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罗魔祖》 001,天魔舍利 在天蒙山后山的问仙坪上,清晨的寒雾还没散尽,一群先天魔宗的弟子,已坐在讲经台下面,一个个面目虔诚,侧耳聆听。 台上盘膝坐着一名长须黑衫的老者,气势如同山岳一般,双目半睁半阖,仿佛目空一切,口中滔滔不绝,声如洪钟大吕,正在将一门魔功法诀讲得天花乱坠。 问仙坪乃是每月传功长老讲经的场所,不过先天魔宗身为魔道五宗之一,门下弟子不下三万,能来此处听讲的,却不足百分之一。只有天赋极佳的弟子,才有资格被招到这里,由传功长老亲自讲解。 不过就在此时,阳天歌却手捧着一道灵符,潜隐行迹躲在讲经台一侧,将传功长老说出的每一个字,都牢牢记在心里。 阳天歌只是先天魔宗门下一名看守药田的杂役,居然敢来此偷听讲经,简直是胆大包天极了。万一被人发现,非但性命难保,连魂魄也要受无尽魔火煎熬,永世不得解脱。 但是阳天歌却不甘心一辈子做个杂役,他父亲阳伯颜原本也是天才一流的人物,在先天魔宗这一代弟子当中,最有希望修成元神,成就长生大道。却因为数年前遇上了一个极厉害的仇家,布下九转都天剑阵,困在阵中十天十夜,终于被无量剑气炼得魂飞魄散。 那时阳天歌才只有七岁,失去了父亲做靠山,顿时感到人情冷暖。原来待他十分亲厚的师叔师伯一转眼都成了陌路之人,连他父亲留下的洞府也被人夺了去。 阳天歌生在魔道,深知弱肉强食,平常受人欺负也不吭声,只是在心中暗暗记着。幸亏门中一位长老,还算念些旧情,见他实在可怜,便收去当了一名杂役,分出几亩药田给他,总算也是衣食无忧。 虽然阳天歌地位卑微,不过凭他家学渊源,再加上父亲暗地留下的几颗筑基丹药,六七年功夫竟让他在丹田练出一团真气,总算迈入了修真的第一重境界。 修真之道由练气入门,之后又分十三重境界。真气、法力、凝煞、练罡、神通、阴阳、归一、金丹、洗练肉身、风火雷劫、天人感应、法相天地、元神不灭。直到练成元神,方可长生不死。 不过阳天歌练成真气之后,想要将真气化为法力,却始终也不得窍门。他又没有师父可以指点,最后只有冒险,来问仙坪偷听。 当初阳天歌父亲死时,一身法宝就已失去大半,留在家中的几件,也都被外人瓜分,阳天歌只偷偷藏下两枚灵符和几颗修炼用的丹药。 那两枚灵符其中一枚剑丸灵符,是阳伯颜早年炼制的法宝,后来封入灵符当中,不需催动法力,只要神念一动,就能化作一枚紫金剑丸,杀人于百步之外。 另一枚化气匿形符,却并非阳伯颜炼制,而是击杀一名正道修士抢夺而来。能将持符之人化作一团轻雾,除非修成天人感应,否则绝难发现行踪。 台上那传功长老虽然渡过风火雷劫,但离天人感应尚差了一个境界,这才让阳天歌钻了空子。 ?阳天歌暗藏在侧,听得如醉如痴,这些年浑噩不懂之处,也都融会贯通。体内真气,蠢蠢欲动,仿佛随时要转化法力。 其实阳天歌这些年苦修,又服用了许多丹药,真气早已积蓄足够。只不过无人点拨,对功法一知半解,这才困在真气境界,始终不能突破。 如今听到传功长老讲解,犹如醍醐灌顶,眼前豁然开朗,不需数月便可转化法力,踏入第二重境界。练成种种法术,水火不侵,凌空虚度,炼化禁制,凝结阵法。 “今天冒险前来,果然受益匪浅,待我转化法力,暗中努力苦练,总有一天一鸣惊人,昔日欺我之人,必要百倍偿还!”阳天歌心中默默想道,却不敢流露出半分喜色,生恐一不留神,就会露出马脚。 直到一个时辰之后,讲经台上一名童子吹奏一声法螺,传功长老已站起身,化作一溜青色遁光,飞回山中洞府。台下一干弟子各自散去,阳天歌才收起灵符,偷偷离开问仙坪。 问仙坪位于天蒙山的主峰,离阳天歌所住的九原峰还有三百余里。天蒙山乃是先天魔宗的本院,周围千里之内,皆是宗门禁地,外人不得入内。 阳天歌下了问仙坪,也不敢在此久留,急匆匆向九原峰奔去。却在经过一片古木参天的树林时,忽然听见里面好像有人争斗。 阳天歌微微吃了一惊,先天魔宗虽然不禁止同门争斗,但是敢在主峰附近动手,引来执法长老诘难,也免不了一番责罚。 “不知是什么人,竟这么大胆子!”阳天歌觉得古怪,取出化气匿形符,顺着声音走了过去。 那林中树木千年不死,每一株都有数十丈高。就在那树林深处,一个身穿大红长袍,身材十分高大的青年,手中托着一只同样通体赤红的葫芦。从葫芦口中涌出一团血色狼烟,形成一道屏障,将那青年护住。 “叶天铭,你还想跑么!赶紧把‘天魔舍利’交出来,念在同门一场的份上,咱们兄弟就饶你一命。你苦修三百余年,才终于结成金丹,何必为了一件外物,断送了自家性命。” 三名手持白骨魔剑的少年,将那叫做叶天铭的青年围住,其中为首一人一身白色劲装,看似只有十七八岁年纪,眼中却像看破世道沧桑,闪着冷森森的寒光。 “哼!周林,就凭你们几个,也想抢夺本座宝物!”叶天铭面露冷笑,语气已是阴沉无比。 “若是平时咱们兄弟联手也不是你的对手,但如今你从始魔山得了这枚天魔舍利,经历了无数搏杀,早已是强弩之末,又何必再虚张声势。”那周林淡淡笑道,似乎已胜券在握。 “天魔舍利乃是魔道至宝,可以助人修成天魔元神,本座正要献给掌教大尊,尔等在此拦截,妄图中饱私囊,就不怕天魔噬魂之刑!”叶天铭森然笑道。 “住口!天魔舍利自然要献给掌教大尊,不过是由我等奉上,而非是你叶天铭。”周林断然喝道,却不料就在这时,叶天铭的眼中突然寒光一闪,还不等他把话说完,猛将手上葫芦一摇,那血色狼烟顿时迎风看涨,直向他头上笼罩过去。 周林与他两名师弟皆以为叶天铭已经油尽灯枯,没想到竟突施杀手,周林顿时大吃一惊,连忙振起手中白骨魔剑,一连分出三道剑光,向那血色狼烟抵挡过去。 谁知叶天铭居然虚晃一招,血色狼烟飞到周林头上并不落下,反而突然左右一分,袭向另外两名少年。那两人猝不及防,未等挥起骨剑抵御,已经被狼烟卷住。仅只一个呼吸间,两名少年就被化成了一滩脓水,只剩两把骨剑落在地上。 “周林,你真以为凭你们三个废物,摆了一个狗屁不通的阵法,就能把本座困住,既然敢暗算本座,今日就叫你尝尝‘血煞狼烟’的滋味!”叶天铭长啸一声,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突然泛起一片潮红,血色狼烟犹如两条大蛇,呼啸着又向周林射去。 “你!你敢燃烧本命精血催动法宝!”眼见两名师弟死于非命,周林已是脸色大变,拼命挥动白骨魔剑。却无奈那血煞狼烟犹如奔牛烈马,任他如何抵挡,也是无济于事。眨眼间被血煞狼烟卷住,浑身皮肉就像冰雪消融,也化成了一滩血水。 阳天歌偷偷躲在远处,看见叶天铭连杀三人,心中已是大吃一惊,不禁暗暗盘算:“前一阵子就听说,祖魔山出了三颗天魔舍利,没想到这叶天铭竟有机缘得了一颗。若能趁此机会,将那舍利夺来,将来修成元神,岂非事半功倍。” 阳天歌虽然年纪不大,但从小在魔宗长大,早已养成了心狠手辣的性格。发现叶天铭不惜耗费精血催动法宝,显然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顿时起了杀人夺宝的念头。 这时叶天铭已经收去血煞狼烟,却忽然感觉耳后袭来一道劲风,他没想到周林之后居然还有人要谋夺他的天魔舍利,匆忙间再想祭出血煞狼烟已来不及,只能伸出双手试图稍作抵挡。 可惜阳天歌这枚剑丸灵符,乃是他父亲阳伯颜亲手炼制,在叶天铭全盛时期,或许还有能力抵挡,但如今他早已耗尽法力,别说将那剑丸抵住,就是躲避一下,也力不从心了。只见一溜银光一闪而至,无声无息穿透了叶天铭的手背,没有半分躲闪余地,正打在他眉心中间。 叶天铭被剑丸击中,顿时就倒在了地上,手脚抽搐了两下便挺直不动了。阳天歌却没敢急着过去,而是又等了小半个时辰,估计叶天铭血已流干了,才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俯下身在他怀中摸索一番,搜出了一个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圆形盒子。 002,舍利妙用 那盒子有拳头大,入手颇有些分量。 阳天歌轻轻打开盒盖,只见一枚核桃大的五色彩珠,微微散发着一股檀香味,轻轻一闻就觉神清气爽,仿佛凭空多了一分智慧,那种感觉玄妙之极,犹如灵光一闪,却又难以言表。 “这个就是天魔舍利!”阳天歌也曾见过一些高僧圆寂之后,肉身炼化形成的舍利,但是与眼前这枚天魔舍利相比,简直如同云泥之别。那流光溢彩的颜色,仿佛真有一种魔力,似乎把人的魂魄都要吸进去了。 阳天歌浑浑噩噩,仿佛是在做梦,眼前陡然闪现一片灰蒙蒙的混沌之气,好像回到了亘古之前,宇宙尚未开启,鸿蒙未分之时。只见茫茫混沌之中,似乎有一道人影,被一条铁链束住,任他如何挣扎使力,也不能挣脱出来。 阳天歌见那人影,不禁心神一动,不由自主就想过去。 却在这时突然从远处传来一声高亢的凤鸣,只见一道火光开天辟地般划过,竟是一头长达数万丈的巨大凤鸟。 阳天歌被那声凤鸣贯穿脑海,这才陡然惊醒,眼前幻象破碎,犹似做了一场噩梦,惊出一身冷汗。再看那天魔舍利时,已经多了一丝敬畏。 “刚才若非那一声凤鸣,恐怕我已陷入幻境不能自拔,最后连魂魄也要被天魔舍利吸去。果然是上古巨魔的凶威,就算如今身死道消,那震古烁今的意志,也绝不容轻易亵渎。” 阳天歌心中默默想道,再也不敢看那天魔舍利一眼,更知此地不可久留,连忙盖上盒盖,向树林外走去。 至于那狼烟葫芦和三把白骨魔剑,他都没敢擅动,唯恐事发之后,被人顺藤摸瓜,找到他头上来。 阳天歌回到九原峰,一路也未遇见旁人,直等进了家门,才松了一口气。不过对那天魔舍利却又有些犯愁,如果他现在已经凝成金丹,只需直接将舍利吞下,凭本身法力慢慢消磨,有一二百年功夫总能炼化。 但现在他修为境界实在太低,却不敢直接吞下那舍利,否则非但不能将其炼化,反要被魔气迷失神智,成为一尊傀儡。 “这颗天魔舍利魔气太重,虽然是莫大的机缘,却绝不可轻率行事。如今我就要修成法力,到时候便可排布阵法,再以这枚舍利为阵眼,方可慢慢将其炼化。” 阳天歌主意一定,索性不再多想,一门心思开始修炼,却不知这时先天魔宗早已乱成一团。 叶天铭结成金丹,在同辈弟子当中,也算得上佼佼者。被他杀死那三人,也是一位本宗长老的嫡传弟子,这四个人竟死在了一块,焉能不引起轩然大波。 不过这些都与阳天歌无关,他这时只有一心修炼,将体内真气化为法力。 阳天歌名义上是看管药田,但是那些灵药仙草,动辄就要生长百年,自动吞吐灵气,不需浇水施肥。除非宗门长老要炼制丹药,否则一年半载也见不到人来。 当时阳天歌在问仙坪听讲,就已窥破转化法力的诀窍。这些年他真气早已积蓄足够,所欠缺的只是对功法的领悟。如今壁障一破,顿时进境如飞,不到三个月功夫,就已将体内真气尽数化为法力。只见头顶上似有清气环绕,时而凝成龙蛇奔马,时而化作仙鹤灵隼,仿佛生有灵性。 法力一成便已不是凡人,能操纵水火风雷,窥测五行变化,力大无穷,百病不侵。阳天歌练成法力,顿时感到浑身为之一轻,仿佛化作一片鸿毛,眼前清明如镜,心下空灵若水。体内血液经络,全在脑中浮现,丹田之下凝聚一团水银似的法力,随着意念缓缓转动。 若是放在从前,阳天歌修成法力,定会大喜过望,但是现在他手上还有一枚天魔舍利,这点成就却是不值一提了。 只要将那舍利完全炼化,可得无穷好处,甚至结成金丹,并在体内孕育一颗真魔种子,将来转化不灭元神,成就长生大道。 这时阳天歌又将那枚天魔舍利拿了出来,用朱砂玉屑在密室中画下一座聚灵阵。聚灵阵原是收敛灵气的阵法,必须建在灵穴地脉之上,否则灵气不足,根本难以运转。 不过有天魔舍利作为阵眼,阳天歌却不用顾忌这些限制,直接画下阵图,确认无误之后,小心翼翼将那枚舍利拿出来,按在聚灵阵的中央,然后慢慢输入法力,开始启动阵法。 阳天歌原想用聚灵阵慢慢消磨天魔舍利,从中摄取灵气,辅助自己修炼。等将来修为大成,甚至结成金丹时,再想办法将其完全炼化。 却不料那天魔舍利蕴含无穷玄妙,又岂能被一座聚灵阵束缚,阳天歌才将舍利放入阵眼,立刻就感到一股恢弘之气勃然而发,冥冥中仿佛在九重天外,睁开一只巨大无比的魔眼,降下无穷风煞魔光。 阳天歌布置那座聚灵阵,霎时间已经分崩离析,只剩那枚天魔舍利,闪烁五色灵光,缓缓漂浮起来。 阳天歌这时被一股无形之力完全束住,手脚全都不能动弹,只能眼看着那舍利,飘到他额头前面。在那天魔舍利中,突然射出一道锋利如刀的紫光,在他头上划开了一道口子。紧接着又猛地往前一撞,竟生生挤进了皮肉里,紧紧的镶嵌在颅骨上。 阳天歌只感到脑袋一阵剧痛,好像有一把大铡刀,把他头颅都劈开了,那种感觉简直痛不欲生。但是苦尽甘来,那天魔舍利嵌入颅骨之中,立刻就涌出一股热流,进入阳天歌的血脉经络,连额头上的伤口也快速的愈合,最后只在眉心留下一条淡淡的血痕。 阳天歌浑浑噩噩,仿佛魂游天外,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猛然醒了过来。却发现自己浑身法力暴涨,竟比刚才膨胀十倍有余,在体内运行生生不息。毛孔中溢出一层漆黑的油泥,肚子里鼓叫如雷鸣,紧跟放出一串响屁,那股恶臭险些把他自己活活熏死。 阳天歌顾不得其他,连忙跑到茅房,刚刚褪下裤子,就是一阵天雷地火,全是乌黑恶臭的污血沉毒。连他自己看了都一阵毛骨悚然,过去断然也想不到,体内竟有这些秽物。 又折腾了半天,阳天歌才重新穿好衣裳,随手画了一道避尘符,在身轻轻的上一拍,顿时化去一身污秽,全身上下清爽舒适,口舌生津好似琼浆玉液,呼吸吐纳尽是馨香之气。 这时阳天歌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只觉嵌在他头上的天魔舍利,源源不断放出一股先天灵气,使他灵智大开,血脉涤荡,脱胎换骨。 阳天歌体内的法力再次猛增一倍,几乎已经到了他肉身承受的极限,一般修炼到法力境界,五六个人法力的总和,也不及他一个人雄厚。 “这天魔舍利果然不愧是出自原始天魔,其中奥妙神奇,恐怕修成元神,也未必能完全窥透。如今我得此宝,定是占了天数气运,将来必能修成盖世魔尊!但是这舍利神奇无比,完全不受控制,日后万一反噬,反要被它害死!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无济于事,为今之计只有赶快提升修为,尽早把天魔舍利完全炼化,才能解除自己的隐患。” 阳天歌虽然有些疑虑,但是他得天魔舍利补益,脑中思维智慧大开,并不因此患得患失,反而生出一股勇猛精进的决心,将一切杂念全都摒弃,意如金铁,心如磐石。 “我得那天魔舍利相助,虽然刚刚突破境界,但法力已臻至大成,只是意境稍微欠些火候,还需慢慢熬炼。等我将法力修炼圆满,再想办法凝练天罡地煞,借用天地之气,熬炼骨骼经脉。 那时方能到达神通境界,在体内凝成一颗神通种子,招引天地之威,布置各种阵法,炼制通灵法器。平时那些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内门弟子,也就是神通境界。” ?阳天歌一面运行法力,一面心中默默盘算,却在这时忽然从外面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仙鹤嘶鸣。只见云霄之上,如箭矢般飞来四头体型巨大的仙鹤,一身白羽,头顶赤朱,双翼闪动之间,大风如刀,猎猎作响。 在那仙鹤背上坐着四名玄衣劲装的少年,一个个脸色倨傲,眼中凶光赫赫,看见阳天歌出来,立刻大声喝道:“呔!你这小小杂役,见到我等师兄弟在此,还不速速下跪!” 阳天歌眉梢一扬,看出这些人是故意找茬,眼中掠过一丝杀机,冷笑道:“我虽然是个杂役,但我是九原峰的杂役,你们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让我下跪!” 先天魔宗门下一共三十四位长老,每一位长老占据一座山峰洞府,自成体系,各不统属。这几名少年骑鹤而来,明显不是九原峰的人,再加上几人来意不善,便知十有八九是附近裂天峰的外门弟子。 裂天峰的主人冯烈天与九原峰的凌九原素来不睦,两人自矜身份虽然不会大打出手,但是门下弟子却摩擦不断,没想到今天竟找到阳天歌头上来。 那四名骑鹤少年一听阳天歌居然口出不逊,顿时气得大怒,口中骂道:“小杂种,找死!” 话音未落,一名少年手上突然乌光一闪,多出一个巴掌大的乌金轮,对准阳天歌脑袋,甩手就打过来。 003,美玉师姐 “呜呜呜!”只听乍起一阵风鸣之声,那乌金轮迎风暴涨,瞬间已成磨盘大小,划开一道气浪,犹如风驰电掣。魔道之中最讲弱肉强食,在这些少年看来,小小一名杂役,敢对他们不敬,已是死有余辜。况且他们前来,就是寻衅滋事,又岂会手下留情,一出手就要置人于死地。 “区区一件符器,也敢拿来献丑!”阳天歌瞧那乌金轮袭来,不由得轻蔑笑道。捏住剑丸灵符,法力微微一吐,顿时飞出一溜银霞,与那乌金轮迎去。 旋即就听“咔嚓”一声,那风动如雷的乌金轮,竟被紫金剑丸直接洞穿,已是灵气消散,颓然跌落在地,成了一块废铁。 四名骑鹤少年顿时骇然变色,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一名看守药田的杂役,居然如此厉害,不费吹灰之力,就毁去他们一件法宝。 修道之人都知,法宝共有五种,分为符器、法器、宝器、道器、仙器。一般修成法力,便可炼制符器,练到神通境界,可以炼制法器,结成金丹之后,才能炼制宝器。至于道器只有凝聚元神,体悟宇宙天地的法则,再收集无数天材地宝,才有可能炼成。先天魔宗这样强横霸道,亘古长存的魔道大派,也仅有几件道器,镇压教派气运。 而仙器更是传说之中,只有上古时期,法力无边,功德盖世,修成大罗造化的仙人才能炼制。 那只乌金轮充其量不过是一件下品符器,而阳天歌的紫金剑丸乃是他父亲炼制的上品宝器,后来又压入灵符当中,虽然威力大不如前,不过与那乌金轮相比,却是天壤之别。 阳天歌一击破了敌人法宝,眼中杀气更盛,操纵紫金剑丸,只见银光闪动,好似一抹流星,直向刚才放出乌金轮那名少年射去。 这些年阳天歌苦心隐忍,如今终于练成法力,又得了古魔舍利,正想扬眉吐气时,就有人送上门来给他打杀。况且魔道中人心性狠毒无比,刚才他毁了乌金轮,已与四人结下大仇。如果不能赶尽杀绝,将来必定遭到报复,这时可容不得他心慈手软。 “给我死来!”阳天歌大喝一声,突然将法力催到极限,那紫金剑丸猛的一震,银光拖起三丈多长,竟比闪电还快。只听“噗”的一声,当场那名少年就被剑丸穿透了胸口,发出一声惨叫,眼见已活不成。 “不好!快走!”另外三人谁也没想到,阳天歌手段如此凶狠,不由得大吃一惊。 连忙架起仙鹤,想往天上逃去。其中一名少年大声叫道:“此人私藏重宝,却假扮成杂役,定是图谋不轨,我等速去禀报大师兄,再来将他擒下,为李师弟报仇!” “哼!将死之人,还敢大言不惭!”阳天歌森森冷笑道,指尖掐动剑诀,对准三人后背,猛的甩手一指。那紫金剑丸化作银色利芒,竟在瞬间一分为三,好似流星赶月,瞬间一掠而过,再次向余下三人打了过去。 “孽障!还不给我住手!”但是就在阳天歌以为十拿九稳要把敌人击毙时,却突然从远处山中传出一声长啸,伴随着一道青光急速飞来。 阳天歌抬头一看,就见那青光之中藏住一名极其英俊的年轻道人,眼里闪着两丛碧绿森森的火焰,气势汹汹好似一尊上古遗存的恶神。只是随手一挥,从掌心飞出三颗阴雷,迎上阳天歌的紫金剑丸。 “轰轰轰!”就听一串雷声爆炸,震得阳天歌眼冒金星,剑丸上馈回一股强大的反震力,幸亏紫金剑丸原是一件上品宝器,那阴雷虽然厉害,却伤不到它本质。 阳天歌心中大惊,连忙收回剑丸,他虽然没见过这年轻道人,却早就听说烈天峰的大弟子姬无忧,修炼九阴魔火,已经结成金丹,乃是裂天峰中冯烈天之下的第一高手。 “咦?竟是一件宝器!”姬无忧微微动容,他原想一记阴雷就把阳天歌打成肉糜,却不料一名杂役竟然身怀宝器,顿时心中贪念大起。 “小小杂役,竟敢杀我烈天峰的弟子,该死!该死!罪该万死!”姬无忧眼中碧火闪动,狞声喝道犹如九地阴魔,甩手又打出一片阴雷,竟有二十余颗,铺天盖地,轰击下来。 阳天歌见状不妙,正想取出化气匿形符隐身逃走,却在这时那九原峰顶上,突然冲起一道金光,相距几十里远,竟然眨眼而至。 那金光足有数十丈长,划过天际之时,好似一溜虹霞,顷刻将数十颗阴雷尽数卷去,化作一柄尺长短剑,落入一名女子手中。 那女子也就十八九岁摸样,白衣胜雪,冰清玉洁,美得竟不似凡人。衣袂飘飞悬浮于半空之上,仿佛俯视苍生万物,高高在上,淡静如水,丝毫也不像魔道魔女。 “姬无忧,你敢在此喊打喊杀,莫非真以为我九原峰无人么!”女子虽是怒斥之言,但语气仍是淡淡的,不带一丝烟火之色,仿佛世间万物都不能使她动容。 “凌美玉!难道你要为了一名杂役跟我动手!你的天魔诛仙剑虽是道器,不过我已结成金丹,修为高出你一个境界,就算你有道器护身,也未必挡得住我的九阴魔火。”姬无忧森森言道,身上已被一团碧绿色的火焰裹住,一股阴晦恶毒的气息顿时笼罩在周围百丈之内。 凌美玉眼中闪过一抹轻蔑之色,冷笑道:“哼!金丹很了不起么?枉你活了三百多年,才勉强结成一颗金丹,在我看来已是蠢笨之极。既无先天灵智,又无后天福缘,你这一生成就已经到此为止了。而我乃是得天独厚之人,受天道气数眷顾,休说是结成金丹,将来还要炼成元神,成就不死不灭的长生大道,你有什么资格与我抗衡。” “你!”姬无忧气的脸色发青,偏偏又无从反驳。凌美玉乃是九原峰主人凌九原的小女儿,从小天资绝秀,还不到四十岁,就已练到元气归一的境界,结成金丹指日可待。又在天魔秘境,得了一件道器,是先天魔宗后起之秀当中,最惊才绝艳的一位。甚至有人断言,她在百年之内,必能修成不灭元神,惊天动地,法力无边。 其实姬无忧也知道,凌美玉绝对不好惹,只不过他身为烈天峰的大师兄,有些事却不容得他稍有退缩。姬无忧神色凝重道:“凌师妹天纵之姿,我自然不敢比肩,不过如今九原峰的人,杀了我烈天峰的弟子,总要给一个说法。否则闹到掌教大尊和司法长老那里,只怕师妹也交待不过去的吧。” 凌美玉沉默片刻,看了阳天歌一眼,淡淡问道:“你说,是怎么回事?” 魔道中人喜怒无常,阳天歌不得询问,不敢胡乱出声,生恐哪句话说的不称心,惹恼了这女煞星。这时得凌美玉问话,他才急忙说道:“禀二小姐,弟子奉命看守药田,不敢玩忽职守。适才那几个人,骑着仙鹤横冲直撞,还要强行采摘灵药。弟子瞧他们不像咱九原峰的人,当然不能让他们胡来,谁知这些人丧心病狂,不由分说就用法宝打我。弟子觉得他们都是外门弟子,想必有些厉害手段,而我只是一名杂役,又哪敢手下留情。却没想到竟是土鸡瓦狗,轻轻一碰就死了一个……” 看着阳天歌一脸无辜的样子,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姬无忧险些气的骂娘。连冰山一样的凌美玉,都不禁泛起一丝笑意,待阳天歌说完之后,才向姬无忧问道:“姬师兄可听清了来龙去脉?此事是你们烈天峰之人挑衅在先,自家又学艺不精,就算被人打死,又怨得了谁呢!” 姬无忧眼中寒光一闪,恶狠狠瞪了阳天歌一眼,才勉强压住火气道:“师妹执意偏袒,我也无话可说,不过今日之事,我自会原原本本向师父禀报,还请凌师妹好自为之。” “不劳师兄费心。”凌美玉面无表情,冷冷的应了一句。姬无忧知道多说无益,便也不再多言,化作一溜青光,连那三名骑鹤少年一并卷去,转眼已消失不见。 这时凌美玉才看了看阳天歌,问道:“看你小小年纪,竟能修成法力,倒也难能可贵,你叫什么名字?” “回二小姐话,弟子名叫阳天歌,六年前来九原峰,一直负责看守药田。”阳天歌不敢造次,规规矩矩答道。 “能够修成法力,都是资质不错,尤其像你这般年纪的,也算是万里挑一了,再做杂役实在可惜,我便赐你一个外门弟子的名额。”凌美玉淡淡的说道,取出一张玉符,随手九丢了过来。 其实阳天歌修成法力,早晚成为外门弟子。不过先天魔宗的规矩,若无长老或是内门弟子引荐,杂役必须做满十年,又对门派有大贡献,才能进为外门弟子。虽说十年对于修道之人只是弹指一挥,但有凌美玉的推荐,总也省去许多麻烦。 ?阳天歌听得此言,连忙千恩万谢。不过现在他对于凌美玉来说,也只是个蝼蚁,今日稍加提携,全凭一时兴起。等他收好了玉符,凌美玉早已架起遁光,转眼已不见踪迹。 004,凝煞准备 飞云城原是九原峰旁边的一座玄铁金山,因为炼制一件法宝,被凌九原一剑削断。上半截山峰早已被取走,只剩一座三百丈高的平台,后来被建成一座城池,专门供外门弟子在此居住。 先天魔宗有三万多名弟子,除去掌教直辖的三千精锐,分到每位长老门下,大概也有八九百人。不过九原峰的人比较少,外门弟子只有三百余人,但是这飞云城内连同仆人杂役,却住着不下两三万人。 这些人大多资质不佳,一生也无望修成法力,只有委身为奴,期盼上天眷顾,遇见一位主人赏识,将来赐下一粒灵丹,易筋洗髓,踏入仙途。 阳天歌来到飞云城,远远就看见,楼阁殿宇,排列无数,地上全用汉白玉铺成,光洁干净,一尘不染。在城中心,立有一座大殿,足有二十丈高,占地百亩,金顶朱漆,十分雄伟。 大殿门前站着两名蓝衣劲装的少年,一脸傲然之色,看见阳天歌走来,立即大声喝道:“呔!来者何人,竟敢在城主府门前乱闯!” 阳天歌早知这其中的伎俩,飞云城主是外门弟子的总管,应该是由一位内门弟子担任。守在此处的两名少年,多半是那城主的家奴,故意刁难新进的外门弟子,趁机敲诈勒索些好处。“奉二小姐之命,前来拜见城主,还不速速通禀!”阳天歌把眼一瞪,气势汹汹喝道。两名守门少年,顿时被他镇住,又听说是二小姐的差遣,再也不敢托词,急忙向里通报。 过不多时就见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道人,从府内走了出来,大声笑道:“贫道木阳天,现为飞云城管事,不知这位师弟如何称呼?” 阳天歌敢跟那两名守门弟子摆架子,但对这位飞云城的总管却不敢拿捏,连忙将那玉符取了出来,笑着说道:“弟子阳天歌,蒙二小姐恩典,进为外门弟子,日后还请师兄多多照顾。” “好说,好说!”木阳天一见那玉符,顿时脸色微微一变,心道:“这姓阳的小子不知是什么来路,居然能搞到二小姐的信物,我却万万不可得罪,免得平白招来大祸。” “师弟小小年纪,就能修成法力,将来定是前途无量啊!”木阳天笑着将阳天歌引入府中,又命人奉上香茗,待二人坐定之后,才接着问道:“阳师弟此番前来,不知二小姐可曾有什么吩咐?” 阳天歌心思精明透顶,一听便知他有意试探,淡淡道:“木师兄说笑了,二小姐神仙般的人物,又哪会理睬这些俗世。倒是方英姐姐临来时叮嘱我,飞云城中有一处庚金地煞,是玄铁金山的余脉,正好合我凝练煞气。” 方英是凌美玉身边的侍女,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名为主仆,实为姐妹。而且她天资非凡,凝煞练罡之后,修成神通境界,虽然比不得凌美玉惊才绝艳,但是在九原峰这些内门弟子当中,也绝不逊色于人。 “怪不得这小子能弄到二小姐的信物,原来是走了方英姑娘的门路!”