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 写在前面的话 我首先声明:我并非随便杜传,而是一部记实小说。在我启笔时,文章中的好几个个重要人物,还生活在这个世上。这是一件非常真实的奇案,是河湟地区百年难遇的奇案。 在青海省湟中县大源乡西北二三公里处,有一条深沟。好深,足有五六仗。人们叫它“干河”。可见,好多年以前,是一条汛涌的大河。在干河那边,有一个小村子,叫“下重台”村。村里有一户人家,姓李,叫李六十三。六十八九,七十来岁。他家的后菜园里,有新盖的两小间土房子,里面住着一位八十八岁高龄的老婆婆。这位老婆婆无儿无女,现状非常非常凄惨。腰已经直不起来了,拄两个拐棍还走不稳。老婆婆也姓李,叫李瑰花。是李六十三的四姨妈。李六十三也七十高龄了,哆哆嗦嗦很难照顾好姨妈的生活起居。老婆婆每天就这样饥一顿,饱一顿的过活着。可谁能想得到,老婆婆的前几年,是湟中县有名的“富婆”。湟中县商界巨子“朱云腾”的遗霜。 朱云腾于一九八九年去世,留给老婆婆上百万存款和湟中县塔尔寺最火地段的商店。朱云腾去世后的十年里,只有养子苦苦撑着。老婆婆为了达到“撵子霸产”的目的,大大的动了一翻干戈,动用了多年没有动用的资金,最终大获全胜。可是,还不到三年的时间,老婆婆就给“败”了个精光。她那知道,螳螂扑蝉,黄雀在后。而自己已经是八十多的人,不知与“八岁”有多大区别?“人”,你能“撵”得了,“产”,你岂能“霸”得?一个人犯了罪,再严重,污染的只是河水,如果是“执法者”,污染的就是“水源”了。 第一章 因祸得福结良缘 第一回 遭大旱,一担两筐闯入太平县 膏胰城,一家六口荒庙且安身。 全国各地,经商者那都有。说起“精商”,山西人也算一份。 一九二四年冬,坎坷的山路,雪后一片白的官道,有一行七八个人,一路向西缓缓而行。年纪都不大,最大的也就是二十朗当岁。这是几个半大不小的孩子,跟着同村的丁大叔,千里迢迢,从山西到青海西宁,学做生意。 他们拔山涉水,见村讨饭,荒庙露宿,各个都背着一个实在背负不动的改变命运的“包袱”艰难跋涉。其中,有一个孩子,跑前跑后,显得格外精神。是还不懂事?两眼却一直闪烁着坚强与勇敢。这就是刚满十五岁的云腾。 云腾姓朱,说起来也不完全是个山西人。光绪三年天遭大旱,云腾的父亲朱文升一担两筐从河南濮阳一路逃荒到山西太平县。也就是现在的山西晋南襄汾县汾城镇。打听到有一地叫“膏胰”,(膏胰者土地肥沃也。)离太平县城也就十里之遥,这一家六口就到膏胰村,〈确切的说,是个“大城”〉住了下来。 “膏胰”,是座大城,还是紧连在一块的姐妹城。东门外,有座百年古刹,名叫“慧禅寺”,宝塔钟楼好不气魄。还有好几处庙宇,祖师庙、土地庙,城内西北角还有一座玉皇庙。城虽土城,城上却能跑马行车,四门城楼高丛。足见晋朝的繁荣。朱文升五十不到,个不高,庄稼人,好苦力。夫妻俩三个儿子,三个女儿。大儿朱宽,幼子体弱多病形同“小羊”,起名就叫“羊”。唯有次子聪明机灵,也起了一个非常向往的名字“云腾”。至于三个女叫什么,也无从考究了。 为了摆脱祖祖辈辈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命运,夫妻俩让自己最器重的次子云腾跟西北做买卖的丁大商人去当“小子”〈学徒〉。那时候,没火车,也没路费,只背了十几天的干粮,十一月十五动身,冷冻寒天。还好,小云腾穿了一条新棉裤,这是他妈妈的一颗“期盼”的心。第一回完 第一章 因祸得福结良缘 第二回 做小子,吃尽千般苦; 凭聪明,重用早出师。 到了西宁,已经是十二月十七。整整走了一个多月。再看看小云腾,两腿间的棉裤布磨的没有了,棉花也快掉完了,要不是裤里子撑著,就是个大开挡裤。半个月的时间,都是一路要饭到西宁的。小脸又黑又憔悴,但眼神中还是透着一股“犟劲”。 西宁,是青海省的省会。但哪个时侯还是个边陲大城。因为地处中原与西北的贸易要道,所以还是一个很繁华的大城。山西到这做生意的好多,还形成了个组织叫“山西会馆”。对了,这个故事里的小云腾不就是从山西膏胰村来的吗。在西宁打听外省什么地方,可能费点事,要是找“膏胰”,知道的人就多了去了。因为在东大街有一地就叫“小膏胰”。 膏胰在西宁市做生意的,不下一二十家,都是大字号。小云腾就在一家叫“广盛德”的海材行做了“小子”。那么丁大商人呢?那时的老丁,实在不是什么“大商人”,充其量只是为各大字号,商行物色学徒,运送小子赚取辛苦钱的“经记人”而已。 小云腾做了小子后,也饱尝了学徒的艰难与痛苦。那时,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三年学徒,只管吃住,三年期满,量才发薪”。头一年,厨房打杂,洗锅扫地倒泔水。个小,够不着锅,踩着凳子。一个不小心,不是掉到锅里,就是摔倒地上。冻天,小手被冻肿冻裂。第二年,回大房伺候东家。扑床叠被倒夜壶,洗刷水烟袋。挨打受罚是经常。事实上第三年就量才而用了。活跃好动的,送货进货,个性内向的留在柜上(商店)使唤。说来也怪,云腾在大房伺候东家也就半年到不到,出来了。难道是他伺候的不好要完完?我说说学徒还不足一年的云腾,看官您就明白了。不足一年的云腾,变了,变成另外一个人了。已不能用“小”来形容了。看云腾,一米七八的个,魁梧又云匀称,浓眉大眼国字脸,帅气极了。特别是机敏坚定有主见的个性,东家不得不改变规矩,破格提拔,委以重任。西宁城第一次出现“自行车”,就是从那个时代开始的,叫洋车。是从德国进口的“蓝铃牌”的脚踏车。大帅哥云腾骑着进口洋车“蓝铃”,往返于西宁城与鲁沙尔之间,专跑外交,定货收帐。实际上已成为这个大字号的“外交”,只是没给名份而已。他的学徒期还没满。第一章:《穷则思变》第二回完 第一章 因祸得福结良缘 第三回 蚂蚁沟因祸得福结识小货朗; 小货朗仗义救人小贩变行商。 鲁沙尔,座落在西宁市以南五十里处,有一条山沟叫蚂蚁沟,常年青水流淌。顺沟而上,进入莲花山巁,就到了全国闻名的佛教古刹“塔尔寺”。鲁沙尔就在古刹山下。由于佛教圣地的原因,鲁沙尔的商业贸易一直很火暴。 蓝铃洋车飞驰在大南川的河湟古道上,云腾好不惬意,好不威风。砰!车翻人倒,云腾受了重伤,乐及生裴!岂知,反而因祸得福。 在返回西宁的路上,刚出鲁沙尔,驶上了蚂蚁沟的下山陡坡,下雪路滑,拐弯处,突然出现了一个人。要么碰人,要么翻沟。情急之下,云腾翻沟。哎呀!唏里哗啦。车梁摔断了,人也伤的不轻。两仗多深呵。 秃笔一支,南表两头,反正云腾身体好,就让他在下面多躺一会,表一表他碰上了谁?是一位挑着担子的货郎。四五十岁,个不高,留着山羊胡子,人还满有福像。此人就住在路南二三里的陈家滩村,一大早去到鲁沙尔进货的。这一遭遇,就造成了他们以后不解的缘源。 货朗姓李,叫李来福。刚拐弯,冷不丁的就碰上个骑车的。避开把,路滑避不急。心说“完了”,就闭上了眼睛。他听到了“哎呀”一声,又听到唏里哗啦,自己却没事。睁开眼睛一看,即没人也没车。嘿!大白天碰到鬼了?突然听到路边沟里有人呻唤。到路边一看,啊呀不好,小伙子没碰我,翻沟了。李来福就没加思索,顺边滑下沟。先看小伙子摔伤了没有,伤的多重? 云腾被摔的几乎找不到人,用泥巴糊啦。腿脸都是血。还好,只是歪了脚脖搓破了腿,扭伤了腰。可当时的场面,够吓人的。李来福久跑江湖,到也临危不乱。检查了伤势,知道泥巴脸上的血是腿上的,腰里怎样还不知道。他将云腾挪动到较平的地方,说了声“小伙子,坚持一会,我马上就来”。接着,扒坡上路,担起货担,快步奔向来路。李来福逃遁了?不可能,也没碰到他,他大可不管,干吗逃遁? 不到两个时晨,云腾已沐洗一新,睡在李来福家的热炕上。医生已检查过了,只是扭伤,没大碍。用酒擦洗加按摩,“热炕”就能治病。腿伤已伤上了药,用不了七八天,就能行动自如了。 陈家滩村,位于河湟谷地,莲花山根。李来福在村中属中上层人家,这主要是他于别的村民有些不同,大部分村民只会面朝黄土背朝天,靠天吃饭。而他,有经济头脑,商业意识。这些年跑街转村别看只是买针头线脑的小商小贩小货郎,可李来福能吃苦,又勤劳,日子过的还算荫实。他膝下一个“传家宝”,外加五朵“花”。前三朵已名花有主,最小的一朵于前几年丢失没找回来。家中只有四花李凌厉与“传家宝”李满仓。 云腾的伤并不太重,都是扭伤与外伤,体质又好,加上“热炕头”疗效,三天就能下地,五天就行动自如了。何况还有一个聪明伶俐的小姑娘每天不离左右的伺候着。这个小姑娘就是四花李凌厉。李凌厉,瓜籽脸,大眼睛。尽管不太白,却黑的俊巧。只是人如其名,“凌厉”之极,是一朵带刺的“玫瑰”。人送外号“玫瑰花”。久而久之,李凌厉反而没人叫了,干脆就叫“瑰花”了,自己也满得意的。 一九三三年,小瑰花才十二三岁,不懂得什么叫“爱情”,老爸带回来一个帅哥哥,心里很高兴,爱美之心连婴儿都有,何况含苞待放的小姑娘。小瑰花整日端水喂药殷勤照顾,娇美的小脸每日真象綻放的玫瑰花。更开心的还是李来福,他们有很多共同语言,“他是怎么怎么送货收帐”,“他是怎么怎么转村跑街摇鼓销售”。精明的李来福心里明白,认识了云腾,就等于接到了“财神”,“拣到了很多很多”钱“,。按现代的话说,是有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商机“。事情的发展,证明了这一点。 李来福的货郎担不见了,变成了一辆有两个洋轱轳小货车。货色也多了许多。日用百货,应有尽。每日的进项,比以前多了好多倍。看到女儿几天不见云腾的“暴懆”与见到云腾的喜悦,李来福又有了一个新的计划。“睁只眼,闭只眼,任其发展”。 第一章 因祸得福结良缘 第四回 东家重用高薪难留有志心、驰骋商 场全凭蒙藏双语打天下,好不得意; 商界奇才佛教胜地试身手、情场得 意喜迎带刺玫瑰进家门,恶运袭来。 时间已经是云腾学徒期满的第二年,是一九三二年。因为云腾聪明与对工作的认真负责,获得了掌柜、东家的赏识与器重,自己也拿着很高的年薪,按说他应该满足、知足,就因为他太聪明了,心又被一个漂亮小女孩牢牢拴住,他不能不给自己的未来定计划,做打算。 云腾已经跑了三四年的外销,与湟中县,特别是鲁沙尔镇〈湟中县城所在地〉的商界非常熟,人缘特别好。云腾开始实施了落地湟中县,生根鲁沙尔,奋斗在商界的计划。 到一九三三年春,云腾已经是商界最年轻的一位了,才二十一二岁。连东带掌,手下都有了“小子”。 在商界,云腾确实算是一位“奇才”,不但进货渠道广,货源充足。更出色的是,“口才”特别好。一口地道的当地方言还不算,同时还学会了“藏语、蒙语”。本来就是少数民族地区,藏蒙民族是主要的贸易客户,所以,懂得、会说他们的语言,那可了不的。 现在的云腾,天时、地理、人和,全占到了,就是少这么一个“人”。他聘请了最棒的媒人,带足了当时第一流的聘礼,到陈家滩村李货郎家去提亲。这亲吗当然一提就准,接下来就是择日完婚。哪个排场、哪个气魄、哪个热闹,简直无法形容。也应了一句古语“乐极生裴”。 新婚燕尔没几天,云腾还沉迷在新婚的美酒中没醒过了,就感觉到视力模糊,看东西费劲。只几天的功夫,浑身满脸起了好多脓包。昏睡不起,高烧不退。云腾被一场可怕的传染病“天花”吞食着。 这可怕的天花,吞食了好多人的生命。云腾凭着健康的体质,抗了下来。损失也不小,大帅哥没有了,变成了一脸大白“麻子”。就此,得了一个响亮的混号“朱麻”。第四回完。 第一章 因祸得福结良缘 第五回 大难不死非后福,玫瑰刺凌厉; 婚后不孕空忧愁,寻找螟蛉子。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云腾用了好几个月,才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接受了这个懊恼的事实。事已如此,没死就是不幸中的大幸。振作起来,一门心思做生意。可有一件事,使自己一直闷闷不乐。自从自己变脸后,能感觉到的是娇美的爱妻没有象已前那样爱自己了,。可自己太爱小巧美貌的妻子,妻子本来就冷酷有余,温柔不足,受了委屈也只好吞声咽气。岂不知,就此埋下了祸根。 李凌厉,属养,一九一九年生人。比丈夫小七岁。个性极为专横跋扈、暴虐多疑、贯用手段、永远也不认为自己有错的主。也就是有如此奇特的个性,才使自己得以长寿。 各位看官,有一个人生现象,大家是否注意到没有:世上,女人比男人长寿。原因是女人的个性:“一哭二闹三——”,借此,将心理上的伤害一泻而光。而男人,牙掉了都得往肚里吞,将委屈、痛苦、误解、打击等等,一股脑地往心里塞,心理的伤害比女人严重的多得多。难怪年近九十的李凌厉,大夫说她的心脏强的同年轻人的一样。 书归正传。转眼已过去三四个年头了,李凌厉还没有开怀的迹象。爱妻对自己不忠,云腾早有察觉,只是太爱了,又加上一直没怀上,只好睁只眼,闭只眼。就这样,商场得意,情场失意的又过了两三年,仍然没动静。 就这样六七年下来,云腾心里明白了,不上怀,不是自己的问题。也就不想让她上怀了,决定“抱养‘。第五回完 第一章 因祸得福结良缘 第六回 南佛山下螟蛉子,一生霉运; 朱门为子不容易,煞费苦心。 一九四五年初春三月,南佛山山下的一个小山村里,一个小生命呱呱坠地了。 这个小山村就是前文表过的“下重台”村。这户农家李姓,单字一个“善”。那时候李老爷子还在世,六十三岁得了第一个孙子,很有纪念意义,起小名就叫六十三,官名叫李文富。四年后又生了老二。初更生的,起小名就叫更生,官名叫李文禄。又是四年后,又一个小生命呱呱坠地了,就叫小三吧,官名吗,看官也该知道叫什么了。这一家只有哥仨,没有姐妹。他们的妈妈就是陈家滩村李来福家的二花李生兰。 满月那天,来看月的亲戚朋友真多。四妹李瑰花也来了。看到虎头虎脑的小三子喜爱极了。缠着二姐不放:“二姐,你看你都三个儿子了,我五六年了,还没动静,八成是没指望了,你就把小三给我吧。”二姐知道老四的个性、脾气,不想把小三给她,只好说:“你那个性子、脾气,有孩子你能管的了吗?再说了,你没儿子想儿子,跟我要,可我想有个女儿,我跟谁要?” 老四李瑰花要不到儿子,心里老大不高兴。就把这事,暗暗地记在了心里。 书,巧了才成书,事也一样,巧了也才“成事”。要不怎么“巧”,这小三也成不了这书里的典型“倒霉蛋”。 这件事过去才一个来月,这“巧”就找上门了。这天早上,李瑰花一开门,发现门口睡着一个小姑娘。六七岁,穿的还可以不象农村的。叫起来一问,小姑娘说是城里(西宁)南门外的什么地方的人,她也说不清。父母早没有了,跟哥哥嫂嫂过。哥哥把家里房子买了,要搬到什么藏民那去住。前天,他们住在一个村子里,早上起来谁也不见了,我哭着一直撵他们,到晚上肚子又哦又渴,也撵不动了就扒这睡着了。李瑰花一听,喜从天来。又给小姑娘吃,又给小姑娘洗,还换了一身新衣服。起了一个非常非常好的名子“领兄”。当地把兄长叫哥哥,把弟弟叫兄弟。起这个名子的用意很明显,就是让小姑娘领回一个弟弟来。 照顾小三的小保姆有了,怎样才能给二姐搞一个女儿呢? 按常理人家不愿意也就算了,可李瑰花的秉性,不是别处抱养不了一个孩子,而是气二姐看不起她,非要把小三弄到手不可!那么这个小女孩——有了!主意打到她娘家哥嫂身上。 李瑰花的哥哥李满仓,跟他上辈一样,膝下也是一子五朵花。儿子起名李昌林,去年生下最小的五花起名李双喜。对,就拿五花换小三。主意一定直奔娘家。 可怜李满仓两口子,早就饱尝过李瑰花的泼辣与跋扈,几乎没费什么事就搞定。 不可一世的李瑰花,带着领兄,抱着双喜,又奔向下重台二姐家。最终,把小三给抱了回来。第六回完。 第一章 因祸得福结良缘 第七回 宝贝霉蛋寄一身,天天长大; 生身父亲不认识,开口就骂。 小三在襁褓时,就抱进了朱家的“门”。当然,就不能再叫小三,更不能叫李文寿,得起个好名。商人向往的除了“财”,还是“财”。抱进一个儿子,算得了财,就叫“进财”吧。倒霉蛋才几个月,又换姓名又换娘,从此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小进财的成长,是顺利的。他是象“宝贝蛋”一样长大的。生活起居有领兄姐姐,念书化钱有养父,真象小少爷一样一天天长大。 好象是五六岁,也许七八岁,有一天,亲生父亲来了,在客厅同养父母谈话。小进财就在父亲骑来的小毛驴身上骑上骑下,搞的小毛驴既不能休息又不能吃草。父亲发现后说了他两句,在下恼了小进财,回言道:“你这个乡下佬,穷光蛋!到我家来干什么,滚!滚出去!”小进财浑然不知那是他的生身父亲,造孽啊!难怪他错把养母当亲生,奋斗一生,一场空。第七回完 第二章 对家庭的回报 第八回 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难; 母亲有病医用钱,二弟务商他该管,要。 时间已经是解放前夕的几年了,朱云腾一九二七年离家谋生,到现在已将近二十个年头了。山西家中现在情况任何呢?他们是外地流动来的,情况没多大变化,父子俩一直给地主扛活(长工)过日子。三弟羊少年夭折,大姐出嫁到离膏胰十多里地的山跟下一个叫“李家桌子”的村子里。二妹就出嫁到膏胰本村,三妹出嫁到村东五里地的“良珀”村。解放没几年也去世了。倒是自从朱云腾从青海不断寄钱回去后,情况就有了根本的改变。首先,不给地主扛活了,做起了佃农。后来又有了一些钱,置办了几亩薄地,半佃半农,情况越来越好。老大朱宽就有了一个打算:这样一直住在城外的破庙里,不是个办法,再说妈妈得的这种怪病(从鼻肌肉溃烂开始,向脸部发展),治疗要化很多钱。对,到老二那去,第一看看他的实际情况,第二跟他说明情况,往他多要些钱。说走就走。 这不,不速之客老大朱宽,就理所应当的出现在朱云腾的家里。现在同以前有很大的不同。以前交通不发达,有钱也只是雇个牲口雇个车。现在,陇海铁路已经铺到了宝鸡。牲口与车也无须去雇,已经修了公路,尽管还没有大轿车,也有了拉客的卡车。以前一趟要走一个多月,现在十天就可以了。近二十年没见,兄弟俩自然要问长说短亲热一翻。老大叙说了家中的情况,特别是提到母亲得的怪病兄弟俩都哭了。云腾说:“哥,你别担心,你安心住几天,钱,我尽量去凑,能凑多少这次你就拿多少”。凭着云腾的人气,这次还真的凑了不少。但云腾并不想让他哥带这么多钱上路,关键是不安全。一旦有个闪失,钱是小事,弄不好还要伤人。“商人”就有做生意的头脑。把一半的钱通汇回去,一半的钱买了三匹骡子两匹马。回到山西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第八回完。 第二章 对家庭的回报 第九回 钱到手,买地买牛买牲口; 没儿子,求天求地求老姐。 老大朱宽回到家,卖了骡子卖了马,又买了十几亩好地,买了一头大黄牮。只于老妈妈的病,他只是买了一些消炎膏,止痛药。如今的老大朱宽,一心想“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富裕生活发展。 还娶了个媳妇,连生了两个女儿就刹了车,说什么都不怀孕了。找了个算命的算了一算,说是命里有子,只是迷了路,得找个引路的。这不,就把他大妹(嫁到李家桌子村刘家)的二小子“百顺”过继过来。说来也巧,过继后,老婆就先后生了两个儿子。这是后事暂且不表。 老大朱宽心里明白,凭自己的力量,不可能达到“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富裕生活,两年后,又一次到了青海。到青海后,还是说家里如何如何困难,就老妈妈的病,化了多少多少钱还不见好;现在还住在破庙里,爸爸老了,也有病,还得化钱等等。朱云腾半信半怀疑,但是,为了自己的父母,还得给老大凑钱。当然,这次没有比前次多,置房子还是绰绰有余。有十多间房子,还带三间的一盘大磨的一个大院子,就是老大朱宽的了,达到了“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奋斗目标。但是,对老妈妈的病,仍然不于理睬。老妈妈不但鼻子已经没有肌肉了几乎半个脸也没肌肉了,一半人脸一半骷髅好不吓人!每天痛的直喊叫,老大朱宽却无动于衷。最心痛的只是老伴朱文升了。无奈之下,老爷子只好亲赴青海,向老二云腾求救。第九回完。 第二章 对家庭的回报 第十回 两次淘金青海贫变富,妈面成鬼; 老爸一怒找二子诉苦,家战正酣。 老爷子虽然已经六十多岁了,但身体还很硬朗。这不,冷不丁的出现在青海老二家的门前。父子相见,自然别有一番亲趣。老二云腾知道了一切内情后,直气的七窍冒烟,但也无可奈何。只好再给老爷子凑钱,好回去治老母亲的病。就在此期间,老二云腾的家里,还起着另一股“战火烽烟”。老二云腾的妻子与养女朱领兄,水火不相容,熬战正酣。 养女朱领兄已经十二三岁了,个性极为拗。养母压根就没把她当做养女看待,只将她当做使唤丫头小保姆。而养父却一直当养女待之。为此,夫妻间经常吵闹。一次又一次,时间一长,“气”就越大。心地狭小的养母,就把这股“怨气”,一鼓脑地压在了养女朱领兄的头上。干什么都不是,做什么都不对,一天三骂一小打,三天恶骂一毒打。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老爷子没来时,有养父护着,恶骂养女朱领兄与养父怎么怎么,老爷子来以后,看不过儿媳的跋扈,也护着养女朱领兄,李瑰花又恶骂养女朱领兄与老爷子怎么怎么,实在不堪入耳。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老爷子只好将养女朱领兄带回了山西。后来出嫁到膏胰南七里远的“南贾坊”村谷家。第十回完。 第二章 对家庭的回报 第十一回 风光归乡,闭门羹,农夫斗商人; 一场官司,签协议,商人无家归。 青海于一九四九年解放。五零年,朱云腾带着妻子、养子第一次回山西老家。使他做梦也没想到,老大朱宽竟然不让他们一家进门。欢欢喜喜回家看往亲人,谁知却引来了一场财产官司。原来是,商人精于做生意赚钱,而老大朱宽更精于算计捞钱。不让他们一家进门只是算计中的第一步,不让他们一家进门老大朱宽必然要“告”,老大朱宽就等着他告。果不然,朱云腾将老大朱宽告到了“乡政府”。朱云腾的理由是家中从房子到土地,从大黄牛到目前富裕的生活,都是他给于的,老大朱宽不应当将他一家拒之门外,为此,提出要要回自己给于的一切。这下正中老大朱宽的下怀。老大朱宽承认一切的一切都是老二云腾给于的,但是第一,同居没私财,不能分你的我的;第二,两个老人一直由我赡养,你不赡养父母,已经是忤逆不孝,没有权利分财产。要分吗——现在只能分你青海的买卖了。精于做生意赚钱的朱云腾,到底还是没有精过更精于算计捞钱的老大朱宽,败下阵来了。