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精品俏男人》 第1章 新城是一个不夜城。白天当孙子辛辛苦苦挣钱,晚上当爷爷大把大把地花钱,从来就不心痛。酒桌上一番较量,就消耗了半个男子汉,站起来就去休闲会所,找回男子汉的感觉,荷包里的钱花得也差不多。风吹柳在电力公司上班,从事采购工作,认识的朋友多,到了星期六,财政局企业科张科长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一起叙一叙,就是个饭局。饭局是个黑社会。有组织,有派系,有巴结,有结交,有承诺,有阴谋,有称兄道弟,有采阴补阳,有大哥的女人和新加盟的生面孔,有切口,有一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有真心话与大冒险。中国式社交的主场在此,生意常在酒桌上成交。 但今天不能赴约,风吹柳道:“今天我妻子生日,晚上得陪她。生下来父母管,念书老师管,工作后领导管,结婚后老婆管,没有办法。” 张科长笑道:“天天在一起,也不会在乎那一时半刻。男人们吗,总不能让女人拴在裤腰上。有件事,想和你唠叨呢。要不要我向弟妹请假?” 别小瞧张科长,职务不高,可是老资格,关系广,上可通天的。他还有摆不平的事?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忙问:“啥事?在电话里说吧。只要不是拿枪抢银行,啥事,兄弟都给你想办法。” “紧要的事。这事不要你做,你也做不了。电话里讲不清。讲得清,不会请你吃饭。” “我做不了,找我干啥,聋子听戏,白费功夫!赔本的生意,财政局大科长是不会做的。到底啥事?” “见了面再细细说。” 风吹柳给妻子打电话,家里没人接,手机也关了。正在发愁之际,手机铃响起,是朋友半仙打过来的。 半仙道:“我有重要的情报卖给你,只要是男人都会感兴趣。条件是请我到蓝天大酒店吃一餐。” 风吹柳道:“叫花子得精神病,穷疯了。我一个普通老百姓,需要什么情报?都是兄弟,有什么事不可以直来直去的?别茶壶里煮饺子,有嘴倒(道)不出,有话就说。” “甭从门缝里看人,我大小是个法人代表,还敲你一顿饭吃?你见了这情报,肯定想喝酒。你一个人喝酒,我还不放心呢。” 风吹柳的妻子梅子是一个歌手,在新城城也算得上一个歌星。半仙在网上看到一则花边新闻,说梅子和赵副市长常常出入静月山庄,还配有图片。女人出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只有自己的男人不知道。半仙琢磨好些日,决定把这件事告诉风吹柳。 “想喝酒,行。不过今天晚上不行,阎王请客,死约会,不去不行啊!” “我改变主意了,怕你经受不了打击,情报不卖给你了,嘿嘿。” “男人不花心,绝对有神经,男人不流氓,发育不正常,我看你是神经不正常。啥事经受不了打击?我这个人,给点阳光就灿烂,坚强着呢。” 半仙笑着把电话挂了。 下班后打的去新华楼。张科长早已在包厢里等,见他过来,忙呼服务员上菜。风吹柳问:“还有谁?” “就我们两个人。两个人就不能订包厢!来,先喝一杯。” “故弄玄虛,故意裝神秘。想找人陪着喝酒,也不用出此下策,骗兄弟。先罚酒三杯。” “和我交往也不是一天二天,应该知道我的为人,兄弟我什么时候骗过人?再说就是想喝酒,也不定非得找你。几个约会都辞了,向你介绍一个人。” “什么人?男人还是女人。” “你说对了,女人,一位长得漂亮的女孩,年龄:25岁,毕业院校:某警官大学安保专业,法学学士。身高一米六八,亭亭玉立,那纤丽的模样,让人很难想象她有一身过硬的功夫。她从小喜欢武术,打起查拳、长拳,干脆利落,虎虎生风;舞起短穗剑,风柔并济,锋芒凌厉。在校期间苦练过拳击、柔道、射击、驾驶。她母亲托我给介绍对象,你看有什么合适的人。” “杞人忧天,瞎操心。女孩这样的条件,能找不到对象?恐怕她的屁股后面有一个加强营呢。” 张科长将酒斟上,道:“市里换届选举,市委来了一位新书记张书记,但市长的人选一直未定。主管工业的赵副市长最有希望。偏偏有人不懂政治,自己往枪口上送,在这个节骨眼上准备送一辆车给他秘书。这秘书就是刚才讲的女孩。赵大发脾气,在今天上午的会议上,指明让反贪局查。” 风吹柳忙问:“俗话说,宰相门人三品官,市长的秘书相当于半个市长。但送车给他,这位秘书可不一般。” 张科长笑了:“你说对了,她叫阿碧,人长得漂亮,为人特精明。赵什么时候想喝茶,她就会恰到好处把茶送到他面前,什么时候想续茶,她就把主动敲门进来把茶给续上。领导想的事,她提前就想到了,只要是力所能及的,就会认认真真的做好。因此,深得赵的喜欢,就是到乡里调研,也会让她陪同。若找赵办事,赵往往会说,我忙着呢,先交给阿碧吧……你说,谁不巴结她?女人到了二十五,都急着往外嫁。追她的男孩排成长长的队,许是缘分未到,每次都是棉花掉下水,没谈(弹)成。可她不着急,说结婚不比种庄稼,今年没收成明年再来,男人没找好一辈子就要挨饿,宁缺勿滥。其母亲担心女儿嫁不出去,几次托我介绍一个好人家。” 风吹柳道:“女人三十一朵花,再说她还不到三十,又是公务员、吃皇粮,没有嫁不出的理。半两棉花,免谈。” “我也是这样想的,就没当回事。可星期一在市里开会,碰上阿碧,她问她母亲托我的事怎么样。我心里惊愕,她怎么突然春心芽动,想嫁人了?忙笑着说,大秘书的大事怎么能忘记呢,睡觉都瞪大眼睛满世界找,功夫不负有心人,最近防得一位帅哥,嘿嘿,下个星期有时间的话,安排你们见面。没料到我俩的谈话让赵副市长听到,他说要我当政治任务来完成。你得帮忙想想办法,找一个将就过得去的,搪塞一下也行,要不没办法向市长交待。” 第2章 “政府机关的人就是喜欢搪塞领导,这叫乔太守乱点鸳鸯谱。我有位朋友叫半仙,三十出头,上个世纪的新城城里最后一位老处男。半仙条件也不错,但找对象挑剔得很,好中选好。好比吃食,天天在酒店吃喝,胃口挑剔,眼睛高。他谈了很多,一个也没成。我给他归纳为三不谈。” “哪三不谈?”张科长把酒杯停在半空中,目光投向风吹柳,惊讶道。 风吹柳呷了一口酒,不紧不慢道:“三围不达标,人长得一般,不谈;没收入,靠男人养,不谈;不善解人意,脾气性格黄皮辣椒的那种,不谈。” 张科长笑了:“阿碧找对象的条件也挺挑剔:非精品男人不嫁。这两人真是半斤八两。佛陀不度无缘人,看来他俩有缘。” “精品男人?精品男人并不多,精品永远都因为稀有而让大家趋之若骛。”风吹柳直摇头,心里却嘀咕:看来阿碧小姐是个十分挑剔的角色! 喝了一口酒,张科长又吹嘘,女孩子条件不错,人品、长相、收入,都是哑巴见他妈,没说的。 “我若年轻十岁,一定会娶她。可惜好女人都是人家的,与我无缘。” “谁说好女人与你无缘?一切可以从头再来吧。凭你的条件,养个二房三房的,逍遥快活,谁管你呢?”“千万别这样说,让你嫂子知道了,会我和拼命的。”张科长叹了一口气,仰头喝酒,酒杯早已空,瞪了一眼服务小姐。小姐忙拿酒壶过来斟上。他把酒喝了,“受人之托终人之事,不想让人背后议我不讲信任。风兄,牵线搭桥,现成的媒人由你做。” 风吹柳暗想,半仙肯定不是她心目中的精品男人!这没有指望的事,最好免谈。不想张科长又道:“动动嘴皮子,老鼠嗑瓜子,张下巧嘴,牵根线成人之美,实在人生一件快事,情人眼里出西施,只要缘分到了,一切就会水到渠成的。”风吹柳只好笑着应承:“明天我做东,把他俩约过来吃餐饭。” 张科长悄声道:“你这就外行了。谈对象,两个人的事,你在中间算啥?女孩子脸面薄,也许是害羞吧,说了一切都要悄悄进行,不要声张。条件吗,见了就知道。人家相信我,我当然要保守秘密。失信于人,男人脸上没有光。” “都什么年代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谈朋友又不违法乱纪,有什么见不得人?要不双方交换像片,如果他们来电我们就接线,若第一印象不及格,就划个句号,你也算交了差。”风吹柳将指烟递了过去。 “女孩子大都心眼儿多。她又在机关工作,什么场合没见过!我们当年找对象的套路,已成了过去式。人家喜欢新潮,告诉她电话号码就行。”张科长道。 风吹柳只好打电话给半仙,依据自己对“美女”的评判标准,把女孩子的情况吹嘘了一番,说:“半仙,好好准备一下,阿碧小姐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人漂亮、又是公务员。”听声音,半仙在打麻将,话没听完就打电话挂了,气得风吹柳暗骂王八蛋。 张科长说:“我想一定有戏,阿碧说非精品男人不嫁,什么是精品?这年月,人帅气,有钱有车有房,就是精品。” “你说错了。半仙虽不是精品男人,可每次谈对象,都是他看不中别人。他是洗澡不戴帽子,脑子进了水。”风吹柳心里嘀咕,对女人来说,男人是个好东西,但是精品男人并不多。不过我们可以打造“精品”,让他们改掉那些恶习:当众剔牙、挖鼻孔、吃饭叭嗒嘴呀。担心半仙不注意自己的“光辉形象”,和张科长分手后,又打电话给半仙:“半仙,一定要把胡子刮干净,衣服穿挺点,鞋子擦亮,出手大方点,谈吐斯文点,待人接物热情点。冬天吃冷水,滴滴在心头呀,千万不要忘记。” 半仙说:“老兄,八十岁学吹打,出息(气)不大,你让我学变脸?戴面具?猴子穿花衣,光显自己漂亮,我可不会。真烦,一个电话,让我放了一个大炮!别影响我打牌抓收入。”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皇帝不急太监急!风吹柳脱口说了句粗话,想到明天他们要约会,不禁又拿起电话。而半仙根本就没有当回事,竟讲出一套歪理来:“男人难看没关系,要看他有没有才华、是否聪明,男人如果空有一身外表,长得帅,也只能吸引一群无知少女。而女人而不一样,长得漂亮,一张脸就是资本,试想谁愿意整天看一张疤子脸,胸前似飞机坪样的女人?丑女永远是没有人喜欢的。” 他还真认为自己是精品男人了!可就算是精品又如何?那些“白骨精”(白领骨干精英),不是俏男人吗?十分的滞销! 拿他没办法。八十岁留胡子,大主意个人拿,风吹柳就把电话挂了。 第3章 “你爸…你爸…出去10年,没一个电话,没有一封信。”母亲在电话中唠叨,声音有些嘶哑。 “你怎么啦?妈,没事罢。”阿碧急忙问道。 父母是新城机械厂的职工,父亲停薪留职外出打工已经十年了,音信全无。母亲的收入不高,为了供她念书,她在上班之余捡过破烂,给人打过短工,只要能赚钱的活,她都愿意做。有人说父亲已经“死”了,母亲不信,甚至和人激眼,“怎么会呢?他会回来的。” “你爸…你爸…他…他…” “妈,爸到底怎么啦,他还活着?” “他…他…死了……”母亲激动了半天,才说清楚:新城机械厂政策性破产,所有职工都要买断。厂里在报纸上登出豆腐块大小的公告,宣布“夏建国死亡”。母亲坚持她那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父亲还活着,“活着”就好,活着就了有希望,就可多拿些置换身份的钱,而职工“死亡”的丧葬费少得多。 阿碧念小学的时候,他就出走了,10年了!丢下孩子和妻子不顾,一种解释就是他死了。除了安慰,她什么也帮不上。 母亲也真是执着,日日夜夜盼着他归来。去年春节回家,大年三十夜,团圆饭,餐桌上摆了三套碗筷,她惊讶地问她,还有谁和我们共度除夕之夜。她说,你爸。阿碧心里嘀咕:二十一世纪了,还是老思想,从一而终的。论长相,四十多岁的人,稍加打扮,可与那三十多岁的少妇媲美,再找个男人过日子,生活要滋润得多。害怕破坏节日的气氛,没有把她的想法告诉母亲。 放下电话,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对面墙上的画报,那是拳王阿里的像,不禁紧握双手,一拳朝空中击去,想将那该死的厂长击倒,却打在对面的床上。 “哎,用拳头欢迎我,这可不是女秘书的风格。呵呵,有什么事让你生气?” 阿碧回过头来,见是赵副市长,忙说“最近几天比较累,忙中偷闲,伸展拳脚,锻炼身体。”赵没有吱声,进了里间办公室,端着茶杯走出来:“阿碧,你一定有什么烦恼的事,瞒不过我的眼睛。”追问再三,她方把家里来信的事说了个大概:“我娘就是固执,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噢,让徐秘书去新城机械厂了解一下职工安置的情况。”“赵市长,千万别让徐秘书去,他去,别人会认为是你的指示,为身边人说情呢。谢谢你的关心。”见他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接着说:“政府换届,市府里的眼睛都在盯着市长的位置,有人就希望找出事来做文章,最近就有……”“呑呑吐吐啥?公安学校的高才生,拿出刚才那拳击的气势来。听到什么谣言,大胆说。到市府快一年了吧,之所以把你安排到政府工作,就是看中你那种嫉恶如仇和非凡的身手吗。两年前的暑假,在解放路,见你赤手空拳和持刀歹徒搏斗,一个女孩子有如此胆量和身手,我第一感觉就是,这女孩值得培养。我就让徐秘书了解你的情况,知道你在公安学校读书,品学兼优,毕业的时候就调进来了,3号车让你来开,新城历届政府没有让一个秘书开车,这是组织对你的信任。”“有人在网上撒布您和……”“是香港翻版的所谓艳照门吗!主管刑侦的王副局长,拿工资不作为,让他脱衣服走人。你去和他说,限期破案。对啦,顺便回家一趟,要不你娘会骂我,这个领导太不懂人情了。” 见他大发脾气,阿碧决定去王副局长那里了解情况。走出办公楼,直奔车库。轻踩油门,熟练地把3号开出了市政府大楼。 心里想艳照门事件:“争夺市长宝座——幕后操手——政治阴谋”,以想:“吸引足眼球——狗仔队们——网络炒作”,又想:“发泄心中不满——某人——借机报仇” ……一时想不出合理解释,只好求福尔模斯“破案”。 就在这一刹那,阿碧没有注意前面的黑色本田车,对方亮了红色尾灯,而她没有刹车,3号车和本田亲密接吻。 迅速走下车,见车子只刮了油漆,阿碧暗想:3号车出事,让交警处理,自然没事,但若传到赵副市长对手耳里就有事了,不如厉害点,将麻纱扯清。走下车,和本田车主理论,不等对方开口,大声道:“怎么开的车?踩急刹,会不会开车。”差点说出粗话。 本田车主是位时髦女郎,穿一身布料十分讲究的连衣裙,把身段曲线诱人联想,肤色白晳,带一黑色墨镜,阿碧几乎怀疑她是一个车模。女郎把眼镜摘下,一双平静的眼睛看着她:“阿碧,怎么赔,送辆新车给你?” 阿碧惊讶道:“活见鬼,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得自家人。蓝姐,新城一姐,谁敢要你赔车?市长还要让你三分,一姐一句话,我的饭碗就砸了。算了,计一笔,找个机会请我吃一餐,可不小气呀。” 第4章 其实,半仙一直在女人堆里混,可以说,他身边总有几个美女围绕着,前呼后拥,说他艳福不浅,或是走桃花运,一点也不夸张。可他有福却不会享,用他自己后来的话说“那年月,连女人的手指甲都没碰过”,你若不信他就拉长脸和人急眼。 有人说他犯了“桃花劫”,要不怎么就找不到对象?凭他的条件不找二奶犯错误,就算合法公民了。 他从职工大学毕业,就进了纺织厂,当设备维修工。 厂里职工五千多人,女职工占了九成,漂亮姑娘们确实不少。有一句顺口溜:“纺织姑娘多,小伙少,姑娘追着小伙跑。”前些日子市里组织招商引资活动,需要礼仪小姐,市长首先想到的就是纺织厂。一个电话,水灵灵的姑娘就站了两排。厂长让领导挑选。市长看了半晌,看了眼,谦虚道:“挑谁选谁,让谁露脸,你的人,你说了算。”后来私下对人说:“我若有个儿子,就让他进纺织厂,不怕找不到儿媳妇。” 半仙长得确如电影中的英俊小生,追他的姑娘自然不少。有一位文学爱好者,听到半仙和一个姑娘的“经典”对话,后来写成文章,在市报上发表了: “喂,帮我一把,我的设备又罢工了。” “你看我忙着呢,晚上吧,加班抢修。” “晚上?晚上不如一起去跳舞呢。” “跳舞?我只会踩人家的脚,还是算了吧。” “那就去唱歌吧,水磨坊的音响特捧。” “行啊,只要不担心我这声音会把人赶跑,就一定去。不过,今天不行,还要加班呢。” “我知道你总是没时间。我到你宿舍去,有一道数学题,想请教你呢。” “这——我把数学书当废纸买了,记得换了一瓶啤酒,做了啤酒鸭。” “啤酒鸭?听到这个名词,我就想流口水。下次做啤酒鸭一定要喊我呀。要不我星期五买一只鸭子,请你教我烧。” “行啊。不过这个星期没空,主任安排抢修车床呢,下次吧。一定露上一手,让你尝尝我的厨艺。” 下次是什么时候?谁也不清楚。没干两年,不知道是半仙小气不愿意让姑娘吃啤酒鸭,还是怕把做啤酒鸭的技术传给别人,就辞职离开纺织厂挑起担子贩小菜。 在那个年代,下海是最时髦的词。他因此又成了姑娘关注的焦点,女孩常谈的话题是:“半仙下海了。”起初有人担心他不会“游泳”,有意照顾他的生意。纺织厂职工家属一起近二万人,菜市场生意一直就好。而他每天都要比别人早收摊。 有人不满足于照顾他的生意,想照顾他的生活了。平日里不爱做家务的女孩,变得勤快起来,下班就跑到菜市场,来到半仙跟前,不问菜价,选上几样时鲜菜,放到他的秤盘上,把早已准备好的钱,递到他手里。远远的人家回过头对他笑,而他却只关注自己的白菜萝卜。 先是用扁担挑菜卖,不久用三轮车运,然后买了一台二手车,专门给人送菜。没到半年的功夫,他就掏了第一桶金。 不知是因为他没有看中这些女孩子,还是害怕她们为了自己的因为而大打出手,半仙碰撞到姑娘们甜甜的微笑,无心做生意,拔腿就跑,在市里繁华地段开了一家“薇薇婚纱影楼”。生意一天天红火,每天在见证别人的幸福,相识的,不相识的,而他自己却一直躲在镜头的后面。 一天,薇薇婚纱影楼做轰动一时的广告:欲聘化妆师若干名,待遇从优。正好赶上市里开人才交流会,这海报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广告这样写道: 条件却特别:未婚,无恋爱经历;头发稠密、光滑、细长、柔软、黑亮;鼻尖-嘴唇-颏下点基本为一直线,眉毛稍稀,高而狭,眉梢宜细,形如柳叶,眉间分明;嘴唇丰满,唇线分明,自然红润,有光泽,下唇较上唇稍厚,具立体感;双手柔软嫩滑,十指纤长灵活,指甲清洁光亮;胸廓宽厚,胸肌丰隆,乳房浑圆,左右对称,高耸挺拔,柔韧而富有弹性;纯洁清新,优雅时尚,娇美动人…… 风吹柳笑着问半仙:“你哪里是招聘员工?招聘员工有看三围的吗?明明在选美女,选老板娘。” 半仙反驳道:“选美女又怎样?婚纱摄影,就是要一种美的感觉,一辈子的美丽,如果员工长得难看,谁还有心情来照相!” 明知薇薇婚纱影楼“居心不良”,偏偏有许多女孩甘心往“陷阱”里钻,参加应聘。 有一位大学刚毕业的化妆师,长相自不用说,应聘的那一天,前来照相的即将成为新郎的先生们,总忍不住要多看上她一眼,有事无事都要和她说上几句话。 半仙瞧在眼里,当天就高薪聘她。可半仙不安排她化妆,而是把她当“花瓶”,安排她每天在店门外站上一会。 这位化妆师一脸的不乐意,好不容易干到月底,想拿了工资扭屁股走人,没料到厚厚在一沓工资把她的心留了下来。 店里的老员工私下议论:“她的工资比我们的还高,老板偏心。” 但很快,店员们就不再议论了。因为,隔壁一家影楼的客人被“花瓶”吸引过来了。 半年过去了,影楼的生意越来越红火。而半仙不忍她站得太久,就安排她做收银员,后来干脆就将影楼的生意交给她打理。 薇薇婚纱影楼的员工又开始议论,半仙和化妆师,就要携手走上红地毯。有人开玩笑称化妆师为“老板娘”,自然招来一阵雨点般的粉拳。时间长了,化妆师也就默认为这种称谓。 风吹柳正琢磨着准备一份什么样的礼物。 不料化妆师突然远走京城,不久听说,她竟牵着另一个男人的手,进教堂举行婚礼。 半仙半个月闲在家,没有去过自己的店铺,打牌喝酒,常难醉如泥。他“失恋”了,鬼才知道是真不是假。 不过,心病还须心来治,找一个替代化妆师的人,是让半仙振作的最好良药。可茫茫人海,那有说找就找的啊,没办法,情急之下,风吹柳私下打广告,发动朋友给半仙说媒。面对一个个仙女般的姑娘,半仙一个也有猫上,每次都只有那几个简单的常规动作:见见面面,说说话,末了就拜拜。 第5章 将车开到修理厂,做了油漆后才去市公安局,已时上午十一时。值班的警察看到3号车驶来,跑过来开车门,举手敬礼。见车里只下来司机阿碧,手僵在半空中,动作有点变形。阿碧笑着看了他一眼,丢下一句“找王副局长”,扭头直奔305房间。 王副局长坐在老板椅上打电话,见是阿碧敲门进来,忙将电话挂了,笑着站起来,道:“阿碧,欢迎,欢迎。今天早起床,发现阳光明媚,我心里就嘀咕,今天是个好日子,一定有好事,没想到是大秘书要来!有啥事,打个电话来就可以,你这么忙,何必亲自跑来?一个朋友送包新茶,还没来得及开封,你尝尝。”泡了一杯热茶,放在她面前。 阿碧道:“局长,您真是平易近人,一点架子也没有。不过,若让赵副市长知道,会挨批评呀。怎么能让领导泡茶呢,他会批评我一点规矩都不懂。也没啥事,顺道过来看看领导。不会影响你工作吧?”心里琢磨着该如何询问艳照的事。 王副局长道:“阿碧,真会说话,难怪赵——市长看重你。你到我这里就是客,既来之就安之。不知赵——市长今天有没有时间,我想向他汇报工作呢。”他有意将“市长”两字加重语气。 “时间有啊!不过,他这两天心情不太好。若没有急事,最好……改一天吧。” 王副局长把办公室的门关上,靠近阿碧,悄声道:“噢,为那张照片的事烦吧!我让信息安全的同志查了,是一家网吧上传的。” 好精明的一个人。赵副市长心里想什么,琢磨得如此透!阿碧暗自佩服,问:“有其它线索吗?” “根据上传的ip地址,找到了那家网吧。作案时间是前天晚上8时35分。网吧不易引起人注意,又是晚上,种种迹象表明,嫌疑人有较强的反侦探的能力。那女人叫梅子,红磨坊的歌手,平日里爱好和朋友在一起打牌,生活算检点,其丈夫是电力公司员工,叫风吹柳,从事采购工作,没有不良记录。结婚两年,没有小孩。据同事和邻居反映,夫妻俩非常恩爱,梅子在歌厅唱歌,回来得晚,风坚持去接她。如果要害梅子,显然解释不通。市里正在换届改选,犯罪嫌疑人的动机就是针对赵市长。这事越说越不清,不能大张旗鼓立案侦查,通过技术手段,网络上全部删除了。请你告诉赵市长,我会一查到底。” 会是谁呢?动机又会是什么?阿碧心里嘀咕,想自己一年来在赵副市长身边工作,他给人的感觉,是长辈、兄长、朋友、领导,一点轻薄的举动都没有,绝不是一个好色之徒!破案需要证据,她突然道:“像片背景是什么?有没有通过技术处理,也就说通过电子合成呢?” “背景是床,床单是白色的,只有宾馆、医院用白色床单。人物是否是合成的,目前还在进行技术鉴定。你是警校毕业的高才生,谈谈你的看法。” “我?书本上的东西,破案终究还得靠实践。你王局长才是破案的高手。” 闲聊一会,见王副局长要开会,方起身离开。 夏妈见女儿回来,忙走厨房,洗苹果,放在她面前:“你不回来,我一个人在家,东西吃不动,再不吃这苹果就坏了。”阿碧道:“妈,我参加了工作快一年了,两个赚钱,条件好些了,你还是那样舍不得。”“女儿,年纪也不少了,你妈没能力,家里没积累什么钱,现在人家嫁女,不是房子就是车子,我总得给你准备几床被褥吧。两手空空的,将来男方家就嫌你呢。”“妈,若是遇上这样的势利眼,我一拳就把他打倒在地上。你知道我是公安学校毕业的,一两个人足可对付,没人敢欺负你宝贝女儿。”夏妈笑了,将一个削好的苹果塞在阿碧手中,道:“你啊,投错了胎,一个女孩子竟是男孩子性格,看谁敢取你?” “昨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你爸了。我从猫眼里看他,头发也不那样黑黑的,还是穿着出门时那套工作服,出门这么年,衣服也舍不得添一身。我去开门,却怎么也打不开,用力去推,想把门推开,不料却怎么也没碰到门,身子踏空一下子就惊醒。” “妈,快十年了,爸丢下妻儿子女不管,若还活着,我们也不要理他。” “你爸不是那种人,他会回来的。你爸对我好啊,结婚那么多年,没对我大声说过一句话,也没有争吵过,家务事都是抢着做,生怕对方多做了累着。他说要让我们娘俩过上好日子的,他一定会回来。”说着夏妈不禁流下泪来。 “妈,爸出走后,有没有和你联系过?” “刚开始那两年,他或打电话,或写信回来,后来就断了。” “噢,那些信还在吗?” “在呢,都放在衣柜里。