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回明》 开篇章 只剩下百分之五十 一 诺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当循拉着她男朋友的手走到他的面前对他说:“这就是我的男朋友,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那男的倒没有插嘴,只不过他那双不太绅士的眼睛在那女人不太漂亮的话的鼓舞下放出两行要命的寒光。之后,两个人消失在他茫茫的视线里。 他知道这是对他最后的通牒,他也知道恋爱是不能失去尊严的。是的,男人最大的悲哀莫过于自己心爱的女人为了拒绝他故意搬出另一个男人来对付他,他越想越痛苦,越想越悲哀。于是他一口气爬上一栋22层大厦的天平,环顾了一下,发现东、北、南面都挨着马路,车流如织,如果跳下去肯定被车碾个死无全尸,西面没有马路,但是一片垃圾场,也就将就着,跳下去虽然脏了点,但用水把尸体一冲,领尸体的人还知道是谁,不至于认错。 当他一条腿挎过栏杆时,他想起了什么。就是他这一辈子都在笑声中度过的,他想在死之前好好地笑一场,以免死的样子太难看,对不起来勘察现场的警察、看热闹的群众、还有领尸的亲眷。但是,他怎么想笑都笑不起来,于是他拨通了他舅舅吴孟达的电话,电话通了,他对着电话抽搐着央求:“舅舅,你给我讲个笑话好吗?我有点不想活了。” “哦?好外甥,你掏掏你左边上衣口袋里是什么。”吴孟达不经不漫地说。 诺迅速掏着口袋,只发现了三枚硬币,于是回答:“舅舅,只有硬币。” “就对了嘛!我现在正在跟你表哥(周星弛)拍同性恋,挣钱要紧,你就不要打扰我了,想笑找你表哥,他现在身价又升了,挣的钱比我的多得多,我不想落后。”说完,挂断电话。 诺拨通了周星弛的电话,但是电话是他的一个经纪人接的:“他现在正在跟张曼玉拍接吻,没有时间跟你聊,有事请等候。” 此时的他绝望了,流着泪水凝望西边,太阳已经下山,但是光明还是残存着,以至晚霞还没有被收回去,像是故意在等他。他觉得不能再犹豫了,等到连晚霞就没有了,死得多么没有诗意啊!于是他的腿又一次跨过了栏杆,另一条腿也在慢慢地翘起……“怎么还不跳,你不怕误了时辰?小心西天关了门,你进不去,只好下地狱哟!”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能赐给我一阵东风,我就能死得美丽。”诺双手撑着坐在栏杆上,并没有回过头去看,无风吹拂,他一动不动,像一只待发的雄鹰。 “看来没有风了。” “大概吧!” “不过有我这么一个朋友给你送终,你也会瞑目的。” “……” 那个男人是郭天,是诺的同学兼哥们儿,就是他觉得诺成天规矩得太空了,于是想方设法让他货真价实起来,让他懂得女人的味道、男人的需要。诺这小子也不太笨,只是稍微指点江山,他就学有所成了,不久就在背后指着循对郭天洋洋洒洒地抒情:“她就是我的最爱,就是我的追求,因为她就是我的灵感,就是我壮丽的诗篇!” 天渐渐暗淡下来,挂在西天的那片云彩也就随之丑陋起来,像没脸见人似的捧着那张渐黑的脸面。要是诺不抓紧时间的话,肯定是赶不上最佳时机了,这是他不愿见到的结局。 诺有了动静,他把头仰了一下,屁股也在缓缓地远离栏杆,然后整个身子慢慢向前倾。 “等一下。” 诺停下来并沉默着。 “我虽然让你开了窍,但那不是诀窍。” 诺身体回到原来的姿态。 “其实,爱情就是打火枪,那一开火,子弹出去就是一片一片的,目标再小,总要撞上一颗。你呀,要学会点多面广,到处撒网,东方不亮西方亮,这个女人不行,还有另外一个女人,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诺用手使劲儿一撑,整个身子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面对着郭天。 “事实上,一个男人换女人就像到另一家馆子换换口味,就这么点事,就那么简单。” 诺跳到天平上。 “就应当这样吗!大男人的何必去寻死觅活!何况你诺是我们班上数一数二的大帅哥呢?” “确实,今天班上的几个娘们儿说如果我把我这个火把头改改装,会更帅。” “好兄弟,你终于想通了。” “那是你教导有方!” 郭天哈哈地笑起来。 两人坐着电梯下楼,诺对郭天说:“郭天啊,我们也别为一些女人的事把我们弄得不是个人,干脆将来一块儿到少林寺去修炼,反正北京大学的邓文庆就当了和尚。” “这你就不对了,男人是这个世界的动力火车,女人就是燃料,没有燃料的火车是跑不动的。” “那我们今后就努力学习,争他妈的一口气,出国留学,搞洋妞。” “然后生一窝杂种!” “你说我那么爱循,怎么她还要爱别人呢?” “试问天下哪个女人不风骚?”“但是她是那么的美丽和温柔,与别的女人相比,更添几多风姿。” “女人有多风姿,就有多风流。” 传出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 二 二人喝了一点小酒,迷迷糊糊地回到宿舍。已是掌灯时分,全天下的灯光色眯眯地眨巴着眼睛。十五的月亮刚刚升起,它狡猾地掰开芒果树许多缝隙,投下斑斑驳驳的亮光。不胜酒力的诺摇摇晃晃地走来走去,突然发现了在树梢上跳来跳去的月亮,觉得不可思议和怒不可遏:“郭天,你爬到树上把那发亮的东西抓下来,揍他一顿,我忒看不惯。” 这是一个的的确确的不眠之夜,为什么,只有天知道;怎么办,只有地晓得。诺杀猪似地吼着《单身情歌》,点子多的郭天也没了辙。 “既然睡不着,我们不如夜游学校后山。”郭天终于想出来一个点子,并张着嘴巴等待诺的回应。 诺顿了一下,瞟向郭天说:“他们说后山有鬼的,很少有人去过。” “有鬼才够刺激,”郭天一板一眼地解释,“人只有在受到极大刺激的情况下才能忘掉忧伤。” “好,去就去,遇鬼打鬼,遇神杀神。”诺挺直腰杆,拍拍胸脯。 三 月光如水,它把这个世界洗得干干净净的。月光皎洁,这个世界是透明的,人的心也是透明的。微风吹拂,用手薅过这个世界的每一处热度,这个世界很凉快,人的心也很凉快。 他们披着一身银光,走在银光小径上。 诺敞开嗓门叫:“我不客气了,今夜我要跟月亮同床共枕。” 郭天也毫不示弱:“我要跟嫦娥相拥相抱,嫦娥你给我出来。” 在这样绝美的背景的烘托下,加上人的绝对放纵,才算真正的人间天堂。正值半夜,月亮显得更加肥大,但是几丝薄云掠过给月亮蒙上了一层薄纱,整个世界像一把撑不开的伞撑不开光明。风有些大了,像一瓢冷水泼来,诺打了个喷嚏。 在不远处,有一粒星火在一呼一吸,两人都来了兴趣。 原来是一个叫花子坐在石头上脸朝地面吸着烟,他对两人的到来并不感兴趣,尽管郭天出于人道主义跟他问了一声好,他也始终没有抬起头,或像一个疯子。 这个叫花子其实经常到他们学校找丢弃的包子和馒头吃。他们一直不知道这个叫花子晚上睡哪儿,原来就在学校后山上。 叫花子对面是一个偌大的天坑,郭天向里面抛了一个石头,竖着耳朵一直没有听到声音。诺探头瞧了瞧,里面黑的像一缸墨水。 郭天感叹:“他妈的真深啊!” 诺抒怀:“他妈的真黑啊,摔下去一定没命!” 郭天打趣:“我把你推下去试一下?” 诺回答:“你真会坑害人。” 在他们旁边,一棵粗大的榕树斜直地长在天坑边沿,犹如一位标准臃肿的唐代美女斜着身子站立瞟着天坑。 诺跑过去双手抱着榕树,两脚蹬在天坑沿上赞叹:“这棵树长得真有艺术。” 郭天提醒道:“小心啊,危险!” “没事儿。” “看来我今天非得给你送终!” 诺趣味正浓,夸张式地吻了一口榕树,接着又来了一个放浪的拥抱。正当此时,他紧贴树皮的右耳听见树体内烈火烧皮肉的吱吱声。抬头一看,树上的叶子正无端地蜷缩。 “郭天,你快看,榕树叶怎么一下子全卷了?” “肯定生了卷叶虫。” “我说的是真的,就刚才那么一会儿。” “我说的也是真的,这是科学。” 一颗流星划过,一枝利箭般从东方射向西方。 “流星,流星,快许愿,快许愿。”诺大喊着,同时松开手准备许愿。 只听见“哗”的一声,诺急速顺天坑滑下,幸好,在离地面一丈远的地方,抓住了一根暴露的树根,他喊着:“郭天,救命啊……” 郭天箭步跑过去,蹲下用手去够,但没够着。 诺撕心裂肺地喊:“救我啊,我还不想死,我老婆孩子就没有,我死了不甘心啊!” 郭天焦急而又颤抖着回答:“别怕,别怕,我会想办法的。” 郭天慌乱地扯下一根榕树枝,伸向诺,但发觉太细了,根本不堪重负,又仍掉。他又跑到叫花子的面前跪下,拼命地摇晃他的身体:“求求你,想想办法,救救诺,救救诺。”叫花子仍然不闻不问,死人一般。 树根旁边的土石被弄松了,落下去打在诺的脸上,他没感到疼痛。 诺已经没了力气,声音低下来了:“郭天,你过来,我快不行了,你帮我做三件事情。” “你说啊,你说啊!”郭天无能为力地望着里面的诺。 “告诉循我还爱着她,我到死就还爱着她。” 郭天在心里骂了他一声贱人,但看到他痛苦绝望的样子,还是点了点了头。 “帮我照顾一下我妈妈,她只有我一个孩子。” 郭天点点头。 “帮我……”树根断了,他淹没在浓浓的黑色墨水里。 郭天用拳头猛击自己的额头,哭泣着骂自己没用。 天亮了,叫花子站在天坑旁,双手紧合,默念:“想死死不了,想活活不成。” 郭天抽泣:“该死的温柔,要命的情愁。” 第一集 缘遇红颜(1) (一) 诺从摔下的那一刻起就一直闭着眼睛,既然这个世界不给他更多光明,他就以此跟世界比黑暗。他觉得世界很卑鄙,对他下这样的毒手。此刻,他脑子清醒了,如同在水里洗过一般。由于闭着眼睛,看不见什么,他只知道自己躺在软绵绵的东西上面,他想这东西一定是空气。他喜欢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就是在半空中漫无目的地飘,不管是飘向天堂,还是飘落地狱。 “吱呀”一声,是门开的声音,这声音让他紧张;伴之而来的是一把光明准确的撒在他那紧闭的眼皮上,使他那一片黑暗的世界感觉到了微光。仅仅因为有了这一些的发生,使他升起了一种久别后重逢的浓浓味道。 仿佛有两个黑影立到了他的身边,是居高临下的那一种。 他认真而又小心地调整着自己的眼睛,让自己的态度更自然,自然成死人和无知。因为他不敢睁眼睛,怕一睁眼就看见那两个身影是勾魂的黑白无常鬼,这样一定会把他吓得面目全非。鬼的丑都是被吓出来的,如果自己做鬼也要做个英俊的鬼。 “他怎么还不醒?是不是个植物人?要是这样,不如把他扔到池塘里喂鱼。”这是一句女人说的话,却是一句十足的鬼话,他打心里一惊,脸上不觉有了汗珠。 “婷儿,不要这样说,你看他眉清脸秀的,一定不是个坏人,我们做点好事就当积一点德吧!”这也是一个女人说的,倒是一句十足的人话,话里面带了七分温柔,这足以让他的心沉下来。 “是,小姐,”声音温柔多了,“你看他流汗了,我来帮他擦一擦吧!” “婷儿,你粗手粗脚的,还是我来吧!” 一种极柔的东西缓缓在他脸上拂来拂去,从左脸到右脸,他知道那是丝帕;一种极浓的香味迅速在他神经里流来蹿去,从鼻孔到心田,他知道那是花香。他沉醉了,他想即使死去也心满意足了。 有一只手正探进他的上衣口袋,他不由自主地拧住了那只手并快速弹起身子,大喊着:“不要动他!”因为口袋里面装着一张循的照片。 他睁圆眼睛,狰狞地望着相距10厘米的脸,那是一张美人脸,很白、很干净、很小巧,美得让他花了眼,美得让他流口水,没想到这个世界还有一张脸比得上循,真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啊!因为他的行为,那张脸有了几分惊恐,他有点不忍心了,有点后悔了,确实,男人的粗鲁只能施给残暴的女人。 “你弄疼我了,你弄疼我了!”那女孩扭动着手腕,声音如山泉清脆。 正当他准备松手时,一个巴掌盖到他的脸上,他翻了几个跟头,滚了好几米远,他才知道自己躺在一张巨大的睡莲床上。 “敢对我家小姐动手动脚,你活腻了?”一个女人双手撑着腰吼。 他知道自己闯祸了,同时也发现那两个女人根本不是与他同时代的人,一个白衣白裙,另一个青衣青裙,均是古装古服。他糊涂了,难道真有时光隧道,让他回到了古代?在这种情况下,他使出了他的杀手锏——装疯卖傻。 他哈哈地笑着,像小狗一样爬下了床,又继续爬到白姑娘的面前,用手掀着她的裙子,准备钻进去,像小鸡掀开母鸡的翅膀躲到母亲怀里一样。 白衣姑娘有点不好意思了,用手捂着自己的裙子。 他望了青衣姑娘一眼,嘟着嘴嗲嗲地说:“姐姐,她好凶哟,我好怕,我好怕……” 青衣姑娘跑过来嘴里骂道:“死性不改的东西,看我怎么收拾你。”抡起拳头准备揍他,被白衣姑娘用手接住。 “婷儿,不要,他都这样了,你还打他吗?”白衣姑娘白了青衣姑娘一眼,斥责道。 ( 二) “婷儿,爹娘都走了吗?”一个大家闺秀刺着秀问身边的丫头。 “回小姐话,教主和夫人恐怕早已经到了辽王府。”丫头回答。 “爹爹他们这次北往辽王府商谈要事,十天半个月也回不来,留下我一个人守家,我又可以自由了。”大家闺秀扔掉手里的东西,“婷儿,我们这就出去逛一逛。” 丫头呃了一声。 两人相携穿过繁忙的街市,来到江边租了一条小船,顺流而行,一路欢声笑语,不绝于耳。清风徐来,撩起她们的鬓发,抖动她们的裙裾。岸上的人循声望去,如两只翩飞的蝴蝶嬉戏于江上。她们就冲着岸上的人傻笑。 这时,天空中出现了一个黑点,那个黑点越来越大,最后显出人形,直直地落下。岸上的人惊呆了,两位姑娘也看傻了。这个人即将打到她们的船上的刹那,大家闺秀腾空跃起,接住了那个人,又稳稳当当地回身落到船上。从岸上传来一片激烈的掌声。 那个人蔫蔫的,像一只鸭子宰杀之后剥光了毛,软软地,每一个姿势需要别人给予,显然他已经奄奄一息了。 那个人就是诺,大家闺秀就是白衣姑娘,丫头就是青衣姑娘。 她们把他带回去,用奇药救治。 “你是一个和尚吗?”白衣姑娘问诺。“何以见得?”诺傻气地反问。 “因为你的头发短短的。” “那你应该是个道姑吧?”诺没有直接回答,仍然反问。 “何以见得呢?”这到把她弄笑了,她也学着他问。 “因为你留的是长发。”姑娘咯咯地笑出了声,他觉得这个人有点可爱。 “我叫朱循,你呢?”姑娘很平常地问了一句。 诺突然一惊,不禁念了一声“循”。 姑娘对这突如其来的表情感到莫名其妙,眼睛睁得大大的。 诺意识到了,于是改口回答:“我叫诺。” “那以后我就叫你诺公子哟!” “那以后我就叫你循!” 朱循觉得这种叫法挺入心。 诺觉得这种叫法挺高贵。 ( 三) 朱循承认诺是个傻子,但他又不得不相信自己的感觉:这个男人有一种另他无法抗拒的魅力。虽然他对她有时做得霸道和放肆,迄今为止,没有一个男人敢这样对待她这样一个大小姐,只要他眼睛一瞪,面前的某个男人就有可能丢性命。现在她觉得自己一见到诺就不得不温柔起来,她对他的霸道与放肆无力反抗,她多么的像一头温顺的羔羊。 朱循对镜梳妆,诺推开门进来了,一把夺过梳子。 “循,我帮你梳吧,我帮你弄一个新头型。” 朱循不知所措,不知道怎么说和怎么做。 她的长发如瀑。梳子如扁舟,从瀑的源端慢慢滑下,一直滑到瀑底,然后又是第三驾、第四驾……她感觉到头上有无数蚂蚁在爬,从发梢到发根,从发根到头皮,进入神经,进入心田,不是啃咬而是舐舔。就像漆黑的夜空突然升起了一颗星星,是那么地显眼,是那么地让人值得珍惜。他用一只手捏住她的一只耳朵,用梳子梳耳畔的头发。她的心顿时紧缩,像被电击过一般,显出极大的不安。他用两根红头绳分别在两边扎了两小撮头发,丢下梳子,以示大功告成。 “循,起来转几圈,给我看看。”诺轻轻地把她扶起来。 朱循一阵旋转,裙裾张开,像一朵盛开的雪莲;头发斜飞,似柳絮飞扬。这一切,另诺沉醉,他想起了一个纯情美少女,想到让他朝思慕想的另一个循。 他的神情被朱循察觉了,使她感觉到不好意思了。 “我不想玩了,我要睡觉了。”说完,打开帘子,进了里屋。 “那我陪你睡。”诺也准备跑进去,被婷儿一把揪了回来。 “你最好老实点儿,否则有你好果子享受。”婷儿威胁他说。这一天,他们准备打马到郊外去玩,诺身穿花色长袍,腰带缠身,显得英姿飒爽,要是有长发,可比贾宝玉。但是遗憾的是他不会骑马,他就爬到朱循那匹马上,想要跟她同骑,但又被婷儿揪下来,仍到了她的马上。 他坐在婷儿后面,心里不是个滋味,总是扭来歪去的,弄得婷儿连马就不好驾驭了。婷儿很恼火,狠狠地抽了马一鞭子。马儿嘶叫一声,飞也似地向前奔去。诺没有注意,向后一仰,从马上地地道道地摔了下来,躺在地上“嗷嗷”大叫。 朱循瞧见,忙下马把他扶起,问:“摔着没有?” 诺回答:“还没有被摔死。” 朱循把他扶到自己的马上,两人向前方行进。 诺两手向前一抄,拦腰搂住了朱循,头软软地贴在她的肩上。她试图反抗,但力不从心。 四月的郊外,绿草如茵,布满这个不大不小的山坡。蓝天似幕,白云似絮。几棵小树在微风的折腾下,张牙舞爪地欢呼着。成对的蝴蝶,成双的蜻蜓,比翼的鸟儿,飞入天空,栖于树枝,停在草地。 朱循放眼望去,视野停留在如带的江水上。诺见此若有所思,他大概想起了沿途而来的店铺的幌子上写有“潭州”二字吧!断定脚下踩着的土地是湖南潭州,于是引吭抒怀: “此江名湘江,湘江北上,汇入洞庭湖,流经此城;此城曰潭州城,系江南名镇,南宋以来,县城都至于此地;此地属盆地,三面环山,北有湘江西岸的岳麓山,南临闻名天下的衡山,东接秀丽多奇的韶山。” 这一席话说得朱循和婷儿目瞪口呆,她们不相信这些话竟出自一个傻子之口。 婷儿感慨万千:“真了不起,我在潭州城待了十几年,就不晓得如此之多。” “是人都知道这些。”诺针对婷儿说。 婷儿羞愧极了。 朱循的两眼笑成了新月。 “婷儿,如此良辰美景,吟诗作对才是上等情趣,不知你可否与我一较高下?”朱循瞟了一眼诺,故意对着婷儿大声说,“今天我们就比对联。” 婷儿瞅了一眼诺,看见他一副自命不凡的样子,就赌气答应了。 远处一间茅舍依山傍水,便吟:“茅舍人家,傍山傍水。” 婷儿抓着头皮,冥思苦想。 诺深情地望着朱循,挥着手臂,对:“美人坯子,倾国倾城。”朱循的脸上突然飞来了两朵红色羞云:“诺公子,美人肯定是婷儿,坯子肯定是我咯!” “美人是姑娘,婷儿才是坯子。”诺回答。 朱循脸上的红云继续扩大。 婷儿嗔怪诺偏心。 朱循目视远方,吟:“青山似黛,上接天、下临地,乃天际。” 诺望着朱循对:“美人如玉,愁沉鱼、笑落雁,叫风姿。” 朱循低下头,不敢看他。 不觉时间渐晚,太阳西斜,朱循乃云:“时光苦短,短无非观花走马。” 诺斜了江水一眼,抓起朱循的纤纤细手,对:“流水悠长,长不过挂肚牵肠。” “胡说八道。”朱循假嗔道。 “瞎扯一气。”诺脱口而出。 朱循挣脱两手,跑开了。 (四) 三人打道回府,信步潭州城,城内热闹非比寻常,婷儿问过一行人,才知道大户之家李员外千金已到婚嫁之年,于是,大设擂台,比武招亲。诺一听,来了兴趣,以前只能在电视上见到的画面今日有机会目睹,不失为人生快事。于是,扯着朱循一起去看热闹。 擂台上两位好汉正在对搏,一人持棍,一人握刀,只见握刀者飞身劈头盖脸朝持棍者砍下,持棍者用棍挡住,一脚把他踢飞了。恰恰撞在诺身上,诺摔倒在地,并被那人严严实实地盖住,羸弱的诺口吐鲜血。那人爬起来不但不道歉,还责备诺碍了她的事,跳上台要跟持棍者重比。 朱循跪下只手搂住诺,诺疼痛难忍,颤抖地用双手捧着她的另一只手,一个劲儿地喊疼。弄得她就快要哭了。 婷儿见状,怒火攻心,如一股旋风卷起,握刀者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挨了狠狠的一巴掌。 持棍者抱拳道:“此地不适合姑娘家,请姑娘退下。” 婷儿不知何时何处抽出一根马鞭,“啪”的一声,持棍者脸上多了一条红痕。 两人恼了,从两边突来,婷儿轻飘而起,双脚搭在两人肩上。两人脸变成青色,大汗林沥,根本失去了还手之力,婷儿稍微一运气,两人被推倒在一米开外。两人不服气,爬起来准备再战,只见婷儿直立而站,两臂平伸,两粒药丸从两袖间同时射出进入两人口中。两人肌肉迅速凸凹起伏。显得痛不欲生。 诺看花了眼,不觉心生惊恐。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女子下手竟如此之狠,他使劲儿地闭上眼睛,不忍目睹。 朱循见此,放下诺飞身上擂台,把两颗解药分别打入两个人的嘴里。 两人疼痛消失,忙磕头谢罪。 这时,台下有人叫:“弥勒教的分尸丸,她们是弥勒教人,大家快跑。”一阵慌乱之后,只剩下他们三人了。 诺望着台上的两个女人思忖:“女人毒,最毒妇人心。她们也仅仅对自己喜欢的人温柔。”同时他也告诫自己千万不要惹恼这两个女人。 (五) 朱循的父母回来了,事情办得似乎挺顺利,朱循的父亲朱空跨进门对着她的母亲何氏吹嘘:“你说那辽王还是开窍了,虽然还是犹犹豫豫的。” 何氏附和:“那是,他能不开窍吗?代王、齐王都被狗皇帝整下去了,马上就轮到他了。” 一阵大笑。 朱循见二老回来,便高兴地迎上去,一番寒暄过后,她拉母亲到一边,告诉她她救了一个人,那人聪明绝顶,简直是个奇才。她讲得眉飞色舞,脸颊焕发容光。母亲见状,顿生要见见此人的欲望。 诺从外面回来,经过她们身旁,被朱循叫住。 朱循对母亲讲:“就是他。” 两人对视。 何氏变了脸色。 诺冷了心肠。 “女儿,他几时回去?”何氏说完拂袖而去。 诺呆呆地望着朱循,朱循莫名地望着诺。 ( 六) 潭州一带的弥勒教本来属江西的一个分支,但由于朱空经营得当,其势力一下子胜过江西,朱空也就自立门户,自称弥勒教教主。 今日,朱空南归,浩浩荡荡地巡街潭州城,城内百姓夹道跪迎。突然,何氏看见一个短发少年居然不跪,大吼道:“见我们为何不跪?是不是不想活了?” 何氏愤怒,准备给他一个教训,被朱空拦住。 “放了他吧,我们现在要的是人心,不是人命,忍是我们复国的第一步。” 何氏作罢。 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他们就这么巧、这么快又遇上了。何氏大发雷霆,称谁把她的金凤钗偷走了,于是命朱府所有人进行搜找。她的贴身丫头被叫到一旁训话,诺进来了。 何氏问道:“听说你很聪明,那你给我想个法子把我的宝贝凤钗找出来。” 诺领命,他背着手检阅三军似的把每个丫头扫了一遍。 指着两个丫头说:“你们两个。” 两个丫头一惊。 “胸小头大,不会学坏,你们没偷。”丫头松了一口气。 又指着另外两个。 两丫头顿觉紧张。 “胸小头小,胆子也小,不会偷。” 然后走到一个较肥的丫头身边,眼睛直直地注视着她,她不敢抬头看诺,众人都把目光投向她。 “至于你嘛,头大,最关键的是胸也大,恐怕,有点……” 这时,一教徒禀告何氏说没有搜到。 何氏焦急地询问:“你们都搜遍了吗?还有什么地方没有搜? 教徒望望诺后说:“回夫人,只有诺公子处没人搜。” 何氏拍案而起:“大胆,什么地方都给我搜。” 教徒回去,结果在诺的椅子下面搜到了那支金凤钗,何氏下令把诺关进地牢。 朱循闯进来,要求母亲把诺放掉,说那支金钗是自己戴着落在诺的椅子下面了。 何氏无奈,只好放了诺。 之后,诺问朱循:“为什么要救我?” “我知道你与母亲有隔阂,母亲想要赶你走,都是我要把你留下的。”他又说起了金钗的事,“母亲有的是金钗,她不会在乎某一个,这纯属栽赃。” 诺紧紧地把朱循搂入怀中。 七 朱府今日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原来江西弥勒教教主与朱空商议,为了扩大弥勒教在江湖上的地位,于是,两地决定合一,法良一支到潭州参加选举,选出共同的教主,统一发号施令。 不料法良在西往途中遭官兵伏击,法良经过搏杀,突出重围,逃到安福县。谁知江西按察使何颖督兵围攻,法良身心疲惫,遭王贵暗算被擒,后送往京师,处以极刑。 朱空火冒三仗,令全体教徒刺杀王贵为法良报仇。 江西弥勒教群龙无首,发生内讧,相互残杀无数,一些教徒干脆西投朱空而去。朱府一时门庭若市。 据一些教徒称,法良一行的行踪似乎都在官兵的掌握之中,所以推断法良之死属叛徒出卖。于是朱空传令抓到叛徒者赏黄金万两、良田千倾,这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 诺从外面走进来,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诺从来没见过此人,这人白面华服,不是达观贵人,也是阴功子弟。诺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但他是跟何氏一并走来的,这另诺心里发抖,何氏用愤怒的眼光盯了诺一眼。 “你没长眼睛啊?”何氏责备。 诺想这个人一定是个大人物,不过他对这一通责备很不服气,并发誓有机会揍死这个王八蛋,因此,也就把这个他认为属于男盗女娼式的人记在了心里。 诺被关进了地牢,原因是他被认为是朝廷派来的奸细,法良之所以被杀,就是他提供的线索。 弥勒教决定在法良死后七七四十九日之祭时焚烧诺,以慰他的在天之灵。 于是,弥勒教徒从四面八方纷纷赶到潭州聚会,参加焚烧大会,并竭力推荐朱空为弥勒教总教主。朱空喜出望外,亲自督办焚烧大会。 何氏在地牢巡查时对着诺说:“看你这回死不死。” 第一集 缘遇红颜(2) 八 诺扯着嗓门吼:“黄脸婆,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声音穿过地牢里的每一处缝隙,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 两个守牢的人正在喝酒,大概是喝多了,肚子里闹得慌,再加上诺这么一叫,更不是个滋味,其中一个抄起一碗刚盛满的酒扔去,打在地牢的木板上,酒洒了诺一脸。 那人骂道:“你他妈的给我闭嘴,否则老子要你命。” 诺揩了一把脸,也骂道:“你他妈的是不是没有妈啊?怎么老是骂别人的妈?如果没有,你爷爷我到妓院帮你买一个。有娘生,无娘养的东西。” 或许那个人真的没有妈,也或许他妈刚刚死去,于是黑脸胀得通红,眼冒金星,跑过去一拳头击中诺的嘴巴,把他打飞了。 被人打飞,当然也会降落,要是落到坚硬的东西上,肯定会死。其实,命运只是一个玩笑,希望之极,就是绝望;绝望之极,便是希望。他确实落下来了,但毫发无损,起身一看,自己落在一个人的身上。那人被铁链锁住,蓬头垢面,仿佛睡了很久。被诺这么一刺激倒醒了。 “谁打扰了我的春秋大梦?”这人眯着眼睛,懒洋洋地问。 “是我。”诺一向对这种人不客气。 “我是在问你是谁?你就得报上你地名字,天下人都可以称自己‘我’,我知道那个‘我’是你啊?”这个人迅速站起身,嘶哑着声音。 一阵寒气逼得诺后退了好几步。他慌不择语:“你是谁啊?” “我乃大明锦衣卫高忠是也,奉永乐大帝之命前来剿灭弥勒妖教,结果惨遭暗算,被关于此八载。”那人虽有些伤感,但话语中更多的还是豪迈。 诺一听,心中窃喜:“其实,我们两个是同行。” 那人一惊。 “我乃东厂诺是也,也是奉旨前来捉拿妖党,解救苍生。” “你胡说,整个大明朝廷,哪有什么东厂?” “这你就不懂了,永乐皇帝要迁都北京,于是设立了新的机构叫东厂,地位远在锦衣卫之上。” 那个人半信半疑,他只听说过永乐要迁都一事,至于东厂闻所未闻。突然仰天咆哮,瓦片零落,尘土飞扬,诺的外衣也被一阵气浪打得七零八落。 “堂堂东厂之人,竟然不会武功,你还骗得了谁?”说完露出凶牙,向诺咬去,因有链子限制,没有近到他的身。 诺大惊,不一会儿又镇定下来,“你真笨,永乐说武将只知道匹夫之勇,结果一事无成,于是重用文官,采用智取。” 那人信了,大叫“自己没用,辜负皇上重托”。泪似泉涌,大哭不已。 九 朱循一直没有来探望诺这是他最伤心的事情。一日不见,就如隔三秋,更何况十天半个月不见了。他诅骂着何氏太绝情,骂这个世界上的人没良心,骂老天爷不公,因为他太空虚了,空虚得如同一架潜水艇无着落地安放在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苦海里。现在,他在这个世界上生长的象征这个世界的长发已经蓬乱起来,活象一个乞丐;此时,他用大声的狂吼填充着这一望无际的空虚,活象一个疯子。 牢门打开了,“吱”的一声,声音虽小,但打断了他的狂吼,因为他惯性地认为开门就意味着精彩的花花世界,意味自由。他迅速朝牢门跑去。 进来的是婷儿,她受里挎着一个篮子。 他双手摇搡着婷儿的身躯,问:“循呢,循呢,她怎么不来?我就要死了。” 婷儿在他摇搡的过程中不断地收缩,不断地变小,这恐怕还是她的第一次。 “小姐为了救你,跟夫人闹翻,给关起来了,不吃不喝已经五天了。”婷儿痛哭起来。 诺茫然,眼眶内饱满的液体在灰暗的地牢里闪闪发光,他感觉到揪心的疼痛。 婷儿放下篮子,取出酒菜叫诺吃,诺怎么吃得下,都把东西端给高忠吃了。 婷儿又掏出一张纸来,上面写有三幅对联,一幅书:茅舍人家,傍山傍水;一幅书:青山似黛,上接天、下临地,乃天际;一幅书:时光苦短,短无非观花走马。 诺瞧见,更添几分相思,他想起了她的白衣白裙,想起了他的洁白脸蛋,想起了她的含情秋波……他感慨,感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女子为他痴情;他心酸,心酸他这样一身男子气概保护不了心爱的女人。于是,咬破指头,书上:美人坯子,倾国倾城;美人如玉,愁沉鱼、笑落雁,叫风姿;流水悠长,长不过挂肚牵肠。 婷儿临走时,他嘱托她:“转告她一定要吃东西,就当帮我吃的,叫她一定要好好活着,一定要为我好好活着,因为我希望在临死的最后一刻能见她一眼。” 男人不怕死,男人就怕死得窝囊。当一个男人死时,还有一个深爱他的女人为他伤心,在乎他,也不失为一种享受。 十 高忠饱餐一顿后惬意地睡着了,诺想跟他说几句话也不行,这太另他失望了,于是只有用狂吼的方式吸引狱卒的注意,虽然把狱卒招惹来会遭到他们的恶语漫骂或者是拳打脚踢,但是能解除他一时的空虚,可见精神的空虚是多么的可怕,可怕得成为低贱,低贱得渴望有人来骂他,来打他。 他向外面吼:“放我出去,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晒太阳。” 也不知怎么的,现在无人应答了,狱卒还是若无其事地走来再走去,仿佛他们已经知道诺的用意,故意不做声,让他痛苦。 他又去踢了高忠一脚,他死猪似的,只管打呼噜。 他有点气了,脱下裤子,掏出那家伙,就朝高忠嘴里撒尿。 他还是不醒。 他又朝着外面喊:“我要申请换监狱,那家伙太没情趣——你们人道主义一点好不好?” 没有动静。 他绝望地瘫坐在地上,发出绝望的感叹:“这个世界上的人都聋了吗?” “是的,这个世界上的人都聋了,都被你给吼聋了。”高忠醒了。 “怎么才能把他们吼成正常人,让他们能够注意到我的话,注意到我的行为?” “很容易,只要掌握吼的技巧。” “什么技巧?” “这本书上的技巧,你拿去看看吧?” “是黄色书吗?” “是秘笈。” “那我不看。” “不知好歹。” 他又吼了几声空虚,没力气了,但又不能睡着,就翻开那本书看着。 书上画的是各式各样狮子吼叫的头形,他觉得有意思,就重新翻开第一页,上面画的狮子张着嘴,摇摆着头,右边书有一行字:狮子第一吼,“雏狮出头”。他学着上面的样子吼了一声,只觉蚊子停飞,被定于空中;狱卒的酒碗滑落,摔与地上,但完好无损;高忠的鼾声被打断,坐起身贼贼地望着他。 “狮子吼”本从非洲大草原上传来,原有七七四十九吼。首先被唐朝黄巢获得并最终领悟,独霸武林一时,也曾领导黄巢起义,建立大齐政权。不料李克用围攻长安,大齐政权危急存亡之秋,大将朱温叛变投敌,并夺走十三吼,仅存三十六吼。虽然后来“狮子吼”在江湖上广为流传,终因彼此孤立,得不到补充,在江湖上的影响力也就不断减弱。 高忠告诉他,他被千年寒铁锁住四肢,只要学到另外十三吼之一就能震断铁链,重见天日;诺也能吼塌地牢,重获自由。 十一 焚烧大会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朱空也广发英雄帖,不管是名门正派的少林武当还是偷鸡摸狗的大盗蛮贼都一一请到。近一个月以来,朱府不断有门客来访,人不断的增多,住宿有了问题,朱空就赶造会客厅,名曰群英堂,他本来书名群英殿,但手下的一个军师说他现在要的是民心,如果用群英殿容易让人误会他有意当总教主。因此作罢。 十二 “你们两个,把酒拿过来给我喝一口。”诺命令两个正在喝酒的狱卒。 狱卒装做没有听见。 “你们再不拿过来,我可要吼了——狮子第二吼……” “别别别,来了,来了。”一狱卒乖乖地端一碗酒送去。 此时的诺已经学会了狮子三十六吼,只要他一吼整个地牢就会如发地震,摇摆不定,狱卒也就别想喝酒了,于是不得不对他服服帖帖的。 “兄弟,今天是什么日子?”诺问。 “十五。” “那今天的月亮一定很美哦!” “有月亮在地牢里也看不到。” 诺唉了一声。 “不过等明天他被烧死,我们两个就可以升为地上兵了,想看哪样的月亮,就有哪样的月亮。”两狱卒大笑。 “四十九天怎么就那么短呀!”诺感叹,于是想起了那句“时光苦短,短无非观花走马”,想起了他日夜思念的循。 十三 天空很晴朗,没有云遮的太阳显得挺放肆,像一把火烧烤着大地。风很放浪,她伸出手拉扯着男人女人的每一处。树的枝条很招摇,像风月场合的妓女摇曳着身姿。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只有在光天化日之下卑鄙的人干卑鄙的事才显得光明正大。 偌大的广场堆放着一大圈柴火,柴火用燃油浇洒过,只要一遇火星,定能熊熊燃烧,柴火中央焚烧台上的十子架上稳稳当当地捆绑着一个人——他就是诺。 “你们这帮龟孙子,放我走,你们这样陷害老子,将来一定不得好死。”诺的本事也只有吼,谁叫他天生就只长好了一张嘴呢?他的目光搜索着人群,看见朱空与何氏坐在高台上谈笑风生,也就愤怒地吼了起来:“朱空,你那个老东西,放我走,姓何的那个老婆娘,放我走。” 一个堆放柴火的教徒对身边的一个人说:“我们上去抽他两耳光,叫他吼不出来。” “还是省省吧,把他抽死了,烧起来就不够刺激了。”那人回答。 有人通报:“苗王吴者泥驾到!” 人群自动的分开,让出一条道来。只见一个粗大剽悍的大汉领着一彪人袒胸赤臂昂首阔步走来,身后紧跟两人,右边的那人赤手空拳,左边的手握弯刀。 朱空携上夫人,连忙迎上去。 吴者泥粗声粗气地介绍他身后的两人:“这个是我的大护法苗金龙,这个是我的二护法苗阿甲。” 朱空拱手:“原来是当年连锦衣卫也不敢惹的二位大侠,幸会幸会。” 晌午十分,焚烧广场已是人山人海。从广西赶来的有清风寨的胡四通、蒙哥物,梁公荡,山贼头领莫彦恭;从贵州赶来的有苗人苗普亮、罗哲;从福建赶来的有“太平火人”陈保添,“太平将军”刘胜孙……这些虽然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但是都被朝廷列入了黑名单。朱空忧虑的是没有一个名门正派的人物参加就显得有点缺乏公信力。 何氏见诺还是那么嚣张就有点等不及了,就问:“都到晌午了,焚烧大会也应该开始了吧?” “我在等一个人。”朱空回答。 话刚说完,只听有人通报:“少林寺圆缺大师驾到。” 朱空露出喜色,感觉到他所等的人终于来了,谁又知道这个人是他花重金请来的? 圆缺一手持禅杖,一手掐佛珠,神态奕奕地走着,也并不理睬身边问候他的人。 吴者泥天生看不惯这种派头,于是双手叉腰,拦住了圆缺的去路,并挑衅:“素闻少林武功天下第一,我吴某不才,就是想领教领教,图个热闹,也不枉我们等了你这么久。” 圆缺轻描淡写地说:“既然施主有兴趣,那就请赐招吧!” 吴者泥踢脚猛跺地面,地面迅速卷起一层朝圆缺那里去了。 待圆缺察觉,已逼近自己身体只差一分了,反击已经来不及了,于是只有翻身躲过的份了。 吴者泥见罢,嘲笑道:“少林寺不会只产你那种货色吧。” 圆缺落在距吴者泥五十步之遥,他怎么经受得住这般侮辱,把禅杖插立地上,双手运气,向吴者泥打去。 吴者泥虽然把这一掌接住,但已失去先前的气焰,因为他明白在这个世界上,能在五十步发功打人的他找不到几个。不一会儿,两个人就零距离地打了起来。 朱空也只不过想借此试探一下两人的功底,所以一直没有出手阻挠,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就飞身把二人给阻住了。 “今天,来此是参加焚烧大会,处置奸细的,请二位顾一下全局。” 二人悻悻而去。 十四 朱空见该来的都差不多来了,发话道:“各路英雄,我朱某人能请到各位真是三生有幸,大家也都知道,法教主的死就是这小子所为。” 广场一阵轰动,大呼:“烧死奸细,烧死奸细,为法教主报仇……” 朱空做了一个标准的动作,平息了骚动,接着讲:“国不可以一日无君,教不可以一日无主。自从法教主走后,弥勒教一片混乱,我想请各位豪杰共同参与,选出教主,平定混乱,还江湖清净。” 又一阵大呼:“拥戴朱教主,拥戴朱教主。” 朱空宣布焚烧诺。 朱空左手握弓,右手搭上一枝火箭,“嗖”的一声射向柴火堆。 又是“嗖”的一声,火箭被一只飞刀击中,像一只被击中的鸟落到地上 众人大惊。 一人落于焚烧台上,此人二十来岁,丽装华服、风流倜傥,手握长剑。 众人定目看去,有家伙的早已经握住了家伙,没家伙的也在摩拳擦掌。 “我不是来劫法场的。”那人道。 “我是法英,乃法良之子,应邀前来参加这一祭典。” 众人凝目欣赏。 那人瞟了朱空一眼,对着众人说:“杀人偿命,父仇子报,这一把火应该由我来点才是,诸位说对不对?” 众人点头称是。 朱空有点难为情地发话:“既然贵公子驾到,理应贵公子作主才是,都怪在下冒昧,还望公子恕罪。” 法英得理不让人地回答:“知道就好,知道就好。” 法英取出火折子,吹燃了,望着诺冷笑道:“虽然不该死的死了,但该死的也活不成。”丢下火折子,飞身下台。 火光映天,毒辣的太阳和着柴火一起燃烧,使火烧得越发有劲儿。 诺知道自己要死了,吭也没吭一声。火魔围着他手舞足蹈地发出“嗤嗤”地揶揄声。连没心没肺的火也喜欢欺负弱者。 从远出飘来一朵白云,那白云由远及近显出人形,原来是朱循。她刚要接近焚烧台,就被朱空发功打了一掌,正待下落,法英腾空接住。 朱循嘴角显出一抹血丝,微闭着眼儿,稍颦着眉儿,但这丝毫不减她的天资国色,反而更添几分神秘。法英瞧见,早丢了三魂,早没了七魄。脚已落地,但久久没有放下手中的娇人儿。 十五 原来一直被锁在屋里的朱循觉得外面异常安静,于是掐指算来,才觉今天便是十六,也就是诺的焚烧日,难免心急如焚,不过不久便急中生智。 “外面有人吗?”她朝外喊。 “有人。”有人应答。 “快去给本小姐沏壶茶来,我就快渴死了。” “是,小姐。” 不一会儿,有人打开门进来了。 “小姐请用茶!” 那人刚把茶放到桌子上,就被朱循从后面一掌打去,啊了一声,昏迷过去了。 另一人连忙跑进来问怎么了。 朱循见状,急朝外望去,喊了一声爹。 那人也转身朝外瞅去,也被打昏了。 朱循甩门而出,朝焚烧场跑去,见到诺,便飞身而去。 十六 诺瞧见朱循被她爹一掌打下的惨状,不觉心如刀绞,生起了万分的疼惜之情。男人不怕死,男人可以去死,但男人绝对不能让自己心爱的人受一点伤害。诺不禁深吞一口气,如海纳百川,蛇吞虎象,仿佛宇宙中的万物,什么酸的甜的苦的辣的一起进入了他的肚肠。顿觉肚中翻江倒海、万马奔腾。于是,把这些感受和盘“吼”出,只听得见一声狮吼,焚烧台四散爆开,刹那间,如火山爆发、如江流决堤、如地震突临,天昏暗、地茫然。可怜那些虾兵喽罗怎经得住这等折腾,风卷狂沙般被弄得到处都是,有天上飞的,有地上爬的、滚的;一颗火星溅来,何氏躲闪不及,倒给这婆娘点了一颗美人痣,痛得她嗷嗷直叫;朱空吓得只好用衣袖挡住脸面,作后退状。整个世界被火、沙、石包裹着,像一锅煮沸地馄饨,慌乱抖动,鬼哭着,狼嚎着,龙吟着,马嘶着。 还在地牢的高忠感觉到地牢在震颤,不多时,寒铁化尽。想必是诺悟出了“狮子吼”的真谛,学会了另外的十三章。于是,喜出望外,打开牢门,拣了一个高处,也和着一阵狮子狂吼。两只雄师的声音相撞,摩擦出万丈金光,声如洪钟,叫人耳聪目盲。 诺挣断绳索,不觉身轻如燕,飞身落到法英面前,夺过朱循。他望着抱着的美人儿,只见她松了金钏,减了玉肌;只见她两叶蹙眉,两行红泪;只见她樱桃小嘴角挂一线红血丝。怎不叫她心痛,他用脸偎着那张脸,一阵号哭。 风平了,天高了,云淡了。鼠辈小人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敢装腔作势。朱空一招手,喽罗们就陆续围上去,却只敢在五米之外逡巡不前。诺猛抬头,扫视一翻,又叫他们后退了三步。 朱空发令:“抓住他,赏黄金千两。” 黑压压的人群又围上去,范围渐渐地缩小,似正在上涨的海水淹没着一个海心岛屿。 只听见哗哗地拔刀声。 只听见唆唆几声,几个扑上去的喽罗中镳倒下。 又几个扑上去,也同样死去。 朱空亲自挥掌向诺袭去,正待接近时,被一壮汉一掌接住,双方各退了好几步。那壮汉便是高忠。 高忠朝诺喊:“小子,你快走,这里有我应付着。” 说完,高忠一阵狮喉,吼开了一条路,诺便抱着朱循逃走了。 高忠见他们已经走远,也抽身飞天,不见了人影。 十七 诺抱着朱循逃到荒野之地时,已是夜晚时分,十六的月亮十分圆满。诺发现一处茅舍人家,也不管那么多,把朱循放到了床上,自己到厨房找,却在锅里面发现了半锅米饭,并且还是热的,用手抓一把就往嘴里塞。 一只杯子掉到地上,发出一声碎响,诺循声跑去,发现朱循已醒,因为口渴,她正在找水喝,地面上有一些碎瓷片。诺喜不自禁,便喊了一声循。朱循抬头望去,见自己的心上人还完好无损地立在她的面前,扑过去抱着他,失声痛苦。 两人相拥交谈,直至天明。 天明时分,一老者背着弓箭,肩挑三只兔子回来了。推开门,竟发现了二人,二人一阵羞愧。 诺忙解释道:“我们二人被朱空追……” 朱循怕泄露了行踪,用手捂住了诺的嘴巴。 没想到,那老者变得异常地和颜悦色,对他们说道:“我知道,你们肯定是遭朱空那老贼追杀。朱空这人,坏事做尽,加之这几年势力增大,更加有恃无恐。他手下的那群爪牙,更是不得好死。我们打猎的一夜不睡,也就只有这么几只野鸡兔子的,要是在街上卖遇上他们,也就打水漂了。” 二人面面相觑,朱循脸上更是露出了羞愧之色。她才知道她爹原来这样受人憎恶,也才明白以前人们的屈从只是表面上的。 老者继续说:“你们两个就在这里住,我也就这么个孤老头子,再说我这里偏僻,他们找不着。” 三人住在一起有说有笑,热闹非凡,俨然一家人。 十八 五天以后,朱循身体已经痊愈,二人不想再多打扰人家,辞别了老者,到湘江边上租了一条小船,顺江北去,游山玩水去了。 顺流一路观山赏景,不觉岸边之人多是带刀侠客,有所不解,诺便问船家。此时,船已到中流,不料船家并无答话,反而从衣袖中取出短刀不由分说地向诺刺去。可怜诺只会“狮子吼”,哪里有什么防人的伎俩,吓得差点儿倒入江中,幸被朱循搀住。朱循又用另一只手锁住了船家的喉咙,船家动弹不得。 “你为何要杀我们?”朱循厉声问道。 船家扭头不语。 朱循稍用力了些。 船家疼痛难忍,只好说出真相:“是朱空总教主下了江湖追缉令,悬赏一万金取诺公子的人头。” 朱循大怒,夺过船家手中的刀准备宰他,被诺拦住。 诺说:“循,让我来。” 船家惊异,朱寻不解。 诺问船家:“你会游泳吗?” 船家答:“我四代驾船为生,岂不会游泳?” 诺满意地一笑:“那好!”便把他掀入到江中。 只见那船家在水中挣扎,惹得朱循嗤笑不已。 没有船家,两人便自己掌桨而行,行至岳麓山旁,西靠岸登陆,找到一处客栈,便进去。只见里面的人也都带了家伙,贼贼地看着他们。经过船上之事,二人早已料到这些人跟他们一定有关系,但显得不慌不忙,叫来小二,叫了酒菜,吃了起来。二人也要了一间房间,看样子两人要同住起来。 半夜十时分,一群蒙面人闯入他们的房间,连个人影儿也没有发现,于是大叫中计。 原来二人以租房为幌子,到了房间,早就从窗户跳下,逃走了,两人对此计大为满意。 半夜凸月高挂东天,世界尚明,二人一路笑言笑语,不料前路已经被十来个汉子拦住,准备后撤,早已被人堵住。不一会儿,四面被围。 诺说:“我们跟你们无怨无仇,你们为何三翻两次地追杀我们?” 一人道:“是钱让我们跟你们建立了仇恨。” 另一人道:“没想到你小子的脑袋还很值钱的。” 众人大笑。 诺一见这气势,就知道今晚难逃此劫,于是对他们讲:“你们要我的脑袋可以,只要你们不要为难循。” 他们不买帐,一人道:“你的头值钱,但是她的人更金贵。你可知道举世无双的《乾坤秘笈》就在她爹手上,我们要用她换秘笈呢。哈哈哈…… 众人冲过来,循把诺护在身后,一个多小时地撕杀,居然把他们给治服了,诺仔细辨认一具死尸,发现是吴者泥的手下。 二人已是疲惫不堪,正准备继续赶路,又遭一队人马拦住了去路。这队人马打着“朱”字旗号,喊着“弥勒神教,永放光芒;弥勒教主,万岁 第一集 缘遇红颜(3) 十九 那次高忠飞身走后,众人追了一会儿,也没找着踪影,又重聚焚烧广场。 朱空发话:“既然贼人逃走,那么帐我们以后再算。当务之急,是选出弥勒教的总教主。幸好各位英雄豪杰在场及少林寺高僧圆缺大师在场作个见证。” 说完就听见众教徒高举武器大呼:“拥护朱教主,拥护朱教主……” 朱空望着那些乖徒儿露出会心地微笑。 圆缺上前一步,平息了呼声说道:“既然朱空教主这样德高望重,这总教主的位置也就非他莫属了,我投他一票。” 一阵激烈地大声呼叫。 朱空扫视了一番,见没有异样的眼光,就自信地说:“既然大家瞧得起朱某,朱某就只好从命了。” 众教徒大呼“教主万岁”并实行跪拜。 一声洪亮的嗓音从后面传来:“且慢。” 众人向后望去,只见一个面目清秀,虽素衣素服但遮不住无限风流的人步伐矫健地走过来。 “我乃沈妙春,白莲教二长老。”那人说。 众人大惊,因为他们知道,三十五年前,朱元璋派了八万精兵,三百门红衣大炮炸平庐山,毁灭白莲教总坛后,原教主及其大、二长老从此消失了。单说那两长老都是武功盖世之奇才,更有移魂换魂、走肉行尸之奇术。 那人继续说:“你们这样做是不是太不尊重法良了,法良虽死,但他的儿子法英尚在,子承父业,天经地义,你们总得给他一个机会吧?” 另一些教徒及一些杂七杂八的人高举武器大喊:“拥护法英少主,拥护法英少主……” 朱空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红花变成了绿叶。不过他还是强笑着说:“确实有理,不过在下不知道怎么做才够公平?” 圆缺凑上前说:“不妨以武决胜负,成王败寇,大家意下如何?” 吴者泥听到圆缺说话就来气,冲着他吼:“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法英尚幼,论武功肯定不行。” 圆缺又说:“他可以找人替代。” 吴者泥说:“找谁?那就找我,就让我替他与朱教主打一场。” 圆缺蔑笑:“你也配?” 吴者泥脸色突变:“臭和尚,你嘴巴放干净点儿!” 朱空道:“弥勒教教内的事情,不容他人插手。” 圆缺和吴者泥闭嘴。 沈妙春发话:“那么这个人就非我莫属了。” 众人不解。 他又继续说:“大家知道,弥勒教和白莲教都拜弥勒佛,两教本是同根生,一家子;再者,舍妹沈凌嫁与法良,生下法英,我跟法英本来就是一家人。外甥的事舅父有权管,母舅泰山王嘛!” 众人大惑全解。 原本法英来此之前,曾求助沈妙春,沈妙春也才干预此事。 朱空见众人都表示赞成沈妙春,迫不得已,一口答应。 众人自然散开并围成了一个大圈。 朱空手持清风剑,与赤手空拳的沈妙春搏斗了起来,两人飞身而起,如双龙戏珠;落地相斗,如两鸡夺虫。打得难解难分。朱空手里的清风剑如一把绣花针,企图去缝制对方那块素布;但沈妙春的身体灵活似蛇,还时不时挥袖如鞭,抽打着朱空的眼睛,挡住他的视线,总让他的剑扑空。 众人瞠目结舌。剑声清脆,鞭声惊耳,风声呜咽。 圆缺盯了吴者泥三眼,这三眼结果都被吴者泥撞上了,吴者泥大吼:“怎么啦?不服气是吧,不服气我们也过过招?” 吴者泥腾空,圆缺也挥舞着禅杖腾空,两人便在半空中交上了手,一直打出了人群。圆缺一袭宽大的僧衣,虽身子不肥胖,但一打起来,由于抖动的作用,整个身子也壮观了不少;吴者泥本来就五壮粗大的,一打一鼓劲,暴露在外的肌肉硬鼓鼓的。圆缺尽量发挥禅杖长的优势,叫吴者泥近不了身,还猛打得他步步后退;吴者泥确实不灵活,但每打一下都很实在,禅杖落在他的手臂上,就像鼓槌落在鼓面上总被轻轻地弹回,也没叫圆缺占去多少便宜。 人群自然地分成两大圈,众人看了一眼这边,又瞧一眼那边。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四人不分胜负。沈妙春有点不耐烦了,他想如果不给朱空一点颜色瞧瞧,他就白闭关了十年。于是,身子向后滑行数十米,双臂高举,头后仰,两目微闭,口念咒语,顷刻乌云遮日,天暗了下来,随之阴风惨起,人群中的不少小喽罗面色苍白,随后呆木般地离群,僵尸般地围着朱空,抽刀拔剑。 朱空见状大喊:“怎么,你们干什么?都给我回去,怎么,听不清楚我说的话?” 喽罗不理,继续围。朱空一阵大吼,挥动宝剑,斩杀起来。剑到处,鲜血溅天,人倒于地。不一会儿,就把围上来的喽罗杀了个精光。他见那些横七竖八,缺胳膊、少腿脚的尸体哈哈大笑道:“沈妙春,你的移魂大法只适用那些意志力薄弱的孬种,对其他人就不管用啊!哈哈哈。” 沈妙春见罢,也不慌不忙,并且漫不经心地说:“小喽罗有大用处,好戏还在后头。”于是恢复前状,大喝一声:“行尸走肉。” 突然那些已经死去的小喽罗迅速站起来,又把朱空团团围住,任凭朱空举剑如何刺斩也无济于事。而那些死尸刺倒了又爬起来,头掉了还能走,腿没了依然站立。朱空显得不堪慌乱,捉襟见肘,身上已经有好几处被抓伤和咬伤了。 何氏握一根三尺龙头拐杖前来搭救,也被困入垓心,不可自拔。两人显得飞天无路,堕地无门。 不小心,一具死尸咬中了朱空的脖子,朱空情急之下,运气一掌打去,打掉了死尸的身子,但头还紧紧地附在他的脖子上,他不管怎么使劲也弄不掉。一会儿,更多死尸趁机附在他的身上,把他淹没了。 众人两股颤颤,脸色转青,着实为朱空捏了一把冷汗,但这又能怎么样呢?他们除了等待一个曾经的英雄殒命而外,又能怎样? 刹间,从死尸堆里射出一圈赤光,死尸顿时四分五裂,朱空握剑站立,衣服被抓得七零八落,露出的肌肉上面布满着一根根粗大的赤筋。他见何氏还被十几个死尸围困,一挥剑,一道赤光到处,死尸猝然倒地。 沈妙春解数用尽,只好收回法术腾空而起,朱空又一挥剑,赤光射出,正中沈妙春胸部,沈妙春直直地砸在地上,怎么也爬不起来,法英跑过去扶起他。 朱空狂笑:“服不服气?” 弥勒教徒顿首叩拜:“弥勒总教主万岁。” 这边的吴者泥和圆缺见状早已停下了手,望着那边感叹朱空的武功竟如此之高,也搞不懂那武功从何而来。 沈妙春不禁失声叹道:“《乾坤秘笈》!” 众人向他投来迷惑的眼光。 他便娓娓道来:“当年,朱元璋出家为僧,正值元末动荡,使得民不聊生。他就日夜想着如何去解救苍生,一夜,一圣僧托梦于他,赠给他《乾坤秘笈》一本并告诉他,谁要是得到此书,定能平定宇内,掌控四海。当朱元璋醒来,果见此书,于是勤奋练习,练就一身本事,最后得以一统天下。”他望了朱空一眼,又继续说:“莫非你是皇室后裔?据我所知,朱元璋只会把它传给储君,莫非你是……。” “不错,我就是隐皇帝朱允文的儿子,这武功便是父皇当年所受。”朱空见自己武功如此了得,就肆无忌惮地说了。但是也并非完全如此,当初,他还是皇子的时候,淘气地钻进他父皇的密室,看到了《乾坤秘笈》,就学了起来。不过依书上说“练此功者,必受戒、精佛法、修此功、安天下,否则,走火入魔,人神共诛”,因为他不是和尚,练了很久,也不见长进,最终也只能练到赤层,而整个秘笈有赤橙黄绿青蓝紫七个层次。他学会的也就仅仅是最低档的,所以一挥剑,发出的是赤光。 一把镶金龙风椅赫然于高台之上,一下子到处插满了“朱”字旌旗,弥勒教徒整齐站立。朱空携夫人向高台走去,双双坐于龙风椅上,众教徒齐声朝贺:“恭喜教主,贺喜教主,教主万岁。” 朱空发话:“我弥勒教终于得到了统一,今天本人有幸荣登教主之位,权仗各位教徒的信赖个各武林同道的支持。”边说边起身向教众和站立在侧的各门各派行保全礼。 沈妙春咳嗽得厉害,法英抱拳对着众人行礼:“舅父病重,我须带他回去医治,先走一步,失陪了。”挽着沈妙春就走,众人给他们让道。 朱空叫住他们:“你们等一下,我有两件事需要告诉你们。第一件,诺那小子残害法教主,我得给你们以及弥勒教一个交代,所以,我以教主身份,广发江湖通缉令,悬赏一万金。第二件,朱某有女,已待出嫁,愿招法公子为婿,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法英停足,众人贺喜,称颂朱空以德报怨,朱空面露喜色。 吴者泥吩咐手下,劫杀诺,活捉朱循。他要用诺的人头换金子,用朱循的人换《乾坤秘笈》。 二十 紫禁城内灯火通明,每一个发亮点放射出的光都很严肃和锋利。群臣被急诏进京,大臣们拖着长长的衣袖,喘着长长的粗气涌进紫禁城。 《乾坤秘笈》的事情不胫而走,很快传到京城,达到人人皆知。茶余饭后都说隐皇帝准备复辟,永乐皇帝朱棣就要下台。刚迁都不久的朱棣天真地认为只要一迁都,就意味着摆脱,没想到《乾坤秘笈》的重现,搅得他彻夜难眠,尤其是喝过几口酒后,更是精神恍惚,感觉到整个皇宫摇摇欲坠,把他吓得失魂落魄。 群臣在大殿上等候,朱棣款款走上大殿,坐于龙椅之上,行完君臣之礼后,朱棣发话:“南边叛乱,气焰日盛,尤其是弥勒教众,打着有《乾坤秘笈》的幌子到处造谣生事,祸害百姓,大有颠覆我大明几十年基业的趋势。朕今天深夜下诏,就是要派一支精锐之师,铲除乱党,还我大明清静,还百姓太平。” 群臣附和:“皇上英明。” 朱棣又继续说:“众卿家,有谁愿为朕率领这支正义之师?” 朱棣刚说完,就听见一腔洪亮的声音:“陛下,我愿往。”群臣望去,原来是高忠。 高忠那一次逃出魔爪之后,直接进京面圣,诉说了前事,永乐大为感动,于是让他官复原职,执掌锦衣卫。然而,此时的锦衣卫的地位明显下降,这使得他郁郁寡欢,亟待有事发生,建功立业。 皇帝瞅了他一眼,并没有在意。 辽王乘机上奏:“皇兄,臣弟愿意前往。” 高忠紧跟上坚定地说:“皇上,臣下被贼人关了那么多年,此仇不共戴天,不报臣下这一辈子也抬不起头来,请陛下给我这个机会。” 皇帝瞧了瞧高忠,又望了望辽王,表现出极大地犹豫,只好扫视群臣。 一老臣上奏:“陛下,高忠从那里脱身,深知那里的情况和底细,所谓轻车熟路,请陛下给他一个机会。” 朱棣看了看群臣,没有人再上奏,就发话:“既然如此,朕就给你八千精卒,二百门红衣大炮,前去剿灭匪党。” 高忠跪下谢恩,心想:“八千人这么多,那潭州一个盆地而已,只要每人撒抛尿就可以把它淹没掉。”不禁心中窃喜。 辽王愤怒地拂袖而去。 辽王朱植本是朱元璋的十五子,被封藩广宁,防守北方,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朱棣起兵后,他也率兵攻打南京,朱棣称帝后,对他很是猜忌,先是把他改封到荆州,后又削去了他的护卫军。这对他是个莫大的打击,于是,他对朱棣就生了芥蒂之心,更有反叛之意。现在,朱棣宁愿相信一个外姓,也不愿相信同宗,这样更坚定了他的造反之心。 回府之后,他就急忙给朱空修书一封,告诉他朝廷的动向,并叫他早作打算。 二十一 朱空看毕来信,勃然大怒,只因此事全怪自己在比武场上太张狂引起,就显得后悔莫及。急忙找来何氏商量,决定先下手为强,拿下整个潭州城作根据地。又考虑到弥勒教势单力薄,于是决定派法英前去白莲教搬援兵。 朱空把信交与法英看:“英儿,能挽救弥勒教的只有你了。” “英儿不解。”法英回答。 “白莲教二长老是你舅父,你去便可以通融。官兵来袭,若有白莲教相助,便能两面夹击,定能取得胜利。” 法英支吾。 朱空迷惑地看着他。 “只是朱循妹妹她……”法英吞吞吐吐地说。 朱空面露喜色,对法英说:“我叫循儿跟你一起去。” 法英大喜。 第一集 缘遇红颜(4) 二十二 一束月光小偷似的从窗纸缝里钻进来,他要偷走什么?要偷走这一间屋子的固有迷茫吗?朱循手执毛笔,画了一张诺的头像,吻了它三下,又假意地抽了它三个耳光,再用笔打三个叉叉,迅速把它撕个粉碎,来个仙女散花。 屋外有了脚步声,朱循朝外喊:“是婷儿吗?” “循儿,是娘亲。”这话说完,门也打开了。强烈的阳光扑向朱循,逼得她急忙用手捂住眼睛。何氏强带着笑脸进来。 “你出去,我困了我累了我要睡觉了。”朱循对何氏有点不耐烦,还一个劲儿地把她往外推。 “循儿啊,你要为你爹爹想一下啊,他不让你出去是为你着想啊,他忍心让你跟着诺那小子吃苦吗?”何氏讨好地说。 “我是个人,不是你们养的畜生,我要自由,不需要你们的圈养。”这句话确确实实是她的一句怒话。 何氏听了这句话也火了:“你越来越不像话了,哪里学的歪歪道理?是那个坏小子教你的吧?” “是又怎么样?本来就是。” “我不跟你多说,我告诉你,你爹要你陪英儿到白莲教搬救兵。” “我凭什么要去?” “凭我是你娘,凭你是我生的,是我养大的。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说完,何氏甩门而出。 朱循跌坐在椅子上,她一想到法英就想吐,她看得出那小子表面上对你恭恭敬敬,保不准满肚子的坏水,她跟这个世界所有女人一样,一旦没有了感情寄托,就会郁闷无比,成天闷闷不乐。再加上好久没见到诺了,更添了几分相思。法英那小子也就乘机接近她,但都被坐了冷板凳,后来他承诺他有办法劝说朱空放她自由,才换来一些亲近,但是不即不离的那一种,总也消除不了她对他的厌恶感。 二十三 湘江如带,微风轻撕美人的头发,并把空气中的花香揉碎撒进人的鼻孔。法英、朱循和婷儿一行三人乘船北上,经长江东行直往庐山去了。 三人站立船头,所见景象变化万千,本是吟诗作对的佳景,只是触景生情,勾起了朱循许多愁思,她只是伫立,呆呆地凝视远方。法英手持公子扇,频频地把摇着,当他发现朱循那般神情,就涎着脸皮给她扇风。 “把你的扇子拿开!”朱循绷着脸皮说。 “今天太阳那么大,天气那么热,就让我给你扇扇吧!”法英嬉皮笑脸地说,抬头一看,根本就没有太阳,才知道是阴天。朱循夺过那把扇子,不由分说扔到了江里。 第二天,船已到长江,江面豁然开阔了许多。景色也更是迷人,这让朱循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也让法英顿觉轻松。 一只蝴蝶儿飞来,婷儿忙叫朱循看,主仆两人喊着跳着。 法英见罢,飞身腾空,抓住了那只蝴蝶后,落于朱循旁边,兴奋摊开手掌:“送给循妹妹。” 朱循凑过去一瞧,那蝴蝶早已死在他的掌心,肠肠肚肚都出来了,好不恶心。 傍晚,船已经抵达庐山脚下,三人找了一客栈,吃饱喝足,便去订房,谁知只有一间房了。法英便与朱循商量另谋他处,谁知朱循硬要这家,只好把房间让与朱循与婷儿,自己在餐桌上将就了一宿。 二十四 那庐山北临长江。东濒鄱阳湖,于是山湖江浑然一体,秀岭、白云,奇石交相辉映,扮得庐山神奇无比,因此闻名遐迩,一向游人如织。然而,现在不同了,自从朱元璋摧毁白莲教总坛之后,白莲教的一些散兵游勇便落草为寇,专门劫杀游庐山的游客,所以也没有人敢上庐山了。 法英三人一大早便上路了,所见景物应接不暇,自然心情比先前舒畅,不到晌午,三人便到了庐山山门,一进山门,如同置于世外桃源,云雾袅袅,水珠剔透,隐隐约约还能见到太阳温柔的面孔。没有风,没有声音,唯一听得见的就是人的呼吸,见不到一只飞鸟,瞧不见一只走兽,朱循环视四周,若有所思,继而说:“怎么这么静啊,连一只动物也没有发现。” 还没等人回答,一串狞笑自上而下倒下来:“哈哈哈,当然没有了,因为都被我们吃光了,哈哈哈。”随后,看见许多魅影在他们三人当中飘来荡去。 三人背靠背紧张了起来,朱循抽刀劈砍,但无济于事,只见那些魅影劈开了又合,刺中了又弥。 “小姑娘,别白费劲儿了,我们‘冥迷三魂’是杀不死的。”这声音随着飘荡的魅影流来流去。 “冥迷三魂”是白莲教的三大护法,一人脸黑白相间,称黑白魂;一人脸色纯白,称白魂;另一人脸色纯黑,叫黑魂。当今世界轻功没有人能够比过他们。更具有分身术,一个身躯可化作数个魅影,叫对手真假难辩,防不胜防。三魂喜欢生吃人肉,所以常年守在山门口,捉人来吃。 法英拱手说道:“晚辈法英,前来拜访舅父沈妙春,路经此地,打搅了前辈的清静,还望恕罪。” 三魂静下来商量。“那沈妙春一回来就抢了我们的风头,我是不买他的帐的。”“可是他是教主三令五申的掌教者,我们不得不听他的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可是我的肚子确实饿得慌。”“那看我的。” 白面白魂说:“你既然是沈妙春的外甥,我们就放你一马,不过你身旁的两位姑娘是谁呀?不会也是他的外甥女吧?” 朱循道:“我是弥勒教教主朱空的女儿,前来贵教办事的。” 白魂假愠道:“朱空,朱空算什么东西啊?小人物我们不买他的帐,今天我们非得吃了你们不可。”一连串的狞笑在空中激荡。 法英忙叫朱循快走。黑魂已经拦住了他们:“你们走得了吗?你们已经中了我们的‘半步多’,只要走半步就会昏倒。” “半步多”是一种药气,随风飘散,只要嗅到,就会中毒。中毒者不可移动身子,否则,血液就会迅速上游至脑袋,使人产生昏迷。婷儿不信这个邪,露出一柄袖刀去刺对面的黑魂,猝然倒地。朱循、法英二人见状便去扶她,动了身子也倒下了。 黑白魂道:“既然三个都倒下了,我们不吃白不吃,反正沈妙春不知道,来,我们一人一个。”说完,揪起朱循的头就要啃咬,殊不知,朱循惨目圆睁,倏地从口中吐出一枚暗器,黑白魂眼疾手快,扔下朱循,贴地飞着躲开了。 这时,婷儿和法英也怒目圆睁,三人都直挺挺地站起。“冥迷三魂”这才明白是“走肉行尸”,料想沈妙春到了,他们不管那么多了,先试试“走肉行尸”的功底再说。于是各自变身,幻化许多魅影在三人当中穿梭。然而令他们想不到的是,那三人不为所动,因为跟三魂相比,他们才是没有灵魂、没有意识的真正鬼,而三魂只不过在装神弄鬼。这样想来,三魂的行为就有点假鬼吓真鬼的味道。再说了,“冥迷三魂”变身之后,得把功力平摊到其他身子上,这样算来,每个魅影的功力也就跟朱循三人差不多了,后来打了许久,三魂也没有彻底征服朱循三人。 沈妙春从天而降,一掌击毙一个魅影,只见那些被击倒的魅影又纷纷组合,最后重组为“冥迷三魂”。那三魂自然不好意思了,只不过他们的脸色除了黑就是白,再怎么也不可能变红了。 沈妙春揪住白魂说:“你们连我也敢惹吗?” 白魂求饶道:“我们确实不知长老驾到啊,确实不知啊,请朱长老赎罪。” 沈妙春扔下白魂,又用眼睛瞪了另两魂,那两魂自然缩了身子矮了半截。朱循三人被解了法术,软倒于地,沈妙春故意叫三魂把他们扛到白莲教。由于白莲教总坛被毁,现在的白莲教迁移到了仙人洞,现任教主韩燕儿正在五老峰修炼,教内一切事物交由沈妙春打点。 二十五 三人吃了解药已经苏醒,但是洞中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或许因为这洞中不见阳光,阴湿无比,朱循不胜凉意,打了个喷嚏。顿时,一串回声因洞壁的反弹,在整个洞子跑来窜去,所到之处,壁上放着的火把、蜡烛扑哧扑哧点燃了,洞中自然光明了许多。 各个子洞门訇然打开,纷纷跑出来许多个身穿白衣的白莲教教徒,站成整齐的两排,那些教徒抱拳低头喊道:“恭迎沈长老大驾。” 沈妙春走上台阶,立定莲花宝座旁。问道:“英儿,你找舅父有何事情啊?” 法英回答:“舅父,朝廷派兵要剿灭弥勒教,我奉教主之命,特来请舅父相助。” 沈妙春沉思片刻道:“弥勒教和白莲教本来就是同宗,理应相助,只不过要委屈朱姑娘在弊教多留几天。” 朱循低声道:“卑鄙,留我做人质。” 法英道:“舅父,还是把我留下来吧。” 沈妙春道:“不行,这是规矩。” 法英朱循互视。朱循道:“好吧,我同意你,就留下来。” 二十六 朱空率弥勒教众一举杀了潭州城官,控制了整个潭州城,更是坚固城墙,训练教众,俨然一国。高忠手握百斤纯铁制双锤,率八千精兵屯于城外,二百门红衣大炮对着潭州城正门排成两排。高忠喜欢排场,更喜欢在别人面前炫耀威风,于是还假意地使用不战而屈人之兵的伎俩,劝朱空等人主动投降。 高忠对着城上喊:“叫朱空出来答话。” 守城人回话:“叫我声爷爷我就给你去通报。” 高忠感觉到这些教众越来越不懂规矩了,于是大叱一声“不要脸皮的东西”,点燃一门大炮,炮弹迅速射出,稳稳地落在那人身旁,爆开了,炸得那人血肉模糊,其他人急忙逃窜。高忠哈哈大笑。 朱空站在城头,一身铠甲金光闪闪:“原来是老朋友啊,官儿升得蛮快的嘛!” “我的官儿再怎么升也没有你大吧,朱教主?”高忠讽刺道。 朱空不以为意:“那当然,你的能耐怎么能跟我比呢?再说了,自己封官总比别人封要快吧,自己想怎么封就怎么封,哈哈哈。” “但是自己封官不保险,升得快,降得也快。” “一个朝廷的狗腿子而已,少在这里放狗屁。” “我劝你还是投降了算了,不要在这里硬撑了,想当年白莲教那么厉害,还不是照样给朝廷灭了。” “白莲教算什么?有我弥勒教威风吗?” “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我执迷不悟,他朱棣才执迷不悟。当年,弥勒教可是太祖皇帝的一支劲旅,为大明江山立过汗马功劳。他朱棣算什么?为了一己私念,不惜对自己的侄子大开杀戒,赚得个不义江山,有何面目面对芸芸众生?” 口拙的高忠无言以对,硬是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词来,恰恰又瞧见城上的人看见他的窘态哈哈嘲笑,于是恼羞成怒,挥动令旗,下令点火。潭州城顿时爆开了,一时火光接天,烟雾笼罩。不一会儿,那城门也被炸开了几个洞,隐隐约约地从那些洞里还能看见慌乱跑动着的百姓,就这样,一座好好的城池被这些炮火弄得浑身发抖。 高忠跨上高头大马,插一锤在腰间,一手勒缰绳,一手持一把铁锤,口喊:“冲进去,杀个痛快。”八千精兵风驰电掣般奔向城去。与此同时,朱空也率教众杀出来,不多时,两军短兵相接。杀得一塌糊涂。 朱空只有三千人,很快就被那八千精兵包围了起来,眼看官兵就要接近城门了,这时从后方传来一阵喊声,震天皆响。原来是法英率援兵到了。朱空见援兵已至,变得勇猛无比。高忠见大事不好,准备撤离,却早已被法英率部拦住了去路。两军夹击,自然人心惶惶,无心恋战,只管逃离,无数士兵惨死在对手的刀下。高忠殊死拼杀,最终还是逃出了劫乱,而他身后只有十来个士卒了。 潭州城内灯火通明,宛若白昼,举城人民尽相狂欢。朱空发现朱循不在,忙问法英缘故,法英据实以告,朱空当然一通大骂,也只好择日亲自到白莲教言谢。 二十七 那仙人洞本是唐朝吕洞宾修炼的场所,洞子其实并不是很大,只不过经过白莲教多年的经营,成为了一个机关重重、洞中藏洞的迷宫。一般人认为仙人洞里无非只装了个小小的纯阳殿而已,这些人进洞之后,伫立片刻,便可把所有景致一览无余,也就没有在意其他的玄机。 百来个弥勒教众簇拥着坐在卧龙椅上的朱空立在仙人洞大圆门外。朱空定睛看着圆门上的那副对联,见那对联书着:“仙人渺黄鹤,人事忆白莲。”又盯着“白莲”二字出神,心想:有朝一日,“白莲”二字会被“弥勒”二字取而代之。 朱空下椅步行进洞,发现这洞竟着实小得可怜,不禁心存疑虑,也提醒自己倍加小心。这时,四名教徒齐步进入洞中,熟料,一根长枪从壁孔里飞将出来,整整齐齐地穿过四人的颈项,那四人虽死,但因长枪把他们串连着,并没有倒下,直直地立在那里,恰如一串烤鸭。 朱空大惊,外面的教徒迅速退了回去,正当此时,三壁发出声响:“仙家宝地,不容多人进入。” 朱空拱手:“我乃弥勒教教主,特来白莲教办事,却不知白莲教在何出,还望指点。” “白莲教就在你的身边。”那话说完,左壁放出白色浓烟,一道石门轰隆隆而开,朱空走了进去,石门又自动关闭。 朱空发现自己进入到了另外一个洞,才知道仙人洞里洞中有洞。这洞石笋林立,上下有石柱相连,比仙人洞正洞要大好几十倍。火把雄烧,烛光耀眼,照得整个洞明朗无比。不一会儿,四周的石门打开,跑出来许多个白莲教徒。那些教徒顿首叩拜:“恭迎教主出关,恭迎教主大驾。” 一女子身穿白莲衣裙,头戴白莲花冠,飞向教主宝座坐定,沈妙春步行上台阶立于那女子一侧。 那女子发话:“今天是本教主出关之日,你就来朝贺,我真是高兴之至啊!” 朱空听到“朝拜”一词,感到不快,不过还是强忍镇定说:“你搞错了吧,这不是‘朝拜’,而是‘拜访’。” 那女子轻蔑地“哦”了一声。 朱空道:“我今天是接小女回去的,婚事在即,不容耽误。” 那女子道:“我帮你摆平了朝廷鹰犬,你该拿什么来谢我呢?” “我特地为教主带来了千年人参、牛黄马宝,以及珍珠翡翠无数,就在洞外。” “哦,你原来当我们白莲教穷啊,我告诉你,朱元璋当年炮轰白莲教时,我白莲教已经及时转移了,所以主力尚存,势力仍在,何必在乎你那点东西?”那女子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最起码,你得把你那本《乾坤秘笈》给我看一眼吧。” 朱空早料到他们是在打《乾坤秘笈》的主意,于是回答:“该秘笈乃朱家世代相传,非朱家人不得修炼,并且非男性不宜修炼。” “哦,看来我是看不成了哟,那也不要紧,你看我白莲教气势如何,跟你的弥勒教相比又如何呢?” 朱空不知是圈套,就直说了:“白莲教教址,确实扑朔迷离无比,条件当然优于我弥勒教。” “那你愿意扩张你弥勒教的势力吗?” “那当然。” “我给你一条捷径。”女子停顿了一下,“就是两教合一,统归白莲教。” 朱空愤怒了:“不可能,我弥勒教再怎么说,也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不象你们白莲教,只是一群灭教的散兵游勇。” 那女子怒吼了一句:“放肆。”接着威胁着说:“朱空,你要知道,你的女儿还在我们手里呢?” 朱空蔑笑着说:“堂堂一个白莲教,竟拿一个小姑娘作文章,传出去颜面何存?也怪不得你们白莲教在江湖上抬不起头来,原来都是一群小辈鼠类。” “放肆。”那女子显然有点失颜面了。 朱空又道:“有本事,我们光明正大地解决这件事。” 那女子道:“你的意思是以武力解决,那好,如果我输了,就还你女儿;那么如果你输了呢……。” “我输了,任凭你处置。” “好。” 那女子便是白莲教教主韩燕儿,一直在五老峰峰顶修炼“白莲心经”。今日功成归来,正觉得没有施展功夫的机会,既然朱空要求,再说他朱空也是当今数一数二的高手,也就欣然跟他比一场。 韩燕儿示意众人散开,被朱空阻住,朱空说道:“这里空间小,我们还是到外面比试宽敞。” 韩燕儿心想:“朱空真狡猾,他怕我输了也不放过他。”确实,那仙人洞机关无数,又洞洞相连,变化无穷。人一旦进来,如置地狱,哪里有出去的可能。也就答应了他。 二十八 仙人洞外,白莲教众站得漫山遍野都是,朱循被反绑着由两个教徒看守。韩燕儿立于大圆门上,朱空则立于蟾蜍石上的石松的顶端。朱空拔出剑向韩燕儿飞去,韩燕儿也飞身。两人还未接近,韩燕儿早已发掌,只见那一掌发出,形成一朵白莲花向朱空罩去,朱空迅速用剑劈碎。此刻,两人已经接近,从天上打到地下,双方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底细。两人在相距数米的地方运功,突然韩燕儿迅速腾空跃起,连续不断地向站在地面的朱空发掌,朱空只好挥剑劈砍,但由于韩燕儿打得太快太猛,他被中一掌,滚到数米之外,于是打坐疗伤,略显恢复,立身挥剑,剑呈赤光,向韩燕儿砍去,一道赤光急速飞出。韩燕儿早已落定,运功撑起了一层保护膜,那赤光一接触保护膜就迅速被融化殆尽。朱空见事不妙,又迅速补上一剑,这一剑挥出,他并没有收回内力。只见那赤光落在保护膜上,发出“呲呲”的摩擦声。显然两个人在比拼内力。 半个时辰后,朱空大汗淋漓,而韩燕儿面不改色,不过比以前认真了许多,更加增添了几分女人气质。沈妙春向她望去,她也深深地瞟了沈妙春一眼。 朱空感觉到他的真气出现了许多漏洞。而且,他也分明感觉到他每使用一次“乾坤秘笈”,这些漏洞就越多越大。相反,韩燕儿的保护膜越膨越大,朱空觉得她的许多游离的真气从那些漏洞中爬过来,像一只只蚂蚁吮咬着他的每一处血管和神经。片刻过后,朱空口吐鲜血,倒于地上,弥勒教众迅速围上去。 韩燕儿大笑:“敢跟我斗,你还嫩了点儿,来人啊,给我把他绑起来。” 几个白莲教徒应声上前,弥勒教众拔家伙戒备。 听到“嘭嘭嘭”的几声,烟雾笼罩。等烟雾散去,朱空等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原来,朱韩二人打得太精彩了,看守朱循的两教徒看花了眼,竟把朱循给忘记了。朱循乘机解开绳子,掏出一把弥勒教制的烟雾弹掷入人群,趁烟大雾大,救走了朱空。 回到家中的朱空成天精神恍惚,近乎痴呆。 不久他宣布,朱循和法英的婚事定于三个月后的八月十五,并还打算把教主之位传于法英。于是广发喜帖,轰动了整个江湖。 第一集 缘遇红颜(5) 二十九 诺没有死,他被麓山寺的两个和尚救到了寺中。 心力交瘁的诺昏迷了两天两夜,僵直地躺在一张僧床上,没有人去打搅他,倒是这岳麓山上天气不胜寒冷,忍不住一个喷嚏着实把自己打醒了,他立身坐在僧床沿上,用双手揉了几下惺忪的双眼,逐渐看见了窗外明媚的阳光、阳光下翠绿的树枝以及树枝上正在亲嘴的小麻雀…… 一高一矮两个和尚循声赶来看见诺东找西找,高和尚便问: “施主,你在找什么啊?” 诺用双手捂住胯间,窘迫地回答: “有没有夜壶?我要撒尿,哎呦呦,哎呦呦……” 两和尚扑嗤一笑,矮和尚道:“施主,请随我来。”诺跟随他们行至一拐角处,看见眼前一茅棚写有厕所二字,便一个劲儿地冲去,刚要进去,又站住了。 两和尚不解。 “怎么不写男女啊,要是这是女厕所怎么办?”诺说。两和尚捧腹而笑,一和尚答:“和尚庙里哪里会有女的?”两和尚相视而笑。诺这才进去。 高和尚叫慧智,矮和尚叫慧实,二人便是诺的救命恩人。 三十 香火燎绕,鸟语花香,暮鼓晨钟,是每天的重复,足足重复了半个月。这天诺还在睡懒觉,慧智匆匆跑进来,一把揪起他的被子就扔到地上。诺迅速弹起,看到竖在他面前的慧智如一块冷冰,不禁想起朱循的柔情似水,正是这种地狱天堂的反差让他不知所措的低调了一句:“怎么了?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的意思,全寺院的意思,你在这里光吃不做又不走,准备在这里养老啊?”慧智毫不客气地大吼。 什么地方都没有省油的灯,原来诺只知道在麓山寺里东摇西逛,和尚不当又不走人,更别说找他要点香火钱了,简直就是一个赖饭吃的痞子。寺里的人早就看不惯了,于是推荐慧智把他赶走。 诺听了不知所措,吞吞吐吐地问:“寺院不是专门普渡众生丶救死扶伤的吗?” “这里是救人的地方,但不是养人的地方,养你这样一位大少爷得回去找你妈去。” “难道我非走不可吗?我已经无家可归了。”诺有点不甘心。 “不走可以,除非你留下来当和尚。” 诺知道,要是自己当了和尚,就不能想朱循了,更别说娶她了,也就只好拒绝。 慧智作出请他出去的姿势。 诺蔫蔫地走出僧房,看见满院子的和尚对他指指点点,他这才知道自己的形象是如此之差。 慧实手拿一双草鞋走到他面前,塞给了他:“这双鞋子拿着吧?你看你的鞋子都烂成那样了。”他感觉到他面前的慧实就跟他的亲妈一祥,真想跪下来给他三个响头,又碍于那么多人在场,只好作罢,只是跟他来了个紧紧的拥抱。 三十一 诺在下山的途中,摔了一跤,被荆棘划伤了屁股,裤子也被划破,很明显地露出白里透红的肉和血,还有那隐约可见的屁股眼儿。他怕到街上遭人笑话,就掰下一根荆条,剥下皮,用它把破洞捆上,然后继续下山。放眼望去,好似一只长有尾巴的猴子准备下山游戏人间。 岳麓山看护下的某个不大不小的镇子很安宁。酒楼里的洒香、包子铺里的蒸气在小商小贩的呦喝声中浮动。诺知道这一切都是为别人准备的,但他分明又闻到了、看到了、听到了。那又能怎么样?正如这头顶上的太阳,它没有影子,但是它使万物有了影子;其他人没有错,但是他们使他人犯了错。他肚子确实饿得厉害,他又确实没有一个铜板在身上,也只能忍着,也只能迈着沉重的步子朝着一个没有方向的方向走去。路在何方,明天在哪里?他全然不知晓。偶尔也有闲着没事儿的人会把目光投向他这祥一位连屁股都不光彩的人在光彩的阳光下更加不光彩。 终于他忍不住了,一只手伸向正在“出气”的蒸笼,不料,刚进一半,只见一只大手掌从半空中盖下来,‘啪’的一声,诺的那只手被牢牢地咬在蒸笼与蒸笼之间,随即一只狗箭一般地冲过来,说时迟那时快,诺迅速挣脱,飞也似的逃跑,结果还是被狗追上咬掉了“尾巴”,屁股露了出来。他怎好意思让人看他的屁股,只好坐在地上等狗收拾。可能那狗是母的,她只是用舌头在诺的脸上霸占了两下,最后扬长而去。倒是看热闹的人把他围了个水泄不通,硬要他站起来看看他的屁股,他哪里好意思站起来,坐在那里直到天黑,众人散去,才捂着屁股向前走。 黑夜真大,他真小,小到爱神理所当然地把他忽略了。此刻,饥饿使他产生了一个厚颜无耻的想法:回到麓山寺弄点吃的。 三十二 天还未亮的时侯,麓山寺的警睡钟已经敲响,大僧小和尚们按时起床活动了,在那里呆了半个月的诺清楚这里的规律:和尚们过一段时间就要吃早斋了。于是,他轻车熟路的避开站岗的和尚,钻进了厨房,见到东西就往嘴里塞。谁知,正在煮面条的和尚发现了偷吃的诺,大喊着抓贼并放下手中的活计抄起锅铲、火钳和刀具去追诺。诺慌了,急忙找地方躲藏。这时,从外面赶来的和尚手持棍棒也进来抓诺。诺自知逃不掉,但还是力不从心地掀桌子扔蔬菜以做无谓地抵抗。双拳难敌四手,他最终还是被和尚们按下了。厨房内一下子静了许多,接着才发现到处狼藉不堪,还有几大锅煮干了水的面条。这可怎么办?马上就要开早饭了。众和尚不知所措,只是叫人去请新任典座拿主意。 典座不是别人,而是救了诺一命的慧智慧实两和尚。由于两人救人有功,寺里褒奖,让他们从原来当了一辈子的比丘升到了主管饮食起居的典座,各任正副,以示典范。 两人看到是诺,顿觉一惊;看看被煮干的面条,又怒火中烧。诺当然不好意思抬头直视他们的眼睛,在两和尚的架持之下,他顺便耷拉着脑袋,似经霜打过之后的焉茄子。正典座慧智严厉地训斥: “把他交到上级那里定罪。”副典座慧实轻声在他耳旁嘘道:“我们是沾他的光才升为典座的,这样做会不会太绝情?”慧智吼:“那怎么办?马上就要开斋了。”智实闭口无言。 诺猛然抬头道:“我有办法。” 众和尚疑惑地看着他,露出无法信任的神情。慧智奚落: “你省省吧!只要你不再出现在我们面前就天降福了。” “我真的可以!”诺窘迫地哀求道。 慧实又对慧智嘘道:“就让他试试吧!死马当活马医,如果不行,那就不能怨我们了。”慧智用犀利的目光剜了诺一眼,然后拂袖出门。慧实向诺点了一下头,两和尚放了诺。 诺还记得在他的那个世界经常吃炒粉,于是灵机一动,就用煮干水的面条来个炒面条。他有板有眼的叫人把粘在一起的面条撕开,又叫一些人煮白菜汤,他自己就煞有介事地炒起面条来。 斋堂内,每个和尚领到一份炒面条和一碗白菜汤,但每个和尚看到那些被炒得黄不拉叽的面条不敢下筷。 诺端起一碗面条讲解道:“此乃炒面条,不是一般的面条,不要相信你们的眼腈,要相信你们的嘴巴,吃了才知道。”说完塞了一口在嘴里,津津有味地嚼着。 众和尚还是无法相信,一时议论纷纷,慧实起身说:“既然大家不敢吃,那我就先吃给大家看。”弄了一筷子放进嘴里,顿时目瞪口呆,众人随即瞠目结舌,以为极为难吃,谁料到,慧实把嘴里那一口吞下去,喝了一口汤,吸了一口气,大赞道:“好吃,好吃,太好吃了。”众人迫不及待,吃了之后都大赞不已。 三十三 诺的这次成功并没有挽回自己再次被扫地出门的结局。但他这次没有下山,而是逗留在麓山寺的周围,因为他知道下山比不下山更惨,至少他在这里还可以乘机弄点吃的。然而,这次不同了,仿佛寺里的人专门跟他作对似的,走到哪里就有人把守,更别说钻进厨房偷东西了。他这一整天也就在闲逛。 夜晚已临,麓山寺的灯光普照四方。诺仍然粒米未进,他这回真的绝望了,正在此时,他闻到了一股肉香,寻味找去,发现一老和尚在那里烤蛤蟆。虽然在寺里有饭吃,但吃的都是和尚饭,清汤寡水的,一点儿肉味就没有,不得不勾起他的肉欲。忍不住的他早已跑过去,趴在地上看那一只被烤得黄黄的蛤蟆。还明知故问:“老师傅,你烤的什么呀?” 老和尚答:“蛤蟆肉。” “能吃吗?好吃吗?” “当然啦!” “我是说你们和尚能吃吗?” “一般的和尚不能吃,但像我这样的得道高僧可以吃。” “那我能吃吗?我只是尝尝是什么味道。”诺的嘴巴早己凑上去了,最终还是被和尚用手掌挡回去了。 “你不能吃,因为你没有资格吃。” “为什么?” “因为你没有什么本事?” “我有我有,我能吟诗作赋!” “这年头,文人没有用,比狗屎还要贱,尤其在我眼里。” 诺挠了一阵头发,终于有话说:“我还会武功,会‘狮子吼’。” “嗯!”和尚挣大眼睛,“是真的吗?我听说‘狮子吼’重出江湖,搅得弥勒教不得安宁,是你做的吗?” “当然!”诺又把嘴巴贴上去。 结果又被拦住:“江湖上的骗子太多,你能吼几声给我瞧瞧吗?” 诺爬起来,说了一声可以,还指挥老和尚让开点儿,怕伤着他。于是,大吼一声吼子第一吼,竟半天没有动静。有点急了,来了第二遍也同样如此,弄得他自己也不知原因,不过还是急中生智: “老师傅,我肚子空空的,根本发不出功,你让我吃点东西,保证使给你看。”说着就走过去用手抓肉,被老和尚抓住。 “幸亏没有上当,哈哈哈。”说完扯下一支大腿放进嘴里。 这可把诺急坏了,他怎么解释都不行,干脆站在一旁练‘狮子吼’,谁知,苦挣出一个屁来,臭气熏天。老和尚没了胃口,把剩下的那一份扔到地上,诺拾来吃。 和尚看了一眼诺那狼吞虎咽的吃相,骂了一声没出息就走了。没想到,诺也跟着。和尚停诺也停,和尚走他也走。 和尚问: “你跟着我做什么,我是和尚,你是凡人。” “我想好了,我也当和尚,活着总比饿死好。” “跟我?跟我给你挣饭吃?你想得到美,我是不会收你的,麻烦!” “师傅,你看你都老成那祥了,老胳膊老腿的,还要亲自去打猎,这多不方便啊!不过这不要紧,因为有我啊,以后的牙祭包在我身上。” “你小子还够孝顺的,”和尚顿了一下,“你想怂恿我犯寺规呀,你够毒!” 诺见此不行,又生一计:“老和尚,别装蒜了,想必你在这寺里没官没品的,做不了主吧。” 老和尚恼了:“我做不了主?在整个麓山寺里,除了我师弟和方丈就我最有权了。” 诺冷笑:“哼,你连你师弟就怕,你还有什么能耐?” “你小子不懂,那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那是因为他是……”和尚止住嘴,还用双手抽自己嘴巴,骂自己多嘴。 诺在旁边一个劲儿地嘲笑他没用,是个没有能耐的和尚,没想到,和尚羞愧难当,竟一口答应了他,并叫他明日到寺里去剃度。 三十四 方丈室里檀香缭绕,包括诺在内的十来个待出家的凡人规规矩矩地站在方丈应贤大师的跟前。 应贤大师问道: “各位施主为何而出家?” 众说纷芸,有说普渡众生的,有说宏扬佛法的,有说成就金身的……当轮到诺回答时,他吞吞吐吐地说: “混饭吃的。” 方丈很严肃地说:“出家人无欲无求,你六根不净,与我佛无缘,不宜出家,施主请回吧!” 诺不解: “我今天很干净啊!为了见方丈你,我把自己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洗得很干净。” 应贤解释:“你之净非我之净也。” “那你的净是什么?” “出家人四大皆空方为净。” 诺又不解:“四大皆空?我有四空,手中空、嘴中空、肚子空、口袋空。” 应贤大师火了:“放肆,佛家言语岂容你曲解、亵渎,你还是回去吧!” 诺郁郁寡欢地走出方丈室,恰巧撞见昨天晚上吃蛤蟆的老和尚,他气不打一孔出,上前不由分说地揪住那和尚:“你这个老和尚,你叫我今天来剃度却被那方丈赶出来了。” 老和尚不解,他想他的大师兄方丈从来就是来者不拒,今天怎么赶了人呢!问明原由,大笑不己:“没事儿,没事儿,跟我来,跟我来。” 老和尚带着诺进了方丈室,寒暄之后,他问:“方丈师兄为何拒绝此人入我空门?” 方丈:“此人六根不净,有辱佛法。” “师兄言重,佛曰:众生即佛,此人虽玷辱佛法,是因为还不懂佛法,我相信,只要好好管教,以后定也能扬播我佛,还望师兄网开一面,给他一个机会。” “师弟,机会可以给一个虔诚的人,却不能给一个投机者。” “师兄,你不是常和师弟教导我,要宽宏大量,大肚能容,普渡众生吗?” “应能师弟,你不要再说了,要是收了他,麓山寺定会不得安宁。” 诺见此情形,绝望地认为当和尚的事泡汤了。 这时,一声洪亮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大师兄,看来二师兄进步多了,连他都懂得普渡众生了,我看你还是念在他进步的份儿上答应他吧!” 众人看去,只见一精神矍铄的老僧走了进来,虽然老,但不失眉清目秀,跟那两僧相比,更加魁梧和气质。诺颇是不解,为什么方丈之位不传给这个人,而要给那个小肚鸡肠的人。 那老僧还真有能耐,一进来,那方丈便起身迎接,甚是殷勤,对于诺的事,他也不反对了,只是说“就依师弟的。” 老和尚拐了诺一下,示意他跪下来给方丈磕头。 诺没有给方丈磕头,倒是给老僧磕了三个响头,并谢他收了他。 那老僧定睛看诺,不觉神色惊慌,好久之后才念道:“阿弥陀佛”应贤方丈私下问老僧何故,老僧答:“此人仿佛来自阿弥陀佛界,并非本世界之人。”方丈有此吃惊。 老和尚便是应能和尚,老僧则是应文大师,与方丈应贤是三师兄弟。 第一集 缘遇红颜(6) 三十五 麓山寺法堂内,各位佛尊金身流光溢彩,在香火的缭绕中更显几分慈悲。鼓楼的法鼓缓击三下,鼓声荡漾。明晃晃地剃刀下,诺的头发徐徐下落。最后一根头发落地,掷地有声,足足让诺大吃一惊,他也因此留下了一滴相思泪,他知道再也见不到朱循了。 诺拜应能为师,法号寻影,从此以后,麓山寺就多了一位寻影和尚,由于他的辈份要高过慧智慧实,每次碰面,两和尚都要对寻影以师叔相称,还要打躬作揖。 从来就爱随意的应能和尚自知摊了一档麻烦事,对寻影怀有不悦之心,再加上这小子对人没大没小,他更是不服气,于是,有了教训他一顿的心思。 第一天,他就对他吩咐:“寻影啊,今天必须在半个时辰内背完《般若心经》,否则就别想吃早斋。” 寻影:“干嘛要这样认真嘛,师傅?” “常言道:严师出高徒。” 半个时辰过去,应能问:“会了吗?” “不会。”寻影佯装说。 “那就别想吃早斋了。”说完就走。只听见从后面传来漫不经心的声音: “般若心经……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揭萨婆诃。师傅啊,我背完了。” 应能不相信: “这么快啊,我不相信。这是经吗?什么‘姐弟姐弟’的,我怎么没见过?” 诺把经书递给他:“师傅,这书上可没有什么‘姐弟’哟?” 应能本来没有读过什么经书,见那书仅数十言,又发现自己把“揭谛”理解为“姐弟”,不觉脸红了。不过他还是强作镇定:“算你过关,吃斋去吧!” 第二天,他又吩咐:“寻影,《金刚经》限你半个时辰,完不成不吃早斋。” 那《金刚经》近千言,且极其晦涩,记忆力再好也少有人在半个时辰背完,诺脸上露出了愁容。 三十六 应能和尚这次想得很周全,半个时辰后,应能和尚手拿一本《金刚经》进屋坐在椅子上:“徒弟啊,开始吧!”食指放在舌头上舔了舔,打开书页。 诺瞟了一眼,轻视地歪了歪嘴:“师傅啊,就这么几句话,我看一遍就能背了,何必要那么长的时间?” 应能不相信,他想他背了一辈子,还没背熟《金刚经》,认为寻影在骗他:“你少糊弄我,想让我放过你,就得学乖点儿。” 寻影不屑一顾:“给你面子,你不要面子。” 应能气得脸发青,一咬牙,腮帮鼓鼓的。 寻影仍不予理睬:“第一品,法会因由分……如霓亦如电,应作如是行。”一气背成,毫无停顿,深深地吸一口气,如沐春风;而应能听了他的一通背诵,感觉这种现象匪夷所思,一时羞愧难当,顿时大汗淋漓。当然心里不甘,于是加重砝码,要寻影在同样的时间背完《观音心经》和《法华经》。可是寻影还是按时完成,他只好再次加码,直到所有的经书都被他背完了,应能仍然拿他没办法。 寻影揶揄:“师傅,还有一本经书你忘记了。” “什么经书?” “《玉房素女经》。”一记梆槌重重地敲在寻影的秃头上,寻影抱着头“哎呦”一声跑出头,一会儿又在门外探头朝应能做鬼脸。应能扔经书砸他,还骂他小兔崽子。 经书都给寻影背完了,应能只好另寻他法,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徒弟啊,你还记得你曾经承诺过什么吗?” 寻影显然忘记了,他摇摇头。 应能提醒:“不就是打牙祭那事儿吗?” 寻影仿佛真的已经忘记,他头仍然摇得拨浪鼓似的。 应能朝他额上重重的一巴掌:“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白眼狼啊?不是说好的,我收你为徒,你替我打猎吗?这么快就忘记了?” 寻影捂着头皮才想起来。 三十七 傍晚时分,夕阳即将西下,一半夕阳贴在西山头,放射出的慵懒光芒从树枝上爬下来,躺在地上。寻影背负弓箭,穿行在岳麓山的密林里,一只野鸡被他惊动,“噗”的一声飞起来,把他吓得一大跳,他脚底未踩稳,呼啦啦滑到几十米的坡下,爬了好半天才爬上来。 这时,已经明月浮空,一轮上弦月把本来很漆黑的夜点燃了,他借着月光看清楚了他那一双血迹斑斑的手,突然感觉到来自神经深处的疼痛,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他分明发觉月亮就是朱循的脸,但待他摸了一把头,清醒自己是个和尚时,那张脸又换作成了凸月。 他必须完成这个任务,因为这也是一种承诺,他已经放弃了一个承诺,他不想再放弃承诺了。于是继续寻找。找了一会儿,发现一家农舍,他顿觉内心一亮:为何不到那家农舍的鸡笼里偷一只鸡交差呢?于是立马行动,不想还未接近农舍,就听见犬叫得历害,他不敢前进了,他知道狗的历害,因为他早已领教过。 夜已深,他不得不回去了。他有些失落地走在回寺路上,着实有些累了,坐在路上一歇,竟昏昏沉沉地睡去了---他和朱循有情人终成眷属,他那光秃的头枕在她的一只乳房上,一只金丝雀从天而降,声称是天使,奉神的旨意给他放了一个馅儿饼在嘴角,然后飞回云霄。当他醒来,天已大亮,他这才发觉自己枕的不是乳房,而是一个冷硬的石头;放在他嘴角的也不是馅儿饼,而是从树上的喜鹊巢里抛下的一抛鸟粪。他朝鸟巢扔了一块石头,未打中,只好骂这个世界连鸟就不道德。 寻影一无所获的回寺。他低着头站在应能面前。 应能:“你没用,真没用,那么一点点事情就办不好!今天我路过方丈那儿,你知道别人的徒弟是怎么疼师傅的吗?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又是捶腰又是揉肩的,真的羡慕的我要死啊!我可只有你那么一个徒弟啊!我的心血可全放在你一个人身上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一席话说完,眼泪就在眶眶打转转。 寻影仍然低着头,他伸出那双血迹斑斑的手给师傅看,表明自己尽力了。 和尚用双手蒙着眼睛不看,其实早就从指缝间看得一清二楚了,把他折腾了一夜,怎么心不软呢?只不过他要趁热打铁,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徒弟啊!不是师傅心恨,只是为师为了等你的野味,从昨天下午到现在没有进一粒米啊,那是肚里饿得难受啊!” 寻影:“师傅啊,都怪徒弟没本事,要是有本事,一定给你弄一条狗下酒。” 和尚一听,怔了一下,口水早已流在嘴边,又被他的舌头扫了回去,他已经好久没有吃狗肉了。 “狗肉!”想到寻影没有武功,抓不住狗,急得他既跺脚又搓手,终于,他宣布:“徒弟,我教你一招‘锁骨功’,准叫你将那狗手到擒来。” 寻影确实很聪明,经应能点拨,很快掌握了要领,一下子把应能的肋骨锁住,叫他动弹不得,嗷嗷直叫。这夜,是阴天,浓浓的黑撩就撩不开,寻影不必要地背负着本来就用不着的弓箭又一次穿行在密林间,朝着记忆的方向。没有月亮的夜静得听得见蝙蝠在飞,猫头鹰在叫。或许在这个夜的这个时侯,有许许多多的男男女女正在这样得天独厚的环境里偷情。 突然,黑夜里有一双明亮似珠的两眼在一开一合间燃烧或熄灭,寻影全然不晓,直到那家伙嚎叫一声,电一般袭向他,他这才“哇”地一声逃跑,但是哪里跑得过那东西,那东西早已跳身咬住了他的一肩,都倒在了地上,好一番挣扎。他突然想起了“锁骨功”,谁知,那东西是畜牲,不是人,根本找不到位置。寻影找来找去,把那家伙惹恼了,嚎叫一声,朝他的脖子咬去,寻影自知在劫难逃,闭着眼晴大吼一声,谁知压在他身上的那东西竟然没了,强睁在眼,发现那东西躺在他旁边,用脚踢了踢竟没有动静,用手探探鼻孔竟没气了,整个身子摸了摸,推想是条狗,他就把它扛着往回走。 三十八 应能暗忖:寻影这回一定会吃亏,虽然学了一招“锁骨功”,必竟畜牲跟人的结构不一样。他还想寻影这次吃亏受到教训之后,就对他好点儿,正儿八经地为人师表。正想得天花乱坠,忽然一阵巨颤,地动山摇,他未站稳,一头栽在地上,两小沙弥把他扶起,他搞不懂地问: “发生了什么事?” 沙弥回答说:“好像是地震。”他们也搞不懂,只知道这一带从未发生过地震,怎么就突然发生了呢?他们也同时隐约地听到了一阵“狮子吼”。 “师傅,师傅,我把那狗给逮住了。”寻影乐呵呵地扛着那只“狗”跑进来,见着应能就往地上一扔。借着烛光,众人一惊,天哪,哪里是什么狗,分明是一只实实在在的狼。 应能不相信:“真是你弄的,就凭你那点本事?” 寻影:“你那锁骨功根本对付不了畜性,差点儿就害死我了,要不是我吼一声,早被它咬断喉咙,成了它明早的大便了。” 应能看看那狼,只见他筋脉尽断,骨脊皆碎,由于血管破裂,血散全身,使得皮肉通红,确实属于一种强力所致。再看看寻影,虽然他满脸吊气,但不失英姿飒爽丶气宇轩昂,确实非同一般,同时也想起了他背经书的超凡能力,还记起应文师弟曾说过寻影仿佛阿弥陀佛界的话,相信他有这么一股潜力。 日子一天天过去,寻影两师徒虽然吵吵闹闹不断,但是更多的师徒之间无法斩断的情意。应能开始教寻影十八般武艺,寻影每次打猎回来,应能都要跑很远一段路去接他。 三十九 闲话不多叙,一次,寻影照常去打猎,这天圆月如盘,以致这个世界的里里外外都看得清清楚楚。他途经一山泉,便听见上游清亮的划水声,于是装弓搭箭,沿岸寻去,只见一女子在一方圆潭里一丝不挂地在水里耍水嬉戏。时而钻潭泅水,尽展dong体;时而半身露水,玉手浇肩。时不时也用手搓洗左臀上那一块拇指大的红疤,企图把它洗掉。那如瀑长发被水浸过留住了许多月光。还有那轮落在水里的月亮,圆了又碎,碎了又圆。 寻影躲在一个大石头后面偷窥,看入了迷,失手丢下弓箭,惊动了那女子,她发觉岸上有人偷看,迅速运功击水,无数水珠四散溅去,击昏了寻影的眼睛,他啊了一声,用双手捂住。 当他睁开眼腈,那女子已上岸用衣服裹住上身,但来不及穿裤子,只好蹲在岸边的草丛。 寻影:“姑娘,怎么啦?需要帮忙吗?” 那姑娘吼:“臭男人,你走开呀!走开呀!” “你真的不需要帮忙吗?” “你走啊,再不走,小心我杀了你。”女子露着凶相唬道。 寻影见状,只好边应诺边后退。 寻影正待退却,一声叱喝撞击着他的耳膜:“淫僧,厚颜无耻,看掌!”寻影抬头一看,一老道姑持掌袭来,仅距三尺,他哪里有还手的时间?只得朝旁闪躲,道姑掌落石头,把一个偌大的石头击个粉碎。寻影滚到一旁,早已大汗满面,当道姑转向击打第二掌时,他已起身接住了那一掌,但道姑功力雄厚,使得他的双腿陷入沙土半尺有余。 老道姑道:“好小子,有点本事,敢接我第三掌吗?” 寻影强撑:“谁不敢?” 道姑冷冷地哼了一声,双掌齐挥,合则成一,分则万千。寻影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掌,早已看得眼花燎乱,不知从何还掌。结果被道姑打中胸部,推到十米开外,口吐鲜血,道姑走过去,揪起他的衣领:“我自创的‘太极无影掌’怎么样?我才使了一成功力,你就倒下了,你的师傅是谁呀?怎么交出你这样劣质的徒弟!哈哈哈!”寻影遭此话一激,怒目圆睁,右手抽出锁住了道姑的喉咙。道姑先是一惊,后又胸有成竹,一下子反锁住了寻影,道姑轻蔑: “‘锁骨功’,殊不知我早已摸索出了破解之法,恐怕你那差劲的师傅杨应能都破解不了吧?”说完,拎起寻影,对着那女子叫了一声“香儿”,我们回宫,腾空消失了。寻影被绑在木桩上,前置大火盆,炭在里面狂傲地燃烧,烙铁烧得通红。 那个被唤作香儿的女子,有点鬼祟地进来,屏退女侍,捏住寻影嘴巴:“快说,你都看到了些什么?” 寻影想说,但被香儿捏住嘴巴,说不出。 香儿放手。寻影含糊:“我什么都没看到,非礼勿听,非礼莫视,我一个和尚怎么敢看呢?” 香儿见他不老实,夹起烙铁在他眼前晃动: “再不说实话,本姑娘让你面目全非。” 寻影早就吓得魂不附体: “我看到你臀部上有块姆指大的一块疤。” 香儿嗔怒:“你胡说,我身上哪里有疤,我怎么自己就不知道?再胡说,我杀了你。”“我没有胡说,分明就在你的左边的臀部上,我看得一清二楚。”寻影为自己辩白。 香儿迅速捂住她的嘴巴,四周环视一遭,试探有没有人在场听见: “你小点儿声行不行,你想让全世界都晓得?” 寻影这才明白她是怕人家知道她屁股上有疤,于是不再说下去。 她又问:“还看见什么啦?” 寻影撒谎:“没有了。” 她抡起手掌:“还不老实我就抽你。” 他又交代:“你的后半部分我都看到了。” 她还不相信:“不可能,肯定还有,快说,快说。” 他只好如实交待:“那么一个大美人摆在你面前,傻子才不会看呢?可以这么跟你说吧,你身上哪块肉放在哪里,有多大,呈什么形状,是什么颜色。我都看到了,要杀要剐随你的便。”说完,故意做出伸颈就义的架势。 香儿羞愧难当,朝他的光头上就是两巴掌,骂了一声下流就捧头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又跑回来,准备给寻影解绑:“只要你不跟别人说看过我洗澡,我就放了你。” 寻影不吃这一套:“对不起,出家人不打诳语。” “你难道就不怕我娘杀了你?我娘真的会杀了你的。” “能够多看几眼像姑娘这么漂亮的人,死了值得。” 香儿啐了他一口:“坏和尚,去死吧!”跑开了。 四十 老道姑进来,后面跟着八个持剑女道士,而她则是手持拂尘,全然一身道士打扮。 寻影一见她就来气:“臭道士,快放开我!” 道姑反唇相讥:“呦,阶下之囚,还这么嚣张。” 寻影挣扎:“快放开我,等我师傅来了,一定饶不了你。” “你师傅,就杨应能那花和尚?我告诉你,就他那点儿本事?根本对付不了我,比如他的那‘锁骨功’,自认为一旦把别人锁住,无人可破。不是仍然被我破了吗,他只知道闭门造车,不知道开拓创新,恐怕连他自己就不知道破解之术!” 寻影反驳:“你错了,我师傅知道破解之术,并且传给了我。” 道姑吃了一惊,心想:我整整花了五年时间,才探究出来的破解之法,他怎么会?于是脱口而出一句不可能。 寻影坚持:“确实如此,不信你给我松绑,我做给你看。”道姑好强,拂尘一挥,绳索尽断,她叫一名女徒跟他做示范,那女徒把寻影锁住,寻影竟出神入化地把她反锁住,竟然跟她的破解之法一模一样。气得老道姑夺门而住,吩咐徒弟将他严加看护,三天不给饮食。 原来,寻影这小子聪明绝顶,当他在与道姑交手的过程中,顺便学会了道姑的“反锁功”。 四十一 寻影一天没吃没喝,口干舌燥腹中空,再加上火烤,难受可想而知。 “嗖嗖”几声,守卫女侍应声而倒,一个蒙面人闯了进来,揭去蒙面,是应能和尚。他看见寻影绑在桩上,上前抱住他。师徒俩一阵哭泣。 应能:“乖徒弟啊,可把我急坏了,你吃了不少苦吧?以后师傅再也不让你去打猎了。” 寻影:“师傅啊!你知不知我为了维护你的形象被那帮婆娘整得好惨吗?” “我知道,我知道!” “师傅,我饿了,你帮我去弄点吃的,好不好?” “寻影,你看,”应能从怀里抽出两根鸡腿,“这是我今天的晚餐,我舍不得吃,专门留给你的。”他喂给寻影吃。 原来,应能见寻影一夜未归,不免担心!于是按照他以前说过的地方找去,在一小溪边发现了寻影使用过的弓箭和被“太极无影掌”打碎的石头。八九不离十断定是云麓宫宫主顾艺所为,于是寻去,便找到了寻影。应能没有立刻给他松绑,而是商议,整整那老太婆。正如老太婆所叫,应能姓杨,属于正宗杨家嫡系,因而继承一身“杨家枪法”。于是,应能便把看家本领“杨家枪法”传授于他,由于没有枪,应能拆下一根牢房栅门上的木棍当枪,那‘杨家枪法’主要分为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枪,但枪枪生生,演化为八八六十四枪,可算作变化莫测。但应能只演示了一遍,寻影便乱熟于心。 四十二 老道姑“知道”应能也会“反锁功”,气急败坏,便拿寻影出气。 她携香儿又来找寻影麻烦:“‘反锁功’雕虫小枝,你还有其他本事吗?” 寻影不理,让道姑吃了一个闭门羹。 香儿发话:“我娘问你,你为何不答?”寻影看到是香儿,直接回答:“我不太爱跟老丑太婆说话。”声音又降得不能再降了:“当然,像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除外。” 香儿又骂了他一声坏和尚。 寻影:“我还会‘杨家枪法’。” 这着实又让老道姑吃了一惊,她忖度:“杨家枪法”属于杨家家传,并且传男不传女,他怎么会随便传给外人?不过,她还是坚信,“杨家枪法”博大精深,没有一定的武功修为很难练到精髓处,看看眼前那小子,就知道他只懂皮毛,因此不足为惧:“‘杨家枪法’,不值一提,小儿科而已,哪里是我‘顾家剑’的厉害!你想不想知道是你枪厉害,还是我的剑厉害?” 寻影答话:“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我的枪厉害。” 道姑不齿:“何以见得?” “就凭枪的主人是公的,剑的主人是母的。” “跟你师傅一个德性,满脑子的不正经,口说无凭,比了才知道。” “你是说叫我跟你比?我可不跟你比。” “当然不是跟我,因为你不够格,跟小女香儿比怎么样?” 寻影望望香儿:“不行,我舍不得对漂亮女孩子动手,我下不了手!” 道姑有点尴尬。 香儿:“坏和尚,你就是怕输在我手下,没有脸见人!” 寻影:“既然姑娘执意要比,那我就陪姑娘玩玩儿吧!不过,牢里地方窄,不宜动刀枪,我们到外面去吧!”老道姑答应了。 四十三 比武场地安排在云麓宫训练场,寻影拣起一根枪,舞了几下,尘土飞扬;香儿手持三尺轻巧玉女剑,挥了数下,剑气逼人。 寻影很绅士地说:“姑娘请赐招!” 香儿不客气地道:“坏和尚来吧!” 说完先飞奔过去,直刺寻影咽喉。 寻影不慌不忙,待剑接近,举枪一拨,香儿被推在一旁,他顺手插枪于地,岿然伫立,微风拂过,更显玉树临风。香儿初剑失利,心里不服,骂了一声“坏和尚”,持剑袭去。两人短兵相接,打作了一团,你攻我挡,你进我退。打了一阵子,两人显然旗鼓相当,也不分胜负。 以旁人的眼光看来,那打斗中的一男一女连打架就把对方的底细摸得清清楚楚,那些招式就跟事先安排好的一样,配合得天衣无缝。真让人感觉到她们真是天生的一对。老道姑有点不耐烦了,报怨香儿平时的灵感招式使不出来。于是暗中发功准备输一股内力给香儿,内力刚发出,却被另一股内力挡了回去,她知道一定有高人在暗处,于是用犀利的目光搜索四周。 寻影两人现在正打到僵持阶段,寻影自知难以取胜,便生一计: “姑娘,你就不怕我把你屁股上有疤的事说出去?” 香儿一听这话,慌了,恨不得扒掉他的皮,每一剑都想要的命:“我杀了你,看你还说不说?”越是想着杀他,心里越是乱,于是剑法越来越乱。最终被他用枪把击中左肩,倒于地上。寻影扔下枪,急忙把她扶起: “姑娘,对不起,把你伤着了。”香儿推开他:“谁要你假惺惺的。” 老道姑大失所望,怒气淤积于心,使出十成内力向寻影击去,一人飞身而出,把那一掌牢牢接住。两掌互击,真气四溢,继而兵器架疾飞,撞在墙上,碎成若干;香儿因受伤,不堪承受,被真气波击倒。寻影眼疾,也迅速倒地,香儿被他抱住,两人齐头躺在地上,活像一对同床共枕的夫妻。香儿第一次躺在男人的怀里,仿佛自已的心在燃烧,快熔化了。 二人拆掌,各被振得老远,道姑这才知道对方是应能:“杨应能,你最终还是出现了。难道不怕丢脸吗?” 应能一反常态地窘迫:“小艺,都二十年了,你还是那么恨我!” “这个世界,只有仇恨不受时空限制,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它都存在。” “小艺,我……” “不要叫我小艺,不要叫得那么亲热!” 这时,香儿不好意思地从寻影怀中抽身出去,跑到道姑顾艺身边。 应能:“小艺,寻影是我的徒弟,我是来带他走的徒弟,还望你能够答应。” 顾艺:“杨应能,难道在你眼里只有你徒弟?就像以前在你眼里只有你主子?你就看不到其他人?” “我只是想带走徒弟,不想跟你吵架。”应能说着就去拉寻影。 顾艺道姑持拂尘拦住:“想走,没那么容易,得问问我的‘太极无影掌’答不答应?” 应能不吃这一套,用手把拂尘移开。道姑一怒,出掌打去,和尚接掌,两人打作一团。只不过和尚只守不攻,这更惹怒了道姑:“既然小看我,给你点颜色瞧瞧。”显然要使出绝技“太极无影掌”,她插拂尘于背,运足内力,左手阴右手阳,挥成太极,发掌打去,应能没有防备,抵挡不往,被推到数米之外。 他这回恼了:“不要认为我破解不了?”但见他一运功,身子时而如虎时而如豹;时而似狼时而似猴;时而像兔时而像猫。腾空如鹰击长空,落地如老鸷扑食。变化莫测,动作之速。顾艺根本不知道此为何功。应能道: “我在岳麓山这么多年,本无心当和尚,当然耐不住寂寞,只好与鸟兽为伴,也就悟出了这样一套功夫,我还没有取名,你既然用太极无影掌对付我,我就命名为‘捕影功’。” “捕影功”果然名符其实,在打斗过程中,把道姑的每一招都捕捉到了。不多时,道姑黔驴技穷,被推倒于地。本来应 第一集 缘遇红颜(7) 四十六 应文沉思之后,把寻影从愁思中唤醒过来:“寻影,你可知你最近的功力有长进?” 寻影回答:“回二师傅话,我现在膂力大增,臂能扛鼎;步伐明显轻盈,身轻如燕。” 应文点点头:“你可知道这一切从何时开始?” 寻影思索片刻:“自从看过《乾坤秘笈》之后,我每一次运功,总感觉到丹田之内有一股浩然之气蓄势待发,叫人好不难受。” 应文有些欣慰地要求寻影:“你按照《乾坤秘笈》所说的演示一遍给我看看!” 寻影盘坐榻上,闭目运功,只见他身体由白转黄,黄比铸佛,焕发着金光。又仿佛一团正在熊熊燃烧的火。他感觉到那一股浩然之气开始化解进入他的全身,顿而舒服了许多。继而真气四逼,阵阵风起,茶杯从桌上移到桌沿上,窗户一一被打开。一收功,一切又归于平静。他睁开眼睛,神态怡然地望着应文。 应文不可置信,心忖:我练了近三十年才练到青层,而他一下子就练到了黄层,真是百年难遇的奇才啊!这本来是令他这位师傅欣喜的事儿,但是,当他的目光移到请柬上,又愁上眉梢:“寻影,你一定要答应为师一件事!” 寻影有些迷惑:“二师傅,什么事情,您说啊?” “答应我以后千万不要使用‘乾坤秘笈’,为师也是为你考虑。” “二师傅,这是为什么吗?这么好的功夫不用浪费了怪可惜的。” “因为他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 “我还是不太明白。” “你不用明白,懂得多了痛苦就会增多,烦恼就会增多。” “您说啊,您说啊!您不说我这一辈子就不会安神的。” “你真的想知道?你不后悔?” 寻影坚定地点点头。 应文正色道:“我就是大明前皇帝朱允文。” 寻影顿觉一惊。 应文继续道来:“你方丈师伯就是近臣叶烯贤,你大师傅就是杨应能。” 寻影大悟为何应贤应能对他那么恭敬。 应文继续:“当年燕王朱棣攻陷南京,几位大臣放火烧了皇宫,并找了一个替身掷入火中烧死,制造出我已被烧死的假象。金蝉脱壳,我打扮成士兵模样,杀出重围。看到国破家亡,心灰意冷,决心遁入空门,法号应文。因躲避朱棣的追杀,一度下西洋,展转安南、暹罗、真腊各国。后因思乡情切,于是归来,落脚麓山寺,十几年光阴,弹指一挥间。”说完,两行浊泪流了下来。 寻影急忙掏出手帕为他拭泪,他用手拦住,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寻影啊,此秘密关系到麓山寺一百多条人命,以及跟我和麓山寺有关的所有人,事情一旦败露,这些人就会人头落地。从今以后,你就担负起了保护这个秘密的重任,你愿意担负起保护这个秘密的重任吗?” 寻影答应道:“我愿意。” 应文见罢,拿起那封请柬:“你知道吗?武林又将有大乱了!” 寻影摇摇头,表示不解。 应文解释:“弥勒教教主朱空在他教主就职那天,施展了‘乾坤秘笈’,弄得江湖沸沸扬扬,惊动了朝廷,于是朝廷派兵镇压,后因白莲教插手方才解围。现在他大摆婚宴,江湖群雄聚集,如果朝廷再次派兵镇压,武林必遭大劫啊。” 寻影问:“难道这一切都是《乾坤秘笈》引起的吗?” 应文略点了一下头:“‘乾坤秘笈’是太祖皇帝打江山时神仙所赠,为的是让他匡扶乱世、解救苍生,于是,我大明取代胡元也就天命所归。后来人们就把拥有《乾坤秘笈》作为称霸宇内的象征,朱棣虽然当了皇帝,因为我把这本秘笈带走,许多人仍然不承认这个皇帝,于是他派郑和四处追杀我,为的就是得到《乾坤秘笈》。同时,一些武林人士也想得到这本书以练就盖世神功,独霸武林。为师不让你使用此功,也是不愿看见你卷入这场纷争里面,不能自拔,你懂吗?” 寻影哦了一声。 应文又说:“一些消息称朱空会把教主之位传给他女婿,一定是在逃避祸乱,不然,以他的德性是绝对不会把得来不易的权力拱让给别人的。” 寻影又生疑惑地问:“二师傅,有件事我还是不懂,朱空为什么也会‘乾坤秘笈’,莫非他是……” 应文毫无迟疑地回答:“没错,他是我的儿子。当年,我们一起逃出来之后,我就劝他遁入空门,但是他不甘心,于是投靠弥勒妖教,我们父子从此分道扬镳。至于他会‘乾坤秘笈’,完全是他偷学而成。现在他误用了此功,才招来杀身之祸。所以,为师要求你从此之后绝对不能在公众面前使用此功,只能把它作为养身之法!” 寻影不情愿地答应了一声嗯。 天色已晚,二人正要散去,应贤应能二僧匆匆赶来。 二僧知道了这一消息,焦躁不安,便赶来与应文商议。方丈应贤见寻影在,就示意叫他回避。 应文摆手:“他都知道了,我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诉了他。” 二僧惊惶。 应文道:“二位师兄不必担心,该知道的终究会知道,不该知道的知道了也没用。” 应能听罢,郑重地要求:“寻影啊,你一定要严守这一秘密。”他停顿了一下:“否则,你只有死路一条,谁也救不了你,包括我,也包括你二师傅,知道吗?” 寻影见一直吊儿郎当的应能就对这事保持严肃,可知这事非同小可。 对于这件事,应文表示既然朱空是他的儿子,他就应当负责任,尽管他早已料到这个婚礼将是杀机重重。 应贤应能坚决反对,他们认为应文此去一定会暴露目标,并且他跟朱空已经断绝了父子关系。 而应文坚决要去,尽管二僧跪下来求他。他已经是风烛残年的人了,他再也不想龟缩于麓山寺内,同时他也坚信自己一定会伪装好,不会被人察觉。 二僧知道不能劝阻,就要求伴他一起去。 应文觉得连方丈就出面,未免动静太大。于是决定应能和寻影陪他去。 四十七 应文、应能及寻影三人刚走出麓山寺山门,就被一个蓬头垢面的老乞丐拦住了去路。 应文以为他是来讨饭吃的,于是说道:“如果老施主是肚子饿了,可以到弊寺的斋堂内用一些斋饭。” 没想到,老乞丐不为所动,仍然没有让开去路。 寻影见这个人这么泼赖,就上前拧住他的衣服:“老乞丐,你到底想讨什么?我们要赶路呢。” 老乞丐盯着寻影说:“我是向小师傅讨要成千上万条人命的。” 寻影莫名其妙,看看他的两位师傅,又望望老乞丐,确信老乞丐说的正是他,他用双手扪心:“老乞丐、老家伙、老东西,你搞清楚一点,我跟你无怨无仇,井水不犯河水,你凭什么诬陷我杀人啊?我什么时候杀过人啊?” 应文应能二人也确证寻影没有杀过人,问老乞丐是不是认错人了? 老乞丐说:“是他就是他,前世今生以及来世,我都认得他。” 应能觉得这个人比他自己还要疯癫:“你说他杀过人倒是给我们讲讲他在何时何地杀了人?” 老乞丐说:“过去没有,现在没有,但是不久的将来一定会有。” 三人一头雾水,应文道:“以你这样子无虚有的未来,能让人信服吗?” 老乞丐抬头望望头顶的太阳:“这个世界日头没有影子,但是它让众生有了影子;正如你没有错,但你让别人犯了错;你没有杀人,但是许多人都因你而死;《乾坤秘笈》没有罪,但它令世人犯了罪。” 三人听见“乾坤秘笈”四字,惊愕无比。应能寻影匆忙赶他走,被应文阻住。应文已料到此人来历非浅,同时,他也早已看出寻影并非这个世界上的人。于是他问:“不知施主有什么方法可以化解灾乱?” 老乞丐果决地说:“除非杀掉他,让他的灵魂跟我回到过去的世界。” 三人目瞪口呆,寻影这才注意到这个老乞丐他仿佛在什么地方见到过,而他就是想不起来。他在这个世界待得太久了,许多记忆已经忘却。听这乞丐知道他的前世今生,何不问上一问:“你说说看回到过去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乞丐答道:“回到过去就是回到那个你所爱的人不爱你的痛苦世界,你愿意为解救苍生跟我回去吗?” 寻影早已被吓得面色苍白,躲到两师傅的后面。 应文发言:“出家人慈悲为怀,以普渡终生为己任,怎么忍心让人回到痛苦的世界去痛苦呢?老施主的这个法子不可取,不知还有没有其他的法子?” 老乞丐道:“其他的法子就是让世界因为有他而相互杀伐,不得安宁。你们既然舍不得杀他,就等着灾难的降临吧!”说完回头就走,还回头望望寻影:“我们还会再见面的,那将是你彻底想通的时候,那是你灵魂彻底超脱的时候。”老乞丐消失在茂密的岳麓山中。 这使得师徒三人本来就沉重的心情更加沉重了起来。 四十八 岳麓山的风光本是怡人无比,但因三人心情沉重,根本丢失了赏景的情趣。 三人行至岳麓山山麓,天色暗了下来,同时也觉腹中饥饿。便在集镇上随便找了一家客栈进了去。 三人刚坐到桌旁,应能迫不及待地叫:“小二,好酒……”本来是想说“好酒好肉尽管上”的,突然想到应文就在身边,戛然而止,刹住了话头,转变说成:“好久没来了。” 寻影听出其意,捉弄应文道:“大师傅,你平常经常来这家客栈吗?来了都吃些什么,喝些什么啊?” 应能有些含糊地回答:“那是那是,来了也没吃些什么,就是一些素菜而已。” 恰巧店小二走过来,望着应能说:“师傅,你第一次来吧?我从来就没有见过你。” 这一席话,露了他的底,他羞得用双手蒙着自己的脸。 寻影应文咯咯地笑,应能撑面子地说:“他是新来的,还不认识我。” 三人要了几个馒头和几碟素菜。 应能正要伸手去取馒头,只听见“嗖”的一声,一只筷子飞过来,穿碗而进,把那个馒头牢牢地串在了碗中间。三人一惊,转头望去,看见斜对面的桌子上坐着云麓宫宫主顾艺和她的女儿顾香儿,发功的人便是她。 顾艺冷嘲热讽道:“弥勒教的面子真大,连德高望重的应文大师就搬动了,可见他跟你们的关系非同一般啊!” 应能怕她说露了嘴,忙阻止:“你闭嘴行不行?” 顾艺赌气:“我要是不闭嘴,你又奈我何?是不是又用你的‘捕影功’把我打伤?” 应能自知有愧于人家,语气明显降低了许多:“小艺,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就算了吧!你万一把事情弄砸了,那会害死很多人的。” 顾艺更添了几分怨气:“就这么算了,不行,绝对不行。” 应能无奈:“你到底想怎么样?” 顾艺厉声:“你那么忠实你主子,那你就为他拿命来吧!”持拂尘打向应能。 应能躲闪不及,没有还手的意思。 不一会儿客栈被他们弄得乱七八糟。一些想吃白饭的客人,乘机溜走了。掌柜子心疼他的家业,跺着脚求他们不要再打了。应文见罢,掺和进去,顾艺没有注意,被他擒住,反押了去。 “你还是蛮疼爱你臣子的嘛,怪不得他对你那么忠实!”顾艺挖苦道。 应文解释:“罪过罪过,施主误会了,伤人的是你,不是我师兄,只有把你制住,才会对所有人公平。” 顾艺使劲儿挣,始终没有挣脱,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香儿叫了一声娘,拔剑去救,被寻影抓住:“我师傅是不会伤害你娘的。” 应能听见香儿叫娘,定目望着她,若有所思。 应文放了顾艺,合掌念了一句我佛慈悲。 顾艺自知不敌,也就回到餐桌吃起饭来。 掌柜子小二忙收拾弄乱的东西,客栈内一时安宁了许多。 过了一段时间,一撮带剑者有说有笑地走进客栈,看他们的装饰可以猜出是华山派弟子,他们一进来就聚坐在一起,要酒要肉。 没过多久,四鞑靼武士尾随一中年男子进来,那男子一人坐于桌旁,四武士站立其后,也要了酒肉。 华山派弟子见是蒙古鞑靼人,显然很轻蔑地议论:“听说明军又把阿鲁台的军队赶到了北部荒凉之地。”“是啊,是啊。”那男人不动声色,依然喝酒吃菜。 华山派弟子见状,更加有恃无恐:“阿鲁台就是贱,当今圣上对他宽容了又宽容,他还造反。”“也是要教训他一下,否则他总是不自量力。”“对对对”“……” 那男子还是不为所动。 华山派弟子见他不搭理他们,心里难免窝了一些气,干脆一窝蜂凑过去。 四武士拔刀戒备。 华山派弟子不再进前:“我们还以为你们聋哑了,原来还是有知觉的。” 那个男人显然是吃饱了,把最后一根骨头仍到桌子上,不慌不忙地说:“我吃饱了。” 一武士急忙收刀为他擦嘴整衣。 那男人问:“几个什么人啊?” 武士回答:“禀告太师,是几个挑衅的中原武林人士。”武士回答。 “哦,”那男人款步走过去。 武士给他让道。 那男人双目放射寒光,甚是逼人,以至华山派弟子不敢正视他。他发话了:“原来是华山派的几只小‘麻雀’,想早点死吗?” 一华山派弟子答话:“鞑靼人怎么都这样目中无人?”其他人也随声附和。 那男人不漫不经地问:“这话是谁说的啊?” 华山派弟子异口同声:“是我,是我……” “还是很团结的嘛!”那男人吩咐身边的武士,“来啊,给我把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抓起来每人赏赐二十个耳光。” 掌柜子见又要打起来了,急得不得了,刚打完的那一场还没拾掇好,这生意还做不做啊?于是出来给双方拱手哀求:“求各位高抬贵手,不要打起来,好不好?” 鞑靼人不吃这一套,一脚踢在他的命根子上。他蜷缩在地上,捧着胯间大哭: “这下完了,这下彻底的完了,我老婆生了一辈子的女儿,还没有生儿子了!” 正所谓叫唤的麻雀不着肉,华山派那撮人也有十几人之多,却被区区四个鞑靼武士给三下五除二给打得七零八落、唉声叹气!还被强迫跪于那男人的面前。枪打出头“麻雀”,一武士把那个叫唤得最凶的揪出来狠狠地抽了二十个耳光,直打得他鼻青眼肿、不成人形。其他人见罢,急忙磕头请求自己抽耳光,还不断地用双手用力往自己脸上扇。 寻影悻然,起身准备去教训鞑靼人一下,被应文拉住:“我们还有正事儿要办,还是少惹是非,以免暴露目标。” 那男人对着跪在他面前的华山派弟子说:“懂不懂?这就叫做坐着就比别人还要高的滋味!” 华山派弟子只知磕头应和。 那男人又道:“原来中原人贱到这种程度,哈哈哈!”其实,客栈里的其他人都因为打架走了,这话当然是望着和尚们这边说的,和尚们也只能强忍着内心的愤怒。顾艺虽然平时好打抱不平,但看到和尚们无动于衷,也懒得理这档子事。 那男人见无人敢出头,比较欣慰地带着四武士走了。 寻影一行见天色已晚,租了房子住了下来。 八月十三的夜晚很宁静,因为有月亮,显得又那么的干净,干净的什么都看得很清楚。 寻影独自一人仰卧在房顶,望着天空悬着的那轮凸月,他尽量把月亮想像成朱循的脸庞,想像她也会像他一样用深邃的眸子望着他。突然有人朝他扔了一颗石子。他迅速起身,瞧见一白衣女子站在距他不远的地方。月光的余晖沾了她一身,美人的身体就是容易沾住光。她在他的面前亮灿灿的,同样也是长发披肩。他第一眼看去,还以为是朱循,正要失口叫“循”的时候。却听见那女子笑着说:“坏和尚,心思又不正常了?” 这才认出是香儿,于是抱怨说:“干吗也穿白色衣服嘛?” 香饵回答:“怎么?我穿白色衣服不好看吗?全天下的男人都说我顾香儿在夜晚穿白色衣服就跟百合花一样漂亮。难道你不觉得吗?除非你不是个男人。” 寻影也不留情面:“你漂亮啊,就跟一个无常鬼似的。” 香儿气愤,用脚尖一勾,勾起一片瓦砸向他,他伸手接住,并说:“你那个女人怎么这么泼辣,跟一个母老虎似的,我担心你将来怎么嫁得出去。” 香儿朝他吼:“你妈才是母老虎!” 寻影讪笑:“恭喜你答对了,你妈确实是一头母老虎。” 香儿不服气,近身用拳头擂他。晚风吹拂。香儿的发丝飘到寻影的鼻孔上。寻影嗅到一股奇特的香味,情不自禁地抓起他的长发闻了起来,全然不顾香儿儿花拳绣腿的擂打。这下,香儿注意到了,不好意思起来,挣脱之后,从屋上飞到了地上。寻影也跟了去,抓住了她。 香儿扭动着身体,羞涩地说:“放开我,放开我!” 寻影说:“你别走,你别走,我有事情跟你谈。” 香儿说:“谈什么?谈情说爱吗?你一个大和尚,我可不跟你谈情说爱。” “不是不是,”寻影摊开双手,表现出受过极大冤枉的深情。“我是想跟你谈你娘跟我大师傅的事。” 两人坐在台阶上。 寻影说:“你娘跟我大师傅一定有问题,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香儿回答:“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从两岁起,见到麓山寺里的和尚,娘就教我朝他们吐口水,还说麓山寺里面的和尚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尤其是杨应能简直该挨千刀万剐。” 寻影很吃惊,因为这里面也包括他:“那你觉得我大师傅怎么样?” “我觉得他虽然有点玩世不恭,但是心眼儿还是蛮好的。” “你觉不觉得他有点儿像父亲?” “你胡说,我跟他又没有什么交往,我怎么知道他像不像我父亲,他像你父亲吧?” “他怎么像我父亲呢?他像你父亲,当然就像我岳父大人喏!” “坏和尚,你竟然占我便宜,看我怎么收拾你!”香儿抡起拳头打寻影,寻影早就一缕烟溜了。 寻影回去,推开应能的房门,看见应能正在慌忙地往怀里塞一块红红的东西。 应能朝寻影嚷:“进来怎么不敲门,不懂规矩啊,一点儿也不懂得尊师重教!” 寻影看出了他大师傅有些反常:“大师傅,进你的房间,我从来就不用敲们的啊!不是你要取消一切繁文缛节,不做表面文章的吗?” 应能耍赖:“我说过吗?我什么时候说过?” “你说过啊,你还说限制人的自由就等于谋财害命。”应能那块东西暴露出猩红的一角,寻影瞧见了,“大师傅,你怀里那块红红的东西是什么啊?不会是女人的红肚兜吧?” 应能有些慌了,拼命用手往怀里捅,搪塞地说:“哪里哪里,哪里有红色的东西?是不是色盲啊,你?没话找话说,小心我剥你的皮,还不回去睡觉。”把寻影撵了回去。 香儿回去,顾艺正在把弄一支金钗。顾艺发现香儿回来了,有些惊慌失措。 香儿从她娘手里取过金钗:“娘,这支金钗太漂亮了,是不是想还俗了?我给您插上,娘带上它一定很好看!”说着就朝她头上比划。 顾艺拦下来:“香儿,修道之人从不兴这个。” 香儿有些调皮:“娘,你不戴这个,干脆送给我吧?浪费了怪可惜的。” 顾艺把金钗夺回来:“要这个绝对不行!” 香儿噘嘴:“娘小气鬼,从小到大我不知道要了多少遍了就是不给我!” 顾艺揪起她的嘴巴:“你看你那张嘴,嘟得驴嘴似的,可以挂尿壶了。天儿不早了,我门歇息吧!” 顾艺吹熄蜡烛,两人同床而眠。 黑夜里,四只眼珠还在转动。 “娘,那只金钗是爹送的吗?” “嗯!” “那我爹呢?” “你爹早死了,尸骨无存。” “你爱我爹吗?” “不爱。” “你骗人,不然你就不会那么在乎那只金钗,连我就不给。” “香儿,那只金钗是纯金打制的,挺值钱的,要是你不小心,把它弄丢了,怪可惜的。” “那您是不是会把它送给我啊?” “当然!” “那要我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在你结婚的时候!” “娘,我突然想结婚了。” 第一集 缘遇红颜(8) 四十九 第二天一大清早,寻影等师徒三人辞别客栈,来到湘江边,准备租一条船前往潭州。熟知,这日去潭州的人太多了,船都给租走了,只剩下一条破败不堪的驳船倚老卖老地躺在沙滩上跟他的老主人一起晒太阳。还没等寻影一行开口,老船家眯缝着老眼,伸出十个指头,老气横秋地说: “到潭州,十两银子,一个字儿也不能少。” 三人一听,乍惊,这不是在敲诈吗?寻影说:“老船家,到潭州哪里要那么多?他够你买好几副棺材了。” 老船家坚持:“去潭州,十两,否则,免谈。” 寻影还要跟他理论,应文说算了,十两就十两,免得误事。寻影这才作罢。 老船家把船推到江里,寻影一行上去,顺湘江南行。 刚行片刻,就有人喊船家,望去,原来是云麓宫的顾艺母女。 应能说:“我们走我们的,不要理她们。” 应文合掌:“我佛慈悲,普渡众生,船家靠岸吧!阿弥陀佛!” 船家撑船转弯靠岸:“上一个人一两银子。” 应能寻影真想立马揍他一顿,苦于应文在身边,只好嘀咕:“赚黑心钱去多买几副棺材。” 船已靠岸,顾艺二人正要上船,却被人挤到了一边。昨天在客栈里的五个鞑靼人挤上了船,一武士道:“船家,你的船我们五十两银子全包了。” 船家眼睛睁得鸭蛋一样大,望望和尚,寻影警告:“千万别为了几个臭钱失掉自己的名节,去卖国当汉奸。” 船家谄笑着对鞑靼人说:“对不起,他们已租在先,生意人要重诚信。” 应文合十:“阿弥陀佛,施主如果不嫌拥挤,船上尚有立足之地。” 由于再也没了去潭州的船,五人只好上船。 本来就不大的船突然多了五个人,吃水很深,稍一动,船就左右摇动。 船上的人各自在各自的世界里想着各自的事。 顾艺一上船,就用仇恨的眼光扫了应能一眼,应能就像被卤水点过的豆腐,收敛了许多。 香儿一上船,寻影就悄悄对他说:“我们两真有缘,又见面了。” 香儿伶牙俐齿:“也不知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做了什么缺德的事,又让我看见了你。” 船缓缓行驶,没过多久,一壮汉持双锤踏波而来,落于船头。还尴尬地解释:“各位兄弟姐妹、哥哥嫂嫂、弟弟妹妹,我有急事儿,需要赶往潭州去办,不得已,占用一下你们的地儿。” 那壮汉五大三粗,本来就负载不起的小驳船怎么能再添加这么一个人?船身已经明显向前倾斜了许多。众人都在一个劲儿地叫不得了了,船就要沉了。船家急忙叫他跳进船仓,才保住了平衡。 这时,寻影认出了他是高忠,喊了一声高忠大哥。 高忠看见了寻影,兴奋之极,边喊诺兄弟边跑过去。这一跑,船又失去了平衡,歪到了一边。众人一阵惊慌,他忙回到原处,船又保持了平衡。 那男人发话: “把这个不速之客扔到河里去!” 高忠扭头一瞧,认清了那蒙古鞑靼男人就是阿鲁台: “哟,阿鲁台太师是不是也要到弥勒教去混吃混喝?” 一听“阿鲁台”三字,众人大惊,原来他就是跟明朝作对的阿鲁台,众人一下子把矛盾转向了他们国家的敌人阿鲁台。三和尚因为应文的关系保持中立。 顾艺首先鸣不平: “不速之客,应该是你们这些胡人吧!” 众人附和,船家也精忠报国,说他的船不欢迎他,还说他姑奶奶的孙子就死在北征的战斗中。 何鲁台见自己成了众矢之的,不以为意,还口出狂言: “我不下去又奈我何?” 高忠倡议: “同胞们,让我们携起手来,赶走这个残害我们同胞的敌人!” 顾艺、香儿和高忠冲去,船家没武功,只好在一旁倚着桨呐喊助威: “蒙古人不会水,一落水就没气儿了,打死他们,打死他们,冲啊冲啊!”也不顾自己的船摇晃得厉害。 四武士迎战,顾艺香儿各战一个,高忠持双锤战两名。不愧为鞑靼太师护卫,还有些本事,打了一段时间也没制服一个。顾艺三人也非泛泛之辈,觉得这样跟几个虾兵蟹将斗下去掉底子,也就发了威。首先顾艺叱咤一声,用她的“太极无影掌”击毙了一个;高忠没有落后,扔了一只锤子砸向一个,那个退步急躲,退到寻影身边,寻影一让,那人掉进了河里。寻影向着应文合十: “阿弥陀佛,不能怪我,是他自己要掉的。” 高忠收锤,顺手砸向另一个,把他砸得脑浆迸裂。顾艺去帮香儿,把那武士逼到船沿,没了退路,自已跳到河里。 阿鲁台见罢,双臂竖垂,弹出两把尺来长的柳叶形匕首,在手里把玩,旋转如轮,释放一把,迅速飞向高忠。高忠举锤一挡,那匕首旋即改变方向,但还是割了他脸一刀,又打掉了顾艺的拂尘,击向香儿香儿来不及闪躲,眼看着匕首击向她。寻影大叫一声“当心”扑了上去,踢走了匕首。应能抢先一步,抱住了正要倒地的香儿。 香儿在应能怀里仿佛找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父爱之情。 寻影见自己迟了一步,被应文捡了便宜,抱怨他大师傅老牛吃嫩草! 顾艺虚惊一场! 阿鲁台见他的匕首被破: “小和尚,你竟然能破掉我的‘无敌双叶飞刀’!” 寻影傲劲儿十足: “我不仅能对付你两把飞刀,还能操你八代祖宗!” “无知小子,你能再破我一次吗?” “那当然!” 阿鲁台哼了一声,两把飞刀旋转成两个火轮,正要发出去。 应文制止: “太师且慢,孽徒无知,还望包涵!” 阿鲁台收刀: “大师慈悲,既然你开口,我就放过他一次。”他望望躺在船上的两位武士和正在往船上攀爬的另两名落水武士,指着其他三人: “不过,这三人杀了我两人,我非得要他们尝命不可。” 应文: “施主,贫僧劝你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我要是不放屠刀呢?” “既然这样,我问太师,你一个人能打赢我们这么多人吗?” 阿鲁台知道应文明显褊袒汉人,又考虑到连他徒弟就那么历害,断定他更厉害,要是他们联手,他必输无疑,只好作罢。 一船人死了两个,行走得四平八稳。他们虽然心中装有仇恨,但彼此又无能为力去反抗,只好强忍着,和平相对,向潭州进发。 五十 女人的悲哀和力量就是她们往往被当作无价礼物以征服那些不可能诚服的男人,所谓红颜薄命又所谓红颜祸水。 朱循今天就要被迫嫁给法英了。 她想她如果真的跟法英结婚的话,她一定会死的,此时,她已泪流满面。 她听其她已婚女人说过,结婚,就预示着女人将会由金枝玉叶变成残花败絮;由一个少女变成一个妇女。她还要陪那个她不喜欢的男人上床,任由他霸占她的身体,伤害她的灵魂。男女在床上干那事儿,是男人的享受女人的痛苦,女人永远是吃亏的。对了,她还要为他生孩子,生孩子是女人最大的痛苦,它使女人身体变得臃肿,容颜变得憔悴,有时还要长妊娠斑,女人一旦失去了美丽,还叫女人吗?总之,她不愿意为一个她不喜欢的男人付出自己。 她心如刀绞。泪水把刚化好的妆冲刷得斑斑驳驳、层层叠叠。她用双手使劲儿地刨了几下头,又摸了几把眼泪,然后一头扎到妆台上呜呜大哭。 丫寰婷儿劝解道: “小姐,听话,嫁了算了吧!谁叫我们是女人呢?” 朱循抽泣着说: “要嫁你去嫁,嫁给他不如早点死了算了,早死早投胎,下辈子再也不做女人,只要是公的什么都行,做公猪公狗就行!” 何氏听见,一阵训斥: “你敢,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可由不得你,死也要等到拜完堂,入完洞房再死,做鬼也要你做个寡妇鬼!”又朝婷儿吼: “你给我看紧点儿,出一点差错,我扒了你的皮!” 婷儿被她惊得一缩,连连点头。 朱循听了这话,内心火燎得难爱,又声嘶力竭地哭了一场。 何氏走后,朱循抬起头,对婷儿说:婷儿,你去找一个大棒子藏到床头,万一他今晚上入洞房的时侯敢碰我,我就一棒子把他打昏。 婷儿诚惶诚恐地应诺。 五十一 三面环山的潭州城在三四个月间焕然一新。原来的朱府已经不复存在,由“群贤堂”改建成的“群贤殿”更壮观更雄伟更气派了。然而,与此同时,潭州城里的叫花子增多了,大街小巷、村头路尾到处都是。 群贤殿外,一个叫花子对身边的叫花子说: “哎呀!这国家变小了就是好治理啊!一下子我们潭州就多了这些雄伟的建筑,看来还得建议把国家都分成小块儿。” 另一个自嘲道: “你这话最中听,让他们把国家分小,更便于他们剥削我们。现在朱空为了修宫殿,搜刮民脂民膏,以致我们一无所有,毫无牵挂地做了乞丐。让他们再去分,抢走我们讨饭的碗,好让我们毫无牵挂地不去做人!” 群贤殿内,朱空正在运气练功,不失恐慌的脸上汗珠滚滚,他显然在迫使自己练就某种功夫,以使他的周身随着废力的运气颤抖不已。他总是在重复同样的招式,但是总是得到同样的结果,因为他不管怎样努力,都没有长进——“乾坤秘笈”只能练到赤层。他怀疑是不是招式记错了。当他又试了几次,感觉同样力不从心的时侯,他歇斯底里地狂叫着,气喘吁吁,身子在不断地一起一伏,面容陷入呆痴。给他护法的教徒走过来为他揩汗递水。他揪起他们的衣领,有些凄凉地问: “你们看清楚了,我身上仍然发着赤光?” 两教徒点点头。 他面露阴险的杀气,神经质地吼: “你们眼瞎了,都瞎了,我怎么还只能发赤光呢?你们瞎了,我要抠掉你们的眼珠子。” 然后双手插进他们的眼腈,掏出眼珠,鲜血溅了他一脸,把他们扔出,撞在墙上,血肉模糊。 他又进入呆痴状态,他在想,他不甘心,他好不容易打下的一片江山就这么轻易地送给别人他不甘心!但是他又不得不决定把教主之位让给法英。因为他决定他要暂时的离开,他要干一件比做教主更让自己满足的事。 全教聚积群贤殿,朱空高高在上,教众参拜:弥勒神教,永放光芒;弥勒教主,万岁万岁。 朱空发话: “小女的婚期到了,请大家做好准备!同时,新老交替,新陈代谢,婚后我会决定把教主之位传给法英,我要从此退隐江湖,希望各位拥护法英,不得反对!” 群贤殿内如遭雷击,全体哗然。教众不知朱空葫芦里卖什么药,像他这样视权如命的人,怎么一下子放弃权力?他们不知道,一场灭顶之灾就要降临。 五十二 八月十五这天,潭州全城张灯结彩,一是为了欢度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再者也是为了给“潭州”土皇帝朱空之女出嫁增添喜庆气氛。只见城内“朱”字旌幡遮天蔽日,街上车水马龙、人流如织,好一派繁华盛景! 群贤殿更是热闹非凡,摩肩接踵、人头攒动。江湖豪杰丶绿林好汉;各门各派、黑道白道都赍礼庆贺。朱空见此情此景,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同时也暗忖:他的女儿出嫁比皇帝的女儿出嫁还要热闹,作为他朱空的女儿就应当享此殊荣!此刻,他也不忘提醒自已,一定要保持这种高贵,把高贵变得更高贵。 偌大的群贤殿内,朱空高高在上,其妻何氏陪坐在傍,众宾客分坐于大殿的两侧。 殿外有人呼:福建“太平将军”刘胜孙,“太平火人”陈添保驾到。 两道人持斩妖除魔剑信步轻然面带笑容走进来,全体起立,朱空急忙离座下阶去迎: “贵宾来迎,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两道人同时拱手贺道: “恭喜恭喜啊!” 朱空命赐座。 两道人看朱空身体消瘦且面色惨白,号称“太平将军”的刘胜孙道: “贫道见朱教主面容憔悴,一定是枵腹从公积劳成疾所致吧?” “太平火人”陈添保也说: “朱教主现在要日理万机,可不比以前了,以前仅仅治理一个弥勒分教,现在要担负潭州百姓父母官--说错了,潭州早就自由独立了,朱教主你应该称王称霸才对!” 朱空的心开始暖融融的,后又变得冷冰冰的。他也不好多说:朱某能力有限,能力有限。 不一会儿,殿外又传: “岳麓寺应文大师,云麓宫顾艺宫主到。” 那声音如一把利刃劈开殿内的喧嚣直击入朱空的耳内,他开始有些慌张了,但还是装作很利索地去迎接。应文、顾艺、应能、寻影和香儿立于朱空的面前。 朱空见了应文,早已视野模糊眼泪打转,鼻孔堵塞呼吸困难,躯体抖动腿脚发软,忘记身份忽略自己地往地上跪去。应文寻影迅即把他持住,他没有跪下去。 应能低声说:注意场合,考虑后果。 朱空这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应文寻影随即拍拍朱空的肩膀,扯扯他的手臂,装作彼此都很熟的哥们形象,应能强颜欢笑: “朱教主你真厉害,一出现就喜事连连;朱教主真够意思,对我们还这样客气!” 寻影也应和称是。 朱空应诺那是那是! 冤家路窄,朱空很快就注意上了寻影,咬牙切齿,脱口而出: “诺小子,你还没有死?”他攥起拳头,真想一拳头砸去,把他打个脑浆迸裂,无奈今天是大喜之日,不宜杀戮。 寻影见他这副坏脸色,心里也不好受: “朱教主,你今天是办喜事还是办丧事?你这副脸色有点对不起广大父老乡亲耶!” 朱空附到他的耳朵丢了一句话: “多谢小师傅提醒!” 转而跟顾艺道姑搭讪。 顾艺还礼: “无量天尊!” 朱空刚安置好应文等人,几个门卫被人丢了进来,继而高忠双锤插腰单臂举鼎大踏步走了进来,口里还不断地抱怨: “朱教主,你应该好好管管你手下这群狗,我带来这样重量级的礼物,他们还嫌礼送轻了,所以我帮你免费管教了一下他们。” 一直在跟宾客搭话的何氏见仇人来了,怒气冲天怒不可遏,真想用她那根三尺龙头拐杖教训高忠一下。 朱空阻住,他回应高忠: “来的都是客,高大人到来真令篷筚生辉。只不过本教遍布宇内,教徒众多,也分个三五九等,几个门卫属四流教众,贱如草芥,当然由三流教众来管,何需我亲自出动?那岂不是有辱我的身份吗?如果高大人爱管四流教徒,我就替本教三流教徒谢你了。” 众人领会朱空之意,都望着高忠大笑不己。 憨厚的高忠搞了半天才明白朱空拐着弯儿骂他这个人“三流”,顿生怒气,把那口鼎狠狠地掷到地上,“砰”的一声,全场鸦雀无声,呆盯着他跟那口鼎。只见那鼎里装满一鼎水,因为落地振荡,水已四散溢出。高忠虽粗声粗气,但也不忘话里带刺: “朱教主,我们的关系真够密切的,每次你在我就在,就像这鱼跟水的关系一样,我高忠没了你这条鱼还真过得没有意思。”他边说边往鼎里摸,摸起一条尺来长的塘角鱼。 朱空问教徒高忠带来了多少人?教徒回答就他一个,朱空疑云重重,感觉有些不对劲。见高忠如此放肆,心如马踏,但今天日子特殊,也只好忍着。 高忠把朱空比作鱼,把自己比作水,明显嘲笑兼警告朱空只有依赖他才能活下来。朱空听此话,只知气愤,哪里有心思去答复他?高忠见状,心生喜悦,同时落井下石: “朱教主,你说这鼎像什么?圣上说,潭州一个区区盆地,叫我带个盆来,装一条会钻洞子的鳝鱼回去。我却带来一口鼎,认为用鼎一样能装东西,因为它装得牢,叫那些鳝鱼没有可乘之机。哎呀,楚王问鼎,用来装天下;如今的鼎,只能当盆使唤喏!” 何氏反驳: “高大人,你错了,这口鼎如一个大深渊,潜龙在渊,一旦时机成熟,定能腾云驾雾扭转乾坤。” 高忠把鱼扔进鼎里,从腰间拔出双锤: “可惜渊里不是龙,而是一条实实在在缩居塘底专吃秽物的塘角鱼。” 弥勒教众见高忠拔锤,把他围了起来。群贤殿内一时气氛紧张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高忠扫了一眼,不屑一顾,抡起右锤向鼎内砸去。“住手!”一人身穿王袍,两名侍女、四名武士尾随其后,原来是大明朝辽王朱植。 地位有别,高忠只好停锤跪拜: “高忠拜见辽王,辽王千岁千千岁!” 辽王训斥: “你好大的胆子,谁借给你的胆子,你私闹民宅扰民害民,安大明律令,定当打入天牢。”又转向朱空: “本王没带足够的人手,还望朱教主送我几个人帮我把这个罪人捆起来。” 朱空欣然命人将高忠的双锤下掉,并押解到后苑绑在木桩上,又命四人把鼎抬了出去。 倾刻,从殿外传来打斗声,两哨卫禀告苗王吴者泥和少林圆缺大师打了起来。 天下人都知道,吴者泥和圆缺自从上次在焚烧大会上结得怨仇,以后一见面就要打,大有彼此不分胜利誓不罢休之势。 众人跑出去瞅,圆缺仍然手持禅杖,吴者泥赤手空拳,见那圆缺不怕把力气用光地举杖打向苗王的天灵盖,吴者泥双手交叉罩住,顺便抽脚踢去,圆缺倒退老远。同时他也近地滚飞,如旋风般袭向苗王,苗王矗然拔地安如泰山,待圆直靠近,他招招接住。苗王道: “秃驴六根不净当什么和尚?”圆缺说: “鳏夫称什么王吗?”两人打得不可开交,殿外尘土飞扬。 突然,阿鲁台一行三人不知什么时侯立于屋脊之巅,阿鲁台笑道: “待我试试中原武林人士的功夫!”说罢,使出一把飞刀射向二人。那把飞刀形如火轮丶快如雷电,二人早已顾不得撕打对方,各自自保。那飞刀如通晓人性,在二人身边劈来划去,把二人困在了垓心,逃退不得 ! 正在僧苗二人力有未逮捉襟见肘战飞刀之时,三东瀛武士脚著木屐手握东洋战刀“咔咔咔”地冲过来,口喊让我们试试这把飞刀,进入垓心与二人并肩作战。五人力战,确实轻松了许多,同时也有多余的人抽身而出,反把飞刀围了起来。阿鲁台见那柄飞刀即破,又发一杷,五人又一次被包围。两东瀛武士的战刀被打掉来不及捡。苗王用臂挡,结果被划伤。其他人的战斗力明显下降。 人群中又走出来一位高大俊伟的少年,他手持乾坤扇,抬头望阿鲁台道: “鞑靼阿鲁台太师的‘无敌双叶飞刀’果然名不虚传。” 阿鲁台道: “听说安南国黎麟王子的‘乾坤扇’也非吃菜的虫,我们好不容易相逢,何不一决高下?” “那就不客气了。” 那公子,安南国王子黎麟扔扇击为飞刀,乾坤扇如旋涡,把一柄飞刀旋入,不多时,双双坠地。 圆缺和另一武士合力把另一飞刀打下。 阿鲁台并无愠色: “王子好功夫!” 黎麟道: “太师夸奖,本王惭愧,要不是您飞刀疲倦,更有众人相助,我十把乾坤扇也难敌啊!” 朱空见诸人停手了,也拱手行礼:朱某大开眼界,大开眼界,诸位刚撕打完,想必肚子也饿了,敝人已备好酒菜,请诸位进殿享用! 众人悦然随朱空进了群贤殿。 五十三 八月十五之夜,天和地一样明亮,天上的月光沉下来,地下的灯火浮上去。 群贤殿内,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就要来临,所有人拭目以待。而唯有寻影心神不宁心如刀绞。 香儿见状,便凑过去问: “坏和尚,婚礼就要开始了,新娘子很快就要出来了,听说新娘子很漂亮的,你不想看一下吗?” 寻影怒火中烧,本来就排不出去的怒气终于找到了出气筒: “闭上你那张乌鸦嘴,没人把你当哑巴!”香儿一番好意竟成了驴肝肺,着实不好受,退回去坐在那里生闷气。 她母亲问她: “怎么了,这会儿发的什么羊角疯?” 香儿朝着她吼: “你别管!” 顾艺道姑碰了一鼻子灰,也郁郁寡欢地呆怵在座位上。 随着众人的一通欢呼,新郎官携新娘子彳亍步入结婚殿堂。那新郎官头戴插翎红色婚帽,衣着一身红里缀花绸缎婚衣。众人都夸他少年才俊英姿飒爽一表人才,而寻影怎么看他都像一匹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的白眼狼。那新娘子头顶红盖头,在新郎的牵引下款款移步,不是三寸金莲远赛金莲,寻影分明感触到她浑身振颤——她在哭泣。 朱空何氏高高在上,左侧拱放天地神位。 礼生咳嗽了两声,面对众人: “婚礼正式开始!” 众人大声狂呼。 朱空两夫妻奸笑。 新郎法英淫笑。 寻影一人心在滴血! 礼生扯着嗓子拉长声音吼: “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法英迫不及待面左而跪,朱循伫立原地,一动不动。 何氏白了她一眼。 女傧相婷儿搀扶她转向并悄声说: “小姐,该拜天地了!” 朱循呆立在那里,犹豫不绝,心想: “自己一定不能跪,一跪就全完了,一跪就掉进那头白眼狼设下的圈套,成为他的口中肉。” 法英抬起头焦急地望着她。 殿内一片喧嚣骚乱,众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有的巴望着这一出好戏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寻影手心都捏出了汗! 朱空何氏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惊慌失措不可思议。 另一个女傧相在何氏的暗示下,抓起朱循的胳膊往下按。朱循的双膝慢慢弯曲,眼看就要着地。 突然一阵阴风从殿外刮来,众人转过身用手挡面。 四白衣素服女子拥一莲花台轻飘飘地走进来,台上坐着白莲教教主韩燕儿,沈妙春在侧,“冥迷三魂”跟后,一行人在殿前立定。 沈妙春首先开口: “怎么,取了媳妇儿忘了舅舅?拜堂成亲连舅舅就懒得等一下,英儿?” 法英转向朝沈妙春磕了三个响头: “舅舅,英儿知错了,您罚我吧!” 应能嘟囔: “小子无能,改名换姓!” 寻影觉得他大师傅这话说到了他的心坎儿上。 顾艺在后 第一集 缘遇红颜(9) 五十四 一人非男非女,浓妆艳抹,穿得花枝招展,怀拥琵琶,扭来歪去地走进来,操着娘娘腔: “哟,还蛮热闹的!” 众人见这人怪诞,嘲笑着问: “你是男人吗?” 那人答: “不是。” “你是女人吗?” “不是。” “那你是人吗?” “我是暹罗人妖,我是暹罗人妖之王‘人妖王’,哈哈哈!” 众人只听传闻暹罗国有人妖,但从未亲见,今日见到,未免少见多怪,盯着那人妖指手画脚。 “人妖王”拨了几通琵琶,声如针锥,刺人耳膜。众人堵住耳朵,痛苦之极。 “人妖王”阴阳怪气地道: “本人今晚高兴,弹上一首《阴阳合欢曲》以助新人尽云雨鱼水之欢。” 说罢,扭动水蛇腰肢,跳着一支别扭之舞;拨动琵琶弦丝,弹着一首意乱之曲。 群贤殿内,所有人都在想入非非,那些放浪的境头、肮脏的情节呈现在各自的脑际。有的人把自己的脸抓得血肉模糊,仰天长嚎;有的人把身上的衣服撕得七零八落,色模淫样;有的脱光上衣,彼此抚摸,不管对方是男是女;有的则围在人妖王的周围,上下舔舐,不管他多脏多臭…… 寻影朱循在这一首邪曲的感召下,干柴遇烈火,如胶似漆地粘在了一起。二人狂吻着,进入了没有其他人的两人世界。寻影用舌头、嘴唇和鼻子收集她身上的香气和味道,从洁白颈项到圆润额头;一只手钳解着她衣服上的纽扣,她露出了一只光洁的酥肩、红红肚兜的一角、还有…… 朱循则向他坦诚和奉献自己最真最终最诚的一面,还用双手褪着他的僧衣,以致僧衣悠然自得地挂在腰上,他的上身一丝不挂。 应文大师运功封住全身穴道,一个“拈花指”吸住一根筷子,击向琵琶,弦断声停。 众人从幻境中清醒,这下发现各自做了许多肮脏的事情,纷纷恶心呕吐不止。殿内不绝发出各种报怨: “你那个不要脸的东西怎么舔我的脚指头?”“兄弟,我还要问你为何要扒我裤子呢?” “你把我按在地上做什么?”“那你用手擢我屁股眼儿干什么?” “你这个臭男人,竟敢摸我胸部!”“你这臭婆娘,是你勾引我在先。” “……” “人妖王”笑道: “到底还是和尚定力好!不过,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声音又提高几分贝: “其他人,再不出手,更待何时?” 不知何时混进殿内的一名男子“吱”的一声拔出白刃,一刀把旁边的人砍成两半,他举着带血的刀: “兄弟们,郑公公说了,按人头记功劳,死了的恤养亲眷!” “连体双雄”两个头灵活地转头,前后左右东南西北都瞧得一清二楚,那三只手三条腿灵活地屈伸,一打一个准,被打中的人再也没有起来过。他们边打边说: “说得对说得对,郑公公还说,这里的人都是叛党,死了活该,大家过把杀人瘾吧?” 散布在殿内的更多人抽刀拔剑,劈来斩去,殿内乱成一团扯不开的乱麻,不断有人持刃劈斩,不断有人倒在血泊中,不断有人凄凉惨叫。 “连体双雄”游刃有余地穿棱在人群,一个头说: “兄弟,你看终于乱起来了耶!”另一个头回答: “乱了好啊,乱了好啊!不乱我们还真觉得没有意思”“连体双雄”飞身挂于吊灯的架子上,瞅见“人妖王”早溜了,一头说: “你看,‘假女人’这么快就回去领赏去了。”另一头说: “我们也该干我们的正事了,走吧!”双雄松开灯架,如一个石头圆滚砸地,不见了踪影。 殿内应文携应能退居一角念着阿弥陀佛! 顾艺、“太平将军”、“太平火人”、圆缺及吴者泥等人力战进犯之敌。 香儿也在人群中撕杀,时不时还瞥两眼相拥中的寻影朱循两人,仿佛有些吃醋。 法英老羞成怒,只好胡乱地找来一柄剑跳入敌阵杀人解气。 白莲教按兵不动,只是“冥迷三魂”不知了去向。 黎麟阿鲁台镇定泰然地跟身边的侍女把盏饮酒。 黎麟问: “太师不去凑凑热闹?” 阿鲁台呷了一口酒: “你看中原人在这个场面里显得多像一群狗!就让他们狗咬狗去吧!” 一段时间过去,有人大呼后园起火,大火向正殿扑来。 眨眼之间,闹事的杀手一避而光。 东瀛四武士分不清敌友,一直握着战刀首鼠两端,听见有人喊起火了,便苍惶逃跑,刚一接近殿门,从外面飞来无数火箭,有两人躲闪不及,中箭身亡。 永乐皇帝派刚从西洋归国的郑和督军前来缫灭弥勒乱党。他们被包围了。 郑和下令,万箭齐发,带火利箭,破瓦而下,如火雨倾盆;破窗而进,似火蝗觅食。正殿也开始着火了,跟从后园扑来的火就快要接上了。被围之人或被箭伤或被火烧,死者无数,惨叫惊天,很多人破窗、破墙、破瓦而出。朱空捶胸顿足,仰天长号: “怎么就这么快,这么快就完了?真没想到,真没想到啊!我还以为我可以多当两天教主的啊!” 何氏见大势已去,劝说朱空逃命,又一把从寻影怀中揪走朱循。不料,寻影又把她夺了回来。何氏一杖击来,寻影一招“顺手牵羊”,夺走了何氏的三尺龙头拐杖,其速度之快,动作之疾另何氏大为震惊。何氏哪里肯罢休,徒手攻来,寻影一手搂住美人朱循,一手挥杖当枪,使出“杨家枪法”之“坎枪”,杖头稳稳当当利利落落干干脆脆顶住了何氏的喉咙,叫她动弹不得。何氏欲动,他急速给她一个转身飞腿,这一腿要是打下去,定叫何氏伤筋败骨元气大伤,可是中途给朱循叫住了,不过,也把何氏吓得神情恍惚,她只见那条腿从天而降,虽被朱循叫住抡在半空,但她仍然感到寒气凌人。 寻影收腿,把拐杖扔给她。 两支流箭相继插在朱空面前,把他吓得一大跳。他迅速拉着何氏走,何氏说要带循儿一起走。他说就当他们没有生这个女儿。两人转到屏风后不见了。 此情此景,怎不令朱循伤心?两颗红泪早已经不住眸子地阻拦,珠子似的滚了下来。寻影用手捧着接住了。 朱循带着哭腔问: “干什么呀?” 寻影调皮地回答: “我琢磨着要用这两颗泪珠做成两颗世界上最美的耳缀,送给世界上最美丽的循。 朱循破啼为笑。 众人都在箭林火海中或挣扎或逃奔,寻影运足内力,一掌打去,击破屋顶,打落许多利箭,乘机携朱循从破洞飞出。 五十五 原来,几个弥勒教徒把高忠绑于木桩后,扬长而去跑走看婚礼。殊不知,高忠轻轻一使劲就挣断了绳索。他径直跑向弥勒教藏书阁,怎料,朱空安排有重兵把守,他根本近不了身,只好踅回来。不经意间觑见了库房。 那库房只有两人看守,且在里面猜拳赌酒,喝得酩酊大醉。 一人说着醉话: “奶奶的,这不公平,他们在殿里享乐留我们守库房。” 另一人说: “省省吧!我们在这里不照样有酒喝吗?还是逆来顺受少给自己找麻烦好!” 那人损他: “我今天才发现你这个人原来这么贱!” 另一人还嘴: “你才贱呢?” 两人便相互抓搡起来。 高忠踢开门,威风凛凛竖在门口: “你们两个都贱!”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两人忙拔刀向高忠砍去,高忠早捉住一个来了一个大背挎,又举在头顶旋了三圈砸向另一个,顿时双双毙命。 他在库房找到了他的双锤,又取出一坛酒,打开灌了几口下了肚肠,拔下一根火把,提着酒出去了。 他来到后苑前,长长地灌一口酒含在嘴中,举起火把,一声“狮子吼”,喷出长长的一条酒雾,那酒雾遇火燃烧,射出数丈火焰,点着了后苑。后苑连着正殿,大火燃完了后苑燃正殿,甚是壮观。 早有人大呼大叫: “不好了,后苑着火了,后苑着火了,快去救火啊!” 很多人纷纷赶去救火,守护藏书阁的人众也被调走了。 高忠闯进藏书阁,翻箱倒柜、东抽西扯那里找得到什么《乾坤秘笈》,慢慢地,燃烧的烟气开始溢进藏书阁内。 高忠有些着急了,又突然听见从四面八方传来讥讽他的声音: “朝廷狗腿子,找到没有啊?不认识字吧?要不要我们帮忙啊?哈哈哈!” 高忠抬头看,只见无数魅影顺着烟气飘飞、张牙舞爪。他抡起铁锤一通乱砸,哪里想到,砸这些魅影就跟砸水一样,根本无济于事。他手麻了眼花了。 这时,“连体双雄”从地下冒出,扶住正要倒地的高忠:“高大人不用怕,看我们怎么收拾他们。” “连体双雄”鼓足劲、张开嘴巴,那嘴巴大如脸盆,把那些烟气悉数吸入肚腔。没有了烟气,那些魅影失去了支撑,全部摔落于地,合成“冥迷三魂”。白魂见解数已破,挥着拳头扑向双雄,不过五招,被双雄擒住,双雄用拳头活活将他打死。 “连体双雄”向高忠吹嘘: “征服人的最好办法就是把他弄死。” 另两魂见白魂已死,痛哭不已。 黑魂道: “我们三魂一生下来就要人的命,没想到今天叫别人把命要了,悲哉!” 黑白魂道: “我们三魂出生共死相依为命数十载,三人如一人,如今白魂已去,我们又有何面目苟活在世,不如三人到地狱当真鬼去吧!” 说完远气自毙,七窍出血,黑魂随之自毙。 高忠“连体双雄”急急忙忙找着《乾坤秘笈》,浓烟明火朝藏书阁扑来,呛得他们直咳嗽。 圆缺不知从何处跳出: “你们这帮小贼,竟敢来盗《乾坤秘笈》?” 高忠继续找书,“连体双雄”不想多说,挥拳直逼圆缺。那连体双雄身材矮小、小巧玲珑,早已贴在圆缺身上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圆缺禅杖无用武之地,只好扔掉,捉虱子似的东瞧瞧西摸摸。 不知何时,吴者泥也出现在藏书阁。他对圆缺与“连体双雄”的撕打不敢兴趣,只是有失分寸地在藏书阁内乱翻一气。 圆缺已经招架不住,情急之下,他向吴者泥求救: “吴鳏夫,帮我摆平这鬼东西,《乾坤秘笈》我们每人一半?” 吴者泥哼道: “和尚,我还要找书呢,你还是求如来佛保佑你吧!” 圆缺瞧见高忠正踮着脚取顶层的一个金黄色的匣子,以为是《乾坤秘笈》,失声大喊: “《乾坤秘笈》被狗官找到了!” 吴者泥一听,热血沸腾: “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秘笈是我的,谁也不能动!”早一个箭步到了高忠跟前,一个拳头顶去,打走了高忠的手。那匣子滑下地,砰的一声,碎开了,原来里面装的只是一对青花瓷瓶。 高忠迅速拔出双锤,跟吴者泥斗了起来。这时,大火已经把整个藏书阁包围,嚣张的火焰爬在书页上显得更加盛气凌人。 高忠挥锤砸吴者泥不成,反把顶梁柱砸断,眼看藏书阁就要坍塌,几人各寻出路。 五十六 那寻影携朱循如旋风一般飞出,外面火把映天、宛如白昼,发现他们同很多人一样被无数金盔银甲的官兵挡住去路,前有兵海,后有火海,叫人插翅难逃。 郑和丽装华服,坐于镶金太师椅上,“人妖王”陪护于侧,身后便是两员悍将:一名唤作何颖,全副武装,身下一匹膘肥乌锥马;一员唤作王贵,锁子甲护体,驾一匹健壮红骝驹,手提一把“仿青龙偃月刀”,更有前面数排弓箭手轮流放箭。 郑和见只剩下不足百号人生还,手一扬,弓箭手停弓退回,他懒洋洋的一句: “你们还是放下武器,束手待擒吧!免得浪费我的箭。” 有人喊: “我们放下武器,你能保证我们不死吗?” 郑和挖了一下耳朵,弹掉耳屎,又用嘴吹了吹: “你们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放下武器,等着挨千刀;要么顽强反抗,就地遭万剐。各位,你们怎么选择?” 弓箭手再次弯弓搭箭,众人大为振惊! 阿鲁台上前: “郑公公可认得我否?” 郑和见是鞑靼太师阿鲁台,也有几分惊奇: “原来是阿鲁台太师,几天前你还在皇上面前表态绝不与中国为敌,怎么今天又跟弥勒妖教鬼混了呢?” 阿鲁台面露惭色,拱手道: “我下江南本来只是想领略江南风光,了解民风民俗,恰好弥勒教举办婚礼,出于好奇,便凑了个热闹。初来乍到,也不知内情,还望公公明察!” 郑和听罢,觉得这话有一些道理: “既然这样,我放你回去,望你用中原礼仪教化北方,不要再孳生事端!” 官兵让出一条道来,阿鲁台一行走出。 辽王急匆匆从人群挤出,只剩下两员残兵随后,他边走向郑和边讨好买乖地说: “原来是郑公公果然是郑公公郑公公下西洋什么时侯回来的呀我怎么不知道要是晓得我一定会为你接风的。” “嗖嗖”两声,辽王身边的两侍卫应声而倒,死于箭下,他立在那里。 郑和斥道: “朱植,你身为亲王,竟然与弥勒妖教密谋造反,圣上早已知道了。” 辽王为自己辩护:“冤枉啊冤枉确实是冤枉!” 郑和厉言:“还敢抵赖,我问你,你为何私自绑架朝廷命官高大人?” 辽王无言以对,摊坐于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四兵士把他执了去。 郑和见无人投降,下令放箭,箭如飞蝗。许多人抵挡不住,倒地身亡,惨叫惊天。 应文不堪目睹,大叱一声“慢”,声如洪钟、气贯长虹,声音所及,弓罢箭收。 应文道: “郑三宝,你还记得我么?” 郑和瞧去,只见那和尚虽年过半百,但面目清秀、雄壮伟健,一副天子气派,第一感肯定他就是隐皇帝朱允文: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废功夫!我满世界的找你,你竟然躲在眼皮子底下!圣上派我来取朱空的人头,没想到逮住了你这么一条大鱼!唉呀,从此之后我就用不着下西洋,奔波劳苦喏!” 应文道: “其他人是无辜的,你把其他人放了?” 郑和坚厉地说: “不行,这里所有的乱党都得死,煮熟的鸭子我是不会让它飞走的,你们都是鸭子!” 应文蔑视: “郑三宝,你以为你这样就能抓住我?不要忘了,当年那么多人围困皇城,我不照样走了吗?亏你以前还是我的臣子。” 郑和想: “应文有‘乾坤秘笈’护体,想抓到他确实有些困难。”于是改口问道: “那你想怎么解决?” 应文很干脆: “我跟你比一场,我输了,所有人都交给你;你输了,放所有人走。” 郑和心想:他虽有“乾坤秘笈”,但我也有几十年童子功根基,同时游历世界各国,通晓各国武学甚多,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他胸有成竹: “好,就这样办!”郑和离座飞天,如雷;应文腾空跃起,如电。两人于半空徒手较量了起来。 这时,顾艺在人群中找香儿,他们这才发觉香儿还困在大火里。顾艺飞身入火,不多时,被大火的炙气避回,她急得要命。 应能吩咐寻影: “看着二师傅,我去救香儿,万一被火烧死了,告诉他我是为大义而献身的。” 寻影郑重地点点头。 应能跃然而起,飞向火海,不想,他刚接近火焰,“哎呀”一声又折身飞回: “火太大了,烤得我受不了。” “噼哩啪啦”,火雄雄燃烧着,不时传出断裂垮塌的声响,也没有谁再敢赴火海了。寻影凝视大火片刻,毅然决定: “让我试试吧!” 应能道: “就你?你可要想好啊?” 朱循不让他去。 寻影心意已决,但见他用一块黑头巾裹住头脸,只露一双眼睛,然后箭一般插进了火海。 不多时,两个身影从火里飞出,一个就是香儿,而另一个不是寻影,而是安南王子黎麟。两人面目黑黢黢的,逗得人们一阵好笑。待两人把脸面擦干净,黎麟这才发现对方是一个水灵灵的美人儿。 当时,很多人已经逃出,香儿还在箭林火海中寻找。正好黎麟撞见,他问她找什么。她说她在找刚才抢新娘子的那个小和尚。他告诉她那个和尚早离开了。她不信,继续寻找。屋顶整块儿塌下一团火焰,黎麟揪着她的胳膊躲开并飞出。 香儿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黎麟摇着扇子端祥着她: “姑娘如此花容月貌,看来敝人还是没有白救一场!” 朱循向他们打听寻影。 他们朦然不知,寻影已经去了一段时间,而此时的火越烧越旺,怎不叫一干人等着急? 应能哭丧着脸: “寻影这下可完了。” 顾艺暗想:连他徒弟就比他命根子都还重要。 香儿没好脸色地望着黎麟: “你不是说他已经出来了吗?” 黎麟窘迫,支吾不语。 顾艺忙解释: “不要怪人家公子,小和尚是为了救你才再次赴火的。” 香儿暗喜:原来他心里还是有我的。不一会儿,又转喜为悲,现在火烧得正旺,寻影还在里面,叫她如何是好? 朱循哭嚷着要去救寻影,被应能拦住。 正当此时,应文郑和打得如火如荼。郑和的招数甚是奇怪,并非中土套数,这对应文来说大为陌生,他很吃力地应付着。 郑和逼迫: “你不使出‘乾坤秘笈’,是打不过我的。” 应文镇定地回答: “我根本不会什么‘乾坤秘笈’。” “不可能!” “一切皆有可能!” 二人一阵狂打,进入官兵的队列中,把整齐的队伍弄得一片混乱。 白莲教一行也被困其中,教主韩燕儿探看了一下局势,觉得应文的胜算把握极小,鼓动其他人: “各位,朝廷鹰犬往往言而无信,我们何不趁乱杀出去,或许还能捡回一条命!” 众人极为赞同,一举攻入敌阵。官兵促不及防,早已乱了分寸。 韩燕儿如入无人之境,掌无虚发,一掌竟击毙或五或十,之后,她撞上“人妖王”,便与他战了起来。 沈妙春战何颖,顾艺战王贵,其他人均以一挡十、勇猛无比。 应文开始力不从心。 郑和再次逼迫: “你使不使‘乾坤秘笈’?” 应文还是那句话: “我根本不会什么‘乾坤秘笈’。” “那我就不客气了。”郑和立定发掌,一条飞龙穿应文而过。 应文口喷鲜血,但还是岿然站立郑和又发出第二掌,应文已经无力反抗,只是绝望地瞅着那条飞龙袭向他。 危机之时,从火海中飘出一个火人,那火人临空斜斜地一掌,那掌力准确干脆地从飞龙的颈部斜插入,把它弄个粉碎。 郑和心想:这一掌真是太漂亮了,从侧面发功,避敌主力,却能达到四两搏千斤之效,真是了不起了不起啊!用武之道不在于力大无穷,而在于力所能及,用有限的力量达到无限的功效。 那火人落于地上,运功振作,火花四溅,灼伤官兵一片。待焚火尽落,众人一瞧,竟是寻影小和尚。 朱循、香儿及应能喜不胜收,纷纷脱离敌阵来问侯寻影。 寻影扶着受伤的应文。 郑和道: “好小子,倒有几分聪明,可惜就是跟错了师傅。” 寻影见他师傅被郑和打成了那样,怒不可遏: “阉狗,我二师傅是不是被你所为?” 郑和弹弹衣服: “是,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师傅并没有什么本事。” 寻影大叱一声“放狗屁”,举拳去打他,被应文拉住: “千万不要用‘乾坤秘笈’。” 寻影“嗯”了一声。有放有收,有所为有所不为,跟郑和过了十来招。这十来招过下来,郑和更加赏识,不由自主喜欢上了寻影这小子。 郑和想试试寻影的功底,凭掌力吸起一柄弯刀。寻影则用脚拨起一根长枪。两人又斗了起来。 郑和边打边问: “小子,愿不愿当我徒弟?” 寻影很干脆: “不可能!” 郑和有些生气: “不知好歹,我郑和游厉世界各国,精通各国武学,欲倾囊相授,你竟拒绝。” 寻影不齿:“中土武术博大精深,何需崇洋媚外?我不稀罕!” 郑和把刀耍得天衣无缝,寻影把“杨家枪法”发挥得淋漓尽致,一晃眼,又是五十个来回。 郑和弃刀弄拳,只见他似跳非跳、似舞非舞、扭来歪去: “让你尝尝暹罗国‘人妖拳’的厉害!” 寻影从未见过像人妖拳这样打法的功夫,不过也仍然表现得不屑一顾: “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又转身对正在阵中抗敌的应能喊: “大师傅,把你的‘捕影功’借给我用用?” 应能有些不懂: “我没有教你,你怎么用?” 寻影嬉皮笑脸: “我早就瞧着你自己会了。” 应能哭笑不得: “你难道要把师傅最后一点家底都要剥削干净吗?” “人妖拳”缠柔似水,叫人攻守无功;“捕影功”变化多端,叫人捉摸不透,两人又打了数十个回合。一旁观战的应文也不得不承认寻影远胜于己。 郑和再次要求: “你当真不当我徒弟?” 寻影义正严辞: “丈夫生世会几时,安能蹀躞垂羽翼?我寻影绝对不会认贼作父的。” 郑和大失颜面,盛怒之下,于数丈之外发掌,一条巨龙迅速飞向寻影: “让你尝尝我自创的‘神龙破浪掌’的厉害。” 这一掌发得太快,寻影还未反应过来。 应文惊喊寻影当心! 他哪里还有招架之功?早慌了神。 应文绝望地闭上眼睛,不敢看。 山穷水尽,又见柳暗花明,那一掌却被四个不知来路的黑衣人顶了回去。 那四人纷纷跪于应文面前,磕头不迭。 应文莫名其妙: “你们是谁呀?” 四人张张嘴巴,舌头已被割掉;伸伸耳朵,鼓膜己被捣破,于是,只能以目代耳,以手代口。 一人用手指写于地上四字:御前四士。 应文看毕,一股心酸涌向心头,往事一幕幕: 二十年前,朱棣攻占金陵 第一集 缘遇红颜(10) 五十八 寻影香儿沿湘江北向找寻其他人。从晌午到傍晚一无所获,此时二人疲惫不堪,饥渴无比,更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好歇下来生火做饭。香儿在岸边生火,寻影则在一个拐弯隐蔽处脱掉衣裤泅到湘江里摸起鱼儿来。 香儿还没有烧燃火,她只是一个劲儿地打擦着火石,待火星把引火的干草点燃,他又慌张地把它放进三个鹅卵石支起的灶洞里引燃其它柴火,但她刚放进去,又吹个不停,本来点着的柴火又给吹熄了。只好冲着寻影发牢骚: “坏和尚坏和尚,今儿跟着你怎么就这么倒霉,连火就烧不燃?” 寻影口不饶人: “也是,人差劲差到连火就烧不燃,确实也不好意思。” 香儿火了,要挟着问道: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寻影落井下石: “怎么啦?又学母老虎想吃人啦?我看你这么凶巴巴的,将来怎么嫁得出去?” 香儿被浓烟呛了一口直咳嗽,火气更大了,抄起一根木柴冲向寻影: “坏和尚你再说你再说?” 寻影故意朝她那里露出大屁股: “你来啊,你来?我可一丝没挂。” 香儿看见,羞着退回去,捡石头砸着寻影。 寻影妈呀妈呀地乱叫,不一会儿,他凫水摸出鱼来扔向香儿。 香儿看到岸上一条条活蹦乱跳的鱼咯咯地笑。 寻影上了岸,香儿也把火烧燃了,二人在火上烤起鱼来。 香儿调侃寻影: “坏和尚,你们和尚是不能吃荤的,所以呢,这些鱼就交给我处理好啦?” “那可不行,这些鱼如果不在我肚肠内超渡是别想进天堂的,阿弥陀佛。”寻影假装正经地说。 香儿笑笑: “你就不怕如来佛祖罚你?” 寻影满不在乎: “如来佛祖昨晚给我托梦说他今天到玉皇大帝那里去讲经,不在家,管不了这事。” 香儿推了他一下说: “真有你的。”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八月十六的晚上,月如玉盘,夜如白昼。寻影香儿孤男寡女,吃着烤鱼,有说有笑一直聊了很久很久。 夜已深,寻影突然看着香儿正经了许多: “香儿,你躺在地上睡一会儿吧?我看着你!” 香儿对寻影突如其来的好意疑心重重,认为他不怀好意: “干嘛突然一下子对我这么好?是不是想趁我睡着了打我主意?” 寻影呸了一声,用手指着她: “你不要歪想啊,本人除了循谁也不想。我是想到你是一个长得让人看见不那么恶心的女孩子才关心你一下子的。” 香儿一听,羡慕、醋意及感动搅和在一起,不是个滋味,只好转变话题: “你能不能给我讲一下你跟朱循的故事?” 寻影娓娓道来,香儿听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两人头靠头睡着了。 香儿迷糊糊做了一个梦:她跟寻影都变成了人头蝶身的飞虫模样,上下翩飞在花丛中,寻影问她喜欢她吗。她口是心非地说不喜欢。寻影求爱不成妄自菲薄,说了一句再也没脸示人,一翅冲天,决心永远也不回来了。香儿惊坏了,急忙朝他喊她是开玩笑的,她喜欢他。可是不管她怎么喊,他就是听不见,他永远消失在云层之上了。 她最后给惊醒了,仓皇地望着寻影,发现他流泪了。 原来寻影也做了一个梦:梦到朱循了,她站在阳光下,如一朵盛开的白莲花。她在叫他的名字,那声音柔柔的似水,甜甜的似蜜;她张望着他,那脸蛋白白的似玉,嫩嫩的似叶;她款步走向他,那倩影袅袅的似画,姗姗的似云;然后婉尔一笑,那笑容灿灿的似花,烂烂的似火;之后,又一滴红泪,于是,那声音沉沉地嘶哑,郁郁地感伤;那脸蛋楚楚地动人,蹙蹙地沉忧;那倩影频频地抽搐,时时地颤动;那笑容冷冷地消失,惶惶地散去。然后,整个人消失了。寻影飞奔追去,但无济于事。 寻影醒来,天已大亮,二人又继续赶路找寻其他人。可是,二人在湘江流域的大小城镇逗留了三四天,也没有找着其他人的踪影,断想他们已经回去,二人便在岔道上分手,寻影去了麓山寺,香儿朝向云麓宫。 五十九 寻影伫立在麓山寺山门外。早有小沙弥飞报寺内,一拨拨和尚嚷着“大英雄回来了,大英雄回来了”纷纷跑出来把寻影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齐力举起他进了寺院。 麓山寺这座千年古刹的宁静被打破,寺内闹腾开了。有说寻影金身附体,不怕熊火煅烧;有说他与郑和大战三百回合,把郑和打得落花流水;也有人说他在万军当中,如入无人之境,生擒大将王贵;更让人值得称赞的是,他这一战,打出了麓山寺的名声,世人都知道,麓山寺这样一个在江湖上无人问津的和尚庙竟然出了一位武功盖世的人。 一连串的咳嗽压住了所有的喧哗,应文颤巍巍地走出来。寻影欣喜不己,从人堆上面滚落下来,跪在应文面前: “二师傅,徒儿没有照看好您,把您弄丢了,您责罚我吧?” 应文脸色出人意料地变青,怒视寻影: “你走吧,麓山寺再也没有你了。” 其他和尚变成了丈二和尚模不着头脑,他们弄不清楚应文为何要赶走他的得意弟子。 寻影更是入堕五里雾中: “二师傅,你不是已经原谅徒儿了吗?怎么这会儿又要赶我走呢?” 应文不买账: “总之,麓山寺容不下你了就容不下你了,没有什么好解释的。”说完,一路咳嗽而去。 应能匆匆赶来。 寻影跑去向他诉苦: “大师傅,二师傅他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啦?” 应能很为难地说: “徒弟啊,为师也难办哪,你就还俗下山吧,以你的本事也不愁找不到一碗饭吃。不过,为师提醒你一句,千万不要对你二师傅心存怨言,他所做的,都为你好,都是为你考虑啊!” 寻影一听应能的话,肝肠寸断,跌跌撞撞跑进藏经阁,跪着抱住应文的腿求饶道: “二师傅,你打我你骂我啊,千万不要赶我走啊,我一生漂泊,四处流浪,后来当了和尚,才有了居所,麓山寺就是我的家,你把我赶走了,我又没有家了啊!” 应文默不做声。 寻影继续哀求: “要不您废掉我武功,我以后就再也不会使用‘乾坤秘笈’了。只要能跟您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意做。” 应文扭头不理。 从外面走来一个和尚,手里端着茶,来到应文面前,恭敬献茶: “师傅,茶泡好了。” 应文接过,品尝起来。那和尚边退边瞅寻影,寻影也望去,谁知,那和尚竟是如假包换的朱空。 寻影听到他也给应文叫师傅,无明火起,把朱空扑倒,一阵猛打: “是不是你抢走了我二师傅?你说啊你说啊!” 寻影一记记重拳,不是打在朱空脸上就是嘴上,朱空连喊疼就喊不出来,哪里说得出其他话? 四个和尚进来,把寻影拉开。朱空捧着脸好不容易才撑起来,待他松开手,嘴巴肿得比鼻梁还要高,两张脸不成人形。 寻影还不服气,囔着非要打死朱空不可。 应文怒吼: “好了好了,你居然在佛家重地行凶打人,佛规难容,你走吧你走吧!” 寻影不知他二师傅怎么一下子变得那么冷酷,一股辛酸辣味涌上喉咙,激得他两眼流泪。四和尚把他拖了出去。 他端跪于山门之外,眼茫然。心茫然。一切茫然。 六十 话打另一处说起,八月十五那晚,朱空何氏见弥勒教难保,便钻进屏风从地道脱身。朱空当然不甘心,与何氏商议后,他去麓山寺找他父亲应文;何氏则另寻他处。朱空来到麓山寺,故意把自己弄得衣衫褴褛、伤痕累累,让人一看就生恻隐之心。 方丈应贤见朱空这副模样,忙打听应文的下落。 朱空明知故问: “方丈大师,难道我父……应文大师还没有回来?” 应贤摇摇头。 “我真是罪该万死啊,”朱空呼天抢地有模有样地嚎哭起来,“竟然放下他老人家不管,我真的没脸再苟活于世了。” 应文见事情不妙,抓住朱空推搡着问: “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啦?快告诉我!” 朱空有板有眼惭愧不已地从头编来: “当时,刺客袭来,弥勒教内一片混乱,应文大师一行闪在一旁。我则指挥教众抵御来犯之敌。不想,朝廷派大批官军包围了群贤殿,他们从外面火箭齐发,顿时,殿内失火,很多人破窗、破瓦逃命。我在箭林火海里拼命地找寻他们,找了几遭也没找到他们,心想他们已经逃出,加之我已身负重伤,也只好逃出。谁知结果竟是这样的,我还以为他们已经出来了,哎呀,真该死。” “这下可要出大事了,我得去找他。”应贤抚额叹息,后又慌慌张张地朝山门跑去。 刚到山门,撞见应文应能还有聋哑四侠一行,此时的应文身负重伤,被青龙、朱雀二侠搀扶着。应贤喜出望外,哭着脸跪在应文的面前: “看到你就没事儿了没事儿了,太好了太好了” 应文把他扶起。 朱空趁机过来趴在地上给朱空磕了三个响头,泣不成声: “父……皇,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呢?” 应文一见是朱空,怒气填胸,一口鲜血喷在他的身上,继而哮喘咳嗽不已: “你想想你做的好事儿,不要叫我父皇,二十来年前我们已经击掌为誓,断绝父子关系了,你走吧!” 众人忙去扶持。 “我错了,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朱空苦苦哀求。 应文无动于衷: “机会,我已经给过你太多机会了,你知道我当年为何要把你的名字改成朱空吗?一是为了让你隐姓埋名,逃避朱棣的追捕;二是想让你摆脱红尘眷恋,清心寡欲,野心不要太大。而你呢?非要跟我断绝父子关系,与弥勒妖教勾结,为虎作伥,违背先祖德性,妄图颠覆大明江山,太让我失望了,你走吧!” 朱空纠缠未果,大喊“连你就不容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一头撞在山门前,额头上碰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角,晕了过去。 应能探探鼻孔: “师弟,还有气儿,没有死” 几个和尚把他抬到寺内医治。 聋哑四侠把应文送回,辞别而去。 云卷云舒,应文觉得天空更添几倍诡谲,突然想起了老乞丐的谶语:阳光没有影子,但它让众生有了影子……你没错,但你让他人犯了错。不禁合掌: “阿弥陀佛,为何世上有如此之多的无辜人要牵扯到一些说不清对错的事情上来?为何一些无关的事要一些无辜的人来承担?” 应贤方丈问应文所叹何事。 应文道来: “我的身份已经败露,朝廷不会善罢甘休,麓山寺不久将有血光之灾,这又要让许多无辜之人受到伤害,我于心不忍哪!我潜心修佛二十载,就是要化解这场灾乱,没想到最终该来的还是来了。” 应能跳出来: “不如我们马上收拾东西逃走,大不了我们再涉重洋。” “不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应文坚决反对,“朝廷一定会来屠寺,死其他人跟死自我有什么差别呢?” 应能应贤觉得这件事很棘手。 应文说: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希望我能平息这场灾难。” 应贤应能内心慌得很,生怕应文胡来。 应文吩咐: “从今以后麓山寺拒绝收徒,现有僧众,要还俗的不予阻挠。寻影有前途,我们不能让他卷入这场灾乱之中。” 应贤问: “朱空怎么办?” 应文说: “既他是我的儿子,就应该承当这场由我和他引起的灾难,他执意要留下,就让他留下吧!” 第二天,应文为朱空剃度。当朱空最后一缕头发被剃下,应文默念:“希望一切罪孽都剃掉了。” 朱空法号寻空,为应文座下弟子,跟寻影同辈。 六十一 寻影已经在山门外不吃不喝跪了一天。此时,正值夜半,更兼天气阴沉,伸手不见五指。 突然一个黑影从他的头顶飞过,他也迅速跃起跟随黑影去了藏经阁。藏经阁内阒无一人,他找了一番,没有发现那黑影,便吼了一声: “是谁?你给我出来,光明正大一点,何必鬼鬼祟祟做梁上君子?” 朱空带几个弟子闯进来问怎么啦。 应文也被惊醒,咳嗽着进来查看。 寻影陈述: “我看见一个黑影飞了进来。” 应文不予理睬,拂袖而去,从门外抛进一句话 :“一派胡言,堂堂麓山寺,百余号人都瞎眼了,只有你一人不是瞎子?” 朱空冷嘲热讽:“小子啊,你是不是跪累了想活动活动筋骨又不好意思只好找这个幌子啊?你这一招真高,我朱空,不,我寻空居然想不到。” 寻影左手掐住他的脖子,右手手指抵住他的眼角:“你给我闭嘴,否则有你好看。” 朱空故意朝外面嚎叫:“师傅啊,寻影又打人啦。” 寻影把他扔开,骂了一声卑鄙,甩门而出,朝着应文的房子叫:“二师傅,我说的都是真的,真的真的真的。” 寻影又端跪于山门之外。 第二天是阴天,太阳没有照常升起。 和尚们给他送来水和斋饭,他坚决不吃。方丈应贤发现,下令禁止给他送食物。 又一天过去了。阴天。黑夜。寻影奄奄欲睡。 两个黑影蝙蝠似的从他头顶飞过。他顿时惊觉起来,腾空疾飞,把两个黑影阻在天王殿门前。寻影心想:我这回定要把这两个家伙抓住,给二师傅看看,免得他误会我。 两黑影的前路被阻,一黑影说:“你去找东西,我收拾完这家伙之后来接应你。”另一黑影应诺跑开。 寻影哪里肯让他轻意跑开,早已一个飞腿拦腰踢去,黑影慌忙躲闪,两人战了起来。黑影使剑,寻影徒手。 立在一旁的黑影道:“你应付着,我去找东西。”说完飞身而起。 不料,寻影大斥一声“想走”,一掌把黑影的剑打飞,直直地射向准备抽身飞走的黑影。黑影接住那剑,还是被逼了回来,持剑刺向寻影。寻影以一敌二。 巡夜的两和尚瞧见打斗,敲着锣吆喝:“抓贼啊,抓贼啊……”不一会儿,寺院的和尚纷纷持棒拿棍举着火把涌出。 一黑影说:“我们走。”两黑影脱身而逃。 因为夜很黑,加之寻影疲惫不堪、体力不支,他只好眼睁睁看着两黑影消失在黑夜里,不过,他还是用“捕影功”摘下了一个黑影的黑面巾,用鼻孔嗅嗅,闻到一股浓浓的熟悉女人味,又回忆两黑影的口音,分明是两个女的,并且还在哪里听到过。他心里想着:她们到底是谁呢? 火把呲呲燃烧,四周明亮了许多。应文的脸很憔悴。朱空的脸很阴险。应贤应能的脸很慌张。其他僧众的脸很迷惑。他们围着寻影,成一个圆圈。 应文带着咳嗽,有些不耐烦:“又怎么啦,全寺院的人都出动了?” 寻影举着刚从黑影脸上摘下的黑面巾给众僧看:“今天晚上又来了两个黑衣蒙面人,被我截住,本来有把握把她们抓往,不想,惊动了寺院里的其他人,贼人狗急跳墙溜了,这就是我从贼人脸上摘下的蒙面巾,请大家过目。” 朱空有意刁难:“又拿一些模棱两可的证据来糊弄人,你骗得了谁呀?” 寻影朝朱空唬道:“你少在那里多嘴多舌。” 朱空仗势压人:“呦,无法无天哪!在师傅面前还这么不懂规矩。” 寻影见缝插针:“不憧规矩的是你,我是你的大师兄,论规矩,我有资格管教你。” 朱空无言以对,哑口无言。 应文发言:“好啦好啦,我已经跟你表明了态度,你已经不是麓山寺的人啦,你走吧!麓山寺寺内的事由麓山寺自己解决,轮不到一个外人插手。” 朱空得意洋洋地嘀咕:“自作多情。” 寻影一阵心酸。火光照着他那饱含液体的眼眸,闪闪发光。他仰天长啸:“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呀?说啊?为什么?” 声如狮吼,很多人捂住了耳朵。之后,巡夜的两个和尚作证:“寻影说得没错,的确有两个蒙面人跟他打斗过,我们亲眼所见。” 应文充耳不闻:“好啦,或许是你们看花眼了,即使有贼,我们寺内那么多人也不怕,大家散去吧!” 众僧陆续散去。 应能拍拍寻影肩膀说了一句“还是下山去吧”,也走了。 寻影朝应文的背影吼:“二师傅,我不服气,不服气!” 他又端跪在山门外。夜已深。夜很黑。他肚皮里面擂着战鼓,跟他的意志力短兵相接。他告诫自己:“一定要挺过去,一定要全面战胜像朱空这么卑鄙无耻下流肮脏的小人伪君子。” 说曹操,曹操就到,朱空笑脸花开似的端着一盘子米饭走过来,对着寻影道: “诺兄弟。” 寻就一见他就来气:“叫大师兄。” 朱空涎着脸皮改口:“好,好好好,就叫大师兄,哎!其实我对你那是同病相怜,我们两个有很多相同的地方,都是半路出家,起码都不想出家,但又不得不出家。唯一不相同的是,我出家是为了追求精神的满足,这我比你高尚;你出家是为了追求物质的欲望,这一点你不得不承认比我低俗。只要你不跟我作对,我一定满足你。” 寻影置若罔闻,微闭着眼腈。 朱空托着那盘子饭在寻影面前晃来晃去:“快三天没吃饭了吧?闻到饭香没有?我这一盘子饭可是我今天晚斋的时侯从和尚们的碗中抢来的啊!看来还是我对你好。” 寻影感到恶心,早失去了食欲,吊朱空胃口道:“你做和尚就吃白米饭哪?这东西我可不吃!” 朱空好奇:“当和尚白米饭可是好东西了,你还能吃什么啊?” 寻影大谈特谈:“当和尚啊,不吃肉就吃亏。想当初,我跟我大师傅那是两天一小牙祭,三天一大牙祭,那是吃得满口流油、畅快淋漓啊!” 朱空半信不信:“真有这么好的事儿?怪不得应能这老东西长得白白胖胖的,笨头笨脑的满脸的肉。” 寻影趁热打铁,要让朱空感到自惭形秽:“所以啊,你还是把这盘子饭倒掉算了,狗就不吃。” 寻影这一番话,倒让朱空感到掉完了脸面,只好端着饭灰溜溜地走了。 寻影又感觉到饿得厉害。 应能神不知,鬼不觉从一棵古树上落下,手执一只烤野鸡,骂着寻影走过来:“小兔崽子,你这小子太不仗义,竟然向外人泄露我的隐私,你想让我跟你一样被你二师傅赶出寺啊?” 寻影见是应能,很怠慢地说:“怎么是你啊?你怎么在这里啊?” 应能装腔作势:“哦,我正在那边烤野鸡,突然感觉到这边有人骂我老不死的,又说我满脸肥肉,就过来瞧瞧。” 寻影生怕应能冤枉是他说的,也就解释道:“这可不是我说的啊,这完全是朱空这个卑鄙无耻下流肮脏的小人伪君子所为,与我无关。” 应能气愤:“朱空确实不是个好东西,他一生下来我就觉得他不知好歹。” 寻影唆使他:“你是他师伯,为什么不找个机会光明正大地教训他一顿。” 应能叹气:“谁叫他是主子的儿子呢?打狗也得看主人哪!” 寻影灵机一动:“我有个办法整他。” 应能忙问:“什么办法?” 寻影说:“二师傅不要我了,你要我啊,等我一有机会,我就以我的名义替你出头。” 应能憷头:“这个我可做不了主,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能为你做的也只能把这只我辛辛苦苦烤的鸡让给你吃;不然,就等你饿死了替你收尸。” 应能把鸡递给他,他不接。 应能调侃:“今儿怎么了,大姑娘做轿子——头一回,平常跟我吃鸡的时候非要从我这里剥削一只鸡腿不可,今天把整只鸡给你你还不要,你当我吃不完哪!” 寻影一动也不动。 应能见寻影这般不领情,有些不耐烦:“你吃不吃?不吃我可走了。”说完动真格的走了,刚走十几步,又回头朝着寻影: “你真的不吃吗?” 寻影声泪俱下:“你走啊,我不稀罕吃你的破烤鸡,不如死了算了。为什么朱空这样坏的人都不赶出去,怎么偏偏赶我走?” 因为疲劳过度,寻影昏过去了。应能扪心自问:“我是铁石心肠吗?” 应能为寻影输了几股内力,寻影睁开了眼睛。应能扯下一根鸡腿,往寻影嘴巴塞,寻影紧闭嘴巴。 应能道:“你身子这么虚,吃点儿吧?” 寻影说:“与其活在不明不白的世界里,不如死了干净。” 应能的架子低了许多,心也软了许多:“你说你连饭就不吃,你还怎么去搞清事实,我和你二师傅那么疼你,把毕生所学都给了你,难道我们还害你不成?” 寻影追问:“那你告诉我事实,这样我被赶出去了也心甘。” 应能怔了一下,道:“不能告诉你真相,一旦告诉你,你就更不会下山了。” 寻影不罢休:“你说你说,你说了我马上就下山。” “当真!”应能呆滞了许久后说,“我说了你可要履行诺言啊。” 寻影答应。 应能道来:“在弥勒教一战,你二师傅暴露了身份,朝廷不会善罢甘休,到时侯一定会派兵攻打麓山寺。我们都老了,你还年轻,路还长着呢!我们是不想让你卷入这场灾乱白白丢了性命哪!” 寻影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起身向寺内冲去。应能想这下糟了,跟着在后面喊:“你那龟孙子,又耍赖,不是说好的我一说事实你就下山的吗?怎么就变卦了呢?你给我回来,回来啊!” 寻影哪里理他,一鼓劲儿跑到藏经阁,跪在应文的房门前。应能陪站在一角。 鸡叫。晨钟。和尚们的活动声。应文的咳嗽。天渐渐地亮了。 应文穿好衣服,失口向隔壁喊:“寻影,起来做功课了,又贪睡!” 传来的却是朱空的声音:“师傅,是我啊,我是寻空啊,你又忘记了。” 应文自言自语:“又犯糊涂了。”打开门,却看见寻影跪在门口,眼泪汪汪 寻影抱着应文的腿,扯着嗓子一声“二师傅”。 应文又望望不远处的应能,应能实话相告: “他都知道了,我都告诉他了,我不忍心看到这孩子苦命成这样,我觉得我 第一集 缘遇红颜(11) 六十二 不足旬日,有麓山寺小沙弥报告应文:“大师,方丈大师叫您前往大雄宝殿,白莲教教主韩燕儿求见。” 应文觉得事情不妙,吩咐朱空不要露面,以免生事,携寻影去了大雄宝殿。 韩燕儿白衣白群,头戴白莲冠;沈妙春风度翩然;十来个白莲教弟子一身纯白。 韩燕儿上完香,命人抬来两箱香火钱,并对方丈行礼道:“这些香火钱望方丈笑纳。” 方丈命人抬了下去,道:“韩教主积善积德,一定会洪福齐天的。” 韩燕儿自谦:“哪里哪里!” 应文到了大雄宝殿,咳嗽两声:“不知韩教主驾到,有失远迎。” 韩燕儿道:“大师德高望众,哪里有闲暇管那些琐碎的事啊!” 应文又咳嗽数声:“风烛残年,苟延残喘罢了。” 韩燕儿瞧应文这般衰弱:“大师身体欠佳,可要多多保重啊!” 应文答谢。 韩燕儿瞧见寻影,也赞叹了一番道:“他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本领,真是少年英才,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得道高僧。” 寻影听着“得道高僧”怪别扭。也不作答。应文代谢。 方丈邀韩燕儿观览麓山寺,欣赏岳麓风景。应文寻影随方丈前往。一行人边赏边谈。 韩燕儿赞叹:“麓山古寺,气势恢弘;岳麓风景,美不胜收。的确是修身养性的好去处。” 方丈应贤道:“如果韩教主喜欢,可以在敝寺多留几天。” 寻影一听,大为吃惊,拉住应文,悄声道:“白莲教不怀好意,这些人留不得啊!” 应文要他闭嘴。 韩燕儿强笑道:“实不相瞒,敝教‘冥迷三魂’藏身火海,是想请大师为他们超渡亡灵的。” 应贤拿不定主意,瞟了一眼应文。 寻影嘟囔:“也不知道白莲教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应文答话:“既是超渡亡灵,我们当然不会推辞,不知韩教主要何标准。” 韩燕儿一听,大喜:“拜忏七日足矣。” 应贤为白莲教安排妥当吃宿,并亲自着手七日功课。从那以后,不断有武林人士上山上香拜佛,一向空荡荡的客房也被安排满了,有许多访客因为没有住处,被迫下山。麓山寺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空气。麓山寺一时成为世人向往的佛教胜地。 六十三 拜忏第一日的晚上,藏书阁仍然是那样的宁静,寻影打坐闭目养气。 一个粗壮的黑衣蒙面人从房上降落后,就迅速翻书。寻影听得一清二楚,正要阻止,不想又有两个翻窗而入,只好静观其变。 不一会儿,有两个蒙面人碰了头,不由分说地打了起来,一个是刚从房上跳下来的,另一个却不知何时就躲在阁内。藏经阁很大,书架林立,另两个蒙面人只顾找书,全然不理别人的打斗。 寻影决定先解决那两人,他不声不响,不见身只见影,一眨眼就到了两蒙面人身边:“你们找什么书啊,我帮你们找?” 两人惊慌,一人说:“小子不要管闲事,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寻影一听是个女的,便说:“原来又是你们两个娘儿们,看我不活捉你们!” 寻影出招打去,两人也不得不还击。寻影边打边退,把他们引至宽敞处,一拉拴在书架上的绳子,一张大网铺天盖地张罗下来。一人眼快,闪开逃走;另一个则被网罩住挣扎不已: “快放开我,快放开我。” 寻影说:“叫我放了你,没那么容易!” 那人道:“坏和尚,快放开我!” 寻影听出是香儿的声音。 这时,藏经阁外面喧哗了起来,一些人聒噪着打贼。寻影一把把那蒙面人提起来,按在墙角:“香儿,别乱动,我去看看。” 蒙面人扯开面巾,果然是香儿,她问:“你怎么知道的?” “闻你身上的香味儿就知道了。”寻影扔下一句话,风一般不见了。 香儿还在那里喊:“不要走啊,给我把这乱网子拿开啊!” 正在打斗的另两蒙面人也听见了外面的喧闹。身材粗大的那个闪到一旁,抽身破瓦而逃。另一个大骂“吴鳏夫,休走”,也跟了去。不想,寻影突然出现,拉住他的脚,扔了下来。那人持拳袭来,寻影翻身而起,扯掉他的头巾,露出一个秃头。 寻影笑道:“原来也是个和尚。” 那人慌张地整理头巾,寻影运功双手一挥,那人的面巾顿成粉末。一个活生生的圆缺展现在他面前。 寻影惊道:“原来是你!” 外面的人已经推门进来。寻影扭头望去,圆缺一把石灰撒向他的眼睛,他急忙用手打。待他把石灰打散,圆缺已经不见了踪影。 外面的人都已经进来。除了朱空是和尚外,其他人均是客房的武林人士。他们一进来,就到处乱瞅乱翻。寻影当然知道这些人心怀不轨。他拱手相告:“各位,藏书阁不对外人开放,即使本寺弟子,也得经方丈批准,方可借阅被允许借阅的书籍。大家请回!” 一些人赖着头皮:“这么多书,就让我们看看吧!” 寻影婉言拒绝:“各位请回吧!要是方丈知道了,我可就完了。” 那些人不买他的帐,仍然赖着不走,行为放肆。 寻影生气,用内力吸住一个人,扔到了窗外:“谁要是再胡来,就同他一个下场。” 其他人吓得不敢胡来,朱空出来充好人: “各位武林同道,敝寺的藏经阁也没有什么好书,大家请回吧!” 朱空朝寻影谄笑,寻影没有好脸色: “你也给我出去!” 朱空露出尴尬之色,结果还是屁颠屁颠地走了。 寻影关好门,去审问香儿。 香儿大喊大叫:“坏和尚,放我走啊,放我走放我走……” 寻影故作姿态:“凭什么?成了我的瓮中之鳖、笼中之鸟、网中之鱼还这么嚣张啊!我还真没见过。” 香儿顶嘴道:“不凭什么,就凭我是云麓宫的韩香儿,你就得把我给放了。” 寻影用手掂了掂她的下巴,用一种低沉而又漫长的语气告诉她:“我的大小姐,这里好像不是你们云麓宫的地盘。” 香儿嗲着语气,高傲地说:“我站着的地方就是我的地盘,怎么着怎么着?” 寻影露出了无奈的笑容:“你这是什么逻辑?按你的意思,你被我装在我的网子里,那么你就成了我的女人喏?” 香儿“呸”了他一声:“你别痴心妄想了,我将来宁愿嫁猪嫁狗,我也不会当你的女人。” 从外面传来一串串狗声,寻影嘴角上翘,笑道:“快听快听,你的老公正在外面叫你呢!” 香儿气急败坏,在网子内挥舞着双手去抓寻影。寻影早闪开了。 不一会儿,寻影讨好似的为香儿解网子。 香儿无比莫名,道:“干什么啊?黄鼠狼给鸡拜年吧?” 寻影摊出底牌:“当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放你是为了要你帮我一个小小的忙的。” 香儿直来直去:“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少在那里拐弯抹角。” “那就麻烦你告诉我刚才跟你一起的那个人是谁?”寻影道。 香儿白了他一眼,吐出四个字:“无可奉告。” 寻影脸一横,把刚解开的口子重新封起来。香儿大喊大呼要他放了她。寻影斥道: “少在那里嚷嚷,又没来月经,干嘛要那么着急?等你交代了我自然会放了你的。” 香儿骂道:“下流。” 寻影危言耸听:“下流不下流你说了不算,等我饿上你两三天,你自然会说我上流了。” 香儿嘴硬:“本人宁死不屈。” 六十四 拜忏第三天,韩燕儿跟沈妙春低声细语。 韩燕儿道:“你说那《乾坤秘笈》会不会藏在藏经阁内呢?” 沈妙春回答:“一定在那里,不然,他们不会让寻影那和尚守藏经阁。” 韩燕儿:“寻影那小子武功不在你我之下,确实难对付,秘笈要是藏在那里,可就难办了。” 沈妙春:“试试蒙汗药!” 韩香儿:“不行,藏经阁太大,起不了作用。” 沈妙春:“今天晚上,我用‘行尸走肉’请几具骷髅缠住他,然后趁机找书。” 是夜。月明星稀。 寻影手里拿着两支鸡腿津津有味地吃着其中一支。 网里面的香儿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眼巴巴望着鸡腿一直吞口水:“那一只是留给我的吧?你真是个好人。” 寻影晃着鸡腿说:“跟你一伙的那人是谁?是你娘吧?” 香儿还是那四个字:“无可奉告!” 寻影还是那个态度:“没门儿,当然,肉我吃了,骨头还是可以留给你的。” 香儿气恼:“一点儿也不懂得怜香惜玉,怪不得老天爷要罚你当和尚的。” 寻影不以为意:“当和尚有什么不好的,有肉有女人。” 说着一只胳膊搭到香儿的肩上,弄得香儿怪不自在。 霎时,阴风骤起,刮开窗户,吹灭了藏经阁里面的蜡烛,四周漆黑一片。 香儿吓得瑟瑟发抖,贴在寻影身上:“是男人的就不要把女人抛下。” 寻影也把身子抵在香儿身上,吓得上下牙齿直打架:“我也怕啊,我还从未见过这个架式。” 香儿从网里探出两手,死死地攥着寻影的胳膊:“相依为命吧!” 两人相依相靠蹲在墙角。 突然,只听见香儿“啊”的一声,但见从窗户外爬进来两具燃着磷光的骨架,那骨架忽闪忽闪着走向他们两人。 香儿正要惊叫第二声,寻影用一支鸡腿堵住了她的嘴: “别出声儿,不要让他们发现咱们。” 香儿从牙缝里挤出一些支离破碎的词:“我……我……我……害……害……害……怕……怕……怕……啊!” 两具骨架在他们面前跳来跳去,他们闭着眼睛不敢看。 沈妙春拿着一支火折子在藏经阁内一通乱找,可怎么也找不到,有些心焦了,一阵乱踢乱打,把书架弄得横七竖八,藏经阁内一片混乱。当他看到拥在一起寻影和香儿,在心里骂道:“金屋藏娇,原来是一个花和尚。”收了法术,两骷髅倒在他们身上。他纵身飞走。 第二天,天大亮。寻影睁开眼,看见一个骷髅头顶着他的嘴巴,大惊,迅速跳起来。香儿跟着醒了,发现一具骨架趴在她身上,吓得她“啊呀啊呀”地直叫唤,想着站起来,却被网子裹着,撑了几下才撑起来。却不知,骨架钩住了网子,仍然贴在身上。她哭嚷着要寻影帮她把骨架弄走。寻影看着香儿那副窘相,觉得甚是好玩,哪里肯去帮忙,倒是在一旁哈哈大笑。 不一会儿,寻影看到了被弄得乱七八糟的藏经阁,目瞪口呆。香儿瞧见寻影那副吃惊的衰样,也觉得过瘾,报复式地哈哈大笑。 寻影一个人整理着藏经阁,还一个劲儿地骂:“也不知道谁这么缺德,硬跟我过不去,要是我知道他是谁,我一定剥下他一层皮。” 香儿幸灾乐祸:“你捡书的样子还是蛮帅的。” 寻影朝他吼:“臭八婆,你给我闭嘴!”过了一阵子,搬书搬累了,又讨好香儿: “好香儿,我把你放了,你可不可以帮我整理一下书籍?” 香儿哼着腔调:“你就不怕我偷书?” 寻影问:“偷什么书?” “当然是《乾坤秘笈》呗!整个世界都在找它。” 寻影苦笑:“你们装神弄鬼翻墙越户偷鸡摸狗都是为了这东西啊?你们这群蠢人,都被我们给骗了,那么贵重的东西,我们当然不会摆在显眼的地方呵。” 香儿问:“那放在什么地方?” 寻影道:“天机不可泄露!我说你打听它作什么?” 香儿明目张胆:“得来练呗,我要成为天下第一女人,成为第二个武则天。” 寻影讥笑:“大言不惭,就凭你,扔给狗就不要,还当皇帝,做你的白日梦吧!” 香儿朝寻影大骂:“你怎么这么损人,还是不是个人哪?坏和尚,你非人之列,你跟猪狗同宗,你变态,祝你永远变态,祝你一辈子都当和尚。” 寻影气上加气。六十五 麓山寺客房内。 沈妙春无功而返,禀告白莲教教主韩燕儿:“禀教主,属下无能,藏经阁内并未发现《乾坤秘笈》。” 韩燕儿道:“辛苦沈长老了,《乾坤秘笈》乃人间奇书,想来他们绝对不会把它轻意乱放的,你说会放在哪里呢?” 沈妙春道:“寻影那小子施展过‘乾坤秘笈’,我想一定在他那里。” 韩燕儿担忧:“既然在他那里,就难办了。” 沈妙春很有杷握:“教主尽管放心,我已经抓住了他的把柄。” 韩燕儿面露笑容:“真的?那就再辛苦沈长老一趟了。” 朱空打那里经过,窥听到了这一席谈话。 夜晚,寻影放了香儿,两人整理着书籍。 香儿懒洋洋地拾掇着书本,觉得无聊,于是没话找话说:“坏和尚,不要弄了,等一下再来两具骷髅又把这里弄乱了,我们不是白整理了吗?” 寻影也被这些书弄得焦头烂额,听香儿这么一说就来气,朝她训:“我说你少说几句行不行?跟一个骂街婆似的。” 香儿却被他逗乐了:“你发脾气的样子真好看。” 沈妙春不知何时就立在了一旁:“孤男寡女的在打情骂俏啊?” 寻影看见是沈妙春,也丝毫无忌:“怎么了,你忌妒啊?” 沈妙春说反语:“寻影兄弟,我真佩服你泡妞的本事,前一次抢了别人的新娘,这一次又把一个黄花闺女弄得不清不白不干不净。” 香儿低头藏羞。 寻影脾气好强,看不惯别人把他踩在脚下,于是也不客气地对他说:“你也可以一样的嘛!你看你们教主那么大一把年纪,还跟一朵花似的。” 沈妙春大怒,骂道:“光头小子,乳臭未干。教主乃金枝玉叶,岂容你亵渎!” 他逼近寻影掐脉门、击要害,出手行云流水,出足嗖嗖生风,果然是江湖老手。寻影经过这么多的历练,早已不在乎这些雕虫小技,各种武艺样样精通,各路套数乱熟于心。沈妙春所发招数被他一一化解。得心应手、运用自如、游刃有余,不多时,寻影找出破绽,从天倒降,把沈妙春给锁住了。沈妙春惊叫“锁骨功”,急忙用内力撑脱,闪到书架一旁,举起一个书架。 寻影大喊:“沈妙春,你可以打我,但不能碰书架,我可整理了一天哪!” 沈妙春哪管那么多,只管扔向寻影。寻影一个“流星步”,快比流星,只见影不见身,稳稳当当接住了书架。书架完好无损。沈妙春又去踢第二个。寻影仍然接住。沈妙春不罢休,打人不成,就出书架的气,或踢或推,或扔或摔。寻影盛怒之下,厉声断喝: “你到底有完没完哪?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说完,运功施掌,或虎或猴,或狼或豹,上下翻飞,左右出拳。沈妙春哪里晓得这是应能和尚自创的“捕影功”,都花了眼,还没醒过来,就被寻影后面包抄,击中百会,倒于地上。 寻影反押着他:“你砸啊,你扔啊,我看你现在怎么扔?” 沈妙春道:“小子,论武功,我的确不是你对手;万一我把你在藏经阁里面金屋藏娇的事儿抖出去,恐怕你和尚就做不成了吧?” 寻影根本丝毫不在乎,将他的胳膊用力一撇。沈妙春痛得“啊”的一声。寻影警告他: “你说啊?小心我把你这只胳膊卸下来。” 沈妙春不屈服:“你有本事,就尽管来吧!” 寻影见他这般不识趣,又用力一撇:“我就不信这个邪治不服你,你去告发我啊,我就不相信大师傅二师傅大师伯不信我而任由你妖言惑众。” 香儿跑过来求情道:“放了他吧!万一他说出去,我以后可怎么做人哪?” 寻影瞅见香儿求人的样子甚是可爱,也就不自觉地放了沈妙春:“我今天暂且饶了你,你赶快跟你那个狐狸精变的老不死的教主下山,免得我见着心烦。” 谁知,给放了的沈妙春不但不走,还放下话来:“想赶我们走,没那么偏宜。我们白莲教养精蓄锐这么多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寻影打断他的话:“东风是什么?《乾坤秘笈》吗?如果你是打它的主意,那我们就免谈。” 沈妙春道:“小和尚,果然聪明,我一点就懂。” 寻影反驳:“你错了,这叫无师自通。” 外面传来应能的声音:“寻影,徒弟,香儿是不是在你那里?” 应能推开门,发现了寻影、沈妙春及香儿:“这里还挺热闹的!” 同时,寻影、沈妙春及香儿也发现了应能和顾艺。 原来,顾艺今天趁夜来麓山寺,当头就撞上了应能和尚,他们一僧一道,天生就是一对冤家。 应能不好意思地问:“你到寺里来做什么啊?” 顾艺迎头一句:“反正不是找你,快把我的香儿还给我。” 应能迷惑不解:“你说什么?我听不懂,香儿不是在你那里吗?怎么找我要呢?” 顾艺仿佛专找应能出气:“好啊,你专门跟我装蒜是不是?” 应能真的一无所知:“我真的不知道啊!” 顾艺不依不饶:“叫你的宝贝徒儿出来对质,那天,香儿跟我……我的一个徒弟来寺里烧香拜佛,结果被你那徒儿劫走香儿,只有那徒弟逃走,算上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 应能还是不相信: “真是寻影干的?我们去找他。” 两人朝藏经阁走去,边走边谈。 应能和尚搔首抓腮道:“小艺,我问你一个问题?” 顾艺道姑不客气地回答:“你说!” 和尚:“香儿是不是你亲生的?” 道姑:“是又怎么样?不是又能怎么样?” 和尚:“你讲实话好不好?” 道姑:“是我的!” 和尚:“真的吗?” 道姑:“我说是,你还要我说几遍啊?” 和尚沉默。 应能推开门,便看到眼前那一幕:“香儿果然在这儿啊,香儿,你娘来找你,你那么多天了也不回家,快跟你娘回去。” 香儿见着她娘,泪水滴嗒嗒地流:“娘……”早跑到她娘的怀抱去了。 顾艺用手梳理着她那零乱的头发,忙问:“那小子有没有欺负你?” 香儿摇摇头。 两人转身就走了。 寻影不服气:“大师傅,太便宜她们了,就这样白白让她们走了?你不知道,那天晚上……” 应能打断话头:“好了好了,对女人用不着这么认真。”又突然想起外面乌漆麻黑的,叫寻影: “外面那么黑,你快去给她们送一个火把。” 寻影不去,应能抡起拳头:“你到底去不去?” 寻影迫于无奈,只好去了。 沈妙春插嘴:“大师啊,你那个徒弟也是该教训他几顿了,你看,当和尚就当和尚,干嘛非要喝酒吃肉还玩女人?真没个德性。” 沈妙春万万没有想到他这一番话撞到了枪头上,应能也不给面子: “你说什么?你说我教的徒弟是酒肉和尚。那我问你,你私自闯进藏经阁就是小偷喏?” 沈妙春无言以对,红着脸说:“我……我是不小心误走进来的,还望大师海涵!” 应能望也不望他一眼地就走了,沈妙春也跟着离开。 七日之后,白莲教一无所获,不得不怏然回去。 六十六 仍然是黑夜。一根细竹管破纸窗而进,插进应文的卧房,然后一股白浓烟从管内涌出,弥漫到房内。应文咳嗽了几声,就没了声音。一个黑衣蒙面人从窗户跳进来,然后一通乱找,找来找去,还是没有找到,情急之下,失手打落茶几上的茶杯。那茶杯砸于地板上,茶水泼到一旁,全部流进地板的夹缝中。他打开旁边的那块地板,发现了藏在里面的《乾坤秘笈》,忙取出,把地板原样盖上,迅速离开。 廿日过后,寺院里有人大嚷大叫:“不好了,不好了,有人被杀了。” 全院的人都出去瞧看,只见几个和尚抬着两具血迹斑斑地尸体,一具是和尚,另一具则是客房里的武林人士。 那些武林人士瞧见有武林人士被杀,就起哄: “一定要麓山寺给个说法,否则我们不会善罢甘休。” 麓山寺的和尚也说:“那我们也有人被害,那请问找谁讨说法?” 方丈大师去检查尸体,发现他们的血液被吸干,脑髓被吸尽,颇为一惊,急忙到应文处商议。此时,应文还是因为上次跟郑和比武元气大伤致病,不但没恢复,反而病情加重,只能卧于床榻之上。应文听完应贤说的情况,顿生一种大难将至的预感,忙叫应贤扶他起床。应贤扶着他下了床。他挪着脚步走到茶几旁,取出地板砖,发现《乾坤秘笈》上沾有几缕血丝,喟然长叹: “不好了,有人动过秘笈!” 应贤究问祸患:“那又会怎么样呢?” 应文道:“《乾坤秘笈》因人因时因地而变,先祖为君,所以练就而入君道;寻影为民,所以练就而入人道;偷书之人,信念邪恶,所以练就必定走火入魔道。” 贤道:“偷书之人会是谁呢?” 应文道:“朱空。” 应贤不解:“怎么断定是朱空呢?” 应文肯定地回答:“迄今为止,除了寻影之外,能够看出《乾坤秘笈》上面文字的只能是皇族血统。” 应贤大惊:“这可怎么办哪?” 应文叫了一个小沙弥去喊朱空。沙弥回报朱空已经二十多天不曾露面。 翌日,又有一个和尚死于非命。同时,一和尚惊慌失措地告诉应文: “应文大师,朱空疯了,我昨晚在后山看到他正在练什么奇功,他混身青光,任脉粗大可见,从印堂开始,一直延伸到整个头部的青色经脉成青色莲花状分布,真的挺恐怖。” 应文听罢,叹道:“孽畜急 第二集 舍利风云(1) 一 一场不大不小的雪把岳麓山扮得更加不胜凉意。 这天即是腊月初八,释迦牟尼的得道成佛日,麓山寺跟往常一样煮腊八粥以供佛祖。作为佛门中人,理应在这一天欢欣鼓舞。就因为应文卧病不起,腊八节也就显得淡而无味。寻影也就在这一天起程前往真腊求取舍利。他收拾好行囊,跪在应文的床前,磕了三个响头。应文微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他有点想哭地说: “二师傅啊,说句酸溜溜的话,您如果听见了,可别笑话我。其实,我要是离开你太久了,我真的会想您的,跟想女人一样,真的——唉呀!算了算了,我自己就觉得太肉麻了。总之呢,在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您一定要好好地活着,您放心,我一定帮您把舍利找回来。” 说完,他立身而起,走出了房门。两行泪从应文眼角溢出。 寻影径直来到应能处,此时,应能正用毛巾捂着双眼,寻影有些奇怪地问: “大师傅啊,你怎么啦?” 应能答: “我犯了眼疾,不能去送你哪!” 这一番话倒把气氛弄得轻松多了。寻影一见他大师傅那样,忍俊不禁脱口而出: “大师傅,你是不是偷看大姑娘小便了?不然怎么弄出来个眼疾来呢?” 应能骂道: “小兔崽子,你是不是又想挨揍了?”说着腾出一只手一通乱挥,全打着了空气。 寻影还是求饶道: “不不不,大师傅,我是来向你道别的,你就饶了我吧!” 应能粗声粗气: “有什么话快说,你还得赶路呢!” 寻影摸腮道: “本来是有的,但一看到你,又没有了。” 应能道: “没有了就算了,你走吧!” 寻影伫立不动。 应文喝叱: “怎么成了娘妹儿了,忸忸怩怩的?走走走。” 寻影轻声: “那我走哪?” 转身走出了门。 应能在后面喊: “等一下,寻影啊!你还是不是处子之身哪?他们说童子尿可以治眼疾,你撒一泡给我试试?” 寻影早一个箭步立在了应能面前: “差一点儿就不是了。” 应能找来一个罐子,抵到寻影胯间: “什么叫差一点儿啊?是的就撒。” 寻影哗哗地朝罐子里撒着尿。 应能放弃捂眼,捂着鼻子: “你这是童子尿吗?臭得跟猪尿似的。” 寻影自豪地说: “绝对正宗。”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后,寻影冒着风雪下山去了。途中,遇到了香儿和她的几个师姐妹们正朝山上走。 香儿朝着不很客气地说:“冤家路窄啊!” 寻影还嘴:“狭路真的那么容易相逢!” 香儿看见带着包袱,于是紧跟:“瞧你这副架势看来终于十年八年也见不到你了。” 寻影也不赖:“这样啊,我倒希望这一辈子也不要见面。”说完就走了。 其她姐妹笑话香儿:“你们一个男才。”“一个女貌。”“真是天生的一对啊。”“哈哈哈!” 香儿不服气追了去,抓住寻影的衣襟:“我真的那么惹你讨厌吗?” 寻影面对香儿的挑衅,态度一反常态地温和起来: “反正这次办事,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临走时还是给你留个好印象吧!”顿了一下,继续说: “我的香儿大小姐,说实话,你任性的样子还真有些意思。” 香儿装糊涂地跟问: “什么叫有些意思?我有些不懂。” 寻影笑笑: “明说了吧!就是你确实有些女人味。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要是多温柔两下,一定可以迷死很多男人的。” 香儿有些受宠若惊: “真的吗?那包不包括你啊?” 寻影打量了他一番,言不由衷: “那或许吧!” 香儿听完浑身不自在,低下了头: “和尚啊,其实我本不想跟你作对,只不过,我……我想跟你好的时侯,又找不到其他的借口,只好假装跟你作对来跟你交往,你听了可别笑话我!”香儿等了一久没人应答,抬头一看,寻影早走远了。她心里一急,冲着寻影喊: “坏和尚,你到底去哪儿啊?” 寻影停足回头说: “去真腊,西洋的真腊,你知道吗?” 香儿: “知道,我听娘讲那个地方很热,有些女人连衣服都懒得穿。” 寻影被她逗笑了: “没关系,反正我是个和尚,该看的我就看,不该看的我坚决不看,看了也没用。” 香儿: “唉呀!不要开玩笑了,告诉我什么时侯回来?” 寻影: “也许一年的样子。” 香儿: “要那么久啊,把我也带去吧!我还没有去过那个地方呢!反正我一个人在宫里面闷得慌。” “你开玩笑吧!去真腊何止千里?再说了,我一个和尚带你这么一个女的别人会说闲话的。”寻影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香儿急得直跺脚,几个师姐妹催她走,她也只好跟着走了。 寻影来到泉州,本想独购一条船直抵真腊。不想,好运突降——占城六十年一遇的海怪出来作乱,占城皇帝下皇榜征求各国勇士前去降服海怪,并承诺用黄金千两作为酬劳。沿海的一些勇士早就跃跃欲试,也就成群接队地驾船前往占城。寻影也就趁此良机,跟其他人一起登船去占城,然后他将经占城至真腊。 船起锚扬帆,航行于茫茫大海之中。 寻影举目回眺,北风啸啸,掀揭着他的衣襟。忽然有人从后面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转身一瞅,香儿站在他的面前鬼灵精怪地望着她笑。寻影惊讶得半天才说出话来: “我说你那个女人不会有病吧?怎么说来就来啊?” 香儿双手抱剑行礼开玩笑道: “小女子初来乍到,还望大师行个方便!” 寻影只是板着面孔盯着香儿,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是好?你以为我去游山玩水啊,我是有事情要办的,根本没时间陪你一个大姑娘。” 香儿顽皮一笑笑: “我早就说过你生气的样子最好看。” 寻影见她这般顽固不化,更是咬牙切齿,掐住她的脖子: “你再这样不知轻重,我就把你扔到海里喂鲨鱼。” 香儿被掐得直吐舌头,叫喊不出。 二 一帆风顺。船上的江湖豪士已经隐隐约约能够看见占城,一些人因即将达到目的地而欢呼雀跃;而又有一些人却陷入了忧伤,因为一路上根本没有发现任何海怪的迹象,难免不担心海怪已经遭人制伏以致他们这一趟白跑了。正当此时,前方不远处的海面上,巨浪淘天,分两边荡开,一头龙头鱼身凤尾的庞然大物——海怪浮出水面,整个儿如一座岛屿,巍然矗立于海面之上,遮住了占城一大半。它张口汲水,海面顿时下沉,勇士们所乘的船也随之摔下去。船上的人哪里见过这般阵势?早乱作了一团,一些人也弯弓搭箭射向海怪。这当然无济于事,箭支插向海怪就像羽毛落于地面,无损亳发。当然,海怪也被这通骚扰给惹恼了,迅速喷出所汲之水,一道数十丈的水墙直直地移向船只,之后船只被埋于水下,他们或许完了?还好,当巨浪过后,船只重新浮出水面,不晓,海怪张开大口袭来,船只躲闪不及,被它吞入,这下他们或许真的完了?海怪却又一口吐出,船只被扯得七零八落,人员被分散掷于海中,各自逃命。 香儿在海中挣扎,海怪正朝她袭去。海怪这边的寻影瞧见,脱水飞起,从海怪的头顶掠过,一把揪起香儿,二人立于海怪脊背之上。那海怪的脊背无比宽敞,同时,待在上面海怪无从攻击,二人甚是安全。此时,海中逃命之人正在东游西躲,逃避海怪的追击。寻影、香儿瞧见,忙叫他们跳上脊背。于是其他人纷纷脱水飞上海怪的脊背。海怪见它的口中之物消失了,大怒不已,滚动身子,他们再次被掀海中。 香儿在海中直吐泡泡,完全没力拨水了,寻影急忙游过去,左臂搂起香儿,转身冲浪而出,海怪瞧见,飞速袭来,寻影携香儿踏波朝占城奔去,速如闪电,势如飓风。海怪紧追其后,速度相当。越来越接近岸边,岸上的人见海怪袭来,魂飞魄散逃跑不跌。寻影二人终于上岸,海怪离不开水,只好在海中兴风作浪,搅起一道道水墙袭往海岸,近海的村庄也就给相继毁灭了。 寻影抱香儿立于一小山丘之山,海水时不时漫过山丘浸没寻影的鞋子。香儿睁开眼睛,两颗黑眼珠子瞅着寻影的脸庞转了几圈又合了眼睛感受着他身上暖暖的体温。寻影扫视,无数村落被冲得七零八落,怎不愤慨?他望望还在海中发狂弄水的海怪,鼓腮大吼: “你伤天害理,罪恶淘天,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声如狮哮,震聋发聩,竟把刚奔来的那道水墙整块儿挡了回去,撞着海怪,碎了它一身。香儿被巨响惊到,“啊”了一声,从寻影怀中滚到水里,抱怨寻影道: “有事没事发什么神经,那么大声?” 当她爬起来一看,四周全是海水,不禁慌张地对寻影说: “天啊,怎么全是水,寻影啊,快想想办法?” 寻影望着海怪道: “我们现在没有时间解决这畜牲,当务之急是尽快前往真腊取得舍利,救二师傅的命要紧。” 三 安南军队长驱直下,一场大战之后,安南已经占领占城。安南军队得意之余,野心bo起,把战火顺便烧到了真腊。 安南军队主帅独臂将军单臂左手仗剑站于湄公河东岸,面河长呼: “安南子弟听着,你们看这湄公河多么地波澜壮阔,试问除了剽悍的安南子民外,还有谁有资格享用它?” 士兵齐喊: “没有、没有、没有,整条湄公河都是安南的,湄公河所灌溉的土地都是安南的土地,请单将军发令,我们一举拿下真腊。” 单臂无比欣喜,剑指长空: “优秀的安南子民,杀过河那边去,男人全杀光,女人全带走,让真腊女人为安南子民生更多的安南子民,有土地的地方就有安南人种的庄稼。杀啊杀……” 安南军队纷纷登上战舰,向对岸进发。真腊军民早有防备,也驾舰袭来。两军在河中短兵相接,弓箭互射,针锋相对,落水者无数。不多时,真腊船舰抵达东岸,上岸与安南驻守军队大战;安南舰只也抵达西岸,与守侯在那里的真腊军队杀了起来。 寻影跟香儿来到湄公河。大战刚过,鲜血染红了河水,无数具死尸体无完肤直挺挺漂浮于河面之上。河东岸死的多是真腊军民。河西岸死的则多是安南将士。寻影香儿没有做过多停留,随便找了一条破战舰,直接划向对岸。 当他们到达吴哥寺,却发现了极其惨人的一幕:寺内的和尚全被杀害。二人四处找寻,终于在两具尸体下面发现一个还在蠕动的活口,寻影支起他时,他已经奄奄一息了,脸上显出无比恐惧的神情。寻影问他发生了什么。他努力地开合着嘴巴: “安……南的一个……独臂人带……来十几个残兵把……寺里的人全杀……光……了……” 寻影忙问: “快告诉我舍利怎么了?” 那和尚答: “被他们抢……”话没说完就断气了。 寻影愤怒: “可恶!” 香儿问: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寻影冷静下来: “舍利一定被独臂人带到安南送给安南皇帝去了,我们得马上到安南去。妈的,像是专门跟我作对似的。” 香儿又道:“恐怕去了也白去,安南皇帝岂会轻易把舍利送给我们?” 寻影情绪失控: “我管他是天王老子还是玉皇大帝,总之我二师傅的命要紧,他不给我就偷,偷不到就抢,抢不到就杀……反正我管不了那么多!” 香儿打心眼儿评价寻影: “正是一个任性的和尚!” 寻影、香儿朝西北方向行去,再次渡过湄公河。 一个身穿粗制葛麻衣的女子沿湄公河边跑边喊救命。后面有近百个真腊老农手持农具追打着她,还杂乱地哄喊: “抓住安南奸细,抓住安南奸细……” 很快,那些人就要追上她了。寻影一步跳过去,扶着那女子跑,谁知,那女子反而跑不动了。 寻影催她: “快啊快点儿啊!” 那女人气喘吁吁: “我实在是跑不动了,要不,便宜你一下抱我跑行不行?” 寻影道: “我可不随便乱占女孩子便宜。” “啪”的一声,那女子被一个沙坑拌倒再也爬不起来了。老农们已经把他们围在中心。 “快说,你到我们国家来做什么?”“快说,免受皮肉之苦!”“……” 那女子嘴犟: “我是来帮你们的,你们还这样对我,真是好心得不到好报,好泥巴打不到好灶” 那些人哪里听她辩解,圈子围得越来越小,最后举着农具劈向他们。关键时刻,寻影抓起那女子的手,风一般从人群的罅隙里跑出,又如电一般擦香儿而过,跨河流、越大山。速度之快疾,被寻影拉着的那女子风筝似的悬在半空,她从来就没有体验过像这样飞翔的滋味,所以微合着眼睛,任凭风梳子般将他从头到脚扫薅个遍。她也偶而睁开双眼,一会儿峡谷,一会儿高峰,叫她目不暇接,令她如痴如狂,她不禁一遍遍大呼: “我是天仙天仙天仙……谁有本事谁来抓我啊,来啊来啊……哈哈哈……” 天已暮,寻影携那女子行了那么多路,人也极度困乏,一时失控,煞不住脚,双双撞向一幢楼舍,破窗进入一间房子。这间房子小巧别致,烛光投影,一张床把整个屋子占去了一半,白色帐幔,绣花枕头鸳鸯被,仿佛这一切专门为睡觉而设置的。突然有人朝这边走来。寻影二人大惊,逃跑已经来不及,只好钻到床下面。床下已放了一只箱子,根本容不下两个人,挤了半天,两人只好脸贴脸紧紧挨着。 从门外传来一个粗鲁老妪的声音: “唉呀,我的好乖乖摇钱树命根子啊!怎么穿成这样?今天的客人可是府台大人啊!快去换!换成那种露得很多的,要让人一看到你就想跟你上床的那一种。哎哟,我也不知道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尽当耳边风,要是我哪一天死了我看这‘风月楼’的生意该怎么做下去呀?真是命苦啊我!” 一个娇声娇气的女人不情愿地答应了几声后,推开房门径直走到床前蹲下去抽出箱子。吓得寻影二人纷纷打手势示意对方不要出声。那女人打开箱子翻着衣服,还不停地报怨: “妈妈到底怎么了吗?非要我穿露得很多的衣服,我穿什么嘛?这些衣服都是一样的,干脆什么也懒得穿了的好!” 外面那老妪朝里面喊: “好没有啊?换件衣服也要那么长的时间!” 那女人道: “还没有呢!” “快点快点!”老妪等得不耐烦了,不一会儿她道: “没换好算了算了,快出来,府台大人都来了。”声音转向,提高拉长了许多: “哎呀呀,府台大人大驾光临,姑娘我给您留着呢!” 那女人把衣服收拾好,重新把箱子放于床下,随后边向外走边报怨: “真是的,真麻烦。”不一会儿她又对老妪说: “妈妈啊!你看府台大人长得那么丑又那么老,你还是找其她姐妹好了,我才不想陪他呢!” 老妪道:“哎哟,我的好乖乖命根子摇钱树听话啊!其她姐妹正忙着呢!你就陪陪他啊,你要知道,要是把府台大人伺侯好了那就等于白花花的银子往你怀里塞。” 那女人还在犹豫。 老妪推搡着她: “快去快去,蹭着干什么?其实男人啊,只要该有的家伙都在,熄了灯,在床上都是一样的。” 过了一段时间,那女人扶着一位喝得醉醺醺的男人走进来,双双直接倒在床上。男人开始用酥软的手剥女人的衣服,继而不规则的抚摸女人的两个凸起。女人嗲声嗲气地说: “大人,按规矩说话,左边这个摸一下五两银子,右边这一个得十两银子,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男人迫不及待: “放心放心,我的心肝宝贝儿,本大人有多少精子就有多少银子。” 床底下的一男一女已经混身发热,极不自在了。 那女人又道: “大人,我听说您的夫人也是百里挑一的大美人儿,您这个没良心的怎么忍心到花街柳巷拈花惹草啊?” 男人指着身上的伤痕向女人诉苦: “你不知道,那个婆娘不让我纳小还不说,她每晚逼着我跟她上床后,总会拿着藤条教训我一顿,我是活得窝囊啊!你看你看,我身上的这些伤,都是拜那母老虎所赐啊。” 床上的两人把床铺弄得嘎吱嘎吱的响。女人如母鸡吃了蜈蚣后打嗝似的呻吟。男人发出猪仔抢食时的嗡哼。 床下的两人早受不了,都大汗淋漓,尤其是寻影,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那不争气的sheng殖器不由自主地挺了起来。旁边的那女子不小心碰到那个硬邦邦的东西,失口大叫。寻影自知自己出了洋相,也失去了分寸,两人一齐起身,把那张床给顶翻了,床上的一男一女咕噜噜滚到了地上。一丝不挂。那女子吓得跳到寻影身上,寻影抱着她从窗户越走。 两人走在大街上。透过灯光,女子这才发现面前这个男人原来时个和尚;寻影也才发现面前这个女子右嘴角有一颗黑痣在嬉笑怒骂间不停地跳跃。 女子对寻影说: “你知道吗?当你带着我在天上飞的时侯,我还以为你是神仙呢!但现在不了。” 寻影好奇: “何以见得?” 女子答: “当我碰到你那玩意儿,就认定你确确实实是个人了,因为每个人都有欲望,尽管你是个和尚。” 寻影不好意思: “那又能怎么样?你也不是一样浑身发热发得大汗淋漓吗?” 女子有些赖帐: “没有没有,就是没有这回事情嘛!” 寻影一竿子插到底: “别耍赖了,我跟你脸贴脸那么久,你肚子里的那几根花花肠子我早摸得一清二楚了。” 这回到那女子不好意思了,她揪起寻影的耳朵威胁道: “你敢再说那事,我叫父皇把你抓起来扔到南海喂海怪。” 寻影听她那口气,又看看她那一身下层阶级的装束,觉得说话与装束不搭配: “‘父皇父皇’,这么说你是公主喏,那请问哪个国家有像你这样的公主啊?” 那女子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装束确实有些失了皇家面子,急忙解释道: “不要狗眼看人低嘛,实话跟你说,父皇派兵打了真腊,我可怜那些被战火波及的真腊百姓,于是乔装成这样给他们送食物,没想到他们不但不领情,还……” 寻影瞧那女子说话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心想如果她真是公主,那她一定是安南皇帝的女儿,要是真是这样,那他可以通过她更容易接近安南皇帝,拿到舍利就更添几分胜算了。于是顺水推舟: “敢问公主如何称呼?” 女子道:“你先说你是什么名堂?” 寻影道:“我叫寻影,麓山寺里面的和尚,该你了。” 女子道:“我乃安南第一公主黎蓁,所有人都称我为蓁蓁公主。” 寻影故作吃惊:“原来你是安南公主啊!” 女子道: “不用那么吃惊,看在你救我的份上,我不会为难你的。” 寻影有些讨好:“谢谢蓁蓁公主,那你接下来怎么打算?” 那女子装得很严肃: “这么晚了,当然是找家客栈吃饱喝足了睡觉啦!当然,我的钱都捐给那些过河拆桥的真腊人了,放心,我这个人知恩图报,不会忘记你的恩情的。等我一回国就把我欠你的还给你。” 寻影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明天该怎么办?你总而言之要回家吧!” 女子道: “这个当然的了,本来我是想在真腊多呆几天的,没想到他们那样待我,真腊也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明天我就回皇宫。” 寻影不免有些兴奋: “真的吗?我最爱游山玩水,真还没见识过安南皇宫,可不可以带我到你们皇宫里面玩几天哪?” 那女子爽快答应: “好,当然可以。” 两人走进一家客栈。 第二集 舍利风云(2) 四 香儿眼睁睁看着寻影带那女子从她面前跑走了,她想不通寻影竟如此狠心扔下她一个弱女子不管,想着想着就泪眼婆娑了。 这时,那些老农追人不成,便把她围了起来,都说她是奸细的同伙。她本来心里就窝火,再加上那些人故意找茬儿,火上浇油,警告道: “不要惹恼本姑娘!” 那些人不吃这一套,举着农具打她。她拔出剑,三两下把那些人的农具悉数斩断,并用剑驾在一人的脖子上: “谁不服的尽管上。” 其他人见罢,纷纷磕头求香儿饶命!香儿一脚把面前那人踢开,叫他们滚,那些人纷纷逃溃。 四野空旷,偌大世界只留下香儿那么娇小的一点不知所措。很快,她决定朝西北方向行走,她相信寻影一定去了安南。日夜兼程,几天以后,终于走出了真腊。 香儿没精打彩地迈着沉重的步子,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并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她以为是寻影,便叫了一声“寻影”,迅速转身,却发现是另一人,一脸茫然。 那人一身王孙打扮,手摇一把乾坤扇,温文尔雅地对香儿道: “顾香儿姑娘,你认不出我了吗?还记得弥勒教那场大火吗?” 香儿想起来了: “哦!原来是救命恩人哪!” 那人便是安南皇子黎麟,他自谦道: “哪里哪里,区区小事,何足挂齿?顺便问一下,不知姑娘来这里有何贵干啊?” 香儿道: “实不相瞒,我是来找人的。” 黎麟思索片刻: “不知姑娘找谁,说出来或许我能帮上忙。” 香儿告诉他: “找寻影,本来我们是一块儿的,可惜后来走丢了。” 黎麟眼珠子转了转,若有所思,后又对香儿道: “寻影是不是那个在弥勒教抢人家新娘子的那个和尚啊?我见过。” 香儿眼晴一亮,忙问:“你见过他,你真的见过他,快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 黎麟道: “只要姑娘跟我走,不日就可以见到他。” 香儿欣喜若狂: “真的!好!我跟你走!” 黎麟大喜,急忙让开道来让香儿先行,香儿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黎麟不知何故,香儿疑惑地说道: “寻影去了安南,我们应该是往北边走啊,怎么往南边走呢?” 黎麟一时无比窘迫,支吾说不出话来: “这……这……” 蓁蓁公主跟寻影打前方走来,有说有笑。正在尴尬中的黎麟只好靠东张西望来缓解,一眼瞥见他们,忙叫皇妹。蓁蓁公主奔过去也忙叫皇兄。兄妹两聚在一旁拉家常。 寻影看见了香儿,这才记起原来自己把她扔下独自走了,心里确实过意不去,走过去向她致歉: “香儿啊,我不是故意把你扔下不管你的,你原谅我好吗?” 见到寻影,香儿理应高兴,偏偏撞见寻影跟那个女子打情骂俏似的有说有笑,心里怎么想怎么不是个滋味,越想越觉得自己委曲,心想: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千里迢迢地跟着你跑,你一不小心就把我扔下不管了,我在你眼里算什么嘛?想着想着,眼泪滚豆子似的接二连三地就下来了。 寻影也觉得自己做得太过份了,心也一下子软了许多,不自不觉把香儿揽入怀中: “香儿你放心,这样的事以后绝不会再发生了,真的,我向你保证。” 香儿一语未发,只管在他怀里抽泣。蓁蓁公主瞅见,心里莫名地不是个滋味,忙问她哥: “皇兄,他们是什么关系啊?” 黎麟见状,心里也着实不好受: “我也搞不懂,不会是狗男女吧?” 蓁蓁公主大惊: “天哪!狗男女?他们怎么能是狗男女呢?寻影可是个和尚啊!不能这样的,不行,我得把他们拆开。”说完,就准备跑过去,却被黎麟拦住: “皇妹,不可造次,免得丢了皇家体面,还是看我的。” 黎麟迎上前,拱手道: “原来是赫赫有名的寻影师傅!久仰久仰!” 寻影只好把香儿移开还礼道: “原来是黎麟皇子,幸会幸会!” 黎麟拉开话来: “师傅这是到哪里去啊?” 寻影道: “准备北上了解一下贵国风土人情。” 黎麟城府地一笑: “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寻影心想黎麟这人很不简单,居然猜中他的心思。只好如实相告: “确实有点事情。” 黎麟道: “不妨说来听听!” 寻影犹豫不不决。 黎麟道: “我与师傅一见如故,真有些相见恨晚,师傅若有什么难言之隐尽管说来,如果在下帮得到忙的,就一定尽力帮到。” 寻影见他满脸真诚,也就道来: “家师病重,需要吴哥寺舍利解救,不想舍利被贵国单臂将军抢去,于是前往贵国,希望能够借得舍利一用,待师傅病好,立马归还,还望皇子相助。” 黎麟沉思一久,并未立刻答话。倒是蓁蓁公主听罢,想也没想就对插上嘴来: “原来你想要舍利啊!早说嘛!这会子单臂将军肯定早就送给父皇当贺礼了。” 香儿一口气说下来,黎麟怎么暗示叫她住嘴也无济于事,只好待她说完之后训斥道: “小孩子家,不要胡言乱语!” 蓁蓁公主不解其意,反而对寻影道: “不要听他的,我带你管父皇要。”说着真的拉着寻影就走。 黎麟气不可遏,但也于事无补,忽然生得一计:“占城新定,却遭海怪破坏,民心大为不稳,百姓起义不断。父皇派我来灭掉海怪,稳定民心,可惜我力量有限,偌大一个海怪,我一人如何擒得?要是有寻影相助,兴许还有希望!”于是朝他们道: “皇妹,你太天真了,舍利乃无价之宝,你哪天见过父皇随便把这样的宝贝拱手让于他人了?” 蓁蓁公主与寻影面面相觑。 黎麟又道: “除非……” 寻影转身: “除非什么?” 黎麟道: “除非你助我降服海怪,或许父皇会念在你有功劳的份上把舍利借给你一用。” 寻影爽快答应: “好!一言为定!” 寻影、黎麟及蓁蓁一行三人准备着向南进发,香儿却坐在路旁的石头上一动也不动。 寻影叫她: “香儿,我们又要南下了,你跟我们一块儿去好不好?” 香儿嗔怪道: “你走啊!谁叫你管我了,你尽管把我扔在这里让豺狼豹虎吃了算了。” 寻影知道她在耍小孩子脾气,好笑道: “好了好了,原谅我这一次行不行?要是我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儿,我会担心的。” 香儿见他这般,心里舒服了许多,强忍住笑: “你真的还会担心我吗?” “那当然,我寻影对天发誓,再也不把美丽的顾香儿姑娘一个人扔在荒郊野外了!”寻影边说边右手举天。 这回香儿忍不住笑了: “光说不做没有用,我为了找你鞋子就跑乱了,你要是有诚心,就给我马上弄一双鞋来吧!”她翘起一只腿给寻影看,果然鞋底板摩出了几个洞。 寻影望望四周,一片荒凉,方圆几十里不见人户,不禁吃惊道: “天啊,姑奶奶,这荒郊野外的我到哪里给你弄鞋子啊?” 香儿任性: “我不管不管,反正我要穿新鞋子。” 寻影不知所措,黎麟跳出来道: “这又何难?” 只见他拍了三下手,一宫女不知何时从远处飞来献上一双鞋。那宫女给香儿换鞋,香儿不给,非要寻影给她穿,寻影有错在先,只好依从。他把香儿那双旧鞋脱下,准备扔掉。香儿阻住: “别别别,我还要留着它作为你残害我的证据!” “留着吧,这么一双破鞋。”寻影嘟囔,他给香儿穿好鞋道,“现在可以走了吧?” 没想到香儿仍不满足: “不行,我走了那么远的路可走不动了。” 仍然是黎麟解围,手拍三下,四小卒抬一轿子迎面走来。黎麟请香儿上轿。 可是香儿仍然不依,望着寻影道: “我不坐轿子,我要骑人。” 一直站在傍边生闷气的蓁蓁公主实在忍不住了: “哪里来的金枝玉叶,本公主真还第一次见到,坐不坐算了,没人有这个耐心管你。” 她自己坐上轿子,吼道: “我们走,谁也别管她,等着天晚了跑出来一个色鬼把她奸掉。” 香儿充耳不闻,坚持要寻影背她。寻影只好躬下身子,背着香儿向前走。香儿则把脸贴在寻影的背上,像是很亲妮。黎麟见着极不自在。蓁蓁公主掀开轿帘一看,都快气爆了,擂着轿子大喊: “男女授受不亲,寻影你是个和尚,怎么能跟她那样呢?” 五 南海西岸、占城防海堤上,五十门红衣大炮一字排开对准大海,精兵列队以待,后面百姓人山人海,寻影一行按次坐于三四十尺高台之上,俯看台下人流如麻。这是神圣的时侯,百姓拭目以待。 他们已经等了三天了,海怪知趣似的不现身,他们等得有些焦急了。又一个三天过去了,人们认为海怪已经逃走,于是纷纷散去。第二天,看热闹的百姓没有人再来了,只有一个个疲惫不堪的士兵睁着眼睛巴望着宁静的大海。寻影也等烦了,道: “这要等到什么时侯啊?” 一怒之下,他跳下高台,夺过一个士卒手中的火把,连续点燃五门红衣大炮,炮弹落水而炸,相继激起五道十几尺高的水柱。更令人惊奇的是海怪竟然随之浮出水面,宛然一座岿然大山。寻影急令士卒点火,五十门大炮齐发,炮弹密如雨点,落在海怪身上丝毫无恙,只有两颗炸掉了它的两颗牙齿。海怪更加愤怒,吐出一口气,一道十几丈高的水墙袭来。寻影疾呼士卒快上高地,自己则双臂挽起两门大炮,腾空立于高台之上。香儿及黎麟纷纷取来火把给大炮点火,两弹齐发,中了海怪两只眼睛,鲜血四溅,喷了寻影一脸。那鲜血滚烫,火燎般难受,直往寻影的肉里钻,他用手去揩,鲜血沾到手上,又烧烤着手。香儿见罢,向他波了一盆水,浇掉了鲜血,寻影才好转起来。 这时,海怪被弄瞎了眼睛,便变本加厉地兴风作浪,一道道水墙袭向岸边,还没来得及跑到高地的士卒全被水卷走;大炮也被冲散;水平高台而过。寻影好得差不多了,纵身跳水,扯起一门大炮,对准海怪叫傍边的香儿点火,谁知引线被打湿,香儿怎么也点不燃,寻影只好扔掉。岸上水足够深了,海怪乘一道水墙而来,把那个高台撞个粉碎,又乘退潮之水入海。寻影等人落入水中,泅水逃生。蓁蓁公主不懂水性,大喊大叫,寻影游过去把她救起。香儿见罢,醋意顿生,竟忘记拨水,被一个浪头打走,被黎麟救得。 四人上了一高坡,海怪仍然猖狂无比。寻影更加怒火中烧,他一把夺过香儿的玉女剑,踏波而去,一剑斩去,蓝光所反,折了海怪一只龙角。海怪顿然失去平衡,在海中连续打了几个滚才把持住自己的身体。寻影趁机飞天而起,接连挥剑劈砍,海怪身遭数创。黎麟香儿也前来助战,却被海怪一嘴摆去,二人抵挡不住那一股冲力,只好退了回去。寻影又斩数剑,却没注意海怪伸长脖子一口把他吞进了肚子。所有人噤若寒蝉,认为寻影这回没救了。 突然,从海怪的喉咙里透出一团人形的蓝光,那蓝团从喉咙跑到尾部,就给海怪的身体留下一道长长的伤口,强烈的蓝光从伤口处射出。那蓝团又来回好几次,海怪的身体便又有数道罅缝放射出蓝光。海怪难受之极,咆哮着挣扎不已,一会儿沉入水中,一会儿重现水面,直至身体千疮百孔最后炸个粉碎,鲜血染海。 寻影从海里飞上岸,身体泛着蓝光。众人欢呼雀跃,庆祝除怪成功,占城百姓都奔到海边看除怪英雄,一时热闹非凡。 这时,不知怎的,风平浪静后的海面重起波澜,一些虾蟹鲸鲨豚之类的海物纷纷出来发了魔似的厮咬,死伤无数,漂于海面,一些人好奇,捡起看,不晓,一沾那坐死物,身体大变,面如疆尸,逄人就咬脖子,士卒急赶来,把那些人悉数杀死。一些德高望众的老者查看之后,都说是中了盅毒,致于毒从何来,老者们断定就是海怪血液。人们又陷入恐慌当中。于是,老者们请来一个巫师除盅毒。 巫师请来,摆好香案,施法作术,海面顿时升起庞大黑色汽团,汽团过后,一些鱼刺状的光芒从海里钻出,于半空中聚汇成一把放射七彩光芒的神奇光剑,众人惊愕不已。 黎麟心想:此物一定是稀世珍宝,待我取来。跃身飞去,结果还未触着剑早已被光弹回,摔于岸边,口吐鲜血 巫师笑道: “光剑只有光体才能驾用。” 众人不懂。 巫师神密一笑: “剑配有缘人。”说完就走了。 蓁蓁公主扯着寻影的衣角道: “你试试看啊!你的身体不也发光吗?” 寻影如梦方醒,忙运功,身泛蓝光,如一只鸿雁接近光剑,光剑也自动飞向他,于是握剑在手,七彩光芒全部注入他的体内,剑也消失。寻影觉得奇怪,正想着剑去了哪里,谁知,从身体里析出赤橙黄绿青蓝紫七把光剑,他一伸手,七把剑又合成一把呈七彩的剑落于手中。他一挥剑,顿时波浪淘天,好一把锋利无比的好剑。 他收剑落于岸上,大海归于平静,海水迅速自净,废物尽出。 人群把寻影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纷纷向寻影或道谢或道贺。 黎麟被晾于一旁,好不欺凉。 一人从人群挤出,朝寻影扔了一把白色粉末,之后消失在人群。 寻影叫了一声“我的眼晴”。双手捧着两眼,鲜血从指缝间流出。香儿、蓁蓁公主同时看见,两人上前扶住他,慌张地问: “怎么了,怎么了?” 寻影痛苦地说: “我的眼晴好痛,好痛啊好痛……” 第二集 舍利风云(3) 六 寻影的眼晴再也看不见了,他向前试探性地迈着脚步,并挥弄着双手企图撕开一道口子让光明进入到他的眼内,结果无济于事。香儿及安南第一公主黎蓁一左一右拥着他为他拭眼晴上面的血迹。还一个劲儿地问他要不要紧。 他绝望地回答: “我看不见了,我成了一个瞎子了。” 两女人同样很焦急: “那该怎么办啦,天啦,那该怎么办?” 几个士卒插进人群去追施毒之人,谁知,那施毒之人很是利索,眼看就要逃脱,黎麟瞅见,踏人群而过,离那人还有数丈之遥,放出乾坤扇,乾坤扇飞去折了那人的一条右腿,那人顿时倒地。几个士卒上去治住并把他拖至寻影面前。 寻影双手提起那人,问道: “我到底跟你有何怨有何仇?你为什么要弄瞎我的眼睛?” 那人满不在乎: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怪只怪你跟别人有过结。” 寻影于是追问: “那人是谁?” 施毒之人道: “人无信不立,江湖规矩,誓死保卫秘密。”说罢,真的咬舌自尽。 寻影感觉到那人没了反应,把他扔下,大吼一声: “你到底是谁,你已经把我的眼睛弄瞎,为何不敢现身一见?”他又朝自己的头乱击乱打: “寻影寻影阿!你是天底下最差最差的大笨蛋,有人害了你,你却不知道对方是谁。” 香儿蓁蓁公主忙去劝住。寻影慌张地抓住香儿道: “香儿,你说该怎么办啦?我如今眼瞎了怎么去找舍利呀?” 香儿不知如何是好,面露苦容。黎麟上前道: “寻影师傅,弥勒教一战若非你大显神功,想必我黎麟也难逃劫祸,你也算我的一个救命恩人了,俗话说知恩不报非君子,你如果信得过我,就随我回皇宫医治,我安南虽偏居西南一隅,不及大明中国地大物博,疗治眼病也并非难事不知你意下如何?” 蓁蓁也附和道: “是啊是,只要你肯跟我们到皇宫,我一定奏请父皇为你找最好的御医医治。” 寻影要香儿拿主意,香儿说海怪之乱刚平,一时也不会有船回去,不如暂时停歇下来等他眼好之后,借得舍利再回去不迟。寻影只好依从。 黎蓁跟香儿各自骑马,寻影则坐于两马拉马车之上,黎麟驾车,四人一路北上。 七 安南皇宫。雕栏玉砌。金碧辉煌。 寻影、香儿及黎氏兄妹一行来到御书房外,黎氏兄妹先进去跪于安南皇帝面前。黎蓁有些迫不及待,抢在其兄黎麟前面请安道: “儿臣拜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还加一万岁。” 此时皇帝正在潜修司马迁的《史记》,还未搞清什么事,蓁蓁公主已经偎到了他的身旁: “父皇啊!儿臣有事跟您说。” 皇帝见是自己的爱女,龙颜顿悦,这时黎麟也给他请安,他寻声望去,更是喜上眉梢,忙放下《史记》: “蓁蓁麟儿,你们可把父皇想死了。” 黎麟忙禀正事: “父皇,海怪己除。” 皇帝惊讶: “我儿真乃一个将才,不愧为黎氏子孙。” 黎蓁很是不耐烦: “父皇啊!除海怪的不是皇兄。” 皇帝瞪着双目: “你的意思是另有其人?” 公主点头。 皇帝问: “那会是谁呢?” 黎蓁回答: “他是明朝来的一个和尚,名叫寻影,对了,他就在外面。” 皇帝道: “宣他进来!” 门侍通告后,香儿扶寻影走了进来,寻影行了个佛礼,香儿第一次见到皇帝乱了分寸不知行何礼为好。 黎蓁指着寻影道: “正是此人。” 说完也去扶着寻影。 皇帝望去,见寻影双目紧闭,脸色突变: “你们骗我吧,一个瞎子能有多大能耐?” 黎麟道: “父皇,的确是此人。” 蓁蓁公主也解释道: “他在杀海怪之前眼睛还是好好的,杀了海怪之后就被人暗算致盲了。”然后干脆跪下来哀求道: “求父皇一定要找人把他的眼睛冶好,要是治不好我活着也就没得意思了。” 这一席话弄唬了所有人,她也知言语失体,忙改口: “我没有其他意思,我跟皇兄只不过答应过人家要把人家的眼睛治好的,我只不过不想失信而已,再说,我们黎氏子孙从不失信于人。” 皇帝一听,颇为好笑: “哟,那么大的事情啊,把我的宝贝乖女儿急成那样!好,看在他除海怪有功的份儿上,还看在我的乖女儿的份儿上,我就派宫里最好的御医为他治疗。” 黎蓁忙谢恩: “多谢父皇,再祝父皇多活一万岁!” 寻影香儿也随即跪下,寻影道: “多谢皇上,在下还有一事相求……” 话未讲完,黎蓁拐了他一肘子,低声道: “我父皇脾气不好,不要得寸近尺,先治好眼睛再打算。” 寻影只好打住,这时有门侍禀事: “启奏陛下,单臂将军事要奏。” 皇帝道: “准奏准奏,顺便让他见见除海怪的英雄。” 片刻之后,一位独臂人金盔银甲左手按腰间配剑走进来,行完君臣之礼后,皇帝向他介绍寻影: “单将军,我向你介绍一下,这位可是治服海怪的英雄!” 单臂转身瞅视寻影,从脚到头慢慢捕捉他身上的一丝一毫,当他的目光搜索至寻影的双眼,眉开眼笑道: “原来是一个瞎子,真没想到一个瞎子竟如此有本事,真令单某自愧不如啊!想一想,我们这一群耳聪目明的人倒不如赶明儿都用锥子把眼睛刺瞎了算了,以免比起来自己更窝囊,对了,请问英雄耳朵有没有聋?要是耳朵也聋了,那你就更受人景仰了。” 话里带刺,显然这单臂是在故意刁钻,黎蓁听得逆耳,便道: “单将军,他并非一开始就是这样的,他的眼睛是治得好的,请你尊重一下人家行不行?” 单臂怠慢地应了一句,又打量寻影道: “英雄啊,你的腰间怎么有一只蚂蚁在爬,快快快!” 寻影双手不断地拍打腰间: “在哪里在哪里?” 单臂哈大笑道: “又爬到屁股上去了!” 寻影又去拍打屁股,单臂笑得更厉害了: “瞎子就是瞎子,做什么都要比别人差一大截,就跟我单臂只有一只手一样,总觉得缺一些什么。其实不然,你照样成了除海怪的英雄,我也一样带领千军万马在任何地方横冲直闯。” 寻影这才明白他身上根本没什么蚂蚁,单臂分明在故意捉弄他,他羞愧难当,心想:这单臂到底何许人,为何要整我?莫非我跟他之前有什么过节? 香儿于一旁,第一眼瞧着单臂面熟,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弥勒教婚礼那天那个跟朱循拜天地的新郎法英与单臂长得一模一样,只是法英双臂健全而己,不禁脱口而出: “法英,你是法英?” 单臂一听,眼光立刻回避,迟疑了一久道: “这位姑娘,你是在说我吗?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讲什么?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单名臂。” 寻影一听,扯过香儿问: “他是法英?” 香儿正欲回答,皇帝发话: “单臂将军不是还有要事要奏吗?其他人且退下。” 御书房内只留下单臂皇帝两人,其他一干人等依次退下。 八 寻影及香儿被待作上宾,安顿在京城驿馆。香儿自觉照顾着寻影,这天,两人对坐品茗。寻影问香儿: “你为何要说那个单臂将军是法英?” 香儿道: “你别说,那个人如果要是有右臂那跟法英真是一个模子里造出来的一样,可是仔细想来,在弥勒教那场大火中,根本没有人看到法英出来过,或许他早给烧死了,怎么可能又在安南出现呢?” 香儿娓娓而谈,蓁蓁公主带一老御医兴高彩烈朝屋里走: “寻影啊寻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眼睛很快就要复明了,这是安南最有名的大夫。” 说着说着,她用一只手在那老御医的脖子上比划了几下又道: “父皇说了,要是他治不好你的眼睛就把他的头砍下来!” 只瞧见那老御医两股战战,扑通一声跪在了蓁蓁公主面前: “我的公主姑奶奶,你可别吓我啊!” 寻影香儿搞不懂发生了什么。 黎蓁见众人都盯着他看,急忙改口: “你起来啦,父皇没那样子说,只是叫你一定要把他的眼睛治好!” 御医磕头不跌: “一定一定!”起来跑去给寻影检察眼睛。 黎蓁端起茶杯一瞧,有模有样地责问香儿: “喂,香儿!这茶是你沏的吧!怎么能这样粗心呢?你明知道寻影眼晴看不见,还让他喝这些容易上火的茶叶,你应该多放些金银花、菊花或雷公根才对!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又转头对寻影讲: “寻影,听我的,以后不要喝她给你泡的茶了,我天天给你弄。”说完还故意歪了香儿一嘴。 香儿也不是好惹的,气不可遏: “不要在我面前摆公主架子,其他人买你的账我不买。” 公主还嘴: “我再怎么着也是一个公主,谁像你怎么看都像一个八婆、村姑——打猪草喂猪的那种。” 香儿正欲还嘴,御医说她们吵得他无法给病人看病,叫她们不要吵了。寻影哭笑不得,也叫香儿少说两句。香儿认为这一切都在针对他,心里一委屈,摸着眼泪就往出跑,结果一头撞到正走向屋里的黎麟,她只抬头扫了他一眼,又继续朝外跑开了。黎麟见罢,喊着“香儿姑娘,这里你人生地不熟的不要乱跑”就跟了去。 公主幸灾乐祸道: “这样的人少一个是一个,不要管他。” 御医看完寻影的眼睛,叹道: “好利害的毒啊!” 公主问: “怎么啦?” 御医道: “他的眼珠受毒药影响,里面的液体被全都凝固了,眼珠子跟一般小石头子儿没什么两样了。” 寻影蓁蓁大惊,蓁蓁问: “那该怎么办啦?你可要把他的眼睛治好啊?就当我求你了。” 御医道: “我家祖传‘明瞳膏’,清淤化毒,能治各种疑难眼疾,让我给他敷上一剂试试,要是不行,我也无能为力了。”御医打开随身携带的医用箱,取出一个陶罐,陶罐里面盛着白色膏药——这些膏药便是“明瞳膏”。待他把膏药为寻影涂上,意外发生了,那些膏药很快被染黑,御医擦了再敷,同样如此。 “这个和尚的眼睛没有救了,”御医绝望地说,“我行医数十载也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毒。”他收拾好家什辞别了公主和寻影。 天黑了,二人相对无言很久,寻影无比绝望,还是最先打破沉默: “要是等我拿到舍利之后瞎了眼也就罢了,只是现在二师傅命在旦夕,急等舍利救治,可如今我眼瞎了,怎么去找舍利嘛?二师傅啊,我真对不起您啊!” 黎蓁听了无限伤感,安慰寻影道: “你放心,医学无止境,我倒不相信世上竟没有一个人医不好你的眼睛,你相信我,我黎蓁就是砸锅买铁也要医好你的病治好。” 不一会儿,突然听见一声惊叫,像是香儿的,寻影急叫黎蓁带他出去瞧个究竟。 第二集 舍利风云(4) 九 时值晌午,香儿从房里跑出,来至一假山处蹲着泣哭。黎麟跟着来到那里,用他那把乾坤扇为香儿挡太阳: “香儿姑娘,安南酷热,你花容月貌天生丽质当心太阳晒黑了脸面!” 香儿一瞧是安南王子黎麟,也不收敛: “晒黑了算了,反正我这模样也没人要了。” 黎麟话有些说不出口: “怎么会呢,像姑娘这么好的女子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啊!只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吧!” 香儿深晓其意,摸了一把泪水也绕圈儿道: “那是王子这么想,可有人偏偏不这么认为。” 黎麟知道她指的是寻影: “你也喜欢那个和尚?” 香儿楚然地望了黎麟一眼,然后道: “喜欢又能能怎么样呢?别人早已心有所属了。” 黎麟叹道: “想不到姑娘跟我同病相怜啊!” 两人在一起长谈,不觉天色已晚,香儿不知寻影现在怎么样了,也就别过黎麟往回走去。刚行半程,突然三十来个蒙面人把他团团围住。香儿问来者何人。带头人只道是能让你头脑搬家的人,说完命令其他人上。其他人便抽刀拔剑蜂拥而去。香儿也拔出玉女剑与他们斗将起来,玉女剑飞凤游龙,点刺撩挂搅,蒙面人很多被击中倒下。带头人见情况不妙,亲自上阵,与香儿对决。香儿到底势单力薄,被带头人踢中左臂, “啊”了一声向前仆去,又被两人揪住押到带头人处,带头人一记勾拳从下巴直上,打得香儿人仰后倾、口吐鲜血。后面两人举刀便砍了下去,香儿倒地。其他人以为香儿被砍死,殊不知香儿撑着起来了,这才注意到那两人的刀仅剩下刀柄,刀身尽成碎片,显然是被强力所致。 十几丈外,蓁蓁扶寻影岿然立于晚风当中,那两人的刀便是寻影用内力振碎。另两人见罢持刀奔向寻影,蓁蓁急忙告知寻影方位,寻影迅速出拳,两拳平身,左右各射出赤橙两把光剑穿那两人胸膛而过。其他人不服,又有七八人把寻影蓁蓁围住,蓁蓁又一一告知方位,寻影悉数将他们杀死。其他人逡巡不前,带头人道: “不要理那瞎子,那瞎子,那瞎子治不好了,留着让他活遭罪。主人只要我们要了这小丫头的命。” 众人便把刀剑指向香儿,正欲群起攻之,却被寻影用强大的内力镇住,任他们怎么挣扎也止步不前。寻影大喊: “香儿你在哪里?快答应一声,免得我伤到你。” 同样被内力镇住的香儿有气无力地道: “我在这儿!”寻影听出声音,左手收回内力把香儿从中吸取了过来,同时抱着香儿一转身,七把光剑同时射出,只听得对方哎呀惨叫,一个接着一个倒地,无一人幸免。 这时,黎麟带一支御林军赶到,看到的只是一些横七竖八的尸体,还有昏迷在寻影怀中的香儿,不禁愧叹: “怎么被那和尚抢先了一步,我黎麟真是倒霉到连救自己心仪人的机会都没有一个,都怪那个寻影和尚,自己不想要的女人也不给别人机会去要。”忽然又想到昏迷的香儿,顿然心疼起来,跑去想从寻影手中接过香儿,但又苦于没有合适的托辞,只是朝寻影道: “寻影师傅,你眼睛不太方便还是让我帮你抱一下吧!” 寻影回绝: “算了吧!我和香儿来到贵国仅仅那么几天就遭人暗算,要是王子想帮我们,那就请王子帮我们找出正在加害我们的人。” 公主牵着寻影向驿馆走去,黎麟伫在哪儿看着他们远走的背影。 十 第二天,黎蓁对镜梳妆。她不断用手摸擦嘴角的那颗黑痣。 侍女好奇,笑着问: “公主,你在做什么呀?” 黎蓁道: “喂,你说我这颗痣是长得好还是不好?” 侍女道: “公主这颗痣可是美人痣,再说了,公主可是安南第一美人,这颗痣当然长得好啦!” 公主道: “你骗人,美人痣分明长在眉心眼儿上,谁会长在嘴角上。” 侍女又道: “我们蓁蓁公主的美人痣就要长在嘴角上,你到大街上问问,谁不知道安南第一公主的美人痣就长在嘴角上?” 公主听了这些溢美之词后,心里舒服了许多,低下头自言自语道: “可是,那个寻影就是不喜欢我!” 侍女听见,故作生气道: “谁啊谁,谁敢?那是他瞎了眼。” 侍女这一席话结果出力不讨好,深深地刺痛了黎蓁的心,黎蓁两眼呆滞,神情木然,这可吓坏了侍女,侍女这才想出了原由——寻影眼瞎那么久了也没治好,公主正为此事犯愁呢!侍女这才明白自己闯了大祸,于是边抽自己嘴巴边骂自己多嘴。 黎麟走了进来,见此情形,以为黎蓁在体罚下人: “好皇妹,今儿怎么了,为难起下人来了?” 黎蓁一听这话,立马从沉思中还醒过来,懒洋洋地道: “皇兄啊,烦哪烦!烦死了!” 黎麟道: “哥哥我也觉得烦,皇妹何不陪我出去走走?” 黎蓁同意。 亭台楼榭,水村山郭,兄妹两漫游其间。 皇兄问: “你最近很有些不对劲,想必你也喜欢上了那和尚?” 皇妹道: “我也搞不懂自己为何偏偏那么喜欢他,你看他那个样子土里土气的,整个一个乡巴佬,但是啊皇兄,我就是喜欢他,没办法啊!对了皇兄,我也观察你很久了,你不是也对那个香儿有意思吗?” 皇兄惭愧: “还不是跟你一样,你喜欢人家可人家偏偏不喜欢你啊!” 皇妹灵机一动: “皇兄,既然这样,我们就更加要互帮互助了。” 皇兄道: “此话怎讲?” 皇妹道: “你喜欢香儿我喜欢寻影,你帮我找医生治寻影的眼睛,人心都是肉长的,等我帮他治好了眼睛,我倒不相信他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皇兄道: “皇妹,你只为你自己着想,那我的那事呢?” 皇妹道: “你放心!我当然找机会撮合你跟香儿啦,到底我也是个女人,女人跟女人之间容易沟通。” 皇兄道: “好,一言为定。” 十一 香儿醒的时侯,寻影坐在她的床前,她努力撑起身子,发现他却丝毫没有察觉,显然他的眼睛没有给治好。香儿摸着他的眼睛问: “你的眼睛还是看不到吗?” 寻影很沉重地点了点头: “香儿,你跟着我不远万里来到安南,如今我眼睛再也看不见了,不能带你回去不说,现在连你的安危就顾不了了。” 香儿深刻体会到寻影说这句话时内心最深彻的疼痛,于是安慰道: “你千万不要这样说,是我连累了你,再说了,要不是你及时相救,我早就命丧黄泉了。” 两人正在互道自己的不是,黎氏兄妹带一郎中进来了。寒暄过后,黎蓁介绍: “这是我请的江湖郎中,虽然只是一个江湖郎中,但是天南海北的医术是无一不通,治疗眼睛当然只是小菜一碟儿,寻影你放心,他一定会把你的眼睛治好的。” 那郎中开始给寻影把脉看病,公主便把香儿悄悄约了出去。 黎蓁走在前面,双手提裙裾蹦蹦跳跳蝴蝶儿似的比以前飘得更高。香儿这才注意到她身着一条纯新新罗国制杏罗裙,这几日她本来就因寻影的眼睛弄得心里闹腾,哪里见得惯这种德性: “我的公主,求求你行行好,不要总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搅得我的心也跟着你七上八下的。” 黎蓁停下来对着香儿灿烂一笑: “香儿姑娘,你说我这裙子好看吗?哟,要是裙摆再粗一点就好看了,你说是吧?” 香儿嘴巴一歪: “再粗一点你就怀孕了。” 蓁蓁的锐气一下子锉伤了不少,但为了接近香儿,她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讨好她: “香儿姑娘,你今年多大了?” 香儿道: “十八了。” 黎蓁忙道: “我今年十六,你比我大两岁,我今后叫你姐姐可不可以?” 香儿心忖:她怎么突然一下子对我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呢?我何不暂且答应她,探探她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于是很大方地回答:“当然可以!” 蓁蓁显得颇为自豪地叫了她一声酸溜溜的姐姐,又道:“好姐姐,我有一件事情想问你一下,你觉得我皇兄这人样?” 狐狸露出了尾巴,香儿还是明知顾问:“你说的是你哪一个皇兄呀?不会是你的黎麟皇兄吧?” 黎蓁道:“姐姐呀,你真聪明,一猜就中!” 香儿在心里骂:就知道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她也不便把这事拆穿,只是违心地说:“一般男人在一般女人眼里都是一样的!” 公主心想:她不置可否,看来她跟皇兄还是有希望的。为了安全起见,她又跟问了一句:“你觉得跟我的皇兄在一起的时候怎么样?我指的是感觉怎么样!比如说,你对他产不产生排斥感,还有你觉不觉得他在某些方面有什么什么特殊魅力什么的。” 香儿暗道:我不讨厌他才怪,他把寻影弄去除海怪眼睛就给弄瞎了。但她还是考虑到情形掉她胃口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跟你皇兄相处才这么几天,也不好妄下结论,或许以后日子长了等我多了解他一些后再答复你。” 黎蓁喜不自禁,心想她还是不辱使命,这下他皇兄的事儿又多了几分胜算。急拉着香儿道:“姐姐,我们回去看看寻影的病怎么样了?” 公主走在前面转圈圈:“姐姐,你看看我这样子怎么样?” 香儿一听她姐姐长姐姐短的就浑身起鸡皮疙瘩:“你这样子不像猿猴也不像水蛇。”公主脸迅速一沉,香儿瞧见,也就改口道:“只像一个大美人儿。”公主又露出笑容。 两个女人回到寻影处,却见郎中等人面露愁容,忙问其故。 郎中道:“我雷火神针、太乙神针以及其他的方法用尽了,也还是逼不出他体内的剧毒,可见这毒着实厉害。老夫行医数十载,也未曾见过这等毒辣的毒药呀!” 香儿见情况不妙,问:“寻影的毒是不是没得救了?” 公主也跟着问那郎中。 郎中道:“几位稍安勿躁,听我细细道来,依老夫观察,这种毒出自食人花,先用蜘蛛、蜈蚣、蝎子等毒物喂饱食人花之后,取其花蕊放蛇毒酒中浸泡,然后晒干碾碎成粉便成。人要是中此毒,此毒便在人体内潜伏,以吮吸人的液体为生,直到把人吸干为止。若非这个和尚有强大内力抗拒,想必他的五脏六腹已经被吸得干干净净了。” 其他人听罢,吓得毛骨悚然,纷纷道出:“这怎么得了,怎么得了?” 郎中又道:“你们乃皇家子弟,找一味药也并非常人之家难于上青天——那就是‘千年水下灵芝’。若能得到此药,老夫就能立刻让他复明。” 香儿忙使唤一个小太监到库房取药,那太监回禀说库房并没有“千年水下灵芝”,以前有一只因皇上患头昏病给煎了药。 呈现在人眼前的一线希望又破灭了,他们又向郎中寻求他方。郎中坚持只有“千年水下灵芝”方能救治寻影。众人绝望之时,香儿问郎中: “先生,您知道能从哪里找到这种水下灵芝吗?” 郎中道: “一般灵芝是植物,水下灵芝则是动物,它是水下的一种动物麇集起来死后的尸体凝结体,通常距水下十丈以内的常受外界骚扰遭破坏,很难找到千年以上的,只有潜到十丈以下的水里才能找到,可是很少有人有那样的能耐闭气潜到十丈以下的水里待上那么长时间的。” 香儿沉默,众人瞠目。 待其他人散后,香儿寻影两人待在屋子里。近一段时间,寻影一直顾及不上剃头发,头上刚长的毛发已经毛毛渣渣。香儿见到笑话道: “坏和尚,好久没这样叫你了,你的头发长出来了,再过一久,别人就认不出你是和尚了。” 寻影摸了一把头,附和着笑:“管他的,大不了我不当这个个和尚了。” 香儿笑道:“也是,你这个和尚什么戒都犯了,也没有必要再假装做和尚了。” 寻影忙承认是是是。同时他也讥笑起香儿来:“香儿啊,那个黎麟王子好像对你很有意思?” 香儿很得意地承认。 寻影取笑:“他对你那么好,你干脆嫁给他算了。” 香儿随便道:“可以,将来我请你喝喜酒。” 一阵大笑。 两人聊了很久很久,寻影给香儿讲他是怎么遇到高忠又无意中学会“狮子吼”的,怎么上麓山寺遇到大师傅杨应能的,又是怎么拜应文大师为师的…… ——这是他们难得的一次轻松。 次日,香儿没有照例服侍寻影起床,寻影朝隔壁喊了几声香儿,也没有什么动静,只好自己起来,在枕头下面却发现一块手绢儿,这手绢儿是香儿的,上面有些湿湿的,好像是刚写过的字迹。这时,黎氏兄妹来了,问起香儿。寻影出示那手绢儿给他们看,黎蓁一看,大为惊讶。 蓁蓁很久没有动静,寻影便问: “怎么了?” 黎蓁忙把手绢儿换了: “哦,上面没什么?” 寻影又问: “那上面怎么有些湿迹啊?” 黎蓁支吾: “这个……这个吗……哦,是这样的,她肯定是走了,她应该是走了,她临走时应该哭过,用这块手绢儿擦过眼泪,你是不是跟她吵架了?” 寻影也并不难过: “走了就走了呗,走了还对她好一些,我如今眼盲了,也顾不了她了,还让她照顾我,我实在有些对不起她!” 蓁蓁安慰: “你不要这么说嘛,我们大家都知道你其实是一个好人,你对她挺好的呀!” 三天之后,安南王子黎麟也消失了。 十二 一女子来到海边,她找到素有“安南潜水王”之称的陈大海,她要拜陈大海为师,学习潜水术。这已经是她第三次登门拜访,可陈大海还是闭而不见,女子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情急之下,她也就放下话来——要是陈大海不出来见她,她就赖在他家不走了。陈大海躲不过,只好出来几她。 “潜水王”陈大海道: “你也懂得这个道理,同行是冤家,像我这样以打渔潜水为生的人多了一个同行就少了一些生意,姑娘,你愿意把你的一只手一条腿送给别人吗?你当然不愿意。同样,我要是把潜水术传给了你,岂不是把我的一只手一条腿给了你吗?这事儿我可不干,你还是另找高明吧!” 香儿恳求道: “师傅,我想您一定是想错了,我一点儿也不会抢您生意,我学潜水术并非为了谋生,而是为了救命。实不相瞒,弟子的“心上人”病了,急需“千年水下灵芝”方可救治,可是那灵芝只有潜到十几丈的水下才能找到,所以前来打扰师傅,希望师傅能教我潜水术,我采得灵芝,一定不再使用潜水术,求师傅成全!” 陈大海上下打量着她: “我看你长得细皮嫩肉的,确也不是打渔的下等人家。不过,要潜到水下十几丈——恐怕连老夫也不敢。你看你一个姑娘家的,瘦得跟一根油条似的,别说潜到水下十几丈,就是水下三尺时间长了你也受不了的。” 女子忙跪下来叩头: “师傅在上,弟子给您磕头了,再苦再累就是死了我也要学会潜水术。” 陈大海窘迫: “你起来,我可不会答应你。” 女子叩头不止: “您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陈大海感慨万千: “其实像你这样有情有义的女子我怎么忍心不帮你呢?只是祖宗有言,潜水术非本宗族的人决不能传授,除非……女子道:除非什么?” 潜水王道: “除非你成为我们家族的人,那就是嫁到陈家来。” 女子惊愕: “嫁给谁,嫁给你?” 潜水王摇摇头道: “错,当然不是我,而是我的儿子!” 此时,一个歪嘴斜脸的年轻人,从偏房走到堂屋,挂着鼻涕流着涎水道: “爹,你又给我讨老婆了?” 当他看到那女子,立刻兴奋起来,走过去凑着鼻子在女子身上嗅来嗅去,涎水都流到她的身上去了: “这个好这个好,这个我要定了。” 女子一巴掌打去,把那人抽到地上,骂了一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夺门而出。 三天后,那女子朝着潜水王家门走,因为她没有找到比他水性更好的人,只好踅身回去,决定姑且答应跟他儿子成婚。心想瞅他儿子那副德性就知道是个窝囊废。她那么聪明,只要略施伎俩,上床的时侯叫他碰她不得,她还不照样保住清白之身?女人只要身子还是清白的,一切还是光明的。等到学到潜水术后,她立马走人,一切不就天下太平了。 当她来到陈家,却看到陈家敲锣打鼓好不热闹!她找来一个人一问,才知道陈大海的儿子今天终于取到媳妇儿了。女子心想这下完了,她要是去了一定给他当小老婆。转念一想,做小老婆虽然在名份上有些损失,但名节更容易保仔,也就将就着。 女子刚迈进陈家门槛,陈大海拱手笑脸相迎: “姑娘请进,在下已经恭侯多时了。” 女子开始颇为莫名,心想:这老滑头,依仗技艺欺人太甚竟料到我会来,等我学会了潜水术,我一定传遍天下,叫他生意没法做。于是向潜水王道: “我答应你的要求。” 潜水王忙拱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有人已经替姑娘嫁了,潜水术教给姑娘便是。” 女子奇怪,心想着那会是谁,冲进婚堂,瞧见安南王子黎麟正端然坐于高堂之上与众宾客谈笑风生。王子道:“我还这么年轻就做高堂确实有些不像。”宾客道:“王子年轻气盛,有德有为,当之无愧啊。” 黎麟见着那女子,笑道: “正是有缘常相会,香儿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那女子便是香儿,她见到黎麟更失去了几分心情: “王子大驾光临,是不是要阻止我下海找寻‘千年水下灵芝’啊?” 那王子仰慕香儿已久,岂会阻止她,心疼她还来不及,自从黎蓁告诉他香儿出走的事实起,他就心急火燎,生怕她在外面挨冻受饿,所以早早地从皇宫中溜了出来。如今香儿的这番话深深刺痛了他: “香儿姑娘啊,你误会我了,我是来帮你的,你看,这场婚宴就是我一手操办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助你拜师成功啊!请你接受我的帮助行吗?” 香儿不为所动: “黎麟王子,我要告诉你,不要以一己之私去践踏别人的幸福,你虽然有权有势,但你有没有想过,这场婚姻给新娘子带来多大痛苦你想过没有?” 黎麟不以为然: “香儿姑娘,你大可放心,本王子一定保她这辈子衣食无忧,难道这不是她想要的求之不得的幸福?” 香儿觉得黎麟不可理喻,生气道:“你继续安排别人的‘幸福’吧,但安排和主宰对我没用!”说完大步流星朝外走。 黎麟见情况不妙,连喊香儿止步,香儿哪里肯停下,他也就急中得计: “香儿姑娘,我这也并非全部帮你,一半也是在帮寻影,你要知道,你这一走寻影的眼睛可就没有希望了,你要三思啊?” 香儿一想到寻影的眼睛,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停住了脚步。 香儿跟着“潜水王”学习潜水术,成天跟苦涩的海水打交道。黎麟以监督潜水王授教的名义看香儿,当香儿在与海水的摸爬滚打中日渐消瘦,心里也就越发恨寻影,心想:那和尚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也搞不懂有那么多女人对他死心踏地。 第二集 舍利风云(5) 十三 南海风生浪起,每一个浪头溅成悬崖形状。这是一个容易让人激动的时刻,很多人来到岸上看热闹,黎麟带着十几个卫卒虚张声势,高唱“女中豪杰,巾帼英雄;海中取宝,大显神通”的口号,潜水王陈大海亲临指导。 香儿已修得潜水术,于海中已能穿梭自如,横冲摸鱼,俯穿抓虾,丝毫不在话下。今天她要施展的并不是以前抓鱼摸虾这等雕虫小技,而是潜水领域鲜有人偿试过的——那就是潜入水下十几丈摘取“千年水下灵芝”。此刻她已准备就绪,由于在水中待的时间长,以防不测,她腰上系了一根救生绳。救生绳水上的另一端按有一个铃铛,若在水下遇到不测,她便从水下发出遇难信号,铃铛便自动响起,岸上的人就可以把她从海中拉出。她站立海边,身穿一袭白色,面对大海,深吸一口气,飞身向大海落去,如白虹饮海。 海底世界又是一番景象,鱼鳖虾往来穿棱,海带藻类琳琅满目。香儿如一头白海豚游在海中,她从大陆架的浅处向深处找,企图找到一只合适的灵芝,但是很遗憾,结果一无所获。她只得继续往前游,越往前水就越深,于是水的压力就越大,由于受压力的影响,她感觉到胸闷心慌,还有海水毒蛇蚂蚁似的往她七窍里硬钻,她几经昏厥,但一想到寻影那一副充满绝望的神情,又重新振作起来,继续游。终于,在一个大石头上面看见了一只大如斗笠的红色灵芝,她惊喜万分,采摘了过来。正准备给岸上发信号,突然望着灵芝一想:要是这只不是“千年水下灵芝”,那此番功夫岂不是白费?于是四下搜索一遭,不远处同样也有更大的灵芝,她纵身游去。 一个时辰已经过去了,拴在救生绳上的铃铛还未拉响。岸上的人开始有些焦急,据陈大海讲,以他的本领顶多在海里支撑一个时辰,而且还只能是在距水面十丈内。这么说来,香儿能在十几丈水下待那么久已经匪益所思了。 此时,香儿已采到了很多只,她身上已经不能再塞了,又怕采的不是想回岸又不甘休,只好四匝又游了一回,竟在不远处发现一艘破木舟,她取下一块木板,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劈成薄块,再把薄块弄成若干缝隙,然后把灵芝塞进缝隙中,木薄块凭借浮力竟把灵芝带到了海面上,香儿如法送上去了九回灵芝之后,她感觉有人在拉她,琢磨着一定是灵芝合格,便向岸上发信号,岸上铃铛响起。 那些岸上之人见海里浮出一木块,待那木块靠岸,才看清楚木块上竟卡着四只灵芝。识货之人取来一瞧,四只灵芝悉数是“千年水下灵芝”。随之又接二连三地浮出带有灵芝的木块。陈大海感叹: “这真是世上少有的奇迹,香儿真无愧为一代女中豪杰!” 其他人也拍手称赞。 黎麟到底有些担心香儿,忙道: “既然‘千年水下灵芝’已经找到,为防万一,我们还是一起把她拉上来为好!” 众人应诺,握着救生绳齐力拉了一下,铃铛就响起了,众人这下全力拉绳。 在拉力的作用下,香儿双脚一蹬,在水中来了个向上旋冲,很快浮出水面。在水中她未曾更换过一口新鲜空气,这会子露出水面,她尽情地呼吸了一口气。 岸上之人欢呼雀跃。 不想,一头大白鲨箭一般冲向香儿,香儿促不及防,被白鲨撞翻,软绵绵往下沉。白鲨全速折回,本想把香儿一口吞下,黎麟吓得支吾不语,慌忙射出乾坤扇,扇中鲨额,大白鲨转身溜走。陈大海跳下海潜入水中救起香儿。 香儿浑身是血。昏迷不醒。但面带笑容。 十四 香儿“走”了,寻影身边少了几许喧闹,整个驿馆也空荡了许多,他开始变得孤独,之后他习惯上了孤独。成天待在屋子里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打坐练功。 这天,蓁蓁公主双手托着两只信鸽走向驿馆,边走边对着信鸽讲话: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希望你们也能像《上邪》里面说的那样爱到海枯石烂,永不分离!”不一会儿就来到寻影的房间,打开门,冲寻影道: “寻影,我给你带来了两个新朋友!” 寻影根本对黎蓁一次次带给他的惊喜不感兴趣,但又觉得寄人篱下盛情难却,只好轻描淡写了一句: “真的吗?” 黎蓁把一只鸽子放到寻影手中: “摸摸看,是什么?” 寻影一摸,道: “是一只鸽子。” 黎蓁笑着道:你手里那只是公鸽子,我手里是一只母的,公的你负责养,母的我负责养,将来要是你走了,我就让鸽子带信给你。“ 寻影感叹: “我如今眼瞎了,成天画地为牢,我能去哪儿?” 黎蓁自知触中了寻影的痛处,忙自责: “寻影,我不是故意的,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寻影显得漫不经心: “已经习惯了,没关系了。” 黎蓁心想寻影一定是在屋屋子里待久了,所以心烦,何不带他到街上走走?于是向他道: “寻影啊,今天天气不错,我们何不出去转转?” 寻影一听,也不知从哪里来的怒火,他吼黎蓁: “我都已经成了瞎子了,你带我出去做什么?我什么都看不见,别人都会望着我冷笑,他们会笑安南第一公主跟一个瞎子厮混在一起,这会被当作全天下笑柄的。当然,你是公主,你什么就不会在乎,但是你替我想过没有,我真的好怕,我怕别人的冷嘲热讽。蓁蓁公主,你的想法不要老是那样高高在上好不好?不要总是那样自私多替别人考虑一下行不行?” 一字一句如一个个石头砸在黎蓁的心坎上,一直压在心底的委屈也就火山般喷发,她流着泪第一次朝寻影发脾气:“寻影你模模你的良心,我哪一点对不住你,每一次我为你着想为你担心,你眼睛看不见了我一直努力着做你的眼睛,可你呢,不领情也就罢了,为何还要那样伤我的心?”说完捧着泪跑了出去。 寻影懊悔已经来不及了。 黎蓁一口气跑回了皇宫,碰上了皇帝和单臂,皇帝问: “怪女儿,谁惹了你,说出来朕替你砍了他?” 黎蓁抽泣着回答:“除了他,还会有谁?” 皇帝道:“他是谁?不会是那个瞎眼的寻影和尚吧?” 黎蓁听到“寻影”二字就来气,哭得更厉害了。 皇帝哈哈大笑:“我的女儿一向桀骜不驯、目中无人,今天竟然给一个和尚治住了,看来有情况了。” 黎蓁嗔怪:“父皇,女儿都受欺负了你还笑话我!” 皇帝装着严肃:“单臂听旨,你马上派几个人把那个和尚的头砍下来!” 单臂领命正欲去,黎蓁拦住:“我答应过人家要治好他眼睛的,你要是把他的头砍下来了那怎么治他的眼睛啊!” 皇帝揪着她的脸颊笑道:“就知道跟我耍心眼!”说罢叫人把她送回休息。 蓁蓁在两个宫女的陪同下走了。 待蓁蓁走远,单臂端跪于皇帝面前:“皇上,臣有事请求。” 皇帝应允。 单臂道:“明朝军队南犯,沐晟领兵,杀我将士无数,当时臣下一介校官,独臂上阵,斩沐晟于马下,皇上封我为骁勇大将军,还封了我一块地盘,我只领了一个军衔,拒不接受封地,您看在我一片忠心就答应臣下一桩心愿,一直以来,臣觉得自己功劳微薄不敢奢求,今臣姑且以降服占城威慑安腊区区之功向皇上奢望一桩心愿……” 皇帝道:“单将军劳苦功高,有什么心愿但说无妨!” 单臂道:“臣下尚无婚配,心里已经有了意中人,只是……” 皇帝有些急:“单将军到底喜欢谁,就是天王老子的女儿朕也给你做媒讨来,你说说看。” 单臂磕了几个头道:“皇上,我的心上人就是--蓁蓁公主。” 皇帝睁圆一对鹰眼俯凝着单臂,心想好一个独臂单臂,竟敢向朕索求这样的心愿,活得不耐烦了。但又迫于自己有言在先,也不好直接拒绝,很快他又淡淡地一笑:“单臂啊,你也是知道的,朕就只钟爱这么一个女儿,因此什么事都由着她的性子来,这件事也得她答应才成。” 晚上的时候,黎蓁也有些后悔了,她觉得不该对寻影发那么大的火,于是决定趁黑去给他道歉。她来到驿馆,推开寻影的房门,看见他躺在床上睡觉,不想,他竟不由自主地弹起来,双目仍然紧闭,端坐运功,身体大放紫光,不多时,灵魂脱壳而去打窗户飞了出去。黎蓁吓得面目全非,跑过去摇搡着寻影并不要命地喊着他的名字,寻影却身体僵硬、一动不动。此刻,她更加着急了,抱着寻影大哭道: “你不要死啊,不要死,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黎蓁哭着哭着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这一睡竟到了大天明。她竟不知到醒,倒是寻影醒过来把她弄醒了。她眼角还挂着泪珠,一见寻影还活着,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是紧紧抱着他: “你怎么还活着啊,你不是死了吗?” 寻影把她移开,莫名其妙地反问:“我死了?你希望我死吗?” 黎蓁道:“我昨晚分明看见你的魂魄从你的身体里析出来飞走了,还是紫色的呢!” 寻影还是有些不相信:“不会吧,我要是没有了灵魂不早见阎罗王了吗?怎么还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呢?” 黎蓁蓁觉得蹊跷:“你说的也是啊,但我的确看见你的灵魂出壳了,当时拼命地摇你喊你,可你就是僵尸一具,动就不动一下,我还哭了呢,你看,我脸上还有泪水!” 寻影也觉得有些奇怪了:“我只知道昨晚我做了一个噩梦,梦见朱棣亲率官军围攻麓山寺,见人就杀,非要寺里交出我、二师傅还有《乾坤秘笈》不可。对了,我二师傅病得快不行了,就把他藏在棺材里说他已经死了,朱棣不相信,硬要开棺验尸不可,寺里面的人不肯,他就硬来,幸亏我及时赶到,把那些准备开棺之人打退了……” 黎蓁笑道:“莫非你也有曹操梦里杀人的本事?” 十五 荏苒光阴,一晃一段时日又过去了。蓁蓁一如既往地来驿馆。 这晚,两侍女各端药膏药汤去寻影处。蓁蓁拦住: “你们就在这里吧,我送进去!” 一侍女道:“怎么可以呢?公主千金之躯怎么能做这等粗活?” 另一侍女道:“我们还是端到这里算了,整个天下谁不知道我们公主对寻影公子那个啊?” 两个侍女在说着笑,黎蓁接过药膏药汤,不好意思地训斥那两个丫头: “你们再贫嘴我就撕掉你们的嘴皮子!” 两侍女低头走了。 黎蓁开门,寻影听到声音便问: “是蓁蓁吗?” 黎蓁应了一声道:“我来给你送药的。” “是‘千年水下灵芝’吗?我听说找到了,是谁摘到的?谁有那么大的本事?他现在在哪里?等我眼好了我一定要好好的酬谢他。”寻影问。 黎蓁开始说话有些打绞:“这……这我就不清楚了,好……好像是父皇下了皇榜后有人图利冒险采摘的,哎呀,别管那么多了,只要能治好你的眼睛就行了。” 她叫寻影躺下她为他敷药膏,待寻影躺下,她给他涂上药膏,缠上纱布,寻影感觉眼内无比清凉: “蓁蓁,你说我的眼睛这药能治好吗?” 黎蓁道:“一定能治好的!” 寻影叹息着道:“要是香儿还在,她知道我的眼睛能治好她一定也会高兴的。” 此时黎蓁正端着药汤用调羹往他嘴里送药汤,一听这话,立刻停了下来。 寻影问:“怎么啦?” 她只道是太烫她吹吹,谁知她竟拿到了一旁,掏出一包药粉放了进去,然后连汤带水喂给了寻影…… 不到半个时辰,寻影浑身不自在,发热发痒,满脸是汗。黎蓁问: “你怎么啦?” 寻影难受地说:“我好痛苦,我需要解脱,不,蓁蓁,你快走,我……我忍不住了我想伤害你了,你快走啊,快走!” 黎蓁扯开他的衣服,脸贴在他的胸上,哭泣着说:“对不起,我知道你知道真相后一定不会再理——理我了,但是,我没有办法了,我看不得香儿把你弄走,我是不甘心哪!” 寻影只是问了一声“你到底给我喝的是什么药”就再也没有韧性坚持了,看见的全是香儿凫水时显露在外的dong体,听到的全是他与蓁蓁躲在床下时床上狗男女的呻吟。之后就看见了朱循的影子,她千媚百态,向他招手,他用双臂把“她”揽到怀里,“她”在他怀里百依千顺,如水依偎,如雾缠绕。他闻到了属于“她”的香味,摸到了属于“她”的感觉,他把她当成“她”了! 梦中:香儿鲜血裹面,只剩下上半身在半空飘荡,还不停地呼喊着他的名字,她用嘶哑的声音喊救她救她救她…… 寻影被这梦惊醒,坐起身子揭开纱布一瞧,由惺忪到清晰,他又看到了美丽的世界。同时也发现了躺在身边一丝不挂的黎蓁,他愕然了。但又能怎样?事情已经发生了,他没有解释因为他无法解释仿佛他不用解释。他呆若木鸡他只能呆若木鸡。 黎蓁也醒了,她处之泰然地拱起身子心安理得地枕在他的肩上,仿佛他已经是她的了。她低声细语地对他讲:“不用怕,我是自愿的!” 门开了,黎麟推着坐在轮椅上的香儿出现在门前,香儿噙着泪望着床上缠在一起的他们。寻影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她问了他一句: “寻影,你的眼睛看得见了吗?” 寻影蔫蔫地点了点头。 香儿又道:“那我就……那我就放心了--不好意思,打搅你们了--黎麟王子,麻烦你把我送回去一下!” 香儿转头,两行泪两把火般从眼角燃过脸颊。 寻影脑袋空然,只清楚香儿原本是走了的,却不明白她怎么又回来了,更不晓得她为何下肢瘫痪以致坐在轮椅上。他急需搞清楚这些真相,刚一下床,却发现自己没有穿衣服,迅速折回到床上找衣服。他的衣服跟她的衣服缠在了一起,他用手去拆,结果在她的衣服内找到了一个写有字迹的手绢儿。 第二集 舍利风云(6) 十六 寻影取出那手绢儿一看,大惊失色,只见上面书着: “寻影坏和尚,暂时要离开你一下,我去帮你找‘千年水下灵芝’,很快就会回来,不用担心——香儿!” 寻影看罢痛楚万分,仰天长叹:“我寻影堂堂七尺之躯,竟然要一个女子为自己冒险。” 黎蓁跟被子缩成了一团,在那里瑟瑟发抖。 寻影怒目如剑,脸上红潮泛起,伸手去掐她的脖子,手刚放上去又收了回去。黎蓁望着他可怜巴巴地说: “你掐就快点掐,反正我现在让你随便掐,等过了时候,你再想掐我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寻影无可奈何地问:“你凭什么,凭什么要这样做?有什么资格值得你去这样做?” 这下黎蓁被问哭了:“凭什么?我把十六岁的灵魂给了你,你难道不懂得我爱你?凭什么?资格?我也爱你爱你爱你啊!” 寻影边穿衣服边道:“黎蓁,我听着你这个‘爱’字好可怕好可怕!它多像是一个诅咒,自私的诅咒,邪恶无比的诅咒,这种爱是没有价值的,根本一文不值!” 黎蓁只是捂着眼睛哭。寻影穿好衣服之后就走,黎蓁追上去抱住他:“你不能走,我的一切都给了你,你必须对我负责!” 寻影挣开她,绝情地说:“我没有这个责任,因为我是受害者,受害者是不用负责任的。” 说完就走。 一丝不挂的黎蓁如一条未经支撑的白纱瘫痪在了地上,她冲着已经走出门外的寻影吼了一句:“寻影,我问你,你说谁的爱一文不值?谁的爱不值钱?” 寻影仅仅稍停片刻,仿佛对这个问题不屑一答,最终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黎蓁在屋子里号啕大哭。 十七 寻影径直去找香儿,被黎麟持乾坤扇阻住了:“站住!” 寻影道:“凭什么?凭你是这里的主人吗?” 黎麟道:“凭你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去见香儿了。” 寻影道:“这个你说了不算。” 黎麟觉得他有些小觑他,道了一声“那我就不客气了”就举扇袭去,开扇如板斧,割向寻影的脖子。寻影并未在意,只是稍作一闪,抄到黎麟的后面企图离开。黎麟见罢,翻身而起,收扇成匕首,从天降下,刺向寻影的天灵盖,寻影抬头一瞧,只觉不好,但仍沉着镇定,手一伸握住了扇子。黎麟岂肯罢休!自上而下,运力压将下来,寻影也就本能地自下而上运力反抗,两人开始比拼内力!黎麟颇逊几筹,不多时,寻影强大的内力拱了上去,黎麟已经失去了反抗之力,到头来被寻影一把扔到了一边。寻影道: “你是打不过我的!” 黎麟不齿地道:“论本事,我是不如你,但我不会服你,我黎麟这辈子最不服的人就是你,你玩世不恭,毫无责任感,我真替香儿惋惜怎么会喜欢你这种男人!” 寻影被他这话镇住:“请你告诉我,香儿的腿怎么啦?” 黎麟道:“你真的想知道?你难道不怕良心遭受更大的不安?好,我告诉你,她为了你差点儿嫁给一个窝囊废,她为了你干愿潜到水下十几丈几个时辰,最后很不幸,她被一头大白鲨撞伤了脊柱,最后啊,他就半身不遂,你也就复明了,之后,你干的好事你自己当然清楚,我就不说了。” 寻影好一阵惊愕,他根本无法想象一个无辜的女人竟为他无私做了如此之多。他脑袋一片空白,他不知如何是好,他太烦了,他没有做什么但他觉得自己好累好累,终于,他承受不了了,他抱着头狂奔了起来,直到自己大汗淋漓、没了力气,他倒在了一片广阔无垠的荒原之上,仿佛这就是他所谓的终极解脱? 过了很久很久,寻影睁开眼睛,支起晃荡的身子,整个人如一个霜打的茄子蔫头搭脑的,他觉得自己着实失去了人味,于是用力抽了自己一耳光,顿时火辣辣地疼,也就还承认自己还是一个人,是人就要偿还这一份孽债,用什么偿还?他不知道有何东西合适。 寻影最终回去,推开香儿的房门。香儿背对着他坐于轮椅之上,这大概是她回避现实的唯一方式。寻影于她后面站立良久,最终还是吞吐地开了口: “呃……香儿啊,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嗯……我给你泡一杯茶吧?哦,你一个人在屋子里面闷得慌,我推你出去逛逛吧!” 寻影的语无伦次仿佛揭露出了他做贼心虚,但这种心虚是没有来由的,香儿治好了他的眼睛,只能说明他欠她一个人情,欠人家人情可以用人情来还嘛,根本用不着心虚啊!可是他心里就是不踏实地心虚,这种不踏实到底源自何处?仅仅因为他跟黎蓁上了床她看到了吗?这又能说明什么?他跟她又没有什么哪怕是一点点的暧昧关系,他跟别人上床又碍着她什么呢?没有,他可以理直气壮地说。 香儿没有转头望他,仅仅说:“我不用,你回去吧!我想单独待一会儿。” ——她尽力压制着自己的语气以致从她的声音里听出莫大的无所谓莫大的大方,又显得无比的温和顺畅。 寻影一时无所适从,伫在那里首鼠两端。 香儿又补充了一句:“怎么啦,还不走?我真的需要静一静,我不想见任何人,你就看在我为你采来‘千年水下灵芝’的份上暂时离开一下行不行?” 这席话含沙射影,正中寻影痛处,更让他不知所措,只好“哦”了一声,走了出去,刚出房门,又有些不放心香儿,于是转头一瞅,香儿红肿着眼水汪汪地盯着他,四目相对,香儿不失慌张: “你一向脸厚,我以为你还没有走所以查看一下!” 十八 几天以后,黎蓁来到香儿处,香儿自然没有那份心情去理她,但他还是满脸笑容地面对香儿,她对香儿道: “香儿姐姐,我陪你玩好吗?” 香儿没搭理她。 黎蓁又道:“姐姐啊,你不高兴吗?不要紧,有我在包你开心,我给你讲一个笑话吧!从前有个人去盗铃铛,可是那铃铛一碰就响,于是他想出来一个办法,那就是把自己的耳朵堵了起来,谁知,当他还没把铃铛取下来,就被主人发现结果被主人打得头破血流,被打之后,他还傻傻地问主人,你怎么发现的,我明明堵住了耳朵根本听不见难道你听得到?哈哈哈,世界上怎么还有这么笨的人,哈哈哈!姐姐,好笑吗?这么好笑的故事你怎么能忍心让它浪费连笑就不笑一下呢?” 香儿还是保持沉默。 黎蓁又来了话:“哎呀,好姐姐,我们都是女人,只有女人最了解女人,我们要的非常简单,仅仅只想跟自己喜欢的人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不像男人,世界都是被男人搞复杂的,他们人心不足蛇吞象,有了这个还想那个。我算是看透了,千万不要把心思全放在男人心上,所以我蓁蓁发誓,你给我作个见证,从此以后再也不主动去理男人。” 香儿还是不予理睬。 黎蓁不知道自己今天这么饶有兴致和耐性,总想想尽一切办法地对香儿好。这会子她真的要掏出心肝给香儿看了:“姐姐,你不知道我真的希望你的腿能够好,我真的恨不得把自己的腿砍下来给你补上。” 香儿嘴巴鼻子一起皱,但还是不啃声。 黎蓁不知端的地觉得这种情态对她来说非常舒服,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甚至可以说是扬眉吐气,一下子又有了主意:“好姐姐,我免费推你出去逛逛?”说着就推着轮椅向门外走。 香儿拒绝,黎蓁根本不管那么多,只顾着往前推,嘴里还说: “我就不相信,我亲自出马还不能让一个人笑起来,你放心吧,我带你到一个好去处,包你玩得开心,我前几天失恋的时候就是在那儿渡过和想通的。” 谁知,还没出门,寻影突然出现,把黎蓁搡到了一边,把香儿推进屋内: “香儿,以后不要听她唆使,搞不准她又在变着招儿害人。” 黎蓁摆开架子:“干什么干什么,你这个不速之客?我们姐妹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管,你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凭什么在这里撒野放肆?你赶快给我让开,我要推我姐姐去逛街。” 寻影气她道:“我想跟她是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关系,跟你无关,改走的应该是你,你这个感情的侵略者,爱情的骗子。” 这可真的气倒了她,她喘着粗气夺轮椅的后把,寻影不给,两个人便在那里你推我搡地争起来,把个轮椅弄得东倒西歪,吓得香儿大叫不已。黎蓁到底抢不过寻影,恼羞成怒,用脚一绊轮子,轮椅顿向一边翻倒,寻影眼快,一手一把撤出香儿揽如入怀中,另一手竟然本能地推倒了黎蓁: “你心怎么这么恨,我早就知道你心怀不轨!” 这下不得了了,黎蓁一见他们抱在了一起,泪水珠子似的一颗接着一颗地往外翻:“寻影,我们俩都那样了你不抱我反而抱人家!哼,我原以为我那次是错了,我想着给你道歉的,看来我又错了,我根本没了个必要了。寻影,你是一个混帐、流氓、王八蛋,我真是瞎了眼了我真是。” 寻影毫不退缩,故意把香儿弄紧了些:“那又怎么样又怎么样?那是你自己多做了一把琴——自作多情。” 黎蓁绝望地崩溃了:“你告诉我你到底想跟她怎么样才够?” 寻影用脸擦了几下香儿的脸,大有把黎蓁气爆之势:“我要娶她,我要她做我的老婆;我还要爱她,爱她到海枯石烂。” 黎蓁崩溃地绝望了:“好,你们这对狗男女!”她冲了出去:“寻影,我告诉你你听着,你没有我你别想拿到舍利,你别想救你师傅!” 寻影也朝外面吼:“我今天终于佩服你了,佩服你的卑鄙无耻,你跟你的父皇一个德性,明明不是自己的东西非要不择手段地弄到手,但是这种手段手段太肮脏了。” 黎蓁在外面应了一声:“寻影,你不知好歹!”就再也没有动静了,她显然已经走远。 香儿对寻影在她面前这一番史无前例的行为毫无动容:“你们的精彩表演我已经看完了,你可以把我放下来了,我知道自己的‘位置’!”寻影当时确实太投入,忘了香儿还在他怀里,他用脚拨正轮椅,把香放上去:“反正我抱你应该是家常便饭的事情了,用不着这次非得给你道歉不可吧!” 香儿这回没有被寻影逗笑,只是回敬了一个轻描淡写的反问:“你刚才说要娶我做你老婆是真的吗?” 寻影煞住了话:“这……” 香儿蓄势已久地勃然大怒:“你滚哪滚哪!你耍我你居然这样耍我!你还有什么伎俩折磨我的尽量使出来啊!” 香儿往后一仰,失声双手捧面痛哭,之后又往前一倾,倒到地上。她艰难地用手撑着往轮椅上爬,手刚触到椅边,抽泣了几下,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咳嗽。寻影见着寒心,忙扶她,她把寻影推开:“你让开,我不需要你的可怜,你走啊,我可没有逼你跟一个半身不遂的人在一起。” 她又艰难地往上爬,寻影再也忍不住了,热泪涌出,抱住香儿:“我决定了,我娶你,等我们找到舍利,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找一个可以忘记往事忘记忧伤的地方,我耕田你织布,我挣钱你为我生孩子,好不好?” 香儿似乎被这一诱惑打动:“那蓁蓁怎么办,你都跟她那样了?” 寻影道:“那是一段多余的记忆,如果我们都承认它是错的,它就完全可以被我们忽略;如果我们硬要刻意留意它,它就只能永远是一道不可愈合的疮疤,让我们不得安宁。但不管怎么样,它都没有意义了。” 香儿又道:“那朱循呢?你能忘记她吗?” 寻影道:“我想好了,得不到的我不再强求了,你看,我跟她的爱多像一个弥天大慌,总是在我即将得到她的那一刻,她却悄然消失,这种爱太费力,我想现在该是了结的时候了。” 香儿听后突然觉得自己好冷好怕:“寻影,你让开快点,我发现你好恐怖,你竟然对你曾经拥有的人和深爱的人都那样,我真不知道要是我嫁给了你,你将会对我作出怎样的举动我真的无法想像。你现在变得多像一匹狼,一匹吃人不吐骨头的白眼狼,你真的好令人生畏,我怕你你快离开我快啊快。” 她推着寻影,像推开一头想治她于死地的猛兽。寻影不曾放开,只是不断地安慰她:“我不会的,我真的不会的,你为我做了如此之多,我怎么会舍得害你呢?你看,我还是那个和尚啊,对了,我的头发长起来了,我把它剃掉,我还当和尚,我还是原来的我啊,从此之后,我一定要好好爱你。” 香儿冷静下来问:“真的吗?”寻影要她看着他的眼睛,她照做了,寻影告诉她:“是真的!” 岂知,她又发疯似的推寻影,结果竟把他推坐在地上:“寻影,你把你的心给了朱循,你把你的肉体给了黎蓁,你能给我什么?仅仅一场名不符实的婚姻吗?我不要我是不会要的。寻影,你才是一个感情的侵略者,爱情的骗子。你走,我不想见到你,走啊!” 寻影站到她旁边:“走我自然会走,只不过我还欠你一个人情我必须还,你治好了我的眼睛我就必须治好你的腿。” 香儿一听更加伤心,她想寻影原来为她做这些仅仅是为了偿还人情,那他还欠她一段真情该怎么还?她冲他道:“还不了了,我的腿已经治不好了,哈哈,治不了了,我将永远生活在轮椅之上,你该拿什么还?” 寻影伸出右腿,举起紫剑,道了一声“那我就把我的腿还给你”便砍下去。香儿制止道: “你该还的不是你的腿,而是你的眼睛。” 只听见寻影说了一个“好”字,真格收剑用食指和中指去掏自己的眼珠子,又是香儿制住了,香儿道: “难道你想陷我于不义吗?你想让全天下的人都说我顾香儿弄瞎了别人的眼睛,说我是蛇蝎心肠?” 寻影问:“那你想让我怎么样你才满足?” 香儿道:“你走,你只要永远不在我面前出现我就满足了。” 寻影道:“那又何必?”香儿又莫名地发火了:“你走你走,总之我就是不想见到你。” 寻影踌躇,黎麟来到,显得有些主人架式地送客:“请你出去!”香儿对黎麟地行为仿佛大加欣赏。寻影这才生怒,跑了出去。黎麟一时喜不自禁。 香儿却也叫他出去,他大吃一惊。 第二集 舍利风云(7) 十九 香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黎麟则一直守在门前,她痛苦了一夜之后突然对着窗外的一棵芒果树傻傻地笑着,又胡乱地说一气: “只要爱,所有人都能成为情种;只要是情种,所有人都会被爱所困。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爱意一产生便如刚生出的枝头嫩叶,天生的高高在上,认为神圣无比前途远大,随着时间的变长,这片叶子慢慢地长大,也慢慢地变绿,由蝇翅小到巴掌大,由嫩黄到深绿,这仿佛成熟了!但不知道,此时的它已经对拥有的这样一身庞大所带来的压力不堪重负,它再也不能像嫩叶那样轻而易举地翘头,只是耷拉着脑袋支撑,甚至最后难逃陨落的下场。当它回首,不断有新叶产生,又不断有老叶被那些嫩叶一层层地踩于脚下,不再那么高高在上,这片叶子看透了,想通了——这是真正懂得爱的时候。人对爱情的追求是执著的,他们为爱不惜付出任何代价;但人本身又是容易打发的,只要被爱之人承认他们的为爱付出他们就满足了。” 香儿是爱寻影的,那么长时间了,她的一切付出都是为了他的那几个字——“我要娶你”!她仿佛相通了看透了,所以她又拒绝了他,一开始爱意的好奇心曾让她产生莫大的野心,但一路过来,她越来越辛苦越劳累,终于她承受不了了,她只好选择放弃,她就是从树枝陨落下来的那片叶子。 经过这一连串的灾乱,他变得内向,她不想见任何人,她喜欢属于她一个人的世界。 与香儿相反,黎蓁还是一片稚气无知的嫩叶,或许她是受宠公主的原因,她自私任性,她一定要得到一切她想要得到的东西。所以她刚从香儿的房里出来就哭着跑到黎麟处搬救兵,她告诉他快去阻止香儿跟寻影,要是去晚了等他们真的结了婚,香儿就没有他的份了。之后的日子里,她就发脾气给所有人看,甚至几天茶饭不思。 黎麟自然是一个情种,现在他整个就是一杯白开水,而香儿就是他的味道,香儿是盐他就咸,是糖他就甜;香儿笑他就笑,哭他也哭。自从香儿上次把他赶出来后,他已经好几天没见到香儿了,成天不理政务,郁郁寡欢。 寻影在情场上不管有多痛苦他都不吃亏。他现在已经不是一个情种,而是一个“情精”,女人见到他都会为之倾倒的那一种,他根本不需要女人,之于对香儿说的那些话也是情急之下对香儿施就的一点恻隐之心,人心都是肉长的,谁没有心?他现在的心思全放在寻求舍利上,现在黎氏兄妹不可能帮他了,他只好自己想办法,终于他闲得不耐烦了就硬着头皮去拜访皇帝,还有一些“千年水下灵芝”没有用完,也就带上了。 寻影来至养心殿外,一太监把他阻住。他要太监替他通报一下,他找皇帝有事情。太监不久回来告诉他皇帝不想见人,心烦着呢!寻影有些不甘心。太监把他拉至一旁,悄声告诉他皇帝近来心情不佳,皆因王子和公主给闹的,昨天礼部尚书大人硬要见他,被他大骂了一顿。寻影只好作罢,他把“千年水下灵芝”塞给太监说用它们熬了给皇帝治头昏。太监说不用了,皇帝有了单臂赠的舍利调养已经无恙了。寻影一时崩溃。 这时,单臂风风火火地走过来,寻影望去,他忙举左臂挡住脸面,也不理太监的阻拦直接闯进养心殿。 寻影还没有看清楚,向太监探问他是不是单臂。太监说不是他才怪,整个安南就他自以为了不起,连皇帝就不放在眼里,这会子肯定又在缠着皇帝把公主嫁给他。 二十 舍利泛着柔和的金光,皇帝依在椅子上,微闭双眼,正用舍利碾滚额头作陶醉状。 单臂向皇帝欠身行礼:“皇上,我来了。” 皇帝并未睁开眼睛,用手一挥示意她坐下:“单将军吗?坐下吧!” 单臂坐在一旁,皇帝又道:“单将军,你知道我最感激你什么吗?” 单臂道:“臣愚钝,望陛下明示!” “单将军啊,朕最喜欢的不是你的军功,而是你送朕的这件礼物”他睁开眼睛,把玩着舍利道,“你不知道,朕驰骋疆场数十年,杀人无数,或许是老天要故意惩罚朕,朕一直受头痛昏厥之苦的折磨。多亏你的舍利,它完全把朕的这个毛病给镇住了。哎呀!尤其是现在,那两个不知发了什么疯的皇儿搅得朕心绪不宁,要不是这玩意儿,朕早就爆开了。” 单臂道:“怪不得听大臣们议论皇上最近有些反常,原来是这样。”他又调胃口地道:“皇上可知为何王子和公主突然会变得这样吗?” 皇帝很感兴趣:“将军快快道来!” 单臂道了个“情”字,又详细讲道:“皇上有所不知,公主爱上了寻影那花和尚了,花和尚爱的却是顾香儿那丫头,两人阵打算结婚呢!而王子爱着的人恰恰就是顾香儿,所以公主伤心王子烦恼。” 皇帝先是瞠目结舌,后就破口大骂:“荒唐荒唐!两个都是傻瓜大笨蛋!堂堂一个公主竟然喜欢一个和尚,堂堂一个王子却要喜欢一个半身不遂之人,传出去我的脸该往哪里搁?不光 丢的是朕的脸,整个安南的脸面都给他们给丢尽了,这事朕不会同意的。” 单臂推波助澜:“所以这两个人不能留,他们必须得死。” 皇帝听后不免吃惊:“单将军,用不着这样恨毒吧!何况那和尚还是除海怪的英雄,杀了他,恐怕人心不服。我看哪,还是大不了赶走他们算了。” 单臂快马加鞭:“皇上,斩草要除根,以绝后患哪!” 皇帝坚持:“你不用说了,朕意已决。你知道吗?自从你从真腊抢到舍利,朕受它的恩惠不少啊,朕突然相信命运相信佛,所以朕也就不断减少杀戮,也不打算侵略真腊了。” 单臂觉得没戏,便又生了花招:“皇上,你可知寻影那和尚来安南的目的?” 皇帝道:“愿问其详!” 单臂诡诈地道:“专为皇上的舍利而来!” 皇帝甚为惊恐:“那又从何说起?” 单臂见他上了道,阴笑道:“皇上听我讲来,那和尚的师傅是应文,您岂知他就是明朝廷的建文皇帝?” 皇帝喃喃自语:“是这样啊,那皇帝当年来过安南,我还见过。” 单臂接着说:“那舍利的主人便是那皇帝,那皇帝被永乐皇帝追杀逃至吴哥寺,被寺里的和尚救了,他为感恩便把随身携带的护身宝舍利赠于了该寺。” 皇帝插嘴:“送人就送人了,那和尚不会还食言要回去不成?” 单臂又道:“那皇帝现在病危,普天之下,也就只有舍利有这样的起死回身之功效,于是寻影才会到真腊求取舍利,不想,被我抢先一步夺得献与皇上了,于是他只好来我国寻取。” 皇帝听后盛怒:“大胆,朕的东西他也敢觊觎?活得不耐烦了!” 单臂唆使:“皇上,那和尚留不得啊!以免养虎为患啊!” 皇帝苦恼:“朕有意除之又苦于师出无名啊!” 单臂奸笑:“这个皇上不必担心,师出无名又何妨?只要我们让他死得神不知鬼不觉就行了。” 皇帝探问:“真的吗?将军有何高招?” 单臂颇为自信:“我花重金买到了安南绝世杀手‘双剑合璧’,此二人杀人从没有失手过,只要二人一出手,那和尚必死无疑!” 皇帝笑道:“将军办事朕放心!那我就在这里静后佳音咯?” “皇上,今晚我给您弄个人头来下酒。”单臂告退。 二十一 是夜。风和气畅,没有要留血的任何迹象。 寻影因为吃了闭门羹心里确实有些不好受,但也不太很在意,那么好的一个东西不下一番功夫得到了也显得不那么有价值,夜一深他就上床睡了,不一会儿就呼噜翻天。 一前一后两黑影如两只大蝙蝠飞到驿馆,又直接推开窗户进入寻影卧室,蹑手蹑脚来至寻影床前,两人同时举剑刺下。寻影掀被俯冲于两人之间飞走,顺手从后面扯掉了那两人的黑色外衣,两人穿的洁白内衫顿时暴露无余。此二人扑了个空,衣服又被扯掉,不得不称赞道: “不愧为除海怪的大英雄,果然身手不凡!” 寻影自谦道:“多谢夸奖!你们是杀手?是专门来杀我的?” 两杀手异口同声:“正是!” “那就报上名号来吧!”寻影双手一甩,两件衣服直直地竖着,就像他拎起的两个活人。 两人转身,原来是一男一女,女杀手道:“我们没有名字,因为我们已经不需要名字了,而江湖上都称我们两‘双剑合璧’。” 寻影见着他们是一男一女,长得也算是男才女貌,不禁想歪了:“那你们一定是一对很好的恋人哦?” 男杀手答话:“我们是一对很好的夫妻。” 寻影又道:“那你们有儿女吗?” 女杀手道:“这个世界上其他的人都是多余的,在我的心里只会有他,在他的心里只会有我,这样我们才能做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才能发挥双剑的最高境界--‘双剑合璧’。” 寻影讪笑:“怪不得你们要选择杀手这个断子绝孙的职业!” 两杀手有些气恼了,女杀手故意朝男杀手道:“我们决定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杀人,不好意思,被我们杀的人将会是这个人,因为我敢肯定,只要我们把除海怪的英雄的人头取下来了就再也没有人请我们了,那是他们请不起我们!哈哈哈!” 寻影并未在意,双臂于空中旋搅,两件黑衣顿成了两根四五尺长的漆黑棍子,挑衅了一句:“那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来吧!” 两杀手开始施展“双剑合璧”,男杀手飞起,女杀手便起身落于他的后背之上,猝然组成一团白云逼向寻影。寻影持“棍”待他们靠近,上下挥“棍”与两杀手搏斗了起来。一通打斗之后,双方各立一边,寻影的两根棍子开始松散,竟成条成块的脱落掉了,显然是被杀手的剑撕裂的。 女杀手不齿一笑:“你的功夫还差火候啊,可惜你再也没有机会提高了,谁叫你碰上了我们呢?” 寻影也不齿:“反正坏的是你们的衣服又不是我的,我才不心疼。” 两杀手见他还是如此猖狂,也就使出绝招,只见他们腿脚相扣,手掌相握,两把剑如两根触角突出。飞天而起,急速旋转状如斗笠,势成飓风盖向寻影。 寻影道了一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迅速析出体内紫剑插向那顶“斗笠”,双方于空中激战,一连串的“哐哐当当”剑响,不断有瓦片坠地,不断有白色衣服的碎条飘落下来,不多时,两只断剑头相继砸地,然后那顶“斗笠”爆成两半,摔在两边,便是那一男一女两杀手。寻影缓缓落地。 两杀手拄着断剑撑起身子,寻影道:“你们输了。” 男杀手抱剑道:“是的,我们输得心服口服。” 女杀手把断剑奉上:“请公子来吧!” 寻影不解其意。 男杀手也奉上断剑:“公子,作为杀手不是把别人杀死就是别人把自己杀死,如果不死人那就不叫杀了,也就不是杀手的命运轨迹了,请公子成全我们当一个自始至终的完整杀手。” 寻影却道:“你们走吧!” 女杀手道:“公子这是瞧不起我们?” 寻影道:“错!你们是杀手,而我不是!是你们要杀人,而不是我要杀人。” “但是这是我们这一行的规矩。”男杀手道。 “错!你们又错了!”寻影道,“这也是我的规矩,你们是输者我是赢家,你们的规矩必须得服从我的规矩。” 男杀手道:“公子爽快,好,我们欠公子一个人情,那我们就提醒公子今后多加当心,有人欲加害于你。” 寻影道:“这我当然知道,不然你们就不会来杀我哪!” 女杀手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是谁要杀你?” 寻影淡然一笑:“我从来不要挟手下败将,尤其是口口声声说他欠我人情的人。” 两杀手告辞:“好,祝君好运。”两杀手慢慢走出去。 这时,寻影不知怎么的灵光一闪,两眼发直,如僵尸,如猛兽失去了人性,扑去一把抓住刚出门的女杀手,或噬咬或乱抓。男杀手不知怎么回事,急忙折身救援,也被他抓住。之后,两杀手的五脏六腹被他掏空,浑身血肉模糊,他们死了。寻影又一个灵光闪现,昏睡过去。 香儿听到打斗之声赶过来,发现寻影倒在血泊中,魂飞魄散,从轮椅上摔下来抱起寻影大喊大叫。之后,就有人大喊抓刺客,一会儿过后,单臂带一队兵士进来,看见两杀手死了,寻影倒在地上,他用手探他的鼻孔,还有气息,不禁暗下骂道: “他妈的命真大!” 第二天,寻影照常醒来,香儿坐在他的床边,她问他: “你昨天怎么那么狠毒,再怎么着,也用不着把两个刺客的肠肠肚肚都弄出来啊!” 寻影根本记不起来昨天发生了什么:“哦,香儿,以后一定要当心,有人真的想害我们。昨天就来了一对狗男女,结果我把他们打跑了。” 香儿道:“照你这么说,你没有杀他们?” 寻影道:“我杀他们干什么?我是那么嗜杀的人吗?何况他们又打不过我!” 香儿道:“那他们为何被弄得血肉模糊扔在哪里?” “哪里哪里?”寻影起身瞧看,没有发现什么,“不会吧!” 香儿道:“单将军派人把尸体搬走了。” 二十二 寻影一人待在屋子里无聊,于是拿着一支笔在纸上信笔涂鸦,不知不觉竟把朱循的像画了上去,弃笔拿起画像瞧着,自语道:“你到底在哪里?我的好想你啊?!” 一太监匆匆赶来:“寻影公子,不好了不好了,皇上要你赶快进宫!” 寻影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太监道:“公主要跳楼,说硬要见你最后一面。” 寻影怠慢地道:“这样啊,那我不去他就不会跳了。” 太监急得流汗,干脆跪下去磕头道:“爷爷好爷爷,你快去瞧瞧吧,要是公主出了什么问题,我的小命可难保了。” 寻影这才跟着那太监进宫。 一座两层的阁楼上,黎蓁爬在屋顶不断地向下踢摔着瓦片,嚷道: “你们走开,快叫寻影来,我要见他最后一面。” 下面的宫女太监不断地搬来棉絮干草之类的东西铺在地上。皇帝急得直跺脚,不断地问那和尚来了没有。 太监领着寻影赶到,黎蓁瞧见,心想:我就要看看你到底心里有没有我。于是脚故意一滑,从屋顶上直直地摔了下来。所有人大惊,寻影迅速举起一口装有水的大缸扔过去。黎蓁稳稳当当地落在水缸里,丝毫无恙,只是全身湿透,还喝了几口水,当她从缸中爬出来,寻影早走了。她本想要寻影接住她,不想落在水缸里,于是气得大骂: “寻影,你那个绝情种,我死了也要缠着你。” 说完,又说去跳楼,被宫女太监制住。 皇帝觉得丢尽了脸面:“得尽快处理那了和尚,他害人不浅!” 几天以后,两侍女一前一后去给寻影送晚餐,前面的那侍女刚一开房门,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了进去,“啊”了一声就没了声响。另一侍女趴在地上从门缝中看到寻影魔鬼一般正在挖那侍女的心肝。吓得她大叫一声丢掉碗筷,跑着嚷:“快来人,救命啊,寻影杀人哪!” 没过多久,兵士把寻影住的驿馆团团围住,又过一会儿之后,皇帝、单臂还有一些文臣武将朝驿馆这边来。 单臂率兵突进寻影房内,发现寻影和血肉模糊的侍女都躺在地上,而寻影仍有鼻息和脉搏,他搞不懂这是怎么一回事,只好叫人把他押拖出去。 皇帝问单臂怎么了。他信口胡编道: “跟上次的情形一样,寻影把人的五赃六腹都给弄出来了,据我推断,几天前被他弄成那样的那两个人有可能不是刺客,而是被他掳来的良民。他现在已经成了魔鬼,所以我恳请陛下,除掉这个魔鬼为无辜者讨回公道。” 皇帝大怒:“不杀不足以平民愤,这件事就交于单将军处理。” 单臂领命谢恩,叫人将寻影打人天牢听后发落。 香儿推着轮椅把他们拦住:“慢着,他是大明子民,不归安南管,你们没有资格抓人。” 单臂又挑唆:“皇上,这丫头是他的同伙,不能放了她。” 皇帝道:“一块儿带走!” 可怜香儿下肢瘫痪,却被两个兵士从轮椅上提出来拖走了。 二十三 黎蓁听说寻影被囚后,焦急万分,忙跑去找皇帝。 皇帝正在睡午觉,她堵气把皇帝的被子给掀掉了。皇帝起身顾作姿态: “怎么了,我的乖女儿?” 黎蓁气哭着要求皇帝:“你马上给我一张圣旨!” 皇帝又道:“那圣旨的内容该怎么写啊?” “我不管你怎样写?只要你写得叫他们把寻影放了就行!” 皇帝倏地变脸:“大胆,从小到大朕把你宠坏了!现在要造反了,你想怎样朕就由着你?你看你那副德性,非要把朕的面子以及整个安南的面子都丢光了你才甘心?告诉你,朕已经下定决心,寻影那小子必须得死,谁求情都不管用!” 黎蓁哭得更厉害了:“好,你一定要杀他是吗?行,你要杀他我就一定要救他。”她往外面冲去。 皇帝喊住她:“站住,你要去哪里?” 黎蓁道:“我去劫狱!” 皇帝怒道:“你敢,你反了你?” “反了就反了,大不了一死,但也死得其所,值了!”黎蓁冲着皇帝道。 皇帝气上加气:“你以为朕不敢?” 黎蓁毫不示弱:“你杀啊你杀啊,你有本事杀我那你为何又要生下我又要养我?” 皇帝气厥了过去。 天牢重兵把守,更有三重关卡。黎蓁真的手持大刀来至天牢的第一道关卡,守关的将士忙跪迎公主。黎蓁见状,便道: “既然认得本公主,那就让开道来我好过去,本公主是不会忘记给过我面子的人。” 守关官爬到黎蓁面前磕头不断:“蓁蓁公主,您就别为难我们了,没有单将军的命令谁也不能进天牢。” 黎蓁气恼:“安南的江山是姓黎还是姓单,你们不识字啊?” 守关官伸长脖子:“公主啊,您不如把我的头割下来算了!” 黎蓁横着刀面把那守关官铲倒在地,还边向关内走边警告其他人:“不要跟这个当官的一样给脸不要脸!让开点给我让开点,我可真的不好惹哦,快点快点!” 她接着闯过了第二道关卡,来到最后一道关卡。 单臂亲自把守第三个关卡,他左手执剑,冷冷的脸面,冷冷的表情,看样子他这回要秉公执法铁面无私了。 黎蓁道:“你给我让开!” 单臂道:“那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就是等,等到寻影那小子的人头落地!” 黎蓁道:“那你也答应我一个条件,也是等,等到下辈子!” 她用刀砍向单臂,单臂夺过刀扔往一边道: “不要在我面前耍公主性子,我不吃这一套,尤其是像你这样要帮那和尚忙的任——来人,把公主送回去!” 两个士兵把黎蓁架走了,任凭她怎么大呼小叫。 黎蓁无计可施,只好去找黎麟。黎麟其实早就知道香儿被抓,同样心急如焚,也曾想过找皇帝求情,但黎蓁抢先一步受了训斥,他一时心虚,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黎蓁对黎麟道:“皇兄,我们快去向父皇求情啊!” 黎麟道:“皇妹啊,你又不是不知道父皇正在气头上,我们怎么去求情吗?” 黎蓁又道:“但是他们就快被杀头了,也不知道他们上辈子跟单臂那个冷酷无情的家伙结了什么怨,他摆明了要他们的命!” 黎麟有些敷衍地道:“我们还是过几天等父皇的气消了再求他吧?” 黎蓁见她皇兄犹豫不决,便找话激他:“皇兄,再过几天,他们就人头落地了,除非你不喜欢她了,否则在这个关键时刻,你怎么会坐失讨好心爱之人欢欣的良机呢?你不是女人,我告诉你所有女人的心声,只要是女人就喜欢英雄,谁愿意委身于一个懦弱无能之人?所以啊,如果你能在这个最危险的时候挺身而出,她不把你当一个大英雄才怪!” 黎麟被她煽动得蠢蠢欲动,她见此情形,忙把他拉走了。 一个太监禀告皇帝说王子公主求见,皇帝宣他们进去,黎氏兄妹刚一进去,皇帝便命人把门窗悉数关上了,他取出一根藤条,使劲地抽打黎氏兄妹,嘴里还不断地骂: “两个不争气的没用的东西,朕今天打死你们,真是丢人现眼。” 两兄妹被打得喊娘,黎蓁还逞嘴上英雄: “我们没用丢人现眼也是你的种,是你的种不好!” 结果把皇帝惹得更加气愤,他的藤条都落在她身上。 第二天,黎蓁便出走了,她决定离开那个让他伤心的如地狱般的家。 不到旬日,大明出兵安南的李彬写了一封帖子送至安南皇宫,帖子上书着: “黎贼,你女儿在我处做客,三日之后,我们兵戎相见!” 第二集 舍利风云(8) 二十四 狱中。寻影和香儿被关一处,寻影尚未苏醒。没有轮椅,香儿瘫坐在地上。 香儿爬向寻影,见他不曾醒来,惶恐不已把他的头枕在自己的怀中哭着说:“你到底怎么了吗?你可不能吓我啊?你怎么老是这样子呢?” 寻影醒来,见香儿在哭,他不知发生了什么,显然他是真的忘记自己之前做了什么。香儿告诉他事情的经过,他却迷茫一团,矢口否认自己杀了人,但他与香儿又确确实实关在天牢里,他半信半疑他是真的忘记自己之前做了什么。 牢外有狱卒在聊:“这里面关着的那两个人不久将被处死!”“我觉得他们肯定是冤枉的,他们可是大英雄,寻影可独自一人杀死了海怪,那顾香儿虽为女儿之身,可是当今第一号潜水能手,你说像这样的英雄能谋害人命吗?”“你说得也对,不过知人之面不知心啊”“哎呀,不说了不说了,世事皆有定数,我们瞎为别人操心做什么。我们还是多为自己打算一下,听说大明又发兵南下了,说不定他们什么时候就打到这里来了。”“是是是。” 寻影听着,看看香儿那双瘫痪的腿不免伤感:“香儿,你因我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失去了双腿又马上要砍头了,我却一点也没有为你做你不会怨我吧?——不过不要紧,马上我们就要投胎了,下辈子我不做人变一匹马为你拉磨耕地来报答你对我的这份恩情。” 香儿却笑着说:“下辈子我也不当人了,你变公马我就变母马,哈哈哈!”眼里分明噙着泪花。 天牢里面非常湿热,香儿的双腿没有知觉动弹不得,一段时日之后,她的双腿开始肿胀,甚至还在生霉。寻影不断地为她揉搓,但无济于事。香儿需要药物治疗,但药物从何而来?如今他们身陷囹圄,铁链锁住了腿脚,根本出不去。寻影叫来牢头,叫他帮忙弄点消肿药来。那牢头倒是个善意之人,真还答应帮忙。谁知当他把药取来却被单臂收缴了去,还说重犯之人不配有这样的待遇。 单臂背对着寻影和香儿,寻影向他道:“你就是单将军?”这是他复明后第一次跟单臂讲话。 单臂道:“是!” 寻影请求:“希望将军高抬贵手,我们这里有病人需要药物治疗,能否请将军帮她弄点药物来!” 单臂冷冷地道:“我最喜欢看囚犯惨死的样子,当然也包括囚犯戚惨地病死的样子,这是一种无上的刺激,丰盛的精神大餐!” 寻影觉得单臂不是个好东西,于是有些激动:“你有没有人性,她都病成这样了!” 单臂冷冷笑:“人性,你要我人性一点?为什么这个世界上的人统统找我要人性却没有一个人给过我人性。哈哈哈,寻影,你只会考虑你自己,当然,你我不同,你不仅得到了属于你的一切,那些原本不属于你的你也得到了。而我不同,我什么也得不到,老天反而还变本加利地折磨我。你的眼睛能够复明,而我却不能长出第二条胳膊了。所以你必须得死,这样才对我公平。老天再怎么偏心帮你也挡不住一个人的不服气。人定胜天,只有我才能做到,我一定会用我的努力奋斗去实现!寻影,你死定了,一切向着你的人都该死。” 寻影有些疑惑:“你做这些仿佛是专门针对我的。” 单臂道:“你终于知道了,可惜已经晚了。” 寻影道:“我跟你好像夙无怨仇,你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单臂道:有些仇恨是你忽略掉了,可有的人却终身不忘!“ “你可不可以转过身来让我看清楚你脸面,弄清楚你到底是谁?”寻影要求道。 单臂道:“我要让你死得连自己的对手就不知道是谁,死得窝囊,哈哈哈。” 单臂走出去,寻影骂他: “你可耻你卑鄙!” 单臂命令狱卒:“严加看守,两天不给他们饭吃!” 寻影、香儿二人两天粒米未进,寻影从沉睡中醒来,只觉天旋地转,眼冒金星。香儿又病又饿气息微弱。寻影伸手探她鼻孔,她已奄奄一息了。这下他吓坏了,急忙摇搡栅栏朝牢门外喊狱卒开门救人,可是那些人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此时香儿开始说胡话: “寻影啊,娘啊,我好热我好冷——寻影啊,有两个人说要带我走--我不走,我跟寻影好好的我才不走,你们走开啊,我是不会跟你们走的……” 寻影拥着香儿问她怎么了,香儿不回答只是一个劲儿地胡说。 寻影慌张得不得了,突然心中顿时没了底,慌乱之余,突然灵光再现,面目狰狞、怒目圆睁、肌肉紧绷,只那么一挣,铁锁链尽断,如僵尸,如猛兽,狱卒早吓得瞠目结舌。他抱起香儿向外冲去,牢门撞破,天牢撞穿,所到之处,人莫能当,尘土飞扬,一切障碍物倾然灰飞烟灭,他抱着香儿一直跑到离天牢很远的一片广袤无垠的芭蕉林里停下,还是跟以前一样,他即刻倒地人事不醒。 一场雨下过后,香儿醒来了,此时她疲惫不堪饥饿难忍,仰头一瞧,树上挂着一串串羊角般的芭蕉。那些芭蕉太重,主人用木叉支着,香儿掰倒一根木叉,一大串芭蕉准确地砸在她的肚子上,她唉哟一声,还是忍住疼痛把那串芭蕉拖到寻影旁边,她剥了一个喂给他,他的嘴巴一动也不动。于是,她用嘴把芭蕉嚼碎一口口喂给寻影,结果自己却因筋疲力竭倒下了。寻影醒来了,他感觉到从嘴到心甜甜的,同时也发现了满地的芭蕉皮以及昏睡中的香儿,可想而知,香儿把芭蕉全喂给了他,一股浓浓的酸苦味从心翻到嘴。于是,他摘下一串芭蕉,剥掉皮,也用嘴嚼碎一口口喂给她。她醒了,他突然想吻她,她就让他吻。当他开始有了进一步的动作,用手去解他的衣襟时,他断然反抗地给了他一耳光。这一耳光,把他们打回了原形。 芭蕉林潮湿,对香儿腿无益,他们得找个歇脚之处,二人身体稍稍复原,寻影便背着香儿朝一个小镇走去。 刚一进镇,他们就发现到处贴着通缉他们的告示,寻影只好躲闪着走。过了一段时辰,寻影问香儿饿了没有。香儿说饿了又能怎样,他们一个钱就没有。寻影说这好办,并叫她抓紧一点。他“呼”的一声,电一般经过一个包子摊,顺手牵羊拿走两个包子。摊主只感觉到一阵风拂过,哪里知道自己的包子少了两个,还以为是旁边的伙计给他扇的风。香儿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得到了一个白白的大包子,她说真有他的。 天已黑了,他们这才进了一家客栈。寻影朝掌柜子喊: “吃饭住店!” 掌柜子歪了一嘴,店小二忙去接客,那小二过来一打量,见他们身上肮脏不堪,以为他们是叫花子: “原来是要饭的,我们这里没有,剩菜剩饭我们还得喂畜牲!” 掌柜子问:“怎么啦?” 小二回答:“要饭的。” 寻影道:“我们不是要饭的。” 小二见他们还不走,又道:“那你们有钱吗?” 寻影道:“赊帐,七日之后准时还清。” 小二哈哈一笑:“你把我们当傻瓜啊,我跟你素未平生,你吃完之后我跟谁要钱去?” 掌柜子又道:“是要饭的,打发走了算了,还跟他们嚼什么舌根?你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呢!” 小二开始赶他们,寻影一时来气,用脚带起一个凳子向前踢去,一排饭桌相继碎开,吃饭的客人却毫无损伤,但也吓得魂飞魄散。同时,七把光剑全部释放而出,包裹着寻影和香儿,寻影道: “素未平生,你们见过这个吗?” 识货之人惊讶:“神奇光剑,他是逃犯寻影,快走啊,人都说他成魔了会伤人的……” 一会儿人都溜光了,小二掌柜子也准备走,被寻影叫住:“站住,饭菜房子准备好了再离开。” 二人照办。寻影背香儿上楼,很快,饭菜端上来了。二人恭恭敬敬地请求:“你们要的都备齐了,我们可以走了吗?” 寻影这才放掉他们,他们快走不跌。 两人吃着饭,外面火光映天,喧哗嘈杂。有人报了官,他们被官兵包围了。带兵头目本想喊话,谁知刚喊出一个“寻”字就从楼上飞下一根鸡腿塞住了他的嘴巴,又“嗖嗖”两声,两支筷子插到他的跟前。寻影的声音传下来: “离客栈六丈远,否则格杀无论。” 官兵诚惶诚恐地退到六丈以外。二人吃饱喝足了,寻影把香儿放到床上叫他睡一会儿。她不敢睡。寻影自己却两只板凳一并,安然地熟睡了起来。 一直到大天亮官兵始终没敢搔扰他们。寻影二人起了床,寻影问香儿: “想不想吃早饭?” 香儿捧着肚子说:“昨天吃得太多了,吃不下去。” 寻影说:“那好,我们该走了。”他把香儿背在后面,开窗极速飞出,如巨鹰划过天空,眨眼功夫消失在天际。 官兵头目叹息:“跟神仙似的,谁有那么大的本事抓住他们啊?” 二人来到海边,找到一个龙王庙,两人待到里面。寻影生完火,就到浅水区抓了几条鱼,香儿负责烤鱼。寻影又去抓,待鱼烤熟了,两人便吃起鱼来。寻影说: “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香儿抿嘴一笑:“只要安宁平静就好,不过我现在特别地想家,想娘,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走的时候我没有告诉她,她一定急死了。” 不禁泪眼婆娑。 寻影也有同感:“其实我也挺想两个师傅的,实话告诉你,我现在已经完全忘记了我的出身,生我的人是谁?我又为何来到这个世界?我全忘记了。总之我找不到一点属于我来历的记忆,哪怕一点点提醒。幸亏两个师傅收留我,否则我就身手异处了。现在二师傅正等着舍利救命,可如今我却沦落到这个地步。” 香儿安慰他:“相信自己,你一定能够拿到舍利的。” 寻影也胸有成竹:“你放心,等我拿到舍利我们就回去。” 第二天,寻影开始给香儿做轮椅,他告诉香儿轮椅做好之后,他会去偷舍利。他又给香儿抓了很多鱼,留着香儿在他不在的时候吃。轮椅做好的当天晚上,香儿趁他睡着坐轮椅不知了去向。 二十五 黎蓁的确被李彬抓获。 那天,她遭皇帝一顿好打之后,赌气出走,在街上游荡了一遭,从没有独自出门的她就这样迷了路。迷了路也好,断了回家的路,也断了回家的念头,也就坚定了不回家的决心,反正她身上带了无数财宝,一时半会儿也不愁吃住。 她抬头一瞧,前面的幌子上赫然写着“悦来酒家”四个大字,突然也觉得自己饿了,于是走了进去。店小二见她穿着绫罗绸缎,一身华贵,急忙迎接。她拣了一个座位坐下,慢条斯理地道: “有些什么吃的啊?” 小二道:“我们这里好吃的多的是,光鸡就有白切鸡、菠萝鸡、酱葱鸡……” 她听得有些心烦:“有什么就上什么,我有的是钱。”她把随身携带的包袱往桌上一扔,有几颗夜明珠从包袱里滚出来经桌子滚到地上,小二忙帮着捡起来捧在手心,见那几颗夜明珠闪闪发光眼睛都看直了。其他人也凑过来看,都啧啧称赞价值不菲。她见他们个个贼眉鼠眼,忙从小二手中夺过夜明珠塞到包袱里,还轰赶其他人道: “看什么看,八辈子没见过是不是?我告诉你们,不要打我的主意,我可是公主,当今的第一公主黎蓁,你们要是打我主意,我立刻叫父皇把你们的头砍下来。” 人们没有去确认她到底是不是公主,只知道她身上携带有无数的金银财宝,在她的驱赶下,他们纷纷散开。小二呆呆地对她道: “我的确八辈子没见过。” 她见他还怵在那里就朝他吼:“站在这里干什么?我都快饿死了。” 小二这才回过神来,离开去备菜。 在这里的所以人当中只有两个人不为她的钱财所动,他们是坐在她的对面的两个剑客,只顾着对饮谈笑风生。 不断有人给她上菜,不多时就上了满满的一桌子,她仿佛在故意显富,每个碟子只吃三口,然后“啪”的一声扔到地上。所有人又瞅向她,而那两个剑客仍然无所动容。她又对着人们一通责骂: “你们又在那里盯什么?你们喝你们的酒,我吃我的菜,我们各不相干,少在那里盯得我饭就吃不下饭。掌柜子小二,他们要是再老是看着我我吃不下饭我可不会付那么钱的啊,你们得给我打折。” 她觉得那两个剑客很奇怪,其他人都盯着她,只有他们两个不,所以也想故意惹他们一下:“不要以为你们带着剑,就说你们两个呢,这里还有谁有剑?说实话,你们那剑又算什么,你们见过神奇光剑吗?它的主人就是我的未婚夫寻影!” 两剑客仍然只顾着喝酒吃菜。其他人开始议论起寻影来:“听说他被关起来了。”“是啊!他变成魔了,灭绝人性。”“我看这事有些悬!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一下子就成魔了呢?一定有文章。”“……” 她听到这些话心里难受没了食欲,便喊小二结帐。 她随手从包袱里摸出一个夜明珠交给小二:“这个够不够?” 小二捧着珠子看得傻了眼,既不说够也不说不够。她见那模样,也不管那么多,立马走人。两个剑客把他叫住: “姑娘,他还没给你找钱呢?” 她有些不可思议:“我吃了那么多,给一颗珠子他还找钱?” 一剑客道:“这一颗珠子够你在这里吃一个月!” 她眼珠子一转,心想:我吃了饭可不能吃亏。于是找小二要钱。 小二苦恼:“姑奶奶,这么大的一笔数目,小店找不开啊。” 她道:“找不开也要找。” 另一剑客从怀里摸出一把银子撒在桌子上:“她的饭钱我们给了。” 三人一同走出酒家,她向他们辞谢:“多谢二位,只是大家都吃饱了,要不然我一定回请二位。” 说罢就走,一剑客道:“姑娘请留步,萍水相逢也是一种缘份,姑娘这么急着要走?” 她转身:“我并没有事情要办,该办的也帮不上忙,所以只好逃避现实,现在悠闲得很,有什么可急的,急也是白急,还不如不急。” 那剑客道:“看来姑娘有很多心事。” 她很坦白:“那还用说!” 另一剑客道:“这么说,想必姑娘是形单影只咯,何不我们接伴而行,游历千山万水,索性图个暂时的苦中寻乐?” 香儿想:反正我不想这么快就回去,跟他们游山玩水又未偿不可?于是答应了他们。 三人接伴同行,互相通报姓名,她当然要重述一遍她就是安南第一公主黎蓁。两剑客也介绍了自己,一名叫冯贵,一名侯保。 她问他们:“你们打算带我到哪里去玩?” 冯贵道:“带你去一个可以白吃白喝的地方。” 她道:“哪里有这样的地方?这不是天堂吗?” 侯保城府地一笑:“也差不多吧!只不过你说的是天上天堂,我们要去的却是人间天堂。”她有些不相信,开玩笑道:“你们不会是骗人的吧?你们是不是也在打我钱的主意啊?” 冯贵深邃一笑:“我们不要钱,我们要一种比钱更重要更值钱的东西。” 她问:“那是什么?” 冯贵道:“是‘情义’。”他望侯保一笑。 她也附和:“的确,人间最珍贵就是情义!” 三人向北走,几天之后,他们便来到一个打有“李”字旗帜的军营。 她奇怪:“你们怎么把我带到军营里来了?” 二人把她推进一顶帐篷:“进去,我们到了。” 帐篷里坐着一个一身戎装满脸络腮胡子的将军。冯贵侯保抱拳行礼:“将军,好消息,给您捡到一件礼物。” 那将军便是李彬,李彬瞅着黎蓁道:“这姑娘是谁,军营里带来一个女的做什么?” 冯贵道:“将军,您有所不知,她就是黎贼的女儿,安南第一公主黎蓁。我们抓到来了黎贼的女儿就可以当人质要挟那狗贼。” 李彬哈哈大笑:“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辛苦二位了,来人,马上修书一封给黎贼,三日之后开战。将这位公主好生看管,也不要太怠慢了她。” 她这才知道自己被敌人骗了去,只知道骂他们两个不是人,大骗子。 冯贵二人把她软禁在一顶帐篷里。她在帐篷里面骂:“你们这两个骗子,说讲什么情义,说带我来什么可以白吃白喝的人间天堂,居然是这个臭地方。” 侯保在外面道:“你在这个地方有什么不好?什么还需要你自己掏腰包,不就是白吃白喝吗?” 她一阵狂吼:“放我出去,你们这两个王八蛋,等我出去了,非得抽了你们的筋不可……” 半夜的时候,她被“嘣嘣”的声音惊醒。起来一瞧,原来有东西在帐篷顶上啄什么东西,看了一会儿,才知道啄的是帐篷。那会是什么东西呢?她突然担心是怪物什么的,于是找石头朝上面砸。天明了,帐篷被啄开了一条口子,相继两只白鸽飞子下来落到她的两只肩上,原来是她和寻影养的那两只鸽子,她喜出望外,抓下一只抚摸着,同时也骂冯贵侯保二人: “人还不及畜牲有情义。” 这时她也灵感突现,她从身上撕下一块布,咬破手指,给寻影写了一个便条,告诉他她被李彬抓获,不能为他送行,给他收尸了。他把便条塞进一只鸽子的信筒内,然后把他们放走了。 不见了香儿,寻影四处找了一遭也没有发现什么,同时又急于找舍利,也就暂时放下寻找香儿的念头。他直接到了安南国都,在街上一打听,皇帝已经北上与明军打仗去了,于是也只好跟着北上。也就在北上的过程中,他发现了信鸽,看到了黎蓁写给她的字条。他本来一想到黎蓁就来气的,但过去那么久了,气也消得差不多了。 二十六 烈日似火。没有风,一切都是静止的,连阳光也是静止的炙热;也没有什么声音,世界是粘合在一起的整体。 明朝军和安南军相对排开,大明朝李彬冯贵侯保统领大军雄纠纠气昂昂;安南皇帝亲自督兵,更有常胜将军单臂出马也不减气势。 一场大战即将开始,又要流血了。 李彬首先发话了,他的声音显得那么有底气,所以足以打破大战之前的宁静:“黎贼,听说你得了佛家至宝舍利子,可否给本将军看看也长长见识。” 皇帝怒道:“明朝廷的狗腿子你听着,朕告诉你,你休想从安南夺走任何东西。哈哈哈,你们明朝廷号为天朝大国,呸,其实只是一个空架子,什么都缺,缺得连朕的一颗舍利就想抢。依朕看哪,他们天朝大国应该改成强盗大国才对。哈哈哈。” 身后的将士也跟着笑。 笑完之后齐声骂明朝是强盗之国,李彬是狗腿子。 李彬这次偷鸡不成,反失了一把米,被安南皇帝反将了一军,心里难免不是个滋味,也就放下话来:“抢来的东西也将被抢走,这是必然的。” 皇帝大斥一声:“你敢!” 身后的安南将士操戈待动。 “都不许乱动!”李彬见安南将士正待攻来,大声道。之后他轻轻挥了几下马鞭,黎蓁被两士卒用刀架着出现在瞭望台上,她一看到她父皇便大呼小叫: “父皇,快救我啊,我还不想死!” 安南将士见此情景更是蠢蠢欲动。李彬威胁: “谁敢动一下,我就要了你们公主的命。” 皇帝示意将士收起兵器,冲着黎蓁喊:“怪女儿,不用怕,父皇在这儿,父皇一定会救你的。” 黎蓁也后悔地道:“父皇,我不该不听您的话,我错了。” 皇帝也悔道:“是父皇不好,父皇不该打你。” 李彬嘲笑道:“父女情深啊!” 皇帝道:“把我女儿放了。” 李彬道:“不要以命令的口气针对我,我不属于你管。” 皇帝道:“你想怎么样?”李彬道:“我要舍利,我要你的人头落地,我要你建立的不合法王国从此消失。” 皇帝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李彬道:“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子。就像你吃掉占城一样,那就是适者生存,成王败寇。黎贼,怪只怪你与朝廷为敌,不守本分。” 单臂趁皇帝和李彬对话之机,策马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弯弓搭箭,双箭齐发,射中瞭望台上的两个士卒,飞身准备上台,结果被侯保于半空截住,“哐”的一声,两剑相碰,然后两人同时落地,又于地上战了起来。 这时,两军已经冲向对方杀了起来。李彬和皇帝作指挥,除了少许护身侍卫在外,其他的人全部进入阵中拼杀。冯贵神勇无比,在阵中往来穿梭,来去自如,当他看见单臂侯保二人还在熬战,打得难解难分,于是杀开一条血路去助侯保,两将战单臂一人,单臂力不从心,只好飞身逃走。主将不在,将士分心,安南损兵折将无数。皇帝忙鸣金收兵。 李彬大呼“活捉黎贼,活捉黎贼”挥师直追。安南军溃逃,大明军猛追。皇帝携残兵逃至一峡谷,突然从前方飞来无数利箭,射得安南兵不断惨叫,他们慌忙撤退,后面又有无数追兵杀过来。不多时,前面的伏兵也杀出。两面夹击,安南军升天无路,遁地无门。 皇帝抱头痛哭:“朕怎么到了这个地步。” 杀喊声停了,皇帝环顾四周,全部是明军,而他身边,只剩下四个贴身士卫,又“嗖嗖嗖嗖”四声,四支箭射来,四个侍卫应声倒地。皇帝吓得哆嗦不已。 明军让开道来,李彬冯贵侯保打马而来。李彬一见皇帝便道:“输了吧!” 皇帝无可奈何:“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李彬道:“你死定了,这是必然的,不过你现在还有些用途,我暂且不会杀你,你得首先把舍利交出来。” 皇帝道:“舍利放在皇宫里,你放我回去取。” 李彬道:“跟我玩小孩子的游戏!来人,给我搜!” 五六个士卒领命去搜皇帝,突然一个身影从天而下,发掌打死了士卒,提着皇帝腾空飞走,冯贵侯保齐步跟了去,那人手臂往后一摔,一股巨大的气浪将冯贵二人抵了回去。 冯贵二人惭愧地禀告李彬:“此人内力极高,我们追跟不上。” 李彬也由衷地赞叹此人的功夫:“真是绝世高人啊,这个人会是谁呢?” 侯保道:“将军,依那公主之言,此人有可能 第二集 舍利风云(9) 二十七 香儿推着轮椅出现在安南京都,她想进皇宫,但安南对她的通缉仍在继续,也不敢大胆暴露自己,只好徘徊于大街小巷之间以待时机。 有一群宫女在街上采购,其中一个便是曾在驿馆服侍过她的丫鬟。她看见之后,便把她叫到一旁,请求她帮她想个办法,她有事找黎麟。 黎麟自从那次挨打之后,成天萎靡不振,又因香儿越狱逃走,更是颓废,以致这次皇帝北征他就没去。那丫鬟告诉他香儿要找他,他顿时精神抖擞,旋即跟着丫鬟去见香儿。 香儿在一片扁桃林里等他,黎麟一见到她,热血沸腾、热泪欲出,嘴巴张了几下终于喊出一声“香儿”,真想蹲下去一把把她捂进怀里。香儿还是对他的热情不感兴趣,她只是用极其冷淡的眼光走马观花地瞟了他一眼,她望着地上的一只负重前行的蚂蚁说: “我找你是有事情的,你可以完全理解为我只有在有事情有麻烦的时候才会来找你。” 黎麟谄笑:“只要是香儿姑娘要我做的,一千件一万件我都乐意做,万死不辞,只要姑娘能找我,我就已经三生有幸了。” 香儿抬头看扁桃树,树上有一对蜻蜓正在jiao配:“你喜欢我吗?” 黎麟被这句话惊得慌忙跪在香儿面前,收起正在把摇的乾坤扇,将它朝天举起,向香儿发誓说:“我黎麟对天起誓,我对顾香儿绝对真心实意,如有半点掺假,天打五雷轰!” 香儿终于直视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珠在眉飞色舞的发誓过程中如一艘失去方向的帆船在大海上漂浮不定——这当然在她眼中,她说: “可是我已经残废了,我不能为任何人做任何事了,我是个废物了。” 黎麟信誓旦旦:“可是我不在乎,我只知道我喜欢你,一切名利门户之见都不能阻挡,因为我相信爱相信爱情,因为我需要爱需要爱情。” 香儿一听到那个“爱”字,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但她还是压制住了那种冲动,他对他说:“我愿意嫁给你。” 黎麟刚立起的身子又扑通跪在地上,如受了一记劈头盖脸的惊雷呆在那里:“这是真的吗是真的吗?香儿你真的嫁给我?” 香儿用粗糙的目光看着他,尽管他惊喜万分,她也只不过拿出对待扁桃树一样的感情对待他,她不想在他面前强装作秀,这仿佛对他有些残酷,但这都是真实的,她不想赚别人的任何东西,当然包括情,所以她不给别人更多,这样似乎很公平。她对他说:“不过,我是有条件的,我必须得到舍利。” 黎麟缓慢地站起来,脑子在不断摇晃中不断空荡:“不行,舍利是父皇的心爱之物,我决不能做不孝之事,决不能。” 香儿一听,二话没说,调转轮椅走了。黎麟这下慌了,叫住香儿: “你……你可不可以容我考虑一下?” 香儿不回头地说:“这无法考虑,我不想逼迫你背上不忠不孝的恶名,这得你自己愿意,心甘情愿才行。就像我决定嫁给你一样,我是心甘情愿的,不管怎样,我都会做个对得起你的妻子。决定做某事了,就不要有后顾之忧,不要后悔。” 黎麟见他快走远,冲过去挡住她的轮椅,扑在她怀里痛哭流涕:“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想通了,没有你我生不如死,倒不如为你死了快活。” 香儿也在流泪,但她的泪绝不是为黎麟而流。 接下来解决的是香儿的住处问题。皇帝走后,黎麟做了管理安南一切事务的代政王。最终,黎麟以代政王的身份下令撤出追捕香儿寻影的追缉令,同时,又重新把香儿接到了皇宫。当然,这些遭到不少臣子的反对,有人说他昏庸无能,有的说他金屋藏娇。他都置之不理。 很快,皇帝回来了,这是作为一个国君的最大耻辱,没有仪仗开道,没有笙萧齐鸣,因为他太窝囊了,三军将士全军覆没,仅余下他一人回还,更见不得的是他是逃着回来的。 在朝堂之上,皇帝火冒三丈:“单臂在哪里?” 一臣子道:“回皇上,单将军未曾回来!” 皇帝大气:“立即逮捕单臂,此人身为三军统帅,擅离职守、临阵脱逃,动摇我军心!致使我全军覆没,不斩不快!” 有几个弹劾王子黎麟怠政的官员准备向皇帝进言,结果被皇帝打住,皇帝要他们不要搞内乱,齐心协力抵抗明军。 没过多久,寻影携安南第一公主黎蓁回宫,臣民夹道相迎。 皇帝亲自出迎。 皇帝和黎蓁相拥而泣。 寻影把冯贵和侯保的人头扔到皇帝的面前:“我帮你杀了这两个人。” 皇帝突然对寻影欣赏有加,真有种把他留在身边的冲动,心想要是有寻影相助,安南定然劳不可破。他满意道:“你的任务完成得非常好!” 寻影断然反驳道:“你错了,这不是你派给我的任务,是你的请求,你又欠了我一个人情。” 皇帝道:“难道你不想当官,当一个大官?”寻影斩钉截铁地道:“我再告诉你一遍,我只要舍利,并且是在很短的时间内,我会在驿馆等!” 说完就走了,黎蓁也赖着他跟着他朝驿馆走去。寻影莫名其妙对她说: “我说你有家不回跟着我做什么?” 黎蓁说:“我跟着你安全!” 寻影赶她:“你走不走?” 黎蓁死赖着:“你把我救了就不管了,那你干脆把我送到明军军营里算了,我才不希罕你救我!是你多管闲事!” 寻影无可奈何。 黎蓁连皇宫就不回,众目睽睽之下,很叫皇帝难堪,皇帝朝她喊:“蓁蓁,随父皇回去!” 黎蓁回答:“我不回去,我身上被你打的伤还没好呢!” 皇帝更尴尬。 寻影二人来到驿馆,香儿正在园中赏花,恰巧二人与她碰上,寻影甚为惊喜,蹲下去双手扶着她的两肩: “香儿,原来你在这儿啊,我担心死了,你怎么一声不啃就走了呢,以后不要这样了,好吗?” 黎蓁在旁边踱着脚,瘪嘟着嘴。 香儿不敢正视他的眼睛,带着哭腔对他说:“你放心,今后再也不会了。” 寻影搬过她的头:“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啊?” 香儿说:“因为我可能就成别人的女人了,我决定做别人的女人了。” 寻影不敢相信地问:“你说什么啊?你好端端的怎么要成别人的女人?” “我决定要嫁给黎麟了。”香儿泣不成声。 黎蓁喜不自禁:“好耶好耶,姐姐,好耶,嫁给我皇兄算你选对了,我皇兄最会疼女人了。” 寻影暴跳如雷地跳起:“不行不行不行。我不同意,我不同意。” 香儿接着说:“他很会爱我,我已经决定了。” 寻影崩溃:“我告诉你,顾香儿,你不爱他,你不爱他啊!” 黎麟出现,他警告寻影:“不要再来打扰我未婚妻。”他把香儿推走了。 二十八 一道圣旨抵达驿馆。 一个太监阴阳怪气地念道:“皇上召见寻影、顾香儿及蓁蓁公主马上进殿面圣,不得有误!” 寻影对着黎蓁调侃:“你父皇是不是吃错药了,请我们去就是了,还动不动就来一张圣旨,保证一去就只有屁大一点事。” 香儿道:“再怎么说,别人也是一国之君,我们还是尊重别人一下。”黎蓁也和着道:“也是,怎么这个世界偏偏就有这样的人?” 三人一同进金銮殿。不知怎的,殿内群臣全都一动不动匍匐跪着。三人正想这是怎么了。大殿之上一人道: “你们瞧瞧我穿龙袍做龙椅当皇帝的架式怎么样?” 三人望去,龙椅上做着的竟是穿着龙袍的单臂,而皇帝和王子黎麟竟然也跪于群臣之间。 寻影第一次真正见过单臂的面庞,不禁思绪一幕幕:焚烧大会上,是他一把接住了正欲坠地的朱循,弥勒教大战的当天,也是他跟朱循拜堂成亲的。他怎么会认不出他呢?他就是法英,江西弥勒教教主法良的儿子。寻影望着他脱口而出: “你是法英!你不是单臂!” 单臂阴阴地道:“你终于在临死之前知道我是谁呢?不过,现在已经没有法英了,在没断臂之前我是法英,断臂之后,我就是永远的单臂了,也就是从此以后的安南皇帝了,哈哈哈!” 黎蓁去看皇帝,皇帝软绵绵的浑身无力。皇帝见是黎蓁,忙用手推她,他有气无力地说:“快走,快走。” 单臂见状,喝斥:“想走,休想!” 这时,从殿外跑进来两队持矛精兵把他们团团围住。单臂吹嘘: “像这样的兵我殿外还有十万,多谢狗皇帝的兵符,让我一下子得到了安南所有的兵。” 皇帝骂他:“狼心狗肺的东西,亏我信任你把兵符交与你。” 单臂道:“你老了,没用了,变得连好坏就不分,像你这样没用的东西注定了要亡国。” 这时,寻影正欲反抗,却不能使出功力,继而全身酥软瘫倒于地,同时,香儿跟黎蓁也感到乏力,香儿软在轮椅上,黎蓁软在地上。 单臂大笑道:“寻影,你功夫不是很高的吗?怎么一中我的‘软骨散’就跟一抛牛屎一样瘫下去了呢?这说明你没用,你们这些王公大臣、九鼎之尊都没有用。没有用的都得死,给能人腾地方。” 寻影问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单臂道:“我要报仇,我要让你输,输得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寻影道:“法英,你以为真的是我害了你父亲?你错了,弥勒教那一战,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弄清楚了,你父亲法良是何氏跟朝廷命官王贵何颖共谋害死的,为的就是让朱空登上弥勒总教主之位。” 单臂道:“好笑,实在是好笑,你以为我是傻瓜,连这么点事情就看不出来?当时你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能耐什么资格去害我父亲?” 寻影又问:“那你跟我报什么仇?” 单臂走下殿,随手从一个士卒腰间拔出一把配刀,不断地在寻影脖子上比划: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就在那次焚烧大会上,我见到了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她从天上落下来,我一把把她接住,我一见她倾然失魂落魄、为之倾心,我当时多么地渴望得到她。可是她却爱的是你,最后被你带走。” 寻影插话:“所以,你因爱生恨,立志除掉我?” 单臂不理他,继续讲:“她是我仇人的女儿,仇人为了文过饰非掩盖罪恶,决定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我。我当时竟答应了,我忘记了仇恨,我认贼作父,因为那个女人太美了,我太爱她太喜欢她了。” 寻影又道:“爱是不能勉强的,路是你自己选的……” 单臂把刀插进地板里,狠狠地给他一耳光,他突然流了泪,可怜巴巴乞求寻影: “你夺走了我的一切,求求你高抬贵手,可怜可怜我,听我把故事讲完好不好?其实很感人的——接下来,寻影啊,是你知道的,我终于跟她结婚了,我好高兴好高兴,尽管我取的只是一具躯壳,只是一具仅仅只是一具躯壳,你知道吗?因为她的心已经被你这个采花大盗给偷走了,偷走了。” 寻影低头不去看他,他又给寻影重重的一耳光,寻影嘴角多了一抹血丝。单臂告诉他: “我苦口婆心给你讲故事,你怎么不听呢?我讲得不好听吗?你也太不尊重我的劳动成果了吧!听话,我给你讲更精彩的,你想知道我的右臂是怎么给弄掉的吗?我慢慢讲给你听!弥勒教大战之后,你们走在湘江岸边,突然,从后面冲来千军万马,你们就这样给冲散了,我的新娘子——朱循掉进了江里,她在江里挣扎。我看见了,但我浑身都是伤口,但我还是奋不顾身地跳进江里,我不要命地划啊划着水,任凭江水啃吮着我的血液,但我毫不在乎,我真的害怕江水带走她的生命。终于,我抓住了她,把她救上岸,她当时昏迷不醒,衣服打湿。我生起了一堆火,把她的衣服脱下放在火旁烤。她在梦中喊你的名字,你的名字,说她好冷好冷。我就第一次把她捂在怀里给她取暖,一直很久很久。最后,当她醒来,见此情景,以为我非礼了她,她拿起我的剑,一剑斩下,割掉了我的右臂,我名媒正娶的妻子斩了我的右臂。我多么的伤心,后来我就走了,我多想忘掉忧伤,于是直接来到安南,就这样我想起了我的父仇,经过努力,后来当了安南的大将军,我发誓,我一定要崛起,我一定要成为人中龙凤,哈哈,我终于做到了。” 他又撑开手掌朝寻影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是你,你这个克星,偏偏又在安南出现,你让我想到了我的耻辱,那一段不光彩的往事,是你,你抢走我老婆,害我断臂,让我丢尽了脸面,你这个杀人不见血的罪魁祸首,我岂非放过你,你想得到舍利,我偏偏比你早到一步,让你得不成;你成了除怪的大英雄,我偏偏要弄瞎你的眼睛。” 寻影忽然一抬头:“这么说,刺杀香儿的人也是你派的?” 单臂道:“当然是我,因为那丫头该死,她差点认出了我。我还告诉你,那个皇帝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他怕你抢走他的舍利,曾叫我派‘双剑合璧’去暗杀你。” 皇帝道:“寻影,你别听他的,这一切都是他嗦使朕去做的。” 单臂走向皇帝,对他大嚷:“你给我闭嘴,你这个不知好歹的狗皇帝,你有今天是你咎由自取,我为你出生入死,叫你把女儿嫁给我,你瞧不起我,老是敷衍塞责,你该死。”单臂又来到黎蓁旁,搂起她的下巴:“你说,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黎蓁嘴倔:“你别想,我才不嫁你这种货色。” 单臂大怒,于是把气全出到寻影身上。两个士卒架住寻影,单臂连环地抽他耳光,打得他七窍出血、面目全非。香儿黎蓁哭着不断求他别打了。 单臂停手,问黎蓁:“心疼了是不是?那我问你,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黎蓁不语。 单臂做出要打寻影的样子。黎蓁忙抽泣道: “你不要打他了,我愿意嫁给你,我嫁给你。” 单臂得意地阴笑:“你贱,你们都贱。”他把脸抵到黎蓁脸前,眼光可以吃人:“你这枝残花败絮,你以为我会要你这个别人扔下的垃圾?我呸,我是皇帝了,我有三宫六院,我还缺女人?哈哈哈,我要全天下最好的女人。”他又问身旁的那个士卒:“她长得好看吗?” 士卒点点头。 单臂道:“我让你马上得到她,就在这里,让这里的所有人都看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安南第一公主只配我的一个士兵。” 黎蓁惊慌地问他想干什么。 那士卒到底不敢放肆。单臂把他拉过去,他一把撕破了黎蓁的衣服,捉着士卒的手逼他去探她的胸部。 寻影大喊一声“住手”,紫色元神活生生脱壳而出,揪住那士卒扔到了一旁,同时掐住了单臂的脖子。单臂真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是明白面前有个发着紫光的寻影以及从余光中还可以瞟得见的躺在地上的那个僵硬的寻影。 寻影告诉他:“没想到吧!我告诉你,我已经练成了‘乾坤秘笈’的最高境界——意杀,不仅可以在梦中杀人,还可以通过一个意念杀人,无所不杀,你可以用药物控制我的肉体,却不能控制我的‘意’。” 单臂被寻影掐得无从反抗,他知道他自己已经凶多吉少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老是败给你?” 士卒把寻影围了个水泄不通,枪戟密密麻麻指着他。寻影吼:“把武器放下!”他的这声吼带了三成的“狮子吼”功力,震得那些士卒手脚发颤,纷纷放下了武器。 寻影要求单臂:“把解药拿出来!” 单臂拒绝。 寻影只好用另一只手在他身上搜出解药,扔给一个士卒叫他去救其他人,那士卒忙去不及。 其他人已经救醒,黎蓁拔出一把刀来砍单臂,被寻影一掌打掉了刀。单臂道: “为什么不让她杀了我?你想自己动手吗?我告诉你,不管我是生是死我都一样地仇恨你。” 寻影放开他:“你走吧,我不杀你。” 所有人大惊。 单臂道:“你这是在以德报怨吗?这对我没有用,你不杀我你会后悔的。” 寻影道:“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自己杀死自己,杀死以前罪恶的自己,重生一个真正善意的自己。” 单臂道:“不可能的,我喜欢见到血腥,我喜欢看见一个个的人在我面前喋血满地,我是没有善意的。” 寻影道:“不,你是有善意的。” 单臂道:“我没有,我害怕善意,是善意出卖了我。” 寻影道:“那是因为你在心虚,你在徘徊,你处在正邪之间徘徊,这说明你还是有善意的。” “不可能!” “是这样的。” “不是的。” “是的。” “不是不是不是的……” “是的是的是的……” 单臂抱着头叫寻影别说了,寻影仍不住口,他抱着头冲撞着跑出去。 寻影元神回体,他站了起来,朝外走去,还没出殿门,突然灵光一闪,他又露出了狰狞的面孔,转身把身边的几个士卒分得个粉碎。殿内一阵骚乱,皇帝躲闪不及,被寻影抓住,寻影正欲啃咬,舍利从皇帝身上飞出贴在寻影胸前放出柔和的光芒,寻影逐渐恢复原形,最后昏倒在地。 一场虚惊,皇帝摘走舍利。 御医查出了寻影的病因,那次除海怪,寻影被海怪的血液溅到,以致中了海怪蛊毒,后又中单臂的食人花毒,两毒在他体内运作,相克相冲,形成势均力敌之势,以致蛊毒在他体内潜伏长时间不发作。然而,食人花毒被“千年水下灵芝”化解,蛊毒才得以扩张出来作祟。至于用什么来化解蛊毒,蛊毒乃至魔至阴之物,只有那种纯道纯阳之物才能降服,那就只能是佛家至宝舍利。 第二集 舍利风云(10) 二十九 弹指间,几个月的光景已经过去,是该回去的时候了。 寻影拜访皇帝,两人于御花园徜徉。皇帝道: “寻影啊,明朝廷又派兵南下了。” 寻影道:“这与我于我无关!” 皇帝道:“怎么说与你无关?你杀了他们两员大将。” 寻影道:“那是他们该死。” 