为了保住青海的买卖,朱云腾在乡政府签署了一份“协议”:第一,朱宽不分朱云腾青海的买卖;朱云腾不分朱宽家中的财产;第二,父母各赡养一个,朱云腾每月拿出三十元赡养费交给老大朱宽,由朱宽代为赡养朱云腾的母亲;第三,父母百年后,各自埋葬各自赡养的老人,不赡养的一方干当孝子;第四,为了防止万一,二老百年无靠,将三间磨房作为“养老产业”,将老人入土为安,才能得到一间半磨房的财产。 欢欢喜喜回家看往亲人的朱云腾,就这样钻进了老大朱宽为他设计好的“套”里,乖乖地签了这份不合理的协议。然后,灰溜溜返回青海。第十一回完。 第三章 拉回出墙花、放弃创的业 第十二回 政策好,远购深销,如鱼得水, 花出墙,螟蛉挨揍,暗埋地雷。 解放后的几年里,政府为了强国富民、搞活经济,提倡个体私营户“远购深销”。为个体私营户在自由经营,自我发挥方面,提供了“政策”上的保证。 精于做生意赚钱的朱云腾,这下如鱼得水,天、北京进货,深入藏民牧区销售。自己又精通藏语,每次入藏,都是好几家字号联合,组织几十甚至上百头牦牛、牲口,有时还有骆驼,形成帮队,还雇用藏民组织成武装,为帮队保驾护航。 这几年赚钱最多,问题也出的最大。因为朱云腾一出门,少着一两个月,多着三四个月,将正当“风情年华”的娇美妻子,“晾”在了家中,没有不出事的。这不,“玫瑰”自然就出了墙。 最先发现这事的,是养子朱进财。七八岁,一二年级的小学生,什么事也不懂,可就是让他给撞上了。自小骄生贯养,仁义道德没学多少,养母飞扬跋扈却学了很多。丝毫不懂“风情”为何物的一个小孩,只是对那个“人”恶骂踢打,可他万万没想到反而惹脑了养母,饱饱的被揍了一顿。小孩一直没能搞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从此以后,只对那个“人”咬牙切齿,背后搞点小动作,不敢叫养母知道。他却不知,养母岂能不知道?心胸狭窄的养母,早就将这事暗暗记在了心底。这也是养子“埋”入养母心底的第一枚“地雷”,糟糕的上自己全然不知。第十二回完。 第三章 拉回出墙花、放弃创的业 第十三回 春外泄,恨妻爱妻不舍妻,痛舍生意; 为外甥,娶媳死媳再续媳,长远打算。 聪明的朱云腾很快就有了感觉,买了好吃的给儿子,儿子满肚子的委屈,一古脑倒给了养父。为此,夫妻俩好一场恶战,几乎战出人命。最终,没战出任何结果,“玫瑰花”本来就有“刺”,这“刺”更锋锐了,人也更“红”了。糟糕的是,养母的心底,又“埋”入了一枚更大的“地雷”。 在这段时间里,家里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过继给老大朱宽的侄子朱百顺来了。原来,朱百顺过继的第二年,老大朱宽的妻子就见喜了。生了个大胖小子。继子朱百顺就被继父母撵了出来。朱百顺自己又不愿意再回到原来的刘家。知道二叔生意做的红火,就来投奔二叔。 如果真是老大朱宽的儿子,朱云腾可能不会管,可怎么说也是他姐姐的儿子,要管的。朱云腾不但收留了侄子朱百顺,还给侄子朱百顺娶了一房媳妇。是鲁沙尔镇河滩李生海的妹妹李生梅。又给侄子朱百顺一些钱,打发他夫妻回山西。叫他们在村里租个院子住下来。好好过日子。 聪明的朱云腾发现,妻子并非只同一人有染,问题很严重。放弃吧,妻子确实是一朵难得的玫瑰花,闭只眼吧,那还是男人吗?最终,作出了一个很不甘心的决定。第十三回完。 第三章 拉回出墙花、放弃创的业 第十四回 谢邀请,携妻带子弃商务农; 回故乡,再起诉讼地牛双赢。 那是一九五六年,湟中县正在进行着一项商界的变革,“公私合营”运动。湟中县的外贸、商贸都在想尽一切办法,要把朱云腾拉到自己旗下。这主要是看中了朱云腾的经营与会藏、蒙两种语言的特长。开出的条件也是相当优厚的。出乎外贸、商贸,同行、朋友的意料,朱云腾要“弃商务农”,要回山西老家了。总得有个理由吧?有!父母老啦,回家尽孝。多“堂而皇”。更使大家难以理解的是,他的存货,没投入商业,而是投入了工业。湟中县面粉厂正在筹建,急需资金。朱云腾就以入股的形式,将存货投入了湟中县面粉厂。携妻带子,回了山西老家。在他看来,是拉回了墙外的玫瑰。(真的能拉回来吗?) 回到山西老家膏胰村,同前一次一样,老大朱宽还是不让他一家进门。幸好聪明的朱云腾早就有安排:迎接他的是侄子朱百顺夫妻。 那时,老家膏胰村早就实行了农村“合作社”。加入“合作社”,自己既没有耕牛、农具等生产资料,又没有土地、农田等资本。所以,聪明的朱云腾又到“乡政府”与老大朱宽打了一场官司。当然是替侄子朱百顺打的。这次大获全胜。因为,老大朱宽收继子朱百顺事实成立,既然不要朱百顺,就应当安置朱百顺,不能无条件撵出。所以,朱百顺分得了十几亩地与那头大黄牛。这一来,就顺顺当当入了合作社。第十四回完。 第三章 拉回出墙花、放弃创的业 第十五回 经商天才,强务农,心理难平; 又返西宁,挖石膏,苦也能吃。 人,是回到山西老家,合作社也入了,却没法适应“面朝黄土,背朝天,一粒汗珠摔八瓣”的务农生活。加上妻子整天吵闹着要回青海,朱云腾烦极了,只好答应又返回青海,条件是,决不回“鲁沙尔”。不到两年的时间,朱云腾又携妻带子,回到了青海省西宁市。 说起来,朱云腾也真有志气的,有经商天才,却强压着,宁可受苦也不去做买卖。在西宁的头一年,拉着架子车,到西宁南山里挖石膏,比农田干活苦的多,可他已没退路了。 石膏挖了一年到不到,就挖不成了。那天,大南川的公路上,行驶着很多军车。挖石膏的走到进南山的路口,进不去。各个路口,已被部队封锁了。石膏挖不成,只好回去。第二天出来一看,还是不行,又回去。几天后没了封锁,都又进南山去挖石膏,结果,都被吓的跑了出来。因为,石膏没挖到,镐头下去,却挖出了“尸体”。这一来,谁也不敢再去挖石膏了。听说,这是西藏平叛怎么怎么的。 石膏挖不成,就没了生计,好在还有一辆人力架子车,朱云腾就当起了“搬运工人”。这一干就差不多是两年。实在太累了,加上正处国家经济危机,吃不饱肚子。拉一天下来,挣的不少,少的一百多,可都买了吃的也吃不饱。就在这时,有“朋友”介绍,青海宾馆招“花匠”。第十五回完。 第三章 拉回出墙花、放弃创的业 第十六回 特别朋友特关照,宾馆当花匠,难知祸福; 更生尕八来求助,助亲难帮远,个按天命。 这个朋友很特别,也是湟中县人,比朱云腾小这么五六岁。长的个不大,圆脸盘,一身中山服挺神气,但谈吐却显得很诚恳。按说他们彼此之间不认识,可这个人的“热情”与诚恳的谈吐,倒象是多年的至交。他说他在省劳改局工作,家就在鲁沙尔班沙村。也没儿女,是把哥哥的儿子过继过来的,咱们一样——。说到介绍工作,朱云腾说:“我压根就不喜欢花花草草的,我那能干得了什么”花匠‘?特别人说:“这没什么,这个季节也不种花务草的,你先干着,时间不长,我再把你调出来干别的。”朱云腾一听就纳了闷?!脱口而出:“你不是在什么”省劳改局工作吗?怎么青海宾馆的事儿,你也能管得了?“特别人一笑说:”这我当然管不了,但我有能管得了的朋友,有什么难呢,事在人为吗。“朱云腾连连点头:”哦!当然,是!“。 朱云腾一家三口就很顺利地住进了青海宾馆,也结束了连豆渣馍都吃不饱的日子。没几天,朱云腾就被调到后边去养猪。 时处三年困难时际,人们吃不饱肚子,特别是农民,更没得吃只好一个个纷纷外出谋生。这时,有堂哥俩找上了门。这堂哥俩一个是养子朱进财的亲哥哥,一个是堂弟弟“尕巴子‘,这堂哥俩是来投靠”四姨娘“的。四姨娘李瑰花很高兴,拉着侄子问长问短,最后神秘地说:”更生,(李文禄的小名)姨娘不能就这样把你们哥俩留下,你看,谁都在找吃的,你姨夫好不容易找了这份工作,你姨夫是绝对不会留下你哥俩的,我先把你哥俩按置在旅馆里,等我和你姨夫商量了以后,再去找你。“让堂哥俩在饭馆里吃饱肚子后,找了个旅馆,就把哥俩按置在旅馆里。三天后,朱进财的二哥李文禄带着钱,背着干粮到离西宁很远的”刚察“鱼场去打工,与堂弟”尕巴子’,洒泪而别。第十六回完。 第三章 拉回出墙花、放弃创的业 第十七回 无独有偶,来了李双喜,不留得留; 眼下都好,唯有心不好,回家辟祸。 无独有偶,又来了李瑰花的亲侄女“李双喜”。各位看官可曾记得,这个“李双喜”就是被李瑰花从娘家哥哥那要来,带到她二姐家“换‘回了”倒霉蛋“的哪个”李双喜“。这时,父母已过世,哥哥们在家里都待不住,她岂能待得住?回到自己”陈家滩’的“家‘,哥嫂没东西让她吃,她只好来找决定了她”命运’的“四姑妈‘。这下,她没法再推出去,只好留下。 在当时,外边的老百姓连肚子都没得吃饱,那能养猪有猪吃的?可在青海宾馆,白面馒头管饱吃,隔三插五的还能吃到香喷喷的大面包。有好吃的又有工资拿,但朱云腾的心情很沉重,他清楚的知道,这一切,是拿什么换来的。他,感到丢人,感到羞辱,暗暗的,又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二次回家”!《拉回墙外的玫瑰、放弃心爱的事业》完。第十七回完。 第四章 畸形的家 第十八回 四年苦干,好身体,农活算甚; 侄媳月亡,谁的过,悲痛欲绝。 又在青海浪迹了四年的朱云腾,还是回到了山西老家。当时已经是一九六一年。已经“公社化”了。公社设在镇上,也就是以前的“太平县‘,现在是”汾城镇’。南北膏胰是两座紧相连的大城,他家住北城。有多大?南北二城都是“乡‘级政府。后来改成”大队’。村里有六、七百户人家,三四千口人。分了十七八个生产小队。老大朱宽分在二队,朱云腾分在三队。 现在的朱云腾,已经不是四年前回来的哪个朱云腾了,经过四年的体力劳动,一切务农的活,都难不倒他了。可能是老天在眷顾他,他并没有到农田耕作。在第三段《奋发图强》中已经提到青海西宁从有“自行车‘开始,朱云腾就骑着自行车为他所在的”字号’跑“外交‘。在生产队里,他算是很富有的,他骑贯了自行车,生产队里有两辆”大马车’,他也有两辆,一辆“自行车‘,一辆”人力车’。当然,私人有车他是第一户。他在生产队里,几乎每天骑着自行车到山沟里去给队里的牛割草。割草是按斤算“分‘。生产队里的壮劳力,每年顶多争个四千多工分,他就能争到七八千。 那时候,这个家六口人。侄子朱百顺和她的妻子李生梅,在回去之前李生梅一直就没怀孕。可能是二叔一家回来,心里高兴的原因,李生梅竟然怀孕了。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高兴”最终变成了“灾星”。 二婶的秉性,连自小收养的都不能相处,何况就有“自古婆媳难相容”的说法,李生梅在怀孕六七个月里,饱受了婶婆折磨,致使“早产”。按说早产的胎儿小,不应当有“难产‘的现象,可苦命的李生梅竟然给摊上了。胎儿不足月,保不住也就算了,可大人也没能保住。惨啊!在侄子朱百顺悲痛欲绝时二婶说:”两个都是来讨债,死了好,早该死的,别伤心了,以后让你二叔再给你娶一个。“深知二婶个性的侄子朱百顺,从来不敢顶撞,可今天是”悲痛欲绝’,大叫着:“不要!我再也不娶啦!”。“怎么?你这个畜牲!好心还当了驴肝肺!她死是她养不下憋死的,难道还是我害死的不成?!”“虽然不是你害死的,可她在那么痛苦的时候,你不让去请医生,你也不该在边上拿话”塞‘她,她背过气后再也没有还过气来——“。”你这个驴日的!她这个短命的死了,你倒怨气我来了,医生不是我让叫来的吗?“”看着不行了你才让去叫医生,早就迟了——生梅啊!你死的好怨啊!“”你这个贼没良心的,你给我爬!你给我栽!在我这滚出去!“就这样,把可怜的朱百顺给赶了出去。 还是二叔明理,与妻子大吵了一顿后,知道没法让侄子朱百顺回来了,就从新安置了侄子。没停几个月,就独自上了青海。又给侄子朱百顺领回来一个“媳妇‘。是青海湟中县李家山村李洪忠的妹子,叫李洪梅。第十八回完。 第四章 畸形的家 第十九回 女婿有求,侄女配瘸子,心也忍? 侄女有志,抱死不相从,遭暴虐! 一支秃比,难表两头。各位看官,记得养女朱领兄吧,由爷爷领回山西,伯父朱宽做主,嫁给了村南七八里“南贾坊”村的“谷‘家。丈夫名叫”谷永胜“。这些日子,谷永胜老往膏胰村跑,时不时的带点好吃的什么的,明摆着是有事相求。果然,谷永胜开了口:”婶,你看我弟弟都快三十多了,人也不错,——“立即被岳母打断:”可你弟弟再好,他也是个“瘸子”。“是,是瘸那么一点,也不怎么显。那也不是什么病,是到青海口外做生意冻掉了脚指头才成那样的。求求您,您就把”双喜“嫁给我弟弟吧。”“好啦,你先回去,我跟你叔商量了再说”。 李瑰花与侄女李双喜的关系,也极不融洽。问题还是出在这个“四姑妈‘的秉性上。当时是”人民公社“化,社员们都在”食堂“吃”大锅饭“。生活困难嘛,茅盾就比较相对地尖锐。李瑰花巴不的叫侄女离开。主观上已经答应了女婿的要求,却遭到姑父朱云腾的反对。”永胜的弟弟快三十了,比双喜大十多岁,再说了,也该和双喜谈谈,人家愿不愿意“。”这有什么好谈的,还由了她不行!“最终达成了一个”折中’的决定,就是让双喜到她姐姐家去住一段时间,熟悉熟悉情况,培养培养感情。几个月后,双喜跑了回来,说什么也不去了。明确的表态:不同意这门婚姻!这下,可惹恼了姑妈,好一顿饱打——双喜不见了。朱进财在一座荒废的土宅里找到了小姐姐,(大一岁)知道母亲的暴虐,不敢说,只是偷着给送些吃的喝的。李双喜在很气愤的情况下,告知了朱进财一个使他绝不敢相信的“大秘密”—他是“抱养”的!啊!怎么可能——倒霉蛋把小姐姐藏身的地方告知了养父,并要求养父保证不再让养母毒打小姐姐。养父答应了,因为他知道,再不制止,按李瑰花的暴虐脾气,小双喜“活‘不成。所以,这次由姑父做主,征得双喜同意,嫁给了同村六队的张五孩。张五孩健康又诚实,弟兄五个。我们的朱进财以后还得到了很多姐夫张五孩与小姐姐的照顾。这是后话,暂且按下不表。第十九回完。 第四章 畸形的家 第二十回 商人认识商人,包销珊瑚再做生意; 倒霉不知倒霉,定时炸弹再埋心底。 该回顾一下我门的主人公朱云腾先生了。自从违心的放弃自己心爱的“经商‘后,也不怎么后悔,只是时常感到”为一个女人,有些不值’。在为侄子朱百顺说这第二个媳妇回来的路上,在火车上结识了一位“朋友‘,是内蒙呼和浩特萨拉旗人,姓”郭’,就叫他郭大个吧。郭大个也是生意人,专门到内蒙牧民家收购旧“珊瑚‘,拿倒青海去销售。在朱云腾生意火的那几年里,”珊瑚’生意也占到他的主项。那时候他要倒北京去进货,叫“远购‘,到青海牧区去销售,叫”深销’。所购到的珊瑚都是新的,事实上,旧的比新的更值钱。那时他没地去找旧的。结识了郭大个,就不是动心了,而是非干不可。因为他已经很着急了,三年的困难生活、侄子两个媳妇,囊中快要空了。很快他们就达成了“协议‘:”由朱云腾先生“包销’郭大个的”全部‘珊瑚。“在以后的两三年里,朱云腾每年至少到青海三次。这种行为,在当时是”投机倒把“行为,是违法的。在接撞而来的文化大革命运动中,我们的朱云腾先生可为此倒了大霉了。我们另外的一个主人公”朱进财小先生也糊里糊涂为此给他的养母心里“又’埋进了一棵更大的”定时炸弹“。第二十回完。 第四章 畸形的家 第二十一回 六年学期八年完,没遇好家庭,倒霉; 不该撞的撞见了,成了出气筒,遭殃。 现在,应该表一表我们另外一个主人公“倒霉蛋”,我们的朱进财小先生了。养子朱进财,这时已经有十七八岁了。从小在养母身边长大,应该继承一些养母的秉性,可惜没有,这可能是他们不同血缘的关系。十七八岁的朱进财,长的还满“帅‘的,就是个子有点小。他有着双重性格,他的优点,只有在他的”缺点’中才能找到。在学校(小学),学习成绩相当“好‘,他的作文,在高年级,经常作为”范文’,是全校少先队副大队长,专门负责组织全校少先队活动的。可是他从四年级到五年级,念了“三年‘,第四年该升六年级没升成,学校给了他一个非常大的”处罚’—“停学一年”。他所犯的错误,按说应该开除学籍,但学校不敢,因为一但开除学籍,从四年级到六年级,至少有三四个班级要:“罢课”。停学一年,说明了他有着非常强的“组织”能力。在学校拉帮结伙,搞小集团,那是绝对不能允许的。 就在这停学的一年里,随养父又回了山西。回到“膏胰‘,学校的学期已进入了多一半,倒霉蛋不想当”插班生’,只好等来年新学期。新学期一开学,倒霉蛋直接考“六年级,他对自己的学习能力很有”自信‘。果然,以优异的成绩,进入“六年级’,直至毕业。 因为家庭住址的不稳定,对他的学业造成了“延期‘。小学六年,他就念了八年。毕业后,养母说什么也不让他再念初中,不管倒霉蛋如何苦苦哀求,无济于事,只管数落他在小学的种种劣迹。当然,在养母的眼中,倒霉蛋除了充当了她的”出气筒’外,一无是处。 也是,倒霉蛋在他还不懂事时撞见了他不该撞见的事以后,养母对他的喜爱与关怀日见降温。人常言:“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自从还不懂事时,就被养母一顿饱揍,躺了三天没能起来以后,倒霉蛋就对养母“怕‘的要命,却没有”怨’与“恨‘,因为他不知道她是”养母“。从这以后,养姐朱领兄是养母的出气筒,养姐朱领兄走了以后,倒霉蛋就成了养母的出气筒。第二十一回完。 第四章 畸形的家 第二十二回 病缠身,偏头痛,是母亲的爱心; 逃学玩,寒湿腿,是贪玩的自残。 辍学的倒霉蛋,身体并不好。有两种病经常缠着他。一种是从记事就一直陪伴着倒霉蛋—“偏头痛”。倒霉蛋三十多岁才搞请病的“起因‘原来是养母亲手造成的。但,绝对不能埋怨,因为是出自”爱心’。 青海这个地方,同山西一样,也有一个“大通煤矿‘。也出产”无烟煤’。那时,还没有“炉子‘,更没有比炉子更先进的”烤箱’。有得只是泥火盆、铁火盆、铜火盆。以明火取暖。要说真的没烟,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煤‘要燃烧,必然要产生”一氧化碳’只是肉眼看不见而已。在冬天,几乎是每天晚上入睡时,养母怕倒霉蛋冻着,就把火盆推到倒霉蛋的“头‘边。难怪他也几乎每天早上”头疼“的不能去上学。到房顶上去”吹凉风’。 养父早就发现了这个现象,提出不要把火盆推到进财的“头‘边,却遭到妻子的恶骂:”我这是怕他冻着,把你的先人日!难道我还害他不成?“。此后,养母仍然我行我素,火盆推的更”近’了。到是养父经常暗暗地挪开。 这第二种病,怪不得任何人,完完全全是他自个造成的—“寒湿腿”。 那时候的湟中县鲁沙尔镇,与现在大不相同。佛教圣地“塔尔寺”就位于莲花山间。寺边有一条不怎么深的山沟叫“东拉沟”。也就是现在的“东拉市场‘。现在的”东拉市场’,可是楼房林立,人、商兴旺,一片繁荣热闹的景象。四五十年前,东拉山沟古树参天,松柏俩人都抱不拢。沟底有一条清溪,常年流水。水中没大鱼,却有很多小鱼。倒霉蛋经常逃学,到东拉山沟里堵坝捉鱼玩。沟底很难有日照,溪水冰凉。倒霉蛋经常腿痛的晚上不能入睡,养母也经常给他按摩。第二十二回完。 第四章 畸形的家 第二十三回 倒霉蛋娶媳妇,媳妇也倒霉,命中注定; 好媳妇遭虐待,虐待也吞声,软弱容忍。 这两样病,多年来一直在折磨着“倒霉蛋‘。一九六五年,倒霉蛋也二十岁了,也该娶个媳妇了。经养父的好友介绍,倒霉蛋与同村五队”郭赛“的大女儿”张随’结了婚。倒霉蛋倒是从岳母那学到了许多“作人‘的道理。 “郭赛”,一位伟大的女性。她的命也很苦。中年丧夫,一个人拉扯着三个女儿,日子过的特别艰难。三年困难时机,让大女儿辍学也没法生活下去,只好经人介绍,山里人“张海水‘入赘。 说起“倒霉蛋‘,确实够倒霉的。旧社会结婚,新娘坐花骄,新郎骑大马。大摆酒席宽待亲朋。现在是新社会,酒席还摆,大马照骑,就是花骄没有了,改戴”花冠’骑大马了,锣鼓唢呐,吹吹打打饶村转一圈。轮到我们的“倒霉蛋‘结婚了,刚好碰上个”移风移俗“的运动,大马没有了,花冠也没有了,锣鼓唢呐没有了,改”推自行车’了,酒席也不让摆了,改吃“大锅饭”了。就这样,窝窝囊囊结了婚。 那时,还没有试行“计划生育”,倒霉蛋第二年就有了一个“千金‘。那正是秋收正忙的季节,自留地的谷子割回来摆了一地,倒霉蛋妻子生产才二十天不到,按说是不能锤打谷子的,可婆婆一天三顿恶骂,被迫小媳妇那么晚了还在风地里锤打谷子。别人看到了劝说你可不能锤打谷子,落下”月子病’可有你好受的罪里。这个好心人那知道,这些好心劝说的话,反而惹来了好一顿恶骂。更不好的是,妻子怀孕了。这下,有一个人不干了,不干的人是“养母‘。理由是,刚生了一个,又怀上了,这添口添吃,养活不了啊!整天吵骂着要把倒霉蛋”另“出去。第二十三回完。 第四章 畸形的家 第二十四回 生孩子,加负担,巧另养子; 运动中,资本家,特殊成分。 养父实在受不了整天整天地吵骂,只好与倒霉蛋商量。“尕财,你看你妈整天这样吵骂,这那是过日子,你看,目前咱家还有些苞谷,三百来斤麦子,我们分一分,你们还是另出去把。房子我也给你们问好了——。”倒霉蛋却一口回绝:“啊达,(爸爸)朱家门里就我一个儿子,”另出去‘,与“情’与”理‘都不合。再说,我们连自己住的房子都没有,“另’什么?有什么好”另‘的?我决不会答应“另’的”。 养子的表态,很让养父感动,却又无济于事,有点“惧内”的养父,不还得听老婆的吗。使倒霉蛋所料不及的是,养母用的办法,也太“绝‘了点。 那时,他们一家是租别人家房子住的。在一天早上,倒霉蛋突然发现父母很晚了还没起来。从窗户一看,我的妈呀!里边空空如也,早就人去屋空。倒霉蛋心里也明白了几分,但还得找房东问问。“你父母已经搬走啦,租钱也算清啦,你这几天也搬吧。”“伯伯,您再容我几天,我还没找到房子哪。”“房子你爸爸已经给你们找好啦,是你们队里张进财的房子,你去问问,很快就能搬。”被逼无奈,倒霉蛋只好搬到张进财的房子里去住。第五章《畸形的家》第二十四回完 第五章 文化大革命 第二十五回 阶级清理,小商业主资本家,三榜定案; 上无政策,反映情况写材料,国务院收。 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在“三清‘与”四清’的运动中拉开了序幕。紧接着就是“清理阶级队伍”。 倒霉蛋朱进财的“家‘,不是地道的”农家’,“成分”有些难定。好在当时是“三榜定案‘。第一榜定了个”小商“,第二榜就定成了”小业主“,第三榜就更离奇啦,被定成”资本家“。却给我们的倒霉蛋定了个”特殊成分“—贫下中农”待遇“,滑天下之大稽。在三榜定案公布大会上,我们的倒霉蛋很坚决,很明确的表了个态,发了个言:”我,就是“贫下中农’,无须什么”待遇“。请问上级工作组,”资本家“是凭什么定的?上级工作组的回答也很明确:”我们工作组讨论决定,经营资本一千元以上,成分就定为资本家,你家入股青海湟中面粉厂的股本就是一千五百元,没问题就是资本家。喂!