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凤何鸣》 第1章 回宫 寒风凛冽,冬日的狂风夹杂着飘雪,扑面而来,像是锋利的刀尖,刮得人脸蛋生疼。 萧瑾瑜被嬷嬷扶着,深一脚浅一脚的贴着宫墙缓慢前行,因为昨夜的一场突变,整个皇宫内的人都人心惶惶,本来一片祥和的后宫也变得萧瑟破败。 她倒是没有料到自己刚进宫就能遇上这样的大肆屠杀,看着血流成河的宫殿和遍地横尸,她放缓了脚步,冰冷的双手在大氅内紧紧的握成拳头,指甲深深掐着掌心,让自己保持着清醒。 若说御花园外的残败景象让人心里打颤,那御花园内的景象才让人忍不住嘴角哆嗦。 当风雪卷着刺鼻的血腥味铺天盖地的砸过来的时候,身边跟随的几个宫人脸色如此时的大雪一般苍白,有两个胆小的直挺挺的就倒了下去。 萧瑾瑜只是用余光扫视了一遍这里面的景象,脚下犹如灌铅了一般,立在原地不敢再往前。 偌大的御花园除却尸体,四周还有跪着一些人,因为都是匍匐在地上,也分不清主子还是奴才了,一眼望过去黑压压的一片。 此时一路护送她的人,几步走向一个身穿藏青色蟒袍的男人身边,咚一声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说“王爷,太子已经进宫了。” 萧擎这才缓缓转身,盯着早已经走不动道的萧瑾瑜,清冷的模样,高挺的鼻梁,一双深邃的丹凤眼微眯着,薄唇轻抿,手中的剑还在滴血,一滴滴的掉落在雪地里面,白雪瞬间被染得如同盛放的红梅那般,一朵连着一朵。 红白相应,越发觉得刺眼,让人看了就觉得脊背发凉,这哪里是人啊,明明是嗜血的魔鬼。 萧瑾瑜还未进宫前,便是听过这个人的传闻的。 萧擎原不是姓萧,听闻他的姐姐是圣上最宠爱的女人,虽然她来路不是很明了,大齐建国后还是被破格册封为了皇贵妃。 只是比较红颜薄命,才独占后宫三年就香消玉殒了,圣上为此可是难过了好久。 萧擎就是在姐姐去世之后被赐国姓的,除却他姐姐的原因,当然听说他也不是个泛泛之辈。 齐国建国之初百废待兴,跟随先皇征战沙场老将军被暗杀,年仅十五岁的萧擎接手肃清齐国边境的重任,秦国,楚国,魏国看是个黄毛小子便不忌惮,恶意挑衅,对边境的牧民进行残酷掠夺。 萧擎用三年时间便让三国纷纷上降书,齐国建国十年便彻底扫平了各方混战,成为泱泱大国。 皇上对萧擎的功绩十分满意,加上他姐姐的原因,被破格封了王。 当然传闻就不止一种,还有一个说法就是当今皇上招了他姐姐进宫,偶然间发现这萧擎也是个倾国倾城的绝色,不由得心动,便当做娈童养在了宫里。 他年岁渐渐大了,本身又有些本事,便去肃清边疆了,回来后,因为战绩和皇上的喜爱,自然封王。 不管传闻是怎么样,结局就是萧擎现在才是大齐真正的主宰。 曾经他是万人敬仰的英雄,此时他是万人仰望的权臣。 萧瑾瑜不知道自己被谁推了一下,踉跄了两步,扑出了廊檐,站在在风雪之中。 簌簌掉落的鹅毛大雪让人眼睛都不太睁得开。 她一步步向那个权力顶尖的男人走去,每一步都像是步向深渊,可又不得不前进。 安盛领着萧瑾瑜进来的时候就一路告诫过她,一定不可以得罪这个男人,现下她站在了萧擎面前才觉这话太有道理了。 他浑身透露出来的杀气,让人周身都像被寒冰利刃包裹着,稍不留意就会小命不保。 萧瑾瑜现在可也顾不得许多了,为了活命,什么气节早就扔在了一边,反正这里面的人她一个都不认识,首要是保命才是关键。 顾不得跪着的有些人流露出来祈盼的目光,她把手里藏着的银针紧了紧,恭敬的站在萧擎身旁,有模有样的躬身行礼道:“侄儿,见过皇叔。”一个太子竟然要向王爷见礼,恐怕这也是少有的。 萧擎看清楚站在自己跟前的人,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乌黑澄亮的黑眸写满了真挚,巴掌大的脸蛋被吹得红扑扑的,娇艳欲滴。 男生女相,魅惑众生,一看就是灭国的长相。 她的态度倒是让他挺满意的,只是话语还是有些漫不经心,说道:“太子,倒是认识本王?” 萧瑾瑜歪着头瞪着无辜的大眼睛望着萧擎,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呐呐的开口说:“刚刚他叫您王爷的。”说完看着一旁站在的将军。 萧擎略一沉思倒是想起了这小东西脑子不好使,不过倒也不是傻得不可救药,大概只是比同龄人愚钝了一些。 若不是这般,他现在怎么敢见到自己杀了这么多人之后还这么傻愣愣的,要知道躺在地上的人可都是她的兄弟姐妹。 “太子如此慧智,也不负先皇苦心把你寻回来。”萧擎这话虽 然是看着萧瑾瑜说的,但是清冽的声音响彻整个花园,“而且太子从小养在民间,深知百姓疾苦,没了世家公子的那些骄纵,将来倒可以为大齐百姓谋福,成为一代明君。” 负责接送萧瑾瑜的安公公立刻体察上意,连忙附和,“王爷说的极是,老奴这就带太子爷先下去换衣服,准备登基。” “狗贼,你妄想从哪里弄来一个傻瓜冒充皇子,伺机抢夺我大齐江山,本公主绝对不会让你如愿的。”突然从跪着的一群人中窜出来一个衣衫有些凌乱的女子。 说话的正是宫里十分得宠的五公主,她的哥哥本是唯一的储君继承人,可这一场宫变,她一下子就从高高在上的公主变成了阶下囚。 现如今她哥哥被囚,母妃被杀,怎么愿意突然冒出来的人抢夺了属于自家人的东西。 看她年岁应该要比萧瑾瑜大上几岁,可偏生这个脑子不太灵光,双方势力如此悬殊的情况下,她竟然手握头钗就冲过来了,不知该说她是勇猛还是蠢。 果然不如意料,她还未近萧擎的身,就被一柄利剑穿堂而过。 不过在此之前,萧瑾瑜竟然快了一步,挡在了萧擎跟前。 萧瑾瑜只觉得手臂一疼,然后便看到了刚才那女子手中的头钗□□了自己的手臂。 若不是萧擎及时抽出利剑,她力道偏离了一些,怕金钗无疑是插在了自己胸口。 身上的痛感传来的时候,萧瑾瑜觉得脸上和身上像是被雨点打了一样,然后伸手一抹脸,手上全是鲜血,她觉得这个时候再不晕就错过最好的时机了,手上的银针一个用劲儿,突然眼前一黑,就这么倒下去了。 萧擎皱眉,但还是伸手接住了她,萧瑾瑜突然的为他挡在前面,还是让他心里梗了一下,自从他母亲去世之后,便再未有人为他阻隔过任何危险。 不过随即他的脸色更加阴沉了,这个傻子竟然知道救人,其中可有什么猫腻,他萧擎可不是能被人牵着鼻子玩的人,直接把萧瑾瑜扔给了身边的太监,冷冷的道:“传太医好好为太子诊治。”不过当他看清楚萧瑾瑜手臂上的头钗的时候着实还是楞了一下,沁出来的学已经把衣衫浸透了,他竟然没有呼痛? 萧瑾瑜哪里是不知道痛啊,只是在痛得忍不住之前,先让自己晕倒了,她进宫前就知道这一趟前途未明,生死未卜。 可是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她这个活生生的人,从来之前就谋划好了,必须要活下去 ,因为有了这一份决心,这样的自残伤痛都不算什么了。 安盛纵然是见惯了宫里的大风大浪,也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太子殿下。”然后萧擎身边的人有条不紊的把萧瑾瑜抱起离开这是非之地。 按说这一切其实都跟萧瑾瑜没有什么关系的,可是事情还得从一月之前说起。 圣上后宫佳人虽多,可子嗣单薄,多年来全是公主,只得一个皇子,虽一直未能立为东宫,可满朝文武和民间百姓都理所当然的觉得这就是未来的储君。 却不料皇上突然重病,卧床不起,在病榻上他命人找回了当年遗落民间的小皇子,立刻马不停蹄的宣召,立小皇子为太子,随即跟着进宫,面见皇上。 当今皇上的举动煞是震惊了朝野,大臣们纷纷上书劝皇上三思,他却完全不听满朝文武的呼声,毅然决然的接回了小皇子。 三皇子一直以为未来自己能登上帝位,可没料到事情会出现这样大的变故,哪里甘心,乘着萧瑾瑜还未能进宫前,发动政变,想囚禁圣上,自己先登基。 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被萧擎带兵进来,一举歼灭,还连累了后宫大多的主子。 跟三皇子近的人,一律全部就地解决。 萧瑾瑜还在庆幸,幸亏她晚来一步,不然这是非之地可会直接要了自己的命。 只是现在情况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她虽是名正言顺的新皇帝,可没实权,是个傀儡。萧擎是名不正言不顺,可手里握着生杀大权。 刚才的举动并不能打破他的戒心,只是用命去博一个说话的机会,若是想要长久的活下去,这条路远且难。 第2章 试探 她是被身上的伤疼醒的,醒来时她已经躺在了一个温暖的软塌上面,身上盖着锦被,被子上面用金丝勾勒出了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龙,受伤的手臂已经被包扎好了,但是痛并没消失。 她睁开眼睛正看着那条金龙瞪着铜铃似的的大眼睛瞪着自己,那活灵活现的模样像是自己一动,它便会扑过来一样,犹如在殿外被杀死的公主那不甘的眼神一般。 萧瑾瑜想起来还有些害怕,寝殿里面空无一人,空旷得就像是一栋废弃的宅子,她小心翼翼的拉过锦被盖过自己头。 这样过了好久,外面并没有什么动静儿,甚至连一丝风都没有,她才又小心翼翼探出小脑袋,睁着大眼睛死死盯着那被子上的龙。 那绣上去的东西永远都是死的,不管再像也是假的,所以反复了几次,她倒没那么害怕了。 一来二去的,她竟然和这么个死物玩儿起了捉迷藏,一下盖着头,一下钻出来,竟傻气的把自己逗笑了。 安盛陪着萧擎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一幕,心下叹了口气,这小皇子果然是有些痴傻,难怪萧擎会大费周章的把他寻回来。 前殿的风起云涌她也是见着了的,这才好一会儿啊,竟然就开始玩上了,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王爷,您看太子现在可适合继位?”安盛躬身立在一旁,问道。 萧擎负手而立,俊逸的双眉皱了皱,看着在床榻上玩的欢快的人儿,不知道是满意呢?还是不满意。 安盛有些不确定的看着眼前的主儿,他不发话可不见得是好事儿,这小皇子乃先皇唯一的血脉了,先皇临死前要他一定要好好照顾这个遗落民间多年的皇子,此番他若是照顾不好,可有负主子的重托啊。 萧擎其实也有些矛盾了,这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傻子,在这之前他一直是知道了,不然也不会如此大动干戈把他寻回来。 可是刚才他在前殿的行为,又让自己很难理解,他可没有要救自己的理由,这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许久之后,萧擎大步走过去,直接掀开了被子。 萧瑾瑜被吓得一抖,此时可是寒冬,就算这大殿中是烧着炭火,可是把锦被骤然掀开,也感觉到了十足寒意。 她心想这人可真够狠的,要弄死自己也不要用这么方法吧,不如直接给一刀痛快点,她赶紧环抱着身体兔子似得退到一旁的角落里,无助的看着萧擎。 眼前的男人凤眼寒光乍现也直直的回盯着萧瑾瑜,不似她的惊恐,他是探究,清冷的俊脸上看不出喜怒的表情,那深不可测的眼眸像是要把人的心看穿一样。 萧瑾瑜不习惯被人这般打量,而且这男人看自己的眼神可不友善,况且开始他杀人那一幕幕一直在自己脑中回荡,下意识觉得应该要远离他一点,她翻身想要逃离。 却不料萧擎快她一步,伸手按着她的肩膀,让她继续瑟缩在角落里,两人也继续维持着这样对望的样子。 “太子这是想去哪里?”萧擎半躬着身体,冷冷的问道:“这不过一会儿不见,便不认识皇叔了?” 萧擎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可不大好,安盛在一旁可着实为这小皇子捏了一把汗,刚准备上前为他开脱一番。 安盛的话都才到嘴边,还没来得及蹦出嘴,就听到萧瑾瑜怯生生的喊了一声,“皇叔,疼。” 萧擎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似乎是按住了他刚才手上的手臂,月白色的中衣隐约沁了点血,他顿了一下,还是放开了手,只是冷冽的目光并没有离开萧瑾瑜。 安盛的悬着的心可算是放下来了,这孩子虽然脑子不灵光,关键时刻倒还是知道形势的,这可就比他那个心高气傲的哥哥姐姐们要好太多了。 萧瑾瑜今年不过十三岁,身体一直不大好,看起来要比同龄的孩子要小上一些,而且他的容貌像已故的皇后,许是常年养在宫外,身边都是几个嬷嬷,缺少阳刚之气,偏柔了些。 特别是这声音,更是软糯糯的哪里像个皇子,分明像个女儿家。 安盛看到此,心里更是难受,若真是女儿家还好了,大概能躲过这一次的变动,偏生他又是个皇子,这真是命啊。 萧擎第一次就觉得这孩子太过娇气了些,男生女相,而且脑子还有问题,他心里冷嗤一声,想着若是那老皇帝看到自己唯一的一个儿子都这个样子,怕死都不瞑目了。 不过这样可真是为自己省去了不少麻烦,看他这个样子,怕大齐江山交到他手上,也让人放心不下,自己到时候取而代之也是自然了。 他半垂眸打量了萧瑾瑜许久,淡淡的开口道:“太子不顾危险为本王挡那奸人的迫害,你说本王该如何感谢太子呢?” 萧瑾瑜愣愣的,不知道要说什么,睁着一双大眼睛,一瞬不眨的看着萧擎说:“小铃铛说要学会保护自己的家人啊,安公公一路上跟我说进宫来要听皇叔的话,皇叔 是我的家人,所以我就要保护你啊,皇叔为什么要感谢我呢?一家人就不必感谢了。” 一番话说的如同几岁稚童一般,却也不让人生疑,毕竟她的智力和年岁并不能成为对等现如今能说出这样的话实属不奇怪的。 特别是说安盛教她要把萧擎当成一家人,这话可是把萧擎和安盛的马屁都拍了。 “家人?”萧擎低沉的嗓音咂摸着这两个字,微冷的眼神也有了一丝松懈,猜不明内心真正的想法。 安盛也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小人儿,他这一路可没跟他说过这样的话,大概是他的嬷嬷教的,不过听他这么说,自己也放心了些,至少是个听话的主儿,这样总不至于被隔三差五的挑出错处。 对上萧瑾瑜清澈的眼神,他皱了皱眉,不知是错觉还是怎么回事,总是会这小东西眼里看出一丝丝怜悯,这让他手握天下生杀大权的人十分不舒服,冷冷的说:“安公公留下来好好教教太子的规矩,免得到时候被人嘲笑说皇家就这点规矩。”萧擎这也挑不出萧瑾瑜的错处,而且看着他还觉得心里有些不畅快,索性直接转身离开了。 “是,老奴定会好好把宫里的规矩给太子爷说明,请王爷放心。”安盛立在一旁,恭敬的说道。 萧瑾瑜安静的坐在床榻上,看到萧擎出了大殿的门才迫不及待的扯过被子裹在自己身上。 安盛见状,也忙上前帮忙,说道:“太子小心些,别磕着了。” “安公公,皇叔怎么了?”萧瑾瑜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问的十分天真,“我还看到皇叔杀人了,他会杀我吗? 萧擎已经走下石阶的脚步突然停住了,他常年习武,耳力极佳,虽然萧瑾瑜声音不大,别人听不见,不代表他也听不见。 他没有惊动里面的人,退回去两步,站在门口,想听萧瑾瑜接下来会说什么?他就知道这个傻子有问题。 安盛立刻警觉地查看了一下四周,然后小声的说:“哎哟,我的小祖宗诶,您就别问这么多了,记着老奴给您讲的话就是了。”他像哄小孩儿似得。 “为什么呀?因为那些人都是坏人吗?安公公说过皇叔是我的家人了,那个人伤害了我,所以皇叔久要杀他们是吗?所以皇叔会一直保护我的,是吗?”萧瑾瑜像是一个天真的孩子一样,还真把这个阎王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对啊,所以太子殿下一定要听王爷的话,这样王爷就会一直保护太子殿下的 。”安盛知道这不过是自己哄着萧瑾瑜开心罢了,萧擎的意图可是太明显了,他只能把萧瑾瑜教的听话些,顺从些,只期望到时候萧擎得到帝位后能给萧瑾瑜一条活路。 “恩,我保证一直乖乖听皇叔的话,那我乖乖听话是不是就有桂花糕可以吃了?对了安公公我的嬷嬷和小铃铛呢,她们不在我身边谁做桂花糕给我吃,谁陪我玩儿啊。”萧瑾瑜虽然从小长在宫外,可是当年出宫的时候身边有个嬷嬷,后来长大些嬷嬷们又替她寻了一个小丫头陪着聊天解闷儿。 安盛有些无奈的看着眼前的人,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罢了罢了,这样若是能让他留住一条命何尝不是好事。 萧擎听了一会儿,两人的聊天并没有什么价值,看来果然是自己太过小心了,傻子就是傻子。 到了晚些时候,萧瑾瑜身边的嬷嬷和婢女小铃铛终于通过审查,被送到了她的寝宫。 嬷嬷毕竟是见过世面的,想当年皇后被害,她们可是连夜抱着萧瑾瑜连夜逃出皇宫,辗转到了邻国楚国住了一年多,待到齐国没了风声才领着萧瑾瑜回到了齐国边界的小镇上生活。 所以一进皇宫光是嗅到那刺鼻的血腥味,就知道这次的事情不比十三年前小,对于萧擎的审问虽然战战兢兢,却也还算口齿清晰。 可是小铃铛就不一样了,从小跟在萧瑾瑜身边,生活在小镇上,见过最大的事情就是隔壁的王二牛和他老婆打架,所以刚一被审问,就哭得惊天动地,倒像个胆小怕事的小姑娘。 萧擎手下的人也没多为难她,不过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乡野丫头,量她也生不出什么幺蛾子。 “瑾瑜,我的小心肝,那阎王没为难你吧?”嬷嬷一进来看着萧瑾瑜就忍不住抱着心疼的问。 “嬷嬷,我没事儿,你们呢?没有被为难吧?”萧瑾瑜现在淡定的模样哪里还有刚才呆傻的神情。 “没呢,倒是小铃铛一路哭个不停,连守卫都烦她了。” “啊,小铃铛怎么了?是不是……”萧瑾瑜有些担心,这丫头跟她同年,虽然机敏,可着实没见过这等可怕的事情,怕是早就吓得不行了。 “倒是让主子担心了,这丫头没事儿,从小就爱哭毛病,主子您是知道的。” 听嬷嬷这么说,萧瑾瑜放下心来了。 第3章 登基 她从小便跟嬷嬷和小铃铛相依为命,若是因为此事,她们当中有一个人出事,她肯定会悔不当初。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对了嬷嬷这皇宫里的吃食果然是要比我们那儿要好很多呢,你瞧瞧这酥饼做的精致又好吃,下次你也做给我吃好不好?”萧瑾瑜看着嬷嬷一脸愁容,便起身拉着嬷嬷过来看宫女摆上来的酥饼。 嬷嬷见她如此没心没肺的样子,叹口气,说道:“都怪嬷嬷,当年若是不同意皇后娘娘隐瞒你的身份,这次也不会遇上这样大的变故,这个地方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再一次回来,嬷嬷可真怕你再被奸人所盯着啊。” 本来她带着萧瑾瑜逃出去之后就打算当小女孩儿娇养着,可哪知道沿途走得心惊胆战,那边境也不是安宁地带,两边经常发生打打杀杀的事情,山匪更是横行,不知道掳了多少清白人家的女儿。 嬷嬷怕萧瑾瑜年岁渐渐大了,惹来注意,便将错就错,一直当成男孩子一般养了。 只是没想到防到了那头,没料到这头。 “事情哪有那么多早知道啊,现如今我们已经被困于此了,可就别想着那些不好的事情,现在齐国可是萧擎说了算,咱们只要谨小慎微,不在他跟前犯错,别的事情就走一步算一步吧。”萧瑾瑜年纪小小,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得不认可。 “话是这么说,可就是你的身份,年纪越大越瞒不住啊。”嬷嬷始终担心有事情败露的那一天,想着这萧擎可不就看着萧瑾瑜是脑子有问题才把他弄进宫的嘛?脑子的事儿还可以装,可是这女儿家的身体越大可跟男儿差别就越大,这如何能装? 他的目的可不是要一个傻子做皇帝,而是给以后自己名正言顺的登基找一个借口,他肯定正愁找不到借口,若是发现了这萧瑾瑜的真是身份,不就正好有借口了吗? “嬷嬷,走一步算一步吧,事情已是如此,再做这些徒劳的忧心无用,咱们得保证自己先活下去是不是?”萧瑾瑜年级小小从她嘴里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属让人觉得诧异。 嬷嬷算是看着她长大的了,她小时候话语不多,醒事也比寻常孩子晚一些,那个时候嬷嬷可还忧心了许久,这样下去自己怎么放心留她一个人生活,现在看来这孩子大概不同寻常之处就在这里了吧。 说到底嬷嬷还是欣慰了,至少觉得自己以前的主子那般聪慧,珠玉一般的人儿,生下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差。 “现如今也只能如 此了。”嬷嬷无奈的叹息。 萧瑾瑜看着嬷嬷并没再说话,只是心里更坚定的要想办法活下去,保护好她的家人。 小铃铛进来的要比嬷嬷晚一些,进到大殿,看到萧瑾瑜和嬷嬷就激动得不行,冲过来抱着萧瑾瑜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喊着:“瑜哥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好啦,好啦,这不是见着了嘛。”萧瑾瑜伸出手拍拍小铃铛的背,安抚着。 “小铃铛现在咱们身处皇宫内,主子也是太子爷了,你也别像在家似得,该有个样子了。”嬷嬷一直谨慎惯了,以前在家的时候也常常呵斥小铃铛这不对,那不行,如今进得宫来,就越发严谨了。 小铃铛瞧着嬷嬷严肃的深情,那晶莹的大眼睛有些委屈,然后瘪瘪嘴,不再哭喊,可是抱着萧瑾瑜的手就是不肯松开。 嬷嬷板着脸,萧瑾瑜冲着她摇摇头,这丫头至小便是这样倒也不必太过苛求了。 连日来的舟车劳顿,让小铃铛入睡得很快,萧瑾瑜大概是白天晕倒的时候睡太久了,此时倒无睡意。 寝殿门口都是萧擎的人在把守,她连出去逛逛的机会都没有,当然她也不会出去,毕竟这深宫大院中冤魂无数,这白日里才横尸一片,她可不想出去找晦气。 “主子还没休息?”嬷嬷听见萧瑾瑜翻身挺频繁的,便小声的询问。 她一直对这个尊卑的观念挺执着的,就算在家的时候也是主子前主子后,这一进宫更加严重了,自己躺在了一旁的榻上,不肯再哄着萧瑾瑜睡觉。 “我要跟嬷嬷一起睡。” “主子万万不可,您现在可是太子爷,行事可都被无数眼睛盯着,这乱了规矩的事儿万不可以做。” “嬷嬷,就当我是傻的好了,谁能跟傻子计较呢?”萧瑾瑜说着直接起身,赤着脚跑去了嬷嬷的软塌上面。 “哎哟,我的心肝儿,这凉了可不行。”嬷嬷见萧瑾瑜过去,赶紧翻身,把萧瑾瑜捂进暖暖的被窝里面,然后像小时候一般把她搂进自己的怀里,生怕她被凉着了。 “嬷嬷,跟我讲讲娘亲的事情吧?”萧瑾瑜一直都挺好奇自己的身世的,她隐约记得自己有记忆以来就叫萧瑾瑜,可是她明明又觉得自己并不叫萧瑾瑜,偏又什么都不知道。 唯一能知道的就是从嬷嬷嘴里得来的那一星半点的往事,可是嬷嬷又总是说她年龄小,而且答应了她的娘亲不让她接触当年的事 情,只期盼她健康长大。 当时也没想到会再有进宫的时候,萧瑾瑜也就没理由缠着问事情的真相,可现如今不一样了,身不由己也进宫了,她就更想知道当年的事情了。 “主子年纪还小,这些陈年旧事听起来费劲儿,待到主子大些,嬷嬷再与你说。”嬷嬷永远都是这一番话,好多年了一直未能变过。 “嬷嬷,我已经不小了,再说了你若是不与我说明,万一我又被那奸人陷害可如何是好?”萧瑾瑜实在太想知道当年的事情了,随着年纪的增长心里对当年的事情就越发好奇,总觉得自己梦里的那场景太过熟悉。 “不会不会,嬷嬷定不会让当年的事情发生,嬷嬷就算拼了命也要护住小主子的,坚决不让他再对小主子下手。”嬷嬷似乎有些紧张,搂着萧瑾瑜的力道又大了些,掐得她有些疼。 萧瑾瑜听嬷嬷的语气猜想这人可能还活着,而且权利还不小,这皇宫中差不多都被血洗了一遍,留下的人可没几个了,后妃公主基本也被软禁了,唯一剩下的就萧擎。 难道自己娘亲当年就遭了他的毒手?也不对啊,自己出生那年萧擎可才刚上前线,再说他一个十多岁的男孩儿,能在后宫使什么坏呢?萧瑾瑜怎么也想不明白,倒是这这样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鼎盛一时的大齐朝,没想到第二位皇帝继位,大典就如此仓促寒酸。 安盛安公公手握着明晃晃的诏书,站在大殿上的石阶上尖声的念着先皇临终前的遗诏,底下的大臣分别站在两侧,认真恭敬的听着。 待安公公宣读完遗诏,然后齐声说先皇盛明,又朝新皇叩首。 萧瑾瑜甚至连思考都还没来得急,就被架着来了京城,然后坐上了这龙椅,正晕乎乎的,听到有人夸先皇圣明竟然咧开嘴笑了。 她只是觉得这些人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齐国上下谁不知道先皇骄奢淫乐,大修宫宇劳民伤财,民间可早就怨声载道了,怎得到跟前儿了,倒全是说假话的了。 对于先皇的突然驾崩和皇子的宫变,这些个大臣貌似还不怎么清楚,这不才礼成,就有人按耐不住了,跨出来一步,朝着萧瑾瑜一拜,道:“皇上,臣有事启奏。” 萧瑾瑜一愣,率先看了萧擎一眼,他一身黑底金丝的朝袍站在殿上冷着脸,也不说话,似乎是在静待下文。 这大臣可不像她这般小心,直接开口道:“这王爷新皇登基还佩戴武器,实属不敬,按律 ……” “咦,谁家的小兔子呢?”萧瑾瑜悄悄瞥了萧擎一眼,他果然是带着长剑上朝,这律法虽说是大不敬,可是他现如今就是这大齐的律法。 她实在不忍心这老头年纪一大把了,瞧这头发也花白了,若再被萧擎循着个由头拉出去乱刀砍死,可真是罪过。 萧瑾瑜看见了新鲜玩意儿,自然就打断了他想继续参萧擎的话,欢乐的追着那只小兔子去了。 众位大臣看新帝如此,那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可真是溢于言表。看着这就是皇上一心想要寻回的皇子,看来大齐的江山迟早落入他人之手了。 萧擎本已经目露寒光,握着剑柄的手早已经蠢蠢欲动了,可是这目光却追随着一个傻子去了,等再回过神来大殿已经一片祥和,他也再找不到理由大开杀戒。 他纵然有大本事,可整个朝堂还是属于萧姓的王朝,他不过是个国姓爷,举国上下势力也还没覆盖完,若是想安然拿下帝位,就还需忍耐,不然就只能开战硬抢,这不是他愿意看见的,天下的太平维持不易,他不想劳民伤财。 “皇上,该祭祖了,先把兔子给老奴吧。”安盛对着这个要命的小祖宗真是无可奈何,只得小心的伺候着,看着萧擎冷冽的目光,只好硬着头皮提醒这小祖宗。 萧瑾瑜搂着兔子不肯撒手,嘟着嘴,十分不开心的说:“不行。”然后后退一步把兔子好好护在自己怀里,生怕被人抢了去。 “皇上,该祭祖了。”萧擎霍然走到萧瑾瑜跟前,伸出手,面色冷峻的盯着这个个头才及自己胸口的傻子说道。 新帝加冕之后去太庙祭祖,这是规矩,现如今萧瑾瑜竟然跟公然拒绝,是什么意思?对自己的不满还是别的? 萧擎自然会以为这小兔崽子是对自己不满啊,所以那脸色可是不好看。 萧瑾瑜学着小铃铛平时委屈的模样,噘着嘴直接把小兔子放在萧擎手上,然后有些挑衅的看着萧擎。 安盛在一旁简直是吓得差点给这祖宗跪下,忙上前想把兔子从萧擎手中接下来,却被萧擎阻止了,虽面露不悦但还是没发怒,说道:“既然皇上喜欢,那就带着吧。”然后亲自抓着兔子的后颈皮毛,伸出手牵起萧瑾瑜上了銮驾。 第4章 祭祖 大齐谁不知道这萧擎面冷心更冷,连先皇上朝也敢摔东西走人的,甚至当时最受宠的安宁公主因为走路冲撞了他,都被处罚了一顿。 而此番竟然如此和颜悦色了,先不说他这是对新皇的尊重,连先皇都不放在眼里的能把这无权无势的小儿放眼里。 这样的事情到不禁又让人想到了多年来的传闻,况且这权利滔天的王爷至今二十有八,放在寻常人家孩子都已经可以出仕为官了,偏他还孑然一身,难不成王爷真是好男风?只是大家不会傻到把这些当众说出来。 不过随后看萧瑾瑜的眼光又同情了几分,瞧着他年纪小小,肤白貌柔,怕是躲不过了。 萧瑾瑜对的萧擎的依赖并没有结束,被牵到銮驾前的她竟然热情的邀约道:“皇叔,你和朕一起吧。” 自古以来再厉害的辅政大臣都没有跟皇帝同乘銮驾的先例,可现在新皇竟邀萧擎同乘,不知道这是真不明白呢?还是萧擎背后的威胁,毕竟历史上不是没有过权臣逼迫小皇帝禅位之事。 这萧擎出了名的顾忌颜面,自然不会落人把柄说自己篡位,而且现在还有一些藩王也蠢蠢欲动,稍微有所差池,他们打着清君侧的名义反扑皇城,不是没可能。 他这个时候可不会做出什么有损自己名声的事情,可是这要是萧瑾瑜主动的就不一样了。 果然啊,这个萧擎狼子野心,对新皇这般诱惑,原来是这般的私心。 萧擎心里也是百转千回,不知道这傻子想干嘛,不过转念一想,不过就是个傻子,能生出什么事情,况且没兵权也没实权,量他也做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他真坐上了銮驾,跟萧瑾瑜一起。 “皇上,这万万不可……”许久没找到机会说话的礼部侍郎又开始找存在感了。 萧瑾瑜看着他是真头疼,有些不高兴了,说:“有什么不可?安公公说皇叔现在是朕最亲的人,朕还年幼对治国的事情还要全仰仗皇叔,朕让皇叔陪着朕一起为什么就不可以了?况且朕还听闻父皇临终前把朕和这江山就交到了皇叔手上。皇叔仁厚不愿意居功,现在朕就在这宣旨,册封皇叔为摄政王。” 她都说的这样清楚了,想来这些榆木脑袋的人也该明白了,没事儿就别来惹这个萧擎了,现在整个大齐都靠着别人呢?他们倒是有气节,不怕,可是她怕啊,这萧擎杀人可就跟杀死一只蚂蚁一样,自己不表现得紧紧站在萧擎背后,保不齐他哪天心情 不好了就想杀个人玩儿玩儿,自己离他最近,倒霉可最快了。 众大臣听萧瑾瑜这么一说,看安盛的样子都变了,果然自古阉人最没气节,自己投靠就算了还拉上什么都不懂的新皇。 他们个个也都是人精,新皇的传闻也不是没听过,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没有人教,那是万万不能的。 安盛在一旁冷汗是抹了一遍又一遍,这小祖宗可真是会说话,现如今倒还好了,搞的自己里外不是人了,前朝大臣一直就不待见宦官,后宫主子又只是个全靠别人脸色活着的。 萧擎那边他更是靠不拢了,这疑心病重的主儿可一直没把自己当成信任的人呢。 现在好了,自己想寻个靠山也是没希望了,好好伺候着这小祖宗吧,只要这小祖宗好好活着,自己也就不会死于非命。 皇上金口已开,若还有人再叽歪,不仅是对新皇不敬,更甚至惹火萧擎,所以大家也就选择闭嘴了,就算还有几个眼力劲儿差的,也被同僚拉住了,免得殃及池鱼。 萧擎几番试探,这萧瑾瑜并没有什么惹人生疑的地方,现如今还说出这样的话,看来这应该值得放心了,不过听这小傻子三言两语的都离不开安公公,怕这些话也都是安盛教的。 他斜倪了一眼那个跟在銮驾一旁低头急行的人,倒还算是个能说话办事儿的人,看来留着他跟在小傻子身边不错,自己也省了不少事儿了。 萧瑾瑜坐在銮驾上,看似专心得逗弄着那只兔子,其实心中的小九九早就算起来了,这萧擎虽然阴狠,可十足爱面子,对于公然夺位这种事情他是万万干不出来的,他最怕的是授人话柄,不然也就没自己什么事儿了,哪里还能由着自己进宫来。 而且自己这般捧着他,虽然他面上没说,但是明显态度已经好一些了,她不敢松口气,可至少命是暂时性的稳住了。 以往他只是辅政大臣,现如今把摄政王这顶高帽子带着,那他肯定会迫于身份,暂时对萧瑾瑜不能有所动作。 “皇上,可识得字?有请过师傅授课吗?”萧擎看着萧瑾瑜这般只晓得玩乐也觉得不行,好歹还是该有个君主的样子,虽然在这高位不知道能做多久,但他可不希望别国知晓这是个傻子。 萧瑾瑜一时拿捏不稳这萧擎的真实想法,难不成识字还不行?她想自古以来权臣都喜欢那种一事无成,一无是处,只知玩乐的人做君主,这样便于控制,若是她上进又聪明肯定不行,所以保险 起见,她模棱两可的说:“先生太凶,会打手心,朕不喜欢上课。” 萧擎一听,对这个里外都是败絮的傻子果然又不高兴了,这样的傻蛋做君王已经惹人嘲笑了,还不思进取,立刻板着脸说:“皇上乃一国之主,连治国治理都不学习,成何体统,回去之后,本王亲自授课,皇上该好好学习学习治国之道了。”说完还十分嫌弃的把萧瑾瑜怀里的兔子一把抓了过去。 “玩物丧志,皇上以后好生学习,这些玩意儿可不许玩了。”他说完直接把兔子扔给了随行了太监。 萧瑾瑜看着萧擎,心里腹诽不知道多少遍,她倒是想好好学习,但是他不就是看着自己够傻够蠢吗?突然表现得腹内有纬武经文之才,自己不死的更快? 看着萧瑾瑜委屈的模样,似乎马上就要哭了起来,萧擎敛眉,严厉的说:“好好听话,不然这兔子晚上就成了守夜人的宵夜。” 萧瑾瑜瘪着的嘴慢慢收回来了,怀里没了逗弄的东西,她倒是坐的端正了。 萧擎有些满意了,这样听话的傻子难得还有眼色,着实不错。 一路有萧擎这样的人盯着,祭祖倒是没有出什么纰漏。 对于萧擎说过要给自己授课这件事,萧瑾瑜其实是没有放在心上的,想啊,这个男人一心都在想如何人不知鬼不觉的弄死自己,然后扫平所有阻碍他登上帝位的绊脚石,能真好心的教授自己治国之道?不过事实总是喜欢跟人开玩笑。 祭祖之后她也就成了真正的皇帝,然后认真开始履行她傀儡皇帝的职责,都说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她也不例外,一大早从温暖的被窝里面被人挖起来,然后乘上太仆司准备好的銮驾,跌跌撞撞的往金銮大殿赶。 其实她是搞不懂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想坐这把金龙椅,又硬又冷,还得端正坐着,连靠一下都没机会,关键底下的人还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一会儿东加长西家短,你弹劾我,我揭发你的,说来说去还不就是一些破事,听得人是直打瞌睡。 好不容易结束了魔音紧箍咒,萧瑾瑜伸了个懒腰,想着终于可以回寝宫了,这外面的雪可是越来越大了,出一趟门感觉像是在冰水里面行走一般,这样的光景就适合在宫内烧着炭,听着曲儿,悠闲度日。 她可是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的人,所以这日子是怎么让自己舒服怎么来,虽然不想年纪轻轻就命丧黄泉,可是命这东西半点由不得人,所以能过好就往好的过。 萧 瑾瑜其实这才十三岁,按理说是不能亲政,这上朝也是个形式,所有的奏章和重要的事情还是辅政大臣和文武百官商议,不过萧擎就喜欢做面子,也非得把萧瑾瑜拎着上朝。 这还不算,连去上书房也一并把她带上了,虽然她只是作为一个旁听,根本插不上话,可就是不能离开,他美其名曰真是教授他治国之道。 待萧瑾瑜进了上书房之后才发现原来重要事儿都压在这儿单独商量了,难怪在朝堂上那么无聊。 “王爷,听闻这淮南王欲意勾结楚国,怕是不满意新皇登基呢?” 萧擎冷哼一声:“他若找死,本王便成全。” 萧瑾瑜在一旁认真翻着奏章,心想这淮南王可真是个蠢货,淮南一带物产丰富,兵强马壮,早就成了皇家的心腹大患,这正愁找不到由头收拾他呢,这就上赶着来了。 听闻这淮南王是先皇最小弟弟,当今太后就先皇和他两个儿子,所以分封地的时候什么好的都想着他了,这不胃口越养越大更是渐渐滋生了他一些别的*,竟然异想天开的做皇帝,曾经借着回宫给太后祝寿就像取而代之过,只是倒霉的被萧擎识破。 先皇孝顺,经不住太后的眼泪,没有处理淮南王便把他放回了封地,下旨终生不得踏入皇城,算是惩罚了。 随后萧擎又和几位肱骨大臣商议了一下关于胡人开始在边关作乱的应对措施,听着几人的汇报,萧瑾瑜觉得这掌管一个国家还真是够操心的,前人遗留下来的问题都还没解决,新来的问题又迎面扑来。 短短的话语中,她听得最多的就是国库已空虚,怕是来年若真有战事,边关将士的粮饷都成了问题。 萧擎一直紧皱着眉头,脸色就如外面的冰天雪地一般冻得人瑟瑟发抖。 第5章 能说会道 萧瑾瑜现在是市井思想,好好活着,有的吃穿也就满足了,这样劳心劳力的国家大事真的说不上话。 早晨为了早起上朝,起的有些早了,这会儿坐在温室中,竟然开始昏昏欲睡,上下眼皮止不住的打架。 一开始她还控制控制再控制,后来是怎么也没有敌过周公的热情邀约,就这么单手托腮睡着了。 萧擎这边急的焦头烂额,好不容易把各位大臣安抚好了,一回头发现萧瑾瑜竟睡得昏天黑地,气的把手上的奏章“啪”一声扔到了她脸上。 萧瑾瑜正在做美梦,这一下子差点没吓死,惊呼一声,捂着脸立刻端正的做起来,看到萧擎微眯着凤眼面露凶光的瞪着自己,那小心肝儿吓得一颤,小心翼翼的说:“皇叔。” “混账东西,戍守边关的将士都快吃不上饭了,你竟然还有心情睡觉?”萧擎看到萧瑾瑜这副扶不起来的阿斗样子,瞬间就联想到了他那个禽兽不如的亲爹,用尽卑劣的手段,夺得这万里河山,却又不知道珍惜,成日只知道寻欢作乐,不顾全国的子民。 好不容易解决掉了老的,结果弄来一个新的,更是一蟹不如一蟹。 萧瑾瑜赶紧端正的做起来,看着萧擎想把自己生吞活剥的样子,吓得咽了口口水,瞌睡也早没了,她心想这萧擎可真会找人撒火的,这国库空虚是她害的?不过想想自己倒霉了成了那个罪魁祸首的儿子,能说什么呢? 现在亲爹没了,兄弟死了,还有几个堂叔想着乘机作乱捞一把,她可不就首当其冲成了发泄的靶子了吗? “皇叔,朕听闻前朝灭国是国库空虚,皇上打仗都拨不出银钱,可是当大齐建立之时,却在当时的官员家中搜出抵半个国库的银两。这国库空虚了,钱财肯定就是落入了藩王和官员手中。只要想想办法还是能暂时缓解一下当前的困境的。”萧瑾瑜知道先皇在的时候,卖官鬻爵还是挺严重的,这样肯定就滋生了一批贪污受贿的奸臣,萧擎只是收拾了宫里的几个,宫外的他没名没分的确实不好动手。 现在他话都到这儿了,自己再不表现一下,怕又危险了。 “哦,皇上倒还知道?”萧擎斜倪他一眼,又觉得不甚对,这小傻子怎得突然头脑清明了,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危险,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皇上对齐国国情可真清楚,这是打算要好好做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呐。” 萧瑾瑜心一凉,恨不得抽死眼前这个男人,怎么如此难伺候了, 装傻不行,勤勉不行,这到底要如何?若不是要在他手下讨生活,她早就……早就怎么样啊?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得先把眼前事儿做好才是。 总之听出了他话里的威胁,自己也不好继续再装傻,装傻充愣也得有个限度,她面上还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说:“这是安公公告诉朕的,说是皇叔为过操劳,让朕多帮皇叔排忧解难。”迫不得已又把安盛出卖了一遍,没办法,要活总的拉几个能说上话的。 萧擎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听了萧瑾瑜的话倒也信了几分,这安盛一直是呆在先皇身边的人,平时为了讨好那老皇帝可没少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只是他终究只是个没有实权的太监,也做不出什么大作为。 不过这安盛可还真是忠心耿耿,答应了先皇要好好照顾这小傻子,为了让这傻子看起来有些利用价值,他可也是没少操心。 “那安公公可有告诉皇上如何能从别人手中拿到这些个钱财?” 萧瑾瑜摇头,随即说道:“要不朕再去问问安公公吧。” “不准去。”萧擎厉声呵斥道,这要是让人知道一个皇帝事事都要询问一个太监,成何样子了,这反而就更加容易让底下的人的越发肆无忌惮,连个阉人都能做皇帝的主了。 萧擎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再说了自己跟前谋臣武将都不缺,难不成还想不出个万全的法子? 萧瑾瑜灰溜溜的坐了回去,不让就不让凶什么呢? 无聊折磨的一天,在萧瑾瑜战战兢兢和小心翼翼也算是圆满完成了,等回到了寝宫才彻底放松了下来。 虽然寝宫扩充了无数宫女和太监,但是萧瑾瑜还是只习惯了小铃铛和嬷嬷近身伺候,先不说外面来的那些个有多少是萧擎派来的监视,就是自己这浑身的小秘密也不敢叫外人瞧了去。 “嬷嬷,饿死我了,有吃的吗?”萧瑾瑜进来还来不及换掉一身紧束龙袍,就先嚷着要吃了。 还以为这皇宫就跟话本子里面描述的一样,每天一百多道菜,天天不重样,结果来了几天除却那日祭祖菜品略丰富了些,这是一天不如一天了,特别是今儿,一早上朝只匆忙用了几口小米粥,午膳想着回寝宫再用,结果被萧擎拎到了上书房,两人就两三个小菜配一碗糙米饭。 萧瑾瑜年龄小,跟在萧擎身边还紧张,没吃两口就看到萧瑾已经用完,便不敢再吃,匆匆撤下之后,便开始看奏章,听教诲。 因为现在全国上下提倡节约,这皇宫最先开始执行,皇帝的膳食都开始定量提供了,名字虽好听,这万人之上的膳食,可实际还不如一个财大气粗一点的商贾之家。 好在萧瑾瑜在民间呆惯了,吃惯了家常味,嬷嬷又有一手的好厨艺,就算是在平凡的食物经过她这巧手一加工,绝对能香掉舌头。 “小祖宗,您可别这么随意,这是皇宫,不是锦州的小镇了,您该自称朕。”嬷嬷嘴里说教着,也不敢真饿着了自家这个小主子,忙端上一碟小食。 她往嘴里塞了一个用油酥干的馒头片,才彻底放松了,还是在嬷嬷跟前才能彻底放松啊。 跑进内殿含糊不清的说:“小铃铛,快把我那般奇人奇事的小本给我找出来。” “皇上,你看这个干嘛,若是被嬷嬷看见了又该说我带坏你了。”小铃铛在嬷嬷的教诲下,倒是变得知道一些规矩了,但还是不尽如人意,不过萧瑾瑜一般都不计较,只要不在外面出错就行了。 小铃铛以前就喜欢帮萧瑾瑜搜罗一些民间的话本子,被嬷嬷抓到过几次,都不让她们看,可是两个人总是偷摸着看,什么才子佳人啊,奇人怪事啊。 这不进宫了还夹带了几本,小铃铛藏东西严实得很,连萧瑾瑜都找不到,还得求助于她。 “赶紧找给我吧,我这急用。”萧瑾瑜平常在书房,大事她插不上话,小事有无聊,现如今还不敢偷偷摸摸的睡觉,只得寻觅个混时间的法子。 小铃铛见她这般着急,也没多问,在箱子最底角摸出一本小话本。 萧瑾瑜找出书本后,抱在怀里好一会儿才舒了一口气,明日总算能打发时间了。 日子渐渐的归于平静,无非就是上朝下朝,上书房陪看奏章,萧擎也没有多为难她。 萧瑾瑜除了小心些,倒也还算自在。 不过这样的好日子没有几天,她便发现萧擎的脸色渐渐不对了,一天比一天阴冷,他一眼看过来,感觉是像是冰刀子刷过来。 萧瑾瑜听闻眼看边关胡人挑衅越发严重,而朝廷军饷供应不上,并不敢贸然开战,看起来是泱泱大国,实则内里空虚,怎么能让人觉得不憋屈。 而且听闻他这几日都在让官员捐款,可是大家明面上的月俸就那么点,全部交上来也是杯水车薪,暗处的别人又不傻,怎么可能拿出来。 在这个关头倒是看出来了跟随萧擎身边的大多都是清流, 甚至有人还把祖宅都变卖了,可是跟他对立面的,别人阴私的那些可不会拿出来。 所以他这几日着急上火也是应该的,不过他一上火,萧瑾瑜就没了好日子过,这不因为多走动了一下,便被呵斥了。 这倒霉的皇帝倒也是不恼火,安静的做到一旁,偷摸着拿出小铃铛准备好的书本翻阅着。 她看得正津津有味时,突然觉得头顶寒风直冒,这一抬头果然看到萧擎正双目如冰的看着自己。 “皇叔。”萧瑾瑜赶紧合上书,一脸乖巧的看着眼前的人。 “皇上可真不愧是先皇的好儿子。”萧擎看到眼前这个不思上进的蠢蛋玩意儿,那是怒从中来啊,简直恨不得提溜了出去乱棍打死,可齐国皇室偏又只剩了这么个蠢货,真是动也动不得。 萧瑾瑜当然听出了萧擎语气中的嘲讽,可是却还偏要装作什么都不懂的说:“朕从未见过父皇,倒是不知道父皇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倒是皇叔让朕十分心悦,待朕长大若是能成为皇叔这般的人,朕便欣慰了。” 瞧瞧这认贼作父,短气节的事儿也只有萧瑾瑜能干出来了。 萧擎冷哼一声,心道“本王要是生出这样的蠢蛋,直接把他掐死,能留在这世上祸害人?” “皇上被安公公教得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只是尽说些拍马奉承的话,一国之君竟如此这般倒叫人看了笑话。”萧擎觉得这个安盛太不是个东西了,果然没根儿的东西靠不住,好好的一个孩子倒是让他教得没了气性,成天油嘴滑舌,哪里还有君王的气魄。 “是,皇叔教训的是。”萧瑾瑜可乖巧了,萧擎说什么就应什么。 第6章 出谋划策 这副虚心受教的模样倒是让人苛责不起来了,说过了还让人觉得他这个皇叔嚣张跋扈,连个孩子也容忍不得了。 安盛等在外间忍不住重重打了一个喷嚏,还当是天气越发凉了,受了风寒。 殊不知已经被他这个小主子卖了一遍又一遍。 萧擎毕竟是久经沙场的,长久的跟一群大老爷们儿呆久了,身上戾气虽重,可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最大的弱点就是吃软不吃硬,但凡这个萧瑾瑜跟他的兄弟姐妹有一丝相像,他大概都留他不得。 可偏生这小蠢蛋,脑子不灵光,可脾性好的不行,从不嘴硬,说什么就应什么,往好听了说,是听话,傀儡的好人选,往坏了说那就是没气节,没底线。 可是就这样才让人捉不住把柄,也发不出火来。 这几日他也思索了良多,这萧瑾瑜也是个可怜之人,刚生下来母亲就没啦,甚至还来不及看得上自己最亲的人一眼,就被迫逃离皇宫,从此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 他也不必要把那个老东西犯的错都转嫁到这小的身上,自己也犯不着跟一个傻子斗气。 心里百转千回一番,萧擎语气好了些,问:“皇上乃一国之君,成日看些不入流的书,可不是百姓之福。” “皇叔说的极是。”她赞同的点头,但随即话锋一转说:“可不是说高手都隐匿于民间嘛,朕看这些也算是了解民间趣事,知晓百姓疾苦,不至于做那鹿马不分的昏君,皇叔您说呢?” 她的嗓音本不是那粗狂的男儿,年纪越大声线越细,从小生活在南方,话语中少了北方人的硬朗,有几分吴侬软语的娇甜,却又不娇媚,如那三月的小溪水潺潺流入心田。 萧瑾瑜说话总是喜欢用手比划一番,绘声绘色很容易让人沉溺其中。 萧擎本纠结着的眉峰也渐渐舒展开了,瞧他这样子一点都不傻啊?何故派去的人会说他天生愚钝? 难不成是因为从小养在了民间缺少了几分城府,也没了那勾心斗角的把戏,又是嬷嬷一手带大,没正经上过几天学,少了一些门门道道的花花肠子,所以看似简单了些? 萧擎这么想着倒觉得欣慰了些,就算是傀儡,那也要有帝王的气势,不然如何能让那一心想着谋反的萧家人心服口服。 “皇上倒是能说会道。” “谢谢皇叔夸赞。” “那皇上倒是说说看,这贪官横行,该如何 是好?” “严查。”萧瑾瑜道。 “皇上说的简单,没有实际证据,如何严查,皇上刚登基,并无实权,你那几个堂叔个个手握大权,若是平白无故震动朝纲,皇上明日便会从这龙椅上沦为阶下囚。”萧擎白了他一眼,果然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傻子。 “可是皇叔,一个人不可能永远不犯错,若是把这错无限放大了呢?” 萧擎精明的眼神闪过一丝诧异,问:“皇上何意?” “曾经朕因为没送授课师傅银钱,他便在课堂上,总说朕太过愚笨,不想让朕再去学堂,可嬷嬷给了学堂银钱,师傅不好直接让朕不要去了,便把朕犯的错故意放大,说不配再进学堂,从此朕就再没踏入学堂。” “这样的夫子,确实不能再做皇上的老师。”萧擎觉得难怪大齐举国上下贪污受贿这般严重,原来是上行下效,连教书育人的夫子也变得这么不堪了。 “所以皇上觉得最好的办法便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只要有了由头,严查下去,何愁没有治罪的证据?” “这些事情,朕不是很能明白,这样的事情还得全仰仗皇叔,还朝廷一个清明。”萧瑾瑜很懂得谦虚。 萧擎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探究萧瑾瑜何时变得这么聪明,只觉得他说的这方法可行。 当即让人备了快马,回了王府。 萧瑾瑜见萧擎急匆匆的回了王府,心里大概也清楚了,这活阎王大概是有办法了,想来也可以放心的休息了。 方衡听说萧擎召见,来的速度倒是不慢,萧擎到王府的时候,他已经等候在了会客厅。 “卑职参见王爷。” “免礼。”萧擎回的匆忙,放弃了慢悠悠舆轿而是改骑了马,回到王府的时候大氅上面沾满了雪花,带来了一阵的寒冷。 管家见主子回来,赶紧上千把大氅接下来,然后又命人把炉火烧旺了些。 待萧擎坐稳,方衡才落了座,然后问道:“不知王爷急召下官有何要事商议?” 方衡年二十七,因为是方家不得宠的嫡子,平日也不肯和他爹同流合污,倒没少被家里排斥。 方家祖上本是商贾之家,待到方衡父亲那一代,赶上了前朝气数已尽,全国陷入混战,他家为了保住仅有的那点根基,便投靠了齐国开国的皇帝,家财基本投注在了本朝先皇身上。 经过十来年的混战 ,本朝先皇逐渐在各路枭雄中崭露头角,还因为手下谋臣得当,投靠的人渐渐多了,天武十三年齐国正式建立。 方家倒也因此沾光,待先皇荣登大统,便是风光无限的时候。 方衡的父亲,方淮本是商人,又有几分精明,知道从商世世代代都跻身不了上流社会,便在建国之初推了皇商这个称号,散尽家财讨要了一个小官做,利用商人的圆滑世故倒是在官场上混的如鱼得水。 随着大齐建立之后所有约定俗成的规矩开始逐渐完善,朝廷安稳了,大家也不用在颠沛流离,百官之中联姻的做法又开始渐渐养成。 高门对旺户,门当户对这回事儿越发严重,方淮此时已经做到了大理寺卿。 当年方衡已经十二三岁了,母亲本是小户人家的女儿,生得他之后身体也不太好了,方淮便以这个为借口,宅子里安置了不少小妾。 待他十四岁那年方淮不知道怎么了引起了吏部尚书幺女的注意,就算为妾也非要进方家。 尚书宠爱幺女,经不住她和妻子的哭啼,最后也没办法同意了。 方淮此时倒是拿出了情深义重的样子,除了生养过的小妾,其余的全部安置到了别院,要是不同意的便给一笔安家费,另寻良家。 方衡记得尚书千金进门后,母亲身体更不如从前了,虽然是嫡妻,却没有显赫的娘家撑腰,处处受小妾的闲气。 他彼时才十四岁,为了母亲和自己投靠了当时风靡一时的萧擎,那个时候萧擎还不叫萧擎,只是个备受皇帝宠爱的外姓小王爷。 第二年萧擎自告奋勇领军肃清边疆,方衡因母亲病逝心寒之极,也跟随其中,只是他无一官半职,只是萧擎的小跟班。 甚至在出征大军中都找不到他的名字,不过萧擎对他还可以,不仅一直带在自己身边,对他颇有照顾,而且在几场重要的战役中都让他参与其中。 三年后归来,方衡也小有名气了,特别是饱受骚扰的边界人民对这个和善的小将领十分爱戴。 萧擎回京后被赐国姓,连方衡也受到了极大的赏赐,他没接受封赏,只求搬出方宅,自立门户。 方淮此时已经官至三品,还以为能沾儿子的光,更能高升一步,哪知道方衡竟然如此让他难堪,这一气之下,直接跟方衡断绝了关系。 方衡倒是不在意,虽然脱离了方淮,但他一直跟在萧擎身边,这一路下,虽然不是一步荣华 ,倒是稳步前行。 特别是现在萧擎已经是齐国的辅政大臣,那一场还没激起风浪就被灭了的宫变又给他增添了不少的神秘色彩。 现在的小皇帝从小就养在民间,对朝堂之事又能懂多少,就这样的情形看,只要萧擎愿意,皇帝的位置就看他心情了,取而代之是时间的问题。 “听闻吏部尚书方大人最近可是十分殷勤?”萧擎虽已经贵为王爷,又是辅政大臣,回到府邸倒也不肆意,坐姿端正,大概跟他几年的从军生涯有关,严谨又自律。 “王爷也知道了?”方衡倒也不隐瞒,说:“大概是看风向变了,想借着卑职跟王爷搭线呢。” 方衡自从脱离方家便跟方淮绝了往来,这一次方淮主动示好,他也并没有理会。 “倒是难为他了,一大把年纪了还这般会钻营。”萧擎浅啄一口热茶,说。 “王爷放心,卑职绝不会再跟他有任何牵扯。”方衡以为萧擎怕自己经不住方淮给出了诱惑,极力的表示了自己的位置。 “你不必如此决绝,既然尚书大人这般殷勤,本王若是拒绝了倒真是辜负了他的一番好意。”萧擎语气淡淡的说,心中早就有了盘算,只是未露出丝毫异常。 “王爷……。”方衡有些急了,方淮什么人他比自己可清楚多了,身在如此重要的位置,利用职位之便,结党营私,贪污受贿,打击政敌,他一直都不曾待见这样的人,缘何现在竟还主动示好了。 萧擎见方衡如此着急,开口慢悠悠的道:“你性子还未改变,如此怎可担当大任。”萧擎虽是斥责,可多少听起来让人觉得两人关系其实不一般,若是要放在旁人身上,这方衡怕就被直接拉出去乱棍打死了。 第7章 送礼 “王爷训斥得是。”方衡因为跟方淮的事情训斥不知多少回了,不过萧擎一开口,他立刻就认识到了错误,而且承认错误的态度十分良好。 萧擎见他这样,不免想起了那身在皇宫内的小蠢货,也是这般的听话,只是他不如方衡这般实在,也不是不实在,总觉得她虔诚的道歉中少了些什么。 方衡见萧擎的神情舒缓楼楼一些,便追问:“王爷,卑职不明白王爷的用意,可否请王爷告知。” “你先照着我说的做,待尚书大人上门了,本王再与你说。”萧擎不是不相信方衡,只是他不打没把握的仗,而且看似他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实际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他虽贵为王爷,而且先皇也有心重点培养,只是这天下还是萧家的,就算先皇子嗣薄弱,可正统萧姓王爷不少。 被赐了国姓又怎样,掌握在手中的实权少之又少,而且那老皇帝可也是防着自己的,朝中能与他抗衡的权臣也不少,只是他制住了宫变的三皇子一干人等,顺手解决了一些碍事的人,但是隐匿在其中的一些中立的人,他完全没了办法。 听闻现在朝中已经有人不满他的做法开始偷偷与各地藩王联系,他若不乘此机会解决掉这些麻烦,可能以后他萧擎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了。 “是。”方衡领命退下,他虽然还有些不明白这个冷面的王爷在算计什么,但是他跟随萧擎身边这样久了,也知晓些他的性子,既然他这样安排了,就一定会有这样安排的道理。 萧擎的寿辰将至,往年他都没曾大办过。 今年身份不一样了,好些朝中的大臣寻着法儿要巴结于他,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好时候,他也有所松动,并未阻止府里的人为自己寿辰操持。 “听闻过几日便是皇叔的寿辰了?”萧瑾瑜见这几日萧擎春风满面,寻思他心情应该不错,在书房无所事事,随意抽了一本书放在手中打发日子。 想着他生辰,这个作为小辈儿的她怎么也要关心一二啊。连外臣都寻着机会想上京来巴结了,听说贺寿的礼物跟朝贡似得。 他翻阅折子的手并未停下,缓声道:“皇上想好送本王什么礼物了吗?” “……”萧瑾瑜没想到他如此这般厚颜无耻的自己开口要礼物,也是被惊得一愣,不过忙讪笑着说:“皇叔看上什么与朕说便是,朕年幼未曾送过别人什么礼物,倒真是不知道,也怕自己眼光逊色,贸然挑选的怕皇叔不喜欢,还扫了皇叔 的兴。” 萧擎听他这么一说,停住了手里的事情,抬头眯着眼儿,问:“本王喜欢的东西说出来怕吓着皇上。” 她听完粲然一笑,心想你不就是瞅着那皇位嘛,有胆子说啊,说出来立马给你写禅位诏书,不过此时她可还没有跟他抗衡的本事,只得笑着说:“皇叔肯定不忍心故意吓朕的,再说皇叔就算是要朕的命,朕也甘心奉上。”她拍马屁的功夫了得,不管这话真假,张口就来。 果然,萧擎一改往日冰冷彻骨的臭德行,和颜悦色的问:“皇上是说,本王是那种谋权篡位的逆臣?”他虽不是透着杀气,可那话语间和眼神中总是透着一股子让人不安的情绪。 萧瑾瑜听他这样一说,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一大意倒忘记这厮疑心重了,这马屁是拍在马腿子上了,这肯定是怀疑自己在试探他了,心里恨不得抽自己大嘴巴,让你嘴贱,问什么寿辰,不过随即调整好心态,酝酿了一下接下来要说的话,“皇叔当然不是了,您于朕是至亲,于大齐百是英雄。朕只是打个比方,表示皇叔对朕的重要。” “皇上真这么认为?”他忽然收起东西,端坐着问。 自古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说好话总是对的,萧瑾瑜忙不迭的点头说:“皇叔的英勇事迹,大齐有谁不知?朕可是听着皇叔的事迹长大的,曾几何时朕还暗暗发誓长大也要成为皇叔这般的人才,报效祖国,为民效力。”她说的太快,还差点咬住了舌头。 “皇上莫不是故意这般说来,哄本王开心的?” “当然不是,这本就是皇叔的功绩,朕如实说而已。” 一番剖心的表白夸赞,萧擎听得倒是舒服了几分,随手把手里的奏折扔到她跟前说:“既然皇上有如此抱负,那还不好好学习,成日就知道贪玩好耍,能成什么大事。这些都是些地方官呈上来的灾情奏章,皇上好好看看,拿出个切实可行的处理方法。” “皇叔……”她苦着脸看着他,早知道她就不夸了。 “乖,为民效力就是从这些是开始的。”萧擎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像是对自家孩子一样,肉嘟嘟的小脸,触感很好,偏是个短命的,他多看了她一眼,竟觉得有些可惜。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萧瑾瑜算是深有体会了,也对这个捉摸不定的皇叔更讨厌了几分。 萧擎寿辰的当天,天空终于放晴了。 听说今日的王府跟上朝似得,说得上话的大官都 去了,大部分是想巴结他,还有一部分是觉得大家都去了,自己不去,怕被萧擎寻着什么借口。 萧瑾瑜一早也换了便服,萧擎派人来接她去王府。 嬷嬷没有随行,身边只留了小铃铛一人,嬷嬷帮她换衣服的时候还有些担心,说:“主子去了那王府可也要小心些才是,嬷嬷听说那阎王平日就喜欢养些猛兽,此去可不能乱跑,别好奇,知道吗?” 听完嬷嬷的话,萧瑾瑜“噗”一声笑了出来,说:“嬷嬷你放心吧。”就算有猛兽,今天大概也不会放出来吧,嬷嬷可真是太小心了。 “哎,那阎王只许你带一小丫头前往,不知道安得什么心呐,嬷嬷这一早眼睛可突突的跳。” “嬷嬷,没事的,再怎么说今日是他寿辰,他难不成想在这个日子血溅当场。” 她本想安慰嬷嬷,哪知道她刚说完,嬷嬷这接“呸呸,主子可不许这般瞎胡说,什么血不血的,多不吉利。” 萧瑾瑜吐了下舌头,心想死不死的,可不是说不说就能决定的,现在她是百无禁忌,没那么多忌讳。 “嬷嬷放心,奴婢一定好好照顾主子的。”小铃铛也收拾妥当了一身普通的丫鬟装扮,立在一旁。 “正是有了你,嬷嬷才更不放心。”萧瑾瑜伸出手刮了一下小铃铛的鼻尖,调笑道。 “主子。”小铃铛一下子就把嘴撅得老高了。 萧擎似乎不太想让人知道皇上去了他府中,虽然来接她的还是常恺将军,但她并未从皇宫正门出去。 而且他今日也没穿铠甲,是一身便服,打扮像是平常人家的管家一样,只是眉眼略英俊些,不过侧脸上的那一道疤痕,直直蔓延到脖子,看起来有些骇人。 萧瑾瑜也不是第一次见他了,倒不觉得害怕。 他见萧瑾瑜过去,忙下车打开车帘,躬身道:“臣常恺,负责来接皇上。” “常将军在外就不必这么多繁文缛节。”她说完被常恺扶着上了马车。 这萧擎家的马车似乎都比别人的高大些,幸亏有常恺扶着,不然她肯定只能爬上去了,这逆臣可真是时时刻刻都恨不得她出丑才是。 不过还算他有心,车上铺好了软垫,放上了暖炉,还备了些零嘴,像哄小孩子一般。 她没怎么动,倒是小铃铛欢喜得跟放出笼子的小鸟一样,一路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 萧瑾瑜乘 坐的马车没有经过王府大门,而是停在了侧门,小铃铛一撩开帘子,她便看到了萧擎正站在车旁。 古往今来哪个皇上去臣子府邸不是从大门,而且多光宗耀祖的事情,偏到她这里,还成了见不得人一般,只得从偏门而入。 想来心里也是觉得憋屈得慌啊。 “皇上,下来吧。”萧擎伸出手道。 萧瑾瑜把小手放进他粗粝的大掌中,道:“其实皇叔不必亲自来相迎的,一家人哪有这样多的虚礼。”都让她走偏门了,还假模假样的来迎接,真是会演戏。 “皇上是君,本王是臣,让皇上你从偏门而入本就失礼了,若再不出来相迎,那本王可就真成了那想谋朝篡位的逆臣了。”萧瑾瑜下车的一瞬间,他伸手揽了一下。 她感觉自己是被提下来的一般,那力度要是使在脖子上,估计也就一瞬间没什么事儿了,听到他这么不要脸的说,好像平时多尊君臣之礼一样。 不过她还是淡笑了一下,并未接话,反正你有权,你说的都对。 萧瑾瑜想就萧擎的地位,这王府怕也是金碧辉煌,奢华无比,可一路走进来,发现这还真是对不起他现如今权臣的身份。 萧擎直接把萧瑾瑜带到了后院的书房,前厅宴群臣,她这皇帝还只能委屈在深宅中了。 “皇叔,听安公公说你喜字画,朕寻来了这前朝骆石先生的千里江山图,当做寿礼,希望皇叔喜欢。”她把手里的画轴展开,入眼是壮阔雄浑而又细腻精到的青绿山水画。 听闻这骆石先生曾是当朝先皇的好友,两人许多志趣相投,特别是看到百姓都生活于水深火热中,便有了要推翻前朝,解救百姓的壮志。 当时的骆石先生就很有号召力了,他高举义旗,振臂一呼,很多人愿意跟随,在起义军中他也展现了机敏果敢的一面,当义军占领了南城的时候,他作了这幅画。 画卷上绵亘山势,幽岩深谷,高峰平坡,流溪飞泉,水村野市,渔船游艇,桥梁水车,茅蓬楼阁,以及捕鱼、游赏、行旅、呼渡等人物的活动。水、天、树、石间,用掺粉加赭的色泽渲染。人物活动栩栩如生。 当时的他应该是希望以后的百姓能有如此安定和谐美好的生活。 画卷最下角的落款是苍劲有力的骆石两个字,飘逸俊秀的的笔锋可以看出当时的骆石先生是多么的意气风发。 只是世事难料 在义军攻进皇城的前一晚,骆石先生被暗杀。 当时不过才过而立之年。 先皇悲伤过度差点病倒,不过为了给义兄报仇,奋战三天三夜,义军终于正式占领了皇城。 萧擎似乎十分喜爱这画,手指轻抚在画卷上,像是对待挚爱珍宝一般。 “皇上有心了,本王十分喜欢。”他并未抬头,像是沉浸在山水图书一样。 “皇叔喜欢,朕也就安心了。” “那本王安排人陪着皇上逛逛这院子吧。”萧擎一招手,那老管家便上前了。 “王爷。” “今天府里人多,好好跟着皇上,小心伺候着,别出什么岔子。” “是。”老管家恭声道。 萧瑾瑜没有拒绝萧擎的安排,毕竟这里是他的府邸,就算是他在她的宫中安排人,她都没拒绝的权利。 多一个人陪着还挺好的,至少时刻提醒自己在这不会一时犯糊涂,做了不该做的事情,说不该说的话。 待老管家带着萧瑾瑜出了书房,他才缓缓抬头,眼眶微红,眼神比往日更加凌冽,双手微微握拳,周身布满杀气。 只是当目光再触及那画卷时,流露出来的温情惹人诧异。 许久之后,他才小心翼翼的把画卷收好,存于书架上。 收拾妥帖,他才离开书房,往前厅而去。 第8章 打架 虽说只是贺寿,可是各家比参加宫宴还兴奋。 特别是各家的女眷,更是一大早就起来梳洗打扮,恨不得自己今天就是这大齐的第一美人一般。 说起来萧擎现在都还没个正经王妃,除了几个别人送来巴结的美人,这王府还没个女主人,各项王府事务都是一老管家操持着。 她们跟各自的老爷来的目的是一样的,男的为了仕途更顺,女的为了家里儿女。终归都是一个目的,竭尽所能攀关系。 若是哪一家姑娘因为今天入了萧擎的法眼,那可是烧高香都求不来的,所以大家如何能不积极。 大齐虽民风还算开放,可到底有许多未出阁的年轻姑娘,萧擎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男女分门而入,分席而坐。 他作为主人,当然哪边都要露个面,只是大多都留在了各家老爷聚集的地方。 各家女眷便在侧院,安排了丫头和嬷嬷照顾着,周全不失礼数。 萧瑾瑜没去前厅,这后院的人大多去前厅了,倒还安静。 这一圈逛下来,别说猛兽了,连个宠物都没看到,她心里还在想嬷嬷果然多虑了。 院子里种了许多青竹,就算在寒冬也不曾凋败,还挺青翠的。枝丫上还挂着残雪和冰棱,透着阳光,晶莹剔透。 “阿嚏”萧瑾瑜出来是穿的单薄,身上也没披一个大氅,不过才在院子中逛了一会儿就打了个喷嚏。 “公子是否觉得冷,老奴去帮您取一件大氅来吧。”老管家躬身问。 “那劳烦管家了。”萧瑾瑜道。 老管家前脚才刚走,后脚小铃铛就捂着肚子跑过来了,“主子,奴婢想出恭。”可能来时吃了不少零嘴,饮了不少热茶这才没走几步倒是事儿就来了。 萧瑾瑜看了她一眼,又巡视了一圈老管家还没来,她只得说:“要不忍忍吧,现下这边又没个丫鬟婆子可以领路。”想着在别人府邸乱窜似乎也不怎么好。 小铃铛一听忍着,小脸都憋得变形了,双脚不停的在地上来回踱步,说:“可是主子,奴婢忍不了了。” 人有三急,萧瑾瑜看她难受,左顾右盼后只得说:“那我先带你去。” “多谢主子。” 幸亏刚才管家一路下来把这王府里面的情况,基本介绍了一下,不然两人还跟没头苍蝇似的乱窜。 萧瑾瑜记性不错,按照刚才走过 的路,带着小铃铛穿长廊,过拱桥,总算见着她们要寻的地方了。 “主子,你在这花园等着奴婢便是了,奴婢自己进去。”小铃铛看快到了,想着那污秽之地不能让主子也去,便自己抢先一步跑进去了。 萧瑾瑜也并未跟进去,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男子,便留在了外院。 小铃铛进去一会儿之后,她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呵斥声:“哪里来的奴才,这般不懂规矩。” “我并没有不懂规矩,是你踩坏了我的铃铛。”这是小铃铛的声音,萧瑾瑜听得出来。 “放肆。”女子厉声喝道,然后冲着身旁的丫头说:“翠儿,给了掌嘴,你不过是一个奴才,竟然还敢苛责主子。” 萧瑾瑜隔得有些远,但是也知道是小铃铛,不过她的声音怎么从另一处的院里面传来?她来不及多想怕小铃铛闯祸,赶紧往声源的方向走去。 不过刚一提脚,就听到“啪”一声脆响。 “你怎么能打人?”小铃铛捂着脸颊,带着哭腔问。 小铃铛话音刚落,“啪”又是一巴掌。 不过就一会儿,萧瑾瑜就听到好几声清脆的巴掌声,这下她越发着急了,也顾不得身份,直接进了侧院,刚才听管家说,里面住的都是王府的女眷,按理她不应当进去的。 不过为了小铃铛,心里一横,她还是过去了。 “住手。”在萧擎身边呆了一段时间,她举手投足间也有了些他威严的气势。 那个叫翠儿的丫头听到声音,果然停手了。 三人不约而同的像她望过来。 “你是何人?”那白狐大氅的女子有些猖狂,明显不悦萧瑾瑜打断了她教训下人。 她是谁?当然不能说是皇上,只得说:“我乃王爷请来的客人,你这女子可真是刁钻,怎么平白无故的打人。”狐假虎威?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 “呵,你一外男竟还敢私闯内宅,我看你也是活够了,竟还敢教训我。”白衣女子斜倪她一眼,并不把他当一回事儿,眼神示意翠儿继续动手。 小铃铛看到萧瑾瑜,捂着脸委屈的叫声:“主子。” 萧瑾瑜走过去,拦在了小铃铛跟前,说:“这是我的丫头,她是犯了何事,让你这般苛责?”因为她才十三,身高竟还没那叫翠儿的高,说话间还得抬头,有些损威严。 “哼,原来你是她的主 子,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白衣女子冷哼一声。 “小铃铛,怎么回事?”不是萧瑾瑜护自家丫头,主要是小铃铛的两颊已经被打得红肿,嘴角也沁血了。 她的丫头她是清楚的,虽然性子活泼的些,却也不是那种会犯不可饶恕的错的人,现下被打成这样,她不可能不问清楚,若真是小铃铛的错,那她今日也会替她道歉,若不是,那是不是应当给她一个交代。 “主子,是她撞了奴婢,可是她家姑娘却诬陷我撞洒了她的汤。”小铃铛委屈的指着那名唤作翠儿的丫头说。 小铃铛这般说之后,白衣女子对上萧瑾瑜的深深的目光,并不害怕,说:“在王府我想处置一个丫头,还没谁敢拦着。” “王府的丫头随便你处置,可是小铃铛是朕……我的丫头,你想动手那可得我允许。”萧瑾瑜并不想跟她有太大的冲突,她的身份是大齐的皇帝,若是为了一个丫头跟王府里的一个女人动手,传出去,丢的始终是皇室的脸。 “呵呵,你算什么东西,连王爷都不曾阻拦我,你凭什么?”白衣女子瞪了一眼萧瑾瑜,对翠儿说:“翠儿,给我打。” 翠儿果然听话的上前,高高扬起巴掌。 眼看就要落在小铃铛的脸上,萧瑾瑜顾不得太多,推开翠儿,直接握住了白衣女子的手腕,“你可还真是冥顽不灵,今天你的婢女若是敢再动,信不信我直接大嘴巴抽你?”她本学过一些拳脚功夫,对付弱女子还是可以的,只是为了掩饰身份平常基本不敢使用,今天也是着急了,手上那劲儿却有些大了。 白衣女子,疼得尖叫一声。 翠儿护主,想上前帮忙,这小铃铛自己挨打可以,可见不得主子被欺负,见翠儿上前,也忙上前帮自家的主子,四个人就这么扭打开了。 萧擎和老管家进来便看到了这番壮观的情景,皆是一愣。 “住手,这是干什么?”萧擎清冷的声音打断了正打得欢实的几人。 白衣女子最先收手,看到萧擎像是看到救兵了一样,一下收起开始的嚣张跋扈,眼眶瞬间蓄满了泪珠,委屈的开口道:“王爷,这不知道哪里闯进来的登徒子,竟然敢轻薄云儿,瞧把云儿的手腕都弄伤了。”说着把萧瑾瑜捏伤的手腕伸在了萧擎跟前。 原来叫云儿。 小铃铛听见云儿这般说,登时觉得委屈极了,她本来就害怕萧擎,现在更是担心自己 会连累主子也受罚,嬷嬷说主子在皇宫内就处处受制于这个跋扈的王爷。 现下在他的府邸,主子又被他的身边人诬陷,还不知道会怎么责罚主子。 地上的积雪本处理了一些,留出一条小道,她也顾不得上面又湿有冷,“咚”一声跪了下来说:“都是奴婢的错,不关主子的事情,是她踩碎了奴婢的铃铛,还打了奴婢,主子只是来就奴婢的,请王爷责罚。” 云儿还拉着萧擎的衣袖哭哭啼啼,他的目光随即看向了萧瑾瑜。 萧瑾瑜束发的头冠也歪了,黑发凌乱的贴着脸颊,混乱中眼角被指甲也划伤了。她没认错也没叫屈,梗着脖子也看着萧擎,想她好歹也是皇上,断然没有认错和叫屈的理由,她只需要等着萧擎给她一个交代。 况且这云儿明显在胡说八道,她怎么可能会轻薄一个女人? 萧擎看着他的样子,堂堂一个皇帝跟几个女人打成一团成何体统,故意忽视了他的存在,只命令管家说:“把云儿姑娘带下去。” “王爷,他欺负我。”云儿见萧擎并不处罚这两个人,有些着急了,以前不管谁对谁错,只要她一哭,萧擎肯定就什么都偏向她了,所以就算从小长在这王府的,她都不害怕。 只是今天王爷却没有护着她,看这小公子的身份也不过就是哪家的贵公子,听说那个小皇帝都得看他这个王爷的脸色行事,难不成他还能怕这个小子。所以梨花带雨的补了一句。 萧擎听她这般说,冷冷的瞪了她一眼问:“是吗?” 这时候站在一旁的翠儿,赶紧接话说:“王爷,都怪奴婢没能好好伺候姑娘,害的姑娘受伤了,请王爷责罚。” 云儿听了翠儿说的话,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萧瑾瑜,萧擎现在可算是大齐的主宰,连皇帝都对他礼让有加,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竟然还敢跟他后院里的人叫嚣,真是活腻了。 她可是王爷最宠爱的女子了,他能允许别人挑战他的威严? 翠儿的话音才刚落,就听到萧擎冷着声说道:“奴才没做到本分,妄想成为主子,确实该罚,来啊,把这刁钻的奴才拉下去杖责五十,逐出王府。” 第9章 怜悯 云儿脸上的笑意都还来不及收藏,就被萧擎的话惊得张大了嘴。 翠儿本想着自己这般护着自家姑娘,按王爷对姑娘的宠爱,肯定要好好收拾一顿这个外人,哪知道被收拾的却是自己,忙吓得高声尖叫:“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姑娘救救奴婢啊……” “王爷……”云儿刚开口。 萧擎并没看她,而是朝一旁的管家说,“管家,把云姑娘带下去,让嬷嬷好好教教规矩。” “是” 见管家带着云儿离开,空旷的花园就只剩下他和萧瑾瑜主仆两个,才厉声对小铃铛说:“还有你,宫里出来的奴才竟这般没有规矩,害的主子被你连累,回宫后去李嬷嬷那么领罚。”李嬷嬷是萧瑾瑜的嬷嬷。 “你凭什么责罚我的丫头。”萧瑾瑜气的瞪着他,质问道。 好歹她现在还是皇帝呢,他就已经公然做她的主了。 “闭嘴,你还能耐了,平时本王教你的治国之道都教到狗肚子里去了,跟后宅女子纠缠,你还有理了。”萧擎生气了,都不假装君臣之礼,开口就是呵斥,严厉得让人觉得害怕。 “朕并不想,是她动手欺负人的,朕乃天子,照顾天下百姓乃朕的责任,若朕见着强者嚣张跋扈欺负弱者还无动于衷,那朕这个天子还何以成为天子,况且小铃铛是朕身边的人,御前的人她都敢如此嚣张,试问这是皇叔给她的权利?”她梗着脖子,语调并不起伏,只是把嚣张跋扈几个字说得略重,看样子是委屈得不行了。 不过那语气句句质问,全是冲着他来的,仿佛他萧擎多十恶不赦一般。 “哼,还知道自己是天子,那若让人知道天子跟一群女人打架,可真是够长脸了。” “明明是你后宅妇人,泼辣跋扈,竟敢污蔑当今天子轻薄于她,长脸的是皇叔你才对。”萧瑾瑜并不认输,咬着银牙一字一顿,倒不像那端坐龙椅上胸怀天下的君主,而像那后宅撒娇不肯吃亏的娇女儿。 萧擎被这小兔崽子的模样气笑了,只是神情还是冷冷的,话语明显比开头温和了许多,说:“跟本王过来。”说着直接牵着萧瑾瑜往自己住的听雨苑走去,握住她冰凉的手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解释了一句“她并不是本王的女人。” “这样的泼妇,实在不利于家宅。”萧瑾瑜小声的说了一句。 “本王知道。” 云儿什么德行他是在清楚不过了,在 这王府就差横着走了。 他刚才只是气这萧瑾瑜身为天子,成天做些荒唐事,实在有损天家威仪。 不过当看着他脸颊上的伤和稚气的脸蛋的时候,他又觉得自己太过严厉,他现在还是个孩子,正是热血沸腾的年龄,成天在宫内呆着,听得哪些闲言碎语,觉得自己就是被他这个皇叔压制着的傀儡。 所以一旦见着弱小的一方被欺负,那沉在心底的热血便被勾起来了,非要跟别人拼出个好歹来。 这么一想,他也没那么气了。 跟他相处久了,难不成就忘记了自己本意吗?他不过是自己养在皇宫中的云儿,只是两个一样的人,凑到一堆,发生摩擦也实属正常,可是他刚才那么生气实在是有些过了。 就算恨铁不成钢,用在他身上,萧擎觉得也是用错了。 他拿出一盒冰凉的药膏,说:“天子脸上受伤,那是有损威仪,你这般跟她们胡闹那是失了自己身份,知道吗?”虽然以后一切还是得按照自己的计划做,可是现如今他还是自己的侄子,他这个作为皇叔的,该关心的也得关心,不然他如何能为自己做事。 “恩。”萧瑾瑜并没说话,只是浅浅的点了下头,也确实,她堂堂一天子怎么可以亲自动手呢?所以她并不反驳。 萧擎坐在她身旁,说“本王先帮你上些药,免得脸上落下疤痕。”说着用手指挑出一些药膏在她脸上的伤痕上均匀的抹开。 看到她脸颊上的几道红痕,萧擎想起他刚入宫那天为自己挡的拿一下,手不自觉的温柔了许多。 “嘶”冰凉的药膏有些刺激,疼得她倒是一口气,头微微向后仰了一些。 她带着一些委屈的眼神就那么不欺然的落入了萧擎的眼中,红唇微张,额前掉落几缕黑发,映衬着巴掌大的小脸,怎么看怎么像那娇羞的女儿家,很难想象这是个天子。 探究的眼神,轻柔的动作,粗粝的手指刮过细嫩的皮肤,她感觉心里一紧,脸颊微红,忙慌乱的偏了一下头,说:“皇叔,朕自己来吧。”说着便要去挡开自己脸上的那只粗糙的大手。 “别动。”萧擎握住她纤细的手腕,说:“好了,你别动伤口,容易感染。”说完才注意到自己手心里的那一抹温软的小手,瞧着比云儿的手还细嫩。 萧瑾瑜被他的动作吓得有些紧张了,忙挣脱开来,说:“皇叔,朕渴了,有水吗?” 萧擎也有些尴尬了 ,想着自己刚才的举动,无疑是对一个女子才该有的温柔,这番却用在了自家侄儿身上,怎么能不尴尬,只是他不如萧瑾瑜这般紧张,淡淡的说:“本王这就命人给皇上送来。”说完便风一般的离开了。 他站在寒风中,许久才找回了自己的思绪,看来真是太多心思都用在了这个小傻瓜身上,才让自己对他总生出一些怜悯的态度,对,他刚刚确实只是怜悯。 不过他只是怜悯,那还逃一般的离开干什么?想想反正都已经出来了,那就先找人去伺候好他,自己再进去吧。 幸亏送来茶汤的是管家,萧擎并未跟过来。 萧瑾瑜端起茶碗,痛饮了几口,才把心里的慌张压制下去。 刚才萧擎的眼神带着怀疑与探究,她有种要被他立刻拆穿的错觉,若是在这个时候被发现自己的身份,怕只会死无葬身之地吧。 她现在才十三岁,女性特征并不明显,而且从小就是当男子养,又是生在宫外,身上并没有女儿家的忸怩,甚至还多了些男子的豪爽,可偏这身体特征不比同龄的男孩子。 身形偏弱,个头不高,皮肤太细嫩,五官太过女儿化,这些都是潜在的危险。 “公子,王爷命奴婢来帮您梳洗。”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个丫鬟,年龄十七八左右,纤腰细腿,有几分娇媚。 萧瑾瑜暗道,这萧擎可真会享受,虽然没有正妻,可这王府个顶个的都是些美人坯子。 刚才的云儿,虽然嚣张跋扈了些,可不能否认她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现在又来一个,更是妖媚。 “哦,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婉秋。” “婉秋。”真是个好名字啊,一看就不像一般丫头,不过萧瑾瑜并没有说。 婉秋不仅有张娇媚的脸蛋,还有双巧手,几番下来,她又是威风凌凌的皇家天子了。 “咦,为何要换龙袍?”萧瑾瑜看着婉秋帮她束好发,又拿出了一套新衣,展开来竟然是龙袍。 “王爷说晚宴时分需要的。”婉秋道。 “你知道我的身份?”萧瑾瑜看婉秋展开龙袍的时候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想必早就知晓自己身份了。 “皇上贵为天子,气度不凡,奴婢自然是一看便知晓的。”这嘴巴可不像是萧擎那种人能□□出来的。 “你来王府多久了?” “奴婢从小便在王府了。” “那你跟王爷很熟了,对了你可知道你家王爷中意哪家姑娘?” “奴婢……” “皇上对本王的私生活很感兴趣?何不亲自来问,一个丫鬟嘴里能问出什么呢?”去而复返的萧擎一回来便听到了萧瑾瑜不停的询问婉秋关于自己的事情,觉得自己被窥探了一样,十分不悦的开口。 “王爷。”婉秋见萧擎进来,双手垂于身侧,微微颔首,算是见礼。 “皇叔。”虽然态度冷冷地,萧瑾瑜也不想让他抓住自己的错处。 萧擎没理他,只是随性的往一旁一坐,接过旁边婢女递上来的热茶,揭开盖子,轻轻吹了一口气,缭绕的白雾像是缠绕的藤蔓,缓缓往上升。 萧瑾瑜盯着不远处的男人,一身月色锦袍,常年习武的原因,比寻常贵公子那般单薄瘦弱,可那精致的侧脸又略婉约了一些,清隽秀雅,不过脸上常年确实威严又肃穆,让人觉得不好接近。 人是美人,奈何脾气太差。 “看够了吗?”萧擎放下杯子,并没有把目光转向萧瑾瑜。 她听得他这话,也忙把视线挪到别处,不过微红的脸蛋上出卖了她刚才正肆无忌惮偷看的事实。 萧擎心里一凛,难怪他最近频频出错,那祸根就在这小兔崽子身上,说他堂堂皇上却总跟个娇女儿家一样,不是喜欢撒娇,就是喜欢含情脉脉的盯着自己瞧。 一开始他只觉得这孩子脑子有问题,初来宫中没有依靠,便真心把自己当成了亲近之人。 就刚才他才惊觉这小兔崽子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把自己当成了那意淫的对象,难怪他刚才如此热衷探听自己的私生活,想到他堂堂皇帝还要跟这些个女儿家争风吃醋?还有那在他身上浓烈胶着的目光,萧擎顿时觉得恶心透了。 记得他凯旋归来先皇给他接风洗尘便是这样的眼神,那时候因为贵妃离世,他总把自己误认成为那相貌相似的姐姐。 可是现在这小东西根本不可能有这种念想,看来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都不见得是什么好货色。 婉秋做完自己分内的事情,简单收拾一下,带着伺候在一旁的两个婢女离开,只留下萧瑾瑜和萧擎在内。 萧瑾瑜不知道自己在萧擎心中的映像,她只关心自己身份不能被发现,还有就是配合好这阎王演好戏。 两人心里都是百转 千回,却朝着不同的方向发散思维。 第10章 演戏 萧擎盯着眼前身着龙袍的小东西,好半响,才道:“皇上可还觉得合身?”觉得发现了皇上的意图,他刻意离他远一些了。样子冷冰冰的,把人隔绝千里之外一样。 萧瑾瑜不懂他是怎么又抽风了,只要他不发火,自己也配合,说“挺合适的,皇叔这是何意?”萧瑾瑜想自己不过来送个贺礼,怎么还换上龙袍了? “若是今日宴会没有皇上,那本王倒落人口舌了。”萧擎这一次倒不假装,把利用皇帝说的这么直白。 “……”一时两人无话。 “既然皇上休息好了,便跟本王出去吧。”萧擎说着起身,立于一旁,微微躬身,大有敬重皇帝之意。 萧瑾瑜一手垂于身侧,一手覆于腹前,缓步朝外走去。 两人刚出去,便瞧着管家疾步而来,看到萧擎,正欲开口,不过当看到一旁的萧瑾瑜,便欲言又止,向萧擎这边望了望。 “皇叔有事先处理吧,朕正好东西忘在里面了。” 萧擎看看她,点头道:“去吧。” 老管家见萧瑾瑜离开,才凑近他耳语一番。 “暂时先别打草惊蛇。”他听完略敛了一下眉眼道。 老管家道:“那云姑娘……” 萧擎冷哼一声,脸上升起一阵杀气,说“好好看着她便是。” 萧瑾瑜出来时,老管家已不知踪影,只剩他一人站在门口,负手而立,头微微扬起,目光深沉悠远,不知道在想什么,明明权力滔天的那么一个人,此时在空旷的天地间却显得十分孤寂。 她心里笑笑,他这种人怎么会孤寂呢?“皇叔,走吧。” 萧擎听到声音,没回头,而是侧身让萧瑾瑜先行,而自己跟在后面。 宴会厅内 百官都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许是喜庆,不忌讳,好些人已微醺,个个百态横生,失了上朝时刻的严肃。 萧瑾瑜还是第一次见着他们这副样子,顿觉得惊讶,原来他们并不只有那副呆板的面孔。 “皇上驾到。”前面引路的随从高喊一声。 厅里的人听到声音,都收起了刚才的状态,大家分两侧,躬身齐呼,“皇上万岁。” “都免礼吧,今天是皇叔寿辰,朕不过是来凑个热闹,讨杯酒喝,众爱卿随意,别拘束。”萧瑾瑜自然的走到早已备好的高位之上说道。 众人又是一番谢礼,这才依次落座。 萧擎虽然是主人却因为皇上在,只能在左边次座。 方淮一直以来都是三皇子那一派的,却没料到,临门被萧擎抢了先,虽然心里怨恨,可也知道不能硬碰,所以渐渐开始巴结萧擎。 此时瞧着皇帝都亲自来了,自然是觉得这一步是走对了。 待皇上和萧擎坐稳,他便起身拱手道:“王爷,臣最近手里得了一副稀世珍宝,想乘着王爷寿辰,借花献佛赠于王爷。” “哦,方大人真是客气了,既然是稀世珍宝,本王怎好夺人所爱,方大人自己留着便是。”萧擎贴心的说道。 “不不,下官对这些字画,可是门外汉,听闻王爷对此颇有研究,自古英雄配宝剑,下官可不敢藏私。”方淮说着让人送上来一个长长的木匣子,光看匣子便是精细雕刻,可见珍爱。 “请王爷笑纳。” “皇叔今天既是你的寿辰,他们送寿礼也是应当的,你收下便是,你若是再推迟,方大人该觉得皇叔不近人情了。”萧瑾瑜端起跟前的茶盅,轻抿一口茶水,润润嗓子说。 既然做戏,两人也得真像那么回事,不过她很好奇但就一幅画这萧擎还能揪几个人下来? 萧擎深深的看了萧瑾瑜一眼,脸上晓得意味不明,说:“既然皇上都这样说了,本王若再推迟,可真是拂了方大人的好意。”他说完招了管家过来,说:“好好收着,这可是方大人的一番好意。” “是。” “皇叔就这样悄悄的收着了,既然是难得的珍宝,理应给大伙瞧瞧才是,才不免被人说小气啊。”萧瑾瑜微微眯着眼,笑着说,那样子倒还真当萧擎是亲叔一样。 萧擎也配合的淡笑一声说:“皇上不就是好奇嘛,作甚还拉上别人,既然想看,那就让管家展开吧。”瞧这宠溺又无可奈何的语气,演得可是十分到位。 “那就多谢皇叔了。” 管家听完把盒子打开,小心的拿出字画再命人各执一头,展开字画。 千里江山图。 这幅画一直作为大齐传说一般的存在,大家可都是第一次见到真容,好些人都起身站到画卷跟前,由衷的赞叹道“好画啊。”看方淮的眼神儿都不一样了,都知晓他圆滑世故,却不想就连拍马屁也能高人一截。 萧擎喜欢骆石先生,这是人尽所知的,只是骆石先生年纪轻轻便投笔 从戎,留下来的真迹只有这一副画作。 所以方淮才不惜从别人手里高价寻来了这幅字画,想借此拉近他和萧擎的关系。 萧擎看到是骆是先生的画作,自然是喜不自胜,忙起身走了下来,说:“这真的是骆石先生的真迹?方大人可费心了。” “回王爷,当然是……” “假的。”方衡在一旁拆台道。 方淮被自己儿子拆台,自然面露尴尬,不过随即镇定下来,说:“王爷,这确实是千真万确的真迹,这画可是当年骆石先生所赠。”说完横了方淮一眼,这可是原主人给的东西,能是假的? 其实刚才方淮还有些心虚,毕竟这画确实是他从别人手中买来的,一开始他也担心真假,不敢送出去,可是后来他听说,当年这画在骆石先生画了没多久,便因为战事不断,早就遗落民间了。 他断定没有人能拿出第二幅,才敢拿出来的,所以现在气势才足。况且当年他可是和骆石先生同帐而眠过,就算说假话,也没人怀疑。 “方大人,这画真的是骆石先生所赠?”方衡问道。 “自然。” 方衡冷嗤一声,说:“方大人可不要为了升官连命都不要了,这堂上可还坐着皇上,这要是欺君,可是命都保不住的。” 方淮被自己儿子说中了心事,气的是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大家知道方家曾经的那些事儿,自然也不好插嘴,这堂上还坐着皇帝和王爷呢,哪里轮的上他们。 这其中萧瑾瑜一直没说话,看着萧擎的样子,心想这人可真够不要脸的。 这画她上午才送到他手里,晚上就来一副一模一样的,他可是真会算计。 萧擎感觉到萧瑾瑜的注视,也回头看她。 她被看的有些毛骨悚然,只得起身说:“咦,这可就稀奇了,方大人你确定这是骆石先生赠与你的?” “回皇上,下官当然确定,这确实是骆先生赠送给臣的。” “可是朕也送了一副一模一样的画给皇叔了,而这幅画,朕乃是在父皇书房得来,里面存了一些骆石先生的残稿和这幅画。”既然萧擎不愿意做那拆台的坏人,这事儿不就只能他这个皇帝做了么? 萧瑾瑜这一说完,一片哗然,方衡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方淮。 “皇叔你应该还没忘记吧。”让你演戏,看你怎么接下去。 “皇上这一说,本王倒想起来了,难道早晨皇上给本王的那幅画也是骆石先生的千里江山图?”萧擎说的自己好像根本没看那副画一样。 萧瑾瑜就差咬碎银牙了,说:“自然,皇叔当时正在忙,朕让管家先收着,没想到皇叔还没来得急看。” “皇上赎罪,本王今儿是在太忙了。” “皇叔也是为了照顾朕,朕哪能怪皇叔,只是方大人这画和朕那一副还真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啊。”萧瑾瑜年纪不大,笑起来纯真的很,不像萧擎,就算笑着也给人一种阴测测的感觉。 不过就算他笑的再天真,方淮此时都不好受,额头上的汗珠,一颗颗的直往下淌,他是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有这一招啊,跟皇帝同送一个东西就算了,现如今怎么敢跟皇帝争真假? 若他坚持说自己的是真的,那皇帝再傀儡,也是万人之上,若他承认这是假的,那他刚才说的话,那可是欺君啊。 萧擎城府极深,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亲自出面,只得说:“本王倒是不清楚这孰真孰假了,皇上乃真龙天子,自然也有辨别这真假的本事。”他倒是表现得宽厚了,反正这坏人必须是别人做。 萧瑾瑜心里呵呵两声,说:“朕对这字画也不怎么有研究,要不把朕那副也取出来,这一对比,像皇叔这般有研究的一看,不就都清楚了。” 在寿宴上闹出如此乌龙的事情,底下的人自然都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再出。 不一会儿,萧瑾瑜那幅画便被人取来了,两幅画一同被展开在了众人面前,让大家彻底的看个心明眼亮,也别说谁包庇了谁。 方淮一抬头,面前刷刷闪过几道金光,劈得他两眼昏花,脚步虚浮。 浸染官场这么些年,虽然不是练就了火眼金睛,可是这些玩意儿,看一眼也还是能分出个大概。 当时他就是觉得这画真得不行,又专门请人看了,都说是真品,这才敢拿出来的。 谁能知道这副假画造假技术特别高,单独看就是看不出来,这真假一对比,却马上就露出破绽。 方淮刚才已经夸下大话,这一对比,根本不用说真假,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第11章 风波 方淮这事儿,说到底不算小,其实也不算大,看遇到什么样的皇帝,若是那明君,顶多责罚一顿,可若是那昏君株连九族也是有可能。 萧瑾瑜却偏偏不是明君也不是昏君,这摆明了是萧擎在坑方淮,她不能没所动,却也不能大动。 按理说这方淮犯的都是欺君之罪,不能不罚,可是新皇仁慈念及他劳心劳力大半辈子,现如今又病倒在了床上,只是令他好好在家养病,由方衡暂时接替他尚书令的位置。 一场可大可小的风波,看似已经过去了。 但是方衡上位没几天,便给皇帝上了一道奏折,列数了方淮的二十条罪状,条条都是慷慨激昂,义愤填膺。 他已经这般大义灭亲了,作为皇帝不表示一下,可真对不起他那赤胆忠心。 不过因为一幅画,方淮经营了数十年的高位说撤就撤,数十亿的家财说收就收。 以前对方淮马首是瞻的那些人也为了自保,纷纷上书弹劾他是如何控制商贾,贪污受贿,独揽大权,铲除异己。 不过就算这样,好些跟方淮亲近的也难逃一死,抄家的抄家,斩首的斩首,听说路过一趟午门菜市口,那鞋底上都是血。 “皇上为何今日精神不济?可是昨夜没休息好?”萧擎虽然想着要跟萧瑾瑜有点距离,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松懈下来却总忍不住注意到他。 “皇叔一向不是说明君要先仁,可是朕觉得最近朕已经失去了这个东西。”看他最近的作为,她突然开始担忧自己的未来了,萧擎疑心太过重了。 萧擎何等聪明的人,立即明白他这是不满自己的做法了,心里冷嗤一声说:“皇上知道要做明君最需要什么吗?” “皇叔不是说过,有治国的智慧和能力,宽厚和善,广纳谏言,严于律己……” 萧擎听他这般听话,把平日自己教得话悉数背了出来,心情没变好,反而愈发阴郁,出口嘲讽道:“皇上说得都错,明君只需要具备一项即可,便是那降生的时刻。” 他那嘲笑的味道还凝在眼中,见萧瑾瑜苍白的小脸,更觉得舒畅,勾着嘴角,继续说:“有人注定被废,纵然有这些才能,却无用武之地。” 这样直白的话,顿时让萧瑾瑜醒悟了过来,她注定被废,还妄想做什么明君?难不成做了几天皇帝就忘记自己本来的目的,她如何能做皇帝? 她轻扯了一下唇,似自嘲一般说:“皇叔 说得极对,倒是朕看不明白。” 萧擎单手放在案几上,一下一下的敲击着,说“皇上年纪小,看不清也是常有的事情,不过本王会好好引导皇上。” “那朕便先多谢皇叔了。” 萧瑾瑜之后便一直低着头不肯再言语,突然她发现自己该好好思索到底该怎么走了,乘上了这逆流而上的帆船,若没作为,迟早她要被这湍急的洪流吞噬。 萧擎看此觉得无趣,奏章也不看了,起身一甩衣袖便离开了。 伺候在外的安公公一看萧擎冷着一张脸出来了,心想莫不是那小主子又说错了话。 待他离开,安公公才进了书房,看着萧瑾瑜正匐于案几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主子,王爷已经离开,您回寝宫吗?” “安公公,你先下去吧,朕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那老奴在外伺候,主子需要唤老奴便是。”安盛回道。 萧瑾瑜倒不是担心别人,而是看到萧擎这般风驰电掣的速度,突然开始担心自己的处境了,以前的萧擎至少还有人能牵制,可是现在突然整个朝廷都是他的人了,如何能不担心。 远在封地的藩王,个个也是狼子野心她是指望不上的,京城的形式更是步步惊心,怎么想贸然进宫都是个错。 夜色渐浓。 临近年关这大雪也识趣的不来纷扰,皇宫内的青石小道上的积雪早就被清理干净了,难得一天路面干爽。 萧瑾瑜撤掉了銮驾,道:“今日朕想散散步。” “皇上,天色已晚,这路面湿滑,还是乘銮驾吧。”身旁的小太监忙躬身小声道。 萧瑾瑜深深的看了小太监一眼,那模样没了往日天真的样子,那眼神有几分深沉,不凌厉却让人不敢轻视,“朕,想走走。”语气淡淡的。 不知道是不是跟在萧擎身边久了,小太监恍惚间以为跟他说话的便是那震动朝纲的冷面阎王,身体更低了些,不敢再言语,只能默默的跟着主子。 萧瑾瑜身边的人除了自己带来的小铃铛和嬷嬷,都是萧擎给她安排的人,她知道虽然自己是名义上的皇帝,可是这些奴才都是听萧擎的命令做事。 不过她也不会刻意为难他们,除非他们实在太过分了。 “你们退下吧,朕想独自一人走走。” “皇上,这……” “ 退下”萧瑾瑜语气不禁严厉了些。 小太监虽然是听萧擎的命令,可现在也不敢忤逆皇上的话,得罪哪一头都没好果子吃,只能折中的远远跟着。 从上书房到寝殿要经过一片梅林,此时正是红梅盛开的时候,血红的梅花在白雪的掩映下,仿佛是把天都染红了一般。 萧瑾瑜随手摘了一支梅花我在手上摆弄着,往梅林深处走了点。 几个小太监不敢跟上来,只能远远的看着,见皇上只是贪玩进去逛逛,便恭敬的立在不远处,便于听候差遣。 “小主子,这番过来实在太过冒险。”萧瑾瑜身后多了一道黑影,因为站的位置得当,并瞧不见真切的模样,只是个头略高,声音略沙哑。 “无妨,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萧瑾瑜摆弄梅花的手指并未停下。 夜风呼呼,在林中乱窜,十分巧妙的盖过了两人轻声的交谈。 “有一些眉目了,若是有发现,我会在老地方为小主子留下记号。”黑影道。 “你是不是在责怪我。” “小主子往后别拿自己姓名开玩笑了,宫墙高深,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才是,才不负当年主子的期望。”沙哑的声音冷冰冰的,如同这天气一般,可是却让人异常清醒了。 “我知道,只是……” “小主子何苦把身家性命压在本不该相信的人身上?赎我多嘴,主子现在在这皇宫已经是四面楚歌,若在不小心,怕谁也护不住您了,您当初回宫就是错误,现如今还不让地下的主子安心吗?” “您的教训我已谨记在心,不过也请您帮我把消息给他吧。” “小主子三思,这一旦弄巧成拙便是死路一条。”隐藏在梅花从中的人有些急切。 “您相信我吧,只管把消息放出去……” 突然林中传来一声枯枝碎裂的清脆声,萧瑾瑜立刻警觉的问了一声:“谁?”回过头刚才与自己对话的黑影已经消失。 随即传来一阵尖细的声音道:“老奴不知道圣上驾临,惊扰了皇上,望皇上恕罪。”原来是太后宫中的刘公公。 远处的小太监听到声音也赶紧小跑了过来。 “不知者不怪,刘公公天色已晚,还来这梅林作甚?”她负手而立,倒颇有几分帝王的架势。 “回皇上,太后喜这红梅,寝殿中总要每日放上一束,才觉得舒服,老奴来替太 后摘几只红梅。” “你倒是有心。” “伺候主子是奴才们的本分,担不起皇上的夸赞。”刘公公道。 萧瑾瑜轻笑了一声,并未说话,转身准备离开。 “奴才恭送皇上。” 待萧瑾瑜离开,刘公公又摘了几只红梅,才匆匆离去。 萧瑾瑜这一路越走越觉得心慌,或许是夜太凉,当看到嬷嬷站在门口的迎接她的时候。才稳了稳心神,说:“嬷嬷,我好饿。” 嬷嬷见她苍白着一张小脸,忙迎了上去:“嬷嬷早给主子备好了晚膳,有你最爱吃的豆皮包子呢。”嬷嬷握住她冰凉的小手说。 