还不算完！ 为了一锤定音，赵衡冲着文仁玄师冷笑道：“按说，东海局势复杂，本太子在东海并无什么势力可言，结果却进展如此顺利，难道文仁国主就没有想想，这是为什么？”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响起一阵激烈的议论。 “对啊！太子鲜少离京，只去过北疆一次而已，东海更是从未去过，他怎么能把东海查的这么清楚？” “难道东海的地方官府，已经全面倒向太子了？” “这怎么可能！” 众人议论纷纷，百思不得其解。 别说他们搞不清楚，就连云景王都一头雾水。 这小子到底得到了何人的相助，居然能够把手伸到东海？ 元武帝好奇问道：“还不赶紧交代，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赵衡嘴角上扬，在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光注视下，大声道：“自然是受十三弟赵乾的帮助！”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云景王的眼睛骤然睁大，尽是不可置信。 “什么？赵乾？！” 就在众人震惊之际。 赵衡已经慢条斯理的解释起来：“十三皇子亦正亦邪，既有野心，但三观又很正……” “在对付外寇方面，根本无需怀疑十三皇子的立场。” “他去了东海，自然是要拿扶桑海盗开刀，为了惩罚文仁玄师，十三皇子可是出了不少力啊！” 赵衡心里尽是好笑！ 云景王自认了解赵乾，却忘记了，赵乾可是出了名的嫉恶如仇，只要能够扬大炎国威，便不择手段。 此时此刻，放眼整个大炎，没有任何人比赵乾更希望扶桑灭国。 这便是自己将赵乾调往东海，最重要的原因。 云景王像是吃了颗苍蝇一样恶心！ “赵乾自然不会与这厮和解，可是……在国家大义方面，赵乾却会毫不犹豫将个人恩怨排在后面……” “只要能够为东海边民报仇，哪怕是短暂与赵衡合作也无妨……” “哎！” 云景王长叹了口气，别提有多郁闷了。 明知道赵乾帮了赵衡一个大忙，可偏偏这小子所做的一切，都是合情合理，并且没有背叛云景王。 这便是最尴尬之处。 此时，证据已经集齐。 不仅有血书血衣，还有兵部积压的诉状冤书。 然而为了让文仁玄师毫无翻身余地，赵衡又取出一件强有力的证据。 “扶桑井上大名的人头，马上就会进京。” “在此之前，井上大名的证词，已经送交本太子手上了。” “呵呵呵！赵乾那个小子，虽然野心不小，但在维护大炎利益方面，可是值得敬佩啊。” “这井上大名，就是被赵乾所俘获！” 赵衡一边不吝赞赏赵乾，暗叹那混蛋虽然有可恶之处，但也有可敬的地方。 紧接着，从袖子里取出井上大名的证词，丢到文仁玄师的脸上。 “你该不会认不出，井上大名的字迹吧？” 证据确凿！ 文仁玄师捧着证词，目瞪口呆。 元武帝强压心中的无边怒火，让金独异把证词拿了上来。 “文仁玄师亲口说过，大炎国富民强，就算是我等趴在大炎身上吸血，壮硕乳牛的大炎也毫无察觉。” “即便是察觉了，也不会在乎身上的几只蚊子，因此凡是从东海边民身上所获的财物，尽数归我等所有……” 念叨着，元武帝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直接把证词撕碎，震怒至极的大吼一声：“该死！罪该万死！” “小小弹丸之地，能够立国，皆是受到我大炎国恩，尔等不知感恩也就算了，居然还残害我大炎百姓数千之多？！” “东海边民，告状无门，难怪这些年，大炎境内起义者众！” “你们这是要亡我江山社稷啊！” 元武帝的吼声，不断在大殿回荡着。 几千边民，与大炎的体量相比，不值一提，可是造成的影响，却极其恶劣。 近年来的起义与谋反，极有可能也是受到东海方面的影响…… 连元武帝自己都记不清，上次这么愤怒，已经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如果不是赵衡把此事查清，朕恐怕到死都蒙在鼓里。 “陛下息怒，保重龙体啊！” 满朝大臣，全部跪了下去，瑟瑟发抖的齐呼。 元武帝心中怒火非但没有减轻，反倒愈演愈烈。 “息怒？！朝中之奸佞，与扶桑蛮夷相比，更可恶，更罪大恶极！” “小混蛋，朕命令你彻查兵部，凡是参与了欺上瞒下者，一律打入死囚牢，严惩不贷！” 元武帝冲着赵衡低喝道。 “儿臣领命！” 赵衡心里暗喜，连忙应下。 朝中官员却更加紧张了，因为元武帝这番话，等于直接把整个兵部都送给了赵衡啊。 元武帝看向文仁玄师，怒喝道：“悖佞奸诈的小人，太子对你的评价，恰如其分！” “只将你逐出京都，何以平复朕的怒火，何以告慰百姓的冤屈？” “来人呐，将文仁玄师押入大牢，严加看管！” 元武帝出离的愤怒，他已经暗暗打定主意，解决了北狄的事，就直接发兵征讨扶桑，已解心头之恨。 因此打算直接将文仁玄师抓起来。 文仁玄师目瞪口呆，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想不到，已经稳操胜券的局面，被赵衡这么一搅合，竟直接一百八十度转变，变成了死局？！ 文仁玄师早就料到，赵衡会是自己最大的威胁。 可是当这一天来临时，他仍旧无法接受…… 元武帝不想再听文仁玄师的鬼话，因此他甚至连周旋的机会都没有…… 然而就在这时，赵衡居然主动阻止。 “父皇且慢！” “儿臣认为，这个扶桑蛮夷，根本不值得您动怒。” 赵衡笑着说道。 第635章 为边民讨回公道 元武帝眉头微皱，心想这小子又要作什么幺蛾子？ 不过转念一想。 若不是这小子及时戳破文仁玄师，朕要被蒙在鼓里几时？ 而且万一赵衡手里还握着猛料呢？ 得到元武帝的默许，赵衡并未理会文仁玄师，而是率先朝董琦看去。 “董大人，如何啊？” 赵衡笑眯眯的问道。 董琦面红耳赤，只觉得屈辱到了极点。 倒不是因为此刻被赵衡嘲讽，而是他刚才居然支持一个狼子野心，残害大炎边民的败类？ 这无疑是董琦此生最大的污点！ “臣愿赌服输！” 董琦深吸了口气，脱口而出。 紧接着，直接冲元武帝跪下：“臣有眼无珠，轻信败类，已无颜在身居高位，这就请辞太仆寺少卿一职，望陛下准许。” 同一时间，董琦身后的清流官员，也纷纷跪地行礼。 他们脸上尽是愤怒与无奈。 “臣也辞去职务，望陛下批准。” “既然已经与太子定下君子协议，臣就不会不认账。” “请陛下和殿下放心，我等只是为了履行诺言，绝无集体施压的意思。” 清流官员们，叩首请辞，语气中带着谢罪之意。 毕竟身为大炎官员，他们被奸佞小人蒙蔽了眼睛，辜负了陛下和百姓的厚望，自然是罪该万死。 元武帝自然不能让清流官员集体辞职。 但他们已经与太子达成君子协议，愿赌服输也是天经地义。 所以元武帝索性不急着回应。 就在这时，赵衡的豁达笑声响起：“父皇，董琦等人虽然轻信了小人，辜负了父皇的信任，本该严惩才是。” “可常言道，知耻而后勇，念在他们对大炎忠心耿耿的份上，不如再给他们一个机会。” “罚他们三个月俸禄，以儆效尤，如何？” 赵衡主动进谏道。 元武帝自然是借坡下驴，清了下嗓子，故作勉为其难道：“太子此言有理，那就罚尔等三个月俸禄！” 董琦不由一愣。 毕竟整个京都，谁不知道赵衡此人，睚眦必报，且心狠手辣。 按理来说，他们这些公开与赵衡唱反调的人，集体辞官，赵衡应该放两挂鞭炮，好好庆祝一番才是。 结果，赵衡居然主动帮他们求情？ 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就在董琦等人愣神之际，目睹了整个经过的吴文渊，意识到时机成熟。 吴文渊直接站了出来，沉声道：“董大人，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叩谢太子大恩？” 董琦眉头皱的更深了。 想不到，清流官员的领袖吴文渊，居然公开，让他们向赵衡谢恩？ 见董琦犹豫不决，吴文渊语重心长道：“你们糊涂啊！” “或许太子的行事作风，与我等相去甚远，但以眼下局势，我们哪有资格挑肥拣瘦？待到大炎重新回到巅峰盛世，再去纠结行事做派也不迟。” “现如今，我们还是务实点吧，忽略过程，只看结果。” 吴文渊循循善诱，开导董琦等人。 而且他这番话，也不仅仅只是对董琦说，更是在提醒大殿上的所有官员，无论派别。 吴文渊深吸了口气，陡然提高声量：“诸位大人，收起你们的清高吧！我们哪有资格，对太子殿下品头论足？！” 此言一出，不少官员流露出惭愧之色。 在吴文渊的点拨下，董琦如梦方醒。 回首过往，抛开赵衡那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事风格，赵衡所做的一切，随便拿出一件，都足以流芳千古。 董琦瞬间自惭形秽，转身冲着赵衡郑重其事的行了一礼。 “太子大恩，臣谨记于心！” 连董琦都当众谢恩了。 在场的其余清流官员，自然没有二话。 “太子大人不记小人过，在下佩服！” “太子以德服人，心胸宽阔，令我等汗颜！” 清流官员的感激之声，不断回荡在大殿里。 见赵衡既教训了这些自视甚高的清流官员，又避免了朝纲混乱，元武帝不由在心里暗暗称赞起来。 赵衡扫清了异样声音后，便第一时间将矛头指向文仁玄师。 “文仁玄师，在你的纵容下，我大炎东海边民死伤无数，这笔账总得算吧？” 赵衡犀利质问道。 此时文仁玄师心里已经彻底绝望了。 他铺垫了这么久的棋局，居然被赵衡一举击溃。 现在别说成为一方霸主了，只要能够脱身，都已经算是祖坟冒青烟了。 文仁玄师哪敢迟疑，连忙解释：“请殿下息怒，臣愿意赔偿抚恤金，尽量弥补这些遇难百姓，以求得到大炎的宽恕。” 宽恕？ 事到如今，这家伙居然还以为，能够全身而退？未免也太天真了！ 赵衡忍着心中冷笑，云淡风轻道：“哦？你打算赔多少钱？” 文仁玄师试探性道：“每户赔偿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抚恤金，对于老百姓而言，可是一笔非常大的数目，足以改变整个家庭的未来。 但赵衡却不满意：“既然你愿意赔钱，那就别扯什么五十两了，凑个整数，每户一百两！” 为了活命，文仁玄师当即咬牙答应：“好！那就一百两！” “恳请太子，向陛下求情，放臣离开……” 文仁玄师跪在地上，卑微无比的请求道。 赵衡却直接笑出声：“文仁玄师，你特么是不是搞错了？” “这笔钱，乃是由扶桑这个国家出，跟你一个普通扶桑人，有什么关系？” 闻言，文仁玄师直接愣住。 “太子殿下，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衡嘴角上扬，轻哼一声：“呵呵呵，你还当自己是扶桑国主啊？” 本来就有些懵逼的文仁玄师，听到这话，更是茫然无措。 扶桑国主，除了他，还能有谁？ 然而此时赵衡已经抬起手，指向殿门外的神机铁匣，坏笑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持有扶桑国宝者，才是扶桑合法国主。” “你连八尺琼勾玉都没有，也敢自称扶桑国主？” 此言一出，别说文仁玄师，就连云景王都皱起眉头。 尽管文仁玄师满盘皆输，但扶桑在东海仍旧是最强邻国，因此对云景王仍旧价值巨大。 可赵衡这厮，居然直接否定文仁玄师的国主身份？ 云景王岂能答应？ 第636章 开启铁匣 “呵呵，太子莫不是昏了头？否则岂会说出这种胡话？” “文仁玄师不是国主，难道你是？” 云景王冷笑着驳斥道。 赵衡心想这老家伙也蹦跶不了几天了，因此懒得与他作口舌之争。 赵衡无视云景王的挑衅，冲着文仁玄师笑眯眯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检查一下，扶桑国主的信物还在不在，若是弄丢了的话……” “我大炎就可以直接不承认你的国主之位，到时候，本太子可要当场为我大炎惨死百姓，伸张正义！” 这个小鬼子，居然还幻想能够活着离开大炎？简直是痴心妄想。 扶桑半仙？哈哈哈，若是连这种货色都能称之为半仙，那本太子岂不是成了大罗金仙？ “八尺琼勾玉丢了？！” 文仁玄师嘀咕了一声，脸色瞬间煞白如纸。 他连忙朝着门外的神机铁匣看去，见神机铁匣完好无损，悬着的心瞬间落地。 这个赵衡，八成是想诱骗朕主动打开神机铁匣，然后趁机抢夺八尺琼勾玉。 文仁玄师自认为看穿了赵衡的诡计，顿时有了底气。 “殿下别开玩笑了，这神机铁匣乃是由臣亲手打造，放眼普天之下，除了臣之外，任何人都无法打开。” “臣绝无诋毁殿下能力的意思，毕竟就算鲁班在世都打不开，殿下打不开也没什么丢人的。” 文仁玄师的脑袋都攥在赵衡手里，自然不敢出言讽刺，就连反驳的时候，姿态都相当卑微，间接展现出了他最强之处，便是隐忍。 只可惜，这份隐忍在赵衡看来，与装孙子无异。 “死到临头了，还敢大言不惭！” “鲁班在世？就凭你那点本事，也配提起鲁班大名？真是天大的笑话。” 赵衡直接毫不留情的嘲讽起来。 文仁玄师不甘示弱，毕竟八尺琼勾玉可是他保命的底牌。 他绝不会中赵衡的奸计，主动打开神机铁匣。 文仁玄师当即反驳道：“臣坚信，八尺琼勾玉就在神机铁匣里，谁若是不信，那就自己打开检查吧。” 文仁玄师充满自信，没有自己手里的特殊钥匙，任何人都休想打开神机铁匣。 即便是赵衡也不行！ 众人知道神机铁匣会爆炸，哪敢轻举妄动，顺便劝阻赵衡。 “殿下三思，万一神机铁匣爆炸，后果不堪设想啊！” “这可不是逞能的时候，就算伤不到陛下，炸坏了殿门，都足够朝野震动了。” “陛下，您赶紧下令，禁止太子强行开启神机铁匣，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啊。” 群臣惊慌失措，连连大喊。 元武帝也眉头微皱，认为冒险打开神机铁匣，绝非明智之举。 可是，元武帝也很想直接处死文仁玄师，还大炎百姓一个公道。 “小混蛋，你当真要打开神机铁匣？” 元武帝沉声问道。 赵衡却笑着耸了耸肩：“父皇，您问我干什么？这种事，应该交给工部的能工巧匠去办吧？” 也是！ 元武帝毫不啰嗦，直接将难题丢给工部官员。 一直在挂机的工部官员，瞬间炸毛，直接集体跪了下去。 “恕我等无能，打不开这神机铁匣。” “陛下明鉴，臣只善于打造兵器装备，对于这机关物，可是一窍不通啊。” “太子殿下，您可别开玩笑，这么大的责任，我们工部可承担不起。” 工部侍郎一脸惊悚，冲着赵衡央求道。 他心里暗叹，真是倒霉到家了。 这个烫手山芋，怎么就丢到工部手里了呢？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 别说工部打不开神机铁匣，就算是能打开，他们也不愿意冒这个险。 毕竟……打开了，乃是职责所在。 若是打不开，可就闯大祸了。 “堂堂大炎六部之一，竟拿这小小扶桑造物，束手无策？” 元武帝气愤不已的呵斥起来。 工部官员集体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正在气头上的陛下，先拿工部开刀。 “小混蛋，你也看见了，工部对这神机铁匣望而生畏，现在还有开启不成？” 元武帝沉声问道，同时给了赵衡一个台阶。 赵衡却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为了大炎百姓，这神机铁匣必须要打开！” “既然工部没这个胆量，那儿臣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硬着头皮？ 听到这话，众人差点吓死。 就连元武帝心里都咯噔一声。 文仁玄师见状，心里暗暗冷笑，连大炎工部都没胆量尝试，赵衡也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为了让赵衡知难而退，文仁玄师假意好心提醒道：“这神机铁匣，共有九十九道机关，但只有一道机关是正确的，一旦误触错误机关，便会当场引爆。” 众人本来就已经够紧张了，一听这话，更是吓得三魂去了七魄。 他们集体后退了几步。 就连见过无数大场面，魄力十足的云景王，都下意识往后挪了一步，生怕遭到波及。 殊不知，这神机铁匣里的机关，早就被赵衡破坏了。 “无妨，本太子运气好，兴许蒙对了呢？” 赵衡随口说了一句，便径直朝着殿门走去。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露出惊恐之色。 蒙？ 这家伙开启神机铁匣的方式，竟然是靠蒙？那跟自杀有什么区别？ 你想死那就死远点，可别殃及无辜啊！ 在众人惊恐万分的注视下，赵衡来到神机铁匣前，竟一脚踹了上去。 “什么？！” 文仁玄师不由惊叹一声，眼睛睁得老大，尽是不可置信。 群臣也跟着尖叫起来：“天啊！太子莫不是疯了？” 元武帝离得远，再加上有殿前武士举盾保护，自然不必担心被神机铁匣殃及。 可他还是被赵衡的大胆举动给吓了一跳，以至于张口就骂。 “小畜生，你在搞什么鬼！” “神机铁匣把你炸死不要紧，若是炸坏了祖宗留下的大殿，朕如何面见列祖列宗？” 元武帝气急败坏的吼道。 哪怕知道这小子，是为了给大炎百姓讨回公道，可总得注意方式方法吧？ 被他这么一闹，众人就算不被炸死，也会被吓死。 第637章 真正的国主 然而赵衡却不以为然，照着神机铁匣又是一脚。 “哟呵，还挺结实？来人呐，把这破玩意儿搬起来，用力砸开。” 赵衡故作气愤的下令。 在场的禁军，早就吓得面无血色了，哪敢靠近神机铁匣分毫？ 就在这时，霍刀带人走了过来。 文仁玄师见赵衡来真的，不由失声惊呼：“殿下，我刚才忘了提醒你，神机铁匣内置大量火药，威力足够把整个殿门炸塌啊！” 赵衡却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怕什么？就算这破玩意儿能把整个京都扬了，只要不爆炸的话，也没什么卵用嘛。” 文仁玄师狂吞口水：“你怎么能确定神机铁匣不会爆炸？” 赵衡咧嘴一笑：“我猜的。” 啊？！ 文仁玄师懵了，当初刚来京都时，他就觉得看不透赵衡，如今接触多了，就更加看不透了。 难道这家伙真不怕死？ 元武帝被气的差点冲下来，一脚把赵衡踢飞。 然而就在他准备直接下令，禁止赵衡再触碰神机铁匣时。 令所有人到抽一口凉气的一幕发生了。 霍刀以及太子卫，搬起神机铁匣，重重的砸在地上。 神机铁匣落地的瞬间，霍刀甚至闭上了眼睛，做出了当场被炸成碎片的觉悟。 结果…… 神机铁匣依旧毫无反应 “啊？殿下……此物怎么没炸？” 霍刀一脸茫然的问道。 赵衡不答反问：“你小子明知道可能被炸死，还敢听本太子的话？” 霍刀挠了挠头，憨厚道：“殿下都不怕，属下怕什么？” 刚说完，霍刀就意识到不对劲，他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对啊！ 太子从来不打无把握之仗，既然太子站在神机铁匣旁边，根本不担心会爆炸。 那就意味着，神机铁匣乃是死物。 想通这点，霍刀顿时有了底气。 他冲着太子卫大喝道：“还愣着干什么？直接把这破玩意撬开！” 元武帝也终于反应了过来，没好气的骂道：“小混蛋，居然连朕都吓了一跳。” “你怎么知道，神机铁匣不会炸？”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皆是擦了擦额头冷汗。 原来这破玩意儿，是个死物，虚惊一场啊！ 他们先是松了口气，紧接着又满脸通红，刚才的反应，可算是把脸都丢尽了。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注视下。 赵衡咧嘴坏笑：“这玩意儿，不光摔不炸，而且那所谓九十八个必死机关，也形同虚设。” 文仁玄师犹如受到刺激，顾不上在委曲求全了，直接站起身，大声质问：“不可能！” “赵衡，你必定是耍了诈！没人比我更清楚，神机铁匣的危险性！” 见文仁玄师已经方寸大乱。 赵衡便冷笑着趁热打铁：“不信？那本太子就让你心服口服！” 话音落，赵衡从禁军手中接过刀，照着神机铁匣就是一通乱砍。 起初大殿还不断响起惊呼，但是随着赵衡劈砍的越发卖力，大殿内回荡的惊呼也越来越小。 到了最后，众人面面相觑，虽然不知道赵衡究竟是怎么办到的，但基本已经不再把神机铁匣当回事。 文仁玄师早已目瞪口呆。 “这……这怎么可能……难道是因为过去太久，神机铁匣里面的机关都已经失效了？” 就在文仁玄师自言自语之际。 赵衡笑眯眯的从袖子里取出一块磁石，丢到文仁玄师面前。 “你刚才说，只有你能开启神机铁匣？那本太子手里这把钥匙，又算什么？” 赵衡看向文仁玄师的眼神，如同看傻缺一般。 文仁玄师捡起磁石，心里已经凉了半截。 可他仍旧不相信，赵衡已经开启过神机铁匣，当即木讷问道：“就算你知道，神机铁匣的钥匙是磁石，可成功几率仍旧只有九十九分之一啊！” 赵衡也不啰嗦，直接从花盆里抓了一把土，扔到神机铁匣上。 受到里面磁力的影响，土里蕴含的铁屑，瞬间被吸附在铁匣表面，清晰无比的标注出了正确的开启位置。 目睹了整个经过的满朝文武，无不啧啧称奇。 元武帝长长的舒了口气：“原来是这样，这个小混蛋，早就把神机铁匣打开了，所以才有恃无恐。” “呵呵呵，这份运筹帷幄的魄力，不愧是朕的崽啊！” 元武帝满脸骄傲的感叹道。 与此同时，云景王暗暗叹了口气。 想不到，就连文仁玄师面对赵衡，都如此不堪一击。 看来，最终还是要本王亲自出手啊！ 而另一边，文仁玄师已经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满脸木讷。 “神机铁匣已经被打开了，也就是说……八尺琼勾玉早就落入你的手里了？” “我早已经不再是扶桑国主，自始至终，你都是在戏弄我？” 文仁玄师明白了真相后，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精力，有气无力的说道。 现场视线齐刷刷的汇聚到赵衡身上。 云景王麾下党羽，脸色煞白。 他们寄予厚望的文仁玄师，在赵衡面前，竟然只是一个跳梁小丑而已？ 天啊！这么说，他们与赵衡为敌，岂不成了走钢丝？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可天底下没有后悔药啊，一想到连后路都没有，他们就顿时欲哭无泪。 赵衡却话锋一转，不答反问：“现在你明白，本太子为何要把佳慧文子带来了？” “文仁玄师，还不跪地迎接扶桑女王！” 赵衡的声音，骤然在大殿回荡开来。 文仁玄师如遭雷击，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云景王也狠狠的被惊了一下。 “什么？！” “扶桑女王？难道说……” 云景王心里冒出一股非常不好的预感。 在众人措手不及的注视下，御家老和一众扶桑使者，簇拥着佳慧文子，缓步走上大殿。 佳慧文子下意识看向赵衡，得到了赵衡的点头示意，这才跪地冲元武帝行礼。 “臣，扶桑国主佳慧文子，参见陛下！” 佳慧文子的温润声音，在一片死寂的大殿里回荡着。 元武帝眼神尽是诧异：“你不是一个婢女吗？为何会变成扶桑国主？” 佳慧文子从领口取出八尺琼勾玉：“得此玉者，得扶桑。” “臣女，已经是扶桑名正言顺的国主。” 佳慧文子的轻柔嗓音，在大殿内却掀起轩然大波。 第638章 既已撕破脸，那就只能铲除！ 群臣无不一脸震惊的注视着佳慧文子，片刻死寂过后，群臣爆发出激烈议论。 “太子一定是在跟咱们开玩笑！这个扶桑婢女，居然摇身一变成了扶桑女王？天底下还有比这更离谱的事吗？” “倘若是真的，太子可知，此事会对天下格局，造成何等影响？” “想要确定佳慧文子的身份，就要先确定她手中八尺琼勾玉的真伪。” 赵衡突然抛出的重磅炸弹，险些将满朝文武惊死！ 倘若佳慧文子当真手持八尺琼勾玉，成为扶桑名正言顺的国主。 那大炎岂不是再也不用担心东海方向的威胁？ 届时从东海方向抽调出多余力量，集中应付北方威胁，就算无法击败北狄，自保也绰绰有余了。 满脸诧异的元武帝，回过神后，死死盯着佳慧文子。 “你如何证明，手中的扶桑国宝是真的？” “若是证明不了，朕便定你一个欺君之罪，绝不姑息！” 元武帝甚是严肃的低喝道。 心里非但没有丝毫气愤，反倒惊喜无比。 可他又担心是空欢喜一场，因此才故意严厉无比。 群臣目光汇聚于佳慧文子，都在等待佳慧文子的回应。 “启禀陛下……臣女手中的八尺琼勾玉，乃是太子殿下赐予。” 佳慧文子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元武帝眼睛一亮：“这么说，太子当真打开了神机铁匣？！” 佳慧文子轻轻一点头：“回陛下，没错！臣女亲眼目睹太子开启神机铁匣的经过。” “号称扶桑第一机关的神机铁匣，在太子面前不堪一击，紧靠着一把土，一块磁石，就轻而易举的打开了。”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佳慧文子说出整个经过。 紧接着，她欠身行礼，柔声细语道：“臣女代表整个扶桑，发誓此生此世效忠大炎！” “倘若有半点违心，便天打五雷轰！” 见佳慧文子如此信誓旦旦，元武帝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 可说到底，到现在为止，还只是赵衡和佳慧文子的一家之言，并无铁证。 然而还不等元武帝开口，云景王就已经抢先一步，沉声质问：“你到底打算怎么证明，八尺琼勾玉的真伪？” 云景王暗暗打定主意。 别说神机铁匣还没有打开，就算是打开了，里面空空如也，他也绝不会承认，佳慧文子手中的八尺琼勾玉是真的。 说白了，扶桑国主绝不能成为赵衡的人！ 佳慧文子眉目微颦：“不知老王爷，还打算让我怎么证明？” “八尺琼勾玉摆在你面前，你都不认？” 云景王冷哼道：“扶桑国祚大变，往小了说关乎邻邦安危，往大了说影响大炎边疆稳定，岂能儿戏？” “倘若你证明不了手中扶桑国宝的真实性，那你今日免不了要背负欺君之罪！” 云景王不给任何周旋余地，誓要将此事做成死局。 佳慧文子心里一凉，下意识看向赵衡。 赵衡却嘴角上扬，漫不经心道：“既然老王爷想要铁证，那就给他一个铁证！” 云景王和文仁玄师，同时眼神一诧。 难道赵衡，当真能够证明八尺琼勾玉的真实性不成？ 就在二人发愣之际，赵衡已经大手一挥，直接将最后一个证据带了上来。 “人证可够？！” 赵衡轻哼道。 紧接着，一道对于文仁玄师而言，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大殿上。 “你……竟然背叛我？！” 文仁玄师目瞪口呆，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这个重量级人证，不是旁人，正是文仁玄师的左膀右臂之一，扶桑御家老！ “老夫效忠的是扶桑国主，既然你已经不是国主，老夫又何谈背叛？” 御家老没有丝毫心里负担，直接与昔日旧主，针尖对麦芒。 紧接着，他抬手一指文仁玄师，竟主动呵斥起来。 “文仁玄师！你弄丢扶桑国宝，乃是我扶桑的千古罪人！” 御家老语气毋庸置疑道。 随着局势陡转直下，大殿先是一静，紧接着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激烈议论声。 “连御家老都出面作证，这么说，佳慧文子当真已经变成了扶桑国主？！” “谁能想到，这个婢女居然会成为扶桑国主……” “是太子助佳慧文子成为扶桑国主的，他什么不把八尺琼勾玉交给我们大炎？” “是啊！从京都随便挑选一个权贵，出任扶桑国主，都比佳慧文子这个一介女流靠谱吧？” 此时，大殿百官，已经直接无视文仁玄师，对着佳慧文子啧啧称奇起来。 元武帝心里也哭笑不得。 高兴的是，那个小混蛋居然真的把文仁玄师给踹下去了。 郁闷的是，这兔崽子居然把扶桑国主这么重要的位置，让给了一个婢女？ 元武帝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怪罪赵衡的先斩后奏，还是奖励他立下的不世奇功。 与此同时，文仁玄师面如死灰，整个人直接瘫软坐在地上。 眼下他唯一的希望，只剩下云景王了。 “老王爷，只要你能助我重回扶桑国主之位，我便在此立誓，向你效忠！” 文仁玄师病急乱投医道。 此言一出，现场注意力齐刷刷的汇聚到云景王身上。 元武帝不由眼神一厉！ 云景王深吸了口气，心里尽是无奈，但是一开口，便是决绝无情到了极点：“你在胡说什么？本王只不过是个区区藩王罢了，你向我效忠，算怎么回事？” “你个有眼无珠的扶桑蛮夷，休要当着陛下和文武百官的面，往本王身上泼脏水！” 云景王无视文仁玄师绝望无比的目光。 直接冲元武帝单膝跪地，抱拳行礼道：“请陛下明鉴，臣与文仁玄师没有任何瓜葛。” “这蛮夷必定是受人指使，故意栽赃嫁祸于臣。” 云景王干脆利落的抛弃文仁玄师，第一时间臣服示弱。 如今最后一个盟友也被赵衡整垮了。 眼下，云景王唯一要考虑的事情，便是如何明哲保身。 “哼！” 元武帝冷哼一声，心里暗骂，算这个老家伙识相。 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这老东西已经撕破脸，那就必须将其除掉！ 第639章 危机嗅觉 元武帝心中杀意腾腾！ 考虑到，云景王身在京都，插翅难逃，因此元武帝也不急着动手。 他懒得理会那个老东西，转而冲着赵衡问道：“太子，你觉得该如何处置文仁玄师？” 此言一出，佳慧文子下意识扭头看向赵衡。 毕竟文仁玄师可是她此生，最大的仇人和梦魇。 赵衡自然注意到了佳慧文子的目光，因此不假思索道：“直接杀了吧。” “呼……” 佳慧文子轻轻呼了口气。 来京之前，她已经对余下人生，不抱任何期望。 结果这才过去多久？她不仅成为了扶桑国主，更是报了深仇大恨。 看来老天爷是公平的！ 前半生的忍辱负重，为的就是与主人相遇！ 佳慧文子心里感激到了极点，暗暗下定决心，别说成为扶桑国主，就算是变成王母娘娘，也要追随主人一生，侍奉左右！ 另一边，文仁玄师直接倒抽一口凉气。 “呵呵呵，好狠……” 文仁玄师心中的惊惧一闪即逝，紧接着放声苦笑起来。 他看向赵衡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苦笑问道：“赵衡，能不能让我当个明白鬼？” “为扶桑开疆拓土，侵吞大炎疆域一事，自始至终都压在我的心里，我从未向任何人说过。” “此事，天知地知我知，再无旁人知晓。” “而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文仁玄师语气无奈又佩服。 相较于自己这个狗屁扶桑半仙，眼前这位大炎太子，才是真正意义的临凡真神啊！ “你真想知道？” 赵衡眉头轻佻，漫不经心的反问。 文仁玄师心急道：“当然！还请太子赐教！” 期待赵衡答复的人，可不只是文仁玄师一个。 整个大殿，上至元武帝，下至侍女太监，全部盯着赵衡。 在众人的注视下，赵衡嘴角微微上扬，轻描淡写道：“简而言之不过四个字，危机本能！” 文仁玄师眼神迷茫到了极点：“危机本能？什么意思？” 赵衡随口解释起来：“与虎为伴，心慌意乱，与狼为伍，后背发凉。” “本太子自从入主东宫以来，就始终走在悬崖边上，自然养成了对危机感的极致敏锐嗅觉。” “任何人，只要本太子看一眼，就能判断出是善是恶！” 此言不算夸大！ 若是连最起码的危机嗅觉都没有，本太子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当然最关键的，自然是“未卜先知”。 只因经历过，才知道扶桑有多么狼子野心！ 文仁玄师眼神黯然，嘴角抽搐不止：“我以为我的伪装够完美了，想不到在太子殿下面前，依旧无所遁形。” “能够输在您的手里，我心服口服……”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赵衡的心里却没有丝毫波澜，干净利落的一挥手：“带下去吧。” 随着文仁玄师被押出大殿，就地处死。 元武帝和吴文渊不由对视了一眼。 眼神不约而同流露出对赵衡的赞叹之情。 而大殿里的气氛，却有些诡异。 群臣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压迫感，竟不敢再明目张胆的议论，而是窃窃私语起来。 “文仁玄师就这么死了？” “谁让他得罪了最不该得罪的人……” “话说，他也没得罪太子啊！而且自始至终都对太子敬畏有加……” “那就只能怪他运气不好，偏偏遇上了咱们这位太子爷！” “不过……我怎么感觉后背有点发凉呢？” 众人越说越心惊。 既然连文仁玄师这种演技派，都无法躲过赵衡的眼睛。 那站在大殿上这些人，岂不是早就被赵衡看到透透的了？ 