朱云腾,回去取你的入股股票,我们没收了,从今以后,你就是第“六类”分子啦,——“。从此,倒霉蛋一家就进入了既痛苦又辛酸,一个完全陌生的时代。 工作组定倒霉蛋“贫下中农待遇”是有原因的。小学六年级,倒霉蛋念了八年才毕业。八年里学到的那点墨水,实在不咋的。但是在农村,在“三清‘与”四清’的运动中,甚至在“清理阶级队伍”运动初期,倒霉蛋的那点“墨水‘还真的排上了用处,写写材料,编个文章,还真象那么回事。工作组为了继续利用倒霉蛋,就给了他一个”贫下中农待遇“的”头衔。要求倒霉蛋认清形式,坚决与资本家的父母划清界限坚定的站在贫下中农的队伍中,与“阶级敌人”做殊死斗争。那知倒霉蛋不领情,坚定、明确的回绝了。第二十五回完。 第五章 文化大革命 第二十六回 投机、贩人、反运动,三大罪状; 抄家、挂牌、游大街,万人批斗。 我们的主人公“朱云腾‘被打成了”资本家“,早晚跟在五类分子后边去”扫大街’,而我们的倒霉蛋就更忙了,没白没黑的“写材料”。哎!他不是不干了吗,还写什么材料?是,他是不干了,不是给工作组写材料,而是给“自己”写材料,往上级部门写“反映情况‘的材料,写”检举’的材料。倒霉蛋认定了一个“理”:这个“资本家”是工作组再三讨论后定下的,并不是法定的“政策”。父母是“冤枉”的。 倒霉蛋脾气还很犟,谁劝都不听,一级一级的反映,一级一级的往上写,从县级一直写到中央,还写到国务院、写给“周总理”。省上对这事很恼火,竟有如此大胆妄为的人,竟敢公然推翻文化大革命的胜利成果?让“公安部门查处‘。(那时公、检、法一体)查处的人不知是何原因,竟给工作组给”挡’了驾。好先险啊!差一点给“逮”。 朱云腾可就惨了,一天深夜“红卫兵”突然“抄家”。很明显,在青海做买卖回来的,自然“抄家‘是抱着”经济目地“的。遗憾的是,无”金’没“银,只”抄‘出来七十五快钱,大失所望。当时的“革命委员会”恼羞成怒,坚决要“斗倒、斗夸资本家,再踏上一脚,让他永世不能翻身!斗是一定要”斗“,可总得有个”理由’?也是朱云腾命有此“劫‘,”理由“还真的”如期赶到“。第二十六回完。 第五章 文化大革命 第二十七回 倒霉蛋述事实左证父母清白,没有投机倒把; 事实明是变非自供调函真实,痛骂黑心畜牲。 湟中县公安局给村“革命委员会‘发来一份”外调公函“。内容是:”青海省湟中县鲁沙尔镇人石xx以“投机倒把罪拘留已立案审察。据石xx交代,两年来三次从你村朱云腾手中共购进价值三千xx元的珊瑚,要求协助查清此事是否事实?”记得那是那年麦收季节,“革委会’把倒霉蛋叫去问话。首先让倒霉蛋看了”外调公函‘,接着说:“这事绝对假不了,不过没什么,只是帮人家查清此事,人家那边好定案。我们不想追究你父亲的事,你知道多少就说多少,如果你知道,能证实,我们就不再问你父亲了。”倒霉蛋脱口而出:“绝无此事!”“这两年到青海的是你父母,你怎么知道没此事?”“我当然知道。我说个事实,你们分析一下,就知道有没有此事了。去年,正是我老婆患了结核性胸膜炎,没钱看病,当时我父母正在青海我三姨妈家里,我老婆病的快要死了,我打电报跟他们要钱,他们回信说当时连回来的路费都没有,还是我三姨妈买了猪,给我挪了三十块钱给我汇了回来,才救了我老婆一命,你们想,在这种病的快要死人的情况下,按外调公函所说,他们手里有上千块钱,他们可能不管吗?那是他们的儿媳妇,两个孙子还小,他们能眼睁睁的看着让他们的儿媳妇病死而不管吗?”。“照你这么说,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你回去把。” 几天后,“革委会‘的又把倒霉蛋叫去了。一进门,惊奇地发现,父母低着头,在一边站着。”革委会’的人什么也没说,从桌子上把两三页写满字的纸,推到倒霉蛋的面前,又把最下面的一张抽了回去。倒霉蛋把那两页看着看着气也短了,脸也白了,汗也下来了。这两页上写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是倒霉蛋的父母交代的“口供”。“革委会‘的人有推过来一张东西,是”外调公函“。倒霉蛋仔细一对比,”口供“与”外调公函“所述,似呼没什么出入,难道真的——倒霉蛋惊呆了——,突然听的一声大叫”朱云腾!你们两口子还是人吗?你们吃的是什么?怎么连吃屎的猪狗都不如!畜牲还护儿护女,你们明明知道儿媳妇病的要死,手里有几千块钱,只要几十块,你们都不救救儿媳妇,你们连猪狗都不如!没心肝的畜牲!我们本来只想查清了给青海方面一个回复,并不想追究你的事,你们如此猪狗都不如,没心肝的东西,不制制你们对不起“天地良心”!倒霉蛋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跑了出去。 没多长时间,膏胰村召开了“万人批斗”大会。除了批斗地、富、反、坏、右,重点还是倒霉蛋的父亲。有三条“罪状”。第一条,“投机倒把”,涉案金额达四千多元;第二条,“贩卖人口”,事实一、给朱百顺连娶两个媳妇,都是从青海“贩‘来的;事实二、给六队的张五孩娶了一个媳妇,也是从青海”贩’来的;给良柏村的王永吉娶了一个媳妇,还是是从青海“贩‘来的;只于”贩卖人口“,实在是”愈加之罪,何患无词’,先看看这几个人,一、朱百顺,是朱云腾的亲侄子;给六队的张五孩娶的媳妇是,朱云腾妻子的亲侄女;良柏村的王永吉,是朱云腾亲妹子的儿子,是朱云腾亲外甥。接下来的第三条,事实上是倒霉蛋所谓,也强加在朱云腾的头上:“反政府、反运动,妄图推翻”文化大革命‘的胜利成果“。 “罪状”一宣布,发言的发言,口号不断,“打倒资本家朱云腾!”“资本家、狗地主,害得穷人代代苦!”突然,在红卫兵往下压朱云腾头的时候,朱云腾昏倒在台上。是倒霉蛋用架子车把养父拉了回来。使倒霉蛋史料不及的是,“这是一棵能量极大的”延时炸弹“,又一次深深地埋进了”养母“的心底,最终炸掉了倒霉蛋的”一生“与”全部“。这是后话,先按住不表。第二十七回完。 第五章 文化大革命 第二十八回 辟灾祸,倒霉蛋主谋定计; 装眼瞎,才躲过命中厄劫。 在朱云腾的家里,养母李瑰花不去管刚拉回来的丈夫,反而指着倒霉蛋骂开了:“你这个天杀的贼没良心,我们从一尺五寸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媳妇给你娶上,两个娃娃都年么大了,你不报恩也就罢了,你不该将恩不报反为仇,去报告我们,让那些”挨千刀‘的来“斗’,资本家怎么啦?你不是吃资本家的饭长大的吗?”这时朱云腾大声制止:“好啦好啦!你屁事都不懂,瞎埋怨什么?这怪进财什么事,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揍你!”养母李瑰花才安静下来,倒霉蛋也长长出了一口气。该论到自己说话了:“大大,这样不行,这样下去会被整死的。”“是,我也吃不住了,你有什么办法吗?”“办法倒是有一个,不知道您能不能坚持下来?”“什么办法,说说看,总比整死强。”“装”瞎子‘。您看,您是昏倒在台上拉回来的,您醒来,就什么都看不到了,既能说的过去,别人也会相信。再说,装“瞎子’也比较好装。他们总不能把一个瞎子这样那样把?”养父想了想说:“好!就装”瞎子‘“。也真难为了朱云腾,这一瞎,就瞎了一年多,总算逃过了游街、批斗、扫大街。第二十八回完。 第五章 文化大革命 第二十九回 文件柜满当当,上访材料,页页怨屈; 盼平反苦苦等,中央精神,雨点轻轻。 运动越来越松了劲,最后又打倒了“四人帮”。倒霉蛋的材料写的从来就没断过,一封又一封的往上边发信,却没收到过一封回信,想到省里去问问,没钱。只好一次次的骑自行车到县里去问。去了好几次都没人好好搭理他,总算有一位同志看到他跑一次又一次的,很同情,就将他叫到一个房间,打开一个文件柜,指着里面差不多满了的一摞摞文件说:“小伙子,看到了吗?这一柜子,全是你写给上边的”上访材料‘,都转下来啦。好象还有从“中央’转下来的那。回去吧,不要再跑啦,也不要再写啦,一有消息我们马上通知你们村。对啦,听说最近”中央‘有个“精神’,是有关运动”平反‘的我们还没收到,不过一定有。要是收到了,我们第一个就给你们“平反’。按,——”。倒霉蛋好象什么也没听见,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保险柜里的文件,一动也不动。好心人好象明白了什么,从“保险柜‘里抽出了几份材料,丢给倒霉蛋。倒霉蛋好象被”电’了一下,打了个哆嗦,急忙拿起来看。是,是自己写的材料,上面还有“批语。倒霉蛋说了声‘谢谢!撒腿就跑。 倒霉蛋“等平反‘等的很辛苦。他有一个”信念’,这一天一定能等到! 功夫不负有心人。倒霉蛋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膏胰村召开了村民大会,庆祝“打倒”四人帮“‘。同时,为朱云腾”平反。可是倒霉蛋心里总不是个滋味,能召开“万人大会’,带着二三十斤重的”牌子‘“批斗”,“受害者”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平反’了?!心理很不平衡。不管怎么说,近十年的政治迫害,总算结束。第六章《文化大革命》第二十九回完 第六章 倒霉蛋 第三十回 偏头痛,寒湿腿,有病也得去拉煤; 危难中,见友情,男儿吃苦不记心。 倒霉蛋可真是够倒霉的,“幸运没多少,霉运伴一生‘。各位看官,还记得前文表过,倒霉蛋有两种”病’,一直陪伴着他。“寒湿腿‘腿痛与”偏头痛’。一年挣不到两千工份,在生产队年年是“欠款户‘。拉扯两个孩子,生活的重担全压在妻子”张随’的身上。 倒霉蛋尽管住在山西晋南,临汾盆地,可能是太靠山跟的原因,(离山五里)冬天还是很冷的。进山百里左右,就有煤窑,当地的村民,拉帮结伙,用人力车去煤窑拉煤炭。大部分都是解决自己的烧火造饭、取暖问题。也有一些体力好的,自己用不完,偷的买些——,要“偷‘的买,”运动’把人“整‘怕了,”投机倒把’。买点钱,好补贴点日常开销。 我们的倒霉蛋就很少有“煤炭‘烧了。他”腿痛’,给父母担水,经常半担半担的担。养母还经常唠叨:“一个大小伙子,连一点炭都给我弄不来,还算什么”儿子‘。“我们的倒霉蛋有一个”毛病’,又认死理又“犟‘:”为人子,必报养育之恩,“养育之恩比天大’”就因为他这种愚腐的理解与认理,最终将自己害的——一无所有、老无所靠似行乞。 倒霉蛋去找他一位好朋友,要求带他去“拉煤炭‘。这位好朋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拉煤?就你?开什么玩笑。“”我是没去拉过煤,身体不好也没车子,谁都不会跟我搭伴,可我不是开玩笑,我是怎么怎么,这么这么的原因,这不是来找你来了吗“。可能是倒霉蛋的”真情’与“孝情‘打动了这位好朋友,竟然破天荒地答应了。倒霉蛋去到父母那拿拉煤的本钱,也吧父母给吓了一跳。父亲不让去,知道他身体不好。母亲却把钱给了他。 倒霉蛋的这位好朋友,叫“梁发旺‘。也是个苦命的人。同倒霉蛋有点象似,是从外村过继到膏胰梁家的。他们一个队,又和倒霉蛋是”同年’。同命运,当然也就能谈的来。梁发旺,个也不怎么高,却生的白白胖胖的,大眼睛,黑眉毛,是个很不错的“帅哥‘。自小就有一个很贴切的雅号”萝卜’娃,“白‘的可爱。 天刚岔黑,倒霉蛋就同他的这位好朋友,还有两三辆车,就搭伴上了山,向煤窑出发了。上山的路,不好走,尽管是“公路‘,那时候还没有柏油路,拉煤炭的汽车也很多,天一下雨路就翻浆,修的没有坏的快。一上了山,就好走一些了,最起码有上坡也有下坡。倒霉蛋一下坡就坐到车上,一下坡就坐到车上。差不多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他们才赶到煤窑,整整走了一个多晚上。随便吃一点,就要装煤,可我们的倒霉蛋却抱着腿,在煤堆里打滚呢。好朋友梁发旺只好列着嘴,咬着牙,一个人装煤。一辆车两个人,体力好的,能拉回去一千七八来斤煤,差点的,再不及,也能能拉回千二三。梁发旺一看倒霉蛋的样子,一个劲地说”完了、完了,这趟完了“。车都没敢装满。煤窑差不多在沟底,这一车煤,无论如何得拉到山上,有五六里路。倒霉蛋,拉啊,无论如何你都得拉。倒霉蛋也列着嘴,咬着牙,屁股朝天嘴啃着地,一步、一步的往上拉。伙伴们都很好,自己的车拉到顶,跑下来帮忙。这么远的路相跟着出来,不会丢下不管的。这就到下午了,回去的路上是倒霉蛋驾车。因为上坡都拉车,一但下坡,还能扶着车辕腿得到一些休息。对倒霉蛋来说,所受的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别人是无法想象的。第三天的下午,这趟煤算是拉了回来。俩人共拉回来八百多斤煤,按理说,梁发旺应该分差不多六百斤,好朋友就是好朋友,人家只分了五百。剩下的,拉到倒霉蛋父母家倒了一半,倒霉蛋拉回来一半。倒霉蛋拉回来不到二百斤煤,可他几天都没能下得了炕。第三十回完。 第六章 倒霉蛋 第三十一回 六队三虎勇往无前,人人相跟效仿; 坚强忍韧霉蛋好样,稍稍学点皮毛。 别的地方有没有这样的说法我不知道,膏胰村却有这样的说法:“男不记”苦‘,女不记“生’”。男儿确实能吃很多苦与累,甚至超极限的“苦‘,女人生孩子不但痛苦,那是跟阎王爷差不多就握上手了,危险之极。可她还要”生’。有一天,好朋友开玩笑地问倒霉蛋:“进财,还去不去拉煤?”倒霉蛋的回答他还当是自己听错了,“好几天了我都不好意思跟你说,既然你这么说,那你看什么时候走,告我一声,我好准备钱和吃的。”我的妈呀,他还敢去?!人的潜力真的不敢小看,两个好朋友就这样合作了一两年,直到倒霉蛋的养母“耍”了点“手腕‘,他们才结束了”合作’。是这样,倒霉蛋的养母感到出“五百斤‘的钱,顶多也只能得到三百斤的”煤’,比买煤也便宜不了多少。女婿张五孩也拉煤,让他跟他姐夫去拉煤,肯定能得到不止三百斤煤。先同女婿张五孩说好后,就叫倒霉蛋去跟他姐夫拉煤。 在膏胰村,提起“六队三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张川、张雪、张五孩。这是亲弟兄仨。他们还有个老大参了军在部队上,听说还参加过西藏平叛,转业后留在地方工作,在青海省的果洛州甘德县县委一个什么部门工作。那位说啦,“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我去过那,还见过他本人。不好意思,扯远了。”。老二没有消息,可能早早不在了。 各位看官不要误会,这“六队三虎”不是厉害的象“老虎‘,谁都害怕,而是他们”有劲’,谁都服气而有名。那几年,用人力去拉煤炭的很多,但都是两人一车。一开始,这弟兄仨,就一人一辆车,进山去拉煤炭,装的还比两人的不少。没法不出名。 倒霉蛋跟他姐夫搭伴,受益非浅。张五孩,一米六七中等个,不胖偏瘦,脸庞棱角分明,眼睛钧钧有神。那时候,上山去拉煤炭的人,都愿意与“六队三虎”结队,少则六七辆车,多则十六七辆,虽说人多力量大,也有它不利的一面。山里面路边的客店,又小又简陋,十多辆车,二三十个人,投宿就是个大问题。整晚的赶路,整天的煤炭重车,吃不饱,水也很少喝,有几个都累垮了,累趴下了,不想走了。这时候的张五孩,发出一个并不高的声,“走‘,谁都听见了。已经小半夜了,朦胧的月光照着前面盘旋的公路坡道,依稀能看到几辆车再爬坡。最前面的是,”张五孩’,后面,一辆一辆都跟了上来。到了前面比较大点客店,很多人“吃‘都来不及,倒头就睡。再看我们的张五孩,用”冷水洗身子。喝!乍看,张五孩瘦的都成了“排骨’了,仔细一看,从肋骨方向,整齐的突起两排”肌丘‘,好健壮的体格,从脸上你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来。后来倒霉蛋“坚强、忍韧’的一面,就是从他姐夫那学到的一点皮毛而已。第三十一回完。 第六章 倒霉蛋 第三十二回 租不起无房住,古墓中与骷髅同穴; 批地基出主意,盖房时却排除在外。 用人力拉煤,从“运动‘前就开始了,一直到”三自一包,分田到户’才慢慢结束。前后十多年。我们的倒霉蛋身体是好多了,“病‘却没见好。 倒霉蛋被养父母“巧妙‘地赶出来后,起先住在同队张进财的院里,一年过点就住不成了,倒不是没钱交不起房租,人家就没打算要。是因为人家要翻修房子。政治队长梁录升很同情倒霉蛋一家,让他们搬到自己的院里。也就是不到两年,倒霉蛋又搬家了。同样不是没钱交不起房租,人家也没打算要。原因是,那儿的房子,比例严重失调。家家不供”佛’,却供“祖先‘。祖先住北房三大间,有四五十平米,而人住东西边房,每间进深不足三米,两米五六,间宽也就是三米,倒霉蛋一家住两间,前几年两个孩子,都很挤,夏天没地去做饭,这不又生了一个女儿,实在是住不下了。还好,同姐夫张五孩拉煤拉出了感情,张五孩让倒霉蛋一家搬到他那去住。 张五孩家住在西城跟下面挖的土窑里。边上还有两孔窑空着。“土窑‘,冬暖夏凉,面积又大,进深八九米,窑宽也有三米多。窑外是大院,那儿都能造饭。再说,离养父母又很近,就能就近照顾。 搬过去时间不长,倒霉蛋就对窑内不寻常的“地方‘,感到纳闷。进窑五六米,窑顶处,斜着有不到一米宽,有两米长形状的”土’,与别的地方截然不同。“窑‘是在城墙下边,窑高有三米左右,而离城墙底部,至少还有三四米。 有一天,倒霉蛋在做饭。那儿是“锅连炕‘,一进窑门是两米的土炕,一米的锅台。倒霉蛋右手拉着风箱,左手处就是”窑壁’。倒霉蛋无意中发现“窑壁‘上还有个用土胚垒起来的”小窑’。倒霉蛋用手一推,土胚松动,再一推,土胚倒向里边,是一个黑乎乎的“洞‘。倒霉蛋找了个手电筒一照,我的妈呀!已腐烂的棺板,白白的尸骨。倒霉蛋的”霉胆’是挺大的,没有害怕。也不知他听谁说过,拧住“古墓‘,不住”荒庙’。他也害怕,害怕老婆知道,老婆“胆‘特小。多亏老婆不在。这一下,他心中的”纳闷’释怀了。窑顶上那长方形不同土质是“墓槽‘是后来填的土。一家人实实在在是住在”古墓’里。同“尸骨‘住在一起。这仅仅是思想意识上的”害怕’,还存在着另一个“实实在在‘的”危险的隐患’。进窑门是两米的土炕,而土炕上边的窑顶,有一米见宽,一米五见长的一块四边都裂开了二寸来宽的缝,还不时哗啦哗啦地往下掉土。看着有“炕‘,谁敢睡?他姐姐李双喜说:”没事,好几年了,一直就这样。“说是如此说,倒霉蛋不敢让孩子们睡到炕上去。倒霉蛋没办法,就找了一些”草’,在窑里边垫了一方地铺。一家子就那么凑和着。但这也不是长远的办法,逼到这个份上,倒霉蛋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第六章《倒霉蛋》完 第七章 住房风云 第三十三回 土穴险,闹地震,爷爷奶奶无动于衷; 盖两间,都不依,亲戚朋友人间真情。 倒霉蛋与养父,商量着这个“计划‘。”大大,您看,咱们没有自己的房子,没地方住,您找房子我搬家,啥时候是个头?咱们就不能自己盖房子吗?“”进财,你是没房子傻想哩,“盖房子’,容易吗?要地方吧?要一大笔钱吧?我们现在就不可能。”“大大,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奶奶不是您抬埋的吗,老院的一间半磨房就是属于您的,盖三间房子木料不够也差不多,添不了多少。我们没钱就不大包,求亲戚朋友帮忙盖,只出工匠的钱,用的,吃的钱不够,也往亲戚朋友借点,以后我来还,您看怎样?”养父老半天没说话,临了说:“听起来好象能行得通,我再想想。” 倒霉蛋就没等养父“想‘的怎么样,找出信纸就给村委员会写批《宅基地》的申请书。当天就交了上去。养父并没有把想的结果告知倒霉蛋,而是直接付出行动。他托人去同老大朱宽交涉,达成协议后通过女婿张五孩,拜托他们兄弟,将一间半磨房拆了回来。老房子,虽然东西不多,但有一根”大梁’,盖新房是用不上的,用卖掉大梁的钱,再买盖三间新房的不足材料,钱还很富裕。这时候,村委会也将宅基地批了下来。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自己盖房子‘,是倒霉蛋提出来的,宅基地也是倒霉蛋写申请批的,现在,木料也有了,几乎够用了,只等养父一句话,就能实施盖房行动了,不知为什么,两个月过去了,养父还是按兵不动。倒霉蛋等啊等。这天,总算等来了两个人。等来的是倒霉蛋原来的房东张进财与另外一位老伯张敬堂。两位开门见山:”——我们知道说不了事,只是受你父母之托,来传传话,也给你传传话。你父母说,要盖房子,你要是不参加,就什么都不说了,他们只盖两间。要是参加,就按三间的盖。如果按三间的盖,还差八百斤麦子,五百斤苞谷,至少一千快钱,这你必须得拿出来。“用意已经很明显,就是不让倒霉蛋参加,难怪迟迟没行动。 让倒霉蛋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盖房‘是自己提起来的,如何盖?也是自己想出的办法,”房宅地’,还是自己写申请批下来的,怎么临了就没自己的事呢?倒霉蛋别说拿不出多少粮食,自己家经常“断粮,生产队分的口粮,有”小麦‘,倒霉蛋却很少吃“白面’,而是将小麦拉到集市粜出,量回”高粱‘,最疼痛的就是这“钱’。倒霉蛋都想不起这”钱‘是个什么样?他最缺的正是这“钱’。经常写封信,能在家里压一个多月。一张”邮票‘贴不上去。邮票贵吗?才“八分钱’,他没有,真的”没有“。 倒霉蛋述说了自己的“困难‘,两位”说客’说:“好啦,你的情况我们都知道,一个队的这么多年了谁不知道谁,我们过去,把你的话传给他们。”刚出门,张进财又返回来,在倒霉蛋耳边说了几句话,倒霉蛋“浮心落定‘。 时间不长,朱云腾的房子终于开工了。动用的,除了工匠外,“清一色‘的”亲朋好友’。这些都是倒霉蛋想到的,都是按倒霉蛋的“计划‘进行的。倒是让养母没想到的是,倒霉蛋与梁发旺又拉又背抗进来几代粮食,看来有三四百斤。后面张随提着一个大面篮,还很重。倒霉蛋向亲朋好友一一打过招呼后,走到跟前说道:”爸,您也别生气,您看,我把家里能吃得全拿来了,这还有五块钱,是我把分的“油’卖了,准备买”药‘的,您知道,没有人借给我钱,也没有人借给我粮食,知道我还不上,您定的那个数,八百斤麦子,五百斤苞谷,至少一千快钱,我拿不出来,一百块是多少,我还没数过,今天哥哥姐夫该来的,都来了,我那边你们也都去过,现在还闹地震,我那边的土窑还能住人吗?我们大人还没什么,一但,三个孩子多可怜,这两间是盖,三间也是盖,真的就差这“八百斤麦子,五百斤苞谷,至少一千快钱’吗?