她几乎是半靠在嬷嬷的怀里,进到寝殿,里面早烧好了暖炉,这一进去驱赶了一路夹带的寒气,被温热之气包裹着,她这才稍微好点。 小铃铛见主子回来,忙命人摆好了膳食,然后亲昵的蹭到萧瑾瑜跟前,说:“皇上,你可回来了,今天嬷嬷做了好些美食。”话语间是掩饰不住的馋。 她今日心神不宁,并未接小铃铛的话,小铃铛没注意到主子的变化,只一个劲儿的帮忙布菜。 “小铃铛,去把我煨的汤给主子端来。”嬷嬷道。 萧瑾瑜用膳有个规矩身边只留嬷嬷和小铃铛,这事萧擎也是知道的,他并未阻止,所以这会儿倒只能安排小铃铛做事了。 待到小铃铛离去,嬷嬷才开口,道:“小主子,别太急了,这豆皮包子里面可都是滚烫的汤,若是太心急小心烫了嘴。”她说着帮忙夹了一块蘸好酱汁放在一旁的碟子中。 “嬷嬷……”萧瑾瑜握紧手里的银筷,突然抬头看着她。 嬷嬷笑了笑,“有嬷嬷陪着主子呢。” 萧瑾瑜点点头,不言语了,只是安心的吃着东西。 嬷嬷脸上的笑容并没减少,还是跟往常一样,尽心伺候着小主子吃喝,仿佛这才是她一等一重要的事情。 第12章 生病 萧瑾瑜因为心情郁闷,独自一人在冰天雪地里行走了许久,在第三日就不负众望的患了风寒,她虽然长在民间,可是被嬷嬷照顾得十分好,这样猛烈的风寒还是好几年前贪玩下河抓鱼儿的时候得过。 这老话说病来如山倒,可真不是唬人的,当天夜里,萧瑾瑜只觉得浑身无力,身体像是被放在了烈火上面炙烤一般,嗓子也快被烤冒烟,想命人端水来都没有力气开口。 这样昏昏沉沉的犹如在水面漂浮一样,也不知道这样煎熬了多久,她隐约听到嬷嬷的声音,然后是小铃铛哭哭啼啼的声音。 她感觉喉咙滑过一阵清凉,烧灼的五脏六腑瞬间被安抚了一些,只是实在没有力气,想睁眼也睁不开,这又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萧瑾瑜虽然是个傀儡皇帝,可好歹也是这大齐仅剩下的正统血脉,这一病了,也是惊动了阖宫上下。 “安公公,这王爷可刚睡下。”老总管有些为难,他一直看着萧擎长大的,早就当萧擎如自家孩子一般,而且当年萧擎出征边关便落下了头痛的毛病,这一到冬日便会发作,每日临睡前都是一番折磨。 现在他又操心着整个朝堂,更是休息不好,这好不容易才睡下,自然不想有人打扰了他的休息。 “还望总管通知一声,老奴也知道王爷为国操劳实属不易,只是这皇上实在是病的严重。” 萧擎历来觉浅,最近忧思又过重,睡得也不安稳,就算是一点点响动,他也会察觉。 “何人在外喧哗?” 老总管还没来得及发话,安盛就抢先一步,恭声回答道:“老奴安盛深夜来叨扰王爷,实属不该,只是皇上病重,还望王爷见谅。” 萧擎听到声音的时候便已经起身,听到皇上病重,更是来不及多想,取过大氅披在身上,连睡袍都来不及换,就直接开了门。 “哎哟,王爷,外面正下着大雪,您穿这样少,可容易生病啊。”老总管见萧擎这样就出来了,忍不住关心倒道。 “没事,你先下去吧。”萧擎常年习武,这点寒冷还是抵御得住的,看着安盛立在一旁,身上落满了雪花,脚下的鞋子早已经湿透了,想来一路从宫中出来得十分慌忙。 “皇上怎么了?”他看了一眼安盛瞧他这般着急的模样,当时先皇被囚禁他跑出来报信的时候倒没曾见过他这样着急。 “皇上他高烧不退,一直说着胡话。” “没请太医?” “太医说皇上是风寒侵体,可一直高热不退,还昏迷不醒,如此下去怕有损龙体。” 其实太医的原话是高热不断,可能醒来时脑子不好使,这话安盛哪里还敢说,这皇上本就不算机敏谨慎之人,这若是再如此折腾一番,怕是真的完了。 萧擎并不是医者,也不懂这其中的厉害,只听闻昏迷不醒,便觉得很严重了,想也没多想便令人备了快马直往皇宫而去。 这高热让小皇上到半夜犹如在冰山火海里面沉浮,想要抓住一根浮木,靠岸休息一阵都不行。 嘴唇干裂,小脸通红,往日一双清冽的大眼也失去了神采,恹恹的闭着,偶尔还低声胡言乱语几句,任谁呼喊都没有反应。 这可吓坏了嬷嬷,纵使她一直忍耐也止不住眼泪无声的流着。 萧擎进的皇上寝殿,看大殿灯火通明,宫女太监来来回回的忙碌着,倒也不敢偷懒。 他解下大氅,扔给一旁伺候太监,走过去伸出手覆在小皇上的额头上,瞬间感觉到犹如置于滚烫的热水之中。 “皇上高热多久了?” “四个时辰左右,一直未能退热。” “太医,如何说?”他这是问跪在一旁的太医。 “回禀王爷,皇上怕这不是风寒,倒有些像天花的症状,只是现在还未发出来,还不好评判。”太医院所有的太医基本都来了,商量了许久,若是风寒倒不至于如此高热不退,唯一的症状倒是有几分像天花。 太医一开始没敢说是天花,旁的人一听,吓得忙后退了一些。 “可确定?”萧擎扫视了一眼周围,大家都不敢再言语,倒是这小皇帝的嬷嬷和随身带来的小丫头哭的稀里哗啦的。 他听着心烦,让人把两人都带了下去,然后说:“太医院留下两人医术精湛的陪着本王,再留两个手脚利落的宫女,其余的全部退下。”随后他又命太监守着皇上的寝宫,前朝有任何急奏由安盛亲自传进来。 “王爷,万万不可啊。”萧擎一说完,好些人就跪了下来,这皇上还不知道情况,再把王爷陷在其中,这前朝可不就乱了,再说现在关键时刻,而且萧家的儿孙真不值当他如此啊。 “你们都退下吧。”他一挥手,便屏退左右。 没被留下的宫女太监,就跟脚底抹油一般,自古天花这样的病,可是让人心惊胆战,能不沾惹就不 沾惹,她们都是些奴才,若真是被传染上了,得不到主子这样的医治,是必死无疑啊。 所以谁想留在这个是非之地。 萧擎当晚就下了命令,封锁了所有的消息,只说是皇上染了风寒需好生静养,他身为皇上的唯一的亲人,自然要留在皇帝身边近身伺候,所有加急奏章一律承到皇上寝宫,叔侄俩共同商议。 这下前朝议论开了,谁说这王爷狼子野心啊,瞧他现在对皇上无微不至,体贴入微的照顾,可是连他们这等外臣都感动。 萧擎虽没有照顾小孩子的经验,可是十五岁就上战场的他对于照顾病人可是十分得心应手,他先把寝宫中的暖炉烧旺,然后命人把皇上床榻上的厚棉被换掉,又命人准备了时时替换的热水。 “王爷,还是让老奴来吧。”小铃铛被带下去了,嬷嬷怎么也不肯离开自己的主子,萧擎想她一直照顾萧瑾瑜,留在这边也得心应手些。 现在她看到这冷面王爷竟然要亲自给皇上擦拭身体降温,怕他发现小皇上的秘密,赶紧抢着要接过来。 “你去守着熬药吧,本王亲自见过天花症状,由本王在这里守着好安排皇上什么时候用药。” 嬷嬷有些不放心,倒不是怕这王爷故意弄死自己的小主子,还是身份问题。 萧擎见她不肯离开,只当是她是不放心自己主子,确也是情有可原,便安排了自己身边的人去熬药,嬷嬷在一旁帮忙。 不过他也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只是把萧瑾瑜领口微微敞开,用热毛巾敷陶的额头和擦拭手心脚心。 不知道是他这样的方法有了效果还是怎么的,天微亮的时候小皇上高热退了一些,只是开始伴随恶心,喝下去的药汁全数吐出来了。 “小主子,您这是怎么了?快喝药啊。”嬷嬷端着药的手抖得厉害,见萧瑾瑜这般一点药都吞不下去,着急得跟什么一样,早失了方寸。 “把药给本王。”萧擎俊脸一直很凝重,这个时候更是严肃,先不说这小皇帝是自己一手寻回来的,就冲着他是先皇唯一的子嗣,自己也不想他现在有任何的问题。 此时正是朝堂不安的时候,若是这小皇帝有什么意外,可真是杀他个措手不及,所以不管出于安稳朝堂还是别的,他现在一定不会让这小皇帝有任何事情。 第13章 误诊 嬷嬷哆嗦着手,把玉瓷碗递给他,萧擎低头看着乌黑的药汁一滴不咽下去,觉得有些焦心,命人把小皇帝扶起来一些,自己捏着他的鼻子,一勺一勺的把药喂进他的嘴里。 这样小皇帝被逼着能咽下去一些药,可是容易被呛着,照着半昏迷的样子,还被这样折腾,在一旁的嬷嬷实在是忍不住,眼泪就在眼眶打转,对上萧擎那冰冷的目光又不敢哭出来。 萧擎也是累及了,看到小皇帝趋于平静,有些不支的倒在了软塌的一侧,这寝殿是当年先皇刻意修建的,床榻甚是宽大,上面铺着厚厚的鹅绒锦被,烧上旺盛的炉火,就算是数九寒天,也是温暖如春。 以前先皇最喜爱的事情便是广征天下美人,天天换着方法的在这大床上颠鸾倒凤。 萧擎本不欲躺下,可是睡着之后便失去了往日的克制,怎么舒服怎么来。 因为里面的人除了皇帝就是当朝最大的权臣,也没谁敢进去打扰,再说昨晚一夜的忙碌,大家也着实累了,留下的人手本来就不多,连个换休的都没有,不管太医还是宫人,得到下去休息得指令,都赶紧找个地方安心睡觉了。 整个寝殿除却往日萧瑾瑜贪嘴残留下来的零嘴香甜味,就是那浓郁的药草味道,虽掩盖了这里曾经靡靡奢华的脂粉香,倒是给人另一种不一样的味道。 萧擎也没想那么多,合衣倒下寻了个舒适的位置,便睡了过去。 萧瑾瑜睡得太久,一天一夜除了药水,胃里滴水未进,这一醒来觉得肚内空空,连同浑身奇痒难耐。 她觉得难受便伸手抓挠,这一动不期然的撞上了睡在一旁的人,猛然惊醒才看清楚倒在一旁的俊脸。 这才细细看了一眼眼前的人,此时萧擎一身简便的睡服,早已经退去传说中战场上的阴狠决绝,黝黑似深潭的眼眸紧紧闭着,把那疏离也隔绝在了外面,清隽的面容,生的就有几分风流韵致。 醒着时不苟言笑,多了几分疏离,现如今睡着了倒给人有几分柔和,这样的倾城之魅倒是少见。 想来这传言也不是空穴来风,似这般耀眼的美,放在深宫中自然会生出许多揣测。 萧擎觉浅,被人直勾勾的盯着虽未睁眼,但是也知道身旁的人已醒来,他本是静待这小皇帝有何作为,但等了好久,身边的小儿并未有进一步的动作,倒是让他心生了几分烦躁。 凤眼一睁,猝不及防的映入眼帘的就是萧瑾瑜那双黑曜石 一般的大眼睛,一脸若有所思的望着自己。 那贼溜溜的样子却有了几分先皇的样子,气的他正想呵斥两句,突然发现这小儿脸上全是水泡,一个个又圆又饱满,看起来煞是骇人。 “来人,传太医。”萧擎霍然起身朝外面大喝一声。 听到的响动的宫人率先进来,接着就是太医。 此时萧瑾瑜还是躺着的,并不清楚现在什么情形,当然太医也不清楚皇上的情形,只看到王爷这般着急,难不成小皇帝越发严重了。 嬷嬷熬好粥端过来的时候,正看见太医在纳脉,一回头发现萧瑾瑜满脸都是水泡,吓得一愣。 许久两位低头交流了一会儿,才齐齐跪下开口:“王爷,皇上并不是天花,而是水痘。” 昨夜因为小皇上有些风寒症状,加之水痘急于要发出来,倒有几分天花症状。 一听是水痘,大家倒是松了一口气,不过这也算是传染极强的病症,大家也该谨慎的还是谨慎,这偌大的皇宫要是传开也是十分浩大的工程。 高热退去,现在是奇痒难耐,萧瑾瑜总是忍不住想去抓,只是太医说千万不可手抓,怕损了龙体威仪。 “嬷嬷,难受。”因为水痘忌粘荤腥,小皇帝嘴馋,这番也得忍着,嘴里没了零嘴,身上还难受,这如何能忍,乘着萧擎出去,一个劲儿的磨嬷嬷。 “小主子,你且忍忍。”嬷嬷也没了办法,只能嘴上宽慰。 “嬷嬷,我想吃蜜枣。”萧瑾瑜从小生病就喜欢磨着嬷嬷要糖果,现在这个毛病也改不了,嬷嬷溺爱,总是会满足,只是这进了宫来,被萧擎盯着,倒不敢了,狠下心做个严厉的嬷嬷。 只是看着萧瑾瑜难受的样子,是怎么都忍不住。 “皇上忘记太医的叮嘱了?还是想拉着这一屋子的奴才陪葬?”萧擎不过离开一会儿,这一进来就看到这小皇帝半趴在床沿上像是讨要吃食的猫儿一样,慵懒撒娇,丝毫没了帝王的气概,倒跟那后宫娇弱妩媚的后妃一般。 一看到这凶狠的王爷进来,小皇帝也收起了不正经,端坐在龙床上,“皇叔。” “皇上还没喝药?”他看到一旁瓷碗中丝毫不减的药汁,俊眉一下就垮了下来,瞪着眼前这个一脸无害的小东西。 “苦”萧瑾瑜本来想拿着这药缠着嬷嬷给些蜜饯的,却没想到还没成功这要命的阎王倒先来了,还来不及一口把药喝下去,就 被他提前发现了,只能硬挤两颗眼泪在眼眶,说得好生委屈。 萧擎看他那副样子,觉得有些气郁,可是瞧着她那噘嘴委屈的样子又觉得心软,纵然有再大的火气也发不出来。 此时他都有些后悔把萧瑾瑜弄进宫来,这哪里是找一个傀儡啊,简直是养一个孩子。 他本还没娶妻生子,对于小孩子见得最多的就是家臣孙子,可是那孩子跟萧瑾瑜同岁,三岁启蒙入学开始,处处透着一股机灵劲儿,十分招人喜爱,现如今已经有了大人的行为和处事风格,不管说话做事,也是让人跳不出错处。 这么一对比,他觉得这小皇帝除了吃,简直是一无是处。 不过萧擎若是有预知未来的本事,若是知道了这个看似只会撒娇贪吃的小东西,心里可有大文章,肯定现在就一把捏死他了,免得自己以后处处受制于这个套路极深的小东西。 “皇叔,朕自己来吧。”小皇上看着这阎王竟然兀自端起药要喂自己,吓得赶紧伸出手要接过来。 “皇上不怕苦了?”萧擎见他手伸过来,躲了一下说。 萧瑾瑜扑了个空,心一横,软绵绵的说道:“皇叔这几日没日没夜的照顾朕也累了,这样的小事,还是朕自己来吧。”她哪里还敢劳烦这个恨不得弄死自己的人,生怕他一个没缓过神来就把自己用药呛死,到时候自己可没处哭冤去。 “皇上还知道大家没日没夜的照顾你,就不该耍小孩子脾性,乖乖把药喝了。”萧擎这样说着,并没有把药给萧瑾瑜,而是自己端着,瓷白的小勺子就递到了她面前。 萧瑾瑜哪里还有回转的余地,看着眼前的勺子,心一横,樱桃小口轻起,一口咽了下去,那股苦涩的味道简直是直窜心底,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这真是杀人不见血的好方法啊。 本来就苦一次的,现如今被萧擎亲自关照着,这估计苦死都还喝不完。 小皇帝这么配合,连心狠的王爷也变得柔和了起来,许是年岁大了,最近他总是梦见和母亲相处的那段日子,虽然她来看望自己的时间极少,可是每次总会温柔的跟自己说话,慈爱的为自己谋划未来。 所以对上一个小小的人儿,倒是没了那些火气,一碗药见底,他拿出准备好的蜜饯凑到她嘴边,说:“这东西本无益处,对皇上身体不好,以后少吃些。”还说这后宫中的女人口是心非,瞧着萧王爷这股别扭劲儿,可不正好是口是心非嘛,萧瑾瑜想也没想张嘴含住了 蜜饯,嘴里都是药味,她实在太需要这酸甜的味道了。 软糯的红唇碰到那冰冷的手指,萧王爷有几分不自在了,急速的收回手,轻咳一声,以掩饰尴尬。 其实这宫内人本就不多,小皇帝所有的注意都在吃食上面,嬷嬷和两个宫人见萧擎进来就一直低头伺候,没敢抬头,大家的注意力也并不在这里。 说来还是萧擎自己心虚了,不知怎么回事,当萧瑾瑜的唇碰着自己的时候,手上竟传来一阵酥麻感,怎么能让人不心虚? 好不容易下了决心要远离他,奈何一场病又把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些,一开始他就鄙视萧瑾瑜看着自己的眼神,现如今自个儿对着他还有了不一样的情愫,怎么可以? 萧擎起身,甩甩手,沉着脸大步的离开,谁也没注意到他耳根竟微红。 小皇帝这边丝毫没注意到萧擎的变化,反正他这个人喜怒无常惯了,她倒也没特别注意,现在脸上身上的水痘慢慢在破水结痂,自己都难受的紧,自然也没了旁的心思去揣测别人。 一场惊心动魄的天花误诊,倒是把小皇帝和萧擎的关系拉近了一些,至少在朝堂之上,大家都看得出来,这小皇帝对自家这个皇叔越发依赖了。 其实这一病萧瑾瑜想开了,萧擎一直就没掩饰过他的野心,不过是自己想太多了,对他抱了太大的希望。 第14章 怀疑 等到小皇帝情况稳定了,萧擎才召集身边的人开了个小会,皇上突然被染上水痘,这才深宫中可也算是大事了,他不相信这是一个意外。 “王爷,您这番实在太过冒险了,幸亏皇上只是水痘,若真是天花,可不是常人能够抗过来的。”方衡新官上任,每日忙得很,可是一听闻萧擎回府,便迫不及待的赶过来,一开口那语气多少有些不满。 常恺并不似方衡那般急切,他知道自家王爷不会打没把握的仗。 萧擎一挥手阻止了方衡接下来的念念叨叨,说:“事情已经过了,就别再杞人忧天了。”然后对站在一旁的刘公公问道:“你那边有什么异常?” “王爷,太后宫中倒是安稳,她除了每日吃斋念佛并无别的。”这刘公公正是太后身边的总管太监。 “只是皇上他倒是去见过一次太后。”刘公公顿了一下说道。 “什么时候?”萧擎一直就不允许新皇跟萧家任何人有所单独接触,却没想到这太后倒先稳不住了,“她这么快就稳不住了?” “倒不是太后召见,而是皇上自己去的。”刘公公虽然跟在太后身边伺候,可其实一直就是萧擎信任的人。 他说出来的话萧擎倒不会怀疑,只是听说是小皇帝自己去的太后宫里,晦暗不明的脸上开始有一丝不一样的神情了,问:“可知他去干什么?两人可有讲什么话?” “皇上那日路过太和宫,心情有些不愉快,听闻那是太后居住地方,说进宫这么久还未正式拜见皇祖母,便领了丫头进去。”刘公公说:“太后也没想到皇上会过去,开始言语颇冷,不过才一会儿便又和颜悦色了,最后竟还留了皇上用午膳。”他虽然是总管太监,可是太后身边伺候的都是自己带来的嬷嬷和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宫女,太监不能做一些近身的活,所以知道的也不算太多,比如两人的谈话他基本都是从关系好的宫女口中听来的。 萧擎冷笑了一声,说:“她现在能依靠的唯一萧姓人就这么一个,可不敢再拿出当年那般骄傲的架子了。” “不过还有一事,皇上从太和宫回去第三日就生病了。”刘公公也是谨慎之人,不会贸然说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刘公公的意思是皇上是去太后宫里染上水痘的?”方衡有一些医理尝试,特别是水痘,以前在军营就遇上过,知道这东西要接触过患者的东西才会惹上,按理说这皇上深居皇宫,每日吃穿用度都是严格审核的,若是宫里有 人出水痘,肯定第一时间就会发现,怎么可能还会让皇上传染上。 “老奴没有直接证据,可是太后前两日命人烧过一批东西。” 萧擎半响没有说话,看来当年的传闻还真不是无中生有,太后敢如此对待自己的亲孙子,想必是手上有好东西,不然可不敢如此嚣张。 他只是怀疑后宫中有后妃买通宫人做这样腌臜的破事,却没料到这事儿竟然是皇上的亲祖母干的。 “你好好盯着太和宫。” “是,老奴明白。”刘公公想了一下,又说:“王爷,有件事老奴不知道该不该说。” “何事?”萧擎问。 “老奴私下遇见过皇上一次,当时她正跟嬷嬷说话,倒不像传言一般。” 萧擎皱了下眉说:“此事本王会留意。” 刘公公便没接话了,等到他离开,常恺才说:“王爷,你怎得就不乘此机会把那老妖婆送进冷宫,管她手里有什么,咱们一搜,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常将军,此言差矣,王爷若是想大动干戈,便不会隐忍这么多年了。”对于萧擎计谋这方面方衡倒比常恺能沉住气。 “现在还不是时候,淮南王可有进一步的动作?”萧擎问,刚收拾完方淮这一党,顺带收拾了好些藩王安插在朝廷的眼线,他不信那些个藩王没动静。 “倒没有,不过楚国有些按耐不住了,怕这一仗就早晚的事儿了。” “现如今朝堂上基本已是王爷的人,就算开战,咱们也不怕。”方衡胸有成竹的说。 “方大人做官心,带兵可不行,两国交战可没你说的那样轻松。”常恺一向跟方衡不太对盘,虽然两人都是萧擎的左膀右臂,可性格不同的两人经常一言不合就起纷争。 方衡斜倪他一眼,说:“常将军的意思是做官简单,咱们倒是可以换换。” “你们还是那三岁孩童吗?”萧擎冷着脸问。 “请王爷赎罪,是微臣的错,不该与这莽夫计较。”方衡忙抬手认错时还不忘瞪一眼常恺。 常恺并没理会方衡,而是领了命令便退下了。 萧瑾瑜大病初愈又继续她这个傀儡皇帝的任务。只是这几日可清闲了,毕竟重大的事情都是自己那个皇叔自行决定了,也不用去书房受煎熬,上朝也无非就是来应个卯,走个过场,证明大齐还是有皇帝的。 只是她没清闲 几天,这天下朝之时便被萧擎叫住了,说:“皇上身体已经大好,今日便跟臣一块到上书房继续学习吧。”他这句话说得不咸不淡,可也透露着让人拒绝不到的威严。 萧瑾瑜心里默哀一遍,看来今天的悠闲日子又泡汤了。 这早晚都会被废的,怎么就不许人好好完了享受一番呢? 今日天空难得放晴,不过寒冬的太阳犹如十五的圆月,虽大又亮,却无温度。 萧擎看了一眼宫道上的积雪已经被打扫干净,说:“天气尚好,皇上就不乘坐銮驾了,本王陪着皇上好好逛逛这皇宫。” 萧瑾瑜都已经准备上銮驾了,听到萧擎这般说,又赶紧退了回来,说:“朕早就想逛逛这园子了,一直觉得一人十分孤单,今日有皇叔陪着,朕便不觉孤单了。”这拍马屁简直是她必修的课程,虽然心里已经把这自私又固执的人骂了千百遍,可面上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得体的微笑可真是不会出卖她内心的鄙视,要说这演戏,萧瑾瑜也算是炉火纯青了。 撤了銮驾,小皇上自然就跟着萧擎走着去上书房了,这距离也不算太远,可这冰天雪地的十分冻人,她腿又不及萧擎,追赶起来还是有些费劲儿。 萧擎走了一会儿,才发现小皇帝还没追上来,故而放慢了脚步,待他追着自己时,已经是气喘吁吁。 “听闻皇上去了太和宫?” 萧瑾瑜顺了一口气,说:“朕路过,便去瞧了瞧。”她就知道这一切都会被萧擎发现的,本就没打算瞒着他,倒也说的磊落,让人瞧不出一点异样。 “往后别去了,那地方不是皇上你该去的,你的职责是做好大齐的皇帝,保护好你的黎民百姓,太后现在需要静养,你这般去打扰,倒是扰了她老人家的清净。”他语气淡淡的,果真是外姓王爷,说到底这太后可是小皇帝的亲祖母。 在外人看来,按理说皇上回宫可少不了去太和宫走一趟,结果被这个权臣压制着,愣是没见过关于萧家的任何人,就这么坐上了九五之尊的位置。 “是,朕听皇叔的。” 那样一个地方若不是需要,她当然也不会去,现在萧擎这般说,自然也就应承得快了。 萧擎本欲还想教育他一番,可是看着他这样虚心受教,又态度良好,竟什么也说不出来,两人便一同往上书房走去。 萧擎那是上过战场的人,是小皇帝这种真凤假凰比不 上的,这一路走得是跌跌撞撞,看着他也是心里不舒服,想这堂堂齐国君主竟然这般弱不禁风,如何能镇住那胡人,他还想必有一战之时带着这小傀儡一起上战场,但现在这样子,别说亲征,怕连皇城都出不去。 心里有了盘算,自然就有计划,他决定往后带着小皇帝好好去军营里面历练一番。 不过小皇帝这一听,心又抓紧了,不知道这个人又出什么幺蛾子,只是现在作为一个合格的傀儡,只能是别人说什么,她答应什么。 “皇上似乎十分不满意臣的安排?”萧擎看到萧瑾瑜瞬间焉儿下去的小脸,心一沉,果然就是个贪图享乐的东西。 “怎么会呢?朕十分期望呢,只是想着皇叔如此劳累,倒是让朕于心不忍了。”萧瑾瑜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装作开心的样子。 萧擎见她那副谄媚的样子,不由得心情好了些,其实这小蠢蛋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至少跟他那个父皇比起来,他取悦人这一点可还算厉害。 第15章 发火 太和宫中 “蠢货,这么一点小事儿都办不好。”太后严肃着一张脸把手边的茶盅一扫而落。 地下跪着的人都战战兢兢,生怕动一下都惹怒了她一般。 “太后,您消消气,这也不能怪她们,谁知道那萧擎会突然把人都撤换下来,看来是那孩子命不该绝啊。”房嬷嬷跟在太后身边几十年了,曾经先皇打江山的时候,她就跟在一旁颠沛流离的伺候着,这分量肯定不是一般人能取代的。 “他命不该绝?那谁该?”太后反问。 “瞧这张嘴,又惹您不开心了,奴婢是说只要他还在宫里,咱们就还有机会,况且不是还有萧擎嘛,咱们现在这么着急,有可能正着了他的道,何不利用他俩鹬蚌相争呢?” “哼,他要有那本事,哀家就不用这么费心了。” “是是,只是咱们太过急躁倒容易坏事儿,太后您听奴婢说……”房嬷嬷说着就往太后耳边低语了几句。 太后那冷若冰霜的脸终于缓和了不少,道:“你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这深宫中也就只有你最懂哀家了。” 因为房嬷嬷一张巧嘴,众人才得以豁免,太后被她这么哄,也放心了一些,不过神情还是十分严肃。 “都下去吧,总在哀家跟前儿晃,还嫌弃哀家活的够长久不是?” 房嬷嬷赶紧接过主子的话,严厉的说:“赶紧下去吧?” 房嬷嬷伺候太后午休了,才缓步的退出寝殿,果然刚才被训斥的几个丫头还有几分委屈,只是刚才都不敢表现出来。 现如今看着放嬷嬷出来个个脸上倒表现出来了,她假意呵斥一声:“这是怎得了?还打不得骂不得了?感情你们都成了小主子不成了?” “奴婢不敢。”刚才几个丫头也是长久跟在太后身边的人了,办事儿也是得力的,只是这一次出了岔子,能不委屈吗? “瞧瞧这委屈样子?给谁看呢?”房嬷嬷言语虽是斥责,可还是从袖里摸出几袋金骡子每人一袋分到手上,说:“主子发火,你们忍着便是,以前就是太宠着你们了,现在才越发没了样子,要知道这皇宫可是迎来了新主子,以后伺候可得更加小心谨慎才是。” 众人接过房嬷嬷的赏赐,委屈的脸上也渐开了笑颜,纷纷应声“不敢”才退下了。 房嬷嬷能长久呆在太后身边自然是有过人的本事的,瞧着驭人的本事就不简单,这阖宫上 下只要是经过房嬷嬷□□出来的丫头,是谁都觉得好用,但却又不敢放心。 “玉兰,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这可都接近年关了。”玉兰乃是房嬷嬷的闺名,太后按捺了几日,外头一点风声都没有,实在有些着急了。 “太后且放宽心等待便是,这事儿也不能一蹴而就,老奴事情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消息不日便会传开。” 太后听完,眉眼都带着笑,拍拍房嬷嬷的手说:“这些年哀家身边除了你也没个得力的人了,还真不知道离了你哀家可怎么办?” “太后就喜欢跟奴婢开玩笑,奴婢哪有太后说的那样好。” “哎,也怪哀家这些年拖累了你,其实早该放你出宫,寻个好人家,也比陪着我这个老婆子在这深宫中孤独终老要好。” 房嬷嬷听太后这般说也放低了嗓音,说:“太后就别想那些费心神的事儿了,是奴婢愿意跟着太后的。” 太后拉着她的手说:“哀家是知道你的,重情义,不过哀家也不是那么自私的人,哀家年纪大了,现如今也不知道明天是什么样,哀家想乘着现在给你寻了一个好去处,不过就怕你觉得委屈。” “太后这般说实在让奴婢惶恐,当您救奴婢那一刻起,奴婢便发誓一辈子要跟在您身边伺候的。” “哀家知道。”太后点头,说:“所以哀家只信任玉兰你啊”说完她朝一旁的宫女道:“让刘公公进来吧。” “老奴,刘德玉见过太后千岁。”刘公公一早就得了太后的传召,早就站在门外候着了。 “快起来吧,私下就别这么多礼了。” 房嬷嬷看着跪在一旁的人,当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过她还是装作不知道一般,安静的站在一旁。 “德玉,哀家听闻你和玉兰是同乡?” “回太后,老奴确是与嬷嬷同来自蒲县。” “那哀家把玉兰托付给德玉照顾可好。” 太后说完,刘德玉和房嬷嬷皆是一愣,抬头互看了一眼,复又低下了头,说:“老奴听太后安排。” “那便就这样安排了,你们都是哀家最信任的人,互相照应着也让哀家放心。”太后说完,朝着房嬷嬷说:“哀家乏了,玉兰你送刘公公出去。” “是。” 两人躬身退出太后寝殿,一路走了许久,刘公公才说:“嬷嬷请回吧,这夜深路滑。” 房嬷嬷叹口气,道:“刘公公这般客气,倒让玉兰惶恐了,若不嫌弃唤玉兰便是了。”房嬷嬷年轻的时候确是中意过刘德玉,他虽然只是个太监,可长得眉清目秀,待人极为真诚,好些小宫女都喜欢与他说话。 两人因为是同乡,经常能说到一处去,只是他最后受了主子的连累,被打发到了更鼓房去了,两人渐渐也断了联系。 后来不知道太后怎么又想起他来了,便把他提到了太和宫伺候。 只是刘德玉受了上一次的打击,变得少言了些。 房嬷嬷想太后怕早就看出了这点,才把她俩安排到一起吧。 “那咱也都不客气了,各自称呼名字吧,也不枉太后的恩赐。”刘德玉也是个会说话的,几句话说的倒是让人觉得舒坦。 宫里太监和宫女偷偷对食也是有的,不过像他们这样是主子恩赐的还没有先例,房嬷嬷一直跟在太后跟前,从不曾想过除了伺候太后还能有别的去处。 这身边突然多个人,反而让她极为不习惯了。 刘德玉到不觉得不习惯,只是他觉得大概太后开始怀疑自己,所以才派房嬷嬷来监视着自己。 不管太后是何居心,两人都不可能真心实意,这一相处倍觉尴尬。 因为太后的恩赐,现在刘德玉突然在太后面前也能说上话了,平日里她身边除了房嬷嬷便是刘德玉。 因为不知道太后真正的用意,刘德玉这段时间特别谨慎,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不敢有一丝怠慢。 眼看着快过年了,往年遇上这样喜庆的事情,宫里肯定提前就张灯结彩了。 今年却还没动静,不过藩王进京这事儿倒是没落下,特别是今年新皇继位,身为皇上的叔伯们,更显得积极了。 不过还有有一件事情也乘着势头悄悄在民间发酵,愈传愈烈,甚至宫里面也开始传开了。 书房内 萧擎阴沉着一张脸,说:“这是谁传出来的?” 方衡摇摇头,说:“现如今皇城内外都这这么传,都说皇上成了王爷的禁也追不到从哪里传出来的了。” “给本王查。” “对了,王爷,臣还打听到一件事情。” “何事?” “是关于皇上的。” “讲。” 方衡靠近了萧擎,仅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 把自己查到的事情给萧擎讲了,虽然这件事情还没有确定,可是早做防备也是好的。 听完方衡的话,萧擎用手揉了揉眉心,样子更加严厉了些,说:“倒是大意了,若不是上一次刘公公提醒,咱们都被这小兔崽子蒙在了鼓里。” 方衡问:“那现在该如何是好?” “先不动,我先去宫里先见了皇上再说。”萧擎道。 萧瑾瑜这几天越发犯懒了,这北方的冬天实在不适宜出门,往软榻上一躺,备上瓜果零嘴,蜜茶,抱一本才子佳人的话本,就能过一天。 这几日不知是萧擎心情不好还是心情太好,总之她这个傀儡皇帝不用去上朝,更不用跟着去上书房学习,这小日子过得可舒畅了。 “小铃铛,再喂朕一口白糕。” 萧瑾瑜正看到精彩之处,眼睛都舍不得挪开。 书中的才子上京赶考,一年未归,佳人因为被逼婚,迫不得已选择跳河殉情,以表心意。 结果佳人前脚一走,后脚才子就坐着高中的轿子回来了,这还未来得及回家报喜,先去了心上人府上,却不想听到这样的消息,当即便撕心裂肺的追了出去。 寝殿内热气氤氲,萧瑾瑜脱掉了外衣,只着中衣,手握书卷,斜靠在软榻之上。 小脸微红,眼神专注的盯在书本之上,许是嫌热,把便鞋脱了,摆在软塌上,一双白嫩的小脚,像是晶莹剔透的白玉一般,挂在塌沿上晃晃荡荡,晃得人眼晕。 或许就是这样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才让人放松了戒备吧。 小铃铛看着萧擎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碟白糕,吓得刚要跪下行礼,便被他示意停下了。 萧擎接过小铃铛手里的碟子,一挥手,伺候在一旁的宫人纷纷鱼贯而出。 小铃铛本想提醒主子,结果在萧擎冷漠的眼神之下,心有不甘的低头出去。 他刻意放轻脚步,走到萧瑾瑜身旁,半蹲在她跟前,捏着一个白糕送到她嘴边。 萧瑾瑜典型的樱桃小嘴,吃东西时,一张一合粉嫩娇弱,跟那三月的樱桃一样,散发出一阵阵清甜可口的香味。 他看着手里她咬了一口的白糕,似乎还沾染着那清甜的味道,鬼使神差的竟也咬了一口,入口是黏腻的糯感,并没有想象中的味道。 萧瑾瑜感觉身边气流乱窜,一抬头便发现萧擎蹲在自己身边,正低着头品尝自己刚才吃过 的白糕。 顿时脸上一阵困窘,那嚼在嘴里的东西也不知道该吐出来还是咽下去。 萧擎也注意到了身旁人的注视,倒是十分淡定,把剩下的白糕放在碟子里面说:“这什么东西,简直难以下咽。” “这是白糕,是嬷嬷给朕做的,刚才皇叔不是咬了挺大一口吗?怎么会难以下咽?” “本王见皇上吃的那么香,还道是什么稀奇玩意儿,却不想如此难吃。”萧擎说着把碟子也扔在一旁,连同白糕一块儿洒了好几块。 萧瑾瑜心疼得不行,心想你不喜欢不吃便是,何苦要去糟践别人的东西。 萧擎见嘟着嘴,好似怨念很深,眉头紧蹙,真不知道这小东西什么爱好,放着宫里的山珍海味不吃,成天吃些粗劣不堪的东西,难怪长得如此娇弱,哪有那气宇轩昂的帝王气。 他把白糕又扔远了些说:“本王带皇上去见识一下什么叫山珍海味。” 萧瑾瑜一阵惶恐,这人平白无故的就对自己这么好,难不成有什么阴谋?就像那困在牢里的死刑犯,牢头每天呵斥一顿,扔一碗馊饭,骂骂咧咧的离开,你就该开心,证明你还能活着。 要是有一天牢头提溜着一大筐丰盛的饭菜,再备上两杯薄酒,那你离死也不远了,所以慌忙拒绝说:“皇叔不必如此费心了,朕觉得这就挺好了。” “皇上还怕本王下毒害你?”萧擎见她受到惊吓的模样,冷嘲道。 不是胆大包天吗?此时又在装柔弱? “皇叔自然不会这样对朕。” “知道不会,就赶紧起来收拾,跟本王出宫。” 萧擎生辰那天萧瑾瑜是一身布衣,身份看起来不够尊贵,才惹出了云儿跟他的事情。 今日他特地为萧瑾瑜换了一身锦衣华服,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待他换好衣服出来,活脱脱一粉雕玉琢的贵公子。 嬷嬷听萧擎要带皇上出宫,吓得不行,上一次也是单独出去,还被他王府里的母老虎抓花了脸,这一回又单独出去,还不知道又遇见那一路夜叉。 第16章 真相 萧擎带着萧瑾瑜寻了一处清雅别致的酒楼,因为是微服出巡,身边并没带多的护卫,只得两个小厮打扮的随从。 虽然是随从,可看着十分谨慎戒备,想必也是高手吧。 酒楼小二见两个身着不凡的公子进来,忙热情的上千招呼,这地方向来人来客往最是那眼尖,瞧着就是两位贵人。 立刻把两人往楼上最好的雅间迎,道:“两位爷,请” 萧擎身旁的随从说:“一壶清茶,芸豆卷,鸳鸯卷,千层糕,佛手酥各来一碟”然后利落的把一叠银子递到小二跟前。 “两位爷稍等,这就来”小二接过赏银乐滋滋的退下。 这雅间视线极好,萧瑾瑜起身推开窗户,入眼是外面繁华的街道,对面是茶肆,说书先生正精彩纷呈的说着那勾人的故事,下面的人听得拍手贺彩。 许是刚才给的赏银多,小二速度极快,不一会儿便把东西悉数摆在了桌上,殷勤道:“两位爷慢用” 临走时还贴心的带上了雅间的门。 屋里只剩下萧擎和萧瑾瑜,还有那街道上人声鼎沸的叫卖喧闹声。 “皇上,看到对面说书的了吗?”萧擎饮一口清茶,问。 她也饮了一口,那苦涩之味瞬间犹如那蹦跳的兔子,传遍嘴里各处。 她苦的轻蹙了一下眉头说:“瞧见了” “那皇上可应当好好听一下他接下来说的那一场,甚是精彩呢” 萧瑾瑜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不过想着以前在锦州的时候也有这样的茶肆说书的地方,她自己也偷偷去过好几次,场面虽不及这京城,可先生也是能说会道,惹的人流连忘返。 她听得倒是专心,不过正经书还没讲几句,下面的人就开始吵嚷着换一个。 萧瑾瑜也好奇,难道还有更精彩的,便挪了一下位置,坐在了窗边,这样可以看得更清楚些。 “换一个,换一个,张三救母,你已经说了三遍了,真不把爷的银子当银子啊。” “是啊是啊,花了银子听这还不如去宜春院找几个丫头听曲儿呢。”下面有人附和,“昨天那场祁王与情郎缠绵的故事不就是很好吗?” 祁王?这不是萧擎的封号?萧瑾瑜端着茶杯看了一眼端坐对面的人,他目光盯着对面的茶肆,没有异常的反应。 这些人也太大胆了些吧,公然敢跟萧擎叫板。 不过听萧擎的缠绵爱情史,估计要比那话本上的故事还精彩吧? 记得他从未有过正妃,而且院子里养的那几个女人听说也鲜少能陪伴他左右,倒是听说他跟军营里面那些将士十分合得来。 萧瑾瑜想这萧擎脸色一直不咸不淡,难不成他的风流韵事换了一个方法,这么一想,那好奇的心便跟猫爪一样挠着心,十分期待下面的故事了。 说书先生抵不过大家纷纷的叫嚣,只得临时换了本子。 “咱们书接上回。”先生醒木一拍,那缠绵悱恻的故事便娓娓从他嘴里道来。 只是萧瑾瑜越听越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什么皇叔竟然公然把皇侄囚于后院,任意玩弄嬉戏。 皇侄为了争风吃醋跟皇叔内院的女子大打出手,甚至还抓花了脸。 听得她是直皱眉,反观萧擎的样子轻风细雨,不为外面的言语有一丝波动,如果那三月的湖面。 “皇上觉得可精彩。”只是这声音略沉,略冷。 “皇叔觉得如何。”萧瑾瑜不答反问。 萧擎冷笑一声,突然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头望着自己,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人,说:“看来有人开始替皇上伸冤了呢?” 他一直觉得这小东西不声不响,倒是个傀儡的好人选,还真没想到心里竟然这般弯弯绕绕,不敢跟他公然抗争,便使用这么不入流的手段。 两人相处的时候,自己逐渐对他没了戒心,可不想却是如此回报自己的。刘公公提醒的时候,他才有了些提防,可方衡与他说时,才知道可真是小看他了。 如果说这是他的指示人做的,萧擎不太信,他初来京城,还得依附于别人,自然人愿意听他使唤,可若是他参与其中,自己倒有几分相信。 毕竟京城还有萧家好些势力呢?谁都看准了这个傀儡没人撑腰,好拿捏。 若是不能为自己所用了,这个棋子必须要舍弃。 不过这个不入流的手段他倒是不以为然,让他真正动怒的是方衡说的那件事情。 “皇叔觉得这是朕的想法?”被人擒着的感觉不舒服,可是她并没动,而是不偏不倚,端正的回望着他问。 “皇上是想乘着各位藩王进京提前铺好路,好乘机哭诉本王如何有悖常伦的凌虐新皇?”若方衡说的是真的,那这小东西可能早就算好了。 大齐自建立以来, 藩王进京过年便是规定,一方面是亲人间多走动,一方面是皇上并不相信这些手握兵权的王爷,总要敲打一番才肯放心。 这眼看已经到年尾了,各地藩王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今年新皇继位第一年,他们的狼子野心已经昭然若揭,可像是饿狼一般四处寻觅猎物,此间出任何留言都会不利于他。 “皇叔若是这般认为,朕无话可说。” 萧擎冰凉的手从她的下巴慢慢向下滑,最后停在了那暖玉一般的脖子上,只要他稍微一用力,萧瑾瑜今天便会命丧于此。 出于求生的本能,她态度软了些,说:“皇叔这般只会让那散播谣言的拍手称快,而你将用什么来堵住这悠悠众口?这谣言本是虚假之事,随他而去便是,若今日朕命丧于此才坐实了那虚妄的罪名,皇叔难道忘记了自己这一生的抱负?难道要因为这莫须有的罪名就放弃苦心经营半辈子的成就?” 她知道他这一生对皇位志在必得,虽然他是外姓,也跟各地藩王一般,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可是她却宁愿跟他做对手,也不想于自己那一堆的堂叔伯一起共谋发展,皇家自古不相信血缘。 萧擎何尝不明白他说的道理,只是压抑在心中的怒火怎么都消散不开,这一切本该属于他,他只是拿回自家人的东西,却要处处受制于人。 “本王该相信你吗?皇上可是有好计谋。”他的手并没有收回来,而是一动不动的盯着萧瑾瑜,“皇上并不痴傻,可能平日都是装的。”这是方衡的原话。 “皇叔,朕不过是个平凡人,只想活着,并无其它,朕现如今有的这一切都是皇叔给的,若皇叔需要,朕自当双手奉还,唯独这命朕要留着。”萧瑾瑜对萧擎做了太多的功夫了解,对比他和别人,她若是想要活下去必须要依靠的人就是萧擎。 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努力向他表明心意,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活下去,仅仅只是活着。 “本王现在越发看不清皇上的意图了,这样恳切的话,本王似乎不想相信。” 较量的双方打的是心理战,最忌讳自己防线被攻破,他活了二十八年,边关生死拼搏三年,朝堂沉浮十年,却突然被是个十几岁的小崽子玩弄于鼓掌间,这滋味可不算好。 “朕可助皇叔清理藩王,试问若朕不在了,皇叔当以何身份自处?”她在赌萧擎会有所顾忌,他看似高高在上,其实并不如表面那般光鲜。 她生病的时候萧擎甚至豁出生命照 顾她,为的是什么?可不单单是因为她叫他一声皇叔,而是大齐现在只有她才能名正言顺又甘愿做他的傀儡。 为什么他要迫不及待收拾方淮,也不是因为方淮贪污受贿,家里有座金山银山,而是方淮是淮南王的人。 萧擎突然坐了下来,问:“皇上什么时候便开始算计了?” 萧瑾瑜慢慢坐直了身体,背脊挺得笔直,双手一直覆于腹前说:“当想活下去的时候。” 萧擎听完之后缓缓放下戒备,说:“那本王再信皇上一次,本王保你一条命。但希望皇上说过的话也不要忘记了,如若不然,本王绝不手软。” 萧瑾瑜暗自呼一口气,说:“皇叔尽可放心,朕自当遵守诺言,待皇叔功成那天,天涯海角永不相见。” 天涯海角永不相见,萧擎摩挲着茶杯,并没点头。 回宫的时刻,萧擎命人为她包了几样零嘴带上,一并送回了皇宫。 当她知道萧擎在怀疑她的时候,便在寻机会,看到对方淮旧部的时候更觉得自己必须坦白,他疑心重,宁愿错杀也不愿放过。 看他现在的神情,大概收起了杀心。 以往师傅说要活着必须装傻,可是这话对萧擎并不会有太大的作用,装傻不如能被利用,一个人连被利用的价值都没有了,才真正活不下去了。 她见过师傅之后在犹豫是按照师傅的话一直走,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走,现如今看来,这一步棋是对了。 第17章 询问 临近年夜,京城总是十分热闹,霸占了整个冬日的大学也开始偷懒,这几日都是艳阳高照。 夜里虽然还是寒气逼人,但是总觉得心情爽利了不少。 萧擎自从那日在酒楼与萧瑾瑜彻底联盟之后,越发喜欢来这个皇宫中了。 今日在上书房做完功课,他陪着萧瑾瑜回了寝殿用膳。 安公公是接到了萧擎要来皇上宫中用膳的消息,一早便等在了门口。 他本是皇上身边的总管太监,现在因为萧擎的关系,一面伺候着小皇帝,也一面跟听着萧擎的命令,不过他在宫中几十年,深谙这处世之道,倒混的不艰难。 安公公迎接到两位主子,便吩咐人传膳。 小铃铛挺怕萧擎的,听闻王爷要过来,吓得跟在外面伺候不敢进来了。 往日小皇帝的膳食是御膳房统一送来,不过她喜欢让嬷嬷给自己开小厨房,今天萧擎要过来,吃食当然都是从御膳房出来。 不过嬷嬷还是为她准备了两样小菜,单放在她跟前。 她平日习惯了嬷嬷的手艺,这御膳房的东西还真不怎么喜欢,结果萧擎不知怎得,尝了那两小菜就停不下来,直到碟子里面空了才转向了别的菜。 萧瑾瑜速度本就不快,这还没吃几块,就被他洗劫一空,她又不敢说,只得浅尝了几口别的就放下了筷子。 “皇上这是忧国忧民食不下咽?”萧擎问。 “朕只是看皇叔每日为百姓操劳,十分不忍心,奈何又帮不上什么忙,只想着这膳食让皇叔多吃些,来弥补那消耗的精力。” 他把筷子一放,皱起了眉,说:“这么大一桌子,皇上是想撑死本王,还是觉得本王是猪?”他才不相信这小东西说的话,现如今这小东西所说的任何一句话,他都要咂摸半天,总觉得是话里有话。 今日他还就非不如她的愿,并不说话,而是用实际行动证明了皇叔现在生气了。 他看那红皮肘子,觉得甚为满意,银筷利落的夹了一块放进萧瑾瑜的碗里。 萧瑾瑜看着那肥腻泛油的一块肉,顿时觉得更加饱了,忙摇头说:“朕,真的已经吃饱了。” “皇上就该去看看那些个流民每日是如何果腹的,既然身在了这优厚的环境中就要珍惜,把这些吃了吧,不然扔掉就可惜了,想想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的人,皇上觉得如此浪费应该吗?” 萧擎也不直接指责,而是从另一面让他切身感受今儿若是不吃,怕是对不起这天下百姓了。 她摇头,深深的感受到了自身的自责,默默的拿起了银筷。 萧擎看着她的样子,满意的笑了笑说:“这才乖。”然后往她碗里堆了满满的一碗。 萧瑾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这满满的一碗肉吃掉的,只知道从此对这些个油腻腻的东西再提不起兴趣。 一顿饭跟上刑一样,煎熬着终于过了。 等撤了膳食,这个劳心劳力的王爷也要准备离去了,萧瑾瑜送走他的时候十分殷勤。 这宫中怕又要传君臣二人一团和气,共进晚膳。 只是当这一细想之下,萧瑾瑜才觉得太过罪恶了,要知道这百姓流民吃不上饭,自己还能吃肉撑成这副模样,要被史官直到了,怕名垂青史的本子上有多了几笔茶余饭后的笑谈了。 “朕觉得这膳食太过油腻不好消化,想出去逛逛。”待萧擎走远,她跟嬷嬷说。 “嬷嬷陪着小主子吧。”嬷嬷本在为她冲解腻的茶水,听她这么一说,赶紧放下手中的事情,便准备跟着。 “朕也是逛逛梅林那边,嬷嬷不必陪同,这天黑夜凉的,嬷嬷还是留在这殿中便是。” 嬷嬷倒是没在继续,只是温和的笑着说:“主子,这天黑得更加小心便是,听说那牌楼抬头便可看见京城百姓放烟花,低头便能瞧见那梅林中的红梅,小主子可别被夜色蒙住了眼,分不明白那真花与烟花。” 萧瑾瑜点头道:“嬷嬷,朕年岁已大,自然能辨别的清楚的。”说完便带着小铃铛出去了。 “主子,刚才嬷嬷什么意思?什么真花烟花的。”小铃铛跟萧瑾瑜独处的时候总还是在锦州的习惯,对于嬷嬷说的任何一句话,她总是要询问一下自己主子。 怪自己没有主子那般聪慧,总不明白嬷嬷在说什么?她怕这是嬷嬷所说的重要的事情,自己若是理解不了,到时候又惹来嬷嬷的斥责。 “嬷嬷说让朕好好看着你,别玩起来就疯了一般。” “是吗?嬷嬷是这个意思?”小铃铛有些不相信的看着自家主子问。 萧瑾瑜伸出手捏了她的脸蛋一下,说:“当然,朕什么时候骗过你。” 小铃铛似信非信的点点头,觉得自己主子说的也有道理,便也没追问了。 夜色总是能很好的藏住想 藏住的一切。 就算身为九五之尊的皇上若不是大张旗鼓的出来,在这宫中,也鲜少有人发现了她出来散步了。 牌楼离她的寝殿并不远,远远便可瞧着那楼上悬挂着的红灯笼。 醒目却也孤单,这宫中并不缺少气势恢宏的宫殿,却独独建了一个牌楼在此处,不知是何意呢。 “小铃铛,朕刚才吃的有些油腻,现在正渴着,去给朕被一壶热茶来吧。” “可是主子,嬷嬷名奴婢得小心伺候主子呢。”小铃铛有些为难,现如今主子身边就她一人,若是她离开了,这主子可就没人伺候了,若是遇见什么危险可怎么办? 萧瑾瑜好笑的看着小铃铛,说:“你看牌楼就在跟前,朕自己一个人先上去等着你,这四周都有人把守,远处还有值夜的太监,况且这皇宫便是朕的家,你还担心什么?” “那奴婢快去快回。”小铃铛说。 “去吧。” 待小铃铛转身离开,萧瑾瑜也信步走上了牌楼,里面灯火通明,只是拐角多,多出了许多死角,倒让人很容易藏匿在其中,不被发现。 抬头远望,天空中果然绽放出一朵朵绚烂的花朵,清脆的声音回响在耳边。 伴随着声音的还有一阵小声沙哑的声音:“主子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妥了,接下来主子打算怎么办?” “待藩王进京再做打算,成都王那边可有消息?” “成都王最近与萧擎联系得挺勤,主子可防着些。” “无妨,在这宫中暂时只需要防备太后,暂时想要置我于死地的只有她。”京城前几天的传言可差点就让她失去了萧擎这颗暂时可以倚靠的大树,这步棋算不得高明却很管用,若不是她早就防备,怕可就如了别人的意了。 “那主子还是小心些。”因为他正好隐匿于转角处,身上又可以穿了黑色衣服和面罩,很难被人瞧见真正的模样。 萧瑾瑜点头,说:“好。”想了一下她又问:“最近还是没师傅的消息?” 黑衣人明显滞了一下说:“没有。” 萧瑾瑜叹口气,说:“师傅怕不想再见我了。” “不会的,他肯定只是暂时不能跟主子见面而已。” 她笑笑说:“希望吧,对了嬷嬷是否有跟你联系过?” “不曾。”黑衣人谨慎的问:“难不成主子怀疑嬷嬷有问题 ?” 她赶紧摇头说:“不是,朕只是觉得嬷嬷好像知道什么。” “那主子一切小心行事,现如今切不可锋芒太露。” “恩,下去吧,继续追查消失的飞鹰神军,待拿到虎符若还找不到神军还是功亏于溃。” “是。” 天空此时又“嘭”的一声炸开一朵多彩的烟花,瞬间把人都照亮了。 萧瑾瑜看到小铃铛已经端着热茶过来,便转身下了牌楼。 飞虎神军是他外祖父一生的心血,绝不可能让他的心血落入外人手中。 第18章 教训 成都王萧炎因为封地最远,故而启程时间最早,所以到京城也是最早的。 待他安顿好了众藩王才纷纷相继而来,萧擎得了圣谕皆把他们安置在了城外的别院中,这地方本来是皇上去南山狩猎时候住的行宫,因萧瑾瑜刚继位不久,这里一直还空着,正好乘着藩王们来,都用上了。 其他藩王还好,回来只是个形式,住哪里并无所谓,反正大年一过,该领的赏赐领了,该提的要求提了,纷纷也就启程回封地。 可是这藩王之首的淮南王却不一样。因为太后的原因,往年一来,便直接进了皇宫。 虽然后来先皇禁止终身不准再踏入皇城半步,可新皇继位,他作为皇上嫡亲的叔叔怎么也得进京瞧瞧,所以太后跟皇上说了一声,便把这唯一的儿子诏来了。 他以往进京都是住在皇宫内,却不料这一次被安排跟众藩王一起住在了这离皇宫甚远的行宫,当即脸色就不对,还把引路的宫女当场杖毙了两个。 听回来复命的安公公说完,萧瑾瑜与萧擎对视一眼,皆是一副早就料到的模样。 “皇上,王爷,这淮南王还一直嚷着要进宫面圣,说是要好好瞧瞧自己皇兄唯一的子嗣,被御林军拦下之后便站在宫门口大肆叫嚣,说了许多污言秽语诋毁皇上王爷。”安盛一边说一遍瞧高坐于上的两位主子,脸色变化不甚大。 “哦,说了些什么?”萧瑾瑜倒是好奇了,按理说这个一心想要篡位的亲叔叔不至于这般无脑才是,要知道这京城可是萧擎的地盘。 他竟然敢公然叫嚣,看来准备很充分了。 安盛忙跪下说:“这话实在有污圣耳,老奴……” “无妨,说吧。” “淮南王说皇上现如今已经是王爷帐子里的常客,怕早已经忘记了自己姓什么,坐的是谁的江山了。”安盛说完就伏低了身体,静待两位主子发火。 萧擎听完,仰头把手里的茶水送进嘴里,才波澜不兴的说,“看来淮南王离宫年纪太小,太后不曾好好教过他何为君臣之礼,送一道太后的懿旨过去,派个嬷嬷过去,好生教导一番,不认错不撤旨。” “老奴遵旨。”安盛领旨退了下去。 萧瑾瑜忍了许久还是“噗”一声笑了出来,说:“皇叔此番不怕朕的堂叔记恨上?” 要知道这嬷嬷过去可是负责掌嘴,淮南王比萧擎还长十岁,现已经是年过半百,膝下儿孙已经 满堂了,还被人掌嘴,可也算是大戏了。 “旨意乃太后下的,跟本王有何关系。”萧擎说完起身,又道:“皇上不去瞧瞧?” “若是皇叔跟朕一同前去,怕堂叔他不肯伏法吧?”萧瑾瑜不想去,要知道这淮南王此次进京城可是奔着她的位置来的,现如今她们是在拔老虎嘴巴的毛,还是躲远些好,免得他下不来台,直接把自己结果了,就地起义,得不偿失得不偿失啊。 “远远看一眼吧,好歹你该瞧瞧他落败的样子,不然待到正式召见,本王怕皇上胆小怕了他。” 萧擎跟淮南王接触甚多,这个自视甚高的人,连先皇都不放眼里,若不是瞧过他如落水狗一般的落魄样,难保这小东西不会被他唬住。 再说这亲叔叔都被罚了他还能笑出来,他是真想看看这个小东西是何等的铁石心肠。 “如此,便去吧。” 说实话,萧瑾瑜还是挺想去看看。 这皇宫萧擎比萧瑾瑜熟悉,他说远远看一眼,果然只是远远看一眼。 “放肆,你们是什么东西,竟敢教训本王,真是瞎了你们狗眼。”淮南王听完太后的懿旨,直接站了起来,一拳打在了宣旨的小太监脸上。 安盛瞧这架势,赶紧躲开,让身后的御林军上前架住淮南王,谦卑的说:“王爷,老奴对不住了。”说完冲着旁边带过来的两个嬷嬷说:“快按旨意行事。” 两人也都踌躇了一下,不过不遵旨这可是要命的大事,这淮南王有可能这一次来了,以后就不会来了,相较之下站于两侧开始左右开弓。 淮南王被几个精壮的御林军架住,纵然有翻天的本事,这时候也是那逃不出如来佛手心的猴子,只能任由人处置。 不过他就算身体老实了,嘴巴照常不老实,被左右开弓,一得空也不停的叫嚣,什么要杀了皇帝这话也说出来了。 此时正值晌午,人来人往的街道被挤得水泄不通,甚至有人奔走相告,此时宫城门口上演的这一幕精彩的大戏。 看来说书先生又添了一出精彩的故事,前不久盛传的王爷皇帝的秘事瞬间失去了竞争力,要知道那个只是耳听为虚,说来娱乐一番还行,当不得真,可这是眼见为实的,说起来版本都可以多出好几个。 “皇上可看够了?”萧擎问。 “够了够了。”萧瑾瑜眼带笑意的说。 “那走吧。” 萧擎这方法虽然粗暴了些,不过真算好,这淮南王一直盯着王位不放,可不算是件好事,本就不属于他的东西,偏生要觊觎,现在好了,在众人面前丢了脸,怕就算给他皇位也不能服众了。 临下城楼之时,萧擎突然说:“本王瞧皇上挺开心,楼下那人可才是皇上的亲叔叔,是嫡亲叔叔呢。”他特意把嫡亲说的很重,大概有意在试探她。 萧瑾瑜一顿,确实如此,自己表现得太过兴奋了,忙掩饰了一下脸上的表情,说:“在朕心中,皇叔才是朕的亲人。” “油嘴滑舌。”他冷言道,不过绷着的面颊却放松了些。 听说淮南王直到夕阳西下才终于扛不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这不刚认错完就栽倒在了地上,被家臣扶回了行宫。 夜幕低垂,萧擎刚踏进太和宫,就感觉这里比往日清净了不少,那敲击木鱼的声音在宁静的夜晚越发突兀,非但没让人凝神静气,还多了许多烦躁。 守在外头的刘公公见是萧擎过来,心领神会的高呼了一声。 “太后,萧擎来了。”房嬷嬷走进佛堂,垂首低声的说。 敲击木鱼的手顿了一下,但又继续了,并未理会,太后跪在蒲团上,嘴里念着佛经,像真的不理红尘俗事一般。 只是那内心的翻腾怎么都停不下来,淮南王的事情她都还没找他算账,这逆臣竟然还敢找上门来。 萧擎并不理会外面人的阻止,径直踏入进了佛堂,长身玉立在一旁,一身月白色锦袍映衬着昏暗的佛灯,像是那要来索命一般。 “如此无礼,果然是没爹娘的野种。”太后收起手中的木鱼,闭着眼说道。 “哼,满手鲜血的人还会念佛,怕会玷污这救苦救难的佛祖吧。”萧擎说着把供于佛龛前的手抄经书全撒了一地。 太后怒喝一声,“萧擎,你好大的胆子。” “多谢太后夸赞。”他不怒反笑,笑的像那修罗场的罗刹一样,眼里笑里都透着一股杀气。 “你有本事就杀了哀家。”太后被房嬷嬷扶着站起来,威严的瞪着他。 “急什么,你亲孙子会亲手送你下地狱,现在上赶着可就不好了,好戏得慢慢看才有意思,是不是?” 太后握着手里的佛珠,威严压制住的怒火,那声音像是从牙缝中传来一般:“萧擎,你就算杀了哀家又如何,你姐姐回不来了,不仅回不来了,你知道 她临死前的模样吗?哀家应该好好让你看看,那关外的粗鄙汉子难得见到这般如花似玉的女子,能如何对她你应该知道吧?” “住嘴。”萧擎伸出手掐住太后的脖子,说:“我杀了你。” “哈哈哈,好啊,杀了哀家啊,就算杀了哀家你也得不到虎符,你也改变不了你姐姐被无数人玩弄至死的事情。”太后年岁已大,满脸皱纹,却不似别家老太太那般慈祥,她透露出来的样子总让人觉得厌恶。 萧擎蓦地收回手,冷笑一声说:“淮南王会为了你今天的话死无葬身之地。” “你敢。”听到他提自己的儿子,她才有了一丝慈母的样子,不过这样更加让萧擎厌恶,甚至想立刻结果了他们。 “敢不敢,拭目以待,本王不仅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还要把他的肉一刀一刀割下来喂狗。”往日的萧擎最多就是冷了些,此时的他眼中带着红血丝,丹凤眼中的恨意像利剑一般沁人骨髓。 待萧擎离开,太后气淤难尽,脸色苍白,胸口传来钝刀敲击一般的疼痛,额上细密的汗珠直冒。 房嬷嬷见此,忙上前扶着她说:“太后,奴婢扶太后去休息休息,您且一定要放宽心,淮南王可还等着您呢。” “他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威胁哀家,当年就该把他跟那个贱人一起送走。” 第19章 献计 昨儿淮南王被抬回来的时候,淮南王妃就红了眼眶,今儿见自家王爷伤势越发严重了,更是哭哭啼啼,让人听了都觉得心烦。 淮南王萧准脸上有伤,今天眼睛已经肿起来了,更别提那肿得像猪头一般的脸颊了,现在话也说不利索,听得心烦直接把递上来的汤匙给扔出去了。 “你就知道横,就因为你这破脾气才受了这般屈辱,现如今还不知道收敛。”淮南王妃也是骄纵性子,受不得有人对自己横眉毛瞪眼睛。 平日在家就是天不怕地不怕,萧准对她也算客气,只是出了这事儿之后,大家火气都是蹭蹭往上冒,谁也不肯让谁了。 “滚出去,没见识的无知妇孺。”淮南王忍着疼痛,磕磕绊绊得把这哭哭啼啼的女人直接吼出去了。 这一切都在太后的预知中,虽然他挨了一顿打,不过想到未来能坐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顺便把这个无知小儿乱刀砍死,虽然气愤却也还能忍。 谁知道这女人却一个劲儿的鬼哭狼嚎,叫嚣得一点心情都没了。 淮南王妃一跺脚把药碗一扔,也气哼哼的转身离开了。 萧准也没有管她,只是按照自己母亲的要求,一步步的部署着计划。 只是这宫里一直不来消息,让他觉得有些着急了。 成都王萧炎过来的时候,萧准正在午休,他便让人不必打扰淮南王休息,自己一个人站在冰天雪地里等了一个时辰。 等到萧准午休起来,身边伺候的人才与他说,成都王萧炎求见。 当萧炎进来的时候,萧准明显感觉到了他带进来的寒气,不过他并未关切的询问,而是开口便斥责:“怎么来的这样晚?莫不是你也听了那外面的风言风语,想要投靠那无知小儿吧。” 萧准一向看不起萧炎,虽同是藩王,两人封地还离得近,可若不是有需要,他绝对不会主动联系他。 “王爷息怒,萧炎断不敢违背王爷的命令,也不敢轻看王爷,萧炎此番来得晚是发现了一件重大的事情。”萧炎忙躬身低头,谦卑的说着。 萧准冷哼一声,不置可否,说:“发现什么事了?”两人同是藩王,可萧炎话少又懦弱,此番一对比,倒像是那卑躬屈膝的臣子对待君王。 “我发现围场东边有一个缺口,或许因为新皇仓促继位,并未令人修缮。”萧炎说。 萧准抽了抽那肿胀的眼睛,冷声的说:“哼, 本王还道什么大事?围场有一个缺口关你什么事?难道你是藩王做腻了,想要来给那小儿做养马官不成?” 他对萧炎的厌恶溢于言表,不管是说话做事总是当做奴才一般呵斥,算起来这萧炎虽然是个封地势力最小的藩王,可却是众藩王中年龄最大的。 也只有是他这样的性子,才甘愿被人如此对待,若放在别的人身上,怕早就打起来了。 “王爷请听我细细说完。”萧炎把头低的更低了一些,那不被瞧见的眼神中带着十分的不屑,才又开口道:“往年迎完新年皇上总会带领各藩王和大臣一同去围场狩猎,一来是增加各位王爷的亲情,二来是不要忘记这打江山的辛苦,只是在去年先皇身体不太好了,才取消了这个活动,今年咱们何不上奏皇上,请皇上不要忘记祖宗的规矩。” “然后呢?”萧准半卧着有些不舒服,想换一个姿势,本想招呼萧炎扶自己一下,结果看他头都快埋在地下了,只得作罢,气哼哼的自己挪动了一下。 “到时候若是皇上在围场遇到有任何问题,这怎么说的清楚呢?” 萧准沉思了一下,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但是觉得太过冒险,若是这萧擎逮住不放,一番彻查难保他查不出来,自己的军队又远在封地,远水解不了近渴,到时候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皇上乃本王亲侄儿,你是让本王做那背千古骂名的罪人吗?”他声音突然严厉了些,因为声音略大,还扯到了那伤口,疼的有些难受,心里的怒气不觉又增加了几分。 “王爷恕罪,萧炎不敢有这样的居心,虽然见皇上对王爷的态度,实在心寒,为王爷不值得,可也明白君臣之道。”萧炎忙跪了下来,说的情真意切,让人动容,说:“我只是说这一路可能出事,至于这个事情的大小,还是王爷定夺啊” 萧准心里当然是气愤的,只是现在飞虎神军刚有了一丝下落,他可不敢冒这个险,就怕沉不住气到头来功亏一篑。 “行了,这事儿本王早已经定夺好了,以后休要再提。”太后一再告诫自己要沉住气,这个关键时刻他做事不得不多考虑了。 萧炎见萧准不动心,又说:“王爷这可是一箭双雕的事,若这一次不出手,怕以后便寻不到如此好的机会了。” “如何一箭双雕了?”萧准一向是主见不大,听不得别人唆使,心里本就摇摆不定,现在更是表现得十分好奇。 萧炎忙上前覆到萧准耳边说:“ 王爷可知陌影馆?” “西域杀手?” “正是,听闻这陌影馆的杀手不仅个个是顶尖的大美人,还有那无人能及的功夫,只是在十年前这陌影馆的老巢被萧擎给灭了,从此便没有了陌影馆的消息。” “这跟一箭双雕的事儿有何关系?”萧准蹙眉问道,一个被剿灭了老巢的杀手基地,能有什么大作为。 “我瞧见萧擎身边的婢女便是那陌影馆的人。”萧炎又靠近了一些说。 “何以肯定?” “曾经有幸接触过一次陌影馆的杀手,眼角有一颗如同影子一般的蝴蝶阴影,昨天偶然我竟然发现那婢女眼角便有这个标志,虽然处理过不太明显,但若仔细,便能发现。” “如此说来,那陌影馆根本没覆灭,而是被萧擎所利用了?” 萧准对陌影馆他还是了解一些的,这些女子个个身怀绝技,长相艳丽,以前是有钱就能为人办事,就算要杀的人是在守卫严密的皇宫中,只要价钱合适,她们都能为你办妥。 被萧炎这么一说,难怪当年他会失败,难怪他那倒霉侄儿近水楼台都没能得到月,当年他捡来一个通房丫头眼角不正式有一只若隐若现的蝴蝶,原来她们早就在萧擎的算计之中。 “王爷,何不借陌影馆的手,收拾掉碍眼的人呢?” 萧准听后便笑了起来,说:“萧擎,陌影馆?哈哈哈,真是天助本王也,萧擎啊萧擎,这可都是你自找的。”太后总说他有勇无谋,今日他便让太后悄悄自己有勇有谋。 想当年若不是萧擎使坏,他怕早就是这大齐的主宰了,何时能轮到他这个外姓人掌管天下了。 他早就想寻机会把萧擎碎尸万段,眼前如此绝妙的机会便送到了他跟前。 这一次就让新仇旧恨一起了结吧。 萧炎见萧准赞同自己想法,便说:“王爷,萧炎封地虽小,能人不多,府里还有两个婢女身怀一些功夫,若王爷需要……”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萧准伸手打断说:“你那府里能有什么好的,这事儿你就不用操心了,要说能人异士,本王可不缺。”他也不傻,这么重要的事情自然不敢交给萧炎做,也不敢用他的人,难保他不会反咬自己一口。 只是猎物再聪明也逃不过猎人早准备好的圈套,就算萧准不用他的人,既然走上了这条道,就防不住陷阱。 “是是是,王爷说的是。” 萧炎忙说:“对了,王爷这药膏是封神医所制活淤化血最是厉害,王爷定要好好养护身体,静待好消息才是。” 萧炎给的东西,萧准都不太看得上,只是听说这药膏是封神医所制,便收下了。 萧准说要休息了,便几句话把萧炎给打发走了。 他走出萧准的房间,才立于空旷之处,慢条斯理的整理好身上的袍子,然后才神采奕奕的离开。 只是那眼中带着浓烈的不屑和嘲讽,跟刚才谦卑又懦弱的成都王相差甚远。 第20章 朝拜 淮南王的事情一夕之间就传遍了皇城内外,连这高墙中的宫人一得空都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眉飞色舞的谈论开来。 倒是行宫中的各位主子沉默寡言,像是没听说一般,甚至连底下伺候的人也被各家主子命令禁止,不可私下谈论,不然乱棍打死。 不过各家女眷好不容易进一次京城,这各家藩王的女眷也是细枝末节都带着点亲的,这一见面自然有说不完的私房话。 唯独这成都王萧炎的媳妇跟谁家都不熟,而且她是作为王爷的续弦,这才是第一年进京,不过她倒是会做人,也就一两天这院里各家基本都熟络了起来,虽然她家王爷自来不善于经营关系,可是这丝毫不影响她在个贵妇间的影响。 “我说妹妹你也不嫌折腾这都快生了吧,怎得还跑这一趟,该好好在家休养才是。”说话的是昌都王萧霖王妃徐清韵。 昌都王是先皇的大哥,除了淮南王,藩王中就他封地最大也最丰厚,这徐清韵的父亲更是开国功臣,地位可想而知。 成都王虽也是藩王,可万不敌他们的,算起来成都王只是先皇旁支的一系。 这徐清韵平时也是眼睛高过头顶,偏生对这成都王的续弦王妃文锦儿姐妹相待。 说起来还是因为这文锦儿有一双巧手和巧嘴,入住当夜徐清韵的头痛病又犯了,她听说了后不顾怀着孕便去帮忙,正好她家有这个手艺,经过她一番按摩徐清韵果然好了许多。 文锦儿摸着肚子,笑道:“不麻烦,这一路和王爷也是走走停停,当欣赏风景一般,王爷说留我一人在王府不放心。” “成都王自来重情。”徐清韵听完言语间不乏羡慕,成都王重情义是谁都知道的,听说偌大一王府连个通房都没有,就连这续弦的王妃也是正妻去世三年后才娶的。 “是呀,王爷最是情重,就是话少了些。” 徐清韵听了道:“妹妹可知足吧,这人好便行了,能说会道有何用,四处去沾花惹草才真是得不偿失。” “嫂嫂说的是呢。” 徐清韵说的这倒是实话,哪家藩王不是家里侧妃,小妾一堆,还偷偷在外偷吃,果然真是人和人不能够比啊。 萧炎回来时,正好看到徐清韵也在,躬身道了一声:“嫂嫂。” “王爷,您回来了。”文锦儿看到自己丈夫回来,脸上笑意更开了,忙让人搀扶着起来。 萧炎看她 笨重的身体,也伸手扶了扶,许是有旁人在,动作有些不自在,然后轻声道:“小心些。” 徐清韵也不好打扰别人夫妻,便声称要回去了。 文锦儿忙要送她,被她拦住了说:“妹妹好好休息,可别累了身子,你现如今可是该被照顾着的人。” 待徐清韵离开之后,萧炎温和的样子立刻不复存在,取而代之是冷冰冰的模样。 “王爷,臣妾让人煨了汤,现在还热着……” 文锦儿话还没说完,便被萧炎无情的打断了话语,说:“本王不喝。”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转身离开的背影,文锦儿无奈的放下满脸应承的笑意,王爷啊,臣妾不久便永世离开了,你为何还是不肯原谅臣妾。 往几年领女眷进宫拜见都是淮南王妃。 今年因为淮南王出了那等事情,这领女眷进宫的任务便落在了昌都王妃徐清韵身上。 进宫前一大早,各家女眷就收拾妥帖,带好封地的特产和贡品一路浩浩荡荡的往皇宫而去。 众人先是拜了新皇,把贡品礼单留下,才又去了太后的太和宫。 往年淮南王妃也是个会做人的,一路说说笑笑,还未进太和宫便可以听到欢悦的声音。 徐清韵冷冷的,一路也就是偶尔跟文锦儿说几句话,走在在皇宫中低低沉沉,一点没有过年的喜庆。 太后见来人是徐清韵,那冷若冰霜的脸更是严肃了几分。 只收了礼物,说了几句叮嘱的话,便吩咐人领着各家女眷下去了。 众人见徐清韵都没有要留下来的意思,便也纷纷起身离开。 “嫂嫂不是说往日太后都会留各位在宫中用膳,为何今日却这般不耐烦。”文锦儿身子重,走得慢了些,这一出来,自然就落在人后面了。 徐清韵为了照顾她,也跟她走的慢了些。 她警戒的向四周看了一眼,说:“妹妹小声些,这淮南王昨日才被罚了,太后哪有心情。” 文锦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话是这么说,但是皇上现在年幼,后宫全有太后打理,难不成除了淮南王别的藩王就不算王爷了,这太后也不留,咱们难不成还得去皇上的大殿上讨午膳?”她说着用手抚着肚子,样子好似十分委屈一般。 徐清韵看了她一眼,突然想起了她这是有身子的人,自然不如她们,便笑了道:“瞧这 都是做母亲的人了,还这般贪吃,既然入得宫来,怎么也少不了你的。昨日皇上便传了旨下来,今日在御花园备了宴席,待到下午等各家王爷参拜完,可与他们同行回行宫。” “这样啊,那妹妹我也放心,早晨急着进宫,可是饿着肚子哩,这肚子里的小东西可早就抗议了呢。”文锦儿许是年岁不大,说话总带着些憨娇直爽。 几句话把自己的性子透了个底朝天。 萧瑾瑜听了安盛的回报,道:“皇叔果然神机妙算。” 萧擎对她的拍马屁不置可否,这是谁都清楚的,前儿日才让那淮南王丢尽了颜面,今日太后没发火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这小东西难不成还以为谁都跟他一样,天天跟一个仇人情同一家。 若不是真的冷血无情,那可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萧擎淡淡道:“皇上该去见各位藩王了。” 萧瑾瑜整理了一下那端庄的龙袍,她这一身新装可是新赶制的,十分合身,连同行动起来也更多了几分帝王之气。 今日大殿上除却京中大臣,剩下的便是各地藩王。 待她气宇轩昂的出现在大殿之上时,众藩王皆是一愣。 眉宇间有几分先皇的样子,不过大多还是遗承已故皇后的容貌。 精致的面容带着几分凌厉,若是位公主,怕也会跟先皇后一般成为倾国倾城的美人。 最难得的是他周身皆带着林家老爷子那种气势,让人不可忽视。 民间都传言新皇成了萧擎养的娈童,这番一见倒觉得传言不可信了,这般仪表堂堂威风凌凌的新皇,纵然年纪小怕也不会甘于困于人之下吧。 突然想到前儿淮南王被打的那件事,他们觉得也是活该了,如此一想皆是忙不迭的磕头请安。 “免礼”萧瑾瑜收起威严的样子,平易近人的说:“各位皆是朕的叔伯如此这般倒是太过生分了。” 待众人谢恩起身站定之后,萧瑾瑜才又道:“怎么不见淮南王?” 众人一听,忙低下了头,淮南王的事情传遍了京城,难不成皇上不知道?明显不可能,那现在皇上故意在群臣和藩王间问起,难不成还有别的意图。 “听闻淮南王身体有些不舒服,留在行宫休养。”开口的是平时鲜少搭话的成都王。 “这一路路途遥远,倒真是为难了各位王叔。”萧瑾瑜体贴的 说:“传朕口谕,为淮南王送去两副血参好好补一补。” 这打一顿给一颗糖被皇帝运用的炉火纯青,虽然不落人口舌,可大家也是心知肚明。 萧擎看着坐在龙椅小东西一眼,就算她掩饰得再好也掩藏不住那眼里明显是耍小聪明得逞的笑意。 那澄明灵动的双眼,像夜空中闪烁的星星一般。 虽然自己与她相处这么久,似乎永远不曾看透过他。 他到底是那个胆小怯弱的傻小子,还是那个就算危在旦夕也沉着应对的精明少年,亦或者他只是偶尔耍耍小聪明,但时时刻刻都念叨着皇叔怎么样的活泼孩子。 随着安盛一声尖锐的“退朝”萧擎才从神游中回过神来,只是一抬头,那身穿金丝云纹龙袍的少年已经踱步离去。 当淮南王看到那泛着血丝一样的血参,气的脸颊通红,本来已经养得差不多的伤,这一刺激又加重了许多。 第21章 筹划 因为今日一同进宫的还有各藩王家的女眷,下完朝萧瑾瑜在安公公的引领下来到了女眷们参加筵席的地方。 因为她年纪也不算大,身边也没个能操心安排女眷的人,这些便是嬷嬷一人在打理了。 今日只是朝拜和献礼,大家也是第一次见到新皇,不由得都有些紧张,话语也少,都是萧瑾瑜随便问问,她们便答几句。 不过萧瑾瑜倒是在众人中注意到了文锦儿。 “这位便是成都王的王妃吧?” 文锦儿见皇上认识自己,忙行礼道:“回皇上,正是妾。” “快快免礼,朕听闻王妃已经快临盆了,可别为着这些虚礼憋着朕的小堂弟了。”萧瑾瑜这么一说,一旁的嬷嬷赶紧伸手把文锦儿扶了起来。 她听皇上这么说,脸上笑意更深了些,说:“承蒙皇上金口玉言,他一定好好的。” “说起来朕自由长在民间,身旁也没个兄弟姐妹,倒是十分期待王妃的小堂弟呢。”萧瑾瑜说的是实话,她记得曾经隔壁王小二的母亲为他添了一个小妹妹,她可是欢喜的不行,像是自家添了一个妹妹一般。 为了想看王小二家的小妹妹,还把自己好玩儿的东西全部都分给了他。 后来那个小妹妹三岁的时候,便喜欢跟在她身边,瑾瑜哥哥瑾瑜哥哥的叫,可是萌化了大家。 后来为了躲避追杀,她和嬷嬷不得不放弃从小居住的家,不远千里踏上他乡,这一分别便是好几年了,也不知道那个小丫头是否还记得自己。 “皇上这般中意他,他一定也十分喜爱皇上。”文锦儿笑着说。 “王妃也别站着,赶紧坐下,不然小堂弟该觉得朕这个哥哥不好了,以后出来都不想和朕玩儿了。”萧瑾瑜命人给文锦儿的凳子上又垫了几个软垫才放心了。 别的人见皇上是个不大的孩子,也卸下的心防,当跟自家孩子一般相处,倒也算是其乐融融,一派和睦。 就连那不爱说话,总严肃着一张脸的徐清韵也被萧瑾瑜俏皮的话语逗笑了,时不时的还会搭上几句话。 皇上的处境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的,只是各家藩王也都明争暗斗,不敢参与其中,怕一个不小心连累了整个家族。 虽然这般,女人心肠始终要软一些,心里开始默默心疼这个半大的小皇帝。 大忙她们肯定是帮不上,倒是言语上面对这个皇帝是关 心不已。 萧瑾瑜一时觉得有些愧疚,及时收住了话题,赶紧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文锦儿身上,说:“王妃在京城住的可还习惯?这怀着孕怕对着京城阴冷的气候不太适应吧。” “多谢皇上关心,妾很习惯。” “朕听闻那行宫中地龙不如这皇宫,而且王妃怀着孕,这来回折腾,怕凉了或惊了小堂弟,朕这便安排王妃搬进皇宫来住吧。” 大家听皇上这样说,解释错愕不已,不过随即又看到文锦儿的肚子,确实觉得天天这般折腾挺累的。 这么一想越发觉得这个小皇帝比先皇还重情义,这么设身处地的为一个毫不起眼的藩王王妃考虑。 特别是成都王可算那种没人管没人问的藩王,封地小且远,曾经先皇都不曾多看一眼的,这一次他的王妃竟还得到了皇上的特别对待。 “妾多谢皇上。”文锦儿说着又要起身谢礼。 “好啦好啦,王妃好好坐着便是了。” 到过了晌午,藩王们又才带着家眷纷纷乘车离开,唯独这文锦儿留在了皇宫,成都王也顺便留了下来。 萧瑾瑜觉得萧擎来自己寝殿越发勤快了,一到用膳时间他便准时的出现。 这不今儿嬷嬷才刚布好菜,他又来了。 “皇叔可用了晚膳,不曾用便坐下一起吧。” “恩。”他倒还真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只要萧擎一出现在这寝殿,大家都会变得沉默寡言,气氛压抑得紧。 一顿饭如同煎熬,像数着米粒子过一般。 “听闻皇上把成都王夫妇留于宫中了?”萧擎问。 萧瑾瑜点头,她就知道这人不会平白无故的来,这消息可传的真快,感情这皇宫就是他王府的后院一般了。 “是,朕瞧王妃怀着孕实在辛苦,来回颠簸,怕她身体吃不消。” 萧擎也没反对,只是说:“既然进宫了,皇上便多费些心。” “这是自然。”她既然留下了人,自然会用心。 两人用完膳,待宫人撤下后,萧擎起身道:“今晚月色甚美,本王陪皇上出去逛逛吧,听闻皇上喜爱梅花,本王知道宫里有一处梅花,此时开的正好。” 萧瑾瑜也想出去走走,便说:“皇叔带路吧。” 遥望浩瀚的夜空中那一轮透亮的明月,萧瑾瑜如同闲庭信步一般 跟在萧擎身后。 穿过影影绰绰的枯枝小道,能感受到夜里的风卷着残雪的冰凉抚摸着温暖的脸蛋。 皇宫中不缺乏这种凋敝又冷清的地方,萧擎见身后的人倒是很自在,丝毫没有怯弱胆小的举动。 也是,敢之身进到这炼狱一般的地方的人,哪个还能胆小。 突然传来一阵梅花的香味,那种犹如在冰水中把俗气的香味淬炼成清新淡雅的香味,浓烈却不刺鼻,香远亦不招摇的味道,让人感觉这里透着的生气。 萧瑾瑜脚下踩到一截枯枝,一声脆响,突然一只黑色的猫咪“喵”一声如闪电一般跳过来,从她脚边窜过。 她心里一紧,脚下却稳如青松,丝毫没有动弹,只是头略偏了一点。 “皇叔?” 萧擎伸手把一只梅花摘下,凑到鼻子前轻嗅了一下,说:“今天是本王姐姐的忌日。” 清冷的声音配上这样的环境,怕胆小的早就吓的不行了,偏萧瑾瑜还跟没事儿人一样,说:“正好今日也是朕母后的忌日。” 要跟她比谁会讲鬼故事忽悠人吗?她恰好从不信鬼神,鬼神皆可防备,偏这坏了心得人比那鬼神还可怕。 “哈哈哈哈”萧擎听他说完,放声的大笑了起来,那攀附在梅花枝丫上的落雪都纷纷被笑声吓落了下来。 “皇上,可真是聪明。”他说这话时,略弯了些腰,那俊脸恰好在萧瑾瑜的跟前,说话呼出的热气喷在她的脸上,让人有种想要逃离的拘束感。 “皇叔谬赞。”萧瑾瑜语气淡淡的,无波无澜,只是藏于袖口中的双手,紧紧握住的拳头出卖了她,特别是指甲陷进掌心的嫩肉中,疼的人想哭。 “这成都王和他王妃的关系不如外人看见那般,皇上可别好心办了坏事,不管那文锦儿和皇上说了什么,本王希望皇上记住自己的身份,也别忘了当初对本王的承诺,如若不然,本王随时可以中断当初的诺言。” “皇叔严重了,朕真的只是体谅王妃,朕不知道是否有人和皇叔说了什么离间咱们叔侄的话,让皇叔这般疑心朕。”萧瑾瑜说这话的时候微微扬起头,眼眶中有些亮晶晶的泪珠,倔强的不肯掉下来,语气越说越哽咽,这副委屈的样子倒让人真觉得错怪了她一般。 都说女儿家的眼泪好使,萧擎却不知道原来男子这样也同样能让人动那恻隐之心。 他抽出一方锦帕,递到他手里说: “皇上倒不必如此激动,本王也是怕有人知道皇上心善,利用了皇上的一片真心。” 成都王找到他的时候,说是怀疑皇上许是知道了什么?猜想难不成想把王妃留在宫中作为牵绊住他们的棋子? 萧擎虽不明白萧瑾瑜打的什么主意,可是这关键时刻当然不容许出任何问题,这一试探倒发现自己可能真是多心了,这小东西在这皇宫举目无情,或许只是一时心善吧。 萧瑾瑜低下头接过锦帕抽了一下鼻子,瓮声瓮气的说:“皇叔放心,这京城除了皇叔的话,朕谁的话都不听也不信。”突然她不太敢看他的眼睛,不过转念一想,这地方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说到底他不也是在利用自己,这样一想便不觉愧疚了。 不过她还是表现得十分委屈,毕竟跟萧擎这样的人做对手,自己要永远处于弱势才不会被防备。 “皇上如此说,本王也放心了。”他伸出手在他的头上轻抚了一下,似在安慰一般,说“夜深寒重,本王送皇上回寝殿吧。” 第22章 赐福 萧瑾瑜回了自己寝殿,才知道刚才萧擎带自己去的地方正是他姐姐生前住的寝宫,心里倒不明白他带自己去的目的?难不成就是想借着那阴森的地方恐吓自己一番? 不过她现在没有太多的想法在萧擎身上,只要一躺下,闭上眼睛,那声音就出现在自己耳边:“锦儿别无他求,只求肚子里的孩子能安然无恙,家乡年迈的父母能安度晚年。”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全是文锦儿跪在自己面前的样子。 那种母亲为了孩子孤注一掷的无奈和期盼,她不答应是错,答应也是错。 “小主子有何烦心事?”嬷嬷听萧瑾瑜翻动的声音实在太频繁了,也忍不住问出了口。 听见嬷嬷的声音,萧瑾瑜突然坐了起来,问:“嬷嬷,母后当年是用她的命换了我的命吗?这样到底值不值得?”寝殿十分安静,从窗框透进来的月光正好可以看清她月色中纠结而哀伤的侧颜。 “小主子睡觉吧,既然主子当年已经做了决定,自然是深思熟虑,你又何苦这般执着,探究其真假和理由。”嬷嬷走过来,坐在萧瑾瑜床边,伸手拉过被子,看着她躺下去,才说:“有希望总要好过无望。” “有希望总要好过无望?可是嬷嬷怎可断定这便是希望,万一选错了,就是绝望啊。” “这就只能交给上天了,做了该做的努力,没有那个命,也只能听天由命。”嬷嬷说着轻轻拍着她像小时候一般哄着她睡觉。 “我不喜欢听天由命,我的命当然得我自己做决定。” 嬷嬷轻笑一声,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说“小主子既然这般想,何苦还烦闷的睡不着?” “我……我也不知道。” “小主子也不能什么都掌握不是?你也在希望,希望好运眷顾着,可是哪能事事都能得偿所愿呢?小主子也不必太过哀伤了,要有所得便得有所付出,就像天上的星星一般,有升便有落,不然只升不落,天空怎么装得下,若只落不升,天空该多孤独。” “嬷嬷” “快睡吧,记得嬷嬷说的,一切有希望的事,不管付出多少都是值得的。”嬷嬷的话总是有催眠的魔力,她本还想缠着嬷嬷说会儿话,可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离除夕还有五日,今日开始是封笔封玺。 萧瑾瑜难得休息,却也不能睡懒觉,因为今日是他为群臣和宫中主子赐福的日子。 说起来这赐福就跟民间贴对联差不多,只不过这些都得她这个皇帝亲自来做。 能得到皇帝的赐福是各位朝臣的荣光,不过今年貌似大家并不想得到她赐的福,倒是对那一手遮天的萧擎是赞不绝口,只差跪拜了。 成都王因为住在宫中,也被邀请参加了赐福宴。 只不过在别人看来他只是沾了老婆的光,住在皇宫中而已,也跟萧瑾瑜一般,像个冷馒头不受待见,两人和那个香饽饽的萧擎一对比,活像那太子的陪读一样。 不过成都王向来性子沉静,倒是不奉承也不凑热闹,安安静静的写自己的。 萧瑾瑜倒不是沉静,而是和萧擎泼墨挥毫的气势比起来,自己那小家子气的模样实在不敢一争高下,大家不来盯着还好,自己随性的写了几幅,便开始悄悄模仿萧擎的字迹。 其实抛开别的不说,萧擎真的算是皇帝的好人选,武能上马定江山,文能执笔安天下。 只是她身上也承载了多少不得已的苦衷和多少人的希望,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事情她也不想做,所以她不能把这江山拱手相让,只得与他争一争。 因为心不在焉,萧瑾瑜模仿他的那几个字歪歪扭扭,惨不忍睹,待回过神来她正准备把纸扔掉,就见萧擎放下笔向自己走过来。 萧瑾瑜忙拿过自己写的福语想盖在上面,却被他快一步拦住了,说:“皇上为何模仿臣的字?”难得最近他在众人面前收敛了自己的跋扈,竟然低一级称自己为臣了。 她忙应承着笑道:“皇叔的字,笔酣墨饱矫若惊龙,朕甚是喜欢,便想学一学。” “想学臣的字?”他问。 “恩。”她点头。 萧擎拿过她写好的一幅福语,看了看说:“皇上的字娟秀瑰丽,跟臣的字可不是同一个风格。” “既然这样,朕便不学。”反正她也不想学,本就是无聊消遣的结果,难不成还真上心? “虽不是同一个风格,用心却也可以学。” 他这一大转弯,萧瑾瑜倒是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了。 倒是站在一旁的萧炎发话了,说:“皇上的字运笔秀巧,细腻淡雅,本就有自己独特的风格,倒不必刻意去学那不熟悉的风格。” 听完萧炎的话,众人皆是一顿,早知道这成都王不会为人,多年来毫无进展,看来果然如此,现在大齐谁做主他看不出来? 群臣面前竟然敢公然驳萧擎的面子,果然是不够聪明啊。 果然萧擎听他这么一说,冷哼了一声说:“成都王此话差矣,自成一派的风格固然没错,但不是还有见贤思齐这个说法吗?皇上现在年纪还小,看到好的想学,难不成成都王还不准皇上学习了,若没了这像好的学习的心,以后如何能做明君?” “今儿是赐福的好日子,两位皇叔不可为朕的事儿扰了这福,还是交流福语的事儿吧。”关键时刻萧瑾瑜赶紧做起了和事佬。 只是站在一旁的朝臣,个个面色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成都王话本就多,皇上开口了,就只得继续摆弄自己跟前的福字。 倒是萧擎是个行动派,像是故意挑衅一般,开始教她写字了。 萧瑾瑜性子本就缓,力道又不够,若真要写萧擎那般的字,着实吃力,几番下来,手臂都快抬不起来了,字却越来越糟糕。 好些个大臣都退的远远的,生怕倒霉的被赐了这样一幅福语。 萧擎本在一旁指导皇上的姿势和下笔的力道,结果不管如何说,这小东西就跟不开窍一般,写得越发难看了。 最后索性直接站在了萧瑾瑜的身后,紧贴着她的身体,然后像是环抱着她一般,左手握住她的手覆于纸上,右手握住她握笔的手,说:“练字切记心浮气躁。” 他本就比萧瑾瑜高出一个头,现在两人这般倒像是她窝在他怀里一般,十分不自在。 偏这萧擎还一本正经的教她该如何下笔,如何走笔,那温热的气息像是那三月的柳絮一般挠得人耳蜗发痒。 她有些尴尬的想动一动身体,寻一个不是那么贴切的位置,结果才刚动了一下,便被萧擎轻斥了一声,说:“皇上别乱动。” 萧擎亲自教授,大家自然也都纷纷凑过来了,在她耳边叽叽喳喳的聒噪着,她愈发觉得烦闷了,心总也静不下来。 身后的人也并没有好多少,本意是想教她写字,怎么抱住这身娇肉软的小东西之后,心却开始咚咚乱跳,身上也有些了不同寻常的反应,大冬天的背脊却开始冒薄汗。 萧擎不是怀里的人,早已经通晓男女之事,自然明白这反映是什么,只是他不愿意相信,自己会对一个少年产生这么浓重的变化。 所以他劲量克制自己的思绪,一心只在面前的纸和笔上,奈何怀里的人总是不够安分,在他身上磨磨蹭蹭,像那炉火似的在自 己身上灼烧。 成都王看着两人的亲昵的样子,想起那宫外的传言,不知道若是淮南王看到眼前的这一幕该多气愤自己被打得有多冤枉。 萧瑾瑜忘记自己是写了多少,才被萧擎放开,脱离他的禁锢,她像是干涸已久的鱼儿见着了水一般,暗自呼吸了好几口新鲜的空气。 第23章 心动 今天的赐福,大多都是萧擎留的墨宝,成都王也送出去几幅,萧瑾瑜因为被他拉着练字,基本没写,自己的那几幅全被萧擎收起来了。 剩下的全部挂在了宫内,她自己的寝宫和懋勤殿。 她实在是觉得这么大张旗鼓的贴出来有些损她的威仪,便令人她和萧擎离开之后便撤换下来。 自从昨夜萧擎对她试探之后,她有些担心独自跟他相处了,总怕他又时不时的试探自己一下,两人相处最怕熟悉,一旦熟悉就会自以为是的放下很多防备,说不定就是卸下防备之后会让自己猝不及防的说错话做错事。 若是在这说错话做错事只是打一下手心倒也不必怕,可动不动就会丢掉性命,这样的熟悉她宁可不要。 不过萧擎似乎已经忘记了,他对她设防始终宽了许多。 此时他心才平复了不少,两人走在一块儿竟然觉得有些尴尬,特别看着眼前的人儿,那身段及走路的姿势,若不是身穿耀眼端庄的龙袍,倒不会联想他是一国之君。 现如今回味他刚才靠在自己怀里的样子,可不比那二八年华的佳人差,而且他身上没有了那浓烈刺鼻的脂粉味道,只有那淡淡甜丝丝的香甜味,让人沉醉又舒服。 萧擎越往下想越觉得身上燥热难耐,索性停下脚步,深呼吸一口冷风,说:“本王记得皇上是除夕的生辰?”萧瑾瑜生辰比较特别,正好在除夕那天,除夕一过这孩子就十四了。 他侧头看看跟在自己身胖的人,她进宫不过月余,仿佛就长大了不少。 “恩。”萧瑾瑜看他停下来,也忙止了脚步。 “本王生辰皇上送了本王一份好礼,皇上生辰可有什么想要的?”他很想送一份礼物给他,想看到她收到礼物兴奋的样子。 可是对礼物他有犯难了,不知道这个小东西喜欢什么?平日里他对什么都淡淡的,还真不知道他有没有特别钟爱的东西。 想到他生辰的事情,萧瑾瑜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感慨时光可真是流逝得猝不及防。 “朕在这宫中衣食无忧,倒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唯独只愿我大齐子民安居乐业,朕便欣慰。”其实她想说若是可以选择,她只愿早日报仇,带着嬷嬷和小铃铛从此与这山水为伴,无忧一生。 不过她一说完立即后悔了,抬头一看果然萧擎正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她心惊这是又说错话了。 她本不该是君 主,自然轮不上她忧国忧民,好在她反应快,忙补了一句:“朕瞧皇叔鬓角已有白发,想必是忧天下所致,朕……朕只愿百姓安居乐业,皇叔少操些心。” 萧瑾瑜本就比寻常孩子内敛些,对讨好萧擎有早得心应手,这番诚挚又关切的话一说出口,便像那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激起人心中的涟漪一圈圈撞击在心房上,想停下都停不下。 萧擎身边都是些粗狂的爷们,没有谁会把关心说得这般轻言细语叩击心房,身旁那些个女人也都是处处耍心机争宠上位,关心得太假便让人心生厌恶。 突然这样的温情,让他有些手足无措,慌乱逃离开的眼神,四处跳转之后,又注意到了眼前的人身上。 在宫中娇养这段时间,她脸颊明显红润了些,样子也长开了些,双眼明净清澈,灿若繁星,红唇微抿,周身透着一股傲气,如那傲立风雪中的红雪,醒目却不妖艳。 萧擎顷身身处手,粗糙的手掌覆于她脸颊,像是对待挚爱的珍宝,“为了皇上这句话,本王定当好好爱护自己,不让皇上担心。” 萧瑾瑜被他的动作和话语惊得一愣,如那冬雪天中被泼了一盆凉水,惊颤得牙根儿打颤。 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一步,萧擎的手再触及到冰凉的空气,猛然苏醒一样,看萧瑾瑜的眼神变得有些恐怖。 “皇叔,成都王来了。”她说完神色有些尴尬,眼神四处瞎晃,找不到聚焦的地方,不过当触及萧擎的目光时,却有咬着红唇含羞带怯的望了他一眼。 这一眼若是放在平常倒没有什么特别,可结合刚才的事情,她这副模样就惹人怜爱得多了。 萧擎冷着的目光才渐渐又恢复了暖色,他回头一看果然看着成都王领着自己媳妇文锦儿正朝他们这边来。 他又看了萧瑾瑜一眼,见她忙低下了头,心情才好了些,双手负于身后,于萧瑾瑜并排站着。 文锦儿见着萧瑾瑜有些激动,忙上前行李,“妾见过皇上,祁王。” “快快免礼,朕的小堂弟可还好?”她跟文锦儿已经差不多高了,文锦儿怀着孕,故要显得笨重些。 她略弯腰伸手扶了文锦儿一下,成都王见此也忙扶着自己妻子。 “回皇上,他很好呢,刚才还踢了妾好几脚呢。”文锦儿性子挺活泼的,人又年轻,跟萧瑾瑜倒没那些紧张和拘束。 一旁的萧炎似乎有些不满意她的作为,忙低 声说了一句什么。 只听那文锦儿撅着嘴说:“皇上让妾不必这么拘束的。” 萧瑾瑜想大概是萧炎责备她失了礼数吧,忙笑呵呵的替她解围说:“王叔就不必这么拘束了,说到底您是朕的王叔,王妃是朕的婶,这要在平常人家,指不定朕时时到叔叔婶婶家蹭吃蹭喝呢。” “臣惶恐,自古君臣有道,皇上莫折煞了臣。”成都王忙躬身请罪,仿佛这样就是犯了诛九族的大罪一样。 “好好好,朕不与王叔争了,朕跟婶婶和小堂弟说话总成吧,是吧小堂弟。”她说着又把身子低了些,像跟在肚子里的小家伙说话一样。 “哎呀,他听懂了,踢我呢。”文锦儿兴奋的摸摸肚皮说。 萧瑾瑜也跟着兴奋了起来,只是一抬头便看到立在一旁神情冷淡的萧擎和战战兢兢的萧炎,便耸耸肩继续和文锦儿说话了。 原来是这文锦儿用过了晚膳,觉得闷,想出来逛逛,这走着又闻到了梅花香,便想摘两只放寝殿,有助睡眠。 这一走正好遇上萧擎和萧瑾瑜了。 萧瑾瑜见这样,便吩咐身边的人去给文锦儿多摘了些新开的梅花送到寝殿,瞧他们出来只带了一个人,把身边伺候的额人又拨了两个护送文锦儿回去。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才有叮嘱了她好些话才分开。 待安排完这些,她才注意萧擎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她四处瞧了瞧确定没看到他的身影,才刚准备抬脚回寝殿。 安盛瞧皇上的样子,以为她在寻萧擎,忙上前道:“皇上,王爷已经先行一步了,王爷离开开吩咐老奴好好伺候皇上。”说着他把一件大氅披在萧瑾瑜身上。 “呼”听说萧擎已经走了,萧瑾瑜突然觉得轻松了不少,跟他相处实在太压抑了。 第24章 家宴 除夕这天一早宫中就忙碌开了,今天是家宴,皇上要和各位藩王家眷还有宫里的各个主子们一起守岁祈福。 宫中一派喜气洋洋,嬷嬷和安公公因为要操持晚宴的事情,只留了小铃铛伺候萧瑾瑜。 在嬷嬷身边久了,小铃铛愈发稳重,也可能是年岁大了的原因,连挑起衣服也是一丝不苟的。 因为是家宴,萧瑾瑜只是一身舒适的寻常衣袍,清新雅致。 除夕正好也是萧瑾瑜的生辰,大家进宫前也是早准备了礼物,不过因为她说现在全国上下行节俭之风,就不特意大办了,只是借着家宴随便过一下便是了。 萧擎自那晚失态之后便沉静了几日,萧瑾瑜以为他应该不会来了,结果才刚起就听外头小太监道:“王爷,皇上还未起。” “无碍,本王亲自去唤皇上。”他话音刚落,便听到门“吱”一声被推开了。 然后便是萧擎那风流倜傥的模样映入她眼中。 她此时已经绾好发,衣衫也早就穿妥帖了,不过对于萧擎突然的进来,还是不免紧张了一下,仿佛有些受到惊吓,低头瞧了一眼,并未什么破绽才又抬头道了声:“皇叔,早。” 也不怪她小心,现在她身上一些不同男子的特征已经拼命的想挣脱束缚了,她不得不小心。 萧擎见他的模样,心想这大了一岁果然不一样,跟刚进宫的时候确有了些差别,具体哪里不一样也着实说不上来,只是越发觉得天天都想来瞧瞧她,最近几日他也是太忙,顾及不上宫里的他,可当独自一人静下来却总是想他想得紧,不知道他是否吃的好,住得好。 这一大早过来了,瞧着他春光明媚的样子,心情骤然也舒畅了,像是那丝丝春雨滴滴落在心上,甜滋滋的。 “皇上可还记得本王说过的话?”他倒是不拘束,一进来便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萧瑾瑜没吭声,天知道他讲了那么多话,现在是问的哪一句?稍微答不好万一又遭来猜忌可不划算了,磨蹭半天她才打了个呵欠,懒懒的道:“皇叔,今儿可是朕的生辰,皇叔不送礼物吗?” 她左顾而言他的本事和她演戏一样,都不差,况且她发现萧擎有个毛病,就是不能抵御别人对他撒娇,这也是她偶然发现的,如此试过好几次,百试不爽。 现如今他的软肋是这个,她不用似乎太说不过去了,她态度只要略软一点,萧擎基本不会为难她。 果然萧擎听她这么一说,立刻眉眼都含着笑了,那宠溺的表情实在有够玄幻的,说:“皇上前儿不是还跟本王说什么都不想要只愿本王不必太过操心,怎得今天就变卦了,还伸手跟皇叔要礼物了?”虽然话是反问,却总让人觉得有股说不清言不明的宠溺劲儿。 她一抬眼,说:“朕也就随口问问,皇叔别当真。”她真是随口一说。 可是有人就当真了,见她有些不高兴的样子,起身行至她跟前,说:“小气了?”然后又说:“本王早已经把礼物备好,呈上来吧。” 听得王爷召唤,早等在外面的太监,迫不及待的应声进来。 萧瑾瑜起身回头,见一小太监,躬身端着一托盘,上面用红绸盖住,瞧不清是什么东西。 一时有些好奇,抬头看萧擎一脸笑意,更加不明白了。 “皇上,不揭开瞧瞧?”萧擎见她半天不动,便出声催促道。 其实萧瑾瑜有些胆小的,她最怕这种未知的东西,万一揭开里面冒出一条毒蛇,就算不是毒蛇万一是个奇怪的暗器,那可该怎么办? 只是看着萧擎殷勤的模样,她又不敢拒绝,只得小心翼翼的捏住红绸的一头,然后“刷”一声掀开。 一只毛茸茸的白毛小狗怯生生的趴在托盘上面,圆溜溜的眼睛四处瞧,看着周围陌生的坏境,吓得一直往一边退。 “本王瞧皇上登基那日满大殿的追着兔子玩,想来便寻了个温顺的小东西给皇上解闷。” 他说着还亲自上阵为她示范了一下,伸出手在那小狗头上揉捏了几下,那小东西刚开始还怯生,后来也主动靠近他的手,还伸出舌头舔了舔他,以示亲近。 萧擎见萧瑾瑜不动,还当他是胆小害怕,便伸手把小狗抱过来放在了他的怀里,说:“皇上逗逗它,它便跟你亲近,这东西很是通人性。” 她有些为难,僵硬的抱着那个软绵绵的小东西,其实她不讨厌这些,纵然是从小被当成男孩子养,她心里也还是会对一些女孩儿喜欢的东西感兴趣。 只是偏这玩意儿是萧擎送的,她着实提不起喜欢的兴趣。 寻常这些小玩意儿都是送给那天真的小姑娘,这萧擎什么意思? 当自己是他豢养起来的宠物?自古有那个大臣敢如此明目张胆的送皇帝这种女儿家的玩意儿的。 “皇上不喜欢?”萧擎看她一直抱着小狗,又不 逗,只是呆呆的,担心他是不是不喜欢。 萧瑾瑜忙扯出一丝笑,说:“皇叔如此费心,朕很是喜欢。”不能说不喜欢,自己选的路,怎么着也得走下去。 “皇上喜欢就好。”萧擎似乎对这小狗也很满意,又贴近了她一些,伸出手把萧瑾瑜圈于他怀里,然后用另一只手逗弄那小白狗。 这副模样跟那夫妻情深的样子可差不了多少。 一旁伺候的太监宫女纷纷都低下了头,唯独那小铃铛不太明白,一心都落在了萧瑾瑜手中的玩意儿上,开头还觉得她稳重了不少,看来身边留她还是不够靠谱。 她挣脱开萧擎的钳制,把小白狗递给小铃铛,道:“好好养着。”然后不露声色的远离了一些萧擎。 他也是高兴,并没有注意到眼前人的变化,还当他欢喜得很了。 好在萧擎除了刻意的接近之外,并无别的更逾矩的行为。 且他送完礼物,呆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待开宴时,萧瑾瑜才看到姗姗来迟的萧擎,因为文锦儿身体特殊的原因,她特意把她安排在了自己不远的位置上。 萧擎来时,离皇上最近的位置被占了,他只得往昌都往旁边坐过去了。 