意识到这一点，大殿里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了。 “主人，谢谢你！” 佳慧文子直接双膝跪地，冲着赵衡行了一个大礼。 御家老见状，小声提醒道：“文子陛下，您现在已经是扶桑国主了……” 佳慧文子轻咬薄唇，一双眼睛激动无比的注视着赵衡。 “扶桑是大炎的藩属，我跪大炎太子，乃是尊卑有别。” “同时他不仅是我的主人，更是我此生最大的恩人，这一跪，是感恩戴德。” “于公于私，我跪他都是天经地义啊！” 佳慧文子尽管强忍着泪意，但语气依旧哽咽起来。 御家老见佳慧文子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也就不再言语。 “文子，起来吧。” 赵衡一抬手。 佳慧文子却不肯起，泪水涌动道：“求主人先听奴家把话说完。” “如果不是遇到主人，奴家此生注定心如枯木，走向不可避免的悲惨终点。” “主人不仅赐予了奴家尊严，更是给予了奴家新生。” 说到这的时候，佳慧文子已经泣不成声。 激动万分的哭声，不断在大殿里回荡着。 “当着大炎陛下和百官的面，奴家在此立誓，将余生尽数奉献给主人。” “求主人不要让奴家回扶桑……奴家不想离开您哪怕是片刻！” 佳慧文子嗓音剧烈颤抖起来。 竟不顾御家老诧异无比的目光，果断放弃扶桑国主的身份。 对她而言，国主的权力与常伴赵衡左右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傻丫头。” 赵衡轻叹一声，攥住佳慧文子颤抖的小手，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你不愿意的事情，没有任何人能够逼你。”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回扶桑的。” “不过在选出合适接班人之前，只能委屈你，先继续当着国主。” 赵衡抚摸着佳慧文子的脑袋，轻声安慰道。 佳慧文子喜极而泣：“谢主人成全！” 目睹整个经过的百官，心里尽是叹服。 除了云景王的铁杆党羽之外，其余官员，皆是流露出炙热目光。 毕竟佳慧文子对赵衡的忠诚，代表着大炎东海边疆的彻底安定，这可是功在千秋啊！ 元武帝和吴文渊对视了一眼。 不约而同流露出赞叹目光。 尤其是元武帝，脸上的表情尽是骄傲。 大炎能有这样的储君，不仅是天下万民之福，就连赵家列祖列宗都能含笑九泉了。 元武帝先是让佳慧文子等人退下。 紧接着满怀深意的冲吴文渊使了个眼色。 吴文渊立刻会意，故意冲着赵衡问道：“太子殿下，既然您眼力如此毒辣，何不判断一下老王爷的品格？” 第640章 稳吃老狐狸 正跪在地上的云景王，听到这话，脸色瞬间一沉！ 以他的城府，岂会不知，这便是元武帝准备动手的预兆！ 大殿剩余的党羽，瞬间将视线集中到了赵衡身上。 傻子都知道，赵衡将决定云景王的生死，更能决定大炎未来的走向。 “云景王的品格？这还用问吗？自然是心黑如炭，对大炎江山遗祸无穷！” 赵衡没有任何遮掩，直接盖棺定论。 吴文渊追问：“太子可要想清楚了，您这可是在当众指责，大炎最德高望重的王爷。” 赵衡不假思索：“二十年前的太阳，岂能照亮今天的大地？” “曾经为大炎立下犬马功劳的云景王，早已经死了，如今活着的，是一个充满野心，意图坏我山河，乱我社稷的逆贼！” 赵衡铿锵有力的话语，不仅回荡在大殿上，更是字字如捶，砸击在云景王和其党羽的心脏上。 吴文渊的声音也陡然提高：“这么说，太子手中握有云景王之罪证？” 赵衡背着手，看向跪在地上的云景王，语气冷厉道：“异族可证云景王杀良冒功，蒙蔽圣心。” “茂安县百姓可证，云景王为祸一方，鱼肉乡里。” “本太子可证，云景王私自调兵遣将，意图不臣！” 赵衡的声音，像是一道道鞭子，抽在云景王身上。 这个老狐狸做事滴水不漏，即便是本太子也抓不住他的把柄。 可惜，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只要本太子和父皇，以及朝中大半官员形成合力，即便是没有铁证，也能将其拿下。 吴文渊的声音陡然响起：“启禀陛下，太子公开弹劾云景王，所诉之罪状，全部令人心惊肉跳。” “但考虑到没有实证，因此需要将云景王暂押在宗正寺，以便谨慎调查。” 元武帝故作为难道：“既然如此，那就交给吴大人和太子办吧。” “切记，莫要让云景王受半点委屈！” 元武帝盯着云景王，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道。 说完，他便直接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云景王终于抬起头，眼睛里只剩下赵衡。 “呵呵呵……” 云景王明白自己已经无法离开京都，不过他却丝毫不慌，反倒冷笑起来。 “本王一把老骨头了，还能活几天？行将就木之前，若能殊死一搏，成与不成，都已经值了。” “反观太子殿下，行事如此冒进莽撞，岂不是一场豪赌？” 云景王的笑声和玩味话语，令百官的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 众人心惊肉跳的注视着，赵衡与云景王的直接交锋。 “豪赌？首先你得有赌的资本！” 赵衡干净利落的回敬。 紧接着调侃道：“难道你以为，就凭你手里那点人，也能搅动大炎天下不成？” 面对嘲讽，云景王不气反笑：“太子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大言不惭啊。” “本王手里的人，不过是三千精兵，五千禁军，以及虎威和骁勇两支军队，满打满算三万多人罢了。” 三……三万？！ 百官脸色一白，惊恐不已的互相交换眼神。 就连吴文渊心里都咯噔一下，赶紧抬手，示意禁军且慢，先不急着把云景王押走。 要知道，三万大军，足够令大炎内乱了！ 可是等吴文渊看向赵衡时，却发现赵衡依旧云淡风轻，压根就没把云景王的威胁当回事。 难道这小子，连三万叛军都不放在眼里？ “三万？你个老东西，蛰伏了半辈子，就搞出来三万叛军？” 赵衡故作诧异的调侃道。 紧接着他捧腹大笑起来：“说实话，本太子还以为，你能一口气拉出十万大军呢。” “早知道你这么废物，本太子就该直接派太子卫，去茂安县砍了你！” 赵衡语气陡然变得鄙夷起来。 三万大军固然多，可惜与云景王的威望，实在是不匹配。 “殿下，难道你有办法对付这三万叛军？” 吴文渊实在是忍不住了，连忙询问。 赵衡耸了耸肩，不以为然道：“京畿驻军又不是摆着看的，父皇防了他这么多年，岂能让他在眼皮子底下，拉出三万人？” “唯一有机会的地方，只有南疆！” “等南疆大军来了，只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这个老狐狸培养了赵乾那么多年，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他看重的可不是赵乾，而是南疆大军！ 云景王冷笑回敬：“既然知道是南疆，那你应该也明白，除了南疆大军之外，还有南方诸国联军！” 吴文渊暗暗吸了口气。 若是连南方诸国都参与进来，那可就不是内乱那么简单了。 到时候，北狄还未出手，南方诸国率先打了进来，后果不堪设想。 “老家伙，别忘了赵洐还在南疆。” 赵衡笑着提醒。 云景王直接狂妄无比的大笑起来：“你说那个废物？” 赵衡眼神骤然深邃起来：“没错，就是那个废物，像是苍蝇一样，卡在你的喉咙里。” “你若想要动南疆大军，就必须经过赵洐同意，他可没有造反的胆量！” “反之，你就必须杀了赵洐，如此一来，你可就成了彻头彻尾的反贼，人人得而诛之。” 呵呵呵，真以为本太子调赵洐去南疆，仅仅只是为了支走他？ 那未免也太天真了！ 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一鱼两吃！ 云景王脸上的笑容不由一僵。 他最大的武器，并非超高的军事素养，而是威望。 一旦公开杀皇子，而且还是与他没有任何矛盾的皇子，威望必定受损。 到时候，还会有多少人追随他，一条道走到黑？ 赵衡趁热打铁：“就算你犹豫了，赵励可不会犹豫。” “然而本太子早已经通知了赵洐，令其加以提防，同时派出太子卫和异族高手保护！” “届时，赵励只能强攻，而只要他敢动手，事先埋在府外的火药，就可以直接将其名正言顺的炸上天！” 赵衡眼睛微眯，嘴角勾勒着运筹帷幄的自信笑容。 老子早就做好了万全准备。 呵呵呵，不怕你反，就怕你不反！ “威望受损，赵励必死，群龙无首，南疆将领的主子十三皇子余威尚在，还会有多少人追随你？” “那些死忠党羽，又有多少战斗力？” “你这辈子都等不到南疆叛军抵京了，至于集结于茂安县的叛军，放心，我已经下令让太子卫去练兵了。” 赵衡语气越发嘲弄，亲手编制的麻袋，早就已经把云景王套进去了，只是这老家伙不自知罢了。 第641章 英雄相惜！ 三千太子卫，对上茂安县聚集的五千叛军，孰强孰弱，事后人心自有公断。 然而对于赵衡而言，倘若太子卫在三天之内，剿不灭这伙叛军，便是太子卫的失职！ 事后，赵衡不仅要下罪己诏，更要严惩全体太子卫！ 不过赵衡对于平定京畿潜在叛乱一事，手拿把掐。 “太子殿下，您早就对南疆有所防备？！” 吴文渊不可置信的问道。 赵衡嘴角上扬，轻描淡写道：“不防备才奇怪吧？” “南疆势力根深蒂固，派任何大臣或是本太子的心腹去，都只会遭到排挤，甚至可能被直接干掉。” “反之，派赵洐去南疆，反倒可以事半功倍。” 赵衡心里暗暗好笑。 世人皆知本太子与燕王水火不容。 谁又会想到，本太子的死对头，反倒成了南疆军方头顶的紧箍咒？ 云景王脸上早已看不见半点嚣张气焰。 “后生可畏啊！” 片刻过后，云景王终于发出一声无奈感叹。 他看向赵衡的眼神，再无半点轻佻，相反，尽是凝重！ “你将赵乾派往东海，将赵洐派往南疆，确实是神来之笔。” “即便本王的构想能够实施，也绝不顺利，南疆大军大概率无法按时抵京了。” “但……本王也并非毫无机会，毕竟太子卫未必能够消灭茂安县的精锐。” 云景王不肯认输，沉声说道。 茂安县的精锐，就是他唯一的机会。 只要能够抵挡住太子卫的攻势，守住茂安县，必定令南疆大军士气大振，那么他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赵衡却眼神怜悯：“就凭你手里那点人，在太子卫面前，也敢自称精锐？” “你似乎不明白，什么叫做武器代差？” 尽管茂安县的叛军，乃是核心中的核心，为了挡住京畿驻军的进攻，无论兵员素质，还是武器装备，都远超南疆大军，甚至在禁军之上。 只可惜，这些装备精良的叛军，在太子卫面前，根本就不够看。 “武器代差？” 云景王眉头一皱。 赵衡轻笑道：“简而言之，你麾下精锐与太子卫相比，简直跟草寇无异。” “不信？那咱们就赌上一赌，若是十天之内，你麾下叛军没有全军覆没，本太子就直接当着你的面自刎！” 为了证明实力，赵衡甚至当场命令太监，拿来纸笔，写下契约书，签字画押！ 紧接着将毛笔丢给云景王：“请吧！” “若是你输了，那就在大炎京都最繁华的朱雀街，自刎谢罪。” 赵衡自信无比的说道。 然而这番举动，着实把吴文渊惊出一身冷汗。 “殿下，您又何必呢？” 吴文渊忍不住惊呼起来。 他一把夺过契约书，紧张道：“既然殿下稳操胜券，又何必与他赌命？” 赵衡毫不遮掩，直接说出真实想法。 “这条老狐狸运筹帷幄了一辈子，其威望又岂能轻易撼动？无论是对朝廷，还是对民间，影响都是根深蒂固。” “无论最终如何处置他，都会有不少人借此机会，大做文章，认为咱们迫害忠臣。” “只要他自刎谢罪，便可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赵衡干净利落道，毕竟扳倒云景王就差临门一脚了。 这老狐狸的死活不重要，他死后对大炎的影响，才是真正需要关注的地方。 吴文渊还是有些犹豫…… 不过转念一想，反正签订契约一事，只有现场这些人知晓。 就算赵衡输了，大不了直接宣判契约无效即可。 想通这些，吴文渊便不再阻拦，将契约书递给了云景王。 云景王接过契约书和毛笔，却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 “你笑什么？！” 吴文渊没好气的问道。 “事到如今，难道你还有心思嘲笑太子？” 吴文渊轻声斥责。 云景王却摇了摇头，感叹道：“错了错了，吴大人，你误会本王了。” “本王这番大笑，对太子可没有半点不敬之意，相反，本王是对太子钦佩无比啊。” 闻听此言，吴文渊顿时有些懵：“钦佩？你莫不是在反讽？” 云景王再次摇头：“本王可不喜欢阴阳怪气，说了佩服就是佩服。” “放眼大殿，包括陛下在内，也只不过是在考虑，如何干掉本王罢了。” “唯有太子殿下，考虑的是本王死后之事。” 云景王看向赵衡的眼神，透着毫不遮掩的惺惺相惜之意。 如果年轻二十岁，他必定会与赵衡成为忘年交！ “从你做出与本王赌命决定的那一刻，你便正式获得了本王的认可。” “不错！就算本王身死，大业失败，但本王对于民间的影响，仍旧足以令大炎内乱不休。” “凌云阁七贤与本王相比，也只不过是一群草包罢了，毕竟本王可是天下公认的民族英雄啊！” 云景王提起殊荣，脸上尽是骄傲之色。 同时，看向赵衡的眼神，变得更加赏识了。 “只要本王当众认罪自刎，民间顶多唏嘘几个月罢了，很快就会将本王这个叛贼遗忘。” “这确实是一了百了的上上之策啊。” 云景王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上。 吴文渊心里暗暗诧异。 想不到，太子殿下居然想的如此长远，连云景王的身后事都考虑到了。 一时间，吴文渊对赵衡的钦佩之情，无以言表。 赵衡则嘴角上扬：“如何？敢赌吗？” 云景王大手一挥：“有何不敢？” 下一秒，云景王却并未签字，而是直接将契约书撕得粉碎。 “你这是干什么？！” 吴文渊不由一愣。 云景王却再次大笑起来：“本王与太子对赌，何须白纸黑字的束缚？口头允诺即可！” 见云景王如此豪气，赵衡也笑了起来：“没错，老王爷虽然晚节不保，但毕竟也当了一辈子英雄，大丈夫自然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云景王眼神明亮如火：“赵衡，这算是你我之间，第一次正式交手？” 赵衡点了下头：“当然！你那些马前卒，根本不作数。” 云景王瞬间斗志高昂，仿佛一瞬间年轻了几十岁：“好好好！” “那咱们就毫无保留，斗上一斗！” 云景王兴奋大喝道。 第642章 京畿叛乱 已经一把老骨头的云景王，竟觉得热血沸腾。 自从他封王以来，便一直退居幕后，放眼天下，竟找不到一个对手。 如果不是赵衡的出现，他早就已经架空元武帝，兵不血刃的拿下整个大炎了。 然而…… 曾经那个连白敬斋都不屑一顾的小废物。 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成长为了无法撼动的强敌？ 以往…… 他甚至都不屑出手，以为靠那些马前卒，就能将赵衡斗垮。 可是随着马前卒全部完蛋，云景王骤然发现，他已经直面赵衡时，赵衡早已经光芒万丈，令他睁不开眼睛。 但话说回来，这才是真正的对手啊！ 最后一搏，能与这样的人交手，也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赵衡云淡风轻道：“吴大人，麻烦你这段时间，善待老王爷，他这辈子虽然干了不少坏事，但不可否认，年轻时曾为大炎立下过汗马功劳。” “大炎……不欠任何人！” 本来吴文渊还有些犹豫。 但是听到赵衡这番话，便点头答应了。 随着云景王被带往宗正寺，大殿里便只剩下赵衡和吴文渊二人。 “来人呐！传本太子命令，将本太子立下军令状，十日之内，剿灭茂安县叛军一事，昭告天下！” 赵衡冲着门外的霍刀大喊道。 霍刀愣了一下，但还是领命而去。 吴文渊由于太过惊讶，竟不顾身份，一把抓住赵衡的袖口。 迎上赵衡的目光，他才意识到失态，赶紧低头赔罪。 “臣以下犯上，还请殿下恕罪。” “只是臣不明白，殿下为何要将此事昭告天下？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旦契约书的消息走漏，到时候殿下如何脱身？” 吴文渊虽然是铮臣，但心里却明白，赵衡是大炎的未来。 为了这位大炎太子，哪怕是做出昧良心的事情，吴文渊也不在乎。 赵衡嘴角上扬，不答反问：“你觉得本太子会输？” 吴文渊摇了摇头：“不！太子既然如此自信就一定会赢，只是……臣不明白太子究竟在想什么。” 赵衡背着手，望着殿门外的天空，语重心长道：“大炎风雨飘摇了这么多年，早就已经内患无穷了。” “当阳光下冒出一只蟑螂时，说明黑暗中的蟑螂已经挤不下了。” “因此剿灭叛军一事，闹得越大越好！” 赵衡眼神一锐，既然要出手，那就一劳永逸。 吴文渊恍然大悟：“殿下的意思是，云景王只是一个引子，将来会有更多人效法。” “所以殿下才借此机会，敲山震虎？” 赵衡点了点头：“不错！” “北狄国祚有变，相较于上任北狄王，这位北狄新王，可是出了名的鹰党，届时对大炎必定极限施压！” “到时候，在云景王的影响下，以及北狄王的推波助澜，只怕大炎内乱无穷！” “攘外必先安内，等本太子将国内的宵小全部镇住，自然会腾出手，对付北狄！” 从北狄国祚大变，箫何年来京，就意味着，大炎和北狄之间的矛盾，正式进入生死攸关的时刻了。 这个时候，大炎内部绝不能出乱子。 因此以雷霆之势，镇住国内，便是上上之策，也是唯一的选择！ …… 京都，醉仙楼。 “听说了吗？茂安县叛乱了！” “怎么没听说，这事儿都已经闹开了，尽管茂安县已经被京畿驻军给围了，可是由于那些叛军装备精良，京畿驻军也攻不进去。” “想不到，云景王居然会叛变，真是太惊人了。” 一众歌姬聚堆，议论纷纷。 站在二楼的箫玉儿，轻咬薄唇，眼神复杂。 守在旁边的红儿，迷茫道：“想不到云景王居然会叛乱？以他的城府，怎么可能做出这种愚蠢举动？” 箫玉儿苦笑：“不是云景王愚蠢，而是他别无选择了。” “北狄国祚有变，文仁玄师已死，意味着云景王无法再借助外部力量，想要成就大业，就只能靠自身力量，全力以赴。” “可问题是，太子几乎掌控朝廷，拖得时间越久，云景王的力量就越弱。” 听到箫玉儿的这番解释，红儿这才恍然大悟。 她激动道：“也就是说，云景王已经被逼到墙角，这才索性掀桌子？” “恭喜小姐，大仇即将得报！” 红儿欣喜不已的祝贺道。 箫玉儿点了下头，却并未回应，心里充满担忧。 眼下的局势，看似明朗…… 云景王被扣押在宗正寺，赵励去了南境，茂安县只有五千叛军和云景王的次子赵森。 无论如何，云景王都已经陷入绝境，必败无疑。 可是…… 云景王那个老狐狸，不可能不留后手！ 首先，没人知道，茂安县叛军的实力究竟有多强。 其次，云景王到底有没有一支保底的奇兵，也没人知晓。 最后，赵衡扬言十日内平叛的消息，已经闹得沸沸扬扬。 一旦食言，就算最终云景王输了，也将造成不小的负面影响。 思索再三，箫玉儿终于下定决心。 “红儿，你立刻去召集在京畿范围内的所有族人，我们要助太子一臂之力！” 箫玉儿孤注一掷道。 红儿丝毫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峻，还以为是锦上添花，当即欣喜道：“好，我这就去。” 与此同时，茂安县，云景王府。 整个王府弥漫着肃杀之气。 唯有次子赵森，坐在大厅之上，满脸从容。 “世子殿下，老王爷已经被扣住了，这下麻烦了！” 匆匆赶回来的亲兵，哭着喊道。 年仅二十岁的赵森，却大手一挥，从容不迫道：“哭什么哭！堂堂大丈夫，尽做女儿态！” 赵森的声音，犹如猛虎啸叫，在大厅内回荡着。 亲兵瞬间止哭。 在场的其余仆人丫鬟，也瞬间镇定了下来。 尽管老王爷和赵励都不在，但只要有赵森在，就乱不了！ 与其他人不同，赵森从云景王身上继承的优点只有一个，便是能征善战！ 然而这一点，外人根本就不知道。 毕竟…… 元武帝一直提防着云景王，自然不可能允许云景王的儿子从军。 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云景王也不是没有办法。 第643章 子嗣大业 以他在边军的威望，只需要让赵森离京，然后乔装进入边军历练即可。 赵森打了不知道多少仗，却无人知晓。 在众人炙热目光注视下，赵森缓缓起身，深吸了口气，大声道：“父王年迈，就算是打下江山，也无福消受。” “这便是父王的格局，根本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子孙后代。” “我们这一脉，岂能永居元武帝之下？同样姓赵，凭什么，大炎江山，只能是元武帝和赵衡那父子俩的？” 赵森这番话，直接在现场激起众人的斗志。 是啊！凭什么？ 众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赵森见状，同样斗志高昂：“父王进京时，就已经做好了，有去无回的准备！” “父王为了我们，连自己都可以牺牲，我们又岂能让父王失望？”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只要有我在，大业必成！” 听到赵森的话，整个云景王府彻底平静了下来。 就在这时，守在旁边的将领陈钊，突然问道：“世子！赵衡扬言要十日平定咱们，不可不防……” 赵森却不屑一顾：“赵衡此举，不过是虚张声势，为了先挫我们的锐气罢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回敬他一招！” 赵森心中尽是鄙夷，早就已经看透了赵衡的诡计。 若是他麾下兵马，当真死守茂安县，那么京畿驻军便会放松下来，直接大军推上来。 哪怕他再兵强马壮，五千兵马也挡不住整个京畿驻军啊。 唯一的办法，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趁着京畿驻军调动时，先挫对方的士气！ “传我命令，派出白如龙，突袭延年县！” 赵森当机立断的低喝道。 陈钊眉头紧锁，疑惑道：“白如龙麾下兵马虽然精锐，可是茂安县周围已经被围成铁桶了，他根本就出不去。” 赵森摆了摆手：“慌什么，自然是要配合佯攻。” 陈钊恍然大悟：“世子的意思是说，我等率主力，主动突袭京畿驻军，为白如龙创造机会？” 赵森自信道：“没错，我们双管齐下，与京畿驻军交手之时，白如龙便可在延年县大杀四方。” “等皇帝老儿反应过来时，什么都晚了。” …… 夜，渐深！ 整个京都已经宵禁，所有人不得擅自出入。 皇宫大殿却灯火通明。 “报报报！” “启禀陛下，茂安县叛军主动进攻，由王将军率领的部队，已经与叛军交手了。” 传令兵匆匆跑到大殿上禀报。 此时，大殿内挤满了人。 凡是涉及城防的京官，全部到场，足有百人之多。 毕竟茂安县在京畿之内，如今不仅叛乱，而且还主动开战，这无疑是在元武帝的枕边点火。 大殿顿时响起激烈的议论。 “什么？！茂安县真的叛乱了？” “废话，对方都主动开打了，还能有错？王大人，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对这些叛军抱有幻想？” “云景王都被扣下了，他们居然还不肯回头？” “周大人，你还看不明白吗？云景王一把老骨头了，他早就不在乎自己了，或者说，从云景王被扣下的那一个，叛乱才真正开始。” “有什么好慌的？茂安县不过五千叛军罢了，只要南疆那边不出错，就不足挂齿。” 官员们激烈议论着，毕竟他们之中巨大多数人，这辈子都没有亲自参与过平叛，而且还是京畿内的叛乱。 元武帝看着乱作一团的官员，心里尽是不忿。 只不过是一个茂安县而已，就乱成这样了？ 若是北狄大军打过来，他们岂不是毫不犹豫的开城投降？ 元武帝压根就没指望他们，而是看向赵衡，却见赵衡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的笑容。 既然这小兔崽子不慌，那就说明问题不大。 元武帝刚要开口，人群中却响起一声大喊。 “大家都安静点，区区茂安县叛乱而已，有什么好担忧的？毕竟咱们可是有太子卫啊！” 说话之人，乃是凌云阁七贤之一，董云之子，官拜忠勇校尉的董航。 董航与赵衡并无任何私人恩怨。 只是一想到，赵衡曾对凌云阁七贤动过手，他心里就很是不爽。 此时难免含沙射影。 然而在场的凌云阁子弟，可不止他一个。 “呵呵呵，说的没错，有什么好慌的？毕竟太子十日之内，就能灭掉那些叛军。” “既然太子手拿把掐，那咱们就走个过场好了。” 另外几个子弟，阴阳怪气的附和起来。 元武帝眼神一厉，心里暗骂。 这帮混蛋，都什么时候了，还敢内讧，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 元武帝当即喝道：“大胆！” 以董航为首的凌云阁子弟，心头一惊，赶紧跪地认错。 赵衡却笑着说道：“父皇息怒，越是这个时候，越要以德服人才是。” “儿臣觉得，大家完全可以畅所欲言，毕竟他们也没说错，茂安县的叛军不值一提。” 见赵衡居然主动帮董航等人说情。 元武帝心头一阵诧异。 不过瞬间就明白了过来，这小子是打算搂草打兔子，把这群家伙也一起镇住。 元武帝当即配合道：“哼，磋商可以，若是借机阴阳怪气，严惩不贷！” 董航与几个弟子交换了个眼神。 忍不住冷笑起来。 让说？那可就别怪他们了！ 董航当即起身，故作好奇的问道：“殿下不是已经将太子卫派往茂安县了吗？为何迟迟没有动手？” “如今，反倒是叛军主动打过来了，还要让京畿驻军上阵，这么说，殿下只负责发号施令，脏活累活，全都交给其他人？” 此言一出，凌云阁子弟煞有其事的纷纷点头。 其余官员可不想搅合进去，表面毫无反应，心里却也有点犯嘀咕。 赵衡耸了耸肩，直截了当道：“太子卫是我的亲兵，没有父皇的命令，岂能擅动？” “派往茂安县，只不过是以备不时之需罢了。” 说到这，赵衡看向元武帝，笑眯眯道：“父皇，儿臣没说错吧？” 元武帝脸上一抽，心想这个小混蛋，居然开始让朕替他背锅了？欠打！ 不过他总不能拆亲儿子的台吧，因此没好气道：“京畿驻军皆已调动，太子卫虽然已经去了茂安县，但还需由大将军统一指挥，不可擅自上阵。” 第644章 禁军废弛 董航自然不敢质疑元武帝。 而且按照法律，太子卫属于私兵，若有调动，就必须听从大将统一指挥。 尽管董航找不到可喷之处。 不过趁着元武帝与众官员商讨对策时，他还是与几个凌云阁子弟，阴阳怪气的攀谈起来。 “合着太子卫就是个吉祥物？那太子扬言十日平叛，岂不是成了妥妥的吹牛皮？” 董航毫不掩饰脸上的鄙夷之色，说道。 几个子弟顿时挖苦起来。 “太子殿下该不会是想要抢功吧？” “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他先是扬言十日平叛，然后却不出兵，等京畿驻军灭掉叛军后，他再上去摘桃子？” “呵……此乃殿下的一贯做派，他所谓的功绩威望，八成都是靠这种下三滥方式抢来的。” 他们一边议论，一边用不屑目光，觊觎着赵衡。 元武帝离得远，自然听不见。 吴文渊则皱着眉头，低声喝斥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揣测抹黑太子！” 董航心里尽是不服，表面却毕恭毕敬道：“吴大人息怒，下官也是为了尽快剿灭叛党啊。” “而且，下官更为太子殿下捏了一把汗。” “毕竟太子已经放出话去了，倘若连面都不敢露，岂不是令天下耻笑，有损太子威严。” 董航可不敢真的激怒元武帝，或者吴文渊。 毕竟他还要躺在老爹的功劳簿上，继续享清福。 至于赵衡，他只需要想办法让赵衡出个丑即可，也算是为了凌云阁七贤出了口气，仅此而已。 吴文渊轻哼一声，没好气道：“如此大事，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你还是做好分内之事吧！” 然后就在这时，赵衡却笑道：“吴大人，不必与董校尉置气，毕竟董校尉年轻气盛，可以理解。” 面对赵衡的说情，董航却不领情。 心里甚至暗叹，年轻气盛？说的好像，你比本校尉大多少似的！ 而且既然凌云阁七贤之一，都能被拽下神坛。 那么他今天说什么也要向所有人证明，当今太子爷，也不是什么下凡真君，只不过是个也会犯错，也会无计可施的普通人罢了。 “谢太子美言！不过话说回来，您打算什么时候去茂安县？毕竟您可是放出话去了，可不能落人话柄啊。” 董航故意用出激将法，假惺惺的提醒道。 赵衡岂会不知这货的心思，游刃有余的回应：“京畿太平久了，驻军甚是懈怠，竟然能让云景王在眼皮子底下囤积出重兵。” “正好借此机会，让京畿驻军历练一番，居安思危。” 董航一阵语塞，只因他终于明白，赵衡乃是故意悬而不发。 借此机会，探明京畿驻军的虚实，从而敲打所有武将！ 这也意味着，赵衡终于开始正式插手军方了。 然而就在这时，传令兵的声音再次响起。 “报报报！启禀陛下，飞龙军遭到叛军突袭，死伤惨重！” 本来还激烈议论的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 百官齐刷刷的看向元武帝。 董航眼神一诧，这个时候哪敢再说三道四，连忙低下头。 元武帝也愣了一下！ “什么？飞龙军可是京畿驻军中，实力排名靠前的精锐禁军，居然被茂安县叛军重创？他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回过神来的元武帝，不可置信的惊呼起来，并且连忙询问准确战况。 “飞龙军先锋部队，不到半个时辰，就被叛军冲溃，由于来不及清点人数，因此不知死伤人数，但飞龙军主将身边剩下的部队，不足一千人。” 传令兵大声说道。 本来就气氛凝重的大殿，瞬间如坠冰窟。 刚才那些踊跃发言，纸上谈兵的官员，全部噤了声，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元武帝的表情从震惊转变为愤怒，直接站起身，厉声怒喝起来。 “五千飞龙军，半个时辰就被击溃？就算是地方府兵，也不可能这么不堪一击。” “传朕命令，将飞龙军主将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元武帝前所未有的愤怒。 毕竟京畿驻军居然拉胯成这样，不只是令他愤怒，而是如芒在背啊！ 在场官员，无不满头大汗。 今夜对于他们而言，可不比平常的明争暗斗。 大敌当前，任何人胆敢出现纰漏，都会被当场处死，而且有理有据，任谁也挑不出半点毛病。 “凡是京畿驻军，全部进入戒备状态，胆敢有怠慢者，格杀勿论！” 元武帝再次下令。 剿灭茂安县叛军，自然用不着整个京畿驻军上阵。 也不可能全部调往茂安县，令整个京畿陷入空虚，因此元武帝下的命令是戒备，而非调动。 他倒要看看，这些养尊处优的大爷兵，究竟腐朽到什么地步了。 倘若连戒备都松散拉胯，他定要将整个京畿驻军，彻彻底底的整肃一番。 然而就在这时，赵衡却唯恐天下不乱的调侃起来：“难不成，大炎京畿离开我们太子卫，连区区叛军都收拾不了？” 此言一出。 莫说凌云阁子弟，就连那些已经拜服于赵衡的官员，都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起来。 明知道龙颜大怒，太子还借机贬低京畿驻军，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众人齐齐朝着赵衡使眼色，示意他少说两句。 不出所料，元武帝果然更加愤怒了。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就是这么为朕尽忠的？” 元武帝的厉喝声，不断在大殿回荡着。 “幸亏今日乃是五千叛军，倘若是南疆大军进京，亦或者北狄大军简直京都，朕如何靠尔等保护京都？只怕是这群窝囊废，会直接开门投降吧？” 元武帝越说越气，同时心里也越来越怕。 飞龙军的失利，对他而言，无异于敲响了警钟。 赵衡非但没有任何安抚的意思，反倒继续拱火：“京畿驻军中，不少都是权贵名流子弟，甚至有些人，背景大的吓死人。” “他们平日里想训练就训练，想歇着就歇着，谁敢管？” “说到底，是皇亲国戚的地位与实力不匹配。” 赵衡这番话，简直跟往所有皇亲国戚胸口捅刀子，没什么区别。 第645章 弹指可灭！ 搁在以往，在场百官，早就激情开怼了。 可是现如今，赵衡的实力地位，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因此这些所谓的权贵，心里纵使再郁闷，也不敢公开反驳。 元武帝心头怒火更盛：“这么说，是朕太纵容皇亲国戚了？” 