哥哥姐夫们,你们说说,确实不能盖三间,不让我参加,那我只好不参加,如果能盖三间我会全力以赴。”这时,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议论到最后,得出应该得的结论:“按三间盖”。养父母不让倒霉蛋参加的计划,打破了。确切地说,张进财在倒霉蛋耳边说的那几句话,是养父让说的,最后一招还没拿出来,就是,“房宅地大家都有份,你盖房子我盖”草俺‘,又有什么不可呢?第三十三回完。 第七章 住房风云 第三十四回 心胸狭窄受憋气,岂能甘心? 飞扬跋扈巧计生,惹恼黑人! 心胸狭窄,飞扬跋扈的养母李瑰花,那受过这样的憋气,在房子盖到一半时,又使出一招。这天早上,太阳升起老高也开不了工,“没工匠‘。倒霉蛋找了两次推三阻四的不来,第三次工匠才说了真话:”不去,我们的帐都结清了“。倒霉蛋又找别的工匠,好几家都说:”你妈来过了,她说的活和给的工钱,我们活也干不了,钱也挣不了,不去“。这件事,惹恼了一个人。这个人是”朱领兄’的大女婿“黑娃‘。黑娃,顾名思义,皮肤”黑了点’,却黑的俊俏,黑的精神。二十四五岁,看上去就聪明。站出来只说了几句话:“外婆,不就是没工匠吗,这几天大家也干累了,今天休息一天,明天照干不误!”说完,没等“外婆‘答不答应,转脸就走了。 第二天,早饭都吃过了还不见黑娃回来,眼看快中午了还没黑娃的踪迹,有的人就坐不住了:“唉,年轻人,嘴上没毛,说话不牢,看来是没指望了。”那位说:“八成是找不到工匠,——”,“找到找不到,你该回来说一声。”,“咳!他是不敢回——”正说着,巷口拐进来三辆自行车。一到跟前,其中一个人就说:“一定是这。”另一位就问:“请问,你们这姓朱吗?”大伙七嘴八舌地回答:“是,这就是朱家。”“你们是大工吗?”“是不是来盖房的?”。“是啊,我们是侯村谷谷口工程基建的,昨天黑主任去把我们调来了。是不是黑主任还没来?八成没来。”“黑主任?谁是黑主任?你们说的黑主任是不是叫黑娃?”“不知道,可能是吧。黑主任叫”叫“焦剑‘,就是你们这边焦村人,是我们那边”水利工程指挥部副总指挥’哪。“ 焦剑,一脸的孩子气,跟谁都能谈的来,没有一点点官架子,岁数又那么轻,他怎么就能是“水利工程指挥部副总指挥‘哪?真是人不可貌象,海水不可斗量。这工匠来啦,各就个位,正常开了工。天快黑,我们的副总指挥,黑主任,不,还是叫他”黑娃’,显的亲切。也回来了,还带来一个人,是“木工‘,呵!看人家想的多周到。大伙都用异样的眼光看他,跟他说话都走腔变味,也不跟他开玩笑。黑娃急了:”你们都是我的长辈,你们再要这样就只有两条路,一,我把我带来的人原带走,二,你们不跟我好好说话,也行,以后我说什么,你们可不能骂我。桌子上的姑父,你好眼力,这帽子是在集市上买的吧,你看颜色多好,你是不是喜欢当兵?“”你这个黑臭小子,骂人不带脏字,你才带“绿帽子哪!”。“四姨夫,我看你的眼力很好,你检验过没有?是不是零点零九?”,“你才是瞎子哪!”。盖房的工作,就在这种风趣嘻骂中进行着。 房子一天天的起来了,可是房子前边却一天天的挖下去一个“坑‘。倒霉蛋家盖房子,与别人家不一样。别人家大开工前就准备好了盖房子用的土,倒霉蛋是个病秧子,没准备好土,只好就地取材了。倒霉蛋家盖房子,与别人家还有不一样的,尽管都是新房,已经没有人盖他这种”新房’了。别人家盖的大多是“砖混结构‘,最起码也是”砖木结构’,已经没人盖“土木结构‘的啦。倒霉蛋家能盖土木结构的房子,也是很不容易的。盖房子用土量很大,特别是盖这种”土木结构’的,用土量就更大。房子前边已经挖下去又大、又深的一个坑。还在继续加深。要特别说明的是,这个“坑‘似乎是一个人挖下去的,撩上来那么多土,供盖房用,劳动强度要多大?这个人是个女的。她为了她的孩子有房子住,就是再苦,她也愿意受。她就是倒霉蛋的妻子”张随’。她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和黑娃担起水桶,去挑水,跟上工要挑满三大缸水。白天,她撩一天土,到晚上,她是最后一个离伙房,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土窑,脸都顾不得擦一把,一头倒在地铺上,就“着‘了。说不定她在回窑的路上已经”着’了。倒霉蛋看着妻子满脸的“汗花‘,心痛的流下了泪。拉过被子,轻轻地给她盖好。 历时二十多天,近一个月的辛苦,所盖的房子,总算上瓦了。是不是房子盖成了?没有,离“成‘还远着哪。只是盖成了一个框架,门窗还没有”芯’,里外还要上大泥扣灰,就屋里屋外的“深坑‘,不得好多好多的土垫吗?可他们只得停工。钱没有了,粮也没有了。第三十四回完。 第七章 住房风云 第三十五回 贫困激发出,倒霉蛋艺术天才; 手艺维持了,一家人一日三餐。 停工的那天,养母只给了霉蛋不到三十斤苞谷面,天哪!这一家五口能吃几天?就在倒霉蛋一筹莫展的时候,姐夫张五孩,姐姐李双喜来了。姐夫把三十元钱放到倒霉蛋手里的时候,倒霉蛋狠狠地咬了自己的手一口,怀疑自己在“做梦‘。姐姐说:”这是你姐夫卖了一棵秋树,知道你过不去,你先用这钱买些苞谷,一家子先凑和着,咱们再想办法。当时我就给随说了,生点心眼,不要把粮食全拿过去,你们不听,以为是给自己盖房子,就倾其所有,别人不知道,你们也不知道你们的妈是个什么样子?这不,她才不管你们的死活。“姐夫说:”好啦,不说那些啦,这得好好想想办法,这点钱,你们能吃几天?吃完怎么办?挨挨饿大人还能顶一顶,可孩子还小,他们怎么“顶’?”。“唉!进财,你一定能行——”,“什么呀,我什么就能行?”,“你别急,先听我说,前几天,在县里集市上,(县里:原”太平县、人民公社所在地,现汾城镇。)看见有人卖用彩色塑料带编结的钥匙练上的花,两三毛钱一个虽然钱不多,我看还是有人买。你一定能编结出来。“。”姐,你别逗了,什么样我都没见过,我咋就能编结出来呢?“。”有,有样子,利元书包带上不就栓着一个吗,等放学回来我就拿过来。“。 倒霉蛋拿到“钥匙花‘一看,感到也没什么。下午就到供销社买了点材料,回来就开始编结。倒霉蛋不但编结的与那个样子一膜一样,还举一反三,编出了别的花样。买回的材料不多,可那玩意挺能出活的,一下子就编了六七十个,凑的也巧,第二天汾城镇七天一轮的集也到了。 汾城镇,南北一条大街,中段有座大鼓楼,也是最热闹,最繁华的地段。倒霉蛋就站在鼓楼边上,手中挥舞着钥匙花,不停的喊着:“钥匙花,钥匙花,卖钥匙花罗,多好看漂亮的钥匙花呀!”。倒霉蛋胳臂也累了嗓子也干了,肚子也咕隆咕隆了,显然已经过了上午了,一数手里的钥匙花,还好,一半出去了。自己还要到粮食市去买高粱,钥匙花是不能卖了,总不能又带回去,——对!趸了。(批发)旁边就有个老头,摆个小百货摊,好,就他啦。“大伯,跟您商量件事——。”,“你是想把你剩下的花子趸给我吧?”,“大伯您真聪明,”,“行了,好听的就别说了,说吧,怎么趸?”,“大伯好爽快,我也还您老一个干脆,您就甭还价啦,一毛五分钱,怎么样?”,“行,数吧。”。倒霉蛋数了数钱,十五六块,心里那个美啊,没法说。这是他第一次凭自己的手艺赚得的“钱‘,买回高粱,一家子也能吃几顿。倒霉蛋跑到粮食市,买了不到四十块钱的高粱,还买了不到十块钱的钥匙花材料。 倒霉蛋一下子就编结了二百来个钥匙花,好容易等到逢集,去不成。天公不做美—下雨。只好等下一集了。一到集上,倒霉蛋傻了眼了。上一集,霉蛋只看到了两三个卖钥匙花的,而今天,至少超过十个。倒霉蛋是买回了高粱。因为他看到情况不对,就一毛一个趸出去了。高粱是卖回来了,就是太少。要是象这样,一家人还得饿肚子。 前两天还很开朗的倒霉蛋,这两天晴天转多云了。心细的姐姐李双喜看出了问题。“进财,是不是钥匙花不好卖犯愁啊?”。“是啊,姐,你说这该怎么办呢?”,“我到还有个主意,你可能还能行,”说着,李双喜转脸回了窑里。倒霉蛋纳了闷。有主意你说,干吗又回去了呢?好一阵子才出来。“哎啊找到了找到了,进财,你看看这个。”交给倒霉蛋一个东西。原来是个“月饼模子‘。”姐,这干什么?做月饼你也得有面,我连高粱面都没得吃,还能吃得起白面月饼?“。”吃!吃!吃!你就知道吃!长的都是“吃眼’,你怎么就不长点”心眼呢?这东西你作的了吗?“。”做它干什么,又不能吃。“。”吃!还是吃!只要你能作得了,你就有得“吃‘。说不定连白面也有得吃。哎,你别说你做不了我知道你会刻名章。”。“是啊,我是会刻名章,我们队里,不能说家家的名章都是我刻的,起码十有七八家的名章都是我刻的。我还刻过主席头象哪,很多人都还争着往自己的白背心上印主席头象哪。真的,姐,我告诉你,这东西我做得了,只是没材料。”。“要什么材料?”。“这是果子木的,必须用果子木板。”。“好,我有一个秃梨木的老案板,早就不用了,做个三四十个没问题。”。“哎姐,你还没告诉我干吗要刻月饼模子?它真能当饭吃?”。“能,真能当饭吃。我只有这一个模子,每年八月十五不到,这月饼模子就忙起来了,八月十五不过,它是回不了家的。咱们这,家家户户每年要烤多少月饼?它不得拿模子做出来吗?现在又没有买月饼模子的,年年用的都是老模子,问题是没人会做,会刻。你只要能做成,肯定能卖出去。”。“卖出去,卖出去,到底怎么卖才算”卖出去’,象钥匙花,三毛两毛是个卖一毛五分也是个卖,一个月饼模子,能卖多少钱?“。”是啊,这是个问题。象我这个单个的,卖个四五块钱,应该没问题吧。要是双连的,卖不到十块,八九块也好卖的。材料大了刻大点,多要个一两块就差不多。“。倒霉蛋心里明白,不会再又任何出路,所以,说干就干。又锯又刨又挖坑,找材料又自己做刀具。还行,自己最了解自己,说自己做得了,还真的”做得了‘。一块不怎么大的秃梨木案板,大小不等那真做了近三十个。到了集上,还真应了老姐的话,不但是“肯定能卖出去’,而且是形成了”抢购‘。这样一来,一家人的生活问题不但解决了,而且是不再吃“高粱’啦。吃高粱”火‘太大,拉的“红屎’都是一块一块的。第三十五回完。 第三十六回 为日月紧奔忙,锯、刨、凿、刻; 霸住房干戈起,骂、打、砸、抢。 倒霉蛋从集上回来,一位熟人对他说:“哎!你怎么没去收拾房子,你父母已经收拾两天啦。”倒霉蛋急忙到新房一看,发现新房东边屋内地平基本已垫平,隔间的墙跟也做成了。但是,墙跟做的地方不对头,是做在紧靠西边屋门。这样一来,就不是三间房两进门各一间半,而是东边两间是一大间,是住房。西边一间是一小间,是灶房。摆明了就是没有倒霉蛋五口人的‘容身之处’。这是不行的,绝对不行!月饼模子可以不刻,住房不能不争。 第二天,倒霉蛋借了一辆人力车,沿路拣半拉砖头拉到新房,就遭到养母劈头盖脸的恶骂:“贼挨刀的!贼畜牲!这有你什么?要粮你没粮,要钱你没钱,你凭什么来这收拾房子?你给我滚!”这时,倒霉蛋养父的一位好友屈应元来到倒霉蛋跟前说:“进财,你们先回去,你看,要是这样,你也干不成,他也干不成,今天晚上我过你那去,把收拾房子的事儿说好,你们一家心平气和的收拾,团结高兴的居住,你们看好不好?”既然有人出来和事说话,没道理不给人家面子。倒霉蛋只好‘车回西’。 晚上,屈应元过来说:“ 哎呀,你妈的话可真不好说。你爸还好,还一直向着你,为了你们,两口子还经常吵嘴打架,我也想不明白,你爸怎么老拗不过你妈呢?哎,你们的话我实在是说不了,你妈明知道你们拿不出来钱,拿不出来粮食,她还要那么多,这不是明摆着不让你们住房子吗。这样把,明天你们该收拾还收拾,看她能闹成个什么样。不过你们还是要小心点,你妈的心可‘狠’着哪。”第三十六回完。 第三十七回 新房二闹砖石飞,臭气熏人; 朱们无墨恼霉蛋,强行入住。 第二天,倒霉蛋小两口起了个大早,早早吃了点东西,到新房就忙开了。老远就听的有人大喊大骂:“贼娘养的狗东西,不出粮食不出钱,还想占老子盖的房子,没门!老子打不折你的腿才怪哪------。”倒霉蛋小两口知道,祸事来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应着吧。养母李凌厉。人如其命,凌厉地让人发怵。人吵骂着进了院们,立即发出凌厉的‘飞石攻击’,直砸的倒霉蛋小两口满院乱跑。随养母李凌厉闻声而来的还有好多乡亲们。有一个乡亲把倒霉蛋拉出了院们。“快去,到大队把‘治保干部’叫来,这哪还是人?简直是疯狗挣脱了铁练子。”这时,倒霉蛋妻子的腿,已被一块大点的石块砸中,摔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也没能起来。养母李凌厉乘机端起一块更大的石块,向儿媳砸------说时迟,哪时快,正在危险之际,养母李凌厉脚下早不滑晚不滑,这时滑了一下,一个大马趴,重重地摔倒地上。就听养母李凌厉叫唤:“哎呀--!痛死人啦!打死人啦!媳妇打婆婆啦!”就有几个人不客气的说:“你这个疯婆娘,你把人家打的到现在都起不来,你自己拌倒了,反诬陷说是人家打的,你太可恶了------。”李凌厉不但不醒悟,更加变本加厉,一边挣扎着往起爬,一边骂到:“日你妈的,她给了你们什么好处,媳妇打婆婆你们不管,翻过来还帮她说话,好!好!你们说,我叫你们说!”。爬起来后,李凌厉东瞄西看,看到一根棍子,过去拿在手里,环视了一眼已经进到院子里的一二十个大人孩子。乡亲们都愣住了,莫非她要打大伙?!使乡亲们使料不及的是,飞扬跋扈的李凌厉,不但敢‘打’,而且所打的方式方法,大伙也万万意想不到的。李凌厉歪歪列列径直走入厕所,出来时棍头上竟然粘满了大便。乡亲们一下子知道怎么回事了,争先恐后地往门口跑去。恰巧,倒霉蛋从大队找来了治保副主任赵年。三四十岁正壮年,退伍军人,军人本色至今不变,还打着‘绑腿’。到门口刚好碰上人们蜂拥而出。怎么啦?怎么啦?他刚一进们,迎面刚好碰上正在发疯的李凌厉,挨了两棍,一把抓住棍头,又粘又滑,臭气扑鼻而来。挨了两棍,身上有屎,现在两手都是屎。到底是当过兵的,两手抓住屎棍头,并没惊慌,看了看院里的地形,借着李凌厉抓住棍的另一头是着劲并不放手的‘力’,把李凌厉摆动到了西边,使劲往怀里拉棍,李凌厉也使劲往自己怀里拉棍,她不能让对方把棍夺过去。可她万万没想到对方突然松手。李凌厉蹬蹬蹬退了三步,一头掉进了去了土的深坑。治保副主任赵年只说了一句:“简直不是人!”,转脸就走了。掉进深坑的李凌厉如同捆兽,杀猪似的叫喊:“老头子--!快来啊--!随把我打死啦--!救命啊--!”坑边围了好多人,竟然没一个人去拉她上来。这时养父进了们。听了李凌厉的叫喊,看到眼前的情景,竟然信已为真。瞪着眼,咬着牙狠狠地说:“好小子,你有种,敢把你妈打到坑里,我还这样那样地维护你,你真是个没良心的东西!你给我滚!滚出去!我告诉你,朱家们里就没有你的黑墨点!”。倒霉蛋一听这话,气就不达一处来,从没回过言,顶过嘴的倒霉蛋,竟然说出了几句让养父哑口无言的‘话’:“爸,您要搞清楚,朱家们里是没有我的黑墨点?还是没有你的黑墨点。让大伙乡亲们听一听,朱家们里一大院房子,一二十间,那都是用您的钱买下的,这谁都知道,可您一直在串着房檐,打开我大伯的‘房产分割’字据看一看,连人家出嫁的女儿都有一份房产,可您是朱家的老二,您的姓名,那一撇,那一捺,在‘房产分割’字据上有?何况他们分割的房产还全是您出钱买下的,现在到好,轮到‘朱家们里没有我的黑墨点’了。爸爸,实在对不起啦,你们不是不让我住这个新房吗?那好,我现在就去搬东西,今天晚上就住这儿啦,您看看我能不能住!随!走!拉东西!”,说着,拉着人力车就走了。只听得身后,乡亲们一片欢呼。养父只在那张着嘴,啊,啊。 真不知倒霉蛋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只要是一个‘家’,好歹是要有几件‘家具’的。倒霉蛋一车拉过来一个‘家’,一领破席两三床烂铺盖,一口破锅四五个烂碗,还真的没有一个‘灶’。家具别说大的,就连破的小的-------不,还真有一件小的,尺五见方一尺高低,是个小炕桌。这个小炕桌还是从青海带回来的,是倒霉蛋的舅舅,养母李凌厉的亲哥哥李满仓亲手制作,亲自油画的,是一件具有纪念意义的物件。看似拉了一车‘垃圾’,可都是倒霉蛋的全部家当。也难怪,倒霉蛋如果不是这样入住新房,他是不可能住进来的。第三十七回完。 第三十八回 飞扬跋扈跌入坑,此气怎忍? 三闹新房鲜血红,激起民忿。 倒霉蛋一家五口一个“朱家们里就没有你的黑墨点”给逼进了事实上还不能住人的新房。也好,这就近收拾房子既省时又省工。但是他还没有一个‘锅灶’。倒霉蛋也真能想办法,不知从那儿拣回一个半拉水缸,上边泥巴泥巴,就砌成了一个能移动的‘锅灶’。这天上午,倒霉蛋在屋内架子上往墙上抹大泥。按次序,应该是抹了大泥抹细泥,再扣白灰。倒霉蛋很省事,大泥里边掺白灰,一步到位。(他没条件按次序)妻子在屋外南墙根下给倒霉蛋和泥。凑空就坐在屋内地铺上还给孩子们做鞋。时不时的还聊几句。哎随,你说妈还来吗?“,“嘿!你哪个妈,还能算得了,我们还得小心-----,不过她人还没来,声音先来了。你要是听到声音,就赶紧到大队去叫人,上次要不是赵年来我就惨啦。腿痛的起不来也跑不动,我还不知拿屎棍子打成什么样子哪?”,“我要去叫人你也要跑快些,-----。”,“跑什么呀,我的腿到现在还痛哪。”,“泥,泥快完了,抄泥去。”妻子答应了一声撂下手中的活出屋就去抄泥。这泥有点硬,得加点水,和一和。妻子正在加水和泥,突然听的倒霉蛋啊呀一声,‘嚓’,木棍断裂声,‘扑通’,人掉下的声。妻子只当是倒霉蛋踩的架子断裂,急忙往屋里跑。这时,听到了一个并不高的声音:“把你的妈妈日哈,我叫你做!”。妻子张随如同三九天掉进了冰洞,从头凉到了脚。三步两步扑到门口,只见养母李凌厉挥舞着已断裂的半截木棍,在倒霉蛋头上乱打。妻子张随嘴里喊着“不要打头,你不知道他头有病吗?”扑上去,一把夺过了半截木棍,要是顺手几木棍,李凌厉也绝难‘凌厉’起来,软弱的媳妇骂都不会骂,那里还敢‘打’。将木棍顺窗洞扔了出去。今天的李凌厉,似呼少了好多骂,只是以‘打’为主。木棍没啦,发现墙跟有一把斧头,顺手提了起来,飞起一脚,踢塌了缸切的锅灶,手起斧落,咣当!单耳的破锅碎了,横扫过去,哗啦啦!没一个碗能用。四处看看,没什么能砸的啦,恶狠狠地跺了一脚,小炕桌四分五裂。媳妇说:“砸,我看你还能砸什么?”。只听的,声音仍然不高,却阴沉恶狠:“日你妈,还有—你!”说着,轮起了斧头,劈了过去。万万没想到,她真敢“斧劈活人”。东西已经没什么可砸啦,只有挥斧劈人了,一旦劈到了,哪可不是闹着玩的,是“人命关天”!媳妇惊叫一声,退了一步,斧头落空。就在第二次要轮还没轮起之际,倒霉蛋挣扎着爬起来,从后边双膀环箍,连箍带抱,抱住了养母。“随,快!快夺斧头!”刚夺下斧头,倒霉蛋发现养父也进了们,手中高举着一把锄头,往屋们跑过来。倒霉蛋急忙说:“随,爸举着锄头来了,妈交给你,我去堵住爸。”即刻出门。父子俩迎了个照面,养父狠狠地骂着:“死尕娃老子劈死你!”高举的锄头却迟迟落不下来-----,倒霉蛋流下了‘知心’的眼泪。同队的一个小伙子叫屈稳定,就住在新房的前院。他家的后墙有一个豁口,从豁口看到了这一情景,吓了一大跳,跳过豁口‘踮’着跑过来。“干吗‘踮着’?”,“他没法不‘踮’,他自小得了‘小儿麻痹’。”屈稳定也是从后边抱住了‘举锄难落’的养父朱云腾。突然,屋内传出了妻子的惨叫!这次轮到倒霉蛋掉进了冰洞,翻身入屋,只见婆婆媳妇双双倒在地铺上,头挨的很近,妻子张随已经是满脸鲜血。一时也看不出妻子到底伤在哪。婆媳俩脸对脸倒在一处,谁也不动,婆婆喘着粗气,媳妇声声地惨叫,倒霉蛋只好搬开妻子的脸,这才发现,原来妻子的辫子被婆婆在耳边牢牢抓住,妻子的头压住了婆婆的手。同时,婆婆自己的肩膀,也压住了自己的胳膊。这样一来,婆婆死抓住媳妇的辫子不放,媳妇的头动不了,婆婆自己压住自己的胳膊,自己也动不了。严重、危险的问题,还不在此,婆婆抓辫子的手里,还牢牢抓住一把“剪刀”!因为头的活动,剪刀刺破了脸。危险的是,剪刀尖离眼睛非常近----。倒霉蛋用尽全力,想扳开养母的手,几次都失败了,只是夺下了剪刀。在没办法的情况下,为了解救妻子,倒霉蛋只好剪断了妻子的长辫子。辫子一断,妻子也就翻身站了起来。倒霉蛋将剪刀顺窗窟窿扔了出去。这时,已经惊动了好多人。养母李瑰花就一直没起来,只是顺势从地铺滚倒了烂砖堆里,口里不停的喊叫:“哎哟------!打死我啦!老头子,快来救我啊------!”倒霉蛋发现养父没进屋。养父呢?怎么既没声音又不见人?顺门口往院里寻找。突然,有两三个人在大门口正同养父说话。离的远,听不见说什么,只见养父频频点头。随既,这两三个人走了。养父走进屋,什么话也没说,拉起不可一世的‘李凌厉’,走了。倒霉蛋一屁股坐在地铺上,哎呀一声又站了起来。屁股让什么给扎了一下。拨开地铺草,是把“剪刀”,一看是自己的。倒霉蛋心里纳闷,这就不对了,自己明明从养母手里夺下了剪刀,而且顺窗窟窿扔了出去,自己的剪刀怎么可能会还在这?立即叫妻子到窗外去找剪刀,果然找到一把剪刀。一看,不认识,不是自己的。这问题就很明显了:养母李凌厉是有备而来。夫妻俩倒吸了一口冷气。第七章:《住房风云》第三十八回完。 第八章《改革开放》第三十九回 家庭纠纷,村民大会解决,可见滋事之大; 两种疾病,苦练气功治疗,并非朝夕见效。 “今天晚上,除了许书记传达了县委在车回东村召开的今冬明春‘农田基本建设’的现场工作会议精神外,还要解决一起发生在我们村,三队的恶性‘家庭纠纷’。”这是村治保主任屈宝元在村民大会上的讲话。“想必大家也知道些情况。三队社员朱云腾的老婆李凌厉,由于‘凌厉’的悬呼,‘凌厉’的太过分,打了治保副主任赵年两棍不说,可恼的是棍头上粘满了大便-----。本来我们已经决定要处理这件事,还没等处理,又出现了朱云腾放任李凌厉,以致将这一‘家庭纠纷’发展到‘剪刀见红’的地步。这是有史以来我们村出现的第一起典型的‘家庭暴力’事件。我们原决定将这一典型的‘家庭暴力’事件上交镇有关部门,但通过与受害人朱进财谈话,征求了他两口子的建议,就改为在村民大会解决这一‘家庭纠纷’。这也叫‘矛盾不上交’。所以,村治保委员会决定,第一,朱云腾夫妻向治保副主任赵年同志在今晚村民大会上公开赔请道歉;第二,在村民大会上当众保证,今后善待儿子儿媳,不再发生类似‘家庭纠纷’;第三,所盖房子,属家庭共同财产,允许儿子儿媳收拾居住;第四,将有关内容写入《家庭纠纷调解书》,盖上“村委员会”的公章,赋予法律权利。(这份《家庭纠纷调解书》作为诉讼证词,至今还在青海省湟中县法院存档)”。 倒霉蛋一家的“住房风云”就算风平浪静了。但是,倒霉蛋万万没想到,这一切的一切,养母并没有丝毫的‘内疚’,同前几次一样,“病”,一股脑全看在倒霉蛋身上。