与他正对着的是淮南王,淮南王脸色有些不好,看样子伤还没好透,看萧擎那目光像是能喷出火来。 萧瑾瑜注意观察萧擎脸色并无异样,而且注意力似乎也被淮南王吸引过去了,悬着的心稍微落了一点。 太后与萧瑾瑜位置是对着的,不知道是见着淮南王还是别的原因,此时正笑意吟吟,收起了往日那般生人勿进的冷漠态度。 待大家刚坐定,文锦儿便开口,道:“妾闻除夕也是皇上生辰,妾已备好礼物,希望皇上喜欢。”她说完招人递上方正的盒子,里面是一个精致的青釉瓶。 “这边是妾与皇上说过的,希望皇上喜欢。” “王妃实在太客气了。”萧瑾瑜笑着令人把盒子放好,然后相继有人也开始纷纷献礼。 “朕听闻淮南王进京就染病卧床了,今儿可好些了。”等传膳的时候萧瑾瑜问了一句。 她话刚一出口,太后和淮南王脸色皆是一变,偏她还不自觉,一脸笑意,在别人看来真真是幸灾乐祸,痛打落水狗的感觉。 别人亦不好说什么,便只能安静的等着。 淮南王阴沉着脸,忍了忍道 :“谢皇上关心,臣已经大好。” “朕瞧着淮南王面色红润,倒也像是大好了。” 淮南王被自己侄儿这般奚落,那本就还泛着红血丝的脸更是涨成了猪肝色,偏这个时候还动不了,四处望去,皆是看他笑话的表情,特别是那萧擎,平时冷的成冰的脸,此刻却笑得像花一样。 他只觉得心口一闷,像被堵了快滚烫的炭火一样难受。 萧瑾瑜还是挺会见好就收的,她的目的只是刺激一下淮南王而已,倒不会逮着这么点小事不放,失了帝王的大度。 正好下面开始奏乐和歌舞表演,大家也就静下心来欣赏这摇曳生姿的舞蹈。 第25章 下毒 宴会到一半的时候,文锦儿借故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给萧瑾瑜使了个眼色,然后继续做下欣赏歌舞。 不多时,传膳的宫女便给她单独上了一份寿糕,这东西她认识,每年生辰嬷嬷都会为她准备一份。 “皇上这糕点可真精致,妾还是第一次见呢。”文锦儿像是发现什么稀奇物一样,说这话的时候,露出了十分馋嘴的样子。 “这是锦州的特产,每年生辰,嬷嬷便会给朕亲自做一份,希望朕顺顺当当的就过了新的一年。”萧瑾瑜说。 文锦儿听了更感兴趣,说:“嬷嬷手可真巧,快赶上这御膳房的了,做的真可爱,让人光看看都觉得食欲大增啊。” “王妃喜欢,那朕的小堂弟也喜欢吧,朕分些于小堂弟吧。”萧瑾瑜说着便让文锦儿挑了一个。 文锦儿也不客气,顺手就拿了一个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入口细嚼的绵软感觉,像是贴着牙齿跳舞一般。 “果然美味。”她说。 萧瑾瑜笑道:“王妃喜欢就好。”说着便也拿了一个放到嘴跟前。 站在太后身边的房嬷嬷见那盘寿糕被皇上和文锦儿分食了,并无有别的变化,一直悬着的心才稍微安稳了些。 不过就在她打算完全放下心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惊呼:“皇上。” 文锦儿声音本就尖锐,这惊恐的一吼,所有人的注意力也就转了过来。 萧瑾瑜抬头,正打算询问,便见文锦儿一口鲜血喷出来,她顿时吓得有些呆住,愣在了一旁。 萧擎最先反应过来,豁然起身,如闪电一般的速度把萧瑾瑜手中的寿糕拍落在地上。 此时的文锦儿已经接连吐了好几口血,绝望和害怕的眼神看着萧瑾瑜,不停的喊着:“皇上救救妾的孩子,皇上……” “护驾。”萧擎大吼一声,守在殿外的守卫纷纷冲了进来,把宴会围了起来。 现场早已经是一片混乱,成都王一直紧紧抱住文锦儿,懦弱的样子早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担忧。 萧瑾瑜回过神来,忙道:“速召太医来。”然后令人把文锦儿安排在了后面的殿内。 大殿内除了她和萧擎,还有成都王皆被控制了起来。 “皇上救救妾的孩子,求你一定要救妾的孩子。”文锦儿抓住她的手,像是用劲了所有力气一般,不肯放手。 鲜血随 着嘴角滑落在了胸前,沾染了衣衫,她脸色苍白,额上汗珠直趟。 萧瑾瑜不知道她承受着多大的痛楚,只知道她一定要保住这个未出世的孩子,“朕答应你,一定会救小堂弟。”萧瑾瑜也回握她的手坚定的说。 太医来的速度很快,只是结果却不算太好,文锦儿是没救了,唯一能救孩子就是剖腹取子。 萧瑾瑜站在一旁不知所措,恐惧突然像是一张无法挣脱的大网,束缚了她的身体和心,眼前是模糊一片,分不清真真假,耳边伴随着嘈杂啜泣的声音。 询问了成都王的此时他也没了主见,只得听太医的,同意剖腹取子。 “这里不适宜皇上待着,留下太医便是,臣陪皇上出去。”萧擎想这小东西许是吓傻了,呆呆的站在一旁,藏于眼眶的泪终于还是没忍住,掉了下来。 “朕命你们一定要救活朕的小堂弟。”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嘴唇有些哆嗦,话也不是很利落,不过那紧张的担忧却也让她脸色变得十分骇人。 “皇上,先出去吧,若你一直在这里,也耽误救小王子了。”萧擎不忍看她这副样子,况且外面还有那么大一摊事等着他。 他伸手抓过她的手,冰凉的小手被包裹在他温暖的大掌中,像是给了她一些勇气。 外面的大殿此时也乱成了一锅粥,皇宫中的守卫尽职的守着四周,任谁也出不去,也进不来。 今夜风大,外面狂冽的风推动着门窗,发出一阵阵声响,可在这里面的人个个背后还冒着汗。 桌上摆着三珍海味,可没有谁有心情注意,也没谁没心没肺的照吃不误。 文锦儿的情况,有人担忧,有人无视…… 待萧擎和萧瑾瑜出来,大家的眼光便随即注意到她们身上。 萧瑾瑜双手撑着桌沿,眼前精巧的寿糕上已经沾满了鲜血,早已经变了模样。 “来呀,给朕查,家宴竟然出这样的事情,查。” 藩王们一个个都敛色屏气,只有那淮南王还哼哼几句,不过被太后一瞪也收敛了。 太后手里握着佛珠,放在身前,还是有条不紊的一颗颗的滑动着。 萧瑾瑜扫视了一圈,见房嬷嬷立在太后跟前,看不出异样,只是不再敢抬头。 一会儿,侍卫便把寿糕出锅到送到皇上跟前接触过的人都带了过来。 嬷嬷过来才知道大殿发生了 出人命的大事,但见自家小主子还安然无恙,倒是很镇定的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一遍。 寿糕送过来之前已经试过毒了,没问题才能送到皇上跟前。 现在吃了却中毒,就证明这东西是在路途上被人做了手脚。 御膳房到这一路距离不算远,皇宫守卫也算严,要在这期间做手脚必定是能亲自接触的人。 这样一排除,就只剩下刚才端寿糕的宫女。 萧瑾瑜一拍桌子,那小宫女吓得“咚”一声就跪下了,不停的磕头喊冤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婢没有动过寿糕,皇上饶命。” 这丫头也不过十六七岁,看起来倒是个稳重的。 萧擎不待萧瑾瑜说话,便开口道:“既然你没动过,为何不停求皇上饶命?”他不如小皇帝的激动,听起来起伏不大,却不容置疑。 小宫女一听,头磕得更响了,说:“女婢真没动过,求皇上开恩。”她虽然表现出了害怕,却让人更加怀疑。 萧瑾瑜慢慢走到她身边,把她牵起来,看着她说:“你告诉朕,为何要毒害朕?你老实交代,朕可以网开一面,若还不老实,朕相信刑部会有办法让你说实话的。” 她往日都是和颜悦色或者胆小懦弱,第一次露出如此凶狠具有威胁的模样,倒十分有威慑作用。 那小丫头果然又跪了下去,“奴婢不敢说,奴婢不敢说。” “那朕恕你无罪。”她放低的声音,像是蛊惑人心一般,循循渐诱,“这皇宫朕有心要查,你也逃不掉,还不如老老实实的承认了,朕可以网开一面。” 小丫头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萧瑾瑜,额头上已经撞得沁血,苍白的脸上挂着一丝不可思议,那样子既期待又担心,像是漂浮在大海上面寻找浮木的人一般,看见希望却又忐忑不安,不知道是放弃还是求生。 突然她把目光一转直接看向了太后身边的房嬷嬷,房嬷嬷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猝不及防的迎上那小丫头的目光,随即又看到萧瑾瑜微眯着眼看着自己,纵然一再安慰自己一定要冷静,她并没有做什么,可还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想她也是在深宫中沉浮几十年,当年也是有亲手端药逼着皇后饮下的狠劲儿的人,可当看着萧瑾瑜这个才十多岁孩子的眼睛的时候,不知道是忏悔了,还是觉得他回来寻仇了,总之她害怕得想逃离。 房嬷嬷的异常,太后当然也是看明白了,只 是她不相信这个自己一手带出来的贴心人儿,能做出这般愚不可及的事情,只当是她的把柄被人握住了,表现得倒是很淡定。 在这皇宫中只有她能算计别人,若是有人眼瞎要在她跟前耍花样,不管这人是谁,她都有让他死无葬身之地的手段。 不过太后能沉得住气,不代表所有人都如她这般冷静,最先发话的就是那不知死活的淮南王,“你这贱婢一看就是被收买了想陷害太后。”他说完便想冲上前去,不过被护卫立刻团团围住。 萧擎瞧他快发疯的样子,怕真不顾好歹冲过来伤了萧瑾瑜,立即挡在了他和萧瑾瑜中间,又命人加重守卫。 太后本还沉着的神色,被自己儿子这么一闹,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连能让自己冷静下来的佛珠也不愿意再把弄了,瞪了一眼不分轻重的淮南王说:“哀家累了,这里交给皇上处理,来呀扶哀家回宫。” 这事儿出得蹊跷,萧擎完全没有准备,不过他当然不会允许有人在他的眼皮底下动萧瑾瑜,上次生病他已经有些懊恼了,这一次竟然还敢如此光明正大,看来果真不够忌惮他了。 “太后是想去哪里?” “怎么?哀家去哪里还得祁王允许,你可别忘了这江山是谁的,你有何资格拦哀家。”太后也不傻,这个关头走不走怕着脏水都得往她身上泼了,只是强行离开,说不定能保住房嬷嬷一条命。 还不待萧擎开口,站在他身后的萧瑾瑜便说话了,“朕可有资格?” 第26章 预谋 萧擎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萧瑾瑜,他一直以为这个小东西一直都是站在自家人前面的。 虽然不太明白他和淮南王为何会有十分深的仇恨,但是太后毕竟是她的亲奶奶,就算她早已经知道了太后并不喜欢他,也不至于这么不让太后下不来台。 可是当看到他这个时刻还是紧紧跟自己站在同一阵营,萧擎竟然感动了。 像是苦心栽培的花朵,在恰当的时候独为自己开放。 “皇上这是怀疑哀家?”太后冷着脸道,就连先皇都不曾这般跟她说过话,这小皇帝翅膀还没长硬,以为搭上萧擎就万事大吉了,竟然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太后还真会撇清关系,怎么是怀疑呢?就是你想要朕的命。” 都说人分两种,聪明和傻,偏偏这萧瑾瑜却是想聪明就聪明,想傻就傻。 在这样的一切证据都没有的情况下,她敢这般说话,在大家看来是真傻。 太后的矛头一下便转向了萧擎,认定是萧擎教他这么说的。 好几个藩王也暗自交换了一下眼色,看来这番进京不是参加一个家宴这么简单,是在逼自己站队啊。 萧擎与太后,淮南王不和,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况且这萧擎还抢了一步,率先掌控了新皇,看来这大齐江山离改朝换代真的不远了。 “放肆。”太后厉喝一声,道:“先皇孝行治天下,先皇都不曾这般与哀家说话,皇上这是公然与先皇作对,到底有何居心?” “哈哈哈哈,太后为何如此激动,莫不是真被朕说中了?”萧瑾瑜表情有些吊儿郎当,像是那街上的纨绔子弟一样,胸无点墨,偏偏一副胡搅蛮缠你却不能奈我何的样子叫人无法反驳。 “皇上……”太后握紧双手才知道自己一生气竟然着了这黄毛小儿的道,生生气的瞪着眼睛却说不出话来。 “朕当然相信太后不会做出这种亲手弑孙的忤逆之事,不过别的人朕可不愿意相信,太后觉得累了,想休息,朕自然是要应允的,不过这房嬷嬷么当然得留下,若太后想离开,朕自当安排人来送太后您回宫。”收起那轻狂纨绔,萧瑾瑜又是那翩翩少年郎的稳重模样,让人不得不感叹,这龙子龙孙果然是一脉相承的。 萧瑾瑜说完,太后反而不走了,她今天便要看看,他如何动她身边的人。 “既然皇上金口已开,若是拿不出证据,本王看这皇帝得换个人做 了才是。”淮南王被控制在内,气哼哼的说。 萧擎有些搞不懂太后为何偏宠这个小儿子,要知道淮南王这副蠢样做王爷都是高看他了,竟不知道他如何来的自信非盯着这皇位不放。 也不知道大家是被吓着了,还是等着看好戏,虽然淮南王说些无脑的话,大家也是一副严肃的样子。 “来人,传司膳司的孙姑姑。” 萧瑾瑜话音刚落一会儿,就有护卫带着一名年过四十的女官进来。 此人正是她口中的孙姑姑,孙姑姑进来给皇上行了个大礼后,便匍匐在地上,说:“求皇上开恩饶了巧儿。”她口中的巧儿正是传膳的这个宫女,也是孙姑姑的表侄女。 “看来孙姑姑是已经知晓了?”萧瑾瑜反问。 “奴婢并不知道房嬷嬷是要下毒,她只说是为皇上试毒,巧儿便也是这般认为,才不敢贸然开口。”要不怎么说这见过世面就是不一样,同样是被问话怀疑,这孙姑姑明显就有备而来。 “放肆,哀家身旁的人你也敢污蔑,贱婢你不在司膳司好好呆着,如此血口喷人,可见早就被人安排好了。” 太后说的也是实话,要知道这没头没尾的,这孙姑姑便来胡乱一说,当然不能服众。 “奴婢并未和人串通,只是巧儿今天第一次传膳,奴婢怕她不能胜任,便一直跟在旁边指导,每一道菜都是奴婢亲自验过才敢承到御前,只是最后皇上这一道寿糕,奴婢已经验过,可房嬷嬷却执意要再验一次。”她顿了顿说:“奴婢自然不敢阻挡房嬷嬷,看嬷嬷亲自验了毒,才让巧儿承上来,奴婢才离开,不过这才离开一会儿,便有人来叫奴婢问话,说是皇上的寿糕有毒。” “房嬷嬷,可有此事。”萧瑾瑜问。 “回皇上,奴婢确实验过。”房嬷嬷此时也不敢撒谎,一旦说谎话,那才是欲盖弥彰,只是她也诧异,明明得到消息说,有人要在寿糕上做手脚陷害太后,她才冒死非要验毒的,当检查糕点上并无□□,她才放下心,可为何事情偏偏是这样的。 “大胆,朕的膳食,自然有司膳司担忧,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嬷嬷插手了?” “奴婢确实无话可说,但是毒确实不是奴婢所为。”房嬷嬷虽然跪着却也表现得不卑不亢,倒是让萧瑾瑜有些惊讶,能深的太后多年的宠信,果然是个难得的好苗子,可惜跟错了主子,做过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情。 萧瑾瑜也不慌乱, 说:“事情到了这一步,嬷嬷就算再会演戏也是无济于事。” “奴婢还是那句话。” 好个宁死不屈,萧瑾瑜心里冷哼一声,说:“如此嬷嬷为何不敢抬头看朕,嬷嬷是自责朕没能死于你的手,还是对死在你手上的冤魂忏悔?”她说完向护卫招招手,有人立即上前架住房嬷嬷,让她仰视着站在她跟前皇上。 萧瑾瑜大多的样子还是像已故的皇后,只是她年纪还略小些,身上总多了些孩子般的单纯。 不过房嬷嬷对先皇后的映像极为深刻,本来自己已经逼她饮下了毒酒,可是在自己正要离开的时候,先皇后突然伸出手抓住她的裙摆,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她,口口声声说着要回来找她寻仇。 后来她才知道当时先皇后肚子里已经又有了小皇子。 房嬷嬷抬头已经分不清眼前的人是先皇后还是小皇帝,她只记得先皇后左边眉尾有一颗淡淡的红痣,如果发怒会格外明显,妖冶。 萧瑾瑜看到房嬷嬷盯着自己的眼神逐渐有了变化,终是笑了笑说:“嬷嬷是忏悔了吗?” 房嬷嬷不是忏悔,而是害怕,看到萧瑾瑜的样子十分恐惧,那种犹如见到死人复生的恐惧,那种见着索命人的恐惧。 “皇上,这一切都是奴婢得错,太后一点都不知情,都是奴婢的错,有什么惩罚都朝奴婢来吧。”房嬷嬷跪着扑向萧瑾瑜,紧紧抓住他的衣袍一角,颤抖着双手,十三年前的往事一幕幕都慢慢靠近她,那一声声撕裂的哭喊声和婴孩啼哭的声音。 她像是魔怔了一样,双手捂住耳朵,不停的求饶。 太后握住佛珠,闭着眼不去看房嬷嬷失态的样子。 萧擎被眼前的景象愣住了,萧瑾瑜的变化实在是让他难以接受,不过细想她大概也吓坏了吧,不过故作镇定是他的本事。 身为他信任的人,萧擎保护他还是责无旁贷,踢开房嬷嬷把萧瑾瑜留在安全区域内是他分内的事情。 本来欢天喜地的一场家宴,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谁都不愿意见到的。 最后文锦儿拼命留下来孩子,是个女儿。 成都王失去了往日的样子,本就表现懦弱的他,此时更是犹如漂浮在水上的浮萍,任谁看了都不忍心。 萧瑾瑜对这个刚出生的小婴孩儿加封为无忧公主,暂时养在宫中,若成都王一直无好转的迹象这个无忧公主将是她萧瑾瑜的亲妹妹,会一 直养在宫中,直到出嫁。 第27章 无忧 自那天家宴的事情,房嬷嬷交由刑部,太后被夺了凤印,暂时在太和宫养病。 “太后,玉兰已经去了,您可不能在伤了身子啊。”现如今太后身边得力的人已经所剩无几,刘公公倒成了太后唯一贴心的人了。 房嬷嬷也是嘴严,临死也没有交代出什么重要的信息,最后不忍折磨,咬舌自尽。 太后听闻之后跪在佛主跟前念了一夜的经,不知是祭奠亡人,还是被房嬷嬷当时的举动吓到了。 “德玉,你相信玉兰会如此这般蠢吗?”太后跪在蒲团之上,闭着眼睛,不停的滑动着手里的佛珠,似乎这样才能让她安定一样。 “老奴自然是不信的,玉兰谨慎一辈子了,太后已经说过这期间切不可闹出事端,她不至于这般的。”刘公公说完也是一生叹息,不知是惋惜还是安心。 太后冷笑一声,说:“明眼人都知道的事情,为何小皇帝敢如此猖狂,都改哀家那没用的儿子,眼看着江山落入别人之手,不知道他泉下有知看到这一幕是不是惋惜自己一辈子打来的江山,就要这样拱手让他人了。” “太后,老奴得知玉兰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是家宴有人会暗害太后您啊,她是担心才犯下了这样的错误啊。” “糊涂啊糊涂,哀家一早就说过不管藩王进京期间,纵然那个狼子野心的人如何挑衅,如何使计都不可有轻举妄动的行为,连淮南王的事情哀家都忍了,她有何不能忍的。” “太后莫要动气,这当口若是气坏了身子可不行啊,再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想必如何防范玉兰也是躲不过这一劫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哈哈哈,好啊,竟然算计到哀家头上了,林柔嘉你这是回来寻哀家报仇了吗?哀家告诉你,十三年前你能死于哀家之手,十三年后你早已经是一堆白骨,妄想在哀家面前兴风作浪。”前些时日房嬷嬷总是若有似无的在她跟前提起前皇后,她没放心上,可此饭房嬷嬷的事情让她觉得这事有蹊跷。 不管是有人借林柔嘉闹事还是就算是林柔嘉鬼魂回来了,她都不怕,谁也不能阻挡她。 刘公公见太后突然有些激动,忙令人端上一杯压惊茶,说:“太后,保重身体啊。”不过当奉上茶水的时候,他却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不管是房嬷嬷的事情影响了太后的计划还是真让太后惋惜,她一夕之间倒像是老了许多。 精神也不如从前了, 每日除了念经就是打坐,鲜少出院子逛逛。 太和宫的人也突然收起了往日的嚣张,个个乖顺得不得了,生怕在这个关头出了什么事情连累到自己身上。 无忧公主被奶娘照看得很好,虽然算是早产,可看起来精神劲儿很足,别看才几天,大眼睛滴溜溜的像黑曜石一样耀眼。 成都王精神有些失常,这几天被萧擎派的人看顾了起来,他整个人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更别提照顾无忧。 萧瑾瑜这几日除了在自己寝宫呆着,就是来看无忧,因为没有父亲母亲,无忧暂时没有名字,大家也就用了皇上给的封号。 “小无忧,朕来看你了,你还好吗?有没有想朕呢?”她伸出手摸摸无忧的脸颊,小家伙虽然是睡熟的,但是小嘴还是忍不住蠕动了几下,好像在寻找吃的一样。 “无忧这几日哭闹吗?”因为没有了母亲,萧瑾瑜特意让嬷嬷挑了四个奶娘,经过嬷嬷的慧眼,几个人都是做事的好手,关键是心思纯良,肚子里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回皇上,公主很乖,只要吃饱了便不会哭闹。”为首的奶娘年龄最大,一看就是个稳重的,看着小无忧的变化,就知道几个人对这个公主还是上了心。 “如此便好,记住你们的职责,朕的无忧公主交到你们手上,朕就不希望她有一丝一毫的损伤,若是你们听信外面的传言,敢轻怠了小无忧,朕不仅不会放过你们,你们的家人朕一并不会放过,明白吗?” 她虽然从小远离深宫,可从那话本子中看了无数奴婢磋磨无依靠的主子故事,深宅大院的手段都层出不穷,这深宫中就更严重了,曾经她就听过为了让小主子不吵闹灌麻沸散的都有。 所以偶尔的警钟是十分有必要的,成都王都不受待见,更何况还是他的女儿。 这些个奴婢也是见高踩低习惯了,若是不提早预防,还不知道她们会不会苛待无忧,她还这么小,就算有何异常,自己又不能言语,着实让人牵挂着。 萧瑾瑜始终不是那战场上过来的男儿,说话总习惯轻言细语了,不过就算看起来和颜悦色的样子,这一字一顿的话说出来也是威慑力十足。 几个伺候无忧的宫人和奶娘忙跪了下来,齐声说:“公主金枝玉叶,就算借奴婢们十个胆子也不敢怠慢公主。” 萧瑾瑜抬头,看着眼前齐刷刷跪到的一片,顿了顿说:“都起来吧,朕也不是那不分青红皂白的昏君,只要你 们尽心伺候公主,朕自然不会亏待你们,赏赐自然不会少。” “奴婢多谢皇上,照顾公主是奴婢们该做的事情,赏赐就不敢奢求了,只求公主平平安安无忧无虑的长大。” 小孩子嗜睡,萧瑾瑜守着的时候,无忧没有要醒来的意思,呆了一会儿,便领着身边的人起身准备回自己寝殿。 天气渐渐已经有回暖的迹象,若不是地上还覆着厚厚的白雪,萧瑾瑜还以为春天会来了。 经过御花园,好些树枝已经开始顶着白雪,悄悄发了新芽。 “嬷嬷,这几日阳光越发暖和了,瞧树都开始冒新芽了。”她从小生活在南方,这初到北方,十分不习惯这冷冽的天气,天天都盼着那春暖花开的日子。 “主子,这倒春寒还没来,到时候这些新芽统统都会死掉,要等到春天真正来了,这些新芽才会茁壮成长。”嬷嬷说着把袖里的暖炉放在了萧瑾瑜的怀里,继续说:“主子,天还凉,可要注意保暖。” “谢谢嬷嬷。”天寒还不适宜新芽,春天不知道何时才能来。 到了夜间,萧瑾瑜案桌上突然多了一张白纸,她研究了半天也没看出任何异常,便把白纸弃于桌上。 临睡时,她思来想去觉得不可能有人会这般恶作剧啊,又起身掌了灯拿着纸在烛火下细细观察,想寻些蛛丝马迹。 突然起了一阵风,卷起火苗朝纸上扑来,吓得她忙退了些,不过被火烫着的地方多了几笔痕迹。 她顾不得多想,忙吧纸置于烛火上翻烤了一下,果然上面隐隐显出一行字迹,“萧擎已有察觉” 萧瑾瑜没敢多留,看完之后便把纸烧了。 第二日 天气有些灰蒙,看样子又要下雨了,果然春天还没有到来。 萧瑾瑜身上披着厚厚的大氅,怀里抱着个暖炉,嬷嬷把她鞋子里又添了些棉,倒不觉得冷。 起来第一件事还是一如既往的去看望小无忧,今日小无忧仿佛又长大了些,萧瑾瑜把她搂在怀里的时候,她竟然往她怀里拱,一时她略显尴尬,奶娘瞧见了赶紧把小无忧接过来。 像是被剥夺了依靠一样的小无忧突然“哇哇”哭了起来,那声音可真是中气十足。 萧瑾瑜觉得自己闯了祸一样,轻咳了一声,借此掩饰尴尬,说:“无忧许是饿了,你们好好照看着,朕还有事。”说完逃似的匆忙离开。 萧擎一大早去了她的寝宫,听闻她来了无忧殿,又急忙过来,结果一来便看到好几日不见得小东西怀里抱着那软绵绵的额小人儿逗弄着。 他只以为他只是喜欢逗弄那些小小的动物,没想到连小人儿也十分会照顾,瞧抱着孩子的熟练姿势,像是与生俱来的能力一样。 昏暗的天空中,无法消散的乌云,却因为有她在眼前,萧擎觉得仿佛如艳阳高照一样。 突然小人儿不停的往她怀里寻找,她有些尴尬的放下孩子,疾步离开。 萧擎敛眉轻笑,如此落荒而逃的她应该是第一次。 见萧瑾瑜离开,他没有追出去,而是去看了无忧公主。 奶娘见萧擎过来,立即紧张得不知所措。 虽然他只是个王爷,可谁不知道他才是这大齐真正的主宰,那个看似在高位的皇帝一切都要听他的话行事。 无忧住进皇宫也只是皇上的意思,今天萧擎突然过来,她们当然都有些战战兢兢,不知所措。 “奴婢参见祁王。” “免礼吧,小公主还好吧。” “谢王爷挂怀,皇上日日都要来看望公主,公主十分安好。”奶娘说。 “如此便好,也不枉他……皇上如此费心,你们且好好照顾公主,若是有任何需要只管找内务府便是。” 小孩子吃饱了正睁着眼睛四处瞧,很是可爱,萧擎本想也抱抱无忧,可是看着小小的那么一个,又打了退堂鼓。 不过他脑海里突然闪过萧瑾瑜那故作老成的模样,他想若是把她抱在怀中应该比抱这个小东西要舒服得多。 萧擎一人在无忧殿也是无趣,小孩儿咿咿呀呀的声音不断,可他都老走神。 因为有他在,奶娘们也拘束得紧,索性呆了一会儿,他就起身离开了。 第28章 装病 萧瑾瑜独自一人在书房,想起萧擎已经开始怀疑,不由得有些愁容满面。 一想到文锦儿死时的模样,若是事情败露,她也对不起别人以此付出的生命,一时竟烦的心绪不宁,唉声叹气。 萧擎过来的时候正看到她手握书卷,兴致缺缺,,细细柔柔上午肌肤略显苍白,清澈灵动的眼神蒙上一层水雾。 想她开始在无忧殿还好好的,怎的一会儿功夫就换了个人似的。 “皇上可是龙体欠安?” 今日萧擎语气柔了不少,倒让她不习惯了,乍然抬头,遇上他询问了目光,随即低头,淡淡道:“多谢皇叔关心,朕只是有些乏了。” 萧擎听她这么说,略蹙了一下俊逸的剑眉,想她突然生病的样子,微倾身体,伸出手覆在她的额头,半晌才道:“皇上莫不是感染了风寒,让太医瞧瞧吧,今日好好休息,别看书。” 说完他抽掉萧瑾瑜手中的书卷,弯腰抱起萧瑾瑜直接去了里间的暖房,这地方还是先皇曾修建的,他平日虽在此办公,却从未进去过。 先皇贪女色,书房中召美人娱乐是常事,所以萧擎从不屑走进去。 今日为了小皇帝倒是第一次踏足,真是个好地方,暖玉雕刻大床上罩着轻纱罩子,隔壁开凿了一个室内水池,冬日热水轮换,夏日凉水轮换,真有几分冬暖夏凉的错觉。 不似别处用碳取暖,干燥烦闷,这地方水雾弥漫,像是进了人间仙境一般。 突然被腾空抱起的萧瑾瑜吓得惊呼一声,然后略觉得失态,赶紧抓住他的衣袖,忙低下了头。 萧擎瞧她羞涩的模样,心头一热,抱住她的手不由得收紧了一些,都说温香软玉在怀,想做柳下惠都难,可他抱着一个男子偏偏都心猿意马,这情绪实在是恼人啊。 不过他是个挺想的开的人,管他娇羞的女儿还是如玉的男子,只要是中意的,他都用心对待。 他把萧瑾瑜轻放在暖床上,心中有些愉悦,难怪他自来对别的女子提不起兴趣,原来所有的忧思都被这小东西占据了,他还能对谁上心。 萧瑾瑜猜不透他此时的想法,一心都在别处,见萧擎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那心是慌张的犹如兔子“咚咚”的乱跳,“皇叔,是不是所有人都希望朕死啊?”她半躺着使劲抓住他的袖口不松手。 小模样还真像是吓着了一样,看着就让人觉得心疼。 萧擎 一听,愣了一下,有些严肃的说:“皇上听谁胡说八道,你是皇上,万万人之上,齐国的主宰,谁敢杀你?” “可是皇叔,朕害怕……”小孩子的怯弱的声音,胆小的模样,都很生动,让人觉得越发的想疼惜。 他轻轻拍了她几下,像是哄孩子似得,说:“皇上别怕,皇叔在呢。”想起自己刚开始的那点心思,萧擎自责又后悔,这小东西这般可人,他当初是如何想的,竟然把他划到了萧家那一列。 “皇叔真的能保护朕吗?”她问。 “当然。”他不轻易承诺,可是一旦承诺便是终生,至死不渝,“皇叔答应你,只要皇叔在一天,便没有人敢动你。”他这一生想要保护的人本就不多,眼下却只有他一人了,他怎么都不会让以往的悲剧重演。 萧擎不知道萧瑾瑜在演戏,一心都扑在她身上了,自然没能发现她眼底根本没有悲伤。 她不过是昨日没睡好,心里又藏着事儿,才表现的病怏怏的,在暖房睡了一觉醒来,顿时觉得好了不少。 睡舒服了,其实想想生活也不是那么苦不堪言,未来还未来,谁知道这一步步的路上会发生何事呢? 特别是见萧擎一直守着自己,她隐隐觉得只要她不是明目张胆的对抗他,他对自己应该不会怀疑。 纵然他就算查到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她相信自己肯定可以自圆其说,毕竟做的这些事情,她从未亲自出面。 “皇上可好些了。”萧擎本就是靠着休息一下,哪知道竟然睡着了,萧瑾瑜刚一动他就醒了。 她本来还在走神,一听到萧擎的声音吓得豁然坐起来,仰视着眼前的人,好一会儿才开口:“皇叔……” 萧瑾瑜怕萧擎,这是他这么认为的,想来是两个人见面方式太过特殊,才造成了她胆小的阴影。 其实他有些担心她一直这么小心翼翼下去,他比较喜欢那个活泼些的萧瑾瑜,两人关系本来以后会越来越复杂,若是她一直这样畏着自己,难保两人关系真正摊开的时候,她会刻意躲着自己。 萧擎想得比较远,眼下他倒是不在乎别的,好好照顾好他心上的小东西才是正事,“皇上怎么了?皇叔很可怕吗?” “不是,只是朕刚醒,被惊着了。” “做噩梦了?”萧擎伸出手拉着她细软的小手,关切的问。 萧瑾瑜想抽回手,但看着萧擎的样子,咬咬牙忍住了 ,含羞带怯的点点头说:“嗯。” “噩梦都是假的,会过去了,既然醒了就起来吧,本王陪着皇上回寝殿用膳。”萧擎帮忙打起床帘,低声说。 听他这样说,萧瑾瑜吓得胡乱的套上鞋子,整理了一下衣袍,由于动作太过急切,刚站起来还有些晕,踉跄了一步,直接扑在了萧擎怀里。 萧擎急忙伸出手接住这个冒冒失失的孩子,说:“皇上这是激动?” “咳,朕……确实很激动。”她确实很激动,萧擎的性格她是清楚,现如今她招惹了他,她还得想办法以后如何摆脱他。 安公公说的话一直她都记得清楚,却不得已偏要逆向而行,这萧擎现如今对她越好,她越忐忑啊。 若她真是那真是的男儿身倒还好,委身于他能活的自在,偏偏她身份特殊,两人如此长久腻着下去,她估计会小命不保。 况且她现在已经知晓这萧擎的喜欢有些特别,到时候身份败露,她就算有别的想法,这萧擎也是不愿意的。 “哎。”萧瑾瑜啊,你这是把自己框进去了啊。 听到她叹气,萧擎问:“怎么了,为何叹气?” “这恼人的天气,一直暗沉沉的,不知道春天什么时候来呢。”她一抬头发现天气更阴沉说。 萧擎轻笑一声,说:“傻气,时间到了自然就来了。”说完他亦觉得有些凉,伸出宽厚的大手牵住她的小手说:“这样便不会冷了。” 这下轮着萧瑾瑜更要叹气了,在心里叹息了无数声之后,只得默默的任由他牵着。 家宴上的事情似乎影响不大,过了几日有藩王提出大齐江山是马背上得来的,让新皇不可荒废了祖宗基业,遂应沿袭传统,在围场冬猎,也让各位藩王瞧瞧新皇的骑射功夫。 萧擎看着折子,思索了一阵,先皇确实有冬猎的活动,但自从他贪恋美色之后,时常与那娇媚的女子在芙蓉帐子中混日子这冬猎便取消了。 新皇登基他们倒是又找到由头了,他嘴角微扬了一下,亏得早有准备,不然这群狼子野心的东西还不知道把小皇帝怎么样呢。 萧瑾瑜进来瞧他面色凝重,问了声:“皇叔怎么了?” “皇上来了?坐到本王身边来。”萧擎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然后萧瑾瑜也听话的坐了下来。 “皇上对狩猎可感兴趣?” 狩猎?萧瑾瑜听完当即就摇头了 ,说:“朕不喜欢,天这样冷,朕觉得就在宫中呆着挺好。” 她实在是怕了这北方的冬天,一出门像是冰刀子在自己身上刮,哪有在殿里烧着暖炉,吃着零嘴,看着话本舒服。 对于她的诚实,萧擎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转念一想,只要有自己在,她确实不用受那些苦楚,好好在家呆着便是了,她想要什么,只要开口,他都愿意双手承于她跟前。 只是这有人蠢蠢欲动,他又不能不表示,只得先委屈一下他的心头好了,待事成之后再好好补偿她一番便是。 “皇上成日憋在这宫中也不好,乘此藩王进京,该领着大家去围场狩猎也让大家看看皇上的真本事,让他们知道皇上文治武功都不差,才好让人心服口服。”萧擎现在看着萧瑾瑜的眼神愈发顺眼,说起她总是满满的自豪感。 只是她似乎不太配合,立马小脸就垮下来了,说:“可是皇叔,朕并不会那弓箭。” “……”好半响,萧擎才说:“没事,那天本王会一直陪着皇上,你只需要记住,你有本王就好了,什么都不用操心。”说完他摸摸他柔和的发丝,似在安慰。 “好,朕听皇叔的。” 第29章 耍赖 待到狩猎的这天,天空突然放晴,那朝阳像是挣破枷锁一般,把整个皇城都包裹在了一层层温热之中。 围场在京郊二十里处,藩王们都住在围场的行宫,倒是方便。 只是苦了住在皇宫中的几位主子,特别是萧瑾瑜一大早就被嬷嬷折腾起来了。 “嬷嬷,时辰还早,让朕再睡会儿吧。”她翻一个身继续抱着被子睡过去了。 嬷嬷没法只得绕过去,轻声的说:“小主子再不起来,若是那王爷进宫了,发现你这身份可如何是好?” 萧瑾瑜听了果然“腾”一下坐了起来,一掀开被子看着胸前鼓鼓的两团,小脸瞬间掉了下来说:“嬷嬷,朕以后就寝还是缠着布条吧。”这心惊胆战的日子真是过够了。 “瞧主子又开始说傻话了,白日里就受了这样大的罪,若晚上再不放松,主子身体可吃不消。”嬷嬷始终觉得她的小主子以后脱离这深宫后会寻得良人过完余生,所以在这事儿上一点不含糊,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让自己主子身体受损了。 “总比丢了命强。”许是最近被萧擎盯着用膳,她这身体是一天一个变化,每天胸前都胀痛难忍,真是羡慕那真正的男儿,不必受这样的罪。 “所以才得事事小心翼翼啊。”对于这事,嬷嬷也是十分坚持,不仅每晚要脱掉缠裹的布条,还得亲自上手帮忙按摩,说是活血化瘀。 因为工序繁琐,嬷嬷帮着忙活了好一会儿萧瑾瑜才穿好衣袍,正待换鞋的时候,就听见萧擎过来了。 心里暗叹,皇叔啊,你这般勤快是为何啊。 萧擎听闻小皇帝总喜欢赖床,本想愉快的来叫她起床,奈何次次来,她都已经穿戴整齐,不免有些怀疑伺候的人是不是说了假话。 今日小皇帝一身劲装,立刻脱去了往日的柔弱,多了几分英气。 刚收拾妥帖,那浑身还带着些暖被中的香甜,萧擎站在一旁,觉得浑身都酥了。 嬷嬷令人去端热水了,萧瑾瑜觉得脖子上有东西刮着自己,伸手试了几次还是觉得不舒服,索性扭动了几下身体。 萧擎瞧了赶紧上前帮忙,当手触到那修长柔软的玉劲时,恨不得顺着那温暖就往下滑。 萧瑾瑜等了半天,身后的人还没有动作,便转身询问:“皇叔,好了吗?” “哦,好了好了。”他有些尴尬,伸手拨弄了一下,然后黏在她身上的目光就不愿意移 开。 她长了不少个子,站在萧擎跟前,已经到了他的胸口,因为方便,她转过来便没有转过头,而是微微侧了些,方便萧擎帮她整理衣领子。 头微微扬着,粉嘟嘟的红唇半抿着,总让人忍不住亲一口。 萧瑾瑜没有自觉,当发现萧擎赤裸裸的目光的时候,想转开却发现他一只手已经钳住自己的肩膀。 嬷嬷好歹是过来人了,进门看到两人不同寻常的目光的时候,心里“咚”的一声停顿了一下,忙出声说:“皇上,热水来了。” 萧擎见有人进来,忙放开了萧瑾瑜,退了两步立在一旁,也没有说要先出去等的意思。 嬷嬷自然不敢赶人,她现如今只希望越不惹他越好,只是刚才萧擎的目光让她实在难以接受。 难怪最近这活阎王进宫次数越发频繁,对待她们这些下人也和颜悦色了不少,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先不说她的主子什么身份,就算是真正的男儿也不会让他玷污了去。 她的主子太单纯了,从小就没接触过这些污七糟八的事情,现如今定然也不明白这活阎王的龌龊心思,看来她得好好提醒主子才是。 本来嬷嬷没打算跟去狩猎场的,自从发现了萧擎不轨的心思之后,不管萧瑾瑜如何反对,她也非要跟去不可。 “嬷嬷,你有腿疾,这样寒冷的天,你还是不要去了。”萧瑾瑜记得以前嬷嬷冬天腿疼的样子,自然不希望她跟着去受罪。 嬷嬷见萧擎在这儿也不好明目张胆的说道他什么,只得一味的坚持,说:“小主子,别说了,奴婢是一定要去的。” 她是嬷嬷养大的,自然知道嬷嬷的脾气,几番纠缠,只能命人加了暖炉和护膝,才算满意了。 嬷嬷此行的目标就是隔绝萧擎这只野狼,每遇到路滑或者阶梯,他刚想伸手搀扶,嬷嬷便跻身上前了说:“主子慢着些,奴婢扶着您。” 嬷嬷表现得十分尽责,倒也让人寻不出什么异常,只是这让萧擎觉得十分碍事儿,本来想乘此机会好好亲近一下心头好,现下感觉像是被隔绝在了千里之外了一样。 一来二去的萧擎觉得十分恼火,这嬷嬷又是萧瑾瑜身边的人,她跟嬷嬷相依为命长大,两人关系自然不寻常,若是他指责两句,她必定会为嬷嬷出头,那到时候两人关系势必会闹僵,到时候才是得不偿失。 几番纠结之后,萧擎还是插不上 手,便一甩手先于前面去了,眼不见还好些,免得心里跟猫抓的一样难受。 萧瑾瑜还奇怪,悄声问:“嬷嬷,皇叔他是不是不想去狩猎啊?”只要他不去,自己当然也不去了,她可不愿意跑这一趟。 嬷嬷头都没抬,果然猜的不错,这野狼果真惦记上她的小主子了。 这宫里的腌臜事儿不少,曾经先帝就悄悄养过兔儿爷,还一度闹到太后宫中。 没想到这萧擎也是个这等货色,关键那肮脏的爪子还伸到了她主子跟前,这一点她绝对不允许。 “主子,以后尽量离王爷远些,您是君,他是臣,别失了身份。” “……”萧瑾瑜瘪瘪嘴,心想这嬷嬷不会老糊涂了吧,她们什么身份?全靠依附着萧擎才能活下去,在他跟前提身份怕是活够了吧。 不过转念一想,嬷嬷毕竟有些傲气,不像她没骨气,自然也就只是听着了。 嬷嬷腿不好,自然是不能跟别的丫头一样跟车而行。 萧瑾瑜特意为她备了车就跟在她的车后面,嬷嬷不放心萧擎,直到看到他凌驾于一匹高头大马之上才转身上了后面的马车。 萧擎见车队缓缓行动了,便跳下马把缰绳给随侍说:“本王有些要是要与皇上说,这马就你帮本王牵着吧。”虽然说得很随意,,但有心人一听就有一股欲盖弥彰的味道。 王爷的战马自然是没人敢骑,随侍小心翼翼的牵着,萧擎动作利索,车队丝毫没受影响,还是缓缓前进着。 萧瑾瑜见车中什么都齐全,特别是那软垫,特别舒服,正想着这路上还可以补补眠,刚抱着柔软的靠垫还没来得及躺下,一股冷风就灌进来了。 萧擎高大的身影随即就进了车厢,本来宽敞的地方突然被一个高大的身形霸占了,瞬间显得十分拥挤。 “皇叔,这是……”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萧擎一把搂在了怀里,说:“外面着实有些冷,让本王抱抱取取暖吧。” 萧瑾瑜一愣,忙吧嬷嬷准备的袖炉塞一个在萧擎怀里,说:“皇叔捂捂手吧。” 他低头看着还残留着她身体余温的炉子,低笑了一声,他的小东西年龄还小,大概还不太明白,还真当他冷呢。 不过她这般无邪的样子倒真真融化了他的心,只恨不得她快快长大,好时时拥入怀里免被他人瞧去。 “这还是皇上拿着吧,本王抱抱 你就不冷了。” 萧瑾瑜当然也觉得她抱着比较合适,只是跟舍弃暖炉比起来,她更怕萧擎抱她啊,万一不小心发现她身上的秘密,可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30章 变故 萧瑾瑜相当于是半趴在萧擎怀里的,这姿势着实有些不舒服,几番想挣扎着坐起来都被他按住了。 “皇叔,朕渴了,想喝水。”实在想起来的她,只得撒谎。 “皇上也不好再麻烦嬷嬷前来,这样倒拖慢了前行的速度,还是臣伺候皇上吧。”萧擎说完并没有放开她,而是空出一只手,斟了一杯热茶,送到她的嘴边。 萧瑾瑜扶额,她根本不是这意思,她是想自己起来而已。 特别是听了他自谦的称呼,忍不住全身一激灵,皇叔,你何苦这样啊,朕实在难以适应你的转变。 她看着氤氲着热气的茶水就近在眼前了,却一点都不想饮下去了,因为她伸手接的时候被萧擎躲开了,难不成他还真要喂自己?光想想都有够惊悚。 “怎么了?”萧擎见她走神,刚还嚷着喝水,现在倒不动了。 “皇叔,朕自己来吧。” “天凉,皇上好好捂着手,这种小事,臣伺候便是了。” “……”这理由真是让她无法反驳啊。 迫不得已,她只能享受一回萧擎的特殊照顾。 只是这萧擎也鲜少伺候别人,加上和马车颠颠簸簸的,喂的茶水不是喝不到就是洒在了她的身上,这哪里是被伺候啊,简直是受刑。 萧擎倒还享受,只是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小嘴和那顺着脖颈慢慢往下滑的水滴,就浑身都像扑腾进火堆了一样,燥热难耐。 特别是胸前的衣襟处因为打湿了水,紧紧的贴紧皮肤,若隐若现的浮现出勾人的纹路。 萧擎觉得有些奇怪,难不成这小东西还有特殊爱好,往胸前塞了东西? 萧瑾瑜顺着他的目光一看,胸前衣服湿了大片,有些不该显现的东西正明目张胆了起来,吓得有些呆住,若是现在贸然起身说不定还真引起了他的怀疑。 正当手足无措的时候,马车又跛了一下,她顺势就倒在了他怀里,瓮声瓮气的说:“这路实在是滑了些。” 萧擎本被眼前的美景弄到口干舌燥,还未来得及润润就感觉怀里一热,然后这小东西就软绵绵的靠过来了,这滋味很是美妙,只是她那小手放的位置不对,让人动弹不得。 “皇上,可有摔着?”他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音调都比平日软了好些。 “还好。”萧瑾瑜此刻也不能再装,顺势整理整理就坐了起来。 起身的时候手稍微用了些劲儿,只看那萧擎脸色都泛红了,咬紧牙关似乎在强忍着什么一般。 待怀中的人起身坐定,他才一口将手中的茶水引尽,然后盘坐的腿也忙抬了一下,把一旁的大氅盖在自己的腿上。 做完这些他才稍微松了一口气,这样的变化实在有些难以启齿,眼前的人儿又还是单纯的年龄,他实在不想让她以为自己只是有那龌蹉的思想。 因为这个小插曲,萧擎老实了许多,两人在车里倒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只不过到围场的时候嬷嬷下车得很及时,本想来搀扶着自己的主子,结果刚过来就看到萧擎从车上下来,随即便转身伸出了那恶心的狼爪子。 在嬷嬷殷切的目光下,萧瑾瑜还是把纤纤细手搭在了他的手心,然后他一个用力,皇帝便被他带下来了。 在别人看来两人倒是挑不出什么不一样的,可嬷嬷不一样,她现在看见萧擎看自己主子一眼,都觉得那目光带着别的意思,所以对于两人如此的亲近,她自然是恨的牙根儿痒痒的。 当萧瑾瑜刚落地站稳,她就忙挤了上去,把两人隔开,然后说:“奴婢来搀扶主子吧。” 正当这时,萧擎的随侍凑过来在他身边耳语了几句,见小东西有人照顾了,自然也没说什么。 匆匆跟小皇帝说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她们到围场还不到晌午,今天天气奇好,中午大家简单用完膳后便要准备进围场了。 萧擎一过来就没见着人影,直到用膳都还没出现。 萧瑾瑜越发有些慌张了,这他不来,自己如何是好呢。 别说在众人面前露一手,自己只要能捡到一两个落网的小动物都是万幸了。 因为一直不见萧擎,她有些磨磨蹭蹭,一直不下令进围场。 昌都王见她迟迟不下令,便打马过来,道:“皇上还有何事吗?” “没,只是想先活动活动筋骨。”她说着忙抬手踢腿,余光还在搜寻萧擎的影子。 淮南王虽然这一次被算计了好几次,但仍贼心不死,晃晃悠悠的过来,睥睨着萧瑾瑜说:“皇上莫不是怕了吧,若是怕了大可不必进围场,跟着众家女眷在外头吃吃喝喝便是,等着各位王爷打到了那老虎黑熊,享受现成的就是。” 这淮南王语气实在气人,摆明了说皇上既享受这各位藩王打下来的江山,到头来还算计各位,把自己的 不满表现的淋漓尽致。 “皇上乃大齐君主,上承天意下表民愿,自然是不惧怕的,淮南王这话可说的大逆不道了,围猎场中少了皇上,怕这老虎黑熊也都不屑出来了,淮南王的意思是可代表皇上?”还不待萧瑾瑜反驳,萧擎便骑着一匹高头大马风尘仆仆的停在了她的身旁。 淮南王一看到萧擎,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随即又恢复了那副高傲的样子说:“本王可这是为了皇上好,围场中可不比那宫中的暖炕……” “今日天气好,咱们还是赶紧进围场吧。”昌都王见淮南王又要胡说八道,忙出声解围道。 “走吧。”见萧擎来了,萧瑾瑜似乎也有了底气。 “皇上鲜少出来,围场地势险要,臣与皇上同乘一匹马吧。”萧擎说完向她伸出手,邀请她同乘一匹马。 萧瑾瑜自己也点点头道:“那就麻烦皇叔了。”然后踩着马镫被萧擎拉了上去。 等上了马,她才问。“皇叔是否被事情耽误了,怎么来的这么晚?朕还以为皇叔不来了呢?” “臣答应了皇上,自然不会爽约,再说臣还想看着皇上扬眉吐气的样子呢。”萧擎拉着缰绳另一只手垂于身侧,有些不便利一样。 因为围场中雪还很厚,萧擎特意加重了防守,自己身边更是多带了好些侍卫。 淮南王等众藩王都骑着马跟在后头,待进到了围场之后,萧擎说:“皇上第一次围猎,臣先给皇上讲讲这围场中的情况,大家各自去狩猎吧,待申时咱们再到这比比看谁的猎物多。” “那今年孩同往年一般,按照猎物多少论功行赏吗?”有人问。 “当然,一切赏赐不变,只是今年皇上还有神秘赏赐给猎物最多的人。” 萧瑾瑜一脸懵懂的看和萧擎,她何时说有神秘大奖了? 萧擎像是没看见一般,继续安排,等到大家纷纷带着各家护卫,往围场深处走去,他才令人牵出一匹皮色光亮的小个子马匹,说:“皇上骑这匹马吧。” “皇叔不与朕一起?不是说好帮忙狩猎,不是说好帮自己扬眉吐气吗?怎么进来就变卦了? “臣觉得皇上一个人就可以了。”萧擎蹙着眉,淡淡的说道,此时的样子跟上午那个臭不要脸要抱她的温柔样子简直是天差地别。 萧瑾瑜想都说女子变脸速度快,原来这萧擎的变脸才够快的啊。 见他样子冷淡 ,自己当然也不会那热脸贴他的冷屁股,也如同一个不近人情的君王一般,说:“朕当然可以。”说着被人扶着跨坐在了小马背上,甚至还没跟萧擎告别,就拉着僵硬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驾”。 这马儿看似矮小,实则是萧擎精挑细选的,性子和速度都是一等一的,这一鞭子下去,留给他的只有那小儿的一个背影和一串马蹄印。 “你们两个跟着本王,其余的人立刻跟着皇上,沿途好好保护皇上,若皇上有一丝损伤,本王决不轻饶。” “末将领命。”一行护卫骑上快马即刻前去追已经离开的萧瑾瑜。 “王爷,您把影卫都给皇上了,万一那奸人再来,您现在还身受重伤……” “闭嘴,婉秋可来了?”萧擎沉下脸呵斥一声,身边跟着的随侍才发现他的伤口又沁血了,虽然伤口已经简单包扎过,衣衫也换了一套,可是王爷急着过来,一路快马加鞭,伤口早就裂开,血水顺着手臂一路滑落到手指,然后一滴滴的掉落在地上。 随侍忙上前扶着他道:“已经来了,请王爷速跟末将前去治疗。” 萧擎离开前又看了一眼萧瑾瑜离开的方向,此时早已经看不到人影了,不过他还是凝望了好一会儿。 “王爷,影卫都是个顶个的高手,您放心吧,皇上定然不会有事的。”随侍实在替自家王爷叫屈,谁都说他家王爷架空皇上,想自己称王,天知道他家王爷多关心皇上,连从不肯用的影卫都悉数派出去了。 现在王爷身受重伤还心心念念着皇上,连他都看不过了。 第31章 失踪 婉秋过来之时,萧擎已经昏迷,当她看到萧擎手上的伤口,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问伺候在一旁的随侍:“王爷伤口上还有毒,你们竟然还让他四处走动,不怕毒气攻心吗?” “咱们可劝不住王爷,连包扎都没好好弄好就急匆匆来了围场,而且见皇上被几个藩王为难,也不顾手上有伤,拉着皇上与自己共乘了一匹马。”随侍有些抱怨的说道。 他们何尝不知道这样危险,但是自家王爷什么脾气,他们怎么能劝得了。 “皇上?所以王爷临时召集影卫都是保护皇上去了?” 婉秋听闻萧擎受伤,而且留在京城的影卫几乎都出动了,她怕出了大事急忙赶过来,却不想这么大的动作只是保护那个傀儡。 “可不是。” 婉秋回身看着躺在床上失去意识,一直昏迷着的男人,她八岁就跟在他身边,想来也有十年了,还没见过他对谁如此上心。 只是她有些不明白萧擎现在是怎么想的,萧家人跟他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他却对小皇帝如此上心,实在是个不好的兆头。 婉秋是陌影馆馆主的女儿,当年陌影馆一夕之间被人灭门,萧擎赶到的时候只救下了当时才八岁的她。 因为她从小贪玩,母亲是陌影馆馆主,武功高强,自幼跟着母亲习武,又是师承隐世已久的神医,自然天不怕地不怕,等到被人追杀,才知道家都没了,好在萧擎赶到了,把她带回了王府。 从此便一直在王府没有离开过,而她表面是王府的丫鬟,实际萧擎待她如同妹妹一般。 婉秋第一次见萧擎是在无比狼狈的时候,只觉得这个男人是她见过最威严,最好看的人。 在王府相处久了越来越依赖他的同时,又更加心疼他,从小就背负着常人无法容忍的仇恨,小小年纪又失去至亲,不得已用生命换取信任,在暗流涌动的朝堂站稳脚跟。 眼看着就快报仇,傲视天下,他却转了性子一般。 他是个没有亲情的人,却把一腔的温柔尽付给了仇人,婉秋不知道是替他不值还是不甘,或许都有吧。 大概她以为这辈子她们的关系会一直维持这样,突然有一天他有了变化,她有些沉寂不住了。 怕努力维持好的关系,突然有一天被一个陌生人打破,如果是王府中的女人,婉秋根本不放在心上。 可这个让他这般费劲儿的人确实身在高位的皇 上,婉秋隐隐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只是她莫婉秋不会如同别的女人一般,她要的是能与他肩并肩的共同进退。 所以当下她只能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萧擎睁开眼就看到了婉秋,知道自己的伤口已经处理了,也吃不准自己昏迷了多久,虽然他没能陪她去狩猎,可是他想早一点去围场外等她,便出声询问,“什么时辰了?”希望还赶得及。 “王爷,你醒了?”婉秋用的药是师傅的独门绝技,重伤之人都可在一个时辰内醒来,更何况萧擎只是染了毒晕倒的,还不足半个时辰就醒来了。 但是她却在药里加了东西,希望他可以多休息,却不想如此他还是醒得这样快。 “还不到辰时。” “那把这里收拾一下,不要让人发现了,还有扶我起来吧。”萧擎身体再好,可毕竟中了毒,虽然已经无大碍,可是浑身酸软无力,感觉起来实在有些费劲儿。 “王爷,您多休息一会儿吧,这四周我已经安排了人,没有人会发现的。”婉秋实在不喜欢他如此拼命的样子。 “扶我起来。”萧擎冷冷道,他也不喜欢有人违抗他的命令,当即蹙了眉。 婉秋见萧擎冷下脸,只得扶着他坐起来。 他起身发现腿上也几乎无力,盯着婉秋半晌,厉声问道:“你给我用了麻沸散?” “王爷伤口上的毒没能及时处理,我怕疗伤的时候王爷受不得那疼。”婉秋倒也不怕她,虽然本意是想让他多休息,哪知道他清醒得这么快。 “本王受伤何时用过这东西,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想要做本王的主了?”萧擎对身边人发火的时候不多,只要略严肃些都有些骇人,对婉秋他一直都还算温和,如此严厉还真是第一次。 婉秋顿时觉得有些委屈,咬着唇半天,抬头说:“王爷觉得皇上真那么重要?您忘记身上背负了什么仇恨吗?还是忘记了贵妃是如何死去的?” “下去,本王的事情不需要你多嘴。”萧擎一直放不开的就是当年姐姐去世的真相,当把最亲的两个人放在一起比较他确实会生气。 “王爷。”婉秋还想挣扎一番。 “出去。”萧擎却一点不给面子。 两人较劲儿的时候,突然随侍急冲冲的推门进来,道:“王爷,不好了,影卫传来暗号,皇上被人劫持了。” “什么?立刻备马, 本王要进围场。”萧擎觉得今天一直心神不宁,加上自己大意受了伤,所以才把影卫都召集了来,没想到这样还是出了问题,早知道他应该跟着同去,而且影卫如果能找到人绝对不会发信号。 一想到在围场失踪,若是在天黑之前还找不到人,那肯定是凶多吉少。 “王爷。” “王爷。” 随侍和婉秋同时开口,他身上的伤实在不适合在这样出去冒险。 萧擎此刻的心都在小皇帝身上,根本不顾别人的阻拦,执意要进去,婉秋没办法,只得一路跟随。 萧瑾瑜对遇上刺客这事儿从小没少经历,见到眼前的景象倒是淡定了不少。 身边的护卫都是萧擎安排的,刚开始围猎的时候就发现个个都是好手,没想到真刀真枪上阵之后才发现这哪里是好手,简直就是职业杀手啊。 瞧一刀一个的根本不费劲,他们人数虽然不多,可功夫了得,冲过来的黑衣蒙面人根本讨不到好处。 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刺客越来越多,就算是高手也抗不过这样的车轮战,领头的护卫一看形式不好,赶紧让人保护皇上先行离开。 自己带着人继续缠着刺客,萧瑾瑜也知道自己那点本事,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自己在这儿反而增加别人负担,猎物也顾不上了,带着几个人匆匆逃命去了。 待到领头的护卫解决掉刺客,再发信号寻找同伴的时候,发现根本没有回应,寻找无果之后只得给萧擎发信号。 萧瑾瑜不过是失踪半个时辰,消息就像是飞沙走石一般的飞散开来,特别是那些藩王,大臣纷纷聚在了一起。 萧擎受了伤精神有些不济,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对于藩王和大臣们纠结在一堆要说法实在是无力纠缠。 “当前首要是赶紧找到皇上,不知道各位藩王一直在这里胡搅蛮缠是什么意思?”萧擎几欲要带人进去找皇上都被人拦住了,自然火大,而且这一次的事情一看就是有人早安排好的。 他最近实在太大意了,他以为目标是在自己身上,想着把影卫中的高手都派给她了,应该是安全的。 “那我们怎么知道你是真心去寻找皇上还是乘机做什么见不得人的饿勾当,要知道你祁王现如今是只手遮天,本王都怀疑你跟那劫持皇上的刺客是不是一伙的。”淮南王煽动着别的藩王纷纷开始发难萧擎。 “哼,你们拦着本王要 去找寻皇上倒显得别有用心了。”萧擎一看这形势就知道在故意拖延自己,愈发着急了,说:“本王现在带人进去找皇上,若有人故意阻拦,就地□□。”他一说完围场外的护卫就纷纷围了上来。 大家一看动真格的也就弱了下来,只有那淮南王依旧不依不饶,道:“萧擎狼子野心,这般欺上瞒下真当大齐没人了吗?”他说着还带着自己的护卫拦在了萧擎跟前,大有要拼命的感觉。 “滚开。”萧擎厉声道。 “祁王这是恼羞成怒?”淮南王此时像个牛皮糖一样怎么都甩不掉,“果然是急着去跟那奸人见面,害死皇上吗?” “本王若真做了,自然有皇上定罪,还轮不上你来指指点点,滚。”萧擎发怒,抬起一脚直接踢到了淮南王的马肚子上,马儿吃痛退了两步,把淮南王甩在地上,嘶鸣着跑开了。 萧擎一打马,顾不得其他,带着人纷纷想围场深处而去。 淮南王顾不得狼狈,急忙翻滚着起来冲着萧擎的背影大声喊着:“祁王可说话算话,别等到皇上定你罪的时候再想谋反。” 说完之后他收起开始的样子,心里冷笑一声,萧擎你的好日子到头了,这一次你是想逃也逃不掉了。 第32章 搜山 断崖边 “瑾瑜,受了不少苦吧?都怪我没能好好在你身边守着你。”站在她身侧的男子,身着藏青色的长袍,个子挺拔,说话的时候周身带着一股淡然又温和的气息。 萧瑾瑜看着眼前早就高出自己许多的人,本来生的霞姿月韵,清雅非凡,但瞧他一脸凝重,老气横秋的样子,忍不住“噗”一声笑了出来,说:“凌远哥哥你不怕长皱纹啊,只是几年没见,你怎么就变得跟嬷嬷一样了?” 被叫凌远的人瞪了她一眼说:“萧瑾瑜你怎么还这样,好好跟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呢?”他本以为多年没见,那个没个正行的丫头长成了大姑娘,该多少有了些温婉柔和,没想到还跟小时候一样,总惹人生气。 “明明刚刚还装那么深情,现在装不下去了吧。”萧瑾瑜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丝毫不管早就气得横眉怒眼的人。 凌远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只得伸手刮刮她的鼻尖说:“还是老样子,真没办法跟你生气。” 萧瑾瑜收起调皮的样子,说:“凌远哥哥,你明明来了京城还与我通信,暗地里也帮我做事,怎么现在才来见我?” “我得找个恰当的机会啊,不然以我们小瑾瑜现在的身份,怕凌远哥哥不能同小时候那般随意了。”凌远看着眼前这个一身劲装的翩翩少年郎,谁能猜到内里是个十足十的娇小女儿呢? “凌远哥哥就会取笑我。”萧瑾瑜瞪了他一眼说。 凌远是除了嬷嬷和小铃铛之外唯一一个知晓她身份的外人,两人相识于很小的时候,那个时候萧瑾瑜还在跟着嬷嬷四处逃命。 而凌远就是她在逃亡路上认识了,她以为两人还是会跟以前的玩伴一样,匆匆一面便离别了,却不想两人一起生活了好几年。 当时她们逃到凌远的故乡的时候萧瑾瑜受了点伤,当夜便发了高烧。 凌远父亲是镇上的郎中,嬷嬷抱着她去了他家。 他现在还能记得两人初见时候的情形。 他当时起来帮父亲掌灯,第一次见到萧瑾瑜,本来一个小女孩儿的样子,却穿了一身不合身材的男童衣裳。 他常年跟父亲上山下乡为人诊治,一眼便识破了她的身份。 当时萧瑾瑜身体十分弱,昏迷了三天三夜。 本想着她醒过来不是嚷着饿就是嚷着渴,哪知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看了凌远好一会儿,才虚弱的说:“哥哥,你 长的真好看。” 为了这一句哥哥,你真好看,他便央求父亲留下了萧瑾瑜和嬷嬷,从此萧瑾瑜和凌远便跟着凌大夫学习医术,每天凌远就带着她上山采药,识药。 到萧瑾瑜十岁那年,凌家遭了变故,追杀她们的人又出现了,嬷嬷和萧瑾瑜才不得不离开凌家,又踏上了流浪的征途。 三年后她被宫里的人寻到,更是成了高高在上的皇上。 其实从凌家出来之后凌远一直跟萧瑾瑜有联系,只是他想要保护这个小女孩儿,所以才远离了故乡。 这一次他回来了就决定要好好守护他的小姑娘。 “凌远哥哥现在才不敢取笑你了。”两人此刻的身份悬殊,这样轻松的对话,以后怕都不会有了。 “对了,凌远哥哥文锦儿死了,你不是说她不会死吗?”萧瑾瑜终于想起了见面一定要问清楚的一件事情。 凌远知道她要问这件事情,其实一开始他就清楚说这样模棱两可的话来引导她,她事后势必会探个究竟,知道她就是这样较真的性子,“瑾瑜,她留不了的,她活着孩子就得死,成都王早就让她选过了,她要孩子活着。”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结局她只能接受,虽然可能会难受一阵,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凌远哥哥……” “好了,小瑾瑜,你别问了,你帮她留住了无忧,还给了如此优厚的待遇已经完成了她所求之事,剩下的事情,你就别自责了,这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萧瑾瑜从小就挺心软的,凌远实在不想她为这些无关自己的事情困扰,出声安慰。 “所以凌远哥哥现在还得听成都王的差遣?”凌远跟她说他已经早到了能进宫保护她的方法,没想到是借成都王的手,萧瑾瑜讨厌所有的藩王,虽然留下了无忧,却一直还是不待见成都王。 “见到了你,凌远哥哥只听咱们小瑾瑜的差遣了,好不好?”凌远对萧瑾瑜的耐心和温柔永远都是用不完的,一切都是以她为重。 “好。”除了嬷嬷她最能放心的人大概就还有凌远了,听他这么说当然很高兴了。 凌远摸摸她的头,收起温柔的样子,说:“保护你的人来了,咱们得走了。”他说完带着萧瑾瑜飞身跃下了悬崖。 然后借助崖边的树木,借力稳稳的停在了山崖一块凸起的傍山石上面。 萧擎顺着影卫沿途留的记号一路追了过来,一直没能发现萧瑾瑜的身影,天 色也渐渐晚了,不由得更加着急。 “王爷,记号断了。”寻记号的影卫来报。 “那便以此为中心,扩大范围寻找。”影卫都是他一手□□出来的,就算是不要命也不会断记号,再说影卫的功夫还不至于被人暗害到留不了印记。 况且一路过来并没有打斗惨烈的迹象,也还未见影卫的尸体,可能他们还保护着她,只是暂时失去了能联系的方式。 “王爷,崖边有痕迹。”萧擎一听,跳下马便飞奔了过去,然后蹲下身看着地上凌乱的脚印。 “印记不深却很乱,打斗过时间不长,王爷他们可能遇见了高手。”能几招逼停影卫的人着实不简单。 萧擎没说话,这里是围场地势最高的地方,左边是他们来的必经之路,右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不管是杀手要逃走还是影卫带着皇上要躲避都不应该往这边来。 来这边之后还看不到人影,结果就只有一个了,所有人都葬身悬崖下了。 萧擎也是见惯了生死的人,那战场上的血雨腥风,那人堆人的战场,血流成河的场景。 曾经一人穿过敌营,身负重伤,他都是斗志满满,从不曾像此刻这么慌张。 若是这里堆放几具尸体,他的恐惧感说不定还缓解一些,他最怕这样没有结果的黑暗。 其实结果很明显,只是他还是不愿意相信。 双手紧紧握拳,几乎快停止了呼吸,突然后退一步脚下有东西咯脚,他低头一看,是一个银质小铃铛。 他认识这是萧瑾瑜身上便佩戴的,因为他以前还说过男子身上带娇女儿的东西不好,勒令她以后不准带,她当时还犟嘴说这是和小铃铛,嬷嬷的信物,因为在宫外一路上都会遇上特殊的事情,怕走散了,大家好以此寻找。 从不肯放下的东西,此时却不在主人身上,萧擎捡起铃铛,早已经失去温度,握在手心,心里又是一紧。 “王爷,您身上还有伤,先随末将回行宫吧,这里交给影卫们继续找,您受了伤还中了毒,此时寒气来袭,实在不适宜在此地就留。”影卫的领头曾经也是跟萧擎在战场出生入死的兄弟,回来之后甘愿伏于暗处,替萧擎守卫。 萧擎说不清此刻心里是何滋味,连手臂上的伤口再次裂开他也感觉不到痛了。 这样明知道没有结果的挣扎,这样的无助已经有多少年不曾有过了,他习惯运筹帷幄,却偏偏在此 刻失去了镇定和理智。 “搜山,不管如何挖地三尺也要找到皇上,其余的人继续在山上寻找,严涛你带两个人跟本王顺着山崖寻找,无论是何结果,本王要看到她。”他口中的严涛正是影卫的首领。 “王爷,您先回去吧,末将一定会找到皇上的。”严涛见萧擎脸色愈发苍白,衣袖上沾染的血迹干涸了又沾新血,实在不忍心他这样倔强了。 “别劝了,走吧。” 萧擎带着影卫足足搜寻了一晚上,到清晨远处的高山再遮不住朝阳,山林间洒满了阳光,搜寻的队伍才停下来休息了一下。 婉秋一直跟在队伍中,不停的替萧擎换药包扎,最后实在没办法了,说:“王爷您再这般固执,这手臂只能废了。” 萧擎还是不理会她,婉秋没办法和严涛一商量在他的药里面加了大剂量的麻沸散,终于在清晨萧擎熬不下去了,倒在了地上。 严涛派人秘密把萧擎送回了王府,自己则休息了一下继续带着人搜山寻找。 第33章 山洞 凌远带着萧瑾瑜进了山洞之后,他突然抽出随身佩的长剑在身上和手上划了两道伤口。 鲜血瞬间就喷涌了出来,萧瑾瑜吓得尖叫一声,然后忙伸出手帮忙捂住伤口,问:“凌远哥哥,你干什么?” 凌远像是不在乎一样,说:“不这样谁相信是我救了你,不这样谁相信我救了你不赶紧回宫还在外面滞留一夜?”他忙把衣服撕了两块布条下来,道:“小瑾瑜那边我已经备好了治疗伤口的草药,快拿过来帮我敷上,不然等会儿真把把命都搭进去了。” “哼,我看凌远哥哥这么敢下手,还真当不怕死呢,原来还是个胆小鬼,我偏不快点。”萧瑾瑜挺气他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虽然说要慢一点,却比谁都快。 她医术虽然只是学的些皮毛,但是治疗这些伤口还是不在话下的,再说跟嬷嬷逃亡的日子,身上哪能没伤,就算没学过也久病成良医了。 凌远看她气鼓鼓的样子,倒是十分开心,她当然知道这是萧瑾瑜在乎他的表现,虽然口是心非了一些,不过这是还是他了解的她,所以还是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萧瑾瑜撕开凌远伤口的衣服,伤口虽然不致命,可是极深,他是习武之人很清楚哪些地方什么样的伤口看起来严重却还能留住命。 纵然是这般,她看到伤口还是忍不住颤抖了双手,凌远医术比她精湛不知道多少倍,所以虽然就是这山里面寻来的草药,可都是治疗伤口的仙草。 她把药草弄碎一点点的在伤口摸匀,然后把撕下的布条,慢慢紧紧的缠绕着手臂。 药草刺激着伤口,凌远紧紧咬紧牙关,抓住剑柄的手因为太过用力,青筋乍现,他以为自己忍耐得很好,却不知道额头上滚落的汗珠还是出卖了他。 萧瑾瑜装作没看见他极力忍耐的样子,专心的包扎这他的伤口,因为微微低着头,那红红的眼眶也没人能瞧见。 “好了。”她抬头早已经是一副平淡的模样,说:“凌远哥哥,其实你完全不必要这样的。” “心疼了?”凌远瞧着她忍不住打趣道。 萧瑾瑜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说:“才不心疼,巴不得疼死你算了。”说着还故意往他的伤口用力捏了一下。 “哎哟。”凌远忍不住哭丧着脸惊叫一声,脸上的表情十分痛苦。 她没有像话本上的套路那般,赶紧紧张的询问是否伤着她了,而是气哼哼的说:“别装了,知道没 那么严重。”她用的多少力,她还是清楚的,况且她根本没碰他的伤口,演得太假了。 凌远见她不搭理自己,果然收起那副可怜的样子说:“哎,你越来越不可爱了。” 时间过得很快,天渐渐暗了下来。 萧瑾瑜帮凌远把伤口包扎好了之后,起身去到了洞口,不知道他们知道自己失踪了会怎么样,但愿嬷嬷没有得到这个消息,不然肯定会闹着大晚上的出来寻自己。 别的人肯定有悲有喜,她不想去猜,只是突然想到了萧擎,不知道他会怎么样? 一想到中午进围场他冷漠的样子,萧瑾瑜就恨恨的想,他肯定高兴死了,说不定正中他的下怀,省的他费尽心机了。 “小瑾瑜想什么,这么出神?”凌远发下不过是三年,这小丫头真的长大了不少,虽然还是喜欢在自己跟前又跳又闹,但明显心里藏着事儿了。 而且明显就对他不如小时候那么依赖了,那个时候她总是什么都喜欢和自己分享,什么都喜欢问自己的意见,就算是去集市,都要问他穿什么样的衣服。 “想嬷嬷,这是我第一次跟她分开,不知道她会怎么样。”她不是宫里娇养长大的,在这山洞也不矫情,找了一块干爽的石头,铺些干草就坐了下去。 一坐下就双手抱膝,看着洞口发呆。 听她说嬷嬷,凌远倒是没多想,她从小就跟嬷嬷一起,这样突然分开,想念是难免的。 凌远走过去挨着她坐下,出声安慰道:“咱们明天一早就回去了,嬷嬷应该才刚得到消息,所以她还没来得及担心,咱们就回去了。” “恩。”萧瑾瑜淡淡的笑着应了一声。 凌远把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披在她身上,说:“今晚咱们不能生火,这山里冷,你多穿点,别冻着了。” “你还有伤,我不冷,凌远哥哥你自己穿着吧。”萧瑾瑜伸手挡了一下。 “听话,我常年在外,风餐露宿习惯了,皮糙肉厚的抗冻,你不一样,快穿上。”凌远伸手按住萧瑾瑜的手说。 萧瑾瑜看着他风清月朗的样子很难跟皮糙肉厚联系在一起,不过凌远一直以来都这般照顾自己,她倒是没有再继续推辞了。 他温柔的样子萧瑾瑜不免想到了萧擎,要是他的话肯定就瞪着眼睛吼自己了,果然人跟人就是不能比,凌远就算跟自己分别这么多年,一听说了她的事情,不管万水千山的都要 想办法帮自己,照顾自己。 跟那个讨厌的皇叔真是天差地别,哼,自己失踪这么久了,他肯定都还不知道,更别说来寻自己了。 天空像是被泼墨了一般,那明月也隐藏在了云层中了四周黑漆漆的,萧瑾瑜靠着凌远闭目养神。 漆黑的山洞中伸手不见五指,洞口那风呼呼的作响,有些骇人。 “怕吗?”凌远问。 萧瑾瑜摇头,说:“凌远哥哥,你还记得小时候咱们上山采药的事情吗?” 一说起小时候,凌远像是来了精神一样,说:“当然记得,你就是个小懒鬼,每次都骗我背你。”他记得萧瑾瑜小时候嘴巴可甜了,可会说了,虽然才五六岁,感觉就像是个大人一样。 看见他父亲问诊回来,赶紧就把热茶端上,然后接下药箱。 一到吃饭就帮忙摆碗筷,劝他父亲多吃些,很多时候把那个常年不苟言笑的父亲哄得眉开眼笑的。 遇到跑腿递东西就她最积极,搞得有时候他都觉得这丫头懂事得不太寻常。 只是一到上山采药,她就原形毕露了。 两人才刚走出村头,她就一会儿嚷着腿疼,一会儿又渴了,早晨没吃饱,没力气了,总之一定要磨到他说“我背你吧。” 她才会瞬间就恢复了,然后欢喜的爬上他的后背,一路上她也不会闲着,总是会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凌远哥哥,你知道你长得很好看吗?” “凌远哥哥,你为什么要长这么好看。” “凌远哥哥,你这么好看人还这么好,以后一定能娶个漂亮又懂事的媳妇儿,比如我这样的。” “……” 凌远只比她大五六岁,当时她又能吃,长得胖乎乎的,自己没走一步都觉得十分吃力,根本没多余的力气跟她搭话,不过她偏偏就能一个人这么说一路。 一两次他就听着,慢慢说多了,他都开始上心了。 他以为这一辈子就真能够等到他的小姑娘长大,然后两人拜堂成婚,一起守着那个药铺,悬壶济世,一辈子。 “真怀念那个时候,我还记得有一次我被蛇咬了,你还以为我又骗你背我,你不管我,结果我真的晕倒了,你才背着我回家了。”萧瑾瑜还记得那一次凌远还被凌大夫罚跪了。 “谁让你骗我太多次了,我只是想多采些药,结果没想到害你被 蛇咬了。”凌远当时只顾和害怕担忧,竟然一口气背着她跑回了家,也忘记了要先帮忙解毒。 好在那蛇没什么毒性,不然后果真不可想象。 “我当时醒来看来凌远哥哥哭了,是吧?”萧瑾瑜当初就问过他,只是他一直不承认。 “小瑾瑜从此我便好好照顾你,不在让你受一点点伤害好不好?”凌远还是不肯正面直视他当年哭了的这回事。 萧瑾瑜没说话,笑了,好一会儿才说:“凌远哥哥会骗我,吗?” 身旁的人顿了一下,因为夜色的原因,谁也看不清谁的样子,他说:“怎么这样问?你怕我骗你?” “哈哈哈,因为我骗过你太多次,怕你也骗我。”萧瑾瑜笑了起来,像是那种会斤斤计较又小心翼翼的的小孩儿一样。 凌远明显松了口气,说:“我会永远对你的好的。” 萧瑾瑜熬到后半夜,实在抗不住,靠着凌远睡着了。 他一夜没合眼,在快天亮的时候看萧瑾瑜还睡得熟,便给外面的人发了信号,等到山洞外面能看到了朝阳了,才摇醒她说:“小瑾瑜,咱们该走了。” “天亮了吗?”萧瑾瑜揉揉迷蒙的双眼,睡眼惺忪的问。 “恩。” 凌远带着萧瑾瑜走的是早就探好的路,所以正好和萧擎派出搜寻的人错开了。 不过凌远倒是发现了送萧擎回去的小部队,但是他并没有跟萧瑾瑜说,而是带着他又绕了另一条路,怕跟萧擎的人遇上。 萧瑾瑜走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一直跟着自己的两个护卫,好像自从昨天凌远出现,他们就没有了人影,她以为是回去报信了,可是一直又不见有人来寻自己,便开口问了他,“凌远哥哥,我的那两个护卫被你杀了吗?” 第34章 谋反 “你的护卫?你从宫中带出来的?”凌远不确定的问,他跟那两个人交过手,明显不是宫中护卫的路数,况且这么好的工夫只留在宫里做个小小的护卫,可真是屈才了。 一时有些诧异,没多想便问了出来。 萧瑾瑜不懂他这样问的意思,但还是说,“自然都是宫中带出来的,有什么不对吗?凌远哥哥。” 护卫都是萧擎给的,凌远刚才的话明显有怀疑?是觉得这些护卫不对?还是有其他的想法。 眼前的人曾是她最相信依赖的人,不知道是年纪越大疑心越重,还是能提前感知曾经相信的人已经变了模样,总之她现在跟凌远相处再不似从前了。 也是奇怪的很,他刚才的疑惑,自己没能先怀疑那萧擎,倒先防备上这个自己以前很是亲近的人。 凌远见她肯定的样子,淡笑了一下说:“没事,他们两个此时估计已经醒了,你别担心了。”或许她也不知道吧?反正不管她身边跟了些什么人,以后都由自己来守护她吧。 山路比想象中还难走,凌远身上的伤口昨晚已经引起高热了,也亏得他身体底子好,扛过来了。 只是今天早晨一路带着萧瑾瑜就吃力多了,没走多远,他体力愈发跟不上了。 “凌远哥哥,你还好吧?”萧瑾瑜扶着他有些吃力,不过看着他苍白虚弱的样子索性不走了,让他靠着一课树上休息。 “这样下去不行,凌远哥哥我还是发信号,让人来救找我们吧?” 萧瑾瑜离开前影卫给了她一直联络的信号棒,一旦引爆,肯定有人过来的。 “别,瑾瑜。”凌远见她要放信号,忙伸手阻止她,说:“我来联系吧,你身份特殊,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此时我又有伤,到时候怕保护不了你。”凌远嘴唇有些干裂,说话有气无力。 她觉得有些道理,点点头,说:“那凌远哥哥联系吧。” 凌远说来的人都是自己同门的师兄弟,都是十分信得过的,萧瑾瑜没说话,表示自己相信他。 他们来的速度倒是奇快,而且见凌远受伤,也没多问萧瑾瑜的身份。 听凌远让他们帮忙护送萧瑾瑜到围场外面,只是略看了她一眼,一句话都没有。 萧瑾瑜见他们倒不免有些好奇了,不过一看到救兵,凌远就晕过去了,她也分得清事情轻重缓急,没缠着问东问西,直到了围场外,他们便没多留,只 把凌远交给自己,然后迅速的消失了。 按理说皇上失踪了,这围场应该戒严才是,结果他们出来一个人都没有。 萧瑾瑜一时有些慌张了,不知道此时外面是不是早已经变天了。 不过既然出来了,她再慌张,也得往前走,不管如何她也要闯一闯。 因为没有人,她只能自己搀扶着凌远往行宫处走。 婉秋放倒萧擎之前就想过他醒过来之后的结果,只是她没想到萧擎简直是有异于常人,她放的剂量就算是严涛这样的人都得三四个时辰,他却只用了一个时辰。 虽然浑身使不上力,但是他确实是清醒了。 萧擎一睁开眼就看到自己躺自家床上,跟前是婉秋在伺候,自然明白了怎么回事,稍一用力,浑身根本没劲儿,说:“你果然不信本王会杀了你?”这一句话说的咬牙切齿,看得出来此时他已经接近愤怒边缘了。 “王爷伤好了之后要怎么处置我,我都无怨言,只是我不能看着王爷不顾自己的生命如此冒险。”婉秋根本不理会他的威胁,从容不迫的替他包扎伤口。 然后瞧也没瞧他,命令着管家安排人帮忙熬药。 本来伤口不算致命,好好调养也就几天就会结痂,经过昨天的折腾,这可能要小半月了。 婉秋心里也有些窝火,不免手上的力道重了些,本想看看他疼到极致的反应,却没想到这个男人硬是撑着一声没坑。 她叹气,怎么就忘记他什么脾性了呢?他的软弱从不肯让外人瞧见的。 萧擎纵然再着急也没用,现如今已经回了王府,自己连自己身体都无法控制,也就只能焦躁的等着严涛的消息。 只是他不想再看到婉秋,伤口包扎好,他根本不听她说话,直接命人把婉秋请出去了。 严涛等人差不多把崖底翻了个遍根本没有萧瑾瑜的影子,刚准备重新更细致的寻一遍的时候,便收到了跟在皇上身边影卫的暗号。 他迅速的集合的人赶过去汇合,只是有消息也未必是好消息。 当跟影卫汇合才知道皇上根本没跟他们在一起,而且两人被人使用了西域迷药,整整昏迷了一夜。 “带他俩下去先休息,剩下的人继续找。”严涛想他们两人并未被人杀害,证明皇上也还是活着,看来这些刺客不是想杀人,可能是有别的意图。 他猜不透这事儿的根本,越 想越觉得有些蹊跷,看来还是要赶紧回去跟王爷回禀才是。 围场离王府距离不近,严涛又是在谷底,进城花费了不少的时间。 不过他还没进皇城就发生了一件稀奇的事儿,进城戒严了。 往日人来人往的城门口现如今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多了许多的守卫,不管是进出都严密得排查着。 严涛一看,心想莫不是皇上的事情有的信? 不过再一想,这不太对啊,皇上失踪是在围场,在皇城戒严干什么? 这个时候护卫不应该是悄悄的寻找皇上才是吗?若是皇上被劫持的事情被公之于众,势必会引起动乱,而且边关早就不安宁了,胡人蠢蠢欲动已久,一直是王爷压制着。 此番如此兴师动众,可不像是王爷的作风。 他不敢大意,影卫毕竟只能在暗处,他简单易容了一下,混在人群中进了城,到王府的时候已经接近晌午了。 只是不过眨眼的功夫,这京城的变化似乎大了许多,原来不止是城外,王府外面也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四周是重兵围着。 严涛一看这形式没敢贸然进去,赶紧隐藏进了人群中。 他们影卫都是暗处做事,身上又是他可以装扮过的,若非有心人倒很难发现他的异常。 严涛还挤在人群中观望王府外面是什么情况的时候,就听到身边的人小声的说到:“哎,果然一朝天子一朝臣,想这萧擎可是咱们大齐的英雄,我怎么都不相信他会谋反。” 旁边另一个年龄大一点的老伯叹口气说:“谁说不是呢?听说是刺杀皇上呢,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他听两人虽然声音不大,可样子却不像开玩笑。 一时间越听越糊涂,先不说王爷听说皇上失踪后的表现,就王爷那智商会干出刺杀皇帝的事情?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呢? 严涛愈发不敢轻举妄动了,只得低头小声问:“老乡,你们说的王爷,是那边关人人称颂的猛虎萧擎吗?”他跟萧擎在边关几年,很容易模仿外乡人。他身形本就高大,样子粗狂倒不会引人怀疑。 萧擎当时在边关战功赫赫,年少就扬名万里,被大齐的人叫猛虎王爷,因为他曾徒手杀了夜袭边关村庄的胡人数百人。 当时援兵到的时候他已经浑身是血,早就已经分不清本来的面目了,浑身就像是在血池里面滚过一圈一样。 正好当时 的援兵就有严涛,乍一看到自家王爷,他还以为王爷没救了,呼喊了半天萧擎才虚弱的说了一声:“别吵,本王很累了。” 所以当时被救的村民都叫他猛虎王,一旦被他扼住了脖颈就再无生还的可能。 虽然名字听起来凶狠了些,但是却早已经深得民心。 而且那一次之后一传十十传百的,他在大齐人民心中的形象应该要比那皇帝还要高些。 “可不就是他吗?他怎么可能谋反?”站在外围的群众个个议论纷纷交头接耳不相信这是真的。 “就算谋反又怎么样,大齐皇帝昏庸无能,贪恋美色,若不是祁王我们能有这样的好日子吗?”有人开始抱怨极度不满了。 严涛也适时的说了一句,“俺家乡被胡人骚扰,一个村子死伤无数,俺死里逃生来这京城就是求王爷救救咱们得,他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刚才说话的老伯同情的看了严涛一眼,说:“现如今祁王都生死未卜,你们还是自求多福吧。”说完他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那哀愁的样子好像萧擎是他家亲戚一样。 “先别说话了,出来了,出来了。”有人出声阻止。 严涛一听到一声,忙抬头王王府门口望过去,那为首的被御林军押解着的男子不是自家王爷,还能有谁。 第35章 心死 严涛听到声音,忙抬头往王府门口望过去,那为首的被御林军押解着的男子不是自家王爷,还能有谁。 萧擎是从病床上被带下来的,身体还很虚弱,脸色苍白无血色,身上只是一件家常的衣袍,在寒风中很是苍凉单薄,身后被带走的是王府的一些家眷。 他受了伤,又被婉秋用了大量的麻沸散,脚步有些虚浮无力。 押着他的人以为他故意拖着,很是不客气的推嚷了他一下,说:“走快点。” 萧擎并没有理会他,脸上除了苍白更多的是不可置信和憔悴,他大概不相信是萧瑾瑜下令要抓他。 他现在一点都不相信那个总喜欢软糯糯叫自己皇叔的小家伙会这般算计他,只觉得这或许只是一个梦。 严涛见萧擎被这般对待,刚准备冲上去就感觉被谁拉住了一般,一回头才发现是早已经简单易容的婉秋。 她朝严涛摇摇头,示意了一个眼神,然后两人迅速消失在人群中。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皇上不是失踪了吗?怎么突然说王爷谋反?”严涛实在有太多的想不明白了,他刚发现有问题就赶回来了,却还是晚一步,看来这是有人早就算计好的,就等他们下套啊。 婉秋说起这个也是一脸气愤,现在也顾不得跟萧擎怄气了,说:“狗皇帝一定是早就算计好了,亏得王爷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 严涛也还在刚才的混乱中没回过神,说:“我一发现失踪的影卫有异常就赶过来了,没想到皇上动作这么快。” “哼,狗皇帝阴险得很,你知道她是怎么回来的吗?听说是成都王的门客救了她,而且两人还是青梅竹马的关系,我看呐两人早就勾搭成奸了。”婉秋一说起这个一脸的冷嘲热讽。 “到底怎么回事?”严涛越听越糊涂了。 “我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听派出去打探的人回来这么说,而且当时王府被围的时候王爷就令我先行离开来找你们会和了。”婉秋知道这个时候首先要保存力量才能想办法救人,所以暂时先把对小皇帝的仇恨放在了一边。 不过她发誓这个仇她一定要让狗皇帝加倍还回来。 “现如今我派人出去探消息,婉秋你联系朝中的人,咱们得先保住王爷才行。”严涛毕竟是跟着萧擎上过战场的,很快就冷静下来了。 既然知道是故意在陷害萧擎,他们就得首要保住萧擎,既然可以这么明目张胆的 陷害,那一旦进了大牢,是死是活就是一句话的事情,现在不敢再掉以轻心了。 “嗯。”婉秋平日跟在萧擎身边,跟朝中哪些人联系得比较密切,她比严涛清楚,便点头答应了。 严涛立即召回了所有影卫,密切关注着皇宫的动向,还一面派人探听消息。 方衡因为身体不舒服没去围场,不过短短一天发生这样的大事,自然也坐不住了,只是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慌乱,不然王爷救不了,反而把王爷好不容易布置在朝中的势力连根拔起。 所以当婉秋来找他的时候,他主张先按兵不动。 萧瑾瑜只是受了点轻伤和惊吓,经过诊治之后便无大碍了,可是把嬷嬷吓了个半死,昨夜听闻进围场狩猎的都不会回行宫,嬷嬷虽然小担心,但想着有护卫,也没多想。 况且有萧擎护着她,自己虽然不待见萧擎的作为,可是至少她的主子是安全的。 所以一大早听说皇上失踪,她差点晕过去。 不过才一会儿工夫,主子竟然和凌远一起回来了。 然后就下令说萧擎谋反,意欲刺杀皇上,待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萧擎就被抓起来了。 嬷嬷越想这事儿越不简单,她的主子是个有主见的人,可是年龄却小了些,听说这件事儿还是淮南王的功劳,他发现其中一人身份是陌影馆的人。 陌影馆嬷嬷是没听过,但是听说这陌影馆是萧擎专门养得刺客。 她虽然不喜欢萧擎,可至少他从未害过自家主子,可这淮南王不同了,他当年联合太后干过事儿可真是不少,这主子怎么就这么糊涂了,竟然相信了他的话。 见萧瑾瑜醒了,嬷嬷忙端上压惊茶,好好关心了一番之后,便说:“主子,听说是萧擎派人暗杀你?” 萧瑾瑜点点头,说:“对啊,朕真是没想到,皇叔竟这般不能等了,好在凌远哥哥出现了,不然朕现在怕已经是他的刀下魂了。” 她说起被刺杀的事情还心有余悸,忍不住连连叹气。 “主子,不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吗?他真要这么做可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朕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啊,可是谁又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呢?毕竟朕命丧围场之后,在京城以他的势力要推脱到任何一个藩王身上,也是十分轻松的。” 嬷嬷一听,觉得这话也在理。 思来想去觉得自家主子既然都 这么说了,想必事情真是这样吧。 反正主子一路吃了太多的苦,既然已经发现他有谋反的心,早点解决也好,省的到时候反过来了。 或许是逃了十多年,嬷嬷对人的信任也渐渐变少了,心里的同情心也不那么多了。 萧擎直接被押往了刑部。 昔日高高在上的王爷,瞬间成了阶下囚。 整个朝堂都震动了,特别是萧擎一手提上来的人,此时都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刑部的人大多跟萧擎关系不错,他进来倒没被苛待,都是客客气气的。 “我要见皇上。”至此,萧擎还是不肯相信这是萧瑾瑜所为。 他话音刚落,便听到萧瑾瑜的声音,“皇叔这么急着见朕是为何?” 萧瑾瑜休息好了,换了一身合身的衣袍,领着凌远一块儿到了这刑部大牢来。 她知道萧擎肯定会急着见自己,毕竟这事儿太过突然,谁都不曾料到,自然他也是没有想到的。 跟萧擎此时的样子比,她实在是精神饱满,神采奕奕,丝毫没有被人劫持之后的萎靡状态。 明显落差的对比,好像真如外界传言一样,她这个傀儡皇帝终于翻身了,再也不受任何人的压制了。 “见了朕还不下跪?看来你谋反的心是昭然若揭啊。”萧瑾瑜长了一张比较和善的脸,说话也慢条斯理,不够凶狠,不过这样说出的话更带着一股嘲弄的味道。 萧擎听完冷笑一声,并不搭话,他不是不想说话,而在这个时候了,他还怕自己控制不住怒火说了伤她的话。 “本王有话单独问皇上。” 萧瑾瑜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却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本想计较一番,却还是挥手屏退了左右,说:“既然皇叔有话,那朕自然是要听的,你们先下去吧。” “臣陪着皇上吧。”凌远知道萧擎有工夫,这个时候不敢离开萧瑾瑜怕他对她不利,自己离得太远到时候有心无力。 听到凌远说话,萧擎目光刷一下看了他一眼,这个人大概就是救她的青梅竹马了,原来找就找好靠山了,还亏他跟个傻子似得为了她连命都不要,想想可真是够讽刺的。 他并没有把目光多停留在他身上,而是直勾勾的盯着萧瑾瑜。 “没事的,你先下去吧,让人把手镣和脚镣给王爷戴上吧,毕竟朕确实不是王爷的对手。” 萧瑾瑜有个好本事就是痛打落水狗,这在别人身上萧擎是见过的。 此番用在了他身上,他说不生气,肯定不行,可是更多的难受是那种用钝刀在心上划拉的感觉。 那种自己在乎的人无限践踏自己的自尊的心碎,他萧擎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下场。 在凌远的监视下,萧擎被戴上了手镣和脚镣,然后他才退下了。 昏暗的牢房中只剩下萧擎和萧瑾瑜,这里是终年年不到阳光的,又暗又潮湿,味道刺鼻得让人犯恶心。 她发现萧擎似乎与生俱来有那令人折服的王者之气,就算在这样环境中,这样的身份悬殊下,他周身都散发着让人无法直视的强气流。 “皇上是真觉得遇刺的事情是我做的,还是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你算计好的?”许久,萧擎终于开口。 他还是执着在一个答案上面,他多希望听见她说自己只是听信了谗言,而不是一开始就准备算计自己。 萧瑾瑜站离他有一定的距离,因为脚镣的关系,算着他靠近不了自己的安全位置。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能改变结局吗?” 萧瑾瑜不想跟他纠缠这样的事情,索性冷冷的反问。 那样子哪里还有平时乖巧温顺的样子,更多的是令人厌烦的高傲和冷静。 “我只要答案。”萧擎其实已经绝望了,她说出了这样的话,就证明一切都在她的料想之中。 但是人一旦进了死胡同,就有了一股谁也拉不出的轴劲儿,明知道伤口疼,偏要自己往上面撒盐。 是想让自己彻底心碎还是想以卑微的姿态博取同情,可能连自己都不知道了。 萧瑾瑜突然胆小了,刻意回避他的注视,甚至看着他的眼神想要逃离,“朕不想说。” “怎么?怕我吗?”萧擎见她想走,急切的开口,本想追她,刚抬脚被脚镣绊住摔倒在了地上,撞击到了身上的伤口,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萧瑾瑜停住了脚步,却没回头,她太怕看到这样的场景了,来之前就一再告诫自己不可以心软,可是当真正看见之后,她还是心软了。 “告诉我答案就这么困难吗?我只要一个答案。”一个能让他心死的答案,一个能让他放弃过去的答案。 萧瑾瑜我不怕被你算计,是怕被你一边算计着还给一点希望啊。 她叹口气,缓缓转 身,还是蹲下身体将他扶了起来,语气冷冷的说:“你必须得死,这便是朕给的答案。” 第36章 入V三更 “必须得死。》し”他自嘲的念着她刚说的话,说不上是不是绝望的眼神,凝视着萧瑾瑜,然后轻轻拨开她扶着自己的手,说“皇上,咱们叔侄好歹曾经十分和谐共处过,你可曾对我有一点点的真心?”还是从一开始就只是算计。 萧瑾瑜听完他的话像是听到了无比好笑的笑话,斜睨了他一眼,道:“皇叔亲手杀了朕的父兄,你让朕如何跟你真心相处?”她逼近他一步,有些咄咄逼人的反问。 他悲伤的蹙了一下眉,就知道她记着的,并没有忘记,而是打算秋后算账。 感情就怕这样,当你用心之后才发现别人只是逢场作戏。 “我只是为了维护朝堂安稳,杀你兄弟不假,可先皇却不是因我而死。”虽然他是很想手刃仇人,可还是没等到他下手。 说到底他的仇恨又有谁能明白,他是否也能像她寻仇?这是否公平? “现如今早已是死无对证了,皇叔说什么便是什么吧。”萧瑾瑜拿这事儿说,不过是寻个合理的借口,这宫里的人是好是歹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若为这事,皇上便要置我于死地,我无话可说,但我要说的是我对皇上的情意不假。”垂死挣扎也好,最后表露心迹也罢,他只想让她知道,她对自己很重要。 萧瑾瑜冷笑一声,并不承他的情,说:“朕是遨游九天的天子,不是那可以让你任意玩弄的人,朕不知道皇叔你所说的情义是何意思?是逼着朕接受你那所谓的真情真意?还是借着这情义逼迫朕做那不堪入目的事情?” “我何时逼迫过皇上?”他一心宠着她,护着他,何时做出过逾举的行为,念及她年少,不管有多心动都压制着,现在却还是被她说成这样十恶不赦的淫贼了。果然一旦放手,曾经就算是香饽饽,此时也变成了令人厌恶的臭狗屎。 “皇叔自然没有逼迫,可是皇叔能否说自己没有有那龙阳之好呢?朕没有,所以就这一点皇叔你就得死啊,朕不想被人背后议论是靠着皇叔的怜宠才坐上这皇位的。” 萧瑾瑜盯着他,说的很清楚,极尽一切办法都想跟他脱离关系,一点都不想跟他有任何联系,也幸亏是身份的原因,她才可以说的这么大言不惭,也可以说的令人伤心欲绝。 萧擎后退了一步,仿佛是收到了莫大的刺激,其实两人的关系,他从未认真想过,他曾经也无比厌恶过先皇对自己的那赤裸裸的目光,撞破先皇跟假太监的奸情也恶心过。 只是到了自己跟前,他对萧瑾瑜的特殊,早就忘记了身份这回事,总是自然而然的觉得该宠着她,疼着她,忽略了至关重要的一点,他与她隔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不是她这几句话,他还浑浑噩噩的沉迷在这种根本无法自拔的幻像中。 他如同突然惊醒一般,大笑了起来“哈哈哈。” 见萧瑾瑜要离开,他又开口,“此次落在皇上手里,本王也是没有料到,本想待你不同放松你的防备,却没想到被你识破,本王也是大意了,不过本王倒希望皇上能用这般的计谋好好为天下百姓谋福,别信了那些个逆臣的挑唆,最后拱手让了这大好河山。” 他想要离别了,自己总要表现得强势一些,这样掩人耳目的心虚,大概能让自己好受些吧。 萧瑾瑜听他这样说,深呼吸了一口这里污浊的空气,似乎放松了也似乎是自嘲,说:“皇叔放心,朕自然会做一个明君,才能对得起皇叔曾对朕的教诲,还有就是能证明就算没有降生对时辰,朕要做明君也是可以的。” 她记仇的的小性子,萧擎早就领教过,曾经这样的话是情趣,现如今听起来刺耳又伤人。 她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放佛身后是自己多么厌弃的恶心存在。 见她丝毫没有留恋,萧擎终究还是装不到无所谓,出声叫住了她:“皇上。” 萧瑾瑜听到他有些凄惶的声音,脚有些不受控制,虽然一直告诫自己不要听,赶紧离开,最后还是感情战胜了理智。 “皇上,你年幼,不要太过信任陌生的人,朝中的人虽然都是我一手提拔的人,却也是忠于社稷的清官,只要你诚心相待,他们便不会有别的想法。” “你贪玩,可也要记得照顾好自己,不要让人担心。”因为怕以后你再生病,无人能尽心的照顾你。 “记得好好吃饭。”希望你快快长大,真正能做那天下霸主,不再受人欺凌,不再亡命天涯。 “闭嘴,朕不需要你这个乱臣贼子的关心,朕是天子,自然会有人照顾好朕,就不劳你担心,好好呆着吧。”他越说自己越心软,她怕自己最后沉溺在这个无边的温柔海中无法自拔,只得厉声呵斥他的念念叨叨。 请一定要好好活着,代替我的那一份,活得比谁都好。 这是萧擎本来想说的话,却早已经找不到合适的借口了。 他终究还是无力的靠着冰凉的墙壁缓缓滑倒 在了地上,正一个人独自品尝背叛与绝望的滋味。 萧瑾瑜那绝情又冷漠的背影像是一记惊雷劈到了他的身上,身上的力气彻底被抽得干干净净,四肢像是被折断一样,根本没有力气再站立。 突然想起了父亲临终前的警告,萧家的人都是无情无义善于欺骗的人,你一定要小心,若有可能,我不希望我的儿子再去沾惹萧家的人。 只是没想到自己最后还是没能逃过萧家人的算计,他从不认命,可是因为是她,他便认命吧。 “若有可能我倒是希望从不认识你。”原来说这样的话还是很轻松。 萧瑾瑜笑笑,说:“这也是朕想说的话。”说完她快步的离开大牢,像后面有洪水猛兽在追赶自己一般。 萧擎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背影,越走越远,直至消失。 像是一阵狂风,带走了他赖以生存的暖阳。 这一生若是没能见过满天的繁星和灿烂的阳光,其实一直生活在黑暗也没什么关系。 可为什么偏偏以为抓住了的那束光才是让他真正跌入黑暗的源头? 凌远见萧瑾瑜出来,赶紧迎了上去,关切的询问:“皇上,您还好吧。” 萧瑾瑜跟萧擎比起来并没有好多少,每走一步都像踩在自己心上,不过是短短的距离,像是走了一年之久。 她不是没看到他身上受的伤,多想关心一句,却不能开口,只能用尽力气逃离出来,心就像是被死死的掐着,挣扎着呼吸着难受着。 其实多想回去问问他是怎么受了伤,也想让太医过来替他诊治,但权衡利弊下,她还是退缩了,她输不起,必须赢,所以必须心狠。 当看到凌远关切的目光,她摇摇头把纷繁杂乱的思绪都抛开,眼前的人才是她值得相信的人,所以她微翘了嘴角说:“没事,只是里面太过恶臭,朕有些不舒服。” 凌远见她脸色实在不好,忙上前扶着她说:“皇上许是身体还没恢复,臣先陪皇上出去吧。” 萧瑾瑜点点头,然后说:“祁王对谋反一事儿供认不讳,直接打入死牢吧,任何人不许探视,待朕与大臣商议后再定处斩的时间。”她的一席话瞬间让四周的人都噤如寒蝉,这谋反这么容易就定了? 大家平日都是听习惯了萧擎差遣的,这突然风向变了,好半天还反应不过来。 “怎么?朕说的话没听到吗?”萧瑾瑜见大家都不 动,知道这刑部都是萧擎的人,立即严肃了起来,那气势还真有几分震慑人。 “下官谨遵圣谕。”刑部的几个人都躬身抱拳道。 见他们有了回应,她也不想过多纠缠,所有的体力都在见萧擎之时全部了用完了,“朕累了,凌远陪朕回宫吧。” “臣遵旨。”凌远不知道萧瑾瑜和萧擎说了什么,也不知道萧擎和萧瑾瑜说了什么,只知道她此时状态有些不好,在这外面就算有很多话想问,他也什么都不敢问。 