木阳天恍然大悟,自以为所料不差。却不知阳天歌哪会认识方英,只是料定他不会深究,才敢借方英的名头,拉大旗作虎皮,讨要庚金地煞。 阳天歌对修道的十三重境界早已烂熟于心,深知凝煞练罡这两步,乃是将来成道的根基。如果在这两重境界,为了贪图捷径,没能夯实基础,无论日后如何努力,也难成修成元神。 天罡地煞秉承天地而生,被修道之人炼入体内,化为先天阴阳二气,只有修得阴阳归一,才能缔结金丹大道。不过凝成金丹也分为三种。上品先天九转金丹,可修炼不灭元神,窥测长生位业。中品先天七转金丹,可练成天地法相,遨游宇宙万方。下品先天五转金丹,可渡过风火雷劫,感悟天地万物。 但是最终决定丹成几品,却全在凝煞练罡这两步。只有花费苦功将天罡地煞之气炼入骨髓,与本身法力熔炼,再慢慢去腐存精,才能化为最精纯的先天阴阳二气,然后二气归一,成就上品金丹。 不过这天下修真炼道之人无数,地煞灵脉和乾天罡气却有限。尤其是各大门派,虽占据许多灵脉,但经过先后几代弟子凝练,地脉煞气渐渐稀薄。别说把煞气炼入骨髓,就是炼入内脏也相当困难,多半只能炼入皮膜,成就下品五转金丹,与长生大道失之交臂。 阳天歌为了上品金丹,原想修成法力之后,出山另寻煞气雄厚的地脉。却没想到机缘巧合,竞得凌美玉的垂青,赐下一枚灵符信物。而那飞云城中的庚金地煞,也是他前些年无意听人提过,心中有一些印象。 因为这条地脉发现较晚,地煞之气十分充盈,正好合他凝煞之用。只是此处灵脉十分珍贵,寻常外门弟子不得使用,只有潜力极大之人,才可藉此凝练煞气。 阳天歌也是灵机一动,拿着凌美玉的玉符,又借了方英的名头。料定木阳天不敢拒绝,这才敢如此明目张胆,向他讨那条庚金地煞的灵脉。 “方英姑娘果然对师弟青睐有加!”木阳天笑着说道,又见他掌心一翻,不知从何取出一块铜牌,递倒阳天歌手中:“那条庚金地煞就在城中东南,师弟拿着令牌,随时可去使用。不过玄女峰的李青玄长老新近收了一名弟子,已预定三个月之后前来凝煞,师弟若觉时间太紧,还是等她走后再去吧,免得出了差池,耽误自家修行。” “多谢师兄指点!”阳天歌连忙道谢,却在暗暗盘算:“三个月用来凝煞,时间确实有些紧迫,不过若是按部就班,中间不出纰漏,倒也富富有余。而且我有古魔舍利,气运得天独厚,何须等候旁人!” 阳天歌暗自打定主意,表面上却不露声色,与木阳天攀谈片刻便起身告退。木阳天一直将他送出门口,又命人安排居所仆役,讲解一些规矩禁忌。 飞云城中有上千院落,专供外门弟子居住,但九原峰弟子较少,只有不到三分之一有人居住。每一座院落纵横皆有百丈,亭台楼阁,水榭瀛台,杨柳修竹,翠鸟栖息,尤其在清晨傍晚时候,云蒸霞蔚,仙气氤氲,如同神仙妙境。 阳天歌选了一处位于东南角的院落,那里与庚金地煞的灵脉不远,几乎站在门口就能感到,锐利无比的地煞之气。又引来十多名侍女,专门服侍阳天歌起居,每一个都是练气有成的美貌女子,因为不具灵根,不能修成法力。 可惜阳天歌对这些女子全都视而不见,现在一门心思,只想凝成地煞。安顿下来之后,几乎一刻不停,就向那庚金地煞的所在赶去。 远远只见那地煞入口,筑起一座十丈高台,台上用黑色砺金石砌成一个井口,井中喷出一道淡金色雾气,足有百丈多高,乍一望去,煌煌一束,犹如剑光冲天。 “这条庚金地煞,果然浑厚无比,只看这外泄的气势,就比山下那条玄阴地煞浓厚十倍不止!”阳天歌一面想着,一面来到台下,取出令牌递给守在此处的两名少年。 那两名少年也是外门弟子,深知能来这里凝煞,全都不是寻常之人,忙把阳天歌请到台上。却没等走近井口,阳天歌就感到一股凌厉的金锐之气迎面袭来,好像被成千上万牛毛针刺入体内。 阳天歌没想到这庚金煞气如此凌厉,不禁吃了一惊,连忙运起法力,护住五脏六腑。顷刻间侵入他体内的庚金煞气,都被运行起来的法力摄去,在丹田中那团水银般的法力周围,形成一层极其稀薄的金色煞气。 阳天歌心中大喜过望,忙把法力全部催动起来,散于通身经络之中,随即纵身一跃,就跳到井口里。那井中的庚金煞气远比外面浓烈百倍,阳天歌也是有些操之过急,强大的庚金煞气冲入体内,顿时感觉千刀万剐一般,那钻心的疼痛,简直难以忍受。 幸亏阳天歌心意早已练得坚如磐石,竟硬生生给挺了过去,将那体内的庚金煞气,全都纳入丹田,再与法力熔炼。不过片刻功夫,水银般的法力,就被罩上了一层金色,在丹田内缓缓转动,似乎变成了一颗金色的珠子。但是随着法力运行,表面那层金色很快又被吸收,只不过那法力之中,似乎多了一丝金气。 “看来凝练煞气果真不能一蹴而就,依照目前的速度,要想把全身法力,与煞气熔炼结合,三个月时间确实有些勉强。不过这条庚金煞气的确浑厚无比,而且灵气十足,我凝煞成功后,法力至少暴涨十倍,再修练本宗的《大五行庚金剑气诀》,正好与这门阴煞相合。只要找到一处先天精金罡气,将来必能缔结上品九转金丹,修成不灭元神!” 阳天歌默默想道,微微露出喜色,不过他也知道凝气练罡这两步,最是耗费耐心,稍微有些急躁,就会留下瑕疵。当时虽然看不出来,但是将来结成金丹,这些瑕疵就会显露出来,影响金丹品级,令人追悔莫及。 005,琉璃金身 林睿摒弃杂念,催动法力将侵入体内的庚金煞气,与自身法力熔炼。 一转眼又是两个多月,林睿因为时间紧迫,一时一刻不敢耽搁。庚金地煞与他法力融合,再加上这数十天无时无刻不在运行法力,连同丹田内的法力也增加不少。如今他再使用那紫金剑丸,威力至少比过去增加十倍。尤其庚金地煞已经炼入骨髓,只需几日凝练,便可功行圆满。 林睿心满意足,暗自算算时间,还不到三个月。正好还剩十余天,在这地煞灵脉中,将法力熔炼圆润。一般凝煞之后,还需凝练温养,但许多修道之人,却往往忽略此节,凝煞之后就迫不及待要炼化乾天罡气,反而坏了自家根基。 林睿深知此中要领,索性也不急着离开。直接在地煞灵脉中放开法力,顿时无数金色的庚金煞气从他毛孔渗透出来,凝成一团云雾,缠绕在他周围。随他心中所想,那些庚金煞气,仿佛有了灵性,化为龙蛇鸟兽,不断穿梭飞舞。 刚开始那些龙蛇鸟兽还只能显出一个轮廓,但是每过几个时辰,就会渐渐清晰一点。直到四五天之后,竟能显化羽毛鳞甲,翻腾跳跃栩栩如生。 只不过到了这一步,似乎再也不能精进,被炼化的地煞之气化成鸟兽,终究只能显化外形,眼中却是死寂一片,无论动作如何逼真,也只是有形无神。 “看来只有到达练罡境界之后,才有可能将法力练出真灵,如今却有些操之过急了。”林睿暗暗摇头,虽然有些失望,却也不再强求。正要收了法力离开此地,却恰在这时忽然听见,下面传来一阵隆隆声。 这庚金地煞的灵脉,原是一口直通地心的深洞,下面深不见底,而且岔路极多。林睿凝练地煞,只在洞口附近,不敢深入太远,唯恐被地心元磁之力牵扯。一旦被困在洞中,日夜受地煞消磨,就算有通天本领,也早晚耗尽法力而死。 林睿吃了一惊,感觉下面涌出的庚金地煞比刚才增强数倍,心中便知不妙,连忙飞身而起,想要冲到外面。却不料那地煞灵脉深处,突然冲起一股极强大的庚金煞气,一瞬间就将他吞没。凌厉无比的金锐之气,竟比原来暴涨千百倍,仿佛把虚空都割裂了。 林睿被庚金地煞裹住,顿时感到四面八方涌来无穷巨力,几乎要把他撕碎了,耳边尽是风雷之声,体内的法力全被压缩在丹田,任他如何催动,也难调动分毫。五脏六腑,奇经八脉,被全被地煞之气占据。那锐利无比的庚金地煞,就像无数把小刀,在他的体内剜割。 幸亏林睿得那古魔舍利洗练肉身,血脉经络坚韧无比,还勉强能坚持片刻。若是换了旁人,恐怕在地煞喷发那一刹那,就已经肉身崩溃,绞成一团肉泥了。但是他也几乎到了极限,毛孔中渗出丝丝血雾,体内的生机渐渐衰弱。剧烈的疼痛使他快晕过去了,但是他依然死死的咬住牙挺住。 虽然林睿苦苦煎熬,但那庚金地煞,却毫不见减弱。此刻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崩裂,绽开一条条深可见骨的伤口。幸亏就在此时,他脑中的那颗古魔舍利,忽然微微一振。竟涌出一股热流,开始缓缓流动,滋养他的身体。 那股热流运行虽然缓慢,功效却非常神奇,所到之处,伤口愈合,血肉重生。就连侵入体内的庚金地煞也全都吸去,最后汇聚成一股五色光芒,沉积在内脏骨髓之中。 这时洞中的庚金煞气,对林睿已经毫无影响。他身上那些可怕的伤口全都愈合,光洁的肌肤下面,竟泛着丝丝金光,仿佛有一片金色光晕在皮下流动,竟是修成大魔琉璃金身的征兆。 大魔琉璃金身是魔道之中至高的修身法门,练成之后仅凭肉身,就能对抗上品道器。只不过这门法身极其难练,甚至一些金丹境界的高手,苦修一二百年,也窥不见门径。林睿却在不知不觉间奠定了根基,将来只需按部就班修炼,总有一日修成这门法身。 林睿还不知得了天大的好处,只觉神清气爽,体内隆隆作响,法力如同大江大河,奔流滚滚,源源不绝。刚才还凌厉无比的庚金地煞,此时冲在身上,却如杨柳扶风。 林睿长啸一声,飞身向上冲去,这时庚金地煞已经不能压制他的法力,只见一道金光匹练似的从井口射出,随那喷涌而出的地煞之气冲起数百丈高,才缓缓飘落而下。 林睿刚落在地上,就见木林天又惊又喜的走了过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名十二三岁大,长的十分娇俏可人的花衣少女,眼色古怪的打量着林睿。 “林师弟,万幸!万幸!你总算安然无恙,否则师兄我真不知要怎样跟二小姐和方英姑娘交代了!”木林天拍了拍林睿的肩膀,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虽说地脉喷发是天灾,实在怪不到他的头上,但林睿是二小姐推荐来的,又是方英看重的人,如果死在了飞云城,他身为总管无论如何也推脱不掉干系。 “刚才我也吓了一跳,幸亏二小姐赐了一道护身灵符,才能勉强逃了出来。”林睿一副心有余悸的摸样,由于涉及到古魔舍利,他可不想让木林天刨根问底,索性一并推到凌美玉头上。 木林天没想到,林睿竟然还有凌美玉给的护身灵符,不禁又将他高看了一眼,心想:“看来这小子果然与二小姐有些关系,护身灵符炼制不易,仅凭方英的面子,只怕是讨要不来。” 却不料这时那花衣少女忽然插嘴道:“这位林师弟刚才所言只怕不实,凌师姐我也认识,固然是天之骄女,但如今也只修炼到归一境。她炼制的护身灵符,最多有神通境的威力。而刚才那地煞喷发,我看就算是神通境界的修为,也要被庚金地煞绞成齑粉。师弟仅凭一张灵符,又如何安然无恙呢?” “哦?不知这位师姐如何称呼?”林睿不动声色的问道,虽然被人当面戳穿谎言,但他也不至于恼羞成怒,只是笑眯眯的看着那名花衣少女。 “我叫宴婉珍,是玄女峰的弟子。”花衣少女淡淡的说道,歪着头似笑非笑望着林睿,更让人猜不出她是什么心思。 “原来是宴师姐!原本我也没说那护身灵符是二小姐炼制的,或许是旁人炼制又转赠下来,只不过其中内情,我却不得而知了。”说话间林睿才想起来,那天木林森就曾提起过,玄女峰的长老新收了一名弟子,想必就是此女了。 “嗯!如此看来凌师姐果真待你不薄呢!那样珍贵的护身灵符都舍得给你。”宴婉珍嫣然一笑,只是表情有些古怪,活像个狡猾的小狐狸。 这时木林天也看出两人言辞之间,似乎有些别苗头,忙扯开话题,朗声大笑道:“林师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条庚金地煞灵脉,有百余年未曾喷发,却偏让师弟赶上了。想必师弟经此一劫,将来修行之路,定是一片坦途。” “多谢师兄吉言。”林睿笑着应酬了几句,便找了个借口先走了。木林天也没挽留,他看出宴婉珍好像对林睿有些成见,也不希望二人在这发生冲突。 林睿回到飞云城的家中,立刻就将那找茬的宴婉珍忘在了脑后,直接躲进练功密室。这间密室十分宽敞,全用白色巨石砌成,四面墙壁雕刻许多五行禁制,只要关闭两扇大门,任何人也不能打扰。 林睿自小生活在先天魔宗,深知弱肉强食的准则,在这天蒙山中,神通境界之下,几乎尽是蝼蚁,随便惹怒了一名内门弟子,就有可能丢掉性命。如今他虽然凝煞成功,心中却不敢半点懈怠,反而更加紧迫的想要炼化天罡,修成神通境界,成为内门弟子。只有成为内门弟子,才稍微有些地位,就算是各峰长老,也不能随意打杀。 不过林睿也并没急着开始练罡,毕竟练罡与凝煞不同。地煞之气生于灵脉中,不需要刻意收集炼化,只要将本身法力与之融和,把煞气炼入体内即可。但天罡之气位于九天之上,无边无际,无影无形。并且炼化罡气必须与凝练地煞对应,凝练的是庚金地煞,必须炼化庚金罡气。否则罡煞相冲,导致气息紊乱,非但于修为毫无补益,甚至走火入魔,落得功散人亡。 因此到了这一步,必须另修一门功法,辅助炼化天罡之气。 林睿早就打定主意,凝煞之后修炼《大五行庚金剑气诀》,这门功法原是混元派的镇教之宝《五行真解》的残篇,因为数千年前,魔宗一位前辈,在混元派潜伏了数百年,才将这门功法偷学出来。 不过由于残缺不全,先天魔宗之内,极少有人修炼。但是林睿却知道,这大五行庚金剑气的威力,若能修炼到第九重,配合一把上品飞剑,简直就是无坚不摧。 006,庚金剑气 混元派身为三大仙门之一,经过数万年的积累,种种功法浩如烟海。偏偏《五行真解》能成为镇教之宝,可见这门功法精妙无比。大五行庚金剑气虽是残篇,也绝非寻常功法可以比拟。 阳天歌把这门功法的口诀细细研读一遍,又在心中默默推演,更觉其中奥妙无穷,心中暗想道:“那《五行真解》果然名不虚传,如果集成五种法门,练成混元无极真灵,甚至不用修成元神,也能得长生大道。先天魔宗虽然也有诸多妙法,直指长生大道,但是相比起来,却终究要逊色一筹。” 阳天歌不禁叹息一声,摒弃杂念,盘膝坐好,心中默念口诀,法力按照《大五行庚金剑气诀》的修炼路线缓缓运行。浑身法力与庚金煞气融合,凝成庚金剑气,竟然水到渠成。每到一处穴窍关口,法力便会凝成一股强大的庚金剑气,将前面关隘全部摧毁,行云流水一般,没有丝毫滞涩。 阳天歌这时才恍然大悟,当初天魔舍利助他易经洗髓,早已把体内经络打通,修炼任何功法,全都事半功倍。如果换了别人,修炼这门功法,没有一年半载,根本别想入门。而他却只用了一天,就已凝成剑气,打通所有关窍,形成周天循环。 ?阳天歌心中暗喜,驱动法力运行,直到七七四十九个周天,突然感觉脑海中灵光一闪,仿佛从天外飞来一道剑光,从他头顶天门贯穿而入。 ?霎时间,阳天歌全身猛地一震,眼前一片漆黑,耳边雷霆乱响,只有脑海中竖起一柄无华古剑,随着法力运转,发出无穷剑气。 ?“好!这篇《大五行庚金剑气诀》果然神妙,竟能助我凝成通灵剑意!”阳天歌又惊又喜,竭力稳住体内气息,生怕那剑意不稳,再被他法力震散。 通灵剑意是修炼剑术的一种意境,只有达成剑意通灵之后,才能与飞剑心意相容,御剑千里,出入青冥。原来阳天歌虽有紫金剑丸,但是只能通过灵符操纵,根本发挥不出上品宝器的威力。如今凝成通灵剑意,将那剑丸从灵符中释放出来,以意御剑,运转随心。就算再遇上姬无忧那样的金丹高手,也未必不能凭借法宝与他周旋一二。 阳天歌小心翼翼的,把脑海中的通灵剑意护住,用法力慢慢温养。一直到三天之后,感觉那一抹剑意凝结犹若实质,才稍微松一口气。 这时他才吃惊的发现,刚才只顾得温养剑意,没注意到体内的庚金剑气竟不知不觉已经修炼到了第二重。法力凝成庚金剑气,受到通灵剑意牵引,在经脉中飞快运行。 直到行满四十九个周天,脑海中的通灵剑意,突然放出一片光华,居然引导庚金剑气,自动按照第三重功法的路线开始运行! 几乎与此同时,那颗天魔舍利也是轻轻一震,释放出一股热流。庚金剑气融合了那股热流,好像受到无尽灵气滋养,瞬间爆发出勃勃生机。 更令人始料未及的是,完成了四十九个周天,那庚金剑气竟然还不肯停下,又开始沿着第四重的行功路线运行。 如此生生不息,一直运转到第七重时,大概是到了阳天歌身体的承受极限,庚金剑气才偃旗息鼓,重新汇聚在丹田之中。 阳天歌简直不敢相信,在短短一个月时间,他竟然把这门《大五行庚金剑气诀》练到了第七重!如果不是身体条件的限制,甚至可能直接连到第九重。 阳天歌的脸色阴晴不定,他知道这定是那天魔舍利的缘故,但是修真之道,贵在持之以恒,如此突飞猛进,却未必是好事。 “修炼速度如此之快,会不会有什么后患?如果根基不稳,万一走火入魔……”阳天歌想道这些后果,不禁心中阵阵发寒。 但是转过念头考虑,又觉自己杞人忧天。那天魔舍利乃是原始天魔遗褪炼化,内藏无穷神秘奥妙,既然得了这件宝物,再发生什么奇诡事情,却也不用大惊小怪的。 阳天歌定了定神,这才有些喜色,将那剑丸灵符取出来,手上运起庚金剑气,在灵符上轻轻一抹。只听“咔”的一声,灵符的禁制就被破去,从中掉出一颗剑丸。 那剑丸只有核桃般大,通体洁白如银,泛起淡淡宝光,表面刻画着上古铭文,隐隐散发出一股混荒古拙的气息,悬浮在阳天歌手上,微微的颤动着,仿佛具有灵性。 阳天歌咬破自己的手指,挤出几滴血,滴在剑丸上。血液渗入铭文当中,顿时涌起一团银光,剑丸突突乱颤,发出一阵喑鸣,一股凌厉的剑气喷薄而出。 与此同时,就在阳天歌的心中,似乎与这枚剑丸产生了一种血肉相连的感觉。随他心神一动,紫金剑丸里面的禁制大阵立刻运转起来,猛的振起一声雷鸣,一道银蛇,飞掠而去。 阳天歌眼睛一亮,体内的大五行庚金剑气随之催动,那紫金剑丸突然银光大盛,噗呲一声竟把这密室石壁,打出一个拇指粗的窟窿。 这间练功密室全用六尺见方的大石砌成,又刻画许多符箓阵法,坚固如铜墙铁壁一般,就算神通境的高手全力一击,也不能损坏分毫。 不过阳天歌的大五行庚金剑气修炼到第七重,已经是相当高的境界,混元派许多内门弟子,甚至修炼到金丹境界,也只能把这门功法练到第五重。 再加上紫金剑丸也是一件上品宝器,两者相辅相成,果然无坚不摧。 阳天歌心中狂喜,操纵紫金剑丸,一直飞出城外,寻了一片山林便打下去。只见一溜银光卷起,裹挟风雷之声,所到之处,山石崩裂,树木摧毁,尽是一片狼藉。 直到飞出百余里外,阳天歌才感觉有些心神疲惫,意犹未尽的收回紫金剑丸,心里美滋滋的想道:“上品宝器果然非同凡响,如果换做其他外门弟子,只能自己炼制符器,别说飞出百里之外,恐怕飞到三五里远,就已经力不从心了。不过唯一美中不足,就是我的剑术还有些生疏,看来日后还需苦练。” 阳天歌修成大五行庚金剑气,下一步就要炼化乾天罡气。原本他还盘算,练成大五行庚金剑气,至少也需十年,没想到借助天魔舍利,竟能一蹴而就。 “我在练罡之前,把大五行庚金剑气修炼到第七重的,已是绝无仅有,现在炼化罡气,必是事半功倍。多则一两年,少则三五月,就能把乾天罡气连入骨髓。再经一段时间温养,在三五年之内,我定能步入神通境界,成为内门弟子!”阳天歌暗暗想道,正要做些准备,却在这时忽然从远处传来一阵阴沉厚重的钟声。 那钟声名为万魔钟,乃是先天魔宗召集弟子的信号,一旦听见钟声响起,无论外门弟子还是内门弟子,都必须立刻前往万魔殿听命。 “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居然值得敲响万魔钟?”阳天歌不敢耽搁片刻,急忙出了练功密室,祭出紫金剑丸,化作一条银蛇,绕他身上一卷,顿时纵起一溜遁光。 与此同时,飞云城内,还有九原峰顶上,相继飞出数百道遁光。九原峰附近的几座山峰,也涌出无数遁光,各自聚成一道洪流,全往一个方向飞去。 阳天歌的紫金剑丸速度极快,不过他也不愿争先,反而故意放慢速度,又在遁光外面施放了一层阴晦之气,免得被人瞧出底细。 一件上品宝器,在内门弟子眼中,也是相当珍贵,万一泄露出去,还不知要引来多少麻烦。 阳天歌跟随着九原峰众人,落在万魔殿前面的广场。 这里是先天魔宗召开聚会的地方,地势十分宽敞,纵横足有十里,地面用白色大石铺成,周围全是陡峭的悬崖,只有北面巍峨耸立着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 此刻先天魔宗所有弟子聚在此处,足有三四万人之多,却无一人喧哗,全都默默站好。 就在万魔殿门前的高台上,站着三名神色严峻的中年道人,给人一种渊深如海的感觉,仿佛高高在上,永远遥不可及。 “这都是先天魔宗的长老,每一个都是震古烁今的人物,神通广大,法力无边!”阳天歌看着那三名道人,不禁露出羡慕的神情。 这时站在万魔殿前正中间的长老突然开口说话,不见他声嘶力竭,声音却滚滚如雷,直接落入广场中每一个人的耳中。 “就在数天前,大荒山青云岭的无华古墓突然开启,出世三件上品道器。其中一件被混元派所得,另外两件却因机缘巧合,落在一个名叫李鹰的人手中。李鹰所在的灵鹫山只是旁门小派,得了两件道器,不敢回到本门,一直躲在天宇国境内。这次派你们去,就为找出此人,夺来那两件上品道器。无论是谁,只要找出李鹰此人,就是为本门立下大功,赏赐天魔造化丹一颗,并另赐一件上品宝器。” 007,云中寺庙 阳天歌不禁大吃一惊,且不说那上品宝器,单是一颗天魔造化丹已是无价之宝。 传说这丹药是用三千一百一十二种上了千年的药材,经元神境界的高手,熬炼七七四十九年,才能炼成一炉丹药,服食一颗可抵十个甲子修行,增加五百年寿限。 一般缔结金丹后,便有五百年寿命,而修炼到第十二重法相天地,才能达到千年寿限。 一颗天魔造化丹可增加五百年寿元,就等于多了一分问鼎长生大道的机会。 不过那天魔造化丹虽然珍贵,对阳天歌却没有多少吸引力,自他得了古魔舍利之后,就隐隐感觉寿命增长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够活多少年,但是肯定比一般缔结金丹的高手更加悠久。 而且等他修炼到金丹境界,寿命还会随之暴涨,甚至超过千年大限。 “一颗天魔造化丹外加一件上品宝器,这次还真是下了血本,不过那李鹰名声不显,三件道器他竟独得两件,可见此人定是聪明狡猾到了极点,本身修为也相当厉害,绝不是好对付的角色。如今我有天魔舍利,修行一日千里,早晚成就道果,也犯不上为了一颗天魔造化丹和一件上品宝器去冒险。” 阳天歌心里暗暗盘算,便觉有些意兴阑珊。这时又听那位长老接着说道:“此番夺宝并非我先天魔宗一家,太上魔宗、阴煞魔宗、噬魂魔宗、练血魔宗,还有仙道三派,以及东海数位成名的旁门散仙,都在关注此事,一旦李鹰现身,必会引发一场大战。尔等各自考虑清楚,如果自认修为不足,还是不要前去冒险,免得平白丢了性命。” 说罢那三位长老就转身进了万魔殿,剩下这些弟子顿时都炸开了锅,议论纷纷,商量对策。 也有一些外门弟子开始陆续离开,虽然宗门给出的奖励非常诱人,但是他们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家修为低微,就算去了也是送死,不如安心修炼,以待将来机会。 不过大多数内门弟子和一些修为较高的外门弟子都留了下来,三五个聚在一块,准备去碰碰运气。 万一发现李鹰的踪迹,只要禀报给宗门长老,就是大功一件。获得天魔造化丹和一件上品宝器,甚至得到掌教眷顾,收为亲传弟子,一步登天,尊贵无比。 阳天歌急于修炼,不想在此久留,正要驾起遁光离去,却在这时忽然走来一名容貌极美的绿衣女子将他拦住。那女子一面打量他,一面嫣然笑道:“阳天歌师弟怎么要急着走呢?难道对那天魔造化丹和上品宝器一点也不动心?” “方英师姐!”阳天歌微微吃了一惊,立刻认出这名女子。虽然他只远远的见过方英一面,但是那风华绝世的容颜,却深深刻在了他心里。 如果单论容貌,方英甚至比凌美玉还要漂亮一点,而且不同于凌美玉的冷若冰霜,方英更多些妩媚温柔,待人总是未言先笑,从不见她与人冲突。 不过阳天歌却知道,这位方师姐可绝不是善茬,就曾有人因为贪婪她的美色,用了一些卑鄙手段,却不料她十分机警,非但没有中计,反将那人擒住,天天用九阴魔火煎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方师姐说笑了,我才晋升外门弟子,修为低微,不值一提。还是安心留在山门,免得出去一不小心,就要丢了性命。”阳天歌不动声色说道。 从方英叫出他的名字,阳天歌就感觉有些不妙。想必是木林天那里漏了口风,否则方英怎么会知道他的。 原本阳天歌还不太担心,他料定凌美玉的性子,不会在过问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是现在方英追究起来,反倒有点不太好应付了。 “你胆子不是挺大的么?敢打着美玉姐和我的旗号,在飞云城招摇撞骗,这时让你出山历练,怎么又不敢去了!”方英似笑非笑的说道。 阳天歌知道敷衍不过去,索性也不抵赖,理直气壮说道:“修道之人谁不想修成元神长生不死,借助师姐的名义,实在是无奈之举,师姐若觉不忿,我也甘愿受罚。” “看你倒也有几分担当,没在我面前百般抵赖。不过你用我的名义骗人,就是对我的冒犯,却不能轻易原谅,就罚你做我奴仆可愿意?”方英淡淡的说道,眼中划过一丝狡黠。 阳天歌微微皱了皱眉,原本还有些笑意的眼神忽然冷了下来,虽然他并不想得罪方英,但是显然方英的这个要求,已经越出了他心里的底线。 一旦成为奴仆,就要失去自我,一切以主人为先。 即使跟着方英这样妩媚动人的主人,似乎还有几分旖旎的香艳,但这绝不是阳天歌所能容忍的。 “能成为我的奴仆,已经是你的荣耀,难道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么?”方英淡淡的冷笑道,大概看出了阳天歌的心思,身上突然涌出一股强大的气势,向阳天歌碾压过来。 ?阳天歌的实力比方英差了好几个层次,犹如泰山压顶般的气势,使得他根本无从抗衡。摆在面前的唯一选择,似乎只有卑躬屈膝,向这个女人臣服。 然而就在此时,阳天歌脑中那颗天魔舍利,受到了方英气势的压迫,竟然微微的震荡起来,涌出一股强大的意念,渐渐与他的意志重合。 一刹那间,使他再一次陷入了那亘古洪荒的幻境,看见远处红云翻滚,一个巨大的魔影,被束在混沌之中,疯狂的挣扎怒吼,带着无边的怨念,诅咒着这天地宇宙中得万物。 那幻象只是一闪而逝,但是在阳天歌的内心却涌起了一股难以名状的杀气,仿佛是一尊来自上古的凶魔,冷漠而凶残的盯着眼前的女人。 方英顿时感觉如坠冰窟,两个膝盖微微向下坠,好像随时要跪在地上。而站在她面前的,再也不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而是一尊恐怖的远古荒魔,令她生不出一丝反抗念头。 方英惶恐的向后退了一步,虽然刚才的那种感觉只维持了一瞬,但是那股极度恐怖的气息,却深深的植入了她的心里,后悔不该来招惹阳天歌。 阳天歌也大吃了一惊,知道是刚才一瞬间,天魔舍利泄露了本源的气息。正想如何跟方英解释,没想到她竟吓得失了分寸,根本不听阳天歌说话,直接架起一道遁光,眨眼已经消失不见。 阳天歌稍微松一口气,心里却默默想道:“这方英可不是常人,她刚才吓得六神无主,才会进退失据。等过一会她冷静下来,必定不难猜出我身怀异宝,那时再回头找来,恐怕更不好应付。 况且天魔舍利早已与我融为一体,万万取不下来,如果被她发现,难保这女人不会为了宝物,把我也一同炼化,那才是魂飞魄散,死无葬身之地了。