如同,在青海作‘珊瑚’生意东窗事发,养母认定是倒霉蛋告的密。埋入养母内心深处的“定时炸弹”的能量,已经很大很大-----。倒霉蛋还浑然不知。就是日后倒霉蛋对养母的“孝心”,依然没有丝毫减轻“定时炸弹”的能量,最终还是“定时起爆”,炸翻了倒霉蛋。当然,在炸翻了倒霉蛋的同时,也炸翻了“自己”。这是后话。 经过住房争、霸的狂风暴雨,似乎风平浪静,安定了些日子。翻过来,也该说说倒霉蛋的病了。 前文已经说过,倒霉蛋身带两种‘倒霉’的病。‘偏头痛’与‘寒湿腿’。在农业社,生产队,每年只能挣得一千左右工分,还没一个妇女挣的多。有件事,让倒霉蛋一直想不明白。在倒霉蛋的记忆中,一遇到天阴小雨,自己的腿酸痛发困,一晚上不能入睡,养母也不睡,一直给自己‘按摩’。特别是冬天,似乎每天早上头痛的不能去上学,这些她都知道,可她为什么还要在外边给人宣传说:“他根本没病,是‘懒’的--。”。开始队里不了解情况,相信了她的话,一年没给倒霉蛋分‘口粮’。心地憨直的倒霉蛋,他岂能明白,他早就不是养母的‘儿子’,而是养母心头的一根‘刺’。那么倒霉蛋的‘病’到底是见好还是加重了呢? ‘霉’人,也有个不霉的‘运’。他的病,一直在好转,特别是‘腿痛’似乎全愈了。是遇到好大夫,还是化钱买了好药?都不是,好大夫也好,好药也好,不都得化‘钱’吗?倒霉蛋缺的恰巧就是钱。而是全凭他自己的‘恒心’。不是说‘霉’人,也有个不霉的‘运’吗?倒霉蛋无意间拣到了几页被人丢弃的‘杂志’,也是无意间翻看,发现上边有已不太完全的,练‘气功’的方式方法,能治疗好多好多病什么的。倒霉蛋如获至宝,就照着杂志上说的方式方法练啊练,竟然还练出了效果。腿痛见效的很明显,头痛差些。大夫的解释是:“扁头痛是一氧化碳慢性中毒的‘后遗症’,全愈是很困难的,感觉到有效果,已经很不错了,气功这东西很神奇,只要坚持练,持之以恒,痊愈还是有希望的。这方面,我们的‘霉蛋’还算有点‘志气’,一直坚持练,几年以后,难以忍受的剧烈头痛缓解了,频繁的发作也拉开了间距,这‘扁头痛’也实在太顽固,但最终,还是让倒霉蛋彻底赶出了身体。 几页杂志上边,还有一段技术秘籍“民间传统的鎏金工艺”。操作过程介绍的还很详细,但并没介绍完,只是后边已经没有了。鎏金技术吗,只好让它还留在纸上,因为,倒霉蛋快三十的人了,手连上千块钱都没摸到过,‘黄金’什么样?他连见都没见过。可是到了后来,在青海省湟中县,开拓“佛像鎏金工艺”的,他是第一人。但也危险的很,汞中毒差点完完了,这是后话暂且不表。第三十九回完 这真是:几页杂志、两项秘籍,气功、鎏金; 纺线木锭、六道凹迹,捻珠、佛器。 第四十回 风冽冽,巴颜山口,六月雪,并非好玩; 浪滔滔,通天河畔,晒经台,生活所迫。 那是一九七二年的初冬,巴颜喀拉山口,一辆由西宁开往玉树藏族自治洲的客运班车抛锚了。那儿抛锚不好?干吗非要到这巴颜喀拉山口抛锚,好玩吗?!巴颜喀拉山,五千多米高,终年积雪,银装素裹,是我国名山之一。名山归名山,现实还是现实。车一时半会看来还修不好,车上有好多人都下来活动的活动,方便的方便。这时,车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不是在走,而是象麻雀那样,一蹦一跳的----嗷,是去找地方便。他是谁?对,是他,倒霉蛋! 我们的倒霉蛋怎么能千里迢迢出现在巴颜喀拉山口?看来有必要象各位看官作个交代。前文说过,霉蛋的妻子患过一次结核性胸膜炎,为治疗借有不到一千元的外债,这个三百,那个二百的,好几年了,人家孩子也大了,念书要化钱,娶媳妇更要化钱,因为‘贫穷’,人家都没怎么要过。霉蛋认为,不能再拖了,也不好意思再拖了,得想办法还钱。他写信向他哥哥求助。他哥哥是谁?各位看官,请回忆一下,我们的霉蛋,有两个亲哥哥,大哥李文福,小名‘六十三’,二哥哥李文禄,小名‘更生’。霉蛋是写信给他的二哥的。 二哥李文禄参了军,服役于青海省玉树藏族自治洲治多县。复员后,就留在县上公安局工作。这不,取得了二哥的同意,我们的霉蛋踏上了去青海玉树的艰苦里程。 书接前文。我们的霉蛋,为什么一下了长途公交车,就象麻雀那样,一蹦一跳的---。原来,是‘冷’闹的。仔细看一看,不难发现,如此大冷的天,好象只有我们的霉蛋穿的最少。霉蛋坐在后排,双腿上裹着一条那种最廉价的棉花绒线毯。靠前面还有坐位,聪明的霉蛋不去坐,他知道,靠在一块是暖和,问题是,谁让他靠呢?后排,可以多占好几个位置,既能坐,也能睡---。从表面看,霉蛋似乎不怎么‘冷’!看他穿的那么单薄,滴水成冰的气温,车里面的气温也不高,(那时候车内还没有‘暖气’),他的脸色也显正常-----看来只有一个解释,他在‘运功抵御寒’,但也冷,下了车都不会走路了。 经过六天的艰苦颠簸,客运车终于平安的开进了玉树洲客运站。从玉树洲到治多县,就没有了客运班车,得找拉粮运货的顺路车。我们的霉蛋坐在候车室,一动也不动,他在想该怎么办?是的,他在这,人生面不熟,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到那儿去找顺路车?玉树洲客运站站长的门推开了,我们的霉蛋站在了站长的面前。经过一番谈话,玉树洲客运站站长热情地接待了我们的霉蛋。 玉树洲客运站站长怎么能热情地接待我们的霉蛋呢?原来是这样。玉树洲客运站前任站长严勇贤,是我们霉蛋的表姐夫。它是这么一回事,前文表过,霉蛋的养母姐妹五人,一个哥哥。到她哥哥这辈,又是姐妹五人,一个哥哥。小姐妹五人里的老三,嫁给了青海汽车五场的司机严勇贤。严勇贤带着车队跑藏区,不但技术过硬,‘领导’也过硬。所以,严勇贤在玉树洲客运站连任三年的站长。现在的站长说起来还是严勇贤的徒弟。今天,师傅的‘内弟’到了,他能不热情地的接待吗?他看到师傅的‘内弟’衣着单薄,就把站里给员工发剩下的大衣、棉帽,还有棉皮鞋拿给霉蛋穿。同时,通知调度室,安排明天到治多县的车。我们的霉蛋做梦也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内弟’,就得到了如此的待遇。他那知道,严勇贤已经是青海汽车五场的‘领导’级人物。我们的霉蛋还在温暖舒适的客房里美滋滋的纳闷哪。一路累了六七天,他竟没睡意?这真是:霉蛋不霉,运在千里之外;说运不运,再返西宁湟中。第四十回完。 第四十一回 亲人相见,一肚子苦水倒不完; 有了活干,是好手到哪儿都成。 兄弟俩见面自然又是欢笑又是泪。胖嘟嘟的小侄子比自己的女儿小两三个月,可爱极了。还有二嫂,象个小姑娘似的,都不让我们的霉蛋叫她二嫂,后来霉蛋才知道,二嫂比二哥小十岁,比自己还要小六岁,难怪象个小姑娘似的不让叫她二嫂。那年霉蛋是二十七岁,他二哥是三十一岁,二嫂年轻极了,才二十一岁。闲话表过,书归正转。该亲热的也亲热过了,霉蛋的苦水也倒的差不多了,二哥就说起了他们公安局里的一些新闻与故事。其中有一件这几天的事,引起了霉蛋的注意。是这样,公安局要召开全县的公安工作大会,会期一个月,全县的公安干部有六七十人,县公安局原来就没大灶,为开好这次大会,都置办了灶具。负责面案的人都已经找好了,离会期已不到一个星期,可是,负责菜案的做菜师傅还没找到。二哥李文禄是管监狱,按说没他什么事,但是从他说话的语气看,也是挺着急的。说的没意,听的有心。我们的霉蛋心里在琢磨着什么。第二天,霉蛋到县新华书店卖了一本书回来,翻着看着,呵呵嘿嘿地笑着。晚上,霉蛋问他哥哥:“二哥,做菜的人找到了吗?”,“那有啊,今天赵启贵(会议负责人)说,派往洲上的人回来说,洲上也在开会,根本借不出人来,唉,着急啊!”。“二哥,如果实在找不到人,我去吧。”“什么?你,你去做菜?!开什么玩笑。”“不,我没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霉蛋很认真的说。“你真的会做菜?”“是,我会。不就是六七十个人吗,真正能品菜的,也就是不到二十个汉民干部,大部分是藏民,只要煮好手抓肉就行,只要能吃到汉人的‘名菜’,他们会满意的,我至少能拿出三四十个菜,应付十多个会品菜的汉民干部,可能没问题”。我们的霉蛋那会做什么菜,他是卖回了一本“菜谱”,现学现买的,胆也有些太大了。嘿!事实说明,我们的霉蛋还真行。我们的霉蛋在炒菜,围了好多人看,二哥捏着一把汗。瓢里的火有两三尺高,炒勺碰瓢喀喀响,霉蛋又来了一手‘凌空翻菜’,火菜腾起,又完全落在瓢里。这时有人叫好,有人议论:“对,就是这种炒法,我在西宁看到过大厨炒菜---”。霉蛋又将炒好的菜让大家品尝,结果是都说“不错”,先声夺人。可是人们那知道,炒菜的成功,是霉蛋俩个晚上没睡换来的。 我们的霉蛋破天荒的当了一会“大厨”,可是没干下去。会议结束后,大灶是否保留下去?成了局里要决定的大事。局里从来没有设过灶,习惯了自己的小家生活。局里没几个单身汉,就几个人设个灶,是划不来的。最后决定,‘撤灶’。霉蛋的大厨,也就做到头了。 这真是:一本菜谱,难度异乡日月; 靠兄生活,岂是霉蛋个性。 第四十二回 自谋生路去打工,砖进砖出,很难说是师是徒; 两师一徒巧相处,师传师授,已经是既师既徒。 二哥托人,霉蛋总算在县农牧机械厂找到了活。霉蛋第一天上班,就非常非常尴尬。霉蛋干活的地方,在县边上,是在一座砖窑出砖。霉蛋哭笑不得,是最苦的活,一天挣两块七毛五。霉蛋的适应能力也很强,默默地干了几天,霉蛋看出了问题,又动开了脑子。 在内地,那时候人力出砖都用肩背,一次背个三四十块,甚至更多。可那儿,还是用双手抱,一次又一次,有男有女,没有超过十块的。除了有五六个内地来打工的,都是雇的本地的藏民,有男有女。二三十万的小窑,出砖需要一个多月。霉蛋跟几个内地的商量后,就去找窑上的师傅,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师傅,师傅听了,一拍大腿,“中”!师傅姓吴,是河南人,来这已经六七年了,是县农牧机械厂的职工,就是岁数有点大,五十多了。开窑没几天,吴师傅辞退了本地的,只用了十天,窑就出完了。出完了窑,就得装。吴师傅好象格外看重我们的霉蛋,不让他去背砖胚,留在窑里帮他装窑。装窑是个技术活,师傅是轻易不传的。只有十来天,可见霉蛋与师傅的关系。 这天下午,吴师傅没来。只有霉蛋一个人装窑。下班后,霉蛋去找吴师傅,进门看见了吴师傅装好的几个包。“怎么,吴师傅,你这是?“是这样,上午接到了家里的电报,家里有急事,让我急速回家,这不,下午我去了厂里请了假,车也找好了,明天天不亮就走。”“吴师傅,那这窑----”。“装窑啊,我跟厂里说好了,你来装吧,我跟厂长也说好了,他答应给你加工资。” 就这样,我们的霉蛋小工干着师傅的活,一个人装满了大半个窑。窑,已经装了三分之二,霉蛋干的满象个“师傅”,喝三呼四的。这天,来了一位三十有余四十不到,满口京腔的人,打破了霉蛋的师傅梦。 这位陌生人,大有来头。是一位师傅,是顶替吴师傅的,吴师傅老了,厂里不好意思让他“回”。只好找个岁数轻的“挤”他。这位师傅姓张,河北人,装窑摆砖就是与吴师傅不一样,吴师傅是各各离开,张师傅却是对挨对离-----。“小朱啊,你知道‘对挨对离’装,有什么好处吗?”霉蛋摇摇头,“不知道。”“这样装,一窑就能多装几万,甚至十多万砖。”“那能烧透吗?”“烧窑有烧窑的技巧,小朱,窑装完你就留下来烧窑吧,我告诉你怎么能烧透。” 出窑快,装窑也快,霉蛋又留下来烧窑。各位看官,你们都知道窑是用什么烧的。我要说的是,那儿可不是。那儿是用牛羊的‘头、蹄,心、肝、肠、肺’烧的。你还别不信,那是“真”的。 治多县,有两个大的‘屠宰场’,牧民上交的牛羊,都在那屠宰,肉都拉走了,留下了头蹄五脏,堆的跟山似的,那里边油多,烧砖就派上了用场。 烧窑最难熬的是夜班,两人一班,烧什么,是青一色的什么。肚子,羊肚子还可以,一次一个,如果是牛肚子,就麻烦了,太大,必须用锯拉开。那里面心、肝、肠、肺装的满满的,白油白油的,不拉开,窑门里进不去。最好烧的是羊蹄,窑道里堆一大堆,坐在上边,拿一个瞄准窑门,扔出去,砰!嘿,没进去。再来。砰!嘿,又没进去。手榴弹是练好了,哗啦!窑门砸塌啦。烧一窑砖,至少要塌三次窑门,泥窑门,,可不是一件简单的工作,窑门一塌,里面的高温就扑了出来,人到不了跟前,门怎么泥?还得泥。几条麻代做成套头衣用水浸湿,快速滩泥坐砖,几轮下来,窑门就泥好了。 这真是:心眼是遗传的,往上追,南京诸仔巷移民,无从查起;本事是后学的,学校里,爱搞小集团拉帮,停学处罚。 第四十三回 有砖有瓦难建房,还差白灰,烧; 信来信去传信息,霉蛋有信,走。 县农牧机械厂承担着全县建筑材料的生产、供应。烧砖、制瓦、还烧石灰。在县西北三十公里处,有一座颜色灰白的大石山,当地人叫‘大白山’。是清一色的石灰岩,烧石灰的上好材料。厂里就在山边盖了几间房,做了大小两个烧灰窑。每年三四月间,就由吴师傅带十多个人,住在那烧石灰。 今年也一样,不一样的是,开大拖拉机的不是司机小赵,赵志强, 而是我们的“霉蛋”。喝,我们的霉蛋怎么又变成司机?是,凭我们霉蛋的社会交往能力,与人相处的能耐,别挨上,挨上了就得会。五十五的“东方红”大拖拉机是厂里专供砖窑、灰窑拉运的,开车的是厂长的弟弟赵志强。上两个月还在砖窑那会霉蛋就跟赵志强混的滚瓜烂熟,学会开拖拉机已不在话下。特别说一下 ,那儿可不是象烧砖烧牛羊下水,但也不是煤炭,那儿没有煤炭,但是那儿有森林,有灌木林,有的是木材与灌木,就用这些烧。 小窑已经点火,大伙正在装大窑。听的吐吐响,大伙欢呼起来了-----,与厂里没联系快一个月了,大伙的吃喝也快没有了,厂里也该送给养。那时跟现在大不同,只有县上有‘电话’,窑上就没有了。现在差不多,每个人身上都有‘电话’,多好,多方便。是,是小赵师傅来了,大伙雇不上卸东西,争着看有没有自己的信。哎!朱哥,这是你的信。 霉蛋拆信一看,要走了。各位看官,麻烦您,先跟我回去,回到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在文化大革命的锋烟烈火中,红卫兵抄了霉蛋的‘家’。抄别的,抄了就抄了吧,谁让我们陷入“运动”的旋涡中,要命的是,抄走的东西里面有一张有价证券—“股票”。这张“股票”是青海省湟中县粮油加工厂出的。“股票”的面值股本标出“一千五百元人民币,时间是一九五六年。这是霉蛋的养父朱云腾在一九五六年”公私合营”运动时将自己的货折价一千五百元人民币入股青海省湟中县粮油加工厂,才有这张“股票”。可是,打倒“四人帮”后,霉蛋到镇政府去要在张“股票”,没啦,找不到啦。镇政府出了一张“股票”丢失证明。这次霉蛋除了到他二哥那里,还带着另外一个任务,受养父的委托,办理“股票”丢失证明补换正式“股票”。霉蛋到玉树前,先到了湟中县粮油加工厂,凭股票丢失证明补换了正式“股票”。 霉蛋为什么接到信后,立即决定要走呢?问题在信的内容上。 信的内容是:“------湟中县的股金已经开始发放,我们村的屈应元已经领回了股金,你快去领----。”如此好的事,霉蛋能不走吗?看来霉蛋的运气还真的不错,说走还真能走得了,还不出路费。农牧机械厂已经给小赵师傅下了‘派工单,让他到西宁拉货。 两人是好朋友,一路好不开心。牧区大草原上的公路,不客气的说,一百公里不拐弯的路,还真有。笔直的公里,很难碰到几辆车,小解放的驾驶位上坐的不是小赵师傅,而是我们的霉蛋。快到西宁,霉蛋都学会了‘开汽车’。 在湟中县粮油加工厂的办公室里,霉蛋在跟负责人谈话哪。“是,商业系统的‘股金’都发放了,可我们是工业系统,到今天为止,没接到上边的‘红头文件’,你还得等啊,‘股金’发放是迟早的事-----不过现在你在你们村委会开一份你家庭经济状况的证明,有可能我们会参考你家的经济状况发放股金。”(钱在人家手里,说话多牛,可是他没搞明白,这是‘股金’,不是‘救济金’)。 我们的霉蛋无事可做,在塔尔寺转游,有一个人胳膊下夹的东西,引起了霉蛋的注意。是一位‘回民’, 胳膊下夹了一盘‘鲨鱼皮马鞍’。这盘‘鲨鱼皮马鞍’的,‘包梁’与‘饰品’都是‘错银’的,要价五千五。正与几个人讨价还价那。看来,是以三千八百元成交了。“哇”! 三千八百元,那是多少多少钱啊?霉蛋脑子乱极了,满脑子都是三千八。 喂!小伙子,看着点路,碰到人啦!“对不起,对不起”。“二叔,怎么啦?””这个人差点碰了你二婶“。”谁?“”就前边那个,看,又要碰人。“哎!那不是朱---是他,朱进财!”“这是谁啊,谁叫我!“霉蛋一回头,寻声望去,诶,小赵师傅,”赵老弟,你怎么在这?“两个人高兴地抱在一起,跳了起来。”“你们认识?”。“二叔,这是我在治多的同事,我这次就是同他一道下来的。朱兄,这是我二叔。”,“二叔好,刚才-----。”“没什么,没什么,都是自己人。”“朱兄,事儿办的怎么样?”“没成,是-----”。 霉蛋简单地说了说办事儿的经过,接着问“ 赵老弟,货装了没有,什么时候返回去,我也要回去”。“好啊,明天就走。”这不,霉蛋的运气就这么好,回去就不用找车了。 回来后,烧灰窑的早就“班师回营”了。厂里安排霉蛋到制瓦车间去工作。厂里制瓦车间很先进,是用机器压大瓦。可是‘和泥’却是老办法,几个人用脚踩泥,达到泥硬度与粘度后,打堆切片,上压瓦机。压瓦是省事了,踩泥、打堆还是很累人的。有一点还好,厂里不再把霉蛋当成另时打工的了,开始发放‘月工资’,一个月二百八。 至于霉蛋‘湟中’之行,也该给各位看官有个交代。霉蛋把湟中之行的详细情况,写成信,用‘挂号’给养父寄了回去。时间不长,就收到了回信。信上是怎么写的:“----我到村委会去开家庭经济情况的‘证明’,人家不相信,说是让那边的‘粮油加工厂’先出一个需要家庭经济情况的证明的“证明”,人家才给开家庭经济情况的‘证明’,这件事我相信你能办到,不就是一个粮油加工厂的“公章”吗,我听说这次“股金”发放是连本带利全部给,那可不是一点钱,我们是一家子,能没有你得吗?---”。可是霉蛋那知道,大祸即将来临,有“牢狱”之灾。 这真是:妒、疑、虐、凶,孕育着摧残、毁灭; 酒、色、财、气,吞食着亲情、手足。 第四十四回 运来回目,想圆规那儿都有,幸之极, 时差一刻,逃过了牢狱之灾,险之极。 这封信中给了霉蛋一个‘暗示’:“这件事我相信你能办到,不就是一个粮油加工厂的公章”,接着,又给了霉蛋一个‘希望’:“我听说这次“股金”发放是连本带利全部给,那可不是一点钱,我们是一家子,能没有你得吗?---“。“暗示”,是指霉蛋有“刻章”的能力;希望’吗,已经一目了然了。从治多到西宁,那可不是一点路程,就是不遇到天雨雪封山,来回快得二十天,这一慢吗,就是一个月。霉蛋选择了“刻章”。我们的霉蛋已经迈上了“牢狱”之路,但是,这条路上,霉蛋的运气依然很好。要“刻章”,还是个“公章”,尽管有‘粮油加工厂’后补“股票”上有‘粮油加工厂’的“公章”做样,首当其冲的还需要一个“圆规”。在当时,一个“圆规”真正难住了霉蛋。那儿的贸易公司没有买的。圆规,圆规满脑子都是“圆规”,连到河边垃圾堆去方便,嘴里还在念圆规。什么东西闪光?在灰堆上。霉蛋方便完了转身要走,神差鬼使地一回头,又看了一眼灰堆上的闪光,是什么?看看。“牢狱”路上迈步走,运气还是这么好。是霉蛋朝思幕想的“圆规”。 圆规是有了,养父母需要的,‘粮油加工厂’先出一个需要家庭经济情况的证明的“证明”,自然也就有了。别拿“放大镜”,没人能辩识出这个“公章”是“假”的。 信发出去没多久,霉蛋又接到了一封信,是湟中县生产资料公司工作的邢克文发来的。是这样,邢克文,湟中县鲁沙尔镇人,在家排行老二。解放前,邢家是湟中县大“染房家”。有一座大院,地址在现在的鲁沙尔镇上什字中医院那。霉蛋一家在这个院里住了好多年。邢家有一位姑娘,嫁给了山西人屈应元,而这个屈应元恰巧又于霉蛋的养父同一个村的,也住在这个大院。屈应元也有个男孩,比霉蛋大一岁。俩人亲如兄弟,一块长大。这个男孩起名叫屈东明,小名‘西得子’,就山西人而言,不就是‘西得子’吗。‘西得子’叫邢克文自然是舅舅了,我们的霉蛋自小也就跟着叫舅舅。霉蛋到了鲁沙尔镇,就住在这个不是舅舅的舅舅家,哪个亲近劲,比他的亲舅舅还要亲。 信上的内容是:“-----工业系统的‘股金’已经开始发放,快来领取---。”霉蛋只好丢掉工作,再返西宁。 返回湟中县,霉蛋直奔总寨乡,上新庄村,李成友家。李成友与霉蛋是姨表兄弟。李成友的母亲是霉蛋的‘三姨妈’。 在三姨妈家,霉蛋在等养父的回信,等养父寄来“村委会去开家庭经济情况的‘证明’”。等啊等,半个月过去了,等的霉蛋心急火燎,等的霉蛋家庭经济情况的‘证明’,心惊肉跳。再也等不下去了,霉蛋急忙忙地赶去了湟中鲁沙尔镇。吃早饭时,霉蛋已经出现在邢克文家的餐桌旁。“进财来了,好,好,这几天我都在等你,你也该来了。这不,前几天,接到了你啊大(父亲)的一封信,里面有一份证明,说是叫我交给‘粮油加工厂’,就能领到股金,我搞不清楚,没‘股票’,就一份家庭经济情况的‘证明’,就能领领到‘股金’?可就是等不到你来,这不,我准备吃了饭,就去试试,可巧你来了,这是信,你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霉蛋看着信,看着看着,脸上就渗出了豆大的汗珠。霉蛋掏出了打火机,咔嚓,打着火,点着了“证明”。哎,哎,你怎么把证明给点了?“阿舅,您看看这封信。” 霉蛋拿出了养父寄来的信,递了过去舅舅看完了说“嗷,是你阿大让你开证明的,哎,你没来开啊,这是----?”“阿舅,难道您没看出那个公章不对吗?”“没有,难道说-----?”“是,公章是我刻的,阿舅,您想想,一旦这个“证明您交给‘粮油加工厂’,后果会是什么?”“啊,啊,是,是,进财,你命中有此一劫,这是天意,你逃过去了,股票不是在你手里吗,你还领不领?”“阿舅,我不领了,我要是领了这钱,说不定命都没有了,我要回去问问他们。”“是啊,他们怎么能如此歹毒!” 本来吗,欠人家钱,还人家钱,有钱你得还,要证何明? 家庭情况,好得还钱,不好更得还,多此一举。 第四十五回 气呼呼质问父母,何意同室操戈? 傻呼呼装疯卖傻,无知不懂造成。 回家后霉蛋去了村委会,讯问了养父来开证明的事。得到的回答是在意料之中,“没来,没开过什么‘证明’”。霉蛋备了好酒肉菜,坐下来与父母谈。“这证明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们不知道那‘公章’是那儿来的!” “‘公章’,什么‘公章’?我们不知道。