出了刑部大牢,萧瑾瑜不想乘銮驾,便央了凌远陪自己走走,可是一直心不在焉,几次差点撞到,凌远实在看不过去了,便停下来了脚步问,“瑾瑜,你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萧瑾瑜听见凌远的关心,才呐呐的开口,说:“你是否觉得朕太过狠心了,充其量发配就好了,可惜朕却要杀了他。”原来亲手置人于死地是这样的感受,那种心快要窒息的难过,让她丢不掉也受不住。 凌远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萧擎,也没顺着她说,而是开口道:“皇上是一国之君,自然是不允许有人凌驾于你之上的,要怪就怪他太过贪心了。” “可是这江山是他守护的,百姓是他照顾的,朕才是那鸠占鹊巢的人,况且他也从未有过要弑君夺位的举动。” 凌远有些激动,萧瑾瑜始终是个柔弱的女子,在这样的事情上面始终容易被心软和同情所操控,他必须要时刻保持清醒,避免她临门放弃,功亏于溃,只得低声道:“瑾瑜,你就是心太善良了,他现在还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是因为他要的时机还未到,若等到他下手那一天,此刻在里面的人就是你,届时你觉得他还会心软吗?” 是这样吗?“凌远哥哥,我记得小时候你比我还善良啊?”是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么陌生冷漠了呢? 凌远像是早就知道她会这样问,叹口气,说:“瑾瑜,人都会变的,而且我们不能像小时候那样了,特别是现在咱们身处的位置,你若是不忍心,到头来别人便会加倍的对你狠心。” 萧瑾瑜不说话了,逃亡十多年,这一路萧瑾瑜虽然时刻都担心自己睡梦中就被人解决了,可是只要睁开眼看到了翌日的阳光,她又很高兴。 虽然想过要把害她们的人全部凌迟处死,可是却不想害无辜的人。 萧擎对萧家皇室是罪大恶极,也曾对自己严厉苛刻,或许还对自己心存杀机,可是却都没付诸实际行动。 而她却努力取得了他的信任,给了他致命一击。 所以她已经沦为自己眼中曾经最不待见的人。 凌远见萧瑾瑜沉默,便也不在继续念念叨叨了,现在努力给他分析利弊她不一定听得进去,待到她自己想开了就好了。 走了许久,萧瑾瑜终开口道:“罢了,朕想去看无忧了,凌远哥哥你要一起吗?” “走吧。”凌远的目的就是来陪着自己的小姑娘长大,自然她去哪里,自己就去哪里。 都说小孩子是见风长,无忧也是一天一个样。 刚出生的时候皮肤还皱皱巴巴的,看起来像个猴子一样,现在皮肤圆润了,五官也显现出来了,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了。 萧瑾瑜每天都来,小无忧她已经很熟了,一听见声音,就睁着眼睛四处寻找,哼哼唧唧的。 直到被接过她的怀里,她才会冲着萧瑾瑜咿咿呀呀的,像急切的想跟她说话一样。 萧瑾瑜郁闷的心情,在看到无忧之后,立刻就好了许多。 她天真无邪的样子,纵然有多少的坏心情也被她清脆的声音一扫而空了。 无忧手舞足蹈的,一动袖口露出一根红绳,她好奇取出来看了看,无忧她日日都来看,不记得给她挂了个什么东西。 她刚一动就叮叮铛铛的响起来了,取出来一看竟然是一串碧玉雕刻的铃铛,做工特别精致,跟银制的铃铛差别最大的就是玉铃铛的声音更清脆悦耳,不尖锐,有一股清泉一样的舒心感觉。 萧瑾瑜问奶娘:“这是谁给无忧戴上的?” 奶娘一看,说:“这是王爷前两日送来的。” “他为什么要送无忧铃铛?”她记得萧擎鲜少过来,怎么突然给无忧送东西了。 奶娘都在无忧殿伺候无忧,因为萧瑾瑜特殊关照的原因,这里是宫里唯一一个不与外界联系的清净地方,自然还不清楚萧擎的事情,说:“王爷说得了一块难得的碧玉,瞧皇上喜欢铃铛,便令工匠连夜雕刻了两串铃铛,说大的一串给皇上,小的一串就给无忧了。” 奶娘虽然见几次祁王都冷冷淡淡的,可是给人感觉倒是不坏,特别是对无忧也好,说话的时候自然都带着笑意,跟这宫里迎高踩低的人差别甚是大。 她也是活了好几十年的人了,辨别人这工夫也是不差,觉得看着萧擎很是放心。 奶娘还十分热心的 跟萧瑾瑜说:“王爷很有心呢,这么小的铃铛上还刻了公主的名字,无忧无忧,寓意公主无忧无虑的长大呢。” 萧瑾瑜握着铃铛,没有说话,连脸上的笑意都减少了两分。 小无忧呜呜哇哇的,嚷半天见萧瑾瑜不理自己,抱着她的手就啃了起来,湿哒哒的口水沾到她的手上,才发现无忧郑吮吸得欢快。 她怕手上不干净,无忧会生病,赶紧把无忧给了奶娘。 “王爷倒是挺有心啊。”萧瑾瑜拨弄着手里的玉铃铛状似不经意的说。 奶娘抱着无忧,放低了一些声音说:“可不是嘛,奴婢也觉得王爷有心,那天奴婢在一旁伺候的时候,听王爷小声跟公主说,送与皇上您的玉铃铛也是寓意安康长寿呢。” “他这样说?” “当然了,奴婢还听王爷说这玉铃铛有一百来个,怕也是他所有的用心吧?”奶娘一早也是听说过萧擎拥立萧瑾瑜做皇上目的,可是现在瞧着别人根本没这个心啊,而且对这个小皇上还好的不得了呢。 奶娘说完,她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兴致缺缺的把铃铛还给无忧便说累了要回寝宫休息。 萧瑾瑜离开之后,刑部大牢里的人便把萧擎带去了死牢。 若说外面还有逃生的机会,那进了死牢就等着投胎就行了,先不说里面关押的都是些什么人,就是那里的守卫都要比普通牢房多一半。 而且对于皇上亲自下令的这种死刑犯的牢房都是特殊的,墙体四面都是浇筑了生铁加固的,别说什么武林高手了,就算你有七十二变都爬不出去。 一旦进去,机关启动,就只剩下了方方正正的碗口大小的洞口,用来平日递饭菜。 管着刑部大牢的是萧擎的旧部,因为犯了事儿,萧擎并没有严惩,只是放在了大牢里面,管管犯人,他是个直性子的人,做别的不行,可是在牢中却还算好去处。 此番过来看到萧擎,就算是铁血男儿,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王爷……” 萧擎早就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眼神空空洞洞,呆坐在地上,身上的伤口沁出的血已经干涸。 头发微乱,手脚都受了束缚,嘴唇干裂得脱了白色的皮屑。 想那个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年轻将军,那个在朝堂上指点江山的冷面王爷。 萧擎见有人进来,面色还凝重,自然清楚不是好事,挣扎着起身 之后说:“以后别再叫我王爷了。” “末将……”牢头一哽咽,什么都说不出来。 “走吧,不是要带我去死牢?”萧擎一动,身上的铁镣就哗啦啦的响动,显得他说话声音都小了许多。 他突然想起什么,伸手一摸,那串碧玉铃铛果然还在怀里。 现在他也送不出去了,索性就带着离开吧,反正她也不会在稀罕了,坐上了那至高无上的位置,要什么没有,天下有的,她都能得到,自然不会稀罕这种没意思的小玩意儿。 铃铛有十四颗,上面的字是他对她的祝福,他本打算每一次生辰都帮她加一颗的,算算得到的那块玉石,差不多能做一百来个,本希望守着她平安到那时,可现在看来这一切终将也就是他一个人带走的秘密了。 当死牢铁门“哗”一声掉下来之后,牢门就跟墙壁严丝合缝的沾在一起了。 萧擎回头看了看,原来真不是开玩笑,萧瑾瑜真的也没有出现在他的身后,笑着说“皇叔,朕和你闹着玩儿的。” 萧擎知道她永远不会出现了,等待自己的终将会是冰凉的断头台。 淮南王呆在行宫,听到底下的人汇报,乐的鼻子眼睛都凑到一堆了,笑问:“皇上真说把他打进死牢?” “是,下官听得清清楚楚,等到那皇上刚离开,下官就迫不及待的来给王爷您报喜来了。”给淮南王带去消息的正是刑部的一个小官王伦。 “哎呀,这凌远果真有办法啊,本王还真当这一辈子就不是萧擎的对手了呢?呵,没想到他竟然这样就倒下了。”淮南王捋捋那八字小胡须,一脸奸计得逞的小人样,乐的只打颤,那肥大的肚子也跟和一颤一颤的,甚是滑稽。 “下官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终于得偿所愿。”王伦平时没什么大作为,拍马奉承倒是挺厉害。 萧准听他这么说,收起了脸上得意的表情,说:“得偿所愿还差一点点呐,你继续去帮本王守着,有必要的时候可以……”他比了一个灭口的动作。 “下官明白,王爷请放心。” “明白就好,事成之后,本王的赏赐肯定是少不了的,下去吧,本王也要去宫里面见皇上了。”萧准乐呵呵的摆摆手,自信的样子好像事情已经大功告成了一样。 “下官谨遵圣谕。”王伦退下之时行了一个大礼。 萧准虽然没说话,可是眉眼都是带着笑的。 王伦一看有戏,就知道这一次是押对了,离开之时脚步都轻盈了许多,当走出淮南王住的行宫,还忍不住哼起了小曲儿。 严涛从王伦一出来一直就跟着他的,刚听说自家王爷被打入了死牢,本想把这个王伦先解决了,但是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现如今为了救王爷,他不能太过高调,徒惹事端。 见王伦走远,他才飞身下来,转而向另一个方向而去。 萧瑾瑜处斩萧擎似乎有些急切,皇榜是在第三天张贴出来的。 处斩的时间就在第四天,她一天都不想多等了。 凌远又看到萧瑾瑜独自一人上了牌楼,他此刻还没有正式的官职,因为她的特殊对待,仍然可以随意进出皇宫。 “瑾瑜,天这么冷,你站这么高干什么?”嬷嬷说她穿的单薄,所以他来的时候为她带了一件大氅。 说话的时候,随手就把大氅给她披上。 萧瑾瑜没有看身边的人,而是目光看向远处,说“看看高处不胜寒是什么感觉。” “……”凌远浅笑了一下,“那我陪着你。”不管是高处还是低处,他都要陪着她一起。 “凌远哥哥,这件事情结束后,你去替朕镇守边关可好?” “为什么?我才刚见到你,这样离开我会不放心。”凌远有些急切的问道。 萧瑾瑜侧头看他,他长高了很多,自己跟他说话还得仰着头,有些费劲儿,“你不愿意?”他不像萧擎,对她像小孩子,说话的时候总喜欢弯腰,双手扶着她的肩膀,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 他总是喜欢微抬着头,自己总的仰视才能跟他说话。 凌远忙摇头,说:“只要是你的事情,不管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只是我不放心留你一个人在皇宫。” “放心吧,有你替朕守着江山,朕在这皇宫就没有人能奈何得了朕。” “但是……”他根本不想离开她啊。 “凌远哥哥,我只相信你,让任何人去,我都不放心。”她伸出手握住凌远宽厚的手掌,像小时候一样,下山她不敢走,只有牵住凌远的手才敢往下跳。 因为一直以来他给自己就是最安心的保护,此时她还是像以前一样,有些祈求的语气。 “那我便去。”终究还是妥协了,凌远道。 萧瑾瑜见他同意,微抿着的嘴角终于往 上扬了扬,带着笑意说:“谢谢你,凌远哥哥。” 凌远笑笑,替她把大氅拢了拢说:“瑾瑜,永远不要对我说谢谢,为了你做什么我都是甘愿的。” 萧瑾瑜听完眉眼弯了一下,说:“凌远哥哥,你在我这里也永远得不到同等的回报,所以谢谢请你收着,就当是我的自我安慰吧,欠你的实在太多了换不了,只能多说几个谢谢。” 她大多的时候都是理智的,太过理智就让人觉得难以靠近。 凌远也最怕她这样的理智,“瑾瑜,这一切都是我甘愿的,你别怕,就算没能有同等的回报我都甘愿,心甘情愿。” “凌远哥哥,别的承诺我都不敢说,只能说我在一天,便保你荣华富贵一天吧,还有你若是看上谁家的姑娘,不管是谁,我都可以帮你。” “瑾瑜,你知道我要的永远不是这些……”不管是荣华富贵还是别的姑娘,都不是他心仪的。 “凌远哥哥,我给的却只能有这些,你也别说了。”萧瑾瑜阻止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还有一句她没能说出来,我尽量让自己不欠你,凌远哥哥望你好自为之。 两人的对话不算不欢而散,也不算相得益彰,却默默的都不想提及。 萧擎斩首这天,是皇上亲自监斩,一大早菜市口就堆集了无数的人。 押解萧擎的囚车更是被人阻挡的前进都成困难。 御林军开路都显得异常艰难,萧擎在死牢呆了几天,身上旧伤加重,几日下来听说是滴水未进,这个时候被架于囚车会上,套拉着脑袋,早就看不清那个满座风生的男子了。 萧瑾瑜被御林军护着,身边又有凌远,去得倒是十分顺利,只是菜市口聚集的人中是骂声一片。 她心大没管这些,端然安坐于上。 午时已到 萧擎跪在了断头台前,萧瑾瑜远远看着他,张了张嘴,本想说的话,也没能说出来。 “凌远,四周可戒严了,这萧擎在京城培植的势力可不小,若此举被人救走了,就等于放虎归山,到时怕血洗皇宫都有可能的。”萧瑾瑜抽过斩立决的令牌,放在手上把弄了半天也没扔下去。 凌远弯腰,凑近萧瑾瑜耳边,说:“早已经按照计划部署好了,皇上就放心吧,别说是救人了,连个苍蝇都飞不出去。” 凌远有的她的首肯,自然更是做的滴水不漏。 虽然四周戒 第39章 今天第一更 萧擎没有理会她的撩拨,避重就轻的说道,“皇上宣臣进宫来领人,臣来了,请皇上放人吧。”根本不接萧瑾瑜的茬,而且连正眼都不带瞧她的。 萧瑾瑜虽然够不要脸,要说什么好听的话都是信手就拈来,可是那也得对上人,现在她对着萧擎的感觉就是对牛弹琴,她铺天盖地的花瓣雨全落在了漫天的尘埃中,不但没能引起烂漫绚丽的翩翩起舞,还差点被尘土迷了眼。 瞧他油盐不进的样子,萧瑾瑜当真有点头疼了,皇叔你一大男人这般斤斤计较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不过她是谁啊,就算他是快石头,她也能把他剁碎融化,“朕现在突然觉得饿了,皇叔先陪朕用膳可好?”既然他可以顾左右而言他,自己当然也可以,要比耐心她肯定要比萧擎多得多。 “臣,不饿。”萧擎就算再纵容她,也看得出她在故意耍自己了,咬牙切齿的样子哪里还有开始镇定又疏离的样子。 见他终于快憋不住了,内心当然窃喜得不得了,不过面上还是一派正经,说:“可是朕饿啊,皇叔口口声声说什么君臣之礼,难不成要朕饿着肚子去放那些个奴婢?” 既然他喜欢用礼数来约束自己,那她不跟他好好讲讲礼数怎么对得起他的良苦用心呢。 萧擎听完,知道她在故意为难自己,道:“这等小事当然不好麻烦皇上亲自去,只需下一道口谕,臣自己去便是了。” 萧瑾瑜一副难办的样子,说:“朕现在饿都都没力气说话了,哪里还能下口谕。” 他这一生都厌恶那种臭不要脸还不自知的人,偏现在遇上萧瑾瑜把这两者用得驾轻就熟,不但不讨厌甚至还有些享受其中。 萧擎心里开始深刻的唾弃自己,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有多缺,才会偏觉得萧瑾瑜这小混蛋千般好万般好。 他就不信自己就非她不可了,就在这一瞬间,他有了决定回府就招几个美人入府的决定,然后彻底把萧瑾瑜在他的心里盖过去。 不过那都是后话现在他挣扎了一番,终究还是败在了萧瑾瑜的软磨硬泡之下,虽然表现得极其不甘愿,但还是跟着她走了,“希望皇上言而有信,等用过午膳便放了臣府里的人。” “皇叔是怕朕真把婉秋纳进了后宫?” “臣是不想连累无辜的人,若皇上喜欢婉秋,便留了她在宫中就是。” 萧瑾瑜瘪瘪嘴,索性不走了,就蹲在地上手受托腮看一旁花 圃中冒出的嫩草芽,原来不知不觉春天都来了。 萧擎走了半天,发现身边没了人,一回头才发现她正蹲在后面一脸幽怨的瞪着自己。 “皇上不饿?”他停下脚步,站在原处,只是转过了身体,皱着眉看着她问。 “朕太饿,走不动。”她耍起小性子还是很让人招架不住,特别是那种随便你怎么样,反正我就这样的表情很欠揍。 萧擎不与她计较,虽然气的牙根儿发痒,可还是把快要溢出胸口的怒气给压制住了,缓缓开口,“那臣帮皇上叫銮驾。” 萧瑾瑜一听,立马站了起来,然后冲到萧擎跟前拉住他问:“皇叔在生朕的气?” 被她娇小的身体撞了一下的人还没回过神来,直直的盯了她好一会儿,才说:“没有。” “没有?那皇叔怎么不理朕?”她有些不依不饶。 “臣没有不理皇上。”他没有不理,只是不那么热情了。 “皇叔就是生气了。”她笃定的开口,说:“那朕来猜猜皇叔为何会生气呢?” 萧擎没说话,倒是想听她接下来到底要说些什么? “皇叔是在怪朕没有跟你商量便私自算计了皇叔,还是朕抢了皇叔的心上人?” “虽然朕知道不管是其中的哪一件事情放朕身上,朕也会生气,可是皇叔就不能大人有大量,不跟朕一般计较,你不是说朕还是小孩子吗?” 萧擎看着眼前的人,被她说的有些啼笑皆非,他以为她会哭哭啼啼的求自己原谅他,然后指天发誓一大堆,却没想到只是几句轻描淡写的装可怜。 若是这样,他都能原谅她,那自己真是会被所有人耻笑。 再说他为什么要原谅他?“皇上既然不饿,不累,那臣告退了,还有不管皇上怎么处置王府的那些人,臣都无半分怨言。”他说完气哼哼的准备离开了。 “不准走。”萧瑾瑜说着就扑上去了,两人身高相差挺好的,她刚过一点他的胸口,这么一扑过去正好搂着他的腰,刚一抱着还忍不住在腰上捏了两把。 心想这皇叔年纪虽大,保养还不错哇。 萧擎有种被捉弄了的感觉,立即推开了她然后咬牙切齿的瞪着她道:“皇上到底想干嘛?” “朕就是想邀请皇叔一道用膳啊?”她一脸无辜的答道。 萧擎说了一句,“不饿”然后觉得气不顺,转身就走 ,不过刚走出去几步,觉得更气了,本想回来再狠狠骂一顿这小混蛋,但怕自己一转身反而着了她的道,硬生生的逼着自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萧瑾瑜没有哭闹着追上去,也没有生气的指责萧擎不顾君臣之礼,而是双手环胸盯着他离开的背影发笑。 既然他这般说了,萧瑾瑜再无理取闹的纠缠下去,倒显得她小气了,待他前脚一回家,后脚她便把所有人的人都放了,唯独留下了婉秋。 其实看到所有人都回来了,倒也不担心了,毕竟婉秋他是知道的,就凭萧瑾瑜也奈何不了她。 确实萧瑾瑜打不过婉秋,不过不代表自己收拾不到她。 婉秋虽然被带进了宫里,可是并没有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所以一见萧瑾瑜过去,那仇视的目光若是能杀死人,她都不知道死了好几回了。 “你也别瞪朕了,小心朕心情一个不爽,就把你美丽的眼珠子挖出来。”她走过去坐在她旁边,端着一碟瓜子,“磕磕”的吃了起来。 “狗皇帝,我一定会杀了你的。”婉秋手脚上都有铁镣,而且另一头连在了大殿的石柱子上,如果没有钥匙谁也打不开。 萧瑾瑜才不怕她的威胁,说:“你知道铐你的铁链是特殊制作的吗?连萧擎若不是朕放了他,他都奈何不了,你一个身娇肉贵的小女人还敢如此大言不惭的威胁朕,啧啧,朕倒要看看你怎么杀了朕,有本事过来啊。” 她不怕死的挑衅着,什么风度,气度她才不需要有,反正这跟前就她们两个人,还真不惧婉秋的威胁。 婉秋使劲儿挣扎了几下,根本动不了。 其实她也知道萧瑾瑜没有骗她,若不是这铁链有问题,哪里能困得住她? “哼,我家王爷一定会来救我了,你别高兴得太早,早晚你连自己的皇位都保不住,在我面前逞什么威风。”婉秋知道萧擎一直以来的大业,虽然不知道王爷是为何跟这狗皇帝关系好了些,不过就这一次被算计的事情,若是他要计较,就不可能再留这狗皇帝活太久。 她现在也犯不上跟她拼个你死我活,而且她一直在王爷身边伺候,若是她一直不回去,相信王爷一定会进宫来要人的。 萧瑾瑜听完她的话“呵呵”了两声,说:“萧擎已经进宫把王府别的奴才都领走了,就剩下你,他说把你留给朕玩儿玩儿。” 都说女人心眼比针尖小,她是女孩儿,那心眼就 更小了,听婉秋一口一个我家王爷,她就觉得不舒服,好像萧擎跟她真有什么关系似得。 所以她一不舒服就喜欢磋磨婉秋,谁让她喜欢了自己喜欢的人。 对,她发现自己竟然真的是喜欢萧擎的,喜欢他冷冷的瞪自己,喜欢他为了抱自己臭不要脸的找的借口。 虽然萧擎老了一点,一开始还总喜欢威胁自己,现如今又一副傲娇到不行的样子,可是她就是喜欢这个老男人啊。 以前她还以为萧擎只是把自己当宠物一样对待,自然有些排斥,不过自从牢房一番真情告白之后,萧瑾瑜就越发喜欢萧擎了。 不过在正式喜欢他之前,她还得先把他跟前儿的这些莺莺燕燕的赶走,她不喜欢有人觊觎着自己的东西。 不管是人还是别的,她的都不愿意跟人分享,她就是这么一个自私又小心眼的人。 “不可能,王爷不会这般对我,定是你在挑拨离间,我是不会相信你的。”婉秋说着不信,其实也心虚了,毕竟王爷从不曾对她有过任何承诺。 一直以来都是她苦苦痴恋着他,尽力让他不讨厌自己,借此长久的留在他身边,突然听到这样的话,慌乱的的眼神就出卖了她的心虚。 “哈哈哈,朕会挑拨离间,你想多了吧。”萧瑾瑜不屑的道。 “哼。”婉秋冷哼一声转过脸去不在看她,两人嘴上争执,她知道自己会输,索性保留了她最后的高傲,笑话也不愿意被别人看了。 萧瑾瑜眼珠一转,知道要让她彻底死心,这么简单的说说肯定不行。 略一沉思,计上心头,说:“瞧你还不相信朕,要不然朕和你打个赌呗?” 第40章 今天第二更 婉秋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生硬的问道,“赌什么?” 萧瑾瑜见鱼儿上钩,心里得意的笑了,不过脸上还是无比镇静,说:“能赌什么,当然是赌萧擎要你还是要朕。”本来是特不要脸的话,可偏就被她说的一本正经。 婉秋听了她的话,像看神经病一般的看了他一眼说:“王爷他不喜欢男人。”虽然她不肯定王爷对自己有几分情,但是要她跟一个男人争宠,她简直觉得是在侮辱自己。 况且她不屑跟一个小孩子争,只会自降身份。 萧瑾瑜听到她的话,不高兴了说:“男人又怎么样?你难道没发现朕身为男人也比你长得好看?所以你怕打赌赢不了朕,在心虚吗?”她说完还煞有其事的微扬起了下巴,看着婉秋一脸挑衅。 若不是听见她这样说,婉秋可能真不会注意小皇帝的长相,她一直不把她当做感情上的对手,只是因为他是男人,他是皇帝,不在竞争范围内。 可是听完小皇帝的话,她才惊觉,眼前的人生的白白净净,樱桃小口,脸上未施粉黛,却也难掩满脸的绝色,幸亏她是男子,若是女人怕会惹多少人留恋。 虽然是这样,婉秋还是担心,不过隐隐又有些期待,她虽没有小皇帝生的风流韵致,好歹她是个女人啊,就单凭这一点,王爷应该不至于会选错,毕竟这事儿可关乎声誉。 她记得当初王爷受先皇宠信,就招了好些人非议,王爷当时的反应她现在还记得呢,若不是被人拦住,可能场面还会血腥百倍,就凭这一点,他断不会说自己会喜欢一个男人的。 这么一想婉秋底气足了许多,这根本是一个没有悬念的赌,只是她最终没有料到萧瑾瑜会是个女人。 不过最让她想不到的是不管她是男是女,在萧擎心中,她都胜过了所有人。 “呵,我会心虚?你说怎么赌吧。”一被刺激她也思考得不够多了,忘记眼前站的是什么人。 萧瑾瑜围着她踱了几步,才缓缓开口说:“咱们三日后去南山的佛寺祈福,届时朕会安排人半道劫持,到时候就看萧擎救谁吧。” “你是皇帝,王爷当然要以社稷为重,你这个赌不公平。”婉秋也不傻,再说就她这话,就算是傻子乍一听就明白萧瑾瑜在算计自己,先不说王爷到底先救谁,万一到时候他弄假成真,真安排人弄死自己,这也不是没可能,毕竟她算计过的人可不少。 “朕还没说完,你急什么?” 她瞪了婉秋一眼,说:“届时朕会带着你跑到没人的地方,只给萧擎留暗号,到时候就咱们三人了,看看他到底救谁吧。”这样就行了吧,三个人之间总之只能留俩。 “你不会是想好了什么阴谋想算计我吧。”婉秋想点头,可又害怕其中有诈。 萧瑾瑜见她怀疑自己,立即沉着脸说:“朕乃天子,还不至于干出这样言而无信的事情。”虽然她经常言而无信,但是气势还是要足。 “如此我就和你赌一赌。”婉秋听他这么承诺了,也放心了,说:“那若是我赢了怎么样?” 她笑了一下说:“若是你赢了,你可以和朕提任何要求,朕决不食言,就算你要朕身下这九五之尊的位置,朕都可以给。” 不过前提得你赢,只是萧瑾瑜又怎么可能要她赢呢?既然自己敢这么说,就一定有办法让她输。 “好。”赌局大才好玩儿,一席话也激起了婉秋的好胜心,她想若是到时候自己赢了一定要好好的收拾一顿眼前的人,一雪前耻。 “不过打赌之前,你还得必须配合朕演一场戏。”她说。 “演什么戏?” 萧瑾瑜白了她一眼,“当然是朕和你恩恩爱爱,郎情妾意的戏,不然到时候怎么让萧擎做出选择。” 婉秋看着自己现在的处境,若是不答应似乎也捞不到什么好处,还不如同意了,到时候赢了之后也好扬眉吐气。 想也不想的便点头同意了说:“不过你不能仗着你身份占我便宜。” 萧瑾瑜嫌弃的看了她一眼说:“你放心,朕不至于这般眼瞎。” 婉秋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萧擎对自己不冷不热就算了,连个小屁孩儿也敢嫌弃自己。 想她放京城哪家的闺秀能及五分容颜,都该偷笑了。 不过随即转念想了想,这小皇帝既然要跟自己争萧擎向来这眼光也是有问题的,当然也就不跟她一般计较了。 对于婉秋萧瑾瑜还是不太放心,特意让她服下了自己准备的药,才肯放了她,毕竟就自己那点工夫别还没真正派上用场就被她给解决了,到时候自己想哭都找不到地儿。 这边萧擎自然也接到了萧瑾瑜的圣旨,说是三天后要带婉秋去南山寺庙上香祈福,要他一路陪同保护。 他不以为然的接过了圣旨,倒要看看她用什么办法把婉秋弄上去南山的马车上。 不过三天之 后看到婉秋和萧瑾瑜浓情蜜意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萧擎差点没有忍住满腔的怒火。 只是无论如何,今天他也得陪着走这一遭的,把目光从萧瑾瑜身上收回来,萧擎又恢复了冷漠的样子,驾着马儿走在前面。 婉秋看到萧擎走过自己马车跟前的时候,本想打个招呼,但是萧擎看了她一眼,问也没问,便径直往前走了,当经过小皇帝马车跟前留也没留一下。 她嘴角忍不住上扬了一些,想萧擎肯定还是在意她的。 马车一路行驶得比较平稳,也没遇上什么事情,只是快到山顶的时候,萧瑾瑜忙叫停了走在最前面的萧秦。 “皇上,有何事?”萧擎打马过来,看着此时已经站在车外面的人。 “朕坐得有些累了,想下来走走。”她说完还伸了伸懒腰,表示自己真的坐得不舒服了。 婉秋在后面听到了,也赶紧下了马车,生怕他生出什么事端单独和王爷相处,使用手段取胜。 只是她看萧擎的目光太过迫切,被萧瑾瑜狠狠瞪了一眼才收敛了些,乖巧的站在她身边。 “婉秋陪朕走走可好?”萧瑾瑜腆着脸笑问道。 婉秋一看只要不让他和王爷单独相处,自然是愿意的,她含笑点头。 反正眼看也快到山顶了,本来马车行走也不方便,萧擎倒是没有阻拦,也跳下了马把缰绳扔给一旁的随侍,默默的跟在两人后面一些的地方。 自从围场的事情一出,萧擎哪里还敢让萧瑾瑜不活动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若是再出一遭那样的事情,可才让人防不胜防。 他不知道两人在打赌,带着人跟在后面一脸的从容不迫,距离不远不近,刚刚好,只是山上风大,她们话语又小声,他倒是听不明白两人说些什么。 只是偶尔听到前方断崖风景好,料定两人许是要过去,他赶紧不动声色的安排了几个人守在周围。 皇上乃一国之主,可出不的一点点事情。 萧瑾瑜知道他离自己还有些距离,愈发跟婉秋亲近了。 甚至还伸出手揽住了她的腰,婉秋刚想挣扎,却被她瞪了一眼,示意她别忘了两人的约定。 看着她威胁的眼神,婉秋不自觉的就屈服在了她的淫威之下。 可想而知跟在后面的萧擎是何心情,一旁的护卫个个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一脸正经得不行的表情。 自己若是有什么不一样的表现倒显得刻意了,不过两人在自己跟前恩爱有加也确实碍眼了些。 好在两人似乎也考虑到了后面还有一群的光棍,脚步加快了些,而且前方山石和树木要多一些,可以稍微有些遮挡。 萧擎他们很自觉的没有快步跟上,而是远远的吊着,反正他四周也安排了人,自己也还看得到人影,倒是不必担心。 “你不是说安排了人假装劫持吗?带着我走到这树林里面想干什么?”不得不说女人和女人相处总是有些小心翼翼,换做是萧擎,他肯定就觉得是萧瑾瑜贪玩儿。 而婉秋却立马就察觉不对了,转身想离开。 “外面都是萧擎的人,我安排的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万一刚出来就全部被杀死了,你觉得咱们这赌还能继续吗?” “所以呢?” “所以咱们得离外面的护卫远一些,既可以演的像,也可以拖延时间,你武功那么高还担心什么?胆小鬼。”萧瑾瑜说着从怀里抽出两把精致的匕首,递给婉秋说:“拿着,要是真担心,你就算立刻杀了我,我也反抗不了。” 婉秋踌躇着接过匕首,见萧瑾瑜也紧紧握住自己手中的那一把,便放松了些戒备。 萧瑾瑜见她没怀疑,后退了些,余光看到萧擎带着人已经快转弯了,奋力把手中的匕首往山崖下一扔,扯开嗓子就喊了一声:“救命啊。”然后转身拔腿就跑。 婉秋以为是刺客来了,也没多想,见萧瑾瑜跑了,自己自然要跟上。 萧擎等人听到声音,也赶紧往这边来,刚一转过弯,萧瑾瑜就撞进了他的怀里,哭喊着说:“皇叔救命,婉秋要杀朕。” 第一章 萧擎听到她的声音的时候心里就是一紧,当实实在在的抱住她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刚才有多紧张,抓住她的衣袍的手都有些颤抖。 特别是她惊天泣地的哭喊声,他还以为她受了伤,抓住她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一点伤痕才算放下了心,说:“皇上,别怕。” 只是听到她说婉秋要杀她的时候,不自觉的蹙了一下眉。 她没有说谎,婉秋手中握着匕首真的追过来了,这是他看到的。 其实人为什么容易被骗,根本不是别人多聪明,而是你自己骗了自己。 就像现在的萧擎他感情胜过理智,他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而不愿意相信真实的情况,甚至没有多分一些心思来探寻这事儿是否合理。 他把萧瑾瑜护在自己身后,然后看着追上来的婉秋,有些惋惜,却也冷漠的下了命令,道:“把婉秋拿下。”声音没有丝毫的温度,冰冷刺骨。 如同眼前的人不是跟在他身边十多年的人,而是一个十恶不赦的陌生人。 “王爷。”婉秋虽然被萧瑾瑜坑了,觉得气郁,可是当听到萧擎毫不犹豫的就下命令,甚至连解释的机会也没有给她,才真正觉得难受。 她一直觉得自己跟着萧擎这十年,他对自己虽然不太热情,至少还是有些情义的,毕竟他那样的身世很难再对人掏心掏肺。 可现实就像不受控制的魔爪,刷刷给了她几个冰冷的耳光。 萧瑾瑜躲在萧擎身后,朝她投去一个可怜的眼神,然后得意的做了个鬼脸。 她甚至对于萧瑾瑜的挑衅,都无心计较,不过她还是不受控制的想要杀了眼前的人。 只是她身旁有萧擎,自己怎么可能伤得了她。 当精美的匕首别他毫不留情的打落在地上,婉秋狼狈的半跪在地上。 萧擎连一丝怜悯的目光都没拨给她,而是厉声的说:“拿下,听不懂本王的话吗?” 他带的人都跟婉秋比较熟悉的,看到这一幕都比较踌躇不前待萧擎下第二次命令才动了手。 萧瑾瑜见人把婉秋控制住了,忙道:“哎,你们对美人轻着点,她虽然想要朕的命,但朕舍不得美人吃苦。”只是她语气里哪里有半分舍不得? “带下去。”萧擎厉声道。 看着婉秋被带走,萧瑾瑜叹了口气说:“朕的美人啊,皇叔,你把朕的美人带走了,现 在谁陪朕上山祈福?” “皇上若是舍不得,臣再给你叫回来便是。”他说着便作势要转身把婉秋带回来。 “皇叔说笑了,朕还不至于糊涂至此,既然美人没了,那皇叔便陪朕上山吧。” 萧擎抬头看了看距离山顶也不远了,便跟着她往山上走去。 一路上他几乎无话,可是架不住萧瑾瑜话多。 叽叽喳喳的甚是烦人,他本欲不想与她搭话,可又实在觉得耳朵受罪,况且一笔直的石阶,光走着就费力,她这样吵吵闹闹不觉得更累吗? “皇上不觉得累?” 萧瑾瑜看他终于肯跟自己说话,忙着笑着靠近他身旁说:“皇叔不说,朕还真没发现确实挺累的。”说完又往他身上靠了靠。 萧擎一脸嫌弃,退了一些,拂了拂衣袖说:“皇上乃天子,该有天子之仪态,应当端庄沉稳,这样蹦蹦跳跳让人瞧了成何体统。” 她一被训斥,立即垮了脸四处张望了一下,说:“这一路除了朕和皇叔还有谁?” 因为佛门重地,萧擎怕人多扰了清净,特意要护卫远远的跟着,这会儿倒成了耍无赖的借口了。 “佛祖看着的。”他僵硬的说。 “佛祖天天忙着普度众生,哪有时间管朕是否端庄沉稳啊?” 萧擎一时被她堵得哑口无言,看了她一眼,便又不说话了。 “皇叔,朕好累,你牵着朕吧。”说完她就向萧擎伸了手过去。 他无奈低头看着那纤细白嫩的小手就放在自己跟前,一抬头又对上她苦哈哈的小脸,愣了半响,抓住了她的手腕,连拖带拽的往寺庙奔去。 萧瑾瑜咬着唇乐滋滋的跟在后头,伸出手指轻轻去挠他的手背,本想着萧擎肯定又会回头瞪自己,都做好了表情,他却没有回头。 只是顺势把她的乱动的手紧紧握住,丝毫不给她挣扎的机会。 等到达山寺门口,他才把她的手放开,说:“到了。”然后立刻把手缩了回去,在袖口内自己蹭了蹭,才发现手心都湿透了。 “咳”萧瑾瑜轻咳一声,甩了甩衣袖,一本正经的走在了前面。 萧擎甩甩头把萧瑾瑜带给他的混乱思绪都扔在了这山寺外面,然后快步的跟上去。 南山寺本不大,又在南山山顶,道路不是很便利,这里香火不如别的地方。 不 过这里风景特别好,住持又是隐匿世外的高人,萧擎以往倒是经常来。 一进来还算轻车熟路,目不斜视的走着,不像萧瑾瑜东张西望,看什么都好奇,想上去摸摸,看看。 南山寺后面单独辟出了一个院子,里面有一颗百年古树,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流传这棵古树管姻缘。 只要有人为了来求姻缘,不管再艰辛都会过来一趟。 其实萧擎是不信这些的,在住持面前提了一次,没想到住持说“心有个寄托总是好的,佛寺大门皆是为众生所开,既然众生有所求,佛祖哪有把人往外赶的。” 不知道萧瑾瑜从哪里听来了这个说法,所以才兴起,要来这南山寺,说祈福是假,求姻缘倒是真。 寺庙的小师傅见有人来,忙放下了洒扫的工具,双手合十,嘴里念道“阿弥陀佛” 萧擎回礼,萧瑾瑜也学着他的样子回了一个礼,只是她说完冲着小师傅粲然一笑,那小师傅立即红了耳根,忙低下头,嘴里念念叨叨。 仿佛是犯了多大罪过,惹得她那个罪魁祸首连连发笑。 瞧她如此没个正行,萧擎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后略带歉意的看看那个面红耳赤的小师傅,拉着她就走了。 “诶,皇叔,你慢些,朕还要拜佛呢?”萧瑾瑜挣脱他的手就往大殿而去,此时正是僧人早课的时间,诵经木鱼声悠远绵长。 萧瑾瑜怕她又乱来,忙回身抓住她,紧紧把她困在自己身旁。 她正愁着呢,萧擎就自己送上来,自然也就挽着了他,说:“皇叔,陪朕去后院的姻缘树吧。” “那是有情人共同参拜的地方,皇上独自一人去倒显孤单,臣还是带皇上去拜拜佛祖,静静心吧。”说着他就要把她往大雄宝殿那边带。 她偏这头看着他说:“朕不是有皇叔嘛,怎么会孤单?” “那是有情人去的地方,臣和皇上的身份实在不适合去那个地方。”他有必要跟她说明白,虽然当时确实对她有好感,而且也性急了些,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特别是对身边人的试探,他发现自己不会喜欢男人。 当初那么心动纯属是是身边一直以来都是些粗野的汉子,自己身边也没有个王妃,时间久了,突然从男人堆里冒出一个娇娇弱弱的男子,自己难免会失了方向。 好在因为上次大牢里面的事情,自己也看清楚了,只不过是一时迷失了而已,现在还是应当 转回正确的路上。 “朕和皇叔是什么样的身份?”她反问。 “臣与皇上乃叔侄。”他道。 “朕的亲叔叔因谋反被皇叔亲手送进了监牢,您忘记了?况且皇叔只是先皇所赐的国姓爷,就算朕说喜欢你,也不算*。” “在这佛门清净之地皇上休要胡说八道,此番这话实在有失体统,希望佛祖念及皇上还年轻不加以怪罪,以后不要再这样说了。”萧擎不知是急的还是气的,脸上一阵苍白。 “皇叔还怕坏了清修之地?说朕失了体统,那之前皇叔对朕搂搂抱抱,算失了什么?”她步步紧逼,他步步退让。 直到退无可退,他才脸色难看的冷言冷语道:“臣大概是失了心,望皇上赎罪,以后也别再胡言乱语了。” 萧瑾瑜依旧不死心,说:“朕知道皇叔还在气朕在牢里面的那番话,当时朕不过也是为了让效果更逼真,才胡言乱语的,既然皇叔都知朕爱胡言乱语,怎得还不肯原谅朕?” 说完她又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蹭了蹭,显出一丝撒娇的味道,楚楚可怜的望着他。 他惊得抽回手,“皇上请自重。”或许是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现在萧瑾瑜越这样,他反而越害怕了,心里欢喜的纠结着。 所以就算内心澎湃万千,他脸上也只敢表现出冷若冰霜,他不是怕的攻势而是怕她不够坚持。 自重,沉稳……他反反复复的这几句话,萧瑾瑜也有些生气了,收起讨好,冷冷道:“皇叔果真冥顽不化。”说完冷哼一声,福也不祈了,一甩衣袖愤然而去。 萧擎心里叹息一声,幸亏没倒在她温柔的攻势之下,瞧瞧她的性子,别说坚持一生,怕一年都熬不过。 既然不能长久,便不要开始,免余伤心。 第二章 “既然不接受奈何要叹息?” 萧擎听到声音一回头,见到是住持师傅,忙双手合十叫了声:“师傅。” “你总是畏首又畏尾,怪不得别人要生气,离你而去。”住持师父看着萧瑾瑜离去的方向摇摇头道。 “她是大齐新皇。” 住持师父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般,道:“是个不错的妙人,你当好好珍惜,这是佛祖给你的福气,不枉她千里之外来寻你。” “师傅什么意思?”萧擎不解的问。 住持师父笑笑不言语,只道:“今日便不留你了,快下山去吧。” 萧瑾瑜气哼哼的回去,直接提审了莫婉秋,她倒是要看看萧擎还来不来了。 莫婉秋现如今早就回过神儿来了,知道萧瑾瑜在坑自己,气的整张脸都绿,责怪自己实在太大意,怎么就相信了她。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她太蠢了,不过她立刻都能回过神来,为何王爷始终都没肯替她说一句话,这才是她最生气的。 “哟,这什么表情?”萧瑾瑜从外面信步而来,像是看笑话一样的瞅着她,反抄着手问。 “卑鄙无耻的小人。”她恨恨的瞪着她道。 萧瑾瑜看到她气急败坏的模样,“啧啧”两声摇了摇头说,“跟你比起来,朕的卑鄙还不及的万分之一,你倒还学会倒打一耙了,真枉费朕这几日待你这般好。” 婉秋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索性转开脸去,不看她,想着忽视掉她,她应该就会离开了。 萧瑾瑜偏不如她的愿,绕到她跟前,十分有兴致的说:“你说这赌,你是没赢了朕,朕该怎么处理你呢?”她摸摸下巴像是在思考,说:“要不去提朕倒夜壶?”随即又摇摇头说,“可惜那个位置朕已经安排人了。” 婉秋从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絮絮叨叨的有这么令人厌恶,况且这人还本该是高高在上的天子,她实在忍无可忍,咬着银牙问道:“你到底要怎样才甘心?” 萧瑾瑜看她一凶,立即就可怜巴巴了起来,说:“你说朕一个无权无势的傀儡皇帝,能干嘛?朕连自己的喜好都要看你家王爷的脸色,朕这个皇帝看似是天下之主,其实呢?” 说着她还哀怨的叹口气,说:“你以为朕不知道上次王爷寿辰,你帮朕绾发做了什么吗?可是朕连一个奴婢都收拾不了,只能这般玩玩小手段折腾一番你,你说朕甘心不甘心?” “你知道了?”婉秋有些诧异?反正这里也没人,既然她都这么说了,自己也不好在不承认。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发现自己在他头发上做了手脚?这毒可是她从关外寻来的,无色无味,甚至连萧擎都没曾发现,她一个小孩子是怎么知道的? 这毒甚是奇怪,不会当场致命,会慢慢侵入骨髓,一点点啃噬人的生命,让人不知不觉的死去,甚至就算以后毒发也不会被人发现是中毒了。 这么好的东西,却没想到被她发现了,难怪她精神一天比一天好。 这药唯一不好的就是解毒太容易,既然她已经发现了怕也弄到解药了。 此时的婉秋没有一点害怕,倒多了许多不甘。 “知道什么?”萧擎阴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然后便是他高大的身躯停留在了两人跟前。 他还未进来便听到了婉秋的声音,今天的事情,其实他早就看明白了,就是萧瑾瑜在故意算计婉秋,可是她的性子不是那种愿意去到处惹是非的,刚才婉秋的惊讶,怕事情真不是那么简单呢? 萧擎走进来问话的时候是直勾勾的盯着婉秋的,目光透着阴冷寒冽。 婉秋下意识的后退了些,忙别开头不想承认。 萧瑾瑜看了抽了抽嘴角,收起苦哈哈的样子,看了一眼萧擎,也不遮遮掩掩,说:“算了,你是皇叔身边的人,朕为了皇叔便不与你计较吧,反正人在这儿了,皇叔要怎么处置是皇叔的事情,朕先行离开了。”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萧擎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待萧瑾瑜刚转身出去,萧擎抬手便捏住了婉秋的下颌,迫使她看着自己,狠狠道:“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婉秋第一次觉得萧擎这么陌生,以往的他在大家心中都是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她也以为那是真正的他。 可当她看到萧擎为了萧瑾瑜频频失控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自己仿佛不认识眼前的人了。 “王爷怎么不问问我,她对我做了什么?”她有些悲怆道。 “她从小在宫外长大,没有那多余的心思去害人,若不是你对她做了什么,她断然不会这般坑你。”信任早已经先入为主,他只肯相信她。 莫婉秋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他也不会信了,愤恨的道,“是,是我要杀了她,可是王爷,她不过是个随时就可以取而代之的人,你真的忘记……” “闭嘴。”他真的很烦婉秋 时时刻刻把贵妃的事情挂到嘴边,厉声制止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说:“本王的事情,早就让你不要插手,你此番一而在再而三的挑战本王的底线,真当本王不敢杀你?” “王爷杀了婉秋吧,婉秋实在不肯见到王爷越陷越深,若是婉秋的血能唤醒王爷,婉秋甘愿。” 她虽寻死,可他却不能如她的愿,说,“本王答应过馆主,会保护你的安全,便不会食言,但你若仗着这一点一再试探本王,本王虽不会杀你,但可以让你永远回不了京城。”他眼里的狠厉和坚定,便是杀人不见血的刀,正一刀刀的割在莫婉秋心上。 她苦笑了一下说:“多谢王爷不杀之恩,只是婉秋见您这样宁愿一死。”说完便不再看萧擎。 萧擎见婉秋的样子,虽然气愤她的作为,却不能不救她。 只是现在心里又犯难了,本来已经打定主意不再给两人创造更多的相处机会,此刻便又要去找她了。 既然她能把婉秋留给自己处理,自然就没有动杀婉秋的心,无非就是逼着自己去求她。 萧瑾瑜其实根本没离开,而是等在外面,等萧擎刚出去,她便扑上来了。 “皇叔,朕等你许久了。”甜腻腻的声音听得人浑身冒鸡皮疙瘩。 “不知皇上等臣有何事吩咐?”明明自己就要去找她,可是当看到她一脸殷勤的模样,又开始口是心非了。 她道:“刚刚皇叔的话,朕听到了。”她很满意他说的做的。 他当然也知道她听到了,距离这么近,她又一直在外面,能不听到才奇怪。 “其实皇叔早已经原谅朕了,朕知道。” “……”谁给你的自信? 见萧擎不说话,她继续道:“其实一开始皇叔就看出朕在故意算计婉秋了,可是你却没有拆穿,还陪朕上山,所以皇叔早就原谅朕了对不对,不然以皇叔的性子才不会陪着朕胡闹。” 萧擎看她没心没肺的样子,实在忍不住不叹气,莫婉秋是他身边的人,用毒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在他的王府,在他的眼皮下发生这样的事情,她还能这般轻松,他可轻松不起来。 “皇上,既然知道是胡闹,为何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不与臣说。”他现在想想觉得她也实在是太过让人头疼,这么藏得住事情,也不知道为这事儿偷偷算计了多久。 不过就算知道她不会让别人讨到好处,他也抑制不住的要担心她。 萧瑾瑜有些好笑的看着他,也不吵吵嚷嚷,而是平淡的说:“若朕与皇叔说了,皇叔准备怎么办?是杀了莫婉秋?还是让朕不要计较?” 不待萧擎反应,她又道“她乃故人所托,皇叔不看她的面子,也不会不顾及地下的故人,所以说出来不过是让朕妥协,还不如朕亲自动手,让她长长记性,也解解朕的心头恨。”说完脸上挂着一丝得意洋洋的表情,好像占了多大便宜一样。 “孩子气。”他无奈叹道,眉心蹙得更紧了,忽然觉得有些头更疼了,他的影卫到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中用了,眼前的人真不像是心智有问题的,反而狡黠得令人头疼。 “现如今皇上解了心头恨了吗?想好怎么处置婉秋了吗?”他问。 她委屈可怜的说:“要解心头恨当然没那么容易,只是朕也不想让皇叔为难。”眼中透着一些些讨好的微光。 “所以,皇上是准备放了婉秋?”他试探的问道。 她装作有些为难道:“若是就这么放了她,倒更加滋长了她歹毒的心思,皇叔觉得呢?” 他觉得? 问得他哑口无言,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这样吧,朕用婉秋的命跟皇叔换一个请求,如此既不为难皇叔,也让朕心里舒服些。”她貌似大度的样子一脸无害,好像天真无邪的稚子一样。 这样的伪装很容易卸下人的心防,不过萧擎虽不算对她了解透彻,好歹也跟她相处这么久了,自然知道她绝对不可能同意得这么轻松。 看她突然乖巧得有些过头了,他猜不准她是不是又挖了一个坑给自己跳。 心里反复踌躇着是答应好还是不答应好。 第43章 一更奉上 “皇上有何请求?”萧擎问这话的时候,内心十分忐忑,生怕她又口无遮拦的说出许多让他不敢接受的事情。 这两天实在是被她缠得有些发晕,一看到她带着些算计的目光,都觉得浑身不舒服。 好像她在自己身上放了许多的蚂蚁,不咬人却爬得浑身奇痒难耐。 但事情已然是这样,他也没有能拒绝的权利,只能既担忧又期待。 “朕用婉秋和皇叔交换一个人。”她道。 萧擎声音愈发没底气了,问“谁?” 他已经做好怎么再次拒绝萧瑾瑜的表白,不过还是有些紧张,怕她依旧不依不饶。 这样他又要多费一些唇舌,与她明白她现在应该做什么样的事情,说什么样的话,别成天胡思乱想。 只是紧张感还未完全消除,就听到从她嘴里缓缓蹦出了两个更让他生气的名字,“凌远。”这样听起来,他还不如听她胡言乱语来的舒服。 至少不舒服并不会生气。 “朕用婉秋与皇叔换凌远。”这样算起来他也不亏,反正大家都各有所图。 而且她不得不说萧擎这人果然不算善茬,表面上不动声色,背着她就把她的人偷偷给逮了,若不是她跟凌远有秘密通信的方法,还不知道身边人出了事。 瞧他还成天装的一本正经,还真当自己不知道他背着自己做了什么一样。 萧擎本云淡风轻的脸上在听到凌远两个字的时候瞬间结了一层冰霜,活像是谁欠了他的钱一样。 然后再听到她竟然用婉秋来换凌远,更是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不行。”他一时语快,说完才想起凌远是他安排人偷偷拿下的,按理说萧瑾瑜不知道才是,随即又补充了一句,说:“臣没有凌远,怎么跟皇上换,皇上这是强人所难?” 总之他不想把凌远交给她。 萧瑾瑜见他不承认,也不急着追问,道:“如此便算了吧,那朕只好杀了婉秋,反正朕必须看着她死,朕才能舒心。” 然后她还表现得十分惋惜,“本来朕只是想还凌远当年的救命之恩,现在看来也还不成了,朕只好这辈子都记着他,不敢有一丝一毫忘记,他对朕的好。” 说这话的时候,她是抬着头看着萧擎的眼睛,一字一顿说完的,看到他眼里闪过一丝犹豫,不快,最后目光暗沉下来,她眉眼都全带了笑。 她倒要看看他 是不是真的能很决绝的拒绝,若是他真拒绝,那她只能又费心的想别的办法了。 看到她的眼睛,他忍了忍说:“臣,可以帮皇上找到凌远,让皇上报恩。”妥协其实就是这么简单。 萧擎以前讨厌什么?就讨厌那种惟命是从的小人样,现在他也终于成了这样的人,偏偏在她跟前,他除了惟命是从,还能怎么办?她总是这样挑着自己心上最柔软的地方下刀子。 与其让她心里一直住着那个无关紧要的外人,还不如遂了她的心愿。 “如此,朕实在太感谢皇叔了。”看到他虽然同意了,可掩饰不住满脸吃瘪的厌烦感,她嘴角的笑意更开了。 她以往做的功课果然没浪费,萧擎就吃这一套。 他瞧她欠揍的样子,生硬道,“这乃臣的本分,皇上不必客气,只是臣想问皇上,换了凌远打算如何安置他?”若是她要把凌远留在身边,他决定回去就先弄死凌远,大不了婉秋母亲那边,他去跪几日请罪便是。 总之他不会允许这么一个心思不纯的人呆在她的身边。 萧瑾瑜懂什么叫见好就收,当然不可能不知死活的一直吊着他,就像是他送自己的那条小白狗,听话了就赏一根儿骨头,不听话就用藤条好好打一顿。 这人也一样,天天打不行,天天宠着也不行,要张弛有度,才不至于反噬了自己。 对于凌远这件事儿,她也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根本不可能放在自己身边,正好现在还能用来讨好讨好这个骄傲的老男人,何乐而不为? “凌远与淮南王的事情朕也是知道一点的,不过他先前也与朕说过,他是为了能来见朕才犯糊涂了,况且他不止一次救了朕,朕当然不能做那忘恩负义的小人,皇叔不是一直教朕要知恩图报,心怀天下,与人为善吗?”她一口气铺垫了长长的一串,才说,“便让他去替朕守边关吧。” 萧擎道:“边关?皇上还这般相信他?”那地方虽然远在天边,可也关乎整个大齐的命脉?她就这么随意的让一个人去了? 他不由的犹豫了,到底要不要换。 萧瑾瑜早已经想好了怎么化解萧擎的疑问,说:“朕这是相信皇叔,听闻边关的守将乃是皇叔的人,朕相信他不会让朕失望,凌远过去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守将,若是敢做对不起大齐的事情,皇叔可命人直接杀掉他,朕绝无半句维护。” 瞧瞧她说得多好,人就是随便一安排,而 且那边也都你的人,这已经算是莫大的面子了。 连边关的人她都摸清楚了,萧擎越发看不懂眼前的人了,看似柔柔弱弱,这些信息到底是谁给她的?难不成自己身边有她安排的人? 他前前后后把身边的人都理了一遍,发现她能插上手的根本没有任何人,那她为何知道的事情会这么多? 见萧擎不答话,她还以为他不同意,可是一想不应该啊,他绝对会同意才是,“皇叔以为如何。” “好,就依皇上的。”他现在当然也只有什么都答应,只要人过去了,带时候自己再找人查也更简单。 “那就请皇叔尽快帮朕寻人吧,毕竟朕也不希望婉秋美人儿在牢里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威胁他? 对,她确实是在用婉秋威胁萧擎,若到时候凌远交到她手里已经半死不活了,她也说不出任何话,反正她已经先开口,若是他敢动凌远,她自然同样也不会放过婉秋。 反正各自手上都有筹码,就看谁对方怎么出了。 萧擎见她无赖的样子,也只得接受她的威胁。 他自己现在都还没明白,怎么就把自己置身于这么尴尬的位置了,对萧瑾瑜打不得骂不得,不打不骂被她气的半死,打了伤了疼在他心上,总之怎么都被她捏得死死的。 “既然臣答应了皇上,自然就能言出必行,皇上不必太过忧心。”他说这话的时候,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可是有人却就像听不懂一样,说:“皇叔说的话,朕自然都是相信的,毕竟朕谁也不相信,只相信皇叔。”若抛开别的,光她这张嘴还是挺会哄人的,虽然带着目的,可她的话还是让人听得舒服。 甜滋滋,软糯糯的语调,独有的清脆嗓音总能抚平内心的创伤。 萧擎虽不表现,心里听到她还是依赖自己的,总还觉得不算失望,心里也更觉得暖滋滋的。 不过什么叫温柔一刀? 他还来不及太高兴,又听她说:“如此,朕就不好再耽误皇叔了,那朕先回宫等好消息了,皇叔也慢走。” 下逐客令? 萧擎还以为她还会缠着自己说许多许多好听的话,没想到刚利用完就立马拍拍屁股离开了,他恨恨的想,若有一天让你落到本王手上,一定好好收拾你。 不过别人都下逐客令了,他也不好意思没脸没皮的继续纠缠,只得躬身告礼离 开。 萧瑾瑜做完这些也欢快的离开了,不知不觉春天来了,天空已经放晴好几日了,除了远处的高山顶上还覆盖着一些雪,别的地方早已经是挣脱了冰雪的包裹,迫不及待展露春天的迹象了。 她伸手抚弄了一下路边新冒的绿芽,觉得甚是开心。 萧擎既然答应了萧瑾瑜当然不好食言,只是想着就这么便宜了凌远,怎么都觉得不舒服,特别是想到他当初陪着萧瑾瑜来牢里那副得意的样子,他就恨不得弄死他。 况且在萧瑾瑜那边他就没讨到好处了,心中火气正盛。 严涛听说要放了凌远,也露出不可思议的样子,说:“王爷可确定?末将总觉得他不似表面看着那么简单。” 这样的人一旦放出去那就是放虎归山,若到时候再想抓就困难了。 他当然不简单,有人护着的能简单? 萧擎一摆手,说:“放了吧。” “那末将这便去。”严涛虽然觉得可惜但是王爷都这样说了只得照做。 只是他刚要离开,又被萧擎叫住了,“等等。” 他还以为王爷改变主意了,忙收住脚说:“王爷还有何吩咐?”他就知道王爷不可能这么欠考虑。 哪知道萧擎开口说:“狠狠打一顿再放,切忌不可伤脸。”他实在不甘心就这么放了凌远,虽然解不了心头恨,至少要安抚一下心中的怒气。 萧擎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就这么恨上凌远了,大概是觉得他看萧瑾瑜的眼神太过殷切,都是男人自然懂凌远眼里的意思。 “……”这路数严涛表示不懂。 不过他想既然王爷吩咐了,就肯定有自己的想法,他照做就是了,“末将明白。”然后疑惑的离开了。 第44章 二更奉上 凌远虽然回来了,但是浑身都是伤,当时换人的时候,萧瑾瑜只注意到了脸,看着还算完好,便也遵守诺言放了婉秋。 不过当发现凌远身上的伤的时候,她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小气,都不敢相信这回事萧擎能做出的事儿。 她忍不住小声暗骂了一句,“这个小气的男人。” “什么?”凌远以为她在跟自己说话,虽然浑身都疼,还是忍不住回头问了一句。 萧瑾瑜听到他的声音,才知道自己骂出了声,忙道:“没事,凌远哥哥朕这就命太医来给你医治。”这么重的伤,她看着都疼,哪里还敢马虎。 严涛下手也是狠,招招不致命,但招招都用了十层功力,伤痕也是在第二日了才逐渐显现出来。 凌远这般好的底子,也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才敢下床走动,萧瑾瑜看了没动声色,还是继续不冷不热的跟萧擎相处着。 萧擎还道自己做得有多高明,过了小半月,见凌远还赖在萧瑾瑜的身边,他开始有些着急了。 而且萧瑾瑜也还迟迟没有提要凌远离开的话,他开始还能绷住,后来见萧瑾瑜一得空便去照顾凌远越发觉得煎熬,索性冷着脸问:“皇上何时让凌远去边关?” 这他这边刚把婉秋换回来,就把她送到她师傅那里去了,让她师傅好好管教她。 可这凌远倒还好了,成天享受着萧瑾瑜的照顾,还真把皇宫当他的家了。 自己还真把自己当那么一回事,他一个王爷都是驻在宫外,他竟还在皇宫住得下去,把自己当什么?皇上养得男宠? “这事儿啊?”萧瑾瑜状似想了一下说:“也不知哪个混蛋把他伤得那么重,好歹他是朕的救命恩人,若让他带着伤离开,朕实在不忍心呐,还望皇叔体谅。”她表现得自己十分重情重义,让人都不好说别的。 萧擎被堵得一哽,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算是体会到了,而且还不是普通的石头,是块成精的鹅卵石。 为了伤凌远他是伤透了脑经,现在如今为了让凌远赶紧好起来,他也算是费尽心机了,什么千年人参,天山雪莲,珍藏好久的东西,自己都舍不得用,全给凌远送过去了。 王府老管家看到自家王爷这么败家,心里那个疼啊,每拿出一样,便问:“王爷,这可是千年老人参,大补哇。” “王爷这可是百年难遇的雪莲,疗伤的仙丹呐。” 萧擎何尝不知道,可现如今是只想赶紧把瘟神送走,装的毫不在意,淡淡道:“没事,就当喂狗吧。” 反正赶紧好了,赶紧滚蛋,看着就心烦。 “……”谁家的狗舍得这么喂?难道还得喂成精不成。 萧瑾瑜看到萧擎送过来的这些东西,憋了好久没憋住,大笑了出来。 凌远不知道其中的关系,忙道:“瑾瑜,都扔了吧,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她不以为然道:“不管安的什么心,朕都不怕。”说完便吧这些东西都收起来了,这么好的东西,她可舍不得给凌远,反正他身上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留着他就是为了故意气萧擎的。 谁让他这么自以为是啊。 凌远的出现就是为了离别,萧瑾瑜从出生就居无定所,跟谁都没有特别长久的相处过,所以离别对她来说,不过是换种方式生活,花时间习惯两天就好了。 可是对凌远来说,便是一种酷刑。 “瑾瑜,我离开之后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特别是萧擎,你可不能太相信他,他不是好人。”凌远对萧瑾瑜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始终只当她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 “凌远哥哥,我已经长大了,知道照顾好自己了,你独自一人去那么远的地方,才要更好的照顾自己,知道吗?” “我知道。” “还有,凌远哥哥一定不要忘记我交给你的事情。” “嗯。” “对了,凌远哥哥,萧擎与我说你私下勾结淮南王意欲谋反谋害我……”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凌远抢过话去,道:“瑾瑜,你不要相信他,我虽然是跟萧准有联系,可那是因为我急于进宫,至那之后决对没在联系,况且我害谁也不会害你,你应该知道的。” “凌远哥哥的话,我自然是相信的,只是萧擎却不一定信了,你此去是在他手下的人跟前做事,你万事可要小心,别被他寻了错处去,不然我会担心你的。” 她确实会担心凌远,不过这样的担心更多的是怕凌远还是会骗她。 凌远听完点了点头,道:“瑾瑜你别担心,我一定好好努力为你守这天下,以后做事不再看人的脸色。” 他一直把萧擎当做是宿敌,不单是自己的原因,还有一部分是因为萧瑾瑜,在他看来萧擎绝对不会好心的对待皇帝,他的心思就是怎么谋划着取而代 之。 “我相信你,凌远哥哥。”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凌远离开是在三月初了,那一天细雨绵绵的,其实说不伤感也是假的。 心中始终是少了些什么,感觉空落落的。 萧瑾瑜虽面上平平淡淡的,可是心里还是很难受,她朋友不多,亲人更不多,所以任谁离开她都觉得心中空了些。 只是她不会长久沉溺在悲伤中,她要做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多,伤感也就还没正式开始便随风散了。 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她休息了两日依然去了牌楼,这一次她没有带任何人,而是想散步一样,很随意的走了过去。 等她的人早早就等在那里了,见她过去,礼貌的往里面靠了靠,道:“主子。” “虎符有下落了?”她问。 她派凌远去边关就是为了找到飞虎神军,现如今他过去了若是情况好找到了飞虎神军,若自己拿不出虎符令,也调动不了那隐秘已久的神军。 所以她在宫内也是一刻都不敢闲着,时时关心着虎符令的下落。 “已探到。”身旁的人低声道。 她脸上明显有了笑意,道“那太后那边就动手吧。”她说的毫无感情,像对一个陌生人。 “是。”黑衣人又道:“我还有一事不解,望主子解惑。” “何事?”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站着,问。 “主子派凌远去边关,就不怕他心生了别的想法?”凌远在他看来始终是个陌生人,却不想主子竟然把这样重要的事情交给他,着实让人有些担心? “那你说朕还可以派谁去,朕身边可以放心的有谁能派出去?”她身边就这么几个可以信任的人,每个人都身兼数职了,哪里还能有人,可以这么光明正大的派出去。 她若是有更放心的人,肯定也是不愿意让凌远去的,毕竟她始终觉得自己不太能够看透他,他跟小时候比,差太多了。 “主子为何不让萧擎派人去?”在他看来主子关系跟萧擎更要好的多,况且放在身边的人至少要比一个外来的人要靠的住。 “萧擎?”这个人她更控制不住,他现在暂时看起来是靠的住,可是在她看来,自己的身份在这里,跟萧擎比起来,自己始终处于下风。 “没有谁会一层不变,况且朕的身份迟早是要被他知道的,若到那个时候朕手上没有与之抗衡的力 量,朕不敢保证余生会怎么样。你是朕母妃身边的人,当年的母妃是什么下场,你不知道?” “我只是担心凌远靠不住。”他终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她当然也明白他的担心,说:“无需担心,我已和萧擎说明了,若是凌远安心为我做事便由着他,若是心存二心,自然有人不会放过他的。”这事儿她也是有了两手准备,若是不想输,她只能这么算计着走。 “如此便好。”黑衣人看了看萧瑾瑜,长大了不少,脸上却还带着些稚气。 可是心思缜密了不少,连他都望尘莫及了,突然生出一些欣慰,她现在应该能好好保护自己了吧? 萧瑾瑜也有自己的想法,凌远这次来虽然做了些让她不能理解的事情,可是她发现这一切都是冲着萧擎去的。 如此证明凌远必定不会跟萧擎联手,两人既不可能成为朋友,就不会是盟友,她不会让其中一人独大,这样两人便可以互相牵制一下,皆不能成为她的威胁了。 只要她好生平衡着这两道关系,虽说不能高枕无忧,却不至于稀里糊涂丢了性命。 而且飞虎神军一直没得到萧擎去寻的消息,不知道他是不在意还是不知道,所以她哪里敢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他。 飞虎神军是她外祖父的心血,为大齐开国立下汗马功劳,最后却因为先皇的猜忌,落得四散逃离隐姓埋名才能活下去。 她一方面是为了求得神军的保护,另一方面是一定要找到神军,为自己母后和外祖一家平反。 听闻她还有一个小舅舅,当年林家落难时,他才十岁,朝廷一直没能找到他,听师傅说他是被神军一起带走了。 师傅说母后临终前一直放心不下的便是这个小舅舅,所以她一定得替母后找到小舅舅。 第一更 春天来之后,皇宫发生了一件大事。 太后疯了。 刚开始便是疯言疯语,后来越发严重了,稍不留神便四处乱跑,还伤了照顾她的宫人,皇上痛心的把她关进了太和宫。准进不准出,从此太和宫便成了冷宫。 太后身边的宫人便也分散到了各个宫去做事,有升有降,有喜有悲。 宫内越发趋于平静,淮南王的事情也给各地藩王敲了一个警钟。 萧擎早有算计,常恺一直带兵驻在淮南王封地外,萧准这边才刚被砍头,那头他长子起兵谋反便被抓 了。 皇上念及成都王为此失了王妃,精神也变得有些异常,便把萧准的封地划出一块赠与他。 不过他实在无力管理,萧擎便派人过去驻在了封地,顺便管理淮南王的地盘。 其余的藩王见此哪里还敢多说什么,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的这点封地也保不住了。 凌远过去之后一切顺利,给萧瑾瑜来了一封信,不过信到她手上的时候萧擎已经检查过内容了。 她知道了并没有表示不高兴,反正信的内容很简单,就是一些简单的问候和自己的情况。 萧擎看不出来,但是萧瑾瑜却明白。 太后宫中的刘公公现在在御前伺候,萧擎告诉她,这是他的人,让她尽管放心。 萧瑾瑜淡笑着道了一声:“谢皇叔。” 萧擎现在势力才算真正扩展开了,朝廷是他的人,封地是他的人,边关也是他的人。 不过好在他是个廉洁奉公,一心为天下兢兢业业谋福利的好王爷,这也算是大齐百姓的福气吧。 现在朝廷上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喜欢操心,萧瑾瑜倒是越发的闲散了。 人闲着就不是个好事,会莫名吃的多动得少,身上是一天一个变化。 开了春,衣衫渐渐单薄,待脱去那厚重的外袍萧瑾瑜开始犯愁了,前些日子就顾着吃吃喝喝了,忘记自己胸前比别人多了些别样的存在。 现在挣开了束缚,那两团便迫不及待的呼之欲出了。 她不敢在大吃大喝,每日尽可能的少吃,甚至不吃。 不过才半月余,整个人都变了一个样子,圆润的脸盘变得尖尖瘦瘦的,衬得那俩大眼睛更大了。 她这边一不吃东西,萧擎那边可是开始着急了,只是太医每日的平安脉也诊不出问题,只说是忧思过重,让皇上放松心情。 她虽然嘴上答道,可饭量日益下降,甚至为了此事,大臣在金銮殿上都吵起来了。 挑起事端的还是那个头发胡子已经花白的礼部侍郎,萧瑾瑜发现他是为数不多默默关心着自己的老臣了。 “皇上,老臣斗胆请皇上一定要好好保重龙体,您还年轻切不可如此消沉,若真有个好歹,才让那奸人白白得了便宜。”他一席话说的声泪俱下,好像真有人特别对不起萧瑾瑜一样。 明白人都知道他这话是说与萧擎一党听的,本来大家不理 就过去了,偏方衡年轻气盛听不下去了。 走上前朝皇帝一拜,道:“秦大人这是何意?这是说皇上生病还是王爷逼的?天下谁不知道王爷待皇上如同自家孩子,皇上半夜生病哪次不是王爷跑的最快,瞧瞧王爷这半月来又有何好身体?” 方衡说的倒是实话,萧瑾瑜食不下咽,他也跟着着急,日日操心完朝堂上的事情,还要来关心这个小皇帝的一日三餐。 因为她刻意节食,萧擎逼着她多吃一口都会难受得吐,他见此也不敢逼她了,自她生病以来他眉心就没舒展开过。 萧擎本来脸色就不好,听到这样的话脸色更不好了,他倒是不管别人说他怎么样,反正他是行得正坐得端,他只是自责啊,怎么就没把萧瑾瑜照顾好呢? 说实话礼部侍郎这般维护自己,萧瑾瑜还是很感动的,从自己登基大典以来,他虽没啥实权,可却为了自己不停的寻萧擎的茬,她实在太感动了。 不过感动归感动,她早晨没吃什么东西,这时候正饿的两眼发晕,耳发鸣,一听到有人喋喋不休的争吵,更觉得浑身无力,忙起身阻止他们的争论:“好啦好啦,都少说两句,是朕自己吃不下,不怪任何人,朕知道各位爱卿都是为了朕着想。” 她说完从龙椅上站起来想醒醒神,哪知道刚一起身,一阵眩晕袭来,然后毫无悬念的一头向龙椅下栽去。 心里暗叫一声不好,以为自己就要把自己交代在这里,心里那个悔恨啊。 不就是胸长的大一点,快一点吗?她干嘛要这么虐待自己,不吃不喝也没见小下去,现在好了,估计连小命都得搭进去。 悔恨顿时排山倒海的袭来,不过她也只能吓到闭着眼睛,不过摔下去没有预期的疼痛,反而是掉进了一个温厚有力的怀抱。 好半响她才悠悠的睁开眼睛,然后萧擎挂满担忧的俊脸就嵌入了她的眼里。 她抱着萧擎“哇”一声就哭了起来,“皇叔,吓死朕了。” 萧擎也差点没被她吓死,当看到她掉下来的那一刻,心脏简直是呼之欲出,好在接住了她,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 因为太过紧张担忧,他抱萧瑾瑜的力道重了很多,她本就饿得头晕眼花,心发慌,此刻身体还被紧紧箍着,更难受了。 她挣扎了一下有气无力的推推萧擎,说:“皇叔,朕难受。” 萧擎看她惨白着一张小脸,额头还冒着虚汗,扔下金銮 殿上的大臣抱起她就往寝殿而去。 大殿上的人估计也被吓得不轻,直到萧擎抱着萧瑾瑜离开好一会儿大家才缓过神来。 不过缓过神来的人也并没有安静,而是继续开始你说我辩的争执。 太医院得到皇上在金銮殿上昏倒的消息,也是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只是诊治结果略尴尬,这要怎么说呢? 萧擎见太医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叹气,以为萧瑾瑜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心中更紧张了,双手紧紧收拢,不敢有一丝松懈。 好半响太医才摇头叹气的走过来,道:“王爷。” 萧擎虽然害怕,可也尽量克制自己要冷静,担心自己反应太大吓到了躺在床上的人,遂放低了声音问:“皇上她怎么样了?” 太医纠结啊,该怎么跟王爷说皇上是饿晕的? 若是他说饿晕,王爷会不会怪罪他,毕竟现在大齐是萧擎当道,若说皇上饿晕,不是打他的脸吗? 虽然皇上和王爷表面看似好的跟父子一样,可谁都知道自古权臣跟幼帝的关系很微妙。 难保这不是王爷故意这样对待皇上的啊。 太医心思太活络了一些,这边萧擎以为自己猜对了,皇上真的患了什么不治之真,那微红的眼眶眼看就要掉下了泪珠。 “皇上到底怎么了?”不管怎么样,他还是要知道她到底怎么了。 太医犹犹豫豫遮遮掩掩,好半天才道:“皇上是饿晕的。” “……”什么?饿晕? 萧瑾瑜觉得自己可能是有史以来最悲催的皇帝,竟然自己把自己活活给饿晕了,说出去实在是丢人。 所以等太医离开之后,她就躺床上装死,实在无颜面对大家。 萧擎凌乱了好久,终于回过神来了。 然后开始命人把王府珍藏的各种补药统统送进宫来,又命人全部熬成了各种粥,汤。 熬好之后,连晾冷都等不及了,而是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出现在萧瑾瑜跟前,“皇上,快来喝点热汤。” 嬷嬷也被萧瑾瑜晕倒这回事吓到了,煲汤都按照她的习惯了口味来,生怕不合胃口她就不吃了。 床帘都还没打开,那香气就飘进来了。 萧瑾瑜抱着被子仰躺在床上,闭目假寐,脑海中不停给自己催眠“睡觉睡觉睡觉,睡着了就不饿了。” 可是外面的香气一阵一阵的过来,丝毫不给她思考得空间,最后脑海中全都是各色美味伴着鸡汤的画面,别说真睡了,连假寐也装不下去了。 萧擎一撩开帘子,看到她睁开眼睛,以为她醒了,说:“皇上先喝一点再睡吧。” 萧瑾瑜岂止是想喝一点啊,简直恨不得喝一锅,可是理智告诉她,千万要忍住,前几日才得了厌食症,今儿就敞开吃喝,必定引人怀疑。 况且她现如今什么都还没办妥,也不敢太让自己身份暴露啊,只得虚弱的摇摇头说:“这太油腻了,朕想喝点清粥。”说完她自己都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希望能咽下去一点这鸡汤的清香。 清粥有什么营养啊?萧擎坐下之后耐心的把油面都捞干净了,说:“现在不油了,皇上多少喝点吧。” 她叹气,这真的是在逼她现原形啊。 抗争了许久,她的定力还是毁在了萧擎手上。 最后在他严密又温柔的攻势下,她喝了两碗鸡汤,若不是萧擎怕她一下喝多了身体受不了,估计她能把一锅全给喝了。 萧擎思来想去,猜不透萧瑾瑜忧思什么能食不下咽。 倒是好几次她都兴奋的问是不是春天来了。 想到这儿,萧擎有些眉目了,萧瑾瑜从小在南方长大,那里的冬天没北方这么冷,也没这么久,她大概就像关在笼子里的鸟儿一样了,想去看看外面的样子了。 他想着现下开春了,湖面化了冰,外面风景宜人,带她出去走走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皇上,后日休沐,我带你出宫走走吧。” 吃饱喝足的萧瑾瑜躺得乖乖的,听话的点头,说:“好。” 见她同意,萧擎也展露了笑容,不过他要是知道萧瑾瑜走一处就能招一处的狂蜂浪蝶,估计会后悔带她出去招摇了。 第二更 出门游玩总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萧瑾瑜很兴奋,直嚷着要骑马,这几天她看画本子,看到才子佳人共乘一匹马,突然爱上了策马奔腾的的感觉,十分想尝试一下。 萧擎却不同意,说:“皇上本是微服出游,若是太过招摇倒惹人闲话了。” 她一听不过是偷偷摸摸的出去逛一圈,立马就瘪嘴了。 萧擎看她不乐意了,忙说:“臣带皇上去个好地方,保准比骑马还好玩。” “是吗?”她表示怀疑,毕竟一个 所有心思都在治理国家上的人,绝对不算一个有趣的人,实在不敢相信萧擎一大把年纪了还能挑到她能喜欢的地方。 “臣何时骗过皇上?” 萧瑾瑜将信将疑的跟着他走了,以萧擎的话来说微服出游就得越低调越好,所以她们没共乘一匹马,而是共乘一辆车。 一上车萧瑾瑜竟然看到萧擎拿出奏章再看,觉得十分无聊,做了一会儿直想打瞌睡。 萧擎看得忘乎所以,也没有要跟她说话的意思,她看到他眉峰紧蹙的样子还挺好看的,便有些闲不住了,立刻靠过去挨着萧擎。 然后粘腻腻的说:“皇叔好困啊,你陪朕说说话吧?” “嗯。” “皇叔,前日方衡说你把朕当自己的孩子一般照顾,是吗?”萧瑾瑜话题挺多的,一开口好久以前的事儿都能拿出来讲。 “嗯。”萧擎端坐于旁,眼睛就没挪开奏章,丝毫不为萧瑾瑜的黏糊所动,定力不是一般的好。 “可是朕不想做皇叔的孩子啊。”她明明是要准备做媳妇儿的啊,按道理萧擎不该对自己冷冷淡淡的这么久啊。 明明他对自己的好早就超出了叔侄关系,可就是不肯进一步,搞得她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不惹他喜欢了。 “嗯。”萧擎又是一个字。 她有些不开心了,伸手抽掉他手里的奏章说:“皇叔这样劳心劳力,连出游都看奏章,你说朕要怎么奖赏你这般兢兢业业呢?” 萧擎手里没了东西,这才抬头看着早已经挂在自己身上的人,嘟着粉嘟嘟的一张小嘴,都快凑到他脸颊上了。 单独对着萧瑾瑜的时候,他内心住着一只猛虎,时时刻刻云涛腾簇的翻滚着,她还这般挑逗他一时觉得有些难以忍受。 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固定在自己跟前,然后问:“那皇上想做臣的什么人?” 向来就只有萧瑾瑜撩拨萧擎的,突然他一本正经的看着自己,她倒开始不好意思了,脸色微红,嘴唇半张好半天愣是一个字没说出来。 只听得自己心里的小鹿都快把心脏给撞碎了。 萧擎最近也摸索出了萧瑾瑜的一些小把戏,不就是表现得不要脸吗?说说占便宜的话,一开始自己总觉得不跟她小孩子一般计较,她倒还越发得寸进尺。 每当看到自己吃瘪会被堵得说不上话,她就会很开心,笑的得意洋洋。 第47章 二更合一 萧瑾瑜下车后才知道自己被萧擎带了有多远,四下望了一圈,都是百姓辛勤劳作的景象,一时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了。 萧擎也没特地说明而是把她带着往村子里面走。 她们才刚走了几步,就从村庄外面急冲冲的跑了一个老者过来,一看到萧擎就赶紧行了一个大礼。 “大人,您来了,快请家里坐。” 萧瑾瑜看他裤管一高一低的卷着,小腿处还沾了许多泥土,身上倒是干干净净,大概是刚才地里回来,急急忙忙的便出来了。 老者见被人细细打量,一时有些尴尬,虽然他不认识萧瑾瑜,可是却知道萧擎是京城很大很大的官。 他带过来的人恐怕身份也不会低,所以他面色有些窘迫道:“让贵人见笑了,这正是春耕正忙的时候,小人实在有污贵人的青眼了。”老者说着便往旁边退了一些,怕自己身上的脏东西沾到了贵人身上。 萧瑾瑜只是习惯见谁都先要用心打量一番,绝对没有轻看谁的意思,听老者这么说,自己倒显得不好意思了,忙说:“不碍事,不碍事。” 萧擎也冲老者摇摇头,表示萧瑾瑜不是那么娇气的人,然后他顺势跟萧瑾瑜换了个位置,自己跟老者挨着,两人便开始聊种田的这回事了,尴尬的氛围一下就被解开了。 她不太听得懂,不过心里却对萧擎越发刮目相看了,他若不是身在朝堂,换个地方同样能混的风生水起啊。 进了村庄,萧瑾瑜才知道这个老者是这里最大的官,村长。 虽然这个村不大,可是看起来却十分的繁荣。 家家户户的都是白墙青瓦的大房子,他们去的村长家,他和老伴与两个儿子住一起。 两个儿子已经成家,但是儿子儿媳孝顺,也并没嚷着分家,所以一大家子还是住在一起,此时男人都出去忙农活了,家里就老太太领着俩媳妇做饭,操持家务,三个小孩儿在院里玩闹。 一看有陌生人来,大的一个男孩子还好一点,有些戒备的看着他们,小的两个是小姑娘,吓得赶紧躲到哥哥身后,怯生生的露出个脑袋看着萧瑾瑜。 萧瑾瑜喜欢小孩儿,看到眼前的两个小姑娘又是长得一模一样的双生子,顿时心生怜爱之心,开始做鬼脸逗那两个小姑娘。 老者见自己三个孙子孙女,忙抬手招呼他们过来见礼。 “小虎,还不带两个妹妹过来见过大人。” 名叫小虎的哥哥鼓着嘴,慢腾腾的走过来,朝着萧擎一拜道:“小虎见过大人,问大人安。” 萧擎伸出手摸摸他的脑袋,说:“小虎都这般大了,可上学了?” “回大人,小虎去年入得学堂。” “那今日为何没上学?”萧擎有些严肃的问道。 “今日先生生病了,所以小虎在家带妹妹。” 两个妹妹分别叫香花和香草,不像哥哥那么一本正经,可也不大喜欢冷冷的萧擎。 她们十分喜欢萧瑾瑜,大概年龄太小也不懂见礼这回事,不过反正萧瑾瑜也不在乎。 只是这俩小丫头眼睛忒毒了,拉着她的衣袍一个劲儿的叫“姐姐,姐姐。” “是哥哥。”萧瑾瑜忙出声纠正。 可是两个小女娃不同意了,非不同意,而且还指着她自己的哥哥说:“他才是哥哥,你是姐姐。” 另一个也说:“哥哥臭臭,姐姐香香。” 小孩子辨认就是这么简单,就是靠着一个感觉,这让萧瑾瑜哭笑不得,忙抬眼看萧擎。 他虽然目光带着探究,神色有些复杂,可是并没有太过的怀疑,毕竟童言无忌。 萧擎把萧瑾瑜安顿好之后就随老者出去了,她跟家里的老太太一聊天才知道,今晚她们要宿在这里了。 闻言她脸上露出一些为难,老太太还当他是住不惯这样的农家,忙淳朴的安慰道:“小公子您放心,大人往常经常来这边,村里特意安置了住房,虽比不上公子府上,却也干净清爽。” “大娘,我不是那意思,我是第一次跟家兄出来,你们也瞧见他了,太严肃,不太习惯。” 她确实不习惯啊,单独跟萧擎住一起,说不上来的心虚。 大娘只是乐呵呵的笑了,心想既然都是兄弟,别扭一会儿也就好了。 中午的时候她以为萧擎会回来吃饭,得先想办法跟他说说,就说自己觉得身体不舒服,想回宫了,看看他能不能派个人送自己回去。 只是左等右等都不见有人回来,老太太还当她担心自己哥哥吃不上东西,忙道:“小公子,放心吧,大人他们的饭菜已经让人送去了,您快来吃饭吧。” “啊,他们不回来了?”萧瑾瑜问。 “对啊,田地都太远了,这又是正忙的时候,地里干活的人,都是家里送饭去的。” 老太太把午餐摆好,又细心的把碗筷擦拭了好几遍才帮她添好饭端到跟前。 哎,萧瑾瑜无声的叹口气,看来今天她只能跟萧擎住一块儿了。 这边她刚准备动筷子,香花和香草就来了,看到萧瑾瑜的菜比她们的都好,就赖她身上了,急的老太太的大媳妇直想打人。 听到两个小娃娃的话,萧瑾瑜才知道自己是特殊的饭菜,忙护着两个小娃说:“嫂子就让她们俩跟我一起吃吧。” 大媳妇有些为难,抬眼看看自己的婆婆,萧瑾瑜明白这家里婆婆说话才好使,忙对老太太说:“老太太就让香花和香菜跟我吃吧,反正这么多我也吃不完。” 老太太见萧瑾瑜也是和善,那俩小妮子也实在脸厚了些,便由着她们了。 她把好些东西都给了俩小娃娃,自己倒吃了三个馍馍,可能从来没吃过,她竟然觉得比宫里的吃食还美味。 小虎跑的快,所以今天是他去送饭。 当看到萧擎的时候,他想起自己离开前萧瑾瑜望着门外的眼神,特意走到他跟前说:“大人,小虎有话和您说。” 萧擎席地而坐,刚端着饭,听到小虎有话说,便又放下了饭菜,认真听着他要说的话。 不知道是不是萧瑾瑜的关系,现在的萧擎耐心真的要好太多了。 “大人带过来的姐姐以为大人中午没饭吃,很是担忧,这饭菜都是她准备的。” 不得不说小虎这孩子鬼机灵的很,谁都没看出来萧擎和萧瑾瑜关系不一般,偏他看出来,还这么替两人创造好感度,实属不易。 “……”萧擎一愣,明白过来他说的是萧瑾瑜,淡笑了一下说:“他是哥哥。” 小虎瞪着眼睛有些不相信,但又想起阿爷说的话,城里来的大官多少跟他们这里的人不一样,所以他以为城里人都喜欢把姐姐叫哥哥,想了想就没说话了。 小虎这边才说完,村长就过来了,低萧擎一截,坐在田埂上,准备跟萧擎说什么。 萧擎其实带萧瑾瑜来这边,一来是带她出来散散心,二来是跟村长商量一下可能届时要帮忙接收一些流民了。 他们出城的时候,沿途流民都多了起来。 一旦遇上天干地涝,各地的流民都会往京城涌,他已经在皇城外设立了施粥的善堂,可是这肯定是杯水车薪,治标不治本。 没受灾害的各州郡县会收纳一些, 但是还是有许多来了京城,既然来了,他就得妥善安置着。 光是施舍不行,他们也得自给自足,才能长久。 村长听他说要安置流民,二话没说就同意了,“能为大人分忧解难是小人的福气,大人公务繁忙就不用为此跑一趟了,直接派个人来知会一声就行了。” “倒是不麻烦,我也顺便来看看今年的春耕怎么样了。”百姓以此过活,朝廷以百姓过活,不管出于什么他都该多关心关心百姓的生活。 “托大人的福,自从五年前把小人们安置到这里来之后,什么都顺顺利利的,小人家的老二媳妇都快生孩子。”一说起这个老者就忍不住红了眼眶,当年他们也是四处流窜的流民,走到哪里都被赶走,想着到这天子脚下求生应该多些机会,哪知道朝廷也下令驱逐流民。 好在萧大人知道了,把流民分散的安置起来,有些等灾难过了愿意回乡的已经离开了,剩下他们这些不愿意离开的,他便给他们安排了安身立命之所。 所以他们能活下来都是大人的恩赐,在流民村庄,萧擎说的话比皇帝的还好使。 “如此便好。”听到他们说好,萧擎也放心了,他继续道:“我还是以往的惯例,官府先审查核准流民的身份,到时候愿意离开的,我会特地跟村长这边说,不打算离开的,便安置在村庄里面。” “行。”村长憨厚的一笑。 说完话萧擎发现饭菜都已经凉了,不过想起小虎说的,家里还有一个人担心自己没饭吃,又觉得饭菜暖烘烘的,想着这都是萧瑾瑜准备的,若是不吃就浪费了她的一片心,想着凑合着吃几口,没想到越吃越香,他竟然将冷冰冰的饭菜都吃完了。 吃过午饭,萧瑾瑜有些无聊了,香花和香草也睡午觉了,她一个人更觉得不好玩儿。 想出去找萧擎,又不知道他在哪里。 不过小虎看出她的无聊,说:“你想去找你哥哥吗?” “想。” “那我带你去吧。”小虎就比萧瑾瑜小四岁而已,两人虽说不是很聊得来,可是好歹也能说得上话,而且他又长大了不像两个妹妹还需要人照顾,所以很容易跟别人玩到一起。 “行。”她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萧瑾瑜再懂事,也还算个大孩子,跟小虎一出来,就一路玩玩闹闹的走,本来一会儿的路程,两人愣是走了好久。 他们路过的一个池塘, 里面荷叶已经露出卷卷的嫩芽,池水清澈,还能看到里面的鱼儿。 小虎问她想不想抓鱼,她点点头,小虎立马飞奔回去拿来了两个小网。 萧瑾瑜一看兴奋得不行,人也不找了,拿着小网就开始去捞鱼。 对于生活在南方的孩子,从小就跟在水边生活,小河沟,大池塘到处都是她的身影。 再加上她有一些功夫底子,别看小虎是个真正的男孩子,都没她厉害。 一玩起来就容易忘我,萧瑾瑜只是把衣袍一角别在腰间,然后再泥地边找更多的鱼群,连鞋袜都沾了泥哇哇的水都不知道。 春天的鱼儿都是些小个子,还不能下锅,却是最好玩的游戏。 小虎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大片树叶,用草绳拴起来,像一个小碗,里面还有几尾活奔乱跳的鱼儿。 萧擎跟着村长巡视完整个流民村庄,往回走的时候看到池塘边有俩身影,还当时谁家贪玩的孩子。 可是走近一瞧,那个裤脚鞋袜都湿透的人却是萧瑾瑜。 跟着他的除了村长还有几名村里得力的帮手,看到她一身的稀泥和水,发髻也乱蓬蓬的瞬间觉得特别头疼。 村长倒是会说话,忙说:“京城来的孩子,在大宅子拘久了,难免失态,大人别生气。” 只是当他看到小虎从另一头探出一个头,样子比萧瑾瑜更糟糕的时候有些忍不住了。 弯腰拾起地上一根柳条就追了上去,边跑便喊:“你这个兔崽子,让你在家好好看妹妹,你又跑出来瞎闹。” 小虎从缺口处捞到一条大鱼,还来不及拿到萧瑾瑜面前嘚瑟,就看到自己阿爷拿着棍子过来了,吓得鱼也顾不上了,扔下就“哇”一声的跑了。 萧瑾瑜看到小虎逃跑的样子十分滑稽,笑的直不起腰来,只是她都还没笑够,就听到萧擎冷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好玩儿吗?” 现在才三月,塘里的水还是那山顶下来的雪水,她竟然就这么站在水里面了。 萧擎气的是眉心直跳,若不是身份在这儿,他估计也会像村长一样,好好折一根柳条打她一顿。 萧瑾瑜丝毫没有暴风雨来临前的紧张感,看到萧擎过来,赶紧爬上来,湿湿嗒嗒的跳到他身边,捧起自己捞的鱼凑到他跟前,说:“你看,都是我捞的。”大有几分邀功行赏的味道。 萧擎顿了顿说:“天凉,你先随我 回去把鞋袜换了,再看鱼儿。” “我不冷。”萧瑾瑜说完还想继续下去,被萧擎一把拉住,道:“回去。” “我……”不,她不字还没说出口,就被萧擎扯过来抱了起来,然后不管她怎么挣扎,就是不放她下来。 一回到村里安排的住处,萧擎就让人帮忙弄了热水来,然后不由分说便要脱萧瑾瑜的衣服。 她看萧擎来真的,吓得不行了,要知道这衣服一脱就得露馅,死命挣扎着,好像萧擎会把她怎样一般。 萧擎看她鬼哭狼嚎的样子,吓得有些不知所措了,忙说:“皇上别闹,臣只是想让你在热水里面泡一泡,那水还凉的很,你在水里玩儿了那么久,臣担心你生病。” “朕不要你伺候,朕要换人。” “……”萧擎听完一头黑线,只是看她的样子死活不肯脱湿衣服,便没办法出去准备替她请村长家的老太太过来。 他寻思可能是她被嬷嬷伺候习惯了,不适应身边换别的人,既然不习惯他伺候,在这里他就只能帮她找个年纪差不多的人了。 见萧擎出去,萧瑾瑜吓得赶紧把门栓插上,然后跑进里屋,三两下把衣服全脱了,跳进热水里面,警戒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萧擎再回来的时候发现门落了锁,使劲儿推了几下,根本推不动,心想这孩子是干什么呢? “瑾瑜,你在里面吗?”因为在外面,两人身份是兄弟,他也不好高呼皇上,只得呼其名字。 此时萧瑾瑜精美的匕首正抵住一个娇俏少女的脖子,闷声的应了一句:“我已经找到人伺候了,哥哥先去休息吧。” “许是张大家的姑娘吧。”老太太道。 “谁?”萧擎问。 “哦,就是平日经常来这里帮忙打扫的丫头,十五了,是个好姑娘,偏是不会讲话,她今天负责给小公子备水,小公子应该是找她伺候着吧。”老太太说话面带着笑意,可是这笑落在萧擎眼里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里面的萧瑾瑜也是吓得半死,好不容易躲过了萧擎,刚跳进水里,就发现面前一个姑娘站着,吓得差点没缓过气来。 怪她太急,也没发现这屋里还有人,此时她已经脱光了,这姑娘不用说什么都知道了,她可不想冒险放她走,只能快步爬起来,随便捡了一件衣服套上,顺便拿出自己的小匕首抵着她道:“你都看见了?” 那姑娘点点头 随即又摇摇头,吓得都快哭了。 “你看见了什么?” 姑娘使劲儿摇摇头,又咿咿呀呀的比划着,似乎急于想解释什么。 “你不会说话?” 姑娘忙点头。 “我也不想为难你,只是既然你发现了,我就不可能放了你,知道吗?” 姑娘一听吓得忙跪了下去,然后不停的磕头,“咚咚”的,让人看了都心疼。 萧瑾瑜忙阻止了她说:“你干嘛,我又没说要杀你。” 姑娘楚楚可怜的抬头看着萧瑾瑜,脸颊上还挂着一行清泪,不得不说这丫头还有几分清秀。 萧瑾瑜一看,说:“我可以不杀你,但你必须得在我身边伺候。” 姑娘一听,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本是要去城里吴员外家做丫鬟的,可是别人嫌弃她不会说话,便没有要,现在突然听到有人要她随身伺候,都不知道算不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愿意吗?”萧瑾瑜问。 姑娘忙不跌的点头。 她听爹说过,住在这里的人都是京城来的大官,身份了不得,现在这个身份了不得的人要自己随身伺候,可不就是大福气吗?她哪里会拒绝。 “那你可别给我耍心眼子,你们家几口人我都是一清二楚的,你若是敢忽悠我,你家几口全活不成了,明白吗?”萧瑾瑜虽然不会真杀人,可是威胁还是会的,她不想弄个麻烦在自己身边。 姑娘忙不跌的点头。 收起紧张的心情,萧瑾瑜总算松了一口气,然后刚准备再泡泡热水澡就发现腹部一阵暖流。 有些不明所以的低头一看,简直有种天要亡她的感觉。 第48章 欠一更 萧瑾瑜瞧见淡红色的液体沾染到了衣角上面,嬷嬷早就给她普及过了这葵水是怎么一回事,索性还挺淡定的,没有吓得惊天动地的惨叫。 是略尴尬,站在原地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像动不动都不行。 那姑娘自然也瞧见了,她毕竟年岁长一些,也是有过这样的体会的,忙拿出干净的衣衫帮萧瑾瑜穿上,然后又准备了对付这葵水专门的东西,才快速的收拾现场。 萧瑾瑜心想,看来今天她又得气气外面的人了,真是天不遂人员呐。 擎一直担心的在门外站着,听到里面的响动,忙抬手拍了拍门,“瑾瑜,你怎么了?” 没事……”她蒙着头缩在被窝里不敢乱动,感觉十分不舒服,好像她一动腹部就一股温热袭来。 哑姑娘把一堆衣服收拾好了,过来比划,要先拿脏衣服去洗。 萧瑾瑜探出头向她招招手,哑姑娘听话的蹲在她跟前。 她伸手把哑姑娘发髻拆了,衣衫扯乱,然后说:“快出去吧,把衣服都扔掉,然后赶紧回来。” 哑姑娘虽然不知道她这样做是何意思,但还是听话的照做了,把衣服抱成团急匆匆的就往外面去了。 哑姑娘不知道萧擎站在外头,一开门就撞了个大满怀,她摸摸被撞疼的额头,一抬头一张颠倒众生的俊脸就映入了眼里。 她也是情窦初开的姑娘,平日里见着的都是这个村庄的庄稼汉子,突然见到一个谪仙般的男子,一下就红了脸。 吓得忙慌乱的理了理衣衫和凌乱的青丝,投给萧擎一个含羞带怯的腼腆笑容就飞奔而去。 萧擎一看这女子的慌乱着衣衫不整的样子,顿时蹙了眉头,他已经不是十多岁的毛头小子,有些事情是无师自通的,是人的本能。 当即明白刚才里面发生了什么样的荒唐事情,他稳了稳心神并没有怒气冲冲的跑进去,而是慢慢的走过去。 每一步都告诉自己,这不算什么大事,不要生气。 瑾瑜缩在床榻上,床帘半遮,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脸上还带着些未能褪尽的红晕,瞧见萧擎进来,忙拉了些被子,眼神有些飘忽不敢看他,仿佛自己是做了好大的错事一般。 萧擎握紧双拳,紧紧咬着后槽牙,坐到她的床跟前,盯着眼前的人半响说不出话来。 最终看到萧瑾瑜好像犯了大错的脸,只是叹了口气,帮她掖了掖 被子,说:“皇上还年幼,有些事倒是不必太过着急,切不可同先皇一样,在这事上面不知节制,误了国事。” 萧擎对萧瑾瑜说不上失望,但是心里还是会难受,自己把她当宝贝一般养着,却不想在自己跟前发生了这样的大事,说到底他是有些自责的。 他一直不是一个重情欲的人,自然不能明白别人花天酒地的想法,所以他会用自己的标准去评判别人。 可是他的标准现在放在萧瑾瑜身上,似乎都不适用了,他自诩严于律己,也从严治军,谁都知道他说一不二,奈何萧瑾瑜把这些都打破了。 “皇叔,对不起,朕着实忍不住。”萧瑾瑜故意说些误导人的话,好像自己刚才真做了什么。 不过发生在她身上这件事儿也确实忍不住,要是能忍住,她坚决不能在这里发生。 “皇上倒是不必跟臣说对不起,这事臣明白的。”他看起来平平淡淡殊不知心里的愤怒都快压制不住了,他才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明白。 他都可以为她守身如玉,她却忍不住,那他是怎么忍住的呢?这些话他没有质问萧瑾瑜,在他眼中,她还小,不懂,所以他得多迁就她,容忍她。 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儿,切不可像妇人那般争风吃醋失了身份。 萧擎一直催眠着自己,可心里带着一股子怨劲儿,偏那哑姑娘又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只记得萧瑾瑜让她扔了衣服就赶紧回去,所以也不敢耽搁。 进去一看到萧擎,面上又是一热,心里就像敲鼓一样,“咚咚”个不停。 萧瑾瑜见哑姑娘进来,简直是看到了救星一样,她虽然躺着但感觉身下想浸泡在水里一样,特别想起来,奈何萧擎一直不离开。 她又不敢说要起来,怕萧擎一扶自己就什么都露陷了。 萧瑾瑜只得在心里默哀十遍,道,皇叔实在对不起了,朕实在有些难言之隐要解决,就只能委屈委屈你了。 “你过来。”她对着哑姑娘说。 萧擎一回头,身后早就站着刚才那个姑娘,见萧瑾瑜见着她欢喜的模样,他看哑姑娘的眼神立即带着一丝醋意和怒意。 收起了开始的温柔缱绻,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疏离。 哑姑娘怯生生的看了一眼萧擎,然后乖巧的立在萧瑾瑜床头。 “我今夜想让她陪我,哥哥,可好?”她带着几分祈求,可怜巴巴的。 萧瑾瑜这话是看着萧擎说的,出来的时候他说叫叔叔倒显得他年岁大了些,所以特意让她叫自己哥哥。 本来她软糯糯的声音叫一声哥哥,他的心都快酥了,可此时不管她的声音再甜美娇糯,听到他耳朵里面就像是被刀割一样。 他一忍再忍,却不想她是这般得寸进尺,就算她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情,他也不敢说重话,可此时他只恨不得摔桌子就起身离去。 但是理智一次次的战胜了内心很正的想法,让他看起来平风细雨,无波无澜。 萧擎梗着脖子,僵着脸,来来回回扫视了哑姑娘好几眼,最后看到萧瑾瑜迫切的样子,心伤的说:“好好伺候小公子。”然后双腿如灌铅了一般,一步一挪的出去了。 “嘭”心里的怒火都找不到地方发泄,只得祸害了房门。 里面的两人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皆是一愣,萧瑾瑜只能在心里叹息,皇叔啊,实在对不起了。 等到萧擎离开,萧瑾瑜让哑姑娘去把门栓插好,才让她把自己扶起来。 嬷嬷跟她说这来葵水其实没什么异常,就是稍微没那么精神,她当时还真信了。 现在看来一切都是自己太天真,她简直像是受了酷刑一样,浑身没劲儿就算了,现在肚子和腰痛得都快站不起来了。 那种像是被拖拽的感觉,让她有些犯恶心。 她本来想起来坐坐,起身后发现还不如躺着,赶紧又让哑姑娘扶着自己躺回去。 “我要先睡会儿,记着谁来都不准开门,知道吗?”她现在一件宽松的睡袍,胸也没裹着,若是萧擎再进来,她身份必败露无疑,这里不像宫里,有嬷嬷帮自己遮掩,就只能靠自己多留一分谨慎了。 