不怕你笑话,你在学校念书,一个人在家,闲得无聊,想他的时候,我就拿出看看,一看就大半天,什么事也不想做。那信都让我翻烂了。我就用浆糊贴好。” 阿碧让夏妈将信拿出,共15封,信封和信纸都发黄了。最后3封信,均从西京发出,也就说,在西京一定发生了重要的事情,让他和家里失去了联系。这会是什么事?阿碧自言自语道。 第6章 吃喝完毕,风吹柳一行照例开车去香海湾休闲会所娱乐。 来到大厅,见一位穿小姐正和两个彪汉大汉争吵。汉子甲道:“阿兰,怎么这样对待客人?这里的规矩你应该懂,我不想为难你,拿起自己的东西走人吧。” 阿兰堆着笑道:“大哥,我对客人真的挺好。他可能认错人了,见了我就发脾气。我站在门口想解释,你们就过来了。别赶我走,今天还没上钟呢,这个月的定额还没完成。” 汉子乙道:“老板打电话过来,说会所解聘你了。走吧,别在这里吵吵闹闹,影响香海湾的生意。”见她仍软泡硬泡的,就挟着她的臂膀往外搡,差点撞着进门的一位小姐,个子单瘦,穿一身灰色裙子。 那小姐见状,对那汉子怒道:“把手松开,我让你把手松开!” 汉子乙瓷在那里。汉子甲哪把她看在眼里,讥笑道:“呀,那里跑来一个漂亮的小妞!想和爷亲亲?过来。”欲伸手动粗,可话音乐未落,自己尚未反应过来,就让对方叭叭叭扇了几个耳刮子。两汉子哪吃这样的亏,如狼似虎一齐仆了上去。 阿兰惊呼:“阿碧姐,小心。大哥,我马上走人,与她无关。”那阿碧迅速朝外跑,虽然穿着高跟鞋,但身子如风,甚是敏捷。两汉子紧追不放。 风吹柳为阿碧捏了一把,一个弱女子怎么斗得两个大汉呢?忙跟了出来,眼前的一切,让他不禁愕然:发现两汉子竟被打趴在地上,啊呀啊呀喊叫,样子十分狼狈。再看阿碧,气定神怡,显得是那样悠闲。张科长走过来附耳悄声道:“她就是赵副市长的秘书,身手不错吧。”风吹柳点了点头。 阿兰道:“阿碧姐,我找到那个人了,在三楼按摩中心。走,我们上楼去。”阿碧拦住她:“算了,折腾这么久,人早走了。让你不要惊动他,就是不听,喜欢冲动。” 此时走来一个人,拄着拐仗,身后跟着两个汉子。那被打趴的汉子甲忙上前对拐仗道:“三哥,这两个小妮子……”三哥瞪了他一眼,汉子甲忙退到一边。三哥怒斥道:“瞎了眼的东西,她是谁?阿碧姐。还不向姐道歉?”转身对阿碧笑道:“阿碧姐,今天是兄弟们的错,我向你道歉。” 阿碧道:“你就是三哥?我听说过。聚众闹事,在新城挺牛!我妹妹找一个人,没得罪你们,你们竟敢动粗!你已经知道我是谁,那好,帮我把那个人请出来,我们之间就算结了。请不出人来,总得给我一个说法!” 三哥道:“这……会所请兄弟们看场子,端人家的碗,就得给你家做事。阿碧姐,兄弟请你到蓝天大酒店吃饭,赔不是。” 阿碧不再和他理论,拉着阿兰的手,朝马路走去,钻机一两的士,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风吹柳和张科长在会所做完按摩,分手回家时已是午夜。 开门进家,妻子梅子正在卫生间卸妆。他悄悄走过去站在她身后,看到防雾镜中一张楚楚动人的脸,不禁伸出双手搂着她的腰。梅子身子往后退,顺势右肘用力一把将他推开,嗔怒道:“吓我一跳,还认为小偷。”又道:“疯癫够了,知道回家!”风吹柳忙解释:“祝你生日快乐!”见她不悦,又道:“生意上的饭局,推辞不掉。我也不想去,吃坏身子喝坏胃。每每来到酒店就犯难,不知点什么菜,山珍海味也吃不出味——出门前给你烧的鸡没动,肚子一定饿了吧。给你带了点心,我去热热。”见她没吱声,回厨房,把刚捎回来的南瓜饼,盛在精致的玻璃碗里,盖上一层塑料薄膜,放进微波炉加热。拿出“红官窑”烧的红瓷杯,用宁夏枸杞、杭白菊泡一杯茶,招呼其吃夜宵。梅子从卫生间姗姗走出,他忙把红木椅子移开,等其站到餐桌旁又将椅子恰到好处地摆在她身后。 轻轻坐下来,打量他道:“献殷勤,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有什么事,说吧。”风吹柳道:“今天是你生日吗,明天下午我请你吃饭!”梅子抬头问:“吃什么?”风吹柳道:“若想干净卫生呢,就去新华楼、西湖楼、杨裕兴、甘长顺、和记、黄春和、德园、火宫殿……若想吃口味呢,沙子塘一带的臭干子、东成大酒店正大门的马路对面红薯粑粑、百联购物广场对面一个小巷子糖油粑粑、步行街中间一个巷子里文庙坪炸香蕉、河西师大附近有个叫胖子的店口味虾……”梅子打断他的话,“是单独请我,还是请别人?”风吹柳笑道:“也没什么,晚上和朋友一起用饭,无意中给半仙看中一门亲事。”梅子道:“我就知道你花花肠子吃饱了撑着。你这不是哪把壶不开提哪把壶吗!介绍多少姑娘,不缺胳膊不短腿,个个赛过张子怡,美女多了他半仙看花了眼,没个中意的。热脸孔贴在人家冷屁股,不讨好,你就省点心吧。”风吹柳笑道:“呵呵,这次可不一样,人家姑娘说非精品男人不嫁,有个性吧!有个性的人在一起肯定能擦出火花。”梅子讥笑道,“物理上怎么讲的,同性相排斥异性相吸,能开花结果吗?不知你是怎么念完高中的,这样的成绩初中是毕不了业。可知你从小就不守规矩,定是给校长送礼求情才拿到初中文凭。”“你知道她是谁?赵副市长的秘书。”“半仙和她班配吗?瞎扯蛋。” 风吹柳瞪了她一眼,赌气来到卧室,自己在社会上受人尊重,回家就如到了文化大革命,从头至脚挨批斗,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一张脸不知往哪搁!当见她在餐厅喊“老公,我那吊带睡衣呢”,一句“老公”把他的气消了,来至阳台把睡衣从防盗网上取下来,未晾干,又挂上,说:“早上才洗掉,太阳阴着脸,没晒干。”回房从衣柜取梦丹露粉红色丝质睡衣,正欲伸手替她解扣宽衣,被搡到一旁,“明知夏天我喜欢穿吊带睡衣,不早点洗,只顾花天酒地,还想讨我奖励,没门!” 第7章 清早起床,风吹柳将窗帘拉起,一缕阳光射了进来,让他几乎睁不开眼。梅子睡得正香,一只胳膊露在外面,皮肤细嫩很诱人,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好象梦到了什么开心事,说出嗲声嗲气的撒娇声音,结婚三年后从未听到的声音,那样的亲切,让他平静的心荡起漪澜。风吹柳心里嘀咕道:“她在和谁说话,如此亲昵!”静静地站在那里,看她娇憨的睡容,未听到她继续说话,就悄悄的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抽烟。墙上的挂钟嘀嗒嘀嗒地响着,室外不时传来车辆行驶声音。 手机嘀嘀响过不停,传来今天的日程安排,“阿碧小姐今天相亲。”风吹柳暗道:不知半仙准备得怎么样,半仙那有点发黄的拉碴胡须不知剃了没有,看上比实际年龄要大一个轮回。相亲最重要的莫过于初次见面,万丈高楼从地起,好的第一印象就有十分之一的把握。所以媒婆灵牙利齿,那两片薄嘴皮上上下下不辞辛劳,制造先入为主的好印象。 风吹柳吧嗒吧嗒抽了两口烟,面前升起袅袅烟雾。烟雾里,半仙蒙蒙胧胧呈现在眼前。半仙三十好远的人,他抱过的娃娃都可以为人父母了,可他还是金刚不坏的身子。不知是他功夫深,还是女孩子道行浅,总是青蜓点水,浅尝辄止的。同学、朋友给他介绍对象,板着手指数,随随便便就能点上十来个名字。可他处朋友,总是深度不够,高不着,低不就,眼看着要结婚了,结果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孤家寡人,成了二十世纪最后一个处男。下海经商好多年头了,大鱼小鱼逮了不少,钱赚了多少,没有人清楚,只知道房子买了几套,装修得像宫殿,美中不足,是后宫无人。 但愿他这一次修成正果,风吹柳抬头看到墙壁的观音菩萨像,心里祈祷道。尽管只有月下老人掌管红线,但观音菩萨大慈大悲,风吹柳渴望菩萨保佑成全这一段姻缘。 走到电话机旁,拿起历书翻到今天的日子,见谊于婚嫁,风吹柳笑了。 阿碧将约会地点选在半仙家,出人意料。风吹柳思忖道:“不到公园散步,不进茶楼喝茶,不上酒店吃饭,不去电影院看戏,却要实地考察,看来阿碧不是一个浪漫的人,比较实在,会过日子。半仙需要这样的当家人。”他无意中生出不名其妙的醋意。 可半仙是个不注重细节的人,给人的第一印象,绝对是没有吸引力的。他好比是陈年老酒,只能慢慢品尝,才能感觉其品质不一般的。可这些话怎样向阿碧说呢,嗬,说了也没有用,鞋子是否合脚,衣服是可否合身,只有自己知道。风吹柳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第一印象往往若不好,后面就没戏。” 风吹柳忙给半仙打电话,直入主题:“把这家里的卫生搞搞,有时间就把脏衣服、臭袜子什么洗了,没时间就干脆塞到床底下,把地板擦一擦,对啦,去发廊把头洗洗,胡子刮掉,给人家留下好印象。要不,朋友会责怪我,说我给她介绍一个爹呢!” “老兄,我没有那么老吧!你放心,我一定不辜负人民群众对我的殷切期望。昨天晚上牌子上手气比狗屎还臭,接二连三的放大炮,输得惨。有道是牌场失意情场得意。回家我想,呵呵……一定向组织交一份满意的答卷。”半仙一张油嘴,笑着应允。 “对啦,要不要买点水果,昨天我在市场看到有上等的龙眼葡萄,新疆来的新鲜哈密瓜,江西来的脐橙……”风吹柳又道:“给她一点甜头,呵呵……” “这是你恋爱的经验?那是二十世纪初的做法。用几个廉价的哈密瓜、脐橙就把嫂子收购了!萝卜白菜都涨了几倍,现在用金山银山买不下嫂子的心。那时是飞机大炮,现在是飞船导弹,不可同日而语呀。” “没结过婚的人,恋爱理论一大套!伟人说得好,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有能耐,就把她搞掂。”风吹柳嘲笑道。 言笑一会,半仙把电话挂了。 风吹柳站起身来,进厨房做早点。此时,卧室里传来妻子在呵呵笑声,像是有人在搔她的痒痒肉,胳膊窝是她的罩门,最怕人侵犯。大清早的,她为什么如此开心?觉得好奇,他轻轻的走过去,原来她还在做梦,在卧室门口立了片刻,未听到她说梦话,见她睡得正香,转身欲回厨房。刚迈出步子,复又听到她道:“讨厌,有人呢。再不走开,我叫人啦……”她向谁提出警告呢?听了一会,不见她说了,唤她起床,“太阳都爬上窗台了,该起来了。” 妻子梅懒在被窝里,嗔怒道:“讨厌,星期六,想多睡一会都不行,吱吱喳喳的,把人吵醒。”“讨厌,有人呢。再不走开,我叫人啦……梦见了谁?梦中的人是我吧。”风吹柳问道,眼睛直直地看着她。梅子的脸一下子红了,脸上飞过一道不易觉察的情形,半晌方道:“你还听到了什么?”风吹柳笑而不语。见她痴痴的,眼睛里柔情万段,走过去,在她额前吻了吻。担心炉子上的锅子,正欲离开,不想她伸出玉臂,搂着他的脖子,将舌头伸出过来,闭着眼睛笨拙却急切地寻找他的嘴唇。 “不好,炉子上正煮着面条呢。”听到厨房传来噗嗤噗嗤的声音,他轻轻地把她的手移开,匆匆进了厨房。锅里的水溢了出来,他迅速将液化气关了,用干抹布擦洗灶台。煮好面条,热上骨头烫,炒了二样酸菜,端到桌上,方道:“早饭做好了,快起来。” 她方走下床来,穿着睡袍,进卫生间洗刷。来到餐桌旁,就唠叨着要他陪着上街买衣服,“有半个月没有上街了,老是穿着这套衣服演出,观众还认为我是从那个山屹屹里来的。” “改天吧。今天中午,有一个生意上的朋友,有一笔五十万的单要签,在蓝天大酒店安排了一个饭局。下午吧,半仙相亲,得请他们一起吃餐饭,还请你作陪呢。”风吹柳道。 “你好啊!一天到晚就知道饭局,一个人在外面潇洒,和人鬼混的。家里是牢笼,是监狱,千方百计想着往外钻,成什么家!我看,你以后就不要回来了好了。”风吹柳赔笑道:“ 想到哪里去了!不都是为了这个家吗?吃饭事小,出局事大。一个人的饭局很多,意味着几个潜台词:他是有很多朋友的人;他是重要的人;他是受欢迎的人;他是……”“我说不过你,你有理,你能,吃饭事小,出局事大,宁愿对不起老婆,也不愿得罪狐朋狗友!”她嗔怒道,嚯的一声站了起来,无意间将面碗碰倒,汤汁从桌面往地下流。梅子头也不回往卧室走去,“我们分手吧。” 风吹柳忙追了上去,从背后搂抱着她,笑呵呵道:“我的大歌星,别生气,俗话说心情好身体才好。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湖南电视台在搞超级女声,我想你参加准能得冠军。” 梅子挣脱他的搂抱,一脸不悦,再次道:“风吹柳,我们分手吧。” 风吹柳本想说:“分手就分手!我赚的钱比你多,家里的事样样都包了,拖地洗衣煮饭还要当出气筒,在外面当孙子装笑脸,回家还要当孙子,把你当公主样的侍奉,不让干一点家务活,不让你受一点委屈,还不满意!”但话到口边又咽了下去,回到餐厅,打扫卫生。完毕瘫坐在沙发上抽烟,一口接一口,很快房子里弥漫着浓浓的烟味。 此时,朋友打电话过来:“风吹柳,在哪里?全地球的人都在等你。不会在哪里泡妞吧,可不要重色轻友呀。”泡妞似乎成了一种时尚,男人间的对话不说,似乎缺了点什么。 “催命啦!我在路上呢,这边塞车,走不动。清早起来不刷牙,一张臭嘴。”风吹柳撒谎道,看看墙上的石英钟,已是九点半钟。他进卧室穿好衣服,夹着老板包下楼去。不料走得匆忙,少踏了一阶台阶,差点跌跤,“狗日的,不如意时处处不如意,喝凉水也会塞牙,走路都会摔跤。” 来到马路边,一辆的士驶过来,风吹柳挥了挥手,钻了进去。司机问去哪里,风吹柳怒道:“往前走,那有那么多的废话”司机五十来岁,见客人不顺心,轻踩油门,慢慢地往前走。打开车窗玻璃,人来车往,匆匆面过,风吹柳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途经薇薇婚纱影楼,见半仙站在门口,和店里的一位小姐十分悠闲地聊天,风吹柳忙下车。 半仙头发蓬乱,胡子拉碴的,知道他没把相亲当成一回事,竹篮子打水,看来又会一场空。风吹柳惊讶不已,心里嘀咕道:“在半仙的眼里,金钱比女人重要!若影响他发财,那不比夺他女人还要过分。算了,随他。”和半仙打了一声招呼,风吹柳就往不远处的“蓝天大酒店”走去。 第8章 这是一家五星级酒店,掌门人竟然是一位不到三十岁的漂亮女人。其背景如何?云里雾里的,没有谁能说得清楚,在圈子里流传着多个版本,哪是正版哪是盗版,没人去鉴别。叫什么名字,没有人能够知道,有人唤她“蓝姐”。风吹柳惊愕道:“难道是她?不可能。”自己马上否定。朋友们醉意绵绵,就呼服务员,“让你们老总过来!”服务员就撒谎说老总外出云云。朋友借着醉意大吐粗话。见两个彪形大汉的保安推门进来,风吹柳站起来笑道:“没事,我和你们蓝姐是朋友!”言毕掏出名片,拨电话。很快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噢,我马上过来。”不一会儿,一个女人笑呵呵的款款而来,保安悻悻退去。 她果真是蓝姐。认识她,纯粹是一次偶然。 在南方遭受五十年未遇的冰灾期间,一列满载民工的火车从广东开往湖南岳阳。因为这是一辆加开的火车,车上全是座位,没有卧铺,条件比较差。因为新城机场已经关闭,又急于赶回去,风吹柳也坐上了这列火车。和受灾害天气影响的许许多多的列车一样,被滞留在郴州的一个车站三十多个小时。期间发生了一系列惊心动魄的举动,乘客因为不满列车上饭菜的质量(不少民工要吃5份盒饭才能饱),以及列车长处理问题的态度,数次与乘务人员发生冲突,眼看事态会更加恶化。风吹柳站到座位上,大声喊道:“各位安静一下,各位安静一下,饭菜的问题,由我来解决。”“你是谁?为什么要听你的?”旅客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风吹柳道:“我和大家一样都旅客。为了解决问题,我们需要派出代表和列车员交涉,我自告奋勇来当这代表。请大家相信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有旅客反问。风吹柳掏出钱包和手机,道:“我把身上的家当交给大家,解决不了问题,我掏钱给你们买盒饭。你们说,交给谁?现金有3000多元,手机值2000元。”这时车厢中间站出一位漂亮的小姐,“交给我!”风吹柳把东西交她,车厢安静下来。半个小时,风吹柳返回车厢。火车上的盒饭质量也有了明显提高,每份盒饭由原来的10元降至5元,一场即将引发成严重后果的冲突得到了平息。漂亮小姐把荷包和手机还给他的时候,说:“很高兴认识你,我在新城工作,这是我名片。”接着悄悄说:“垫了多少钱给旅客买饭?”风吹柳笑而不语,暗道:“好聪明的一个女孩。”名片设计得挺简单,一个电话号码,上面写着两个字“蓝姐”,但却是纯金打造的。 蓝姐并没有单独和风吹柳打招呼,而是向大伙笑了笑。她真的漂亮,一身职业服也掩盖不住她身段那优美的曲线,未涂脂粉更衬托出她的自然的美感。这帮见过世面的爷们竟然看呆了,尽管醉意绵绵,一个个十分老实起来,她象征性的呷口酒,就轻易放过了她。当蓝姐离开的时候,朋友就笑风吹柳傻冒,手中那张金质名片,就可以在蓝天大酒店免费消费。风吹柳愕然。 吃完午饭,风吹柳并没有回家,而是开了一间房,把门反锁,倒在床上睡觉。可辗转反侧睡不着,他在等梅子的电话,渴望听到她的声音,哪怕是数落他骂他,也不在乎。可是没有。起床泡了一杯浓茶,点了一根烟大口大口抽,拿起手机打家里电话,没人接,打她手机,传来“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风吹柳无奈地躺在床上,不知不觉中睡去。 醒来的时候,发现蓝姐坐在沙发上,心里惊愕:她怎么会在房里呢?见她端一杯浓茶走过来,忙道:“一定喝多酒了,样子狼狈,实在对不起。”蓝姐笑道:“看你睡得挺香,像一根木头,真羡慕你。我一天睡不到五个小时,别人都笑我老太婆了,更不用说和梅子比了。”“你认识她?”风吹柳惊讶不已,自己并没有和她有什么深入的交往,怎么会知道我家的情况。蓝姐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笑道:“噢……大明星,新城人谁不认识!我还是她的粉丝呢。她是一朵花,我是豆腐碴。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可……”“信得过我的话,木匠推刨子,有话就直来直去。”“自从在火车上认识你,你的正直、无私、能力,我的第一感觉,你就是我需要找的人。”“蓝姐你就甭夸我了,栏杆上摆花盆,旱地的乌龟,无地自容了。你是新城一姐,五星级大酒店的掌门人,能有什么不尽人意的?”“成熟的莲子,心里苦。心苦只有自己知道。”“也是,如我只想过平平淡淡的日子,可梅子偏闹着要离婚。她要离,我不肯,剃头匠的担子,一头热,一头冷。这不冷不热的日子,过得真不是滋味。你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得到,吱一声。”“下次再说吧,电话又响了。在这里安心休息,我就不陪你了。” 蓝姐离开时不忘将门关上。风吹柳暗想:阿婆留胡子,她今天有点反常,到底有什么事呢?只要不是违法的事,都可以帮她。多交个朋友,多一份机会。 “有没有人曾告诉你 我很爱你有没有曾在你日记里哭泣有没有人曾告诉你 我很在意在意这座城市的距离”电话铃声把惊醒,忙拿起手机,“梅子,梅子,你说话!”可对方竟把电话挂了。他把电话拨回去,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不是他的梅子。 原来电话是阿碧打过来的,玲珑般的声音,东一句西一句的瞎聊。恋爱的女人总喜欢兜圈子,将对方弄得迷迷糊糊后,才进入主题:“大哥,你以后唤我阿碧好了。”尽管男人的心很脆弱,但在异性面前总会表现出坚强。一句大哥叫得他心里舒坦了许多。“以后!”后面的日子长着呢,呵呵——这两个不起眼的字,让风吹柳兴奋不已:“那好呀,阿碧,很高兴认识你呀。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喝咖啡?”看来半仙会走“桃花运”了! 聊了好长一会,阿碧似乎有点心痛手机的话费时,才转入正题,问半仙的门牌号码。“他在新城思乐园n栋二单元六楼六号,单元入口有一盆花。”风吹柳道。怎么他们还没有见面?此时,阿碧呵呵的把电话挂了。 从电话中听到汽车的声音,风吹柳想她可能已经上车,担心半仙不在家,忙给他打电话:“半仙,快点回家吧,阿碧小姐,可能正在去你家的路上呢。刚打电话来,问你家住的地址。我怕她找不着你家,就说在单元入口有一盆花,呵呵,回去在门前摆盆花,别让美女走错了门,成了别人的媳妇!” 半仙夺过话题道:“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地下工作,说联络暗号。这也太落后了一点了吧。”“是吗!高科技可以帮着做家务,可不能代替恋爱生孩子。在公园里,或是别的什么地方,初次见面,拿张报纸或握本杂志什么的,很正常吗。”风吹柳反驳道,停了二三句话的时间,又道:“阿碧主动找上门来,从天而降的一个美人儿,有戏。准备请客吧。”半仙抱怨道:“又想敲我的竹杠了!你在蓝天大酒店逍遥快活,也不把兄弟叫上,平日里称兄道弟的,原来没半句真话!” 第9章 梅子在歌厅唱歌,一个晚上要跑几个场子,常常半夜才回家。有时让“歌迷”捧着吃夜宵,回来的时间就更晚了。玩了一天,喝了不少酒,风吹柳觉得头晕,没有陪她去串场子,不到十点就独自回家,而此时新城的夜生活才真正开始。 进厨房准备泡杯茶,不料热水瓶没水。一眼瞥见炉上的锅子没洗,还留有煮面时的痕迹,知道她一天没在家吃饭。房子宽敞,显得十分冷清。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中正在播《京华烟云》。 不禁想起半仙的事。“这个半仙,下午相亲,成不成也该打一个电话来呀!我真是白吃萝卜瞎(碱)操心。”风吹柳自责道,转而又想:也许他们两个人正在某个包厢里,昏暗的灯光、柔情似水的音乐……如此想了一会儿,电话铃响,风吹柳拿起电话,正欲责备半仙,不料传来了女人劈头劈的责备声:“告诉半仙,家里要准备灭火器,若着起火来,只有看着烧,一只苍蝇也别想救出来。”莫名其妙的,让人听得云里雾里的,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风吹柳惊讶片刻,才反应过来,是阿碧打过来的电话。 开什么玩笑!半仙一年难得有几次在家里做饭,一人吃饱全家饱的,怎么会出现消防安全隐患!阿碧这女孩子不是工商所就是消防大队的。听对方又说:“你知道上甘岭吗?他家的情况和那里差不多。口干得直冒烟,却找不到一滴水喝。” “阿碧,你说话风趣!”风吹柳笑了,心里却佩服女人的直觉,给半仙把的脉一点也不错。 半仙就是不会待人接物,一天到晚忙生意,没精力搞家政,老同学到他家玩,或带茶杯或带碗,要不就没有干净杯子喝水。人家女孩子来“相亲”,半仙一点表面功夫也不会做,真是一个十足的花岗岩脑袋,不开窍。 风吹柳故意道:“《上甘岭》?老电影了,我爱人就喜欢唱它主题歌: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向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哨公的号子……不过,我唱得不怎么样,跑调。” “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和那个上甘岭条件差不多,他连一杯白开水也不给倒!”她在那边数落道。可以想像她说话的样子,是多么的失望!她的话语声告诉他,半仙的婚事完了,一切都完了! 风吹柳感到难堪,自己和朋友吹嘘半仙是如何优秀,却是这么一个人,怎么好向人交代!好在一个人在家无聊,免费找到了陪聊的小姐,于是笑道:“他家喝的是矿泉水,可能是喝完了,可能是忘记让人送水,可能是送水的人今天有事请假了,可能是……也难怪,一个男人忙事业吗,没个帮手,生活上自然就马虎些。马上就要到五一了,五一结婚的人多,最近照结婚照相的都要排队预约。没个帮手,顾此失彼吗。一般的初次见面都安排茶楼、咖啡屋、公园,你却到他家里去,让他措手不及。” 阿碧沉默片刻道:“我对他说,来的时候碰到一头大狼狗,差点让狗咬着。(言外之意是要半仙送送她)。走时,他一句byby的话也不会说。”