股金领了多少?” “股金,你们就知道股金,我要是去领股金,还能在这吗,我早就进咯监狱的,还能在这吗!” “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进监狱?” “你们不知道?那份证明不是你们寄给邢克文,让他去领的吗,干吗往我要股金?“ ”是啊,股票是在你手里“。 “邢克文没股票他能领出来吗?” “你不是要去吗?” “就算我去了,那个证明能领吗?那是人家出的证明,问题是人家出过‘证明’”? “这我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你该知道这封信是怎么回事吧。” 霉蛋拿出了养父寄来的信。 “信那儿的?这是我写的吗?我没写过信啊,是那个王八蛋写的。”擦擦!把信撕了个粉碎。霉蛋终于明白了,‘信’,是整个问题的关键所在,养父非常聪明,对事实的来龙去脉了如指掌,确切地说,是他在掌握与操纵这一切。霉蛋把“股票”交给了养父,“大大,“股票”还给你,你去领吧,从此以后,“股票”与我再没有任何关系。”养父好像什么也没听到,只是乐呵喝地仔细看“股票”。 说来也奇怪,养父母一次次的如此对待霉蛋,霉蛋只是生气,却没‘仇气’。可能是与霉蛋一直奉行的一个‘信念’有关:“养育之恩大如天”。他们做得不对,是他们的事,他们可以对不起我,我不能对不起他们。就因为有这种‘意念,霉蛋自己毁了自己。第八章:《改革开放》第四十五回完 第九章:《乘风破浪》第四十六回 不堪忍受,乡亲们异样眼光,受憋不如避; 重操旧业,商海中乘风破浪,闯荡好不爽。 我们的‘倒霉蛋’终于又和养父母生活在一个院子里了。尽管再也没有发生大的矛盾,可小矛盾还是不断,真所谓:狂风暴雨虽过,磕磕碰碰不断,村里人气锐减,不如商海拼战。时间已经到了一九七五年初冬,霉蛋的养父已经六十三四岁了,两口子在村里,在街坊邻居眼里,实在很难做人,所以他们又做出了‘离开’的决定。门上捏了一把锁,走人。 朱云腾两口子离开了让他们认为很失望的家,有回到了阔别近二十年的青海省湟中县鲁沙尔镇。到鲁沙尔后,租了东山‘王五爷’的一个跨院,住了下来。 朱云腾是商界老手,手里有领到的几千‘股金’,生意起步了。塔尔寺通往镇上的路,现在叫‘金塔路’,当时叫‘寺坡’。在半坡,轻工业局门市部门口,有一个老头摆地摊,摊上摆的有‘枕头顶’(枕头两边的刺绣)、日常用的工艺小刀、藏民喜欢的黄、绿绳什么的。不亏是商界老手,一两个月下来,朱云腾就看出了门道(“姜”,还是老的辣)。当时是“改革开放”的初期,百废待兴,朱云腾找到了“商机”。首先,他看准的是寺院的僧人。僧人找“捻珠”的特别多,一二十年前,朱云腾也经营捻珠,在北京、石家庄、张家口有好几个进货客户,马上联系。还真联系到了一个,不但有货,还超低价。(压了近二十年的滞销货,好容易有人要------。)就是有点美中不足,需要的“六字真言”捻珠,没货。怎么还有“六字真言”念珠?有,是木质的,每一颗珠子上都有六道明显的印迹。无巧不成书。这一信息不知怎么神差鬼使的让我们的霉蛋知道了。到青海做生意的并非只是朱云腾两口子,还有他同村的屈应元。屈应元回山西进货,无意间将这一信息说给了霉蛋。“每一颗珠子上都有六道明显的印迹”,那可能吗?。当时霉蛋也没在意。 “喂,他爸,你到集上捎回两根锭儿来。”各位看官,您可能不知道‘锭儿’是什么,种棉花地区的妇女,大多都会纺线、织布,所纺的线,就是从‘锭儿’旋转的尖上拉出来的。这是霉蛋回家后也‘重操旧业’,做了‘月饼模子’,要到汾城集上去卖,是妻子嘱咐他捎回两根锭儿来。 霉蛋蹲在旋锭的摊前,手里把玩着旋锭的材料,在等旋锭师傅给自己旋锭。突然,霉蛋眼前一亮,这不就是----,显然,霉蛋是发现了什么,这一发现不大紧,日后却轰动了整个村子。 这真是:锭摊上隐藏着无限商机;布机下有志者刻苦练习。 第四十七回 吕梁山脉盛产,六道圣木,何须瞎找; 六道念珠兴起,全村繁荣,苦了霉蛋。 霉蛋在手里把玩着旋锭的材料时无意间发现旋锭的材料上有几道凹进去的槽,一数,大吃一惊—“六道”!再数一根,六道,再数一根,六道,再数一根,六道,天啊!这就是有六道明显印迹的“六道木”,用它旋成“念珠”,就成为僧人手中的“圣物”,每捻一棵珠子,就等于念了一遍“六字真言”。僧人们手上都捻动着念珠,整天如此,那就是“念”了无限的“六字真言”,这叫“公德无量”。问题是,这还是旋锭的材料,西山里面要多少有多少,它怎么才能变“念珠”呢?霉蛋手里拿着旋锭的材料,眼睛看着旋锭师傅手下的工作,对,锭,是‘旋’出来的,‘珠子’,也必须得‘旋’出来。“嗳,喂!你的锭好了。”“啊,嗷,好。”霉蛋还没回过神来。 张随的母亲,是一位了不起的伟大女性,也是调唆的祸首。调唆谁啊?当然不是别人,是霉蛋了。郭赛中年守寡,凭自己‘纺织’的手艺,把三个女儿拉扯大----是,这是人的本性,伟还可以,大从何来?何况,她还‘调唆’----。霉蛋在家受了委屈,就爱找丈母娘说道说道,诉述冤枉。可是,丈母娘从来没有向过他,总是说,你忍着,不管怎么说,人家把你从一尺五拉扯大,很不容易,------‘她’,还不是调唆吗?!闲话少说,书归正传。 母亲把纺织的手艺传给了大女儿。张随传承了衣钵,也给人纺织,填补家用。 只要接下一机子布,妻子就会没白没黑的干。织布机是按在炕上的,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妻子还在哗啦哗啦地织布,炕沿下,吊着一只昏暗的灯,灯光下,我们的霉蛋在自制的‘旋机’下呲噜噜,呲噜噜地,一次又一次的苦练着‘旋、切’基本功。他已经练了七天,手下也顺的多了,打皮旋圆已没问题,只是珠子‘圆’不成‘型’,大小不一,还‘切’不下来。这是一个关键的问题,如果不‘圆’,就不是‘珠子’。这个困难也没难倒霉蛋,他在废钢锯条断口处,磨出一个圆豁口,用这个圆豁口做刀刃,切出的珠子非常圆,切到中间,珠子就自动脱离。一棵好圆的‘珠子’----还是不行,‘念珠’是穿起来成串的,珠子再圆,没孔,穿不起来。又经过一番琢磨,一个工具让霉蛋给琢磨了出来。材料在旋床上,两头得用‘顶尖’顶着才能转起来,把工作的这头顶尖,换成‘钻头’ ,一棵珠子成功了,‘孔’,自然也钻成了。自此以后,霉蛋每天旋珠,儿子放学回来也旋,实指望旋珠比刻摸能多赚点钱。凑巧,养父也回来进货,霉蛋就把旋的珠子拿给看,养父一看“是,是‘六道木’,没错,你就旋把-----你一天能旋多少?”“这活很慢,旋不了多少,也就是不到两串把。”“那这样把,我一串给你一块,你是才学会,以后会旋到三串四串,队里干一天活,才两三毛钱,两三块要比两三毛钱多的多---”。 第四十八回 刻苦练习功自成,钱太难挣,还得去挣; 不识保密大家看,都旋木珠,全村轰动。 在农村,那个谁,谁会旋圆圆的木珠,就成为名不见经传的大新闻。走,看看去。什么?一串能卖一块!有多少要多少?我也干。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全村就轰动了起来。这一下,最忙的是机械修理的两位师傅。因为,旋床很简单,是木工的活,唯有霉蛋设计的‘钻头顶尖’必须焊接。霉蛋用的是电钻的三抓卡头,当时三抓卡头都没地去卖,只有‘焊接’来的省事。没想到的是,都是才开始学习旋珠,‘钻头’最容易断,这两位师傅自然就忙了。 在当时,塔尔寺销售的六道木念珠,清一色是来自霉蛋的‘北膏胰村’。 社会上,没什么事能逃过‘市场’的‘洗礼’,北膏胰村的念珠也一样。市场竞争是非常残酷的,北膏胰村的念珠苦撑了二三年,就败给了“五台山机制念珠”。这是后话,暂且不表。闲言打住,还表我们的倒霉蛋。 霉蛋因为太注意‘质量’,产量一直上不去,日产量没突破过三串。跟别人就没法比,最差劲的也在五串以上,还有十串放卫星的。旋的人多了,销售价也就下来了,从一元,翻着跟头地往下跌,一直跌到;六毛、五毛,还再跌----。霉蛋就纳闷,养父与屈应元,争着要货,又争着压价,到底怎么回事?看来,不亲自去一趟是弄不明白的。 霉蛋带着自己的不到百串珠子,又在别人那赊了八百多串(‘赊’,就是说没现钱,到时候就得多还钱),亲赴青海,以探究竟。 真所谓:只知低头拉车,没有抬头看路,这一看,才知‘无商不奸’。 第四十九回 不探不知道,不敢算账; 一探吓一跳,还得算帐; 我不知道别的地方的生活习惯是怎样的,在山西晋南那块,早晚是要喝小米米汤的,里面煮些黄豆、绿豆、红豆,甚至花生什么的,既好喝又养人 。霉蛋给养父母没什么好的带,也就带了些小米杂豆什么的。好象也应了那句话:时间淡化矛盾、距离拉近亲情。从养父母与霉蛋的言谈中,还真看不出她们曾经是‘水火冤家’。养父母的摊,尽管还是地摊,可比以前大多了,增加了好多民族用品、宗教用品,霉蛋都叫不上名。 两天的摊位帮销,霉蛋知道了‘六道木’念珠销的还很‘火’,但是养父却说:“不行啦,比刚开始差多了,价格也上不去---”。这霉蛋就很纳闷,现在每串还能销到二到五元,而每串的收购价是五毛左右,对霉蛋来说,已经是‘天利’了,怎么就-----。霉蛋随口问了句: “那刚开始能卖多少?” “三十五十的没准,还卖到八九十哪,去年就我跟你屈叔两家,别人没有,自从‘五台山’的货一进来,就把我们给挤跨了----”。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有,能将珠子的颜色再深些,道道再明显些,可能会好销些。”该怎样说我们的霉蛋呢?好象压根就没去想自己的‘得失’,而想的是如何好销货,多卖钱。 霉蛋发现,买念珠的不都是僧人,还有来寺院拜佛、还愿的藏民。他们选中念珠后,就用‘酥油’(牛奶里面的油)揉、搓念珠。回来后霉蛋如法炮制,看有什么不同。霉蛋惊奇地发现,‘道道比原来鲜亮的多。如果都拿油过一遍,道道是鲜亮了,但油油的,地摊、路边卖货,车来车往,这土?这油?这货还有样吗?得想办法既要道道鲜亮,还要没油。‘办法’,还是让霉蛋给琢磨出来了。霉蛋找来七八斤‘机油’,一口铁锅,“油炸念珠”。咳,效果还不错,道道鲜亮,颜色加深,表面不‘油’。但这个‘效果’还不能算是最终‘效果’,还要经过‘市场’的‘洗礼’。 好家伙,价格一下子就上去了。每串七八块,销的还很利,特别是,里面有十七串形状不同的念珠,是扁的,个大,是霉蛋的儿子朱鸿奎利用星期天旋的,每串卖到三十到五十。 眨眼已经两个来月了,霉蛋也该回去了。 “进财,可能今天晚上要算帐,不管怎么算你都应了,再不要惹你妈生气,至于你的不足,我会想办法补给你的,行不?” “爸,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霉蛋那里能知道‘商人’的‘帐’是怎么算的? 第五十回 商人的帐,惟利是图,毫无亲情帐; 受气吃憋,本性软善,竟然没怨言。 “进财,你拿来了不到一千串珠子,就按一千串珠子算,我回去收是三四毛钱,我给你算七毛----” “爸,别,我就是七毛赊人家的,----” “什么!七毛?,我回去收是三四毛,你到好,七毛,你有钱,可你有钱也不能捣我的行市,我回去还怎么收?” “我跟你不能比,你是现钱收,我是赊人家,没七毛人家不让拿----。” “好啦好啦,就给你算一块吧,-----。” 我们的霉蛋根本就不知道,‘帐’,压根就不是这种算法,那有自己带去的,自己深加工,自己眼看着销售完,临了连‘本’几乎都捞不到-----。 “还有奎娃子旋的那十几串,一串不还卖到三五十----。” “不全包括在内了吗。” 可能养母感到有点----急忙说:“给娃扯一身好衣服带回去。” 要按正常家庭,霉蛋这次就不只是一千。还完赊帐后,还剩一百过点,对霉蛋来说,就不错了。不过他还有另外一笔收入,临走时,养父暗里又塞给霉蛋三百元,已经不是不错了,而是‘很’不错了。霉蛋的脑子里想的不只是自己的得失,而是:在这两个来月里,霉蛋喜爱上‘塔尔寺’卖的两件东西。一是,工艺藏刀,二是,手摇的‘经转子’。临走,他向王五爷买了一点黄铜皮:“进财,你要铜皮干什么?” “我看到藏刀做的好,‘嘛呢’(经转子)也做的好,我想试着做做。” “就你?你能做的了?你看这两三片够不,要不够就得从大张上剪。” “够了够了,多少钱?” “钱就算了吧,都是剪渣,用不了几个钱,只要你能做成,我再往你要钱。”我不说各位看官也都知道,霉蛋是‘凡做必成’。 “路师傅,咱就这样说好了,路费你出,腿我跑,产品有我三分之一。” “好,你什么时候走?” “一两天就走。” “这是一百块,按说足够你来回的路费,万一不够,你就自己垫上吧。” 这唱的又是那一出? 第五十一回 寻骨千里外,它乡遇故知。 这一番对话,很形象地体现了‘市场‘的发展规律。四五毛钱一串的‘六道木珠’,已被市场挤对到边边了,但还是在苦苦挣扎。‘念珠’界,如果不另劈奇径,很快就会被市场淘汰。 路师傅,路积德,就是‘另劈奇径’的勇士,当然,还有我们的‘霉蛋’。 路积德,比霉蛋大八九岁,镇农机厂的技师,也是‘旋珠’大军中的干将。他的旋机,不是木制的,而是半机械化的‘铁’机子。既然木珠子不行了,能否换一种材料?换什么呢?只有找霉蛋商量。还行,霉蛋还知道该换什么材料。这也是霉蛋这趟青海了解的信息。换‘骨质’的,‘象牙’的更好,那儿找去?‘骨质’的珠子,木制的旋机就‘望尘莫及’了,可那是‘念珠’,再小也需要一定厚度的‘骨头’,找牛骨,牛骨大,砸开一看,厚度不够,不能用,只好用骆驼骨了。那儿有啊?青海省德令哈有。这不,找骆驼骨的事,顺理成章的落在霉蛋的身上。 这不,我们的霉蛋又上路了,这次不是他一个人,还带上了自己的大女儿。干吗还带上了自己的大女儿?霉蛋是这样想的:“养父母不好,他们只有他们自己的想法,丈母娘说过,‘从一尺五寸拉扯大,多不容易’,养育恩比天大,都是六十多的岁数了,身边没人照顾那能行?”带着大女儿是去照顾养父母生活的。 那时候火车票很便宜,从山西晋南的襄汾买到西宁,才十七块一毛钱,加上快车票,不超过二十三。 还好,那时西宁到格尔木的火车刚开始‘试运行’,好象时间是初冬,每接车厢都生煤炉。 霉蛋是第一次到德令哈,一打问,‘怀头塔拉’驼骨多,那就直奔‘怀头塔拉’。不行,还走不了,咕噜咕噜的,肚子在叫,路边有家小饭馆,就这儿啦。 “老板,有米饭吗?”答应说有,“来一碗米饭。”米饭一端上来,霉蛋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个塑料袋,在里面抓了一把,放在碗里,搅拌了搅拌,就开吃了。三下五除二,饱了。“老板,算帐!”“五毛!”“唉,你搞错了吧,我每次吃一碗米饭都是两毛,你怎么要五毛?”“你在那儿吃一碗米饭是两毛?”“西宁啊。”老板笑了,“小老弟,我是南方人,要在我们南方,你随便吃,不要钱,你搞搞清楚,这是‘德令哈’,不是西宁。”看来这五毛钱是少不了要给的。那么霉蛋往碗里放了什么?是‘红糖’。一斤红糖那时才四五毛钱,霉蛋拌米饭能吃半个月。每顿饭也就是不超过三毛钱。 怀头塔拉’,在‘德令哈’的西面,可能有三五十公里,有班车。 一下了车,有就发现那儿都是大骨头,对,比牛骨大,一定是驼骨了。 ‘怀头塔拉’,是个蒙、藏、汉杂居的村子,村民们居住的并不太集中,霉蛋在一条比较热闹的街上转了转,没找到。找什么呀?已经大下午啦,当然是找旅社什么的,他要住下来。小卖部、小饭馆还有一两个,旅社没找到,一问,压根就没有。看来得另想办法。 在一个小卖部门口,有几位说老不老,但也不小的人在打扑克。霉蛋凑过去一看,他们在打‘六九’,每人跟前还放几块钱,看来是有‘注’的。霉蛋转到一位四十来岁的人后边一看,可能是输家,前边只有一块多钱。起到手里的牌是三天不套摆、双牛双喜双老虎,还有一付鱼,这次还轮到他是头家。这人抽出双喜打出去,又抽双牛,霉蛋哎了一声,“怎么,不对啊?”“你打一张青十出去。” 这人抑郁了一下,还是打出了一张青十。下家用一张虎吃下了,三家咋着嘴,很不情愿地打出了天。“掀!” 这人叫掀了。三家打出了连三九,刚好碰到枪上,三天给吃了。三家还说:好啊,把三天给刮下来了!“看来是抱了‘拆摆’的仇。紧跟着下来的牌,让二家三家又张嘴又瞪眼。下了双牛下鱼子,下一个独虎又一个独虎,另了还下了三花十。一数牌,十五此,十一四,十二五,十三六,十四七,十五八,加上两个独虎,刚好是十个,这人一下子就赢了四块。几把下来,这人就赢了十多块,乐的嘴都合不上。“唉,你是那儿的,是不是走亲戚的?”“大哥,我不是走亲戚的,我是来这办点事,我想回洲上去,天快黑了,又没车,我想找个----。”“哎呀别说啦,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就是睡觉吃饭,来的都是客,怀头塔拉什么都没有,睡觉吃饭的地还是有的,走,到我家去。” 霉蛋平生第一次遇到如此豪爽、好客的人。 “大哥,你不是蒙古人吧?” “你看呢?” “我看你象又不象,--” “哈哈,象就象,不象就不象,什么象又不象?” “我看你个头脸型象,可是说话却满口汉语,哎,大哥,你尊姓大名?” “哈哈,什么尊姓大名,姓也不尊,名也不大,我井伦帮特儿。” “嗷,我知道了,你是蒙古人。” “可我妈是汉人。” “难怪你能说一口这么好的汉话。” 说话间,到家啦。是一色的‘平房’,一进大门,热情地井伦帮特儿就喊了一嗓子—“来客人啦!” 一进房门,一股热浪迎面扑来,肉香四益,是厨房,进入里屋,热浪没啦,留有肉香,里屋里,靠窗是大炕,炕上有一位中年妇女,看来,是在做一件彩调蒙袍。在门外边,就听的有缝纫机的嗒嗒,一进门,缝纫机停了,缝纫机上做活的是一位二十七八的少妇,好漂亮啊。炕上还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在哄着一个一两岁的孩子睡觉。霉蛋惊奇地感觉到这是一个和睦、好客的‘家’,还有一个人 ,有一种‘曾相识’的感觉,不由的多看了一眼。没想到,这个人也一直注视着自己。 “姐夫,你看你,也不介绍客人是谁,来,这儿坐。”把霉蛋让到墙下的‘栽绒’坐垫上。 “把包给我,我去放到外屋,还背着干什么?” “朋友,你怎么称呼?”好个大老冒,人都请到家啦,都还不知道这人姓甚名谁。 “我从西宁来,我姓朱,叫朱进财,是来这找骆驼骨头的。” “你说你叫什么名字?”中年妇女惊奇的问。 第五十二回 史无前列满天下,受害的何止一家? 迁入荒莫为避祸,又形成温暖一家。 霉蛋回答说:“我叫朱进财啊。” “你那儿的?” “我湟中的。” “湟中那儿的?” “鲁沙尔的。” “你陈家滩有亲戚吗?” “有啊,我为(外)奶奶家就在陈家滩。” 中年妇女笑了起来,还笑的前仰后合。 中年妇女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兰子,你天天骂我‘进财进财的,这倒好,你还真的把进财给骂来了。”美丽的少妇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他,他,--” “大嫂,你是----李家聪!” 中年妇女笑的更厉害了“大,大嫂,还,还大,大嫂呢-----。” “你们,你们这是唱的那一出啊?” “老井啊,你知道你把谁带回来了吗?你把我的‘姑舅’给带回来了。” 俗话说的好,‘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认识’。霉蛋缘份大的很,千里之外,还能如此戏剧般的遇到自己童年时的‘玩伴’。 这位中年妇女姓‘史’,名叫‘史秀英’,小名‘李家聪’。是湟中县陈家滩村大地主史元龙的孙女。史元龙有三个儿子,老大史廷辉,自小学徒于德令哈蒙靴厂。老二史廷章在家,老三史廷芳,也跟大哥在德令哈学手艺。史廷芳十八岁那年,父亲就让他回来,并给他娶了一房媳妇。是怕他走他哥哥的路。什么叫‘走他哥哥的路’?是这样,他哥哥史廷辉,比他大近二十岁,从十七岁就叫他下来给他娶媳妇,一直叫不下来,直到二十二才回来,终于给他娶了一房媳妇,新婚刚三天就又走了。原来,人家在德令哈已经招赘到一户蒙民家,离奇的是,一招竟招了姐妹二人。这种事,在少数民族地区,也不算奇闻,司空见惯。 史廷芳结婚后,生有一男二女,儿子聪明伶俐人见人爱,起名史孝忠,美中不足的是,该说话的时候他不说话,是个‘哑巴’。两个女儿,天生丽质,美如天仙,大女儿起名史秀英,小名‘李家聪’,二女儿起名史秀兰。 史秀英的母亲与霉蛋的养母,是结拜的干姐妹,关系亲近的倒象是亲姐妹俩。 鲁沙尔镇与陈家滩村只一山之隔。霉蛋小时候经常随养母到外婆家,这对干姐妹也自然亲近的不知身在谁家。按年龄,霉蛋只大史秀英不到两个月,这两个小的,自然也就成了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玩伴。 有一天,霉蛋与史秀英在他外公家门外的麦场边上玩荡秋千。史秀英抱着比自己小五岁的妹妹史秀兰,而他们自己也只有八九岁。霉蛋饿了,史秀英把兰子往霉蛋怀里一塞,就去给霉蛋取吃的。史秀英拿着锅盔(一种用铁锅烙出来的食物)回来的时候表情很不自然,霉蛋却只管吃,什么都没看出来。“尕财,我,我回去看到姨娘正在炕上和我妈说话呐。”“呃,哦,说什么呐?” “我不告诉你!” “不行,你说,你说啊!” “不,我就不告诉你,就不说。” 霉蛋把兰子放到地上,一把抱住史秀英,“不行,你得说,说吗,快说!” “姨娘说,姨娘说------。” “我妈说什么啦?你说吗。” “姨娘说,说----要我给你当媳妇。” 霉蛋一下子松开了手,史秀英羞的抱起兰子跑了,有意思,八九岁的孩子还知道‘羞’。这只是两个干姐妹的亲热谈话,以后的社会动荡,没能成为事实,但是,却成为他们的美好回忆。 时间流失的很快,史无前列的‘文化大革命’运动改写了史秀英的人生。 可能是史秀英太,‘美’了,中学时就是‘校花’。‘美’,没有错,却惹来了祸。美还能惹祸?看是什么年代。 史秀英的家庭成分是‘地主’,在是非颠倒的年代,他的家庭还有好吗。史廷芬成了‘四类分子’。四类分子的下场,凡经历过哪个年代的人都知道,只有一个字,“惨”。但是,史廷芬比起其他的四类分子,情况就好的多,原因是有一个人罩着他。这个人就是当时的‘革命委员会’主任‘苟卫红’。那么苟主任为什么要‘罩着’史廷芬呢?我不说,各位看官也明白,谁让他女儿生的那么‘美’。 苟主任托媒人提亲,马上结婚,不能提任何条件,必须答应。 苟主任是申中村人,离陈家滩村只有三四里路,过了河不远就到了。既然不能提任何条件,那就答应吧。结婚就结婚吧,谁让人家‘大权在握’呢。可让人史料不及的是,结婚结出了‘人命。 第五十三回 苟主任看准史秀英,逼结婚,威; 母爱女怎忍看女儿,跳火坑,死。 青海河湟,至今还保留着古老、传统的结婚习俗:“半夜娶亲”。