萧擎没有想萧瑾瑜料想的那般要再来,只是他也没有离开。 出去之后他才有些后悔,他为什么要离开?他大可以厉声呵斥那姑娘,让她离开。 可是转念一想,这样是不是又显得自己十分*份啊。 他是谁啊,坚决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让人耻笑,可是离开后又实在不甘心。 如此反反复复,他便备受煎熬的在院子里面来回踱步。 他没有窥墙角的习惯,可现在的他却是里面不管有一点点什么样的响动,他都想靠近门边去听听。 也不是不清楚里面发生的事情,是会让自己更难受的事情,但是人就有这种自 己犯贱的心,偏想去找找刺激,看着别人用刀戳在自己心上,才算满意了。 哑姑娘从未见过像萧擎这样好看的男子,一颗萌动的春心都落在他的身上。 虽然知道两人身份悬殊,可是有时候一旦心动,就顾忌不了那么多了。 她知道萧擎没有离开,就在院子里面,更深露重,她有些担心他在外是不是冷了。 所以瞧萧瑾瑜睡熟之后,偷偷给萧擎送了一件衣服出去。 萧擎看到她送去还残留着屋里馨香气味的衣服,立即有了更可怜的感觉,别人在里面花前月下,他在外面忍受寒冷,还得被人可怜。 萧擎一把把衣服扔了出去,然后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想看他的笑话不可能。 哑姑娘不知道萧擎这么凶,吓得顿了一下,然后转身跑回去赶紧把门关上了。 只剩下萧擎一人苍凉的身影在院子中与那明月作伴。 第49章 二合一 当天夜里萧瑾瑜做的荒唐事就传遍了这个不大的小村庄,因为萧擎的关系,大家也不好说什么。 可是张大家早年死了老婆,家里还有一个八岁的儿子,就指望着这个大女儿做点别的活计贴补家里,现在好了,一声不吭的跟别人睡了,别人又是身高权重的大官,他自然不敢嚷着要名分。 所以天还未亮就摸到了村长家里,两人拿出旱烟,愁眉不展的一口一口的砸吧着。 “你家的情况我也是知道的,只是大人这边让我如何去说,按理说咱们的命都是大人给的,这小公子看上你家丫头是莫大的福分,还怎么好开口要银钱?”村长知道张大家情况不好,张大因为当年逃荒的时候被打断了腿,行动也不方便。 老婆又早死了,大女儿本该说人家,可别人看到他家这负担都打了退堂鼓,好在姑娘争气,做事手脚麻利,除了不会说话,也算个灵慧的丫头。 村长已经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帮了张大家很多,他家丫头因为说不了话,没有府邸愿意收,他便把她安排在村里帮忙,一月银钱虽然不多,好歹有点收入,关键还可以帮着照看家里。 现在突然这跟救命的绳被人拉走了,也不怪这张大着急,他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家里唯一的独苗苗考虑。 只是他生性胆小了些,对方还是那样的身份,他怕自己站在别人跟前都吓晕了,哪里还会说话,就只能来求这个村长了。 “村长。”张大看村长都觉得为难,更是一筹莫展。 村长看他样子,说:“我这边看能不能提一下吧,只是这事儿你也不要太报希望。” “成成成。”张大一口气连说了好几个成,只要村长愿意帮忙说说,他都觉得有希望的。 其实这事儿说起来萧擎比谁都在意,他本就是一个爱面子的人,发生这样的事情面上多少有些挂不住,本来不求自己安排好这些流民有多少功,却不想有过,现在好了,出了萧瑾瑜的这事儿,就显得他做的这些事儿是有目的的一样。 所以一夜无眠的他一早就又去村长家了。 村长家从未这么热闹过,张大前脚一走,后脚萧擎就到了。 他手里的旱烟都还来不及收,就看到萧擎大步流星的过来了。 只是他发现今日萧擎脸色不太好,眼下一片乌青,整张脸跟霜打焉的春花一样。 他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为家弟的事儿烦恼着 ,他当然也不敢哪壶不开提哪壶,忙利索的收起旱烟,躬身问安。 “大人,您这么早过来可是有何事?” “进去说吧。”毕竟这事儿算不得什么光彩的大事,萧擎可想弄得人尽皆知。 村长当然心领神会,赶紧把人往里面请。 春天露水重,萧擎过来的太急,连头发上都沾了不少,这样一看显得有些狼狈,不过他本来就够狼狈了,也在意不到这么多。 “我今日过来还有件事情要麻烦村长。”萧擎有些难以启齿,好像是自己睡了那姑娘一样。 村长忙说:“大人有何吩咐,直接命令小人便是,说麻烦真是折煞小人了。”村长有些诚惶诚恐,毕竟这样有身份地位的人还这般谦逊有礼,实在不多见。 “就是舍弟初次出来,见什么都新鲜,她年纪又不大,实在缺乏一些定力,所以犯了点错,还望村长一定要帮她好好说与一番。”他实在不好直接开口说我弟睡了村里的一个姑娘,他来说解决办法的。 “既然是小孩子贪玩,大人倒不必太过挂怀,小人这便去说与说与便是。”村长见萧擎脸色不佳,还以为他是担心自己弟弟做的事情,忙出声宽慰。 萧擎心里冷嗤一声,他不挂怀?能不挂怀吗?明明心里疼得发疯了,却还要装着大度,不仅要大度,还得帮她安抚祸害过的人家。 他觉得做到这一步,这么憋屈也是没谁了,可是让他放任不管,他肯定又做不到。 “如此就实在太感谢村长了,你让姑娘家放心,该有的都不会少,只是舍弟身份特殊,那姑娘的身份可能……”他一直以为既然不能给别人最好的,就不要去招惹。 可是这标准在萧瑾瑜身上是很难界定了,她太容易犯错了,他只求她能少犯点,不能规定她不犯错,物极必反,况且她天生带反骨,萧擎还真是拿她一点办法没有。 虽然没办法,可事情已经发生了,所以他也只能处理好,本来先皇名声就不好,所以他更的谨慎,他不希望天下有人说他心头好的不好,虽然她确实有些不好。 村长当然是明白了,就说张大家那姑娘放到寻常人家都能被嫌弃,何况是这样的高门大院,能给个说法都是祖上烧香了,可不敢要求更多了。 “大人放心,这事儿小人明白了,这已经是张大家的福气,大人可不能再自责了。” 萧擎哪里是自责啊,他根本是没脸和生气,只 是没敢表露出来而已。 这边萧瑾瑜昨夜睡得倒还香,她是个随遇而安的人,走到哪儿都能吃能喝能睡的,醒来之后自然精神满满,原来来葵水也就那样,害的她担心死了,其实现在看来也不算大事。 哑姑娘见萧瑾瑜醒了,按照她昨天的穿法帮她穿戴整齐,想起昨晚自己的做的事情突然有些心虚。 她不是自信的人,可能还很自卑,但是越是这样自卑的人就容易在夜色的掩映下滋生出爆棚的自信心。 就像是一到月圆之夜就癫狂的妖狼一样,当朝阳渐起的时候澎湃在阴暗处都自信就烟消云散,甚至会更失去信心。 现在的哑姑娘就是这样,一直低着头生怕萧瑾瑜问自己话了。 睡了一夜,萧瑾瑜感觉好多了,根本没注意到跟前的人有什么变化,她心里在想要怎么跟萧擎解释解释昨天的事情。 不知道萧擎是不是又去忙了,起来就没看到他的人,倒是村长家的老太太过来请她去用早膳。 她有点不敢放任哑姑娘一人在这里,便让她跟自己一块儿去了。 村长家的老太太眼含深意的看了哑姑娘一眼,难怪以前有个算命的说这丫头以后是个有福气的人,当时大家还不信。 就她家那坏境,还有自己又不会说话,能有多大福气? 却不想就这样一下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虽然可能只是个通房丫头,可那也是大户人家,放这儿一比,那里简直就是天堂。 萧瑾瑜不知道这老太太天生带笑脸还是怎么回事,一见自己就笑,搞得她好尴尬,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里不妥了。 哑姑娘低头听话的跟在一旁,走了一会儿,萧瑾瑜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对了你叫什么名字?”问完她又想起这姑娘不会说话。 这时老太太忙在旁边搭话了,说:“她叫映柳。” 萧瑾瑜一顿,驻足看了一眼哑姑娘,她们这的名字不都是什么花呀,草呀,美呀的,她的名字倒显得是一股清流了。 “这名字不错。”她满意的点点头,要是她也叫什么花的话,她自己还得费心的给她换个名字。 村长家的老太太一听萧瑾瑜的话,那小眯眼里面透出一股子坏笑,心想这果然新鲜着,连个名字也能夸出个花儿来。 萧擎与村长同去了张大家,一走到屋外他便有些不想进去,着实太破落了一些。 村 长把萧擎的意思与张大一说,他立马就给萧擎跪下了,这哪里是收了一个通房丫头,简直是娶回去当祖宗供着。 他的本意是要一点点银钱,贴补一下家里,毕竟好歹映柳那丫头在家确实能帮上许多的忙。 可当萧擎说出了会添补的东西之后,张大突然害怕了,村长说的这些可是他们寻常百姓家一辈子都挣不来的,他哪里见过这些,光听银子的数量他都觉得只多不少了,后面还有一长串听都没听过的稀罕物件。 他把村长拉倒一旁悄声胆小的问:“村长,这大人不会把咱映柳丫头怎么样吧?”虽然他是希望自家丫头能找个好一点的人家,然后好帮贴帮贴自己,可这也太多了,他不免会害怕。 村长白了他一眼,瞧他没出息的样子,早晨就睡不着跑到他跟前想要点钱了,现在真给他倒是没胆子了,说:“萧大人可是京城的大官,能把你家丫头怎么样你要是不愿意我这就回了大人。” “别别别。”他忙拉住村长说:“我这不是担心吗?” “行啦,行啦,大人今天还得回去,你就赶紧痛痛快快的吧,别耽误了大人他们也别耽误了你自己闺女。”村长见他们这一家情况也是可怜,眼下好不容易借着女儿翻身了,该好好珍惜才是。 张大自己主见不大,萧擎给的东西也不少,所以这事儿很快就搞定了。 等到萧瑾瑜听说萧擎为自己娶了一个媳妇儿的时候,才知道坏事儿了。 她不过是解燃眉之急,怎么就扯到纳妾这回事儿上了。 身为皇帝,一把女人带回宫去那就意味着会被各路大臣逼迫着说延绵子嗣这回事儿,他要是真龙子还不怕,偏偏是个假的,到时候她从哪里弄个孩子去啊?皇叔你真是会给朕找事儿。 这边萧瑾瑜都还憋闷着,那边萧擎心情更郁闷了,欢欢喜喜的出来,没想到有人欢欢喜喜的回去,他就变孤家寡人了。 因为要多带一个人回去,萧瑾瑜不得已只能抛弃萧擎跟映柳共乘一辆车了,萧擎不管是避嫌还是怎么,都不能同乘了,独自一人骑马走在前面。 一路还算相安无事,只是进了宫映柳瞬间呆住了,她只知道他们都是京城的大官,不知道他们是这样大的官。 一踏进宫门口的那一刻,她就觉得昏呼呼的,看来她这样努力果然有了回报了啊。 因为萧瑾瑜的央求,萧擎同意映柳暂时身份是近身伺候的奴婢,短时间内就 不抬身份。 萧擎见萧瑾瑜似乎有点害怕的样子,便随口说:“皇上也可以暂时把张姑娘安置在臣的府邸,臣代为好好照顾。”他是想放在自己王府,免得两人天天卿卿我我,说不定久了她就忘记有这么一个人了,到时候他在悄悄把这姑娘安置到别处去,不管最后这姑娘是想留想走都可以。 萧瑾瑜哪里敢冒这个险啊,把映柳放萧擎身边那万一哪天她的身份被萧擎知晓了,那还得了。 她虽然欺骗了萧擎,不过她是要等到合适的机会才主动承认的。 人就是很奇怪,若是她自己主动承认,说不定事情就那么过去了,若是他从别人口中得知的,那结果肯定是不一样的。 “不不不,这事儿就不劳烦皇叔了,还是朕自己照顾吧。”说完赶紧把映柳挡在身后,好像萧擎要跟她抢女人一样。 她这一做法又把萧擎气的够呛。 萧瑾瑜把映柳带进宫后便交给了嬷嬷,只让她好好教教她规矩,别的话就没在说了。 她见萧擎要离开,便主动说:“朕送送皇叔吧。” 萧瑾瑜的本意是借着两人独处的时间,好好跟萧擎说说软话,毕竟自己好像真干了件十分不好的事情。 “皇上可是有话跟臣说?”萧擎自然知道萧瑾瑜不可能平白无故就送自己出来,出了殿门边屏退了左右,单独两人慢慢走着。 “没什么话,朕就是想陪皇叔走走。” “皇上也累了,只是走走的话就不必了,快回去休息吧。”毕竟昨晚你才和别人翻云覆雨了一夜,这话他没说。 “其实朕还挺喜欢和皇叔这般走着,想想再过十五年,朕就如皇叔这般,待到那时朕便要扶着皇叔走了。”萧瑾瑜本来是想说,朕想和皇叔一起变老,然后牵着你的手一切花前月下,可是也不敢说的太露骨,失了矜持。 所以便换了一个方式,只是出口前的话又没能好好酝酿,说出来给人的感觉就是她在嫌弃萧擎老了。 萧擎听到前半句还算暗喜,可是后半句顿时冷了脸,说:“臣年纪虽大,却还不至于老的走不动,皇上真是多虑。”说完一甩手,“臣有些累了,就先行告退了。” “诶,皇叔,朕还些话要说。”你别走啊,听朕解释,这事儿的原意不是这样的。 “臣已经老眼昏花了,可不如皇上风华正茂,皇上不知累,但臣很累了,需要休息。”说完转身就走 了。 “诶。”萧瑾瑜看着转身离开的人,心道你虽然老,但朕喜欢啊。 萧擎回到王府气的饭都吃不下了,从不曾照镜子的他,竟然坐在铜镜前细细打量自己。 眼角已经有些细纹,本该透着一股醉人劲儿的丹凤眼也好像没以前那么精神。 主要还是这一身老气横秋的深色袍子,平日他为了在朝堂上更严肃更有威严些,故而都是些黛青色,黑色的锦袍,无形就把他显老了好几岁。 老管家看萧擎回来后有些不对,此时有对着铜镜照个不停,有些担忧,问:“王爷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萧擎道:“管家,你说本王已经很老了吗?”已经老到被人嫌弃了吗?难怪她要在宫外带一个女子回来,原来这是嫌弃自己了啊。 管家一愣,不懂今天刮的什么风,道:“王爷正风华正茂何故问这样的话?”管家已经快五十了,这种半截身子埋土的年纪才叫老吧。 “没事,本王随便问问,你先下去吧。”他又不能说是被人嫌弃了。 管家本是来给他送热汤的,听萧擎这样说,放下汤便准备离开。 “对了,你让平日给本王做衣服的人来一趟王府,还有以后一日三餐让厨房为本王熬制一些驻颜的汤。”萧擎想要改变自己老的这个事情已经是没可能了,可是他可以装年轻啊。 管家听了他的话更觉得不可思议了,这王爷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啊。 萧擎也真不含糊,衣服让制衣店熬夜赶制出来了两套,每日三餐前都得先喝一碗驻颜汤。 他奇怪的举动吓得方衡,严涛这些人纷纷都不敢独自一人踏进王府了。 严涛性子最糙见着自家王爷这些娘气的举动就浑身冒鸡皮疙瘩,方衡则观察细微了很多,拉着严涛说:“咱们以后尽量不要单独去见王爷了。” “为什么?”严涛不解的问。 “你没发现最近王爷很奇怪?”难怪上次王爷奇奇怪怪的让自己去挨着他坐,原来症结在这里啊。 所以当时王爷只是在试探,现如今大概已经试探明白了,他发现自己喜欢男人了,所以才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发现了。”可是这跟去见不见王爷有关系?严涛想事情从来都不够宽,自然就猜不透了。 “叫你别去就别人,你哪里来这么多话。”方衡自然不好跟他说王爷可能有断袖之癖。 严涛见方衡不肯说,挠挠头说:“那以后咱就一块儿吧。” 方衡听严涛同意了,也放心了,他自认为自己容貌清隽雅致,虽比不上王爷,可绝对比严涛精致了好多,他这是怕自己单独一人去有危险,他武功差了萧擎一大截,万一哪一天他兽性犯了,自己可不遭殃了。 若是拉上严涛那就不一样了,以萧擎的审美,他肯定是瞧不上严涛的,这样他一直跟严涛共同出现,自然也就安全了。 方衡现在好庆幸当时王爷让自己挨着坐的时候,他还没发现自己内心真正的喜好,不然怕他早就遭殃了,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萧擎因为被萧瑾瑜气的告了几天假,当从新上朝的时候,他终于收起了那盘龙云纹的黑袍子,而是换了一件淡紫色的外袍,束发的头冠上也点缀了一些精致的东西,远远看去还真当是谁家的翩翩少年郎。 一路上他引来了无数人的回眸,但是他丝毫不在意,而是想着若是那龙椅上的人看到了会是什么表情。 萧擎此番的出现确实把萧瑾瑜吓了一跳,当看到下面那个花枝招展的人,她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那个初见时候霸道冷冽的萧擎去哪里了? 第50章 不算短小的一更 映柳是个十分机灵的姑娘,连嬷嬷这样鲜少夸人的都忍不住在萧瑾瑜跟前说:“映柳这丫头除了不会说话倒十分机灵,比这宫里的丫头还好教。” 萧瑾瑜手握书卷,“恩”了一声说:“瞧着就机灵。”那天在宫外发生那样大的事情她都能淡定应对,想必就不是个胆小的姑娘。 她没敢告诉嬷嬷说在那村庄发生的事情,只说是看映柳可怜所以才带回宫的。 嬷嬷谨慎惯了,要是知道萧瑾瑜被人知晓的身份,还不知道会担忧成什么样子。 “那小主子是让她近身伺候还是跟外间的丫头一起?”嬷嬷年岁已大,身体又不太好,倒是想给萧瑾瑜身边留两个可靠的丫头,这映柳倒还可以,主要还不会说话,可以防止她泄露了主子身上的秘密。 “放外面吧。”萧瑾瑜也有自己的打算,映柳虽然好,可毕竟刚来,贸然放自己身边倒有诸多不便,二则她也想好好察看一下这个丫头,是不是值得她放跟前。 她身边已经有小铃铛和嬷嬷了,另外还有安公公和刘公公,这几人都是她很放心的人。 对她来说,人不在多,精就行。 “那行,奴婢就让她先做些院里面洒扫的活计吧。” 映柳自从进宫来之后十分用工,就希望自己能在这里闯出一番名堂来。 她出生在江南的一个小村庄,十岁那年家乡发大水,她跟着父母弟弟一块儿逃荒出来,一路上见惯了人情冷暖。 父亲被人打断了腿,母亲因病没钱治疗也去世了,就连当时才十岁的她都差点惨遭毒手,还好自己还算机灵只是被毒哑了,若是笨些,怕命都没了。 所以当安定之后她愈发努力,就希望从此不再过那样的日子。 在她看到萧擎之后就愈发觉得自己更要努力,她希望有朝一日能凭着自己的本事跟他站在一起。 她从未在心里惦记过谁,萧擎是第一个人,以往家里给她说的人家,她都想办法把这事儿给搅黄了,她看不上那样的庄稼汉,她要过的日子是一辈子不在颠沛流离,不在看人脸色。 只是她还不太明白这宫里这位和萧擎是什么关系,只知道她一直威胁自己不可以把身份泄露,想来这一位和外面那一个关系并不好。 她是知道大宅院里的一些曲曲折折,想必这皇宫更深一些吧,所以更加谨慎小心。 若不是到可以用这个来换取自己想要 的东西的时候,她坚决要严防死守这个秘密。 只是她进宫后那么努力却只把她安排去了洒扫,一开始萧擎进宫还会侧目看她一眼,不过不知道他是不是看不上她成了一个洒扫的粗鄙丫头,渐渐的也不肯再瞧她了。 这宫里的人习惯了迎高踩低,她又是没什么背景,刚开始看着是皇上亲自带回来的,又有嬷嬷亲自教导,大家还有些巴结,可渐渐看她也就是个洒扫丫头,并没有得皇上的另眼相看大家也渐渐不把她当一回事儿了。 她本来又不会说话,大家也知道她好欺负,就什么重活累活都让她去做了。 开始几天她还忍着,渐渐的有些忍不住了。 恰巧最近萧擎来宫里十分频繁,他的改变也是有目共睹的,以前的他就十分受宫里的这些丫头娘娘青睐,可是他从来都是冷若冰霜,伤了好些人的心。 现如今他更加有味道,而且和善了不少,大家自然瞧他又有些心猿意马了。 只要萧擎进宫的这一天,萧瑾瑜殿外的宫女都会多一倍,大家都来看萧擎了,事儿就落到了那些弱一些的人身上了。 映柳就属于其中一类,不过她跟别的宫女不一样,她不会甘心就一辈子做粗活,一辈子被人命令着,她虽然不动声色,也不反驳,可是却不会乖乖把事情做了。 御前伺候的好事儿,她是轮不上了,可是她偏要给自己创机会。 因为跟嬷嬷学习的时候和小铃铛熟悉了一些,大概因为她不会说话的原因,小铃铛对她比较照顾,就算是被别人的宫女欺负了,小铃铛也会帮她出气。 小铃铛比她小两岁,可是听说是跟皇上一起进宫的,那关系自然不是谁都能取代的。 映柳见自己的情况就愈发和小铃铛亲切了,她也是个单纯贪玩的小姑娘,平时主子忙着她就闲着了,因为皇上的关系她跟半个主子一样。 今天萧擎又来找自己主子谈国家大事,她便偷溜出来找映柳玩。 映柳手很巧,闲暇的时候总会缝制一些小玩意儿送给她。 见小铃铛过来,映柳忙收起不甘心的脸色,换上一副亲切的样子冲她笑笑。 “映柳姐姐,你又在忙啊?”小铃铛一看映柳在做事儿整个人都不高兴了,本想出来偷偷玩会儿的,现在又是她一个人玩了。 映柳好脾气的点点,表示有些无奈。 “我去和瑾瑜哥哥说,怎么老 安排你做这么多事啊?” 映柳见此忙拉住了小铃铛,对她摇摇头,若是小铃铛去说了,皇上肯定以为她自己在抱怨,反而不讨好了。 小铃铛见她还这样固执,只得说:“那我帮映柳姐姐吧,这样早点弄完你又可以帮我缝制小老虎了。” 映柳笑着点点头,嘴角的笑意渐渐收敛了,换上挂上一些不屑。 萧瑾瑜看着萧擎今日又换了一身大红色的外袍,顿时觉得眼晕。 今天本是休沐的日子,他却还像只花蝴蝶一样在她的宫里来勾三搭四。 瞧瞧殿外站着的那些丫头,一个个脖子伸得老长了,若是可以个个都恨不得如猛虎一样的扑上来。 “皇叔,今日过来有何事?”她有些不高兴的问。 “臣瞧昨日皇上身子有些不爽利,今日特来瞧瞧皇上好了没?”他给的理由倒是让人挑不出问题来。 只是她何时身子不爽利了,不就是因为柳絮纷飞的原因她打了一个喷嚏吗? 而且他昨日明明就已经兴师动众了请了太医,怎么今天又来了? “皇上不大高兴臣进宫?”萧擎真觉得有些奇怪,他走在外面,连太监都会多看他两眼了,怎生到她跟前就这么被嫌弃了,难道她没发现自己变年轻了? “朕没有不高兴,只是……”她顿了一下,朝着外面一个个侧目的宫女说了一声:“这般好看?要不然朕让你们都过来坐着看个够?” 大家一听皇上发火了,吓得赶紧低下了头,不敢再往里面看。 她可不算是个大度的人,以前还不知道萧擎这么受欢迎,故而还十分放心,只是最近他变得跟只花蝴蝶一样,四处招摇,她着实有些看不过去了。 虽然这话是对着外面的人说,可是那眼睛却直直的瞪着萧擎。 他被萧瑾瑜的话惊得一愣,不过随即就明白过来了,心里有些暗喜,看来她有些吃醋了,原来自己在她心里面还是很重要的,他这样认为。 因为这事儿,萧瑾瑜则几天没理萧擎。 只是没气两天一年一度的百花宴又到了。 往年先皇在的时候这个百花宴可谓隆重奢华,他借着这宴会可没少收罗各色美人。 今年萧擎和萧瑾瑜的意思是都不办了,可是前朝的大臣不干了。 好些人联名上奏章,非要举办这劳什子的百花宴,说是皇上 与百官同庆,其实就是帮皇帝挑后妃。 本来萧擎一手就打算压下来的,不知道谁把长公主请来了。 说起来这个长公主乃先皇的姐姐,因为出嫁得比较早,所以夫家并不显赫,直到先皇登基做了皇帝,才封了她夫家一个闲散的侯爷封号。 因为不是太后的亲生女儿,她跟皇家关系不冷不热,后来因为自己儿子的事情又跟先皇起了争执,一气之下便说先皇在一天便不踏进皇宫半步。 她还真是说到做到,萧家发生那样大的事情,太后失心疯,淮南王谋反,她连问都没问一声。 萧瑾瑜还真当她彻底跟皇家决裂了,没曾想因为一个百花宴倒是又把她给招来了。 长公主年龄比先皇还大五六岁,出嫁又早,现在孙女都跟萧瑾瑜一般大了,不过她此次进宫并没带自己的亲孙女,而是带了夫家最小的一个小侄女过来。 这长公主倒是跟传闻差别有点大,没有什么公主架子,见着萧瑾瑜特别亲热,搞定她无从适应。 特别是她一个劲儿的在自己跟前夸那小侄女的时候,她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忙借口还有政事要处理,起身离开了。 萧瑾瑜没敢回寝殿,而是直接去了萧擎府上。 若不是事态紧急她也不想主动找他说话的,现在可是性命攸关的时刻,她身边可不敢再弄几个女人来了,到时候她不管怎样都是错。 临幸她肯定是不行,不临幸到时候大家都会知道她这个皇帝不行。,一个国家皇帝不行了,那可算是大事。 萧擎见萧瑾瑜来找自己,好像已经忘记前两天的事情了,只是百花宴这个事儿他也真不好阻止长公主,别人说好听的是为这个侄儿考虑,说不好听这是规矩,她见着后宫无主事的人,来帮帮忙也说得过去。 况且说起来萧擎跟长公主的丈夫还有点交情,自然不好驳长公主的面子。 但是一想着又让萧瑾瑜娶别的女人,他又觉得别扭,就算她不说,自己也不可能让这事儿成。 不过此番见她倒是不主动了,他多少有些欣慰,说:“这事儿急不得,既然长公主要办百花宴,就由着她吧,到时候臣自然能帮皇上推掉百花宴上的麻烦。” 萧瑾瑜其实很相信萧擎,既然他说能推掉就能推掉,“朕相信皇叔。” 百花宴当天长公主十分积极,把她那小侄女打扮得楚楚可怜,温婉动人,放到一圈闺秀 中也算出类拔萃。 萧瑾瑜只得扶额叹息,如此美娇人她失无福消受,不过她也有些纳闷,这长公主可不算傻啊。 谁不知道她现在是个没实权的皇帝,那些个大官哪家愿意把姑娘送进宫来,进一次宫恨不得打扮到苍蝇见了都要绕道而行,偏她把自己亲侄女想方设法的弄过来。 这不是直接往萧擎那儿送最合适吗? 她可是听说好多人都在旁敲侧击的想把自己女儿,妹妹送到王府里面,她这倒好是反其道而行之啊。 实在有些看不透她的想法了。 嬷嬷最近腿疼的病又犯了,便让小铃铛好好伺候着主子,哪知道她也不争气不知道是不是贪嘴吃坏了肚子,整个人来回跑着都快虚脱了。 萧瑾瑜看她惨白着一张小脸有些不忍心,便让她好好休息,自己让别人伺候。 “主子带映柳姐姐去吧。”小铃铛瞧映柳每天十分辛苦,想着今天让她好好休息一下,跟着主子去至少不那么累。 萧瑾瑜听她这么一说,倒想起这人了,便让人把映柳带了过来。 回宫后她就很少见到映柳了,今日一见发现这丫头似乎更白净了些,本就还算清秀的脸更多了几分韵致,倒是个招人稀罕的姑娘。 她想若是她能好好做事,待过一年自己就为她寻一户好人家,以后好好过日子,也怪自己当时没注意坏了她的名声,说到底这个责她还是要负的。 只是自己得先看看她是个什么样的什么,才好找个适合她的夫君。 映柳过来后瞧着小铃铛惨白着的脸,还是有些愧疚,想着进宫来以后她是对自己最好的人,心里隐隐还是觉得有些对不起她。 可是当触及到萧瑾瑜的眼神后,她又觉得这根本不算什么,为什么她就可以高高在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自己却要卑躬屈膝,她不过是想活的好些,她只是让小铃铛今天不能伺候皇上,又没有要她的命,自己并没有错。 第51章 更新 萧擎又没来百花宴,萧瑾瑜有些不开心,这人是放自己鸽子习惯了吗? 明明说好要帮她挡麻烦了,现在人影都没看到倒不是生气,是有些不开心,仿佛他不来自己也少了些乐趣。 她有些心不在焉,懒心无常的看着下面的歌舞,虽然她这皇帝没实权,但是好些官家也想把自己女儿送进宫来,所以歌舞还算勉强,好些官职不高的人攀不上萧擎那艘大船,自然就用了百分的努力来对萧瑾瑜。 她不好拂大家的面子,就算无聊也得干坐着,宴会过半,萧擎还没来。 萧瑾瑜便一杯接一杯的饮着酒,她让映柳去给自己取东西,旁边伺候的是个小太监,他也是个没眼色的,见皇上饮酒不知道劝着一点,反而一看杯子空了就赶紧斟上。 她喝得倒是舒畅了,况且酒这东西很好,越饮越醉人,越饮越上瘾。 下面坐着的大臣望着皇上孤寂萧落的样子,彼此心照不宣的没有说话,虽然看似王爷待小皇帝好,可是谁都知道两人的身份肯定不可能好。 她这边没了精神,倒在别人眼中成就了一番大戏。 临近尾声的时候,萧瑾瑜晃晃悠悠的起身,说:“朕有些乏了,就不打扰众卿家的兴致了。”说完便招呼小太监陪自己回去。 酒的后劲儿太大,她刚觉得有些微醺便停了,想着出来吹吹风清醒一下,没曾想风一过,更晕了。 小太监见她步伐有些凌乱,忙上前扶着,萧瑾瑜摆摆手说:“别在朕跟前碍手碍脚的,下去吧。” 小太监伸出去的手赶紧缩回来,默默的跟在一旁,不敢上前,也不敢走太远。 萧擎因为边关急件耽搁的参加百花宴的时间,来的时候有些急匆匆的,不过偏是赶时间,偏有人挡路。 “你有何事要与本王说?”他皱着眉看着立在一旁的映柳。 他本就对这姑娘没多少好感,现在她竟然还跑自己跟前来了,还真当他心大得很呐。 映柳含情脉脉的望着萧擎,这是她喜欢的男人的样子,见到她内心就抑制不住地激动。 她为了等她,特地站在殿外一直不肯进去,连借口都想好了,终于盼着他来了。 只是他冷冷的样子又有些让她畏惧,她不敢耽搁,忙拿出自己偷偷熬了几个夜晚的成果怯生生的递到他跟前。 萧擎看她拿出一个精致的鸳鸯戏水的荷包递到自己跟前, 不明白她的意思,“你做什么?” 映柳比划着说是送给他的,他嘴角一抽,没有伸手接,心想一个破玩意儿就想贿赂自己?自己多的是镶金镶玉的荷包可不稀罕这个破布玩意儿。 映柳见他不接,女孩子多少有些面薄,想塞他手里便跑开,哪知道萧擎防备心太重,别人刚碰到他的手他立即就挥开了,然后那个精致的小荷包随着弧度,轻飘飘的落到了水里,连个浪花都没激起。 他冷冷看了一眼,瞧映柳的样子,好像很惋惜,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她不过就是承了皇帝的一次恩,倒觉得自己是主子了,他虽然身份只是一个王爷,可也不需要她的赏赐,还真能把自己当一回事儿。 映柳见萧擎要走,忙伸手拉住他不知道比划着想说什么,萧擎眉头蹙得更紧了,道:“放手。” 映柳见他态度冷淡,想到她刚入宫的时候他对自己态度明明不是这样的,一时有些着急,不肯放手。 两人就这么拉拉扯扯的时候,萧瑾瑜出现了。 她就说萧擎怎么又失约,原来跟别的女人花前月下了,等走进了才发现跟他相约的不是别人,正是映柳。 本来昏昏沉沉的,她现在倒是清醒了不少,心想这萧擎可真不简单呐,原说她不过是想把映柳带在身边伺候,他却屁颠颠的热情的去招呼,又是送礼又是拜见的,还要把她给抬了位份。 他本就不是什么热情的人,突然这么热心果然有问题。 不过这萧擎是想干嘛?睡皇帝的女人?接下来取代皇帝的位置? 如意算盘可是打的好得很呐。 “看来朕还打扰了两位的好事啊。”她摇摇晃晃的走过去,冷眼看着眼前的人问道。 萧擎与映柳听到声音,皆是吓了一跳,赶紧分开。 不过随即萧擎又想自己又没干嘛,这么一撇清倒成了自己在干嘛一样,忙收起慌乱和惊吓,拱拱手道:“臣参见皇上。” 映柳本就只想先跟萧擎表露一番心记,并不知道会把皇上招来,见到萧瑾瑜吓得早就呆立在一旁不敢抬头。 冷眼旁观的萧瑾瑜更加认定两人有事儿了,错过萧擎的身体又看到飘在水面上的荷包,当即脸色更不好了。 “哟,皇叔这是太不小心了吧,把这样重要的证据落下,就不怕别人发现皇叔跟朕的女人偷情吗?”她喝了酒,语气不好,声音也大,说出来的话自己都不能负责, 只图一时痛快。 不过这控诉把萧擎着实吓到了,忙伸手去捂她的嘴,道:“皇上在胡说八道什么?” 她不甘心被人拦着,挣脱开他的手,冷哼一声说:“朕胡说八道了吗?若不是朕打扰了你们这对野鸳鸯怕在皇宫中就要苟合了吧。” 萧擎见她越说越过分,冲着映柳呵斥了一声,道:“还不退下。”他真是太讨厌这个女人了,没事瞎找自己干嘛? 本来清清白白的现在还搞得皇上误会自己要跟她抢女人,真是觉得心烦。 映柳听了萧瑾瑜的话早就吓呆了,当然也不敢再多留,提着裙摆转身跑了。 见四下无人萧擎才又问:“皇上喝醉了?”靠近她就一股醇厚的酒香,不知道喝了多少,难怪会这样胡言乱语。 “关你什么事?你倒是希望朕醉死吧,好跟别的女人勾勾搭搭。”她突然想起萧擎回宫后的转变,难怪会整日穿得跟花蝴蝶一样四处转,还就喜欢跑她宫里转悠。 看来就是想穿给某人看啊。 一想起这个她还是有些难受,那映柳有什么好?不就是胸大一些,屁股翘一些?有什么好稀罕的,她也有啊,而且她的也不小,只是她藏起来了。 “皇上是醉糊涂了吗?”萧擎见她一直抓着这个不放,倒有些生气了,不由得声音大了一些,他什么心思她不明白?何故要说这些气人的话? “叫朕干嘛?朕又没把你的女人怎么样?”一说起映柳她不由的有些委屈了,声音带着些哭腔,若不是面上还带着怒意,感觉像要哭了一般。 平日的萧瑾瑜都崩得太紧了,喝醉了倒是露出许多小女儿的样子来。 虽然有些张牙舞爪可是看着却让人想疼惜,萧擎见她这般,又只能放轻声说:“皇上醉了,臣送你回寝宫吧。” “朕不想回去。”她躲开他的手说。 “听话,别闹了。”萧擎哪里敢由着她,万一她四处嚷着刚才的话,他真是说不清了,本来前朝就一直盯着他和皇帝的关系,他可不希望有人用此借题发挥,影响前朝关系。 “朕没闹,朕不回去。”她有些耍赖,就是不肯走。 “那皇上要怎样?” “朕要你去府上。”她抱着手直勾勾的盯着他,她要让他看看自己也是女人,让他眼瞎。 “行。”虽然皇上夜宿大臣家有些不妥,不过谁让他宠着她,反正不说 也没人知道,在自己府上她想怎么闹都可以,在皇宫他还得防备着。 一听说去萧擎府里,萧瑾瑜也不闹了,乖乖跟着他走。 只是这份安静到王府就彻底崩塌了,刚进屋她就“嘭”一声把门关上了,然后扑在萧擎身上。 “皇叔……朕告诉你一个秘密,朕是女人。” “……”萧擎揉揉她的脸,道:“皇上别闹了,早点休息。” 他能相信一个醉鬼的话?当然不能。 所以他根本不把萧瑾瑜的话放在心上,把她安置在床上,准备换个人来伺候她休息。 “不准走。”萧瑾瑜迷梦着一双眼,紧紧拉住萧擎,脑海里都是他跟别的女人纠缠的画面,那心里的火气蹭蹭又往上冒。 她手上一用劲儿萧擎没站稳,直跌了过来,他怕自己扑下去的力道太重,所以没敢迎上去,而是顺势往旁边空的地方倒下去了。 萧瑾瑜见正好,立马起身骑在了萧擎身上,然后趴下去,双手撑着身体,高高在上的说:“好好听话,朕就让你看看朕到底是不是女人。” 萧擎一时有些哭笑不得,忙说:“好好,臣相信皇上是女人。” 她坐在自己身上的姿势实在有些不雅观,他本就一直在克制,她倒还好,借着酒劲儿就不管不顾,来来回回在自己身上磨蹭,惹得人浑身燥热难耐。 他为了脱身,只得一边应承着她,一边准备推开她起身。 萧瑾瑜见他要推开自己,偏不干了,非要紧紧抱住他,问:“那皇叔想不想看?” “……” 她见他又不说话了,又推了她一下,“皇叔说话啊。”说完话还轻轻的咬着唇真真是我见犹怜。 萧擎紧绷着身体,哑着声音道,“想。” 他其实是怕自己说不想,待会儿她又不依不饶了,现在只能好好先安抚她,不过内心倒还真想,只是知道她醉糊涂了,不能跟她一般计较。 萧瑾瑜十分满意,然后粲然一笑,说:“那朕脱给你看。” 第52章 一更 萧瑾瑜说完就低着头认真得解着腰带,只是她今日穿的比较正式,腰带也是嬷嬷扣好的,她自己手上无力,费了好大劲儿也没解开,倒有些着急了,鼻尖开始冒微汗。 萧擎觉得她样子有些好笑,想着反正也要伺候她休息,那现在这样的情况,他也不好再让别人进来,虽然他身边伺候的人都让人放心,可萧瑾瑜此时的样子让他不放心。 他索性坐了起来,伸手帮她脱了外袍。 本想着这样她应该就消停了,哪知道她还继续脱。 一时倒让他有些紧张了,双手都有些微微忍不住发抖。 心里无数次的叹息,她到底以为自己的定力有多好啊。 萧瑾瑜其实早已经糊涂到根本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所以当衣衫落尽的那一刻,她就倒头昏睡过去了。 脱衣服只是她睡前的执念,做完了自然就安静睡觉了。 不过跟她安然入睡相比,某人太不淡定了。 他以为自己也醉了,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了。 可是无数次确认之后,他浑身的血液夹杂着不知名的情绪在周身叫嚣着,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放自己的情绪。 而挑起他异常情绪的罪魁祸首已然酣然入睡,给了他无法宣泄的机会。 纵然自己有太多的想法,这一刻他也是无法实施。 萧擎想起身离开,可不甘心,揭开被子仔仔细细再三确认了一便躺在床上的人一眼,确确实实是个女人。 他有些蒙住,巨大的视觉冲击俨然已经盖过脑子里的思考,如被惊雷劈了一般,立在原地不知道是喜,是悲还是气。 外面夜色正浓,新月如勾,清风带过虫鸣蛙叫的清脆声音,让四周变得异常宁静。 他想大喊,想随风狂奔,但此刻他都不能。 他突然不敢面对里面的人,喜,谈不上,悲谈不上,气也谈不上,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心里乱窜,像是噬骨腐心得抓扯。 很难受,这种难受不是被欺骗,而是道不明的另一种情绪。 他不敢惊扰任何人,而是握着剑去了偏院,那里没有人,四周安静得出奇。 他抽出剑,银晃晃的剑握在手上,酣畅淋漓的飞舞着,他不知道如何挥散困于身体中的那躁动的因子。 只希望自己很累很累,累到不能想象,累到把脑海中她的样子赶走。 萧擎一开始为了她做了许多的努力,因为身份的原因,他无数次在深夜醒来说服自己,感情说不准,身份问题他可以克服。 以前不敢想象的事情,他努力默默克服着,可有一天他已经完全不在意的时候发现以前做的都是无用功。 就好像打仗,去攻打一座城池,他在外精心操练士兵,用心排兵布阵,就想一战成名。 可当到了城楼下来,攻防都准备好了,城门轻轻的被风吹开了,城内空无一人。 此时他该如何自处。 一个人的发泄很容易筋疲力尽让自己累瘫在地上之后,他蓦然的大笑了起来。 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只是觉得想笑。 狂猎的笑声惊醒了沉眠的鸟儿,集体“哇哇”的叫着四处纷飞,惹得别人家的看门狗跟着狂吠,一个传染一个整个皇城的狗都开始叫起了。 一时他竟然觉得不孤单,他不知道自己这样躺了多久,猛然惊醒恍惚间又觉得是一个梦,是自己的痴心妄想。 顾不得那么多,又飞身回去。 床上睡得香甜的人还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情,盖在被子里的脚有些不老实了,伸出一只搭在床沿边,莹白修长的腿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映入他的眼里。 不知不觉原来她的变化已经这样大了,他从未好好审视过眼前的人,以前的好瞬间像一个模糊的影子,此时此刻他才真真实实拥有了一件宝贝。 他没敢惊醒她,而是合衣悄悄躺在她的身侧,被子早就捂暖和了,整个床帘罩住了她所有的气息。 萧擎有些贪婪的深呼吸了几口,空气中都是她身上带着的独有的香甜气息。 原来爱早就深入骨髓,若此时她是毒药,他也甘愿饮下,偏偏她还不是□□,是一剂可以慰帖他内心无限空虚的良药。 心跳一直未能平复,房间中除了蜡烛偶会开出一朵火花“呲”一声,就只剩下萧擎的心跳声了。 平躺了许久,身旁的人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他才小心翼翼的转过身体贪婪的看着眼前的人。 她秀美的娥眉微微蹙着,因熟睡的原因,白皙的脸颊泛着醉人的桃花色,长发微乱的铺于身侧,小巧挺拔的鼻子嵌于樱桃小口之上,如此美艳灵韵的长相他到底是眼瞎到什么程度才一直没发现她正真的身份? 他早该怀疑的,她的性子带着几分聪慧狡黠本就与男子不同,那份细腻, 灵韵不是男子该有的。 可是他却傻傻的没有怀疑,甚至曾经觉得男生女相是灭国的征兆,现如今回想起来萧擎都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 他像是怎么看也看不够一样,伸手出用温热的指腹从她的没眼鼻梁,唇边慢慢滑过,一丝丝感受她带给自己的惊喜。 最后他还是停止了更往前的探索,帮她拉了拉被子,掩盖那无限春光。 又是一夜无眠,他不知道熬了多久,才听到身旁的人有了些微的动静。 他先于她坐起了身,静静等着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 她犹如扇子一般的睫毛先动了两下,然后有些耍赖的抱着被子滚了一圈,迷迷糊糊的说,“嬷嬷,朕不想早朝。” 萧擎被她的样子由衷的逗笑了,原来这就是他去宫里时,她永远已经穿戴整齐的原因,他不忍心吵醒她,一旦宠爱一个人,连命都恨不得给了她,赖床这样的小毛病他自然也是能包容的,况且他爱看她此时慵懒的样子。 萧瑾瑜难得没听到嬷嬷用恐吓的语气吓她,意识涣散着涣散着反而还清醒了。 只是她不太想睁开眼睛,因为头有些痛,又滚了两圈,似乎撞到什么东西,她闭着眼伸手摸了摸,还有温度,再往下,好像是一个人的手。 她楞了半响,好像想起什么一样,突然弹跳着坐了起来,眼前果然是萧擎的脸。 她忙收起惊慌,把被子往上盖过脖子,问:“皇叔可真早啊。”难怪今日都没人叫醒她,原来萧擎这么早就来了,只是他一直杵在这儿自己可要怎么办呢? 见萧擎还不动,她一时没有脱身的办法,只得又打了个哈欠,道:“好困,朕还想再睡会儿。” 萧擎见她还在骗自己,心里有些不甘心了,见她刚要倒下去,便快她一步,紧紧把她抱在怀里,他的手是握兵器的手,是战场归来的手,自然不会细腻,但很温柔,覆在她光洁的皮肤上,让人有种奇异的感觉。 “皇上还装?” 萧瑾瑜已然忘记昨晚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只觉得他抱着自己的时候胸前有些冰凉,然后后背的肌肤能明显感觉到萧擎的手的温度和纹理。 虽然不大肯相信自己身份已经暴露,可是这些都在告诉她今日有异常。 而且她彻底清醒后发现自己躺得地方已经不是她熟悉的寝殿,而是个陌生的地方。 她心里有些打鼓了,分不 清此时的状况。 “皇叔在说什么?”纵然这样她还能淡定的应对,实属不易。 萧擎见她还嘴硬,有些坏心的从她脖子下的的骨头开始从上到下一寸寸的往下滑,若是这个时候她还能装作若无其事,他也就放过她。 “皇上真不明白臣在说什么?那臣帮皇上好好回忆回忆昨晚?嗯?”难道就只许她捉弄他,不许他回击?说到记仇萧擎可不比萧瑾瑜差。 萧瑾瑜虽然不知道自己昨晚到底干了什么事儿,不过就这状态,她真装不下去了,使劲想挣开萧擎的怀抱。 “皇上怎么了?萧擎明知故问。 “朕……朕有些不舒服。”她心里慌张极了,不知道萧擎等会儿要怎么收拾自己,而且他说昨晚的事情,难不成昨晚……她不敢往下想。 “不舒服?那臣可得帮皇上好好检查检查了。”他说着似乎要动手。 “不要。”萧瑾瑜吓得尖叫一声,裹着被子躲到了后面。 萧擎眯着眼笑道:“真不要?昨晚皇上可是很想要。”原来他压抑在心里的苦是求而不得的苦,此时看到她精彩纷呈的变化可也算抚慰了一直难受得心。 “皇叔也会开玩笑。”她不会信的,她记得自己是在参加百花宴的,虽然忘记怎么就被萧擎发现了真实的身份,但是她不相信自己会干出什么惊世骇俗的大事。 “是皇上在和臣开玩笑吧,怎么?装了这么久的皇上,都忘记自己其实是公主了?”萧擎也不跟她打哑谜了,直接挑明她的身份。 而且眼睛直直的盯着她,不给她逃离的机会。 “朕……” “还朕?”她话还没出口,就被萧擎半道截去了,他太讨厌她还要骗自己的样子。 一嗅到危险气息,萧瑾瑜气节立马就没了,这个时候也就只能赌一把了,说:“皇叔,我无话可说了,要不你把我身份公布出去吧,让他们治我的罪,把我斩首示众吧。” 萧擎本就吓吓她,哪里舍得真下手,叹息了一声,抱过她无奈的说:“你就是仗着我对你无可奈何,才这般为所欲为吧。” 然后又往她颈窝处拱了拱带着些控诉道:“小骗子,你怎么这样坏?可知道骗得我好辛苦?” 第53章 二更 萧擎以为自己真的不会把萧瑾瑜怎么样,这个以为只是设定在她听话的情况下,不过她有时候实在太不听话了,让他很是心累。 他现在的首要任务是不能让她的身份被发现,对于萧瑾瑜来说自己跟萧擎的关系她还是想的简单了一些,总以为有个人无限宠着自己就可以为所欲为,安心做自己的事情,却不知道隐患时时刻刻都在的。 萧擎让萧瑾瑜告诉自己,知晓她身份的人都有哪些,她自然也就一五一十的说的,不过有些太过信任的人,她还是没有说。 比如刘公公,他明面上是萧擎的人,可他实际是师傅留给自己的,她自然没说。 就像她派凌远去边关的事情一样,她不会说的,她虽然不贪恋皇权,却也需要傍身的筹码。 萧擎也没怀疑,把所有的人都理了一遍,说:“皇上,怕是要送一些人走了。” 他没萧瑾瑜的心这样大,时时刻刻都得担心着她,所以他不会允许她的身边有任何潜在的危险。 “皇叔是说映柳?”萧瑾瑜那日酒醒后萧擎才与她说了头一天晚上她干的荒唐事儿,她简直是恨不得抽自己大嘴巴。 不过最终这坏事儿的还是在映柳身上,她确实不能继续留她在自己身边了。 “皇叔打算怎么做?”她问。 “她本就不会说话,倒不存在让她闭嘴的说法,可这女子心思太沉,不好把控,不然找个由头送到寺庙去,好好潜心礼佛。” “怕她是不愿了,皇叔可知道她十分中意皇叔呢。”一说起这个她倒是想起映柳那夜是想送荷包给萧擎吧,只是他为什么没要就不得而知了。 “胡说,就那么个破玩意儿怎么就是定情之物了?”萧擎有些精神洁癖,对于不喜欢的只要得知别人觊觎着自己就十分难受,自然不会同意萧瑾瑜的说法。 “皇叔真不知道送荷包乃定情之物?”萧瑾瑜想萧擎比自己大了好多,不该不知道吧? “……”荷包是定情之物?萧擎还真不知道。 十五岁之前都是活在仇恨中,之后活在复仇中,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他当然不知道,况且他的母亲从未跟他讲过这些,对他唯一的希望就是韬光养晦等到羽翼丰满那一日杀光萧家的人。 见萧擎不说话,萧瑾瑜就知道他肯定是不知道,然后又想到以往他的传闻,想也没想就扑到了他怀里,然后开始各种取笑:“皇叔,皇叔,难道 你真如外界传的一般,喜欢男人?所以不知道小女儿的这些手段。” 她可是熟知这些小妖精的手段呢,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当然已经是过时的做法了,现在的妖精也开始进化了,开始各种修炼,脸皮也厚了些,在她的宫里竟然还敢勾引她的男人,胆子太大了。 萧擎一听,想到自己以前以为她是男子的时候做过的事情,耳根有些发红,不过瞧她满眼的笑意,那种无力感又来了。 想起前日他在书房教她政事的时候,也是这般,不好好学习偏想看话本子,自己忍不住训斥了她一番。 “皇上什么身份不清楚,应当更加努力才是,才会让人挑不出错处。” 他都为她操碎了心,她还满不在乎的说:“朕就是知道自己是女子,才不想看啊,这皇位早晚是要交到皇叔手上的,朕看了也无用,皇叔决定就好。” “皇上说什么胡话,臣说过会一辈子好好让皇上坐在九五之尊的位置上,就绝对不会食言。”萧擎看她不上进,又忍不住眉心痛,她现在身份这样特殊,若不做皇上,可要如何脱身? 在他还没有能够让她安然无恙的办法的时候,他只能小心翼翼的护着她在高位,让人不敢随意揣测她。 “一辈子?皇叔没开玩笑?若是有一天朕怀孕了呢?皇上怀孕要怎么办?”她问得一本正经。 却让萧擎有些不好意思了,要知道知晓她是姑娘之后,他总觉得这话她说出来总是有些不妥。 “皇上当然不会怀孕,等皇上三年守孝期到了,臣自会给皇上安排皇后,届时怀有龙嗣的只会是皇后。” 说起守孝期,萧瑾瑜倒是想起来了,他不就是用这个由头拒绝了任何人给她送女人来嘛。 她听他这么顽固,索性起身坐到他腿上,搂着他的脖子,娇滴滴的问:“那到时候皇后肚子里的孩子从哪里来?是朕亲自播种还是皇叔代劳?”她知道萧擎念她年纪小不会对她有过分的举动,所以根本不怕他,有事没事无人的时候总要撩拨他一番,看着他辛苦忍耐的样子,她就觉得十分满足。 “又胡说,这种事臣当然不能。”萧擎真是被她折磨够了,可又无可奈何,每次她在自己身上,就像一剂毒药,让他无处躲藏。 “那朕也没那本事,可要怎么办?”见萧擎刻意保持一些距离,她愈发得寸进尺了,更靠近了他一些,小声的在他耳边说:“还有更麻烦的就是皇叔想一辈子憋着,真的不 想……” 她最近说的话实在是越来越露骨了,萧擎不敢再受这样的刺激,忙出声打断他:“皇上该好好学习政事,而不是一心都在这男欢女爱的事情上。” 说完萧擎觉得有些不对,感觉两人身份是对调了吗?自己这般忍受到底是为了谁?她竟不知感恩还时时刻刻调戏自己? “那好吧,朕开始好好学习。”她说完就立即起身了,然后远远的坐着,不再跟萧擎说话。 她突然起身,萧擎觉得怀里一空,像是心里也空了一样,实在有些难受,看着她跟没事儿人一样,坐在一旁,那眼里喷出的火都快把自己给烧了。 因为忍受了好多,今日萧擎见她又如此觉得自己若是不做点什么,还真让她一直撩拨下去了。 在她的面前,说话他总不会是她的对手,索性,这一次他不说,用更直接的方法,翻身把她囚于身下,恶狠狠的说:“要试试吗?” “朕会怕吗?”萧擎说过,要等到她及笄的年龄,她很相信他,所以更加不怕死的挑衅,觉得他只是跟自己闹着玩儿玩儿,并不当一回事。 可是她终究还是太小,分不清男人眼中的玩笑和情欲,萧擎为此已经忍耐了好久,每日都如坐针毡,恨不得立刻把她拆卸入腹。 他所有的自制力也都在她三番四次的引诱下已经化为乌有,所以在她最后一次的挑衅下,他没能控制住。 况且就算她现在已经在玩火了,她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萧擎想教训教训她。 怪他平日太宠她了,才让她这般无法无天,需要给她长长记性。 萧瑾瑜也就是个嘴巴厉害的主儿,要知道萧擎动真章肯定早就求饶了。 所以在萧擎的吻落下来的时候她还一脸的得意洋洋,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她能说会道的那些污七糟八的话也是全跟话本子里学来的,能说不会做。 萧擎确是会做不会说,有时候求欢对男人来说就是本能,就算不曾有过,他也会信手拈来。 跟何况身下是心心念念了许久的佳人。 冰凉的唇触碰到那软糯糯的味道,便一发不可收拾。 只是准备吓吓她,可是他已经食髓知味,不愿意放弃唾手可得的美食。 他的吻像是暴风雨的掠夺,毕竟从未尝过美味,一旦沾染上就脱离不开。 萧瑾瑜只觉得自己唇有些发 麻,然后有种被撕咬的感觉,她刚一挣扎禁锢着她的手就收得更紧。 唇被堵着,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此时她有些害怕了。 萧擎早已经不是她熟悉的样子,变得有些可怕。 他平时待她算一个温柔极致的人,可此刻温柔已经不在,粗糙的大手往她的衣袍里面钻,滑过她的皮肤带来一种颤栗感觉,她越躲,他越肆意靠近,让她逃无所逃。 这一刻她突然怂了,吓得哭了起来。 萧擎在她脸上尝到泪珠的咸味,才停止了进攻,睁开眼发现她泪痕已经布满了脸颊。 胸前衣衿敞开,露出些许春光。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忙伸手替她拉了拉衣服,然后声音有些沙哑的问:“怕吗?” 萧瑾瑜当然怕了,怕死了,只是没敢说话,怕一说话控制不住,放声哭起来。 他伸手帮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珠,说:“知道怕就该收敛些了,我没有你想的那般好,那般能忍耐,若是你不招惹我,我定能等到你及笄,若是你再不听话,就算你哭我也不会停了。”这话时半带威胁,半带真,他都高估了自己在她跟前的定力,他是怕自己真的没忍住伤了她。 萧瑾瑜赶紧点头,萧擎见她丝毫没反抗,知道自己的威胁还是有作用了,然后有些不舍的缓缓放开她。 感受到身上没有那重重的力道,萧瑾瑜像是一只受惊得兔子推开萧擎就退到了一旁的角落里。 萧擎见她的模样,深知她就是嘴巴厉害了点,并无任何这些经验,竟觉得有些罪恶,幸亏她的哭阻止了自己,不然自己跟禽兽有什么区别? 第54章 更新 凌远已经半年没消息了,萧瑾瑜有些着急,这事儿她不敢贸然找萧擎,只得跟刘公公商议。 “主子有何吩咐?” “刘公公可否能借机去一趟边关?” “可是凌远那里出了事情?”刘公公问。 萧瑾瑜点点头。 刘公公便没再多说话了。 八月 萧瑾瑜听闻边关有异动,萧擎派了刘公公和影卫首领一同去了边关。 最近萧瑾瑜越发犯懒了,总是推脱不上朝,若是放到以前萧擎肯定会冷下脸来好好批评一番,可此时她身份不同了,他愈发舍不得责骂。 她也总能找到他心上最软的地方,他刚准备好好说教一番,她就会哭唧唧的说以往在宫外如何可怜,如何可怜,她现在只想每日都过得比以前都好,没想到进宫后过得更惨,每天吃不好,睡不好。 明知道她是在为懒找借口,他就是狠不下心,她所有的样子都会让他心疼,让他不舍,最后没办法,又是萧擎代上朝。 不过等到下了朝,萧瑾瑜倒是每日都会去上书房报道。 除了研磨当然就是哄萧擎开心,最近她知道边关传来的消息一点都不好。 他的眉头从未真正舒展过,虽然他说过会好好保护自己,可是萧瑾瑜也想为他出点力,毕竟现在江山的正主还是萧家人。 “皇叔,大齐要与胡人开战了吗?”萧瑾瑜一身轻薄的纱衣,乌黑的秀发只用了一只墨玉簪束起,抬手细细为萧擎研着墨。 萧擎看着眼前的人儿,半年已经出落成大姑娘的模样了,因为私下他不在允许她男人装束,也把胸前的束缚撤了,女儿的娇羞模样才算真正显现出来。 自从那一次失控吓到她之后,她也安分了许多,至少在他跟前都是规规矩矩,不过这倒是让他很不习惯。 “瑜儿,怕吗?”私下他不肯再唤她皇上,而是取了名字最后一个字叫着。 他声线不算粗,可却也不尖锐,儿字舌头自然微微往上卷,萧瑾瑜觉得被他一叫,自己的名字都好听多了。 “有皇叔在,我不怕。”她研磨的手并没有停下,怕倒是不怕,可是会担心,还惋惜,她要找的人还没找到,一旦开战,可能这一生再无机会寻找了。 小舅舅是她仅剩的亲人了,她有些渴望能够找到他,只是这事儿她能做的已经都做了,只能看缘分。 萧擎见她对自己莫名的相信,倒是把手捏紧了一些,心里多出来的牵挂很容易乱人的心神,以往的他从不会这样,此番他倒不希望有战事了,太怕保护不了她了。 第一次上战场,他失去了唯一的亲人,这一次他不敢再冒险了。 “有我在,也一定保瑜儿一生周全。”这话倒不像是说给萧瑾瑜听,而是说给自己听,仿佛是给自己立下的誓言,一定要好好护住她。 边关的情况在十月底传来了好消息,因为常恺带兵过去,把寻衅滋事的胡人逼退了三百里地。 让饱受骚扰的边关百姓终于可以正常生活,这也算是举国欢腾的消息。 萧擎脸上终露出一丝笑颜,虽然只是暂时,可也有足够的时间休养生息了。 刘公公回来也带来了凌远的消息,他没叛变,也没被萧擎的人发现异常,只是找到了一些小舅舅的消息,所以他才久久没有往皇宫递消息,而是想确定了才与萧瑾瑜说,刘公公的意思是他怕萧瑾瑜会白欢喜一场,所以想更确定一些。 萧瑾瑜也算安慰了一些,又是一年冬天,初雪毫无预兆的就落了下来。 她刚下朝,抬头便是纷飞的大雪,突然有些像孩子一样,欢呼了起来。 萧擎一如既往跟在她的身后,看到在雪地里撒欢的身影,突然好想时光就停在这一刻,不要往前,也不要退后,就这样,看着她一辈子都不会腻。 只是时光怎么可能不走,雪越来越大,怕她冻病了,他只能严厉一回把她安置上了銮驾。 日子太过宁静,反而充斥着一种不安宁的感觉。 不过就在这样看似宁静得日子中,萧瑾瑜终于迎来了自己隆重的十五岁。 若是放到寻常女儿家身上,这可算是大礼,可这放到萧瑾瑜跟前,只能是又长大一岁的的时候,并未特别。 无忧跟萧瑾瑜生辰是在同一天,不知不觉她已经一岁了,小姑娘十分机灵,已经在蹒跚学步,只是有个不好的习惯,抱着萧瑾瑜喜欢叫娘亲,让人哭笑不得。 一大早无忧宫都在忙碌,今天是小无忧的生辰,也是该抓周的时候,她的嬷嬷很是重视。 萧瑾瑜自然也过去了。 桌上摆了笔,纸,珠钗……然后让小无忧自己选。 本来女儿的抓周物品只有针线珠钗这些,萧瑾瑜把笔墨这些男孩儿抓周用的也添加进去了。 她觉得没必要都定死,万一小无忧不爱珠钗就爱笔墨呢? 东西摆好,就等到小无忧自己选了,她现在脱离开人还不能自己走,所以爬得速度很快。 径直的往笔墨那儿去了,不过停在那里好久她并没好奇的拿起来,而是往另一边爬过去。 萧瑾瑜嘴角荡开了笑,心想这丫头看来又是个贪玩的姑娘。 只是小无忧也没停到针线那里,而是直直的往外面爬去了,最后停到了刚来的萧擎脚边。 想也没想的就抱住了他的腿。 众人都是一愣,照顾无忧的嬷嬷看着萧瑾瑜不知道说什么。 倒是萧瑾瑜笑笑说:“看来咱们的小无忧喜欢有文采的翩翩少年郎。”她这个解释无非就是随口瞎掰的。 却不知道这一语成谶,才刚过十四岁的无忧就能把朝堂上年轻有为的年轻官员都撩了一把。 不过那也是十多年后的事情了。 小无忧也很无辜啊,心想自己好歹穿越一把,没有那经世之才还不能撩一把帅哥了? 今年萧瑾瑜下令藩王可以不用入宫,所以她倒还比较闲了,宫宴也就是宴宴群臣,看看歌舞。 因为萧擎早说了全国行俭,她的生辰没有大肆操办,一切从简。 不过萧擎却为她过了一个很隆重的生辰,先是令长安街上花灯齐放,像是置身在百花之中,后又有烟花祝寿。 不得不说他很用心,他自己的生辰不过是在在上书房中添了两道菜,倒是为了萧瑾瑜这般用心。 “瑜儿可喜欢?”灯火中,他握住她的小手,目光盯着她一瞬不瞬的问。 “喜欢。”她不说假话,确实喜欢。 “那今夜留宿王府吧,我还有东西送给瑜儿。” 他样子太过正经,让人不好拒绝。 只是萧瑾瑜心里有些打鼓,心跳突然漏了一拍,脸颊发烫,耳根发红。 顿了半天才呐呐开口道:“嬷嬷还等朕回宫呢。”她又不傻,上次的事情现在还有阴影,她是脑子被驴踢才会上赶着跟他回王府。 “嬷嬷那里我已经说好了,她说今夜太晚就让皇上留宿王府。”他嘴角的笑意不明显,可是眉眼的笑却出卖了他。 这种不怀好意的笑,萧瑾瑜总觉得自己此时就是案板上的一块肉,就等着他煎炸煮炖了。 她露出有些惊恐的样子,“啊?”有些想挣脱开他的手。 “你在怕?”他追问,不给她躲闪的机会,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一些。 “朕……朕不是怕。”其实很怕。 “你不该怕我的。”萧擎轻声说了一句,然后让两人的距离又近了一些。 只是萧瑾瑜心里一直都在想今晚要怎么过,而忽略了他那小声的一句。 灯花会熄,烟花会落,夜会深,所以她不能一夜都站在街头,磨磨蹭蹭的还是去了萧擎的王府。 王府早就知道今夜皇上会过来,下人早已经做好准备。 萧瑾瑜还算熟门熟路,只是一路都不敢抬头,恨不得把脸埋在地上去了。 她那点小心思自然不能逃过萧擎的法眼,不过他只是笑着,并没说话。 今夜王府的下人倒是开眼界了,这可是自家王爷第一次笑这么久啊。 若不是王爷一早下了命令,不可去打扰,他们可真想好好看看自家王爷这笑能维持多久。 一进了房间,萧瑾瑜才发现手心都冒汗了,紧张感没消失反而还增加了,哆哆嗦嗦的不知道等一会儿要找什么话题来拖延时间。 萧擎后进来,随手关了房门,他动作已经很轻了,可就这样还是吓了萧瑾瑜一跳。 本坐着她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萧擎眯着眼看着她,心里的笑彻底漫开,想起她捉弄自己的时候,现在终于轮到她害怕了,想想这样的感觉好像真的还不错。 他故意放慢了速度,一步一步仿佛带着目的一样的慢慢往她身边走。 他每走一步,萧瑾瑜心上就停一拍,恨不得他变成小蚂蚁,今晚爬过来就已经天明了。 只是这个祈求,佛祖没能听到,萧擎已经站在她跟前了,那带着笑的唇轻启:“瑜儿”然后并不说接下来的话,就那么看着她灯火下娇羞的脸颊。 她屏住呼吸,不敢乱动,紧紧咬着唇,不太敢看眼前的人。 第55章 更新 她的躲闪让萧擎越发觉得可爱,伸出手在她光洁的脸颊上来来回回抚摸,像是对待挚爱的珍宝,怎么都看不够。 他不算是个能被世俗禁锢的人,按理说两人此时的身份如此特殊,他不管是避嫌还是伦理都不该搭理她。 可是这一生多短暂能遇上那个让内心起波澜的人更是全靠缘分,他不想就此失去,虽然想法做法都自私,可不自私如何能拥有她。 “后悔吗?若是这一生只能与我一起了。”他还是想听到她说出那个确定的答案。 后悔?应该不会,萧瑾瑜现在脑袋里都是浆糊,她是怕他某一天会后悔啊。 “恩?”见她不回答,他低了一些头,如幽潭般深邃的眼神看着她。 “不。” 萧擎笑了,不过他一向笑得很含蓄,弯腰一下把萧瑾瑜抱了起来。 身体突然腾空而起,吓得她惊呼了一声,然后死死抓住他的衣衿,不敢放手。 他一步步走向大床,然后轻轻把她放下。 萧瑾瑜死死抓住他的衣服不敢放开,她躺着,他弯腰看着她。 仿佛空气都静止了一般,两人就维持这个样子坚持了好一会儿。 最终还是萧擎没坚持下去,伸手拿开了她那紧张的小手,退回到了床沿边坐下。 萧瑾瑜有些警戒的看着他,他抓住她的双脚放在自己的腿上,帮她褪掉了鞋袜。 她人不算矮小,可是脚却小巧匀称,那白白嫩嫩的脚趾头像是刚冒出的新藕嫩芽一样,在烛火中泛着莹莹的白色,像那上好的白玉一样,玲珑通透。 见他握住自己的脚,萧瑾瑜嘴唇发干,轻轻动了一下,他握着的力道大了些,然后从怀里掏出那一串碧绿清脆的玉铃铛套在了她的脚腕上。 玉铃铛在他炙热的怀里呆了太久,不冰凉,反而暖烘烘的。 他手掌粗大,倒是有耐心,那红绳打的结很是漂亮。 萧瑾瑜本以为萧擎会对自己做别的事情,紧张到快死了,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儿,哪知道他只是帮自己带上了一串脚铃。 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之后,那俏脸更红了,也为自己的活络心思感觉尴尬。 “喜欢吗?” 她坐起身,把脚收了回来,拨弄了一下玉铃铛,欢喜之情溢于言表,本来以为他不会再给自己了。 每个人 都有一个爱好,她的爱好就是近乎狂热的收集各种各样的铃铛。 她把头埋低了一些发现铃铛上还刻了字,因为铃铛太小,她看不清,又凑近了一些。 萧擎怕她累,说:“上面有我名字。” “啊?”要不要这样啊。 他没管她的惊讶,继续说:“你年纪太小了些,性子又不是很乖,我年龄确实大了点,决定在一起之后,我不怕身份的差异,不怕世人的眼光,我怕你终有一天会飞向更高的地方,然后便会忘记后面已年迈的我,我怕追不上你,所以希望不管你飞多高都能带着我。” 萧擎从小的生活环境让他很没安全感,况且爱上的人还比自己小一半,这种随时都有可能抓不住的感觉让人很是焦灼。 萧瑾瑜还是第一次见萧擎与自己说话这样小心翼翼,要知道她刚进宫那个时候他可是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厉害人物呢,她每天要看着他的脸色过活,是什么时候开始两人关系就变了呢? 变得他要求着她了,要看着她的脸色了。 突然的转变让萧瑾瑜有些乐滋滋的,其实这样很好啊,她喜欢这种感觉。 放松的态度下就很容易让自己处在危险边缘,得意忘形之后,萧瑾瑜被萧擎禁锢在了怀里。 他覆于她身上,挥手熄灭了一盏灯,只留了远处一盏灯,房间瞬间暗下来不少。 他温热的气息霸道的围绕着她,不肯离去。 萧瑾瑜身体有些微微发抖,她虽然画本子看的不少,那些理论知识可谓是能称得上老师,可实战经验却是零,此刻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哪里了。 若说紧张,萧擎不比萧瑾瑜少,只是这事儿上他还是表现得比较爷们儿。 因为昏暗的灯光多少掩盖了一些羞怯,他的吻很自然的落了下来,令人心神向往的味道,梦里浅尝了多少次,此刻才算圆满。 “抱我。”萧擎一边吻着萧瑾瑜,一边在她耳边说。 (剩下的全部在微博,因为那个尺度真心发不上来/(tot)/~~/(tot)/~~/(tot)/~~虽然我觉得不算太大,但是……) 第56章 一更 萧瑾瑜记不得自己昨夜是怎么过的,只记得嗓子特别干,萧擎中途起身喂过自己水,然后一直迷迷糊糊的。 第二天醒来之后才发现浑身酸痛得难受,连睁开眼睛都觉得费劲。 外面不知道是不是大亮了,他的床帘有些厚重遮住了拼命想要钻进来的光束。 她抬手揉了揉眼,昨夜哭了,虽然他已经用温水帮她擦拭过了,但是今天眼睛有些不舒服。 头顶传来一阵声音:“醒了,想吃什么?”昨晚她一直嚷着饿,但是又没力气起来吃东西,所以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先安抚她的胃,怕她饿着了。 萧瑾瑜轻轻动了一下,发现自己还是吧被他火热的臂膀钳制着,忽然想起昨晚他的不管不顾,有些生气,张嘴就咬了他一口。 不过力道肯定也是在自己把控的范围内,不会伤了他,就想让他疼一下。 萧擎见她带着些起床气的脸,没有管她,静静看着她在自己手上留下的齿印。 他一再的容忍倒是让萧瑾瑜有些不好意思了,特别是他转变的态度让她难以接受啊,“我还是习惯那个凶一点的皇叔。”她心里想着,却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的把这话说出了口。 “你喜欢我像昨晚那般对你?”他含着笑反问。 听到她的声音,她一抬头看到他面带戏笑的脸,顿时又红了脸。 她推了推他:“……不要脸……我要起来了。” 他笑够了才缓缓放开她,然后在她额头落了一个吻,说:“对不起,不能给你一个像样的婚礼。” 其实对于她来说还真没觉得那个婚礼有多重要,对于他的愧疚,她根本没往那里想。 “没事,这样挺好,还省了我一大早去敬茶。”说起来她还是赚了,若是真如寻常女子那样,第二天睁开眼就得盛装出席去敬茶,从此日日得先请安再回屋用膳,更辛苦。 说完她才想起,这好像是萧擎的伤心处,她怎么一时又嘴快了呢?忙开口补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以后我就是皇叔的家人了。” 萧擎不甚在意,说:“以后你便是我的妻,唯一的。”对于家人来说那太遥远了,他从小从未体会过,自从父亲死后他早忘记自己还有家人了。 他没有传唤下人来帮忙,而是亲手替她穿上了衣服,一件件很认真的对待。 待她差不多妥帖了,才慢条斯理的穿自己 的衣服,虽然昨晚已经见过他的身体,可是灯光昏暗,瞧不仔细,今日一见虽然肌肉精致,可后背胸前好多伤疤,还有她利爪留下的红痕,一道道触目惊心。 见她瞧得那样仔细,以为她害怕,遂问:“怕?”,他停下扣腰带的手,定定的看着她。 她摇头,不觉得害怕,可是挺心疼的,女孩子容易心软,明明这些伤痕都不是她造成的,可是她是觉得难受。 “皇叔,疼吗?”这样大的疤痕,当时该痛成什么样啊?他是怎么忍受过来的? “忘记了。”时间太久了,一道道伤疤早已经结痂脱落,只剩下曾经受过伤的痕迹,就算痛也该被时间抚平了,况且他已经有她了,“如是满身伤痕能换来余生有你,痛也值的。” 他不是会说好听话的人,可是每说一句就像一生的誓言一样,女人本就是听觉动物,在情话面前不动心很少,所以眼泪毫不犹豫“吧嗒”一下就落了下来。 她的样子倒是把他惹得笑出声了说:“小傻瓜。”心里暖暖的,突然觉得真的用一身的伤换来她很值得啊。 感情就是这么不受控制,不讲道理,他的身份此刻还是她的皇叔,说来若是两人的关系公开,谁都会被无情责骂,可是他偏偏就爱她。 醒来之后,理智渐渐回来,他虽然在幸福里面沉沦,可也要开始为他的小傻瓜做准备了。 迟早他会给她举世无双的婚礼,昭告天下她是他的妻。 萧瑾瑜不知道萧擎的打算,乖乖的坐在凳子上,让他为自己束发。 “皇叔,你怎么什么都会?”打仗会,守江山会,种田会,穿衣服会,连束发也会,不仅是会,而且都做的很好。 “因为我要照顾什么都不会的你。”他说的理所应当,他大她太多了,她现如今有最美的年华,却都托付给了他,他怎么忍心让她受苦,所有的都恨不得全部为她做好,宠着她疼着她,不负她的信任和那份欢喜。 “……我会……”萧瑾瑜不甘心,谁说她什么都不会啊,她明明还是会很多事情啊。 “会什么?”萧擎把墨玉簪固定在玉冠上轻声的问。 会坑蒙拐骗? 这个她当然不敢说了。 临了,萧擎才说,“不管你会什么,只要不会骗我,就行了。” 他一说,她心里“咯噔”一声,他不会发现自己有什么小心思了吧。 “皇叔,万一有一天我迫不得已骗了皇叔呢?”该不会把自己千刀万剐吧。 他盯了她许久,“能怎么办?要骗就骗一辈子吧,若是谎话让人开心,就不要残忍的说出真相。” 明明是她怕得不行,怎么话到他这儿就变得他委屈落寞了,萧瑾瑜的这个心啊,哎,无法言喻。 萧擎早就命人熬了热粥煨着,萧瑾瑜才梳洗好,参粥就搭配上几样点心小菜鱼贯送进了萧擎房里。 昨夜王府的人自然知道皇上夜宿王府,只是不知道昨夜王爷也睡在这里。 前来伺候的人,见自家王爷又早早的过来了,心想到底是谁四处编排自家王爷不待见皇上啊,明明对皇上如此上心。 萧擎吃东西很有做派,听不到丝毫的声音,反观萧瑾瑜就像饿了好几天一样,粥喝的哧溜溜的。 “皇上,慢些。”他放下自己的碗,为她夹了些小菜。 萧瑾瑜这才发现王府的下人似乎都在盯着自己,心想坏了,她好像给皇家丢脸了。 不过胜在她本身就脸皮厚,忙说:“皇叔家的厨子做的东西真好吃,比御膳房的还好吃。” “那皇上以后每日来便是。”他淡淡的笑着。 “……”她听他说完,突然感觉腿一酸,可不敢贸然答应了。 还在过年期间,所以今日不用早朝,当然就算早朝她也赶不及了,慢腾腾的用完膳,她才随萧擎进了宫。 只是他们还没走出王府,就见严涛急匆匆的过来,见到萧瑾瑜先是一愣,然后忙躬身行礼:“末将拜见皇上。” “免礼吧。” 萧擎见他神色紧张,问:“有何事?” 严涛看看萧瑾瑜,有些欲言又止。 萧瑾瑜立马说:“要不朕先出去等皇叔吧。” 萧擎伸手拉住她,对严涛说:“说吧,何事。”既然已是他的妻子,他的命都能给她,还有什么她不能听的话呢? 自家王爷都这样说,他自然不能一直不说,只是别有深意的看了萧瑾瑜一眼,说:“梁国有所动作了。” 梁国是与以前淮南王封地接壤的一个小国家,地处南方,还算富饶,只是国家很小,只有大齐一个藩王的封地大小,一直以来都靠巴结着大齐这样的大国家过活,倒是不明白他突然有动作,是哪里来的勇气跟大齐作对? 萧瑾瑜以前住的锦州 就是挨着梁国的,虽然也不算□□宁,可还是要比往北的胡人边界好许多。 “哼,继续盯着就是了。”对于梁国萧擎还是不太放在眼里,现如今常恺常驻淮南王封地,能在他眼下犯事儿,看来梁国还没打听好。 “王爷,梁王与哈鲁王联系了。”严涛道。 萧瑾瑜感觉萧擎握住自己的手紧了紧,哈鲁王就是现如今胡人的第三代王,虽然已过五十,可骁勇善战,几乎是让他周边的小国家闻风丧胆,就是他的南征北战才让哈鲁国逐渐壮大,现在敢于大齐公开叫板。 只是这梁王到底是怎么想的?若真联合哈鲁国灭了大齐,他还能独活? “让常恺加紧防备,暂时敌不动我们也不可贸然行动。”萧擎说。 “是。”严涛领命退下。 因为严涛带来的消息,两人进宫的路上一句话都没有,十分安静,萧擎眉头紧蹙,她不好打扰,只能安静的跟着他,两人行过的地方留下了不浅的印记,回身一望,白雪覆盖的路上,两双脚印并排着延伸至远方,好像并不孤单。 “这一仗无法避免,届时我会带皇上御驾亲征,你可会怕?”萧擎思索了许久,他终究还是不能放心把她一人留在皇城,因为自己的离开已经失去了身边所有的人,这一次他不会让她从自己身边失去。 “不怕。”萧瑾瑜摇头,“朕与皇叔生死与共。” 边关她早晚得跑一趟的,只不过是提早去了而已,而且还是和他一起,有什么好怕的。 这一次换萧擎不安了,她的淡定让他更多了些紧张,这御驾亲征可不是儿戏,他不敢掉以轻心。 到了宫里,两人身上皆落满了雪花,为了放缓这紧张的气氛,她说:“皇叔你看我们现在算不算白头偕老了。” 第57章 二更 春天还没正式来临,边关再次传来不好的消息,梁国动作也愈发大了,朝堂上每日都是吵吵嚷嚷的,十分让人头疼。 有人主张先解决梁国,有人主张先对抗哈鲁国,总之是各抒己见,还没上战场,自己窝里先闹起来了。 下朝后,萧擎召集了一些肱骨大臣在上书房开小会。 萧瑾瑜做在一旁,听大家的意见。 “皇上觉得该如何?”萧擎突然想听听她怎么说。 “当然是集中兵力对付哈鲁国。”她说。 “为何?”主张先解决梁国的大臣不解的问。 “不为何,朕喜欢。”她回答得有些痞气,甚至连眉都没动一下,气的接话的大臣一愣,随即便转向了萧擎。 他包容的看一眼萧瑾瑜,说:“本王也赞成皇上的意思。” 大臣看萧瑾瑜狗腿的样子,简直不知道说什么,这当中有支持先攻打梁国的,认为梁国地小,兵不强,能很快的解决。 有人认为哈鲁国兵力强盛,若是大齐兵力都集中到梁国了,哈鲁国势必会直捣皇城。 所以还不如先守住哈鲁国边界才是。 单独讨论也没让任何人信服,算得上是不欢而散,待众人离开萧擎才缓缓开口:“瑜儿已经有好的办法了。”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她笑了,“皇叔何以如此肯定?”太相信她不太好吧。 他脸上的宠溺又加深了两分,说:“我的瑜儿若是没有把握,断然不会说出那样的话。” 她瘪嘴,就会说好听的话,不过这样好听的话她就是爱听怎么办? “那皇叔要听吗?” 他挑眉,“当然要。” “要什么?”她霍然起身,手指挑起萧擎的下巴,半眯着眼,邪气的问。 他一顿,才发现被这小东西调戏了,本欲拉她入自己怀里,哪知道她早有防备,一步跳开了,他伸手抓了个空。 被她“哈哈”笑了好久。 他只得沉着脸狠狠瞪她一眼,然后咬牙切齿的说:“等过了这几日再好好收拾你。” 因为她昨日来了葵水,所以才敢这样放肆,若不然她肯定乖乖的不敢乱动,不然挑起了萧擎的欲望她只能哭喊着求饶。 见萧擎一直不肯笑,她闹够了之后也乖乖坐到他身旁去了,说:“皇叔,笑一下,朕告诉你有什么 好办法。” 萧擎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一下嘴角,算笑了。 “皇叔春耕是多久?”她问。 “立春过后,春耕便开始了。” “那咱们立春后出兵。” “可有说法?”萧擎不解。 “军队分两队,一队直上北,与哈鲁国正面交锋,一队绕成都王的封地,作为后继,这不是春耕了嘛,大齐收了梁国这么多年的朝贡,好歹该关心关心他们百姓的生活啊。她说完一脸坏笑,:“而且皇叔一定要与常将军联系好,让他提前安排人放出消息大齐举兵梁国了。” “我记得梁国虽然富饶,可是再往南就是大海了,所以所有的粮食都靠靠近锦州那几个地方产的,而且若是不踩准时间播种,到时候雨季来临,粮食根本没法种了,一旦百姓种不了粮食,军队供给就会不足,谁还愿意打仗呢?虽然不能一夕取胜,可是可缓解,毕竟梁国不似大齐地大物博,若他一心想覆国那另当别论。” 萧擎看到萧瑾瑜很轻松的就说出这一番话,顿时惊讶得不知道说什么,她到底是长了一副什么玲珑心思才能想出这样的妙计。 而且成都王的封地,地理位置特殊,虽然后继军队看似要慢一些,可是当出了封地地界,后继军队只需要加快一些脚程就可以跟上另一队军队。 虽然不会与梁军正面冲突,可却是可以牵制梁军,毕竟他与哈鲁国联盟,肯定不会真首当其冲,梁军兵弱,只能反复骚扰大齐,以乱军心。 不过大齐军队若也是吓吓他,他不收敛,百姓自然也会怨声载道,到时候他国内都自顾不暇,又有何经历来惹大齐。 “只是,与哈鲁国一战,我们的时间只有一年,若是时间长了,我们也拖不起,因为一年之后梁国休养生息一年自然又能挑事了,到时候大齐还得抽调兵马按照原计划进行恐吓,若我们跟哈鲁国打的一直难分难舍,一旦抽一半的兵马就意味着大齐输了,纵然不是输也乱了军心。” 她说的萧擎自然是明白的,可是上了战场谁都能说的清呢。 “瑜儿是想若赢了哈鲁国连梁国也一并收了?” “不。”她摇头,“若是赢了哈鲁国,大齐的军队恐怕也不敢再贸然开战,我要的是持续这般打乱梁国的百姓生活,就算一年后拿不下梁国,两年后三年后,他国小,总会有熬不住的那一天,届时举兵拿下梁国也不是没可能。” 萧擎的手覆 于案几上一下一下很有节奏的敲击着,凤眼微眯,眼中透出一些算计的光芒,半响才说:“瑜儿既然有如此好的算计,为夫当然也得送上一份大礼。” 萧瑾瑜喜欢看他运筹帷幄的样子,虽然自己给了建议,可是真上了战场,还得靠萧擎一人独揽大旗。 只是在御驾亲征这事儿上似乎又遇上了问题,新皇还没子嗣,一旦她离开皇城便无人管理,虽然萧擎在这事儿上已经早做了部署,还是有好些人不太相信他,以为他是借口把皇帝骗出去,然后自己取而代之。 萧擎当时还在朝堂上发了重誓,说自己真有这样的心思,就不得好死,吓得萧瑾瑜厉声阻止了群臣的吵吵嚷嚷,说:“朕乃大齐天子,守护子民乃是朕的职责,众卿家该做的事是好好克己奉公,就算朕没在皇城也能做好该有的本分,而不是在这里讨论朕该不该御驾亲征。” “难不成真要等到哈鲁国打到皇城,众卿家才肯罢休?” 大家一听,齐刷刷的跪下,道:“臣等不敢。” 好不容易摆平了朝堂上的人,回到寝宫,嬷嬷又开始了。 听闻萧瑾瑜要御驾亲征,嬷嬷想也没想就哭了起来,她这是第一次与萧瑾瑜分开,又担心又不舍,念念叨叨的又开始骂萧擎,说他狼子野心,故意祸害她的小主子。 “主子何时去过那极寒之地啊,这萧擎简直是太狠心了,这是不想让小主子再回来了啊。” 萧擎过来时,嬷嬷还在骂,宫女太监见他进来,吓得恨不得躲得远远的,哪里还敢提醒嬷嬷。 不过他倒是没生气,出声道:“嬷嬷的担心太多余了,既然本王跟皇上出去,自然会保护皇上的安危,就算本王丢了自己的这条命,也不敢让皇上少一根汗毛。” 嬷嬷一听到萧擎的声音,立刻止住了哭声,抬头看着他,连礼也不行了,一脸很是厌恶的看着萧擎。 萧擎本来过来看萧瑾瑜的,听见嬷嬷这么哭诉,倒是想起来了,嬷嬷从小就带着她,自然是当心肝儿疼着,不明白缘由肯定不待见他,不过想想他似乎还抢了别人的心肝儿,他当然也不好说什么,等她骂几句也没关系。 他的谦和落在嬷嬷眼里那就成了别有用心,想起去年围猎之时萧擎的举动,心里一凛,但是因为谋反那事儿搁置了,现如今想起来嬷嬷看萧擎的目光就有些不好了。 难不成他拼命带她的小主子出去就是有这样猥琐的心思? 萧擎不明白嬷嬷心里想的什么,只觉得她看自己的眼光很奇怪,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脸颊。 他这样的举动被嬷嬷认为是心虚,心里那个气啊,只是行军打仗她又不可能硬跟着去,闹不好还给她的小主子一路上增添麻烦。 可是就让自己主子屈于他的淫威下她自然也是不甘心的。 当然这事儿的前提是她不知道自己一手养大的主子早已经被萧擎给吃干抹净了,若是知道了估计会一口气喘不上来,更甚会拿着刀直接冲到王府找他拼命。 因为御驾亲征这回事儿,萧擎在萧瑾瑜的寝宫十分不受待见,连晚膳也没捞到就灰溜溜的离开了。 嬷嬷给萧瑾瑜布好菜之后屏退了左右。 “嬷嬷有话与朕说?” 嬷嬷四处查看了一下,发现还挺安全,便小声的说:“奴婢确实有几句话要关照主子。”现在萧瑾瑜已经是大姑娘了,她也应该给她讲些这方面的事情,免得被萧擎给祸害了都不知道。 “嬷嬷说吧。” “主子此去可要防着萧擎,他不是好人。” “他怎么不好了?” “主子,你是姑娘,你想想他能对你做什么?”嬷嬷有些话不好说的太直白,想着主子聪明应该能明白。 “噗。”萧瑾瑜瞬间明白过来了,嘴里的汤全喷出来了。 “诶,主子也别怕,嬷嬷只是担心,你记着一路上不能留给他机会便是了,身边的人一定要带好,时时刻刻都不能离开自己。”嬷嬷虽然不能随同,可是能随同的人,她肯定会提前帮自己小主子打点好。 萧瑾瑜见嬷嬷这般不放心萧擎,忙心虚的点头,心想嬷嬷若是知道这事儿已经提前了,会不会连她也打。 第58章 一更 不知道是嬷嬷年纪大了还是真对萧擎太不放心,她吃了多久的东西,她就念叨了多久,最后她实在觉得一句话反反复复的说有些烦了,便起身说:“朕出去消消食。” “奴婢陪主子去。”嬷嬷也随即起身。 “嬷嬷,不用了,朕就在外面走走,天寒地冻的你的腿受得住?”她就是逃离嬷嬷的唠叨才出去的,怎么可能还让她跟自己出去。 “那主子可要记着奴婢说的话,萧擎绝对不是好人,若是他发现主子您的身份就什么都完了。” “嬷嬷,朕知道。”她挥挥手披上大氅赶紧往殿外走去。 迎面扑来冰凉的空气,让她清醒了不少,抬头揉揉背嬷嬷念叨得发胀的眉心,一步步往外面走去。 时光争先恐后的拼命向前奔跑,不知不觉她进宫已经一年多了,这里的一花一草都已经带着熟悉的味道了,偶然不经意间一回头放佛是走过了千山万水。 她身边没带人,独自一人沿着长长的回廊慢慢的走着,偶尔会遇见一两个提灯匆忙而过的太监或宫女,刚要行礼,被她拦住了,挥挥手示意让他们别出声,宫人忙后退些躬身等她走过再匆匆离去。 虽然寒冬已过,可早春的夜晚也是寒风阵阵,离大军出发时日不多了,她突然有些贪恋这个曾经让自己讨厌的地方。 其实人啊总是很容易习惯,习惯又很可怕,明明多厌恶这里啊,可现在却舍不得了。 因为她一路都心不在焉,什么时候到了上书房都不知道。 看着黑洞洞的大门虚掩着,她也没抬手推门进去,打算往回走,本来出来消消食,避避唠叨,还真不知道走了这么远。 她刚一转身,突然被一道大力拉了进去,然后书房门“嘭”一声关了。 萧瑾瑜吓得还来不及叫出声音,就被人紧紧捂住了嘴,她心想皇宫什么时候也这么不安全了? 突然远处巡逻的人听到声音,说:“你们听到声音了吗?要不要过去看看?” 另一个不屑一顾的说:“哪有什么声音,春天来了,野猫多了,别瞎担心,快走吧,过去该换人了,没想到春天了还这么冷。” 几人说着脚步越来越远了,萧瑾瑜快被这几个蠢货气死了,想挣扎出点动静又被人钳制得紧紧的。 听到外面的人脚步声远了,萧擎才放开捂住她嘴巴的手,说:“是我。” 其实冷静 过来之后她就猜到是萧擎了,只是不喜欢他这么吓自己,故意冷冷的说:“你是谁?朕不认识,快放开朕,不然朕叫了。” 黑夜中他笑道:“等会儿够你叫的。” 她虽然私下经常听到萧擎这么不要脸的话,可是还是忍不住红了脸,幸好没有光,不然又该被取笑了。 萧瑾瑜咬着唇伸手想推开他,奈何他就像脚下生根了一样,怎么都推不动。 他靠她很近,呼出的热气一阵阵的滚过,像调皮的孩子,抚弄着她的额发,然后又浅浅的挠一下她的脸颊。 痒痒的,她忍不住抬手蹭了蹭,两人没说话,空气安静得像是时间静止了一样,只能听到彼此强有力的心跳声。 她都快忍不住这份安静的时候,萧擎的吻也落了下来。 带着一丝霸道的吮吸,像是要把她紧紧揉进他的身体一般。 他双手紧紧搂着她的腰,让她双脚离地,她双手只能环着他的脖子,仰着头配合他的霸道。 萧瑾瑜觉得心有些慌乱,呼吸也喘了些,唇微微张开想配合一下呼吸,他灵活的软舌就迫不及待的探了进去,一路搜寻她嘴里的香甜,慢慢汲取着,品尝着。 直到听到她嘴角溢出一声轻哼,他才退了些,用舌尖一圈圈拨弄她的贝齿。 大氅系好的带子被他松开,毫不犹豫的落了下去,门缝灌进来的冷风让她感受到一丝寒意,轻哼了一声:“冷。” 他旋了个身,将自己与她对换了一下位置。 萧瑾瑜想果然是有功夫的人啊,竟然这般霸道的吻都没停下来。 萧擎以前上战场的时候受过重伤,昏迷了半月有余,当时随行军医给他用过能让人忽视浑身伤痛的药粉,直到伤口痊愈才停了药。 当时军医说虽然捡回来一条命,怕余生只能靠药粉才能活命了,他不信,用着超乎常人的毅力忍受了过来。 从此他不再信什么能让人上瘾的东西,觉得不过是自己定力不足找的借口。 可是就从尝到了她的味道开始,才想要收回自己曾说过的话,他对她上瘾了。 还是不愿意戒掉的瘾,愿意一生沉沦的瘾。 一番天旋地转之后,她安然的躺在了内室的暖阁中,这里被萧擎重新修葺了一番已看不出以前的奢靡,普普通通的样子,可是却暖和如春。 身上的人已经迫不及待的扔掉一身 的束缚,然后和她紧紧的拥在一起。 周身的空虚感极度需要一轮火热的太阳温暖,她就是他的暖阳,时时刻刻都需要她的安抚。 两人像是乘坐在远航的大船上一般,摇摇晃晃,却又极度想寻找到终点的出口。 当彼此感受到对方最温柔的包裹之后才惊觉船上起了风浪,让人快站不住了,只能彼此依靠,可有盼着风浪再大些,让两人更靠的紧一些。 晃荡的大船不知何时驶入了平静的湖面,船上的人早已经香汗淋漓,两人在黑夜中静默着,似乎在回味刚才翻腾的热浪余留下来的温暖。 “皇叔,你不是回府了吗?怎么还在皇宫?”脸上的潮红还未褪去,心跳还未平复,她有些迫不及待的问他,晚膳前萧擎就离开了,可此时他却在自己身边,难不成他一直没离开? “要远征了,自然需要多些时间安抚好朝廷。”他大言不惭的撒谎。 明明就是思念在心里发疯,让他寝食难安,故意在这里等到天黑想潜入她寝宫的小心思,却被他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若不是他刚才的拼命,都是为了在她身上留下他的印记,她还真信了他的鬼话。 “那皇叔现在是在做什么?”他还抱着自己,没褪出自己的身体,她当然要毫不留情的揭穿他的谎话。 “臣的职责是让为皇上排忧解难,臣这几日瞧皇上食不下咽,寝不安眠,定是需要些东西释放一下,所以臣便不请自来了。”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着,那湿热的唇又开始在她娇小的耳珠上打转,让人忍不住又有些颤栗。 她身体略一收紧,便感觉身下有了异样,虽然瞧不清他的样子,她还是蓦然的抬头。 借着窗外投过来微弱的光,她看着他的乌黑的瞳孔又收紧了一些,眼里包含了些什么,不用明说这几次她也差不多能明白了。 果然还来不及推开他,便听到他说:“臣说谎了,是臣欲求不满了,望皇上体谅,好好安抚一番臣。” “……”还不等萧瑾瑜回答,他又忘情的开始了。 一次次犹如暴风骤雨的席卷,把人高高卷起又抛下,耗费了所有的精力。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声音有些嘶哑了,说:“皇叔不是说朕还年幼,切不可像先皇一般贪图美色,要以江山社稷为重吗?”来来回回折腾了几番她就是铁打的也受不住了啊。 若不是她能切切实实感受到萧擎 在自己身上,她是断然不会相信萧擎能干出这样的事儿。 看他平时一副正人君子,远离女色的禁欲样,还觉得他有隐疾,现如今看来他确实有病,患了欲求不满的病要如何治啊? “皇上只有臣一人,算不得贪图美色,况且皇上如此体恤臣,不肯广纳后宫,臣当然也要体恤皇上,可不敢让皇上旱着。” “……”她是不肯广纳后宫吗?明明是他不让啊。别说广纳后宫,连跟前伺候的小太监长得眉清目秀些都被他想方设法给换成了又老又丑的,每日恨不得把他们赶得远远的,免得影响自己胃口了。 “皇叔,朕该回寝宫了,若不然嬷嬷一担心惊动了宫中侍卫就不好了。”她现在还跟感觉自己身后的火热,生怕他翻身上来继续,特别怀念寝宫温暖的被窝。 而且嬷嬷可是防萧擎跟防贼一样,若是让她知晓了这里的事情,嬷嬷怕是死也不会让自己御驾亲征了。 “皇上放心,臣已经安排人去寝宫了,嬷嬷知道皇上为国操劳,今晚宿在书房。”他可真是体贴呢。 他做事向来都是滴水不漏的,纵然是贪欢,他也是贪得一本正经,让人挑不出错。 萧瑾瑜牵了牵嘴角,笑的苦涩,说:“皇叔实在太体贴了,朕都不知道该如何回报皇叔了。”她真是为他的用心良苦鞠一把泪啊。 “皇上言重了,臣哪里需要回报。”要你就好了,做这么多他唯一想要的就是她啊,谈回报他已经收取了。 萧瑾瑜实在累极了,不想跟他继续贫嘴,浑浑噩噩的闭着眼睛睡着了,半梦半醒间突然想起看过的话本上的一个故事,男主白天是女主身边的一头温顺的狼,只在深夜才变成人形与女主纠缠,她的皇叔是不是也是那种狼啊。 第59章 二更 第二日萧瑾瑜是被萧擎唤醒得,迷迷糊糊的睁眼发现天都还没亮。 “该上朝了吗?”她问。 “昨日皇上熬夜看奏章,今日就不早朝了,不过皇上此时该回寝殿了,而臣也该回王府了,所以臣斗胆唤醒了皇上。” 她坐起来套拉着脑袋看着萧擎胡说八道,别说起来了,连睁眼都觉得累,突然有些怀疑萧擎是不是木头做的啊,昨晚他可没少用劲儿,怎么今日醒来他看起来丝毫没事? 萧擎由着她闭着眼,还是老样子,先把她穿妥帖了,再折腾自己。 当她套好鞋袜下床之后才发现他竟然是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果然是早有准备啊。 看着黎明将至,他不敢再多留,看着萧瑾瑜往自己的寝殿走去,才飞身上了房檐,然后疾步往王府方向去了。 跟他的生龙活虎比起来,萧瑾瑜实在就要虚弱很多了,双腿踩在地上跟飘在云端上一样,感觉风大一点她就会跌倒。 而且双腿酸软的像不是自己的一样,每走一步都恨不得爬着,若不是要保持皇帝该有的仪态,她真的想像小白那样滚回去了。 嬷嬷昨夜见主子半天没回来,刘公公主动去寻找之后带话回来说是要在书房熬夜看奏章,国家大事她不好参与,也就只能由着自己主子了,本欲打算回来好好劝解自己主子一番,国事虽重要,可是身体也更重要。 可是当看到主子疲惫的样子,便什么都说不出来了,眼下乌青一片,累的搀扶着她的手都有些发抖,连早膳都不用了,说:“嬷嬷,朕想休息一会儿,所有人都不要来打扰朕。”她哪里还舍得说什么,只能伺候主子好好休息。 她这一觉睡的舒服极了,醒来之后都到了传午膳的时辰,嬷嬷还真以为她是熬夜看奏章,那个心疼得啊,特令御膳房炖了上好的参汤。 萧瑾瑜喝一口就觉得十分罪过啊,感觉像是偷来的一样。 因为被萧擎偷袭那事儿说不上有阴影,只是有点害怕他了,特别是夜晚的萧擎,总给她一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为了防止书房的事情再次发生,萧瑾瑜乖了很多,回寝殿后就再也不出去,而且很早就上床躺着睡觉,还特意加了些守卫,如此果然睡了几个安稳觉。 其实她就是不这样,萧擎也没空过来,这几日他忙得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纵然真想也是闭着眼想想,哪有时间付出实际行动? 说起来他也不 想这样偷偷摸摸,攒久了有些不受控制,看着她那么累,自己也心疼,所以他也想在出征回来后他就能光明正大的拥有她。 萧瑾瑜休养了两天,精气神又来了,不知道萧擎用了什么办法,从各地藩王手中借了兵,在朝堂之上的时候就看出了意气风发。 因为出兵在即,他几乎下朝就在校场去点兵了,今天难得抽出时间跟萧瑾瑜说说话。 “听闻皇上把寝宫周围加重了守卫,可是发生了何事?”他有些明知故问。 “无事,只是这几日总有一只小畜生来扰朕的安眠,倒叫皇叔担心了。”她咬着后槽牙说。 萧擎明知道她在说自己,也没生气,而是浅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道:“怎么就如此小气呢?” 她想起还不是被他的体力吓到了,狠狠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出兵在即,她的话越来越少了,临出发那天才知道真正的紧张。 大军早已准备好,因为是御驾亲征,皇城的百姓也出来欢送大军,一早就把街道围得水泄不通。 萧瑾瑜第一次以皇帝的身份盛装见了自己管辖百姓,瞧着大家热情的样子愈发觉得肩上的单子重了,也愈发觉得这个高位不是那么好坐的。 她的父皇虽然曾经夺得这天下,却是骄奢淫逸的昏君,见自己还这般被寄予厚望,深觉得是萧家对不起了这大齐的黎明百姓。 突然人头攒动的人群中露出一张眼熟的面孔,可能她也发现了萧瑾瑜正盯着她,忙伸手拉了拉头上的头巾,快速的隐藏在了人群中。 待她还想仔细搜寻的时候,发现那人早已经失了踪影。 萧擎看她似乎在人群中寻找什么人,出声提醒道:“皇上,吉时已到,该出发了。” 她听后又不甘心的向后望了望,哪里还有那人的影子啊?只得不甘心的随着号角声出发了。 这时从一旁的树木后面才探出一个头,她见大军已远去,才把头上的头巾扯了下来,露出一张精致的脸颊。 她朝着萧瑾瑜的背影冷笑了一下,萧瑾瑜既然你这般心狠,那此去就是你的坟墓,她要让这个假皇帝永远回来不来京城了。 “皇上开始可是在寻找什么人?”萧擎看她出了城还是心不在焉,关切的问道。 不知道她看见了谁,如此这般失魂落魄。 萧瑾瑜本想与萧擎说,可是一想她不过是个无权势的 小丫头,能做什么呢?况且长得像的人很多,说不定自己看花了眼,突然觉得自己太疑神疑鬼了,便笑了笑说:“没事,只是看到一个人像曾经的玩伴,不过应该只是长得像罢了。” 萧擎见她不愿意说,便没有再问了。 因为刚出城,大军速度还有些慢,待明日翻过龙华山军队才会一分为二,到时候速度才会加快,所以萧擎便让萧瑾瑜去了马车内休息。 她从未行军打过仗,带着她完全是处于安全考虑,虽然各地藩王的军队也被他收缴编进了自己的队伍,可是谨慎惯了的他还是不敢让她独自一人冒险。 这一路还很远,所以他不想她刚开始就太累,积攒着力气,越往北会越累,怕她精力都耗费了,到时候半道出了什么问题就更糟糕了。 萧瑾瑜本来不去的,想着自己身为皇帝太娇贵倒是不能给将士们鼓舞士气了,但在萧擎的坚持下,她最后还是妥协的钻进了马车。 因为明日会兵分两路,所以今天时辰还尚早的时候萧瑾就令军队安营扎寨了,随后便有条不紊的安排了接下来大家的分工。 看他带着几位将军进了营帐,萧瑾瑜也赶紧跟上了,此次出来她身边的人只带了刘公公一个人,因为他会功夫,不至于添麻烦。 他时时刻刻都跟在她身边,因为明面上他是萧擎的人,所以跟着萧瑾瑜进营帐也没被阻止。 严涛留了影卫的副队长在京城,自己则成了此次带军的将军。 明日就由他带一队军往梁国方向而去,所以今夜要与萧擎看好地图,制定出到时候汇合的地方。 萧瑾瑜其实很多时候都是插不上话的,可是因为身份关系,大家又总要让她提提意见,每次一问,她就说:“此事皇叔比朕行,皇叔决定便是。” 如此几次,他们的话便不让她给意见了,大家自顾自的商量着,她在一旁倒成了多余的了。 她刚准备不动声色的离开,就听到外面有士兵来报,“王爷,外面有一女子说是王爷的夫人,嚷着要见王爷。” 萧擎一听立即皱了眉,然后像突然想起什么,抬头看萧瑾瑜,她果然瞪着眼睛望着自己。 他冷冷道:“本王从未娶妻,何来的夫人,赶走。” 小兵又说:“她还递了信物,说王爷见了必会出去迎接。”说着开始把信物呈于手上。 萧擎眉头皱得更紧了,道:“呈上来。” 萧瑾瑜在一旁不动声色,倒是有些怀疑了,只是不知道这萧擎的夫人是哪一位,竟然还有能力寻到这军营中来,看来本事不小啊,她倒是突然想会会这传闻中的王妃了。 不过她见萧擎的态度有些生气了,忍不住冷言嘲讽道:“这行军打仗可不是过家家,王爷好闲情竟还带家属,朕知道这行军苦闷,若王爷真需要解决生理上一些问题,朕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待到了地方王爷要寻什么样的姐儿没有,偏生带家属来,不怕影响行军速度?”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帮萧擎圆这话,毕竟他们都曾跟过他上战场,他怎么可能犯这样的错? 萧擎没说话,只是深深的看了萧瑾瑜一眼,然后接过了小兵呈上来的剑穗。 是她?想起她,他头更疼了,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敢如此放肆,不过既然她拿着剑穗来,他也就只能出去见她一面了。 萧瑾瑜见萧擎要出去,彻底不高兴了,本不想跟出去,不过又好奇到底是谁,犹豫了一下,抬脚就跟了出去。 其余的人留在营帐中,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萧擎见萧瑾瑜跟着自己倒没有阻拦,只是脸更沉了。 第60章 一更 莫婉秋一身男儿装扮,可却很容易辨别她不是男人。 主要是那一张妖冶的长相和胸前那两坨,既然都换上了男装也不知道收敛一点。 萧擎早已经料到是她,这剑穗是他赠与婉秋师傅的,他曾救过自己的命,他赠剑穗的时候便说以后不管他有何要求,自己都会应允。 看到婉秋这次带着剑穗过来,他便知道是谁了。 “王爷,婉秋参见王爷。”她见萧擎出来,纵身跃下了马背,疾步走到萧擎跟前双头抱拳单膝跪地道。 萧擎见她像是没瞧见萧瑾瑜在一旁似得,轻蹙了一下眉,然后道:“不在神医谷好好呆着,出来有事?”他并没让婉秋起来。 她也保持刚才的姿势,回答道:“师傅得知王爷要征战哈鲁国,特派了婉秋来一路随行。” 萧瑾瑜保持着淡笑,负手站于一旁,她倒是好笑了,朝廷打仗,她师傅隐于山中的人能清楚,怕她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才让自己师傅豁出老脸来央萧擎带上他这个徒弟吧。 “胡闹,打仗岂是儿戏,你能干嘛?”他知道小东西一直不待见婉秋,为了她,他都不能带婉秋,更何况此番又是行军打仗,更不可能让她跟去。 “王爷,婉秋乃神医弟子,医术在军医之上,你该知道婉秋能干嘛的。”她说完目光期期的望着萧擎。 一双狐媚的眼睛当着萧瑾瑜的面就“咻咻”对着萧擎放电,丝毫不把她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哼,还该知道她能干嘛?萧瑾瑜倒是知道她一心想爬上萧擎的床,可是难道不问问萧擎愿不愿意?还有不问问自己愿不愿意? “随行的军医已经够用了,你回去吧。”萧擎想也不想的拒绝。 “王爷,婉秋听闻哈鲁国有一国师善用关外之毒,不知道随行的军医可见过此毒,又能否解此毒?”