真是马大哈,一点也猜不透女人的心思,不过话又得说回来,他若是善于沟通,讨女人欢心,恐怕早就养起二奶了,这个年代有了钱就养二奶三奶,并不奇怪。 风吹柳道:“他的绰号就叫半仙,屈指一算,知道你不会有事,所以就没有送你了。再说一条狼狗怎么会在街上乱窜呢?呵呵,这个急转弯的题,难不住他!他精着呢。” 沉默了二三句话的功夫。 风吹柳又解释:“阿碧,这正是他的长处。半仙这个年龄的人,用小平同志的话说,摸着石头过河,实实在在的,不会新潮。外语基础差,26个英语字母也念不全,更谈不上说几句洋话。说真的,外语确实要学,未来社会,外语是人的眼睛,没眼睛出门一片黑。没关系,我明天教他几句,不过将来吗…将来……” 不料对方早就将电话挂了,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瞎子点灯白费蜡,没戏。这是意料中的结局。恋爱既是件简单的事,又是件复杂的活计。那些街道上小混混,偏偏惹女孩子的喜欢,而事业有成文化素质高的却不尽人意,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如此想着,风吹柳进厨房泡了一杯浓茶,坐下继续看电视。拿着遥控器,按了一杯茶的功夫,没有搜索到自己喜爱的节目,干脆把电视关了。三室两厅的房间一下变得安静起来,空荡起来。想到了梅子,夫妻没有隔夜仇,不知她是否还在生意,忙给她打电话,没人接听。又续了一杯茶,再次给打电话,电话关了。他想去歌厅看看。 门铃响了,是她回来了,直觉这样告诉他!风吹柳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开门,他想用自己的热情融化她的冷漠,用自己真情的笑容欢迎她回家。将门打开,竟然是半仙。 半仙人站在门口,嘴就唠叨着:“风吹柳,你怎么这样的水平,这样的品味,介绍这种女孩。现在电脑连586、686都不用了,你还停留在286的水平。” “女孩子长得丑陋?缺胳膊短腿?算我狗咬老鼠,多管闲事!”风吹柳没有责怪他不会处女孩子,半仙到上门来问不是,良心让狗吃了,真正的岂有此理!站在门口没有欢迎半仙进屋的意思。半仙偏脱鞋子跨门而入。“我还出去接你嫂子呢?”风吹柳道。半仙没有理睬,坐到沙发上,拿起风吹柳的茶杯咕嘟咕嘟喝了个底朝天,方道:“说两句话就走,误不了你的时间。” 风吹柳无可奈何,摇了摇头,抽出一根烟递给他。 “她不是本登的弟子吧?”半仙神经兮兮问道,目光如鼠四处观看,形情十分紧张,非午夜却已惊魂,轻声道:“本登这位仁兄可得罪不起呀,他杀人比杀鸡还老道。咔嚓一声几秒钟就解决人质的。” “开什么玩笑!你是美国总统还是英国首相?值得本登施美人计。有了两个臭铜钱,就自认为了不起!你那点身价,在新城可以说排不上号,人家根本没瞧在眼里。本•;;拉登的资产有好几亿美元哩,值得他施美人计?”风吹柳嘲笑道。 半仙挪挪屁股,靠过来,悄声道:“她一进门就盯着我,直直的成一条线,眼睛贼亮的,发出亮光来。像是在给人做x光,能把人肠肠肚肚透视够。连眨巴一下也没有。看得我不自在,说实话我从来没有让一个女孩子如此看过,浑身不自在,额头上沁出汗珠。真的,那种感觉,好比…好比…让人强奸似的。我赶紧把门打开,打开一条安全的通道,一旦出现不测,就可以逃跑。” “你没吃错药吧,尽胡扯!阿碧会非礼你?她可在政府机关上班,隔三差五要学习法律政策的,办公桌上、橱架上的书一撂一撂的,能犯法!”风吹柳笑了:“还男子汉,怕一个黄毛丫头!人家没对你非礼,只是看你一眼,你就怕了!若真非礼你,正中下怀,不用说打120吧。”风吹柳站了起来,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今天必须去接梅子,要当作政治任务来完成,对半仙道:“改天再聊吧,你嫂子刚才打电话来,让我过去呢!” “急啥!我就两句话,说完就走。娶了媳妇就丢了兄弟,不是男人的做法吧。”半仙拿起风吹柳的茶杯进厨房斟茶,咕嘟咕嘟牛饮了一杯,茶水从口溢了出来,他用手抹了抹,方回到客厅,讲述他的遭遇:“说起来你不相信,信不信由你。她的目光锐利得像匕首,像是在审问犯人,压迫得我抬不起头来。我几乎没有说话的权利,她一个又一个问题,让我如实回答,大有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意思。我实在不自然。几次进里屋假装打电话,故意高声说,我马上就来,我马上就来。可她就是当作没听见,还像查户口似的问这问那。或者说干脆把我当张君审。好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多年,要不真着了她的道儿。我坐远点,她就靠近点;再远点,她就再近一点。你知道我房间大,沙发柔软,坐哪里都舒服称心,她偏爱像棉花糖似的粘过来。——把皮肉生意做到我家里来了,吃了豹子胆,不怕我告发!” “天方夜谭!天方夜谭。阿碧是这种人吗?她是公务员,千里挑一的人,每年都要进行几次法律考试呢!没时间听你编无聊的故事,”风吹柳开门换鞋子准备下楼,心里嘀咕道:现在的女人开放,可总不能开放到一见面就上床的地步吧!半仙欲有这种吸引力,还用得着瞎操心! 扯不到一块,半仙也只好相跟着下楼去。 第10章 风吹柳去了几个歌厅,没有见到梅子。问歌厅的服务,都说梅子小姐今天没有上班。 去了哪里呢?风吹柳站在街道中自言自语,明亮了马路灯照着他孤独的身影。梅子爱好打麻将,会不会在朋友家打牌呢?忙打电话,都说没有来过。嘎然一声,一辆的士急刹车停在他身前,司机探出头来骂道:“妈的,你找死啊,在马路上乱窜!”风吹柳瞪了一眼司机,来到人行道。不想打电话按错了键,竟拨通了蓝姐的电话。她道:“风先生,晚上好啊!有事吗?”风吹柳忙解释道:“噢,蓝姐,没事,拨错了电话,打扰你休息,对不起。”和蓝姐只见过两个面,算不上朋友,她是五星级酒店的当家人,自己怎么会这样冒失呢!没想到她竟是那样的热情。蓝姐道:“哪里的话,风先生,上次你和朋友在一起,没有单独敬你酒,不要介意呀!我不会喝酒,也不能喝酒。对啦,你现在一定有事吧,听你的声音,想必你心情不好。什么事,也许我能为你做点什么。”“谢谢,没事,真的没事。”风吹柳说完就把电话挂了,漫无目的走着。不时有一对对情人牵头而过,他心里冒出一种莫名的惆怅。梅子手机还是关着,后半夜天气渐渐凉了下来,风吹柳疲惫不堪地走回家。 他想像着她已回了家,只是有意气他而已。开门直奔卧室,被褥整整齐齐的摆在床头,墙上挂着他们的结婚照,照片中的梅子正对他微笑。 回到客厅,打开电视机,拿着遥控器,对着电视机按了一通,没有找到所喜欢的节目。可她还没有回来。楼道里传来脚步声,尖着耳朵细听,声音较沉,不是她,她走路一般是中四步,上楼用的是慢四,赋有节奏。这么晚了,也该回来了。想到她快回来,习惯性进厨房泡了一杯参须茶,据说参须对保护声带有好处,她最爱喝。 楼道里再次传来高跟鞋的声音,他兴奋之情不可言表,忙走出厨房,把门推开,那声音竟然消失了,原来不是她。只好把门关上,回到沙发上坐下,把电视机打开,为了关注楼道里的动静,喇叭声量开得很少。都说小别胜新婚,可对于结婚有几年的风吹柳来说,已没有新婚时那种激情,只是担心她安全。当眼皮打架的时候,他上床休息。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半,他懒在床上。此时电话铃响了,是蓝姐打来的。蓝姐道:“风先生,听你的声音,你像在睡觉,不好意思,搅了你的梦乡。”风吹柳道:“哪里的话,昨天晚上冒昧打你的电话,影响你休息,我们算是扯平了。”她笑了:“嗬嗬,我是一个记仇的人呀,小女子是有仇报,有恩必还的!那天在火车上,要是没有你,真不知会出现什么情况,所以想请你吃餐饭。”对于这个神秘的女人,真想去接近认识她,可看到梅子一夜未归,风吹柳道:“今天分不开身,改天吧,再说你给了我金卡,什么时候消费,都有人埋单。只要不把金卡收回去,我就十分感谢你了。你有事,下次再聊吧。” 穿睡衣走下床,进卫生间盥洗。返回把床铺整理好,穿一身西装,准备下楼吃早点。来到客厅,惊奇地发现小卧室的门关着,推开门。梅子睡得正香,盖一床太空被,手露在外面。不知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一定很晚,脸上的妆没卸。他走过去,轻轻把她的手放进被窝。她翻过身来,将屁股对着他。女人的肚子大,却憋不住气,不论何时何地都要发泄出来。他站在床边直乐,见她没有醒来,方退出卧室。风吹柳在电力公司上班,由于负责采购工作,时间相对自由些,若是领导问起来,一句在某某地方看货就搪塞过去了。为博妻子一笑,他决定给自己放假半天,下楼买菜。 菜市场距家有一里多地,下楼就是马路,沿着马路爬过一道,就到了。正巧遇上半仙,上身着白色短袖衬衣,配深色休闲裤,脚蹬白色皮鞋,背一个金利来手提公文包,一改昔日那种不修边幅的形象,风吹柳心里嘀咕道:“半仙和阿碧的婚事一定有了新进展!爱情的魔力真大,可以改变人的形象,可以让人生活在阳光中。”他没有说,只是驻足笑了笑。半仙问:“去哪里?”风吹柳答:“好久没在家里做饭了,在外面吃烦了,不知道吃什么,去菜市场看看,换换口味。”半仙说:“好啊,中午记得多摆一筷子,我会不请自来的。” 逛了一个多小时,选了一样时鲜小菜、一尾鳜鱼、一根猪排骨、一份四川人包的馄饨。回到家时,梅子已经起床,正在涮牙。“四川人的馄饨,热乎着呢!”风吹柳和往常一样,把馄饨放在餐桌上,又替她泡了一杯参须茶,见梅子没吱声,就走过去,堆起笑来:“今天一定陪你上街。我俩有两个星期没有在外面吃饭了,去外婆桥尝尝鲜,那里的鱼做得好,去晚了恐怕找不到座位。”梅子回过脸,道:“是啊,该坐下来谈谈,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生活在一起,是一个错误。”风吹柳反问道:“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是我的错吗?”梅子没有回答,而是冲进小卧室,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子里,哭泣,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男人最怕女人哭鼻子,就是铁打的汉子也会让眼泪软化。风吹柳在外面道:“家里的事不让你操半点心,在歌厅上班辛苦就不去好了。告诉我,有哪点做得不对?”梅子道:“你不是一个男人!”风吹柳愕然,自己从娘肚里出来的那天起,就开始做男人,怎么在她的眼里竟然不是呢? 第11章 新城市政府后面有一栋20层的商住楼。阿碧曾和开发商王老板开玩笑说要购一套房子,王一口应承。她并没放在心上,几天后将此事抛在脑后。一天大楼竣功,王老板专程过来送钥匙,阿碧惊慌失措:近100万元三室两厅的房子,未付一分钱,怎么能收?王见状笑了:“首付交20万元,就可以搬进去住。我已帮你到银行办按揭手续。楼房开盘,房价就长了1000元。”阿碧只好东借西措,将首付钱交了。简单装修就搬住进去,房间显得十分空荡。阿兰没有房子,将仅有的积蓄给了借给阿碧,同时把行李搬过来一起住。 却说阿碧中午休息,睡得正香,仿佛听到有人敲门,打破一场美梦,猜想是阿兰回来,抱怨道:“阿兰这小蹄子,带了秤杆忘了砣,丢三拉四,出门也不带钥匙,让她急一会再说。”佯装没听到,过了一会,见没有动静,方悄悄起床开门,连个人影也没有,正欲关门,见门口有一封信,弯腰拾起,撕开信封掏出一张16k的纸,上面一行字,用打印机打的,“速离开赵副市长。”离开赵副市长,是警告、威胁还是善意的忠告?若是忠告,赵会带来什么不利?想告诉什么?又会是谁?大学四年学习许多破案方面的知识,工作后只有和电影中的主角一起学习推理,突如其来的谜团,如同一针强心剂让她亢奋起来。 阿碧不及细想,迅速拿起钥匙,忘了换衣服,一身睡衣,追了下去。到楼底,未见到人,小跑来到小区门口,问门卫:“有没有陌生的人来过?比喻说不是小区里的业主,从未见过的生面孔,或者神神秘秘的人。”门卫是个五十多岁的下岗职工,对岗位非常珍惜,戴一副老花眼镜,低头打量她半晌,理直气壮道:“中午怕打盹,瞪着眼睛看,没发现异常。若是有你讲的情况,会上前盘问。”阿碧知道问不出什么情况,瞧四周看看,方往回走。 一个人上电梯,无意中看到一个烟蒂,正冒着烟,本想用脚踩灭,下意识弯腰拾起,是“西京”牌香烟。有一个爱抽西京牌香烟的人刚离开过电梯!她心里嘀咕着,坐电梯到20楼,复往下走,到1楼,走出电梯,小跑着来到小区门口的小卖部,问店主:“有没有西京牌香烟?”店主是四十岁的烟民,道:“西京牌香烟味道有点冲,西北人喜欢。新城人不习惯,卖不动,一般的店子没有,只有超市才进。”阿碧手捏着烟蒂,在马路边打了一辆的士,直奔附近的超市,打听西京牌香烟,58元一包,心想:一般的工薪层抽不起这种烟,或是企业老总或是有势权的公务员。带着种种疑到自己住处。 拿着信细瞧半晌,未发现新的情况,方把烟蒂放在信纸上。匿名信,喜欢西京牌香烟——送信的人,和自己有某种联系,知道自己的住处,出于某种目的又不愿意让人知道。若送信的人就是抽烟的人,那这人可能是北方人或在北方生活了一段时间;若不是,又会有什么信息?坐在房间,独自思考到深夜。 见阿兰回家晚,阿碧问:“这么才回家,就不怕出事!又去找那个人,有收获没有?” 阿兰喝了口水,咬牙道:“没有呢。蓝天大酒店、香海湾都进不去,三哥的人像狗一样,把门看得死死的,我只好躲在暗处盯梢。进进出出的人那么多,哪能分辨得清。再说那天晚上,他戴着墨镜,没说几句话,喝了口咖啡,我就晕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已见不到人。那王八蛋,他就烧成灰,我也要把他找到。” “案发地点在蓝天大酒店一号包厢。你说蓝姐不在家,回来后,第一时间了解你被害的情况,没有报案,说明她有问题。而咖啡厅的领班应该知情,可是找不到人。我借喝咖啡去过一次,故意说服务不好,叫领班过来。领班过来说,自己是新来的,请多多关照。推卸责任,换人!你在那里工作半年,多少该听到蓝天的情况。蓝天大酒店真是你所说的一个淫窝?没有铁的证据,谁也不动啊。蓝天是新城对外的窗口!” “我不管窗口还是门口,找到了那王八蛋,把他阉了,当太监。” “甭冲动。在香海湾让三哥的人弄出来,你要找的人,说不定和三哥有关。三哥是谁你知道?坐过两次牢,回来后又聚集了十来个狐朋狗友,黑白通吃。市府几次想动他,可每次或是找不到证据,或是证据不足,有人曾举报,说他们在某某地方闹事,派人去抓,鬼影子都没有,早就溜了。说明政府机关有他们的保护伞,给通风报信。和他们不要正面冲突,多动点脑筋。再冲动会放你的血破你的相。” 两人洗涮,各自走了自己房间休息。可阿碧却睡不觉,一直想匿名信。她仿佛感觉在黑暗的深处,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而自己不知从何处入手,方能找匿名信后的真相。 第12章 风吹柳自己后院的火一直没有熄灭,心里一团乱麻,无暇顾及半仙找对象的事,很快将此事淡忘了。 到了星期三,半仙打电话过来,说请他们两口子晚上到蓝天大酒店吃饭:“我难得请一次客,一定要来啊。尤其是嫂子,不能缺席。”风吹柳看了一眼梅子,笑道:“你这个铁公鸡,素日一毛不拔的,今天舍得放血,有什么好事?让我们的大明星作陪。先漏点消息,我们也有个准备。”半仙只是呵呵笑了一声,就把电话挂了,留下一个谜语让人猜。不愧是半仙,总是云里雾里的。 “晚上你参加吗?”风吹柳问梅子。她没有表态,只是说:“不会是订婚酒吧!若是朋友一般的聚会,用不着去蓝天大酒店高消费。”把阿碧相亲的事叙述一遍,风吹柳摇了摇头:“订婚酒?你是说和阿碧的订婚酒?酒厂还没有酿呢。”“他们两人真是一对,一个喜欢推理破案的,一个喜欢云里雾里的。”梅子就笑了,居然哼起歌来。 这歌声感染了他,风吹柳进卫生间洗衣服。自从结了婚,他把勤劳的本色发挥到了十二分,妻子的胸衣、裤头,都是他劳动的对象。可惜他与居委会的阿姨接触少,要不每年都可以评上“模范丈夫”。他将脏衣服放进洗衣机,倒上洗衣粉,打开开关,衣服在水中飞快地转了起来。女人跟了进来,商量准备什么礼物。他惊讶回过头来,手停在水池里,让肥皂泡沫浸着,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她,“准备什么礼物?”她答:“半仙的婚事!”他问:“什么?婚事!凭什么。”她道:“女人的直觉。”风吹柳没有吱声,回过头去,看着水池出神,泡沫消失了,水浑浊不清。感情这东西真的看不懂,想自己追梅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连能帮忙出力的猫啊狗的都用上了,而半仙就这样轻易的找到女人?把家里的事料理后,方出门上班。 到傍晚的时候,打电话到家里,梅子不在家。打手机,才知道商业城开张,她唱歌去了。“家里不缺那点钱,商业城开张也去凑什么热闹!再说钱赚不完的……”风吹柳抱怨道。梅子解释道:“人家托人找上门来,能不去吗?半仙的饭局,你一个人去好了。”见她今天心情好,他调侃道:“一个人去行吗?我带一个小姐去,嗬嗬。”她笑道:“行啊,要不要我帮你找一个,我们团里漂亮姑娘多呢。看你有没有这个胆。”他笑道:“你借个胆给我,也不敢。” 风吹柳来到蓝天大酒店,见大堂里的告示牌大红纸上写着“某某某生日志庆”的字样,感觉有点不对劲。在小姐的引导下,走进天仙阁。这是一个大包厢,带卫生间带自动麻将机,餐桌足可坐十七八个人。见半仙一个坐在桌边,不禁惊愕:“贪你一餐饭,早早按捺不住,过来了。你嫂子要演出,今天就不来捧场了。”半仙“噢”了一声,让服务员上菜。风吹柳看了一眼卫生间,见门是虚掩着,猜里面没躲着人,惊问:“再等等,客人还没到齐呢。”半仙道:“就请你们!尽管我诚心诚意,仍未能把嫂子请动。几天不见,怪想的。”风吹柳佯怒道:“狗嘴里没有象牙,若对你嫂子有非分之想,当心我把你撕成碎片丢到湘江喂鱼。就我们两三个人用不了这么大的包厢。” “想到哪里去了。”见服务员退出房间,半仙紧靠着风吹柳坐下,悄声道:“给尤物拍了几张照片,她很满意,额外给了我一张消费卡,说在蓝天大酒店可以免费消费几餐。”言毕炫耀地把消费卡递给他。风吹柳接过一看,不禁愕然,这消费卡和自己的金卡除了材质外,其他都是一样的。蓝姐真出手大方,风吹柳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心里嘀咕道:哪有这样做生意,送金卡送银卡,就是座金山也会送空。半仙咽着口水道:“这女人的身材真好,皮肤真白,看上去细腻香滑,比最上等的羊脂还要滑腻。”风吹柳忙问:“拍裸照?你惹火上身还不知道?现在公安查得紧呢。” 半仙反驳道:“想到哪里去了! 这叫人体摄影。为什么总是戴有色眼镜?”抽出烟来,两人点上,风吹柳笑道:“动心了?”半仙否定。风吹柳正色道:“撒谎!你就没有动心过,你就没有非分之想?没有欲望,就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男人,最多也只能算是半个男人。”半仙心里嘀咕:人体摄影,不是第一次,可就是这一次,这女人让人有一种冲动在感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若没有工作人员在场,半仙真想走上前去,为了不把自己归到半个“男人”的行列,他没有否认风吹柳的问话。风吹柳道,“半仙,你知道她是谁?蓝天大酒店的当家人,身价上亿的富婆。脚踏两只船,正在和阿碧恋着,又想傍个富婆! 看着碗里想着锅里。原来你今天是让我来当红娘?”“靠!我是个靠女人养的白脸小生?我接到消费卡,就感觉这女人不一般。嫂子是明星,认识的人多,我只是想借此机会大家认识认识——她,蓝姐真的很优秀。”为了证明自已没有走眼,发现了一个优秀的女人,当服务小姐进来时,半仙就让她请蓝姐过来:“麻烦你告诉蓝姐,说有个持消费卡的朋友想见见她。她曾答应陪我喝酒的呀,荷荷。” 服务员笑着看了他一眼,像是没有听见,双脚没有动。风吹柳侧过脸来,对着服务员笑:“他叫半仙,会看相。你只要告诉蓝总,半仙在天仙阁喝酒就行。”服务员应声出去,不一会儿敲门进来,半鞠躬道歉道:“对不起,先生,蓝总不在酒店。”走过来给他俩斟酒。未请动蓝姐,半仙觉得她拂了自己的脸子,将气撒在服务员身上:“你去吧,我们自己来。什么星级服务,陪喝杯酒都做不到。”服务笑着道:“先生,我们这里有专门的陪酒女郎,要不要给你叫上一位?”风吹柳看着半仙,半仙道:“你把我当做什么人,来找乐子的?错了。我是有……”他又挥了挥手,服务只得退了出去。 酒过三口,风吹柳就问:“和阿碧的事进展如何,是初级阶段还是进入中级了?从实招来。”半仙笑道:“没戏,打了两次电话约她出来吃饭,她总说最近忙哟,抽不出身哟,明摆着推辞吗。有人不是说过吗,男人的一半是女人,只是一半,男人还有其他东西要做,总不能说没有女人就活不成了,若说没有女人活不成,那我就会随便挑一个,也不会等到今天。不说这个,来,喝酒。”两个将酒杯相碰,咕嘟咕嘟就仰脖子喝下大半杯。感觉扫兴,两个男人喝了半瓶酒,就离开了天仙阁。 风吹柳预感将发生什么,抬头看看天,一团漆黑,只有街道的路灯在摇曳。 第13章 星期四无事可记。 星期五,阿碧打电话给风吹柳。想这个有点“神经质”的女人,会和上次一样责备自己,风吹柳心里嘀咕,不好就拉倒,刚刚接触又没损失什么,找我这个媒人的碴子干什么呢?但转念又想,和一个小女子计较啥,于是道:“半仙是睁眼瞎,天仙样的姑娘没看清。”她在电话的另一端笑道,上个星期到半仙家相亲的不是她本人,是她妹妹,“亲友团队”的。她就这么一个妹妹,想姐姐能有个好的归宿,故亲自去见半仙。噢,原来正主儿还没有见面,风吹柳热情道:“主角未出场,好戏在后头。成家就是要实在,过日子,天天和油盐酱醋打招道,咸、淡、辣、甜、苦,样样得尝……半仙人实在,是积优股,只升不跌吗,稳赚。他的缺点是不会如何去讨女孩子喜欢,也许这正是他的优点。” 他继续推销自己成家的经验。可这种经验,对于一个未婚的浪漫女孩来说,超前得一时消化不了。她在那边干咳着,传送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她相信一见钟情,如比逛街,偶尔看中一件衣服,即使是贵一点也会心甘情愿掏荷包。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若不是母亲急着让自己成家,她真的希望随缘而遇,任其自然。 风吹柳问道:“亲友团见了面,该主角出场了。和半仙约定,老地方,老时间,不见不散?”阿碧笑道:“老掉牙的联络方式。还是改个地方吧。外面的风景好,适宜说话。”风吹柳道:“那就选蓝天大酒店吧,让半仙订个包厢,唱歌、健身、桑拉、餐饮,挺方便的。”阿碧道:“去公园吧,那里空气好,想吃点什么也不贵。”风吹柳解释:“半仙有这个经济势力,消费得起。在蓝天大酒店消费一天,花不了多少钱,再说他又不是杨白牢,出点血,要不了命的。不要心疼他。”阿碧却坚持去逛公园。 风吹柳就夸她如何的贤惠,有点相见恨晚的味道,说如果可以再来,一定会去追她的。“你真会说笑话,我怎么能和你那位歌星比呢?”这女孩子真细心,知道我找了一位歌星,风吹柳心里嘀咕,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那位是唱歌的?”艳照门事件后,阿碧就暗地里了解梅子的情况,风追了梅子两年,两人感情应该很深,她没有理由出轨!于是笑道:“你不是告诉我了吗?说她是红磨坊的歌手,想听歌找你呢!护花使者,你每天晚上都去接她呢。真羡慕你们两人如此恩爱。”不想他避而不答,她不禁愕然,难道梅子真的出轨了?如果答案是肯定,那么,赵副市长就有……阿碧不该往下想,试探性地问:“我有时想,结婚是人生一场超级豪赌,短时间的了解,确定终身大事,如果恩爱一生,白头到老,这赌注就赢了,如果半途分手,伤害最深的就是我们女人。风大哥,我想问你,你觉得是赢了还是输了?”见他答:“知足常乐 终身不辱。