皇帝道:“要是他们抢走舍利?你不要忘了,你的魔性还要朕的舍利来控制。” 寻影道:“不用再麻烦你了,因为我马上就要把它收回去了。” 皇帝道:“是要抢吗?” 寻影道:“我给你的时间太多了。” “你以为你抢得走吗?” 皇帝拍拍手,四下里埋伏的弓箭手齐出。箭在弦上,一触即发。寻影不屑一顾: “你以为这些人挡得住我吗?” 皇帝道:“我知道你本事大,难道你打算把安南所有的人都杀光吗?” 所有弓箭手一齐跪在地上,同声喊道:“求寻影师傅留在安南,保护我们。” 寻影问皇帝:“你想做什么?” 皇帝道:“做我的大将军,帮我抵抗明军,拯救安南黎民。” “安南的人是人,大明的人也是人,我帮你们杀大明的人那我就是汉奸。” “你杀了他们两员大将,你已经是他们眼中的汉奸了。” “我那是在维护正义属于大义灭亲,不算是汉奸。” “国与国之间没有正义可言,只有各自的利益和欲望。你为了另一国的国民杀了自己国家的国民,你就只能是一个受人唾弃的汉奸,你只有在安南才能享有尊严和荣耀。” “你不要再激我了,我不吃你这一套,我今天非要得到舍利不可。” 士卒重新弯弓指向他,皇帝示意士卒松弛了劲弩。道:“我给你一个机会,这是你得到舍利的最后可能。” 寻影道:“你讲!” “舍利已经给了蓁蓁做了他的嫁妆。” “你的意思是要我娶她,这不可能!” “真的不可能?” “真的!” “不知好歹,放箭!” 万箭齐发,寻影穿梭其间。黎蓁哭喊着“不要杀他”冲入箭海。寻影瞧见,奔过去搂起她,自己左肩上中了一枝流箭。 弓箭手停止放箭。 黎蓁抚着他的伤口,道:“不要跟父皇拗了,娶我好不好?” 寻影果决地道:“不行!” 箭如飞蝗扑向寻影,寻影抱着黎蓁闪躲于箭缝中。黎蓁被寻影拒绝,一时想寻死,从寻影怀中挣脱,一枝箭射向她。寻影挺身而出,右臂挡住那枝箭,那箭穿臂而过。 箭停。 黎蓁道:“你为何宁愿为我牺牲自己也不愿娶我?” 寻影道:“我会为我的每一个朋友去拼命。” “难道你心里真的只容得下朱循一个人?你这辈子真的非他不娶?” “不,我会娶另一个人。” “谁?” “香儿,我一定要带她回去,我一定要为她那双腿负责。” “这个世界你难道忘了还有人需要你对她负责?”黎蓁含泪诉说。 “寻影,你听好了,我已经决定嫁给黎麟了。”香儿出现在一旁,黎麟推着她。 寻影对她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嘛?你不是很想回家吗?你不是很想你娘吗?” “现在不想了,我已经是大人了,再也不是小孩子,不需要想家。” “你骗人。” “我没有,这些都是真心话。我跟着黎麟有吃有喝的,有什么不好?” 寻影气恼,把黎蓁搂入怀中,大声道:“我娶你,我……娶……你! 寻影黎蓁、黎麟同时结婚。 洞房花烛。新娘新郎黎蓁寻影二人坐在床边,寻影始终没有看黎蓁一眼。黎蓁头枕在寻影的肩上,央求道: “我只要你一个晚上行吗?” 寻影不说话。 很久之后,黎蓁道:“可不可以抱我一下?就一下。” 寻影一动不动。 又过了很久,黎蓁突然起身,从妆台的抽屉取出一个盒子,塞到寻影手里。寻影打开一看,正是舍利,不禁大惊。黎蓁道: “你走吧!” 寻影不敢相信,有些猜疑。黎蓁又道: “海边有条船,我们正在跟明军交战,陆路走不通,只能走海路了。趁现在天黑,你跳窗户逃走吧!” “那你呢?”寻影这回相信了。 黎蓁道:“我舍不得我的国家,你自己走吧!” 寻影半晌不知所措,站在那里。黎蓁转过头: “你快点走啊,我不望你,你走啊。” 寻影把她拥住。黎蓁又催:“我已经知足了,你走吧!” 寻影跳窗而出,黎蓁忙冲到窗边,看见的只是一片漆黑。 寻影来到海边,果然有一条小帆船,起锚扬帆,船渐渐离岸远去。此时,夜深人静,茫茫四野只有寻影一人。他不由自主升起一种失落。忽然从岸上飘来一首琴瑟笙箫合奏的《江湖情缘曲》,同时数人伴着旋律而歌: 你用刀,割断了我的情; 你用剑,刺痛了我的心。 谁叫江湖刀光剑影。 放你远行,数着泪的声音 ——一片握不住的云。 你的身影如流星,在我心海投影, 海市蜃楼的憧憬,多么宁静。 无法苏醒永不苏醒。 你靠近再靠近, 交给梦境, 和着刀的光剑的影。 你用刀,割断了我的情; 你用剑,刺痛了我的心。 行走江湖刀光剑影。 寻影望去,朦胧中,八个持乐器的白衣女子并排站立于岸边的高地上,非常显眼,中间还有两个红人影,如两团燃烧在黑暗中的火,一人站立,一人坐着,可想而知,他们就是穿新娘装的香儿和黎蓁。 她们向寻影挥手致别,寻影突然想哭,船已走远,他向岸上的她们大声呼喊: “我会记得你们的,香儿、蓁蓁,你们一定要好好活!” 船消失在茫茫大海。 香儿问黎蓁:“你怎么一下子变得那么伟大了呢?” 黎蓁回答说:“是姐姐的举动打动了我,姐姐能为心爱的人失去双腿,又嫁给一个自己并不爱的人,我为他做这么点又算得了什么呢?” 香儿欣慰地握着黎蓁的手:“好妹妹,我们回去吧!”这是香儿第一次真诚地叫她妹妹。 黎蓁推香儿朝回走,途中,黎蓁突然感到恶心,香儿问: “她怎么了?” 黎蓁讪讪地说:“我已经有了他的孩子了!” 香儿大惊:“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黎蓁很满足地说:“有了他的孩子,我已经知足了,只要他过得好,我做什么都愿意!” 香儿又称赞她:“公主不愧为公主。” 黎蓁有些得意地说:“人本来就很简单,简单得只用两条腿走路,当你想通了,一切都回归简单了。” 第三集 惊浪(1) 一 天照常亮了,很自然很规矩地亮了。 寻影希望天顺理成章地亮下去,亮到太阳准准确确地挂在东方。 经过差不多一夜的航行,他已经远远地把安南抛在了身后,他看不见安南了。同时,处在大海中央的他也看不到其他任何岛屿。然而,麻烦来了,他没有带司南,无边无际的大海叫他失去了任何找到方向的头绪,可以这样说,昨晚的一通航行全靠天意,风怎么吹船就怎样走,因此船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过了一些时辰,太阳无所表示,他强求自己一定要充满希望。“咔嚓……嚓……”一声,巨雷拉长嗓门从那边跑到这边,继而,阴霾用一块巨大的黑纱巾兜走了光明,白天变成了黑夜。 他再也别想太阳能够出来给他指示方向了。 有两只海鸷在这无边的黑暗中失去了方向,瞎了眼一般箭似的相继撞向他的脸。他迅速从船头退到船中,只听见“啪”的一声裂响,船从中间整整齐齐地断成了两半并开始从断裂处沉入大海,他又跑到船头。船头一下子竖了起来,把他翘得老高。然后又毫不客气地直直地沉海,他就随着船头渐渐地变低。就在断船开始入海的那一瞬间,他瞅见船尾的那一半还没有沉没,于是飞身上了船尾,然而,船尾更是不堪重负,同样下沉。 慌乱之际,一阵飓风带起一个偌大旋窝向他这边袭来。他已经找不到立足点了,结果被旋窝连人带船旋入了海中。 那个旋涡一直把他扯到海底才松下来。 此时,寻影忙使出“乾坤秘笈”全部功力,从海底冲插上去,刚要到达海面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住了,任凭他怎样用力也无法冲破海面,海面成了一块广袤的透明的牢不可破的钢罩。 他的力气耗尽了,结果被一股强大的坠力再次拖至海底。他在海底稍作歇息,又运功冲上去,却又给拽了回去。他再也没有反抗的力量了,大海完全征服了他。 他悬浮在海中,海水肆无忌惮地从他七窍钻入,他大脑中的每一个细胞开始被海水一遍遍地清洗,原本所具有的一切记忆思想不断游离而出,最后他脑子里面没了意识没了思想,成了一张完完全全的白纸。 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在海水里游荡:“你告诉我你是谁?” 寻影答:“我不知道了,不过,可是我有一个预感,我应该想得起来的。” 那声音幸灾乐祸地笑:“哈哈,我给你洗了那么久的脑,把你脑子里面的任何东西都洗干净了,你居然还有预感,等一下,你连预感就没有了。” 寻影异常惊恐,他在水里游来游去企图找到那个说话之人,最终还是没有找到,他便道:“你为什么要那么绝情,连我对往事的一点预感就不留,你可知道,这可是找回往事找回我自己的唯一希望啊!你再怎么残酷,总要给我留点线索吧!你要知道,往事对一个人是多么的无比重要啊!” 他哭了,泪水是红色的,把身边的海水染红了。 那个声音又传来:“哈哈,你的话说得太重了,这只不过是一个游戏而已,游戏终归是一个游戏,不管你赢了还是输了,都用不着太在意。你还只是个孩子,我原本以为把你弄到这个世界来等你玩够了你就会厌倦,没想到,你乐不思蜀,反而还沉迷这个世界。” 寻影太不可思议了,他真的渴望得到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怎么可能呢?我是你带进来的?这听起来跟一个神话似的,你是怎么把我带到这里的?你是怎样做到的?” 那声音道:“这个原理非常简单,就跟蚕变成蛹,又从蛹变成飞蛾一样。只要把人稍为移动一下时空,他就变成另一种形式了,他就以另一种形式言谈举止了。” 寻影对此大为称赞:“太神奇了,简直就是一个神话,老先生,这可不可以说是一个神话?” 那声音显得很严肃,没有半点的玩笑成分:“当然,神话不是编出来的,而是造出来的,所有的神话就是这样创造出来的。” 无比死静,是死了的宁静。 寻影没有内容的思索了许久。那声音没有管他仿佛他有的是时间陪他思索。寻影终于说话了: “按照你的说法,我仿佛还有一个世界,那……那个世界是什么?” 那声音道:“你本来属于现实世界,那是让你产生的世界。” 寻影迫不及待地催问:“那还有一个世界呢?” 那声音道:“是一个虚拟的世界!” 寻影不解地问:“虚拟的世界是什么世界?它不是人待的地方?不是人间?” 那声音显得有些为难:“像是人待的地方又不像是人待的地方,像是人间又不像是人间,我通常叫它‘一半人间’。” 寻影显得十分焦急:“老先生,求你了,给我一个确切的答案好不好?我的思想里容不下任何模棱两可。” 那声音城府一笑:“这得问你自己,你是我的试验品,你就应该把你在‘一半人间’里面生活的感受汇报给我,用你的经历去诠释‘一半人间’。”寻影倒莫名其妙地笑,是苦笑:“你这样未必太不负责任了吧?你把我弄到这个世界里来,居然不管好歹,要是我在这个世界里面死了呢?那你不就害了一天人命?” 那声音有些得意:“如果不这样,那就创造不出神话。” 寻影喃喃地道:“的确,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又朝那声音道:“不过,你把我的记忆全部洗掉了,我怎么汇报给你听?” 那声音开始为难:“的确,这是我疏忽了。我洗掉你在‘一半人间’的记忆为的是重新灌输你在现实世界的记忆,我倒把这点给忽略了。” 寻影这时有些生气了:“你这人,怎么这般蛮不讲理?每一个人的记忆对每一个人来说都是弥足珍贵的,你怎么忍心把我在现实世界的记忆也洗掉了呢?” 那声音颇感冤枉:“你错了,你在现实世界的记忆不是我洗掉的,而是你自己丢掉的。现实世界是辛苦的黄连,‘一半人间’是爽甜的糖块,是你自己觉得黄连太苦了主动放弃的,又因为糖块太甜了,甜得你置身甜中以致忘记了其他事物的存在。这可怪不得我。” 寻影承认:“真是这样吗?要是这样的话,这事就很难办了,那么有没有其他办法让我重新体验?” 那声音自言自语:“这小子这时正处于零记忆状态,赋予他现实记忆,他就会忘记‘一半人间’的记忆,我就无法了解人在‘一半人间’的感受,我的研究就不会得到完满的成功;如果赋予他‘一半人间’的记忆,我给他洗了那么久的脑也就白干了。” 寻影建议道:“要不这样,你告诉我我在这两个世界里生活的概况,让我替你权衡一下你该怎么办,行不行?” 那声音觉得只能这样了:“好吧!我先告诉你,你在现实世界的情况——在现实世界里,你是一个爱情的执著追求者,于是你总是在负爱前行,但又总是被爱所伤,播下了爱的种子,但从未收获过。就如同吴刚在月宫中砍了一辈子的桂花树,也得不到嫦娥的青睐。那是一种赤luoluo血淋淋的痛苦,你喊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仿佛有人在掏你的心、挖你的肺。你惊惶盲目得如同瞎了眼睛,于是你不断流浪,流浪的尽头是居无定所,是爱情没有归宿,只有起点没有终点。直到有一天你筋疲力竭溘然长逝。总之你只能痛苦地守候着痛苦,你得不到安慰,你只能用自己的舌头为自己舔伤。你为别人付出了一生,却得不到在别人面前倾诉痛苦的权利。你为……” 寻影害怕了,他不敢再听下去了,这另他恐怖,是置身地狱到处见鬼的恐怖,他根本不敢拥有这样的记忆,他必须回绝他:“不,我不要这样的记忆,这样的记忆是魔鬼的诅咒。你把‘一半人间’的记忆还给我吧!” 那声音开始抱怨:“你这个人就是这样好逸恶劳自私自利,不错,你在‘一半人间’确实是一个人人景仰的大英雄,你所做的事情也不愧为大英雄的称号。但是,你要知道,是你的出现导致了灾乱的产生,你为别人奉献也是应该的,归根揭底,还是功不抵过。有女人爱你却得不到你的爱,你爱的女人又因你受尽折磨,总之你这个大英雄欠别人的,无法偿还,这是你的罪过,你要知道你是一个罪人。” 寻影惊慌失措:“那我……我该怎么办?我可不能做没心没肺的男人。” 那声音有些满意:“嗯,你良心还未泯灭,我已经决定暂时恢复你在‘一半人间’里的记忆,不过,你得答应等我恢复了你的记忆之后,你必须告诉我你在‘一半人间’的感受,之后,我就又洗去你的记忆,然后你必须跟我离开,七月十五那天的子时,我必须把你送回现实世界,否则,你又将在‘一半人间’里面再待上若干年,那将给‘一半人间’带来多少灾乱,那是可想而知的,你考虑一下行不行?” 寻影犹豫了片刻,还是答应了。 那声音又强调:“你答应了,就表明你确实是想通了。” 寻影“嗯”了一声。那声音非常高兴:“我曾经对你说过,在你彻底想通的时候我们会再次见面,这句谶语马上就要应验了,我现在为你恢复记忆。” 说着说着,四面八方的海水开始汇集成一个长长的团,继而凝固,最后变成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形象。那乞丐道:“认得我否?” 寻影靠近瞅瞅,觉得似曾相识。 乞丐笑道:“你现在正处于零记住状态,当然认不出我,等我恢复你的记忆后,你当然就记起我了。” 乞丐两臂伸出,朝东南西北各抓了几把,那些溶解到水中的记忆又纷纷游离而出,汇集在他两掌之中,接着他将所有的记忆抛向寻影,两把记忆如同两条游蛇钻到寻影的脑袋中。 寻影顿时想起了朱循,想起了香儿,想起了黎蓁…… 乞丐有种大功告成的心满意足:“你再认认我,看看我是谁?” 寻影一看这人,大发雷庭:“你这脏乞丐,怎么老是阴魂不散,还把我弄到水里,你到底想干什么?” 乞丐给弄糊涂了:“喂,你怎么了,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这样了呢?你是不是哪个零件安错了?” 寻影被水压得够难受,极其不舒服,道:“我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说完,运功向上冲插而去,乞丐瞧见,忙发功吸住了他,口里骂道: “你这不够意思的狗杂种,怎么出尔反尔呢?” 寻影不停地大叫:“救命啊救命!” 乞丐讽刺他道:“想溜,你还嫩了点,听话,把你在‘一半人间’的感受告诉给我,让这个我创造的神话锦上添花。” 寻影不服输地道:“你别想了,你就是在利用我,这是你的可耻处,我就是不让你的可耻阴谋得逞。” 乞丐用软话引诱:“我这可是完全为你所想啊,我不想让你去伤害别人造成你良心上的不安啊,你想,我能忍心看到你一步又一步地成为一个罪人吗?” 寻影不管那么多:“我不管不管,我已经在‘一半人间’里面找到了真爱,我再也不放弃了,乱叫花子,你放我走啊,放我走啊!” 乞丐觉得这小子无药可救了,也就不打算从他口里得到什么了,先把他带走日后另作打算,于是发功再次清洗他的记忆,口里道:“你这小子不知好歹,我就不相信我治不服你。” 寻影不断地大喊救命。 这时,一个浅绿色身影飞速泅过来,一把抓起寻影游走了。 由于那身影一身浅绿色,在比较昏暗的海中极难辨认,又加上速度之块,乞丐竟毫无察觉,眼睁睁让她救走了寻影。当他醒过来要去追时,那个绿色身影已经不见了踪影。 第三集 惊浪(2) 二 四十年前,在南海中心发生了一场由地震、飓风共同作用引发的旷古未有的大海啸,南海一时翻江倒海、天翻地覆,处于南海中心地带的所有岛屿不堪大海啸的折腾,一夜之间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突然从海底冒出的一座方圆不足二十里的酷似莲花的岛屿——它便是芙蓉岛,南海之心。 岛如其名,它如一朵半放的芙蓉拨海水而出稳稳当当浮于海上,耀眼而又醒目。 芙蓉岛的尽头是水天相接,见不到其他任何岛屿,哪怕一点点不小心从海里钻出的立锥之地。 像这样一座美丽的岛屿,一般人却没有那个本事去靠近,不是因为它是一座孤岛,而是在它周围遍布着无数的旋流,不管你是谁,是什么,只要一接近旋流区,你便很快被旋进海里,尸骨无存。可天下还真有这样不怕死的人,就在三十五年以前,一群男男女女二百五十号亡命之徒驾船来到这里,他们再也不敢前进一步,就在这时,官兵也驾船追来,他们走投无路,只好狗急跳墙,闯入旋流区,倾刻之间,整条船被旋流吞了进去。官兵见罢,无人不骇然,他们认为逃犯已死,便停止追捕。 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谁又能想到,那帮亡命之途被那旋流旋走之后,接着又被另一旋流旋出,直接到了南海之心芙蓉岛,出了少数人在海中罹难外,其他人完好无损。他们开始在这荒岛上繁衍生息、安居乐业,建立起了属于自己的自由王国。 从此以后,芙蓉岛晚上开始有了灯光,这些灯光一天比一天多,最后灿若星辰。晚上的芙蓉岛,明亮无比,如同从南海升起的一团火焰,芙蓉岛变成了不夜岛——这它受之无愧。 之后,岛上的居民花了五年的时间为岛主芙蓉娘娘建造了一座芙蓉凤冠式的宫殿——独秀宫,虽然不够气势恢宏,但也不失别致美观,也就给这座原本荒芜的岛屿增添了不少色彩。 三十五年以来,芙蓉岛上的人口急剧增加,由原来的二百多号人增至近一千人。同时,随着人口的增加,岛上的问题日益出现,烧杀抢掠时有发生,岛上的管理者便推出了一套管理制度,就是编民。岛上的居民每个人将得到一块确认自己身份的编有序号的牌子,如果有人触犯了岛上的法令,管理者就会摘走他的牌子,褫夺他岛上居民的身份,直到他痛改前非为止。 每个极早极早的清晨,黑夜尚未完全带走他的黑色记忆。居民全部集中到独秀宫广场,一齐跪着祈祷:“芙蓉娘娘,赐予我们福祉,赐予我们自由,赐予安宁……”他们是如此的虔诚,就这样循环往复地祈祷下去,直到太阳出现在天边,有时碰上阴雨天,他们也不懈怠,这是他们的命,他们所任命的命,这不可改变,因为没有一个人想改变它。他们的福祉,他们的自由,他们的安宁,一切的一切都是独秀宫的芙蓉娘娘给的,于是每一个人甘愿为芙蓉娘娘付出自己的一切,就因为芙蓉娘娘已经为他们付出了。 祈祷完毕后,一些德高望重的老者会进宫同管理者商议岛上事宜。其他的一切一切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进入独秀宫。 其实,宫中除了一些守卫的武士,就只有七个管理日常事务的耄耋老头,这些老头分别佩带“肆、伍、陆、柒、捌、玖、拾”编号牌,而这些人都统统受芙蓉娘娘的护法芙蓉圣尊辖制,所以出来代芙蓉娘娘言事的也就是芙蓉圣尊。但很多年以来,岛上的居民一直没有见过芙蓉娘娘,他们只是听说她就在独秀宫内,这当然是从芙蓉圣尊口里获得。谁也没有怀疑她是否还存在,他们从来不给自己这样奢侈的权利。 独秀宫的正堂里,胸前挂着“贰”字编号牌的芙蓉圣尊永远立于一把高高在上的芙蓉宝座旁,他一脸憔悴,没有经过扎结的花白长发垂下来,似乎在竭力遮盖这一脸憔悴。德高望重的老者一行二十来人跟着七个耄耋老头面宝座跪伏: “芙蓉娘娘,赐予我们福祉,赐予我们自由,赐予我们安宁!” 芙蓉圣尊抱拳躬身代芙蓉娘娘还礼:“各位请坐。” 待老者们坐下,芙蓉圣尊用洪亮而又拉长的声音高呼:“我们的福祉是娘娘给的,我们的自由是娘娘给的,我们的安宁是娘娘给的,我们的一切一切都是娘娘给的,包括我们的人。是娘娘保佑了我们,以至我们从旋流区脱险。我们要懂得报答,娘娘爱我们,我们就应该爱娘娘。” 众老者站起拱手道:“娘娘一切为了我们,我们永远一切为了娘娘!” 芙蓉圣尊憔悴而又严肃的脸上稍稍舒展了一下,如同一股微风拂过平静的湖面泛起的一圈涟漪。很快这圈涟漪归于平静,他朝老者们道:“芙蓉娘娘托我带话给你们,她需要人元丹了,炼丹需要的材料不变,采集阴阳各八。” 老者们听后交头接耳地商量了一番,接着七个管事老头又斟酌许久,推举了一位“肆”老头答复芙蓉圣尊。那老头道: “回圣尊,经过我们认真商议,觉得……娘娘这次怎么提前了,以前惯例是十年炼一次丹,这次才过了五年,这次未必早了一点吧?如今岛上人口虽然增加了不少,但还处在过渡时期,不是太老了,就是太小了,青壮年的人着实太少了。” 芙蓉圣尊这次恼火了:“怎么,你们敢忤逆娘娘的旨意?你们可从来没有这样做过啊?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忘恩负义呢?你们要知道,忘恩负义会给你们带来灾乱的啊!” 老者们忙跪下谢罪:“圣尊息怒,我们只是说说而已,采集阴阳的事我们立刻照办。” 三 那浅绿色身影携寻影游至旋流区附近,再也不敢越雷池半步。此时寻影经过几次冲洗,头脑处于混沌状态,根本分不清一切东西。她只好带着他在旋流区徘徊。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老乞丐歪打正着跟了上来,他一见着他们,就朝他们嚷:“小贼,快把那家伙还给我,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呀!” 那浅绿色身影见罢,慌不择路,钻水本想从老乞丐身边溜走,孰料,手一滑把寻影弄掉了。更让人始料不及的是,寻影这一脱正好掉到了旋流区,眨眼之间他就被无比强大的激流旋走了。 浅绿色身影和老乞丐都给吓呆了,两人木头似的半截栽在水里。半株香过后,老乞丐泪如泉涌: “我要带你走,你偏偏舍不得滚滚红尘,现在弄得自己藏身海底,是你自找的啊!” 浅绿色身影也泣不成声:“老先生,他……没有救了吗?我们水性那么好,我们可不可以潜到激流里面找一找他?” 老乞丐摸了一把眼泪道:“不要以为只有你疼他,我也一样疼他,是我花了很大的心血造就的他,他可是我的希望啊,未来我的接班人,百年不遇的唯一接班人,你以为我不想救他吗?错!我比谁都需要他的命。三界之内,我什么地方都可以去,唯独有一个地方我去不了,那就是南海之心——芙蓉岛。因为它是我产生之后才出现的,我还没有先天孕育那种能力去适应它。” 浅绿色身影显得可怜巴巴:“那他真的没有救了吗?” 老乞丐无能为力:“这都是天意,我也爱莫能助。三十五年前,白莲教的一些残兵败将遭官兵追捕逃至这里,穷途末路之时,硬闯激流,结果全军覆没。” 第三集 惊浪(3) 四 寻影跟三十五年前的那帮人一样幸运,激流把他从那头旋进,又从这头旋出,最后被一个浪头稳稳当当地抛到了岸上,昏迷不醒。 岛上的居民对他视而不见,仿佛他是一个透明体,许多洗衣服的女人从他身上迈过,一个个懒得进厕所的小孩朝他撒尿,还有几个男人若无其事地朝他吐了几抛口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寻影醒了,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骄阳似火,这是别有一番风味的世界,茫茫大海之上竟给他准备了一块容身之地。之后,他就发现了岛上的一切,硕大饱满的椰子,迎风招展的芭蕉叶,卓尔生姿的相思树……上天入地的鸟,招摇过市的狗,趾高气昂的人……这是他对该岛的第一印象,这一印象当然很好,如同对异性的一见钟情,那是一种对稀奇事的猎奇和沉迷,尽管不知道对方的底细。 这里别有洞天,叫人心旷神怡,以至他心血来潮地决定爱这个岛上的一草一木。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有人性,就会有人所具有的温度,人的热情。此情此景叫他兴奋,他急切地想知道这个岛的名字、人口、风俗……于是他以十分的热情向迎面走来的胸前挂有“叁贰贰”编号牌子的男人打了个招呼,可那男人对他视而不见地走了,他在心里认为那男人一定是个青光眼。这时又有一老一少两个女人走过来,两女人也挂有编号牌,老的编号是“壹肆柒”,少的是“捌玖陆”,寻影同样用同样的热情向她们打招呼,她们也旁若无人地不理会他。 他此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想这个岛上的人不会都是青光眼吧!他又继续往前走,仍然连连遭冷遇。他觉得他是这个岛上的另类,每个人就像他在海中划水时从他身边经过的游鱼,显得彼此毫不相干。这是个没有人性的野蛮得原始的岛屿,每一个正在笑得掉了牙的老头,每个掏出乳房给孩子喂奶水的妇女,每个仅穿着短裤的男人,他们,他们每一个都是野人,虽然他们身上配带着人类文明象征的文字编号牌。 黑夜。在不知不觉中到来的黑夜。天空没有星星和月亮,但地上的人户的门前都挂着芙蓉灯笼,岛上宛若白昼,这似乎是白昼的继续,光明的继续。 夜很快又深了。 人家都关门闭户,街上再也见不着其他人了,只有寻影还在游走,同时饥饿和疲惫一起向他袭来,这是他无法反抗的。 没有比流浪更遥远的了。一片不堪晚风吹拂的相思叶从树上脱落下来打在寻影头上,然后反弹落地,仿佛掷地有声。这是死亡的生命终结的声音。 寻影倒在了一户人家的门前。鸡叫。天慢慢亮。开门声。一盆洗脸水泼向他,他已察觉,身体本能地移到了一边,一滴水也未沾着他,他也懒理得,继续睡觉。 先后一女一男走出来,女的显然已有身孕,挺着个大肚子,颇像一个中间粗两头细的竖起的大萝卜。男的朝寻影瞟了几眼,女的催他道: “还不快走,你不想要牌子哪?仪式就要开始了。” 男的道:“叫他一声吧!要是没了牌子,那是非常痛苦的。” 女的焦急地道:“不行不行,那种懒人没有了活该!”拉着那男的就走了。 没过多久,一年串的祈祷声传到寻影的耳朵:“芙蓉娘娘,赐予我们福祉,赐予我们自由,赐予我们安宁……” 声音非常大,吵得寻影无法继续睡下去,于是他起身准备瞧个究竟。 独秀宫外,很多人跪于地上对着独秀宫伏拜。寻影依在一个大石头后面看到了这一切。心想:没想到这些没人性的人竟然会这样虔诚地拜神。 突然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砸在头上,他抱着头一阵剧痛,结果一瞧,却是一个熟透的椰子,否极泰来,真是白挨饿了这么久,竟不知这个岛上到处都是水果。他拾起那个椰子,运了一点内力用食指一戳,椰子穿了一个洞,他抱起它吮吸着,很快,椰汁被吸干。他抬头一看,大石头旁就有一棵椰子树,那个熟透的椰子就是从那棵树上掉落下来的,同时树上还有四五个椰子,他大喜,于数丈之外轻轻地发了一掌,椰树摇了几下,树上的椰子悉数落下。 他仰躺在石头上,戳穿椰子喝着椰汁,全然不知大祸来临。 太阳已经出来,参拜仪式随之结束,岛民纷纷散去,而寻影躺于石头上喝椰汁的情景被人发现了。不参拜芙蓉娘娘是最大的罪过,所有人非常愤慨,他们抄起棍棒之类的东西冲向寻影,嘴里高呼: “打死他,打死他……” 寻影听见叫喊声,乜了一眼,以为那帮疯子又在发什么神经,也就没在意,继续喝他的椰汁。不想这一时大意,岛民很快把他围住了。他这才明白岛民针对的是他。 七个管事老头随后而至。寻影见到这么多人用仇恨的目光盯着他,缓缓地坐起身子,几个放在他身上的喝光椰汁的壳骨碌碌跟着滚下来,他用无辜得可怜的眼神瞅着人群。 “肆”老头翻开一部《芙蓉岛规》宣读起来:根据《芙蓉岛规》第一款规定,芙蓉娘娘乃我岛之母,凡岛民务必参拜,否则,收其编号牌,掷海。 宣读完毕,“伍”老头道:“把他的编号牌摘下来!” 几个男人便上前捉他,他跳起来让到一边,抖着衣服给他们看:“你们看,我才没有你们说的那玩意儿。” 岛民见罢,议论纷纷:“这人居然没有编号牌!”“他一定是个惯犯,绝对不能轻饶了他。”“对对对,要严惩不贷。” “陆”老头道:“真是罪不可恕,把他直接扔进海里!” 人群围拢过来抓他,他在大石头上移来移去,岛民根本抓不到他,几个老头见罢,非常气恼,商议将这不知悔改的东西就地打死。 岛民挥动家什一齐扫来,寻影如一片遭劲风舞起的鸡毛速然飘起,一直飘到椰树之巅停在上面。他对岛民道: “我说你们这些不讲道理的人,开始的时候,我跟你们打招呼,你们不理我,这回你们又要要我的命,是什么意思?” 岛民不管那么多,一门心思的要他的命,他们不断向他扔石头,两个壮汉走过去把椰树推倒了,寻影急忙跳到另一棵椰树上,众人又赶到那棵树下,他干脆脚轻轻一点,风一般飞走了,众人盲目地追了去。 他并未远走高飞,因为在这样一个不大的岛上,凭他的本事很容易从岛的起点走到岛的终点,而不管是起点还是终点都是茫茫无尽头的不可逾越的大海。他还是回到伴他度过一个晚上的屋门前。刚靠着墙坐下就有人来了,他忙腾起贴在屋檐下。 早上的那一男一女回来了,他们边走边谈。男的道: “我还以为就我们两个倒霉被收了编号牌,没想到那小子也被收了。” 女的道:“那小子真邪门,可功夫真还了得,好像不像岛上的。” 男的道:“不是岛上的才怪,这岛几十年了也就只有这里的人,四周都是旋流,谁敢来?” 女的反问道:“那我们不是来了吗?” 男的显得有理有据:“我们那是全靠芙蓉娘娘的护佑!” 女的不信服:“娘娘能保佑我们就不能保佑他了吗?” 男的说不过了,就转换话题:“那小子要是抓住了肯定得倒霉!” 这一路说来,就到了家门口,二人开门进屋,寻影也翻身跟了进去,由于动作轻快,二人丝毫没察觉。 这房子仅有一间屋子,中间用半块屏风相隔,屏风里面放了一张床具,外面则放着座椅板凳之类的东西。 那一男一女刚一进屋就开始亲热,不一会儿两人就拥到床上去了。 躲在椅子后面的寻影无所事事,无聊得很,想溜溜不掉,房门都给关上了,他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跟进来。听见二人在床上狎戏的声音,他心里嘣嘣直跳,最终受不了了,决定挺而走险。 他迅速贴地滚到门旁,悄然起身去够门栓,终于够着了,他慢慢把门栓抽开,门开了一道口子。谁知当他要从口子间钻出时,女的不知何时出现揪住了他的右耳。那女的道: “这么大的胆子啊?你老娘我跟人在这里偷情,你却在这里偷东西。” 寻影有些难为情的解释道:“大娘,你误会我了,我没有偷你的东西仅仅只是不小心路过宝地!” 那女的一听见她“大娘”,心里更火,用力扭了一下他的耳朵:“不小心路过,路过到大姑娘的闺房来了吗?” 寻影真是有理说不清:“不,大娘……不,大娘……大娘……” 那女的一听他还在叫她“大娘”,用身子把他顶到门上他,双手掐着他的脖子:“叫我大娘,我有那么老吗?我现在才二十五岁呢。” 寻影难受地道:“我……是听……你说的……” 那女的吼道:“我说的,我叫你吃屎你就吃屎吗?” 那男的过来劝解:“月明,算了吧,他没有了编号牌已经够可怜的了,我们不是也没了编号牌吗?” 女的松开寻影,寻影扶着脖子不断地揉挫不断地咳嗽,女的用右手在他脸上摸来摸去: “这张脸还是蛮俊俏的,肯定迷住了不少女人吧!” 寻影不敢放肆地道:“哪里,根本没有女人看得上我。” 女的轻佻地道:“还是蛮谦虚的嘛!我就看在你谦虚和我那叫人心疼的野男人的份上放了你。” 寻影忙谢不迭。女的突然龇牙咧嘴: “不要高兴得太早,我话还没说完,我饶你可其他人不会饶你,等我把你往那七个老头那里一送,你的命就没了,我们两个的编号牌也就回来了。” 寻影给吓愣了。之后道:“你们两个也没有编号牌,那编号牌是什么,我还真不知道。” 男的听他这话有些悬乎:“照你的意思,你不是芙蓉岛上的人?” 寻影像受了极大委屈:“我一睁开眼睛,就到岛上了,我怎么会是这个岛上的人?不过,现在是了。” 一男一女面面相觑,女的绷大瞳孔道:“还真被我猜中了。” 男的道:“看来他命苦得很。” 寻影瞧见,装得可怜兮兮地道:“我打小就无父无母,是靠讨饭为生的,我在一家客栈要饭掌柜子嫌我脏就叫伙计把我弄下海了。没想到大乱不死,来到了芙蓉岛,还以为来到了极乐世界,谁知结果还是要扔到海里去。”双手轮换着揩泪。 男的被感动了:“月明,我们放了他吧!他比我们苦得多,虽然我们被收了牌子,至少还能在一起。” 女的不露感情地直盯着寻影。寻影忙讨好她:“漂亮姐姐,饶了我吧!好不好?饶了我!” 女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人一长漂亮,心肠也就变好了。” 寻影大喜:“漂亮姐姐饶了我哪?” 女的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当我变漂亮姐姐了,我便饶你;要是一不小心成了老娘,我便把你揪出来旧案重提,反正这方圆二十里的小岛上,唯一好处就是人好找。” 寻影调皮一笑:“漂亮姐姐永远就是我心目中的漂亮姐姐。” 女的朝他呸了一口:“少在这里耍嘴皮子,还要看实际行动。” 寻影连连应诺:“一定一定……”说完开门走人。 被女的叫住:“你去哪儿?外头那么多人抓你。” 寻影停步:“那我能去哪儿?你这里只有一间房子一张床,总不能你们在床上干事儿我瞪眼看吧!” 女的望男的一笑,敦厚的男人显得急傻: “小兄弟,不要走,我们还有地下室呢!” 说着他打开一块地板,果然有一个地下室。寻影随他下去一瞧,地方跟地上的一样大,有床,只不过摆满了一些日常的用具罢了。 寻影和男的上去坐在桌旁,女的端上来一些水果也坐下。 女的介绍:“我叫月明,他叫忧心,没有编号牌,还不能结婚,所以目前还是一对狗男女。” 女的说这话时脸不红心跳。男主人忧心突然变得羞答答的,脸唰的一下全红了。寻影吃着香蕉笑着介绍: “我叫寻影,原来是个和尚,头发长起来就不当和尚了。” 两主人都被他的风趣逗乐了。 女主人月明见寻影也有几分豪爽,对他放松了许多,给他扔了一串葡萄:“寻影兄弟,拿着,不要客气,尽管把这里当自己家,不要怕,这家是我当的。” 说这句话时她故意盯着她那只顾着吃水果的野丈夫忧心。 寻影淡然一笑,道:“多谢漂亮姐姐,只怕你嫌我吃多了要赶我走吧!”月明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月明在这岛上那是有名的够哥们儿的人。” 忧心终于说了一句话:“寻影你放心,月明说的可是实话,也就是他这一个优点,我才死心踏地地为她丢编号牌的。” 寻影这一听来了兴致:“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弄丢编号牌的?” 忧心觉得羞于启齿。月明倒显得无比自豪,语重心长地一句: “还不都是为了爱。” 寻影更想听下去了:“快讲快讲!” 忧心央求道:“月明,不要讲了好不好?让别人知道了多掉面子啊!” 月明根本不听:“这么点事情说出去还怕别人吃了你不成?我就是要让他们年轻人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爱。” 于是她无所保留地将她跟忧心的事情将了出来: 月明是有夫之妇,但她从来就没喜欢过她丈夫,他是多么地渴望能有一个令她倾慕的男人把她从痛苦的婚姻中解救出去。她等啊等,始终没有等到。 世界就有那么巧的事情,不知怎的,当她在独秀宫前参拜时,忧心总是待在她的附近;她在岛上闲逛时,又总是碰到他。她一直预感到她跟他将来一定会发生情况,这情况终于来了。 一天,她无聊地把香蕉皮扔在过道上。打那里经过的忧心不小心踩到香蕉皮,扑通摔倒在地。月明忙去看,忧心已经摔得不能走路了。她趁丈夫不在家,把忧心扶回去了。她为他上药时,触到了他那厚实的肌肉,她顿时心里发慌,找到了那种久违的冲动,忍不住把头贴到他的肌肉上。她也有几分姿色,他更是从未偿过女人味。一个是干柴一个是烈火,结果碰到一起就熊熊燃烧了起来。事后,月明要他带他走。胆小的忧心第一次干这事而且是跟别人的老婆干,不免害怕惊慌,哪里敢,推辞说岛那么小能逃去哪里。忧心胡乱地穿上衣服走了。她丈夫也回来了。她无奈,照样服侍丈夫上床,结果丈夫发现她穿着男人的内裤。丈夫逼着她说出了那男人的名字,他气不可遏,上报到独秀宫,休掉了月明。忧心和月明因为通奸被收走了编号牌。他们也因此到了一起。在她跟他第一次光明正大偷情的那个晚上,他问她,他们怎么会把内裤穿错的。她说,是她故意弄错的。之后,月明就有了忧心的孩子。 按照岛上的规定,没有编号牌的人是不能享有任何权利的。因此他们找不到媒婆,找不到主婚人,只好暂时做一对狗男女。只有等到他们重新拿到编号牌,他们才能正式结为夫妻。 寻影暂时跟他们住在一起。 第三集 惊浪(4) 五 那次香儿跟黎蓁送走寻影后,她回到洞房,而黎麟被人灌得酩酊大醉,早已躺在床上歇息了。 她自然是睡不着的,只好坐在桌子旁盯着红烛的火焰出神,盯着盯着就看见寻影从火焰里爬出来,他向她招手,要她跟他回去,不一会儿,一阵风刮来,把他带走了,他不断喊香儿救他。香儿大叫着,突然手不知不觉地打在桌子上,“啪”的一声,香儿惊得一跳,醒了过来,才知道自己刚才睡过去了。 接下来,她显得心绪不宁,满脑子装着寻影的影子。她感觉到她对他的爱还没有结束,就像面前那只蜡烛,蜡油没有尽,它就还会继续燃。她应该为她的爱采取行动。她给黎麟写了一张字条,告诉他给她几天时间。 她离开了。 三天后,她回来了,但显得无比的惶恐,显然受到过极大的惊吓;红肿着眼睛,她哭过,并且是那种声嘶力竭的长时间的痛哭;面孔更像一张几经揉挫的白纸,憔悴而惨白。 等了她很久的黎麟见她那样,心疼的把她搂住:“你去了哪儿?你不知道我好着急,我生怕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好怕你离开我。”他哭了。 香儿没有带任何感情地说:“我说过,我会做你的女人,我就一定会遵守诺言,现在我已经是你的了,我是绝对不会离开你的,因为这是个契约。”她把黎麟的头推到她的面前,替他摸了摸眼泪:“不要再哭,我只是一个弱女子,我需要一个厚实的肩膀让我依靠,我需要一个坚强的男人来呵护我。” 黎麟忙用衣服拭泪,口里说:“我不哭了,我再也不哭了,以后我一定会用生命保护你不受一点点伤害。”他强笑着,但眼泪和鼻涕分明满脸都是。 香儿来到自己的房间,把门栓了起来。 黎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吓得她不断地敲门:“香儿,开门啊,你要做什么?” 香儿从里面说:“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说这句话时,她显然已经身心交瘁了,就像秋天那些正在陨落的枯黄了的叶子,没有一点底气。 黎麟也跟着痛苦:“香儿,我有的是时间,你要多少我都给你,我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已经足够了。我会等的,哪怕是亿万斯年也罢。” 半个时辰过后,香儿打开房门,推着轮椅出来了。黎麟问她去哪里,她不回答,直接出去了。黎蓁只好跟着她。 她坐在大海岸上,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大海,以及大海那一边的远方。一个时辰过去了,一只海鸟从天而降,插入海中,不多时,又从海中钻出,嘴里叼着一条鱼。 此情此景,她若有所悟。她又迅速调转轮椅回到皇宫。黎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好跟着她。 她找来几张经桐油浸过的纸张,用它们糊成两个密封的灯笼,并在其中一个里面放了一个铁块。然后她又来到海边,把两个灯笼放到海里,有铁块的那个灯笼很快沉了下去,没有铁快的浮在水上。她叫一直跟在她后面的黎麟帮她把那只浮在水上的灯笼按进水里。那灯笼按下去了手一松就又浮起来了。 她笑了,她对黎麟说:“我要造一个像灯笼的东西,能在水里游,又能在水上行。哪怕是在最险要的地方南海之心的旋流区也不怕。” 黎麟按实话说:“可是世界上根本没有这种东西!” 香儿反驳:“世界本来没有船,但人造出了船;更远一步说,世界本来就没有人,是女娲造出了人。世界上的一切都是靠用脑子创造出来的,别人能做到的我就以定能做到。” 她把这种东西叫做“钻水木龟”,并想立刻制造。可是造这样一件东西得需要很多很多的精铁和良木,他要黎麟帮她筹集材料,眼下安南正在跟大明交战,根本筹不到材料。香儿又陷入了愁苦之中。 黎麟问她:“你为什么非要造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香儿总是以一种无助的语气对他说:“你不懂,你永远也不会懂的。” 六 安南军队到底抵挡不住大明劲旅,以致接接败退。而明军却士气大增,长驱直下,势如破竹,很快就打到安南皇都。安南皇都保卫战随之打了起来。 皇城之上,三个分别去南掌国、真腊、占城搬救兵未遂的使官的人头在风中摇摆晃动。 安南皇帝急得在大殿之上打转转。群臣也焦躁不安。 一个出使暹罗的使官驾一匹高头骏马飞奔皇城,城门次第打开,最后于金鸾殿停下,而后仓皇进宫,跪于皇帝面前: “皇上,臣下无能,未能搬来救兵,罪该万死。” 皇帝一听,心痛难忍,跌坐在龙椅上,吃力地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使官道:“皇上,暹罗畏惧大明,害怕引火上身,不愿出兵帮安南啊。他们还打算把我抓起来交给大明,我是逃着回来的啊!” 皇帝突然大怒:“饭桶,我养你们这些酒囊饭袋做什么?给我拖出去砍了。” 群臣骇然。四个士卒架住使官朝外拖。使官没命地喊皇帝饶命。之后,从殿外传来一声惨叫。 这是皇帝派出去的最后一个使官,也是他的最后希望,然而随着使官的人头落地,他的这个希望彻底破灭了。皇帝害怕了,他用手捧着脸,沉重地呼吸着。 黎麟出列启奏道:“父皇,不用着急,或许我们还有一线希望!” 皇帝身子向前一倾:“皇儿,快说!你有什么办法?” 黎麟道:“郑和船队正在下西洋的返航途中,船上一定有不少依附大明的各国使节,到时候,只要船队经过南海时,我们想办法把那些使节全部杀死,各国一定会怪大明失职,继而挑起各国与大明的矛盾。到了那时候,我们只要稍加鼓动,各国一定会出兵帮我们退敌。” 皇帝并没有立刻肯定这个办法,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龙椅上看着群臣,仿佛在等待什么。群臣也在交头接耳地议论着,有的赞赏,有的反对。 一老臣道:“王子这种想法值得商榷,郑和航了几十年的海,更是擅长海战,再说,大明的造船术无比先进,所造船只要比我们好得多,如果在海上与之短兵相接,吃亏的还是我们。” 很多大臣也附和着称是。 黎麟城府一笑:“各位,对付郑和这样奸滑之人,就一定要出奇兵以制胜。只要我们在海中对他实施伏击,不怕他不败。” 又有臣子问:“请问王子殿下,你有何高招?” 黎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群臣:“整个南海,就没有令郑和懈怠忽略的地方?” 群臣讨论了半天,也弄不明白黎麟买的什么药。 黎麟只好明道:“南海之心有个旋流区,这是四十年前突然产生的,无人敢进去,只要我们埋伏在旋流区里面,待郑和从旋流区经过,我们趁其不备,对他实施伏击。郑和再怎么狡滑,他也不会想到有人会躲在旋流区攻击他们。” 群臣开始大为赞赏,后来又很快愁云升起:“王子,郑和那么厉害就无法进入旋流区,我们又如何进得去?” 黎麟打开乾坤扇,扇了几下,面对皇帝:“因为我们有比郑和还要聪明的人,她能造出世界上最先进的御水工具——‘钻水木龟’。它既能在水上如船行驶,又能如鱼虾般在水中游走。” 大殿中,所有人惊讶:“到底谁有这样的能耐?” “我。”从殿外传来一声高亢的回答。群臣转身望去,两宫女推着坐在轮椅上的王妃娘娘顾香儿进大殿而来,更是震惊。 王妃坐在轮椅上,面对皇帝:“父皇,儿臣因疾在身,不能给您行礼了。” 皇帝体谅道:“情有可原,不用了,对了,是你说能造‘钻水木龟’的吗?” 香儿回答道:“回父皇,确实是儿臣,经过我反复琢磨,只要有合适的材料,完全可以造出‘钻水木龟’。 皇帝不敢相信:“真的吗?” 王妃坚信地道:“鱼能在水里游,人能在水里游,‘钻水木龟’同样可以在水里游!” 自从香儿那次下海取回“千年水下灵芝”后,就被公认为天下第一潜水王,殿中之人一听她开了口,都十分信任她,因此无人反对以致故意为难她。 皇帝欣慰地问:“不知你造这样一件东西需要一些什么材料?” 王妃道:“我需要‘淬火六月雪’精铁十万斤,‘雷打天火烧’良木十万方,只有‘淬火六月雪’这样的精铁才能抵抗‘钻水木龟’在水下的压力,只有‘雷打天火烧’这样的良木才能使‘钻水木龟’又能浮出水面,舍此二者,我也无能为力。” 这下皇帝及所有大臣们傻了眼。安南仅仅一个小国而已,怎么可能一下子弄到那么多精铁良木?更何况,安南正在跟大明打仗,壮年人口都在战场上,从哪里弄出那么多人去练铁划木? 王妃说出了利害关系:“安南已经危在旦夕,唯一可做的就是造好‘钻水木龟’,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待摧毁了郑和船队,就可以从船上抢到无数珍宝,这些宝贝可是集各国之精华,件件价值连城,可以供安南几辈子也用不完。相比之下,是亏是赚,请各位衡量!” 皇帝想着无数珍宝,眼睛发亮。群臣商议着。 黎麟道:“父皇,以安南目前的形势,也只有孤注一掷了。” 皇帝思索片刻,又见群臣并没有什么异议,也就答应了:“好,就这样办,户部统计全国人口,工部征调全国老弱病残练铁划木,拯救国家危亡。” 第三集 惊浪(5) 七 大明皇家船队一百只帆舶成“人”字形经南海朝北驶去,所到之处,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撩开了南海慰蓝色的外衣。 千帆林立,每一张帆都是一只翅膀,撑着这支船队在南海之上飞翔。 一百只青鸟从北边赶来,在巨帆上歇了片刻,又飞回了北边,之后又有各种各样的海鸟相继停于巨帆之上。 该船队的总队长郑和立于最前面那艘大船的船头,身后跟着各国使节,他觉得自己是人们心中不折不扣的骄傲,因为他是伟大的,尤其是这种伟大是他用双手挣来的,绝对没有掺任何的虚假成分。他底气十足地道: “你们看啊,我的船队多么的壮观,每一艘船舶在这一望无际的大海上都是一座岛屿。” 他凝视着北方,北方是他的家,而他说话时并没有回头瞧那些使节,哪怕是出于礼仪。使节们当然明白郑和的话是说给他们听的,所有人都随声附和。 这是郑和料到的结果,因为他们对他是一种诚服,这种诚服在他跟各国斡旋时奠定,又在他带领船队打败藏匿于印度洋、马六甲海峡之上的海盗后巩固。现在到南海了,他就更加得意了,一到南海就等于跨进了自己的家门。不过,虽然觉得安全了,但也没有放松警惕,凭他数十年航海成功经验,灾乱总是发生在你认为很安全的地方和时候,而克服这些灾乱的最有效的法宝就是警惕警惕再警惕。 他掏出一支长长的西洋望远镜望了望正在左翼船上巡视的“人妖王”,以及正在右翼船上巡视的“连体双雄”,通过望远镜,那两个人活龙活现地呈现在他面前,他有些想不通地道: “这西洋人真还有聪明的啊,我们大明乃天朝圣国,人杰地灵、物华天宝,凡所应有、无所不有,偏偏就没有造出像这样能看到千里之外的千里眼出来。” 一直站在他身边的船队副队长王景弘恭敬地回答他:“西洋人有西洋人的法宝,我们有我们的本事。他们用器物眺望千里,我们天朝自有神功,练到一定境界,自然也能目视千里。西洋人目光短浅,自然只好求器具帮助;我们天朝人天生目光远大,自然不会用这些玩意儿。” 郑和舒畅一笑:“王景弘啊,说得好,的确是这么一回事。” 船队继续航行,郑和把望远镜对准西北方向,看到那里狼烟四起,心里顿时又是美滋滋的,忙指给那个被安南灭了国正在逃亡的原占城皇帝看: “快过来,快看,那么多狼烟和烽火,我们的大明劲旅正在跟安南军队打仗,你放心,要不到几天,我们就能治服安南黎贼,迫使他归还你的国家,你就能重新回到你的占城做你的一国之君了。” 占城皇帝感激不尽,跪下身子,对着北边不断磕头:“多谢大明皇上,多谢天朝圣国,愿大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祝天朝圣国千秋万载。” 船队来到南海之心旋流区旁,郑和不禁又发出一场追忆往事的感慨: “三十五年前,我奉太祖皇帝之命驾一支破败不堪的乱船追捕妖教白莲教残兵于此,白莲教没了去路,本以为他们会狗急跳墙与我们血战,没想到,这群亡命之徒穷途志短,丧了志气,不敢跟我们打了,结果二百五十号人全部闯进旋流区,眨眼之间,全部藏身海底。我当时就琢磨着,如果他们跟我们硬打,我们一定会吃亏的。人就是这样,你的志气长了,别人的志气自然就短了。” 众人都恭维他:“郑公公英伟神武,血气方刚,叫鬼神见了也怕三分!”“郑公公力辅三代君主,真是一代将才也!”“郑公公有勇有谋,令在下钦佩之至!” 旋流区景观独特,高高低低、起起伏伏涌起的浪头,大大小小、密密麻麻凹陷的旋涡,这些景致鬼斧神工。 喜欢看希奇的使节当然不会错过这一难得的机遇,纷纷涌到船的右边观赏。郑和自然没有跟着去,旋流区对他来说已经不再是一个希罕事物,他每次下西洋都要经过旋流区,所以见怪不怪了。他吩咐副队长王景弘: “一定要多留意船队的左边,一旦有海盗,他们会从左面而来,右边则是所有人的禁区。” 他自己拿着望远镜对着左边海面侦察,海面风平浪静。 突然,一头大海鲛从北边游来,径直撞在船头上,头破血流,死了漂浮于海面之上。郑和从没见过这种情况,但也并不在意,认为这只是一个偶然。 没过多久,一只海鸥从天上划过,屙了一抛鸟粪打在郑和手上。 王景弘忙为他擦拭,顺便对他说:“公公,您说……今天是不是有情况?” 郑和这回也有些怀疑了,但作为队长,他一旦当着船上的人说将有事情发生,船上的人一定会人心惶惶,于是他低声对王景弘讲: “不要太张扬,这些人都是没有见过大世面的使节,一旦知道了一定会生乱。通知‘人妖王’、‘连体双雄’他们多留意一点。” 船队右前方的旋流区内突然慢慢升起一个黝黑的东西,这东西越升越大,最后形成一个半圆形,如一座黑压压的大山浮于海面,并急速朝船队驶来。 使节们还以为这是旋流区的另一大奇观,兴奋地呼喊挥手。郑和觉得奇怪,跑过去一瞅,顿时大叫不好,忙叫众人走开,有海盗侵袭。 船上开始骚乱起来,众人不知所措,来来往往的人在船上相互冲撞。有几个使节质问郑和该怎么办。 在双方仅距两百步的时候,那东西突然打开许多方形小窗,随即从这些小窗里射出无数利箭,船队的右翼所有船只都受到攻击。船上相继有士卒使节中箭倒下。帆上的海鸟悉数惊飞。 郑和惊魂甫定,掰断一根带帆桅杆上下左右挥动为身后的使节挡箭,又吩咐王景弘: “马上组织弓箭手反击,转移使节到其他船上,务必保证使节的生命安全!” 王景弘迅速放备用船护送使节到左翼船只上。“人妖王”以及“连体双雄”迅速派弓箭手反射,可那东西的外部用精铁打造,一般的箭只根本射不进去。相反,弓箭手暴露在外,反而容易受到射伤,很多都死于箭下。 郑和见罢,将手中桅杆扔出堵住了一个窗口,继而又扔出第二根桅杆。“人妖王”、“连体双雄”等人也跟着仿效,很快就有十几个窗口造堵。 不到一百步的距离,那东西开始从窗口**出火箭,火箭落到帆上,迅速燃烧。不断有成块成块燃烧着的帆布掉下来包裹着人燃烧。 许多船只因没了帆停止了前行。大船在海上雄雄燃烧。许多人被迫跳海,没想到,那东西水下还有一半,水下那一半同样射出箭来,落水之人尽数射死,尸体一部分沉入海底,一部分浮于海面。 船队的右翼渐渐地缩到了一堆,还没有受到多大创伤的船队左翼也在不断地弯曲,所有人变得大惊,郑和也失色,他从来就没有见过这种场面,这种场面使他害怕,使他屈服,他真的不敢想像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能制出这样独一无二的御水工具。 这种御水工具便是“钻水木龟”,它是安南王妃娘娘顾香儿没日没夜足足花了七七四十九昼夜造成,也足足用了十万斤“淬火六月雪”精铁以及十万方“雷打天火烧”良木。 “钻水木龟”共分上上、上中、上下、中上、中中、中下、下上、下中、下下九层,内部设备齐全,配有可以随时出击海面的战舶,有可以连环射杀的连弩,有便于上下的法轮梯,有察看外界动静的观察镜……同时,“钻水木龟”仓内上万名将士整装待发。 “钻水木龟”仓内,人来人往、人上人下。王妃娘娘顾香儿及王子黎麟于中中层的观察镜前指挥作战。 “钻水木龟”确实很厉害,初露头角就让敌人吃尽了苦头。海面上,着了火的船只火焰冲天,整个海洋顿时成了火海;海里面,海水被鲜血染红了,整个海洋顿时成了血海。 王子在一旁拍手叫好:“娘娘,好啊好!射得好,烧得好,就要把他们烧得片甲不留。” 王妃没有笑,她根本兴奋不起来,她扪心自问:“顾香儿,你难道真的要为了你的一己之私让那么多人死于非命吗?” 下下层的一个士卒乘法轮梯上到中中层报告王妃王子:“禀告王子娘娘,我们距敌船只有十步之遥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王子望着王妃,王妃微闭眼睛道:“通知各层,停止射箭,全速冲向敌船。” “钻水木龟”关闭水上水下所有窗口,朝正在燃烧的右翼船堆奔腾而去。“嘭”的一声巨想,“钻水木龟”所及,火星四溅,那一堆船只有十多只被撞得粉碎。 郑和眼睛灵活,瞧见“钻水木龟”驶来,早早地飞到了左翼的一艘船上,他回头看他乘的那艘船,已经成了碎片,不禁扼挽叹息: “真的险些就完了!” 由于这一振颤力很大,“钻水木龟”好一阵颠跛,有许多人把持不住摔倒在地,坐在轮椅上的王妃连人带椅就要翻倒,王子及身边的侍卫把她捉住,有惊无险。待“钻水木龟”平稳以后,众人从地上爬起来,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好一阵大笑。 “钻水木龟”冲散冲乱了船队的右翼没有停止,继续冲向船队右翼。郑和还没有喘足一口气,“钻水木龟”又撞了过来,吓得他急令舵手快开船。 又是一声“嘭”,左翼五艘大舶遭撞,同样产生了巨大的冲击波,靠近的几艘船经不住给掀翻了,郑和那只船跑得快,逃过一劫,不过船上的几根桅杆还是被冲击波震断。 此时,船只稀稀拉拉地散布于南海洋面上,已经不像是个整体了。 王妃下令:“敌船现在非常松散,不好攻击,我们暂时潜水,等他们聚到一起了,再次攻击他们。” “钻水木龟”潜水下海了。 慌张的郑和看见“钻水木龟”不见了,也搞不清原由,只好下令清点船只,整顿后继续前行。经统计,船舶不是撞碎就是烧坏,能用的也就只有四十来艘了。 他迅速下令:“此地不宜久留,马上离开这里。” 船队又成“人”字形朝北驶去,只不过规模小了,气势弱了,同时增加了几许无奈与胆憷。行不到半里,“钻水木龟”又出现在正前方,直直地逼来。郑和急令船队散开,但是来不及了,“钻水木龟”已经撞到了他的船,船碎了,他跟船上所有的人通通落水。 “钻水木龟”打船队中间而过,虽没撞到很多船只,但一路开窗射出箭和火箭也射死很多人,点燃了很多船只。 “钻水木龟”行至船队之尾,又重新折回,又一通箭射,这回几乎所有的船只都着火了。 郑和从海底游出,看见那艘使节船上“人妖王”、“连体双雄”以及王景弘等人正在用巨帆奋力挡火箭,他迅速跃起跳上那艘船,也用巨帆挡箭,口里道: “我们大明是讲信义的国度,我们一定要保证使节的安全。现在我们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作重点防御,其他的船只我们不要了。” 南海上一片火海。噼里啪啦的火烧声。人们惨叫的声音。空气中的焦糊味。 “钻水木龟”停在前方,也停止了放箭,之后缓缓上升,于海面升成一个完整的黝黑圆球形。 一柱香的时间后,只有郑和那条船还能动。 郑和的船与“钻水木龟”相峙。 王妃对王子道:“是活捉郑和的时候了。” 她扳动开关,钻水木龟四周所有较大的窗口打开,一百艘战舰纷纷出海。 王妃又对王子道:“你也去!” 王子犹豫:“已经有那么多人了,我就不用去了,我还是留下来陪你吧!” 王妃有些生气:“你是这次出征的主帅,你不去谁做得了主?” 王子驾舰而出,不过还是给她留下了二十八个护卫。 王妃对那二十八个护卫道:“你们也跟着王子一起去吧!” 侍卫回答道:“娘娘,王子要我们留下来保护您!” 王妃道:“我不用你们保护,我能造出世界上这么先进的御水工具,我就有能力保护自己。” 侍卫徘徊:“可是……” 王妃有些火了:“可是什么啊可是?我说的话你们就得听!” 侍卫道:“娘娘,可是王子已经先给我们下了命令!” 王妃怒道:“你们只管听我的,王子给你们下的命令,你们已经执行了,现在我已经很安全了,你们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了。接下来你们得执行我给你们分派的任务了。你们快走啊!” 侍卫只好离开,不过很快又回到了王妃的身边。 王妃问:“你们怎么啦?没长耳朵吗?” 侍卫窘迫地回答:“禀娘娘,一百条战舰全部驾出去了。” 王妃只好作罢。 “钻水木龟”所携带的一百艘战舰倾巢出动把郑和那条船围得严严实实的。郑和等人这下逃不掉了。王子黎麟讽刺郑和道: “郑公公,那次你放火烧了弥勒教,我也差点命丧火海。没想到,真的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今天我在南海上放了一把火,竟然把你给烧干净了。我最终还是赚了。” 郑和跟其他人一样被烟火熏成了花脸,郑和道:“我郑和航海数十年,经历大小海战不下百次,也从没有吃亏过。今天居然被这种先进的御水工具打败,也心服了,要杀要剐王子请吧!” 一个溜山国的使节怕死,跪在郑和面前:“郑公公,你说的,要保证我们生命安全的,不如我们投降吧!只有投降才有活路!” 那使节忙又转身朝黎麟磕头不止:“王子,我们溜山国本来跟大明没有什么关系的,是郑和怂恿我们国君,妖言惑众,国君才会派我出使大明的,求王子手下留情,饶我小命吧!” 黎麟哈哈大笑,笑声在漫无边际的大海上延伸。 郑和气得脸上的肌肉都往鼻子那一堆凑,终于,他忍无可忍了,出爪一抓,抓走了那使节的后脑,使节身亡,倒在船上,郑和一脚把他踢入了海中。他威胁其他人道: “要不是我郑和拼死用巨帆为他挡箭,他早就死了。我从来不救毫无骨头的人!” 那些也想投降的使节怕了,规矩了许多。 黎麟道:“郑公公,你那条船上还有多少人啊?省点杀吧!你杀一个少一个,要是杀光了,我杀什么?” 郑和问王景弘:“我们还有多少人?” 王景弘回答:“属下刚刚清点了一下,我们自己的人仅剩二百三十个,您刚杀了一个使节,各国使节还有二十,加起来我们一共有二百五十人整。” 郑和听后一怔,因为他想起了三十五年前,也在这个旋流区,白莲教二百五十人整在这里被他率军围困,结果二百五十人全部丧生大海。他真不敢相信,世界上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三十五年以后,他这二百五十人也被围困在这里。事情巧合到同样的人数同样的地方,这多么像一个玩笑,但这个玩笑又真实得让人无奈,他担心会是同样的结局与命运。 他镇定了一下,对着身边的人道:“船上的二百五十人听着,只要我还活着,我就绝对不允许你们其中的任何人投降,投降就得死。” 船上所有人大呼:“宁死不屈,与郑公公共进退!” 黎麟见这气势,觉得他们大有狗急跳墙之意:“不用那么冲动,我给你们一个能够叫你们求生又不失名节的唯一好机会。” 船上有将士吼叫:“黎贼,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没有那个必要在那里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黎麟一挥手,万箭齐发,一支支火箭蜂拥扑向郑和的那条船只,郑和等人忙以各种方式挡箭,不一会儿,巨帆着了火。 黎麟停止放箭:“我给你们的机会就是我把你们的帆烧了,看你们怎么回到大明。郑公公,我比你有良心吧!不像你,动不动就赶尽杀绝。” 大帆着了火,因为太高不能扑灭,即使人能够活下来,没有了帆,同样也走不了。尽管这样了,郑和还是飞上去用自己的的衣服打火,但火太大,结果无际于事,他还是被火势逼了下来。他仰天大呼: “我郑和完矣!” 眼看句帆就要燃烧怠尽,谁料海面上所有的烟雾于半空集聚,组成一大团黑黑的云,很快又降下一场倾盆大雨,把帆上的火给全浇灭了。 郑和等人大笑:“天不亡我们哪!” 黎麟大气:“想活,没那么容易!”手一挥,一百艘战舰一齐向郑和那条船挺进。 郑和大骂:“黎麟小子,难道你要毁约不成,传出去也不怕天下人笑话。” 黎麟不以为意:“没关系,等我把你们都杀光了,就没有人说我出尔反尔了。” 安南战舰继续逼近,包围圈越来越小了。郑和急令将士用桨划水,开船全速向正北方的黎麟战舰撞去。 黎麟也下令:“给我撞!” 两船相撞,都有损坏。郑和的船被推偏到东边,仅差十来丈就进旋流区,黎麟的舰被推偏到西边。黎麟见郑和的船只就在旋流区的边缘,他急令: “把它撞到旋流区!” 只见两艘战舰一齐撞向郑和那条船,又一起把它推到旋流区,那条船很快被激流旋进大海了。 战舰开始向“钻水木龟”处回拢。王妃顾香儿见罢,急关闭了所有的窗口。 侍卫不解地问:“娘娘,王子他们回营了,您怎么把窗口全关了。” 香儿眼泪汪汪地道:“我必须穿过旋流区,即使死,我也要达成这唯一的心愿。他被激流卷走了,我必须得找到他,哪怕只是一具尸体。我制造‘钻水木龟’不是为了战争,而是为了他,因为我根本不是个野心家。旋流区凶险无比,此去必定凶多吉少,我本来不想让你们这些无辜者卷入其中,但已经没办法了,我一打开窗口,王子进来我就走不了了。” 她望着面前的观察镜,看着黎麟与其他将士做着狂喊的样子。她对着观察镜自喃了一句: “对不起了,黎麟,如果我还能活着回来,我一定还做你妻子。” 她扳动开关,‘钻水木龟’潜入到海中并迅速闯入激流。 黎麟见香儿跟“钻水木龟”消失了,痛哭不已:“香儿,你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吗?” 香儿驾“钻水木龟”顺激流进入一个隧道,一直走了很久很久,起初她还能控制它,当走到中途,她无法驾驭它了。“钻水木龟”完全被激流带着走,又过了很长时间,激流把他们旋到了海面,“钻水木龟”停靠在芙蓉岛岸边。 正值半夜。模糊间,还可以看见岸上有一艘打着大明旗号的大船残骸。 侍卫拥香儿出了“钻水木龟”,登上了芙蓉岛。香儿暗喜: “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岛屿,说不定他还活着。” 一簇人持刀把他们围住了。 第三集 惊浪(6) 八 弹指间,寻影已经在忧心家里待了一些时日了。 芙蓉岛周围的旋流区凶险异常,自然地将芙蓉岛与世界隔绝了起来。寻影找不到出岛的通道,也就一直这样待着。 这天,寻影、忧心和月明三人坐在桌旁吃午餐。外面响起了锣鼓声和众多人的喧哗声,月明开门一瞧,那七个管事老头带着岛民朝她家赶来。她一时慌了,以为岛民发现他们偷藏寻影的事情,急叫寻影下地下室。 七个老头和岛民涌了进来。忧心、月明二人被吓得结结巴巴: “都……都来了,坐……请坐!” 其实,小小的房子里面也没有几件可以用来坐的东西。 几个老头以及其他人都一反常态地显得无比的亲切,“肆”老头颇为和蔼地问忧心: “你们两老是这样待下去不是个事,你们想过要结婚吗?” 月明瞧他们那样,猜不出一个具体头绪,也就冷冰冰地回答:“想,当然想,只是你们收走了我们的编号牌,我们拿什么结婚?” “伍、陆”老头各自从怀中掏出两个编号牌分别递给忧心、月明二人。 两人看到久违的编号牌有种想哭的冲动,但颤抖的手始终不敢碰老头手中的编号牌,因为他们相信这里面一定有阴谋。 “肆”老头不解地望着他们:“怎么啦?不要吗?这可是你们梦寐以求的东西。” 两人还是不敢接,心里想他们一定想要他们交出寻影,这种缺德的事情他们是绝对不会做的。 其他人交头接耳地议论他们为何不要编号牌。 寻影躲在地下室里等了好久也没听出动静,开始有些焦急了。 “肆”老头又道:“真的不想要?” 月明试探性地说:“不……是,这编号牌来得太突然了,我们又没有给岛上面做什么好事,当然,再也没有做违法犯纪的事情……” “肆”老头诡秘地一笑,从“伍、陆”两老头手里取过编号牌塞到他们两个手里:“放心,你们很快就要为芙蓉岛做最伟大的事情了。” 两人一听,立马跪下去磕头:“求求你们,那小子不是个坏人,你们放过他吧!” 这下说的声音很大,是他们故意说给正在地下室的寻影听到的。寻影听到了,想必事情已经败露,于是乎,他慌乱地在地下室里面找出口。 地下室里哪有什么出口?四周全是沙土结构的墙壁。这可怎么办?又不可以用“狮子吼”吼出一条道来。一吼别人就发现了,再说万一吼塌了房子,忧心他们连住的地方就没有了。 他观察片刻,察觉墙壁湿湿的,或许是距海较近海水浸润引起的。他决定挖出一道口子来。 说干就干,他找来锄头挖了起来,很快就挖了三尺来深,但不见任何亮光,又挖了一阵,同样如此。他这才发现这并不是人筑的墙壁,而是一直没有尽头的沙土地,如果继续这样挖下去的话,将永远见不到阳光。接下来他便直接向上挖掘,挖不足七尺,终于通了。 他又游荡在自由的世界上。 天又黑了,害怕黑夜的人总是感觉到天最容易黑。该怎么办?他又要路宿街头了。不然又能怎么办?回到忧心家?那七个老头正等在那里捉他。他只好一直坐在海边的一个大石头上吹着海风。 已经是半夜了,困乏驾着一个个浪头而来,打在他坐着的石头上,弄得个粉碎,溅了他一身。 他断想现在已经是半夜了,那七个老头肯定早走了,决定回去瞧一下,再说如果忧心他们两人为他再受到什么处罚,他是于心不忍的。 他把自己披在肩头的头发拢了起来,扯了一根布条一扎,成了一个小辫子,真还换了一副模样。 待他来到忧心家门前,却看见了另他不可思议的一幕:忧心家门前披红挂彩,人进人出,热闹非凡。 他趁天黑朦胧看不清之际,掣过一个喝得醉醺醺的中年男人问道:“喂,问你个事儿,他们家怎么这么热闹?” 那男人眯着眼睛,含含糊糊地说:“能……不热闹吗?人家今天正式结……婚,啊……对不起我……要吐……”他侧到一旁,哇哇地吐起来。 寻影又问:“他们不是要受到处罚吗?” 那人只管在那里呕吐,也不搭理寻影。寻影一急,从后面给了他一掌打昏了他,取走他的编号牌挂在自己面前,进了屋子。 由于只有一间房子,岛民把屋子给堵满了。人群围着的中间,穿着新婚装的忧心月明坐在那里直哭泣,其他人都在安慰他们。 寻影挤进去,一把抓起忧心进了屏风,问他:“怎么了?” 忧心哭着回答:“我被选作芙蓉娘娘人元丹的‘材料’了,我就要跟月明永别了,我舍不得离开她啊。” 寻影跟着问:“什么是人元丹,为什么要你当‘材料’?” 忧心告诉他:“芙蓉娘娘给了我们福祉,给了我们自由,给了我们安宁,我们都是她的,她为了我们过分的操劳自己,所以她需要人元丹弥补自己,而人元丹要用男人和女人炼成。”他说的时候,充满了对芙蓉娘娘的无比的敬意。 寻影心想:“什么人元丹要用活人来炼?”于是他问:“人元丹是怎样的,你见过吗?” 忧心答:“没有,我们一般人连独秀宫就进不了。” 寻影非常迷惑:“芙蓉娘娘是谁?那你见过没有?” 忧心:“她是我们的主,我们的父辈见过,仅仅还是三十五年以前,之后就没有人见过他了,而那个时候我根本就还没有出生。” 寻影:“那你拒绝啊?你怎么不拒绝?” 忧心摇摇头:“不可以拒绝,为芙蓉娘娘献身是一种荣耀,没有人会拒绝,拒绝的人将生不如死,我父亲没有拒绝给芙蓉娘娘做人元丹的‘材料’,我也不会拒绝,而且我将来的后代也同样不会拒绝。” 寻影显得颇为无奈:“你难道不怕死,你走了月明怎么办?她肚子里的孩子该怎么办?” 忧心道:“我怕死,但我一想到我这是为芙蓉娘娘去死,就不怕了。我很爱月明,但为了娘娘,我必须得放弃她,这也是她的意愿。我走之后,我相信她一定会照顾好她自己以及我们的孩子。” 他说完就又去陪月明了。 天亮的时候,来了一顶独秀宫的轿子。所有岛民跟着轿子而来,跪在忧心家门前:“多谢忧心为芙蓉岛奉献自己,请忧心上轿!” 原来,那七个老头并不是为了抓寻影,而是忧心被选作了炼造人元丹的“材料”,故此,特地送去编号牌并接他进独秀宫的。 凡进入独秀宫的人都是岛上最尊贵的人,其他人都要予与尊敬。 忧心辞别寻影月明出去了,月明没有跟着出去送他,她不敢面对那种生离死别。忧心上轿子了,他没有回头望他曾经住过的房子,也没有去确定月明是否出来送他。 他视野朦胧,心朦胧。轿夫抬着轿子走了。 岛民跪送:“恭送忧心!” 轿子远走了,之后,岛民也散去了。 泪眼婆娑的月明似乎这才想起来,冲到门外,什么也没有了。她只是对着独秀宫大喊:“忧心,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跟第二个男人偷情,你是我最后一个男人,除了你,我谁也不会嫁了。” 一直活泼开朗的月明开始变得少言寡语起来。 寻影安慰她说:“我帮你把他救回来!” 她阻止:“千万别,为了芙蓉娘娘,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而且独秀宫戒备森严,听人说里面还有重重机关,没有人可以闯进去。” 寻影自信地说:“这没有什么?” 月明劝道:“你不要去,忧心是不会回来的。而且……家里面需要一个男人,没有男人的女人在这个岛上是没有任何立足之地的。万一你出了事,我该……”她说这话时显得极度的难为情。 寻影只是不自在地沉默。 月明见罢,心想寻影一定想歪了,忙更正:“我没有其他意思,忧心回不来了,他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我是不会打算嫁给别人的,我只是想身边能有个男人,这样我会觉得自己安全一些。” 寻影这下放松多了,坚定地对她说:“我倒要看看这芙蓉娘娘是何方神圣,非要用人来炼丹!” 是夜。寻影飞上独秀宫顶部,从上到下逐一查找,竟没找到一个可以钻进去的入口,而唯一可以进去的就只有正门,但有四个武士把守。寻影抱着一根柱子倒趴着滑到地面,依在柱子另一边,以至武士无法发现他。 几个武士正面对面谈心:“我们这回可不能冒失,圣尊正在炼人元丹,要是有什么东西钻进去,惊吓了圣尊和那些正在洗礼的‘材料’,圣尊一定不会饶过我们的。”“圣尊真是的,这南海之心就只有我们这么一个芙蓉岛,谁还会故意跑来捣乱。”“这可不能这样说,记得五年前,不小心闯进去了一只老鼠,圣尊就收了守门人的编号牌。” 寻影趁他们谈话之际,从他们身边跑过去,本想推门进去。不料,门是一整块石板,他推了几下也推不开。 守门的武士这下听见了动静,转头去看,寻影又从他们身边跑过,武士竟丝毫没有察觉。他们还以为芙蓉圣尊发觉他们在那里闲聊了,吓得诚惶诚恐。 这时,那道石门缩上去了,有几个武士出来,问外面的武士:“怎么了,敲什么门?” 武士被问得目瞪口呆:“我们敲过吗?没有……有啊!”“是你敲的吗?你?还是你?”“不是我。”“也不是我。” 里面的人骂道:“真的有病!” 正要关门,寻影迅速跑了进去,仍然没有人察觉。 寻影到了独秀宫,不久就迷路了。 正如月明所言,独秀宫内机关重重,他所到之处,宫内的门自动打开,但当他踏进去,宫门就死死地关上了,无他怎么打也无法打开。 他只有前路没有后路,他有些焦急了,这根本就是一个迷宫。 他只好继续向前走着,盲目地走着,顺应天命地走着。 四周没有一点声音,就连他脚踏地板的声音也消失了。他见罢,忙吼了一声,这一声他用了十成的“ 狮子吼”功力,然而结果同样无际于事,声音都被墙壁吸了进去,仍然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他向前迈了一步,前方的那道门随之而开,把步子收回来,门又随之而关。他糊涂了,觉得自己就在梦中。完全由梦安排的梦。 他抬头望望头顶,头顶就是这间房子的平顶,心想从前面走不出去何不从上面走?运了一股气向上猛烈撞去,谁知,他往上飞,房子也跟着向上飞。向上也没有出路,他真的被困在了这里。 他气愤之极,朝前面闪电般狂奔了去,一道道门闪电般逐次打开。 一直跑了很久很久,他累了,躺在地上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进入了混沌状态。 这时,他的身体缓缓地旋转着升起,漂浮在半空中,一个柔柔的女人声音传来:“你现在最想做什么?” 寻影眼闭着、翕动着嘴巴:“我需要找到独秀宫的出口,我需要救我朋友,我感觉到这个岛非常邪门,我必须得弄清楚,总之,我有好多好多的迷团需要解决。可是,可是我却困在了这里。” 那声音温和地道:“按照你心所想的去实现它吧!” 寻影心悦:“真的吗?” 那声音显得柔得让人不得不信任:“是真的,我不会骗人的。” 寻影不由自主地问:“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帮我?” 那声音亲切地道:“我是心神,我是所有正面元神的朋友。是你元神的正义感打动了我,我才决定现身帮你。这里设有‘鬼迷心窍局’,除了设局之人,就只有我才能破解,而只有真心真意的人、只有追求‘真’的人才能打动我,我也才会帮他,你是我帮过的第一人。” 寻影说了一声谢谢,立在地上,仍然闭着双眼,向前走去。 那声音十分赞赏地道:“对,就这样,想着你想做的事,闭着眼睛,一直向前走到你的目的地,记住,一定要闭上眼睛,我走了,祝你好运!”声音越来越微弱,直到最后消失。 寻影闭着眼向前走着,他听到了脚踏地板的声音,自己呼吸的声音,门开的声音。 芙蓉圣尊站在独秀宫室内的一处温泉边,温泉蒸腾着缱绻的热气,萦绕了一满屋子。温泉里面浸泡着一口琥珀透明棺椁,棺椁里面躺着一位冰雪美人,她身着一身雪白,头戴白莲冠,虽闭着眼睛,但仍不失妩媚动人,仿佛她只是在小憩,过一会儿就会醒来。 ——像这么美丽的女人不应该仅仅只是一个睡美人。 芙蓉圣尊用手指敲了两下温泉岸边栈桥栏杆尽头的一根柱子,琥珀棺椁便徐徐升起,划到栈桥边停下了。他伸头把他那张饱经沧桑的脸贴在棺椁上。棺椁刚从温泉里出来还是温温的,暖暖地仿佛是她的体温。 他用手抚摸着棺椁,用童稚般的声音对着棺椁里面的美人说:“你不知道,我多想打开棺椁抚摸一下你的脸,我已经五年没有抚摸你的脸了。可是,我怕,我怕一打开棺椁你就会被可恶的空气夺走你的美丽。你没有变,一点儿也没有变,你还是那样年轻,还是那么美丽,美丽得如花似玉。岁月远离了你,时间远离了你,你生活在一个没有岁月流失,没有时间流逝的世界里。你应该得到这样的待遇,只有你这样美丽的女人才有这个资格享有。你知道吗?为了能够抚摸你一下,为了让你变得更年轻更美丽,我提前五年给你换服人元丹,虽然又要葬送几条人命,这不是你所希望看到的,但要不是这些人当时没用,不能抵抗明军,我们也不会冒死闯旋流去。致使你被旋流区的激流浸蚀,伤口复发最后丧命,这都是他们欠你的,欠你的就必须还给你。我骗了他们,谁叫他们这么容易受骗。他们现在把你当作他们的神,你本来就是神……” 寻影打这里经过,在门外听到了这一席话,方知道有人在装神弄鬼,为了一己之私残害他人性命。 他本想直接破门而进,教训那个王八蛋的,又怕误了时辰救不得忧心那一干受害之人,只好继续向前走。 这会儿,他听到有人在一间屋子里面浇水,猜想一定是那些人元丹的“材料”在浴池里面洗礼。 他的猜想没有错,里面有粗鲁女人在说话:“洗干净,一定要洗干净,像这样还要洗几天,洗到七日方止,直到你们通通洗掉人间尘埃。同时,你们坚决不得进食,你们的体内绝对不能有人间任何的五谷杂粮。这样你们才能被制成最好的人元丹。” 寻影气愤,闯了进去,大喊道:“你们快逃,他们骗了你们!” 这时,却听见数女人的尖叫:“流氓啊,有流氓啊……” 随之无数温热的水点打在他的身上,他也因此被弄得睁开眼睛一瞅,这才知道浴池里有八个赤luoluo的女人正在洗礼,他一进来,她们就当他流氓招待。他本能地退了出去。 这时的他睁开了眼,失去了先前的灵性,独秀宫造得扑朔迷离,他很快失去了方寸,只好不断盲目地喊叫:“忧心,你在哪儿,跟我走,千万不要听他们的,他们在骗你,你跟我走啊……” 正在浴池洗礼的忧心听到了他的喊叫,起身出去见他,却被监视他们洗礼的“柒”老头阻住了: “我们一定要虔诚地把自己奉献给芙蓉娘娘,所以我们就一定要排除任何干扰,这样我们的灵魂才是最干净的。” 四个巡查的武士发现了寻影,拔刀扑向他,同时大斥:“干什么的?给我们站住!” 寻影见罢,忙闪到一个拐角处不见了。四武士追至拐角处再也不前进了: “不用追了,这家伙闯进了‘鬼迷心窍局’,就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他了,走,我们禀告圣尊去!” 寻影真的又进入了“鬼迷心窍局”,那是个无声的世界,又是个没有尽头的世界。两只飞镖从他后面并排射来。 由于他在这个局里听不到声音,也就无从察觉,幸亏他一转身看见了,双手迅速出击,把两只飞镖双双摘入手中一看,是两只莲花飞镖。心想:“据师傅讲这莲花镖是白莲教的独门武器,那一想,他们岂不是白莲教?芙蓉岛,芙蓉?莲花?芙蓉不就是莲花吗?白莲教难道有两处?庐山有一处,芙蓉岛有一处?他搞不明白。” 这时,一个男人的声音钻进他的耳朵:“外来的小子啊,算你识货!竟然认出莲花镖来!看来白莲教还没有被世人遗忘啊!” 寻影四处查看,没找出那个说话之人,于是大喊: “你……” 他喊不出声音,心想: “为什么我听得到声音却喊不出?” 那声音不肯开怀地一笑:“你当然喊不出哪!‘鬼迷心窍局’里面根本就没有声音。” 寻影在心里反问:“这里没有声音?那我为何又听得到你的声音?” 那声音又传来:“问得好,我现在正在用‘移魂换魂大法’跟你做心灵交谈,只要是你所想的,我都能知道。” 寻影在心里大骂:“这王八蛋,居然会‘移魂换魂大法’,不就是沈妙春吗?” 那声音愤怒:“不知死活的小子,敢骂我!该死!” 一大把莲花镖撒向寻影,寻影出掌全部击碎。一个花白头发掩面的老者倏地出现在寻影面前,四目相对,双双进行心灵对话。 老者焦急而又逼迫地问:“快告诉我,你见过妙春?”他的声音显得霸气十足。 寻影朝他吹了一口气,分开了他那掩面的头发,露出沧桑的双面,那脸面酷似沈妙春,只是比他老了许多。寻影在心里说:“真的很像沈妙春,只是他比你要年轻得多,你是他父亲吧!” 那老者发怒:“胡说!我们是同胞的孪生兄弟。” 寻影不相信:“不可能,你们的年龄差距这么大!” 老者:“这你不用管,你快告诉我他是不是还活着?” 寻影故意捉弄他:“凭什么要告诉你?” 老者攥紧拳头:“凭我在‘鬼迷心窍局’里面天下无敌,凭我可以让你生也可以让你死。” 寻影不齿:“难道你抓我去炼人元丹不成?” 老者咬牙切齿:“你们外来之人根本不配,你们只配去死!”他顿了一下:“我没有那个耐心,快告诉我他是不是还活着?” 寻影根本不放在眼里:“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老者呵斥:“大言不惭的外来人!” 老者发掌打去,寻影接掌,两人在“鬼迷心窍局”里打了起来。老者收了“移魂换魂大法”,寻影顿然失去了听觉,老者总是闪到他的后背发掌,他因只看得见听不到,这下吃了不少亏。后来他使出“捕影功”,速度非常之快,叫老者琢磨不透,一时半会儿也占不了什么便宜。 人得精力是有限的,寻影不想跟他毫下去,拣了个空子溜走了。 老者实然不是等闲之辈,双手环环相绕绾了一个诀,默练着咒语。寻影感到头昏,有一种魂不附体的趋向。继而越来越厉害,开始举步维艰。 老者狞笑着抄到他的前面,他头昏得实在受不了,看着眼前的老者一会儿成千,一会儿上万。 老者逼近他,伸出手去掐他的脖子,他慌乱地闭上眼睛,默祷了一声“心神快救我”!顿时来了精神,如一条灵蛇从老者的双手之间滑走,并以非常快的速度奔跑了起来,老者也追了去。 很快他们来到独秀宫出道口,老者在后面大声叫把门的武士: “拦住他!” 话未说完,那站在门内的八个持刀武士全部被寻影奔跑时激起的冲浪击倒,同时大门也给冲碎。 他终于出来了。他又恢复了听觉。他听见了很响亮的波涛声。他睁开了双眼。 拂晓。天逐渐光明了许多。 他已来到了海边,而紧跟其后的老者就在距他的数丈之外。寻影转过身: “你这样紧跟着我,是不是非要置我于死地?” 老者恶狠狠地道:“对,独秀宫的‘鬼迷心窍局’原本只有我跟我弟弟沈妙春能够破解,而现在有了三个,而这个世界只能有两个人知道他的破解之法,所以第三个人就是多余的,除掉多余人的最好方法就是要他死!” 说完就挥掌要打,寻影打住: “慢,你说错了,这个世界还有人能够破解你的‘鬼迷心窍局’!” 老者迫不及待:“谁?快说!” 寻影告诉他:“她就是心神。” 老者没有听说过:“心神是谁?” 寻影:“心神就是神,她是一个无所不能的神,她是每个人正面元神的朋友,向你这样作恶多端的人却是她的敌人。” 老者神情开始变得慌乱,狡辩道:“我不是个坏人,我所做的都是我应该去做的。” 寻影反驳:“你用活人炼造人元丹,你杀了那么多活生生的人命,这难道也是你应该做的?你为了一己之私,欺骗了所有的岛民,这难道也是你应该做的?不要以为做的事没有人知道,我都全部知道了,我听到了。” 老者神色慌张,远远地冲向寻影:“他们没有用,他们害死了我最心爱的人,他们得补偿我。” 寻影运掌接住,四掌相接,双双抵着僵持在一起,真气向两边分去,倾刻岸上飞沙走石,海上波浪涛天。寻影道: “你不要为你的罪恶找借口了,其实你比谁都该死!” 说完他运了一股强大的“乾坤秘笈”功力,把老者推到了十丈之外。 老者大惊:“‘乾坤秘笈’!你跟朱元璋什么关系?” 寻影道:“你现在没有权利问我这个问题,等打赢我了我再告诉你!” 老者有些气愤,又于十丈之外发了一掌,这一掌用了他十成功力,强劲有力。寻影同样用“乾坤秘笈”还击,把老者推倒在地。 老者爬起来逃走了。 寻影喊道:“不要走啊,陪我再玩玩!” 天已大亮,寻影顺海边而走,没走多久,便听见了前方的刀剑之声。 第三集 惊浪(7) (九) 王妃顾香儿一行二十九人被黑压压的一群人围住了,那二十八个护卫拔刀紧紧围成一个小圈把王妃护在中间。 “都把刀放下,没有必要这么快要别人的命。” 黑夜的朦胧中,那一帮人应声放刀入鞘,郑和、王景弘、“人妖王”、“连体双雄”以及各国使节从人群外走进来,二十八护卫更是持刀做出防御的动作。 郑和低声冷笑:“你们在南海之上杀了我一万多将士,毁了我一百艘船只,夺走万国供品无数,你们欠我这么大的血债我就不激动,你们激动什么?” 一侍卫道:“郑和,你们大明国闯入我们安南国境,烧杀淫掠,无恶不做,请问我们这笔血债就不是血债了吗?我们难道就不该因这笔血债激动吗?” 郑和指着那侍卫道:“你没有资格在这里叫嚣,快让你们当家的出来说话!” 香儿从圈子里推轮椅出来:“郑公公,说话不要那样装腔作势,老是这样惯了,就让自己显得越来越不像个男人了。” 二十八护卫附和着一笑。紧跟其后的王景弘听后大怒,准备向前拿香儿出气,被郑和横臂拦住,他不服气地道: “公公,那娘们儿那样诬辱您,就让我杀了她为您出这口恶气。” 香儿又朝王景弘讽刺道:“狗腿子的狗腿子,这里也没有你说话的份,滚到一边去。” 王景弘忍气退下。 郑和看看对面半身不遂坐在轮椅上的香儿,心忖:“这女子如此傲慢,会是谁呢?”他虽然心里也有气,但面对这样一位能带领区区二十来人穿过旋流区来到这座岛上的女子也生了几分敬畏之情。于是强装平静地问:“敢问姑娘姓什名什?” 香儿旁边的侍卫本欲答复,被香儿打住:“郑公公,我们其实早就见过面,只是公公当时高高在上,小女子接近不了罢了。” 郑和不解地“噢”了一声。 香儿继续说:“郑公公还记得弥勒教那一大战吗?公公一把火烧了弥勒教,当时我很不幸就在那场大火里面,结果被安南王子黎麟救出火海,才得以有机会跟公公在这岛上认识。” 郑和想了想:“莫非姑娘就是天下第一潜水王安南王妃顾香儿?” 他又指着还靠在岸边的“钻水木龟”道:“想必这种精良的御水工具也是王妃你造的吧?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香儿道:“多谢公公夸奖!只是我感觉到很奇怪,为何公公在弥勒教时见人就杀,今天反而软了起来?” 郑和想:“这个女人真的不简单,竟然猜中了我的心思。”他就笑里藏刀地道:“王妃果然聪颖无比,知道郑和从来就不留不用之人。” 香儿淡然一笑:“公公是想要我驾‘钻水木龟’带你们回去吧?难道公公也怕死,怕死在这个岛上——其实你不用怕,这岛并不是一个荒岛,你看,这岛上还有如此之多的灯光!说明岛上一定还有生活的人家,你不会饿死在这里的。” 所有人望去,果然这岛上有很多熠熠闪光的发亮点。 郑和心想:“我们这么多人来到这个岛上个个惊慌失措,竟连岛上这些灯光就忽略了发现不了!可见顾香儿无比的稳重和才智。我郑和历经万国,阅人无数,更是广搜天下英才,竟没有一个人比得了顾香儿的聪慧的。要是把她吸入我的门下,在加上她的那种御水工具,我就一定能够成为海上之霸。”他的语气开始变得真诚起来:“王妃,你我都是热爱海上事业的人,志同道合,真有些相见恨晚,我有一个完美的想象——要是王妃能跟郑某合作,我想别说一个旋流区,就是天南海角我们也一定敢闯。不知王妃意下如何?” 香儿不为所动:“公公,你错了,其实我们两个不是一路人。你是个野心家,我只是一个弱女子,是性情中人,我学潜水术造‘钻水木龟’不是为了征服世界,而是为了一种责任,我其实并不喜欢潜水术,而且我的双腿也是因为潜水残废的。我只是——我只是不想让我爱的人生活在痛苦中,当然,你不懂,你永远也不懂得。”说后面的时候,她显然有些激动。 郑和见香儿拒绝,便有些要挟地道:“看来王妃是看不起郑某了?” 香儿嗤之以鼻:“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道不同,不相为谋。” 郑和恼羞:“王妃,你要知道,你用你造的‘钻水木龟’让我几乎全军覆没,你以为我这些将士会饶过你?你也就那么二十来个人,而我的人,都是死里逃生的精兵强将。你再这样做无谓的挣扎,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香儿没有畏惧:“你要杀掉我吗?你要知道,我一死,就没有人驾动‘钻水木龟’。你们想在这个岛上过一辈子吗?” 郑和这下更加恼火了,“嘭”的一声,挥了一掌,打碎了岸边的一个鹅卵石,道:“不要认为我不敢,我郑和这一辈子只服从皇上一个人,从来就不受制于任何人。”他命令身后的士卒:“给我杀,把她带着的那几个小角色统统杀死,等到没有一个人管她,她举目无亲的时候,她就会感觉到孤单,我就不相信,像她这样一个半身不遂的人能在这个岛上硬撑着不走。” 郑和说完退后,二十八护卫重新围住香儿,郑和的手下从四面冲来。双方正待短兵相接,香儿连人带椅一起飞起,大叫:“休伤我侍卫!”轮椅上早已装上了防身暗器,只见她于半空开动椅上暗器开关,奔在前面的几个人中暗器倒下。 “人妖王”天生见不得有女人比他风光和好看,他拿起琵琶拨弄了两下,那声波把香儿射出的暗器全部打落。 “连体双雄”在旁边称赞他:“没想到‘假女人’还真有两下子!” “人妖王”这下傲劲十足地说:“这算什么,皮毛而已,我让你偿偿更厉害的!” 他就将那琵琶握着横空一扫,真气所及,香儿被打落入海,轮椅脱落掉于岸上。 这下不得了了,“人妖王”兴奋过度,失手把唯一能开动“钻水木龟”的香儿打入海中,如果没人能够开动“钻水木龟”,他们就没人可以离开这个岛。 各国使节慌张而又焦急地议论:“这下怎么办?人都死了,我们还有希望出岛吗?”“郑和,你是怎么管教你的手下的?”“郑和,我们这么多人都被你葬送了。”“……” 郑和用无比邪恶的眼光直直地盯着“人妖王”,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人妖王”回避着他的眼光,低着头。“连体双雄”拉了拉他的衣角,幸灾乐祸:“这就叫做得意忘形。” 二十八护卫看着王妃被“人妖王”打进了海里,都嚷着:“娘娘是为了救我们才被打死的,我们要为娘娘报仇!为娘娘报仇……” 那二十八个护卫跟郑和的人打作了一团。 没过多久,一根十丈水柱拔“海”而起,香儿从水柱中飞出,稳稳地坐于岸边的轮椅之上。 一切打斗和争吵都停止了。 香儿朝着惊讶的人群道:“不用打了,都不要打了,打赢了也没有用,我查看过这里的激流,这里不比那头,那头是旋进的,而这头全是旋出的,‘钻水木龟’根本无法克服激流向上的冲力潜水或在海上行驶,我们都被困在这里了。” 人群这下陷入了无比的惊恐状态,自然地分两帮站好。 郑和问香儿:“娘娘所言属实?” 香儿郑重地解释:“公公,旋流区是相互连通的,水流从那边旋入,所以吸力极大,以致像‘钻水木龟’这样大的物体也很容易地就旋进海中又被海水带到这里,公公如果不信,不妨向海中抛掷一个物体试试便知。” 郑和朝两个手下歪了一嘴巴,那两人齐力将一个大石头掀进海中,很快,大石头又给旋了上来,浮在海上打翻翻。 众人人心惶惶,都言不能出岛了怎么办,看来他们要在这个岛上度过余生了。 这时,郑和那帮人里面有人嚷:“既然不能出岛了,我们也不能放过那些安南人,他们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我们得为他们报仇。” 又有人跟舌:“对,为死去的兄弟报仇!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他们一齐杀向香儿一伙人,二十八护卫重把香儿护在中间与来敌搏斗。 天亮了。 已有十个侍卫在战斗中身亡,郑和的部下虽然死得也不少,但他们人多,战斗力还在。 王景弘建议郑和道:“公公,您还是叫他们不要打下去了,这样打下去不是个事儿。” 郑和摆摆手:“让他们打吧,出出气也好,反正我们也不能出岛了。” “连体双雄”的一个头问“人妖王”:“喂,‘假女人’,要是我们真的被困在这个岛上了,你会不会觉得孤单啊?” “人妖王”显得毫不在乎:“‘双头怪’,告诉你,这里到处都是男人,反正我就喜欢跟男人在一起。” “连体双雄”感到恶心,两个头异口同声:“你还是不是男人?真是变态。” 之后,两个头又相互对视,一个头道:“兄弟,要是这岛上没女人,我们的日子那是非常难熬的。”另一头转过头盯着困在垓心的香儿,对那一头道:“就只有这么一个女人啦,而且还是个大美人儿,不过马上就要变成女鬼了。”那一头焦急地催另一头:“兄弟,我们不能这样下去了,快去救美人儿!” 说罢,“连体双雄”一个“土遁”钻到地下,瞬息过后,两个头冒出地面,却发现自己身在海边,原来方向找错了,两头相互抱怨了一番,又钻到地下,这回他们找到了香儿,谁知两个头刚一冒出地面,寻影从天直插而下,两掌稳稳落在两头上,“连体双雄”中掌没入地下,过了好久才从地里爬出来,蔫蔫地站在“人妖王”旁边。 寻影抱起香儿朝四周一阵狮吼,顿时巨石翻滚、人仰马翻,靠在海边的人纷纷落海。 寻影停止吼叫,一切又归于正常,落海的那些人被旋流旋在岸边,爬了起来。 岛民还以为发了地震,匆匆从家里跑出来,发现海边有如此之多的外来人就大叫大嚷,人就越围越多。 “人妖王”看着寻影啧啧称赞:“天啊,这才是我所需要的美男子啊!” “连体双雄”头还在痛,一听这话来了气:“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瞧你那点出息,丢人现眼。” 郑和等人大惊不已,郑和感叹:“这个岛一定大有来头!” 剩下的十八个护卫刀指抱着香儿的寻影:“把我们的娘娘放下!” 寻影这才想起来,讪讪地放香儿到轮椅上。 那是一把他为她做的轮椅,那么长的时间过去了,轮椅变光滑了,也变顺眼了。 他站在他的面前,两人说不出一句话,其实两人的嘴唇总是在不禁不由地动颤,就是说不出来。 他看她的时候,她就低头看着地面;她抬头看他的时候,他又低头看着地面。好久好久。 郑和瞧见他们那个样子,有些看不惯:“寻影和尚,头发长长了,还俗了?这么着急来勾搭女的啊。” 寻影转身怒视郑和:“郑和,你们那么多人欺负一个弱女子,还是不是个男人?竟然还说出这样的话来。” 郑和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顿恶骂堵住了嘴巴。 “人妖王”在一旁嘟哝:“太监本来就不算是个男人!” 郑和瞪了他一眼。 王景弘道:“小子啊,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这是我们大明朝与安南叛贼的事情,你还是走开点儿,免得引火上身!” 寻影虽还没见过王景弘,但丝毫也没有惧怕之心:“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个东西,说话怎么这么没大没小?” 王景弘被这一通骂弄得脸青了。 郑和十分气愤:“寻影和尚,不要以为你上次弥勒教一战你赢了我就不知天高地厚,你要知道,你们那是五对一。” 寻影嗤笑:“我也告诉你,以前的寻影五对一打败了你,现在的寻影只需半个就可以把你打趴下。信不信?” 郑和气得大骂:“不知死活的东西!” 在一旁忍无可忍的王景弘早持掌奔向寻影打去了,寻影接掌,两人在人群中打斗。在寻影眼里,王景弘还不算什么高手,对付他根本不吃力,不过,他也并没有将他一掌治服,因为他不想这样便宜了他,他慢慢地将他引至海边,一掌把他打人旋流区。很快,王景弘被激流带了上来,寻影又一记重掌将他再次打入海中。这样又重复了几次,王景弘被折磨得快不行了,一冒出海面就求“寻影爷爷饶命”,以致他冒出海面的时候,寻影仅仅做个要打他的假动作他就吓得自己往海里钻。寻影望望香儿,香儿在那里望着他笑,这是她最舒心的笑,仿佛她已经好久没有笑过了,他也笑了。 寻影从海里揪起王景弘:“你求我没有用,那要看王妃娘娘答不答应!” 王景弘朝香儿磕头:“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香儿假装不理:“又不是我打你的,你求我干什么?” 寻影也跟着假怒:“娘娘看来不想饶你,我还是把你扔下海吧!” 寻影双手去提王景弘,香儿阻住说:“哎呀,坏和尚,你把他放了算了吧!” 寻影这才放了他,他趔趄着走到郑和处。 郑和忖度:“寻影那小子武功长进了不少,看来我是打不过他了。” 寻影对着郑和道“:郑公公,我们是不是也要过一过招?” 郑和绷着脸:“寻影,你到底想怎样?” 寻影道:“要么我带他们走,要么我们一比高低?由你选择。” 郑和道:“如果我选择后者呢?” 寻影不客气地道:“那就请公公赐教吧?” 郑和还真的不服气,真的要去跟寻影比划,被王景弘拉住: “公公,算了吧,这小子内力雄厚,恐怕您……还是由他们去算了,仇以后再报!” 郑和只好作罢。 前面八个侍卫开路,后面十个侍卫断后,寻影推着香儿走在中间。 郑和的手下逐次让道。 寻影一行径直走向月明家。刚至庭院,便听到屋内有人在痛苦的呻吟,寻影大慌,急放下香儿跑到屋内。月明蜷缩在地上,地上全都是血,鲜血还不断地从她的下身往外流,寻影大惊: “怎么啦?” 月明看到寻影,吃力地说:“寻……影,我要……生了……” 寻影不知所措,好不容易镇定下来,说了一句“我去找接生婆”冲了出去。 香儿问他:“怎么了?” 寻影来不及多解释,丢了一句:“她要生了,”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香儿根本没听明白什么,叫了两个侍卫进去打探,侍卫回秉说: “屋里面有人要生孩子。” 香儿急叫人把她推进屋内,果见一妇人流血满地。她叫人把那妇人抬到床上后,便又令他们全部出去烧开水。 十八护卫找来柴草,用石头在院子里搭了一个简易的灶,放上一口大锅,烧起水来。 月明在屋里哀嚎的声音。 寻影很快又回来了,他直接冲进屋子。香儿正掰开月明的双胯为他接生,寻影瞧见忙捧着眼睛躲到屏风外: “我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看见。” 香儿斥责他:“你进来做什么?” 他支吾着回答:“我……来告诉她,人都还在海边,根本找不到接……生婆。” 寻影问:“那现在怎么办啦?” 香儿说:“只好我来给她接生了。” 寻影:“你能行吗?你又没有接生过。” 香儿“嗤”了一声:“现在不就接生过了吗?” 寻影还是有点不放心:“香儿啊,你可不要弄出人命来啊?” 香儿仿佛有些抱怨:“你跟她什么关系,这么关心她?” 寻影正欲回答,月明突地一声尖叫。寻影一急,跑进去问: “怎么啦?” 香儿又斥责:“不许看,不许看!” 寻影忙转过身去:“我着急嘛!” 香儿说:“有像你这样着急的吗?就好像这孩子是你的似的。还不出去,孩子就要出来了,准备热水,我叫你进来你就进来!” 寻影刚走出去,就听到香儿在里面兴奋地喊:“出来了,出来了。” 寻影不由自主地折身进去想瞅个究竟,却被两个侍卫拖了回来。他不能自已地朝屋里喊: “出来啦?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香儿在里面说:“是男孩儿。” 寻影可高兴了:“那长得好不好看啊?” 香儿说:“还只生下来一半!” 寻影叹了一口气,直在院子里打转转:“香儿啊,你,你快叫她快点生啊!急死人啦!” 香儿:“这事儿能急得吗?话刚说完,就听见孩子的哭泣声。” 香儿大喊:“这回真的生了,寻影,快点端两盆热水来,两盆。” 寻影端着两盆水进去。香儿把一个滑不拉叽的婴儿递给他叫他在屏风外给婴儿洗身,她则在里面给月明擦洗身子。 月明还没有见过香儿,问道:“你是谁啊?我从来就没有见过你。” 香儿回答:“我是刚刚才来这个岛上的,是寻影把我带到这里来的。” 月明脸上泛起一丝笑意,她伸出一只手摸摸香儿的脸蛋:“你长得真好看,你是寻影的什么啊?是……他那个吧?” 香儿脸红了。 寻影洗完那婴儿,朝屏喊:“我洗完了。” 恰巧香儿也给月明擦洗完毕,她便道:“你可以进来了。” 寻影逗着孩子乐呵呵地进来,月明和香儿都想抱,他不给:“月明,你得答应我做孩子的干爹我就把孩子给你!” 月明很乐意地答应了他,他就不断地喊着“儿子儿子”并把那婴儿交给月明。 月明抱着那婴儿,蓦地一阵心酸,抽泣不已:“要是忧心能够看到他的孩子就好了,可惜……” 寻影香儿跟着忧伤起来。 晚上的时候,十八护卫在院子里搭了两顶帐篷住下了。寻影则把香儿抱到放在床上。寻影坐在床边。香儿要他给她讲这岛上的事,他就把他怎么来到这个岛上的,怎么碰到月明忧心的,以及月明忧心之间的故事给她讲了一遍。她也把他造“钻水木龟”来到这个岛上的经过也给他讲了一遍。 寻影突然对她开玩笑:“香儿,你‘造钻水龟’是不是专门来找我的?” 香儿不自在地骂他:“你想得到美,谁来找你?再说我怎么知道你会在这个岛上?” 夜已经深了,香儿催寻影:“你快上去跟那几个侍卫一起睡去吧!” 寻影说:“我等你睡着了,我再去睡。” 香儿还是催他:“你还是快上去吧,你在这儿我睡不着,再说我也怕别人说闲话。” 寻影:“我不管那么多,他们说由他们说去。” 香儿拗不过他,只好睁着眼睛躺着。寻影给他揉按太阳穴,并叫她闭上眼睛。她很听话地照做了,之后,她很快就睡着了,这是她这一段日子以来唯一一次舒坦而又自在地睡着。 当她一觉醒来,寻影已经不知了去向。她仿佛是多么地需要寻影,连连喊了几声他的名字。 第三集 惊浪(8) (十) 独秀宫仿佛就在突然之间被一层稠密的阴霾覆盖着,它变得矮了许多,失去了往日的挺拔,显得老态多了,它真的也跟人一样也会老吗? 芙蓉圣尊。温泉旁。琥珀棺椁。以及棺椁里面的美人。美人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好像是她自己不愿意醒来。 ——至少芙蓉圣尊心里是这样向往和理想的。 他仍然是忧郁的,只不过这次他那憔悴的脸上多了许多横七竖八的泪痕,他哭了,但没有出声,他用了极大的力量抑制着自己不要出声,所以憋得皱纹爬得满脸都是。 他用极度细微的声音对她讲话,带有小孩子犯错误后在母亲面前被逼陈述时的胆怯语调: “岛上来外人了,他使用的是仇人的功夫,我当时真的想将他碎尸万段,可是我打不过他,我给你丢丑了。” 仿佛那美人已经原谅他了,以至他感激地对她说: “我就知道你会原谅我,这个世界也就只有你能谅解我,因为真爱能够赎回所有的罪恶和错误。” 仿佛她又说话了,并且带有一定程度的质问。这使得他惊恐地解释: “我之所以不跟他以命相搏,是因为我现在怕死了,我知道,一直以来,你就讨厌贪生怕死之人,而我一直以来就是个不怕死的人。我突然变了,我变得好狼狈,我变得怕死,这是因为我因你而变得狼狈,变得怕死。我怕一旦我死了,谁来维护你的美丽,弟弟他早已在五年前就离开芙蓉岛了,我真的不放心把你交给其他任何人,所以我必须得活着,虽然这样有些苟且偷生,但我别无他法了。我要你更年轻、更漂亮!永远年轻、永远漂亮!” 参拜仪式已经结束,他拭了拭泪,重新将琥珀棺椁隐没水中,离开前往独秀宫正堂。七个管事老头以及一些其他有资格进入独秀宫的老者已经等候芙蓉圣尊多时,芙蓉圣尊款步走到芙蓉宝座旁,他那搭下来的头发几乎遮盖上了整个脸面,别人是看不出他哭过的。 今天不比往常,那些老头都显得无比的惊慌,显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向芙蓉圣尊禀告。这一点,芙蓉圣尊早看出来了,他问“肆”老头: “一个二个的,今天是怎么啦?” “肆”老头答道:“启禀圣尊,不好了,岛上来了外人!” 芙蓉圣尊立刻紧张起来,心想:“难道他们看到我跟那个小子打斗啦?不对啊!当时天还没有亮,没有人知道啊,唯一几个看见的守门卫士早被那小子产生的强大内力击死了。”他被人打败的事情他是不想让人知道的,他怕一旦被人知道独秀宫真真正正至高无上的芙蓉圣尊败在一个毛头小子手上他将来怎样领导芙蓉岛? “肆”老头见他好久没说话就继续道:“圣尊,您可知道,我们从那群中发现了谁?” 那一群人?不就是说来的不止一个外来人?他松了一口气,这说明没有人发现他被人打败。于是他变得很关心地问:“你们看见什么了?” “当年旋流区外面追我们的那个三宝太监郑和。”“肆”老头回答。 芙蓉圣尊突然感觉到仇恨来临时的心痛,三十五年前,就是郑和驾船来追他们的,他们走投无路,才闯入旋流区,他的心爱之人才会被旋流折腾致死,这跟郑和亲自杀死她没有什么两样,他必须为他的心爱之人报仇。报仇,一想到报仇,他脑子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东西了,哪怕是刚才一直控制他的恐惧和心虚。他宣布: “马上召集岛民,齐力赶走外来人。” “肆”老头道:“岛民都到海边看外来人去了。” 芙蓉圣尊道:“那我们马上去海边!” 寻影等人走后,郑和便令手下搭建帐篷,看稀奇的岛民把这里围得严严实实的。从后面传来声音: “独秀宫芙蓉圣尊驾到!” 芙蓉圣尊平常深居简出,几年甚至十几年才出来一次,很多岛民只知道独秀宫内有个伟大的芙蓉圣尊,他们都受他的管辖,但没有见过他,一听芙蓉圣尊来了,马上就要见到他了,当然非常惊喜。 看热闹的岛民都齐唰唰转身,看见芙蓉圣尊身后跟着一群老头朝这边大步迈过来,后面还有四五十个持兵器的武士。岛民齐唰唰跪下: “恭迎芙蓉圣尊!” 芙蓉圣尊远远地辨认出了不远处那张即使化成灰他也认得出的熟悉的面孔——郑和,之所以记得很清楚,是因为仇恨无法忘记。往事在他脑际里晃荡: 三十五年前,朱元璋把庐山围得个水泄不通,炮轰庐山,白莲教举教逃窜,教主韩可儿携大、二长老沈悲秋、沈妙春等人一起从山上向下突围,果然是兵贵神速,他们很快下山来到长江边。 这比他们预想的要迅速得多,接下来他们只需要等船了,而就在三天前,白莲教的副教主,也就是韩可儿的孪生妹妹韩燕儿已经顺利只身突围出去,她会为他们准备出逃的船只。可是等了那么久了,连船的影子就没有看到。眼看带兵围庐山的王贵率兵就要跟上来了,他们焦急万分。 突然两条大船顺江而上朝他们驶来,他们还以为是来接应他们的船,顿时喜出望外,谁知待那两艘船靠近,才发现站在船头的郑和,突然出现的弓箭手。他们个个大叫不好,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箭只雨点似的落向他们,很多教徒惨死箭下,就连武功盖世的二长老沈妙春也中箭穿左肋骨而过。回去已不可能,王贵等人已经杀过来了,船上的人也上了岸,两面夹击,一时双方混战了起来。 王贵仗着人多把沈悲秋缠住了。 郑和则直接扑韩可儿而去,郑和到底当时还很年轻,武功不及韩可儿,不过数个回合,郑和渐渐力不从心。 这时,大明开过大将徐达不知从哪里跳出,朝郑和讲了一句:“郑公公,皇上派我来助你来了!”同郑和一起对抗韩可儿。 韩可儿强大的“白莲心经”功力震摄力极强,二人占不得半点便宜,明显处于下风,这时,王贵朝他们喊: “‘白莲心经’的死穴在百会!” 郑和忙拼死牵制住韩可儿,徐达便趁机从天而降,一掌打中了韩可儿的百会,她大吐一口鲜血,她的真气如一片片花瓣零落。郑和又顺势打了她一掌。 沈妙春虽然中箭在身,他也强撑着不放弃有利优势,带领数百教众突袭郑和的船只。船只上仅有一些虾兵小将把守,根本不值一打,很快沈妙春等人占领。 沈妙春瞧见韩可儿被郑和二人打伤,忙弯弓,一弓射出双箭,把郑和二人逼开了,他喊了一声:“教主,快上船!” 韩可儿飞身向大船去了,徐达见她逃走,捡起一把刀扔去,韩可儿于半空中了一记“穿膛刀”,直直地落下,沈悲秋大叫一声教主,击退人群,腾空接住韩可儿并落于船上。 沈妙春急令开船,教众忙起锚,船顺江而下。郑和徐达见船远去,双双飞身强行登船,被一阵箭流射回。郑和等人便登上另一条船去追。 白莲教众没有开过船,只得任由船走,与之相反的郑和等人对于驾船不在话下,速度明显快于他们,眼看郑和的船只就要追上来了。 此时,教主韩可儿身负重伤、危在旦夕,二长老沈妙春也负伤精疲力竭,只有大长老沈悲秋身体无恙。沈悲秋忖度片刻,毅然决定放郑和的船只超前。郑和的船超前拦住了他们,沈悲秋下令开船撞去。“嘭”的一声,两船相撞,白莲教在上游,产生的冲力极大,把郑和的船撞到了撞到了一边,又继续向前驶去。 两船都有损伤,再也不能相撞了。 郑和便令紧跟其后,再也不敢超前了。两条船进入东海,然后来到南海,继而到了旋流区。双方都停下来了。那边郑和、徐达及王贵等人站立船头,甚是得意。这边沈悲秋伫足船尾,仿佛要独挡一面。 郑和欣喜无比,他终于把这群贼赶到了山穷水尽的边缘。他对沈悲秋道: “沈大长老,请问你船上还有多少活口?” 沈悲秋道:“还有二百五十人!” 郑和道:“我只带了一百人,这样,沈长老,我跟你打一个赌,我就以我的一百人对你的二百五十人,我敢保证,我一定能赢你!你信不信?” 韩可儿以及沈妙春被教徒扶到了船尾,沈悲秋看着他们连站就站不起来的神情突然升起了莫大的失落。郑和有他跟徐达两大高手,而他们就只有他一个人能战了,怎么办?前方是凶险无比的旋流区,那是不归路;后方则有郑和阻劫,那是死亡之路。他沈悲秋天生就是不怕死的人,但是如果他死了,教主韩可儿也一定因没有人保护活不了。他突然怕死了,如果他死了她也一定会死。一直以来,教主的痛苦就是他的痛苦,他觉得这个世界没有第二个人比他知道更多教主的痛苦,包括沈妙春。只有他才有资格照顾教主,只有他才有资格更教主一起,只有他才有资格收集教主的痛苦。他不敢迎战郑和了,因为他的使命还没有完成。 他抱着韩可儿下令开船,船入旋流区,结果被旋流卷走了。 当他们来到芙蓉岛,韩可儿的伤根本经受不住激流的冲洗,早已经气绝身亡了。 他抱着她大哭! 沈悲秋已经无法容忍第二次见到自己的仇家了,他招呼就不给郑和打一个,持掌直直地逼向他。郑和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有人要打他,只得自卫应战。两人从岸上打到海上,又从海上打到岸上,足足转了一个半圆。 两人相对而站不过数丈。那岛民大都是后生仔,不知道郑和就是他的敌人,经那一帮老者一教唆,全都知道了,纷纷从家里面带来农具木棍之类的东西要跟郑和那一帮人决战。岛民高举武器大喊: “打死郑和,圣尊必胜!” 芙蓉圣尊道:“郑和狗贼,你还认得我吗?” 芙蓉圣尊的脸被头发盖着,郑和认不出来,便道: “阁下是……” 芙蓉圣尊哈哈惨笑,头发抖动着向后飘去,脸面暴露在外:“这下可认得我了?” 郑和觉得这张饱经沧桑的脸似曾相识,他望望包裹这座岛屿的无数向上旋起的旋流,想起了三十五年前的那一幕,他想起来了,面前的那个人就是沈悲秋,他们跟他们一样被旋流带到了这里:“你是沈悲秋?” 芙蓉圣尊道:“你记性真好!眼力也很好!还没有把我认错。” 郑和不以为然:“这没有什么,你们兄弟两虽然是孪生,脸面也长得一模一样,但是你们的心不同,正如你们的名字一样的不同,你的心很悲观,所以我一眼就看出你是沈悲秋,而你的弟弟就比你更理智,他的心也就显得平静,这是你们的不同点,只有像我这样善于用心的人才看得出来。” 芙蓉圣尊道:“你果然心思缜密!” 郑和道:“多谢夸奖!” 芙蓉圣尊望望那些受到惊吓抽刀拔剑跃跃欲试的郑和手下,道:“这样的手下你有多少人?” 郑和不知怎么的,竟脱口而出:“二百五十人……!”他企图收回刚说的,但已经晚了。 芙蓉圣尊戚楚一笑:“二百五十人——这到底是老天有意开的玩笑,还是你郑和的报应?郑和,你也有今天。郑和,我也跟你打一个赌,我岛上有一千人,跟你的二百五十人决一死战,我准会赢!” 郑和当然心里害怕,但他还是强装声势:“沈悲秋,你是赢不了我的,虽然你们人多,我们人少,但我要告诉你,能活着来到这里的都是以一敌十的精兵强将,而你们呢?一个个只是只能种田的农夫,根本打不了仗。” 芙蓉圣尊不能容忍他的仇人在他面前长时间的夸夸其谈,因为他不想让他在这个世界上多活一刻。于是他开始作法,顿时风从海面刮来围着郑和从下到上旋起,乌云很快兜走了太阳,世界倾刻暗淡了下来。 郑和感到精神不振,仿佛要被旋风抬起来似的,他不断用内力定住自己。 这时,郑和的几个手下面色惨白,僵僵地围住他,持刀砍剁,他挥掌把他们打开了,他心里清楚,这是沈悲秋的“移魂换魂大法”,破解的唯一办法就是打倒施法者沈悲秋,他强迫自己打起精神,于旋风中运气,对准沈悲秋一掌打去,顿然一条水龙从海里腾起撞向沈悲秋。 沈悲秋倒退了两步。云开雾散。芙蓉圣尊试图重新作法,一股涌流从他心底翻起涌到他的口中,腥腥的,他知道这是血的味道。他把它硬咽了下去。 他感觉到郑和的内力太大了,明显在他之上,就这么一犹豫,他想起了琥珀棺椁里面的美人,她微闭着眼睛,微闭着嘴唇,冷冷的,静静的。他突然怕死了,他不敢再跟郑和战下去了。 他对郑和讲:“你的功力进步了。” 郑和道:“那是因为你的功夫退步了。” “我可以放过你们,不过你们得离开芙蓉岛,并且永远不再踏上这个岛。”芙蓉圣尊道。 郑和道:“难道你不知道这个岛是有来无回岛,我们回不去了,我们得跟你们一样在这个岛上生活下去。不过,我得告诉你,既然我们来到这个岛上并且住在了这里,我们就跟你们一样是这个岛上的岛民,是这个岛上的主人。只有和平才能让我们彼此活得好好的。” 芙蓉圣尊觉得郑和简直在耍赖:“你放屁,芙蓉岛在 我们还没有来之前,它还不是人待的地方,是我们——白莲教的优秀儿女开拓了它,它才有‘芙蓉岛’的称谓,我们才是它的主人。” 岛民高呼:“赶走外来人,赶走外来人……” 郑和皮笑肉不笑:“这又能怎样,我们同样有手有脚有智慧,我们同样可以开拓它。至于它的名字,我们也可以取,你们叫它‘芙蓉岛’,那我们也可以叫它‘莲花岛’,‘荷花岛’嘛!你们说是不是啊?” 他的那些手下,不断在那里应和:“是,是,是……莲花岛,荷花岛……” 岛民一听这样无赖的话,便来了情绪,凑过去跟郑和的手下抵在了一起,相互对指着漫骂,剑拔弩张,战争一触即发。 只要双方中的任何一个头儿宣布战争开始,双方一定会相互撕战,杀个血肉模糊。 芙蓉圣尊不敢,因为他为了那个死去的美人害怕死亡。 郑和同样也不敢,他们毕竟是在作一场以一对三或者以一对四的冒险斗争,即使赢了也是损失惨重,南海那一战,他已经赔出了血本,如果继续战下来,他就完全有可能玩完,他还有一个奢望,如果有一天他能回去,他还可以给皇上留点东西,他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动手,除非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 双方最终还是没有打起来,这是芙蓉圣尊让步的结果。他郑和等人讲:“独秀宫炼丹期间,不宜杀戮,否则会影响人元丹的质量。郑和,我们既然同在一个岛上,如果你的人冒犯了我的人,那我相信,死的也不光是我的人。” 郑和也道:“你的人有气势,我的人能干,如果你的人伤了我的人,我也敢保证,你的人同样也会流血。” 芙蓉圣尊道:“好!”他把他的人集中到一起,告诫他们一定要团结对抗外敌,但不要主动挑衅郑和的人。 郑和同样作了一番训诫。 芙蓉圣尊等人回到独秀宫。郑和等人继续搭建帐篷。 第三集 惊浪(9) (十一) 芙蓉岛上现有三股势力,以芙蓉圣尊为首的独秀宫势力,郑和带领下的大明势力以及寻影罩着的安南势力,这三股势力彼此都水火不容,只要其中任何两股势力打起来,致使两败俱伤的时候,第三方绝对毫不客气地渔翁得利、甚至独霸芙蓉岛。 半夜十分。温泉旁。芙蓉圣尊同样对着琥珀棺椁落泪: “我好可耻,我觉得我越来越不像个男人了。那个害死你的凶手郑和也来到了这个岛上,他带了很多人占领了我们的岛屿,我却无力赶走他,更别说杀他了,我害怕,我害怕死亡,我为你害怕死亡你知道吗?一个男人做人做到这个程度是多么的可悲你知道吗?” 他哭泣着顿了一会儿,仿佛在等待美人的回答,美人最终没有张开嘴巴,他忍不住嚎叫道: “你回答我啊,韩可儿!” 这是他对她第一次发脾气,也是第一次直接喊她的名字,可以断定他使了极大的力气,以前她活着的时候,他就经常偷听到他弟弟在没有其他人在场时经常亲妮地叫她可儿,他好想好想也这样叫她的名字,但是他就是不敢,不是他的脸皮没有他弟弟的厚,而是她在他面前总是摆着一副教主的威严,致使他下不了手。当他这一声喊出去以后,他就立马后悔了,他多么地恨自己冒失。他向她道歉: “对不起,我失态了,你惩罚我吧!你打我吧,你打啊打啊!” 这时,他又莫名其妙地想起了以前的一幕: 有一次,他弟弟沈妙春跟韩可儿两人在花园里嬉戏,沈妙春硬着头皮吻了她一下,她就在他面前撒娇着假嗔,沈妙春伸过头要她打他,她就用手在他脸上轻轻地画来画去…… 芙蓉圣尊一想到这一幕就觉得这是他的耻辱,美人最终没有打他,他就又变了脸色: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待我?为什么你连打就不打我一下?你对我太残忍了。以前,你还在的时候,我每天晚上都会梦到你,我多想把这一切都告诉你,都没有机会;现在,你不在了,我也终于可以得到你,哪怕只是一具肉体,我也终于可以面对你一诉钟情,但你从此从我梦里消失了,我梦不到你了,你连梦就不给我一个,你为何要这样对我啊?你说啊,你说啊你说啊你说啊……” 一只手拍在他的肩上:“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 芙蓉圣尊站起来,泪面婆娑地转过身,看见寻影就站在他的面前:“又是你,你又来了,你到底想来干什么?”寻影道:“我来是想杀一个人和救一个人的。” “杀谁?救谁?”芙蓉圣尊问。 寻影答:“杀你,你这个草菅人命的大魔头,你该死,你比任何人都该死!” 芙蓉圣尊惨笑道:“那你为何不趁我刚才不注意的时候一掌把我打死?以你的功力和武功修为足以要我的命。” 寻影回答:“我改变主意了,因为你流泪了,一个还会流泪的男人是可以被拯救的。” 芙蓉圣尊漠然:“你有这个能耐拯救我吗?你做得到吗?你有仁义吗?你大言不惭,你的仁义多像地狱的丧钟,只想控制人的死亡和自由。哦,对了,我倒要听听你要来救谁?” 寻影道:“你的人元丹材料——忧心,你应该放他回去当他的父亲和丈夫;不过,我现在又改变了决定,每个人都有家庭、都有爱,每个人都不可或缺,我应该带每个人离开这里。” 芙蓉圣尊这次发怒了,仿佛他才充满了正义感,他讥笑中带有明显地质问:“小子啊,其实他们跟你一样都在为他们的主子卖命,他们为芙蓉娘娘,你为郑和,他们被我骗了,你被郑和的假仁假义骗了,你们都是一样的。你以为郑和派你来是为了救人吗?错!大错而特错!他郑和没有那么伟大,他的目的是为了捣乱我炼丹!他真的很毒,三十五年前,他把她害死了。三十五年后,他还想毁掉她的尸体。”他错以为寻影是郑和的手下。 寻影听懵了:“我不知道你在讲什么,反正我不是郑和的任何人,我也不是他派来的。” 芙蓉圣尊不相信:“不可能,为何你一出现郑和就出现了?” 寻影解释:“其实我一个多月以前就来到了芙蓉岛,一直住在忧心家里面,当我在这个岛上举目无亲的时候,是忧心收留了我,所以我必须带忧心走;同时,我还要告诉你,郑和是我的敌人,是他打伤了我的二师傅,以致我才不远千里下西洋寻药,也才会误入旋流区来到这里。” 芙蓉圣尊这下相信了,也显得有些欣慰:“看来我们是同一条路上的人咯!” 寻影马上否认:“我们不是同路人,因为你是一个血腥的杀人者。” 芙蓉圣尊有些忧伤:“你错了,我爱这里的岛民,我为了他们的安全跟郑和作斗争,我还要鼓励他们好好地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岛上生活下去。我为他们做了很多很多,我仅仅只是每隔五年要几个人炼人元丹,这不过分,你想想,古往今来的统治者和霸主,他们每一个人的刀下都死了成千上万的人,而我呢!仅仅要了几个人,这不过分,一点儿也不过分。” 寻影觉得他执迷不悟:“你不要再为你的行径辩护了,你是不对的。”他上前迈了一步,更加接近棺椁了,同时看清楚了躺在棺椁里面的美人,这让他吃了一惊,美人头戴白莲冠,身穿一袭白色,简直从头白到了脚,他不禁自言自语:“韩燕儿,她怎么躺在棺材里?她怎么死了?不!她不是韩燕儿,她的脸虽然跟她的一模一样,但表情不对,韩燕儿的脸充满了邪气、野心及欲望。而这张脸是那样的清秀、温柔和甜美。” 芙蓉圣尊对寻影敏锐的观察力表示欣赏:“对,你是正确的,她的确不是韩燕儿,她们是一母怀胎,又在同一时辰生下来,拥有同一张面孔,但她们的心不一样,一个善一个恶。” 寻影突然问他:“你就是芙蓉圣尊?她就是芙蓉娘娘?” 芙蓉圣尊“嗯”了一声。 寻影又问:“你就是为了保住她的容颜才用人炼人元丹的吗?” 芙蓉圣尊理直气壮地道:“对,像这样美丽的女人难道就不配用人元丹保住她的容颜吗?” 寻影道:“她确实很美,我相信,她的美曾经让很多男人失魂落魄过。” 芙蓉圣尊陷入遐想中,之后对他讲:“那当然,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当时,有很多男人为她争风吃醋。但她只喜欢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便是我弟弟沈妙春。狗皇帝朱元璋求之不得就因爱生恨,派兵围了庐山,炮轰白莲教总坛。她带领我们杀出包围圈来到长江边,又遭郑和埋伏。好一阵血战之后,她受伤了。最终我们夺得一条船逃走,郑和驾船来追,在旋流区我们没有了去路,只好闯入旋流区才来到了这里。但她却伤势太重,经不起旋流的冲刷死掉了。我和弟弟才用人元丹为她保住了容颜。” 寻影叹息:“红颜薄命!”他又问他:“你也喜欢他?” 芙蓉圣尊很坦白:“是的,天下没有一个男人可以抵挡她的美丽。” 寻影又看了美人一眼,确实叫他动心,心想要是他生活在那个年代,面前的那个美人绝对不是沈妙春的。突然想到沈妙春,便问:“你弟弟呢?他为什么不留下来?他又怎能舍得把自己心爱人的尸体交给你?” 芙蓉圣尊停了一下,道:“她生前我不想伤害她,没有跟弟弟争她,她死后我不能控制自己,便与弟弟决斗了三天三夜,最后我赢了,按照先前的约定,如果我胜了就轮换照看他的尸体十年,他先照看十年,我后照看十年,这样不断地循环。如今已经是第二个轮回了。” 寻影有些迫不及待地跟问:“那沈妙春呢?这么一个有来无回的岛他怎么会重返中土?” 芙蓉圣尊回答:“五年前教主的尸体又归我照看。他不能忍受十年的等待,他说他要回去,他认为教主的死还有很多疑点,他要查出来,于是他就回去了。” 寻影一听这话,大喜:“他是怎么回去的,你可不可以告诉我?” 芙蓉圣尊道:“我也不知道,他是突然不见的,我还以为他寻了短见,直到你说了,我才知道他还活着。” 寻影被他们的这种爱打动了:“你老了,她还那么年轻!” 芙蓉圣尊不否认:“的确,我是三十五年后的的我,她却还是三十五年前的她。” 寻影颇为温和地问:“像她这种漂亮的美人我相信她是讨厌杀人的。” 芙蓉圣尊道:“的确!” “难道这个世界就没有其他的方法保存她的容貌了吗?”寻影又问。 芙蓉圣尊道:“有,除非把她的肉体带到极,葬在极的冰雪里。但无法实现,因为我们根本出不了这个岛。”《《《《《《《《《《《《《《《《《《《《《《《《《《《《《《《《《《《《《《《《《《《《《《《《《《《《《《《《《《《《《《《《《《《《《《《《《《《《《《《《《《《《 寻影道:“极是什么,它在哪里?” 芙蓉圣尊道:“一直往北走,走到北的尽头,那是一个冰雪覆盖的世界,一年只有一个白天一个黑夜,在那里,尸体是不会腐烂的。” 寻影很好奇:“这太神奇了,真想到那个地方去,哪怕在那里冻死了也罢!” 芙蓉圣尊突然面目狰狞:“可惜你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因为我马上就要杀了你。” 寻影不解地问:“为什么?刚才还是好好的,怎么这下要杀我呢?“ 芙蓉圣尊反问:“难道你不觉得我跟你讲的话太多了吗?我把我一年对其他人说的话都说给了你,你就得死。” 寻影冷笑:“可惜你杀不了我,上次不会,这次同样不会。” 芙蓉圣尊道了一声“那就试试看”,把棺椁没入温泉,一闪就不见了。 寻影跟着追了出去,没有发现他。他想喊,但又喊不出,显然又进了“鬼迷心窍局”。他便在心里喊: “芙蓉圣尊,你这阻不了我,我今天就是要带走忧心不可。” 传来芙蓉圣尊的惨笑:“你带不走他的,因为他根本不会跟你走的,因为他是芙蓉娘娘最忠实的子孙。” 寻影反驳:“不可能,他只是被你一时欺骗了而已,只要我跟他讲明事情,他就会跟我走,因为我是他的朋友,我相信欺骗永远战胜不了真诚。” “不信,你就去问问他吧!” “好的,他在哪儿?” “你一直往前走,从第三道门进去便是了。” 寻影照话往前,来到第三道门,门是磁石门,人往前一站,门便自动开了。他进去了,果然看见一人穿着忧心以前的衣服背对着他蜷缩在墙角,他一把把他拉起来,那人转身就是给他拦腰一刀横砍过来,寻影迅速闪开,这才发现那人不是忧心。待那人再次袭来,他一脚踢在他的胸前,那人立刻毙命。 芙蓉圣尊的声音又传来:“对了,我说错地方了,忧心在隔壁。” 寻影骂:“你真卑鄙!” 芙蓉圣尊:“你不敢了,你胆小了。” 寻影:“我什么不敢,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样。” 他继续进了隔壁,却没有一个人,还没来得及想这是什么花样,八个壮汉撑一块大网从屋顶网下来,寻影被网其中,突然数十枝枪从天而降对准网子刺下来,壮汉旋即躲开。寻影见罢,析出神奇光剑一阵劈砍,网子尽碎,枪也尽碎,壮汉都逃了。 芙蓉圣尊的声音显得吃惊:“你这是什么剑?” 寻影:“只有光的剑,没骨有气的剑,形散而神聚的剑,它就是神奇光剑。” 芙蓉圣尊:“有这么好的剑又能怎样?在‘鬼迷心窍’里面我才是天下第一!小子啊,你还要找忧心吗?” 寻影坚持:“那当然!” 芙蓉圣尊:“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好!我就让你去见他。这回我告诉你实情,他就在隔壁,如果你怕我设了机关,你就别去了。” 寻影顿了顿,还是闯进了隔壁,因为有前两次的教训,他这回倍加小心。 忧心坐在轮椅上,消瘦得骨头都突兀着出来了,身子蜡黄蜡黄的,整个人就像一张道公手里把玩的没有灵魂的黄标纸。寻影吓着了,蹲下去用手扶持着他歪在一边的头,想问他怎么了,但就是喊不出声。 忧心知道他的意思,通过心有气无力地对他讲:“你走吧!我不想回去,我把自己奉献给芙蓉娘娘觉得自己很充实。” 寻影告诉他实情:“你傻啊,那个芙蓉圣尊在骗你,芙蓉娘娘已经死了,他只不过用你们的生命为她保住容颜和躯体罢了。月明生了,生的儿子,你当父亲了,照顾你的老婆和儿子才是你应该做的,你知道吗?” 芙蓉圣尊打断他们的谈话:“忧心你是芙蓉娘娘最忠实的子孙,你应该相信芙蓉娘娘,芙蓉娘娘一切为了你,你就应该一切为了芙蓉娘娘,你是有血性的人,要懂得回报。在欲望和虔诚面前,你应该选择虔诚,只有虔诚才能使你永世永生为人。” 忧心呆呆地看着寻影,仿佛有真心话相托:“寻影,你是我的好朋友,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寻影:“你说啊?” 忧心:“帮我照顾月明,还有,一定要告诉我儿子,我对芙蓉娘娘是忠实的,要他千万要服从芙蓉娘娘的召唤!我走了。”轮椅自动后退,一挨墙壁就被墙壁吸进去不见了。 寻影心里着实不好受,问芙蓉圣尊:“你到底给他做了什么手脚?” 芙蓉圣尊:“我没有对他怎样。” 寻影:“你没有给他做手脚他怎么会变成那样?” 芙蓉圣尊:“哦,这是他变成人元丹的一个过程,我只不过用‘移魂换魂大法’摄取了他的三魂六魄罢了,还留下一魄跟你对话。” 寻影:“然后呢?” 芙蓉圣尊:“等摄完他的三魂七魄,我将把他的魂魄全部注入到他的人黄里面,然后取出他的人黄,跟其他十五个人的人黄一起放到炼丹炉里面炼,直到成为人元丹为止。小子啊,我真的很庆幸能来到芙蓉岛,你知道吗?它是三界产生后才出现的,因此那些鬼使神差根本无法来到这里勾魂,这就更加方便我用‘移魂换魂大法’摄取人的魂魄,包括你的,只要你进入我的‘鬼迷心窍局’,你就逃不掉,不管你有多厉害。” 寻影骂:“你放屁,快把忧心放了。” 说完去追忧心,他从墙这边穿到墙那边,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阻挡,他回头,那道墙并没有一丝裂痕。墙这边是跟墙那边一样的房子,他没有发现忧心,于是他呼喊着忧心的名字,拼命地向前奔跑,穿过一道道墙,来到的还是同样的房子。他问芙蓉圣尊: “你到底想怎样?” 芙蓉圣尊:“你除了死在这里就还是死在这里!” 寻影:“邪不胜正!”他闭上眼睛,心里默念道:“心神快助我!” 一个身影仿佛就在他面前,他想睁开眼睛看,那个身影面对面对他说:“不要睁开眼睛,一睁眼你就会分心的,你一分心,我就会消失。”是一个温柔女人的声音。寻影这回可以张开嘴巴说话了:“你助我,我要找到我的朋友。” 芙蓉圣尊的声音恶狠狠的:“你是谁,为什么你一来我的‘鬼迷心窍局’就失灵了?” 那身影说:“我是心神,是所有正义元神的朋友,是‘真’的化身,只要有‘真’在,任何人就能破除你的‘鬼迷心窍局’。” 芙蓉圣尊:“什么是‘真’?” 那身影:“‘真’就是‘道’。” 芙蓉圣尊:“‘道’又是什么?” 那身影:“‘道’是‘自然’。” 芙蓉圣尊:“‘自然’又是什么?” 那身影:“‘自然’就能无敌,它就是一把钥匙,一把能够打开‘鬼迷心窍局’的钥匙。” 芙蓉圣尊流露出慌张:“不可能,芙蓉岛产生于三界产生之后,根本还没有神,我才是这里唯一的神,至少在这‘鬼迷心窍局’里面,你一定在装神弄鬼。” 那身影:“你说得没错,这里神仙也管不着,但是我是心神,只要有心的地方就有我,我就是跟着寻影的‘真’来到这里的。” 芙蓉圣尊大怒:“不要在我面前提什么‘真’、‘道’、‘自然’,我不懂,我只懂这个世界上有死人活人之别。” 那身影对寻影说:“闭上眼睛,用心去找你的朋友吧!”说罢那身影就不见了。 寻影刚走几步,突然地面下陷,很快寻影脚就不着地面了,他行走在空中。 芙蓉圣尊的声音传来:“小子啊,你敢睁开眼睛吗?” 寻影还没有开口,就传来心神的告诫:“寻影,千万不要睁开眼睛,也不要胡思乱想,否则,你将跌入万丈深渊。” 寻影继续走在半空中。倾刻,他听到了忧心微弱的心跳声。 他在一道门前停止了脚步,因为他断定忧心就在里面。 心神又传来声音:“继续闭着眼睛,用心提起你的脚步迈进去!” 寻影正待迈出脚步,忽然耳畔响起了无数人的呐喊声,那声音形成的强大声波从寻影的两耳钻入,又纷纷行至两眼,冲挤着眼珠子,因此眼珠子也随之往外冲,寻影用手按住眼睛。 芙蓉圣尊惨笑:“你有心神相助,我就要你的心神不宁!” 突然传来心神“啊”的一声尖叫,寻影撑不住睁开了眼睛。 他掉进地陷形成的无底深渊。 他不断地下落。心神的声音传来: “那声音弄得我头好痛,我已经无能为力了,我已经无能为力了……”声音不断变小,直到消失。 芙蓉圣尊道:“小子啊,我说过,在‘鬼迷心窍局里面’我才是天下第一,你这回信了吧!” 半途中,寻影不再下落,而是不断上升,地面恢复正常,他又站在地面上。 他用心道:“你为什么不杀我?” 芙蓉圣尊倏地来到寻影面前:“就跟你不杀我一样,突然改变了主意,我虽然在‘鬼迷心窍局’里面天下无敌,但是一出去,连郑和就打不过,既然他也是你的仇人,那么你就出去把他给杀了。” 寻影:“你是想等我们打到两败俱伤的时候,你渔翁得利是吧?” 芙蓉圣尊:“我相信你会杀了他的。” 寻影:“如果我二师傅死了,他就必须得死;如果我二师傅活着,他就活着。”寻影闭上眼睛走了。 寻影从独秀宫出来,已是第二天的深夜了。他路过郑和的营地,真想一把火把他们的帐篷烧个精光,转念一想,要是烧了他们的帐篷,郑和一定会误认为是岛民干的,也一定会找岛民算帐,为避免给岛民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月明家门前挂着的白色灯笼。 十八护卫在院子里巡逻。 婴儿的哭泣声。 快到子时的时候,寻影推门而进,月明、香儿及婴儿都没睡,他一见那哭泣的孩子,便跑去抱在手里,口里不断叫着: “儿子,怪儿子,不要哭了……” 说也奇怪,那孩子一到他手里,真格不哭了。 月明开玩笑说:“这孩子还真是你的种。” 寻影回说:“那得问你,你说是就是,反正我不觉得吃亏。” 几个哄然大笑。 寻影问香儿:“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她不说话,月明替她说: “她啊,见你一整天不回来,害怕你出事硬是不去睡,非要等你回来不可。” 香儿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寻影把孩子递给月明,把香儿抱到地下室里去了。 月明瞅着他们:“他们也是两只苦命的鸳鸯。” 香儿躺在床上对寻影说:“干嘛现在才回来?干脆不回来算了。” 寻影说:“我是想不回来的,但又怕你睡不着,所以就又回来等你睡着了我就又走。” 香儿嗔怪:“你敢!”她抓起寻影的手一会儿便睡着了。寻影望着香儿自然的睡态。 她清秀娇美的脸蛋。 她呼吸时微微起伏的双峰。 她在他眼里变得无比的美丽。 他又想吻她了。他的嘴唇就要接上她的嘴唇了。 他吻到了从她鼻孔呼出的香息,再也不敢向前凑了,仿佛一切都晚了。 她握着他的手一直到大天亮。 第三集 惊浪(10) 十二 郑和一伙人很快遇到了困难。 岛民在独秀宫的唆使下,仅仅一天之内收获了岛上所有的水果以及自种的蔬菜,还占领了主要的淡水区。 郑和等人也就只能以海产品为食,这样吃了一些时日,很多人患病了。 帐篷内,郑和跟各国使节二十多人环聚篝火旁,火上架烤着许许多多的海鱼和海虾。各国使节像受过极大的委屈,全部板着面孔。人人都呆睁着眼睛,想着心事,但目中无人。没有一个人说话,显然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一片寂静,只有火烤鱼肉的声音。 一个士卒取下一条烤熟的鱼递给郑和:“郑公公,请用餐!” 郑和摇摇头,示意他将鱼先给使节吃。士卒转身递给一个来自古里国的使节: “大人请用餐!” 那古里国使节夺过鱼竟不由分说扔到郑和身上,几乎所有人一齐站起身,那使节对郑和大吼: “郑和,我们要回家,回我们自己的国家,不是来这里天天啃吃这些破鱼的。” 其他像满剌加、柯枝、天方等国的使节一起扑灭了篝火,还用尿液淋了个遍。郑和眼睁睁望着他们乱来,一声不吭。 天方国使节为难地道:“公公,不是我们火大,而是……而是你说过,大明天朝是如何如何得好,可——你却把我们带到这个地方来,东西没有吃的,淡水没有喝的,你说,这样下去能是个办法吗?我们肯定得死在这里。” 随即王景弘、“人妖王”、“连体双雄”等人闻声闯进帐篷内,士卒围住了使节。使节们嚷道: “怎么啦,郑和?你想杀了我们?我告诉你,反正到了这个绝岛我们也没人活得了了,与其吃这些东西生不如死,还不如死了算了。” 士卒们一听这话,心肠都软了下来,纷纷收起了手中的家伙。 王景弘对着郑和道:“公公,我说句心里话,光吃这些东西的确受不了,我们很多弟兄都病倒了,这样下去还真不是个事儿。” “连体双雄”也道:“公公,我们不能这样下去了,我们得采取行动,大不了一死,不做就一定会死。” “人妖王”讽刺道:“‘双头怪’,我看你是想女人了吧?” “连体双雄”反唇相讥:“‘假女人’,嫉妒了是不是?有本事你也当个男人啊?不要总是半男不女、不阴不阳的。” 郑和思索了良久道:“我跟沈悲秋有言在先,他不犯我我不犯他,我郑和也是个说话算数的人,总不能理亏于人!” 各国使节开始又报怨起来:“我们这回真的完了,郑和,我们叫你给害了。”“郑和,你说话算数了吗?你也承诺过我们哪!”“对,对,对!”“郑和,你承诺过我要保证我们安全的,你做到了吗?”“……” 郑和被他们弄怵在那里,好久之后才说话:“好吧,我去独秀宫跟沈悲秋谈判,先找他借点吃的东西,要是他不答应,我再出此下策也不迟!” 众人赞成。 郑和携“人妖王”、“连体双雄”来到独秀宫门外。 独秀宫有四个武士把守。 “连体双雄”上前道:“快去禀告沈悲秋,我们郑公公要见他。” 一武士道:“你们一不是芙蓉岛岛民,二没有编号牌没有资格进独秀宫,更别想见到芙蓉圣尊了。” “连体双雄”吃了闭门羹退了回去。 郑和道:“我们是你们特殊的客人,你先去禀告,就说郑和求见,我相信他一定会让我们去见他的。” 那武士道:“对不起,这是我们的职责,没有资格进入独秀宫者,我们一律不得放行。” 郑和也被阻了回去,他就朝独秀宫吼:“沈悲秋你听着,我郑和今天本来想跟你好声好气地谈一次,你不给我面子,那我要告诉你,我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今后如果你逼得我没有办法发生事了,你可别说我这个人不讲道义。” 芙蓉圣尊的声音传出来:“让郑和郑公公进来!” 石门“轰”的一声升起来打开了。 武士让开道来请郑和进去。 郑和朝门内走去,“人妖王”,“连体双雄”紧随其后,但被武士拦住了: “圣尊没有叫你们进去!” 他们颇为不服气,郑和吩咐他们:“如果我午时还不出来,你们便闯进去!” 郑和走进去了,门“哐”的一声关了,声音顺墙壁一直传到过道的尽头,其实过道没有尽头,至少他看不见尽头。门虽关着,但关不住光明。光亮也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使得宫内明亮无比。其实一关上门,里面就闭而不透风了。 独秀宫是封闭的。 阴冷从四面八方袭来,郑和有些害怕了,他上下左右扫视了一遍,一个人也没有了。 他有些惊悸而又没有目标地喊:“有人吗?有人吗?” 没有人回答,只听见一连串的回声在耳畔游荡。他心里清楚,这是不详的征兆,他每一次遇到险情,都会有这样的感觉发生,但仿佛这次不同了,以前,他总是有那个信心化险为夷,这回他却是恐惧,有一种悲观的怕死的恐惧。他历经过千难万险,这是他第一次想到死亡。 他不敢再前进了,久久地站立在那里。芙蓉圣尊终于说话了: “哈哈哈,郑和你怎么不敢往前走了,我就在你前面。” 声音是从四周传出来的,郑和当然搞不清楚他所说的前面所指何方,他道:“沈悲秋,不要在这里装神弄鬼,有本事出来我们单打独斗!” 芙蓉圣尊:“谁说要跟你单打独斗啊,我可没有,你不是来独秀宫有事求我吗?那就是我的客人了,既然是客人我就应该好生招呼你。” 郑和向前迈进一步:“沈悲秋,你搞清楚了,这不是来求你,而是来跟你谈判。” 芙蓉圣尊:“郑和,你敢再向前走一步吗?你如果再敢向前一步,我就马上叫你死。” 他故意把那个死字提高到他声音的最高分贝,刺耳的声音吓得郑和倒退了好几步。 芙蓉圣尊对这一反应很是满意:“郑公公,伟大的郑和公公,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原来你都是在狐假虎威,装出来的,我告诉你,这里没安暗器,你其实很安全,我只不过想吓唬你一下而已!” 郑和:“沈悲秋,你耍我!” 芙蓉圣尊:“不好意思,情不自禁对你开了一个玩笑。对了,你再向前几步就能看见我了,我在这里备了好酒当给你赔罪,你很久没有喝到新酿的美酒了吧?‘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多美的意境,多好的情趣啊!来吧!来吧!” 郑和没有上前。他知道这是个陷阱。沈悲秋没有那么心好。 片刻之后,芙蓉圣尊问:“你不顾死活的来独秀宫干什么?” 郑和:“你霸占了岛上淡水、水果、蔬菜,那我们吃什么?” 芙蓉圣尊:“这岛上的一切一切都是我们的,是我们开发的、是我们种植的,我们当然有权想怎么就怎么。” 郑和:“不要逼我!” “怎么啦,你还想在独秀宫里撒野?我告诉你,在独秀宫里你是玩不过我的。”芙蓉圣尊显身在他前面几步之遥,“你有本事就来啊?你不是说要跟我单打独斗的吗?” 郑和还是不敢前进一步。 芙蓉圣尊:“你不是要跟我谈判的吗?” 郑和一动不动。 芙蓉圣尊大骂:“郑和,你这个孬种,就这么一点胆量还带什么兵打什么仗,回家守你老婆孩子去吧!哦,对了,你叫人给阉了,根本没有老婆孩子。” 郑和气恼了,快步向前冲去,这一过程中,他感受到自己好像闯进了一道门,而这道门是无形的。 芙蓉圣尊笑道:“你被我给耍了,你怎么这么没用,老是被我耍?你已经进入了我的‘鬼迷心窍局’你还不知道!‘鬼迷心窍局’里我是天下第一!” 声音不是从郑和耳朵进去的,而是直接进入了他的心田。他不知何事,就像沈悲秋钻到肚子里说话一样。他慌得想喊,就是喊不出声。他被“鬼迷心窍局”困住了。他奔跑着,企图跑到独秀宫的尽头,他办不到,他所到之处,无数道门为他打开,他跑过无数道门,但又有无数个无数道门等着他。 他想他是撞到鬼了,他也确实处在鬼窝里。 芙蓉圣尊有些骄傲:“不要徒劳下去了,你出不去的。” 郑和想问沈悲秋在搞什么鬼的,可就是说不出。 芙蓉圣尊:“郑和,你已经进入了我的‘鬼迷心窍局’,你是说不出话的。” 郑和不相信,又努力着想说出话来,结果还是一样。 芙蓉圣尊:“郑和,你比寻影那小子笨。他知道在这个局里面不能用嘴说话,他就不用嘴说话了。” 郑和心里想:“废话,不用嘴说话还能用什么?” 芙蓉圣尊:“用心说话!” 郑和:“他怎么知道我心所想?” 芙蓉圣尊:“因为我用‘移魂换魂大法’使得我们的心灵相通,我们就能知道彼此内心想的什么,其实你不是听到我在说话,而是你明白我在想什么。” 郑和:“你到底想干什么?” 芙蓉圣尊:“对待敌人,更是仇人,你比我更清楚该怎么对付。” 郑和:“你要杀了我?” 芙蓉圣尊:“那是当然的了,不过我不会把你没有什么用处地杀掉。” 郑和:“你到底想做什么?” 芙蓉圣尊:“告诉我徐达那狗贼是不是还活着?” 郑和:“他还活着又能怎么样?你有那个本事过得了旋流区杀他吗?” 两把流火飞向郑和,围裹着他燃烧,郑和抵挡不跌。 芙蓉圣尊:“定!” 郑和一动也不能动了,双脚就像粘在地上一样。那两把流火也定在他的眼前方燃烧,简直迫在眉睫。 郑和被火烤得脸上滚着豌豆大的汗珠。芙蓉圣尊:“郑和,告诉我徐达是不是还活着?” 郑和:“他早死了!” 芙蓉圣尊:“像这种人死一个少一个,王贵呢?” 郑和:“他还活着。” 芙蓉圣尊:“小人物不足为虑。哈哈哈,郑和,你可现在越来越没有用了,独秀宫外,你不是寻影那小子的对手;独秀宫内,你不是我的对手。你想想你还能做什么?除了做鬼你还配做什么?做鬼我也不会让你轻易做成,我一定承诺我自己要把你慢慢折磨死。” 郑和:“沈悲秋你算什么英雄好汉,用这些下三烂的手段赢了算什么本事?” 芙蓉圣尊:“你也配教训别人下三烂,你想想你这辈子做过多少缺德的事情?” 郑和不再作声,好像默认了自己确实作过不少缺德事。 芙蓉圣尊:“做缺德事的人往往在做的时候显得自己心安理得,但他因此付出代价的时候他就后悔了,但后悔已经晚了。” 芙蓉圣尊收了那两把流火,消了定术,郑和忙慌乱地逃窜,但不管他跑到哪里,背后总跟着一把利剑。那利剑对准他的后脑勺。他停利剑也停,他动利剑也动。他向后瞧,利剑也跟着转到后面。他只知道后面跟着个什么东西,但不知道是什么。 芙蓉圣尊:“原来这就叫做抱头鼠窜,今天真让我有幸第一次亲眼目睹,多谢大明郑公公的表演。” 郑和跑得气喘吁吁,呼出的热气没有散开,不断集结在他的眼前方,并以同样的速度同他奔跑,以致他的视野越来越模糊。 芙蓉圣尊:“郑和,不用再跑了,你是逃不出去的,寻影那小子有心神相助就逃不出我的‘鬼迷心窍局’。我现在还不想杀你,因为我想多玩你一会儿,猫抓住老鼠后也是这样,否则,我只要一发令,你脑后的利剑就会划破你的脑袋。” 郑和做垂死挣扎,他奔跑着发掌一通乱打,掌力都被墙壁吸了进去,丝毫没有打着利剑,不过还是把眼前的那一团越来越大的雾气给驱散了,他的视野也就明亮了许多。 他已经黔驴技穷,无谓的反抗已经使他精疲力竭,他干脆停下来呆站在哪里,像是在等待着死亡。 芙蓉圣尊:“郑和,其实我很同情你,因为我们是同一种人,都不是什么好人,至少是正邪不分的那一种;可是我们的结局却不同,你一回到你的大明,别人都会说你是英雄,受万人景仰,不管你背地里做过多少缺德事,而我呢,永远被人当作邪教的头目一棒子打死,翻不了身。但现在又不同了,你是我的瓮中之鳖、阶下囚了,我想让你什么时候死你就什么时候死,想让你怎么死就怎么死。这才对我公平!” 郑和这下绝望了:“沈悲秋,我如今落到你手里了,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痛快点来吧!” 芙蓉圣尊惨笑着跟那柄利剑一起在郑和身边飞来飞去,郑和怎么抓也抓不住。 笑声停止了,芙蓉圣尊和那柄利剑都不见了。 郑和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突然地面裂开下陷,郑和想往上飞,但是就是飞不起来。 已到中午,“人妖王”及“连体双雄”便把守门的四个武士打倒在地准备硬闯进去,但怎么也打不开那道石门。 两人在外面焦急不已,“连体双雄”好不容易才想起自己还会“土遁”之术,他急得差点儿连自己的看家本领就忘了。“连体双雄”跟“人妖王”商议,“人妖王”在独秀宫外接应他们,“连体双雄”则驾“土遁”去救郑和。 “连体双雄”很幸运,很快找到郑和被困的地方——那个正在裂开下陷的地面。而郑和正顺着裂缝下落,连体双雄恰好撞上,一把接住郑和钻走了。 他们钻出地面,站在独秀宫外,郑和重见天日,简直是又一次重生,他畅快地笑了: “天不亡我郑和也!” 芙蓉圣尊始终也没有带手下追赶郑和,也不知道为什么。 第三集 惊浪(11) 十三 芙蓉岛。海边。 寻影推着香儿在沙滩上行走,十八护卫跟于三尺之后。 一排整齐的轮椅碾过的痕迹以及夹于其间的寻影的脚印留在沙滩上,之后被护卫踩得模糊不清,之后又被海水全部冲刷干净。 寻影问香儿:“你想不想回家?” 香儿不回答,只是反过来问她:“那你呢?” 寻影说:“我想家,但我又不想回家,我觉得在这里挺好的!” 香儿不再说话了。 寻影又继续说:“但是我又不得不回家,二师傅还等着我去救命。” 香儿说:“可是这里根本出不去。” 寻影说:“这里有出路的,沈妙春就是从这个岛上出去的,他能出去就说明这个岛一定有出口。” 香儿仿佛并不敢兴趣:“如果有出口你有本事你就找啊!” 前面有几个小孩子在海边嬉戏,他们一起往旋涡里面跳,很快又被旋涡给冲了上来,一直带到岸边。他们显得很开心,这样又重复了几次。忽然有一个小男孩在呜呜大哭。寻影推着香儿前去问: “小朋友,怎么了?” 那男孩擦着泪水说:“妹妹还没有上来!” 香儿一听着急了:“她也跟你一起跳进旋涡里面去了吗?” 男孩点点头。香儿双手一撑轮椅,冲天而起,于半空画了一道虹弧直插水中。 寻影和十八护卫焦急地等待着。 香儿抱着一个小女孩儿从旋涡中飞出,快速旋转而起,又快速旋转而落,坐到了轮椅上。香儿尽管从海里出来,身上的衣服竟干燥无比,没有带上一点水。 寻影赞叹:“真没想到你的潜水术竟然达到在海中救人不打湿衣服的地步!” 此时那小女孩紧闭着眼睛,软软的。香儿把那小女孩儿交给寻影: “她喝了很多海水,你快用内力把他肚子里面的水逼出来,否则她不久就会窒息而死。” 寻影说:“看我的!”他接过那女孩儿,一手拧起她,一掌打在她的臀部,小女孩随即喷出几口水。他又一掌打在小女孩的腹部,小女孩又喷出几口水。 香儿抱怨:“你能不能轻点儿,人家那么小,经得起你那么一折腾吗?” 寻影见那女孩儿还没有醒来,就口是心非地答应香儿:“遵命,娘娘。”行动上却做得更过分了,他捉着小女孩的两条腿,倒提着转圈圈,不多时女孩儿就哭了!小女孩儿很快发现这样非常好玩,结果又开怀地笑了。他把女孩儿放在地上。其他小孩子拍手叫好。 香儿故意作出不以为意的样子。 所有小孩子都爬到寻影身上要他转圈圈,他就抓住他们不断地旋转着。传出一串串的笑声,香儿忍不住,也跟着噗哧一笑。寻影见把香儿逗笑了,把他们一个个放下来。孩子们意犹未尽,还缠着寻影。 寻影对他们讲:“时间不早了,你们该回家了,我们明天又在这里玩好吗?” 孩子们答应着往回跑。香儿叫住那个落水女孩儿,抚摸着她的头:“怪,以后不要再玩水了?” 小女孩儿天真地点点头,跟着那帮孩子跑了。她又冲其他孩子喊: “你们以后都不要玩水了好不好?” 那帮孩子淘气地回应:“我们还要跳,我们还要姐姐救,我们还要跟哥哥玩!” 香儿对寻影说:“这帮孩子!要是不是遇到我,那小女孩儿早卡在在石缝中给淹死了。” 她说话时,嘴巴、牙齿,眉毛、眼睛,左脸、右脸全在笑。 一个护卫悄声告诉寻影:“娘娘在独秀岛上真的很高兴,整个人就像换了一遍似的,成天都能见到笑容,以前在安南的时候可从来没有笑过。” 香儿发现了:“你跟他在说我坏话吗?” 那护卫拘谨着退了回去。寻影打马虎眼: “他说你很喜欢小孩子的!” 香儿对她的假话报以不屑。 寻影假戏真唱:“你那么喜欢小孩子,我将来出岛了回去取个老婆生她妈的一二十个孩子你帮我养?” 香儿嘲讽他:“你一个和尚,回到和尚庙里还得继续当和尚,还娶妻生子,做你的白日梦吧?” 寻影还很得意:“我就要做一个可以取媳妇儿的和尚!” 说着推着香儿在海边飞奔,香儿哭笑不得,尖叫着要他停下来。风把香儿的头发扬起,飘到寻影的鼻孔上,他又闻到了她的发香,一样的香味但不是一样的味道,这种香味叫他意乱神迷,更叫他脑子一片空白,就像那次他掉进南海中,那个神秘老乞丐给他洗脑后他分不清前因后果一样。他情不自禁地停下来,更凑近去闻那种香味。香儿瞧见了,她也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露出期待的神情,这一段日子跟她相处,好像使她找回了以前——她不是“天下第一潜水王”,不是什么王妃娘娘,她拥有一张天真的脸,有一颗无邪的心,她对他的依赖重新开始了。有一段时间她的确是想通了的,但她却没有料到会有复发的这一刻。 当他的嘴唇就要触到她嫩白的颈项时,一个念头让他惊咤着撤退了,那味道已经不可能属于他了,他已经失去了那个资格,他想他可耻得多么地像一个小偷,连女人身上的味道都要偷别人的。 香儿因他这一惊而睁开了眼睛,非常尴尬:“寻影啊,我有些渴了。” 寻影便叫护卫拿水给她喝。香儿喝着水对寻影说: “我们还是回去吧,月明只一个人在家呢!” 寻影一行人往回走,远远地看见月明家的院子站着很多人。 他们都是郑和带来的。 郑和带人来找寻影和香儿,还在坐月子的月明不让他们进屋,他们只好在院子里等。寻影等人还以为郑和是来生事的,于是都提高了警惕。郑和见寻影等人回来了,出乎意料地满脸堆笑着迎接他们: “娘娘!寻影师傅!好久不见!” 寻影恐他不怀好意:“郑和,你带来那么多人来干什么?” 郑和仍然笑着:“各位不要误会,我们来这里只是想跟你们交流一下的,并没有恶意。” 寻影不给他面子:“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交流的,你请便吧!” 郑和显得很是因为不被人理解而难过:“这个世界上的人怎么这么的愚钝?明明可以通过交流的方式化干戈为玉帛,却偏偏不这样,硬要相互攻杀弄得两败俱伤!哎呀,可悲,可悲!” 香儿拉了一下寻影:“不要听他的花言巧语!我们进屋去!” 寻影推香儿进屋,郑和等人也要进去,被十八护卫拦住了。寻影很快又出来了,他跟郑和道: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谈谈吧!” 他把郑和带进了一顶帐篷,其他人全在帐篷外候着。二人开始交谈。 郑和道:“你们的粮食够用吗?” 寻影道:“还可以支撑一段时间。” 郑和很迫切:“一段时间以后呢?像你们十几个人寄居在一个普通人家家里,就这么一个小家,能供应你们多久?你就没想过以后你就得带领那大大小小一二十个人挨饿?” 寻影道:“不然又能怎样?” 郑和开始鼓动:“怎样?你得想办法搞吃的!” 寻影道:“哪里有?” 郑和朝上面指了指,说出三个子:“独——秀——宫!” 寻影道:“你的意思是叫我抢独秀宫?” 郑和点点头:“对,不过不是你,而是我们,我们得合作。” 寻影道:“我们抢了他们的粮食,那他们吃什么?” 郑和觉得寻影不明白他的心思:“他独占了岛上所有的粮食,他就应该拿出一部分给我们。” 寻影突然想笑:“郑公公,你是因为没有东西吃了,才来找我的吧?其实,你早就想打劫独秀宫了,只不过你怕沈悲秋的‘鬼迷心窍局’,所以才想跟我合作。我又要告诉你,他的‘鬼迷心窍局’玄机重重,我根本破不了。” 郑和脸上突然升起几丝失落:“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 寻影干脆地道:“是的!” 郑和绝望地朝门外走:“那就算了吧!”他刚要出门,被寻影叫住了:“公公不必急着要走,既然交流过了,就一定有收获,虽然我们不能进独秀宫,我们还是有机会回到大明的。” 郑和一听可以回到大明,顿觉欣喜,折身回来,问:“真的吗?我们怎样才能回到大明?” 寻影道:“合作,我们彼此之间合作,我相信,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就能出岛。” 郑和不解。 寻影继续道:“五年前,沈妙春就是从这个岛回到大明的,他能回去就说明岛上一定有出口,只要我们仔细找,就一定能够找到这个出口。” 郑和大惑全解:“好,我这次就听你的,我马上派人四下里找寻出口。” 寻影道:“好的!” 郑和辞别寻影,回去便派人四下寻找芙蓉岛的出口。寻影一有闲暇,也四处寻找,一连很久,一无所获。 很快就到七月十五了,这天晚上,望月当空,突然起了大潮,海水不断地上升。月明家地势并不高,海水已经到了院子。寻影只好背着香儿带着月明母子以及十八护卫向高处转移。 芙蓉岛的最高处座落着独秀宫,他们这一转移就来到了独秀宫的广场上。 海水也真怪,漫平广场之后就不再上涨了。然而更悬的事情发生了,郑和等人也因海水上涨转移到了这里。一向比较冷清的独秀宫广场来了这么多人,独秀宫不会坐视不理,七个老头很快带人出来了。芙蓉岛独秀宫广场上,三股水火不容的势力撞在了一起,谁都想除掉对方,但谁都不敢动手,就这样僵持在那里,各自站在一边形成三角形。 郑和对着那七个老头:“沈悲秋呢?他怎么不出来?他自己不出来,干嘛要你们几个老不死的出来?” “肆”老头回击:“郑和,你一个外来者没有这个资格在这里叫嚣。” 双方一时针锋相对,就要打起来了。这时,安南十八护卫也拔出兵器。 郑和笑道:“独秀宫已经众判亲离了,我们两方已经联盟,我倒要看看你们今后还怎么在这个岛上称王称霸?” 十八护卫刀指郑和:“郑和,你不要太得意,我们安南与你们明朝廷的帐今天我们也得算一算!” “肆”老头这回也哈哈大笑了起来:“郑和,你还没有这么大的魅力!” 独秀宫武士及芙蓉岛岛民冲向郑和这一边,郑和手下也冲向了对方。正待短兵相接,寻影控制住了: “都住手!” 他的喊声很大,把所有人都惊住了:“就这么一个小岛,就这么几个人,难道我们真的只有治对方于死地吗?好,你们既然这样想杀人,那我就给你们一个杀人的机会,你们就来杀我,你们所有人都上,如果你们打不过我,那你们就没有资格去杀其他人,来啊!” 郑和有几个手下想试一试被郑和阻住,没有人敢动一下。独秀宫势力虽然很不服气,但迫于寻影确实厉害,始终逡巡不前。就这样一直保持着。 香儿乘他们发生冲突之际,独自推轮椅离开了人群沿独秀宫转了一圈。她发现了一个令她弄不明白的问题,那就是整个海洋的水都涌向芙蓉岛,为什么海水不向一个方向流,反而相对流向它们共同的点——芙蓉岛?难道芙蓉岛真的有那么大的力量可以吸住海水?她就这样思考着回到人群,又径直来到寻影身边。寻影见她沉思时愣愣的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他蹲下身子,问: “怎么了?” 她回答说:“我发现芙蓉岛的秘密了,我想我们有机会出岛了。” 所有人惊然。 郑和一箭步过来问:“快说,我们怎样才能出去?” 香儿明说:“这个岛就像一块磁铁,跟磁铁吸引铁块一样,它产生的强大磁力吸引着海水,所有海水才会涌向它形成从那边旋进又从这这边旋出的旋流区。只要我们能够打破这种磁力,南海就会风平浪静,我们就能安然地驾着‘钻水木龟’出去了。” 郑和迫不及待:“那我们怎样才能打破这种磁力?” 所有人已经一起过来围住了香儿,都被香儿的话给吸引住了,也跟着问怎样才能打破这种磁力。 香儿扫了他们一遍,道:“炸岛!” 所有人张着嘴巴,她又补充:“那就是用火药炸掉这个岛!炸岛!”要炸掉这个岛!所有人听后都震惊。 郑和得意:“火药?这很容易的吗?要多少我们就能制造多少。” 七个老头急忙溜回独秀宫把要炸岛的事情告诉了芙蓉圣尊,独秀宫倾巢出动,在芙蓉圣尊地带领下,武士和岛民围住了寻影郑和等人。 芙蓉圣尊道:“我看谁敢炸岛?” 其他人也呐喊:“誓死与芙蓉岛共存亡!” 郑和对寻影道:“寻影,我们这回不得不合作了,只要我们联合,一定把他们杀得片甲不留。” 寻影回答道:“郑和,我们已经杀过很多人啦!这已经足够了。这些岛民都是无辜的,他们不应该死!” 他又询问香儿:“你仔细想一想,还有没有其他法子可以出岛?” 香儿说:“只有炸岛才能毁掉这种磁力,我想不出其他办法了。” 寻影又问:“你再想一想啊!这会死很多人的,对,沈妙春能出岛就一定有其他的办法,他也没有炸岛啊!” 香儿勉强地说:“那我回去查找一下典籍看有没有可以利用的。” 寻影露出笑容:“香儿,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出好法子。” 他迅速起身,走到广场中央:“我们不用炸岛,还有其他法子可以不用炸岛就能出去,但你们得给我们时间。” 郑和手下一片杂乱:“时间,那要多长?一天还是一辈子?”“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我们已经浪费够多时间了,我们一刻也不能再等了。”“对,炸岛,除了炸岛就还是炸岛。”“……” 芙蓉圣尊大斥:“谁敢!” 独秀宫势力的圈子不断收缩,郑和等人也不断地向外膨胀。双方打起来了,郑和对芙蓉圣尊,王景弘对“肆”、“柒”老头,其他五个老头则把“人妖王”、“连体双雄”困在中间,轮流对他们实施打击,其他人也打作了一团。 寻影按兵不动,他看不管这场由沈妙春、郑和的私欲引起的流血战争。他令十八护卫护住香儿和他的肉体,一运功,身体泛着紫光,喊了一声“意”,紫光随着元神出壳而去,只剩下一具没有血色的躯壳立在那里,元神早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分开了正在厮打的郑和及沈妙春,横在二人之间。二人只见他们面前有个紫色人影也不管那么多,双双击去。寻影元神及时闪到迎面奔来的郑和之后,一把锁住了他的琵琶骨,沈悲秋见罢,仍然袭去,直取被寻影擒在面前郑和的心脏。寻影携郑和一旋,在沈悲秋身边转了几圈,沈悲秋被他给弄晕了,寻影用另一手稳稳地锁住了他的喉咙。把他们双双带走,元神入壳。 他吼道:“都给我住手!” 所有人停止了打斗,目光注视着他。 沈悲秋问:“这是什么功夫?” 寻影道:“这叫‘意’!” 郑和震惊:“你已经学会了‘乾坤秘笈’的最高境界--‘意杀’?” 寻影道:“对!” 沈悲秋害怕了:“你想把我们怎么样?” 寻影道:“我不杀你们,但我要你们马上停止杀戮!” 沈悲秋连连应诺。寻影放了他。 郑和不服气:“不杀戮我们怎么办?我们在这里活活饿死吗?” “咔咔咔”,寻影锁得更紧了。 郑和面不改色:“你还是杀死我吧?我已经没有脸见我的人了。” 寻影被他这话说得心软了下来,他放开了他:“给我十五天时间,如果我还找不出其他方法出岛,你想怎么做我绝对不干涉你!”寻影这是在求他。 他也答应了:“好,就看在你话说到这份儿上,我答应你!” 第三集 惊浪(12) 十四 不断有芙蓉岛岛民家中的粮食遭偷,又不断有郑和营中的帐篷被烧。但三方势力还是遵照在独秀宫前的约定,始终没有明摆着相互起冲突。这只是表面的平静,最大的平静是为了更强烈的爆发。 因为香儿的失口,说出要炸岛的话,岛上一部分人在恐慌,一部分在欣喜,又有一部分在焦急。“钻水木龟”载有不少书籍,她便叫护卫搬了来,在地下室日夜不停地查阅。 寻影则一直守候在香儿身旁,香儿的腿瘫痪后,血液不能顺利地流通,每隔一个时辰就要揉搓以便活血,否则,她的腿将不断地收缩,她看书非常认真以致忘记了,寻影就自主地担负起了这一任务。 这是七月三十的夜。香儿还在查阅书籍,寻影一如既往地为她揉腿。香儿的翻书声、二人的呼吸声断断续续可以听到。 今天是寻影与郑和约定的最后期限了,如果今晚还找不到出岛的其他方法,郑和就要炸岛了,他心里自然很焦急,能不焦急吗?就在白天,王景弘来问他,他垂头丧气地回答说还没有找到出岛的方法。王景弘也就毫不客气地对他说他们已经制造好了火药,郑公公说过,他会给足他面子,要是找不到出岛的方法,他会在明天准时炸岛。时间一晃就到期了,香儿仍然没有找出一个可行的方法,他真的想跪下来给郑和磕头求他再宽限几天。 寻影终于问了香儿一句:“香儿,找出来了吗?” 这是他这半个月以来第一次问他这样的问题,他一说出口就后悔了,他不应该问他这样的问题,香儿不欠他的,一直以来就不欠他的,他没有资格来向他问这样的问题。 香儿望着他,没有说话,只是摇头。他忙转换话语安慰她: “不要紧的,没关系的,不是还有几个时辰的时间吗?” 香儿继续查找,他也就继续为她揉腿。揉着揉着就枕在她的双腿上睡着了。 香儿望着他笑了:“真是个傻瓜,人家不睡你也不睡!” 她望了他一会儿,顿时感到疲惫全失,这是一种只有他才能赋予她的力量,致使她心甘情愿地为了他的一切奉献为他奉献自己的一切。她对他说:“你放心,我一定能找出出岛的方法的!” 她又开始查找书籍。 寻影醒了,发觉自己枕在香儿的腿上,着实有些难为情:“哦……怎么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香儿忍不住一笑,又怕他见着了笑话,装着看书不去看他。 寅卯时分。他们闻到一股草纸燃烧时的糊焦味,寻影便爬到上面去瞧。 月明在门上边烧纸钱边念叨着:“忧心啊,你去吧!跟着芙蓉娘娘享福去吧!逢年过节,初一十五,我都会烧给你的,别人在那个世界里有钱用,你也就有用的。” 寻影凑过去问:“你烧纸干什么啊?” 月明泪流满面:“按照惯例,八月初一朔月之时,芙蓉圣尊就会开始炼丹,忧心的命也就会在那一刻彻底结束!” 寻影急了:“妈呀,八月初一不就是今天吗?不行,我必须把他救回来。” 月明阻止:“你不要去了,去了也没有用,你破不了‘鬼迷心窍局’的,而且忧心是不会跟你回来的,我也不会让他回来,虽然我收容了你们这些人也因此忤逆芙蓉圣尊,但我绝对不能对不起芙蓉娘娘!” 寻影显得不耐烦:“为什么你总要这样想呢?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根本就没有什么芙蓉狗屁娘娘,你们都被沈悲秋给骗了,你知不知道?” 放在床上的孩子哭了。月明扔下一句话:“反正这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走去哄孩子了。 寻影朝地下室喊:“香儿,我有事情出去一下,可能要一天!” 香儿也朝上面喊:“寻影,你先别走,我有话跟你说!” 回话的是月明:“他早走了!” 香儿着急了:“月明姐,你快去帮我把我的护卫叫进来,我有急事。” 月明朝外面喊了一声:“外面的那十八个听着,你们的主子叫你们呢?” 十八护卫火速进去下了地下室。 香儿已经找到了出岛的方法,不过需要她亲自作法。 十八护卫在独秀宫广场前搭了一个高台,插上各色法旗。午时烈日当空的时候,他们把香儿抬到高台。 香儿一身道服,手持桃木剑,盘坐于高台之上。十八护卫于高台之下自然地围成一圈以充护法。 香儿今天要在烈日当空之时祷告祈天,请出“日中乌”。她从典籍中查到,太阳里面有一种鸟叫“日中乌”,它是世界上最黑的东西,太阳光再强烈也无法穿透它。当它们成群结队飞到太阳表面时,太阳上面就会因黑乌的遮挡出现很多黑点。每当此时,司南就会暂时改变方向,河水也会倒流,以及牝鸡司晨、雄禽生蛋,乾坤更会颠倒。 她想沈妙春就是在这个时候渡海回去的。 郑和来了,他已经派人在岛的周围埋好了火药,只要一点火,这个方圆不足二十里的岛屿就会被炸个七零八落。但他还没有下令点火,因为他考虑到炸岛后他们逃生的问题,他又需要跟寻影合作,因为只有香儿的“钻水木龟”才能带他们离开南海。他先到月明家找过寻影,月明说他去了独秀宫,他便带人直接去独秀宫,于是发现了在广场上祈天的香儿等人。 香儿在台上时而盘坐,时而打滚,边舞剑边念道:“日出东方,曜耀雄光,神乌显像,助我还乡……” 郑和问:“娘娘,你这是在做什么?” 香儿舞着剑回答:“我在祈天,我要请出‘日中乌’,当‘日中乌’出现的时候,海水就会倒流,我们就可以乘倒流之水穿过旋流区。” 郑和听到这话,颇为不明白:“你说我们要乘倒流之水回去,这么说,我们不用炸岛了?” 香儿高亢地道:“对!” 郑和:“‘日中乌’什么时候可以出现?” 香儿:“今天、明天、后天,一天、两天、三天,一年、两年、三年……” 郑和:“你这是在耍我!给一个确切的答案好不好?” 香儿:“这得看你们的,心诚,‘日中乌’很快就会出现;心不诚,‘日中乌’永远也不会出来。” 其他人开始不耐烦了:“公公,我们不能再等了,赶快炸岛!” 香儿对他们道:“炸岛?岛一毁你们就没有立足之地了,你们还不是照样跟芙蓉岛一起消失!” 其他人又开始恐慌起来,讨论着这该如何是好! 香儿见自己已经镇住了他们,便趁热打铁:“你们得马上安静下来,跟我一同祈祷请出‘日中乌’!” 所有人安静了下来,香儿口里念着祷词,继续祈天。 待了一会儿,郑和望望天,根本没有“日中乌”的影子:“娘娘,你真能够请出‘日中乌’?” 香儿坚定地道:“当然,诸葛孔明能制出‘木牛流马’,我也制出了‘钻水木龟’;他能借东风,我也能请出‘日中乌’!” 郑和瞧她这般坚定,也就相信了她:“好!我们就跟你一起祈天!” 他们静静地站立着。烈日下,香儿脸上淌着豆大的汗珠,其他人也被晒得大汗淋漓。 太阳向西偏离了很远,“日中乌”仍然没有出现,郑和等人又动摇了。 “人妖王”道:“这个娘妹儿能行吗?我们可不能完全信她的。” “连体双雄”道:“在这个岛上像这么漂亮的女人很难找了,得不到多看几眼总该可以的!”“人妖王”批道:“真没出息!” “连体双雄”也道:“‘假女人’,你也不照样对寻影那小子想入非非!” 双方拌着嘴,郑和解围:“都别吵了,听我的,我们的确不能这样下去了,我们得早作打算,双雄带我进独秀宫,我们先炸掉独秀宫再说!” “连体双雄”带着一包火药携郑和一起钻到地下。 十五 寻影来到独秀宫,闯到了“鬼迷心窍局”。今天非比寻常,好像沈悲秋没有在这个局里面,寻影感受不到一丝声音。他又准备求助心神了,正待他要闭上眼睛,突然两只莲花镖飞向他,他忙避到一边。这时,又从地下不断长出尖刀,他躲闪不及,最后,地上已经长满了尖刀,他完全没有了立足之地,只好趴在林立的尖刀上,因为有强大内力护着,他身轻如羽毛,尖刀对他毫无损伤。 尖刀仿佛知道这样伤害不了他,于是不断地向上长,眼看就要抵到屋顶了,他迅速从体内析逼出光剑,光剑一通劈斩,那些尖刀尽碎,他落于地上。 那些碎片仿佛不甘心,又从四面八方袭向他,他被碎片包围了,只得用剑砍,谁知那些碎片越砍越多。他应付不了了,不自觉一声“狮子吼”,那些碎片化为灰烬。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七个老头不知从哪里跑出来在他的身旁飘来飘去,他没有注意,“柒”老头从后面发掌打在他的后背,他向前扑倒在地。其他老头蜂拥扑向他,他迅速弹起,在空中身子拨了一圈,所有老头被拨到了一边。 老头又反扑重新把他围了起来,他心想:“我可没有时间跟你们玩。”他闭上眼睛,默念道:“心神助我!” 瞬间身体内释放出无比强大的力量把七个老头定格在空中或地上,动弹不得。 他听到那七个老头挣扎的声音。 他迅速离开了,四个被定格在空中的老头摔到地上,三个被定于地上的老头也能动弹了,他们发现寻影已经溜走,随即追去,追了很久也没追上,“伍”老头便开启墙上的机关,七根长枪从墙内飞出追寻影而去。 寻影的前方也出现了问题,尽是对准他的横在空中的利剑。他用心感受到了这一切便停住了脚。七根长枪也横着停于距他一寸之遥的地方,七个老头突现,每人取得一把长枪对准寻影。寻影退步一滑,眨眼之间已在他们中间穿梭了一遭,并扯下“捌”、“玖”老头的腰带回到原处,几个老头这才发觉。他接住两条腰带一耍,竟成了一条长棍,七个老头持枪击向他,他挥“棍”弄浆划水似的把他们全部拨于身后,横躺于地,一个个叠加在了一起,更令他们心惊的是每个人头上都抵着一把利剑,只要稍为一动,立刻头破血流。 寻影飞身坐于他们身上。 他听到他们嗷嗷痛苦的呻吟。他脚一蹬,又弹了起来向前飞去,那些横插于前方的利剑全然毁灭。 当七个老头抬头他时,他已经不知了去向。 芙蓉圣尊打开了琥珀棺椁,他终于又可以触摸美人的脸了,这叫他兴奋,兴奋得每一根毛发、每一根神经都在浓缩,他颤抖着拥起美人,取出一颗“人元丹”,另一只手轻轻捏住美人的双颊,美人张开了小嘴,他缓缓地向小嘴内送人元丹,柔柔地说: “吃吧!吃了你就会更年轻、更漂亮!” 正欲放丹入嘴,外面有人报:“圣尊,安南人在广场上搭建高台,我们该怎么办?” 也许是芙蓉圣尊喂丹的时候太倾情了,以致这声音吓了他一大跳,连刚放入口中的“人元丹”也带了回来,掉在了地上,他忙捡起来揩拭干净。他愤怒了,朝外吼道:“独秀宫外面的事不用管,给我好好守住宫门,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滚!” 那人应了一声就走了。他重新将那颗“人元丹”放入美人的口中,不想刚放进去,又有人叫嚷着: “不好了,不好了,圣尊不好了,寻影那小子又进独秀宫了!” 这又使他一惊,手抖动了一下,美人将口中的“人元丹”吐了出来,落在他的手中。 他又大怒了:“那小子破不了我的‘鬼迷心窍局’,叫那七个老头给我顶住!滚,滚得远远的,不要来烦我!” 美人由于长时间暴露于外受空气的腐蚀脸面开始干枯起来,他吓坏了,慌张地把“人元丹”放入她的口中,合上了他的嘴巴。美人的脸色又恢复了嫩白,他露出了笑容,紧紧地拥着她:“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我说过的,会永远保住你的容颜,我就一定会实现。相信我,相信我!” 美人不能在外暴露很久,他把她轻轻放入棺椁之中,又慢慢地合着棺盖,一枝白莲花落于棺内,他抬头一看,寻影立在他的身后。 寻影道:“鲜花送美人。这朵花真的很配她!” 芙蓉圣尊放下美人,立起身:“但是我不会领你这个人情!” 寻影轻松一笑:“的确,这并不算什么人情!” 芙蓉圣尊漠然:“既然我不欠你人情,那你就请便吧!”他做出要送走寻影的样子。寻影:“但我会拿走我该拿走的东西。” 芙蓉圣尊:“什么东西?想要点粮食?” 寻影:“人,我要带走忧心。” 芙蓉圣尊:“我要是不答应呢?你能破我的‘鬼迷心窍局’吗?” 寻影:“沈悲秋,你死到临头了你还执迷不悟!郑和已经在这个岛的附近埋了火药,一点火,你就会跟这个岛一起消失,包括你的美人。” 芙蓉圣尊:“炸岛?他不敢,方圆二十里的岛屿一炸,不光是我完了,所有岛上的人都得完,无论是郑和还是你!” 寻影:“你不要忘了,我们还可以乘‘钻水木龟’回去,而真正毁掉的是芙蓉岛、独秀宫,是你的心血,是你自己。” 芙蓉圣尊:“哈哈哈,你那个忧心已经成了‘人元丹’,已经成了可儿漂亮的脸蛋了,能在有生之年保住她的容颜,我已经知足了。死又何所惧?其实三十五年前,我已经死了,我的心已经随着她死了。小子啊,你不要再拿死来吓我,可儿吃了我亲手为她炼制的‘人元丹’,我就不怕死了,而且你现在还在我手上,他们根本就不会炸岛!” 寻影:“你真的把他给杀了?” 芙蓉圣尊衣袖一挥,忧心出现在墙壁上,他五脏六腹全被掏空吊于木架之上,芙蓉圣尊道:“我早料到你八月初一会来捣乱,所以我把炼丹的时间提前了,你已经晚来了一步,不过我告诉你,忧心死得并不痛苦,明明掏心挖肺很痛苦但他就是没有现出痛苦,你看他是多么的虔诚,他是芙蓉娘娘最楷模的子孙。” 寻影气不可遏,大叱一声:“我要让你偿命!”出掌打去。 芙蓉圣尊闪到一旁,也大叫一声:“‘鬼迷心窍局’!”之后不见了踪影。 寻影被移到了另一个空间,无数间房子无数道门,永远走不出尽头。 芙蓉圣尊:“小子,我这回一定会让你死的。” 寻影用心感受到了这声音,也就用心回答:“你不是还要留着我去对付郑和吗?” 芙蓉圣尊:“你的到来差点毁了可儿美丽的脸蛋。任何伤害过可儿的因素我都要铲除。” 寻影:“你首先应该铲除的是你自己,她已经死了,一具尸体有什么意义?而你,非要用‘人元丹’保住她以满足你的虚荣,其实呢?她仅仅是你的一件玩物,你这不是在爱她,你是在污辱她。所以她连一个梦也不给你,这是她给你的报复。” 芙蓉圣尊听了这话,疯狂了:“不会的不会的,她不会这样对我的,我所做的都是为了她。你胡说八道,我要杀了你!” 十几个武士冲进来,围住了寻影。一武士持刀砍他,他一掌打在他的胸前,那武士朝天吐了一口鲜血死了,而鲜血仍然浮在空中;另一武士也跟着上来,他一拳打在他的嘴巴上,于是牙齿全被打掉,浮在空中。其他人一起攻向他,他转了一圈,衣袖抽中所有人,所有人被打昏了,有的躺在地上,有的浮在空中。寻影道: “沈妙春,你有本事就自己动手,干嘛要让这些小卒子出来送死?” 芙蓉圣尊:“当我看到死亡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还活着!” 寻影:“沈悲秋,你是个孬种,你根本就是怕死!我终于知道韩可儿为何不喜欢你,就因为你怕死,你没有男人气概!” 芙蓉圣尊:“放肆!我要让你死得好看!” 寻影开始头痛,他双手抱着头,沈悲秋的声音在他心中乱窜:“小子啊,很难受吧?” 寻影:“你想做什么?” 芙蓉圣尊:“我要吸走你的三魂七魄,我要让你受尽灵魂与肉体分离的的痛苦,然后也把你炼成人元丹,成为可儿的美丽容颜。哈哈哈!” 寻影突然身体泛着紫光,倾刻元神出壳,继而沈悲秋“啊”了一声,摔在地上。