我还是先出去躲避一阵,尽早炼化罡气,修成神通境界,成为内门弟子。到时我与方英地位相仿,她也不敢轻易寻我晦气。” 阳天歌正暗自盘算,广场上已经有一些内门弟子,各自结成了小队,准备前往天宇国。原本阳天歌自忖修为浅薄,并不想冒险参与此事,但是转念一想,既然要躲方英,不如随众人一起去天宇国,万一发现那李鹰的踪迹,岂不又是大功一件! 不过阳天歌的心思刚有些活络,又被他强自压了下去,暗暗告诫自己:“因为那两件上品道器,如今天宇国正是风云际会,仙道三派,魔道五宗,旁门杂家,不知道汇聚了多少神通广大的厉害角色。凭我这点本事,就算万分小心,也难保安全无恙,还是不要参合为妙。” 阳天歌想来想去,却也没个去处,不过先天魔宗暂时是一定不能留了,索性架起一道遁光,胡乱选了一个方向,就直接飞出天蒙山。 紫金剑丸速度甚快,直到黄昏时分,短短三个时辰,已经飞出七八千里。这还是因为阳天歌法力不足,每隔一个时辰,就要休息一会。 这时阳天歌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只见前方有一座大城,人烟繁稠,炊烟袅袅。城外是一片平原,只有东面耸立着几座高入云端的山峰。 阳天歌瞧见那几座山峰,不禁暗自欣喜,心想:“此地孤峰高耸,山顶上定是罡气浓厚,正好合我练罡之用,不如暂时在这住上几日。” 阳天歌一面想着,一面降下遁光,便瞧见那山下不远,建有一座寺庙。寺庙面积不大,只有一间大殿,左右两间厢房,十分偏僻幽静。 “我要在此修炼,还差一个住处,这小庙十分僻静,正好和我心意。”阳天歌径直落在那寺庙门前,推开门就闯了进去。 里面一个小和尚正在练武,见到阳天歌进来,立刻迎了上去,沉声喝道:“云中寺乃是清修之地,不受外人香火,你这小孩休要乱闯,还不给我出去!” 008,金砖法器 那小和尚知道自家师父不是善类,见到阳天歌才十三四岁,长的又是眉清目秀,以为是附近的顽童,无意中闯了进来,不忍他被害死,连忙向外驱赶。 但阳天歌哪会跟他多言,见那小和尚过来阻拦,弹指就射出一道庚金剑气。 那小和尚没想到来人竟会法术,见那金光一闪,冲着自己打来,不由得吃了一惊,连忙后退两步,紧跟把手一扬,就从衣袖中飞出一块巴掌大的金砖。 这块金砖迎风暴涨,眨眼化为车轮大小,正好与阳天歌打出的庚金剑气撞上。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那块金砖猛的一振,居然硬是把庚金剑气给震散了! 阳天歌瞧那金砖,顿时眼睛一亮,暗暗惊诧道:“想不到这小和尚还有些家当,这块金砖至少也是下品宝器,不知是从何处得来。可惜他没修成法力,只凭一口真气催动法宝,根本发挥不出威力。” 那小和尚不知阳天歌根底,只道自家法宝一出手,立刻就能把敌人吓住。却不料阳天歌凝成地煞,法力强他万倍,见那金砖飞来,扬手向上一抓,幻化出一只黑黝黝的大手,就将那块金砖死死捏住。 小和尚顿时大惊失色,慌忙掐诀念咒,想要收回法宝,却已来不及了。阳天歌手臂一晃,就把金砖宝光震破,顺势双手上下一搓,将里面驳杂气息全都抹去,跟着咬破手指,挤出几滴血液,滴在金砖上面。 那块金砖吸入阳天歌血液,立刻金光大盛,再次飞到半空。化为一方磨盘大小,竟比刚才还大一倍,笼罩在一团庚金煞气当中。 随着阳天歌指尖一弹,突然调转方向,猛的反打回去。 那小和尚没想到阳天歌居然如此厉害,轻易就将他法宝夺去,见那金砖回头打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幸亏这寺庙不大,外面这一阵动静,已经惊动了寺庙的主持。 这时一名衣衫不整的肥胖和尚从大殿内走出来,满脸油光锃亮,眼中冒着凶光,宽松的僧袍下,露着一簇胸毛,下身竟还高高耸着,浑身散发出一股糜烂的气味。 阳天歌立刻瞧出,此人已经修成法力,只是气息甚是驳杂,便知是些不入流的采补路数。阳天歌暗暗想道:“没想到这荒郊野寺,还藏着一个妖僧,看他的法力不弱,不知害了多少好人家的女子,我要想在此处常住,还需先打发了此人。” 阳天歌心念一动,再次催起法力。只见那快金砖泛起一片精光,在半空中猛然一停,转而舍了那小和尚,径直打向那名肥胖和尚。 那胖和尚仗着一身邪法,平素早已凶横惯了,刚才正在殿中淫乐,被搅扰了兴致,正是勃然大怒。却不料刚一出来,就觉眼前袭来一团金光,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不过这妖僧也真有几分本事,慌乱之间一抖袍袖,竟也摸出一块金砖,与刚才阳天歌夺去那块居然一摸一样,一扬手便打了出去。 “咦?这间小庙果然有些门道,下品宝器的金砖,竟然还有一块!看这妖僧也不像根脚深厚之人,凭他法力更不可能炼制宝器,莫非是得了什么仙家秘府的遗传?我且先留他一命,等查问清楚再说。” 阳天歌原想一下将那胖和尚打死,但是转念一想,忙又收了法力。身影向前一闪,纵到那和尚面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脚就给踢翻在地。 阳天歌凝结地煞之后,举手投足都带着莫大威力,那和尚被地煞之气侵入体内,顿时震散了法力。这才知道遇上了厉害茬口,连忙跪地叫道:“上仙饶命!小人不知上仙法驾光临,刚才多有得罪,还请上仙恕罪。” 那胖和尚法力一散,刚刚飞起那块金砖,也随之落在地上,被阳天歌摄到手中,拿起两块金砖一比,果真分毫不差,就连里面的阵法禁制,也全一摸一样。 阳天歌收起两块金砖,瞧了一眼那胖和尚,冷冷问道:“我本意先将你打死,再夺了这间院子,不过凭你师徒这点修为,居然有两件宝器,想必是有些奇遇,如果你如实讲来,我或可饶你性命。” 那胖和尚十分贪生怕死,连忙应道:“不敢欺瞒上仙,但这荒僻之地,哪会有什么奇遇!要说这两块金砖,乃是前些年来了一个行脚和尚借住在庙里,让俺师徒给毒翻了。那和尚不知是什么来历,身上竟带着十多块金砖,另外还有一只水火钵盂和一根降魔杵。 可惜俺修为低微,水火钵盂和降魔杵都不能用,连同剩下几块金砖,埋在后山一处秘洞。 愿意全数献给上仙,求上仙网开一面,饶了俺师徒性命。” 阳天歌微微皱了皱眉,虽然这胖和一副尚诚惶诚恐的摸样,但是阳天歌却总觉他所言未必属实,心想:“这胖和尚看似胆小怕死,实则阴险狡猾,说话半真半假,我切不可轻信。” 阳天歌眼珠一转,在手心凝成一团金色煞气,拇指向上轻轻一挑,就打入了和尚体内。 阳天歌跟着说道:“这颗地煞阴雷,暂且寄存在你身上,你且去把那些宝物统统取来。如果你所言不虚,我自会帮你取出,否则我心意一动,这颗阴雷立即引爆,连你五脏六腑全要炸碎。” 那胖和尚霎时吓出一身冷汗,看出阳天歌也不是什么好路数,这些阴毒手段,他也望尘莫及,急忙说道:“上仙请到屋里宽坐,后山秘洞离此不远,往返不需半个时辰,待我这就把那些宝物取来献给上仙。” 阳天歌料定他所言不实,懒得多费唇舌,将他打发走了,便叫那小和尚一同进了屋里。没想到这间小庙外边看起来有些寒酸,里面竟是金碧辉煌,不过殿中并无佛像,只在正中摆放一张大床。 床上交缠着七个赤身裸体的年轻女子,摸样还算漂亮,只是神情呆滞,丝毫不知羞耻,就连有人进来,也不遮掩身子,反而对着阳天歌吃吃发笑,故意搔首弄姿。 阳天歌看出这些女子全被毒药迷昏了神智,犹如行尸走肉,而且采补过甚,元阴亏损殆尽,大概活不了几日了。 不过先天魔宗也有许多把生灵炼成傀儡的法术,他早就习以为常,见到这些女子,也没大惊小怪。 “你叫什么名字?”阳天歌好整以暇,找了一把椅子坐下,一面四处打量,一面淡淡问道。 那小和尚倒也乖巧,见到阳天歌神通广大,已经没有半点忤逆心思,连忙奉上茶点,待如上宾一般。听见阳天歌询问,赶紧答道:“回上仙话,小人名叫李虎儿。” “嗯?你不是出家人么,怎么还用俗家名字?”阳天歌喝了一口茶,随口又问了一句。 这李虎儿小和尚生怕惹恼了阳天歌,给他身上也种一颗地煞阴雷,更不敢有所隐瞒,忙解释道:“其实我师父也不是和尚,因为出家人方便些,又能免去官府查问,这才剃了头发。” 阳天歌点了点头,却突然脸色一变,一股杀气猛的迸发出来,向那李虎儿笼罩过去,淡淡问道:“刚才你师父所言,你也全都听见了,你觉得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呢?” 李虎儿才刚刚修成真气,被阳天歌的气势罩住,顿时吓得体如筛糠,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时阳天歌又忽然敛去杀机,冷笑道:“说什么毒翻了一名行脚和尚,身上带着那么多厉害法宝,至少也是修成神通的高手,凭你们师徒这点微末本领,哪怕心中恶念一生,就会被人察觉。” 李虎儿原本就胆战心惊,又被阳天歌一吓,顿时张口结舌,不知如何解释。阳天歌也不等他说话,又接着说道:“你那师父敢既然骗我,就已注定活不过今晚,不过你还有活命的希望,只要你说出实情,我非但不会杀你,还会传你一门正经法术,远比你现在修炼这些精妙百倍。” 李虎儿虽然有些良心未泯,但也绝非宁死不屈的忠贞之士,如今自家性命危在旦夕,又听阳天歌要传他法术,立刻就把他师父卖了,连忙说道:“其实就在这山后的一处峡谷中,暗藏着一所荒废古宅。这两块金砖连同我师父说的水火钵盂和降魔杵,全是在那古宅里捡来的。” 阳天歌听了,不禁微微一皱眉头,冷冷问道:“荒废古宅?刚才我飞来时,正好在这山上经过,怎么什么都没看见呢?” 李虎儿赶紧解释道:“上仙有所不知,说那古宅还有些诡异,远处根本发现不了,只有靠近十丈之内,才能显现出来。那古宅里面有一座九层玲珑宝塔,通体都用这种金砖砌成,只是周围全被禁法罩住,我们师徒修行浅薄,也不曾进去探看。只在那所古宅附近搜索一番,捡到几块金砖和那两件法宝。” 009,道器宝塔 “你是说,那座九层宝塔全是用这种金砖砌成的?”阳天歌虽然尽量不动声色,但内心已经掀起滔天巨浪。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座完全用下品宝器砌成的宝塔,什么样的大人物,会有这样的手笔,炼制上百万件宝器,就为了砌筑一座宝塔。 李虎儿见阳天歌似乎有些不信,赶紧赌咒发誓道:“小人不敢欺瞒上仙,那古宅我去过不止一次,那座宝塔上下一共九层,八面玲珑,熠熠生辉,虽然不能靠近,但绝不会看错。” 阳天歌点了点他,默默在心里盘算:“如果这小和尚所言不差,那古宅十有八九是一座上古遗存的仙府,里面必定藏有宝物。而那金砖砌成的九层宝塔,恐怕也是一件极厉害的法宝,甚至极有可能是一件上品道器,如果能够取来,对我日后修行,必有极大裨益。不过大凡上古仙府,多半禁制重重,凭我这点修为,贸然前去定是凶多吉少,我却不可莽撞行事。” 阳天歌正在默默盘算,这时那胖和尚已经姗姗而回,手里捧着一只木箱,进到屋里便陪笑道:“上仙请看,这就是那两件法宝,连同七块金砖,还请上仙笑纳。” 阳天歌瞧了一眼那木箱,里面一只青铜钵盂和一根两尺来长的金色短棒都是上品宝器,另外几块金砖也与先前那两块一摸一样。 不过这时他对这些东西,早已不放在心上,淡淡的冷笑道:“你这厮倒也乖觉,把这些破铜烂铁拿出来,却决口不提那古宅宝塔,不知是何道理呀?” 那胖和尚顿时脸色大变,立刻就反应过来,望向自家徒儿,咬牙切齿道:“孽徒!你,你敢害我!” 李虎儿见他师父诘问,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有一脸愧色,把脸转到旁边。阳天歌却似笑非笑,在一旁摇头叹道:“哎!原本我已给了你一次机会,奈何你自己不珍惜,如今死到临头,又来怪罪旁人。” “上仙饶命!小人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欺瞒上仙,求上仙饶了小人一次吧!”那胖和尚不住哀求,阳天歌却毫也不理睬,只见他指尖轻轻一弹,已经引爆了那胖和尚体内的地煞阴雷。 就听嘭的一声闷响,那胖和尚身子猛地一涨,紧跟又干瘪下去,软软倒了在地上。 阳天歌挥手打出一团青色火焰,眨眼已将那尸体烧成灰烬。李虎儿就在旁边,顿时吓的一哆嗦,看向阳天歌的眼神又多了一层敬畏,心想:“这位煞星果然心狠手辣,杀起人来都不眨一下眼睛!不过师父死的也实在有些冤枉,那古宅宝塔原本也不是我们能染指的,却因为一时割舍不下,白白送了自家性命。” “你现在就带我去那座古宅瞧瞧,如果真如你所言,今日便饶你一命,若有半句是假话,正好黄泉路上与你师父作伴!”阳天歌一面说着,一面向外走去。 李虎儿吓了一跳,急忙抢在前面带路,他原本脚程不慢,阳天歌又有法力在身,两人出了云中寺,径直向山后奔去,不多时就看见一条山谷当中,笼罩着一片淡淡的薄雾。 远远望去,那雾气下面全是茂密的树丛,直到走进才忽然感觉光景变幻,眼前浮现出一座占地极广的大宅。 阳天歌一眼就看到了那座立在废墟当中的宝塔,上下一共九层,足有百余丈高。 果真如李虎儿所言,全用金砖砌筑而成,连窗户瓦片也都是下品宝器。尤其是那宝塔第一层的那座大门,氤氲灵气,宝光生辉,竟然是一件上品宝器。 “道器!这绝对是一件道器!”阳天歌这时已经完全确认,这座宝塔就是一件道器。那金碧辉煌的宝塔,屹立在一片废墟当中,竟丝毫不显得突兀,仿佛已经融入天地,隐隐有契合天道至理的气息,只有道器才会有这样的意境。 但是阳天歌却没有在那宝塔里面感觉到器灵,道器乃是承袭天地大道的法宝,一旦炼成道器,就会生成器灵,能够自己修炼,可以自动运转,甚至传说一些远古道器的器灵,修炼无数万年,吐纳天雷地火,力量之强几乎可以媲美仙人。 “难道这是一件死器?”阳天歌眉头紧锁,一时不敢断定,如果真是一件死器,可就空欢喜一场了。 死器就是器灵被杀,道器本源阵法被毁,虽然材质还在,却已失了灵性,除非能重新建立本源阵法,否则比上品宝器也强不了多少。 不过这种猜测很快又被阳天歌否定了,这座宝塔虽然没有器灵,但是灵气充裕丰盈,塔身并无太大破损,显然本源阵法并未摧毁。 阳天歌觉得古怪,不由得更加了几分小心,向那宝塔下面走了过去。宝塔周围虽有几重禁法,却都不太复杂,稍微有些根基,便可轻易破去,那李虎儿师徒实在见识浅薄,这才被挡在了外边。 似乎此地主人,留下这座宝塔,就是有意传给后来人,布置那几重禁法,也只是做个样子。阳天歌随手破去那些禁法,登上几级台阶,来到宝塔门前。 那大门足有四丈多高,门上浮雕两条盘旋的金龙,好似两尊门神一般。因为发觉这件道器没有器灵,阳天歌的胆子又大了起来,他轻轻的推开大门,领着李虎儿走进去。 这座宝塔的里面,比看起来要大得多,足有百余丈见方。四面全是巨大的金龙塑像,张牙舞爪,形态各异。 阳天歌在里面转了一圈,暗暗想道:“这件道器没有器灵,只相当于上品宝器,凭我法力也可勉强炼化。不敢道器终究是道器,只要重新凝结器灵,就可恢复道器威力,再一次成为震古烁今的绝世法宝!” 阳天歌思忖片刻,索性把心一横,先把李虎儿打发出去,便直接盘膝坐下,双手按住地面,缓缓运起法力。原本料想炼化这件道器必定困难重重,却没想到法力输入塔内,竟是如鱼得水。 那座宝塔好似久旱甘霖,被阳天歌法力一冲,里面的禁制阵法,顿时就运行起来。 阳天歌的神念随着法力,很快蔓延到整座宝塔,在他的脑海中慢慢凝成了一座一摸一样的九层宝塔,紧跟着就有一股血肉相连的感觉,在他心中渐渐萌生。 几乎与此同时,忽然轰的一声,那座九层宝塔瞬间崩溃,无数金砖金瓦四散飞溅,却又被一股旋风卷住。紧接着就听见一阵“叮叮当当”的动静,那些金砖金瓦仿佛生有灵性,严丝合缝的重新搭建起来。 不到片刻功夫,那宝塔已经重新建好,放出万道金霞,一条巨大的金龙盘绕在塔身上,上下游动,鳞光闪动,散发出一股威严气息,仿佛是那掌控至高权威,拥有无边法力的上古龙王。 这时阳天歌完全与那金龙宝塔融为一体,随着他的心念一动,金龙宝塔渐渐缩小。转眼又化作一道金光,游龙似的飞到他身上,沿着经脉游走,最后进入丹田。 阳天歌正要松一口气,却没想到那金龙宝塔竟极其霸道,刚刚进入体内,就要称王称霸。发现丹田内还收着一枚紫金剑丸,立刻化作一条金龙,一口将那剑丸吞下。 阳天歌顿时大吃一惊,幸亏那紫金剑丸的气息并未消失,似乎还多了几分灵性。随他催动法力,立即飞了出来,只不过原本的银色剑光,此时却变成了一条三丈多长的金龙,横在半空,气势汹汹。 “道器果然非同凡响!这座金龙宝塔虽然没有器灵,但那天道本源的气息还在,紫金剑丸稍微沾染一点,就生出许多精妙变化。只可惜现在我的修为还是太低,根本发挥不出这两件法宝的威力。为今之计还应当潜心修炼,尽早结成金丹,才能扬眉吐气。” 阳天歌收去剑丸,默默告诫自己,不可得意忘形。阳天歌最近接连得了古魔舍利和这座金龙宝塔,就算是意如磐石,也难免有些得意。 尤其那金龙宝塔,虽然没有器灵,却有道器本源,一旦显露出去,不知要引来多少人抢夺。 这时李虎儿在一旁,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即使他也会些法术,却从没见过这么大场面。 先是那百丈高的宝塔被阳天歌收去,后来又飞出一条好几丈长的金龙。他原以为阳天歌虽然厉害,也比他师父强不了多少,刚才还在心中盘算,怎样骗得阳天歌信任,学些厉害法术,再偷偷想办法,为他师父报仇。 但是现在他的那点念头,早已被吓的烟消云散了,看见阳天歌收了法力,急忙抢上前去道喜。 阳天歌见他过来,却在暗自盘算:“这小和尚知道我收了金龙宝塔,把他留下总是个祸害,万一走漏风声,后果不堪设想,我虽答应饶他一命,看来也只有食言了。” 阳天歌原是魔道出身,这些杀人灭口的事,早就耳熟能详。心中杀机一动,立刻二话不说,扬手一掌就拍在那李虎儿头上,紧跟法力猛地一催,便已将他活活震死。 010,练罡化气 等阳天歌料理了那小和尚尸体,回到山下寺庙中,已经是傍晚时候, 庙里面那几个女子还在床上痴痴淫乐,阳天歌懒得理会她们,直接进了一间厢房。这间房大概是那李虎儿平时住的,屋里布置的十分豪华,墙角还摆着几箱金银,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坑骗来的。 阳天歌对那些金银没有兴趣,正想休息一夜,等到明天早上,就去山上开始凝练罡气。却在这时忽然想起,那胖和尚拿回两件法宝,也全是上品宝器。 这次阳天歌虽然收了金龙宝塔,但是那件道器不敢轻易显露,正好把那降魔杵和水火钵盂一并炼化,日后应敌也多一分胜算。 不过同是上品宝器,那降魔杵和水火钵盂的品质,比起紫金剑丸就差了许多,不过他已有了一件道器,对于这些也不太放在心上。 直到次日清晨,天光才蒙蒙亮,阳天歌已经出了那小庙,向后面得山顶飞去。那山峰足有数千丈高,耸立在云雾之上,山顶上寒风猎猎,竟比十冬腊月还冷。 阳天歌来到山峰顶上,立刻感觉到一股凌厉的乾天罡气,从四面八方涌来。不过这些庞杂的罡气,他却不敢吸纳,连忙封闭毛孔,把那些罡气挡在身外。 山顶上这些罡气由数十种乾天罡气混杂而成,万一不小心吸入体内,非但与本身法力冲突,还会影响将来缔结金丹的品级。 乾天罡气生于九天之上,原本也如地煞灵脉一样,各自形成一片罡风。不过九重天外,高达数十万丈,没有修成元神,根本不可能到达。 而乾天罡气从天上落下,又与地煞之气消融,只有一些高山险峰,才能存住乾天罡气。但是这些乾天罡气由九重天外落下,早已数十种混在一起,要想将其炼化,必须细细鉴别。 阳天歌第一次炼化乾天罡气,更不敢有半点大意,他寻了一块大青石,摄住心神安然坐下,这才开始催动法力运起大五行庚金剑气。 只见阳天歌身上涌出一团庚金剑气,转眼聚成三丈多长的金色剑光,凝而不散将他完全罩住。混杂在周围的庚金罡气顿时生出感应,缓缓汇聚过来,融入剑气当中。 炼化罡气原是最耗费时间,不过阳天歌把大五行庚金剑气练到第七重,吸纳罡气远非常人可比。庚金罡气融入剑气当中,立刻被他吸入体内,与他本身法力融合。 这时阳天歌只觉丹田微微颤动,乾天罡气与他法力融合,立刻生出一种微妙变化,冥冥之中仿佛回归亘古之前,化为一缕先天灵气。 那股灵气通透无比,瞬间通达周身百骸,在阳天歌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体内血脉经络,甚至皮肤下面极细微的血管也都反映出来。 这就是修成神通境界的征兆,所谓神通就是将神识通达全身。修成法力虽能内视五脏六腑,但是细微之处仍然不能企及。只有罡煞合一,转化先天灵气,才能达成神通境界。 不过阳天歌法力太过雄厚,刚刚转化一缕先天灵气,立刻就被庞大的法力淹没,那种神识通达全身的意境也随之消散。 阳天歌早知凝练罡气并非一朝一夕,便也不觉气馁,一直枯坐一天,转化出的先天灵气,还不及他体内法力的百分之一。 阳天歌心中暗自盘算:“看来完全炼化罡气,至少也得苦修一年,这还是因为我的大五行庚金剑气已经练到了第七重,几乎不用为了收集罡气费心。要是换了旁人,只怕十年八年,也未必能练成。” 这时天色渐昏,因为地面阴气上升,周围的乾天罡气开始稀薄。阳天歌知道炼化罡气是慢工细活,万勿操之过急,感觉罡气稀薄,便自收了法力。回到山下庙里休息,等到次日天明,再来山顶修炼。 不过练罡境界虽然繁杂,却只是按部就班的功夫,并无瓶颈壁障,只要小心谨慎,日复一日,不厌其烦,早晚会把全身法力化为先天灵气,使得神识通达全身,一举踏入神通境界。 阳天歌早已修炼的意如磐石,最不怕的就是水磨工夫,每天炼化庚金罡气,再与地煞之气融合,化为一缕先天灵气。直到十个月之后,终于完全炼化罡气,将体内法力完全转化,比他预想还稍微提前。 这时阳天歌再运起法力,已经不是原来的法力,而是融合了天罡地煞的先天灵气。天地灵气轻灵无比,随同意念一动,立刻运行起来。 阳天歌放开心神,随那先天灵气运行,顿时全身各处的血脉经络全都浮现在脑海中,只有心脏和大脑的深处还是一片模糊,神识始终无法通达。 与此同时,深藏在阳天歌脑中的那颗古魔舍利,似乎也受到了先天灵气的牵引,恍惚之间仿佛化为了一团火焰,不断灼烧着附近的先天灵气。 先天灵气被那火焰一烧,竟又生出几分清灵之意,甚至阳天歌融入其中的神识,也随之提升了一个层次。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身体每一个细微之处,都在脑海中无限放大,周围一切的气息变化,甚至一粒灰尘的运行轨迹,都清晰的在他心中显现出来。 “神通!原来这就是神通境界!不仅仅是神识通达全身,更能洞悉外物,查知天地变化。”阳天歌不禁心中狂喜,一旦踏入神通境界,就是天之骄子,回到先天魔宗,立刻成为内门弟子,能够参阅一切秘典古籍,获得长老栽培,再也不是蝼蚁。 不过阳天歌还不想急着返回先天魔宗,虽然凭他现在修为,已经不用畏惧方英,但是方英身后还有一个凌美玉,却让他更为忌惮。 凌美玉的性子淡漠是不假,可是对于修炼却非常狂热,要是让她知道阳天歌身上藏有一颗古魔舍利,绝对会比方英恐怖十倍。 “自从我得了天魔舍利,修行一日千里,从法力境界,到神通境界,只用了两三年时间,想必十年之内缔结金丹,也并非是无稽之谈。如今修成神通,虽能成为内门弟子,却还不算大能。只有结成金丹,再把这颗天魔舍利完全炼化,那时才能列入高手行列。回到先天魔宗,成为人上之人,就连执掌各峰的长老,也只能拉拢不能打压。” 阳天歌打定主意,便也不再多想,开始宁心静气,运转先天灵气。 阳天歌原本就法力雄厚,几乎达到了身体极限,如今练到神通境界,法力再次暴涨十倍,同样修炼到神通境界,他的法力几乎比旁人高出五六倍。甚至一些凝煞练罡时,修炼不够精细之人,即使练到阴阳境界,也不及他法力强横。 但是那先天灵气实在太过轻灵,只要阳天歌心意稍微一动,立刻就飞速运行起来,甚至有些控制不住的感觉,要想真正达到运使随心,还需一段时间慢慢温养。 阳天歌修成神通境界,再也不用受罡气限制,索性就在那山峰顶上修理起来。修炼到神通境界,就能辟食五谷,餐风饮露,吐纳灵气。他也不虑冻饿,只见日升日落,转眼又是五六个月,才终于把体内的先天灵气修炼圆润,无论动静缓急,全都随他心意。 这时阳天歌才算完全步入神通境界,下一步就是想办法把神识延伸到心脏和大脑,真正打成通达全身,没有半点遗漏。然后体悟天地的脉络,把先天灵气化为阴阳二气,修成阴阳境界。沟通天雷地火,运使五行之力,举手投足全都契合天道至理。 阳天歌功行圆满,正是心情大好,不禁暗暗想道:“我在此修成神通境界,又从山中得了一件道器,这里可算得上是我的福地。如今我已修成神通,总算有些移山填海的本领,何不如把山下那间庙宇移来,便可在此长久居住。” 山下那座云中寺纵横只有十余丈,连同下面的地基土石,也不会超过二十万斤。一并用飞剑切割下来,再用法术举到山顶上,对于阳天歌也算不得什么难事。 他修成神通境界,正要跃跃欲试,心里念头一起,再也按耐不住,架起一道遁光就往山下飞去。 云中寺自那李虎儿师徒死后,就被阳天歌占下来,原本那几名女子,因为采补过甚,早在一年前就相继死了。不过阳天歌炼化罡气之后,为了温养先天灵气,又在山顶苦修数月,最近却一直没有回来。 原本这寺庙地处偏僻,也不担心会被人占去,却没想到阳天歌兴匆匆飞到山下,想要施展法术,将那寺庙移走,却忽然发现那庙里竟藏有一个人。 阳天歌修炼到神通境界,神识灵敏,洞察一切,周围千丈之内,任何风吹草动,全都反映在脑海中。他立刻察觉到,那人实力极强,甚至有可能是一名结成金丹的高手。 “难道我离开这几个月,庙里就来了新主人?不过此人修为高出我甚多,如果与他理论,只怕自取其辱。看来只有放弃这里,另寻一间房子,移到山顶上去。”阳天歌心中暗恼,却也无可奈何。却没想到就在这时,忽然天上传来一阵风雷呼啸,紧跟就飞来七八道遁光。 011,阴煞魔兵 阳天歌顿时大吃了一惊,连忙取出化气匿形符隐去形迹,心中暗忖道:“这荒山野岭,只怕几年也不来外人,今天可赶得巧,竟一下来了这么些人,也不知是什么来头。” 阳天歌心中正想,那些遁光已经飞到近处,转眼落下几条人影。为首一个赤发青瞳的少年,阳天歌竟也认识,这人名叫余秋,是大冥峰长老陈冥的弟子,前些年就已修成金丹境界,是先天魔宗少有几个能与凌美玉齐名的天才人物。 在余秋的身后,一共三男四女,也都是先天魔宗的内门弟子。阳天歌瞧见不禁心下狐疑,暗想道:“这些内门弟子不是都去天宇国寻那李鹰去了,怎么又会跑到这来?” 却不知这一年多,天宇国早已闹得天翻地覆,那李鹰虽然修为不高,却极其阴险狡诈,他被仙魔两道,无数高手追杀,居然硬是周旋了将近一年。最后瞧出事不可为,也肯舍得壮士断腕,将那两件道器全都抛弃,孤身一人逃之夭夭了。 魔道五宗,仙道三派,还有那些旁门的散仙高手,原本都在全力追踪李鹰,他却把那两件道器舍弃,立刻引得这些门派开始争夺。 一连混战数月,天宇国被打得七零八落,不知波及了多少生灵。直到最后一件道器被练血魔宗夺去,另外一件却落在一名海外散仙手中。 那人也是修成元神的高手,唤作无暇老祖,久在海外称霸,此番前来夺宝,也做了万全准备。 