如肥姐,见前夫说曾经爱过,她心满意足。名人尚如此,何况是平民百姓呢?”她不禁问自己:为什么他要用肥姐作比?找一个机会接触他夫妇俩人,也许通过深入接触,她会找到解开心结的答案。 见她沉思,他笑道:“半仙知道你是公务员,人长漂亮,又能说会道,他简直变了一个人,整天乐呵呵,你让他的生活充满了阳光和激情。让一个男人打开情感的闸门不容易,而你未见面却做到了。当然,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穿上才知道。”阿碧笑而不语。让人追,对女孩来说,不论对方动机如何,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和他聊了一会,方把电话挂了。 风吹柳却坐在那里发呆。既然阿碧想见面,说明“亲友团”是投了赞成票,有两成的希望。有了二成的希望,再给他们添薪加油,玉成他俩的好事,那可是功德无量!转念一想,心里又发毛,想到半仙对蓝姐的称赞,风吹柳就担心起来,阿碧警校毕业,与蓝姐比多了几分威武,少了几分妩媚,多了几分朝气,少了几分富态。蓝姐会不会成为他们之间的“障碍”?若是半仙不入戏,脚本再好,这戏演不下去。可风吹柳一时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勾引起半仙对阿碧的兴趣。琢磨半晌,还是给半仙打电话。拨了几次,都是一位小姐的声音,“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没有开机。”小姐道歉声很甜,可风吹柳心中的火气很旺。直骂半仙是土财主、守财奴。买手机不用,等于没买。只好把电话打薇薇婚纱影楼,让影楼寻牛样的满市寻找,才把半仙给联系上。 第14章 就说见面的日子约定在星期六下午四点钟,蓝天大酒店,六楼咖啡馆潇湘阁。阳光明媚、春意盎然。到了星期六新城城是最繁华与热闹的,读书的大学生、农民工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半仙穿一身西装,打了一条红色领带,配白色衬衣,因影楼的化妆师太忙,上午自己把头发稍加修饰,与往日判若两人。他的住所离101路公交车始发站不到300米,所以顺利地占了一个座位。而他身后坐着一位带着墨镜的小姐,并没在意。 心里一直在嘀咕,这阿碧长得怎样?像梅子一样的漂亮,还是如蓝姐一样的楚楚动人?市长的秘书,不会是一个黄脸婆吧。见面该怎么说,如此这般的设计一套方案。甚至想,自己作为一个个经营户,平日里见到公务员,总是满脸堆笑装孙子,生怕“政府”挑出点什么毛病。可今天不一样,是相亲,双方平等,他潜意识的把腰杆挺了挺。 没走两站地,车厢里已挤满了人。此时,上来一位六十多岁的妇人,头发有点斑白,手脚有点不便。半仙忙站了起来,把座位让给她。妇人忙说:“还是城里人好,尊老爱幼。”过了一会,又问:“到湘雅医院,坐几站下车。”原来是农村来城里看病的,半仙说到了下车的时候,会告诉她。车子刚开动,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挤了过来,站在他的面前。半仙稍稍移了移身子,挪出稍许地方来。那年轻身子向妇人靠近,半仙一下警觉起来。见年轻用小镊子从妇人口袋里把钱夹出来,半仙一手抓住年轻的手,大声喝道:“小偷!竟敢偷老人看病的钱。”年轻人反诬半仙是小偷,两人相互拽着对方的衣服,争执起来。众人把目光投了过来,或骂小偷,或唤司机把车开到派出所去。“不好,他有刀!大庭广众之下竟敢持刀行凶,没有王法了!”坐在妇人后面那戴墨镜的大声道。众人大怒,就在他俩身边的乘客也伸出手来,将小偷制服。司机见车上人有人打架,把车靠马路边停了下。大伙拽着小偷往车下走。小偷见乘客势众,自己今天讨不了便宜,早已做好逃跑的准备,趁下车的这一刹那,如蛇蜕皮一般,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半仙追赶一程,终因自己脚力不如人家,未能将小偷抓住。 半仙气喘嘘嘘地回到公交车,乘客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那位妇人站起执意要他坐,用几乎嘶哑的声音说:“若没有这位好兄弟,借来看病的钱就没了,真得投湘江河了。”半仙只得坐下来,笑道:“退财消灾,说不定到医院检查,根本就没病呢。”而身后那位墨镜站起来让妇人坐。半仙回过头对她说:“真的该好好谢谢你,若不是你提醒,我的身上就有多出几个刀口来,非住医院不可。小姐,请你喝咖啡、还是喝茶?”墨镜瞪了他一眼,露出不屑的情形。半仙知道自己失言,忙扭过头来,心里嘀咕道:不妙,刚才折腾,时间耽误了,第一次见面就不守时,恋爱的事看来会黄。 又行两站,到了蓝天大酒店。可巧的是,半仙和墨镜两人竟同时下车,一前一后相跟朝蓝天大酒店走去。只见她穿一条黑天鹅绒面料的黑白色双层超级短裙,裙边上镶嵌着漂亮的花纹,配上动物图案的白色上衣,黑色的打底袜,刚刚过膝盖,露出纤长的美腿,黑色的平底单鞋,提一个玫瑰红色的小手提包。半仙不禁问自己,这是一位从事什么职业的女孩! 到蓝天酒店大堂,上电梯时,墨镜问半仙:“你老跟着我干什么?”边说边连连后退一步,电梯空间小,不到两步就靠墙了。半仙笑道:“怎么说是我老跟着你呢?不是你老跟着我呢?”墨镜嗔怒:“我老跟着你,你认为我是……”半仙又笑:“你老跟着我,你认为我是……” 其实这戴墨镜的女孩就是阿碧。为了“摔掉”尾巴,到了六楼,她有意在大厅坐下来,而半仙在女服务的引导下直接进了潇湘阁。服务员问:“先生,这里的最低消费168元,想喝点什么?”半仙掏出消费卡,递过去:“知道了。一壶上等的法国咖啡,一碟水果,一碟话梅,等下我女朋友过来,你给我仔细安排,拣好的上。”服务员应声关门出去,一会儿敲门进来说:“对不起,这消费卡只能消费3000元,卡上的费用已用完了。”半仙不悦,有点不耐烦,挥了挥手,道:“我带了现金。我女朋友快过来了,你哆嗦啥!”拿手机看时间,已是四点三十五分,超过五分钟。半仙想,不好,自己就迟到,她肯定生气走了。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可转念又想,也许,她也因为塞车晚点了,再等等吧。 却说阿碧见已过了四点半,心里想:自己是公务员,初次见面就迟到,对方一定会认为自己养成机关拖拉的作风,看不起他,不如不见面。起身走到电梯口,又想:男人应该有宽大的胸怀,不计小节,如果还在,就继续交往,如此想着方往潇湘阁走去。 听到敲门声,半仙拽了拽衣角,站了起来,带着几分激动的心情道:“请进。”当门打开,她站在门口,两人都傻眼了,几乎异口同声道:“是你!”“你就是阿碧。”“你就是半仙。”两人你打量我我打量你。见她瓷在门口,半仙礼貌地请她入座。 有了刚才在电梯里的一幕,本来有几分不善表达的半仙,早已把准备好的台词忘记了,不知如何说话才好。在此种场合下,而女孩子大都显得被动,以显示自己的淑女形象。沉默了片刻,阿碧主动道:“你当过兵?擒拿的手段不错。”路见不平,敢见义勇为,第一印象对他不坏。半仙笑道:“你说对了一半,高中毕业找不到工作就想参军。到医院检查时不合格,被刷了下来。我曾骂那医生嫁不出去。小时候爱打架,天不怕地不怕的,那时没什么娱乐活动,电影里演的是《上甘岭》、《地道战》、《地雷战》,和小朋友们分好人坏人两派,我常扮解放军,因为个子相对高大,国民党常怕我。现在,对付一般的歹徒,身手还是够用的。就是爱管闲事,看到妇人钱被偷,心里就有气。”话没有说完,心里忙嘀咕,责备自己说了漏了嘴,身体检查不合格,她会怎么想?和一个有病的人过一辈子,不行,不行。他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掏出烟来,握着打火机的手有点颤抖,刚抽了口烟又熄灭。怎么能抽烟呢,女人大都不喜欢男人抽烟。 阿碧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又道:“听说薇薇婚纱影楼是你开的,我有个同事,就在你们店里照的结婚照。她可不是一般的角色,为人很挑剔,用她的话来说,人生有限,生活要讲质量。她能在薇薇照相,说明生意一定好得很呀。”半仙答:“马马虎虎的,糊嘴不成问题。城里人都喜欢在节日结婚,又快到五一节了,照相的人多,要排队预约。春节后就没有轻闲几天,白天晚上泡在店里。可我这个人,朋友多,我又爱贪玩,自己管不住自己,不怕你笑话,男人玩起来就不知道店里忙不忙了。”话说了一半,半仙忙将后面的话咽回去,又说错了,怎么说贪玩呢?贪玩不就等于没有事业心,没有家庭责任感吗!犯得犯失,想得过多,反而紧张起来。 这一近距离的第一次接触,变成了阿碧提问半仙回答。“你和风大哥关系挺好呀。”“是啊,从小一起穿开档裤长大,两个人常睡在一起,或是他到我家来,或是我到他家去,双方父母也没分彼此。他恋爱的时候,手头紧,就跑到我店里借钱,我说,借啥,为了明星嫂子,兄弟我物资支持。一个星期吃馒头,省钱买花送梅子,是馒头把梅子感动了。”“他俩的感情一定很好呀!”“是啊,不过最近好象闹离婚呢。夫妻没有隔夜仇,过两天就好了。”阿碧心里嘀咕:难道风知道梅子出轨的事?忙问:“我常听梅子的歌,是她的粉丝呢,喜欢关心明星的生活,他们为什么吵?”“为什么?牙齿和嘴唇在一起,偶尔打架。 分手的时候,相互留下了电话。电话是联系的最好的工具,留下电话,还有下次的相会。她的举止大方,让半仙另眼相看。半仙暗自欢喜,打的把她送到家门口,她也没有推辞。回到薇薇婚纱影楼时,已是半夜。但一点睡意也没有,躺在床上,还在回味着晚上的约会,她的相貌、她那带有磁性的语音、她的每一个细节。半仙想,明天一定要趁热打铁再接触一次。 第15章 却说风吹柳下午回来早,见梅子不在家,心里嘀咕:“女人就是耐不住寂寞,稍有空闲就出门疯去了。”想到她晚上要去歌厅唱歌,忙进厨房烧饭菜。忙了一会,饭菜烧好了,她还没有回来,天色暗了下来。到门口看了一会,楼道静悄悄。感觉不对劲,担心发生意外,打梅子的手机,传来盲音。 打开电视,坐在沙发上等她回来吃饭。突然电话铃响了,认为是她打过来的,忙过去抓起话筒。不料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对不起,我多喝了点,控制不了自己,我现在再次向你道歉。可我是真心的,向你道歉。请你原谅我。”一个醉鬼打错了电话,风吹柳连骂对方的话也省掉了,就把电话挂了。刚坐回原处,电话铃声又响了,又是那醉鬼又打了过来的。“你生气了?是我不对,可以打我骂我,但千万不要不理我。你知道,我是真心的。求求你,说上一句,半句,一个字,应上一声也行,可怜我那忐忑不安的心吧。”原来醉鬼失恋了。风吹柳本想大喊一声,告诉对方,电话打错了,转念又想,让那可怜虫多讲会醉话吧。于是就将话筒放在方形玻璃茶几上。这人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打错电话?风吹柳觉得奇怪。 有人敲门,方把电话挂上。见是半仙,笑道:“你的口福好。烧了几个菜,红烧鲫鱼、香菇干锅鸡、菜苔、西红柿蛋汤,够丰富吧,一起吃。” 半仙没有回答,将门关上,轻轻打开猫眼,往外看了一会,用食指示意他不要吱声,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再把猫眼关上,蹑手蹑脚来到沙发上,半晌没言语。风吹柳见他神不守舍的,走到半仙身旁,惊愕道:“怎么啦!慌慌张张像丢了魂似的,得罪了那个小混混?先抽根烟,压压惊。” 半仙说:“想请帮忙,晚上陪我去约会。今天已和阿碧说好,晚上老地方见面。我必须去。”风吹柳笑道:“陪你约会?瞎扯蛋!我在站在你们中间像什么?”半仙道:“今天接到好几个电话,莫名其妙的,喂喂,问对方是谁,对方不答,我原认为有人拨错了号码,并不在意,可这号码接二连三打过来,有点像美国人攻伊拉克的炮火,十分密集,我就感觉越来越不对劲了。” 风吹柳笑道:“呵呵,准是有人爱上你了!先生,你寂寞吗,要不要陪聊,要不要……” 这年月虽然捡破烂的腰里都挂着个手机,有时一边捡破烂一边打电话:“喂,中午回来晚一点。”可电话不是免费的东西,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得给电信公司交钱。“让人盯上了。”半仙惊恐道。风吹柳还是不正经:“呵呵,让人粘上了吧。准时平时不检点,到处留下电话号码。” 半仙不理睬他的玩笑,一本正经的讲述自己的“不幸”遭遇,声情并茂,企图引起风吹柳的同情:“这人拔个不停的。这背后肯定暗藏着阴谋。最近电视里播了一个纪实片,案犯行动之前,总要先踩点,或跟踪或扮成管道维修工或是邮电员什么的,你想想,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能不怕?我不得不把手机关了……” 风吹柳笑了:“谁让你为富不仁?发达了,也不施善积德,平时想让你请餐饭,比要了你的命还计较。这下好,有人要放你的血呢。”心里也觉得奇怪,暗道:“这打电话的人是谁?动机又是什么?” 半仙不理睬,说:“真的,不是开玩笑的。早几天晚报登了一则新闻,市里有名的饮料大王让人杀了,这事把市长都惊动了,给公安局长下了死命令,限期一个月破案,破不了案,就让局长大人卷起铺盖回家。”他自个儿点了根烟,一口接一口的,吞云吐雾的,烟灰弹在地板上。 风吹柳忙说:“请把烟灰弹到缸里,当心梅子回来骂你,她可有洁癖哟,若是饭里发现一粒沙子,这顿饭就不会吃了的。上次在餐厅吃饭,发现小菜里有一根头发,硬是把那菜给退了,还让值班经理赔不是,饭菜打八折。” 半仙才注意到自己失态,忙说自己对不起。而烟雾似乎并没有掩盖他紧张的心,一张脸绑得紧紧的:“风兄,你红道黑道的朋友多,替我问问,现在就问问。是不是我什么时候得罪了道的朋友。若真这样,见过面,给朋友们赔个不是。打蛇不死--后患无穷。” 风吹柳说:“兄弟,你没有发烧吧!你那点身价,不值得人犯险。再说,省会城市,治安状况一直都好。半仙啊,不要打上黑脸照镜,自己吓虎自己。我想你一定做了什么违法的事的,有便衣警察在盯着你,只是人家没有到抓你的时候。”给他泡了杯茶,放上几粒枸杞。半仙端起茶杯就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竟连茶叶也吃了,分辨道:“别人不相信,你还相信兄弟我吗?这么多年的交情,我的为人,你不是不清楚。”风吹柳反问道:“是吗?你给人家照裸照,不犯法!”半仙委屈道:“这又没传播,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不可能出事的。一定有别的事。为了爱情我没有退路,必须向冲,你一定得陪我走一遭。”风吹柳道:“你就大胆往前冲吧,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此时,梅子回来,站在门口就责备风吹柳:“在家里煲电话!和谁在聊天,打了半天,都打不进来。”见半仙在,就不再多言语。风吹柳笑着迎上去,将一双拖鞋放在她面前,接过她手中的坤包,解释道:“有个醉鬼打错了电话,可能是失恋多喝了几杯,在电话里左一个原谅右一个真心,把自己骂得一文不值猪狗不如,这男人怪可怜的。觉得有趣,多听了一会。” 梅子瞪了他一眼,换鞋子进了小卧室。在常人看来,风吹柳这一对夫妻郎才女貌,恩爱有加。可事实上,两人分床而睡有段时间了。风吹柳说:“饭菜正热乎着,我给你盛,吃了好上班。”她在卧室里换衣服,说:“电话打不通,认为你没回来,又和哪个狐朋狗友吃喝去了。我就在街上吃了碗兰州拉面。” 半仙问:“嫂子,回来的时候,路上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梅子不解,从卧室走出来,用惊讶的目光看着他:“怎么,你改行当私人侦探了!”半仙没有解释:“有没有注意到,不相识的人,一张生面孔,眼珠子转过不停,在楼下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蹲伏着,或是楼下不远处故意停放车子什么的。”梅子道:“我又不是公安老派,注意这些干啥!再说,天还亮着,路灯还没有开,楼下人来人往的,哪有什么可疑的人!” 她边说边进卫生间洗手,回到餐厅吃饭,见晚餐丰盛,坐了下来,问半仙是否吃了,若没吃,一块儿吃。半仙紧张的心方平静稍许,玩笑道:“嫂子成了名人啦,怎能与你平起平坐?不过了为自己的肚子,只好委屈嫂子。”走过去坐在她的对面,一起吃喝。梅子就骂他耍贫嘴,不正经。风吹柳夹了一块鱼放在梅子的碗里。半仙就骂风吹柳重色轻友,不给客人夹菜,却只顾着自己的老婆,生怕客人把菜吃掉是,老婆吃不饱。风吹柳笑道:“就你一张臭嘴,吃了喝了还要找主人的碴子,不吃就拉倒。”半仙放下筷子,耍贫嘴:“你这就夸大其词,喝了什么?家里收藏有上好的酒,舍不得拿出来,让我背黑锅。”风吹柳无奈,只好从酒柜里取一瓶五粮液来,给他斟上一杯。半仙笑道:“这还像个做朋友的样子。” 梅子低头吃饭,不一会儿,放下碗筷,进卫生间轻抹粉脂,匆匆忙忙下楼去。 吃喝完毕,又说了一阵闲话,见他执意不陪他去约会,半仙只好独自一个人走下楼去。刚出门,又敲门对风吹柳道:“你的手机千万不要关机,我只要接通你的手机,不论说不说话,你都要给我报案。”风吹柳笑道:“你放心去吧,不会有事的。” 第16章 也许半仙真的遇到什么麻烦的事。风吹柳一个人在家看电视,放心不下,几次抓起电话欲问情况,又担心影响半仙谈情说爱,只好耐心等待。快到十二点钟,未见半仙打电话来,想他平安无事,因闲得无聊,拨通了他的电话,学着半仙的口吻道:“重色轻友的家伙,有了女人就把朋友忘了!”半仙没有否定,只是嗬嗬地笑,笑得那样灿烂,简直让人嫉妒。 见没事就把电话挂了,风吹柳出门接梅子。到了歌厅打听。门卫笑道:“梅子已走了半个多小时,也许是跑场子,一辆轿车把她接走了。梅子小姐很受欢迎,我都成了她的粉丝呢。大家等着唱她的歌,刚才一个醉鬼来晚了,没听到梅子的歌,耍酒疯呢,闹着要她出场。”风吹柳递上一个纸烟,笑着道:“都是大家捧出来的,没你说的那样好。你知道去哪个歌厅吗?”门卫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方道:“明天我给你打听听。” 风吹柳回家时,梅子已洗了一个澡,穿一身宽松吊带睡裙,隐隐约约的泄出美丽的身段来。他突然有一种冲动的感觉,将她一把搂在怀里,已经有好久没有见他冲动过了,轻声道:“我们和好吧。”她没有回答,而是把男人推开,道:“我们说好的,你不要碰我。” 大米饭没熟,欠闷。风吹柳如泄气皮球瘫坐在沙发上,心里却冒着一股无名的火,作为丈夫作为男人他完全有能力现在就占有她,但他不想做她不愿意的事,希望一天她会主动投入他的怀里。 沉默了片刻,梅子问半仙怎么啦,风吹柳就把他的事娓娓说来。她忍不住笑了:“半仙如此精明的人,脑子怎么缺弦呢!若为了人体摄影的事真对他下手,谁有那么蠢,留下电话号码,让公安局查!他定是大脑进了水。”见她兴致正忙,他想好好和她谈谈。而她却进了卧室,把门关上,以示不允许他侵犯。 风吹柳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仰望天花板,记忆的影子印在上面。 当她同意嫁给他的时候,尽管还没有到民政局登记,就过起夫妻的生活,“未注册先上课”,他们就在一次幽会中跨越了男女相爱的禁区,偷吃了“禁果”,当起了亚当和夏娃。这种比较前卫的爱情,在城里是很普通也十分流行的。记起第一次做爱的感觉:已像笋子剥得精光的她,被他紧紧地搂在怀里,全身上下开始发热发烫,她兴奋的身体一阵阵紧束之后就发嗲发软,最终像散了架。 他把她拥在身下,继而,她半痴似醉地把他那震颤的雄性膨胀牵引进她的体内。他就在她的体内或跃动或抽动一下,她在他的冲撞下就不由自主地吟叫一声,声响越来越急,他的动和她的叫也跟着越来越急,他就像一台性能装备良好的全自动机床,加速地向她旋转、抽动,抽动、旋转。 她感觉到他就像狂风吹柳骤雨,在拍打着她的海岸,在翻掀起她的浪花,在激荡着她的躯体,她拥住他,撕咬他,要他拉紧她,要他救护她。她仿佛也正在等待着这最后的声响和他的最后冲剌,把他那火一样的激情和奔涌的雄性之水全部吸纳到她的身体里。 一切都那么恰到好处,无可形容!新婚后不久得了个怪病:他对她的竟然身体失去了兴趣。 两人在一起,都没了婚前的那种激情——在性欲冲动时仿佛要生吞活剥对方身体的那种激情。就是那个晚上,他将女人的乳罩、裤头解掉,爬了上去。颤颤的一串电话铃声响起,不迟不晚的响起,让人悚然惊魂,他一跃而起。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我为我昨天的鲁莽行为,向你道歉,对不起。可我是真心的,没有你,生活就没有阳光和希望。”风吹柳怒道:“你神经病!”叭的一声,将电话挂了。他再也没有兴致,仅有的一点欲望,也让催魂铃惊跑了。风吹柳如败落的公鸡懒洋洋地躺在她身旁,转过身,背靠着她。她翻过身来,搂着他,呼吸如兰,埋怨道:“没用的男人!” 渴望男人能抚慰她,像对待孩子一样哄她,但他没有。而他慢慢地竟一个人独自睡去。想想在歌厅,一张张相识或不相识的脸,为自己喝彩,而有钱男人们为她献花,她失眠了。 第二天,风吹柳见工作无事就偷偷了湘雅医院,大夫开出的无非是以促进男性荷尔蒙和增加性体能为主的处方。将药吃完,仍未恢复他做男人的尊严。 多少壮阳补肾的药物和滋补的山珍海味把他吃了许多,连伟哥都吃了!调理几个月以后他仍性态平平,难显昔日雄性风光。他对自己都失去了信心。 今晚,自己许久才有的冲动,让她的门给挡住,梅子再次拒绝了自己。难道与她之间的缘分真的到了尽头!风吹柳问自己。“一辆轿车把她接走了”,门卫的声音在耳边萦绕。接她的人是谁?他想探个究竟,走下床来隔着门对她道:“有轿车你,梅子,我问你,那人是谁?” 她没睡着,嗔怒道:“怎么,你在跟踪我?还发现了什么,说啊!” “我这不是关心你吗?每天去接你,就是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狼装羊笑,居心不良……” “我宁愿让狼吃了,也不愿过这简单平稳的生活。别人把我捧着,鲜花、掌声还有金钱,而你呢?有钱吗?一个月的工资不如我一个晚上唱歌,别人问你先生在哪里发达,我只好撒谎,说他在某某公司做老总。有车?一辆摩托车旧得掉牙,坐在你后面,只好戴墨镜,生怕有人认出我来,害怕听到背后的指指点点。你知道我的感受吗?” 她的话如同六月天的冰雹打击着一个男人的自尊心。风吹柳无言以对,耷拉头回到自己的房间。 最新书评 编辑评论:您的作品《非精品俏男人》视角独特,真实的笔触直指现实,错综复杂的故事情节贴近生活,融入了个人诸多的想法。已推荐至主站。 第17章 第三天早上天刚放亮,风吹柳起床准备早餐。见她睡得正香,鼾声高低起伏很有节奏,他没有敲门叫醒她,轻轻出门上班去了。路上,想知道半仙和阿碧恋爱情况,就给他打电话,电话是通的,就是没人接。难道真的出事了? 继续拨他的电话,半晌他才接,声音有气无力,低沉得差点没听出来。 风吹柳怒道:“半仙,你还活着!我和梅子商量着去买一个花圈送你呢,正为花圈上写句什么话发愁呢。”半仙在那边骂道:“大清早的说不吉利的话,一张乌鸦嘴。”见他没有搭理,半仙又道:“一个晚上没有睡,躺到床上睡不着,起来一烟接一根抽,还是没有睡意,打开电脑机看电视,直到各个频道都说再见,烟也抽完了,还没有睡意,现在头还是晕的。” 风吹柳问和阿碧小姐约会的事,感觉怎样。半仙在电话的另一端只是默不作声。风吹柳嘀咕道:“狗拿耗子,算我多管闲事。你的事就是烂了,我发誓以后不再管了。” “我找对象,你急什么。阿碧,怎么说呢……” “是洋鬼子看戏,傻眼了,还是大龙不吃小干鱼,看不上眼?” “不是。” “那又唱的哪出戏!” “二姑娘架老鹰,我是担心招架不住。一拳一脚,她就把人打倒在地。若成了一家人,磕磕碰碰,我就成了她的活靶子,出气筒。” “割韭菜不用镰刀,你尽胡扯。她不是母老虎,能把你吃了?阿碧公安学校毕业,大学本科,又是市长身边的人,有哪一点配不上你?