‘娶亲’就是‘娶媳妇’,热热闹闹多好,干吗‘半夜’?不半夜不行,那时候是‘部落社会’不去‘抢’人家不给。‘抢’吗,当然要‘半夜’啦。 凌晨三四点钟,苟卫红,苟主任总算把朝思暮想的大美人史秀英娶到了家。五点半,史秀英就知道了噩耗“妈妈抹了脖子!”我的天啊!出人命啦!喜事转瞬间变成丧事,新娘子要回家奔丧。五七后,新郎去接新娘子,哎,没人,门上捏了一把大锁,一问邻居,都说好几天了,不知去那啦。史廷芬一家,没啦,找不到啦,如同从这个世上消失了一样。 史廷芬悲痛欲绝,埋葬了老伴后,携儿带女,一家远避荒莫。 他们一家逃到了青海海西德令哈的‘怀头塔拉’村。在怀头塔拉’村史廷芬有一位好朋友‘井库伦’,并得到‘井库伦’一家的热情接待,井库伦的儿子,井伦帮特尔原来在西藏当兵,是班禅大师警卫团的一名士兵。西藏平叛时受伤,正好在家养伤,史秀英刚好护理伤员。后来伤也好了,叛也平完了,井伦帮特尔也不打算回去了,三十好几的人啦,当兵当的连‘媳妇’都耽误了,眼前这个机会是绝不能再-----何况这个‘媳妇’美的-----。真所谓:千里姻缘一线牵啊。 为了感谢井库伦一家的帮助与收留,史廷芬就把史秀英嫁给了井库伦的儿子,井伦帮特尔。在那样的年代,在那种情况下,井伦帮特尔比史秀英大十八岁也认了。因为井伦帮特尔岁数比较大,加上史秀英又非常地‘美’,俩人结婚后感情还特别融洽,直到霉蛋的出现,史秀英已经是四个孩子的‘母亲’。大女儿井亚竹与二女儿井亚兰都在洲上(德令哈)住校念书,三女儿井亚菊八九岁,可能有点‘先天不足’或者有什么‘病’,身体很弱,就在家带着刚一岁半的小弟弟‘得子’。也是,连着生了三个女儿,两口子就盼着一个‘儿子’,老天不负盼子人,就给了他们一个‘儿子’。家里的那位‘漂亮少妇’正是史秀英的小妹‘史秀兰’,后来嫁给西宁火柴厂的一名职工,叫‘叶振海’。这是来走亲戚,看往哥哥,姐姐的。她们的哑吧哥哥史孝忠,也成家立业,娶妻生子了。 书又说了回来,霉蛋被让到靠墙的栽绒坐垫上,就感觉到屁股下面热乎乎的背后也热乎乎,用手一摸,后墙热烘烘的。原来,屁股下面是通炕的火道,墙,整个墙都是给房间供暖的‘火墙’。霉蛋才发现,这么冷的天,屋里没火炉,还这么‘热’。急忙把大衣、帽子脱掉。 显的最惊奇,最兴奋的就是二妹史秀兰,来家的竟是自己小时候经常取笑姐姐的‘小姐夫’朱进财。 我们的霉蛋喝着香喷喷的奶茶,津津有味地吃着刚出锅的驼肉,沉静在惊奇与暇想中。 几天后,我们的霉蛋连背带提的满载着驼骨,依依不舍的离开了童年玩伴的家,踏上了回程。这真是:寻驼骨偶遇童年玩伴;再回首已是流水年华。 第五十四回 六道木,驼骨珠,被市场,淘汰; 假鲨鱼,做马鞍,没能救,霉蛋。 毫无浇铸技术的霉蛋,破天荒地一头扎进了‘铸造’。 在塔尔寺八个塔广场,我们的霉蛋曾经亲眼看到人家成交鲨鱼皮马鞍,吸引他的不全是三千八的价格,主要是马鞍上面的工艺。两三年了,一直在他的脑海中不停的浮现。这也是霉蛋的天性:‘别让我看上,看上了我就要做成你’。 让人费解的是,霉蛋化了浇,不成,再化,再浇,还是不成,不成,再化,再浇,-----,这‘浇、化’的,不是马鞍要用的材料—“铜”,而是“铝”。从不用铜而用铝,正好看出霉蛋的‘聪明’。,霉蛋自己清楚自己不懂‘铸造’,但懂得铸造是要费材耗料的。不懂,那就耗的不是一点,自己“耗”不起。 霉蛋浇得是一块“二龙戏珠”图案的阴刻铁板。是他自己木雕的模型,请‘翻砂‘师傅翻的阴刻铁板。用铁勺化铝,浇到铁板上,再用平砖压上去-------几乎没有一个完整的“二龙戏珠”。在一堆的二龙戏珠中,霉蛋只选出了凑活能用的两个。这两个,已经折磨了霉蛋半个多月。不过,只是浇铸的比较完整,完整的原因是它浇铸的‘厚’,‘厚’,恰巧又不能用。装饰马鞍的前后鞍头,越薄越好。“二龙戏珠”,比手把掌还要厚,怎么办?街上传来了吆呵声“磨剪子来---锵菜刀。”对,刀不快了能‘锵’,“二龙戏珠”厚了,也‘锵’,它是铝,要比铁好‘锵’多。那就‘锵’吧。一天,两天,六七天过去了,铝渣都用报纸包了三大包了,一个二龙戏珠都还没完成。 “爸,爷爷和屈爷爷来了,妈让你过去。”这是大女儿来叫霉蛋。哎,大女儿不是去了爷爷奶奶那吗?是的,这不,爷爷又送了回来。爷爷奶奶不要大女儿,要‘儿子’。就因为妈妈坚决不让儿子去,爷爷已经磨了好几天了。这不,今天又把他的好朋友屈应元及屈应元的弟弟屈宝元(原治保主任)给搬来了。 “既然爸爸如此挚着,那就去吧,我也不提什么要求啦什么条件的,只是奎娃还小,才十七岁,正是念书的时候,唉,算了,只要每年叫回来一次就行。”看来,养父的挚着还是最终打动了儿子的妈妈,答应让儿子去爷爷奶奶身边。朱鸿奎正处在念书学习知识的关键时刻,只好辍学,跟爷爷去了。可她那知:今日放得爱子去,从此踏上不归路。 第五十五回 黄河畔,黑刺林,寻情追爱花儿会, 双龙鞍,六道珠,来此销售大错位。 好不容易,两付鞍饰,‘二龙戏珠’总算‘锵’了出来。但‘错银’的鞍梁、鞍门,没法能做得出来,霉蛋也真能想办法,到‘临汾’买回了工业用的黄铜管,弯成鞍梁、鞍门的形状,再用钢锯一分为二,打眼用‘铜泡钉’一钉,咳!还满漂亮的,二龙戏珠上涂的是‘金粉’。对了,最绝的应该是鞍头上, 二龙戏珠花饰下面的‘假鲨鱼皮’。‘小黄米’大家都知道,小了点,有一种‘大黄米’,刚好。‘大黄米’拾掇干净备用。马鞍前后头,涂上熬的很合适的木胶,在时间合适的时候,把备用的大黄米撒上去,集密的再也挤不进去一粒‘米’。上一层胶,再一层胶,胶已经着了绿色的,填满了粒米的不平,阴干后用细沙纸打出‘米粒白’,抛光,用上好的清漆漆两边,‘喝,包在马鞍前后头的鲨鱼皮是假的?’还真看不出来。 霉蛋早已打听清楚,一年一度的“民族贸易交流大会”,在青海省贵德县黄河河畔召开,霉蛋决定赶一次会。只带两盘马鞍,似乎‘货’有点太少,对,再赊些六道木珠,尽管货还有些单调,也只好如此了。 七天的会已经过去了四天,霉蛋没卖出一串珠子,马鞍子别说没人问价,连碰的人都没有,如果不是有人大打出手,霉蛋还搞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因为他不懂一句‘藏语’。怎么还有人‘大打出手’?有,是这样,霉蛋的摊前面,经常围很多人,指指划划也不知说些什么,开始两三天,霉蛋心理美滋滋的,这么多人看,一定能卖个好价钱。马鞍美的确实太抢人眼珠了。“二龙戏珠”的鲨鱼皮马鞍,特别是前后鞍头的梁与门都是弧形黄铜包钉,而且还是‘双道’,更特别的是,马鞍的坐垫,是用黄颜色的‘织锦团龙缎’内装棉花做的,能不抢人眼珠吗。这已经是第四天了,围了一圈人都在指手划脚的议论着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挤进来一位醉汉,他没看清楚地上是什么东西,下意识地用脚拨了拨马鞍,只是想看清楚,这么多人看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不幸’瞬间发生了。有一个小伙子,没客气,迎面就给了他一拳,醉汉被打的滚了两滚,鼻口都是血。霉蛋已意识到,‘祸’是由自己而起,心里很害怕----。霉蛋身后面是个回民开的帐篷饭馆,刚才的一幕,饭馆老板全看在眼里。饭馆老板示意霉蛋,各抓住摊下面铺的布的一个角,把两盘马鞍,几百串念珠拉进了帐篷饭馆。 霉蛋想问问饭馆老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吃饭的客人很多,饭馆老板没嘴回答,霉蛋只好收拾好东西,又把东西寄放在饭馆,心事重重地出去了。突然,霉蛋好象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心事重重,也没在意。干吗心事重重?原来霉蛋兜里没钱了。 哗啦啦,哗啦啦,是黄河东流水,边上,是柔软的沙滩,夕阳明媚,尽管是六月,微风拂面,好不遐意,躺在沙滩上的霉蛋,烦燥心情还是好不起来。顺风,传来了男女嬉闹的声音,好象还有呼哧声与呻吟声,霉蛋大吃一惊,寻声望去,不望不知道,一望吓一条。啊!是这样! 第五十六回 眼前景惊呆异乡运背人; 细思量方知错来花儿会。 原来河岸边长满了黑刺林(一种高不过丈五的灌木,是莎棘果树)就在霉蛋目能所及处,黑刺下,就有好几对青年男女追情寻爱,有的都已经进入‘爱’的最高境界,呼哧声与呻吟声不绝于耳。还不时有青年男女在寻找‘爱巢’。霉蛋被眼前这种赤裸裸的‘施爱’交响曲惊呆了,似乎自己也意识到,自己卖的东西,与‘花儿会’-----,又听到男女嬉闹声和呼哧声与呻吟声,羞的霉蛋一溜烟跑回了帐篷饭馆。 霉蛋吃着羊肉面片,和饭馆老板闲聊了起来:“啊爸,(对回民的尊称)今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真的一句藏语都不会?” “真的,一句也不会。” “你知道吗,别说没人敢要,连碰都没人敢碰。” “那为什么呢?” “是‘活佛’骑用的鞍子,谁敢碰!他们‘手’干净吗?” “哦---”难怪连一串念珠都没卖出去。饭馆老板道出了原因的所在,也证实了霉蛋的疑惑。 “在这个会上,要卖出你的东西是不可能的了,怎么,打算又带回去?” “不带回去又能咋办,又没人要。” “你打算卖多少钱?” “怎么,你要?” “价钱合适的话,我要。” “哪,那你能,能给多少?”突如其来的谈话,把霉蛋弄懵了,不知该如何说好,怎么说对。 “你好象没做过生意,你的东西,价,应该你说,我还价?你不说价,我怎么还?”。也是,霉蛋脑海里出现了好几年前‘八个塔’广场(青海塔尔寺)鲨鱼皮马鞍成交的一幕,‘三千八、三千八’,他一咬牙,一狠心: “啊爸,你就给三千八。” “哈哈,你在开玩笑吧,我告诉你,我买你的东西,是看到你四天没开张,还得把东西带回去,我是开饭馆的,不做这种买卖,不过我要到好多地方去赶会,顺便带点别东西也没什么,你的东西便宜我才能要,你要价这么贵,我是不会要的。” 霉蛋明白了,这不是在市场上买卖东西,这是别人在‘捡便宜’,理智告诉自己,牙,还得咬,心,还得狠: “好,你说,什么价才算便宜,你才能要?” “两盘鞍子,我给你一千,多一分也不给。” “我要给你,我就得都给你,我还有三百三十八串‘六道木’,你是知道的,-----。” “加在一块,千五,行,买卖算成,不行,我们人情还在,晚上你还在这儿住。”我们的霉蛋还有得选择吗?不过对霉蛋来说,千五,那是多少钱那?没见过,兴奋的一个晚上笑醒了好几次。 这真是:别人占了便宜,认,谁让来钱如此—多。 第五十七回 金钱不是万能的,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霉蛋坐在最里面的客桌边,喝着饭馆老板滚的奶茶,打算着该离开了。突然,那个熟悉的身影又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仔细一看,嘿!是他,他怎么来了?这个人,与霉蛋年纪差不多,个头比霉蛋要高些,也白些,国字型的脸,按现在时髦的话说‘帅呆了’。“客官,里边请,吃点什么?”跑堂的在热情地打招呼。这位拣了个靠门的桌边坐下,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来碗拉面吧。”跑堂的大声传话“拉面一碗!”霉蛋离的近,急忙说:“拉面先别上,上斤半炒手抓(煮熟的羊肉),一个炒蘑菇,一瓶互特(青果酒)。”一大盘炒手抓一上桌,这位就叫了起来:“错了,错了!不是我叫的。” “我叫的。” 这位猛一回头,眼睛原本就够大的,一下子就更大了。“进财,我那儿都找不到你,没想到你在这儿等着我----”。那么这位帅哥到底是谁?确切地说,他是霉蛋的好朋友,至于如何交的这位‘好朋友’,霉蛋自己都糊里糊涂。一不是同学,霉蛋当初三处就学,一校没三年,不可能碰上‘学友’、二,霉蛋自幼有病,家贫寒,也没好朋友。这‘好朋友’也不‘确切’,难怪霉蛋自己都糊里糊涂。要按第三者的眼光看,这纯粹是‘铁杆追随者’。也是,我们的霉蛋确实有这种‘特异功能’,霉蛋念小学时,年终‘学习成绩单’上几乎都有这样的评语:“----爱组织小集团----。”看来‘霉蛋’的霉字,应该换成是‘魅’字,还满有‘魅力’的吗。 “怀定,什么都先别说,先吃,吃饱了再说。”这位,‘铁杆追随者’,姓藏,名叫藏树德,字‘怀定’,是霉蛋邻村‘南膏胰’村的,比霉蛋大两岁。既然比霉蛋还大两岁,霉蛋怎么不叫哥哥或老兄什么的,怎么直呼其名?谁让他是‘追随者’哪。 “好啦,酒我是不能再喝了,你是知道我的,再喝,你就麻烦了,你能喝,还是你喝吧,我吃肉。” “那好吧,你吃我喝,说说,你怎么来了?” “马鞍子我已经收了四五十个,” “什么,四五十个?好家伙,你到是雷厉风行,我们只是谈了谈,你并没作出决定。” “我还不相信你吗,只要你说了,就是决定。” “那你在家等着我,来这干什么?” “我等了,你家我就去了三次,马鞍中有七八个样子好,但有坏的地方,我不知道该咋办,我着急,就找你到这。” “好啦,明天回。” 我们的霉蛋能喝酒,是有原因的。从记事开始,霉蛋已经是“酒鬼”了。还在霉蛋两三岁时,就同婴时的玩伴‘西得子’(屈东明)拿一个小破杯,你一口,龇牙;我一口,咧嘴。如果找不到这小哥俩,一定是醉倒在炕沿下。日复一日,就练就了超常的酒量,有一点也算心慰,不酗酒。也是,他想‘酗’也‘酗’不了,六七岁时,慢慢患了‘头痛病’。自从练了‘气功’,‘病’下降,酒上升。 闲言不说,书归正传。回家后,霉蛋让怀定把马鞍都拿过来,又找了一个木工,由怀定负责,霉蛋只指导怎么怎么做,把自己腾出来,找‘师傅’学‘铸造’。霉蛋倒霉也与他这种执着、创新的‘个性’有直接地关系。他清楚地知道,铸铝是失败的,原因是自己不懂‘铸造’技术,如果懂铸造技术,就不仅仅是‘二龙戏珠’,还可以铸造‘马笼头’也叫‘马嚓子’。真是无巧不成书,霉蛋的姐夫张五孩有个侄子名叫‘张玉祥’,在公社机械厂时就是铸工,公社没啦,回家务农。霉蛋跟张玉祥谈了这件事,张玉祥却提出了一个条件。 第五十八回 痴心学铸造,鲨皮鞍銮双龙叉,惨遭父陷; 民间收古玩,老外云集生意火,蛇口生涯。 “叔,你也别把我当成师傅,我还小一辈,不敢当。” “这有什么不敢当的,当师傅与辈大小没关系。” “叔,你真的要学?” “笑话,不是真的我拜你为师?” “要是这样的话,我也拜你为师。” “这么说你是不答应了。” “答应,绝对答应,叔,你也得答应我。” “我答应你什么啊?” “雕刻,我很喜欢雕刻。” “哦,是这样,好,成交。” 通过马鞍,霉蛋又认识了‘马笼头’。好马配鞍銮。现在就是没好鞍也能做出来,那么,配好鞍的‘马笼头’哪?霉蛋的回答是肯定的—做出来!‘铸造’,铸造什么,必须有什么的‘模具’,在张玉祥的指导下,制作模具。没几天,三付模具成功了。其一,是‘坐龙八宝’;其二,‘二龙戏珠’。其三,素的,没图案,是‘凹’面的。 我们的霉蛋是个‘事业心’极重的人,这不,只要手里有点钱,自己想办的事一定很快去办。置办了铸造用的全部设备,又到临汾,在废品收购那,买进了几十公斤杂铜。铸造,就算开工了。还算不错,铸造成功率在百分之八十五以上。只是铸造出来的是毛坯还必须精加工,霉蛋又置办了加工工具,什么虎钳电钻大小错,各号沙布沙轮机,刚锯、焊条应有尽有。又把自己的小姨两口子,小舅子叫来干活,北膏胰在方圆也算是有名的大村子,象霉蛋这样搞铸造的还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霉蛋还有一个想法,而这个想法就是在‘一切向钱看’的现在的很多人都很难理解:‘挣多挣少都是自己的,干吗非要办什么证,上什么税的’。 霉蛋去找支书屈亮,得到的回答是:“进财,你要搞清楚你是干什么的,你是农民,不是商人,种好你的地就行了,还办什么执照!”历史的车轮压倒一切,第二年就在离北高胰村五里的尉村,就有了‘工商局’,霉蛋破天荒地在当地注册了第一个‘私营企业《义和民族工艺社》。’ 霉蛋的第一批产品问世了,是好坏大小都有的四十三盘马鞍、十七付马笼头,打包后,运到襄汾县火车站直发‘西宁’。我们霉蛋的信心十足,以为有商界老手养父罩着,生意一定不会错。使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因为有商界老手的养父罩着,生意才错的一塌糊涂。霉蛋投靠的就是养父。四五天过去了,问货的藏民也不少,却没有成交的,霉蛋也听不懂藏语。又过了两天,还是没进展,霉蛋着急了,他那知道,老谋深算的养父,就等看他着急。“这样把,马鞍我给你算三百,皮头(马笼头)算两百,以后别做了,费这么大的工,买不上钱,你再拿上一千,回去给我收小古玩。” 就在霉蛋走后第二天,马鞍皮头全批发了出去,马鞍八百五,皮头八百。可怜的霉蛋还蒙在鼓里,是养父提前做了手脚,同行不来问价要货,藏话霉蛋又一句不懂,最后,只用了一万六千三,就打发了霉蛋,而自己就净赚了三万八千五。这养父也就太‘黑’了点,难怪说‘无商不奸’。这也怪霉蛋太‘愚’,愚的要改写一句著名的格言“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第九章:《乘风破浪》第五十八回完 第十章:《谁是凶手》第五十九回 改革开放古刹游客如云, 古玩摊前都是碧眼老外。 日子过的很快,转眼已经是一九八一年了,由于改革开发的强劲东风,吹开了古刹“塔尔寺”的山门,这座佛教圣地,逐渐转变成了‘旅游胜地’,通往寺院的寺坡路,往日除了善男信女的朝拜者,也没多少人行走,现在可不同了,“塔尔寺”本来就中外驰名,这下好,游客如云,每日熙熙攘攘,热闹非凡。民以食为天,有赚钱头脑的还是‘回民’,有力量的,就在寺坡路的两边盖起了简易土房子,梢加装修就开起了饭馆,没力量的,就地摆摊,卖起了小吃。当然,精于商道的‘朱云腾’,也在这些地摊间,挤来挤去。 命是父母给的,运是命里带的,朱云腾的‘运’也真好,一个偶然的机会,只化了六百元钱,就卖到了两间靠近山门地段特好的商铺。尽管是土坯垒墙,废木料架梁,也不怎么大的商铺,总之不必要再租房子住,吵嘴打架抢地摊。可就是‘吃水’的问题还没解决了。当时山门前靠山跟四五十米的地段,有十多家吧,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给自来水公司写申请,拉水安装自来水。当时出头主办的有这么几个人:谈乃新、赵占章、王占华,当然还有我们的霉蛋,还是个‘重要人物’,集资、收钱买材料是他,联系自来水公司也是他,忙的不亦乐乎。 一年后,政府发现了问题,塔尔寺已经从一个单纯地佛教圣地转化为旅游胜地,是一个面对外,面对全世界的社会、文化、经济、文明的窗口,两边还是土房,寺坡是土路,路口是工厂,这是不行的,这得改,全面改。也快,不到一年,变啦,全变啦,寺坡路,柏油的,寺坡路改名‘金塔路’,看两边,商品房,砖混的,朱云腾分到了两间,原来的68改成了110号。路口的工厂搬迁啦,又修了一条柏油路,到那的?‘东拉市场’。昔日古树参天,阴森昏暗的东拉园没有啦,变成了商铺云集的‘东拉市场’,特别是传统的铜板手工业一家挨一家,佛教用的铜板工艺品摆的一街两巷都是,叮叮咣咣敲铜板的声音不绝于耳,好一幅空前繁荣的发展景象。 自从霉蛋在马鞍、马具上痛遭惟利是图的养父通吃而憋气,他还是去给养父收古玩,原因是他也看到了这个‘大商机’。 当时古玩生意火的没法形容,霉蛋一个月就能跑三四趟。在这段时间里,养母不顾;霉蛋的反对,自做主长的办了一件大事,给十九岁的孙子定了一门亲。这本来就是个好事,霉蛋怎么还反对呢?问题在对方是霉蛋三姨妈的亲外孙女,算下来只有三辈,是近亲婚姻,难怪霉蛋反对,可养母不管你近亲不近亲,只要我愿意、我高兴、我痛快、别人怎么怎么样,我才不管哪。 前文已表过,霉蛋三姨妈住在湟中县上新庄村,生有三男二女,小女有菊嫁到湟中县大源乡自窑村汪家,丈夫汪永贵,生有一男五女。大女儿英聪子,比奎娃子还大一岁,这两年一直就在姨奶奶家生活,这也是养母一心要撮成这庄婚姻的主要原因。 都几个月了,古玩生意的热火有兴不衰。这天,霉蛋回来了,大包小包都是给养父收购的小古玩。从养母的脸上霉蛋看出事情大有不对,这是那儿不对?!一个下午了,怎么不见奎娃子?!难道?霉蛋感到心惊肉跳! “母妈,奎奎那去了,怎么不见奎娃子?” “把你的先人日,贼骨头,你往我要乃个贼洼着吗,我还要往你要,你父子俩搭上!” “你----你----说什么?怎么一回事?”; “行了行了,说什么那,关他什么事,他又不在,进财,是这样,前一段,奎娃在外边交了几个朋友,又经常晚上出去,很晚才回来,不说还好,一说就恼,这不,前天一早,奎娃就不见了,九付大铙(顶很小的钹、响器)也不见了,箱子里还少了三、四千块钱”。 霉蛋的脑袋嗡了一下。 “找了吗?”; ; “当然找了,昨天找了一天,知道和他好的哪个扬家娃也不见了,到黑没找到,今天上午我才到公安局报了案。”; 霉蛋一听报了案,坏了,一旦立案,孩子就算毁了。也没来得及再问什么,转身出了门。 公安局霉蛋有位认识的,看来还管些事。姓贾,都叫他‘大老贾’。大个很魁梧,嘿嘿哈哈的人缘挺好。 霉蛋买了两瓶酒,直奔大老贾的家。一进门,大老贾一家正在吃晚饭,霉蛋知道来的不是时候,可他也顾不上什么时候不时候的。霉蛋也没听见让他坐下吃饭,急忙就问: “贾叔,还没立案吧?” “立什么案?” “奎娃的案!” “什么啊,什么就立案,我们公安局的案随随便便就能立吗?开玩笑!你什么时候来的?” “下午,我也是知道时间不长。” “好啦先吃饭,吃完了再说。”霉蛋知道没立案,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我还真饿了---。” 从与养父的谈话中,霉蛋大体知道了孩子出走原因。 “-----好话怎么说都不听,你来是侍奉我们的,你反而要我们侍候你,我当‘小子’的时候,。那受的什么苦,扫地、铺床倒夜壶,捎不顺掌柜的心,耳光脚踢那是轻的,有时候还吊起来鞭子抽,关到柴房不让吃饭,他身在富中不知富-----。” “爸,那时是旧社会,你确实也是在当‘小子’,可现在是什么年代,再说,奎娃他不是‘小子’,他是你们的亲孙子。” “在我这,我就得按‘小子’教育他,吃得苦中苦,才为人上人。” 霉蛋知道了孩子出走原因,可他没意识到的是,养父养母压根就没把孩子当“孙子” ! 既然孩子出走了那就得找啊,可是到那儿去找呢?毫无目标。只好求助“神灵”。 霉蛋找“神灵”算了一褂,“神灵”说孩子出走的方向在‘西北’,西北那儿?