他夺得道器之后,却并没带在身上,而是交给一名得意弟子,暗地带回老巢。而他凭借法力强横,引开众人注意,等那弟子回去,再想办法脱身。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那弟子走时竟被余秋等人撞上,一路追杀过来,正好到了此地。 这时余秋等人落在地上,立刻摆开阵势,将那小庙困住,随后大声喝道:“刘子玄,你已穷途末路,又何必再做困兽之斗,乖乖献出道器,本座可以保证,留你一条性命。” 但是还没等余秋说完,就从那庙里冲出一团乌云,也不知是什么法宝,在半空猛的一摇晃,立刻打出数十条阴风惨惨的兽魂,尽是狮虎狼熊,分向众人扑去。 “哼!这等雕虫小技,还敢拿来献丑,今天本座就破了你这条阴魂聚兽幡!”余秋冷冷笑道,不等旁人出手,已经抢先祭出飞剑。 霎时间,只见一道匹练似的银色霞光,猛然冲天而起,满空游走,快如闪电,那数十条兽魂,顿时烟消云散。连那乌云也承受不住,显出一杆七八尺长的白幡,被那银光一绕,已是断成两截。 阳天歌藏在远处,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心想:“这余秋果然不愧是先天魔宗的天才,他那把阴煞剑也是上品宝器,施展出来却比我的紫金剑丸厉害十倍。虽然同是缔结金丹大道的高手,烈天峰的姬无忧比他可差远了。” 这时余秋破了敌人法宝,正想奋起余威乘胜追击,那庙门却忽然向内打开,里面走出一个红脸大汉,大声笑道:“哈哈哈哈!果然不愧是魔道五宗的精英,我这杆阴魂聚兽幡已祭炼了多年,没想到就这么毁在了你剑下。原本我是不想要你们性命,毕竟先天魔宗是名门大派,如果倾尽全力开战,我无暇岛也难抵挡。但是尔等步步紧逼,为了完成师父命令,我也只有大开杀戒了。” “哼!少再故弄玄虚,事到如今你已是穷途末路,还有什么翻盘的伎俩!”余秋冷笑一声,指尖飞快弹动,掐起一个剑诀。只见那阴煞剑猛然一震,再次拖起一溜银光,闪电般飞射出去。 与此同时,另外几名先天魔宗的内门弟子,也都各自祭出飞剑法宝,只见各色宝光纷纷飞出,争先恐后打杀过去。 刘子玄却不慌不忙,也不管旁人如何,只盯着余秋一个。看那剑光袭来,突然双肩一晃,就从身后飞出一团紫色剑芒,与那阴煞剑缠斗起来。紧接着又把手一扬,衣袖中陡然飞出一张五色金幢,迎风涨起七八丈长,落在那座小庙院内。 这时众人才看清,那小庙里已经筑起一座六尺法台,五色金幢落在法台上面,顿时金光大作,涌出一片云煞。那云煞里面竟然藏有无数魔兵,转眼间就把周围数十里的天空都遮住了,阴风咆哮,魔影重重,仿佛到了阿鼻地狱。 “不好!是阴煞魔兵!”余秋众人顿时大惊失色,他们本就是魔道出身,更知地煞阴魔的厉害。 这些魔兵全是血气旺盛的壮年男子,困在地煞灵脉当中,被煞气慢慢消磨死,产生无穷怨念,练成阴煞魔魂。再利用这些魔魂,互相争斗搏杀,最后汰弱存强,才是阴煞魔兵。 一名阴煞魔兵,已经相当于凝煞境界的修士,而且没有思想,根本不惧生死。余秋等人虽然厉害,但是面对成千上万如同潮水般涌来的阴煞魔兵,也只有退避三舍。 这时刘子玄已经收了飞剑,纵身退到五色金幢下面,大声笑道:“我师父炼就百万魔兵,临行前暂借十万给我,令我万不得已时可以使用。不过这些魔兵凶戾无比,使用一次就要折寿十年。我本意也不想用,但尔等逼人太甚,不得已我也只有舍了这十年阳寿。” 那话音未落,就见空中云煞之中,涌出千万魔影,铺天盖地,降落下来。余秋等人刚要架起遁光逃走,就被无数阴煞魔兵淹没,只得祭出法宝各自为战。 这些阴煞魔兵乃是无暇老祖炼制的护身法宝,就算修成元神的大能也要有所忌惮,余秋等人虽是先天魔宗的精英,但陷在无穷无尽的魔兵当中,也是险象环生,只能勉力支撑。 仅仅片刻功夫,就有一名修为稍弱的女弟子,被攻破了护身法宝,数百魔兵围拢上去,瞬间就给撕成了碎片,甚至连一丝魂魄都没剩下。 其他几名先天魔宗的内门弟子,顿时吓得脸色发白,稍微这一分神,又是三声惨叫。 那阴煞魔兵一连残杀四人,吞噬精血元气,登时气势大振。围住余下几人穷追猛打,不到一炷香时候,就又杀死三人。 只剩余秋一个,仗着一团漆黑如墨的护身宝光左冲右突,却被魔兵困住,始终不得脱身。 “余秋,如今你已成了孤家寡人,还想负隅顽抗么?正好我这阴煞魔兵还缺一个统领,如你舍弃肉身,炼成阴煞魔将,我可保你灵智不失。否则无穷魔兵争相吞噬,必是形神俱灭尸骨无存!”刘子玄一面冷森森道,一面加紧催动法力,要把余秋置于死地。 “刘子玄!今日之仇你且记下,早晚会有一天,本座要上无暇岛,将你碎尸万段!”余秋一脸悲愤,咬牙切齿说道。双手捧出一颗宝珠,突然喷出万道霞光,顿时从那十万魔兵当中冲开一个缺口。 这颗玄阳珠乃是余秋师父赐下的保命之物,他原想救出几个同门,再凭借这颗宝珠脱身。却没想到那阴煞魔兵如此凶狠,转眼就把那几人赶尽杀绝,使他根本来不及救援。 “玄阳珠!”刘子玄不禁惊呼一声,连忙驱动魔兵,想把缺口堵住。却终于慢了一步,眼见余秋化作一溜银光,瞬间已遁去不见。 “可惜让他跑了!这次杀了先天魔宗七名内门弟子,定会引起轩然大波,还需早些通知师父,免得措手不及。”刘子玄眉头紧锁,心中默默盘算,正想收了魔兵,却在这时忽然咦了一声,眼睛死死盯向一处。 阳天歌捧着化气匿形符,见刘子玄望过来,顿时大吃了一惊,在心里暗暗叫苦:“难道他发现了我!当初在问仙坪,传功长老渡过风火雷劫的修为都不曾察觉,他怎么能发现我的!” “哼!这位道友还想藏到什么时候?刚才你从山上下来就已被我知道,因为忙于准备法术无暇理你罢了。没想到你还有些藏身的本事,若非我练成阴阳魔眼,能够窥见一丝本源气息,还真被你蒙混过去了。 不过你我无冤无仇,我也懒得多造杀孽,只要你交出那件隐身法宝,我可保证不伤你性命。”刘子玄淡淡说道,他看出阳天歌只有神通境界,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阳天歌当然不会信他鬼话,心中暗忖道:“这人虽是金丹境界,但实力也就与姬无忧相仿,如果没有阴煞魔兵,他绝不是余秋对手。我有金龙宝塔护身,倒是不惧这些魔兵,不过一旦显露道器,就必须将此人杀死,否则走漏风声,我的麻烦更大。” 见阳天歌没有动静,刘子玄已有些不耐烦了,驱动阴煞魔兵就把他藏身之处团团围住,冷然喝道:“怎么?道友还要我来亲自动手么!” “前辈且慢!我愿献出宝物,恳请前辈饶我性命!”阳天歌假意叫道,收了隐身法术,将化气匿形符举在手里。暗地却运起法力,注入金龙宝塔,只待机会一到,便是雷霆一击。 012,斩灭金丹 刘子玄看见阳天歌手中的化气匿形符,顿时眼睛一亮,他也有些见识,立刻认出化气匿形符的来历,心想:“怪不得险些让这小子骗了过去,据说这化气匿形符一经施展就会化作一团轻雾,天人感应之下,根本不能察觉,幸亏我练成阴阳魔眼,否则就要与此宝错过。” 刘子玄不禁心中暗喜,正要将那枚灵符收来。却不知道阳天歌就在等他分心的机会,见他毫无防备,立刻催起法力。那座金龙宝塔突然飞射出来,化出百丈高的真身,轰的一声落在地上。 半空中那团阴煞魔兵聚成的黑色云煞,顿时被捅开一个窟窿,那些阴煞魔兵,仿佛遇到克星,被那宝塔神光一照,立即纷纷萎靡下来。 这时绕在塔上那条金龙,忽然长啸一声,猛的冲天而起。 巨大的身躯舒展开,居然有七八百丈长,张牙舞爪的扑入那十万魔兵当中。 犹如长鲸吸水,风卷残云一般,顷刻间仿佛无穷无尽的阴煞魔兵,竟被一口吞了下了大半! 慢说刘子玄吓得目瞪口呆,就连阳天歌也跟着吓了一跳。 其实刚才刘子玄放出阴煞魔兵时,阳天歌就感觉金龙宝塔微微颤动,好像看见了久违的猎物。这座金龙宝塔虽然没有器灵,但是这种本能反应绝不会错。 这使他更加断定,这件道器必是阴煞魔兵的克星,才敢于冒险偷袭。不过他却没料到,这座金龙宝塔会如此厉害,那些凶悍无比的阴煞魔兵,在它面前简直不堪一击,转瞬之间已是烟消云散。 发现刘子玄大惊失色,阳天歌知道机不可失,连忙打出紫金剑丸,把大五行庚金剑气第七重的法力催到极致。只见一道三丈多长的金色剑光猛的飞射出去,居然比一道闪电还快,直向刘子玄当胸刺去。 阳天歌全部的神念和法力都注入了紫金剑丸,这一刹那仿佛与飞剑融为一体,变成了紫金剑丸的一部分,随着那一道金光,撕裂空气,斩破虚空。 只有一眨眼的功夫,紫金剑丸已经迫近刘子玄身前一尺,只需剑气微微一吐,就能把他刺个窟窿,然后被无穷剑气绞成碎片。 “我杀死了一名金丹高手!”阳天歌的脑子里面一闪念,嘴角微微牵出一丝笑意。 然而就在这时却异变突生,刘子玄身上突然飞出一道青光,化作一面一尺见方的铜镜,正好挡住紫金剑丸的去势。 那铜镜只是一件下品宝器,岂能拦得住紫金剑丸的锋芒,只微微一顿就将其撞个对穿,不过这已足够给刘子玄博得一线生机。 刘子玄如梦方醒,身影一闪向后退了数丈,紧跟双肩一晃,祭起一道紫光,当空一震便把紫金剑丸截住,惊怒道:“好小贼!你敢欺我!” 阳天歌也不跟他搭话,只是奋起全身发力,把紫金剑丸催动起来。只见那一金一紫两道剑光交缠碰撞,好似两条蛟龙当空乱舞,洒下漫天剑气。 这时刘子玄却焦急万分,眼看他的十万魔兵被那大金龙吃的十亭去了八亭,心里早已后悔莫及,不禁暗暗想道:“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来头,看他只有神通境的修为,这口飞剑却练得如火纯情。还有那座大金龙塔,竟然一下就把十万阴煞魔兵吞了大半,恐怕也是一件道器。早知道是这样,我也不该惹他,尽早赶回无暇岛,把七宝炼金壶交给师父,就已是大功一件。现在却节外生枝,又折了十万魔兵,就算功过相抵尚且不够。” 刘子玄越想越后悔,咬牙切齿恨不能一剑把阳天歌刺个对穿,却无奈阳天歌早把大五行庚金剑气修炼到第七重,几乎与紫金剑丸身剑合一,虽然法力远不如刘子玄,但是一时半刻也能拼个势均力敌。 又过了片刻,那大金龙已将阴煞魔兵吞噬殆尽,阳天歌瞧见机会,心中暗自算计:“这刘子玄终究是结成金丹的高手,与他硬拼剑术,万难占到便宜。待会我需假意法力不济,暗地用金龙宝塔给他来记一记狠的,若能一击取胜自然最好。如果不能奏效,必须赶紧远遁,免得露出破绽,被他反咬一口。” 阳天歌拿定主意,法力慢慢减弱,紫金剑丸虽然依旧剑气凌厉,却已渐渐显出疲态。刘子玄不知有诈,以为阳天歌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不由得大喜过望。 急忙打起精神,连连催动法力,恨不得一下就把紫金剑丸的剑光击破,再将阳天歌碎尸万段,才能消解心头之恨。 阳天歌见刘子玄果然上当,不由得暗自窃喜,一面操纵剑光,继续与他周旋,一面暗地催动金龙宝塔,使那黄金巨龙舍了最后一些阴煞魔兵,突然向下扑来。 刘子玄根本没料到,刚才阳天歌只是示弱,以为占了上风,难免有些大意。这时等他反应过来,那金色巨龙已扑到了头上,探出一只龙爪,就向他抓下来。 刘子玄大吃一惊,慌忙祭起护身法宝,只见他身上暴起一片波浪似的青光,微微颤动着犹如碧水波澜,那金龙巨爪顿时陷在其中,竟被堪堪抵住。 原本道器的威力绝不仅于此,但是这座金龙宝塔失了器灵,连百分之一的威力也发挥不出。刚才能大显神威,还是因为道器本源,正好克制阴煞魔兵。 不过这也全在阳天歌算计之内,他见刘子玄抵住金龙,不禁心中暗喜,知道机会来了,连忙使出全力,催动紫金剑丸。 刘子玄不知底细,以为金龙宝塔是一件道器,威力定是大不可计。见那金龙巨爪按下来,早已大惊失色,集中全部精神,奋力向上抵挡,却做梦也没想到,这下竟是虚招。 就趁刘子玄分心之际,阳天歌操纵紫金剑丸突然向前一撞,将他飞剑逼退,紧跟剑光一转,犹如电光火石,狠狠向他胸口打去。 突然之间,惊鸿一闪,刘子玄那波澜似的护身宝光,顿时被紫金剑丸撞开,还不等他再次凝聚,金龙巨爪猛的一按,已经将他肉身抓破。 不过刘子玄怎么说也是缔结金丹的高手,知道今天难以全身而退,立刻把金丹送入脑中。然后催动法力,自己震断脖子,只留一颗头颅,突然冲天而起。祈望能一路飞回无暇岛,以他师父神通广大,必能帮他重塑肉身。 阳天歌微微一愣,没想到刘子玄还有这手逃命,赶忙催动剑光,却又慢了一步。不等紫金剑丸飞出,那条黄金巨龙早已等在半空,张开血盆大口,逮住那颗头颅,连那被它抓住的半截尸体,全都吞到肚里。 阳天歌顿时感觉到一股庞大的精元之气涌入金龙宝塔,而半空中那条金龙,竟也多了几分灵性,神气活现的浮游翱翔,麟角之间居然显出一缕缕五色锦云随隐随现。 “没想到这金龙宝塔,竟然一瞬间就炼化了一名金丹高手!而且那条金龙吞了刘子玄之后,立刻神气活现锦云加身,隐隐多了几分灵动意味。难道只要多多炼化几名金丹高手,就能使这件道器重新生成器灵?” 阳天歌心中暗忖,不禁又惊又喜,他虽有些家学渊源,但是对道器也了解不多,仅仅知道一些皮毛,如何重新凝炼器灵,更不知道从何着手,这时瞧出一些端倪,自然是大喜过望。 阳天歌原是魔道出身,对于杀人越货全无半点忌讳,不过这次能击杀刘子玄,却因为多半占了运气,下回遇上金丹高手,绝不会有这么便宜。 要想猎杀金丹高手,最起码也要自己先结成金丹,否则一味冒险,早晚要吃大亏。别说是吞了人家凝炼器灵,只怕反要搭上了自家性命。 阳天歌打消这些杂念,收回金龙宝塔,就想赶快离开。 刚才与刘子玄斗法,金龙宝塔和十万魔兵全都声势惊人,引来厉害角色,又要招惹麻烦。 却不料就在这时,那金龙宝塔忽然一震,从中飞出一道五色神光。只见那神光落在地上,竟是一只一尺多高的铜壶,周围环绕层层光晕,五光十色,绚烂缤纷。 “难怪金龙宝塔收摄不住,这铜壶竟也是一件道器!”阳天歌恍然大悟,正想将那宝壶也收入囊中,却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风雷之声,紧跟就从天边掠来一道漆黑如墨的飞虹。在那墨色飞虹后面,另有数道各色遁光紧追不舍,直向阳天歌这边,闪电似的飞来。 阳天歌虽然看不出这些遁光来历,却感觉那道墨色飞虹有些熟悉,似乎隐约和刘子玄有些相近,心想:“难道是刘子玄的师门长辈,感应到那厮被我打死,这就带人报仇来了!” 但是转念一想,又觉不合道理,若是寻仇来的,也不会这样快,更不必兴师动众带来这么些人,况且后面追来的那些遁光,似乎与前面那人也不是一路。 “十有八九这些人也是为了争夺这件道器而来!”阳天歌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铜壶,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再碰,连忙捧起化气匿形符,化作一团轻雾,转身向外遁去。 013,真身不漏 阳天歌看出不妙,急忙舍了那七宝炼金壶,一气跑出五六百里才肯停下脚步,寻了一处山头回身眺望。 这时那道墨色飞虹已经抢先一步赶到,分出一抹乌光,将那铜壶卷去,正要再次逃走,却被后面追来的那几道遁光截住,紧跟就听一个惊雷般的声音滚滚传来,厉声大笑道:“哈哈哈哈!无暇老祖!还不快快放下七宝炼金壶!再要执迷不悟,小心你这三千年的修行,就要毁于一旦!” 那无暇老祖也不说话,见到脱身不得,索性也不再逃,祭起一团乌黑云煞,顿时涌出无数阴煞魔兵,连那追来的几道遁光,也都卷了进去。 但是能追赶无暇老贼来到这的,几乎全都是修成不灭元神的绝世高手,那无穷无尽的阴煞魔兵,顿时被数道剑光冲开一片。 紧跟又是一道金色光霞,匹练似的展开万丈多长,居然一下就把阳天歌凝练罡气那座山峰斩下半截,投向无暇老贼那百万魔兵当中…… 阳天歌躲在远处,看得目瞪口呆,不知不觉已惊出了一身冷汗。只见他住了一年多的地方,全是宝光闪动,乌云滚滚,雷电交加,仿佛到了这个世界的末日。 这些元神高手为了争夺那只道器宝壶,早已打出真火,出手毫不留情,阳天歌这般浅薄的修为,便是稍微靠近一点,也定是十死无生。 阳天歌瞧了一阵,再也不敢久留,忙又架起遁光,一路逃到数千里外,再也听不见那边斗法声音,才稍微松了一口气,找了一片树林歇脚。 这时又想起,那金龙宝塔吞了刘子玄,他的那些法宝应该还在。阳天歌神念一动,进入金龙宝塔,发现原本空空如也的金龙宝塔里面,竟然多了一团亩许大的乌云。 在那乌云里面,无数阴煞魔兵若隐若现,聚在一个巨大的阴魔周围。那只阴魔一身乌黑锃亮,气息远比其他魔兵强大千百倍,手中摇晃着一杆五色金幢,将那些阴煞魔兵指挥的井井有条。 “刚才刘子玄还想把余秋炼成阴煞魔将,现在成了这幅摸样,也算是报应不爽吧!” 阳天歌暗自想道,他早知金龙宝塔将这些阴煞魔兵吞去之后,全都驯服炼化,只是没有想到,刘子玄的魂魄也被练成了阴煞魔将。 在另一处,紫金剑丸、水火钵盂、降魔杵和另外一柄尺长紫色短剑,还有一条水波似的云兜,这些法宝也都聚在一块。 刘子玄那柄飞剑,虽然也是上品宝器,但与紫金剑丸相比,还是不免逊色一筹。倒是那条水色云兜,在金龙宝塔和紫金剑丸合力之下才被震破,却是一件难得的护身法宝。 阳天歌也不客气,立刻将那水云兜炼化,心想:“这一次斩杀刘子玄,就得了两件上品宝器,还收去十万阴煞魔兵,已是收获颇丰。可惜我也手脚慢些,不然连那七宝炼金壶一并拿来,就算自己不用,回去献给宗门,也能换取无穷好处。甚至被掌教大尊收为亲传弟子,到那时候别说是方英,就算凌九原见我,也要客客气气的。” 阳天歌美滋滋想了一会,又不禁有些泄气,他原想练成金丹,再回到先天魔宗,一鸣惊人,扬眉吐气。却没料到一只七宝炼金壶引来那些高手,非但那座云中寺砖瓦不存,连他修行的山峰都给毁去,又成了无家可归。 不过他也无甚伤心,寻思片刻便想起来,这附近似乎有一个天都国,修道风气十分盛行。那国主还立下许多仙官,专门册封法力高强之人,寻常修成了神通境界,就可得一个师君封号。 阳天歌心下暗忖道:“如今我已修成神通境界,不如暂且去那天都国混个仙官做做,听说只要有师君的封号,每月就有千两俸禄,还能分得一座山峰,开辟府邸,收纳弟子。我也不贪他那份俸禄,只要一个灵气充裕之处修炼,使我神识通达心脏大脑,一举突破神通境界。”只不过阳天歌极少出门,虽然听说有个天都国,却不知道在什么方向,只好先寻个有城镇找人打听打听。他再次架起遁光,认了一个方向飞去,时候不多就见前方出现一座城池。城墙全用大块青砖砌成,足有二十余丈,十分雄伟坚固。城中街道宽阔笔直,街上亦是繁华鼎盛,买卖行人络绎不绝。 阳天歌也不知来到了什么地方,正想按下遁光,寻人问个清楚。这时却忽然发现,城南一座道观的门前,聚了不少百姓。在那人群当中,用木架搭起两座七八丈高的台子,上面分别盘膝坐着两个老道,鹤发童颜,长须飘飘,一副仙风道骨的派头。 那两个老道相距约有十来丈远,一个手摇金铃,一个拂尘乱甩,皆是念念有词。再看那半空中,一道尺长青光,正围绕一块磨盘大的飞蝗石急转,连续发出一阵铁石交鸣的动静。 阳天歌远远瞧着,不禁暗暗发笑,心中忖道:“这两个老道也真不知羞,一把年纪才勉强修成法力,也敢出来献丑!还堂而皇之,在大庭广众,搭起台子斗法。偏还打得势均力敌,仿佛针尖对了麦芒。” 阳天歌心中正想,不禁往那边多看了几眼,忽然望见在人群的后面,走来一名布衣荆钗的女子,看年纪约有十八九岁,容貌竟是生得极美,明眸皓齿,肌肤如雪,自是不必多说,单是丰乳纤腰,寻常女子更已难得一见。甚至那风情万种,妩媚妖娆的方英,与她相比也要略逊一筹。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本该惊世骇俗的绝世女子,却在她左面脸颊上,生了一块紫色胎记,竟足有一巴掌大,赫然如厉鬼一般,把她所有美貌,全都毁于一旦,让人不禁扼腕叹息。 但阳天歌看这女子,却并非看她美丑,而是因为他发现,这女子居然是天生的不漏之身!一般只有修炼到神通境界,才能封闭周身毛孔,存住一口先天灵气。但是有一些人,一下生就能封闭毛孔,使得出生之后,体内灵气不散,便是不漏之身。 这样的人每一个都是天才,在修炼到神通境界之前,几乎不会遇到任何阻碍。练到神通境界之后,也比常人进境更快,更有希望缔结上品金丹,更有希望成就长生大道。诸如凌美玉和余秋,都是天生不漏之身,才能成为先天魔宗的天之骄子。 可惜这名女子,由于无人指点,反而因为不漏之身,致使体内气血淤塞,形成了脸上那块胎记。所幸她年纪还不算太大,如果现在开始修炼,慢慢的将瘀血炼化,还有可能恢复原貌。 阳天歌又细细端详片刻,不禁暗自窃喜,连忙隐去遁光,悄悄落到城里,向那女子走去,心中忖道:“居然真是不漏之身,这种天才恐怕十亿人当中也找不出一个,居然让我给碰上了!原本我孤身一人,还有些势单力孤,正好将这女人收来。不需数十年就能练成金丹,到时正好与我合籍双修,共同参悟长生大道。” 这时那名女子看了一会热闹正要离去,却忽然被人拦住,不由得心中暗恼。但是看见身前站着一名十分俊俏的少年,大概也就十二三岁,长的粉妆玉砌似的,火气便也消了大半,问道:“你是谁家的小孩,怎么平白拦我去路?” 阳天歌倒也干脆,直截了当问道:“在下名叫阳天歌,敢问姑娘芳名?” 那女子不知他是何意,但是见他年纪不大,却也不曾防备,便说道:“我姓颜,称我颜七娘即可,不知你拦住我到底何事?” 阳天歌立刻笑道:“我看姑娘装扮,应是云英未嫁,若要娶你为妻,不知去哪家下聘?” 颜七娘因为脸上胎记吓人,所以一直未曾出嫁,直到父母相继去世,兄嫂就想将她嫁给一个老鳏夫。颜七娘却抵死不从,索性独自跑了出来,却又遇上一伙山贼,见她虽然貌丑,身段却极标志,就想把她劫到山上。 哪知道这颜七娘,天生不漏之身,双臂力大无比。那些穷凶极恶的山贼,只是任她拨拢两下,就给弄死了七八个。 颜七娘这些年,因为她那张脸,早已受尽委屈,连自家父母兄弟都不大亲近。这时又连杀数人,心里埋下的怨气,立刻变成了一股戾气。追着剩下几个山贼来到他们老巢,提着一柄插草的钢叉,连那山上大大小小上百个山贼,全都杀了个干净。 颜七娘原本已经无家可归,又杀光了那些山贼,索性把那山头占了。山上剩下一些被抢来的年轻女人,还几个十来岁大的孩子,归拢几把武器,自己当起大王。后来又收容了一些流民草寇,渐渐竟成了附近有名的巨匪,手下管着四五百个喽啰,连官府也要惧怕三分。 这次颜七娘进城来,乃是为了一桩大买卖,刚才路过道观门口,看见两个老道斗法,她觉得甚是有趣,便停下看了几眼,却不成想竟会让阳天歌给瞧见了。 014,泼辣小娘 这颜七娘原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匪,没想到阳天歌这小小年纪,居然敢调戏她,先是愣了一下,紧跟又勃然大怒,对着阳天歌抬手就打,骂道:“小猴子,你敢消遣老娘!” ????颜七娘天生神力,别看她那小手长的白白嫩嫩的,一拳打出去足能轰死一头牤牛。她也真被阳天歌给气着了,但是一拳打出去,却又有些后悔了,暗暗恨道:“这小贼身子单薄,被我这一下打中,定是活不成了。可恶这家伙居然敢拿我取笑,死的这么痛快,却是便宜他了。” ????颜七娘心中正想,忽然发现阳天歌眼中一亮,竟闪出一抹异彩,仿佛雨后彩虹,端是好看极了。她那拳头不由自主的减慢了几分,等到手腕被阳天歌衔住,才猛的回过神来。却感到浑身力气好像被抽空了,身子一软竟然靠到了阳天歌怀里。 ????颜七娘顿时羞得满脸通红,连忙想要挣扎起来,却被阳天歌一把抱住,似笑非笑的托起她下巴,数落道:“你这婆娘真是要讨打,竟敢跟夫君比划拳头!” ????阳天歌虽然年纪不大,但他从小在魔宗长大,心里的坏心眼可不少。尤其他看中颜七娘的不漏之身,准备培养成双修道侣,就已经将其视为禁脔,一定要收入囊中。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偏要来戏弄我!”颜七娘颤声问道,这时才感到害怕,以前凭她天生神力,无论什么样的男人,只要轻轻一碰,定是骨断筋折。但是现在被这个比她还小了好几岁的少年抱在怀里,却几乎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甚至挣扎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也不妨告诉你,我乃是天蒙山先天魔宗的修真,适才正好路经此地,就瞧见你天资溢美,原想收你为徒,不过又一转念,这样倾国倾城的美人,若是收了徒弟实在可惜,不如直接娶你为妻,将来合籍双修,共同参悟长生。” ????阳天歌不疾不徐的说道,却把颜七娘听得大吃一惊,这两年她占山为王,见过不少奇人异士,也听说过一些修真门派的事迹,没想到今天竟亲眼见到一个,还信誓旦旦的说要娶她。 ????颜七娘能一个人掌管数百心狠手辣的凶徒,自然也不是傻子,如今受制于人,再也不敢逞强,诺诺说道:“这位仙师既是世外高人,又怎来戏弄我一个小女子,说什么倾国倾城的美容,莫非仙师真的以为,我不曾照过镜子么?” ????阳天歌却根本不为所动,淡然笑道:“你的模样原是极美的,唯独这块胎记太过骇人,殊不知这乃是体内暗含一丝先天灵气,却不知炼化之法,致使气血淤塞,凝在肌肤下面,只需我传你一套修炼法门,等你修炼到法力境界,便可将那淤血炼化,自然恢复原貌。” ????这块胎记如同一墩千斤巨石,自小就压在颜七娘的心头,这时一听能够将其消除,顿时又惊又喜,扯住阳天歌衣袖,急忙问道:“仙师此话当真?真能把我脸上胎记消去!” ????“凭我的本事还需骗你不成!不过此事并非朝夕可乘,我们还是先去你家下聘,见见我那岳父岳母。”阳天歌说话便走,却被颜七娘拽住,只说自己无家,随后三言两语,就把身世道出。 ????阳天歌一听不禁笑道:“如此说来,咱俩倒是般配,我这个先天魔宗的小魔头,娶了你这杀人不眨眼的女寨主,岂不正是门当户对,正经的金玉良缘么!” ????颜七娘听他这话,不禁脸颊一红,也是哭笑不得。却看出这位小夫君乃是百无禁忌的性子,仿佛世间所有礼法规矩,于他全是浮云。又是暗自欢喜,如果真能把脸上胎记消去随他相夫教子,远比现在过这刀头舔血的日子强上百倍。 ????原本颜七娘这次进城,是应了人家邀请,来谈一笔大买卖,但是现在得知能消去脸上胎记,早已顾不得许多了,就想先带阳天歌回去,料理妥当之后,立刻开始修炼。 ????却不成想二人正要走时,忽然从身后传来一声冶荡的娇笑,随后就听有人叫道:“哎呦!这不是七娘妹子么!真是好可人的小公子,七娘妹子也总算开窍了。姐姐早就说,咱们女人就要及时行乐,凭七娘妹子这人才本事,正该配这样的俊俏人物呢!” ????这时人随话到,只见一男一女并肩走来,说话那女子约有二十五六岁,打扮的花枝招展,另外一个男人,约有四十来岁,穿一身青襟长衫,神韵内敛,气势不凡。 ????颜七娘见那女人,不禁皱了皱眉,然后淡淡笑道:“殷姐姐说笑了,这是我家夫君,过几日便要明媒正娶的,可不是些其他的什么人。” ????那女子稍稍一愣,不禁露出一丝异样的神色,旋即嫣然笑道:“什么明媒正娶不明媒正娶的,还不是男人女人睡在一张床上。不过妹妹真是福气,像这般俊俏的少年,姐姐活了半辈子,却还没遇见过呢!” ????