她既然来了,当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她要让萧擎拒绝不了她,她要让他看看自己的本事,只有她才能与他并肩而立,而那懦弱的小傀儡终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玩物。 萧瑾瑜听她说完,心里忍不住冷嗤一声,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她倒是有点期待到时候看她束手无策的糗样了。 说到这个萧擎有些犹豫了,毕竟婉秋说的这个是事实,边关将士曾经深受这阴毒的东西的苦,若不是她,怕边关将士早已经死伤无数了。 婉秋看他犹豫了,继续称热打铁说:“此次师傅还让婉 秋带了他老人家潜心研制的能解百毒的救命药,说是为大齐大获全胜献上微薄的一份力。” 神医谷的主人研制的解百毒的药丸,世人都想要,无疑对萧擎又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哈鲁国为何短短十来年就能称霸北方,不单单是他的善战,兵强马壮,还有重要的一点就是曾经哈鲁王灭了巫女国,当时的巫女公主为了救自己的家人,同意嫁给了哈鲁王,哈鲁王为了立她为后杀了自己的原配妻子。 后来巫女公主诞下子嗣,身份再一次被拔高,成了哈鲁国的国师。 从此哈鲁国前有强兵悍马后有阴损毒计,渐渐不满足称霸北方,看上了中原的奇山秀水,才开始骚扰大齐边关。 “如此……”他只能带着她了。 只是萧擎话还没说完,萧瑾瑜便接了话,道:“如此王爷自然要把婉秋姑娘留下了。” 萧擎见萧瑾瑜同意了,紧蹙的眉心终于展开,他就是怕她不同意,还在想要怎么说服她,却没想到她竟然这般识大体,果然他的小东西跟别人家只知道争风吃醋的无知妇孺差别很大的。 这么一想着他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可是在场的两个女人哪个不是人精,当然看出了他的变化。 萧瑾瑜不动声色,可也是小女人,心眼儿比什么都小,虽然婉秋是她开口留下的,可是看到萧擎听见留下婉秋,竟然眉眼带笑,她整个人就不好了。 果然男人都是偷腥的小畜生,只是她高高在上的身份让她把这份生气掩藏了下来。 既然这么高兴,那他就去陪着他的小美人好了,她决定这一路不会再搭理萧擎。 莫婉秋则像是斗胜了的公鸡,高高的昂着头,一脸得意的看着萧瑾瑜。 她自从在萧瑾瑜手上吃了亏,这一年来简直是每日都活在仇恨中,以往只知道女人对女人会有如此的恨意,却不想自己的恨意却放在了一个男人身上。 萧瑾瑜从不肯在外人面前表露出自己一丝一毫不得体的异样表情,萧擎还以为她根本不在意。 在暗暗庆幸的时候,殊不知萧瑾瑜在心里已经把他的祖宗三代都骂了一个遍,偏偏脸上丝毫没有异样,笑的一脸无害。 婉秋则一路笑嘻嘻的的跟萧擎不停的搭话,毕竟一年没见了,那份思念见到真人之后像是奔涌的洪水,怎么也拦不住。 不过萧擎话少,几乎是她说十句,他才会“恩”一 声,不过情人眼里就算他不说话,站着就很美好了,当然不在乎他热不热情,只要他不赶自己,她就会自我感觉这是他对自己有好感的原因。 虽然过度自信是坏事,可是被爱情迷了心智的女人就是个傻子,连自尊都没有了,当然不能要求她还有智商。 萧瑾瑜打算当夜就给萧擎甩脸色的,哪知道他竟然与几位将军在营帐讨论了一整宿。 等到了天明,昨日积攒的怨气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只是她还是没有理萧擎。 两军在龙华山分离之后,萧瑾瑜才终于感觉到了什么叫行军打仗,昨日出来那个只能叫换个方式郊游。 连一路缠着萧擎不停叽叽喳喳的莫婉秋也安静了许多,萧瑾瑜也终于撤换掉了马车,而是骑马跟萧擎走于前面。 大概对感情迟缓的他今日也察觉了萧瑾瑜的异常,默默寻了个由头把莫婉秋支开了,本想与她说说话,但是萧瑾瑜却高冷的根本不搭理。 “皇上可是身体不舒服?”他知道这一路不比皇宫,所以一路都十分关心她是否吃得消。 “不是。”她道。 萧擎知道她生气了,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也不能好好道歉安抚,只能把马儿靠她的马儿更近,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乖乖,对不起。” 呵,终于认识到错误了?萧瑾瑜故意拿着,说:“朕不知道皇叔错在哪里,何来认错一说。”要比装傻,谁怕谁啊。 萧擎想了想,自己好像只有昨夜一夜未能出营帐惹恼了她,一路应该并无错误吧。 所以默了默,他说:“乖乖,夫君知道不该留你一人独守空帐,只是昨夜情况特殊,下次夫君好好补偿乖乖。” “……”萧瑾瑜就知道,就知道不能指望他主动认错,明明气的就是他勾三搭四,招些小妖精还不自知,他却能如此曲解得好像自己那啥不满足一样。 “哼,皇叔何时也成了这般不正经的人,若不能与朕好好说话,那不说便是。”他的话气的萧瑾瑜打着马儿就往前去了。 萧擎被她呛得接不下话,不知道自己哪里没有说对,只能无辜的摸摸鼻尖。 不过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记得上一次小东西对他无故发火是她要来葵水的前几日,难不成这次也是一样? 他心里算了算日子,想来也是差不多了,大军当前他肯定不敢像在宫里那般没脸的哄她,只得等她走在前面先冷 静冷静,等到停下休息的时候再去好言好语的哄着。 莫婉秋为了一路多和萧擎相处,做事十分麻利,等到她追上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萧瑾瑜生气打马往前的情景。 她见王爷也没有要追出去的举动,猜想两人关系肯定不如从前了。 其实昨天她来的时候就感觉出来了两人关系早已经不如先前那样,再看看两人此时的态度,她这一次果然来对了。 她就知道王爷当初还是一时鬼迷心窍,怎么可能对一个小玩意认真,这样一想,她觉得心情十分好了。 忙追了上去,明知故问道:“皇上这是生气了?” 萧擎看了一眼婉秋,没搭话,现在小东西已经在跟他生气了,他当然要避嫌,为了避得彻底一点,他开始骑着马往后面去了,看起来是关心行军进度,其实就是为了躲避婉秋的纠缠。 莫婉秋当然没有多想,还乐滋滋的骑着马儿追上了萧瑾瑜。 此番她倒是应该去好好安慰萧瑾瑜一番呢,毕竟也要让她尝尝被踩在脚底的滋味。 她早就说过,萧瑾瑜对她做过的事情,她都会双倍奉还的。 只是她这一次没那么傻了,绝对不会再做那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她要让萧瑾瑜悄无声息的彻底消失,让王爷名正言顺的取代她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从此以后他的身旁只能有她陪着,绝对不会是萧瑾瑜这个玩意儿。 莫婉秋一想到以后,速度更快了些,几步便追上了走在前面的萧瑾瑜,“皇上。”她出声叫了一声。 萧瑾瑜听到她的声音,没有什么好脸色,冷冷道:“何事?” 第61章 二更 “你没有想到我还能回来吧?”莫婉秋是典型的女子心理,在感情面前感性大于理性,她丝毫没有顾忌眼前的人是谁,甚至在没有得到萧擎的任何回应的时候也敢洋洋得意,目中无人。 萧瑾瑜冷笑道:“朕确实没料到你脸皮如此之厚,明知是自取其辱,却还要上赶着来,朕真怀疑你的脸到底是什么做的?”她摆弄着手上的缰绳尽是嘲弄得说。 “你……”莫婉秋知道萧瑾瑜奸诈,可没想到嘴巴还这样厉害,都已经是泥菩萨过河了还这般能犟嘴。 她听人说萧擎之所以会让萧瑾瑜御驾亲征就是想让她死在哈鲁人手里,她可倒好还真当自己是皇帝了,御驾亲征?可真是会摆谱,她倒是喜欢看她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自己都泥菩萨过河了,还这般得意,真不知道你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莫婉秋道。 萧瑾瑜快被眼前的人气笑了,难怪在萧擎跟前十来年都没得到他的青睐,实在愚蠢得令人发指。 “泥菩萨也是菩萨,总好过跳梁小鬼” 萧擎看到莫婉秋追着小东西去了,也没心情巡视,赶紧跟过来,就怕她又胡说八道什么惹他的小东西生气,她现在是特殊时期,他不想有人惹她心烦。 只是刚追上来就听到小东西说婉秋脸皮厚,他竟然还不厚道的笑了,果然是他熟悉的小东西,那张利嘴哪里肯饶人? 不过听到后面这一句,他实在没忍住笑了出了声音,真想问问她跟谁学了这么一套,总是把人呛得回不了话? 莫婉秋正觉得尴尬之余,听到萧擎的声音,还以为见到了救兵,忙挂起了得体的笑,只是还来不及开口就听萧擎厉声斥责道:“你好歹曾是从本王府里出去的,竟尊卑不分,如此跟皇上说话,看来是本王失职,没能好好教好府里的人,还不退下。” 莫婉秋笑容僵在脸上,有些没回过神来,见萧擎冷着脸,顿时反应了过来,忙低头认错,道:“请王爷责罚,是婉秋逾越了。” 萧擎道:“你该跟皇上认错,连本王也该领罚。”他说完朝萧瑾瑜抬手道:“请皇上责罚,是臣教导无方才让她出言不逊伤了皇上。” 萧瑾瑜说:“皇叔言重了,这古话说龙生九子,九子都不像娘,况且她只是皇叔府里的奴婢,皇叔不是她什么人,何来处罚皇叔一说?” 萧擎一顿,好个小心眼的小东西,这是不高兴自己跟别人有关系了,忙说:“皇上说的 是,是臣糊涂了。” 莫婉秋见此哪里还敢留下,只得说:“那婉秋先退下了。” “等等,朕还等着你道歉。”萧瑾瑜笑着,但眼神似乎在警告她,若是不道歉,会让她怎么来的也怎么离开。 她抬眼看萧擎,他早就避嫌的把脸转开,摆明了不会帮她说话,莫婉秋不得已只得低声说:“对不起,是婉秋逾越了,还望皇上大人有大量,不要与之计较才是。” “朕也不是这般斤斤计较的人,下去吧。”她道。 “……”不是这么斤斤计较,那刚才硬留着她道歉的人是谁,当然莫婉秋没有敢质问,只是心里又把萧瑾瑜恨了一遍。 看到莫婉秋走远了,萧擎才笑的宠溺的问:“乖乖现在可满意了?” “哼。”她鼻子中发出一个声,要满意还早得很。 不过脸色明显要好了很多,萧擎就算迟钝些,可不傻,终于知道了他的小东西在生什么气了,这明明就吃醋了,干嘛昨天还装得大肚的样子?真真是口是心非。 原以为他会讨厌那种动不动不分青红皂白就瞎吃醋的行为,可是当他的小东西为他吃醋的时候,他不仅不讨厌,反而越看越喜欢。 萧瑾瑜本决定一直不理萧擎,可是扛不住他脸皮厚,总是逗自己,没几天便原谅了他,不知道莫婉秋是上一次受了大刺激,还是被萧擎私下教训了,反正一路上再没有来她跟前找存在。 他们现在越来越往西北方向,空气干冷干燥,几天下来好些人身体都受不了了,大军不得不降慢速度,照顾一下生病的人。 连萧瑾瑜这种人为身体很好的人,嗓子都干涩难耐了,每日一开口觉得嗓子像是有人再拿刀割一样,十分难受。 莫婉秋虽然对萧瑾瑜敌意很深,可是对萧擎倒是百分的真心,见军队降速,她作为托关系来的军医自然是发挥了自己的本事。 不过她被的药材,萧瑾瑜偷偷看过一下,心想她其实还是有些本事的,果然师从神医不是吹的。 军队提前进行休整,这是他们去到边城的最后一个小县城了,萧擎让大家早一点休息,打算明日再整修一日,后日一早出发,如此到边城就不会中途再休息了。 等一切安排好了萧擎便带了几人快马去三十里地外的县城,顺便给军队进行最后一次的补给。 “皇叔,朕也想同去。”原本萧擎让她留下来休息的,可是她却想要 去看看,怎么说也是她管辖的土地,她应当看看当地百姓的生活如何。 萧擎想了想,终是点头了,说:“那臣帮皇上把马鞍再加些东西。” 因为县令早就接到了大军会路过的消息,他们才刚到城门口,县令就带着师爷,迎在了门口。 因为萧擎不想徒惹事端,所以并没有把萧瑾瑜的身份公开。 她正好也是一身简单的装束,都以为她是萧擎跟前的随侍,万万没想到这就是天子。 因为进城的目的主要是物资补给,所以萧擎与县令只是寒暄了几句,并没有受邀去坐坐什么的。 萧瑾瑜不好打扰,便带了一个人,随意在城里面逛了逛,西北的城市风沙重,风一扬过四处雾蒙蒙的,街上行人也不如南方的县城。 因为太阳的余温已经发挥不了热度了,大家脚步匆匆,并未多做逗留。 她正在看街道两旁的商铺的时候突然被人拉住了,她回头一看是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因为凌乱肮脏的长发遮住了他的脸,她只能大概从结成条的头发缝隙中看到一双还算清亮的眼睛,她猜他年纪不是很大。 “求求好心人打发点吃的吧。”他抓住萧瑾瑜的手并没有放开,甚至凑得更近了一些,把一个缺失了半截的碗递到她的面前,祈求的说道。 因为方便行动,她们都穿的便装,身旁的守卫坚持忙上前推开乞丐,站在她跟前,不再让乞丐靠近她。 乞丐没站稳被推得踉跄了几步,然后扑通一声摔到在了地上,手里本就残缺的碗也毫无预兆的碎成几块。 他并没有放弃,而是匍匐着身体上来抱住萧瑾瑜的腿,嚷道:“好心人打发一点吃的吧,我从边城逃难而来,好几天没吃过东西了。” 边城? 侍卫又要把他拉开,被萧瑾瑜阻止了,问:“你为何要从边城逃难于此?”现如今边城是萧擎的人守着,虽然也受一些骚扰,可不至于逃出来吧? “哈鲁国快要打来了,不逃留着等死吗?”他一直抱着萧瑾瑜的腿,不肯放开。 “胡说,边关将领还在,你竟然如此污蔑守将。”侍卫是萧擎的人,自然听不得他这般说。 他一时有些说不上话,不过只求着:“好心人给口吃的吧。” 侍卫见萧瑾瑜不动便附到她耳边轻声的说:“皇上,此人肯定是骗子,咱们快走吧,不然等会儿王爷该担心了。” 侍卫声音极轻,纵然是在她耳边,风过她都听得不是很清楚,可是她却看到他掩藏得不算好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精光,看着她的样子又殷切了一些。 她不得不怀疑这人有问题,只是敌我不明的状态下,她不敢贸然有什么异常,只得说:“给他些碎银子吧。”然后用力把腿抽了出来。 侍卫只得往他手里塞些细碎银子,然后厉声道:“快走,快走。” 若是普通乞丐得这么些银子,肯定高兴得不知所措,然后不停的磕头作揖,但是他明显怔了一下,然后忙说了声:“谢谢好人。” 然后不待侍卫再次赶人,他便起身,一瘸一拐的离开了,萧瑾瑜并没有马上转身离开,而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了尽头才收回注视的眼光。 这人不可能是个乞丐,她刚才看的很清楚,他虽然手上做了掩藏,可是袖口深处不小心露出的皮肤却很是细白,若不是养尊处优,在这西北城市能有这样的白细? 萧擎一直不见萧瑾瑜来与自己汇合,怕她人生地不熟的出问题,带人过来迎她,却发现她看着远处发呆,问:“皇上在看什么?” 她一回头看到萧擎已经站在了她身旁,说:“一个乞丐。” “乞丐?”他不解。 “嗯,看起来有点不像乞丐的乞丐。” 萧擎没应话,而是说:“天色不早了,咱们该回营地了。” 萧瑾瑜点点头跟着萧擎往城外走去。 刚才缠着萧瑾瑜的乞丐,跑到破庙之后搬开神龛敲了敲之后,里面竟然缓缓打开,然后走出来一个清丽的少女问:“怎么样?” “见到她了,咱们赶紧换衣服,先一步去边城等着。”乞丐不仅声音变了,不似开头那般嘶哑苍老,而且一边说着还把肮脏的头发取掉,又接过少女递上来的帕子擦了擦脸,然后露出一张白净的脸颊,不浓不淡的剑眉下目如朗星,温润得像三月的春风。 第62章 更新 “唯哥哥,她们早晚要到边城的,你为何还要跑这一趟呢?”面容清丽的少女有些不明白林唯的做法,若是不出意外,军队三日后便会陆续到达边城,真是弄不懂他为什么风餐露宿的跑这么远,而且还打扮得这么奇奇怪怪。 林唯,把外面套装的衣服随手一扔,拿过自己原本的衣衫,很快就套好了,边整理自己的头发,说:“来不及了,我路上再与你细说,马匹你可藏好了?”他这是第一次带青柠出远门,有些不放心的问。 “唯哥哥放心吧,你交代的事情,阿柠不敢不做好。” 林唯笑笑,看着手心的碎银子,还真有些期待再次见面的样子了。 军队休整了一天,天刚破晓便又出发了。 林唯和青柠骑上快马,当天夜里就出发了,等赶到边城的时候不过才第二日的下午。 两人停在风行镖局的门口,林唯直接把马儿的缰绳扔给了青柠,然后快步跑进了镖局大门。 “少爷……”老管家听说他回来了,忙迎上来,还没说上话,他就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父亲,父亲……” 林老爷子正在会客厅见客,见林唯莽莽撞撞的冲进来,不由的冷下脸斥责道:“多大的人了,还如此毛毛躁躁?” 林唯见堂屋里有人,忙面带歉意的说:“对不起,是唯儿失礼了。” 林老爷子听后略带抱歉的说:“让卢将军见笑了。” 卢守义是镇守这边城的将军,林家是边城的大户,自然关系要好些,听林老爷子这么说爽朗的笑笑,道:“林老爷子言重了,小公子率性爽朗,何来见笑一说,倒是卢某突然造访打扰了老爷子和小公子,多有愧意,卢某这便先告辞了。”他说完起身向林老爷子拱拱手。 林老爷子忙起身回礼,准备送客。 “卢将军慢走。”林唯对卢守义自然也是熟悉的,倒是热情得很。 卢守义看着这眉清目秀的少年笑了笑对林老爷子说:“林老爷子请留步。” 等到那卢守义走远了,林唯才迫不及待的关上门,说:“父亲,我看到她了。” “谁啊。” “小皇上。”林唯想起自己看到萧瑾瑜的时候,还觉得有些好笑。 林老爷子一顿,眼神明显闪过一丝欣喜,不过随即又掩饰了下去,装作丝毫不在意的说:“皇上是我们这样的小门小户能随便见得 ,休要胡说八道,既然你不想安心把镖局扬名天下,那就乖乖滚回房里读书,将来考取功名,不至于年龄这般大了还一无是处。” 林唯见父亲如此倒是不害怕,继续道:“父亲不是说林家人世代不能在朝为官吗?怎么又让我考取功名了?还有我说了我要做将军,不做文官,只有做将军才能把林家发扬光大。” “住口,只要我有一口气在,你就休想。”林老爷子已经六十开外了,曾经受过重伤,虽然活下来了,可是身体大不如从前,刚大声一吼,竟有些喘不上气来。 他赶紧用手撑着桌沿,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林唯见父亲这般,也不敢犟嘴了,忙上前帮父亲拍背,又递上热水,说:“父亲,你别生气了。” 林老爷子叹一口气说:“唯儿啊,不是父亲不同意你的想法,也不是父亲看不起你,而是你可知道乱世会打仗人人当你是宝,等太平盛世你将成为一颗草,不仅是草而是毒草,战功越大,毒性越强,兔死走狗烹你明白?” 父亲说的话林唯也明白,可是这不是别人啊。 “父亲你知道她不会,她明明是……” “闭嘴。”林老爷子见他怎么都不肯放弃这个念头,不由得更生气了。 林唯知道自己如何说父亲这个老顽固也不会同意的,只是他才不会乖乖听话,父亲已经把他困在这边关数十年了,还想怎么样? 现如今好不容易盼着她来了,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其实林老爷子也知道林唯不会乖乖听话,可是却也无可奈何。 “你下去吧,我想休息了。”林老爷子缓过气说。 青柠见林唯一路都兴冲冲的,回到府邸还来不及休息就去找了阿爹,也赶紧跟了来,见他出来,便迎了上去,问:“唯哥哥,阿爹同意了吗?” 林唯看看眼前的人,立即哭丧着了脸说:“他还是不肯同意。”不过随即他眼睛一亮,盯着青柠道:“阿柠你会帮我的对吧?” 青柠有些为难,一边是阿爹,一边是唯哥哥,她也很为难啊,不过想了一下问:“那唯哥哥会娶我吗?” “嘶”林唯真是佩服自己父亲的洗脑能力啊,以前的青柠才不会这般,就是他不停地在阿柠面前说什么他该成家立业了,这阿柠才把这事儿一直挂嘴上。 “阿柠,你还小,谈婚论嫁还早了,过几年再说啊。” 只 是青柠也不好忽悠,说“我不小了,隔壁牛二的妹妹跟我一般大,别人前儿都生了一个大胖小子了。” 林唯见她认真的样子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忙改口说:“是我小,是我小。” “唯哥哥也不小啊,牛二跟唯哥哥你一般大,可是别人家的大胖子小子已经四处跑了。” 哎,牛二,牛二,怎么都是牛二家了,这牛二也是成天就知道不务正业,带坏别人家的小孩子,年纪轻轻娶什么妻,生什么子啊。 青柠见林唯伸手揉额头,以为他生病了,忙关切的问:“唯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林唯看着眼前一脸天真的少女,有些无奈,说:“没事,我和牛二反冲,以后别提他了。” “哦,那咱们提谁啊?” “……”半晌他才无力的说:“谁也不提。” “那小侄女儿也不提了?”青柠反问,不是前几日听说别人要来了还兴奋得跟什么一样吗?怎么今儿就不想提了,果然牛春香说的对,男人就是容易变。 “除了她,谁也不准提了。”只有听到她的名字,自己才会舒服点了。 林唯突然觉得人和人的差别真是太大了,明明青柠已经十六岁了,可还是跟个孩子似的,跟别人果然不能比。 “那行吧,唯哥哥你去休息吧,我去看看我的小马驹。”青柠说。 “等等,阿柠唯哥哥陪你去吧。” “真的吗?唯哥哥,你真好。”青柠说着就抱着林唯亲了一下,搞得他当即闹了一个大红脸,然后斥责她说:“女孩子要矜持。” “阿爹说在唯哥哥面前不用矜持。”然后她伸出手挽着林唯的手臂蹦蹦跳跳的去看她的小马驹了。 青柠与生俱来了一个本事,就是会驯养马匹,小时候她只是跟林唯说自己可以听懂马儿在说什么,林唯只当她闹着玩儿,后来她捡到一匹受伤的小马驹,然后跟着小马驹找到了隐藏在山谷深处的野马群,他才知道了青柠真有这个本事。 正好林家当时有一个驯马师,眼看着年龄愈发大了,一直找不到接班人正着急上火的时候听说了青柠的事,二话不说直接收了做徒弟。 因为寻常百姓家不准养太多的马,所以林唯就撺掇着青柠一起去找来卢守义,说要帮朝廷训练战马。 为了这事儿林老爷子差点把林唯赶出林家,最后若不是卢守义求情,怕他现在早就 流落他乡了。 虽然林老爷子最后同意了,可是有一个条件就是林唯从此不能再提从军的事情。 那时候他消停了几年,现如今第二批战马已经快出栏了,况且小皇上御驾亲征,他又抑制不住蠢蠢欲动的心了。 萧瑾瑜和萧擎是在第三日到的边城,卢守义很早就等待了城门口,边城百姓也是第一次见到皇帝,自然是兴奋不已,把道路两旁围得人山人海。 林老爷子为了防止林唯跑出去,头一日便把他锁家里了,气的林唯不吃不喝躺在床上一心寻死。 端进去的饭菜完好无损的端出来,青柠有些害怕了,特意去找了阿爹,哭兮兮的硬是把林老爷子拽来了。 “阿爹,你看啊,唯哥哥一天没吃东西了,他要是饿死了怎么办?” 林老爷子知道自己儿子的性子,虽然担心,但是一想他不可能真寻死,要真死了他从军的愿望就不可能实现了,他绝对不是那种为了赌气连最爱的从军也抛弃的。 他故意在门外大声道:“不吃正好,饿死这个不孝的东西,免得成天气我。” 青柠听阿爹这么说,以为真的不管林唯了,吓得“哇”一声哭了起来,然后不停的说:“唯哥哥你可不要想不开啊,唯哥哥,唯哥哥……” 林唯本就是与父亲赌气,他虽没动饭菜上面,却把底下都掏空了,中间用别的东西隔着的,就是想吓吓他。 哪知道没吓到父亲,倒是吓到了青柠那个胆小鬼,听到她吵吵嚷嚷的声音,林唯又觉得头疼了。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出声阻止,就听管家急匆匆跑进来说:“老爷,不好了,卢将军带着皇上和王爷来我们府上了。” 本来还躺在床上装死的人,一下子来了劲儿,“腾”一下就坐了起来。 第63章 一更 林老爷子现在也没心情管林唯吃不吃饭了,领着管家就往外走了。@樂@文@小@说| 林唯在里面听到了,冲到门边一个劲儿的拍门,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林老爷子没理他,对青柠说:“不准放他出来。” 青柠忙低了头道:“哦。” 青柠见阿爹走远了忙跑到门边,关心的问:“唯哥哥你还好吧。” “阿柠,你能放我出去吗?” “唯哥哥,你等等。”青柠早就偷偷从阿爹哪里拿了钥匙,见阿爹已经走了,当然迫不及待的就把林唯给放出来了。 她从小就知道唯哥哥是他的夫君,一辈子都要对他好,当然舍不得他受苦了。 林唯本来不抱希望的,结果听到阿柠在门外捣鼓钥匙,不一会儿就听到了开锁的声音,然后还没来得及问,她就已经推门进来了。 他一高兴在她额头重重落了一个吻,说:“阿柠,快跟我去见皇上。” “是小侄女吗?”青柠一直就听唯哥哥说小侄女如何聪明如何聪明,她可是还没见过呢? 林唯见她有些口无遮拦,忙伸手捂住她的嘴说:“在外面看不能瞎说,她是皇上,不是小侄女知道吗?” 青柠脸上还带着笑意,表示自己懂,忙点头,说:“阿柠明白的。” 林唯这才放开了她,虽然他知道阿柠不算特别聪明的女孩儿,可是是能分得清好歹的,所以只要她点头了,他对她还是挺放心的。 林老爷子不能走太快了,不然喘不上气,可是此刻他却恨不得飞奔出去,双手紧紧握拳,生怕慢了一步。 管家发现自家老爷的异常,忙伸手扶了扶,道:“老爷你慢着些。” 林老爷子声音有些颤抖的说:“我知道我知道。”只是脚下并没有放慢速度。 萧瑾瑜听卢将军说风行镖局的林家一直在为朝廷无偿驯养战马,当即就决定一定要来拜访林家。 一路上其实她很紧张,她从未见过小舅舅,不知道是不是他,她只听师傅说小舅舅容貌与自己母亲有八成相似,而她曾日日看母亲的画像,早就把那张脸印入脑海了。 只是有时候太过抱希望,往往是绝望的,当卢将军为她介绍眼前年过半百的老者便是风行镖局的当家林业成的时候,她几乎就认定眼前的人不是她要找的。 带着欣喜的面色减少 了一点,不过对林老爷子十分客气,丝毫没有皇帝的架子,毕竟他不领朝廷俸禄却为朝廷做事。 “小人拜见皇上,吾皇万岁。”林业成当见到萧瑾瑜的那一刻,他有些忍不住红了眼眶,十多年了她终于长大了。 为了防止被人察觉异样,林业成忙跪了下去,双手伏地好像真的是小人物没见过皇上一样。 “老爷子快免礼。”萧瑾瑜忙弯腰把眼前的人扶起来。 林业成年龄大了,跪下去容易,起来就有些困难了,管家知道自家老爷的身体情况,忙上前帮忙搀扶, “不碍事的。”林业成起来后忙挥开了管家的手说。 然后忙热情的情几位贵客往府内而去。 林唯被青柠放出来,都没敢耽搁直接跑到了前院,他们刚出来便看到林业成领着皇上,王爷,卢将军已经进了大门。 他快步走过去朝着萧瑾瑜就抬手,“小民林唯见过皇上,吾皇万岁。” 萧瑾瑜被突然窜出的人影吓了一跳,不过当看清眼前的男子之后还是惊艳了一下,虽然她一直觉得萧擎那种冷冽的长相比较勾魂夺魄,可是当看到眼前的人却有另一种感觉。 萧擎是你不敢靠近,而他则是像阳光,你很想靠近。 特别是那双眼睛,特别好看,像星星一样,而且她有感觉,他对自己充满了友善,绝对没有一丝敌意。 她一时没察觉竟然看着林唯有些发呆,这可急坏了萧擎,又不好明目张胆的阻止,可是他又知道萧瑾瑜的真实身份,一时心里竟然还有些泛酸。 眼前的男子看起来确实年轻利落,她私下经常会说自己年纪大了,这让萧擎莫名有了危机感。 若说眼前的人一无是处,长相拙劣,就算在年轻他都不怕,可是偏偏这一切都没如他的愿。 萧擎见萧瑾瑜的眼光实在太火热了,忙抬头掩着嘴轻咳了一声,提醒她好歹该注意一下皇上的形象。 萧瑾瑜立即回过神,忙轻笑了一下掩饰尴尬,说:“你便是林唯吧,一路卢将军可是跟朕使劲儿的夸你呢。” 她对林唯很自然有些好感,不单单是他主动要为朝廷驯养战马,而是他就莫名的给自己感觉亲切。 若是林家的主人就他一人的话,她肯定就认为这是自己的小舅舅了。 可是看到林老爷子,她这个想法就没有了。 十多年前林 家谋反的事情闹得全国皆知,林老将军早就被斩首了。 况且若真活下来了,林家怎么还敢如此张扬,风行镖局在边城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专门接没人敢接的镖,从未失过镖。 听闻当年传国玉玺被盗,寻回来的时候便是用风行镖局护送回京城的。 既然十多年前的冤屈还未能洗刷,林家就算存活的人肯定不敢张扬的。 而且她看林唯跟自己母亲完全不像,当即心里更清楚了这不是她要找的人。 都怪她太迫切了,好多事情都没问好就急冲冲的过来,害的白欢喜一场,不过就算这样她也不排斥林唯带给她的亲切感。 林唯跟自己父亲完全不一样,一路话特别多,虽没有表示出什么不敬,可跟在皇帝身边就想拉家常一样,还是让人很诧异。 本来萧擎陪在萧瑾瑜身边的,因为他的横插一脚,萧擎只能被迫站到了旁边去。 他刚才的脸色都还好,可渐渐就冷了下去,因为林唯与萧瑾瑜谈的那些东西他根本插不上话,而且这林唯脸皮到底是有多厚呢?竟然特别不知好歹的什么都拉着萧瑾瑜说。 连驯马场中发生的一些小事儿也要与萧瑾瑜分享一下,偏这萧瑾瑜还听得十分认真,遇到不懂的还拉着林唯问东问西。 林唯见她好奇,当然十分开心为她答疑解惑,两人就这般旁若无人的像是失散了好几年的朋友一样谈论着。 萧瑾瑜也是话多的人,有时候听到林唯讲到好笑的事情,也会情不自禁笑出声来,这可让跟在后头的萧擎气不打一处来,她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明明就是任性又胡闹,还爱耍赖皮,怎么到了别人跟前就笑的这么爱心了。 而且十分大度,宽厚,听说林唯被野马摔伤了,忙关切的问严不严重。 简直是让萧擎恨不得立刻提脚就离开。 卢守义一直对林唯感觉就不错,若不是林老爷子一直阻止他早就想把林唯收到自己跟前了,现在看这小子跟皇上还挺投缘,当然是可见其成,自然没注意到萧擎的变化。 林业成看着眼前的孩子,这是自己唯一的孙女,一来就舍不得挪开眼睛,自然也不会注意到萧擎这个外人。 况且他可是听说这萧擎一直以来立自己孙女为帝的目的,当然也是不太待见他的。 萧擎就这样没说一句话被众人给嫌弃讨厌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招谁惹谁了。 待进到堂屋,萧瑾瑜一行人等刚坐下,林唯“噗通”一声就跪在了萧瑾瑜面前,说:“皇上,小民有一腔热血想报效朝廷,望皇上成全。” 他突来的大礼吓了她一跳,忙不知所措的看着林业成,这是干什么? 林业成早就知道这小子十分不安分,但是当着大家的面也不好斥责他,倒显得自己好像跟朝廷有仇一样,这样反而欲盖弥彰了。 却没想到被这臭小子摆了一道,真的是为了跟在萧瑾瑜身边是费尽心机了。 “你快起来,你有心报效朝廷是好,可是朕也要问问林老爷子的意思?”她听卢守义一直说林老爷子不肯同意自己的独子入朝廷,当然也不敢贸然就同意。 “父亲,你会同意的吧?您不是一直跟孩儿说新皇仁厚节俭,知人善任,是难得的明君,能跟在明君身边就算是个随从父亲也是愿意的吧?” 林业成看着自己的儿子,他太了解自己了,见到了自己唯一的孙女,他怎么可能不同意。 也罢,既然他一心要守着自己的小侄女,他这个做外祖父的自然也说不得什么了,道:“为朝廷效力倒是好的,就不知道你这个样子皇上看不看得上。” 萧瑾瑜一顿,忙说:“朕是听卢将军说过林公子的,你的才能若是能为朝廷所用,朕当然求之不得。” 卢守义看到林家的态度,当即也明白了,原来林老爷子不是不同意自己儿子朝,是不同意在自己麾下罢了,不过他也是爱惜人才的人,像林唯这样的的确跟在皇上身边要更有前途得多,他倒是不甚在意。 倒是萧擎有了小心思,这不是不同意吗?怎么见着皇帝却同意了?看来这不过是别有用心了。 他自来看不上这样的人,当即便开口道:“这事儿皇上……” “朕代表大齐感谢林老爷子,你也快起来吧。”她伸手要扶林唯,林唯却利索的自己起来了。 第64章 二更 要说这林唯为了萧瑾瑜可是丝毫不含糊,当天就跟她进了军营。 因为他训战马有功,她特地把他提到了自己跟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萧瑾瑜见到他总是忍不住的想和他多亲近,而且两人总有说不完的话。 皇上的近身侍卫,算是很大的官职了,可是林唯不在乎,他只要跟在自己小侄女身边就很开心。 青柠要看顾战马,还要照顾阿爹,只能留在家中,对林唯离开很是不舍,可是想着自己现在就是小舅妈了,当然要以小侄女儿为重,虽然不舍但还是跟林唯说,让他一定一定照顾小侄女。 青柠是个十分单纯的女孩儿,虽然只比萧瑾瑜大一岁,可是知道她是小侄女对她是格外照顾,就算她的唯哥哥去守着小侄女儿了,她心里会不舍,可是却丝毫没有怨言。 自从林唯进了军营,萧擎连见萧瑾瑜的面都见不上了,几次都被林唯用各种借口给拦在了外面。 莫婉秋见萧擎闷闷不乐的,便上前去安慰道:“王爷,小孩子都是图新鲜,你由着她便是了,本来就是个玩物当不得真的。” 萧擎本就气郁,听莫婉秋这么说,立即半眯着危险的眼睛,冷声问:“你说谁是玩物?” “不就是那个小皇帝咯。”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玩物?他伸出手直接掐住莫婉秋的脖子把她提了起来,恶狠狠的说:“若是本王再听到一个你说她一个字不好,试试看本王会不会杀你?” 莫婉秋没料到萧擎会下这样的重手,忙伸出手掰他的手。 他不理会她是不是快死了,还是难受,直接问:“听到没?”说着手上又用了些力,感觉要把她的脖子捏断一样。 她的脸瞬间成了猪肝色,喘不上气的她只能不停乱蹬脚,忙说:“知道了……王爷饶命……”她知道自己若是还不服软,肯定会被萧擎弄死,他说得出就做得到。 萧擎听了把手一甩,直接把她扔到了地上,然后二话没说,转身就离开了。 莫婉秋趴在地上,好半天都没缓过神,刚才萧擎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怕,现在想想都忍不住有些颤抖。 她不在自己身上找问题,还觉得是萧瑾瑜给他灌了汤,咬着牙恨恨的想不管她给萧擎灌了什么汤,自己都要把他抢过来。 萧擎回去的时候正好路过萧瑾瑜的营帐,从里面传来一声清甜的笑声,道:“林爱卿,你们小时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 林唯跟她说小时候他长得十分像小女孩儿,所以母亲一直就把他当成女孩儿养,给他束好看的发髻,佩戴绸带,穿粉色的裙子。 每日都去找隔壁的哥哥玩儿,那个哥哥还说长大要娶他,可是后来他年岁大了,也不好继续用女孩儿的装扮,便换了男孩子的衣衫,邻居哥哥一时接受不了,当天夜里就收拾了东西说是要去城外的寺庙出家当和尚去。 “哈哈哈,当时臣还伤心了好久呢。” “最后呢?” 林唯笑笑,最后林家被陷害,他们都顾着逃命了,哪里还知道最后邻居怎么样了。 不过他不想扫她的兴,撒谎说:“最后啊邻居家的哥哥被他父亲拿着扫帚打了一顿,也不敢提出家的事儿了,再后来他父亲去江南做生意,便举家都搬迁了。” 萧瑾瑜听出他语气中有一丝异常,说:“林爱卿也别难过了,有缘自会再见的,说起来朕还十分羡慕你们这样,朕小时候在一个地方都住不长,好多地方连邻居都还不认识就匆忙离开了,回忆过去,朕连一个值得说与的回忆都没有。”她掩去了凌远,因为凌远现在与她愈发疏远了,看来派他出来还是对了。 刘公公虽然没有跟她明说,可是已经提点她凌远有问题了,当初若把他留在自己身边可能还真是个麻烦。 说起回忆,萧瑾瑜有些落寞,她从来没有感受过一家人在一起的热闹感觉,竟好羡慕林唯。 林唯看着她的样子,心可疼了,当初姐姐刚诞下她的时候他便迫不及待的进宫了。 记忆中她还是个粉嘟嘟的小婴孩儿,转眼岁月流转,她已经是大姑娘了,可是却因为身份关系,不得不隐藏起自己的身份,在尔虞我诈的宫廷,活的该是多难啊。 林唯算是林柔嘉带大的,那个给他梳发髻,穿小粉裙的都是姐姐,那个时候父亲常年在外征战,直到大齐建都了才回家。 他记得父亲回来的时候他都不认识了,还是姐姐不停得跟他说:“快叫爹爹啊,你不是常常念叨着爹爹吗?” 他怯生生的叫了一声“爹爹”然后吓得赶紧躲到了姐姐身后。 一家人还以为好日子要来了,可不料先皇是个色利熏心的昏君,来林府的时候见到了林柔嘉,便乘着几分醉意玷污了她,当时父亲很是生气,可是身为臣子却不能杀进皇宫,就算他手握重兵也没用,只是含着泪让姐姐入宫了。 林柔嘉性 子恬静,根本不该进宫,就算是六宫之首可她不会讨皇上开心,不会迎高踩低,对谁都客客气气,刚开始还好,大家还忌惮她是皇后,后来好些个有手段的宠妃都要快爬到她头上了。 她在宫里日子苦闷,只得时常召他入宫,只是他也不能在宫里留宿,所以纵然很舍不得姐姐,一到时间还是得离开。 那个时候他就暗暗发誓,等自己长大一定要带姐姐脱离苦海。 只是还未等他长大,姐姐便怀孕了,有了小瑾瑜,那段时间姐姐是最开心的,见着他去就问他是喜欢小侄女还是小侄儿? 他当然是喜欢小侄女,可是却知道作为皇后必须得生下小侄儿,所以他每次都说喜欢小侄儿。 可是姐姐却说,“我倒是希望是个小姑娘,漂漂亮亮的,以后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平平淡淡的一生。” 生活总是喜欢和人开玩笑,在萧瑾瑜还没出生的时候,姐姐听到了先皇和太后的谈话,得知当年与先皇一起打江山的骆石先生死得有蹊跷。 她本欲为了孩子林家把这个秘密烂在心里,却被太后身边的嬷嬷发现了,太后知道后意欲杀了她,可是皇帝心疼她肚子里的孩子,便说等到生完孩子再说。 林柔嘉怕孩子没了,只得把这事儿跟父亲说了,父亲一听气的就要杀进皇宫,被她阻拦了,只求父亲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她知道若是孩子一生下来是个女儿,可能会跟她一样,所以很早就做了准备,曾经多喜欢女孩儿,可现在却盼着她是个男孩儿。 当萧瑾瑜降生的时候,没得到上天的眷顾,是个女孩儿,林柔嘉一早就防范了此事,所以稳婆都是自己找的人,为了保住萧瑾瑜,她隐瞒了她的身份。 只是这样也未能平安,她才刚生了孩子没多久便被太后寻了个由头送去了冷宫,包括萧瑾瑜。 后来太后还是不放心,找了个由头给林家安了个谋反的罪名,身边的嬷嬷更是带着人去冷宫准备害林柔嘉。 林家没有准备,被举家拿下,但是飞鹰神军的首领却潜入皇宫救出了萧瑾瑜,后来为了救林唯才把她们安置到了别处。 只是先皇已经对林家痛下杀手,纵然有那只神军,也抵挡不住朝廷的大军,最终只能先带着林唯离开。 萧瑾瑜则被嬷嬷带着跟军队给冲散了,这一分别便是十多年。 失散的这十多年,他每日都在自责,认为是自己没保护好她 ,才让她与自己失散这么多年,所以在找到她的落脚点的时候他便做好了准备,一定要去与她相认,可是还没等到他去,就听闻她被带回了皇宫,继承了大统,他此时不敢轻举妄动了,只能默默在她身边安排一些人,保护好她。 林唯曾经答应过姐姐林柔嘉此生若是有一口气,便会好好保护小侄女,不管她要什么,他都愿意千山万水的去给她寻。 本欲是说自己的事情,自己还没难过,她就看到林唯似乎红了眼眶,忙问:“林爱卿,你怎么了?” “皇上,从此你不会再孤单了,臣一直陪着你,陪你赶走这夺你江山的人,陪你守护这万里河山,你放心只要我林唯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会再让你受一丝的委屈。”他知道她是女孩儿,可是他的小侄女这样聪明,等着天下彻底稳定了,他就让她公开女孩儿的身份,就做这大齐的女帝,他倒是要看看有谁敢反对。 “……”萧瑾瑜听了他的话挺感动的,只是心里有些忐忑,这林唯还不知道自己身份吧?这要是知道了自己是个女孩子,,还能这样说? 萧擎站在外面听不下去了,这在他的眼皮底下,林唯就敢公然挖他墙角了,他自己的媳妇儿当然有他帮忙守护这江山,而且他也不会让自己媳妇儿受一丝委屈啊,他在旁边找什么存在感? 他也管不得什么君臣之道了,他只知道自己再不进去,小东西就要被别人抢走了。 所以他撩开营帐的门帘,大步走进去,道:“皇上,臣有话与你说。” 第65章 一更 林唯本来酝酿了很久,又找了煽情的话语来说,刚准备要跟萧瑾瑜说明白两人的身份,就见萧擎大步闯进来了。 萧擎他小时候是见过的,这个皇贵妃的弟弟当初可是耀眼得很,他姐姐有好手段哄得皇上夜夜留恋于她的温柔乡里,连同萧擎也比别人更得皇帝青睐。 林唯那个时候进宫见姐姐时常见到这个傲娇的外姓小王爷,那个时候他还没被赐国姓,似乎姓文。 从来对谁都是不屑一顾,每次遇见他都是把头扬得高高的,好似自己真是龙子龙孙一样。 现如今再见,他已经是权臣,林唯想起民间的传言,深知自己的小侄女儿在他手底下讨生活是有多艰难,对萧擎自然就没有好脸色了。 当年就不曾有的好脸色,现在更是加倍了。 “王爷可真是有面子,进皇上的营帐不通报,竟然还如此气势汹汹的进来,可有把皇上放在眼里?”林唯知道萧擎有兵马,有权利自然不会把皇上放在眼里,可是现如今不一样了,他来了,自然就不会再怕萧擎了。 他虽然没有朝廷的兵马,可飞虎神军一个顶俩,那三万的精兵就是他要送给小侄女的礼物,只有用在她的手里,才不枉费父亲用一生心血培养的神军。 “本王与皇上有要事相商,难道林侍卫觉得本王还要经过一个侍卫的应允?”萧擎冷嘲的掀了一下眉,一个小小的侍卫竟还管到他头上了,真是瞎了眼,不好好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真是笑话。 林唯还是吃亏在身份上面,他刚来又还没抓住萧擎的把柄自然不好太过给自己的小侄女儿增添麻烦。 萧瑾瑜知道萧擎脾性,怕两人打起来,忙出言解围道:“林爱卿你先下去吧,朕与皇叔商议完事情再召见你。” 林唯看了萧擎一眼,然后恭敬的说:“那臣便守在营帐外,皇上若有事直接叫臣便是。”他的意思很明显,就算萧擎威胁你,你也别怕。 他的话让萧擎更窝火,而萧瑾瑜竟还笑着说:“朕知道。” 林唯出去还真没走远,就尽职的守在外面。 萧瑾瑜问:“皇叔找朕有何事?” 萧擎怕两人的谈话被外面的人听了去,没搭话而是黑着脸把萧瑾瑜推进了里间,这营帐外面是会客用的,里面便是休息的地方,倒是挺方便。 “皇叔,你做什么?”她一见他把自己推到床上,立即有了不好的预感,这人不会白日宣淫吧 ?况且这可是在军营,若是被人知晓那还得了? “臣能做什么?皇上的近身侍卫就在外面,臣敢做什么?”萧擎虽然是冷着声说的,可是言语间不乏有浓浓的酸味和抱怨。 他说的倒是真的,这虽然是里间可习武之人耳力极佳,他应该明白外面有人不会乱来,因为萧擎虽然夜晚可能会不正经,但人前还是一个十分正经的人,不会不顾及自己的面子的。 这么一想她倒是放心了,安心的坐着等着萧擎开口。 萧擎见她从跟林唯谈话开始带着的笑意就一直没减过,曾经他觉得自己是独自一人拥有这清甜笑意的人,可现如今看她对着林唯也这般笑,心里有些酸胀。 特别是这两日她从不曾主动找自己,而且就算他过来只要有林唯在,她总能找借口让自己离开。 “皇叔不是有话与朕说?”她见面前的人一直不说话,好心的出声提示。 萧擎则认为她希望自己赶紧说完好赶紧召林唯进来,一时情感占据了理智,顷身扣住她的脑袋就吻了上去。 她没有防备,被他的重量直接压倒在了床上。 他有些野蛮的撕咬她的唇,她吃痛“嗯”了一声,便听到萧擎威胁的说:“若是皇上想让人进来看到这一幕,就叫吧。” 她当然不敢了,只得承受着他粗暴的撕咬。 萧擎这几日心里都憋着火,自然不肯轻易放过她,不单单是在宣告自己的不满,也是担忧,他不算是有安全感的人,两人相处中虽然他看起来强势,实际却是一个卑微的祈爱者。 只要别人给的回应稍微少一点,他就会惴惴不安不安,怕被抛弃,怕失去。 这些自然是萧瑾瑜不知道的,两个人的相处都是随着时间磨合性格,两人的关系一直还处于一方不断付出,一方停住脚步享受的阶段。 所以就算他心里的苦也没人知道,更何况萧瑾瑜还根本没意识到这有什么问题。 所以他此时的粗暴倒成了萧瑾瑜的委屈了,眼泪很是不争气,总是先于理智快一步。 见到怀里的人哭了,萧擎重重的叹息了一声,他似乎现在不管做什么都是错了。 “对不起。”此时的道歉虽然苍白总好过不说,只是说出来之后她并不接受。 眼泪还挂在脸颊,可是她却推开了萧擎,面无表情的说:“这便是皇叔要对朕说的话?皇叔到底把朕当成什么了?” 当成什么?这话问得萧擎也有些生气,当成什么她不知道吗?他一开始就把她当成心肝儿来宠着,什么都由着她,现在倒还好了,她竟然问自己把她当做什么? 果然是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原曾想她跟先皇是不一样的,现在想想也真是讽刺,她乃先皇之女,何来不一样? 只是每当她说出口的话伤着了自己,萧擎就会想她多小啊,自己应当包容她,因为身边突然多出了一个人,才会让她不适应,她并没有变,而是自己要求得太多了。 纵然心里难受得要死,他还是放轻了声音,放低了态度,说:“我自然把你当掌心的宝。” 这话萧瑾瑜理解却又不同了,她认为的关系就是互相尊重,彼此就算不说一个眼神都能明白,而不是一直当她是小孩儿一样,每天都要念叨,事事都要询问,她长大了是大人了,不是小孩子。 况且只有对待玩物才说是掌中宝,看来莫婉秋时时呛自己不是没有道理的,他总是端着姿态高高在上,现在她都觉得就是萧擎养得一个玩物了。 “朕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皇叔养得小宠物。” “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萧擎想,原来自己做了这么多,在她眼里自己不过是对待小宠物的做法,一时觉得生气,问:“萧瑾瑜,你有心吗?” 萧瑾瑜见他一副质问的态度,也火了,他到底是不是觉得自己太好说话了,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自己。 莫婉秋的事情她已经明确表示不喜欢了,可是他呢?对莫婉秋的主动靠近从不肯回避。 而自己不过是跟一个像小舅舅的人说说话,他就跟发疯了一样。 果然是个自私自利又小气的人,从不肯在自己身上找问题,反而都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一点没有担当。 “朕确实不如莫婉秋有心,你去找有心人吧。”别人千里迢迢费尽心机的来到他跟前,自己确实比不上。 不过比不上没关系啊,她让他去便是了。 “你胡说什么?”这事儿明明是她跟林唯,怎么又扯上莫婉秋了? “是,是朕胡说,既然你认为是胡说不听便是,出去吧。”她心情也不好了,索性懒得跟他说话,生气的时候越说越气,更没意识。 萧擎本来想今日把事情都说清楚,自然不会轻易出去,见 萧瑾瑜下逐客令想放低点态度,所以向她靠近了一些。 萧瑾瑜以为他又要侵犯自己,所以慌张的后退了一步,然后厉声道:“朕让你出去。” 他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不敢相信她收起软绵绵的态度是这样的绝情。 只是他还没把想问的话问出口,林唯就冲进来了,道:“王爷,既然皇上都已经请你出去了,你不出去是等着违抗圣命吗?” 他虽然做的是请的动作,确实质问的语气。 萧擎抬眼去看萧瑾瑜,哪知道她已经把脸转开,摆明了不想再见他。 他虽然在她跟前是委曲求全,可是这份卑微并不想被无关紧要的人看到,他也有自己的骄傲,既然她已经无话,自己也不可能死乞白赖的留在这儿,平白给别人添加笑料。 见萧擎出去,她绷着的脸终究还是垮了下来。 林唯不知道两人的关系,还当是萧擎仗着自己的权利又给她脸色看,瞬间那个心疼啊,恨不得立即把萧擎拖出去斩了。 只是现在自己脚跟还没稳,只能安慰她道:“皇上你放心,只要有臣在,以后定不会再让皇上受委屈了。” 他也在想到底要怎么说才能让萧瑾瑜接受自己是她舅舅的这回事?若是搞不好万一认为他是骗子可就不好了。 对于林唯的热情,萧瑾瑜还是说了一声谢谢,毕竟她这个皇帝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维护。 而萧擎出去后,愈发觉得留着林唯在萧瑾瑜身边肯定会坏事儿,而且单凭林唯的态度他都觉得这人是有问题的,虽然他可以用伪善骗年幼的萧瑾瑜,可不代表能骗到自己,他绝对不会放任林唯一直这么下去。 第66章 二更 萧擎没想到林唯竟然还敢找上自己,正好他都还没去找他,他倒是腆着脸来了。 “不知林侍卫这么深夜来找本王有何要事?”他本来都已经准备休息了,可是林唯来了他不得不匆忙起身。 所以林唯过来也不算太守规矩,门外的人通报完还没等到萧擎答应,他就私自进来了,就像萧擎闯萧瑾瑜的营帐一般。 所以林唯进来的时候萧擎才起身慌乱的整理着衣袍,他从不肯蓬头垢面的见人,自然也不会不穿戴整齐就见人。 林唯进来正好看到萧擎还光着一个膀子,借着微弱的光正好看到他胸前似乎有一个隐隐约约的凤凰图腾,那个凤凰不是普通的凤凰,而是少有了龙头凤尾,不算大可是很容易辨识。 他突然想起当年父亲说的骆家少主一事,直接上前想掀开他的衣服看个清楚。 萧擎不知道林唯脱自己衣服是何意?只觉得他白日还在皇上面前谄媚奉承,难不成晚上就生了别的心思? 他想起自己曾经不知道萧瑾瑜身份的时候做的事情,心里顿时警铃大作,难不成林唯的目的是想……后面的事情他不敢想,一个旋身躲过了林唯的手。 林唯哪里肯放弃,两人竟然在营帐打起来了,而且萧擎一直以为他只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两人一交手才知道竟然看走了眼。 这林唯可算高手啊,这边城小地方竟然隐匿着如此的能人,萧擎觉得自己的猜想果然是对了,怕这林家不简单啊。 最后两人并未分出胜负,而是萧擎厉声质问林唯,“林侍卫深夜来本王帐子便是要脱本王的衣服?” 林唯这才惊觉自己似乎做了惹人误会的事情,忙道:“王爷说笑了,下官不过是看王爷衣服上有个脏东西,想帮王爷拿下来而已。” 其实这话谁都知道是借口,可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公然揭开,闹得大家都下不来台,况且现在林唯是萧瑾瑜身边的红人,他若是不依不饶闹起来说不定她还以为是自己见不惯林唯故意找茬,毕竟林唯对她可算是用尽心思。 “哼,倒是劳烦林侍卫了,不过这种事儿本王自己动手就好了,毕竟本王与林侍卫身份有别,让人看见了倒是不好了。”萧擎心想自己喜欢的可是那粉雕玉琢的小可爱,不喜欢你这个阳奉阴违的小人。 “不知林侍卫深夜来找本王有何事?”想必他半夜来找自己都没有什么好事。 果然林唯开门 见山的就说:“皇上对王爷今日的做法很是不满,特命下官来告与王爷以后要见皇上还是按照该有的程序,不等召见私闯皇上营帐,相信王爷比下官明白这是何罪?” 其实萧瑾瑜根本没有与林唯说过这话,这只是他单纯见不惯萧擎嚣张跋扈的样子,欺负他的小侄女,这人还真当林家是没人了吗? 萧擎自然不知道这是林唯私自的行为,真以为是萧瑾瑜恼了他今天的作为,特地让林唯来警告他。 虽然她不知道原话是什么,可是他猜想萧瑾瑜那张嘴巴肯定不会把自己往好了说,毕竟今日她正在气头上。 可是一想着她竟然连这种事儿也与林唯说了,萧擎也更生气了,因为对于两人的关系来说这林唯可是个外人,现如今她的做法是把自己当外人了。 “本王与皇上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侍卫说了算,若皇上真有何不满自然知道与本王提,出去,本王要休息了。” 林唯当然知道他会这样说,他萧擎向来眼高于顶,不过自己只是过来提醒他一下而已,以后萧瑾瑜是有人护着的了,不是他这权臣想为所欲为的人了。 “下官话已带到,望王爷好自为之。”说完也不等萧擎再次下逐客令,便自己离开了。 萧擎直到他出去后才气的把一旁的桌子直接掀了,林唯并没有走远,听到响动,嘴角的笑意慢慢溢出,心想萧擎啊萧擎以后慢慢你将不会是权臣了,他一定会一点一点的蚕食萧擎手里的权利,悉数交给他的小瑾瑜。 第二日一大早,林唯便又去守着萧瑾瑜了,她似乎也习惯了林唯一直在自己身边,倒是没觉得不好。 林唯记得当初姐姐留了一块血玉蝴蝶,掰成两半,一个给了自己,一个给了小瑾瑜,他不知道萧瑾瑜到底有没有留住那个玉佩,还有她身边的人有没有告诉过她关于这块玉佩的事情,只能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把半块玉佩挂在了腰间。 他进到营帐,故意把玉佩落在外面,开始萧瑾瑜没注意,后来无意瞥见一眼,当即伸手抓了下来,放在手心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突然颤声问道:“这个玉佩你哪来的?” 林唯听她这么问,心里有七八分确定她应该知道此事,不过他却要淡定些了,说:“这是我姐姐给了。” “你姐姐?”萧瑾瑜此番手有一些抑制不住的抖动了。 不过见着眼前丝毫跟自己母亲不相似的脸,她又有些怀疑了,说:“林爱卿没有 说谎?这玉佩朕也有一半。”说着便把自己的那一半拿了出来,一对比果然是同一个,连血丝纹路都能对上。 “这真是臣姐姐给的,当初姐姐还怀着孕,说让臣以后好好保护小侄女,所以就把玉佩分成了两块,一半给了臣,一半给了小侄女。”他说的很明显了,想必聪明的小侄女已经猜出来了。 哪知道萧瑾瑜根本不为所动,“你撒谎,朕的小舅舅与母亲有八分相像,朕的目前可不是你这个样子。” 林唯这才想起来因为父亲当初被人从刑场就出来,已经面目全非,幸得了神医治疗,才换了一副面孔,而他为了躲避朝廷的追杀,也易容了,难怪她会怀疑了。 他把手伸进旁边的铜盆里面,把手打湿然后从脸颊一边慢慢摸索着,不一会手里便多了一张纤薄的□□,而脱了面具后的脸正是萧瑾瑜念叨了许久的样子。 她一直觉得他的眼睛好看,很亲切,原来这就是她的小舅舅,她照着母亲的画像看了十来年,早就把样子深入脑海,而见到他的时候,她只顾着看脸了,而忽略了那双眼睛,原来所有的亲切感不是来源于这张脸,而是脸上的那双眼睛。 林唯现在算得上是萧瑾瑜真正的唯一的亲人,当他真真实实的站在自己跟前的时候,她突然觉得好委屈,可是又好高兴。 她也不过是十多岁的小姑娘,为了活下去,为了找到亲人,她做了许多不是她这个身份年龄该做的事情,此刻见到林唯,委屈得直接就扑到了他的怀里,“小舅舅,我好想你,好想好想见你一面。” 她一哭林唯心都碎了,抱着她哄道:“小舅舅也想你,做梦都想你,以前因为小舅舅不小心没有一直守护着我们的小宝贝,让你被坏人带走了,还好上天仁厚让你安安全全的活着,小舅舅发誓,以后绝对好好守着你,不让坏人再欺负你。” 失散多年的亲人,不需要什么滴血认亲,也不需要繁琐的查证,只需要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确定,血浓于水的亲情便是她们相认的证据。 萧擎越想昨晚的事情越不对,觉得就算萧瑾瑜埋怨自己,他还是要跟她说明林唯这个人有问题,让她早做防范,所以一大早便去了她的营帐。 只是不知道林唯竟然比他还去的早,所以他到的时候正听到里面有哭声,问了外面的守卫,说营帐里面只有皇上和林侍卫,他当即心就抓紧了,也管不得许多,掀开帘子就进去了。 “皇上,你怎么了?”只是眼前的一 幕比她的哭声还让他震惊,因为他的小东西此时正在别的男人怀里哭。 作为一个正常男人这样的事情都不能忍,更何况他萧擎。 “你们在干什么?”他厉声质问。 萧瑾瑜突然想起林唯取了□□,她暂时还不想让萧擎知道自己外祖家的事情,所以赶紧从林唯的怀里出来,然后站在林唯身后,借此挡住萧擎,面色也不佳的反问:“王爷这又是在干什么呢?王爷是觉得这里是王府还是觉得朕的地方可以来去自如?” 林唯至始至终都没有转过脸来,他知道小侄女不想别人知道两人的关系,所以当然不能给她添麻烦,所以一直就那么静静站着。 萧擎见她如此维护林唯,伤心的闭了闭眼,说:“臣有教过皇上君臣相处之道吧,可是这林侍卫公然与皇上搂搂抱抱皇上觉得合适?” “合不合适朕自当辨别,王爷是什么身份来与朕说教了,朕记得昨日就说过了,不宣召王爷不可再擅自入朕的营帐,王爷三番四次的公然抗旨到底想干什么?” 萧擎见他维护一个侍卫已经彻底要与自己翻脸了,道:“好好好,是臣唐突了。”他果然是小瞧了她了。 “既然王爷已经知道唐突了,那还不出去还在等什么?”她温和的时候是十分无害,可是当冷下脸来确实拒人于千里之外,所以这一句话说出口之后,她还是有些后悔,毕竟她跟萧擎的关系她不想这样的。 第67章 更新 萧擎楞在原地,好半响才清楚萧瑾瑜对自己说了什么,转身就离开了,他不知道自己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偏要来找不痛快,她的薄情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他越来越看不清两人的未来。 只是出去之后那种浓浓的不甘心便又漫上了心头,他一开始便与她说明白了既然选择执手便终生不弃,可是现在的她似乎想要挣脱她抓住的手。 军营不能见酒,萧擎去牵了自己的战马,没跟任何人说便去了城里。 他不想让两人的关系更僵了,所以打算让自己暂时安静一下,也等她独自想一想,可能不逼她那么紧,两人的关系还有缓和。 莫晚秋出来看到萧擎脸色不好,正打算上前询问一番,就看到他往马场去了,她随即便跟了上去,只是还没搭上话,就看到他骑着马离开了。 她见他身边一个人都没带,也忙牵了一匹马跟在后头。 萧擎去到城里找了一家酒楼,然后要了一间雅间,让人送了酒上去。 莫晚秋不能再跟进去,只能等在外头,她不知道王爷和皇上发生了何事,只知道两人关系最近似乎一直都不太好。 这当然是她求之不得的事情,虽然心疼王爷被小皇帝折磨,可是想着这样他便可以死心了,到时候一回头发现她才猛然觉得自己才是能跟他站在一起的人,顿时就觉得两人关系还要更差才高兴。 萧擎曾经觉得遇到事情喝酒麻痹自己是懦夫的行为,可是现在他突然希望自己狠狠醉一场,希望醒来之后发现这一切都是梦,他和萧瑾瑜还是最初的样子。 他心甘情愿的照顾着她,她全心全意的依赖着自己。 脑海里的期望都是美好的,现实不够圆满,借着酒畅想倒是十分酣畅淋漓,不知不觉身边的酒坛空了一个又一个,他反而越喝越兴奋,这样的感觉实在太好了,他根本不想停下来。 莫晚秋在楼下等着,看着大堂的食客换了一拨又一拨,萧擎丝毫还没有下来的意思,心里隐隐有些担心,她面前的菜也是凉了换,换了凉,最后连掌柜都看不过去了,走过来问:“公子是否在等雅间的那位公子?” 她在外都是男人装扮,所以掌柜以为她是个男子。 她抬头道:“店家好眼力,我确实在等他,他是我家少爷,因为肚子出来,家里不放心,便让我跟着。” 掌柜明白的点点头,说:“既然是等人,那公子也别浪费了,这也不用点菜了 ,我让人给你上一壶清茶,你慢慢等吧。” 莫晚秋没料到他这般客气,忙感激道:“如此便多谢掌柜了。” 掌柜笑着退下,然后去了后堂,忙叫了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过来,然后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小听完忙点头道:“掌柜的放心,小人定把话带到。” 掌柜见小厮离开,才又让人准备了一壶热茶亲自给莫晚秋送去。 林唯听到营帐外有飞虎神军的人给自己暗号,忙找了个借口出去,然后往山边绕了绕,终于见到那个小厮模样的人。 听完他给自己带来的话,冷笑了一声说:“继续盯着,有任何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小人明白。” 林唯见人离开,才有立即回了萧瑾瑜那边,现在他刚跟她相认,想说的话实在是太多了,恨不得一天有三十个时辰,他太想了解她的过去了,一点一滴都不想错过。 他记得曾经她还乖乖的呆着姐姐肚子里的时候他就说过这一生要像姐姐照顾他一样的照顾这个小侄女。 可是后来的事情让他十分自责,一直不肯原谅自己,一直恨自己,觉得是他的原因才让她流落民间。 现在好不容易寻回来了,当然不肯放弃与她相处的任何时候。 “小舅舅,我记得嬷嬷说外祖父当年被那昏君砍了头,那林老爷子是?”她其实是有些期望的,小舅舅都能找到,说不定外祖父的事情还有□□呢? 林唯答应过父亲暂时不可以把他还在世的消息告诉给萧瑾瑜,而且他也不能和她公开身份,怕惹来杀生之祸,只得撒谎说:“他是父亲的同门师兄,为了照顾我才对外宣称咱们是父子的。” 林唯说完萧瑾瑜果然有一丝失望,其实他挺不忍心的,只是现在时局还不明朗自然也不敢说实话,若是在让她出点什么意外,他可真是只能以死才能告慰姐姐的在天之灵了。 “哦,这样啊。”萧瑾瑜道。 不过她也一直只知道小舅舅还活着,对外祖父还在不在世一直就没有希望,现在倒说不上绝望,只是觉得有些难受而已。 这边萧擎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只觉得天色暗了,他该回去了,然后才起身摇摇摆摆的结账下楼。 ,莫晚秋趴在桌上都睡着了,听到“叮叮咚咚的”的声音陡然惊醒,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萧擎已经往门外走去了,随即便跟了上去,搀扶 着他道:“公子,我送你回家。” 萧擎感觉有人拉着自己,有些不高兴了停下脚步,眼前的人影他已经分不清是谁了,只觉得眼前好像多了许多人一样,他胡乱推了一下,道:“你滚开,不要缠着本王。” 莫晚秋听到他声音这样大,当即有些担心,这里是边城,说不定就混了个什么人进来,万一有人敌国的奸细看到他落单可不好了,忙伸手捂住他的嘴,道:“公子,快走吧,家里该担心了。” 不得不说萧擎擎就算是醉了也还有些自控能力的,不需要她太费劲儿,他竟然自己爬上了马背。 莫婉秋不放心他一个人,所以与他共乘了一匹。 不过他好像不太喜欢有人跟他靠太近,但是因为醉的厉害,也奈何不了她。 莫晚秋带着萧擎回了他的营帐,因为是王爷,所以就算晚回来倒是没被阻拦,只是这一消息立即就有人报告给了林唯。 他听后说:“皇上已经休息了,这事儿待我明日汇报与皇上了再做决定。” 林唯现在是四处搜集萧擎不好的证据吗,当然不会放过他。 醉酒后的萧擎要温和得多,没有清醒时候的凌厉,让人愈发心生爱怜。 莫晚秋看着安静躺在床上的人,十分的不甘心,明明就是她认识他在先,怎么就能被那小皇帝抢了先,况且他还是个男人,这是越想觉得越难受,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就入不了他的眼? 她用手轻轻抚摸着萧擎的面颊,感受他带给自己的温暖,切切实实的感受只有两个人的时光,多希望时光就停在这一刻。 停在这一刻?莫晚秋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一样,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然后她开始像魔怔了一样,伸手去脱萧擎的衣服,最后再慢慢脱落了自己了,也不管女孩子的矜持,揭开被子光着身子躺在了萧擎身旁。 为了看起来足够真切,她还自己在自己身上捏了许多青红的伤痕,只要等到了天明,她就可以一直得到萧擎了,这么一想她慢慢靠近他的身体,呼吸着他的味道渐渐睡了过去。 林唯只是想让萧瑾瑜去看看萧擎是如何玩忽职守的,身在军营反而还去喝酒到深夜。 不过当两人站在萧擎床边发现的事情,远远比玩忽职守更大得多了。 萧擎昨夜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睁开眼就看到萧瑾瑜质问的眼神,耳边是莫婉秋哭哭啼啼的声音,一时竟然不知 道自己身在何处。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问。 萧瑾瑜冷笑一声,说:“朕也想问问皇叔这是怎么回事?” 她可是真没想到这事儿是萧擎能做出来的,若不是自己亲眼所见,怕别人说了自己也不会相信吧。 不过他可也真是会装,在自己跟前装不喜欢莫晚秋,怎么怎么样,结果转头就把别人给睡了,速度也真是快呢。 萧擎揉揉疼得快炸开的头,低头发现自己竟然□□,身旁的莫婉秋跟自己的情形差不多,特别是她雪白的皮肤上呈现出的红痕,是那样触目惊心,他突然明白过来了。 只是这事儿他一点印象都没有,想解释都不知道从何开口。 “皇叔想明白了吗?”萧瑾瑜见他不说话,知道是在逃避,反问道。 “若是想明白了,穿好衣服来见朕吧。”说完连挽留的机会都不再留给他转身就离开了。 “你听我说……”萧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忙开口,只是她并没有等自己。 林唯在进来后见到眼前的情形就自动的退出去了,他相信这事儿皇上自然会处理好的。 不过这萧擎可也真是够可以的,他这边正四处找机会,他便送了这么一份大礼,可真够有意思的。 第68章 二合一 等到营帐中只剩下萧擎与莫婉秋,他脸瞬间像结了冰一样,沉了沉眉,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这一刻他是真的想掐死她的。 所以一点心软都没有,手上突起的青筋看出了他的愤怒。 “王爷,难道你就为了他全完不顾昨夜的恩情了吗?”两人皆还没来得及穿衣服,本来是情意绵绵的画面,却渲染上了几分肃杀,让人更觉得心惊。 他冷笑一声,道:“本王就算喝醉了,也不至于如此胡来,你既然这么赶着来找死,那本王成全。”说完又用了两分力道。 与其说是担心萧瑾瑜误会,不如说是他本身就不是个容忍别人算计的人,况且对莫婉秋一次次的容忍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萧擎本来就是一个还算自律的人,他所有的放纵都给了萧瑾瑜,试问哪里还有更对的精力来用在别人身上。 算计也分心甘情愿,若是萧瑾瑜对他这样,他肯定不会计较,只会觉得是情趣,若换一个人那就是付出生命的代价。 因为心不甘情不愿,而且还让自己所爱之人误会了,这才是最大的不能原谅。 “王爷……若真杀了婉秋,那皇上才更加觉得这事是真的,因为王爷急着杀人灭口。” 她不傻,萧擎确实想杀她,这她看得出来,她还没真正得到他,怎么甘心这样消失。 所以她只能用皇上做借口了,现在的萧擎理智都被情感占据了,她只能一点点蚕食他放在别人身上的心,她要让他明白有些欢乐是男人给不了。 他的手一顿,这话确实不假,自己本就什么都没做,何苦要较真,只是对于莫婉秋他不可能留她在自己身旁了。 “穿上衣服滚,本王不想再见到你。”说完他自行穿好了自己的衣服,没在营帐多逗留,直接去了萧瑾瑜那里。 虽然是被诬陷,可是有人当真了,所以他今日倒是中规中矩,等人通报了自己才进去。 营帐中只有萧瑾瑜一人,心情不太好,不想说话,便让林唯出去了。 林唯不知道两人真正的关系,还只当她是一时气萧擎置国家危难不顾,安慰了几句便也出去了。 他本来也很忙,每天都是尽量抽时间陪她,当然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守着她。 萧擎见营帐中没人,倒是放心,进来也没来虚的那一套,直接开口道:“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萧瑾瑜看着他反问:“ 朕看到的是什么样?” 这话倒是把萧擎问住了,她看到的是什么样? “瑜儿,你相信我,我除了你不可能跟别的女人还有任何关系。”他走近了些不想让两人如此疏远。 萧瑾瑜看他靠过来立即像是躲避什么的一样避开了,冷冷道:“朕曾说过,皇叔就算要这样江山,朕也愿意给的,何况现在皇叔身边不过是有一个女人,朕自然也是应允,你放心吧,朕不是这般小气的人。” 她难过也想哭喊着质问萧擎为什么要这样,可是她的自尊高傲不允许自己这么做,既然不能哭喊那就装的大度一些,成全他也好啊。 萧擎以为她这个意思是不计较了,忙松了一口气,说:“瑜儿,谢谢你相信我,我发誓以后别的女人连看都不看一眼,回去之后立即就把王府的丫头全部换成小厮。” 他不是心虚需要作出这样的承诺,而是不希望两人的关系因为一个不相干的破坏了,感情看起来坚不可破,可实际却是最脆弱的存在,若是不够用心,真的很容易就散落一地支离破碎的泡沫。 他只是没想过其实每个人想法都不同,他明明是好心却被认为是做贼心虚。 刚才萧瑾瑜的口是心非虽然是想维持一下自己高傲的自尊,可是更多的是想他更放低一些态度哄哄自己,说些更好听的话。 可是听他这么说以后,本来不觉得他真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事情,现在也已经坐实他睡了别的女人了。 “朕信不信皇叔有何关系,皇叔这话该跟以后的王妃说。”不就是撇清关系吗?其实多简单啊,只要克制不去想他,不去见他,时间久了自然就淡了,说起来依赖不过是习惯而已,只要改掉这个习惯她还是那个萧瑾瑜,可以跟他形同陌路的萧瑾瑜。 “你不就是我的王妃?”说起来男人在感情上确实想的不够有女人那么宽,这事儿上他还是没反应过来该怎么放置自己的态度,该说什么样的话来哄她。 “呵呵,皇叔说笑了,朕可高攀不起,况且朕不喜欢与人同食一碗粥,恶心。”她冷嘲道。 此时她已经是在生气的临界点,说出来的话便是挑着最狠,最伤人的说。 她的口是心非,她的牙尖嘴利萧擎见识过,可是此番说出这样的话,他还是会难受。 双手握了握,他克制了自己的脾气,道:“我当你小孩子,不与你计较,这话我不想再听到,我一早便与你说过,这一生 握住你的手便不放开,可是你总这样说,我还是会生气,也会难过。” 他以为这样轻言细语的讲道理,她会听,会想,平常她是多聪明的女孩儿啊。 可是他却不知道纵然聪明绝顶的女人在感情面前,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都会变成不择不扣的傻瓜,她不愿意相信理智的分析,就愿意胡搅蛮缠,无非就是由着她闹闹小脾气,低声哄哄。 可是两人是一个不说,一个不明白,各说各话,本来简简单单的事情反而越来越复杂化了。 萧瑾瑜看他的样子就像平日上朝分析百姓的生存,官员的安排一样,一板一眼,哪里还有一丝丝男女间的感情。 所以她认为是自己不够重要,才让他如此公事公办的对待,好像与她说话只是汇报每日的行程一样。 心里的气更深了,本来就是清不清白这回事儿,先在已经上升到更高层的问题,自然处理方法就不同了。 “那就不听好了,皇叔忤逆圣命也不是第一次了。” “萧瑾瑜,你到底要怎么样,不会好好说话?偏要这样吗?”萧擎声音大了一些,自己本来是好好过来解释的,可是一进来她便这样不阴不阳,到底是要怎么才肯罢休。 细说起来这事儿自己有什么错?错就错在喝了太多,被人算计了。 可是这事儿始作俑者是谁?难道不是她吗?从林唯一来她就开始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他还没计较她与林唯搂搂抱抱,她倒是有理先来责怪自己了。 自己这事儿虽然看起来更严重,可那不是他的本意,可是扑进林唯怀里却是她主动的,说起来要生气的是他才是。 “萧擎,你竟然还吼我?可真是有脸,我怎么样了?还不够好吗?允许你的女人进军营,甚至看到你们躺在一起也没让你下不来台,不是?你还不依不饶了。” “若是真喜欢,娶回去便好了,是你非要来我这里找不自在,我让你来了吗?” 若说胡搅蛮缠萧瑾瑜还真没开始,若真胡搅蛮缠起来,估计萧擎杀她的心都有了。 “你……真是不可理喻。” “是啊,我是不可理喻,莫婉秋可理喻,所以你睡了她啊,怎么皇叔还沉浸在昨晚的欢乐里面出不来吗?来我跟前耀武扬威来了?放心我对狗男女做的这种事儿不感兴趣,滚出去。” 见她越说越没普,萧擎才真生气了,气的冷哼一声,也开始口不择言,道 :“我确实是沉浸在昨夜的欢乐里,你不是也很喜欢吗?怎么,现在找到林唯了,就不喜欢不感兴趣了?你装给谁看?林唯知道吗?知道你跟我……” 他话还没说完,萧瑾瑜“啪”一巴掌就落在了他的脸上,她真是瞎了眼以前才会觉得萧擎好,现如今听听他的话,是个人都不能忍。 萧擎被突然的一巴掌打蒙了,转过头定定的看着她,不相信眼前的人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 “滚出去。”这是萧瑾瑜对他说了第二次滚。 他真的没有留恋,而是冷冷道:“你会后悔的。”然后转身就走了。 见他真的离开,心里堵着的东西彻底敞开,原来那是拦住眼泪的隔栏,这一溃堤便不可收拾,放声痛哭不是她的身份该做的事情,只能让眼泪不停的流,希望流了泪心就不痛了。 萧擎又何尝比她好受,只是他连哭的资格都没有,也没有可发泄的事情,走出去的每一步都像在自己心上插刀,原来都怪自己把一切想的太过简单了,才让自己置身于这种两难的境地。 林唯巡视完回来听说皇上身体不舒服,刚想去看看便被人拦在了外面,“林大人,皇上说了今天不见任何人?” “不见任何人包括我?”林唯反问。 “对。” 林唯无奈的耸耸肩,知道今天萧擎过来过,两人肯定不欢而散了,说起来肯定又是萧擎说了什么让她生气的话了。 自古摄政王与幼帝关系都不好,这他是知道的,况且萧擎是什么人啊?十多年前那心思就在这高位上了,现如今幼帝还是他寻回来的,自然都清楚他平日是如何的嚣张跋扈欺压幼帝。 想着自己的侄女儿被一个外姓人如此欺压,林唯也是不好受,只是这个时候他也只能在心里叹气,这孩子给他讲的事情都是报喜不报忧,朝堂上的事情他一问,她总是说萧擎处理得很好。 现在看来他确实处理得很好啊,连皇上都得看他的脸色,可真是好。 他本欲要去看看萧擎,结果他倒还好,也是谢绝见客,林唯便直接去了马场,既然不想自己的侄女一直被萧擎操控,那他就只能更努力,让着江山完完整整的在她手上。 莫婉秋被赶出萧擎的营帐之后,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反而被萧擎安排来了马场,她明明是给人治病的却要来为这些畜生治病,心塞得不行。 见林唯灰溜溜的过来,自然当成了同病相怜 的人。 她不清楚林唯和萧瑾瑜真正的关系,而且对林唯这个人也不了解,只林家不过是边城一家小小的镖局,而他能来御前,也是因为家里有个丫头会一点点马语。 所以她就自动把林唯划分到了贪图功利,一心为了名利巴结皇帝的人。 当然见王爷对皇上的态度,她猜想这林唯怕为了傍上皇帝做了不知道些什么不要脸的事儿呢? “林侍卫不在皇上身边好好守着,这是去哪儿啊?”莫婉秋走过去抚媚妖娆的问。 林唯斜睨了她一眼,她是萧擎身边的人,而且她一直就心术不正,当时若不是自己安排的人发现了她在萧瑾瑜头发上用的毒,怕现在他的小侄女早就魂归他乡了,对于这样一个人,他没有好脸色,径直的往前走了。 莫婉秋知道他肯定是在小皇帝那里受了气,心情不好,没有与他一般计较,毕竟他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贪图富贵眼瞎的傍上了小皇帝而已,要知道这大齐早晚都是萧擎的,不知道他在得意什么? “林侍卫这是怎么了?”她笑着追上去,毫不避嫌的跟他走在一起,甚至两人的距离早就超过了陌生男女该有的距离。 虽说她为了一个男人众目睽睽的跑进军营已经是遭人诟病了,但还这般不知收敛着实让林唯更加厌恶了。 他很刻意的拉开了两人的距离,问:“你有何事?” 莫婉秋对于他嫌弃的表情,心里冷笑一声,你不过是个为了荣华连身体都出卖的人,有什么资格嫌弃她?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还是笑着问:“我听说皇上与王爷斗气,林侍卫夹在中间怕不好受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林唯不喜欢她这种看似一副心机深沉的样子,实则做些事情又蠢傻的人,就根本没有耐心搭理她。 莫婉秋才不管林唯怎么看她,反正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把萧瑾瑜从萧擎身边彻底赶走。 “林侍卫,你别生气啊,我找你可是特意来帮你的。” “帮我?”林唯觉得这是她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他林唯再不济还不至于用一个蠢货来帮自己。 “对啊。”莫婉秋向四周看看,道:“我知道林侍卫对皇上存什么样的心思,但是皇上还年轻肯定有些经不住诱惑,对林侍卫怕也是若即若离的吧?”她想萧瑾瑜对待林唯应该就像萧擎对待自己一样,说无情却有点情,可又不够多,所以才让人心里难受。 这 些她自然是明白的,所以为了两个人都好受,那她就得主动出手得到各自想要的。 “有病吧。”林唯蹙了一下眉,这莫婉秋不是傻,是精神有问题吧,他懒得理她,转身离开。 莫婉秋见他要走,忙伸手拉住他的衣袖,“等等,林侍卫你听我说完,肯定会感谢我的。” 林唯特别厌烦她说着话就动手动脚的样子,十分讨厌,“呵呵,我不想听。” “关于皇上和萧擎的事情你也不想听吗?” 林唯对自己的侄女了解得很清楚了,可是却对萧擎特别不了解,听到他的名字,自己脚步自然就停下了。 反正也无聊,那就听听吧,万一能从她嘴里漏出些有用的话呢? “说吧。” 莫婉秋就知道他不可能不关心萧擎与皇上的事情,毕竟他若是想长久留在皇上身边,肯定是容不得皇上身边还有别人的。 “其实林侍卫也不必担心,只要好好守着皇上便是,王爷那边我肯定会尽力去周旋,到时候等你抓住了皇上的心,她便更加离不开你了,对王爷自然就疏远了。” 林唯越听越糊涂,问:“你到底在说什么?” 莫婉秋以为他是害羞,忙笑道:“当然是你跟皇上的关系啊,你也别不好意思,我又不会嘲笑你,毕竟喜欢一个人眼里就只有这个人了,哪里还管的了他是什么身份,是男是女。” 林唯听的眉头越皱越紧,原来她误会自己跟小瑾瑜是那样的关系了,果然不能指望这个蠢女人嘴里说出有涵养的话。 “你还真是操心了。”他冷哼一声。 “当然,毕竟王爷此时还深陷其中,皇上确实能说会道,长相又赛过很多女子,你们一时陷进去也是能理解的,不过你最后想怎么样我不管,我只管王爷。” “你的意思是萧擎喜欢皇上?”林唯算是琢磨出她话里的味道了,只是有些不确定,这萧擎喜欢小瑾瑜?万万不可能。 莫婉秋想自己和他马上就要成为盟友了,告诉他也无妨,“对,不单单是王爷喜欢皇上,皇上自然也是中意王爷的,不过皇上毕竟年轻喜好也没个准,这说变就便,你看这才多久,皇上不是就对林侍卫你青睐有加了嘛,可是王爷是个重情的人,此番大概为了林侍卫的事情跟皇上闹起来了吧。” 她见林唯没说话,继续道:“不过这也是个好事儿,王爷的身份确实不适合皇上,倒是林侍卫 可以再努力些,我在劝劝王爷,咱们各自努力。” 林唯想起早晨萧瑾瑜的那脸色,突然像明白过来了一样,虽然他想过她肯定会有些生气,但绝对不是这样的。 细细想来觉得这事儿简直给自己明晃晃的一刀,他怎么就忘记她的年龄若是放在寻常女儿身上都该是出嫁的年龄,也该是春心萌动的时候,她独自一人跟萧擎相处一两年,动心也是有可能的事情。 只是这事儿他竟然一开始并没有发现,她是个比较有自己主意的人,难怪会在他跟前时常夸萧擎几句,原来在她心里早就把萧擎当成亲近的人了。 而且当时萧擎进来的时候,她对萧擎的态度,若不是两人关系斐然,她一个傀儡幼帝万不敢如此跟一个权利滔天的权臣这样讲话的。 只怪他寻到她太激动,没来得及细细考量其中的差别,不过既然他现在已经知道了,就不可能让这件事发生。 他的小侄女绝对不可能跟萧擎有一丝一毫的牵连,林唯来不及多想,直接就奔回了萧瑾瑜的营帐,顾不得护卫的阻拦,硬生生的闯进去了。 果然她根本不是身体不舒服,而是眼睛哭得红肿,不敢见人而已。 林唯见到她这样脆弱的样子,很是心疼,但是还是问了她:“小瑾瑜,你是不是喜欢萧擎?” 第69章 更新 萧瑾瑜看着林唯,没有说话,她不知道小舅舅是如何得知的,只觉得应该是萧擎去找了他,心里对萧擎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明明是两个人的私事,他竟然要闹得人尽皆知,现在是什么意思,要威胁自己吗? “小舅舅都知道了?”既然林唯已经知道了她也不想撒谎。 “哎。”林唯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摸摸她的头,叹了口气,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说:“小舅舅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想高数你萧擎他不适合你,他野心太大,一辈子屈于你之下肯定是不甘愿的。” 萧瑾瑜被人一安慰,那眼泪又止不住了,紧紧抓住林唯的衣袖哭得一颤一颤的。 林唯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陪着她,不过心里也在盘算到底要如何才能让萧擎彻底离开萧瑾瑜身边。 听莫婉秋的意思是好像两人一开始就互相看顺眼了,并不是她一厢情愿,这可真算是棘手的事情。 林唯一个大男人根本不会处理感情的事情,看来这事儿最终还是得从萧擎身上下手,毕竟要他对自己的侄女下手,他怎么舍得她伤心。 不过若是萧擎自己放弃那就不一样了,这样的伤害是他给的,她就会放弃的更快。 萧瑾瑜本想装两天病,结果没想到不用装了,当天夜里就高热,这军营条件艰苦,林唯也不放心她留在这里,而是主张把她送到边城林家。 那里住着的人都是她最亲的亲人,而且飞鹰神军便隐匿于四周,也十分安全。 萧擎本不想同意,可是又还是担心她在这里会耽误诊治,况且两人关系似乎也回不到从前了,他一个人在执拗也是个笑话,便同意了。 两军交战在即,他不能离开,这护送皇上的责任自然就落到了林唯身上。 萧瑾瑜离开的那天,萧擎强迫自己并没有出去,而是躲在暗处悄悄的看着护送她的队伍离开。 她一生病整个人就没精神,还记得她当时出水痘被误诊为天花,他当时其实很担心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竟然会不顾大家阻拦坚持守着她。 当时他还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只是单纯的觉得不能让她出事,不然又给自己留下了一大堆烂摊子。 可是现在再细想,他哪里是担心她留下的烂摊子,而是关心着她啊,怕她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两人的关系他看似都在被动,其实最主动的都只有他。 若是他能早猜到两人的结局会变成这样,他一开始就算是背着被天下人唾骂的可能也不会把她寻回来。 萧瑾瑜出来之后果然没见到萧擎,就更相信林唯的话了,她说这几日萧擎夜夜都让莫婉秋去了他的营帐,两人的关系连马房养马的都知道了。 林唯没有明说让她放弃了,可是她知道他的意思,本来她还是抱着一点希望的,可是此刻所有的希望都被萧擎的所作所为消失殆尽了,她离开了,走得毫无留恋。 林唯告诉她这里的事情让她不要担心,对比起萧擎,她对林唯的相信要大的多,自然就离开得也安心了。 她离开之后,天气热起来了,大军又向西而去,军营一切恢复了平静,莫婉秋根本没得到萧擎的青睐,只是安全的留在了马场。 林唯虽然与萧擎不对付,可是两人都是大齐的主帅,为了防止萧擎独大,萧瑾瑜离开的时候把自己的权利全权放给了林唯。 为了这事儿萧擎还气郁了好几天,不过在上战场之后渐渐又好了些,因为他发现这林唯还真不是个绣花枕头。 两军交战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一月了,西北的天气让大齐的将士吃了许多的苦,加上连日的战斗,虽然萧擎采取了轮换制,可是好多将士还是纷纷病倒了。 萧擎自从萧瑾瑜离开便没露出过笑脸,当然林唯脸色也并没有好多少。 将士出问题就算了,连战马也接二连三的出问题,连驯马师和莫婉秋都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退下战场,萧擎连铠甲都来不及换便直奔马场,看到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战马,他整个人都快暴躁了。 哈鲁国连日都在挑衅叫嚣,他只敢让人带兵逼退,却不敢迎战,大多就跟着战马有关。 想要彻底把哈鲁国这股戾气消灭,就一定不能给他喘息的机会,只是现在军营中问题不断,带兵出去三百里肯定就会折回来,到时候士气不再,再想退哈鲁国就难了。 况且哈鲁国也不是傻子,若是贸然出去,他们一旦发现大齐军马有问题,拼上命攻击,怕城池不保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萧擎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问。 “中毒了。”萧瑾瑜今日刚到营区,听闻战马有问题,立即就过来了。 萧擎听到熟悉的声音,一抬头那朝思夜想的人果然就站在了跟前。 不知道是不是休养的一段时间的原因,面色红润了许 多,不知道是不是许久没见了,她似乎更好看了,本来早就深埋在心底的记忆,一下就像泉水喷涌而出。 他多想不顾一切冲过去抱住她,告诉她自己有多想她。 只是心里狂奔的思念都被她冷若冰霜的样子给冻住了,她看到萧擎之后本来和颜悦色的脸上染上了几分寒意,如同冬天的冰霜,彻骨之寒让人心生退意。 驯马师一直找不到战马出状况的原因,突然见马场来了一个少年郎,一来就把马场四周巡视了一遍,又看了看最严重的那些马,好像特别懂一样。 驯马师不认识他,只当是个不懂事的贵公子,有些不高兴的问:“公子可是看出了战马有何问题。” 他刚问完,萧擎的声音便又在外面响起来了,所以萧瑾瑜回答的中毒这话本来是给驯马师说的。 等转身出来才看到萧擎站在外面,说不上尴尬,只是一来便遇上最不想见的人,有些不高兴而已。 “臣,参见皇上。”既然彼此都决定做陌生人了,萧擎也没必要没脸没皮的缠着她,双手一抬躬身见礼。 驯马师没想到原来眼前的人是皇上,还来不及给萧擎请安,就直通通的给萧瑾瑜跪下了,道:“小民参见皇上。” 萧瑾瑜一手垂于身侧,一手覆于腹前,道:“起来吧。” “皇上刚刚说战马是中毒了?”萧擎也怀疑过时中毒,可是这马场都是自己的人,而且兽医也检查过表示不是中毒,连莫婉秋这个用毒高手就说不是中毒,他自己不能辨别,当然也不能否决了。 只是此刻她竟然却说这是中毒,怎么能让他不好奇。 “对。”萧瑾瑜小时候跟凌远在一起的时候,跟凌大夫学习医术,哪知道她贪玩儿根本不认真,所以只能帮忙辨别草药。 不过因为她的贪玩儿倒是学到了另一个本事,就是识毒,什么样的毒她几乎都能辨别。 当时她也就是用这些雕虫小技捉弄一下凌远,让他突然身上发痒什么的,凌大夫看她竟如此无师自通,便倾囊教授他的另一个绝技,识毒,解毒。 若说神医谷的神医是治病救人的活神仙,那凌大夫就是取命暗害的修罗刹,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隐藏了自己的这份本事。 教萧瑾瑜的时候他并让她不能跟任何人讲这件事,包括凌远。 她当时不明白,但是为了学也点头答应了,后来凌家出事了,她也被迫离开,从 此阴阳两隔,她至今不知道凌大夫这么做的目的。 说起来她本该叫凌大夫一声师傅,可是他说这一生不收徒弟,所以她只得称呼他为凌大夫。 “可是兽医说这并不是中毒?”萧擎不知道萧瑾瑜有这样的本事,有些怀疑。 萧瑾瑜冷笑着反问:“兽医?谁?莫婉秋吗?她的话王爷奉为真理,难道朕就是在胡言乱语?” 其实莫婉秋一开始以对抗哈鲁国的毒留在军营,萧瑾瑜就想过到这一天她一定让莫婉秋灰溜溜的离开。 可是来了之后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也懒得计较了,她生气的原因是才几天啊,萧擎竟然就为了儿女私情不听他人之言了,什么都是莫婉秋,莫婉秋说不是中毒就不是中毒吗? 萧擎不知道萧瑾瑜哪里来的火气,他不过是多问一句,她就开始冷嘲热讽,着实让人有些吃不消。 “皇上误会了,自然是马场的兽医也这般说。”他只是想解释清楚,这话不止是莫婉秋说过,连兽医都这么说了。 “王爷不必为她人开脱,朕不是那种因为一句话就赶尽杀绝的昏君,更何况朕知道莫婉秋是王爷的什么人,自然也会网开一面的”她握了握手继续道:“朕只是提醒王爷做事得有个度,此事关系大齐命脉,可不该当做儿戏,女人固然重要,可是江山更重要,不是吗?” 她说完便不看萧擎了,对旁边的驯马师说:“朕马上召集人商讨解毒的法子,最迟不过三天,这些马儿就会恢复。” 驯马师是听说过两人的传言的,都说王爷为了一个女人不惜和皇上闹翻,还气的皇上回到边城呆了一月。 没想到这才刚来,竟然又闹上了,他是个小人物,自然插不上话,只能默默的站在一旁,听到皇上这样说,忙点头,道:“小人静候皇上佳音。” 萧瑾瑜说完就离开了,萧擎楞了一下,看她独自离开的背影,还是追了上去。 他追上去扣住她的手腕,一用力把她拉到了自己跟前。 两人面对这面,互相注视着,虽然她说的话还是那么气人,可是他也忍了好久才克制住了低头吻她的冲动。 最后只得说:“你把话说清楚。” 第70章 更新 她反手想挣脱他的钳制,挣扎了两下无果,便抬眼瞪他道:“不知王爷需要朕说清楚什么?” “咱们真不能好好说话了吗?” “朕不是在好好说话吗?” 萧擎觉得萧瑾瑜什么都好,可是这副看似平淡,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最令人讨厌,他见四下无人,她身后便是一颗百年的老树,这正是枝繁叶茂的时候,两人站在这之下,倒成了很好的遮挡。 他想也没想直接把她推到了树干上,低头吻住了那张令人生气的利嘴。 这一吻便是愈发不可收拾,他贪婪的汲取着她才能给的安慰,像是获取生命的源泉,不给她反抗挣脱的机会。 感觉到怀里的人呼吸有些不畅的时候他才终于肯放开她了,意犹未尽的退开,却没放开她。 萧瑾瑜抬手就准备向他的脸招呼过去,因为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他倒是很快就抓住了她的手,反问:“又想打我?” 萧瑾瑜没说话,只是觉得倍感恶心,想着他用碰过别的女人的嘴又来亲自己,比自己吃了屎还难受。 “你信不信朕会杀了你?”她好不容易渐渐才说服自己当他不存在,结果才刚来他便又来了,他把自己当什么?果真是可有可无的玩物。 萧擎冷笑一声,“信,为何不信,可是萧瑾瑜我也告诉你,等你有本事了再跟我说这句话,别以为有了林唯就天下在手了,现在大齐还是我萧擎说了算,所以你现在最好乖一点,不然再顶嘴,信不信我当众便亲你?” “你敢?”萧瑾瑜其实不太相信萧擎会这样做的,他肯定就是吓吓自己。 “试试看。”他不怒反笑,只是笑的让人毛骨悚然,说:“我倒是期待你不听话。”说完把手移到她脸颊,轻轻摩挲着,用粗糙的拇指拨弄着她泛红的唇,带给人一股战栗感。 她伸手要挥开的手,却被他的另一只手抓住,“对你太过容忍疼惜只会增加你那虚妄的虚荣心,从此给我乖乖听话。”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脸冷得吓人。 萧瑾瑜本能的想后退,却被树干抵住退路,让她退无可退。 看来小舅舅说的话是对的,他对自己不过是习惯了控制,习惯她逆来顺受的样子,只要她稍微有点反抗或者稍微不按照他的想法做事他就会不耐烦。 果然话本子里面的情爱都是骗人的,没有什么天长地久,没有什么鸾凤和鸣。 萧擎见她眼 里的打转的泪珠,何尝不心疼,可是却不想再心软,他试过了做不到大度的放开,做不到不能没有她在身边的日子。 若是一直在黑夜行走,习惯了他也不觉得孤单,可她偏偏要撕裂暗沉给他带来一丝光明,让他见到除去黑暗原来还有那么美那么暖的艳阳天,人多贪婪啊,一旦汲取到一点光明,便不想堕入无边的黑暗,所以他只能留住这一抹光明,不管用什么办法。 “所以,你是要杀朕?”她问。 “杀你?怎么舍得,我也没你这般心狠,我只要你是我的。” “若是朕不应允呢?” “那我就杀掉林唯,还有你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直到你同意。”有时候一个人放弃挣扎之后会变得面目全非。 此时的萧擎又回到了像父亲去世的时候一样,心里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柔软,整日被仇恨吞噬着,让他欲罢不能。 “你……”萧瑾瑜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萧擎是她认识的那个萧擎,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心里被狠狠的撞击了一下,闷闷的疼。 “你别不相信,可能此时我对哈鲁国还没什么办法,但是要对付林唯和你身边人还是绰绰有余的,所以小乖,你得听话知道吗?”萧擎说这些的时候已经知道结果了,知道她会恨自己,可是既然爱留不住,能被她恨着,也是满足的,至少证明她心里总是有自己的。 见萧瑾瑜彻底呆住,萧擎又道:“我们什么时候这般生疏了呢?皇上旅途劳累,我送你回营帐吧。” 她任由他牵着呆滞的跟着他一步步往前走,握住的双手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 原来这才是萧擎,她初进宫是见到的萧擎。 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不过是在自我催眠,他并没有改变还是那个心狠手辣,独断专行的人。 以前她总不认为自己天真,觉得自己看得透彻,识人也彻底,所以从不把谁的告诫放心上,做着自己认为的事情,现在看来她还是太年轻,林唯说她太过感情用事,她不信。 经过萧擎这一当头棒喝,她才看清自己原来真不是看起来那么精明,与他们玩儿,自己永远只会是输家。 林唯比萧擎晚知道萧瑾瑜来了,也是直接去了她的营帐。 只是他进去便看到萧擎正端坐着慢悠悠的饮着茶,反观萧瑾瑜苍白着一张脸,两人无对话,他隐隐嗅着有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末将见过 皇上。” 萧瑾瑜见林唯过来仿佛把凝结的空气撞破一样,终于顺畅的呼吸了两口,忙道:“林侍卫来了,快平身吧。” 萧擎见林唯过来,放下茶盅才开口道:“林侍卫过来了,那咱们就说说战马的事情吧。” 萧瑾瑜看到萧擎向自己投过来阴森森的目光,想起他说的话,忙收起了对林唯的笑颜,道:“皇叔说的是。” 林唯坐在一旁,不明白两人的意思,特别是萧瑾瑜的样子好像十分恐惧一样,他本想问问出了什么事情,可想到战马才是自己现在要在意的事情,想着小侄女只能留着私下来问了。 “皇上说战马是因为中毒了,林侍卫怎么看?” 这马场因为是林家人驯养的,自然看顾的责任也在林唯身上,他一直都派了飞鹰神军的人混在马场中,就是怕出问题,可是就算这样谨慎,没想到这还是出了问题,若只是生病还好说,偏偏是中毒,可真是祸不单行啊。 “中毒?”他有些不相信,不是兽医一直说不是中毒吗? “确实是中毒。”萧瑾瑜说:“只是这毒比较奇怪,不致命却也让马儿失去战斗的能力。” “这是哈鲁国的毒?”林唯知道哈鲁国善用毒,只是他们为什么这么麻烦,不直接毒死,而是只让马儿失去战斗力呢? 萧瑾瑜摇头,道:“朕不知道这毒是不是哈鲁国的人为的。” “不管是何人所为,竟能把毒投到马场来,看来是林侍卫失职了啊。”萧擎语气的淡淡的,没有强烈的责怪的意思,可是却又能听出话里的不满。 萧瑾瑜想起他开始说的话,怕他已经迫不及待的对林唯下手,忙说:“这毒朕能解。” “皇上,你……”说起来林唯并不知道萧瑾瑜跟凌大夫学的本事。 那一次莫婉秋的事情,其实是萧瑾瑜先一步发现了,回去的时候小铃铛又提醒了一番,她当时觉得很是诧异,心里有了一丝防备,担心小铃铛是凌远安排在她身边的人,遇到了林唯,他才告诉自己,小铃铛是他的人。 