赵衡拱了拱手：“父皇重情重义，天下谁人不知？只不过有些所谓的亲戚，除了当寄生虫，吸大炎江山社稷的血之外，毫无用处。” “并非是父皇纵容了皇亲国戚，而是这些狗屁亲戚，辜负了父皇的期望！” 这番话既抬高了元武帝，又痛骂了那些整日游手好闲，人事不干的皇亲国戚。 赵衡甚至不解气的补充起来：“今天能冒出一个云景王，将来就能冒出第二个，第三个……这些同宗族人，对大炎江山的危害，远胜于外敌。” 元武帝一言不发！ 眼神却变得越发凌厉起来。 在场的官员，尚且还能沉得住气。 而那些姓赵的，身上流通着皇族血脉的权贵，却早已经汗流浃背…… 他们算是看出来了！ 云景王叛乱，等于给了赵衡一个涉足军方的合理借口。 而赵衡正式开始接管军权的第一步，就是拿他们这些亲戚开刀！ 赵洐和赵乾，乃是赵衡的亲兄弟，赵衡自然不会杀他俩。 但在场的其余皇亲国戚，可就没有这个福气了。 以赵衡现在的实力地位，恐怕杀他们的时候，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一时间，在场族人无不浑身冒冷汗。 他们可不能等着元武帝开口啊，否则等待他们的将是大清洗！ “启禀陛下！” 皇宫禁军副统领赵棠，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失声惊呼起来。 “太子所言，皆是为了夺取军权，不择手段的挑拨离间，陛下可千万不要听信他的谗言啊！” 为了避免遭到清算，赵棠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大呼委屈。 赵棠之所以如此心急，只因他逢年过节，都会亲自前往茂安县，拜访云景王。 虽然他与云景王并无实质来往，纯粹是仰慕于老王爷的威望。 可昔日献的殷情，无异会成为赵衡党同伐异的把柄。 然而赵棠哪里知道，他这般急于撇清关系，反倒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呵呵呵，赵统领急着跳出来污蔑本太子，该不会是云景王的余党吧？” 赵衡笑着问道。 赵棠脸色剧变：“太子休要泼臣脏水！我倒是要反问太子一句，臣只是自辩，怎么就成了诬陷太子？” 赵衡耸了耸肩：“我又没有指名道姓，只是阐述皇亲国戚存在吃空饷的现象而已。” “你却言辞凿凿的说本太子，挑拨陛下与宗族之间的关系。” “赵统领，我看你分明是借此机会，想要置我于死地！” 赵衡直接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 在场的一众皇亲国戚，心里无语到了极点。 明明是这家伙，想要对皇亲国戚开刀，居然反过头来怪皇亲国戚打压他？这也太会颠倒黑白了吧。 赵棠结结巴巴道：“臣……臣口误……” 赵衡冷笑起来：“当着陛下的面，你居然说自己口误？那就是欺君之罪咯。” “额……” 赵棠瞬间语塞。 如果不承认口误，就是针对当今太子。 承认口误，就是欺君之罪，他竟横竖都躲不过这一劫了。 看着赵棠满脸煞白，惶恐至极的模样，赵衡心里便暗暗好笑。 “老子他妈的连名字都没提，你就跳出来，自己对号入座？” “枪打出头鸟的道理都不懂？” “既然你跳出来了，老子不把你脑袋拧下来，我他妈就跟你姓！” 赵衡不给这厮留半点余地。 直截了当的冲着元武帝进谏道：“父皇明鉴！大敌当前，京畿乱象丛生，儿臣提及皇亲国戚，也是为了京畿安危着想。” “反观赵棠，一开口便是党争那一套。”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思打压异己。” 此言一出，赵棠的嘴巴不由长大。 他只是为了自保而言，根本没有要置赵衡于死地的打算。 反观赵衡，却是真真实实要搞死他啊！ 元武帝脸色阴沉，冷哼道：“小混蛋，你起来吧，朕心如明镜，岂会听信这帮狗东西的谗言？” 傻子都知道，元武帝对于赵衡的信任，已经到了不可动摇的地步。 任何人在这个时候，冒出来指责赵衡，都等同于搬起石头咂自己的脚。 在众人心惊肉跳的注视下，元武帝冰冷无比的目光，投向赵棠。 “身为禁军副统领，京畿驻军如此腐朽，你也难逃其责！” 元武帝冷喝道。 赵棠心里瞬间凉了半截，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 元武帝毫不犹豫道：“既然你站了出来，那朕就废了你的职务，将你从族谱除名，轰出京都，永世不得再进入京都半步！” 随着元武帝做出决定，赵棠当场面如死灰。 在场的其余皇亲国戚，皆是目瞪口呆。 赵棠怎么就被直接革职，而且还被族谱除名？这等于直接废了他的皇亲身份，贬为庶民啊！ 片刻惊愕过后，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在赵衡的拱火下，元武帝怒火中烧，就等着抓典型，杀鸡儆猴呢。 这个时候，赵棠居然还敢跳出来？ 纵使赵棠什么错都没有，单凭他往枪口上撞，就活该被当成典型处置。 “陛下息怒！求陛下宽恕臣，臣对陛下的忠诚，日月可鉴啊！” 赵棠的哀嚎声，不断回荡着。 可惜却无法令元武帝的眼神，产生丝毫波澜。 其余皇亲国戚，自己都吓得馒头冷汗了，哪敢为他说情？ 就在这时，赵衡的声音再次响起。 “儿臣认为，整肃禁军系统，势在必行。” 赵衡轻描淡写的说道。 甚至都没有理会赵棠，仿佛解决掉这个前禁军副统领，跟踩死蚂蚁没有任何区别，都不需要他浪费精力关注赵棠的死活。 “启禀陛下，臣觉得，太子此言有理啊！” 就在这时，另一名禁军副统领，赵田走了出来。 当场极力支持赵衡的决定。 哪怕明知道，赵衡打算把皇亲国戚的蛋糕狠狠切走一块，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附和。 第646章 权力巅峰！ 毕竟有赵棠的前车之鉴，现在借给赵田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再忤逆赵衡。 赵衡却轻声调侃起来：“你当真支持本太子？身为皇亲国戚，可不要说出任何违心的话啊，免得令皇族威信蒙受损失。” 赵田心里欲哭无泪，表面却点头哈腰：“臣乃是发自肺腑的赞同太子。” “飞龙军军备废弛，何等的触目惊心？若是再不整肃，将来大敌当前，我们又如何为陛下尽忠？” 傻子都知道，这个时候，只要无脑支持赵衡即可！ 不等赵衡回应，元武帝脸上的严肃表情，已经出现缓和迹象。 “看来这朝堂之上，还是有明事理人。” 元武帝虽然也瞧不上赵田，但是为了整肃禁军，还是耐着性子公开赞赏了一句。 这话等于给赵田吃了颗定心丸。 他顿时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有人带头做出了正确抉择，在场的其余皇亲国戚，就算是再傻也知道该怎么做。 一时间，整个大殿回荡着众人的赞叹甚至吹捧之声。 “太子深明大义，所做决定，必定是对大炎最好的选择，臣举双手支持。” “说的没错！皇亲国戚之中的蛇虫鼠蚁太多了，是该好好清理一番了。” “哼！都怪这些老鼠屎，坏了整锅粥，臣也支持太子的决定。” 皇亲国戚纷纷表态。 甭管他们以前是如何看待赵衡的，此时此刻都成了赵衡的坚定追随者。 毕竟不敢不追随啊！ 眼下茂安县凶险异常，赵衡都能抽出手来修理他们。 等茂安县叛乱评定，赵衡彻底腾出手来，还不把他们按在地上摩擦？ 他们这些族人与元武帝的关系再亲，也亲不过赵衡这个亲儿子啊。 看着这群趋炎附势的家伙。 赵衡心里尽是嘲笑，等云景王一事尘埃落定，该秋后算账的仍旧一个都逃不掉。 不过眼下，赵衡还是很满意的。 目睹整个经过的百官，心里瞬间明白，赵衡已经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储君了。 半步国君！ 迫于赵衡的压力，满朝文武竟然前所未有的和睦！ 就在这时，传令兵再次冲进大殿。 “报！飞龙军死伤已经统计完毕，阵亡四百余人，伤者超六百。” 听到这话，元武帝好不容易缓和的脸色，再次变得铁青。 “好一个国之精锐！死伤才两成，就已经溃不成军！” 元武帝语气冰冷的喝道。 紧接着讽刺起来：“朕是该感叹，飞龙军溃的太快，还是死的太快？” 这番话对于众人，如同当头棒喝。 连飞龙军都这么惨，其他京畿驻军岂不是更白给？ 就在人人自危之际，传令兵却继续禀报：“接替飞龙军的虎贲军，陷入苦战。” 大殿再次没了动静。 元武帝深吸了口气，近乎咬牙切齿：“好好好！今天真是让朕开了眼。” “祸事当前，朕便以平定叛乱为重，其他的留到日后再说。” 元武帝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完，在场的武官皆是浑身冷汗。 来自于陛下的秋后算账，可没人能够承受得起啊。 吴文渊连忙进言：“陛下，不能再拖了，赶紧让太子上吧。” “茂安县叛军如此强悍，连挫两支京畿驻军，若是继续打下去，就算最终灭了叛军，天下人也会认为，京畿驻军不堪一击。” “这对于陛下之威望，京畿之安危，都将遗祸无穷。” 此言说进了元武帝的心坎里。 元武帝不再迟疑，当即冲着赵衡道：“小混蛋，京畿驻军令朕失望透顶，你可不能再让朕失望。” 赵衡嘴角上扬，心想终于轮到自己上场了吗？ 当即作揖道：“请父皇放心！” “儿臣之前立下军令状，十日之内平定叛乱，其实并不严谨。” “准确来说，儿臣今夜可重创叛军士气，明日令叛军陷入绝望，后天令其全军覆没，三天足以。” 赵衡无比自信的说道。 换做旁人，绝对是吹牛，元武帝早就破口大骂了。 但是从赵恒嘴里说出来，元武帝却深信不疑，毕竟五千叛军，面对倾巢而出的太子卫，毫无胜算。 要知道，太子卫可是殿前武士的老师啊！ 不过元武帝还是疑惑问道：“既然三天足以，为何要说十天？” 赵衡满怀深意的一笑：“自然是为了让那些潜在奸佞，露出狐狸尾巴。” 元武帝恍然大悟。 想不到这小子，考虑的如此长远。 而且看到了京畿驻军的表现后，元武帝心里也迫切无比的整肃军方。 这小混蛋的深思熟虑，无疑令元武帝吃了颗定心丸。 “那朕就将平叛之事，全权交给你处置，放开手脚去干吧。” 元武帝干净利落道。 赵衡满脸斗志，欣喜道：“那儿臣就去了，父皇等着过目那些叛徒的人头吧！” 说完，在文武百官的畏惧目光注视下，赵衡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董航吞了下口水，下意识擦掉手心渗出的冷汗。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过来，刚才对赵衡的阴阳怪气，无疑是老鼠舔猫逼，找死啊！ 如今的赵衡，已经彻底发生了质变！ “董航！你他妈的差点害死我们！” 就在这时，旁边凌云阁子弟咬牙切齿的低喝一声。 董航如梦方醒，扭头看来。 刚才还和他一唱一和的凌云阁子弟，此时无不满脸愤怒，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妈的！你不是说，赵衡不足为虑吗？他根本不敢动咱们凌云阁，我他妈信了你的邪！” “为凌云阁争口气？我争你妈啊！” “看见了吗？赵衡弹指一挥间就把赵棠给灭了，皇亲国戚尚且如此，想要灭咱们，岂不是眼皮都不用皱一下？” 几个凌云阁子弟，气急败坏。 要不是身处庄严肃穆的皇宫大殿，他们早就冲上去，狠狠揍董航一顿了。 董航也后怕不已，哭丧着脸：“我……我也是为了凌云阁啊！再说了……我哪知道赵衡现在如此恐怖……” “去你妈的！老子用得着你操心？以后再找我针对太子，我他妈先打死你！” 为首的凌云阁子弟，咬牙切齿的威胁了一句，这才带着另外几人，狠狠而去。 第647章 临阵换将 董航僵在原地，相较于被凌云阁子弟厌恶，他更在乎的是，为何赵衡没有灭了他…… 毕竟他可是直接当面讽刺赵衡啊！ 恰巧吴文渊从面前经过，董航赶紧拦住。 “吴大人留步，可否为下官指点迷津？” 董航小心翼翼的问道。 吴文渊自然不待见董航，不过考虑到，接下来大炎的权力中枢，必定会有一场血雨腥风，为了少死点人，吴文渊还是不情愿的停了下来。 “你该不会是想问，为什么太子没有宰了你吧？” 吴文渊轻哼一声，没好气道。 董航顿时满脸堆笑：“不……不愧是吴大人，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住您。” 吴文渊可不想与这蠢货浪费口舌，直截了当道：“原因很简单，因为太子殿下不屑！” “不屑？” 董航不由一愣。 吴文渊鄙夷道：“你虽是凌云阁子弟，可说到底只不过是个小小校尉罢了，在太子眼里根本就不入流。” “与赵棠相比，你就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太子殿下早已经过了，跟苍蝇置气的时候了，眼下，只有那些真正的恶虎，才能劳烦太子亲自出手。” 吴文渊将董航贬的一文不值。 然而董航非但没有丝毫不悦，反倒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吴大人的意思是说，太子殿下不会对我秋后算账？” 董航强压喜悦，试探性的问道。 吴文渊冷哼：“秋后算账，说明太子要记住你，就凭你这种货色，也配浪费太子的精力？” 说到这，吴文渊语气一沉：“不过还是奉劝你一句，不作死就不会死！” 望着吴文渊的背影，董航像是捡回一条命，竟感觉身体有些发软。 然而经过吴文渊的点拨，他也明白了一个道理。 从今以后，谁若是再敢对赵衡图谋不轨，便等于自杀！ 董航走出殿门，直接冲着同行的一众官员，大喊道：“以后谁再敢与太子殿下唱反调，就是跟我董航为敌！” 他的态度直接一百八十度转变！ 只可惜，现场压根就没人理会他。 自讨了个没趣的董航，心里却沾沾自喜。 有没有人理他不重要，当众表态才是最重要的。 …… 与此同时，茂安县地界，局势已经接近失控。 随着飞龙军溃败，之前负责指挥的大将军，直接被召回京都。 而暂时充当统帅之人，竟是官拜卫尉寺卿的魏王赵永。 “启禀王爷，虎贲军士气涣散，战力锐减，已经无法再击败叛军了。” 副将匆匆回报道。 赵永表面脸色难看，实则心里却暗暗松了口气。 他已经打定主意，即便是要剿灭云景王一脉叛党，也必须拖到半月！ 如此一来，赵衡就要为他盲目立下的军令状，付出代价。 进而阻碍赵衡掌握军权的进度。 毕竟赵衡可是天下公认的六亲不认啊，只要他掌权，必定会对族亲开刀。 身为元武帝的堂兄，皇亲国戚中的长辈，赵永绝不允许，整个宗族被赵衡那个小混蛋搅的天翻地覆。 “一群没用的东西，传我命令，将虎贲军主将拿下，押回京都受审！” 赵永故作气愤，厉声喝道。 就在现场的虎贲军主将王宁，同样怒不可遏的大喊起来：“岂有此理！” “我身为虎贲军主将，却被责令交权，只能在这里旁观，现在虎贲军作战失利，责任却要由我来承担？哪有这种道理！” 王宁既痛心疾首，又像是吃了颗苍蝇一样恶心。 作为靠着自身实力，一路爬上来的京畿主将，他自然不像皇亲国戚那般废物。 若是由他指挥，就算不能在天亮之前击败叛党，也能与之形成均势。 可是现在，虎贲军的指挥权，却由一个压根就没有上过战场的文官接手。 虎贲军有力气都使不出来啊！ 赵永岂敢让王宁说出实情？当即勃然大怒道：“若不是你平日里松懈怠慢，虎贲军的战斗力又岂会如此低下？” “无论你有何说辞，都无法改变，虎贲军武备废弛的结果！” 面对赵永的恶意抹黑，王宁气的浑身发抖。 他算是看出来了，赵永压根就没打算快速平叛，这老东西与云景王乃是一丘之貉，都是寄生在皇亲国戚之中的吸血虫！ 王宁不服气的大吼道：“魏王怀有私心，故意拖延战事，瞒上欺下，罪该万死！” 此言一出，在场的将领无不面露难色。 他们虽然也明白，这里面肯定有赵永在搞鬼。 可问题在于，赵永既是王爷，又是统帅，当众驳斥他，等同于临阵造反，可军法处置…… 不出众人所料，赵永果然面露杀意：“王宁动摇军心，就地格杀！” 见众将领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去，赵永顿时更气了：“都愣着干什么？难道你们都和王宁这逆贼，同流合污了？” 赵永可没指望，这群将领能够站在自己这边。 他只不过是为了给众将领扣帽子，加深他们心中的顾虑罢了，否则一旦哗变，他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与此同时，赵永身边的亲兵，已经持刀朝王宁逼去。 王宁自然不能反抗，可他也不甘心就这么含冤而死，因此拼尽全身力气大喊：“为何这些心怀不轨的奸臣佞党，永远都杀不完啊？！” “太子殿下，如果您能听见臣的话，日后一定要对这帮狗东西，更加雷厉风行啊！” 王宁对自己的性命不抱期望，但他心里的希望之火却并未熄灭。 因为他很清楚，只要有赵衡存在，大炎就还有的救。 “还敢胡说八道，杀！” 魏王亲兵厉喝一声，挥刀就朝王宁头上砍去。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箭矢飞来，准确无误的射在刀身上。 魏王亲兵一愣，扭头望去，瞬间满脸煞白。 “参……参见太子殿下。” 亲兵不敢有半点迟疑，连忙双膝跪地。 “什么？太子？” 王宁惊呼一声，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忙举目观望，果然看到一道熟悉身影，朝自己走了过来。 一时间现场的参拜之声，此起彼伏。 “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来了，太好了！” 众将领惊喜无比道。 第648章 老混蛋早有准备啊！ 赵永听到众人的呼声，当场为之一愣。 他下意识转身望去，当看到赵衡的那一刻，心头不由一阵慌乱。 毕竟这个小混蛋，可是连云景王都给逼上绝路了。 赵永纵使怀有私心，面对这个天不怕地不怕，且手段多变绝伦的小畜生，也如老鼠见了猫，瞬间矮了一头。 “咳咳，臣参见太子殿下！” 赵永连忙作揖行礼。 赵衡背着手，只是瞥了魏王一眼，便径直朝王宁走去。 这份轻视，令赵永心里更是发虚。 而围观的将领则暗暗感叹起来。 再怎么说，赵永也是王爷，而且还是当今陛下的堂兄弟。 就算是当朝储君，面对家族长辈，也应该以礼相待才是。 可赵衡居然直接无视？ 那么只有两个可能！ 要么赵衡傲慢嚣张，已经到了目中无人的地步。 要么就是赵衡的实力已经强大到不可动摇，根本用不着耗费精力，去拉拢这些所谓的宗族亲戚。 而赵衡今晚能够出现在茂安县地界，就证明他明显是后者！ 毕竟当今陛下派储君来平叛，这是何等的信任啊！ 赵永感受到周遭投来的异样目光，顿觉下不来台。 他一边在心里暗骂这小畜生狂妄自大，一边又心生畏惧，不敢造次，只能眼睁睁看着赵衡救下王宁。 “该死的东西！面对叛军一泻千里，面对自己人倒是很强硬嘛！” “难道你也是，对外外行，对内内行的奸佞货色？” 赵衡盯着王宁，冷声喝问道。 本来王宁还以为救星终于来了，心中尽是兴奋。 结果赵衡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训斥，直接把王宁给骂懵了。 在场众将领也有些愣神。 难道说，赵衡并非救星？！ “殿下……臣不服！” 王宁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心中不满。 本以为赵衡会帮伸张正义，结果却恰恰相反。 赵衡当即厉喝道：“你他妈打仗不行，嘴倒是挺硬啊，你还敢不服？” “来啊，将这动摇军心，以下犯上的狂佞之徒，给我砍了！” 赵衡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就准备将王宁军法处置。 此乃欲擒故纵之法！ 再怎么说赵永也是宗族长辈，想要拿他开刀，就必须有十足的理由。 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这种事无论是对于自己，还是对父皇，都会造成极大的负面影响。 毕竟现在，赵衡需要考虑的，并非实力，而是声望。 王宁和赵永都有些愣神。 “这……这特么是什么情况？” 赵永在心里感慨了一声。 难道说，这小畜生心里明白，将云景王逼反，就算是平定了叛乱，仍旧会造成整个宗族的人人自危。 说白了，他即将成为宗族的公敌，因此想要拉拢自己？ 想到这，赵永顿时底气十足，当场大笑起来：“哈哈哈，还是太子殿下明事理啊！” “王宁！连太子都觉得你该死，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赵永得意到了极点，故意扫了一眼在场的将领。 仿佛在说，连太子都站在自己这边，你们这群狗东西，还敢与本王唱反调？简直不知死活！ 而且云景王死定了，到时候，本王就将接替云景王，成为大炎最有声望的王爷，哈哈哈！ 王宁眼神一诧，紧接着怒极反笑。 “哈哈哈！原来传闻中嫉恶如仇的太子殿下，也只不过是个沽名钓誉之辈。” “与我这种小人物相比，殿下自然是首要拉拢魏王。” “杀了我吧！反正我死后，大炎也终将灭亡！” 王宁心灰意冷。 连他寄托全部希望的赵衡，都是这般小人，大炎已经彻底没救了。 然而就在霍刀准备动手之际，赵衡却故意阻止：“等一下！” “王宁，你居然敢说本太子是沽名钓誉的小人？你好大的胆子啊！” “若是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本太子定要将你处以极刑！” 赵衡煞有其事的威胁起来。 围观将领，心里皆是叹了口气。 想不到传闻中的太子爷，竟是这般心胸狭隘之辈，可悲可叹…… 王宁鄙笑回应：“你无视黑白，为了保护魏王，连经过都不问，就要处死我，还不是小人吗？” 赵衡眉头轻佻：“谁说本太子保护魏王了？你出战不利，致使天子之城陷入危难，难道不该杀吗？” 王宁哼道：“末将甚至连出战的机会都没有，凭什么让我背这黑锅？” 赵衡依旧不买账，质问道：“就算是五千只猪，也能把叛军啃出血来，虎贲军可是京畿驻军中，实力最强的部队之一，直属于禁军！” “难道没有主将，就变成一群窝囊废了不成？” 凡京畿驻军，皆是属于禁军系统。 俸禄最高，条件最好，结果打成这样？ 别说龙颜大怒，就连本太子都十分窝火！ 王宁被戳到痛楚，大喝道：“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我那些弟兄！” “论战斗力，论士气，我们虎贲军谁也不服！” “就算是没有武器装备，人手一把刀，靠拼命，我们也能拼出大炎军队的气魄。” 既然已经跟赵衡撕破脸，大不了一死罢了！ 王宁已经全无顾虑，直接抬手指着赵永骂道：“这个老王八蛋，让京兆府丞指挥虎贲军。” “京兆府虽然负责抓捕强盗，可现在毕竟是平叛啊。” “隔行如隔山，而且还是让府丞这种文官指挥战斗，这不是在扯淡吗？” 王宁此言，也算是在为府丞开脱。 那府丞也是倒了血霉了，居然被推到前线来战斗，纵使急的满头大汗，可毕竟术业有专攻，他实在是没辙啊。 赵永同样抬手指着王宁，怒喝道：“混账东西，居然敢如此栽赃本王。” “殿下，您可要严惩这个混蛋。” 赵永故作委屈的看向赵衡。 赵衡却不答反问：“放着主将不用，转而委任文官上阵，本太子能问一下，你是怎么想的吗？” 赵永心头一虚，赶紧辩解起来：“殿下明鉴，云景王之子赵励，曾在今年初拜访过王宁。” “臣担心王宁与云景王有所勾结，因此才将他搁置不用。” 看来这个老混蛋，早有准备。 赵衡笑了笑，并未再继续问下去。 第649章 亲王算什么？ 王宁面对赵永的诬陷，自然是据理力争。 “赵励并非只拜访过末将一人，凡是京中将领，哪个没被赵励拜访过？只是寻常人情往来，有何不可？” “况且，赵励邀请末将参加茶会，末将深知自己是京畿武将，为了避嫌，便当面果断拒绝。” “难道说，有恶犬咬末将一口，便不分青红皂白，将末将也划到犬类？岂有此理！” 王宁慷慨激昂，有理有据，大声自辩。 哪怕明知道是死，也要堂堂正正的走，岂能背负莫须有的罪名？ 若真是被扣上一个乱臣贼子的罪名，他为大炎鞠躬尽瘁一生，忠心耿耿，岂不是全都被辜负了？定要死不瞑目啊！ 赵永却不买账，直接轻哼一声，鄙夷道：“休要死缠烂打！” 赵永可不想跟王宁继续纠缠下去，直接冲着赵衡言道：“请太子殿下，立刻定王宁扰乱军心之罪，将其就地正法！” “你让本太子定他罪，本太子就定他罪，那耳根子岂不是太软了？” 赵衡笑着问道。 赵永先是一愣，紧接着心虚道：“殿……殿下误会了，臣断然没有对殿下发号施令的意思。” 赵衡爽朗大笑起来：“别紧张，毕竟本太子谅你也没这个胆量。” 这……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永心里忍不住犯嘀咕，难道说，这小畜生的所作所为，并非是为了拉拢自己？ 就在赵永愣神之际，赵衡已经再次向王宁发问。 “魏王有句话说的没错，就是你这厮，只会死缠烂打！” 赵衡故作鄙夷道。 “殿下，我……” 王宁心里既疑惑又委屈，不明白，赵衡为什么一而再的无端指责自己。 然而赵衡却直截了当道：“正面回答本太子的问题！” “为何虎贲军的战力这么拉胯，这可不是换将领，就能造成的结果。” “只要虎贲军够强，别说文官指挥，就算是没有指挥，也足够让叛军血流不止！” 这一刻，王宁终于明白，为何赵衡对他如此鄙视了。 而且这番话，直接把王宁给问住了。 他顿觉无地自容，不知该如何辩解。 赵衡轻哼一声：“魏王说你武备废弛，难道说错了？你他妈给老子辩什么辩？” 王宁愤慨无比的表情，逐渐被愧疚所取代。 沉默片刻，王宁终究叹了口气，自责道：“末将无能……无法将虎贲军训练成天兵天将。” 赵衡继续鄙夷道：“你这话里透着很大的怨气嘛！” “虎贲军乃是京畿驻军中的翘楚，守卫京都的主力，即便是训练成天兵天将，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你小子，确实无能！” 面对赵衡的叱骂，王宁脑袋压的更低了。 看着王宁的气焰，被赵衡打压了下去，围观将领无不垂头丧气。 他们既无法反抗魏王的淫威，又得不到太子的支持，顿觉这京畿武将当起来，太过于憋屈了。 反观赵永，则得意到了极点。 虽说他有点摸不透赵衡的脉络，但赵衡当众把王宁贬下去，收益最大的人，自然是他。 然而就在赵永洋洋得意之际，赵衡却突然矛头一转，直指赵永。 “你笑你妈呢？啊？” 赵衡不留情面的骂道。 啊？！ 赵永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他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直到迎上赵衡那鄙夷目光，才确定自己没有出现幻觉。 这个小畜生，真的当着所有人的面，问候他的母亲…… 王宁也愣住了。 就在前一秒，他还坚信，赵衡不分青红皂白的护短，为了保护亲戚，可以毫不犹豫的迫害忠良。 结果…… 赵衡竟如此一视同仁？连宗族长辈都直接开骂？ 王宁心里的怨气瞬间烟消云散，甚至在心里哈哈大笑起来。 他死没关系，只要能把这个该死的魏王拖下来，也就值了。 围观将领，皆是目光诧异，他们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本静悄悄的现场，不由得传出一阵窃窃私语。 “魏王可是陛下的堂兄弟啊！太子居然直接骂他？！” “我还以为战事不利，魏王身为统帅可能会被问责，太子乃是来包庇魏王。” “看来是咱们误会了啊，太子压根就不给魏王面子……” 众将领瞬间燃起希望，几乎是同时抬起头来，满脸期待的注视着赵衡。 “不管你有何打算，但你居然敢羞辱本王？本王定要回宫讨个公道！” 赵永感受到周围投来的戏谑目光，顿时面红耳赤，当即大声冲赵衡质问起来。 赵衡不假思索：“这就算羞辱？啊？你个老乌龟！” 赵永脸色难看至极，气的呼吸急促：“我要去宗正寺告你！” 赵衡哈哈大笑一声，紧接着眉头一挑：“老鳖三！” 赵永攥紧拳头：“不怕宗正寺？那你总怕太后吧，你刚才问候本王母亲，本王母亲便是你奶奶，当今太后啊！” 赵衡耸了耸肩，依旧不屑一顾：“去你妈的！” 嘶…… 赵永直接倒抽了一口凉气，面对这个滚刀小畜生，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而且他心里清楚。 但凡陛下和太后会管，这小混蛋也不至于如此猖狂。 真要进宫告状，恐怕最后受罚的人，反倒是他自己。 最后赵永自己反倒先虚了，他耐着性子，沉声道：“前线战事吃紧，有什么话，咱们留到大殿上说。” 赵衡掏了掏耳朵：“我说你妈？你个废物老杂种，身为平叛统帅，就是这么平叛的？如果说王宁该死，那你作为统帅，就该被凌迟处死！” 这番话，对于赵永而言，无异于当头棒喝。 他整个人直接愣住。 赵衡继续骂道：“选将失败，战术失败，稳定军心失败，你整个人都他妈很失败！” “你不是要将王宁军法处置吗？很好！你先杀王宁，然后本太子杀你！” “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他妈别想跑，都得军法处置！” 面对赵衡这般凌厉的言论，现场非但没有丝毫士气崩溃的迹象，恰恰相反，众将领皆是面露喜色！ 仿佛狠狠的出了口恶气一般。 第650章 给我就地正法！ 王宁直接大笑出声：“哈哈哈！太子一视同仁，对事不对人，末将心悦诚服。” “魏王，咱们一起死，谁怕谁？” 在王宁的影响下，众将领也豁出去了，纷纷大喊起来。 “妈的！老子受够这些皇亲国戚的窝囊气了，大不了一起死！” “飞龙军败了也就算了，毕竟主将姓赵，而且军中有不少赵家族人，不过是一群养尊处优的老爷兵罢了，反观虎贲军打的这么惨，就纯粹是人祸。” “真刀真枪的干，随便拉出一支京畿驻军，也不至于打的这么难。” “让外行指挥内行，最后再让咱们背黑锅？我可去他妈的吧！” 将领们攥拳怒骂，虽然没有明确指向魏王，但傻子都明白，他们骂的是谁。 然而赵永被骂的狗血淋头，却不敢言语。 毕竟赵衡正眼神锐利的盯着他。 “并……并非本王平叛不利，而是京畿驻军被云景王渗透的太厉害，本王有人也不敢用啊。” 赵永来不及理会周遭将领的指桑骂槐，赶紧冲赵衡解释。 赵衡眉头轻佻：“哦？那你说，什么标准，算是被云景王渗透了？” “今天你不给我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他妈当场砍了你！” 赵衡不留半点余地道。 赵永瞬间慌乱到了极点，身为宗族长辈，论与云景王来往密切，谁能跟他比？ 当初赵衡没有得势时，赵永与云景王恨不得直接穿一条裤子。 如果有来往，就算是被渗透，直接给他扣上一个同党的罪名都不为过。 反之，只有明确与云景王结党，才算是被渗透，那赵永故意搁置这些京畿将领，就是暗藏祸心，有意破坏平叛行动，罪该万死。 已经被逼入死角的赵永，意识到，无论解不解释，他都已经身陷死局无法自拔。 他瞬间如梦方醒，这个小混蛋，从一开始就想要搞死他啊…… “若……若是殿下觉得，本王指挥有误，那本王现在就交权，可否？” 赵永赶紧认怂。 再纠缠下去，赵衡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畜生，真敢当场砍了他。 只可惜，赵永的窝囊决定，反倒把赵衡给逗笑了。 交权就没事了？ 白白死了这么多京畿精锐，怎么算？ 连京畿内部的叛乱，都敢暗中微操？将京畿安危，排在个人利益之后？简直是他妈的活腻歪了！ “也就是说，你认为自己徇私枉法，无视事态严峻，胡乱指挥？” 赵衡笑着问道。 这话差点没把赵永给吓死。 他不顾王爷身份，直接双膝跪地，失声哀嚎起来：“求太子看在血脉至亲的份上，手下留情啊。” 赵永这一跪，瞬间换来周围所有人的鄙夷。 王宁心里暗暗感叹：“原来这就是传闻中的原形毕露？” 其余将领也绷不住了，现场瞬间哄然大笑。 赵永这辈子，哪里受过这等屈辱？一张老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然而与小命相比，这些屈辱反倒不算什么了。 他趁热打铁，继续求饶道：“臣不仅对陛下忠心耿耿，对太子殿下也是誓死追随。” 既然这小畜生没有拉拢之意，那他就主动示好。 小畜生就算再傲慢，也至于把送上门的盟友给踢出去吧？ “这跟你平叛不利有关系吗？” 赵衡随口问道。 赵永直接一愣。 赵衡却不理会他的反应，继续说道：“你效忠陛下和本太子，不是天经地义吗？” “难道说，还需要谈判，才能得到你的忠心？” 在众人和赵永目瞪口呆的注视下。 赵衡抬脚，直接踹在赵永的胸口上，将其踹的人仰马翻。 “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的道理都不懂？” “来人呐，把这个阳奉阴违，无视陛下安危的败类抓起来，送交宗正寺严审！” 既然由头已经够了，那就不必再犹豫。 果断下令将这老家伙抓起来便是！ 赵永面无血色，歇斯底里的大喊起来：“太子高抬贵手，我可是你亲叔叔啊。” 见赵衡不为所动，赵永恼羞成怒，直接破口大骂起来：“你个六亲不认，薄情寡义的混蛋，活该你在宗族里不受待见。” “蠢材。” 赵衡轻哼一声，鄙夷道：“事到如今，你们这群狗东西，还认为本太子在乎宗族？” “除了亲爹亲妈，在本太子面前，谁特么也不好使。” 既然把魏王拿下了，那就索性跟整个宗族撕破脸。 毕竟从老子记事起，就习惯了以小家庭为单位的生活。 只有关系极其亲密的亲人，才能称之为家人。 至于那些空有血缘关系，却老死不相往来，甚至心存歹念的所谓亲戚，简直连个屁都不算。 赵永依旧在破口大骂。 然而在场的将领却热血沸腾。 即便是他们自己，也无法把家与国分得这么清楚。 若是有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投奔，也要尽量顾及。 反观身为储君，执掌天下只是时间问题的赵衡，却不受宗族所累，心中只有正义。 哪怕骂赵衡的人再多，也无法改变，此人掌权，乃天下之幸甚的事实。 “赵衡！你个小畜生，不得好死！” “谁不知道，宗正寺少卿吴文渊与你来往亲密？谁不知道宗正寺对皇后马首是瞻？” “把本王送到宗正寺，就算本王不死，也要脱层皮，你这畜生分明就是借机谋害本王。” 赵永歇斯底里的叫骂声，不断在现场回荡着。 可惜这骂声，却无法令赵衡心头产生丝毫波澜。 “大家都听见了，这老家伙扰乱平叛大事，不知悔改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当众咒骂本太子。” 赵衡转身冲着众人问道。 他们哪里知道赵衡的心思？一边暗呼解气，一边下意识附和。 “我们都听见了！” “没错，将来要上殿对峙，我们都可以给太子殿下作证。” 众人大声喊道。 赵衡嘴角上扬：“既然公道自在人心，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霍刀，把这个大逆不道，罪该万死的东西，就地正法。” 什么？！ 随着赵衡话音一落，原本闹哄哄的现场，瞬间陷入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露出了震惊到极点的目光。 第651章 嚣张的资本 霍刀自然没有二话，一把将赵永薅了过来，按在地上，紧接着抽出佩刀。 赵永被强行架住脖子，顿时感觉脖子上凉飕飕的。 他这才目光呆滞，意识到得罪赵衡的下场，究竟有多么恐怖。 “等……等一下啊！” “我……我可是大炎亲王，当今陛下的亲兄弟，就算是犯了滔天大罪，也不能杀我。” “赵衡，你当真要杀自己的血亲吗？宗族不会原谅你，陛下也不会原谅你。” 赵永惊慌失措的叫喊起来。 赵衡却眼神无波：“哦？亲王犯了滔天大罪，就可以免死？其他人犯了滔天大罪，就要处以极刑？” “如此一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岂不是成了一句笑话？” 赵衡眼神骤然锐利，铿锵有力的嗓音，传遍每一个人的耳朵。 “都他妈给我听好了！” “现在我还是太子，你们还有机会，只要诚心忏悔，弥补过错，便还有重新做人的机会。” “若是执迷不悟，等本太子继承大统的那一刻，就是尔等败类的死期。” “本太子继位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句话，贯彻到底。” 赵衡的声音，依旧在现场回荡着。 然而除了他的声音，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王宁等人屏住呼吸，呆呆的看着赵衡。 哪怕他们知道，赵衡向来嫉恶如仇，却也没有料到，赵衡居然能够把事情做的这么绝。 “杀！” 赵衡低喝一声。 霍刀没有任何迟疑，直接手起刀落。 赵永的哀嚎声戛然而止！ 直到众人亲眼目睹，高高在上的魏王人头落地，尸身重重砸在地上，他们才彻底相信，眼前这位太子爷，乃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青天。 哗啦啦…… 无论是将领，还是普通士兵，全都跪了下去。 刹那间，现场回荡着震耳欲聋的呐喊。 “太子千岁！” 王宁攥着拳头，双眼崇拜到了极点。 “有太子殿下的大炎，末将愿意为这样的大炎，流尽最后一滴血！” 听到王宁这番话，其余将领也燃起了前所未有的斗志。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 连那些当权的大人物，都徇私枉法，中饱私囊，凭什么让他们这些下面的人去拼命？ 自然是能混则混，能贪则贪。 然而这一刻，他们望着赵衡，心中的杂念，瞬间摒弃一空。 顷刻间，他们觉得自己有了归宿，有了为之奋斗一生的远大志向！ 反观在场的皇亲国戚，无不吓得面若筛糠，瑟瑟发抖。 “天啊！魏王就这么被直接砍了？” “先是云景王，然后是魏王？” “这家伙完全不把咱们……不对，是根本不把宗族当回事啊。” “难道陛下还要继续纵容他不成？” “该死！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们该不会还抱有幻想，认为凭借宗族身份，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吧？在赵衡眼里，咱们跟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啊。” 这些养尊处优的权贵老爷们，彻底觉悟，如果他们对大炎没有价值，甚至反作用，那么赵衡杀他们，必杀鸡难不到哪去。 偏偏就在这时，禁军副统领赵田，骑着马匆匆而来。 离得老远，他便大喊道：“太子殿下要来了，都打起精神来。” “副统领赵棠，只因为宗族出头，就被打入大牢，你们若是再敢与太子作对，后果自负……” 不等赵田提醒完，他的话语便戛然而止。 只因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赵衡。 “妈呀！” 赵田惊呼一声，吓得直接从马背摔了下去，狼狈到了极点。 他既没有想到，赵衡到的这么快，也没有想到，赵衡不在大帐里躲避寒夜侵袭，反倒莅临第一线。 现场的赵家人，直接愣住。 他们本来就已经怕得要死了，结果被赵田这么一喊，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直接跪倒在地，仿佛马上就要被宰掉了一般。 “太子……臣罪该万死……” 赵田趴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哀嚎起来。 赵衡摇了摇头，感叹道：“你来晚了，魏王已经被本太子宰了。” 嘶…… 赵田倒抽一口凉气，扭头望去，看到魏王身首异处，差点没被当场吓死。 片刻呆愣过后，他结结巴巴道：“魏……魏王该死，太子杀的好，陛下肯定会理解太子的抉择。” 赵衡却抬起手，拍了拍赵田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起来吧。” 赵田吞了下口水，紧张无比的站起身，茫然的看着赵衡。 “大义灭亲这种事，说得容易，干起来可就难了，尤其是在皇室，宗族的实力太大，一旦遭到群起而攻之，别说手中权力，恐怕性命都不保，但本太子依旧灭了魏王，知道因为什么吗？” 赵衡语重心长的冲赵田问道，实则却是问在场的所有人。 赵家人直勾勾的看着赵衡，头皮发麻的同时，心里也尽是迷茫。 赵田满头大汗道：“太子殿下，拥有林家的支持，同时手握太子卫。” “再加上兵部，赵乾和赵洐等等，能与您叫板的对手，都被整垮了，所以您手中权势绝顶，根本不必顾虑宗族的反噬？” 这番话，算是解答了众人心中的疑问。 赵衡却轻轻吸了口气：“只说对了一点。” “请太子殿下指点迷津。” 赵田卑微到极点，点头哈腰道。 赵衡背着手，将视线投向战场方向，轻声道：“除了本太子实力够强，其次是本太子人心所向。” “宗族权贵的人心，与天下百姓的人心相比，狗屁都不如。” “这么说吧，尔等敢反噬，本太子就敢带天下人一起，把你们这群货色，挂在歪脖树上，全都吊死。” 赵衡虽然说的云淡风轻，但听在一种皇亲国戚的耳中，却如此的惊悚。 这还没完。 赵衡继续说道：“当然了，还有一点。” “今夜之前，父皇还对尔等抱有幻想。” “可你们这群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居然把平叛之事，搞得如此乌烟瘴气，不堪入目，父皇对你们已经彻底失望了。” 说到这，赵衡扫了一眼所有赵家人。 “父皇拥有天下，本太子拥有铁腕，我父子俩就够了！” “至于你们，梦该醒了！” 静！ 整个现场，死一般的寂静。 第652章 媳妇出征 目睹了整个经过的众人，不光幡然醒悟，更是噤若寒蝉。 没人敢发出半点声音。 赵田鼓起勇气，试探性的问道：“太子殿下，臣为族人通风报信，罪该万死，您打算如何处置臣？”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赵衡连杀魏王都如同杀鸡一般，灭一个赵田，岂不是像碾死臭虫一样？ 然而赵衡却摆了摆手，云淡风轻道：“为亲戚通风报信，乃是人之常情，只要没有危害江山社稷就既往不咎。” 赵田一脸诧异！ 他做梦都想不到，赵衡没有直接杀了自己也就算了，居然连惩罚都没有？ 也就是说，只要不是作奸犯科，或是威胁江山社稷，赵衡根本懒得管他们这些宗亲？ 赵田顿时暗暗松了口气。 旁观的一众赵家人，面面相觑，也纷纷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就在这时，一名虎贲军的将领，满脸是血的跑了回来。 离得老远，便声嘶力竭的大喊起来：“叛军要撤退了，我们拦不住，速派兵马合围！” 赵衡懒得再理会族亲，转而冲那将领低喝道：“将虎贲军全部撤回来！” 此言一出，那将领直接愣住。 王宁也满脸诧异：“殿下，您说什么？！” 众人齐刷刷看向赵峥，不明白赵衡为何下这种命令。 王宁攥紧拳头，沉声道：“若是让叛军撤回去，那我虎贲军弟兄不是白死了？” 这不仅是王宁的疑问，更是现场所有人心里的疑惑。 赵衡却轻哼一声：“合围？怎么围？把整个茂安县都围起来，集京畿全部军力，围攻固若金汤的县城，然后产生不成比例的伤亡，令天下嗤笑，令贼人心生鄙夷？” “况且叛军背后就是县城，即便是派出骑兵，都无法截断对方的后路。” 说到这，赵衡扫了一眼众人，没好气道：“这场仗，给老子打成这样，大炎军队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还敢对本太子发号施令？” 现场瞬间鸦雀无声。 包括王宁在内，众人皆是无地自容。 片刻过后，王宁才垂头丧气的问道：“那按照殿下的意思……” 赵衡脱口而出：“自然是重振旗鼓，整肃赵永等奸贼造成的麻烦。” “放心吧，叛军就在咱们眼皮子底下，跑不了。” 常言道，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 行军打仗，讲究的就是一鼓作气。 然而赵衡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毕竟叛军巴不得京畿驻军强行打上去，到时候发生惨烈的攻坚战，天下所有蛰伏的逆贼，都将士气大振。 赵衡才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眼下，以最小的损失拿下茂安县，让天下人明白，任何反叛在大炎朝廷面前都不堪一击，才是正道。 几乎是赵衡刚下完令，传令兵就再次跑了过来。 “启禀殿下，延年县告急，县兵已经全军覆没。” “什么？！” 不等赵衡反应，赵田先发出一声惊叹。 延年县可是京畿第一大县，更是赵氏皇族的发祥地，无论经济军事，还是政治方面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延年县可不容有失啊，否则龙颜大怒，谁都无法承受这个责任。 “这便是叛军的真实目的？！” 王宁也感叹了一声。 紧接着他苦笑不止，连连摇头：“我们居然连这么浅显的战术的看不出来。” “而且……这意味着，正面战场的叛军只不过是佯攻罢了，对方甚至还没有出全力，就已经把我们打的这么惨了。” “丢人，何止是丢人？简直是愧对大炎的栽培啊。” 王宁无地自容，恨不得当场自刎谢罪。 在场将领，但凡还有点羞耻心的人，无不捶足顿胸，叹息连连。 赵衡却眉头一挑：“既然延年县的守军已经全军覆没，那么延年县应该已经失守了才是，为何还告急？” “现在究竟是什么人，在防守延年县？” 赵衡并未被叛军的奇袭打乱节奏。 相反，瞬间便抓住了重点。 传令兵连忙解释：“是林将军……” 林将军？ 听到这回答，赵衡先是一愣，紧接着语气骤冷：“别告诉我，是林清芷在守城！” 闻听此言，众人顿时紧张起来。 任谁也没有想到，未来太子妃，居然未卜先知，令延年县免于落入叛军手中。 更没人料到，未来太子妃居然亲临第一线，与敌人浴血奋战？！ 这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元武帝的怒火没人能够承受得起，太子爷的怒火，同样没人能够承受啊。 “回殿下的话，守城之人，正是林将军。” 传令兵沉声回答。 同时话锋一转：“除了林家人之外，现场还有箫姑娘和一众异族人士。” 箫玉儿和异族人也去了？ 这就能够解释通了。 赵衡瞬间恍然大悟，必定是箫玉儿预料到，叛军会攻打延年县，这才拉上林清芷一起上阵。 但话说回来，箫玉儿为何能够准确算到？ 片刻迟疑过后，赵衡突然眼前一凝！ “延年县，京畿第一大县，人口近十万，光是城里都有两万多人！” “也就是说，这延年县才是云景王真正的底牌？” 赵衡瞬间茅塞顿开，之前他就觉得奇怪，茂安县可是小县，就算打造的再固若金汤，也难以死守。 而延年县就不一样了，只要叛军将其攻下，并且挟持城中百姓，便可在京畿获得立足之地。 再加上这些叛军战斗意志坚定，只要死守延年县，绝对能够坚持到其他叛军抵达。 况且延年县失守，对于整个京畿驻军的士气，都是致命打击。 听到赵衡的点拨，众人也恍然大悟。 “天啊！想不到叛军的真正目标，竟是延年县。” “延年县可千万不能丢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还愣着干什么，快派兵前去营救延年县啊！” 现场将领一阵慌乱，纷纷大喊起来。 毕竟延年县一丢，他们这些京畿将领有一个算一个，集体杀头，都丝毫不为过。 然而众人看向赵衡时，却惊讶发现，赵衡依旧满脸镇定。 延年县告急，未来媳妇危在旦夕，何等凶险的局面，赵衡居然还能沉得住气？！ 第653章 老王爷的谋略 “殿下，赶紧下令吧！” 赵田心急如焚道。 赵衡没有回应，而是直接一抬手，打断了赵田和一众准备进谏的将领。 越是这种严峻时刻，就越是要保持理智。 赵衡若有所思。 云景王一脉，全都是能征善战之辈。 他们潜伏运筹了半辈子，绝不可能只做出最基本的军事部署。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必然会有多个保险之策。 如此说来…… 延年县确实是叛军的必夺之地，但茂安县也绝不是弃子。 否则远了不说，光是叛军集体从茂安县，转移到延年县这一点，都难如登天。 那么，没有足够多的叛军进驻延年县，就算是夺下来，也毫无意义。 除非，延年县里面有内应！ 而且光有延年县和茂安县还不够！ 赵衡立刻让霍刀拿来京畿地图，仔细观察，最后确定，长明县也在叛军的考虑范围之内。 只要三个县集体反叛，便可成为掎角之势，拥有与京畿驻军正面抗衡的力量。 “在这京畿之中，要反叛的人，不止云景王！” 赵衡脱口而出。 现场人群，顷刻间人人自危。 他们怕的，并不是叛徒潜伏在自己身边，而是害怕自己被当成叛徒。 “还有叛徒？！” “殿下，属下与云景王向来没有瓜葛，可别怀疑到我头上啊。” “云景王的同党究竟是谁？还不站出来！” 众人纷纷大喊起来，看向彼此的眼神，充满怀疑。 赵衡却并不理会众人的自证。 而是搓着下巴，若有所思。 片刻过后，竟仰头大笑起来。 “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赵衡心如明镜般的大声感叹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眼神尽是疑惑，不明白赵衡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殿下，您明白什么了？” 霍刀一头雾水的问道。 赵衡嘴角上扬，自信道：“之前，本太子只是觉得怪，却说不出究竟哪里怪。” “现在弄明白了！” “延年县可是京畿第一大县，但是面对叛军，却不堪一击，为什么？” 面对赵衡的反问，霍刀若有所思。 片刻过后，试探性的回答道：“因为延年县守军不足？” 赵衡点了点头：“没错，答案就是这么简单。” “究根结底，只有一个原因，守备力量太过薄弱。” 这可不是单纯的守备空虚，而是因为京畿驻军太多，凡是天子脚下的县城，根本就没必要囤积太多守兵，浪费财政。 即便延年县这种第一大县，其中的县兵，也只有三百来人而已。 毕竟敌人想要威胁到京畿县城，首先要突破京畿守军的层层防线，若是能够突破，那还攻个屁的县城？直接剑指京都不好吗？ 然而像云景王这种，直接从京畿内部反叛，便造成了攻其不备的效果。 因此京畿县城，不堪一击才是正常的！ 反观各大京畿驻军，既是拱卫京都皇宫的保护伞，同时还相互监督，相互制衡。 任何一支驻军进入县城，都可以依托县城之势，据城固守。 结论便可以轻易得出！ 叛徒并不在城中，而是在城外，就隐藏在各大驻军之中。 延年县告急，必定要派出最近的驻军前去救援，如此一来，这支军队便可以名正言顺的进入城池。 “不能派兵救援，派兵就中计了！” 赵衡无比笃定的说道。 赵田眉头紧锁：“难道殿下打算，放着延年县不管？” 赵衡没好气道：“屁话！我媳妇还在延年县呢，能不管吗？” 面对训斥，赵田不由一阵面红耳赤，又问道：“那营救延年县之前，需要先揪出叛徒？” 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距离延年县最近的驻军，乃是神骁军，也就是说神骁军极有可能是云景王的同党？那就先把神骁军将领，尽数拿下。” 赵衡更加郁闷了，直接反问道：“万一神骁军不是呢？” “万一云景王算到了这一层，神骁军被搁置，候补驻军反倒是叛徒呢？” “亦或者，神骁军救援时，叛徒从背后偷袭呢？” 面对赵衡一连串的反问，赵田瞬间迷茫了。 这岂不成了，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 就在这时，王宁低喝道：“赵统领，你能不能少说两句，让殿下腾出精力，尽快做出部署？” 其余将领也心急如焚，没好气道的训斥起来。 “就是，你的话也太多了。” “殿下心里有数，你就别猜了。” “哎，这就是皇亲国戚的水平，就会添乱。” 面对众将领的批评，赵田顿时面红耳赤。 搁在以往，他早就勃然大怒了，然而赵衡刚刚修理了皇室一顿，因此他根本不敢炸刺，只好虚心受教。 赵衡看向王宁，当机立断道：“本太子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立刻整肃虎贲军，将所有还能打仗的将士，全部集结起来，与飞龙军残部，一起围困茂安县。” “只要防守到明天晚上，你武备废弛之罪，本太子就既往不咎！反之，但凡有一个叛军离开茂安县地界，我便将你就地正法。” 现如今，能够信得过的京畿驻军，只有虎贲军和飞龙军。 毕竟这两只军队，与叛军恶战一番，死伤无数，已经洗清了叛徒的嫌疑。 王宁一脸兴奋，连忙抱拳：“末将绝不让殿下失望！” 赵衡再次提醒：“记住你们的任务，只需防守压制叛军即可，没有本太子的命令，不得擅自进攻。” “今夜已经死了不少人，本太子不想再平添任何不必要的伤亡。” “遵命！” 王宁不假思索的抱拳回应。 赵衡转而看向赵田：“本太子临时提拔你为京畿驻军副统帅，你有权肃清任何轻举妄动的驻军。” “记住了，你的任务也只有一个，便是替本太子监督各大驻军，没有本太子的命令，任何军队胆敢擅自行动，格杀勿论。 赵田哪里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受信任，顿时感激涕零。 他不顾身份，竟直接对着赵衡单膝跪地：“臣，不辱殿下厚爱！” 赵衡没有理会赵田的感激之情，而是带着霍刀，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茂安县地界，直奔延年县。 营救延年县一事，还需太子卫上阵。 第654章 笑得太早了 前往延年县的路上，霍刀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口。 “殿下，您为何将监督驻军的重任，交给赵田？那厮明显是个阳奉阴违的小人。” 霍刀忧心忡忡的问道。 赵衡却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赵田确实是个小人，而且还是个靠攀关系，混吃等死的无能之辈。” “但这并不妨碍，赵田是当下值得信任的人。” 听到赵衡的解释，霍刀更加迷茫了。 赵衡笑了笑，满怀深意道：“毕竟像他这种墙头草，最会审时度势了。” “借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没有反叛的胆量，既然不能反叛，那么想要将利益最大化，应该抱谁的大腿？” 此言一出，霍刀瞬间恍然大悟。 “属下明白了！正是因为赵田是墙头草，他现在才更加愿意效忠殿下。” 霍刀悬着的心瞬间落地。 赵衡则轻声催促道：“抓紧赶路吧。” “虽然叛军想要攻克延年县，绝非易事，可现在守城的主将，毕竟是我媳妇啊，莫说战死沙场，即便是掉根汗毛，都够本太子心疼了。” 说完，赵衡便带着太子卫，朝着延年县急行军。 与此同时，云景王府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原本压抑的王府，回荡着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哈哈哈！京畿驻军不过如此，世子只带了区区两千人，就相继把飞龙军和虎贲军给打残了。” “哼！京畿驻军的战斗力也太弱了，照这个架势，根本用不着等援军，靠咱们也能成就伟业吧？” “世子威望！” 现场斗志高昂，众人摩拳擦掌，准备跟随赵森大干一场。 之前无比亢奋的赵森，此时反倒冷静了下来。 毕竟他已经不需要提振士气了，那么接下来，就应该考虑整体局势了。 “奇怪，赵衡为什么没有出手？” 赵森小声嘀咕了一句。 守在旁边的王府管家，兼谋士岑杞，轻声道：“兴许赵衡太过自信？” “自信？” 赵森搓着下巴，又嘀咕了一句。 就在这时，旁边的家丁纷纷冷笑起来。 “依我看，赵衡肯定是怕了，他根本没有料到，咱们的战斗力这么强。” “嘿嘿！就这种货色，也敢扬言，十日之内拿下茂安县？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幸亏他没有出手，否则世子可以直接将其斩落马下。” “没错！他要么是怕了，要么是盲目自大，总之根本不是世子的对手。” 云景王府的家丁亲随们，对赵衡鄙夷到了极点。 都认为这个所谓的无双太子爷，是个沽名钓誉之辈，面对世子的强劲势头，瞬间就被打回原形了。 然而就在众人兴奋之际，岑杞却大声呵斥起来：“都闭嘴！” “那可是赵衡，岂荣尔等如此贬低？轻视敌人，乃是大忌，若是老王爷在，必定要将尔等掌嘴，以儆效尤！” 面对岑杞的呵斥，现场的气氛这才冷静下来一点。 赵森也点了点头：“不错，这个家伙，逼得父王掀桌子，又岂是你们口中的泛泛之辈？” “从现在开始，本世子不希望听到任何人，贬低嘲笑敌人，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众人异口同声的回应道。 赵森这才挥手，示意众人撤下去，只留下岑杞一人。 “岑先生，你觉得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就是……赵衡已经看穿了父王的计划？” 赵森谨慎无比的问道，与开战前夕，简直判若两人。 岑杞却摇了摇头，干净利落道：“绝无可能！除非赵衡能够未卜先知。” 岑杞之所以如此自信，只因云景王进京之前，才将计划和盘托出。 普天之下，只有岑杞一人知晓全部计划，就连赵森都不知全貌。 “请世子放心！延年县和长明县，尽在老王爷的掌控之中。” 岑杞自信无比道。 结果他话音刚落，一个家丁就冲了进来。 “启禀世子，包围茂安县的驻军，大部分都已经撤走，返回了各自驻地。” “现如今，茂安县外，只剩下飞龙军和虎贲军。” 家丁大声禀报道。 赵森眼神更加诧异：“都撤了？” “这已经不只是自信了，而是愚蠢，难道他以为，凭借飞龙军和虎贲军，就能压制茂安县？简直异想天开！” 赵森直接站起身，大声问道：“太子卫的动向如何？” 太子卫乃是他最关心的敌人。 毕竟放眼整个京畿，能够令他打起一百二十分精神的军队，也就只有太子卫了。 “回世子，太子卫也调走了，似乎是去救援延年县了。” 闻听此言，赵森眉头皱起：“不会吧？这家伙，居然真的只留下了飞龙军和虎贲军？” “这两支军队的士气，已经遭到重创，只要本世子主动出击，必然能再打一场大胜仗。” 然而就在赵森准备乘胜追击之际。 岑杞却惊叹一声：“糟糕！京畿驻军撤走，太子卫离开？” “难道他真洞悉了王爷的计划？不！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刚才还自信无比的岑杞，顿时慌乱起来。 赵森眉头一皱：“岑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岑杞回过神来，惊慌失措道：“世子千万不可再出击了，眼下应该修建攻势，死守茂安县。”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等赵衡离开延年县，返回茂安县时，便是亲自动手，攻打茂安县之时！” 这番结论，与之前的自信，简直是天壤之别。 别说赵森有些措手不及，就连来禀报的家丁都疑惑不解的问了起来。 “虎贲军和飞龙军不堪一击，何不一鼓作气将其消灭，重创整个京畿驻军的士气？” 家丁好奇道。 岑杞直接气的怒喝：“你懂个屁！” “这两支军队仍旧能够集结七千人，他们吃一堑，又岂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必定守大于攻！” “若是主动进攻，达不到五倍以上的战损比，就不能再打，毕竟咱们人少，耗不起！” 岑杞直接将那不懂事的家丁给骂走。 转而冲赵森喊道：“赵衡此举，意味着他已经意识到，京畿驻军中，有我们的同党。” “夺取延年县和长明县的计划，恐怕已经失败，我们将孤立无援……” 说到这的时候，岑杞语气已经透着绝望…… 第655章 弹指破伟业 听到岑杞的结论，赵森已经愣住。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讷讷道：“也就是说，我们打了一场大胜仗，却反倒陷入了绝境？！” “父王到底有何打算？岑先生，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隐瞒的？还不赶紧如实说来！” 回过神来的赵森，冲着岑杞质问道。 岑杞犹豫片刻，还是妥协了：“按照老王爷的计划，茂安，长明，延年共计三县，将构成掎角之势，立足于京畿。” “虽然咱们手里只有五千人，但是京畿驻军中，还有两支军队，秘密与老王爷达成协议，愿意共襄盛举。” “只要长明和延年两县告急，这两支军队就可以摆脱其他驻军的监视，名正言顺的进驻县城，可是现在……” 岑杞长长的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 赵森嘴巴微张，尽管什么都没有说，但脸上的震惊之色，已经不言而喻。 父王进京之前，为他留下一系列锦囊妙计。 他的每一步行动，都是按照父王的命令行事。 无论是主动出击，还是及时撤退，可以说，父王算天算地，已经到了未卜先知的地步。 对于父王的部署，赵森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甚至就在前一秒，他还坚信，只要按照父王的计划行事，必定成就大业。 可是现在，岑杞却说，父王那些连亲儿子都不肯透露的计划，全都被赵衡给看穿了？！ 仅靠赵衡一人，就能令他们整个家族两代人，经营了数十年的计划付诸东流？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赵森一瞬间破防！ 区区一个赵衡，岂能断送父王筹划了一生，付诸无数心血，甚至不惜以身入局，牺牲自己的伟大计划？！ “哪怕是付出再大的代价，我也要让父王的计划成功！” 赵森低喝一声，态度无比坚决的说道。 岑杞眉头紧锁，心里升起一股非常不好的预感，连忙问道：“世子……你要干什么？” 赵森脱口而出：“主动出击，消灭飞龙和虎贲！” “唯有如此，才能提振父王盟友的信心，一举夺下长明和延年两县！” “否则死守茂安县，只不过是等死罢了。” 赵森目光如炬，他说什么也要放手一搏。 岑杞失声哀求：“世子万万不可，您可万千不能乱了方寸，毕竟所有人的性命，全都寄托在你身上了。” “赵衡已经看穿老王爷的计划，夺取长明延年两县，已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若是现在消耗有生力量，我们只会败的更快！” 岑杞对赵森的冲动抉择，强烈反对。 在他看来，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以不变应万变，等待南境援军的抵达。 若是南疆援军永远都来不了，那么他们还不如直接自刎，免得沦落到阶下囚，受尽羞辱。 赵森直接一挥手，低喝道：“本世子心意已决。” “若是不能成就父王的大业，本世子宁可粉身碎骨。” “岑杞，你不用再说了！” “来人呐，传本世子命令，立刻调集精锐，趁飞龙和虎贲两军尚未稳住阵脚，乘胜追击，将其一举歼灭！” 赵森直接将岑杞轰出王府，立刻披甲执锐，准备再战。 与此同时，延年县，喊杀声震天。 不断有人从城墙上跌落下去。 城门楼子里，穿着盔甲的林清芷，英姿飒爽，她眼神凝重的望着激烈交战的城墙，脸上没有丝毫畏惧。 “不惜一切代价守住城池，援军马上就到！” 林清芷娇声大喊，不断提振士气。 可她心里却很是疑惑，这里明明是京畿，到处都是驻军，而延年县又是京畿第一大县，为什么已经过去了三个时辰，援军还没有来？ 这本来只是一场稳操胜券的战斗而已。 可是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家丁亲随，死在敌人手中。 林清芷越发觉得，这场战斗不简单…… 她甚至开始怀疑，援军究竟会不会来…… “林小姐，叛军虽然不多，可都是精锐，而且城里内乱不止，还要分出人手去救火。” “继续打下去，我们所有人都要死在这。” 箫玉儿眉头紧锁，无比严峻的说道。 相较于林家亲随，异族人死的更多，箫玉儿看在眼里，痛在心上。 异族本来就已经非常薄弱，经不起任何损耗，倘若今日局势无解，援军无法及时赶到，恐怕今天就是异族灭亡之日了。 “萧姑娘，你赶紧带上你的人，撤出战斗吧！” 就在箫玉儿心急如焚之际，林清芷的声音突然传来。 箫玉儿目光诧异：“我们撤？那你怎么办？” “这里是京畿，林家虽然手握大权，但是在京畿根本就没有调兵权，你带来的全都是家丁和亲随，已经快要死的差不多了。” “如果现在我们异族撤了，恐怕不出半个时辰，你就会血溅延年县……” 此言并非夸大！ 现如今，真正在守卫延年县的主力，早就已经变成了异族。 林清芷带来的人，只剩下区区一百人了。 反观叛军，似乎越打越多，不用想要知道，必定有叛徒在不断向攻打县城的叛军，增派人手。 林清芷目光决绝：“你为了振兴异族，付出了多少心血？