一下子一切都变回到了原样。 温泉。还没有盖上棺盖的琥珀棺椁。棺椁里面的美人。“鬼迷心窍局”不复存在了。 沈悲秋口流鲜血慢慢往棺椁方向爬。当他爬到棺椁处,怎么也无法撑起来,寻影帮了他一把,他才起身坐在棺沿上,掀开棺盖够下去把美人揽入怀中,抚摸着:“可儿,我已经不能再照顾你了,我最终还是死了……”他流泪了。 寻影感动了,对沈悲秋道:“你跟她多说说话吧!我走了!” 沈悲秋一听寻影要走,焦急地喊住了他:“你别走,我马上就要死了,我还有事要求你帮我。” 寻影停住了脚步。沈悲秋:“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样找到我的?‘鬼迷心窍局’里面,没有人能看到我的形体,你是怎么打中我的?告诉我,让我死个明白!” 寻影告诉他:“这得靠你,虽然我有‘意’,但我根本不知你身处何处,所以无法打击你。但你要摄取我的魂魄,我的魂魄拥有我更多的‘意’,你摄走我的魂魄就等于摄走了我的‘意’,于是我的‘意’就顺着你摄取我魂魄的方向找到了你,你结果就被我的‘意’击中。” “你的‘意’确实厉害,我心服口服了。”沈悲秋又道,“我死后希望你能够把我放进这个棺椁里面!”说完,气绝身亡。 寻影将他放入棺内,扳动机关,棺椁向温泉内隐去。 他也朝外走去。 后面响起了剧烈的爆炸声,琥珀棺椁裂开了,成了碎片。 郑和跟“连体双雄”从水中钻了出来,落于寻影身旁。 沈悲秋死而复活,从水中钻出,半身浮在水面,抱着美人往他们走去,好像有痛苦要诉说。他们都被炸焦了,不断有魂魄样的东西从美人的体内飞出来,每出来一个,美人的身体就缩减几分,血肉就消失一些,沈悲秋还没靠近栈道,美人就成了一架白骨。 郑和大笑:“沈悲秋奸滑了一辈子,最终还是没有好下场!” 寻影责问:“他们都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要炸他们?” 郑和一副得意相:“如果他是我,他也会这样做的!” 沈悲秋流下了最后一滴泪,抱着白骨倒在温泉中,又是几声“嘭嘭嘭”,水花四溅,天摇地动,他们被颠得东倒西歪。温泉开始下陷,不多时整个独秀宫乃至整个芙蓉岛都在下陷。 寻影等人向外突奔,一块玉麒麟被人从下陷的温泉里抛出,寻影折身回去取了过来。 他听到沈悲秋的声音:“帮我最后一个忙,帮我把这个玉麒麟还给韩燕儿,告诉她,我从来没有爱过她,因为我自始至终都只爱可儿一个人。” 独秀宫开始整体垮塌,寻影找到一个空子,飞身钻了出去。 第三集 惊浪(13) 十六 太阳隐没于南海的最西端,香儿最终也没有请出“日中乌”,她自己很遗憾,其他人对她也很失望。 突然一声爆炸,独秀宫颤抖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又接连从独秀宫发出“嘭嘭”的爆炸声,整个芙蓉岛都在颤抖,接着,独秀宫开始下陷,芙蓉岛也大有被撕碎之势。 在芙蓉岛不断上下左右摇晃的过程,所有人无法站稳,香儿时不时被绊倒,他知道芙蓉岛要毁灭了,大声喊道:“大家快到‘钻水木龟’里面去。” 郑和的那些手下一哄而散朝“钻水木龟”的方向跑去。她很快意识到还有很多岛民不知怎样逃生,于是又命令道:“首先救人,救其他人,所有人!” 郑和的手下不听,仍只顾着逃生。她大喊:“不救人者,一律不准进‘钻水木龟’!” 他们转身跑向居民家中。香儿只留下两个护卫,其他的都被派去救人了。两护卫抬香儿来到月明家,月明抱着孩子在院子里嚎哭着,见着香儿,她便把孩子塞给香儿,跪在地上: “香儿,孩子就托付给你了。” 香儿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招呼月明起来:“月明姐,快起来,岛没了,海水就会逆流,我们一起乘‘钻水木龟’回去!” 月明起身,边后退边摇头边说:“我不了,我跟忧心在这里偷情,在这里找到真爱,我就是他他就是我,他死了我就也死了,他的魂魄在这个岛上,我的魂魄也必须留在这个岛上,再见了,我去找他的魂魄了。”她退到房子里面,房子塌了。 芙蓉岛不断从中心向四周下陷。香儿几人好不容易来到“钻水木龟”,其他很多人也进来了,其中有郑和的人,也有芙蓉岛上的人。香儿将众人扫视了一遍,发现芙蓉岛上的人除了七个老头外,其他人全是一些小孩子。 她问:“怎么只有这么几个岛民?” 身边的一个护卫回答:“那些青壮年说他们是芙蓉娘娘的子孙,芙蓉娘娘会保佑他们,所以他们不愿意跟我们走。” 香儿:“那这些小孩子为何愿意跟你们走?” 护卫:“他们还小,根本不知道谁是芙蓉娘娘!” 香儿厉声指着那七个老头道:“那他们呢?”她仿佛在为月明忧心讨债。 护卫不答了。香儿紧紧地盯着那几个老头。 “肆”老头道:“因为只有我们几个知道我们的家在哪里,知道我们的来历。” 香儿愤怒了,推着轮椅去撞他们,他们让开了,她道:“原来你们知道真相,这个岛上根本就没有芙蓉娘娘,是你们编出来的,一直以来,你们骗了那么多人命。” 几个老头低着头。此时,芙蓉岛下陷产生了一个巨大的坑,海水迅速向坑中灌去。“钻水木龟”被一股大浪推到了坑中,里面所有人都跌倒了。香儿从观察镜里看到“钻水木龟”就陷进去了,他迅速叫人出去用绳子拉“钻水木龟”。 没有人犹豫,除了小孩之外,其他人把绳子栓在窗口上,纷纷从各个窗口跳入海中划水奋力拉着“钻水木龟”。 香儿抱着孩子操作着“钻水木龟”。 大浪一个接着一个来,那些人根本无法抵挡大浪的袭击,“钻水木龟”仍然不断地下沉。这时,寻影、郑和及“连体双雄”从被海水浸过的淤泥里爬出,他们被泥巴包裹着,待把眼上的泥巴抹掉,他们发现“钻水木龟”正在险中,纷纷跳出帮着拉。由于多了几个人,“钻水木龟”不再下沉,但再也经不起更大的摧残了。可偏偏在这个时候,一道浪墙远远地袭来。 寻影旁边的郑和边划水边问寻影:“我们该怎么办?” 寻影果决地道:“你们用力拉,我到下面去推。”说完,钻到“钻水木龟”下面去了。 巨浪把这里所有的一切都覆盖了起来。风平浪静了。芙蓉岛再也不存在了。也没有了旋流。 “钻水木龟”浮出了海面,人也出来了,寻影却没有出来。所有人都在呼喊着寻影的名字,找寻着他,不论是郑和的人,还是岛民。 香儿从“钻水木龟”内飞出,插入到海中。 寻影由于用尽全力向上推“钻水木龟”,结果筋皮力竭被海水带走了。香儿找了很长时间,找到了寻影,把他带到了海面。人们欢呼雀跃。 寻影躺在“钻水木龟”的地板上一动不动,其他人都围在他的身边,他们是寻影不顾生命危险挽救的,他们这回感动了,三方势力不再有仇恨,各自心中充满了对寻影的感激,他们希望他醒来,他们等待着他醒来。 郑和走到七个老头面前,对他们道:“我们忘记仇恨好吗?”几个老头点点头。 寻影吐了几口水,醒过来了。 大伙激动得都笑了。 寻影撑起来抓住香儿:“我是你救回来的吗?” 香儿点点头。寻影又问:“那次旋流区外,也是你把我从南海里救上来的吗?” 香儿望了他一下,显得无奈地摇摇头。 寻影继续说:“但我做了一个梦,梦见那次是你把我救起来的。” 香儿不说话了,像是不愿意理他。 没有旋流的海面很平静,“钻水木龟”如一座岛屿矗立在海面上。 前方有二十来艘船一字排开朝“钻水木龟”驶去,待靠近,便围了起来。 很多人都在那里嚷说肯定是海盗,叫香儿直接开过去撞他们。香儿没有做,反而停止前进了,因为她看见正前方的那艘船上站着的那个人是黎麟。香儿打开一个窗口,里面的人鱼贯出去,站在的甲板上。寻影推香儿出来,香儿手里抱着婴儿。 黎麟看到香儿,泪花闪烁,香儿觉得对不起他,一直无法正眼看他。 黎麟对他说:“香儿,我们的国家灭了,父皇被大明朝廷抓了。” 香儿吞吞吐吐地说:“这……这是真的吗?仅仅就……这么几个月的时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黎麟:“我们用‘钻水木龟’劫了郑和的船队,明朝廷很快派兵南下,他们人太多了,我们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 香儿:“所以你们就当了南海上的海盗?” 黎麟:“但我更多的时间是在等你!我相信你会回来的!” 香儿不再说下去了。手中抱着的孩子在哭,寻影接过来哄着。突然黎麟船上也有个婴儿在哭,过了一会儿,黎蓁抱着一个孩子出来了,她见着寻影,泪光闪闪。寻影听着那哭声,看着黎蓁突然心里有一种莫名的触动。不过他还是强抑制自己的感情说: “蓁蓁,你手中的孩子是男是女,怎么哭的声音那么霸道?” 黎蓁回答:“是女孩儿,你要不要抱她一下?” 寻影觉得盛情难却,便答应了,他俯下身子对着香儿的耳朵说:“香儿,我去一下!” 好像很亲密,众目睽睽之下,香儿突然变得拘谨起来。寻影跳过去,从黎蓁手中接过孩子,将两个孩子抱着一哄,竟然全都咯咯笑着。寻影瞧瞧那个女婴儿,又看看黎蓁,说: “这个女孩儿有些像你。” 黎蓁本来想告诉他那个孩子就是他跟她的,但一想到他跟香儿的亲昵样,她放弃了:“那你手中的孩子也很像你!” 寻影说:“他是一个孤儿。” 黎蓁也说:“我也是领养别人的。” 寻影把孩子还给黎蓁,重新回到“钻水木龟”的甲板上,香儿接过另一个孩子。 黎麟问香儿:“跟我走,好不好?” 香儿不知所措,只是望着寻影,仿佛只有他才能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 黎麟很绝望地痛苦着:“我知道你是不会跟我走的,当我看到你跟寻影在一起,我才知道,你当时为何一意孤行地要制造‘钻水木龟’,又不顾生命危险地闯进旋流,这一切都是为了寻影,因为你一直爱着他。寻影大惊,香儿哭了,哽咽着说: “我……跟你走!“ 黎麟不敢相信,寻影不知如何是好。 香儿又说:“你必须准备一条船,放郑和他们走。” 黎麟很为难:“但是他是安南的敌人。” 黎麟手下抽刀拔剑,郑和等人也作还了战斗准备。 香儿坚持:“如果你不放了他们,我是不会跟你走的,他们都跟我同甘共苦过,我是不会扔下他们不管的。” 黎麟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了她。 黎麟腾出了一条船,郑和等人上去了。寻影本想带走那孩子,香儿说一个爷们儿根本带不好孩子,她帮他养。他答应了,把孩子留给香儿后向她和黎蓁道了声别上了那条船。 船开了,黎蓁抱着女婴儿,香儿抱着男婴儿向他挥手。他一走,那两个婴儿就不停地哭。寻影只对香儿喊: “香儿,我儿子在哭,你要好好照顾他啊——对了,一定要好好管教他,千万不要让他学坏——儿子啊,不要哭了,你要记得我啊……” 船已远走,香儿黎蓁都是泪流满面,黎蓁心中更是阵阵剧痛,她有气无力地泣说:“寻影,难道你一点儿也感受不到你有一个女儿吗?她是你骨肉啊!你没有一句话可以送给你女儿的吗?” 香儿问黎蓁:“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实情?” 黎蓁回答:“因为你比我更爱她!” 寻影的船向北驶去,郑和对寻影讲:“郑某这辈子除了服皇上外,就服你寻影一个人啦!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其他人也都拱手:“寻影年轻有为,不仅武功高强,还能以德服人,真令我们佩服!” 第四集 覆劫(1) 一 这是大明京都的一个夜晚,皇宫外面的世界很黑,皇宫里面的世界很明亮。 大明皇帝朱棣独自一人在寝宫内,他手执御笔在宣纸写下“乾坤秘笈”四个雄劲的大字,然后发愣地盯瞧着。看着看着,龙疱上的一片龙鳞忽然脱落,化作了一只绿色的小鸟在他面前飞着。那绿鸟对朱棣讲: “我最尊敬的皇帝,你这四个字是你一生当中写得最好的字。” 朱棣没有抬头看绿鸟,随口而答:“因为我最在乎这四个字,所以写得最认真,写得最认真就写得最好!” 绿鸟“哦”了一声。朱棣说完才回过神来问自己为何要向人随便说自己的心里话,他抬头一看,在他面前的只是一只绿色的鸟儿,问: “小家伙,是你在跟我说话吗?” 绿鸟回答:“是的!” 朱棣的情绪像被风卷起的鸡毛升了起来,他从墙上取下一把剑,追赶着绿鸟刺砍着:“你这只会说人话的妖禽,我要杀了你!” 绿鸟张皇躲闪,很快不见了。朱棣四下里找,始终没有找到,他喊: “你这只怕死的鸟,你们畜牲都一个样儿,胆小怕事,有种你就出来!” 绿鸟从帐幔中探出头:“你很有本事吗?你连征服我这么小的一个动物就还要动刀动剑,这算什么本事?” 朱棣觉得那绿鸟说得有道理,就扔下了剑:“你出来吧,我不杀你了!” 绿鸟飞出来。朱棣问它: “我已经不杀你了,那你就应该告诉我你是什么来头?” 绿鸟于空中扇动着翅膀:“你是一条龙,天子真龙,我便是你身上的一片龙鳞,同时你的元神赋予了我更多的思想,于是乎,我便成了能够预料未来的先知。” 朱棣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那是一种霸道的占有:“你是我身上的一片龙鳞,你是先知?你出自我身上,那你就应该是属于我的先知,是我的东西就应该无私地为我服务。” 绿鸟很顺从地服从:“是的,你是我的主人,你存在我就存在,你灭亡我就会灭亡,所以我必须服从于你!连半句假话也不能对对你讲!” 朱棣更加高兴了,于是想考考它:“你既然是先知,那你告诉我《乾坤秘笈》在哪里?” 绿鸟答:“在麓山寺!” 朱棣惊讶:“那有谁练过它?” 绿鸟答:“寻影和朱空。” 朱棣内心不能平静了:“不,我绝对不允许其他人练秘笈!告诉我,他们在哪里?我要找到他们,然后把他们消灭掉!” 绿鸟显得有些遗憾:“可惜……你杀不了他们,他们就快练成了。” 朱棣有些惶恐了,不过他还是不服气,他认为他从来就没有失败过,他已经拥有了全天下,他就不相信制服不了区区两个人,他朝绿鸟吼: “你这只绿鸟,我的仆奴,你快告诉我他们在哪里?” 绿鸟受到惊吓,退飞了好几寸:“寻影去了安南,朱空来到了京城。” 朱棣变得温和多了,用手招唤着绿鸟:“小家伙,你真乖,我今后一定会很好地疼你的,来,过来停在你主人的头顶上。” 绿鸟却不敢前进一步。朱棣奇怪它这是怎么了。 它告诉他:“我尊敬的皇帝,主人,并不是我不想执行你的任务,而是我还有一个更大的而又令你悲痛的秘密要透露给你!” 朱棣感觉到有一种不详即将发生到他的身上,不过他还是以极大的勇气使自己镇定:“有什么你就说吧,我的先知!” 绿鸟悲伤地说:“主人,我不得不告诉你,每一个天子真龙的元神不得不离开他的寄主的时候,他就会把他的意识以各种形式传达给他的寄主,你的肉身就是天子真龙元神的寄主,我则是他的表达方式。” 朱棣情不自禁地一惊:“你说我的元神要离开我,那他离开我之后我会怎么样?” 绿鸟仍然很忧郁:“没有元神的天子真龙跟没有灵魂的人一样会死去。” 朱棣的情绪如一片枯黄的叶子落了下来:“你是说我要死了?我死了我的江山怎么办?我是一个伟大的君主啊,我开疆拓土,我征服四夷,古往今来,哪一个朝代的疆域有我的广?我真不知道,如果我死了,我一生的心血将变成什么样子!” 绿鸟吐了一抛口水,那抛口水经朱棣头顶而过,于半空画了一道优美的弧线,最后落于地上,它对朱棣说:“我的主人,你确实是一个最伟大的君主,但你必须得服从命运,整个大明朝的命运就像这抛口水所经过的路线,你所创造的就是这条路线的最高点,物极必反,任何东西一旦达到高潮,它就会衰落,你和你的大明朝也不例外,你的大明朝会随着你的消失而衰落,直至最后灭亡,由下一个朝代所取代。” 朱棣吓得直颤抖:“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 绿鸟告诉他:“是的,我是先知,我更是你的先知,先知是不会说假话的。你应该相信,更应该接受,这是命,消失在你前面所有的君主,灭亡在大明朝之前所有的朝代都如此,忽必烈的元朝如此,赵匡义的宋朝如此,李隆基的唐朝刘彻的汉朝等等一切一切都如此。” 朱棣跌坐在椅子上,他想哭。 一个和尚匆匆进宫,绿鸟已经知道了,便对朱棣说:“有人进宫了,我要离开了,我跟你说的都是天机,你可千万不可告诉别人!”它飞到朱棣的龙袍上,化作了龙鳞。 朱棣翻看着龙袍,怎么也没有找到。倾刻,一个和尚进来了,他没有下跪,只是行了一个佛礼,同时他也见到皇帝扭动身子做着什么,便问: “皇上这是在做什么啊?” 朱棣这才发觉有来人,而且来人是他的近臣--道衍和尚,本想把绿鸟的事情如是相告,但想起绿鸟的叮嘱,只好作罢,同时又觉得自己刚才的形象颇不文雅,不禁随口撒谎道:“朕生了痔创!” 道衍和尚道:“皇上不用担心,痔创乃是小病,待臣下给你一副方子,保证皇上吃了三天以后就能健步如飞。” 朱棣突然大火,猛地站起来,顺手把写有“乾坤秘笈”四字的宣纸扫落于地:“这还是小病,朕连坐就坐不稳了?” 道衍瞧见那几个字,方知皇帝话中有话:“皇上原来是心病,不过不用担心,我一定替您消除后患。” 朱棣对这个能够猜中他心事的臣子很是欣赏,很快化怒为笑:“你有什么好法子帮朕拿到秘笈?” 道衍城府一笑:“现在还不是时候!” 朱棣觉得不能等了:“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道衍明说:“皇上一代明君,总不能大兴无名之师吧?依郑公公所言,麓山寺的应文就是建文帝,《乾坤秘笈》也在他的身上,我们真正的目的是要得到《乾坤秘笈》和抓到建文帝,那么我们就必须攻打麓山寺,要攻打麓山寺,我们就必须有一个攻打它的理由。尤其是现在,我们还面临安南、鞑靼两大敌人,所以我们所做的都必须合民心。” 朱棣迫不及待:“我们怎样才能有一个理由?” 道衍说出一个“等”字,又继续说:“《乾坤秘笈》是有灵性的圣物,并不是人人都可以练它,只要有人练它,就一定会出事,一出事,我们就有了兴师的理由!” 朱棣望着道衍阴险一笑:“好,就这样,每一个跟建文有关系的人都不能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果然不出道衍所料,没过多久,京城不断有人被害,那些被害之人全被吸干了血。经太医一验尸,说那些被害之人全为“乾坤秘笈”所伤。 朱棣召集群臣商议,决定攻打麓山寺,为民除害。 第四集 覆劫(2) 二 香儿走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她母亲顾艺道姑急坏了,后来听手下弟子说香儿有可能跟寻影去了真腊,大气之下,她带着云麓宫七八人去了麓山寺。 寻影已经走了一段日子,应能和尚因为很久不见他,成天无所事事,郁郁寡欢,他甚至这样问自己:“我又不是女人,干嘛会想他?他只不过是我的一个徒弟而已,哪怕是唯一的一个徒弟。” 这天,应能正在发一个小沙弥的火,硬说小沙弥给他泡的茶不好喝,还把茶杯打碎了,吓得小沙弥低着头站在那里发抖。顾艺带着弟子进来了,她径直走到桌旁坐了下来,身后的一个弟子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她斟了一杯茶,她品了一口,显出莫大不解地道: “这茶可以啊,手艺不错!一个和尚能够泡出这样的茶也难得了,有的人人脑子一出问题,嘴巴也就跟着出现了问题,这么好喝的茶也喝不出来!” 其实不用顾艺开口,应能和尚一见到她早就蔫了,他没有回答顾艺的话,只是使走了那个小沙弥。顾艺直直地盯着他,有意发难地道: “这个屋子里面的和尚是鬼还是人哪?是人就吱一声。” 和尚瞥瞥道姑,软软地说道:“小艺,你一找我肯定没有好事,什么事你就说出来吧?反正我就只有这么一条老命了。” 道姑没有直接讲出来,只是跟和尚打哑谜:“你那宝贝徒弟、寻影那小子去真腊有一段日子了吧?” 和尚不加思索地点头回答:“是,是是是!”但很快又考虑到那道姑有事没事怎么问起这个来,不禁心生疑虑。 道姑还是盯着他,又问:“那你想他吗?” 和尚越发不自在:“小艺啊,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好害怕。” 道姑拍案而起,大声嚷道:“应能啊应能,好一个应能,你心虚了是不是,你说你没有干什么缺德的事情怎么会心虚?” 和尚一脸受屈相,他真的是不知就里:“小艺,你……我……” 道姑得势不饶人:“你什么,我什么?你又要用你的‘捕影功’打我吗?” 和尚嘀咕:“你那么凶,我哪里敢?” 道姑听到了,更是气势汹汹:“应能,杨应能,你有什么不敢的?想当初,你为了你那主子把我……” 和尚接过话:“小艺,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它了,其实我……” 道姑抢过话头:“其实什么?其实你就是一个没心没肺没心肝的坏东西。” 和尚真想找个洞钻进去,道姑还是不解气:“你说啊,你不是很了不起吗?怎么这会子没话说了呢?是不是理亏了?理亏了就要承认!” 和尚挂着窘态,像是在乞求:“小艺,你到底想我怎么样?” 道姑嗤了一鼻:“把香儿还给我?” 和尚糊涂了:“香儿?香儿她不是被你领走了吗?你怎么又找我呢?” 道姑认为他在耍赖,指着应能的眼睛不断逼近:“你又这样,你又是这样,一遇到自己理亏的事情就老是这样,死不承认!” 和尚一个劲儿地往后退,嘴里还不断否认:“我……我真不知道香儿的什么事啊,我根本不知道,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才行嘛?” 道姑觉得他还是不老实,一怒之下,她出掌就打向和尚:“我叫你不老实!” 和尚闪开了,道姑又打去,被她的两个徒弟拦住了:“师傅,可能他真的不知道,香儿是在半路上遇到寻影的。” 道姑作罢,但还是斥责徒弟:“这还轮不到你们说话!” 被应能训斥过的那个小沙弥进来报告:“应能师傅,应文大师病又患了,方丈叫您过去一下!” 和尚有些急,匆忙辞了道姑就要走,道姑厉声喝住:“站住!” 和尚因为应文的病而严肃了很多:“我师兄病了,我得去看看,没有时间跟你胡搅蛮缠!” 道姑大气:“什么?我胡搅蛮缠?你主子病了你急,那香儿怎么办啊?” 和尚也放下话来:“香儿是你的,不见了与我何干?” 道姑脸色变得铁青,委屈和疼痛一齐袭来:“什么?香儿失踪了与你无关?你还是不是个人,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你难道一点儿也感觉不到香儿是你……” 和尚没有耐心听下去了,推开道姑就走:“我真没时间跟你瞎扯!” 道姑跃身超前把他拦住,杀气重重,那几个弟子也跟着围住了和尚。和尚见状道: “放我走!” 道姑问:“难道你心里真的只装得下你主子和你徒弟?” 和尚对她的挑衅不能容忍了,干脆地道:“是的!” 道姑气愤之极,施展她的绝学“太极无影掌”便打,他慌忙躲闪,那几个弟子也袭向他,他被她们给困住了。 和尚道:“小艺,你真的要将我赶尽杀绝?” 道姑道:“对,是的,我要把像你这种没心肝的男人全杀光!”和尚觉察到顾艺这回跟他是玩真的,也使出“捕影功”反击,只两三下,那几个弟子的穴道全被他给点了,动弹不得。他也顺势打向道姑,道姑根本没有想到他会又用“捕影功”打她,她左肩被抓伤,而和尚早已夺门出去溜走了,她突然生起一阵阵心痛,眼泪已在眶内打转转,自说自话: “他居然又用‘捕影功’打我!他居然又用‘捕影功’打我!” 片刻过后,又朝外吼道:“杨应能,你不是个男人!你没种!我们的帐还没有算完!” 她给几个弟子解开了穴道,离开了。途中,有个徒弟好奇地问她: “师傅啊,那个应能和尚真的很怕您的!” 道姑斥她:“不要再在我面前提到他,否则我割了你们的舌头。” 应能匆忙朝应文处赶去,那小沙弥跟了上来:“应能师傅,其实方丈并没有叫您,我是看见您被那个臭婆娘缠着不放,才出此下策让您脱身的。” 应能听后就给他光头上一巴掌:“你说谁是臭婆娘?” 小沙弥捂着头皮道:“就是云麓宫宫主顾艺啊?” 应能又给了他一下:“你还说,你知道她是谁吗?” 小沙弥问:“我不晓得,那她是谁啊?” 应能变得搪塞:“不告诉你了,你知道了也没有用,总之你以后不准再叫她臭婆娘!” 第四集 覆劫(3) 三 麓山寺无法恢复往日的平静。 自弥勒教一战后,来寺院声称烧香拜佛的三教九流与日俱增,不仅佛门的清静被打破,而且许多事端因此产生。苗王吴者泥携同大、二护法苗金龙、苗阿甲来寺里已经很久了,他们苗人天性野蛮、茹毛饮血不在话下,可麓山寺却又偏偏是个佛家寺院,根本不准杀生,吃也只能是一些素菜素饭。吴者泥等人根本吃不惯,平日里也就偷偷打些野味来充饥。 这一日,苗金龙、苗阿甲二人打了两只山鸡,本想烤了吃肉,可没带火折子无法在野外生火烤肉,他们悄悄溜回寺内,恰巧寺里正在开晚斋,和尚们都在斋堂吃斋,厨房空无一人,他们便在地上生起火来烤着山鸡,谁知刚烤熟一半,有两个和尚推门进来,他们吓得一大跳,匆忙踩灭燃火,把山鸡藏于身后。 近段日子,麓山寺的和尚们对那些外来人产生了不满,他们在岳麓山上杀生,他们经常挑起门户之间的斗争,他们更是经常把藏经阁翻得个乱七八糟……那两个和尚一见到有外人私自在厨房生火就心里不舒服,跑过去问: “你们在这里生火干什么?” 他们边说边搜查那两苗人。苗人自然是努力藏着山鸡,这当然是无济于事的,和尚很快就发现他们藏着的山鸡,大为吃惊:“你们竟然在这里杀生?最近发现岳麓山上的动物被残杀得十分厉害,原来是你们所为,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罪过罪过!——不行不行,你们在这里杀生,我们必须得制止你们!” 苗人不齿:“就凭你们两个想阻止我们是不是有些不自量力?” 说完两人向门口逃去。一和尚距门口要近,他仗着有利优势,抢先一步关上了门,另一和尚也跟着到了门口把守住了门。 苗人跑不出去了,威胁道:“识相的就给我们让开!” 和尚不吃这一套:“你们在寺里乱杀生,我们必须得把你们交到寺里接受处罚!” 苗人相互对视嗤笑:“看来他们活腻了!”两人同时出手,各自擒来一个和尚。 两和尚自知敌不过,只好狂叫:“来人啊,救命啊!” 苗人情急之下,用力捂住和尚的嘴巴,不知不觉两和尚瘫了下去,没气了。 苗阿甲道:“不好,他们死了!” 苗金龙瘪瘪嘴:“没办法,他们太不经打了。” 苗阿甲又道:“我们该咋办?” 苗金龙回答:“杀了人,当然是跑了。”二人一同打开门,门外慧智、慧实带着二十来个僧众持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一个和尚跑进去瞧见了那两个和尚的尸体,他慌张地跑出来:“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他们杀人啊!有两个师弟被他们杀了。” 在场的所有和尚都盯着那两个苗人。慧智问:“人是你们杀的吗?” 苗金龙很坦白:“明人不做暗事,人是我们杀的,但他们的确太没有用了,我们只是轻轻弄了一下,他们就断气了。” 他的回答叫所有和尚堵了一口怨气。慧实愤怒地说道:“杀了人还这样嚣张?” 慧智向来不把愤怒表现在脸上,但他明明又愤怒了:“只要人是你们杀的就行了。” 和尚们开始紧紧地攥着手中的木棍及其他的家伙,苗人也警惕起来,缓缓从屋内走出,和尚们也就随即将他们围在了中间。两苗人背靠背,四只眼珠不停地摆动,苗阿甲有些心悸了: “我们被包围了,该怎么办?” 苗金龙滚动着眼珠:“区区二十几人,奈何不了我们。” 两人正要突围,突然四周人声嘈杂:“打死贼人,为民除害……” 不一会儿,不光是麓山寺的和尚,还有许多一直待在寺里的各门各派的武林人士一齐汇聚到厨房外面的平地上,苗人被团团围住。这下两人都不敢造次了,因为他们面临的是几百个对手。苗阿甲颤颤巍巍地问:“这……这下我们该怎么办?” 苗金龙牙齿打架:“这……么多……人,你……你叫我怎么办?” 苗阿甲打算狗急跳墙:“那就只能拼了。” 苗金龙不同意:“硬拼我们肯定没命。” “你们两个别想再反抗了,我们都是苗人,有什么跟我打商量。”人群中有人如是说道。 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贵州苗人大头领苗普亮,他身旁站着二头领罗哲。 苗金龙见是苗普亮,并没有要投降的意思:“你?我们虽同为苗人,论资排辈,我们还在你们先树帜称王,你们还不够格!” 苗普亮本想出出风头,不料却失了面子。清风寨大当家胡四通早按捺不住:“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比你胡爷我口气还要大?” 同时他一说,手下的二当家、三当家蒙哥物、梁公荡便随声附和。 两苗人素来知道清风寨的人比他们苗人还要毒,凡是他们看不惯的人从来没有活过腊月十八的,因此清风寨一带流行着“腊十八,杀杀杀”的话。两苗人一见胡四通就有些不寒而栗。 苗阿甲道:“胡四通,这是我们跟麓山寺的事,跟你们不相干,我们不想与你们清风寨为敌,你们闪到一旁!” “什么?与我们不相干?这段日子以来,我们吃在麓山寺、住在麓山寺,是麓山寺养育了我们——当然是这段日子,就凭这一点,不能说明我们跟麓山寺无关?大家都知道,我们清风寨是恩怨分明的,有仇必报,有恩也必报,像你们这些东西,在佛家重地不仅杀生,而且还杀人,我们难道不该管吗?”蒙哥物一席话颇像是在维护正义、主持公道。 其他人都相继赞同。 “太平火人”陈保添、“太平将军”刘胜孙也在场,他们二人就在清风寨的对面。陈保添道:“说得对极了,我看这两个人今天是别想逃了。” 两苗人自知插翅难逃,也不想在嘴巴上就认输。苗金龙道:“看看你们一个二个,个个都说得自己救世主似的,但你们扪心自问一下,你们谁不是双手沾满鲜血的大魔头,今儿在这里装得比观音菩萨还要慈祥,也不怕遭人笑话——哦,我们大家不如把事情挑明白了,这里的人谁敢说自己是善男信女?还不都是为了那本《乾坤秘笈》?” 一听“乾坤秘笈”所有人紧张了起来,陈保添大呼:“大胆苗蛮,口出狂言。”跟刘胜孙同时跃起,逼向阵中的两苗人,其他人也随之冲去。那么多人攻来,两苗人攻不得守不成,只能抽身逃走的份了,仅仅离地一丈,苗普亮“唰”的一声抽出腰间的追魂鞭,鞭身迅速飞出,缠住了苗阿甲的左腿,将鞭一收,苗阿甲落在了罗哲面前。随即他又释放追魂鞭向着就要翻到墙外的苗金龙,口里还对罗哲道: “二弟,这家伙交给你了。” 苗阿甲拔出弯刀与手持三棱双锏的罗哲交上了手。苗普亮的追魂鞭于半空摆成一道扇形,划苗金龙头顶而过,苗金龙被截住,摔了下去,落趴在墙上。追魂鞭继而波动而去,如一条游蛇咬向苗金龙,他只好翻身躲闪,无奈追魂鞭来得太快、跟得太紧,在翻第三个身时,他失手落下院墙,幸好左手抓住了墙头,还没有掉下去,而右手还在空中晃动,追魂鞭已经死死咬住了它的右腿。苗普亮拉了一下鞭子,苗金龙跟鞭子一道斜横在空中,但人并没有被带走,苗普亮骂道: “妈的,还有点本事。” 他就攥了一股劲,猛地一拉,苗金龙跟他抓的那一道墙全给拉了过去,盖住了不少人。苗阿甲与罗哲打得正酣,二人旗鼓相当,但是时不时还有小喽罗帮手,苗阿甲略占下风。苗普亮挥了一下鞭子,打碎了墙壁,接着又是一下,拦腰把苗金龙裹住,挥舞了起来,苗金龙便在空中转着圈圈。 清风寨大当家胡四通朝苗普亮吼:“追魂鞭苗普亮果然名不虚传。” 苗普亮则得意大笑:“雕虫小技、何足挂齿?听说胡大当家的胡家霸王刀那是横扫西南、无人匹敌啊!” 胡四通接话:“大头领夸奖了,如果大当家瞧得起在下,就把你鞭上的那家伙扔给我玩下!” 苗普亮爽快地答应:“可以!” 他一停鞭,苗金龙直直地抛向了胡四通,胡四通扎开马步,“嗖”的一声拔出霸王刀,朝正在半路的苗金龙砍去,这一刀下去,要是苗金龙没办法躲,肯定得劈成两半。可那苗金龙早被苗普亮转昏了,哪里知道去闪躲?眼看霸王刀就要砍到他了,一个壮汉飞来扯走了他,落在了阵中。苗金龙定睛一瞧,救他的人正是苗王吴者泥,他忙答谢: “多谢大王救命之恩!” 这一幕刀下救人太绝妙了,一切打斗随着这一幕的结束而停止了。苗阿甲、罗哲也罢战回到各自同门身边。 吴者泥愤然:“你们都是狗熊,如此数百人众居然对区区两人大打出手,也不怕丢尽你们的脸面?” 人群片刻沉默之后,陈保添道:“此二人害人性命,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吴者泥反驳:“他们在麓山寺杀人,也应由麓山寺处理,与你们这些旁人何干?” 胡四通答话:“害人性命,罪大恶极,人人得而诛之,没有什么好说的。” 其他人也跟着学舌:“对对对,罪大恶极,就该杀。” 吴者泥此时更是愤慨,他轮起拳头朝自己的胸膛擂击得啪啪作响,声波逼人,以至众人全体后退了一步:“如果你们硬要坚持要他们的命,如果你们还承认自己是英雄,我们就一对一单打独斗公平对决,我吴者泥代他们奉陪到底。”吴者泥仗着气势,依次点了一圈:“你,我跟你比试一番?你,你,你……怎么没有人?谁能跟我决斗?” 人群始终逡巡不前,吴者泥等了一久,拱手道:“既然大家不跟吴某比试,吴某也就不再强人所难,不过,吴某还是要坚持带走我的两位护法,至于他们误伤人命,我会给麓山寺一个交代。” 吴者泥及苗金龙、苗阿甲三人缓慢从阵中向外撤退,而人群中并无人阻拦,包围圈逐渐撕开一道口子,最后,他们彻底摆脱了包围圈,拣着一片空地,一同翻墙走了。三人出来之后,吴者泥畅快大笑: “他们数百人众都是饭桶,竟然连三个人就奈何不了。” 苗阿甲奉承:“这就是大王敢称王的重要原因。” 苗金龙也道:“那是大王太厉害了,他们根本不堪一击。” 又是一阵笑。 第四集 覆劫(4) 四 麓山寺是回去不成了,但三人来此的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找到《乾坤秘笈》,因此他们也不打算下山,哪怕天已经黑了。 苗金龙、苗阿甲两人打的山鸡还没有吃成就招来了麻烦,也一直没有吃东西,三人眼下需要解决的问题是填饱肚子。黑暗中,三人嗅到了烤肉味。苗金龙首先嗅到了这香味,他立马停止了脚步,吴者泥问: “怎么啦?” 他捏捏鼻子,道:“好像有人在烤肉!” 苗金龙也闻到了:“哎呀,大王,我也闻到了,就在上风向。” 吴者泥继而也感受到了,同时也生起了几分不满情绪:“这些人太虚伪,明明自己也在杀生,偏偏还要管别人,既然他们碰到了吴爷我,我就要让他们瞧瞧得罪我的下场,走,我们去吃烤肉。” 三人逆风而去。应能和尚正在烤一只野兔,嘴里还喃喃自语:“寻影走了,二师兄又病成这样,成天为了他的病忙,已经很长日子没有打牙祭了,呵呵呵,野兔啊野兔,你知道吗,我现在一看到你就跟做春梦似的叫我遐想联翩哪,哎呀,说实在的,我现在真还有些不忍心吃你们,现在啊,那很多不怀好意的人在这山上胡乱屠杀生灵,你们都快绝种了,我真是下不了口啊,真的,我不骗你,但转念一想,既然你被我抓住了你就跟我有缘,这可是你自愿的——你如果不愿意被我吃,你就叫一声,我绝对不吃你。”野兔烤熟了,他把它从架子上取下来,伸手去扯大腿:“你叫啊,你快叫一声啊?你不叫就说明你同意让我吃你,好,我就替你把这个任务完成。” 他刚扯下一支大腿吃了两口,三个人如三只飞燕贴地相继朝他飞去,他躲过了第一个人的袭击,却被第二个人绊倒,又被第三个人抢走了烤野兔。应能和尚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这才瞧见不远处吴者泥等人正在一起分食他那只野兔,吴者泥揶揄: “怪不得这个世界那么多人虚伪,连和尚也如此。” 应能见自己辛辛苦苦烤的野兔被人抢走了心里非常懊恼:“你这家伙好不知趣,你吃了我的兔不说,还在那里说风凉话,你说你有没有良心?” 吴者泥指着自己的脸给站在左右的两护法看:“他向我要良心,他居然找我要良心,那我又找谁要良心去啊?” 三人把头聚在一堆笑。应能怒气填胸,大骂道:“居然不买我的帐?”他将身旁的一颗碗粗树木连根拔起拿在手里挥舞着冲向那三人,待靠近,他持树栏腿扫过去,三人离地各自上了一棵树,仿佛小瞧应能这一扫,还在树上幽然地吃着兔肉。应能又是一扫,一片树木尽数从腰间折断,包括三苗人的树,三苗人随树落于地面。应能不放松,跟着又是一扫,三人还没有落稳,急着躲闪,一时慌忙丢掉了手中的兔肉。这回轮到应能笑了: “哈哈哈,你们也只不过如此嘛!” 苗阿甲不服,抽出弯刀跟应能斗了起来,应能故意将自己的树冠打在苗金龙的刀刃上,不多时,树冠上的枝枝叶叶全被斩掉了。应能颇为满意: “很好,多谢了,没有了枝叶耍起来更利落。” 果然,树的顶端细如绳鞭,“唰唰唰”打在苗阿甲的脸上,他翻倒在地。他又袭向苗金龙,苗金龙抓住了树冠,应能干脆向前一抵,整棵树顿然弯成了一张弓,应能笑道: “你杨爷爷今天打得真过瘾,看我怎么叫你飞起来。” 应能又是用力一抵,树弯得更厉害了,苗金龙死撑着,但已经是大汗淋漓。 应能又道:“还有些内力啊!”他又鼓了一口气向前一抵,苗金龙支撑不住,被弹飞了几十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吴者泥见两个手下惨败,脸上无光,于是飞身抡拳,如旋风般击向应能。应能不敢小觑对方,及时反击,他紧握树尾朝着那旋风一阵搅,速度之快,竟如一道旋涡,旋风对旋涡,两者在半空交锋,打得如火如荼。苗金龙和苗阿甲站在一旁观战,见到这种精彩场面称赞不已。苗金龙道: “大王的功夫真是出神入化啊?” 苗阿甲道:“那和尚也不赖,你看,他故意用树长优势,拉大幅度,形成旋涡,企图把大王旋进去吃掉,要不是大王功力深厚,早被旋进去了。” “不好,大王被旋进去了。”苗金龙惊叫道。 这时,吴者泥那道旋风完全被应能的旋涡吃掉了。两苗人正担心,突然听见“砰砰砰……”的炸裂声响,应能手中的一半树木片刻化为灰烬。旋涡消失,吴者泥落地,但也受了重创: “没想到你这个和尚功夫还不错,不过你手中的那家伙被我震碎了一半,我看你还有什么把式?” 应能不以为然,树干当枪,树根作枪头,耍出了一套枪法:“把多余的一去掉,整好是一把好枪。” 吴者泥惊讶:“‘杨家枪法’?” “对,算你识货!”应能颇为得意地道。 “好,吴某就来见识见识!”吴者泥脚下生风,飞奔而去,与应能斗了起来。 吴者泥天生神勇,但缺乏灵活度,通常只靠蛮力取胜。与之相比,应能灵活多了,他一枪出去,枪力还在释放,第二枪又已发出,这样枪与枪之间便连接在了一起,很连贯地织成一道网,把吴者泥围在中间,于是他只能义无反顾地进攻而无法后退。 苗金龙有些慌:“不好,大王被和尚困住了?” 苗阿甲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你从左边出击,我从右边进攻,一块儿救大王!”苗金龙道。 苗阿甲从左边杀去,结果被树根击中左胸。应能道:“要是这是真枪头,你早就上西天了。” 苗金龙又从右边袭来,被一记抢气打中了左颈。应能为防来敌,到底分了一些心,吴者泥趁此机会跳出了大网。三苗人汇聚一处,吴者泥道: “臭和尚还有些本事啊?” 应能答道:“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吴者泥对应能有几分夸赞:“想必你在这一带也算是数一数二高手了吧?” 应能一听“高手”二字仿佛在自嘲:“我是高手?我也像高手?想必是苗王长期住在慌凉偏僻之地,没有见过世面,根本没有见过真正高手的缘故吧?” 三苗人听后大气,应能拐着弯在骂他们没见识。苗金龙怂恿:“大王,他竟敢骂我们苗人没见过世面,我们可不能轻饶了他。” 苗阿甲也跟者道:“对,我们不能轻饶了他,这和尚也太不知道好歹了。” 吴者泥气得眼睛鼓鼓地闪光:“以前我遇上了一个不怀好意的少林寺的圆缺和尚,今天又遇到你这样一个不知好歹的和尚,再加上如今我们又被麓山寺那帮臭和尚赶了出来,我今天对天发誓,以后仇恨所有的和尚,见一个杀一个。” 他又对身边的两手下道:“这家伙的枪法非常厉害,只要我们三人一鼓作气,取他性命完全有可能。” 应能听他这样一说,反而扔掉了那截断树,显然他要施展他自创的功夫“捕影功”了。三苗人从三面攻向他,他如猴子般从中跳出,又变成老虎状貌扑向苗阿甲将他一把抓了过去,砸向苗金龙,苗金龙接住。吴者泥随后攻来,应能闪开了。苗金龙迅速扔出弯刀,苗金龙跟着提了一脚,吴者泥随即又是一掌。弯刀受三人之力而飞射向应能,应能正要出掌去阻,熟知那弯刀几乎跟一枚白莲飞镖同时坠地。同时,又有三枚镖射向三苗人,他们忙躲闪开去。一个蒙面人从一棵大树上飞下,一掌打向吴者泥,吴者泥出掌回击。另两苗人跟应能打了起来,当然不及应能,被他打倒在一旁。应能便又去助蒙面人,吴者泥以一敌二,体力不支,只好飞上一个大树逃走了,另两苗人随其而去。蒙面人讥哄道: “没想到吴鳏夫逃命时比任何人都跑得还要快!” 应能无动于衷地道:“我不会谢你的,因为我一个人能够应付他们三个,而你反而搅了我的局!” 蒙面人毫不在意:“我从来不懂得帮别人,我只是为自己出头而已。”说完飞走了。 三苗人很快会合。苗金龙把玩着一枚白莲镖:“大王,你说我们跟白莲教无冤无仇,他们怎么会跟我们作对。” 吴者泥取过飞镖看着,另有所思:“那个蒙面人不是白莲教的,我敢肯定,他虽然蒙着脸,但我认识他的招式。” 三人向前行走不远,发现了四具白莲教弟子的尸体,吴者泥很自信地道:“到底还是被我猜对了,飞镖是从这几个人身上夺的。” 苗金龙骂道:“这个人真悲鄙,想挑拨我们跟白莲教。” 三苗人继续向前走,不多时看见了大片尸体。吴者泥翻开一一看,大惊失色。两护法也过去瞧。吴者泥道: “莫彦恭,他被杀了?” 苗阿甲问:“怎么啦?” 吴者泥道:“他们居然被灭门了,是谁做的啊?这个山上一定有问题。” 前方突然火光映天,无数官兵朝这边而来:“前面有人。”“快,快快快……”“是人就得死。迅速点儿,一定要抓住他们,一个也不要放过!” 第四集 覆劫(5) 五 太阳还没出来就夭折了,东方还不及西方亮。乌云从东北方向移来,拉幕布似的把天空遮得严严实实。地上的士兵如麻,洪水般向西南方向涌去。士兵所至,乌云所及。东北天上雷击电闪不断。南下讨伐叛乱的军队在雷电之下坚持行军。军队所至,雷电所及。但天滴雨未下。 这次南征的主帅道衍法师手掐佛珠,闭目念经,安然坐禅于一顶凉轿上,一记惊雷稳稳当当落于轿旁。一侧的护卫慌忙察看: “大师,您没事吧?” 道衍镇定自若:“老衲今日挥师南下,上天也为我壮声势,此去定然凯旋。” 护卫嘴里虽然在应诺,心里却被雷声震得发抖。随从出征的高忠、王贵、何颖等人同样被雷击得心慌。 高忠双锤插腰,双手掩耳:“狗日的这天,光打雷不下雨!” 跟在后面的何颖笑道:“高大人哪!隋朝有个勇士叫李元霸的,他在雷电之下骂天,结果被雷劈了,他也是拿双锤的。” 王贵听后跟着笑。高忠虽是掩着耳朵,但终究还是听见了:“那是他不会骂天,要是我高忠骂,定要骂得他不打雷,只下雨不可。”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只有道衍泰然自若: “天现在还不会下雨,等到麓山寺血流成河的时候,就是天下雨的时候,天会下一场大雨洗净所有的血迹,然后一切又重新开始,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王贵奉承一笑:“难道大师跟天拜了把子,是兄弟不成?” 所有人哄然,道衍微笑。 兵贵神速,道衍大军很快抵达岳麓山,初来乍到,就小有收获,先是灭了蛮人莫彦恭一门,后又将白莲教打得落荒而逃,三军将士振奋,大有踏平岳麓之势。一个联络士兵禀告道衍: “大师,大军走得太快,粮草还没有跟上,估计还要迟缓一日。” 其他人听后惊慌,都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而如今,大军已到,粮草却迟缓,岂不犯了兵家之大忌?道衍若无其事: “做大事者,必沉得住气,仅仅缺了一天的口粮就把你们急成了这样?那怎么跟我一起打胜仗?麓山寺只有数百人众,而皇上却给了我一万人马。难道朝廷的军队都是脓包,一百个才敌人家一个?错!皇上这是做给人看的,即使给我们看的,也是给别人看的,皇上要求我们务必打赢这场仗,同时他也在告诉所有人,谁要是跟大明朝作对,就等于死亡。而你们却为了一点点军粮这般,未免有负皇恩?”众将士跪拜:“谨记大师之言,效忠我皇,吾皇万岁万万岁!” 道衍终于睁开了眼睛,他从皇都起程开始就一直闭着眼睛,现在一睁眼就看到了岳麓山,从起点开始,不理会过程,一睁眼就是终点,他喜欢这种感觉,这种除了起点就是终点的感觉: “岳麓山,这就是岳麓山,此山虽然不高,但也绵延数百里,林木葱茏、物种丰富。” 他又吩咐高忠等人:“传令下去,严守岳麓山出山要道,只要能流出血液的东西都不能放过。” 高忠等人齐声应是。 道衍又道:“既然我们还缺一天口粮,那么我就把这一天的口粮为众将士挣回来。传令下去,本帅要亲自狩猎岳麓山,为众将士备足这一天的口粮。” 高忠、何颖、王贵等人留守军营,道衍独率一百精骑神射手穿梭在岳麓山的密林中。密林树木生长得杂乱无章,骑队不得不下马步行,没过多久,队伍各自寻得猎物去打,失去了秩序,道衍身边仅剩下两名护卫。天已过傍晚,没有太阳的天空过早地黑了,道衍三人打了十几只野味,正打算回营,忽然树丛呼呼作响,道衍凭丰富的阅历察觉有老虎。他迅速布置两护卫埋伏妥当,自己则吸引老虎。片刻过后,一头黄牛般大小的白虎咆哮而出,跳起十几尺,直取道衍颈项,道衍立马做好了防御架式。两护卫齐出,各自套住了白虎的一条后退,用力一拉,它直直地摔下。白虎不能容忍这次失利,咆哮着奔突,两护卫被拖行了数丈,白虎骤停,用尾巴一搅,搅住两根绳子猛扔,两护卫还未站稳,却被扔到同一棵大树上撞死了。道衍飞奔而去,捉住老虎的尾巴,踏其背脊而过,一把撤翻了它,胸部朝上。白虎迅速翻身,随即抽起尾巴,本想甩走道衍,道衍顺其而去,但紧抓不放,同时也大叱一声,将白虎提起,凌空一脚蹬向它的肚皮,白虎惨叫一声摔在地上,嘴角流出了血涎。但它并没有罢休,打了一个挺,企图拱起。道衍不给它机会,又将它的尾巴提起,逆时针旋转撞向一棵大树,又顺时针撞了一下,然后掷地,白虎身子软多了。道衍换了一口气,又将他提起于半空旋了两周,接着朝天一脚踢去,踢走了白虎的身子,扯掉了它的整条尾巴。白虎落在地上,吃力地爬起,没了尾巴走路也颤巍巍了起来。它还是不服输,扑向道衍,道衍双手握住它的前足,朝天一抛,它翻滚着上升,又翻滚着陨落,道衍右手擎天从腹部插进它的体内,两只虎肾分别从左右身子穿洞跳出,之后鲜血不断从两边洞内喷涌而出。白虎瘫落于地,完全没有了呼吸,而道衍手中抓着的却是虎心。 道衍双手合十:“该死的孽畜,竟敢伤我?” 他从护卫身上找出联络弹,释放出去,三颗火药弹飞天炸开,闪着金光。其他猎手纷纷汇集他处,很多人满载而归,他们看到道衍打死的老虎,夸赞了他一番。不过,麻烦也来了,他们离驻地太远了,迷了路,再加之四周一片漆黑,根本没有什么可以辨别方向的。他们只好相互搀扶着盲目向前走。走了一段时间,前方灯光闪闪,偶尔还随风闻到阵阵檀香味道,道衍还以为到了麓山寺,忙叫人去打探,打探之人回报: “不是麓山寺,而是云麓宫。” 道衍放心了:“既然不是麓山寺,那我们就去借宿一晚。” 打探之人没有答话,显然心中还藏有隐瞒之事。道衍忙问其故。打探之人才怯怯地相告: “大师,听后您可别发怒——只是那云麓宫门前写着……‘凡秃驴者,莫入’的字样!” 道衍气愤,但更惊奇这个道观为何如此恨和尚:“我倒要看看这个云麓宫是什么来头!” 他带着手下来到云麓宫外,果见门前放着一个牌示,上面书着“凡秃驴者莫入”,他力聚手中,一掌下去,牌示粉碎,与此同时,从地下喷射出白粉,伤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睛。道衍擦拭着眼睛:“是谁,这么恶毒?竟用毒粉伤我眼睛?” 一连串的凄婉惨笑:“不知好歹的秃驴,我只是用石灰粉伤了你的眼睛而已,要是我用其他的剧毒,你们早死了。” 顾艺带领门下弟子把他们团团围住,朦胧中,顾艺瞧见是一个和尚带着百来个官兵,于是话里带刺地道:“我这里啊,只不欢迎和尚秃驴,几位兵爷我本不想加害,怪只怪你们听了和尚的,天下没有一个和尚是好东西。” “你是谁?为何要与僧人为敌?”道衍问道。 顾艺没答,她的一个弟子很自负地代答:“我师傅就是云麓宫宫主顾艺!” “是你?竟是你?”道衍像是很吃惊。 顾艺发现了和尚的反常:“你好像认识我,那你又是谁?” “道衍!”道衍吐出两个字。 顾艺听后如五雷轰顶,整个身子被一团怨气包裹着:“道衍?竟是你?二十年不见我真还没认出你来。你今天也会落到我的手上?” 道衍:“真没想到,你的命居然这么大,扔进东海居然还活着?” 顾艺:“老天垂怜佑我顾艺大乱不死、命不该绝,回来取你的狗命。当年,金陵沦陷,你将我家满门抄斩,我带着襁褓中的婴儿出逃,还是被你抓到,你严刑拷打,逼问我夫君我宁死不说,你把我跟我的女儿一起装进麻袋投入东海,我在海中奋力挣扎,才挣脱麻袋逃生。道衍,我今天就要你偿还,徒弟们,给我把这和尚和他的爪牙统统杀死!” 云麓宫所有弟子拔剑相向,冲向官兵,官兵眼睛看不见,乱作一团,死的死,逃的逃。顾艺出掌奔向道衍,道衍虽然眼睛看不见,但还是准确地接住了那一掌,只见那一掌发出,有无数圈光波灌输进顾艺体内,顾艺顿时感到很吃力,惊叫: “‘玄真流波决’?” “对,‘玄真流波决’!”道衍咬牙,“顾艺,你想杀我没那么容易——放!” “玄真流波决”把顾艺推到十丈开外,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就快要爆开了。道衍又大喝一声“吸”,顾艺被绳子套住一样,又被道衍拉过去了。 道衍又呲牙:“娘们儿就是娘们儿,女人始终是女人,又能把我怎么样?上次死不了,这次一定让你上西天。去死吧!” 他又一放,顾艺又被弹走,撞在院墙上,然后直直地缓慢地滑下来,远远的还能看见受内力震得长长的稠密的裂纹,顾艺蜷缩在墙角,几个弟子将她扶进宫去了,道衍跳进树林消失了。 拂晓。道衍带着数十人驮着猎物的所有马匹回到驻地。高忠等人看到道衍打死的老虎,自然会啧啧称赞一番,殊不知道衍心中窝了一团无名火。 第四集 覆劫(6) 六 吴者泥及苗金龙、苗阿甲一见到官兵,早慌了神,这几年来,朝廷一直都在追捕他们,今天撞上一定不会轻饶他们。 “怎么办?”苗阿甲问。 苗金龙瞅了瞅:“妈呀!这么多人,我们就算有三头六臂也逃不了了。” “他们也可能是为了秘笈而来,逃命要紧,这山上有问题不能久待了,我们得想办法回山寨再作打算!”吴者泥率先奔走,两苗人随后而去。 官兵瞧见,更是紧追不舍,吴者泥不断向后弹起石块砸向官兵。三人抛下官兵很远了,这才停下来歇脚。苗金龙气喘吁吁地道: “看来他们追不上了,我们绕道而行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正说着,苗阿甲惊慌地大喊:“看,你们快看!不远出的一个隘口里出现了亮光。” 吴者泥有些无奈地说道:“我们回不去了,整座山都被官兵封住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另两苗人异口同声地问。 “回去!只能回去了!”吴者泥想了一会儿说。 “回去?回到哪里去?”两苗人不解。 吴者泥吐出三个字:“麓山寺。” 苗金龙有些不愿意:“大王,我们刚跟麓山寺结怨,又突然回去未必有些……” 吴者泥讲明利害:“朝廷冲的是麓山寺,冲的是《乾坤秘笈》,并不是为了抓我们。我们如果回去,战争将是朝廷和麓山寺的,而我们只是旁观者,到时候一乱,我们就有机会逃走了;我们如果不回去,一遇到官兵,我们必死无疑。” 两人恍然大悟,苗金龙悦然:“好,我们就回去,麓山寺里面的朝廷反贼还有那么多,到时候要是打起来,拖来垫背的还有那么多人。” 三苗人可谓倒楣透顶,祸事一桩接着一桩,当他们重新回到麓山寺时,天已经大亮了,正在晨扫的和尚一瞧是那三个闹事的苗人,迅速把他们围了起来,还不停地嚷着杀人犯又来了。寺里的和尚以及那些住在别院的各门各派的武林人士纷纷涌出来,又将他们团团围住。 吴者泥解释:“我们之所以还没有离开,是因为我们是想给你们带来一个天大的消息!” 几乎是众口一词:“不要听他们的!不要听他们的……” 慧智平息了喧嚣:“吴者泥,不要认为麓山寺好对付,前一次让你们跑了,你敢不敢跟我打赌,你这次一定跑不了!——我就不相信,这么多的江湖前辈在此会忍心看着你们胡作非为不理?” 各路江湖人士听过慧智的鼓动,顿然高举武器:“不会,不会!誓死铲出江湖败类!” 陈保添见到如此气势,迫不及待地道:“能为江湖除一败类,陈某愿肝脑涂地,在所不辞!愿陈某能以一把斩妖除魔剑与苗王比试一番,以便抛砖引玉。” 胡四通把他那把霸王刀往肩上一架:“陈道长,除恶惩奸,胡某同你并肩作战。” 苗普亮没有犹豫,也响应:“算上我一份儿。” 这次并非前一次,前一次吴者泥是趁武林人士还没有人带头只是一盘散沙侥幸逃脱。这一次经慧智一煽动,每一个人都调动起来了,要是三苗人敢硬来,绝对在劫难逃。 吴者泥被这气势给吓住了,他有些讨好地道:“各位,我真的是急事……” 众人杂乱地笑:“他能有什么急事?是不是屎憋的没地方拉?”“有什么事?狗屁急事。”“他们肯定怀有什么不肯告人的秘密。”…… 慧智又一次平息了喧嚣:“各位暂且静一静,听他们说一说到底有什么急事要告诉我们的?” 吴者泥告诉他们:“大乱临头哇!你们知道吗?朝廷派来了好多官兵,我们出不去啦!” 一听到官兵,很多人开始不寒而栗,不过,还是有一些人不怕死的:“官兵?当个屁,我们跟官兵打了几十年交道了,我们什么时候怕过?” 三人看到他们那不可一世的德性哈哈大笑了起来。众人不知其故问他们笑什么。 三人停笑,吴者泥道:“我们笑什么?我们笑你们这帮人不知天高天高地厚、不自量力。” 苗王如此一说,倒是惹怒了那些人,他们拔出家伙意欲对他动手,他伸出手臂把他们挡住了:“你们听我把话说完,请问各位平时才遇到几个官兵?要是我告诉大家这次官兵的数量超过万数呢?你们敢跟数十倍于己甚至是百倍于己的敌人硬拼吗?” 没有人回答,只有人在议论:“上万人,这不把我们剁个稀乱吗?”“别说朝廷真的派了上万人哪?”“这可能吗?”…… 苗金龙趁机恐吓他们:“告诉你们,你们大家都得早作准备,你们知道吗?莫彦恭一行几十人全部被杀,无一人幸免。” 先是有人震惊,后又有人挺身而出:“你们骗人,莫彦恭他们根本没有来过。” 其他人也出来应和:“确实,我们根本没有看见过莫彦恭他们,他们根本不曾来过麓山寺。差点被这几个苗人给骗了。” 只听见“唰唰”的拔剑抽刀的声音,圈子开始缩小,三苗人开始紧张起来。苗金龙情急之下,抽出一枚白莲镖: “慢……你们不相信我们,我们有证据,看,看到没有,这是什么?这是白莲教的白莲飞镖。” 众人一见,确实是白莲教的白莲镖,有的问:“你怎么有白莲镖?” 局势有所缓解,苗阿甲道:“告诉你们,白莲教也受到了官兵的打击,这就是我们从遇害白莲教弟子身上搜到的,你们看,你们看。” 局势又一次缓和,众人已经收了架式。 “他又在骗人,白莲教已经于几个月前回去了,他们怎么又跟官兵打起来了?你连骗人都不会骗,我可是亲眼目睹他们下山的。”慧智走出来指证道。 三苗人无话可说了,因为众人都露出了狰狞的面孔,并且他们一齐黑压压地朝他们袭来。吴者泥瞪了两苗人两眼:“都怪你们俩画蛇添足!” “别跟他们废话,一起杀过去把他们砍成肉浆!” 清风寨二当家蒙哥物率先冲出人群持拳打向苗金龙,拳未及身,却口吐鲜血,仰倒于地,人事不醒,胡四通一瞧,他的全身经脉甚至骨头尽被震碎。而苗金龙根本动就没动一下,别说出拳了。 这会是谁干的?谁会有这样的力道不显身却能置人于死地? 第四集 覆劫(7) 七 “哈哈哈!这里竟有这么多人,老衲也来凑凑热闹。”从远处飞来四个人,他们直接落在人群队伍中,因为彼此不甚了解,队伍自动地相外膨胀了不少以便防御。 “不要再看了,他已经被我的‘玄真流波决’给打死了。”领头的是一个老和尚,他对正在查看蒙哥物伤势的胡四通等人说。 胡四通等人倏地站起,其他人也整体上向前一倾。那四个人中除了和尚之外其余三人也戒备起来。和尚行了一个佛礼,道: “你们如果不怕后悔的话就尽管对我动手,这岳麓山上可有一万官兵。” 胡四通心一横:“我不管你有多少兵,我只管你杀了我二弟,我就得为他报仇。” 和尚轻蔑一笑:“清风寨大当家霸王刀胡四通,死的这位想必就是二当家铁拳蒙哥物吧?” 这一通回答几乎令胡四通吃了一惊,心想对方究竟是谁,竟然知道他们的底细,于是问道:“你是谁?” 和尚仍然是那么泰然:“我问你,整个天下有哪个和尚又有这样的本事可以随便调来一万军马?” 众人都明白了,这个和尚便是永乐皇帝的军师道衍和尚,而随他而来的有高忠、王贵和何颖。所有人似乎被这个名字吓倒而大挫了锐气。 胡四通却没有吓倒,他仍然质问他:“道衍,你为何要杀我二弟?” 道衍回答:“苗王一片好意告诉你们情况,你们不听,还要杀人灭口,像这种不知道好歹的人留着有什么用?所以我代苗王把他给解决了。” 苗王勉强致谢:“吴某在这里谢过你了。” “吴者泥,你也跑不了,凡是跟朝廷作对的人一个也跑不了,在弥勒教时,郑公公不当心,让你们给跑掉了,今天有我道衍在,我看你们谁跑得了?” 苗普亮、罗哲从人群中移到陈保添、刘胜孙处。四人商量着,苗普亮道:“这和尚太猖狂,不教训他我们今后就无法在江湖上立足。我先用追魂鞭把他缠住,请两位道长协助一下,集我们四人之力把这和尚解决掉。” “行,就这样!” 追魂鞭迅速出击,道衍一把擒住了鞭头,两人各执一头对峙着。道衍道:“追魂鞭?确实厉害,只不过还差一些力道,现在还奈何不了我,今天老衲就教教你如何用鞭?”他集了一股内力在手上,用力拉着,眼看追魂鞭就要脱离手中,苗普亮往人群中搜索了一遍,朝天狂喊: “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大头领,我来助你!”站在苗普亮后面的罗哲腾空跃起,落于苗普亮一侧,全力抓住了那根鞭子。 与此同时,刘胜孙、陈保添从左右出击,挥掌击向道衍,道衍三面受敌,只好撑起一股内力把自己护在其中,以致刘陈二人没有打到他的身上。 四人战一人,五人立马僵持在一起。 高忠见罢,挥动双锤,大喊一声“大师,高忠助你”,一锤砸向刘胜孙,结果胡四通接住,并与其战了起来。 王贵、何颖二人欲去救援,被清风寨的三当家梁公荡持剑劫住,战不过片刻,其他的武林人士及麓山寺的和尚一同奋起把他们困住了。 麓山寺打成了一团糟。 吴者泥及苗金龙、苗阿甲三苗人此时看到乱成了这样,也就一起溜出寺去,没想到刚一出门,前方伏兵突起,一阵乱箭狂射,他们只好退回寺内。三人蹲在一角,都吓得一身冷汗。 苗金龙问吴者泥:“大王啊,这可怎么办哪?外面全是官兵,我们根本逃不了啊!” 苗阿甲见那些人打得正酣,也对苗王道:“大王,你看他们打得那么热闹,我们不表示一下是不是有些不近人情?” “好,就跟和尚玩玩!”吴者泥爽快地说道。 三苗人站起身,苗阿甲把弯刀一抽,望了望道衍,又望了望麓山寺的那些和尚,迷茫了:“大王,打哪个和尚啊?是麓山寺的还是朝廷的?” “先解决掉朝廷的那个再说!”吴者泥早已跳到阵中,一掌抵在陈保添背后,说道,“老道,虽然你曾经想过要害我,但我今天以德报怨助你一臂之力!” 苗金龙、苗阿甲二人也奔入阵中。苗金龙一掌抵在刘胜孙后背,苗阿甲则自天一刀劈向道衍的头颅,口里骂道: “我把你砍成两半……”结果刀还距头颅一尺有余人却被双方斗内力时所产生的强大排斥力给冲走了,掉在了罗哲面前。 梁公荡正力战王贵、何颖,虽然有不少的武林小人物帮手,但毕竟这些人武功低微,不堪一击,所以战得很吃力。苗阿甲爬起来,正欲再次冲过去,却被罗哲叫住了: “喂,过来帮我一下!” 苗阿甲推辞道:“虽然我跟你有过节,但我更恨和尚,对不住了,你自己应付着吧!”说完,冲去抵在了苗金龙的后背上。 道衍以一对七,显然应付得很买力,同时他的内力也着实深厚,那七人却更是吃了不少亏。道衍强装得无所谓: “今天打得够劲儿,七个人又是拉的又是推的,真过瘾,不过区区你们几个人还奈何不了我!”他手一松,企图放苗普亮和罗哲一个跟头,没想到,手松后,他们二人不断没有倒,追魂鞭蛇似的爬起,猛地缠住了他的颈脖,而且越缠越紧。 苗普亮显出了几分得意:“你这卑鄙的和尚,想耍阴招害我,却聪明反被聪明误,害了自己。” 道衍被鞭缠住了颈部,呼吸就有些困难,着实难受,他困难地吐出话语:“看……看来我……要拿出我……的绝招你们才会服。” 他双掌合十,地上的碎屑不断地聚向他,而其他七个人被碎屑弄得眼睛无法睁开。只听见他大喝一声“放”,那七个人随同碎屑一起辐散而出,道衍安如泰山,大笑不已。 白莲教主韩燕儿携带沈妙春等白莲教一干人等从远处飘来。还未落地,韩燕儿远远地发了一掌,一朵莲花盖向道衍,可怜道衍力战七人时已经耗费了大半真元,再去接那一掌已经力不从心了,结果被击中,倒退了好几步: “‘白莲心经’果然厉害!” “你过奖了!道衍大师以一敌七,也非等闲之辈!要不是你力战七雄大伤元气,我想我也占不到你多少便宜。”韩燕儿自谦道。 这时,高忠、王贵、何颖抽身而出,聚到道衍处,打斗随之结束,道衍却双眼发黑,差点儿晕倒,幸亏王贵及何颖二人扶住。 道衍小声对他们道:“想办法离开这里!” 高忠双锤一架,立于前面:“你们保护好大师,这看我的!” 他朝大门口一声狮吼,堵在门前的人员全部清除,他们趁机逃出去了寺外。 寺内的人冲出去追,被伏兵射回。 道衍回到驻地用“玄真流波决”很快疗好了内伤,即使如此,他也深深感觉到韩燕儿内力之雄厚,他的心为之一惊。不仅如此,经过初次探视,他觉得麓山寺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对付。 麓山寺并不简单,因为一部《乾坤秘笈》,群雄齐聚麓山寺,而这些人中更多的是亡命之徒,朝廷几欲除之,今天他初次交锋,一个韩燕儿就让他尝到了苦头,谁也说不到这寺里还藏了多少个韩燕儿。同时,他也生起了几分野心,如果能够一网打尽麓山寺,那么朝廷一直存在的心腹大患将被消灭大半,他的功劳也将无法估量。 他放弃了直接攻打麓山寺的计划,转而命令大军死守各出山要道把敌人困于寺内。这样就如同编了一道天罗地网把麓山寺罩于其中,里面的人插翅飞不出去,遁地跑不了,时间一长,寺内的粮食总有吃完的时候,等到了这时,人心势必涣散,战斗力也将大为下降,他就可以趁机各个击破,将他们全部擒获。 第四集 覆劫(8) 八 应文躺在病榻上一动不动,方丈应贤及和尚应能守在榻边,他们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其他人来打扰,屋子里很静。有人在敲门,方丈低声问: “是谁啊?” 是慧智的声音:“方丈大师,我和慧实师弟有事要跟您说。” 慧智、慧实两人进来,神色慌张,他们分别向应贤、应文、应能请了安。 然后慧智说:“方丈,苗王手下的大、二护法杀死了我们两名和尚。” 方丈因为应文的病日夜操劳,已经很疲惫了,他似乎没有精力去理睬那些以前被视为大事的事,对于慧智所说的事情,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这交给你们去处理好了。” 慧智、慧实两人听到这样的回答有些不知所措。应能也觉得不能理解,就插嘴:“杀人偿命,你们把杀人者抓起来,扭送官府处置!” 慧智面露愁容:“都给他们跑了。” 应能觉得不可思议:“麓山寺里面的和尚都是吃屁的,那么多人居然让两个杀人犯溜掉了?慧实啊!你说你们是不是没有用?” 为人比较老实的慧实只是一个劲儿地点头。慧智则又说:“不光是我们拦不住他们,就连住在别院的所有武林人士全部出动都拿他们没有办法。” 慧实也跟着说是。应能叹了一口气:“难道麓山寺的饭养的都是没出息的人,看来那些武林人士是该管一管的时候了。” 是夜,应能果然遇到了吴者泥等人,跟他们大战了一场,虽然没有把他们擒住,但也煞了他们不少威风。第二天,应能照常跟方丈一道去看应文,仍然没有人说话,屋子里仍然很静。慧实匆匆忙忙跑来敲门后报告说: “苗王又回来了。” 应能站起身:“他还敢来!难道昨晚被我教训得还不够?那我这次一定非把他制服不可!” 他正要走,慧实把他拦住:“这不用您出手,师兄他还真有本事,凭着三寸不烂之舌,竟把在场的所有人给调动了起来,正要跟他们打呢!我看苗王他们是逃不掉了。” “对,这才是麓山寺的人嘛!”应能拍拍慧实的肩膀,跟着你师兄学着点儿。 慧实又点头不迭。应能瞪了他几眼:“一天只知道点头点头,别人说是你就说是?多动点脑子,听到没有?——还不快去看看情况?有什么情况快点来报告?” 慧实又点着头离开了,应能觉得真拿他没办法。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慧实又急匆匆跑来,气喘地说:“这……这回真的不好了。” “怎么,死了人哪?”应能懒得抬头望他。 慧实很认真的说:“真的死人了,清风寨的二当家死了,不仅肌肉而且骨头都被打碎了,这功夫太了得了。” “不可能,吴者泥他们根本没有那么厉害,我跟他们交过手。”应能不相信地说。 慧实补充说:“是真的,不过不是吴者泥他们打死的……” “难道另有其人?”应能忙问。慧实点点头。 “你不要老是动不动就点头,快给我们讲讲那个人是谁?” 慧实便说:“他也是一个和尚……”应能“哦”了一声,还以为是个麓山寺的和尚。 慧实继续讲:“他是朝廷派来的一个和尚……” 应能吃惊,就连一直沉默不语的应贤听到“朝廷”二字也“啊”了一声,而应文则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那他叫什么名字?”这是应文的声音,声音已经失去了先前一贯的洪亮,取而代之的是痛苦折磨下的沙哑。 慧实又道来:“他叫道衍!” 应文突然坐起身,应贤、应能也紧张了起来,三人面面相觑。很久之后,应文开口了:“终于来了,而且来得那么快!” 他又问慧实:“你知道他带来了多少人吗?” 慧实说:“他们说好像有上万人,但我看见的只有那个和尚和他带来的三个手下而已。” 应文又一阵感叹:“朱棣这次下了大赌注了,上万人,对付一个百来号人的寺院居然派了上万人,可见他这次铁了心要打赢这一丈啊!” 方丈问:“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应文说:“我们去看看再说吧?” 应文要去打斗场地,应贤、应能当然考虑到他的病情不让他去,但又扭不过他的固执,只好陪同他一起去查看。此时,道衍等人已经逃走,寺里的和尚正在整理损坏弄乱的东西,各门各派的武林人士也在帮扶受伤的同门。应文发现了人群中显眼的白莲教教主韩燕儿及二长老沈妙春。他们也发现他了,显得脸上挂不住。方丈朝他们道: “你们不是已经于几个月前走了吗?怎么还在这里?”这当然对于彼此来说是心照不宣的。 韩燕儿支吾不语:“这……” 幸亏有苗普亮的话替他们解围:“韩教主神功盖世,要不是她出手相救,我们恐怕早死在那和尚的‘玄真流波决’之下了。” 其他人也跟着向韩燕儿致谢,她则非常别扭地谦虚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应文没有穷追不舍,转而质问苗王吴者泥:“苗王,你纵容手下,杀我寺徒,你怎么说?” 吴者泥等人转动着脑袋使劲在人群搜索,希望也有人帮他们解围,但始终没有。吴者泥只好望着苗金龙,而苗金龙又只好望着苗阿甲,苗阿甲望望他们两个找不到半点儿希望,只好结结巴巴地道: “真……没……没想到,那……那些——不,那两个和尚太……不经打……打了。” 应能吼道:“不经打了就活该被你们杀了吗?那你爹你娘都老了也不经你打,你回去干脆把他们打死了算了。” 众人轰然大笑。吴者泥也认出了那个昨夜在树林里烤野兔并且跟他们打架的和尚就是应能,他指着他道:“你……你……” 应能抢过话头:“你什么?我又不是你们的爹,你们没有必要杀我,而且你们未必杀得了我。是吧,苗王?” 又是一阵笑。应文低声道:“眼下最主要的想办法退敌,他们个个身怀绝技,武功高强,我们得依靠他们逃出这个寺院,眼下还不是寻仇的时候,一切都等到脱离险境再说。” 应能不再跟他们斗嘴了,按照应文的指示,方丈应贤对众人讲道:“各位,朝廷如今派了一万大军攻打我麓山寺,他们现在肯定封锁了各个出山要道,我们已经被他们重重包围了起来,我们看来是逃不掉了。而据我所知,你们其中大多数都是朝廷的要犯,想求得他们放了你们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我们必须得彼此合作,只有这样,我们才更加有把握突出重围,才能继续活下去。” 众人早已围了上去,纷纷问突围之计策。应文道来:“道衍这个人我清楚,他好阴险狡诈、好大喜功,如今与韩教主交手吃了苦头,他是不会再次硬闯麓山寺的。如今他只要用他的上万人马围住寺院,等到寺里的粮食用尽,祸起萧墙时,他即使不损一兵一卒,也可以将我们一网擒获。” 众人听后,顿生恐慌,有的自动组织起来说要于今晚突围。应文反对:“官兵初至,必定还有几分积极的厉气,现在突围,弊大于利。依老衲之见,各位暂时在寺里住下来,待过一些时日后,官兵的厉气消尽,我们便可以一起突围而出,我想这样的把握要大一些。” 众人想不出其他的办法,也只好听应文的。一连五日过去了,寺里晨钟暮鼓,平静如往常。道衍觉得蹊跷:“我们围困了他们这么久,他们竟当无事发生,还真沉得住气,我非要叫你沉不住不可。只要你们出来,一出来我就叫你们死于葬身之地。” 他派人在麓山寺经常取水的地方下毒,又派人挖陷阱、设机关。寺里面的一些人吃了被他下过毒的山泉水果然中毒了。 方丈便下令不取山泉水,又在寺中凿了几口井,这样又坚持了旬日,果然围寺的官兵失去了先前很大一部分厉气。 应文道:“现在可以突围了。” 第四集 覆劫(9) 九 夜晚。仍然是没有月光的夜晚。 根据探子回来提供的情况,道衍亲自驻守麓山寺西侧,高忠、王贵、何颖分别把守南、北、东侧。经过慎重考虑,麓山寺决定由东侧作为突破点,就实力而言,何颖较其他人弱,更为重要的是离主帅道衍远,道衍再怎么厉害,他一时半会儿也赶不到。麓山寺的队伍就有更多时间用于突围,也就有更大的胜算。 麓山寺杂七杂八一行数百人摸黑向西进发,他们没打火把,只是一个个搀扶着行走。他们很快来到一个大峡谷,而没有遇到任何袭击,这让应文心里感到很不安,他对扶着他的方丈应贤和应能说: “看来今天的情况很不妙,务必叫大家小心。” 话刚说完,随着一声“啊”的惨叫,有两个人掉进了陷阱。之后惨叫不断,不断有人掉进陷阱,不断有人死在从地下冒出的锋利木桩上,不断有人被从天而降的石头砸伤,又不断有人遭从林间飞出的粗木头撞飞……而官兵一个也没有出现。 麓山寺的队伍已经乱作了一团。 从地下升起来一堆尖木桩丛,韩燕儿没有注意,整个人被木桩丛抬升了起来。吓得沈妙春大叫教主小心,而韩燕儿若无其事,轻然立于尖桩山之上人却丝毫无恙。这时又从前后一上一下飞来两截粗木头,沈妙春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正当木头撞到韩燕儿时,她迅速飘起横于空中,木头只是擦她身而过,她又旋身立于尖桩之上。一张大网自上而降盖向沈妙春,韩燕儿瞧见,发了一掌将大网打得粉碎,她跃起飘然落于沈妙春跟前,问道: “你没有受伤吧?” 沈妙春自然答谢:“多谢教主出手相助,我没有事。” 又不断有石块砸向他们,他们便一同挡避起来。韩燕儿认为老是这样下去他们永远也别想逃出这峡谷,她对身旁的沈妙春说: “妙春,打地上不行,我们走天上。” 两人一同飞起上了树梢,踏树梢而过,向峡谷另一边去了。 吴者泥被一个套子套住,并拖着他向前走,苗阿甲瞧见抽刀将绳子斩断,他才得以站起身,后面又有粗木头袭来,他转身大骂一声“见鬼”一拳将木头打飞。不料木头却朝刘胜孙而去,刘胜孙一刀将其劈成两半。他朝吴者泥吼: “苗王,多长点眼睛!” 另一边苗金龙独自应付木头,突然一张大网将他罩住,他刚挣扎两下,飞石砸来,把他埋在石块之下。吴者泥、苗阿甲异口同声叫了一声“大护法”,跑去准备挖尸体,木头袭来,他们只有逃命的份儿。 一根粗木头戳向罗哲,他用三棱锏劈去,谁知刚劈到一半却没了力气,木头将他卡在中间,苗普亮赶来帮他掰木头,一块石头砸来他躲闪不及,只好单膝跪地侥幸逃过一戒,不料又一个盘石砸下来,他被砸中,丢了一只左手。罗哲挣脱了木头,叫了一声“大哥”飞奔而去,抱起他。他毫不在乎地道: “二弟,没事,我一只手以后照样打天下。” 陈保添、刘胜孙已经不知了去向。 队伍在这机关中寸步难行,想要逃出去已经不可能,只有后退保命的份儿了。这边,应文开始由应贤、应能两人扶着走,由于机关太多,他们把他交给慧智、慧实搀扶,而他们两人则一前一后护送他撤回麓山寺,有几个小喽罗大喊: “和尚走了,我们也走,快,快,块!” 吴者泥、苗普亮等一群人冒死跟着应文他们。一行人重新向寺庙折回不久,突然前方火光映天,道衍亲自带人马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苗阿甲见这阵势,早吓得魂不附体,他带着哭腔对苗王说:“大王啊,我们还是走吧,我们什么也别要了,保命要紧啊!” “真没出息!”吴者泥斥责他道。 应文也道:“你走啊,你能走到哪里去,前有兵堵,后有数不尽的陷阱和机关等着你!” 道衍讽刺道:“苗人敢造反,我还以为胆子大呢,今天看来也不过如此,就这样的德性怪不得斗不过朝廷!而且是永远也斗不过朝廷。” 他又对应文道:“万岁爷,别来无恙啊!几十年不见你居然还活着!你也够命大的,居然武功盖世的郑和郑公公就拿你没有办法。可惜郑公公下西洋送各国使节了,要是他在,看到我帮他抓到了你,也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来谢我?” 应文摔脱慧智、慧实的扶持,骂斥道:“无耻之徒身为佛门中人,不存半点善念,反而专干一些为非作歹的事情,真是有辱我佛!” 道衍没有丝毫脸红,反驳道:“不杀人,只是小善;能拯救一个国家,方才是大善。杀人是为了救国,舍小善是为了取大善。阿弥陀佛!鱼与熊掌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也。弃小善而取大善乃至善也。” “强辞夺理、厚颜无耻,老子当和尚一辈子没有念过经,也懂得你念的是狗屁经。”应能如猛虎般扑向道衍。 道衍接招道:“老虎,老衲最擅长打老虎了,二十几天前,老衲就打了一只白虎。”“老虎你打得了,猴子你未必抓得了!”应能迅速转变成猴子情状,在道衍的身上攀上攀下,抓来挠去,道衍捉了半天也没有捉住他。他顿时运起一股气,由内向外膨胀排出体外,把应能冲到一边,他笑道: “应能,你不是我对手,还是叫万岁爷来吧!或许只有他的‘乾坤秘笈’才能抵挡我的‘玄真流波决’。” “我跟你拼了。”应能从地上爬起,又是一掌击去,道衍出掌还击,将应能打飞,落在应文旁边。 应文向前走了几步,道:“好,你想见识一下‘乾坤秘笈’我就使给你看。”声音嘶哑,但帝王的风度不减。 众人大惊,连道衍也警觉了起来。 “不过我还有条件?”应文道。 “输了怎样?赢了又能怎样?”道衍狡亵地问。 “不管输赢,你都得放了其他人。” “除非交出你的人头、寻影的人头、朱空的人头,别忘了,还有《乾坤秘笈》。” “除了我的人头交给你,其他的我就没有这个权力了。” “我是不会让步的。” “那你永远也别想知道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 道衍思索了片刻后道:“好,我先答应你了又何妨?我就不相信抓得了你就抓不到其他人?请赐招吧!” 应文就要出招,方丈应贤拦住他:“还是我替你打吧?” 应文把他推到一边,一运气身体泛着青光,道衍也使出“玄真流波决”,两人相距十几丈正欲互击,却有四个身穿黑色衣服的人从空中飞下横在他们之间。此四人便是“聋哑四侠”,他们此翻显身,是为救主而来。同时与以往不同的是,自从四侠归隐之后,从来不带武器,而这次不同,青龙手握一根挑水扁担,白虎拿屠宰钌链,朱雀持砍柴双镰刀,玄武用打铁火钳。四侠打抱不平不带武器是为了不伤人命,如今携上武器定是为了杀人而来。他们向应文磕过头后,拿着武器就要与道衍搏斗。 道衍道:“一个挑水的挑夫,一个杀猪的屠夫,一个砍柴的樵夫,一个打铁的铁匠能耐我何?滚到一边儿去。” 应文上前把他们支开,道衍、应文重新发功,应文那一掌还未打出,突然力不从心,倒于地上,而道衍那一掌则被聋哑四侠齐力承受,双方顿时近身相搏。 慧智扶着应文用手指一探,发现他没有了鼻息,便失声大叫:“应文大师他……他圆寂了……” 方丈应贤、应能顿觉五雷轰顶,不禁同时双膝跪地,痛哭不已。跟在后面所有的和尚也都跪于地上。正在与聋哑四侠搏斗的道衍下令: “统统斩杀,一个不留!” 官兵一起冲过来,应贤站起身,也下令:“给我杀!” 麓山寺的队伍冲过去,双方混战了起来。麓山寺的和尚全部出战,只留慧智一人看守应文的尸体,一个蒙面人飞下来,打倒慧智扛走了应文。应能、应贤连忙脱战去追,其他人也纷纷跟了去。道衍也想去跟,却被四侠死死缠着,一时也脱不了身,便道: “快给我把尸体夺回来!” 官兵也跟着去追。 那蒙面人把应文的尸体扛到一片空旷的松林,见四下无人便把应文卸下来,一通翻找,嘴里还骂着: “应文,你死都死了还把东西藏得紧紧的干嘛?” 应贤、应能赶到了,蒙面人背对着他们,应能认出了他:“阁下我认得,你就是那次在林子里给我帮倒忙的那位。你何不摘下面纱让我们看看你是谁?” 这时吴者泥、苗普亮等人也赶到了,蒙面人把应文扔下,对应能道:“应能,我不想跟你攀亲带故,这具死尸还给你们。”说完,飞身而去。 慧智、慧实刚扶起断气的应文,高忠带兵把他们团团围住。麓山寺的队伍几经受创,已经疲惫不堪不能再战了。高忠舞动双锤道:“谁敢与我高某一战?应贤?应能?吴者泥?苗普亮……” 高忠声音宏大,众人都被震撼了,他等了好久也无人应战,居然出人意料地道:“你们这般狼狈,我高忠从来不趁人之威,我今天放你们一马,等你们伤好了再跟我公平交战,你们走吧!——让开一条道来,放他们走!” 官兵不解,无人敢让开道,高忠又说了一遍,官兵才让出了一道口子。而麓山寺的队伍还以为是陷阱,并不敢通过,高忠则用眼神暗示了一下应能,应能才狐疑地对大家道: “反正凶多吉少,我们试一试!” 众人方才小心翼翼地移动着步子。当应能擦高忠而过,高忠对他咬耳道: “寻影是我的好兄弟,应该说我也算是他师傅,你既然也是他师傅,那以后有机会我想跟你切蹉切磋!” 应能听懂了意思,大声号召队伍快走,队伍很快离开了。高忠训官兵道:“老子想放长线钓大鱼,谁要是在道衍大师面前说三道四我绝对饶不了他,听到没有。” 官兵异口同声:“听到了。” 韩燕儿、沈妙春二人飞过峡谷,本以为逃出了包围圈,不想人刚落地,何颖带兵拦住了前路。韩燕儿对沈妙春道: “他们的机关已经被我们冲过了,这些小角色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争取一口气冲过去。” 两人直插阵中,韩燕儿用“白莲心经”撑起一层防护膜,连同沈妙春一起罩于其中,官兵根本进不了身。眼看他们就要冲出包围圈了,何颖一弓双箭射向他们,一箭直指韩燕儿,一箭直取沈妙春。箭势之强,两人不得不各自闪躲,保护膜也倾刻化于无形。两人躲过何颖射来的箭后继续突围,只不过距离拉开了许多,双方无法相互照应。沈妙春明显落后,四官兵拉一张大网从天盖下,他朝天一掌将其击碎,随后一阵乱箭射来,完全阻住了他的去路,伴之而来的是一个铁笼子稳稳当当将其罩于其中。他被擒住了。此时的韩燕儿早已万夫莫挡之势突围了,当她发现沈妙春被擒,立马折回阵中,一直杀到沈妙春的跟前,出掌打穿铁笼,刚拉出沈妙春,她的左肩和右肩上各中两箭。沈妙春出来把她扶住,同时看见她痛蹙时的模样突然产生了几分怜惜,他对她说: “你走啊,教主!干嘛还要回来?” 她对她说:“你以为我逃走了就能高兴得起来吗?” 何颖命令官兵靠近,包围圈距他们仅有一步之遥。韩燕儿撑起身子,猛地一挣,四枝箭自动脱落倒飞而去穿四个官兵的颈项而过,同时大叱一声: “想抓住我们没那么容易!” 携沈妙春冲天而上,消失在黑幕里。 四侠见应能等人已经走远,也脱身逃走。 道衍再次率兵将麓山寺团团围住。 站在道衍身边的王贵有些遗憾地道:“要是我们能事先在麓山寺内埋下伏兵,这一群乱党必死无疑!” 道衍摆摆手道:“不急不急,这是我故意放他们走的,我本没打算就这么快将他们致死,将军想一想,眼下宇内安定、四方诚服,整个大明想造反的人基本上都在这里,要是我一口气把他们给灭了,像我们这样只有在战场上才能存活的人要是没了战争和动荡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所以我们得慢慢地认认真真地跟他们玩,确保万无一失,尤其是《乾坤秘笈》我们志在必得,千万不能让它落入其他人的手中。” 道衍派了一批奸细打入麓山寺的内部寻找《乾坤秘笈》,并决定什么时候找到秘笈,就什么时候屠寺。 第四集 覆劫(10) 十 应文大师已经圆寂,麓山寺要做一场长达四十九天的法事超渡他。消息很快传到道衍耳中,除了一个大害,当然令他高兴,同时转念又一想,要做四十九天的法事未免太长了,极有可能是应文并没有死,他决定去探个虚实。 七日之后,道衍带高忠、王贵、何颖等人刚到山门殿就被“聋哑四侠”阻住了去路。道衍上前比较友好地对他们道: “四侠不必惊慌,贫僧不是来闹事的,仅仅只是吊唁一下应文大师。” 四侠不予理睬,一起攻向道衍,开始道衍以一敌四,后来高忠、王贵、何颖三人也投入到搏斗之中。一对一相博,四侠实力明显弱于他们。道衍几人此番前来是令有目的,明明可以将四侠一举制服,却并没有这么做,反而惺惺作态让了三分,及时抽身而出进了寺内直往灵堂去了。 应能横在门口不让道衍等人进屋。高忠把玩着双锤,瞅瞅应能道: “人都死了,看一眼又少得了什么?” “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根本没有资格。”应能怒气冲冲。 “道衍,你可真毒,比我韩燕儿还要毒三分,我只不放过活人,而你连死人都不放过。”韩燕儿从屋中走出,对着道衍等人道。 道衍皮笑肉不笑:“韩教主,此言差矣!虽然我们两个都不喜欢我们讨厌的人活在世上,但人死了我会去吊唁而你不会去。” 苗王吴者泥、清风寨大当家胡四通、苗人大头领苗普亮纷纷带手下出来,道衍等人被围住了。这段日子以来,清风寨失去了二当家蒙哥物、吴者泥折了苗金龙、苗普亮更是丢了一只左手,其他门派也都损兵折将不少,这次一见到道衍,都咬牙切齿、恨之入骨。 “道衍,你不要在这里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啦!我们不吃你这一套。”吴者泥一走出来就说。 胡四通也跟着向他索命:“道衍,你以为我们清风寨的人好杀是不是?错!我今天不叫你流血我就不叫胡四通。” 苗普亮举着丢了左手的左臂,也做出要跟道衍势不两立的样子:“作为一个和尚,却要一门心思的伤天害理,不杀你拿什么补偿我那只丢掉的左手?” “道衍,你以一万大军围攻我们数百人众,致使我们损兵折将;风水轮流转,如今你却自动找上门来,你放心我们是不会放过你们的,”韩燕儿煽风点火,“大家听着,他们只有四个人,我们也有百来人,我们一口气冲上去将这四个狗官擒杀。——想报仇的跟我上!”她直取道衍而去,道衍一转身闪到一旁。其他人也击向高忠等人,正欲交锋,道衍断喝一声“慢”,所有人都给镇住了。道衍道: “我们今天来不是打架的,我不想麓山寺一而再、再而三地有办不完的丧事,我们仅仅出于对应文大师的敬重去吊唁他一下有何不可?不像你们个个心怀鬼胎……” 这一席话又激怒了各门派的武林人士,他们又一起冲向道衍等人。方丈应贤出来阻住了: “各位施主,弊寺正在做法事?不宜动刀枪,既然道衍大师只是因吊唁而来,我请大家买老衲一个人情放他进去可否?” 放掉道衍,无疑放虎归山,武林人士当然无法接受,都不同意放了道衍等人。但又能怎么样呢?方丈这样一说,却大大泄掉了众人的士气。同时这些人当中,唯一能与道衍抗衡的韩燕儿此时并没有多大动静,一时之间无人先动手,眼看着道衍等人从他们身边经过走进了灵堂。 “阿弥陀佛!”道衍对着应文的灵位念了一声,之后径直转到灵位后面,后面放着棺木。 王贵、何颖正要揭开棺盖,“聋哑四侠”突然出现把那二人推到一旁,不让他们进前。二人想反抗,方丈应贤和应能及时赶到。 “怎么啦?”应贤问他们。 王贵、何颖二人只得回到道衍身后,道衍便为他们打圆场:“方丈大师不必惊慌,我们不过想打开棺椁瞻仰一下大师的遗容。” 应贤当然知道他们打的是何算盘,他们是怕应文只不过假死而已,想开棺察看虚实而已,朝廷之狗也真够狡诈,他担心开棺有所不利,只好推辞道: “棺木已封,随便开棺对亡人有所不敬,依老衲看还是免了吧?望见谅!” 道衍并没有为难,反而轻松得很:“既然这样,我看就不必了吧!”他带着他的人重新回到灵位前。 王贵在他耳边悄声道:“大师,就这样算了吗?” 道衍回道:“我自有办法!”他对着灵堂单手行佛礼,另一只手只是轻轻一弹,从食指头上飞出一根极细极细的乃至一般人用肉眼看不见的波浪线,那细线穿过灵位,进入棺木内并贴于应文的太阳穴上。道衍用其他手指触探了一番,心想:建文莫非真的死了,我用“流波玄丝”竟没有查出他有半点生命的迹象!他收回那条波浪线,转而又是一掌“隔空一击”,然后面带笑容,带领他的手下离开了。 高忠问他:“大师这是在笑什么?” 他得意地回答:“应文是真的死了,即使没有死也被我的‘隔空一击’打成了碎尸!” 何颖凑上前去高兴地道:“大师,既然应文已死,我们何不马上进攻麓山寺剿灭乱党班师早日还朝?” 道衍摇摇头:“将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们的任务只完成了四分之一,应文要死,寻影、朱空也都不能活,还有《乾坤秘笈》我们也必须弄到手。” 第四集 覆劫(11) 十一 弹指一挥,四十九天悄然而去。 麓山寺却没有举行殡葬仪式,同时派出去的暗探也没有找到《乾坤秘笈》,这令道衍感到甚为奇怪、又特别恼火。三天后,一匹快骑携带一道皇谕抵达道衍的军营。道衍南下平乱已经两个月有余,一万大军竟没有拿下一个小小的寺院,皇帝对此十分生气,不仅如此,北边的鞑靼人阿鲁台正率兵蠢蠢欲动,山东的一个民妇唐赛儿自称佛母结成晦朔盟公然鼓动农民叛乱,南边安南王子黎麟纠集余孽企图复国,这一切的一切都使朱棣焦头烂额,因此对道衍的表现大为不满,他要求道衍尽快完成任务,早日班师回朝。道衍也感觉到老是这样下去仍然是一无所获,他必须得采取行动,用强攻的办法毁灭他们,用强攻的方式夺得《乾坤秘笈》,尽管在他认为这样未必会带给他全面的胜利。 而四十九天后的麓山寺一直没有举行殡葬仪式,哪怕他们度日如年,已经很久没有粮食了,他们只能靠挖野菜、摘树叶充饥,当然其他门派的人还可以打一些野兽,但终究无法果腹。他们每多撑一天,就预示着他们的危险系数又增大一点,他们突围的希望也就更加缈茫。 只打雷不下雨的天气司空见惯,人们也因此习以为常。 “嘭嗵”一声,麓山寺的院墙被官兵推倒了,取而代之的是由官兵组成的一圈人墙。麓山寺内,有人慌张地进去,又有人苍皇地出来。麓山寺应贤、应能,白莲教韩燕儿、沈妙春,清风寨胡四通、梁公荡,吴者泥、苗阿甲,陈保添、刘胜孙,苗普亮以及其他各门各派纷纷涌出,与道衍、高忠、王贵、何颖等人率领的官兵形成了对峙。 应能首先大喊:“道衍,你到底想干什么?” “现在该是跟你们算总账的时候了!”道衍双手合十,双目微闭,双唇轻启,活像一尊菩萨。众人大惊,同时做好了死战的准备。道衍又道:“在杀你们之前,我想告诉你们为何麓山寺到现在还不葬了应文……” “那是因为犯忌,不宜丧葬!”应贤情急之下,抢过道衍的话头。 “不!那是因为应文根本就没有死!你们都被麓山寺的和尚给骗了,他们只不过想借应文的假死制造假象迷惑大家,让大家把注意力集中到找《乾坤秘笈》上面,而他们自己却把秘笈藏在隐迷的地方,让大家争得你死我活!”其实他说这些话只是凭主观臆断,但其目的是为了挑拨对方,打击对方的士气。他的目的达到了,许多人开始质问方丈。方丈和应能一下子给难住了,他们只知道矢口否认。道衍趁此机会雪上加霜: “你们矢口抵赖就行了?你们得开棺让我们看看才信服!各门派也要求开棺查看。”应贤、应能坚决不同意。 道衍又怂恿:“他们不给,我们就闯进去!” “你敢!”方丈取出挂在面前的佛珠砸像道衍,道衍抱腿翻身,一脚将佛珠踢回,应贤又是一记重掌重新将佛珠推向道衍,道衍还击,佛珠在两掌的互挤之下顿成粉沫。二人同时一转身,迅速奔向对方,两人靠近,两掌相接。仅仅还只是一个开端,应贤就感觉到有力无处使,他只好罢掌,但又失去了罢掌的能力,他想尽一切办法,就是摆脱不了道衍,他就像被无数藤蔓缠身,动弹不了了。而道衍却露出了微笑,他已经完全把应贤玩弄于股掌之中了。应能迅速挥掌击向道衍,企图救出方丈,结果无际无事,反倒被道衍一掌打中,倒于一旁。 眼下唯一能从道衍手中救出方丈的只有韩燕儿了,他却一直站在一旁观战始终没有出手相救的打算。只见道衍猛地松开应贤,应贤随即倒退五六步,而道衍还是不肯放过,十指迅速伸出,十道光波从十指间射出并穿应贤的身体而出,应贤的身体上顿然出现了十个喷血的窟窿。 应能冲过去抱住他,他已经死了。 应能愤然扯过一个小卒,夺走他的枪并将他一脚踢飞,挥枪直取道衍。十几个回合后,道衍一把抓住了应能的枪头,用力一翘,把应能悬在空中。应能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之时,突然灵机一动,如猿猴般顺枪杆爬下去,可还没有接触到道衍的身体却被他一掌击中滚落于地。应能似乎还不甘心,于是双臂一并成蛇头状滑行朝向道衍,道衍竟不知不觉靠近他,一把抓住那蛇头并朝天一抛,同时将手中的那枝枪一分为二扔向正从空中落下的应能。应能要是被断枪插中,一定会跟方丈一样必死无疑。可偏偏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把拂尘飞来,准确无误打掉了两截断枪,顾艺道姑飞来接住了应能,两人一同落下。 应能躺在顾艺的怀中,闭着眼睛,嘴里不断念道:“我是不是死了啊?怎么这么软和舒服,我是不是到了阴间……” 顾艺一听这话,开始救应能的紧张情绪全然消失,转而变成了对和尚的无比仇恨,她大骂道:“不知好歹的东西!”把应能和尚扔到了地上。 应能摔疼了,这才睁眼一看,原来是顾艺。他颇为尴尬:“是你,小艺……” “你瞎了眼了你,不是我还会是谁?”顾艺大骂。 何颖跟王贵使了个颜色,他一弓双箭,两箭逼向顾艺和应能,应能瞧见大喊一声“小心”去推顾艺,但已来不及了,自己左肩上中了一箭,顾艺刚回身,左胸上中了一箭软软地躺在应能怀中。嘴角还带有一抹血丝。 “小艺,你怎么了小艺,小艺小艺……”鲜血很快浸染了顾艺的道袍,圆圆的一块,吓得应能竟失声痛喊。 顾艺吃力地撑着眼睛,但脸上还是绽放着笑容,她有气无力地说:“你心疼我了吗?你已经好久没有心疼我了,你知道吗?我等了二十几年了,我还以为,在你心里除了你的主子还有你徒弟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呢?” “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应能的脸贴着她的脸,他感觉到她的脸开始变冷,越来越冷。 王贵拾起那只断枪从侧面掷向应能,顾艺看见,猛地隆起用身躯盖住了应能,断枪插在她的后背上,一口鲜血喷在他的脸上。 道衍下令:“全线出击不要放过任何人。” 一场混战开始了。顾艺哽咽着说:“我……把那一刀还给你了。” 应能把她搂住:“你怎么这么傻啊,那一刀是我心甘情愿为你挨的,你要知道,我自始至终都心疼你,我故意装着不理你只是不想让你掺和进来,我是为了保护你啊!” “傻瓜,我都知道,这一枪也是我心甘情愿为你受的,我箭伤到心脏反正是活不了的,你要活下来,你要找到香儿,她是我们的女儿。你跟皇上出逃时,她就已经五个月了,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是因为当时金陵危在旦夕,你日夜为国事操劳我不想让你分心而已。”顾艺用手捂住他的嘴后说,说完之后又吐了一口血。 应能沉思片刻:“我早猜到了,香儿是我的女儿,我还有个女儿!” 顾艺见到他那样高兴,一兴奋,接连吐血不止。 应能从怀中掏出那块红肚兜为她拭血:“这快红肚兜是我们洞房时,我偷偷从你身上取下来藏着的,你还记得吗?” 顾艺轻轻地点点头,也从头上取下金簪给他看:“我怎么会忘记呢?你当时好坏,害得我没有肚兜带,我找你要,你就送了我这只金簪。” 应能拥她起来,口里念着:“小艺,我带你走,我们到终南山上去隐居,再也不管人世间的任何恩恩怨怨,我们重新开始,过我们属于我们自己的日子,没有人打扰。” 他抱着她向前迈着步子,全然不知自己还是有伤在身,也不管身边刀光剑影、打打杀杀,刚走到第七步,顾艺抽搐了几下,昏死了过去。应能本能地拥禁她,大声哭喊:“小艺,你不要走啊……” 他以为他死了。顾艺却又慢慢地睁开眼睛,嘴巴抵在应能的耳朵上: “应能,你一定要把这支金簪交给香儿,她找我要了好几次,我都舍不得给她,你一定要交给她啊!” 她颤抖地抬起手,手里抓着那只金簪,应能把她放下,腾出一只手来握住她的那只手,使劲地点着头。顾艺又说: “香儿那丫头喜欢寻影,你要想……想……” 她咽气了。应能朝灵堂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皇上,我跟了你一辈子,忠心不二,不惜抛妻弃子,应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但我不得不自私一回了,您保重,应能走了。” 他抱着顾艺奔跑而去。 第四集 覆劫(12) 十二 麓山寺里一直在混战,官兵依仗人数众多的优势把他们重重围住,一拨接着一拨的进攻,各门派逃不掉、退不出,只好硬拼,伤亡惨重。 灵堂内,应文的棺木由“聋哑四侠”看守,房梁上,一个黑衣蒙面人蹲在上面伺机而动。“聋哑四侠”不能听说,一直没有发现他,而蒙面人又苦于四侠武功高强,没有十足的把握也不敢下手。道衍等人闯了进来,四侠持武器护在灵位前。道衍刚一进来便发现了梁上之人,他装作没有看见,只是对四侠道: “‘聋哑四侠’,以前的御前四士,老衲念在你们对主子一片忠心的份儿上,我送你们一份礼物。” 话正说着,他左手自下而上一挥,一把刀从左边侍卫的刀鞘中脱出,射向梁上之人,嘴里道: “梁上君子下来吧!” 蒙面人惊慌之余,四肢一撑,弹跳而起,破瓦而逃,几乎同时,刀中横梁,横梁一断为二掉下来直砸向棺木,青龙、玄武二人同时跃起接住了断木。王贵、何颖趁机打棺材的注意,白虎、朱雀持武器戒备,他们只得作罢。 道衍警告四侠:“你们四个最好知趣点,不要认为老衲放了你们好几次就等于这一次你们会仍然活着。” 四侠显然要义无反顾了,青龙横着扁担,白虎挥着钌链,朱雀把持着双镰刀,玄武开合着火钳。道衍手一挥,一拨官兵冲过去,不多时就被四侠悉数斩杀。又一拨官兵冲过去,不多时全部倒下……第五拨官兵冲过去倒下时,四侠已经气喘吁吁了……第八拨官兵倒下时,四侠已经筋疲力竭了……第十拨官兵倒下了,四侠也倒下了。 他们倒在应文的棺材上。 所有的尸体把棺材掩得严严实实。 “我还以为他们四个是铁打的呢?到最后还是没有杀完我的兵。”道衍望着尸体道。 高忠对道衍道:“我看应文是真的死了,不然他是不忍心看到这么多具尸体的。” 道衍报之一笑:“应文是死了,但《乾坤秘笈》还没有找到,秘笈要比应文的生死更重要。各门各派待了那么久没有找到,我们同样派了那么多暗探同样不见它的踪影。依老衲看,秘笈就藏在那里——应文的棺材里面。” 官兵拖走尸体,把四侠绑在四根并排的木桩上。四侠只是累昏了过去,过了一段时间,他们全都醒了,发现自己被绑着,拼命地挣扎。道衍走过去,捏起青龙的嘴巴: “你们好可怜,个个割了自己的舌头,捣坏了自己的耳膜装忠心,到头来还不是照样死无葬身之地,你们保得了你们的主子吗?保不了!他无用你们也无用。历史会怎么写?它会写建文是一个无用的皇帝,是一代庸君。而你们这些为他卖命的忠臣呢?却可怜得连名字都无法在历史上找到。” 他刚一松手,青龙就吐了他一脸痰。他非常气愤,骂道: “简直是冥顽不灵,好,我就让你见识见识老衲是怎样开棺取出《乾坤秘笈》的。来人,给老衲开棺!” 四侠挣扎着,但无际于事。四个官兵前去撬棺,还没接触到棺木,四侠从口中断舌处吐出针线缠住官兵的颈项,扔了出去。又有四个官兵去撬棺木,同样被扔了出去……官兵第五次被扔出去的之后,四侠的舌头因长时间的承受拉力,舌头连同口腔都出血了……官兵第八次被扔出去之后,四侠只能勉强抬起头了……第十次官兵去撬棺木,四侠只是用针线缠住他们,再也没有力气把他们扔出去了。 道衍走到他们跟前:“扔啊,你们不扔了?没有力气了是不是?” “嗖嗖嗖嗖”四声,四侠抬起头收回针线,一起释放而出,缠住了道衍。道衍怎么解也解不开,情急之下,连发四掌将他们连人带桩一起打走撞在墙上,而道衍也被带了去。四侠已经断气,道衍居然还是解不开针线,同时经过这么一拉,针线缠得更加紧了,他连话就喊不出了。 高忠、王贵、何颖等人跑过去废了好一番功夫才解开它。道衍大怒之下急下令开棺。 四个官兵拔刀去撬棺木,刀尖刚触到棺木,突然出现赤橙黄绿青蓝紫七把光剑,只听见“啊啊”几声,四个官兵被砍得尸骨无存,就像从空气中消失了一样,地上并不见丝毫血肉。所有人被怔住了,包括道衍,他心惊肉跳: “这是什么东西啊?” 他表面上还是装作很镇定,继续派人橇棺木。官兵踌躇不前。七把光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发着紫光的人影盘腿坐于棺木之上。这个光影便是寻影做梦时的“意”,叫作“意杀”。 高忠认出来,吃惊道:“诺兄弟!” 同时王贵、何颖也认出来了。王贵告诉道衍: “这个就是寻影,就是他打伤郑公公的!” 道衍惊慌:“他怎么是紫色的。” 王贵回答:“这个我也不知道,这小子打郑公公的时候,也变了颜色,不过是蓝色。” “啊,紫色!他居然学会了乾坤秘笈最后一层——‘意杀’,真是旷古奇才啊!” 道衍分明感觉到了自己心跳。“意杀”,只要凭一个意念、一个思想就可以把人杀死。迄今为止最为厉害的功夫。没有人相信这是真的,但他们又亲眼看到了。 “你这个和尚是谁?为何连我二师傅的尸体都不放过。”那人影首先打破比较快要凝固的局面。 “想必你就是名震江湖的寻影吧?是这样的,你师傅借了老衲一件东西,老衲现在要取回。可是他死了,而东西藏在这棺木里,我们只好开棺来取。”道衍说话比较客气。 “什么东西?”人影问。 “‘《乾坤秘笈》’!”道衍很清楚地吐出这四个字。 “秘笈在我这里,你来取吧!”人影对他道。 “那就还给我吧!”道衍要求道。 “得凭本事。”人影道。 “寻影,你再怎么厉害也只有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你能把我这一万大军全杀光吗?‘聋哑四侠’还不是照样死了?”道衍逐渐露出狰狞的面孔。 “既然这样,我就跟你打一个赌,我只要用心地想一下就可以把自己变成一万个泥人,就可以将你的一万大军在倾刻之间化为飞灰烟灭。”人影很自信地说,不像是一个玩笑。 官兵整体上向后倒退了一步。道衍下令手下上,没有人敢前进一步。 “你光叫别人动手为什么自己不动手?”人影的双掌已经抵在了道衍的心脏处。 道衍随即使出“玄真流波决”,可是他的流波根本抵挡不住那人影的紫光。紫光以无比强大之势吃掉了流波,之后开始占领道衍的奇经八脉,不久道衍的身体也成了紫色的发光体,直到全身经脉无法承受了,泛着紫光的血液从他一百零八道要穴中溢出。 人影大叫一声:“你作恶多端,去死吧!”将他推出了门外。 官兵跟着出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进来过。 棺木“砰”的一声冲天而起,应文坐了起来:“寻影,寻影,你在哪里?”那紫色人影已经不见了踪影。应文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已经死了,反正在他意识里面他和他的爱徒寻影终于重逢了,这才使得他喜出望外大声喊着他的名字。那人影或许被他的喊叫之声惊走了。 应文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官兵,还有墙壁下面“聋哑四侠”的尸体,他忙下棺木蹒跚着走过去摇着青龙道: “这是怎么了?怎么了嘛?” 这时,从外面涌进来一群人。有韩燕儿、沈妙春,陈保添、刘胜孙,吴者泥、苗阿甲,苗普亮、罗哲,慧智、慧实,还有胡四通。 慧智、慧实一见到应文忙去搀扶:“应文大师,您还活着啊!” 除了燕儿、沈妙春之外,其他人齐唰唰跪在应文面前。吴者泥道: “要不是大师施展‘乾坤秘笈’神功,恐怕我们早成了官兵的刀下之鬼了。” 其他人附和。 苗普亮道:“大师,我苗普亮对天发誓,再也不要什么《乾坤秘笈》,只要能活着回去就行了,望大师指点迷津!” 清风寨三当家梁公荡被官兵乱刀砍死,清风寨也就只剩下胡四通一人了,他道:“我的两个好兄弟都死了,即使我拿到秘笈,成了天下第一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应文不知就里,慧实哭丧着脸道:“应文大师,官兵把寺里面的人全杀光了,就剩下这么几个人哪!也不知道是谁把道衍从这个房子里面打了出去,他受伤了才退了回去,我们这些人才保住了性命。” 应文觉得这事非常蹊跷,仔细忖来:“道衍的‘玄真流波决’独步武林,江湖上少逢敌手,又会是谁这么厉害将他制伏?我在梦中见到寻影身泛紫光,莫非他学会了‘乾坤秘笈’的无上境界——‘意杀’?而他正是用‘意’打败道衍挽救了这一劫不成。”他坦诚地对大家道:“道衍不是我打伤的,而是伤于小徒寻影的‘意杀’。” 众人无法理解。 应文便解释:“他已经学会了‘乾坤秘笈’的无上境界——‘意杀’,仅仅只需要一个意念,就可以置人于死地,哪怕所杀之人相隔千里之外。” “真的吗,真的吗?……”众人觉得不可思议。“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只要有寻影在,我们就可以突围出去。” “可惜他本人还在真腊,他打伤道衍的只是一个‘意’而已。”应文说时明显带着几许遗憾。 众人听了应文这话,如同被泼了一漂冷水呆在了那里:“这可怎么办?真腊那么远,他何时才赶得回来?”他们又陷入了绝望的境地。 “他到真腊已经很长时间了,如果顺利的话,他也应该要回来了。官军主帅被‘意杀’所伤,不死也会重伤在身,要想伤愈,也非两三个月不可。同时经寻影这么一打,官兵也决不敢轻举妄动。如果他能在这两三个月之间赶回来,我想我们还能够保命。”应文道。 众人仿佛又见到了希望的曙光。韩燕儿道: “既然如此,我们绝对不能让官兵知道寻影并不在寺里,否则他们还会再来的。” 众人点头。应文刚还阳,需要静养,除了慧智、慧实留下来照顾他外其他人都走了。应文仍然住在灵堂、睡棺木,不让官兵知道他还活着,以至迷惑官兵。 想到寻影练成了“意杀”,应文不禁一笑,自喃道:“根据梦中所见,那小子一定从太仓刘家港登陆!”之后,他这才发现自己没有看到应贤、应能。 慧智、慧实两和尚正在收拾屋子,他忙问道:“方丈和应能呢?” “方丈被道衍……顾艺道姑也被道衍他们杀死了,应能师傅带着她的尸体走了。也不知道他是生是死。”慧智、慧实哭了。 应文很难过:“走得好啊,希望他能走得掉,是我害了他们,可惜,应贤师兄他……” 他又对慧智、慧实二人道:“现在寺里面只有你们两个了,以后拯救麓山寺的重任也只能靠你们两个人哪!” 第四集 覆劫(13) 十三 道衍被“意杀”所伤,损了全身一百零八道要穴,整个人仅剩下了半条命,而自己的独门决学“玄真流波决”无法施展以致不能给自己疗伤,眼下也只能靠一些草药慢慢调养。主帅受重伤,更是惧怕“意杀”的威力,官兵果然只是围而不攻,按兵不动。麓山寺中仅存的人才得以有喘息的机会。 一天夜里,慧智、慧实两人趁黑摸到军营,碰巧听到了两个闲聊士兵的对话。 一个道:“你知道那‘乾坤秘笈’有多厉害吗?我亲眼所见,打败道衍大师的仅仅只是寻影的一个意念而已。” 另一个道:“是啊!我听一个从安南打仗回来的乡友说啊,寻影那小子现在还在安南,他还跟安南兵一起打过我们大明呢!安南距这里起码也有千里之遥,就在那一眨眼之间,道衍大师就被他打得只剩下半条人命了。” “你放心,朝廷不会放过他的。” “人家那么厉害,朝廷能耐他何?” “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明着打不过他,只要暗地里使阴招,我就不相信治不死那小子。你想三国时候的关羽、张飞不是也很厉害吗?不照样给弄死了。” “你说得也倒是,我听说那小子准备回来了。” “你放心,他伤了朝廷大臣,朝廷是不会放过他的,只要那小子一死,这麓山寺有多少人我们就杀多少,有什么东西我们就拿什么东西。” 这可怎么办?要是寻影回来的路上遭朝廷暗算,那麓山寺岂不是真的没有救了吗?两和尚一听他们的谈话,慌了。最后还是慧智脑子灵通,决定乘机溜出去找寻影。 “天下这么大,我们怎么知道寻影在哪儿?”慧实顾虑地说。 “你没听应文大师说吗?他在梦中梦见寻影从太仓刘家港登陆,我们就到太仓去找他。”慧智向他解释。 两人绕到两士兵的背后,各自拿起石头朝士兵的后脑勺砸去,两士兵软了下去。两人将他们拖到一边,脱了他们的衣服自己换上,趁黑混进一拨队伍中跟着他们一起走,可经过一个营蓬时,队伍停下来了。守卫这个营蓬的士兵撤下来了,他们换了上去,慧智、慧实恰恰站在门口。 高忠握着双锤从帐内走出来,挡风布裂开了,射出的灯光撒在站于左侧的慧智脸上。高忠很快发现了那张陌生的脸,他用锤把慧智头上的兵帽拨掉,慧智的光头暴露无遗。他盯着他,一字字道: “原来是个和尚,没饭吃了吧,跑到我这里当兵?真是一个没有骨气的和尚。” 慧智一时气短,顶嘴道:“我当兵就没了骨气,那你们一万大军攻打只有百号来人的麓山寺以多欺少就都是英雄了?” 高忠大骂:“你们和尚都快被我们杀光了还这样跋扈?小心你高爷我一锤打死你!” 高忠抡起一只锤子,慧智不敢轻易说话了,而慧实则在另一侧直哆嗦。 何颖巡防回来,恰巧撞上他们,一眼瞅见了慧智。便对高忠道: “没想到高大人这么仁慈,抓了一个活口舍不得杀?” “不是不杀,觉得这样杀不过瘾。”高忠道。 “那高大人怎样处置他才能有意思呢?”何颖问。 “何颖,你官儿有我大吗?你敢质问我?”高忠斥了他一顿,又吩咐道,“给我把这家伙看好!我还有事情要去办,回来了再审问他。”说完扬长而去。 何颖狼狈不堪地走了,不过很快又回来了。 士兵问他:“何大人有什么事?高大人刚走。” 何颖道:“把那和尚交给我!” 士兵有些为难:“可是高大人……” 何颖学着高忠的语气:“是你的官儿大还是我的官大?我叫你放你就放,少来那么多的废话,高大人问你就说是道衍大师叫我把人领去的,要是你嘴上不规矩,你放心我的官儿永远比你的大。” 何颖带走了慧智。高忠回来,士兵俱实以告,他大怒:“何小子胆子大到欺到他高爷爷身上来了。” 夜半十分,站岗的士兵都有了睡意,慧实谎称要小便趁机溜了。他溜过一个又一个军营,闪过一拨又一拨卫队,他在一片松林里穿梭,却听见“嗖”的一声,一个大锤砸在他的面前把他绊倒了,他爬起来继续跑,同样又是一个大捶砸来将他绊倒了,结果摔掉了头盔,他爬起来又准备跑,一个声音传来: “臭和尚,你敢跑?前面机关重重,你难道想被碎尸万段吗?果” 然从前面撞来一根粗木,吓得慧实趴在地上瑟瑟发抖。高忠竖在他面前: “和尚,怕死啊,逃命是吧?” 慧实闭着眼睛念阿弥陀佛:“施主啊,饶命啊!我这不是在逃命而是要去救命啊!” 高忠觉得这个和尚甚是滑稽,他本来是想一锤把它打死了出气算了的,一听这话就失去了立刻杀死他的念头,便问道:“你倒是说说看,你要去救谁?” 慧实匆忙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僧前去营救的是寻影,朝廷要杀他。”高忠哈哈大笑:“你这个和尚,寻影武功那么高,还用你救?保住你自己的命就行了。” 慧实有些着急了:“不不不,施主,你不知道朝廷这次是要暗杀他,我怕他一时没有注就被朝廷派的人给暗算了。” “这倒也是,”高忠思度了一会儿,“好,那你起来吧,这里机关重重,我带你出去。” “这次没听错吧?”慧智不敢确定,他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发现面前站着的人竟是高忠,“是你?” “不是我是谁?”高忠朝慧实旁边就是一锤,一股气浪将慧实给弹了起来,“你还不起来高爷一锤砸死你。” 慧实狐疑地问:“你真不杀我,你不是朝廷里的大官儿吗?” 高忠双锤架肩:“我是朝廷的大官儿,但我跟是寻影小子的师傅。和尚,你知道吗?寻影拿手本事‘狮子吼’是谁教的吗?那是我高忠。他们想暗算我徒弟,就是暗算我高忠。和尚,我现在就带你走。” 两人穿密林而去。何颖领来慧智,并没有把他杀掉,反而摆了一桌酒席让慧智食用。慧智哪里敢动筷子?桌子上面摆的不是酒就是肉,和尚吃不得啊! 何颖道:“想必和尚师傅没有吃过这样的吧?” 慧智道:“小僧年幼家贫,根本没有吃过肉,后来来到麓山寺出家当了和尚,因为有佛家戒律,就更加无法吃到这些了。” 何颖噢了一声,道:“原来是这样,你不是现在就可以吃到了吗?” 慧智闭着眼睛念了几遍阿弥陀佛:“多谢施主美意,可惜我现在已经……” 何颖十分不爽,像是为他打抱不平:“和尚?和尚就不能吃这个了吗?你知道吗?就是你们那个应文,他当年连跟他有血脉关系的人他都要杀掉,他也是个和尚啊!这个我们暂且不说,就拿道衍来讲,你是亲眼目睹的,他在麓山寺杀过多少人?但他就能受人景仰、万人崇拜。他们这些所谓的得道高僧连人都可以杀,你们这些小和尚却连肉都不能吃吗?来,把嘴张开,吃一块。” 何颖用筷子夹起一块肉,塞到慧智嘴里,他试探性地把肉吃光了。何颖又给他倒了一杯酒: “肉好吃吗?” 慧智道:“第一次吃肉,只知道不适应。” 何颖道:“这不是叫不适应,而是叫够刺激。” 慧智像喝茶似的喝下那杯酒,只感觉那酒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面,又一股热气从胃里翻出,脸顿时红了。何颖见到他这个样子哈哈只笑:“没关系,喝习惯了不就行了吗?你看我喝。” 何颖连斟数杯一一饮尽。 慧智道:“大人好酒量。” 何颖道:“其实你同样也可以练得这样的酒量,只要你追求。” 慧智自己斟了一杯,喝了一小口道:“大人,这回我才喝出来味道,这味道真过瘾。” 何颖的眼中露出诱惑的光芒:“你想尝尝比喝酒更过瘾的味道吗?” 慧智问:“什么?” 何颖道:“当麓山寺的方丈。” 这吓了慧智一跳:“什么?当方丈,我可想就没有想过。” 何颖道:“没想过现在就想,我听说整个麓山寺的后生中,论佛学,整个寺里的和尚没有比得过你的,要是不是寻影插足,你就是应文的徒弟,也就是方丈的的人选,哪有寻影那小子的份儿?” 慧智犹豫了片刻:“当方丈也得应文大师来当。” 何颖道:“如果他死了呢?” 慧智:“还有寻影呢?” 何颖道:“如果他也死了呢?” 慧智继续道:“他是不可能死掉的,他的武功那么高!” “这是‘菩萨散’,不管是谁,只要沾上一点,就是神仙也会在倾刻化为灰烬。”何颖掏出一个小瓶放在桌上,“你仔细考虑一下吧!” 第四集 覆劫(14) 十四 三个月后。一艘不大不小的船只抵达太仓刘家港,船上没有标明字号,更没有插上旌旗。当它驶进港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它,跟对待普通渔船一样视而不见。 首先下船的是寻影,之后才是郑和及“肆”老头,然后郑和的人跟独秀宫的人依次下船。 在芙蓉岛上一通耽搁,误了郑和等人回朝的期限,他须得尽快带各国使节回京复命,也没有时间逗留,只好跟寻影立马作别,郑和道: “寻影,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跟你同路确实学了不少东西,令郑某终身受益匪浅,无奈君命在身,不容怠慢,我们也只好在此分道,还望保重。” 寻影答谢了他,后又忽然生起了几分担忧:“郑公公,你为人臣我为人徒,各为其主,将来难免刀剑相向,容不得我们主宰。” 郑和思索了片刻,道:“我相信我会有分寸的。” 寻影爽快地道:“好,郑公公请上路早行。” 郑和带着他的人转身走了。寻影及独秀宫的人目送着他们的背影。这时从旁边船只上跑出一些平民打扮的人,他们手持利器,朝寻影这边奔来。跑在最前面的那人一刀砍向寻影,寻影食指和中指一并只是在那人的手腕上轻轻一点,那人握刀的手竟如被电击了一般,手一松,刀落于地。寻影五指一并,贴着那人的手臂逆向旋转了半周,那人就像被他吸住了一般,整个身子也跟着旋转了半周,转而背对着寻影。寻影抓住了他的手臂,猛地一拉,又猛地一推,那人的身体顿时脱臂而去,将迎面冲来的人撞倒于地。而他手里还握着那人的手臂。另一些人从另一面包超过来把寻影等人围住了。 寻影对身后的七个老头道:“保护好孩子!” 七个老头把那几十个芙蓉岛上的遗孤护在中间,作好迎敌的架式。 他将手中的手臂扔出去砸在对面的两人身上,两人倒地不起。其他人也就蜂拥而上,这时,郑和、“人妖王”、“连体双雄”几人见着寻影有难立马折回飞入阵中。 郑和道:“寻影,我来助你!” 那帮人一见是郑和,竟不敢进前,彼此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逃走了。 寻影笑着对郑和道:“郑公公,那些贼人肯定是你家亲戚,不然他们不会一见你就溜走了。” 郑和牵强地道:“或许是我经常于太仓出海,这些人认得我的缘故吧!” 寻影又道:“郑公公的面子可真大啊!” 郑和有些尴尬,只好再次向寻影作别走掉了。 寻影对七个老头道:“你们一定要小心。” “肆”老头有所不解。 寻影向他解释:“因为这些杀手是朝廷派来的,不然他们不会这么怕郑和。” 众人才解。 寻影喜欢独行,郑和一行人走后他同样跟独秀宫的人分了道。七个老头带那些遗孤走水路上庐上寻觅白莲教旧部去了。寻影自是一人在太仓一带闲逛了一阵子,突然看见前方有人在抓贼,像是一个叫花子抢了人家的钱财。他脚下轻轻一生力气,顿然身轻如燕,从空中飘然而过,抢财之人被他手到擒来。谁晓定睛一瞧那贼人,竟是他的同门慧智。他大喜过望,拥着他狂笑不已。而慧智显然没有那份雅兴,却是愁眉哭脸。他问他怎么了。他就地把朱棣派兵屠寺的过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没想到自己去安南的这段日子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想必寻影当初所梦是真。当慧智告诉他应能和尚是香儿的父亲,而香儿的母亲却被杀害时,他心里更是一阵震颤,可怜香儿为了他弄得半身不遂,又为了他嫁给了一个她并不喜欢的人……可如今,她母亲死了她却不知道,应能是她父亲,他们却无法相认,想到这些,着实叫寻影心如刀绞,他只叫是自己害了香儿,自己欠了香儿很多。 慧智一通讲完,两人已经泪眼朦胧了。 寻影听完,立即拉着慧智就走,不想他们被一大帮人拦住了去路,他这才想起来原来自己是来帮他们抓贼的,他从慧智身上找到一个钱袋,还给了被盗之人,众人这才散去。慧智不好意思地道: “我一路逃来,身上所带的盘缠都花光了,这几天都在饿肚子,没有办法,只好靠偷抢度日子。” 原来如此,寻影并没有责怪于他,反而问他饿不饿。慧智捏着肚皮表示肚中空空如也。 “那我们到这一带最有名的酒楼去逛一逛?也不知道哪家酒楼做的菜好吃?”寻影问。 慧智求之不得,道:“寻影啊,我知道,这里最有名的酒楼当数‘醉有缘’了,我们快去。” “醉有缘”果然宾客满座,寻影、慧智来到门口,接待的小厮忙招呼他们。 “这位爷,楼上的位子我还给你留着呢?”这小肆只是对着慧智道。 寻影则颇为奇怪:“慧智,你是这里的常客吗?他怎么对你这般热情?” 慧智则道:“这些人都是势利小人,只要他有钱赚,他对谁不必恭必敬的?” 二人来到二楼,拣了一个位置坐下,店小厮应寻影吩咐,要了几样荤菜几样素菜,还有一壶上好的老白干儿。寻影只顾自己喝酒吃肉,却没看见慧智竟丝毫不动素菜,只管跟寻影争荤菜吃,不一会儿,寻影伸筷子夹菜时却夹了一个空。他自知自己吃得并没有那么快,抬头一看,慧智正津津有味地嚼着一根鸡翅。他就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吃,慧智终于发觉了,便慌不择言: “寻……影啊,你……是不是不……当和尚了?” 寻影早就看出他的言行举止有些反常,也没有去问个究竟,只是很坦诚地道:“我嘛,头发剃光之后,既好色又吃肉;现在头发长起来了,不仅如此,还杀人,你说我自始至终是个和尚吗?不过,至于你,好像有些不太正常!” 慧智涎着脸皮道:“其实,我这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头一回吃肉。” 日头偏西照,一束光线从窗户外斜射进来投在寻影的后背上。邻座有三个人,每个人都穿着绿色的衣服,都配带着同样的两把剑。坐在寻影对面的那人见到阳光十分惊奇他对旁边的两人道: “一叶、旋木,你们看对面的那人内力深不可测,在他周身五尺之内竟看不到半点灰尘。” 二人看不出来。 那人继续道:“你们看那束阳光,澄澈无比、净然无尘。其实在我们周围有许多灰尘,因为小,所以我们无法用肉眼见到,但经阳光照射,它们就非常明显了。我在雪山上练功的时候,师傅告诉我,武功练到极高境界,习武之人是不受纤尘所侵的。” 一人不信道:“年纪轻轻,会有如此本事?我不相信。” 另一人却相信:“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一叶,你跟你的名字一样,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那个叫一叶的人有些火了:“旋木、孤燕飞,我看你们是不学无术,只会听信一些无稽之谈。万事不要妄下结论,待我试试他的功底再说!” 寻影见慧智吃光了荤菜,又问道:“你想喝酒吗?” 慧智不假思索地道:“喝,喝喝。”便径自连倒了几杯酒,一饮而尽。很快那壶酒全喝光了。 寻影只好叫小厮再上了一壶。小厮端着酒乐呵呵地走来,一叶脚一伸把他绊倒了,那壶酒也随之抛在空中,倾然倒出洒向寻影那一桌。只见寻影迅速跃出于空中几个翻腾,然后落于地面,双手捧着满满的一掊酒水,滴酒不从指缝流出,同时,他用嘴接住了酒壶的把手,用右脚接住了壶盖。他把酒水装进壶里,右脚轻轻一抖,壶盖弹起严严实实盖住了酒壶,接着嘴巴一翘,壶嘴已经插在了嘴中,他将壶中之酒一口饮尽,然后一吐,酒壶稳稳当当置于桌上。 在场之人拍手叫绝。 “好功夫,我孤燕飞飘洋过海来到中土,总算见到了一个真正的高手。普天之下,能够用手接住酒水的就只见到阁下一人会。”那人离座,走向寻影。 “听阁下口气,并非中土之人?”寻影问他。 “我们来自大海的那边,日出的地方。”那人答。 “原来是东瀛人,幸会幸会,我叫寻影。”寻影道。 “今日有兴目睹大侠神功,实属难得。想跟大侠交个朋友,不知可否!”那人道。 寻影暗自心想:我还不知道这个人的底细,要是跟他交了朋友他日后行为不轨,我便不好治他,这个朋友不交也罢。于是他转口道:“我看交朋友还是免了吧!阁下名叫孤燕飞,顾名思义是不愿与人为伍之意,要是与阁下交了朋友,岂不辱没了阁下的大名。” 那人不再说话。 “你身为大侠,却在这里过度招摇,也不怕有人向你挑战?一叶常闻中土有这样一句话,大智若愚、大勇若怯,越是有本事的人越是韬光养晦,好像你有些反常啊?”一叶不快道。 “敢这样做的人,有不自量力之人,也有货真价实之人。而我就是后者。”寻影像是故意在挑逗他。 “好大的口气,我今天就要看看你有几斤几两。”一叶拔出一把剑就要去刺寻影,被两个东瀛人拽住了。旋木道: “你不是他的对手!” 孤燕飞也道:“一叶你要知道,绿居的规矩是跟人比武,输了就必须死,或被对手杀死,或者是自杀。” 一叶显然是铁了心肠,道了一声“这不用你们操心”,持剑刺向寻影。寻影双掌对着他一推,把他拒在三尺之外不得近身,也退不出去。 旋木道:“孤燕飞,一叶他不行了,我们用不用救他?” 孤燕飞道:“这是他咎由自取,这人的内力太强,你我即使上去也只不过多添几具尸体而已,他既然一意孤行,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寻影使出了更强大的劲道,一叶不但无法阻挡,反而被逼得后退了起来。他眼看就要靠墙了,要是靠墙,经厚实的墙板一挡,任凭寻影如何强大,也无法令他再后退下去。岂料寻影大喝一声,紫光乍出,把一叶整个儿罩住一退,呼吸之间,紫光和一叶全然消失了。墙壁没有丝毫损坏。 看客门急忙探头到窗外,以为寻影推一叶到了外边,可外边一无所有。墙里面传出一叶的声音: “这是哪里?怎么四周漆黑?我怎么动弹不得了?……” 寻影露出快然的喜悦之色。 孤燕飞、旋木两人跑到那面墙用手抚摸着:“一叶,是你吗?你在哪里?……” 一叶从里面说话,声音很慌乱:“我……我也不晓得……天啊,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旋木跑去问寻影:“大侠,你到底把一叶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寻影颇为轻松地道:“这人不知天高地厚,我用‘意’将他困于墙内,叫他反省反省,四个时辰后,他就会从墙里面出来,你放心,这要不了他的命的。” “意”——“乾坤秘笈”之最高境界“意杀”?所有人都明白了,此人正是于占城屠海怪、得神奇光剑的剑帝寻影,听说只要他一个意念、一个梦幻就可以治人于死地。传闻毕竟是传闻,今天亲眼目睹才知道这一切是真的。众人啧啧称赞,一叶在里面羞愧难当: “败军之将,我一叶已经无颜面再回去见主人啦!” 鲜血从墙里面渗出,之后就再也没有听到一叶的声音。 寻影吃惊:“这是怎么了?我又不要他性命,他怎么就自尽了呢?” 孤燕飞道:“绿居主人所有的手下都配配有两件相同的武器,一件是杀对手的,当自己是赢者的时候;另一件是杀自己的,当自己是输家的时候。因为绿局不会养无用之人,一叶被你打败,他就是无用之人,是无用之人就必须得死。” 寻影叫上慧智有些郁闷地下楼。后面传来旋木的声音:“寻影,任你再厉害也会被主人的那双摄人的眼睛所征服,你是这世上最优秀的人,主人不会放过你的,我们还会再见面的,那个时候我们将一同成为主人的手下为她效力。” 寻影、慧智二人已经到了大街。吃了一顿饭,又跟人打了一架,一轮上弦月已经早早地爬到了头顶,时候不早了。寻影产生了倦意,慧智看穿了他的意思: “寻影啊,这附近最有名的客栈当数‘近水楼台’了。” 寻影反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会住最好的客栈?” 慧智厚着脸道:“你现在是大英雄了吗?有名气了吗?住好一点的有身份吗?” 寻影讽刺他你现在越来越会拍马屁了。慧智腆不知耻地笑着。两人到了“近水楼台”客栈,要了两间上房,慧智住在寻影的隔壁。 月亮已经西下,世界黑成了凝固的一团,寻影酣声大作。慧智悄悄潜入到寻影的房间,摸到他的床前,掏出那瓶何颖送给他的“菩萨散”,打开瓶盖,正要朝寻影的床上撒去,这时躲在一旁的一个人影跳出,大喊一声“贼人休得胡来”,一棍打向慧智,接着便是慧智的惨叫之声。 灯亮了,慧智因为菩萨散洒在了他的右臂上,因此他的右臂在倾刻之间化为乌有,地面因“菩萨散”的腐蚀,黢黑了一片。慧实立于一旁,仇视着慧智。寻影却躺在床上,仍然打着呼噜。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慧智不可思议地问他。 “是的,你确实把我推进了湘江,但我没有死,老天是不会饶恕你们这些作恶多端的人的,所以派我回来报应你。”慧实道,“这几个月来,我一直在装死,为的是查出你到底想干什么?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知道,你被何颖收买了,何颖给了你一瓶‘菩萨散’叫你杀了寻影,继而将麓山寺一网打尽。慧智,你好毒,亏我这么多年待你是兄弟。” “你杀了我吧?”慧智羞愧难当,后悔不已。 “我不会杀你,因为佛祖没有给我这个权利,你走吧!”慧实道。 慧智捂着伤口,踉跄着出门而去。寻影弹跳而起,对慧实道: “我真的不想再看这种人一眼,他自作聪明,其实我从一开始就发觉他有问题,他还以为我不知道。要不是看在同门的份上,我早杀了他。” 第四集 覆劫(15) 十五 他这辈子戎马一生、更是一国之君,却有些想哭。他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同时他又揽尽了人世间最为彻底的寂寞。王者寂寞,每当夜深人静之际他都会孤身一人待在寝宫,坐在龙床上痴呆、盲目地寻找,然后又是痴呆、盲目地寻找……就这样无限止地循环往复下去。 先知绿鸟再一次从他的龙疱上脱落现身,扑扇着翅膀在他眼前翻飞:“我最尊敬的皇帝、我的主人,我又来看你来了。” 他无比茫然的脸上荡起了一丝笑容:“你来了,你终于来了,我找了你这么久你终于出现了。我朱棣到了如今,女人、权力一切的一切都不稀罕,我却只稀罕你这么一个畜生,仅仅稀罕你这么一个畜生能在我面前出现一下,仅此而已。” 绿鸟道:“我的主人,这不足为奇,当你没有女人的时候,你就希望自己能够得到一个女人,等你的女人得到了,你就会想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力,当然权力你也得到了。你不稀罕女人和权力,是因为你拥有女人和权力。当然,女人和权力都不是固定不变的,你可以凭你的本事夺来,别人也可以用别人的本事强走,因此,你希望你所得到的一切都不失去,都永远属于你,但这一切你一个凡胎无法知晓,所以你就稀罕我这个先知。你稀罕我、需要我,我才出现,我的主人,这是你的特权,我的主人,你不要忘了,你是属于天子真龙的人,我又是属于你的先知,我为你服务,你就必须为天子真龙服务,天子真龙要离开你的时候,你可千万不要有怨言!” 他道:“这我知道了,我只不过想要你出来陪我说说话而已。你看我那些大臣,为什么我的气数要尽了,他们却也跟着不行了呢?郑和很久以前就传来消息说他们就要还朝了,之后再也没有消息了。尤其是那个道衍,带领雄兵一万却拿不下只有区区数百之众的麓山寺,反而被人打成重伤。” 绿鸟道:“这就像躯体上的蛆虫,当躯体肥硕时,他们因为有吃的就跟着肥大;当躯体日渐销尽,他们所得到的食物就少,因此也就跟着消瘦,直至躯体没有了,他们也就会消失。” 他道:“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的,那你说我最终能不能得到《乾坤秘笈》?” 绿鸟有些抱怨了:“我还以为你想通了,原来你还是这么有野心。你要知道,当天子真龙的元神离开你的时候,你就跟着消失了。” 他对此表示歉意,但还是很不甘心:“小东西,我的先知,没有哪个主人会求自己的奴仆为他办事的,我是第一个,求求你告诉我好吗?我仅仅想知道一下而已。” 绿鸟没有拒绝:“我的主人,我只服务于你,当然不会拒绝你了。我就告诉你,《乾坤秘笈》最终会落到你手上的。” 他欣喜若狂,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真的吗?真的吗?那我该怎样得到它?” “不说了不说了,有人来了。”绿鸟迅速回到他的袍子上,化作了一片龙鳞。果然有门侍禀告: “启奏陛下,郑公公求见。” “郑和?几个月没有消息,怎么突然一下子又冒出来了呢?”他摸不清原由,也只有宣他进来亲自过问的份儿了。 郑和、王景弘、“人妖王”及“连体双雄”几人走了进来,一齐跪下去行跪拜礼。皇帝朱棣让他们起身,匆忙问道: “你们不是早就说要回朝了吗?怎么一下子拖了那么久?” 皇帝派郑和此次下西洋,一是为了将各国前来出访大明的使节送回去,以炫耀大国之雄风;二来也是掩人耳目,以显示郑和下西洋并非要去刺杀建文帝。然而在回来的路上惨遭南海之心芙蓉岛一劫,带去的兵士死得所剩无几,同时各国进供的宝物被黎麟洗劫一空,可谓狼狈之极,自然没有脸面光明正大地回国,所以回国之后并没有事先上报朝廷,只是径自回到京师参见皇帝。郑和几次痛哭失声,把他们在南海上的遭遇向皇帝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事出意外,情有可原,朱棣并没有过于追究责罚,只是叫他们安顿好各国使节。同时,郑和还朝,朱棣求之不得,眼下道衍南征麓山寺受阻,道衍受伤,剩下的如高忠、王贵、何颖等人跟麓山寺里面所藏的反贼相比,武功低微,而且士兵长时间征战已经疲惫不堪、军心涣散了。与之相比,郑和寻访各国,网络各国奇能异士众多,自己也是当今为数甚少的武林高手,剿灭乱党、除建文帝、夺取《乾坤秘笈》的重任当然就非他莫属了。 朱棣道:“郑卿家,你可知朕出兵麓山寺一事?” 郑和道:“皇上,此事人人皆知。白莲教残孽、清风寨、苗人、福建的两个妖道还有武林其他各派的那些别有用心的人齐聚麓山寺,人数众多,皇上派一万大军前去镇剿未果,还连主帅道衍大师都被寻影的‘意杀’击中,命悬一线。” 朱棣向他诉苦:“三宝啊,你知道就好!东边晦朔盟正闹得沸沸扬扬,西边阿鲁台不老实蠢蠢欲动,南边黎氏死灰复燃……朝中能够带兵打仗的也只有你了。” 郑和迟疑了片刻,道:“皇上是想派我去剿灭藏在麓山寺里的乱党?”朱棣淡然一笑:“对,郑爱卿真知我心意啊!” 郑和无法再说下去了,怔在那里。到麓山寺剿灭乱党,就是跟麓山寺作对,跟麓山寺作对就是跟寻影作对,撇开寻影练就了旷世奇功他不是他对手不说,单拿寻影在旋流区舍身救了那么多人,他郑和也不好意思跟自己的救命恩人作对。他此时正左右为难。 朱棣提醒他:“郑和!三宝!” 他回过神来:“皇……上……” 朱棣对郑和的一反常态表示不满,抱怨道:“郑公公,你怎么了?你不会是被寻影那小子的‘意杀’给吓倒了吧?道衍虽然受伤,但贼人的损失更为严重已经所剩无几了。我再拨给你五千人马,寻影那小子再怎么厉害,我相信他也抵挡不住千军万马,总之,我要他们人头落地,我要《乾坤秘笈》完好无损地归属于我。” 郑和踟躇不决:“皇上……只是……” 朱棣突然露出愁苦的面孔:“三宝你知道吗?朕的气数将尽了,朕要死了,朕死了朕幸幸苦苦打出来的万里江山怎么办?朕得好好地把它保护好,交给朕的后人啊!”他的声音又突然变得高亢:“不要再犹豫了,我心意已决,你必须得去,那些使节交予王景弘安顿,而且朕也去,随军出征。” 第四集 覆劫(16) 十六 黑云严严实实遮住了整个天空,透不出丁点儿光芒,只有雷电横七竖八地划破黑云露出一闪一闪的光线,风从寻影来的方向而来,朝着他要去的方向而去,但天始终没有下雨。 峡谷那边,数千名官兵严阵以待;峡谷这边,寻影跟慧实站在猎猎风中,他一身紫色,紫色披风更是在风中飘飘荡荡。 慧实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势头,不免有些心悸,他怯怯地对寻影道:“这么多人,我们过得去吗?” 这一路来,朝廷派了很多人迫害寻影,阻止他回寺,他不能容忍了,他要大开杀戒了,他对慧实道:“你闭上眼睛,一直向前冲,等我叫你睁开眼睛时,官兵已经被我们远远地抛到后面了。” 慧实还是不能全信地问:“真的吗?” 寻影显得胸有成竹:“你放心吧!我不会叫你这个秃头搬家的,它还要留着将来重建麓山寺呢!” 慧实半信半疑:“我就听你的,我何时又不曾听过你的话呢?” 虽然三个多月已经过去,道衍的病情有所好转,功力并没有完全恢复,经暗探回报说寻影已抵达岳麓山,正准备从何颖处强行冲到麓山寺。 道衍便下令调拨一多半的人马进驻何颖的防区,并还把高忠调了过去,与何颖一道将寻影阻在大峡谷。他预测到皇帝的亲征军将不日抵达岳麓山,只要把寻影阻在大峡谷,等皇帝的亲征军一到,两面夹击,任他本事再大,也将插翅难逃。 风突然停止了。 寻影对旁边的慧实道:“你准备好了吗?” 慧实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寻影又道:“向前冲去,我随后而来。” 慧实咬紧牙关,朝天吼了一声:“我豁出去了!”奔向大峡谷。 官兵如倾倒而出的水流从半山腰狂泻而下,喊声震天。慧实还没到达峡谷,只见寻影脚下生力,一步便到了峡谷中,随即他又从峡谷向上迅速奔去,整个人变成了从地面延伸出去的闪电,紫色披风撑开着平横在空中,如一把巨型板斧、两边锋利无比无法接近。 他楔子般插进官兵所建构的密不透风的阵中,前面的官兵不断被他强大的内力撞飞,两旁的则被他的披风削到,近者掉脑袋,远者非死即伤。官兵所组成的兵阵如一把折扇被他打开了。 高忠跟何颖站在一个大石头上观战,他见此情形露出会心的一笑,转而又佯装着急:“何大人,这可如何是好?” 何颖显然是十分着急:“我能怎么办?你的官儿比我大,当然是你说了算!” “那好!”高忠向兵阵吼去,“让开道来,让他上山!” 何颖觉得这样甚是不好,想要阻拦,被高忠治住:“何大人,你说的,我官儿比你大,你得听我的。” 阵尾迅速散开,让出一条道来,寻影畅通无阻了。 “诺兄弟……”高忠迎在前面喊。 “高忠大哥,哈哈哈!高忠大哥,没想到你不用‘狮子吼’,声音也这么大。”寻影见到他,喜不自禁,跑过去跟他抱作了一团。 “我跟你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啊!”高忠楼紧寻影,拍着他的后背。 何颖看了半天,才有了些眉目,原来高忠跟寻影是一伙的,他是故意让寻影进山的,此事非同小可,他得马上报告道衍,于是跨上一匹快马,飞奔溜走。 高忠瞧见,大叫不好:“不好,要是他把我放你入山的事情告诉道衍,我恐怕就活不成了。” “如果他死了呢?你愿意让他死吗?”寻影道。 “他已经跑了那么远了,你杀得了他吗?”高忠道,“要是能,最好将他碎尸万段!” 寻影从体内析逼出赤剑,赤剑迅疾变成无限长,他一剑斩下,何颖连人带马化为碎屑。高忠惊呆了,看着寻影将那把赤剑收入体内竟然不见了,便在他身上一通乱找: “妈呀,这把剑真厉害,真的将那龟孙子碎尸万段了……呃,它到哪里去了呢?” “哈哈哈!高忠大哥,你看我的剑在这里!”寻影笑出了声音,七把光剑一齐出来,围着他们旋转着,并释放出五颜六色的光芒。高忠目不暇接,伸手准备够一把来玩,岂料手还没有伸出去,剑却被寻影收了。 高忠有些不快:“好一个小器的诺兄弟,你有那么多剑,我想用手摸摸你却不给。” 寻影则却笑着跟他解释:“我已经跟这些剑融为了一体,达到了人剑合一的境界,除了我,谁也不能驾驭他们,否则,还没有碰它,它就会自动攻击别人。” 高忠听罢,转而畅快一笑:“诺兄弟,是不是跟老婆一样,自己的老婆就只能跟自己睡觉别人休想?” 寻影也和着他笑:“哈哈哈……是的是的,高忠大哥!” 高忠也大笑:“早就听说过剑帝寻影的称号了,今日一见果然名副其实!哈哈哈!” 声音在峡谷内荡来荡去,经久不息。 “寻影,救我啊!你到底冲出去没有?”慧实还在山谷,他仍然老实地闭着眼睛,脑子被杀喊声震乱,一时把持不住,竟忘记了方向,在峡谷内转了好几遍也无从找到出路,突然杀喊声停了,听到了寻影的笑声,这才叫喊。 高忠和寻影望着慧实,之后又相视一笑。高忠吹嘘道:“这个和尚得活命得谢我。就凭他那呆头呆脑,也想从我的防区溜走?哈哈哈!” 寻影则朝谷中喊:“慧实,你现在可以睁开眼睛了!” “真的吗?寻影你真的成功了吗?”慧实高兴致至地睁开双眼,眼前的情况令他惊讶,数千名官兵整整齐齐列作两排,寻影正跟高忠谈笑风生。他颇为谨慎地从峡谷走上山,一直走到寻影的面前,除了紧张还更有无比的自豪感,因为这样光荣的事之于他还是第一次。 他对着寻影讲:“我今后完完全全相信你了。” 寻影辞别高忠带着慧实朝麓山寺去了。 何颖被杀,高忠自然无法交待,要是那个势力眼士兵将实情捅到道衍那里,他也就只有被杀头的份儿了。 心悸之余,他恐吓士兵道:“各位,不是我故意放寻影他们离开,而是我不想这里的人全部被他杀光,大家都看见了,那寻影是如何的厉害。所以你们都给我把嘴巴闭紧一点,要是谁专门跟老子作对,出了事,我活不成,你们也休想活。” 全军将士同声答道:“是!” 第四集 覆劫(17) 十七 大雨最终还是下了下来。 皇帝朱棣御驾亲征,携刚从西洋赶回来的郑和等人几乎跟雨水同时抵达岳麓山。 “二师傅……”寻影跪于应文的灵柩前,早已泪流满面,大声喊了一声。 应文慢慢地推开棺盖,从里面出来走到寻影面前,蹲下去把他扶起,哽咽着说:“寻……影……我的好徒儿,二师傅还活着呢!二师傅还没有死,《乾坤秘笈》保住了为师的命。我可终于又能见到你了!” “二师傅,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在弥勒教误用‘乾坤秘笈’,朝廷也就不会找到麓山寺来,也就不会害死寺里那么多人,都是我害了他们哪!”寻影开始自责。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你无需自责。”应文安慰他。 寻影从怀里掏出舍利递给应文,应文接过舍利,顿然生起许多伤心往事,热泪涌出。 而当寻影将舍利交给应文的那一刻时,突然从脚底自下而上冲起一股灼热之气,他头脑一昏,几乎要昏厥过去,幸亏他及时攥起一股内力,才没有倒地,随即也就还原如初了。他见应文那般情态,便问: “二师傅,睹物思情吧?” 应文回神过来,脱口而出:“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寻影又问:“您很向往过去吗?” 应文道:“阿弥陀佛,寻影啊,出家人本应六根清静,不应该存在七情六欲,不应该重提那些陈年旧事,可有些人就是霸道,他连叫人忘记往事的机会就不给,为师哪里是在向往往事啊?为师只是在想,朱棣已经从我手中得到了江山,他为什么还不满足,非要将我赶尽杀绝不可?为什么还要荼毒那么多生灵?我现在已经不是皇帝了,我只是一个和尚而已,我活着的唯一目的只是希望能够亲眼看见芸芸众生安居乐业的生活着!” 谈话间,突然稀稀落落不断有利箭破瓦而出,师徒二人以及跟在寻影身后的慧实急忙闪躲。不多时,白莲教、清风寨、苗人等残余及福建两道人嚷着“不好了,不好了”冲进灵堂,见到站在应文身边的那人,众人都欣喜不已,那人不就是击败郑和,斩杀海怪,练就至高武学并仅仅用一个意念就重创道创剑帝道衍的寻影吗?这下他们有救了,他们相信仅凭寻影一人就能以一敌万。 折了一条左手的苗普亮对着寻影道:“寻影大侠,朱棣亲自率大军攻寺了,只要你能够救我们出去,我们日后什么都听你的。” 余下的人除了韩燕儿、沈妙春二人不置可否外,其他人均点头称诺。 寻影自然没有功夫搭理他们,一时气愤,对着师傅应文道:“二师傅,我出去把朱棣杀了,把皇位给你夺回来,像他这种嗜杀成性的皇帝杀了世界倒清静。” 应文听后勃然大怒:“那你干脆连为师也一并杀了吧?” 众人无法理解,大明江山本来就是他的,朱棣从他手里夺走,他又从朱棣手中夺回,物归原主,合情合理,他怎么就不愉快呢?众人惊愕,应文也便收住怒气,语重心长地对寻影道: “寻影啊,朱棣杀不得啊,大明自开国以来,只有在他当皇帝时期,百姓还是能够安居乐业,四方才得以诚服。为师虽然曾经恨他,但也不能因小结失大义啊!你想想看,要是朱棣死了,朝中无主,势必大乱啊,你想看到天下大乱吗?要是那样的话,我们就太自私了。” 寻影一听“大乱”二字,突然想到那个老叫花子向他讨要千万条人命的场景,一时变得害怕了起来。心想:难道老叫花子的话是真的,我可绝对不能让它应验。于是他向应文摇摇头。 应文欣然:“这就对了。” 不过寻影又道:“要是不杀朱棣,朝廷怎么会罢兵?我们这些人又怎么能逃出去?” 韩燕儿走出来道:“大师,你犯糊涂了吧?朱棣拥有万余大军,你不杀他他就杀你,你想用我们的性命来成就你的大义之名吗?你不杀他我们杀!妙春,我们走。” 韩燕儿掌一挥,灵堂的大门顿然打开,她跟沈妙春朝门外冲去,但刚到门口,就被一阵密不透风的利箭射回。他们稍稍在屋内歇了一会儿,又来了第二次冲锋,同样被利箭射回。他们见这样不行,就开始怂恿其他持观望态度的人,韩燕儿道: “苗王、大头领、胡大当家、陈道长、刘道长,和尚们已经不想救我们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们得自己救自己,成败在此一举,大家都是江湖上的好手,如果这样等死,未免太窝囊,何不团结起来风风火火冲出去,以我们的身手,只要快,幸许能拣回一条命来。” 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我,还是犹豫不决。韩燕儿大气: “原来你们这群江湖上想当当的人物,居然都是浪得虚名,只会在弱者面前发号施令,一遇到比自己强大的对手都成了脓包,可叹我韩燕儿隐遁江湖二十载,武林就多了那么多贪生怕死之辈。” 说罢,她跟沈妙春又准备冲锋。 “慢!”陈保添叫住他们,“韩教主请留步,雁过留声,人过留名,陈某不才,在江湖上也没有留下什么美名,但也不想因此留下懦夫的骂名。你们要突围,算上我一个!” 韩燕儿转身看看他:“‘太平火人’陈保添的名号果然名不虚传!” 她又朝人群中搜索了一遭。 不久刘胜孙也响应:“刘某在江湖上与陈道长齐名,同时又跟他志同道合以至成了莫逆之交,他愿意抛头颅,我也愿意洒热血。” 陈刘两道人一响应,其他人也纷纷从应文这边站到韩燕儿那边。 韩燕儿欣喜道:“大家都是好样的,大家一鼓作气,不成功便成仁。” 众人向外冲去,应文蓦地抄到了他们的前面拦住他们的去路。 韩燕儿道:“大师,你要保住你的大义,我们不管,但你用不着阻止我们突围,我们可不愿意陪你在这里等死。请你让开!” 应文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各位施主,你们认为你们有十足地把握突围吗?外面可有万余大军啊!” 韩燕儿道:“那又能怎样?总比坐以待毙要好!——不要听他的,各位好汉,我们冲出去!” “慢!”应文又将他们拦住,“各位施主,老衲不让寻影杀朱棣,也并没有说要让你们坐以待毙啊!” 苗普亮忙道:“难道大师有办法救我们出去?” 应文道:“但愿老衲的这身皮囊能够化解这场干戈。” 外面有人喊:“里面的人听着,赶快束手就擒,否则叫你们死无藏身之地!” 应文对众人道:“大家跟我出去吧!” 这时,从地下冒出来两个头,继而显出“连体双雄”的模样。他们趁人不注意,径直走向棺材并跳进棺材内,取到了放在里面的《乾坤秘笈》,正欲跳出,寻影发现,远远的一掌打去,“连体双雄”促不及防滚回棺材内。 寻影道:“双雄,把书还给我!” “连体双雄”拒绝道:“寻影兄弟,对不住了,我只能听郑公公的。” 寻影道了一声“那我也对不住了”,气聚手心,又朝“连体双雄”发了一掌,“连体双雄”急忙施展土遁之术,不想那棺材底部坚硬无比,他们却遁不了了,还好他们在掌力触及之前,及时闪到了一旁,人无伤大碍,但是棺材被寻影的掌力破坏了一个大洞。当寻影又一掌打来之际,他们跳进洞内不见了,寻影一脚将棺材踢开,什么也没有发现。 他气愤地骂道:“好你一个双头怪!” 应文对寻影道:“这是天意,寻影,我们出去会会朱棣吧!” 第四集 覆劫(18) 十八 应文带着麓山寺内的残余人员走了出来,一重又一重的官兵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迎面坐在龙椅上的正是朱棣,郑和、道衍率领各自手下护在他的左右。 天还下着雨,除了皇帝有华盖挡雨外,其余所有人都被大雨淋着。 应文对着朱棣道:“不知老衲该叫你皇叔呢还是朱施主?” 朱棣随口而答:“最好叫皇上。” 应文反问:“那么谁是皇上?” 朱棣拍着龙椅道:“坐在龙椅上的人才是皇上。” 身后万余兵将一起跪地叩拜朱棣:“吾皇万岁万万岁!” 朱棣高兴地继续道:“受人顶礼叩拜的人才是皇上。” 应文差点儿被他气厥了去:“你……你……” 朱棣道:“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呢?” 应文比较自豪地道:“老衲自有太祖皇帝钦赐《乾坤秘笈》护体,一时死不了。” “连体双雄”从地下钻出,手握一本乾坤秘笈交与皇帝:“皇上,《乾坤秘笈》我已经拿到!” 朱棣捧着秘笈,狂笑了起来:“绿鸟儿,我的先知,你说得没错,《乾坤秘笈》最终还是归到我的手上了。”但他的脸很快又阴了下去,心想:绿鸟说了,我的气数已尽,我不久将会死去。应文有《乾坤秘笈》护体不会死,那我为什么就必须得死?此刻,他真想立刻唤出绿鸟问个明白,显然这里人多,绿鸟是绝对不会出来见人的。 应文道:“朱棣,《乾坤秘笈》你已经得到了,你还想要什么?” 朱棣回过神来,道:“听说你徒弟千心万苦为你下西洋取回来一件至宝——佛祖舍利,想必你已经玩够了,我也想玩玩!” 应文爽快地道:“江山我都给了你,我还在乎一件玩物,舍利我给你便是。” 寻影等人顿时一惊。朱棣贪婪一笑:“这很好,不过,这些当然是微不足道的,一片树叶能喂饱大象吗?我还要你的人头!你应文的人头!” 应文又道:“好,我给你。” 众人又是一惊。 “哈哈哈!朱棣还是不满足:“不过,你徒弟寻影的人头也要留下。” 应文听罢,不免紧张:“这不行,我作不了这个主,我也不允许!” 朱棣道:“那你想怎么样才愿意?” 应文道:“用我一人的人头换取这里所有人的人头。” 寻影顿觉一急,上前叫了一声“二师傅”。应文将他阻在身后,叫他不要管。 朱棣道:“你真成佛了,可我现在不信这一套啦,我只信我的大明江山千秋万载,我要将你们这些危害大明安危的乱党统统杀死,一个不留,麓山寺、白莲教、苗人你们都统统得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双方都警戒了起来,形势一时变得紧张不堪。应文道:“你的野心太大了,不过我要你记住这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 “多谢提醒,”朱棣下令,“把反贼全部杀掉,一个不留!” 官兵涌了过来。此时,寻影突然双目狰狞、肌肉紧绷、全身泛着紫光,直喘着粗气,他大喊一声“啊”,全身淤集之气释放而出,所有来犯之敌全被挡了回去。而他本人早已冲天而起,上了云霄,只见他析离出紫剑,剑指朱棣,于云端直泻而下。地上之人全都惊讶了,官兵更是惊慌失措。 情急之下,郑和、道衍、“人妖王”、“连体双雄”、高忠、王贵等人相继飞天而起,企图齐力阻住寻影。寻影居高临下,于半空中遇到七为高手,他收起锋芒,将身子定在空中,七把光剑护于他的周围,他身体猛地一旋,光剑四散射出。 “当当当……”几声之后,七个人不及七把光剑,被光剑击得四散退败而去。 寻影收回光剑,只余一把紫剑在手,直指朱棣而去。 半空中那一战,精妙绝伦,底下之人包括朱棣在内都看花了眼,寻影此番袭来,朱棣已经没了辙,能征善战之人早被光剑打到很远的地方去了,远水无法救得近火;而身边之人,尽是一些不堪一击之辈,已经没人能救得了他了,他也只有等死的份儿了? “轰隆隆……”一连串的声响,整个岳麓山在晃动、在下沉,飞沙走石,湘江水顿然溅起十数丈高,人众无法站立。 待一切归于平静之后,所有人都躺在地上,尽管地上遭雨水浸泡,污浊不堪——只有两个人还站立着。寻影的紫剑停在半空中,始终没有劈下去。应文用身体当在紫剑下。他身下的淤泥你躺着皇帝朱棣,龙椅翻倒在地,盖在他的身上。 舍利悬在寻影的头顶,柔和的光芒全部灌向他。 应文哀求道:“寻影,听为师一句话,不要杀他好吗?” 寻影恢复本来面貌,突然感觉头脑昏胀,继而头重脚轻摔倒在地,人事不知。 应文不知原由,只是蹲下去抱着寻影,吓得他不停地喊:“寻影,我的好徒弟,你不要吓二师傅啊,你到底怎么了,寻影?寻影,寻影……”其他人试探性地陆陆续续从乱泥中爬起。 几个侍卫扶正龙椅,开始搀扶朱棣,朱棣只是一个劲儿地颤抖,当侍卫扶他坐上龙椅时,他却不敢,指着椅子道: “这把椅子不牢靠,朕不坐!朕宁愿站着!” 郑和、道衍等人赶过来,一齐跪在朱棣面前:“臣等救驾来迟,还望皇上治罪!” 朱棣没有理他们,他将周遭扫视了一番,雨中,每个人身上都沾满了淤泥,极其狼狈,他问身边的人: “这是怎么了?这究竟是怎么了?” 身边的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没有人回答,一直很久很久。从山下跑上来一个士卒,他报告皇帝: “禀皇上,我是从山脚下逃上来的,当时我们正在巡逻,突然整个岳麓山晃动不已,还不断地下沉,我就拼命朝上跑,当晃动停止之后,我朝后看,跟我一起巡逻的将士都给埋到地里面去了。皇上,岳麓山至少向下沉陷了五十丈啊!” 是天灾?可岳麓山这一带可从来没有发过地震;是人祸?可谁有如此能耐将整座山推到地下五十丈?不过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寻影,是他吗?他有如此本事使岳麓山一下子矮了五十丈?如果是人为,那么就只有他了! 王贵趁寻影昏迷不醒,拔出配剑,直取寻影,被郑和一把抓了回来: “你想怎样?抢功劳吗?抢功劳也轮不到你!” 官兵已经把寻影和应文围住了。高忠跪在皇帝面前直磕头: “皇上,高忠求你不要杀他们好吗?寻影那一剑可是应文大师为您挡的啊!” 朱棣思索了片刻,用犀利的眼光瞟了一下蜷缩着搂起寻影的应文,下令道:“杀,杀,给我杀……” 官兵举矛正待刺下,应文突然站起,吓得官兵退了回去,他指着朱棣骂道:“你这个人心不足蛇吞象的暴君,我念你还能够兴复明室,苦心劝阻寻影杀你,你怎么就不知道好歹呢?——好,你杀他啊!我跟你打个赌,你还未杀他之前,它就能立马把你杀掉,因为他的肉体虽然已经倒下了,但他的意还在,你要记住,乾坤秘笈至高境界——‘意杀’,只要有一个意念存在,无所不杀。” 朱棣差点儿被吓了一个趔趄。他望望郑和跟道衍,希望他们给他一个答案。 而二人茫然无比,郑和道:“皇上,当今世上没人能敌过他的,我们罢兵吧!” 道衍也跟着道:“皇上,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还是算了吧!” 朱棣走在雨中,显得很无奈。韩燕儿、胡四通等一干人等还被困在人群中,应文又向朱棣道:“你把他们也放了,因为我承诺过他们!” 朱棣还是默不作声!王贵走上去,小声谗媚道:“皇上,我看算了吧?我们不是得到《乾坤秘笈》了吗?他能练成‘意杀’,您也一定能够练成,练成之后,再来铲除这群乱党也不迟啊!” 寻影突然蠕动了一下,朱棣瞅见,吓了一跳,他没有再犹豫,嘴里苍惶道出:“撤兵,撤兵!” 官兵很快走光了。 其他门派的人也纷纷辞别应文走完了。 雨中,只剩下麓山寺的断壁残垣。还有应文、寻影和慧实。寻影最终还是醒过来了,应文告诉他: “寻影,为师交给你一项任务。《乾坤秘笈》已经被朱棣夺走了,他没有佛性,念了一定会再次生起血雨腥风!你一定要想办法毁掉它。” 寻影问:“二师傅,那我该怎么办?” 应文道:“《乾坤秘笈》乃是神物,它怕脏,你只要用什么脏东西污染它,它就毁了。” 第四集 覆劫(19) 十九 夜晚。雷电交加。 官军行走在回京的路上,皇帝坐在八抬龙轿里,他始终如一地摸着手中的《乾坤秘笈》,轿内虽然设有灯盏,但光线还是很弱,他尚未打开秘笈阅览。 黑暗中,一个黑影一直跟着官军,正当官军人困马乏之际,黑影突然袭击,疾驰飞进龙轿,一把夺走了朱棣手中的秘笈,刚一飞出,道衍脱马而起,使出“玄真流波决”神功,用玄丝缠住了黑影,口里道: “来者何人,大胆包天,竟敢行刺皇上?” 黑影道:“我有什么不敢?我有天大的本事,我就跟天斗;我有地大的本事,我就跟地斗;我有人大的本事,我就跟人斗。” 道衍道:“好狂妄的人,待会儿你就知道你刚刚说过的话是个极大的谎言。” 两人暂时对抗于空中。郑和、高忠等人急忙查看皇帝,皇帝仅仅受了一些惊吓,并没有受伤,他吩咐郑和等人: “秘笈被他抢走了,你们务必给我夺回来!务必给我抢回来!郑和、高忠,快去!” 郑和等人领命而去。道衍跟黑影还僵持着,郑和便于地上发了一记重掌,企图打中被玄丝困住的黑影,没想到黑影身子一侧,轻然躲过了那一掌,同时,他身泛紫光,回身双掌推向道衍,地上的郑和大叫“不好”,空中的道衍“啊”了一声摔在地上。 玄丝尽消,黑影失去了羁拌,双脚于空中划拨了几下,箭一般离开了。 刚走不远,又于半路杀出一个黑影拦住了他的去路,“啪啪啪”双方已经过了十数个回合,不分胜负。 第二个黑影道:“你是谁?居然也会‘乾坤秘笈’?” 第一个黑影道:“哼!大千世界,纷繁复杂,各种武学灿若星河,看起来有神似而实际上形不似的,有形似而神不似的,我跟你所说的‘乾坤秘笈’,就属于后者,你还年轻,资力尚浅,所以你才误认为我使的是‘乾坤秘笈’。” 郑和带人很快赶到了,那黑影道:“朝廷狗贼来了,你放我走,这对你是有好处的!” 第二个黑影道:“那你把秘笈留下!” “这不可能!” “那你就别想溜走!” 两个人还在交手,郑和派兵设堵,不一会儿,万箭齐发,穿过密雨,射向两黑影。 两黑影自然分开,躲避箭矢,第一个黑影衣衫一挥,箭矢尽碎,同时,雨点却连成一串串,利比箭矢,反射回去,射倒了一大片,那黑影趁机向南飞走了。第二个黑影瞧见,也拣着一个空子,脱身跟了去。 前面的那个黑影急折身一掌打去,后面的黑影迅速闪开,人已经跟他近在咫尺,同时脚一拨,扯掉了他的腰带,那黑影的衣服随即散开,《乾坤秘笈》落下去掉进了泥潭。 两个黑影都怔了片刻,前面的那个黑影道:“哈哈哈,秘笈已经掉进了泥潭,如果你还想要的话你就去捞吧!我不要了,我走了!” 说着说着,人已经远去了。 后面的黑影也道:“你别走,我必须知道你是谁?”说罢,也跟了去。 前面的黑影加快速度向南飞,后面的黑影也加快速度向南追。 不到半个时辰,前面横着一座大山,两人便随山势飞起,直至上了巅峰,前面的黑影停足了,后面的黑影也罢了足。前面的黑影背对着后面的黑影,后面的黑影道: “你跑啊?怎么不跑了?你跑啊?快跑,你看我追不追得上你?” 前面的黑影道:“我们两人不费吹灰之力一口气从岳麓山飞到衡山之巅,不下百里路程,如果再跑下去,我想即使跑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满足,不停足又能怎样呢?” 后面的黑影道:“你是谁?是你自己告诉我,还是我逼你说?” 前面的黑影道:“我从来就不回答别人对我的提问,但你除外,不过你得首先让我知道你是谁?这样应该对我公平一点,至少我还能护住我自己的原则。” 后面的黑影“唰”地一下扯掉了面纱,闪电一照,露出了寻影的面孔,他道:“我已经照你的意思做了,该轮到你做了!” 那黑影道了一声好的,转身之际,随手扯起垂吊在树上的一跟青藤抽向寻影,寻影没有反应过来,被青藤卷了过去。两人即将触近,黑影迅速出掌,本想一掌将寻影击毙,可寻影偏偏不是简单之人,那一掌被他接住,产生的排斥力将青藤撑个粉碎,二人各自后退了几步。 寻影骂他道:“好一个言而无信的坏东西!看来我今天不收拾你就对不起我自己了!” 黑影不在乎:“寻影小子我说你的资历浅你还不相信,这回被我耍了吧?以后还得多学着点儿,知道吗?” “好为人师,不知廉耻!这回轮到我了!”寻影侧身而进,右手锁黑影的喉管而去。 黑影却奸滑之极,让到寻影背后,顺手牵羊,抓住了他的头发。寻影当即一怔,不过很快横于空中旋转,竟成了一条黑蛇,头发很快从黑影手中抽出,他得意道: “蛇很滑,抓蛇要抓七寸,不是抓头,蛇都不会抓,白长了几十岁,以后学着点儿,知道吗?” 黑影当然气愤,骂了一声“一个后生仔,竟敢在我面前如此张狂”,隔空发了一掌,寻影并没有接,只是轻然跃上了树稍,而刚刚站着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大坑。黑影不肯罢休,又出掌打断了那棵树,寻影跳到另一棵树上。 黑影大骂“我让你躲”,接连发了十数掌,树木纷纷倒地,寻影最后落于他的面前。因用力过急,黑影有些气喘,道: “你躲啊?怎么不躲了?” 寻影笑道:“你找我这么急是不是要告诉我你是谁?” “臭小子,真的要逼我使绝招?”黑影一运功,身泛紫光。 寻影一见,于心中大叫不好,同时自己也运起功来,身泛紫光。黑影运起十成功力双掌推出,掌力带起土石无数,撞向寻影。寻影析逼出紫剑,朝土石挥舞着,片刻有余,烟消云散。 寻影安然无恙。黑影仿佛也无伤大碍? 寻影提剑欲再来,被黑影打住了:“寻影,你我平分秋色,照这样打下去,即使打上十天半个月也是如此,我看我们今天还是罢战算了。” 寻影却意犹未尽:“我看我们今天还是分一下胜负吧?免得日后留下遗憾!”提剑又冲过去。 黑影又把他叫住:“寻影,《乾坤秘笈》已毁,朱棣绝对不会善罢干休,要是他杀个回马枪,恐怕你师傅……” 刚说到这里,寻影大拍脑袋,都怪自己争强好胜,要是二师傅有什么三长两短,他真没脸见人。双腿一蹬,腾空飞起,于树巅上划拨了几下,消失在雨中。 闪电的光芒投在黑影所站之地,他身下的积水被染红了一片。他扯开衣襟,胸上尽是横七竖八的剑伤。他叹道: “不愧为一代剑帝,好一把神奇光剑,要不是我用强大内力护住外衣,定会露馅儿!” 二十 接连不断的闪电带给这个黑夜足够的光明。 郑和从泥潭中拾起《乾坤秘笈》,秘笈被污水弄脏,只见到封面上的“乾坤秘笈”四字被水浸泡之后,竟炸裂开去,分解后的笔画如蝌蚪般游走在封面上。 郑和吓得脸发紫,皇帝赶来一看,也大惊失色,他不禁夺过秘笈,大哭起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老天啊,难道我朱棣的气数真的尽了吗?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闪电照在他的身上。雨水浇在他身上。 郑和安慰皇帝道:“皇上,不要如此伤心,我们试着用火将秘笈烤干,幸许还能有用!” 皇帝停止了嚎哭,无可奈何地道:“那就这样试试吧!” 郑和传令军队停止行军,士卒搭起帐篷,生了火,皇帝及郑和等人围坐于帐篷内烤火,朱棣亲自烤着《乾坤秘笈》,当他翻开内页,上面的字同样分解了在纸页上游离。其他人则在议论两个黑影的事儿。 “连体双雄”道:“那个黑影肯定是寻影!” “人妖王”顶嘴道:“那有两个黑影,你说哪个才是寻影?” “连体双雄”不齿道:“当然是第一个出现的那个啊,你瞎了眼了,那个人打道衍大师的时候身泛紫光?” “人妖王”不服气道:“你不瞎眼,你就缺心眼儿,寻影是世界上最有男人味的男人,他一出现,我用鼻子闻都闻得到,第一个肯定不是!” “连体双雄”也不认输,但也一时找不到驳他的理由,转而奚落他:“‘假女人’,你半男不女的,不要以为自己是他妈的的一个真的骚娘们儿,天下那么多绝世美女想追寻影他都不要,他还要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人妖王”一听,火了,骂了一声“双头怪”,扑过去抓“连体双雄”的两个头。郑和瞧不过去,呵斥住了他们。待在一旁的道衍显得很难受,他低声吃力地道: “那个黑影虽然也能泛紫光,但并非寻影,我跟他们交过手,寻影的掌力充满了佛性,制服对手的同时还给对手留下一丝希望;而那个人却不同,他的掌力充满魔性,总想着将对手置于死地,让他一蹶不振。” 秘笈已经烤干,朱棣一瞧,封页上的“乾坤秘笈”四字竟变成了“日日心及”四字。不禁失声叹道:“怎么会是这样呢?” 他急忙翻开第一页,唯见上面书写着:霸道霸主霸天霸地,仁义仁者仁政仁心。这那是什么《乾坤秘笈》?分明在骂他霸道规劝他要实施仁政的谏语。他慌了,颤抖着双手翻开第二页,上面写着:九鼎尊者,天子示范;一片江山,仁者赚得。他愤怒地骂道: “仁,又是仁,难道仁能使安南安定,能使阿鲁台规矩吗?屁话,简直狗屁不通,狗屁不通啊!” 说着又翻开了一页,上面同样写着:爱民如子,章武得龙凤相助;视人若芥,秦皇遭水火不容。他面露哭容,让郑和看那句话,嘴里道:“你说,这上面是什么意思?” 郑和看过之后不知所措,只好道:“章武指刘玄德,龙凤当然指他的谋臣卧龙和凤雏,这句话的意思是……” 话没讲完,就遭来皇帝的破口大骂:“这些朕不懂吗?朕是在叫你解释给朕听吗?我是在问你,好端端的一本秘笈怎么突然一下子变成这样了?” 郑和慌忙跪磕头请罪。朱棣又问道衍:“你是跟了朕一辈子的近臣,你告诉朕上面说的是什么意思?” 道衍怯生生地道:“皇上,上面的意思是叫您多行仁政,少生杀戮!”说完吐了一口血。 “仁政,又是仁政,连你们也叫朕仁政,朕叫你们仁政!”朱棣大发雷霆,扔掉了书,并且使劲用脚踩着。郑和、道衍等一干人等忙扑过去抱住他的双脚,劝慰他那是天意,天意如此,不可强求。这时,道衍吐血不止,皇帝这才注意:“道衍,你这是怎么啦?” 道衍有气无力地回答:“皇上……臣这辈子跟着您从从燕地打到金陵,冲锋陷阵、出谋划策数十载,从没有含糊过,可臣今后恐怕再也无法为您效犬马之劳了。” 皇帝忙蹲下去,扶着道衍问:“爱卿,你怎么了,朕还有好多事情要靠你帮朕完成呢?” 道衍摇摇头:“皇上,上次灵堂一战,我被寻影的‘意杀’所伤,全身一百零八道要穴被损,虽然我花了三个月时间修炼得以复原,但功力大不如从前,这次又被黑衣人伤到,全身筋脉尽碎,即使不死,也会终身残废,皇上啊!” 皇帝安慰他:“不怕不怕,你照样可以给朕当军师,为朕出谋划策啊!” 道衍道:“皇上,我虽为佛门中人,却杀戮过重,这是我的惩罚啊!皇上,我决定归隐了,从此晨钟暮鼓、念佛讼经以弥补我对佛祖的亏欠。” 第五集 血溅少林(1) 一 麓山寺经过这次劫乱,已经破败不堪,除了山门殿相对完好外,其他的殿阁都被损坏得不堪入目了。应文跟慧实待在山门殿等寻影,他们见到一个好端端的寺院变成了这副模样,不免伤心。 慧实摸着眼泪道:“大师,麓山寺毁了,我们就没有家了。” 应文安慰他道:“慧实啊,家没有了,我们还可以再建!” 他嘴上虽这样说,其实心里比谁都要难受。 慧实又道:“大师,房子没有了可以再建,可人死了呢?人死了就不能再复生了,可怜寺里面那么多师兄师弟都……” 应文听后,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慧实转而安慰他:“大师,您不要难过,您放心,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重建麓山寺的。” 应文听后仅仅望着他报以哭笑。 寻影回来的时候,雨开始停了,天边也有了几颗稀落的星星。 师傅问:“《乾坤秘笈》怎么样了?” 寻影道:“秘笈落入泥淖之中毁了,只是,我遇到了一个蒙面人,他的功夫居然跟我的一模一样,我们从岳麓山一直打到衡山之巅,也未分胜负。” 应文有些吃惊道:“是这样的?有这样的事情?莫非是他?不可能啊,以他的资质不可能休得‘乾坤秘笈’啊!” 寻影便追问:“您说的他是谁?不会是朱空吧?” 应文怵了良久,道:“希望不是他!” 他们需要立刻离开那里,因为以朱棣的性子,他是不会轻易放过那些跟他作对的人的。何去何从?应文对寻影讲,他在位时曾经与少林的圆玄大师有过一面之缘,他建议他们一起逃到少林寺去暂时避乱。寻影则考虑到,朱棣大军回京,走的是北上之路,而他们要到少林寺也要走北上之路,万一遇上他们,岂不是自投落网? 应文说明原由:“最危险的地方越安全,现在朱棣肯定派了人通缉我们,安常理,他们不会想到通缉犯竟然就在他们身边,只要我们小心一点,要是没有意外,我们绝对不会被他们发现的。” 寻影听罢,觉得确实有些道理。事不易迟,寻影跟应文便商议起程,可慧实却并未跟上,寻影道: “慧实,你怎么了,不想走了吗?朱棣马上就又来了。” 慧实哭着道:“麓山寺是我的家,我不想离开这个家,因为我曾经离开过这个家,我知道这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我不想再痛苦下去。” 应文道:“可是这个家已经毁了,慧实,听话啊,我们离开这里,等灾乱过去了,我们再回这里重建麓山寺,好吗?” 慧实还是坚持:“再回来?时间是多长?一辈子吗?我不想等下去,我要马上重建寺院,你们走吧?等你们回来的时候,我相信一个新的麓山寺已经建起了,你们走吧?我要留在这里!” 寻影跟应文互视,见慧实那么坚定,应文向寻影点了一下头,之后,两人向北面走去。没有月亮,夜很黑。师徒二人行走在密林中,同时刚下过雨,露水很重,沾在二人的身上,使得他们行路更为艰难。应文走这样的夜路不太习惯,加上地面高低不平,走起路来踉踉跄跄,他便对寻影道: “寻影啊,这路真难走啊,要是有一盏灯就好了!” 寻影听后,大拍后脑勺:“哦,二师傅,您不说我差点忘了,想要灯吗?这简单,您看!” 他右手下垂,手掌展开,赤剑已经给析逼而出,红光射出,四周顿然清晰了许多。他又对他二师傅道:“二师傅,亮度够了吗?不够我再加一把剑?” 师傅应文乐呵呵地点头:“够了,够了够了……”不过他看着那把光剑,又道:“寻影啊,你这把剑可是神物,神物可不能随便玩弄,否则那就是亵渎神灵,我看你还是把它收起来吧?我可不想得罪神灵!” 寻影却调皮地道:“二师傅,您放心,都这么晚了,神灵早睡着了,您就放心吧!” 师傅道:“臭小子,就知道满口胡言,一点儿也不正经!” 寻影却顶嘴道:“不正经也是您教的,谁叫您是我的师傅?” 应文这下被他逗乐了,也耍起了赖皮:“我才不会教出像你这样的徒弟,肯定是你大师傅杨应能教坏的,不干我的事!” 寻影哈哈一笑:“二师傅不会教出耍赖的徒弟,我却可以教出一个耍赖的二师傅!” 师傅道:“等到了少林寺,我就叫圆空方丈把你的长发剪掉,天天要你念经,我看你还这么嚣张不嚣张?” 寻影忙求情:“别别别,二师傅,我求求您,您叫我念经可以,可千万别叫人把我刚刚长起来的头发给剃了,这些头发长得可真不容易啊!” 师傅故意道:“反正我不管那么多啦!” 行不过多时,从附近传来打斗之声。应文忙对寻影道: “快把剑收起来。” 寻影收了光剑,师徒二人循声而去。发现一个凹地里有三人在决斗。 凹地里,一人手持五连环,飞身打出,五个连环圈拼成一条直线,而对方手握寻欢扇,扇面撑开一挡,五连环被阻回,持环人接住,五环并成一环。持扇之人颇为滑头,利用这个当儿,撒出一把红豆铺天盖地击向持环之人。还未抵达,站在一旁的那人手拿金罗盘,他将罗盘的指针一拨,金光散出,照在红豆之上,所有红豆与那些金光倾然匿迹无形。 同时他还未罢休,转动罗盘,朝持扇之人拨了一个小小的角度,一道扇形光面飞出,持扇人腾空而起,避过光面,光面所及,一切花草树木全然拦腰削断,同时寻影师徒二人身边的杂草也未能幸免。 应文低声道:“好厉害的罗盘啊!” 寻影“嗤”了一声:“未必有我的光剑厉害!” 凹中之人各立一角,站成了三角形。 持环之人道:“寻欢公子春红豆,你杀了吏部尚书,还想逃,逃得了吗?” “一个用五连环,一个拿金罗盘,想必二为就是当今最有默契的盖世双捕王十拿九稳吧?”持扇之人仿佛并没有被他的话吓倒,而且更为嚣张,“盖世捕王又如何?你们从京城追捕我来到这里,不是一直连我的影子就没有找到吗?今天你们走运,瞎猫碰到死老鼠,碰巧撞上,不照样没能把我怎么样吗?” 手握罗盘的那人将罗盘一收,道:“春红豆,我九稳的金罗盘的名号你以为是世人的凭空捏造?告诉你,世上万物,不管是飞禽还是走兽,只要是我九稳要找的,他的行踪早就在我金罗盘的掌控之中。你作案之后,经常穿越花街柳巷,我们二人作为执法之人不便去捉拿你,所以一直等机会捉你,而你却在这里大放厥词,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执扇之人道:“盖世双捕王又能拿我奈何?” 他撑开寻欢扇,释放出去,接着身子也跟着扇子而去,扇子旋转着割向九稳的颈项,九稳轻蔑一笑: “这样平常的招术也拿来对付你九爷我!” 他将罗盘一照,“嘣”的一声,扇子被挡了回去,春红豆接过扇子,随即右脚抬起,踢向九稳的罗盘,九稳并未移开罗盘,春红豆踢在罗盘上,“啊”了一声,落地之后捂着脚喊痛。 “哈哈哈,不自量力的家伙,金罗盘跟了我一辈子,无人破得了,你一个黄毛小子,也想破?”九稳见自己的罗盘伤了春红豆,无比畅快地笑着。 春红豆暗想着:我可不能再跟他们这样硬拼下去。一个连环腿打向九稳,九稳当然不知道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只是轻敌地让到一边,春红豆也顺势让到一边。这下他跟他们的距离一下子拉得很远了。他心想:现在不逃,更待何时?他朝二捕王撒了一把红豆,脚一蹬飞身而起,同时道: “爷不跟你们玩,我要找姑娘去了。“ 十拿九稳避过红豆,春红豆已经飞过了几重树梢。 十拿却不慌不忙,道了一声:“想逃,没门!”人已跨上树梢,边追边释放五连环,五连环居然拉长了十几丈长,最后一个套住了春红豆的脖子,他逃不掉了,两人停了下来,站在树梢上。春红豆使劲地挣,却怎么也挣不掉,灵机一动,他撒了一把红豆。十拿躲过了,仍紧紧拽着连环。春红豆叹道: “怎么又没打中啊?” 十拿道:“你不要死挣了,五连环越挣越紧!” 春红豆黔驴技穷,但还是射出了那把扇子,十拿很轻松地抓了过去,将它插在了自己腰间。口里道: “你失去了最后一件武器,还不束手就擒?” 春红豆苦撑面子:“一把扇子算什么?它就跟女人一样,可以随时扔随时买。” 十拿道:“死到临头,还这么嚣张!” 他用力一搅,五连环扭曲了,当然也拉得更紧了,春红豆的脖子受不了了,他直吐着舌头。 蹲在一旁的寻影对应文讲:“那两个人是个捕头!是朝廷放入官儿。” 应文道:“寻影,你看那小子被五连环套住跑不了了。” 寻影道:“我们要不要去帮他?!” 应文道:“你想助纣为虐吗?” 寻影只好作罢。这时,春红豆受不了了,不得不求饶:“捕……王,我……我……认……输……” 十拿稍为一松,春红豆抽身而出,同时从口中吐出一粒红豆,十拿没有注意,伤了左肩。 “这颗王牌红牌红豆本来是要送给姑娘,都怪你这个人不知趣,搅了我的局。” 人已经不见了综影。九稳飞上树梢,拨动了一下罗盘指针,道:“他向北方去了,我们去追。” 两人朝北而去。寻影及应文也朝北继续上路。 第五集 血溅少林(2) 二 大街小巷贴满了通缉告示。第一个要犯是于京城割了吏部尚书人头的“寻欢公子”春红豆,第二个是剑帝寻影,第三个便是麓山寺的应文大师,寻影看着春红豆的画像道: “二师傅啊,‘寻欢公子’春红豆?您看他手持寻欢扇,不就是昨天晚上在凹地里面跟‘盖世双捕王’交手的那个人吗?” 应文过去一瞧:“是啊,你看通缉他的告示贴得跟我们的一样多,可见朝廷对此是非常重视!” 寻影淡然一笑:“这小子武功那么差,告示跟我们的贴在一起,倒是提高了他在江湖上的威望,算是便宜他了!” 应文训他:“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叫寻影,是天下第一?看来不剃你的头发我看不行了。” 寻影急忙捂住嘴巴:“我保证以后一定会管住自己这张嘴巴,二师傅叫我开我就开,二师傅叫我闭我就闭。” 三三两两有人过来看告示,师徒二人怕人人出来,只好走开了。应文一身僧衣很着眼,二人商量后,寻影为他买了一套农夫装给应文换上了,同时用斗笠罩住了光头,还真换了一副模样。尽管如此,他们还是不敢走大道,也只能穿梭在狭窄的脏乱的巷子里。 已愈九月的天气,秋高气爽,同时也一天又一天的变凉了。这段日子以来,师徒二人不敢住客栈,也不敢进酒楼,什么东西能吃他们就往嘴里塞,什么地方能睡他们就往那里蹲,着实折腾够了。 他们已经来到岳阳这一代,同样行走在巷子里。 天快黑的时候,从后面猛地跑过来一个人,师徒二人并排行走着,加之巷子比较窄,一时没有让过道来。后面那人见没有让路,在要与他们相撞之际,他慌不择路,脚一抬,从他们的头顶经过。与此同时,又有两人出现在巷子的那一头,一人持五连环,一人拿金罗盘。两人也朝寻影师徒二人奔来,持罗盘之人边跑边道: “快闪开,朝廷捕快擒拿朝廷要犯,快让开!” 师徒二人一看他们拿的武器,当然知道来人便是“盖世双捕王”,他们本能地错开,成一前一后站着。首先奔来的九闻划他们而过,随后十拿也擦身而过,就在这时,应文的斗笠却被他给带掉了,露出了和尚头。十拿从余光中发现了那颗秃头,职业的惯性告诉他这个人有问题,他停了下来,接下来四目相对。应文没有一直看下去,很快将目光瞟向别处以示回避,而十拿则一直看着他,没有恶意,也没有善意,总是冷冷的。九稳已经奔到了巷子的拐角处,发觉十拿没有跟上,也就停下来回过头叫他: “十拿,你在干什么?春红豆又跑掉了!” “马上来”十拿回过神来,他从地上拾起斗笠,递给应文,道,“我们现在正在抓捕春红豆,你们还不归我们管,一旦朝廷下了命令,我们就会立马抓你们,哪怕你们跑到天涯海角。” 