所以萧瑾瑜知道他要说什么,忙开口道:“只是这解药当中有一味药特别难寻。” “皇上不妨说说看,大齐物产丰富,既然有这种药,那也是能寻到的。”萧擎道。 “飞仙草。” “……”萧擎终于说不上话了,因为这东西他连听都没听过。 倒是林唯问了,“可是那沾上便致命的飞仙草?” “正是。”这毒就是很奇怪,不致命,可解药确实致命的□□,“这毒草长在及阴之地,怕是难寻了。” 这飞仙草若是给平常的牲畜沾上,立刻倒地身亡,可是中了这毒的牲畜吃了却可以解毒。 虽然知道属性,估计也是难以寻找。 林唯想了一下,“这倒是可以召马场管事的人过来问问,他曾说过这飞仙草如何,想必是见过,看他能不能知道这哪里能有。” 萧擎没反对,因为这事儿他也真是一点都不知道,所以只得妥协。 马场管事的是飞鹰神军的小统领,得了林唯的命令进来的,一听说飞仙草,立即点头说知道有一个地方盛产这个毒草,只是有个坏消息,这个地方曾经是三不管地界,大齐看不上,哈鲁国不要,别的小国就更不会费心费力跑这地方来。 可是现在打仗便不一样了,大齐军队还没到,哈鲁国却会在那附近游荡,所以说谁去采这毒草就不好安排了。 “本王去。”萧擎道。 “还是末将去吧。” 萧瑾瑜知道那个地方,一来一去快马加鞭都得一天一夜,所以不能让萧擎和林唯去,一来他们不知道该如何保存这毒草,二来她怕这是哈鲁国的计谋,两位最重要的将领都离开,这里就相当于一个空城,到时候可是谁也救不了了。 “朕去吧。”她顿了一下说:“只是得对外宣布是皇叔你去。” “为何?” “为何” 萧擎和林唯都不了解她这样做的用意,齐声同问。 “这你们就不用问了,朕回来自然会告诉你们。” “本王不同意” “末将不同意” 两人真是难得的又异口同声。 第71章 更新 “皇上,此去地形复杂,敌我情况不明,还是让臣去吧。”林唯坚决不同意让萧瑾瑜去寻飞仙草。 他在边城住了十多年都不敢保证此去能遇见什么情况,他如何敢让她就这么去犯险。 想起当年的事情,他现在还觉得后怕,这一次他一定不会再让他有丝毫的闪失。 萧擎不知道萧瑾瑜是不是又在故意气自己,不过不管是不是她成功了,他确实生气了,气她儿戏一般的态度,冷声道:“臣也不同意。” “皇上该知道这里不是京城,更不是你的寝殿,是能随便出去逛逛的地方,一出去一旦遇上敌军,皇上可想过后果?” 他气她,怨她却不能不管她,要是因为她的任性,他放任不管后悔的还是自己。 萧瑾瑜听到他嘲弄的声音,微不可见的蹙了一下眉,才缓缓道:“朕就是知道后果才要去,你们都拦着朕不让朕去,可又有想过后果,先不说能不能寻到飞仙草,就算寻到了飞仙草可又能拿回来?这毒草既然有特殊之处,保存方法自然也十分特殊,你们可知道如何保存?”她接连的反问果然问住了两人,他们确实不知道这个草的独特之处。 只是就算不知道两人还是异口同声的说:“皇上可把飞仙草保存方法告诉我们。” “那你们可认识飞仙草?” 两人又是静默,林唯问马场的管事,“你可认识这飞仙草?”他想若是有人知道,自己便带他去寻就是,何苦要让她去冒险。 马场管事的也是听说过这个东西,并没见过,听得直摇头。 当即几人便没有再说话了,萧瑾瑜谴退了马场的管事,说:“朕知道你们的担忧,只是你们没想过这万一是哈鲁国的计谋,你们当中离开一个随时就有被攻破城池的危险,你们觉得朕的安危重要,可是有想过这大齐是天下百姓的大齐吗?若是朕能用一己之力救下这无辜百姓,也算是功德一件况且这天下是朕的天下,守护它,朕责无旁贷。” 林唯还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她说的是实话,此去至少一天一夜,这里的变数真的说不准。 “既然大家没意见,那就下去准备吧,朕入夜便带人出发,希望在明天夜里可以回来。” 她此时不适合大张旗鼓的离开,四周都是敌军,若是被人发现了可更是危险。 林唯知道萧瑾瑜的用意,这里他和萧擎必须留在一起,所以只能把飞虎神 军的顶尖高手都派出来,跟在她身边,只希望这一路都安然无恙,明天能准时回来。 林唯先退下,萧擎并没有离开。 等只剩下两人,他才开口,“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林唯明明可以去的,你却不让,你在防着我。”他很肯定,开始没揭穿是顾忌两人的关系,私下他却想要听她说说为什么。 “皇叔是不是太过小心翼翼了,朕只是不想让林侍卫去犯险而已。”她想承认在防备萧擎对林唯下手,可是她却不能这么说,不然以他的性格肯定会想办法对付林唯,而索性承认自己就是在乎林唯,担心他,他起码只会讨厌自己,而不会连累别人。 “不想他去犯险,所以自己去?皇上可真是够有情有义呢。” 不理会他的嘲弄,她语气淡淡的说:“跟皇叔比起来,朕还差很多。” 萧擎掩过眼里流逝的一抹伤痕,挺温和的抱住她,问:“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怎么做才甘心?为了林唯真的要我的命吗?若是真想要我命,你拿去吧,我求你别再折磨自己,也别折磨我了,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让你去冒险的。” 他说完直接抽出剑把剑柄放在她的手上,自己则后退了一步,就那么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 萧瑾瑜手有些抖,她下不去手,对待仇人她都不会亲自动手,更何况是眼前的人,她怎么会那么心狠。 他就是这样喜欢逼迫她,永远都是。 她狠狠拽住快要落出眼眶的眼泪,把剑扔到地上,道:“皇叔这是什么意思?” “我陪你去。”萧擎叹口气。 “不行,你得留在这儿好好守住朕的江山。”她执拗道。 “为什么?萧瑾瑜我都跟你去了你还不放心吗?你觉得只有林唯才能牵制住我吗?可是对你我也不会痛下狠手啊,你真的不肯再相信我?”他只是担心她,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她却不肯再相信,萧擎觉得自己真是太可悲了,就算是这样她还在坚持,一直不肯放弃。 “对,朕确实不会再相信你,你下去吧。” “所以就算有可能丢了自己的性命,你也要保林唯?”萧擎问。 “对。” “好好好,萧瑾瑜怪我有眼无珠,你要去便去吧,还有我再告诉你一句,你若是敢不会安全回来,林唯立刻给你陪葬。”他说完捡起剑,转身离开。 营帐中终于趋于平静,萧瑾瑜的眼泪的才终于无声无息的掉落了下来。 刘公公这才从离间走出来,道:“皇上你为何不和王爷明说,你这是在保他啊。” “朕不想和他再有过多的牵连,这一次就当朕最后为他做一次事情吧,从此朕和他两清了,不管他是要娶别人,还是要怎么样,朕都不会再管了。” “哎”刘公公何尝不明白这感情害人啊,可是没有办法,他不是为了一个女子甘愿进宫做了几十年的公公嘛?现如今还心甘情愿照顾着她留下的孩子。 感情一向就这么身不由己,可是他不明白的是既然她和萧擎也算情投意合,怎么就闹到这一步了。 “皇上,你该和王爷好好谈一谈,他不算坏人。”刘德玉也算认识萧擎十多年了,当年先皇后因为林家的事情尸骨三年没人敢动,最后还是他为她立了一个衣冠冢,从此他对萧擎便有了别的看法。 而且后来小主子要回来错误的消息也是他提供的,为此他还自责了很久,后来知道两人的关系,他也没说什么,见小主子有人照顾了,天上的那位也该瞑目了,可没想到现在竟弄成了这样。 “朕知道。”她当然知道,因为他有可能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她如何不知道他不是坏人,可是因为这样的关系两人才没可能了啊。 所以小舅舅她要保,萧擎她同样舍不得啊。 “对了,朕带出去的人都是林侍卫挑的,你再帮朕把凌远叫上吧。”既然他不安分,那就一起去好了,是死是活两人总要一起,才不枉费他如此费尽心机。 “皇上,凌远他不是……”刘公公有些诧异,既然皇上发现了为何不直接动手,竟如此大费周章。 “朕知道你要说什么,只是他救过朕的命,朕还欠凌大夫的恩情,况且他一直不是针对朕,所以只是给他一个警告吧,此去回来朕再让他离开。” 萧瑾瑜有情有义这一点跟林柔嘉特别像,当年她也是连个小动物都舍不得凶一点的人,却不想落得那个下场。 刘公公见萧瑾瑜这样不知是欣慰还是担忧,她这个性格实在不太适合朝堂。 只是既然她已经这么说了,自己也只好照办。 萧擎哪里能真不管她,说了无数的狠话,最后还是败给了她,虽然不能自己跟着,那派给她的人也是自己得力的助手,虽说不能以一敌千,却个个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手。 萧瑾瑜再次见到凌远,心里也没有更多的想法了,只是觉得他变化得太快,让人有点不敢相信。 “瑾瑜,你叫我过来可是有事?”凌远虽然一直都在军营却做的别的事情,所以两人还算很少碰面,这突然被召见,还真有点不习惯了。 “凌远哥哥,你知道马场战马出问题的事情吧?” “嗯,略有耳闻,找到解决办法了吗?”凌远问。 “找是找到了,只是需要一味草药,朕决定派萧擎去取,但是又有些不放心,所以相让凌远哥哥陪同,好吗?” 凌远一听想也没想,忙说:“瑾瑜安排的事情,凌远哥哥当然愿意,什么时候去?”他表现的太过急切。 这一切落在萧瑾瑜眼里就更加确定了她的猜想,这件事一直都是凌远策划的,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今天晚上。”她也不含糊,说:“那凌远哥哥需要准备一下吗?” 凌远道:“我这便是准备吧。” “好,晚上朕派人来通知凌远哥哥。” “好。”凌远点头退下,眼角含着些算计成功的得意。 萧瑾瑜见他离开,忙给刘公公给了个眼神示意,刘德玉立即明白的出去跟上凌远。 刘德玉见凌远根本没直接回营帐,而是去的别的地方,他也没敢惊动他,而是一直小心的跟着。 凌远没料到自己已经被萧瑾瑜怀疑,自然也没留意自己被跟踪了,只知道今夜便是萧擎的末日,一心还沉浸在大仇终于得报的喜悦中,就更不容易注意到别人了。 第72章 一更 入夜所有人都是夜行衣,因为对外是萧擎去,所以领头换的是影卫的副统领,萧瑾瑜混在其中。 凌远匆匆而来,也是一身黑色衣袍,但细看下他的衣服与众人还是有些差异。 刘德玉看了一眼萧瑾瑜,她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一路上还算安宁,没出什么岔子,只是第一次行走在如此荒凉的地方,萧瑾瑜还是有些害怕,握着缰绳的手心冒出一层层的细汗。 为了赶时间,大家根本没怎么休息,只是在中午的时候找了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休整两个时辰。 影卫副统领和萧擎身形挺像的,因为有过特殊交代他一直没开口说过话,萧瑾瑜每次跟他都最近,凌远倒是放心的呆在远远的。 她有些担心,不清楚凌远把自己的人埋伏在哪里?她虽然知道凌远肯定对自己有所隐瞒了,可是一直猜不透他真正的身份,这一次希望就在这里统统解决了吧,从此她和他两清了。 凌远一直做的事情都太过冒险,若是被萧擎或者林唯知道,他肯定活不成了,而这不是她想看到的,若是等到凌远的人来她在亮出自己的身份,她相信凌远不会对自己动手。 因为赶了一夜的路,她有些困,靠着石板竟然睡着了,再被摇醒的时候夕阳已经堕入天边,天空一片火红,倒是难得一见的美景。 大家没有驻足欣赏,而是简单收拾了一下,匆忙上路。 “凌远离开了。”刘德玉小声的跟萧瑾瑜说。 “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不早跟她说。 刘德玉顿了一下说:“就在准备上路前,他借口去方便,朝远处去了。”因为不想惊动他,所以才没来得及汇报。 “我们离那个地方还有多远?”她问。 “快马一个时辰。”天黑之前就能到了。 “嗯,他应该提早去部署了,他的人肯定埋伏在有飞仙草的附近,让大家小心些,若是他先表露身份,那朕也就只有揭开头罩让他看看清楚了。” 刘德玉忙点头称是。 只是萧瑾瑜一切都算好了,这一次却没有算准凌远的真正想法,所以当她们进到峡谷之后,根本就没有任何人,萧瑾瑜一时有些心慌了,忙令人赶紧按照她的方法收寻飞仙草。 此时天空已经黑透,峡谷空荡荡的,偶有一阵秃鹫的惨叫声略过头顶,带来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 因为这里是哈鲁国的地界了,他们不敢大意,一个个神经紧张,好在速度都不慢,这里的飞仙草也实在是多,一会儿便收集齐了。 大家不敢在这山谷多逗留,准备离开。 只是大家还没来得及牵马过来,就有人来报了,说:“不好了,发现哈鲁国人的军队。” “多少人?”萧瑾瑜问,若是大军路过倒是不甚在意,可若是一只小队,那结果就不敢想象了。 “八百左右的骑兵,看步伐倒像是精兵,不比咱们这儿的差。”飞虎神军善于发现比对两方的情况,又常年在边城,自然清楚哈鲁国的军队势力。 萧瑾瑜指尖微抖,双手握了握拳头,说:“所有人立即牵着马上崖顶。” 刘德玉看看四周的环境,说:“这山谷四周地势险要,怕不好上。” “不试试是怎么知道?朕带出来的都是精挑细选的,上不去崖顶,至少要找一个相对高一点的地势。”她身边只有几十人不到百人,对方是八百左右的精兵,这巨大的悬殊,根本不能硬碰硬。 影卫和飞虎神军常年都是穿梭在夜里的幽魂要上去倒是简单,可是这马儿还真不容易,最后没办法,只得把马儿藏了起来。 萧瑾瑜在四周都安排了几个人,几十个人的小分队,此时就剩下她身边的十来人了。 “主子你不上去?”刘德玉问。 “朕得在这儿会会他们。”萧瑾瑜不敢走,她一旦走这里的人一个也活不成了。 “主子,你不能留在这儿……”刘德玉不知道萧瑾瑜的想法,只是知道不能让她冒险,就算今天只能剩下他一人了也要保证她的安全。 “别劝了,朕不能离开的。”萧瑾瑜摆摆手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 哈鲁国的军队来的很快,只是最先到的还是凌远。 只是当他举着明晃晃的火把看清站在眼前的人,心里一紧,忙问:“怎么是你?萧擎呢?” 哈鲁国的大皇子一身铠甲在凌远之后,听到凌远的声音,气如洪钟的问道:“不是萧擎吗?” 自从萧瑾瑜离开,萧擎便开始坐立不安,眼角一直不停的跳,心里慌得快喘不上气,他意识到这不是一个好的征兆,忙召集了人马,打算不等了,一定要去接应她。 她已经离开一整夜了,心里的慌张一点没减少,反而愈发气闷。 昨夜在萧瑾瑜离 开不久,严涛带的军队便来了,萧擎本欲带人追上萧瑾瑜,却别人拦住了,说是声势太浩大反而会引起敌军的注意。 只是拖了一夜,萧擎愈发坐立不安,点了一千人马的兵,不顾所有人的阻拦还是去追萧瑾瑜了。 他不敢在路上有任何耽搁,就怕萧瑾瑜有什么事情,可偏偏就是这样,在入夜没多久,他还是收到了影卫传来他们遇伏的消息。 “距离影卫传来消息的地方还有多远?”他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微抖,他不该跟她置气的,她那么小懂什么呢? 现在的萧擎内心除了自责更多的是害怕,那种害怕紧紧拽着他的心,让他一刻也安宁不下来。 “应该不足两个时辰了。” 此时已经是深夜,距离传来消息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影卫很想提醒王爷,就算他们快马兼程赶过去,怕收获的都是一堆尸体了,可是这话他当然不敢说,只希望遇见的敌军不够多,他们能多坚持一会儿。 “两个时辰?”萧擎手不自觉的抖动着,时间太久了,只是此刻他好像也没有更快的方法了,所以他不敢停下,只允许自己不停的往前走。 萧瑾瑜这边的情况虽然不如他们想的那么糟糕,可是也不是那么好。 因为凌远的关系她们还活着,可是离死也不远了。 “这便是你给本皇子的消息,萧擎呢?留这么个废物在这里?你是逗着本皇子玩儿吗?”哈鲁国大皇子厉声质问道。 “大皇子稍安勿躁,待我问问清楚。”凌远忙赔笑道。 凌远下了马,跑到萧瑾瑜跟前,问:“瑾瑜怎么是你?萧擎呢?” 萧瑾瑜冷笑两声,道:“怎么见到是我,你怕了,王爷是大齐的主帅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倒是得好好感谢凌远哥哥啊,若不是你提供的情报,今夜大齐还不知道哈鲁国无主帅镇守,回去你可是大功臣啊。” 她想过若是私人恩怨,她可以既往不咎,可他竟然联合敌国出卖大齐,这是她不能忍的,所以故意说些误导哈鲁国皇子的话。 这个大皇子萧瑾瑜还是知道一点点的,他本是哈鲁王与发妻的儿子,可是哈鲁王为了新皇后杀了发妻,这个皇子竟然一点悲痛都没表现出来,而且就算被弟弟后来居上占了储君之位,他竟然也甘愿为哈鲁王效力,想必这个人也是不简单。 虽然不明白他如此这般“不计前嫌”是为了什么,可是他疑心重却是毋庸 置疑的,萧瑾瑜知道她逃不掉,不过是在拖延时间,可是人就是这样,离死亡越近反而越贪婪,她希望有奇迹出现。 “凌远,本皇子果然不该相信你。”大皇子完全还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只觉得自己被骗了,虽然他带的人不多,可是都算是先锋官里的精英,若是今晚真被萧擎攻破的第一道防线那他回去还如何令哈鲁王相信。 “大皇子,不是这样的,我是看着萧擎来的,才通知您过来的。”凌远有些急了,“定是他们发现不对所以萧擎已经先藏起来了。” “是吗?”大皇子说:“那本皇子就一个个把这些人全杀了,看他出不出来。”说着就拉上弓对准了萧瑾瑜。 他不知道萧擎为何还带个女扮男装的东西跟着,只知道今夜不达目的不罢休,萧擎是块难啃的骨头,有他在一天,自己就不可能南下中原。 “哼,大皇子果然好本事啊,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杀了我们你们的下场呢?”萧瑾瑜握紧双拳道。 此刻比的就是心理了,若是谁先认输就真的输了。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大皇子不会不知道吧,今夜让你带兵过来本就是大齐的计谋,为的就是在此伏击你,而那边王爷自然带兵攻打哈鲁国第一道屏障。”她顿了顿,道“皇子还不知道吧,这山崖四周都是大齐的伏兵,难道你真没注意?不妨向四周看看?” 萧瑾瑜说完,大皇子果然令人举起火把,向四周查探了一番,最先安排上去的人听到萧瑾瑜这么说,也把剑抽出来扬了扬,反射出一道道的亮光。 大皇子此刻也不敢贸然行动了,若真是这样,那眼前的几个人明显就是诱饵,他怕还没动手就已经万箭穿心了,他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做,此刻是赌不起的。 第73章 二更 “其实大家也不必闹得这么难看,我只要萧擎,既然他不在,自然也不会为难别的人,要不咱们下一次战场再见。”大皇子不是怕在这里输,而是怕前线输,若是输了他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一辈子苟活在别人的施舍之下他做不到。 所以既然发现是计,他不敢恋战,他得赶紧回去。 萧瑾瑜听他这么说,心里稍微缓和一点,道:“两军交战还是在战场上一决高下才是君子所为,既然大皇子也这么认为,我们当然不强留,只是凌远得留下。” “那是当然。”大皇子想也没想就同意了,他实在不想把时间耗在这里了,他守着的是哈鲁的粮仓,一旦真被攻破哈鲁堪忧。 只是他虽然这么说,但是却没动,他疑心重,想走又有些不甘心。 此刻天空已经泛出一丝白亮,再过一会儿就该天亮了,因为夜色可以藏住谎言,可是一旦天亮就真相大白了。 萧瑾瑜也愈发紧张了,哈鲁皇子也在犹豫不决,她真怕撑不住。 这时大皇子身边一个人凑近他跟前道:“皇子也不差这么些时候了,何不再等等,等天亮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他略一思索,觉得也对,此刻时辰早过了,若真受不住,现在回去也是枉然,他倒是有点兴趣等到天亮了。 两方就这样僵持着,谁也没动,都猜不准对方真正的想法,萧瑾瑜凌远没有继续出卖她,不然她现在早就躺在血泊中了。 朝阳挣脱黑暗的压抑终于透出几丝光明,萧瑾瑜从未如此害怕光明过。 等到大皇子身边人再次过来,她知道他还是知道了。 果然大皇子搭上弓箭,直接说了一声:“大齐果然厉害,竟被一个小丫头玩儿了。” 他的箭没有犹豫,直直向萧瑾瑜过来,速度快到所有人都没有防备,凌远惊呼一声:“瑾瑜。”有些撕心裂肺。 “主子。”刘德玉跟在萧瑾瑜身边,在大皇子搭上弓箭那一下就冲到了她跟前。 利箭的冲击力让刘德玉扑到了萧瑾瑜,在愣神之后她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反而觉得怀里多了一些重量,看到倒在自己身上的人才知道刚才那一箭被人挡了。 隐藏在山崖上的人也顾不得命令了,纷纷拔刀冲了下来。 不过区区几十人,哈鲁国大皇子根本没放在眼里,顿时眼前的景象就混乱一片了。 “主子,这个给 你,这是皇后柔嘉留给你的,希望以后没了老奴的保护,你也可以平平安安。”刘德玉觉得终于可以解脱了,自从林柔嘉离开之后他再没为自己活过,此刻突然有了解脱的感觉,他也不算有负柔嘉的信任了。 这块同心玉萧瑾瑜见过,是在她师傅的身上,她师傅常年带着面具,在她八岁的时候遇见的,她不过是请他吃了一碗馄饨,他却一直要教她武功,萧瑾瑜磨不过只好学了,可是她太懒学着太累,每日都像完成任务,可是就算这样他还是耐心十足,教到他满意了才罢手。 只是在她有进宫想法的时候师傅就失踪了,只说给她留了一个信得过的人在宫里,帮她进宫,这人便是刘公公。 原来这一刻萧瑾瑜才知道师傅和刘公公是一个人,他一直都没离开过。 “师傅,你是师傅。”她抱着他喃喃自语道。 “老奴只是当年皇后身边的一个太监总管,当不起主子的一声师傅,主子从此可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萧瑾瑜呐呐的不知道怎么开口,直到怀里的人已经没了气息,直到萧擎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才彻底倒了下去。 因为萧擎的及时赶到,哈鲁国大皇子算得上全军覆没,若不是他被人护着跑得快,估计也难逃一劫。 萧擎因为挂念着萧瑾瑜并没有追赶他,过来正好接住了晕倒的萧瑾瑜。 萧瑾瑜晕倒就是一天一夜,回来之后林唯先把飞仙草给了马场的人,再来看她,结果看到萧擎一直握着她的手喃喃自语的说着什么。 他不方便进去,只留在了外面,确认她安全他就放心了。 这一次若不是萧擎的坚持怕萧瑾瑜就出事了,林唯是知道的,他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刘德玉在离开的时候去找过萧擎,好像知道他会出事一般,很是慎重的把萧瑾瑜托付在他的手上。 特别是有一个消息让萧擎顿时觉得像听笑话一般,他说萧瑾瑜认为他们是兄妹,他当时是嗤之以鼻,若真要放手大可以找个恰当一点的借口,是不是兄妹难道他不够清楚吗? 一开始他只当是她的借口,此时看着她紧闭着双眼,萧擎想可能她真是这么觉得了。 不过他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会让她误会两人是兄妹? 萧瑾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不知道是不是睡太久了,竟然觉得有些饿,她刚动一下感觉手被人紧紧抓住,侧身一看萧擎竟然趴在 她的床沿上。 她刚一动,他就醒来,看到她坐了起来,忙问:“你醒了?饿吗?” “不饿,”她刚说完肚子就不争气的叫了一声,萧擎没笑出声,只是略低了些头,她知道他肯定在笑。 “刘公公呢?”她问。 “先吃点东西。”萧擎端过一直煨着的粥说。 萧瑾瑜知道刘公公已经不在了,可是想哭眼角却干干的,她知道刘公公一直喜欢自己母亲,当年若不是她,怕他早就随母亲去了吧,这一生他过得不轻松,死倒是一种解脱,可是她解脱不了。 任何她身边的人,她不想看着他们一个个从自己身边离开。 离开一个就少一个,她想以后会不会就剩下自己孤独终老。 一碗粥在无声无息中没了,她一直没抬头,安静得很。 “还想睡吗?”萧擎问。 她摇头,刚醒来,实在没有那么多的瞌睡。 “那就陪我说说话吧。”他说着竟然把鞋子脱了,然后坐上床搂住了她。 萧瑾瑜吓得一顿,想起小舅舅说的话,忙不迭的想推开他。 若萧擎真是自己哥哥,那她们不是吗? “怕?”萧擎问。 他伸手捉住她的手,紧紧按住,不让她乱动,然后才说:“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到我们是兄妹这种鬼话,但是我明确告诉你,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 没有她这样的妹妹?什么意思?她很差劲吗? 她抬头猝不及防目光落入他深不见底的眼睛里面,顿时有些慌乱了。 “我也高攀不起你这样的哥哥。”她有些生气。 他哑然失笑,这果然是她的性子,口是心非。 “我萧擎这辈子都没有兄弟姐妹,但是有妻子。”他耐心极好,这样说她该明白了吧。 萧瑾瑜听完不知怎么了,就觉得心里酸酸的想哭,什么叫一辈子都没兄弟姐妹啊,摆明不想认她,有什么关系,她也不认他。 只是心里这样想着,她还是没出息的流了眼泪。 感觉大湿热的水珠落在自己手背上,萧擎真是特别无奈了,说:“小气鬼,明明是我在生气,明明都是你不要我,为什么哭的总是你?” 她咬唇不说话。 萧擎只得说:“你不能是我妹妹,只会是我的妻子,我比你大这 么多,难道有没有妹妹不清楚吗?还有我自己的身世除了我,谁也不清楚,你怎么就偏心了别人的胡说八道?” 萧瑾瑜闷闷的道:“他不会骗我。” “谁?”他问。 “是林唯。”见她又不说话了,他就断定这话肯定说林唯说的,因为他身边没别的人了。 萧擎从未如此讨厌过一个人,只有林唯能让他有杀之而后快的心,偏现在他却一点都动不了他。 “林唯那个混蛋说什么胡话你都信,难道我说的话就那么不值得信?”他有些生气,林唯才认识她多久,她怎么就这么不长心?平常挺聪明的一姑娘,在敌我悬殊的情况下都能保持镇定,拖延时间的人,一说起林唯她怎么就跟没脑子一样。 她对林唯如此的深信不疑,着着实实把萧擎气到了。 他低头狠狠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听到怀里的人呼“痛”他才放开了她,说:“以后不准再相信他的话。” “不行。”萧瑾瑜顾不得被他咬痛的唇急忙摇头。 “你怎么才肯不相信他?”大不了就是妥协啊,他自认为能做得到。 林唯要什么他都给,除了她,只求他不要再来祸害她了。 “他是我小舅舅,我不能不信他,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不可能骗我。”萧瑾瑜大概是因为身边从没有血缘至亲,所以一旦有了简直是毫无理智的相信。 “什么?小舅舅?” 萧擎听到这个消息,不亚于听到他和萧瑾瑜是兄妹的消息,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林唯到底给萧瑾瑜灌了什么汤,小舅舅这种鬼话他也能说? 当年林家那事儿他可是清楚得很,林家早就没人了,哪里来的小舅舅,别以为沾了个林姓,他就能为所欲为了。 “嗯,林唯是我的舅舅,所以他不会骗我。” 萧擎很想撬开她脑袋看看,这林唯到底给她下了什么蛊,可是想到她现在可能什么都听不进去,只好作罢,他决定明天一定要找林唯好好问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 第74章 更新 “林侍卫。”等萧瑾瑜彻底睡下之后,萧擎直接去找了林唯。 林唯今晚值夜,见萧擎过来,想起他对萧瑾瑜的样子,面色不算太难看,“王爷找……”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萧擎重重一拳打到在地上了,“本王不知道你跟皇上说那些话是何意?本王念你驯养战马有功不和你计较,但你若再不死心还在皇上跟前胡说八道,你信不信本王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林唯因为没有防备被打到在了地上,他听了倒是没萧擎这般大的火气,慢悠悠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冷哼一声,“那我还真等着王爷让我死无葬身之地呢?不过在这之前我相信皇上比较相信我的话,谁让谁死还不一定呢。” 萧擎不为他的威胁所动,“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要做官还是要银子?本王都可以给你。” 林唯看他财大气粗的样子,顿时也没好心情了,他倒是慷慨,可拿着大齐的钱当他的来挥霍,还真是权臣风格,说:“钱权我都看不上,我只要萧瑾瑜。” “不可能。” “可不可能不是王爷你说了算。”林唯很见不惯萧瑾瑜的做派,倒不是觉得他这个人有什么人品问题,就是单纯觉得看不太顺眼。 所以两人的谈话可想而知绝对不算相谈甚欢,甚至还是剑拔弩张。 林唯是觉得他一把年龄了竟然还干着诱骗小姑娘的龌龊事儿,难怪说他快三十还没王妃,原来是盯着别人家的小姑娘。 若是他看到别人家的,林唯肯定是管不到,但是他看上的偏偏是自家的,怎么能不让人生气。 越想林唯就觉得这事儿不行,他根本就配不上自己家的小瑾瑜。 而萧擎是觉得林唯彻头彻尾就是个骗子,为了高官厚禄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萧瑾瑜的外祖家姓林的事情,从而以此来哄骗她,为了自己的那点私心。 “那林侍卫就试试看是不是本王说了算?”萧擎知道他是铁了心要跟自己作对,倒是不过多纠缠,给他一个口头警告就是了,因为他还是有点小心思万一这林唯还真跟萧瑾瑜有个千丝万缕的关系,现如今也不敢把关系搞得太僵。 大概是跟个小孩子相处久了,他也学会了为自己留一条可回转的路。 林唯摸摸被萧擎打了一拳的脸颊,现在才感觉痛得很,看来他当时那一拳可没留余地。 他本来十分反感萧擎看上自家的侄女儿,可是就这么一瞬间他 竟然有种特别想看到两人成亲的画面,他一定会让萧擎跪在他跟前敬茶,让他有眼无珠。 不过萧擎当晚就让影卫查了林唯的身世,发现他还真跟林家当年那小孩儿挺像的,顿时心里打鼓了,难不成还真是萧瑾瑜亲舅舅? 萧瑾瑜不知道萧擎找林唯的事情,特意把两人找过说清楚了,因为萧擎一直不肯相信她说的话,而林唯面对三个人变得有点支支吾吾了,毕竟这个谎是他撒的,他的本意是不想萧瑾瑜继续跟萧擎在一起。 哪知道她这小侄女偏这么较真,非要让他亲口承认,说实话面对萧擎,这些话他说不出来了,只得承认那是他瞎说的,然后借口有事便离开了。 刘公公为了保护皇上而死,虽然战场上不能有隆重的葬礼,可是萧瑾瑜还是守了他一天,然后才火化了之后把骨灰装进了一个坛里面,她打算带着他的骨灰回去葬在母亲的墓旁边,也不枉他喜欢了母亲一生,希望下辈子他们能遇上,成为一家人。 林唯因为脸上的伤和那晚的对峙躲了萧瑾瑜两天,第三天她还是见到了,有些担忧的问:“小舅舅,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那天是夜里,他脸上的伤还不太明显,所以也没注意到。 林唯装作不在意的说:“没事儿,就是值夜的时候被一个突然冲出来的畜生伤了一下。” “啊?是马儿发狂了吗?”萧瑾瑜问,这军营除了马儿略大,可能以为发狂会伤到人,别的动物怕还没有能伤到林唯的吧,而且她见着淤痕也很是奇怪,难道是他被摔下马又被马踢伤了? 林唯说这话的时候真的不知道萧擎也在这屋里,他只是想纾解一下心里的那口气,没想到说完就见到萧擎从里屋走了出来,说:“林侍卫定是惹了别人家的小崽子才会被伤的吧?” 他不是那种喜欢在背地里乱嚼舌根的人,况且堂堂七尺男儿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说出来或者打一架,也好过背后说人坏话。 但是他只是随口这么一说,还被人听到了,当即倒觉得有些下不来台的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王爷说笑了。”他皮笑肉不笑的答一句。 哪知道萧擎又说:“这无缘无故他怎么会伤了林侍卫,林侍卫该好好检讨一下了。” 他说完便没有再理林唯,而是把一碗参汤放到萧瑾瑜手里,说:“乘热喝了。” 昨夜她小日子来了,肚子疼得脸色苍白,萧擎特意找军医给了配了汤药,今日脸色好 了许多,但还是有点难受,因为不想被人怀疑,所以还装作没事儿一样。 萧瑾瑜看着那汤,有些不甘愿,说:“喝不下去了,难喝。” 因为有林唯在场,萧擎没敢怎么威胁她,只说:“快喝,喝了就不难受了。”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那样子倒真有几分长辈对小辈的严厉。 林唯站在一旁突然觉得有些像外人,心里突然涌起一股酸意,女大不中留的啊。 虽然不是他养大的萧瑾瑜,可是他却特别能体会自己女儿跟别人跑了的感受。 “瑾瑜,你怎么了?”他不想被萧擎比下去,好歹他才是她最亲的人,不能她生病了自己都不知道。 萧瑾瑜还在磨磨蹭蹭,看到林唯,苦着一张脸说:“没事,是皇叔太大惊小怪了。” 萧擎一听,皱了眉说:“是谁痛得抱着我哭的。”他毫不留情的拆穿她。 她这么一听顿时红了脸,端着药“咕噜”几口就全喝了。 林唯这个心啊,简直是千疮百孔了,前儿不是说好了以后都依赖他吗?怎么生病了她还抱着别人哭,自己一点都不知道啊。 他一边叹息自己这个舅舅做的失职的时候,一边又在心里把萧擎暗骂了一遍,这个小人就知道无事献殷勤,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瑾瑜,你以后有事儿得先通知我知道吗?”我可是你亲舅舅啊,可别被个外人迷得五迷三道了,亲疏都分不清了。 “小……” “皇上该休息了,林侍卫没事儿就先退下吧。”萧擎现在是根本不让两人有多相处的机会。 恨不得一整天都守着萧瑾瑜,特别是知道林唯真是她亲舅舅的时候,他简直不敢让两人有多相处的机会,林唯不喜欢自己,他非常肯定。 就怕林唯寻着单独的机会在萧瑾瑜面前说自己不好的话,又动摇她那颗本就不稳的心。 林唯看了萧擎一眼,有些不高兴了道:“既然皇上要休息,王爷不离开?”要走一起走,坚决不能让他占了便宜。 “本王还有一些关于刘公公的话要跟皇上说,说完自然就离开了,林侍卫不信可以在外面守着。”他说的坦坦荡荡,还真像那么回事。 林唯见此只得离开。 因为寻飞仙草的那天,因为林唯的人通知了他哈鲁国先锋大营没有主帅,加上严涛带了后继军队过来,所以林唯没 直接带人攻破了哈鲁国的第一道防线,听说萧擎为了救萧瑾瑜又重伤了哈鲁国大皇子。 一时间大齐像是打了胜仗,大家也可以休整一番了,所以军营只是严厉的戒备了,倒没有紧张的气氛,所以萧擎也才有空陪着萧瑾瑜。 “皇叔有话与我说?”她还真相信了萧擎的话。 他道:“没什么,你先睡会儿吧,我在这儿守着你。” “……”萧瑾瑜一连两天没休息好,本来只是想休息一下,却不想真的睡着了。 林唯本来没打算在外面一直等着萧擎出来,只是他出来没多久存放军粮的地方就出了问题,他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进来了。 只是看到萧擎一直在守着萧瑾瑜睡觉,也顾不得计较了,忙说了刚才传来的消息。 萧擎没敢耽搁,让人守在了外面自己跟林唯离开了。 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候,两人的影子被无限拉长,谁也没注意到营帐后面躲着的人。 待他们俩的身影消失在远处,躲的人才出来直接往守卫身边洒了一层像烟雾的东西,几人便定定的站住不动了。 萧瑾瑜还在睡梦中,根本没察觉营帐中进了陌生人。 黑色身影靠近床边看着朝思暮想了几日的佳人,瞬间觉得就算失守了第一道关卡,换来这么个美人也值得了,况且这还是个有头脑的美人。 想他堂堂哈鲁国最英勇的将军都差点栽在她手上,这样的人他还真有些舍不得呢。 第75章 更新 萧瑾瑜一开始还真是睡熟了,可后来完全是药效的原因,一路昏睡不醒,知道觉得头昏昏沉沉的,浑身像是被拆散架了一样难受,才悠悠的转醒。 她这两日身体本就不舒服,这一颠簸简直想把胃里的那点汤也给吐出来。 她记得自己在床上,可是醒来的时候她看到了不断倒退的道路,还有就是一口一口的尘土,还没来得及辨别自己在哪里就被呛得急促的咳了起来。 她强烈的咳嗽倒是让马背上的人拉了拉缰绳,她终于没那么晕了,只是突然耳边却响起了一阵不太熟悉的声音:“小美人醒了?” 萧瑾瑜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可是当清晰的感觉那种晕眩,又觉得不是梦,狠狠掐一把手心,很疼。 大皇子见马背上的人醒来不哭不闹,安静的有些不寻常,立即停住了马儿的脚步,直接翻身跳下了马,然后伸手把她抱了下来。 她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彻底没忍住,“哇”一声把胃里堵住的东西全吐到了大皇子怀里。 “你找死。”他狠命推了她一把,十分嫌弃的双手一用劲便把外褂脱下来扔在一旁,速度快到让人反应不过来。 萧瑾瑜被推得连退了两步,靠着马背才彻底稳住了脚步,她这才看清楚眼前的人,不正是那晚带着人围堵自己的哈鲁国大皇子吗?她可还记得刘公公就是死在她的箭下。 只是现在什么情况她一点都不清楚,不敢贸然表现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只是呆呆的看着他,不明白自己在萧擎和林唯的保护下就怎么被这厮劫出来了。 大皇子这才细看眼前的美人,果然中原的美人就是独一无二的,看来自己这一趟还真是值得。 “小美人?还认识本皇子吗?”他靠近她问道。 萧瑾瑜后退一些,有些防备的看着他,看来他不知道自己真实的身份啊? 忙怯生生的低下头,好像真的很害怕一样。 大皇子伸手钳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是真不认识还是装不认识,嗯?”他不信她不认识自己。 “你是哈鲁国大皇子。”明人不说暗话,承认就承认啊。 他一听就知道女人惯会骗人,冷哼一声,道:“小美人可是还得本皇子损失惨重,用你弥补一下不算过分吧?” 萧瑾瑜没说话,她说过分他能放了自己?当然不会,所以她懒得跟她多费口舌。 “不知皇子抓我来干嘛?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可提供不到重要情报,皇子是抓错人了吧?”她现在首要要确认的是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大齐的皇帝,而且听他一口一个小美人,想必已经知道自己是女子的身份,倒是不必装腔作势。 他听完,冷哼一声道:“本皇子从不屑利用女人,带你出来当然是喜欢你,你说说你留在大齐做个婢女有什么好,不如跟在本皇子身边要什么都有,你说好不好。” 关外的人作风豪放,倒是一点不跟中原人的含蓄内敛不一样。 萧瑾瑜是没想到突然被一个陌生人说喜欢,说不上害羞,有点害怕,要是萧擎和林唯不能够及时发现自己被掳了,她是不是就只能被迫跟这个什么大皇子在一起了。 这大皇子倒不是穷凶恶极之徒的样子,可是却是粗野狂放,络腮胡像头发一样密集,这样子还真是不够惹人喜欢。 她不敢像别人一样寻死觅活的,万一真弄不好把命搭进去了不划算,反正这大皇子不是说喜欢自己嘛,那生命肯定暂时是有保障的,那她顺从他就好了,等他放松了警惕,自己再想办法脱身。 只是一想到脱身,若是没人来救自己,这一眼望去,四处都是荒无人烟的大荒漠,自己要如何逃回大齐啊。 “大皇子说的可是真话?” 他没料到她会答应得这么快,不是说中原女儿都扭扭妮妮吗?怎么她能如此爽快?难不成又有诈? “本皇子当然说的是实话,只是小美人可不要再耍花招,不然本皇子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他说着把手往她纤细的脖子上移了点,然后轻轻捁着,只要他用力眼前的美人立即香消玉损。 萧瑾瑜干笑两声,装着特别虚荣的说:“奴家高兴还来不及呢?皇子是不知道奴家在大齐军营受的苦,每天都伺候几位主子吃喝拉撒,然后危险的事情还得替主子出去,若是早遇见皇子,奴家哪里会受这些苦啊。” “……”大皇子被萧瑾瑜哭哭啼啼的样子都搞蒙了,突然有点不太适应她的样子,原来还以为她要跟自己闹好几天脾气,虽然不可能要拼个你死我活,好歹要不吃不喝几天吧,这得来太容易,他有些忐忑啊。 “皇子,你是怎么了?不会是在后悔,要把奴家送回大齐吧?”她竟然开始有点异想天开了。 这哈鲁国大皇子费尽心思才把她弄来,虽然现如今对她一点挑战感都没有,可是就冲着这张脸,他也不可能送她回去啊 。 “当然不会,本皇子怎么舍得小美人回去受苦。”他说的有些言不由衷了,不知道是不是强扭的瓜才甜,这自己跑来了,反而没开始的新鲜感了。 萧瑾瑜就知道他肯定不会放自己走,心里也惆怅了,嘴上虽然说着,“那奴家真是太感谢皇子了。”可心里却开始打鼓,到底怎么才能回去啊,她不想跟个野人似得的人活在一起啊。 萧擎和林唯赶到的时候,粮仓的火已经被灭了,几乎没什么损失,只是虚惊了一场。 林唯派人检查了一下四周,说没发现什么异常。 他和萧擎不禁有些怀疑了,按理说这里不该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才是啊。 突然萧擎像想起了什么,说了声“不好。”然后便狂奔回营区。 林唯不明白他何故突然的惊慌,但是相比肯定是有别的事情,也忙追了上去。 萧擎回到萧瑾瑜的营帐前,看着门口的守卫还安然的站着,心突然没那么慌了,只是当走过去一看虽然都站着可是眼睛却是闭着的,他暗道不好,顾不得许多进去一看,四处空荡荡的,伸手探了探床上,余温已经消失干净。 他知道他们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悔恨之余当然便是紧张了。 林唯后知后觉的跑进来看着空荡荡的营帐,有些不敢相信的问:“萧瑾瑜呢?” “可能被劫持了。”现在萧擎脸上还看不出异常,只是眼神变得冷若冰霜,看一眼都会被冻住一样。 “什么?”林唯不肯相信,“不可能这四周我都安排了人的。” 萧擎冷笑一声,说:“你还真相信你的人,连本王的影卫都被放倒了,你那几个破侍卫算什么?” 他不知道林唯的人是飞虎神军,只当是林唯自己身边的侍卫,十分看不起一样。 林唯知道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没跟萧擎一般计较,萧瑾瑜被劫持,他当然比谁都着急。 “我马上带人去追,肯定是哈鲁国的人。”林唯一遇上萧瑾瑜的事情,就像是昏头了一眼,立即变得跟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 “林侍卫你是想害死她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擎冷嗤一声道:“你如此大张旗鼓的带人去寻找,还真怕别人不知道大齐的皇帝被劫持了吗?如此莽撞只会乱了军心。”他比林唯虚长几岁,十五岁就上战场,有过丰富的实战经验,遇到事情 比林唯确实要冷静的多。 而林唯虽然是林家之后,可毕竟从未真正接触过战场,自然就没考虑得那么宽。 被萧擎这么一吼,他倒是觉得萧擎说得对,这个消息绝对不能让将士们知道了,不然这一仗必输无疑了。 只是这关乎萧瑾瑜,他能不紧张吗? 萧擎虽然面上镇定,可是心早就不受控制了,只是他知道要救人绝对不能莽撞,他承受不起失去她的事实,所以必须要安然的救回她。 影卫一直在暗处,此次是第一次失手,甚至连对方是谁都不清,醒来后集体来萧擎面前领罚。 他现在没空处罚他们,只是淡淡的说:“先不动声色的找到皇上,然后跟着,不可轻举妄动。” 影卫其实本事真算好,这一次失手怕有别的原因,萧擎现在不想多问。 影卫之所以叫影卫,就是如同人的影子一样,一直跟着目标移动还不会被发现,所以单从跟踪人来说他们算好手。 而林唯的确实主攻战场的,别的肯定比不上影卫,所以当影卫都中毒之后,他们肯定也是难逃一劫。 林唯跟飞虎神军关系不像萧擎跟影卫一样,虽然他是少主,可是飞虎神军大多还是听林老爷子差遣。 此次萧瑾瑜出事就可以看出来,他们首先汇报的不是林唯而直接是林家老爷子。 所以在寻找萧瑾瑜这回事上,几乎萧擎一人就做了,等到林唯的人再来,萧擎这边他都插不上手了,只能干着急。 第76章 更新 萧瑾瑜情况也没好多少,本来以为这一路自己表现的乖巧听话,这哈鲁国皇子对自己戒备心应该少了吧,没想到反而他愈发怀疑自己了,连转个身的自由都没有。 这越往西走,她越着急了,除却漫天的黄沙,她是什么都看不见,也不知道萧擎和林唯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被谁劫持了? 哈鲁国大皇子名叫拓王羽,萧瑾瑜第一次听说这么拗口的姓氏,反复研磨了半天。 她想到既然这拓王皇子并不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索性用了莫婉秋的名字,还被他直夸好名字,她心里笑的十分尴尬。 两人又行了半天的路,萧瑾瑜实在有些吃不消这日子,忙嚷着要休息。 拓王羽看到她面色不好,怕她又吐自己身上,找了个阴凉的地方,拿出水袋和干面馍馍递给她。 萧瑾瑜只接过了水,抿了几口,然后还给了拓王羽。 只是当她看到拓王羽接过水直接就灌了几口后,她决定渴死都不喝这水了。 看到他的样子,她突然想到萧擎亲自己的时候的感觉,再一联想若是这人换成拓王羽,哎,她不敢多想倒在地上滚了一圈,她不愿意啊。 拓王羽不明白她什么意思,诧异的看着她,道:“小美人,你怎么了?” “拓王皇子,你就不要一口一个小美人的叫奴家了,唤奴家的名字吧,奴家叫莫婉秋。”她实在是不想跟眼前的人有过多的接触,现如今听她叫自己都觉得不舒服,若是他一口一个婉秋,那她倒还能接受。 “婉秋……你没事吧?”拓王羽大概也没见过她这样的女子,一时有些不适应,显得有点手足无措。 “拓王皇子,奴家没事,奴家就是担心这天渐渐暗下去了,这一路荒凉的很,万一夜里出个豺狼虎豹的多吓人啊,奴家怕得很呐。”她这一路都没看到他身边带一个人,难不成他堂堂一个皇子连个侍卫都没有,这不能吧? 拓王羽“哈哈”了两声道:“婉秋莫怕,本皇子一人便可护你周全。”一直生活在塞外,从小就与野兽为伴,他自己就是豺狼虎豹怎么还会怕? 萧瑾瑜扯了扯嘴唇,笑的十分难看,看来这想独自一人逃跑也是不现实啊,就算他没带人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 突然觉得前途堪忧,也不知道他这是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 “拓王皇子,你是要带奴家回哈鲁国的王宫吗?”其实她早看出来这不是去王宫路 ,越走越荒凉试问谁会把皇宫建在这个破地方? 拓王羽看到她眼里冒出的虚荣,没甚在意,心想只要她能帮自己许她一个王后位置又何妨?只是此刻他肯定不会把她带回哈鲁国,因为劫持她来可不单单只是贪图她的美色。 凌远离开的时候告诉过他,此女子是大齐有名的用毒高手,能辨别世间奇毒,而且还能找出解毒的方法,他听完像是寻到了救命稻草,虽然被凌远坑过一次,可他还是不肯放过这个机会,他要试试。 “怎么,婉秋美人是迫不及待的想成为本皇子的人?” “呸”萧瑾瑜在心里暗自鄙视了一番,脸上当然还得挂着得体的微笑说:“拓王皇子坏死了,就知道取笑奴家。”说完还一脸羞怯的低下头。 其实在低头的时候心里都不知道想了多少办法,希望能逃离这个地方。 拓王羽见到萧瑾瑜含羞带怯的样子,还真以为她拜倒在了自己的魅力之下,男性自尊心得到了最大的满足,似乎觉得自己果然是人见人爱的香饽饽。 萧瑾瑜低头的时候突然发现地上有几多快焉儿了的小黄花,小朵小朵的,不禁计上心头。 “哎呀,拓王皇子,你看这花可真好看,你帮奴家摘几朵吧。”她把小女儿的娇羞表现得淋漓尽致,让人根本怀疑不起来。 拓王羽也是凡人,自然不知道萧瑾瑜真实的想法,只是看到那几朵快被踩死的黄花稍微有些嫌弃,说:“这样的花配不上本皇子的美人,等明日本皇子带你去花田,那里的花比这几朵漂亮多了。” “也是这样的小黄花吗?”萧瑾瑜笑起来很甜,眼睛微微弯着像月牙儿一样,余光中风穿过她的发梢调皮的卷起几根秀发在空中起舞,那画面仿佛就像禁止了一样,美得让人都忘记呼吸了。 拓王羽看得有些愣神,王宫中不乏有各色的美人,可是个个都是心怀叵测,连个小丫头都心思深沉,让人喜欢不起来,偏偏这劫持来的丫头却一脸的单纯,一时间他竟觉得自己真的捡到宝了,这样的丫头才有资格做他的王后啊。 萧瑾瑜还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根本没注意到拓王羽的注视,既然喜欢劫持她,她怎么样也要好好回报一番才是,不能让他死,但是可以好好折腾他一番吧,才不枉费这一路自己受的颠簸。 当天夜里他们果然就在这荒野中度过了一夜,萧瑾瑜有点胆小,她不怕活生生的人,就怕那虚无缥缈的东西,一入夜这林子中沙沙的声 音让人后脊发凉,她不敢走了,只得紧紧拽着拓王羽。 “拓王皇子,咱们别走了吧,奴家怕得很呐。”大晚上不走外面有月光的地方,非要钻这又黑又阴森的林子是怎么回事啊? 拓王羽道:“别怕,有本皇子在。” 萧瑾瑜对着她的背影翻了个白眼,说的厉害,如果真遇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十个拓王羽都能放到好吗?真是自不量力。 不过这个时候她肯定也不敢独自一个人走,只能紧紧拽着他,他怎么走就怎么走,想想好歹身边还有个活物,也算十个安慰。 她这一路一直在这么放空自己的胡思乱想,没注意到身边的环境,这密林中蝙蝠很多,因为两人的贸然进来惊动了昼伏夜出的蝙蝠,这东西都是一群一群的出动,突然“哗啦”一声,挂在树上的蝙蝠集体扑啦啦的飞了起来,吓得萧瑾瑜闭着眼睛不管不顾的大声尖叫了起来。 “你别惊动了别人?”拓王羽不知道她声音如此尖锐,在静谧的夜中不知道传了多远,吓得他赶紧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萧瑾瑜只注意听到他说不能惊动别人,当即觉得更害怕了,忙小声的问:“拓王皇子这附近还有别人吗?”她们这一路过来明明就没遇见过人好吗?更何况这密林中? 拓王羽却点点头,道:“所以你小声些,要是惊醒了沉睡的人本皇子可救不了你。” 他一句话把萧瑾瑜顿时吓得脸上苍白,拽住她衣袖的手都忍不住抖了起来,他刚才说什么?沉睡的人?沉睡的人不就是死人? 她心突然都抓紧了,生怕自己动一步都会踩在一句枯骨上,然后脚下又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自己。 越想越害怕,她不想走了,忙缠住拓王羽道:“拓王皇子,奴家又累又怕,你背奴家吧。” 拓王羽哪里有背过别人,他一出生开始肩膀上就背负着不一样的使命,女人只是个暖床逗趣的存在,如何会让他花心思去讨好,所以猛然听到她的话,他当即冷脸道:“自己好好走。” 萧瑾瑜是真怕,她别的都不怕,唯独这个是真没办法熬过去,也僵持着不走,反正让她往里面走,她肯定不会同意。 拓王羽想到自己还有求于她,坚持了一会儿只得蹲下来让她爬上了自己的背。 这一路走得不算艰辛,只是一直战战兢兢,萧瑾瑜趴在拓王羽的背上双手环这他的脖子,生怕他半道把自己给扔了,有几次拓王羽问她是不是 想勒死自己,她才稍稍松了一点手。 白日里太过累了,走了一会儿萧瑾瑜竟然害怕着害怕着睡着了。 萧擎这边派出去的人一直没能找到萧瑾瑜,他一天都坐立难安,影卫虽然传回来的消息快,可是没有一个有用的。 林唯则密切的监视着敌军,很奇怪的是他也发现敌方阵营因为没有了统帅,这几日竟有些涣散。 萧擎与林唯一时间竟然一筹莫展,不明白这哈鲁皇子劫持萧瑾瑜到底是怎么一个意思。 “你说他们是不是知道她的身份了,所以打算用她的命来逼我们退兵?”林唯在试探萧擎,他是个有野心的人,自己就怕他为了江山不救萧瑾瑜的命了。 萧擎想都没想说:“不可能,他们不可能知道她的身份,她去边城休养的消息一直在,而回来的消息却没人知道。”他早就防着了她出什么问题才这样安排的,怎么可能会让人知晓她真正的身份? 林唯道:“我是说如果,万一呢?王爷要退兵吗?” “退。”能不退吗? 第77章 更新 萧瑾瑜是被一阵细细索索的声音吵醒的,她睡觉有个毛病越是细微的声响越容易被吵醒。 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明明可以清晰的听到身边的人的对话声,可偏偏睁不开眼睛,她反复试了好几次,都一点用没有。 挣扎两次无果之后,她也只能放弃了,静静的听着耳边小声的对话。 她记得昨晚她们是要穿过一片密林,那阴森森的恐怖感还在眼前没能消失,怎么现在身旁好像有好几个人的声音一样? 拓王羽看着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的大男孩,有些心疼,说:“你也不必太过忧心了,哥哥现在带来一个可以救你的人。” “哥哥放弃吧,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其实这样也挺好的。”男孩年龄大概十五六岁,因为常年不能见阳光,又身中奇毒,样子有几分吓人,不过倒是个心肠好的。 这些年来哥哥为了他寻了太多的名医来了,只要治不好他,哥哥就会把这些人统统杀掉。 本就是没有希望的事情了,他不想再连累无辜的人,所以不喜欢哥哥为他再造杀戮。 “阿辰你说什么胡话,什么叫好?难道一辈子躲在这里叫好吗?”拓王羽不由的拔高语调,脸上有些怒气。 伺候在拓王辰身边的人忙道:“大皇子你别生气,小皇子只是年幼,还不懂你的用心良苦。” 拓王辰继续道:“我就是懂哥哥的心才让哥哥放弃的,哥哥放弃吧,我的病是好不了了。” 拓王羽大吼一声,道:“好不了吗?本皇子偏偏要让你好,拓王辰你别忘了你的生命是谁给的,我不放弃你也必须给我好好活着。” 拓王羽和拓王辰是前王后的孩子,因为巫女国公主来了之后哈鲁王为了迎娶巫女国的公主,便亲手杀了自己的王后,那个蛇蝎的女人甚至还不想放过王后的两个孩子,只是拓王羽那个时候年龄已经大了,算是逃过一劫。 可是拓王辰就没那么幸运了,为了逼迫拓王羽交出手里的权利和储君的位置,巫女国公主给拓王辰下了毒。 拓王羽为了救弟弟只能给了她想要的东西,只是最后弟弟身体却日渐糟糕,甚至不能见到一丝的阳光,皮肤越来越白像是从阴间回来一样,王宫中怎么会留这样的一个皇子,他被哈鲁王无情的赶走了,甚至不准任何人靠近他,认为拓王辰是个不详的人。 拓王羽没有办法最后才偷偷把他安置在了这片荒无人烟的密林中,为了 防止被巫女国公主的人跟踪,他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来。 萧瑾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过了,因为拓王辰不能见阳光,屋里面四周都用厚重的布帘挡起来了,虽然是下午却点上了蜡烛。 拓王羽出去了,屋里只留了拓王辰和他身边伺候的两个人,他这里很难来陌生人,况且还是个美女,他听哥哥说是个中原女子,他忍不住凑近她跟前瞧了好久,果然跟他们哈鲁人长得不像。 鼻子嘴巴都小小的,长睫毛像蒲扇一样看起来乖巧得很。 哈鲁人大多是高鼻梁眼窝深邃,看起来带着几分凶相,不够温和。 萧瑾瑜感觉脸颊上拂过一阵一阵的凉气,然后感觉用了好大的劲儿才睁开了眼睛。 只是这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惨白得如同白雪的脸在自己跟前,因为脸色实在太过苍白,他那双眼睛显得特别空洞阴森,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她受到惊吓猛地后退了一下,结果毫无预警的就掉下了木床。 拓王辰看到她惊慌得像只小兔子忍不住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萧瑾瑜愣了好一会儿,确定是个人的声音之后才慢慢的爬了起来。 “小丫头你这样可不像哥哥费尽心机寻来的名医啊。”拓王辰突然有些担心这个看起来迷迷糊糊的小丫头了,若是她也同样治不好自己的病,怕也是活着走不出这片林子吧。 “什么名医?”萧瑾瑜可不是名医啊,她只会处理一些小伤口,怎么就成名医了? 拓王辰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因为他起来太久,有些站不住,刚准备坐回椅子上,却突然一阵天旋地转跌倒在了地上。 萧瑾瑜踌躇了一下,还是上前把他扶了起来,问:“你是谁啊?”只是问完之后她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因为眼前这个病怏怏的少年虽然很弱,可好歹比她高出许多,可是她扶着他的时候感觉手上像是没有一丝重量,就像一个软软的布偶人一样。 拓王辰看到她惊讶的样子倒是见怪不怪了,笑容有些虚弱,喘息不平稳,身上所有的力气都靠在了萧瑾瑜身上。 “你这个样子应该多出去走走,晒晒太阳,不然年纪轻轻就成了一个小老头。”萧瑾瑜不知道他的情况,只以为是他不喜欢出去造成的,随口就那么一说。 拓王辰脸上的微笑有些僵住,不过立马又恢复了正常,说:“我也想出去啊,可是我不能见阳光。” 这样的情况已经好久了,久到拓王辰已经习惯了,习惯自己就是个鬼魂,明明跟普通人一样,却过得像深夜的幽魂。 萧瑾瑜对这种没有攻击性的人一般会与之好好相处,她很自然的坐在他旁边这才仔细看着眼前的少年,他皮肤白的似乎能看到血管,所以刚开始会把她吓到,还以为见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连头发发根也是白的透的,因为他戴着毡帽所以只能看到一点点。 “你是生病了还是中毒了?”萧瑾瑜看得有些不确定,她记得凌大夫曾经跟她讲过世间有一种毒叫幽冥,这种毒特备难配出来,但是一配出来几乎就可以废掉一个人。 中毒的人不生不灭,甚至可以超出常人的生命,只是一辈子只能活在阴暗的环境中,时不时毒气发作还会有穿心嗜骨的疼痛,身体会越来越虚弱像是游走在阴阳两界的幽魂。 只是凌大夫说这种毒几乎已经绝迹了,可现如今她却在一个人身上看到了这种毒的迹象,觉得十分诧异,况且这下毒的人也真是够狠啊,这得多大的仇恨才能给别人下这样的毒啊。 而且以她现在的辨别来看这毒应该下了有将近十年了,眼前的少年才多大啊,十年前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怎么就有人如此狠心呢? 拓王辰因为自身的原因有些害怕别人的注视,特别如此看自己的是个年岁相当的姑娘,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别开脸,轻咳了一下,“哥哥说我是中毒了。” 萧瑾瑜这才注意到自己好像又盯着被人发呆了,忙端正了坐姿说,“中毒啊?下毒的人抓到了吗?” 她记得睡梦中迷迷糊糊听到他一直哥哥前哥哥后的额,而回答他的人的声音就是拓王羽,想必他哥哥就是拓王羽吧。 “抓到了,可是并不能把她怎么样。”拓王辰有些落寞的说,他记忆中已经忘记施毒的人样子了,只知道她是父亲的新王后。 “不能怎么样?拓王皇子可是哈鲁国尊贵的皇子,既然知道了下毒者,就该能拿到解药才是。” 这毒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难得解,开始几年可能就是施毒者手里的解药都能解,可是越往后就越没有解药了,因为这个毒特别不稳定,说不定下一次就该在解药添加别的东西才有可能解毒了。 拓王辰笑了,笑的有些凄惶,说:“尊贵的皇子,哈哈哈哥哥不过是在用命换我和他的苟活罢了。” 萧瑾瑜不太适合安慰人,对他 这样的落寞她说不上什么话,只得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活着就有希望的,你哥哥那么厉害肯定能帮你解毒的。” 拓王羽走进来便听到她这样说,看到弟弟和她相处似乎还算愉快,悬着的心也算放下了。 他刚回来的时候就听到伺候拓王辰身边伺候的人说他已经进她房里好久了,一直没出来,因为他不允许任何人进去,所以他们也不敢进去,看到拓王羽回来简直像是看到了救星,若是主子出了问题,他们也活不成了。 拓王羽疑心重,虽然一路上这丫头都十分顺从自己,不过谁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拓王辰别说会自保了,连走路都有些问题了,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 所以一听到仆人的汇报,气都没干大喘就赶紧进来了。 不过两人似乎相处得还不错,看到拓王辰还安然的坐着,他才算定了心神。 “婉秋倒是会安慰人。”他出声道。 “哥哥。”拓王辰听到自己哥哥的声音,眼里都闪着光了,一抬头便是开心的笑。 萧瑾瑜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拓王羽口里的婉秋是自己,忙陪笑道:“皇子惯会夸奖人,说的奴家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拓王辰听到她突然换了一个语调说话,十分不习惯,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他不太喜欢她如此装腔作势的样子。 第78章 更新 “我听伺候的人说你又没喝药,还不准他们跟在身边,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别看拓王羽对别人一副判官的样子,可是对这个弟弟拓王辰可是及其及其有耐心。 萧瑾瑜在一旁看的眼眶一热,有个哥哥可真好啊。 拓王辰撒娇一样的拉着哥哥的衣服说:“他们总是碍手碍脚的,这不准那不准的我不想像个废人一样。” 拓王羽听完弟弟的话,眼里闪过一丝自责,伸手在他头上拍了拍,说:“怎么会?咱们阿辰这么厉害,你不是说以后会成为母亲的骄傲吗?” 王后死的时候放心不下两个孩子,当时拓王辰拉着母亲的手说以后一定会成为哈鲁国最英明的王,会成为母亲的骄傲。 拓王辰没有说话,只是虚弱得靠着自己的哥哥,他现在有大半的时间都在瞌睡,身体根本不允许他清醒太久。 有时候他很怨恨上天为何如此不公平,已经剥夺了他见到阳光的机会,为何还要剥夺他享受黑夜的权利。 哥哥一年来不了两次,每次总是匆匆而别,他多想和哥哥多说一会儿话啊,他想问问哥哥现在外面是什么样的? 王城还是记忆中的王城吗?寝宫外的那两颗树苗长大了吗? 可是他不能说太多话,他太困了,可是不想睡,一点都不想睡。 拓王羽一直站在拓王辰身边,甚至呼吸都很平稳,像一个木桩寸步不移,直到拓王辰渐渐没了声音,他才弯腰抱起了弟弟把他送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萧瑾瑜不算刻意跟着,可是却也抬步跟着出去了,只是没跟进拓王辰的房间,可是她却从门缝中看到那屋里似乎更黑暗了。 那幽深望不到头的黑暗就像一股神秘的力量把人紧紧吸了进去,放佛逃也逃不开。 拓王羽出来看到萧瑾瑜一直站在外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弟弟的原因,总之他变得似乎要温和了一些,问:“婉秋,你饿了吗?” 萧瑾瑜一直觉得这个拓王羽是个杀人不见血的人,记得他当时的那一箭至今可都在她眼前晃呢,突然见他态度软了些,还不太习惯,说:“还好,天都这么晚了也不太适合吃太多。” 拓王羽听她这么说还真不跟她客气了,说,“既然如此那婉秋陪本皇子出去走走吧。” 萧瑾瑜:“……”少吃一点不是不吃啊。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拓王羽已经往外面走了,只得提脚亦 步亦趋的跟着。 虽然她跟上去了,可是心里一阵腹诽,这深更半夜的瞎逛什么东西呢。 不过幸亏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大齐的皇帝,若不然大齐的颜面荡然无存啊,做皇帝做到她这个份儿上也是没谁了,成为人质就人质吧,连顿饭都不给吃。 她只顾着心里骂拓王羽了,没注意到他停下了脚步,没来得及及时停住脚步,直接撞到了他背上。 拓王羽没什么感觉,可是她却像是撞到了一堵墙上,鼻子疼的她眼泪都快落下来了。 “嘶,拓王皇子你突然停下也该提醒一下奴家啊。”眼前的人不是萧擎,萧瑾瑜纵然不满也不敢表现的太过,万一他一刀先把自己给解决了那不划算,看形势这回事,她做得比谁都顺手。 拓王羽没管她,竟也没关心关心她有没有撞伤,果然劫持来的就是不一样,萧瑾瑜如此一对比,觉得她的皇叔实在是太好了,心里一堵,眼眶一发热,眼泪就落了下来,萧擎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来救我啊。 拓王羽倒是没料到她就为这事儿还哭了,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突然发现原来女人也这么麻烦,那天看起来那么淡定的女人,一沾染到点小事儿也哭哭啼啼,顿时觉得有些嫌弃了。 只是想到拓王辰,他态度又软了些,说:“你出去的时候最好先闭着眼睛。”说完又走了。 “……”萧瑾瑜被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给彻底搞蒙了,只是他太惜字如金了,还没问清楚他又先走了。 突然她有些明白这个拓王羽为何连个女人都要去劫持了,就他这个德行,别说是皇子了,就算是王估计也没人愿意跟他。 萧瑾瑜没打算听他的鬼话,黑灯瞎火的睁开眼睛都看不见,这闭着眼睛找死吗? 拓王羽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可是没想到自己现出来之后,随后就听到了身后的人传来一阵哀嚎。 萧瑾瑜没怎么注意路,只看到拓王羽往外走,她也立刻跟上去,明明里面都如同深夜,却不想一走出来就感觉眼睛像是被一道道利剑划过一样,她赶紧痛苦的叫了一声,然后捂着眼睛就蹲了下去。 他转过身用披风帮她稍微挡了一下刺眼的眼光,然后说:“让你闭眼你没闭吗?” 萧瑾瑜一时觉得眼泪根本忍不住了,眼皮发胀突突的跳着痛,没搭理他的话,心想你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谁会当真? 她在地上蹲了好久,直到渐渐 有些适应这样的亮光之后才慢慢的放开了手。 这哪里是深夜啊,明明是艳阳高照。 萧瑾瑜站起身这才往四周看了看,自己置身在一片四面是密不可见路的树林中,身后是一栋看起来还挺宽敞的房屋,只是这房子构造很奇怪,似乎没门没窗一样。 自己刚出来的地方是一个看着像门帘的东西遮住的,中间有一条缝隙,人可以自由出入但是一过去门帘便合上了。 严涛带人已经在这外面蹲守了一整夜了,只是他一直看到就是拓王羽进出了两次,没见到萧瑾瑜,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本来这房子构造就透着一丝古怪,他更不敢动了,只得寻找机会,然后派人去通知萧擎。 所以这一次看到萧瑾瑜出来顿时全体警戒了,只是他看到萧瑾瑜似乎和拓王羽相处得还不错,又觉得有些奇怪,不知道该不该动手。 “统领,要救回皇上吗?” “等等。”屋内什么情况还不清楚,事关重大他觉得这事儿还是得等到王爷来再说。 反正现在已经看到皇上是安全的了,他们只要保持一直跟踪着,应该是没事的。 萧擎一得到萧瑾瑜的消息,自然是马不停蹄要赶来,只是严涛留的话是这片密林只能夜晚才能安全通过,所以他带着人在林子外面一直徘徊着,只希望那悬挂高空的太阳会赶紧落下去。 拓王羽见萧瑾瑜已经适应了外面的阳光后,道:“你好了,好了就走吧。” 萧瑾瑜真是越发不待见拓王羽了,人果然都是要对比的,以前她总觉得萧擎这不好,那不好现在有个一个标杆人物在一旁,她简直觉得萧擎就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人了。 “拓王皇子,咱们这是去哪里啊?” “你昨天不是喜欢那小黄花吗?今天本皇子带你去花田,你要多少摘多少。” “……”萧瑾瑜终于知道这个拓王羽讨厌在哪里了,就是能够让人循环无语,她是真想要那小黄花吗?当然不可能,还要多少摘多少,摘那么多□□干嘛,自杀吗? 只是心里腹诽一遍就算了,面上她还是乖顺得很,说:“拓王皇子对奴家可真是太好了,奴家越来越喜欢皇子了呢。” 她声音不大,可是这安静的地方穿透力不错,严涛几个本来离得就不远,耳力又是超乎常人,自然听到了她的话。 别的人似乎不太知道被劫持的是皇帝,只当 是宫里的哪个小主子,听见这话有些憋笑,严涛默默的瞪了他们一眼,大家忙收敛了脸上的表情。 因为严涛清楚被劫持的是什么人,所以就愈发觉得奇怪了,这皇上说话可真是让人难以理解啊。 一口一个奴家,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拓王羽是从哪家青楼带回来的姐儿,这话从一个皇帝嘴巴里说出来实在是有些让人招架不住啊。 等萧瑾瑜和拓王羽走远了,严涛才小声的说:“今天的事儿谁也不准说出去。” 大家又不傻,在影卫这么多年了,当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然忙不迭的点头。 严涛这才满意了,说:“你们两人留在此继续严密监视着里面的动静,其余人跟我走。” 萧瑾瑜终于理解拓王羽说的要多少摘多少了,这哪里是花田啊,简直是一片□□田,光是昨天那种小黄花就多的数不胜数,还别说别的奇奇怪的毒了。 她突然有个不好的念头闪过,是不是拓王羽已经知道这花的作用了,不然怎么可能带自己过来,而且昨天就算敷衍她,他也应该动手随便摘几朵。 萧瑾瑜开始觉得背脊有些发凉了,拓王羽可不算是个好相处的人,要是他知道自己在算计他,今天难不成会把自己推到那花田里面? 她越想越心慌有种拔腿想跑的冲动,只是她才刚转身就看到拓王羽朝这边来了,萧瑾瑜僵着身体站在原地,连动都动不了了。 第79章 一更 拓王羽其实对萧瑾瑜是不同于别人的,一开始掳她来的目的只为拓王辰,可是当真正看到她的时候他便想起她曾临危不乱的样子,不管是一种佩服还是算喜欢,他对萧瑾瑜都不同以往掳来的人。 他甚至想过就算是她治不好拓王辰自己应该也不会杀了她,所以当萧瑾瑜还沉浸在如何逃脱拓王羽的魔抓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她身边。 只是没有如萧瑾瑜预期的那样,他会让自己葬身在这片毒花田中,而是他真的摘了一大捧她昨天嚷着要的那花。 拓王辰看着她呆呆的样子,还以为是高兴傻了,说:“拿着吧,你昨天不是很喜欢吗?” 萧瑾瑜脸上立即挂上满足的微笑,道:“皇子对奴家可真是太好,不过奴家鼻子不能离这些花太近,还是皇子帮奴家拿着吧。” 不得不说这拓王羽还真是个傻大个,他竟也没反对,就那么听话的拿着了。 萧瑾瑜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只是一直憋着,整张脸都憋红了,别提有多难受了。 拓王羽就这么看着萧瑾瑜,她像只小鸟一样,围着这一大片花田走来走去,似乎很喜欢,可是又不太敢靠近。 看来这一点凌远还是没撒谎,她果然是认识这些毒草的。 这一片的□□是拓王羽掳来的名医,毒王些种植了,这里曾经就是一片普通的土地,当种满看这些毒草之后倒是引来了一些特殊的东西。 以前他把拓王辰安置在这里还十分不放心,这里只是地势复杂一点,若是有人有心寻找,怕他早晚也会落入敌人的手里。 现在好了,就算他们知道了拓王辰在这里也没人敢来了,这个地方进来的方法只有拓王羽知道,这也算是没有收获中的一点安慰。 “婉秋,这些花你都认识吗?”他走过去和萧瑾瑜并排着站着问。 萧瑾瑜一顿,不知道他这话里还有没有别的意思,不过她也是十分谨慎,说:“有些认识。”反正只要有点常识,在山野间长大的孩子都能跟家里的长辈认识一些药草的。 拓王羽没在问她什么,而是自顾自的说着话了,“阿辰他很小的时候就中了一种很奇怪的毒,开始我没太注意,以为拿到解药就可以了,他就可以成为以前活泼可爱的阿辰。” “只是我低估了下毒者的心肠,原来解药就是□□,我拿到的解药才是把阿辰害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我是个很失 败的哥哥,我保护不了自己母亲,也照顾不好自己的弟弟。” 萧瑾瑜一时不知道接什么话了,只得听着他像自言自语的话。 拓王羽说了好一会儿,都是拓王辰小时候的事情。 萧瑾瑜对拓王辰是没有反感的,相反还挺同情那个小男孩的,他浑身自带一种惹人怜爱的光环。 现在听完拓王羽的描述就更加喜欢拓王辰了,他跟自己年龄差不多大,大概是同龄人的惺惺相惜吧,主要还是觉得他似乎惨了一点。 两人身世其实差不多,只是萧瑾瑜自认为运气要好很多,虽然以前也是成日活在逃命的日子里,至少她还健健康康的,胆战心惊了一些,至少未来还有希望。 可是拓王辰就比较倒霉了,他的人生现在几乎看不到希望了,而且可能一辈子都只能活在这见不得光的黑暗中。 “所以,婉秋你会救他吗?”拓王玉突然话锋一转,祈求的看着萧瑾瑜。 萧瑾瑜眉毛一挑,果然他卖可怜是有目的的。 她讪笑着说:“奴家当然十分愿意救他,可是奴家没那个本事。” 说实话萧瑾瑜确实知道他中了什么毒,可真是有心无力,知道并不一定能解啊。 这毒也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她自认为自己不敢揽过这件棘手的事情。 “婉秋你就不必谦虚了,其实凌远离开前与本皇子说过,你乃用毒高手,世间没有你不认识,不能解的毒。”拓王羽知道她不想承认,毕竟她确实是被自己掳来的,说心甘情愿还真不可能。 只是他似乎只有这一根救命稻草了,几年前有个郎中就说过了,如果拓王臣一天睡着的时间超过醒着的时间的时候那他离沉睡就不远了。 他实在接受不了拓王辰变成那个样子,永远活着,却有永远死去。 他在的时候还可以继续照顾阿辰,可是他以正常人的活法是活不过阿辰的,他不在了之后还有谁能照顾阿辰? 所以他不希望阿辰继续这样,他只要能看到阿辰健健康康便满足了。 “凌远告诉皇子奴家会用毒?”萧瑾瑜有些不敢相信的问。 拓王羽没有想那么多,点头道:“若不是凌远本皇子如何会掳了你来?因为刺杀萧擎那件事,凌远有愧于本皇子,在离开前特意来与本皇子说的。” “凌远的话皇子还敢信?”萧瑾瑜脸上的笑彻底收起来了, 眼里有一丝看不明的狠劲儿。 因为小时候的关系,她想过放掉凌远,所以在萧擎要派人去搜寻凌远的时候他阻止了。 倒是没想到他已经忘记小时候的情谊了,如此也好,是他先不仁,以后就不能怪自己不义了。 拓王羽道:“现如今本皇子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婉秋你说是不是?” 萧瑾瑜道:“既然皇子都这么笃定了,婉秋还能说什么吗?” 大家都不是傻瓜就不必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既然现在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目的,她倒是不想继续装了。 原来是有求于人啊?这样似乎更好办了。 反正现在在她看来现在拓王羽觉得自己还能救他的弟弟,所以他弟弟的命还在自己手里,她就暂时是安全的了。 不顾萧瑾瑜随即又开口道:“这毒我确实是听说过。” 果然,拓王羽一听双眼都放光了,一脸的我就知道的表情。 萧瑾瑜心想,她只是说知道,又还没说能解,真不至于这么高兴,真没必要搞得她已经治好了一样。 毕竟就像大家都听说过鬼,并没有见过一样,听说几率多大,见过几乎为零。 “皇子先别抱太大希望,我只是听说过,能解不能解还不一定。” “我相信你,毕竟这么多人,大家都没听过,唯有你听过。” “很多人?皇子还请过很多人看过啊?”萧瑾瑜心想一国皇子能请动的人自然都不是很弱的,别人都没办法她估计也是很悬啊。 “不是请的,都是本皇子掳来的。”拓王羽也是真实在,还真是有一说一。 萧瑾瑜也是嘴贱,随口一句:“那他们人呢?” “都是一群庸医,连个病都不会看,被本皇子统统杀掉了。” 她听完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一旁的花田中,要不是拓王羽眼疾手快拉住了她,怕她当场就了结了自己。 拓王羽知道她肯定是被吓到了,忙说:“不过婉秋你可以放心本皇子是不会杀掉你的,因为你肯定能治好阿辰的。” 萧瑾瑜没敢说话了,她尽量吧,毕竟这关乎着自己的性命啊。 因为一直想着拓王羽把掳来的人都杀了,萧瑾瑜心情一点都不好,早就忘记他手里还捧着的那一大捧花。 等回去之后,她刚适应了黑暗,看着刚摆好的热菜热饭还没来 得及吃一口,就听有人急急忙忙来找自己。 “姑娘,快去舅舅我家皇子吧。” 她筷子都还来得及放嘴里,问:“你家皇子怎么了?”难不成仇家寻来了,还是萧擎找来了,若是后者她还挺激动呢。 只是消息并不是那么好,那人说:“我家皇子中毒了,皇子让我来找姑娘过去瞧瞧。” 她嘴角一抽,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样,放下筷子慢悠悠的说:“什么毒?”反正那玩意儿她是知道的,不致命让他难受会儿吧。 谁知道以后若是她一直救不了拓王辰,他会怎么对自己,她先收点利息吧。 “这……我们都不知道。” 这下轮到萧瑾瑜蹙眉了,难不成这里没一个懂点医术的? 来人见萧瑾瑜半天不动,不免有些着急了说:“姑娘,快一点吧,皇子他……” “急什么?没看到我连饭都顾不上了吗?要不你去?” “姑娘,我只是担心皇子。”那人一看萧瑾瑜有点生气,忙赶紧道歉,现在是有求于人的时候,不得不放低姿态。 萧瑾瑜这才满意了,不紧不慢的跟着那人朝拓王羽的房间走去。 拓王羽觉得浑身奇痒无比,偏偏还不能抓,一抓就觉得疼。 开始他还以为是被什么咬了,可是渐渐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了,才连忙差人去请萧瑾瑜。 萧瑾瑜脚步不快,估摸着把拓王羽折腾够了,才不急不缓的出现在他跟前。 其实她压根儿就不用看,让人带个话过来就好了,可是她偏要来看看他的样子,让他一开始那么猖狂。 第80章 二更 萧瑾瑜看到拓王羽的样子,似乎又有点不忍心了,忙叫旁边的人,“你们快去给你们家皇子打一桶热水来。” 旁边的人立即就听话了退了下去,不一会儿就抬了一桶热水进来。 “你们伺候你们家皇子沐浴吧。”萧瑾瑜道。 “可是皇子现在……”伺候的人见自家主子还这么难受,哪里有心情沐浴啊,只是这姑娘皇子说要以礼相待他们又怎么敢随意问太多。 萧瑾瑜直接说:“解药便是温水沐浴,赶紧的吧,不然你家皇子真会死。”她其实就是吓吓他们,这东西就是让人足够难受,并不致命,她又不傻,真把拓王羽弄死了这些人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在没有救兵来之前她连怎么走出去都不清楚,自然不能傻到杀鸡取卵。 众人一听,赶紧忙活开了,扶人的扶人,加水的加水。 萧瑾瑜自然不能守在这儿,赶紧退了出去。 不过她也没有离开,而是等在一旁的耳房里面,她总还是得看着拓王羽安全了才能离开,现如今她可是踩在别人地盘上,可不敢太放肆。 拓王羽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才重新换了衣服让人把屋子收拾了一遍。 “让人传膳吧。”他知道萧瑾瑜还没吃饭,收拾好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人先把饭菜摆上桌子。 然后又让人去叫了萧瑾瑜进来,说:“婉秋还没吃饭吧,都怪我耽误了你吃饭。” 萧瑾瑜见他还没怀疑到自己身上,殷勤了一些说:“哪里哪里,皇子的安慰比吃饭重要。” 待她坐下拓王羽才又问:“婉秋可知道我中的什么毒?” 萧瑾瑜正喝一口汤,听他这么一问,呛得咳嗽了起来。 等她喘过气随后胡诌道:“大概是今天去花田吧,那里许多都是有毒的药草,大概皇子不小心沾染了一些。” “是吗?可是为何你没事?”拓王羽问。 “我?因为曾经生过一场大病,从那以后就对这些毒性不强的东西免疫了。” 萧瑾瑜说谎的本事很厉害,若是她不刻意的话,几乎没人会怀疑她说的话。 拓王羽自然也是没怀疑的,只是有些奇怪说:“可是那地方我以前去怎么没事?” “以前皇子肯定没碰到,今天可能不小心碰到了吧。”她问:“皇子不饿?” 拓王羽这才没再问东问西,道 :“婉秋饿了吗?那赶紧吃吧。” 萧瑾瑜此时已经饿得过了,再看到拓王羽的饭菜着实没了什么胃口,这哈鲁国的吃食略粗糙了一些,不如大齐的精致,她都是保证自己不被饿死,还真没什么时候是觉得很好吃的。 她只是简单的吃了点然后就借口累了想休息了,拓王羽倒是没说什么,让人送她回去。 萧瑾瑜回去的时候才发现其实这院子很大,只是常年见不到阳光,稀稀疏疏的几颗植物都变得羸弱不堪。 她住的地方和拓王羽住的地方很远,有点偏僻了,不过就算这样她也是没有机会逃走的,因为这里面三步一岗的有人守着。 她都怀疑这些人怎么在这里面熬过来的,常年都身处黑暗,难道不会想念外面的阳光吗? 回到房间,她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关上了房门,她以为自己肯定会失眠,只是又低估了自己。 身处这样的环境,她竟然躺上床没多久有睡着了。 萧擎是跟着严涛派去接应他们的人进来的,因为不想打草惊蛇,所以带进来的人也不算多。 一跟严涛回合就迫不及待的关心的问:“皇上怎么样?” 严涛道:“王爷放心,皇上他很好,暂时是安全的。” 萧擎这么一听,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那里面什么情况?”现在正是深夜,外面都快伸手不见五指了,里面更是不清楚,萧擎刚进来自然要问清楚。 严涛道:“派进去的人还没出来,请王爷耐心等一会儿。” 萧擎哪里有耐心啊,他的心恨不得立刻就飞进去找到萧瑾瑜,她失踪多久,他就焦急了多久,茶饭不思的,这个时候更是冷静不下来。 进去的人倒是没耽误时间,离预期的时辰还早了些,出来的人一一汇报了里面的情况。 萧擎想也没想,说:“那本王带两个人这就进去。” 严涛忙说:“王爷还是末将进去吧。” “你就在这外面守着,本王进去便是。”遇上萧瑾瑜的事情,他交给谁都不放心,唯独要亲力亲为才觉得安心。 因为有人进来提前打探好了地方,萧擎再进来寻找萧瑾瑜的时候轻松多了。 屋外的守卫已经被他们放倒了,他进到她房间十分轻松。 因为这里面实在太暗了,屋里有一盏微弱的烛火孤单的燃烧着。 萧瑾瑜此刻睡的正香,根本没注意到屋里进了一个人。 萧擎看到她安然的样子,这才真正的安心了,他坐在她的床沿,认真的看着她。 不过几天不见,他觉得像是很久了一样,自己这几日几乎没能好好休息,反观她倒是好心态,竟还睡的旁若无人。 萧擎倒不是生气,只是觉得这孩子心可真大。 萧瑾瑜觉得脸颊痒痒的,伸手抓了抓翻了个身继续睡着了。 萧擎觉得好玩又抓了几根她的发丝轻轻扫她的脸,如此反复了好几次,熟睡的人终于忍不住了,十分疲惫的睁开了眼睛。 因为她睡前关了房门的,所以对突然出现的人吓得差点尖叫,好在萧擎速度更快,俯身低头就吻住了她的嘴,然后说道:“是我。” 萧擎? 萧瑾瑜听到熟悉的声音,差点就热泪盈眶了,这就跟小牛犊见到母牛一样啊。 “皇叔是你吗?”萧瑾瑜知道外面有人,声音有些压抑,不过听得出来带着些哭腔。 虽然过来没被虐待,也没吃不饱穿不暖,可这毕竟不是自己家,不是熟悉的地方,还得担心小命随时就没了,她这一见到亲人,眼泪就不听话了。 明明一开始还好好的,她觉得自己已经被萧擎养刁了,现如今也吃不得一点苦,受不得一点委屈了。 “是我,是我。”萧擎这些天可心疼萧瑾瑜了,一听她还哭了,赶紧把她抱了起来,搂在自己怀里。 心里万分自责,这混蛋拓王羽到底是怎么对待他的小瑾瑜了? 萧瑾瑜这下这下真的确定眼前的人是萧擎的,一下就开始抱怨了起来,说:“皇叔,你怎么才来啊?我都怕以为自己见不到你。” “怪我没好好保护你,你放心我这就带你走。”萧擎拍着他的后背轻声哄着。 这里面的护卫是两个时辰一换,因为门外的人已经被萧擎的人放到了,所以没能及时的去换岗,这倒引起了守卫的怀疑,领头的人立刻报告了拓王羽。 因为拓王辰的关系,拓王羽这方面做得十分谨慎,听了守卫的话,立即便带了人往这边走。 守在外面的人发现不对,立即给了萧擎暗号。 他蹙了一下眉,说:“拓王羽带人过来了,我得先离开了,记得我给说的话,明天一定想办法把拓王羽孤身一人带出来。” 萧瑾瑜 听话的点点头,说:“好,我听皇叔的。” 萧擎这才十分不舍的放开她,看着她躺下去又帮她盖好了被子,十分留恋的在她额头留下了一吻,这才匆匆离开。 守在外面的人已经发了几次暗号,都快紧张死了,这才看到自家王爷出来,也顾不得许多,几人急匆匆的便离开了。 拓王羽带着人过来,没看到几个守卫已经晕到在了地上,心里立即有些警备。 随机便带人冲进了萧瑾瑜的房里,因为萧擎才刚走,她根本也没睡着。 不过为了看起来真一点,她还是装作被惊吓醒了一样,裹着被子冷冷的问:“拓王皇子这是想做什么?” 拓王羽本来以为萧瑾瑜已经逃走了,所以有些慌张,也没想到礼节什么,就这么带人冲进来了。 可是当看到她还在这屋里的时候,听到她冷冷的声音似乎立即就意识到不对了,忙谴退了身边的人,然后才略带歉意的说:“婉秋,真是对不住了,因为怀疑这里进了刺客,怕伤到你才贸然进来,还望婉秋不要介意。” 萧瑾瑜大度的说:“既然是这样,我当然不介意,只是皇子说这里进了刺客?可伤了人?抓到了吗?” 拓王羽摇摇头说:“没有,只是怀疑,婉秋你别太担心,你放心吧,本皇子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门外的慌张,在看到她之后便荡然无存了,她总是能给自己一种安心的感觉。 萧瑾瑜也像是不害怕了一样,说:“那就多谢皇子了,皇子还有事情吗?”没事的话就出去吧,她想睡觉了。 只是她没说明,只是适宜的打了一个呵欠。 拓王羽看了她一眼,道:“没事了,那婉秋先休息吧,本皇子就不打扰了。” 第81章 更新 待拓王羽离开萧瑾瑜才满足的倒下了床,萧擎就在外面,似乎看到了他,她更安心了。 拓王羽走出去不动声色的把萧瑾瑜房间四周加重了巡逻,然后又四处查看了一番才带人去了拓王辰那里。 拓王辰一如既往的睡的香甜,若不是知道他的情况,还真当他已经好了,可是只是拓王羽知道,他睡了多久。 第二日萧瑾瑜起了个大早,一出去看到拓王辰竟然起来了,他这一觉似乎睡了很久,可是他精神并不好。 不过看到萧瑾瑜过来,忙露出一个舒心的笑,正好可以看到他那对小虎牙,煞是惹人喜欢。 “你可真是能睡,快来用早膳吧。”拓王辰比拓王羽好相处,大概是因为他关在这个地方太久,迫切的希望认识出这个地方外的人,他想让人给他带来外面不一样的世界,他多想出去看看,可是一进来之后他便从未出去过。 萧瑾瑜走过去没看到拓王羽随口问了声:“大皇子没在吗?” 拓王辰听到她问自己哥哥嘴角笑意更深了,曾经他就怕因为自己拖累了哥哥,瞧着哥哥年纪大了身边连个贴心的人都没有,他渐渐开始着急了。 他不同寻常人可以照顾自己哥哥,可能余生都参与不到哥哥的生活了,所以他希望自己还是清醒的时候看到哥哥身边有个可以照顾他的人。 萧瑾瑜是哥哥带回来的第一个女人,所以拓王辰坚信她在哥哥心中自然是不一样的。 虽然他跟她相处像是认识多年的朋友,可是打心底里是把她当小嫂嫂一样尊重。 “你想我哥哥了?”拓王辰问得很认真。 萧瑾瑜一抬头看到他严肃的样子,都没好意思脸红,也一本正经的说:“我只是找大皇子有事。” 拓王辰给她一个,我懂的眼神,然后说:“哥哥一会儿就回来,你放心吧。” 萧瑾瑜瘪嘴,她有什么放心不放心的,她只是要想办法把他带出去啊,不然萧擎的人怎么下手? “你想出去看看外面的阳光吗?”萧瑾瑜突然问拓王辰,其实抛开别的不说,若是自己有办法肯定会救他的。 只是她想看看他自己还有多少的希望,若是他都已经放弃了,自己做的努力似乎就不那么能成功了。 拓王辰手一顿,说:“想,可是我不能去。” 萧瑾瑜道:“我会帮你的。” “谢谢。” 拓王辰礼貌的道谢,其实他是不太相信眼前的这个小丫头的,以往哥哥寻来的名医还少吗?他们最久的在这里呆了两三年对他也是束手无策,眼前的小丫头倒是自信满满,他不想打击她的自信心,只是也不抱希望了。 拓王羽回来得很快,他出去得可能有些早,回来的时候鞋子和发梢都沾了些露珠。 “阿辰喝药了吗?”他的眼里更多的是这个弟弟,一回来连自己都顾不上首先就是蹲在拓王辰身边嘘寒问暖。 两人的相处十分暖心,连萧瑾瑜这个外人都有些动容,其实撇去两人身份差距,还是应该可以做朋友的吧。 只是萧瑾瑜想到萧擎昨晚的话,怕今日之后这拓王羽便不会相信自己了吧。 不过就算这样,她竟然有了一种坚持,很想把拓王辰治好,虽然有可能不能像没事人一样,可是却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 能享受每一天的日出和日落,不在受这毒气的摧残迫害。 “哥哥,你就只会问我喝药没喝药没,就不能问问别的啊。”拓王辰不想自己如同一个废物一样,大概是病太久了,他的语气有点不太好。 拓王羽倒是不在意,问:“那阿辰吃饭了吗?” “哥哥,你真的很无趣,你出去吧,我想自己呆一会儿”拓王辰毫不留情的下了逐客令。 然后不管拓王羽便招呼了伺候自己的人过来推着自己进了书房。 拓王羽看着今天有些反常的弟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呆呆的站在那里,看起来有点可怜。 “大皇子你用早膳了吗?要不要先吃点东西。”萧瑾瑜见他那个样子心善的打断了他的独自一人的沉默。 拓王羽回头看了看她,说:“我不饿,你吃吧。” 萧瑾瑜见他又要转身离开,忙追了上去,说:“大皇子” “婉秋有事与我说?” 她道:“大皇子今天有空吗?” “怎么了?”拓王羽问。 “若是有空能陪我载去一趟花田吗?”萧瑾瑜有些紧张的捏着手,生怕他不同意了。 拓王羽想着在这里也无事,索性就陪她出去走走吧,便说:“好。” 萧瑾瑜倒是没想到他答应得如此痛快,她以为自己还少不了一顿磨呢。 萧擎的人早就在花田附近埋伏好了,这地方其实不好下手,可是因为这附近就这个地 方离那屋子最远了,就算叫救兵也来不了那么快。 他们能带进来的人有限,不清楚那栋黑黢黢的房子里藏了多少人,所以为了保险,他们不得不小心谨慎。 因为一直不见萧瑾瑜出去,萧擎又开始紧张了,不知道她是不是被识破了,若是被识破了拓王羽会怎么对她,会不会杀了她? 越想越害怕,越想越自责,他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留她一个人在里面的,他应该留个人陪在她身边的。 就折磨浑浑噩噩的担忧着,好不容易熬到了日头悬挂在高空。 严涛终于隐身了过来,小声的说:“王爷他们来了。” “可是只有皇上和拓王羽?”萧擎问。 “对,身边没有跟着人。” 萧擎点点头,说:“让大家高度警备。” 拓王羽话不多,萧瑾瑜心里藏着事儿也不想说话,一路上都安静的很,眼看离跟萧擎约定的地点越来越近了,她竟然特别紧张。 突然害怕萧擎如果真抓了拓王羽,他是不是就不会再相信自己,更不会让自己想办法救拓王辰了? “大皇子。”萧瑾瑜出口叫住了走在前面一点拓王羽。 他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着她问:“何事?” “大皇子,不管如何我都会想办法治小皇子的。”不为别的,就为了拓王辰那真诚的样子,她也想试试。 “谢谢你婉秋。”拓王羽今天心情一直不太好,看脸色就知道。 萧瑾瑜没有过多的问,毕竟两人关系马上就会变得很难看。 萧擎的人一个个都不是吃素,加上拓王羽也确实没有防备,因为他没有想到这个地方竟然有人能够进的来。 所以当被擒住的时刻,脸上布满了震惊。 “你们是如何进来的?” “大皇子不应该担心担心自己的安危吗?既然你能进来,自然我们也是能进来的。”萧擎捉住他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萧瑾瑜护在自己身后,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放心。 “婉秋,是你告诉他们的对吗?”拓王羽抬头看着萧瑾瑜问,那样子似乎有点受伤。 他这个样子倒是让萧瑾瑜有点接不下去话了,其实她的心很容易波动。 因为拓王辰与她讲了许多关于他们兄弟俩的事情,她也挺同情他们的,可是两方本来就是敌对的关系,她不能因为那点点的同 情就置自己的国家和百姓不顾。 “大皇子不管如何我也会想办法为拓王辰解毒的,只是别的事情我便做不了主了,一切都得听王爷的吩咐。”萧瑾瑜没打算公布自己的身份,索性就这么一直误会下去吧。 “谁需要你救了,你就是个骗子。”拓王羽有些激动。 这样的场景萧瑾瑜倒是想到过的,毕竟不是谁都是萧擎。 对于她的欺骗大概只有萧擎能做到不计较,别的人几乎不可能的。 萧擎听拓王羽唤她婉秋,微不可见的蹙了一下眉,看了萧瑾瑜一眼,心想这孩子永远都不太会吃亏的。 这一点他还是比较放心,突然他竟然开始同情这个拓王羽了,口口声声的骗子,却连别人真实姓名都还不知道,也真实够可怜的。 萧瑾瑜不说话了,反正这事儿一开始也不是自己的错,是他莫名其妙的掳自己来的。 说起来她也是受害者好吗?她都还没哭闹,他又有何资格指责自己。 只是她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仿佛自己真是那十恶不赦的骗子一样。 因为这里的情况,她大致都跟萧擎说了一下,所以他说可以借此让两国战争就此结束,萧瑾瑜挺相信他的本事的,自然就同意了。 所以抓到拓王羽之后,萧瑾瑜便带着人去了远处,剩下萧擎和拓王羽单独相处。 她挺希望萧擎说服拓王羽的毕竟可以让两国人民互惠。 第82章 更新 萧瑾瑜不知道萧擎是如何跟拓王羽谈的,只知道两人回来的时候拓王羽脸上带着伤,而萧擎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若不是有一个人负伤了还真当两人就是去散散步聊聊天。 拓王羽回来的时候狠狠瞪了萧擎一眼,那样子放佛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了一样。 