若是继续打下去，光复异族就成了黄粱一梦。” “大炎曾对异族不义，如今又岂能再愧对异族？” 林清芷太清楚，箫玉儿背负着什么了。 如今赵衡已经掌权，眼瞅着已经到了异族光复的前夕。 倘若异族在这个时候灭亡，岂不成了人间最悲哀之事？ 况且，箫玉儿已经帮了赵衡太多，哪怕是为了帮助赵衡履行诺言，林清芷也不能让异族灭亡。 “整个京畿的异族，只剩下这五百人了，只要京畿异族灭亡，那些分散于天地之间的异族将群龙无首，再无任何凝聚力。” “玉儿！我代表大炎感谢你的付出，你们异族已经为大炎做的够多了，接下来就让我们帮你保住异族的最后香火吧！” 林清芷抓着箫玉儿的手，眼神尽是感激与坚定。 如果注定要有人死在延年县，那么整个人，一定是大炎未来太子妃，而不是异族公主！ 第656章 异族不负炎 箫玉儿感受到林清芷的善意，心头不由一暖。 如果连太子妃，都愿意为了保护异族而牺牲，那么这样的大炎，值得异族为之付出一切！ 箫玉儿轻轻点了下头，一改往日的精明模样，温柔笑问：“你说，赵衡还会来吗？” 为了让箫玉儿带着异族撤走，林清芷不假思索道：“肯定会来！” 箫玉儿又问道：“你就这么笃信？” 林清芷嘴角微微上扬：“当然！赵衡可以为了身边的人，披荆斩棘，不顾一切。” 得到了林清芷的回答，箫玉儿脸上的笑容变得更浓了。 她轻轻使了个眼色，下一刻，守在旁边的两名异族高手，便一左一右将林清芷架住。 “什么？！” 林清芷脸上的笑容一僵，眼神尽是诧异。 “萧姑娘，你这是干什么？赶紧让他们放开我！” 林清芷失声惊呼道。 旁边的几个家丁，也连忙上前，大喝起来。 “快把我们小姐放开！”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扣押我们小姐，她可是大炎太子妃！” “箫玉儿，难道你想临阵倒戈不成？” 一众林氏家丁亲随，大惊失色，还以为异族要反叛。 就在这时，箫玉儿轻轻一抬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自己绝无反叛之意。 同时满脸歉意的看向林清芷。 “既然林小姐如此笃信，赵衡会来救我们，那这个搏命豪赌的风险，就有我来承担吧。” 箫玉儿轻声说道。 刚才还震怒不易的林家亲随，听到这话，皆是一愣。 紧接着看向箫玉儿的眼神，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由气愤，瞬间变成了感动。 林清芷满脸动容：“萧姑娘……不，玉儿！” “你的心意我领了，可你是异族的希望，怎能让你留在这等死？” 林清芷心里难受无比。 哪怕是异族承受了这么多无妄之灾，仍旧愿意为大炎尽忠。 难以想象，当初异族没有遭到云景王迫害时，对待大炎是何等的忠诚。 箫玉儿笑着摇头，回绝了林清芷的好意。 “你不是坚信，赵衡一定会来吗？” 箫玉儿轻声问道。 林清芷顿时一阵语塞：“这……” 看着林清芷前后矛盾的模样，箫玉儿的表情反倒无比释然。 “以赵衡今时今日的地位，你的未来可以说光明到了极点，可即便如此，你也愿意为我们异族牺牲，这是何等的大义？” “我们异族，从不辜负任何恩人，哪怕是灭族，我们也要灭的堂堂正正。” “所以……如果赵衡来了，自然皆大欢喜，如果他来不了，今天就由我们异族，再为大炎尽忠最后一次！” 箫玉儿的声音虽然轻，可暗含的深意却重如泰山。 在场所有人，哪怕包括延年县残存的几个县兵，都瞬间肃然起敬。 “立刻护送林小姐出城！” 箫玉儿当机立断的下令。 林清芷自然不肯，冲着亲随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将这两个异族人拿下，我不能走！” 箫玉儿则冲着林家亲随轻声道：“有的时候违抗命令，反倒是忠义之举，莫要愚忠害了主人。” 此言一出，林家亲随瞬间僵在原地。 他们先是冲箫玉儿投以感激目光，紧接着又无比愧疚的看向林清芷。 “小姐，对不起，这次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抗命。” “为了老将军，我们必须让您离开这里。” “是啊！老将军戎马一生，即便此时此刻，仍旧在戍守边疆，决不能让老将军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众亲随满脸歉意的说道，纷纷冲两名异族高手挥手。 随着林清芷被强行带走，林家亲随却留了下来。 他们眼神无比钦佩的注视着箫玉儿。 “我等，愿随萧姑娘，共赴生死！” “异族不辜负大炎，我等又岂能弃异族而去？” “为了太子，为了小姐，我们愿意助异族最后一臂之力。” 林家亲随态度无比坚决的说道。 箫玉儿鼻头一酸，却瞬间镇定下来：“好！那我们就赌上一赌，看看究竟是这些奸佞笑到最后，还是赵衡能够力挽狂澜，救我们于水火。” 几乎是箫玉儿话音刚落。 便有一个身穿白衣的异族高手，匆匆登上城墙。 “公主，不好了！城中内乱已经失控，奸细带着数百人，朝着城墙涌来。” 突闻噩耗，莫说在场的异族人士和林家亲随。 就连箫玉儿都瞬间脸色一白。 现如今，异族高手和林家亲随，全部加在一起，满打满算也就六百人而已。 这六百人，光是面对攻城的五百叛军，就已经捉襟见肘。 倘若这几百奸细从内部发难，恐怕瞬间就会被一溃千里。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伴随着一阵激烈的喊杀声，竟有两名叛军爬上城墙，直奔城门楼子而来。 “林清芷就在前面，冲啊！” “只要抓住林清芷，就算是赵衡也要束手就擒。” “能抓则抓，抓不住就直接干掉。” 身披甲胄，武装到牙齿的叛军，甚是彪悍，接连砍死两名异族高手，以势如破竹的气势，朝着箫玉儿冲来。 他们显然把箫玉儿，误当成了林清芷。 “快保护萧姑娘！” 守卫在城门楼的异族高手，连忙以血肉之躯迎了上去。 他们足有十几人，而且武艺高强，可是面对仅仅两名登上城墙的叛军，却如飞蛾扑火一般。 只因双方的武器装备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叛军不仅戴着头盔，穿着铠甲，就连手掌都被甲片包裹着，只有双眼露在外面。 反观异族高手，身穿布衣，防御力几乎为零。 哪怕他们依靠高超的身法，能够击中叛军十几次，可对方只需要击中他们一次，便是非死即伤。 异族高手非但无法阻挡叛军，反倒转眼就有三人被杀。 好在关键时刻，身披甲胄的林家亲随挡住了叛军的步伐。 可惜，转眼间又有七八个叛军冲上了城墙。 随着异族无法再依托城墙阻击叛军，双方的战斗力瞬间被拉开，异族人士只能靠着堆命，减缓叛军的入侵速度。 箫玉儿脸色煞白，眼眶早已经布满泪水。 “仅存的异族高手，竟被我如此挥霍……” “用他们来抵挡武装到牙齿的叛军，这是何等的暴殄天物啊！” 箫玉儿拖着哭腔，不断哽咽道。 第657章 太子卫来了 “保护萧姑娘！” “与萧姑娘共存亡，我们异族，从未辜负大炎！” 异族人士不断发出临死前的呐喊。 然而无论他们牺牲有多大，气势有多决绝，都无法改变局势分毫。 “城中奸细已经到了城墙下，兄弟们，快阻止他们，不要让他们登上城墙。” “在坚持一会儿，哪怕坚持一炷香时间，万一奇迹发生呢。” 林家亲随和异族人士，不计伤亡的抵挡着敌人的内外夹击。 从林清芷离开，时至此刻，仅仅只过去了半个时辰而已。 六百死士，只剩下了不到二百人。 整个城墙血流成河，叛军的数量已经远超守军。 箫玉儿缓缓闭上了眼睛，苦笑道：“赵衡，看来我是等不到你了。” “既然异族注定灭亡，那就让世人铭记我们吧。” 箫玉儿不再抱有期望。 她迈步朝着城门楼外走去，准备与族人一起走向死亡。 “林清芷跑了？那个臭娘们，竟如此胆小如鼠。” “留守在延年县的人是箫玉儿？兄弟们，莫要直接杀了这个婊子。” “呵呵，箫玉儿可是颇有姿色啊，留着由我们弟兄好好消遣一番。” 城墙上回荡着叛军的怒骂与淫笑。 他们得知林清芷已经撤走，只能将心中的怒火，发泄到林清芷身上。 就在箫玉儿即将跨出门槛的刹那，已经近在咫尺的叛军却突然混乱起来。 紧接着，在她不可置信的注视下，那些穿着甲胄，貌似不可撼动的叛军，竟相继倒下。 砰！砰！砰！ 响亮的枪声，不断传入箫玉儿的耳中。 她的眼睛骤然一怔，下意识捂着嘴，不可置信的惊呼：“赵衡……你终于来了？” 与此同时，位于城下指挥战斗的叛军头领白如龙，本来已经稳操胜券，准备一鼓作气拿下延年县。 然而就在他刚要为胜利欢呼时，队伍侧翼却遭到突袭。 驾驶着战车的太子卫，直接从右翼狠狠撞了进来。 顷刻间，枪声和惨叫声，此起彼伏。 白如龙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缓缓转身，不可置信的看向惨叫传来的方向。 只见数十名太子卫，已经抵达战场，并且势如破竹的对叛军展开进攻。 “将军，不好了，太子卫来了！” 麾下副将，声嘶力竭的大喊起来。 白如龙震惊之余，暴怒大吼：“老子不瞎！” “都别慌，快挡住太子卫，只要攻下城墙，依托延年县的城防，便可抵御太子卫。” 白如龙强行镇定下来，匆匆下令。 为了稳住士气，他冲着身旁的一众将士喊道：“太子卫固然精锐，可我们也是老王爷麾下最精锐的部队。” “而且我们有京畿驻军相助，只要稳住阵脚，消灭太子卫不是难事。” “都给老子坚持住，援军马上就到！” 闻听此言，本来已经出现乱象的叛军，瞬间稳了下来。 他们纷纷大喊起来。 “说的没错，这点太子卫，根本不足为虑。” “孤立无援的不是我们，而是赵衡！” “距离延年县最近的神骁军，可是我们的人，他们虽然被其他驻军盯着，无法直接支援我们，但是却一直在派出零星将士来支援啊。” “哼，优势在我们，杀啊！” 叛军们非但没有士气崩溃，反倒重振旗鼓，已经开始组织反击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瞬间撕碎了叛军的士气。 伴随着耀眼的火光，叛军之中发生了剧烈爆炸，死伤者足有十几人之多。 紧接着，一个黑疙瘩从太子卫的战车上再次掷出。 战车凭借速度，转眼拉开几十米的距离，紧接着黑疙瘩爆炸，那些来不及躲避的叛军，再次死伤惨重。 “快！快拦住太子卫！” 白如龙强压心中的震惊，心急如焚的大吼道。 结果下一秒，副将的哀嚎声便传了过来。 “拦不住，根本就拦不住！” “这些战车速度快，势头猛，而且上面全都是神机兵！” 副将心惊肉跳道，已经毫无士气可言。 白如龙眼神呆愣：“神机兵？！” 副将惨嚎道：“他们手里的武器，可以轻易破坏甲胄，而且离得老远就能杀死我军将士，不是神机兵是什么？” 白如龙怒吼道：“这他妈都是太子卫的火枪兵，根本就不是什么狗屁神机兵！” 为了防止士气崩溃，白如龙大声解释。 可惜无论他怎么说，都无法改变麾下将士越发强烈的怯战心理。 片刻过后，已经有将士开始不受控制的后退了。 “天啊！这才只来了几十个太子卫，仅仅几个照面，就令我军士气动摇？” “太子卫的战斗力，不可能如此变态……” 白如龙绝望呐喊。 然而这还只是太子卫的先锋而已，真正的主力部队还没有到。 鬼知道太子卫的完全体，究竟变态到了何种地步。 同一时间，距离延年县五里外的官道上。 赵衡神情严峻，正在稳步逼近。 “赵衡！你绝不能辜负异族！” 半路与赵衡汇合的林清芷，无比认真的说道。 赵衡深吸了口气，态度无比坚决：“放心吧，箫玉儿不会有事。” “传我命令，急行军，以最快的速度抵达战场！” 赵衡安抚完林清芷，便冲着麾下卫士们大声下令。 “玉儿，你放心吧，本太子不光要替你报仇，还要帮你复兴异族，绝不食言！” 赵衡一边策马奔腾，一边在心里发誓。 五里对于太子卫而言，不过是转瞬即逝罢了。 当赵衡紧紧皱着眉头，终于抵达延年县城下时，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地了。 同行的林清芷，嘴巴微张，眼神尽是惊讶。 “战斗结束了？！” “你们别告诉我，仅凭六十个太子卫先锋，就把叛军给剿灭了……” 林清芷讷讷惊呼道。 早已大杀四方的霍刀，单膝跪地，抱拳道：“启禀殿下，林小姐，叛军不堪一击，已经尽数伏诛。” “延年县之围已解，萧姑娘安全了。” 闻听此言，林清芷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等她看向赵衡时，身边哪还有半个人影。 赵衡早已经朝着箫玉儿所在的城墙而去。 第658章 心之所想 “玉儿，抱歉，我来晚了。” 赵衡看着坐在城墙边缘，望着族人尸体发呆的箫玉儿，嘴角不由一抽，轻声道。 箫玉儿听到身后传来的熟悉嗓音，身体微微一颤。 她缓缓转身，看着迎面而来的赵衡，不由苦笑起来。 “你能赶来，我已经很感激了。” “谢谢你，帮我保住了二百多个族人……” 箫玉儿泪水涌动，明明在笑，可是却笑的那么惨烈…… “保住了二百个族人……” 赵衡下意识嘀咕了一句，瞬间心疼无比。 “对不起，如果我第一时间派人来延年县，你的族人就不会死了。” “相较于异族，我选择了大炎……” 赵衡无比真诚的说道，哪怕是被扣上背信弃义的帽子，也不愿再欺骗箫玉儿。 “而且，我曾答应过，助你复兴异族。” “可是到现在为止，异族非但没能复兴，反倒人丁更加薄弱了，对不起，我辜负了你的期望。” 赵衡声音越来越轻，却并没有停下的意思。 然而箫玉儿却主动打断，苦涩道：“你不必自责，只是我们命里的劫难，身为异族人，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颠沛流离。” “况且你做的已经够多了，如果不是你，我们永远都不可能看到大仇得报的这一天。” “而且我们异族恐怕已经灭亡了。” 其实早在她和白敬斋决裂时，异族就面临着被连根拔起的危机。 正是因为赵衡的存在，异族才免于浩劫。 面对恩人，她又岂能忘恩负义的纠结这一时的得失？ “呼！” 箫玉儿缓缓站起身，将视线从已故族人身上收回。 当视线投向赵衡时，已经换上了昔日的明朗笑容，尽管眼角的泪水还没有干…… “赵衡！这次你该帮我们复兴异族了吧？” 箫玉儿无比洒脱的问道，仿佛已经从痛苦阴影里走了出来。 现场剩余的异族人，尽管狼狈惨烈不堪，可他们看向赵衡的眼神，却越发明亮。 “对！我会帮你们复兴异族！” 赵衡不假思索道。 异族人先是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随后不顾身上的伤势，以及心里的痛苦，纷纷冲着赵衡笑问起来。 “太子殿下，打算什么时候帮我们复兴异族？这次不是忽悠我们吧？” 一个异族中年男人，轻声道。 赵衡脱口而出：“云景王一脉尽诛之时，就是异族开始复兴之日。” 得到赵衡强有力的回应，不少异族人，不动声色的收紧了拳头，他们终于等到了这天。 站在最前面的异族女侠，强忍泪意，哽咽道：“你还没有回答我们，到底是不是忽悠我们……” 忽悠？ 赵衡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声。 自己以前太不是东西了，居然戏弄这些心如皓月般的族人。 赵衡深吸了口气，前所未有的认真道：“我不会再欺骗异族，绝不会！” 在场异族人，齐声欢呼起来。 “兄弟姐妹们，这一天终于来了！” “故去的族人们啊，你们可以安息了，我们重新获得了大炎皇室的庇佑，不仅幸存的族人不必再颠沛流离，异族的荣光也将重新照耀在我们身上。” “这位皇室，是大炎最有权势，最真诚，最富有争议的皇室，我们不会再遭到背叛，不会再受到欺骗……” 他们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 二百多个男男女女，抱头痛哭。 一瞬间，这辈子经历的所有苦难，全部涌上心头。 而所有人心里都明白，这些苦难已经成为过去，接下来便是苦尽甘来。 他们喜极而泣，泣不成声…… 箫玉儿扭开头，偷偷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肩膀被一只宽大有力的手掌按住。 娇柔的身躯为之一颤。 不等她转过身，整个娇躯已经被赵衡用力搂住。 “你承受的苦难已经够多了，我发誓，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委屈。” 赵衡的声音很轻，态度却无比坚决。 箫玉儿固若金汤的心理防线，瞬间崩塌。 “你这是干什么？要保护我吗？一辈子？可我只是个歌姬啊……” 箫玉儿哭着问道。 赵衡却有力回应：“不！你不再是歌姬了，而是保护了太子妃，保护了延年县的英雄。” “可是……我依旧配不上你。” 箫玉儿咬着嘴唇，声音很小很小。 不等赵衡回答，身后便传来一个熟悉声音。 “你值得！” 林清芷不知何时出现在城墙上，看着眼前一幕，她非但没有丝毫在意，反倒由衷的祝福。 箫玉儿心头一颤，用力从赵衡怀里挣脱。 她脸颊红的滴血，心虚又紧张的看向林清芷。 “林小姐，我……” “玉儿，没事的。” 林清芷抬手，轻轻打断了箫玉儿的慌乱辩解。 “女人最懂女人，我知道你心里有太子，否则以你的谨慎性格，绝不会把异族的未来，全都押在一个人身上。” “大炎绝不能再辜负异族，那就先从我开始弥补异族吧。” 林清芷无比善解人意的轻声说道。 为了安抚箫玉儿那颗骤然彷徨不安的心，林清芷直接攥住箫玉儿略微颤抖的小手，用力一点头。 箫玉儿红着脸，矢口否认：“我……我才不喜欢赵衡呢，别胡说啊！” 看着箫玉儿拒不承认的模样，林清芷直接笑出声：“不止是我，凡是太子身边的人，都能看出你的心意。” 箫玉儿一愣，失声惊呼：“啊？！全都能看出来？” 她赶紧环顾一周，果然发现站在周围的人，全都露出一副怪异眼神，似乎是在祝福她？ 天啊！ 箫玉儿差点被直接羞死，声音变得比蚊子哼哼还要小：“有……有这么明显吗？” 众人忍俊不禁。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向来精明圆滑的箫玉儿，竟也有如此天真的一面。 “呵呵，萧姑娘您除了骗自己之外，可是骗不了别人啊。” “连我们都能看出来，太子殿下岂会不知你的心意？” “就是啊，林小姐主动与你认姐妹，你可不要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众人纷纷笑着调侃起来。 第659章 余生有我 箫玉儿这辈子，哪里这么羞怯过？ 即便是抛开异族公主的身份不谈，她也是人人倾慕的醉仙楼花魁啊。 如今竟然成了这群大老粗的笑料？ 她心里又羞又气，却又找不到发泄的地方，最后只好将矛头指向赵衡。 “都怪你！” 箫玉儿红着脸，气呼呼的嗔道。 赵衡一脸懵：“嗯？你说的是？” 箫玉儿攥着粉拳便朝赵衡胸口捶去：“不管，总之就是怪你。” 额…… 见这小狐狸精，竟然公开使小性子，反倒娇柔又可人。 赵衡顺势捏住箫玉儿毫无威胁的粉拳，微笑道：“你说怪我就怪我吧。” “难道不是吗？” 箫玉儿故作刁蛮的反问。 哪怕是被看穿了心思，她也不愿意承认，毕竟赵衡可是太子，而她一辈子都无法洗去歌姬的经历。 堂堂太子，岂能迎娶歌姬？这未免也太门不当户不对了，将来那些奸臣佞党，岂不是又多了一个可以攻击赵衡的把柄？ 如果为了得到一个名分，而做出伤害赵衡的事情，那么箫玉儿宁可不要这名分。 “要不是你这家伙处心积虑的算计我，我们异族的损失岂会这么大？” 箫玉儿气愤质问道。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露出诧异目光。 心想眼瞅着就到修成正果的时候了，怎么箫玉儿反倒开始犯浑了？ 林清芷也暗暗疑惑，难道这丫头，当真不愿意进入东宫？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箫玉儿即将亲手毁了自己的未来时。 赵衡却无比认真道：“是我错了，我愿意用一生补偿你。” “啊？我……” 箫玉儿一阵语塞。 明明她都这么刁难赵衡了，为何这个家伙还不生气？ 箫玉儿不信邪，当即变本加厉道：“补偿？说的轻巧，你打算怎么补偿？我们异族死了这么多人，怎么算？” 对不起，赵衡…… 箫玉儿刀子嘴豆腐心，这番凌厉指责，反倒疼在她自己的心上。 感受到赵衡眼神流露出的自责，箫玉儿心头顿时一慌。 她实在不忍心看下去，只好扭头，避开赵衡的目光。 接下来，以赵衡的霸道性格，肯定会扭头走掉吧？ 嗯，一定是这样！ 然而下一秒，箫玉儿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惊呼。 “太子殿下，您这是干什么？！” “快阻止太子！” 众人大惊失色，呼喊着上前阻拦。 箫玉儿心头一颤，赶紧转身望去，瞬间惊得花容失色。 赵衡手里竟然多了一把刀，并且毫不犹豫在胳膊上割了一下，鲜血瞬间将长袍染红。 “赵衡，你……” 箫玉儿捂着嘴，满脸惊慌。 林清芷想要上前，却被赵衡抬手拦住。 赵衡凝视着箫玉儿，语气轻柔且坚定：“身为大炎储君，我需要为天下黎民苍生负责，因此不能以命抵命。” “但异族人不能白死！” “今日延年县每死一个异族人，我就在身上割一刀，以此弥补对异族的亏欠。” 话音落，赵衡再次挥刀。 “太子殿下，万万不可啊！” 现场幸存的异族人，齐刷刷跪倒在地，大声哭着阻止。 太子卫和林家亲随，也紧张不已的单膝跪地，苦苦恳求赵衡住手。 林清芷心如刀绞，几次想要冲上去。 可是感受到赵衡那坚定无比的目光，她又忍住了。 “不要！” 箫玉儿尖叫一声，哭着扑了上去，一把抱住赵衡的胳膊。 看到储君龙体血流不止，箫玉儿感觉心都要碎了。 回望一路艰辛，即便是面对强如云景王这样的对手，都无法伤到赵衡分毫。 想不到，赵衡第一次流血，竟然是因为她？ 箫玉儿的心理防线瞬间倒塌，自责不已的哭喊道：“对不起，对不起……” “我只是不希望你被我的名声所累……” 不等箫玉儿说完，赵衡直接打断：“你的名声怎么了？你是保护了延年县，受人仰望膜拜的巾帼英雄！” “谁若是敢在你身上做文章，等于羞辱我大炎最大的忠臣，本太子绝不姑息！” 赵衡坚定利落的话语，令箫玉儿心头一颤。 下一秒，赵衡直接环顾在场众人，大声问道：“箫玉儿是什么人？！” 众人先是对视了一眼，紧接着异口同声的回应：“巾帼英雄！” “箫玉儿的名声如何？” 赵衡又问道。 众人连忙回答：“应当是……名满天下。” 见众人居然有些犹豫，赵衡直接轻哼一声，干脆利落道：“既然你们说不出来，那就由我来说！” “没有箫玉儿的付出，就没有我大炎京畿的转危为安，是她救了大炎京畿！” “以后谁他妈敢在箫玉儿的歌姬身份上做文章，污蔑我大炎功臣，本太子杀之！” 赵衡的一番话，令现场瞬间安静不少。 异族人无不激动的浑身发抖。 赵衡此言，不仅是为箫玉儿正名，更是为整个异族正名了啊！ 箫玉儿捂着小嘴，瞬间泪崩：“谢谢你……谢谢。” 她忍辱负重，等待了半辈子，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从今以后，异族可以堂堂正正的做人。 她也能昂首挺胸，像个正常大炎女子一般，行走于天地之间。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赵衡，你很疼吧……” 箫玉儿抓着赵衡的胳膊，心疼的眼泪直流，小声问道。 “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使小性子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箫玉儿哽咽颤抖着，对于刚才的举动，悔恨到了极点。 然而赵衡却抬手，用手指轻轻点住箫玉儿的唇翼。 直接利落的反问：“现在你愿意跟我回东宫了吗？” 箫玉儿怦然心动，再也不想抗拒心中所想，喜极而泣道：“我愿意！” 得到了有力回答，赵衡也展露出欣慰笑容。 顺势将箫玉儿揽入怀中，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温柔起誓：“从今以后，您再也不用颠沛流离，单打独斗了。” “余生就由我来保护你，好吗？” 听到赵衡霸道又温柔的声音，箫玉儿感觉浑身像是浸泡在暖流里一般，无比舒服且幸福。 她轻轻将脑袋抵在赵衡胸口，喜极而泣的回应道：“好，我相信你。” 第660章 先行锄奸！ “清芷，帮我把玉儿带回去。” 赵衡拉着箫玉儿的冰凉小手，冲着林清芷说道。 林清芷则看着赵衡的胳膊，尽是心疼！ 不过为了箫玉儿，她只好将这份心疼隐藏起来，欣然道：“没问题，玉儿我们走吧。” 箫玉儿擦着眼角泪水，小声道：“赵衡，你的胳膊……” 赵衡接过太子卫递来的绷带，用力将胳膊缠住，漫不经心道：“皮外伤而已，不足为虑。” “接下来，我要打扫战场，并且为这场闹剧，彻底画上一个终点。” “现在暂时用不上你们了，所以都回去休息吧。” 赵衡安排好箫玉儿后，冲着余下的异族人说道。 异族人紧绷的身体，彻底得到了释放，他们看向赵衡的眼神尽是感激与崇拜。 “二十年前，我们异族的圣主是当今陛下，但是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以后异族的圣主，只能是太子殿下。” “说的没错！只要我异族还有一个人，就誓死效忠太子殿下！” “异族与太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异族人攥着拳头，只感觉热血沸腾，激动说道。 赵衡笑了笑，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不！我不走！” 箫玉儿抓着赵衡的胳膊，心疼道。 “你们先回去吧，我留下来陪太子！” 箫玉儿冲着族人，坚定无比的说道。 反正这里已经安全了，既然箫玉儿非要留下，那就留下吧，就当是为那些牺牲的异族人缅怀一番。， 不过林清芷倒是要先回去，毕竟还需要她帮忙坐镇京都。 片刻过后，赵衡带着箫玉儿来到了延年县衙。 此时，整个延年县已经被太子卫控制。 百姓们大门紧闭，县令跪在大堂上，瑟瑟发抖。 而衙门外，还绑着一排足有上百名被抓获的奸细，他们全都参与了刚才的叛乱。 县令王毅结结巴巴道：“下官罪该万死，未能尽职尽责，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赵衡看着王毅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冷冷道：“是未能尽责，还是故意懈怠？” “啊？！” 王毅瞬间惊慌失措：“太子明鉴啊，下官已经精力了，城中县兵几乎全部战死……” “那你怎么没有战死？” 赵衡直截了当的反问道。 王毅先是一阵语塞，紧接着慌不择言道：“下官在尽力维持城中秩序，故而没有亲临第一线。” “若是再来一次，下官愿意亲赴战场，与叛党决一死战！” 王毅拍着胸脯，煞有其事的说道。 可惜，这份态度，看在赵衡眼里却可笑至极。 “好一个维持秩序，城中一口气出了这么多奸细，差点内外夹击，令守城义士全军覆没，险些导致延年县落入敌手。” “你他妈就是这么维持秩序的？” 赵衡懒得再啰嗦，这狗东西玩忽职守，没说的，直接按律处置即可！ 眼看着大刀金马的太子卫迈步上前，要将他拖出去问斩。 王毅直接吓得魂不附体，哀嚎道：“太子饶命啊！” “下……下官知道些内幕！” “之前神骁军曾派人来通知下官，若是叛军攻城，便假意守城，实则将敌人放入城中，采取瓮中捉鳖的战术，将敌人一举歼灭。” “下官也是配合神骁军啊！” 王毅一脸委屈的哭嚎道。 闻听此言，箫玉儿心头一沉，想不到京畿驻军之一的神骁军，居然也与云景王有所勾结。 难怪他们这多人，拼死战斗都守不住城池。 身后坚实的盟友，居然变成了敌人，一直在背刺守军？这要是能守住就有鬼了。 箫玉儿气愤道：“赵衡，你可不要放过这个神骁军！” 说完，她又觉得不妥，谨慎道：“神骁军乃是驻军之一，兵强马壮，如果硬来，恐怕会有兵变的风险，所以还是谨慎些吧。” 赵衡却轻哼一声，不屑道：“凡叛徒，一律杀之，绝不姑息！” “王毅，等本太子抓获神骁军主将，你可愿出任证人，与之对峙？” 赵衡不动声色的施压问道。 王毅都死到临头了，哪还有选择的余地，点头如捣蒜道：“下官愿意！” “哼！那就暂时留着你这条狗命。” 赵衡一摆手，示意太子卫将王毅押下去，严加看守。 就在这时，箫玉儿轻声问道：“外面的奸细怎么办？” 赵衡不假思索道：“全杀！” 箫玉儿微愣：“全杀？足有一百多人，难道不用先禀明陛下？” 赵衡满不在乎道：“京畿都快翻天了，皇权受到严重挑衅，整个皇宫都陷入危险之地。” “这个时候，别说杀一百多个叛徒，就算是血洗延年县，也在父皇的默许之内。” “玉儿，你放心吧，三天……不，现在还剩两天了，两天之内，我就为你们异族报仇雪恨。” 听到这话，箫玉儿不再多言，只剩下看向赵衡的炙热目光。 “来人呐，传我命令，将门外的奸细叛徒，就地斩首！” “将所有首级，尽数送往神骁军驻地，让主将过目。” 赵衡当机立断的下令，亲自前往神骁军驻地之前，先拿这些叛徒人头，杀杀神骁军的锐气。 这还不算完，既然保住了延年县，就应该将这座拥有重要价值的县城，深度杀一杀毒。 “立刻通知刑部和户部以及京兆府，三方联合执法，将延年县里里外外给我仔细搜查一遍。” “任何与叛军有瓜葛者，一律打入大牢严审！证据确凿者，杀之！” 赵衡直接施以铁腕，毕竟京畿内乱这种事，绝不能有丝毫姑息。 另一边，赵衡紧急派人，前往长明县。 为了防止叛军狗急跳墙，直接强攻长明县，先往县城里进驻五百名太子卫，打消敌人掀桌子的念头。 一切准备就绪，接下来就只剩锄奸了！ 与此同时，北狄使团。 “启禀萧大人，延年县已经转危为安，叛军计谋失败。” 北狄士兵匆匆来报。 箫何年闻言，眼神不由一阵诧异：“这么快就败了？” “京畿驻军相互制衡，无法轻易调动，太子卫充当救火队，顾前不顾尾，按理来说，夺取延年县的计划大概率会成功才是……” 第661章 公主落难 箫何年也是刚看出云景王的计划。 以茂安县吸引京畿注意力，趁势拿下延年和长明两县，继而形成掎角之势。 只要在京畿站稳脚跟，无论是南疆大军，还是境内的其余叛军，都将士气大振，乘胜追击。 不可否认，此乃相当精妙的一步棋。 结果，距离起事才过去短短一天时间，云景王运筹半辈子的计划，就被赵衡给看透了？ 究竟是世人太过高估云景王，还是赵衡的谋略智慧，远超世人的想象？ 无论是什么原因，对北狄而言，都不是一个好兆头。 箫何年余光一瞥，视线落在宇文墨身上，冷嘲热讽道：“公主殿下可真是我北狄的大功臣啊！竟能将养虎为患发挥到这种地步，下官自愧不如！” 此言一出，现场所有北狄人，全部向宇文墨投以鄙夷目光。 昔日的北狄使团主使，赫然成了北狄公敌。 “拉拢敌国太子？多蠢的人，才能做出这种决定？” “如果早点除掉赵衡，哪还有现在这些事？这就叫做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连我们都懂的道理，公主却不懂？哼，依我看，拉拢赵衡的决定，并非最错的决定，委任某些人出任主使，才是最错的决定！” “妇人果然不堪大用，只会坏事！” 平日里对宇文墨点头哈腰的使团成员，此时纷纷出言讥讽。 之前他们可不觉得宇文墨的政见有问题，甚至极力支持。 如今在箫何年的影响下，态度直接一百八十度转变，果断站在了宇文墨的对立面。 毕竟他们可不想担责，这个黑锅就让宇文墨一个人背吧。 “当初拉拢赵衡的时候，本宫可是与你们都商量过的，大多数人都同意，为何现在却全都成了本宫一人的错？” 宇文墨眉头紧锁，委屈质问道。 “我们什么时候同意过？” “就是！公主殿下，你可不要乱咬啊，我们又不傻，岂会同意拉拢敌国太子这么蠢的决定？” “萧大人明鉴，别说我们不同意，就算是同意，也是迫于公主殿下的淫威！” 使团成员七嘴八舌的抹黑起来。 宇文墨感觉如坠冰窟，相较于计划的全面失败，被这群无耻小人背叛，才更叫她心如刀绞。 她脸色苍白，深吸了口气，不让眼泪掉下来：“北狄朝廷与本宫的计划相悖，力气根本用不到一处去，所以才……” “够了！” 不等宇文墨说完，就被箫何年不耐烦的打断了。 宇文墨眼神一诧，这是她来到大炎之后，第一次说话的时候被人打断。 箫何年这个举动，等于向所有人证明，宇文墨的身份地位已经一落千丈。 “事到如今，居然还在信口雌黄，若不是下官敬你是公主，早就命人将你关起来，听候发落了！” “我北狄本来占尽优势，若不是你坏事，又岂会变得如此被动？” “祸国殃民的罪人，这里已经没你说话的份了！” 箫何年没有再装下去的必要了，直接冷声呵斥。， 这跟直接指着宇文墨的鼻子，骂她是坏事的贱人有什么区别？ 宇文墨小脸涨红，她这辈子哪里受过这等屈辱？ “大胆！你怎敢这么跟我说话？” 宇文墨娇声呵斥道。 