说完便与九稳汇合到了一起。两捕王没有停留,继续追捕春红豆去了。 黑夜来临了,不过天气还是比较可以,一轮圆月同黑夜一块儿升起来了。 寻影望着天上的月亮道:“多圆的月亮啊,多美的夜色啊,多沉重的心情啊!” 应文取笑他道:“我们漂泊得那么狼狈,你还有心思赏夜景?” 寻影则道:“人生得意需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李白就是李白,他就那样想得通,确实,人生就那么几十年,该享乐的还是要抓紧时间享乐!” 师傅又驳他:“李白说的是人生得意须尽欢,又没说人生失意须尽欢,我们现在跟两个落水狗似的,你还得意什么啊!” 两人有说有笑,也并不感到寂寞! 洞庭湖畔的岳阳楼灯火通明。寻影一见眼睛一亮,问他二师傅道:“二师傅,今天是什么日子,岳阳楼里面怎么这么热闹?” 应文想了一会儿,道:“今天是九月十五,宋朝的范仲淹曾在此楼上写过《岳阳楼记》这一名篇,当时也是九月十五,今天晚上也许是一些文人墨客在此集会缅怀他吧!” 寻影一听,暗自乐了起来,建议师傅道:“二师傅,不如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吧?反正晚上光线不太好,我们掺和在里面别人也不会发现。” 应文顿了顿,还是有所顾虑:“我看还是算了吧?要是真被别人发现了我们,跟他们交手不说,万一泄露了行踪,朝廷知道我们去了少林寺,那将会给少林寺带去灾乱的啊,已经毁了一个麓山寺,我不想也毁了少林寺。” 寻影默不作声。 “二位真是好雅兴啊,岳阳楼内莺歌燕舞,你们不去凑热闹,却在这个偏僻一角赏月?我春红豆要是没有朝廷那两条狗跟着,早上去凑热闹了!”话语间,他们身边已经多了一个人,那人便是“寻欢公子”春红豆。 寻影、应文自是一阵遮掩,应文道:“公子风流倜傥,出身名门,不像我们,只是一介农夫,哪里有资格去那种高贵的地方?” 春红豆漠然一笑:“这是世人的俗气,我春红豆偏然不在乎这一套,其实世人不管高低贵贱,都是人,那就都要一视同仁。所有有门户之见的人都是虚伪的,我春红豆不跟他们虚伪,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别人都娶大家闺秀,我偏要玩那些烟花女子。” 寻影听了这话,倒是增添了几分对他的欣赏,心想:这人倒是很有个性的,有机会一定认识他! “唰唰”,十拿九稳从天而降,一前一后拦住了春红豆的去路。 九稳冲着寻影他们道:“我们在抓捕人犯,不干其他人的事,你们两个农夫赶快走开,不要在这里碍手碍脚。” 应文带着寻影走开了,这一走便到了岳阳楼前。 春红豆却跟双捕王交上了手。这时,有三两个落魄文人打他们旁边经过,瞅见了他们,并要求他们一道进岳阳楼。他们当然推辞说自己的身份低微,没有资格进岳阳楼。文人听后,更要约他们进去。只听见他们道: “身份不是问题,想当年,范公在此作赋之时,也是被贬落泊之时,八百里洞庭一带的文人在此结社集会,就是要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尽欢颜。你们但去无妨!” 虽说是邀他们进岳阳楼,实际上却是将他们死拉硬拽拖进去了。 楼中有人鼓瑟,有人吹笙;有人赋诗,有人高歌;有人把酒,有人言欢,一片杂乱,确实不是什么得志雅士之流的集会。 他们跟着那几个文人从一楼来到三楼,层层都是这样。当他们刚到三楼的时候,有两个酒鬼将他们拦住了。一酒鬼问: “你们两个农夫为什么而来?” 应文道:“我们为范公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而来。” 一片掌声和喝彩声。一酒鬼道: “好,说得好!范公若是泉下有知,听了你这句话,一定回感到欣慰的。” 另一酒鬼道:“给这两位居士上酒!” 两小厮捧着两杯酒奉给应文和寻影。应文乃出家人,自然戒酒,只是端着酒杯,并未饮下,寻影瞧师傅没有饮酒也没有饮下。酒鬼问他们: “怎么啦?我们敬你们酒你们不喝?”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着。应文怕不喝产生他人的怀疑,于心中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缓缓将酒杯移动到嘴角。 “人生苦短驹过隙,忘却南楼忧国事。 风月阁中风月舞,新都弄悦血菩提。” 楼中之人无不抱怨缅怀之际,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却在这里作淫诗? 一个白衣俊朗公子手摇一把白色的扇子,扇子上面书着“寻欢”二字,他从楼顶上飘然落下,直接落到应文寻影面前,见二人端着酒杯,笑了一下,径自夺过寻影的手中之酒,一饮而尽,夸了一句: “好酒!好酒!” 随后又将应文手中的酒夺过去了。两酒鬼不快地盯着这位不速之客,其他人也围了过来。这人便是“寻欢公子”春红豆,刚才还在跟双捕王打斗,这会儿却又来到了岳阳楼,真还有他一套。 他见那么多人用不友好的眼神瞅着他,心里也不快:“就喝了你们两杯酒,你们心疼了是不是?好,我还给你们!” 在说的过程中,他早就解开了裤腰带,脱下裤子,掏出shengzhiqi朝他们撒尿,那些人自然向后退去。尿撒完后,他收起那家伙,穿上裤子,系上腰带,自鸣得意地道: “实话告诉你们,我春红豆胯下这玩意只给女人看过,今天第一次给你们这些男人看。” 众人开始议论:“他就是春红豆?他胆子也太大了吧,杀了尚书还敢招摇过市!我们得小心,这小子功夫了得……” 应文跟寻影站在那里,没有做声,春红豆没有理会那些人的议论,他靠近应文道:“全天下的人一听我春红豆的名号就会惊悚,唯独你们无动于衷,可见你们一定是高人。来,我们去喝一杯,不要跟这群下里巴人一般见识!” 说着,应文寻影被他拉到桌旁,他给他们倒着酒:“喝,喝,喝,他们人不怎么样,酒倒是还可以!喝,管他娘的,人得罪了我,酒可没有得罪我!” 应文寻影还是没有喝酒,春红豆却已经是数盏下肚了。人群又围过来,他望都不望他们一眼,只管自己喝酒。他又叫应文他们喝酒。寻影觉得这个人有些意思,就问: “春红豆,我们刚刚进来的时候还看到你跟‘盖世双捕王’打斗,看起来你还在下风,怎么这么快你就逃脱了他们的追捕?” 春红豆呷了一口酒,回答道:“告诉你一个诀窍,双捕王厉害的就是那个金罗盘,说真格的,他妈的还真邪门儿,不管你逃到哪里,金罗盘就是知道你的藏身之地。这回,我可跟他们玩出了经验,金罗盘寻人也是根据那个人的气味,就跟狗闻踪一样。今天我跟他们搏斗的时候啊,找着机会,飞到洞庭湖,找了一个船家,把身上的衣服全脱了放在他的船上,打发了几两银子叫他将船开到洞庭湖中心去了,而自己潜到了洞庭湖中。这方法还真灵,双捕王把我的衣服当作了我,也租了船去追,我便这样溜掉了,到现在他们还没有找到我!” 两酒鬼几乎有些不相信春红豆是真的春红豆,一酒鬼问:“春红豆,你真的是春红豆?” 春红豆对此不屑一答,另一酒鬼正打算再问一遍,春红豆觉得他们太烦了,手一摆,一颗红豆“嗖”的一声从袖间射出,飞进酒鬼的口中。酒鬼“啊”了一声用双手捧着嘴,之后手从嘴巴上移下来,捧着一颗红豆,两颗门牙,还有口水跟血丝。 他终于跟他们说话了:“这回知道我是春红豆了吧?” 酒鬼忙点头哈腰,一酒鬼又问:“那你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 春红豆“哗”的一下拉开了寻欢扇把摇着,吓得酒鬼连向后倒退了几步。 “哈哈哈,你们就那么点能耐?放心,我不会打你们的。”春红豆这次可得意极了,他仰着脑袋道,“我当然从京城来啦,只不过遇到了一点麻烦,京城来了一个叫血菩提,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我想跟她睡觉,可她不要钱……” 其他人齐声问:“那要什什么啊?” 春红豆用手掌在其中一个人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道:“要人头!” 很多人都摸着自己的脖子,吃惊得很:“啊?要人头?” 春红豆又特别强调道:“要的是大官的人头!官儿越大越好,最好是朱棣的人头。不是普通人的人头,比如你们这些人的没有用?” 众人又是一惊,有人问:“春红豆,你是天下第一好色之徒,只要是你看中的女人你不把她弄上床你是绝对不会罢休的,你到底结果为她杀过人没有啊?” 春红豆觉得问这个问题的人愚昧,反而以十分傲慢的口气反问道:“我不杀人怎么就能跟血菩提上床?我要不是将吏部尚书的人头割下来,那朝廷怎么会派‘盖世双捕王’死跟着我不放?” 又有人问:“那血菩提真有那样美?是怎么一个美法?” 春红豆显得更为得意:“小脸蛋看上去白似玉,摸上去柔似水,总之,你一见她,你就来劲儿;你一摸她,你就迷醉了,什么都不知道了,只知道血菩提在你脑海里恍动,直到时辰到,血菩提离开你为止。” 很多人在吞口水,很多人又在议论血菩提的美。寻影想:血菩提真有那么美?可惜她只是一个妓女。 这时,又有人问:“春红豆,你刚才只说了她的脸蛋儿,还有说其他地方呢?比如她的臀部,她的腰围,他的乳房?” 这回他感到惨愧了:“哎呀!她太美了,我只来得及看她的脸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所以,我下次一定还杀一个更大的官儿,希望能够了解她的乳房。” 更多人在淫笑。过了一阵子,春红豆感到头昏脑胀,便问寻影:“我……我……怎么……头不舒服……” 寻影笑他:“可能是你酒喝多了吧?” “不……会……吧……”春红豆否认道。 “砰砰砰……”,落魄文人统统摔掉手中的酒杯,面孔变得无比的可怕。 “唰唰唰……”,他们从桌子下面拔出利刃。 “嘣嘣嘣……”,楼下的人手持利刃相继冲上楼。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啊……”春红豆迷迷糊糊地问寻影。 “春红豆,你本来不归我们东厂的人抓?今天可是你自个儿送上门的。”其中一酒鬼。 “这酒……这酒……”春红豆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这酒有毒,我们下了迷药,本来不是药你的,而是药这两个和尚的。”酒鬼指着寻影师徒二人道。 春红豆努力撑开眼睛看寻影师徒二人。 “他们就是麓山寺的应文和寻影。”酒鬼补充道。 寻影、应文早已拍案而起,持刀之人随即将他们围在垓心。春红豆哀求寻影: “不要……不要……把我……扔下……”说完瘫在桌上,一动也不动了。 应文拉起寻影的手道:“我们闯出去!” 寻影望望春红豆道:“我们把他也带走吧!毒酒可是他代我们喝的啊!” 应文顿了一会儿,道:“我们不是不救,只是我们救不走啊!” 寻影对他师傅道:“这个您放心,麻烦您在前面开路!” 应文道了一声“好”,寻影背起了春红豆。应文在前,寻影随后。酒鬼命令:“上,抓死的抓活的都行!” 持刀人砍向他们,应文双掌齐推,挡在前面的人纷纷落地。寻影双手抓着春红豆,使不出来,只能靠脚踢打来犯之敌。很快他们已经来到的楼梯口,可楼梯上全是抓捕他们的人。应文见后怔住了,寻影则放下春红豆交予应文扶着,自己则对着楼道一声“狮子吼”,整个岳阳楼摇摆不定,楼道上的人也荡然无存。寻影重新背着春红豆下楼上前开道,应文跟在后面断后。转眼间,他们已经由三楼下到了二楼,虽然还有几个人企图从二楼上去拦住他们,但又迫于寻影的厉害,无人敢动真格的。不过应文却遭到过来自身后的袭击,他边打边退,也没有吃到多少亏。 处在二楼的他们环境变得更加恶劣,前进的路被不断涌上的人给堵死了,后撤上楼的路也被人给封住了。寻影恐吓他们道: “不要想着来抓我们了,这是徒劳的。” 两酒鬼走上前,一酒鬼道:“寻影,你的‘意杀‘确实有所耳闻,但是我也要告诉你,东厂无名无姓一出马,没有取不了的人头。” 东厂有两个金牌杀手,他们便是无名跟无姓,同时二人都嗜酒如命,因此也就有了“酒鬼无名”跟“酒鬼无姓”的称号,跟寻影自报来历的是“酒鬼无名”。金牌杀手出马,或许换成其他人,早就吓得尿裤子了。但寻影底气足,这两个人在他眼里只不过如蝼蚁般大小。他便放下话来: “看来今日一战在所难免了,到时候谁说的是假话,谁说的是真话自然就分明了。” “酒鬼无名”从身边的桌子上取了一坛酒,揭开盖子,“咕咕咕”三口酒下肚,继而左臂抱着酒坛子抡起右手的拳头,跳近寻影,“啪啪啪”连续十数拳打向寻影,寻影负着春红豆,腾不出手还击,只是一一闪躲了。“酒鬼无名”不服气,将酒坛抛出砸向寻影,寻影出脚将酒坛踢到空中。两把利剑同时从酒鬼无名的左右手臂中弹出,交错挥动刺向寻影。 酒坛刚一触到楼板,又开始落下来,直直地对准他的头砸下来。 酒坛和利剑几乎同时抵达他。 应文惊叫一声“寻影小心”。寻影立马撑起了一层紫色保护膜,酒坛浮在空中,无名也被定在面前。寻影移动着身子,无名则不断地后退,寻影“啊”了一声,无名被弹出,破墙壁而出从二楼上摔了下去。“啪”的一声,酒坛落地,摔了个粉碎。 “酒鬼无姓”下了命令,杀手们一起砍向寻影和应文。岳阳楼内打成了一锅粥。寻影跟应文相距还有一段距离,他双手反扯,将软绵绵的春红豆移到了面前,周身有五六个人杀了过来,他将春红豆拦腰举起,于头顶旋了一周,那几个人猝然倒地。 他又继续旋转着去靠近应文,人莫能挡。正当此时,无姓持剑从天而降砍向应文,剑落处,应文左肩上留下了殷红的血印。寻影见罢,叫了一声“二师傅”,放下了春红豆。突然觉得内心一阵抽搐,顿时怒目圆睁,面目狰狞,肌肉紧绷,如野兽般将身边之人尽数撕个粉碎,很多人纷纷撤退。 应文根本不知道寻影到底怎么了,只知道他曾经在岳麓山暴发过一次,也就在那一次,他弄矮了岳麓山五十丈,也不晓得这次他会弄出什么事来。 所有人停止了打斗,眼巴巴看着面前这头猛兽发飙。还好,他只是咆哮了几声,转身拽起春红豆,冲墙而出,向北蹿去。应文也跟了去。其他人还处在惊悚当中。 郑和、王景弘、高忠、“人妖王”、“连体双雄”、“酒鬼无名”等人分别从两个破洞飞进来。无姓及其他东厂的杀手向郑和行抱拳礼:“见过郑督公!”又朝王景弘道:“见过王副督公!” 朱棣暂时搁置郑和下西洋的事情,命他主管东厂事务,专门暗杀寻影及应文。郑和便在全国派遣暗探,侦察寻影等人的行踪。今天接到无名无姓的信号,他匆忙赶到岳阳楼,便看到无名从楼上落下来,“人妖王”飞身上去刚好将他接住。 无姓想要告诉郑和寻影等人逃走的事情,郑和摆摆手,叹道:“我们都看到了,他要走谁还拦得住他?” 无姓问:“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郑和道:“当然是追了。” 无姓又问:“他功夫那么高,即使追到,他也照样会逃走,这样追下去何时是个结果?” 郑和发火了:“总之,他们逃走了,我们就去追,他逃到哪里,至少我们要追到哪里。” 郑和一行也向北追去,刚走几步,便遇到了十拿九稳两捕头,他们两人向郑和诉说了他们被春红豆忽悠的事,郑和也给他讲了寻影等人逃走的事,于是他们结伴同行,一起追捕寻影等人。 第五集 血溅少林(3) 三 寻影从岳阳楼上跳下来,一口气跑到长江边上,还不停歇,脚下生力,一步已跨到了长江中心,“叮”的一声,右脚轻轻在水上一点,拖着春红豆离水面一寸高,直直地向对岸飘去,而春红豆半截身子还在水里,如铁犁般将长江之水分向两边溅起。 应文奔到长江边上之时,寻影早已跨到了江心。他朝他喊:“寻影,停下,停下,寻影……” 寻影根本毫不理会,只管顾着向前跑。这时,郑和带着东厂杀手快要赶到长江边上了。应文望望滚滚东去的长江水,又望望正在奔来的东厂杀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啪啪啪……”双脚不断踩踏着江面,离对岸还有两三丈,他翻腾一跃,稳稳当当落在了岸边。 郑和第一个到达岸边,双臂一撑,所有人都停下了。 王景弘道:“督公,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郑和咬着牙道:“追!” 杀手听罢,齐道一声是,各自奔向几条停靠在江岸的驳船上。 郑和却道:“慢!” 众杀手不解。他又道:“我们要追他们,但不是不要命的追他们,而是慢慢地追,说得确切一点是慢慢地找他们。” 众人开始议论了,慢慢地追?慢慢地找?这样该找到什么时候?他们不要命地追,又不要命地找,尚且只能找到他们,而不能抓到他们? 郑和则道:“我说的‘慢’,就是要仔细,要有十足把握之后,一举将他们擒获。听清楚了吗?” 郑和的这一席话难免牵强。 众人齐声道是,之后全部撤下了船。 双捕王当然不服,九稳道:“督公你是故意不追他们的吧?不然,以你的身手,抓一个应文绰绰有余,况且,他已是有伤在身。要是我把这些事情告诉圣上,恐怕你得按渎职罪论处吧?” 郑和并没有被这话吓倒,反而道:“双捕王,你们不是几次跟春红豆交手吗?怎么还是让他给跑了呢?那这不能说是渎职?”他突然声音提高了:“十拿九稳,不要以为你们是圣上御封的‘盖世双捕王’就了不起了,敢管到本督头上来了?告诉你们,你们做好你们自己的事,东厂不要你们管。” 双捕王大气,九稳道:“那好,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就此别过。十拿,我们去追春红豆!” 两人上了一条船,向着对岸去了。 王景弘也觉得不能理解,便问:“督公,这样好像不像你的脾气,自从您从芙蓉岛回来您已经改变了许多,变得……犹柔寡断起来。” 郑和没有斥责他,反而变得语重心长了起来:“王景弘啊,我历经万国,见过了许多,但一直处在自以为是自私自利心境当中,自从寻影那次在旋流区舍身把我们救出来,我才知道自己原来这样渺小。还是道衍大师好啊,现在终于能够摆脱红尘眷恋,无拘无束了。” 王景弘道:“您想退隐?” 郑和道:“只怕是树欲静而风不予哦!” 王景弘道:“督公是说圣上不答应?” 郑和点点头,道:“我答应圣上主管东厂,一是因为圣上气数已尽,我想让他安静地度过剩下的日子;再者也是在间接保护寻影,因为我还欠他一个人情。” 郑和对无名无姓道:“跟着他们,他们有金罗盘,知道寻影他们藏在哪里,一旦有情况,立刻给我们发信号!” 无名无姓领命而去。 寻影拖着春红豆在一片平原上奔跑,应文远远地落在后面。前面横着汉水,寻影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双腿撑开迈过去了。他又继续跑,跑不过一里地,突然头昏目眩,上重下轻,倒在了地上,春红豆躺在他旁边。 半个时辰的样子,应文赶上来了,他已经跑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了。看着躺在地上的寻影,他还是顾不得休息,扶起寻影喊:“寻影,你怎么啦?你这样已经不止一次啦!你这个样子为师觉得好害怕!” 寻影虽然晕倒,但面孔极度狰狞恐怖。 这时,舍利又一次从应文胸前飞出,旋在寻影的额前,放射出柔和地光芒,灌输到寻影体内。他的面孔渐渐柔和起来,但是还是没有醒来。 应文收起那颗舍利,思索着:“寻影为什么会突然变得那么可怕?这颗舍利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春红豆动了动,慢慢地苏醒过来。应文还以为是寻影,忙叫了一声寻影,回过头一看,原来是春红豆,他对他冷冷地道了一声:“你醒了?” 春红豆“哦”了一声,道:“是你救了我?” 应文指着寻影道:“不是我,是他。” 春红豆望望躺在地上的寻影:“是他?就他?他恐怕连自己就救不了吧?” 应文没有跟他说下去,沉默着。 寻影最终还是醒过来了。春红豆跟应文凑过去问他怎么样。他看到他师傅在他面前,神经质地抓着他的双肩,道: “二师傅,我看见她了,二师傅,我看到她了,看到她了……” 应文觉得莫名奇妙,一时不知所措。寻影又道: “我又看到她了,她,那个循,朱空的女儿,您的孙女儿。” 应文这才有了头绪,于是安慰他道:“寻影,你冷静一点,这只是一个梦而已。” 寻影并不认为这只是一个梦,他不断地摇着头,结果瞟见了春红豆,他封住他的衣服扯了过去,厉声问道:“春红豆,血菩提?你告诉我,她是不是爪子形脸蛋,并且脸上洁白无瑕?” 春红豆惶恐地点点头。他将他按在地上,掐着他的的脖子,口里骂道:“你竟然跟她上床?我要掐死你!” 春红豆被掐得说不出话来,露出痛苦的表情。应文怕闹出人命,费了很大一番劲将寻影扯开了,他问:“寻影,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 寻影哭了:“二师傅啊,血菩提就是循啊!他污染了她,我一定要杀了他!” 应文道:“这只是一个梦而已!” 寻影不相信:“二师傅啊,我亲眼所见,她变成了一个妓女,那他一定就是血菩提了,只有她才有这么大的魅力。” 春红豆揉着脖子,寻影走过去,他忙不迭后退:“寻影,我知道你厉害,你可不要乱杀无辜啊!我可是清白的啊!” 寻影逼近他:“你是清白的,你说她是不是带着泪痕耳缀?” 春红豆道:“我没有看清,我忘了,我没有注意!” 寻影又问:“那她是不是穿着桃红色裙子?” 春红豆开始道:“是……”后又改口:“不是,我忘了,我没有注意,总之,她长得太美了我当时只知道一门心思想占有她,其他的我都没有想。” “没有注意?那就是咯!”寻影已经靠近他,正要举起双手抓向他,应文拦住了他。应文道: “寻影,你可不能胡来啊?” 寻影焦急地道:“二师傅,这是真的啊!这是真的啊!他说她是瓜子脸的!” 应文道:“天下女子,何止千万?是瓜子脸蛋的比比皆是,何止循儿一人哪!” 春红豆躲在应文身后,也附和着点头。寻影还是不相信,但也没有再去找春红豆的麻烦了。 应文的伤并无大碍,只是皮外伤。倒是寻影突然患病的事情叫应文担心,寻影本来想实话告诉他,他中过海怪蛊毒,只有舍利才能控制,但又怕应文听后将舍利还与他。他只好对他说如果他再患病,就叫应文杀死他。 春红豆没有跟寻影同行,他们在汉水之滨作别了。春红豆道:“我春红豆从来就跟男人没有什么来往,你们救了我,我欠你们一个人情,不过,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怎样还你们,等我什么时候想起来了,一定还给你们。那两个朝廷的狗腿子这几天追得我非常急,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玩女人了,我得补回来!” 应文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祝施主一路顺风!春红豆向汉水的下游走去,寻影跟应文顺着河流的上游行去。 第五集 血溅少林(4) 四 少林寺。大雄宝殿内。和尚们正在坐禅念经。佛祖金身上,有十三个不足五尺高且瘦细瘦细的人物攀爬在他的身上,佛身下面的和尚们只顾着闭目念经,全然不知有外人捣乱。 诵经完毕,和尚们都站立而起,方丈带领达摩院、罗汉堂、戒律院等十大首座面和尚们站立。 那十三个外来之客见来了那么久了竟然没人发现,就闹得更凶了,时不时还发出讥笑和尚们的声音。声音之大,和尚们这才听到,陆陆续续有和尚抬起头看佛尊上面的人,见他们身材娇小、剃着胎毛,真像十三只蚂蚁在佛尊上爬上飞下。和尚们忍俊不禁地笑了。 方丈召集群僧在此做早课,没想到被那十三个来历不明的人物给搅了局。方丈圆玄道: “尔等所笑何事?” 有弟子道:“您瞧佛尊上面!” 方丈及十大首座处之泰然,并没有抬头向后看。 方丈道:“佛尊上有什么?佛尊上面有尘土,有看不见的尘土,所以尔等没有注意;但今日上面来了十三颗看得见的尘土,尔等看见了,修行之人,务必排除杂念,做到心静如水!” 众和尚齐声道是,埋下了头。那十三个人开始议论:“那方丈真厉害,没有看我们就知道我们在上面。”“是啊,并且知道我们一共有十三个。”“真他娘的厉害,我看我们来少林寺还是来对了。” 方丈道:“上面的十三位施主,下来吧!佛祖还要普渡众生,可没有时间陪你们玩儿!” 其中有几个听了方丈之言,正要下去,却被另一些人叫住,一人悄声道:“我们现在暂且不要下去,人都说天下功夫出少林,少林寺高手如云,我们不下去,看他们有什么本事把我们弄下去?我们‘建州十三蝼蚁’虽在武功方面平平,但是轻功却是少有人媲敌的。要是他们把我们弄下去了,我们就承认他们厉害;要是他们弄不走我们,那说明少林寺名不附实,这师我们不拜也罢!” 圆玄方丈不动声色,这些话早已悉数传进他的耳朵里面了。他向站在他右边第二位的圆缺使了个眼色,圆缺轻轻点了一下头,表示已经明白了方丈的意思,他朝众僧道: “戒律院弟子何在?” 有八个和尚从人群中走出,双手抱棍齐声道:“戒律院护院八僧见过方丈、各为首座大师!” 圆缺道:“护院八僧听令,佛尊有些脏了,你们负责去打扫一下吧!” 八僧道了一声是,挥棍一齐登上了佛尊之上,持棍打向那群人,那群人果然轻功了得,蹿上跳下,总叫护院八僧的棍子扑空。一段时间过后,护院八僧毫无所获,索性跳下来,一字排开,将手中棍子弹射出去打向那十三个人。 那十三人中有人叫:“不好,少林‘弹棍’……” 话未说完,那些棍子接二连三地就来了,“啪啪啪……”打在佛尊上,经佛尊反弹,回到僧人处,八僧又将他们打回,这样如此循环,八根棍子就好像变作了千千万万根棍子一样。而那十三人躲闪不及,但始终没有落下去的意思。 只听见有人道:“老大,我好像撑不住了。” “撑不住了也要撑,我们来少林寺拜师要拜得体面,不能因为这么一点小挫折就毁了我们‘建州十三蝼蚁’的名声。拜人名下,可不能寄人篱下!” 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护院八僧有成绩,但无功劳。圆缺旁边的舍利院首座圆隐大师道: “圆缺师弟,叫你的弟子停下来吧!要是老是这样下去,不分轻重地万一打坏了佛尊,那可是对佛祖的最大不敬啊!” 圆缺盯了他一眼,眼中充满了不快。他尽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对着护院八僧道:“停!” 护院八僧收回棍子,领命退下,而此时那十三个人已经被棍子打鼻青脸肿了。圆隐很得意,同时底气十足,他朝着四个拿扫帚的和尚道: “扫灰尘当然要用扫帚扫,用棍子怎么扫啊?舍利院弟子听令,立马将佛尊身上的灰尘打扫干净!” 四僧人腾空而起,于空中各自朝佛尊一扫,劲风顿起,相继有几个人经不住而飘起浮于空中。四僧人收风,那几人失去了支撑,直直地砸下来,一人在先,正欲落地,突然身子横着一旋,右手的中指立于地上,整个身子横悬在空中。其他相继有七个人落在他的后背之上。这八个人如一只蘑菇长在地上。 此是,四僧人一个架着一个一根杆似的从地上立了起来,组成一丈多高,持扫帚一起竖着一扫,那一只蘑菇即刻支离破碎,四散开去,四僧人悦然,跟着又是一扫,那八个人又急速飘起。还附在佛尊上的另五个人瞧见,一人的一只手牢牢地抓住佛掌,其他人手拉手跟他拉在在一起,这些人从左边摆到右边,中途抓住了一个浮在空中的同伙,摆幅大了一些,他们又从右边摆到左边,又抓了一个同伙,这样又来了几次,所有人都拉到了一起,同时,他们又随即围着佛尊抱了一圈。 四僧人感到吃惊,这些瘦小的身躯居然能够抵抗得了他们四人的合力一扫。四僧人即可拆开阵势站住四角,旋飞而起,登时变成圆柱,同时激风顿起,刮向那十三人。那十三人虽然死死的拽在一起,但还是被劲风鼓起,如波浪般起起伏伏,打在佛尊上啪啪作响。过了很久,十三人虽然痛苦不已,但丝毫没有放弃的打算。众僧都目瞪口呆地望着佛尊之上的争斗。 寻影跟应文站在门口,寻影看着这一场争斗,对他师傅道:“二师傅,少林寺不愧为少林寺,果然气派,连扫地的和尚都这么厉害!” 应文笑着道:“知道别人厉害了吧!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看你以后还嚣张不嚣张?” 寻影笑着回答:“我知道啦!以后一切的一切都听二师傅的,不找事,不闹事!” 二人看了良久,没有人管他们,寻影有些不耐烦了,对他师傅道:“他们这样没完没了地打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应文责备他:“又耐不住了是不是?” 寻影低下了头。又过了一阵子,寻影道:“这四个和尚怎么这么笨?其实这十三个人内力薄弱,只不过他们拉在一起死撑着,我敢肯定,只要和尚停止进攻,派出其中一个人过去轻轻将他们其中一个人一扯,他们就会统统落下来,因为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应文又斥责他:“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你那一身自负的坏脾气啊?这可不是麓山寺,不是自己的地方啊?” 寻影虽然嘴上在应诺,但心里着实忍不住了,低声骂了一句这群笨和尚,身子已经接近佛尊,随手抓住一人就那么一扯,向地面扔去,“嗖嗖嗖……”十三人一条线拉下来,相继落于地上。 众僧大惊,寻影从佛尊上飘然落下,和尚们朝他聚拢,他才知道自己方才颇为失态,连忙行佛礼道:“少林寺的师傅们,这十三个人打扰你们诵经,我把他们揪了下来,请师傅们处罚!” 和尚们都在议论,这小子是谁,身手怎么这么矫捷?方丈圆玄大师道道:“施主是谁,还望报上名来?” 寻影朝方丈那边望去,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他便是圆缺,圆缺也望着他,只不过脸上挂不住,总在逃避寻影的目光。寻影心想:“真是冤家路窄,又跟这个贼和尚撞上了。” 不过他还是表面挂笑:“圆缺大师,别来无恙啊?” 圆缺勉强作答:“寻影施主,有幸光临弊寺,真让弊寺蓬筚增辉啊!” 一听到“寻影”二字,众僧无一不惊讶,寻影,剑帝寻影,只要有杀人动机就可以置人于死地的寻影?就凭他刚才轻而易举将“建州十三蝼蚁”从佛尊上扔下来的身手,就没有人敢怀疑他不是寻影。 方丈问圆缺:“他就是寻影?你怎么会认识他的?” 圆缺支吾着:“这……这……” 寻影干脆替他回答道:“方丈大师,昔日,我被弥勒教诬陷杀了江西弥勒教教主法良,他们搭了焚烧台,召开焚烧大会,本想将我活活烧死,圆缺大师,当时你也在场,是吧?” 圆缺点着头,免为其难地道:“是,是,是。” 方丈听后来了兴致,问道:“圆缺师弟,这倒是怎么一回事?” 圆缺遮遮掩掩道:“是……这样的,当时,我到南方云游之时,路过潭州,被弥勒教教主朱空硬邀着去讲演佛经,便撞上了焚烧寻影施主的那一幕。” 方丈道:“弥勒教乃妖教,以后不要再跟他们来往。” 圆缺遮了过去,心里舒坦多了:“谨记方丈师兄教诲!” 寻影则低声骂道:“卑鄙,真卑鄙!” 之后,寻影跟圆缺的眼睛相对视。应文怕寻影闹出什么事来,于是从后面走进来,将他拉到一边,自己则面对方丈:“圆玄方丈,一向可好啊?” 方丈盯了应文许久,也没有认出来,便道:“不知这位师傅是……” 应文见罢又补充道:“方丈不认得我了?” 方丈摇摇头:“老衲确实不晓,还望指点!” 应文感叹道:“昔日我为君,今日我为僧,确实天差地别,不怪方丈忘却,不知方丈还记不记得二十几年前的剃度一事?” 方丈思索了片刻,道:“二十几年前,老衲最后一次为人剃度,当初金陵城内杀声震天,老衲从嵩山赶到金陵城郊,遇到了在逃的天子朱允文,并在那里为他剃了度,他的法号号叫应文。” 应文对方丈道:“应文正是贫僧!” 方丈激动不已,跪于地上道:“皇上……贫僧刚才冒昧,还望恕罪!” 应文立刻将他扶起,道:“我如今已不是皇上了,你为僧,我也为僧,彼此根本没有君臣之分。” 方丈便问及岳麓山之事。应文便将朱棣屠山的事情一一告之方丈,方丈不免感叹一番晚年朱棣变得残暴无比。 突然他又望着圆缺对应文道:“当时,麓山寺大劫之时,我曾派圆缺师弟暗中保护陛下,也不知道他表现如何?” 应文望望圆缺,道:“方丈大师曾经派过人暗中保护过我?” 方丈再次道:“此事属实,贫僧派戒律院首座圆缺师弟及他门下弟子前往麓山寺确保您的安全!” 应文没有再说下去。方丈便问:“怎么啦?他们没有去?” 应文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圆缺凑过来,七拼八凑地道:“方丈师兄,我们……我们确实去过了,只不过……只不过……” 方丈颇为不快地追问:“只不过什么?” 圆缺道:“我们到岳麓山的时候,官兵已经一层又一层地封住了山,我们根本进不了山。” 方丈质问:“几个月的时间,你们都没有进山?那你们那么久的时间都干什么去了?” 圆缺牵强道:“我们一直在寻找机会。” 寻影在一旁嘀咕:“你也会寻找机会?你也有这么好的心?” “建州十三蝼蚁”跟四僧人斗内力时精力耗费殆尽,寻影将他们扔下来后,他们一直昏睡在地上,这会子醒来了,他们开始叫喳不停。 一人道:“我们不是在上面吗?怎么下来了呢?” 又一人道:“是啊,他妈的真还邪们儿!” 一些和尚开始围起他们。一人道:“这怎么了?我们被这群和尚打败了吗?老大这该怎么办” 那个被他唤作老大的人道:“他们居然打败了我们,就说明少林寺确实命不虚传!我们就留在少林寺学本事!” 其他的人也都说听老大的。他们十三人走到方丈处,扑通全部跪在他的面前,然后杂乱无章地吵闹:“方丈,我们决定了,我们要拜你为师!”“对,对对对。”“对,他妈的就这样。”…… 方丈看到这十三个小人,不知道他们在玩什么把戏,也没有听明白他们到底在说什么,问道:“你们想做什么啊?” 他们又是一阵嘈杂。方丈便道:“你们那么多人一起说我听不明白,那你们先派一个代表说好吗?” 他们一起喊叫着老大老大,他们的老大起身抱拳对方丈道:“方丈,我们‘建州十三蝼蚁’从建州来到嵩山是为了拜师学艺的啊!几个月前,晦朔盟的势力发展到了建州,闯到我们十三蝼蚁的地盘上,我们被他们打败了,他们就威胁我们如果三天之内不诚服他们并跟他们一起反明,他们就会把我们杀光!可怜我们‘建州十三蝼蚁’,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也从未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所以不甘心跟他们同流合污,于是逃走了。后来四处寻访名师,可是没有一个能入我们意的,听说少林武功不错,我们便来了,如今果见少林功夫了得,我们决心拜于少林寺门下,学得神功,报仇雪恨!” 方丈这才听出了眉目,也就笑着道:“要学少林功夫,就必须得在少林寺出家当和尚,你们愿意剃度当和尚吗?” 十三个人各自捏着各自的触角形的鞭子,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蝼蚁老大可怜巴巴地道:“方丈,我们可不可以当不剃度的和尚啊?” 方丈道:“不可以!” 十三商量了一番,大蝼蚁道:“我们同意剃度!” 十大首座在一起议论,都说十三蝼蚁桀骜不驯,留在少林寺必生祸害,都不愿意十三蝼蚁留下。 方丈则神秘一笑,对十三蝼蚁道:“你们既然要做少林寺的和尚,就得遵守少林寺的规矩,所以就必须忘记仇恨,你们愿意忘记仇恨吗?” 这可难道他们了,十三蝼蚁之所以狠下心来做和尚,就是为了报仇的,如今却要他们忘记仇恨,这叫他们如何做得到?一蝼蚁道:“方丈,我们可不可以暂时忘记仇恨,等到学到本事之后就又想起仇恨来,行不行?话” 刚说完,他的几个同伙相继朝他头顶几巴掌,还骂他说话跟放屁一样。方丈道:“如果各位做不到上述几点,那么就请回吧!” 方丈拉着应文出去了,僧众开始散去。蝼蚁老大道:“我们明天再来,他们如果不答应我们,我们就天天来捣他们的乱!” 其他人赞成,一窝蜂走了。方丈安顿好了应文寻影师徒。他们二人也就在少林寺暂且住下了。 第五集 血溅少林(5) 五 方丈带应文跟寻影游览少林寺,几人边走边谈。 应文感谢方丈热情款待之余,又对方丈大师道:“方丈,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大师答应?” 方丈和颜悦色道:“大师但说无妨!” 应文拉寻影到方丈面前,寻影还以为是他二师傅请求方丈给他剃度的事儿,他当然有些不愿意,挠着头皮道:“二师傅,你……真要……” 应文对方丈道:“方丈,你不仅是武林的泰山北斗,而且也是医界的扁鹊华佗,还劳你为我徒儿寻影诊断一下看他得了什么病?” 方丈一阵客套话之后,双眼盯着寻影的眼睛看,只见他双眼正向转动三圈,又逆向三圈,顿然变得犀利无比,寻影全身上下的肌肉、骨头以及筋脉被他看透无余。方丈换了一副脸色,显得有些惊慌,他在少林寺遇到过疑难杂症无数,虽然也有几种病令他头痛,但也不至于叫他吃惊成现在这个样子。他转而为他把脉,一道真气从方丈的手指传到寻影的左手手腕,又打臂上的经脉通过朝向全身去了。 方丈问应文:“大师,你可否告诉我他是怎么得上这个病的?” 应文道:“这个我倒不清楚,只知道他从西洋回来后发过两次,一次是在岳麓山,他飞天而起,又落地直下,一脚踩得整个岳麓山都下陷了至少五十丈,要不是当时郑和率领数大高手半路拦截他,恐怕那山非得给他踩平不可!” 方丈道:“原来是这样,圆缺大师回来还说岳麓山发生了一场地震,整个山体变矮了数十丈,没想到不是地震所为,而是这小子在发威啊!” 应文又继续道:“第二次便是在岳阳楼内,那时朝廷派东厂的人来暗杀我们,他一发病,将身边的东厂杀手全部撕碎了。” 寻影听后,也觉得自己可怕,便对他们道:“方丈大师,二师傅,要是我下次犯病还这么残忍,你们干脆把我给杀了,以免为害人间。” 应文急忙斥责他:“动不动就提死,方丈大师医术那么高明,一定能够治好你的病的。” 不多时,方丈开始发汗,“砰”的一声,他如同被电了一般,倒退了几步。应文问他怎么了,他摆摆手表示没事。像是断出了寻影的病因,他对他们道: “他体内有两股强大的真气,一股是正气,一股是邪气,两股气在他体内流窜,成相互对峙状态,同时势均力敌、不分上下。当正义之气战胜邪恶之气时,他就是正常人;但一旦邪恶之气战胜正义之气时,他就变成邪恶人,也就会发病。” 应文问他:“方丈可有散掉他身上邪气的法子?” 方丈摇摇头,不过他还是问寻影:“你知道你是如何得的这个病吗?” 寻影看看应文,心里还是想:二师傅的命全靠舍利保着,我万一说出病因,他一定会不肯再要它了的。于是只好再次撒谎道:“方丈大师,至于我是怎么得的这个病,我也不曾知道。” 方丈看着他,思忖了一会儿道:“你曾经下西洋,到过占城、真腊、安南等地方,据我所知,这些地方最擅长用蛊术,人只要中了他们的蛊毒,就会迷失人心,依老衲推断,你是中了蛊毒。” 寻影暗自称赞:方丈果然厉害!应文听后颇为着急,问方丈道:“蛊毒?这东西确实厉害,我当初还在西洋时,曾经亲眼目睹过中蛊人的惨状,真叫人惨不忍睹——方丈,你有没有办法化解他身上的蛊毒?” 方丈显得蹙头,道:“我刚才用内力试探了他一下,还没深入到他的奇经八脉,就被他的那股邪气阻了回来。” 应文露出了难过的神色。方丈瞧见,便又道:“他会发病,那么发病之后又是怎么好的呢?” 应文这才想起他怀中的舍利来,交与方丈瞧。寻影立马过去用手盖住他手中的舍利,对着方丈打马虎:“方丈,其实没有什么的,它就是自己好了的。” 应文不知道他这是在做什么,叫他让开,并将舍利交到了方丈手里,道:“说来真是奇怪,他犯病之后,我这颗舍利就会自主出来,发起柔和的光照向他,他的病就缓解了。” 方丈笑笑:“寻影中的是蛊毒,具有邪性;舍利是佛骨,具有佛性。舍利的佛性镇住了蛊毒的邪性,他就变好了。我看啦,蛊毒不用化解了,只要用舍利镇一下就行了。” 应文毫不思索,把舍利往寻影身上塞:“寻影,带着舍利,你就不会犯病了,来,带着……” 寻影说什么也不肯手下,并道:“二师傅,你的命可全靠舍利护着啊,要是没有舍利,你的命就没有啦?” 应文听后一阵心酸,道:“寻影,你拿着,为师没事的。” 寻影还是不要:“二师傅,寻影不能要啊,要不是你当时收下我,我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 方丈看到这一幕场面,为之感动,过去问道:“这舍利是怎么一回事?” 应文便将自己被郑和的“神龙破浪掌”打伤,需要舍利护着才能活命的事向方丈讲了一遍。方丈同样思忖了片刻,道:“那大师你还是用舍利为你自己护体吧?” 应文不同意:“我都一条老命了白占着舍利也没有什么用处,还是寻影拿着吧!” 寻影拒绝道:“反正舍利不是我的,我死也不要。” 方丈欣赏一笑:“你们师徒的感情真深啊,老衲的意意思是说我们还有其他的法子来化解寻影身上的蛊毒。” 寻影跟应文听后顿时大乐,不过方丈却转而严肃了:“要化解蛊毒,需得集老衲跟其他十位首座之全力不可。到时候,我们十一个人的元气必定大伤!” 几人又继续向前行走,寻影觉得自己的病可以治好,以后就不用半人半魔的活下去,所以心情非常舒畅。 这时,“建州十三蝼蚁”不知从何处窜出,跪于方丈大师面前,齐声道:“方丈圆玄大师,求你大发慈悲,留下我们吧!” 方丈还是拒绝:“你们还是请回吧!你们根本就不适合当和尚!” 一蝼蚁道:“请问方丈,你当真不收我们,你就不怕我们天天找你们的麻烦?” 他的话不太招他同伴喜欢,他们一起凑过来对他指指点点,还不断骂他胆大包天,竟敢威胁方丈。 方丈望望应文,应文苦着脸,表示这事难办。 寻影瞧着这群人甚是可爱,便跳进他们的队伍当中。应文对着方丈道:“我这个徒弟就太顽皮啦!” 方丈倒是称赞他:“这小子太聪明了,对你也很有孝心的,你真是有福啊!” 应文开玩笑道:“方丈要是喜欢他不怕麻烦,你便领了去。” 方丈笑道:“你当真?” 应文道:“没有了倒省心!”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寻影捉着十三蝼蚁的触角辨子,跟他们攀谈了起来。蝼蚁问寻影: “你是哪里的啊?” 寻影道:“现在我应该算作是少林寺的!” 寻影穿着一身紫色上衣,不长不短的头发披肩而下。 蝼蚁们见着非常奇怪,便问:“那你应该不是和尚吧?瞧你这身打扮就知道不是。” 寻影故意逗他们:“和尚嘛?我是又不是。” 蝼蚁们叫他说明白点儿。他道:“说我是和尚嘛?我以前剃过度、受过戒,这样说得过去;说我不是和尚嘛?我现在头发长起来了,也说得过去。” 蝼蚁们开始吃惊,后又愤怒,都说这不公平,抱怨寻影能当和尚,为何他们不行,并准备找方丈论理。被寻影阻住,他对他们道:“那是因为我有本事。” 蝼蚁忙问:“你有什么本事?看你长得呆头呆脑的能有什么本事?” 寻影随手从怀理摸出来一本书,举给他们看,蝼蚁移动着身子看那本书,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着“金”、“刚”、“经”。寻影道: “你们要是能够只看一眼就能把他们背下来,我敢打包票,方丈绝对会答应你们出家的。” 蝼蚁取下书,胡乱翻看着,没有一个人能够将他们记下来,他们将书还给寻影,道:“我们十三蝼蚁只练武,从不练书,你叫我们背书,还不如杀了我们。” 一些人也道:“你有能耐将他们背下来?” 寻影道:“那当然!” 他们还是不相信,硬要寻影背给他们听。寻影一口气将金刚经被了下来。蝼蚁翻开原本一看,都说他背的不是书上面的内容。 寻影大笑三声,道:“你们这群蚂蚁真笨,我是倒着背的啊!” 蝼蚁翻开书从后往前看,果真如此。应文又对着方丈责备他:“老是这样,总以为自己多么的了不起。” 方丈则道:“不愧是剑帝寻影啊,果然聪明非凡。” 蝼蚁心里服但嘴上丝毫不服气:“光只会背书那是书呆子,没有用,在少林寺待我们得凭武功,我问你,你有武功吗?你打得过我们这里的其中任何一个人吗?” 寻影装得很低调地道:“那我试一下吧!” 一个蝼蚁持拳奔来,寻影一把抓住了他的触角辨子,叫他动弹不得。又有两个袭来,他用另一只手抓了一个,另一个则用左腿弯勾住了他的颈项,同样无法动弹。结果他将这三人的辨子绑在一起,扔在一边。其他人见罢,都大叫不好,一起冲向寻影,寻影只是在阵中晃动了起来,那帮蝼蚁的触角辨子全被他绑在了一起。 寻影拍拍手,道:“现在滋味如何?你们还打不打?” 蝼蚁乞求道:“大侠饶命啊,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望你恕罪啊?” 寻影问:“那你们以后还来不来少林寺捣乱啊?” 蝼蚁保证道:“以后绝对不啦!” 寻影道:“那你们走吧!” 蝼蚁露出窘态,指着头道:“你把我们绑在一起,我们怎么走啊?” 寻影望着他们道:“不走就爬,蚂蚁走路不都是爬的吗?” 蝼蚁不敢再还嘴,相互聚在一起,慢慢地在地上爬。 方丈对应文道:“这小子真的是鬼灵精怪的。” 十三蝼蚁逃到隐蔽处,解开了头发,继续行路。嘴里还不断骂寻影叫他们丢尽了颜面,并发誓一定讨回来。 前面横着一个黑衣蒙面人。他们开始戒备:“你是干什么的,干嘛要拦住我们的去路?” 蒙面人道:“听说‘建州十三蝼蚁’武功低微,处处受气,我想帮帮他们。” 蝼蚁道:“我们十三蝼蚁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从来不需要别人来帮我们。” 梦面人讪笑:“有师傅教你们,你们反而不要,真是不知好歹,你们要到哪里去?” 蝼蚁道:“当然是为了寻访天下名师,学得本事,回来报仇。” 蒙面人道:“那我就是你们所要的名师。” 蝼蚁问:“你是,那你是哪个门派的?姓什名谁?” 蒙面人道:“我无无门无派,无名无姓,只有输赢两个字。” 蝼蚁轻视道:“无门无派,无名无姓,原来是个无名之辈,可想武功低微,我们不学也罢!” 说完结队准备从蒙面人的旁边溜走。被他截住,一掌将他们悉数打倒在地。 他道:“这一掌的劲道如何?” 蝼蚁道:“再普通不过了。” 他于是又运气,双掌一推,地上便留下了三尺深的一条长槽。一蝼蚁跳进去,大半个人在槽里。“哇……哇……哇……这么利害!”十三蝼蚁无一不伸出大拇指的。 蒙面得意了:“请问一下各位这一掌打得怎么样?” 一蝼蚁道:“可是可以,只不过能不能打过那个小子?” 蒙面人如同被冷水泼了一下,顿也许久才说出话来:“你们说的是少林寺里面那个穿着紫色衣服的那个小子?” 蝼蚁连连称是:“是,就是那个小子,你能打过他吗!” 蒙面人咬紧牙,一字接着一字地道:“能,一定能。” 蝼蚁听了他的话,忙跪在他的面前,齐声道:“徒儿拜见师傅!” 蒙面人把十三蝼蚁带到一片密林中,他开始教他们第一门功夫。他一出手,密林顿然生风,“啊”了一声,人已经到了一棵大树旁,双臂将树干一搂,整棵树尽成碎木块。他再一收,木块又聚集起来,又成了一根十几尺的木桩,他将木桩插于地上。 蝼蚁们聚向他。他道:“这是‘擒龙手’!” 一蝼蚁道:“‘擒龙手’不是少林的功夫吗?” 蒙面人道:“对,它确实时少林寺的功夫,我们要用少林寺的功夫来打到少林寺,然后由我们来掌管少林,到时候,我们想怎样就怎样,你们也可以随时进入藏经阁,想学什么功夫就学什么功夫。” 十三蝼蚁欣然同意。 第五集 血溅少林(6) 六 方丈室内,少林寺十大首座盘坐于圆玄大师的周围。 圆玄方丈对各大首座道:“各位师兄师弟,老衲有一事相求,还望各位答应?” 众首座道:“方丈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圆玄道:“老衲的故交应文大师的爱徒寻影中了蛊毒,老衲已经答应为他治疗了,可是若要彻底化解掉他体内的剧毒,凭老衲一人之力,尚且不够。今天召来各为首座,是恳请大家助我一臂之力,集我们十一个人的力量,将他的蛊毒逼出来,不知各位首座意下如何?” 十大首座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有人道:“蛊毒真有这么厉害?需要集我们十一个人的力量才可以化解?” 有人道:“这样势必会大大地消耗我们的真元,到时候,我们肯定得元气大伤。” 有人道:“出家人慈悲为怀,损耗一点真元算什么,关键是要把人治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 讨论之声停止了,方丈便问:“各位首座商量得怎么样了?” 一时寂静无比,无人出声。还是舍利院的圆隐大师打破了宁静的气氛,道:“出家人不图名,不图利,就图一个万世太平,现在只是救个人,消耗点真元算什么?我们幸幸苦苦修练真元,不就是拿出来用的吗?现在正要用的时候,我们不用,难道还存起来杀人放火去啊?” 他说杀人放火时,故意盯着圆缺看。圆缺则狠狠地回盯了他一眼。 圆隐这话着实说得有些过火,其他几大首座都有些不自在了。方丈道:“圆隐师弟的话虽然有些不动听,但也在理。各位爱惜自己的真元,也在情理之中,老衲也不便强求!” 话毕,般若院首座圆了大师起身道:“方丈跟圆隐说得对,我赞成救救那小子!” 方丈道:“多谢圆了师兄!” 陆陆续续有人表示同意助方丈一臂之力。最后,只剩下戒律院的首座圆缺没有表态了。圆隐激将他: “圆缺,不要说我们这十一个人当中就你一个人是吝啬鬼?我说你留着你的真元干什么?是不是想趁我们元气大伤之时,你来个趁人之危吧?” “圆隐,你……”圆缺差点被他气爆。 方丈道:“圆缺师弟,你有什么意见?但说无妨!” 圆缺稍为平静了一下心态,对着方丈道:“方丈,圆缺不是铁石心肠,只不过我们得看我们救的是什么样的人?” 圆隐顶嘴道:“那是什么样的人啊?” 圆缺像是要向众僧吐露一个天大的真相:“各位知道寻影那小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他是个杀人犯,江西弥勒教教主法良就是他杀的;他还抢亲,连法良的儿子法英的老婆都抢走了;更重要的是,他跟他师傅应文同是朝廷的通缉犯,要是我们救了这样的人朝廷知道了,少林寺岂不是要遭灭顶之灾?大家说这样的人我们能救他吗?” 圆隐奚落他道:“圆缺啊圆缺,你编故事的本领是越来越高啦!” 方丈脸上渐渐泛起愠色,道:“圆缺师弟,怪不得我派你到岳麓山去保护应文大师,你敷衍塞责!原来是这样,你知道应文大师是谁吗?他就是大明前圣上建文帝。晚年朱棣变得异常残暴,乱杀无辜,同时好大喜功,挑起战事,弄得连年争战,还大肆牵都,征民夫、修宫殿,弄得人民起义不断。应文大师皇位被夺,明明有几次机会可以复辟,他都放弃了,他是为什么?他怕苍生再次造到战乱祸及,同时也看到朱棣确实有治国之才,他为了大义,连皇位都放弃了,难道就凭这一点不值得我们去钦佩吗?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大家自己去掂量一下吧?” 一席话掷地有声,直吓得圆缺冒冷汗,他站起身,低下头,认错道:“方丈师兄,我错了,你罚我吧!” 方丈怒气消了,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蒙面人来到密林之中,出掌一通乱打,顿时草木被他打得七零八落,林中一片狼藉。他收掌罢招,仰天长哮:“我一定要练成‘摄魂手’,我一定要给那几个和尚一点颜色瞧瞧,我一定要让他们知道我的存在,我一定要掌管少林,让那些和尚统统唯我是从,我一定要做到……‘建州十三蝼蚁’,你们都给我出来!” 十三蝼蚁原本在他身旁,当他一通乱打之时,他们怕伤着自己,纷纷躲进丛林中去了。这会儿,他叫他们,他们才稀稀落落的从丛林中走出来。待他们站好,蒙面人便清点人数,却少了两个。他便大火: “那两个到哪里去了?” 有蝼蚁道:“他们去为师傅打生物去了。” 话正说着,两蝼蚁各自扛着一只梅花鹿乐呵呵地过来了。一人扛着的鹿有角,一人没有。有鹿角的那人道: “师傅啊,我们今天给您抓来了两口子,一公一母!” 另一蝼蚁也道:“是啊,师傅,您看!” 蒙面人瞧见,双爪一伸,变得黢黑无比,两蝼蚁虽还在十数步之摇,肩上扛的猎物早被蒙面人的双爪抓了去。猎物变得通红,并且变得越来越软、越来越小,最后,通红的颜色消失了,只剩下一张皮囊。蒙面人将它们仍掉了。 十三蝼蚁见到蒙面人这般情状,都显得非常害怕,他们害怕蒙面人哪天不开心了,保不准也把他们当作猎物对付,将他们的精血抽干。 蒙面人突用鹰鸷般的目光瞪了他们一眼,他们只是觉得自己腿脚发软,几乎要瘫到地上了,不过他们还是强制自己,一定要保持镇定,个个都竖起大拇指,夸奖他道:“师傅真是好功夫啊,好功夫!真是了不得啊!” 蒙面人顿然心里舒服了很多,他问十三蝼蚁:“你们十三个,我教给你们的‘擒龙手’练得怎么样了?” 一蝼蚁道:“练得八九不离十了吧!” 蒙面人道:“那好,你练一遍给我看一看?” 蝼蚁走到一棵大树旁,扎成马步,吐了一抛口水在手上搓了搓,双掌拍向树干,挤着用力一扭,“啪啪啪……”几声,树干向两端裂开了,倾刻树叶散落空中,满天都是,他猛地一松劲,树干如一朵花开放般向四周裂开。 其他蝼蚁拍手称好。 蒙面人却不以为意:“基本上掌握了要领,但没有发挥它的极致,你的力没有控制好,以致溢散的内力鼓得树叶到处都是。我们每发一次功,就要让自己的内力得到充分利用,千万不要让它们白白浪费掉!因为我们的内力是有限的。” 十三蝼蚁齐声道:“谨记师傅教导!” 蒙面人又道:“你们抓紧时间练,明天我就教你们另外一套本事。” 蝼蚁忙问:“师傅,是什么啊?” 蒙面人吐出五个字:“少林龙爪手!” 蝼蚁们开始欢腾!蒙面人见到他们那样,阴笑了几声:“不过,为师还得需要你们帮忙!” 蝼蚁道:“师傅有什么需要我们办的,尽管吩咐?” 蒙面人道:“为师必须在这七天内彻底练成‘摄魂手’,所以,我必须得摄取大量活物的精髓。” 蝼蚁道:“师傅是不是想要我们抓大量的动物给您?” 蒙面人摆摆手:“不,这回我要的不是简单的动物,我要的是活生生的人,人比其他动物的精血要多,也要精纯得多,只有摄取人的精血才能加快我练功的速度,只有七天了,也只能这样了。” 蝼蚁们吓得差点尿裤子,娘啊,他们十三蝼蚁虽然在江湖上有些坏名头,但凭心而论,他们顶多只能说是十三个江湖上的捣蛋鬼,而还不能说他们是十三个十恶不赦大魔头。因为他们从未杀过人,今天蒙面人要他们去抓活人,他们能不怕吗? 蒙面人看见他们那样一副样子,骂道:“怎么了,不想是吧?每天至少给我准备八个活人,要是少了一个,我就拿你们其中一个作替代,听到没有?” 十三蝼蚁不得不答应。 经过方丈及十大首座商议,七天之后从夕阳西下的那一刻起,少林寺十一大高手将于密室齐力发功为寻影化解身上的蛊毒。已经五天过去了。 十三蝼蚁每天都为蒙面人抓来八个活人供他摄取精血。被摄取精血后的人只剩下一身皮囊。 蒙面人展开右手手掌,从一个男人的额头缓缓地滑下去,男人的整个身子竟然分作了明显的两部分,左边那一部分,惨白无光;右边那一部分,通红无比,而男人早就失去了知觉。站在一旁的还有几个人,有男人,也有女人,他们统统吓得魂不附体了。 蝼蚁老大道:“师傅,我们每天在嵩山脚下的居民区抓人,已经抓了不少人哪!现在他们已经上报了官府,官府已经介入到此事当中,并且派了很多人在居民区巡逻,这以后,我们抓人可能就困难得多了。” 蒙面人没有怜悯他们,反而是大肆漫骂:“你们这群胆小鬼,真的不成气候,没有用,我传给你们的‘擒龙手’和‘龙爪手’是做什么的?连几个官兵就怕,我看你们再这样下去,不如死了算了,还想报仇,报仇是你们那样报的吗?滚,别影响我练功!” 现在嵩山脚下的居民陷入到极大的恐慌当中,每天都有八个人失踪,官府派了大量的捕快到居民区蹲点,始终是一无所获,他们只知道那些凶手身材矮小,武功非常之高,尤其是轻功,眨眼之间,他们就可以从你身旁将人带走,又消失得无影无踪。捕快们也曾跟他们交过手,但最终不是贼人的对手,眼睁睁看着他们溜走。当地的官府也就只好将此事上报到朝廷。 这两天,居民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都闭门不出,曾经热闹非凡的街道变得冷冷清清。 “盖世双捕王”出现在没有人出现的街道上。九稳道: “这街上实在是静得够可以得了。” 十拿没有理他,总是一副冷冷的表情。 九稳抱怨道:“十拿,你一天到底是怎么了?一天总共挤不出十句话,以前我开玩笑你不理我也就罢了,现在我说的可是正经的,你还不理我?” 十拿还是不理他,他便发怒道:“以前我们抓春红豆,你是这副样子,我们至今没有抓到他;现在飞贼盗人猖獗,朝廷要我们查,你还是这副样子,我看这次还是没有辙。十拿,我求求你,啃一声行不行,只要你肯啃一声,我保证飞贼一定抓得到。” 十拿仍然无动于衷。 九稳气得团团转,吼了一声:“我快要疯了,是你十拿把我逼疯的。”说完向前跑去。 十三蝼蚁面蒙黑纱,已经行动了。这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行动,同样要抓八个人以备蒙面人明天最后一次摄取。居民关门闭户,他们就破门而入,直接从人家里抓走人,很快大功告成,他们扛着人从屋脊上掠过,准备回去。 半途中,却看见孤零零走在大街上的“五连环”十拿,十三个人停下来了。 一蝼蚁道:“居然还有人敢在我们制造出的无人区游荡,活得不耐烦了。” 另一蝼蚁道:“今天为师傅抓最后一次人,我们得特别一点,还抓一个,送他九个,来个九九归一怎么样?” 蝼蚁抓人抓上了瘾,说干就干,他们从屋脊飞下,抓向十拿。还未及身,五连环被十拿释放出去,击中了一个,另一蝼蚁随之击来,十拿收环入肘,蝼蚁一把抓在连环上,十拿一松,连环脱肘而出,蝼蚁抓住了一根环,扯到了一丈多远。十拿放出另外的四只环,原本彼此分离的环竟然环环相扣,咬蝼蚁而去。蝼蚁慌忙躲闪,用手中之环回击,却被四环咬住了,并了去。蝼蚁只好逃走,刚一转身,被五连环箍住了左腿,拉了回去,倒在地上。 又有五个人来救援,十拿释放五环,分别打向五蝼蚁。另两蝼蚁见罢,将所抓之人交与另四蝼蚁看管,也跑去助阵,同时,先前的两蝼蚁伤痛有所缓解,也投入到斗争之中,十拿以一敌九。 这时,九稳突然出现,拨动金罗盘,强光射出,蝼蚁抵挡不住,各自逃走了。 双捕王企图追赶,无奈蝼蚁脚力太快,他们望尘莫及。 十拿冷冷地问九稳:“你不是走了吗?” 九稳赖笑着反问:“你不是不跟我说话的吗?” 十拿露出冷冷地笑,九稳则畅快一笑。 十拿道:“他们使用的是少林的‘龙爪手’和‘擒龙手’,我们应该到少林寺中去查。” 九稳则道:“根据罗盘上所示,他们去了少林寺。” 第五集 血溅少林(7) 七 第七天的拂晓。 八个活人被绑在大树上,差不多一天一夜的折腾,个个奄奄一息。“建州十三蝼蚁”在密林中练功。 蒙面人突然出现了,蝼蚁门忙聚拢,指着八个活人给蒙面人看:“师傅,我们已经给您准备好了!” “很好,干得不错,想跟我混,就得有这样能干。”蒙面人夸奖他们。 蝼蚁们谢道:“多谢师傅夸奖。” 蒙面人仔细瞧他们,十三人个个鼻青脸肿的,挂了彩,便问:“你们这是怎么了?几个官兵就把你们打成了这样?” 蝼蚁沮丧着脸诉苦:“师傅啊,打我们的哪里是什么官兵?官兵根本在我们面前不堪一击。” 梦面人“哦”了一声,问:“不是官兵,那是谁?” 蝼蚁道:“是两个平民打扮的人,一带着五连环,一个拿着金罗盘,他们的家伙真厉害,我们九兄弟刚上去,就被他们制住了,要不是我们的轻功厉害,早给他们打死了。” 蒙面人听后一怔,自言自语地道:“五连环?罗盘?岂不是‘盖世双捕王’十拿九稳?他们也出动了?我看这事开始有些麻烦了。” 蒙面人着手练功了,他摊开右手手掌,从左向右横着划过去,绑在他面前的四个人随即变了颜色,腹部以上,全部惨白无色;腹部一下,全部通红无比。他左手挥动,四个人的精血尽然输进了他的体内。他觉得自己的精力充沛多了,右手随手在地上一抓,土石迅速聚集到他的掌下,越聚越多,最后成了一个偌大的土球。他将土球抛到十三蝼蚁面前,道:“徒弟们,我看你们谁能够将这个土球打碎!” 蝼蚁们都推荐蝼蚁老大先试,蝼蚁老大自命不凡,走到土球跟前,力聚爪上,猛地插向土球,土球丝毫无恙,倒是蝼蚁老大捂着手指,倒在地上直叫疼。 蒙面人呵呵笑着。 其他蝼蚁有些不服气,认为这么一个土球不至于如此坚硬,一个个接着去踢打他,土球仍然无所损伤。 蒙面人问:“你们打得碎它吗?” 蝼蚁们摇着头。蒙面人又道:“我用‘摄魂手’将这些土石黏合在了一起,它比铁石还要坚硬百倍千倍,以你们目前的修为,想击碎这个土球,无疑于蚍蜉撼大树。” 蝼蚁们又称赞了一番他们的师傅是如何如何地厉害。蒙面人仅仅轻轻隔空一掌,面前的那个土球顿成土灰了,他对徒弟们道: “我已经交了你们‘擒龙手’和‘龙爪手’,今天夕阳西下的时候,我要你们去干一件大事!” 蝼蚁好奇地问:“什么大事,师傅您快说?” 蒙面人用阴险的目光看着他们:“闯少林!” 蝼蚁惊了,闯少林寺?少林寺高手如云,而他们只会一点皮毛功夫,别说是闯少林了,就算是进少林寺都困难啊。 蒙面人很快道:“我们不是硬攻,而是靠智取。” 他从身上掏出一张地图,上面画着少林寺内的主要建筑,各主要建筑都有相互交错的暗道相通,他指着通向少林寺密室的暗道,吩咐十三蝼蚁:“你们十三个今天傍晚时分,从暗道进入密室。” 蝼蚁插嘴:“密室里面有没有人把守?” 蒙面人道:“密室非常隐密,一般人不曾知道。除了方丈和十大首座知道外,还有八大金刚常年驻守。” 蝼蚁一听,慌了:“居然是八大金刚在哪里驻守,我们还是算了吧?八大金刚武功高不可测,我们怎么打得过他们?师傅,我们还是再等几年吧?” 蒙面人怒目瞪着他们:“等,还要等多久?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花了那么多年的时间,挖通了通往少林寺各大建筑的地道,不就是想将来有一天能够杀掉方丈,由我取而代之,然后我带领少林寺称霸武林吗?你们愿不愿意去,不去你们就得死?” 蝼蚁们不得不答应。蒙面人又继续安排:“你们到了密室后,遇到八大金刚的抵抗,不要跟他们硬拼,能躲则躲,关键是用一部分人拖住他们,而另一部分人则去开启打开密室大门的机关,机关就是石门左侧的第二个火把,只要将火把取下,大门就开了,少林寺的方丈及首座都在里面,你们进去统统将他们杀光!” “啊,将他们杀光?他们可全是少林寺最顶尖的高手啊!”蝼蚁们再一次吃惊。 蒙面人给他们解释:“不用怕,不用怕,他们在密室里面为寻影那小子化解蛊毒,等你们进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元气大伤,手无缚鸡之力,到那时,你们想怎样杀他们就怎样杀他们,还有那个寻影,你们不是挺恨他吗?在他蛊毒刚除、头脑缺血、昏迷未醒之际,你们每人砍他一刀,将他砍成碎片,到了那个时候,少林寺可都是我们的了,你们就都可以成首座、做大师。” 十三蝼蚁欣喜若狂。 蒙面人则暗自想:“哼哼,等你们杀了方丈跟首座之后,我便杀了你们,到时候,我岂不成了少林寺的英雄?方丈之位岂不非我莫属了?” 还有四个活人没有被他摄取精血,他摒退十三蝼蚁,因为他要练“摄魂手”的最后一层——“幻境”了。他双手中指相抵,状若宝塔,双目微闭,念了几句口诀,整个人身竟不知了去向。十三蝼蚁自是出于好奇,到处找了一番,还是不见人影。倒是突然有什么东西在其中一个活人体内,那个活人的身上到处在蠕动,时不时还发出吮吸东西的声音,不多时,活人的精血被抽干,只剩下一身皮囊了。接着又是第二个、第三个。 第四个活人出现类似情况之时,“盖世双捕王”及时赶到,见罢取出所带武器,十拿扔出五连环,九稳拨动金罗盘,一起击中那个正在被吮吸的人。听得到“啊”的一声,声音不是那人发的,因为那人已经被吮吸致死。继而蒙面人时隐时现,抱着头,痛苦惨叫。 十拿道:“他已经走火入魔了,我们得想办法铲除他。” 九稳拨动指针,射出强光,击向显身的蒙面人,蒙面人手一抓,将强光聚到了手上,回抛九稳,九稳中招倒地。十拿随即出击,五连环环环相扣,咬向蒙面人,连环咬到之处,蒙面人已经隐身不见了踪影。待到他再出现之际,十拿射出五连环,蒙面人却一把擒住了连环,用掌刀砍下,五连环一分为二,随后又用内力将他们震得七零八落。 蒙面人仍然头痛不止,他发狂地嚎叫,抱着头时而隐身,时而重现,十三蝼蚁跑过去查看他的情况,被他一通乱打,吓得不敢近身。不多时,梦面人消失不见了,十三蝼蚁惧怕“盖世双捕王”,也溜得不见了踪影。 十拿找回五连环,九稳则柔搓着全身,他问十拿:“你被他打中哪里没有啊?那个人的内力太雄厚了。” 十拿没有理他,只是摩擦着自己的五只连环。 九稳损他道:“你看你看,又来这一套,又不做声了是不是?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十拿只道了一声:“我们马上到少林寺。”说完就走了。 九稳还在观赏被蒙面人吸干了精血的皮囊,他决得非常恶心,于是骂道:“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连人的肠肠肚肚、屎屎尿尿都吃了,他妈的真不是个东西,真是个变态狂,是吧,十拿,十拿?” 抬头一看,十拿已经走到老远了,于是也跟了去,嘴巴不住地道:“等我啊,十拿!等我啊!你赶着去投胎啊?” “盖世双捕王”抵达少林寺,有和尚早早地通报给了圆玄方丈,圆玄方丈当时还在跟应文、寻影谈心,一听朝廷派来的“盖世双捕王”有事情要跟方丈商议,所有人都紧张起来了。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盖世双捕王”出马,定是为了抓捕朝廷的重犯,而如今来少林寺,定也是为了抓人,至于抓谁?当然眼下只有寻影跟应文有可能了。 方丈猜测双捕王此番前来定是为了抓捕寻影跟应文,他于是叮嘱他们躲在屋子里,不要乱出,又派人叫上各大首座一起会见双捕王去了。 “原来是‘盖世双捕王’驾到,老衲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还不给双捕王大人沏茶?”方丈进门就道。 两个小沙弥端着茶敬给双捕王,双捕王没有接,他们遂将茶放在双捕王之间的案几上。 九稳起身道:“作为捕头,都是给人找麻烦的,往往都是不请自到,有没有大师的迎接又何妨?” 方丈点点头,招呼着双捕王:“二位请用茶吧!茶都快凉了!” 九稳又道:“方丈,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们不是为了喝你们少林寺的茶而来的?” 方丈“喔”了一声。九稳问方丈:“问一下方丈大师,‘龙爪手’跟‘擒龙手’应该出自你们少林寺吧?” 方丈单手行了个佛礼:“阿弥陀佛,‘龙爪手’跟‘擒龙手’确实出自少林寺,乃弊寺戒律院弟子专练。” 九稳紧跟道:“很好,那烦请问一下哪一位是戒律院的首座大师?” 首座们相互看了一下,并没有发现掌管戒律院的圆缺大师,这才知道少了一个。 圆隐大师道:“施主,戒律院首座圆缺大师现在不在!” 九稳道:“不在?不在就说明有问题!” 圆隐管不住嘴巴,脱口而出:“他通常都这样,该来的场合他不在,不该去的地方他偏在场,确实有问题。” “谁又在说我坏话背地里中伤我啊?”圆缺站在门口,圆隐说的那些话他全部听到了。 圆隐并未觉得尴尬,反而道:“我只是觉得你比方丈的面子都还要大,方丈都来了你还没有来。” 方丈接过话来:“圆缺师弟,朝廷派来了两个捕头要见你!” 圆缺忙朝双捕王走去,像是颇为关注此事,他问:“大人啊,怎么了?我们少林寺里面有朝廷要犯?我们这里没有来什么可疑的人啊,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们这里可真没有朝廷里面来的要犯,不信你们可以搜查啊,先从我们戒律院开始搜,再搜舍利院!” 这话说着,方丈跟其他首座都在捏汗,圆缺明摆着要把寻影跟应文他们抖出来。 方丈道:“圆缺师弟,问事慢慢来,二位大人远道而来,你总得容他们喘口气吧?” 圆隐在一旁也十分不服,于心里斥责:“好一个圆缺,你想毁掉整个少林寺是不是?” 方丈发话,圆缺还是安分了许多。 九稳道:“查当然要查,并且要查个水落石出,这是我们一贯的承诺。不过,我现在且问你,圆缺大师,‘擒龙手’跟‘龙爪手’可是你们戒律院的专修之术?” 圆缺答道:“‘擒龙手’跟‘龙爪手’正是我们戒律院的专修。这又有什么?” 九稳又问:“我再问你,你们戒律院最近七天可有人下山?尤其是私自下山?” 圆缺肯定地答:“没有!” 九稳再次问:“真的没有?” 圆缺还是那么肯定:“真的没有,我们戒律院看管的不懂规矩的人确实很多,但我对他们都是严格管教,从不疏忽,因此也没有人敢下山。” 九稳突然语气变得尖锐了起来:“你在说慌,山下有五十六个平民被掳走,抓他们的人正是你们戒律院的弟子。” 众僧大惊,方丈问:“真有此事!你可有证据?” 九闻道:“千真万确,这群贼人有十数人之多,他们个头矮下,但身手不凡,我们跟他们交过手,他们使用的就是地地道道的‘擒龙手’跟‘龙爪手’!” 和尚们又在议论:“难道真有此事?少林寺可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九闻又道:“今天早晨,我们在密林又跟这帮贼人相遇,才知道他们抓这些人是为了练一种邪功,他们吸取了这些人的精血统统都只留下一身皮囊。同时我们又跟其中一个人交过手,他的武功已经练到了‘幻境’,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方丈问:“你们可否看到他们的模样?” 九稳道:“那个会变幻的人蒙着脸,我们看不到他的面孔,但还有一些小人我们倒是看见了。” 方丈道:“你可否描述一下他们的的状貌?” 九稳道:“他们个头矮小,扎着触角形的辨子,一个个活像蝼蚁一般。” 方丈对着旁边的圆了大师道:“这些人仿佛似曾相识!” 圆了大师道:“不就是前不久在大雄宝殿里面闹事的‘建州十三蝼蚁’吗?” 方丈点点头,但还有疑问:“他们怎么会少林功夫?” 圆了道:“这我就不得而知啦!” 九稳问:“你们这里可有这样的人?” 方丈道:“有是有过,不过不是我们少林寺里面的人,并且我们也不敢肯定,因为还有一些方面存在出入。” 九稳要求道:“有就把他们交出来。” 方丈为难:“可……他们根本不在寺里面,我们已经把他们赶走了。” 九稳不相信:“赶走了?这未免太荒唐了,你们须得叫出所有戒律院的人,我们查看了便知!” 圆缺突然发威了:“想检查我们戒律院,这可不行!” 圆隐道:“检查一下又有什么?至少你还可以为自己洗脱罪名,这么便宜的事儿也不要?” 圆缺望着圆隐,道:“圆隐,你……” 方丈道:“他们要查,就让他们查吧!” 众人一起去了戒律院,戒律院的弟子集中在一起,双捕王逐一查看,并没有发现抓人者。只好辞别方丈等人,离开了少林寺。 第五集 血溅少林(8) 八 “盖世双捕王”虽是离开了少林寺,但没有离开少室山,他们重新回到蒙面人摄取精血的地方,九稳再次检查了一遍那些被吸干精血的皮囊。他自言自语地道: “这个人会是谁呢?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吸走人身上的所有东西只剩下一张皮囊?据我所知,当今世上能够施展摄取术的只有两个人,他们就是白莲教的大、二长老沈悲秋跟沈妙春两兄弟,但他们摄取的不是人的精血,而是人的灵魂,所以这些人绝对不是他们所为。那又会是谁呢?哎呀,真让我想得头痛。” 十拿突然道:“还有一个人可以,她就是晦朔盟盟主素有‘佛母’之称的唐赛儿,他就有一门功夫叫做‘摄魂手’,不仅能够摄走人的灵魂,还能摄走人的精血。” 九稳吃惊不已,道:“我的好十拿,你终于开口了,真是老天垂怜我啊!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十拿又不不作声了,九稳气得咬紧牙,想说话又不说,因为他知道说了也没有用。 几个小鬼在暗中盯着他们,十拿迅速掷出五连环,朝五个方位砸去,所到之处,土石飞溅。十拿九稳随后赶去察看,那些小鬼早不见了踪影。这回十拿首先开口了: “又是那十几个小人。” 九稳道:“他们的轻功确实厉害。” 这时,金罗盘突然发着光亮,指针摇摆了几下,指在了前方。九稳惊喜道: “十拿,金罗盘找到他们了,就在前方,我们快点跟去!” 两人一同向前方奔去。跑不过半里地,金罗盘开始不断地打转转。 九稳道了一声:“停!” 双捕王停步开始四处张望搜寻。九稳道:“他们就在我们周围,我们仔细找找!十拿,务必当心,这地方一定有鬼!” 十拿望了他一眼,身子一扫,四周已经被他逛了一遭,两人回到原地会合。 九稳问:“你发现什么没有?” 十拿摇了两下头。九稳不问自答:“我也没有发现什么。” 九稳觉得非常郁闷,倒在地上翻来复去地想,十拿则盘坐在地上,闭目养神。 迫近黄昏时分,斜阳西下,一束阳光照在十拿的左边太阳穴上,他顿时觉得暖暖的,突然灵感一现,道:“九稳,快起来,我们再找一找,这个地方有暗道相通,不然,以我们的脚力追赶几个贼人不可能连他们的影子都看不到!” 九稳弹跳起身,兴奋地道:“对,我听你的,我非常相信你的灵感,好,找,我们再找,希望你以后的灵感来快点儿,不要让我想得那么伤脑筋行不行?” 十拿只顾着四下里寻找暗道的入口。九稳见他不理他,也只好跟着在草丛藤蔓中扒找。已经傍晚,天很快就要黑了,双捕王并没有找到什么暗道。 九稳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十拿,你的灵感怎么今天就不灵了呢?” 十拿没有说话,还是一本正经地找着。九稳不想再这样找下去了,他坐在地上,把玩着金罗盘,金罗盘直直地射出一行光,他就拿着四下里照着,当照到一丛荆棘处时,从荆棘缝间钻进去的光并没有反射,仿佛被吃进去了一般。他欣喜不已,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朝十拿招手道: “不用找了。” 十拿以为他在开玩笑逗他,望都没有望他继续找着。九稳提高嗓门,拉长声音,道: “因——为——我——已——经——找——到——了——” 十拿瞟了他那个地方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九稳几大步走向前,扒开荆棘丛,望就没有望,向十拿道: “暗道就在这里!” 十拿望去,果然有个幽黑的暗洞。他第一个进洞,洞内漆黑一片,他便掏出火折子照明。九稳随后进洞,他掏出金罗盘,金罗盘射出光亮,整个洞内明亮无比。他一把夺过十拿手中发着微光的火折子收了起来,对着他道: “那么一点点光,你照蚊子吗?还是收起来吧!我们是双捕王,失去你或者没有了我,就不叫双捕王了,所以我离不开你,你也离不开我,知道吗?” 十拿冷冷地道:“你就不怕我有一天会害你?” 九稳爽快地道:“你不会,我敢肯定!” 十拿沉默着。九稳又问:“你把我当朋友吗?” 十拿道:“如果我有朋友,你就是我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朋友;如果我有兄弟,你就是我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兄弟。” 九稳听后非常感动:“做捕快,尤其是要做一个铁面无私的捕快,一定要做到没有丝毫的七情六欲,所以,是没有知己跟朋友的。” 两人走不过多时,前面横着一个岔道口,他们不知道该走哪一条。十拿要走左边那一条,九稳要走右边那一条,举棋不定之时,十拿径自走左边那一条去了,口里道: “反正我走左边这一条!” 刚走几步,九稳却跟上了,十拿望着他,他于是道:“‘盖世双捕王’是永远在一起的整体!” 十拿听罢,折身回去,朝着右边的那个洞走。九稳这下糊涂了,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十拿边走边道:“‘盖世双捕王’永远是一个整体,我今天听你的。” 九稳有些不知所措,这算十拿第一次对他让步,他道:“要是这条路不是的呢?” “十拿道走错了我们再改正!”十拿道。 九稳“好”了一声,跟着十拿去了。 不多时,他们走到了暗道的尽头,暗道的上方可以看到一个木板,九稳将木板顶开,便上去了。十拿随后跟上。这是一间很宽阔的房子,书架林立,显然就是少林寺的藏经阁。 九稳道:“这就是少林寺的藏经阁啊,这么气派!” 十拿道:“我们冤枉少林寺了,我猜得没错的话,贼人并不是少林寺的人,他们是通过暗道偷偷来此学的武功。” 九稳也道:“确实,确实!” “你们几个,到那边看看!”一队僧人来到藏经阁巡逻。 他们二人迅速下到暗道,九稳将木板重新盖好了。九稳问:“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 十拿随便一句:“你安排吧?” 九稳道:“既然这样,我们干脆把这里面的所有通道都走完,也当作我还你一个人情?” 十拿淡笑了一下。两人走回岔道口,接着进了左边那个洞的入口。 密室的石门外,少林寺八大金刚站成两派如铜墙铁壁般守在石门外;密室的石门内,烛光熠熠,少林寺十一大高手围坐在寻影周围。他们马上要为寻影化解身上的蛊毒了。寻影盘坐于中心,双目微闭、双手扶膝、神态怡然。 方丈见寻影这般投入,心想:这个小子心态极好,从内向外散发着折服众人的气息,比我们这里的所有人都入定得还要早,果然了不得。能够领悟“乾坤秘笈”之真谛,练就至高武学“意杀”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众僧已经准备好了。方丈叮嘱寻影道:“我们现在集十一人之力化解你体内的蛊毒,你务必保持心态平静,切莫心浮气燥,否则驱毒不成,反而走火入魔。” 寻影点了一下头。方丈对其他十位首座道:“今日我们用自己的真元为寻影化解蛊毒,势必让我们元气大伤,但如果我们能够配合默契,达到彼此心灵相互融通,就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我想也损耗不了我们多少真元。” 十大首座齐声道:“谨记方丈之言!” 方丈气聚指尖,右手食指跟中指一并,弹出一道金光,抵到了寻影的神庭穴上,倾刻之间,寻影的任督二脉也跟着泛着金光,人也随之抬升了起来。圆隐忙出掌相助方丈,嘴里道: “各为师兄师弟,再不出手,更待何时?” 又有八为首座出手发功,唯独留下圆缺无所表示,他心里想:就你圆隐爱在方丈面前表现自己。 圆隐忙催:“圆缺,快上啊!” 其余几大首座都不友好地望了他一眼,他这才不情愿地发功,内力抵在寻影的手上。圆隐又朝他道:“不对啊,驱毒怎么驱到手上去了?” 他这才又换过来,指到寻影的脊中穴上。寻影的整个身子受强大内力冲击,于空中缓慢旋转着,十一大高手时不时也交换着位置,随着寻影的转动而去。 建州十三蝼蚁凭着图纸果然找到了密室,他们只要稍为移走砖头,就可以抵达密室的石门外了。不过他们还是惧怕少林的八大金刚,待在那里徘徊不定。 一蝼蚁道:“我们真的要进去吗?” 另一蝼蚁道:“我们必须得进去,这是师傅的命令。” 又一蝼蚁问:“师傅武功那么高,自己不去,非得要我们去!” 又有蝼蚁回答:“不要说他自己去,到现在为止,我们的师傅还蒙面着脸,我们连他的样子就不晓得是怎样子的。” 蝼蚁老大命令:“现在时间不早了,我们尽快行动,要是完不成任务,我们的小命可就难保了。” 蝼蚁们搬掉砖头,一窝蜂持刀冲向八大金刚。 打斗之声传到石门内,传进每个僧人的耳朵里,十一大高手受到了干扰,有几位首座开始意乱了起来,以致大汗淋漓。 方丈告诫众僧:“心静如水、气畅如风,有声胜无声……” 那几个首座听后,开始平静了下来。 圆缺转动着眼珠子,收了几成内力。方丈及其他首座感到有些吃力了。 圆隐道:“我们这里有谁没有用力?” 他望望圆缺,圆缺故意装作很用力的样子。石门之外,八大金刚的铜墙铁壁坚不可摧,十三蝼蚁每一次进攻都是途劳。他们想引开八大金刚,但他们始终寸步不移。金刚不愧为金刚,用刀砍不穿,用拳打不动,时不时还把他们一个个举起扔走。这可怎么办?要是完不成蒙面人交给他们的任务他们肯定活不成。几个人堆在一起冥思苦想着破八大金刚的对策,一段时间后,一蝼蚁从怀里扯出一挂爆竹,示意给大家看: “呵呵,我有了,你们看我的。”他点燃爆竹,爆竹“砰砰砰”的炸开了,响声震天、烟雾弥漫,八大金刚不知所措,在响声跟烟雾中乱了阵脚,手舞足蹈、乱成一片。十三蝼蚁轻功了得,从八大金刚身边一闪而过,一蝼蚁扯走了石门旁左边的第二个火把,门轰然一声敞开了。 蝼蚁们放爆竹之时,声音极大,众僧已经无法静下心来为寻影化解体内之毒了,但也不能罢招,因为十一人同时发功向着寻影一个人,十一高僧所施之力已经衡稳,寻影所承受之力也已经衡稳,如果其中任何一个人先罢招,力量就会失去衡稳,不仅寻影,而且十一高僧都会有生命危险,所以他们就一直那样硬撑着。圆缺听到爆竹之声后,面露笑容,于心里道:我看你们现在怎么活命?他突然由掌变爪,一股强大的真气灌输到寻影体内,寻影顿感不适,只觉得体内经脉闹腾得厉害,把持不住,双目圆睁、肌肉紧绷、显出了兽性。 方丈瞧见,疾呼:“大家小心!” “嘣”的一声,门开了,十一大高僧也被寻影反弹出来的真气击中,躺倒在地。寻影面目狰狞,径直走到圆缺面前抓起他就要撕咬。这可如何是好?要是应文在场,可以用他的舍利镇住寻影的魔性,可他偏偏不在。圆缺命悬一线,方丈躺在地上双手紧合,默念咒语。寻影只感觉到头痛,放掉圆缺,抱着头冲了出去。这时,更为奇怪的是,方丈念咒语时,圆缺也头脑剧痛,方丈停念,他也就好了。 十三蝼蚁被刚才那一幕吓倒了,这才想起自己的任务,蝼蚁砍向十一高僧,突然“砰砰砰”几声,几个连环在空中转动,十三蝼蚁的刀被打掉,人也被击伤,个个瞪眼看去,“盖世双捕王”竖在他们面前,他们早吓得溜之大吉。 方丈等人被反弹之力伤到,真元所剩无几,要不是双捕王出手相救,他们早已命丧黄泉。八大金刚进来,扶起众僧,方丈谢双捕王道:“多谢二位出手相救!” 九稳指着身后的两个破洞道:“我们也是碰巧路过这里,听见里面有爆炸之声,便破墙进来了。” 众僧望去,破洞里面明显有一条暗道。登时惊讶了,这条暗道从何而来,他们在少林寺待了一辈子,怎么从来不曾知道这里原来还有暗道?圆缺回避着众人的的目光。 方丈道:“我们刚刚为寻影化解体内之毒时,明显感觉到有一股邪力甚是逼人。” 圆缺道:“那肯定是寻影身上的。” 方丈否认:“不,寻影身上的的蛊毒我认得,这是另外一股。” 众和尚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方丈又问圆缺:“圆缺师弟,我念‘降魔咒’阻止寻影伤你之时,你为何也会头痛?” 圆缺吞吐:“那……那是因为我被寻影撑出的反弹力打中了头部。” 方丈问他:“现在好了没有?” 他答:“好多了。” 第五集 血溅少林(9) 九 应文看见寻影如野兽般冲过来,本想将其拦住,怎奈他的劲势之强,应文反而被他的冲劲挤到了一边,他并没有放弃,继续追赶寻影,可寻影的脚力太快,他无法跟上,追了一段路就放弃了。心里还是不免有些担忧:“这头发狂的野兽,也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状况?难道少林寺十一大高僧逼不出他身上的蛊毒?” 也不晓得寻影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他只好回到少林寺,想请方丈想想办法。刚回到寺里,方丈带着十大首座迎上他,他面露焦虑,方丈等人则更是无可奈何。 方丈有气无力地道:“应文大师啊,我们已经尽力了,那小子的蛊毒太顽劣,我们集十一人之力不曾化解,反而个个元气大伤。” 应文表示惭愧:“真不好意思,为劣徒疗伤将各位伤成了这样。” 方丈安慰他:“伤是小事,关键是寻影身上的蛊毒不出,将来有可能闯出大乱啊!” 应文看看他们身上的伤痕,问道:“那小子发狂时,没有伤着各位大师吧?” 方丈道:“他欲图伤害圆缺师弟,被我自创的‘降魔咒’镇住,倒是挽回了他的一条性命。” 应文庆幸:“谢我佛慈悲!” 这时,“盖世双捕王”从旁边窜出来,站在应文面前。 九稳问:“你就是应文大师。” 应文直言不讳:“正是!” 九稳双手抓住应文的衣服:“你跟寻影把春红豆交出来!” 方丈忙去劝阻:“你们一个是老衲的故交,一个算作是少林寺的恩人,老衲肯请你们有话好好说!” 应文则总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十拿则一反常态,冷冷地要求九稳:“放开他,我叫你放开他!” 九稳不可思议,十拿怎么突然向着外人,他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他问:“十拿,怎么了?” 十拿见他还没有放,就“唰”的一声从肩上取下五连环,有些激动,但绝对是在威胁:“你到底放不放?” 九稳不服气地放开应文,十拿则收起五连环,九稳气得在原地转圈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跟寻影带走了春红豆,我难道不该找他要吗?我们不是捕快吗?你今天到底怎么了,胳膊肘总往外拐?” 十拿没有理他,将他向前一推:“走,找我们要找的人,抓我们要抓的人!” 九稳向前走了好几步。十拿擦应文身边而过,盯着他道:“你们现在还不归我们抓,一旦朝廷下了命令,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们也会把你们捉拿归案。” 他的语气是那么坚定,毫不留情。双捕王离开了少林寺。方丈将应文叫到方丈室,他感叹道: “寻影那小子的悟性很高,要不是有蛊毒缠身,老衲相信他足以降服正邪,成就一番事业,可如今,他时人时魔,叫人提心掉胆啊!要是他能克服魔障便好,万一克服不了,彻彻底底成了魔,这世上恐怕就永无宁日日了。” 应文问:“方丈,难道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方丈透露道:“以我们十一人的内力,老衲相信足以化解蛊毒,可偏偏有人从中作祟,刚一开始,‘建州十三蝼蚁’就闯到密室外大闹,搅得众僧人心惶惶,这显然有人指使,不然少林寺的密室他们根本就不知道。” 应文大惊:“哦,真有此事,我想一定是少林寺内部人所为。” 方丈点点头,又道:“应文大师说得是,如今少林寺的各大建筑,都有暗道连通,想必这是他早已计划好的啊?想通过我们给寻影化毒之际,将我们一网打尽啊?要不是双捕王及时赶到,少林寺就完了啊!” 应文听后惊不可言。方丈继续讲:“还有一件更可怕的事,就是我们给寻影逼毒之时,一股强劲的邪力突然冲进他的体内,这才激活他体内的蛊毒,以致蛊毒作祟,寻影才发狂现出了魔性啊!” 应文问:“依你看,那邪力是谁发的呢?” 方丈顿了一会,道:“圆缺,眼下也只有他有可能了,我从他的言行举止中可以看出,他有些不正常。” 应文道:“圆缺,他练了什么邪功了?那该怎么办?” 方丈道:“是魔除魔了。” 应文惊道:“你说是要除掉他?” “对!要是等他魔翼丰满了,就难对付了。”方丈对着他道,但又有所顾虑,“听双捕王所述,他已经能变幻,说明他已经练到了‘幻境’,一般人可能杀不死他了。” 应文问:“那该怎么办?” 方丈道:“‘幻境’比不过‘意境’,所以除魔大任须交给武功已经修到‘意境’层次的人。” 应文道:“方丈说的岂不是劣徒寻影?” 方丈道:“正是,寻影已经练得‘意杀’,担此重任就非他莫属了。” 应文忧虑:“可是他有蛊毒缠身,时人时魔,怎么去除魔啊?” 方丈也一下子泄了气:“我们已经尽力了,老衲看,已经没有其他办法可以化解他身上的蛊毒了。”应文摸着怀里的舍利,道:“方丈,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说完就走了。 方丈出去召集寺里面的僧人去寻找寻影。 方丈走后,圆缺突然现身方丈室,他的样子极其可怕:“方丈,不愧为方丈,竟然推测出了我的底细,还想叫寻影来杀我,我看你也是活不成了。你们要去找寻影那小子来对付我,我偏偏就要先下手为强,趁他蛊毒未消,使不出‘意’时,将他杀死,我看还有谁能够对付得了我。然后,我就一步步地走上方丈之位,继而打败三山五岳里面所有的门派,成为武林霸主。” 他一转身竟然消失不见了。 寻影一通乱奔,不知不觉钻进了一个洞里面,洞中的一块石头拦住了他的去处,他停下脚步,推了推,但是没有推动,他就试图从他旁边抄过,但石头自主地移动挡住了他,他就转身企图回撤,石头又移了过来,挡在了他的前面。他走石头也走,他停石头也停;他向左石头也挡在左,他向右石头也挡在右。他弯着头盯看着那块石头,就像一头正待出击的斗牛。他发着呼呼的咆哮声。而那块石头似乎并没有将他放在眼下,任他如何摆出嚣张的样子,它都不在乎。寻影突然左臂搂起石头,抡起右手拳头拼命地击打着石头,但他每一拳打下去,都如同打在水面上一样,石头只是向四周扩散了几个波纹,之后又很快弥和了。 圆缺显身在达摩面壁洞前,忽然听见里面“嘣嘣嘣”的擂打声,探头进去一瞧,看见寻影正在跟一块石头较劲。不禁掩嘴笑道:“这个傻小子,也不看看自己打的是什么石头?那可是达摩面壁石,可是达摩老祖的影子,你斗得过它吗?它可是带有佛性的,一见到妖魔鬼怪,它就会显灵,主动缠住他,将他困在洞内,我还是让开,要是我被它发现,也被它缠住那可不好了。” 刚要退回,忽然听见外面有人在讲话。原来是晦朔盟的四大天王,有冷血刀东天王耿童儿,链子飞刀南天王刘信,双金钩西天王宾鸿,响铃戟北天王董彦升。他们来嵩山,不为别的,一日“佛母”邀请晦朔盟各路伐明大军,筵席中突然来了个和尚,自称是少林寺的高僧,他向“佛母”进言献策,自荐伐明大计,讲得头头是道,“佛母”一时高兴,便把他留在自己的身边做军师,并还自称道,朱棣成事靠和尚道衍,“佛母”成事有大师圆缺。没想到没过几天,佛母的绝学“摄魂手”跟圆缺和尚统统不见了。“佛母”于是大发雷庭,即刻派四大天王务必将圆缺擒拿回去。 四大天王看见达摩面壁,便一起商议进去歇脚,刚踏进洞门,圆缺急忙隐身,贴在洞壁上。四大天王听到擂打之声后,出于好奇,也探头进去去瞧。看见一个小子正拿着一块石头出气,他们甚是好笑。 南天王刘信道:“你们瞧这小子是疯了,还是傻了,怎么跟一个石头过不去?” 西天王宾鸿粗里粗气地回答:“我看未必,这小子肯定在练一门绝世武功。” 刘信反驳:“我不相信,你看他那个机械的动作就不像是在练功。” 东天王耿童儿道:“你们两个都不对,人有问题,石头也有问题,石头阻住人的去路,将他困在了洞里;人要出去,而出去不得,只好用手打它。其他三位天王觉得奇怪,难道这块石头是石精不成?” 耿童儿道:“如果我猜测得没有错的话,这块石头便是达达摩面壁石,相传达摩在此面壁十年,影子变成了一块石头,这块石头有可能就是那块石头,这个洞也就有可能是达摩面壁洞。” 三大天王赞服他,不过刘信还是有疑问:“那么这块石头为何要缠住这个小子不放呢?” 耿童儿解释:“既然这块石头是达摩的影子变的,那么那就带有明显的佛性。你们再看那小子,他面目极其恐怖,有可能是练功走火入魔,恰恰闯到这里来,于是被石头给控制住了。” 圆缺一直贴在洞壁上,突然感觉到头脑胀痛、心如刀绞,于心里骂道:“该死的‘盖世双捕王’,在我大功将要告成之际,却来捣乱,害得我走火入魔,不摄取人的精血,就浑身受不了。下面有四个人,我得想办法弄一个来,以解燃眉之急。” 董彦升见那块石头将寻影折腾得够呛,顿时动了恻隐之心,对着其他几个道:“我们帮帮那小子。” 说着持戟刺向那石头,那石头迅速转向,将寻影挡在前面,响铃戟正要刺中寻影的后背,董彦升急忙收枪扭身螺旋飞起,寻影才幸免于难。董彦升又嗖嗖持枪刺向那石头,石头总能够灵活的避开。董彦升性子一横,心想:我就不相信,我的戟连碰都无法碰到它一下。他运了一股气,挺起响铃戟舞出一团团戟花,“嗖”的一声,射出戟去,又是“叮”的一声,戟尖抵在石头上,但很快又被弹回来,戟尾抵在董彦升的胸上将他带飞了出去,撞向洞壁。 圆缺正好在那里,他猝不及防只好让开。董彦升撞在洞壁上,又从洞壁上滑落下来,但人却丝毫无恙。而圆缺这一让却暴露了自己。四大天王一瞧,他们要找的人不就是在面前吗?真是踏破铁血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四人一起堵在了门口,圆缺逃不掉了。 宾鸿道:“圆缺,你偷盗‘佛母’的秘笈,‘佛母’特派我们来抓你回去治罪。” 圆缺道:“我又不是‘佛母’的人,她管不着我。” 刘信道:“你盗了秘笈,还说管不着?再说,再过一段时间,整个江山都是晦朔盟的,到时候,想怎么管你就怎么管你。” 圆缺道:“谁掌管江山我管不着,至于我拿了秘笈我还给你们便是。” 耿童儿道:“学会了不要了,你就还?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我们一起上,一举将他拿下,回去交差。” 四大天王一起攻向圆缺。外面在打斗,寻影在里面被石头折腾得有气无力了,最终倒在地上,石头便将他压在下面。 外面四人战圆缺,圆缺功夫已达‘幻境’,总是时隐时现,叫四人琢磨不透。圆缺突然显现,一把捉住刘信的链子飞刀,用力猛掷,刘信内力不及被带起,不过他还是就势一脚蹬在洞壁上反弹而去,落于地上,随即使了一个花样,链子飞刀从圆缺的手中滑了出来。宾鸿的双金钩已经粘住了圆缺,由于他的双钩耍得天衣无缝,圆缺没有找着破解之法,只好隐身闪到他的背后,一掌将他打走了。董彦升跟耿童儿从左右袭来,圆缺身子一扭,躲过了两人的袭击,但耿童儿随之而去,一刀划下,圆缺的左肩出现了一道伤痕,他只感到伤口冷俊地痛,他转过身: “冷血刀果然厉害。” 董彦升枪又刺去了,圆缺突然伸出双爪,双爪顿时修长无比,忽而黢黑、忽而通红,抓住响铃戟掷在一旁,随后将董彦升擒住,正欲摄取他的精血,其余三人一同一来,他便手爪一挡,三人的家伙已经落在了他的爪间,他一推三人退倒在地。 圆缺重新施展“摄魂手”,但刚一触到董彦升,突然听到念咒声,他放下手中之人,抱着头在地上打滚。方丈跟应文等人站在洞口。圆缺忍住一口气,用脚拨起一个石头砸向洞口。和尚们散开,他双手一撑地,猛地飞走了。 隐去追,被方丈拦住:“不要追了。” 应文看见寻影被石头压着,本想帮他把石块移开,正要去掀,石块却自动地移开了。应文觉得奇怪。方丈却笑着道: “达摩祖师显灵了,是他制服了这头野兽。” 正说着,寻影醒了,他完全忘却了发生的一切,他道:“二师傅、方丈,我怎么感觉到身子舒服多了?” 方丈指着那块石头道:“这得多谢这块石头。” 寻影不明白。方方丈道:“这就是达摩面壁石,正是他的佛性镇住了你体内的魔性,你才显得那么舒坦。” 众人大惑全解。众人散去,寻影则留在洞内感受佛性,以期望能够彻底化解体内之毒。 血溅少林(10) 十 “建州十三蝼蚁”没能完成蒙面人的任务,非常害怕蒙面人找他们算帐,同时,想逃跑又怕蒙面人逮住了绝对不会放过他们,所以一直待在密林中溜达。 这时,“盖世双捕王”突然闯到,吓得他们如鸟般四散飞走了。双捕王迅速分开去追,“建州十三蝼蚁”越过一个峡谷,很快又集合在一起,双捕王随即就赶上了,他们就只好向山上猛奔,双捕王却穷追不舍。 前方大岩石下有一个罅隙,十三蝼蚁倚着身材瘦小,一个个慌不择路钻了进去,这一进去不得了了,才发现里面有一条暗道。“盖世双捕王”已经赶到,迫于身材高大,他们进不了那个罅隙。 九稳懊恼不已,威胁他们道:“你们十三个小鬼,你们到底出不出来?不出来等我把你们抓着了,你们就别想活命了。” 蝼蚁仗着有利地势,嚣张无比,一蝼蚁从里面冲着双捕王道:“你们两只狗腿子,有什么了不起,再怎么了不起还不都是朝廷的两条狗?” 他说完大笑着,其他人也都跟着笑着。 九稳气得脸上通红一片,他就抱怨一直不出声的十拿:“十拿啊十拿,我说你到底怎么了?你看看人家都怎么说我们了,你倒好,装作什么也没有听见!” 十拿不经不漫地走到洞口,朝里面扔了一个圈,圈打在一边就弹了回来并没有直接打中人,倒是溅起的石块打掉了一个蝼蚁的兔牙。十三蝼蚁顿时安静多了,没有了笑声。 九稳这下乐了:“十拿,真有你的,你看我的。” 他取出金罗盘,指针拨动了几下,射出的光条照向洞中,噼呖啪啦地炸着,十三蝼蚁纷纷向洞里面后撤着躲。九稳笑着道: “我让你们骂,有本事你们就骂!骂个够啊。” 十三蝼蚁退到暗道,已经走得很远了。九稳怎么就觉得里面没有声音了,于是吼道: “怎么了,都死光了,不出声了?” 他趴在地上眯着眼睛朝里望,什么都没有看见,便自言自语地道:“奇怪呢,怎么一个人影儿都没有看见呢?” 十拿道:“因为他们已经溜走了。” 九稳不太相信:“我们两人明明在这里守着,他们怎么就溜了呢?” 十拿道:“这很简单,因为这块大岩石下面一定暗道。” “暗道?”九稳又惊讶了,“又有暗道?再这样被他们挖下去,整个嵩山肯定得被他们掏空!” 十拿则道:“这条暗道不是人为开凿的,而是自然形成的洞穴。” 九闻不懂:“你怎么知道的?” 十拿随手在岩石下面一抓,抓了一把沙子,他摊开给九稳看,沙子湿漉漉的,他对他道:“你看,这些沙子都是河沙,这说明洞里面肯定有水流,沙子就是从洞中冲出来的,不要认为现在我们看不到洞中的水流,那是因为现在是干旱的季节。” 九稳听后啧啧称赞:“你真是太聪明了,所以双捕王中不能没有了你十拿。” 两人无法进洞,也没有等下去,而是沿着山体拦腰走去。 十三蝼蚁一直往洞里走,虽然走着走着就变得宽阔多了,但地面却越走越湿润,走了一段路程后,地面上居然尽是积水,越往前走,积水就越深。这刻,水已经没过他们的腰了。 有蝼蚁开始抱怨了:“这算走的什么路吗?跟过弱水似的。” 有人道:“我真还第一次碰到这样的鬼地方。” 有人道:“是啊,这真他妈的不是人待的地方。” 又过了一会儿,他们已经被水淹上了脖子,只剩下十三个头在水上浮动。 一个头道:“妈呀,我们还是回去吧?我不想再往前走了。” 他的话遭到了另一个头的反对:“你回去吧!双捕王就在洞口等着你。” 他们还在向前走,水位也在不断地向上升。掩了他们的嘴巴,接着就要掩他们的鼻子,同时水流开始变成激流了,他们逆水而行,已经寸步难进了,停在了那里。一个个头努力仰起,露出嘴巴换气。 一个嘴巴道:“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再这样下去我们肯定得死。” 另一个嘴巴道:“我们绝对不能回去,回去我们必死无疑。” 又一头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啊?” 那张嘴巴道:“我们可以游过去?” 其余嘴巴几乎异口同声:“我们哪里学过游泳?我们哪里会游泳?” 那张嘴巴道:“我听别人说,游泳非常简单,只要双手用力划水,双脚用力踢水,就行了。” 一部分嘴巴道:“真的吗?” 那嘴巴肯定道:“真的,来,我数一二三,我们十三个一起游,既然有水流,就有河流的源头,有河的源头,就一定有出口。来,一、二、三,游!” 十三人同时一收脚,努力用手抛着水,用脚打着水,虽是浮在水上面,但不是前行,而是被水带着往后退。 一蝼蚁道:“怎么这个法子不灵啊,我怎么在后退?” 其他人也跟着道:“对啊,没错啊,这才奇怪!” 水流统统将他们带到原来浅水处。蝼蚁们爬起来堆在一起,都在道:“这可怎么办?” 蝼蚁老大想了想,独自站在水边鼓起了一股气,整个身子像是胖了许多,他跳到水面上,四肢使劲拨水,身子并没有沉下去,如猴子爬树般掠过了水面,很快爬到一个高地,水流不能淹到。 他站在高地向下面的蝼蚁招手,蝼蚁们也学着他的样子爬水,竟然全部到达了那个高地。蝼蚁们正欢欣鼓舞之时,却听见水声震天,循声望去,天啊,前方却是一处高达数十丈的瀑布,他们几乎要崩溃了,这么高的瀑布该怎么上去了,就是上去了他们也未必能够找得到出口,起码是不知道出口到底还距他们有多远。 有几个决定后撤了,大不了出去跟“盖世双捕王”大干一场,凭他们的轻功,捡一条性命未必不可能。四五个人已经顺水爬回浅水区了。这会子,突然有一蝼蚁大叫: “你们快看,瀑布上面有亮光,有亮光啊,说明出口就在上面。你们块回来!” 那几个已经到了浅水区的蝼蚁道:“是真的吗?” 还在高地的其余蝼蚁看到亮光后,也兴奋地道:“是真的,我们可以出去了!” 那几个蝼蚁又重新爬回高地。又是蝼蚁老大先行,他双脚一蹬,已经到了瀑布的半山腰,顺手扯起一根垂下来的青藤,抓着青藤爬了上去。 下面的蝼蚁喊道:“有出口吗?” 水声太大,蝼蚁老大根本听不见,他只看见前方有很强的亮光,而亮光是从地上射上来的。他便站在上面朝下喊:“你们上来,我看见很强的亮光,我想就是出口。” 下面的蝼蚁同样听不清楚。他就向他们招手,蝼蚁们也按照他的路径攀到了瀑布之上。十三人一起向前走不过几步,已经找到了发光处,从地上穿出来一个圆柱形的洞,光就是从洞中射出来的。一个蝼蚁爬进洞内,很快又爬出来来了。 众蝼蚁问他:“你看见什么没有?” 那个蝼蚁显得十分惊慌:“你……你们知……道我看见什么了吗?” 蝼蚁们摇摇头。 他道:“我看见寻影那小子啦,他他正在跟一块石头玩呢!” 其他蝼蚁啊了一声,都在那里嘟囔:“真是冤家路窄。” 那个圆柱形地穿孔直接穿向达摩洞。寻影独自一人待在洞中感受佛性,也因此天天跟那块达摩面壁石打交道。过去了一段时间,石头不再向先前一样跟寻影作对,反而两个成了非常友好的朋友。寻影睡觉,它也跟着躺在他的旁边,他有时将他垫在身下,有时将他盖在身上,有时干脆搂在怀中。 寻影搂着它开玩笑:“搂起你真舒服,跟搂着一个女人一样。” 石头像是生气了,从他怀中挣脱,跳起来用一个角撞向寻影,寻影捧着肚皮嗷嗷叫痛。 寻影睡醒了,支起身子,显得懒洋洋的。石头猛然立起,用石身击撞着寻影,寻影被撞痛了,析逼出神奇光剑,刺向石头,石头避闪自如,总叫寻影的剑扑空。打了很长时间,寻影已经精疲力竭了。 他对石头道:“我累了,我不打了,我知道你这块石头有来头,你厉害我斗不过你,我输了不就行了吗?” 说完他就躺在地上。石头却凑过来用一个角掀他起来。他趁机掣剑就给了石头一下。“叮”的一声,砍在了石头的身上,他顿时兴奋地跳起身:“哈哈哈,石头,你终于被我砍到了!” 石头却扭过头去,再也不理寻影了。寻影这才知道自己耍了石头,得罪了它。 他搂起石头道:“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保证,从此之后,再也不对你玩阴招!你还我一下好不好,我保证绝对不还手。” 石头突然跳起,撞了寻影一下,然后飞到空中。寻影立马追了去,持剑劈去,石头并未反抗等着寻影那一剑斩下,光剑正待落下,寻影突然想到自己承诺过不还手的,急忙收剑入体,顺势将石头搂了起来,两个同时落地。石头像是很高兴。寻影突然感觉耳膜一颤,他知道头顶上有人,抬头一看,洞顶上果然有一个洞,一个小人附在上面,那小人一见他抬头,又匆匆爬上去了。 寻影这回高兴了,对石头道:“你知道吗?我跟你待了这么长时间,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嗅觉、听觉、视觉等等一切都变得灵敏多了,我能闻到从居民区飘上来的饭菜香,我能分辨出几里以外动物的嘶鸣,我的视力也明显的提高了。更重要的是自己的感觉,提高得无法估量,你知道吗?我能根据气流的流动感觉出四周一里之内的所来之物,更容易防范来犯一敌,这都是你的功劳啊!” 石头很是欣慰地点点头。十三蝼蚁不断有人爬下来看寻影跟石头玩,寻影故作不知,反而用石头将自己盖在地上。十三蝼蚁更觉奇怪,有蝼蚁迅速爬上去,告诉其他人,道: “那小子被石头压住了!” 其他蝼蚁将眼睛睁得圆圆的:“真的吗?我也去看看!我也去!还有我,我也去!” 蝼蚁们争先恐后要下去看,他们一群人一串串连着下去,突然还在下面瞅看的蝼蚁们惊慌失措往上冲。原来,寻影只是翻了身,蝼蚁们便吓得往回爬。 蝼蚁们都上去了,他们觉得自己非常窝囊,先是被晦朔盟逼得背井离乡,后又来到嵩山受窝囊气。身高不及人,武功不如人,还成了朝廷的重犯,成天被“盖世双捕王”追得到处跑。他们不服气,于是想发泄到别人的身上,眼下寻影就是最好的出气筒,自从那次寻影将他们打败,他们狼狈地离开少林寺起,他们就下定这个决心有朝一日,定叫寻影血债血偿。 经蝼蚁们商议,他们决定引来暗道里面的水流,然后将水流灌进通向达摩面壁洞的通道,让水流进洞内将寻影淹死在洞中。其他蝼蚁都赞成,他们说干就干,不多时就砌好了渠道,将水引入渠中灌向洞内,大缸粗的水流从洞中流出。 此时寻影正盖在石头下,耳朵听见了水流,他迅速移开石头,看见水流从天而降、近在咫尺,只好闭上眼睛喊道:“石头,不好了。”准备迎接落汤鸡的命运或者被水冲走的下场。但等了好久也没有等到。于是睁开眼睛一瞧,达摩面壁石将水接住堵住了那个洞口。 寻影大幸:早“知道你有这么厉害就不用我这么害怕了。” 此刻,十三蝼蚁可惨了,石头堵住洞口,水便回流,如喷泉一般朝天冲起,有七个蝼蚁探头看洞内,却被朝天冲起的水流冲到了半空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地上的水越积越多,剩下的蝼蚁全浮在水上面。蝼蚁们害人反而害己,真是苦不堪言。 石头落于地上,十三蝼蚁纷纷落下,而水流并未下来。寻影朝天撑起一掌,十三蝼蚁被阻在半空呈顺时针旋转,吓得哇哇直叫。 寻影问他们:“你们为什么要害我?” 蝼蚁道:“那次你在少林寺中将我赶了出来,我们学不得武功,便怀恨在心。” 寻影道:“好,这一点情有可原。那我再问你,你们为什么要残害生灵,抓去那么多条人命杀掉?” 蝼蚁道:“我们是被逼的。” 寻影道:“谁?” 蝼蚁道:“是师傅,他要练‘摄魂手’,所以要吸食人的精血。” 寻影道:“你们的师傅是谁?” 蝼蚁道:“不知道,他是个蒙面人,我们从未看到过他的面孔,寻影爷爷,我们下次不敢了,您把我们都放下来吧?” 寻影一收,十三个人摔到地上,他对他们道:“以后要好好做人,快点滚,不要在这里打扰我!” 十三蝼蚁忙不迭溜了。 第五集 血溅少林(11) 十一 “建州十三蝼蚁”离开达摩面壁洞,他们径直下山,决定不再留在嵩山了。刚跑到半山腰,唬的一下,一个和尚横在了他们的前面,当和尚转过身,他们认出了他,此人便是少林寺的戒律院首座圆缺大师。 圆缺道:“你们这是要到哪儿去啊?” 蝼蚁道:“这恐怕你管不着。” 圆缺轻蔑一笑:“那谁管得着你们啊?” 十三蝼蚁自命不凡:“没人能管得了我们‘建州十三蝼蚁’的。” 圆缺显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那我这个和尚呢?” 蝼蚁们你指指我、我指指你,有人还捏着嘴巴笑:“你?一个少林寺的和尚有什么了不起?要不是那次在密室双捕王及时赶到,恐怕你们少林寺早已经绝种了吧?” 圆缺听后登时大怒:“你们十三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蚂蚁,还敢在我面前提这件事?” 十三蝼蚁瞅着圆缺发怒时的样子,忽然想到一个人,那就是他们的师傅,虽然他们的师傅蒙着脸,但他们熟悉那双眼睛,那双发怒时叫他们提心吊胆的眼睛。他们已经收敛很多了。有蝼蚁颇为低调地问:“你是……” 圆缺手一挥,旁边的那棵大树遂成碎片,恶狠狠地道:“亏你们现在还记得起师傅来?” 蝼蚁们慌忙跪于地上:“师……傅……原来……是……您……啊……” 圆缺身子一转,换成了蒙面人的模样,道:“徒弟们,快告诉我你们这样急匆匆地赶,是不是要下山啊?” 蝼蚁一急,都乱了套,有的回答说是,有的回答说不是。圆缺便追问:“到底是还是不是?” 蝼蚁们沮丧着脸:“是!” “下山干什么去?”圆缺问。 “我们想离开少林寺。”蝼蚁们回答。 “为什么要离开?是想离开我吗?”圆缺继续问。 蝼蚁们磕头不止,解释道:“不不不……” 圆缺瞪大眼睛望着他们,嗯了他们一声。 他们又只得如是回答:“师傅,嵩山上面的人太厉害了,个个都比我们厉害,我们是混不下去了啊?尤其是那个寻影,他的功夫简直是历害得不得了,我们这辈子看是报不了仇了。” “胡说!”圆缺一耳光将他们全打翻了,他愤怒道,“你们打不过寻影就代表我也打不过他,错,我的‘摄魂手’就是寻影的克星,他的灵魂可以出壳,我就用我的‘摄魂手’将他摄过来。你们要记住,我的‘摄魂手’是天下无敌的,用不了多久,少林寺将由我们掌控。” 十三蝼蚁大呼:“谨记师傅之言,跟师傅一起成就大事。” 圆缺看着他们点点头,道:“你们十三个千万不要忤逆我的意思,否则你们会吃亏。” 蝼蚁们颔首不迭。 “好,现在你们马上完成第一个任务。”圆缺望着他们道,“马上下山替我抓两个活人来!” 蝼蚁们露出了为难之色:“师傅,您的功夫不是练成了吗?怎么又要摄取人的精血呢?” 圆缺朝他们吼道:“我叫他们去你们就去,没有什么可以再问的。” 蝼蚁们踌躇:“可是……” 圆缺顿时一声嘶叫,用“摄魂手”吸过来一个蝼蚁,将他身上的精血全部吸光了。他对着其余十二人道:“我在练最后一层的时候,双捕王害我走火入魔,从此之后,我必须天天摄取人的精血,所以你们必须每天按时给我送活人来,否则,你们的下场就跟他一样。” 其余的十二蝼蚁答应着奔下了山。圆缺望着他们毒笑着。 十二蝼蚁翻墙越户去抓人,却不料,整个居民区空空如也,他们没有看到半点人影,可能是害怕被抓去,居民全部搬走了吧?十二蝼蚁还是没有放弃,因为如果没有抓到人,他们的命运就跟那个同伙一样。 他们在大街上搜寻,突然听见阁楼有动静,他们相继飞进去,翻窗而入。果然看见一对老两口坐在桌旁吃饭,他们完全不理会十二蝼蚁的到来。十二蝼蚁看见是两个老人,有些不想下手,但又想到没有人交差,他们的小命也就难保。 一蝼蚁走上前去,对那两个老者道:“对不住了,你们两个都老成这样了,留着也没什么大用处,还是让我们拿回去交差得好。” 两老者充耳不闻。蝼蚁对身后的同伙道:“原来他们是聋子。” 其他蝼蚁道:“别管那么多,抓了再说!” 蝼蚁道了一声好,双爪抓向男的,男的身子一扭去盛饭,避开了,他便又抓向女的,刚扑过去,却被女的将左爪擒过去,点中了下巴上的廉泉穴,动弹不得了。 其余十一人还没有发觉,有人发牢骚:“你怎么现在连几个老人都对付不了?真是越来越没有用了!” 他便去抓男人,一把扯在了男人的头上带走了那一头花白的蓬乱的头发,九稳的脸蛋暴露于遗。蝼蚁大叫中计,转身就逃,九稳将他拧了回来,一掌砍在他的脖子上,将他打昏了。女的也将罩在头上的头发去掉,却是十拿的摸样。 剩余十个早慌了神,反抗已经不可能,本想跳窗而出,十拿掏出五连环掷去,窗户全被连环击中关上了。十个蝼蚁已经无路可逃,双捕王冲上去跟他们交手,各自又擒了一个在手,还有八个蝼蚁狗急跳墙、破窗而出,没想到竟被一张大网尽数网了去。 几个百姓拖住网有八个蝼蚁的大网,一时间,百姓敲锣打鼓,纷纷从街巷中跑出,手执农具,将八蝼蚁围在了中心。 一蝼蚁后悔莫及地道:“这下我们‘建州十三蝼蚁’真的是全军覆没了。” “盖世双捕王”带着另外四个蝼蚁下来。百姓跪迎他们:“多谢青天大老爷为我们除此大害!” 双捕王忙把他们扶起来。九稳感叹道:“看,这就是我们为民除害的回报,我们以后还是得继续做清官。” 百姓将十二蝼蚁吊于架子之上。九稳审问他们道:“你们这十二个人为何要掳走那么多百姓?” 他们不屑一答,百姓则拿着木棍长杆给他们每人屁股上打了一下。有的百姓还威胁他们:“在大人面前你们最好规矩点,否则我们打乱你们的屁股。” 有蝼蚁无可奈何:“真是虎落平阳遭犬欺啊!” 九稳又问一遍:“快说,你们为何要掳走这么多百姓?” 蝼蚁害怕挨打,相告道:“双捕王啊,我们是被逼的啊,我们要那些人干什么?都是师傅要练‘摄魂手’,才要我们抓人的,不然的话,他就拿我们作替代,我们已经有一个兄弟被他吸走了精血,只剩下了一张皮囊了啊!” 九稳又问:“你们的师傅是谁?” 蝼蚁道:“以前我们不知道,现在我们知道了啊,他其实就是少林寺的圆缺大师。” 双捕王吃惊,居然是圆缺,他练这么邪门的功夫到底想干什么呢? 蝼蚁又继续道:“师傅他要当少林寺的方丈,他还要称霸武林,说要打败三山五岳所有的门派。” 双捕王决定马山赶往少林,一是要将这个消息告诉少林寺,叫他们提前做好防范的准备,二也是为了将掳人案主使者圆缺捉拿归案。 赶往少林的途中,朝廷飞鸽传书,要他们跟东厂通力合作,齐力刺杀朝廷钦犯寻影跟应文。十拿看罢,脸色突变,竟将书信撕个粉碎。 九稳从来就没有见过十拿如此激动过,便问:“一封朝廷给我们的信函而已,再平常不过了,你也用不着如此紧张吧?” 十拿则冷冷地道:“他要我们刺杀寻影跟应文,凭什么?我们是捕快,不是杀手,我们的任务是抓人,而不是杀人!” 九稳道:“原来是这样,是朝廷用词不当啊!好吧!反正他们都在少林寺,我们一起将他们擒来再说!” 十拿则道:“我恳请你不要动应文。” “为什么?”九稳突然感觉到了十拿的不正常,他好像跟应文有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以致他故意在处处护着他。 “不为什么。”十拿仅仅简单地说了一句。 “不行,你必须得告诉我个为什么,你是知道的,没有一个充足的说法将我说服,我是绝对不会听从别人的。”九稳急切想知道究竟。 “如果我有朋友,你就是我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朋友;如果我有兄弟,你就是我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兄弟。如果你把我当朋友或者当兄弟,求你不要问下去按照我的意思去做。”十拿对着他道,说完就朝前面走了。 “我们是捕快,是全天下最优秀的捕快,我们的职业是抓人,没有我们抓不到的人。要做到这一点,我们必须铁面无私、六亲不认!”九稳朝他吼去。 圆缺在密林中等十二蝼蚁的抓来的活人,等了好久也没有等到,体内没有补充精血,突然魔性大发抱着头在地上打滚,如野狼般嚎叫不停。好久之后,他才平静下来,他告诉自己必须马上补充精血,不然,等到下一次犯病时,他就撑不住了,一转身,他已经不见了踪影。再次现身时,他已经来到了舍利院的门口。 四个看门的舍利院弟子见着圆缺,非常有礼貌对他行礼:“见过首座大师,首座大师有什么事吗?” 圆缺阴森森地道:“没有什么,只是有些饿了。” 一弟子道:“大师先到院里坐,师傅也在,我们可以吩咐厨房给您做几道菜。” “我看还是不用麻烦你们了,我自己来吧!”圆缺双爪使出,四个和尚的精血全被他吸走了,和尚们连声音都喊不出。 圆隐恰恰走出来,跟圆缺碰了个照面。更让他吃惊的是,见到了地上的四张皮囊。 圆缺看到他那个样子,阴惨惨地笑着。 圆隐问:“这是怎么了,圆缺,这是你做的吗?” 圆缺颇为满足地道:“是的!” 圆隐摇摇头:“我不相信,你一个出家之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圆缺不以为然:“这又有什么?只不过是四条人命罢了。” 圆隐痛心疾首:“四条人命,那你把你的命交出来还给他们啊?” 圆缺不齿:“他们如果有本事拿,我便给他们,可惜他们就没有这个本事。” 圆隐道:“圆缺,你真成了魔了,原来一直残害生灵的竟是你?” 圆缺道:“是我又能怎么样?看看整个少林寺,最有能耐的是谁,是我圆缺,只有我才能够让少林寺长盛不衰,而你们一个个的都在因循守旧、不思进取,我看不惯,我看不惯少林寺老是这样死气沉沉。” 圆隐问:“那你想怎么样?” 圆缺道:“我要让你们这些导致少林寺死气沉沉的因素都消失,由我掌管少林寺,然后率领少林寺挑战三山五岳中所有的门派,输家通通都必须对赢家实施朝拜。” 圆隐道:“你简直是一个疯子,我要为民除害了!” 说完朝圆缺扑去,圆缺只是稍为一闪,便避开了。 圆缺道:“圆隐,你处处跟我作对,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你放心,你马上也会成为我的口中之食。” 圆隐的左拳已经迫近圆缺的鼻梁,圆缺却神出鬼没握住了他的左肘,他仅仅轻轻一捏,圆隐的左肘倾然化为乌有。圆隐心知不敌,捂着伤口,双脚生力,上了屋脊。圆缺也跟了去,拣着机会,一掌打去,打掉了他的一肋骨,人顿时也翻了几个跟头。他爬起来,仍然不停地跑,前面便到了塔林。 塔林中,佛塔林立,圆缺赶上之后,却不见了圆隐的影子。他边找边喊:“圆隐,你在哪里?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你快出来。” 圆隐就蜷缩在一幢佛塔后面,鲜血不断从他的断肘处流出。圆缺就快找到他那里了。他忍住剧痛,试图逃到另一处佛塔躲避,但已经晚了,圆缺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我说过,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你就是不相信!在这里白费那么多力气,你还是省省吧?免得那样痛苦。”圆缺道。 圆隐道:“我死不足惜,只是我没有把你的真面目当众揭穿。” 圆缺道:“你是说,想把我是魔的事情告诉给方丈?我告诉你,他已经知道了,他只不过没来得及告诉你们,他太笨了,所以应该由我来取代他。” 圆隐听后急了:“圆缺,你把方丈怎么了?” 圆缺对他道:“你放心,他还没有死,我还要去告诉他你死了的消息。” 圆隐道:“你真卑鄙!” 他持起右臂去打圆缺,圆缺抓住了,他的右臂同样化为乌有。圆缺一掌将他打倒在地,他从地上旋起,用双脚去踢他,结果又被他擒了去,圆缺使出“摄魂手”,吸干了他的精血。 第五集 血溅少林(12) 十二 晦朔盟东南西北四大天王经过居民区,看到了被吊于架子上的“建州十三蝼蚁”,四个人正奇怪,这十二个人不是被他们晦朔盟给征服了的“建州十三蝼蚁”吗?怎么这会子被人吊在了架子上呢?他们决得甚为奇怪,南天王刘信问道: “你们十二个,怎么被弄成这样了?” 蝼蚁们一瞧,早吓懵了,下面几人不就是四大天王,天王驾到,一定是有事发生,莫非是因为发现他们不服晦朔盟的统治溜了,专门来抓他们的?蝼蚁们连忙口是心非地道:“建州十二蝼蚁给四大天王请安了,只是我们遭贼人陷害,被吊于此,不能给你们下跪了。” 西天王宾鸿道:“十三蝼蚁,我问你们,你们怎么只有十二个人啦?” 蝼蚁悲伤地道:“我们有一个兄弟被圆缺那个恨心肠的恶僧给吃了。” 四大天王一听,大惊不已,刘信问他们:“你们认得圆缺,他现在哪儿?” 蝼蚁问:“四位天王也找他?” 董彦升道:“圆缺盗走了‘佛母’的‘摄魂手’,我们现在正要抓他呢?” 刚才真是险啊,要是蝼蚁告诉他们已经拜圆缺做了师傅,四大天王绝对要以晦朔盟的名义清理门户。蝼蚁忙道:“圆缺他不仅杀了我们的兄弟,而且还胆大包天偷走‘佛母’的秘笈,真是罪该万死,我们晦朔盟绝不能轻饶了他。” 北天王耿童儿拔出冷血刀来回两刀,十二蝼蚁从架子上掉了下来。他们纷纷解开绳索,跪在耿童儿面前:“多谢北天王相救!” 耿童儿收刀:“走,我们一起去惩治贼人!” 一行十数人向嵩山进发。 寻影跟达摩面壁石练了一阵子剑,突然决定累了,于是搂着他睡了一觉。他是突然醒的,而且很慌张,他告诉石头:“我突然感觉到少室山的魔气很重,一个无比强大的魔正在那里作祟,我在梦中用‘意’搜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他。” 石头只是站在他面前,一动也不动。寻影道:“我想我现在该走了,降妖除魔、为民除害是我的天职,否则,我这一身本事是白得了,你说是吧?当然啊,我的确有些舍不得你,虽然你只是个石头,但我始终把你当人看的啊。” 石头有些不情愿弯了一下身。 这时,圆缺突然出现在洞内。他对着寻影道:“一个大老爷们儿,成天抱着一个石头,是不是有些变态。” 寻影哼了一声,道:“这叫感情,臭和尚,你懂不懂,你说你最近又做了什么缺德的事情?我真搞不懂,像你这么缺德的人干嘛还要来少林寺当和尚?怎么不到哪个繁华的地方开窑子赚钱?像你这样有心计的人一定亏不了本的。不过你命真的很好,明明心肠很坏,还能得到方丈的信赖,还能做到戒律院的首座?” 圆缺则咬着牙道:“臭小子,你说够了没有?” 寻影道:“骂你这种缺德的和尚,十天十夜也骂不完。” 圆缺道:“那你骂吧!现在不骂,恐怕没有机会了。” 寻影道:“怎么了,你现在想对我发飙啊?有本事你就来吧!我今天不把你打趴下我就做和尚去。” 寻影已经摆开了驾式。圆缺则狡黠地一笑,“摄魂手”抓向洞顶和两壁,顿时斗大的石头咱向寻影跟达摩面壁石,寻影边骂圆缺卑鄙边躲闪,面壁石却并不躲闪,任由石块砸向它。寻影叫它躲,它却不躲,他便扑在它的身上,为它挡石块。 寻影回过头来朝圆缺吼:“圆缺,你这个贼和尚,你到底扔够了没有?” 圆缺则道:“臭小子,连块石头你都要护着,你这叫活该。好吧,就让它给你陪葬吧?” 他使出了更大的力,整个达摩面壁洞都塌了,他自己隐身逃走了。 少林寺的和尚听到响声以后,跑去一瞧,原来是达摩面壁洞塌了,早有人报告了方丈,方丈带领应文跟八大首座前往达摩面壁洞一看,洞门都塌得找不到进口了。应文见着,头脑一片空白,跑去挖抛,哭着喊着寻影的名字。方丈跟八大首座也十分难过,他们还盼着寻影帮他们收拾圆缺那个大魔头,可眼下,寻影待在达摩面壁洞中生死为卜。方丈便下令全寺僧人挖开达摩洞,务必找到寻影,最起码是他的尸体。 僧众一起动手,足足挖了一天,终于挖通了达摩面壁洞,有和尚报告方丈。方丈问:“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 和尚道:“达摩面壁石还在?” 方丈又问:“那寻影呢?” 和尚答:“我们翻遍了洞内所有的地方,并没有发现寻影!” 方丈面露喜色,合掌道:“阿弥陀佛,寻影并没有死!” 其他和尚凑过来问究竟。方丈回答道:“整个洞内没有发现他的尸体,他功夫那么高,定是溜掉了。” 其他人虽不能全部肯定,但也充满了希望。 晚上的时候,方丈跟应文秉烛夜谈。应文道:“方丈大师,你说达摩面壁石真能化解寻影身上的蛊毒!” 方丈道:“只要与佛有缘,老衲相信一定能够化解!” 应文道:“但愿如此!” 方丈突然面带愁容:“老衲现在担心的并不是寻影,而是圆缺,他现在彻底堕入魔道,嗜杀成性,圆隐大师跟他门下的几个弟子都遭了他的毒手啊!” 应文道:“心正成佛,心邪成魔,方丈,他真的没有救了吗?” 方丈道:“能够改邪归正,固然好了;只怕是魔已成性,怙恶不悛啊!” “怙恶不悛又能怎么样?”圆缺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方丈跟应文四双眼睛盯在圆缺那双邪恶的眼睛上。方丈道:“圆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圆缺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可笑,可笑?以前,这几话我天天念给别人听,念给自己听,比谁都还念得多,可最终呢?可最终我知道这些话是一个多么大的谎言,我们都被它们给骗了,我们都被它们拘束在一个封闭的房子里面,没有自由,只有窒息。哈哈哈,我终于才得以从那个窒息的房子里面解脱出来,你叫我回头是岸,你想叫我继续待在那个封闭的屋子里面?你好毒!” 应文道:“圆缺,方丈助你走出苦海,你却执迷不误。” 圆缺道:“不是我执迷不悟,而是你们冥顽不灵。” 他持爪一晃而去抓向应文,应文也有五层的“乾坤秘笈”内力,双手接住了他的两只手腕将其朝左边一扔,圆缺滑向左边,应文让到右边。圆缺咆哮一声,继续击向应文,应文被他粘住了。方丈圆玄大师见应文力量有所不及,随即冲上前去助战,一掌朝向圆缺的后背,圆缺早有防备,迅速闪开躲掉了。方丈这一下也因此解了应文被困之危。 圆缺道:“两个打一个是吧?这没有什么?反正你们两个都得死!” 方丈跟应文迎上前去,圆缺接招。方丈乃是武林泰斗,应文的功夫也不赖,两人时而轮流作战,时而齐力相攻,圆缺徒有“摄魂手”,被方丈一掌打于右腰之上,顿然倒向左边的地面上。 方丈道:“孽障,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圆缺像一只折翅的鹰隼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成佛,你们是佛,你们、我修练了大半辈子,也没有成佛;哪里有成魔来得畅快,一朝一夕便成!” 他双手挥动运着气,两双利爪时而阒黑时而通红,远远地一用力摄向应文,应文觉得像被什么东西拴住拉着一样,任他怎么反抗也无济于事,身子不断地向圆缺靠近。方丈见罢,随即出击,一掌已经迫近圆缺的胸口,圆缺也只好暂时放掉应文接起方丈的掌。应文没有滞留,随即出掌从后面袭向圆缺。前后夹击之际,圆缺蓦地不见了踪影。两人四下里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 方丈提醒应文:“小心,他已经隐身了。” 圆缺嘶叫一声,突然显现,从天而降双爪抓下,方丈的后背留了十根指痕,倾刻间,鲜血从指痕中溢了出来,还冒着青烟。应文奔过去正欲扶住方丈,圆缺突然抓来,他躲闪不及,被他抓走后背上的一块肉,身子顿时倒于地上。圆缺仍不放手,继续扑过去。方丈情急之下,想起了自研的“降魔咒”,随即念了起来,圆缺顿感头痛,抱着头在地上打滚,他忍着剧痛道: “圆玄,我不会放过你的,等一下我克服了你的‘降魔咒’,我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圆缺开始用强大的“摄魂手”内力克服“降魔咒”,脸上汗大如豆,他拉着长长的嗓门吼了一声“啊”,“砰”的一声巨响,圆缺倒退了几步,而方丈却七窍流血,直直地倒于地上。应文过去用手抬起方丈的头,他已经没气了。 他对圆缺道:“你杀了他,你既然杀了他?” 圆缺无动于衷:“我还没有摄走他的精血算是便宜他了。” 应文悲愤之极:“你真是个畜牲!” 圆缺道:“这无所谓。不过现在轮到你了,我绝对不会轻饶你的。” 应文放下方丈,直起身:“畜牲,你作恶多端,寻影是不会放过你的。” 圆缺毒辣地笑着:“哈哈哈,你说你的那个徒弟吗?他早就死在达摩面壁洞里面了。他是多么的活该,我本来只是魔性大发,只想小小的惩罚他一下,没想到他居然为了救一块石头不惜用自己的身体为他挡石块,你说他是不是该死?” 应文告诉他:“你放心寻影他没有死,他是不会死的,你这个大魔头没有除掉他就还没有死,即使你死了他也还活着。” 圆缺叱了一声“你放狗屁,他都已经死了”,一扫而去,抓住应文的肚皮一扯,他的肚皮裂开了,肠子也随之露出了半截。他倒在地上,将肠子重新塞进肚子里面。圆缺举着双爪,慢慢地靠近应文,应文努力向后爬,地上留下了殷红的血痕。 两个和尚从门外飞进来,抱住了圆缺的腿,他们朝着应文喊:“应文大师,你快走啊!” 应文定睛一看,居然是苗王吴者泥跟他的二护法苗阿甲,他便问:“你们怎么在这里?” 吴者泥急切地道:“不要问了,我们拦着这个大魔头,你快走啊!” 应文左手捂着伤口,右手努力扒着地板。 两苗人扯着圆缺的双腿,他止步不前,于是拼命地甩着腿,可怎么也甩不掉,他急着,一只爪子探进了苗阿甲的脑中,过后只留下一身皮囊。 吴者泥见罢,骂了他一句:“你这个畜牲!” 圆缺将他举过头顶,然后扔了去。然后提着魔瓜缓缓地走向他。 应文已经出去,毕竟肠肠肚肚都出来了,爬得非常地缓慢。寻影突然跑过来,看见了应文,忙搂起他,哭着道:“二师傅,是谁干的啊?” 应文指着方丈室,道:“快,寻影,快去救苗王!” 说完就昏了过去。 “是我,除了我还会有谁?”从方丈室里扔出来一个和尚,寻影飞身将其接住,原来是苗王吴者泥,寻影探了一下鼻孔,尚有气息。他将他放下。 “不管你是谁,谁伤了我的二师傅,他就得死!” 寻影一扫而过,进了方丈室。他进去搜索了一番,什么都没有。 “你在哪里?是不是害怕了逃走了?”寻影吼道。 圆缺突然出现在他的头顶,利爪已经迫近了寻影的天灵盖。却听见“唰”的一声,一根带血的小拇指掉在了地板上。寻影手握一把泛着赤橙黄绿青蓝紫的光剑。圆缺的左手捂着右手,鲜血不断地从指间流出。 寻影道:“为什么要伤害他们?” 圆缺道:“因为他们要伤害我?” 寻影道:“那肯定是你首先要伤害他们?” 圆缺道:“是他们该死。” 寻影道:“强辞夺理!你是没有好下场的!就在今天。” 寻影挥剑砍向圆缺,圆缺迅速躲闪,又掉了一根小拇指在地上,寻影停止进攻。打斗暂时结束。寻影仍然握着七彩光剑。圆缺的两只手的小拇指都没有了。 寻影问:“断指流血的滋味好受吗?” 圆缺道:“人活一口气,靠的是精神,躯体上的损伤算得了什么?” 寻影道:“那好,大魔头,等我用我的光剑把你的躯体劈个粉碎,我看你还能不能说得出这样的话来?来吧?” 寻影仗剑等待着圆缺的进攻。圆缺持爪抓来,寻影将剑一横,道:“大魔头,小心你的右爪中指!” 圆缺真的停下来,看着右手,右手丝毫没有损伤,才知道寻影耍了他。他道:“好小子,竟然玩我。”然后扑向寻影,寻影一剑划去,圆缺倾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寻影找了一会儿没有找到,也就没有盲目地继续下去。他收剑在手,气沉丹田、双目微闭。隐身的圆缺就将身子贴在屋顶之上,他正思忖着寻影那是在使什么花招。不料寻影闪电般腾起,一剑划过。圆缺“啊”了一声从屋顶摔了下来,一道伤痕从左肩一直红到右腰。寻影睁开眼睛,望着地上挣扎着爬起的圆缺: “以前在达摩面壁洞中,我的‘意’就感觉到了你这个大魔头的魔性,但苦于你的魔性太大和距离太远,我感受不到你,可你今天偏偏就在咫尺,我今天轻而易举就搜索到了你!” 圆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站了起来,他道:“人人都说你最厉害的本事是‘意杀’,你能不能告诉我‘意杀’是什么?” 寻影道:“‘意杀’就是只要凭一个杀人的意念或动机,就可以置人于死地!只要我想你死,你就必死无疑。” “我明白了!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圆缺一闪,隐身推门而出。 寻影跟了出去,却看见了更为惊人的一幕。 第五集 血溅少林(13) 十三 寻影跟圆缺打斗之际,苗王苏醒了,他没有被圆缺摄走精血,但也伤得不轻,他缓缓地爬向应文处,将他的头枕在自己的双腿上。应文睁开了眼睛,低声问道: “苗王,你怎么当了和尚?” 吴者泥流下了眼泪:“应文大师,人生一世,追名逐利,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大师,您知道吗?我们还在麓山寺的时候,官府趁机围攻我们苗寨,整个寨子里面的人,无论老人还是小孩,无一幸免。我跟二护法苗阿甲虽然幸免,但也看破红尘,于是来到少林寺出家当了和尚,归于方丈座下。没想到,就这么几天,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应文努力举起手为他擦眼泪:“苗王,一切都放下来,会过去的。” “真的吗?”“盖世双捕王”十拿九稳,东厂金牌杀手无名无姓带领东厂众多杀手包围了吴者泥跟应文。 吴者泥道:“大师,我们被朝廷里面的人给包围了,我们两个都是朝廷的重犯,他们肯定是来抓我们的,这次恐怕逃不了了,大师,您怕死吗?” 应文道:“死亦生、生亦死,只不过看到他们不去抓真正祸害人间的人,反而来对付我们两个垂死之人,心里多少有些受堵。” 吴者泥道:“大师,我也一样!” 这时,少林寺里面的和尚陆续赶来。无名对着少林寺的僧众道:“朝廷抓捕朝廷犯人,与少林寺的僧人无关,你们暂时回避一下。” 其中八位首座见罢,彼此点了一下头,命令僧众散去了。 十拿眼睛盯着应文的伤口,他仿佛有所触动,但他还是尽力克制住了。无名无姓走到应文和吴者泥的面前,无姓道: “一个是朝廷反贼吴者泥,一个个是昔日的君主建文帝,你们两个今天终于落到我们手里啦?” 吴者泥道:“你们要杀要剐,随便,我们死在你们手里一定不会瞑目的。” 无名无姓走上前去,心里冒火,无名道:“你们信不信我们马上就要了你们的命!” 十拿用犀利的目光看着无名无姓。九稳则走上前去,对他们道:“无名无姓,我们可是说好了的啊!我们提供给你们情报,你们帮我们抓他们,杀不杀他们我们说了算。” 无名突然变卦:“你们说了算?一切皇上说了算,我们都是皇上的臣子,我们都得听皇上的,皇上叫我们杀了他们,我们就得杀了他们,否则,我们就是违抗圣旨,违抗圣旨,那是要杀头的,你们不想要人头,我们可要。”无名无姓拔出配刀,继续向前靠近应文跟吴者泥。应文跟吴者泥都闭上了眼睛。 十拿取下五连环挡在他们面前:“谁要动他们,请先过我这一关。” 无姓威胁:“十拿,你可不要胡来,我们可对你不客气了!” 无名无姓握刀砍去,十拿五环相连,啪啪两声,无名无姓的刀给打掉了,同时他的连环兜住了无姓的头,拉了过来,对他好一阵拳打脚踢之后,将他推到一旁。 十拿冷冷地道:“谁要是再想杀他们,我就先杀了他。” “你们给我起来,你们已经被捕了!” 九稳突然从吴者泥怀中提起应文。几乎同时,十拿的五连环并在一起打碎了九稳的天灵盖,九稳的鼻孔流出了鲜红的血液,他倒在了十拿的肩头。十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冷冷地道: “我说过的,我更是求过你的,叫你不要动他,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九稳没有悲伤,他反而在笑,仿佛之于他,死亡是舒坦的解脱,他对十拿道:“十拿,我只是好奇,好奇你为什么对应文这么特殊,我想知道这个答案?” 重新躺在吴者泥怀中的应文的眼睛盯着十拿。吴者泥盯着十拿。所有人盯着十拿。 十拿盯着应文,冷冷地道:“我也是你的儿子,我是你的一个侍妾生的,可能你连我的名字都没有听过。金陵沦陷之后,母亲以为你死了,他要我为你报仇,可我就是想当一个捕快,能够为伸张正义。可天下是朱棣的,我如果为你报仇,我就永远当不了捕快了。最后我违背了母亲的意思,母亲也因此吐血身亡。” 应文的眼睛湿润了,他叫了一声:“儿啊,我的儿。” 十拿用五连环箍住自己的颈项,顿时口吐鲜血,两个人抵在一起站着。 九稳问:“为什么要自杀?” 十拿道:“‘盖世双捕王’永远是一起的。” 九稳道:“其实我们不是好捕快,我们为朝廷抓了很多不该抓的人,也因此害了很多人,我们根本就没有做到维护正义,所以我不想这样下去,所以我愿意去死。” 十拿道:“有皇权的地方是永远没有公平正义的。” 九稳只是点点头。 十拿又道:“如果我有朋友,你是我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朋友;如果我有兄弟,你是我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兄弟。” 两个人一同断气。 东厂杀手向应文和吴者泥靠拢,寻影冲过来将他们吓得退了回去。他搂起应文:“谁敢动我二师傅?” 无名道:“原来是老朋友啊?” 寻影只是道:“你们不想死的,都给我让开!” 无名无姓没有让开,其他东厂的杀手也没有让开。寻影左肩抗着吴者泥,右臂搂着应文。 无名下令:“给我杀!” 所有杀手冲向寻影,寻影叱诧一声,顿然怒目圆睁、肌肉紧绷,又现出了魔头的样子。 应文对他道:“寻影,怎么了?你又发病了?” 寻影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只顾着向前突奔。郑和、王景弘等人赶到,见此情景,郑和大呼: “都给我让开,谁叫你们这样做的!” 已经晚了,首先迎上前的杀手跟尘土一起飘起。无名无姓瞧见这气势,着实后悔,正要逃走,被寻影撞到,急速向后飞去,撞到一堵墙上,双双血肉模糊,早已经停止了呼吸。 寻影负着两个人远离了少林寺。 应文的肠子露出来,越来越长,最后接触到地面了。他知道自己气数已尽,于是从怀里掏出舍利,塞到寻影的怀里,之后闭上了眼睛。寻影还继续跑。吴者泥看见了,对着寻影道: “寻影,应文大师他已经死了!” 寻影仍然在跑,直到应文彻底僵硬了,他才停下。寻影放下应文跟吴者泥,吴者泥移动着身子,用手指探了探应文的鼻孔,仓皇地道: “寻影,大师他死了,他真的死了!” 寻影道:“二师傅是圆缺跟朱棣害死的,我一定要杀了他们。” 他朝怀中一摸,摸到了应文给他留下的舍利,他掏出来,舍利是用纸包着的,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寻影,大明的天下是朱氏的天下,为师求你千万不要杀了朱棣。他扬声痛哭: “朱棣,你这个昏君,建文帝临死都还护着你,你看到了吗?” 寻影脑子里灵光一现,他对吴者泥道:照看好我师傅,我察觉到了圆缺的魔性,我去杀了他替二师傅报仇!“ 说完,向另一个山头奔去。圆缺逃到一个山腰,在那里疗伤,晦朔盟的四大天王跟“建州十二蝼蚁“赶到跟他交上了手。圆缺有伤在身,力有未逮,战不过片刻,他便拉拢十二蝼蚁,道: “乖徒儿,你们怎么打起师傅来了?” 蝼蚁们见他的气势江河日下,自然要攀附晦朔盟,蝼蚁道:“你算我们的师傅吗?你杀了我们的兄弟你就是我们的仇人。是仇人我们就要杀死你。”十二蝼蚁一起扑过去,还在中途却被圆缺一掌打了回来。圆缺道:“几个不自量力的家伙,居然用我教的功夫来打我,我非吸干你们的精血不可!”他持魔瓜抓向十二蝼蚁。 “大胆魔头,又在胡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寻影由远及近,远远地一剑劈来。圆缺吓得失魂落魄,隐身逃走了。寻影赶到,用“意”搜索了一遍,对着四大天王及十二蝼蚁道: “想找圆缺算帐的跟我来!” 他直直地向前飞去了,接着晦朔盟四大天王及“建州十二蝼蚁”也跟了去。寻影等人在少林寺的塔林处停下。 寻影对他们道:“大家注意小心,这个魔头就在附近!” 晦朔盟的人跟在寻影的后面向前搜索。 寻影喊:“圆缺,你不用躲了,我知道你在这里,你是逃不掉的。” 塔林中,没有圆缺的动静。寻影再一次气沉丹田、双目微闭着搜索。隐身中的圆缺在方丈室里已经吃了一次亏,他不想再一次吃亏,于是显身而出,双爪抓向寻影。寻影的身子本能地左闪右避,他怎么也抓不到。又只好隐身而去蹲在一幢塔顶上,寻影手起剑落,那幢佛塔已经一分为二,圆缺跑得快隐于另一处佛塔的后面。寻影慢慢地靠近,圆缺猛然一推佛塔,佛塔朝寻影砸去,寻影迅速闪开,佛塔依在另一处佛塔之上。圆缺正欲逃跑,寻影的光剑已经抵到了他的喉管,而寻影一直都微闭着眼睛。 圆缺问:“我一直都在隐身,再厉害的人用眼睛都无法看到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寻影道:“用眼睛看不到就用心看,常人用眼看人,只会看到他的表面;我用心看,看的是人的灵魂。我早就说过,你是逃不掉的。” 圆缺又问:“你想把我怎么样?” 寻影仅仅道:“圆缺,我二师傅他已经死了,是你亲手杀死的!” 圆缺没有说话。 “你给我跪下!” 寻影一腿挥过去,打在圆缺的两只膝盖窝处,他跪了下去,人也现了形。四大天王跟“建州十二蝼蚁”围住了他。寻影举剑劈下,四大天王齐力拦住了他的剑。光剑在上面,冷血刀、链子飞刀、双金钩、响铃戟在下面。 寻影道:“没有人能够拦得住我的剑!” 耿童儿道:“寻影,我知道我们斗不过你,可这个和尚偷了‘佛母’的东西,我们必须将他带到晦朔盟处置。您高抬贵手行吗?” 寻影稍为用了一些力,光剑在不断降低。圆缺知道自己在劫难逃,闭上了眼睛。 “剑帝寻影,连我的面子都不给吗?”一个白衣俏丽的妇人悬在半空,用一根柳条缠住了寻影的光剑,光剑再一次停了下来。 四大天王抬头一看,连忙收起家伙跪于地上,十二蝼蚁也跟着跪下,众人齐声道: “恭迎‘佛母’大驾!” 寻影睁开眼一看,瞧那妇人还颇有几分姿色,便道:“你就是‘佛母’?还是挺好看的,我还以为‘佛母’是一个老掉牙的姥姥式的人物呢?” “佛母”一听,倒是失去了先前的紧张:“小子,按我的年龄,你得叫我一声娘!” 寻影道:“那么请老大娘,我们用不用分胜负?” “佛母”一听又上来了几分嗔气,道了一声“分,当然要分”,用力拉动柳条,直直地冲天,寻影的剑被它缠着,只得跟着她冲天。寻影的光剑向来所向披糜,迄今为止,还没有人能够控制住他的剑。而此人竟凭一根柳条便带走了他的剑,可见功夫了得。腾空之时,寻影觉得继续被她牵制下去确实丢面子,于是运起一股气冲入剑中,“砰”的一声,撑开了柳条,剑脱了出来。 两人各自落在塔尖之上。 “佛母”道:“不愧剑帝,剑法果然了得。” 寻影也道:“承让承让!” “佛母”的柳条又袭来了,寻影接招。 突然四大天王跟十二蝼蚁在那里突然叫嚷:“圆缺溜掉了。” 寻影跟“佛母”同时停战朝底下望去,果然不见了圆缺,他定是趁着两人比武之际溜掉的。 “佛母”道:“‘摄魂手’是一门邪功,是我的我都不练它,他胆大包天,居然给我偷走。” 寻影:“我有一个建议,那就是我们不要比武了,我们就比谁先找到圆缺那个大魔头怎么样?” “佛母”欣然同意。 “佛母”先一步去找。寻影气沉丹田、双目微闭搜索了片刻,握剑朝临近的佛塔上挥砍了几刀,之后挥砍着直直地落地。他收剑,相继掉下来八根指头,之后,圆缺倒在。寻影睁开眼睛望着“佛母”道: “我赢了!” “佛母”还在查找圆缺的藏身之处,见寻影已经将圆缺抓获,自然脸上过不去。 寻影道:“他的十根手指已经全部被我割了下来,他以后使不出‘摄魂手’了,我把他交给你们了。” 说完,脚步轻点,飘然而去。 佛母在后面喊:“你要去哪里啊?” 寻影回答:“四海为家,到处都是家!” 寻影跟吴者泥将应文葬在少室山的最高处。寻影跪在应文的墓碑面前,擦着眼泪道:“二师傅,您一向与世无争,我把您一个人葬在这里,您以后就清静了,再也没有人打饶您了。” 寻影离开了少林寺,他托吴者泥多为应文诵诵超度的经文。 第六集独尊 第1章 妖女樱花雪 一 一艘巨舶载着一幢拥有三层楼阁的绿色的房子向西使向普陀山。 房子的正庭门楣上书着“绿居”二字。 绿居里面莺歌燕舞,但吹笙跳舞的不是女人,通通都是男的。看舞的只有一个人,她是一个女子,穿着一套绿色的衣裳,蒙着绿色的面纱,所有人只能看到她的一双眼睛。她的那双眼睛,男人见之,为之倾情;女人见之,必死无疑。 绿居中,现有近千名武士,所有武士都穿着绿色的衣服,尤其是他们必须配带相同的两件兵器,一件是杀对手的,当对手被自己打败;一件是留着杀自己的,当自己被对手打败。所有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绿居中的男人都是千里挑一、万里挑一的最优秀的人,要决斗,就必须上,既然上了,就必须赢,输了就得死,或被对手所杀,或者自杀。 巨舶抵达普陀山岛,停了下来,他们从靠近富士山最近的那个海港出发,一直向西南行驶,几乎没有停过,这还是第一次。百夫长孤燕飞,十夫长一叶、旋木走进来,抱拳向着那女子道: “主人,船已经靠岸了。” 女子清淡地嗯了一声,道:“去,上岸打探一下,这普陀山是一个什么样的底细?” “是!”三人告退。 先后有十数人下船向岸上飞奔而去,很快又重新回到船上。 三位夫长报告那女子:“主人,我们已经派人打探过了,这个岛香火缭绕,上面寺院林立,属于一个佛家圣岛。” 女子慢条斯理地道:“果然跟书上记载的一样,今日本尊来到了这里,本尊就要在这普陀山上好生的干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实现本尊的宿愿。孤燕飞、一叶、旋木。” 三人齐声道:“属下在。” 女子继续道:“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我们要以普陀山为根据地,继而征服整个大明。” 一叶问:“主人,你要成为中土的第二个武则天吗?” 女子道:“我跟武则天不同,她所做的事情只是为了权力,权力是男人的,说明她只是一个变态的女人;而我呢?所做的只是为了一个宿愿,一个宿愿而已,等宿愿实现了,我就什么都不要了。” 一叶道:“主人,我们听不懂!” 女子道:“你们永远都不会懂的,因为你们都是男人。” 一叶道:“是。” 女子吩咐:“我们马上上岸,这普陀山有一个普陀门,掌门人普众大师武功十分高强,我们要想在普陀山立足,就得跟普陀门争地盘,跟他们这一仗是在所难免的了。” 女子带着武士从船上下来,朝岸上走去。 五个和尚撞到了他们,见这气势,急忙折身回去。孤燕飞、一叶、旋木身子一展,越到他们前面。 孤燕飞道:“你们是哪里的和尚?” 五和尚装作很友好地回答:“我们是普陀门的弟子!” 孤燕飞又问:“那你们为何见到我们就要躲?” 和尚道:“普陀山上,大部分都是僧人,你们一下子那么多俗人来访,我们当然觉得不习惯啦!” 一叶早耐不住了,抽剑一带,四个人的颈项中剑,倒地身亡。剩下一个惊慌不已,双手合十直念着罪过罪过。一叶的剑架在他的脖子上,他问他:“告诉我们,普陀门在哪里?” 和尚道:“你们乱杀无辜,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的。” 一叶见他这么执扭,举剑正要砍下。绿居主人叫住了他:“一叶十夫长,请住手,让本尊来问他。” 一叶收剑,女子走上来,望着那个小和尚,小和尚见她是个女的,并不敢看她,只是低着头。 女子道:“带我们去普陀门!好吗?” 和尚道:“你们乱杀无辜,我是不会带你们去的!” 女的又道:“那你告诉本尊普陀门在什么地方?” 和尚还是那句话:“你们乱杀无辜,我是不会带你们去的。” 女的不为所动,道:“那好的,你可不可以看着我的眼睛说话?” 和尚道:“你是女的,我是男的,男女授受不清,我是不会看你的。” “这没有关系的。” 女子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她甚至伸出纤纤细手抬起他的下巴。和尚被迫抬起头看到了女子的眼睛,她的那双眸子多像一个漩涡,和尚只觉得自己的肠肠肚肚、五脏六腹、头头脑脑全被漩了进去,他的所有的一切都不属于他自己的了,他完全属于绿居的主人,他如果是个和尚,他就是属于绿居主人的和尚;他如果是个男人,他就是属于绿居主人的男人。绿居主人叫他做什么,他就得义不容辞地去完成。 女子问她:“本尊是你什么?” 和尚两眼无光:“你是我的主人。” 女子又问:“本尊叫你去杀人,你会去杀吗?” 和尚点点头:“会的。” “为什么?”女子问。 “为主人做事,是我神圣无比的义务,是我至高无上的权利。”和尚答。 “好,我的奴隶,很好,你现在就带我们去普陀门!”和尚呆板地向前迈着步子。 绿居的人跟着他向前走着。普陀门到了,他们并没有去通报,径直向前走着。有两个看门的和尚企图拦住他们,一叶跟旋木同时拔剑,将他们的头斩下来了。其他僧人不敢硬斗,纷纷退到普陀门的大殿之内。 普陀门掌门人普众大师正在跟普陀山上所有寺院尼姑庵里面的主持讨研佛经。这时,门下弟子全部涌到大殿之上。众掌门主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解地盯着他们。 普众大师问:“我们正在谈论佛经,你们怎么能够随便闯进来呢?” 有弟子本想告诉他,但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绿居主人带领众多绿居武士堵在了门口。普陀门弟子马上戒备。绿居武士也抽刀拔剑。女子将手一招道: “都给我把家伙收起来,用不着一开始就这么紧张。” 普众大师道:“来者何人?” 女子走进去,对着众僧人尼姑道:“本尊就是绿居的主人——樱花雪,从富士山下来到这里,就着这普陀山的主人都在这里,本尊先把话给你们挑明,本尊要你们将普陀山让出一半给本尊,因为本尊要用来放置绿居。” 绿居是什么?富士山在哪里?这帮人到底要干什么?众掌门主持全然不知。普众大师道:“普陀山乃佛教圣地,岂能说让就让的,况且施主也并非佛门中人。” “不给,是吧!不给本尊就抢!”女子望了身旁两个和尚一眼,那两和尚顿然相互打了起来,直打得两人头破血流,双双毙命。女子又道:“就像这样,让你们自相残杀而死。” “大胆,放肆,佛门重地,岂容你一个妖女胡闹?”一个师太站起身,指着女子道。 女子瞟了一眼,问:“师太是谁?烦问一下师太的大名?” 那尼姑将脸别到一旁:“不敢当,贫尼是广福庵中的主持,法号逸然。” “哦,原来是逸然师太,失敬,失敬!女子对着道,逸然师太,你敢不敢看着我的眼睛。”女子道。 “有什么不敢?”逸然师太畅快答道。 她正欲望去,方丈阻住了她:“师太,这妖女的眼睛有问题,你不能望她。” 师太听了普众大师的话滞住了,女子便激她:“又不敢了是吧?不敢了你就把你的广福庵的地盘让出来!” “大胆!”逸然甚怒,推案而起,双掌推向女子。一叶、旋木拔剑去迎,女子将他们退了回去。逸然师太的双掌已经推来,她身子速然一让,师太力掌扑空,接着她又是连环几掌,女子全然避开,但始终没有还手。 逸然师太边打边道:“妖女,快还手啊!怎么不还手?” 女子道:“师太,对付你本尊根本就无需还手!” 师太道:“大放厥词,看贫尼怎么来收拾你。” 逸然发掌更急更猛,粘得女子也越紧。 女子不屑:“应该是看本尊怎么来收拾你才对!” 师太只管挥掌击打女子,女子将身上的飘带一挑,打在师太的下巴上,迫得她不得不抬头看她,她就睁大眼睛给她看。逸然师太的眼睛仅仅只是掠过了一下,就感觉到如同两把匕首划了她眼睛两下一样剧痛难忍。她闭着眼睛好一阵子也不敢睁开,于心里想:这个妖女的眼睛可真毒啊! 女子又道:“你睁开眼睛看我啊!看我啊!” 逸然师太眼睛一睁开,看到的到处都是女子的眼睛,他捂着眼睛道:“妖女,你到底使了什么妖术,我的眼睛怎么这么痛?” 女子妖笑道:“看我的眼睛啊,你看啊!” 师态闭着眼睛杂乱地挥动着手抓那女子,怎么也抓不到。她吼道:“妖女,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女子就在她的面前,她挑弄她道:“尼姑,师太,我在这里啊,你来抓我啊,快啊!” 师太用尽全力,猛地扑上去前去,一把扯来,女子企图闪开,还是被她扯走了袖口上的一条花边。 女子愤怒了,吼道:“迄今为止,还没有人敢撕扯本尊的衣服,臭尼姑,你今天死定了。” 女子迅速摆动飘带,飘带不断地啄着师太的眼睛,师太尽力用手遮掩,飘带就用力啄她的手掌,手掌很快被啄得一团糟,隐约可以看到翘起的骨头。普众大师看不下去了,他将一个杯子扔了过去,砰砰两声,飘带从中折断。 有两个广福庵的女弟子扶着逸然师太,她的两个眼珠都已经暴在外面了。 一个女弟子问:“师傅,您怎么样了?” 师态抽搐着道:“我什么都看不见了,只看得到无数双要吃人的眼睛。我觉得眼睛好痛——哎呀,我又感觉到心口好痛……好痛……好痛……啊……” 逸然师太毙命了。 女子望着死去的逸然师太道:“我都跟她说过了,她死定了。” 其他寺院和尼姑庵的主持拍案而起,都说要与那个妖女决斗,为逸然师太报仇。女子并不在乎,反而道:“哼,本尊不怕你们,你们有多少就杀多少,区区几人,能耐本尊何?” 普众大师道:“整个普陀山,有八千八百僧尼,你都要将他们杀完吗?” 女子道:“顺本尊者昌,逆本尊者亡,听话的话,本尊可以留下一半人的性命!” 普众大师道:“看来老衲今天要大开杀戒、替天行道了。” 一大团和尚将女子围了起来。绿居中的武士又将和尚们围了起来。女子命令众武士: “绿居的人听着,马上给本尊散开,这些人,本尊足以应付得了。” 武士们听话地让开了。大殿之中所有的僧人攻向女子,女子腾空飞起,展开双臂,从长袖中鼓出无数樱花,樱花在空中飞舞,整个大殿如同下了一场樱花雪。每个人都昂起头看着飘飘洒洒的樱花,女子则用锐利的目光周身扫了一遍,和尚们顿感如堕五里雾中,尼姑则感到眼睛痛。 她又扫第二遭时,普众忙道:“大家快闭上眼睛!” 但已经很晚了,和尚们完全迷失了心窍,尼姑的眼睛在流血,全部毙命。只有普众大师端站于樱花雪中,默念着佛经,岿然不动。女子落地,樱花消失了。她围着普众转了一道: “睁开眼睛看本尊,不看?你会后悔的。” 普众不动声色。女子转过身,面对着还处在迷失状态的和尚们道:“本尊问你们,本尊是谁?” 和尚们一字一句、异口同声地道:“您是我们的主人,绿居的主人。” 女子满意地道:“很好,那本尊又问你们,你们又是谁呢?” 和尚们道:“我们是主人的人,我们是捍卫绿居天长地久的最优秀的武士。” 女子的嘴巴咬着普众的耳朵:“你听到了吗?这就是你们普陀山上的声音,普众大师,你睁眼看看他们那么无比虔诚的样子啊!” 普众大师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女子着实有些生气了:“你不睁开眼睛是吧?本尊今天就非得叫你自愿睁开眼睛不可。” 她命令所有的和尚:“优秀的武士们,绿居需要最最优秀的武士,拿起你们的武器向对方进攻,只有活着的人,只有胜者才能进入绿居。行动吧,武士们!” 和尚们纷纷从兵器架上取着武器,相互杀戮了起来。 女子对普众大师道:“你听,这是什么声音?这是死亡的声音,因为你不睁开眼睛看本尊,这些死亡都是你造成的。” 普众大师道:“你叫他们停手,我睁眼便是。” 女子得意一笑,道:“好!众武士停手吧!” 打斗结束。女子盯着普众大师道:“本尊已经照着你的意思做了,该轮到你了。” 普众大师道了一声老衲决不食言,一转头,右手的食指跟中指分别插入两眼,掏出了自己的眼珠子,扔给那女子: “老衲将眼睛给你,你想怎么叫它看你,它就会怎么看你。” 人已经翻窗而出,孤燕飞、一叶、旋木等人相继跟了出去,普众大师跑到海边,跳到了大海之中。三夫长没有跟去,回去复命去了。 绿居武士铲平了普陀门,将绿居从船上搬去安置在那里,同时他们征服了岛上大大小小所有的寺院跟尼姑庵。 孤燕飞由百夫长升为千夫长, 第六集独尊 第2章 狼女野心 第二章 狼女野心 二 绿居欲沟难填,不废吹灰之力占领了普陀山,又一口气吃了普陀山四周大大小小所有的岛屿,绿居主人樱花雪又下令,翌日进攻大陆,吞灭整个大明。 绿居铲平普陀门的消息不胫而走,已经在环东海一带传得沸沸扬扬。 空明剑宗的赵北斗正在擦拭流纹剑,有两个门下弟子走过来。赵北斗问道: “消息打探得怎么样啦?” 一弟子回答道:“禀掌门,消息属实!” 赵北斗又跟了一句:“真的吗?” 弟子答:“消息是从‘普陀三鬼’口中得到的!” 赵北斗还是有条不紊地擦着剑,并不露丝毫惊慌,道:“来了又能怎么样?有我赵北斗在,定叫他们有去无回。” 话正说着,突然“嗖——啪——”的一声,旁边的一个石几碎成了四半,赵北斗持剑迅速跃起,到了围墙,又于围墙上掠过,之后飞上屋脊,将整个四明剑宗瞟了一遍,并没有发生什么,最后只得回到原处。 一个弟子从断石几处拾到一个纸包,赵北斗打开一看,里面包着一小撮樱花花瓣,他将它们抖落于地,纸片上面现出几行字来,上面写着:赵掌门,绿居翌日占领四明剑宗,望你好自为之。 赵北斗看罢不免气愤了一番:“想从我赵北斗手上得到东西,得问问我的流纹剑答不答应!” 一弟子道:“掌门,那妖女樱花雪着实厉害,不到一个时辰,普陀山上八千八百僧尼对他服服帖帖,我看……我们是不是……” 赵北斗瞪了弟子一眼:“我赵北斗行走江湖数十载,什么时候向别人低过头?想叫我投降,做不到!尤其她还是个娘们儿。” 弟子解释道:“掌门,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既然绿居的实力那么强,我们也可以联合其他剑宗一起来抵御他们。” 赵北斗想都没有想,道:“不用了,杀那个妖女我一个人足矣!” 第二天,普陀门弟子严阵以待。赵北斗坐在掌门椅上,手中握着流纹剑。突然天空中飘撒着无数的樱桃花,四明剑宗众弟子昂头张望。赵北斗感觉到阴气袭人,拔出流纹剑挡在眼前,剑身上反映出不断飞舞的樱花花瓣,还有从远方飞来的一个女子。 女子落在了他的面前。樱花消失了。 赵北斗放下剑,满眼见到的都是穿着绿色衣服的人,而四明剑宗的弟子都显得木讷呆滞。 女子背对着他,面对着四明剑宗的弟子。 女子问道:“本尊的使者昨天将信函交给你没有?” 赵北斗道:“就是那个装有樱花的纸团?” 女子道:“应该是吧!” 赵北斗不齿:“我还以为你们送错了地方,没想到是给我的。” 女子道:“那么赵掌门的意思如何呢?” 赵北斗剑指女子:“人想答应,但是我手中的宝剑不允许。” 女子轻蔑一笑,道:“你认为你斗得过本尊吗?” “小觑我赵北斗,我先杀了你!” 赵北斗一剑刺过去,女子一动不动,剑刚触到女子的后脑勺又收了回来。 赵北斗道:“你怎么不躲?” 女子道:“本尊知道你根本不敢刺下去。” 赵北斗被她的话堵了片刻后又道:“赵某生性坦荡,从不使暗招伤人。你转过身来,我要跟你公平对决!” 女子妖笑:“呵哈哈,恐怕本尊一转身你就死了吧?” 赵北斗道:“妖女,你口出狂言,你转过身来,看我的流纹剑怎么收拾你?” 女子缓缓地转过头来,赵北斗举着剑刺过去。剑指在她的右眼上,再也没有动了。因为他的眼睛盯在了她的眼睛上,他觉得他已经不再属于他自己的了,他完全属于绿居了,跟他门下所有弟子一样,呆怵在那里。女子轻轻拂动衣袖,流纹剑转了一个圈,割掉了赵北斗的人头。 她望着滚落在地上的人头道:“本尊说过,一转过头来你就死了。本尊本想留着你的人头为我所用,但你太张狂了。”她又转过头,望着站得整整齐齐的四明剑宗的弟子,突然升起了几分厌恶:“为什么?为什么天下的男人都一个样,都那么没有骨气,东瀛的男人是这样,大明的男人也是这样?本尊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他,什么时候才能实现我的宿愿?”他越想心里越不是个滋味,下令道:“绿居的武士听着,给本尊把这些没有骨头、没有用处的人全部杀死,一个不留。” 绿居武士抽刀拔剑砍向四明剑宗的弟子。一时间,血肉横飞,之后,到处除了红色就是绿色。 女子吩咐道:“本尊今天有些累了,想休息一天,明天我们将去攻打天台剑宗。” 天台剑宗掌门人叶蕊师太同样接到一个跟四明剑宗一样的纸团,她思忖再三,为了避免门下弟子遭到绿居的毒手,于当天晚上带领门下弟子离开转移到会稽山,投奔会稽剑宗掌门人何心道姑了。 有探子早把消息告诉了绿居主人樱花雪。樱花雪满意地道:“这很好,省了本尊去天台山的路程,好,传本尊命令,明天我们就去攻打会稽山。” 叶蕊师太及门下弟子到了会稽山,见到了何心道姑。何心道姑却愁眉苦脸。 叶蕊问:“何心师姐这是怎么啦?” 何心掏出一个纸团交予叶蕊看:“你看这上面?” 叶蕊接过来一看,顿时懵了,她掏出一个纸团给何心看,何心更害怕了,她问:“叶蕊师妹,没想到你跟我收到了同样的纸团。” 叶蕊道:“我正是收到了这样一个纸团,迫于无奈,才到你这里来暂时避一避的啊!没想到,你也收到了这么一个纸团。” 何心道:“她们明天就要打到这里来了,我们该如何是好,尤其我听人家说,那个妖女最恨女的,见一个杀一个,可如今你我都是女眷,她肯放过我们吗?” 叶蕊道:“确实,那妖女武功了得,能够轻而易举胜过赵北斗,可见也在你我之上啊!我死不足惜,只是我这帮弟子还有幸幸苦苦创下的基业……” 何心道:“我也担心的是这个啊,赵北斗可是整个剑宗都断根了啊?” 叶蕊道:“我看我们还是不能跟他们硬拼,硬拼的话,我们绝对得玩完,我们必须得转移。” 何心问:“那我们可以到哪里去呢?” 叶蕊想了想道:“我们到委羽山去,那里山下有天然洞穴相连,万一妖女樱花雪来攻击我们,我们可以躲进洞内,他们是生人,对洞内的环境不熟悉,我们完全依据这个优势逃脱。” 何心有所忧虑:“我们跟委羽剑宗素无来往,掌门人东方断水更是脾气古怪,他能收容我们吗?” 叶蕊道:“脾气古怪,并不代表他不通情达理,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管的。” 何心道姑吩咐下去,会稽剑宗弟子收拾停当,跟天台剑宗弟子一道朝委羽山去了。消息很快又传到樱花雪的耳朵里。 孤燕飞建议道:“主人,我们趁他们士气低落,于半路将他们截杀干净?” 樱花雪不同意:“我们不用这样,现在本尊对这些小剑宗没有什么兴趣,我们干就要干大的,干强大一点的,强大的干完了,那些小角色当然不堪一击了。” 孤燕飞问:“那么主人是想……” 樱花雪道:“整个东海沿岸最有实力的剑宗莫过于茅山剑宗跟委羽剑宗。相比之下,茅山剑宗略胜一筹,但是委羽剑宗的派址更为复杂,本尊想,想攻破委羽剑宗要困难得多,既然这样,我们就先攻打茅山剑宗,同时派遣探子打探委羽山的地形,一定要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因为我们没有时间等待,我们一定要迅速,一定要快。” 委羽剑宗的几个弟子打海边经过,看见了一个躺在海边的和尚,他们迎上前去将他扶起,发现他还有脉搏,便将他带到剑宗内。 会稽剑宗的掌门人何心道姑、天台剑宗掌门人叶蕊师太同去会见委羽剑宗掌门人东方断浪,东方断浪正在练剑,他一剑劈在荷花池中,没有溅起任何水花,池中没有激起一点儿涟漪,看似他这一剑没有任何威力,实则不然,何花池中的水分明被一道细裂缝分作了两半。两掌门见罢,相互对视一笑。 叶蕊师太道:“东方掌门的断水剑果然名不虚传!” 东方断水朝她们望去,自谦道:“算不得什么,算不得什么,二位掌门,旅途劳顿,幸苦了!” 两掌门也道:“这么多人前来,倒是打扰了掌门的清静!” 东方断浪道:“哪里!哪里!非常时期应该非常对待!” 之后他们谈起了绿居的进攻。东方断浪感叹了一番:“可惜赵北斗一门竟这样灭门了!” 叶蕊安慰:“掌门不要伤心,当务之急,我们应该想办法抵御绿居的进攻!” 东方断浪道:“我已经邀请了括苍剑宗的掌门人刘遗风明天来这里商讨对付绿居之策,希望能够合我们四宗之力摆脱绿居的攻击。” 次日,四大剑宗会集委羽山。东道主东方断水道:“各位,我东方断水斗胆要求大家来此,想必大家已经清楚,现在一批来自东瀛的人在沿海一带为非作歹,普陀山全岛覆灭,四明剑宗全门被杀。如今,绿居已经攻打茅山去了,不日将南下,我们得未雨绸缪,提前作好防御的准备,集我们四大剑宗之力度过这次难关。” 刘遗风道:“绿居真有这么恐怖吗?我们从来都没有见过面,我们还不知道他们真正的底细就这样做得兴师动众,未免太杞人忧天了吧?” “不一点儿也不,虽然你们四大剑宗合一,但力量远远不及绿居,依眼前的情景,你们切忌不要轻举妄动只能自保,而不能进攻。”一个声音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原来说话人是个和尚,并且用纱布缠裹着眼睛。他们正寻思此人是谁。东方断水向大家介绍道:“这位大师是我门下弟子从大海边上救回来的,他已经在大海里浸泡了几天几夜,已经奄奄一息,还被人剜了眼睛,弟子们便将他带到这里来了,在这里已经昏迷几天,可能是刚刚醒来吧?大师,身体还好吧?如果方便的话,可否向大家介绍一下自己?” 括苍剑宗掌门人刘遗风倒是很不看好眼前这个和尚,也跟着不热不冷地一句:“大师,你说绿居无比强大,你倒是向我们说说他们是怎样强大的,听你口气,好像真的跟绿居交过手一样?” 那和尚道:“老衲是从普陀山逃出来的和尚……” 啊?普陀山,那不是遭绿居首当其冲的地方吗?刘遗风原本怠慢的眼神已经散去一半了。 和尚又道:“老衲法号普众……” 啊?普众大师,他不是普陀门的掌门人吗?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众人议论,刘遗风增添了几分景仰之情。 和尚继续说道:“整个普陀山,僧尼足有八千八百之多,唯一只有逃出老衲一人,但也因此丢掉了自己的一双眼睛。你们说绿居的实力够不够强大?” 整个商讨大殿上一片杂乱,这可怎么办?敌人是如此强大,我们怎么能够抵抗?这不是白白送死吗? 东方断水平息了喧闹:“大家安静,正是因为敌人无比的强大,我们才聚集在一起商讨抵御之策,委羽山中,有很多洞穴,我想我们先不要跟他们硬碰硬,先躲起来保住性命再说,大家意下如何?” 众人觉得,也就只有这样了。刘遗风建议:“东方掌门的委羽山,诡谲无比,我们何不到处设下机关,等妖女来袭,以便暗算于她。” 东方断水有顾及:“我们都是名门正派,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未免有损我们的名号?” 刘遗风道:“非常时期,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我们为武林除此大害,武林是绝对不会说我们不是的。” 会稽剑宗掌门人何心道姑、天台剑宗掌门人叶蕊师太也表示赞同。而普众大师不置可否:“老衲只是想告诉大家,千万不要看妖女的眼睛,否则你必死无疑。” 绿居灭掉了茅山剑派,随后便麾师南下,直取委羽山去了。当他们来到委羽剑宗,里面却空无一人。绿居主人樱花雪便叫来她的暗探问道:“委羽剑宗里面的人呢?” 暗探道:“他们躲进山洞里面去了。” 樱花雪道:“山洞在哪里?带我们去?” “这里便有通道!” 暗探刚一揭开一块地板,突然从下面射出几只利箭,他中箭身亡,地板自动盖好。又有几个前去揭,同样中箭。樱花雪一怒之下,撑起飘带,揭走了地板,有无数利箭射出,一刻过后,箭射完了。 樱花雪便下令叫武士下去,七八个武士啊了几声,被推板送了上来,武士全成了被利器戳成窟窿的尸体。樱花雪又叫人下去。 孤燕飞建议道:“主人,这里机关重重,而且没有向导,我们不如暂时退兵,等摸清了这里的底细,我们再攻不迟。” 樱花雪答应了,不过她还是叫手下砸乱了委羽剑宗的派址。 四大剑宗在洞穴里面商议决定,广发英雄帖,邀请全武林集会,选出能够统领全武林的人物主持大局,用全武林的力量铲除绿居势力,还武林清静。 第六集独尊 第3章 迷雾终南山 第三章 迷雾终南山 三 从离开少林寺开始,寻影心里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忧伤和空虚。少林寺是个伤心的地方,他不愿意待下去。但一路上他又无所依托,何去何从他又没有一个一定的注意,不知不觉便来到了一个小茶馆,本来是不渴的,但又想坐坐,于是拣了一张桌子坐下了。 店小二提着一壶茶过来,边倒茶边瞅他,以致茶倒漫了他竟浑然不觉。 寻影觉得甚为奇怪,心想:这小厮怎么这么瞧着我?我又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儿,更何况我根本连个女人都不是。反正我现在有的是时间,看便叫他看便是了。 他也懒得去提醒他,店掌柜看见了,骂道:“你想什么呢?茶水都泼了?” 店小二这才回过神来,忙给寻影擦拭,之后又慌慌张张地走到掌柜那里,凑到他的耳朵道:“掌柜子,我们茶店来稀客了。” 掌柜见他如此稀奇古怪的,莫名其妙地盯着他。 店小二指着寻影激动地道:“您看,您看,他穿着紫色的衣服……” 店掌柜望着寻影,还是不解地道:“穿着紫色的衣服又有什么啊?” 店小二道:“剑帝寻影也穿着紫色的衣服啊!” “你说他是寻影?”店掌柜朝他头上一巴掌,指着人来人往的街上道,“剑帝寻影能到我们这个小店里面来?你看看大街上,那么多人穿着紫色的衣服,那他们都是寻影啦?” 寻影听在耳里,并不管那么多,只管自己品着茶。倒是街上有几个剑客路过听见了,走进来问:“谁是寻影?寻影在哪里?” 店小二指着寻影道:“他就是咯!” 店掌柜则骂道:“不要听他的,他成天都在胡说。” 几个剑客围在了寻影的周围,一剑客问道:“听说,你就是寻影?” 寻影故意歪着嘴巴装傻道:“你……你们……找……找谁啊!” 几位剑客一瞧他那模样,顿生恶心之气,谁还以为他就是寻影,早走开了。 “剑帝寻影,我们又见面了!”晦朔盟盟主“佛母”唐赛儿带着四大天王以及“建州十二蝼蚁”进来了。 寻影立起身,道:“‘佛母’来了!喜欢喝茶吗?” 唐赛儿坐在他的对面:“你请客我就喝!” 寻影开玩笑道:“那你就只有喝井水了!” 唐赛儿嘴巴一歪,笑了起来:“不至于吧?” 店掌柜听了这一席话,才知道眼前这个是真正的寻影,急忙叫店小二为寻影沏最好的茶。这时,小店门口堵满了围观的百姓,都说要见见这位除魔英雄。 唐赛儿道:“你的人气还不错嘛,我想你现在当皇帝都成。” 寻影道:“我如果要当皇帝的话,你们晦朔盟也会听我的?” 唐赛儿突然不说话了,西天王刘信道:“寻影,你休想,我们晦朔盟顶天立地、自由自在,从来不受人家管束,尤其是朝廷!” 寻影见他们个个急成那样,哈哈一笑:“皇帝?我做皇帝?成天起早贪黑的没有意思,还不如做我的平头百姓的自在。‘佛母’,你说是吧?” 唐赛儿并不答话,只是不自在地点点头。寻影起身,丢了几块碎银子,就要往出走。店掌柜跟小二拦他,硬是要叫他多留一会儿。 寻影道:“我已经喝好了,不用再喝了。” 店掌柜道:“寻影大侠,你铲除了圆缺这个大魔头,真是为乡民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我们都十分感激你。” 寻影道:“这没有什么?我要赶路了,我得马上走了。” 说完就向外走去。这会子,先前离开的几个剑客从人群中挤进来,送上一封邀请函,道:“寻影大侠,方才多有冒犯,还望海涵!送上请柬一封,还望你到时候光临!” 寻影随便将那函塞进怀里道:“有时间再看吧!我现在要走。” 他拨开人群而过。唐赛儿从屋子里面喊:“你要到哪里去?” 寻影头也不回地道:“四海为家,到处都是家!” 人已经远去了。寻影路过终南山,想到自己还有个大师傅在那里隐居,也就下定注意去寻访,此时正值十月下旬,终南山都下了雪。茫茫终南山,绵延千里,哪里才能找到大师傅啊,他一连找了几天也没有找到。 正要放弃,突然一只飞镖射了来,他随手将其抓到,飞镖上有个纸条,他摊开一看,上面写着“前方一里地有茅草屋”,本来冻僵的脸上有了一丝笑容,也不管那么多,天气那么冷,风又那么大,有屋暖暖身子也好,他朝天吼了一句: “多谢了,我会来的!” 突然脚下有了一些劲道,大步流星地走了起来。不多时,茅草房已经在眼前了,他站在门口瞧了几下门,喊道: “有人吗?有人吗?” 无人应答,他轻轻将门一推,门便开了。他进去一瞧,里面空无一人,但是生着火炉子,桌上还放有热腾腾的饭菜。“管不得那么多了,哪怕主人不在,我先填饱肚子再说。” 他抓起碗筷,不断地往嘴巴里面塞饭,很快吃饱了。他望望四周,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像是有人的感觉。 他朝四周喊了几声:“喂,这里的主人,你居既然肯给我饭吃,为何不现身一见呢?喂……喂……喂……” 他待在炉子旁烤了一阵火,突然觉得有些困了,他走到床那边坐下,脱了鞋子躺了上去。眼珠珠子朝天转动了几遭,坐起身道: “我可对你讲,我进了你的房子,吃了你的饭,还睡了你的床,没有办法,进了就进了,吃了就吃了,睡了就睡了,你如果是老人,我大不了认你做我的父母;你如果是男的,我跟你结拜为兄弟;你如果是女的,我大不了娶你做我的老婆。总之,你不能趁我睡着了,暗算我,我可是能在梦中杀人的啊!” 说完躺下睡着了,一晃就是第二天的大清早,他起了床,觉得自己根本没事儿。昨天吃的都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肚子又开始叫唤,他便吼了一声: “要是谁能够在这个时候送我一顿热饭吃,那该多好啊!” 突然又是一支飞镖打来,他接住一看,同样有字条,上面写着“向西走半里路便可有早饭吃”。他心想:这个人会是谁呢,怎么处处帮着我? 以他的速度,半里地根本不在话下,他一口气便到了。同样是一个茅草屋,他推门进去,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只有火炉跟饭菜,他同样饱餐了一顿。烤了一阵火,却是无聊地不得了,于是自言自语地道: “这个人处处帮我,不是有什么阴谋就是有求于我,我一定想个办法叫她现身。” 他朝天哀声叹气了几声后道:“这么的一个人,做了好事他还不显身,我寻影也觉得过意不去了,哎呀,要是他能够显身一见,我真是感激不尽啊!” 忽然又是一支飞镖打过来,寻影接过来一瞧上面的字条,顿然笑了起来,心里道:这人真滑头!原来字条上面写着:我会显身的,不过不是现在。 寻影又开始起程去寻他的大师傅。又差不多走了一天,还是没有看到他大师傅的影子,自喃道: “终南山那么大,我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他啊?” 他想他不能这样找下去,于是拔地而起,朝着四周一声狮子吼,顿时天摇地动,随后他又拉长声音: “大师傅,我是寻影啊,你在那里啊,我在找你!” 他落于地上,片刻之后,四周又归于平静,他又继续向前找去。地上薄薄地积有一层雪,觉得累了,他便躺在地上闭着眼睛睡上了,梦中还在呼喊着他大师傅的名字。这一睡,不知不觉又到了第二天天明,他的身上落了一层雪花,起身打衣服上的雪花时,却掉下来一张字条。他捡起来一瞧,上面写出了他大师傅所在的地方。他兴奋之极,朝前飞奔而去,一直跑到一个山坳,山坳里小桥流水,坐落着几处人家。人家的不远处,置有一座坟茔,他经过坟茔,见到碑文上写着“爱妻顾艺之墓,夫杨应能立”的字样。 