阳天歌早就听出,这女人是把他当成了颜七娘的面首,若是寻常时候,他也不会理睬,如果觉得心烦,随手杀了便是,如同碾死一只蚂蚁。 ????不过让阳天歌觉得有些古怪的是,与她同行那中年男人,竟已修炼到神通境界。就算在先天魔宗,练到神通境界,也是内门弟子,地位十分崇高。如果在世俗之中,更是难得一见,就算大国皇帝,也要奉为上宾,为什么会跟在一个普通女人身边? ????与此同时,那男人也瞧出阳天歌修为不弱,脸色微微一变,忙拱手一抱拳,说道:“在下刘真,乃是凤凰山紫杉阁的外门长老,不知这位道友如何称呼?” ????“刘长老还是管好身边的女人,免得口无遮拦,招来杀身之祸。”阳天歌冷哼一声,却毫不给面子,拉起颜七娘转身就走。 ????那紫杉阁只是一家旁门小派,一个修成元神的高手也没有,阳天歌自然不放在眼里。看出颜七娘对那女子有些不喜,索性连虚与委蛇的心情也欠奉。只不过刘真身为紫杉阁的外门长老,竟会出现在这,令他有些好奇。 ????一旁那女人见到阳天歌如此张狂,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连忙问道:“上师,那少年究竟是什么来头,竟敢如此目中无人!” ????刘真的眼中闪过一丝怒色,表面却不动声色,淡淡说道:“目中无人吗?如果我在他这年纪修成神通境界,我也敢这样目中无人。另外,以后你最好少去招惹那个颜七娘!如果我没看错,那少年十有八九是先天魔宗的弟子,小小年纪就已修成神通,即使在先天魔宗,他也是天之骄子。如果把他惹恼了,就算我们紫杉阁,也保不住你性命。” ????那女人顿时大吃一惊,她并没见过先天魔宗的威严,在她看来紫杉阁已是高高在上,比紫杉阁还要强横的绝世宗派,与她已经是遥不可及了。 ????与此同时,阳天歌和颜七娘已经转到了另一条街上,两人手牵着手,除却那块胎记,倒也相得益彰,只是颜七娘还有些不习惯被人拽着,脸上微微带着红晕,这时阳天歌忽然问道:“对了,刚才那女人是什么来路?” ????颜七娘这才好整以暇,露出一些厌恶之色,说道:“她叫殷媚媚,是城里牡丹坊的大当家,别看她是个女子,武艺却相当厉害,只是名声不太好。去年还想拉我入伙,在南城再开一间大院子,我却不愿要那女人卖肉的银子,便一口回绝了,这才有些嫌隙。” ????阳天歌又问道:“那个刘真你也见过么?紫杉阁虽不是名门大派,但也算占据一方的小霸,堂堂一名外门长老,居然跟一个开妓院的老鸨混到一块,这里面一定有些原因!” ????颜七娘想了想道:“这人我虽然没见过,不过这次府君大人传下话来,说是有一桩大买卖,邀请许多奇人异士,我进城来也是为了此事,那刘真大概是殷媚媚请来的帮手吧。” ????阳天歌一听,也被勾起了兴趣,笑着说道:“大买卖!什么大买卖竟能请动神通境界的高手,我倒也想见识见识。” ????颜七娘这时只想尽快消去脸上胎记,但是阳天歌既然提起,她却不敢不从,只是心意怏怏,有些闷闷不乐。 ????阳天歌心思剔透,哪会看不出来,微微一笑便已取出一道玉册递去,说道:“那边事情虽然要紧,不过我家七娘的事却最不能耽搁,这是咱们先天魔宗的入门心法,上面已有我的注释,七娘可以先行参悟,慢慢引导体内气息。凭七娘的资质,不出三五十日,就能练成第一重境界。那时我再另传你一门功法,把真气转化为法力,便可慢慢炼化气血,将你脸上胎记消去。” ????“谢过仙师……谢过夫君恩赐!”颜七娘接过那玉册,立刻大喜过望,索性把心一横,连夫君也叫出口了。 ????其实这两年,颜七娘当这山大王,早已见惯了弱肉强食的生存否则。她看出阳天歌并非常人,既然认定自己,必定难以逃脱,还不如断了别的心思,死心塌地就跟了他。 015,大轮回丹 虽说是府君大人相邀,不过会面地点并不是府君衙门,而是城中一家颇为气派的酒楼。 那间酒楼早已被人包下,阳天歌和颜七娘刚到,就有专人出来迎候,将二人让入里面,又上了茶水糕点,招呼的非常周到。 这时酒楼里已坐了四五十人,那殷媚媚和刘真也赫然在列,其中竟也有不少修为高深之人。除却刘真之外,还有一个老道,也是神通境界的修为。凝成地煞天罡的还有十七八个,剩下二十多人也大多修成法力,全都不是凡人。 阳天歌和颜七娘捡了一个靠窗的角落座位,这酒楼的糕点甚是不错,二人就着茶水吃了两块。又等了不多一会,就见一名儒雅风度的老者姗姗而来,笑着与众人拱手道:“哈哈哈!众位英雄赎罪,老朽来迟了!” 在那老者身后还跟着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一身月白缎的长袍,生得风神俊秀,十分惹人瞩目。只是脸上明显露出高人一等的傲气,仿佛这一室人,全都不入他眼。 阳天歌瞧见这年轻人也微微吃了一惊,心中暗忖道:“此人的修为只怕比那刘真还要高出一筹,应该已经修炼到阴阳境界,竟能把这样的高手召集过来,这位府君大人也真是有些手段。” 那年轻人走进来之后,也寻了一处位置坐下,只留那老者站在中间说道:“老朽魏子墨,腆为本地夫君,今日请诸位前来,乃是有一事相求。想必各位也都知道,城东三百余里有一个卢家庄,里面住着一群狐妖。原本也相安无事,却没想到上个月,这群狐妖依仗妖法,竟把本府官印盗去。此事非同小可,若是传扬出去,必定引起轩然大波,还请诸位尽快把官印寻回。” 说罢就见那老者一招手,从外面走来四名大汉,抬着一只沉重的木箱,嘭的一声放在地上。一名大汉把箱子掀开,竟是金光灿灿,满满一箱金条。 那老者随手捡起一根金条,一面在手里摆弄,一面淡淡的笑道:“在座各位,无论是谁,只要把本府官印寻回,就能独享这万两黄金,并且另外奉上十名精挑细选的美貌少女。” 对于寻常人来说万两黄金,确实可算得上是大买卖,但阳天歌却并不放在眼里。修真之人眼中,这些黄白之物,还不如一块玄铁精金来得珍贵。阳天歌知道那老者定是还有下文,否则也不可能会引来这些高手。 果然,那老者放下金条之后,又从身上拿出一只玉瓶,眼里闪过一抹不舍,接着说道:“如果诸位对那黄金美人不感兴趣,老朽这里还有一颗大轮回丹,乃是七巧阁的药先生亲自炼制,也愿一并奉上作为酬谢。” 这下连阳天歌也不禁动容,那七巧阁虽然不在五宗三派之列,但是提到炼丹却是冠绝天下。这大轮回丹更是七巧阁的镇派之宝,只有掌教药先生能够炼制,而且每次只能练成一颗。 由于缔结金丹的一刹那,必会心魔丛生,产生无穷幻象,一旦心神失守,非但结丹不成,反要被心魔所乘,走火入魔,前功尽弃。 唯有这大轮回丹,专能抑制心魔,坚固心境修为,可保顺利修成金丹境界。每一颗都是至宝,珍稀无比,难得一见,甚至比先天魔宗的天魔造化丹还要珍贵。 阳天歌却没想到,这位府君大人,居然能拿出此等宝物,怪不得会招来阴阳境界的高手。如果此事传扬出去,不知道会引来多少,阴阳境甚至是归一境的高手。 阳天歌原本打算过来瞧瞧热闹,但是现在见了那颗大轮回丹,他也不禁生出志在必得之心,要将那颗灵丹占为己有,将来缔结金丹,也多一分把握。 那颗大轮回丹一出,在场之人全都露出贪婪之色,尤其是刘真和那名修成神通的老道,眼中异彩连连,直欲夺之后快。 只不过二人也看出后来那年轻人修为更高,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一时也没敢轻举妄动。 不过他们不敢,并不代表阳天歌也不敢,这小魔头连叶天铭和刘子玄,这些结成金丹的高手都敢杀,区区一个阴阳境界,又如何能吓得住他。 尤其他是魔道出身,全凭强者为尊,根本就不讲理。看见那府君拿出大轮回丹,突然扬手一摄,飞出一道炫光,就把装着丹药的玉瓶夺来。 打开瓶盖闻了闻里面丹气,确认无误之后,掌心金光一闪,将那大轮回丹连同玉瓶收进了体内的金龙宝塔里面。 这时那府君大人只觉手上一轻,再等他回过神来,那玉瓶早已不见。 原本他以为有那年轻人坐镇,旁人万万不敢造次,岂料阳天歌胆大包天,竟敢公然抢夺灵丹,简直如入无人之境。 其实跟他同行那年轻人,本是他的一位故人之后。因为资质颇佳,被混元派的一位长老相中,收为关门弟子。这次遗失官印,请他前来帮忙,就要用这颗大轮回丹作为报酬。 只不过那年轻人忌惮卢家庄的狐妖众多,恐怕自己寡不敌众,提出召集一些帮手,用这颗大轮回丹作为诱饵,必定会有高手前来。而且他早已查清,这附近修为最高,也只有神通境界。自信凭他实力,定能镇住场面,却没想到反而让阳天歌钻了空子。 “小贼!你找死!”那年轻人看见阳天歌夺了灵丹,立刻勃然大怒,猛的站起身来,扬手就打出一道青色剑芒,直奔阳天歌心间射去。 阳天歌出手夺丹,便已准备完全,见那剑光打来,也是不慌不忙,双肩微微一晃,就从身上涌起一团水色波澜。待那剑光撞上,泛起一片涟漪,顿时将那年轻人的飞剑裹住。 “哼!这点粗浅剑术,也敢拿来献丑!休说是你这阴阳境界的修为,比你高明十倍,我也照样杀得。”阳天歌冷冷笑道,紧跟紫金剑丸已经飞射而出,闪电般射向那年轻人。 这间酒楼虽然宽敞,也不过十来丈见方,阳天歌与那年轻人相距只有三四丈远,紫金剑丸的速度,被阳天歌催动起来,连一眨眼的功夫都不用,就已刺到了那年轻人面前。 那年轻人自恃修为高出一筹,原本没把阳天歌放在眼里,算定只要自己出手,必能将其斩于剑下。却没想到阳天歌那水云兜在金龙宝塔和紫金剑丸合力之下,才堪堪被震破宝光,岂能凭他轻易击穿。 见到自家飞剑被人定住,那年轻人这才大吃一惊,想要收回飞剑,再用其他法术。然而这时紫金剑丸已经迎面打来,不等他有所防备,就听见噗呲一声,在他胸前开出一个碗口大血洞。 阳天歌还恐杀他不死,又把右手向上一扬,就从掌中飞出一条金龙,张开血盆大口,对准那年轻人,一口将其吞下。然后金龙宝塔一转,就将那人炼成一团精气,缓缓流入阳天歌体内。 经过金龙宝塔炼化,那团精气纯净无比,进入阳天歌体内之后,立刻与他法力融合。转眼间阳天歌就感到,体内法力猛增三层,连丹田都有一种鼓胀胀的感觉。 “想不到这座金龙宝塔还有此等妙用!上次斩杀刘子玄时,直接把他炼成阴魔,却不知此宝还能将别人法力炼化收为己用!而且这些法力精纯无比,远较寻常采补之法高明,更不用担心法力驳杂留下隐患。” 阳天歌心中暗暗欢喜,但是转念一想,又觉有些古怪。这座金龙宝塔金光四射,看起来正气堂皇,不像是魔道法宝,却偏偏能够炼化精气盗取法力,当真邪门得紧。 不过这时却不容阳天歌细想,他一出手就把修为最高之人当场格杀,立刻引来一片惊呼,连那府君大人,也已大惊失色,颤声道:“这位英雄,今日前来共商大事,老朽只求取回官印,你怎么杀起自己人来了!” 阳天歌却冷笑道:“他敢对我出手,如果我不杀他,岂不弱了我先天魔宗的名头!不过府君大人也无须担心,俗话说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这颗大轮回丹我自然不会白拿。” 阳天歌说罢之后,从金龙宝塔中取出一根降魔杵,就往桌上一放。在场众人原本对他出手杀人有些非议,但是见他拿出一件上品宝器,又报出先天魔宗的名头,立刻安静下来。 阳天歌跟着说道:“诸位!大轮回丹虽然珍贵,但是对于诸位来说,也未必就能用得上。我愿出一件上品宝器,换那大轮回丹,还是那句话,无论任何人,只要寻回府君大人的官印,便可拿去这件法宝。” 这下却比刚才拿出那颗大轮回丹还要热闹,众人议论纷纷,简直难以置信。 对于五宗三派之外的一些小门派,上品宝器已是奇珍异宝,那紫杉阁算是有些家底,也只有掌教和两位长老,才有一件上品宝器。 刘真这样的外门长老,只能用得下品宝器,还有一些穷困潦倒,甚至还在使用法器。 得到一件上品宝器,立刻实力提升数倍,此等立竿见影的好处,可远比那大轮回丹更吸引人。 016,妖王后裔 其实依着阳天歌的性子,定是夺了大轮回丹就走,断然不会做出一副通情达理的样子,还拿出一件上品宝器与人交换。虽然那根降魔杵他也用不上,但毕竟是上品宝器,就算回去献给宗门,也能换取不少好处。 但是刚才听那府君说起,城外的卢家庄住有一群狐妖,却让阳天歌猛的想起来,北海有一位陷空妖王,好像也是姓卢。不过那位大妖,早在百余年前,就被仙道三派联手剿灭。 阳天歌虽然没见过陷空妖王,却曾经听他父亲提起过,那位大妖的本体,乃是洪荒异种,血统极其高贵,更是妖族当中,极少几个能修成不灭元神的种族。 如果这卢家庄所住的,真是那位妖王的后裔,正好擒来几只,作为宠物豢养。不过现在不知对方虚实,阳天歌不想轻举妄动,这才抛出那降魔杵,引这在场众人先做投石问路。 若卢家庄有高手坐镇,阳天歌也免得去寻晦气,若是没有他便可趁机挑选几只天资灵巧,摸样漂亮的小狐狸,带在身边慢慢调教。 不过旁人并不知他这番计较,见到上品宝器,已是神思不属,全都暗暗盘算,如何能将此宝占为己有。尤其刘真与那修成神通的老道,眼中异彩连连,尽是贪婪之色,仿佛要把那降魔杵吞到肚里。 但是过了片刻,二人稍微冷静,想起刚才阳天歌击杀那阴阳境界的年轻人,所展现出的实力,又不禁暗暗生寒。如果阳天歌也去抢那官印,只怕无论如何,这件上品宝器,也落不到他们手中。 二人似有默契,互相对了一眼,才由那老道问道:“这位先天魔宗的道友,我等自知修为浅薄,不及道友远矣,若是道友出手,那官印只怕……” 阳天歌当然听出他的意思,立刻笑道:“道长无须担心,我得一颗大轮回丹,已是心满意足。想那卢家庄区区几只狐妖,凭道长与诸位的法力,必定手到擒来,我便不去也罢。不过众位也不用着急动手,这几天我就住在府君大人府上,众位何时取回官印,便可换走这件法宝,相信府君大人不会吝啬招待我夫妻几日吧!” 阳天歌张口骗人,半点也无愧色,众人却全都松了一口气,刚才阳天歌显露实力,远远超出想象,如果他去争夺,哪还会有别人的机会。 “仙师肯光临寒舍,正是老朽的荣幸。”那位府君大人也跟着附和道,虽然阳天歌把他请来那年轻人杀了,但是他现在只关心能否寻回官印,至于别的都可暂且放下。 而其他那些人,为了阳天歌拿出的降魔杵,早已迫不及待,纷纷起身告辞。有些结成团伙,有些单独行动,各自想办法如何把府君官印夺来,换取上品宝器。只剩阳天歌悠然自得,随那府君回到官邸。 府君官邸位于城池中心,修得富丽堂皇,占地极为广阔,光是院落就有几十重进出。阳天歌在先天魔宗,早已见过更加雄伟瑰丽的建筑,也不觉如何惊诧,颜七娘初次前来,却像进了大观园,东张西望,看个不休。 那府君虽然没见过颜七娘,却早就听说这城外的女匪首领,乃是母夜叉转世,非但貌丑无比,而且杀人无数。他本是读书人出身,对这些江洋匪类,最是看不上眼的。 心中又觉得古怪,凭阳天歌的品貌本领,怎么就瞧上颜七娘了。又是暗暗惋惜,自家孙女去年才许配了人家,不然正好般配。 阳天歌也不知他这番心思,一路寒暄走进府君官邸,远远就望见后院一座红木高塔。那高塔一共建有七层,上下二十余丈,层层雕梁画栋,飞檐斗拱,精巧非常。 阳天歌原本只想在此暂住几日,顺便套出那颗大轮回丹的来历,但是当他走进院子却忽然发现,那座高塔周围,竟是灵气氤氲。 也不知是什么高人指点,这座官邸竟是按照九宫八卦的形制建造而成,把全城灵气汇聚在此。尤其那座高塔顶上,更是整个阵势的中心,灵气浓厚无比,正好合适修炼。 阳天歌顿时眼睛一亮,暗自惊叹道:“咦!早知道这城中还有如此宝地,我还去天都国做什么仙官,不如就在这塔上住下,好生修炼几年,等我分化阴阳,再使元气归一,就能缔结金丹,成为真正的高手。” 想到这里,阳天歌心中一喜,立刻问道:“府君大人,那座高塔可有讲究?这些日在贵府叨扰,我欲借那塔楼修行,不知是否方便?” 这座府邸乃是前代营建,那府君大人也不知原委,在他来此之后,高塔一直闲着,一听阳天歌要住,立刻点头应允,说道:“那原是一座佛塔,老朽家中并无礼佛之人,是以一直闲着,只怕灰尘甚重,仙师若要居住,还等老朽命人打扫一番。” “无妨,无妨,不劳府君大人。”阳天歌笑着说道,紧接着就把手一扬,对准那座高塔,法力猛的一震。周围灵气顿时受到阳天歌法力牵引,竟然泛起一团金光,好似水波涟漪,层层向外扩散。那高塔内的尘土杂物,一瞬间全都震到外面,罩在一片金色霞光当中,似有晨钟暮鼓,十分威严肃穆。 那府君倒也见多识广,并没大惊小怪,但是府中家眷,一些丫鬟婆子,却都被这番景象惊呆了,还有几个善男信女,以为佛祖显灵,连忙跪在地上,对那高塔默默祈祷。 片刻之后,金光散去,阳天歌来到塔下,立刻感到一股浓郁的灵气冲涌过来,心中更是欢喜,与那府君说道:“大人这座府邸,果然得天独厚,我欲多住些时日,还请大人吩咐下人,拿些铺盖之物,另外弄些饮食,放在塔下即可。” 那府君见阳天歌无意邀他一同上塔,索性知趣不提,命人都准备好,便自告辞离去。阳天歌袖子一卷,就将那些日用之物收去,然后领着颜七娘,登上高塔顶层。 高塔足有二十多丈,突兀立在全城之上,从窗口向外望去,只觉微风扑面,不禁心旷神怡,这周围数十里内的景致尽收眼底。 不过颜七娘可没有这份闲情逸致,来欣赏外面风光,她上了这座高塔,立刻就把阳天歌给的那章玉册取了出来,开始细细研读,生怕一字不对,便要出了差池。 阳天歌知她心思,便也不甚在意,默默闭目凝神,开始打坐修炼。此前他已修炼到神通境界,神识随先天灵气通达全身,只剩大脑和心脏不能到达。但这两处全是人体要害,只能慢慢温养,不能强行突破,否则一旦出错,就是万劫不复。 而且阳天歌更知,修炼长生大道,必定艰辛无比,既要有勇猛精进的决心,又要战战兢兢谨小慎微。他也不急于求成,运起体内先天灵气,围绕心脏大脑,来回洗刷涤荡,犹如滴水穿石,用水磨的工夫慢慢消磨。 转眼又是枯坐三日,阳天歌感觉有些疲惫,这才停下法力运转,先天灵气归于丹田。这时颜七娘也在一旁入定修炼,身上一团白气,围她缓缓转动,那些白气厚重凝练,隐隐仿佛凝成实质。 阳天歌禁不住大吃一惊,没想到短短三天时间,颜七娘就在体内凝成一口真气,并修炼到几乎化虚为实的境界,只差一步就能化为法力,迈入第二重法力境界。 当初阳天歌从凝成真气到转化法力,足足耗费数年苦修,颜七娘却只用三天。虽然阳天歌早就知她天赋非凡,也没想到竟会如此惊人,三天练成真气化虚为实,这种修炼速度,若在先天魔宗,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连掌教都会惊动,收她为亲传弟子,带在身边,精心培养。 阳天歌微微皱了皱眉,甚至都有些嫉妒颜七娘的天赋,但是转念一想,又觉暗暗窃喜。这样惊天动地的天才,已经被他捷足先登,无论将来怎样厉害,还不是他家的媳妇。 阳天歌心中高兴,瞅见颜七娘脸上那块胎记,竟也不觉丑陋。又过了片刻颜七娘行功结束,阳天歌立刻凑上去,笑嘻嘻将她抱住,说道:“我家七娘果然最厉害,转眼这几天功夫,就把真气练成了。” 颜七娘已是双十年纪,正是风华正茂,身子丰腴柔嫩,被阳天歌抱在怀里,在她身上乱摸,顿时满面含羞。却又忽然想起自己脸上胎记,丑恶犹如夜叉,又觉自惭形愧,想要挣扎起来。 这几天颜七娘修炼阳天歌给的功法,就觉体内热流滚滚,好像惊涛骇浪一般,原本数千斤的力量,居然再次暴涨十倍。但是这堪比熊象的巨大力量,在阳天歌面前却如婴儿一般,根本无法撼动他的双臂。 颜七娘又羞又急,险些要哭出来,苦苦哀求道:“夫君!奴家自知面目丑陋,被旁人唤作母夜叉,实在入不得夫君眼内。夫君且再等些时候,我将法力练成,消去脸上胎记,再来伺候夫君。” 017,五行真解 阳天歌见颜七娘那可怜模样,不禁暗自偷笑,心中暗忖道:“这丫头虽然比我还大几岁,性情却单纯得紧,着实也招人喜爱。原本我还想缔结金丹之后,再与她合籍双修,如今却等不得了。 仅用三天时间,就能练成真气,如此修炼天赋,简直惊世骇俗,比凌美玉和余秋那样的天之骄子还要高出一筹。 万一被一些大人物看中,凭我这点本事,万万保不住她,还是早些生米煮成熟饭,免得将来夜长梦多。” 阳天歌拿定主意,当然不会放弃,反将那颜七娘抱得更紧,嬉笑道:“七娘本也不丑,只是那胎记骇人,不过你已快要修成法力,转日就能消去。若是七娘等不及了,我还有个法子,立刻就能见效。” 颜七娘顿时眼睛一亮,也顾不得被阳天歌抱着,急忙问道:“夫君什么法子,七娘心里都急死了,夫君若有办法,还不快些说来,总要来欺负人。” 阳天歌贼兮兮笑道:“七娘可知咱们先天魔宗还有一门双修之法,原本必须两人修为相若,才能做到阴阳交泰,不过你是不漏之身,天生含有先天灵气,正好与我合籍双修。受我气机牵引,帮你转化法力,立刻就能消去胎记。” 颜七娘早就料他不会有什么好主意,一听合籍双修,顿时满脸通红,心中念道:“这臭家伙,年纪不大,却生了一肚子坏水。不过我已经是他的人,早晚由得他胡来,既然他不嫌弃,索性就给了他。” 颜七娘心底泛起好些念头,也知道迟早要被阳天歌祸害,只是一直以为,要等消去胎记。哪知他竟这样迫不及待,直到最后索性把心一横,半推半就被剥了衣裳。 阳天歌对男女之事早已谙熟于心,不过这些年他心无旁骛,却不曾真格尝过滋味。这时颜七娘羞羞涩涩,好似一头白羊一般,一身肌肤凝如羊脂,双腿修长,玉峰浑圆,散发淡淡体香,顿时叫他兽性大发。 颜七娘感觉一阵微风在胸前拂过,心里又羞又怯,扯过半片衣袖,忙把脸面遮住,全也不顾其他,任由阳天歌施为。紧跟就感觉两只坏手在她身上游动,直被撩拨的气喘吁吁,又忽然感到一阵刺痛,阳天歌那物件已经顶到她身体里面。 颜七娘也说不清那种感觉,又自己蒙着脸,什么也看不见,只是觉得身子里面灼热无比,好像涌进来了一团热气。紧跟着那团热气忽然散开,沿着经脉游走,尤其经过脸上,竟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好像被针扎似的。 直到七七四十九个周天之后,颜七娘体内的真气全都化为水银一样的法力,那股热流又突然返回阳天歌体内,连带着颜七娘的法力也都跟了过去,与阳天歌的法力完全融为了一体。 这时两人紧紧相拥,仿佛血肉都互相融合,又过一会随着阳天歌渐渐动起来,颜七娘轻轻的呻吟着,那股滋味简直难以言表,霎时间好像上了云霄,霎时间有如跌入谷底,不一刻就被折腾的死去活来。 阳天歌修成神通境界,又有大魔琉璃金身的根基,身体强壮远胜常人。又是初经人事,尝到美妙滋味,更是兴致勃勃,把各种姿势操演个遍,一个多时辰才云消雨收。 颜七娘半阖着双眼,脸色潮红,娇喘微微,脸上遮那半片衣袖早已不知所踪,连那骇人的紫色胎记,也已消失不见,面若桃花,碧玉无瑕,竟是美艳得不可方物。 这时阳天歌体内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他修炼到神通境界,体内已经凝成先天灵气,但是他的先天灵气是由天罡地煞之气融合而成,却并非真正的先天灵气。 颜七娘因为是不漏之身,体内贮存的先天灵气,远比天罡地煞融合的先天灵气精纯。阳天歌与她双修,两人气息融合,又把先天灵气重新炼化一遍,比原来更加灵动通透。 紧接着又随阳天歌心念一动,那些重新炼化的先天灵气,飞快在他体内运行一周。原本笼罩心脏的一团阴影,竟水到渠成般,瞬间冰消瓦解,连大脑中那团阴影也被消去大半。 阳天歌顿时大喜,心中暗暗忖道:“七娘果真是我的贵人,没想到与她双修一朝,竟能重新炼化先天灵气,使我修为又提升一截。原本至少一年才能炼化那两团阴影,现在却只需要一个月,就能把神通修炼圆满,一举踏入阴阳境界。” 阳天歌心中欢喜,又念着颜七娘的好处,将她抱在怀里亲了又亲。又见粉臂香肩,纤腰肥臀,娇艳无比,险些引得阳天歌梅开二度。 却怜她初承恩泽,已是不堪鞭挞,这才按捺下来。 两人亲昵了一阵才穿好衣裳,颜七娘用水汽凝成一面镜子,看见脸上光洁如玉,不由得欢天喜地,对阳天歌千恩万谢,主动攀附上去,耳鬓厮磨,更是香艳。 直到天色渐昏,阳天歌才脱出那温柔乡,把颜七娘打发去修炼。他却忽然想起,那天在酒楼里,被他用金龙宝塔炼化那名年轻人。 “上次我炼化刘子玄,得了紫云剑和水云兜,不知这次会有什么宝物?不过那人修为比刘子玄差了一大截,想必也富裕不到哪去。” 阳天歌心中暗忖,神念进入金龙宝塔,立刻就发现在紫金剑丸旁边,多出一颗闪着青光的檀木珠子。那珠子约有核桃般大,上面隐隐刻画许多符字,周围青烟流转,时而宝光绽放,也是一件上品宝器的剑丸。 “这枚青木剑丸与我的紫金剑丸倒也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如果再能集齐三枚,凑成一套五行剑丸,威力更比一枚紫金剑丸强横十倍。可惜上品宝器实在难得,拥有一件已是侥幸,更何况要凑成一套。” 阳天歌知道不太可能,索性不再胡思乱想,又把神念转向他处。金龙宝塔里面自成一方世界,空间十分广大,四周云雾弥漫,仿佛无边无际。 原本这方空间当中,除却十万魔兵凝成一团乌云,只有几件法宝聚在一处。但是这时阳天歌却发现,在那两者之外又多出一片五色祥云,里面隐约有几道亮光跳动。 阳天歌把神念探了过去,只见那五色祥云当中,悬浮着五枚符箓,按照五行生克,结成一座阵法。每一枚符箓上面,都有无数字符快速流动,好像是记载了一门极为高深的功法。 阳天歌神念一动,就把那五枚符箓裹住,顿时在脑海中浮现出五篇口诀,其中一篇居然与他修炼的大五行庚金剑气诀一摸一样,而且在那五篇口诀之前还有一卷总纲,把五篇口诀的功法融会贯通。 “五行真解!这居然真是五行真解!”阳天歌心中狂吼,简直不敢相信,这五枚符箓记载的就是混元派的镇教之宝。当初先天魔宗那位前辈,在混元派潜伏了数百年,也才盗出一篇大五行庚金剑气。 但是阳天歌的这种狂喜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他就发现这部《五行真解》竟然也是残篇,虽然五篇口诀和第一卷的总纲都在,但是口诀却只记载到第四重。 不过阳天歌冷静一想也就释然,五行真解乃是混元派的根基所在,被他杀死那人,只有阴阳境界,就算在混元派有些门路,有资格修炼这门功法,也不可能获得全部口诀。 否则当初那位魔宗前辈,也不用耗费数百年苦心,才能盗出一篇大五行庚金剑气。 而且五行真解乃是至宝,即使只有残篇,也是价值连城。尤其那卷总纲,能把五种功法融为一体,在体内搭建起一座五行剑阵,暗含无穷妙用。何况阳天歌拥有古魔舍利,修炼五行真解,几乎事半功倍,根本不用耗费多少精力。 阳天歌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立刻把那几篇口诀记牢,从金龙宝塔收回神念就修炼起来。他曾修炼过大五行庚金剑气,对于《五行真解》颇有些了解,修炼另外四种,也是驾轻就熟。 再加上天魔舍利辅助,阳天歌只用了不到五天,就将那四篇功法练成。再以总纲连通五行,在体内摆开一座剑阵,金木水火土,五种剑气,各据一方,形成循环,生生不息。 不过唯一美中不足,阳天歌的庚金剑气早已练到第七重,而另外四种剑气却只有第四重,使他体内的五行剑阵难以平衡,衍生变化时候,仍然略显滞涩。 “哎!这《五行真解》果然不愧为混元派的镇教之宝!我才修炼到第四重,勉强在体内搭建一座五行剑阵,就感觉法力几乎暴涨一倍。如果把五篇功法,全都练到第九重,不知会是何等光景!” 阳天歌默默想道,又觉自己得到《五行真解》全篇的希望渺茫,不禁叹息一声,然后摒弃杂念,再次运起法力,慢慢温养体内的五行剑阵。 