箫何年却冷笑起来：“看来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了？来人呐，将这罪人给我抓起来！” 考虑到宇文墨与当今北狄王政见不合，即便是回国也会遭到打击报复，因此箫何年有恃无恐，直接下令。 宇文墨失声惊呼：“你们谁敢？” 在场使团成员，先是面面相觑，紧接着走出来两人，一左一右抓住宇文墨的胳膊。 “呵呵呵，公主殿下，先委屈你了。” 曾自诩对宇文墨忠心耿耿的王文汉，毫不犹豫的背叛了宇文墨。 “放肆！我可是北狄公主，尔等安敢！” 宇文墨厉声呵斥。 然而她却绝望发现，公主之威在这一刻，非但掀不起半点波澜，反倒却引来阵阵鄙笑。 “哼！还当自己是公主呢？” 箫何年眉头一挑，毫不掩饰脸上流露出的鄙夷之色。 “先帝已故，没了靠山，又与当今陛下不睦，现在你就是个身上流着北狄皇室血脉的贱人罢了。” “别说将你抓起来，只要我愿意，随时都可以让你人间蒸发！” 箫何年懒得再演，不留情面的骂道。 宇文墨已经彻底绝望。 父皇一死，整个北狄就落入了皇兄之手。 以皇兄的狭隘心胸，别说大炎的战火已经不可避免，就连她自己也泥菩萨过江…… “如果父皇还在，绝不会全盘否定我……” 宇文墨有气无力的苦笑道。 结果这话，瞬间引来箫何年的狞笑。 “你还真是蠢的可爱啊，念在你已经逃不出陛下的手掌心，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 “以先帝的身体，少说也能再活二十年，偏偏选择在这个节骨眼上，撒手人寰，不觉得太巧合了吗？” 箫何年已经彻底掌控使团，甚至都不屑压低声音。 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暗示宇文墨，先帝之死，乃是她皇兄一手所为。 “什么？！” 宇文墨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之前她就觉得奇怪，当初离开北狄时，父皇明明身体硬朗，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因病去世了？ 原来是皇兄弑君夺权！ “为什么？他明明是太子，早晚会成为北狄王，为什么要冒险弑君，难道就不怕背负千古骂名吗？” 宇文墨声嘶力竭的质问。 箫何年轻哼一声，漫不经心道：“早晚是多久？” “若是等先帝老去，太子岂不是错过了最好的年华，也半步入土了？况且现在是太子，不代表以后还是太子，难道你以为先帝那些孙儿都是吃干饭的？” “况且陛下早就对先帝的国策嗤之以鼻了，若是陛下早些掌权，我北狄大军早已兵临大炎皇宫，将元武帝从龙椅上踹下来了！” 箫何年狂妄到了极点，竟然敢对先帝不敬。 然而宇文墨却拿他毫无办法。 毕竟这个畜生，可是当今北狄王的心腹重臣啊。 第662章 雷霆治军 箫何年摆了摆手：“将死之人，本官也懒得与你浪费口舌了，不过你放心，本官不会直接杀了你，而是会将你送回北狄京都，听候陛下发落。” “再怎么说，你也是陛下的亲妹妹，就算是要杀你，也得找个合适借口，不是吗？比如……与赵衡通奸，出卖国家的罪名，如何？哈哈哈！” 像宇文墨这种皇室废物，出掉之前，自然是要好好利用一番。 若是能够把赵衡搞臭，令其在国内声名狼藉，再给北狄创造一个完美的开战理由，岂不是一箭双雕？ 毕竟大炎尽是些酒囊饭袋，连云景王这种人都指望不上，还能指望谁搞垮赵衡？到头来，还不是要北狄人亲自上阵？ “你们这群败类！” 宇文墨眼眶含泪，绝望又愤慨的唾弃道。 可惜，箫何年却已经不屑再多看她一眼。 直到此刻，宇文墨才终于意识到，她不仅已经成了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还要因此牵连赵衡。 一想到这，她便万念俱灰。 “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想我面对大炎时，一直高高在上，将大炎视为鱼肉，想不到最后反倒是我成了天大的笑话。” “赵衡，难道这就是为什么，你不屑与我为伍吗？你早就看出，我是个跳梁小丑？” “呵呵呵……呵呵呵呵……” 宇文墨面无血色，泪如雨下。 相较于被使团成员的粗暴扭送，反倒是自尊心的全面崩塌，才真正令她无法承受。 “也好，就让我被押回北狄，默默死在某个阴暗角落吧，像我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与赵衡对弈。” 宇文墨的眼泪突然止住，心里也彻底变得麻木。 以此同时，距离天亮只剩下不到一个时辰。 神骁军大营却依旧灯火通明。 营帐内，所有将领悉数到场，他们将视线汇聚到神骁军主将李隆身上。 “将军，下令吧，直接挥师攻下延年县，不成功便成仁！” 帐下副将，双手抱拳，大声进言。 在场的其余将领见状，也纷纷表达立场。 “陈将军说的没错，现在是我们放手一搏的最后机会了，否则不仅功败垂成，甚至还难免杀身之祸啊。” “赵衡那个心胸狭隘的混蛋，绝不会放过我们，到时候账内的将领，有谁能够活到月底？必遭清算啊。” “将军，您还在等什么？我等愿意随将军出生入死，共谋大业！” 众将领心急如焚，进言之时，眼睛不断瞟向营帐里摆放的一百多颗人头。 这些人头，乃是赵衡命人送来的。 分明就是在下达最后通牒，让他们束手就擒。 然而事实一再证明，面对赵衡那个暴戾太子，束手就擒就等于引颈就戮。 他们可都是七尺男儿，血气方刚的汉子，岂能等死？ 相较于众人的慌乱，李隆却出奇的镇定。 身为云景王挑选的盟友之一，他又岂是泛泛之辈？ “诸位将领不必如此慌乱，依我看，还远没有到死局。” 为了安抚众人的情绪，稳住军心，李隆故意轻描淡写的说道。 此言一出，原本满布肃杀之气的营帐，果然平静了不少。 陈副将眼神诧异道：“将军此言怎讲？” 在众人的注视下，李隆起身，负手而立，脸上充满自信。 “理由有三！” “其一，赵衡对宗亲心狠手辣，但对于我等外姓人，反倒宽容，他才刚得势，就对京畿驻军下手？难道就不怕兵变？因此毫无道理。” “其二，我们派往延年县支援的士兵，都是些除籍的散兵，就算是被抓住了活口，也无法作证，拖神骁军下水。” “其三，神骁军在京畿之中，无论是战斗力，还是兵马数量，都是最强最多的，赵衡岂敢与我等为敌？” 李隆一番话，直接将赵衡的警告，贬低成了不自量力。 之前众人还生怕，活不到天亮。 结果听到李隆这番见解，眼前顿时拨云见日，豁然开朗。 “不愧是将军，果然好见地！赵衡在朝廷上确实不可动摇，但在军中却是另外一回事。” “对对对，他手里不就有一个太子卫吗？林家虽强，可毕竟是外军，根本踏入不了京畿半步，属于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诸位也太客气了，照我说，咱们神骁军兵马过万，兵强马壮，就算是一人一口吐沫，也能把太子卫淹死，赵衡那个杂毛小儿，岂敢与我神骁军撕破脸？” 众人越说，脸上的表情越是鄙夷。 对赵衡的态度，从之前的畏惧，顷刻间转变成了不屑一顾。 李隆为了提振军心，从容道：“京畿驻军虽然相互制衡，相互监视，但制衡神骁军的神威军主将，与本将军乃是莫逆之交。” “只要有本将军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再加上大势所趋，到时候，神威军究竟是勤王护驾，还是顺势而为，现在尚未可知。” 这句话起到了一锤定音的效果！ 众人瞬间精神抖擞。 与那帮酸儒奸臣不同，凡军中大将，哪个手里不捏着万八千精兵悍将？ 再加上大炎腐朽不是一天两天了，主将之间，关系密切。 就凭赵衡那个初出茅庐的黄毛小儿，也想拿掉军中大将？还是滚回家玩尿泥去吧！ “传本将军命令，神骁军战备，不见任何客人，倘若赵衡来了，便直接打发了！” 李隆云淡风轻的说道，却透着强烈的傲慢与嚣张。 众将领更是提气！ 然而李隆话音刚落，守门士兵便匆匆而来：“启禀将军，太子殿下率领太子卫，抵达营门。” 来的这么快？ 李隆心头一诧，不过感受到众将领的目光，他自然不能弱了阵仗。 当即不屑道：“京畿动荡，各大将领不仅要恪尽职守，还要避嫌，所以让太子回去吧，本将军可不想见他。” 守兵僵在原地，进退两难。 陈副将眼睛一瞪：“你耳朵塞驴毛了？没听见将军的话？” 守兵哭丧着脸：“太……太子没说要见您。” 李隆一愣：“什么意思？” 守兵吞了下口水，颤抖道：“太子说……限您半柱香时间内，滚出营门，跪地伏诛，还说若是跪的慢了，就夷平您的九族，血洗神骁军营帐……” 第663章 日出前的杀机 守兵的声音回荡在营房，除此之外，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李隆楞在原地，而神骁军的众将领则面面相觑。 过了半晌，李隆才回过神，恼羞成怒的大喝起来。 “岂有此理！” “这个赵衡，果然是昏庸无道，暴戾无常，本将军不去招惹他也就算了，他居然还欺负到本将军头上来了？” “今天若是不好好敲打敲打他，以后岂不是更不把本将军放在眼里了？” 李隆暗骂这个黄口小儿，真是给脸不要脸。 居然直接跑到神骁军驻地撒野？ 倘若李隆今天认了怂，且不说以后人心散了，只怕是这小杂毛会变本加厉，直接要了他的命！ 随着李隆这番破口大骂，众将领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 “哼！没有军方的支持，赵衡算什么储君？他居然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既然这厮不知深浅，那就让他有来无回！” “没错，一不做二不休，让这个小混蛋知道，激怒我等的后果有多严重！” 众将领义愤填膺，厉声喝骂。 李隆把心一横，冷冷道：“传本将军命令，做好决一死战的准备，不过绝不能直接杀了赵衡，将这个人质攥在手里，我们才有与朝廷谈判的筹码。” 这番话，既是命令，也是商榷。 毕竟掀桌子以后，李隆必须得到众将领的鼎力支持，才能走得长远。 “说的没错！” “活捉这厮！” 众将领大力支持的低吼道。 就在神骁军驻地杀气腾腾之际，大炎皇宫的气氛同样压抑。 自昨日，绣衣使已经到齐，尘封已久的绣衣司，重新“开张营业”。 然而这些顶级探子，带回来的第一消息，就令元武帝和祝卿澜头皮阵阵发麻。 “这个孩子，稍不留神，就令人寝食难安！” 祝卿澜守在御书房龙案旁，心慌意乱的说道。 元武帝也眉头紧锁：“京畿之乱，已经闹得人心惶惶，这个时候，将神骁军逼入绝境，可不是什么理智之举。” “神骁军的情况，朕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可是整个京畿驻军中，数一数二的劲旅啊！” 元武帝没有说下去，免得吓着祝卿澜。 可是以祝卿澜的头脑，又岂会不知这里面的凶险？ “陛下！求您跟妾身说句实话，太子今夜究竟危险到了何种地步？” 祝卿澜强压忧虑，尽量装作从容的询问。 然而元武帝却不肯回答。 祝卿澜索性转而看向金独异：“你回答本宫！一旦太子卫与神骁军兵戎相见，太子卫有几成胜算？” 金独异下意识看了元武帝一眼。 见元武帝闭着眼睛，轻轻点了下头，算是默许了，金独异这才如实相告。 “回皇后殿下的话，太子卫的胜率，恐不足一成。” 金独异沉声道。 此言一出，祝卿澜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 “什么？一成？难道神骁军与太子卫的差距，当真如此之大？” 祝卿澜不敢相信的追问。 金独异无奈点头：“神骁军乃是守卫京都的主力，人数足有一万两千之多。” “论训练，乃是驻军中的翘楚，论武器装备，更是没有哪支正规军，能与之相提并论。” “最关键的在于，李隆乃是将门世家，不仅祖上世代从军，他自己也是战功赫赫，军事素养极高……” 就在金独异介绍着神骁军的情况时。 祝卿澜摆了摆手，示意金独异不用再说下去了。 她心里已经明白，神骁军乃是“军”，而太子卫只不过是亲兵卫队罢了，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双方一旦开战，哪怕太子卫装备再精良，战斗力再高，仍旧是以卵击石。 “不行！我说什么也要助太子一臂之力。” 祝卿澜慌乱的眼神，瞬间变得坚定无比。 “来人呐，传本宫命令，立刻召集绣衣司，宗正寺卫兵，前去为太子保驾护航，倘若太子有丝毫闪失，本宫要让李隆九族陪葬！” 祝卿澜厉声喝道。 就在这时，元武帝沉声打断：“朕还没有抉择，你岂能私自下令？” 面对元武帝的训斥，祝卿澜竟双目含泪：“衡儿危在旦夕，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难道说，陛下为了顾忌影响，不愿意失去神骁军，准备舍弃衡儿不成？” 本来元武帝就够心烦了。 听到这话，他当场勃然大怒！ “岂有此理！难道那小畜生只是你儿子，不是朕的儿子吗？” “你虽是皇后，但终究是个妇人，瞻前不顾后，若是与神骁军在京畿交战，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元武帝虽然也心急如焚，可身为一国之君，必须为江山社稷着想啊。 盲目支援太子，与神骁军开战，只会适得其反。 金独异也连忙劝阻：“请皇后殿下稍安勿躁，太子绝非莽撞之人，兴许他意识到实力相差悬殊后，会悬崖勒马也说不定。” 祝卿澜冷哼反问：“这些话，你自己信吗？” 金独异瞬间语塞。 就在这时，吴文渊神色匆匆的跑了过来。 “请陛下立刻拟旨，召回太子！” “太子卫与神骁军对峙一事，已经传开了，无论是朝廷，还是军中都人心惶惶，若是再不阻止，后果不堪设想。” 吴文渊如临大敌道。 赵衡负责剿灭云景王，这本身并无问题。 可神骁军极为特殊，作为京畿驻军中的标杆楷模，倘若连神骁军都叛了，岂不是令军心大溃？ 所以哪怕知道神骁军有问题，暂时也不能动，还需温水煮青蛙，逐步架空神骁军众将领的掌控力才是。 一直犹豫不决的元武帝，终究还是无法抵挡大势所趋。 他无奈点了点头，当场拟旨。 “速速召回太子，派兵部官员，安抚神骁军以及各部驻军。” 元武帝沉声道。 站在一旁的祝卿澜，听到这话，瞬间心灰意冷。 她当然知道，元武帝也是身不由己，必须为大局着想，可是此举岂不是等于向神骁军示弱？ 以赵衡那牛脾气，肯定会铤而走险。 难不成今晚真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不成？ 一想到这，祝卿澜就不禁黯然落泪。 第664章 大乱将至 同一时间，林府。 霍雨柔连夜而来，匆匆寻见。 “林小姐！出事了，太子去神骁军驻地了！” “皇后鞭长莫及，特命奴婢前来请林小姐出手！” 霍雨柔心急如焚，生怕再耽搁一会儿，赵衡就会死在神骁军驻地。 早已经歇息的素琴，披着衣裙，打着哈欠道：“太子执掌京畿平叛大权，所有驻军都听命于他，又何必畏惧一个神骁军？” “霍姑娘，你是不是过于敏感了？” 素琴觉得，赵衡现在的地位已经不可动摇。 平叛也好，拿下京畿军权也罢，都是顺水推舟的事情。 走上权力巅峰的前夕，被自家养的看门狗咬一口？这种事情的概率未免也太低了。 “这里是京畿，谁敢对太子殿下不怀好意？所以霍姑娘不用担心，想必太子只是去神骁军走个过场而已。” 素琴轻声安抚道。 霍雨柔却眉头紧锁，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这可不一样！” “神骁军兵强马壮，而且还是潜在的叛党，一旦神骁军孤注一掷，那么太子可就危险了。” 闻听此言，素琴仍旧相当能沉得住气。 她嘴角微微上扬，轻描淡写道：“别说神骁军没叛，就算是神骁军真叛了，也未必是太子卫的对手吧？” “据我所知，就连陛下身边最精锐的殿前武士，都要向太子卫求学。” 素琴对赵衡充满了信心，尤其是赵衡麾下的太子卫，早就已经超越了大炎军队不知道多少档次。 倘若神骁军真敢动手，那么面对赵衡，必定是以卵击石。 霍雨柔却叹了口气：“哎！素琴，我知道你信任太子，可盲目自信，会害了太子啊！” 就在这时，林府大门被再次敲响。 素琴心里忍不住犯嘀咕。 这眼瞅着就要天亮了，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人？ 她当即让人将大门打开，下一秒幼薇和佳慧文子就冲了进来。 “林小姐人在何处？快请林小姐助太子一臂之力啊！” 幼薇一边往里跑，一边失声惊呼道。 佳慧文子也脸色发白：“快点，再耽搁可就来不及了。” “无论是从京都前往神骁军驻地，还是调集兵马，都要不少时间，必须争分夺秒。” 佳慧文子这辈子，从未像现在这般惊慌失措。 尽管陛下已经派出大臣，前去安抚神骁军，但皇后和绣衣司却推测，神骁军叛乱的几率高达九成！ 毕竟太子殿下，行事雷厉风行，必定要严惩神骁军。 而神骁军又绝不会轻易就范。 双方爆发冲突的可能性，简直大的令人绝望。 “天哪，这么严重？！” 素琴惊呼一声，毕竟连幼薇和佳慧文子都来了，她就算再心大，也不敢再怠慢。 “你们等一下，我这就去叫小姐！” 素琴转身跑进内宅。 片刻过后，林清芷便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出现在众人眼前。 “速速备马，前往兵部！” 林清芷没有半点拖泥带水，直接下令道。 有了林清芷坐镇，众女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可不等她们松口气，吴文渊就出现在府邸门外，拦住了众人的去路。 “吴大人，你这是干什么？你竟阻碍我们去帮太子殿下？难道你也是云景王的同党？” 这个时候，林清芷恨不得插翅飞过去，因此直接冲着吴文渊质问道。 吴文渊眉头紧锁：“林小姐，你这是什么话？” “本官岂会对太子有丝毫不利？！” 不等林清芷追问，小幼薇已经忍不住开始掉眼泪。 “那吴大人为何要阻拦我们？” 小幼薇哽咽问道。 吴文渊脸色难看：“云景王对大炎军队系统荼毒太深，云景王一乱，整个京畿驻军都乱了。” “神骁军乃是驻军中的表率，与神骁军开战，必定令军心大乱，若是集合兵力诛灭神骁军，更是会令人心惶惶。” “为今之计，只有两个办法。” 吴文渊深知，太子要救，这场潜在的叛乱也绝不能爆发，否则大炎社稷必定大乱。 现在可是大炎最关键的时期啊，绝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林清芷紧急问道：“到底是什么办法？吴大人就别绕弯子了。” 吴文渊皱着眉头：“第一个办法，在天亮之前，杀光以李隆为首的神骁军将领。” “如此一来，神骁军群龙无首，这场随时可能爆发的叛乱，自然也就能够平息。” “但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吴文渊斩钉截铁，直接否定了这第一个选项。 林清芷眼神也不由黯然下去，身为将门出身，她太清楚，第一个选项的可能性有多低了。 李隆又不是傻子，岂会离开亲兵卫队半步？ 而且神骁军的其他将领，也能顶替李隆，只要动了刀，神骁军必定凶猛反扑。 就在这时，吴文渊说出第二个可能。 “安抚神骁军，阻止这场战斗。” “而想要办到这一点，就不能调兵遣将，否则神骁军杯弓蛇影，紧张到极点，必定先发制人！” 吴文渊直接对这场潜在叛乱，下了判断！ 唯一的办法，便是安抚。 “诸位小姐姑娘们，本官知道你们对太子殿下忠心耿耿，且如坐针毡。” “可越是现在这种时候，越要沉得住气啊！” “陛下已经派出大臣，前往神骁军驻地，就算李隆死硬到底，可其他将领知道自己还有退路，料想会从长计议。” 吴文渊明白，相较于神骁军，林清芷也是重点安抚对象。 毕竟林家手握大权，一旦林清芷沉不住气，直接开始调兵，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也就是说，我们只能等？” 林清芷轻咬唇翼，有气无力的问道。 此言一出，众女皆是眼神黯然，毕竟这和听天由命有什么区别？ 然而与此同时，神骁军驻地已经是剑拔弩张。 大战一触即发！ 赵衡率领的一千太子卫，已经被神骁军团团包围。 李隆确定，赵衡已经插翅难逃，这才带着众将领，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赵衡面前。 “赵衡小儿！若是大炎江山社稷亡了，你便是第一罪人！” “试问，普天之下的储君，哪有像你这般愚蠢莽撞之辈？” 李隆嚣张无比的讽刺道。 第665章 自毁前程 “大胆！” 霍刀抬手，指着李隆大声呵斥。 “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我劝你还是赶紧向太子殿下磕头道歉，兴许太子大发慈悲，从轻发落。” “若是继续死不悔改，定要尔等付出血的代价！” 霍刀双目如剑，一边喝骂李隆，一边冲着在场的其余将领威胁道。 然而这番话，非但没有引起神骁军将领的在意。 相反，现场哄然大笑。 “死到临头的人，应该是你们吧？” “哈哈哈，不愧是赵衡身边的狗，果然和赵衡一样狂妄。” “哼，我承认太子卫确实厉害，可就凭你们这千名太子卫，能有个屁用？难道你们还想，以一敌十不成？” 一众神骁军将领，对着赵衡和霍刀嘲讽甚至谩骂起来，丝毫没有悔改之意。 就在霍刀震怒之际，赵衡却抬手拦住了霍刀。 “看来诸位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赵衡眉头轻挑，非但没有丝毫如临大敌的紧张感，反倒笑着问道。 此言一出，现场的嘲笑声更加激烈了。 “哈哈哈！赵衡啊赵衡，我看你这厮不光莽撞，而且愚蠢，你该不会把这里当成朝堂了吧？” “蠢货！再敢啰嗦，直接一刀砍了你，我们可不会像那些迂腐大臣一样，罗里吧嗦。” 为了提振军心，众将领鄙笑不止。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赵衡也就不再啰嗦。 毕竟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神骁军所有人都听好了，本太子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任何愿意弃暗投明之人，立刻站到本太子身边。” “一盏茶时间过后，本太子将血洗整个神骁军。” 赵衡轻描淡写的说道，尽管语气很轻，却透着毋庸置疑的杀气。 李隆鄙笑道：“一盏茶时间？用不了那么长时间，我现在就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们神骁军所有将士，生死与共！” 赵衡却并未理会李隆的挑衅，而是云淡风轻的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 众将领满脸鄙夷。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小将，突然朝着赵衡走来。 “太子殿下，今夜发生的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啊！” 小将满脸煞白，颤抖着说道。 赵衡嘴角上扬，心想这神骁军也不是铁板一块嘛。 当即说道：“无妨，本太子定会明察秋毫，绝不会冤枉你，过来吧。” 闻言，小将心头大喜！ 他才来到神骁军不到半年时间而已，一无根基，二无背景。 纯粹是靠自己的努力爬上来的，能在京畿当差，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他自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叛之心。 今夜受到众将领裹挟，心头除了委屈就是恐惧，心想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成了叛军？ 此时面对当今太子，他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只想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然而就在小将以为如获新生时，却没有注意到，包括李隆之内的一众将领，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这区区小将，是去是留，自然不重要。 可问题在于，小将临阵脱逃的行为，必然会动摇军心。 李隆岂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他直接使了个眼色！ 下一秒，陈副将便持刀冲了上去，照着小将后背就是一刀。 “啊？！” 小将感受到背后的剧痛，震惊无比的转身。 陈副将鄙夷喝骂：“啊你奶奶，你个死叛徒！” 话音落，陈副将再次挥刀，这一次稳稳砍在小将的脖子上，将其当场斩首。 由于事发突然，就连赵衡都没有反应过来。 看着惨死的小将，赵衡眼神骤厉。 “竟敢杀我大炎将领？！” 赵衡凝视着陈副将，缓缓抬手，直指这个罪大恶极的刽子手：“你这个混蛋，是逃不掉极刑了！” 尽管陈副将已经决心叛乱，可是感受到赵衡的锐利目光，他还是后背一阵发凉。 心里竟有些后悔杀了这小将？ 就算是要杀，也应该让其他人动手，自己动手，岂不是被赵衡给记住了？ “这……” 陈副将下意识嘀咕了一声。 李隆注意到了陈副将的反应，连忙出言安抚：“面对一个将死之人，有何可惧？” 此言一出，陈副将这才如梦方醒。 对啊！ 太子卫已经被包围，连赵衡都已经性命不保了，何必怕他？ 陈副将的态度瞬间一百八十度转变，咒骂道：“杀了就杀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老子下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你！” 面对这只已经失去理智的疯狗，赵衡也懒得啰嗦。 为了防止神骁军里，还有小将这般受到裹挟的无辜人，赵衡再次问道：“还有没有弃暗投明的人？” 在场将士面面相觑。 他们可是亲眼看到了小将被当场杀了，这个时候，就算是心里不愿意一条道走到黑，也已经没有选择了。 赵衡等了片刻，确定现场已经没有无辜者了，便冷冷道：“传本太子命令，从神骁军主将李隆开始，一直到神骁军最低级的牙将，全部定以叛乱之罪，就地正法！” 随着赵衡一声令下，现场却再次响起哄然大笑。 “赵衡，你莫不是脑袋被驴踢了？” 李隆阴阳怪气的嘲讽道：“看来你还是没有搞清楚形势。” “只要我一声令下，死的就是你！” “你该不会以为，陛下会派兵来支援你吧？哈哈哈，滑天下之大稽，若陛下真要灭了神骁军，现在神骁军早已经被大军重重包围了。” 李隆的眼神鄙夷到了极点，已经笃信，赵衡被抛弃了。 毕竟太子没了可以重新再立。 若是令整个京畿驻军，全部揭竿而起，那赵家可就完蛋了。 孰重孰轻，元武帝岂会不知？ 所以，只需要在这里安心等待朝廷派来的大臣，得到元武帝的褒奖即可，哈哈哈！ 然而就在李隆胜券在握，仿佛立于不败之地的时候。 赵衡的冷笑声却响了起来：“就你这种货色，也想乱我大炎社稷？简直愚蠢的可笑。” 李隆不为所动：“随你怎么说，将死之人罢了。” 赵衡轻哼追问：“动动你的猪脑子，前来送奸细首级的人，都是什么身份。” 第666章 震天雷 此言一出，刚才还洋洋得意的李隆，顿时愣了一下。 之前来送首级的人，可都是延年县的县兵。 而这些县兵，早就与神骁军沆瀣一气了，因此李隆才不疑有他。 可是现在回想起来，这里面问题很大啊！ 赵衡拿下了延年县，必然将延年县里里外外整肃一遍，就算他没有处以县兵守城不利的罪名，但警惕提防也是肯定的，岂会派县兵来送人头？ 意识到这些，李隆瞬间后背发凉：“难道说……那些县兵，都是你的人乔装打扮？” 闻听此言，周遭将领皆是一愣。 赵衡嘴角上扬，看向李隆的眼神，仿佛看傻缺一般。 “你个蠢猪，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需要这么久才能想通？” 赵衡直接骂道。 李隆眉头紧锁，虽然意识到可能被赵衡暗算了。 可是他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区区几个送人头的县兵，能泛起什么浪花？ “呵，你这厮果然只会耍小聪明！” “派几个废物混入我神骁军，难道是想要暗算我不成？若你觉得这么低级的手段都能成功，那未免也太天真了。” 李隆故作镇定的说道，心里却发虚，下意识往亲兵身边靠了一步。 他暗暗庆幸，幸亏老子这么多年养成了好习惯，身边永远都有亲兵保护，否则还真有可能被赵衡得手。 “低级手段？” 赵衡眉头一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难道不是？” 李隆为了稳住军心，故作满不在乎的反问。 赵衡的部署早已经完成了，拿下这些人的狗头，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罢了。 不过就这么杀了他们，实在是太便宜这群畜生了。 临死之前，让他们享受一番恐惧的折磨，以此来祭奠那位惨死的小将。 “蠢猪，你不光喜欢自作聪明，而且记性还不好，连我太子卫最善于使用火器这点都忘了？” 赵衡背着手，慢条斯理的问道。 火器…… 李隆手心不由开始冒汗，嘴角更是莫名的一抽。 太子卫的火器实力，天底下谁不知道？ “难道那些内应，都拿着火枪？” 李隆脱口而出。 现场将士顿时一慌。 火枪的威力有多变态，他们岂会不知？ 就算能依靠绝对的人数优势，将那几个内应干掉，可是谁也不希望触霉头，被对方一枪撂倒啊。 然而就在这时，赵衡的嘲讽声却再次响起。 “火枪能杀几个？若是被你们用人堆死，本太子花大本钱打造的火枪，岂不是落入你们这群酒囊饭袋手里，便宜你们了？” 赵衡眼神无波，扫视着众人，鄙夷嘲讽道。 酒囊饭袋？ 众人心里暗怒，这个赵衡，究竟狂妄到何种地步了？ 居然敢说神骁军是酒囊饭袋？即便是他爹，当今圣上，也没有这个魄力啊。 赵衡继续说道：“本太子要的就是将你们这群狗东西一窝端。” “不过考虑到，可能会有无辜之人，因此才等到现在。” 说到这，赵衡抬手一指那名惨死的小将，冲着李隆大骂一声：“你个脑残东西，亲自把唯一的护身符给毁了。” “这小将一死，本太子就不必再束手束脚，直接将尔等杀光便是！” 就在这时，霍刀恰到好处的大声提醒道：“启禀太子殿下，所有震天雷，都已经布置好了。” “虽然，震天雷只分布在大营周围，无法灭掉整个神骁军，但将这些叛军将领一锅端，还是绰绰有余的。” 霍刀瞥了李隆等人一眼，仿佛看待尸体一般。 紧接着，他继续补刀道：“太子说你是蠢猪，你特么还敢不服？” “太子麾下，明明有三千太子卫，为何只带来一千？而且这一千太子卫，基本都是重甲兵？” “蠢猪听好了，我们只负责保护太子，以及抵挡震天雷的爆炸，免得触霉头，被碎屑误伤。” 几乎是霍刀话音刚落，一千名太子卫就同时做出反应。 五百名太子卫，齐刷刷举起大盾，形成密不透风的盾墙。 另外五百名太子卫，举起手中的长枪和火枪，形成刺猬阵。 这个阵法乃是纯粹的防御。 现在就算李隆下令，全力进攻，短时间内也无法对赵衡造成威胁。 而这一千铁甲太子卫，必然能够支撑到援军赶到。 李隆脸上哪还有之前的自信？ 他讷讷道：“你……你说什么？我大营之中，已经布满震天雷？” 就在这时，陈副将疑惑道：“震天雷是什么玩意儿？” 赵衡也不啰嗦，直接冲霍刀使了个眼神。 霍刀会意，命人起来一颗震天雷，顺着盾墙丢了出去。 这颗香瓜大小的黑铁疙瘩，在众人的注视下，在地上滚了一会儿。 轰隆！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震天雷当场爆炸。 尽管爆炸威力不大，可此物，乃是赵衡借鉴手榴弹的原理，改造而来。 当代爆炸物，基本以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杀伤敌人，但由于冶炼工艺和火药威力均不达标，因此效果非常拉胯。 而赵衡则凭借领先于当代的冶炼工艺，将手榴弹的效能成功发挥了出来。 震天雷的威力确实不大，然而飞射出来的铁屑，却成了众人的噩梦。 周围的将士，来不及反应，就被铁屑射成了马蜂窝。 仅仅是一瞬间，就有几十人死伤。 随着爆炸烟气消散，周围的将士才反应过来。 他们脸色骇然，眼睛更是睁的犹如牛铃铛一般。 李隆头皮阵阵发麻，看着倒在地上，或是当场毙命，或是惨叫不止的将士，终于相信，赵衡并未夸大其词。 “将军，你看，将士身上的盔甲，都被射穿了。” 