寻影知道他大师傅就住在这里,迅速跑到一处人家,推开栅栏进去,房门却开着,他径直进屋,喊着大师傅,可没有人应声。以为自己找错了地方,便又跑出来,朝另一处人家跑去。刚要进去,却听见优雅无比的琴音,心想:大师傅是一个粗人,不可能弹出这么优美的曲子,一定不是他,我走错了地方。 转身正要离开,一个女子的声音传出来:“既然来了,怎么不坐就走,你师傅他上山去了很快就会回来的。” 寻影于心里想:这人是谁?声音好像在哪里听到过。想着想着,就推门进去了。女子穿着一身白色,背对着她。 寻影问:“你是谁?” 女子用极为细柔的声音道:“你坐下吧,走了那么远的路!” 寻影仍然站着,又问了一次:“你是谁?” 女子觉得拗不过他,便转头过来,寻影一瞅,竟是唐赛儿。 他有些吃惊地道:“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唐赛儿笑盈盈地望着他:“我就不可以待在这里吗?” 寻影道:“我只是觉得这个世界太小了。” 唐赛儿却道:“不是世界太小了,而是我们太有缘了。” 寻影则显得不那么开心:“你告诉我,路是你给我指的吗?” 唐塞儿道:“除了我,谁还会给你指路?” 寻影觉得心里堵得慌:“为什么?” 唐赛儿还是在笑:“你在茅草屋里面说的那些话还算数吗?” 寻影道:“我说了什么话了?” 唐赛儿到底有点羞涩:“你……说,进了我的屋,吃了我的饭,睡了我的床,你就要娶我为妻的吗?” 寻影这才想起来自己确实说过这样的话,但这只是一句玩笑话啊,没想到她居然当真。他天生不会叫人抓住他的把柄玩弄他,于是装作蒙然不知的样子,仿佛自己并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我说过吗?我说过我自己怎么就不知道?”唐赛儿被他装模作样的样子又一次逗笑了,她平时盟主的厉气也全然不知了去向:“你又耍赖皮是不是?我可亲耳听见的。” 寻影立马反驳:“我当时说这句话的时候躺在床上,衣服裤子都脱掉了,你说你当时在场,那我问你,你知道我穿的是什么内裤?” 唐赛儿脸都红完了,道:“我……我什么时候在场啦?” 寻影道:“我说话的时候声音那么小,你不在场你怎么听得见我说的话。” 唐赛儿指着寻影一时说不出话来:“你……你……” 寻影忙接过话头:“我怎么了?我被你给冤枉了。” 唐赛儿不再跟他纠缠下去,忍了一口气道:“这些我们不说,那我问你,你是不是进过我的屋,吃过我的饭,睡过我的床?” 寻影承认道:“进了、吃了、睡了。” 唐赛儿道:“那好,你既然进过我的屋,吃过我的饭,睡过我的床,你就欠我一个人情!所以你必须得还!” 寻影道:“是不是要我娶你?这又何难,反正你长得也不算丑,我也不会吃亏的。” 唐赛儿斥他:“谁说过要嫁给你了,你别妄想。我让你还的是另一个人情。” 寻影道:“什么?你快说?” 唐赛儿道:“你先答应我!” 寻影道:“你先说!” 唐赛儿道:“你先答应我!” 寻影道:“你先说!” 唐赛儿争不过,只好道:“好,我先说,我要你跟我合作。” 寻影道:“合作干什么?” 唐赛儿告诉他:“跟我一起反明。” 寻影道:“条件呢?” 唐赛儿道:“天下我们一人一半,我要我的北边,你要南边。” 寻影摇摇头道:“我不干。” 唐赛儿想了一会儿,道:“整个天下都是你的?” 寻影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不干。” 唐赛儿又道:“那再加上我呢?” 寻影望着她道:“我不感兴趣。” 唐赛儿突然脸色变了,他堂堂晦朔盟的盟主,向别人低三下四到了这个程度,别人都还不领情。他再问了一句:“你真的不愿意?” 寻影坚持:“我是不会干的。” 唐赛儿道:“你会后悔的。” 寻影道:“我什么都不缺,就缺后悔。” 唐赛儿大气,指着门口道:“你给我出去,有多远滚多远,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寻影朝她道了一声:“不要生气,女人生气多了,容易老!” 走了出去,刚出门口,唐赛儿叫住他:“你真的不愿做?” 寻影回应了一句:“我没有这个野心。” 唐赛儿又道:“可你还欠我一个人情?” 寻影道:“你曾经败在我手里,这个人情已经相互抵消了。” 第六集独尊 第4章墓碑旁的情事 第四章 墓碑旁的情事 四 寻影来到应能的住处,等了好久也不见他回来,肚子有些饿了,便四下里翻找了一番,没有见到一粒米甚至一丁点儿可以吃的东西。他抱怨道: “大师傅啊,你怎么还这么懒?徒弟来了你连一顿饭都安置不起。” 没有饭吃,他也就只好硬撑着,这时,门开了,进来的不是应能,却是唐赛儿。他端着热腾腾的饭菜,对寻影道: “饿坏了吧?吃吧!” 寻影瞟了他一眼,又把脸撇了过去。 唐赛儿看着他笑道:“怎么跟一个小孩子似的?人是铁、饭是钢,拿什么生气,也不能跟饭生气。” 寻影还是不理他。 “我不要你还我人情了行不行?你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把饭吃了。”唐赛儿夹菜给他喂。 “你拿开,我不欠你人情。”寻影索性站起来。 “好好好,你不欠我人情,只要你把饭吃了就行。”唐赛儿也跟着起身道。 “我还是不吃,我怕吃了你的饭嘴巴长痔疮,我现在吃了你的饭那就彻彻底底地欠你人情了。” 唐赛儿噗哧一声笑了,倒也故意耍起了几分性子:“你不吃是吧?你不吃拉倒,反正我又不着急,饿的又不是我。” 寻影跳上床去盘坐着:“你走不走,你不走我可要脱裤子睡觉了。” 唐赛儿把饭端走了。寻影打坐运气养身。一夜过去,应能还是没有回来。唐赛儿又一次赶过来,径直坐在寻影旁边问道: “你饿了没有啊?” 寻影眼睛都懒得睁,嘴巴还是那样崛强:“我不饿,只要你不再打扰我就行了。” 唐赛儿心里有些不舒服,问道:“你很恨我吗?” 寻影说反语:“我哪儿敢,你堂堂晦朔盟盟主,有权有势,将来还有可能当第二个武则天,你只要随便叫上几万人马,不就把我撕个粉碎了吗?” 唐赛儿又道:“你是说我这个人重权重利,不重其他?” 寻影道:“随你怎么说。” 唐赛儿此刻真的想把心掏出来给他看:“寻影,其实,这一些我现在都可以不要,我都可以放弃,我只要……我只要……” 寻影不想听下去了:“我累了,我想休息,你不要在这里打扰我行不行?” 唐赛儿道:“你不吃饭肯定累了,我给你煮饭去,你吃好不好?” 寻影觉得烦人:“你烦不烦哪,我说不吃就不吃,要你管吗?真是皇帝不及太监急。” 唐赛儿一听恼火了:“不是太监急而是太上皇急,寻影,你真绝情,饿死了活该!” 说完摔门而出。到了晌午,应能还是没有回来,寻影有些等不及了,便出去找。经过坟莹时,突然发现墓碑前还有刚燃烧过的草纸,断想这应该是他大师傅烧的,可他又为什么不在呢?难道他有意躲着不见寻影? 寻影四处张望了一下,朝各个方向喊了几声大师傅,可仍然无人回答。他想他大师傅很爱顾艺,他一定还会来看她的。他就坐在顾艺道姑的坟前等,一旦他来看顾艺,他就能找到他了。 一等又是几个时辰,还是连应能的影子都没有看到。此时,他已疲惫不堪,心中不着:“大师傅,你到底在哪里啊?” 唐赛儿来了:“你不要等他了,他是不会见你的。” 寻影问:“你怎么知道?” 唐赛儿道:“因为他走得时候跟我说过。” 寻影道:“你骗人,我大师傅跟你素为平生,他是绝对不会跟你说话的。” 唐赛儿道:“早在半个月以前,你踏上终南山的第一步开始,我就知道你要来终南山找他,也就是在半个月以前,我来到这里建了房子,跟他做起了邻居。” 寻影相信了:“他跟你说了什么?” 唐赛儿道:“他说他为了一个女人,在岳麓山抛弃了他的主子,他没有脸见任何人了,所以他知道你要来找他,他就离开了。” 寻影非常激动,抓紧唐赛儿的两肩,问道:“你说,是不是你从中做了什么手脚?我大师傅他怎么知道我会来找他?你为什么要故意去接近他?” 唐赛儿将他推开:“是我告诉他,你要来找他的,我故意接近他就是为了了解你更多。” 寻影有些伤心了:“为什么嘛?你不知道我欠我大师傅好多好多,他的女儿因为我弄得半身不遂,后又嫁给一个她并不喜欢的男人,至今还在异国他乡受罪,而他们父女呢?到现在还没有机会相认,我算个男人吗?大师傅,你在哪儿啊?” 唐赛儿也泪水填眶,道:“对不起,我只是……我们晦朔盟太爱才了,现在,我们跟大明的军队交战,陷入了僵局,我们需要一个能征善战的将军来扭转局面。而你就是我们的最佳人选。我不希望你大师傅的影响,而使你忘记大志,永远待在终南山,骈死槽枥,我们需要你出山。” 寻影道:“为什么你们这些人要争来争去,弄得自己疲惫不堪,弄得别人不得安宁?” 唐赛儿哭得更伤心:“是朱棣逼的,他为了迁都北京,大肆征调民夫兴建北京城,那么多人累死在那里,你说我们不应该反他吗?” 寻影不再跟他争下去,只是道:“我累了,我不想卷入到你们到你们的争斗当中。” 唐赛儿抹了一把眼泪,道:“寻影,你难道忘记了你的二师傅是怎么死的吗?你大师傅不想见你,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你不愿为你二师傅报仇。” 寻影摇摇头:“不可能的,大师傅跟了二师傅那么久,他不可能不懂得二师傅的心思的,一定又是你从中捣了鬼。” 唐赛儿越发伤心:“难道你一点儿也不理解我吗?” 寻影道:“我总共就跟你仅仅只见了几面,根本就跟你处于陌生状态,你心里想什么,我怎么知道?” 唐赛儿走过去双手扶着寻影的右臂:“寻影,你知道吗?我可一路上都跟着你啊?” 寻影唐赛儿说这话时,嘴巴跟寻影的嘴巴挨得很近。跟女人保持着这样的距离,又在这样的环境下,寻影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以前仿佛都相安无事,可这次,或许是因为他近段日子忙于其他,忘记了这个世界还有女人存在吧?以至唐赛儿这张漂亮的脸蛋一靠近,让他想起了女人,激起了他的冲动,但是他还是极力压制着冲动,只得低声道: “你那是为了什么呢?” 唐赛儿抓起了寻影的两只手臂,正面近身贴近他,嘴巴几乎要接上了:“因为我需要一个能够保护我的男人,而你也需要一个懂得你的女人。” 两个人的嘴巴已经接上了。寻影突然之间变得好放松和好大胆,他一把将唐赛儿搂进了怀里然后跟她一起倒在草丛中。他压在她的身上,吻她的颈项,吻她的脸蛋,吻他的耳朵……她变得如同一只温顺的糕羊,尽力配合他,同时给予他更大的鼓励。 在她的鼓励下,寻影扒着她的衣服,她扒着寻影的衣服。 两个人相拥着打了几个滚,衣服都已经扒光了。 两人已经欲罢不能了,寻影又一次将她压在身下。唐塞儿尽力张开两腿,让他更方便、更准确。寻影在她身上耸动,他们两个人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人,彻底成为了一个整体。 寻影醒的时候,她趴在他的身上,两人同样都一丝未挂。 唐赛儿抚摸着他的脸蛋,用甜美的声音道:“你醒了?” 寻影发现自己一丝不挂,竟惊慌得不不得了,身子一拱,将唐赛儿挪在一旁,扯起自己的衣服,盖住shengzhiqi,溜走了。寻影跑到应能家中,刚穿好衣服,唐赛儿就进来了。 寻影怯怯地地望着她,道:“我们……我们……” 唐赛儿走过来投进他的怀抱:“寻影,你爱我吗?” 寻影吞吞吐吐:“这……这……” 唐赛儿道:“我们都已经那样了,你难道还不敢开口说吗?” 寻影还是结结巴巴:“呃……唐赛儿……” 唐赛儿道:“不要再叫我唐赛儿,叫我赛儿好嘛!我们两个人从此以后就是一个人哪!你老是叫唐塞儿,我总觉得我们两个还是两个莫不相干的两个陌生人。寻影,不,我以后就叫你影了,对,就叫影,影,叫我一声赛儿好吗?” 寻影努力开合着嘴巴:“唐……不……赛……儿……” 唐赛儿笑了:“影,我以后一定好好地爱你的,从此以后,我只爱你一个人哪!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寻影还是满脸窘态:“我……你……” 唐赛儿道:“影,我想听你对我说你爱我?” 寻影想不出办法,只好将他移开放在凳子上,道:“我已经很长时间没吃东西了,你可不可以给我煮点东西吃?” 唐赛儿这才想起来,捧着寻影的脸道:“对不起,影,我忘记了,我马上去。” 她站起身,拉着寻影道:“你跟我一起煮去好不好?” 寻影敷衍她道:“我有点累了,你一个人去煮行不行?” 唐赛儿变得格外听话:“好的!” 说完就走了。寻影躺在床上,好一阵自责:“寻影啊寻影,你没有见过女人吗?你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来呢?你真混帐!” 唐赛儿把饭做好,端了进来,寻影却躺在床上睡着了。她走过去,用手指捏住他的鼻子,很快,因为闭气,他醒了过来。他同样趴在他的身上,嘴巴对嘴巴地问道: “影,你猜,我给你煮了什么?” 寻影勉强地猜道:“蛇肉?” 唐赛儿道:“不对。” 寻影又道:“癞蛤蟆?” 唐赛儿摇摇头道:“不对不对,你怎么老是猜一些恶心的东西啊?再猜再猜!” 寻影有些烦了:“你再这样叫我猜下去,我准得恶死。” 唐赛儿爬起来,拉起寻影,指着放在桌子上面的那只煮好的肥鸡道:“看,这么大一只,可是我精心为你做得啊!” 寻影只顾着撕扯着鸡肉来吃,话都不答。 晚上的时候,唐赛儿烧了水打了一盆热水过来,对着寻影道:“擦擦身子吧!你身上的汗味特别得重。” 说着就去给寻影解衣服。寻影不让:“男男女女的,你这样子,未必……” 唐赛儿看着他:“怎么了,你还害臊?我只是怕你自己擦不干净嘛?” 寻影道:“你出去,我自己擦,保证擦得干净!” 唐赛儿听他的,出去了。寻影洗完就直接上床睡觉了。唐赛儿进来,径直上了寻影的床,脱掉了衣服,钻进寻影的被窝里。寻影背对着她,她就从背后拦腰抱住了寻影。寻影当然浑身神经绷紧,他告诫自己道: “一定不能再胡来,一定不能再回来,一定不能再胡来……” 唐赛儿使了一股劲儿,像是要把他搬过去,他僵硬地缩成了一堆。唐赛儿则更加紧紧地搂住他。 他道:“你还是回你自己的地方去睡吧?我跟女的一起睡不习惯。” 唐赛儿道:“日子久了,就习惯了。” 寻影道:“今天我有些累,你今天就不要跟我睡了好不好?” 唐赛儿撒娇道:“我不,我一个人在哪里睡我有些害怕!我只是像跟你睡在一起,我跟你睡在一起有安全感。” 寻影又道:“要是二师傅回来了怎么办?” 唐赛儿道:“回来就回家了呗,回来了我们再换到我那里去睡。” 寻影这下甩不掉了,但有个女的睡在自己的旁边,你叫他怎么睡得着?这时,唐赛儿却心安理得的睡着了,寻影慢慢地扭动着身子,准备摔开他另寻一处睡处。没想到刚一转身,整个身子跟她相对在了一起,双手恰恰碰到她那对酥乳上,顿时,他闻到了她的香息。他像被她粘住了一样,摆脱不了。他将她搂得紧紧的,吻着他,抚摸着她……她发出轻微的哼声。 半夜的时候,突然有几个人影相继从窗户外晃过,唐赛儿发觉了,见寻影还在梦中,她索性点了他的睡穴,然后翻窗而出。穿过一片林子,晦朔盟的四大天王在那里等她。见她来了,四大天王行抱拳礼道:“‘佛母’好。” 唐赛儿道:“以后你们不要来这里了,我已经决定做寻影的妻子,以后就不是你们的盟主,晦朔盟以后就交由你们打理。” 四大天王同时跪下,耿童儿道:“盟主,晦朔盟没有你不行啊,我们最近老是吃败仗,再不回去恐怕晦朔盟就完了。”唐赛儿还是坚持道:“为人妻,才是一个女人应该做的,你们走吧!我得回去了。” 说完,双脚轻点飘走了。寻影虽然被她点中睡穴,但他早已将“意”释放了出去,跟着唐赛儿去了。唐赛儿跟四大天王所说的话他都听见了。唐赛儿回去的时候,他的“意”早已回体,但因为“意”离开了,身子也变得非常冷。唐赛儿回到床上,一搂寻影,发觉他的全身都冷完了,顿时吓得大叫: “寻影,寻影,你醒醒啊,醒醒啊!” 寻影假装懒洋洋地醒来。问道:“这么晚了,你干什么啊?” 唐赛儿道:“你摸摸你身上,怎么这么冷?” 寻影摸摸道:“这有什么?肯定是没有盖被子冻的。” 唐赛儿扑进他的怀里,两个人又重新睡下了。 第六集独尊 第5章甜味道、苦滋味 第五章 情到深处:甜味道、苦滋味 五 终南山下了很大的雪,寻影住的茅草屋上积了厚厚的一层,地上更是白茫茫的一片。唐赛儿跟寻影的兴致都很高,他们找来扫帚跟铁锹堆起雪人来。开始两人一起合作堆雪人,但是两人又不能协调一致,不是唐赛儿将雪扫到寻影的眼睛里,就是寻影将雪铲到寻影身上,一时间,你抱怨起了我,我又抱怨起了你。最后两人干脆用雪故意浇到对方。 寻影忍无可忍,撂下话来:“我不跟你堆了,我们各自堆自己的,看谁堆得好?” 唐赛儿也好强:“行,寻影,你这回肯定输给我。” 寻影不齿道:“不要吹大话,现在正吹西北风,小心风大闪了舌头。” 两人分开,各自在一边堆着自己的雪人,寻影用的是铁锹,不多时就弄出了一个人形,唐赛儿用的是扫帚,半天才扫成一个雪堆。她一看寻影都快完成了,生怕输给他,跑过去夺过他的铁锹,抱怨道: “这不公平,我应该用铁锹才对。” 自己跑到一边去铲雪。 寻影嘟囔:“真是一个母老虎。” 两人的雪人都已经堆好了。唐赛儿堆的是个男的,像个和尚;寻影堆了个女子,婷婷玉立、貌若天仙。唐赛儿凑过去,挑衅道: “你堆的是谁?” 寻影摆架子道:“我不告诉你。” 唐赛儿问:“那你知道我堆的是谁吗?” 寻影道:“我不知道!” 唐赛儿笑话他道:“傻瓜,你看他白白胖胖的,又是个和尚,除了你之外,还会有谁?我的宝贝儿寻影啊,你说是吧!”他跑近那个雪人,搂住他吻着。 寻影不屑一顾,自娱自乐地盯着自己的雪人,故作姿态地道:“她那个雪人堆得那么粗糙,哪有你好看?我的美人儿‘雪’菩提。” “‘雪’菩提”?寻影只是随口而出编的一个名字。唐赛儿听见之后,醋意顿生,寻影堆的那个雪人竟然不是她,而是京城的一个妓女血菩提!他走到寻影面前质问他道: “你为什么要叫她血菩提?” 寻影道:“因为她好看啊?” 唐赛儿道:“可是她是个妓女?” 寻影道:“好看跟是不是妓女有什么关系?” 唐赛儿任性道:“这么好看的一个雪人,我就是不准你给她取妓女的名字。” 寻影将她搂入怀中,道:“傻瓜,她不是妓女的名字,雪菩提的‘雪’是雪花的‘雪’,不是流血的‘血’。我才不取一个妓女的名字。” 唐赛儿笑了,玩了一阵血,手冻冷了,她于是将双手插进寻影的胸膛中取暖:“我手冷,手好冷啊!” 寻影被她冰直叫冷,唐赛儿就是不饶他,不一会儿,唐赛儿的手变暖和了,寻影也不再反抗,反而陶醉了,因为她的手在他的胸膛上来回的滑动,像清泉一样趟来趟去。唐赛儿也感受到了,她抽出一只手出来,抓起寻影的一只手,发觉他的手冰冷无比,道: “你的手好冷啊!” 寻影没有答话,只是用脸贴近她的额头。唐赛儿抓起他的手,塞进了自己的胸部,寻影先是摸到了一个凸起的小丘陵,软软的、柔柔的、暖暖的,他慢慢移动,向侧面探去,摸到一道峡谷,峡谷旁边又是一个凸起的小丘陵,同样软软的、柔柔的、暖暖的。 唐赛儿的嘴巴已经粘住了寻影的嘴巴。 寻影的另一只手也探了进去。他双手向开一撑,她的衣服被他剥掉了,寻影拥着她倒在雪地里。他仍然压在她的上面,完事之后,她仍然趴在他的身上。 两人都一丝不挂。唐赛儿拨弄着身旁的雪花,问寻影:“你说是我的皮肤白,还是雪花白?” 寻影道:“你跟她一样白。” 她又问:“那我跟它谁更好看?” 寻影道:“你们一样好看!” 第二天,天气晴好,太阳出来照在房子上,房子上的积雪开始融化了,寻影住的茅草房很陈旧,融化的雪水从屋顶上渗下来。 寻影对着唐赛儿道:“等雪化完了,我就把这个房子修缮一遍。” 唐赛儿道:“你准备在这里待下去?你不想出去了?” 寻影点点头:“对,这里有什么不好?远离市井喧嚣,吃穿不愁,又有你这么一个美人愿意在这里陪我一辈子。” 唐赛儿道:“房子不用修了,住我的那一间吧!” 寻影不愿意:“我得帮我大师傅把它修好,万一哪一天他回来连房子都没得住,那该怎么办?” 唐赛儿道:“你真的认为他会回来?” 寻影自信地道:“顾艺的坟地在这里,他就一定会回来。要是他能够回来,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那该多好啊!” 几天以后,雪已经融化干净了,寻影砍来茅草,扎成草排,登上房子修补。唐赛儿给寻影送水,两个人坐在房顶上。唐赛儿靠近寻影坐着,给他倒了一杯水。寻影喝着水,望着远山道:“也不知道大师傅现在在哪里?他现在怎么突然变得脸不厚了,记得以前在岳麓山的时候,他经常犯戒,可现在呢,连自己的徒弟都不敢见了。” 唐赛儿的头枕在他的肩上,道:“你真的想见你的大师傅?” 寻影道:“那个时候,我从弥勒教逃到麓山寺,方丈都不要我,还是他帮忙说情,我才当得了和尚。” 唐赛儿道:“我们把他找回来,好不好?” 寻影叹道:“茫茫终南山,我们该去何方找啊?” 唐赛儿道:“这个交给我,我一定找得到他。” 寻影不相信:“我就找不到,你怎么找得到?” 唐赛儿颇为自信:“我能够找得到你,就一定找得到其他人。” 寻影则将她搂进怀里:“真的吗?” 唐赛儿则在她怀里拱来拱去:“我唐赛儿出马,没有干不成的事。” 寻影吻着她,两个人都躺在屋顶上,相拥着钻进草堆中。 唐赛儿跟寻影翻过一道岭,便看见一个草棚,烟囱中正在向外冒青烟。应能和尚正在烧火做饭,他边向灶内塞柴,边说话: “寻影啊,不是大师傅不想见你,而是大师傅没有脸见你啊,方丈死了,主子死了,只有我一个人还苟活着,我实在是没有脸见任何人啊!” 寻影跟唐赛儿站在了门口。寻影叫了一声大师傅。应能转过身来,一瞅是寻影,急忙从窗户跳了出去。寻影叫了一声: “大师傅,你怎么了?” 也跟着跳出将他拦住了。应能准备回撤,唐赛儿在后面又将他截住。他跑不掉,恨不得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 寻影道:“大师傅,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应能捧着脸道:“寻影,我不是故意丢下你二师傅不管的,只是我看见小艺死了,我当时什么都忘了……” 寻影过去扶住他:“大师傅,这不能怪你,二师傅根本就不怪你,他还担心你逃不掉呢,要是他看见你还活着,一定会高兴的。” 应能摸着寻影的脸,竟然抱着他哭了起来:“寻影,我的好徒儿,没想到我还能见到你!” 寻影也哭了:“大师傅,我们终于见面了。” 两个人突然又一起笑了起来。师徒两人有说有笑进了屋子。 应文收拾好东西,跟着寻影回到原来的住处,唐赛儿去她那里做饭。师徒两人聊着天。 应能问:“她是你老婆?” 寻影道:“本来不是的,后来胡里糊涂就是了,开始还不敢要,后来日子一长,才知道有个女人在身边真的挺方便的,于是就将就着要了。” 应能十分羡慕:“寻影啊,你比师傅要有能耐,我是自始至终都被一个女人管着,不像你,走到哪里都有女人爱女人疼!” 唐赛儿饭做好了,他端进来,望着他们道:“你们两师徒在聊什么呢?聊得那么有味道?是不是连饭都不想吃了呀?” 应能嘴馋,早忍不住了,道:“唐赛儿啊,寻影正说你呢,他说你人又长得好看,饭又做得好吃。”他早已拾起筷子夹着菜,大口大口地往嘴里放,时不时还说道:“哎呀,我真是糊涂,自己的徒弟来找,我还躲什么躲?要是不躲,天天吃唐赛儿烧的菜那该有多好啊!真是人越老越糊涂啊。” 唐塞儿暗中想:“你要是不走,我能成为他的女人吗?” 寻影招呼着他:“大师傅啊,如果喜欢吃她烧的菜,我天天叫她给你做!” 应能高兴得不得了:“好,好好好。” 唐赛儿却不高兴了:“那我不成了你们的厨子?” 寻影将她搂住道:“你是我女人吗?做饭那是应该的。做一个好女人、听话的女人好不好?” 寻影这句话一说,唐赛儿心里舒服多了。应能还在大口大口地吃菜,一桌子菜被他干得差不多一半了。 唐赛儿有些急:“师傅,您慢点儿吃,寻影还没有吃呢?” 应能假装作怪道:“看看看,又开始讨厌起我来了是不是?像这样,还不如不回来。” 寻影忙解围:“大师傅,赛儿她是怕你吃快了噎着。” 唐赛儿则不断地往寻影碗里夹菜。 睡觉的时间到了,应能问:“我的床不可能睡三个人,你们说怎么办?” 唐赛儿爽快地道:“寻影到我那里去睡。” 第二天清早,唐赛儿跟寻影还没有起床。应能却来踢门了:“寻影,寻影,你给我起来。” 唐赛儿迷迷糊糊地问寻影:“你大师傅他是怎么了?” 寻影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饿了吧!起来,该做早饭了。” 寻影穿好衣服,也叫唐赛儿起来。两人出来一开门,应能则一把将寻影揪了出去。寻影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事,便问: “二师傅,你这是怎么了?” 应文铁青着脸,不像是在开玩笑:“昨天,我们久别重逢,我不想找你算帐,今天,我必须跟你把帐算清楚,你跟我来!” 应能扯着寻影到了顾艺的坟地。应能质问寻影:“我问你,香儿呢?我的香儿呢?” 一股心酸涌向寻影的心头,支吾着道:“香……儿,没……有回来。” 应能道:“你回来怎么不把他带回来?” 寻影道:“她……他不愿回来?” 应能道:“她那么喜欢你,她怎么不愿意跟你回来?肯定是你欺负了她对不对?” 寻影:“我……我什么我?你给我跪下,叫岳母大人。” 应能将寻影按下去。 “二师傅,这……”寻影不知所措地道。 “以后不准叫我二师傅,你得叫我岳父。”应能道。 “为什么啊?”寻影道。 “香儿喜欢你,你就应该娶她做你的老婆,得做你的原配夫人,唐赛儿只能作你的小妾,你就在这里给我跟你的岳母磕几个头,就当作你跟香儿已经结婚了,然后你再去把香儿找回来。” 唐赛儿也不知道从哪里杀出来,道:“凭什么我只能做他的小妾,我早就跟他上了床了,我才够资格做他的原配夫人。” 应能斥责她道:“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寻影突然很伤心:“二师傅,香儿她已经嫁给别人了。” 应能怔了一下:“嫁人了,嫁给谁啦?” 寻影道:“他嫁给了黎麟,就是那个在弥勒教把她从火中救出来的安南王子。” 应能觉得不可思议,没有在追问。 晚上的时候,十数个蒙面人钻进应能的房中,对他实施了砍杀,应能从屋里出来撤到院子里,蒙面人仍然紧缠他不放。寻影跟唐赛儿听见了声响,双双跑出来。 唐赛儿大喝一声:“来者何人?” 冲进阵中,将他们一个个全部打翻在地,他们见敌不过,只得溜走了。寻影要去追,唐赛儿拦住他: “穷寇莫追!” 寻影没有再追下去,应能奇怪:“我们这里荒山野岭的,怎么还有人想要杀我们?” 唐赛儿道:“可能是几个山贼来劫财的吧!” 应能不这样认为:“我不相信他们只是一群劫财的山贼,我跟他们交过手,他们个个武艺超群,一般山贼根本比不上。” 半夜的时候,唐赛儿乘寻影睡着之际,悄悄溜出去,经过一片密林,四大天王跟“建州十二蝼蚁”在那里等他。她一见到他们就来气:“你们胆子也太大了,竟敢来行刺我们?” 他们便解释:“‘佛母’,我们迫不得已才除此下策,我们跟朝廷作战,接连失利;不仅如此,从东瀛来了一个叫做绿居的武士团伙,他们不断地残食我们的地盘,您要是不回去,晦朔盟真的要完了啊!” 唐赛儿还是在气中:“我是不会回去的,我要跟寻影在这里度过一辈子。你们回去吧,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了。” 十六个人跪下了哭着道:“你要是不回去,我们只好把寻影这小子给杀了。” 唐赛儿道:“你们敢,我现在就把你们统统杀掉。” 十六个人伸出颈项:“那就请‘佛母’下手吧!” 唐赛儿出手正要打他们,但又下不了手,只好道:“容我想想!” 寻影的“意”同样跟着她来到了这里。唐赛儿搂着寻影几乎哭了整个晚上,而寻影装睡着不去理她。寻影醒来,唐赛儿已经不知了去向。 应能跑过来叫唐赛儿做早饭,寻影很低落地对他道: “以后再也没有她的早饭吃了。” 应能问:“为什么啊?” 寻影道:“因为他是晦朔盟的盟主。” 第六集独尊 第6章 剑帝的流浪 第六章 剑帝的流浪 六 唐赛儿不在寻影身边,寻影着实少了几许乐趣,成天跟应能打交道,心里也就憋得慌。没事的时候,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翻出来看,发现了一个玉麒麟,自言自语地道:“这不是沈悲秋托我交给韩可儿的嘛,我怎么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呢?” 接下来,他又看见一封请柬,打开一看,见那请柬上面写着:东瀛绿居祸害武林,特邀天下毫杰于腊月二十八日共聚委羽山,选出武林盟主,统一号令,驱逐倭患。寻影看完笑笑道:“我要是也去参加,这武林盟主的宝座肯定是我的,只不过我不想去争罢了,凑凑热闹倒还是可以的。” 应能推开门进来,对他道:“是不是待不住了,待不住了可以走啊?” 寻影口是心非道:“我哪有啊,我跟大师傅在这里待得好好的,干嘛要走啊!” 应能贼笑着:“臭小子,没想到这么长时间不见,你小子变得心疼起大师傅来了,还能为大师傅多想想?” 寻影还是撒谎:“大师傅,我没有啊,我就是想待在终南山,没什么的啊!” 应能道:“寻影啊,你肚子里的花花肠子有几斤几两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走吧,干点大事给大师傅看看,大师傅现在已经一个人习惯了,你也不用担心,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寻影最终还是离开了应能,挎着包袱向南边去了。具体去向,寻影并没有确定,反正委羽剑宗的武林大会还有一个多月,他也不急着去,再说他去是为了凑热闹,并非去争什么盟主之位,也就更没有那个情趣了。 一路游山玩水,没想到,居然自己一下子就接近了岳麓山,麓山寺虽然毁了,可还有慧实留在那里。何不再去瞧瞧麓山寺?看看慧跟慧实叙叙旧也好。想着想着便到了麓山寺,寻影看见慧实正在搬砖头,正要跟他打招呼,却听见有人喊: “慧实,过来帮我搬一下木头。” 寻影循声望去,发现了正在用独臂搬木头的慧智,他寻思着:“慧智怎么会在这里?” 慧实瞧见了他,朝他喊道:“寻影!” 寻影也回应:“慧实!” 两人相互跑去,抱作了一团。慧实哭道:“寻影,听说应文大师他已经……” 寻影悲伤地点点头。慧智瞧见了他们,只是远远地站在那里看着他们。 寻影也望着他。慧实指着慧智给寻影看:“你看,那是慧智啊,他现在变好了,我们原谅他吧?”寻影望着慧智,慧智脸上挂着愧疚的表情。慧实又指着刚修建好的观音阁,道:“看,这是我们造起的观音阁,跟原来的一模一样。” 寻影果然看见山门殿后面焕然一新的观音阁,显得有些吃惊:“这是你们造的?” 慧实道:“要不是慧智一直帮忙,我真不知道该建到何时去?” 寻影再望望慧智,他的眼光充满了莫大的期待。寻影对他道:“慧智,好样的。” 慧职很是激动:“寻影,你能原谅我吗?” 寻影道:“我原谅你了,我们还是好兄弟。” 慧智哭了:“谢谢你们,谢谢你们给我一个能够改过自新的机会。” 寻影跟慧实走向慧智,寻影安慰他:“现在,麓山寺只剩下我们三个人哪,所以我们一定要坚强,一定将麓山寺重新建起来。” 慧智、慧实点点头,三人将手搭在一起。 寻影跟着慧智、慧实两人运着木头、搬着砖块,三个人有说有笑,不失为一种乐趣。 寻影正在一边搬木头,慧智跟慧实则在一旁码砖。突然一个蒙面人飞下来,从后面抓追住了慧智跟慧实,他们露出痛苦的表情,根本动弹不得了。 寻影瞧见了,迅速放下手中的木头,对着蒙面人道:“喂,怎么又是你?” 蒙面人道:“为什么不是我?” 寻影道:“其实,那次在衡山之巅,你已经输了,你不是我对手,赶快把他们放了,省得我动手!” 蒙面人道:“寻影,我那次不是输在招术上,而是输在兵器上,我当时是手无寸铁,而你有神兵利器,靠利器取胜,胜之不武,那不算。” 寻影道:“输了就输了,哪来那么多托辞,你即使有利器又能奈我何?” 蒙面人将慧智、慧实扔过去,寻影纵身飞起,接住了他们,而他们早已经断了气。 寻影用仇恨的眼光看着蒙面人:“你杀了他们,你既然杀了他们?” 蒙面人不以为意地道:“杀了就杀了,免得他们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寻影道:“你是怕他们看见你又输了,你脸上无光吧?” “胡说!寻影,我这次是有备而来,你必输无疑。”蒙面人抽出一把剑,举在手上,剑身发出摄人的寒光。 “好一把剑!”寻影道。 “这把剑名叫蚀光剑,为了克制你的光剑,我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才打制成功,今天我要用你的血为宝剑开锋。”蒙面人持剑指向寻影道。 “那就来吧?”寻影从体内析逼出紫剑指向蒙面人,“今天我一定要为慧智、慧实报仇。”寻影持剑飞奔而去。 蒙面人剑走偏锋从对面冲过来,两剑的锋芒相擦,“呲”的一声,冒出一排火花,两人的位置调换了一下,相互对立站着。 寻影奚落道:“我的剑是光剑,剑的本身就是光,不会发出火花;而你的剑是用铁打的,恐怕这火花出自你的剑吧!” 蒙面人一看他一边的剑忍上有明显摩擦过的痕迹,碍于面子,他还是道:“这又有什么?被摩擦过的剑,只会变得更加的锋利!” 寻影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又来一次?” 两人又一次冲向对方,双剑即将相碰,蒙面人心想:你的剑如此锋利,傻子才跟你硬碰硬!于是手腕一扭,避开了寻影的锋芒,斩向寻影的腰部。寻影早有察觉,身子自然飘起,斜在半空,同时光剑已经指到了蒙面人的额头。蒙面人自是侧脸躲过。此时,寻影的左掌已经腾出,打向对方,梦面人也腾出左掌来,双掌已经抵在了一起。 寻影道:“告诉我,为什么处处与我为敌?” 蒙面人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怪只怪你太优秀了。” 寻影道:“是你心胸太狭窄,是你太卑鄙了,没有其他的原因。” 两人相互一抵,各自向后退去。蒙面人道:“寻影,我们的功夫是一样的,不分伯仲,如果你不愿我们两两败俱伤的话,我劝你不要参加这次的委羽山的武林大会。” 寻影本来是没有那个兴趣参加这次武林盟主竞选的,但迫于蒙面人十分的霸道,也就堵气道:“这次武林大会的盟主之位,我是争定了。” 蒙面人道:“这次武林大会的盟主之位,我志在必得,如果你不去,它绝对是我的;如果你去了,我们两虎相斗,一定有人趁虚而入,抢走盟主之位。” 寻影道:“这有什么了不起,盟主之位给别人了便给别人了,总必被你这个蛇蝎心肠的人抢走要强。” 蒙面人怒气冲天,远远的一剑斩来,剑气逼向寻影,寻影横剑一挡,强劲的剑气倾然消失。蒙面人见罢,又是拦腰一斩,寻影迅速反击,两剑的剑气于半道相碰,“砰”的一声,炸开了,一时尘土飞扬,烟雾弥漫。两人几乎同时冲入烟雾之中,短兵相接,不见人影,只闻剑声。声停了,烟雾慢慢散去,寻影跟蒙面人双剑锋芒相抵,僵持在了一起。 蒙面人猛地一使劲,寻影后退三步;寻影突然一用力,蒙面人也向后退了三步。 蒙面人仿佛有些急于求成,直喘着粗气;寻影则十分轻松,显得泰然自若。 寻影对着他道:“我敢肯定,我们马上要分输赢了。” 蒙面人傲慢道:“那肯定,结果一定是我赢你输。” 寻影运足内力一推,蒙面人向后退去,两人顿时拆开了。 寻影道:“我看未必,好像你有一些力不从心。” 蒙面人道:“你胡说,我的实力明明在你之上。” 寻影觉得他大言不惭,顿时有了一定要教训他的念头,他人剑一条线旋转着横飞而去,蒙面人见这势头迅猛,无法抵挡,只得避开。寻影则紧追不放,蒙面人跑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蒙面人见甩不掉,拣着机会,挺而走险,身子一旋,手腕一扭,蚀光剑于空中转了半圈背于身后,待寻影靠近,他将剑一带,割向寻影的颈项。寻影的剑已经逼近蒙面人的小腹,他没有想到蒙面人居然会使出同归于尽这一招,他才没有那么傻,大不了让蒙面人一步,于是身子一侧,避过蒙面人的剑刃,同时将光剑收了回来,蒙面人丝毫无恙,他也无伤毫毛。 蒙面人这才感到寻影带给他的的压力:“好一个剑帝寻影!” 寻影也道:“好一个不怕死的家伙。” 蒙面人身子一展,如一头巨鹰啄向寻影:“小子,这回轮到我了。” 寻影镇定自若,待蒙面袭来,他身子向后一倾,贴于地上,蒙面人仅仅擦他身子而过,寻影又迅速从地上直起身子。蒙面人见自己此剑失利,又于中途折回,直取寻影。寻影这回没有躲避,边退边格挡蒙面人的蚀光剑。他一直退,退到一棵大树旁,双脚向后一蹬,横着退上大树,蒙面人企图跟来,他空翻而起,跃到蒙面人之后,同时光剑划向蒙面人的后背。蒙面人已经察觉,闪到一边,那棵大树顿成两半。 蒙面人则冲天而起,上了云霄,持剑直直地从天而降刺向寻影,势头太猛,寻影没有去迎,远远地避到了一边。 蒙面人一剑插到地里面,只听见轰隆隆的声响不断,整个岳麓山像是发生了地震,摇摆不定,湘江之水,一块幕布般拉起百丈之高。寻影岿然不动。 待一切平静之后,蒙面人得意地问:“寻影,你说这岳麓山经过我这一剑刺下去有什么变化?” 寻影道:“先前,我一脚踩下来,岳麓山至少被我踩塌了五十丈,你这一剑刺下来决不会啻于我那一脚。” 蒙面人哈哈笑道:“所以我说,我们两的武功应该是平分秋色、不分伯仲的,我们没有再打下去的意思了。” 寻影不齿地道:“我们两个是能够分得出胜负的。不愿认输,是你最大的失败。” 蒙面人道:“你要分胜负是吧?” 寻影道:“当然,而且是要让你输得心服口服的那一种。” 蒙面人道:“你口气也太大了,如果你赢不了我怎么办?” 寻影道:“我赢不了你,我就放弃参加武林盟主的竞选。” 蒙面人也道:“如果我输给了你,我也放弃武林盟主的竞选资格。” 蒙面人将剑一横,身体顿时变成了紫色。寻影心想:他使出了“意”。于是自己也身泛紫色,同时脱体而出,击向对方。 寻影的七把光剑融成一把七彩光剑,两剑相对,七彩光剑钻进蚀光剑,蚀光剑剥成了两块,成两边张开。 蒙面人慌了:“这到底是怎么了?” 光剑已经钻到了剑柄处,蒙面人迅速弃掉了蚀光剑,蚀光剑一分为二落于地上。寻影手中的剑泛着七彩光。 蒙面人显得很地落,望着地上的两块铁块道:“为什么?为什么我辛苦炼制的利器竟然毁于一旦?” 寻影道:“你的蚀光剑顶多蚀掉我一把光剑,而我却有七把光剑。” 蒙面人自叹不如,但又不服气:“为什么?明明我们的实力相当,为什么还要我输给他?这不可能,不可能……”他急速跃起,向远方飞走了,同时留下了一句话:“寻影,我们还是要一较高低的!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寻影葬好慧智跟慧实的尸体,离开了麓山寺。 寻影在一家客栈吃饭,突然来了一个俊朗公子,后面跟着郑和及高忠、王贵、“人妖王”、“连体双雄”等人。 看到高忠,寻影自是主动向他打招呼:“高忠大哥。” 高忠见到寻影,高兴不已:“诺兄弟,我们又见面了。” 郑和等人见了寻影,也都拱手道:“幸会幸会!” 寻影一见到郑和等人,就想到他们也是杀死他二师傅的帮兄,就不爱搭理他们。 那个俊朗公子倒是生起了几分兴趣,问郑和:“这个人是谁,你们怎么都对他如此恭敬?” 郑和回答道:“禀皇子,此人便是拥有剑帝之称的寻影。” 那公子望着寻影,产生了爱慕之心:“原来他就是寻影,听说他只要凭一个意念就可以置人于死地,这是真的吗?”郑和答:“千真万确!” 公子更加羡慕了,以至他情不自禁走到寻影面前:“你就是寻影?” 寻影瞟了他一眼,怠慢道:“我是啊,你又是谁?” 高忠给他介绍:“诺兄弟,这是皇子,瞻基皇子。” 寻影觉得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皇子啊,官儿蛮大的吧!是不是又是那个皇帝老儿派你来抓我的啊?” 郑和忙对寻影道:“皇上已经撤销了对你的通缉,皇子是欣赏你,想跟你交个朋友。” 寻影道:“连自己的亲人都不放过的人,没有那个必要跟他交朋友!” 说完,丢了几块碎银子就走了。对于寻影的无礼,郑和向皇子致歉:“对不起,寻影他生性这样。” 皇子则道:“我一定要让他为我所用。” 第六集独尊 第7章 勇闯白莲教 第7章 勇闯白莲教 七 白莲教中。有弟子拿着请柬禀告教主韩燕儿:“报告教主,东海之滨的委羽剑宗送来请帖一封。” 韩燕儿接过一看,顿然大怒:“岂有此理?竟有这等猖狂之徒?简直是不把我们中土武林放在眼里了!” 她将请柬递给白莲教二长老沈妙春看。沈妙春看毕之后,也大为感叹:“这绿居做得也太不像话了,抢人地盘,还要将人赶尽杀绝。岂不是欺我中土武林无人?” 韩燕儿却城府一笑:“这倒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我们白莲教隐遁江湖这么多年,这次是该轮到我们抬头的时候了。” 沈妙春看着韩燕儿,她的那张脸虽然跟她的姐姐韩可儿长得一模一样,但他就是没有办法让他自己看清楚她。韩燕儿发觉沈妙春在看她,就对着他讲: “二长老,要是我们能够在这次武林大会上夺得盟主的宝座,那我们白莲教就不怕日后出不了头,你说是吧?” 沈妙春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既然教主这样说,他也没有反对的余地,也就跟着道:“现在确实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韩燕儿觉得有些累,便屏退手下:“现在做好准备,我们不日将起程前往委羽山,你们先下去吧!” 众手下告退,沈妙春也跟着众手下出去,被韩燕儿叫住了:“沈长老,你等一下,我还有点儿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 沈妙春停下脚步,转过身:“教主有什么事情,请尽管吩咐吧!” 韩燕儿露出甜甜的笑容,对他甜甜地说道:“妙春,你把门关上,坐到这里来,我有话跟你说。” 沈妙春照做了,他关上门,坐在韩燕儿旁边的椅子上,中间有一个案几隔着。韩燕儿始终在笑,本来自己已经年过半百,这样一笑就好像年轻了几十岁了一样,他望着沈妙春道: “妙春,你还是跟三十五年前一样,丝毫不见老。” 沈妙春自谦道:“跟以前不能比了,老了就是老了,年轻时候的雄心壮志也在这些年的磨砺当中消失殆尽了。” 韩燕儿摸摸自己的脸道:“那你说我呢?” 沈妙春瞅了他一眼,突然想到韩可儿,想到他们三十五年前在一起是多么的甜蜜。 韩燕儿又提醒了一遍:“你说啊,我到底怎么样?” 沈妙春随便说道:“你跟三十五年前的你一样,一样的眼睛、一样的嘴巴、一样的脸蛋,仿佛永远也老不了。” 韩燕儿显得有些调皮了:“沈二哥哥!” 沈妙春吃了一惊,虽然他们小时候在一起玩的时韩氏孪生姐妹通常这样叫他,但现在毕竟不同了,她是教主,得有个尊卑之分,他一时惊愕难语:“教……教主,属下可担当不起啊。” 韩燕儿见到把沈妙春急成了那样,竟咯咯地笑着:“沈二哥哥,沈二哥哥,我就是要这样叫你,是你自己说我没有变的,说明我还是原来的我,原来的我喜欢叫你沈二哥哥,现在的我也一定还要叫你沈二哥哥。” 沈妙春无法阻止,只好建议道:“教主,你可不能当众这样叫我,这可要损掉你这个教主的形象的!” 韩艳儿表示认同:“不过,你也不能动不动就叫我教主,在没人的时候,你不准叫我教主,你得跟小时候一样教我燕妹。沈妙春勉强点点头。” 寻影路过庐山,想到还有一个玉麒麟要物归原主,于是便上山去了。寻影登上日照峰,觉得这里风和气畅,一时兴起,将体内七把光剑全部析逼出来,一通狂舞,唰唰作响、飕飕生风。 有几个头偷偷探出来瞧,寻影瞥见,不动声色,将剑气一收,六七个小人骨碌碌滚在寻影面前。 “你们看什么?”寻影收剑入体。 “是寻影,是寻影,七个老祖宗,你们快出来,是寻影啊。”那几个人全都是小孩子,他们瞅着寻影道。 很快,从丛林中蹿出七个髦耋老头和一些孩子。他们一起围主寻影。 寻影觉得奇怪,便问道:“原来是你们,你们不在白莲教,在这里干什么?” 一个老头道:“白莲教以前的教址已经荡然无存了,我们无家可归,只能游荡在这山上。” 寻影忖度原来如此,他对他们道:“自从朱元璋铲平庐山之后,白莲教便在仙人洞里面开辟了新教址,反正我也到白莲教去办事,你们随我一道去。” 寻影一行数十人来到仙人洞门口。有几个小孩子淘气地跑进去,寻影没来得及叫住他们,突然从左右洞壁上射出几枝枪戟,众人见罢,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寻影冲进去,将那四个孩子揽入怀中,自己却顾不得躲避,枪戟正要刺向他,赤橙两把光剑自动飞出,将枪戟斩了个粉碎。 寻影放下孩子,孩子跑了出去,他左右两手各执一把光剑,缓步走着,突然又从四个方位分别射出四条铁链,他及时腾空而起,四条铁链缠在了一起,寻影落于交接点上。铁链整体向上抬升,而洞顶上倒插的利刃如林。寻影挥剑劈砍铁链,铁链顿然粉碎。寻影下落,谁知从地上又冒出来一片利刃,下落不得,他只好将身子一翻,头朝下,腿朝上,双剑伸长,插入刃丛当中,身子定于空中。随后他握着光剑逆时针一旋,刃丛随着尘土一起飘起。地上留下了一个螺旋坑,寻影落于坑旁。他又继续向前搜索。 早有白莲教弟子禀报韩燕儿去了。韩燕儿知道后甚为惊奇:“寻影来这里做什么?我们跟他又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瓜葛?” 沈妙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一定是有事情,否则他是不会随便来白莲教的。” 韩燕儿道:“剑帝寻影显身,必定没有什么好事情,我们去看看。” 仙人洞内所布设的机关已经基本上被寻影破坏完了。白莲教黔驴技穷,便考虑使用毒气。洞壁内探出几根细管,从管内不断涌出白色的烟气,寻影闻了那些烟雾后感觉呼吸困难。料到他们使用的是毒气,于是挥掌砰砰几掌,将细管打了回去。突然听见洞壁里面有人咳嗽,可能是因为寻影将毒气挡了回去,他们自己中了自己施的毒吧? “你们这帮酒囊饭袋,连剑帝寻影你们也敢对付?还不打开洞门,让他进来?”寻影听得出是韩燕儿的声音。 之后,一道石门訇然打开。白莲教弟子穿着白色衣服,戴着白色头巾分两路走出来。教主韩燕儿,二长老沈妙春随后走出来。见到寻影,韩燕儿恭维道:“不知贵客临门,多有罪,还望海涵?” 寻影也客气道:“这没有什么,谁叫我只是一个不速之客、不请自到呢?倒是不小心弄坏了你的机关!” 韩燕儿道:“我布置的只是一些雕虫伎俩,根本不值得剑帝一体。” 寻影道:“今天我来,是向教主送还几样东西的。” 韩燕儿故作吃惊:“哦,是什么东西,还要劳驾剑帝亲自送来?” 寻影朝外喊了一句:“你们进来吧?” 七个老头带领一群小孩子涌进洞来,看见韩燕儿跟沈妙春,七个老头泪流满面,叫道:“二小姐、二长老,我们终于又能够重逢了。” 寻影指着七个老头和那些孩子道:“这就是我送给韩教主的第一件东西。” 韩燕儿及沈妙春同时定睛看去,认出了他们。韩燕儿道:“是你们?” 沈妙春更是吃惊:“你们怎么也回来了,你们是怎么回来的?我大哥呢?可儿的尸体呢?” 七个老头哭诉:“二小姐、二长老,芙蓉岛没有了,大长老跟大小姐的尸体都跟芙蓉岛一起覆灭了。” 沈妙春心里一抽,露出痛楚的表情,他抓起一个老头问:“你们说什么?可儿的尸体我们保存得好好的,怎么就这样了呢?可儿,可儿啊……”沈妙春哭了。 寻影望着沈妙春心里暗想:韩可儿死得值啊,有那么多人喜欢她! 韩燕儿也显得很悲伤,擦着眼泪抽泣:“姐姐,姐姐……” 寻影被邀请进洞,客人先行,他刚一脚迈进洞内,突然从左右两边冒出来两个鬼脸,同时,两个鬼脸向他吐了两口火,他吓了一跳。跟在后面的韩燕儿笑着向他解释:“你无须害怕,牛头马面并无恶意,他们是在为你驱散身上的瘴气,这可是我们白莲教迎接贵宾的最隆重的礼节。” 寻影暗忖:“要是我胆子小了被你们吓死,你就跟鬼说去吧!” 韩燕儿引着寻影继续向前走,寻影见这里洞洞相连,简直就像个迷宫。 白莲教设宴款待寻影。筵席上,各种佳肴美酒琳琅满目,应接不暇。韩燕儿举杯道:“这杯酒一敬剑帝寻影能够光临敝教,二敬白莲教七大老寿星得以胜利返回。” 众人起身举杯敬向韩燕儿:“恭愿白莲教千秋万载,韩教主青春永驻!” 众人一饮而尽,寻影刚将酒杯移到嘴边,正要喝下,却停下了,因为他看见杯子中装的并不是酒,全都是蠕动的蚯蚓。众人饮完后,都望着寻影。 韩燕儿则暗中偷笑,问道:“剑帝,怎么了?是你不会饮酒还是我们白莲教酿的酒不好喝?” 寻影心想:“怎么办?要是我不喝,他们肯定得笑话我,要是喝,这些蚯蚓怎么喝嘛?” 无奈之下,他闭上了眼睛,突然闻到了一股酒香的清醇味道,感觉到手里握着的酒杯里面确确实实是酒,于心里道:“好一个韩燕儿,竟然用障眼法来骗我,幸亏我有心神相助。” 他将手中之酒全盘喝下:“果然是好酒,韩教主,好酒需要慢慢品,才能品出味道出来。” 其他人都在恭维:“剑帝寻影不仅在剑术上精湛,而且在酒方面也很在行。” 韩燕儿心想:“好一个寻影,居然破了我的障眼法。” 晚上的时候,有两个白莲教女弟子整理好床铺,便径自脱掉衣服上了寻影的床。寻影一无所知,多饮了几杯,精神有些恍惚,便揭开被子躺下,不料却有两个女人突然出现往他身上依,他猛地弹起,坐在床上。两个赤身luo体的女人一左一右也跟着坐起身,准备为他宽衣。寻影用肘将她们击倒,用酒话问道: “你们是谁?凭什么钻到我的床上来?” 两女子诚惶诚恐,一女子对他道:“我们是教主选派给你作侍寝的。” 寻影用酒眼瞟了她们两眼,然后道:“你们走吧!我不想跟你们上床。” 其中一女子问道:“为什么啊?” 寻影道:“不为什么?总之我不会跟你们上床。” 女子又道:“可是教主吩咐过的,一定要我们陪你睡觉的。如果你不高兴,她会杀了我们的。” 寻影道:“你们走吧!你们要是留在这里,我就会不高兴的。” 女子道:“怎么了,是我们长得不好看吗?要是这样我们可以再去找人?” 寻影摇摇头:“不是,脸蛋长得好坏不是我评价女人的唯一标准。” 女子道:“那你为什么不跟我们上床?” 寻影道:“我告诉你们,我曾经跟两个女人上过床,一个是安南的第一公主,一个是占了大明半壁江山的晦朔盟盟主,她们都是女中的凤凰,我才跟他们上床,你们是什么,我会跟你们上床?我现在喜欢跟女人上床,但我不会随便跟女人上床。你们走吧!” 两个女人还是不肯罢休,扑到寻影身上抚摸着,用舌头舔舐着。寻影觉得恶心,运起一股气,将他们推翻在两边。 一女人道:“所有男人一见到漂亮的女人都会垂涎三尺,难道你真的对我们两个一点儿也没有兴趣?” 寻影微闭着眼眼睛:“我已经说过了,你们对我没有感觉。” 两个女人缓缓地从两边走向寻影。寻影警告他们道:“离我远一点儿,否则我会对你们不客气。” 女子道:“你难道还敢打女人?” 寻影道:“我只打贱女人。” 两个人互使了个眼色,不知从什么地方抽出利器,刺向寻影。寻影两掌撑出,将两个女人定住了。 寻影问:“为什么要杀我?” 女子道:“教主说,你不跟我们上床,她就会杀了我们,我们死不如让你死。” 寻影道:“可惜,你们杀不了我!” 女子道:“你不为我们的色欲所迷惑,确实不易,能够死在你手上,我们无所怨言。” 寻影轻轻一推,她们两个倒在地上。寻影道:“你们走吧,我不杀你们。” 两个女人从地上爬起来往外走。寻影叫住他们:“先把衣服穿上。” 两女人又折身回来,到床上拿衣服,趁寻影不注意,她们一起用衣服抽向寻影。寻影反手将衣服擒来,同时一统抽打,衣服全打在两个女人的脸上。随后,抖了几下衣服,衣服撑开了,他扔掷出去,两件衣服将两个女人裹得严严实实。寻影同样对他们道: “你们走吧!” 两女人裹着衣服向外走去,刚到门口,一女人告诉寻影:“千万不要出来,教主在外面布置了迷局,一出去,你必死无疑。” 第六集独尊 第8章 阴魂不散局 第八章 阴魂不散局 八 沈妙春喝了很多酒,嘴里不断地叫着可儿。 宴席结束后,韩燕儿把他扛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韩燕儿嗅了嗅,发觉自己身上到处都是酒味,于是走进浴池中,脱了衣服下水洗着身子,玉指摸到两肩,两边各有一块相同的两块疤痕,手指便停在了那里不断的揉搓着。于是心里脑里全都是沈妙春的影子。自喃道: “沈二哥哥,你到底何时才能明白我的心思啊!我做这么多可全都是为了你啊!” 她又用水浇洗着自己的手臂,左臂上有一颗红豆一样的守宫砂,心里随即又涌起无尽头的愁苦:“我还是一个处女,我为什么还是一个处女?沈二哥哥,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这都是因为你,我的身子只允许你一个人占有,我是为你留着的啊!” 沈妙春躺在椅子上,打了几个酒膈,嘴里仍然不停地叫着可儿。这时,他听到了浇水声,突然想起三十五前,韩可儿在澡盆中洗澡,他站在旁边看她,并为她作了一幅浴女图。当时他听到的浇水声也是这样子的。 他忍不住了,他以为是韩可儿在里面洗澡,叫着韩可儿的乳名,一路踉跄着走进去。韩燕儿扭过头,妩媚地望着他,并没有丝毫地惊慌,她在等待,等待着他的靠近,她叫了一声:“沈二哥哥!” 沈妙春慢慢地靠近她,喊着:“可儿、可儿,我来了。” 他扑向她,抱着她的颈项吻着,最后一不小心翻进了浴池中。但他还是搂着她,双手在她的两肩上揉搓,摸到了两个粗糙的痕迹,他有些惊慌,碰起她的脸蛋问她:“怎么了,快告诉我,你这两个疤迹是怎么来的?” 韩燕儿双手搂着他的腰,柔声细语地告诉他:“傻瓜,你忘记了,这两个疤是我为了救你被朝廷的狗贼给射的啊?现在还没有痊愈呢?” 沈妙春显得很心疼,问她:“痛吗?我不要你以后为了我自己受伤!” 韩燕儿道:“不痛,为沈二哥哥做事,我死了都不痛。” 沈妙春使劲地吻她,她的身子瘫软了,对他千依百顺。沈妙春一把将他捞上岸到了浴池边,尽情地享用着。 听了那两个女子的告诫,寻影倒是待在屋子里没有出去,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却睡不着。他想自己一定要找件事情做。想了半天也没有一个头绪,总之他必须得出去。顾不得那么多了,独秀宫里,沈悲秋设的“鬼迷心窍局”他都不怕,他还怕韩燕儿这么一个女人所设的迷局?他向外走去。 外面横七竖八地到处都是洞口,他向前走了一段路,回头就不知道自己的卧室所在地了。他继续向前走,走不过多时,耳畔响起凄厉的吼叫,伴随声音而来的便是一个个飘荡的游魂,寻影用手去抓,抓不住;用脚去踢,踢不碎。时不时还有游魂穿寻影的身体而过。他心想:“没想到韩燕儿真有两下子,居然还能弄出这样一个迷局出来。”他越往前走,游魂越多,满天飞得都是,包围着他。寻影开始奔跑,企图甩掉那些游魂,但无际于事。 寻影的脑子乱了,越乱游魂就越多。更为甚者,游魂开始肆无忌惮地穿透他的身体。每穿透一下,寻影的内心就好像被取走了一些什么东西,这样的次数多了,他就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像是被掏空了一样,接下来他开始觉得自己头重脚轻……接下来他身体轻如鸿毛,开始倾斜,几欲飘起。唯一存在的意识就是在问自己:“你到底是怎么了?” 又有几只如蜻蜓般的游魂企图钻进他的眼睛里,他的双眼本能地一闭,于心里想到:“我的眼睛可不能被这些小东西啄走!” 然而,就在他闭上眼睛的当儿,撞向他的游魂悉数被他的身子弹回了,没有游魂可以碰到他的身子,都远远地避之。他身上也开始有了重量,被掏空的内心也源源不断地充实着。他开始有了意识,于心里问道:“是心神在帮我吗?” “是的,我一直都待在你的周围,只要你闭上眼睛,发出内心的呼唤,我就会帮助你。” 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寻影懂得这就是心神的声音。心神帮过他很多,而且心神的声音很甜美,他不能自已,正欲睁开眼睛看,被心神阻住了: “千万不要睁开眼睛,你一睁开眼睛,那些游魂就又要攻击你了。” 寻影急忙重新闭好眼睛。他问:“为什么?你的声音那样甜美,想必你的人一定长的很好看,我想看看你?” 声音道:“我是心神,无形无影,你只能靠心来感受我,而不能用眼睛看见我。那些游魂都是虚无的,只能用心阻挡他们,一旦你睁开眼睛,用了眼睛就无法用心,你就会遭到他们的攻击而无法阻挡。” 寻影道:“我明白了,可是你的声音确实太好听了。” 心神道:“那当然了,心神发心声,凡是发自内心的心声都是好听的声音。” 寻影的一切都恢复如初。他闭着眼睛向前走着,那些游魂都主动退让,前路畅通无阻。穿过一个又一个的洞穴,最终那些厉鬼的尖叫之声消失了,脚步也踏在实实在在的地面上,他睁开眼睛,一切都豁然无比。烛火通明,还有白莲教的弟子巡逻。 沈妙春跟韩燕儿一通云雨之后,双双拥在池边睡着了。 韩燕儿首先醒来,她伸出左臂一瞧,守宫砂不见了,脸上顿时展放着舒心的微笑,心想:“等了这么久,我终于得到你了,沈二哥哥。” 她抚摸着他身上紧绷的肌肉,用舌头将它们逐次舔了个遍。接着沈妙春醒来了,他发现自己这般,惊慌地从她体内抽身而出,取到衣服将自己包裹了起来。 “教主,我们怎么了?我们这是怎么了吗?”沈妙春慌张地问。 “没有什么?沈二哥哥,我已经是你的女人了。沈二哥哥,你看我的手臂,守宫砂不见了。”韩燕儿举着手臂给沈妙春看。 “为什么?为什么?可儿,我对不起你!”沈妙春抱着头痛哭。 “沈二哥哥,你不要这样难过,我是替姐姐来爱你的,姐姐临走时,她还是个处女,我替她把第一次献给你。”沈妙春一哭,韩燕儿也跟着难过了。 沈妙春穿好了衣服,从韩燕儿的房中出来。恰好撞上寻影,他没有脸面见人,捂着脸连招呼都不跟寻影打一个就走了。寻影觉得有些奇怪,一步超上了他的前,拦住他问: “沈二长老,你这是怎么了?” 沈妙春还是捂着脸面,搪塞地道:“没什么,没事的,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他准备让到旁边溜掉,寻影也跟着向旁边迈了一大步,又挡在了前面,他问:“你没有事干嘛用手遮住你的脸?” 沈妙春同样打马虎眼:“没什么啊,没什么的。” 说着又错到另一边,寻影又一次拦住了他,顺手将他的手揭开,看到了一张通红的脸,笑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脸红成了这样?” 沈妙春吞吐地道:“没……没什么,只不过长了些湿疹,没什么的。” 他又要走,寻影还是把他拦住不放:“你这样急着走干什么?” 湿疹又不传染人,我还有话要问你呢?沈妙春忙问:“有什么你快说?” 寻影问:“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渡过旋流区,回到这里的?” 沈妙春交差似的道:“我游过来的啊!” 他又要走,寻影堵住他:“你今天不说个子丑寅卯来,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沈妙春怕了他了,只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相告于他:“五年前,我决定回来查找白莲教被朝廷围歼的原因,可旋流区波涛汹涌,尽是逆流,我根本回不去。我时常坐在海边想出海之策,终于有一天,太阳上出现了一些浮动的斑点,旋流区的海水也向着相反的方向流去,我便纵身跳海,游过了玄流区。我刚游过,太阳上的斑点便不见了,海水又成了原来那个样子。” 寻影陷入了沉思当中,以至沈妙春走了他竟浑然不知,他自言自语地道:“香儿真是了不起,居然算到了。要是她在我身边我一定不会吃那么多亏,可惜,她已经成了别人的老婆了。哎呀,寻影啊,你就是这样倒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韩燕儿随后跟着沈妙春出来,看见了寻影,心里觉得奇怪:“寻影这小子真有些本事,居然破得了我精心设置的迷局!” 寻影也看见她了:“韩教主,你把沈二长老怎么了?他怎么脸上红彤彤的?” 韩燕儿脸上挂不住,只好转移话题:“寻影,我给你送的两个侍女还可以吧?” 寻影道:“简直太好了,差点儿没有把我给弄死。” 韩燕儿狡黠一笑,同时脑袋想偏了:“看来这两个侍女的床上功夫还可以哦,看来我得奖励她们。” 寻影道:“奖励就不必了,你只要留下她们两条性命就行了。” 韩燕儿不懂:“你是什么意思?” 寻影只笑不答。恰好那两个白莲教女弟子赶了过来,她们跪在韩燕儿面前:“教主,我们没完成您交给我们的任务,请您处置我们吧!” 韩燕儿这才大惑全解,也因此气愤之极,出掌便要打去,寻影拦住了:“韩教主消消气,这么漂亮的脸蛋打坏了难得找,留着以后用到别人身上。” 韩燕儿还是无法平静,骂道:“怎么这么没有用?我非得打死你们不可。” 寻影拦着她,对着她耳语了一句:“你不要打她们,我有件东西要送给你!” 韩燕儿望着他顿了一下,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真的?是什么东西?” 寻影道:“我想这件东西你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们还是找个没有其他人在场的地方吧?” 韩燕儿疑云在胸,只好将寻影带进自己房间。寻影进去,将房间搜索了几番。 韩燕儿道:“你看什么啊?我房间里有什么东西你看得上的尽可以搬去。” 寻影道:“你这些东西我都看不上,我只是有些害怕,要是你这个房子里设有什么迷局的话,我肯定跑不掉。” 原来寻影是因为她用迷局整他而耿耿于怀,她也就堆笑道:“剑帝寻影,武功盖世,连我精心布置的‘阴魂不散局’都给破了,还怕我闺中设有机关不成?” 寻影笑道:“我是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韩燕儿道:“算了算了,什么也不说了,你告诉我,你要送我一件什么东西?” 寻影掏出一块玉麒麟:“认得这个吗?” 韩燕儿看了一会儿,并不在意:“哦,是沈悲秋的吧?他送给我的东西我早就已经扔掉了,没想到她还保存着我送给他的东西。我告诉你,我根本一点儿也不喜欢他。” 寻影将玉麒麟扔给韩燕儿,道:“你知道他怎么说吗?” 韩燕儿道:“我才没有那个心思去想呢?” 寻影道:“他让我告诉你他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他自始至终都爱着你的姐姐韩可儿。” 韩燕儿还是毫不在乎:“我也从来没有喜欢他,我自始至终都爱着他的弟弟沈妙春。我跟他根本只是在逢场作戏罢了。当年,悲秋已经决定跟姐姐结婚了,我们都悲痛欲绝,为了找到感情寄托,我跟沈悲秋也定了情,但我从来就没有当过真。” 第二天,韩燕儿有请寻影,沈妙春也在场。韩燕儿道:“寻影,你这次南下不仅仅只是送一件玉麒麟吧?” 寻影坦率道:“确如教主所言,我这次来白莲教只是路过而已,最主要的还是要到委羽山参加那里的武林大会。” 韩燕儿跟沈妙春互递了一个眼色,突然外面人影闪闪。韩燕儿道:“那想必你也是为了去争夺武林盟主之位噢?” 寻影早已经察觉到外面的人影,心想道:“我赴了鸿门宴,他们怕我抢走盟主之位,想将我杀人灭口。”形势危急,白莲教内扑朔迷离,洞中机关重重,万一真的打起来,他或许会吃亏。于是回应韩燕儿道:“盟主不想当,我只是想看看热闹。” 韩燕儿哦了一声:“愿闻其详?” 寻影道:“总之,我并不希罕去当什么盟主,我不感兴趣,叫我当,我还闲麻烦呢?” 韩燕儿道:“看来,你是不想去参加竞选喏?” 寻影:“是的!” 韩燕儿跟问:“真的?” 寻影道:“剑帝寻影,从来不说骗人的话!” 韩燕儿又跟沈妙春互递了个眼色。那些人影又撤走了。韩燕儿道:“你要去游玩我们可以结伴同行,路上也可以有个照应。” 寻影道:“我向来独来独往,不便与人结伴,我看还是算了吧!韩教主要是能够夺得武林盟主之位,我便来讨杯酒喝。” 韩燕儿道:“好,想喝酒,尽管来我们白莲教,白莲莲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着。” 第六集独尊第9章 情有独钟 第九章 情有独钟 九 天下豪杰陆续赶往委羽山,普陀山的绿居早已获知此事。 千夫长孤燕飞对樱花雪道:“主人,眼下天下豪杰齐聚委羽剑宗,明摆着要置我们绿居于死地,我们得先下手为强,他们来一批,我们就杀一批,让他们不敢跟我们作对。否则,要是等到他们成了气候,我们再下手就晚了。” 樱花雪不慌不忙:“不不不,这样更合本尊的意思,让他们都来吧,省得本尊去找他们!等他们都到了,我们就一网将他们打尽。” 孤燕飞不免有些担心:“主人,中土武林,英雄辈出,我们不可以轻敌啊!” 樱花雪还是那么自以为是:“千夫长,你还是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任他再厉害的人,也无法阻挡本尊的目光的,你不要再说下去了,等着我们主宰中土武林吧!” 孤燕飞还是担心:“主人,你的目光确实厉害,但我也亲眼目睹过一门甚为奇绝的武功,他能用手接住酒水,居然不漏;他能将人困在墙壁内,叫他出不来。” 樱花雪听后终于有所心惊:“真有这种武功?” 孤燕飞道:“是的,一叶就是因为被他打败困于墙壁之中,含羞自杀的。” 樱花雪怔了一下,望着站在孤燕飞身后的旋木问:“真的吗?” 旋木道:“是真的,我跟千夫长亲眼所见,他仅仅只是将一叶轻轻一推,便推进了墙里,任他怎么做,都无法出来。” 这回樱花雪震惊了:“他是谁?” 孤燕飞回答:“他就是寻影,剑帝寻影。” 樱花雪思忖了一会儿,道:“剑帝寻影?就是那个在少林寺除掉‘摄魂手’圆缺的那个人?” 孤燕飞答道:“正是此人。” 樱花雪的眼睛仿佛暗了许多,眼珠子停滞在一个地方,好长一段时间了才说话:“听说他有一把七彩光剑,锋利无比?还听说他有一件本事叫‘意杀’,仅仅只要有一个杀人的意念或者动机,便可以将人杀死?” 孤燕飞答道:“是的!” 樱花雪坐立不安,走来走去。孤燕飞问:“主人,你是怎么了?” 樱花雪道:“我们三个人马上出发。” 孤燕飞不懂她的意思:“主人,我们要到哪里去啊?” 樱花雪道:“我们乔装打扮成平民,找到寻影,然后将他纳入我们绿居的旗下,这样,中土就没人敢反抗我们了,整个天下我们就可以唾手可得了。” 樱花雪面蒙白纱,头罩兜帽,身着浅红色,全然换了另一套装饰。孤燕飞跟旋木也同样换成了平民的打扮。寻影独自一人沿着海边走。绿居的船刚一停下,孤燕飞跟旋木便瞅见了寻影。孤燕飞悄声对樱花雪道: “主人,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废功夫,此人便是寻影。” 孤燕飞指给樱花雪看,樱花雪朝着他指示的方向看去,果见前方有个男子朝这边走来,他身着一袭紫色,闲庭信步,时不时也朝船这边望两眼。 这段日子以来,绿居在东海沿岸一带使坏,根本没有船只出海,寻影到了委羽山,觉得没有什么玩处,便想租条船到对岸的海岛上看看,可船家都惧怕绿居,无人敢出海。突然看到一艘从对岸开过来的船,寻影心情顿时愉悦的许多,靠近了船,他将船体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朝着船上喊: “船上还有人吗?” 樱花雪等人见到寻影过来,早转到船那边去了。樱花雪吩咐孤燕飞跟旋木:“你们两个跟他见过面,可能他认得出来,你们先不要跟他见面。” 两人答应道:“是!” 寻影喊了几声,无人应答,便也转了过来,看见正在商议的三人,问道:“这船是谁的啊?还赚不赚钱啊?” 孤燕飞跟旋木用斗笠挡住脸面低着头不让他看到他们。 樱花雪转头看着寻影道:“客官这是要到哪儿去啊?最近我的船可没有人敢乘!” 寻影已经来到了樱花雪的面前,她面蒙薄纱,身上散发着一股浓幽幽的樱桃花香,更是用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盯着寻影的眼睛。寻影没有避开,也跟着盯着她的眼睛,盯了片刻,觉得有什么东西要抽走他的脑髓,心想:“这个女人的眼睛怎么这么邪门?” 他不能看下去了,但眼睛就像被她牵住了一样,他移动不了了,慌乱之际,他只得将自己的“意”移到了一边,虽然眼睛还盯着她,但灵魂已经偏了向,以致眼睛真正看到的是其他的地方。 樱花见寻影的目光呆滞,以为自己控制住了他,心想:“为什么天下的男人这么容易征服,连剑帝寻影就被本尊轻而易举地征服了?” 樱花雪很得意,将眼光移开,问寻影:“你知道我是谁吗?” 寻影将“意”复原,吊气地答道:“我不知道你是谁?我只知道你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樱花香,是我闻过的最好闻的那一种。” 樱花雪吃惊了,心想:“这怎么可能,我明明将他征服了的,怎么他还会这样,难道他就是我……” 这回轮到寻影盯她了,樱花雪突然心里紧张,不敢看他。寻影问:“你是怎么了?你刚一开始就盯着我看了那么久,我仅仅看了你一会儿你怎么就不好意思了呢?” 樱花雪说话有些打绞:“客……客官,你……你是要租我们的船吧?” 寻影道:“你是这条船的主人?” 樱花雪道:“是的。” 寻影道:“听说这一带有一个叫绿局的经常在这里捣乱,船家都不敢出海了,你一个女流之辈敢出海?” 樱花雪:“客官有银子吗?只要有银子什么都好办?” 寻影扯扯自己的衣服道:“你看我像一个没有银子的人吗?” 樱花雪被他的动作逗笑了:“好,那你去哪儿?” 寻影反过来问:“那你们敢去哪儿?” 樱花雪又是一笑:“我们哪儿都敢去?” 寻影见她说话有些高傲,就吓唬她道:“我要去普陀山,你们敢去吗?哪儿有一个老妖婆叫樱花雪,见到男人就掏心,见到女人就挖肺,你们不怕吗?” 樱花雪听后本能地反应:“绿居的主人不是老妖婆……” 寻影抢过话头:“你怎么知道她不是老妖婆?你见过她吗?” 樱花雪也跟着道:“你怎么知道她是老妖婆,你又见过她吗?” 寻影摇摇头。樱花雪道:“没有见到就不要瞎说!” 寻影觉得这个船家很有意思,便答应她道:“好,我听你的,我们就不去普陀山了,你们载我到大海上转一圈就回来。” 樱花雪道:“怎么了?你不敢去普驼山?你也怕死?” 寻影道:“我哪有不敢去的,我是怕你们去被绿居的人给吓死了搭上几条人命,我灵魂不安哪!” 樱花雪道:“只有吹大话!” 船向东北方向行使,孤燕飞跟旋木扮作船夫划着船,樱花雪跟寻影坐在船头赏着风景。海风吹拂,从樱花雪那边吹向寻影这边,于是樱花香味源源不断地送到寻影的鼻子里。他使劲地嗅着,最后干脆将鼻子凑近樱花雪嗅着。 樱花雪问:“你想做什么啊,像个流氓似的?” 寻影道:“你身上太香了,我有些控制不住想闻一下。” 樱花雪道:“把鼻孔堵住了不就闻不到了吗?” 寻影堵着鼻孔,嘴巴却不停地嚼着:“不行不行,鼻孔堵上了,嘴巴却还偿得到。”樱花雪咯咯一笑:“香味是偿的吗?” 寻影敢肯定:“是的,是真的!” 樱花雪道:“那就把嘴巴也堵上吧!” 寻影故意捧着嘴巴跟鼻子,装作要死的样子:“不让我呼吸,你想杀人灭口啊?” 樱花雪咯咯笑着。寻影道:“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樱花雪道:“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寻影道:“我叫寻影,寻影的‘寻’,寻影的‘影’。” 樱花雪又一笑:“我叫绿儿,绿儿的‘绿’,绿儿的‘儿’。” 寻影也笑了:“你跟我学!” 樱花雪耍赖道:“谁跟你学了?那你还坐在我船上呢?那你说的话也就是我的了呢?” 寻影道:“你这不是强盗吗,连人的话都要抢走?” 樱花雪击了他一肘子:“你才是强盗呢?” 过了一刻,寻影看着她,准备揭走她的面纱。樱花雪一手拦住了他,问道:“你想干什么?” 寻影道:“我想看看你长成什么样儿?” 樱花雪不肯:“不行,我长得蛮丑的。” 寻影不相信:“不,你一定长得很好看,不然你身上就不会那么香了!” 樱花雪还是不肯:“不行,总之不行!” 船到了大海中央,突然两船夫大喊:“不好了,船漏水了。” 寻影跟樱花雪同时站起,看见船底咕咕翻起海水。樱花雪显得很害怕:“船漏水了,我们该怎么办?” 寻影则问她:“你会游泳吗?” 樱花雪摆摆头:“我不会。” 寻影道:“你是船家,怎么不会游泳呢?” 樱花雪道:“谁说船家就一定会游水?” 寻影道:“好好好,你不会我会。” 水不断涌进船内,船不断下沉。两个船家跳水求生。 寻影对樱花雪道:“想活命的就得听我的话!” 樱花雪点点头:“我听你的,你说一我绝对不说二。” 寻影命令她:“闭上眼睛!” 樱花雪闭上了眼睛。寻影又道:“深吸一口气,然后闭上嘴巴,堵住鼻子。” 樱花雪照做了。寻影最后道:“千万不要抱着我,否则我们两个都得玩完。” 樱花雪听话地点着头。寻影左手楼住她,跳到海中,两个人同时淹没在海里,很快两个头又冒出来。 寻影问:“在海里面洗澡的滋味还可以吧?” 樱花雪道:“可以个屁,喝了一口海水,苦得要命。” 寻影哈哈一笑:“叫你闭上嘴巴,你不闭,这回吃亏了吧!” 寻影说完,还在笑,樱花雪心里不好受,浇了一口海水在寻影的嘴里。苦得寻影直吐不止。 这回轮到樱花雪笑了:“早就说过叫你积点口德,你不听,终于吃到亏了吧!” 寻影有些生气:“你信不信我马上把你扔在这里不管了我看你还这么得意?” 樱花雪忙求情:“你千万不要把我留在这里啊,我可真的不会游泳啊,你留下我,我肯定得死!” 寻影咬牙切齿:“知道厉害了吧?再把我惹烦,我可真的把你留下不管了!” 樱花雪忙答应不迭。寻影携着她游了一段时间,前面出现了一个海岛。寻影高兴地道:“前面有岛,我们可以到那里歇歇了。” 樱花雪一看,仅仅只是一个小岛:“就那么一个小岛而已,肯定连淡水都找不到。” 寻影道:“你们女人都一个样儿,自己不做事就不考虑别人做事得辛苦,我都快游了一个时辰了,你不累啊?” 樱花雪淘气地道:“我一点儿也不觉得累。” 寻影气不可遏:“你真没良心,我不救你你早就成了鲨鱼的粪便了。” 樱花雪笑着。正要接近那个小岛,忽然一个浪头打过来,带走了樱花雪。她在大海上浮动了几下便消失了。寻影叫了几声紫儿,憋足一口气钻进海里。不一会儿,他捞出樱花雪,樱花雪身子软软的,寻影有些急,在海中抖了他几下,喊道: “绿儿,绿儿,你可千万不能死啊!” 情急之下,他脱水而出,踏浪而去,携着樱花雪上了岸。他用内力逼出樱花雪体内的水,然后将她拥在怀中。她身上太香了,香气不断地钻进寻影的鼻孔,他拥着她竟舍不得放了。有几次真想剥开她的衣服检查她是不是在身上藏有樱花?蠢蠢欲动了几次都不敢下手。 这时,他又将注意力转到她的脸上,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用面纱蒙住脸,太好奇了,他轻轻取下那张面纱。樱花雪的脸暴露无余,白净的脸,樱桃小嘴。他真他真想用嘴去咬,但还是控制住了自己,自言自语地道: “寻影啊寻影,你怎么现在越来越无耻了,一看到好看的女人,你就乱想。” 樱花雪说胡话:“我要喝水,我想喝水!” 寻影慢慢地把她放下,对她说道:“绿儿,你等一下,我马上给你去找水。” 寻影满岛上跑了一遍,连淡水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只好来到海边,运起功来,海水迅速蒸发,蒸发的水珠全部落于他的左手中,很快左手积满淡水。她搂起樱花雪,将手中之水喂给她,谁知,刚喂进去,却因他一咳嗽,全吐了出来。寻影又去海边发功取了一把淡水来,一不小心,在回转的过程中被一个石头绊倒,手中的淡水全部泼掉了。他只好折回再取了一把来,喂进樱花雪的嘴里,她终于醒来了,而寻影因为疲劳过度,倒在她的怀里。 她发现自己的面纱被寻影取掉了,真想一掌将他打死,到底下不了手,只好自我安慰地骂他:“要是不看在你为我找水的份儿上,我早一掌将你打死了。” 第六集独尊第10章 荒岛留情 第十章 荒岛留情 十 寻影昏迷过程中,樱花雪找来一些干柴,生起了一堆火。 寻影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的头仰枕在樱花雪的两腿上,一睁眼睛,便看见樱花雪又用面纱遮住了脸。他身手重新将她的面纱摘了下来,她的脸顿时在火光中闪闪发光。寻影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他没有发怒,只是用很柔很柔的眼光望着他的脸,全然失去了以前的邪气。 她用甜甜的声音道:“为什么要摘走我的面纱,我的脸可从来没有男人看见过?” 寻影举起双手,在她脸上划来划去,她的脸很滑很滑,摸不到一点儿粗糙。他问:“你的脸那么好看,为什么要用面纱遮住?” 她答:“我不想让其他人看到我的脸,出了我自己还有……” 寻影坐起身,近身看着他的脸道:“还有我吗?” 樱花雪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寻影感觉到内心正在无来由的召唤他,他抑制不住,嘴巴已经衔住了那颗樱桃。樱花雪第一次被男人吻到,全身上下像是受雷击了一般,从嘴唇麻到大脑,又从大脑麻到全身。他完全受俘于寻影了,全天下的男人都是她的奴隶,此时此刻,这一切都被寻影枪走了,寻影仅凭一人、一个吻便改写了她的历史。 寻影的嘴已经吻到她的颈项,寻影的手已经抚摸到她的胸部……寻影的动作轻车熟路,而他的每一个动作之于樱花雪都还是第一次,樱花雪都还要去适应,所以或多或少还存在反抗之心,她是至高无上的,她不甘心自己就那么轻而易举地被一个只见了一面的男人征服。她试着脱身,寻影紧紧地搂着他,她反抗了一下就无能为力了,她跟寻影彻底地粘在一起了。 寻影也感觉到了樱花雪的反抗,但他就是不放他走,嘴里道:“绿儿,乖一点儿,乖一点儿好吗?绿儿!” 樱花雪身子早已经软成烂泥,只知道自己置身在云里雾里水里火里……寻影剥掉了她的衣服,缓缓地将他压在身下,她也情不自禁地剥着寻影的衣服。这刻,寻影带给她的第一次不再是不适应,而是一种刺激,另他不能自拔的刺激,她顺从着的刺激,她追求着的刺激。 篝火越烧越旺。 有三个人躲在岩石后面,一个是个女的,扎着鸡尾头;一个是个矮粗的男人,秃顶还长着一个大脖子;一个是个小孩,穿着开裆裤,小鸡鸡直直地顶在岩石上。 女的蒙着小孩儿的眼睛:“小孩子不能看!” 自己却睁着眼睛贼贼地看着,小孩儿也趁机掰开她的手偷看两眼。 男人盯得津津有味:“啊……啊……啊……樱花雪啊樱花雪,你一世英明最终还不是毁在男人身上?寻影,好样儿的,加油,使劲儿,干死他,为我们男人出口气!” “啪”的一下,男人头上挨了一巴掌,他抬头望,女人正恶狠狠地盯着他。 男人抱怨道:“你干什么啊,饿娘?” 女人质问道:“你看什么呢?” 男人捂着头理直气壮地回答:“我看寻影怎么征服樱花雪的,也就是看男人怎么征服女人的。” 女的巴掌抡了起来:“你再说一遍?” 男人不敢了:“你不要打啊,我不说了,不说了。” 女的得意:“别人能征服得了樱花雪,那是别人有本事,你有本事你去上啊?” 男人不敢顶嘴,只是将下巴贴在岩石上看寻影跟樱花雪干事儿。女的只顾着管男人,忽略了小孩儿,小孩儿却爬上岩石,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女的一把将她拖了下来,蒙着他的双眼: “不准看!” 小孩儿道:“娘,他们在干什么啊?那个男人怎么骑在那个女人的身上?我的鸡鸡怎么有些痒啊?” 女的骗他道:“他们在打架呢,那个男的不是个东西,连女的都欺负。” 小孩儿还是捏着他的鸡鸡:“娘啊娘,好痒啊好痒!” 女的抱起他:“不看了就不痒了。” 男人还在看,女的瞧见了,给了他一巴掌:“秃汉,还不找东西去,我都饿了。” 男人依依不舍:“饿娘,在等一会儿!” 女的又攥起拳头:“你去不去!” 男人迫于无奈,只好灰溜溜地走了,嘴巴你还在抱怨:“一天要吃十二次,也不知道她怎么饿得那么快?遭罪的倒只有我一个人。” 完事之后,寻影将樱花雪拥在怀里。然后他又从头到脚将她吻了一遍,他道:“绿儿,你身上那么香,我还以为你在身上藏了很多樱花呢?没想到并不是这样的,你的香是与生俱来的。” 樱花雪捧着他的脸蛋:“傻瓜,谁还在身上藏那么多樱花,一受热,樱花不就全蔫枯了吗?” 寻影傻笑道:“以后,我不会那么傻了。” 火熄灭了。海风一吹,身上凉凉的,二人穿好衣服,但还是感觉到凉。 寻影对樱花雪道:“我去找点干柴来生一大堆火,你就在这里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樱花雪答应了。寻影跑到不远处拾枯枝,樱花雪还在他视力范围之内,可正当他低头拾干柴的时候,四个身穿绿色衣服的人从海中涌出,架着樱花雪向海那边飞去,那边有一艘船停在海上。 樱花雪拼命转头喊:“寻影,寻影,救我啊!救我啊!” 寻影抬头一瞧,不好了,自己的女人被人抢走了,他迅速放下手中的干柴追了去。四个绿衣人已经登上船,随即起锚开船,船顺风行驶,走得很快。寻影追了一半路程,因为脚力有限,再加上海上无所依托,速度明显降下来了,他跟船的距离越拉越大。 怎么办?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绿儿被人抢走,于是身子立于海上,析出紫剑将其射出,紫剑迅速飞奔而去,斩掉了船帆。船慢慢地停下了。寻影踩着海水而去,跨上了船。 四个绿衣人刀架在樱花雪的脖子上,警告寻影道:“你不要过来,你一过来我们就杀了她。” 寻影道:“穿着绿色的衣服,配着相同的两种武器,一定是绿居的人吧?” 其中一个道:“对,我们就是绿居的武士,绿居可不是那么容易好惹的,你最好走开!” 寻影道:“我跟你们绿居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深仇大恨,你们为何要掳走我的女人?” 一人回答:“她是你的女人,但她也是我们绿居要的人。” 寻影道:“我告诉你们,成了我寻影的女人的人,其他人休想从我手中抢走她。” 绿衣人道:“你想与绿居为敌?” 寻影道:“绿居要抢走我的东西,我当然要与它为敌了。” 绿衣人道:“你真的不怕死吗?” 寻影道:“我最后警告你们一次,放开绿儿。” 他边说边靠近他们,他们架着樱花雪也就不断地向后退,一直退到船沿上,绿衣人威胁寻影道:“你不要再靠近了,你再靠近,我们就杀了她!” 寻影还是向前移去:“放了她,我不杀你们,如果你们硬是执迷不悟,死的一定是你们。我数三下,你们如果还不放了她,我就杀了你们。一……二……” 樱花雪的脚一半悬空着,忽然身子一动摔了下去。寻影喊了一声“绿儿”奔了过去。四个绿衣人拦住他,他一掌将他们全部推下了海。樱花雪已经掉进了海里,寻影跟着跳下海,找了好半天也没有找到她。他浮出海面,悲痛之极: “绿儿,绿儿……你在哪里啊?你在哪里啊……” 过了好一阵子,他累了,准备回岛,没想到停在哪儿的船却不翼而飞了。他只好游回岛去。回到岛上,他蹲在樱花雪坐过的地方痛哭。 那个光头男人抓了两条大活鱼,交给女人,女人接过手就生吃了起来。寻影哭得很伤心,感动得秃顶男人就在摸眼泪。小孩儿扯着女人的衣角,道: “娘,你看爹哭了!” 女人扔下手中的生鱼,问道:“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儿的,怎么就哭了呢?” 男人带着哭腔道:“剑帝寻影都在哭,为什么我不能哭了?” 女人望去,果见寻影一个人坐在海边哭,心里一酸,也哭了起来。小孩儿看到两个大人都哭了,他也跟着哭。 女的道:“看来寻影是真的喜欢樱花雪,不然他不会那么伤心!” 男人道:“我活了大半辈子,终于知道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 女的又道:“樱花雪可真怪,自己都跟寻影那样了,她还故意跳海让寻影以为她死了,伤心得要死。” 男人道:“还是女人狠心!” 女的眼睛狠狠地瞪着他,他只得闭嘴。小孩儿道:“爹娘,你看他哭得多伤心啊!我们帮帮他吧!” 寻影仍然哭着:“绿儿,你为什么这么快就走了呢?为什么这么快?你要走为什么老天还要安排我们见面?绿儿……” 那三个人围在寻影身边摸着眼泪。寻影问:“我哭我的女人死了,你们哭什么啊?” 男人道:“我们哭是因为你哭了我们才哭!” 寻影站起身,看见三个十分怪异的人,他擦干眼泪问:“你们怎么也在这个岛上?这个岛上也会有人住?” 女的回答:“没有人住但是有鬼住。” 寻影望望他们:“难道你们是鬼?” 三个人点点头:“是的,我们三个都是鬼,人们都称我们是‘东海三鬼’。” 寻影伸手摸摸他们,他们都是有血有肉的实体:“不会吧?你们也是鬼?是真鬼还是假鬼?” 女的道:“当然是真鬼啦,你不相信我可以马上把你生吃掉。” 寻影还是有些不想信:“那你吃吧?” 寻影伸出一根指头给他,她抓起真的去咬,吓得寻影急忙缩了回来:“哇,你真的咬啊?” 女的道:“你叫我咬我当然咬啦!” 寻影道:“难道你们真是鬼?” 女的道:“不是真的难道是假的啊?” 寻影道:“那你们这三个鬼到我这里干什么啊?” 男人道:“我们见你哭得那么伤心,自然是想帮帮你咯!” 寻影道:“你们能帮我什么?帮我哭吗?绿儿都已经死了!” 小孩儿迫不及待地道:“她没有死,她还活着。” 寻影瞪大眼睛:“她还活着?不,她已经死了,她根本不会游泳,掉进海里肯定是活不了了。” 男人道:“寻影,她真的还活着。” 寻影不相信。男人问他:“你知道她是谁吗?” 寻影问:“那她是谁啊?” 男人道:“寻影啊寻影,亏你聪明绝顶,连这也看不出来?她就是绿居的主人樱花雪啊!” 寻影听后懵了:“她就是樱花雪?不会吧!那为什么不杀了我,而且还要跟跟我……” 男人道:“那是因为她爱上了你。你没有闻出她身上有很浓的樱花香味?” 寻影道:“我闻到了呀!” 男人道:“那就对了吗?全天下你说有谁身上天生就带有这种香味的?” 寻影这回相信了,不过他还是想不通:“她既然爱我,那她为什么还要故意跳海装死来骗我?” 女的道:“那是因为她怕你不能忘记她。” 寻影又道:“他为什么要我忘记她,我跟她好好的?” 女人道:“因为她是绿居的主人,她要独霸武林,不能跟你在一起,而你武功高强,成了她最大的威胁者,她就蓄意要除掉你,可她又爱上了你,于是舍不得杀你,便想办法将你困在这个荒岛上,不能回去参加武林盟主的竞选!而她就可以在那一天全歼天下武林。” 寻影才想通:“原来是这样,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小孩儿自告奋勇地道:“因为我们是‘东海三鬼’,整个普陀山现在除了绿居就是我们了,白天是他们的天下,晚上可是我们的天下。” 听了这话,寻影颇有兴致:“你们竟然能在绿居的势力范围内活动,那么你们肯定很有本事咯,那你们说说你们到底有什么本事?” 女人又拿着一条鱼啃着:“我叫饿娘,顾名思义,一不吃东西我就饿,最大的本事当然是饿了。” 男人道:“我叫秃汉,因为是个光头,什么本事都有一点,但都不精通。” 小孩儿道:“我叫尿床娃,所以最厉害的本事当然是尿床啦!” 寻影有些失望:“我以为你们很有本事,原来就这些,干脆还是不要提得好!”男人补充道:“但是我们三个人要是加起来就有一项天大的本事。” 寻影怠慢地问:“什么本事,说来听听?” 男人道:“那就是打听消息特别得快!” 寻影道:“真的吗?那你们马上打听一下我跟几个女人上过床?” 三个人抱作一团转了几圈,然后男人道:“你一共跟三个女人发生过性关系,还有两个上过你的床,但你没有跟她们那个,还有一个你想跟她那个,但她不愿意。” 寻影一惊,心想:“他们真的算对了!”他又对他们道:“那你们再算一下,这次武林的盟主将是谁?” 他们不算了,男人道:“我们不算未来,那是泄漏天机,要遭天谴的,我们不干;我们只打听过去的,没有办法,我们不能给你打听这个。” 女的接下话:“不过我们敢肯定,只要你明天赶回去,盟主之位肯定是你的。” 寻影窘迫地道:“这里又没有船,我明天怎么回去嘛?” 男人道:“这很好办!”男人钻进水里,取出一根木头,对着寻影道:“乘这个过去不就行了吗?” 寻影见只是一根不头:“这怎么坐吗?” 男人笑笑,站到木头之上,用一根木竿一撑,木头带着他箭一般向前冲去。 寻影还是不敢:“我可没有这样的本事。” 男人道:“本事都是学的,我来教你。” 寻影跟“东海三鬼”学着滑独木,最终学会,他乘着独木回到了大陆。 第六集独尊第11章 荒岛留情 第十一章 争宠之战 十一 寻影驾着独木回到大陆,他找了一处酒家在楼上饮酒。 晦朔盟盟主唐赛儿带领四大天王跟“建州十二楼蚁”从楼下经过,寻影瞧见,放下酒杯,喊了一声:“赛儿!”翻窗跳下,唐赛儿回头瞥见,不好,是寻影,这可怎么办?惊慌之余,脚步轻点,身子飘然而起,向前飞走了。 寻影斜直而下,四大天王跟十二蝼蚁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朝后一瞧,寻影朝他们来了,根本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双脚轻轻点在两个蝼蚁的头上,人已经追向唐赛儿去了。唐赛儿翻过一幢幢屋顶,向着郊区飘去。寻影也翻过一幢幢屋顶,朝着郊区奔去。寻影边追边问: “你为什么一声不啃就走了?” 唐赛儿道:“我怕舍不得!” 寻影道:“是舍不得我还是舍不得你的野心?” 这一问便把唐赛儿问哭了,她边哭边道:“我舍不得你,我只是舍不得你,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放弃。” 寻影道:“你骗人,你既然舍不得我,为什么你还要离开我?” 唐赛儿抽泣着道:“我离开你,是因为我太爱你!” 寻影还是难泄心头之气:“你骗人,你骗人,你根本就是一个骗子……唐赛儿,你给我站住,我要你把话讲清楚!” 唐赛儿根本不理他,只顾着向前飞去,寻影也不放弃,继续向前追去。来到一片没有人烟的荒地,唐赛儿猛地停下了,寻影没想到她会停下,急忙刹住脚,但由于惯性,身子向她靠近,唐赛儿突然转身,两张嘴巴对在了一起。 寻影因为气愤,本想抓住唐赛儿之后,好生地斥责或者羞辱她一顿,没想到出了意外,唐赛儿这样一吻,寻影的一切怨气都消了。唐赛儿还在哭,不断打着哭膈,涌出的气体全部灌进了寻影的嘴巴中。吻毕,两人相互拥着。 寻影用一只手为她擦眼泪:“不要哭了,好不好?” 唐赛儿听了这话,哭得越发伤心了。寻影将她的头拥到自己的肩上,唐赛儿在他的肩上擦着眼泪。他对寻影道:“我真的是因为你才回去的,我怕他们杀了你!” 寻影柔肠寸断:“赛儿,其实你跟你的手下说话,我都已经听到了。” 唐赛儿用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寻影:“影,你是怎么知道的?” 寻影捏着她的嘴巴:“不要忘记了,我会‘意杀’。你离开的时候,我的‘意’已经随你而去了。” 唐赛儿嗔怪:“你好坏,居然跟踪我!” 寻影道:“我那也不是为了保护你?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啊?” 唐赛儿投进他的怀抱,他将她楼起转着圈圈,然后双双躺在地上。唐赛儿不哭了,趴到他的身上,闭着眼睛。寻影则用手梳着她的头发。唐赛儿听着寻影的心跳,突然笑了。 寻影问:“你笑什么啊?” 唐赛儿故意不告诉他:“我不告诉你。” 寻影便挠她的胳肢窝:“你告不告诉我?” 唐赛儿忍不住直笑,只好回答:“我告诉你,我笑你的心跳声很有意思。” 寻影放了她,问:“怎么有意思?” 唐赛儿道:“嘣嘣嘣,跟打鼓似的。” 寻影笑笑:“我还以为你要说跟放屁似的呢?” 唐赛儿用手轻轻打着他的嘴巴:“你怎么一说就是一些恶心的话?” 寻影将她搂住,吻着她。 绿居内。有武士报告樱花雪:“主人,不好了,寻影回大陆去了。” 樱花雪不可思议:“这怎么会?他明明被困在荒岛上,没有船,他怎么过得了那么远的海?” 武士道:“他是驾一根圆木渡海的。” 樱花雪不敢想象:“一根木头?他怎么会有这样一种本事?” 武士又道:“这种本事是潮音 ‘东海三鬼’交给他的。” 樱花雪听后大怒:“又是‘东海三鬼’,剿灭了那么多次,他们居然还那么猖狂,还利用寻影来对付本尊,本尊决不会轻饶了他们。” 樱花雪派人叫来孤燕飞,吩咐他们:“立刻派人再去缴杀‘东海三鬼’,叫他们从此从普陀山上消失。” 孤燕飞跟旋木齐声道:“是!” 二人辞别樱花雪就要走,被樱花雪叫住:“二位且慢!” 孤燕飞跟旋木停步:“主人还有什么要吩咐?” 樱花雪道:“至于打潮音‘东海三鬼’的事,就交给别人去办!你们两个还要与本尊去做一件大事。” 孤燕飞道:“什么大事?” 樱花雪告诉他们:“本尊将寻影困在荒岛,没想到居然让他给逃了,要是让他回去当了盟主,我们的损失可就大了,所以,我们得阻止他。” 樱花雪跟孤燕飞、旋木三人同样乔装打扮到了大陆。 樱花雪亲眼目睹寻影从酒楼跳下,追唐赛儿而去,觉得奇怪,于是也跟了去,结果看到寻影跟唐赛儿在一起亲热,怨气顿生、杀意遂出。唐赛儿趴在寻影身上跟他接吻。忽然天空中下起了一场樱花雪。 唐赛儿闻到樱花香味,停止接吻,问寻影:“影,好香啊,哪里来的樱花香?” 寻影朝天一瞧,不好了,满天飞舞的都是樱花花瓣,已经来不及解释,挺身翻起,将唐赛儿盖于身下,随即一掌朝天打去,樱花尽碎。 “本尊要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樱花雪由远及近,同时又撒了一把樱花来。 唐赛儿在寻影身下问:“怎么了?” 寻影告诉他:“樱花雪来了,这些樱花不能看,有毒的!” 唐赛儿将头从寻影身下探出来,又看见了满天的樱花,她已经慌不能语,将寻影挪到一边,抽身而出,双掌打去,樱花全部碎落。 “贱女人,在这里偷汉子,看我不杀了你!”樱花雪舞动裙子上的两根飘带,飘带于空中旋了几下,咬向了唐赛儿。 唐赛儿迅速抽出腰间柳条,抵挡着袭来的两根飘带。 寻影在一旁,鼠首两端,这可不好办,两个女人都是他睡过的,他帮其中任何一个都不好。寻影急得要哭,在那里大喊:“你们两个不要打了行不行啊?有话好好说!” 唐赛儿瞟了一眼寻影,见他焦急万分,原以为他是怕她输给樱花雪而担心,便对他道:“影,不用担心,这妖女奈何不了我,你看着我怎么收拾她。” 樱花雪一听唐赛儿居然亲昵地叫寻影“影”,连她就还没有这样叫过他,她凭什么?于是叱问道:“你叫他什么啊,臭婆娘?你真不要脸!” 唐赛儿见樱花雪怒了,反而觉得自己心里很舒服,便故意气她:“我叫他‘影’,他是我的影,妖女,你还是个处女吧,要不然怎么听不得别人这样叫她的心上人。” 樱花雪听后更气,她用悲痛欲绝的眼神瞟了寻影一眼,仿佛是在寻求寻影的呵护,但寻影爱莫能助,像木头似的待在那里。樱花雪急火攻心,两根飘带随之劲舞了起来,紧咬唐赛儿不放,唐赛儿只顾着奚落樱花雪,却忽略了樱花雪最为猛烈地攻击,一不留神,被樱花雪的飘带抽中左脸。 樱花雪收起飘带,得意地道:“臭婆娘,你脸蛋不是长得好看吗?等一下本尊在你脸上划个十条八条的印迹,本尊还看你拿什么来勾引别人的男人?” 唐赛儿经不住这等羞辱,望着寻影哭道:“影,妖女打了我,妖女打我!” 寻影望望唐赛儿,又望望樱花雪,还是不知道如何是好。樱花雪见寻影这般,心中火气无处释放,便将一切撒到唐赛儿身上,他趁唐赛儿望寻影之际,又将飘带打出去,抽伤了唐塞儿的另一边脸。唐赛儿全无防备,这一飘带也将她打倒在地,她痛苦地看着寻影。樱花雪还是不肯罢休,飘带又咬了过去,寻影情不自禁,一晃而去,挡在唐赛儿面前一把扯住了袭来的那根飘带,樱花雪随即又打出另一根飘带,寻影又抓了去。 一个扯住飘带的头,一个扯着飘带的尾,两人拔河似的拉在了一起。唐赛儿见罢,高兴得不得了:“影,快点,将这个妖女解决掉,免得她日后为害人间!” 樱花雪望着寻影两眼泪光闪闪,寻影当然瞧在眼里,内心早已支离破碎了。樱花雪轻轻一拉,便将寻影拉了过去。四只眼睛对视在了一起,寻影唇齿轻启: “绿儿……” 唐赛儿在一旁喊:“影,快啊快,一掌将这个妖女打死啊!” 寻影一动也不动,只是看着她,吻着他身上的樱花香味。片刻之后,他伸手去揭她的面纱,樱花雪看了唐赛儿一眼,心底油然生起莫大苦楚,一把抓住他的手。 寻影轻轻地道:“绿儿,让我帮你把面纱摘下来好吗?” 此时,唐赛儿又在喊:“影,寻影,你怎么了,你快点打啊?” 樱花雪不由自主腾出另一只手,气凝掌中,道了一声:“寻影,你竟然负我!” 一掌打向寻影的腹部,寻影身子向前一倾,退飞了去,嘴巴里还不间断地喷出鲜血,最后倒在了地上。 樱花雪看着自己的手掌:“寻影,寻影,我居然打了你!” 她本想过去扶起寻影,可唐赛儿抢先一步,拥住了他,她只好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唐赛儿怀中的寻影。唐赛儿拥着寻影痛哭不已:“影,你怎么了?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此时的樱花雪心中的疼痛丝毫不亚于唐赛儿,她也想拥起寻影只不过唐赛儿抢先了一步。唐赛儿望着她,厉声道: “妖女,你好狠的心肠,寻影明明让着你,你却还要下那么重的毒手!” 樱花雪满脑子只装着愧疚,对于唐塞儿的斥责根本无言以对。寻影慢慢地睁开眼睛,用手为唐赛儿拭着泪: “赛儿,我没有事,你不要这么伤心了好不好?” 唐赛儿看到寻影还能说话,又高兴了起来,用自己的脸紧贴着他的脸:“影,我不要让你受伤,我要让你永远好好的!” 寻影挪出脸蛋,苦笑着望着樱花雪。樱花雪见他无伤大碍,又见他们二人又是那样的亲昵,心中的怨气又升腾了起来。两根飘带同时打出,寻影分明看见它们袭来,却没有反抗,眼睁睁看见两条飘带缠住他们,将他们分开了甩到了两边。 寻影从地上爬起来,仍然只是望着她。 唐赛儿可恼了,骂道:“妖女,别把我惹烦了!” 她抽出柳条,挥舞着打向樱花雪。樱花雪堵气似的望着寻影,一动也不动。唐赛儿冲过来,“唰唰”两声,樱花雪胸部已经挨了两下,两条血痕赫然可见。她还是没有动,仍然望着寻影。 唐赛儿道:“妖女,怎么不还手啊?你以为你不还手我就不忍心打你?” 她持柳条又打了过来,寻影瞧见,一步冲过来,搂住樱花雪,后背上中了柳条一下。寻影的嘴巴贴近她的耳朵:“绿儿,你怎么不躲啊?你躲啊!” 樱花雪只顾着流眼泪。唐赛儿又打来,寻影同样挡住她,唐赛儿停下。与此同时,她也发现了樱花雪跟寻影有问题。 寻影回过头,对着唐赛儿道:“不要打了,好不好?” 唐赛儿流泪了:“你们……你们……寻影,你跟她……” 寻影对她道:“我跟她就像我跟你一样,我舍不得她打你,我也舍不得你打她,我爱你,我也爱她。” 唐赛儿无力地道:“寻影,你怎么会这样?我以为你只爱我一个人……” 寻影同样很痛苦:“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事情最终会发生到这个地步。” 樱花雪在寻影怀里道:“你必须在我跟她之间选一个。” 寻影放开樱花雪,双手抱住头,蹲在地上。樱花雪对唐赛儿道:“唐盟主,既然寻影难以挑选,那我们就自己选吧?只有我们两个人之间死一个,才会有结果!你敢吗?” 唐赛儿道:“我有什么不敢的,为了寻影,我什么都敢做!寻影最终还是我的。” 樱花雪眼冒邪光,直直地盯着唐赛儿,唐赛儿知道樱花雪的眼睛阴邪,自然不敢直视,反而单掌斜打在地上,掀起尘土无数,遮住了樱花雪的眼睛。樱花雪旋转着身体,两条飘带合成了圆形,同时无数樱花包围着她漫舞。唐赛儿搅动柳条,击起的力道冲进樱花阵中,跟撞上的樱花一起消亡。 唐赛儿整个人已经冲进了樱花阵中,樱花已经包围了她,她不断用柳条抽打着。樱花雪则越转越急,樱花也跟着急速飞舞,唐赛儿全力以赴,一片樱花飞来割伤了她的颈项,她松弛了一下,飘带打来,击碎了她的柳条。樱花雪一笑,飘带继续打向唐赛儿。唐赛儿却身子一并,顺着飘飞了过去,樱花雪则大惊,唐赛儿接近她,双掌推向她,慌乱之中,她也单掌推出,唐赛儿双掌打在她的胸部,她的单掌也打在唐赛儿的心口,两人同时后退,倒在地上,都受了重伤。 他们不肯罢休爬起来又冲向对方,寻影插入其中,将他们双双揽入怀中,他对她们道:“让我们三个人和睦相处行吗?” 唐赛儿道:“只要你还爱着我,你怎么样都行。” 樱花雪无法接受,她悄悄地探出掌,一掌将唐赛儿打开了,唐赛儿吐着鲜血,全身软了下去,寻影一步过去搂住她。 她说话很吃力:“影……我爱……爱你!然后昏了过去。” 寻影仇恨地盯着樱花雪,樱花雪过来偎着寻影:“寻影,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了,你就可以只拥有我一个了。” 寻影给了她一耳光:“你为何要向她下这样的毒手?” 樱花雪伤心了:“你竟然打我,你竟然为了她打我,寻影,你会后悔的!” 她转身飞走了。寻影没有去追,他只是拥着唐赛儿。唐赛儿慢慢地苏醒过来,她没有见到樱花雪,便问:“她呢?” 寻影答:“我失手打了她,她赌气走了。” 唐赛儿道:“你快去把她找回来,我愿意退出。” 寻影道:“她已经走远了!” 四大天王跟十二蝼蚁赶了过来,报告唐赛儿道:“‘佛母’,武林大会已经开始了,我们赶快去吧!” 唐赛儿立起身,对着寻影道:“我们晦朔盟最近跟朝廷打仗接连失利,我只有夺得武林盟主之位,然后利用全武林的力量反抗朝廷,才能挽回败局,对不起,影,我又要负你了。” 她跟着四大天王等人走了,寻影看着她的背影。 第六集第12章 武林大会 第十二章 武林大会 十二 天下英豪云集委羽剑宗。 东道主委羽剑宗掌门人东方断水跟普陀门掌门人普众大师于主人席上坐定。宾客席上依次坐着少林寺圆了大师、括苍剑宗刘遗风、会稽剑宗何心、天台剑宗叶蕊以及江湖上的各门各派中的一些元老。 东方断水起身抱拳道:“各位,东方断水能够请到各位英豪,实乃三生有幸。眼下东海一带惨遭倭寇进犯,不堪入目。先是普陀门全门遇害,只逃出普众大师一人,但也因此丢掉了一双眼睛。贼人狼子野心、欲沟难填,先后又灭了四明剑宗、茅山剑宗。会稽、天台两大剑宗虽险些遇难,但也从此流离失所、背井离乡。我委羽剑宗虽然凭借地利之便,逃过此劫,但危机一直都不曾消失。依鄙人看,倭寇绿居此番犯我中土,不仅仅只是对抗东海一带的门派,而是整个中土武林,所以,驱逐绿居,不仅仅是委羽剑宗的事,而是整个武林的事!” 所有武林人士大呼:“除倭寇绿居,还武林清静!除倭寇绿居、还武林清静……” “说得好,说得非常好!” 从门外传来振奋人心的声音,随后一个俊朗的公子携郑和、高忠、王贵、人妖王、连体双雄等人进来。众人将目光移向他们,他们只认得郑和等人,并不知道那公子是谁? 一些人在那里笑话郑和:“郑公公,你们朝廷的人来干嘛啊?这是武林的事你们朝廷管不了,我们也不用你们管,你们还是请回吧!” 郑和神情怡然:“各位,绿居为害人间、残害百姓,朝廷是百姓的父母,岂有不管之理?” 一些人又问:“你管你们的百姓,我们管我们的武林,我们互不相干。你们不会也是来参加盟主的竞选吧?” 那男子道:“武林盟主之位我们不感兴趣,我们要的是能不能缴灭倭寇,还天下太平?” 一些人指着男子道:“你是谁啊?你在江湖上没名没姓,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 郑和道:“各位英雄,我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大明皇太孙瞻基。” 人众不再那么肆无忌惮地高声喧哗了,转而低声讨论:“这个人就是皇太孙?听说他机智勇武过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对啊,连他都出动了,也不知要发生什么事?”“哎呀,肯定不是小事,我们等着瞧吧?”…… 皇子瞻基道:“近日东海沿岸倭寇猖獗,皇爷爷派我来缴灭他们,正好武林各派自发组织抗斡武林大会,我也顺便来看看,如果可以,要是你们能够跟朝廷合作,我想倭患必除!” 全场人陷入沉思当中,没人敢答应瞻基,因为武林有武林的规矩,与朝廷不同,武林靠的是本事跟义气,而朝廷只会耍手段和阴谋,之于瞻基的话,他们也只是半信半疑了。 话题扯偏了,东方断水纠正道:“今天的武林大会主要是选出能够统一武林的盟主,其他事情等盟主选完之后再说。皇子跟郑公公远道而来,旅途劳顿,来人,给他们二位勘座!” 委羽剑宗弟子在宾客席上加了两把椅子,瞻基跟郑和坐下了,高忠、王贵等人则立于他们身后。 东方断水又道:“本次选举盟主,有两种途径,一是各位共同推荐出一位德高望众的武林前辈,让他出任盟主之职,统一发号施令;第二个方法也可以以武取胜,谁要是武功高强,技压群雄,我们便奉他为尊,听他发令,各位意下如何?” 刚一说完,众人闹腾了起来,有人坚持推举的,也有人坚持比武的。 东方断水打了个手势,示意众人安静:“大家安静一下,选举武林盟主,并不是为了争名逐利,这关系到中土武林安危,我们应该慎重考虑!” 一部分人便高呼:“那我们就推举吧!” 东方断水道:“那好,我们该推荐谁呢?这里有普陀门掌门人普众大师,有少林寺的圆了大师,还有各大门派的掌门元老。” 一些人道:“我们选普陀门的普众大师!” 一些人反对:“普众大师确实武功高强、德高望众,但他的双眼被妖女弄瞎了,多有不便。” 一些人道:“那我们选少林寺的圆了大师!” 一些又反对:“不行,圆了不是少林寺的方丈,恐怕不能服众。” 一下子又闹开了。一帮人道:“我们选武夷山的‘虎王’铁彪!” 一帮人道:“我们选千里岗的‘地头蛇’笑面佛?” 会稽剑宗的要选何心道姑,天台剑宗的要选叶蕊师太,括苍剑宗的要选刘遗风……各自都有各自的人选,根本无法得到统一。 普众大师低声对东方断水道:“眼下依老衲看,只有靠比武取胜了!” 东方断水想想也只有如此了,他对着众人道:“大家静一静,既然没有一个统一的人选,那我们也只好采取第二种方法了——以武功的高低来确定盟主的人选!” 众人齐声道:“好!” 众人出去,到了校场,校场上有一个大的擂台。刚到校场,一个壮汉跃上擂台,他自报姓名:“我乃武夷山‘虎王’铁彪,武功低微,但也要人把我打败了我才服他!” 又一个大腹便便的光头也跃上了擂台:“我来自千里岗,是那里的地头蛇,人家都称我笑面佛,我来跟‘虎王’比上两招。” 两人都赤手空拳。笑面佛凌空一脚,远远地踢向铁彪。铁彪摆开驾势,双手擒住了他的脚一扭,笑面佛于空中旋了一圈,另一只腿随即踢了过来。铁彪急忙松手闪过。笑面佛落地,“啪啪啪”挥掌打来,铁彪迎上去,二人于擂台上互搏了起来,战不过六七个回合,笑面佛一头顶在铁彪的肚子上,将他拱下了擂台。 铁彪自愧不如,于台下行了一个抱拳礼道:“我输了!” “我刘遗风也来讨叫两招。” 说话间,剑已出鞘,腾空而起,于空中绾了个剑花,直逼向笑面佛,笑面佛躲了两三下,便没了辙,刘遗风的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笑面佛虽然输了,还是哈哈一笑:“刘掌门技高一筹。” 笑面佛主动跳下台去。刘遗风等待另一个对手的挑战:“还有谁愿意跟我较量一番?” “我!”白莲教教主韩燕儿突然出现在半空之上,她居高临下,出掌一打,一朵莲花盖向刘遗风,刘遗风挥剑猛劈,那朵莲花被他劈碎,此时,韩燕儿已经到了他的面前,他也剑指韩燕儿,刺向她的额头。韩燕儿闪到他的后面,一掌打去,一朵莲花穿过刘遗风的身体,他前扑倒地。 几个括苍剑宗的弟子将他抬下去。韩燕儿甚为得意:“各位,还有谁不服气的请来吧?” 东方断水大为不服:“韩燕儿,本次武林大会只是一些志同道合的人结集一处,选出能够号令武林的盟主,仅仅只是以武会友罢了,用不了弄出人命出来。” 韩燕儿不以为然:“比武就比武,比的是真本事,要是你让我我让你,谁还知道谁的武功高谁的武功低?” 东方断水气不可遏,道了一声“武林岂能由你这种人统领”?跃起十数尺有余,一剑劈下,韩燕儿撑起一朵莲花来挡,剑气所及,莲花尽碎。东方断水持剑直直地逼下,已经到了韩燕儿的头顶。韩燕儿长袖一拂,断水剑偏了向。东方断水身子一展,剑又横斩过去,韩燕儿一仰,断水剑擦身而过。东方断水急速斩向韩燕儿,韩燕儿出掌抵挡,每一掌打出,都是一朵莲花,每一朵莲花都被断水剑击碎。 她称赞道:“好一把锋利无比的剑!” 东方断水自谦道:“比起韩教主的‘白莲心经’来,我还差得远呢?” 韩燕儿忖道:“东方断水的内力并不高,只是他将内力全部集中在剑上面,所以断水剑才会如此锋利,而我的‘白莲心经’虽然强劲,但力量分散,杀伤力广而落到实处的力道不强,因此一遇到真正的高手,就显得力不能及了。” 她得想办法,不能在这样跟他斗下去,只要将她的力量全部用到实处,东方断水就必输无疑了。她开始寻找机会,故意靠近东方断水,近身发掌,这样东方断水的长剑的威力便大大减弱了,而韩燕儿的力道也不会因为距离长过多地分散掉。她一掌打在东方断水的心口,东方断水吐了一口血,倒在地上,委羽剑宗的几个弟子上来将他扶了下去。 韩燕儿拱手道:“各位,还有谁不服的尽管上,我韩燕儿奉陪到底!” 台下一片嘈杂,都对韩燕儿抱有怨言,但无人敢上去跟她挑战。过了片刻,韩燕儿见无人敢上台跟她比武,便道:“自古以来,武林盟主全都是能着居之,谁武功高,谁就当,今天我赢了,这盟主的位子就应当由我来当。” 有人不服:“韩燕儿,你有武功却无武德,你没有资格当武林盟主!” “谁说的?”韩燕儿在台上听后大怒。 沈妙春以及七个老头带领白莲教的弟子在人群中搜找了几个人押在一边。下面没有人敢出声了。唐赛儿带领四大天王跟十二蝼蚁走了进来,见全场鸦雀无声,很是惊奇,唐赛儿故意加大声音: “怎么了,你们怎么都不出声呢?是不是被这个母老虎吓着了?” 韩燕儿道:“你是谁?” 唐赛儿哈哈一笑:“母老虎问我是谁呢?刘信,你告诉她我是谁?” 刘信介绍道:“这位便是晦朔盟盟主‘佛母’唐赛儿!” 韩燕儿听到她叫她母老虎,心里十分不舒服:“盟主就了不起了,武林联盟可不比晦朔盟,我们凭的是真本事,可不是嘴皮子!” 唐赛儿道:“想比武是吧?我随时奉陪!” 说完正欲起身,寻影不知从何处窜出,拉住了她:“赛儿,不要比了,你还有伤在身,你打不过她!” 唐赛儿道:“打不过我也要打!” 她将寻影推到一边,飞身上台,双掌推向韩燕儿,韩燕儿不敢怠慢,双掌也已推出。四掌相接,二人一开始便拼起了内力。 寻影在下面急得直跺脚,自言自语地道:“赛儿啊,你到底在做什么,明明自己有内伤在身,还要跟他拼内力?” 瞻基瞅见寻影,便过去扯了寻影一下:“寻影大侠,我们又见面了!” 寻影还是那样一副傲慢的样子:“是你啊,皇子!你要是不叫我,我恐怕认不出你来了!” 瞻基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反而很谦虚地道:“剑帝寻影是武林中的第一大红人,每天阅人无数,当然不会过多的注意到我,也在情理之中。” 寻影于心里忖道:“这个皇子比朱棣要懂事多了。” 瞻基又道:“我刚才看到你有些焦急,你在担心什么?” 寻影的手臂搭在瞻基的肩上:“我在担心我女人!” 瞻基问:“你女人是谁?” 寻影指着唐赛儿道:“就是她?” 瞻基吃惊:“晦朔盟盟主是你女人?” 寻影点点头。瞻基于心里想:“我要是能够搞定寻影,就一定能搞定唐赛儿,要是晦朔盟不再与朝廷为敌,那该有多好啊!” 唐赛儿到底有伤在身,内力比不过韩燕儿,应付得很吃力。瞻基道:“唐赛儿好像不行了,你不想想办法帮她一把?” 寻影道:“也不知道她们这群女人怎么野心那么高?非要打个你死我活!由她们去吧?” 瞻基道:“听你所说,你仿佛对盟主之位没有什么兴趣?” 寻影道:“我才没有兴趣呢?人这一辈子就那么短短的几十年,干嘛要争来争去?” 瞻基心想:“看来这盟主的位子只有他当,我才放心!” 唐赛儿筋皮力竭,被韩燕儿一掌推在地上,韩燕儿想斩草除根,补上一掌,一朵莲花盖向她。瞻基忙提醒寻影:“不好了!” 寻影一跃而起,双掌齐推将韩燕儿的那朵莲花抵了回去,韩燕儿力战几人,内力颇有消耗,寻影这一掌来,她无所提防,被自己的莲花真气击中。寻影楼气唐赛儿:“赛儿……赛儿……” 台下之人在瞻基的带领下,举着武器高呼:“剑帝寻影、武林至尊,剑帝寻影、武林至尊……” 沈妙春等人上台扶着韩燕儿,韩燕儿问寻影:“你不是说不参加盟主竞选的吗?” 寻影回身道:“可你打伤了我的女人。” 寻影又对着台下道:“武林盟主,我不感兴趣,我是不会当的,这次比武,最终胜利者应该是韩燕儿,不是我!” 他抱着唐赛儿相外走去,所有人为他让开道,他径直离开了,所有人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第六集独尊第13章 殒命女枭雄 第十三章 殒命女枭雄 十三 寻影走后,韩燕儿推开沈妙春跟七个老头,颤颤魏魏向前走了几步,道: “谁还不服的,上来跟我比划?” 何心道姑道:“韩燕儿,你有伤在身,要是我们上去打赢了你,恐怕别人还要笑话我们胜之不武!” 韩燕儿硬撑着:“什么胜之不武,总之谁打赢了谁就是强者。你们还打不打,不打就奉我为尊,听我号令。” 韩燕儿蛮不讲理,下面指责之声不绝于耳。瞻基出来主持公道:“韩教主,你已经成了寻影的手下败将,盟主之位已经没有你的份了,你还在上面硬撑干什么?” 韩燕儿大怒:“瞻基,江湖事江湖了,与你们朝廷有什么相干?你们最好滚到一边去!” 郑和等人有些气极,本想上台与之抗争,被瞻基拦住:“郑公公,我们不要动手!” 郑和等人才罢休。何心道姑忍无可忍,朝他道:“韩燕儿,你休得猖狂,吃我一剑!” 她拔剑刺向韩燕儿。韩燕儿闪开了,何心紧跟不放,韩燕儿躲了几下,出掌打向何心的左肩。何心身子一侧,韩燕儿的掌立马扑空,此时她的剑转动了一下,斩向韩燕儿的手臂,韩燕儿随即一抄,左手两指已经夹住了她的剑。何心想收剑,但无际于事,韩燕儿再次出掌打去,何心试图还击,只手去接,韩燕儿的力道要强,掌力悉数从何心的手臂灌进她的全身,以致她手臂上的关节全部脱节,人也从台上摔到台下去了。 叶蕊师太气急败坏,拔剑登上擂台,双方正要展开决斗,普众大师阻住: “你们不要再打下去了,老衲认为,只要韩教主诚心对抗倭寇,我们便把盟主之位让与她,以免杀寇不成,反被自己的人所伤,要是绿居再来捣乱,恐怕我们通通在劫难逃。” 韩燕儿求之不得:“好,你们若奉我为尊,只需休整几日,我便号召武林,打到普陀山去。” 听普众大师这么一说,众人没有在反对下去。郑和在瞻基耳旁悄声说道:“皇子,千万不能让韩燕儿当上盟主。” 瞻基道:“我们再等一等!” 韩燕儿悦然道:“既然没有人反对,盟主之位我韩燕儿就当仁不让了,正好普陀门普众大师、少林寺圆了大师以及各门派的掌门头领都在这里,我向全武林起誓,当了武林盟主之后,我一定……” “慢!” 四个鞑靼武士跟着阿鲁台走进来。见到瞻基跟郑和,阿鲁台打招呼道: “瞻基皇子,郑公公,幸会幸会!” 郑和一见是阿鲁台,便道:“原来是阿鲁台太师,太师此番南下参加中土的武林大会是不是也想争一下盟主之位啊?” 阿鲁台不直接回答:“那郑公公来这里干什么?” 郑和理直气壮:“武林中的事情当然由武林自己来解决,我们身为朝廷命官,当然不会管这么多,我跟皇子只是路过看看罢了。” 阿鲁台奸笑着道:“我跟你们差不多,只不过我是有备而来,我来是要送中土武林一件礼物的。” 郑和问道:“那是什么一件礼物啊?” 阿鲁台指着韩燕儿对着全场的人道:“是关于这位刚刚成为武林盟主的白莲建教主韩燕儿的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大家听了之后,考虑一下她配不配当全武林的盟主。” 韩燕儿听后疑云在心,道:“阿鲁台,我跟你毫无瓜葛,你有我的什么把柄?有也是胡编乱造出来的,信不得。” 阿鲁台慢条斯理地道:“韩教主,三十五年前的事情当然我不在场,但有人在场。” 韩燕儿听了这话,心里一抽:“阿鲁台,我们白莲教与你素无怨仇,你为何要成心跟我过不去?” 阿鲁台道:“我阿鲁台一向只相信正义,也主持正义,眼睛里面容不得半点沙子,所以韩教主,对不住了!” 韩燕儿一急,道:“阿鲁台,你休得胡言!” 阿鲁台甚为得意:“韩教主,你心虚了是不是?” 韩燕儿道:“阿鲁台,你到底想怎么样?” 阿鲁台道:“我想将三十五年前白莲教如何灭亡的真相大白于天下。” 韩燕儿更急了:“你敢!” 她气凝掌中,本想去打阿鲁台。沈妙春拦住了她,他太渴望知道三十五年前的那场大劫乱了,而且他回来的目的也是为了它。沈妙春道: “你让他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韩燕儿却哭了:“不要听他的好不好?我们不要什么武林盟主了我们去隐居好不好?” 沈妙春道:“不行我一定要查出真相!” 阿鲁台望着站在郑和身后的王贵道:“王贵王大人,你还不把真相说出来?” 王贵有些惧怕韩燕儿,嘴巴歙动着并不敢说。 阿鲁台旧事重提:“王大人,叫你出来主持一下公道就不行吗?你可曾记得,弥勒教那一战,要不是我救你,你恐怕就被寻影那小子给整死了吧?”那次弥勒教大战,寻影认出王贵来追他至湘江边上,将他擒获,并把他拖在马后面,一个蒙面人飞来救走了他,这个蒙面人便是阿鲁台,王贵也就把三十五年前白莲教覆灭的事全部告诉了阿鲁台,阿鲁台也就抓住了制服韩燕儿的把柄。 沈妙春一步跃下去,抓住了王贵:“王贵,你马上把三十五年前的事情说出来,要不然,我立刻杀了你,快说,当时白莲教计划周密,不可能处处遭到朝廷的埋伏,一定有人将情报泄漏给你们。快说!” 王贵望着韩燕儿,韩燕儿泪流满面。王贵道:“三十五面前,朝廷炮轰庐山,围攻白莲教,确实有人通风报信,她告诉我白莲教的动向,还告诉我‘白莲心经’的死穴便在百会,她的交换条件是杀掉韩可儿,保住白莲教,但承诺白莲教从此从江湖上消失,我便是当时的接头人,据我推测跟目前的实际,我想这个出卖白莲教的人就应当是当时的白莲教的副教主韩燕儿。” 沈妙春不敢相信:“这不可能,不可能……” 郑和道:“依我看,事情确实蹊跷,我接到命令开船到江边恰好就撞上了他们,肯定有人报信,不然不会那么准。” 韩可儿如遭五雷轰顶,跌坐在擂台上,沈妙春心如刀割:“韩燕儿,燕妹,真是你做的?为什么?她是你的亲姐姐啊?” 韩燕儿内心翻腾,从心底一口热血冲天喷出。沈妙春走路都很吃力,他移挪着步子走到韩可儿面前,咬着字道: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改不了你那一颗邪恶的心肠,我原本以为你会改过来,但我错了,你是死性不改。蛇蝎心肠,是永远也还不了的。小时候是这样,长大之后还是这样,小时候可儿有什么好玩的好穿的,你总要跟她争,她都让给你;长大之后,可儿当了教主,你就一直心里不舒服。我从独秀宫回来查找白莲教遭人伏击的原因,你装作好人,其实你是作贼心虚,怕我知道真相,一直都在骗我。你好狠的心肠,连你自己的亲姐姐都要毒害?” 韩燕儿心力交瘁,痛苦得没有一点儿力气了,她爬着努力去够沈妙春的衣服,口里道:“妙春,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沈妙春哪里理她,他只知道她的心肠很坏,一如既往的坏:“我不听你的,你不要碰我,我原本以为你已经改了你那一套邪恶的面孔,我原本蒙生了一种要对你好的冲动,但现在才知道,你不顾一切的对我好,就是要不顾一切的掩盖你的罪恶。” 韩燕儿的嘴巴里不断地涌出血丝,她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蚕食她的心:“妙春,你听我说,我改了的,我是真的改了的,姐姐死了我也很内疚。” 沈妙春用脚将他推到一边:“你不要说了,我不想听,你走开,不要碰到我。” 沈妙春狂奔了出去。韩燕儿昏厥片刻后,慢慢抬起头,望到了在人群中遮遮掩掩的王贵,大喊一声“狗贼王贵”,集中全部精力,抓向他。王贵被韩燕儿的吸力牵着,不断地向前移去,任他怎么挣扎也不行,他向阿鲁台求救,阿鲁台不予理会。他被韩燕儿擒住,一掌打在天灵盖上,脑浆崩裂,他死了,韩燕儿的头也贴在了擂台上,再也没有抬起来。 一个老头凑过去用手试探了一下,大惊失色:“不好了,教主她断气了。” 白莲教众弟子像没了头的苍蝇,走的走,跑的跑,散的散,逃的逃。 沈妙春就在外面痛哭,瞧见这般,随手抓了一个问:“你们这是怎么了?” 那个弟子道:“沈二长老,教主她已经死了,白莲教已经不存在了。” 沈妙春多少有些触动,他重新走进去,走到韩燕儿的尸体旁蹲下去试探她的鼻孔,她突然醒来,搂住了他:“妙春,我已经死了,但我还是要对你说几句心里话,我自始至终都喜欢你,小时候是这样,长大了还是这样,不管我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有一件事情是从来没有改变过,那就是爱你,我爱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源自我爱你。” 说完,她是真的没有气了,连身子都冷了下来。她是因为心痛而死的,沈妙春不知不觉生起一种莫名的痛苦,这种痛苦绝对是因为韩燕儿的死亡而引起的。他抱起她,缓缓地向前走着,七个老头也尾随他而去,他对他们道: “不要跟着我!” 七个老头停下来,他就继续往前走,头也不回。一个老头问他: “你要到哪里去?” 他边走边道:“就这样走,一直走到天尽头!” 括苍剑宗刘遗风、会稽剑宗何心、委羽剑宗东方断水均已败下阵来,晦朔盟盟主唐赛儿重伤在身,白莲教教主韩燕儿更是悲痛致死,留下的一些人剩下的不是老弱病残,就是在江湖上没有什么威望,整个武林大会冷清了许多。盟主该由谁来当?眼下已经没有合适的人选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这次武林大会便无疾而终,也就会成为有史以来最不成功的一次武林大会。 皇子瞻基出来道:“既然全武林在此集会,就应该选出武林盟主来,现在,在场的没有一个是合适的人选,我想举荐一个人,保证大家满意。” 众人道:“那该是谁啊?” 瞻基道:“他便是剑帝寻影,我想,武林盟主之位应该非他莫属了。” 众人议论:“寻影当然再好不过了,只是此人已经表明了态度,并不想当武林盟主。” 真是想当的拼了命却当不成,不想当的却有人逼着他当。瞻基道:“心诚则灵,只要我们一起去诚心邀请寻影当武林盟主,我想他一定会从大局着想,担此重任的。” 也只能如此,众人同意了。 阿鲁台心想:“瞻基这是怎么了?以他的性子,不可能这样诚心去帮寻影,而且寻影跟他们皇室也有过很大的过节。” 阿鲁台虽然不觊觎武林盟主之位,但也不希望寻影那小子得到它,因为他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寻影这个人,从他第一次跟他交手的时候起。 各门各派在一起商议,先将寻影找回来。于是各派自发行动起来,分工协作去找寻影。 “且慢,在下还有几句话要说!”阿鲁台装得很镇定地道。 众武林人士都停了下来。瞻基心里忖度:“这阿鲁台想搅什么局?” 郑和问:“阿鲁台太师,你有什么事吗?眼下中土武林有难,我们须得马上找到武林中众望所归的盟主,可没有时间耽搁了。” 阿鲁台不慌不忙地道:“我对盟主的人选却有另一翻想法,寻影虽然武功盖世,但年纪尚幼……” 话没说完,郑和反驳:“年龄不是问题,绿居主人樱花雪同样年纪轻轻却能撼动中土整个武林。” 阿鲁台又道:“年纪尚幼我们暂且不论,但自古以来,武林盟主通常是德高望众者任之,据在下所知,寻影的人品却出现了一些问题。” 郑和心里有些不快:“你倒是说说,他的人品哪些地方出现了问题?” 阿鲁台道:“众所周知,寻影这人开始是一个僧人,而在弥勒教大战的当天夜里他就不守戒律,抢了别人的新娘子。” 郑和很快抢过话头:“不要老是拿这些陈年旧事作为把柄,人都是能够变的,我们不能看过去,而要看现在,他现在是什么样子,才是什么样子的,寻影在江湖上做了什么事情,诸位都心知肚明。” 一些人道:“确实,我们不说其他,就凭他在少林寺除掉食人魔圆缺这一条,就足以受到我们的尊重!” 阿鲁台缺问圆了大师:“圆了大师,寻影在少林寺确实除了一害!但是我想问你一下,寻影是不是会发狂,以致时人时魔?” 圆了大师实话实说:“所言不假,但他也因此努力改正,并因此待在达摩面壁洞中感受佛性多日。” 阿鲁台添油加醋:“这样一个半人不魔的人,怎么能够当武林盟主?” 众人开始议论纷纷,害怕起寻影的魔性来。郑和道:“大家不用担心,他师傅应文大师圆寂前给他留下了一颗舍利,这颗舍利佛性极强,足以镇住他的魔性。” 众人道:“这是真的吗?” 郑和肯定:“绝无半点虚假!” 阿鲁台见众人还是相信寻影,憋着一肚子气走了。众人分头去找寻影。 第六集独尊第14章 冤家路窄 第十四章 冤家路窄 十四 寻影携唐赛儿来到一个距委羽剑宗很远的小山坡,然后运气为她疗伤。 他跟她掌心相对,寻影将体内真气灌输给她。唐赛儿受过重伤,耷拉着脑袋,寻影强大的紫色真气进入她的奇经八脉,覆盖她的全身。她渐渐地恢复了体力,慢慢地抬起头,迷糊着眼睛望着寻影: “影,你为什么要救我,你不要救我让我死啊?” 寻影安慰她道:“赛儿,放松一点,不要胡思乱想,以免走火入魔!” 寻影十分用力,脸上渗出豆粒般的汗珠,唐赛儿有些心疼:“影,你累了!” 寻影撒谎道:“我不累!” 寻影已经打通了她的奇经八脉,她的内伤基本上无碍了,只需调养一段时间方可痊愈。 寻影收了内力,她扑在她的怀中,他静静地搂着她。 她对他道:“影,我真的好想好想跟你永远在一起,永永远远都做你的女人,不让你生气,不让你担心,可命运就是要这样的捉弄我们,硬是要拆散我们。” 寻影吻着她的耳朵,轻声对她道:“赛儿,我们什么也不要,我们也跟大师傅一样,到终南山去隐居,从此不问世事,好不好?” 唐赛儿还是犹豫:“可是,你不理世事,世事偏要理你;你不找别人麻烦,别人偏要找你的麻烦,谁叫我们两个都是江湖上倍受关注的人呢?” 寻影还是坚信:“我们走,只要我们决心要走,就没有人敢找我们的麻烦。” 唐赛儿不能确信地问:“影,你说我们真的走了,就没有人来找我们了?” 寻影点点头,道:“是的,你要自信一点,只要我们真心在一起,就没有人能够拆散我们。” 唐赛儿答应:“好的,影,我听你的,我今后一定什么都听你的。” 寻影拥起她,两个人站立,相拥着向前走去。 刚走几步,四大天王跟十二蝼蚁挡在路上,他们用自己的武器顶住自己,像是要集体自杀。 唐赛儿问:“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四大天王跟十二蝼蚁一起跪下来,耿童儿道:“‘佛母’,您不能走,您一走,晦朔盟可就真的要完了。” 唐赛儿道:“我已经决定离开了,到现在我才终于懂得,一个女人最需要的并不是至高无上的权力,而是一个真正懂得她爱她的男人,所以我决定跟他走了,我的决心已下,你们不要再拦着我们了。”四大天王跟十二蝼蚁把持着自己手中的家伙,刘信道:“‘佛母’,如果你真的要跟着她走,我们晦朔盟的人只好自杀在你的面前。” 唐赛儿看样子是铁了心肠了:“你们自杀吧,这与我有何相干?” 晦朔盟的人按了一下手中的武器,有几个甚至流出血来。耿童儿又道:“‘佛母’,盟主,当年,我们跟着你一起起事,将生死置之度外,晦朔盟才有了那么些日子的风光。可现在,你说走就走,全然放弃了我们这些曾经共患乱的兄弟。” 宾鸿也道:“盟主,难道你真的忘了我们当年喝血酒时的誓言吗?” 四大天王跟十二蝼蚁齐声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盟主,您保重!各位兄弟,我先走一步了!” 董彦升举戟自刺,唐赛儿倏地抽出柳条,将他手中的响铃戟给打掉了。 唐赛儿道:“你们用不了这样!” 晦朔盟的人都用极为哀求的目光看着唐赛儿:“盟主,跟我们走好吗?如今,朝廷已经围了我们的山寨,里面几万人的性命朝不保夕啊!” 唐赛儿望着寻影,泪光闪闪:“寻影,我恐怕不能跟你在一起了,我得回去救我的那些兄弟,对不起,我又要负你一次了。” 寻影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为什么你要一次次地伤害我的感情?” 唐赛儿想解释一下,但终究伤心痛哭得无法说出口,只得带领她的手下走了。樱花雪一直都埋伏在委羽剑宗中,他要趁各门各派为争武林盟主斗得你死我活、元气大伤之时,一举出击,全歼中土武林。没想到,唐赛儿负伤跟白莲教教主韩燕儿拼内力,结果造成重伤,寻影痛苦地将他弄走。她虽然因为寻影抽了她一耳光也曾对他恨之入骨,但是一刻不见他,心里又想他想得要命,怨恨之气也顿然逝去,尤其看到寻影心疼地搂起唐赛儿那个样子,心里别说有多难受。 寻影一走,她也耐不住了,她生怕寻影又背着她跟唐赛儿胡来。于是,顾不得监视武林大会的情况,尾随寻影去了。 看到寻影为唐赛儿运功疗伤,躲在暗出的樱花雪真的想趁机一掌劈死唐赛儿,苦于寻影的真气输进了唐赛儿的体内,要是她一掌打去,准会将寻影一块儿伤到。一想到寻影,她又放弃了,直到他们疗伤完毕,唐赛儿带领她的手下离开。 樱花雪心里想:“好一个唐赛儿,寻影待你那么好,你还是选择离开她,说什么你爱他,根本就是骗人的假话,只有我才是真心爱他的,唐赛儿,我一要为他出这口恶气!寻影舍不得打你,我打,他为了你打了我一耳光,我要你偿还!” 唐赛儿等人刚经过一个山岗,忽然从天而降无数樱花花瓣。唐赛儿忙提醒众人:“小心,妖女樱花雪来了,千万不要看这些樱花,这些樱花有毒!” 众人便用衣袖挡住视线,以防止自己看到樱花。 樱花雪连笑三声已经从他们的头顶上掠过挡在了前面。唐赛儿道:“樱花雪,你想做什么?” 樱花雪道:“哼,我来替寻影抽你一耳光。亏他那样真心实意地对你,你却三番五次的负他,明明自己水性扬花,还在别人面前装忠贞,说什么爱寻影,都是你骗男人的手段。” 唐赛儿也冷朝热讽:“我爱寻影,寻影爱我,这都是真的,不像有的人,人家根本就不爱他,他却死缠乱打硬要跟人家在一起。妖女,你们东瀛是不是没有男哪,不然不会跑到中土来抢别人的男人。” 樱花雪有些恼羞了:“我告诉你,寻影爱的是我,是你从中作梗抢走了她。” 唐赛儿道:“你害不害臊啊,没有男人,偏要抢别人的男人。” “你这个只会在男人面前买弄风骚的臭女人,寻影现在看不见你了,再也没有人能够救得到你,我今天非得送你上西天不可。” 樱花雪双掌推出,无数樱花从袖间涌出,朝唐赛儿等人冲去。众人散开,唐赛儿也是双掌推出,樱花被打散了,飞得到处都是。樱花雪瞧见,迅速舞出两条飘带,直直地咬向唐赛儿。唐赛儿旋即抽出柳条,抵挡着飘带的攻击。两个女人在樱花漫舞中搏斗。 四大天王跟十二蝼蚁站在樱花阵的外围观战。刘信道:“没想到这妖女的功夫竟如此的了得,怪不得普陀山所有的人都被她给制服了。” 董彦升道:“我们是不是要去助盟主一臂之力?” 耿童儿道:“我们还是等一等看看情况再说!” 宾鸿也道:“盟主跟妖女是为争宠而战,我们要是助了盟主,即使她取胜了,心里也是不通快的。” 刘信道:“说得也是,这两个女人都好强得要命,都不想在名声上输给对方,要帮,我们不能光明正大地帮,而只能从暗地里面帮。” 唐赛儿内伤初愈,身子还没有完全复原,打斗的过程中,发挥不是很好,而且樱花雪用樱花阵将她困在中间,叫她更觉得精神恍惚,无法集中。一片樱花飞来,割破了唐赛儿左肩上的衣服。樱花雪见着唐赛儿力不从心,喜上眉梢:“臭女人,我看你还有什么能耐对付我,我今天一定要让你死于葬身之地?跟我斗,这就是你跟我斗的下场。” 樱花雪的飘带越舞越急,唐赛儿更觉吃力、显得捉襟见肘。 几个蝼蚁聚在一起议论:“不好了,盟主不行了。那该怎么办,要是盟主输了,我们该怎么办?能怎么办?”“我们是盟主的人,都要听盟主的,盟主叫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要是盟主死了呢?我们不会也跟跟着去死吧?”“这个我倒没有想……” 耿童儿听见后斥责他们:“没有出息的东西,尽在这里说胡话,盟主身为‘佛母’,她是不会死的。” 宾鸿对着刘信道:“盟主好像不行了,我们得想办法帮她一把。” 刘信从身上取出几根透明的冰针:“没有办法了,只能使用这种下三烂的办法了。” 宾鸿看着他手上的针道:“‘寒魄冰针’,你可几十年没有用这种小人的手段了。” 刘信道:“没有办法,只能这样了。‘寒魄冰针’射进人体内就会融化,消失得无硬无踪,不至于被人发现,也能为盟主护住脸面。” 刘信将几枚寒魄冰针全部打出,射向樱花雪,樱花雪早已察觉,冰针还没有触到樱花阵,樱花雪将一根飘带向后一抽,冰针全被打落,落于地上融化了。 樱花雪耻笑道:“没想到,晦朔盟的人既然全部是一些只会暗剑伤人的卑鄙小人,主人是那样,手下的人也是那样。” 唐赛儿愤怒道:“妖女,你再怎么高尚别人也都只会叫你妖女!” 樱花雪无法忍受:“臭女人,死到临头,还这样跟本尊说话。” 她用力抽动左边的飘带,击中了唐赛儿的左脸。唐赛儿几个趔趄,差点儿跌倒。四大天王跟十二蝼蚁吓傻了脸,正当樱花雪打出右边那根飘带之时,耿童儿大叫一声“救盟主,救佛母”,几乎同时,十六个人全部跃起,扑向樱花阵,樱花雪发觉,两条飘带随即向上舞动,十六个人被飘带激起的樱花击中,纷纷跌落下来。 樱花雪高傲地道:“就这么点儿本事,还敢来暗算我?” 樱花雪随即又是一抽,右边的飘带抽中唐赛儿的右脸。唐赛儿这次把持不住,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她不能老是这样被被唐赛儿牵制住,忍住一口气,从地上猛地用双手一刨,迅速腾起,双手抓向樱花雪。樱花血企图闪开,但已经来不及了,唐赛儿的利爪在她的左右脸蛋上各留下了五道指痕。樱花雪问道:“你这是什么功夫?” 唐赛儿道:“‘摄魂手’!” 樱花雪道:“圆缺练的那一种。” 唐赛儿道:“对!” 樱花雪道:“可惜你的火不够。” 唐赛儿道:“只是我没有那么毒罢了,所以只学会了一半。” 樱花雪道:“那你还不是我的对手。” 唐赛儿又持爪抓来,樱花雪舞起飘带,两条飘带将唐赛儿的双爪缠裹得严严实实。唐赛儿运气挣扎,无奈飘带太紧了,她最终不得摆脱。 樱花雪得意之极:“你不要作无谓的抗争了,那是没有用的。” 唐赛儿嘴硬:“妖女,我既然落在你的手里,要杀要刮,随你便。” 樱花雪诡谲一笑:“唐赛儿,你真的想死吗?本尊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只要你把寻影让本尊,本尊便立马放了你,怎么样?” “寻影不会要你这样毒心肠的女人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唐赛儿脚下生力,用头撞向樱花雪。 樱花雪一让,她立马扑空,但双手还被樱花雪牵着,她仍然没有摆脱掉樱花雪的控制。樱花雪见她如此嘴硬,将飘带一扯,唐赛儿被她扯了过去,刚近身,樱花雪一掌打中她的胸口,唐赛儿头一仰,樱花雪拉着她仍然不放过,又一掌击去。 寻影从远方飞来:“住手,不要打了。” 樱花雪停掌转头望去,看见了寻影。慌乱中,她将唐赛儿一推,唐赛儿顿然脱飘带而出,朝天飘起,划了一道弧,斜斜地落下。寻影叫着赛儿,直飞过去,本想接住她,但晚了,她掉进了一个大的天坑。寻影不管那么多,也跟着跳了进去。那个天坑是个无底洞,樱花雪见到寻影跳进去了,迅速奔到洞口,扔下飘带,裹住了正在下落的寻影。 她拉着寻影道:“寻影,你快上来啊?这个坑是没有底的。” 寻影朝上一望是樱花雪,心里充满了对她的怨恨:“你走开,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我不理你,你放开我!” 樱花雪哭了:“我不是故意的!” 寻影道:“我不听你的,我全都看见了,是你将她推下去的,赛儿活不了了,我也不想活了,你放开我!” 寻影扭过身去,试图解开飘带,樱花雪吧嗒吧嗒地留着泪,用力拉着寻影:“寻影,你不要啊,不要啊!” 寻影仍然不顾一切地解着飘带:“你放开我,放开我,你杀了我的赛儿,我再也不理你了。”“好,你宁愿死也不顾及下我的感受!好,你不想活了,我也不活了!樱花雪伤心得不得了,也跟着跳了下去。” 两个人相连着同时向下坠落。樱花雪决心赴死,用绝望的眼神盯着寻影。 第六集第15章 救赎 第十五章 救赎 十五 寻影跟樱花雪都不想活了,同时从上面直直地摔下来。不晓,天公作美,连接他们二人的飘带勾在了坑壁上的一个向上生起的石头上,两人有飘带连着,被吊于半空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樱花雪在寻影的头顶,她向下运了一股力,寻影向上升了半截,她向下降了一截,两人顿时挨在了一起,樱花雪随即一把搂住寻影,不停地吻他。寻影自是还在痛苦当中,努力摆脱着她: “你让开,我不理你!” 樱花雪还是不放,流着泪望着他,泪水沾在伤口上,涩涩发痛:“寻影,你真的不理我了?” 寻影无法从伤痛中解脱出来:“是的,我不爱你,我爱我的赛儿,她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樱花雪悲痛欲绝:“你真的不想活了?” 寻影道:“是的,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连心爱的女人都救不了?” “好,你要为唐赛儿殉情是吧?好,我告诉你,你死了,我也不想再活下去了,你为她殉情,我也为你去殉情!我们一起死,死在一块儿!” 樱花雪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准备割向飘带,寻影本能地出手将匕首躲了过来: “你干什么?” 樱花雪摸着泪道:“你不活了,我也不活了,没有你,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寻影突然搂住她:“绿儿,你不要死啊?” 樱花雪伤心地道:“那你也不要死啊?” 樱花雪脸上的面纱沾满了鲜血,寻影心疼了,用手触碰了一下,樱花雪痛得“啊”了一声,寻影吓得迅速把手移开:“绿儿,怎么了,是赛儿弄伤的吗?” 樱花雪点点头,突然觉得心里很委屈,泪水不断地流着,不过嘴里还是在讲:“我知道你心里只装得下唐赛儿一个人,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我不是故意把她推进去的,我仅仅只是想教训她一下,因为她让你伤了心,我不想让你伤心。” 寻影心中所有的瘀结之气全都云开见日了,放下了失去唐赛儿的伤痛,只是一门心思地为樱花雪拭泪:“绿儿,不要哭了,泪水沾到伤口上很痛的!” 樱花雪抽泣着问:“寻影,你还会心疼我吗?你这是在心疼我吗?” 寻影抱着她的头道:“我一直都心疼你,我既心疼赛儿,我又心疼你,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心肝,我既舍不得失去她也舍不得失去你。” 樱花雪又道:“可她已经被我给害死了?” 寻影安慰她道:“不要再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我已经失去了一个我爱的人,我不想失去第二个。” 整个坑壁都是光滑无比向里倾斜的石板,只有那么一个向外突出的石头挂住了飘带。两个人长时间被吊着,由于重力作用又加上摩擦,飘带被磨损了很多,只要他们再乱动一下,他们绝对会掉进无底天坑。 樱花雪感觉到了危机,对着寻影道:“寻影,不好了,带子要断了。” 寻影道:“这里距地面不下百丈,坑壁全都是光秃秃的石板,根本没有借力的地方,再加上我们两个被这样悬吊着,功力也只能发挥一半,所以想出去恐怕有些困难了。” 樱花雪突然害怕了起来:“寻影啊,我好害怕!” 寻影反而开起玩笑来:“绿儿,你不是连死都不怕的吗?怎么这会子突然就害怕起来呢?” 樱花雪撒起娇来:“反正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害怕死亡。” 寻影问:“为什么啊?” 樱花雪道:“我有些舍不得死掉,我跟你才开始呢?” 寻影拍拍她的头道:“放心吧,我们不会死的,我们没有那么容易就死掉,相信我,我一定能够找到出去的办法的!” 晦朔盟四大天王跟十二蝼蚁守在坑口,不断地唤叫盟主,但一直没有回应。坑中能看见的没有唐赛儿的影子,不能看见的全都是黑漆漆的黑坑。十六个人都急坏了,认为他们的盟主这回真的是凶多吉少。 几个蝼蚁此时开始低声小议:“这么深,盟主肯定没得救了。”“是啊,盟主一死,晦朔盟就不存在了。”“那我们干脆提前散伙算了。”“好,好好好。” 耿童儿大骂:“你们这几个胆小鬼,再说这样晦气的话,我马上杀了你们。” 蝼蚁们只得闭嘴。 经过四大天王商议,他们决定下到坑内去寻找唐赛儿。说干就干,他们一个牵着一个,组成人梯,待在最后的不断地顺着人梯爬到最前面。猴子捞月似的向坑内探去,开始坑壁上还有一些凸起的石头跟杂草小树之类的东西可以握持,越往下,突起的石头跟可以够的东西越少,他们行进也就越困难,支撑了一段时间,坑壁变成了光滑的石板,他们根本就寸步难行了。这会儿,移换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蝼蚁,他在坑壁上摸了半天也没有够着可以抓握的东西,便朝后面喊: “几个天王,不行了,我们下不去了!” 待在最后的刘信问:“怎么了?”蝼蚁道:“坑壁光滑得根本抓不住任何东西!” 刘信不相信,顺着人梯攀爬下去。那个蝼蚁被后面的蝼蚁抓着一条腿,刘信也就骑在他的身上,两个人就这样悬掉着。刘信向下一看,果然没有什么可以够得了,他扔出链子飞刀,飞刀在坑壁上扫了半圈,没有发现可以够的东西,他也向后面喊: “确实没有够的东西,我们下不去了。” 后面的三个天王听后,商议了一番,决定回去。十六个人改变方向变尾为头,后面的人顺着人梯不断向上爬,很快又到了坑口。 这时,瞻基带着各门各派的武林人士已经赶到了这里。晦朔盟跟朝廷有仇,不免又紧张了一番。少林寺圆了大师出来劝解: “各位,今天我们是为了寻找剑帝寻影,你们有什么恩恩怨怨日后在算。” 双方才平静了下来。四大天王述说了寻影等人掉进天坑的事情。众人惊了,这个天坑可是个无底坑,掉下去肯定没有命了,援救肯定是行不通的,你即使将命搭进去也不行。一部分人开始泄气,认为寻影摔进这个坑里肯定是十了;同时也有人很庆幸,妖女樱花雪也跟着寻影跳进去了,这样一来,大魔头已除,武林还可以保住,只要他们即刻组织起来,攻打普陀山,铲出绿居残余,天下便会立刻太平。 郑和几乎也同意这个看法,他建议瞻基:“皇子,我们不如马上出兵,攻上普陀山铲除绿居?” 瞻基却道:“寻影他们并没有死。” 郑和问:“何以见得?” 瞻基道:“凭感觉,寻影是没有那么容易就死掉的。” 郑和道:“皇子是想……” 瞻基胸有成竹道:“我们下去找,一定能够找到。” “人妖王”想不通,悄声问郑和:“公公,皇子怎么这么关心寻影啊?” 郑和深邃一笑:“皇子这在干一件大事!” 瞻基对其他人道:“各位,剑帝寻影,至情至性,现在他被困坑中,生死未卜,我们不能这样置之不理,得为他做点什么。” 有人道:“寻影已经摔下坑中,这么深的坑,他肯定死了。” 瞻基道:“你们说他死了,我倒是不相信,寻影是个祸大福大之人,我不相信他这么容易就死了,江湖凶险,武林败类层出不穷,天降大任于斯人,他还没有带领武林正义之士斩妖除魔,怎么可能就陨命了呢?” 众人道:“皇子认为他没有死,那需要我们做什么?”瞻基道:“我们去找他,将他救上来,然后奉他为尊,统一武林,统一号令,斩妖除魔为武林除害。” “好,我赞成,为剑帝寻影做事,苗某万死不辞。”一个声音传来。 众人寻声望去,原来是“追魂鞭”苗人大头领苗普亮跟他的手下罗哲。 苗普亮边走边道:“各位,苗普亮忙着赶来不是为了争夺什么武林盟主,而是来看看谁当上了武林盟主,大家既然共举剑帝寻影,苗某没有二话可说,也只有他当武林盟主,苗某才服,今日剑帝有难,虽然我只剩下一只手了,也愿为救他尽一点绵薄之力。” “大头领都上了,怎么能少得了我们,武林已经好久没有统一了,能够统一起来,善莫大焉!”“太平火人”陈保添、“太平将军”刘胜孙走进人群中。 瞻基想:“看来我这个盟主选对了。”他又道:“各位,营救剑帝寻影,刻不容缓,如果大家愿意,我们马上组成人梯,深入坑中查找。” 这个建议很快遭到四大天王跟十二蝼蚁的反对:“组成人梯就行了吗?要是这样,我们早就深入到坑底了。你岂知这个坑的坑壁陡峭无比,行至半路,就根本没有可以握住的东西了?” 瞻基坚持自己的:“你们区区十六人,跨度只有二十来尺,我们这里加起来少说也有千人,通过人梯下去,一次至少要达到千尺之多,我不相信这个坑真的无底,只要几个来回,很快就能到达坑底。” 众人被瞻基说服,纷纷表示同意。众人一个驾着一个,彼此紧扣,环环相连,一条线直直地拉下去,最后的那一个人不断地顺着人梯攀爬到最前面,这样不断地轮换。人梯很快到达光滑的石板地带,最前面的人够不着任何东西了。他向后传话: “前面已经无法前进了。” 话被人一个接着一个的传下去,传到正在人梯当中的瞻基耳中时,他听后想就没有想,传给身后的郑和道: “传下去,继续向前!” 郑和照原话传给后面的人。后面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向前攀爬而去,很快轮到郑和了,他对瞻基道: “皇子,我先去了!” 他顺着人梯爬了下去。接下来轮到瞻基,郑和走后,他的双腿夹着一个凸起的石头,双手捉着苗普亮的双腿。他对苗普亮道: “我先下去看看情况,你然后再下去!” 苗普亮道:“可以!” 瞻基爬到最前面。坑壁都是光滑的石板,没有什么可以抓够的,人梯有一半悬在半空中。身后的郑和抓着瞻基的两腿,瞻基向前看,能看见的都是寸草不生的光滑石板,看不见的都是漆黑一片。他自言自语道:“难道这个坑真的没有底?”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向下喊道:“寻影,你真的死了吗?你武功盖世、天下无敌,还没有建功立业怎么就死了呢?” 飘带快要磨碎了,寻影跟樱花雪的处境越来越危险,恰恰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听见了瞻基的叫喊,抬头一看,上面的亮处吊着长长的一排人。 樱花雪问:“他们是来救我们的吗?” 寻影道:“我听见他们在叫我的名字,可能是救我们的吧?” 樱花雪高兴地喊:“快救我们哪,我们在下面!” 她一喊,飘带裂了一道口子,寻影急忙叫她别叫了。这时人梯上面的人听见了樱花雪的叫喊,懂得下面有人,也就断定寻影还活着,众人也就高兴了起来。 瞻基道:“寻影,你是不是在下面?我们想办法来救你!” 郑和道:“皇子,人不能再下来了,承载力有限,再下势必头重脚轻,后力不足,万一全部掉下来,可就不好了。” 寻影不敢回答,两个人一直静静地待在那里。而人梯也没有什么动静。 樱花雪道:“他们底还救不救我们?” 寻影道:“坑壁都是石板,你叫他们怎么下来?” 樱花雪问:“上不去了,那我们该怎么办?” 寻影道:“要是我们能够飞上去抓住他们,就能够上去了。” 樱花雪望了一眼:“这么高,我们怎么飞得上去吗?要是以前或许还可以,可是现在我们已经筋疲力竭,根本不行。” 寻影道:“我们只能堵一把了,我们两个人抱紧,一同发功飞上去。” 樱花雪有些害怕:“万一飞不上去呢?” 寻影道:“飞不上去大不了一死!不要再说了,我们赶快做准备。” 二人抱得紧紧的,寻影双脚在坑壁上登了两脚,两人一同飞上去了。还差十来尺便能够着人梯,可偏偏两人都精疲力竭,又开始落下,慌乱中,樱花雪向后打出两条飘带,但还是短了。 苗普亮在后面等了很久,有些烦闷,也爬到前面,见到正在下落的寻影跟樱花雪二人,迅速使出追魂鞭,刚好缠住樱花雪的一条飘带,二人顿时有了救,他们登上人梯,迅速向上爬去。 这时,阿鲁台带人出现在门口,他命令人向坑中扔石头,声称要一举铲除中土整个武林。人群开始回撤,遇到阿鲁台的袭击,很多人被砸伤,一些人也掉进坑中,人梯随即断作了几段。中土武林基本上都在这里,要是不阻住,中土武林便完了。寻影附着两棵草向上瞧着,析逼出体内七把光剑向上射去,坑口顿时炸成了一片,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扔石头了。他抓住身边的一个人,那个人又接着抓住另外一个人,这样又接二连三抓住了很多人,接着一道长长的人梯又组成了起来。 众人一个接着一个地上去,很快全部爬出了天坑。阿鲁台不见了踪影。 郑和骂道:“阿鲁台越来越猖狂了。” 众武林人士全部跪在寻影面前,齐声喊道:“盟主!盟主!盟主!” 寻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瞻基笑着道:“他们都已经奉你为武林盟主,希望你不要辜负众望,为武林除害!” 寻影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叫众人起来。众人表明态度:“您不答应我们,我们就永远不起来。” 寻影不得已:“好,我答应你们!” 众人道:“谢盟主!” 众人起来。寻影搜索了一下人群,樱花雪已经不知了去向。 第六集第16章 东海三鬼 第十六章 东海三鬼 十六 樱花雪趁众人不注意,溜走回到了绿居。寻影当上了武林盟主,她心里十分不快。孤燕飞跟旋木打探消息回来。 樱花雪问他们:“有什么要告诉本尊的吗?” 孤燕飞有所顾虑地道:“主人,有两件事情要向你禀报,是不好的消息。” 樱花雪道:“说!” 孤燕飞道:“第一件,就是寻影当上了武林盟主,而且全武林都很信服他,都对他言听计从。” 樱花雪不耐烦:“这个本尊早就知道了,快说第二件!” 孤燕飞道:“我们仍然没有抓住潮音洞中的‘东海三鬼’。” 樱花雪盛怒之下,双手拍在宝座之上:“你说你们是干什么的?连这么三个人就抓不到?” 孤燕飞苦恼着道:“主人,‘东海三鬼’太狡猾了,仿佛有为卜先知的本事,我们的人每次赶到那里,都让他们给跑了。他们渡海的本事确实是太高了,竟凭一根圆木,就能在海上来去自如,我们即使是驾船去追,也望尘莫及啊!” 樱花雪不信:“本尊就不信这个邪,那么多人都被本尊给征服了,就不相信偏偏对付不了他们这三个东西。孤燕飞、旋木你们听着,下次本尊要亲自去抓他们,你们提前做好准备。” 二人齐声道:“是!” 普陀山上除了绿居,就只有经常栖身于潮音洞的“东海三鬼”了。三鬼身手矫捷,经常靠偷东西或者向别人出售各种情报为生。以前普陀门还没有被绿居占领时,他们就经常偷普陀门的,现在普陀门不存在了,换成了绿居,他们照偷不误,绿居把中土整个武林整得头痛,他们把绿居整得头痛。绿居主人樱花雪多次派人捉他们,他们都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了。这次樱花雪亲自去抓他们,绿居自然做得很认真,孤燕飞等人认为,以前“东海三鬼”行动都是在夜间,因此他们捉拿他们也是在夜间,而他们绿居的人偏偏又不擅长夜间作战。于是他们决定这次采取在白天行动。 经过探子的打探,“东海三鬼”又回到了潮音洞,并在那里睡觉。樱花雪得知,急忙派人前去堵住了潮音洞。 饿娘没有睡觉,一直在啃一根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身上的肘子。秃汉跟尿床娃睡得正酣,尿床娃不自不觉地爬到秃汉身上,哗哗地一抛尿冲在秃汉身上。秃汉迅速弹起,揪着尿床娃的耳朵到骂道: “你小子,又撒尿了,我做梦梦到大水冲了龙王庙,原来是你这小子冲了我啊!” 尿床娃挣脱他跑到饿娘身边。秃汉去追尿床娃,饿娘挡住了他。秃汉道:“饿娘,你看你生的好儿子,每天都把我当夜壶,尿全部撒在我的身上。” 饿娘笑着对他道:“你不要再打儿子,你要是再打他,我就……” 秃汉嘟着嘴巴:“你就怎么啊,你又想怎么啊?” 不等饿娘回答,尿床娃倒是抢先一步道:“我就用尿尿你。” 饿娘哈哈直笑,秃汉哭笑不得。 樱花雪进来了:“你们一家子还是蛮融洽的嘛?” 秃汉望着樱花雪道:“樱花雪,你居然亲自来抓我们?” 樱花雪道:“那是因为你们太了不起了。” 饿娘道:“看来你今天是饶不了我们啦?” 樱花雪道:“那是当然!” 饿娘道:“是赶尽杀绝的那一种吗?” 樱花雪道:“那是当然!” 饿娘道:“你不觉得你自己这样做未免太狠毒了吗?” 樱花雪很坦然:“本尊不觉得。” 饿娘哼笑:“你懂得什么叫做爱吗?你有过爱吗?” 樱花雪像是很从容:“本尊是无情无义的,无情无义哪里有爱?” 饿娘声音变得非常尖历:“樱花雪你骗人,你既然不懂得爱,那你为何要在荒岛上把自己献给寻影?” 樱花雪声音开始语无伦次:“你……你们……你们怎么会知道?我跟寻影在荒岛根本就没有干什么?不,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饿娘哈哈一笑:“不打自招,樱花雪,你也有难堪的时候啊!” 樱花雪道:“这又有什么?逢场作戏而已,本尊要的是中土的武林,还有大明的整个江山,男人算什么?绿居里面除了本尊可全都是男人。” 饿娘轻蔑道:“口是心非!” 樱花雪眼睛变得非常可怕:“你们三个将死得很惨!” 尿床娃道:“妖女,你这样下去,迟早什么都会失去!” “你懂什么,一个还在穿开裆裤的小屁孩。” 樱花雪打出两条飘带,饿娘跟秃汉同时举起两块石头砸向樱花雪,樱花雪随即摆动飘带,打碎了那两块石头。饿娘跟秃汉取走石头,地下裂开一个大窟窿,三鬼便钻进窟窿中逃走了。待樱花雪赶到,窟窿又合拢变成原样,她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开启窟窿的开关。 恰巧外面看守洞口的武士看见了“东海三鬼”从潮音洞后面出来,驾着独木从海上飞奔而去,他忙去报告了樱花雪。樱花雪迅速从洞中奔出,向海上望去,“东海三鬼”正驾着独木于海上急奔。 樱花雪气愤:“怪不得他们次次都能溜掉,原来设有逃走的机关。” 不抓住“东海三鬼”,樱花雪是不会罢休的,她于是下令开船去追。绿居派出六条船舰组成一个舰队,追向“东海三鬼”。 三鬼驾驭独木的技术确实厉害,船队竟然追不上,但樱花雪还是不下令放弃。 樱花雪仍然与中土武林为敌,寻影做了武林盟主,心里很不好受。一边是中土武林的殷切期盼,一边却是自己心爱的女人。不去打绿居,便辜负了全武林,要是打了绿居却又于心不忍,真叫他左右为难。 这回,瞻基带领各门各派的掌门来见寻影。瞻基开场白道:“盟主,我们这次来是商议如何攻打普陀山这件事的,我跟各大掌门已经商议过了,都一致同意朝廷跟武林各门派合作,一起打到普陀山,消灭绿居,你看这个建议如何?” 寻影顿了很久才搪塞地说道:“只要为武林除害,不管什么方法都是可以的,绿居地势险要、实力之强,想一朝一夕铲除它,未免有些不切实际,依我看,我们还是得从长计议。” 伤势刚有所缓和的东方断水很是急切:“盟主,我们不能再等了,绿居在一天,我们就得天天担惊受怕,他们的船只经常在大海上巡逻,渔民根本不能正常地出海打渔,日子久了,很多人就得被饿死。” 寻影一时拿不定注意,只好道:“各位先下去,容我想想!” 众人出去了。有手下报告瞻基:“皇子,绿居舰队已经朝这边来了。” 众人惊慌不已,还以为绿居是来攻打委羽剑宗,各门各派顾不得禀告盟主寻影,各自带领门下弟子来到东海边准备迎敌。 “东海三鬼”驾着独木一直朝西南方向驶去,已经隔靠近委羽剑宗不远的那个海岸不远了,樱花雪驾的那艘战舰突然变得非常快,迅速接近“东海三鬼”。东海三鬼瞅见岸上有很多人,企图直直地靠岸。樱花雪于船上打出一条飘带,那条飘带迅速咬饿娘而去,饿娘也就左闪右偏,飘带没有打中。樱花雪只得将飘带收回,另一条飘带却又咬向秃汉,秃汉同样左闪右偏,樱花雪也拿他没有办法。气愤之下,樱花雪瞅见处在饿娘跟秃汉之间的尿床娃,灵机一动,两条飘带一同咬向他,他也左闪右偏了几下,到底人小经验不足,被一根飘带击中倒在了水里。尿床娃还有些本事,摔进海里滚了几个翻翻,又把持住了身子游了起来。樱花雪不断用飘带激起海水打向他,他都忍着继续向前游。 饿娘跟秃汉看到儿子有难,两人同时折回,一人抓起他的一根手臂,又继续向前奔着。樱花雪又打出飘带,飘带缠住尿床娃的两条腿,将他横悬在半空中。 饿娘跟秃汉停下了,樱花雪的战舰也停下了,尿床娃被悬于半空中,被三个人拉着,只要他们再稍为一扯,尿床娃绝对会被扯得四分五裂。 饿娘回头看着儿子,他就快奄奄一息了:“儿子啊,你怎么样了?” 尿床娃有气无力地道:“娘啊,我好痛啊,我浑身都快要散架了!” 樱花雪笑道:“你们跑啊,有本事你们就跑啊,本尊敢保证,只要你们再敢往前走一步,你们的儿子绝对会变成几大半!” 秃汉望着樱花雪道:“妖女,你真的好毒的心肠,连孩子都不放过。” 樱花雪道:“谁叫你们老是跟我作对的,跟我作对的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饿娘道:“妖女,你这样做难道就不怕遭报应。” 樱花雪一听到报应两个字就好笑:“报应?你跟本尊说报应,本尊要是相信报应就不会来挑战你们中土武林了。” 秃汉道:“妖女,你放心,报应很快就会降临到你身上来的。” 樱花雪毫无在意:“这是你们的诅咒,可惜诅咒管不了我。哦,听说你们会推算、知天意,这是你们推算的结果吧?” 秃汉道:“我们只知道过去的,至于将来的我们从来不管它,因为它是天机,我们不敢泄漏。但我们从你过去的所作所为中可以看出你将来必定会不得好死。” 樱花雪道:“噢,原来不是上天注定的,而是你们的断想啊!这一些都无根无据,你们就不要拿它来吓唬本尊了。” 饿娘道:“妖女,你到底想干什么?” 樱花雪道:“放下你们的儿子,不要把他拉坏了,本尊要将他带回绿居好好地养、好好地教养他,你看他都被你们两个没有教养的父母给带坏了。” 饿娘道:“妖女,什么都可以,唯独儿子不能给你。” 樱花雪挑逗他们:“饿娘,我要是要你的命呢?” 饿娘道:“命我给你。” 樱花雪又对着秃汉道:“我要是要你的命呢?” 秃汉道:“我给你!” 樱花雪又对着他们两个人道:“本尊要是要你们儿子的命呢?” 两个人异口同声:“不行!” 樱花雪变得很严厉:“不行就是不行,只要是本尊想要得到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 樱花雪轻轻一拉,尿床王痛得“啊”了一声,饿娘秃汉心里顿时一惊。樱花雪威胁道:“你们要是再不放,他可真就四分五裂了。” 二人不得不放下尿床娃,尿床娃随着樱花雪的飘带去了。樱花雪抓住尿床娃,举在头顶。饿娘跟秃汉从海中跃起,企图夺回尿床娃,站在樱花雪身后的孤燕飞跟旋木拔剑跃起,孤燕飞斩向饿娘,旋木刺向秃汉,双方在大海上激战。 樱花雪高举着尿床娃,尿床娃竟撒了一抛尿下来,披头盖脸淋在了樱花雪的身上。樱花雪当然很恼火,将尿床娃抛到了空中。瞻基从岸上飞过来,接住了尿床娃,落于樱花雪的面前。郑和瞧见,大惊失色,忙下令去营救瞻基,一时间,海上官船林立驶进大海,朝着绿居的船队而去。 瞻基问道:“想比你就是绿居主人樱花雪,整个世界上就你一个女人有如此毒辣,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樱花雪道:“一看对岸那个阵势,可以猜想你就是朱棣的宠孙瞻基?” 瞻基道:“听说你的眼睛很邪门,别人一看就会被你征服?” 樱花雪问:“那你觉得本尊的眼睛好看吗?” 瞻基道:“再好看的眼睛配上一颗恶毒的心灵也不会好看的。” 樱花雪冷笑道:“你很快就会说我的眼睛很好看的。” 瞻基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很快就迷失了心智。樱花雪问:“瞻基,本尊是谁?” 瞻基道:“你是我的主人。” 樱花雪又问:“那本的眼睛漂亮吗?好看吗?” 瞻基道:“主人的眼睛是世界上最漂亮的眼睛!” 樱花雪听后朝他骂道:“天下的男人除了寻影之外都贱,天下的女人除了本尊之外都没有用。” 郑和的船已经把樱花雪的舰队给包围住了,孤燕飞和旋木在海上跟饿娘秃汉搏斗,两人在海上拿两鬼没办法,再加上郑和派人来援,他们只好回到舰队上。 樱花雪命令瞻基:“听话,将你手中的孩子扔下去。” 瞻基真的从船山把孩子扔下去了,恶娘划着独木接住了。郑和自语道:“不好了,皇子被妖女迷住了。”他对着樱花雪道:“妖女,快放了皇子!” 樱花雪道:“好,本尊就把他放了,可他要是舍不得走,那可怪不得我。”她又对着瞻基道:“瞻基,他们要你回去,你回不回去?” 瞻基道:“我不回去,我要永远待在绿居,永远保护主人。” 樱花雪道:“听到没有,他不愿回去,这可怪不得本尊。” 郑和大气:“樱花雪,你居然对皇子使用妖术?”他立即发功,正要打去,瞻基却手持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谁要是敢动主人,我就自杀。” 樱花雪将瞻基推到一边,对着郑和道:“本尊知道你的‘神龙破浪掌’堪称一绝,但你也要为你的主子考虑一下,你要是敢打本尊,他就没命了。” 郑和不得已只得罢掌,问:“妖女,你到底想干什么?” 樱花雪道:“本尊想怎么做就怎么做!”郑和对身后的高忠道:“看来只有寻影才能够救皇子了。” 正说着,寻影出现在对岸,并且朝这边飞来。樱花雪看见,急忙撒出樱花,飘得海上到处都是。郑和忙警示官兵:“千万不要看樱花,这樱花有毒!” 众人用衣袖挡住眼睛。樱花雪则命令开船回绿居。六条战舰全速开动,撞向一处,拦在他们前面的官船被撞开了,他们的战舰也开走了。寻影赶到,樱花雪已经走远。 第六集第17章 绿居入险 第十七章 绿居入险 十七 皇子被擒,绿居舰队已经走远,郑和只得回航。寻影站在郑和的旁边,丢了皇子,郑和心理自然很难过,他转过身突然跪在寻影面前,一下子船队上所有的官兵都跪了下来。 寻影感到很不安,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全体官兵齐声道:“求盟主救救我们的皇子!” 寻影很为难,确实,他要是去救瞻基,肯定得跟樱花雪为敌,而他心里又的的确确地喜欢她,他真的不想伤害她,顿了好长一段时间,官兵又求他:“求盟主救救我们的皇子!” 寻影望着郑和:“郑和,你武功那么高,自己不去救为何偏偏要我救?” 郑和起身对他道:“寻影,全天下只有你的‘意杀’不惧怕樱花雪的毒眼,况且你跟她不是……总之,你去肯定能够救出皇子。” 寻影跟樱花雪的关系现在路人皆知,他去求樱花雪瞻基当然能获救,可他就是不愿意,因为他不想去求一个女人,再说郑和明摆着说出他跟樱花雪的关系,在他认为,这分明在拿这个要挟他,于是他心里更是不快。 “和,难道我真的非去不可咯?”寻影对郑和道。 “不是,寻影,皇子真的是很看中你,要是你不对朝廷的人充满敌意,我相信他一定会跟你成为好朋友的。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郑和道。 “这就是你要我救他的理由吗?他看中我是他的事情,不干我的事。”寻影说话时总是压着郑和。 “寻影,皇子可是帮过你很多啊,连你的武林盟主之位就是他为你争取的啊,还有那次在天坑那里救你,他也废了不少心哪!”郑和觉得寻影有些望恩负义,但话还是以苦口婆心的口吻说的,但又不免柔中带钢。 “你是说我欠他的人情,我就应该还?那我告诉你,我没叫他帮我,我也没叫他救我,这完全是他自作多情。”寻影横下心来。 “你上了我的船,我可没有请你!这可是你自己上来的!”郑和终于发怒了,他显然是在赶寻影下船。 “对不起,我上了你的船了,但不会再上来了。”寻影从船上跳下,稳稳当当地落于一根浮在海上的圆木上,他驾着圆木很快到了对岸。 郑和在船上大发雷庭:“这个寻影,怎么这样铁石心肠,皇子一番好意肯定得变成驴肝肺。我非得叫他做不成这个盟主不可。” 各门各派的掌门人汇集一处,郑和也在场,没有寻影的影子,武林会议,没有盟主主持,确实有问题。寻影虽为盟主,却一直都没有履行盟主的职责。全武林都要求铲除绿居,他却无动于衷,敷衍了事。各门各派忍无可忍,便私自集会一处,商议攻打绿居的对策,甚至有人提议要罢免寻影的盟主之职。 众人在一起讨论,郑和不免要趁机将寻影重伤一顿:“各位,绿居作乱,武林岌岌可危,寻影身为盟主却不理盟主之职,像这样尸为素餐的人,确实不能担当盟主的重任。” 会稽剑宗的何心道姑道:“据江湖上的传闻,寻影跟妖女樱花雪关系暧昧,而且还发生过男女关系,正是因为这样,寻影才迟迟不去攻打绿居。” 委羽剑宗掌门人东方断水也道:“寻影怜香惜玉,舍不得打绿居,我们可不怕,为武林出害,我们义不容辞,我们已经忍不住了,我们必须跟樱花雪作最后一战。” 郑和道:“攻打绿居,既是武林的事,也是朝廷的事,我们双方不能只顾自己的,我们得做到真正的合作。” 众人都同意了郑和的建议,朝廷跟武林合作要想不分散,必须有一个统一的带头人,郑和见多识广、又精通海战,经商议,他们共举郑和作了这次行动的带头人。各个门派杀贼心切,郑和没有让他们失望,他很快安排好,决定于今日的半夜十分偷袭绿居,各个门派也都情绪高昂,即刻准备今晚的偷袭。 寻影虽然跟郑和吵了架,到底瞻基之于自己有恩,他也没有不去救他的道理。再说樱花雪毕竟是自己的女人,向自己的女人求个情面子也不会损到哪里,尽管她的不告而别像是抛弃了他。 是夜。寻影乘着圆木到了普陀山,继而到了绿居旁。绿居戒备森严,一拨拨武士巡逻在绿居的周围,他从一条花径经过,便同时遇到前后两队绿居武士,他迅速一闪而过,到了另一条花径上。不料,又有武士朝这边巡逻过来,左右各是荆棘,无处藏身,他只好跃起恰好隐在一个茂盛的柏树上。那一队武士过去了,他又从树上跳下来,继续接近绿居,他走了很长一段时间,居然无法接近绿居,他抬头一看,绿居分明就在他的眼前,又走了一遭,仍然没有接近绿居。心里窝了一肚子气,索性跃起接近绿居,可绿居永远隔着相同的距离,他向前飞,绿居就整体向后退。 重新落于地上,他心想自己这次又撞上了什么迷障,第一反应便是请心神帮忙,正欲闭上眼睛感受心神,绿居武士发现了,一批接着一批地杀向他。他精神无法集中,请不出心神,只好逃命。前路被武士堵住了,他一掌打过去,武士全部倒地。他从武士身上迈过,继续前进。前路又被堵住了,他想回撤,后面却有很多的追兵,没有办法,只得跟他们拼了,于是析逼出蓝紫两剑,左右两手各握一把,平举着,像展翅的蝙蝠般飞过去,打他们中间掠过,那队人马顿时全被削作了两半。前路无阻,寻影收了双剑朝前走去。走了好长一段时间还是走在原来那个地方。他正抱怨自己今天真是撞了什么邪,从旁边蹿出三个人,定睛一看,原来是“东海三鬼”。 寻影问:“你们怎么在这里?” 饿娘道:“我们去偷东西啊!” 寻影好奇:“你们在哪里偷?” 饿娘嘴巴歪向绿居:“当然是那里咯!” 寻影惊讶道:“绿居?你们敢在绿局偷东西?” “东海三鬼”不以为意,尿床娃道:“这算什么,我们进绿居比我在床上撒尿还要平常。” 寻影更为惊奇:“真的吗?你们居然进得去,为什么我在这里兜了半天的圈子也无法靠近绿居?” 秃汉笑话寻影:“亏你身为一代剑帝,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进不去说明这里有鬼咯!” 尿床娃嬉皮笑脸地道:“爹,我们就是鬼!” 秃汉朝头上给了他一巴掌,叫他少插嘴:“我说的那个鬼不是我们这个鬼,是说妖女在这里设置了迷居迷惑我们。” 寻影道:“我当然知道这里设有迷局,只是不知道怎么过去!” 秃汉继续笑话他:“过去还不简单,想过去就想办法啊!” 寻影道:“我想了办法,我正想求心神帮我忙,可那群武士扰得我心烦意乱,无法入定,根本请不出她啊!” 秃汉责备寻影:“亏你还是天下第一,动不动遇到一点儿困难就想请人帮忙,你得靠自己啊,靠自己才是真本事,才是自己的本事,才能做到真正的无敌。” 寻影傻傻地“哦”了一声。秃汉告诉他:“其实樱花雪这个迷局非常简单,就是利用五行的相生相克的原理布局。组成的一个简单的五行迷居,我们开始也被落在这里,但我们自救能力较强,虽然不知道怎么破解它,可我们聪明,懂得跟在武士的后面走,这样便进去了。后来次数一多,便知道这个局的构造。” 寻影叹道:“你们三人真是三个聪明鬼。” 尿床娃高兴地道:“哎呀,剑帝寻影夸我们了。” 秃汉没有得意,反而告诫寻影:“寻影,尽管你武功再高,如果总想着别人来帮你,而你自己不动脑子,将来也难成大器。” 寻影自从成名之后,就没有听到这样的话,突然觉得很新鲜,便道:“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秃汉道:“所有人只把我们三鬼当作真正的鬼,而只有你一个人视我们为人。” 寻影道:“你说的话对我受益匪浅,我会记住的。” 寻影跟着“东海三鬼”向绿居走去,他们此时的位置在木位,向前走了几步便遇到了一个叉道。寻影便不知道怎么走了。 秃汉道:“前面有两条路,一条是火路,一条是土路,如果我们选择走火路,木生火,我们便进入到了循环当中,然后我们在前面的叉道选择土路,之后又选择金路、水路,这样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又生木,我们就回到了原路上。我们要进去或者出去就必须走受它克制的那条路,走完木路走土路、走完土路走水路、走完水路走火路、走完火路走金路,然后便到达了绿居,否则你就只能在原地上打转转。” 寻影听后全身释然:“秃汉,你真教给了我很多东西。” 秃汉却道:“本事不是靠教的,而是靠自己钻研的。别人教的你会别人也会,自己悟出来的就只有自己知道。” 寻影望着他欣然一笑。寻影一行四人很快离开五行迷局,来到绿居。绿居门前武士站得一重又一重,根本就不可能从大门溜进去。 寻影道:“门口站了那么多武士,我们怎么才能进去?” 秃汉只是道:“不用怕,跟我们来!”寻影跟着他们走,拐到绿居的后面,在墙角处用手挖刨了一会儿,一个不大不小的洞穴便显露于外,尿床娃第一个进去,赶快又出来,他对着他们道:“可以进去了,里面没有人。”说完他就又钻进去了。 秃汉对着寻影道:“剑帝寻影,请进吧!” 寻影懵了:“啊,你叫我钻狗洞?” 秃汉道:“这又有什么?汉大将韩信还能忍受胯下之辱,钻一下狗洞了不起啊!你钻不钻,不钻我们可钻了。” 饿娘跟秃汉相继钻了进去。寻影顾着自己的面子,待在外面没有钻进去,过了很久很久,三鬼并没有动静。突然一队武士朝这边走来,“东海三鬼”还在里面,一时惊慌,他也没有地方可以躲闪,不得已也从狗洞钻了进去。“东海三鬼”笑话他剑帝寻影、武林盟主也钻狗洞。 寻影钻进去一瞧,这里锅碗盆瓢,瓜果蔬菜,柴米油盐到处都是,显然就是绿居的厨房所在地。寻影道:“你们怎么把我带到厨房来了?” 饿娘啃着一根鸡腿:“不来厨房到哪里,难道去妖女樱花雪的浴室看她洗澡不成?” 寻影倒是坦然地道:“这又有什么,她的身子我又不是没有见识过?” 饿娘笑着道:“你跟她是情人关系,我们可不是,她一见到我们,我们的小命可就难保了。” 尿床娃诉苦着道:“那个女人确实很毒,我就差点死在他们手里。” 寻影问:“那绿居你们还知道多少?” 饿娘道:“我们除了在厨房里面偷东西,其他地方就很少去了。” 寻影苦恼着道:“你们带我来厨房有什么用?厨房能找到瞻基吗?” 秃汉又斥责他道:“怎么,又来了?我看你永远也改不了你这个臭德性,自己不努力,老是想着别人帮你,要是你身边没有别人了呢?你岂不就死定了?” 寻影不再作声。这时,外面来人。三鬼迅速从狗洞钻了出去,寻影没有反应过来,早被绿居的两个厨子给发现了。 一个厨子问:“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寻影毫无隐瞒:“我是寻影,来这里要人的。” 两个厨子一惊,都被“寻影”二字给怔住了,不过绿居里面的人都是一个样儿,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之于寻影这样的顶尖级的高手,他们并没有因为惧怕而退缩下去。两人各操起菜刀砍向寻影,寻影见着他们奔跑时笨拙的样子,就没有放在眼里,闭着眼睛不看,待两人靠近,伸出双手一抓,便抓碎了他们的脖子。 他没有从狗洞钻出去,而是走出厨房,向其他地方走去。经过走廊,十数人拦住了他拔刀便砍。他出掌便打,尽数将他们击毙。之后,又继续向前走,相继遇到几股阻挡的武士,全被他制服。接着他找到了上二楼的楼梯,楼梯上面站满了绿居武士。 寻影警告他们道:“都闪开,我要上去!你们已经死了不少人了!” 带头的那个武士道:“绿居里面没有这个规矩。” 寻影又道:“那你们叫樱花雪来出来见我!” 武士道:“主人不想见你!” “那你们就死去吧!” 寻影紫剑在手,打出去,剑从楼下飞到楼上,楼梯上的武士统统被剑割伤颈项,倒于楼下。寻影顺楼梯而上,到了二楼,各个房间找了一遍,被没有发现什么。刚要上三楼,一张大网盖下来,他持剑砍碎,又一个铁笼罩向他,同样被他斩碎。再也没有遇到抵抗,她上了三楼。三楼不见人影,他警惕着走着,推开一间房子,听见屏风内有浇水的声音。 他慢慢地靠近,轻声问道:“是绿儿吗?” 