萧瑾瑜显得十分无辜,下意识的摸摸脸颊,这跟自己关系不大吧,要不是他把自己掳来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几人随着拓王羽正式踏进了那被黑暗充斥着的房子,萧擎比较谨慎本欲想要让人把拓王羽控制起来。 可是拓王羽似乎十分不高兴,说:“本皇子不是那种阴险狡诈的人,既然同意的你们进去便不会为难你们。” 萧瑾瑜没说话,只是给了萧擎一个眼神,其实相处下来她还是相信拓王羽的为人的。 拓王羽其实是不想进去的时候让拓王辰看到了,若是看到自己被胁迫着进去,那他肯定会觉得自己这个哥哥更没有用。 萧擎多余的人都没带进去,留了严涛在外面,倒真像是来做客的。 拓王辰还没睡觉,看到自己哥哥回来身边又跟了几个人,没有了平常的温和,样子有些淡淡的,不过还是给了萧瑾瑜一个温柔的笑。 “哥哥。” “阿辰想去院子里面逛逛吗?”拓王羽问。 “这几位是婉秋的家人吗?”拓王辰没回答自己哥哥,反而是把目光落在了萧擎身上。 他虽然从未出过这个地方,可却是不傻的,这几人的面向和装扮并不是哈鲁国人的样子,而他们跟婉秋的靠的更近一些,想必是更熟悉的人。 “嗯”拓王羽答到。 拓王辰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萧擎然后说:“哥哥,我有些累,想去休息一下。” “好。” 拓王辰被人扶着本来都走出去了一些,然后又顿了顿脚步,说:“婉秋你能陪我说说话吗?” 萧瑾瑜看了萧擎一眼,然后道:“好啊。”然后陪着拓王辰一起出去了。 等去了书房,拓王辰才谴退了身边的人,指着一旁的凳子说:“婉秋坐着陪我说会儿话吧。” 萧瑾瑜倒是不疑有他,心安理得的坐下去了。 只是这才刚落座,便听到了拓王辰的声音:“婉秋不是大齐的奴婢,是公主?还是王妃?” 萧瑾瑜一 抬眼便对上了他询问的目光,不是猜测而是带着一些肯定。 见她没搭话,拓王辰继续道:“若只是一个奴婢犯不着这么兴师动众的来寻找,而且来人身份不低,他虽是便装却满身贵气,明眼人一看便知身份不低。” 萧瑾瑜没有反驳静待他接下来的话,他继续道:“他进来时时刻刻都关注着你,甚至在我叫你离开的时候,他还露出了一丝不放心,想必你们关系不一般,而且他看你的眼神超过了寻常亲人,想必你们的关系不单单是亲人。” “婉秋?其实你还不一定叫婉秋。”拓王辰笑笑大概也只有自己哥哥那个傻乎乎的性子才会相信她只是个伺候的奴婢。 从萧瑾瑜一来他就看出了她不同寻常人,那份淡定不是一个奴婢该有的。 若是放到寻常人身上处在这样的环境中早就吓得不知所措,她反而太沉着了,一点都不像她描述的身份那样。 拓王辰一直没拆穿她是因为觉得她不是坏人,而且觉得她能帮自己照顾自己的哥哥。 不过现在别人的家人都找上门了,他才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她的身份。 他没有见过萧擎,可是却听哥哥提起过他,虽没出过这里,外面的事情却也让人了解得很仔细。 若是没有猜错,刚才进来为首的男子就是萧擎。 能让他亲自出来寻找的人,想必身份更是尊贵。 萧瑾瑜笑了,她倒是没想到这个从未出过这里的人心思竟比他哥哥缜密多了,问:“其实你一开始留怀疑我的身份了吧?那你为何不拆穿?” “不想哥哥再添杀戮,况且我本来还期望你能照顾我哥哥。”拓王辰没说谎,这真就是他的想法。 人是他哥哥掳来的,若是发现对方身份有问题按照拓王羽那个性格真的有可能会杀人的。 在一个就是拓王辰的私心了,哥哥太过莽撞,身边得有个聪慧一点的人提点些,不然如何让人放心。 “那你现在与我说这些又是为何?”萧瑾瑜问。 拓王辰想了想说:“只是确定一下我哥哥是否还有机会,现在看来似乎是没有了,很惋惜。” 萧瑾瑜但笑不语,说实话就算没有萧擎她也不会选择拓王羽,不是有多厌恶,只是不喜欢两人是那种关系。 “不过我还是当你是朋友,第一个好朋友。” 萧瑾瑜不讨厌拓王辰,正好拓王辰也 不讨厌她,所以做朋友很简单。 另一边拓王羽和萧擎的谈判就没这么和睦了,反而有些剑拔弩张。 拓王羽听完萧擎说的一拍桌子怒吼一声道:“你觉得本皇子会同意?” 萧擎脾气除了萧瑾瑜能真正给他挑起来,别人在他跟前那都是不值一提的,自然不会像拓王羽这般,而是沉着稳重,等他吼完才说:“拓王皇子觉得现在跟本王还有谈判的资格?” “呵呵,你别忘了这里还算是本皇子的地盘。” “是吗?”萧擎是丹凤眼,微眯着眼睛更显狭长,看起来不凶狠却给人一种老谋深算的感觉。 拓王羽底气有些不足,毕竟除了他自己,这地方萧擎来的太轻松了,他不得不小心了,毕竟现在拓王辰的情况容不得他考虑得更多。 “我不同意让阿辰去大齐。”他知道萧擎只是拿拓王辰在手里,到时候若是自己不退兵,他可有人质,还不得什么都听他的。 “皇子可为他找了更好的去处?还是说哈鲁现在的皇后若是知道了拓王辰在这里能放过他?与其你这样偷偷摸摸的给他寻找解药,何不作为贵宾去到我大齐,本王定会好好招待他,并且寻天下名医为其诊治。”萧擎说的真的很诱人,不过这是他惯会用的伎俩,打蛇打七寸,专找别人在乎的地方动手。 已然了解了对手的需求,再着手慢慢瓦解这城哪有攻不破的道理。 “那你可能保证等哈鲁国退兵不会再乘胜追击或者对阿辰不利?” “本王的话自然是一言九鼎的,本王还不至于拿个病人来威胁皇子,就像皇子不会拿个女人来威胁本王一样。” 萧擎其实根本不想打仗,所以根本不会用拓王辰要挟拓王羽什么,他的目的只是让哈鲁国退兵。 劳民伤财的事情他不想做,国泰民安才是他的目标,也算是给死去父亲的一个交代。 拓王辰觉得自己跟萧擎说话,似乎一直处于下风,不知道这么做是多是错,忙借口说:“我得先问问阿辰的意思。”他这个哥哥可真是没用啊。 只是拓王羽还没起身出去,拓王辰就与萧瑾瑜一同进来了。 看到萧擎礼貌的点了点头,说:“哥哥,我同意去大齐。” 与其留在这里畏畏缩缩一辈子连累着哥哥放不开手脚,还不如走远一点,说不定是个机会。 况且他的哥哥除了不太会算计,也不傻,哈 鲁国本就该属于他的,自己帮不了他夺回属于他的东西,至少可以不连累他。 “阿辰……” “哥哥,你放心,我相信她。”拓王辰这话时看着萧瑾瑜说的。 因为是朋友了自然名字也换了,但是她让拓王辰先不要告诉拓王羽。 拓王辰当然也不敢再刺激自己哥哥,答应了,所以直接没再叫婉秋,而是用她代替了。 拓王辰有种自己在孤军奋战一样,心里有些心酸,对拓王辰的歉意更深了,他自认为自己很努力了,可是总也照顾不好自己身边的人,这让他无比恼火。 萧擎倒是看了他一眼,难得心善的说了一句:“皇子将来是要做哈鲁的王的人,倒不必如此优柔寡断,两国交好也是百姓之福,不必弄得像生离死别,小皇子在大齐本王给你保证一定让他好好的。” 大概是两人身世有相同的地方吧,这才让自己有宽慰他的想法。 拓王羽没能反对,方然本来确实也没有太多的资格反对。 借助大齐他反而可以更快翻身,不过只是担心拓王辰而已。 萧擎和拓王羽都不是拖拉的人,毕竟外面的战场也拖不起。 因为拓王辰的身体原因,从这里走出去倒是费看好大的工夫,关键这地方白天出去就是死,所以到了夜里更是一番折腾。 不过离开之前萧瑾瑜单独找了拓王羽,虽然他现在很不想看到她,但竟然也鬼使神差的跟了去。 萧擎见萧瑾瑜出来,忙迎上来关切的问:“你找他做什么?” 萧瑾瑜笑笑说:“没事,就是给他讲了一个可以不费劲儿收拾仇人的办法。” 第83章 更新 林唯没想到萧擎还真把萧瑾瑜带回来了,不仅带回了她,还带来一个银发的少年。 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个少年的马车四周都被黑布罩了起来,然后连人都还看清楚就被人护送进去了,林唯刚想进去看个究竟,就被萧擎的人拦住了。 “林侍卫,这里的贵客除了皇上和王爷,别人都不能见。”林唯一顿,什么时候他还成别人了? 只是萧瑾瑜此刻又没出来,他不可能硬闯,只得站在外面是不是的张望一下。 萧擎因为与拓王羽有约便先出来了,出来就遇上林唯,因为萧瑾瑜的事情他心情还算不错,所以两人看起来还挺和睦,其实内里嘛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林侍卫有事”萧擎丝毫没有把林唯当小舅舅的身份看待,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让人很是不喜欢。 谦逊?谦卑这些词在他身上都找寻不到,除非眼前的人是萧瑾瑜,他简直是收起了自己浑身的傲气,卑微到地上了。 “来看看皇上。”林唯自然也不爱搭理萧擎,讨厌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从见到他第一眼开始到现在,虽然在萧瑾瑜面前自己可以和他和睦相处,但私下真是恨不得他滚得远远的。 “皇上很忙,可能没空理林侍卫,林侍卫还是好好带着人巡视吧,毕竟皇上的安危更重要,若再出一次被劫持的事情,本王可不敢保证还能安全无恙的把皇上带回来。”萧擎说完扬长而去。 林唯一个人留在原地还在消化他话里的意思,皇上被劫持是他的原因?他萧擎的人不也没发现吗?有什么资格说他。 只是他刚才说什么?皇上很忙没空搭理自己?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林唯想了半天,终于记起来了,这话自己曾经对萧擎说过,当时他为了让萧擎交出权利,利用皇上是这么对他说过,只是没想到这个小气的人可还真记仇,现在又把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了自己。 拓王羽听了萧瑾瑜的建议,故意向哈鲁往后透露了拓王辰的行踪,只是他说的是以前的地方。 那个巫女国的公主果然忍不住了,派人暗中带兵将那片树林团团围了起来。 只是守住了一座空城,而且接二连三的人连进都没进去就被树林中的毒蝙蝠吞噬了。 她努力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半途而废,当年她以为只要自己控制住了拓王辰这哈鲁国就在她的手里了,哪知道竟然会被拓王羽找到,而且一小时就是十来年 。 现在终于又听到了拓王辰的消息,她当然倾尽全力也要把他找出来。 当一波又一波的人全死在了半路上,她突然怀疑这是不是一个圈套,可是她又有些不甘心,内心深处的贪婪让她决定继续冒险。 不过她能做到一个国家的王后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了这林子的诡异之处,然后换成了夜晚进来。 拓王羽的人早就在里面做好了准备,等到她一进去,格杀勿论,这一仗王后损失惨重,自己养的兵几乎全军覆没在了这里。 若不是她擅毒逃得快,怕也被留在了此处。 萧瑾瑜是第三天得到消息的,拓王羽来看望自己的弟弟顺便说了这个消息。 他本来想感谢一下萧瑾瑜,只是当看到她的那张脸似乎又说不出来了,总之脸色不太好。 拓王辰没有像拓王羽那般高兴,淡淡的。 若不是两人年龄差距在哪里摆着,萧瑾瑜会认为拓王辰是哥哥,他的沉着超出了他的这个年纪。 等拓王羽走了,拓王辰才对萧瑾瑜说:“其实哥哥很想感谢你。” “嗯?”她似乎有点不太相信,刚才他的样子可不像是会感谢自己啊。 “他比较腼腆。”拓王辰道。 萧瑾瑜一下没忍住“噗”一声笑了出来,腼腆似乎不太适合拓王羽啊。 拓王辰没有说话,神色淡淡的,不过脸上却有了一丝红晕,不是以前惨白的令人心惊的模样。 现在还在边城,他的身体内的毒请了莫婉秋的师傅出山,虽然起色不算太大,但没继续病化。 萧瑾瑜则派人去了自己曾住过的地方,她记得凌大夫说过这种毒有一种不需看时间的解毒方法,只是她只是隐约记得这么一回事,所以还得回去找。 因为巫女国公主大败还受了重伤,自然她所管理的军队自然就由拓王羽接管了。 哈鲁王年纪愈发大了,最近又迷上了炼制丹药想要长生不老,反而更加虚弱了。 拓王羽和大齐配合着一进一退,演了半个月的戏,终于以失败告终,退回了哈鲁国国界内。 巫女国公主手里的那点兵力几乎被拓王羽此番折腾得干干净净,剩一些残兵弱将,也成不了大气候。 为了看起来真像那么一回事,拓王羽承诺将永远不会进犯大齐,从此友好相处。 大家都没有想到以为要坚持几年的恶战在不足一年就结束了。 大齐军队班师回朝的那天,拓王羽一身夜行衣,潜入了拓王辰的住处。 因为有了前科,萧擎对他很是防备,自然这一次没有成功,揭下他面罩之前,萧擎已经知道他是谁了,没有为难他说:“进去看看,这一分别时间可能要很久,哈鲁国现如今是皇子当权,更要用心才是,才不至于被险恶用心之人利用了。” 拓王羽以为萧擎要赶走自己,却没想到他只是说了这一番话便离开了,忙转身进了拓王辰的屋子。 萧擎哪里是真想放过他啊,只是想着只要他不是来找萧瑾瑜的,他可以不计较。 因为他转身离开后就直奔萧瑾瑜的营帐,他觉得自己还是得寸步不离的守着她才能安心。 因为要照顾拓王辰,萧擎和萧瑾瑜殿后了,林唯带着大军走在了最前面。 他现在的官职已经不是林侍卫了,而是将军。 这也是萧擎使的坏,他十分不喜欢林唯总守在萧瑾瑜身边,就算是舅舅也不行。 林唯这一次难得没有表现出不同意,很欣然就同意了,倒是惹得萧擎有些患得患失了,总觉得他憋着坏呢。 只是还没等萧擎揣测透林唯的做法,就发生了另一件更大的事情。 据探子回来说凌远竟然是梁国的太子,立储君的诏书都下来。 萧擎倒是惊讶了好久,毕竟梁国的太子,这个身份着实不低,当时的他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才想混在萧瑾瑜身边的? 其实现在想想还挺后怕的,幸亏他没能长久的留在她身边,不然怕现在有得后悔了。 萧擎得到的消息,萧瑾瑜自然也有一份,毕竟现在的飞虎神军属于她了,这些人的本事可不比萧擎的影卫差。 所以当萧擎与她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变化不大,因为早就惊讶过了,倒没显得有太多的异常。 “皇叔有何想说的?”萧瑾瑜怀疑过凌远,知道他绝非凡人,只是没想到他身份竟是太子。 她一路都在骗人,没想到反过来还别人骗了,到底是小时候的情分,才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他疑心没那么重。 不过现在也好了,各自互不相欠,以后是敌是友也好说了。 “怕回去不久,梁国就会派使臣来了。”萧擎与她共乘一辆车,因为是得胜返朝,大家 都走得不是很急,倒是不用太赶。 “为何?”萧瑾瑜不明白,难不成还得让自己送上一份贺礼? 萧擎在这事儿上其实看得比萧瑾瑜远,毕竟他是局外人。 “凌远大概会提议让两国联姻,可能会送上和亲公主。” 其实这事儿不难想象,当初阴差阳错的凌远来了边城,正好与拓王羽搭上了线,本想置萧擎于死地,然后再回到萧瑾瑜身边。 他一开始就知道萧瑾瑜的身份,而他也一直喜欢她。 所以他一直的目的应该就只有要得到萧瑾瑜这么简单,不过为何他总算计自己,萧擎就有些不明白了,大概是觉得自己碍眼了。 连连的败露,他只能回梁,而现在又听到哈鲁国退兵愿意与大齐长久交好,他的如意算盘是没有了。 可是不代表他会放弃,所以他现在应该会急切的想拆穿萧瑾瑜的身份。 如何能拆穿呢?那就是萧瑾瑜身为皇帝根本不可能有后宫佳丽。 他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肯定会派人来和亲,他就是要让人把这个秘密公之于众。 “什么?可是我怎么可能娶一个女人呢?”萧瑾瑜觉得萧擎在跟自己开玩笑。 萧擎笑了一下,道:“怎么不能?”他想若是凌远真这么做了,那他自然也会有一份大礼送上,让他明白不该惦记的就不要惦记。 第84章 更新 萧擎还真把凌远猜得很透,和亲这回事是两国平息战火的唯一的方法。 梁国打不过大齐,这是一开始他们就知道的,只是他们和哈鲁国联手了,却又没想到哈鲁国最后又和大齐讲和了。 所以梁国现在倒有点里面不是人了,所以能保证与大齐的关系,只能有和亲这一条道。 大齐新皇年岁正好,正是该充盈后宫的时候,他们倒是算计得好得很。 梁国的使臣在萧瑾瑜她们到皇城的三天后到的,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这次竟是太子凌远亲自带着自己的妹妹来的。 萧瑾瑜倒是没有什么太过激动的地方,反而平平淡淡的,凌远却不能这么淡定了,说话是咄咄逼人,在朝堂上都一点没收敛。 听得萧瑾瑜直皱眉,不过来者是客,她也没与他一般计较。 因为该算清楚的已经算清楚了,她对他像是第一次见的陌生人一样,只是这个陌生人不够有礼貌让人不太喜欢。 凌远也不是傻子,见萧瑾瑜对自己冷淡成这样,自然是知道她肯定在怨恨自己了,毕竟他做过的什么事情,他比谁都清楚。 可是人在感情上犯傻往往是看不清楚的,他只觉得自己没错,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能跟她一起,可是别人不一定会领情的,自然看待事情心态就不一样了。 作为东道主,萧擎没有失了自己的身份,只是对凌远这个人确实喜欢不起来,说实话跟拓王羽相比,他更觉得拓王羽值得。 凌远太功利了,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得来这太子之位的,不过就他了解梁国的储君人选一开始并不是他。 能在一众皇子中做了太子,想必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而且在这之前自己虽与他接触不多,可是仅有的几次接触让他并不喜欢凌远,自然现在也不会改变这个看法。 凌远似乎对萧瑾瑜的冷淡疏离根本没当一回事儿,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倒是他那个妹妹看起来十分安静,萧瑾瑜第一次见到这么安静的女孩儿,不太喜欢说话,稍微问一下就说:“一切全凭父皇和哥哥做主。” 这倒是让萧瑾瑜问不上话了,她和萧擎走在一起的时候,问:“皇叔觉得此事该如何做?” “顺其自然吧,不过既然凌远如此想让自己的妹妹进宫,皇上何不满足,也好让他不必纠缠。”萧擎说的轻松,好像这事儿就这么能成一样。 萧瑾瑜道:“皇叔确定?若是……” “皇上怕什么?好歹她进宫了便是你的人,到时候是圆是扁不是你说了算吗?” 萧瑾瑜没说话了,萧擎似乎也没什么可说的,两人就这么走了一会儿,他有事先回王府了。 萧瑾瑜觉得萧擎这几天很奇怪,哪里怪又说不上来,只觉得两人似乎疏远了。 萧瑾瑜见他离开,只得独自一人往前走。 凌远站在御花园等了萧瑾瑜许久,见到她过来,赶紧迎了上去,道:“瑾瑜。” “太子可有事?”她见到凌远又拿出那副疏离的样子,淡淡的问。 “瑾瑜,我们不必这样陌生的,我还是凌远,那个小时候带你上山采药的凌远哥哥。”凌远有点怕萧瑾瑜现在这个样子,他知道自己为了得到她用了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可是这又怎么,他无非是想永远跟她在一起,况且他一直就不曾对她做过什么。 就算是在哈鲁国那一次,他也只是想算计萧擎,只是没想到最后出现的是萧瑾瑜。 “太子说笑了,你是梁国太子,而朕是大齐皇帝,可不敢当你是哥哥。”萧瑾瑜说。 “瑾瑜,我知道你怨我,恨我,可是我也是没办法的,我们肩上都背负着不一样的使命,你应该理解我的。”凌远从小跟萧瑾瑜一样,都是养在民间的,不过他一直知道自己是皇子,而他的目的也是能够顺利坐上储君的位置。 “太子你真的严重了,既然两国交好,朕如何会怨恨太子呢。”萧瑾瑜礼貌得很,只是没了一点感情,特别生硬。 “瑾瑜我还是希望我们两人像小时候一样。”凌远真的有点怕萧瑾瑜一直这样,她对自己的偏见如果根深蒂固了,他就算把她带回了梁国,怕两人也不可能友好相处了。 萧瑾瑜小时候跟他相处了几年,她的性格他自然是很清楚的。 “小时候?你觉得还回得去?既然你如此执着那我也告诉你,我们的关系回不去,从你有预谋的进宫来我身边,到哈鲁国发生的一切,你告诉我,这事儿不是你凌远做的?” “还有,凌远我再告诉你一次吧,你所做的事情,就算是杀了你,也说的过去,可是我念及小时候的恩情所以放了你一马,你应该明白。”萧瑾瑜有些生气,说的语调比较急,说完还有些喘。 其实在他与拓王羽联手那一次,给战马下毒萧擎就没打算放过他,因为萧瑾瑜 始终欠了凌家,所以才央萧擎放过他。 他时梁国太子这事儿萧瑾瑜是没有想到的,更没有想到他还会代表梁国来跟大齐谈联姻的事情。 凌远何尝不知道是萧瑾瑜故意放过他,不然在哈鲁国那一次他就不可能全身而退,就是因为这样,他才认为萧瑾瑜对自己还是狠不下心了,肯定是顾忌曾经的情谊。 只是这一点他猜错了,萧瑾瑜放过他不是因为顾忌两人的情谊,而是凌大夫临时的恳求,说让她以后不管如何都不要跟凌远反目。 就是因为答应过别人,她才会这样。 不然就凭萧瑾瑜瑕疵必报的性格就不可能放过他。 她也不是没给凌远机会,只是一次次的机会都辜负了自己的信任,这样的人她如何还敢相信。 从小生活的环境和身上的秘密,让萧瑾瑜对人的信任没那么深。 “瑾瑜……”凌远还想说什么,只是话还没出口就被萧瑾瑜粗暴的打断了。 “好了,朕累了,该说的话,朕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望太子好自为之,不然就算让两国开战,朕也不会放过你。”她说完扬长而去。 剩下凌远一个人站在一树凋零的樱花下,好之为之?凌远嘴角溢出一丝讥笑,他最不会的就是好自为之。 若是好自为之他会永远被人踩在脚下,永远坐不上太子之位。 他的母亲永远是看人脸色的妃子,他的兄弟永远会对自己蹬鼻子上脸。 安排给梁国使臣的地方在宫外,离萧擎的王府倒是不远,萧擎回去正好都要经过那个地方。 这几日他因为有心事,没骑马而是乘的马车,刚到街口马车突然就停了。 “怎么回事?”萧擎的声音从车内传来。 车夫在王府多年,平常做事都是很谨慎的,想必是遇见了什么才会停下来。 “王爷,前面有个小公子拦住了马车。”车夫道。 萧擎说:“绕开他走。”他对百姓脾气倒是挺好的,一般不以身份压人。 车夫有些为难,说:“可是绕不开。” 萧擎听后冷冽的剑眉蹙了一下,伸手撩开了车帘,道:“为何绕不开?” 他抬眼看到外面才知道车夫说的绕不开是什么意思,原来真绕不开,不是无心拦住了,而是有意拦在这儿,当然绕不开。 只是这哪里是小公子,这 不是凌远的妹妹凌姿公主嘛。 “公主拦本王的马车可有事?”再怎么说也是梁国的公主,他纵然再不高兴也不可能在大街上发火,只是表情略淡了些。 凌姿自认为姿色是几位公主中最好的,不然哥哥也不会挑自己来大齐。 只是对于做皇妃她不感兴趣,来这里无非是因为母妃和父皇的命令。 虽然皇上也算难得养眼,可是她并不喜欢,她反而看上了这个冷面的王爷。 她早就听说大齐新皇是个没有实权的傀儡,一切都是这个王爷说了算。 正好她也不喜欢皇上,若是能成为王妃,是不是更能帮助梁国呢? 所以她才打着胆子换了装扮特意在这里等着萧擎的马车。 “王爷,凌姿有几句话想单独与王爷说,不知王爷是否方便?”她身边带了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一直跟在她身边,听她这么说,想要说什么,不过在她的眼神下张了张嘴,又低下头了。 萧擎自然都看在眼里,他不知道两人有什么话可说,直接道:“不方便。”然后放下帘子就准备要让车夫离开。 凌姿一看有些着急了,忙冲到了马车前面,这下就算是退也退不开了。 车夫更加为难了,刚才自家王爷称呼她为公主,这大齐的公主都在宫内,能在这儿的自然就是梁国来的公主,他可是不敢得罪的,只得继续停着。 萧擎再次撩开车帘,道:“公主再不让开,就别怪本王不注重两国交好了。” “王爷是怕我?”凌姿见他这样反而笑了。 萧擎不明白她到底为何笑,当然也不想去猜,轻哼一声道:“本王还有事,还请公主让一让。” 第85章 更新 凌姿像是没听见一样,不但不让开反而还上了萧擎的马车。 本来还端坐着冷冷的萧擎此时坐不住了,顿时有了防备,一开始他确实没把这个邻国不太受宠的公主放在眼里,眼下倒是有点小瞧她了,行事如此乖张,不过性子似乎给人一种熟悉的感觉。 “下去。”虽然一时没找到这种熟悉的感觉从哪里来,可是萧擎自然也不会留一个陌生人上自己的车,更何况还是个女人。 “王爷,你最好还是听一听我要说的话。”凌姿丝毫不在意萧擎的冷脸,她知道萧擎肯定不会为难一个女人,更不会就这样把她赶出去,所以倒是堂而皇之的在他身边坐下来了。 萧擎觉得眼前的人挺无赖的,微不可见的蹙了眉,就在这时他终于记起这种熟悉的感觉来自哪里了。 这不是平时萧瑾瑜耍赖的样子吗?只是这样的话除了萧瑾瑜能在他跟前说,别人都不行。 那种从心底蔓延出来的反感无时无刻的不在充斥着他的内心,萧擎没多想直接起身出了马车,离开的时候还说了一句:“既然公主不走,那本王离开便是。” 他确实不会跟一个女人多计较,不过下车后,跟车夫说:“这马车本王也不要了,毁了吧。”他不喜欢身边有别的女人靠近,就算是坐过的马车也不要了。 车夫忙不迭的点头道:“是,王爷。” 凌姿一人坐在车上,不知道是什么表情,本来觉得挺难堪的,可是她却笑了,不是大笑,却看得出很开心。 萧擎离开,凌姿自然也下马车。 然后看着萧擎离开的背影,这才带着伺候的人款款而去。 街上行人不多,她装扮也不惹人注目,倒是没引起什么人的围观。 余下车夫一人看着这马车,心里直叹可惜。 只是这主子都发话了,他也不能不照做。 凌姿走远了些,她身边的小厮才说:“公主怎么可以做这样有损梁国脸面的事情,若是太子知道了指不定怎么惩罚公主呢。”他语气虽有抱怨,可是听得出浓浓的关心。 凌姿没有计较,而是说:“哥哥能奈我何?他现在都自顾不暇了,况且这大齐谁说了算还不一定,只要本公主嫁给萧擎,哥哥就算再不高兴也没办法。” 小厮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得耐心说:“公主,就算这样你几天也算把萧擎得罪了,他估计会讨厌上你了,怎么可能还会喜欢 你?” 没想到凌姿听完笑了一下,道:“这你就不要担心了,本公主保证萧擎不会讨厌我,反而会喜欢我。” 她的话小厮听完喉咙一噎,真不知道这公主的自信从哪里来? 不过他自然不好反驳主子,只得说:“公主,咱们现在是在大齐,稍有不慎就会惹来杀身之祸,您还是防着些吧。” 凌姿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说:“知道了知道了,就你话多。”说着两人已经进了居住的地方,她把跟前的小厮谴走才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凌姿进到房间,四下看了一下,确定没人了才出声道:“出来吧。” 她话音刚落就从里面出来一风流韵致的女人,说:“公主回来了?可是按照我说的方法?” “当然了,而且本公主看了萧擎虽然冷冷的,可是我相信他已经注意到我了。”凌姿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面掩饰不住的开心,其实一开始她并不想来大齐的,因为自己母妃娘家无权势,这才被逼来和亲了,不过没想到的是这一次过来似乎还有更好的收获呢。 映柳见她这般高兴,脸上也挂着笑,只是眼角不经意露出一丝讥讽,不过很快就掩饰了过去,没人注意到。 “如此就先恭喜公主了。” “先别急着恭喜吧,你还得想想办法怎么帮我跟萧擎更进一步呢。”凌姿拉着映柳还真当她是好姐妹一样,在她跟前丝毫没有一个公主的架子。 映柳笑道,“你放心吧,既然我说了会帮你就会帮你的,萧擎可不算好啃的骨头,这还得多花些时间的。” 映柳当时被送到了尼姑庵,那个地方常年念经拜佛,不是她想过的生活。 而且因为萧擎特地关照过尼姑庵的人并不会待她多少,每天有做不完的事情,抄不完的经书。 一想到后半辈子就可能是青灯礼佛她就觉得十分怨恨萧瑾瑜和萧擎。 只是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哑女什么都做不了,不过上天厚待她,竟然遇上了成都王。 他虽然是性格孤僻又冷淡的人,可好歹能解救她脱离苦海。 所以不管他如何暴虐,自己还在默默的跟在了他身边。 现在她被派到了凌姿身边,自然就要好好帮凌姿,虽然那个男人是她一直想要的,可惜为了大局,她不得不放弃。 映柳当然是被人下毒毒哑了,成都王不知道从哪里寻来了郎中,竟然把她 治好了。 以前她最自卑的就是自己不能说话,现在好了人倒是不那么自卑了,又特意精心收拾过,看起来还真有那么一回事儿,就说她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夫人都说的过去的。 她长相虽然只能说清秀,可是身材却很好,如此一来倒成了许多人眼里的美人了。 凌姿一开始也不喜欢她的,可是映柳救过自己的命,本想给点钱打发就说了,却不知道一来二去两人竟成了朋友。 “嗯,我听你的。”凌姿笑道。 若说第一次拦马车没目的,那后面几次的目的性可太强了,萧擎虽然不太注意,可是也不傻,自然是知道了凌姿的目的。 只是让她疑惑的是这凌姿做的事情处处透着萧瑾瑜的味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相信这不是萧瑾瑜故意找一个人来试探自己,她虽然爱闹,可不至于这般无聊。 所以他当即就多了一个心眼,大概是长久跟萧瑾瑜相处,他终于也不是那个无所谓的态度了。 对于女人他现在是能防就防着,他面上还是冷冷淡淡,也没义正言辞的拒绝,当然也不会同意。 “王爷,听说城外有一座古刹十分灵验,我想去求一个平安符,不知王爷是否可以带我去。”凌姿的意图已经十分明显了,只是没有说萧擎我要嫁给你,应该谁都看得出她对萧擎十分有兴趣。 萧擎似乎还真小看了凌姿,她真算胆大的,就算萧瑾瑜一开始都不敢这么跟自己说话。 她只会装傻充愣,扮猪吃老虎,偶尔撒撒娇。 一想到萧瑾瑜,萧擎情不自禁的扬了扬嘴角,眉眼都温和了许多。 这几天因为梁国的事情,他已经好几天没跟她说上两句话了。 突然想起她,竟觉得特别想见她。 萧擎看到眼前的人,说:“既然公主想去,本王自会安排人护送公主的。” 凌姿听完萧擎的话自然喜不自胜,特别他刚才的样子明显不像以往冷冰冰的,他肯定也对自己有好感的。 她听映柳说过萧擎这人极度不好相处,时常都是冷着一张脸,对谁都没有好脸色。 可是就在刚才凌姿终于觉得映柳说的都是错的,不是他没有好脸色,而是他的好脸色不给不相干的人。 因为萧擎的无意倒是成就了凌姿的自信,她现在十分确信萧擎还是喜欢她的。 “那 王爷……”凌姿本来想问什么时候去,她现在想尽可能的多和萧擎相处,毕竟她来这边的时间有限,若是她还不能搞不定萧擎就只能进宫。 萧擎想着萧瑾瑜也没注意听凌姿说什么,反正她不是要去古刹嘛,那他到时候自然会让人好好送她去的,别的他就管不上了。 所以他丝毫没顾及凌姿接下来要说的话,而是道:“本王还有事,就先行离开了。”说完真没管凌姿了。 而凌姿觉得这是萧擎不好意思了,自然也没注意到他的变化,只沉浸在自己刚才的发现中。 萧擎本欲去皇宫,结果才在半道上就被严涛拦住了,“王爷。” 看到来人他想起前几日自己命他去查的事情,终于还是放弃了去皇宫,说:“事情怎么样?” “果然不出王爷所料。”因为在外面,严涛特意压低了声音。 萧擎自然也警戒的说:“回王府再说。” 严涛立即跟着萧擎往王府方向走去。 凌姿每天发生了什么都会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映柳,而她作为这个狗头军师当然也是十分尽职的帮凌姿出各种各样的馊主意。 每天听着凌姿带回来的消息,眼神中总含着一丝道不明的怨恨,既然让她活着,她就不会放过这些人,只是当听到萧擎对凌姿的态度,她心里又生出了许多自卑,果然一开始她就输在了身份上。 不过没关系,她这么努力就是为了能配的上萧擎,总有一天他会看到身份不如别人的她。 越自卑越偏执心里就越阴暗,映柳就属于这样的人。 第86章 更新 王府内。 萧擎负手而立似在思索什么,良久之后才问:“你可确定?” 严涛忙不迭的点头,这个肯定是确定的,而且王爷不是一开始就怀疑了吗?不然还会派他去查? 现在结果就摆在他跟前了,王爷好像又觉得有些不相信了,严涛向来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想法,自然就不明白了。 “如此你还是严密监视着他,这么久他倒是装得挺好。”萧擎说完冷笑一声,“记得让常恺不要暴露了自己。” “是,末将明白。”严涛拱手道:“不过王爷,怕皇上的身份正是他们要大做文章借口呢。” 严涛虽然很不想相信,可是当今皇上确实是个女的,而且跟自家王爷关系还非同寻常,他现在也自然就会关心一下这个还算陌生的人了。 萧擎听到这事儿很自然的微眯了一下眼,现在她的身份倒真成了问题。 若她公主的身份一旦被揭穿,那势必会引起一番朝堂动荡,虽然凭他现在要平息是可以,但是劳民伤财又不讨好,实属下下策。 现在成都王的意图很明显了,就是要拆穿她的身份,虽然现在还在暗处,可是就凭他的为人,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摆在明面上来说了。 他那个人心机太过深沉,可不是当初的淮南王。 因为一直有淮南王这个蠢货作为掩护,连萧擎都没注意到成都王竟然这般能容忍。 严涛等了半天都没听到萧擎接下来的话,以为这件事很棘手,忙说:“那要不要用无忧公主……”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萧擎打断了,说:“无忧不是成都王的孩子。” 严涛又是一惊,心想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萧擎继续道:“所以无忧那里别想了,好好盯着他就是了。” 严涛领命退下。 萧擎独自一人站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最近一直缠着自己的凌姿,伸出手微曲着手指敲了敲桌子,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轻轻的扬了一下。 不过随即又叹了一口气,只怕这样那小东西又要不高兴好久了,不过为了能让她安然无恙,这也是最折中的办法了。 想了一会儿,他立即命人去了一趟凌姿住的地方。 凌姿本来还在跟映柳说什么,听人来报说是萧擎派人来了,当即脸上的笑就掩藏不住了,看了一眼身旁的映柳,忙道:“你快去里面躲 一躲。” 映柳脸上虽然是打趣的笑,可是眼神中的恨都快淹没了理智,表情有些扭曲,道:“知道了,看你开心得,连好姐妹都不要了。” 凌姿被这么一取笑有些不好意思了,怎么说也是个公主,平常宫里的礼仪也是严格按照嬷嬷教的学了,总归开始不好意思了。 殊不知她现在的样子落到映柳眼里除了刺眼还是刺眼,为什么所有人都是这样,毫不费劲就可以得到她拼命都得不到的东西? 难道她身份卑微就活该一辈子没有出头之日吗?她不甘心,不甘心一辈子伺候别人,她也要高高在上,她不要看人脸色过活。 凌姿一门心思都落在了萧擎派人过来的这个喜讯上,自然没注意到映柳的变化,还乐乐滋滋的当两人真是好姐妹,比亲姐妹还亲,还无话不说的好姐妹。 映柳走进离间后,萧擎的人就被人领到了,忙躬身给凌姿请了一个安,说:“王爷听闻公主想去古庙上香,明日特意空出了时辰亲自带公主去。” “真的吗?”凌姿听完整张脸都快笑开花了。 来传话的人倒是没想到这个公主这么激动,脸色都不知道该如何放了。 凌姿身边伺候的人见自家公主如此失仪,忙掩袖轻咳了一声。 她忙收起那份跳脱的激动,坐回了凳子上道:“真是麻烦王爷了。” 传话的人也是能说会道的,“王爷说能陪公主这般倾城的人去上香,是王爷的荣幸。” 凌姿听完更开心了,忙对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站在一旁的人虽有些不甘愿,却也拿出一块质地通透的血玉递上前去说:“这一路瞧把大人累坏了吧,这个是公主的一番心意。” 跟在萧擎身边的人没有不识货的,一看这就是上等的货色,忙推辞道:“这是小人的本分,万不敢当这赏赐。” 凌姿心情十分好,抬头道:“拿着吧,本公主知道你是王爷身边的人,瞧不上这些,不过这也算是本宫的一点心意。” 她这么一说,别人倒真不敢不要了,他又是一番道谢,便收下了。 等传话的人前脚一走,后脚凌姿就激动的“哇哇”大叫了两声。 然后也没管那么多,直接冲进了里间抱着映柳有些语无伦次了,说:“你听到没,你听到没,萧擎他真的要带我去了,映柳你说的方法真的有效啊。” 她太高兴, 也太激动根本没注意到抱着的人是什么表情。 外面说的话,这里面听得一清二楚,映柳独自在这里面手里的帕子都快撕碎了,好不容易稳了稳心神,没想到凌姿又跑进来刺激她一番。 若不是想起成都王阴狠的样子,她可能真的会控住不住自己,立刻就转身离开。 只是这些想法她都只是敢想想,并不敢做出来。 不过见凌姿这般高兴,她心里最阴暗角落又滋生出了一些阴暗的想法,既然你这么喜欢萧擎,那她是不是得好好帮凌姿一把呢? “听到了,公主你可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明天见了萧擎你可别像现在这幅样子,不然他那样的人肯定不会动心的。”映柳把凌姿从自己身上扯下来。 看起来虽然是安抚手上却用了十二分的力气,她讨厌这一群高高在上的人,她隔离她们就像隔离瘟疫一样,怎么可能真心跟她做好姐妹。 凌姿没注意,只乐滋滋的说:“我当然知道,可是现在不是只有咱们两个人吗?我先说出来高兴高兴。” 映柳眼里闪过一丝狠毒的蔑视,可是嘴上却还是轻言细语的,说:“公主可要好好记得我说过的话,明日可千万别惹了萧擎的厌弃。” 凌姿道:“知道,我知道的。” 萧擎听完派出去的人,回来回禀,表情倒是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只是问:“她可还说了什么?” “没有了”说着把怀里的那块血玉拿了出来说:“王爷,这是那个凌姿公主赏赐的。” 萧擎不是苛刻的主人,在王府的人相处都挺好,他对他们就像家人一样,主人这般好了,他们倒是不敢私扣什么东西,自然有什么都要拿出来。 萧擎看了一眼,知道价值不菲,心想她倒还挺大方,一个不受宠的公主竟然出手这般阔绰,真是难得。 随即他又想到萧瑾瑜,这小东西倒是十分抠,还记得自己本来给凌远的东西,想让他赶紧吃了赶紧好了滚,却没想到都被她扣下来了,若不是无意,他还真不知道她攒了一堆的好东西。 一想到这儿,他便没忍住轻笑了一声,说:“既然公主给你,你就收着。”萧擎自然是不稀罕这些东西的。 身旁的人忙谢恩道:“多谢王爷赏赐。” 因为成都王的事情,萧擎好久没去看萧瑾瑜了。 开始两日萧瑾瑜还无所谓,可是好几天过去了,她不免有些诧异, 这萧擎最近可是出现得不频繁啊。 上朝的时候也是安静的不像话,几乎是不怎么说话,虽然最近前朝后宫都没大事,可难道他就不想跟自己说说话吗? 她本来在练字,小铃铛在一旁研磨,她突然放下笔问:“最近你有见过皇叔吗?” 小铃铛最怕的人就是萧擎,不知道好好的主子提他做什么,吓得手一顿,忙道:“没有,没有……” 萧瑾瑜一看她那样子就像见鬼了一样,忍不住皱了皱眉,怎么如此胆小? “哎,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小铃铛想起早晨听到宫女的一轮,道:“能忙什么?就是每天陪那梁国来的公主啊,不就是个美人吗?值得这样献殷勤?”她不喜欢萧擎,所以在萧瑾瑜面前尽可能说的都不是他的好话,不过反正她说的也是事实。 萧瑾瑜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抬头盯着小铃铛,问:“你说的谁?” “萧擎啊。”小铃铛私下不怎么用尊称,不过萧瑾瑜一般都不跟她计较,一直把她当妹妹一样,自然就由着她了。 “你确定?”萧瑾瑜这下有些不相信了。 小铃铛不知道今天主子怎么对萧擎这么关心了,不过转念一想,可能是主子正想抓住他的一些把柄吧,忙点头说:“当然是真的啊。” 小铃铛为了让萧瑾瑜相信,那简直又把听来的话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正好让主子有机会收拾萧擎最好了。 只是萧瑾瑜越听脸越黑,听到最后把面前的宣纸一扔,道:“放肆。” 第87章 更新 小铃铛虽然不懂朝廷上的事情,却也觉得萧擎的做法挺放肆的,先不说这什么公主是来和亲的,只有皇上不要赐婚他才有资格,现在自己竟还上赶着去了,简直没把皇上放在眼里。 她接过萧瑾瑜的话,道:“确实挺放肆了,萧擎就是太目中无人了。” 萧瑾瑜这才道:“我是说你放肆,什么时候也学着背地里乱嚼舌根了,皇叔不是那样的人。” 小铃铛刚才还以为自己主子是偏袒自己,只是这一番话说下来怎么还成了她额不对了?她总有一种主子越来越陌生的感觉,自从从边城回来主子处处都在袒护外人了。 “主子,这话又不是我说的,全皇宫除了你谁不知道啊。”小铃铛私下跟萧瑾瑜在一起就跟自己姐妹一样,一点没规矩,若是嬷嬷在估计又是一顿念叨了。 萧瑾瑜知道小铃铛的性格,她不是会说谎的人,也不会多说别人,既然她这样坚持,看来这事儿却有不一样啊。 女孩子心细,特别是萧瑾瑜这样的是宁杀错不放过的态度,也有点疑心了。 只是那凌资自己是见过的,安静得出奇的一个人,萧擎不会觉得无聊? 不过话说回来她还是有些不放心了,决定亲自去看一看。 萧瑾瑜刚带着小铃铛走出书房的门就见安公公急切的小跑着过来,“老奴见过主子。” “安公公有什么事情?”萧瑾瑜现在让安盛伺候在拓王辰那边,看他急急忙忙的样子,心里一惊难不成是拓王辰出了问题。 拓王辰来大齐之后萧擎请了神医谷谷主出山来为他治疗,加上萧瑾瑜知道的你那些,他的状况已经在好转了,这个时候可别出什么岔子才好。 “拓王皇子殿下刚服了药之后吐血了。”安盛一想到拓王辰那像中毒的样子,吓得手都有点抖了。 他在这深宫浮浮沉沉几十年深知两国关系的重要性,现在若是这皇子在大齐出了问题可就麻烦了。 到时候不仅仅是他,怕这皇宫中的人都危险了。 萧瑾瑜虽然也担忧,但好歹是一国之主,倒还算淡定,没那么慌张,此刻当然也顾不上萧擎,带上小铃铛就往拓王辰的宫殿走去。 拓王辰跟梁国的使臣不一样,抛开他的身份,萧瑾瑜是把他当朋友,所以住在皇宫,一来是重视两国关系,二来自然是对他多些照应。 平时她的空就会去看看他,陪他说说话,只 是她真实的身份还是没给拓王辰说。 萧瑾瑜一进拓王辰的寝殿,就嗅到一阵浓烈的血腥味,立即皱了眉头。 “皇子怎么样了?”她到的时候寝殿门紧闭,想必是在救治,她没进去,而是问守在一边的人。 “皇上放心,皇子只是暂时晕过去了,神医说这是正常现象,现在皇子正在泡药浴。” 伺候在外面的人也是萧瑾瑜挑选的,既然他都这样说了,她自然就放心些了,带着人去一旁的偏厅等着。 大概是拓王辰一日三餐靠药物填肚的原因,一走进来四周都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药味,怎么都挥散不去。 安盛怕萧瑾瑜不习惯,忙问:“主子,老奴帮您点上熏香吧?” “不用。”萧瑾瑜摆摆手,说:“皇子闻不惯那些。” 拓王辰因为终日要与药为伴,一旦熏香混合药味怕引起不必要的反映,所以这里不敢用熏香。 萧瑾瑜自然也不好破例,再说这味道闻习惯了也就好了。 拓王辰在药里面泡了两个时辰,萧瑾瑜开始还等着,后来有些担忧了,这两个时辰得泡成什么样啊? 可是神医却说这是解毒的关键,她学艺不精自然不好多说什么,只是不敢去坐着了,而是等在外面。 她觉得腿都快站麻了的时候终于听到里面有了动静。 “你怎么样了?” 萧瑾瑜推门进去的时候拓辰刚穿好衣服,虽然已经穿好,可是她这么猛然进来,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好了些,你怎么来了?”拓王辰虽然没有出去过,可是知道这是皇宫,她倒是挺好隔三差五都能来,看来身份真的不低,只是如此的身份怎么会去边关遭那份罪呢? “来看看你啊。” 萧瑾瑜进来之前神医说围在外面的黑布可以全部拆了,虽然他还不能直接走出去,不过这也算很大的成功了。 拓王辰难得露出笑说:“我感觉最近好了不少。” “嗯,再过一些时候你应该就可以走出去了。” 拓王辰没说话了,其实他有些纠结了,身体好了就证明他要离开了,可是一想到离开竟生出一些不舍,不知道到底是舍不得什么? 等从拓王辰这边出去,已经快到用晚膳的时候,萧瑾瑜觉得有些累,自然没心情去寻萧擎麻烦了,带着小铃铛直接回了自己的寝宫 。 萧擎还真带了凌资去古庙,凌远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两人都出发了,他也没能拦住。 他一来心思都在萧瑾瑜身上,也没注意到这个妹妹心眼这么多。 不过他后来转念一想,这样似乎也不错,若是借此除掉萧擎,那他和萧瑾瑜似乎可能性更大了。 其实萧擎也不可能真跟凌姿有什么,他只是要被人讨论的事情,一路上他就骑着马中规中矩,不管凌姿如何他都是淡淡的应对着。 其实对于凌姿这样的人还是很好打发的,萧擎觉得遇上过萧瑾瑜之后别人还真的特别好对付。 在这条道上,他想起了萧瑾瑜曾经做过的事情,怎么她就那么多心思呢? 凌姿大概真的少一根筋,虽然萧擎一路冷淡,但她丝毫不在意,回去之后还跟映柳说萧擎如何如何好。 映柳一边恭贺着她,一边脸色阴暗的像从地狱出来的恶鬼一般。 萧擎和凌姿的事情萧瑾瑜本来还不太信的,可是后来全京城都知道了,她不信也得信了,况且萧擎这几日像是失踪一样,好久她都没见过他了。 这件事情全京城都知道了,凌远自然更是比所有人都清楚。 以前他总是认为萧瑾瑜只是一时的迷失,等回过头就知道谁好谁坏了,可是经过这么多的事情,她似乎根本没有回头。 她喜欢萧擎,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 凌远知道这之后确实挺不高兴,也想从中破坏,只是没想到机会却被凌姿这么误打误撞的给找来了。 他先沉寂了两天,然后见萧瑾瑜也没什么动静,有些坐不住了,直接去了皇宫找她。 只是现在的萧瑾瑜对他跟防贼一样,见个面还得递帖子,如此来来回回还不一定能见到。 不过这倒是难不住他,刚入夜他换了身衣服就潜入了夜色中。 萧瑾瑜还是照常每日去看拓王辰,他身体一天比一天好,虽然还是不敢出门,好歹不怕从窗户口溢出的阳光了。 也不像以前整日都在昏昏欲睡,他可以像一般人一样定时睡觉,看书,只是那一头的白发可能是永远回不来了。 在哈鲁国年少白发是不详的征兆,所以他不肯摘下帽子,整日都戴着,连萧瑾瑜要看看他都不会拿开。 皇宫的守卫还算好,可这是这样凌远也尾随了她一路,直到看到她进了自己的寝殿,他才找了个 僻静的地方钻进去。 萧瑾瑜回来还是先沉心静气的练了会儿字,凌远见她如此心生一丝心疼,问:“你为何这样固执?他有什么好?” 她一抬头看到近在咫尺的人,心想看来皇宫的守卫要加强了,随便什么人都当这里是自家后院了。 “不知太子深夜造访有何重要的事情?”她放下笔,整了整衣袖问。 “瑾瑜,你非要这样吗?”凌远走近一些。 她很自然的避开了一些道:“朕不太懂太子的意思,难道朕的行为有失妥当?还是太子觉得你深夜穿个夜行衣到朕的寝宫这才叫行为妥当?” 萧瑾瑜就是这样,她喜欢的人嘴里可以甜出蜜来,可是无关紧要的人却可以冷漠到令人抓狂。 凌远轻笑了一声,“太子?太子?你真打算把过去一笔勾销?” “不然呢?”她反问。 她无所谓的样子让凌远心里的和嫉妒之火一下就被点燃了,道:“萧瑾瑜,你别忘了你可欠着我们凌家一条命,你就想这样一笔勾销吗?” 说起这事儿,萧瑾瑜冷漠的脸上倒是缓和了一些,确实她欠凌大夫一条命,不过她冷笑了一声说:“太子在我大齐做过什么事情想必比所有人都清楚吧?既然说到人命,那朕应该跟太子好好说说,朕的师傅可是死于太子之手,你说这朕该向谁讨要?” 她说话的时候盯着凌远,眼里露出的寒气让人觉得周遭都冷了几分。 这事儿凌远自然都清楚的,只是这事儿他的本意是要杀萧擎,是她自己诱骗自己过去,怪得了谁? 第88章 更新 “是,这件事是我的不对,可是你当时已经发现了还执意带着人一路骗着我走,难道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萧瑾瑜差点被凌远的逻辑气笑了,说:“按你这么说朕还不应该反抗,就该等着你带人把这大齐灭了?”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一直在乎的是你。” “对不起,太子这样的在乎朕可要不起。”萧瑾瑜看他凑得太近,伸手拂了他一下,打算侧身离开。 凌远一下抓住他的手腕,说:“瑾瑜,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现在有人极力想拆穿你的身份,你觉得到时候萧擎能够护住你?跟江山相比,你觉得他会放弃什么?” 因为和成都王联手,凌远不能说太多,成都王的为人他可是十分清楚,为了权利连自己的女人都可以送上别人的床,自己的孩子都不可以亲手杀死,若等到他动手怕萧瑾瑜的处境就十分危险了。 他想在这之前就带萧瑾瑜离开,奈何她现在根本不再相信自己,不管他怎么说似乎自己的形象在她眼里已经成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萧瑾瑜倒是没想到凌远会这么跟自己说,毕竟身份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若不是有人刻意告密谁能知道呢? 他现在好像在拿这事儿威胁自己,萧瑾瑜看了他一眼说:“多谢提醒,不过这事儿就不劳你操心了,太子还是离开吧,该说的话朕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若你再这样纠缠下去,那朕只能叫人了,到时候大动干戈破坏两国交好就不划算了,太子说是不是?” 现在的梁国势必是怕大齐的,不然也不会这么迫不及待的派人求和。 凌远见萧瑾瑜油盐不进,也知道她的性子,只得放手了。 只是他离开得不甘不愿,想来若是自己不使用手段,萧瑾瑜可能真不肯相信他了。 凌远觉得自己去的不声不响,殊不知这一切都被萧擎派的人暗中盯着了。 严涛回来报告的时候萧擎问:“她真这么说?”他倒是没想到这样的流言下她还能这般相信自己。 一冷若冰霜的脸上竟挂着了一丝笑意。 严涛看着自家王爷脸上纷繁的表情,心里叹到果然有了喜欢的人就是不一样了,以前的王爷才不会这样和颜悦色。 “嗯,末将听得很清楚。” “这凌远啊,呵呵……”萧擎不知道该如何说这个人,明明好好用在治理国家上回很不错,却一直用错了心思。 以前就知道他一直觊觎着萧瑾瑜,却装作大度宽容的样子,现在看人守不住了才愈发心慌,又开始做着痴心妄想的事情。 “王爷,那末将现在……”严涛不知道萧擎的这一笑是继续还是不继续了。 “继续守着吧,成都王那边有什么动静?”凌远真是不足为惧,倒是成都王这个人疯起来怕是不好控制,还得早防备。 “暂时还没有。” 萧擎点点头,没动静说不定憋着大的,他一定要先成都王动手,不然到时候肯定就失了先机。 等严涛离开,萧擎随即唤了人进来。 “王爷有何吩咐?” “凌姿公主很想逛逛京城,本王打算一路陪同。”萧擎随口一说,好像就像说今天午膳要喝汤一样平凡。 站着的人立刻就明白了,说:“王爷放心,小人这就去公主那里传话。” 萧擎“嗯”了一声。 凌姿现在的心情有些跌宕起伏,本来还在抱怨萧擎有些冷淡,可是抱怨的话还没说完,萧擎这边的消息一来她似乎又忘记了,开始说要冷待他几天的话,兴高采烈的就答应了。 凌远过来的时候萧擎的人刚走,凌姿挂在脸上的笑在看到自己哥哥进来的一刻,立即就收了起来,然后安安静静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见礼,道:“哥哥。” 凌远看了一眼站在眼前的人,想起她刚才的样子,冷哼了一声,道:“你在我跟前倒不必装的这样乖,我不是你父皇还管着你干嘛。” 凌姿还是安静的很,好像跟这个哥哥能说的不多。 凌远不喜欢这个妹妹,确切的来说他不喜欢皇宫中的任何一个人,凌姿大概也不喜欢他这个哥哥,所以两人几乎没什么话可以说。 凌远说过来是有正事交代,被凌姿这么一弄差点就忘记了,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才说:“既然你心思不在进宫,那就在最快的时间爬上萧擎的床,做她的王妃,不然大齐和梁国都容不下你了。” 凌姿本来以为凌远过来是阻止自己的,没想到他竟然默许了自己跟萧擎,虽然面色没太大的表现,但是眼里闪过的亮光还是很容易被人发现。 他看得有些刺眼,不知道这萧擎有什么好,萧瑾瑜对他如此,连凌姿也是。 凌远有些气哼哼的甩甩衣袖说:“只准成功,不准失败。” 凌姿低着头,细如蚊蝇的声音 答道:“是。” 萧擎带着凌姿上街可不像带着萧瑾瑜那样小心,反而有点大张旗鼓,因为是邻国公主,一路还惹了好些人围观。 他甚至还包下了京城最有名的酒楼,让酒楼把所有招牌菜都上了一道供凌姿选择。 传菜的小二见着萧擎体贴的样子下楼之后就绘声绘色的给围观的百姓讲了起来。 因为萧擎给的赏钱多,小二先是把凌姿天上地下的夸了一遍,然后又说萧擎是如何对凌姿的,人人都喜欢听这样的闲话,又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开了。 一时间连说书人的本子都换成了两人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萧擎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自然不会让人阻止,而是会让着流言越传越开。 凌姿见萧擎对自己这么千依百顺自然是喜笑颜开的,“王爷,这大齐果然物产丰富,连个吃食都如此讲究,你看这面团做得可真是精致呢。” 萧擎也很配合的说:“公主喜欢,本王再命人端一些上来。” “可以吗?”其实凌姿也不是真爱吃这些,只是觉得很享受被萧擎这么对待的感觉,这一刻她才觉得自己是真正的公主,有人宠着哄着,千方百计的讨她开心。 皇宫中的公主皇子不少,她母妃位分又低,也不太讨皇上喜欢,皇宫那种地方迎高踩低,她虽然是个公主可日子并不好过。 因为这样,所以来大齐和亲别的公主都不愿意,只有她这种母妃没权势的人才没有选择的机会。 一路上她都不开心,以为一辈子就会像母妃一样整日郁郁寡欢,享受长年累月的孤独。 可是没想到遇到了萧擎,凌姿觉得上天还是厚待她的,至少这一份宠爱是别人享受不到的。 萧擎道:“你是尊贵的公主,就算要天上的星星也会有人替你摘下来,区区糕点算得了什么?” 许是跟萧瑾瑜一块久了,萧擎说话中听了许多。 凌姿一听面色有一丝红晕,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说:“那王爷愿意吗?” 萧擎当然不可能正面回答,而是避重就轻的说:“本王怕没那个本事。” 萧擎的一举一动几乎每天都有人汇报给萧瑾瑜,所以他在外面的做的任何事情,她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只是她听完一点都没异常,反而沉静得不像话,好像在听别人的事情一样。 林唯最近有事回了边城, 把自己身边得力的人都留给了萧瑾瑜。 因为是林唯的亲信,所以萧瑾瑜和萧擎的事情,他还是知道一点的,所以每次汇报之前都有些战战兢兢,生怕哪里没说好,被皇帝一拔剑就给解决了。 可是每次他说完,她都会安静的抬头,然后问:“说完了吗?” “说完了。” “那下去吧。” 萧瑾瑜不是不想计较,只是这事儿怎么计较?找上门去又哭又闹,那像什么话? 不哭不闹心里却是也有些憋屈的,想想就觉得不舒服。 还承包酒楼,还泛舟湖上…… 她放下奏折,想了想自己是不是太好说话了,所以才让外面的人为所欲为? 索性也没心情继续看下去,她唤了小铃铛进来。 “主子,有何吩咐?”小铃铛还跟另一个小姐妹在外面偷吃桂花糕,一听到主子唤,立马咽下去连嘴都忘记擦干净就跑进来了。 萧瑾瑜看到她嘴角的白屑,有些嫌弃的道:“偷吃记得擦嘴。”然后还不待小铃铛反应又说:“去给朕找一套普通的衣服出来。” “主子何为换衣服?” “想出去走走,哪儿那么多话?” “哦。”小铃铛悻悻的闭嘴,然后抬手胡乱抹了一下嘴,转身去给萧瑾瑜找衣服了。 萧瑾瑜看到她那样子又是嫌弃的蹙了蹙眉,不过随即又没关注小铃铛了,而是想她倒要看看这萧擎是如何宠这凌姿的。 第89章 更新 萧瑾瑜不像萧擎那样高调,而且她的威名也没他那样家喻户晓,所以带着人走出去丝毫没有人能认出她的身份。 她出来一向不喜欢带小铃铛,那丫头太过贪嘴,还是带个懂事的比较好。 主仆两人倒像是逛街一样,因为萧擎的事情已经在京城传开,走到哪里几乎都能听到,萧瑾瑜丝毫不用去刻意打听什么,各色消息接二连三的萦绕在耳边。 她走累了想去茶肆坐一坐,结果刚坐下就听隔壁那桌聊开了。 “诶,别看王爷平常冷冰冰的原来那是没遇上人,瞧瞧他看那凌姿公主的眼神,快把人骨头都看酥了。”说话的是一个满脸大胡子的壮汉,这话要是一个娇女儿说出来倒赏心悦目,可换一个人萧瑾瑜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另一个一脸不屑的说:“说的你亲眼见到一样,那王爷公主什么身份啊,去的酒楼都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起来的,你能看见?” 壮汉不开心了红着脸梗着脖子说:“我怎么没看见,城西酒楼的店小二是我表弟,这话他亲自告诉我的。” “你那表弟连话都说不利索,知道什么啊。”旁边的人像是故意跟壮汉作对一样,就是不肯相信他说的话。 萧瑾瑜听得无趣,一群大男人这般碎嘴放下一锭银子就带着人起身离开了。 几个人见桌上明晃晃的银子,集体忍不住惊讶了一声,瞬间从萧擎身上转移到这银子上面了。 “果然是有钱人啊,刚才看她喝茶的样子就不像普通人家。” 店老板过来收拾桌子的时候看到银子也忍不住朝萧瑾瑜离开的方向望了望,然后冲着壮汉那一桌说:“你们也别讨论什么王爷公主了,那都是不实在了,你看看这银子多实在。”说完还掂了掂分量不轻啊。 几人“戚”了一声说:“这银子在你手上,你当然觉得实在了。” 不过因为这样几人的话题倒是被转移了。 许是前几日萧擎太高调了,这两日倒收敛了些,虽然还是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可排场不似前几天了。 路过茶肆里面正好再说书,凌姿听得觉得精彩有点不想走了,便央萧擎一块儿进去。 萧擎笑笑没有拒绝,只是让人找了一个比较好的位置,有些隐蔽,也没人能打扰到。 这茶肆虽比不得酒楼高端,却也在二楼设了雅间,位置得天独厚听得也真切。 老板迎来 送往见多了,一看萧擎进来就知道不是平凡人,想起开始离开的那个小公子,脸上的笑立刻又加了几分,热情的把几人迎上楼了。 萧擎和凌姿刚坐下,身边就有人过来小声的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凌姿一看他脸色凝重了一些,忙体贴的问:“王爷可是有什么事情?” “嗯,是有些事情,还得劳烦公主在这里等等,本王先去处理完事情再来找公主。” 凌姿一听他不能陪着自己,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不过想到映柳的话脸上也不敢表现出来,只得乖巧的说:“好,王爷的事情比较重要,你快去吧。” 她相信现在的萧擎是已经喜欢自己了,她要做的就是在他心里留下更好的映像,才能让他愈发喜欢自己。 萧擎留下了几人说是保护凌姿其实也是变相的监视,出来之后才问:‘皇上带了几个人?现在在哪里?’ “皇上身边只有一人,现在正往太湖去了。” “真是胡闹。”萧擎想起前两天京城突然多了一些陌生的面孔,而且武功都不低,他把皇宫的护卫都加强了,却不想她自己倒还自己跑出来了。 萧瑾瑜本来是想去看看萧擎是如何宠那凌姿公主的,可是走在半道上她就不想去了,其实听来的和见到的也差不多,也没必要凑上去,所以她又走了反方向,听说太湖这边捕鱼的季节到了,弄了个捕鱼比赛,她打算去看看。 难怪今天街上人不多,原来都聚集在了这太湖边上,萧瑾瑜个子不算高,随着人流好几次差点把自己挤摔倒。 跟在身边的人看起来文文弱弱却每次都能安然的护着她,可是这涌来的人越来越多,他一个人也有些吃力,便说:“公子,要不然咱们去一旁等着吧,反正比赛还没开始。” 萧瑾瑜点头道:“好。”这么人挤人的她也有些吃不消。 萧擎过来得很快,只是没想到赶上了太湖的捕鱼节,一看人头攒动的场面他不由的皱了眉。 “皇上在哪里?” 一路跟着萧瑾瑜的人看着萧擎过来,赶紧上来见礼,“人太多,末将没能跟住皇上。”他本来就不能光明正大的跟着,皇上身边带着人,若是太明显,肯定会被人发现的。 萧擎看这场面就觉得头疼,然后说:“大家分散开皇上,找了不要惊动她,发暗号就行了。” 大家领命纷纷散开。 萧瑾瑜好不容 易寻到一个好位置,却早已经被商家给买了,要给银钱才能坐,她不是舍不得钱而是觉得没必要,只得带着人往远一点的地方去。 反正太湖这么大,在哪里都能看到,只是这边视野稍微要开阔些,远处虽然多了些许树木,有点遮挡住了,也就没人愿意去了。 她也不是那种非要挤进去的人,所以便决心寻个清净点的地方。 凌远知道萧瑾瑜今天出宫了,所以带着人一直远远的跟着。 这几日成都王的人到了,他有些担心他们会对萧瑾瑜不利,可是又因为跟成都王有言在先不好明面上插手。 “太子,那些人果然跟上去了。”凌远身边的人回来报告。 “让我们的人机灵点,别被人发现了。”成都王说过要让萧瑾瑜是女人的身份公之于众,让她坐不下皇帝位置。 但是凌远不知道他要怎么做,或者他这话就是骗自己的,他的目的就是让直接解决掉萧瑾瑜,所以他还是不敢太相信成都王。 萧瑾瑜一直不知道自己被人跟踪着,带的人也不是个中高手,就是会点功夫的那种。 所以当眼前突然冒出一群黑衣人的时候她还是愣住了,不过随即淡定了下来,问:“你们是何人?” 黑衣人并不说话,只是提剑就向她攻过来。 她会些拳脚功夫,可是不能跟这些训练有素的杀手相比,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比较个高低,而是如何逃命。 这边人少,百姓都不愿意惹事,远远看到这边似乎在打架也不敢过来了。 萧瑾瑜只能靠自己和带出来的那个人。 对方人数不多,可是工夫了得。 只是几番下来萧瑾瑜似乎发现一个问题,他们竟不要自己的命,可是却把她的衣袖划破了。 她忽然有些搞不懂这些人了,她明显有些走神,就这走神的瞬间,一道寒光闪过,她的腰带被划断,衣衫一下就挣脱了束缚纷飞了起来。 今天她出门刻意穿得比较规矩,外袍虽然散开了,中衣却还好好的。 黑衣人见没成功凌厉的第二剑又上来了,这一次萧瑾瑜有准备,翻身躲过了,只是脚下没注意,被绊了一下然后摔在地上滚了两圈。 黑衣人见此机会,又追了上来,眼看着那白晃晃的剑向她而来的时候,黑衣人突然转了个方向。 萧瑾瑜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感觉自己 被抱了起来。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萧擎的脸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你怎么来了?” 萧擎没回答她的问题,伸手揽住她的腰,然后让人掩护着带着她先行离开了。 “你怎么出宫了?出来就算了,怎么也不带个人?”萧擎语气有些责备,幸亏他到的及时,要是不及时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萧瑾瑜对被刺杀这事儿都还没觉得难受,可是萧擎的态度倒让她不舒服了。 斜睨了他一眼,说:“朕想去哪里,怎么去难不成还要经过你的允许了。” 她语气不好,萧擎立即想起了这几日的事情,知道她又口是心非了,明明心里在芥蒂他和凌姿的事情,偏不说出来,这喜欢这么不阴不阳的说话。 “我是关心你,你知道不知道现在京城有多危险?” “危险?朕倒是没觉得,你是怕朕坏了你的好事吧?”她冷嗤一声道。 萧擎心想果然猜对了,叹息一声说:“我和凌姿没有一点关系。” “是吗?可是这跟我没关系啊。” “是是是,是我自作多情就想跟你解释一遍可以吗?我和凌姿只是在演戏。”萧擎太了解萧瑾瑜了,这话说的格外认真,比任何时候都认真。 如此恳切真诚的样子,着实让人挑不出毛病,若是他要地方反驳质问,萧瑾瑜还能说出更多的话,可他态度一软,她倒是说不出任何话了。 第90章 更新 凌远赶过去的时候萧瑾瑜已经被萧擎带走了,气的他大骂了一声,“你们这群废物。 随行的人自然也不敢说什么,只能纷纷低下头。 凌远看着身边的一群人,拂袖离去,现在萧瑾瑜那边他是去不了了,可是凌姿却还在外面,他冷笑了一声立即往凌姿的那边去。 他不知道凌姿和萧擎具体怎么样了,可是现在京城的传言风生水起,想必真真假假混合其中,他认为两人关系倒不是有传得那么玄乎,可是也看得出来萧擎对凌姿肯定是不一样的。 凌远知道今天萧擎是陪凌姿出去了,可他此时又出现在这里,他应该给他那个好妹妹说一声,不能让萧擎总出现坏了自己的好事。 萧擎想把一切都跟萧瑾瑜解释清楚,可是现在时间紧迫他也不敢说太多,只说了一句:“你要相信我,不管我做了什么都是为了你。” 萧瑾瑜也不是那种傻得只知道争风吃醋的人,其实人是自己选的,相信肯定还是相信的,只是挺多了风言风语容易控制不住情绪,就算知道是假的,可心里总觉得不舒服。 萧擎要急着离开,把身边的人都留下来了,转身前看到萧瑾瑜有些委屈的眼神,又说了句:“等过了这几日我再与你解释。” 所以当凌远赶过去想在凌姿面前说萧擎的坏话的时候,竟然看到了这样一副场景。 萧擎与凌姿并排坐着,不知道在研究什么,反正萧擎轻声说了一句话,惹得凌姿娇笑连连。 像是早就知道凌远要来一样,萧擎看到站在远处的人,对身边伺候的人道:“怎么回事?都是瞎了吗?没看到梁国太子来了吗?还不快把人请进来。” 萧擎这么一说,凌姿才抬眼看到站在门外的人,她对自己这个哥哥其实是有些害怕的,说不上来怕什么,反正从第一眼见到他开始,凌姿就不喜欢他。 所以当看到凌远被人请进来,她放在身侧的双手下意识的握紧了一些。 萧擎把凌姿的变化一丝不落的全部收进了眼里,这兄妹俩可真有意思。 凌远在外给人印象都是比较温文尔雅的,性子也是温温吞吞,平常也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按理说兄妹俩关系在不融洽,也不能怕什么这样。 萧擎不知道两人发生过什么,不过想来其中也有过不愉快的经历。 既然兄妹俩不能同心,这似乎又给了自己莫大的机会。 “ 王爷可真是好兴致,只是凌姿你怎么这么不懂事,王爷公务繁忙,你还如此麻烦王爷?”凌远本挂着笑的脸,进来还没坐下就开始训斥自己妹妹了。 给别人看来他这个哥哥只是严厉了一些,可是因为萧擎离得近,凌姿的变化全在他眼里。 听到凌远的话,凌姿一点都不敢反驳,也没像别人家的兄妹那样,哥哥稍微冷一下脸,妹妹赶紧就开始撒娇了。 凌姿是真的很怕凌远,那种像是奴才怕主子的怕。 “太子倒不必如此苛责公主,本王与公主相处得很愉快。”萧擎端着茶杯,轻轻摩挲了一下杯沿,然后才把茶水送至嘴边。 一切看着漫不经心,却也让人心存敬畏。 凌远对萧擎这个人还是十分了解的,可没听说过他出言维护过那个女人,所以当听到他这样说,心里竟还有些高兴,看来凌姿这条路还真选对了。 萧擎不好控制,可是凌姿好控制,一旦萧擎放不开凌姿,这事情就好办多了。 凌远装作豁然明白的样子,略带着些抱歉的语气说:“王爷莫怪罪,凌姿从小被宠坏了,这也是怕她性子娇纵耽误了王爷的正事。” 萧擎淡笑了一下说:“接待梁国的使臣就是本王的正事,所以带公主看京城的繁华也算是本王的正事吧。” 凌姿听到萧擎的话似乎找到了依靠,她怕凌远这是不争的事实,而且自己弟弟和母妃的命还在凌远的手中,对于这个哥哥说的话,她只有服从的份,哪里还敢顶嘴。 所以当听到萧擎维护自己的时候,凌姿脸上的笑意是很显然的。 凌姿没什么心计,萧擎一开始还是犹豫过要不要利用她,可是当想到那小东西就很自然的还是出手了,她又何尝不无辜,只因为生错了家而已,凭什么就能一路被人追杀,到现在都还不得安宁? 一想到他们布下的天罗地网,萧擎目光又冷了几分,这是他们先动手的,也怪不得他冷血了。 凌远看着萧擎的变化,还以为他在为自己刚才呵斥了凌姿的事情发火,自然也就把话题转开了。 凌姿自从自己哥哥来了之后话变得很少了,不过问萧擎话的时候倒又有了几分娇俏。 凌远已经知道了萧擎的心思,自然不敢在他面前再为难凌姿。 其实说到底他对凌姿也往日无仇近日无冤的,若不是她倒霉被选中和亲,他也没必要为难她,皇宫就是这样, 没有亲情,只有利益,他若是不为难她,反过来自己可能就会被为难。 因为凌远来了的关系,萧擎就没单独送凌姿回去,而是出去之后便分别了。 凌远看着凌姿望着萧擎背影依依不舍的样子,冷嘲了一声:“人都走远了,还在看什么呢?” 凌姿收回目光又低下头了,凌远太不喜欢跟凌姿交谈了,就她对自己的态度,他很难提起兴趣跟她说话。 只是现在他又不得不跟凌姿说话,所以语气自然不算太友好。 “你跟萧擎具体什么情况了?他应允会娶你了吗?”凌远问的很直接,他在这事上不喜欢拐弯抹角。 “还没。”说起这个凌姿还是忍不住红了脸颊,她再怎么样也是个女儿家,实在不好气定神闲的讨论这些。 凌远这事儿上自然也不好太指望凌姿,萧擎是什么样的人,就算喜欢又怎么样,真的要娶妻这事上怕还会斟酌良多吧。 “那你更应该要努力了,不要到时候名声出去了,萧擎却不娶你,你确定这样你还能进宫或者回去?”凌远不是吓凌姿,因为他也担心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过他后来又安慰自己,就算不想接纳这个和亲的公主,萧擎那样的人也不至于要牺牲自己的名声来毁了凌姿才是,但是他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 “不会的。”凌姿对于萧擎的信任比这个哥哥还要深,她不会相信凌远说的这些话。 离开梁国之前,母妃就告诉过她,谁的话都不要相信,特备是凌家人的话,自己想要的幸福只能靠自己。 所以她觉得这是凌远在挑拨自己和萧擎之间的关系。 “希望不会。”凌远道。 作为哥哥,他还是很尽职的把凌姿安全的送回去了,一来是免得落人口舌,二来也希望凌姿不要在这个关头出了任何问题。 萧擎回去的后就召见了严涛,问:“安排在凌远身边的人怎么说?” “他已经取得凌远的完全信任了。” “好。”萧擎说:“那就把计划说给凌远听吧。”他想起今天萧瑾瑜遇刺的事情脸上又是阴晴不定,计划必须得提前了。 成都王的人已经到京城了,看来他们是一切都准备好了,他也要赶快才行,不然到时候怕局势就控制不住了。 “是,末将遵命。” 萧擎本打算这几日都不跟萧瑾瑜见面的,可是因 为白天的事情,这时候倒愈发想念得紧,不过他也不敢就这么进宫。 萧瑾瑜的身份凌远是知道的,若是这个时间他还大摇大摆的进宫先前的努力倒是白费了。 借着夜色的掩映,他倒是熟门熟路的就进宫了。 萧瑾瑜不明白这几日是怎么了,先是凌远穿的跟盗贼一样偷摸着进来,今天又是萧擎。 看来这守卫真该换一换了,她多少还是有点脾气,对于他们这样偷偷摸摸的进来,还能躲过守卫有些恼火,气哼哼的说:“看来朕该换一换这些守卫了。” 萧擎一听就知道生气了,笑了一下说:“都是我安排的人自然不会拦着我,倒是越来越小气了。”说完还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萧瑾瑜当然知道这些人都是萧擎的人,就是这样她才恼火好吗?这个皇帝也是当得十分憋屈了。 “皇叔倒是大气,怎么不陪凌姿公主了,半夜跑我这儿找什么气呢?”其实就是顺口抱怨一句,可是当她说完才感觉到这语气中浓浓的酸味。 这倒是愈发惹萧擎的笑了,他走进一些,揉揉她的头发说:“偏偏喜欢来找气受。” 萧瑾瑜当然听出他话里的取笑,一时没找到话反驳,只能瞪了他一眼。 第91章 更新 可能是相处时间久了,太过熟悉之后连生气都觉得多余了,萧擎不需要多解释,也不需要太低声下气,他所说出的每日一句话都给人带来一股真挚感。 萧瑾瑜也不是喜欢无理取闹的人,自然不会一直逮着这个虚无的事情无端纠缠下去。 只是萧擎一直不肯解释他和凌姿的事情让她有点不开心。 “这几日京城开始不安宁了,你最好还是别出皇宫,安心在这里呆着,等事情解决了再出去,知道吗?别让我担心。”这是萧擎说的话。 “有人要杀我?”萧瑾瑜问。 今天的那些人并没要她的命,所以她有些不确定了。 “比要命还严重。”今天那些人的目的很清楚了就是要让萧瑾瑜的身份暴露出来,这成都王可真是好手段啊。 “所以……”萧瑾瑜想问这个人是谁?难道真是凌远? “所以你先别问,好好听话就是,我会护着你的。”他知道萧瑾瑜的性子,知道是谁肯定会有自己的算计,可是他不喜欢她这样,明明可以依靠他为什么还要去冒险呢? 像是知道萧瑾瑜要反驳一样,萧擎又说:“我知道你有主意,可是我还是想好好护着你,不让你去冒险。”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问题,萧瑾瑜总觉得萧擎这话说的有几分无奈,好像她总是要跟跟他唱反调一样。 “那我不出去便是,可是这皇宫的守卫也该好好管一管了,这皇宫都快成了菜市场了,任谁想来就来,想去就去。” “嗯,是该说一说,不过凌远那天能进来是我特意放进来的。”其实守卫松懈只是萧瑾瑜的错觉,萧擎怎么可能让她置于危险之中? “什么?”萧瑾瑜有一些惊讶,随即立刻反问:“真的是凌远吗?” 萧擎道:“他也参与了,所以知道危险了吧?没事就好好在皇宫里呆着,我会护着你的。”会护着你这句话萧擎已经说了好几次,他还是担心她不会乖乖听话。 “嗯,知道了。”萧瑾瑜这一次倒是没反驳。 萧擎没在皇宫留太久,看到萧瑾瑜好好的,他也就离开了,他本来想把计划告诉她,可是最后却也没说出口。 凌远最开始对萧擎的人提的这个建议是不想采纳的,不知道最后怎么又想通了,当天夜里就去了凌姿那里。 “你不能跟萧擎在一起,你必须进宫。” 凌姿本 不敢反驳凌远可是当听到这话不知道哪里来了勇气,问:“为什么?我不想进宫。”明明凌远已经同意了,为什么现在突然变卦了呢?她不想进宫,她不想一辈子过得跟自己的母妃一样。 “想不想由不得你,你别问那么多,总之必须进宫。”凌远不想跟她多解释,更不想让人知道他为了让萧瑾瑜来他的身边做了些什么。 凌姿一向逆来顺受惯了,凌远说的她不能接受,可是不能接受怎么办?在梁国的时候她就不能违抗任何人的话,来了大齐更是这样,凌远说什么只能是什么。 凌远离开后伺候凌姿的人看着她一脸无助的坐在地上,忙上前去扶她,说:“公主,地上凉先起来吧。”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呢?我不想进宫。”凌姿腿上没劲儿,好像站不稳一样,全身的力气都落在了丫鬟身上,一个人搀扶着她有点费劲。 丫鬟也是从小跟着凌姿的,虽然这个主子不算得宠,至少她也不会故意在拿下人撒气,所以身边人对主子也还算真心。 “公主,不然去找找王爷吧。”最近的凌姿和萧擎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她们自然也是知道的,现如今自家主子也靠不住别人了,还不如试试萧擎那边,若他真心对自家公主肯定会想办法的。 “对,我还可以找萧擎。”凌姿一听仿佛是见到了希望了,立即抓住丫鬟的手说:“快帮我梳洗,我要去找萧擎。” 丫鬟为难的看看外面的天色,现在已经是半夜,若是凌姿这个时候出去势必会惹来太子的不快,到时候受苦的还是自家主子,她忙劝阻凌姿说:“公主,今日天色已晚,你不适宜再出去,明日吧,明日一早就去找王爷。” 凌姿微红着眼眶,也怪自己一着急就忘记了身处什么地方,这要是在梁国半夜也断不能去陌生男子府邸的,她握着丫鬟的手回收回来,只是力道小了些,说:“对,明日一早我便去找萧擎。”只要萧擎心里还有她就不可能看着自己被送进宫的。 丫鬟见凌姿也听话,忙说:“那奴婢伺候公主休息。” 萧擎自然第二日借口没有见凌姿,因为他因为紧急任务已经去了江南。 凌姿自然找不到萧擎,这一刻她才发现一开始自己想的太简单了,但是她还是没有意识到萧擎对自己根本没任何感情,她只是抱怨命运不公平。 萧擎其实也不是故意要躲凌姿,他倒是真有事情,只是这个事情没那么急,他听说林唯已经从边城 回京城了,影卫回来报告的消息是林唯把家里的人全部接来了。 他当即就明白肯定是萧瑾瑜的主意,现在局势还不彻底明朗,他挺怕林唯中途插一脚的,所以带着人准备在半道先把林唯拖住。 凌远也是十分着急,乘着萧擎离开,什么都不说在朝堂上给萧瑾瑜施压,逼迫她不得不把凌姿纳进宫。 要说这成都王的手也是够长的,竟然在萧擎的眼皮底下把人安排进了朝堂,这一次若不是凌远这事还真没暴露出来。 萧擎离开前就跟她说过,所以实在推脱不掉,她只能让凌姿进宫,不过当一次次看清凌远之后,她觉得一开始防着他果然是对的,这个人真的不值得相信。 凌姿没有哭哭啼啼,相反是十分安静,连映柳都觉得很奇怪。 相较于前几日她的阴狠,这几日她倒是有些同情凌姿了,就算看起来高贵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什么都得听别人的。 “公主,你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吧。”映柳见凌姿安静得太反常了,出言安慰她,虽然也有几分言不由衷,不过好歹没落井下石。 不过她心里倒是很高兴,看来萧擎最终还是只能属于自己。 凌姿苍白着脸,听到映柳这么说没哭,反而把微抿的嘴角向上扯出一点弧度,说:“没什么好哭的,我来本来就是要进宫的,跟萧擎就当做一个梦吧。” “……”映柳见她这么想的开,脸上倒是有些挂不住了,她本来还想看她哭哭啼啼寻死觅活的样子,却不想竟这样就妥协了,真是太无趣了,真是搞不懂萧擎为什么喜欢这样一个没趣的丫头。 “你能想开就好,其实进宫也挺好的。”映柳知道皇帝是女人,倒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这凌姿也算她倒霉,喜欢的人不能在一起,不喜欢的人身份还有问题。 别人再怎么说也是皇上,到时候真相揭晓是死是活都有别人定论,可是这凌姿就没人管了,进过宫了,皇帝的女人,放出去也没人敢要,就只能孤独终老一辈子了。 映柳挺幸灾乐祸的,她早就说过一切和她抢萧擎的人最终都不会好过,看来果然上天还是有眼的。 凌姿没说话,只是“嗯”了一声,然后借口有些累了,想休息便让映柳先出去了。 映柳在这里呆着也没意思,自然乐得自在也没磨蹭,赶紧就离开了。 凌姿见人走远了,才命身边的丫鬟把门窗关好。 一个人坐在床沿上,内心有些忐忑。 怀里的东西已经沾染上自己的体温,我在手里暖暖的,她有些不敢相信的拿出来看了看,又小心翼翼的放好,手有些微微发抖,看得出她有些害怕。 能不害怕吗?她从小连虫子都没弄死过,现如今却不得不进宫杀人。 凌远那晚叫她进宫只说了一半,就在她看不到希望的时候这个哥哥又出现了,交给她一瓶□□,让她哄着皇上饮下,若是成功,她可以永远和萧擎在一起。 她没想过失败,她不允许自己失败。 所以这两天她内心十分忐忑,心里面的慌张也是可想而知。 可是她没有退路了,既然选择了就没有回转的余地。 萧擎虽然身在外面但是时刻关注这京城的动向,当知道把东西已经送到凌姿的手上,他开始担心了,反反复复的问了几遍,“确定没有问题,她不会有事?” 神医谷的谷主头发已经花白,因为婉秋的事情对萧擎十分抱歉,很坚定地点头说:“王爷放心,这药出自老朽的手,没假手过任何人,若是皇上出了事,老朽愿意自刎谢罪。” 第92章 更新 萧擎丝毫没敢大意,虽然事情都在自己手中控制着,可是那种心慌还是时时刻刻充斥着他的心。 神医谷的假死药无色无味,真的是让人丝毫察觉不出来。 凌姿最开始还有点担心,可是跟萧瑾瑜接触了几次反而觉得她也没那么可怕。 她跟自己年岁差不多,倒是十分礼貌客气,相较于凌远她还更喜欢跟萧瑾瑜相处些。 晚上回去,凌远和凌姿一起走,“今天跟皇上相处还愉快吗?”他现在还不知道有人易容成了自己的样子给了凌姿东西。 他现在最关心的是怎么才可以更顺利的拆穿萧瑾瑜的身份,他要先看她被推上风口浪尖,无人管她的时候才出手,这样她才能看的清萧擎的真面目,才能回到以前,她只能依靠他。 “很好,皇上很好相处。”凌姿声音不大,但是已经比前几天好些了,至少在凌远跟前没那么谨小慎微。 因为她心里一直觉得做完这件事情就可以远离这一切,远离凌远,自然心里没有那么多害怕了。 “嗯,记得一定与她好好相处。”凌远本叮嘱更多,但是想想也算了,就算凌姿心生不满也不敢对萧瑾瑜怎么样,这里毕竟是大齐,而且他手里有凌姿最在乎的东西,谅她也不敢生出别的事端。 “是。”凌姿其实对于给萧瑾瑜下毒这件事情还是有些不甘愿,她真不是有心计的人,而且耳根子又软,跟被人相处几天很容易生出一些同情。 所以当听到凌远的话,她心里还是生出一些鄙视,下毒是他说的,现在又这样假公济私,可真是够虚伪。 萧擎并没有给萧瑾瑜说他的计划,所以当他说要先好好跟凌姿相处的时候,她倒是没怀疑什么,不过凌姿这般看着也不是很讨厌的人,她尽量客气的待着。 拓王辰身体已经渐渐好了,可以在阳光不是很强烈的时候打开门了,变化总不是一蹴而就的,他倒是不心急,可是跟着伺候的人可是比谁都着急。 他每天的一点点变化都有人传给拓王羽,他现在是哈鲁国的王了,因为与大齐联手,老王已经被囚禁起来了,说是身体不好了,王后连同她的党羽自然是没有了活路。 哈鲁国现在也是百废待兴,拓王羽一边要操心国家,一边又得担心这个弟弟,不过每日看到变化内心也是十分雀跃,若不是脱不开身恨不得立即来大齐。 “拓王皇子今日情况怎么样?”萧瑾瑜因为凌姿的 关系有两日没去看他了,她不太想让陌生人知道拓王辰的存在,他似乎也不想让人像看怪物似的看他。 安盛在一旁忙道:“好了许多,可以在院子里散散步,而且每日也不会晕晕欲睡了,只是他时常念叨主子。” 安盛算是比较会伺候人的,关键说话还圆滑,让人不太能挑出错处。 这也是萧瑾瑜让他去伺候拓王辰的原因,她女儿家的身份拓王辰是知道的,可是不知道另一个身份。 让别人去她还担心说漏嘴让人怀疑,安盛这人说话滴水不露她倒是放心得很。 “那今日去看看拓王皇子吧。”萧瑾瑜道。 “老奴这就去让人准备銮驾。”安盛说着躬身退了出去。 拓王辰是个爱笑的人,以往躲在黑暗中倒是没注意到他竟是这样的一副容颜。 夕阳下他一袭浅紫色的外袍,如九天下凡的谪仙,他不是拓王辰那种粗狂的长相,也不是萧擎那种沉稳,他偏瘦,却也不算弱不禁风,头上的毡帽被他摘了下来,一头如雪的长发只是用丝带束着。 轻风一过衣袂飘飘,好像突然就要驾云离开一样。 “阿辰。”萧瑾瑜示意让身边的人都退下,然后慢慢走到拓王辰身边。 拓王辰听到声音,忙转身,脸上立即挂起了令人舒心的微笑。 “你过来了。”拓王辰眼睛挺好看的,眼眸黝黑清明,一笑眼角弯弯的,让人觉得很容易亲近。 “怎么样了,是不是好多了?还会觉得头晕浑身乏力吗?” “这些症状在逐渐减退。”拓王辰脸上的笑意不减,侧身与萧瑾瑜站在一起。 萧瑾瑜没注意眼前的人竟然还比自己高一个头了,说话的时候还得微微仰着头,顿时觉得有些不习惯。 “只要好了就好。”她真心为拓王辰开心。 “恩,安公公说你最近不是挺忙的吗?怎么还过来?”拓王辰其实不傻,每次萧瑾瑜过来都是一身男儿装扮,早就起了疑心。 不过既然她没有明说,他也不想问。 现在想想自己和哥哥当时可也真够傻的,眼前人的气魄和淡定怎么可能是寻常人该有的? 他知道大齐的新皇还很年轻,只是没想到会是个女子。 不过她是怎么骗过这么多人的呢?拓王辰看着她带着些探究。 是了,大齐人长得 确实要清秀些,特别是男子尤为明显,跟哈鲁人一点都不一样。 这样他们才会一眼判断出她是女子,而大齐这样纤弱的男子多了,自然就不好辨别。 萧瑾瑜见拓王辰一直盯着自己,有些不再在,轻咳了一声问:“阿辰有事?” 拓王辰听到声音,这才注意到自己失礼了,忙道:“只是感慨咱们突然见面的样子了。” 第一次见面?萧瑾瑜倒是还记得,当时他的样子像是从地狱出来一样,想想挺害怕的,很难跟现在的样子联系起来,原来他是这样一副好看的容颜,难怪以前会惹人记恨。 “感觉好像挺久了,不过好在你已经快好了,这也算是安慰。”萧瑾瑜道。 “谢谢你。”拓王辰想问她是不是大齐的皇帝,可是话道嘴边又咽回去了,其实已经知道的事实,就不想再问了。 “阿辰跟我说什么谢谢,咱们是朋友啊。” 拓王辰点头并没说话,朋友?仅仅只是朋友而已吗? 萧瑾瑜本来是想留下来陪拓王辰吃饭,可是听人来说凌姿亲自给自己做了几样点心,不得已只能先回去了。 凌姿端着食盒有些忐忑,站在殿外一直没敢进去,远远看到萧瑾瑜的銮驾手心开始直冒汗。 凌远说今晚萧擎会回来,所以她只得慌忙做好糕点急匆匆的进宫。 这样的事情也算是大逆不道,一旦被发现只能萧擎救得了自己。 她其实早就打听清楚了萧瑾瑜就是个傀儡皇帝,大齐做主的是萧擎,而且他一直想取而代之,苦于没有机会,现下她把这事儿做了,既帮了萧擎,也帮了自己。 而且凌姿也不傻,退路她都已经想清楚了,若是出事后凌远不帮她,她就把凌远供出来,反正她不能好好活着了,也不能让凌远活着,不然对自己母妃和弟弟都是一个威胁。 “凌姿公主这么晚了还进宫?”萧瑾瑜被人搀扶着下了銮驾,看着眼前的人问。 “凌姿见过皇上。”凌姿盈盈一拜之后才说:“前天听皇上说起锦州的小吃,甚是想念,正好身边有个嬷嬷会,便学着做了些给皇上送来。” 萧瑾瑜道:“公主有心了。”其实她不过是随口一说,倒没真的很想吃,但别人都送来了也不好拒绝,只能把人请进去。 萧瑾瑜看着摆上桌的小吃,不得不说这凌姿手艺还真挺欠佳的,不过迎上她那期盼的目光,自己 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得用手拿了一小块放进嘴里。 “皇上等等。”安盛从外面急匆匆的进来,出声打断了萧瑾瑜的动作。 他虽然没有直接上前拿掉酥饼,萧瑾瑜却停了下来,一脸不解的看着安盛。 凌姿手心本来就在冒汗,双手把手绢都快搅碎了,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却被突然进来的人打断,心里既慌张又害怕,脸色变得有些不好。 “安公公有什么事情?”萧瑾瑜好脾气的问。 凌姿想发火,可是她性格本不是那种刁钻的,而且萧瑾瑜先开口了,她一时竟接不上话,只祈求眼前碍事的人赶紧离开。 “主子,你忘记太医的叮嘱了,您这几日嗓子不好怎么可以吃这样干酥的东西?”说着还不忘斥责伺候在一旁的人道:“你们怎么伺候皇上的?主子身体不适,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不知道吗?主子成天为国操劳忘记了,难道你们也忘记了。”安盛是太监总管,又是先帝身边的人,而且说话做事也得新皇的心,自然身份不一样,这样的话也只有他敢在皇上面前说。 伺候在一旁的人根本不知道这回事儿,只能忙低下头。 安盛说着,忙让人端了一杯茶水上来说:“主子就算要吃,也得先润润嗓子啊。”说着恭敬的把茶递到了萧瑾瑜跟前。 因为他站着的位置正对凌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这个安公公看自己的眼神有点怪异,不由的紧张的咬了咬唇。 第93章 更新 安盛看着凌姿的样子并没说什么,而是尽责的把温热的茶水递上去。 他平常可是稳重的个人,今日不知道是怎么了,端着茶水的手一抖,若不是萧瑾瑜的手收回的快,还差点把她烫着。 安盛立即惶恐的放下茶杯,道:“老奴该死,主子您没事吧?”说完想立即跪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年龄大了手脚有些不利索了,手一抖竟掉出一根银条子。 这本来是每日专门为皇上的膳食试毒的不偏不倚的正落在了那盒点心里面。 “快起来吧,朕没事。”萧瑾瑜不喜欢这样动不动就跪来跪去,甚是麻烦,所以在安盛还没跪下来就赶紧弯腰把他扶了起来。 安盛感激的起了身,然后又是不经意想收起银条子,只是当拿到手里一看,触及到糕点的那点竟然发黑了。 这么多年,见惯了各种各样的毒,立即就反应了过来。 深处内宫萧瑾瑜什么人呐,小人精一个当即明白了过来。 一抬头凌厉的眼神落在了凌姿身上,不由的冷笑了一声,说:“公主可得好好解释一下影响两国关系的事情。” 凌姿一时也吓蒙了,她想的太简单了,一开始她想着再不济也能让萧瑾瑜吃下去一块,所以那粉末都加了进来。 可是现在这情形是一块都没能让她吃下去,她本想解释,可是性子中的那份懦弱又占据了恐慌的心,紧张害怕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事儿萧擎的本意是不宜闹得沸沸扬扬,只要证据足够就可以了,所以并没有事先告知萧瑾瑜。 只是临到头了,他又开始担心,怕一切自己不能很好的掌控,所以才有了安盛刚才莽莽撞撞的一幕。 萧瑾瑜虽然不知道是萧擎预先就设定好的,可是看着安盛的样子,她心里有几分明白。 因为御前伺候的人不是这般毛毛躁躁,更何况还是安盛。 所以她并没动声色,而是么静静的看着凌姿,希望她能给自己解释。 本来就是算计好的,凌姿怎么可能有好的解释,只能呆坐在一旁,眼里脸上皆能看到绝望。 萧瑾瑜心里叹息一声,这样的性子怎么可能在宫里呆得住,不知道为何,她对于凌姿怎么都讨厌不起来,更多的是可怜怜悯。 安盛因为得了萧擎的命令,立即叫人进来先把凌姿控制住了。 凌姿此时难得的平静,也可能是吓蒙了, 失去了大喊大叫的力气,不过就算是样安盛也让她暂时开不了囗了。 突然的人去楼空,大殿里面就剩下萧瑾瑜和安盛。 她问:“安公公不跟朕解释解释。”她这个皇帝做的可真是……失败。 安盛忙躬身跪下,说:“主子,老奴也是为了救主子,不得不听听王爷的差遣,欺瞒了主子,请主子责罚。” “责罚?朕何时说要责罚你了,起来吧,只是朕想听听解释。”她退到一旁,端正的坐下,然后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跪在自己跟前的人。 安盛本就是伺候皇帝的,自然不敢再有欺瞒,只得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的全部说了出来,萧擎的命令是保护好萧瑾瑜,也没规定他不能说,所以他倒是撇得干干净净的。 萧瑾瑜听完对萧擎自然还是有点埋怨的,原来他说的好好护着就是样?哼,还要让她假死?看来算计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 不过这皇位她也是坐得不耐烦了,当时进宫的目的很简单,活下去找到小舅舅,现在看来这一切都完成了,她自然也不眷恋高位。 能有合适的方法脱身她当然乐的轻松,只是她的死讯来的好突然,竟然不能跟前尘往事都做个友好的告别,挺遗憾的。 而且还不知道萧擎会用什么身份让她见自己身边的人就这么撒手不管了。 萧瑾瑜的死讯是在凌姿被带走后一刻传出来的,而且御林军也像是有准备一样,太医才刚宣布皇上毒气入心没救了,那边就先把凌远等人擒住了。 凌远还不知道自己的蠢妹妹干了什么事情,御林军抓人可不会说原因,他还想反驳却被赶来的影卫给控制住了。 “你们干什么凭什么抓本宫本宫要见你们皇上。”凌远大声的吼道。 “皇上?太子还不知道你那好妹妹对皇上下毒这事儿吧?”来抓他的而是严涛,身手比凌远好很多,现如今凌远被他制住,一点反抗的机会也没有。 “她有事吗?”严涛不知道他问的她是皇上还是凌姿,所以并没有回答他,而是令人把凌远一起押下去。 凌远像是突然发疯了一样,向严涛冲过来,然后抓住他的肩膀大声吼道: “我问你皇上怎么样了?”他情绪太激动,眼神狰狞得有些吓人。 严涛道:“如太子的算计,皇上被你们害死了。”他这话说的轻飘飘的。 可是听在凌远的耳朵里却犹 如千斤之重他踉跄的后退两步,摇着头悲怆的念叨道:“不可能,你们骗我,她那么聪明,那么小心不可能的。” 这下轮到严涛冷笑了,道:“太子要演戏就没必要了,带下去吧。” 皇上遇害的消息不胫而走,这件事几乎已经激起民怨了,因为上次出征的事情,萧瑾瑜这个傀儡皇帝在百姓心中刷了不少的好感,大家都在渐渐接纳她这个皇帝的时候突然出这样的事情,百姓肯定第一个不同意啊。 其次就是她身边的人,嬷嬷当即就晕过去了,小铃铛等人也是哭的悲天跄地好不伤心。 萧擎虽然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可是戏也要演足,虽然没哭哭啼啼但带着血丝的眼球和眼下的一片乌青看出了他的悲伤。 此时梁国才是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本就是想抱着大齐好好过活,却不想惹来这么一场天灾祸,也不知道梁国谋臣是怎想的,这个不时候求和反而开始召集军队,看架势大有同归于尽的想法。 萧擎考都没多考虑,直接就让常恺带兵过去了。 因为哈鲁那一战的时候梁国就被萧瑾瑜摆了一道,去年粮食颗粒无收,百姓叫苦连天了,还突然又打仗,简直是不给人留活路。 只是好歹也算一国家,肯定不可能放弃抵抗,这一仗虽不算持久,却也熬了差不多两月。 萧擎一直留在京城坐镇,成都王的真面目在萧瑾瑜刚去世的时候就露出来了,不过却被萧擎给半道废了。 因为映柳的关系,所以咬定凌姿害皇上这事儿成都王也参与了,他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萧擎的人乱刀砍死。 萧擎去看过一次凌姿,她没有呼喊着冤枉,安静的很,只是眼神里在看到萧擎之后带着浓浓的绝望。 其实她也是可怜人,让人恨不起来。 “王爷。”她没有哭着央求萧擎怎么样。 从小的环境就让她自卑,让她胆怯,更让她能够看清自己,以前她一个劲儿的想靠近萧擎,是因为她好歹是正正经经的公主。 现在算什么?梁国没了,她也轮为阶下囚,什么都不是了,人难在能够及时的看清自己,所以她深知道自己和萧擎是没有缘分了。 “本王知道你是受人唆使了,等这事过了,本王会送你离开。”萧擎淡淡的说。 凌姿笑了一下,倒是没有矫情的什么,只是说了一句,“好,多谢王爷。” 在行 刑三日后,身穿朴素一群的少女带着个丫头静悄悄的走出了大齐皇城。 凌姿说在南方生活久了,想去更往北看看,所以萧擎的人把她送往了去边城的路上。 萧瑾瑜站在城楼上,看着那一抹倩影越走越远忍不住对萧擎说:“皇叔是不是舍不得?大可以召回来养在府里也可以啊。” “她挺无辜的,是本王先算计了她,所以才会放她一条生路。”他这算解释,语气真诚,看不出有别的情绪。 萧擎说完又盯着萧瑾瑜看了半晌,“倒是你刚才是什么意思?吃醋?” “才没有。”萧瑾瑜一时还接受不了换回女装,萧擎也由着她,不过两人在这城楼上拉拉扯扯不太好,特别旁边还站着人,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躲了躲。 “没有?”萧擎眯了眯眼,向她靠近了一些。 萧瑾瑜立即说:“我还有点事,就不陪皇叔了”,说完快步的离开了。 萧擎也没追,只是看着她一跳一跳下楼的样子,眉眼深处的笑慢慢溢了出来,挂在脸上。 多少的愁容,多少的冰冷,在这一刻终于还是化成了暖心的微笑,似乎从此生活都添上了蜜糖,甜膩美味,更多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