陈副将失声惊呼。 李隆如坠冰窟，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 这还只是一颗震天雷啊，如果被安插在军营里的所有震天雷，全部引爆。 恐怕瞬间就能造成大几百人的死伤。 或许对于整个神骁军来说，这些死伤还在承受范围之内，可对于军心的冲击，却是无法估量的。 最关键的是，他们这些将领，也都在震天雷的波及范围之内。 “该死！快……快传我命令……” 李隆惊慌失措的大喊起来。 第667章 反就反了！ 不等李隆说完，赵衡就已经轻描淡写的打断。 “本太子事先安插进神骁军的人，都是死士，只要军营一乱，他们就会立刻引爆震天雷。” “蠢猪，我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赵衡的声音回荡在大营。 那些本来已经打算，与李隆一起共赴生死的将士，此时心态已经发生了一百八十度转变。 放手一搏，成就大业是一回事。 白白送死，又是另外一回事。 尽管在李隆和陈副将的压制下，现场并未乱套，可是议论之声已经无法控制。 “军营里被安置了震天雷？到底有多少啊？” “该死！这个赵衡实在是太诡计多端了。” “这些震天雷灭不了神骁军，甚至连大营里的人都炸不完，可一旦大营变成火海，将领们死伤惨重，那么其余将士必定一哄而散啊。” 现场将士们不断的失声惊呼起来，绝望的气息正在弥漫开来。 李隆眼瞅着局势就要失控，也顾不上害怕了，赶紧冲着赵衡大声呵斥起来。 “我明白了！你这厮是想乱我军心，然后趁势围攻神骁军，毕竟像你这种狂妄残暴之人，又岂会在乎大局？” 李隆自作聪明的点破赵衡的计划。 然后转身冲着一众将领，大声动员起来：“兄弟们！赵衡的为人，天下间谁不知道？若是被他抓住，免不了一死。” “既然横竖都是死，那就跟他拼了！” 李隆已经下定决心，绝不能投降，否则其他人可能活，他自己必死无疑。 只要神骁军还在自己手里，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一旁的陈副将，不由回想起刚才赵衡的凌厉眼神。 绝望之余，陈副将索性跟随李隆一条道走到黑。 “将军说的没错！弟兄们，咱们可不能被赵衡给镇住啊，交出兵权，主动投降等于自寻死路，傻子才这么干。” 陈副将声嘶力竭的大吼起来。 为了把整个神骁军，绑在他和李隆的贼船上，陈副将煞有其事的当众揭赵衡的短。 “这家伙薄情寡义，连族亲都痛下杀手，岂会善待咱们？” “而且，咱们若是想要叛乱，早就打到延年县了，岂会乖乖在这等着？这厮分明是想要夺取军权，以莫须有的罪名陷害咱们。” “兄弟们！君逼臣反，臣不得不反啊！” 陈副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故作深明大义的嘶吼着。 结果这番话居然真的奏效了。 在场将士面面相觑，原本动摇的军心，竟被逐渐稳定了下来。 李隆趁热打铁，立刻安排心腹在军中鼓动起来。 “说的没错！君逼臣反，臣不得不反！既然如此，那就反了他娘的！” “你们好好想想，这些年将军对咱们怎么样？即便是个卒子家中有婚丧嫁娶之事，将军都会亲自慰问，反观赵衡，身为储君，对咱们不闻不问也就算了，得势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害咱们。” “老子豁出去了，与将军同生共死，共进退！” 李隆的心腹们，散在人群之中，竭尽全力的怂恿鼓动着。 将领们自然知道怎么回事，但普通士兵对此却一无所知，经过一番蛊惑，他们瞬间义愤填膺。 “随将军共赴生死！” 现场士兵不断有人站出来大吼。 很快，零星喊声就连成一片。 李隆和陈副将对视了一眼，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 在他们的通力协作下，不仅稳住了军心，甚至对神骁军的掌控更进一步。 “哈哈哈！” 李隆犹如小人得志一般，仰头大笑起来。 等他转身看向赵衡时，好了伤疤忘了疼，狂妄道：“看见了吗？这便是本将军与你对峙的本钱！” “只要有神骁军的弟兄们在，我何惧你一个黄毛太子？” “大不了鱼死网破，本将军就算是死，也要拉你当垫背的！” 李隆的嚣张声音，不断回荡着。 为今之计，他只有一个想法，便是置之于死地而后生，只要施压足够强，别说赵衡，就连赵衡背后的元武帝都得乖乖就范。 赵衡自然是一眼看穿了这厮的心思。 然而霍刀却眉头紧锁，如临大敌。 他没想到，神骁军的营区被布满了震天雷，李隆这货居然还不肯束手就擒。 不愧是京畿驻军的楷模啊，这等士气，确实令人佩服。 如此说来，这场大战岂不是不可避免了？ 一想到这，霍刀便瞬间严肃到了极点，低吼道：“太子卫听令，保护太子，与神骁军血战到底！” 随着霍刀的一声大吼，太子卫阵营之中立刻响起一阵，齐刷刷的甲片碰撞声。 所有太子卫，全都做好了不死不休的准备。 李隆见状，自然是更加嚣张：“呵呵呵，赵衡啊赵衡，连你的手下都知道，面对全力以赴的神骁军，就算你们装备再精良，也终究是一场有来无回的恶战。” “然而，你这黄毛小儿却不自知，等我拿下你的项上人头，便去京都营救云景王，覆你赵家江山！” 李隆已经不装了，直截了当的摊牌。 就在太子卫充满肃杀之气时，赵衡却笑了起来。 “笑？你还笑得出来？等会有你苦的时候！” 陈副将拔出佩剑，剑锋直指赵衡，大声喝骂。 赵衡却不理会他，而是看向霍刀，笑眯眯道：“面对一群草包，何须如此紧张？” “霍刀，你这厮一身优点，唯独被一个缺点，盖住了身上的光芒，否则你的地位，远不止太子卫统领。” 面对赵衡的笑骂，霍刀面露惭愧：“属下才不需要什么高官厚禄，只要能追随在殿下身边，就心满意足。” “不过……太子殿下说的缺点是什么？请殿下明示，属下好改正。” 霍刀无比虚心的询问。 赵衡语重心长道：“眼力不行。” “眼力？” 霍刀一诧。 赵衡嘴角上扬，转而扫向对面的神骁军，漫不经心道：“你跟在本太子身边这么久，居然还看不出来，所谓的精锐神骁军，只不过是外强中干的待宰羔羊？” “这么说吧，开战一个时辰内，本太子就能让神骁军这个番号消失！” 赵衡无比自信的说道。 第668章 母后的礼物 “哈哈哈！” 李隆放声大笑，紧接着看向赵衡的眼神，好像看傻缺一般。 他一脸鄙夷地讽刺道：“你这小儿，除了会说大话，还会干什么？” “刚才你骂本将军是蠢猪？现在本将军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小蠢货，你给本将军听好了，就在刚才，本将军的心腹已经将你安插在营区内的奸细，尽数拔除了。” 李隆眼睛微眯，故作老谋深算道：“你该不会以为，本将军明知道军中有探子，有火器，还原地等死吧？难道你把所有对手，都想的这么愚蠢？” 李隆负手而立，瞬间恢复了平日里，神骁军主将的气势。 他与亲兵向来亲密无间，根本就不需要开口下令，一个眼神，亲兵就心领神会。 吧那些送人头的县兵，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有何难度？ 他刚才只不过是为了分散赵衡的注意力，趁机逆转局势罢了。 “卧槽！不愧是将军！” 众将士得知李隆，已经悄无声息的掌握了主动权，瞬间士气大振。 陈副将狂喜，转而冲着赵衡骂道：“你不是说我必死吗？现在谁必死？” “你个小杂毛，也就会对付朝堂上那些酸儒大臣罢了，与我等汉子较劲，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在陈副将的带动下，一众亲兵也纷纷起哄。 “什么狗屁太子，脸都快被打肿了吧？” “我们神骁军别的不多，就是斥候多！你安排的探子，在我们神骁军斥候面前，连个屁都不算。” “居然想要算计我们将军？我看你是没睡醒啊。” 李隆的亲兵得意到了极点。 刚才神骁军还有被暗算的风险，现在连这点风险都没有了。 面对完好无损，且士气强劲的神骁军，谁敢造次？ 这便是赵衡气势汹汹，杀到神骁军，最后把自己坑进去的滑稽行为？妥妥的他妈的跳梁小丑啊！ 霍刀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鄙夷嘲讽目光，心头瞬间凝重到了极点！ 不过下一秒，他又想起赵衡的话，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 “太子从来不打无把握的仗，既然太子说神骁军是待宰羔羊，就一定是！” 霍刀已经决心赴死的眼神，瞬间坚定无比。 “呵呵，这还差不多！” “若你小子，面对这群二百五，都会乱了阵脚，那你真是白跟我这么久了。” 赵衡突然笑着赞赏起来。 在霍刀信任无比，又迷茫无比的注视下。 赵衡打了个哈欠，大声问道：“本太子已经跟这群蠢猪玩了这么久，争取了这么多时间，你们已经把事办妥了吧？” 原本嘲笑声四起的营区，顿时一静。 无论是满脸茫然的霍刀，还是对面自认立于不败之地的李隆，都在来回扫视着。 不分敌我，所有人心里都冒出同一个疑问。 赵衡在跟谁说话？ 片刻过后，现场无人回应赵衡。 李隆的一众亲兵，顿时捧腹大笑起来。 “哈哈哈，这家伙简直滑稽到了极点，用的招数，全都是这种低级可笑的类型，难道他真以为，凭借几句话，就能把咱们镇住？真把咱们当成三岁小孩了？” 此言一出，迷茫无措的众人，瞬间平静了下来。 李隆直接被气笑了：“我还以为你真能叫来天兵天将，原来是在虚张声势？” “谁说我在虚张声势？” 赵衡笑着反问。 紧接着话锋一转：“本太子只不过是在等子弹飞一会儿罢了。” 子弹？ 李隆心里犯嘀咕，子弹是啥玩意儿？ 妈的，老子管他子弹是什么，反正赵衡已经是瓮中之鳖了，随便他如何虚张声势，都改变不了结果。 然而霍刀却突然眼睛冒光。 “子弹？太子这段时间，一直在为无法造出子弹而苦恼，每每提及子弹，都叹息不止。” “倒不是因为技术上造不出来，而是为了敬重陛下，同时免得让金独异寝食难安，因此在情理上不能造而已。” “可太子没有造子弹，却造了不少膛线火枪，难道说……” 霍刀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开始左右环顾，寻找着那些所谓“神射手”可能出现的位置。 然而却一无所获。 不光神射手没有，甚至神骁军周围戒备森严，根本就没有神射手发挥的余地。 难道说，太子殿下当真在虚张声势？ 不可能！太子可不是这种人啊！ 霍刀越想越疑惑，每次感觉有点猜透太子的心思了，可是最后一层纱却怎么也捅不破。 “将军，别跟这厮废话了，他虽然拿咱们没办法，可劝和大臣到现在都没来，难免他有拖延时间的嫌疑，迟则生变啊！” 陈副将阵阵心急，连忙冲着李隆催促起来。 作为赵衡必杀的目标之一，他可不想冒半点风险。 “反正我们跟他已经撕破脸，直接挥师攻下延年县，其余驻军根本来不及反应！” 陈副将压低声音，进言道。 李隆点了点头，表示有道理。 他当即冲着赵衡骂道：“小蠢货，本将军留下一千人陪你玩，你就留在这，眼睁睁看着本将军调集大军，攻下延年县吧！” 说完，李隆就准备破釜沉舟，让陈副将立刻把周遭所有驻军全部调集起来。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现场突然响起一阵轻飘飘的声音。 “属下来迟，请主人恕罪！” 主人？ 李隆眉头一挑，下意识看了过来。 霍刀心里也开始犯嘀咕，他记得只有佳慧文子才会称呼太子为主人。 现场步调一顿。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惊讶发现，太子卫阵前竟然不知何时，出现一个白衣男子。 这白衣男子四十岁的模样，穿着很奇怪的染墨白裳，头发盘在头顶，插着一根竹簪。 同时，后腰挂着一把打剑。 这番扮相，令在场众人摸不到头脑。 毕竟两兵相接之地，对方连甲胄都没有，居然只穿着布衣？那么就算他是天下第一高手，也只有被瞬间剁成肉酱的份儿。 别人不知道这白衣男人的来历，李隆却认了出来。 李隆毕竟是将门出身，祖辈都是高官厚禄，自然知道不少大炎内幕！ 第669章 焉是蠢猪乎 “难道说，他是……” 李隆双眼瞪得老大，脸上瞬间浮现出强烈的惊恐之色。 陈副将还是第一次看到李隆被吓成这样。 “将军，这个白衣男人，究竟是何来历？” 陈副将心惊肉跳的问道。 结果不等李隆回答，白衣男人的声音已经响彻营地。 “绣衣司主监程炳，参见主人！” 程炳双手抱拳，大声问候，眼神充满忠诚。 “绣……绣衣司？！” 现场不断响起惊呼声，他们明明从未听说过绣衣司，可越是这样，越惊讶。 就连霍刀都一脸茫然，觉得眼前的程炳，陌生到了极点。 赵衡则是轻轻挥手：“行了，解除戒备吧。” “解除戒备？” 霍刀语气诧异，尽是不可置信。 赵衡则云淡风轻道：“既然程炳已经到了，说明任务都已经完成了。” “神骁军已经彻底失去反抗能力，面对这群待宰羔羊，又何须紧张兮兮？” 霍刀可不敢冒险！ 他赶紧追问：“殿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此人到底是谁？” 不等赵衡回答，对面的程炳已经抢先一步，主动解释起来。 不过他并未向霍刀解释，而是以复命代替解释。 “启禀主人，神骁军第二营，第三营，第五营，以及辎重营和后备营，所有将领，全部诛杀。” “为了打成诛杀目的，绣衣司派出的六十名使者，无一人生还，全部与这些叛将同归于尽。” 随着程炳汇报完，整个现场死一般寂静！ 就连赵衡都暗暗咋舌。 “母后只说过，绣衣司因为太残暴，故而被先帝解散，可从来没有说过，他们是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甚至连命都不要的疯子啊。” 早在云景王入狱之前，祝卿澜就已经将绣衣司送给了赵衡。 有了这个顶级间谍组织，赵衡自然将京畿的风吹草动，尽收眼底。 这也为何赵衡始终如此自信。 毕竟这群蠢货的一举一动，全都在眼皮子底下呢。 “什么？！” 现场突然响起一声惊呼。 发出这声音的人，不是旁人，正是陈副将。 “不不不，不可能！你们肯定是在吹牛，我们神骁军大营之外的将领，全部被刺杀了？这绝不可能办到。” 陈副将打死都不肯相信。 毕竟这一切如果是真的话，神骁军岂不是只剩下第一营和第四营，以及亲兵和骑兵了？加起来也才四千人而已。 赵衡没有理会陈副将的惨叫，冲着程炳好奇问道：“为何少了一个第四营？” “回殿下的话，第四营并非李隆的一丘之貉。” 程炳赶紧回答。 “哦？” 赵衡顿时来了兴趣：“想不到，这神骁军里居然还有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程炳大声回应，声音在现场回荡着。 “第四营主将李丰，乃是李隆的堂弟。” “他们虽然是堂兄弟，但同样出身于将门的李丰，却抵死不愿意做出背叛大炎的举动，因此李丰第一时间，便将神骁军与云景王之间的来往消息，上报给了吴文渊大人。” “属下也是通过吴大人，得知此事。” 意识到，这李家还没有烂到根上，赵衡顿时欣慰无比。 而另一边的李隆，眼睛睁得老大，不敢相信堂兄弟居然出卖了他。 “李丰！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为何反倒只有你背叛了我？！” 李隆失声哀嚎，感觉像是遭受到了五雷轰顶。 赵衡冷哼：“原因很简单，因为李丰乃是堂堂正正的汉子，而你只不过是个小人罢了。” “男子汉，岂会与小人为伍？” 赵衡轻飘飘的一声反问，瞬间令李隆破防。 李隆近乎疯狂的嘶吼起来：“没了四营，我还有两千五百人，足够攻下延年县了！” 赵衡像是看傻缺一样：“你这两千五百人，要先拿下本太子这一千人，毕竟太子卫已经从防守转变为进攻了，你可要招架住啊！” 此言一出，李隆脸色瞬间煞白。 一万两千神骁军对上太子卫，他稳赢！ 但两千五百士气大损的神骁军，对着太子卫，则是稳输。 然而赵衡却继续泼他冷水：“蠢猪，你就不想问问，本太子的另外两千卫士去哪了吗？” “呵呵呵，为了安全起见，绣衣司执行暗杀的同时，另外两千太子卫，分为四路，镇守于你麾下另外四营的必经之路上。” “若是刺杀计划失败，他们仍旧无法及时支援你，所以从一开始，就是老子这一千太子卫，对上你的两千五百神骁军。” 即便是再愚蠢的将领，也不会把一万两千人全都放在一起。 且不说难以管理，而且还会受到陛下严重猜忌。 所以就算神骁军，在非战时，也需要拆分成各个营，进行垂直管理。 最近的二营，距离大营也有十几里远，再加上中间夹着五百严阵以待的太子卫。 哼！从一开始，老子就把你这狗屁神骁军给肢解了！ “我只有两千五百人？！” 李隆目光呆滞，嘴里自言自语着。 “蠢猪，你不是拖延时间，拔掉了本太子的探子吗？趁着你拔探子的时候，本太子已经把你的心腹爱将都杀光了。” “现在，本太子再问你一遍，你特么是不是蠢猪？” 赵衡背着手，冷笑着问道。 李隆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他既没有胆量回应，也没有心气回应。 想不到，以云景王的谋略，加上他的实力，面对赵衡这个妖孽，竟如跳梁小丑一般？ 现场将士，无不面露绝望。 “也就是说，另外四营，无法支援我们？” “大营只有两千五百人，两倍有余的兵力差距，根本无法抹平与太子卫的武器装备差距……” “兄弟们，如果拼了，咱们能赢吗？” “赢？包死啊！” 神骁军的士气，彻底溃散。 就在这时，以新任兵部右侍郎王宇宁为首的大臣，终于抵达神骁军大营。 “李将军，陛下念你对大炎忠心耿耿，劳苦功高，特地派本官携圣旨，前来犒劳嘉奖。” “太子可在？莫要伤着太子啊！” 王宇宁跳下马车，离得老远便竭尽全力的大喊，生怕慢了一点，只能给赵衡收尸。 一众随行大臣，无不面露紧张之色。 不过看到双方还在对峙，并没有打起来，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他们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第670章 有本事拿出来 “太子殿下，您可千万不要再乱来了！” 王宇宁冲着赵衡拱手作揖，苦苦哀求道。 北狄迎来史上最强硬的国君，偏偏这个时候，赵衡要搞乱京畿军队系统，这不是等于葬送大炎江山吗？ 搁在以往赵衡没得势的时候，按照王宇宁的脾气，早就当面开怼了。 如今赵衡地位不可动摇，他便只能耐着性子，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规劝。 “神骁军乃是京畿驻军之楷模，保护京都的中流砥柱，纵使神骁军千错万错，也应当审慎处置，岂能带兵对峙？” “这不是寒了将士们的心吗？” 王宇宁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把现场剑拔弩张的对峙，往兵变叛乱上扯。 他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极力安抚神骁军众将领。 随行官员，纷纷附和。 “王大人此言极是，太子虽然功绩无双，但神骁军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不如殿下和李将军各退一步，殿下当此事没发生过，而李将军磕头道歉后，进宫领赏。” “是啊！太子乃是明君，而李将军也是忠臣，明君忠臣促生一段佳话，才是黎民苍生希望看到的，岂能因为一场误会，而伤了和气？” 众官员头头是道的当着和事老。 本来已经彻底绝望的李隆，看到朝廷派来的大臣终于到了，犹如抓住救命稻草，激动地泪流满面。 “末将愿意向太子殿下磕头认错，更愿意接受陛下的褒奖，吾皇万岁！” 李隆跪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哭喊道。 王宇宁见状不由一愣。 他可是担心了一路啊，而且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接受李隆的漫天要价。 结果，李隆的态度竟如此之好？简直令王宇宁措手不及。 “咳咳……不愧是李将军啊，果然是深明大义。” 王宇宁生怕李隆反悔，赶紧出言盛赞。 随行官员先是面面相觑，紧接着喜出望外。 想不到陛下交代的任务，竟如此轻而易举就完成了？ “李将军之心胸，令下官叹服！” “来的路上，本官就跟同僚说过，李将军对大炎之忠心，日月可鉴，现在亲眼所见，同僚们也深信不疑了。” “原来是误会一场啊，哈哈哈，既然如此，李将军非但没有错，反倒只有功，想必进宫面圣后，陛下必定龙颜大悦。” 众官员你一言我一语，恨不得把李隆夸上天。 反正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平息今晚的动乱，至于陛下见到李隆，究竟是赏赐安抚，还是一刀砍了，那可就跟他们没关系了。 接下来，只剩最后一步。 便是啃下赵衡这块骨头。 然而就在王宇宁看向赵衡，正准备开口说和时，却被赵衡抢先一步。 赵衡脸上虽然在笑，但语气却透着不悦：“王大人刚才说，让本太子与这头蠢猪各退一步？” “那这头蠢猪，岂不是与大炎储君平起平坐了？” 什么？！ 听到赵衡这番不留情面的讽刺，甚至是咒骂，王宇宁当场愣住。 他心里忍不住狂吼起来。 这小混蛋又是哪根筋搭错了？ 李隆都已经给这厮台阶下了，主动认错，平息争端，结果这货非但不领情，反倒当着神骁军各级将领的面，骂李隆是蠢猪？ 难道这厮不引发兵变，誓不罢休？ 王宇宁嘴角直抽搐，强压欢笑道：“下官绝无此意，但陛下有令，带李隆回去受赏，若殿下一意孤行，恐怕也不好交代吧？” 赵衡知道这个王宇宁乃是职责所在，并非是故意跟自己唱反调。 因此也不生气，反倒笑眯眯的回应：“无妨，等本太子将此人首级斩下，你便带着他的人头回去受赏就是了。” 王宇宁心头一凉，要知道这种事，赵衡可是真敢干啊。 可是转念一想，又不由得释然了。 就凭赵衡手里这点人，面对神骁军可是九死一生的局面，他这般言论，不过是平日里嚣张惯了而已。 随行官员也被赵衡的傲慢态度气得不轻。 他们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忍不住小声暗骂。 “这小子还是一如既往的会吹牛啊！斩杀李隆，得先把神骁军灭了，他有这个实力吗？” “哼，谁说不是？要不是咱们及时赶到，估计他早就被李隆给宰了。” “呵呵呵，诸位同僚，忍着点吧，谁让咱们是大炎的官呢？就让这厮仗着咱们的官威，嚣张跋扈一会儿吧。” 几个官员就差直接骂赵衡狗仗人势了。 赵衡冷冷一笑：“你们几个嘀咕什么呢？” “额……我等说太子殿下英明神武呢。” 几个官员吓得一哆嗦，赶紧满脸堆笑的辩解起来。 赵衡轻哼一声，懒得与这几个货一般见识。 但是今天，李隆的脑袋和身子，必须留下一样！ 就在这时，陈副将疯了似的跑到王宇宁等官员身边，大喊道：“请诸位大人，直接越过太子，把我们将军带入宫里面圣。” 王宇宁正有此意！毕竟跟这位嚣张太子可掰扯不清。 “来啊，把圣旨拿出来。” 王宇宁一抬手，准备直接用君令压赵衡。 不过随行官员取出圣旨之前，赵衡的语气便骤然一冷：“不准拿。” 额…… 吏部郎中动作一顿。 感受到赵衡的恐怖气势，竟不敢再有半点动作。 王宇宁眉头紧锁：“殿下，难道您想抗旨不成？” 赵衡坏笑反问：“抗旨？首先得有圣旨吧，圣旨呢？” 王宇宁气的胡子乱颤：“圣旨就在我们手里！” 赵衡直接摊开手：“既然有圣旨，那就拿出来吧。” 说话间，赵衡瞪了吏部郎中一眼，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你特么敢拿，就是针对本太子，本太子可是很小心眼的！ “周大人，你还在等什么？” 王宇宁催促道。 周郎中憋屈的想死，他可不敢得罪眼前这位太子爷，苦哈哈道：“要不然，再等等？” “等什么？”王宇宁满脸诧异。 周郎中苦笑道：“等……太阳出来？毕竟现在阴气太重，不适合宣读圣旨。” 嘶…… 王宇宁差点被这个胆小如鼠的家伙气死。 赵衡一个眼神，就把他吓得连圣旨都不敢拿出来？ 第671章 随手除之 就在这时，陈副将突然冲着赵衡大吼起来：“大家都看见了，不是我们神骁军不听宣，而是太子不肯放过我们，意图当众抗旨！” 眼瞅着王宇宁等前来传旨的大臣，都快被赵衡给压了下去，陈副将彻底疯狂。 想要活命，就必须离开赵衡的视线。 既如此，他索性破釜沉舟。 “王大人，你说太子趁着云景王叛乱之际，意图对神骁军动手，究竟是何居心？” 陈副将冲着王宇宁大声喝问。 “这……” 王宇宁欲言又止。 陈副将冷哼一声，不假思索道：“既然王大人不敢说，那就由末将来说！” “太子迫害我神骁军，废掉陛下的左膀右臂之一，分明是意图谋权篡位！” 陈副将语不惊人死不休。 反正这般大逆不道的言论，无外乎两个结果。 要么赵衡感受到压力，主动放他离开。 要么被陛下得知，将他抓回大殿，质问他为何抹黑太子。 无论是哪种结果，都可以摆脱赵衡的魔掌，对于陈副将而言，稳赚不赔。 “傻子都知道，这个时候，应当全力对付云景王麾下叛党。” “太子却反而对我们这些忠心耿耿的京畿驻军动手，不过是为了趁火打劫，架空陛下的权力罢了。” “你敢说不是？！” 陈副将言辞凿凿，大声质问着。 王宇宁几次想要出言呵斥，让陈副将这个蠢材莫要再胡说八道。 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毕竟当场指责储君谋反，这可不是小事啊。 一直在旁观察的李隆，见赵衡竟一言不发，被陈副将给压住了，顿时喜上眉梢。 “还是这家伙聪明啊，不管怎么样，只要能够离开此地，就还有活命的机会。” 李隆心里赞叹不已。 他连忙迈步上前，一改刚才的摇尾乞怜模样，冲着赵衡大吼起来。 “谋反之人，分明是太子！” “大家有目共睹，其罪有三。” “一抗旨不尊，大逆不道，二趁火打劫，迫害忠良，三削弱守军，扰乱京畿。” “其罪罄竹难书，王大人，难道你们真打算袖手旁观不成？” 李隆煞有其事的振臂疾呼道。 同时看向赵衡的眼神，再次变得得意洋洋起来。 心里暗笑，说到底陛下还是舍不得神骁军，有陛下撑腰，本将军何惧一个储君？ 王宇宁见状，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 “太子糊涂！化干戈为玉帛的大好机会，就这么被白白毁掉了。” “与神骁军结下死仇，与你这储君，将来的国君，到底有何好处啊？” 王宇宁在心里不断叹息，可惜他心里也明白，赵衡已经铁了心要把事情搞复杂。 然而就在这时，赵衡却抬手一指陈副将。 “小小副将，竟敢当众诬陷本太子？杀！” 赵衡轻描淡写的下令，霍刀闻言，立刻迈步上前。 什么？！ 陈副将瞬间目瞪口呆：“太子，你……你大逆不道，其心不正啊！” 赵衡嘴角上扬，尽是冷笑：“死到临头，还敢狂吠？把他的舌头也一并割下来。” 霍刀可不管那么多，当即操刀迈步上前，无视王宇宁等人的惊呼。 一刀便砍在陈副将的肩膀上，将其砍翻。 顺势踩着陈副将的胸口，掰开嘴，割掉舌头，最后一刀将其斩首。 李隆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瞬间破灭，小人得志般的脸色瞬间煞白。 王宇宁被惊得瞠目结舌。 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他当场悲痛无比的呼喊起来：“完了，这回彻底完了！” “太子殿下，你闯大祸了！” 王宇宁捶足顿胸，泪如雨下。 陈副将被砍，李隆下不来台，势必会破釜沉舟，鱼死网破。 即便神骁军注定被剿灭，但这场内乱，对于大炎将造成无比深远的恶劣影响。 他自己的任务也没完成，赵衡也要背负抗旨之罪…… 可以说，赵衡一时的冲动，闹了个满盘皆输，所有人都要为赵衡陪葬的下场。 随行官员，面如死灰。 怀揣着圣旨的周郎中，甚至被惊得，直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惊呼：“谁死了？到底是谁死了？若是太子殿下掉了一根汗毛，我林家就算是拼尽一切，也要报这血海深仇！” 林清芷不顾吴文渊的阻拦，带着众女，心急如焚的乘车而来。 吴文渊紧随其后，同样满脸骇然。 就在这时，一直躲在远处，无法靠近神骁军大营的箫玉儿，迎了上去。 “玉儿，太子怎么样了？” 林清芷脸色苍白，娇声问道。 箫玉儿摇了摇头：“我……我也不知道，太子为了安全起见，不让我靠近神骁军，我在此处又被巡逻的士兵阻拦，因此只能听到些许动静。” “太子与李隆似乎已经到了，要鱼死网破的地步。” 箫玉儿同样身体微颤。 她与赵衡才刚刚修得正果，结果还不到一天，赵衡就落入了九死一生的地步。 难道说，她命如此不好，竟把太子克成这样？ 林清芷注意到了箫玉儿的黯然神色，却也顾不上安慰她了，抓着她的手腕，朝着大营而去。 “刚才那声惨叫，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清芷在林家亲兵的拱卫下，强行闯进大营。 当看到地上的尸体，林清芷心里猛地一抽。 直到看清楚对方并非赵衡，她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殿下，你怎么样了？” 随行而来的幼薇，哭着喊道。 佳慧文子也攥着粉拳，凝视着在场的将士，用力咬住牙齿，在心里发誓，若是主人遭遇不测，她拼上这条命，也要将眼前这些男人杀光。 霍雨柔眉目紧缩，胸口跳个不停。 倘若太子出了差错，皇后那边可怎么办啊。 紧随而来的吴文渊，发现倒在地上的人，披着铠甲，心头先是一定，紧接着又充满悲哀。 “完了，这一切终究还是发生了……” 吴文渊在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 就在众人皆是面色黯然，心中充满苦痛之际，不远处却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本太子好端端的站在这，你们哭什么？” 赵衡看着小幼薇等人梨花带雨的模样，笑着调侃起来。 第672章 什么圣旨 众女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果然发现站在卫士之间的赵衡。 早已满脸泪水的小幼薇，见状瞬间惊喜无比的叫了起来。 “殿下，您没事？太好了！” 小幼薇迈着小碎步，一口气跑到赵衡面前，用力抱住赵衡的胳膊。 “奴婢为您担心了一路，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您身边。” “若是您有个什么闪失，奴婢也不想活了。” 幼薇喜极而泣道。 赵衡摸了摸幼薇的脑袋，笑道：“傻丫头，本太子怎么可能有事？毕竟能够伤到本太子的人，还没有出生呢。” 闻言，小幼薇用力点了点头，欣喜道：“嗯，我相信太子，是奴婢多心了。” 与此同时，林清芷等人也走了过来。 看到赵衡没事，林清芷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还好……” “赵衡，我以后绝不允许你再冒险！” 林清芷的语气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充满责怪之意。 面对未来大夫人的训斥，赵衡自然是照单全收，尬笑道：“遵命媳妇大人，哈哈哈。” 都什么时候了，这家伙居然还能笑得出来，林清芷顿时一阵翻白眼。 箫玉儿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地了，可仍旧不受控制的苦笑。 “我还以为连你都招架不住我这个扫把星……” “这叫什么话！” 不等箫玉儿说完，赵衡便直接打断，一把将她拉进怀里。 “以后谁敢说你是扫把星，本太子绝不姑息，包括你自己也不行！” 赵衡无比严肃认真的说道。 听到这话，箫玉儿不由心头一暖，笑着应下了。 霍雨柔和佳慧文子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的松了口气，只要赵衡没事，她们俩也就不在乎别的了。 就在这时，林清芷转身看向陈副将的尸体，疑惑道：“此人是谁？为何被杀？” 赵衡耸了耸肩，轻描淡写道：“哦，你说他啊？乃是神骁军的副将。” 此言一出，林清芷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她缓缓转身，再次将眼神投向赵衡时，已经变得震惊又紧张。 毕竟赵衡没事，那么神骁军的将领就万万不能杀。 结果赵衡直接把神骁军的副将给砍了？！ 