直到阵法渐渐圆润,各种变化随心所欲,才把那座剑阵投入丹田,化作一道五色光圈,将那金龙宝塔和先天灵气全都罩住。 018,天魔诛仙 阳天歌在那高塔上,潜修了十余日,把体内的五行阵法修炼的坚固无比,才心满意足收了法力。 ?这时正逢月色撩人,颜七娘美人春睡,脸色粉润,酥胸起伏,不禁引得阳天歌食指大动,把那美人搂在怀里上下其手,等到颜七娘被惊醒过来,已是罗衫半解春色泄露。 不过自从那日与阳天歌双修了一朝,颜七娘也是食髓知味,稍微推拒两下,就已放弃抵抗,和阳天歌滚在一块胡天胡地起来,便是许多羞煞人的姿势,也都随他操演。 阳天歌现在修为,已练到餐风饮露,化气为精的境界,根本不需吃饭睡觉。这时云雨过后却不忍美人孤寒,赤裸裸的搂着颜七娘沉沉睡去。直到第二天清晨时,忽然听见远处传来雷霆般的一声巨响,才把他从梦中惊醒。 阳天歌顾不得穿上衣服,急忙到窗口向外望去,只见数百里外,一处山坳里面,突然冲起漫天黑气。那一股黑气在半空中弥漫开来,阴风惨惨,鬼气森森,竟然把周围数十里全都罩在下面。 阳天歌不禁吃了一惊,那黑气汹涌之处,正是卢家庄的所在。那天他拿出一件上品宝器做饵,就是为了让刘真等人前去试探一下卢家庄的虚实,没想到十几天没有音信,却一下弄出这么大动静。 但是那卢家庄离此还有三百余里,阳天歌虽然眼力非凡,也不可能完全看清。连忙祭出紫金剑丸,化作一溜金光,向卢家庄飞去。紫金剑丸与他心神相连,犹如带了一只眼睛过去。 阳天歌操纵紫金剑丸向卢家庄飞去,远远就看见那滚滚黑气下面,一座建在山坳里面的庄园,早已成了一片废墟。只有废墟中间,撑起一道光幕,里面聚拢数十名容颜娇美的少女。在那废墟上空,悬浮一名道人,手中托着一个青黑色的大葫芦,葫芦口中不停喷出黑气,翻翻滚滚,鬼哭狼嚎,似有无数龙虎狻猊咆哮厮杀。 阳天歌暗暗心惊,心中默默忖道:“这老道好厉害的手段!恐怕又是一位修成金丹的高手,那大黑葫芦不知是什么法宝,喷出许多黑气,看这气势喧嚣,虽然比不上十万魔兵,却也极不好惹。” 阳天歌一面猜测那老道来历,一面操纵紫金剑丸敛去宝光,慢慢靠近过去。废墟里面已经倒下不少尸体,那天在酒楼见过那名修成神通境界的老道竟然也在其中,胸口破开一个血洞,早已经死去多时了。此外还有一些狐妖,死去之后现出原形,只是尾巴与寻常狐狸不同,有的长着两条,有的长着三条。 这时那老道将黑气放尽,把那葫芦在腰上一挂,对着下面大声叫道:“卢婉秋!你再不出来,贫道我可就要把你这些狐子狐孙杀绝了!” 那老道说罢,将双手举起,开始缓缓按下。半空中的黑气顿时生出感应,随他手势滚滚下压。然而就在此刻,忽然从天而降一道金光,足有数十丈长,宛若一抹惊鸿,霎时将那黑气劈开一道口子。 那老道却不惊反喜,哈哈大笑道:“卢婉秋!你终于忍不住出手了吗!当年你杀我徒儿,毁我清风观基业,可曾想到今日也有毁家灭族之难!” “哼!若非卢家姐姐正要准备渡过风火雷劫,就凭你这妖道,岂敢在此撒野!”伴随着一阵银铃般的话音,一名清丽如水的白衣少女缓缓降下,身畔围绕一口尺长短剑,寒光烁烁,明亮如电。 那少女容貌已是极美,却给人一种冷若冰霜的感觉,一双杏眼尽是漠然之色,仿佛高高在上,俯视芸芸众生,根本不似凡人。 阳天歌借助紫金剑丸,看见那名少女,顿时大吃一惊,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见凌美玉。而且刚才听凌美玉说话的意思,这卢家庄非但有一位即将渡过风火雷劫的高手,而且还与她关系匪浅。 那老道并不认识凌美玉,不过看她一剑劈开漫天黑雾,心中不禁多出几分忌惮,恶狠狠叫道:“你是哪家女娃,贫道乃是大洼山祁连洞金川老祖门下,与卢婉秋那贱人有不共戴天之仇,劝你少来参合,否则必有大祸临头!” 金川老祖乃是旁门散修当中有名的能手,七百年前已经修成不灭元神,非但神通广大,而且睚眦必报,若是寻常小门小派,还真不敢轻易招惹这位元神大能。 不过金川老祖的名头,可吓不住凌美玉,只见她冷笑一声,不疾不徐道:“金川老祖隐居大洼山多年,一心修为,不问世事,会为了你一个后入门的弟子出头,与我先天魔宗为敌?” 那个老道一听,顿时脸色大变,先天魔宗乃是魔道五宗之首,修成元神的长老就有三十多人,他师父金川老祖,也万万不敢得罪。但是他与卢婉秋有不共戴天之仇,这次也是算定卢婉秋正要渡劫,这才趁机前来报仇,如果放弃大好机会,日后复仇希望更加渺茫。 那老道进退两难,心中畏惧先天魔宗的凶名,又不甘心放弃复仇机会,暗暗盘算道:“这少女不过归一境的修为,尚未缔结金丹,比我还逊一筹。不如我先将她逼退,再杀卢婉秋那贱人,料那先天魔宗纵然凶横,也未必会为了一个狐妖兴师动众。” 那老道拿定主意,索性把心一横,大声叫道:“小丫头!劝你莫要多管闲事,速速退去还则罢了,免得误了自家性命!” 凌美玉冷笑一声,便也不再多言,直接扬手一指,身畔那飞剑忽然绽放万千繁花,好似朵朵金莲,洒下一片金光,向那老道卷去。 “哼!雕虫小技,也敢在你家道爷面前献丑!”那老道怪叫一声,又把腰上那大黑葫芦摘了下来,对准飞来的剑光猛的一摇,葫芦嘴里传出一股吸力,竟然异想天开想把凌美玉的飞剑收去。 这老道也是无甚眼力,居然没看出那天魔诛仙剑是一件道器,他大黑葫芦虽然十分厉害,但充其量只是一件上品宝器,与道器相比何止天壤之别。 其实凌美玉只是受人之托,一听那老道自报家门,乃是金川老祖的弟子,便也没想伤他,只需逼退便是。没想到这人不识好歹,这才动了杀机,纵起一溜剑光,顺那葫芦吸力,猛的刺了过去。 那老道还以为天魔诛仙剑被他葫芦吸住,不禁自鸣得意,却做梦没想到,那金色剑光来到近处,突然向外一震,立刻挣脱出来,紧跟着对准那大黑葫芦狠狠撞去,顿时就听轰的一声,那大黑葫芦哪受得住道器一击,当即被捅出一个大窟窿。 那老道本拟用自家法宝,收去凌美玉的飞剑,却没想到弄巧成拙,眼睁睁看着天魔诛仙剑毁了他得意法宝,又化作一抹金霞,围着他身上一绕,就将其腰斩两截。 原本凭那老道金丹境界的修为,也不至如此不济,却是他自绝生路,想用法宝去收凌美玉的天魔诛仙剑,犹如开门揖盗,陷自己于死地。 不过那老道被拦腰斩断,却没有立刻死去,只听他惨叫一声,再也无暇寻仇,连忙抓住被斩断的下半身,卷起一溜青光,就向远处遁去。 凌美玉见他逃走,也没急着去追赶。那老道被一剑腰斩,已是元气大伤,就算是接好肉身,修为也要废去大半。况且凌美玉也不愿与金川老祖结成大仇,索性留他一命,总算留些余地。 这时看见大敌败走,下面那些被困的狐妖才松了一口气,纷纷上前千恩万谢。凌美玉也不与她们攀谈,只是点了点他,然后架起遁光,转眼已经不见了踪迹。 一直等她走远,阳天歌才偷偷收回紫金剑丸,心中暗暗忖道:“看来这卢家庄也不简单,竟然与凌美玉有些渊源,我原想趁火打劫,捉来几只小狐狸,现在来看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免得惹来杀身之祸。” 019,坎离真火 那天卢家庄被毁之后,不久那位府君大人也得到消息,如果只是那卢家庄,他恨不得毁去十次,可如此一来那官印又失去了着落。 后来接连几天,又来拜访阳天歌,希望请阳天歌亲自出手,帮他寻回官印。 不过这时阳天歌早已知道,卢家庄暗藏着一位风火雷劫的高手,又与凌美玉有些干系,更不愿去趟这摊浑水。几番推脱不过,索性借口闭关,用禁法封了那座高塔。 那府君大人虽然大怒,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另想办法。 转眼又过了半月,阳天歌因为与颜七娘合籍双修,修为提升不少,大脑中的阴影,只剩米粒般大,不需数日就能完全化去,真正将神识通达全身,踏入阴阳境界。 阳天歌又渐渐发现双修的妙处,索性也不像从前一样,日夜不休的行功修炼,转而白天打坐练气,晚上抱着美人双修,非但修为进境甚快,日子过得也十分逍遥。 不过这神仙般的日子,阳天歌却并没享受几天。 这天晌午时候,天气正是酷热,阳天歌正在运行体内的先天灵气,慢慢消磨大脑中仅存的一点阴影,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之声。 阳天歌心中暗恼,正要起身查看,就见一道白色剑光飞来,登时就把他布置在塔外的禁法破去,紧跟就听一声大喝响彻天空,大骂道:“阳天歌小儿,竟敢杀我师弟,还不出来受死!”阳天歌吃了一惊,连忙提神戒备,向塔外面望去。 只见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道士,身边悬浮着一口寒光森森的飞剑,显然刚才那道剑光,就是出自此人之手。 又见那府君跟在这名道士身后,阳天歌立刻恍然大悟,必是这位府君大人,数日苦苦相求不得,又另外请来了帮手。 不过那道士修为不弱,至少也是金丹境界,如果只会阳天歌,他也不惧一战,但是现在颜七娘还在他身边,却不得不有些顾忌,连忙说道:“七娘,一会我先下去与他周旋,你趁机从后面出去,就在附近躲藏起来,瞅准机会就用紫云剑给他来一下狠的,若是没有机会,千万不要出手!” 颜七娘修成法力之后,阳天歌就把那口紫云剑给了她,又传她一套五行真解的口诀,修炼五行剑气,用来操纵飞剑。 不过颜七娘并无古魔舍利辅助,她虽然是天赋异禀,却也不能一蹴而就。这段时间只是勉强练成第一重,在体内凝成五种剑气,用来操纵飞剑,也算得心应手。 颜七娘做了两年山大王,专门就做打家劫舍的行当,这时听见阳天歌叮嘱,也不见她有些慌张,反来嘱咐阳天歌,千万多加小心。 阳天歌点了点头,一纵身就出了那座高塔,哈哈大笑道:“这位道友说我杀了你师弟,却不知你的师弟又是哪个?” “一月之前,就在本城一间酒楼当中,我家师弟被你暗算,难道你还想抵赖吗!”那中年道士大声喝道,咬牙切齿,拧眉立目,好似一尊凶神恶煞,恨不得把阳天歌生吞活剥了。 阳天歌却笑嘻嘻道:“哦!原来就是那人啊!不过你说我暗算他却是不对,当时他抢先出手杀我,可惜学艺不精,反又被我杀了,又怪得了谁呢!” “废话少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敢杀我师弟,今日我便杀你!”那道士厉声喝道,转手劈出一道剑光,闪电似的斩杀过来。 阳天歌最近刚刚练成五行剑气,正要寻人试试威力,见这道士飞剑打来,忽然双掌左右一分,同时打出两道剑光。 一道三丈多长的金色剑光迎上当前飞剑,另外一道青光也两丈有余,匹练似的画出一道弧线,直接向那道士打了过去。 阳天歌虽是第一次同时操纵两枚剑丸,不过他已经把五行真解练到第四重,体内五行真气,形成一座大阵,那两枚剑丸完全按照五行剑阵运行变化,驾驭起来反而更加得心应手。 尤其那枚紫金剑丸,受到五行剑气催动更是凶横无比,好似一头金色凶龙,与那道士飞剑撞上,顿时惊起一阵巨响,紫金剑丸只是微微一顿,却把那道士的飞剑震退了两三丈远。 阳天歌眼睛一亮,心中大为振奋,暗自忖道:“那混元派的《五行真解》果然是绝世宝典!我上次遇上刘子玄,全凭第七重庚金剑气,才勉强与他拼个平手,现在同样是金丹高手,却能轻易将人飞剑震退。” 那道士也是心中一凛,暗暗吃惊道:“不是说这小贼是先天魔宗的弟子么!怎么这剑法的路数,好像与本门的五行剑气有些相似?” 不过这时却不容他深思熟虑,连忙催起几分法力,将那紫金剑丸抵住,跟着一摇手中浮尘,立刻飞出无数银丝,又把另外一道青色剑光缠住。两人斗了一阵,只见你来我往,竟也难解难分。 那道士越打越是心惊,没想到阳天歌如此难缠,非但法力不弱,连那两道剑光,也施展的出神入化,心道:“我那师弟死的也不太冤枉,这小贼果然有几分本领,看来我不动些真格的,还真奈何不得他了!” 这名道士乃是混元派内门弟子当中的精英,当然不会只有这点手段,待他拿定主意,突然催动法力,一连急攻数剑,稍微把阳天歌两道剑光逼退,紧跟就从衣袖下面取出一个紫金葫芦,扬手就抛到半空。 那葫芦飞了出去,顿时绽起一团金光,从葫芦嘴里喷出无数金色火焰,霎时练成一片火海,把周围数里的天空都遮住了,化为一团锦云,直向阳天歌压来。 阳天歌立刻认出,那金色火焰乃是混元派有名的坎离三昧真火,稍微碰上一点,立刻化为飞灰,心中知道厉害,急忙收回两枚剑丸,祭出水云兜护住自身。 “我的两枚剑丸一金一木,全都被这坎离真火克制,看来不动用金龙宝塔也难将他制住。” 阳天歌心中暗忖道,他原想修成五行剑气第四重,只凭两枚剑丸,就把敌人击败,没想到那道士竟也有些手段,熬炼出一葫芦坎离三昧真火,逼得他不得不动用金龙宝塔。 那道士不知阳天歌还有后手,见他被迫收回两枚剑丸,立刻哈哈大笑道:“阳天歌小儿,无论你有多少鬼魅伎俩,被我这坎离三昧真火一烧,也要化成飞灰!” 不料这笑声还未散去,就见阳天歌身上突然金光一闪,竟然扑出一条巨大金龙,丝毫不惧坎离三昧真火,冲入火海当中,张开血盆大嘴,就把一片火云吞去。 “道器!竟然是一件道器!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会有道器!”那道士算也有几分眼里,一下就瞧出金龙宝塔的底细,不由得大惊失色,慌忙催动法力,想要收回真火。 “哼!真是贪心不足,都到了这时候,还想要你那坎离真火?既然你想要真火,那我就要你的命!”阳天歌心中冷笑,索性也不管天上的火云,直接催动金龙宝塔,操纵金色巨龙,向那道士扑去。 这时那道士才知大难临头,再也顾不得收拢坎离真火,连忙催起一道护身宝光。 却被金龙探出一只巨爪,顿时将他护身宝光抓破,顺带还扯去了一条手臂。 那道士顿时惨叫一声,却也趁机寻了个空隙,化作一道遁光,向外亡命奔逃。 阳天歌没想到这一下还没弄死他,正要催动法力,操纵金龙追去。 却在下方突然飞起一道紫光,匹练似的正好把那名道士截住。 阳天歌见那紫光一起,便知是自家婆娘的手段,不禁大声叫好,赶紧催动法力,使那金龙上去,一口就把那名道士给吞了下去。 随着金龙宝塔一转,那道士的金丹肉身,全都化为精血元气,补入阳天歌体内。 上次炼化那名阴阳境的年轻人还不觉怎样,但是这次随那道士也被吞入金龙宝塔,释放出的精血元气,竟然雄厚数倍,化入阳天歌体内,使他法力再次增长一倍,几乎到了神通境界的极限。 如果不能突破境界,以后他再怎样苦修,也不可能再增加法力。 不过阳天歌距离阴阳境界,只有跬步之遥,一旦突破境界,又是海阔天空。阳天歌心中暗喜,又见那道士死后,他放出那些坎离三昧真火没了主人操持,正要四下乱飞出去。 连忙操纵那条金龙,在半空中环游一回,把那些坎离三昧真火,连那紫金葫芦一并收了。 不过这时那府君官邸,早已被散开的真火烧毁不少房屋,连这些天阳天歌所住的那座高塔,也只剩了一个基座。 建筑格局一变,聚敛灵气的阵势也随之破坏,好好一处风水宝地,却在瞬间毁于一旦。 020,去卧牛山 阳天歌心里窝火,他原想在此安安稳稳修炼到金丹境界,再回先天魔宗,一鸣惊人,扬眉吐气。没想到还没住上一个月,就惹来一个杂毛道士,把他计划全都打乱。 不过事已至此,阳天歌也是无奈,而且那名道士修成金丹,必是混元派内门弟子当中的佼佼者,如今阳天歌把他杀了,恐怕引起轩然大波,再不赶快逃走,等他长辈赶来,更加难以走脱。 阳天歌不敢久留,运转体内的金龙宝塔炼化那名道士之后,连忙带上颜七娘,纵起一溜遁光,就向城外飞去,一路跑出七八百里,才肯稍停下来,寻个山头落脚。 阳天歌知道那名道士是混元派的弟子,必是家资丰厚,随他神念一动,进入金龙宝塔,顿时发现里面林林总总多了许多东西。 其中光是飞剑就有七口,不过只有两件上品宝器,另外还有许多丹药和炼丹的材料,如果都倒出来足能装满五六间屋子。 阳天歌大喜过望,心中暗暗忖道:“这道士大概是个炼丹的行家,否则也不会准备这么多材料,不过这些丹药只有寻常货色,却不见一两颗大轮回丹那样的奇珍异宝。” 阳天歌放下那些丹药,又去查看另外几件法宝,如今他的家底丰厚,寻常法宝也看不入眼。那道士虽然法宝不少,趁手合用的却不多,阳天歌归拢了一阵,除了那两口飞剑,还有九个紫金葫芦也是上品宝器,全都装着坎离三昧真火。 “那道士必是用这些坎离真火炼丹,不然也不会辛苦炼制这么多出来,却全都白白便宜给我了!”阳天歌暗自窃喜,将那九个紫金葫芦全都打开,放出坎离三昧真火。 这些坎离三昧真火全都生有灵性,立刻就与先前被阳天歌收来那些火云聚在一块,形成一团赤金色的云团,与那十万魔兵分庭抗礼,也在金龙宝塔内占据一方位置。 阳天歌把金龙宝塔里面全都归置整齐,这才心满意足,把神识退出来,却看见跟在他身边的颜七娘,忽然想道:“如今我家七娘已经修成法力,却只有一口紫云剑,说来实在有些寒酸。金龙宝塔里面那些法宝,有许多我留着也用不上,不用分她一些讨个欢喜。” 阳天歌心思一动,就把那降魔杵、水火钵盂,还有几件刚从那道士身上打劫来的法宝都给了颜七娘,简直快要把这美人武装到了牙齿。 颜七娘虽然修炼时日不多,却也知道上品宝器的价值,许多修炼了数十年上百年的人,甚至连上品宝器的边也摸不着。 阳天歌却一次就拿出两件上品宝器,连同前几日分她的紫云剑,已经给了她三件上品宝器,另外还有好几件中品道器和下品道器,也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虽然颜七娘并非贪财,但是阳天歌送给她东西心里总是欢喜,小心翼翼把那些法宝收好,抱着阳天歌百般温存了一会,才问道:“夫君,咱们离了这里又到哪去?是回先天魔宗去吗?” 阳天歌摇了摇头,对颜七娘说道:“先天魔宗乃是虎狼之地,笃信强者为尊,弱者全是蝼蚁。我现在的修为虽然能够成为内门弟子,也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只有缔结金丹大道,才能成为人之人,掌握权柄,高高在上。” 颜七娘并不了解先天魔宗的情况,却也知道弱肉强食的道理,看出阳天歌似乎不愿回去,便也不再深问。 阳天歌接着说道:“当初我原本要去天都国,后来发现那府邸里面,竟然暗藏着一处宝地。本想在此定居,直到结成金丹,没想到又毁在那杂毛道士手上。事到如今也只好再去天都国,暂且谋个仙官职位,总算也有落脚地方。” 颜七娘想了一会,慢慢说道:“其实夫君如果只想找个安身立命之处,我倒是想起一个地方,就在我们山寨不远,有一座卧牛山,终年雾气弥漫,几乎没有人迹。 而且每天早晚还会喷出寒潮,无论人兽只要碰上,立刻就被冻成冰坨。原来未曾修道,不懂其中根由,这时想来那定是一处灵气氤氲的洞天福地!” 阳天歌一听她描述,便知那寒潮十有八九也是一条地煞灵脉,因为藏于浓雾之中,一直没有被人发现,不禁心中暗喜:“如果真如七娘所言,必是一处寒潮地煞,正好七娘也可由此凝练煞气。” 其实阳天歌也不想大老远得跑去天都国,一听颜七娘说有个去处,立刻决定先过去看看。 颜七娘原来占山为王的地方名为天门山,离那座卧牛山只有百余里,阳天歌带着颜七娘驾驭遁光,恰好从山寨上面经过,里面人来人往,倒也有些热闹。 “要下去看看么?”阳天歌稍微停下遁光问道。颜七娘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没什么可留恋的,寨子里的那些人,早就巴不得我离开呢!况且现在我随夫君修行道法,与他们已是仙凡隔绝,还是不要再扯上干系。” 这些琐事阳天歌也都随她,见她不想下去,便又催起遁光,直接向卧牛山飞去。 不一会就看见,一座并不算太高的山峰,山势却十分陡峭,浓雾弥漫,古树参天。 阳天歌远远望去,对颜七娘的话,又信了七八分,心头暗忖道:“那浓雾当中暗含地煞之气,看来这里果然是有一条地煞灵脉,虽然煞气不甚充足,却也足够七娘凝煞,而且周围灵气浓郁,于我修炼也无碍难。” 阳天歌遁光一闪,已经闯入浓雾当中,立刻就感觉到一股寒冷的气息侵入体内。 他微微吃了一惊,连忙运转法力,将那寒气炼化,心中暗暗叹道:“这寒潮煞气果然凌厉无比,我已经修成神通境界,还险些被它侵入经脉!” 这时阳天歌已能看清,就在那座山峰阴面,裂口一条十余丈长的地缝,从那地缝当中渗出丝丝寒气,连周围的岩石上都冻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霜。 阳天歌收敛遁光,落在那地缝旁边,与颜七娘说道:“这处地煞灵脉虽然不大,但是煞气十分精纯,你只需在一旁凝煞,切不可进入里面。你现在修为太弱,那里面寒气又盛,万一冻伤经脉,影响将来修行,就要后悔莫及了!” 颜七娘知道事关系她的性命,更加不敢怠慢,连忙点头称是。阳天歌知她性子稳妥,便也不再赘言,直接架起遁光,又向山外飞去。 这卧牛山也颇合他的心意,不过山中实在荒凉,若要在此长久住下,还需再做一番准备。 阳天歌纵起遁光飞到云端之上,举目四外观望,远处若隐若现,似有一座村镇,看规模也有数百户人家。在那村镇外面,还有一座庄园,亭台廊桥,楼阁水榭,一看就知是大户人家。 阳天歌立刻锁定目标,化作一溜金光,向那庄园飞去,转眼就落在一座十分华美精致的二层小楼旁边,祭出一道剑光,沿着楼下一扫,就将那座二层小楼,连同下面一丈多深的土石切割下来。 紧跟催动法力,幻化一只大手,把小楼提起来,一跃纵到空中,就向卧牛山飞了回去。 阳天歌本就是魔道出身,从来不认为抢夺别人东西有什么不妥,把这小楼搬来,也是心安理得。 等他回到卧牛山,又寻了一处平地,正想把那小楼放下,却忽然想道:“这座小楼修建的十分精致,我何不稍微费些手段,只需打入几道禁制,就能练成一件符器,收入金龙宝塔里面,下次再用岂不方便。” 阳天歌虽然修成神通境界,却是第一次炼制法宝,心中跃跃欲试。默默运起法力,按照先天魔宗的炼器法诀,凌空画出三道符箓,打入那座小楼当中。 顿时那座小楼泛起一阵白光,忽明忽暗,摇摇欲坠,仿佛随时又要散去。阳天歌急忙双手掐住法诀,口中念念有声,忽然一声高喊,猛然将那白光定住,随他双手向下一按,缓缓与那小楼和到一起。 021,地底深渊 阳天歌将那小楼炼成符器之后,就泰然在这卧牛山定居下来。他的法力早已经达到神通境界的极限,因为大脑中还有一丝阴影没有化去,才迟迟不能修炼到阴阳境界。 不过这神通境界却不寻常,尤其是人体的大脑,结构复杂无比,而且十分脆弱,稍有不慎便要受到损伤。 虽然阳天歌脑中只剩米粒般大的一片阴影,他却丝毫不敢大意,每天运行法力,慢慢消磨炼化。 然而那片阴影在他脑中,却如同一根擎天白玉柱,任他如何消磨,就是岿然不动。 阳天歌知道这神通境界是一道分水岭,一旦神识完全通达,破开大脑中的迷雾,法力虽然不会增加,却能使神识增强数倍,而修成不灭元神的根基所在,正是神识的强弱。 只有神识强大,才能凝成元神,神识是元神的根本。 如果神识不强,无论法力多么强大,能移山填海,能毁天灭地,也永远不可能得成元神大道。 而且神通境界同时也是一道壁障,在先天魔宗修炼到神通境界的人也不少,但是真正能突破这道壁障,修炼到阴阳境界的,却是少之又少。 一旦越过这道难关,此后的阴阳境和归一境,就几乎不会遇到瓶颈。 这两重境界与凝煞练罡相似,更加注重积蓄,只要功夫做足,自然水到渠成,只因各人资质不同,耗费时间多寡罢了。 阳天歌明白其中根由,更加不敢急于求成,只好慢慢熬炼,就等功行圆满,破开脑中迷雾,踏入阴阳境界。 反倒是颜七娘凝练地煞之气进境神速,还不到一个月功夫,一身法力已经与寒潮煞气融合,只是稍微差些火候,还需精心温养几日。 不过阳天歌对她这种惊人的修炼速度早已见惯不怪了,只是偶尔在嫉妒一下,倒也不觉得惊世骇俗。 这天阳天歌正在他的那座小楼里面修炼,却忽然听见颜七娘在外面叫道:“夫君!你快来看,刚才那地煞灵脉里面好像跑出个人来!” 阳天歌不禁吃了一惊,连忙收敛法力,起身跑了出去,心中暗忖道:“那寒潮地煞阴冷无比,就算是修成金丹的高手陷在里面,也要被无穷煞气消磨,早晚耗尽法力,死的尸骨无存,里面怎么可能会有人呢!” 但是等阳天歌跟着颜七娘来到地煞灵脉的入口时,却看见那里面果然有一道黑影若隐若现,不过似乎也不像是人,只是生具四肢躯干,稍微有些人的摸样,如果稍不注意,也难分辨清楚。 “这是什么怪物,竟能在地煞灵脉当中存活?”阳天歌也瞧不出那怪物来历,心中暗暗狐疑,观察良久之后,才发现那怪物似乎并无灵智,像没头苍蝇一样,在下面到处乱撞。 阳天歌运起法力,体内的五行剑阵运转起来,化成一道五色光幕,一下把那怪物罩住。 那怪物灵智未开,全凭本能挣扎,还不知道已经大难临头。 随着阳天歌心念微微一动,五行剑气幻化的光幕突然一收,顿时就把那怪物切成数块。 那怪物并非血肉之躯,被五行剑气切碎之后,直接化作一团精纯无比的先天灵气。 “没想到这怪物竟是一团先天灵气凝结而成!”阳天歌默默想道,顺手将那先天灵气收入金龙宝塔里面,却忽然想起自己的法力已经到了神通境界的极限,就算炼化这团灵气,也不可能有所补益。 但是当那先天灵气进入金龙宝塔,阳天歌却感觉到他体内的金龙宝塔猛然一振,竟然被激发出一股极其强大的灵性,仿佛这件道器又重新生出了器灵! 阳天歌顿时大吃一惊,连忙把神识沉入金龙宝塔,但是刚才被激发出的那股灵性居然又不见了,凭他连连催动,仿佛石沉大海,也生不出一点感应。 “夫君,你看,这里还有好多!”这时颜七娘又扯住他的袖子大声叫道,阳天歌连忙向那地煞灵脉的入口望去,只见洞中影影绰绰,竟有数个人影晃动。 阳天歌正觉得金龙宝塔吸收了那股先天灵气之后,变得有些古怪,又见这些怪物,更是毫不客气,催起五行剑气,瞬间就把地煞灵脉里面的怪物绞成先天灵气,然后全部收入金龙宝塔。 这些先天灵气足比刚才多出十倍,立刻又引来金龙宝塔一阵颤动,再次激发出一股强大的灵性。但是这股灵性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一转眼功夫,又重新归于平静。 “是了!是了!果然是这些先天灵气激发出金龙宝塔的灵性,只要有足够的先天灵气,定能让这件道器,重新凝结出器灵,真正发挥出道器的威力。但是先天灵气只有孕育生命,或者修炼到神通境界,由天罡地煞融合而成,一旦脱离人体,就会立刻消散。怎么这些先天灵气,却能单独存在,还能凝成人形?” 阳天歌心中有些疑惑,但他发现有希望使金龙宝塔重新凝成器灵,却已有些迫不及待,叮嘱颜七娘几句,让她在守在外面,然后祭出水云兜护住自身,化作一溜遁光就飞进了那条地煞灵脉的入口。 那地煞灵脉深不见底,阳天歌一口气下降了数千丈,一路上又遇见几个怪物,全都被他收入金龙宝塔。 可是那座宝塔只微微颤动一阵,就再也没了动静,好像一颗石子投入湖面,荡起一阵波澜,很快又消失了。 阳天歌也不气馁,反而暗暗欢喜,他能感觉到金龙宝塔每次吸入一团先天灵气,就会生出一丝灵性。 虽然这种变化非常细微,但阳天歌早就把这件道器祭炼得心意相连,金龙宝塔每一点细微的变化,都会清晰的反映在他脑海中。 大约过了有一个时辰,阳天歌已经记不清下降了多深,周围的寒潮地煞愈发浓郁,几乎把他护身的水云兜都要冻住了。幸亏阳天歌的法力比寻常神通境界的修士高出二三十倍,连连催动水云兜的宝光,堪堪能把那些煞气挡住。 “这里寒气越来越浓,再往下去恐怕我也坚持不住,还是暂且回去,再想办法不迟!”阳天歌暗暗盘算,正在考虑是否折返回去,却在这时忽然发现在他前面不远,竟有一处石壁,微微透着亮光,露出一个出口。 阳天歌连忙飞身过去,只见那出口外面,好像是一座山腹,下面是无边无际的平原,地上长着深绿色的青苔,山腹顶上是数百丈高的岩壁,上面生有许多发出微光的巨大蘑菇,给这片黑暗的地底世界增添了几分光明。 “难道这就是地底深渊?传说在地底深渊,自成一个世界,面积广阔无比,生活着许多上古洪荒的珍禽异兽,还有许多在人间已经绝迹的天材地宝!” 阳天歌没想到下来寻找那些怪物,竟然找到了地底深渊的入口,不由得又惊又喜。 但他也不敢大意,恐怕那地底深渊,暗藏着什么凶险,连忙取出化气匿形符,散做一团无形轻雾,这才顺那洞口出去。 这时阳天歌才看清楚,他身后出来的那个洞口,竟是一根拔地而起的巨大石柱,就在这石柱下面竟然全是那种由先天灵气凝成的人形怪物,正在漫无目的的游走。 阳天歌简直难以置信,紧跟又是一阵狂喜,这些怪物成千上万,如果全部化做先天灵气吸入金龙宝塔,一定能使这件道器重新凝结器灵。 “道器!一件真正的道器!”阳天歌的心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呐喊着,他再也按耐不住,立刻催起法力,祭出金龙宝塔。 霎时间只见金光绽放宝气四溢,一座完全由金砖砌成的九层高塔,轰的一声落在地上。 缠绕在塔上的那条巨龙,仿佛闻到了腥味的猫儿,摇头摆尾的飞到半空。将那血盆大口张开,顿时传出一股吸力,每一次吐息就有上百怪物被它吞去。 阳天歌甚至能感觉到,那些怪物被吸入金龙宝塔,立刻化作一团团精纯无比的先天灵气,融入到金龙宝塔的塔身当中。几乎是一转眼的功夫,就有数千个怪物,被金龙宝塔炼化。 这时金龙宝塔已经开始剧烈颤动,在它的深处发出雷霆般的巨响,遥远的虚空中又仿佛传来深沉的钟鼓乐声。随着钟鼓齐鸣,金龙宝塔顶上,竟然坠下无数金花。 原本死气沉沉的金龙宝塔里面,突然涌出一股强大的灵性,好像一下子活了过来。塔上的每一块金砖,每一片瓦当,每一个窗棂,每一颗琉璃,全都闪着灵动的宝光。 “道器!道器!这才是道器!”阳天歌的心中疯狂吼道,此刻他清楚的感觉到,金龙宝塔的力量正在急速攀升。随着那股强大的灵性迸发出来,仿佛击碎了一道枷锁,终于使这件道器,挣脱了所有束缚,只要有足够的法力支撑,它甚至能发挥出毁天灭地的威力。 022,宝塔器灵 金色的巨龙盘旋着,吞噬着那些由先天灵气凝成的怪物,这时金龙宝塔的威力倍增,那条金龙一次吐息,竟然吞下数千怪物,但是随着庞大的先天灵气进入体内,它的身体瞬间暴涨几倍,好像一个充了气的皮球,膨胀的随时都会炸裂似的。 但是那条金龙却像发疯了一样,狂暴的咆哮着,还在无休无止,吞食着先天灵气。 而这时阳天歌已经敏锐的发现,那条金龙的眼中居然孕育出了一抹睿智的目光,仿佛是经历过无尽的岁月,才能沉积下的智慧与经验。 这时那条金龙体内积聚的先天灵气,竟然被一寸一寸的压缩,压缩成原来的百分之一,转化为一股极为精纯的混元之气。 只有渡过风火雷劫的高手,才能修炼出的混元之气,竟然出现在这座金龙宝塔里面! 随着那条金龙的体内产生出混元之气,金龙宝塔也跟着猛地一震,发出叮咚叮咚的金属鸣音,一道金色光线从塔顶冲出,然后凝聚无数混元之气,竟然渐渐化作了一个只有十二三岁大的小女孩。 那小女孩穿着一件金色仙衣,头上梳着两只抓髻,长的粉妆玉砌似的,双腿盘坐在空中漂浮不定,一身金光环绕,显得神圣无比。但是在她的眼中,却尽是冷漠之色,一双乌溜溜的眸子里,滚动着无穷的魔气,如同一尊洪荒凶兽,仿佛要吞噬了这世间的一切。 “这座金龙宝塔究竟是什么法宝,竟然会孕育出如此恐怖的器灵!就算父亲当年把《大天魔真法》练到第九重,修炼到法相天地的境界,也没有这样浓烈的魔气,仿佛蕴含了无边的怨恨、愤怒、悲伤、痛苦。” 阳天歌惊骇的简直难以置信,那是最纯粹的魔,吞噬一切!掠夺一切!毁灭一切!阳天歌甚至感觉到,在他的内心深处,隐隐生出一股臣服的欲望,膜拜在那名小女孩的脚下。 “难道我会成为一件法宝的奴隶!不!不!决不可能!我才是主人!我才是主人!”阳天歌的心中愤怒的吼道,但是此刻从那小女孩眼中散发出的混乱狂暴的气息,却使他根本不能抗拒。 悬浮在金龙宝塔顶上的小女孩似乎感觉到了阳天歌心中的怨怒,冷漠的看了他一眼,也未见嘴唇蠕动,声音却滚滚而来,说道:“我乃是远古至宝,得承天道气运,威德无量,法力无边!凭你区区一个凡人,焉能成为我的主人,唯独念你助我重新苏醒,才愿将你收为下仆,赐你一丝德运,已是莫大造化。” 那声音传入阳天歌的耳中犹如天雷激荡,阳天歌虽然千般不愿,但是他的灵魂深处,却产生出了臣服的欲望。看着盘坐在塔顶上的那个小女孩,仿佛山岳一样伟岸,永远不能望其背项。 幸亏就在这时,那颗天魔舍利,忽然涌出一股热流,使阳天歌头脑猛的一清。耳边的滚滚雷声,转眼已经消失,心中所有杂念,瞬间冰消瓦解。 那小女孩发现阳天歌竟能不受她控制,也不禁微微动容,惊讶道:“咦?你的体内竟有天魔舍利!可惜你根基太浅,尚不能完全炼化。不过你能得到原始魔尊的舍利,倒也算有几分气运,勉强可做我的主人。” 她这话音一落,阳天歌立刻感觉到,冥冥之中与金龙宝塔的联系又加深了几分,不仅仅只是血肉相连,又多了一分心意相通,甚至一些零散的画面和信息,也随之涌入了阳天歌的大脑中。 那小女孩忽然展颜一笑,再也不复先前的庄严肃穆,反而多了几分娇俏可爱。阳天歌却是大吃一惊,原以为要大难临头,没想到竟是峰回路转,刚才还逼着他卑躬屈膝,这一转眼就认了主人了。 与此同时那条黄金巨龙已经把周围数百里内,所有先天灵气凝成的怪物全部扫荡一空。 虽然再往远处还有许多,不过它似乎已经心满意足,扭动着身子飞回来,又盘绕在宝塔上面。 那小女孩见金龙回来,脸色立刻露出喜色,双手结成一道手印,随后十指快速弹动,演化出一连串深奥复杂的结印。 只见那座百余丈高的金龙宝塔,随着她的手印变化渐渐缩小。直到只剩三尺多高,那小女孩双足落地,紧跟金光一闪,那座金龙宝塔,已经与她合二为一。 那小女孩来到阳天歌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一阵,撅着小嘴抱怨道:“你这人修为不高却有些运道,竟能得到原始天魔的舍利。那原始天魔乃是上古三魔,神通广大,法力无边,挥手之间就能毁灭一方世界。你得了他一颗舍利,想必也不会太差,应该有成仙潜质,勉强可以做我的主人。不过有言在先,你若是朽木不可雕,我会立即弃你而去。” 阳天歌看这小女孩高高在上的姿态,就猜出这金龙宝塔恐怕有些来历,甚至提及上古三魔时,言辞也无甚敬畏之意,更让阳天歌多了几分狐疑。 那小女孩是金龙宝塔的器灵,已经与阳天歌心意相通,立刻感到他心中所想,扬了扬下巴傲然道:“你不要怀疑,我名叫兰茵,与上古三魔早在混沌未开之前就认识的。我原是一株先天草芝,后来被罗睺大帝擒住,炼入这座大明王真龙塔作为器灵。罗睺大帝陨落之后,我也受了重伤,陷入沉睡当中。” 阳天歌这时才知道,原来这金龙宝塔的真名叫大明王真龙塔,而更让他吃惊的是,这件法宝竟是出自,那位开创了噬魂魔宗的罗睺大帝之手。虽然他早已经猜出,这件法宝来历非凡,却没想到竟是那位震古烁今的绝世魔尊。 “那你是什么级别?我是说,上品道器还是中品道器?”阳天歌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他没有问是不是下品道器,他相信堂堂罗睺大帝的遗物,绝不会是寻常的下品道器。 兰茵想了一会,才慢慢说道:“原本我应该是仙器来着,但是受伤之后被打落一个层次,总该算是上品道器吧!不过我已经不知沉睡了多少万年,几乎耗尽所有本源之气,即使吸入这些先天灵气,也不能恢复百分之一,现在大概只能发挥出,两件下品道器的威力。如果让我吸收足够的先天纯阳之气,我才能慢慢恢复元气,重新成为上品道器,甚至恢复仙器本源。” “只有修成元神的高手,才能凝练先天纯阳之气,我现在连金丹还没结成,修炼到元神境界,还不知猴年马月,上哪去弄那么些先天纯阳之气!” 阳天歌心中暗忖,不禁暗自发愁。 但是转念一想,即使下品道器也是至宝,震惊四方,难得一见。 只要缔结金丹,炼化天魔舍利,回到先天魔宗,立刻就能镇压四方。 想到这里,阳天歌又露出喜色,却不料就在这时,忽然从远处传来一阵喧嚣。只见一片阴风,卷着漫天乌云,由远及近,滚滚而来。 在那乌云当中,竟是无数身材矮小,皮肤黝黑的怪人,身穿铠甲,手持兵器,隐隐听见喊杀声音。 阳天歌瞧见那些怪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不禁微微变色,连忙叫上兰茵,想顺着来路回去。 哪知道这小丫头看见那些怪人,竟像见了鱼的馋猫,一双漂亮的杏核眼,闪烁着贪婪的神采。 “主人!这些深渊魔人体内蕴含一丝先天魔气,虽然不及先天纯阳之气,但是对我也甚有补益,你快上去将他们杀绝,等我炼化之后又能恢复一些实力。”兰茵娇声说道,一脸渴求之色,叫人不忍拒绝。 但是阳天歌根本不吃她这套,立刻大声叫道:“那可是上万魔人!你以为我是罗睺大帝吗?我才修炼到神通境界,连金丹还没有结成,你让我上去送死呢!” 说罢更也不敢在此久留,急忙把兰茵和大明王真龙塔收入体内,取出化气匿形符转身就跑。 兰茵虽然怏怏不乐,却也无可奈何,隐入阳天歌体内,就开始喋喋不休,说自己遇人不淑,说阳天歌不知怜香惜玉,说她原来是何等厉害。 阳天歌只当充耳不闻,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他已经看透了兰茵,白白活了一大把年纪,却只是十几岁小女孩的性情。刚开始出来,那圣洁冷漠,高高在上的姿态,全是她装出来吓唬人的。 这时那股黑云滚滚而来,转眼已经到了阳天歌刚才所在之处,随着一阵阵凄厉的喊杀声,冉冉升起一个巨大的宝座。 在那宝座上面坐着一尊足有十多丈高的巨大魔将,身上穿着漆黑厚重的战甲,双目中跳动着灰色的魔火,仿佛是一头来自洪荒的凶兽,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什么人!竟敢在我大云魔国撒野,收取本将军圈养的魔灵?还不给我出来!”那尊魔将大声吼道,声音宛如惊雷炸响,震得地动山摇,双眼闪着魔光,紧紧盯在阳天歌身上,竟然透过化气匿形符,窥破了阳天歌的行迹! 023,先天纯阳 阳天歌心中一惊,没想到连化气匿形符也不能隐藏踪迹,不禁暗暗叫苦。 兰茵却幸灾乐祸道:“主人,你那枚符箓倒有些神奇,能把身体化作一团轻雾,无影无形,十分隐秘。可惜这地底深渊,到处是阴煞之气,你这一身外来的气息,就算化作轻雾,也如烛照百里,断然是藏不住的。” 阳天歌这才恍然大悟,又见那黑云滚滚追来,便知今日万难逃走,干脆把心一横,收起隐身灵符,暗暗提举法力,瞅准机会就要反戈一击。 那名魔将看见阳天歌现出形迹落荒而逃,不禁哈哈大笑道:“原来是一个人类修士,我大云魔国已经多年没有来过人类,你这小子来的可巧,赶上我家大王寿辰,本将正好将你擒下,作为寿礼献给大王!” 那魔将声如惊雷,不知暗含何种魔功,竟把阳天歌震得头脑发昏,好像三魂七魄都要从头顶冲去了。阳天歌顿时大吃一惊,连忙催动水云兜,散开一片水色光华护住自身。 “这魔将使的是什么法术,险些把我魂魄都摄了去!”阳天歌吃个暗亏,再也不敢大意。原本他自恃身怀一件道器,也不惧与那些魔人厮杀一阵,唯独有些忌惮这地底深渊暗藏无数凶险,据说修成元神的高手也不愿轻易涉足。只怕一旦动起手来,引出更厉害的角色,就要更加难以脱身。 但是现在却顾不得那么许多了,阳天歌索性散去遁光,回身与那魔将对峙,心中暗暗盘算道:“我的大明王真龙塔里面还藏有十万魔兵,正好可以用来抵挡这些深渊魔人,只是那名魔将修为深不见底还需多加几分小心。” “咦?你怎么不跑了?难道看出本将法力无边,自知逃脱无望,便要束手就擒?”那魔将又是一阵狂笑,滚滚魔音竟然震得水云兜,宝光乱颤,摇摇欲坠。 幸亏这时阳天歌身上突然涌起一团金光,凝成一尊宝塔虚影,才能将那魔音镇住。紧跟就听兰茵急道:“主人小心,这是噬魂魔音,专门伤人魂魄,寻常法宝断然抵挡不住。刚才我见塔里还有许多坎离三昧真火,这些深渊魔人,一身阴煞魔气,最怕纯阳真火,咱们先放火烧他一阵再说。” “哼!想要抓我,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阳天歌冷冷喝道,更是从善如流,收起动用阴煞魔兵的念头,扬手就把前次得来的坎离三昧真火全数打了出去。 霎时间一片金色火云飞到半空,迎风遥遥见涨,形成一片火海,把数百里之内全都罩住。那些魔人卷做一团乌云,陷在火海当中,宛如一叶孤舟。那些魔人受不住真火煎熬,顿时惨叫之声连成一片,修为稍弱一点,更是抵挡不住,转眼就被烧成飞灰。 “区区坎离真火,就想炼化本将的千军万马,简直痴心妄想!”那魔将森然大吼,眼中魔火跳动,突然把手一抬,猛又向下拍去。顿时在阳天歌头上闪过一道乌光,竟是一只玄铁巨锤,披头盖顶就砸下来。 阳天歌看出那黑漆漆的巨锤也是一件上品宝器,更也不敢怠慢,急忙大喝一声,罩在他身上的大明王真龙塔的虚影顿时泛起一片金光,硬生生与那玄铁巨锤撞了一记。 那魔将法力雄厚无比,阳天歌只觉如同泰山压顶一般,只这一下就把他震得两耳嗡嗡作响,胸中憋住一股闷气,险些吐出一口血来。这还是多亏了有兰茵操持大明王真龙塔,帮助他分担去了大半威力,否则就算他法力再强十倍,也要被砸成一滩肉泥。 “这魔将怎么这么厉害!同样是金丹境界,他的法力至少比刘子玄强横十倍!难道这地底深渊之中,都是这般厉害的人物!”阳天歌心有余悸,不禁暗暗忖道。 “深渊魔人虽然体质强横,也不至于有这么厉害,是那柄玄铁巨锤,刚才我与它碰撞,似乎感觉到了一丝先天纯阳之气,这件法宝虽然还没凝结器灵,却已存在一丝先天纯阳之气,迟早会成为一件道器。” 兰茵的声音在阳天歌的脑海中响起,又让他微微吃了一惊,没想到那柄玄铁巨锤,竟是一件将要晋升道器的法宝,心里不禁升起一丝贪念。 “小子,看不出你竟还有几分本领,再接本将一击!”那魔将早已看出阳天歌只有神通境界的修为,本拟一击就将他法力震散,却没想到竟被他生生顶住。 阳天歌冷哼一声,得知那玄铁巨锤有成为道器的潜质,他心里已起了杀人夺宝的念头,不等那玄铁巨锤再度砸下来,弹指便已祭出了紫金剑丸,电光火石之间,只见金光一闪,快似一道闪电,抢先向那魔将打去。 那魔将却自恃法力高强,对那袭来的剑光也浑不在意,以为阳天歌是怕了他的玄铁巨锤,这才抢先出手,想要把他逼退,才好趁机逃走。 却不知阳天歌的紫金剑丸也是一件上品宝器,而且获得一丝大明王真龙塔的本源气息,隐隐也有一线希望晋升成为下品道器。再加上阳天歌刚刚练成不久的五行剑气,这道剑光打去,硬是非同小可。 那魔将心存大意,更没想到阳天歌剑术如此凌厉,竟然一下就把他护身宝光击破,幸亏他反应不慢,身子向旁边一闪,才免去了在胸口刺出一个窟窿。 感觉一道寒光在身边掠过,那魔将不禁又惊又怒,原本还想活捉阳天歌,这时却已顾不得了,催动那柄玄铁巨锤,便向阳天歌头顶砸去。 阳天歌知那玄铁巨锤厉害,再也不敢藏私,连忙催动法力,祭出大明王真龙塔。只见他身外那道虚影,转眼间已经凝成实质,缠绕在塔上的金龙突然腾空而起,张开血盆大口,把那巨锤咬住。 那魔将认出大明王真龙塔居然是一件道器,顿时大吃一惊,赶紧催动法力,想要夺回玄铁巨锤。阳天歌又岂能让他如愿,连忙操纵紫金剑丸,把那魔将死死缠住。 仅仅耽搁片刻,那玄铁巨锤就已被大明王真龙塔吞了下去,不过这件法宝却不同于寻常的上品宝器,即使进入塔内,仍然不肯降服,竟然化作一柄百丈多长的大锤,想要把那宝塔砸出个窟窿。 幸好这时兰茵忽然现身出来,举起手来轻轻向下一拍,就从掌心飞出数道灵符,将那巨锤定住,跟着伸手一抹,就把里面凝练的一丝先天纯阳之气抽了出来。 先天纯阳之气乃是一切道器的根本,这一丝先天纯阳之气被抽出来,那玄铁巨锤立刻沦为普通上品宝器,再也没有希望晋升成为道器。 “好!好!好!果然是先天纯阳之气!”兰茵大声叫好,把那一缕先天纯阳之气融入体内,罗睺大帝陨落之后,她已经沉睡了多年,体内的先天纯阳之气早已耗尽,先前吸收大量先天灵气,也只能凝成混元之气,远远比不上这一丝先天纯阳之气。 就在这一刹那,阳天歌已经感到,大明王真龙塔里面涌入了一股精纯无比的气息,又使这件法宝的威力猛增一倍,几乎相当四件下品道器的威力。 阳天歌大喜过望,瞅了一眼那骇然变色的魔将,冷森森的笑道:“我原本不想多事,可你却紧紧相逼,也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那魔将看见自己得意法宝竟被夺去,终于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发疯似的大叫道:“这怎么可能!为什么区区一个神通境界的人类,会拥有一件道器!” “下地府去问为什么吧!”阳天歌眼中寒光一闪,趁那魔将失神之际,突然催动紫金剑丸,划过一道金光,刺中魔将胸膛。 024,阴魔夜叉 那魔将猝不及防,疼的惨叫一声,在胸口开出一个血洞,这才见势不妙,慌忙捂住伤处,化作一团黑气,急往身后遁去。 阳天歌哪肯容他逃走,操纵紫金剑丸如影追去,只见金光拦腰一绕,立刻将他斩断两截。 阳天歌见那魔将就戮,不禁暗松了一口气,却不料那魔将竟是伤而不死,双目圆睁,大吼一声,突然从口中吐出一道光华,匹练似的向阳天歌头上飞射过去。 幸亏阳天歌还未放松警惕,连忙催动大明王真龙塔,顶住那魔将反戈一击,跟着猛的一震,展开一片金光,转眼就把那道光华震散,显出一颗核桃大的金色丹丸,连那魔将尸体一并被金光卷了去。 这时那些陷在火海当中的魔人兵卒,看见自家主将殒命在前,再也不顾坎离真火焚烧,舍生忘死的冲杀过来,竟然涌起一股扑天盖地的士气。 不过阳天歌一丝也不畏惧,见那群魔冲来,大笑一声说道:“我这大明王真龙塔正要恢复元气,炼化尔等这些魔人,也可有些补益。” 大明王真龙塔被阳天歌催动起来,金光四射,异彩斑斓,犹如长鲸吸水一般,将那上万魔人全都卷去,眨眼便已炼化成了一团血气。 阳天歌夺得玄铁巨锤,斩杀那名魔将,炼化上万魔兵,已是大喜过望,但是在他心中却暗暗忖道:“我杀了一名金丹境界的魔将,又收取了上万魔兵,只怕闹得动静不小。我已得利不少,不可在此久留,万一引出几位高手围剿,便要大大不妙了。” 阳天歌拿定主意,再不拖泥带水,架起一溜遁光,就向来路飞去。 但是等他飞了一阵,忽然发现有些不对,不知何时四周已经升起一片雾霾,百余丈外只见灰蒙蒙一片,别说寻找来时的那个洞口,就是洞口所在的那根石柱也都分辨不清了。 “这些雾气好生古怪,刚才不见半点征兆,竟是转眼间凭空出来的!难道是我不小心,误入了什么阵法当中,却还不自知么!” 阳天歌吃了一惊,心中暗暗忖道,不由得多加了几分担心,不过这时他早已修炼到神通境界的巅峰,心境稳固,沉静如水,骤然遇到变故,也不露慌乱之色。 又等向前飞了大约二三百里,阳天歌发现周围雾气非但不见消散,反而愈加浓烈起来,使他不禁心下一沉,更加怀疑是陷入了某种阵法当中,再也不敢乱闯,急忙收住遁光,纵身落在地上。 却不料脚步刚刚落在地上,就听见传来一阵低沉吼声,阳天歌心头一颤,立刻就感觉到,一股巨大危险向他袭来。 就在前方百余丈外,突然一道黑影闪过,卷起一阵腥风扑来,那股凶戾之气竟压得人喘不过气。 亏得阳天歌早有提防,急忙祭出紫金剑丸,乍见一道剑光飞射,循那黑影急转,就听一声惨叫,那黑影已被一斩两断,翻滚跌在地上。 竟死一条浑身缠绕着黑气的凶狼,双目赤红,闪着血光,满口獠牙足有七八寸长,仿佛锋利无比的剑刃,闪着金属般的光泽。 那凶狼被阳天歌拦腰斩断竟然还能不死,躺在地上嚎叫两声,突然化作一团黑气,转眼又结成一条五六丈长的黑色蛟蟒,梭梭吐着蛇信,又向阳天歌扑来。 阳天歌不禁微微变色,正要再用剑光斩杀,却在这时忽然听见兰茵提醒道:“主人小心,这东西完全是由玄阴地煞之气凝聚而成,快用坎离三昧真火烧它,寻常飞剑法宝都不顶用。” 阳天歌听她提醒,更是不敢怠慢,两忙弹指打出一朵坎离真火,霎时间只见一溜火光飞去,将那蛟蟒缠住,不及旋踵之间,就把那条蛟蟒烧成了一蓬轻烟。 然而还不等阳天歌稍微松一口气,又发现不远处,似有火光闪动,紧跟就见两个丑如夜叉的怪人,举着火把向这边走来。 只见两个怪人,全是身高过丈的巨汉,一身铁黑色的皮肤,钢铁般雄壮的肌肉,手中提着比人腿还粗的短棒,好似凶神恶煞一般,大声叫道:“是谁!竟敢杀死我的猎犬!” 不过等到这两个怪人发现阳天歌,立刻又露出贪婪之色,好像看见了美味的食物,哇哇大叫道:“哈哈,快看,竟然是个人类,真是难得一见,赶快把他抓住,献给女王大人!” 阳天歌暗暗吃了一惊,这两个怪人虽然全都不及刚才那魔将强悍,但是速度奇快,只觉人影一闪,就已到了阳天歌跟前。 其中一个更为高大的怪人一马当先,如同饿虎扑食,举起手中短棒,对准阳天歌就打。 阳天歌没料到这怪人看似高大笨拙,居然如此敏捷,险些遭他暗算,幸亏大明王真龙塔已经唤醒器灵,兰茵立刻发动宝光,催起一道宝塔虚影,才把那名怪人挡住。 “主人,这两个人全是阴魔夜叉,天生力大无穷,而且迅捷无比,尤其生就一身铜筋铁骨,除却一双眼睛,几乎刀枪不入。” 阳天歌也被吓了一跳,心中却是暗暗窃喜,幸亏身边有一个活化石般的古董器灵,否则对上这两个阴魔夜叉,还真要费去一番手脚。 这时知悉他们弱点,顿时心下大定,运转五行剑气,催动紫金剑丸和青木剑丸,只见两道剑光一闪而逝,登时就没入了那阴魔夜叉的双眼当中。 那名阴魔夜叉原本修为不高,只是仗着天赋异禀,才险些偷袭了阳天歌,这时被两枚剑丸打入眼中,顿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双手抱头,就地翻滚。 阳天歌见那阴魔夜叉的惨状,也只冷笑一声,指尖轻轻一弹,那两枚剑丸在阴魔夜叉脑中一转,顿时就把大脑绞成烂泥,任他铜筋铁骨,也难再有生机。 剩下那隐杀夜叉看见同伴惨死,立刻发疯一般冲来,挥动铁棒哇哇暴叫,却无奈阳天歌有大明王真龙塔的宝光护身,阴魔夜叉虽然力大无比,也难撼动道器之威。 阳天歌趁此机会,操纵两枚剑丸,一前一后又向那阴魔夜叉双眼打去。不过那阴魔夜叉也不傻,看见剑光一闪,赶忙护住双眼。 两枚剑丸接连打在阴魔夜叉的手背上,发出铛铛两声,顿时火星四射,却只在那黑黝黝的皮肤上,留下了两道白痕。 025,炼狱之门 两道剑光虽然未能击破阴魔夜叉的皮肤,但是强大的冲击力,依然把他打飞出去,跌落在七八丈外。 那阴魔夜叉这才知道厉害,又见同伴死状凄惨,不由得心中胆寒,再也不敢纠缠,转身逃入雾中。 因为周围浓雾弥漫,阳天歌也不太想追赶,免得落入敌人暗算,只是看另外一具阴魔夜叉的尸体,心中暗暗盘算:“这阴魔夜叉果然是铜筋铁骨,上品宝器的剑丸,竟然不能伤他,如果把这一身皮肉炼成护身铠甲,岂不又是一件宝物!” 不过他的这种想法,立刻就被兰茵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说道:“主人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这些阴魔夜叉之所以能够刀枪不入,全仗地底深渊有无穷无尽的玄阴之气,除非主人想在此定居,如果回到地面上,别说是上品宝器,随便一件法宝都能轻易把他们打死。” 阳天歌略微有些失望,不过他身家颇丰,也不甚在意,又问兰茵道:“你看这些迷雾有些什么古怪,莫不是陷入了什么阵法当中?” 兰茵想了一想,摇了摇头说道:“应该不是阵法,我没有感觉到阵法运行时的元气波动,况且刚才那两个阴魔夜叉还能自由出入,真的陷入阵法当中,他们自然也进不来。” 阳天歌点了点他,倒是有了几分安心,既然不是阵法,便也不用顾忌,再次架起遁光,寻了一个方向飞去,打算先飞出这片雾霾,再想办法回到地面。但是还没等飞出百余里,却忽然听见隆隆声,从前面的雾气当中,隐隐映出一个雄伟的黑影。 阳天歌连忙停住剑光凝神戒备,紧跟着就看到一尊巨大的石门缓缓飞来,那座石门全用白色玉石雕成,竟然足有百余丈高,两旁门柱镶龙画凤,门板上面浮动着无数古怪文字,仿佛记载了亘古而来的史诗传说。 阳天歌心中大惊,却不太敢靠近,只是看着那座石门就隐隐感觉到一股奇异的吸力,仿佛要把他的魂魄都给吸了进去似的。 而且在那石门中间的缝隙中,还在向外渗漏着丝丝白气,那些白气离开石门,立即迎风暴涨,变成一团雾霾,快速向四周扩散开来。 “原来四周这些雾气竟是从这座石门里面出来的!”阳天歌恍然大悟,又不禁向那石门多看了几眼,却忽然感觉一阵头昏眼花,身子摇晃两下,险些跌到地上。 幸亏这时兰茵突然大叫一声道:“主人,不可在此久留!这是炼狱之门,乃是上古时候太上天魔炼制的无上仙器,自从太上天魔寂灭之后,这件仙器也随之消失,没想到竟会出现在这。” 阳天歌听见脑海中传来兰茵的声音,顿时眼睛一亮,猛然惊醒过来,不禁大声叫道:“炼狱之门!太上天魔炼制的无上仙器!” 兰茵似乎对那座炼狱之门十分忌惮,听出阳天歌似乎有些心动,连忙劝道:“主人,千万不可妄动贪念,这座炼狱之门乃是仙器中的王者,就算参悟大千世界的天仙,也不可能将他收服。” 其实阳天歌早就知道,修炼成不灭元神之后,上面还有许多层次,但他一直眼界太低,也看到那个层面,这时听兰茵提起,立刻来了精神,立即问道:“是修成元神之后才能参悟大道成为天仙么?” 兰茵却嗤之以鼻道:“哼!修成元神算什么,不过是长生大道踏出了第一步,元神之后尚有十三重地仙境界,而且修成地仙之后,还要渡过仙界雷劫,才能飞升成为天仙。” 阳天歌蓦地一愣,头一次听说这些秘辛,原以为修炼到不灭元神的境界,就已是登峰造极的人物,却没想到上面还有地仙,地仙十三重境界之后还有天仙。 尤其自从阳天歌得了天魔舍利之后,奇遇连连,一帆风顺,使得他心中难免滋生出一股骄纵之气,这时才猛然间警醒,自己竟是井底之蛙,现在这点修为在那些地仙天仙的眼中,只怕连一只蝼蚁尚且不如。 正在阳天歌自怨自艾时,又忽然听见兰茵叫道:“主人!主人!刚才你的心神已受那炼狱之门的气息侵染,赶快精气凝神,摒除一切杂念,否则一旦在心中留下破绽,以后永远难以补救!” 阳天歌如梦方醒,刚才听见兰茵说起地仙天仙境界,心中油然升起一股绝望的冲动,若非有兰茵提醒,他甚至不能察觉。 “区区一件法宝也敢欺我!待到来日我修炼大成之时,必要将你炼化,永世为奴,永不解脱!”阳天歌不禁大怒,心中暗暗发誓,回头又看一眼那座炼狱之门,眼中陡然闪过两道凶光。 那座炼狱之门似乎感觉到了阳天歌心中怨念,竟是轰然一震,从门缝里面,闪电似地飞出一溜乌光,对准阳天歌便当头打来。 阳天歌没想到心中一丝怨念,竟然被那炼狱之门察觉,正想催动大明王真龙塔护身,却忽然感觉脑中的天魔舍利颤动起来,紧跟就觉前额一阵剧痛,竟在头上开出一道竖眼,露出一颗乌溜溜的瞳仁,突然射出一道精芒,在空中划出一道匹练,正好截住那道乌光。 “嗯!原来是得了原始天魔的一颗舍利,怪不得敢如此张狂,还想炼化本座,当真不知死活!”从那炼狱之门当中滚滚传出一个苍老古拙的声音。 “主人快走!千万不要跟他纠缠!”兰茵也感觉到了,天魔舍利在阳天歌的体内,又生出许多奇妙变化,甚至演化生成了一只竖眼。但是炼狱之门早已是超越天仙的存在,阳天歌本身修为有限,就算演化无穷神通,也不足以与他抗衡。 “哈哈哈!兰茵小丫头竟然也在,看来你这小子果真福缘不浅,非但得了原始天魔的传承,还把兰茵这丫头也搞到手了!不错!不错!” 炼狱之门的器灵大声笑道,好像逮到了无价之宝,那白玉石门突然开启,里面居然显出了一方宇宙,无数星辰聚成庞大的星云缓缓转动,巨大的恒星散发着无穷的热量,充满生机的行星,一闪而逝的流星,还有吞噬一切的黑洞。 却还没等阳天歌看清,就从那炼狱之门里面,传来一股强大的几乎不可抗拒的吸力。阳天歌还来不及挣扎,就已经被吸了进去,紧跟就听身后轰一声响,那两扇白玉石门再度关闭。而眼前那宇宙万象也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片,锦竹翠柳的园林小院。 026,五行剑气 阳天歌落到这园林当中,抬眼一瞅就看见一尊大青石上懒洋洋的坐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幼童,与那苍老的声音却格格不入,身上只穿了一件鹅黄色的短褂,眼睛盯着身前的一方棋盘,聚精会神,心无旁骛。 阳天歌猜出这名童子十有八九就是炼狱之门的器灵,虽然心中怨怒,却也不敢造次,见那童子似乎无意理他,索性在一旁寻了一处干净草坪一坐,凝神静气,开始修炼。 直有七八个时候之后,阳天歌把体内的先天灵气运行了足有三十六个周天,那童子才放下棋子,扭头向他望来,似笑非笑道:“你这小子也有些定力,落入炼狱之门当中,还能若无其事。” 阳天歌收敛法力,发现此处灵气浓郁无比,这数个时辰修炼,竟让他受益匪浅,体内的先天灵气更加精纯了几分,连大脑中最后剩下一点阴影,也被消磨去了小半。 “这座炼狱之门当中,倒是一处洞天福地,我才修炼这片刻功夫,就顶得上外面苦修数月,如果能在这修炼一年,缔结金丹也易如反掌。” 阳天歌心中默默想道,又不禁有些失望,若再等几个时辰,或许他就能完全驱散大脑中的阴影,使得神识通达全身,一举迈入阴阳境界。 不过以他现在的修为,练到阴阳境界,不过朝夕之间,也不用耿耿于怀,好整以暇道:“前辈神通广大,想要杀我易如反掌,况且我已落入瓮中,生死存亡全在前辈一念之间。假若前辈想要杀我,就算吓得屁滚尿流,也是于事无补,前辈若不杀我,我又何须害怕?” 那童子点了点头,却忽然又戏谑道:“那如果现在我说,只要你吓得哭爹叫娘向我求饶,我就放你离开,你又当如何呢?” “那样我就立刻跪地求饶又何妨,只有活着才是真实,其他所有全是虚妄,自家实力不济,便要俯首帖耳,这时还要逞强,岂不自寻死路!”阳天歌淡淡说道,仿佛理所当然,丝毫不见惭愧。 那童子不禁露出一丝古怪神色,旋即又大笑道:“哈哈!想不到混元派那些刻板的老古董,竟能教出你这样一个妙人儿。有趣!有趣!” 阳天歌微微一愣,但是略一思量,立刻想通其中关节,必是这炼狱之门的器灵,看出他体内结成五行剑阵,才料定他是混元派的弟子。 尤其自古以来仙魔两道,互相攻杀不断,几乎势不两立,炼狱之门乃是魔道至宝,被他误会是混元派的弟子,恐怕是要凶多吉少。 阳天歌急忙解释道:“前辈怕是有所误会,我本是先天魔宗的外门弟子,五行剑气的口诀也是意外得来,并非是混元派的真传。” 那童子眼中精光一闪,又在阳天歌身上扫视一遍,才微微点了点头道:“倒是我看走眼了,你的本源功法果然是先天魔宗的路数,只是被五行剑气压制太甚,隐在体内深处,几乎察觉不到。不过我倒是有些奇怪,你一个魔宗弟子,又如何能够得到,混元派的镇教之宝的?” 阳天歌淡淡笑道:“还不是靠杀人夺宝,只是运气好些罢了,似乎那人在混元派有些根基,竟带着记录五行剑气的玉符,可惜只有前面四重,后面几重功法口诀,只怕再也无缘得到。” 那童子听罢,沉默了片刻,忽然说道:“混元派的五行剑气确实不愧为当世绝学,如果修炼到极高境界,法力简直深不可测。当初曾有一位混元派的长老刚刚演化元胎,仅凭地仙第十重境界和一把中品道器的飞剑,就能与我分庭抗礼。若非后来我不惜耗费元气,演化六道轮回,也还杀他不死。” 阳天歌刚才听见兰茵提醒,就知这座炼狱之门强大无比,至少也有媲美天仙的实力。而那位混元派的长老,仅凭地仙第十重的修为,就能与他抗衡,虽然最后落败,也足以傲视天下了。 尤其修炼越到后来,境界之间的差距越大,就像阳天歌现在修炼到神通境界,凭借一两件厉害法宝,战胜金丹境界的高手,也算不得多么惊世骇俗。但是练成天地法相,想要抗衡元神高手,却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修炼到地仙之后,每差一个境界,都有天壤之别,法力相差百倍,根本不能抗衡。那位混元派的长老,能以地仙第十重,与炼狱之门争锋,足以可见五行剑气的威力是何等凶悍。 这时那童子又接着说道:“不过这五行剑气唯一美中不足,就是修炼进境极其缓慢,等于同时修炼五种功法,而且越到后面修炼越难。许多号称天才之人,甚至练成不灭元神,也仅仅能把五行剑气修炼到第七重。” 阳天歌一听,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暗忖道:“自从我开始修炼大五行庚金剑气,也没觉得这门功法有多么难练,后来又得到另外四种口诀,修炼起来也是一蹴而就,转眼就能水到渠成,怎么他说起来,就如此困难了?” 那炼狱之门的器灵,专能探听别人心思,察觉阳天歌所想,不禁大声笑道:“你这小子身怀天魔舍利,自然不知别人修炼五行剑气如何艰难,修炼五行剑气最难之处,就在凝练先天五行之气。先天五行之气乃是鸿蒙开辟之时,混沌破碎,阴阳分开,形成的五种先天灵气,如今早已分散于天地之间,方圆千里也难寻到一丝。唯独你那天魔舍利,乃是原始天魔遗褪炼化,蕴含无穷先天五行之气,修炼起来自然事半功倍。” 阳天歌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他每次修炼五行剑气,都会从天魔舍利当中涌出一股热流,原来那股热流就是先天五行之气。但是令他有些疑惑,这炼狱之门的器灵,不厌其烦的解说五行剑气,恐怕也不是随意闲聊。 那童子看他一眼,便又微微一笑道:“正巧当初我与那人交手,将他杀死之后,夺了不少好处,其中就有一部记录《五行真解》的玉符,一共十三重心法口诀,倒是可以借你一阅。” 阳天歌蓦地一愣,那五行剑气不是只有九重么,怎么出来了十三重口诀了? 027,五口宝剑 那炼狱之门的器灵笑道:“你所知的九重境界,不过是世人以讹传讹,这门五行剑气的功法,原是上古时候一位修成大罗妙境的天仙所创,一共有十八重境界,但是流传到人间的,只有前面的十三重,后面五重只有修成天仙境界,飞升去了仙界才能参悟。” 说话间,那童子在身前把手一挥,就浮现出五枚青玉灵符,还有一口一尺多长的短剑,缠绕在一片五色光晕当中,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这五枚灵符所载的,就是五行剑气前面十三重的功法,还有这把五行分光剑,乃是那人当年的佩剑,中品道器,锋锐无比,也一并送给你如何?阳天歌眉梢微微一扬,瞧了那童子一眼,却没敢立刻应声。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与这炼狱之门的器灵,只是萍水相逢,更谈不上深交,甚至先前还有些龌龊。这时还没说上几句话,就摆出厚礼相送,叫人不得不怀疑,这其中到底藏了什么古怪。 阳天歌勉强按捺心中贪欲,斟酌着说道:“还请前辈把话说明,否则这玉简和飞剑,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擅自收下。” 那童子洋洋得意道:“看不出来,你这小子还有几分定力,没有被重宝迷昏了心志。不过你也不用疑神疑鬼,在你看来这五行剑气的功法和这把五行分光剑都是无价之宝,可在我眼中这两样东西却是无用之物,便是随意丢弃,也不觉得可惜。况且这两样东西,也不会白送给你,你需陪我对弈一局。你若能胜这两样东西就算我输给你,若你落败这两样东西还是给你,只是你需帮我去做一件事,如何?”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阳天歌对于围棋也有些兴趣,勉强算是有些棋力,但炼狱之门的器灵,不知活了多少年,浸淫棋道之中,只怕取胜无望。 不过这场赌局无论输赢,他也没有什么损失,还能得到莫大好处。 至于帮那炼狱之门的器灵做一件事,也不过是个空头支票,去不去做与能不能做成,总在两可之间。 况且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陷在炼狱之门当中,也容不得他不同意。 “主人,别担心,这家伙下棋最臭,偏偏又瘾头极大,总到处拉人下棋,这回那五行之气的十三重口诀还有那口五行分光剑,也全都是白送来了。” 阳天歌心中正有些忐忑时,忽然听见兰茵小声说道,自从刚才被吸进炼狱之门当中,兰茵就一直躲在阳天歌体内,似乎对那童子十分忌惮。 不过那童子仿佛无所不知,兰茵只是在阳天歌脑海中小声说了一句,也一字不漏的被他听了去,立刻大声笑道:“你这个小丫头,竟敢揭我老底!不过你说那个都是老黄历了,凭我精研多年,早已棋力大涨。” 兰茵也不理那童子叫嚣,只在阳天歌脑海中说道:“主人,你别担心,就他那手臭棋,下十万年也白搭,不过这家伙棋品有点坏,你可不能赢得太过,小心他翻脸不认人。” 阳天歌点了点头,也没接着答言,就不紧不慢的坐到那块大青石上面。 他也不知客气,衔起一枚白子,就抢先落在棋盘上面。 那童子浑不在意,执起黑子,跟着落下,两人你来我往,便已摆开棋局。 走了几十手,阳天歌就发现,这童子还真如兰茵所说的,就是一个臭棋篓子,看他一脸严肃认真,屡屡陷入长考,却是昏招不断,连自家一条大龙,也送上门来让阳天歌砍杀。 不过之前有兰茵提醒,阳天歌却没敢放开手脚,而是盯着那童子的脸色,慢慢蚕食围杀,一直下到盘终,才趁机赢了一子。 那童子虽然输了,也不见恼怒之色,反而笑眯眯的,随手向前一推,把那五枚灵符和一口飞剑送到阳天歌跟前,说道:“事先已经说好,你既然赢了我,这两样东西也全都给你所有了。” 阳天歌接过那口五行分光剑,立刻感觉到一股凌厉的剑气,暗合先天五行生克变化,竟比他的紫金剑丸和青木剑丸强盛百倍。那五枚灵符也是神秘无比,蕴藏五行运转的大道法则,演化出一座五行剑阵,隐隐与阳天歌体内的气息重合。 但是直到这时,阳天歌也没搞清楚,这座炼狱之门的器灵,到底想要干什么,完全像是开玩笑一样,就把五行剑气的十三重功法和一件中品道器的飞剑送了出来。即使这两样东西,真的是留之无用,阳天歌也不认为他会随便拿来送给一个陌生人。 阳天歌一面暗暗盘算,一面收好那玉符飞剑,好整以暇问道:“前辈,现在棋也下了,东西我也收了,不知前辈还有别的什么吩咐?” 那童子淡淡笑着,上下打量着阳天歌,说道:“要说别的什么事倒也没有,只是看你修为低微,还是不堪大用,我有灌顶之法,可以立刻帮你修成不灭元神,不知你可愿意?” 阳天歌又是一愣,心中更加疑惑,那灌顶之法耗费自身法力,灌注到另外一人体内,乃是损己利人之法,除非至亲至爱,绝对不会使用。况且一下修成不灭元神,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法力,就算这童子有天仙修为,也要元气大伤。 阳天歌紧锁着眉头,沉吟了半晌,终于说道:“前辈有事,不妨直说,如此接二连三赐予好处,真让晚辈诚惶诚恐,更加心绪难安了。况且灌顶之法,乃是借助外力,直接修成不灭元神,虽然当下一步登天,却使将来根基不牢,请恕晚辈不能接受。” 那童子眼睛一亮,忽然哈哈大笑道:“你这小子果真不错,单是这份沉稳大气的心机,已是常人所不能及。如果换个旁人,能够修成元神,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也会甘心铤而走险。你能抵住诱惑,着实难能可贵。” 028,知微意境 阳天歌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只等那童子的下文,他现在已是料定,那童子把他抓来,绝不会只为了下一盘棋,再莫名其妙的送他两样宝物。 果然那童子笑罢之后又接着说道:“既然你不愿接受灌顶,我也不想强人所难,但是地底深渊凶险无比,你的修为太弱,一旦遇上高手,定然性命不保。恰巧我这里灵气还算充裕,在此修炼一天可抵外面一月,你可先行参悟十三重五行剑气,借助天魔舍利之便,不需几日就能大成,那时我尚有另外一事与你商议。” 那童子说完之后,不等阳天歌再问,忽然人影一闪,化作一团柳絮散去。这时景色也随之一变,原本一座春意盎然的小院,竟然变成了一座,幽深沉静的洞府,周围的灵气比刚才还要浓郁一倍。 阳天歌早就知道,炼狱之门里面,自成一方世界,对于这些匪夷所思的变故,倒也不太放在心上,更抱定了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思,摒弃杂念,凝神行功。 刚才他修炼那一会,就已经把大脑中仅存的一丝阴影炼化了小半,这时再次修炼,更是水到渠成。当体内的先天灵气运行到第三十六个周天时,阳天歌忽然感到,脑袋猛的一震,从大脑中涌出一股热流,沿着经脉迅速向四肢百骸运行。 阳天歌全身的血肉,仿佛化成了一团火焰,剧烈的燃烧了起来,把体内存在的杂质全都炼化。紧跟着那股热流慢慢的汇聚到丹田,然而提升至心脏,一直上冲到大脑,顿时在他脑中的那一丝阴影,就被吹枯拉朽一般冲散了。 霎时间阳天歌的大脑中仿佛点亮了一盏明灯,开启了智慧的大门,生出许多奇思妙想,精神也前所未有的通透,仿佛能够洞悉这世界运行的规律。 “原来如此!原来神通境界并不仅仅是神识通达全身,而是要驱散脑中迷雾,开启智慧之门,使得精神升华。” 阳天歌心中默默想道,随着精神陡然提升,他体内的先天灵气也正在发生着极细微的变化,开始由混沌一团向两边分化,这已是进入阴阳境界的征兆。 一步踏入阴阳境界,阳天歌感觉到体内法力已经突破了极限,仿佛脱胎换骨一般,神念通达,法力暴涨,在他周围千丈,任何风吹草动,甚至漂浮在空中的微尘,也全都清晰的反映在脑海中。 “难道这就是‘知微意境’么?几乎没有任何微妙变化能够瞒过我的耳目,灵敏无比,洞察秋毫。”阳天歌心中暗忖,不禁大喜过望。 所谓知微意境,就是开辟灵识通晓微妙之意,一般只有缔结金丹之后,才能达到知微意境,但是也有一些天才,凭借天资非凡,还在归一境界,就能感悟知微。阳天歌刚刚踏入阴阳境界,就能达成知微意境,已是世所罕见。 而且知微意境,又是修成元神之前的一道分水岭,同样是两个缔结金丹的高手,如果一个人达成知微意境,几乎能轻而易举,杀死另外一个人,这完全是精神层面的差距,不是法力强弱可以弥补的。 当初被阳天歌杀死的刘子玄,还有后来那名混元派的金丹高手,如果他们有一个达成知微意境,即使阳天歌有道器护身,也绝难越级斩杀二人。 阳天歌达成知微意境之后,感觉体内法力运转,也更加圆润了几分,似乎多出一些灵动之气。 不过他也深知,练到阴阳境界,必须把体内的先天灵气分化为先天阴阳二气,非是朝夕可以完成。 反倒是那十三重五行剑气,借由天魔舍利之便可以速成。而且那炼狱之门的器灵,多半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会把十三重五行剑气的口诀和那口五行分光剑送给他。 因此阳天歌也不急于求成,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收纳法力,聚于丹田。又把那五枚灵符取出,神识探查过去,立刻在脑海中,浮现出五篇洋洋洒洒的口诀,每一篇皆有两三万字,各自分为十三个小节,每一节记述一重功法。 阳天歌修炼五行剑气早已驾轻就熟,甚至其中的庚金剑气,他已经练到了第七重,这时得到全篇口诀,更是如鱼得水。 来回诵读几遍,全部记在心中,又默默背了一遍,确认无误之后,收起五枚灵符,运转全身法力,驱动体内的五行剑阵缓缓转动,心神守一,全心全意,开始修炼五行剑气。 原本他体内的五行剑气已经修炼到第四重的巅峰,只因为缺失口诀,才一直不得寸进,这时功法运转起来,立刻就突破了第五重的壁障。 随着一股股先天五行之气从天魔舍利当中缓缓流出,阳天歌明显感觉到,体内的五行剑阵,开始越转越快,形成一个漩涡,组成剑阵的五道剑气愈发精纯起来,隐隐凝成宝剑形状。 他的身体不断被先天五行之气洗涤,甚至以前修炼的先天魔宗的功法,也都被渐渐被同化过去,使他的体内的法力,只剩下一种五行剑气,甚至他的每一个毛孔当中,都充斥着五行剑气。 这一刻阳天歌感觉到,仿佛他自己也变成了一团五行剑气,直到功法运行到八十一个周天,忽然从他体内传出咯嘣一声,好像挣断了一根弓弦,在他体内的五行剑气,再次提升了一个境界,天魔舍利当中流出的先天五行之气突然增加十倍,涌入五行剑阵当中,使那五道五行剑气,瞬间凝成五柄宝剑,呈现青赤白黑黄五种颜色。 而且随着先天五行之气大量融入阳天歌体内,让他原来无意中构筑的大魔琉璃金身的根基又加深了几分,只等将来功行一到,就能炼化琉璃金身,宝光披身,万劫不坏。 一天又一天过去,阳天歌完全进入了忘我的境地,只知道不停的运转五行剑气,在他脑中的天魔舍利不停的向外供应先天五行之气,已经由原来的核桃大小,变为了现在只有黄豆大。 这才是天魔舍利真正的精华,蕴藏着原始天魔的气息,蕴藏着魔道至高的法则。不过阳天歌现在还没有能力完全炼化这颗天魔舍利,甚至先前他受到炼狱之门攻击,破开额头生成的那只竖眼,也重新融入天魔舍利当中。 阳天歌在这洞府当中,一坐就是两个多月。当天魔舍利耗尽了最后一丝先天五行之气,这时他的五行剑气已经修炼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境界。 第十三重五行剑气,已经是人间的极限,当初那位混元派的长老,正是凭借第十三重的五行剑气和那口五行分光剑,才能与天仙境界的炼狱之门分庭抗礼。 029,镇压五行 阳天歌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吞吐着五行剑气,在他体内的五行剑阵已经大不可量,仿佛开辟出另外一座空间,五把五行剑气凝成的巨剑,倚天杵地的悬浮在虚空当中,周围缠绕无数五色光晕,微微一动便要惊天动地,弹指间就能斩杀金丹境界的高手。 而且阳天歌还感觉到,他的五行剑气还存在着极大的潜力,由于他的修为境界太低,虽然修炼到了第十三重,但是还不能发挥出五行剑气百分之一的威力。 只有等到将来,他的境界提升,五行剑气的威力还会随之暴涨,直到修成地仙之后,才能真正体悟到,这门功法的精髓,甚至拥有抗衡天仙的力量。 而与此同时,在炼狱之门的另外一个空间内,那名童子安然的靠卧在一架躺椅上,感觉到五行剑气那股强大的气息波动,忽然睁开眼睛,不禁微微一笑。 “这么快就练成了第十三重五行剑气!这小子果然有大气运加身,总算没有白费我的一片苦心,与他结下这段善缘,唯一美中不足,他还修为太弱,于我的大事没有太多助力。” 那童子正在说着,忽又听轰隆一声,整个炼狱之门都被震得一阵颤动,凌厉的五行剑气从阳天歌体内猛冲出来,浩浩荡荡如同波涛奔涌,庞大的五行剑气,凝聚成一道剑光,仿佛要把这一方世界都给劈开了。 “好精纯的五行剑气!虽然比当年混元派那个小子还差了些火候,不过凭他现在的修为境界,能够练成这样,已是十分难得。” 那童子微微露出一丝欣赏之意,抬起手轻轻一按,把炼狱之门稳住,紧跟着身影一闪,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阳天歌身边。 这时阳天歌刚刚把五行剑气练到第十三重巅峰,笼罩在一片五色光晕当中,整个身体化作了一把利剑,剑锋直指天际,吞吐无边剑气,在他胸前还悬浮着一把五色飞剑,随着五行剑气的波动嗦嗦震颤。 就在刚才他练成五行剑气之后,立即就炼化了这把五行分光剑。因为早已是无主之物,又被炼狱之门镇压了多年,五行分光剑的器灵感觉到五行剑气的气息,几乎没有任何反抗,就承认了新的主人。 这把五行分光剑的器灵名叫景严,是一名负剑童子模样,看起来只有五六岁大。阳天歌将他炼化之后,顿时感觉通身一震,瞬间脑中涌出无数念头,全是对剑术的参悟领会,还有这把五行分光剑的运使诀窍。 阳天歌知道这些凭空而来的念头,全是那位混元派的前辈,对于剑术的领悟和理解,通过五行分光剑的器灵,传入他的脑中,全是无价之宝。 他连忙收摄心神,把这些零散念头融会贯通,顿时就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仿佛曾经钻研了数千年,对剑术的理解,已经深入精髓。 “怪不得!怪不得!原来炼化道器之后,还能够通过器灵,得到前人的经验,难怪凌美玉的剑术如此厉害,想必也是得到了天魔诛仙剑前任主人的遗泽。” 阳天歌心中暗忖,却又忽然想起,既然五行分光剑的器灵能够传承前人主人的经验,那么作为大明王真龙塔的器灵,兰茵为什么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些? 阳天歌越想越觉古怪,正想要去问问兰茵,这时却突然发现他体内的五行剑气猛的躁动起来,隐隐有走火入魔的趋势。 阳天歌大吃一惊,知道事情不妙,赶紧咬紧牙关死死压制,但是仅仅坚持了片刻,就再也控制不住,体内的五行剑阵,运转速度越来越快,仿佛随时要爆炸一般。 “不好了,我要走火入魔!万一压制不住,必定要被体内的五行剑气炸成齑粉!”阳天歌后悔不迭,刚才不该急着炼化飞剑,更不该分心参悟那些剑术经验。 这时那炼狱之门的器灵也在阳天歌身边,察觉到了他的异状,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喃喃低语道:“嗯?竟然走火入魔了,难道是我拔苗助长?看来还是有些高估了这小子的潜力。” 那童子叹息一声,显得有些失望,正想出手帮忙,然而就在这时,突然从阳天歌头顶冲出一道金光,一条金龙盘绕的玲珑宝塔冉冉升起,转眼就化作百余丈高,立刻就把五行剑气镇住。 阳天歌赶紧趁此机会,压制体内的五行剑阵,同时祭出五行分光剑,把全身法力全都灌注剑中,使他体内躁动的五行剑气,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霎时间只见一道五色剑光横在空中,足有十余丈长,随着阳天歌手势,猛的向下一按,那道剑光直向前方射去。 立刻就听刺啦一声,这座洞府好像一片绢布,生生被从中间撕开,留出一道数百丈长的大口子,露出外面一片幽暗昏黑的空间。 阳天歌借这一击,宣泄出体内躁动的气息,总算重新压制住了五行剑气。但是他却发现在他体内的那座五行剑阵,仅凭他的法力,根本镇压不住。除非他永远不去催动五行剑气,否则只要稍不注意,就会又要走火入魔。 “我现在全身法力尽数化为五行剑气,如果不能随意使用,修为便要去了大半,实在有些不妙。”阳天歌心中一凛,不禁暗暗叫苦,脑中却忽然灵光一闪,想起刚才险些走火入魔,幸亏他急中生智,催动大明王塔,镇住五行剑气,才能逃过一劫。 如果是大明王真龙塔,必能镇住体内的五行剑阵,再也不用担心走火入魔,但是如此一来就要占用一件道器,取舍之间实在叫人难以定夺。 不过阳天歌并非优柔寡断之人,稍作思虑便已拿定主意,凭他第十三重五行剑气,再加上一把中品道器的飞剑,就算不动用大明王真龙塔,也足够超出同辈十倍。 阳天歌心意一定,立刻催动大明王真龙塔的本体,化作一道金光,落入五行剑阵。他体内的五行剑阵开辟出了一方巨大的虚空空间,四周全是一片迷雾茫茫,只有中间耸立五把巨剑,按照五行生克,结成一座大阵。 这时忽然刺入一道金光,只见一座百余丈高的宝塔,轰隆一声落入大阵当中,一石激起千层波浪,引来无穷剑气轰击。 但那大明王真龙塔却强横无比,受到五行剑气轰击,竟然还能纹丝不动,盘绕在塔上的金龙张牙舞爪,宛如长鲸吸水一般,竟把那些剑气,一口全都吞去。 紧跟又从塔顶向四面八方射出一片赤金光霞,顿时引爆无数火雨神雷,震得五行剑阵猛的一顿,就被大明王真龙塔死死压住,所有五行剑气立即服服帖帖,再也没有一丝躁动感觉。 “太好了!没想到我用大明王真龙塔镇压五行剑阵的阵眼,竟然又使这座大阵生出许多精妙变化,虽然法力总量没有增加,但是运使起来,更加得心应手,再配合我手上这把五行分光剑,就算遇上第九重洗练肉身,甚至第十重风火雷劫的高手,也有实力与之一战。” 阳天歌实力大涨,再次信心暴增,已经不再满足于击杀金丹境界的高手,而是把眼光放在了更高的层次。当初那位混元派的前辈,凭借地仙十重的境界,就能与天仙高手抗衡。如今他也同样拥有五行分光剑,并且把五行剑气练到了第十三重,未必就会弱于前人。 那童子见阳天歌竟然自己化去走火入魔之险,对他又多几分欣赏,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仓促间能想到用大明王真龙塔镇压五行剑气,还算有几分急智。不过以你现在的实力,最多能与洗练肉身之人打个平手,如果遇上渡过风火雷劫的高手,只有落荒而逃的份,若是不知深浅,一味与人拼命,早晚也要死于非命。” 阳天歌蓦地一愣,却知是修成五行剑阵之后,随着自己修为大涨,有些妄自尊大起来。岂不知那风火雷劫乃是追求长生大道的第一重大劫,渡过去就有希望修成元神,过不去立刻就要灰飞烟灭。 而且一旦渡过风火雷劫,全身法力受到地水风火之力洗练,虽然与洗练肉身只差一个境界,修为却要相差数十倍甚至上百倍,说是天壤之别也差不多。 阳天歌的实力虽然强横,又有五行分光剑护身,可他终究差了修为境界,遇上渡过风火雷劫的高手,还真是没有几分取胜的希望。 而且这世上的天才绝对不少,拥有奇遇的也不只他一个,万一遇上一位身怀道器,又已渡过风火雷劫的高手,只怕连逃命的机会也不大。 “多谢前辈提点,刚才修成五行剑气,是有些得意忘形了。”阳天歌知道有错,立刻调整心情,恢复平和心态。 “谢倒不必,我与你本来萍水相逢,若非见你身怀天魔舍利,又收了大明王真龙塔,我也不会管你。像你这样有大气运加身之人,就算不遇上我,也会另有奇遇。反倒是我与你这一朝过往,结下许多善缘,来日自有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