不喜欢别人,就算了。多积点德,不要背后别损人家。” “你和我都是半斤八两,好不到哪里。她让我一个晚上没有睡。说是真的,我见到的女孩子多呢,只有她让我睡不着。昨天,我们约好在石鼓公园见面。想提前几分钟到,打的过去,刚下车,把衣角扯了扯,四处张望,看她来了没有。不想一个小混混找麻纱,说我踩了他的脚,把他老人头皮鞋踩坏了。我心里嘀咕,约会得留个好印象,给点钱打发小混混走人。不想混混得寸进尺,要我赔他一双新鞋子。我这个人,眼睛里揉不得沙子,平日里哪受这窝囊气!没理他。小混混居然冲上前揪住我的衣领,我一掌把他推开。混混倒退数米,身子刚站稳,手中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刀子。他个子和我差不多,赤手空拳和他斗,自知讨不到便宜。观众散到一边,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我心里琢磨着如何躲过混混第一刀。混混的身手好快,转瞬就到了跟前,刀子对着我的胸部剌来。不想从侧面闪出一个人来,我还没看清对方如何出手,混混连连数步溜之大吉,刀子哐的一声掉在石板上。此人正是阿碧。后来我们俩人去了名典咖啡屋,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可我心里却不平静,老琢磨这事。小混混是她有意安排的,还是偶然的巧合呢?若是她有意导演的戏,用这种方式来考验我,于理不合。若是巧合,那真太巧了。” “先是阿碧的妹妹考察你,又是小混混……恋爱挺曲折呀,我可没时间听你编故事。”风吹柳说完就把电话挂了,直奔小吃摊。 不料到了星期五的晚上,半仙主动找上门来。风吹柳果真没有理睬,没斟泡茶也没给烟抽。 半仙并不在意,进屋就唠叨说,今天有位小姐给他电话:“喂,大哥,我朋友在吗?她说她朋友清早就出来了,找我谈生意。我就问,你是哪一位?你朋友是谁?对方说她朋友就是我的女朋友,劳驾喊她接个电话好不好,有急事找她。当时我心情好,笑道,对不起,没办法喊她接电话,她一个招呼也没有打,就和一个野男人私奔了,我正准备到派出所报案呢。”“有意思。想不到正儿八百的半仙也会吊人口味了!她后来怎么说?”风吹柳好奇地问。半仙道:“她说,你真逗,她朋友不是那样的人,在家里挺老实的,挺正经的人,怎么会和人家私奔呢。我笑道,不信?你问问自己吧,看你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对方把电话叭的一下挂断。”“半仙,都说你正经,是万岁爷的顺民,原来也不老实,见了女人也不安分守己。人家拨错了电话,若让她男朋友听到了,两人不吵架才怪呢。” “我刚把电话放下,又听到电话铃响了,对方在电话的哪头说,大哥,我朋友在吗?我是你女朋友的朋友。我说,你打错了,我是半仙。她说,没有错,我朋友告诉我的就是这个电话号码,要喝酒(幺柒玖)!还没有喝你们的喜酒,就把我拒之门外——像什么话!这不分明在逗我穷开心!。” “你这小子,原来还有一个女朋友,让我为你瞎操心。不要脚踏两只船,当心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人家怎么会无缘无故打电话?打电话不要钱!” 半仙辩驳道:“哪有这回事。你我相处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我的为人!小的时候读书,贪玩,忘记做作业,老师问原因,和我一起的玩同学,撒谎说是生病了,所以就没有做。我说了实话。老师说我是个诚实的孩子。我要是有了女朋友,还能瞒你呢?” 半仙又道,这些日子尽出怪事,门前摆的那盆花也不见了。一盆花值不了几个钱,可这盆有特殊的意义,把花端走就是把暗号撤走了?“认识阿碧,尽出怪事。难道她是我的克星?”风吹柳安慰道:“也许是左邻右舍搬回家了!或是哪个收破烂的捡找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家的花,买回来就没人侍奉过,若不是有阳台上的露水,早就谢了。怎么能把一盆花丢了就怪在阿碧的身上呢!若将来有什么不顺心的事,阿碧不就成了你的出气筒?二十一世纪了,还相信那阴阳之学,封建迷信。” 半仙不反驳,自言自语道:“该死的电话!” 第18章 第四天傍晚,太阳和往常一样的滑湘江。劳累一天的市民,从不同方向奔回自己家。朋友约风吹柳吃饭,说有些日子没见面了,酒越酿越香,而人越不走动就易生疏。风吹柳笑道:“三八妇女节马上就要到了,街道评选模范丈夫,你嫂子说要我争取上进,捧张奖状回来。你们说,现在到了二月底,时间紧任务重,我能出来吗?”电话中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就回到家。进屋换鞋子,进厨房做饭,实践自己的宣言:“男人进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他所在的这栋楼东头单元二楼开了一个牌馆,近来梅子白天大都要去打一场牌,不到吃饭的时候是不会下班回家的。 半仙神不守舍的找上门来。不似往日将门敲得梆梆响,而是轻轻的敲了一下就住手,隔了一会再敲,轻声唤道:“开门,我是半仙!”见他贼眉鼠眼神秘兮兮的,风吹柳就好笑:“半仙,越来越像解放前的特务,敲门也讲究暗号。”想他因为最近的电话事件吓破了胆,研究那反特电影,以提高自己反侦察的能力,竟模仿起电影中的经典动作来。 半仙没有反驳,后脚刚踏进屋来,忙将门反锁上。喘口气,轻声道:“今晚就在你家歇脚,不回去睡了。” 风吹柳仔细打量他,头上沁着汗珠,一脸的惊恐,不禁惊讶,是什么力量让一个壮汉子害怕:“半仙,放着新房子不住,看上了我这贫民窟,头一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见他惊魂未定,一声不吭,又道:“来了客人,把你从家里赶出来?” 半仙不答,通过猫眼往外瞧瞧、将耳朵贴在防盗门细听。未发现脚步声,方放心说:“我和你讲,我真的让人盯上了。那日从你家回去,天还没全黑,我拉开窗帘,想打开窗户透透风吹柳。无意中发现静月山庄有人在阳台上看这边。山庄距我家有四五百米远,我看得并不清楚。” 自从给他说媒,半仙就变得神经了,风吹柳不禁奇怪:“人家在阳台上纳凉、看风景,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半仙道:“我也这么想,起初就没当回事,烧饭菜、看电视。可在睡前关窗户拉窗帘的时候,不料对面还是有人在看这边,阳台灯亮着,一个黑影站在那里。对方在干什么?站了那么久。” 风吹柳递给去一根烟,“疑神疑鬼。”半仙道:“我好奇,取出望远镜,想探个究竟。你知道,我这望远镜是朋友从俄罗斯边境买回来的,前苏联边防军用的。用望远镜一瞧,我乐了,没想到找到了知音,对方也用望远镜看这边,肯定是用望远镜,对方将双手放在眼前,拿望远镜的姿势。毕竟是晚上,看不真实,是男是女,不得而知。”“自从神州飞船上了天,天文爱好者也就越来越多了。人家在观察飞船吧。”风吹柳不以为然,进厨房切菜。梅子晚上要唱歌,不能耽误。 半仙跟着进了厨房,继续说:“睡觉的时候我想,对方在观察什么?联想到近日那莫名其妙的电话,不觉惊出了一身冷汗,一宿未睡。”风吹柳边淘米边笑道:“小偷带着报警器,自己吓自己。能睡得着才怪呢。” “尽说风凉话,我说的是真的。天刚放亮,我再次用望远镜观察静月山庄,因为在晚上根据灯光判断,对方是五楼东头第三户,不怕你笑话,我把这一情况记录在一张纸上夹在影集里,我想万一有个意外情况,你们会找我遗像时发现这一重要线索,对破案是有帮助的。” “写上遗书,亏你想得出来。吃了秤砣铁了心,想弄个明白,看到什么?” “可是早上的观察让我不解,静月山庄五楼东头住的是个女的,她在阳台上梳头,完毕,把阳台门关上。盯了半天,未见男人出来。” “对着镜子发脾气,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什么也没有发现吧。那女人看上去了呢?” “谁说没有发现?晚上回到家,我没有开灯,第一件事是用望远镜观察静月山庄,还是有人在看这边。对方似乎没有发现我,像是经过专门训练的,敬业精神挺强。可是又觉得有点不妥,若经过专业训练的,一定有较强的反侦察能力,决不会轻易将自己暴露给对方。不过女人若犯罪,比男人还很毒,有人称之为黑蜘蛛。” 有道是“假话说多了也变成真话”,风吹柳也被他感染了,好奇地问:“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盯梢你吧。你生意上得罪了谁?或是与那个有仇?” “一个愿买一个愿卖,生意上怎么会得罪人!”半仙道。 “和谁有宿冤?” “没有啊?不过,我想起来了,昨天上午发生了一件怪事。” 第19章 “噢!” “有一个小姐到店里来,说要进批货。若是零星的一两件,我也不愿和她讨价还价。可她要十箱子,说她也开了一个店子,想从我这里批发,和我磨了半晌嘴皮子。她要的数量多,我才注意她,一头金发齐肩,长得有点像电影演员,香水味特浓,戴着金项链、金耳环,左耳还塞了一个耳麦。这哪像个做生意的!到像是个风尘女子,就是宾馆坐台的那种。我不应该把名片给她。这不下午就接到神秘电话。” “就你那点身价,还不值得人家冒杀头的风吹柳险,不要疑神疑鬼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处。”风吹柳笑道。 “包饺子总有不小心皮破漏馅的时候, 那还不总是从皮薄的地方漏?我想我是没有得罪人的。” 风吹柳沉默片刻,道:“你的意思是说阿碧小姐在考察你?我问问朋友看,你们有没有戏。”于是拿手机打过去。朋友在电话中道:“告诉你吧,阿碧小姐就是赵副市长的秘书,她让我们从侧面了解半仙的情况,还在我家用望远镜远距离观察半仙,看那认真的劲儿,我想她是动心了。刚从蓝天大酒店蓝姐那儿了解到,阿碧竟辞职走了,去了哪里,不知道。”市长身边的人,按理说应该找公务员,怎么会找一个小老板?这么好的工作,竟辞职了!不可思念。难道和找对象有关?有道是宰相府里的仆人七品官,市长身边的秘书可不是一般的角色。他开始对半仙的话有几分相信了。半仙问:“你朋友说了啥?”风吹柳沉默片刻道:“没啥。阿碧对你印象好着呢。人家阿碧小姐,只是想了解了解你的情况。好了,现在没事了,回家吧。一切都是缘,不要强求,任其自然发展吧。” 而半仙放咸鱼落塘,死活不管,坚持着要住一晚:“今天我是无论如何不回去了!想起这些日子奇奇怪怪的事,就睡不着觉。你想,哪有这种相亲的?搞得那么神秘,把我当犯人盯着,她有神经病?”风吹柳道:“现在结婚都讲究新奇!有在海底结婚的,有在空中结婚的,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半仙道:“从自认识她,就没有一天清静。她不是相亲,是准备谋杀我。” 真和他说不清,见梅子回来,风吹柳道:“我家就两张床,你嫂子让睡大床,她睡小床。” 半仙看着梅子笑道:“你两口子吵架?结婚还不到一年吧,就分床了?肯定是你做了对不起嫂子的事!嫂子,有什么委屈,我替你报仇。” 风吹柳抢过话题道:“阎王贴告示,鬼话连篇。二人世界的事,你单身汉清楚什么!”梅子瞟了一眼风吹柳,道:“口干死了,给泡杯水来。半仙,我们是星期五睡一起,平时就分开睡。叫小别胜新婚的。你没有结婚,不懂。”半仙不信,批评道:“嫂子你这么辛苦的,在歌厅唱歌,那是高雅的工作,是从事艺术活动,搞艺术的。风,你要多让点。星期五睡到一起,过节一样!兄弟我今天给你提供机会。就睡到一起,先把节日透支吧。”风吹柳笑了笑。看看墙上的钟,快到十二点了,半仙也不再坚持,回家过夜。 一个人独守空房,闲得无事,打电话给半仙:“几天不见,也没个电话,是不是让女朋友缠上了,把兄弟我给忘了?”半仙说:“别说了,自从那次见面后,一直联系不上,打了她几次电话,总是关机。”阿碧失踪的事,半仙还不知道,风吹柳道:“也许是她不想见你,有意换了手机号码。能让你动情,阿碧看来真的不错,她既然不想见你,就算了。天下好女人多的是,算了,不说这些扫兴的事,我们到街上走走,这些日子发了点小财,去吃夜宵吧。” 半仙尚未从电话阴影中解脱出来,不愿离开房子,可以防御的“城堡”。他先是评论夜宵摊的卫生状况令人担忧,为了自己健康长寿,这种地方少去。后再声明自己的肚子目前无法容纳更多的佳肴,闹了一天的革命,上了好几次厕所。风吹柳猜透了他的心思,故意流着口水道:“有一个好去处,山庄路,那儿的小吃多,价格不贵,前天朋友请客,就在那里吃的,兴许碰上熟人,可以白吃哩。不吃也可以,你把埋单的钱付了。” “吃夜宵没劲,若是找个小姐,按摩按摩,呵呵,我就领你的情。”半仙想风吹柳和嫂子恩恩爱爱,决不会光顾那种地方,故意出难题,不想让风吹柳将了一军。 风吹柳道:“你敢去,我就埋单。” 半仙道:“这……犯错误的事我不干。”禁不住他的坚持,只好相跟着出来。 第20章 第二天真的出事了。风吹柳正在和客户谈生意,一个陌生的电话打过来:“他被公安局抓走了。”莫名其妙,风吹柳道:“小姐,打错电话了。”说完就打电话挂了。嘟嘟嘟,电话又打了过来,对方又说:“他让公安局抓走了,店子也让封了。”他有点不耐烦:“小姐,我不认识你。你打错电话了吧。”对方就说:“没错,我们老板让我打这个电话的。”问了半天,才知道她是薇薇婚纱影楼的小张,半仙在被公安抓走之前,向她眨了眨眼,小张想老板一定有事要她做,在老板桌上见到一张名片,想这个人一定能帮她老板。 风吹柳就问:“你别急,把当时的情况向我详细说说。”小张道:“大概是上午十点钟,对,就是十点钟,有一对新人就是安排在这个时候照相,我在大堂门口迎接他们。这时一辆警车停在门口,下来五个人,有两个人朝经理办公室走去,另外三个人站在门口。我认为他们也是联系生意的,没当回事。我安排这对新人化妆,半仙从楼上走下来,那两个警察相跟着走了下来。经理对我说,你安排一下,大伙辛苦了,放几天假,什么时候开门,到时再通知。说完他就上车。”他问:“你知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抓他?是哪个派出所的?”小张却答不上了。 把客户送上车,风吹柳抱歉道:“一个朋友和我打赌,就要找一个地方度假,一般人去不了的,当然是派出所。我就说,你敢去哪地方度假,我就把你接回来。今天就不能陪各位共进午餐。下次在一起,我一定先罚三杯酒。”客户走后,风吹柳就把自己关在办公室,点了一根烟,想着自己所有的资源中谁和公安有关系,把名片簿梳理一遍,居然没有找一个,只有区政府办公室主任可能和派出所有往来,主任姓王,是位三十出头的少妇,一张甜嘴。和王主任没有深交,只有业务上的关系,在一起吃过几次饭。电话刚打过去,她说如机关枪似的哒哒哒的道:“啊呀,风大哥,好久没听到你的声音了,像腾格尔那样的声音,有磁性,和你在一起,就是一种享受。说真的,还认为你把我们忘了。”风吹柳也就夸她如何美丽:“我那婆娘若是有你一半的漂亮,那就是前世修来的福。如果有来生,我会追你的呀。”如此相互夸奖一番后才进入正题。风吹柳说有位朋友进了派出所,事还未说完,王主任就接过话题:“实在对不起,区长让通知开会,今天就聊到这里,下次找个空闲的时间听你讲。”托词,风吹柳气得几乎将手机给摔了。 又给张科长打电话,他关系广,一定有办法。不想张科长手机已关机。风吹柳没辙,和同事打个招呼就夹着老板去了薇婚纱影楼。影楼已玻璃门上贴了一个白纸红字的告示:“因故休业。”一把链头锁将店锁了。门口站着许多人,交头接耳议论着。有位穿着短裙的小姐比较激动:“说关门就关门,也不事先告示,算什么会事,我还等着照结婚像。”另一位个子高挑的小姐道:“影楼的老板犯了事,让公安抓走了。”短裙就问犯了什么事,高挑个也答不上。风吹柳听了一会,方回家。 第21章 梅子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眼睛突然一亮,心想:梅子小姐虽不是大牌明星,但在新城歌舞厅还是小有名气,偶尔还上湖南卫视亮亮像,她认识的人三流九教什么都,也许能找上一个可以帮上忙的人。他坐过去,把半仙的事简要说了,眼巴巴的看着她。梅子道:“他半仙除了一张臭嘴不讨人喜欢,能犯什么事。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烦你的。”风吹柳道:“这点我相信,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他那根根底底我还是清楚。可进了派出所,总不是件光彩的事。人家没掌握把柄,是不敢轻易抓人的。你面子大,能否找个人把他接回来。”梅子沉默片刻进了卧室。风吹柳知道她在打电话,忙进厨房给她续茶,等她出来,焦急地问:“怎么样?”梅子道:“派出所又不是你家开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再说这个年代,谁愿给你白跑腿。”风吹柳忙从老板包里取出一沓钱,道:“你先拿上去用,不够的话,吱一声,回来再半仙报账。”梅子责怪道:“你真是花岗岩脑袋不开窍,钱是个好东西,可在节骨眼上是个烫的山芋,接了钱,一只脚就进了派出所。”风吹柳忙夸她想得周到,一定有办法。她没有否定,只说:“晚上市里领导要来看演出,说是有个重要的客人,我得走了。”拿起手提包开门下楼去。不一会儿楼下传来汽车声,风吹柳自言自语:“这待遇不错,有人接。” 心里有事,就安不下心。他想找个地方好好想想。于是走下楼来。街道的路灯已经点亮,照亮过往的车流人流,装点着都市的繁华。他独自一个人漫无目的走着。给张科长打电话,还是关着机,想他一定不在新城。又给王主任打电话,想政府机关的人一个个人精,若半仙的事打探到什么,不问她也会说出来的。她笑嗬嗬的道:“风大哥,这个时候打电话,请我吃饭?那要多谢了,在蓝天大酒店,肚子填饱了。喝茶?刚吃完饭,又喝茶,我就不敢出门了,人家会误认为我违反计划生育怀上第二胎呢。”风吹柳笑道:“美女主任就是讨人爱,养了一胎想二胎,不像我家那位,三年了,别说养娃,连个蛋也没有下呢。”说起自己的家事,忽然伤感起来,竟把电话给挂了。 不知不觉中来到了蓝天大酒店门口,心想不如上六楼喝杯咖啡,打发今晚多余的时间。从电梯走出就闻到优美的轻音乐,借着昏暗柔和的灯光,找了一个靠马路的玻璃窗口坐下。咖啡厅的中间有一个小舞台,一位小姐在演奏钢琴。刚坐下,一位服务小姐过来问:“先生喝点什么?”风吹柳想了会儿道:“来一份越南咖啡吧,口感地道。”掏出钱包,无意中见到那张金卡,蓝姐说凭此卡可以免费消费,不如今天试试,于是递了过去。一会儿,走来一位穿着西装的小姐,恭恭敬敬的双手把金卡递到他的面前,说自己是这里的大堂经理:“先生,尊敬的贵宾,请到一号包厢,那里是专为vip贵宾设的,外面的环境不适宜您。”在卡座喝杯咖啡,要花上一担粮食,在农民看来已是高消费了,若是进一号包厢没有头牛的钱是出不来的,曾经陪客户在二号包厢消费过,没吃两样东西却掏了厚厚的一沓票子,风吹柳笑道:“这里很好,能看马路上的风光,能听美丽的小姐弹琴,慢慢品着咖啡,一天的疲惫就抖落了。”经理道:“先生,我们老总说了,一定要请你到一号包厢。”“噢”,并没有给蓝姐打电话,她怎么知道我来了呢?风吹柳故意道:“经理,我不认识你们老总,也许你认错人了。”没想到他的这一句话让她慌得欲掉下眼泪:“先生,请别为难我。她马上下来,您不去,我明天早上就得到人力资源部结账走人。”风吹柳忙问为什么。她答:“不能说。”风吹柳暗道:因为自己不去贵宾室就要辞掉独当一面的大堂经理,蓝姐搞什么名堂,不妨去见识见识。 第22章 阿碧习惯于下班前半小时安排明天的工作,哪些该赵副市长签批、哪些该转相关职能部门,把文件整理好后,见没有别的事,拿起坤包准备下班。夏妈打电话,你爸没死,找找市领导说说情,赵市长人好,他一句话,谁不给面子?企业改制,活人的安置费比死人要多得多,最后一顿晚餐,不争取就没有机会。阿碧让母亲唠叨完,道了一声知道了,就把电话挂了。 刚走下楼,公安局王副局长打电话来:“阿碧,还没有下班?唉,公安干警都要像你这样,我们新城的治安环境就要上一个台阶。” 下班的时候来电话干什么?既然不说,也懒得打听,阿碧笑道:“王局长,尽捡好听的说,哄我。我,一个普通老百姓,更喜欢实在。”“鬼精的,行,大哥我请你吃饭。毛家饭店推出几道新菜,风车掌中宝、酒糟闷肥肠、生炒脆肚、茶油炒土鸡、竹香鸭……听名字就诱人,怎么样?”“今晚上不行,改天吧,一定好好宰你一顿。”“怎么,有约会?是薇薇婚纱影楼的老板,嗬嗬,什么时候请大哥喝喜酒?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从实招来。”“王大局长,你把刑侦工作做到市政府……我可要向赵市长打报告呀。”“千万别这样——大哥只不过是关心你吗。你开车过来,还是让我来接你?”阿碧答应开车过去,心里却嘀咕:难道还是为了艳照的事? 刚把车停好,一个穿着红军衣服的服务生过来开门,把她引来毛家饭店门口,再由穿着旗袍的小姐带到包厢。店面装修清雅舒适,墙壁上挂满了毛泽东各个时期的画像,连吃饭的桌椅也跟毛泽东生前用的很像,让人感受到浓浓的湘味。王副局长早已到了,见她到来,忙吩咐服务员上菜:生炒脆肚、竹香鸭、小菜、冬瓜排骨烫。菜摆上桌,服务员退出房间。 王副局长挺热情,给她盛了一碗汤。阿碧忙道:“怎么能让领导盛汤呢,您这不是批评,我小姑娘不懂事?”“阿碧,在饭桌上就没有领导与非领导之分,再说,你天天在赵市长身边,鞍前马后,让赵市长有更多次时间考虑新城大事,你辛苦了。我作为新城市民,应该感谢你吗!人代会马上就要开了,为了开好会,赵市长上下班坐公交车,了解民意,这样的领导难得。”“是啊,也许太辛苦吧,这些日子脸色不好,憔悴了许多。”“我今天就是想请你劝劝他,为了新城的发展,他要珍惜的身体。有人想夺市长位子,拿艳照事件做文章,这种卑鄙的手段能否定赵市长这些年的政绩吗?不能。”“艳照有结果?”“技术鉴定,是几张照片通过软件制作的,第二个周正龙拍虎的翻版吗。我准备在市报上发篇文章,澄清事实,消除影响。你文笔好,给我看看。” 王副局长从包里掏出一打印好的东西放在她面前。 阿碧只还是低头喝汤,心里嘀咕:这种事好比黄河里的水,说不清,也难清。即使证据确凿证明是照片是假的,也难堵众人之口。想自己到赵副市长身边工作的经历,赵不像是好色的人!王为何不直接向赵副市长说清?是怕挨批评还是另有原因?于是道:“行,明天我交给赵市长。”将文章放进坤包。 王给她添上汤,道:“我只会指舞刀弄枪,不会拿笔杆子。你看看,哪些地方该修改。” 阿碧把自己父亲失去音信的事告诉他:“厂里改制,宣布父亲死亡。我娘却坚持认为他还活着。父亲写给娘最后一封信,寄信地址是西京,这是唯一的线索。王局长,您在西京的朋友多,能不能替我查查。我知道,这是大海掏针,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娘不甘心。” 王副局长抽了一根,笑道:“让你审核稿子,就讲条件?”此时电话铃响起,他忙站了起来,拿着手机进了卫生间。半晌才走出来,刚坐下,一个警察敲门进来,在他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几句,王副局长走了出去。进来时道:“我正想和你说呢,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你父亲在西京xx煤矿工作三年,这是一个非法小煤窑,矿井发生瓦丝爆炸,死了三十二个人,其中就有你的父亲,夏建国。” 阿碧惊讶不已,右手停在半空中,筷子掉在餐桌上:他怎么知道这样清楚? 王副局长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道:“你母亲单位改制,职工认为安置低了,是公司领导把钱贪了,大家围攻办公楼,把公司经理软禁起来。我去处理这事。有一位女同志说,她丈夫没死,单位宣布他死,她不相信。有人告诉,这位女同志就是阿碧大秘书的母亲。