吴文渊直接大声喝道：“太子，你糊涂！” “倘若神骁军对你不利，那么这些将领都该千刀万剐，可现在他们并没有动手，你又怎能杀他？” “而且陛下已经降旨，召见神骁军将领，你这么做，可是抗旨啊！” 吴文渊痛心疾首，认为赵衡此举，大错特错。 王宇宁等人，终于找到了主心骨，他们纷纷凑到吴文渊身边。 “吴大人，下官们已经尽力了，可还是无法阻止太子。” “不止如此，陈副将被杀之前，还指责太子有谋权篡位之嫌，此举与灭口有什么区别？” 王宇宁等人连忙将事情经过说出。 吴文渊眉头一挑：“谋权篡位？胡说八道！” “任何人都可能篡位，唯独太子不能，这厮只不过是在故意激怒太子，诱使太子杀他，给神骁军反叛找借口罢了。” 吴文渊心里尽是绝望，看来剿灭神骁军一事，已经不可避免。 然而以吴文渊等人为首的大臣，都已经火烧眉毛了。 赵衡却笑着说道：“杀身成仁，激将法？呵呵，这个蠢猪可没有那么大的格局，吴大人，你们太高估他了。” “这货口无遮拦，只不过是为了强行被带到大殿，受父皇审问罢了。” “如此一来，他就可以从本太子手里逃脱。” 赵衡直接将陈副将的心思，全部点破。 吴文渊却叹了口气，现在陈副将已死，随便赵衡怎么说都行了。 他看向李隆，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结果却惊讶发现，李隆竟然并没有预期中那么愤怒。 吴文渊当即试探性问道：“李隆，难道你不打算为陈副将报仇？” 李隆吞了下口水，结巴回应：“吴……吴大人说笑了，陈副将抹黑太子，死有余辜，本将军岂能与他同流合污。” 嗯？！ 吴文渊心头的疑惑更加强烈了。 这不对劲吧？陈副将一死，不是正好落实了赵衡迫害忠良，意图摸权篡位的口实吗，神骁军瞬间师出有名，应该直接动手才是。 可是李隆怎么如此的……和颜悦色？ 吴文渊连忙一抬手，制止了准备取出圣旨的周郎中。 他盯着李隆，眼睛微眯，谨慎道：“这么说，李将军愿意进宫，面见陛下？” 李隆苦笑：“这是自然，本将军对陛下之忠心，千古无二啊。” 奇怪！太奇怪了！ 吴文渊止不住的犯嘀咕，为了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他索性冲在场的其余将领问道：“你们也愿意听召？” 众将领纷纷单膝跪地，抱拳道：“受陛下召见，天经地义。” 原来如此…… 吴文渊瞬间恍然大悟，再次看向赵衡时，眼神已经从悲哀转变为诧异。 难道说，这家伙竟以如此短的时间，把神骁军给搞定了？！ “吴大人，你说本太子有没有抗旨啊？” 感受到吴文渊的异样目光，赵衡笑着问道。 吴文渊深吸了口气，不答反问：“不知太子卫主力，在何处？” 赵衡哈哈一笑：“自然是遍布神骁军的各大关节之处。” 吴文渊如释重负的呼了口气，又问道：“神骁军各营将领，现在何处？” 赵衡嘴角上扬，语不惊人死不休道：“自然是已经奔赴黄泉路。” 呼！ 吴文渊彻底明白了，难怪赵衡敢直接杀了陈副将。 原来这神骁军早已经被赵衡拿捏的死死的了。 李隆哪里是和颜悦色，忠心耿耿？分明是已经死到临头，别无选择罢了。 “哈哈哈！” 吴文渊的神情一百八十度转变，竟当场捋着胡子，仰头大笑起来。 这笑声令李隆毛骨悚然，他犹不死心的问道：“吴大人……陛下不是召见末将吗？快把圣旨拿出来吧。” 吴文渊反手一个耳光，直接抽在李隆脸上：“圣旨？什么圣旨！” “你这厮与云景王狼狈为奸，意图乱我大炎江山社稷，手里无兵可调，你还想见陛下？我看你还是去见阎罗王吧！” “你这背信弃义，背叛大炎的畜生，应该千刀万剐！” 吴文渊不留情面，厉声喝骂道。 第673章 放你一马 李隆眼神发直，大脑一片空白。 过了半晌，他才从惊愕中回过神，心里不断哀嚎。 “我可是神骁军主将，手握大炎最精锐的部队之一，明明不久之前，就连当今陛下都要极力安抚我，为何一眨眼，他们便不将我放在眼里了？” “我的将，我的兵……该死啊！” 李隆不敢嚎叫出声，生怕死无葬身之地。 他哭丧着脸，冲吴文渊小声道：“吴大人，陛下可是下了圣旨要召见我，快带我去面圣。” “吴大人……” 见吴文渊甩袖转身，对自己弃之如敝履，李隆欲哭无泪，只好转身看向赵衡。 他软绵绵的跪在赵衡面前，哽咽颤抖道：“殿……殿下，我是蠢猪，我是天底下第一号的蠢猪，求太子殿下息怒。” “与太子斗，乃是末将这辈子做过最愚蠢的决定，请太子殿下无论如何也要给末将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啊。” 李隆声泪俱下，哪怕昔日这些出生入死的弟兄，全都盯着他。 为了活命，更是为了一家妻儿老小，李隆依旧恬不知耻的摇尾乞怜。 那些抛家舍业，孤注一掷，准备与李隆生死与共的将士，无不面露鄙夷愤恨之色。 “李隆，你可真该死啊！老子跟你上刀山下火海，结果你这厮反倒先认怂了？” “妈的！早知道你这么废物，就算你跪地求我，我也不会与你共创伟业。” “伟业？伟他妈个头啊，咱们都死到临头了，还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这个混蛋就是裹挟着咱们一起叛乱。” “弟兄们，你们不知道这货的嘴脸，我可是一清二楚，他早就跟云景王狼狈为奸，” 神骁军的众将士，指着李隆，你一言我一语的破口大骂。 他们恨不得将这个懦夫，生吞活剥。 面对这些生死兄弟的咒骂，李隆脸上像是火烧一样，可是为了保命，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就算被视为懦夫，也无所谓！ “求殿下，再给末将一次机会……末将一定痛改前非……” 李隆抽泣道。 赵衡心生一计，当即笑道：“哦？那本太子就给你一次机会，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把握住了。” 本来已经不抱希望的李隆，听到这话，犹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顿时感激涕零的磕头谢恩。 “太子大恩大德，末将永世难忘，等末将回家，就带领一家老小为太子修庙，世代供奉！” “只要太子开口，就算是刀山火海，末将也在所不辞！” 李隆激动地浑身颤抖，扯着嗓门大喊道。 吴文渊则眉头微皱，心想难道太子真要放了这个败类不成？ 在众人疑惑不解的注视下，赵衡轻描淡写道：“神骁军叛乱已经是既定事实，本太子自然是要雷霆处置，你便将所有参与叛乱的将领列出名单，立刻交给本太子！” 听到这话，李隆和现场所有神骁军将领皆是一愣。 吴文渊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呵呵呵，不愧是太子殿下。” 凡是叛乱罪名坐实，必是满门抄斩。 众将领齐刷刷的看向李隆，他们的视线凶悍到了极点，似乎要将李隆融化一般。 李隆起初还略有迟疑，毕竟出卖生死与共的弟兄，就算是赵衡饶了他，将来他也没办法做人了。 然而随着赵衡眼神一厉，李隆瞬间浑身发寒，心里的迟疑自然也是烟消云散。 “有王琪！还有李成，张大海……” 李隆抬起手，忙不迭的指向周围的生死弟兄。 死道友不死贫道，因此他出卖这些弟兄时，心里竟没有太大负担。 神骁军将领们，彻底心灰意冷。 他们冷冷看着李隆摇尾乞怜，忘恩负义的模样，心里尽是怨恨，但恨得不是李隆，而是恨自己有眼无珠，居然将这种懦夫败类，视为领袖。 “张龙，陈思江……” 李隆一鼓作气，几乎把现场所有将领，全部点了一遍。 “败类！” “懦夫！” “呵呵呵，跟这种废物玩意儿出生入死，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污点，老子死在这，也是活该。” 众将领厌恶麻木的骂着。 赵衡则摆了摆手：“既然诸位已经做好觉悟了，那就引颈就戮吧。” “凡是态度良好者，死一人不死全家，本太子将命专人，谨慎审问尔等家人，只要是事先对于神骁军叛乱一无所知者，皆无罪释放。” “反之，谁若是负隅顽抗，后果自负！” 赵衡可不会对这些叛将有半点心慈手软，哪怕其中有不少人，是被李隆胁迫登上贼船的。 贼船，只要是上了，就是贼！ 没有理由可讲。 众将领闻言，不约而同泄了气。 噗通……噗通…… 伴随着一声声闷响，不断有被点名的将领，丢盔卸甲，跪倒在地。 赵衡使了个眼神，霍刀当即带队上前，将这些参与叛乱的罪人，一一就地正法。 剩下的士兵见状，早就已经吓得三魂去了七魄。 作为大炎京畿最精锐的士兵之一，哪怕是面对再强大的敌人，他们也敢血战到底。 然而此时此刻，他们看向赵衡的眼神，却只有恐惧。 彻头彻尾的恐惧！ 哗啦啦…… 不断有士兵丢掉手里武器，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去看赵衡。 哪怕他们知道，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就算神骁军叛乱，朝廷也不至于拿他们这些卒子开刀。 可就算如此，也没人敢跟赵衡发生视线接触。 “太……太子殿下，末将算是将功赎罪了吗？” 李隆瘫在地上，甚至连跪着的勇气都没了。 毕竟就在他的面前，趴着一排尸体，全都是与他亲密无间的生死弟兄…… 面对李隆的询问，以及众人的注视，赵衡微微一笑：“当然算，本太子不会杀你，太子卫也不会杀你，朝廷更不会杀你。” 听到这话，李隆如蒙大赦，欣喜到了极点。 但他不明白，赵衡已经决定放他一马了，为何还要说这么多？ 就在李隆疑惑之际，赵衡的声音再次响起。 “至于其他人杀你，可就跟本太子没关系了。” 赵衡的声音，回荡在神骁军大营。 第674章 迎千古一帝 前一刻还欣喜若狂的李隆，这一刻已经如坠冰窟。 他终于明白，赵衡根本就没打算放他活着离开。 “凡是跟你有关系的人和组织，都不会杀我……那些跟你没关系的人呢？” 李隆惊恐万分的吞了下口水，缓缓扭头，将视线投向周围的士兵。 这些士兵里面，有死去将领的远亲，也有门生弟子，以及关系亲密的朋友…… 即便是他们跟死去将领没有任何关系，单纯因为李隆出卖了神骁军，便眼神燃烧着汹汹怒火。 就在这时，吴文渊大喊了一声。 “来人呐，去通知京兆尹，让府尹速速派人来维持秩序，毕竟李隆已经不再是将领，若有人趁乱杀他，岂不是要酿成惨案？” 吴文渊无比认真的下令，可傻子都能听出来，这是意有所指！ “李隆已经不是神骁军主将了！以前杀他，归兵部和卫尉寺管，现在却归京兆府管。” “京兆府的人来了，谁也不能杀他！” “可是现在京兆府的人还没来，所以……” “妈的，兄弟们，上啊！” 士兵们想通了赵衡和吴文渊的意思，纷纷大吼起来。 瞬间就有几十个士兵站起身，朝着李隆冲来。 “赵衡，你答应放我一马的，你竟然出尔反尔……” 李隆声嘶力竭的嚎叫着，可惜还没喊完，声音就戛然而止。 顷刻间，李隆就被愤怒的士兵淹没。 赵衡甚至懒得多看李隆一眼，转身冲着吴文渊笑道：“吴大人，现在可以通知兵部和卫尉寺，派人来接管神骁军了。” “本太子的任务已经完成，至于后续如何处置，就不归我管了。” 交代完，不等吴文渊开口，赵衡已经转身冲着太子卫一挥手。 “全体都有，带回！” 咔嚓咔嚓！ 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太子卫排着整齐有序的队形，朝着驻地方向进发。 “媳妇，玉儿，还有你们。” 赵衡转身看向林清芷等众女，笑着提醒起来。 “天亮了，我们也该回去休息了……” 在太子卫的保护下，赵衡和众女缓缓离开神骁军驻地，朝着京都而去。 吴文渊站在原地，听着越来越远的脚步声，不由感叹起来：“本朝所面临的最大危机，就这么被解除了？” “赵衡……不愧是你啊！” 直到吴文渊的声音响起，王宇宁等官员才从震惊中回过神。 他们先是面面相觑，满脸的不可置信，紧接着像是疯了似的，激烈议论起来。 “神骁军被拿下了！王大人，你看见了吗，短短一晚上，太子殿下就把神骁军的叛乱，扼杀在了摇篮里。” “天啊！这可是京畿最强守军之一，就这么被兵不血刃的拿下了？” “连陛下都对此紧张不已，想不到太子居然如此轻易就……简直跟做梦一样啊。” 即便亲眼目睹了整个经过，可是这些官员仍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王宇宁狂吞口水：“废……废话，我又不是瞎子，当然看见了。” “连神骁军都如此轻易被拿下，以后谁还敢在太子面前造次？只怕是今夜过后，不止叛军会闻风丧胆，整个大炎军界都将掀起惊涛骇浪。” 王宇宁对赵衡的手段，佩服的五体投地。 若不是需要留下来，协同处置神骁军，他早就冲到赵衡面前，说什么也要跪拜一番，才能抒发心中的崇敬之情。 “吴大人，难道我大炎当真迎来了，千古一帝不成？！” 王宇宁来到吴文渊面前，难以按捺心里的激动之情，大声问道。 吴文渊不答反问：“难道事到如今，王大人还对太子殿下有所质疑？” 一听这话，王宇宁连连摇头：“下官岂敢？” “实不相瞒，下官以前也曾对太子殿下的做派，嗤之以鼻，毕竟连我等饱读诗书之人，都该谨言慎行，太子高高在上，跟应该作为表率才是，如此傲慢嚣张，确实缺乏太子威仪。” “可是中间发生了这么多事，下官现在只觉得羞愧难当。” 王宇宁发自肺腑的感叹道。 赵衡这种只看结果，不看过程，却每次都能创下壮举，令人瞠目结舌的能力。 既令王宇宁心惊肉跳又无比佩服。 他坚信，普天之下，古往今来，只有赵衡一人能够如此行事，任何人想要学赵衡，都必将东施效颦。 吴文渊没有回应王宇宁，而是负手而立，由衷感叹道：“一次莽撞是愚蠢，两次莽撞是侥幸，若次次莽撞却都能笑到最后，便是令人望而生畏的实力！” “太子这般行事做派，足够青史留名，促成一段佳话了。” 王宇宁想不到，向来刻板甚至有些不近人情的吴文渊，对赵衡的评价竟如此之高。 一时间，王宇宁对那个即将掌握大炎未来的男人，更加崇拜了。 另一边，返回京都的马车上，气氛有些奇怪。 幼薇和佳慧文子以及霍雨柔三女，坐在马车角落。 她们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也不说话。 林清芷和箫玉儿，则一左一右的坐在赵衡两侧，也是时不时的交换眼神，却什么都不说。 赵衡实在是绷不住了，主动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为何自从上了马车，就一言不发？” “难道是觉得我刚才的举动，太过冒险，心里还在怪我？” 本来赵衡还不觉得有什么，结果一说完，反倒变得心虚了。 妈的！毕竟这马车里可是坐了五个女人啊！ 一旦她们对本太子群起而攻之，岂不是大炎储君危矣？ “你们别这么看着我，有什么直说，让我死个痛快。” 赵衡豁出去了，昂首挺胸，煞有其事的说道。 看着这家伙一副准备慷慨就义的模样，林清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这一笑不要紧，其余四女也跟着娇笑起来。 顷刻间马车里被莺莺燕燕的声音所淹没。 “卧槽！你们笑什么？突然毫无征兆的笑起来，怪渗人的……” 赵衡变得更加紧张了，仿佛随时都可能被这五个女人按在地上，就地正法…… 就在赵衡一度冒出跳车跑路的想法时。 林清芷突然一抬手，按在赵衡的肩膀上：“有那么吓人吗？” 第675章 有实力才能莽撞 “不！不是吓人，是惊悚！” 赵衡故作慌乱道。 一听这话，众女顿时笑的更厉害了。 “惊悚？太子殿下居然觉得我们惊悚？呵呵呵，真是天底下最大的怪事啊。” 箫玉儿坏笑着调侃起来。 她直接往赵衡肩膀上一靠，妩媚道：“太子只用了一晚，不对是半晚时间，就解决了大炎京畿最强驻军之一的神骁军。” “试问普天之下，除了你还有谁能做到？无论是年轻时的陛下，还是巅峰时期的云景王，都要对你的壮举，望而兴叹吧？” “像你这种地位和实力都绝顶的太子，居然会怕女人？这要是说出去，把人笑掉大牙是小，觉得我们疯了，得了臆想症才是大。” 箫玉儿嘴上埋怨着，可脸上却满是得意之情。 毕竟在延年县，她已经得到了林清芷的接纳，正式进入东宫。 一想到，自己的男人竟拥有这般无双能耐，她就忍不住嘴角上扬。 赵衡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结果胳膊被箫玉儿紧紧抱住，根本就躲不开。 没辙，赵衡只好故作镇定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见赵衡依旧如此紧张，箫玉儿顿时媚眼如丝，变得比之前更加勾人了。 “呵呵呵，放心啦，没人会怪你，毕竟我们高兴都来不及呢。” 箫玉儿不忍心再戏弄赵衡，终于说出了实话。 “高兴？你们真不怪我？” 赵衡一脸惊讶。 要知道坐在马车里这五个女人，除了幼薇那个小棉袄之外，可都不是善茬。 箫玉儿白了赵衡一眼，冲着林清芷轻声道：“姐姐，还是你跟他说吧。” 林清芷终于停下笑声，她望着赵衡，眼神越发温柔。 “堂堂太子，竟然惧内，传扬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林清芷下意识训斥了一句，但语气却透着无尽的温柔。 赵衡顿时严肃起来：“什么叫惧内？我这叫尊重妻子。” 好一个尊重妻子。 不止林清芷，连带着在场的另外四女，同时心头一柔。 “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或者说，我们全都知道。” 林清芷轻轻将秀发归于耳后，眼神流露着爱意，轻声回应。 “殿下，你就先听林小姐把话说完嘛。” 小幼薇吐着舌头提醒。 赵衡可以信不过别人，但不能信不过幼薇。 既然连这丫头都这么说了，赵衡悬着的心也就彻底落地了。 “呼，赵衡！” 林清芷轻舒了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语气坚定道：“我们经过商量后，一致决定，以后再也不管你了。” “啊？你们这不还是生气了吗？” 赵衡好不容易落地的心，再次紧张起来。 林清芷却轻轻咬了下唇翼：“你误会了……其实说起来，我们都应该向你郑重其事的道个歉。” “一直以来，我们总是用自己的想法去约束你，事实证明，这只会拖你后腿。” “我们之所以觉得你的行为太冒险，只不过是因为我们太脆弱罢了，说白了……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经过刚才发生的事，林清芷已经彻底醒悟。 赵衡所谓的狂妄鲁莽之举，其实并非真的鲁莽，而是赵衡的能力，早已经超出了世人的认知。 甚至包括林清芷之内，都在管中窥豹，坐井观天…… 林清芷已经下定决心，以后无论赵衡干什么，她都会全力支持赵衡。 因为只有这样，赵衡才反而如鱼得水。 赵衡没想到林清芷居然如此认真，故作轻松的哈哈一笑：“媳妇，你说的也太过了。” “再说了，你约束我，也是为我好，我高兴都来不及，又岂会怪你？” 赵衡心里暗暗感动。 想不到，自己冒了这么大的险，林清芷她们非但没有骂自己，反倒自责起来了。 “不是林小姐说的太严重，而是您太谦虚了。” 坐在一旁的霍雨柔，突然插了进来。 她眼神明亮如星：“半个晚上就解除了神骁军反叛的危机，殿下，您知道这是何等壮举吗？” “恐怕陛下和皇后殿下得知此事，也会惊掉下巴。” 不等赵衡开口，幼薇就兴冲冲道：“就连奴婢也知道，殿下今晚做的事情，究竟有多厉害。” “回来的时候，霍刀一直叹息个不停，奴婢还以为他有什么伤心事，一问才知道，原来是觉得殿下太厉害了，为了能追随殿下而感到骄傲。” 小幼薇脸蛋红扑扑的，她才不管什么太子储君，只要赵衡好，她就打心眼里高兴。 就连平日里沉默寡言的佳慧文子，都破天荒的调侃起来：“奴家这个扶桑女皇，能服侍殿下，不仅天经地义，而且还是奴家和整个扶桑的荣幸。” 面对众女的赞叹，就连见惯了大场面，自认为处变不惊的赵衡，都感觉脑袋晕乎乎的。 感受到众女的炙热目光，赵衡不由得揉了下鼻子，试探性的问道：“也就是说，以后无论我干什么，你们都无条件支持我？” 众女先是相互交换了个眼神，紧接着异口同声道：“当然！” 得到明确的回应，赵衡顿时咧嘴一笑。 “这可是你们说的！” 等众女意识到不对劲，想要反悔时已经来不及了。 赵衡直接扑了上去，一口气把众女全部扑倒，放肆嚣张的大笑起来：“不准反悔，否则便是欺君之罪，哈哈哈！” 箫玉儿突然被压住，顿时脸颊红透，娇羞道：“赵衡，您未免也太狡猾了吧！我们是支持你建功立业，励精图治，可不是……不是这种事啊！” 连箫玉儿都羞怯不已，林清芷的反应可想而知，胸口跳得飞快。 “赵衡，你可不要乱来！” 林清芷故作气愤的训斥道。 结果下一秒就被赵衡按住：“不会吧？你前脚刚答应，无条件支持本太子，后脚就反悔了？” 林清芷又羞又气：“谁……谁说我反悔了？” “可你这家伙，也太会见缝插针了！” 赵衡越发兴奋，直接冲幼薇和佳慧文子一挥手：“还愣着干什么？帮本太子将这三个女人拿下！” 幼薇和佳慧文子对视一眼，重重一点头：“遵命！” 霍雨柔懵了：“啊？怎么还有我啊？” 第676章 涂炭旦夕间 随行卫士们，听着马车里不断传出的欢声笑语，脸上尽是羡慕之情。 然而与此同时，大炎皇宫，朝会大殿，却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启禀陛下，兵部侍郎王大人至今未归，看来局势不利啊！” 吏部侍郎陈森，忧心忡忡的进言。 “神骁军实力强劲，一旦干出破釜沉舟之举，后果不堪设想，臣以为，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应当先下手为强！” 陈森眼神一狠，与其等着神骁军叛乱，被打个措手不及，不如直接调集兵马，先发制人灭了神骁军。 如果是搁在以往，陈森敢提出这种简易，就算元武帝不怀疑他别有用心，也会当面厉声呵斥。 但今时不同往日，面对陈森的惊人言论，元武帝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暗暗在心里称赞，终于有大臣愿意说人话了。 但赞赏归赞赏，元武帝却并未支持。 “灭掉神骁军，需要付出多大代价，陈爱卿想过吗？” 元武帝故作平静的反问。 陈森连忙回答：“回陛下，臣早已经在心里计较过。” “想要以最小的损失灭掉神骁军，至少要调集三倍以上兵力，也就是三万六或者四万人。” “以多打少，才能减少损失，因此臣认为，剿灭神骁军最多死伤三千人。” 陈森甚是认真的分析道。 然而不等元武帝回应，站在旁边的卫尉寺少卿周成文，已经提前驳斥。 “陈大人未免也太乐观了！” “难道剿灭神骁军付出的代价，仅仅是将士的死伤？而且就算只计算将士死伤，难道神骁军士兵的死伤，就不算死伤了？他们也是我们大炎的兵啊！” 周成文对于陈森的建议，极不赞同，因此不留情面的驳斥。 紧接着，他环顾周围，开始动员在场大臣，一起反对陈森的政见。 “普通士兵知道什么？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只要换了将领，神骁军的士兵就依旧是我大炎好儿郎。” “如果按照陈大人的意思，直接剿灭神骁军，那死伤可不止三千人，少说也得万人吧？这么大的死伤，谁能付得起这个责任？” 周成文的声音，不断在大殿上回荡着。 在场官员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剿灭神骁军，绝非理智之举。 陈森见大殿上越来越多的官员，站在周成文那边，反对自己的政见，又岂能干休？ 他毫不示弱的据理力争，用力一甩袖子：“妇人之见！” “在这个风口浪尖上，还在纠结一时的得失？难道诸位不知道，什么叫做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吗？” “神骁军一旦叛乱，冲击的是整个京畿安全，动摇的是国之根本。” “究竟是保全江山稳固重要，还是死万把人重要？” 陈森气势十足的喝问道。 在场的一众鹰派官员，自然对陈森的言论，予以支持。 “说的没错！难道非要耽搁到神骁军攻城拔寨时，诸位大人才幡然醒悟？” “哼！陛下不是没有降旨安抚神骁军，可结果呢？至今聊无音信，没有回应就等于回应！” “有什么好纠结的？无论各位大人，有多少理由保着神骁军，只需神骁军意图叛乱这一个罪名，他们就该死！” 众鹰派官员，冲着对面的保守派官员，大声呵斥。 而且自从云景王叛乱以来，朝堂上的鹰派声量就不断壮大。 如今更是已经具备压倒性的优势。 元武帝见状，不由长叹了口气：“难道真要与神骁军兵戎相见不可？真要令我大炎京畿，血流成河不可？” “陛下！不能再犹豫了，神骁军连太子殿下都不放在眼里，由此可见，已经是铁了心要叛乱，面对这些奸佞之人，又何须留情？” 陈森直接跪倒在地，大声央求起来。 众鹰派官员，纷纷跪地附和。 “当今局势，应当快刀斩乱麻！” “臣附议！” “臣也附议！” 一时间，整个大殿回荡着主动出击，剿灭神骁军的声音。 然而周文成却依旧没有放弃，他也跪倒在地，声泪俱下的哭求：“陛下，再等等吧！” “再怎么说，也是在京畿内开战，这里不仅是天子脚下，更是大炎人口最稠密的地方，一旦开战，必定是生灵涂炭啊。” 周文成反对的不是剿灭神骁军，而是反对在京畿开战。 除非外敌打进来，否则面对内乱，应当竭尽全力平息争端才是。 殊不知，元武帝与周文成的想法一样。 他之所以不肯轻易剿灭神骁军，就是担心波及周遭百姓。 届时，京畿地区变成一片血海，元武帝岂不是成了大炎的千古罪人？ “但凡还有一点机会，朕也不愿意放弃神骁军。” 元武帝语气尽是苦涩。 “只可惜，朕亲自降旨，召见李隆，却不见回应，若此人铁了心覆我大炎，朕又岂能一味纵容？” 此言一出，周文成也就明白了。 陛下心里也希望化干戈为玉帛，可现实情况却是不得不动手了。 听出这番意味的人，可不只是周文成。 不少官员，顿时痛哭流涕起来。 “可怜我京畿百姓，平白无故遭受战火摧残……难不成当我大炎百姓，当真如此多灾多难？” “哪里是死伤万把人？难道那些遭殃的百姓，就不算人吗？” “灭神骁军，必定死伤无数，不灭神骁军，也会死伤无数，当真无解不成？” 听着保守派官员的哭声，陈森虽然政见不动摇，但脸上也流露出了哀怨之色。 若是有的选，谁愿意在京畿内大动干戈？ 这不是被逼到绝路上了吗？ “请陛下降旨，调兵遣将，即刻剿灭神骁军！” 陈森代表鹰派官员，大声进谏。 元武帝闭着眼睛长叹了口气，他知道已经没有退路了，也就不再犹豫。 然而就在元武帝即将拟旨之时，殿门外却传来一阵急报。 “报报报！” “启禀陛下，出大事了！” 前来传令的禁军，气喘吁吁的冲到殿门外，连忙跪下大喊。 元武帝心头一沉，紧张道：“难道……神骁军真的反了？太子如何了？！” 第677章 危局已解 元武帝捏紧拳头，冲着禁军质问时，下意识往身后的屏风瞥了一眼。 满朝文武，无人知晓，自入主东宫以来，从不干预朝政的祝卿澜，此时却破例站在屏风后，垂帘听政。 若是此举传扬出去，就算礼部不弹劾祝卿澜，也必然遭群臣诟病，清誉尽毁。 然而祝卿澜却顾不了那么多了！ 若是衡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这个皇后当不当，还有什么意思？ 当听到禁军的禀报声，祝卿澜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雨柔至今未回，难道衡儿他真遭遇了不测？老天爷，你可要睁开眼睛看清楚了，我儿为大炎立下多少功劳，为天下百姓谋了多少福利……” “若我儿真有个三长两短，你便是个头晕眼花的糊涂天！” 祝卿澜强行保持着镇定，侧耳听着屏风外传来的动静。 群臣的视线，尽数汇聚在禁军身上。 陈森大声质问：“还愣着干什么？快说，太子怎么样了！” 陈森虽然是鹰派，且政见向来激进，可偏偏最崇拜的人就是赵衡。 一旁的周文成，平日里对赵衡的行事做派嗤之以鼻，可此时此刻，却为赵衡捏了一把冷汗。 “太子殿下可千万不能有任何差错啊！” “殿下虽然与文人界向来不睦，可没人敢怀疑，殿下对黎民苍生的功绩。” 周文成盯着禁军，自言自语道。 整个大殿的气氛越发凝重！ 在众人的注视下，禁军气喘吁吁的回答：“刚得到的消息，太子殿下已经返回东宫歇息了。” “什么？返回东宫了？” 元武帝先是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只要那小混蛋没事，就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但是转念一想，元武帝又不禁犯嘀咕。 神骁军反叛在即，局势已经如此严峻，那个小混蛋，居然跑回东宫睡大觉去了？ 那小混蛋，到底在搞什么鬼？就算是已经化险为夷，也应该率领太子卫，镇守在神骁军驻地附近，以便提防神骁军叛乱才是。 屏风后面的祝卿澜，长长的松了口气。 苍白的脸色，瞬间恢复了红润。 “衡儿没事，本宫也能安心了。” 祝卿澜的心情顿时轻松了很多，不过她却并未直接离开。 毕竟神骁军的危机还悬而未决，作为皇后，儿子和江山社稷同样重要。 “那个小混蛋，把太子卫也带走了？” 元武帝大声问道。 禁军连忙点头：“回陛下，太子卫已经返回驻地。” “那神骁军附近，岂不是没有能够掣肘的兵马了？” 元武帝心头一惊，大声质问。 毕竟最好的结果，是那小混蛋安全无忧，但装备精良的太子卫留下，防御神骁军。 陈森也错愕不已：“太子殿下无忧，此乃喜讯，可太子卫不能走啊！” “我们正是因为知道，太子卫在神骁军驻地，才能安心在早朝上磋商围剿神骁军的大计。” “太子卫一走，局势岂不是凶险到了极点？太子到底在想什么啊？” 陈森失声惊呼。 哪怕是身为赵衡的小迷弟，陈森仍旧觉得，赵衡此举大错特错。 “难道太子为了保全自己的力量，所以才擅自调走太子卫？” 众官员顿时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这算不算是擅作主张？” “还用说？当然算！当初太子卫被调往前线，乃是陛下的命令，现在太子卫调回，自然也需要陛下点头才行。” “太子当真是英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整个大殿瞬间乱作一团，或是惊呼，或是捶足顿胸。 赵衡全权负责平叛，而且干得不错，谁能想到，最后关头，赵衡干出这么愚蠢的事？ “陛下，别再等了，赶紧调兵啊！” 陈森彻底慌了，竟一时间忘了礼数，直接冲着元武帝大喊了起来。 元武帝这才从错愕中回过神，连忙起身：“传朕命令，立刻调集虎威军，神勇军……” 就在元武帝紧张部署之际，那前来禀报的禁军，硬着头皮，冒死打断了元武帝的话。 “陛下且慢！” “属下罪该万死，贸然打断陛下，可属下依旧要恳求陛下，容许属下把话说完。” 禁军满头冷汗的大喊道。 为了避免没有说话的机会，禁军趁着吸引了元武帝的机会，赶紧补充：“殿下回东宫，以及调走太子卫，并非擅作主张，而是神骁军已经被灭了。” 刚才还乱做一团的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 “什么？！” 元武帝僵在龙椅前，看着跪在门外的禁军，眼睛睁的老大，尽是不可置信。 屏风后面的祝卿澜也愣了一下。 “神骁军被灭了？啊？这这这……” 祝卿澜被惊的有些语无伦次。 “就算我儿再厉害，也不至于只用了半个晚上，就灭掉了大炎最强的驻军之一啊！” 连祝卿澜这个亲妈，都不相信赵衡能干出这种壮举。 静悄悄的大殿，瞬间炸开了锅。 “混账！你可知道谎报军情，是何罪名？！” 陈森指着那禁军，大声喝骂。 一众脾气火爆的鹰派官员，自然对着禁军，口诛笔伐起来。 “太子是昨夜前往神骁军驻地，现在是早晨，才过去半个晚上而已，就算太子卫人人都能以一敌十，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击败神骁军。” “莫不是李隆，或者赵森派你来迷惑圣心？” “开什么玩笑，就算是一万两千头猪，半晚上也抓不完！” “哼！你这厮究竟是故意捣乱，还是在诋毁我大炎军队？” 鹰派官员之中，尤其以兵部和卫尉寺的官员反应最激烈。 神骁军可是京畿最强军队之一，被半晚上灭了？ 若真如此，那岂不是等于，一群废物在保卫京都？ 元武帝事后绝对要清算所有相关人员。 那禁军早就料到会是如此，顶住压力，赶紧辩解：“是真的！” “但太子灭神骁军的方式，与诸位大人心中所想，恐怕大相径庭。” “神骁军除了四营之外，几乎所有将领都被杀光了，主营将领尽数斩首，李隆则被麾下士兵乱刀砍死。” 禁军心急如焚的禀报。 弥漫着骂声的大殿虽然安静了下去，可陈森却更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