第六集独尊第18章 樱花雪之死 第十八章 樱花雪之死 十八 寻影闯进绿居,早有人报告给了樱花雪,樱花雪一听寻影来了,慌神得不得了,只叫众武士将他截住,自己便去沐浴,本想将自己打扮得干干净净去见寻影,谁知刚一脱掉衣服走进浴盆,寻影就来了。 寻影在外面喊了几声绿儿,见无人吭声,偷偷地打开屏风去看,头刚探进去,樱花雪打出飘带,缠住了寻影的脑袋,一把将他扯到浴盆中,撞在了怀里。寻影定睛一看,眼前这个赤身luo体的女人不就是绿儿吗? 他对着她叫道:“绿儿!” 樱花雪没有回答,只是脉脉含情地望着他。寻影又道:“绿儿,绿儿!” 樱花雪同样不理他。他又道:“绿儿,绿儿绿儿,绿儿绿儿绿儿……” 樱花雪双手扯住他的耳朵:“好了,好了,弄得我想洗个澡就不行!” 寻影整个儿泡在水里,他故意闻闻自己的身上,对着樱花雪道:“绿儿,我身上也脏了,顺便也在你这儿洗洗!” 话还在说着,就自己解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樱花雪瞧见,急忙浇水撒他,虽然嘴里叫他走开,其实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寻影不管那么多,扑上去搂住她,粘住了她的嘴巴,樱花雪再也没有反抗,只是顺手也将寻影搂住。完事之后,寻影靠在盆边,樱花雪枕在他的身上。 她问:“你是来杀我的吗?” 寻影没有回答她,反而问她:“你为什么要突然离开我?你们女人怎么都这样?一声不吭就把我抛下不管?” 樱花雪还是问他:“告诉我,你是来杀我的吗?” 寻影道:“你认为我下得了手吗?” 樱花雪展放着笑容:“我就知道,你是绝对不会杀我的。” 寻影这回问她:“告诉我,你为什么一声不吭地就走了?” 樱花雪仍然不回答他,反而要求他:“寻影,你不要当武林盟主了,留在绿居陪我好不好?” 寻影反问道:“把我留在这里当你的小白脸?” 樱花雪解释道:“不是,等我占领了大明的江山,我要你做武林跟朝廷的总皇帝,到了那个时候,我就嫁给你,认认真真、规规矩矩地做你的皇后,你说好不好?” 寻影还是问:“这就是你要离开我的理由?” 樱花雪撒娇着哀求:“你说好不好?好不好嘛?” 寻影突然生气了,他抓起衣服,跳出澡盆、摔动了几下衣服,衣服上的水汽甩掉掉了,他穿上对樱花雪道: “把瞻基交出来,我要马上带走他。” 樱花雪想不通地问:“怎么,你不愿跟我分享这一切?” 寻影严肃地道:“我不稀罕,我不稀罕一个女人的馈赠!因为我是个男人,同时也是个没有野心的男人!” 樱花雪有些伤心了:“那你也不稀罕我吗?” 寻影有些堵气:“我不稀罕一个充满野心的女人,尽管以前稀罕过,但那也是因为自己太好奇了,没有认清,但我敢保证今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樱花雪痛哭流涕:“寻影,这是发自你内心的话吗?” 寻影像是认真:“是的,这一切都是真的,我们从此之后便是陌生人,你跟我再无任何瓜葛,今天只要你把瞻基交出来,我就马上离开。” 樱花雪哀求道:“寻影啊,不要这样,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没有了我,谁陪你睡觉?” 寻影道:“我相信我很优秀,我也相信自己将来不会孤单,我更相信将来一定会娶到一个温柔贤慧的妻子伴我渡过一生。” 樱花雪一丝不挂立在澡盆里,绝望地望着寻影:“寻影,你不要逼我!” 寻影还是那个态度:“我没有逼你,是你自己太要强了。” 樱花雪的面孔突然变得很可怕:“寻影,你是天下第一号负心汉。” 她悲痛欲绝,发功急打盆中之水,水花四溅而去。寻影恐湿到自己,跃身一跳,翻窗而出,落下之时,自己已经不在樱花雪的浴室之中,而是置身于一片樱花林里。他迅速奔跑,想找到樱花林的出路,跑了很久都无法走出去。他停下来,心想自己肯定又陷入了迷局当中,他朝天喊: “樱花雪,你放我出去,我要出去!” 樱花雪的声音像是从空中撒下来一般:“寻影,你这个负心汉,本尊要把你困在这里一辈子,让你偿偿欺骗别人感情的滋味。” 寻影也吼道:“樱花雪,你不要得意得太早,你一个小小的迷局困不了我!” 从空中又撒下樱花雪的笑声:“寻影,你不要自以为是了,你破得了本尊的五行局,但你绝对破不了本尊的樱花局。” 寻影道:“我不相信!” 寻影又是一通乱找。 郑和带领各个门派的武林人士闯进普陀山,一上岛,便被五行局困住了。各个门派那么多人,又那么大的阵势,绿居当然有所防范。郑和等人刚一进入五行局,便遭到绿居的伏兵袭击,死伤无数。郑和、普众大师、圆了大师以及东方断水等人聚于一处,他们都已经看出了这个岛的问题,所以停止进攻,合兵一处只是进行防御。 郑和等人则在一起商议对策。郑和道:“妖女在这里设有迷局,我们被困在这里了,进不得进,出不得出,大家想一想应对之策?” 东方断水道:“我们走在这里,每走一段路,就会遇到一个叉道,我们也不知道这个叉道里面的玄机,总之走过几段路程之后,我们又回到了原地。就好像我们在原地里面转圈子一样。” 众人都觉得蹊跷,圆了大师腾空而起,俯看地面,只见那些道路相互连接,每看一眼,它的结构又会变换一次,叫人看不出它的具体头绪。他重新回到原地,将情况告诉众人。普众大师思索了一会儿,道:“莫非这个妖女摆的是五行迷局?” 众人忙问应对之策。普众大师道:“五行分为金木水火土,它们相生相克,如果我们走与它相生的路,绝对会步入五行的循环当中长困于此,所以要想攻进绿居,就必须走与受它克制的路。比如我们从火路进入,将会遇到两条路,一条便是与它相生的土路,一条便是被它克制的金路,我们就只能走金路而不能走土路。” 东方断水问:“那么我们该怎么认出哪一条是金路哪一条是土路?” 普众叹气道:“可惜老衲眼盲了,不然可以帮助大家走出迷居!” 众人不知所措,没有人可以认出路道的所属类别,他们就只能被困在这里了。 “东海三鬼”在出来之后,便于狗洞外等候寻影,很久之后,寻影还未出来,尿床娃便钻进洞内打探,见到两具尸体,吓得他惊慌地钻了出去。饿娘见他那个样子,问道: “你这是怎么了?寻影呢?” 尿床娃气喘着道:“死了……死了……” 饿娘以为寻影死了:“怎么?寻影死了?” 尿床娃平静了一下心态:“不是,我是说死了两个人!” 饿娘又道:“死的是什么人?寻影呢?” 尿床娃道:“死的是两个绿居里面的厨子,寻影连影子我都没有见着。” 秃汉道:“寻影这个人福大命大,应该没事儿,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要是被绿居的人发现了,我们可就完了。” “东海三鬼”回撤,在路上遇到被困住的人。他们发现是“东海三鬼”,顿时来了兴致。 东方断水问:“三鬼,你们怎么在这里?也是来找樱花雪来寻仇的吗?” 秃汉道:“寻仇我们倒是不感兴趣,我们只觉得绿居厨房里面的东西很好吃,所以经常跑过来偿偿。” 众人跟寻影一样很惊讶:“你能进绿居,进得去吗?我们在这里困了好半天了也不得进去。” 秃汉直摇着脑袋:“没想到你们的脑袋跟寻影一样不好使,都是一样的猪脑袋。” 东方断水听到他说寻影也来了,便问:“寻影也来了?他来干什么?” 秃汉道:“他好像是要去救瞻基王子,他是你们的盟主,你们竟然不知道他去做什么?” 众人聚过来,都表示很惭愧,原来他们都误会寻影了。郑和却不这么认为:“我看这小子没有那么好的心肠,他一定是跟樱花雪私自约会去了。” 普众大师道:“未必,恐怕是郑公公对寻影还心存戒心吧?” 郑和还是不心甘:“他不可能这么快改变自己的态度的。” 寻影的事众人暂时搁置不议,既然“东海三鬼”懂得怎么过这个迷居,他们便要求三鬼做向导,攻进绿居。在“东海三鬼”的带领下,讨伐绿居的队伍顺利通过五行局,来到了绿居的门口,守门的武士不堪一击,全部战死。接下来他们将攻破绿居的大门,而绿居的大门是用厚重的钢板制成,根本不可能一下子将它攻破。正当此时,绿居武士突然从二楼的楼上射下箭来,讨伐绿居的队伍顿时受挫,只得退到箭的射程之外。 寻影被困樱花局,他在迷局里面的行踪全在樱花雪的掌控之中。樱花雪正在察看寻影,孤燕飞进来了:“主人,攻打我们的大军已经破了五行局,现在他们正在攻打我们的大门,不过已经被我们的箭阵射得退回去了。” 樱花雪道:“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本尊一定会让你们好看的,继续用箭阵阻住他们,有什么情况继续向我汇报!” 孤燕飞应诺着出去。 大军被阻,各大门派的掌门人跟郑和又聚在一起商议攻破绿居的对策。郑和建议组成一队敢死队从侧面登上绿居顶部,然后从顶部攻下来,上下合攻,不愁攻不破绿居。众掌门同意,报名参加敢死队的人比比皆是,就连括苍剑宗的掌门人刘遗风、会稷剑宗掌门人何心、千里岗地头蛇笑面佛、五夷山虎王铁彪等人也加入其中,敢死队一行百余人行动了起来,刘遗风跟何心各带一支,分作两路,向着绿居的左右侧奔去。郑和则带着众人作正面的佯攻掩伏敢死队,等到敢死队到达左右两侧,郑和又将大军撤了回来。 敢死队扔出登墙绳,一个个登了上去,而绿居顶部非常高,樱花雪并没有安排武士把守,敢死队很顺利地就登上去了。同时,天比较地黑,也没有武士发现他们。他们从屋顶下来,到达三楼,三楼空空如也,没有见着半个人影,他们只好顺着楼梯下去,到了二楼,二楼到处都是绿居的武士,他们掏出家伙,冲下去砍杀着。事发突然,绿居毫无准备,被敢死队砍得损失惨重。刘遗风跟铁彪带着一部分敢死队向着一楼杀去。 寻影听了秃汉的话,发誓一定凭自己的本事破掉樱花雪的樱花局,他在里面没头没绪地乱跑着。樱花雪望着他,突然心里软了下来,她对他道: “寻影,你不要硬撑了,你是逃不出樱花局的,只要你答应我留在我身边,我就放了你好吗?” 寻影还是堵气:“樱花雪,你这个妖女,你听着,我是真的讨厌你了,我不要你假惺惺的好意,你放心,我一定会走出去的。” 樱花雪气又上来了:“寻影,你不知好歹,你就在这里待一辈子吧?” 孤燕飞又来了,这次他显得很慌张:“主人,不好了,从顶部下来一伙敌人,已经打入了我们的内部,跟我们的人打作了一团。” 樱花雪担心了:“好,本尊要亲自去看看!” 樱花雪来到绿居二楼,舞动飘带,敢死队被击中纷纷倒地。刘遗风跟铁彪带人正朝一楼杀去,他们要下去打开大门。何心道姑跟笑面佛还在二楼抵抗,他们是绝对不能退的,一退刘遗风等人的压力就更重了。樱花雪看出了他们的企图,便向楼梯口移去,何心跟笑面佛阻在楼梯口,樱花雪的两条飘带抽了过来,一条打向何心,一条打向笑面佛,何心用剑去劈,结果飘带缠住了她的剑;笑面佛自恃力大,擒过飘带。樱花雪一人拉两人,将他们拉了过来,随即双掌推出,打中两人,两人同时毙命。 刘遗风跟铁彪来到了一楼,仍然有武士拦住他们。他们一路斩杀向大门移去,旋木跟孤燕飞阻在前面。笑面虎挑战旋木,刘遗风挑战孤燕飞。二楼的剑阵已经被毁,郑和下令出击,所有人一股作气冲过去,有人架着梯子爬上二楼,有人抬着木头撞大门。 孤燕飞等人正在搏斗当中。樱花雪已经下了一楼,一条飘带打出去,缠住铁彪的颈项,铁彪抓住飘带用力挣扎,旋木一剑刺来,穿破了他的胸膛。樱花雪舞动飘带,打向刘遗风,刘遗用剑招架,孤燕飞从旁协助,不过几招,孤燕飞一剑刺中刘遗风的手腕,剑落于地上,樱花雪的飘带直直地冲来,插进刘遗风的心口,接着又是一拉,鲜红的心跟飘带一起拔出来,刘遗留睁着眼睛仰面倒于地上。 百来名敢死队全部陨命。孤燕飞报告樱花雪:“主人,他们都快撞破大门了!” 樱花雪道:“都来了更好,本尊要将他们全部杀死,打开大门,准备迎敌!” 两个武士抽出门栓,门打开了。郑和、普众、圆了、东方断水、叶蕊等黑压压的人堵在大门口。樱花雪双掌向前一推,两股樱花从袖间涌出,冲向人群,郑和等人避让不及退了出去。樱花雪带人跟了出去。 郑和道:“妖女,赶快交出皇子。” 樱花雪妖笑道:“皇子,绿居哪里有什么皇子?只有本尊跟本尊的全部奴仆。” 圆了道:“施主,放下徒刀,立地成佛,不要再乱杀无辜了!” 樱花雪痛斥:“臭和尚,不要在这里假仁假义了,你这一套对本尊没有用,你们赶快都退下,否则本尊一个也不留,就像刚刚闯进去的那些人一样,个个都不得好死。” 叶蕊问:“妖女,你把他们都杀了?” 樱花雪道:“那当然!” 叶蕊痛苦地道:“妖女,你也太毒了吧? ” “各位,妖女罪恶淘天,我们一举冲过去将她杀掉,为死去的人报仇!” 在郑和的鼓动之下,讨伐绿居的大军冲向樱花雪,樱花雪飘然旋起,于空中旋转着,撒下无数樱花,樱花阵镇住了大军,郑和捂着眼睛道: “不要看樱花!樱花有毒!” 所有人捂着双眼。樱花雪舞得更加迅速了,樱花也飞得急快,顿时樱花锋如刀片,割死割伤很多。片刻之后,能够站立的仅仅剩下一半了,樱花雪抽出飘带打在郑和等人的手上,他们无法忍受,卸下手但还是紧闭着眼睛。锋利的樱花顿时划着他们的脸蛋。他们的脸上尽是一些横七竖八的伤口。 郑和觉得再这样下去肯定得死,于是放手一博,腾空而上,双掌推向空中的樱花雪,谁知越靠近樱花雪樱花越锋利,郑和全身上下无一不受创,只得退了回来。 “差不多了!” 樱花雪缓缓落下来。地上的人全都愣睁着眼睛,怵立着。樱花雪对着他们道: “不要以为只有看到本尊的樱花才会中毒,殊不知只要被本尊的樱花碰到,你们同样会中毒。” 孤燕飞跟旋木拔剑带着人出来,杀向那些人。那些人毫无反抗,眼睁睁地看着绿居的武士将自己杀死。大约杀了一半,樱花雪下令停手: “不要全杀光了,本尊还要好生玩他们一下!” 绿居武士退了出来。樱花雪走上前去,随便抓了一个来。这个人被樱花划得血肉模糊,她看着觉得有些恶心,掏出一把匕首杀了他。随后他又用如是方法杀死了几个,接着走到普众大师面前,用带血的匕首在他脸上擦来擦去: “你一开始就给了我一双眼睛,现在你又会给本尊一条命,叫你千万不要跟本尊为敌,否则你会死得很难看,你偏不信,现在后悔莫及了吧?” 她将匕首插向普众大师,刚要刺到,普众的右手出去握住了樱花雪的肘子,左掌抵在樱花雪的胸膛,樱花雪朝天仰起吐了一口鲜血,普众大师接着又是掌,只听见樱花雪浑身关节咔咔地作响,普众放开她,她已经无法站立,瘫软了下去,她的面色苍白,体内的樱花香气尽数散出,众人闻到花香,慢慢地苏醒。 樱花雪支起头,问普众:“你为什么没有中我的樱花毒?” 普众双手合十:“老衲有八十年的功力,你的樱花毒对我根本起不了作用,再说我的眼睛已经挖掉,就更不容易中毒了。樱花雪,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妖女,你的气数已尽!” 普众又一掌打过去。寻影紫色的“意”突然出现,接住了那一掌,将普众推到一边,他搂起樱花雪飞走了。 郑和等人已经苏醒,看到普众被寻影打中,忙过去扶着他:“大师,怎么样?” 普众道:“剑帝寻影手下留情,老衲无伤大碍!” 孤燕飞等人见樱花雪被伤,绿居大势已去,急令关上了大门。 郑和下令:“妖女樱花雪败走了,我们一起杀进绿居,铲除倭贼!” 大军重振旗鼓,冲向绿居。一部分人搭着登墙梯向二楼爬去,但遭到二楼武士的强烈反击。一部分人用木头撞着绿居大门,旋木带领武士搬来木头顶住了大门。 孤燕飞见形势危机,押来瞻基站在二楼上。瞻基闻了樱花香味,同样也苏醒了过来。郑和看见瞻基,下令停止了攻击: “皇子,郑和办事不力,让皇子受苦了。” 瞻基临危不惧、镇定自若:“郑公公,你不用担心,我很好呢?” 孤燕飞的剑架在他的脖子上:“郑和,你马上退兵,不然瞻基的命恐怕就不保了。” 郑和:“孤燕飞,樱花雪已经受伤了,恐怕性命难保,绿居已经彻底的完蛋了,你们不要负隅顽抗了,赶快放了皇子,或许还能放你们一条生路!” 其实,绿居中的好多武士并非心甘情愿跟着樱花雪,他们也是受了她的迷惑才跟着她来到大明的,现在闻到了来自樱花雪体内的樱花香味,全都清醒了,听到郑和那么说,便动起了投降的念头,甚至有几个人已经放下了武器。旋木从一楼上来,见到这般,举剑将那些人劈了。他对其他人道: “明朝官员通常都是言而无信,你们一放下武器他们就会将你们杀死。” 武士只得重新操起武器。孤燕飞对着郑和道:“绿居武士没有人怕死的,即使死也要跟跟你们同归于尽!” 郑和给高忠、“人妖王”、“连体双雄”使了个眼神,他们慢慢地离开了人群,来到一个与绿居相对的高地,弯弓搭箭,瞄准孤燕飞以及押着瞻基的两个武士。 高忠道:“我们一起同时将箭射出,务必做到万无一失!” “人妖王”对着连体双雄道:“谁要是射歪了,谁就是龟孙子。” “连体双雄”道:“龟孙子,千万不要射歪了!” “人妖王”气爆,正欲还嘴,高忠制住了:“不要再吵了,专心点儿,万一出现了问题,我们的脑袋都不保了。” 三人重新瞄准,高忠指向孤燕飞,“人妖王”、“连体双雄”各指向一个武士。 郑和对着身边的东方断水跟圆了道:“我们以三枝箭为号,只要三枝箭射上去,我们几个便飞向二楼救皇子。” 东方断水、圆了同意。 高忠数道:“一、二、三,放!” 三枝利箭飞向孤燕飞等人,大军也一起冲了过去,郑和、东方断水、圆了迅速跃起向二楼靠近,两个武士中箭身亡,孤燕飞急忙闪到一边。瞻基被绑住手脚,行动多有不便,但他还是身子歪向一边,从二楼上面摔下去,郑和于半空接住。绿居迅速组成剑阵,东方断水跟圆了正欲接近二楼,便遭到强烈的箭阵射击,只好回撤。 郑和为瞻基解了绳索,瞻基道:“我们最好趁次机会一举歼灭绿居。” 瞻基跟郑和贴墙而上,到了二楼,好一阵打斗,其他人也纷纷上来了。没过多久,大门也被撞开,大军如潮流般涌进来。绿局遭到上下合围。 寻影的“意”抱着樱花雪回到樱花林。他的元神入体,樱花雪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寻影取下樱花雪的面纱,搂着她道:“绿儿,你怎么了?我不能失去你啊,我求求你,你不要离开我啊!” 樱花雪望着寻影吃力地道:“寻影,你这是在为我心疼吗?” 寻影流着泪点着头:“是的,是的是的,我不要你这个样子,我要你好好的,我不要你这样!” 一股暖流涌进樱花雪的体内,她面色苍白,但还是尽力地笑着:“寻影,我感到好幸福,我还以为我会痛苦地死去,没想到临死的时候,还有心爱的人守着我,我真的好知足,寻影,我真的好爱你!” 寻影的心里如火燎般难受,他恨不得将自己的生命交与她:“绿儿,你不会死的,你一定会好好的!” 樱花雪哭笑着望着寻影,双手努力为他拭泪:“寻影,不要这样,等我死后,你就尽快把我忘掉,再去找一个没有野心的规规矩矩的女人做老婆,好吗?” 寻影只是搂着她,泪水滴到她的脸上:“绿儿,我爱你,我舍不得你,我永远也不能忘记你,我不要你死!” 樱花雪显得很从容:“寻影,你不要哭了,我们说说话吧!” 寻影还是在哽咽:“我们说什么?” 樱花雪道:“你告诉我,你的‘意’出壳,是你知道我受伤了吗?” 寻影道:“我闻到了你身上的香味,我的‘意’是情不自禁地出壳的!” 樱花雪道:“这个樱花林里面到处都是樱花,到处都是樱花香味,你凭什么断定闻到的就是我身上的?” 寻影道:“你身上的樱花香味跟这里的不一样,这里的香味只会钻进我的鼻孔,而你身上的会钻进我的血管,会钻进我的脉搏,更会钻进我的内心里!” 樱花雪嘴角一歪,竟笑了:“寻影,我跟你在一起真的好快乐,我真的好舍不得,好舍不得离开你,可是,命运,命运却……却非要捉弄我……” 樱花雪昏过去了。寻影对着她的心口输了一股真气,她又睁了眼睛:“寻影,没用了,我已经伤到心脏了,没有救了!” 寻影哭得出不了声了。樱花雪嗅嗅自己身上:“寻影,我身上的香气已经散光了,你闻闻,都没有香味了。香味是我的魂,香味没有了,我的魂魄也就散了,要不是你给我一股气,我早死了。” 寻影仓皇地又给他输真气:“绿儿,不用怕,我有的是气,我把他全部输给你。” 樱花雪将寻影的手移开了:“寻影,不用了,别再浪废了。樱花香没有了,我的魂早走了,我早已经死了。” 不用怕,我去摘樱花,将他们的香味取出来输进你的体内。寻影放下樱花雪,冲进樱花林中,樱花却在片刻之间全部落在了地上,只留下光秃秃的树杆。 樱花雪远远地望着寻影: 第七集花魁血菩提第1章 京城来了个妓女 第1章 京城来了个妓女 一 黄昏慢慢地过去,黑夜慢慢地来临,天朦胧了很多。护城河的水突然变得越来越亮,渐渐地从里面升起来一个亮亮的东西。由于非常显眼,还在河边游荡的人瞧见,觉得希奇,便一个个相邀着去探看,那东西已经完全浮在了水面,原来是幢阁楼,阁楼的旁边的幌旗上写着“移动风月阁”几个大字。 人们正奇怪,这幢阁楼从水里起来怎么不打湿,反而还灯火通明,阁楼在水上漂游了一会儿,居然自己上岸,在陆地上自行移走着。后面跟着很多看热闹的人。阁楼一直移到城门口,看来是要进城,无奈城门太矮太窄,阁楼不得进去。人群已经将这幢阁楼围得严严实实了,阁楼却又自己飞了起来,翻过城墙,朝着城中去了。 人群好奇心切,一窝蜂似的向城内涌去,全然不顾守城兵的拦截。 城内的百姓看见天上飞着一个亮堂堂的东西,也就边看便朝着那东西的方向奔去。 “移动风月阁”落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段,人群堵在它的四周,密密麻麻的。开始阁楼内没有一点儿动静,人群都在嘈嘈杂杂:“这是个什么东西啊?”“这东西怎么会飞啊?”“是啊,它好像是从城门外飞进来的。”“‘移动风月阁’,这是什么意思啊?”…… 阁楼开始慢慢地向前走着,堵在前面的人群自动后退,给它让开道来,后面的人群也跟着它向前挪去。人群又在喧哗:“它还能走啊,它还能走啊……”阁楼走不过几百步,便又停了下来,人群同样将它围个水泄不通。 这会儿,阁楼上四周的门打开了,一个个妙龄少女穿着薄纱、打着赤脚纷纷从屋内出来在楼廊上跑来跑去嬉戏不停。站在阁楼下面的人群呆呆地傻望着正在楼上奔跑的少女,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不管是老人还是孩童整齐划一地一声: “哇——” 这仅仅只是个开始,“移动风月阁”正门上的阁门打开了,从里面一步三摇地走出来一个女子,她披着桃红薄纱,打着赤脚。人群都踮着脚,升长脖子,又是一声: “哇——哇——哇——” 女子望着人群,面带微笑,但不是纯洁地笑。人群欢呼着。 有的问:“你是谁啊?” 有的道:“你是做什么的啊?” 有的道:“你太美了,你是天下第一美人。” 女子从楼廊的左边走到右边,又从右边走到左边,人群的目光完全跟着她游走。她终于开口了,声音很温柔,但充满了邪气:“我是个妓女……” 人群闹腾着:“哇……世界上竟有这么美丽的妓女?” 女子又道:“我的名字叫血菩提……” 她的声音很小,但能够盖住所有人的声音。 人群又欢呼着:“血菩提,我愿意出一百两银子包你!”“我愿意出一千两!”“我出一万两!”“我出黄金,一万两黄金!马上跟我走!”…… 加码越叫越高,女子毫不感兴趣,只是摇摇头:“我不要你们的钱。” 人群问道:“你要什么啊?” 女子望着他们一副副如饥似渴的样子,不屑一顾地笑了起来,然后一字一顿地道:“我只要人头,一个个人的头!” 下面的人开始你打我、我打你相互杀伐了起来,有人还割掉了对方的人头,提在手上:“喂,血普提,我有人头,你看,今晚你是我的了?” 不一会儿又有很多人举起血淋淋的人头给女子看。 女子又是摇摇头:“不是,我要的不是你们的人头,你们的人头一文不值,根本没有用。” 那些人扔掉刚割下来的人头,问道:“那要谁的人头?” 女子道:“恐怕你们不敢弄!” 人群道:“我们敢,只要能跟姑娘同床共枕,我们谁的人头都能够取下来。” 女子点点头,脸上露出杀气,道:“我要的是明朝官员的人头,六品以下的官儿,我陪他一个时辰;四品到六品之间的官儿,我陪他两个时辰;二品三品的官儿我陪他三个时辰;一品官儿……” 女子顿了一下,人群焦急地问:“一品官儿怎么样?” 女子接着道:“要是有一品官儿的人头,我将陪一个晚上。” 人群哗然:“要是我们杀的是皇亲国戚呢?” 女子笑着道:“要是谁割了皇亲国戚的人头,我便叫他享用一天一夜。” 又是一阵哗然:“要是连皇帝的人头都给你弄来了呢?” 女子道:“要是割了朱棣狗皇帝的人头,我便陪他一个月。” 全场哗然。女子说完,就回房了,众人恋恋不舍:“血普提姑娘,你不要走啊,再让我们看一眼好吗?” “血普提姑娘是随便就能看的吗?今后血普提姑娘不会出来了,她今后一次只会属于一个人,那个人便是拥有人头的人!”出来一个老鸨,她肥壮而且宽大,穿着半露的衣服,乳房的半壁江山都在外面,以致一直起身子,眉沟跟乳沟便一条线划下来,偶尔一颦,偶尔一笑,眼角的鱼尾巴就没完没了地游来荡去,她对着人群说着。 人群一见她那个样子就要呕吐,哪里有心思听她大放厥词,早吵得她无法再说下去了:“老鸨婆,叫血普提姑娘出来说,你那么丑,就不要在这里丢人显眼了!” 老鸨道:“我不是说了吗?血菩提姑娘不会再出来了,除非你们取到了官员的人头。” 血菩提不在,人群觉得没有意思,纷纷散去了。老鸨进屋,血菩提正在卸装。老鸨笑着道:“哎呀,菩提啊,你今天的表现真是太捧了,你看那些男人哦,一个二个简直是……简直是……” 血菩提不漫不经地道:“妈妈,男人就那个德性,男人太色了,也太贱、太无用了!” 老鸨连连点头:“对对对,你说得太对了,男人就是贱!” 血菩提的丫头端着一盆热水进来:“小姐,热水来了,你洗把脸吧?” 老鸨向门外走去:“菩提啊,今天你也累了,洗把脸先歇着吧?” 血菩提叫住了老鸨:“妈妈,你先别走,我还有话要跟你说呢?” 老鸨问:“什么话,你就说吧?” 血菩提道:“妈妈,我成天待在‘移动风月阁’内闷得怪难受的,我想出去走走?” 老鸨道:“这可不行,外面到处都是如狼似虎的好色男人,你一出去,他们准对你图谋不轨!” 血菩提道:“妈妈,你放心好了,我能治服那些男人,保证我说一他们绝对不会二。” 老鸨很是为难:“菩提啊,听话点,就待在阁子里好吗?” 血普提不愿意:“不行,我想出去!” “不准出去,没有我的允许绝对不准!”从里屋走出来一个老夫人拄着拐杖,全身黑色,连脸也被黑布包裹着,只留下一双眼睛。 她便是这家妓院最终的主儿。血菩提一见到她便不敢说话了。老鸨也对她贡贡敬敬的: “黑嬷嬷,菩提她又耍性子?” 黑嬷嬷严厉地道:“休想,我们现在正在干一件天大的事情,你的行为将影响整个计划的成败?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就会功亏一篑。”她又对着老鸨跟那个丫头道:“看好她,千万不要让她出去。” 天黑了很长的时间,巡逻的官兵打这里经过,看到横在路中间的“移动风月阁”,很是奇怪,因为他们经常经过这里,并没有发现这里有这样一处阁子。 带头兵朝着阁子里面喊:“喂,里面有人吗?快出来见我!” 阁子中的护卫报告黑嬷嬷:“黑嬷嬷,官兵来了!” 黑嬷嬷道:“开动阁子,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移动风月阁”向前开动,官兵呆呆地看着,以为撞见鬼了,接着阁子又飞动了起来,吓得他们抱头鼠窜地跑了。 第七集第2章 倾城乱 第2章 倾城乱 二 无人不知天下第一妓院“移动风月阁”,无人不晓天下第一妓女血菩提。 这两个名字一开始便在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都在言说血菩提以色杀人的事。自从那次看到“移动风月阁”中的血菩提之后,没有哪个男人不被她的美色所迷倒。没本事的男人便把血菩提的美色说给别人听;稍为有点本事的早已经蠢蠢欲动,妄想哪天逮着机会,杀个带品的官儿之后,也到“移动风月阁”中去快活快活!不断有官员被杀,并且都是割掉脑袋的那一种。 从京城到地方,睡不着的是官员,他们如坐针毡,成天担心一不小心,自己便身首异处。朝廷开始组织人去抓,可总是无功而返。“移动风月阁”能潜水、能移动、能飞翔,它从护城河中出来,飞到京城中的大街上,然后慢慢地移走,哪里有人头,它便停下,让提着人头的人进入阁中,验查人头的等级,然后将来人带入血普提的房中,与她把酒言欢,之后便在床上共度春宵。要是官兵来追,“移动风月阁”便风一般飞走,隐入护城河中叫他们无从查找。 岳麓山一战后,因为《乾坤秘笈》被毁,朱棣病倒,从此卧于塌上,从来没有起来过。 血菩提以色杀人的事,虽然传入宫中,但考虑到皇帝朱棣的病情,大臣们没有将此事上报给朱棣。朱棣躺在床上,觉得很难受,想爬起来走走,却怎么也爬不起来,他自己问自己: “朕这到底是怎么了?” “你要死了,你的气数已经尽了!”绿鸟再次从龙袍上飞出。 朱棣见到绿鸟,反而很高兴:“小东西,你又来了!” 绿鸟道:“是的,我来了,我会抓紧时间出来见你,因为这样的机会不多了!” 朱棣问:“为什么?” 绿鸟直言不讳:“我已经告诉你了,你就快要死了,你死了我就也消失了!” 朱棣显得很不甘心:“真的吗?怎么这么快?几十年的时间仿佛只是瞬间!” 绿鸟道:“那是你不知足的表现!” 朱棣承认:“是的,我是有些不知足,我不知足我拥有了天下却不能拥有长生。” 绿鸟道:“不知道满足的人最容易死掉!” 朱棣很痛苦,他极力忍着:“绿鸟,你帮朕一个忙,帮朕把奏折拿过来,朕已经好久没有阅读奏折了。” 绿鸟道:“不用看了,都是关于一件事。” 朱棣道:“关于什么事?”绿鸟道:“京城里面来了一个妓女,她叫血菩提,长得非常美丽,所有人都为之倾倒,但她买身不收钱。” 朱棣道:“真奇怪,妓女卖身不要钱,那她要什么?” 绿鸟道:“要人头,所有明朝官员的人头,尤其是你的人头。” 朱棣有些不相信:“不会吧?有人敢冒杀头的危险去杀官员,仅仅为了去嫖一个妓女?” 绿鸟道:“信不信由你,反正现在京城乃至全国各地死了不少官员,那些奏折上写的都是这件事情。” 朱棣仰躺在床上,张着嘴巴好半天,最后自语道:“难道我真的完了吗?” 淫王秦天拿着一个官员的人头经过一个林子,寻欢公子春红豆一直于暗中跟着他。他边走边道: “终于叫我宰了一个三品,我终于可以跟血菩提风流一场了,三个时辰,我到时候一定要抓紧,千万不能错过了。” 春红豆找准机会,几颗红豆打过去,秦天发觉,顿时闪过。春红豆的寻欢扇随之削过去,秦天左避右闪,春红豆突然冲过去一把夺过了他手上的人头。 秦天辛辛苦苦才弄到一个人头,这样就给别人抢走了,还不等于要了他的命?春红豆提着人头逃走,秦天紧追不放,他抄近路拦住了春红豆。春红豆将人头抱得紧紧的。 秦天道:“原来是春红豆,你也太不仗义了,我好不容易才弄来一个,你却要抢走。” 春红豆道:“谁叫这玩意儿是希奇货?” 秦天道:“那你也不能不讲道义,再怎么说,血菩提已经被你玩过一次了,我可一次都没有玩。” 春红豆显得很无奈:“就是因为玩过了上了瘾,才更想去玩!” 秦天道:“寻欢公子春红豆玩女人玩一次扔一次,一个女人从来不玩第二遍,可见血菩提确实非同一般,我为他背上一个杀人犯的罪名,确实物有所值啊!春红豆,人头你必须还给我!” 秦天冲过去抓向春红豆。春红豆抱着人头闪开,秦天虽扑了一个空,但还是很快转向从后面抓住了春红豆。春红豆抱着人头不好还击,只是用力挣,挣脱了衣服逃走了。秦天仍然追了去,春红趁黑瞎跑,这一跑便到了皇宫大院外,他稍一停顿,秦天已经近在咫尺了。 春红豆顾不得那么多,一跃上了屋顶,心想这是皇宫的屋顶,秦天肯定不敢跟上,没想到秦天还真的不怕,还是跟上来了。春红豆跳到另一幢房屋上,秦天也跳过去。 春红豆道:“这是皇宫,你也敢来啊?” 秦天道:“你就敢来,我又有何不可?” 春红豆道:“你难道不怕死吗?抓住可要诛九族的!” 秦天道:“我可没有九族,有也只有几个女人跟我睡过觉!” 春红豆突然脚底一滑,从瓦上滑下去,但双手还是紧紧抱着人头。秦天也跟着滑下去,双手触到了人头,两个人各抓住一半人头,互相扯着,一直滑到屋檐上,又从屋檐上滑下来,两人各用一只手抓住屋檐,以致没有摔下来。 这时,巡逻的卫队看见,朝这边过来了。两人一急,用力一扯,人头扯成了两半。两人各执一半,翻身上屋。秦天一看手中只有一半人头,根本认不出是谁,气愤之极,大骂一声“好一个缺德的春红豆”,扔掉人头,冲向春红豆。 春红豆一看这阵势,便知道自己惹上马蜂窝了,将手中半个人头砸向秦天,道了一声“你不要打我,人头我还你便是”,人又朝前溜去。秦天在后面挥掌推去,掀起了一层瓦片砸向春红豆,春红豆回身用扇子一扇,瓦片又打了回去。秦天紧跟着朝春红豆的脚下就是一掌,房椽断了,春红豆跟着掉了下去。 朱棣听到房上有声音,便问绿鸟:“这是什么声音?” 绿鸟道:“有两个人为争一个人头,在上面打架!” 朱棣又陷入了忧郁当中:“难道朕的江山真的保不住了?” 绿鸟道:“你放心,你的江山还有两百年的寿命,只不过会一直滑下去!” 春红豆从屋上摔下来,正好落在朱棣的寝宫内,绿鸟吓得回到了龙袍上,接着又是秦天从上面落下来。两人正欲动手,朱棣道: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两人望着龙床上的朱棣,并不知道他就是大明天子。春红豆问:“你是谁?” 朱棣道:“朕是皇上!” 两人的眼睛同时一亮,朱棣的人头可值一个月的欢娱,两人对视一下,决定将朱棣的人头割下来拿到“移动风月阁”中去交换,两人各玩半个月。息了一场干戈,两人走到朱棣的床前。朱棣望着他们: “你们想干什么?” 秦天道:“我们要割掉你的人头,你的人头血菩提最喜欢。” 朱棣道:“你们连皇帝也敢杀?你们难道不怕死?” 秦天道:“不玩血菩提,我比死了还难受!” 春红豆道:“正是不敢杀,才有价值。” 春红豆展开寻欢扇割去,郑和突然推门进来一掌打掉了扇子。两人被卫队困住了,只得跃上屋顶,逃走了。 朱棣大惊之余,命令郑和:“抓住刺客,铲除绿居,杀掉血菩提!” 郑和领命而去。京城彻夜不宁,东厂的人挨家挨户搜索刺客,官兵下到护城河去打捞“移动风月阁”。 但是。结果什么也没有抓到,什么也没有找到。 第七集第3章 皇帝归天 第3章 皇帝归天 三 寻欢公子春红豆跟淫王秦天歪打正着闯入皇帝朱棣的寝宫,差点儿还割下了他的脑袋。朱棣本来就有病在身,加上他们这样一闹,他更是不得安宁。不管白天还是黑夜,他都要在寝宫外安排三重护卫,以防刺客行刺。 夜深人静。朱棣又在招唤他的先知绿鸟。绿鸟很快就显身了。 绿鸟问道:“你叫我出来干什么?” 朱棣道:“先知,朕把寝宫外安排了三重护卫,你说还会有人来行刺朕吗?” 绿鸟顿了一下,道:“这是没有用的,该发生的事情就向水往低处流一样,是永远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朱棣忧郁了:“难道朕真的没有救了吗?朕真的必须死去?” 绿鸟道:“是的,就像秋天的叶子一定会落下一样,只有老叶子落下死掉,新叶子才会运而生长出来。不然就永远没有新叶子长出来,那么这棵树永远就不会生长,这样会有什么意思?我说过,这是无法改变的!” 朱棣道:“先知,你能不能想个办法让朕多活一年?这样即使朕死了,也会心甘情愿的,因为在这一年里,朕将做很多事情,把该做的都做完,行不行?” 绿鸟道:“这是不可能的,一切都在宿命中安排好了,你我都无法更改,我还是那句话,越是野心大越是死得痛苦。” 朱棣仍然不甘心:“可是……” 绿鸟道:“没有可是了,就像你必须得死一样。” 朱棣还想再说下去,绿鸟已经隐入他的龙袍里去了。 朱棣瞪着眼睛向上望着,嘴里不断地道:“朕难道真的完了吗?朕难道真的完了吗?朕难道真的完了吗……” 不知不觉,他已经睡着了,但睡得一点儿也不踏实。他做了一个梦: 二十几年前,他率领燕军一路直下,直捣金陵,金陵很快便攻陷了。他们的大军冲进皇宫,肆意劫杀。突然皇宫起火了,烧得很旺很旺。 身边的道衍对他道:“王爷,皇上还在里面呢?” 他问:“这么大的火烧下去去,扑得灭吗?” 道衍道:“如果用心去扑,或许扑得灭;如果不用心去扑,绝对扑不灭。” 他又问:“如果扑灭了,里面还有活人吗?” 道衍道:“如果有心救人,或许人还有得救;如果不用心去救人,人绝对是没得救了。” 他想了一会儿,对着道衍道:“传本王命令,认真扑火,不认真救人。” 燕军迅速去打水,将水浇在火上面,一直没有人冲进去救人,尽管是大火被扑得差不多了。 火完全熄灭,最后连一点儿火星都没有了。他才下令道:“快去救人。” 几个士兵进去抬出来一些被烧焦的尸体,有一具还能隐约可见黄色的龙袍的一角。他见罢,迅速带头跪在那具尸体前,痛哭着喊道:“皇上啊,你怎么这样就走了呢?你走了皇叔该怎么办?整个大明江山该怎么办?” 全场痛哭,哭声惊天动地。 突然梦境一转,他身穿皇袍,坐在龙椅上,文武百官向他叩拜:“吾皇万岁万万岁!” 他顿时好风光好得意。突然梦境又一转,那具烧焦的被认为是建文帝的尸体突然站起来,走到他的面前,对着他道:“朱棣,把皇位还给我!朱棣,把皇位还给我!朱棣,把皇位还给我……” 他惊慌失措,失声喊道:“快护驾,快护驾,快护驾……” 喊了很久,也没有人理他,他看去,面前居然没有一个人,除了那具烧焦的尸体。 他浑身发抖地道:“你想干什么?” 尸体道:“我要挖出你的心,因为你的心是黑色的,太不干净了,有心还不如无心。” 他迅速捂住自己的胸口,道:“不行,朕的心不能给你,没有了心,朕就没有了生命,不行,朕的心绝对不能给你!” “朱棣,你看,我说你的心是黑色的就是黑色的。”尸体双手捧着一个黑色的东西。 “朕的心呢,朕的心啊?”朱棣望望尸体手中黑乎乎的东西,又望望自己的心口,自己的心口破了一个大窟隆。 尸体道:“你的心在这里,在我的手上。” 他道:“不是,那不是朕的心,朕的心还在朕的身上呢?朕求你了,你不要拿一个黑不拉挤的东西来吓朕,朕觉得好恶心,你快拿走!” 尸体凄惨一笑:“原来你自己也讨厌你自己的心,原来你自己也讨厌你自己的心,原来你自己也讨厌你自己的心……” 尸体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并不断剥着身上被烧焦的皮肉,剥光之后,却现出他的面孔。他顿时吃惊,问道: “你怎么是朕?” 那个人道:“我本来就是你。” 他不相信:“不,你不是朕,你应该是朱允文。” 那个人回答道:“我就是你,你已经在二十年前的那场大火中烧死了。” 他不敢相信:“怎么可能呢?烧死的明明是朱允文,不,确切地说,烧死的应该是他的一个替身,而他自己逃到西洋去了,所以朕才派郑和下西洋去杀他。” 那个人还是坚持:“不,你错了,郑和下西洋去刺杀的是你,你已经死了。” 他仍然不相信:“不,朕不会弄错,朕是不会错的。” 那个人道:“不,你错了。” 他道:“朕没有错。” …… 朱棣闭着眼睛,在床上乱抓乱打:“朕没有错,朕没有错,朕没有错……” 在他的旁边站着一个紫色的蒙面人影,他对着朱棣的耳朵大吼:“你错了,你是真的错了。” 朱棣从梦中惊醒,用眼睛瞟了一下,发觉自己还是躺在龙床上,自己仍然还是皇上。他自语道: “原来只是一场梦而已,怎么了呢?梦做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变了情节了呢?” 蒙面人影走到他的床前:“是我用‘意’改变了你梦中的情节,我不会让你做梦做得那样美好的。” 朱棣望着他,突然眼睛一亮:“朕认得你,发着紫色光,你是寻影,你一定是寻影?” 紫色人影低声笑道:“天下已经不止寻影一个人会‘意杀’了。” 朱棣突然想到那天他们从麓山寺回来,有一个蒙面人抢走过他的《乾坤秘笈》,就是在那一次秘笈掉进淤泥里弄坏了。他便对着他道:“朕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抢走我秘笈的那个人,你好坏,好好的一本秘笈就这样被你给弄坏了。” 蒙面人影道:“谁比谁坏?江山不是你的,你要抢走;秘笈不是你的,你还是要抢走。你什么都是抢来的,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 朱棣起疑心:“你是谁?” 蒙面人影道:“你没有资格知道我我是谁,你这个窃国大盗!” 朱棣问:“你想干什么?” 蒙面人影道:“将你的皇位让给我,你可以不死。” 朱棣道:“不行,皇位是我的,我绝对不会把他让给任何人,即使朕死了,也有朕的儿子来继承。” 蒙面人影道:“你要相信,我的‘意’是无孔不入的,除了我当皇帝外,谁当我就杀谁。” 朱棣哀求:“不要啊,你杀朕可以,但千万不要杀朕的儿子啊?” 蒙面人影道:“你一定要死,你的儿子也都必须得死!” 蒙面人影的右手在朱棣脸上一抓,他全身的血液被蒙面人影抽光了。蒙面人影朝外大喊:“皇帝归天了!”然后消失了。 朱棣死了。郑和还有太子、瞻基推门进来,扑在他的床前痛哭。 第七集第4章 交锋 第4章 交锋 四 朱棣已死,新皇帝朱高炽继位。 “移动风月阁”仍然在京城内穿梭自如,不断有朝廷官员的人头被那些好色之徒割掉。 悬在新皇帝头上的第一桩心病便是“移动风月阁”引发的朝野动荡,有的官员害怕杀头,居然已经辞官不干了,朱高炽需要解决的第一件事也就是要捣毁“移动风月阁”。同时,朱棣死时血液被吸干,死得蹊跷无比,当今世上靠吸食人血度日的有两人,一个便是少林寺的圆缺,但他已经被剑帝寻影砍去双手,再也不能使出阴毒的功夫“摄魂手”了,所以朱棣的死绝非他所为;另一个便是一直藏匿于京城吸食人血的噬血魔,但无人知道他的底细,也没有人看见过他的面孔,即使看到,恐怕也被他吸干血液身亡了,抓住噬血魔也是当务之急的事情。 瞻基被立为太子,成为正式的皇储,移动风月阁跟噬血魔的事情他也十分重视,他向皇帝请命铲除“移动风月阁”跟噬血魔。皇帝答应了,同时派东厂郑和等人全力协助他。 瞻基跟郑和商议,“移动风月阁”要的是人头,他们便决定用人头作诱饵,混进“移动风月阁”内,对他们实施打击。 “移动风月阁”的名气跟朝廷的打击成正比,朝廷的打击越厉害它的名气就越大。基于现有的名气,同时也考虑到朝廷不断加大砝码的打击,“移动风月阁”再也不用早早地出世,显露于大庭广众之下宣扬自己的宗旨以提高自己的影响力。现在它往往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出现在大街上,这样一旦有人有人头,“移动风月阁”便会很容易发现,没有其他人在场,提头人也更容易进入阁内。 这夜,“移动风雪阁”在大街上移走,瞻基扮作一个风流倜傥的公子,手里提着一个包袱,包袱里面放着一个假人头,郑和则带着他的手下王景弘、高忠、人妖王跟连体双雄等人埋伏在周围。 “移动风月阁”上灯火通明、宛若白昼,上面歌舞升平,一个个只披着薄纱、打着赤脚的少女在楼廊上往来穿梭。瞻基见着,挥动手中的包袱喊着叫他们停下。 “移动风月阁”果然停下来了,老鸨出来迎接:“哟,来了新客人了,模样长得还不错,还是个俊郎公子,快请进,是个几品的官儿啊?” 瞻基走进阁内,将“人头”在手里晃来晃去,并不给老鸨:“你猜?” 老鸨去抓,抓了几次也没有抓着:“哎呀,公子我可猜不到!” 瞻基还是挥动着包袱,不过眼睛则贼溜溜地扫着阁内的结构:“你猜对了,我便将它交给你!” 老鸨打量了他一番,勉强猜了一个:“是个六品吧?” 瞻基摇摇头道:“不对,差得远呢?” 老鸨又猜:“是个二品吧?” 瞻基还是摇摇头:“不对不对,再猜再猜!” 老鸨有些心烦了:“我说公子,你还真有意思,别人来我们阁中,只找血菩提姑娘,而你倒好,光跟我就说了那么久的话,我倒是要问问你,你是来找我的,还是找我们姑娘的?” 瞻基看到阁楼中从房顶吊下来一个琉璃灯,基本上阁楼中所有的亮光都由它提供,虽然其中也点了不少的蜡烛,但他相信只要打破琉璃灯,整个阁楼将会黑暗很多,听到老鸨这样一说,他也就回答道: “当然是找血菩提了,我跟你套一下近乎也不行吗?” 老鸨倒是被他的风趣弄得不生气了:“是就告诉我是几品官儿,我好安排安排!” 瞻基规矩地说道:“不大不小,是个三品!” 老鸨望着他笑:“三品可以跟我们的血菩提缠绵三个时辰,你可得抓紧哦!” 瞻基装作很高兴:“真的啊,那血菩提在哪个房间啊?” 老鸨朝楼上的一间房子歪了一嘴巴:“在那里!” 瞻基装作迫不及待准备朝楼上走去,老鸨抓住了他:“不要那样急,先把人头拿给我悄悄是不是真的?” 瞻基将人头扔给她:“给你!” 包袱打着个死结,老鸨解了半天也没有解开:“这是打的什么结啊?” 瞻基趁机脚步一点,跃到琉璃灯上,将它拆了扔在地上,“啪”的一声,琉璃灯碎了,整个阁楼黑了一大半。 老鸨见罢,大叫不好,急令打手抓住瞻基,同时下令开动“移动风月阁”。打手去抓,瞻基已经跳上楼,朝着血菩提的房间去了。 “移动风月阁”飞了起来,郑和等人迅速出击,抓在了阁楼的底部。老鸨发现,迅速降落“移动风月阁”,郑和等人恐被阁楼压死,在它快要落地之时,落地让开了。“移动风月阁”又迅速飞起,郑和等人无法够到,便跟着追了去。 淫王秦天得到的人头被寻欢公子春红豆捣乱给弄坏了,同时两人在皇宫刺杀朱棣又未得手,回来的路上,春红豆一个劲儿地向他吹血菩提是如何如何的迷人。他受不了了,同时也忍不住了,再去找一个人头来确实比登天还要难。于是贼心一起,准备挺而走险,溜到“移动风月阁中”去强暴血菩提。 说干就干,运气还真不错,“移动风月阁”停的时候,他正在旁边。他从后面偷偷跃上阁楼,一间房子一间房子地找着。功夫不负有心人,没找几间,便在一间房子的后面听到里面有人对话。 一个女子的声音道:“小姐,外面有个男人居然还跟妈妈打得火热!” 另一个女子笑着道:“真的吗?还真有趣,第一次听到有男人不关注我反而把精力放在妈妈身上,他是不是一个丑男人?” 那个女子道:“不,我见过,那个人一副俊郎相,一点儿也不丑。” “她说对了,本公子一点儿也不丑,而且有十分的温柔,保证会好好地对待姑娘的。”秦天听到这一段对话,断定血菩提一定在里面,便推窗进去了。 主仆两人对此人地出现大为一惊。 秦天色眯眯地道:“姑娘不必担心,我会好生待你的。” 血菩提在风流场中已经混了一段日子,不说经验丰富,但也所学非少,男人好对付,尤其是好色的男人更容易对付。她很快镇定了下来:“噢,这位公子是谁啊?” 秦天装得文质彬彬地道:“我就是刚才那位姑娘提到的那个人。” 丫头忙反驳:“不是他,那位公子要比他帅多了!” 秦天斥责她:“小丫头片子,再多嘴我割掉你的舌头!” 血菩提问他:“那请问公子,你带来的是一个几品官儿的人头啊?” 秦天迟顿了好半天:“厄,一个三品。” 血菩提道:“噢,公子可以在这里待上三个时辰。” 秦天高兴急了,挫挫手,扑向血菩提,血菩提一让,他扑在椅子上,继而外面的琉璃灯碎了,瞻基推们进来,径直抓向血普提,秦天在一旁瞧见,还以为是跟他抢血菩提的,道了一声“连我的女人你也敢抢”,从旁插手,抓住瞻基的手一扭,将他扔到一旁。 血菩提跟丫头已经趁机溜走了,两人正欲再次动手,黑麽麽带弓箭手进来,朝他们两人一阵猛射,两人只好翻窗逃走,从“移动风雪阁”上摔了下来。 郑和等人赶到,发现了那次在寝宫行刺皇帝的秦天。秦天发现郑和,神经一紧,准备逃走,被他们围住了,反抗是没有用的,他乖乖地被郑和等人擒了去。 “移动风月阁”飞走,瞻基跟郑和等人跟了去,追至护城河边,移动风月阁隐入河中不见了。瞻基不顾一切,也跟着跳入河中找。不多时,河水朝天冲起,瞻基被抛上岸,一个蒙面人跟着起来,郑和瞧见,双掌推去,蒙面人接掌,将郑和推着退后了好几步。其他人正欲跟着上。 蒙面人打住:“你们统统不是我的对手,我今天没有心情杀你们,你们还是回去等着死,朱棣被我杀了,接下来便是朱高炽,又接下来便是朱瞻基,再接下来便是你们这些狗腿子。” 瞻基撑起身子:“我皇爷爷是你杀的?” 蒙面人道:“是我,当然是我!死的时候血都被我吸干了。” “我要为皇爷爷报仇!”瞻基冲过去打蒙面人。 蒙面人一脚将他踢了回去,然后箭一般飞走了:“你们回去慢慢的等死吧!” 郑和等人跑过来扶起瞻基。蒙面人武功之高,郑和只承受了一掌便知,他告诉瞻基:“此人的武功绝不在剑帝寻影之下,当今世上也只有寻影能够克制他了!” 瞻基决定前往普陀山樱花冢去请剑帝寻影。 第七集第5章 险中险 第5章 险中险 五 皇太子瞻基带领郑和、王景弘、高忠、“人妖王”、“连体双雄”等人南下普陀山。 淫王秦天被抓,寻欢公子春红豆已经知晓,虽然他跟秦天应该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关系,可他觉得秦天的被抓是他一手造成的,要是不是他抢了他的人头,要是不是他告诉他血菩提迷人无比,他也不会色胆包天跑到“移动风月阁”中去强暴血菩提,他就也不会遇到瞻基等人,也就不会被他们抓去。他觉得对不起他,于是决定再去找一个人头,等到他被杀头之后埋在他的坟前以作补偿。 京畿之地,官员都被吓怕了,不管出门还是在家,带着的侍卫总是不少,想取他们的人头难度还是很大。继续留在京城已经所获甚少了。春红豆考虑再三,决定南下去找,没想到半路上竟然碰到了瞻基一行。 见到瞻基,春红豆心想:“我没有杀到爷爷,这回来杀孙子,秦天啊,要是我把瞻基的人头割下来给你,你死了之后可别找我啊?” 他一直暗中跟着他们,以待时机。天晚了,瞻基等人找了一家客栈吃了饭,住下了。几人各住一间房子。 半夜时候,春红豆脸缠黑布,瞧瞧潜入瞻基的房中,见瞻基酣声大作,便蹑手蹑脚走到他的床前,撑开扇面,割向他的颈项。不想,被瞻基发现,他掀起被子盖住春红豆,抽出床前所挂配剑刺进被子内。春红豆已经撑扇挡住了,两人同时一用力,被子给撕得个粉碎。 瞻基扯回剑来,“唰唰唰”几剑刺向春红豆,春红豆便用扇子招架。打了一阵,双方不分胜负。瞻基杀贼心切,春红豆也觊觎那颗太子脑袋。两人都不肯罢战,春红豆便耍阴着,几颗红豆打出去,瞻基用剑劈砍,“叮叮叮”几声,红豆全部被斩碎。春红豆又用寻欢扇打过来,瞻基用剑格挡,寻幻扇被抵了回去。春红豆接过扇子,瞻基又舞着剑袭向他,他接着,两人又打作了一团。 郑和等人听见打斗之声,忙赶过来,春红豆见到,担心自己敌不过,只得跳窗出逃,顺便一把红豆撒过去,“人妖王”一拨琵琶,弦音将红豆全部震碎。 瞻基好胜心切,跟了去。春红豆来到大街上,见只有瞻基一人跟来,便停止脚步跟他又战了起来。 瞻基边打边问:“你为何要杀我?” 春红豆道:“不是我想杀你,而是血菩提非要你的人头不可,谁叫你是太子呢?怪只怪你投错了胎。” 瞻基道:“噢,原来是个好色之徒,真搞不懂你们这些人为何非要因为一个妓女而不顾自己的生命去触犯王法?” 春红豆道:“谁叫血菩提长得太迷人了?可惜你没有见到,你一旦见到,你肯定得将自己的脑袋割下来献给她。” 瞻基骂了一声“无耻之徒”,舞着剑直扑向春红豆。春红豆腰枝几斜几歪,避过锋芒,扇面不断在瞻基的脸上掠来掠去。 郑和等人又随后赶到了,春红豆道:“妈的,跟当官儿的人打架就是烦人,动不动就来帮手。你们人多,我不跟你玩了。” 一把红豆撒向瞻基,瞻基挥动配剑去挡,春红豆趁机溜走了。瞻基不服,仍然跟了去。刚跟至一段路程,黑暗中闪出很多手持牛角弯刀的杀手,他们将瞻基围得个水泄不通。 瞻基有些害怕了:“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带头人道:“我们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人!” 瞻基道:“原来如此,你们也是一群好色之徒!” 带头人道:“你放心,我们不是来要你的人头的,我们只要你的人!要是割了你的人头,就不好办了,就不值钱了。” 瞻基没有多想,持剑劈砍了两剑,两个喽罗倒地,同时又转身一剑划了三个小喽罗。两个喽罗砍向他,他一剑横划过去,将两个人拦腰斩断。毕竟人多,他逃不出包围圈,带头人见他一下子杀了那么多兄弟,腾空跃起,牛角弯刀划向瞻基。瞻基仰头一看,刀已经到了头顶,惊慌之余,身子微斜、锋刃朝上,极力一旋,“砰砰砰”几声,两剑相碰,带头人没有砍中,退了回去,小喽罗跟着又凑过来。瞻基持剑一旋,刚上来的几个喽罗全被割中了颈项,倒于地上。 春红豆本来是跑着的,忽然听见后面打斗之声,一扭头,便瞧见瞻基被困于阵中,打得死去活来。他奇怪: “这一帮人是谁,怎么这么好心,居然过来解救我!” 郑和、王景弘、高忠、“人妖王”、“连体双雄”相继飞来解救瞻基,春红豆害怕那些杀手打不过郑和等人,便早早地溜走了。 郑和几人一出,那些人不堪一击,带头人瞧见,跃身逃走。瞻基又想去追,被郑和拦住: “太子,穷寇莫追!” 瞻基只好作罢,不过还是抱怨:“这些人真是死有余辜,抓住他们我一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王景弘等人将余孽全部斩杀了个精光,竟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王景弘检查了一下尸体,道:“太子,公公,这些人并不是大明人士,而是来自漠北。”瞻基跟郑和两人凑过去看。王景弘指给他们道:“你们看,他们都穿着羊皮衣服,带着牛角弯刀。” 郑和奇怪:“漠北的人来到这里干什么?为什么要刺杀太子?” 瞻基补充道:“他们不像是来杀我的,而是来抓我的。” 郑和更加奇怪了:“这就奇怪了,漠北的人千里条条跑来这里抓太子干什么?他们有什么企图?” 高忠倒是灵机一动,道:“阿鲁台被明军赶到了漠北,最近一直在那里蠢蠢欲动,还想挑衅中土,会不会是他想来抓住太子后作为人质,以此来要挟朝廷?” 郑和茅塞顿开:“原来如此,那次在无底天坑他想置中土武林于死地,这次他又想加害太子,我想除了他,没有其他人会做这样的事情了。” 出了这样的事情,瞻基等人行事非常谨慎。稍微整顿了一下,一行几人继续向普陀山的方向行去。 第七集第6章 悦然事 第6章 悦然事 六 寻影在樱花冢的旁边搭了一个茅草屋,又在它的周围重新种植了一片樱花,樱花灿烂,满岛飘香。茅草屋内设有棋案,菩众大师闲得没事的时候,常过来跟寻影下棋。 此时两人正在屋内对弈,普众眼睛看不见,完全凭耳朵听音着子。一局下来,寻影一子着地,便将普众给堵死了。 普众大师嗔怪道:“剑帝啊,你可真毒啊!一点儿情面也不给我留!” 寻影笑笑:“大师啊,毒得应该是你吧?自从我在这普陀山安家以来,你可一局也没让过我,一直以来我可是输得精光啊!今天侥幸赢了你一回,你就这样了?” 普众也笑笑:“真有你的,我服了你!” 寻影倒显得很大度:“那么这局我们不算,再来一局!” 普众不耍赖:“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以为我输了不服啊,不服是不存在的,再来一局是可以的!” 两人又下了起来,寻影心无杂念,着子沉着冷静,越下越轻松。普众感到寻影气息均匀、内心沉稳,于心里想这小子居然完全排除杂念,克制了心浮气躁,真是难得啊!思绪一走神,寻影抢先一步,普众的子死了一大半。 他顿时目瞪口呆:“寻影,你没有使诈吧?” 寻影望了普众一眼,笑了起来:“大师,你说我使诈,你倒是说说我在哪里使了诈?” 连输两局,普众脸上难免无光,于是耍起赖来:“寻影,老衲眼睛看不见,走了那么多步,当然无法指出你在哪里使诈了?” 寻影听到这话,心里多少有些不服气:“大师,这局我们还是不算,再下一局,你叫一个小和尚来监督一下。” 普众大师扑哧一声笑了:“寻影啊,老衲跟你闹着玩儿呢?你最近棋艺大增,老衲已经不是你的对手啦!” 寻影其实也没有放在心上,跟着一笑:“大师,围棋我才刚学会,要是大师眼睛好,我相信只要几步,你就能治服我!” 普众摇摇头:“未必,下棋的时候,老衲感觉到你呼吸匀称,完全克服了心浮气躁。不骄不躁、不卑不亢乃是奕棋的至高境界。寻影啊,你的棋艺已经跟你的剑术一样高超了。如果你有心发展下去,老衲相信,今后别人不光会叫你剑帝,而且也会叫你棋帝了!” 寻影谦虚道:“大师夸奖了。” 之后,普众却陷入到沉思当中,寻影忙问:“大师,你怎么了?” 普众回过神来:“寻影啊,你是龙非池中物,你的前程无亮啊,你真的愿意留在普陀山上过一辈子?” 寻影主意已定:“经过那么多的风风雨雨,我已经想通了,人最大的快乐莫过于平平淡淡地过完一辈子,所有的野心只会给自己招来更大的麻烦,只会让自己更痛苦,与其活在痛苦当中无法自拔,还不如活在平淡当中,无拘无束。” 普众合掌:“阿弥陀佛,恐怕树欲静而风不止哦!” 两人正说着,“东海三鬼”来了。 寻影开玩笑道:“我跟大师聊得正起劲,你们来干什么?” 饿娘故意耍脾气:“既然剑帝不欢迎我们一家三口,秃汉、儿子啊,我们也不要跟这个望恩负义的人来往了,我们走!” “东海三鬼”正要走,寻影忙道:“不要走啊,我开玩笑的啊!” 三鬼重新走回来,饿娘又道:“我就知道你这小子没有那么缺德!” 普众问寻影:“他们说你忘恩负义,你欠了他们什么人情啦?” 寻影道:“大师,是这样的,那次樱花雪把我困在荒岛上,没有船,我无法回到大陆,便是他们教会我驾驭独木渡海的本事,我才回到大陆去。” 普众笑笑:“原来他们还是你的师傅啊,你确实不能妄恩负义。” 饿娘又道:“还不光是这个呢?那天他困在五行局中,也是我们救他出局的,大师,你说又是师傅又是救命恩人的,这份人情重不重啊?” 普众道:“确实不轻!” 寻影看看饿娘道:“饿娘,你拐弯摸角的到底想干什么?” 饿娘道:“哎呀,以前普陀门在的时候,我们有什么要用的、想吃的,都管普陀门要;后来普陀门不在了,我们就管绿居要;现在绿居也没有了,整个普陀山就只有你的樱花冢,你说我们该管谁要啊?” 寻影显得很大方:“我就只有这么一间茅草屋,你们如果要,尽管搬去。” 饿娘道:“这可是你说的啊?” “东海三鬼”在屋子里面一通乱翻乱找,将寻影屋里能吃的东西尽数搬了去。 寻影对着他们道:“你们把我的东西都弄走了,我吃什么?” 饿娘霸道地道:“你再去找别人要。” 他们搬着东西就走!寻影在后面生气地道:“你们连我一块儿也搬走吧?” 饿娘回过头来道:“我们下次再来!” 寻影绝望地望着普众大师:“大师,你看这三个强道,真不敢想象当年他们是怎样洗劫普陀门的。” 普众只是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东海三鬼’一旦粘上你,你今后就有好日子过了。” 普众说着便回去了。寻影郁闷:“我什么东西都没有了,我看你们还来拿什么?” 晚上的时候,寻影正要睡觉,突然外面有几个人影晃来晃去。他还以为是“东海三鬼”在捣鬼,便喊道: “你们几个不要再来了,我已经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说完又睡下了。外面有六个人,他们个个拿着牛角弯刀,听了寻影这一声喊叫,还以为寻影发现了他们,便在一起商议: “不好,他发现我们了。”“这该怎么办,老大去抓瞻基了,他吩咐过我们他没有回来之前,叫我们不动寻影的。”“顾不得那么多了,寻影那小子已经发现了我们,可不能退缩。退缩的可不是‘漠北七狼’。”“好,好,好。我们进去跟他们搏上一搏,我就不相信我们‘漠北七狼’还对付不了一个黄毛小子!” 六个人推门进去。寻影头蒙着被子,看不见他们,仍然还以为他们就是“东海三鬼”,于是抱怨他们道: “你们有什么尽管拿去,只要不打扰我睡觉就行了。” 六个人一踏糊涂,面面相觑。其中一个人道:“我们什么也不要,就要你的人头。” 寻影一弹而起,看到了面前的六个人:“你们六个人是一些什么人哪?来我这里做什么啊?” 其中一个人道:“我们是‘漠北七狼’,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别人请我们来取你的项上人头的。” 寻影寻影双腿生力,从床上跳下站立于地:“你们,‘漠北七狼’?我没有听说过!” 六个人有些生气,一个人道:“那是你孤陋寡闻!” 寻影吊气地一笑:“听你们的口气,好像功夫很是了得的样子,告诉我你们都有些什么本事啊?” 一人道:“我们没有什么本事,只不过一定能够将我们要杀的人杀死!” 寻影盯着他们道:“口气好大啊!” 六个人齐唰唰拔出弯刀,一齐攻向寻影。寻影闪到一边,对他们道:“别别别,别急!我们慢慢来,等人来齐了我们再打,人多打起来更加有意思。” 六个人不懂,一人问:“你什么意思?” 寻影道:“你们不是叫‘漠北七狼’吗?现在只来了六个人,还有一个人呢?” 他们这才明白:“老大另有事情,来不了,取你人头的事儿,我们六个人已经足够了。” 寻影道:“这也可以,等一下我把你们通通打趴下了也好有人给你们收尸。” “小子,你太狂妄了。” 六个人的牛角弯刀已经一起砍来,寻影于半空一旋,将六个人扫得退到一旁。寻影落地,用手指勾了他们几下:“想死的尽管上。”他们这才尝到寻影的功夫是如此的了得。 六个人握着刀比划着,无人敢上前。寻影道:“怎么了,你们到底还打不打,再不打我可要睡觉了啊?” 一人道:“寻影,你的剑呢?你身为剑帝,怎么不拿剑呢?你不是有一把举世无双的剑吗?” 寻影道:“跟你们打,我无需用剑,因为你们的武功太差了。” 又有人道:“寻影,你不拿剑出来我们就不跟你打了。” 寻影觉得好笑:“你们不跟我打了以为我着急,反正想杀人的又不是我!” 六个人只是用刀对着寻影,却不敢轻举妄动。寻影等了一会儿,见他们毫无表示,就道:“不打了是不是,不打了就滚回去,不要在这里妨碍我睡觉!” 几个人还是不动。寻影“唰”的一声,吸逼出赤剑:“好,你们要我拔剑,我便把剑弄了出来。事先说好,刀剑无眼,将你们砍死了可别说我!” 几个人瞧着寻影手上的那把闪着赤光的宝剑,目瞪口呆:“这是一把什么剑啊?” 寻影道:“是一把能够打败你们的剑!” 一个人持刀砍向寻影,寻影一剑划过去,鲜血从赤剑上面往下流。那个人的肚皮破了,他望着寻影的剑道:“漠北的人都说寻影的剑杀人不见血,难道是假的?” 寻影道:“那要看我怎么杀了?” 那个人看了自己的肚皮一眼,然后倒地身亡。另一个又袭来,寻影远远地竖着划下去,一道剑光自上而下划向那个人。 寻影的剑上并无丝毫血迹。 那人只道了一声:“果然不错,杀人不见血!” 然后身体一分为二。寻影用剑指向余下四个人:“你们还打吗?” 四个人拱手道:“我们认输,确实不是你的对手。” 四人向门外走去。寻影突然叫住他们:“把他们的尸体给我收拾干净,弄在屋子里脏兮兮的。” 四个人规规矩矩将尸体抬出去,“东海三鬼”站在外面,吓得他们一惊。秃汉狐假虎威地问: “你们是一些什么人,竟敢来骚扰剑帝,是不是不想活了!” 四个人连连道:“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然后抬着尸体规规矩矩地走了。寻影听出是秃汉的声音,道:“你们又来做什么啊?” 秃汉道:“饿娘她饿了,想在你这里找点吃的。” 寻影没有好心情地道:“没有,你们上其他地方去!” “东海三鬼”不管那么多,闯进寻影房里乱搜。 第七集第7章 一顾樱花冢 第7章 一顾樱花冢 七 普陀山下着大雨。寻影的茅草屋盖得不结实,雨一下,便漏得满屋子都是。 他用手遮着头贴在墙壁处,嘴里不断地骂天:“下那么大的雨干什么?想谋杀我啊?真是不长眼睛,现在我这么潦倒还这样整我,你也太缺德了吧?老天啊,我受不了了!” “咔咔咔”的几声,屋上的一根横木断了下来,他还没来得及闪躲,上面的草排跟木头一个接着一个的掉了下来,将他严严实实地埋在下面。他慢慢地从草堆里爬出来,头顶着一个草排。心里难过,又骂了一通: “老天,现在房子已经被你这个不长眼睛的老天给弄塌了,我看你还用什么来整我!” 后面一根木桩倒下来,幸亏他跑得快,否则真的要咂到他。 他在心里道:“难道天真的骂不得?” 正说着,雨还真的停了下来。此时,天已经黑了,大雨把屋里的一切东西都冲走了,他吃没有吃的东西,睡又没有睡的地方,四周还漆黑一片,只好蹲在毁墟之上,后来析逼出赤剑当火把使,周围也就亮得很多。身上湿漉漉的,他想找一点东西生一堆火烤烤身子,可无一样东西可以点燃的。心里突然升起几分窝囊之气,于是将体内所有的光剑都逼了出来,在泥泞之地上狂舞着,这一舞便是一夜。 第二天天气情好,东方发白的时候,寻影停了下来,同时也疲惫不堪,倒在地上睡着了。醒的时候,普众大师跟“东海三鬼”围在他们身边。寻影撑起身子爬起来,对着他们道:“你们来了?” 尿床娃问饿娘:“娘,剑帝怎么会躺在地上而不躺在床上呢?” 饿娘道:“剑帝喜欢躺在地上,就像你喜欢尿床一样!” 普众道:“老衲此番前来是想跟剑帝下棋的,没想到一来,你这里都已经成了废墟,连棋盘棋子都不知道哪儿去了?” 寻影反而很轻松:“棋盘棋子不见了我可以再做,房子没有了我可以再盖!” 普众大师笑着道:“看来剑帝寻影是真的要在普陀山渡过下半辈子了!” 饿娘拍手叫好:“剑帝留在这里,我就天天有东西吃,这真是太好了!” 寻影瞪了饿娘一眼,道:“我要盖房子了,你们三个是不是要来帮我一把呢?” 秃汉装作很痛苦的样子道:“寻影啊,真的很对不起,我昨天吃了一条没有烤熟的鱼,现在正在拉肚子呢?我先进一趟茅房!” 尿穿娃捂着小鸡鸡道:“不好不好,我又尿急了,我得先找个地方解决掉!失陪失陪!” 秃汉跟尿床娃都走了。饿娘怯怯地对寻影道:“寻影,我是有心帮你盖房子,只是我每过半个时辰就要吃一次东西,只要你给我准备好吃的,我一定帮你!” 寻影道:“总之给我干事我吃什么你就吃什么,我吃几回你就吃几回,干不干随你?” “秃汉,儿子啊!等等我!”饿娘飞也似的溜了。 寻影一个人在废墟中整理草排跟木头。普众在一旁道:“老衲以为剑帝寻影在尘世中待厌了就会想到出世,现在出世遭到了挫折就会选择入世!如今看来,老衲错了,剑帝寻影是真的决心抛弃尘世啊!” 寻影道:“大师,你就放心吧!既然我已经决定了就不会再改变了!后半生我便一直是你的邻居。” “堂堂一代剑帝,大名鼎鼎的武林盟主,今天居然甘愿隐居普陀山,自己盖起茅草屋来,恐怕传出去一定会笑掉很多人的大牙吧?” 瞻基带着郑和、王景弘、高忠、“人妖王”、“连体双雄”等人出现在了寻影面前。寻影见到他们,并没有心思理会,倒是对着高忠道: “高忠大哥,我的房子被雨水淋跨了,你可不可以帮我盖一下!” 高忠很为难,太子瞻基没有发话,他是断然不敢过去的,他只是对寻影道:“诺兄弟,不要盖了,太子有好事要告诉你呢?” 寻影搬着一根木头,懒洋洋地道:“要是你有什么好事,我就会听一下;要是别人有什么好事,我根本没有听下去的兴趣。” 郑和又道:“恐怕剑帝寻影的剑真的要生锈了?可惜啊可惜,那么好的一把剑就这样葬送了!” 寻影毫不在意:“生不生锈,在于剑的内质,内质是劣质的材料,即使你一天磨上千百遍,他最终也会生锈;如果剑的内质是优质材料,你不管将它放在那里,它都会锋利无比。” 郑和道:“你真的愿意看到千里马骈死槽枥吗?” 寻影不改原来的态度:“骈死槽枥的马是千里马,不骈死在槽枥的马也是千里马。只要它们同是千里马就行了,因为他们的本质都是好马。” 郑和道:“但是骈死于槽枥间的马一辈子过得很低调,而能够建功立业的马,才能够过得风风光光!” 寻影道:“过得低调,但容易满足,不失为一大快乐;过得风光,却要劳心劳力,结果不免弄得身心憔悴。” 两个人说得没完没了。瞻基打断了他们:“二位不要再争了,我们从京城赶来普陀山,是有要紧的事情求剑帝帮忙的!” 寻影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还要盖房子呢?” 瞻基显得很为恭敬地道:“我们想请剑帝寻影前往京都为百姓除两大祸害!” 寻影粗里粗气地道:“既然是为民除害,那就但说无妨!” 瞻基问:“不知道剑帝听说过‘移动风雪阁’中的血菩提没有?” 一听“移动风雪阁”跟“血菩提”两个词,寻影立马想起寻欢公子春红豆在岳阳楼上吟咏的几句诗来,也不禁吟了两句:“风月阁中风月舞,京都取悦血菩提!”吟完这两句,他对瞻基:“想想这两句诗,我想我应该听说过他们!” 瞻基道:“妓女血菩提蛊惑人心,以色迷惑众人杀害朝廷官员,弄得朝廷上下人心惶惶,如果再让他们这样下去,恐怕全国动荡,百姓受苦啊!” 寻影突然打断他的话:“太子殿下,我想问你一下,血菩提真的只要官员的脑袋吗?” 瞻基道:“如今全国上下数十位官员被杀了。” 寻影突然一笑,道:“自古以来,只有百姓怕当官官的,现在反过来了,换成当官的怕起百姓来了,这样好啊,以后看你们这些当官的还敢不敢鱼肉百姓!” 瞻基心里一抽,但还是忍住:“寻影,如果这样下去,没有当官的了,世界岂不又重新动荡不安,那个时候百姓会有好日子过吗?” 寻影道:“不要说得太早,或许将来没有当官的了,百姓个个都是当官,天下岂不大同了!” 一席话说得瞻基无言以对。郑和接着道:“寻影,这个你不感兴趣,还有一件事情我相信你一定感兴趣!” 寻影道:“你说!” 郑和道:“京城里有一个噬血魔,他以吸食人血为生,迄今为止,已经有很多条人命被他给残害了。更加值得一提的是他也会‘意杀’。” 寻影一听这个,着实心里触动了许多:“这个魔我跟他交过手,而且他都被我给打败了。他居然吸食人血,着实罪不容诛。” 瞻基等人一听他说这话,倒是高兴极了,以为他能够答应前往京城去降魔,没想到,他却又对瞻基道: “听说你的皇爷爷朱棣就是因为被他吸光了血死的,要是这样,他倒也做了一件好事,像朱棣这种连自己的亲侄子都要杀害的人,死了倒好,也算他将功补过吧!我现在也一时半会儿想不出非要杀他的理由了。”众人的心顿时凉透了,尤其是瞻基,第一次对寻影丧失了信心,他一直以为,他会让寻影回心转意、为他所用,所以认真培养他。但是结果他还是失策了。 “我真看错人了,我们回京城,我就不相信,我瞻基除不了这两个恶魔?”瞻基气愤无比,带着郑和等人走了。 “随你的便!”寻影望着他们道,之后,他又去搬木头。 一直站在旁边的普众大师对寻影道:“寻影,老衲以为你做人还有些死板,老衲觉得瞻基这个人你还是可以跟他来往的,至少他没有官架子!” 第七集第8章 作祟 第8章 作祟 八 “移动风月阁”仍然出来兴风作浪,仍然有官员的脑袋被人割下来,朝廷仍然束手无策。瞻基南下去请寻影来京城降魔,结果无功而返。 在此之间,噬血魔自然没有放过搔扰宫廷的机会。皇帝在御花园游玩,身后跟着两个太监。嗜血魔蒙着面突然出现在他们后面。两个太监同时感觉到后面有人,可当他们转头看时,人影却不见了踪影。皇帝问他们: “你们怎么了?” 一个太监答:“皇上,奴才感觉到后面有人!” 皇帝转过身来,到处扫了一遍,什么也没有看见:“哪里有人,我怎么没有看见?” 另一个太监也道:“皇上,奴才刚才也感觉到了,但是回过头看时,也没有见着半个人影!” 皇帝不相信地一笑:“不会吧,难道皇宫里出了鬼不成?两个太监当然要依着皇帝,都说自己看花了眼。” 皇帝一行继续往前走,经过一座假山,便看见一个池塘,荷叶田田,小鱼儿在里面游来游去,皇帝来了兴趣,头也不回地道: “快去拿钓鱼杆来,朕要在这里垂钓!” 皇帝逗着池塘里面的鱼,一直都没有回过头去。而两个太监早已经不知了去向。皇帝等了一久,见还没有给他送来钓鱼杆,于心里想:“去了这么久,这两个奴才怎么还没有将钓鱼杆给朕拿来?”转过身去望,两个太监毫无踪影。他便喊了几声:“两个狗奴才,你们到底死哪儿去了?” 没有人回答。他又等了一段时间,同样没有人应答。这下奇怪了,心想这两个人都跑哪儿去了,于是按照原路找去,刚经过假山时,便见到两个人头嵌在石缝当中。他定睛一看,恰是刚刚跟着他的那两个太监,吓得他大叫不已,抱头鼠窜而去。 郑和等人随即赶到,他命人将两个太监从石头缝中取出来一看,顿时一惊,两个人身上的血液全被吸干了,显然是噬血魔干的。 皇帝浑身颤抖着道:“他们跟我说后面跟着一个人我还不相信,原来是真的,他们肯定都是这个人杀死的。” 太子瞻基这会儿也赶来了。他问郑和:“郑公公,这是怎么了?” 郑和道:“噬血魔来过!” 瞻基心里自然很气愤:“又是这个噬血魔,他到底想怎么样吗?” 皇帝见到瞻基,道:“皇儿啊,你再到普陀山去一趟,千万一定要把剑帝请来降服这个恶魔!” 瞻基很为难:“父皇,孩儿无能,无法请来他!” 皇帝又道:“朕马上去下一道圣旨,你把他带去,要是他不来,你就说朕会铲平整个普陀山!” 瞻基道:“父皇,这是没用的,寻影根本不会吃这一套,你去求他,他会给你三分颜色;你若是硬他三分,他硬你十分。” 皇帝听后大咂舌头:“天下居然还有这样的人,连圣旨都不放在眼里?” 瞻基对寻影的气还没有消:“他就这样,不进油盐、不知好歹。” 皇帝继续道:“这可怎么办?寻影不出手,恐怕噬血魔无法除掉啊!” 瞻基心一横:“我们再多加人手防卫,我就不相信噬血魔是真的无孔不入。” 皇宫内护卫如麻,来来往往,戒备甚严,皇帝惟恐步朱棣的后尘,连寝宫内他的床前就安排了四个护位站岗。晚上的时候,他诚惶诚恐地睡去。时不时做了噩梦突然坐起,当确定只是在做梦时,才又睡下了。这样过了很长一段日子,噬血魔没有出现,可皇帝却因为过度惶恐,神经上面出了问题。有时候突然从噩梦中醒来,会误将床前的护卫当作噬血魔斩杀掉。 这晚,皇帝刚睡着,噬血魔真的出现了。寝宫的护卫刚发现他,便被他的“意”给定住了。他来到皇帝的床前,看到皇帝一脸憔悴,小声对着他道: “朱高炽,你好可怜哦,我还没有来,就把你吓成了那样?我一直忍着,不来搔扰你,让你多当几天皇帝,可我,可我实在是等不及了,你知道吗?要不是你爹抢了我爹的皇位,到现在,当皇帝的人应该是我了。可惜你爹就是混帐,明明不是自己的东西非要抢走,可结果呢?还不是被我给吸干了血液。当然,你也不例外,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不放过你,也不放过你的儿子,以及跟你有关联的所有人。” 皇帝抽搐了几下,一惊一乍的醒来了。噬血魔闪在了一旁。皇帝坐起身子,抹了一把眼睛,看着床前的护卫,发觉他们一动也不动,便叫了一声:“喂,你们怎么了?” 他们并无应答。皇帝觉得奇怪了,走下床来,用手拂着其中一个人的眼睛,可他的眼睛暗淡无光,眨都不眨一下。他惊慌地朝四周搜索了一遍,突然变得十分地恐惧: “啊,这是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他们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呢?” 噬血魔不知何时,贴在了他的蚊帐上面:“朱高炽,你这是在做梦,你这是在梦中,所以你叫不答应他们。” 皇帝感觉到蚊帐上面有人说话,他跑过去抽出宝剑,向蚊帐砍去,蚊帐顿时被他砍了个七零八落。而噬血魔又钻到了床底下:“朱高炽,你这个人真毒啊,你连蚊帐都不放过。” 皇帝又听到床下面有声音,又一剑将床撩翻了,同样没有看到噬血魔。他又挥着剑乱砍着:“噬血魔,你听着,朕知道你在这里,朕知道这不是在做梦,而是你耍的伎俩,但朕不怕你,你有本事作祟,为什么不敢出来见我?” 噬血魔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朱高炽,我说过,你在做梦,你在做梦,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呢?” “你不要再蒙骗朕了,朕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他挥着剑砍向噬血魔,但总砍不到。 “你不要自欺欺人了,这只是一个梦,不要以为你在梦中是个皇帝你在现实中也是个皇帝,当你一觉醒来,你才发现原来你在现实中仅仅只是一个沿街乞讨的乞丐。”噬血魔边躲边说道。 “不,这根本就不是梦,分明是现实。”皇帝还是朝他劈砍。 “傻瓜,不要再做梦了,你说你不是在梦中,那你为什么砍不死我,为什么你叫这些护卫他们不答应?”噬血魔还是在捉弄他。 皇帝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连声音都喊不来。噬血魔忽然在他的上下前后左右闪来闪去不断地道:“你这是在做梦,你这是在做梦,你这是在做梦……” 皇帝企图堵住耳朵不听,但堵住耳朵后也还是听得到,就像感觉到噬血魔在他心里面说的一样。他求求噬血魔叫他别说了,可噬血魔就是不停。终于皇帝脑袋空空如也,心里脑里只装下一句话,那就是“这只是在做梦”。 噬血魔满意地停了下来:“这只是在做梦对吗?” 皇帝瘫在地上道:“是的,这只是一个梦而已。” 噬血魔道:“你只是一个乞丐而已,对吗?” 皇帝点点头:“是的,是的,我只是一个乞丐,我正在做一个黄梁美梦!” 噬血魔道:“实话告诉你,我才是真正的皇帝!” 皇帝突然跪下来,不断给他磕头:“吾皇万岁万万岁!吾皇万岁万岁……” 噬血魔得意地笑着:“哈哈哈,朱高炽,你竟敢用剑行刺朕,该当何罪!” 皇帝丢掉手中的宝剑,磕着头道:“皇上,臣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噬血魔道:“朕不会让你死一万次的,只要你马上自杀在朕的面前就行了!” 皇帝真的将剑架在脖子上,割了自己的脖子。鲜血不断涌出来。 噬血魔对着外面大喊:“皇帝自杀身亡了!” 瞻基、郑和等人冲进来,看见皇帝躺在血泊中。 噬血魔望着瞻基道:“瞻基,下一个就抡到你了!” 说完,噬血魔突然消失了,瞻基提着宝剑追到外面,朝着天空大喊:“你这个大魔头,你有本事就现在杀了我啊?” 第七集第9章 二顾樱花冢(上) 第9章 二顾樱花冢 九 郑和探了一下皇帝的鼻孔,皇帝尚有鼻息,急忙喊道: “皇上还活着,快!快去叫御医!” 不一会儿,御医排着长队进来,有的包扎伤口,有的把着脉。皇帝的血止住了,御医们将他抬到龙床上,郑和问其中一个御医: “皇上还有救吗?” 御医面露愁容:“皇上的喉管已经被割断了一半,流血又过多,恐怕……” 太子进来,揪起那个御医的衣服道:“你说什么啊?你们每年拿朝廷那么多俸禄,叫你们救一个人就不行吗?你们这群酒囊饭袋,要是你们医不好父皇,我就要你们通通去陪葬!” 御医们吓得个个面如土色,全部跪在地上:“太子殿下,我们已经尽力了!” 郑和对着瞻基道:“太子,不要太冲动了,慢慢来,叫他们尽力想办法!” 郑和一说,瞻基平静了许多:“你们起来吧,再去想想办法!” 御医集在一处讨论着皇帝的伤情。皇帝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望着瞻基低声喊:“皇……儿,皇……儿……” 瞻基过去,蹲在床前,问道:“父皇,您放心,御医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皇帝吃力地道:“保……住……江……山……请……来……寻……影……” 瞻基还是很为难:“父皇,这……恐怕……” 皇帝道:“精……诚……所……致,金……石……为……开!” 瞻基愣在那里。皇帝又对郑和道:“郑……爱……卿,千……万……要……跟……太……子……将……寻……影……请……来……” 郑和跪着道:“郑和尊命!” 皇帝昏过去了,一个御医过来把着脉。瞻基焦急地问:“父皇现在怎么样了?” 御医把完脉道:“太子,皇上只是昏过去了。” 郑和将太子叫出去,对他道:“太子殿下,你也看到了,噬血魔着实可怕,当今世上,除了剑帝寻影,恐怕没有一个人可以与之抗衡,我想,我们是不是还去一趟普陀山?” 瞻基没有那个把握:“不是我不想去,而是去了也等于白去,寻影那个人的个性你我又不是不知道?他是说一不二的!” 郑和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跟寻影也打过几次交道,对于他我是既厌恶,又喜欢!厌恶他这个人死心眼儿,喜欢他这个人真正能够做到维护正义跟公平,只要我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我相信还是能够搬动他的!” 瞻基还是有些犹豫:“可是,我上次对他发了那么大的火,按他的个性,肯定放在心里面了!” 郑和道:“殿下对他只发了一次火,而我,也不知道向他发了多少次火了!” 瞻基沉下脸道:“看父皇这个样子,恐怕是没有希望了,接下来继位的是我,噬血魔当然针对的就是我了,所以,我一定要请来寻影,铲除噬血魔,保住大明江山。” 郑和强调:“我们两个千万不能向寻影发火!” 皇帝病危,太子主持政事,由于要南下普陀山,他便把政事交给亲信大臣,自己带着郑和、王景弘、高忠、“人妖王”、“连体双雄”等人起程前往普陀山去了。 寻影这回认认真真盖出了一座结实的房子。入住当天,普众大师跟“东海三鬼”前来道贺。 寻影对着自己的房子道:“这回绝对不怕大雨把他淋垮了!” 饿娘显得格外地高兴:“哈哈哈,房子弄结实了,我们也不用担心剑帝寻影离开这里了!” 寻影望着饿娘道:“这跟你恐怕跟你没有关系吧?” 饿娘道:“当然有关系了,你不走,我可就天天有地方找吃的了!” 寻影笑笑:“你错了,房子修结实了一方面是为了防雨,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防贼!” “你竟敢骂我是贼?” 饿娘大气,捋着衣袖,过去揪寻影的耳朵,寻影让开了,嘴巴里还是在道: “我可没有点名说你是贼,是你自己说的,这可不能怪我。” 其他人都在笑。饿娘觉得自己的颜面不存,还是追着不放过他。普众大师便来调解:“饿娘啊,你就看在寻影今天住新房的份儿上饶过他这一次吧!” 寻影也哀求:“饶过我,我下次不敢了!” 饿娘眼珠子转动了几下道:“看在以前白拿了大师那么多东西的份上,我暂且饶过你,不过,不能就这样把你就给放了,你得请我好好地吃上一顿!” 寻影嘴巴张得老大:“啊,你还是干脆把我给杀了吧?” “我们来的正是时候,剑帝寻影的房子今天竣工了!”瞻基带着郑和等人又来了。 “瞻基啊,我不知道你是我的福星还是灾星,上次你来的时候,我的房子挎了,这次你们来的时候,我的房子又重新修好了。” 郑和陪笑道:“上次来的时候,剑帝的房子跨了,同时我们也闹得不欢而散;这次剑帝的房子焕然一新,这是喜事,我相信我们也会有一个很好的结果的。” 寻影冷笑:“上次是我落泊之时,我就没有走;这次房子修得结实多了,我就更不会走了!” 瞻基突然面带笑容:“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我们暂且不说这个,来来来,我正好带了些好酒好菜,可否占用一下寻影的新居摆个酒席我们一起聚一聚?” 寻影还没有出声,饿娘抢在前说道:“好好好!你们尽管进去,我进去帮寻影拾掇拾掇!” 说完,饿娘跟秃汉、尿床娃进去摆桌子去了。寻影没有说话,瞻基又补充了一句: “剑帝,可不可以进去?” 寻影望了他几眼,道:“我现在已经习惯了吃粗茶淡饭,突然又要我吃大鱼大肉,恐怕一时还不能适应过来!” 瞻基心想:“好一个寻影,居然含沙射影说我上次对他的态度强硬?”他堆笑着对他道:“剑帝寻影文武双全,最能适应各种环境了,能很快从大鱼大肉的环境中适应粗茶淡饭,当然也会很快从粗茶淡饭的环境中适应大鱼大肉。” 寻影道:“恐怕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吧?” 瞻基道:“那是你自己想糊涂了!” “东海三鬼”已经整理好了桌椅,饿娘见他们还在外面打嘴仗,便道:“怎么酒菜还没有端进来啊?寻影,你还在那里讲什么讲?快叫客人进来啊?” 寻影瞟了瞻基一眼:“适不适应,那就进去吃了试一下吧?” 郑和朝着几个随从道:“马上摆酒菜!” 随从抬着酒、提着已经做好的菜肴进去了。很快摆好了,随从出来请他们进去吃。瞻基邀请寻影道:“剑帝请!” 寻影几乎跟瞻基同时迈进门坎,刚迈进去,寻影突然停住了,他拉着瞻基退了回来:“这个不行,我们得回来按规矩办事!我们重新走一遍!” 瞻基跟着寻影出来,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你这是在干什么啊?” 寻影径直走到普众大师的面前,扶着他往屋里走。同时对着瞻基道:“这里论资派辈,普众大师最德高望众,应该他他先请才对!” 他扶着普众走在最前面,瞻基跟了上来,寻影将他推了回去: “推后一步,懂点儿规矩行不行,我说过叫大师先走的你怎么不听了?” 普众觉得寻影有些过分,郑和也咬着牙,瞻基倒是忍住了这口气,怒气并没有表露出来。众人坐定,饿娘望着一根鸡爪子只吞口水。寻影没有做声。瞻基没有做声。所有人都不敢做声。 饿娘已经望了寻影跟瞻基很多眼了。寻影最终还是说话了:“这是谁的东西就该谁首先说话吧!” 瞻基这才说话,显得十分地礼貌:“还是剑帝说吧!毕竟你是这里的主人!” 寻影道:“我们这是吃的皇梁,应该由当官的说了算!” 瞻基跟郑和使了个眼色,郑和道:“既然剑帝寻影这么说,那太子就不要推辞了,这个宴席就由太子来主持吧?” 瞻基很是恭敬地道:“要是再这样推让下去的话,饭菜恐怕早就凉了,好,既然这样的话,这个宴席就由我来主持!” 饿娘等不及了:“好,快,快快快,少说话,多做事!” 瞻基对着侍从道:“倒酒!” 几个侍从搬着酒坛给众人一一倒上。瞻基端酒起身道:“第一杯酒,我们来敬寻影的新居建好!” 众人一起起身,都举起酒杯道:“好,好,好!” 寻影倒是懒洋洋地站起身,拿起酒杯就一饮而尽了,然后坐下来吃着菜。众人随即碰杯,饮了个精光!都坐下来吃着菜。寻影这会儿扫了众人一眼,夺过一个侍从的酒坛子,自己倒上,然后又还给了那个侍从,并对他道:“去,帮我给你们的太子倒上!” 那个侍从给瞻基倒上了,寻影又是懒洋洋地起身,对着瞻基道:“我这个人并不是忘恩负义之辈,你既然敬了我一杯,我这回就还你这个人情,来,站起来,我也敬你一杯,并祝你能够早日当上皇帝!” 还没有等瞻基起身,他的酒杯碰了瞻基的酒杯一下,一饮而尽。寻影这句话无疑在阻咒当今的圣上早死,由瞻基取而代之。瞻基、郑和等人当然懂得其中的意思,每个人都阴沉着心。瞻基极力克制着自己,拿着酒杯,缓缓地站起来,将那杯酒狠狠地饮了下去。寻影见瞻基等人的脸都成了那样了也没有管那么多,只管自己埋头吃着菜。 瞻基刚饮了两杯,酒劲仿佛就上来了,他径直取了两坛酒,一坛摆在寻影面前,一坛则自己开封,对着寻影,道:“我们再干一次,干小杯小杯的没有意思,我们要干就干一坛怎么样?” 寻影起身望着他道:“我跟别人喝酒必须得有个理由,没有理由我是不会跟他喝的,你有什么理由让我干这一坛?” 瞻基道:“理由嘛,当然有!剑帝寻影,乃当代最为了不起的大侠,受万人景仰,降魔除怪,更是另瞻基佩服至致,瞻基斗胆,请剑帝饮一坛酒,不知道剑帝赏不赏这个脸呢?” 寻影于心里想:“这小子被我一通骂了心里不舒服,想来报复我一下,一坛酒,算不了什么,大不了喝得不行的时候,我用‘意’将多余的酒移走!倒是不喝,还招来他的瞧不起!”他也抱起酒坛子,开了封,对着瞻基道:“你既然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我不干掉这一坛酒别人肯定说我的不是,我们干!” 寻影跟瞻基碰了一下酒坛子,同时将酒往嘴巴里面灌。瞻基为了赌那口气,即使喝不下了也硬撑着往下倒。寻影开始灌了几口,觉得着实受不了,望了瞻基一眼,他还在不要命喝,于是偷笑着心想:“我才没有你这么傻呢?”嘴巴里面还在喝,到了肚子里,早使出“意”将喝下的酒液全部变成汗水流了出来。 郑和看出了问题,对着身旁的王景弘跟高忠道:“不好,太子要吃亏了,寻影在使诈!” 王景弘跟高忠看不出来,郑和道:“你们看,寻影喝下的酒全变成汗水给逼了出来!” 王景弘跟高忠这才看了出来,王景弘道:“公公,我们该怎么办?” 瞻基实在是喝不下了,稍为停了一下,瞥见寻影还在喝,也不甘落后,重新喝了起来。郑和走过去,对着瞻基道:“太子,你不能再喝了,不要再喝了!” 瞻基拐了他一肘子:“你走开,我还能喝!” 瞻基继续喝着。寻影的酒坛子空了,他将它掷于地上,接着瞻基的酒坛子也空了,他也扔在了地上,不过他的人已经站不稳了。寻影流了很多汗,身上全湿了,他笑着对瞻基道: “你挺能喝的嘛!” 瞻基说着酒话:“这算什……什么?只要是个爷……爷们儿,就……就能将他喝……喝完。”寻影使了诈,听到这话心里有些堵,暗忖:“好一个瞻基,这回被你骂得没有话说了!” 瞻基不断地翻着酒膈,郑和等人忙去服侍他,瞻基屁股坐在凳子上、脑袋枕在桌子上睡着了。寻影望着他得意地笑着: “原来也只不过如此!” 郑和走过来,盯着寻影道:“寻影,其实是太子赢了,因为你使诈。” 寻影的脸顿时红了:“你瞎说什么啊?” 郑和指着寻影的湿衣服道:“这就是证据,你用内力把所喝下的酒全部逼来了!” 寻影理亏,望望众人,众人都用失望的眼神望着他,他无所适从,跑去搬了一坛酒,揭开盖,将它一饮而尽,扔掉酒坛道:“这下我不欠任何人的了!” 一坛酒一滴不漏的喝了下去,酒还堵在喉咙,只觉得两眼昏花,两腿发软,倒在了瞻基的旁边,瞻基却双手凑过去搂住了他,两个人都一软,双双倒在了地上,瞻基还是搂着寻影,并且还睡在他的身上。郑和叫两个侍从把瞻基扶到船上去睡,可瞻基死死地抓着寻影不放,嘴里还道: “你以为你了不起,老是在我面前耍大牌,有本事你又在我面前耍啊?” 寻影躺在下面一动也不动。郑和却笑了,对着身边的人说道:“我们都出去,就留他们两个人在这里!” 众人也会意,都出去了。 第七集第10章 二顾樱花冢(下) 第10章 二顾樱花冢(下) 十 寻影醒了,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并且被瞻基死死地箍着压在地上,他用手挪了瞻基几下,没有挪掉,便对他道: “喂,麻烦你让一下,我要起来!” 瞻基没有理他,仍然搂着他将他压在身下。寻影轻轻扯了他的耳朵几下:“瞻基,醒一醒啊,让一下,你抱错了吧?我又不是女人,我说你抱我干什么?” 瞻基还是无所表示,寻影企图撑着起来,不料瞻基动了一下,随即用双腿将寻影夹在了胯间。 “瞻基,我说你恶不恶心,一个大老爷们儿夹着另外一个大老爷们儿!”寻影难受极了。 瞻基突然睁了一下眼睛,但又闭上了。 “喂,瞻基,朱瞻基,你倒是听到了没有,你再不让开,我可对你不客气了!”寻影抡起拳头试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有打下去。 “嘎”的一声,郑和等人推门进来,躺在地上的两个人几乎同时跃起。众人都望着他们两个人笑。 “瞻基,你这个坏小子,你竟敢装睡来耍我?”寻影望着瞻基,见到他好好的,心里不舒服地道。 “寻影,这可不能怪我,是你耍我在前!”瞻基得意地道。 “我什么时候耍你了?”寻影问。 “你以为我是傻子吗?那么大一坛酒,喝得一点儿也没有事,你以为我不知道?”瞻基道。 “我不最后也喝得大醉躺在地上吗?”寻影辩解。 “幸亏郑公公揭穿了你的假相,你颜面上过不去,才补喝了一坛酒!”瞻基道。 “你当时不是醉了吗?你怎么会知道?”寻影做了亏心事后脸红着问。 “哼,寻影,不要忘了,人醉心不醉!”瞻基道。 王景弘对着郑和小声道:“公公,太子真的很有一套。” 郑和笑了几下:“这才叫做王者!” 寻影被人揭了底,心里脸上都挂不住!瞻基笑着对他道:“寻影啊,做人啊,还是老实点儿的好,不要老是钻牛角尖!” 寻影老羞成怒:“不要总是用这种口气对我讲话,我听不惯,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你管不了!” 说完,他溜了出去,来到海边,坐在一个岩石上闷闷不乐,自言自语地道:“以前总在抓别人的辫子,这回反倒被别人抓住了辫子!” “怎么了,剑帝寻影,看你的心情很是不好,你生我的气了?生气了,相信你心里面一定很不好过吧?”瞻基突然出现,坐在他的旁边。 “我寻影行得正,走得直,干嘛要生你的气啊,你在我眼中还不算个人物!”寻影还是霸道地对瞻基道。 “确实,论武功,我不及你;论影响力,我也不及你。”瞻基大度一笑。 “你要是没有什么目的,你有这么大度吗?想想你的曾祖父朱元璋就知道了。当年那么多出生入死的兄弟到头来全被他杀了个精光,真是狡兔死、走狗烹啊!”寻影道。 瞻基道:“此一时,彼一时,那个时候大明朝刚建立,事态动荡,不用强权,肯定不行;现在也算作是太平盛世,只要是有用之人,朝廷一定会重用他们的!” 寻影嗤笑:“你的话我不相信,你们当官的人翻脸跟翻书一样快,最不可信了。我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你不要来请我了,我喜欢在普陀山上静静地待上一段日子,现在还不想离开这里,我看你还是走吧!” 瞻基开始变得语重心长:“寻影啊,你是个了不起的人,我真的很看中你,我不想你这匹千里马被埋没!” 寻影道:“谢谢你的一番好意,我心领了,埋不埋没要看自己怎么想,反正我不想当官,也不会受当官的摆布,你还是走吧!瞻基,你将来肯定是个好皇帝!” 瞻基道:“寻影,我求你,求你能够进京城除掉噬血魔……” 寻影突然变得很激动:“除掉噬血魔,保你们的大明江山千秋万代是吗?我不会去的,我不喜欢当官的我也不会帮助当官的,尤其是帮你们皇族的人!” 瞻基哀求:“寻影,父皇已经被噬血魔害得只剩下半天命了,接下来他将针对我,你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大明江山被它弄乱吗?” 寻影愤怒着,盯着瞻基:“你们犯难了,就来求我;当初朱棣为什么要铲平麓山寺,为什么要害死我的二师傅?二师傅与世无争,连皇位都让了,朱棣为什么还是不放过他?” 寻影从岩石上面跳下来,迈着大步向前走着,瞻基一步跳到了他的前面,拦住了他的去路: “寻影,你必须答应我,我求求你,只要你除掉噬血魔,你有什么样的要求我都答应你!” 寻影道:“难道你连你的大明江山也愿意拱手相送!?” 瞻基怔住了,好久才道:“寻影,你别这样行不行?” 寻影让到一边走了:“不要再跟着我,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瞻基仍然超前,拦住了寻影:“寻影,噬血魔不除,恐怕天下将会大乱!” 寻影警告他:“你到底让不让!” 瞻基不让。寻影迅速一闪走开了。瞻基又跑上了前,寻影二话没说,双手揪起瞻基的双肩,将他扔到了一边,自己脚步不停地向前走着。瞻基从天而降,双腿一曲,跪在了寻影的面前,他对着寻影道: “寻影,一旦大明朝没了,国家无朝廷,正如苍蝇没有头脑,势必大乱,你忍心看到一个个百姓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吗?” 寻影无所适从。郑和一干人等也赶来,跟着瞻基一起跪在寻影面前。郑和道:“寻影,刘备三顾茅庐请得孔明,如今太子两顾樱花冢,甚至跪下求你,也做到了仁至义尽。还请剑帝看在太子的这份诚意上,答应北上京城降魔!” 寻影突然想到应文惨死的画面,觉得有些头痛:“不,你们不要再逼我,朱棣死也不放过二师傅,可二师傅临死还在求我放过朱棣,所以我才放过朱棣没有去杀他,可今天他的子孙却要求我帮他,我要是帮他了,我绝对会对不起自己,你们起来,我是不会去的。” 寻影要走,普众大师跟“东海三鬼”过来了。普众大师道:“寻影,老衲也是隐遁之人,也从不阿谀奉承、追名逐利,但老衲今天不得不为太子说句话,希望你能够以大义为重,除掉噬血魔,还天下太平!” “东海三鬼”也赞成地点点头。寻影抱着头,觉得自己的头胀疼得越来越厉害了:“你们不要逼我,我头好痛,你们不要逼我!” 郑和站起身,对着寻影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要逼自己去想!” 寻影“啊”的一声大叫,随之淤积在体内的气团四散而出,将众人击得纷纷倒地。然后他发疯似的跑走了。 一个太监走上迅速赶来,哭着跪在瞻基的面前:“太子殿下,皇上驾崩了。” 瞻基一行不得不赶回去。 第七集第11章 命悬一线 十一 朱高炽仅仅做了一年的皇帝,便陨命归天了。朱瞻基作为太子正是登基作了皇帝。摆在他眼前需要他立马解决的仍然是那两件事-—噬血魔潜入皇宫作祟,“移动风月阁”于京城大肆蛊惑人心。 新皇帝刚继位,噬血魔便潜入到了他的寝宫。瞻基此时正在睡午觉,全然不知噬血魔已经站在了他的床前。噬血魔细声细气地对着瞻基道: “朱瞻基,我警告过你,叫你不要做这个皇帝,你就是不听,现在死期到了吧!” 他伸出利爪在瞻基脸部的上空比划着:“你爷爷被我吸干了血液,你老子被我弄得自杀,我真搞不懂用什么方法来解决你,一下子吸干你的血液,让你在片刻之间毙命?这样太便宜你你了,我不想那样干;先挖掉你的双眼,然后割掉你的舌头,再然后砍断你的四肢、摘走你的心,让你痛不欲生的死去?对,就这样干,只有这样方能泄掉我心中的怒火。我要让你做历史上在位时间最短的皇帝。” 噬血魔的双爪抓向瞻基的眼睛,一根禅杖突然抵过去拦住了他。瞻基顿时也醒了过来,弹跳而起。噬血魔退后了几步。 “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圆了大师手执禅杖从帐幔后面走出来。 “哈哈哈,成佛,成得了佛吗?我现在已经成了魔了,你叫我怎么成佛?”噬血魔凄惨着笑道。 “你只要放下屠刀,便能成佛!”圆了大师道。 “哼,放下屠刀,要是我放下屠刀不就中了你们的圈套?这皇位本来是属于我的,是朱棣混帐,夺去了,我现在要把它收回来,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佛会帮我吗?不会,只有魔才能赋予我这么大的能力去夺回来。”噬血魔道。 “噬血魔,你才混帐,人界岂能由一个魔鬼来掌控?”瞻基愤怒地道。 “以前是没有,但现在有了,从我开始。”噬血魔自以为是地道。 “告诉你,大明江山绝对不会轮到由你这样一个杀人成性的魔鬼掌控,你想就别想!”瞻基道。 “别想?现在我有至高无上的力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噬血魔咆哮着上前,吓得瞻基退坐在床上。圆了大师出杖一挡,将噬血魔拨开了。 “你一个臭和尚,活得不耐烦了,竟敢来管我的事情!”噬血魔狰狞着面孔望着圆了道。 “施主,老衲还是劝你一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圆了大师规劝他。 “老和尚,谁的本事大谁就是佛!其实世上本无佛,是你们为了欺骗世人编造出来的,只有魔才是最现实的,才是真的,今天我就要为世人除掉你这个骗子!” 噬血魔出掌打向圆了,圆了用禅杖顶住了他的手掌。两人顿时被一根禅杖隔开僵持在一起。 “不自量力和尚,竟敢跟我比内力?” 噬血魔运起内力推去,圆了力量显然不足,被噬血魔推得不断地后退,一直推到墙角,他用一只脚后跟抵住了才勉强支撑着。 “还是真的不怕死吗?” 噬血魔又一运内力,浑身发着青色的光芒,光芒顺着禅杖过去,击向圆了,圆了想闪开,已经来不及了,被光芒击中,撞在墙上,瘫了下来。 噬血魔一回头,瞻基被一重又一重的护卫护在中间。 “噬血魔你不要胡来,胡来是没有好下场的!”瞻基见圆了大师被噬血魔击到了外面,不免心惊胆颤。 “呵呵呵,瞻基,你怕死了对不对?但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死定了,等你们朱家的人都死光了,皇位自然就是我的了!”噬血魔不断靠近瞻基道。 护卫抽刀拔剑冲向噬血魔,瞻基试图趁机逃出去,噬血魔看到,隔空一掌,掌力穿过一排人的肚腔,打在一扇门上,那扇门迅速关上,“砰”的一声大振,另一扇被振到,经墙壁反弹,也关上了。瞻基用力去开,怎么也开不动,与此同时,外面的护卫也叫喊着要进来,同样也无法打开门。那些护卫根本不堪一击,噬血魔几下便将他们解决掉了。 “快开门啊,我要出去,快开门,我要出去……”瞻基惊慌无比地喊着。 “你不要再喊了,那是没有用的,门已经被我用‘意’给封住了,是打不开的!瞻基,你还是怪怪地等着受死吧!”噬血魔从尸体上踏过来道。 “不,不不……大明江山不能交给一个魔鬼。”瞻基道。 “瞻基,你面对现实好不好?皇位最终必须是我的,因为你今天就要死了!”噬血魔已经走到了瞻基的面前。 “不,不可以的!”颤基靠着门滑下,蜷缩着坐在地上。 郑和带人赶到,他推了推门,门被紧紧地固定着,心想这门一定被人使了古怪,于是退后几步,运出内力,双掌推向大门,大门只是动了两下,并无大碍。 噬血魔对着瞻基道:“当今世上,没有比‘意’更为强大的武功了,门被我封死了,没有人有这个能力来推开他!” 瞻基也对着他道:“你放心,你并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寻影就能打败你!” 噬血魔道:“寻影是厉害,可他没有在这里,你请不来他,你今天还不是照样要死!” 瞻基道:“死有什么了不起,你即使得到皇位了又能怎么样?你把我杀了,当了皇帝,你一个嗜杀成性的大魔头只会陷万民于水火,到那个时候,寻影一定会出来收拾你的!” 噬血魔开始听后多少还是有些害怕,但很快又控制住了:“等我当了皇帝,我就会拥有千军万马,我,再加上我的千军万马,他能抵挡得了吗?” 郑和见门关得甚紧,便叫来王景弘、高忠、“人妖王”,“连体双雄”等人一起发功,推向大门,大门被强大的内力打中,张了一道口子,但当那股内力过去后,大门又重新合了起来。 “没有用的,没有用的……瞻基,你今天是死定了的!” 噬血魔双手抓向瞻基,瞻基用力一滚,滚到了一旁。 “没有用的,瞻基,你今天是跑不了的。”噬血魔又扑向他,他继续在地上滚来滚去,噬血魔一时半会儿也抓不到他。 郑和等人又齐力打来第二掌,门又张开了一道口子,这一掌打下去,他们并没有收回内力,其他护卫随即齐力推着大门,大门的口子越掌越大了。噬血魔见罢,一掌打在门上,大门又合了起来,同时,推门的护卫被震飞了,郑和等人也倒退了好几步。 王景弘道:“公公,怎么办,这个门我们确实打不开啊!” 郑和没有作过多考虑:“拿火药来,我们将这个门炸开。” 王景弘有些迟疑:“公公,皇上可在寝宫内啊,万一炸飞的残片伤着皇上,那该怎么办啊?” 郑和道:“顾不得那么多了,我们多等一刻,皇上的性命就增大一成危险。” 火药已经安放好,郑和点着了引线。 瞻基又躲到了床下面,噬血魔一掌劈去,龙床顿成粉碎,瞻基暴露无余,他尽力又双手抱着脑袋。噬血魔双手抓向他,突然“嘭”的一声大爆炸,吓得噬血魔后退了好几步。 那么多火药爆炸,寝宫仅仅只是震动,大门并没有开。瞻基此时吓得瑟瑟发抖,抬头去看,噬血魔突然向他眦牙咧嘴,吓得他又将头藏于双臂之下。噬血魔望着瞻基不可一世地道: “想破我的‘意’,休想,我的‘意’是天底下最为坚硬的东西,什么东西也破不了它,瞻基,天要亡你,地要亡你,我更要亡你,要亡你,你已经无路可逃了,你死定了,你死定了,哈哈哈……” 郑和等人见火药没有炸开寝宫的大门,急得焦头烂额,哭着鼻子认为皇帝这下真的是完了。 “瞻基,你先把头抬起来,我说过先要挖你的眼睛的,把头给我抬起来!”噬血魔碰了瞻基的头一下,瞻基迅速从噬血魔的胯下钻走了。噬血魔猛地转过头,盯着瞻基:“你还想跑?你知道你多跑一段时间就代表你将在人间多受苦一段时间吗?你真愚蠢,一点儿也比不上你的老子朱高炽,他知道待在人间就等于受罪,所以他就不想待了,终于受我的点化自杀解脱了!” 瞻基摇着头,不断地后退道:“你是魔,我是人,我们两个人殊途,你安安心心地去做你的魔,让我安安心心地做我的人,我们两个井水不犯河水好不好?” 噬血魔出掌一打,打破了瞻基脚下面的一块地板砖,瞻基脚下成空,仰倒在地上。 噬血魔道:“瞻基,你求我了?你居然还有脸来求我,你越是求我我就越是想杀你!没有用的,成魔的第一条就是要做到无情无义、六亲不认,这样才能做到为所欲为,才能实现力量的无极限!你死定了!” 他向瞻基扑去,瞻基移开身子,转移到柱子处,取下上面的宝剑,迅速拔出剑指向噬血魔。噬血魔走向他笑着道: “一把破剑对付得了我?你别硬撑了,对了,你老子也是拿着这样的剑自杀的,我想你应该继承他的死法,也用剑割破自己的喉咙死掉。” 待噬血魔靠近,他不断用剑拨起点在寝宫内的蜡烛砸向噬血魔,噬血魔仅仅轻轻挥动衣袖,蜡烛还没有近身便被反弹了回去。接着一根燃烛撞在帐幔上,帐幔起了火,渐渐地点燃了整个寝宫。瞻基用剑劈斩噬血魔,但砍不到他。 噬血魔笑道:“瞻基,你太嫩了,你不是我的对手的。” 瞻基知道自己难逃死劫,也没有抱生还的希望了:“大魔头,寝宫已经被点着了,大不了我们两个人在这里同归于尽。” 噬血魔冷笑:“同归于尽,你想我跟你一起藏身火海?不,我是死不了的,你别想得太美了。” 瞻基的剑直直地刺向噬血魔,噬血魔仅仅用手一招,他的剑立刻化为乌有。 “这回我看你还有什么花招?”噬血魔抓向瞻基,瞻基迅速闪到柱子后面,噬血魔继续追来,他就抱着柱子转圈圈,噬血魔竟拿他毫无办法,一气之下,他出掌打向柱子,柱子从中折断,瞻基也跟着被断柱击中,倒在地上,他企图爬起来,噬血魔跟着又是一掌,打在他的后背之上,他无法再站起身,只能躺在地上。大火雄雄地燃烧着,外面已经能够看到越烧越旺的火苗。大门还是无法打开,郑和急令护卫提水救火。 噬血魔走过去,蹲在瞻基的面前,用脚将他的正面拨上来。瞻基吃力地睁着眼睛。 噬血魔指着大火对他道:“瞻基,二十几年前,也是跟这样大的一场大火,烧掉了我的皇帝梦!而朱棣这个历史上最大的最无耻的窃国大盗当上了皇帝。今天,这一把火又烧回来了,这叫报应,是对你们的惩罚,我终于能收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了。” 噬血魔两根手指插向瞻基,瞻基企图闪开,但已经无能为力了。 圆了大师被打伤,一直躺在地上,经烟一熏,这会儿醒了,见着噬血魔正在伤人,于是盘坐于地,双手合十,念着一通经文。 噬人魔两指停在半空,他感觉到从头到脚的疼痛,乱叫着不断在地上打滚。 “臭和尚,你在乱叫什到底念的是什么经?啊,我的头好痛!”噬血魔哀嚎着乱叫。 “降魔咒!”圆了道了三个字又继续念着。 噬血魔挣扎着靠近圆了,突然撑起,用脚踢他,手抓他,圆了都能灵活自如地躲闪开去。噬血魔施在大门的“意”随之化解,郑和带人冲了进来。他们迅速救走瞻基,又打来水扑着寝宫内的大火,郑和等人瞧见正在地上挣扎的噬血魔,他们一起过去将他围了起来,郑和迫不及待出掌打向他,没想到,噬血魔有“意”护体,那一掌打来之时,却被他的“意”反弹了回去,将郑和那一掌全部返还给你他,郑和中掌几欲倒地,王景弘跟高忠将他扶住。 “人妖王”见罢,波动琵琶用音波震他,同样被他的返回,倒是伤了自己。没有人再敢打他了,他在地上挣扎了一会儿,迅速弹起,破墙而出,众人追了出去,但不见了他的踪影。 众人都围着圆了大师该怎么办。圆了大师爱莫能助:“方丈师兄自研‘降魔咒’,老衲得他传授,才得以阻止该魔伤人,但这也仅仅只能阻止他行凶,无法制服他,要制他,恐怕得要剑帝寻影出马!” 那次瞻基等人从普陀山回京城,半路上碰到圆了大师,便邀了他一块儿来到了京城,才得以阻止这一劫乱。噬血魔因为惧怕圆了的“降魔咒”,再也不敢入皇宫,瞻基的性命也就暂时没有了危险,接下来他便将重点放在铲除“移动风月阁”上。 第七集第12章 惊魂难定 第12章 惊魂难定 十二 半夜十分,一弯娥眉月挂在西半天,斑斑驳驳的几朵黑云渐渐向西开进,天越来越暗。先后有十七个人影从东天飞来,落在皇宫的屋顶上,巡逻皇宫的护卫无一人发现。 十七个人聚在一处,其中有一个女人,四个高个子男人,十二个矮个子男人,他们全部蒙着面纱,听见一个女子道: “我们分组行动,一定要找到那个狗皇帝,格杀勿论!” 众人齐道一声是,之后他们每一个高个子带领三个矮个子分成四小组四散而去。女子一人从这幢的屋顶飞到另一幢屋顶,然后将耳朵贴在瓦上仔细地听,像是没有听出什么,转身一跃,已经到了另一处房顶,同样侧耳听了一会儿,仍然没有发现什么,于是坐在屋顶上,自喃道: “皇宫这么大,这个狗皇帝到底待在哪里呢!” 不多时,那四个小组又飞回来,聚在女子的周围。女子问:“找到没有?” 十六个人纷纷摇头,表示没有找到。女子叹道:“也难怪,这皇宫太大,再加上晚上视线暗,想找一个人确实很难!” 一人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女子道:“我们还是分头去找,这次找仔细一点!” 众人应诺又四散而去。女子扫视了一番四周,又向前奔去。 又有六个蒙面人影趁黑飞上了皇宫,不过他们没有在屋顶上做过多的停留,而是拣着一个没有护卫巡逻的空地落下去了。其余五人对另一人恭恭敬敬,落地后,他们让那一人先行。六个人一个房子挨着一个房子地查找,突然有一对巡逻兵过来,见着屋内无人,他们便一起藏了进去。 正在这时,带头人听见了瓦上的脚步声。他对着其他五人道:“屋上有人!” 一人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带头人道:“我们上去看看!” 破瓦而出,肯定不行,这样动静太大,巡逻的护卫肯定能够听出声音,一人慢慢打开门,发现巡逻兵已经过去了,便对其他人道: “外面没有人了。” 带头人道:“我们一起到屋上去看看!” 六个人鱼贯而出,相继飞上屋顶。打屋顶上经过的有四个人,六个人便尾随其后。前面的四个人早已经察觉,便停下,高个子道: “有人跟踪我们,我们得把他们解决掉!” 四个人转向,趴在瓦上,那六个人也瞧见,同时也趴在瓦上。一人道:“太师,我们被发现了。” 带头人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们竟敢闯皇宫,说明他们别有企图,我们先观察一下,伺机而动。” 四个人人抽出刀,贴瓦而飞,击向那六个人。 “不能在这里打,我们快下去,以免被皇宫里面的人发现!” 六个人如六只燕子落于地上。四个人没有放弃,跟着落于地上。带头人手下的五人拔出牛角弯刀冲过去。双方没有说上半个字便打了起来。打斗时发出的声音很大,被一队巡逻兵听到,他们找到这里来,两帮人看见巡逻兵,于是停止了互相攻击,一起冲向巡逻兵,将这一队巡逻兵杀得个片甲不留。 双方又准备开战,被六个人当中的带头人阻住了:“不要再打了,原来我们是同一路人!” “你凭什么说我们是同一路人?”高个子道。 “因为我们志同道合,都是反明人士。”带头人道。 “何以见得?”高个子男人问道。 “晦朔盟的人,当然以反明为生。”带头人自信地道。 四个人一阵慌张,高个子道:“你凭什么断定我们就是晦朔盟的人?” 带头人道:“凭你那把刀,冷血刀,晦朔盟东天王耿童儿使用的武器。还有你身后跟着的三个矮东西,便是‘建州十三蝼蚁’之三。” 四个人在一起讨论:“这个人是谁啊?怎么会知道我们的底细?” 高个子又道:“你既然说我们是同路人,那你可不可以向我们透露一下你们的来历?” 带头人道:“现在还不能告诉给你们,将来你们一定会知道的。” 他知道他们的底细,他们却不知道他的底细,四个人十分懊恼,高个子向手下的三个矮人使了个眼色,四个人一起冲向对方。那一边的五个人拔出牛角弯刀跟他们打了起来。带头人站在一旁看。女子突然从天而降,单掌推向带头人,带头人随即出单掌接住。 女子倒立在空中,带头人站在地上,两个人拼着内力。 突然其他三组也纷纷赶来,五个持牛角弯刀的人不敌,被他们执去。带头人见罢,另一只手挽了下,一把飞刀射向女子,女子随即拆掌,另一只手掏出柳条,将那把飞刀抽了回去,同时,稳稳当当落于地上。 “无敌双叶飞刀,阿鲁台太师,你的飞刀果然名不虚传啊!”女子道。 “唐赛儿盟主仅用一根柳条便制住了我的飞刀,着实叫我钦佩!”带头人已经收回飞刀,也将对方夸了一番。 双方两边都已经知晓了对方的身份,一边是晦朔蒙盟主“佛母”唐赛儿以及她率领下的四大天王跟“建州十二蝼蚁”;另一边便是鞑靼阿鲁台跟他收买的杀手“漠北五狼”。唐赛儿道: “太师,你大老远的来到这里并且还这样一副打扮,到底所为何事?” 阿鲁台狡猾地一笑:“那盟主来这里又所为何事?” 唐赛儿坦然道:“我来取一个人的首级。” 阿鲁台问:“谁的首级?” 唐赛儿道:“朱瞻基!” 阿鲁台笑着道:“我来抓一个人。” 唐赛儿问:“是谁?” 阿鲁台道:“朱瞻基!” 唐赛儿道:“是同一个人,不过我杀你抓,性质不同,看来我们两个今天必须得决斗。” 阿鲁台道:“但最终的目的都一样,让明朝廷从此消失!” 唐赛儿道:“这还不是最终结果,明朝廷完了该由谁来主宰?” 阿鲁台道:“这个到时候再说,将来谁有本事谁就来当这个皇帝!” 唐赛儿甩了一下柳条,道:“那我们还是决斗吧!” 阿鲁台毫无动手的打算:“盟主,我还有折衷的办法。” 唐赛儿道:“说!” 阿鲁台道:“要是谁先找到瞻基,瞻基就交由谁处置,怎么样?” 唐赛儿顿了片刻,道:“可以,只是我们人多,太师不怕我们占了便宜?” 阿鲁台倒是笑着道:“只要盟主将我那几个不争气的手下给放了,也就算公平了。” 唐赛儿叫手下放了“漠北五狼”。又一拨巡逻兵向这边来了,两帮人各自散开,一下子便散得无影无踪。 皇帝朱瞻基在御书房批阅奏章,圆了大师一直守在他的旁边。瞻基打开一本折子,看着看着便笑了。 圆了大师问:“皇上看了一整晚上的奏折,都未笑过,怎么这会儿笑了呢?” 瞻基道:“大师,你有所不知,看了整晚上都是一些叫我头痛的事,突然看到了一件另我高兴的事,当然要笑了。” 圆了也跟着笑道:“老衲倒也想分享一下皇上的快乐。” 瞻基道:“大师啊,朝廷这次出兵攻打晦朔盟,可谓大获全胜!除了盟主唐赛儿跟四大天王等人之外,晦朔盟里面的人基本上全部给剿灭干净了。” 圆了道:“原来是这件事,怪不得皇上如此高兴,据我所知,唐赛儿那次已经掉入无底天坑,无法活命了。” 瞻基道:“要是真的死了,固然再好不过,万一没有死,倒又留下了一个祸害。” “谁说我是祸害,活得不耐烦了!” 唐赛儿从屋顶上下来,扯掉了面纱。圆了立刻持禅杖将瞻基护在身后。唐赛儿道:“和尚,我不想跟你为敌,你最好让开!” 圆了道:“唐赛儿,你一个妇道人家,不遵守本份,却要野心勃勃,干起谋朝篡位的勾当。” 唐赛儿不想跟他说更多,舞动柳条打向圆了,圆了用禅杖抵挡。唐赛儿一开始便猛攻,圆了不断后退,这也达到了她的预期目标,引开了圆了,瞻基也就暴露在了一边。她随即脱身,一掌打向瞻基,瞻基失去了援助,不得已,只得自己出掌承受那一掌,无奈自己的功力不足,被唐赛儿一掌推倒在地。唐赛儿见罢,本欲再补上一掌将瞻基击毙,不想圆了已经赶上来,持禅杖横扫了过来,唐赛儿只好翻身跃起,同时在翻腾的过程中,柳条打在了圆了的右肩上。 圆了的衣服被抽破,右肩也破了皮,可以看见血肉。 唐赛儿道:“和尚,不要再这里多管闲事,回你的破庙练你的破经!” 圆了道:“造福苍生的事,老衲倡导;危害人间的事,老衲一定要铲除。” “好,那你就等着受死吧!”唐赛儿的柳条又打去了。 郑和、王景弘、高忠、“人妖王”、“连体双雄”带人赶到,将唐赛儿围在了中间。双拳难敌四手,唐赛儿一人敌众,打得很吃力。这时候,四大天王跟十二蝼蚁穿瓦而下,跟着唐赛儿一起力据众敌。唐赛儿轻松了很多,他不断从人群中杀出,向瞻基靠近。 瞻基由圆了跟郑和护着准备撤退,唐赛儿踏人群而过,拦在了前面。郑和跟圆了一起攻向她。 屋顶上破了几个大洞,阿鲁台跟“漠北五狼”待在上面观战。一人问阿鲁台:“太师,我们该怎么办?” 阿鲁台向下盯了几眼,道:“再等会儿,我们待机行事,目前我们跟大明朝廷还没有撕破脸皮明着干,所以我们抢瞻基的时候,一定要快,争取一下子得手,同时,也不能暴露自己,万一失手,明廷查无根据,也不会拿我们怎么样。” 圆了跟郑和两大高手对抗唐赛儿,唐赛儿跟他们僵在了一起,阿鲁台对“漠北五狼”道: “机会到了,我先下去抓住瞻基,你们在上面尽量接应我!” 五狼答应。阿鲁台迅速飞下,直取瞻基,瞻基企图反抗,一拳打去,阿鲁台抓住他的拳头,用力一扭,抄到他的身后,点中了他的大杼、魄门两穴,提着他向屋上飞去。 “快救皇上!”郑和大喊,同时迅速跃起追了去。 阿鲁台将瞻基扔给了五狼,自己折身去阻,刚过一招,郑和便脱身一脚踢断了柱子,御书房上的屋顶塌了下来,五狼跟皇帝一起摔下,郑和跃起接住了皇帝。众人躲避着落下来的瓦片。 御书房一下子变成了露天宫殿。护卫越来越多,瞻基又落在了郑和手里,再想抢到的希望已经极其渺茫了。 阿鲁台对着五狼道:“我们走!” 六人一起跳起,不想一掌大网张下来,将他们六人网于其中。 唐赛儿还在跟圆了大师交手,恰好一掌将他打开。阿鲁台朝唐唐赛儿道:“‘佛母’救我!” 唐赛儿见罢,奔过去用柳条划下,大网破了一道口子。阿鲁台等人得以跳出,而他们毫无停留,径直飞走。护卫已经将唐赛儿围住,她用柳条猛地几扫,护卫纷纷中招身亡。突然一个大铁网罩下来,唐赛儿举掌劈去,没有打碎,铁网将他罩于网下,她随即冲天而起,带着铁网一起飞了起来。郑和瞧见,迅速跃起,落于铁网之上,一掌打下去,中了唐赛儿的头部,她从上面摔下来,郑和驾着铁网将他关住了。 眼下,耿童儿正在力战“人妖王”,刘信正在战高忠,宾鸿正在战王景弘,董彦升正在战连体双雄,十儿蝼蚁也在跟护卫战斗。看到唐赛儿被擒,耿童儿摆脱“人妖王”,迅速飞向铁网,一刀劈过去,刀锋落在铁网上,吱吱作响,铁网丝毫无恙。 此时他已靠近,一手抓住铁网,一手握刀,啪啪啪连续砍在铁网上,火星四射,但铁网并没有砍破。郑和在铁网上笑话他:“没用的,这个铁网是用精铁打造,你是砍不动的。” 刘信已经脱战,链子飞刀缠在了铁网上,他用力一拉,铁网倾斜一边。 唐赛儿被郑和打伤,已经使不出力气,她也无法从抬起的缝隙当中逃脱。 郑和差点儿倒下来,他及时把持住身子,出掌打向刘信,刘信落地闪开,铁网重新平稳。耿童儿顺着铁网攀上,一刀斩向郑和,郑和避开,跟他战了起来。 宾鸿跟董彦升两人也脱战跳上铁网,跟郑和战了起来。 刘信则在外面喊唐赛儿:“盟主,盟主,你怎么样了?” 唐赛儿道:“我走不了了,你们快走!再不走你们就走不了。” 刘信道:“盟主,你不走我们也不走,我们是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刘信也飞到铁网之上,四大天王齐力战郑和。王景弘、高忠、“人妖王”、“连体双雄”纷纷落到铁网之上助郑和。四大天王渐渐地不行了。 唐赛儿在下面望着他们,有气无力地道:“你们快走啊,不要管我!” 郑和抓住刘信的链子飞刀,一掌将将他打在地上,几个护卫将他执了去。高忠一捶砸向宾鸿,宾鸿用双勾来挡,高忠两把捶轮换打出,振得宾鸿手涩涩地疼,又是一声“狮子吼”,宾鸿被声波击倒,几个护卫将他执了去。 高忠吹嘘:“你高爷爷我还有本事没有使出来呢?” 耿童儿跟王景弘搏斗,不过几个回合,郑和从后面偷袭,一掌打在他的后背,他向前扑倒,起来还想反抗,王景弘的佩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董彦升用响铃枪刺向“连体双雄”,双雄顺着枪爬了过去,不断用手击打着他的额头,“人妖王”抡起琵琶打在他的后脑勺上,他顿然倒在地上。 “连体双雄”自负地道:“假女人多管闲事!在这里多手多脚的!” “人妖王”还嘴道:“双头怪你不知好歹!” 十二蝼蚁还在跟护卫周旋。郑和下令道:“不要再打了,十二蝼蚁不要再打了。” 蝼蚁们看到盟主跟四大天王都被捕了,只得束手就擒。瞻基笑了:“抓住了寻影的女人,我就不相信请不来寻影。” 郑和道:“皇上,这次只需要我待你去就行了。” 瞻基道:“不,郑公公,你就留在京城主持大局,我跟圆了大师去,毕竟寻影这个人爱面子。” 瞻基吩咐郑和好生对待唐赛儿等人,并决定不日将启程第三次去普陀山。 第七集第13章 三顾樱花冢 第13章 三顾樱花冢 十三 寻影跟普众大师在他的新居中下棋,连下三局,他连输三局,于是弃子不下了。 普众笑着道:“剑帝寻影心绪不宁,到底所为何事啊?” 寻影道:“大师,实话告诉你,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最近有事情要发生。” 普众大师道:“应该是在这里待腻了吧?” 寻影道:“并不是这样的,大师,总之我现在的内心好乱好乱,你是不懂的。” “什么?寻影在这里待腻了,他想离开这里?绝对不行!”“东海三鬼”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出来,围住寻影转来转去。 “你们让开一下行不行,我心里烦着呢?”寻影对他们道,话里面带有十足的警告成分。 “东海三鬼”哪里听他的,仍然在他的周围吵闹不休:“寻影啊,你终于也有心烦的这一天啊?”“你是不是想女人啦?要不要我们到大陆那边给你偷一个来?”“是不是想吃东西?以前我们吃了你不少的东西,这回我们帮你来弄?”“哎呀,你不要老是这个样子嘛,开心一点,不要让人以为你肾亏”…… “你们说够了没有……”寻影终于暴发了一句。 秃汉一见那气势,知道寻影发火了,退后几步:“寻影,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尿床娃也害怕了起来,跟着秃汉后退避让着:“我也不敢了!” 饿娘双手叉腰,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男人敢这样吼她,她心里冲火,燃向寻影:“寻影,你这个没心没肺没心肝的东西,我们问候你是因为我们关心你,你怎么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呢?你以后肯定死了尸体没人抬,烂在野坡里,然后喂狼喂狗……” 只要饿娘一发飚,秃汉跟尿床娃准会用手指堵住耳朵。 “不——要——再——烦——我——了——”寻影无法容忍饿娘了,于是话里面带着“狮子吼”,将饿娘冲到外面去了。 饿娘一屁股坐在地上,痛得瑟瑟发抖,嘴里还在骂着寻影:“这个没心没肝的东西,可真毒啊!” 秃汉跟尿床娃急忙跑过去,问候她。她冲着寻影道:“还没有摔死就是!” 寻影也意识到自己太过激了,于是走到饿娘的面前,对他道歉:“不好意思嘛,我心里确实很烦的。” 饿娘站起来,用身子顶了几下寻影:“好,我就原谅你这一次,不过,听说你最近出海打了许多鲜鱼回来,我得好生地尝尝!”寻影顿觉震惊:“啊……” 饿娘已经带领秃汉跟尿床娃进去寻找了。寻影要跟去拦阻他们。 “剑帝寻影,我们又见面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寻影回头一瞧,居然又是瞻基,他仍然带着酒菜。寻影觉得他的脸皮太厚了,于是朝他奚落:“原来是皇上驾到,寻影有失远迎,你可千万不要治我的死罪啊?” 瞻基满脸泰然:“我自从上次跟你痛饮之后,十分怀念,今天跟少林寺的圆了大师特地赍酒前来,跟你再痛饮几杯!” 寻影望着圆了大师道:“瞻基,你可真有本事,连圆了大师都被你给收买了!你是不是在学你爷爷朱棣找一个和尚作谋师啊?” 圆了大师接过话头:“剑帝寻影,老衲不求名,不图利,只求天下太平,当今噬血魔作乱京城,老衲岂有不理之理,无奈老衲力量单薄,无法治住噬血魔,剑帝寻影,武功盖世、天下第一,更是武林盟主,老衲认为,剑帝应该随我们一道进京城,斩妖除魔、为民除害。” 寻影笑笑道:“原来是当说客来了,如果正如大师所言,为民除害,寻影自然在所不辞;要是被某些人利用,旨在扫除障碍,我是绝对不会做的。” 瞻基一直都很稳重,丝毫不在意寻影所说的话,他道:“今天我们什么也不说,如今我已经准备好了酒,准备好了菜,我可不想叫它们浪费掉。” “饿娘、秃汉、尿床娃,摆桌子准备开饭了!”寻影对着屋里喊,之后又很轻松地道,“不吃白不吃,反正你们的皇粮都是搜刮的民脂民膏。” “东海三鬼”从屋里跑出来,看见瞻基的侍从提着酒菜,高兴得不得了,急忙进去摆桌子。 酒菜摆放完毕,众人已经坐定,寻影抄起一坛酒扔给瞻基:“来,上次我输了,并且还被你趁机占了一点点便宜,我敢保证,这次绝对不会输给你。” 瞻基接过酒坛,放在一旁,摆摆手,道:“不,不,不,酒是慢慢品出来的,并不是灌出来的,剑帝寻影,我看我们还是慢慢来吧?” 寻影反而笑话他:“怎么?当了皇帝,架子就起来了是吧?你升官儿了,我可还是原来的我,你第一次来我的樱花冢时,你是皇太孙,我是寻影;你第二次来我樱花冢时,你是皇太子,我是寻影;你第三次来我樱花冢时,你当了皇帝,我还是寻影,以前的寻影是怎样子的,现在的寻影同样是怎样子的,不会因为你的身份变尊贵了来讨好你。” 瞻基豁然一笑:“剑帝寻影,我当皇太孙时,是瞻基;当皇太子时,是瞻基;现在身为皇帝,同样还是瞻基。” “很好,你还有自知之明,既然这样,我就敬你一杯,希望你能够一如既往这样礼贤下仕,做一个真正的好皇帝!”寻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好,瞻基谨听剑帝教诲!”瞻基也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众人吃着菜,喝着酒。寻影心里烦躁,只好靠喝酒来解闷,转眼间,他已经喝得不下于十杯了,随即头脑发昏了起来,他端着酒杯凑近瞻基,跟他碰了一下杯,一饮而尽,而后盯着瞻基说着酒话:“喝,一定得喝,你说的,是爷们儿就得把它喝下去!” 瞻基迫于无奈,只得喝下。寻影将空杯子放在瞻基面前,打着酒嗝道:“倒,帮我倒上!” 一个侍从准备给他倒,他将他推到一边:“不要你们多手多脚,叫皇帝倒,皇帝倒的酒香一些。” 瞻基真的自己动手给他满上,寻影又叫他给自己倒上,两个人一碰杯,一饮而尽,寻影又要他倒酒,两人又喝光,这样又来了十数个回合,两个人都不能再喝了。 “瞻基,我告诉你,我现在已经喝醉了,不能再喝了,你不要再占我的便宜。”寻影撑着眼皮望了瞻基几眼,说着话,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我堂堂九五之尊,想占谁的便宜就占谁的便宜。”瞻基说着酒话,同样搂住寻影,两人一同倒在地上。 圆了大师忙吩咐侍从:“快,快把皇上扶起来!” 普众大师道:“就让他们这样吧!” “东海三鬼”也掺和着说他们上次也是这样。众人出去。酒醒的时候,寻影又一次发现自己被压在身下,他命令瞻基:“你放不放开我!” 瞻基搂他道:“寻影,你这次又输了!” 寻影道:“你玩儿阴谋!” 瞻基道:“你可别冤枉好人啊!酒可是你自己要喝的啊?” 寻影问:“瞻基,你到底想怎么样?” 瞻基道:“帮帮我,好不好?” 寻影道:“不行,我是不会帮你的。” 瞻基问:“真的?” 寻影答:“真的!” 瞻基突然问:“你想女人吗?” 寻影答:“跟我睡过觉的两个女人都死了,我当然想她们。” 瞻基道:“还有一个还活着!” 寻影顿时一紧张:“真的?” 瞻基点点头:“唐赛儿没有摔死!”寻影急切地问:“在哪里,我要去见她!” 瞻基道:“在我哪里?” 寻影兴奋得不得了,想起来,瞻基却死死地搂着他。他警告:“快放开我!” 瞻基道:“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寻影不管那么多,仍然道:“你放不放开?” 瞻基还是那句话:“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寻影忍得不耐烦了,右手掏去,抓在瞻基的命根子上。瞻基捂着胯间,弹跳而起,嘴里道:“寻影啊,你用不了这么毒吧?” 寻影得意道:“今天终于抓了一下龙蛋。” 说完,寻影便要出去,被瞻基叫住:“你要到哪里去?” 寻影道:“当然是上京城去见赛儿。” 瞻基道:“人在我手上,只要我高兴,他便是你的赛儿;只要我不高兴,她就会成为断头鬼!” 寻影凉了心肠,道:“说说你的条件吧?” 瞻基道:“答应我制服噬血魔!” 寻影为了唐赛儿,只得答应。 翌日,寻影来到樱花冢的旁边,对着樱花雪的墓碑道:“绿儿,我要上京城去见我的另外一个女人了,以后你就只能一个人待了,要多多注意身体,不要老是在阴曹地府争强好胜,那样会吃亏的。” 是时候上路了,寻影辞别普众大师和“东海三鬼”,跟瞻基上了船。 三鬼向他挥手,饿娘喊:“寻影,你会不会回来?” 寻影道:“我还会回来看绿儿的!” 船已经走远,秃汉问普众:“大师,寻影还会回来吗?” 普众道:“我看不会了。” 第七集第14章 重逢夜 第14章 重逢夜 十四 唐赛儿、四大天王跟“建州十二蝼蚁”关在一个天牢里。十二蝼蚁从来就胆小,打进天牢,自然认为没得救了。个个哭丧着脸。蝼蚁们在一起抱怨着: “这下我们完了,这下我们肯定完了。”“是的,我们肯定得杀头。”“那当然了,晦朔盟一直就是朝廷要对付的乱党,不杀头才怪呢?”“哎呀,怪只怪我们投错了人,要是不跟着晦朔盟,我们也不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 唐赛儿头部中掌,虽然自己用内力疗了伤,但也无法一下子痊愈,所以精神欠佳,听到十二蝼蚁这样议论,心里不是个滋味,用眼睛盯了他们几眼,道:“你们十儿个没有骨气的人,居然在这个关头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不想活了?” 死到临头,蝼蚁们也无所畏惧,有人道:“我们本来不是你们的人,是你们拉笼我们进去的,我们上了你们的当了。” 四大天王气极,奔过去抓他们,十二蝼蚁在天牢里面飞来跑去,四大天王也拿他们没有办法。耿童儿道:“你们听着,要是有机会出去,我一定饶不了你们。” 十二蝼蚁此时攀在牢壁上,有蝼蚁顶嘴道:“想出去,出得了吗?这里可是天牢,想出去,那是做梦!” 狱卒给他们送来饭食,都是大鱼大肉,唐赛儿跟四大天王吃着,十二蝼蚁惹恼了唐赛儿,自然不敢下来吃饭。看到饭食如此之丰盛,唐赛儿觉得奇怪,对着身边的人道:“明朝廷怎么对我们这么好,顿顿给我们大鱼大肉吃?” 刘信猜测道:“可能他们这是在收买人心!” 唐赛儿不这么认为:“我们现在是死囚,他们不至于对我们这样吧?” 耿童儿道:“可能他们对死囚一贯是这样?” 十二蝼蚁看到唐赛儿等人正吃得津津有味,突然后悔起自己原先的态度,个个馋得口水直流。唐赛儿瞧见,没了食欲,对着四大天王道:“让他们吃点儿吧?” 四大天王不让,唐赛儿道:“现在我们都犯的是死罪,肯定活不了了,想当初他们也跟我们出生入死过,就让他们吃点儿吧?” 四大天王这才答应,董彦升对着他们道:“你们下来吃饭吧?” 十二蝼蚁迅速从牢壁上飞下来,跪在唐赛儿面前:“盟主,我们错了,还是晦朔盟对我们好,我们不该这样,请盟主原谅,我们保证一心拥护盟主,再也不生二心。” 唐赛儿望着他们:“吃吧,反正晦朔盟已经不复存在了!” 晚上的时候,郑和带人来到天牢。唐赛儿等人迅速戒备。 郑和轻松对唐赛儿道:“唐盟主不要这么紧张,郑某并没有恶意!” 唐赛儿问:“你想干什么?” 郑和恭敬地道:“我是来请唐盟主的。” 四大天王更加紧张了,认为朝廷要大开杀戒,纷纷劝唐赛儿不要去,以免中了他们的诡计。 郑和笑笑:“盟主不要担心,我不会伤害于你,更不会杀你,再说晚上也不是杀人的时候。” 唐赛儿问:“那你叫我干什么?” 郑和道:“喜事,对你来说是个天大的喜事。” 唐赛儿追问:“什么事?” 郑和买关子:“我们想给你一个惊喜!” 唐赛儿还是道:“你不告诉是什么事,我是不会出去的。” 郑和道:“你不去肯定会遗憾终身的,难道你临死之前没有什么心愿未了的吗?” 唐赛儿陷入到沉思当中。郑和故意道:“既然唐盟主不愿意,那我们走了。” 郑和正要走,唐赛儿叫住了他:“我跟你去。” 郑和命人打开牢门,四大天王自然要阻止一番,唐赛儿告诉他们没事,便出了天牢。狱卒重新锁上门。 郑和对着还关在里面的人道:“你们就在这里安心待着吧!” 唐赛儿被郑和带进一个房子,里面有两个侍女,还有热热的洗澡水。郑和对她道:“先沐浴更衣吧?” 唐赛儿问:“为什么要沐浴更衣?” 郑和道:“难道你想臭哄哄地去见人?” 唐赛儿道:“难道你想把我进献给你们的皇帝?” 郑和道:“皇上后宫有三千佳丽,当然不会希罕你,你还是快点儿洗完跟我走吧?” 唐赛儿沐浴完毕,换了一套新衣服。郑和又把她带进一个房子里面,里面空无一人,郑和对她道:“你就在这里等着吧?保证一会儿有惊喜!” 郑和说完就走了。唐赛儿瞟了四周一遍,并不觉得有什么,正奇怪着。突然自己被一个人从后面抱住了,她顿时神经一紧。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想起:“赛儿,赛儿……” 说话的嘴巴已经咬住了他的耳朵。她浑身稣软了,同时眼泪流了出来,嘴里道:“影,影……” 她一转身,两张嘴巴对在了一起,寻影吻着她,同时一把将她搂到了床上,压在她的身上。他问她:“赛儿,我还以为你掉进天坑……” 她对他道:“天不亡我,恰恰落到中间的时候,我抓住了一个石头,石头上面有一个洞,没想到,竟是一个出口。” 他道:“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难过!” 她问:“我死了,你真的会为我伤心难过?” 他道:“你落进天坑之后,我也跟着跳下去了,要不是绿儿也跳下去,我恐怕现在还在坑里面。” 她问:“樱花雪真的死了吗?” 他道:“是的,她死了我也很难过,跟失去你一样难过。” 她道:“其实,我那次出来之后,要不是山寨有乱,我肯定会来陪你。” 他道:“不要说了,我只要你好好的就行。” 寻影扒着唐赛儿的衣服,唐赛儿扒着寻影的衣服,两人完事之后,寻影将她的身体检查了一番,没有发现伤疤,然后满意地道:“瞻基这小子果然没有骗我,他没有对你怎么样。” 唐赛儿好奇地问:“你跟他怎么了?” 寻影道:“他说他会好好地对待你,不会亏待你,果然没有错,他要是敢对我的赛儿动粗,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唐赛儿大惑全解:“怪不得他们对我们十分地客气,顿顿给我们大鱼大肉,原来是你的作用。” 寻影突然显得很痛苦:“那是有条件的。” 唐赛儿问:“什么条件?” 寻影道:“要我除掉噬血魔!” 唐赛儿问道:“你答应了吗?” 那寻影捏着她的脸蛋:“为了你,我什么都会答应的!” 唐赛儿紧紧搂住她的头。寻影扶着唐赛儿道:“以后就留在我的身边,不要再跟朝廷作对了好不好?” 唐赛儿扶着寻影道:“好的,我听你,以后规规矩矩地做你的女人,只是恐怕朝廷不会放过我们。” 寻影道:“我已经跟他们谈好了,只要我出掉噬血魔,他们就不会为难你们,只要你们不再跟朝廷作对!” 唐赛儿突然开玩笑道:“你是不是被他们给收买了?” 寻影答:“我才不呢?我只是觉得瞻基这个皇帝还可以,所以不想跟他作对罢了。” 瞻基给寻影安排了一处处所,他跟唐赛儿住在里面。瞻基也释放了四大天王跟“建州十二蝼蚁”,唐赛儿将他们潜散了回去。 第七集第15章 独臂浪人 第15章 独臂浪人 十五 灯火阑珊,已是凌晨时刻。 单臂出现在京城的大街上。 自从那次在安南篡位不成,又加上寻影对他的羞辱,他已经憔悴苍老多了,胡子拉茬、面部沟壑依稀可见。他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背后背着剑,独臂上挂着一个折皱的包袱,或许是生怕它丢了,他用仅有的那只手时不时摸上一把。 还有一家客栈开着。店小二瞅见,便招呼:“客官,住店吗?” 单臂并不去望他,只是冷冰冰地回答:“我不住店!” 店小二还想招揽他的生意,于是道:“客官,整个京城的客栈都关门了,开着门的就仅此一家了,不住在我们这里,你就没有地方住了。” 单臂还是冰凉地道:“我要住‘移动风月阁’!” 店小二一惊,看着他的那个包袱,断想里面装的便是人头。单臂继续向前走着。掌柜子跟着几个还没有睡下的或者睡了又醒过来的客人听到“移动风月阁”后纷纷出来看着已经远去的单臂的背影。 掌柜子问:“就是他要住‘移动风月阁’的吗?” 店小二点点头:“是的,你看他的那个包袱,里面肯定装着当官儿的人头。” “哇……哇……哇……”一片赞叹声。 走过客栈,路上寥无人迹,他脑子里突然浮现一幕画面: 那次,单臂从安南皇宫跑出来,真的不想活了,站在海边,毫无犹豫地跳进了大海。苦涩的海水钻进他的五脏六腹,他感觉到非常的难受,认为这次必死无疑,真的终于可以用死来解脱自己。 突然,一个安南打渔女子瞅见了他,迅速搂起船上的鱼网,撒进了大海,网住了单臂,将他拖到了船上。单臂已经昏迷,女子用双手按压他的腹部,他吐了很多海水。之后,她将他平放在船板上,而她自己则挨着他坐着。单臂虽然少了一只胳膊,但身体还算魁梧,面容着实清秀白净,安南天热,太阳毒辣,汉子不仅个矮,更是黝黑,女子第一次见到这么硕壮白皙的男人,难免心动,忍不住,纤细的手指便在单臂的脸上扶来摸去。这一摸,不知不觉天已经黑定。单臂慢慢地恢复了知觉,突然双手朝天乱打乱抓,嘴里也不断地胡说: “寻影,我死也不会放过你,变成厉鬼我也要缠着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寻影,你夺走了我的一切,你抢走了我的女人,你毁掉了我的前程。循妹妹,你不要走,你不要走啊……” 女子紧紧抱着他:“公子,你不要这样啊,你不要这样啊,好不好……” 单臂又开始乱弹乱翻,女子紧抱着他不放,两个人从船的左边滚到船的右边,又从船的右边滚到船的左边。两人都累了,单臂没有再乱弹,但还是保持着恍惚状态,女子也搂着他没有放开。单臂的左手慢慢地移动,触在了女子的身上,女子没有反抗,还将他的左手抓起塞进他的衣服内。女子只穿着一件单衣,单臂的手自然就摸到了她的肌肤。 她的身体像水一样柔滑,单臂的手被他的肌肤吸住了,无从取出,从后背移至右肩,又从右肩移至左肩,然后回来,经过后背直插双臀。之后又包抄到达正面,从峡谷直上,到达两峰之间,他一把盖住右峰,轻轻挤捏着。 之于单臂,这只是第一次;之于女子,同样也是第一次。两人同时陶醉在第一次中,不可自拔。单臂的头已经拱到他的衣服内,用嘴含着峰顶。之后,男人女人之间的事,他们该发生的都已经不折不扣地完成了。 第二天,太阳照射在南海中的一艘渔船上,渔船上,躺着赤一对裸裸的男女。两个人都睁开了眼睛。两个人同时发现了对方。 单臂望着女子的脸问:“我们做了那个了吗?” 女子点点头,也望着他的眼睛道:“是的,这对于我来说,还只是第一次。” 单臂又问:“是我非礼了你吗?” 女子笑着道:“是我愿意的。” 单臂又问:“可你我都还不曾认识?” 女子道:“但我感觉到我们已经在一千年以前都认识了。” 单臂道:“但我对你毫无感觉!” 女子不在乎:“你以后一定会的。” 道臂道:“可我已经无家可归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女子枕在他的胸肌上:“没关系的,我们可以打渔为生,日子虽然平淡,但习惯了你就会觉得很快乐。” 女子无父无母、无名无姓,别人都叫她渔女,她以打渔为生。单臂勉强跟她生活了几个月,渔女某一天突然告诉他: “我怀上了你的孩子。” 而他却显得不高兴,他本来不喜欢这个女人,是这个女人救了他,而且爱上了他,他心存感激,所以他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感情,勉强接受她。一听渔女怀上了他的孩子,他知道他这一辈子也无法摆脱跟这个女人的关系么,心里的瘀气一下子全部发泄了出来,他对他大吼: “我必须得离开这里,这是我的伤心之地,你最好把孩子打掉,我不想他一出世就成为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 渔女伤心地哭了:“为什么?为什么好好的会变成这样?” 单臂道:“因为我不爱你,你粗俗无比,一点儿也不高贵,跟你在一起我就像死了一般。” 渔女生孩子那天,单臂出走了。 单臂将这一幕从头至尾想了一遍,行走在冷冷清清的大街上,茕茕孑立,他突然想起了渔女对他的好,这个世界上,唯一对他好的人只有渔女了,他没有珍惜,是因为他无法珍惜。 前方拦着七八个持刀壮汉,他停住了脚步。一个壮汉问:“你要到哪里去?” 单臂冷冰冰地道:“我在找‘移动风月阁’!” 壮汉道:“你有人头吗,而且是朝廷命官的人头?” 单臂道:“当然有,而且是一个一品官儿的。” 那些人谈论:“一品官儿,可以跟血菩提缱绻一个晚上呢?” 他们围住了他。一个壮汉对他道:“人头放下,你的人就可以活着离开这里。” 单臂却道:“你们马上给我滚蛋否则就来不及活命了!” 壮汉不理,把持着刀向他靠拢。他“唰”的一声抽出背上的剑,两个人头滚落于地。其他人见罢,知道他功夫了得,拔腿便跑。 “想逃,已经晚了!”单臂飞身上前拦住,横一剑、竖一剑,左斜一剑、右斜一剑,几个人的人头落地,同时身子已经四分五裂。他放剑入背,继续向前行走。“移动风月阁”从前方开来了。 第七集第16章 红颜泪 第16章 红颜泪 十六 “移动风月阁”停在了单臂的面前。单臂提着人头向阁中迈去,老鸨出来迎客:“哟,原来还是个独臂客,快请进,告诉我是个几品官儿?” 单臂一直是冷冰冰的:“一品,是不是一夜?” 老鸨一怔:“一品?这可是第一次!是谁的啊?” 单臂将包袱扔给老鸨:“自己看吧?” 老鸨打开包袱一看,里面只是一个无血无肉的骷髅,并不认得是谁的,便道:“这只是一个骷髅,骷髅都是一个样的,谁认得谁是谁啊?” 单臂告诉他:“那我告诉你,这个骷髅是大明前大将军朱能的。” 老鸨眼珠子转动了几下:“你说他是就是吗?我还说他是朱棣的呢?” 单臂盯着她道:“朱能死在南征安南的路上,是我将他从坟墓里挖出来,取走了他的人头。你不信,明天,京城的大街小巷到处将贴满抓捕盗墓着的告示!” 老鸨嘴巴一歪:“即使这样又能怎样?你的人头不是割的活人的,‘移动风月阁’可没有开这个先例去接受一个从坟墓里掏出来的人头。” 单臂辩解道:“可你们也并没有明文规定不要坟墓里面的人头。” 老鸨怎么就觉得自己十分讨厌这个人:“公子,‘移动风月阁’中的规矩由‘移动风月阁’规定,可由不得你在这里胡闹!我劝你还是趁早离开这里,省得老娘发火!” 单臂也跟着发怒,抽出后背上的宝剑,一剑划下,白光射出,面前的那张桌子成了碎片。老鸨一惊,继而阁楼中的打手拿着武器出来围住了单臂。 老鸨仗势道:“不要以为只有你会打,在‘移动风月阁’中会打的多得是。” 单臂紧握着剑:“一个妓院,竟敢狗眼看人低,今天单爷就让你们尝尝得罪我的下场,来吧!” 一个打手冲过去,单臂一剑斩下,那人一分为二,其他人一起冲上去。 “住手,快别打了,妈妈,就让他上来吧!”血菩提听见了外面的对话,出来站在楼上看见后道。 老鸨犹豫:“姑娘啊,可是,他的人头不符合规则啊!” 血菩提带着邪气地笑道:“妈妈光玩活人头已经不够刺激了,我们得找点新鲜乐子,我敢打包票,只要过了今儿晚上,从明天开始,各个王公大臣的坟墓将都被盗光。” 老鸨一听,眉飞色舞:“哎呀,对啊,我们不仅要找活人的麻烦,还能找死人的麻烦,菩提啊,你真是太聪明啦!” 打斗早已经停止,单臂望着楼上的那个女人,她披着薄纱,打着赤脚,还频频不断地对他眉目传情,虽然她只是一个妓女,却让他神魂颠倒,不因为别的,只因为她那张脸,那张脸跟“她”的脸一模一样,“她”——朱循——跟他拜过堂成过亲,但被寻影抢走的女人,要不是她冠有妓女的头衔,他就一定断定她就是“她”了。 血菩提看见那个人愣愣的,颇为好笑:“公子,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啊?一个晚上就那么几个时辰,一不留神,天就亮了!” 单臂这才回过神来,到了到了楼上,随着血菩提一道进了她的房间。单臂看着她的脸,用独臂抚摸着,嘴里道:“真像,简直真是一模一样!” 血菩提非常地奇怪:“公子,你老是摸我的脸干什么啊?要是换作其他人,早已经上床了。” 单臂还是道:“太像了,要不是你是个妓女,我一定会把你当作‘她’的。” 血菩提更加地奇怪了:“她——她是谁啊?” 单臂还是摸着她的脸:“她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是我这一辈子唯一稀罕的女人。可惜不是你,绝对不会是你,因为你只是一个妓女。” 丫头从外面道:“小姐,酒菜我来了!” 血菩提对着单臂道:“公子,我们先吃饱了再干。” 丫头端着一盘子酒菜进来,摆在桌子上,之后向外走。 “婷儿!”单臂见到丫头之后,失口喊道。 丫头听到喊声,居然停止了脚步,之后,她看了单臂一眼,突然大惊,急忙用衣袖挡住脸面。 血菩提笑着道:“我的丫头是叫婷儿,公子是怎么知道她的名字的?” 单臂觉得蹊跷了,心想:“同名又同像,不可能吧?世界上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难道血菩提就是朱循,那她为什么不认识我?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不可能沦落到去做一个妓女。” 他一把将丫头扯过来,丫头不敢看他。单臂道:“你认识我吗?” 丫头慌张地摇摇头:“我不认识,我不认识你……” 单臂又问她:“你是叫婷儿吗?” 丫头开始摇头,后又点头:“不是……是……” 单臂望望丫头,又望望血菩提,心想:“不可能,天下竟有这等事情?不,血菩提分明就是朱循,一定发生了什么意外的事。” 他又质问丫头:“快告诉我,你们的小姐是怎么了,她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 丫头被问哭了:“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血菩提见单臂这样对待自己的丫头,于是阻止他道:“公子,婷儿只是个丫头,你到底为难她作什么?” “你知道你是谁吗?你难道不认识我?”单臂冲着血菩提道。 “我是谁?我是血菩提,京都第一花魁血菩提,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血菩提感觉到他就像个傻子。 “不,你是……”话说到一半,单臂又停止住了,他突然有些担心,现在她还只是个妓女,任何人都可以占有她,万一她知道了她自己的身份,就只有寻影一个人可以拥有她。单臂突然装作正常:“不,没有什么,我想我是看错了。” 丫头趁着这个当儿出去,黑嬷嬷带着打手堵在门口。丫头慌张地对她解释:“我什么都没有说!” 黑嬷嬷道:“婷儿,你太显眼了,留不得!” 两个打手将丫头押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她的身影。血菩提坐在桌旁,对着单臂道:“公子,我们先喝酒吃菜,吃饱喝足了有精神!” 单臂坐下,左手拿着酒杯喝了一口。血菩提又道:“吃菜啊!” 单臂又用左手拿起筷子夹着菜,左手毕竟很别扭,一连夹几下才夹得住。血菩提问:“公子,你的右手怎么没了?” 一股苦楚突涌上心头,他想起了朱循于湘江边砍掉他右臂的那一幕,他突然又生起了几分恨意。扔下筷子,他单臂将血菩提搂起,直接放在床上,将他压在身下。 “你这公子,怎么这么粗鲁,我不想跟你来了。”血菩提试图反抗,但被他治住了。 他扯下血菩提的薄纱,血菩提的玉体便展露无余了。单臂啃着她的肌肤,之后便骑在她的身上,她无法反抗,只能任由他的摆布,他突然觉得她好贱好贱,于是将心中的不满全部发泄在她的身上。他在她身体用力的耸动着,嘴里道: “女人都是野马,只有将她们骑在身下,才能够彻底征服她们。” 血菩提觉得很痛苦,但是又无力反抗。终于,他心满意足了,才从她的身上撤下来,不过还是紧紧地搂着她。他恶狠狠地对他道:“你知道吗?寻影被我弄吓了眼睛!” 血菩提只是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以抗拒他对她的粗鲁。 单臂又道:“不过,那个该死的人就是命大,最后还是被顾香儿那个死丫头治好了,他真是有福,处处有女人护着他。” 血菩提还是不理他。他继续道:“不过,我将他的船从中间锯得快要断了,他经过南海的时候,就掉进了大海……” 血菩提望就不望她一眼。他用手将她的头扭过来:“你看着我,你以前日思夜想的男人他真的很走运,掉进南海居然还不死,他又回来了,又当上了武林盟主,别人都尊称他为剑帝。我不服气,所以我抛弃妻子,回来找他,一定要报复他,我不会让他这样得意的,从此之后,他是好人,我就是坏人;他是坏人,我就是好人,我要处处跟他作对,直到把他整死为止。” 单臂穿好衣服,向外走去:“血菩提,你这个妓女,我还会再来的。” 血菩提蹲在床上,脸上挂着泪花:“寻影,寻影是谁,我为什么听见这两个字后突然会心痛?这个独臂男人是谁?为什么我会如此讨厌他?婷儿,你在哪里?” 黑嬷嬷进来了:“婷儿已经死了,因为她不守规矩,所以我杀了她,如果你不守规矩,你的下场就跟她一样!” 血菩提将头埋在双腿间:“我想离开这里了,我不想这样下去。” 黑嬷嬷厉声道:“不行,绝对不行,你是一个妓女,是专门干这一行的。” 第七集第17章 大追踪 第17章 大追踪 十七 京城的大街上失去了往日的喧嚣,人流明显的少了一大半,同时,跟以往明显不同的,便是大街上多是女人跟小孩。男人都到哪里去了哪里?这真是一件令人费解的事情。 寻影带着唐赛儿在大街上逛。唐赛儿突然笑话寻影:“你看你是这里的另类!” 寻影不懂:“什么意思?” 唐赛儿指着大街上人流道:“你没有看见吗?街上到处只是一些女人跟小孩,哪里找得出第二像你这样的男人?” 寻影瞅瞅四周,果然是这样,十分地搞不懂:“真的啊,你说那些男人都去了哪里了呢?” 唐赛儿瞅着寻影道:“这我也不知道了,反正只要我的男人还在我身边就行了?” 寻影假嗔她:“真是一个自私的女人!” 唐赛儿挽着他的手臂,淘气地道:“我就知道你喜欢自私的女人。” 寻影搂起她:“算被你猜对了。”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向前走着。 “影,我肚子饿了。”走了一段时间,唐赛儿按着肚子道。 “想吃什么?我们马上去买?”寻影用手捏着她的双颊道。 “我要吃狗不理包子!”唐赛儿道。 恰好前面就有一家包子店,并且打着狗不理包子的招牌。寻影拉着唐赛儿过去了。 买包子的是一个肥壮的妇女,见着寻影二人,便打招呼:“狗不理包子啊,是热的啊!” 寻影给唐赛儿买了几个,付了钱,转身就走,却被老板娘叫住了:“公子啊,今天所有的男人都去挖墓去了,你怎么不去啊?” 寻影不知就里,转过头问:“挖什么墓,挖墓干什么?” 老板娘向他道:“公子真的不知道?听说‘移动风月阁’的规矩又改了,只要是朝廷命官的人头都行,不管是死了已经埋在地下的,还是现在正在作官的都行。现在男人们都去挖坟墓找当官儿的人头去了。” 寻影突然一惊:“连死人也不放过啊,血菩提真有那么迷人吗?” 老板娘道:“那当然,不然有那么多男人为了她连死活都不顾吗?” 寻影摆摆头,遗憾地道:“迷人又能怎么样?再怎么迷人也只是一个妓女,而且还心肠歹毒!” 老板娘见他这般,便道:“难道你真的对她一点儿也不动心?你肯定没有见过她,你一旦见到她也会向其他男人一样准会被他迷住。”寻影释然一笑,指着唐赛儿道:“这是我老婆,漂亮吧?我已经有了这样一个漂亮的老婆了,我才不稀罕其他女人,尤其是一个妓女。” 唐赛儿听后非常感动,拥着寻影撒娇道:“影,我会爱你一生一世的,你对我真的是太好了。” 血菩提在“移动风月阁”中待久了,心情异常烦躁,趁着黑嬷嬷和老鸨不在,换了一身雪白色的裙子,戴着一顶带帘斗笠,偷偷溜出去,来到京城的大街上。路过包子店,正好听见寻影跟老板娘的对话。心理有些不服气,心想:“居然还然还有人敢说不被我血菩提迷住?我倒要看看他是个什么来头。”于是自己也去包子店,本想逗弄寻影一番,不想他却跟血菩提拥抱在一起,她根本没有机会靠近他。 老板娘瞧见她,便问:“姑娘,你要买包子吗?” 血菩提不知所措,只好道:“哦,那我要几个吧!” 老板娘用纸给她包着包子,对她道:“包子一文两个,一共八个,你应该给我四文钱!” 血菩提在身上摸了几下,发现自己没有钱,她小声对老板娘道:“不好意思,我忘了带钱了。” 老板娘顿时生了火,声音很大地吼道:“没有钱,没有钱还来买包子?你以为我这里是‘移动风雪阁’啊,不用钱就行啊?” 血菩提心里很难受,连声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她正要走,寻影发现了,便把他拉住走到老板娘的旁边,对着老板娘道:“喂,不要那样说别人,每个人都有失误的时候,她的包子钱我替她付了。” “好,好,好,给你拿着!”老鸨将包好的包子递给血菩提。寻影付给她钱,便走向唐赛儿。 “呃,公子!”血菩提不自不觉地从后面叫了他一声。 “你叫我!”寻影回过头来,这才注意到面前的那个女子。虽然斗笠的帘子遮住了她的脸蛋,但她的身段却另他很熟悉,他第一感应便想到了朱循。 “循……”他叫了她一声,走到她的面前。 两个人面对面站得很近,寻影看不见她的脸,她却透过帘子能够看到他的脸,这张脸另她似曾相识,她竟情不自禁地心颤。 “你叫我循?循是谁啊?”面对他,她只能这样说。 “你难道不是循?”寻影居然不能自已地去掀她的帘子。 “公子,不要这样好不好?”血菩提阻止了他。 “我只是想看看你的脸,没有其他的想法,你跟我的一个故人真的很相像。”寻影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不行,现在不行,我是偷偷跑出来的,要是被人认出,我就会被抓回去。”血菩提竟没来由的想把原因讲清楚。 唐赛儿被晾在一边,不免有些吃醋,跑过去拉着寻影撒娇道:“影,我们都逛了一天了,我好累,我们回去吧!” 血菩提看到寻影身旁的那个女人,突然生起一种自卑。 “她是你的妻子吧?她真的很漂亮。”血菩提说话时显得有些忧伤。 “是的,谢谢!”寻影回答。 “快走啊,我真的困了。”唐赛儿连拉带拽,扯着寻影便走。 “公子!”血菩提突然有些舍不得寻影,不禁叫道。寻影回过头,望着血菩提。 “谢谢你的包子。”血菩提觉得脸上烫烫的,转口道。 “影,我们走啊,走吧!”唐赛儿用力拉着寻影,寻影被迫向前迈着步子,但头还望在后面。 血菩提突然觉得好绝望,寻影跟唐赛儿已经走远,她只好转身走着,她左耳上的耳缀突然掉了下来,她毫无察觉。寻影突然心里一颤,分明感觉到了什么,他迅速挣脱唐赛儿,一箭步跑回去,接住了正在下落的耳缀。是一颗像泪珠一般模样的耳缀。 “循……”寻影望着她的背影又叫了一声。血菩提停住脚步,转过头,看到寻影自己好高兴好高兴。 “你叫错我了,我不叫循,我的名字叫……”血菩提说了一半,又停止了。 寻影捧着那颗泪缀。 “那是我的耳缀,怎么在你这里?”血菩提从他手里取回耳缀。 寻影问道:“这颗像眼泪的耳缀真的是你的吗?” “是的,是我自己设计的。这里还有一颗。”血菩提取下另外一颗耳缀。 寻影看着不知道是高兴还是痛苦,他想笑但又想哭,目不转睛地望着血菩提,又一次伸手去揭她的帘子。 “公子,现在不行!”血菩提同样阻住了他。 “影,你今怎么了?回去好吗?听话,跟我回去?”唐赛儿跟了上来,拖着寻影便走。 *************************************************************************** “你不要拖我,我还有事情呢?”寻影想挣脱唐赛儿,但唐赛儿就是不放。 “我求求你了,回去好不好?”唐塞儿哀求她他,她生怕寻影被那个女人弄走了。 “移动风月阁”从天边飞来,这是它第一次白天行动。全城人忘记了手中的活计,追着移动风月阁看。血菩提迅速奔跑,想躲避“移动风月阁”。但“移动风月阁”分明就跟着她不放。寻影瞧见,挣脱唐赛儿,奔过去搂住血菩提,双腿在空中划拨着,迅速飞走了。 “移动风月阁”追着他们,唐赛儿见罢,自己的男人跟另外一个女人跑了,他早慌了神,在地上奔跑了一段路程,双脚用力一蹬,上了一幢房子的屋顶,顺着“移动风月阁”飞走的方向去追。 寻影搂着血菩提向北跑,“移动风月阁”也向北飞,唐赛儿从屋顶上经过也向着北方。 血菩提开始面部朝着前方,由于寻影奔跑的速度非常之快,激起的风差点儿将她的斗笠掀起,她怕寻影看到她的面孔知道她就是那个以色杀人的血菩提。寻影跟老板娘的对话她完全听到了,她明白他讨厌妓女,她不想让他知道他抱着的原来就是一个妓女。 于是她将脸一扭,下巴枕在他的肩上,跟他脸贴着脸,同时也能看到紧追着他们的“移动风月阁”以及不要命地追赶着的唐赛儿。她觉得寻影的脸很暖很暖,而且从他身体里面散发着一种气息,这种气息只有他才能发出,是独一无二的,给他一种安全感。她开始完完全全地讨厌起其他的男人来,其他男人让他恶心,其他男人都丑陋。 “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血菩提问他。 “我叫寻影。”寻影很干脆地回答她。 “你就叫寻影啊?”血菩提很为吃惊。 “怎么,你知道我?”寻影问他。 “是的,我听说过。”血菩提答。 他们已经来到了郊区,“移动风月阁”仍然紧追他们不放,唐赛儿从一排房子的屋顶始端一直奔到末尾,“移动风月阁”没有停,她也没有停。 黑嬷嬷发现了紧跟在后面的唐赛儿,便命令开动机关,从阁楼射出利箭,向着唐赛儿而去。唐赛儿迅速躲避,这一躲避,使得她的速度降低了不少,与“移动风月阁”的距离也拉大了。 寻影抱着血菩提仍然奔跑着,速度跟“移动风月阁”相当,黑嬷嬷想开动机关用箭射他,又苦于血菩提在他那里,投鼠忌器,只得作罢。 “姑娘,你身上的味道我好像在哪里闻到过!”寻影找她谈话。 “真的吗?肯定是在你那个循的身上是吗?”血菩提回答他道。 “是的,但已经很久很久了,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我至今也不知道她的下落,看到你有些方你有些像她,还把你当作她了呢?”寻影道。 “哦,真的吗?我哪些地方像她,你能说说吗?”血菩提问。 “我看到的,我闻到的,我感受到的,都非常像她,可惜我没有看到你的脸蛋,或许你的脸也跟她长得一样,你可不可以让我看一下你的脸?”寻影道。 “现在还不行,有机会我一定让你看我的脸。”血菩提还是害怕,她现在想让他看到她的脸,但她不敢,于是只好推辞道。 “你的脸蛋一定很好看,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是一个很好看的女孩子。”寻影道。 “真的吗?要是哪天你看到我的脸之后被吓个半死你可别找我算账?”血菩提开起了玩笑。 寻影跨过了长城,“移动风月阁”也飞过了长城,唐赛儿也跟着迈过了长城。只要唐赛儿一靠近“移动风月阁”的射程,黑嬷嬷就下令用剑射她。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寻影问血菩提。 “名字啊……哦,我的名字叫小雪。”血菩提向他报了个假名号。 “这个名字很好,跟你的衣服一样白。”寻影夸奖了一番。 “移动风月阁”老是用剑射唐赛儿,把她也射恼火了,经过一个小山丘时,唐赛儿鼓了一口气,一步跨到山丘的顶部,又脚下生力,腾空跃起,抓在“移动风月阁”上。黑嬷嬷看见,急令打手们制服她。打手们开始用箭射她,她迅速闪到一旁,拣着机会,立马翻了上去,将两个人一拉,扔了下去,继而进了阁楼里面,跟很多打手动起手来。 “不好,掉下来了。”血菩提看得清清楚楚。 “谁掉了下来?”寻影问。 “不是你的那个女人!”血菩提道。 “哪个女人?”寻影问。 “就是你的女人,你地老婆,就是那个拉你走的那个。”血菩提想到唐赛儿,显得很怠慢。 “什么?赛儿,她也跟着来了?”寻影吃惊,这才想到自己把她丢了。 “她一直都跟在后面呢,这会儿已经钻进 ‘移动风月阁’,还把里面的打手扔了几个下来了,哎呀,又下来了一个。”血菩提不很在乎地道。 “什么?她到里面去了,那岂不是很危险?”寻影焦急地问。 “移动风月里面机关重重,她肯定死定了。”血菩提道。 “啊……”寻影吓得将血菩提扔下,转头奔了回去。唐赛儿在阁楼内遭到了围攻,但她功夫好,也没有吃到多少亏,倒是“移动风月阁”不断损兵折将。黑嬷嬷瞧见,急忙开动机关,唐赛儿脚下的地板突然被抽走,失去支撑,她落了下去。寻影恰好赶到,将他接住了。 黑嬷嬷又开动机关,箭矢射向他们。寻影朝后一掌,将箭全部打了回去,“咚咚咚”尽数返插回去,穿阁楼进去,射死了不少人。他们再也不敢用箭射他们了。 “影,你抱着别的女人跑了,是不是不要我了?”唐赛儿看到寻影,突然哭了起来。 “傻瓜,我那么心疼你,怎么就不要你了呢?”寻影觉得心里过不去,便安慰他。 “移动风月阁”飞到血菩提处,停住了。黑嬷嬷还有老鸨带着打手出来,将血菩提围住了。血菩提自然缩成一团。 黑嬷嬷厉声道:“菩提,跟我回去?” 血菩提害怕地道:“我不回去,我讨厌那些男人,他们可恶!” 黑嬷嬷道:“不回去不行,不回去你就得死!” 血菩提道:“我宁愿死,我也不回去了。” “这可由不得你了。”黑嬷嬷命令打手,“把她给我拉回去!” 众打手拖着血菩提,寻影见罢,用紫色披风一扇,那些打手全部散开了。他进去护住血菩提:“谁也不许动她!” 老鸨对着寻影道:“不知死活地小子,竟敢跟‘移动风月阁’作对,你以为你是谁啊?” 寻影自信地道:“因为我是寻影,今天我必须带这为姑娘走,绝不容许你们逼良为娼。” 一听剑帝寻影的名号,所有人吓得一颤。 血菩提紧紧抱着寻影,唐赛儿见到,心里十分地难过,慢慢地走过来,黑嬷嬷见罢,一把将她执了过来,她竟没有反抗。 “放开赛儿!”寻影焦急地道。 “你把她放了,我便放了你的老婆!”黑嬷嬷道。 寻影望着怀中的血菩提,犹豫了。 “我是你的老婆,难道你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连自己的老婆就不救吗?”唐赛儿伤心地道。 寻影不知道怎么办是好。 “死丫头,你一位你是谁,你是一个妓女,寻影乃堂堂一代大侠,受万人景仰,要是人家听说他跟一个妓女厮混,那她的大侠之名就会因你而玷污。你真想害人家吗?”黑嬷嬷见制服不了寻影,就向血菩提下手。 “我想我该回去了,对不起!”血菩提从离开寻影,向黑嬷嬷走去。 “不要啊,不要跟他们回去啊?”寻影舍不得,企图将她追回来,黑嬷嬷放了唐赛儿,唐赛儿扑到了寻影的怀里,阻住了他。 血菩提被带上“移动风月阁”,飞走了。她向着寻影喊:“你到‘移动风月阁’里来,我让你看我的脸,我叫血菩提,我不叫小雪。” 唐赛儿紧紧搂着他:“影,她是个妓女,不要想她了好不好?” 寻影无法忘记血菩提。 第七集第18章 剑帝出马 第18章 剑帝出马 十八 “移动风月阁”开走了。 “你干嘛要拦着我?”寻影生唐赛儿的气了。 “我干嘛不能拦着你?你是我男人,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到你被血菩提那个妓女拐走吧?”唐赛儿辩解道。 “人家都说血菩提毒辣,她为什么没有伤害我,真正毒辣的人不是她,而是‘移动风月阁’中的人,她是他们给逼的,我要解救她!”寻影说着,硬要挣脱唐赛儿去追“移动风月阁”,唐赛儿也死死地拽着他。 “然后呢?然后你就跟她双栖双飞,不管我了吗?你不要我了吗?那我该怎么办?没有你我是活不下去的。”唐赛儿伤心地哭着。 寻影这才考虑到他,于是紧紧地搂她入怀。 “赛儿,对不起,我只想着救人,把你给忽略了,你是我的女人,我心疼你,我自然不会抛弃你不管的,不要哭了好不好?”寻影安慰他道。 “影,血菩提只是个,她是专门出卖肉体为生的,你不要去找她好不好?”唐赛儿抽泣着道。 “好!我听你的!”寻影嘴巴里面虽然这样说,其实心里脑子里装得全部都是血菩提的身影。寻影跟唐赛儿回到了处所。 瞻基跟郑和、圆了等人早早地在那里等他们。 “皇上、圆了大师、郑公公,今天是什么节日啊?你们怎么全都在这儿啊?”寻影一见到他们,便问道。 “寻影,有一件事情,我需要你帮助我?”瞻基非常焦急地道。 “是除噬血魔的事情吗?这个你尽管放心,我寻影说话算数,只要有机会碰到他,我就绝对不会轻饶他!”寻影对着他道。 “不是的,不是这件!”瞻基开始有些为难。 “不是这件事情,我们两个就免谈!”寻影突然摆摆手。 “寻影,‘移动风月阁’到处作乱你应该看到了,他们如今居然鼓动百姓挖掘已故朝臣们的坟墓,你难道就忍心看到他们一个个暴尸慌夜吗?”瞻基道。 “谁挖你就砍谁的脑袋呗?”寻影道。 “砍脑袋?砍的可是大明子弟的脑袋,你想我当一名暴君吗?”瞻基有些激动了。 “你用不着对着我激动,你是皇帝,我是剑帝,你有一个帝,我也有个帝,我们两个人是一样的,不要在我面前摆架子。”他一激动,寻影就更加激动。 两个人,四双眼睛,紧紧地盯在了一起。 “寻影,算我求你,‘移动风月阁’确实厉害,上次我跟郑公公去剿灭他们,结果被他们弄得狼狈而逃,我想请你跟我们一起出征,一举剿灭‘移动风月阁’,为大名子弟谋福利。”还是瞻基让了步。 “既然这样,我还是决定答应吧!不过临行时,希望皇上将宫廷中的贡酒拿来几坛,待我喝了壮壮行!”寻影见他这般态度,于是笑着答应他。 “好,这好办,郑公公,马上作准备!”瞻欣喜若狂。 “慢,酒拿来放在我这里,我要一个人喝,因为我要一个人行动。”寻影对着他们道。 “行,只要你出马,有什么样的要求我都答应你!”瞻基笑着道。 “你们两个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也不知道你们两个在做什么。”唐赛儿在一旁笑话他们。众人都乐了。 晚上的时候,寻影已经准备好了,就要出去。唐赛儿拦着他:“影,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寻影自然要阻止她:“赛儿,我去的是妓院,不是其他的地方,人家能让你进去吗?” 唐赛儿道:“我女扮男装,总可以了吧?” 寻影还是不允许:“不行,你一个姑娘家的,怎么能进去呢?进那种地方的女人都是妓女。” 唐赛儿脑子灵光:“那男人进那种地方肯定就是嫖客咯?” 寻影一时没有话答复她了:“总之,你就是不准去,我不允许我的女人去那种地方。” 唐赛儿有生气了:“我知道,你就是想见血菩提,你去‘移动风月阁’就是想见她而已,不然你是不会答应瞻基的。” 寻影将她搂在怀里,哄着她道:“赛儿,听话好不好,做一个听话的好女人好不好?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 唐赛儿也搂着他:“可你也爱其她女人啊?我只想你是我一个人的,我不想跟别人分享你!我真的好怕,你如果被血菩提抢走了,我想我是活不了了的!” 寻影安慰了唐赛儿一会儿,天已经不早了,他松开她。 “赛儿,在家里等着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他走进了夜色中。 寻影刚走出去,唐赛儿就跟了出去。 血菩提见到寻影后,死活再也不接客了,黑嬷嬷跟老鸨对她软硬兼施,都起不了作用。 “你真是一个极大的傻瓜,你真的愿意为了寻影一个男人,放弃征服所有的男人?”老鸨苦口婆心地对血菩提道。 “我真的愿意,为了他我死了都心甘,我只想做他一个人的女人。”血菩提可怜巴巴地道。 “你做得了吗?人家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你只是一个妓女,人家可是大名鼎鼎的大侠,他会要你一个妓女,你想得到美,况且别人都已经有女人啦?他的女人唐赛儿可是晦朔盟盟主,要地位有地位,要能耐有能耐,要美貌有美貌。你别作梦了,他是绝对不会要你的。”黑嬷嬷的话语异常的尖厉。 “她不要我,我也不想再接客了,从此之后,我就只属于他一个人的。”血菩提不堪污辱,哭泣着道。 “简直是不知好歹、冥玩不灵,来人,把她给我绑起来,我倒要看看她能撑到什么时候?”黑嬷嬷见无法劝说血菩提,一气之下便叫人绑住了她。 黑嬷嬷跟老鸨出去了。她吩咐老鸨:“一定要看好她,千万不要再让她见到寻影那小子,一旦再见到他,恐怕真的是驯服不过来了。” 寻影独自一人在大街上走着,唐赛儿一直尾随其后。忽然从后面刮过来一阵夜风,他闻到了唐赛儿身上的香味。 “赛儿,出来吧?赛儿,出来!我都闻到你身上的香味了,快出来。”寻影停住脚步转身喊着。 唐赛儿躲在墙角后面,根本不理他。 “赛尔,快出来,我知道是你,你以为我找不到你吗?我只要凭着香味就知道你在什么地方。”寻影移动着步子,唐赛儿则后撤着。 寻影故意加快脚步,唐赛儿吓得快步奔跑,寻影原地踏步,踩得啪啪直响,唐赛儿望就不望,还以为寻影追来了,迅速奔跑着。寻影断定唐赛儿已经走远,脚步轻点了几下,已经不见了踪影。唐赛儿跑得气喘吁吁,回头一看,寻影已经不见了,这才知道自己中了寻影的计。 “寻影,你竟耍我?”唐赛儿生着闷气。 她正往前走,突然发现黑暗处有几个人影,她立马跳过去,一把抓了一个出来。一看,是个东长的杀手。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唐赛儿质问他。 “唐盟主,我们跟你一样,都在跟踪剑帝。”郑和、王景弘、高忠、“人妖王”、“连体双雄”等人相继从黑暗中出来。 “郑公公,你们跟踪寻影干什么?”唐赛儿问。 “‘移动风月阁’里面机关重重,我们怕剑帝吃亏,于是暗中助他。”郑和回答他。 “原来是这样,这下他溜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唐赛儿道。 “唐盟主不必担心,剑帝一定找‘移动风月阁’去了,我们经过这么久的打探,已经摸清了它行动的规律,如果唐盟主不嫌弃,可以跟我们一起去找他?”郑和道。 “好,那我们就一起上路!”唐赛儿跟着他们去了。 第七集第19章独入移动风月阁 第19章 独入移动风月阁 十九 百姓挖了不少墓,拿着骷髅来的人还真不少,寻影便混在他们中间,已经等了很久了,“移动风月阁”还没有来。 人群开始议论,生怕“移动风月阁”不会出现:“怎么现在还没有来,是不是‘移动风月阁’在耍我们?”“是啊,以前这个时候,‘移动风月阁’早已经出现了,是不是不来了?”“不来了我们该怎么该怎么办?我们这么多人可是冒着杀头的危险盗了王公大臣们的墓啊。”…… 正说着,从远处飞来一个亮东西,继而不断变得清楚,现出阁楼的形状。 “哇……是移动风月阁,对,是它,它终于来了!”人群欢呼着。 “移动风月阁”慢慢地降落着,他们向它奔过去,“移动风月阁”从他们的头顶掠过,停落在前方,他们于是一涌而上,抄到它的正门,堵在了那里。 “血菩提,骷髅我们拿来了,血菩提,骷髅我们拿来了……”人群高举着骷髅吆喝着。 一个个少女披着薄纱、打着赤脚,纷纷从房子中跑出来,在楼廊上追来逐去、欢笑嬉戏。好久之后,也不见管事的出来。 “我们不是来看这些女人表演的,我我们要见血菩提,我们要的是血菩提……”人群等得不耐烦了,抱怨着。 “黑嬷嬷,菩提姑娘不去接客,现在客人都在外面,您说该怎么办啊?”老鸨对着黑嬷嬷道。 “怎么办?我们绝对不能失去信誉,一定要找个借口打发他们走,随我来!”黑嬷嬷带着老鸨出去了。 “你们怎么搞的啊,怎么现在才出来?”人群抱怨不休。 黑嬷嬷应该说还是第一次于公众亮相。老鸨本来没有什么话说,于是借着这点开场:“各位,我现在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移动风月阁’中真正的主子黑嬷嬷,她第一次跟大家见面,大家有什么话可以向她问。” 老鸨的话不动听,很快遭到人群的痛斥:“我们不是来看什么黑嬷嬷的,我们要的是血菩提,快叫血菩提出来。” “大家静一静,听我把话说完。”黑嬷嬷平息了喧嚣。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春宵一刻值千金,干了血菩提,我们明天还要去挖墓呢?”有人道。 “好,血菩提姑娘还在闺房等着大家呢?大家先进来检查骷髅,骷髅合格者方可以依次进入与姑娘共度春宵。”黑嬷嬷道。 “先检查我的,我的是六品的。”“检查我的,我的是四品的。”“我的是二品……”人群嚷着向阁内涌进。 “不要这样乱,先排好队,一个一个地来!”黑嬷嬷将他阻住了。 人群真的按顺序排好了队,寻影没有骷髅,站在队伍的最末端。 “好,现在开始检查骷髅了。”黑嬷嬷向老鸨使了个眼色,两个站在“移动风月阁”的大门口。第一个将骷髅递给两人检查。 黑嬷嬷问他:“几品官儿啊?” 那人道:“二品!” 黑嬷嬷接过骷髅,翻来翻去的看了几遍,又故意递给老鸨看,老鸨看了摇着头。黑嬷嬷也摇摇头,道:“这是个二品的骷髅吗?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它就是二品的?” 那人脸一愣,惊道:“怎么,还要证据?骷髅就是骷髅,还有什么证据?” 黑嬷嬷城府一笑:“没有证据我们怎么知道它就是一个二品官的,那应该是你太大意了,挖墓的时候你就应该捡一件他的陪葬品作为证据的啊?” 那人面露苦容:“都怪自己一时大意,当时官兵要来了,我一急,仅仅扯了一个骷髅便走了。” 黑嬷嬷还是假意地安慰他道:“下次可不犯这样的错误了。” 接着黑嬷嬷又以同样的借口推辞掉了几个人,还有很多人排着队。 “各位,经过我前面检查,都不符合规定,因为他们仅仅只拿一个骷髅头,骷髅头都是一样的,谁知道谁是谁?你得拿出证物出来,没有证物我们怎么断定?所以,各位如果没有证物证明手中骷髅的身份的,请回去找到了证物后在来这里。”黑嬷嬷欺骗大家道。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人群失望极了,只好散去,最后仅仅留下寻影一个人。黑嬷嬷跟老鸨没有注意到他,准备进到阁楼内。 “站住!”寻影呵斥,人眨眼之间已经到了她们的面前,二人一回头,吓了一大跳。 “剑帝寻影,你怎么有空来这里啊?”黑嬷嬷平静了一下心情后道。 “我来接血菩提走的!”寻影很直接地道。 “你带人头来了吗?”黑嬷嬷道,想以此来为难他。 “没有!”寻影道。 “没有?没有你就滚蛋,这是‘移动风月阁’中的规矩。”黑嬷嬷道。 “用人头,只能换得她的一夜;不用人头,我要换走她的一生。”寻影道。 两个打手持刀袭向寻影,寻影析逼出赤剑,打手人头髅已经被赤剑砍掉,寻影将他们提在手上。“你不是要人头吗?在这里,你想要多少我立马给你割多少!”寻影将两个人头扔向黑嬷嬷,黑嬷嬷闪到一旁。更多打手围住了寻影。正要动手,寻欢公子春红豆出现了,他手里提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不要打了,不就要人头吗?我这里有一个,本来是用它祭奠淫王秦天的,今天看到剑帝寻影,我送你便是。” 春红豆将人头扔向寻影,寻影的手搅了几下,人头被劈了个粉碎。 “我今天就要带走血菩提。”寻影持着赤剑道。 突然楼上传下来“啊”的一声,一个人影抱着血菩提破阁而出。寻影迅速跟了去,速度之快,不过百来步路程,他便追上了那人。那人负重前行,自然无法加速,眼看寻影那一剑就要刺来,只好将手中的血菩提扔过去,寻影接住,夜比较的黑,她没有看清楚她的脸。 “姑娘,你在这儿待一会儿,等我收拾了这个贼人再带你离开这里。”寻影抱着她落地。 她用剑光一晃,看到了对手的模样。独臂。苍老的脸庞。他就是法英,后来因为断臂因此更名姓单名臂。 “原来是你,我还以为你改过自新了,原来还是这样。”寻影道。 “寻影,不要以为你是正确的,也不要以为你就是救世主,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你错了。”单臂道。 “既然这样,我们今天就来了结一下,看看到底谁对谁错?”寻影提剑就要跟他决斗。 单臂当然知道以他目前的本事,绝对不是寻影的对手。他没有绝对的把握,他是不会跟他动手的。 “寻影,你知道你身旁的那个女人是谁吗?”单臂问道。 “她是血菩提,又能怎样?”寻影直接答。 “错!她不是血菩提,她是我拜过堂的妻子,结果被你抢走了。”单臂道。 “循……”寻影猛地转头,赤剑的光落在血菩提脸上,他仿佛没有看清楚,将体内的剑全部释放了出来,七彩光将四周照得宛若白昼,这回看清楚了,真的是朱循。 “循……真的是你!”寻影将她抱入怀中。七彩光剑在她们的周围旋转。 “循……你去了哪里,我找你找得干苦啊?”寻影搂住她道。 “寻影,我不是你的循,我是血菩提,我只是……只是一个妓女,你不应该对我这样。”血菩提哭者道。 “不,你就是循,耳缀。香味。脸蛋都是一模一样的。循……”寻影也哭了。 单臂持剑直直地刺来,寻影抱着血菩提忘记了所有,哪里想着去抵挡?“叮叮叮……”几声,春红豆撒了一把红豆过来,单臂的剑冒着火星,偏向了一边。 “寻影,我春红豆欠你一个人情,今天替你杀掉这个贼人,还你这个人情。”春红豆的寻欢扇已经跟单臂的剑交上了收。 “寻影,你真的认错了,我真的是血菩提的。”血菩提道。 “不,你是,你一定是,你一定受了什么蒙蔽,我们去找宙郑隙ㄊ撬茫撸 毖坝奥e叛刑岱缮狭恕耙贫缭赂蟆薄 第七集第20章 独占花魁 第20章 剑帝独占花魁 二十 血菩提被掳走,黑嬷嬷跟老鸨十分地着急,准备纠集打手去抢她回来。 寻影搂着血菩提降落在他们面前,七把光剑射出强烈的光,弄得黑嬷嬷等人无法睁开眼睛。 “老妖婆,你们把循怎么了,她怎么连我都不认得了?快说!”寻影厉声质问黑嬷嬷。 “循?循是谁啊?你快放了我们的血菩提姑娘!”黑嬷嬷故意装蒜。 “少在这里装糊涂,快点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否则我的光剑可是要吃人的。”寻影的脸胀得通红。 “剑帝啊,我们什么也不懂你到底在讲什么?什么循什么的,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老鸨也在打马虎眼。 “看,她是朱循,不是什么血菩提,你的眼睛睁大一点好吗?”寻影收掉光剑,携着血菩提一晃便到了老鸨的跟前,犀利的目光紧紧盯着老鸨,老鸨吓得眼睛翻白,口吐泡沫,摊在了地上。 打手们不敢进前,纷纷后退。 黑嬷嬷见大事不妙,顿生逃跑之意,刚溜几步,寻影带着血菩提已经堵在了她的前面。 “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寻影右手搂着血菩提,左手擎着闪闪发光的赤剑。 “剑帝寻影,求求你饶了我吧?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黑嬷嬷跪在地上给寻影磕头。 “这对于我来说,根本没有用,快——告——诉——我——”寻影的赤剑正徐徐下落。 “菩提姑娘啊,我求求你,看在我们待在一起那么久的份上,你叫剑帝一定要饶了我啊?”黑嬷嬷见求寻影不得,便扯着血菩提的衣襟不断给她磕头道。 “我才不帮你呢?你那么恶毒,还老是欺负我,寻影不饶你我也不饶你。”血菩提挣开她,依着寻影道。 “哗”的一下,寻影的剑已经架在了黑嬷嬷的颈上。黑嬷嬷以为这一剑下来,脑袋已经掉了呢,吓得丢了三魂七魄,没想到寻影只是吓唬了她一下。血菩提倒是乐得掩嘴笑着。 “快告诉我,你这个老妖婆,不要等到我发怒!”寻影的剑已经移到她的脸上,道,“蒙着黑布,肯定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见不得人,待我将你的黑布揭走,倒要看看你长着怎样一副嘴脸。” 寻影的剑一触她的遮脸布,遮脸布便慢慢地张开。 “不要,不要揭开它,我说,我说!”黑嬷嬷紧张万分,捧着脸面道。 “那就说吧?”寻影收了光剑。 “她中了‘失心障’了,所以以前的事情全都忘记了。”黑嬷嬷道。 “那要怎样才能解除她的‘失心障’?”寻影跟着逼问她。 “别人恐怕不行,而你剑帝寻影一定能办得到,用你的‘意’化解她的障,应该绰绰有余。”黑嬷嬷告诉他。 “迷障都是假的,而我的‘意’是真的,用我的真,化解‘失心障’的假,对,就这样。循,我们走!”寻影拉着血菩提一脚跨进她的房中,用“意”将四周的门窗封了起来,两个人相对盘坐在床上。 “循,现在我用‘意’为你驱散身上的迷障,我们一定要专心,务必做到彼此心灵相通,这样我的‘意’才能跟你的灵魂融为一体,驱除你身上的迷障才更有胜算。”寻影告诉血菩提。 “寻影,你放心,我现在不管睁眼还是闭眼都想的是你。”血菩提点点头道。 二人双手相握,微闭着眼睛,寻影的身体泛着紫色光,之后,紫色光全部灌进了血菩提体内。 郑和、唐赛儿带东厂的杀手将“移动风月阁”围住了,为防止“移动风月阁”飞走,他们用铁链将它定在了地上。 郑和、唐赛儿、王景弘、高忠、“人妖王”、“连体双雄”进入到“移动风月阁”。 “这里果然有一个角色美女,用鼻子已经闻到了,想必这个女人就是血菩提!”“连体双雄”的两个头前后左右的望着,鼻孔还不断地嗅来嗅去。 “我也感应到了,这里也有一个伟大的男人,想必他一定是寻影。”人妖王也道。 “对,寻影也在这儿,影,你在哪里啊,我是赛儿啊,你有没有事啊?”唐赛儿焦急万分地叫喊着。 “各位,你们也来找血菩提?带了人头没有?没有就立马走人。”黑嬷嬷对着他们道。 “我们不是送人头来的,我们是来取你的项上人头的,妖妇,你们‘移动风月阁’罪恶淘天王法不容,今天就是你们这一干人等的死期。”郑和道。 “狗奴才,谁要谁的命还说不一定呢?”黑嬷嬷并不畏惧郑和的威胁。 “老妖婆,你把寻影怎么样了,他明明在这里,怎么就没有见找他的人呢?”唐赛儿道。 “哈哈哈,唐赛儿你连你的男人就看管不住,他现在正在楼上跟花魁血菩提缠绵呢?”黑嬷嬷故意道。 “不行的,影,不行的,你怎么会这样呢?”唐赛儿听后急了,一步跃到楼上,用力地推着门,可门被寻影的“意”给封死了,就连声音都传不进去。黑嬷嬷突然跺了三下脚,无数利箭射向郑和等人,他们也只好挡着箭推出了“移动风月阁”。 黑嬷嬷迅速跑到一旁,于壁画上面摸了几下,“移动风月阁”迅速启动,却被铁链牵着,怎么也无法飞起来。 郑和趁机带人又冲了进来,双方短兵相接,“移动风月阁”中刀光剑影。唐赛儿打不开门,哭着喊叫唤寻影。 血菩提身泛紫光,她开始想起很多东西,湘江边上跟寻影相遇,在弥勒教中跟寻影亲吻……之后脑子里浮现出一个个裸体男人躺在她旁边……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头脑异常地疼痛。终于不堪承受,大叫了一声诺,扑向寻影,紫光又重新回到寻影体内。 “循,你怎么了?”寻影睁开眼睛,搂着她道。 “诺,那次,黑嬷嬷将我从湘江边上带走,后来,她雇来了好多工匠,建造了‘移动风月阁’,她逼着我当妓女,我不做她就打我,后来又来了一蒙面人,他给我使了一个法术,第二天我就看见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躺在我的旁边,从那以后,我就只知道我是个妓女,我只能跟一个个我不认识的男上床,直到遇到你之后,我才讨厌起自己是个妓女,并死活也不愿当。诺,我是个妓女,你还要我吗?”血菩提躺在寻影怀中道。 “我要,循,你永远是我心目当中那个最圣洁的、最干净的循,我爱你,无论是遇到什么样的灾乱跟痛苦,都永远无法改变。”寻影安慰她道。 “不,我想死,我不想活了,诺,不能给你一个干净的身子,我已经没有脸见你了。”血菩提从寻影身上挣脱,跑去开着门,同样也没有打开。 “循,不要这样啊,我不在乎的,我只要跟你在一起,你死了,我怎么办?”寻影从后面将他拥住,吻着她的脸。 “你越是这样对我,我越是很痛苦,可我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了,要是我跟着你别人会说,剑帝寻影的女人,原来是个妓女,他们会这样说的,我好怕。”血菩提哭着道。 **************************************************************************************** “我们去隐居,去一个没人的地方,过我们自己的生活,这样别人就不会说我们了。”寻影将她搬过来,吻着她的嘴。 “真的吗?”血菩提抽出嘴问。 “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寻影还是吻着她。她完全相信了,紧紧拥着寻影。寻影搂起她,将她放在床上。他慢慢地解着她的衣服,从上到下一直吻下来,她感觉到如同清风一样拂过。渐渐地,他跟她完全融合在了一起。他把她当成一条小溪,把自己当作一条小鱼,尽情地在她身体上游荡;她陶醉其中,唯一一个男人让她如此的陶醉。 他欢快无比,不同女人有人有不同的味道,不同的味道给了他不同的刺激,他喜欢唐赛儿带给他的刺激,喜欢樱花雪带给他的刺激,当然也喜欢血菩提带给他的刺激。之后,他越来越激情,越激情他就越投入越用力。她都听话地顺从着他,只要他满足她就会毫不保留地给他。她是云是雾,他就腾云驾雾;她是波是浪,他就劈波斩浪。 闺房的里面激情四射,闺房的外面血雨腥风。 郑和带领东厂的杀手一鼓作气,将“移动风月阁”中的武士杀了一大半,黑嬷嬷跟老鸨也趁机打开机关,东厂的人也中招死了不少。春红豆还在街上跟单臂力战,单臂剑劲十足,春红豆稍逊风骚,幸亏身上带的红豆多,打得吃紧时,随即撒出一把红豆,尚可以缓和。 寻影跟血菩提都醒了。血菩提枕在寻影的右臂上,侧身望着他的脸,右手还不断地扶着寻影。 “诺,我好久就没有这样叫你了,我差点儿忘记了你。”血菩提道。 “我天天都在想你,我天天都在念你的名字,老天真是有眼,我还能重新见到我爱的人,并且终于得到她。”寻影道。 “可是我却非常混蛋,居然连你都认不出来。”血菩提责怪自己道。 “不,要是你不被‘失心障’迷住,你也会天天想我念我的。”寻影将血菩提揽了过来贴在自己的身上。 “移动风月阁”中打斗不休。从远处飞来一个蒙面人,他径直飞入阁中。郑和一掌推过去,蒙面人只一掌便将他打了回来。 “噬血魔!”郑和承受了一掌,对方的底细他已经摸清楚了。 “对,就是我!”噬血魔自命不凡地道,“你们想捣毁我的‘移动风月阁’吗?好大的胆子!” 嗜血魔跳入阵中,撑起一股强大的紫色光团,光团将他周围的人全部覆盖住,其中的人像被粘住了一样,无法挣脱。他举着那个光团向门外一扔,人群全被扔了出去。 “想跟我斗,你们还嫩得很呢?”噬血魔朝外面道。唐赛儿还在推着门,喊着寻影。 “原来是晦朔盟盟主‘佛母’唐赛儿,怎么了?在找你男人寻影啊?”噬血魔看见了唐赛儿,于是对她道。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在找寻影?”唐赛儿转过头,看到了楼下的噬血魔。 “因为我是噬血魔,天上地下无所不能的最伟大的魔。”话语间,噬血魔已经身子一展,飘落在了唐赛儿的面前。 “哦,我知道了,你就是瞻基跟郑和他们请寻影对付的那个魔鬼。”唐赛儿道。 “哈哈哈,他们不管请谁来都没有用,照样都要败在我的手下。”噬血魔显得极有把握地道。 “大魔头,你不是寻影的对手,他曾经几次打败过你,他都告诉过我了。”唐赛儿不齿地道。 “哼,你懂什么,寻影他骗了你!”噬血魔还是坚持自己行。 “错,寻影他不会骗我的,只有像你这样的大魔头才会骗人。”唐赛儿耻笑他。 “女人都是傻子,寻影如果不骗你,她就不会背着你跟血菩提厮混在一起,她就不会移情别恋!”噬血魔道。 “你放屁,寻影才不是移情别恋,他爱我,只不过他也爱别人而已。”唐赛儿回驳噬血魔道。 “你这叫做贱,你们女人都贱,寻影有什么好的,你们凭什么要这样护着他?”噬血魔道。 “这叫做爱,你不是人你是一个大魔头,你当然不懂!”唐赛儿道。 “哼,真贱,你说他爱你,为什么他在里面跟血菩提男欢女爱你在这里喊得死活来,他为什么理就不理你一下?”噬血魔道。 “你不要挑拨离间了,我是不会受你蒙蔽的,总之,寻影爱我,我也爱寻影,他爱我一生,我爱他一世。”唐赛儿道。 “哼,真是中了他的邪了,我进去把那对奸夫淫妇抓出来,让你看看他到底什么心肠。”噬血魔正要用“意”化解寻影的“意”,唐赛儿抽出柳条击向他,噬血魔闪开了。 “大魔头,我绝对不允许你动寻影一根毫毛。”唐赛儿持着柳条阻在了闺门处。 “唐赛儿,你让开,我一定要向你证明我比寻影要厉害!”噬血魔道。 “你永远也斗不过他。”唐赛儿道。 “妇人之见!”噬血魔双掌推向闺门,唐赛儿拦住,双掌也打出接住了噬血魔的双掌,两人拆掌,都向后退了几步。 “不愧是‘佛母’,功夫了得。”唐赛儿接住了他的双掌,噬血魔不由得赞叹了一番。 “过奖,过奖!”唐赛儿自谦道。 “好,既然你这样护着寻影,我就先将你制服,让寻影看看向着他的人的下场。”噬血魔恶狠狠地道。 噬血魔靠近唐赛儿,连续十数掌已经发出,唐赛儿挥动柳条全部挡住。 “果然是厉害!”噬血魔又赞叹了一番,道,“这回可没有刚才那么简单了。” 噬血魔开始运气,泛着青光,远远地一掌推向唐赛儿。唐赛儿知道这是“乾坤秘笈”的第五层,她当然知道它的厉害,于是躲开,跳到了楼下,那一掌打在栏干上,将栏干打碎了。噬血魔也跟着跳下去,黑嬷嬷带人将唐赛儿围住了。 噬血魔挥动了几下手,打手们散开了。 “让我来收拾这个小娘儿们!”噬血魔道。 唐赛儿挥动柳条打向他,噬血魔在她周围闪来闪去,不多时,一把将柳条擒在了手上。两人拉在了一起。 “唐赛儿,你已经输了!”噬血魔用力一扯,柳条化成碎末,唐赛儿仰面后倒。 噬血魔跟着一掌打在唐赛儿的身上,青色光芒穿透她的身影,她叫了一声影,倒在地上。 血菩提问寻影:“你爱过其她女人吗?” 寻影很坦白:“爱过,我跟爱你一样爱着她们,你不可或缺,她们也不可或缺。” 血菩提又问:“你跟她们都上过床吗?” 寻影点点头:“上过!” 血菩提道:“这我不在乎的,只要你爱我就行了,我愿意跟她们一起分享你。” “不好,赛儿有难!”寻影突然感到心痛无比,于是弹跳而起,衣服跟着自动着上了,他推门而出,看到了已经倒在地上的唐赛儿。 第七集第21章 伏魔 第21章 伏魔 二十一 “赛儿!”寻影大叫了一声。 “影……”唐赛儿努力撑起身子,望着寻影吃力地道。寻影从楼上飞向唐赛儿,噬血魔抢先一步,提起唐赛儿飞出了“移动风月阁”。 “快把赛儿还给我!”寻影落地,脚步轻点,也跟着飞出了“移动风月阁”。外面已经是白天了。 “移动风月阁”的周围全部是东厂的打手跟朝廷的官兵。 噬血魔跟寻影飞出,郑和带人重新冲进了“移动风月阁”内,双方又开始激战了起来。 噬血魔携唐赛儿飞到了郊区停下,寻影很快追来。 “噬血魔,你快放了赛儿!”寻影以威胁的口气道。 “她说你很爱她是吗?”噬血魔问道。 “是的,我是很爱她,怎么了?”寻影道。 “你既然爱她,那你为什么还要跟别的女人上床?”噬血魔道。 “那是因为我也爱别人!”寻影道。 “真荒唐,明明自己就是花心,还说爱!”噬血魔道。 “噬血魔,你不是人你当然不懂得。”寻影对他道。 “两个人一样的口气,寻影,你说你爱她你用什么来证明?你愿意为她去死吗?”噬血魔道。 “愿意!为心爱的人去死我当然愿意。”寻影道。 “影,我相信你!”唐赛儿感动得直流眼泪。 “好,现在你的女人在我手上,你想救她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自刎在我的面前,寻影,你愿意用死来证明你是爱她的吗?”噬血魔道。 “死又何所惧,只不过我不需要死!”寻影说着,七把光剑合成一把,已经飞向噬血魔,噬血魔根本没有想到寻影会来个突然袭击,他本来是以唐赛儿来要胁寻影的,也因此断定他不敢不顾唐赛儿的死活对他下手。噬血魔没有办法,他本可以在此之时杀掉唐赛儿,但那样风险极大,弄不好他在杀掉唐赛儿之后已经没有时间躲开寻影的剑了。跟唐赛儿同归于尽?他是绝对不会干的,于是将唐赛儿一揪扔向光剑,自己却脱身逃走了。 光剑紧挨着唐赛儿,但没有刺进去,它像认得唐赛儿一样。唐赛儿跟光剑一同下落,寻影随后赶到,将唐赛儿接住了。 “赛儿,你受伤了,都怪我不好,没有照顾好你!对不起。”寻影看到唐赛儿痛苦的样子,自己也很痛苦。 “影,你跟血菩提在里面,噬血魔要进去抓你,我怕你被他打,于是就跟他打了起来,结果挨了他一掌。”唐赛儿对着寻影诉苦。 “赛儿,我绝对不允许你为我受伤,这样我比被别人杀死了还要痛苦,记住,以后不要再为我这样了好不好?”寻影道。 “可是,我也害怕你被别人打伤。”唐赛儿闪着泪花道。 “不会的,我的武功那么好,是绝对不会被别人打伤的,以后不用这样担心了好不好?”寻影道。 唐赛儿眼泪哗哗地流,寻影用衣袖为他擦着眼泪。 “影,你真的跟血菩提在屋子里面那个吗?”唐赛儿突然问。 “是的,因为她是我第一次爱着的女人,我们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寻影坦白地道。 “可是,她只是一个妓女,你不是说过讨厌妓女的吗?”唐赛儿道。 “她不是不是的,她是使了迷障才这样的,你以后不要这样说了好不好?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好好的过日子好不好?”寻影对唐赛儿道。 “真是让人感动,真是催人泪下,真是第一次见证了这么伟大的爱情!丈夫去妓院嫖妓,妻子还全力支持他,真是让人感动啊?”噬血魔在一旁冷言冷语地道。 “是你把赛儿打伤的?”寻影望着噬血魔道。 “是的,只要是向着你的人结果都会这样。”噬血魔道。 “你竟然敢打伤我的女人,你今天就别想活了。以前我用一把光剑就能打败你,今天七把光剑合一,一定要杀了你。”寻影将唐赛儿放下,七彩光剑落在了他的手中。 “寻影,你用不了这样这样假惺惺地装真爱,其实你一点儿也不爱唐赛儿,她已经成为了我的人质,而你居然不顾她的死活,将剑射了过来,万一我在那个当儿将她杀死,你岂不是害了她的性命?”噬血魔道。 “要是那样,你就已经没有时间逃脱我的剑了,你必死无疑,而你是个胆小鬼,你是不会不要自己命的。”寻影大道。 “寻影,这一把你赌赢了。”噬血魔道。 “根本不用赌,你肯定是输了。”寻影颇为自信地道。 “可我还是将她扔到了你的剑上,要是你的剑没有灵性,她肯定就死了。”噬血魔道。 “因为我是真心诚意爱赛儿的,我的剑绝对不会伤害我爱的人。”寻影道。 寻影的剑指向噬血魔,噬血魔知道寻影这次绝对不会放过他了。因此也做好了防御的准备。 “噬血魔,你作恶多端,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尤其是你打伤了赛儿。“寻影对他道。 “寻影,你就来吧?“噬血魔道。 “你有‘意’,我也有‘意’,我不想跟你废时间,我们都使出‘意’来,一招定输赢,输着的人立马在赢家面前自尽。”寻影道。 “哼,寻影,你仗着你有神奇光剑的优势,当然能够取胜我,你有本事不用光剑,我们来个公平决斗?”噬血魔道。 “好,就这样办!”寻影收掉光剑。 两个人相对站立,同时运气,都身泛紫光,继而元神出窍,推向对方。两个紫色人影掌对掌僵持在了一起。 “寻影,我们是分不出胜负的,不要再途劳了,只要今后你不跟我斗,我也绝对不会跟你斗的。”噬血魔的元神笑着道。 倏地一下,寻影的光剑已经插进了噬血魔的元神内。 “你说好的,不会用光剑的,为什么你会失信?”噬血魔的元神道。 “你为什么要作恶多端?你为什么要打伤我的赛儿。”寻影抽剑。噬血魔的元神入体,身体倒在地上抽搐。寻影的元神也入体,他用脚一勾,将噬血魔抛入半空,跟着朝天一剑划去,剑气过后,噬血魔却不见了踪影。 “他到那里去了呢?”寻影到处找了一遍并没有找着什么。 “你那一剑劲道十足,我看他早就成了飞灰?”唐赛儿道。 寻影不敢断定,只是觉得蹊跷。 “不好,那里着火了,你快看。”唐赛儿道。 寻影望去,从城中升起浓浓烟火。 “不好,是‘移动风月阁’,循还在里面,我要去救她!” 寻影携着唐赛儿迅速赶回去。 第七集第22章 灰飞烟灭 第22章 灰飞烟灭 二十二 郑和人多,“移动风月阁”的打手很快被消灭殆尽,阁楼中只剩下黑嬷嬷跟老鸨了,她们如果硬拼,肯定敌不过。 “是你们束手就擒呢,还是我动手抓你们?”郑和的人已经站得到处都是,他对着缩居在一隅的两个老女人道。 “黑嬷嬷啊,‘移动风月阁’这回真的全部完蛋了,我们逃不了了!”老鸨瑟瑟发抖地道。 黑嬷嬷拍了墙壁一下,一扇暗门打开了,她钻了进去。老鸨也想跟着进去,她用拐杖一捅,将老鸨抵了出去。 “现在你已经没有用了,去死吧?” 恰好撞在王景弘的刀尖上,老鸨中刀身亡。黑嬷嬷迅速关上暗门,不见了。郑和等人找了半天的机关,也没有找着。 “不用找了!”郑和道。 “公公,难道不找了吗?”高忠问。 “我们的人已经将这里重重围住,她是逃不掉的,放一把火将她烧死在这个阁楼里面。”郑和道。 几个打手将几个火把扔在阁楼内,慢慢地引燃了阁楼。郑和等人开始撤出“移动风月阁”。 “诺,你在哪里啊?诺,你在哪里啊?”燃烧的阁楼中,有一个女子在叫喊。 “里面还有人!”高忠听有人叫诺,自然敏感,第一个钻进阁楼中,看到一个女子在楼上慌乱的叫喊着,大火已经将她包围了。 “血菩提?”他看到那女子模样倾国倾城,断定就是血菩提。 “啊,果然是美丽,我就知道这阁楼里面一定有绝色美女。”“连体双雄”第二个赶到,两个头四双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血菩提看。 “啊,那不是朱循吗?怎么在这里?”“人妖王”看见后道。 “朱循?那岂不是弥勒教教主朱空的女儿?”高忠急切地问。 “是的是的,想起来了,那次她结婚时,还是我们哥俩给她揭的盖头。”“连体双雄”这下想起来了。 “是的,她跟寻影接吻时,还是我给他们弹的‘阴阳合欢曲’为他们助的兴,没错,就是她。”“人妖王”更加肯定她就是血菩提。 “快把她抓住,血菩提蛊惑人心,应当杀无赦!”郑和听后便道。 几个杀手准备去捉血菩提,被高忠拦住。 “公公,此事万万不可,血菩提实乃寻影的初恋情人朱循,他曾经告诉过我,要是公公将她抓了,万一寻影发起横来,那可不好收拾!”高忠向郑和说明情况。 “对啊,寻影刚才就是从那间房子中飞出来的。”“连体双雄”也跟着道。 “那该怎么办啊?寻影到底有多少女人啊?怎么个个都跟朝廷作对啊?”郑和不解地道。 “我看啊,我们还得将血菩提当成第二个唐赛儿!?”王景弘建议道。 “也只能这样了!”郑和道。 血菩提乱叫着,大火迫在眉睫。高忠双脚一蹬飞到了血菩提的面前。 “我先问你,你是寻影的女人吗?”高忠几锤砸去,将近处几根燃着的木头砸开了。 “是的,我是他的女人,他现在在哪里啊?”血菩提焦急地道。 “先别管那么多,出去后再说。”高忠将一只捶插于后背,一声狮子吼,前面的大火暂时扑灭,他揪起血菩提跳出火外。 寻影搂着唐赛儿从远处飞来,落在大火外,将唐赛儿放下,看就没看,还以为血菩提还在“移动风月阁”中,径直飞进了大火中。 “寻影,回来……”郑和等人看到寻影向火里飞去,都在叫他别去,但已来不及了。 唐赛儿吃力地走过去。 “唐盟主,你受伤了?”郑和关心地问。 “我的伤不打紧。倒是火这么大,寻影要进去找血菩提,恐怕……”唐赛儿道。 “血菩提姑娘已经被高大人救出来啊!”郑和道。 唐赛儿望去,她的前面有一个国色天香的女人。 “你就是血菩提,果然是很好看。”唐赛儿走过去,又附在她的耳朵上一句,“怪不得迷到了那么多人!” 血菩提开始当然有些不舒服,但她也认命,终于将情绪克制住了。 “是的,我知道你,你是寻影的女人,寻影说过他很爱你,跟爱我一样爱你。”血菩提顿了好一阵子后才说话。 “以后,我们两个人都是她的女人了,你得注意点规矩!”唐赛儿像是在教导似的道。 “好的,我一定会好好对他的。”血菩提道。 唐赛儿怎么就觉得面前这个女人越看越让她心烦。 “你会武功吗?”唐赛儿突然又问。 “会一点点而已。”血菩提明白唐赛儿有意刁难她,于是让着她,很低声的回答她。 “我可是一等一的高手,打架的话,你肯定不是我的对手。”唐赛儿趁势很高傲地道。 “我知道,你是晦朔盟的盟主,更有‘佛母’之称,我当然打不过你了,再说,我们同是寻影的女人,理应相互团结,怎么会跟你打架呢?”血菩提巧妙地回答。 血菩提越是这样,唐赛儿越是心里不舒服。她的嘴巴又抵在血菩提的耳朵旁,道:“血菩提,你要记住,只要你做了一天的妓女,你就永远是个妓女。” 血菩提不理她的。 “砰”的一声,“移动风月阁”里面炸了一下。众人又陷入担心状态,此时大火正旺,已经没有人敢接近大了。唐赛儿跟血菩提十分担心寻影自不必说。 寻影在大火中一通好找,并没有发现血菩提的踪影,正想离开,却看到一个人浑身燃着火,并在火中挣扎。他一掌推去,打灭了她身上的明火。那个人他认识,就是黑嬷嬷,不过她的黑面布被烧掉,她怕寻影看到她的脸,用双手捂着。 “老妖婆,循呢?”寻影问她。 “她被高忠救走了。”黑嬷嬷道。 “太好了!”寻影十分的高兴。 “剑帝,救我啊?”黑嬷嬷道。 “老妖婆,作恶多端,终有此报,我时不会救你的,反而还要杀你。”寻影对她道。 “寻影,你杀了我吧,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已经没有话可说了。”黑嬷嬷道。 寻影抽出橙剑,耍了几下,黑嬷嬷吓得倒于地上,手也松开了,两张脸暴露无余,寻影看到她的面孔,顿时惊呆了,因为她就是朱空的妻子、血菩提的生母何氏。 “居然是你,你居然逼自己的女儿当妓女?虎毒不食子啊,你好狠的心肠!”寻影沉痛地道。 已经撕破了脸,黑嬷嬷没有再遮掩下去。 “为了夫君复国当上皇帝,我什么都敢做。”嬷嬷道。 “难道连自己的女儿也要出卖吗?你们太毒了。”寻影道。 “循儿她长得倾国倾城,没有她,‘移动风月阁’就只是个假设,就永远也不会成功,要不是你搅局,我们早已经成功了,都是你不好。”黑嬷嬷责怪寻影道。 “不知诲改,我杀了你。”寻影的剑停在了半空。 “计划失败了,不如死了得好!”黑嬷嬷深长脖子,闭着眼睛。 “你这种人不配我杀你,你还是被火烧死了算了吧!”寻影收剑入体,转身要走。 “寻影,不要将真相告诉循儿,好不好?”黑嬷嬷哀求寻影道。 “你放心,我爱她,我不会让他伤心的。”寻影道。 火又一次点着黑嬷嬷,她在火中挣扎着。寻影瞟了她一眼,双脚生力,飞出了火海。人群欢快地迎接他,他却显得异常的郁闷。看到唐赛儿跟血菩提两人,他将她们双双搂入怀中。 春红豆跟单臂打了一夜,红豆打光了,寻欢扇也打烂了,已经没有其他任何本事,这会儿正在逃命,恰恰撞在寻影身上。 “寻影啊,快救我,我为了你跟这个独臂人打了一夜,快救我啊!” 单臂疯了一样握着剑朝这边奔来。寻影析逼出赤剑,腾空而起,一剑劈下,单臂横剑単膝跪地便挡。吱的一声,单臂的剑断成碎片,寻影的剑已经嵌入到单臂的右肩上,鲜血从他的右肩里溢出。 “你不是我的对手的,你永远也不是我的对手。”寻影道。 “我输了,你杀了我啊!”单臂看着血菩提道。 “你真的不怕死?”寻影取出剑,高高地举起,做出要斩下的样子。 血菩提走过来,握着寻影举剑的手。 “寻影,饶他一命吧?他的右臂是我砍下来的。”寻影收起剑。 “循妹妹,你终于想起我来了,你在为我求情,是不是你在乎我?”单臂一下子突然像是充满了希望。 “不,这个世界上,我只在乎诺一个人,之于你,那完全是出于可怜!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血菩道。 单臂抱着头,哭嚎着到处乱窜。突然从远处跑来一个女子,后背上背着一个孩子,她一把将单臂搂入怀中。 “单郎,不要这样了好不好,我们回去,以后好好地过日子,行不行?”女子道。 单臂在她怀里痛哭。之后,女子搂着他向南走去。春红豆死里逃生,突然看到血菩提,激动不已地道: “血菩提,血菩提……” 寻影的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告诉你,以后再也没有什么血菩提,只有剑帝的神奇光剑跟他的妻子朱循。知道了没有?” 春红豆自然害怕寻影的剑,只得道:“知道了,知道了。” 移动风月阁烧成了灰烬。众人散去。 寻影也带着两个老婆回到处所,经商议,他们准备不日南下普陀山,决定从此隐居樱花冢。 第八集落英涧第1章 永远的天堂部落 第1章 永远的天堂部落 一 朱元璋灭掉元朝之后,蒙古人向北退去,后又内部分化,形成鞑靼、瓦剌等派系,两大派系为争夺地盘,刀兵相向,水火不容。同时,也有一股汉人生活其间,他们为了逃避战火,全部迁到阿尔泰山的峰顶,那里终年积雪,环境十分地恶劣,他们从低山上运来土石木头,将房子建在雪山上,然后用冰雪将房子封住,就这样,他们一下子便在那里生活了十年之久。 时间之长,再加上长期与世隔绝,他们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是汉人,这样也无所谓,既然这样,他们便给自己取了一个新的族名-天堂部落,其意在于天堂部落住在雪峰之巅,跟天最接近,他们便以此名安慰自己是住在天堂,也能从精神上抵御恶劣的天气。尽管这样,天堂部落还是遇到了另他们丧失信心的事情。那就是在极其寒冷的情况下,妇女的生育能力普遍下降,年老的人不断地死去,新生的婴儿又极其的稀少,有的即使是生了,也无法正常的成活。 对于这种情况,天堂部落的族长天堂以及族长夫人幽女都十分地揪心。族长年轻气盛,夫人美丽动人,两人结为夫妻后,也没有生下一男半女。这可怎么办?要是继续这样下去,天堂部落要不了多久便会消失。 “天堂啊,你说这该怎么办?要是这样,我们全族的人可就全完了啊?你想想吧?如果万一没有办法,我们大不了再下山去,只要能够保证天堂部落继续繁衍生息,即使在鞑靼跟瓦剌人的刀尖上过日子也行!”全族人的大会上,一个快要死的老者如是对天堂部落的族长道。 跟着全族中的男女老少也在不断地议论这个问题。族长沉默不语,已经好长一段时间了。 “大家不要吵,让天堂好好地想一想,他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族长夫人幽女为天堂开脱,同时也劝慰他人。 “我们明天举行祈天大典,请求神人帮我们!如果这也不行,我们只能下山去了。”天堂终于开口了。 “可是,我们的族名叫天堂,我们已经在这里生活了那么久,我们确实舍不得啊!”“是啊,这里远离世俗,没有等级之分,没有刀兵相向,我们怎么忍心离开呢?”“我是不会离开的。”“我也是,我宁愿老死在这里也不会离开。”…… “各位,我不是说了吗?要是我们祁天成功,就不用下山了。”天堂补充道。众人都希望这样。 第二天,太阳就在头顶,很低很近,但一点儿也不温暖。天堂族人用一整块冰搭了一个祈天台。天堂带着八个拿着祈天法器的祭司走上祈天台,祈天台的左右两翼各站一排女子,他们拿着海螺、穿着白色的羊皮;前后两翼各站一排男子,他们拿着牛角、穿着黑色的牛皮。 当海螺跟牛角同时吹起的时候,天堂带着八个祭司挥舞着各种法器、扭动着身体、微闭着眼睛、吼念着咒语,同时还有一些剩余的族人也整整齐齐成行成排地站在祈天台前跟着族长和祭司们一起手舞足蹈虔诚地吼叫着祷词。声音很大,同时声音也很一致。根 据传统,他们需要一直祈祷到第二天的这个时候以示虔诚。就在太阳快要西沉的时候,突然天堂跟祭司们脚下踩的冰快开始出现裂纹,裂纹随着他们的吼叫不断地变大,不断地延伸,他们都在虔诚地念着咒语,无一人发现,终于,“砰”的一声巨响,雪山塌陷了下去,所有人都掉进了陷坑当中,埋于雪中。当他们一个个颤颤魏魏从雪下面爬起来的时候,他们惊呆了。天啊,他们所在的坑距离地面有数百丈之高,而且坑壁上全都是冰雪的凝结块,极其光滑,要爬上去简直跟登天一样难。 怎么办?如果不上去,他们绝对会困死在坑中。 “我们要活下去,我们要活下去!”一些男人如是坚强地道。 族人们开始掏出随身所携带的两把匕首,轮换着插进冰雪中,一步一步的往上爬。天堂跟幽女并肩前行,他们已经到达了一半。 “幽女,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天堂突然望着身旁的幽女道。 “天堂,如果我死了,你也要好好活下去,这是我答应你的条件!”幽女也道。 “好的,我答应你!”天堂道。 之后,两人又继续向上爬去。 “天堂,下面好深啊!”幽女看着下面道。 “不要向下看,要向上看,要时刻想到我们离目标又近了一步。”天堂道。 两个人遥遥领先,离坑口只有十数尺之遥了,同时,两人已经体力不支。还爬在半路的很多人滑了下去。 “幽女,加把劲儿我们很快就能上去了。”天堂鼓励幽女。 幽女也在努力向上攀爬。天堂左手上的那只匕首深深地插在冰雪中,右手那只匕首从冰雪中取出,向上方插去,却没有插进,他觉得奇怪,又继续了几下,只是弄掉了一些冰片碎雪。 “天堂,你怎么了?”幽女问。 “这里好像有东西!”天堂还是不断地插着。 幽女看去,被查过的地方透射出数缕耀眼的白光。 “有光,天堂,是有东西,而且还不断发着白光!”幽女道。 天堂向上望去,果然有白光射出。于是兴奋了起来,握着匕首又是几下,射出来的白光越来越多。左手处的冰雪开始破裂,而他全然不知,幽女看见,扔掉右手上的匕首,去拉他,刚抓住,天堂就摔下去,她也被带了下去。 两个人又摔到了坑地。而那个被他插过的地方,白光闪闪。此时,幽女的右手被摔伤,已经不能再爬了。族人都望着白光,他们都在议论这光是什么,有的也说他是神人赐给他们的神物。现在唯一更够爬上去的就只有天堂了。 “我先爬上去看看那个东西是什么,如果能够拯救我们部落,我便将它取下来!”天堂望着白光道。 “天堂,你上去吧,如果不是神物,你就不要下来了,反正我这个样子也无法爬上去。”幽女道。 “你放心,我上去了一定会下来!”天堂道。 “可你答应过我,如果我死了,你一定会好好活的。”幽女道。 “可你还没有死啊!”天堂说着,两把匕首已经轮换着插进冰雪中。幽女没有在他身边,他省了照顾她的心思。向上爬得比先前快多了。不多时,他便爬到发光体的旁边,左手用匕首稳住自己,右手用匕首撬那个发光体。一个圆圆的透明球暴露在了外面,透明球白光闪闪,已经黄昏的天又明亮无比。他将光球举在右手上,光芒照射到每个人的身上,族人感到温暖无比、体力充沛,被摔下来的伤员也自动伤愈了,一个个握着匕首,不断插进冰雪中,如猿猴爬树般很快爬到地面。 到达地面,天堂高举透明球,对着族人道: “天堂部落将会永远存在。”族人欢呼着。 老人们认为这个透明球是阿尔泰山的山灵,于是所有人都叫它山灵。视作圣物供奉。 又过了十年,天堂部落中虽然没有人再出生,但也没有人再死亡,小孩永远是小孩,年轻人永远是年轻人,老者永远是老者。天堂部落得到了长生。族人每年这个时候也会举行祭山灵大典,因为它给他们带来了长生。 第八集落英涧第2章 大灭绝 第2章 大灭绝 二 二十岁的阿鲁台只是一个混混。住在阿尔泰山脚下,家里侍奉着一个老母,也算孝顺。只不过好赌成性,家里面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他都拿去赌了;也确实有一些本事,于是天不怕地不怕,打架闹事,不再话下,因此也惹了不少祸事。 这天,阿鲁台去赌坊去赌博,身上带的东西全都输光,又欠了赌坊老板不少高利贷。债主要帐将他逼急了,他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刀,将正在赌桌旁赌博的赌徒全部杀了,抢了赌资便跑。 赌坊的老板带着打手去追,一直追到他的家中。打手们推门进去,持刀围住了阿鲁台母子。 “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啊?”阿鲁台的老母抡起拳头要打那些打手,一个打手将她擒住,交到赌坊老板手里。 “阿鲁台,把抢来的赌资全部交出来,否则你的母亲就没有命了?”老板威胁阿鲁台道。 “老板,我把抢来的钱全部给你,你放了我的母亲行不行?”阿鲁台哀求道。 老板一把夺走了阿鲁台手中的赌资,同时又一把抓瞎了老母的眼睛,然后将他的老母推给了他。 “阿鲁台,你欠我的高利贷的期限要到了,要是你到时候再不还,你母亲的老命恐怕就保不住了。”老板厉声对他道。阿鲁台只是拥着他的母亲不断地哭。老板带着打手回去了。阿鲁台将瞎了眼的老母放在床上。对她道: “母亲,听说阿尔泰山峰顶的雪莲能够治好您的眼睛,我这就去找,找到之后一定将您的眼睛治好!”阿鲁台道。 之后,他背着背篓登上了阿尔泰山,一直向雪峰之巅走去。阿尔泰山的雪峰之巅除了天堂部落的人之外,无人到达。而在人们心目当中,天堂部落只是个传说,没有一个真正的人看到过天堂部落到达过那里。阿鲁台救母心切,也没有管那么多,听说阿尔泰山上有雪莲,他就要将它摘来为母亲治好病。从家里足足走了五昼夜,他终于到达了雪峰,雪峰的峰顶还遥遥不可及,而且爬雪山要经历大风、寒冷、饥饿、雪崩等危险,弄不好,他极有可能有去无回。为了母亲,他继续向雪山登去。 虽然吃了不少苦,但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已经距峰顶不远了。早有人报告天堂部落的族长说雪峰上来了外人。他们不想被外人打扰,但又有外人来了,他们是绝对不能乱杀无辜的,因为他们的不死是神赐于他们的,如果乱杀了人,神就极有可能夺走他们的山灵,让他们重新走向生死轮回之中。 “这该怎么办?要是让外人知道我们,我们就会被暴露,之后就不断会有外人打扰我们,我们的日子就不会过得那么安宁了?”幽女道。 “马上叫那些还在打猎的人回来,我们的房子被冰雪覆盖了那么多年,都已经跟冰雪冻在一起了,只要我们闭门不出,他绝对是不会发现我们的。”天堂道。 阿鲁台达到了峰顶,却没有看到一株雪莲。他只好又继续向前找,却在雪地上发现了一些人的脚印。心想:这里怎么会有人的脚印。不过为母亲找雪莲急切,他很快又将这事抛在了脑后,一门心思地找雪莲。 终于,在绝壁处有一株雪莲,他包抄上去,从上面滑下,取到了雪莲,不过脚下没有支撑,他从绝壁上滑着摔了下来,撞到了头部,昏迷不醒。 醒来的时候,他躺在温暖地床上,正寻思着自己到了哪里。房门推开,天堂跟幽女带领全族的人来看他来了。 “你醒了?”天堂问。 “这是哪儿啊,我怎么从未见过?”阿鲁台弄不清楚地问。 “公子,你从绝壁上摔了下来,是我们救了你。”幽女充满善意地道。 “哦……噢……”阿鲁台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女人,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之后,他又想起了雪莲。 “雪莲,我的雪莲呢?”他一通乱找着。 “在这儿呢?”幽女举着一只雪莲给他看,我们已经帮你捡来了! “谢谢,真的很谢谢!”阿鲁台接过来傻傻地感激她道。 “公子,你不要命地去采雪莲,到底是要做什么啊?”幽女问他。 “我母亲的眼睛看不见了,我想采得雪莲回去为母亲治好眼睛!”阿鲁台对他们道。听了这话,族人都对阿鲁台大加赞赏,都认为他是个大孝子,有什么话也都毫不隐瞒地告诉他。阿鲁台知道了天堂部落的一切,尤其是那个能让天堂部落的族人长生不老的阿尔泰山山灵,他更是向旁边的人问了又问。 “我们看在你是一个善良人的份上,我们将天堂部落的所有秘密都告诉给了你,请你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要将这里的秘密告诉给其他人!”族人告诉阿鲁台。 “好的,你们放心,我一定不会告诉给其他人的。”阿鲁台信誓旦旦地道。 阿鲁台突然消失了。几天以后,他带着很多鞑靼武士朝雪山而来。有族人禀告给了族长,天堂知道是阿鲁台带的人,他吃惊了,这才知道他们救的与澳门来是一匹白眼狼。 天堂将山灵交给幽女,告诉她带领天堂部落的所有女眷下山,他自己则带着所有男人抵抗鞑靼人去了。 阿鲁台带领武士向峰顶攀去,族人从雪里面冲出来,不断用匕首跟箭矢射死了很多人。武士不适应这里的环境,一开始吃了很多亏,他们开始有些想放弃了。 “不要灰心,也不要怕死,他们没有几个人,等夺来了山灵,我们就可以将死去的人救活,我们自己也都可以长生不死!”阿鲁台煽动道。 武士听了这话,个个猛如猛虎,扑向族人,族人人少,抵挡不住,只好回撤钻入雪中回到他们的居所。 “大家跟我来,我知道他们住在哪里?”阿鲁台带领武士轻车熟路地进入族人的居所,对族人实施了惨绝人寰的屠杀。最后只留下天堂一个人,武士将他围住了。 “阿鲁台,你为什么要这样,你的命可是我们救的啊?”天堂问他。 “你救了我的命,但百年之后,我还会死掉,如果拿走你的山灵,我就永远也不用死了。”阿鲁台奸笑着。 “我要杀了你这个奸人!”天堂拿着匕首刺向阿鲁台,阿鲁台躲闪着,并没有还手。 “奸人,你为什么不还手?”天堂边刺边道。 “我先让你几招,以报答你的救命之恩。”阿鲁台道。 “不要在这里惺惺作态了,你有这样好心吗?”阿鲁台猛刺着他,一把匕首割伤了阿鲁台的左臂。 “我欠你的已经还完了。”阿鲁台突然一掌打在天堂的额上,天堂推到武士面前,武士用刀将他躲了个稀乱。 阿鲁台带领武士找山灵,终究没有找到,而所有女眷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他想山灵一定是被幽女带走了。 之后,再也没有了天堂部落。之后,阿鲁台竟然成了鞑靼人的太师,一手遮天,挟鞑靼王令诸侯,没有人敢拿他怎么样。 第八集第3章 魔寻剑 第3章 魔寻剑 三 寻影那一剑根本就没有伤到噬血魔,而是被一直藏在暗处的阿鲁台给救走了。噬血魔被寻影的光剑刺中,肚皮被刺破,胃也相继戳穿,着实伤得不轻。阿鲁台将他带到燕山的丛林中,叫“漠北五狼”护法,为噬血魔疗起伤来。他需要用‘无敌双叶飞刀’为他缝治伤口。 阿鲁台一运功,两把飞刀分别从他的左右两袖间探出来,双掌一摊,两把飞刀又在手中旋转如轮,他将它们向上一抛,飞刀又顺两臂而上,擦衣袖而上,一直到肩部。 他将两把飞刀抓在手里,两把飞刀上都贴有一根细长的丝线,显然是飞刀从他的衣袖上抽出来的。 接着,他将两把飞刀打入噬血魔的体内,只听见噬血魔的肚腔内咕噜咕噜地响着,一段时间后,阿鲁台将他收回,噬血魔的肚皮又完好如初了。 “是你救的我?”噬血魔睁开眼睛起身。 “是的,正是我用我的‘无敌双叶飞刀’为你缝住了伤口。”阿鲁台救了人,显得自己是多么的了不起。 “鞑靼太师阿鲁台是绝对不会随便救人的,除非他有什么样的企图。”噬血魔道。 “因为我们是同路人,有共同的敌人。这才是我救你的真正理由。”阿鲁台道。 “什么是同路人?什么又是敌人?”噬血魔道。 “推翻明朝廷,我们是同路人;杀掉瞻基跟寻影,我们拥有共同的敌人。”阿鲁台道。 “那结果呢?明朝廷没有了,寻影跟瞻基都死了该怎么办?”噬血魔问。 “当然是鞑靼人入主中原,一统天下。”阿鲁台道。 “你想得到美,大明天下是我的。”噬血魔突然几掌拍出,打向阿鲁台,阿鲁台来不及说话,只得接招。他本不想跟噬血魔打斗,找准机会,闪到一旁,噬血魔不放,仍然袭来。“漠北五狼”拔出牛角弯刀护在阿鲁台的面前。 “你们这五个小角色快点滚开,我看到你们那一副副不成器的样子就心烦!”噬血魔道。 五狼砍向他,他双臂一分,五个人倒向两边。 “阿鲁台,我先杀了你,免得你日后跟我抢夺我的皇位。”噬血魔双掌阿鲁台,阿鲁台让到后面。噬血魔转身又打,阿鲁台打住。 “朱空,没有我你是不会成功的。”阿鲁台道。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的?”噬血魔听到他叫他朱空,便停掌问道。 “为了入主中原,我多半时间都潜伏在中原,中原有什么风吹草动,我岂能不知?”阿鲁台回答他。 “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人将跟寻影瞻基一样都得死!”噬血魔挥掌又要打来。 “慢,你杀了我你能当上大明的皇帝吗?”阿鲁台又阻住了他。 “能,现在不杀你,等到将来你跟我争皇位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噬血魔又摆开了驾式。 “争皇位?八字还没有一撇,你告诉我,你斗得过寻影吗?你连寻影都斗不过,你还想当皇帝?”阿鲁台继续道。 听了这话,噬血魔有些泄气了,以至双臂垂了下来。 “是的,我打不过他,但不是输在功夫上,而是输在我没有一把足够锋利的剑,要是有一把像神奇光剑一样锋利的剑,寻影一定赢不了我,最起码我跟他平分秋色。”噬血魔遗憾地道。 “你想不想拥有一把跟寻影的神奇光剑一样优秀的剑?”阿鲁台颇用心机地道。 “只要能够打败寻影,我就能够成为真正的天下第一,武林将由我来主宰,抢夺皇位当然更是容易得多了,如果真有一把跟寻影的神奇光剑相媲敌的剑,我当然要想尽一切办法得到她。”噬血魔道。 “如果这样,你就得跟我合作,我保证让你如愿以偿地得到一把锋利无比的好剑!”阿鲁台道。 “说说你的要求是什么?”噬血魔道。 “助鞑靼人反明,我绝对保证你能够当上掌管大明江山的大明王,这跟坐上大明皇帝没有什么两样。”阿鲁台道。 “不,这有差别,我要我的上面没有一个人压着我,否则我就会很不舒服的,我一不舒服就跟死了一样难受。所以,我想我们的交易就到此结束,所以我还是要杀了你。”噬血魔撑掌推向阿鲁台,阿鲁台让到一边。 “朱空,你怎么过河拆桥呢?你可是我救活的啊?”阿鲁台道。 “你救我就是要我杀了你!”噬血魔持掌又打向他,他迅速到了一棵大树上,噬血魔又将大树给打断了,他于是落下。 “条件又有所修改!”噬血魔要袭来,阿鲁台迅速道。 “说!”噬血魔停手。 “宝剑归你,只要你拿着宝剑杀了寻影,跟我一起推翻明朝廷就行,之后,你做你的中原皇帝,我做我的鞑靼太师,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互不相干,怎么了?”阿鲁台道。 噬血魔思忖:等我做了皇帝,我一定策马直上,将你们鞑靼人杀得个片甲不留,朱棣、高炽还有瞻基他们太没有用了,堂堂央央大国竟然灭不了你们一个小小的鞑靼!真是丢人。 “好,就这样办!剑呢?”噬血魔对他道。 “你跟着我来,剑一定会归你的。”阿鲁台道。 阿鲁台跟“漠北五狼”带着噬血魔离开燕山,一直往东走去。一路上,噬血魔在阿鲁台面前指手画脚、不可一世。阿鲁台心想:看来我得找一个“意”的克星,为日后做打算! 他们穿过大沙漠,眼前就是天山了。 “阿鲁台太师,请你告诉我,剑到底再哪里?”噬血魔颇为不耐烦。 “跟我来!”阿鲁台胸有成竹地道。 “到底这样要到哪里去?”噬血魔穷追问。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想当皇帝,急不得。马上就到了。”阿鲁台还是没有说出具体的去处。 噬血魔还是耐着性子跟他们登上天山,之后,来到天池旁。 “朱教主,到了,我们到了目的地。”阿鲁道。噬血魔望了望四周,并没有发现哪里有剑的影子。 “剑在哪里?”他问。 “朱教主,要得到剑,你须得先帮我一个忙!”阿鲁台道。 “什么忙?你快说,不要在我面前绕那么多圈子了?”噬血魔倒。 “潜入天池底部,将一块方形的陨石取上来!”阿鲁台道。 “你叫我当你的下人?我不干,我绝对不会干的!”噬血魔拒绝了。 “朱教主,我这可是为了你,天池里面有一颗陨石,陨石乃至精之物,用它炼铁成剑,足以抵挡寻影的神奇光剑。”阿鲁台解释道。 “是这样啊,这等下力之事为什么不叫下人去做,而非要我去?”噬血魔道。 “哦,朱教主是碍于自己的身份啊?实话告诉你吧,天池底部,极寒无比,一般人下去都会冻成冰块,普天之下,唯有朱教主的‘意’尚能克制那里的寒气,所以才要劳驾朱教主用‘意’下去将陨石取出来,以便为你打造宝剑。”阿鲁台道。 “既然这样,我就用‘意’将他取上来,只是我用‘意’的时候,肉体还在上面,须得各位好生看管。”噬血魔道。 “好,就这样办!你放心,我们一定看好你的肉体。”阿鲁台道噬血魔使出“意”,潜入天池里去了,肉体还留在上面。 阿鲁台见着肉体,恶狠狠地道:“要是不是看在灭明朝的份上,我一定将你大卸八块。” 噬血魔的“意”取出了陨石,他们将陨石带回鞑靼王宫,在那里炼剑,这一炼,便炼了五年,五年之后,一把寒气逼人的宝剑终于出炉了。噬血魔手握宝剑朝天一划,剑气抵达云天,将一朵偌大的白云劈成粉末,最后化作雨点落下来。威力之大,始料不及,噬血魔欣喜若狂。 “呵呵呵,这一剑打出,万夫莫挡,我看就叫做莫逆剑好了。”阿鲁台走过来道。 “行,剑是我的,剑名是你的,这样公平,太师,我们何时去攻打瞻基?”噬血魔道。 “快了,就快了!”阿鲁台道。 第八集第4章 莫逆剑出鞘 第4章 莫逆剑出鞘 四 莫逆剑已经炼成,噬血魔如虎添翼。五年的秣马利兵,鞑靼已经兵强马壮,阿鲁台也信心十足,早已作好了攻打中原的准备。 瞻基也觉察到了阿鲁台的不正常,于是安插王景弘跟高忠驻守居庸关,随时防着阿鲁台的突然袭击。王景弘跟高忠十分警惕,白天,共同巡防;夜晚,轮流值勤。同时,加大对进出居庸关的人员逐一排查力度,过关人员一律要进行严格的检查以防探子混入关内或者逃出关外。 王景弘跟高忠正在城楼上巡查,关下发生了争执,二人立即来到关门处。 从关外来了三个盐贩,入关的时候,他们拒绝守关兵的检查。 “怎么一回事儿?”高忠走过去,粗粗地问道。 “禀二位大人,此三人拒绝通关检查!”守关兵答。 “那还得了,不检查就想过关,绝对不行,我问你们,你们是大明的子弟还是鞑靼人?”高忠道。 三个盐贩见高忠五壮粗大,气势明显减弱,失去了先前的咄咄逼人。 “我们是鞑靼人,是来大明贩点盐的,随身也只有一个包袱,也没有什么好搜查的。”三个鞑靼人软软地对着高忠道。 “鞑靼人?那就更应该要检查了。先检查了再过关,否则不行!”高忠严厉地道。 “那我们不过关了。”三个人见要检查,不再过关,回头便走。 高忠敏锐地觉察到这三个人有问题。 “站住!”他大喊一声。三个人听见后,不但不停,反而跑了起来。 “三只土豹子,你高爷爷叫你停,你不停,马上就有你们的好果子吃。”高忠晃着双锤,一下子便跑到他们的前面。三人见罢,捂着自己的包袱。 “把包袱打开,我要检查!”高忠命令道。 三个人迅速从包袱中掏出匕首,刺向高忠。 “妈的,早知道你们有问题,今天遇到了你高爷爷我,看来你们是别想活了。”高忠跟他们战了起来。 四个人打作了一团,激起滚滚黄沙将他们包裹其中,只听见乒乓的金属互击的声音。黄沙散去,只有高忠一人站立,三个鞑靼人的头已经被高忠给砸乱了。又有几个鞑靼人看见后,早早地折身回去了。王景弘带了几个守关兵过来。 “高大人,怎么了?”王景弘问。 “杀了几个奸细,他们想混进关内。”高忠道道。 “如今阿鲁台正在蠢蠢欲动,我们千万不能大意轻心,决不能放掉一个奸细。”王景弘对着高忠道。 “王将军放心,居庸关有长城作为屏障,这一带的人的人进进出出,都要过这个关口,只要我们认真排查,奸细是很难通过的。”高忠道。 王景弘高忠又回到居庸关。第二天,又有大量鞑靼平民打扮的人要通关,他们同样拒绝检查。王景弘跟高忠在城楼上看见,觉得非常奇怪。 “鞑靼人这是在想干什么呢?他们为什么拒绝检查?”高忠问王景弘。 “据我们的探子回来报告,阿鲁台正在加劲练兵,其意图明显是针对大明来的。”王景弘道。 “大不了跟他们打一仗,我就不相信大明雄师百万,还对付不了一个小小的鞑靼。”高忠自负地道。 “不,高大人,鞑靼人生性野蛮、个头人高马大,虽然人少,但真要是打起来,大明未必占得了很多便宜。”王景弘道。 “王将军,你这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吧?”高忠还是很自负。 守城兵不让鞑靼人入关,他们开始反抗,推着守城兵往内挤。 “不好了,鞑靼人要作乱,我们快下去看看!”王景弘跟高忠吓到城门处,有几个已经挤进了关,王景弘拔出配刀,斩了几个人,道: “凡不经检查入关者,格杀毋论!” 鞑靼人见有同伴被杀,纷纷向进涌,涌进来的全被守关兵杀死了。 高忠建议道:“这几天天天有鞑靼人来生乱,我看城门就不用开了,关掉城门算了。” 王景弘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于是对着守关兵道:“关掉城门!” 守关兵听见听罢,迅速关着城门。鞑靼人见罢,却纷纷从包袱里面抽出匕首,往关内冲,守关兵被刺死了,他们冲进了关内。王景弘跟高忠急忙组织兵士阻杀鞑靼人,鞑靼人又想向回撤,关门已经被堵住了,结果他们全部被斩杀。 居庸关的关门被封住了,人们不得出关,也不得进关。不久之后,阿鲁台屯兵关外看样子是要攻关了。 “阿鲁台,你带那么多兵来干什么?难道要犯我大明国境不成?”王景弘站在城楼上望着阿鲁台道。 “你们大明欺人太甚,摒弃两国友好条约,擅自关上居庸关城门,又杀我族人,今天我率兵前来,就是要讨个公道。”阿鲁台振振有辞地道。 原来那些带着匕首的人是阿鲁台故意安排的,他是借此来向明廷挑衅的。王景弘当然明白了他的用意。“那你想怎么样?”王景弘道。 “你们守关不力,我看还是由本太师来守这个关口?”阿鲁台道。 “阿鲁台想攻关!”一直站在旁边的高忠道。 “居庸关易守难攻,只要我们紧关城门不出,他们就无法攻进来,现在我们尽量拖住他们,同时将军情上报到朝廷,让朝廷赶快来援!”王景弘道。 阿鲁台见他们半天不出声,便道:“你们怎么了,到底让不让,不让我们就攻进来了?” 王景弘道:“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居庸关是大明的屏障,你想占领居庸关,继而威胁我大明的都城,可没有那么容易!” 阿鲁台道:“你既然已经知道了,就应该识相点,如今鞑靼兵强马壮,而你们明朝,已经江河日下,只有我们鞑靼人一统天下,你们中原人才有出路。” 王景弘也道:“我们大明乃礼仪之邦,不想你们野蛮无礼,应该有我们教化你们才对。” 阿鲁台拿出一张弓,一箭射去,王景弘接住,将它一折为二。 “话我们不多说,我们凭武力说话,谁有武力谁就是王者!”阿鲁台一挥手,鞑靼兵拿着豋墙梯跟圆木开始攻城,明朝武士用箭跟石头射向或者是砸向鞑靼兵,鞑靼兵一拨拨冲来,一拨拨地倒下。 阿鲁台见罢,跨上一匹高头骏马,一手抓缰绳,一手握着一根粗圆木,迅速向关门撞去,箭矢居然击不中他。“嘭”的一声,圆木撞在关门上,但没有撞开,他又来了几下,同样没有撞开,不过关门已经有所损坏了。 这时,身后的鞑靼兵,如猛虎一般冲向关门,明朝兵士极力反抗。阿鲁台亲自上阵,鞑靼兵士气大振,砰砰砰,连续几声,圆木不断撞在关门上,如果继续这样,关门一定会被他们攻破。 “我去阻他们!”高忠抡起双锤,飞下城去,砸在一个个鞑靼兵头上。 接近关门者,全部毙命。 一个人闪电般朝这边来,鞑靼兵迅速给他让路,他远远的一剑劈向高忠,高忠粉身碎骨,只留下一对双锤落在地上。 “不好,噬血魔没有死,高大人完了!”王景弘失声痛哭。 杀了明朝一员大将,鞑靼人本可以就是攻城,去没有那样做。阿鲁台命令收兵,他对着城墙上的王景弘道:“叫瞻基十日之内让出皇位,否则我们挥师南下,血洗京城。” 第八集第5章 再请剑帝 第5章 再请剑帝 五 噬血魔再现,高忠战死,阿鲁台更是扬言要皇帝瞻基十日内交出皇位。王景弘早已将战报上报给了朝廷,瞻基大发雷庭: “阿鲁台的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在在太岁爷头上动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朕一定要灭掉鞑靼,保我大明江山千秋万载!” 郑和很快进言:“皇上,这次阿鲁台跟噬血魔合作,力量之强大可想而知。如果我们没有一个足够强大的力量来对抗噬血魔,就贸然出兵抵抗鞑靼人,我想结果一定弊大于利。” 一想到噬血魔,瞻基便不寒而栗,他的皇爷爷,他的父皇都死在噬血魔手里,而且他也险些丧命于噬血魔的手里。 “噬血魔如此之强大,那我们该怎么办?”瞻基问群臣。 圆了大师出列:“皇上,当今世上能够克服噬血魔的只有一个人……” 话还没有说完,瞻基道:“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他一定是剑帝寻影,可是自从五年前他将噬血魔打走之后,他就离开京城了,并且五年来,朕跟他从来就没有交往,要请他来降魔,恐怕他……” 郑和道:“皇上这个尽管放心,噬血魔这次针对的也有他,同时,高忠大人跟寻影的交往也非同一般,如今高大人已经被噬血魔杀死,我想他绝对不会不理的。” 瞻基道:“以前朕亲自去樱花冢三次,才请到他,这次也不知道要请他多少次才行!” 郑和道:“皇上日理万机,眼下军情紧急,朝中无主,势必大乱,寻影也绝非无情人,就由臣待陛下去请他。” 瞻基想了想,道:“好,就这样,就有劳郑公公到普陀山走一趟!” 郑和带领手下“人妖王”跟“连体双雄”启程南下前往普陀山找寻影去了。 这五年来,寻影带着唐赛儿跟朱循一直住在樱花冢旁边的茅草屋中。两个女人同时怀孕又同时分娩,唐赛儿给他生了个儿子,朱循为他生了个女儿,由于寻影没有姓氏,他便取朱循的姓氏给唐赛儿的儿子给他取了一个叫朱影的名字,同时又取唐赛儿的姓氏为朱循的女儿给她取了个唐寻的名字,这样他们从名字上就已经连在一起了。一家五口在一起生活,除了唐赛儿跟朱循有一些口角之外,基本上小日子还算过得甜甜美美。同时,“东海三鬼”跟“普众大师”通常还到樱花冢凑点热闹,他们也不寂寞。这样的日子一晃就过了五年。 寻影带着一家五口来到海边游玩。他用海水洗脸的时候,突然在倒映里面发现自己的七把光剑竟然没有经过他的指挥径自露了出来。这对于他来说还只是第一次,觉得非常奇怪,他迅速站起身去摸,并没有摸到光剑,光剑并没有出来。他又探头向水里张望,七把光剑分明就冒出来了。他用腿拨了两下,海水晃动着,待海水平静,他的人影现于海水中,七把光剑又出现在他的人影上。 “这是怎么了?”他自言自语的道。 “你怎么了?”两个女人同时赶过去,左右各一个地问寻影。 “赛儿、循,你们快看水里面!”寻影叫他们看。 “哎呀,你的剑怎么在你的倒映上?”“是啊,你的身上根本就没有!”两个女人叫着。 寻影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已经有五年时间没有用光剑了,这时候它们突然现象出来到底是要告诉我什么呢?” “爹,娘,你们在看什么啊,我们也要看!”两个孩子扑进水里,寻影的影子跟他的光剑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同时两个人扑在水里喝了几口海水,哇哇地哭了起来。 唐赛儿跟朱循忙各自抱起自己的孩子哄着。寻影用手指着唐赛儿手中的朱影,历声道:“是我寻影的儿子就不要哭。” 结果儿子哭得更大声了。他又指着朱循抱着的女儿厉声道:“是寻影的女儿就不要哭了。” 结果女儿也哭得更加厉害了。 寻影郁闷:“为什么自己的孩子连爹的话都不听了呢?” 唐赛儿抱怨他道:“有你这样当爹的吗?” 朱循也跟着道:“孩子才五岁,你多少岁了?” 唐赛儿将儿子塞到寻影手里:“是你弄哭的,你将他弄好?” 朱循也将女儿赛到寻影手上,道:“寻儿是你把她弄哭的,你也得将她弄好!” 寻影左右两手各抱一个孩子,仰天长叹:“我今天成了众矢之的了,自己的两个女人为了自己的两个孩子居然跟我翻脸?寻儿啊,影儿啊,为爹争口气不要哭了好不好?” 两个女人待在一旁,看着寻影那个窘态都在笑,突然两个人相互对视,又白了对方一眼,将头扭向一边。 寻影真拿两个孩子没有办法,他企求他们两个人道:“爹求你们了,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两个孩子还是不住地哭。 “爹教你们游泳,寻儿,影儿,爹教你们游泳,好不好?”寻影仰游进海里,并将两个孩子放在自己的肚皮上。这样极为好玩,两个孩子坐在他的肚皮上哈哈大笑着。 “寻影,小心啊,不要把他们掉到海里面去了?两个女人站在岸上焦急地喊着。” 寻影对着两个孩子道:“我们正玩得开心,你们的娘真烦人,告诉你们的娘,你们不理他们!” 两个孩子真的一齐喊着:“娘,爹说你们真烦人,叫我们不要理你们!” 两个女人被寻影气倒。寻影又训斥道:“两个小兔仔子,想陷你们的爹于不义啊?” 他一吵,两个孩子又哭了,同时又向对岸的两个女人报告道:“娘,爹骂我们两个是兔仔子!” 寻影真没想到从来就没有认输过,今天居然在自己的儿子跟女儿面前认输了。 “好寻儿,乖影儿,爹不是在骂你们是兔仔子,爹是想给你们两个买两个兔仔子,小白兔你们喜欢吗?毛绒绒的多可爱吗?” 两个孩子都来了兴致,硬要寻影给他们买!寻影哄他们道:“那要看你们以后的表现如何了,表现好,你们乖,听爹的话,爹一定会给你们俩买来,好不好?” 两个孩子经不起诱惑,都甜甜地道:“好,我们一定以后都听爹的话!” 寻影于心里想:终于将这两个兔仔子给收拾住了。寻影猛地一起身,搂着两个孩子飞向对岸,他把他们放下叫他们自己玩。 **************************************************************************************** 上岸就对两个女人道:“感谢我两个女人为我生了那么两个难对付的儿子跟女儿!” 两个女人却揪住了他的耳朵。唐赛儿骂道:“好你个寻影,居然叫自己的儿子骂自己的娘?” 朱循也道:“寻儿才那么小,你就教他骂人啊?她是个女孩子呃,你叫她从小就培养成为一个骂街的婆娘啊?” 寻影只好求饶:“两位老婆大人,求你们大发慈悲,放小生一马吧?” 两个女人这才放了他。一放,他又来劲了。 “儿子、女儿都是我的,我想怎么教他们就怎么教他们,你们管不了我。”说完,他就溜了,两个女人也跟了去。 寻影跑回了茅草屋,唐赛儿跟朱循也跑了回来。寻影又想跑出去,被两个女人堵在门口,拦住了去路。 “老婆们啊,我刚才是跟你们开玩笑的,你们两个不会把它当真吧?”寻影耍赖道。 “不行,今天我一定要给你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唐赛儿不客气地道。 “对,我也要让你记得,否则你老是自以为是。”朱循也毫不示弱。两个女人各擒住寻影的一只胳膊,挽着他将他按在床上。 寻影望着唐赛儿求情:“赛儿啊,不要啊,那次你被噬血魔了,你知道我的心都要碎了,看在我这样心疼你的份上,求你放过我好吗?” 唐赛儿道:“不行,此一时,彼一时也,我们不能老搬陈年旧帐。” 他又求朱循:“循,所有女人当中,我疼你的时间最长,你放了我行不行?” 朱循也道:“可是今天除外。” 两个女人按着寻影,剥着他的衣服。 “娘,你们在做什么啊?”两个孩子来到了床前。 寻影道:“儿子啊,女儿啊,快救救爹,快救救爹啊?” 唐赛儿道:“你们两个快出去,我们跟你们的爹正在做游戏呢?” “我们也要做,我们也要做啊?”两个孩子道。 朱循对他们道:“这是大人做的游戏,小孩子家不能完,你们先出去,等一下娘赢了,给你们做好吃的?” 两个孩子这才出去。不多时,从屋子里面传来寻影的声音:“赛儿啊,循啊,我不想再要孩子了,我有两个已经足够了,求你们两个放开我行不行啊?” 一张床,三个人chiluoluo地躺在床上,两个女人一左一右枕在寻影的两肩上,手不断地抚摸着他。寻影作陶醉状。 唐赛儿问:“影,舒服吗?” 寻影道:“舒是舒服,只不过两个女人同时上,来势汹猛,我有些害怕!” 朱循道:“听话不就不会来势汹涌了嘛?” “啊……”他们的女儿突然哭了一声。 朱循盯着唐赛儿道:“肯定又是你的影儿打了寻儿。” “啊……”他们的儿子又突然哭了一声。 唐赛儿盯着朱循道:“肯定又是你女儿打了影儿。” 两个人同时穿好衣服,向外奔去。 郑和、“人妖王”、“连体双雄”下船上了普陀山。朱影跟唐寻将他们拦了。 “你们是哪里来的小鬼,竟敢闯入我们的地盘?”两兄妹整整齐齐对着他们道。 郑和三人见这两个小孩说出这样的话来,觉得奇怪,便问:“你们是谁的啊?” 两兄妹插着腰道:“你们先回答我们!” 郑和只好道:“我们来自京城,一个最好玩的地方!” 两兄妹被吸引住了:“那里有小白兔吗?” 郑和道:“有,什么都有?有大公鸡,有乌龟,有狮子老虎,你们想去吗?” 两兄妹道:“想,当然想!” 郑和道:“好,那你们首先告诉我,你们的父母是谁!” 两兄妹恐后地道:“我们的爹叫寻影。”“我的娘叫唐赛儿。”“我的娘叫朱循。” 郑和感叹道:“不愧是寻影的种,果然难对付!”郑和又对他们道:“那你们的爹跟娘呢?” “他们正在屋子里面做游戏,两个娘把爹按在床上,正在扒他的衣服。”两兄妹指向茅草屋。 郑和等人哈哈直笑,都说寻影连在自己孩子面前也不检点。郑和又对他们道:“那你们能把你们的爹叫出来吗?” “行!爹最听我们的话了。”两兄妹各自哭了一声,唐赛儿跟朱循跑了出来,各自护着自己的孩子。这才发现了郑和等人。 “哦,郑公公,你们远道而来,所谓何事啊?”唐赛儿道。 “夫人,我们前来找剑帝寻影有些急事,还望二位夫人行个方便,通融一下。” 朱循知道他们来这里,准没有好事,于是撒谎道:“对不起,寻影他人不在家,你们还是回去吧!” 刚说完,她女儿唐寻道:“娘骗人,爹根本就在家里面。” “乖女儿,不撒谎的孩子才是好孩子,好孩子才是寻影的种!”朱循正气愤,寻影从茅草屋中走出来。 “原来是剑帝寻影,五年不见,别来无恙啊?”郑和客气地道。 “五年弹指一挥间,只是多了两个种而已。”寻影道。 “那是因为剑帝封闭于普陀山这一方弹丸之地的原因,要是你放眼望去,你就会发现世界已经大变样了。” “你是在说我坐井观天,那么就请你说说世界是怎么一个大变样的?”寻影道。 “比如说,阿鲁台就要攻破居庸关,大明危在旦夕,要是这样的话,天下就是鞑靼人的了。”郑和道。 “我不管天下是谁的,我也不管谁做皇帝,只要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就行。”寻影反驳道。 “鞑靼人入关,一定会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到时候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吗?”郑和道。 “瞻基即位以来,百姓已经安居乐业了吗?”寻影咄咄逼人。 “好,这个我不跟你争,可你承诺的事情完成了吗?”郑和道。 “什么事情,你说明白一点。”寻影道。 “你承诺过皇上一定会除掉噬血魔的,可现在他还活着,而且跟阿鲁台合作攻打大明呢!”郑和道。 “噬血魔还活着?”寻影有些不敢相信地道。 “的,你知道他杀了谁吗?高忠大人已经惨死在他的手下。”郑和道。寻影突然伤心了,想起他跟高忠一起关在弥勒教时,他教寻影“狮子吼”的情形,后来高忠又屡次帮过他很多忙,想到这些,他呆呆地怵在哪里。 “寻影,你怎么了?”唐赛儿过来问他。 “高大哥,高大哥,噬血魔,你竟然杀了高大哥,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寻影自言自语地道。郑和等人面露喜色。 “寻影,噬血魔就在阿鲁台的军中,如果你想给高大人报仇,就跟我们一道进京。”郑和道。 寻影收拾停当,将两个老婆跟儿子和女儿留在普陀山,自己只身前往京城去了。 第八集第6章 双剑争锋 第6章 双剑争锋 六 阿鲁台兵驻居庸关外,百姓恐慌之极。剑帝寻影抵达京城,百姓夹道欢迎,见到剑帝,百姓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之光。 皇帝瞻基亲自迎接,刚下龙辇。全城百姓跪地磕头:“吾皇万岁万万岁!” 瞻基手一挥:“诸位平身!” 百姓这才起来。寻影已经来到了瞻基的面前:“皇上,需不需要我给你下跪啊?好像你现在的排头还不小啊!” 瞻基道:“剑帝寻影是江湖上的皇帝,朕乃朝廷中的皇帝。朕跟你没有什么尊卑之分。” 寻影道:“这样未必吧!我们两个还是有区分的,我这个江湖上的皇帝从来不称朕,倒是你却用朕来显示你的尊贵。” 瞻基笑笑道:“好,既然剑帝这样说,我以后再也不自称朕了,我要做有史以来唯一一个不自称朕的皇帝,跟五年前的我一样,五年前的我是瞻基,五年后的我同样还是瞻基。” 寻影倒是第一次被瞻基的礼贤下士给折服了,将手搭在他的肩上,道:“好,寻影永远只会帮一个礼贤下士的瞻基,而绝对不会去帮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希望你能够一如既往的这样下去。” 瞻基牵着寻影上龙辇:“谨听剑帝教诲!请剑帝上龙辇!” 寻影跟瞻基一起坐在龙辇上去了皇宫。十天的期限很快就到了。阿鲁台如期攻关。皇帝御驾亲征,他跟寻影同坐在城楼上,郑和、圆了、王景弘、“人妖王”、“连体双雄”等等一系列干将立于身后。城楼下面,阿鲁台跟噬血魔并排骑在两马上。 阿鲁台见到寻影,难免有些胆怯,他对身边的噬血魔道:“朱空教主,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要是那次我们趁势攻破居庸关,不给他们十天时间让他们喘息,他们也不至于能够请出寻影出来跟我们作对!” 噬血颇为自负:“太师,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们不请来寻影,我就觉得没有什么意思,给他们十天时间,就是要让他们请来寻影,这样两个仇家我一次解决,才能够显示出我真正的能耐。” 阿鲁台还是有些担心:“朱教主,你真的认为你能斗得过寻影?” 噬血魔很自信地道:“太师,你放心,寻影的光剑虽然厉害;但我的莫逆剑的势头比他的剑还要强数倍。我跟寻影很快就要分胜负了,这一次是公平的对决,其结果一定是我赢他输。寻影,你曾经让我几次受伤,我这次一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寻影,你这次死定了。” 瞻基跟寻影也在城楼上议论阿鲁台跟噬血魔。瞻基道:“寻影,噬血魔已经今非昔比了,听说他有一把莫逆剑,炼制了五年时间才得以成剑,锋芒可以跟你的光剑相媲敌,他仅仅一剑斩下,高大人便粉身碎骨了。” 寻影不以为意:“这种小把式对我来说仅仅只是小菜一碟,没什么,只要我的光剑一出,定叫他身手异处。” 阿鲁台对着城墙上喊话:“瞻基,我已经限你十日之内交出皇位,今天已经是第十天了,你再不交出皇位,我可就要下令攻城了!” 瞻基站起身,非常气愤地道:“阿鲁台,早知道你有野心,你今天终于暴露出来了,大明帝国的皇位岂能由你说了算?” “你赶快将你的大军带到漠北去,否则要是吃了亏,可别后悔啊!好大的口气,看来我们今天这一战在所难免了!三军将士听令,传我命令,一鼓作气攻破居庸关,活捉瞻基!” 阿鲁台指挥鞑靼兵冲向居庸关。鞑靼兵抬着登墙梯跟圆木攻城。大明军士急用箭矢跟滚石阻止他们攻城。寻影突然腾空而起,手持七彩光剑从空中落下,一剑扫过去,鞑靼兵经不住剑波的冲击,全部向后退却了数十步。双方停止了攻击。寻影仗剑落于地上。鞑靼兵逡巡不前。 “噬血魔在哪里?我只想跟他打!”寻影道。 “我在这里!”噬血魔从天而降,一剑劈向寻影,寻影横剑挡住。当的一声,两把剑排出的剑气将沙尘激起,向四周喷去,沙尘扑到鞑靼人的脸上,他们用手遮住脸面不断地向后倾,沙尘也扑到城墙上,侍从急忙为瞻基遮挡。两人势均力敌,第一回合不分胜负,相互罢招,相距十来步站着。 “莫逆剑果然是一把好剑,足以跟我的光剑相媲敌!五年磨一剑,能磨炼出这样一把剑来,确实不易!”寻影应付得极为认真,莫逆的强劲势头,他也摸得八九不离十了。 “寻影,一直以来,就只有你的光剑在江湖上风光,如今我煅造出莫逆剑,就是要打破你的神话,天下最厉害的武功‘意杀’你会我也会,天下最厉害的剑,你有我也同样有。不过世界上有一个有这样的本事就是奇迹,有两个人有这样的本事就很正常了。所以,我们两个人必须死一个,才会保住这个神话永远新鲜。”噬血魔将剑一摆,顿时发出长长的蝇嘤之声。 鞑靼兵合围过来,将寻影跟噬血魔围在了中间。寻影跟噬血魔相互对视了一眼,同时相挥剑朝后一劈,两个人周围的鞑靼兵人仰马翻,滚得老远老远。 “我跟寻影公平对决,你们不要在这里碍手碍脚!”噬血魔朝着四周扫视了一眼后道。他又对着寻影道:“剑帝寻影,人家都景仰你,而你却很卑臂,每次跟我斗的时候都耍手段;我从来不耍手段,却要被世人唾弃,真是不公平。” 寻影道:“公道自在人心,只是你这个人太自私、太冷酷,你怎么对待别人,别人就会怎样对待你,你生性邪恶,别人当然不肯与你为伍,自然没有景仰可言。” “景仰是用本事跟权力来权衡的,谁有本事跟权力,谁就能够成为尊者,谁就能够叫人诚服。”噬血魔奔过去一剑劈向寻影,寻影飞身一个翻腾躲开从他头顶而过,噬血魔这一剑扑空,他一转身,寻影用剑一拨,翘起一团沙土打向他的眼睛。他忙用衣袖去遮挡,寻影随即一剑刺去,对准他的心口。正欲刺中,噬血魔却下身向后仰起,整个身子一条线扑躺在寻影的剑上。寻影一扭剑锋,猛地一抽,噬血魔随着锋芒一侧身子,完完全全躲过了寻影那一剑,同时,他的剑已经腾出,对着寻影的脸搅去,后发制人,其势甚猛,寻影迅速抄起光剑格挡,人也被他逼得不断向后退去。 **************************************************************************************** “寻影,你这回终于吃紧了吧?”噬血魔紧逼寻影不放。 “这没有什么的,只不过叫我认真了一点点。”寻影嘴巴上逞强道。 寻影暂居下势,瞻基着实为他捏了一把冷汗:“寻影这是怎么了呢?怎么被噬血魔逼成了那样?” 圆了大师安慰皇帝道:“剑帝寻影是不会输的,皇上要对他报有信心。” 瞻基还是很担心:“寻影啊,你可千万不能输啊!” “漠北五狼”跟在阿鲁台后面,见噬血魔将寻影逼成了那样,自然很高兴:“寻影杀了我们两个兄弟,这回被朱空逼成了那样,他也会有今天!” 阿鲁台看到这个战局,并没有感到十分的乐观:“你们几个不要高兴得太早,虽然朱空暂时占上风,但也使出了浑身解数;寻影那小子确实被他逼成了那样,但他的底气十足,后劲还很足,两个人还有得一拼。” 五狼听到阿鲁台这么一分析,又陷入了悲观状态:“难道寻影还是死不了?” 阿鲁台道:“我也并没有说朱空就一定输啊?” 一狼问阿鲁台:“太师,我们在这里也看了老半天了,怪闷的,有没有事情让我们做的?” 阿鲁台道:“等着吧,要是朱空赢了,我们就一鼓作气冲破居庸关,生擒瞻基。” 一狼跟着问:“要是朱空输了呢?” 阿鲁台道:“那我们就想办法不让他输。” 噬血魔将寻影逼到了城墙处,寻影已经无路可退了。噬血魔紧握莫逆剑,狠狠地刺向寻影。寻影一惊,双脚蹬踩着城墙,身子一横,七彩光剑迅速出去,两把剑的剑尖抵在了一起。两个人顿时转入到了比拼内力当中。这样一来,形势大为转变,寻影可谓是摆脱了一劫,从噬血魔咄咄逼人地气势中解脱了出来,顿时浑身轻松无比。 “寻影,算你走运,逃过了一劫!”噬血魔道。 “吹大话,明明是自己没有用,还说别人走运!”寻影反唇相讥。 瞻基喜上眉梢,不禁失态站了起来,拍手叫好:“剑帝寻影不愧为武林尊者,竟然奇迹般地摆脱掉了困境。” 圆了大师也笑道:“老衲说过,剑帝寻影是绝对不会那么容易输掉的。” 这时候,阿鲁台跟“漠北五狼”神经开始紧张起来。 “不好,寻影那小子出来了!”五狼在那里扼腕叹息。 “剑帝就是剑帝,能够化险为夷,实在是难得啊!”阿鲁台大为赞叹道。 “怎么办,太师?要是朱空输了,我们该怎么办?”五狼显得十分地焦急。 “他们目前正在比拼内力,谁输谁赢还说不一定,我们再等等!”阿鲁台望着寻影跟噬血魔道。 两个人都有旷世绝学“意杀”,两个人都有绝世好剑,两个人都不想向对方低头,两个人就这样僵持在一起。 “噬血魔,你觉得怎么样?”寻影挑逗噬血魔道。 “寻影,你放心,我不好受的时候,你也同样不会好受!”噬血魔对着寻影道。 双方已经比拼了很长一段时间了,瞻基又陷入了担心状态:“他们这样要对峙到什么时候啊?” 郑和在旁边道:“皇上,我看我们还是想个办法帮寻影一下,万一他输了,鞑靼人会乘势而上,居庸关可就有危险了。” 郑和看着这场比拼,突然手心出汗,第一次担心寻影起来。圆了大师还是对寻影抱有极大的信心:“皇上、郑公公,你们不必担心,剑帝寻影是不会输的。” 阿鲁台也看着激动:“他们怎么比拼了那么久啊?” 一狼道:“太师,朱空可可不能输啊?” 阿鲁台还是道:“我们再等一下,要是朱空还是不能取胜,我们就采取下一步行动——趁寻影跟朱循还在比拼,我们一举攻破居庸关,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噬血魔性子急躁,不能忍受跟寻影那么长时间的单调地比拼内力,于是集全身力量于手上,顿然身泛紫光,用力将剑抵向寻影,寻影的七彩光剑开始分离,慢慢地变成赤橙黄绿青蓝紫七把光剑。 “哇……”噬血魔竟然将寻影的剑一分为七了,所有人都在惊讶。寻影也大惊不迭,不得不运起全身力气,身泛紫光,努力顶去,七把光剑又迅速合为一体,双方又恢复了原貌。 “太师,他们这样比下去何时是个头啊?”一狼道。 “好,我就来做一下手脚!”阿鲁台手一捏,一根金针在手,他将它打出去插向寻影。 “不好,阿鲁台使暗器!”郑和大惊道。 寻影早已发觉,努力撑起一股气,迅速拆剑让开。阿鲁台的金针没有插中他,由于惯性,噬血魔的莫剑插进了城墙中,他用力拔出,带出了许多土石。 “阿鲁台,你居然用暗器伤我?”寻影望着阿鲁台道。 “太师,请你不要在这里多手多脚,我要跟寻影公平对决!”噬血魔也望着阿鲁台也不满地道。 噬血魔持剑又击向寻影,寻影阻住:“慢!” 噬血魔停下:“有什么事情?” 寻影问道:“噬血魔,你真的想分胜负?” 噬血魔道:“是的,我们不光要分胜负,而且还要死一个才行!” 寻影道:“那好,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噬血魔道:“好,你说!” 寻影道:“如果你输了,我不杀你,你要保证鞑靼人永远不能踏进居庸关一步?” 噬血魔道:“好,我答应你,那你输了呢?” 阿鲁台急忙反对:“不行,鞑靼人的事情不能由你们两个说了算!” 噬血魔朝阿鲁台道:“我是不会输的!” 寻影回答噬血魔:“如果你打赢了我,先将居庸关献给你,再将我的人头送给你!” 瞻基突然起身道:“寻影,你可要想清楚啊?” 寻影朝着瞻基道:“如果我打不过他,你们就没有一个人可以打过他!” 寻影持剑奔向噬血魔,噬血魔持剑奔向寻影,之后两个人大战了起来。 “全体将士听令,立即攻破居庸关。” 鞑靼兵迅速冲过去。两个人在人海中搏斗。 寻影道:“鞑靼人不听你的,你说话怎么这么不管用?” 噬血魔道:“我们打完了再说!” 鞑靼兵不断地用圆木撞门,不断地搭梯登城。明朝军队用箭跟石头反击着。 圆了大师望着阵中的寻影跟噬血魔道:“看来是我出马的时候了。” 圆了念着“降魔咒”,噬血魔开始哦头痛难忍,寻影一剑斜划过去,噬血魔胸前中了一剑,他慢慢撑起身子,道了一声:“寻影,你又耍手段。” 他跃身逃走了。寻影没有去追。而是跃身跳到关门口,几剑一挥,近出的鞑靼人非死即伤,其余的纷纷退却。阿鲁台见噬血魔逃走,急忙收兵。瞻基迅速下令三军出击,明军打开关门,冲了出来。阿鲁台急忙带兵逃跑,明朝军队追他们而去。 第八集第7集 人质 第7章 人质 七 这一仗,明朝军队大获全胜,阿鲁台的军队再一次被赶到了荒凉的漠北地区。整个京城尽欢颜,皇帝更是大摆庆功晚宴,奖励各个文臣武将,但作为本次胜利的最大功臣寻影没有到场。 他独自一人来到郊区的僻静地带,躺在地上看着满天的星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圆了大师却来到了他的旁边:“阿弥陀佛!” 寻影没有站起身,只是随便地道了一句:“大师,瞻基正在大摆庆功宴呢?你怎么还在这儿?” 圆了道:“成功与失败,本来就不属于僧人,我知识个局外人!” 寻影突然道:“大师这话是不是言过其实了?要不你就不会用‘降魔咒’咒噬血魔,以至我才得手伤了他,要不然,或许伤的是我,惨败的却是大明朝廷!” 圆了大师道:“剑帝说得没错,老衲不为世间的名利所阻挠,却要被大义所牵扯,为了大义,老衲不得不出次下策啊!” 寻影觉得可笑:“我不懂得你的大义是指什么?总之我在跟别人公平决斗的时候,我不需要别人插手!” 圆了大师突然笑道:“剑帝一直在这里闷闷不乐,原来在生我的气啊?剑帝啊,当时情况紧急啊,阿鲁台的大军已经攻到了居庸关下,要是不尽快解决掉噬血魔,鞑靼兵攻破了居庸关,后果将不堪设想啊?” 寻影从地上弹起来弹起来道:“攻破了居庸关又能怎么样?大不了推翻明朝廷,由鞑靼人当皇帝!汉人是人,鞑靼人也是人,我不管是谁当皇帝,只要他有能耐,只要他能够保证百姓安居乐业就行!” 说完,他径直向着前方走去。圆了大师在后面道:“你要去哪里?” 寻影头也不回地道:“我要回到普陀山,我的老婆孩子都在哪里?” 圆了又道:“可是,噬血魔还没有死呢?” 寻影道:“可是我已经死了,你们再也不要找我了,我已经死了,我已经不存在了!” 寻影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郑和、“人妖王”、“连体双雄”带了很多人抢在寻影前面抵达普陀山樱花冢。唐赛儿跟朱循带着两个孩子出来。 “郑和,你带着这么多人来有什么事情?”唐赛儿问。 “二位夫人,郑某来是有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给你们!”郑和像是很痛苦地对他们道。 四个人顿时一惊,寻影跟他们去了京城而没有跟他们回来,可想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快说,什么事?”一个个急切地问。 “剑帝他……剑帝他被噬血魔给杀了……”郑和更加痛苦地道。 四个人眼泪滚珠子似的落下来。 “皇上……皇上派我将二位夫人跟公子和小姐接到京城见他最后一面。”郑和抹着眼泪。 四个人往外走,外面却堵着一重又一重的东厂带刀杀手。郑和、“人妖王”、“连体双雄”紧跟在他们后面。唐赛儿猛地一转头,发现郑和等人正用鹰鸷般的眼光盯着她们,同时,当他们发现唐赛儿在看他们后,迅速回避着眼光。 唐赛儿突然拉起了朱循的手,朱循有些吃惊地望着唐赛儿。唐赛儿悄声对她道:“他们有问题!” 朱循这才开始用眼睛瞟周围的人,果然看到他们一个个神色有些不对劲,朱循望着唐赛儿想问她该怎么办?唐赛儿歪了两嘴,表示继续向前走。 他们来到了海边,那里有官船停靠在那儿。 “两位夫人请上船!”郑和道。 朱循望着唐赛儿,唐赛儿假作正常道:“上就上呗!我先上了。” 她第一个踩上船,却故意身子一歪,就要摔下来,郑和迅速奔过去扶住了她。 “夫人,小心!”郑和正说着,唐赛儿已经抄到背后,左手搂住他的脖子,右手中的的匕首已经顶在了他的脖子上。 “别动,再动你就没有命了!”郑和企图反抗,唐赛儿用劲箍了他一下后道。 朱循也迅速护着两个孩子上了船。 “唐盟主,你这是在干什么?”郑和装糊涂地问。 “干什么?你以为我们是傻瓜啊?寻影那么容易就被人杀了?你们带我们去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快说,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唐赛儿逼问他。 “唐盟主,不要胡闹了,寻影他真的是被噬血魔给害了啊!”郑和还是装蒜道。 “人妖王”跟“连体双雄”带人靠近,唐赛儿又搂紧他:“不要过来,再过来,郑和的小命可就难保了?” “人妖王”跟“连体双雄”不敢造次了。郑和又求唐赛儿:“唐盟主,我们真没有恶意,求你放了我好吗?” 唐赛儿道:“没有恶意?你们带了那么多人来还说没有恶意?平常你们请寻影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这么隆重过!” 郑和见瞒不过了,终于说出了真相:“实话告诉你们,皇上已经知道朱循就是‘移动风月阁’里面的花魁血菩提了,他已经下旨务必将她捉拿归案,我也是没有办法!” 唐赛儿气愤道:“好一个瞻基,寻影拼死拼活为他除噬血魔,他倒好,却趁机来抓他的老婆,他到底还有没有良心啊?” 郑和很苦恼:“皇上并不是没有良心,唐盟主啊,你是知道的,你也是犯了杀头罪的人,结果,皇上还不是照样把你给放了。” 唐赛儿道:“他放我是有条件的,是寻影帮他灭了‘移动风月阁’跟打跑了噬血魔!” 郑和道:“就是嘛!要是寻影肯帮皇上,皇上也绝对不会为难朱循的,怪只怪寻影他不肯啊,硬是跟皇上对着干,皇上能不生气吗?” “人妖王”跟“连体双雄”带人又慢慢地凑过来。 唐赛儿威胁郑和:“叫他们都退后,否则我马上杀了你!” 郑和忙对“人妖王”他们道:“你们不要乱动!” 唐赛儿对旁边的朱循道:“快,朱循,快开船。” 朱循将两个孩子抱入船仓,迅速解开绳索,拿起浆划着水。“人妖王”跟“连体双雄”等人也跳上船准备开船去追,唐赛儿又威胁郑和:“叫你的人最好老实点,否则你的小命就完了?” 郑和于是朝着他们道:“你们都下船,都到岸上老老实实地待着,没有我的命令,你们谁也不许乱动!” 郑和这样一说,“人妖王”跟“连体双雄”只好带人下了船。朱循驾着船向海中心驶去。船已经远远地将普陀山甩到后面了。 “郑和,我不想杀你,你还是滚吧!”唐赛儿将郑和推下海,郑和的身子还没有接触到海面,突然一展,背向腾起向着船而去。 “朱循,看好孩子!”唐赛儿抽出柳条,也腾空跃起,用柳条打向郑和,郑和一侧身,唐赛儿的柳条没有打中,此时他已经抄到唐赛儿的后面,随即一掌打向唐赛儿,唐赛儿也是一侧,他也没有打中她。唐赛儿的手接着抓住了郑和的肩,企图一把将他扯过来没想到郑和无比狡猾,就势跟唐赛儿背靠背,也抓住了唐赛儿的一只肩膀。两人同时用力拉扯,旋转着落于船上。 用力过猛,船颠簸了两下,吓得两个孩子直叫娘,朱循急忙丢掉浆,将两个孩子搂入怀中,嘴里道:“不用怕,娘在这儿呢?” 郑和跟唐赛儿在船上继续打斗,船也就跟着不停地摇晃着。“人妖王”跟“连体双雄”见到郑和跟唐赛儿在搏斗,迅速上船带人而来。 “郑和,你不是跟寻影很要好吗?怎么连他的家人都不放过?”唐赛儿边打边道。 “我身为人臣,不得不这样,君命难违啊!”郑和道。 “不是君命难违,而是你根本就不想放了我们!”唐赛儿道。 “随便你怎么说,人反正我要定了!”郑和还是坚持。 东场杀手的船行得很快,而他们的船因为没有入划浆,已经停止不前了。 “朱循,你快划船了,他们已经追上来了!”唐赛儿焦急地道。 “我还护着孩子,怎么划啊?”朱循道。 “不能划想办法,你想死就不要划。”朱循张望了几下,拆下船上的那根绳索,将两个孩子一起绑在身后,拿起船桨用力地划着。唐赛儿一柳条抽在郑和的胸前,郑和落下海,很快又弹了起来,唐赛儿跟着又是一柳条打过去,郑和退让着躲开,两个人踩着海面搏斗着。朱循仍然划着船向前走。 “唐赛儿,我告诉你,皇上要的是血菩提,并不是你!只要你不再阻挠我!我也不会拿你怎么样?”郑和见拿唐赛儿没有办法,只好引诱她道。 “朱循是寻影的女人,我也是寻影的女人,寻影经常告诉我们,我跟她两个人都是他的最爱,之于他两个是缺一不可的。”唐赛儿道。 “你傻啊,要是没有朱循,你就是寻影的唯一。”郑和道。 “郑和,你看看她,她始终都没有丢下我的孩子不管,在临危的时候,她把我的孩子当成了自己的孩子,虽然我跟她平时有一些口角,但总不能不认形势和着别人对付自家的人吧!”唐赛儿仍然道,同时一柳条抽中郑和的腰部,郑和横滚着落入海中。唐赛儿迅速踩着海面回到船上,也抄起船桨跟朱循一起划着水。东长杀手的船队跟上来了,郑和从海里腾起,踩着海面追向唐赛儿的船。 待靠近,郑和撑起掌推过去,海面上顿时卷起一条水龙击向她们的那条船,船被击中,碎成碎片,两个女人跟两个孩子都落入了海里,朱循背后还背着两个孩子,负担很重,唐赛儿迅速游过去取出自己儿子朱影不断地划着水向前游,朱寻也不断地划着水。 郑和落于船上,望着他们道:“跟我在海面上斗,你斗得过我吗?我跟海洋打了一辈子交道,不管是哪个海上的海盗,谁不怕我的‘神龙破浪掌’?郑和的船队全速前进,就快要将他们围住了。” 突然海面上出现了三个乘着独木的人,待靠近,原来是“东海三鬼”。饿娘扯起唐赛儿,秃汉扯起朱循迅速离开。半路上杀出一个程咬金,救走了她们,郑和急令船队迅速去追。但“东海三鬼“划独木的本事确实厉害,将郑和的船队远远地抛在身后。 郑和很为吃惊,眼看着朱循他们就要逃脱,他身子离船而去,踏着海面去追,同是又发了一记神龙破浪掌,秃汉的圆木被打坏,三个人一起落入海中。郑和奔过来一把揪起朱循便撤回。唐赛儿也奔过来抢夺朱循,他又远远地发了一掌,激起的水花将唐赛儿冲了回去,朱循迅速解开背上的女儿,将他抛给唐赛儿: “赛儿,好好照顾我女儿啊!” 唐赛儿从海上跃起,接住了唐寻。郑和将朱循带到了船上,之后开船回去。寻影的行程很慢,还在半路,郑和却拦住了他的去路。 寻影望着他:“郑公公,噬血魔又被我打跑了,鞑靼兵也退到了漠北荒凉之地,好像已经不需我了,你还拦着我的路干什么?” 郑和道:“寻影,噬血魔没有死,阿鲁台没有死,你就不能走!” 寻影道:“你在逼迫我,你有什么资格来逼迫我?” 郑和道:“我这不是在逼迫你,我是在请你,请你以国家民族的大义为重,帮皇上彻底铲出噬血魔!” 寻影道:“又是大义,鞑鞑人杀大明子弟是罪恶,大明子弟杀鞑靼人就是大义,别人杀不了我,我也不想杀人,你们不要再来逼我去当你们的杀人工具,这一些本来就跟我没有关系,你们想怎样你们去,不要把我扯进去!” 郑和道:“寻影,你真的已经决定了?” 寻影道:“我决心已定,你无须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郑和道:“恐怕这次由不得你了。” 寻影道:“你想将我怎么样?想劫持我吗?你们要是能够劫持我,也不会千辛万苦地要我去对付噬血魔了。” 郑和道:“寻影,你知道吗?皇上已经知道朱循就是血菩提了。” 寻影道:“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我的女人绝对不让任何人去动他。” 郑和道:“可是,朱循已经被我带到了京城。” 啊……寻影吃惊,“她被你带到了京城?” 郑和道:“是的,她现在就在京城的大牢里面!” “郑和,我杀了你!”寻影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 郑和道:“你杀了我没有用!我的人头换不回朱循的人头!”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寻影松开他,无可奈何地道。 郑和道:“帮皇上灭掉噬血魔,或许皇上会放了血菩提。” “仅仅是或许?我要他必须放,否则我就建造第二个‘移动风月阁’,推翻明朝庭!”寻影生气地道。 郑和道:“寻影,你是知道的,朱循害死了那么多官员,皇上答应,满朝文武不答应啊,皇上也是有苦衷的。” “他不放,我就反他,他敢杀我一个,我就灭他一国。”寻影道。 第八集第8章 征北兵马 第8章 征北大军 八 寻影出现在瞻基的面前。 “寻影,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因为你舍不得血菩提!”瞻基见到寻影,还是笑脸相迎。 “瞻基,请你以后不要叫她血菩提,她有名字,她的名字叫朱循。”寻影十分愤怒地望着瞻基。 “好,我以后一定叫她朱循,剑帝寻影的要求我从来就是来者不拒,我一定想尽办法达到你所期望的结果,你不想听到我自称朕,我就不再自称为朕了;如今你又要我改称血菩提为朱循,我同样照做。寻影,我对你可是仁至义尽了,可你对我……”瞻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瞻基,你的心机太重了,往往骗取别人对你的信赖。”寻影充满了对瞻基的憎恨。 “寻影,你不要说这样的话好吗?其实只要我们两个好好地配合,不仅能够成为一对很好的伙伴,更会成为一对很好的兄弟,你掌管江湖,我掌管朝廷,我们两个加起来,就是真正的天下无敌!”瞻基充满了对寻影的期望。 “我不想做什么天下无敌,只要你把循还给我就行了!”寻影斩钉截铁地道。 “朱循还给你当然可以,记得我把唐赛儿还给你的时候,你帮我灭了‘移动风月阁’跟打跑了噬血魔。不知道我把朱循还给你后你会帮我做些什么?”瞻基道。 “那你最希望我做什么?”寻影紧紧地盯着瞻基道。 “我要噬血魔的脑袋跟鞑靼人的永远一蹶不振。”瞻基咬紧牙道。 “好,我答应你,今天晚上之前务必将循给我送到我的处所中来,因为没有她陪我睡觉我是睡不着的。”寻影道。 “恐怕现在不行,以前你答应过我的你仅仅只完成了一半,所以你这次必须完成了我才能将她还给你。”瞻基道。 “你……瞻基……”寻影一时气急,一时说不出话来。 “寻影,这次比较的特殊,她的罪可比唐赛儿的要大,满朝文武都连名上书要斩掉她的人头,都是我考虑到你,才保住了她的命啊!你要是除魔有功,我自然也就对满朝文武有了说法,你也就可以完完整整地将朱循带回家了。”瞻基道。 “好,我答应你,要是我回来循少了一根头发,你这个皇帝也就不存在了。”寻影道。 “你放心,我一定好生地对待他,绝对不会让她受到任何的委屈。”瞻基道。 “那就好。”寻影向外走去。 “慢,你需要多少兵马?要多少我就给你多少。”瞻基叫住他道。 “我不要你的一兵一卒,只要你信守你的诺言就行了。”寻影驻足说道,之后,扬长而去。 郑和跟圆了从屏风中走出,三人相互望着对视一笑。郑和道:“寻影这小子什么东西都拿他没有办法,只有一门东西叫他听话……” 话还没有说完,瞻基接过话头:“那就是女人!” 三人又是一场好笑。圆了道:“皇上恰好跟寻影相反,寻影视女人超过江山,皇上视江山超过女人,于是寻影就永远只能是寻影,而皇上就永远是皇上。” 寻影来到自己的住所,一想到今天瞻基对他的那个态度就来气,于是找来纸笔,写上几幅告示,宣称剑帝要北灭鞑靼,各武林同道如有意可以一起加入,官军除外。写完之后,弃笔自言自语道: “瞻基怕我没有兵,我就把兵找出来给你看。” 随后他又叫来几个服侍他的小厮,叫他们将告示拿去翻印,然后将告示贴得大街小巷都是。听说剑帝要北打鞑靼,并在全国范围内招兵买马,武林豪杰纷纷上京城来报名。苗人大头领苗普亮带领手下全部来投,委羽剑宗、括苍剑宗、会稽剑宗、天台剑宗的掌门人悉数来齐,还有原白莲教的七个老头重新聚集白莲教教众前来投靠,陈保添跟刘胜孙更是远道而来,武林中的其他大大小小的门派自不必说。 没有几天,居然有了上万人众。瞻基一见阵势,自然得担心得不得了,要是寻影造反,那可怎么办啊?他于是召来郑和跟圆了来商议。 郑和宽慰瞻基道:“皇上,依臣之见,寻影只不过想讲讲排场,皇上自不必担心!” 圆了也道:“皇上,我也认同郑公公的观点,寻影只是作作秀而已。” 瞻基听了两个人的解释,心里担忧去了不少:“好,我今天就去犒劳犒劳他招来的那些兵将们。” 寻影天天在他的处所里设宴款待各路英雄豪杰,也没有具体确定出发的具体时间。 “各位,寻影承蒙各位抬爱,来捧我的场,这些酒菜都是皇粮,还不都是百姓种出来酿出来的?你们尽管吃尽管喝,我一点儿也不心疼!吃饱了喝足了我们再到漠北去打鞑靼人,然后吃鞑靼人的喝鞑靼人的。” 众人都在吆喝着:“好好好,我们跟着剑帝干不是为名也不是为了图利,只是觉得痛快!人生最大的刺激莫过于痛快,剑帝,我们跟着你一点儿也不会错。剑帝,我们跟你干一杯!” 寻影举杯,跟着众人将酒干下。众人又嚷着再来。 众人都喝醉了,横七竖八地躺得到处都是,屋子内一片狼籍。 “哦,这就是剑帝寻影招来的这么一支能吃又能喝的队伍?”瞻基带着郑和跟圆了进来了。 众人虽然醉了,但也知道当今的皇上来了,不免紧张起来。 “不用怕,我的兵虽然吃的是皇粮,可不归朝廷管,我们不管他们的,他们也不能管我们的!”寻影显然被瞻基刚才的话弄激了,他趁着酒劲站起来,走到瞻基的面前。众人也都摇摇摆摆地站起来。 “你是在说我招的兵是酒囊饭袋?实话告诉你,在座的这些人个个以一敌百,你信不信?实话还要告诉你,我的兵不仅能吃能喝,还最能打仗!”寻影对着瞻基一连串地说下来。 “寻影,我想你一定是误会了,我今天来,就是要来犒劳你这些能征善战的队伍的。”瞻基对着寻影道,寻影一个酒嗝冲在瞻基脸上,瞻基还是忍住了。 “瞻基,我早就说过,我们不管朝廷的,朝廷也不要来管我们,尤其是我们的兵不是属于朝廷的,所以,你没有资格来犒牢我们,你最多只能说馈赠给我们!”寻影不肯退让瞻基半步。 “好的,我听剑帝的,我今天来也带了不少的好酒,全作为赠送给你们的礼物,不过,看到大家已经喝成了那样,恐怕这酒得改天喝!”瞻基道。 “皇上,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们啊,这么一点酒就能醉到我们?那我们该怎么去跟阿鲁台打啊?”人群开起哄。 “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既然大家这么能喝,那我就成全大家。来人,赐酒!”瞻基道,随后,一个个侍从搬着酒进来。众人自主打开酒盖倒满酒杯,有三个小厮端来三杯酒就给瞻基、郑和跟圆了。瞻基跟郑和接了,唯独圆了是和尚,自然戒酒不能喝,于是推辞道: “贫僧乃一介僧人,不能饮酒,还望各位见谅!” 寻影夺过酒杯,递给圆了:“大师,这些规矩都可以改的,比如说僧人不杀生,大师还不照样去杀人,不会喝酒,喝了不就会了吗?” 圆了一时无所适从。瞻基劝解道:“大师,既然剑帝寻影这么热情招呼,您就把这杯酒喝了吧?” 瞻基发话,圆了只好依从,端过酒杯一杯,一饮而尽。瞻基跟郑和也将杯中之酒喝光了。小厮又要给他们倒,瞻基推辞着道:“各位,酒我们改天再喝,我今天还有事情要做,先失陪一下!” 说完,他就要带着郑和跟圆了走。寻影又把他拦住了:“皇上,你送来的酒你不喝,我们怎么好意思喝下去啊?我敢保证,你前脚踏出去,我的这帮兄弟肯定得马上泄气。” 瞻基道:“看来你的兄弟还得听我的哦?” 寻影道:“不是得听你的,而是他们出于对你的礼貌!” 瞻基道:“既然是出于礼貌,我瞻基自然心领便是,因为我确实还有一些事情要去处理,先失陪了!” 瞻基企图绕过寻影走开。寻影还是将他拦住了,低声附在他的耳朵上道:“瞻基,实话告诉你,你今天必须得陪我们喝酒,你要是不喝,我就带着我的人在这里待上十年八载,将你喝穷;要是你今天晚上喝了,我明天立马出兵漠北,攻打阿鲁台。” 瞻基恶狠狠地盯了寻影一眼,道:“好,你有种,我喝!谁怕谁?只当是把五年前的记忆再温习一遍罢了。” “好,今天晚上我要你连本带利全部还给我!”寻影将他拉到自己的旁边坐下,使劲给他倒酒,两个人一杯接着一杯地饮着。 过了一久,两个人又都醉了,寻影醉得连酒杯都拿不起了。真想睡觉,但又怕瞻基向以前一样占他的便宜,硬是睁着眼睛盯着他,瞻基撑了一会儿,最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寻影猛地一下扑过去,一把搂住瞻基倒在了地上。 这样已经是第三次了,郑和跟圆了自然带领众人出去,留他们两个在屋子里面。 寻影说着梦话:“瞻基,你这回终于输了吗?哈哈哈,瞻基,你这回终于输了啊!哈哈哈。” 瞻基首先醒来,他慢慢地将身子从寻影的双臂间抽出来,然后将寻影抱了起来,之后假意地睡去。寻影醒来,却发现自己又在瞻基身下,迅速弹跳而起,将他挪在一边。瞻基坐在地上,望着寻影哈哈笑着: “寻影,你又输了,寻影,你又输了,哈哈哈。” 寻影不敢相信:“瞻基,你一定使了什么手法,我明明把你抱住了的……” 瞻基又道:“寻影,你是不是醉得还没有醒啊?不然怎么还在说醉话!” 寻影无可奈何:“好,算我又栽在你手里了。” 瞻基笑着从地上爬起来。寻影对他道:“不要笑好不好?你不知道你笑起来有多难看!” 瞻基道:“这我很理解,不过天马上就要亮了,天亮之后,你答应过我要做什么的,你可要算数!” 寻影也堵气:“你放心,我答应过的事情一定会办到的,要是朱循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第二天,寻影整顿军马,浩浩荡荡地出发了,这是一支五花八门地队伍,士兵来自五花八门地派别,穿着五花八门的衣服,操着五花八门的武器,没有打旗号,也没有具体的将军与士兵之分,只有一个统一的指挥,那就是剑帝寻影。 队伍刚出居庸关,突然从后面传来喊声:“寻影,等等我!” 众人回头望去,唐赛儿手里抱着两个孩子急匆匆地从关里跑出来,后面还跟着还跟着“东海三鬼” 、四大天王及“建州十二蝼蚁”。寻影迅速奔过去一抱搂住唐赛儿跟两个孩子。 “赛儿,你怎么来了?”寻影拥着他问。 “听说你要去打仗,我们也跟你去!”唐赛儿道。 “这怎么能行呢?你还要看着孩子呢?”寻影道。 “我把他们带着?”唐赛儿道。 “这不行,带着孩子怎么去打仗?你马上带着寻儿跟影儿回去,听话好不好?”寻影道。 唐赛儿哭了。两个孩子也在哭:“爹,你去我们也去!” 寻影将两个孩子揽入怀中:“寻儿,影儿,爹很快就会回来,你们在家里等着爹?” 女儿唐寻捧着寻影的脸:“爹,郑和把我的娘抓走了,他好坏好坏!” 寻影用脸擦着她的脸:“寻儿,听赛儿娘的话,爹很快就会把娘救出来,好吗?” 朱影也对寻影道:“爹,我要跟你一起杀敌,我要成为向爹一样的大英雄!” 寻影告诉他:“当英雄等长大了再当,现在跟娘回去,记住要跟娘学好武功!” 寻影望着“东海三鬼”等人,他们都愿意跟着寻影去。寻影对着“东海三鬼”道:“你们的本事只能在海上发挥,漠北可全是沙漠,你们根本不行!我看你们还是不要去了。” “东海三鬼”都表示他们还能给他打听消息。寻影还是不接受:“饿娘、秃汉、尿床娃,都走了只留下赛儿他们在岛上,我挺担心的,你们回去多多关照关照一下他们行不行?” 三鬼考虑再三,还是答应了寻影。四大天王跟“建州十二蝼蚁”他还是收下了。时辰已经不早了,寻影将两个孩子交给唐赛儿。唐赛儿扑在他的身上:“寻影,我只想跟你一天,行不行?” 寻影道:“不行,我们这是在打仗,并且前面都是沙漠,环境非常恶劣,我不允许你跟孩子跟着我受苦,记住,照顾好孩子,寻儿现在没有娘,注意多关心她一下。” 唐赛儿不停地点头:“嗯,你放心吧,我会把寻儿当自己的孩子看待的。” 寻影猛地转头,朝着队伍道了一声出发,头也不回地走了。 唐赛儿跟两个孩子望着他哭。 第八集第9章 绝处逢生 第9章 绝处逢生 九 大漠之上,只是稀稀拉拉地长着些杂乱的野草,鹰在天空中盘旋,但地上没有见着一只活物。空旷。无尽头的空旷。寻影带领他的征北军迈进了大漠。他们没有见到半个人影、一只牲畜,这里仿佛已经好久都不曾有人来过。 大明军队追逐败逃的鞑靼兵,一路上将刚刚南迁下来的鞑靼居民杀害,将他们的房舍捣毁,将他们的牲畜抢走,空旷跟荒凉就这样形成。 “大漠原来是这样子的啊!”寻影望着无尽头的远方道。 “是啊,这里根本没有人,叫我们到哪里去找阿鲁台!”东方断水在旁边道。 “确实,这里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阿鲁台他怎么会待这种地方呢?剑帝,我们是不是走错了路?要是这样,我们干脆收兵不去了?省得白走冤枉路!”“建州十二蝼蚁”经过这些天的行军,着实已经疲倦了,现在正在思忖着打退堂鼓。 “就你们十二个没有出息,经不住一点儿磨练,现在想回去,为什么当初要来?”十二蝼蚁遭到了众人的指摘。 征北军继续行军,一直没有发现鞑靼人的踪影,转眼间,已经一个月过去了。他们越是深入大漠,环境就越来越恶劣,白天异常酷热,夜间异常寒冷,同时,经过这些天的行军,他们没有发现鞑靼人的踪影,因此也就越来越疏忽,晚上哨兵不到三更天都偷懒睡下了。 而阿鲁台跟噬血魔对他们的行踪了如指掌。 “太师,寻影这次带来上万人马,志在将我们一网打尽,人数虽然不多,但他们个个都是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个个以一敌百,如果要是被他们找到了我们,恐怕我们还要吃不少的苦头!”噬血魔对着阿鲁台道。 “他们虽然武功高强,但不适应沙漠中的天气,只要逮着机会,我们就给他们来个突然袭击,打得他们措手不及,尤其是我们在暗处,他们在明处,这样我们袭击他们的机会就多了,只要我们慢慢地一个一个地先将寻影身边的那些小喽罗解决掉,等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我们再正儿八经地专门对付寻影,如今圆了不在他身边,朱教主也无需怕有人咒你,你就可以无所顾及地对付寻影,再加上我的‘无敌双叶飞刀’,我就不相信,集我们二人的力量还对付不了寻影!”阿鲁台道。 “太师,杀寻影的事情就交给我一个人好了,你无需插手,我一定要让他知道只有我才是真正的天下无敌。你只需要站在一旁做个见证,亲眼目睹我是怎么将寻影打败的就行了。”噬血魔很自负地道。 有兵士进来禀告阿鲁台:“禀太师,寻影他们已经休息了,放哨的兵士也睡着了。” 阿鲁台很是高兴:“很好,他们越是大意,我就越是高兴,一个多月来我都没有动你们,不要以为我怕了你们了,在我的地盘上我可从来就没有怕过任何人,今天晚上我就给你们一点颜色看看,叫你们知道我的厉害。” 没有月亮。没有星辰。夜黑得跟粘起来了一样。 寻影的征北军已经搭好帐篷,于帐中歇息了,放哨的是苗普亮、罗哲跟“建州十二蝼蚁”,苗普亮自然跟罗哲一队,十二蝼蚁又是一队。两队人在各个军营外巡逻了一番,回到一处,生起了一堆火,烤了起来。 “这根本没有什么必要去巡逻,我们走了那么久,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谁还敢来袭击我们?”十二蝼蚁嘀嘀叨叨地道。 “那可不一定,要是阿鲁台神出鬼没派兵来袭,我们这里那么多人肯定得造殃。”苗普亮道。 “大头领,你在杞人忧天吧?这里根本没有人,阿鲁台他怎么来啊?”有蝼蚁道。 “现在是非常时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苗普亮道。 “你们信其有,我们信其无,你们继续放哨,我们现在睡觉了。”十二蝼蚁真的蹲在火堆旁睡着了。 苗普亮跟罗哲带领手下继续巡逻了一番,仍然没有发现任何动静,又重新回到火堆旁。渐渐地夜已经很深了,苗人开始撑不住了,一个接着一个地蹲在地上打着磕睡,接着是罗哲,苗普亮望了望四周,四周寂静一片,撑不住,自己也睡起了觉。 人都睡沉了。从远处传来狼群的嗥叫,继而成千上万地野狼朝寻影的军营奔来。熟睡的十二蝼蚁等人浑然不知。 “啊……啊……啊……”狼已经咬住了围在火旁的人。他们也随之而醒,跟野狼厮打了起来。 “快起来,狼来了……”苗普亮抽出追魂鞭,一鞭打倒一匹狼。寻影起来一瞧,到处都是奔过来的狼。 “怎么到处都是狼啊?”六匹狼将寻影围住,露出闪闪发光的眼睛。 “你们最好让开,否则你们一定死得很惨!”寻影对狼道,狼哪里听他的,六匹一起向寻影,寻影赤剑一出,六匹狼全部丧命。狼群已经咬破帐篷,钻进去对人实施嘶咬,顿时狼嚎声、人哭声,和在一起。 阿鲁台、噬血魔跟漠北五狼站在远处的高地上。 “五狼啊,真有你们的,你们训练的这些狼终于有了大用处,你们看,寻影的人被狼咬得是个个鸡飞狗跳!”阿鲁台见征北军大乱,高兴地道。 “寻影杀了我们两个兄弟,这次是他应得的报应!怪狼儿,咬,咬死他们!”“漠北五狼”非常憎恨寻影,此情此景,他们感觉到非常畅快。 “太师,今天朱某第一次对你另眼相看,不用一兵一卒,就弄得寻影如此难看。”噬血魔也非常快慰。 “朱教主,好戏还在后面呢?等一下我们再率精锐之师冲过去杀他个痛快。”阿鲁台道。 “好,很好,看这势头,狼就快把寻影的人咬死得差不多了。”噬血魔无比兴奋地道。野狼把征北军咬得一塌糊涂,寻影不断砍杀野狼,但野狼实在是太多了,斩不尽、杀不完,他心想不能再让他们这样咬下去,再这样下去他的人恐怕就得全部玩完。他持剑旋转一劈,近出的几匹狼被斩得血肉模糊,同时撤着嗓子一声长长的“狮子吼”,顿时天摇地动,所有人被惊得捂住耳朵,而野狼吓得早已经跑走了。 郑和、噬血魔、“漠北五狼”也被寻影的声波震到,“漠北五狼”堵着耳朵,郑和跟噬血魔用内力抵抗,狼群统统朝他们冲撞过来,几欲被它们撞倒。狼群消失了,寻影也停止了吼叫。征北军大多人被咬伤。郑和等人被狼群一阵冲撞,也被弄得晕头转向。 “五狼,你们的狼怎么不听你们的使唤了?”郑和地问五狼。 “寻影这小子‘用狮子吼‘将他们吓住了。”一狼解释道。 “太师,现在寻影的人被狼群咬成了那样,我们出奇兵袭击他们,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噬血魔望着寻影的军营道。 “不,朱教主,我突然改变了主意,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彻底打垮寻影的征北军之前,我们先不要出兵,继续于暗中行动,用计谋将寻影弄得遍体鳞伤,然后再将他们一网打尽,反正我们现在有的是时间跟他们耗!”阿鲁台道。 “好,就这样,寻影这小子一个草莽,根本不懂得行军作战,只要我们慢慢地来,用不了多久,就能整死他。”噬血魔同意阿鲁台的观点。 寻影于夜间重新整顿军马,经清算,这次被狼群咬死的人达数百人之多。造成这样大的损失,主要与放哨人的疏忽有直接联系,寻影特别批评了十二蝼蚁跟苗普亮等人,同时也规定,以后放哨的人员一定提高警惕,决不允许疏忽大意,否则按照军规处理,将其逐除军营。 尽管有许多人负伤,征北军还是继续行军,此时他们已经深入到了沙漠的内部,烈日当头,他们已经好久没有喝水了,派出去找水的人回来都说他们找遍了方圆十几里并没有发现河流。征北军都渴得伸长舌头,根本走不动了。寻影只好命令军队原地休息,可原地休息无异于坐地等死,因为这样大的太阳炙烤他们,他们很快就会被晒干水汽,最后因为身体缺水导致休克甚至死亡。 寻影也受不了了,甚至有些绝望,他望了天上的日头一眼,刺眼灼热无比,他大叹:“寻影,难道你这次真的完了吗?并且还带着这么多兄弟一起完?” 十二蝼蚁又凑过来,对着寻影道:“剑帝,我们在这里吃尽了苦头,我看我们还是回去算了?” 寻影道:“回去?我们回得去吗?你们还走得动吗?” 十二蝼蚁急忙一个个激动万分:“只要是往回走,我们就走得动。” 耿童儿抽出冷血刀:“你们十二个给我听着,再要是我听到你们说要打退堂鼓,我就先杀了你,晦朔蒙的人可从来就没有后退这个词!” 寻影望着众人,个个没精打采,已经有几个休克了,心里非常难受,他对众人道:“各位,我害大家受苦了!眼下这里又没有水喝,大家都渴得受不了,我是知道的,可是也没有办法,我们对这里的地形不熟悉,都怪我一时莽撞,不学无术,不会带兵打仗非要将大家带来。” 众人当然是好一番安慰。这时,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骑着一头骆驼朝这边走来,嘴里哼着这里没有一个人能够听得懂的歌谣,在他的前面,还有一个像船一样的东西自动行走着。寻影跟所有人像碰到了救星一样扑过去。 “小子,你知道哪里能够找到淡水喝吗?”寻影第一个奔过去开口便问。 “我的御沙舟里面就有水喝!”那小子长得呆头呆脑,他一字一顿地道,说话笨笨的。 后面来的人迅速扑上那个笨小子所称谓的御沙舟上,果然看见有一缸清水,众人正要抢着喝。 寻影阻住:“这是人家的水,我们怎么能够随便乱喝呢?” 众人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也只好忍着。笨小子却道:“我打这么多水是给别人喝的,不过只有一个人有权动它。” 众人问是谁。笨小子道:“他就是剑帝寻影!” 众人的眼睛齐刷刷望着寻影,寻影寻影道:“我就是!” 笨小子又道:“剑帝寻影,你的剑呢?” 寻影将七把光剑全部亮出来。笨小子从骆驼上面天下来:“好,你真的是剑帝,这些东西全部归你了,骆驼可以帮你们找水,御沙舟可以帮你们在沙漠风暴中辨别方向,同时也可以承载一些东西。” 说完,那个笨小子便转身就走了。寻影叫住他:“你要去哪里?” 笨小子回过头,道:“我的任务完成了,我得走了!” 寻影又叫住他:“谁派给你的任务?” 笨小子道:“是我娘!” 寻影又问:“你娘是谁?” 笨小子道:“娘不让我告诉你。” 他边说边走,已经走了很远的路了。征北军正在排队分水喝。寻影望着那个御沙舟,心想:“谁有这么聪明,会造出这样神奇的东西来?难道是香儿,不,香儿远在安南,而且我已经跟她差不多十四年的时间不见了。”不过他还是朝笨小子问:“你多少岁了?” 笨小子没有回过头来:“过不了几天我就十四岁了。” 寻影又问:“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笨小子还是没有回头:“我叫顾然!” 寻影听到这个名字心想:“顾然,香儿的的姓。” 他还有问题要问。笨小子转过头来,远远地对他道:“我娘给我飞鸽传书说在沙漠中行军最好白天搭起帐篷休息,到了晚上天气凉的时候再走!” 寻影听了这话喜出望外,心想自己怎么没有想到,白天天热,流汗多,水分失去得多,晚上天凉,正好可以通过行军来取暖,他充满了急切的希望想知道他的娘是谁,可当他回过神时,笨小子已经走得连人影都没有了。 早有人将笨小子给寻影送水的事情禀告给了阿鲁台,阿鲁台大为吃惊急想知道笨小子的底细,于是派“漠北五狼”去抓他。笨小子刚翻过一个沙丘,就遭到五狼的袭击,五狼用大网将他网住了。 第八集第10章 蚁海脱险 第10章 蚁海脱险 十 阿鲁台将那个叫做顾然的笨小子吊在绳子上一顿好打。 “快告诉我,你跟寻影是什么关系?”阿鲁台拿着一根马鞭在他眼前晃来晃去道。 “我娘说,现在还不能告诉给别人。”笨小子虽然被打得血肉模糊,但始终没有告诉阿鲁台。阿鲁台又狠狠地抽了他一顿,又问了他几遍,他还是不说。 寻影的大军白天撑起帐篷休息,晚上通过御沙舟带路,继续往前走。但一直以来,他们派出去的探子并没有打探出鞑靼人的下落。 仍然是烈日当头,寻影的大军除了放哨的人,其他的全都在帐篷中休息。放哨的人突然看到东南方向有一大片火红的东西向这边移来。一个兵士跑过去察看,吓了一大惊,原来这些火红的东西全都是火红色的蚂蚁,当他意识到自己要逃时,已经来不及了,蚂蚁已经爬满了他的全身。 “救命啊,救命啊……”他乱抓着挣扎,但已经无际于事了,蚂蚁已经钻进他的全身噬咬,之后只留下一个骨架。 其他放哨的人早惊讶吓得魂不附体,冲进各个帐篷内唤醒其他人。 蚂蚁就快要接近帐篷区了。寻影起来一瞧,面前简直就是一片蚁海。 “这可怎么办?”其他人陆续起来看到这样的场景,不免也大惊不已。 “赶快搬东西,快逃啊!”寻影对着身边的人道。大军迅速收拾东西,向西北方向跑,寻影一个人还面对着蚁海站着。 四大天王跟十二蝼蚁牵着骆驼,驾着御沙舟正准备走,却看见寻影还在那里。 “剑帝啊,你怎么还不走啊,那些可是火蚁,专门吸食血肉。”四大天王跟十二蝼蚁凑过来,劝着寻影。 “你们快走,这些东西爬得太快,我断后,你们快离开这里!”寻影催促他们道。 “剑帝,盟主叮嘱过我们,一定要保证你的安全,你不走,我们也不走了!”董彦升道。 “你们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寻影刚说着,蚁海已经攻上来了,寻影使出七把光剑急速挥砍,蚂蚁的尸体像泥巴一样在他面前堆积,四大天王跟十二蝼蚁也掏出家伙打灭火蚁。但火蚁实在是太多了,他们很快就被蚁群包围在了中间。同时,蚁群也没有放弃去追跑走的人,渐渐地有几个落在后面的几个人被蚁群跟上,群起而攻,被它们抓住的人顿成白骨。 东方断水、叶蕊师太、苗普亮、罗哲等人见蚁群来攻,迅速折回,一起杀向蚁群,他们慢慢地向寻影靠拢,寻影瞧见,对着四大天王跟十二蝼蚁道:“我们慢慢撤退,向东方掌门他们靠近。” 四大天王等人正要走,火蚁咬住了骆驼,两个蝼蚁迅速过去拍打着赶。骆驼被咬,迅速狂奔而去。 “不好了,骆驼跑了!”蝼蚁叫着。寻影迅速飞身而起,于空中划拨了几下,骑在骆驼身上,还有几只火蚁贴在骆驼的身上噬咬它的皮肉,寻影双掌推去,火蚁全被打落。骆驼仍然向前奔跑着,无论寻影怎么叫它停,它都不停,一直将寻影驮到了蚁海的外围才停下。而征北军却统统被困蚁海中。 又有人将寻影被火蚁围攻的事情报告给了阿鲁台,阿鲁台听后大笑几声道:“寻影这回一定玩完了,沙漠中的火蚁极度凶残,咬住人之后,绝对不会放开,直到将人的血肉吃光为止。” 噬血魔道:“那么这样说,寻影此番来大漠就是自寻死路哦?” 阿鲁台笑着道:“可以这样说!” 阿鲁台继续折磨了顾然一番,见他人小小的,骨头却那么硬,拿他没有办法,就将他放下来,一直关在牢房里面。顾然被关在牢里面,听到换岗的人在一起议论寻影的大军被火蚁围攻的事,他非常焦急,突然急中生智,不断用头撞着牢门。 “你看那个小子真笨啊,居然用自己的头跟牢门较劲?”一个守牢兵道。 “他本来就是一个笨小子,太师还要我们当重犯一样对待。”另一兵道。 之后,顾然昏过去了。一个兵要去开门查看,另一兵阻止道: “不要去,这小子八成是装的。” 那个兵道:“你看这小子那么傻,他会装吗?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太师怪罪下来,我们恐怕就难逃责罚。” 那个兵将牢门打开,过去一扯顾然的身体,顾然突然一转身,抽出那个兵的刀将他给杀了。另一兵企图喊人,他又将手中的刀扔出去把他插死了。随后,他从牢房里面跑出来,虽然遇到了几次小小地抵抗,他都应付过去了,鞑靼的牢房看守还不算严。 四大天王跟十二蝼蚁这会儿已经跳到御沙舟上,将那一口大缸掀了出去,开动它向前走着。火蚁并没有放过他们,不断地往御沙舟爬,四大天王等人不断地击打它们。御沙舟开到东方断水面前,他们纷纷跳上来,接着御沙车一路上又收了很多个人。毕竟容量有限,大多数人还无法上去。 寻影想不出其他办法,只好使出七把光剑从蚁海的开头杀到蚁海的结尾,又从结尾杀到开头。但这样无疑是杯水车薪。不断有人被火蚁咬中变成一个个骨架。 眼看着自己的人马就要殆尽,寻影只有冲入蚁海中砍杀火蚁出气,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风从东南方向吹来,带着白烟扑向这里,白烟里面夹砸着雄黄跟艾蒿的香味,白烟覆盖了整个蚁海,蚁群仿佛很怕白烟,纷纷四肢变僵,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征北军逃过了这一劫乱。 笨小子顾然手拿两把正在冒烟的艾蒿朝这边走来。 “顾然,是你救了我们吗?”寻影望着他道。 “是的,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啊?”顾然已经走到了寻影的面前,寻影看到了他脸上的伤痕。 “顾然,你的脸怎么了?谁打了你?”寻影有些心痛地问。 “阿鲁台知道我帮了你们,就把我抓去逼问我跟你的关系,我不说,他就打我。”顾然说着,寻影竟不知不觉地将他揽入怀中。 “阿鲁台,你到底躲在哪里,你居然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要是我发现了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寻影的两眼放出仇恨的光芒。 第八集第11章 偷袭鞑靼 第11章 偷袭鞑靼 十一 寻影这一抱,顾然感动不已,竟然放声大哭。 “不要哭了,一个男孩子这样哭别人会笑话你的。”寻影将他撑开,双手搭在他的肩上,安慰他道。 “我有爹,但他不是我亲生的爹,他从来就没有这样抱过我。”顾然还是哭着道。 “你认为我这个人还可以的话,你也可以认我为爹啊,我一定把你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的!”寻影看他傻乎乎的,便道。 “我很傻的,做事非常笨,我娘总是说我这个人傻得可爱,你会要我做你的儿子吗?”顾然傻傻地道。 “你真是傻得可爱,你娘就要你,我怎么不能要你啊?”寻影又对他道。 “爹……”顾然扑到了寻影的怀里。众人虽然被火蚁咬得狼狈不堪,也不忘给寻影道贺他喜得义子。 寻影再次整顿军马,被火蚁咬死的人足有半数人之多,仅仅一下子,寻影的人马就损失了大半,尤其是没有跟阿鲁台的大军交锋就死了那么多,寻影当然心里不好受,兵士掩埋死去人的白骨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坐在御沙舟上生自己的闷气。 “娘说过,不管做什么事情,只要你肯努力,就一定能够做得很好的。”顾然坐在他的旁边。 寻影望着顾然,突然想起在芙蓉岛上的忧心来,他跟他一样傻,而且两张脸也有几分相像。 “爹,你看着我干什么?”顾然问他。 “没有什么,看着你想起一个老朋友来。对了,你是怎么知道灭火蚁的方法的?”寻影望着满地的火蚁尸体道。 “是娘告诉我的,我娘真的很伟大,什么东西她都会。”顾然谈到他的娘总是以一股骄傲的口气。 “你娘确实很有本事,可惜没有见到她的人。”寻影话里带有几许遗憾。 “爹,我娘说过,你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当我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你确实了不起了。”顾然道。 兵士将尸骨掩埋完毕,纷纷聚到寻影处,经过这么多次打击,兵士们都厌倦了只行军不打仗的日子。东方断水首先发言:“剑帝,阿鲁台的人至今我们还无从知晓,而我们却一味盲目地前行,这样何时才是个头啊?” 寻影也觉得这样不是个事:“我也觉得这样甚为不当,但也没有办法,我们派出去打探的人无一人知道他们的下落,我也想将阿鲁台找出来,跟他大战一回,可是就是不知道他们的下落。” 兵士开始议论:“不能再这样下去,我们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了,再死就全没有了。” 虽跟着寻影的人很多人不怕死,但他们不愿意胡里糊涂地死在这片沙漠里。寻影也知道这一点,但他就是没有办法。 “我知道他们的行踪!”顾然站起身。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他。 “鞑靼人虽然以游牧为主,行踪漂忽不定,但我是从他们那里逃出来的,他们行走的基本方向我还是弄得清楚的。”顾然告诉大家。 众人非常高兴,寻影也兴奋不已:“好儿子,你怎么不早说,你今晚就带我们去,我们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顾然道:“你又没有问我?” 寻影布置停当,决定今晚就去偷袭鞑靼人。 看牢的兵士将顾然逃走的事情禀报给了阿鲁台。阿鲁台跟噬血魔商议,断定顾然会将他们的行踪告诉给寻影,于是也设下了陷阱,只等寻影他们来然后将他们一网打尽。 半夜十分,寻影带领大军一举冲进阿鲁台的军营,一个营房一个营房地找,却没有发现一个鞑靼兵,众人聚在一起,都说没有发现人。这些人都是草莽出身,都不知道这是敌人使的计谋,正在徘徊,突然从四周响起杀喊声。寻影等人这才知中了计。想叫人逃跑,已经来不及了。鞑靼兵箭如雨下,征北军被射死很多,不多时,鞑靼人冲进来,跟他们短兵相接了起来。 噬血魔手持莫逆剑从天而降。东方断水跟叶蕊师太撞上,同时拔剑击向噬血魔。噬血魔随手将剑一挥,剑光去处,东方断水跟叶蕊抵挡不住,被剑光弹到一边。 “你们不够我们来,叫寻影来。” “啊……”寻影腾空而起,握着七彩光剑直直地砍向噬血魔。当的一声,噬血魔横剑一挡,两把剑的剑气四散而去处,周围的土啊,石啊,人啊……一切的一切都被抛入空中。寻影迅速拆剑,身子一斜,不断用双脚踢蹬噬血魔,噬血魔躲闪着后退。 阿鲁台也投入了搏斗当中,他首选苗普亮,苗普亮的追魂鞭缠住了他,接着四大天王也轮换着对付他。以一敌五,阿鲁台也应付得很为吃力,漠北五狼这时也出现了,他们撑着一张大网罩下来,耿童儿一刀朝天几划,大网顿成了几块。 五狼便拦住了四大天王和着鞑靼兵围住了他们。阿鲁台一人取苗普亮,苗普亮追魂鞭打来,他打出一只飞刀,苗普亮的手被割破,将追魂鞭丢在了地上,几个鞑靼兵将他押了去。东方断水将旁边的几个鞑靼人斩下,又一剑斩向阿鲁台,阿鲁台躲开,随即打出两把飞刀,东方断水用剑挡走了一把,另一把却割向了他的颈项,他仰头闪过,但人几欲跌倒,阿鲁台晃动身子点中了他的华盖穴。 “大家快想办法突围!”寻影还在跟噬血魔比剑,见此情景,他只好命令众人突围而出。顾然骑在骆驼上冲过来,前面御沙舟开路,人莫能当,十二蝼蚁轻功好,纷纷脱阵上了御沙舟。他们于是驾着它朝漠北五狼撞去,五狼闪开,四大天王也上了御沙舟,接着叶蕊师太也上去了。 阿鲁台见他们就要突围,捡起追魂鞭奔过去拉住了御沙舟,御沙舟的速度顿时降低了许多,五狼也带着鞑靼兵去拉,御沙舟停止了前行。寻影一剑将噬血魔砍开,奔过去用剑斩向追魂鞭,噬血魔也从后面一剑斩向他。追魂鞭一断为二,寻影的后背也中了一剑。御沙舟突出了重围。 噬血魔的剑又斩来了,寻影一转头用剑挡住了,或许因为自己中剑在身,体力不支,被噬血魔的剑压下来一带,他滚了几个翻翻 “爹,快上来!”顾然驾着骆驼冲过来,将寻影拉上去了,突围而去。 “想走,休想!”噬血魔远远地一剑劈下,罗哲不知从那里跑出,抓住了噬血魔握剑的手,以至他的剑还没有完全斩下。 “让开!”噬血魔道。 “魔,你杀死我吧!我不怕死!”罗哲道。 “所有向着寻影的人都得死!”噬血魔掏出了他的心。罗哲死了,顾然驾着骆驼带着受伤的寻影逃出了敌营。噬血魔跟阿鲁台望着他们。 “马上去追,寻影受了伤,不会跑多远!”噬血魔对阿鲁台道。 第八集第12章 大交手 第12章 大交手 十二 顾然驾着骆驼向西北方向逃,四大天王等人乘坐御沙舟向东南方向逃走。噬血魔跟阿鲁台兵分两路用骑兵去追,噬血魔那一支追向寻影跟顾然,阿鲁台的那一支则追向四大天王等人。寻影的剑伤在流血,人也虚弱了很多,在骆驼的背上已经不能直起腰,只能面向扑在顾然的后背上。 “爹,你还好吧?”顾然驾着骆驼,哭着问寻影。 “臭小子,哭什么哭,我又不会死?我这辈子啊要死在女人的怀抱当中,可不会死在你这个小子的后背之上。”寻影的话看起来很潇洒,可说出来却很吃力。 “我有些害怕,我害怕我刚有了一个爹就这么快就又没有了。”顾然还是哭着道。寻影侧头向后看,噬血魔带领的骑兵赶上来了。 “顾然啊,你的骆驼能不能再快一点儿?”寻影问。 “爹,不行了,骆驼就这么快的速度。”顾然道。 噬血魔的骑兵越来越近。寻影忍着伤痛慢慢直起身子。 “爹,你靠着我,靠着我,这样舒服一些。”顾然道。 “顾然,爹跟你打个赌,你驾着骆驼不断地往前跑,等到骆驼自己停下来的时候,你爹我的伤就已经痊愈了,你信不信?”寻影道。 “我不信,你伤得那么严重?”顾然道。 “臭小子,狗眼看人低!我可是剑帝,天下第一的剑帝,你不相信我,我们赌什么?”寻影装得很是了不起。 “好,赌就赌,我跟我娘在一起的时候,她挂在嘴边最多的不是我爹的名字,而是你的名字,他经常讲剑帝寻影的故事,讲得我都已经能背诵了她还是不厌其烦地讲,既然我娘那么崇拜你,如果你输了,我希望你能够跟我一起去见一下我的娘?”顾然颇为自信地道。 “一言为定!”寻影抽身而去,悄悄从骆驼上跳了下来。顾然浑然不知,仍然驾着骆驼向前飞奔。寻影面向望着他远去。噬血魔追上了寻影,寻影七彩光剑在手,背对着噬血魔跟他的骑兵站立。 “寻影,你的后背在流血!”噬血魔骑在马上对着寻影道,手里还握着他那把可以跟寻影的光剑相媲美的莫逆剑。 “我知道,这不用你说,我的后背是你用你的莫逆剑砍伤的。”寻影目视前方,背对着他道。 “寻影,我们今天终于可以一决高下了,我的宿愿马上就要实现了,我终于可以成为真真正正的天下第一了。哈哈哈……”噬血魔得意地道。“噬血魔,我告诉你,寻影是绝对不会败的, 尤其败在一个魔的手下!”寻影坚毅地道。 “你马上就输了,而且是满盘皆输、输得精光的那一种。”噬血魔从马背上飞下,落地的那一刻,他出掌向后一打,马惨叫一声,被掌力抛到了骑兵队伍的后面。 “你好毒,连自己的马也杀!”寻影还是没有回过身来。 “不用了的东西,就应该把他抛弃。”噬血魔的剑指在寻影的后脑勺上。 “你一个手下败将,有什么资格用剑指着我的后脑勺?”寻影猛地一旋过来,紫色披风迅速撑开,利比锋刃,割向噬血魔,噬血魔迅速闪开,但有三个骑兵的头给削了下来。骑兵随即全部收拢过来,将寻影围在了中间,统统拔刀指向寻影。 噬血魔从外围飞进来,对着众骑兵道:“你们不是他的对对手,你们统统给我追那个小子去,然后提着他的人头来向我交差。” 骑兵策马而去。寻影转身飞奔而去,追向骑兵,所到之处,骑兵纷纷落马。很快,他抄到了骑兵的前面,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骑兵害怕寻影,都不敢向前。 “哈哈哈……由我拦着他,你们都给我去追!”噬血魔晃动身子,已经由后面来到了寻影的面前。骑兵绕开寻影,从寻影的两旁去追。寻影的双臂摆开,左边赤橙黄三剑,右边绿青蓝三剑同时射出去斩杀着去追顾然的骑兵。噬血魔的莫逆剑已经抵向了寻影的心口,寻影的紫剑出来横着护住,莫逆剑的剑尖刺在了紫剑的剑身上。没有刺中寻影,噬血魔继续用力寻影,寻影伤痛厉害,力不能逮,被噬血魔抵得不断地后退。 “砰”的一声,其他六把光剑立即回撤,撞在莫逆剑上,发出激烈的爆炸声,拆开了寻影跟噬血魔二人,七把光剑合成一把闪着七彩光芒的剑。还活着的骑兵继续追顾然而去。 “……爹啊,我告诉你,我娘可漂亮了,只是……”顾然一路上都在跟寻影说话,突然怎么就没有听见寻影的声响,转头一看,寻影连毛都没有看见。 “爹呢?爹……”他又迅速调转骆驼的方向,飞奔着按照原路返回。 刚到半路,鞑靼骑兵追上来了,他也不顾,仍然向前飞奔,两个骑兵横刀砍向他,他埋身躲于驼峰之间,从两把刀的下面躲过去了。接着又是两个持刀鞑靼兵砍来,他双手撑在驼峰上一旋,两个兵被他的飞腿踢下了马。他用如是方法又踢落了几个。 此时,鞑靼兵仗着人多,已经将顾然围在了中间,顾然再也不好使出他这一招了,三个兵抽出刀砍向他,他随手擒了一个来,夺走他的刀,将他扔于地上,同时又是左右两刀砍下,两个兵中刀从马上摔下来。接着又是更多人袭向他,他的刀打掉了,重重叠叠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被擒了。 鞑靼兵押着顾然准备回营地,不料从西北方向迅速移来滚滚沙浪,弄得满天都是升腾而起的黄沙,西北方向的半边天已经看不见了,沙浪以翻江倒海般的势头扑向东南方向,鞑靼兵对这种现象乱熟于心,都知道沙漠风暴来了。 “沙漠风暴来了,快逃啊……”鞑靼骑兵慌乱无比,骑上马便向东南方向逃窜,居然丢下顾然毫不理会。 顾然双手被反绑着,奔跑很废劲,反正风暴就要来了,跑也无际于事,他索性坐在了地上,风暴将他覆盖了,同时,他的那只骆驼却躺在了他的身边。 寻影跟噬血魔也被风暴覆盖了,尽管如此,他们也没有忘记搏斗,两个人相对站立于风沙之中,沙粒不断地在他们面前堆积,没过多久,便漫过了他们的膝盖,两个人用时大叱一声移向对方,贴身便打。沙如雨注,他们穿梭其中。两个人、两把剑,无数沙。 两把剑相互架在了一起,寻影腾出一只手拍在噬血魔的胸前,与此同时,噬血魔也腾出了一只手拍在了寻影的胸前,两个人被分开,朝后退去,相距二十来步站立着。风暴还没有停止,沙粒已经漫过了他们的腰。两人同时拔地而起,于半空交上了手,两人再次落地之时,各自留下了一道剑痕在各自的左肩上。 “寻影,你有伤在身,居然还跟我打平手!”噬血魔使出了全身力气吼出,听到的却是极小极小的声音。 “你以为你很利害吗?错,你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寻影也大声喊出,同样只能听见极小极小的声音。 沙面不断地抬升,两个人只剩下两个头在外面了,两个头继续移向对方,保持着相距三尺的距离,在沙上面追逐来追逐去,之后,两个人同时从沙中抽出身子,双剑搅和在一起。 “噬血魔,你无法战胜我。”寻影大声道。 “寻影,你已经受了重伤,你现在只不过在强撑罢了,我敢保证,要不了多久,你就会筋疲力竭,寻影,你不要硬撑了,硬撑只会叫你死得更加的惨!”噬血魔也大声道。 “噬血魔,你放心,我敢保证在我筋疲力竭之前,我一定会将你杀掉!”寻影旋转着身子,光剑不断地斩向噬血魔,噬血魔用剑全部接到。 “寻影,你知道你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就是自以为是、自不量力,所以你会死得很惨很惨!”噬血魔已经找到了空子,一剑从寻影光剑中戳上,莫逆剑的剑尖已经抵到了寻影的喉咙,寻影头一仰,身子随后一个仰翻,已经退到了距噬血魔十几步远的地方。 “寻影,我们还是出‘意’,用‘意’来打吧?”噬血魔运着功,身泛紫光。 “噬血魔,你真傻啊,居然在沙漠风暴中使‘意’,你就不怕沙粒盖住了你的肉体,使得你的‘意’找不到自己的肉体,最后‘意’无法回归肉体?要用你用,我可不想跟你一块儿去死。”寻影却一直不为所动。 噬血魔听到他说之后,觉得真的有道理,最终又收起了自己的“意”。寻影却暗自高兴,心想:“我的肉体已经大面积坏死,要是跟着你使出‘意’,肉体会坏得更快!“ 噬血魔已经从沙面上划过来了,寻影把持住自己的身体,继续接招。 风沙越来越大,风沙卷成龙的样式扶摇而上,寻影跟噬血魔就被这条龙缠绕着。这条龙所带来的风力极大,两个人已经很难把持住自己的身子,已经停止了打斗,身体随着这条龙的摇动而晃来晃去。 “噬血魔,龙卷风来了,你怎么样了啊?”寻影望着晃来晃去的噬血魔道,自己的身体也在晃来晃去。 “寻影,你怕了是吧?一个小小的龙卷风奈何不了我!”噬血魔硬撑着道。 从远处又移来一条龙,最后两条龙合二为一,寻影跟噬血魔最终还是没有把持住自己的身体,被那条龙带起,两个人悬浮在空中。 二人开始还在对面,接着就渐渐地靠拢着。噬血魔心想:“待寻影靠近我,我便一掌打过去将他击毙。” 二人终于靠近,噬血魔突然一掌打过去,寻影随即出掌接住了噬血魔那一掌,他们同时用尽全力推向对方。“砰”的一声巨响,两人的内力相斥随即炸开,爆炸力也将二人从龙的身体里面甩出,寻影被甩向了西南方向,噬血魔被甩到了东北方向。 阿鲁台率领骑兵迅速追御沙舟而去。御沙舟在沙上跑得飞快,阿鲁台的快马追不上,便下令用箭射他们,四大天王等人趴在舟仓中,利箭根本射不到他们。御沙舟仍然保持速度向前飞奔,不想,前面却出奇不意地横着一个大石头,他们中间没有一个人可以驾驶御沙舟让它转弯,手忙脚乱之时,御沙舟撞在石头上,结果翻了。 四大天王、十二蝼蚁跟叶蕊师太全部从御沙舟中抛出。阿鲁台的骑兵已经跟上来了,他们纷纷爬起,聚到御沙舟处,十几人一起将御沙舟搬正了,正欲上去,阿鲁台带人将他们围住了。 叶蕊师太举剑腾起击向阿鲁台,阿鲁台翻身下马躲开,这时,所有的骑兵下马砍向他们,他们也就跟他们打了起来。 “鞑靼贼,吃我一剑!”叶蕊持剑击去,阿鲁台拾起一把刀将叶蕊的剑砍开,随后一掌打中叶蕊,叶蕊倒在耿童儿的面前,阿鲁台又取向耿童儿,两个人战了起来,叶蕊起身,一剑再次取向阿鲁台,两人战一人。 沙漠风暴也袭向了他们,一时间,所有吓住了,纷纷罢招,赶快逃命。阿鲁台等人上马,四大天王等人上御沙舟。滚滚沙浪腾起万丈之高,阿鲁台等人已经骑马向东南方向逃走了,而御沙舟的方向朝着西北方,那是风暴袭来的方向,只要他们开动御沙舟,就等于自己走向坟墓。 “娘啊,这是怎么搞的啊,我们怎么把方向给弄反了呢?”沙粒遮住了视线,已经不知道是谁的声音,反正乱糟糟的。 “不管那么多了,开动它冲过去!”又有人喊。之后,隐隐约约看见御沙舟穿梭在沙漠风暴中。 当他们醒来,沙漠的天空蔚蓝无比。他们躺在御沙舟上面,御沙舟躺在沙面上,他们还没有死。 十二蝼蚁激动万分地从御沙舟上跳下,在沙漠上面狂奔:“我们还活着,我们还活着……我们没有死,我们还没有死……” 前方有两个人走进来,走近一看原来是陈保添跟刘胜孙两道人。 “二位道人,你们也逃出来了?”叶蕊道。 “我们两个是趁着风暴逃出来,只是其他人已经……”两位道人显然说不下去了,因为其他人全部丧命。 “有没有看到剑帝,他为了救我们,已经中剑了?”刘信道。 这下众人愣住了,寻影的死活都无从知道。旁边的沙堆突然翻起,众人戒备,原来是骆驼,接着顾然也从地上撑起来,众人为他解了绳索,都问他寻影的下落。他自然将寻影离开他的经过讲述了一遍,众人断想寻影一定跟噬血魔搏斗去了,于是相约起来寻他而去。 第八集第13章 奇遇 第13章 奇遇 十三 寻影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置身于群山之间,再看看自己的身上,才发觉自己的上半身已经被扒光,缠着横竖几条布带,这才想起来自己被噬血魔打伤过,而这些布带却不知道是谁给他缠的。正思索着,突然听见咩咩的羊叫声,同时,也感觉到几根舌头舔舐着他的后背,痒得他迅速从地上弹起来,这才发现一个母山羊带着几个小羊羔围在他的身边,同时咩咩地朝他叫着。 “原来是你们几个小畜牲,把我吓了一大跳!”寻影望着他们,并开口就骂。 “你这个没心没肝的兔仔子,要不是这几个小羊将奶水让给你吃啊,你早就渴死了。”一个老婆婆的声音传来,寻影循声望去,一个老婆婆正颤魏魏地朝他走来。 “你说什么啊,你说我吃了羊奶?”寻影望着老婆婆,又望着那头母山羊,几个小羊羔正在吮咬它的奶头。 “那是,要不是羊用奶水喂你,你早死了!”老婆婆重新说了一遍。 “老婆婆,我一定是你救的,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怎么我对此全然陌生?”寻影走过去搀扶着老婆婆问道。 “小子啊,这是天山,五天前,我在这里放羊,你突然从天上落下来,浑身都是伤的,是我帮你包住了你的伤口,你昏迷的时候,一个劲儿的要水喝,这里荒山野岭的,哪里找得到水?就只好用羊的奶水喂你咯!”老婆婆对他道。 “老婆婆啊,实话告诉你吧,我现在饿了,你可不可以做点饭给我吃啊?”寻影这会儿捏着肚皮道。 “小子啊,我做饭可以,只不过我缸里面现在没有水了,你想吃饭的话就先给我挑些水来?”老婆婆道。 “老婆婆,你放心,我的力气大着呢,你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弄来。”寻影吹嘘道。 “真的吗?那就跟我来吧?”老婆婆牵着羊便走,寻影也就跟着去了。 他们一直朝着一条山间小道走,前面有两座山,山体相对矗立,之间的间距也就那么一两里路的样子,于是就形成了一个很窄的峡谷。 “老婆婆,我们什么时候到啊?怎么路越走越陡啊?”快要进峡谷的时候,寻影道。 “小子啊,马上就到了,我的家就在这面山的半山腰上。”老婆婆道。 “哇……怎么这么陡啊?你在这里该怎么生活啊?”他们在峡谷间的半山腰攀爬,寻影跌跌撞撞边走边道。 “就那样生活咯!都已经一辈子了。”老婆婆之于寻影的惊讶报以平淡地一笑。 整座山就只有这么一条小道,上下都是绝壁,不能上去也无法下去。最后他们来到一块山间平地上,上面有一幢茅舍,那就是老婆婆的家了。院子里面有一口缸,缸里面一口水也没有,寻影二话没说,奔过去提着两个空桶。 对着老婆婆道:“可不可以告诉我,哪里可以打到水,我这就立马帮你去打来!” 老婆婆望着他一笑,指着对面的那座山道:“小子,你看,水要到对面那座山上去才有,你看到没有,那个地方就有一条小河?” 寻影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对门那座山的绝壁上果然有一条流水沟,但没有看到水,便问:“那里确实有一条流水沟,但是我没有看到流水啊!” 老婆婆告诉他:“那里有水,只不过只有三根头发那样粗,我老胳膊老腿的,要是到对面山上去打水,非得先经过这道涧,可这道涧深得没有底!我根本没有下去过,因为这里是绝壁,根本下不去。” 老婆婆将这个峡谷叫做涧,寻影走过去探头伸向涧里面看,果然没有看到底,同时,从上面不断地落下梧桶的叶子跟花瓣,他于是又问:“这是什么涧啊?怎么我都没有看到他的底?” 老婆婆指着不断漂落下来的梧桐的叶子跟花瓣道:“这里一年四季都不知从哪里飘来的梧桐叶跟花瓣落向这个涧里,我们都管这个涧叫做落英涧。” 寻影又望了几眼,道:“既然是涧,里面一定有水,如果想办法可以到涧里面去打水就好了?” 老婆婆领着他向下又朝上望,她所住的这面山跟对面那面山,除了她所住的地方外,全部是垂直的绝壁:“小子,你看看这山,那么陡峭,有谁下得去?” 寻影也觉得是:“那你在这里生活,哪里去找水喝啊?” 老婆婆道:“天下雨,落到缸里面了,我就有水喝,要是没有下雨,我就不喝。” 寻影听后,一阵寒酸,望着对对面绝壁上那天流水沟,对着老婆婆道:“老婆婆,你放心,你救了我的命,我就帮你打水来报答!” 寻影提着两个空桶,脚下轻轻生力,身子已经朝着对面而去了。他从花瓣跟叶子间穿过,很快已经贴到了对面的绝壁上,从石壁的一个小洞里流出只有三根头发粗的水线,他用嘴接了一口来尝,水质很好,清甜无比。 “老婆婆,这里的水真甜啊!他右脚仅仅贴在光滑的绝壁上以固定身子,左腿弓起顶住一只水桐,水慢慢地流进桶内。老婆婆则站在她的门前望着寻影笑:“小子啊,很滑,注意安全!” 寻影接了很长一段时间,水桶刚刚接了一小半,由于长时间这样待着,他的腿脚开始发麻,并慢慢地向壁下滑去。老婆婆看见,忙道:“小子啊,你身上还有伤,如果吃不消,就回来?” 寻影听了这话,并没有放弃,使了一股劲,右腿抬起支在桶下面,左腿降下,脚一蹬壁面,身子又升了上去,又开始接起水来。他回头对着老婆婆道:“放心吧!我没有事儿!” 接着,他又用如是方法接满了第一桶水,又接满了第二桶水,然后带着两桶水回到了茅舍。老婆婆乐呵呵地道:“以前总看到对面的水,却喝不着,今天算是第一次喝到那里的水。” 寻影帮老婆婆将水放进茅舍内的厨房:“老婆婆,只要有我在,你以后就能天天喝到那里的水了。” 老婆婆开始洗锅做饭:“你小子准备在我这里待一辈子啊?” 寻影忙纠正:“我是说,在我在的时候。” 老婆婆故意道:“你小子还欠我一条命,我什么时候想放你走的时候你才能走。” 寻影望望四周:“这里环境优雅,没有人打扰,倒是修养身心的一块佳地,在这里多住上几天,又有何妨?” 老婆婆做饭,寻影跑出去坐在悬崖边往落英涧下面看,时不时有几片梧桐花瓣跟叶子落在他的头上跟身上。他随手抓了一片花瓣在手里,闻了闻,奇香无比,又抬头向上看,两座山上并不见得有半棵梧桐树,心想:“这些梧桐到底来自什么地方?”他就那样抬头看天,满天飞舞着花瓣跟叶子,看累了,突然一闭上眼睛,眼前仿佛冒出来一行字,当他睁开眼睛时,那行字又既刻消失了。他觉得奇怪,到处搜索着,始终没有发现那一行字。 老婆婆的饭已经做好了,看到寻影在悬崖边上,便道:“小子,想什么呢?家里面是不是还有媳妇儿等着你?” 寻影回过神来,起身向茅舍跑去:“是啊,一个在家里等着我回家,另一个在大牢里等着我去救她。” 老婆婆笑着道:“你这小子肯定到处沾花惹草,家里有一个了,还在外面养一个,肯定是被人抓住了,才把你打成这样。” 寻影大叫冤枉:“老婆婆,我可不是那种人,两个老婆都是我明媒正娶的,何来沾花惹草可言?” 他已经跑到老婆婆面前,老婆婆对他道:“我错怪你了,进屋吃饭去吧?” 饭桌上只放了几个煮熟的山薯、一碟咸菜跟一盘子羊肉。寻影拿起一个山薯剥掉皮,咬了一口,简直是叫人难以下咽,山薯全堵在喉咙里。 “怎么了,吃不下?”老婆婆看穿了他的心思。 “不,不不……吃……吃得下。”寻影生硬将那口山薯咽下去了,不过之后,它就猛吃羊肉跟咸菜,两三下,咸菜跟羊肉都被他干光了,老婆婆直直地盯着他,他这才知道自己将所有的下饭菜都吃光了。 “老婆婆啊,你做的菜简直是太好吃了。”寻影不好意思地道。 老婆婆却无话可说,只是一个劲儿地肯山薯。晚上的时候,天空中有月亮,世界尚明。 寻影还是来到悬崖边上,看着落英涧上空漂落的梧桐花瓣跟梧桐叶。冷不妨,又一行字迹在他眼前闪了一下,是顺着对面山上的那一线水流下来的,他分明感受到了,于是迅速飞过去,贴在绝壁上顺着流水沟找上去,尤其是在那一线流水中找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没有找到。 “子啊,你在那边做什么啊?”老婆婆在家门口喊他。 见没有找到,只好折身回去,对着老婆婆道:“在这里住,知不知道这里什么地方刻了有字?” 婆婆望着他道:“里荒山野岭的,根本没有人来,谁会到这里来啊?再说,我根本就不认识字,就是有人在这里刻字,我也不认识。” 寻影思忖了很一阵子,之后才道:“那就奇怪了,我总感觉到这里有一行字迹,可去找的时候,它又不见了。” 老婆婆诡谲地望着他:“真的吗?这真是个奇闻,我在这里待了一辈子,怎么就没有感觉到,你在这里仅仅待了一天的时间,怎么就感觉到了呢?” 突然那条水线又是几次闪动,寻影迅速扭头去看,虽然那几次闪动很快就过去了,但寻影却看清楚了上面的字迹,字迹随着水流落下来,恰恰是“入我落英涧,此涧有玄机”十个字! “老婆婆,你看到没有,字迹我又看到了,而且这次我看得清清楚楚。”寻影对着老婆婆道。 “我什么也没有看到,不过几个闪光的东西在那里闪了几下,我倒是看见了的。”老婆婆道。 “那说明这一切都是真的,完全不是幻觉!”寻影兴奋地道。 “小子啊,你说上面有字迹,你倒是说说看,上面是一些什么字啊?”老婆婆问。 “上面依次写着‘入我落英涧,此涧有玄机’十个字,‘入我落英涧’?难道这个涧可以下去?那要怎么样才能下去呢?”寻影开始自言自语地道。之后,他站在悬崖边上,望着陨落的花瓣跟叶子畅想。最后竟然踩着花瓣跟叶子向涧中落下。 “小子啊,你干什么?”老婆婆奔道悬崖边上,寻影已经下到涧里面很深了。 “这个涧非常奇怪,我想下去探个清楚。”寻影下了一段路,突然没有落花跟落叶了,而下面仍然没有底,他只好重新踩着花跟叶上到平地。 “老婆婆,这个涧中真有玄机,我感觉到下面有人!”寻影上来对着老婆婆道。 “小子啊,今天夜深了,回去休息吧!”老婆婆望着他,眼中充满了神秘地喜悦。 寻影还是无法搞懂地朝着屋子走去,直接躺在床上,眼睛睁着还是在想这个问题。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一个美丽妇人坐在大殿的最高端。老婆婆来到她面前,两个拳头紧握相抵,地头闭眼,之后道:“夫人,六十年过去了,我终于不负您的瞩托,找到了我们天堂部落的有缘人。” 夫人激动万分,迅速从座位上站起身:“婆婆,你快告诉我,他是个男的还是个女的?” 老婆婆道:“他是个男的,而且跟族长长得一个面孔,他能够接住玄水,而且能够认出玄水上面的字迹,同时也能够感应到落英涧中有人住。” 妇人更加激动了:“啊……天堂死后,这六十年来,我天天为他祈祷,希望它能够得到重生,他肯定就是天堂的转世!我一定要见到他。” 老婆婆道:“这个您放心,我一定会安排他跟您见面的,他如果真的跟天堂部落有渊源,他就能够乘着玄机来到落英涧,然后过七花局,来到天堂神殿。” 妇人显得不能再等了,道:“婆婆,你快点去安排!” 老婆婆又双拳相抵,地头闭眼行了一个礼,退了下去。 第八集第14章 玄机重重 第14章 玄机重重 十四 寻影第二天一大清早便起了床,来到悬崖边上,望着涧中飘落的落花跟落叶发呆,之后,又一次踩着落花跟落叶下去,下到半路,落花跟落叶落在这里便没有了,而下面仍然是没有底的深渊,他只好重新踩着落花跟落叶上到平地上。 老婆婆便在平地上等他,见他上来,便问:“小子啊,你怎么又下去了?下面可是没有底的?” 寻影十分自信自己的直觉:“老婆婆,这个涧里面一定有蹊跷,我不相信它没有底,只不过我没有找到他的底而已。” 老婆婆问他:“你真的相信你的直觉?” 寻影还是那样坚定:“我越往下去的时候,这种感觉就越浓,仿佛我闻到了涧中属于人的气息。” 老婆婆露出欣慰的笑,然后指着对面那个绝壁上的水流告诉寻影:“小子啊,你仔细看看那上面的字迹!” 寻影转身望去,顺着水流又露出来那十个字——“入我落英涧,此涧有玄机”。 “小子啊,你懂得这十个字是什么意思吗?”老婆婆站在一旁问他。 “这个涧有玄机,到底有什么玄机?”寻影自言自语地道。 “小子啊,我从六十年前开始,就一直待在这里,你知道我在这里干什么吗?”老婆婆突然问。 “我不知道。”寻影摇摇头。 “我在等一个人,一个之于我们天堂部落的有缘人,我们等了他六十年了,今天才等到他,我们希望他能够带领天堂部落的族人重新返回到雪山上,回到我们的故乡。”老婆婆如是对他道。 寻影当然听不懂老婆婆说的是什么,只是呆呆地盯着她。 “什么天堂部落?什么有缘人?我听不明白。” 老婆婆望着他,慢慢地向他讲述关于天堂部落的事情:“小子啊,我不是一生下来就是住在这里的,我跟我的族人,整个天堂部落都统统住在阿尔泰山上的雪峰上,后来阿鲁台这个忘恩负义的人带着鞑靼人攻上了雪山,杀死了部落里面所有的男人,后来全族里面所有的女人南迁到天山,在落英涧中安了家。” 寻影听后问:“这跟我有有什么关系?” 老婆婆道:“自从天堂部落的族长率领全族的男人阻挡阿鲁台的进攻全部牺牲后,天堂部落就没有男人了……” 刚说到这里,寻影忙打茬道:“一个族都没有男人了,那你们天堂部落怎么生存啊?” 老婆婆道:“天堂部落有一件神物,它是阿尔泰山的山灵,正是因为有它的保护,生活在落英涧里面的女人才得以长生不死。但她们过得一点儿也不开心,自从男人全死了之后,山灵也跟着阴性化,它见不得阳光,一见到阳光就自动腐蚀,所以它就只能待在极阴之地,落英涧就是这个极阴之地,它就永远不能出落英涧了,它不能出落英涧,所有的女人也就无法出落英涧,除非有一个极阳的人跟一个极阴的女人相结合,用两个人的共同的精气来中和山灵,山灵才能恢复如初,这样,落英涧里面的女人才能得以重返雪山,重返她们共同的家园。” 寻影听后道:“听你的意思,仿佛我就是那个极阳之人?” 老婆婆点点头,含笑道:“是的,你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极阳之人,也就是我们全族女人所期待的有缘人。因为只有你才能接住玄水,看到夫人写在玄水上的字迹。” 寻影又搞糊涂了,问道:“老婆婆,什么是玄水?” 老婆婆指着对面山上的那注极细的水流道:“那条水流就是玄水,因为只有有缘人才能看到它,同时它也是极阴之物,一般的东西是碰不到它的,除非是极阳的东西,你就是那个极阳的东西,所以你才能接住它,我们族的族长夫人将‘入我落英涧、此涧有玄机’十个字刻在上面,以吸引有缘人的注意。” 寻影越听越悬乎,不可思议地道:“我是极阳之之人,那极阴之人是谁?” 老婆婆道:“在这个世界上,本来有一对极阳之人跟极阴之人,他们就是天堂部落的族长天堂跟他的夫人幽女,可天堂在掩护族中的女人撤退的时候被阿鲁台杀死了,所以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极阴之人幽女,直到六十年后,你的出现。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只有你跟幽女结合,用你们二人的精气中和山灵,使得天堂族人能够走出落英涧,然后杀了阿鲁台,为死去的族人报仇雪恨。” 寻影惊讶了:“慢慢慢,老婆婆,你说我该跟幽女如何结合啊?” 老婆婆道:“男女之间最佳的结合方式当然莫过于行男女之事!” “啊……老婆婆,不会吧!你说已经过了六十年了,幽女算到今天起码也有个七八十岁了,我都该叫她奶奶了,要是我跟她那样,岂不是在乱伦,这事儿我可不干,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寻影听后,极力反对。 “小子啊,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是嫌弃幽女老了,实话告诉你,族人因为有山灵的保护,都保存着原来的容颜,原来是四十岁的容颜,她就一直是四十岁的容颜;原来她是二十岁的容颜,她就还是二十岁的容颜。”老婆婆看到他那个样子,便向他道。 “可是,你怎么那么老啊?”寻影窃窃地指着老婆婆。 “我啊,我本来就是七十岁的面孔。”老婆婆道。 “真的吗?”寻影不敢相信。 “真的,我们夫人貌美如花,那可是一个世间少有的大美人,不信,你可以看看我们夫人的画像。”老婆婆展开一张画卷,上面画着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子,寻影看到,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她真有这样美!?”寻影问老婆婆道。 “她的真人啊,要比画卷上的漂亮十倍。”老婆婆道。 “怎么进落英涧?你快告诉我,我要立刻去拯救你们的族人!”寻影焦急地问。 “‘入我落英涧,此有玄机’。下落英涧的方法就藏在这十个字里面。”老婆婆道。 “‘此涧有玄机’,难道要入落英涧,必须参透这里面的玄机,这里面的玄机到底是什么呢?”寻影思索着。 “小子啊,你想进落英涧得动脑筋,我们夫人可不会要一个二愣子。”老婆婆望着他道。 “那条水流是玄水,玄水玄机?难道玄机要在玄水上面找?”寻影脚步轻点一下,身子已经到了玄水处。 这时,他也发现了玄水的与众不同,其他的水流从高处落下,都会在一段距离后变成一点一点的,而玄水自始至终都是一般粗细。他用手去接,玄水如一根面条盘旋着落入寻影的手中,他手一放,所接之水又一根线连了起来,随后又接了一抔喝进肚子里面,清凉无比,清凉的感觉也是从嘴巴一条线拉到肚子里。 “难道玄机真的在这个玄水里面?那到底是怎样子的?”他心里想着。 “小子啊,你到底找到玄机没有啊?”老婆婆在对面喊。 “还没有呢,不过我想是快了!”寻影回答道。 “那要快点啊,不要让夫人久等?”老婆婆又道。 “知道了!”寻影又继续找着,很长时间过去了,寻影仍然没有找出玄机到底藏在哪里。同时,由于长时间贴在绝壁上,四肢开始发麻,一不小心,脚下一滑,顺着绝壁滑下去。惊荒之下,他的一只手够着了玄水,玄水竟如绳子一样拉不断,接着另一只手也抓住了玄水,整个身子都附在上面。 “我知道了,水就是一根绳子,这根绳子一定能够抵达到落英涧,幽女,我来救你们来了。”寻影紧握着玄水,对着老婆婆道。这时,他的脚下出现了一个光彩夺目的台子,他站在台子上,稳稳当当、如履平地。 “小子啊,你成功了,你脚下站的那个东西便是玄机,只有玄机才能将你带到落英涧。”老婆婆道。 “老婆婆,到了落英涧就能见到幽女吗?”寻影朝着老婆婆喊。 “去吧,去了就知道了,反正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情。”老婆婆手一挥,玄机带着寻影迅速向涧中驶去。穿过一段真空的无声无色无嗅无味之后,玄机带着寻影落在了一个两山相夹的溪流旁。寻影从玄机上面跳下来,四周没有一个人影,寂静一片。 寻影向前走了一段路程,便进了开着赤花的园林,又走了一段时间,便进入了开着橙花的园林,接着又是开着黄绿青蓝紫色的园林,走完这七重园林后,又是同样的七重园林,他敏锐地感觉到自己进入了什么迷居里面。 “这是什么迷局?我该怎样才能过去?”他自言自语地道。 突然叽叽几声,几只小鸟儿从天空中掉下来摔在地上。他捡起来一只一看,它已经死了,望望天上,天上仍然有鸟儿飞过来,同时有的一接触园林,便落地身亡了。他正奇怪,不光是鸟儿,就连其他的昆虫比如蜻蜓、蚊子、苍蝇之类的东西都往下掉,据他观察,掉下来的东西竟然全都是母的。 确实,在这些园林里,他没有看到一样东西是公的,不管是飞禽,还是走兽,当然除了他自己,但他也保不准自己会在哪个时候也向其他的雄性东西一样在不知不觉中奇怪地一命呜呼了。 他在园林中走着,林中只有雌性的东西来往穿梭。 这时,突然从四面八方跑来赤橙黄绿青蓝紫七条母狗,见到寻影,它们便一哄而上,咬向寻影,寻影自然飞身腾起,到了树上,七条母狗便在树下面朝着他吼叫。 “你们吵什么吵,狗眼看人低,连我也咬,小心我拔出光剑将你们剁成肉酱?” 话刚说完,七条狗统统跃上树去,寻影迅速跳到另一棵树上,母狗们也跟着跳过去,寻影只好在园林中跳来跳去,母狗们紧追不放。他一气之下,将那七条狗的穴道全部点了。 “我看你们厉害,追我啊,你们这七只狗日的狗。”寻影继续向前走,突然树上又攀过来赤橙黄绿青蓝紫七条母猴,见到寻影,同样不要命的抓过来,寻影开始不要命的奔跑,母猴们紧追不放,迫于无奈,寻影发掌向后打去,将七条母猴全部打了下来。 “幽女,你既然想我来为什么要处处设置陷阱陷害我?我可是一看到你的画像就喜欢上了你啊,你放心,我现在有两个老婆,再加上你就有三个,我都会一样疼一样爱的,求求你不要整我了,好不好?” 说话期间,又是赤橙黄绿青蓝紫七只母鸡啄向他,他又是一阵乱窜,七只母鸡同样紧追他不放。他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事,于是冲天而起,踩在树梢,放眼望去,四周虽然都是七色分明的片块,但让他看得头昏目眩。 天空中有一只家鸽飞过,心想这一定是落英涧的人家养的,要是自己跟着它飞去,兴许自己能够找到落英涧的居民。于是跟了去,没跟多远,突然感觉到自己像撞在了墙上一样直直地从空中落下来砸在地上。这时,七只母鸡迅速奔过来啄他,他将它们全部抓住扔在了一边。心想: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迷局,害我摔得痛得不得了。幽女,你既然要我,为什么还要这样不要命地整我。” 他想不通,干脆蹲在地上休息。又是赤橙黄绿青蓝紫七条蛇围向他,他只好弹起,上到了树上。那七条母蛇又顺着树干爬上去。 “你们怎么又来?”寻影无可奈何地望着它们道。七条母蛇仍然一个劲儿地爬向他。他只好跳到另一棵树上。 “你们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可对你们不客气了。”寻影指着那七条蛇道。 蛇根本不吃他那一套,纷纷像利箭一样射向寻影,寻影左闪右避,躲开了它们的攻击,不过整个身子一动,绊到了脚下面的那个马蜂窝,马蜂全部出动,全部飞向寻影,包裹着他,他吓得只知道大叫着使出七把光剑胡乱地挥砍着,也不敢用眼睛去看,余光中,他感觉到母狗冲过来了,母猴扑过来来了,母鸡啄来了,母蛇飞过来了…一切一切的母的都来了。 但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安然无恙,这才睁开眼睛,七把光剑聚在一起,呈放射状悬在面前,光剑将世界分成赤橙黄绿青蓝紫七块,中间却显出一条路,寻影顺着路走,穿过所有的园林,看到一个女子躺在梧桐叶跟花瓣中,那个女子跟画像上的一个模样,但要比上面的要妩媚十倍。 天空中,梧桐落花跟落叶漫飞着,原来落英涧所有的落花跟落叶都落到了这里。 第八集第15章 难分难舍 第15章 难分难舍 十五 寻影收了光剑,跃上花丛,站在忧女的身边,然后慢慢地蹲下去。幽女仰躺着望着他,他也睁大眼睛望着她。 “我知道你是幽女,我看过画像,果然很美!”寻影对道。 “我也知道你就是我一直要找的人,因为你跟天堂长着同一个面孔。”幽女含情默默,充满了欣喜,甜甜地道。 “我是来救你们的,我要将你们重新送回雪山。”寻影依在她的旁边,用右手托着自己的右脸,侧脸望着他。 “可是,如果你要救我们,我们两个就必须结合,我已经六十年没有跟男人那个样子了。”幽女的脸上突然飞来两抹红云。 “幽女,你虽然有七八十岁了,但还是保存着一二十岁的容颜,脸上没有一丝折皱,眼角没有一丝鱼尾纹。你真漂亮。”幽女身上散发着一股股的幽香,寻影陶醉状地嗅着。 “我身上很香吗?”幽女问。 “是的,这种香味跟我在绝壁上面闻到的一模一样,也正是因为闻到了这样的香味,我才肯定落英涧里面有人住,而且住的人一定是一位绝世大美人,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一切居然是真的。”寻影凑过脸去,嘴巴就快要接到幽女的嘴巴了,越是靠近她,她身上散发的香味就更加浓烈。 “六十年前,天堂也喜欢像你这样闻我身上的香味,我知道你不是他,但我相信你一定是他的转世,所以我愿意让你闻我身上的香味。”幽女一直没有笑,每说一句话,都显得那么认真。 “你的脸真好看,我可以抚摸一下吗?”寻影觉得幽女太美了,美得叫他不由自主地怜香惜玉起来,以至不敢造次,所以每一个动作,都想征求幽女的同意。 “为了报答你能够送我们回雪山,我将自己献给你,我现在是你的人了,只要你愿意,你想怎么做都行。”幽女用闪闪发亮的眼睛看着他,红唇轻启。 寻影已经忍不住了,双手捧着幽女的脸,幽女则主动将身子展开,他吻住了她的嘴唇。她拥着他,他拥着她,梧桐花瓣跟落叶不断地落下来,一层层地盖在他们身上,接着两人完全淹没于梧桐落叶跟落花之中。 山灵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罩在花丛之上,放着耀眼的白光。同时,从两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气全被山灵吸收了,山灵也就慢慢地变得光滑跟透明起来。 “幽女,你以后就做我的女人,我们天天在一起行吗?”寻影跟幽女全都埋于落花跟落叶之中。“我只会做天堂一个人的女人,因为只有他才会只爱我一个人。”幽女的声音总是那样严肃,是好没有玩笑的因素在里面。 “可天堂已经死了啊?天堂已经不存在了。”寻影的声音很急切。 “不,天堂不存在了,但我还没有死,我还是六十年前的那个幽女,一点儿也没有变。”幽女显然很坚定。 “幽女,可是我们已经那样了,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啊?”寻影道。 “不,只要你不是天堂,我就不会答应你做你的女人。一开始,婆婆告诉我有缘人是个跟天堂长得一模一样的时候,我真的好想见到他,但见到他,并且将自己的身子给了他之后,我却更加不能忘记天堂,原来我需要的是天堂,而并非是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我需要天堂跟我一起在雪山上赏雪,那个世界只有我跟他,没有第三个人。”幽女道。 “我也可以的,等我除掉了噬血魔跟阿鲁台,我就带着循、赛儿、寻儿跟影儿,一起到雪山上去生活,好吗?”寻影道。 “不,我是不会跟别人一起分享男人的,天堂也不会跟其他男人分享一个女人的的,我将自己给了你,我已经对不起天堂了,不过你放心,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只会保留在落英涧,一走出落英涧,我就会努力做回雪山上的幽女,为天堂守寡余生。”幽女的声音像是哭了。 “难道忘记一个人真的那样简单?难道缘分就那样容易了断?你忘得了,但我忘不了啊!你要离开我,不久就等于杀了我吗?你这分明是在捉弄我,要是早知道这样,我是绝对不会跟你一夜情的。”寻影生气了,他从花丛中拱出来。 “你放心,你跟我睡过,你就能得到长生,这算作我对你的报答。”幽女也从花丛堆里面爬出来。 “我不要什么永生,我只要你跟我在一起,长生有什么用,如果不能跟喜欢的女人在一起,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寻影一把将她从花丛中搂起来,拥在自己的怀里。 “可你已经有其他女人了,你可以跟其他的女人在一起啊?而我已经习惯了,我只喜欢跟只爱我一个人的男人在一起生活。”幽女流着眼泪。 “怎么要这样子嘛?我明明感觉到你是爱我的,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呢?不要对自己太残酷了,也不要故意折磨我行不行?”寻影也在流眼泪。 “那你从此以后,只要我一个人,只爱我一个人好不好?这样,我就会把你当成天堂,将自己奉献给你,做你的好女人。”幽女这算作是在让步,对寻影道。“不,你这是在逼我,循跟赛儿都是我喜欢的女人,我是不会抛弃他们的。”寻影放开幽女,从花丛中跳出,转身就走。 “你要到哪里去?”幽女叫住他。 “我要离开这个骗人的地方,尽早的忘掉她,忘记得一干二净,就像从没有发生过一样。”寻影顿了一下,说完话就又向前迈着大步走。 “站住,你说过的话没有做到,你说要送我们会雪山的,你怎么能走呢?”幽女跃身而起,握住了山灵,然后飞到寻影的前面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想挡住我的去路?你拦得住我吗?”寻影望着她道。 “听婆婆说,你的武功很高,可能我确实打不过你,我只是想留住你。”幽女道。 “能够留住我的人有两种,一种是武功比我高,用武力使我不得不诚服的人,可惜这种人从来就没有出现过;第二种人就是女人,我喜欢的女人,使我不得不让我为她留下,可惜你不是。”寻影向前走了一步,示意要幽女让开,幽女还是不让。 “你留下来好不好?等我们两个人完全恢复了山灵的中性,你再走好不好?”幽女哀求寻影。 “已经不可能了,听老婆婆说,山灵的中性需要我们两个人的精气才能够找回来,可我现在已经对你没有感觉了,我们怎么产生精气。你不要再拦着,循还在牢里面,赛儿跟孩子也在家里面等着我,我必须得走。”寻影硬要走,幽女硬是将他拦住。 “你真的想得到我吗?”幽女突然问。 “开始的时候想过,但现在不想了,我现在只想着循跟赛儿还有我的两个孩子。”寻影堵气。 “如果我决定答应跟另外两个女人一起成为你的女人呢?”幽女望着他,泪水干了又出来了。 “我不会逼你,我不会勉强别人,你的心里只装得下天堂一个人,我不是天堂,你又不爱我,我才不会跟你在一起。”寻影不再嚷着要走了,只是盯着他,看着她的眼睛。 “你不是天堂,但当你要走时,我觉得好心痛,我怕再也见不到你,我舍不得你,这些感觉在这六十里面从没有有过,直到你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又重新找到了那种感觉,那种感觉我以前只对天堂一个人有过,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我是真的舍不得走。”幽女心痛地道。 “那是因为你怕我走了没有人再唤醒山灵的中性。”寻影的内心很沉痛。 “我看得出来,你是喜欢我的,你根本也舍不得我,是不是。”幽女望着寻影的眼睛,她的眼睛重满了哀上。 “我喜欢你又有什么用?你又不喜欢我,要是我用情太深,你哪个时候不知不觉地就离开了我,我会生不如死的。”寻影说出了真心话。 “对不起,我让你难过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已经有六十年没有见到男人了,我不知道男人的内心是怎样子的。”幽女将头埋在寻影的怀里,道,“以前,天堂生我气的时候,我就这样将头埋在他的怀里,他就立马不生气了,你也会吗?” “不,我不是他,你就不要把我当成他了,我叫寻影,天下只有一个寻影,没有一个叫天堂的寻影,你觉得我像他,所以把我当成了他的影子,可我不想当别人的影子,我只要当我自己。”寻影再一次将幽女推开,向前走去。 “你不能走,我们等了你六十年,你不能说走就走。”幽女一见寻影又走了,一急又迅速飞身上前。 “你干嘛要老是拦着我,我有循跟赛儿两个女人已经足够了,而且他们又是那样的爱着我。我不想待在这里成天伤心。”寻影道。 “只要你在落英涧里面待,我就天天陪着你,天天就是你的女人,好不好?”幽女道。 “幽女,你应该知道了我的内心感受,我现在不走,到时侯会更加的伤心,我不想到时候更难过,你如果到时候硬要离开我,你就不要拦住我,我要趁早离开这里,否则晚了就来不及了。”寻影还是要走。 “你真的要走吗?不管怎么说,我是真的舍不得你的?”幽女泪水夺眶。 “仅仅是舍不得,仅仅是舍不得,我不需要。”寻影将她掀开便走。她又急了,同样飞去阻住寻影。 “你快点让开,我现在正式跟你摊牌,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一出落英涧,我就会将所有发生的一切当成我做过的一场春梦,之后就会将它忘记得一干二净。”寻影身子一晃,便越过幽女,走开了。 “你不能走。”幽女又从后面超前拦住了他,他气不可遏,将幽女一扯,扔到了一边。又继续走着。 “天堂在时,他是绝对不会这样子粗鲁地对待我的。”幽女也心存怨恨,出掌便推向寻影。 “可我不是天堂,是我的东西我会不要命地去追求,不是我的即使我喜欢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忘记他。”寻影迅速侧身一闪,幽女的掌擦他身子而过,他一把将他擒了过来,出手便打。 “你打啊,没想到你会打女人!”幽女被他制住,干脆闭着眼睛道。 寻影到底是舍不得打她,手刚挨着她的脸又停住了。 “罢了罢了,我下不了手。”寻影松开她,转身迅速向前飞奔。不多时,他便又来到了七花局中,被七花局困住了,于是又使出七把光剑将七花局分成分明的七块,然后跑了出去来到了河边。 两边都是万仞之高的绝壁,没有玄机,他不可能出去。 “寻影,我知道你不是天堂,但你要给我时间,让我适应一下行吗?”幽女站在他旁边道。 “适应?那是你骗人的鬼话,我不听,反正我不想被别人利用,我要走!”寻影见找不到出路,便用尽全身力气,攀登着绝壁,但绝壁太高了,他攀登到一半便没有了力气,又重新落下来。 “寻影,你不要白废力气了,绝壁是有古怪的,没有玄机,你是上不去的。”幽女看到他那个样子,抽泣着道。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一个小小的绝壁就能困住我?”寻影又攥足劲,腾空跃起,向绝攀爬上去,刚到一半,同样筋疲力竭,滑了下去,他迅速使出光剑,用力嵌进石头的罅隙里,整个人悬在了半空。 “寻影,你不要这样子,我答应你,我这辈子就成你的女人,再也不离开你了,你快下来啊!”幽女扯着嗓子喊。 “你不要骗我了,我才不上你的当,你一切都在骗我。”寻影又鼓了一口气,迅速向上爬去,精疲力竭之时,又将光剑插入石缝中,休息片刻之后,又向前继续攀爬。 幽女看到寻影越爬越高,她的眼泪滚珠子似的落下来。 “寻影,我说的都是真的。” 寻影刚刚歇在半途,老婆婆突然推开石头出现在绝壁,她抄起一根木棍打在寻影的头上。 寻影从绝壁上面落下来。醒来之后,他就躺在幽女的床上,幽女则拥着他睡着,两个人都一丝不挂。 山灵悬在他们的上方,放射着白光。 “幽女,你最终必须得离开我吗?”寻影问。 “我现在离不开你了,我决定忘记天堂,从此做你的女人,等我们将全族中的其她女眷送回到雪山,我就一辈子跟着你。”幽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