后来,我就派人去西京,在西京查档案,查到1998年3月25日西京xx煤矿发生瓦斯爆炸,死亡名单上有夏建国的名字。夏建国到煤矿上班只有三个月,没办过任何手续,没有劳动合同,身份证、地址、通讯方式等,都没有留下,唯一留下领工资时的签字:夏建国三个字。小煤矿,管理本来就不到位,死了后,夏建国成了一具无名尸,被火化葬在西京。为了证实夏建国是否是你父亲,派去的同志,找过和死者生前一同下井的工人,大家记得他个子高,一米八,讲一口地道的新城话,喜欢吃辣椒。由此判断夏建国是南方人,而新城全省叫夏建国的有49人,其中男的46人,只有1人下落不明,就是你父亲。xx煤矿瓦丝爆炸死亡的夏建国,就是你父亲……看你这些日子忙,没有告诉你。你母亲一直认为他活着,盼了那么多年,等到的是这样一个结果,我不忍心告诉她,因为她是你母亲,这对她不公平。” “还有什么证据吗?” “对啦,你刚才说他最后一封是西京发的,我们从你母亲单位的档案里找到你父亲的笔迹,和西京煤矿签字的笔迹吻合。” “他真的死了吗?”阿碧带着疑问回到自己的住处。阿兰没回来,这妮子不到半夜疯够了是不会回来落脚的。阿碧进卫生间洗完澡,感觉没睡意,打开电脑上网。网上搜索“西京xx煤矿”,忙乎半天,根本就没有找到任何关于“西京xx煤矿”的网页。看来这真是一个小煤矿,网上没留下任何记录。 第23章 一号包厢从外面看去,和二号包厢没有什么两样。但进去细看,却发现有天壤之别。这里实际上是一个豪华套间,铺着英国乐宝高档红色地毯,一间客厅,摆着意大利进口的真皮沙发,茶上放着两个古董白磁盖碗茶杯,沙发的正面墙上嵌着46寸三星原装液晶电视,门口一个三脚古花架上摆着一盆兰花,开得正旺,吐着。沙发的后面一间是小书房,书房里摆着红木太师椅及书案,一间是卧室,一张朝代久远的床,床架上雕着各生图案。风吹柳不竟愕然:这难道就是她的闺房? 正在他胡思乱想中,蓝姐如同仙女一般飘了进来。她穿一身粉红身连衣裙,纤细的双腿,居然没有穿丝袜,衬托出高挑的身材,脖颈上没有任何华贵的饰物,这个让部门唯唯诺诺的女人,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那样自然而美丽,风吹柳站起来,目瞪口呆,不知用什么词句来表达自己心中的感受。 她笑道:“风先生,请坐。”倒了一杯咖啡放在他面前,放坐在他对面。风吹柳道:“朋友出了点事,觉得烦,无意中来到了蓝天大酒店。不想给蓝姐增添麻烦。冒昧地问一句,你怎么知道我来了?”她呷了口咖啡,问道:“你朋友出了什么事,能告诉我吗?”她不愿意说是如何知道他到了蓝天,风吹柳没有再问,只是感觉面前的这个女人,如一潭绿水看不清透。他把半仙的事告诉,用恳切的目光看着她。希望她能帮助半仙度过一“难”,再说半仙给她做过人身摄影,若抖漏点什么,于她也不利,但终究与她交往不深,不便贸然开口。她只是“噢”了一声,显得有点麻木,喝了口咖啡,方道:“你说的是薇薇婚纱影楼的老板,我见过。看上去挺本分的,能犯什么事。”风吹柳道:“没有证据,公安能抓人吗?半仙虽算不上是什么人物,但他开的店子在繁华地段,突然被抓了,影响也不少啊。现在找工作不易,公安也怕抓错人脱衣服。”蓝姐道:“你到市局找王副局长,也许他会告诉你点什么。”风吹柳感激问道:“市公安局王副局长,没打过交通,总不能空手去见?不知他喜欢什么。”蓝姐从茶几上抽了一根烟,中指和食指夹烟的动作十分熟练,她看上去是一个“老”烟民了。他掏出手机忙给点上。她使劲抽了一口,接着如鱼儿吐气般抽出一个个烟圈。这哪是抽烟,分明只是在制造一个个转瞬消散的烟圈。当纸烟快燃到手指时,她方道:“你拿我给你的卡去吧,也许能帮你的忙。不过,千万记住,他若问起金卡是谁给的,不要提我的名字。”一张金卡能“买通”公安局副局长吗?为什么不能提她的名字?风吹柳心里嘀咕道。她从茶几上拾起遥控器,将音响打开,传来了陈楚生的歌:“有没有人曾告诉你 我很爱你有没有曾在你日记里哭泣有没有人曾告诉你 我很在意在意这座城市的距离”。两个人静静地坐着,欣赏这动听的歌声。当歌声完了,他才问:“你也喜欢这首歌?”她点了点头,再次按动遥控器,又开始重播。 一个电话打破眼前的平静,她带有几分惊慌的形情,拾起遥控器把音响关,方堆笑道:“亲爱的,你回来了?到了黄花机场,我在家等你呀……”而同时在向他打着哑语,先是让他不吱声,后向门外挥挥手。朝门口看去,房门紧闭,回头看看了她见她再次挥了挥手,脸上显得焦急的情形,是让我去开门还是要我快快离开?情急之中,风吹柳也打起哑语来,做了开门的动作,还有拍拍屁股走人。她似乎没有看懂,正在犹豫之间,她推了他一把,还是那挥手的动作,生气的表情!风吹柳暗骂自己真笨,她是让我离开呢! 明摆着是和自己老公说话!为什么显得那样紧张?风吹柳心想,也许她的那一位是个大大的醋坛子。 回到家,梅子打电话回来,说:“朋友邀搓麻将,就不回家了。” 唱完歌,时间已很晚,还有精力去玩牌!不过今天倒是太阳从西边出来,居然打电话回来请假!这是对他的一种“尊重”,自然不能怫她的好意。平日里太紧张,放松一下筋骨,也许对她会有好处,风吹柳嘱她玩得开心点。还想问需不需要送零钱,可她似乎急着上牌桌,不打招呼就把电话挂了。 第24章 清晨醒来,风吹柳早早就来到了电力公司,准备报到后就去拜访市局的王副局长。公司大楼地处黄金地段,在十年前是市里的标志性建筑,如今外表已显得有点落伍。但房里面的装修不亚于财政局的办公楼。风吹柳的办公室在第十五层,没有急着开办公室的门,见到每一位同事递烟打招呼,只是想点个铆就开溜。但他的上司李经理却是不抽烟,是凭自己的真本事招考上来的女强人,年龄比他大不两岁,却唤他“小风”:“小风,总公司有一位领导要来,十点钟的飞机,你去机场接客,他有个嗜好就是喝酒,中午就一起陪着喝杯。”风吹柳傻眼了,上午没时间脱身,半仙被拘在公安局,肯定度日如年,不知怎样骂自己不够朋友呢。 想着下午要去见王副局长,中午餐桌上,风吹柳先是想着法儿控制自己的酒量,可一杯白酒下肚,就约束不住自己,加上李经理“酒缝知己千杯少”之类的话,发酵着他的酒兴,放开肚子喝了起来,果真多喝了几杯。先是一口一句公司领导,到了最后,竟和总公司领导称兄道弟的,两人相互扶持着进了宾馆,躺在床上呼呼睡着了。醒来时发现已是下午四点钟,好在上级领导还未醒,他就悄悄地溜出宾馆,在门口打了辆的士,直奔公安局。坐在车上,他想抽烟,可掏了半天,把口袋翻了个底朝天,未摸到烟,才意识到午睡时把烟放在床头柜上,忙让司机停下来,买了一包烟。车过湘江一桥时,桥上塞车,进退两难。停停走走,一个小时后才到公安局。下车后半跑步着往办公楼奔,不想让司机唤:“先生,还没有数钱呢!”风吹柳踅后来掏出一张票子给司机,没等找零就掉头走人。到了公安局,让执勤的保安逮住,让登记。风吹柳笑道:“请问王副局长在哪个办公室?”保安道:“有两个王副局长,你找那一位?”这下风吹柳傻眼了,一时答不上。好在保安没有为难他,道:“一个男王副局长,在301号办公室,一个女王副局长,在305号,305号不在局里,早上出门没有回来。”风吹柳道:“我当然是找301呀。”言毕上楼去,心里却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若找错了人,这玩笑就开大了,别说帮半仙,反而会害他。掏出手机准备给蓝姐打电话,问问到底是找哪位王副局长,转念又想不妥,她家里那位是个大大的醋坛子,若给她惹出什么事来,那就对不起朋友,尽管只有三面之缘,可她肯帮忙就是朋友。可现在只有男王副局长在,但愿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人。思考片刻,大步朝301号房走去。 刚来到三楼,手机响了,是李经理打来的电话,询问他在哪里,说晚餐是不是到郊区去吃农家饭,换换口味。风吹柳道:“行啊,农家饭绿色食品,便宜实惠。”李经理就安排道:“五点钟出发。晚了恐怕没有座位。”他只好道:“我有点私事先处理一下,五点钟准时赶到。” 来到301办公室门口,门没有关,一个四十出头的汉子坐在黑色真皮老板椅上,伏案记录什么,他穿一身便衣,头发有点乱,也许是过于疲劳,脸露倦容,纸烟快燃到左手,白色的烟灰掉在桌子上。风吹柳敲门问道:“请问王局长在吗?”那汉子还是埋头工作,问:“有事吗?”他就是王副局长!风吹柳道:“也没有什么了大事。有位朋友托我来看看王局长。没想到领导这么忙,来得不是时候。”王副局长抬起头,仔细打量眼前这个不速之客,头发闪亮顺滑,西装革履,从服饰上的商标断定是一身名牌,见他站着,礼貌地说:“请坐。”风吹柳坐在王副局长对面的沙发上,心里嘀咕,警察大都不喜欢直白,再说初次相识,求人办事宜于拐弯抹角,于是笑道:“朋友和我开了一个玩笑,说见了王局长,他会请你吃饭。”王副局长噢了一声,问道:“是谁,敢拿我开涮?”风吹柳从口袋里掏出金卡来,递给王副局长,说:“这是她的名片。”王副局长将金卡正反两面瞧了瞧,退给风吹柳。还是职业警察特有的那种严肃,没有一丝笑容,对风吹柳的“玩笑”一点也不感兴趣。风吹柳暗道:他见到金卡居然没有一点反应,难道找错了人?也许金卡没有自己想像中那种力量,只不过是有钱人的身份的象征罢了。 此时进来一位女警官,站在门口道:“报告王局,人到齐了,等您你做报告。”王副局长道:“好,我马上就到。”边说边收拾办公桌上的文件。当女警官离去后,方对风吹柳道:“给你两分钟时间,有什么事,说吧。” 风吹柳道:“薇薇婚纱影楼的老板半仙……”王副局长看上知道半仙的案子,打断他的话,正色道:“全省开展打黄扫黑行动,不论是谁,名气有多大、地位有多高,染黄涉黑,都要打击!”站起来走出办公室。 一句话就把求情的门给堵了。王副局长的话,如同一阵惊雷,让风吹柳不知所措。没有摸清对方的底细,也没认真策划,就贸易找上门来,真是愚蠢之极!李经理打电话催他过去,风吹柳不及细想,下楼招手叫了一辆的士直奔电力公司。 第25章 昨晚多喝了二杯酒,醒来的时候头还是晕沉沉的,卧室里还散着酒气。风吹柳进卫生间冲完澡,感觉舒服许多。梅子没起床,她的卧室门关着。墙上的挂钟指向八点半,上班已迟到半个小时,他忙穿好衣服,半跑着下楼。 来到办公室,无事。泡了一杯清香型一级铁观音,站在窗口看街道车水马龙的,暗自为半仙的事伤神,打薇薇婚纱影楼电话,电话是通的,没人接,显然还是关门停业。拨财政局张科长电话,他正在开会,客套地说两句话就挂了。昨日王副局长的话在耳边萦绕,“不论是谁,名气有多大、地位有多高,染黄涉黑,都要打击!”半仙在商海中滚打多年,没想到阴沟里翻船,风吹柳为他捏把汗。接着是蓝姐的声音,“不过,千万记住,他若问起金卡是谁给的,不要提我的名字”。为什么不能提她的名字,又有什么隐情?找王副局长是蓝姐的主意,可大局长根本不买账。该不该告诉蓝姐?犹豫半天,还是拨打她的电话,电话已关了。妈的,关键的时候,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他自言自语道,不能靠神仙皇帝,只能靠自己。 “小风,你在外面跑得多,什么牌子的热水器质量好?”李经理走进来,坐在他的椅子上,尽管这椅子不是“官位”,有点委屈领导,但她坐在上面,风吹柳如小学生样的站着,两人的地位一下子就显示出来。原来她家的热水器坏了,修过一次,又出现毛病,李经理生气,决定把这不中用的家伙踢出门去。风吹柳回答道:“买家电自然是选品牌,不过谁好谁差,全看各人的运气,就说海尔家电,也不是百分之百的没有丝毫毛病,可仅有的那一件有毛病的家电,若是让人买到了,对客户而言,就是百分之百。好比买股票,哪些天天研究股市的精明人,贴了老本,而一窍不能的老太婆却发了财一样。”李经理并没有否定他的观点,只是说天气热了不洗澡难受。她是个事业的女人,丈夫在一所大学任教,三十刚出头的人,精力正旺,没被院长提拔,只是一个讲师,觉得委屈,一气之下,考上北京一知名教授的博士生,把照顾老人和孩子的事交给她。风吹柳知道她里里外外要操心,认为自己有义务为领导分担“忧愁”,说:“上午手里工作不要急,我去给你买台 ?”“行,我要到政府开会,你就看着帮我选一台,”李经理站起来,把家里钥匙交给他。一把钥匙一把锁,只有家里人才有,能把钥匙交给他,这种“信任”不亚于给他发一笔奖金。风吹柳取下自己裤腰上的钥匙扣,把李经理的钥匙扣在一起,大步下楼去。 解放路有一家超市,叫国美电器,距电力公司不远,步行一刻钟的路程。刚经过薇薇婚纱影楼,见门口有位穿着工作服的女孩在擦玻璃,大门关着,而贴在门口“停止营业”的告示还在,他觉得好奇,走过去问是否半仙回来了。女孩伸直腰来,打量了一会他,笑道:“先生,我们老板家里有点事,要不了几天,就能处理好,店子就会照常营业。”显然在说假话,为半仙隐瞒什么,他没有道破,走上前和她搭讪,只说自己是半仙的朋友。她答,她姓张,叫小张好了。风吹柳忙问:“你就是打电话给我的那位小张?”她点了点头,似乎想说什么,可没有说。风吹柳说自己没有吃早餐,影楼后面有一街道,摆着十来个小吃店,到那里一块坐坐。小张笑了笑,算是默许。 两人相跟着来到小吃街,捡一家看上去相对干净的小摊坐下,风吹柳问她:“想吃什么?”她说自己吃了早餐。他又说:“那就来杯豆浆。”为自己要了一份肉丝粉。小张问半仙的事怎么样,见没结果,伤感道:“来影楼快一年了,感觉这里就是家。老板对我们好,工资给得高,管饭,待遇不错,哪个姐妹工作没到位,他装着没看见,从不当面说是非。这两天没有上班,心里慌,觉得不踏实。那天他让人带走的时候,看着我的那眼神,不怕你笑话,渴望我们能帮他。可我一个打妹,出门一片黑,找不着北,只有干焦急。这几天,吃不香睡不安稳,上班的时候紧张,想过了五一好好睡一觉,现在有时间,却早早醒来了。我能为他做点什么?参加工作时间不长,什么也帮不上。在家里呆不住,我就想不如到店里,把玻璃擦擦,你知道,新城街道灰尘多,穿件白衬衣,在街道走一圈,回家一看,衣领黑了。别说玻璃,一天不擦,就有一层灰。”肉丝粉热热的放在面前,风吹柳没有吃,只是听她说。眼前这一位女孩,论长相不如梅子,论气质不如蓝姐,论肤色不如李经理,看上去却是那样舒坦!见她问“今天早上,想给您打电话呢,盼有好消息呢。”他方道:“能有什么事?没事。他在女孩子面前一本正经,可出了店门就是一张臭嘴没个遮拦,如果有事,也是那嘴惹的。”小张插嘴道:“甭顾着和我说话,粉都凉了呢。他没事的,我相信他没事的。”多好的一位姑娘,半仙竟没有开发出来!不知她成家没有,若是没有,不妨给半仙牵线搭桥。可又想,初次和一个女孩子见面,就问她成家没有,实在不便开口,只好作罢。 和小张分手后,就去了国美电器。选了一台美的牌热水器,店里派人上门安装。安装好后,风吹柳主动把卫生间的地擦干净,已是十一点四十分,正准备关门走人,李经理提着菜回家,挡在门口道:“小风,辛苦你呀。甭走了,到吃饭的时间,一起吃饭。”他推辞道说:“还没有和梅子请假呢,改天吧,一定好好尝尝领导的厨艺。”李经理进屋将门关了,执意留他吃饭,“你经常给我搬煤气瓶、扛大米,帮了不少忙。一直想好好谢谢你!选日不如撞日,就今天。知道你喜欢吃红烧肉,特意挑一块五花肉呢。我给梅子打个电话,就说公司让你加班,中午不回去了。”风吹柳忙道:“我只一身力气,能干点力气活,别的也帮不了什么,领导你就甭客气。”她道:“别领导领导的,在私下场合,你就唤名字好了,你啊,什么都好,就是运气差点,运气好点,早当经理了。梅子的电话是多少?”他道:“还是我自己来吧。”只好相跟和她一起进了厨房,说还是让他来吧,进了厨房习惯做家务活。她不让,说他是客人,怎么能让客人动手呢?忙掏米洗菜。他一时插不上手,心里嘀咕道:男人都说老婆都是别人的好,并非男人好色,梅子若有她一半的勤劳,自己就烧高香了。她问他家里谁做饭,谁洗衣服谁捡场。风吹柳没有正面回答,只夸她里里外外一把手。她道:“我就那位是博士,我只是个中专生,不干家务事能行吗!你的梅子是明星吗,自然得让人捧着才行。”此话提醒他,忙走到客厅,给梅子打电话,想告诉她中午不回家吃饭。不想家里电话没人接,打她手机,没等他开口,她就在电话的那一端嚷道:“知道你不回来,我在外面吃盒饭。”说完就挂了。此时,听到厨房传来李经理“啊哎”一声,他跑了进去,见她用手捂着脸,问什么事。原来把肉滤干有生水放进锅进,滚烫的油星溅在她的脸上。见她家里没有烫伤膏,风吹柳忙拿倒了一碗水,撒上两钥盐,用毛巾给她烫伤处抹盐水。她觉得不好意思,想自己来,偏抓住他的手。两人如触电一般,定格在那里。瞬间,分明感觉到对方的呼吸与心跳。她脸上飘过一阵红霞,见他双眼如炷要把自己燃烧,忙松开手道:“脸上发热,是红斑还是水泡?若是水泡,今后怎么好意思出门。”风吹柳不知用什么话来安慰她,道:“没事,你去照照镜子,越发显得美丽了。”“尽说好话,”她带着几分羞涩进了卫生间。他接着把菜烧完,摆上餐桌,唤她吃饭。两人对面而坐,此时显得十分拘束,只有碗筷相碰的声音。在公司善于言谈的她,担心脸上是否起留下伤痕,一时没了胃口。而他想着她刚才举动,担心出现意想不到的事情来,对红烧肉也没有兴趣,匆匆吃了一碗饭,就准备离开。李经理道:“小风,下午我就不去办公室,有人问就说我住院了。”风吹柳笑道:“领导,我若这样说,大伙会问,什么病,住哪个医院,他们欲来看望你怎么办?”她瞪了他一眼,嗔怒道:“就你废话多。若再这样,我不理你了。”说完就把门关上。风吹柳瓷在门口片刻,方下楼去。 第26章 却说下午五点钟,突然接到半仙的电话,风吹柳心情一下子开朗起来,开玩笑道:“都认为你死了。死人下葬,难出头,晚上正准备为你起草追悼词呢,兄弟一场,不知如何用词。不是我诅咒你,是大家都认为你回不来了,有人为你偷偷哭鼻子呢。”半仙骂道问:“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拿兄弟穷开心。能有事?没事!只是在公安局粗茶淡饭的过了一天,肚里没有一滴油水,怪慌的,晚上吃顿便饭,请嫂子一起过来,聚聚。”风吹柳没和他争辩,先给梅子打电话,手机已关机,方打电话给半仙,问安排在什么地方。半仙笑道:“在蓝天大酒店订了一个包。请兄弟吃饭,不能太寒碜。”风吹柳暗想:半仙能从公安局出来,蓝姐帮了忙,王副局长打官腔,说要一查到底,若真是一条道走到黑,死心眼,半仙一时半会出不来,可见他是装腔拿势给别人看,他若是一碗清水,一眼看到底,就不是主管刑侦副局长了。该好好谢谢蓝姐,可她似乎有难言之隐,于是道:“兄弟们在一起就要不那么讲究,蓝天饭菜贵,只是牌子响,名气大,味道还不如小排档。要不去静月山庄,那里实惠。”半仙应道:“行。”风吹柳心想不如把薇婚纱影楼的小张喊上,让她惊喜惊喜,这几天她也够焦急的。于是,将自己的电话号码写在记事牌挂在门口,锁门下楼往薇薇婚纱影楼走去。 刚下楼就接到李经理的电话。她在家里休息,怎么打电话来?原来是问公司里下午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事。风吹柳笑道:也没什么正经事,总公司打电话来,通报上次检查的情况,说我们工作不错,经过认真评比,我们评上先进。我自然说要再接再厉,不辜负领导期望这类的,如此聊了半天。李经理笑着夸他接待工作做得好,要好好奖励。风吹柳顺杆子爬,问奖励什么?突然觉得自己如此问她不妥。每每在家受到梅子的“表扬”时,他如小孩般渴望奖励,梅子或是给微笑或一个飞吻或是拥抱。和一个美女上司在一起工作,真不能太随意!李经理只是呵呵笑了一声就把电话挂了,他不知道笑声后面是什么。 途经薇薇婚纱影楼,门口贴了一张彩绘海报,一群人围着,“明天影楼开张,八五折优惠”。半仙在指挥着员工打扫卫生,见风吹柳过来,迎上前来,伸开双臂,欲作拥抱的姿势。风吹柳闪到一边,一拳打在他肩膀上,笑道:“你害得我没睡个好觉。没想到更精神了!”半仙道:“谁让你是兄弟呢?”拉着他欲往蓝天大酒店走,说要好好喝上几杯,高兴高兴。风吹柳道:“急啥,时间还早呢?就是贪杯酒,百年后用酒把你泡着,让喝过够。小张呢?”回头朝里看,见她着一身短裙,露出修长的美腿,爬在楼梯上擦顶灯上的灰尘,“小张,快下来,有事和你说呢。”她听到喊声,低头见是风吹柳,笑道:“擦完这灯就下来。”半仙靠近风吹柳,轻声说:“你小子胆子不小,我一天不在店里,你就和她好上了。”风吹柳笑而不语,掏出烟来自个儿抽。此时,有一位小姐走进店来,显得有点焦急,说话的嗓门高八度,问谁是老板,见半仙走过去,道:“我正月份开了票,预约是昨天照像,昨天店里没有开,应该给我八五折优惠。”半仙回答道:“小姐,门口的海报写得很清楚,一个星期内八五折。”小姐又说:“明天该我排第一。再一个星期就准备办结婚酒,房子都装修好了,就是等挂结婚像。”半仙唤小张:“小张,你安排一下。”小张方从楼梯上下来,带小姐到柜台边办手续,办完手续,将那位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的小姐送到门口,回到风吹柳身边。风吹柳说:“请你吃晚饭。”才见两次就请吃饭,这男人胆子也太大了,小张瞟了一眼半仙,笑道:“谢谢,店里明天开张,还有好多事呢。”风吹柳道:“怕你老板?你甭管,他不敢炒你鱿鱼的。走吧。”半仙道:“一起去吧。”小张方相跟他们离开店铺。 三人打的直奔山庄路。风吹柳坐副驾驶的位置,将后排留给他俩人,从反光镜看他俩,突发奇想,这两个人到是十分般配。没料到车子急转弯,半仙小半个身子竟靠上小张。风吹柳见状,笑道:“半仙,当着众人的面欺负小张,小张你让他跪搓衣板。”小张脸上飘过不易觉察的情形,半仙骂风吹柳胡说八道,自己怎么会欺负她呢!风吹柳就反问:“你没欺负她,怎么靠过去亲吻?”问得半仙不知如何回答,只怪司机驾车的水平臭。小张嗔怒道:“你两人若再拿我开心,我就要下车了。”就这样说说笑笑,一根烟尚未抽完,就到了。静月山庄是一个台湾人开发的,集餐饮、娱乐一体休闲场所。晚上来休闲的人多,好不容易找一个地方停下来。见车子在一家成人保健性用品店门面停下,半仙逮住反击的机会,骂道:“狗日的,几天不见,人变了样,想买成人保健品,也该偷偷摸摸,我打个电话给嫂子,问问看是她的主意,还是你的坏心眼。”说完果真拿起手机拨电话。风吹柳边付车费,边道:“我是看你刚才那饿狼样的,患上爱情饥渴症,才让车子停到这里。你竟猪八戒跳墙——倒打一耙。”电话没打通,半仙就道:“嫂子的名气越来越大,想一睹她的芳容真不容易。你这小子钱没比我多多少,长相吗一般,人品坏,偏有艳福。老天无眼,世道不公!”风吹柳笑问,想阿碧?要不要帮忙找。半仙道,天下之大,到哪里去找? 第27章 山庄的门口,一条宽阔的马路,称山庄路。马路的对面,摆着许多夜宵摊,十分热闹。 找一个地方坐下,风吹柳问小张想吃点什么,“今天你老板请客,平日里他剥削压迫你们,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机会,就让他多放点血,让他心痛。”半仙道:“和你交兄弟,倒了八辈子的霉。若在文革,没人不会挨你的批斗。影楼全靠员工们的支撑,我怎么会成为刘文彩式的人物?”风吹柳笑道:“吃你餐便饭,还不要你这样的大老板身上拔一根毛,就要了你的不命?你出事的时候,小张急得瘦了两圈,打电话找人说情,向客户做解释工作,把影楼当做自己有家一样。这样的员工,你不该好好感谢?”半仙忙道:“是,该好好谢谢小张。”小张插嘴道:“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她只要了一份饺子和一碟臭豆腐。风吹柳要了几样小吃。半仙唤服务员先来三瓶冰啤酒,菜还未上桌,倒了三杯,双手端起一杯捧到小张面前,说:“辛苦你了。”小张不接,说自己不会喝酒,喝口酒脸就会红起来。风吹柳道:“谁让你刚才欺负她!她现在还在生气呢!赶紧赔不是吧。”半仙端着酒杯,骂道:“胡扯啥,我怎么会欺负她呢?”酒杯尚未碰,小张脸就红了起来,“我真的不会喝酒,就饶过吧!”风吹柳道:“不是我饶不饶的问题,问他!俗话说,端人家的碗就要听人管,老板敬酒,能拒绝吗?不给老板面子,小心他炒你鱿鱼。就喝杯,不会要命的。”小张接过酒杯喝了一口,呛得眼泪水都出来了,啤酒溅在她那蓝色短裙上。半仙忙将餐巾纸递过去,风吹柳就起哄说半仙:“喝酒的规矩,敬酒的人喝完,对方随意。半仙你怎么不喝呢,又欺负小张,我要主持正义了,罚酒三杯!”话未说完就酒杯递到半仙手中,半仙为自己辩护,见风吹柳不依,半推半就喝了三杯酒。小张道:“慢点喝,菜还没上桌,喝空肚酒容易醉呢。”拿起茶壶给他续上茶。风吹柳道:“这么好的一个姑娘,人长得漂亮,心眼又好,关心体贴,生怕你喝醉。男子汉大丈夫,不可能无动于衷吧,该表示一下,喝吧。”又斟上一杯酒,放在半仙的面前。这次半仙没有推辞,拿起酒杯咕嘟咕嘟喝了个底朝天。 几杯酒下肚,半仙的话也就多了起来,说:“我这个人没有什么爱好,就喜欢自由。改革开放三十年,最大的好处是给人自由,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如台湾这美丽富饶的宝岛,花上几千元就可以走一趟。但有一个地方千万不能去,那就公安局。平日里公安局那些兄弟们,见了你称兄道弟的,啥啊?你是老板,有钱。可一旦进了他们那地方,就不是人了。我身上没有烟了,问他们要烟抽,人家咋说,抽烟可以,先把问题交代清楚。你说我有啥事没交代清楚!本来就没事,交代啥。人真不是个东西,长一双眼睛最势利。”见他发牢骚,风吹柳道:“啥委屈?不是一根毛发都没少吗!就一张臭嘴,得罪人。”半仙道:“都是那女人引起的祸!自从认识她,总是出问题。”风吹柳问:“你说阿碧小组?她可是赵副市长的秘书,政治原则性强的人,怎么会害你呢?人家是和你处对象,不是搞政治斗争,搞美人计。又乱说了。罚酒。”半仙果真自己斟了一杯喝了。 啤酒成了谈话的催化剂,不觉到了十二点。 正准备埋单走人,半仙惊呼道:“呀,那不是亲爱的嫂子吗!明星就是不一样,我们在山庄外低消费,她进山庄里高消费。”风吹柳顺着他说的方向看去,见一辆黑色小车停在山庄门口,梅子站在车门口,于是大声喊道:“梅子,梅子。”连唤了数句,她却没有听到,只对着车子说话。此时从车里走出一个男人,高个儿,手里拿着一个老板包。梅子迎上去,搂着他的胳膊进了山庄大堂! 对于结婚的男女来说,自己不再只属于自己,有些部位是属于对方的,如胳膊、脸、嘴……若是给了另外一个,等于把自己家门的钥匙送给了别人,谁也不愿意接受的。中国几千年来形成了一个固有的观念,男人们希望“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总希望自己女人则坚守“独树一帜”。一旦家里红旗变了方向,生活的秩序突然乱了!风吹柳忙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并没有看花眼,心里的怒气伴着酒精一起从喉咙冒了出来。自己的老婆竟然和一个野男人进了山庄,怒不可遏,奔了过去,问山庄大堂保安:“刚才那对狗男女住那间房子?”大堂保安见风吹柳怒气冲天的样子,哪敢告诉他!挡在风吹柳前面,示意他不要乱来,否则就会行使职权。风吹柳用手撑开保安,大步窜上楼去。保安就唤了两个膘肥体壮的家伙把他架了出来。风吹柳拿起手机欲打110报警。保安过来警告:“你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竟然玩酒疯。不要逼我们动手。快走吧。” 第28章 半仙从口袋里掏出钱包,丢下一卷钱让小张买单,自己半跑过去,拉开风吹柳,对保安道:“他喝多了,喝多了。”风吹柳手臂顺势将他撑开,怒道:“我没喝多!”半仙把拉他过马路,悄声道:“你度量也太少,牵手算个啥?嫂子在新城好歹也混了些名气,这样的事能张扬吗?你再吵吵,明天《三湘都市报》就会出现花边新闻。其实,婚姻如牙。两颗牙长成了一对,那是缘分。夫妻也是如此。时间长了,牙要得病,不行就拔掉,拨了就再镶。”说得风吹柳无言以对,他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老婆和别人在潇洒快乐,感觉自己矮了大截,将从些在朋友面前抬不起头来。 半仙又说:“我看花了眼,肯定不是她。嫂子是那样的人吗?我可以拍胸脯说,嫂子不是那样的人!一个公众人物,闲得没事的记者们,没事找事,恨不能挖出点花边新闻来,这个道理嫂子懂呢。”搀扶风吹柳回家,可他偏要再喝酒。人在最烦的时候,喝酒也许是一种最好的办法,让一切烦恼随酒精飘散。 回到夜宵摊,重新点了几样小菜,要了两瓶啤酒,风吹柳咕噜咕噜一口气吹了一瓶,半晌不言语。半仙对小张道:“是我走了眼,小张你说实话,刚才那女人不是嫂子,对不?你对嫂子这么好的,她爱你都来不赢哩。”心里嘀咕,他们两人个怎么啦,平时看上去挺恩爱的。小张忙附和,“那真的不是嫂子!我听过她的歌,那是一个朋友生日,大家去歌厅听歌,坐在前排。嫂子比刚才那女人有气质得多。”风吹柳恨恨道:“你们别说了,她是我的女人,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这么些年,走路的节奏都能听得出来,就是她!”眼睛瞅着山庄,握紧拳头,决心等那男人出来,冲上去把那他撕成碎片,还觉得不解恨,发誓要把碎片拿去喂狗,让其永世不得超生,心里嘀咕:“等你们快活后出来,看我拳头怎样快活。” 夜宵摊上的人越来越稀少了,却未见梅子他们出来。在半仙的劝说下,风吹柳方东倒西歪的回家,鞋子也没有脱,直奔卧室,倒在床上。半仙说了一堆宽心的话,已是深夜,想明天影楼重新开张,事情多,方回家休息。 而风吹柳却怎么也睡不着,想梅子近来对自己的种种态度,想她什么要背叛自己,想那个从车上走下来的可恶的男人。天亮后方迷迷糊糊的闭了会眼,醒来时,也懒得洗刷,坐在沙发一根接着一根抽烟,麻木地看着缭绕烟雾,他迷茫了。李经理打电话问为什么没去上班,不来公司连个电话也没有了。他有气无力地听着,也不分辨,就把电话挂了。 直到下午三点,梅子方回来。风吹柳如发怒的雄狮,眼睛如灯光盯着她,吼道:“昨天晚上和谁在搓麻将!”他希望梅子为自己分辨,说和同事在一起啊,怎么,搓麻将不行?我不是打电话告诉你了吗?但梅子没有,让他愕然:“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干什么?”风吹柳冷笑道:“问你干什么?我还想打你这个骚货!”一巴掌打了过去,自从结了婚,还是第一次打人。梅子没有提防,身子往后退,倒在沙发上:“你是个男人吗?就这点本事,会动手打人!”风吹柳自从得了病,就一直害怕人“嘲笑”他不是一个男人。梅子的话比拳头更厉害,让他完全崩溃,风吹柳举在头顶上的手软了下来,见她龟缩一团,头发蓬乱,他蹲下身来,心疼地抓住她的手,请求她宽恕:“梅子,对不起,我多喝了两杯猫尿,一时糊涂,你打我吧。”自己并没有抓住她的“把柄”,风吹柳觉得理屈,又想就算是手里有铁的“证据”,也应该好分好散,对女人动粗,算个什么男人!想到此,他后悔懊恼。梅子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对他道:“风吹柳,自从我记事起,父母都没有动过我一个指头,你打我,我不怪你。你既然知道一切,那我就告诉你,我们离婚吧。我说的是真的,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与其两个生活在一起痛苦,不如分手。” 夫妻吵架,女人爱用的招术,就算是“名门正派”也不例外,短平快,效果明显。或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以弱者的角色出现,或主动回娘家,套用一句话叫“休夫”。风吹柳慌了,又是骂自己眼睛蒙了猪板油,一时糊涂,又抓住她的手,让她也打自己以解心关之恨,又是搂着她,使尽了浑身“哄妻”术,喃喃道:“梅子,不要离开我。” 梅子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坐对面沙发上,道:“过几天找到房子我就会搬出去,家里值钱的东西,我一样也不要,存折、股票、基金,还有你给我买的项链、钻戒,我都会好好放到卧室的保险柜里。只有那些衣服,如果你同意,我就带走,那是我们一起去买的,我喜欢。”她竟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将头低了下来。风吹柳问:“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我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你告诉我!”梅子道:“风,你是一个好男人,你没有错,是我不配。”风吹柳道:“我可以原谅你的一切,可以不去追究那个该死的男人!为什么非得离开我,你告诉我。”梅子道:“别逼我,就算我求你。不要问为什么,非得问为什么,那就是我们的缘分尽了。如果你还爱我,就平分手吧。”风吹柳掏纸烟,拿着打火机却没有点,一行眼泪滴落下来,“一件衣服说丢就丢了,可人呢,自己深爱的女人,能分开就分开,你叫我怎么办?”梅子冲进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水在哗哗地流着。卫生间的流水声,如锥一起一样敲打着他那不平静的心。半晌她走了出来,从挎包里掏出一份早已打印好的离婚协议书,放在他面前:“我起草了一个离婚协议书,你看看,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就请在上面签字。”说完扭头走了自己的卧室。 风吹柳拿起打火机,将它点着。那协议书很快变成一缕灰尘飘落在地板上。 第29章 俗话说:“两口子打架不用愁,晚上一个小枕头。”但这一对小夫妻却不是这样。钱钟书老先生把婚姻比作围城,可风吹柳他们夫妻之间,好比是鸡蛋外面的壳,两个人的爱情,就好比里面的细胞,感情出现裂痕,就象鸡蛋壳出现了裂缝。有了裂缝的婚姻就无法保护爱情的内核,这时候,象苍蝇一样的第三者就会叮上来(苍蝇只叮有缝的鸡蛋)。结果可想而知。 他开始酗酒,喝醉了就躺在床上睡了,连饭也不做。梅子偶尔回家,见锅台是冷的,囔囔的穿着高根鞋,下楼买了包方便面,回来准备用开水泡了,可热水瓶里竟然没水,只好干嚼。几次后,她就不回来家吃饭。而可风吹柳清醒的时候,觉得自己只有一个空壳子,脑子里一片空白,偌大的房子显得十分冷清。他却长时间呆这在冰冷的房间里,有时甚至懒得去上班。 李经理打电话来,问他怎么不去上班。他回答自己病了。她就问,患了什么病,哪里不舒服,去医院瞧大夫没有,吃什么药,要不要紧,还说湘雅医院的副院长是她的同学,要不找院长作一次全面的检查。他说没什么大病,稍微好一点就会回公司上班。她又唠叨,一定是贪杯了,男人喜欢喝酒,酒喝多了伤身体。把电话挂了,风吹柳复把被子盖上,继续窝在床上。 没过多久手机又响了,竟是蓝姐打来的。开口就道怎么说话声音这么少,打不起精神,是得病了还是两口子吵架了?问她有什么事,她没有回答,只道:“风先生,据我了解,你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婚姻到了这种程度,不如好分好散。”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散一桩婚,可她竟然劝人离婚!夫妻不和,她怎么知道?难道是因为梅子是“名人”外面闹得沸沸扬扬?风吹柳不竟愕然,一言不发就把电话挂了,睡意全无,方起洗涮。 此时有人敲门,打开一看,竟是李经理。她提了一大堆东西来看望他,无非是时新水果及营养滋补品:“这几天在进行线路抢修,大家都不得空闲,只好一个来看你。算是党代表吧。大伙都说你壮实得如牛,不会得病的,看你的气色,没料到病得不轻。”风吹柳忙把她让进屋,说:“没什么大病,只是打不起精神。领导这样忙,还烦你操心,于心不安。”她把东西方在茶几上,环视四周:“梅子呢?她上班去了?”他没有答,说:“给你泡一杯茶,家里正好有上好的龙井茶,朋友送的,今年谷雨前后的新茶,一直舍不得喝。”言毕进了厨房,一会儿就出来了,笑道:“水马上就开,你来也不打个招呼,一点准备也没有,没什么款待你。”李理经第一次到他家里,站起来四处看看,说他的房子比她家大,装修也时髦。见两间卧室都铺有被缛,一间房被缛折得整整齐齐,一间却整理,李经理心里嘀咕,结婚不到三年,他们怎么会分床而睡?女人特有细腻让她感觉到,他们夫妻一定吵架了,于是说:“你们俩个人是不是吵架了?梅子可是千里挑一的好姑娘呀,你可不欺负他。”风吹柳不禁愕然: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怎么单位同事知道他闹离婚的事呢?“是啊,梅子现在是明星了,追捧的人多了,而我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公司员工,不般配了,闹着要离婚。”李经理安慰道:“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有一个伟大的女人,同样一个成功的女人背后有一个伟大的男人。不能因为自己成了明星,就另眼相看我们的风吹柳,我找她好好谈谈。”他道:“算了,她是一个要面子的人,你去和她说,只会适得其反。再说,请你不要在同事间说什么,她需要在观众中有一个好形象,她需要观众捧。”李经理沉默半晌,道:“我给你半个月假,去江浙一带散散心,顺便了解一下市场行情,现在输电器材一天一个价,再这样下去,今年我们的费用指标就要超支了。”风吹柳泡了一杯龙井茶放递到她手上,苦笑道:“谢谢!我现在干什么都没有兴趣,只想喝两杯酒,喝完后就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去想。过去因为工作的原因,天天喝酒,当作是一个负担,现在却想喝酒,感觉到发明酒的人真伟大,酒可以让人忘记一切。”李经理批评道:“作为领导,作为大姐,作为朋友,我劝你不要喝酒,酒伤身体。如果酒可以解决一切,那我就去买一件茅台酒,让你喝过够。” 风吹柳还是听了李经理的忠告,第二天动身去了厦门散散心。厦门哪里的开放与繁荣,并没有改变他的生活。回来时,梅子对他还是不冷不热的。有道是:该热不热,五谷不结, 该冷不冷,不成年景。这不冷不热,家庭的年景就打了折扣。尽管时间已降低了他心中的火气,可看到她,心里总有一种别扭的感觉。他知道,这个自己辛辛苦苦筑起的巢穴,已不能安放他的灵魂。于是就去找半仙厮混,以打发那无聊的时间。半仙劝他:“夫妻没有隔夜仇,不要为静月山庄那晚的事,而伤了两口子的感情。没有证据,不要弓杯蛇影,自己吓自己。”风吹柳道:“你不懂。”半仙又道:“梅子不是那种人,追了那么久她才答应嫁给你,若用情不专的人,早就和你离婚了。”风吹柳还是摇了摇头,还是那句话:“你不懂。”清官难断家务事,半仙主动放弃担任法官的角色,也懒得理他家的事,一心一意照料自己的婚纱影楼。 一天,两人夜宵摊小吃,几杯酒下肚,话语也就多了。半仙心里就想:风吹柳心里没解开的疙瘩是因为和别的男人牵过手,至于有没有上床那回事没有证据不敢断言,不如让他别的女人来一腿,这样就扯平了。心中有了计较,笑道,“生活中有许多无奈的事。我就让一个人强奸了,坏了我的金刚童子身。笑什么,说的是真的。难道说我就是一个低级趣味的人、一个骨子里坏透了的人?”风吹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岂不荒唐,这女的不是孙二娘就是母夜叉,竟将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强奸了! 第30章 话还得从三年前说起,薇薇婚纱影楼那栋楼刚建好,由于处在黄金地段,还未对外招租,就有许多老板找开发商,想将铺面租下来。开发商老板姓王,年纪不大,三十不到,派头却十足,不说那他那车子在新城城没有几辆,只说他出门,前呼后拥的,就有十来个大汉保驾护航,三五个美女前后相跟,那派头那气势不用细说。 中国人谈生意,常常在酒桌上谈成,半仙找他几次,想约王老板吃一次饭,王老板总是说有安排,分不开身。一时觉得没有指望,正在苦恼之际,朋友让半仙去找三哥,说三哥最爱帮忙的。 三哥是一个孤儿,从小失去了父母,只有一个瞎子奶奶,对他的管教也是睁眼一片黑。三哥十三岁那年因为抢劫被劳教,回来后又纠集一帮小兄弟,为了争地盘,和一团伙打了起来,将对方打伤多人,自己的腿也被打残,再次进监狱。三年后,三哥从牢房里出来。没想到牢房的经历居然成为一种“珍贵”的资源,身边聚集了一帮闲人,他名气更大了。遇事的时候,三哥就会说出他自己的“名言”:“老子坐过牢房,怕谁?”他靠为人“了难”谋生。刚开始给人办事,身边站着十来个粗壮的汉子,接下道:“自我介绍一下,本人坐过二次牢,腿有点不那么方便,证明我这个喜欢动粗。朋友,都在江湖上混饭吃,大家都有口饭吃,天下太平。”这样一说,镇住了许多人,十有八九的事都能顺利地解决。他的名气因此也就越来越大。房地产开发商最棘手的事就拆迁,老板首先想到的是三哥。三哥带着一帮子兄弟到“钉子户”家,既不打人也不砸东西,让人吃饭睡觉都不方便,不搬能行吗? 半仙用报纸包了一万元钱去见三哥,“这点钱就算是三哥茶水钱。”三哥躺在太师椅上抽烟,慢悠悠抽了两口,瞥了一眼半仙那纸包包,方吐出一句话:“给你写个条子吧,你去找王老板。和他没什么交情,只打个两个照面。现在大家都盯着那门面,他给不给我个面子就不好说。”他将废报纸撕一角,在空白处写了几个字,三哥那字简直比小学一年级的学生还要写得差,横竖折捺靠不拢,半仙一听心里就凉了半节,后悔不该听朋友的,将白花花的一万元钱换成这么几个字。刚要转身回走,让三哥唤住:“回来,我给你打个电话。那狗日的整天见不到人,整天和女人混在一起,你难得找到他。”边说边拨王老板的电话:“我三哥呢,狗日的,整天花天酒地,兄弟快饿死了,想请你赏口饭吃呢!算了不和你磨牙,知道你时间宝贵。我有个朋友慕你大名,想认识认识,见个面,请你吃餐饭,不知你什么时候可以放驾?醉仙楼,今天晚上七点。”半仙站在三哥面前,自己年龄比对方要大,如同一个马仔。环视四周,三哥面前一张老板桌,上面有一部液晶电脑,靠窗的墙角有一台柜式空调,三十多平方的房子,没有沙发和其它可坐的椅子。电话挂断,三哥点了一根烟,一声没吭。烟屁股烧着手痛时放道:“醉仙楼,晚上七点。我只牵根线,后面的活靠自己干。能不能拿到铺面,就看你的手是不是比别人长,脚是不是比别人快,嘴是不是比别人甜,荷包是不是比别人鼓。这厮不赌博不抽大烟,喜欢拿钱去塞小姑娘的胸脯,嗬嗬……晚上我就不去了,我这个人不喜欢热闹。”半仙连声道谢,走出门来,心里就犯嘀咕,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一沓钱砸下去,只换来一个电话,若拿不到铺面,这赌注全赔了。 醉仙楼自然是最能体现身份的地方。天刚黑,门前就停满了各式高档的小车。新城人白天当孙子辛辛苦苦挣钱,晚上当爷爷大把大把地花钱,从来就不心痛。酒桌上一番较量,就消耗了半个男子汉,站起来感觉到东倒西歪的,若不是有人扶着,就会钻到桌子底下去。半仙在包厢里等一个多小时,王老板才到,说让一点小事给绊住了脚,来晚了,让半仙久等了。半仙陪笑道:“王老板是名人,新城地产界的名人,能抽出宝贵时间出来见我已是非常的荣幸。”忙唤服务员泡茶拿菜谱来,让王老板点菜,“点菜是门学问,我水平有限,你见多识广,还是你来点吧。”王老板也不客气:“就我们两个人,随便一点就行。说到点菜,确要动一番脑筋。要根据客人的年龄、爱好、季度变化等因素来确定该点哪样不该点那样菜,不能点多了也不能点少了,菜没吃完浪费,菜不够主人没面子。所以,点菜是有职称的。”只点了两份时鲜小菜和一份海鲜汤,这与半仙准备好的茅台酒不相称。刚开始,王老板推托自己不能喝酒,可两杯酒下肚,对自己的约束就开始松懈下来,频频举杯,将一瓶酒消灭掉。此时两人言语随和如同兄弟。吃完饭,笑呵呵的对半仙说:“去放松一下。伟大领袖教导我们,会休息的人才会工作。”半仙不好推辞,问干什么。王老板回答:“亲身体验一下改革的成果,洗个桑拿按个摩,醒酒。”半仙暗道:都道这种地方藏污纳垢,不去为好,可又不知如何推辞。见他没有吱声,王老板笑道:“不会让你犯罪,你有一副金刚不坏身子,就是七仙女站在你面前,又奈何不了你。”半仙暗自吃惊,这王老板果真见世面,经历过风浪,一眼就能看出人的心思。再说王老板兴致高,不便推托,马都买了送人,怎能在乎马鞍呢?忙说:“那是。”半仙相信自己的定力。 桑拿出来,出一身臭汗,全身轻飘飘的,觉得舒服惬意,半仙就笑骂朋友会享受生活。王老板感叹道:“这年岁,有钱就是vip,贵宾,贵宾的感觉就是受人尊敬,是爷。小的时候,家里条件差,没什么零食,肚子饿了,只想能有一个热热的白面馒头吃,想着就流口水。现在生活水平提高了,为吃饭愁,每天为饭局犯难,不去得罪朋友,去了要喝酒,喝酒伤身体啊。”两人坐大堂靠墙的沙发上休息,大堂灯光昏暗,悠闲地抽着烟。一个长得不及格的姑娘,催他俩人上楼去,说这里是新城最好的按摩场所,能醒酒保健去忧愁,客人来了没有不上楼的。见客人没有上楼的打算,又道:“要不要把姑娘们喊过来?新的,个个都是一朵花。”看这领班的就知道好不到那里去,半仙心里暗道,这王老板怎么会选来这种上不了档次的地方:“既然这样,上楼去?”王老板接口道:“上楼去。”对领班说:“将最靓的小姐叫上,给我朋友好好松松筋骨。”领班连声应道,在前面带路。 第31章 按摩室在三楼,楼梯口挂着一张张名画,自然是亚当、夏娃或是汤加丽等,倩丽佳人,旷神迷醉, 魂牵梦绕,玉面蝶花, 春色无边, 激情无极,给人梦幻景观。半仙哪看过这些画!人早就酥软。领班将半仙带进了一包间,一张床一台空调,空调旁一盆景,绿叶与鲜花作点缀,虽然是冬天很冷,但加上空调努力的扇情,室内春意浓浓。 进来一位小姐,只穿着单薄的衣衫, s身段如水蛇,丰满的双峰,一双美腿亦增可观性,高叉裙展示修长美腿,半仙一双醉眼看得云里雾里的。他警告自己千万要顶住,不要有非分之想,这种女人招扰不得,弄不好麻纱不断的! 小姐笑道:“先生,在桑拿室的感觉还没有完,大汗淋漓的。来到这时就是放松,就是享受爷的感觉。”半仙觉得不好意思,这女人不枉在风月场上混日子,他心里紧张都瞧出来了。但很快让她到位的推拿,还有那法国香水味,弄得舒舒服服。无意看见了她的两个乳房,他忙闭上眼睛,自己毕竟只有一条浴巾裹体。尽情地享受小姐的服务。难怪有钱的人都往这些地方来,原来竟有这样的乐趣。她的动作越来越轻,最后停了下来,她怎么没有工作了,等他睁开眼时,看到她竟然将衣裙脱掉,而她那玉手伸向他的浴巾,把浴巾掀开……他想反抗,想逃避已来不及了,双腿早就没了力气,让她给征服了。 出来的时候,半仙有点后悔,自己不该来这种肮脏的地方,自己第一次给一个不相识的女人!在读书时候他就坚持这样的观点,贞洁不是女人专有的名词,男人也应该具有!又想,说不定染上什么病,自己还未成家,若真得了病,那这辈子就算到了尽头。他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独自抽烟!可又有什么办法?自己有求于王老板,做了自己不想做的事,真有一种让人强奸的感觉!王老板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他不知道,这狗日的看上去十分开心,笑着说:“那批货虽然有些瑕疵,但不影响使用的,够朋友的话,就帮忙推销。”难道他有股份?半仙惊讶不矣。王八蛋,竟不怀好心,想让我给拉皮条!半仙心里骂道,走出按摩室,打的回家,一路不言语。他不再理睬王老板,这个让他不再是处男的人!他也不想王老板是否高兴,是否让铺面给他! 来到家里,直奔卫生间,将水龙头打开,从头至脚用抹上香肥皂,仔细清洗。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得了一种病,一种不可告人的病,至少是一种潜在的病,威胁他的生命,呑噬他的灵魂。他害怕自己让病魔缠绕,害怕未来一片黑暗。不知如何是好,拿起手机给风吹柳打电话,他是有妇之人,也许有这样的经历。电话拨通了,却不知如何开口,当风吹柳问他想说什么时,方呑呑吐吐道:“我…我…去过那个地方?”风吹柳莫名其妙道:“哪个地方?”半仙道:“这是那个地方!”风吹柳反问:“到底是哪个地方?”半仙答:“就是那个地方吗!”风吹柳还是不明白,问:“那个地方是哪个地方?是什么好地方让如此颠三倒四?”半仙没有答,不便答。他知道,哪怕是朋友,都有自己的秘密。这天晚上,他让恶梦惊醒:有许多飞虫向他袭来,害怕得四处躲避,他奔走呼救,结果脚底滑溜,掉进了冰窖,寒冷向他周身袭来。他大声呼叫,醒来时,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可再也睡不着。 第二天,他决定自己还是去躺医院,作一次全面的检查,看自己感染什么疾病没有。下楼出门时,感觉到相识和不相识的人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难道自己脸上写了什么?要不别人怎么会有种目光!真想钻到地底下地,好在有辆的士过来,忙钻了进去。到了医院排队挂号,医生问他哪里不舒服,挂哪个门诊。半仙一时语塞,呑呑吐吐道:“我……皮肤科吧!”皮肤科在三楼,坐诊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医生。她让他在病历上填上姓名、工作单位。半仙犹豫片刻,写上一个假名字。她又问他哪里不舒服。对于医师来说,病人没有什么隐私的地方,接生的是男医师不泛其人。感染性病之类,半仙是这样认为的,这种事本已不好启口,更何况是在女人面前,他一时答不上,借口道:“对不起,我接一个电话”,就溜出了皮肤科,如小偷一样的匆忙下楼,走出医院。 随着时间的推移,紧张的情绪慢慢散去。几天后,并未发现自己身体有任何异常,半仙悬起的心方放落下来。当晚上一个独处的时候,眼前就会醉仙楼的那个叫出名字的女人,散发着法国香水味,在幽暗的灯光下,风情无限。几次告诉自己不该去想她,可是却无法把她从记忆中抹去,从眼前赶走她的影子。一个人悄悄的去了醉仙楼,找她。服务员问有没有熟悉的技师,半仙一时答不上来。同样是那个包厢,同样的美人儿,却是不一样的感觉,她进来将门关上就开始了自己的工作。半仙告诉她,只想让她陪自己坐坐聊聊。她笑了,聊什么呢?他回答:什么都行,如想约她出去吃饭、唱歌、跳舞。她没有回答,只说自己的工作是给人快乐,不是陪客人聊天。半仙本不善言词,思来想去找不出更多让她开心的话语。两人一时无话可谈,一个躺着,一个坐着,觉得尬尬,挥挥手让她离去。她丢下一个媚眼就走了。半仙来服务台前,那里有一张沙发,他坐在那里,看着小楼下楼的人,灯光昏暗,看不清面孔,但分明看到了让他失却“贞洁”的女人。而她也分明看到了他,但如同陌路相逢的人,吝惜得不愿多看一眼,在他面前飘然而过,留下浓浓的法国香水味。半仙恨恨道: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竟如此无情无义!这个臭婊子,破了我的身子,就把我丢在一边。半仙可笑不,自己革命意志脆弱,还怪人家! 第32章 “我烦,就是想喝酒。”风吹柳见到半仙的第一句,也只有此时的他最能理解“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半仙笑道:“好啊,有人请吃请喝,我绝对不会推辞。”风吹柳又道:“你是赶龙王下海,巴不得。我今天手头没钱,埋单是你的事。”两人言笑着去了火宫殿。火宫殿那是最有名吃小吃的地方,新城以辣为主,比较有名的是口味蛇、口味虾、剁椒鱼头。来到火宫殿,找一个地方坐下来,各色小吃香味诱人流口水。 两人点了几样小吃,要了一瓶邵阳大曲,各人斟了一杯,没有开场白,举杯习惯性地碰了一下,就呷酒吃菜。半杯酒下肚,风吹柳已有了三分的醉意,就唠叨着梅子的事,“把她当公主样的侍奉,含在嘴里怕化了,拿在手里怕碰着,她居然要背叛我,还坚持要离婚。”半仙道:“她只是一时糊涂,做下傻事,眼睛让灰尘蒙了,看不清。当洗去尘埃,她就会明白你的好。现在只是一时的冲动,说不定明天就会回心转意的。”风吹柳道:“你不了解她,看准了事,她会一条道走到黑,碰了南墙也不会回头的。”既然劝说没用,半仙道:“也许一切都是缘。既然缘分已定,命中注定在此分手,就挥挥手,说声再见。兄弟你也不是找不到女人的那种人。”风吹柳忙打断他的话:“你不懂。” 接下来,继续碰杯,竟不知不觉将一瓶白酒喝完了,风吹柳说还要喝。服务员把酒拿来,准备打开瓶子,半仙忙阻止,说:“兄弟,我是不行了,再喝就趴下了,要喝你一个人喝。”本想劝他不要喝了,不料风吹柳把瓶子夺过来,给自己斟上一杯,一口喝了大半,将酒瓶放到半仙的面前:“你是不是兄弟?老婆不要我了,兄弟不能不要我吧!是兄弟的话,就斟上。只是喝一杯酒,不是要你的命。我就是烦,就是想喝酒。”半仙也有五分醉意,经不起激将,也斟满一杯。 当第二瓶喝完的时候, 两人已有八九分的醉意。东倒西歪的在马路上穿来穿去的。一辆的士过来,司机探出头来骂道:“找死啊!”风吹柳用手指着对方,又指了指自己,说:“你是问我?你说对了,加十分,我就是想找死啊。你把车开过来,就成全我。”司机无奈,丢下一句“醉鬼”后方离开。半仙扶着他,回家。风吹柳说:“回家?我没家了,去湘江边吹吹风。”狗日的想去湘江找死,须打起精神防着点!想到此,醉意已去了两分,半仙忙问:“去湘江洗澡?不去,不去,白天我都没有毛主席的本事游过湘江,更不用说晚上。想洗澡?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风吹柳醉眼惺忪,问他:“去哪啊!你发现了新大陆?干啥?我有工作单位,不要让我犯错误。”半仙笑了:“嘿嘿,想到哪里去了。你又不是未成年人,结婚这么久了,什么事没有见过?我就是教唆犯,你也不会听的,对吧。找个地方,让小姐帮你按摩按摩,醒醒酒。”心里却嘀咕:“自己的女人和另一个男人都睡到一起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今天就让你犯一次错误,看你怎么办?” 这一将军,风吹柳果真入巷,几乎要拍着胸脯道:“那当然,我意志坚定,全身没一处裂缝,苍蝇蚊子别想打我的主意。” 见他相跟着离开,半仙心中窃喜,走了数十米,悄声道:“火车站那里的女人漂亮着呢,水灵得一摸就摸出水来。用不了多久,就更新一批。”风吹柳就骂半仙彻底的腐败了。半仙反驳道:“洗个头按摩一下,腐败什么?新城洗浴全行业年营业额在30亿元以上,占全市gdp的2%,每年上缴税收超过2亿元。再说篱笆把得紧,狗就钻不进。这些地方,若是洪水猛兽的,工商税务公安早就重拳出击了。”风吹柳觉一时无言以对。有“休闲之都”的美誉的新城,去温泉泡澡,享受spa(水疗服务),如今已经成为市民惯常的休闲方式。 吃一餐饭,洗一次脚,听一次歌,泡一次吧,没有完成这“四个一”,心中就似乎缺少点什么。作为新城人,洗脚按摩,这样的消费恐怕连小孩也享受过,当然风吹柳也不会例外,也就半推半就的相跟着去按摩。 不一会儿就到了香榭花都。领班小姐把他们带到按摩房。每间按摩房都如同火柴盒子,很小,正好摆放一张床。风吹柳走进房间就仰躺在床上。室灯光昏暗,空气沉闷。敲门进来三位小姐,一样的服饰,穿着暴露,让他选择。其身材与梅子差了几个档次,可以说一点美感也没有。风吹柳就骂半仙没档次,没品尝,怎么来这地方,花了钱遭罪受。半仙走来见到他坐在那里,惊讶道:“怎么?没有一个瞧得顺眼的?我给你找一个没开苞的来。”说着欲找那老板,他似乎和这里很熟悉,很快来了一位半老徐娘。这女人脸上像是抹了墙胶,笑起就要掉下来似的,给风吹柳点头敬烟。风吹柳道:“第一个走进按摩屋的那位,手里提着个坤包,排队也该轮到她了。” 可转念又想,又不是和小姐谈情说爱,只是按摩,美丑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手脚好,能按到穴位,舒服就行。如此想,他就笑自己动机不纯,总往歪下想,想偏了。心里却骂半仙真的变了,原以为他和自己一样,对女人没有兴趣,所以一直没有结婚,还想着法子帮他相亲,没想到半仙花心起来比谁都厉害。半仙笑而不语。 小姐将将门关上,说:“先生,很高兴地为你服务。”把包放在床边的沙发上,走了过来,又问:问:“先生,来半套还是全套?”风吹柳不懂,半套是啥全套是啥,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等待小姐给放松筋骨,轻声道:“先我按两下,松松筋骨,感觉服务再确定。若是不好,做全套不是白花钱?”小姐道:“来这里休闲的,有七八成是回头客,都说这里的服务好呢,嗬嗬。”坐到他身边,开始按摩。风吹柳感觉她在他身上搔痒痒肉,一点舒服的感觉也没有,道:“小姐用力点,我的筋骨结实着呢。”言下之意,按摩弄坏了筋骨不用负责。她的手脚反而更轻柔了。见小姐又在问他要做什么项目,他道:“全套也好不到那里,现在这样子就不舒坦。”十足的乡巴佬,小姐心里就暗笑,“哥,全套挺舒服的呢。”言毕就走下床来。风吹柳方意识到全套是怎么回事,睁开眼来,见她露出半个身子来,两个乳房耷拉下来,正欲脱裤子(□□□作者删去82个字),忙说:“小姐,快把衣服穿上吧,我没说要全套的。坐下陪我说会儿话吧。”小姐不悦,穿衣又坐到她身边,青蜓点水似的给他按摩。 第33章 风吹柳道:“有人付钱,还有什么不乐意的!你陪我说说话,动动嘴皮子,就算是全套的。”不想竟伤了她的自尊心,小姐将头扭到一边,噘着嘴道:“说啥,你认为我是个没见过钱的人?”他酒醒了二分,想起静月山庄见到的情景,风吹柳想听听女人的看法,于是问:“女人为什么爱偷人?”而按摩女误认为他在污辱她,站在起来,提起沙发上的坤包准备出门,轻启红唇,丢下两句粗话。风吹柳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解释:“小姐,你听我说,千万别误会,我绝对没有说你的意思。我老婆喜欢上了别人,跟着人走了,心里烦着呢。我是那样爱她,她居然投到另一个男人的怀里。我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小姐方转身来,看了风吹柳一眼,见他言语呜咽,又回到床边,给他按摩。她脸如平静的湖水,没有一丝笑容,可以卖身,但不卖尊严。风吹柳对她不禁产生几分尊敬,挪了挪身子,让出一块地方来,示意让她坐。小姐笑了笑,见沙发上的烟,抽出一根递到他的手里,点上,给自己也点了一根,坐到他身边娴熟地抽着烟。三十晚上吃饺子,没有外人,随便聊。风吹柳醉意又去了两分,问她家住在那里,在新城一个月可以拿多少收入,工作累不累。小姐说了一个假地方,老家是四川成都的。让其说句四川话又问机场怎么走,她却露了馅。他不点破,只说自己也是四川人,从小在那里长大,一个人来到了新城,在新城成了家。她说嫂子一定是个美人,比自己美丽十倍百倍,要不怎么对她不屑一顾。风吹柳道,妻子长得一般,他只是一个用情专一人罢了,再说出门在外,怎么不能老乡欺负老乡吧。由于两人攀上“老乡”,说话亲近了许多。 后来他自言自语道:“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茫茫人海,芸芸众生,相识相亲,多么不易。她为什么要背叛我?”小姐吐了一口烟,道:“大哥,像你这样帅的人,心肠又这么好,做人又厚道,没有理由不爱你。但她喜欢上了别人,这就是理由。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不喜欢一个人有很多理由。”“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不喜欢一个人有很多理由,”小姐的话让话让他如触电一般,身子从床上弹了起来,他抓好她的手,纤细而柔软。小姐柔情成种,倒在他的怀里。见他没有拒绝,她竟开始动手动脚。风吹柳一脸迷茫,低下头来竟看到了她那两个跳动的小山峰,一种冲动的感觉从内心深处湧了出来,几乎控制不住不自己,但意识那不是梅子,轻轻地把她推开。小姐道:“男人们常常志得意满挂在嘴角边的一句话,外面彩旗飘飘,家中红旗不倒。家中红旗倒了,外面彩旗也没飘,做男人不算成功。只允许男人沾花惹草,不许女人这个不允许那个,女人也是人,为什么不能红杏出墙、为什么不能主动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风吹柳无言以对,伸出手来欲打她,她平静如秋水看着他,伸在空中的手僵在半空中,然后瘫软在按摩床上出神。她点了一要烟塞在他口中。 此时,两个膘形大汉破门而入,走在前面的警察甲将早已准备的证件在风吹柳面前晃了晃,大声道:“不许动,我们是警察。”那小姐早已慌作一团,抱着头蹲在地上。风吹柳惊问:“ 警察先生,进门也不打招呼,像啥!按摩聊天也违法?那新城城的休闲场所得全部关门呀。”警察乙道:“有人举报,你在这里嫖娼。”往日和人无冤,近日和人无仇,谁要陷害我?风吹柳怒道:“警察同志,说话要有证据。”警察甲道:“会找到证据的。我们从来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掉一个坏人。”强行把小姐放在沙发上的坤包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倒在床上,几十元零钱,一台手机,还有各式避孕套,冷笑道:“这避孕套不就是证据?走吧,跟我们到派出所说清楚。”风吹柳怒道:“为什么要跟你走?我没有犯法。”警察甲道:“我刚才已说得很清楚,现在再重复一篇,跟我们到派出所说清楚。你要相信政府,政府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吗。会用证据说话的。”风吹柳冷笑道:“你们就代表政府!”警察甲道:“我们会用证据说话。我们是在执行公务,请你配合。” 小姐站起来,对警察道:“大哥,我们真的没有做那事。”警察乙搡了她一下,大声道:“没你说话的份,老实点。”小姐一个趔趄,一张俊脸差点门给挂彩。三下子丢了两下子,就那么一下子,风吹柳喝道,对一个弱女动粗,算什么本事,有事就冲我来。案板的黄瓜,找拍,警察乙手指折得叭叭响,警察甲使眼色忙制止。风吹柳拿起手机打拨电话,警察乙制止,发救兵还择吉日,这个时候晚了,收了风吹柳的手机把顽,“呀,还不错吧,挺高档吗!”自古病急乱投医,遇难抱佛脚,风吹柳突然想起王副局长,只见过一面,虽没有好脸色,但见到金卡把半仙的事一下就办妥了,忙说要给王副局长打电话。警察甲笑了,王副局长是什么人,新城千多万人的安危系在他身上,每天要处理多少大事、难事、急事,能接一个嫖客的电话!别光着眼睛说梦话。 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直。警察乙拿出手铐来,风吹柳冷笑了,别小瞧人,不会跑的。警察也不分辨,把风和小姐两只手铐在一起。两个警察一前一后押送他们下楼,小姐害羞低下来,风吹柳道:身正不怕影斜,挺直腰杆子走路。跟着他们上了警车,心里骂道:狗日的半仙今天把兄弟害惨了,看我怎么修理他! 第34章 没多久到了派出所。风吹柳和那小姐被分别带了三楼的两个房间。房间很小,里面只有一张破旧的桌子,两把椅子,门是防盗铁门,窗户焊了防盗网,想逃跑显然是不可能,不过风吹柳也没有打算逃跑,自己没有干那种事,心里坦荡。 警察甲道:“请把通讯工具拿出来,你暂时不能和外界联系,这是规定。”风吹柳坐着对他说:“你不说我倒忘了,给市王副局长打个电话。”警察甲忙阻止道:“我刚才已说得很清楚了,你暂时不能和外界联系,这是规定。请把手机交给我,配合我执行公务。”风吹柳问道:“王副局长是你们的上级,也不行?”警察甲冷笑道:“别抬王副局长来吓我们。你这样的方法太老套了,我们见得多了。”风吹柳掏出钱包,将蓝姐给他的金卡拿出来,递给警察甲道:“麻烦你把这样东西给他,王副局长认识的。”警察甲拿在手里端详良久,一张镀金的卡片,没什么希奇,丢在桌上,掏出烟递了一根给风吹柳,抽了一口,方道:“王副局长谁想见就能见到的。他多忙!我们这些基层民警,一年到头见不了两回。王副局长多次教育我们,不执行制度,就脱衣服走人。”言毕,拿起风吹柳的手机走了出去,返身将铁门哐当一声关上。 看来在这里呆上一个晚上了。从口袋里摸烟,翻了个够,什么也没有,原来放在按摩房的床头柜上,慌乱中一时忘记带走。想起从醉仙楼走出时,门口冷冷清清,猜想半仙这厮没事,不知他现在是否为兄弟设法“营救”。坐着不自在,站起来走走,从这头走到那头只有五六步,时间长了就觉得累,又坐了下来。警察再也没有来,风吹柳一个人在这狭小的房间里过着“囚徒”般的生活,此时他深深感到自由对人来说是多么的重要。到了后半夜,他伏在办公桌上囫囵着睡了。半夜的时候,听到警车呜呜驶来,哐当一声像是开门声,接着是脚步声,后来归于平静,但他却再也没有睡意。 天亮后,感觉肚子饿了,警察甲方开门进来:“昨天晚上睡得可好,在这里差一点,但挺安全,不会出问题。看你的样子昨晚睡得不踏实呀。想好了吗?把昨天晚上嫖娼的经过说说吧。具体说,姓名、家庭成员、工作单位,是什么时间,怎样谈价的,来过几次。”风吹柳克制心中无名火,故意从头至脚把警察打量一番,方道:“警察同志,真是龙王爷出海无风也要起浪,什么年代了,你要对自己的言行负责。没有证据,不要上纲上线。”警察甲盯着风吹柳,半晌道:“政府的政策,不用我向你交代,你也懂,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没有证据,我还坐在这里和你聊天吗!我会找地方陪你喝酒,你家梅子可是名人呀。” 风吹柳反问道:“你把证据拿出来吧。”警察甲道:“好,我告诉你,证据一:昨天晚上从卖淫女身上当场搜出避孕套,这是嫖娼卖淫的工具;证据二,卖淫女已供出和你曾经发生过男女关系,并在证言上签字画押。”风吹柳怒道:“瞎扯蛋,这算什么狗屁证据。坤包里有避孕套,就证明是卖淫的!我想你也用过避孕套,那又作如何解释?你把那卖淫女喊过来,可以当面对质吗。” 警察甲道:“那不行,我们要保护当事的安全。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的规定,给你罚款1000元的处罚。你在上面签字,就可以走了。”风吹柳当作没有听见,心里嘀咕:若在上面签字画押,就表明自己承认有嫖娼的事实。若不签字,一时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在世人眼中,无风不起浪,在醉仙楼这种休闲场所被抓,没事也解释不清。黄泥掉到裤裆里,不是屎(死)死是屎(死)。 正不知如何是好,警察乙走进来,将早已准备的烟递了过去,对他客气道:“风先生,昨天是个误会,我们的情报工作不准确,现在证明你是清白的。对不起,我们向您道歉,你没事,可以走了。”风吹柳冷笑了:“道声歉就了事?没个说法,我是不会走的。”警察甲笑道:“不走也可以,只要把你昨天做的好事告诉报社记者先生,恐怕今天就会有你的新闻。”风吹柳握着拳头欲动粗,警察甲冷笑道:“麻雀斗公鸡,自不量力,你把人民警察看成什么,岂你撒野!”警察乙道:“风大哥,改天我一定请客,治一桌酒向你陪不是。楼下有位戴墨镜的女士,说这种地方不适合呆,走吧。”风吹柳怒道:“混蛋,你们竟通知了我的家属!”他冲下楼去,想让她上来听听警察乙的解释,自己是清白的。 派出所门口的马路上停着一辆黑色小轿车。风吹柳奔了过去,见里面坐着竟是蓝姐,不禁愕然。她道:“上车吧。站在路边就不怕别人都认识你!”风吹柳方开门钻了进去,坐在她身边,她脚踩油门,车子向前奔,很快上了外环,朝郊外驶去。风吹柳道:“哑巴挨冤枉,有口难辩,跳到黄河洗不清。我没做过那种事,请你相信我。”蓝姐道:“你们男人们不是喜欢,外面彩旗飘飘,家中红旗不倒?其实做了这种事又能怎样,人非圣贤。”“你的意思倒是我真做了那事,掉头,我们去派出所。”“看你急的。我相信你,从我们相识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你不会是那种人。如果不相信你,也不会来帮你。半仙告诉我,你被请进了派出所,所以就来了。” 蓝姐戴墨镜,穿一无袖短衫,双手握着方向盘,臂如白藕,透着淡淡的体香,一个秀中可餐的女人竟有如此的能量,车停在门口,派出所就放人。风吹柳道:“真不知怎么来感谢你。说来惭愧,一个七尺男人,给你添麻烦。你有什么需要我跑腿的事,只管吩咐。”蓝姐沉思片刻道:“行啊,你给我做一件事。”风吹柳心想,身边这个神秘的女老板,还有什么事不可解决?她一定在开玩笑,于是应声道:“什么事?”蓝姐笑道:“我现在还没有想好,想好了时会告诉你,可不要悔改哟!”风吹柳道:“我们击掌为誓,永不悔改。谁叫你这么个可爱!”离市区越来越远,车辆也少了起来。他不知道她欲把自己带向何方,也不去问将往何方,他忘记了饥饿,忘记了刚刚过去的烦心事,心情在享受这种美妙的时光,坐在车上竟然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想起自己无缘无故的进派出所,憋着火给半仙打电话:“王八蛋,你把兄弟我当猎物下套捕杀我!把我卖了还让我数钱!”半仙觉得冤枉,忙解释:“兄弟我怎么会害你呢?见你进去了,我可是马不停蹄四处奔走,到公安局找王副局长,王副局长不在,最后没辙,就拿礼去见拐个三哥,就是嫖娼吗,三哥说这不算个事,我说这影响不好,都是在社会上混生活的,虽然不是个什么角色,说出去,脸上不好看,他就让我等待消息,等到半夜,没有回音,只好打他电话,他说他也没有办法,这是上面的意思。”风吹柳忙问:“上面的意思?白纸上坟,糊弄鬼。把娃娃当猴耍,愚弄人!我一个普通老百姓,一片树叶砸不死一堆人,能防碍谁!” 蓝姐道:“半仙和你一样,一片树叶砸不死一堆人,他没那个能量。不要错怪他,平日里好兄弟,半仙不会害你。”风吹柳反问道:“你说,那又是谁?”她摇了摇头,一脸无奈。两人在郊外一家农家餐馆吃中餐,风吹柳又喝了许多酒,她没有拦阻。 第35章 回家已是很晚。梅子还没有回来,房间显得有点冷清。进厨房想泡杯茶,热水瓶里竟没有一滴开水。酒已去了三分醉意,但脑还是晕沉。进卫生间洗澡,方回到客厅看电视,见时间已晚,想她不会回来,洗涮完毕上床睡觉。可睡意全无。 想想自己昨天差一点和妓女有那事儿,对梅子也不“忠”,这下两人扯平了,也许梅子是一时上那男人的当,或者是缝场作戏……这样想着,原谅了她,气也就消了许多。盼她回来。一个女人深更半夜归家,尤其是一个漂亮的女人,放心不下,尖着耳朵听楼道的响声,没有她的脚步声,拿起手机,给她电话。她不接。继续拨,手机竟关了。风吹柳就责备自己,后悔这些日子不应该如此对她。 胡乱想了一会,正欲睡去,听她开门声音。风吹柳打破这些日子的沉默,大声道:“梅子,你回来了!打你电话,你不接,我准备去接你呐。”“噢,”她应了一声,到衣柜拿出干净衣服,径直进了卫生间,接着是哗哗的流水声,后来她进了自己的房间。 风吹柳从床上起来,来到她的房间,钻进她的被窝,搂抱着她:“还在生我的气!这么多天了,都不理我。”她没有吱声,忙侧过身来,弓着身子,背对着他,算是回答。风吹柳道:“梅子,你知道?我不能没有你,害怕失去。这些日子,你不理我,晚上不回来,看不到你的人,你知不知道我是多么的担心?我的日子全打乱了,太阳是从西边出来还是从东边升起,我都弄不清了。对不起,早两天我不该打你。打你是我的错,那是因原我害怕失去你。你现在打我好,如果你认为这样好受一点的话。”他拿起她的手,让她打。梅子忙将手抽回来:“我没有怪你,是我们的缘分真的到了尽头。”风吹柳大声道:“我不相信什么狗屁缘分,只要我们真心相爱,谁也不能让我们分开。你的眼睛告诉我,你还爱我的。对不?”梅子把脸扭到一边,没有回答。风吹柳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将脸贴了过去。梅子将他推开,他如粘糕样的又粘了上来,伸出手来欲替她宽衣解带。 她不再反抗,眼角滴落一行热泪。风吹柳惊呆了,因为自己的粗鲁举动,她的心在流泪。他后悔不叠,自己一片好心,怎么又做错了!他瓷在床上出神,女人越来越看不懂了,是这个世界变得太快,还是自己变化得太慢,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