“祁连”。好,那就奔祁连。霉蛋来不及交货,直奔祁连。 六天后,霉蛋无工而返,没找到丝毫的蛛丝马迹。孩子能去那儿哪?对,还是到‘扬家娃’家问问情况,辛许有线索。 扬家娃,叫扬全录,比霉蛋大两岁。同扬全录的父母亲谈话,我们的霉蛋又认识了一类人家。 “扬全录出走这么多天了,你们也不找,也不着急----”。 “为什么要着急呢?我们只给了他生命,而‘时运’早就在他命中注定的,着急有什么用?这又不是第一次,他能跑他就能见世面,如果混不下去,能回来就回来了,回不来,该受什么罪,他就得受什么罪,谁也替不了他,这也是‘见世面’”。嘿!霉蛋听了很新奇。 “那要是有意外哪?” “意外!什么意外?只要他命里没‘意外’,就没意外,如果命里有,就让他“意外”去,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 不过还是有了一点线索,扬全录的哥哥,在龙样峡水库工作,除年关很少回家。看来只有南下去一趟龙样峡了。第五十九回完 第六十回 库区风景独好,没有心思游览; 工人宿舍洞穿,却能埋入心间。 扬全录的哥哥是龙羊峡水库的工人,一直住在工人宿舍里。霉蛋扑了个空。准备离开,寒风嗖嗖地吹着,还飘着雪花。虽然快三月底了,但在龙羊峡飘雪花并不希奇。这在宿舍里,雪花怎么会飘到宿舍里?这雪花也有点怪,落到脸上怎么感觉不到凉,还不化?摸了一把一看,是棉絮,嗳,那来的?这才四周查看。哦,原来是这样。‘工人宿舍’,是双层帆布包棉絮的间易活动房,龙羊峡修建至今,四五年了,无情的岁月,冽冽寒风把活动房撕扯的洞穿絮飘,这些棉絮就是从破洞里被寒风撕扯出来的。 按说,水库工人的生活苦不苦,与霉蛋没任何关系,他也管不了,该离开了-----怪事,这件事情时不时的就浮上脑际,压不下去,也挥之不去----。十几年后,我们的霉蛋竟然由此而琢磨出了一项特大的“发明”。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一回来养父就交给霉蛋一封信,一看,是妻子寄来的,说奎娃已安全回来等等。看来孩子是有了下落,就必须很快回去,这‘偷了东西又离家出走’的事总得有个结果、有个交代。霉蛋收来的货,看来没必要‘交’了,在这段时间里,已经上柜销售了,只是有一点担心,这批货里还有霉蛋五百本钱的货,如果养母发现了,自己没什么,养父可问题大了----。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霉蛋是瞎操心。 扬全录,中高个,偏瘦有点苍白,显的营养不良,却也挺精神。不称呼不说话,‘敬、恭、谦、让’容于一身,还有一个不是毛病的毛病,特爱干净,眼里决不容灰尘与垃圾存在。看来,‘偷了东西又离家出走’的事,纯属儿子所为,并非与扬全录同谋。经过询问,霉蛋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儿子不堪忍受奶奶的飞扬跋扈,爷爷的‘小子’(学徒)待遇,近两年的委屈又不愿给‘逆来顺受’的父亲说,知道说也白说,一心只想回到妈妈的身边。交了个朋友扬全录,俩人好的象一个人似的,终日粘在一块,扬全录虽然有家有父母,可父母从小就不管他,没收没管的,说来也怪,你说他‘敬、恭、谦、让’的好德性是那来的?回山西吧,手里只有四百多点钱,就这样回去,心里非常不甘,孩子一咬牙,一狠心,就‘偷了东西’,闯了这么大的‘祸’! “去,把你玉祥哥叫来。”(张玉祥,是霉蛋姐夫张五孩的侄子,与霉蛋共同闯过业) “叔叔,你叫我,什么事?” “玉祥,是这样------。”霉蛋描述了整个事情的过程后说: “你要是不忙就跑一趟,明天,就和奎娃出发,到玉树取东西,一付都不能卖,回到湟中后,到大楼旅社找我,我们等你们。”霉蛋作出安排后,又在家呆了七八天,跟着儿子,带着扬全录,也返回了青海。第二天下午,张玉祥和孩子也到了,货也拿了回来。 霉蛋叫孩子跪在地上,向爷爷奶奶承认错误,乞求原谅。 “爸,妈,你看,奎娃我找回来了,铙只拿回四付,那三付他们一路上化了,孩子还小,你们就饶过他这一回吧。” “三付铙没啦也就没啦,那有三四千块钱那?------” “奎娃说他没拿钱----。” “哦,他说没拿就没拿?那个贼娃会说自己拿了?”养母咬住不放,这时,朱鸿奎说的几句话,有理有据,令人信服:“爷爷奶奶,你们也不要非要叫我承认我偷了你们的钱,我身上总共还不到四百块钱,我别说偷了你们三四千块钱,就是一两千,我也不会到玉树去,我不知道那么冷,也没衣服,我受的哪个罪,只有-----。” “贼娃,你也知道冷?你也受了罪了?这就是你当贼娃的下场!”奶奶的话,毫无人味。 “好啦好啦,偷也罢,拿也好,总归不是拿别人家的,(这还象句人话,下边味就不对了)奎娃,只要你承认是你拿了就行,化了也就化了,我也就不追究了。” “爷爷,我没拿,你为什么非要让我承认?!” “哎呀,这就不好办啦,好啦,今天就到这儿,你们回去再想想,什么时候承认了,什么时候这事才算完。”霉蛋也没搞清楚养父到底‘为什么’。 “爸,你看都已经快四点了,你叫我们到那去?” “哎贼娃,你就把我们当呆子者,你们把人从山西叫上来了,旅社里包的房子,我们啥不知道,滚!滚到远远,今晚上住下就把我俩宰掉哩。”立马被赶了出来的霉蛋父子俩,还是恼恼的,全然不知这是养父养母的失算,是自己的‘解脱’。倒霉的霉蛋第二天又去了养父那,问题是兜里没钱了,看能不能交的那些古玩里给自己算点钱。已经跑了二年了,里边还有自己五百本钱的古玩,养父他总不能全抹掉-----,天真地霉蛋那知道,养父葫芦里的药,就是要把这笔账抹掉。这才‘通吃’,连骨头都不吐。 “进财,坏啦,你妈知道了。” “她怎么能知道?” “你想啊,你妈什么人,一下子多出那么多货,人家能不知道?你想,我的日子能好过吗?钱我也拿不出来,你就先别来了,避一段时间,等你妈气消了,我再叫人去叫你。”屁话,是养父养母算计好了的,存心要‘吃’ 霉蛋,而且还是一吃再吃,霉蛋还是意识不到。我们的霉蛋,又咽下了这口“鳖”气。 第六十一回 自己当老板,有钱自己赚,霉蛋没病; 招唤他就去,丢钱伤子心,霉蛋病重。 我们的霉蛋又一次被养父养母赶了出来,身上已没有了回家的路费。怎么办?只好往朋友借了。霉蛋去找孙师借钱。孙师,孙耀德,也是山西人的后人。此人比霉蛋小几岁,无论工艺技术还是知识理论都胜人一筹,在当地手工业界,还很有名气。在金塔路靠近县城处,为湟中县五金加工厂经营门市部。霉蛋就把当时的来龙去脉,如此这般述说了一边,“孙师,借我点钱钱,我要回去进货。” “哎呀,不巧,这几天正好没钱,能等几天吗?” “我着急,只想今天就走。” “哪我这不多,这不,一五,一十,十五,一百八,还不到二百。” “好啦,一百八就一百八,我上来就还。”霉蛋知道,钱,只能从山西解决。让儿子朱鸿奎留守在旅社,等自己返回,带着玉祥,立马回了山西。 两年来霉蛋跑古玩,为养父进货,跑出了好多道上的朋友,霉蛋临难求救,没有不伸手,不援助的,有货的赊货,没货的借钱,还不到半个月,一算账,我的妈呀,可了不得,都过了万了,霉蛋感觉到多了,一时没刹住,竞过了万,都是赊的货,借的钱,还不了,怎么办?赊也赊了,借也借了,难能退回去不成?心一狠,牙一咬,“闯”!琢磨、研究个什么,霉蛋一个至少顶俩,做生意,十个霉蛋也不低半拉养父。 返回湟中后,霉蛋自做了一个能开合的古玩箱,也就方方二尺不到,只能装不多的一点古玩,连箱带人,霉蛋全托付给他“姐夫”。谁啊?汪永贵。儿子朱鸿奎的岳父。汪永贵当时也在金塔路开一间小铺子,只是离塔尔寺山门远。 时间过的很快,霉蛋一天只是忙着往古玩箱里配货、凑钱、汇款。四个月还不到,霉蛋发现借的钱也好,赊的货款也好,没啦,都还完啦,怎么还有这么多货?一盘点,只出了三分之一的货,有一些好的,自己还有意压着----,霉蛋那个高兴劲,整天哼着一些不成调的歌。有一个问题他却压根就没想过:不到四个月,就算四个月,千元的本钱,不到二尺面积的地方摆货,收入过万,这是至少一比十的利润,养父养母那,本钱何止几万?三个货柜外加一个货架摆货,又是最热闹、最红火的地段,那收入---,这账还敢算吗?事实上,这些都是明账,霉蛋也不是不会算这笔账,是他压根在思想意识中就“不算”,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账”—“养育之恩比天大”, 养父养母就是他的“天”,跟“天”能算账吗?!这天,霉蛋正在祖包的房间里捣鼓他的古玩,当当!有人敲门,门一开,进来一个老头。 “咸家爸,你怎么来了?” “我来叫你啊。” “你来叫我?干什么?到那去?” “不不,不是我叫你,是你阿大让我来叫你,说他们气消了,让你回去。” “没说让不让奎娃回去?” “说了,只要你一个哦回去。” “咸家爸,你看这几天人多,过几天再说吧。” 这个‘咸家爸’,是何许人也—咸玉昌,比霉蛋的养父还大好几岁。解放前后坐过两任学校校长,是个‘文人’,整天一付老学究的样子,人们尊称他叫“咸校长”。奇怪的是,怎么能与朱云腾成为‘好朋友’? 朱云腾大字不认识几个,只是经商的好材料,他们不可能有共同语言的,可还好的不得了,一个月三十天,准有二十多天在朱云腾的家里度过,每天都去,这世上的事儿总是那么怪。 霉蛋心里也清楚是怎么回事,不是气消了,与气没关系,是没‘货’啦。霉蛋的心里打起了鼓,各地跑,去进货,养父毕竟上了岁数,这是个问题,解决这个问题,唯一地办法就是自己回去,自己回去了,孩子怎么办?霉蛋就找姐夫汪永贵商量。霉蛋的一片‘痴孝’也打动了姐夫的心,说回去也好---。几天后又来了一个老头。 “莫家爸,你是不是也劝我回去的?” “我不劝你,回不回去是你的事,我就是来替你啊大传个话,你啊大病了,就要是再不回去,你啊大就亲自扶拐来请你。”好大的面子,霉蛋吓死也担不起。可这‘面子’不是给霉蛋的,是给‘钱’的,他那知道。 莫家爸—莫文帮,各位看官请梢加回忆,霉蛋养父曾在西宁拉人力车过活,就是这个‘莫文帮’介绍,到青海宾馆干活,开始当花匠,后来养猪,成为青海宾馆的‘职工’。改革开放后,那是七八年七九年,朱云腾夫妇因山西北膏胰村确实待不下去,这才又回到青海湟中县。也怪,这断了二十多年的线,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就给接上了,还接的比原来都牢。也不知道朱云腾到底干了些什么,这么一来,山西北膏胰村不就白回了吗,这二十多年不就白过了吗?命随运转,他也没办法。第六十一回完 第六十二回:万事孝为天,回,侍奉父母;愚孝太可悲,丢,爱子呜呼。 霉蛋不顾儿子的不满与反对,还是回去了。半个月后,霉蛋收货一回来,先到姐夫那看看。箱子锁着,没有儿子---。 “都两三天没来了,要来就是没钱了。” “你知道吗,他干什么去了?” “我那知道,他能干什么,一定是和几个屁朋友喝酒玩耍去了。” 同姐夫的谈话,霉蛋感到问题不小,他只以为孩子还小,贪玩,可他万万没料到,这完全是因为他的回去,给孩子心灵上造成了很大的打击,老爸都看不上这生意,我干吗每天守摊?还是玩的好。 “母妈,还是把奎娃叫回来吧,他都好几天没去-----” “不行,不能叫那个贼娃回来,---” 养母解决不让孩子回来,如果不管孩子必定会变坏,怎么办呢?这天一大早,霉蛋买了两瓶啤酒,还有面包蛋糕什么的,去旅社找孩子,想从思想上以感情、真情感动孩子。带着孩子来到蚂蚁沟水库边的草地上,席地而坐,深情长谈。经过一翻恳恳长谈,看来效果还不错,孩子对爸爸“养育之恩大如天”的信念还是认同了,并保证日后不再吃喝玩乐,好好守摊子,做买卖。 自这次父子深谈后,孩子确实收了心,每天都去守摊,霉蛋也放心地去收货。使霉蛋万万没想到的是,这竟是他们父子永绝的聚餐。十多天后,霉蛋又一次收货归来,兴冲冲地赶到姐夫汪永贵个铺子,可看到的是跟上次同样的情况,霉蛋热腾腾心,瞬间变凉了。“又好几天没来了,这那是做生意,---” 霉蛋感到问题很严重,再次向养母提出让孩子回来的要求,又遭到养母的拒绝。晚上,霉蛋到旅社去,旅社的人说,鸿奎已经好几天不见人影,晚上也不回来。 第二天,霉蛋寻踪追迹,一定要找到孩子。到天黑,还是没找到,但得到了一个信息,明天,有几个孩子要到‘南佛山’玩,可能就有奎娃。晚上,霉蛋跪在养母前边: “母妈,把孩子叫回来吧,要是再不叫回来,我但心孩子会出事的。” “出事,出什么事?哪个不日歹贼娃,还 是叫公家抓掉了,整给一顿---。” 霉蛋第三次恳求养母收留孩子,第三次惨 遭养母无情地拒绝! 霉蛋上山下山,找偏了硕大的南佛山,就是没找到孩子的踪迹,事实上,几次都是与孩子相隔不到百米,运到弄人,上下错过,硬是不让他们父子相遇,才酿成了人间惨剧。霉蛋也感觉到,孩子就在山附近,就是找不到,上山下山,找啊找,只找到太阳偏西,没吃没喝,实在累的走不动了,这才坐公交回来。回到铺子后,胡乱吃了点,坐在那想‘这明天该到那儿去找?’这时急冲冲的跑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一见霉蛋,就急忙说:“姑舅爷,我舅爷说叫你现在就到陈家滩去----。”霉蛋的心“戈登”一下,再看孩子跑的满头大汗,“你舅爷没说什么事?”“没说,叫你马上就去。”预感到大事不好。这个孩子霉蛋认识,叫东东。各位看官还记得霉蛋养母的‘娘家’就是陈家滩村,养母有一个亲侄子叫‘李常林’, 这个孩子管李常林叫‘舅爷’, 这个孩子是李常林的出嫁到西宁的二妹的女儿的儿子。 霉蛋急忙就就跟着东东往陈家滩村赶,到了一个叉路口霉蛋就想抄近路翻山过去,“姑舅爷,在这边,水库这边。”“啊!你说什么?水---水库?”第六十二回完 第六十三回:肝肠寸断,白发人送黑发人;断肠揉碎,如何给妻子交代? 一路上,霉蛋没能从东东的口中问出什么,但从东东的闪烁言词中,已知道了个大概,不可能---不可能----,霉蛋没法相信与接受这个‘大概’。也不知是一路小跑跑的心慌,还是哪个‘大概’闹的心慌,嘴干的划根火柴能点着,心似乎要跳了出来---。转过一个山弯,通往陈家滩村的山豁,就在不远的前边,路边有好多人,路下边十几米处,就是水库的边岸,也有十几个人,霉蛋‘大概’,一下子变成了现实,腿象是吊上了称砣,一步也走不动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时,迎面来了一位白胡子老头,“哥哥,是奎娃吗?” “进财,你要挺住啊!” “奎娃,是我把你害了!”我们的霉蛋就 背过气去了----。 原来,是三个孩子疯玩,有一个姓彭的孩子,叫彭志平,还有一个叫小魏年纪都不相上下,十八九岁。从南佛山回来,直接就到水库租船划水玩。水库里有鱼,这很正常,时不时的也能看见鱼游来游去,按迷信说,这是‘溺鬼找替身’,怎么就偏偏看见了一条‘红鲤鱼’?水库是“莲湖公园”对外开放,每天来游玩、垂钓、划船的人很多,也没听说有人看见过‘红鲤鱼’?再说鱼在水中游,那要多快,你们三个小孩,划着船追着抓鱼?这条红鲤鱼也怪,也不游远,时隐时显的也围着船转,三个小孩也不划船了,爬在船边在水里乱抓鱼,危险自然就产生了,船,严重倾斜,“扑通”,下去一个,“扑通”,又下去一个,最小的那个吓的往后一坐,这船才平稳过来。先下去的,挣扎着在水中冒出了头还好,就在船边,一把抓住了船沿。是彭志平,二下去的是朱鸿奎,只见有气泡冒出来,不见人出来,两个孩子一看朱鸿奎没出来,害怕了,他们也都不会水,只好大喊“救人啊!有人掉到水里啦!”离他们不远也有一艘游船,也才几个几个半大孩子,也跟着一起喊,并向最近的南岸快速划去。到了岸边,有一个孩子向山坡上的一群羊跑去,边跑边喊“舅爷!快!快!奎奎掉水里没上来!”有个放羊的老头也发现了这一切,也迎着这个孩子往下跑“东东,你说是谁?是谁掉水里没上来?”“是奎,是奎奎,是鲁沙尔的奎奎!”放羊的老头就是陈家滩村的李常林。李常林并没向出事的地方跑去,而是往大坝跑去。原来,他也不会水,,他要到库管处去叫人求救。一翻折腾,人是救上来了,因为时间太长,已回天无力。原来,朱鸿奎掉下去后,馅入了库底的泥潭,没能自拔,送掉了自己的小命。 天渐渐黑了围观的人也漫漫散了,水边上停放着朱鸿奎的尸体,用一快布盖着。好在离陈家滩村不远,过了山豁下了坡就到,也就是二三里路,李常林知道表弟,我们倒霉的霉蛋不会离开,就从家拿来了吃的,喝的,还有被子,并架起了一堆火,“进财,你看,事情已经出了,人死不能复生,这后事还得办,这一切没了你还不行,你要挺住,要坚强,来,吃点吧。”霉蛋吃是一口也吃不下,只感到嘴干,一直喝着水。“哥哥,你还是去套车吧,我要把奎娃拉到铺子里去。” “这不行,你不懂咱们这的风俗,奎娃算是‘凶死’的,凡是‘凶死’的,连村都不让进,还不让进祖坟,你那是买卖地方,你不为你自己的吉利想,可你得为街上的买卖人想想,---” 霉蛋不是糊涂人,这些他也知道,他就是这口气在心里顺不过来,认为孩子的死,与养母拒绝收留有直接的关系,拉回去,看养母怎么办?!说的也是,不能说霉蛋的认为就错了,天下的事,谁又能说的清。 “不能拉回去,那该怎么办?” “我看这样办,明天卖付棺材,先把奎娃装殓起来,在水库边找个土窑先停丘着,你和随(霉蛋的妻子)商量后,再决定在这埋还是往下拿(山西)。”霉蛋心里清楚,在这埋是不可能的,运回山西,运一付棺材----。“哥哥,这样吧,明天一早就与西宁火葬场联系,烧了吧。”“啊!啊!烧,烧了?!”当时,在农村没有‘火葬’的,既新奇又惊奇,事实上,霉蛋也不想‘火葬’,这青海,山西,权衡利弊后,只有‘火葬’实惠、方便。可他那能知道,时运捉弄人,孩子没能运回山西,而他自己与妻子,都难逃“火葬”的命运。 第二天十点左右,一辆载着朱鸿奎的尸体,转过了水库的西弯,驶上了通往西宁的公路。突然,公路上出现了一位披头散发,哭天喊地的老婆婆,有几个人往路边拉老婆婆,无及于事,老婆婆好大的劲,她是专门来栏这辆火葬场的车的。这位披头散发,哭天喊地的老婆婆是谁?为什么要栏这辆火葬场的车?她是霉蛋的养母。霉蛋百思不得其解:三次乞求你都不收留孩子,这会还干吗披头散发,哭天喊地的栏车?霉蛋告诉开车的司机,“师傅,绕过去。”第十章:《谁是凶手》第六十三回完 第十一章《谋算 * 套圈》第六十四回恶传回,----- 恶传回,亲人心碎,灾难;生母悲极,呆如木鸡,无泪。 我们的霉蛋,也就够倒霉,人生最大的倒霉事,“中年丧子”,也让他给摊上了。这已经是一九八三年五月间的事了,悲痛归悲痛,事儿已经出了,还得面对,最大,最关键的问题,是妻子那儿怎么办?如果直接告诉妻子,保不准又是一条“人命”,那祸可就闯大了,自己也得玩完,怎么办?怎么办?还真的想不出个完美的办法------。“爸爸,(青海河湟对叔叔的称呼)不如我先回去,告诉外奶奶与姨娘们,让他们想想办法。”霉蛋一拍脑门,对!我怎么就想不到?(这时候,什么也不会想到的)说话的这是谁啊?是“扬全禄”。出事以后,扬全禄就来到霉蛋身边,给霉蛋宽心,做伴。 就这样,扬全禄肩负‘传恶讯’的重任,先一步回了山西。前部书已表过,扬全禄‘慎、敬、谦、卑’容于一身,又在山西呆过一段时间,人缘挺好,外奶奶与姨娘们都很喜欢这个孩子。 扬全禄回到山西,径直去了外奶奶家,一进们,看见外奶奶,(外婆)叫了一声“老娘”,就哭不成声。哎!先慢着,那是外奶奶,外婆,怎么叫起“老娘”来了呢?莫非扬全禄也“心痛”出病了?没有,别说扬全禄,外奶奶两个外孙女儿来了,她也得叫“老娘”。林子大了它什么鸟都有,这世界更大,它什么奇事能没有呢?各位看官,不妨小可在此说道说道---。就有这么个地方,山西晋南临汾地区,往南五十来公里,汾河边上,是‘史村’,就是如今的襄汾县,过了汾河,上了河坡,再下汾阳岭,一直往西二十来公里,差不多就到山根了,也到了霉蛋的家——北膏胰村。这地方的风俗,把外婆不叫外婆,叫“老娘”,还有更奇的那,子女把母亲叫“奶奶”,把伯母叫“家”!把舅母“妗”。叫邻居大妈“豆豆”---。 闲言就此打住,书归正传。扬全禄看见外婆,叫了一声“老娘”,就哭不成声。外奶奶‘郭赛’,心里咯噔一下,就知道不好,一定是出了大事了!但,外婆非常冷静,给扬全禄倒了杯水,“孩子,别急,喝口水,漫漫说。”扬全禄连哭带说,总算那事给说明白了。外婆强压住悲疼,“你没回去吧?” “没有,我那敢回去,我说什么?---” “那就好,那就好,得这样,这样----。” 外婆通知了自己的两位姐姐,带着自己的两个女儿,让扬全禄跟着,来到了霉蛋的家。 “奶,豆姨二姨,今天有什么事,你们怎么都来啦?”孩子系的妈坐在门口,端着个簸箕,正在挑豆子里边的小石子,“随,我给你说--,说--个事,奎奎--”坚强的母亲没能说下去,就先哭了。“怎么啦?怎么啦?奎奎到底怎么啦?你们快说啊!”一时间大家都哭成了一片,还是三妹说出了口“姐,奎娃得了脑膜炎,没了----啊---嚎啕大哭。大伙发现,只有一个人,是大伙费尽心机要她哭的人,镇在那,——硬是没哭!还喃喃自语“我娃没没了,几天就回来了,我娃没没了,几天就回来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孩子的妈因为不能接受这个惨痛的事实,一时迷住了心窍,没能哭出来。更严重的是,只此以后,饿不知饥,吃不知饱,每天照样干活,却丢三落四,自顾自己喃喃自语“我娃没没了,几天就回来了----。”真让人心痛,却也没办法。 几天后,霉蛋也心情极度沉重地回了山西,也没敢直接回家,先回到了岳母的家里。“随,(霉蛋妻子的名)目前是没什么问题,但问题还是很大,我们已经告诉了她奎娃患‘脑膜炎’抢救无效,没啦,她不相信,可我能看的出来,她也知道孩子没啦,问题是,已经好几天了她还没哭出来-----,一定要让她哭出来,如果一直这样憋下去,说不定会憋出神经病-------,无论她如何耍脾气,你要忍,你知道吗,祸是你闯的,她心里对你有气-----。” “是,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婶婶你放心----。”由岳母,与两位小姨陪着,霉蛋来见妻子。大家原以为,妻子一见丈夫,必定打怒,即就是不打,最起码,要大吵,大闹,如果能吵出来,闹起来,那倒好了,可没料到的是,妻子显得特别冷静,“回来啦,没跟娃?饿了吧,小女子(三妹)买菜去,毛女,(二妹)和面,给你姐夫做干箕子。奶,你坐,站着干什么----。”霉蛋扑通跪在了妻子前面,大家都哭成了疑团-----。 事实上,妻子也知道娃没有了,她这种超常地沉稳、冷静,是从母亲身上遗传过来的,‘青出于兰胜于兰’,但总归是个大问题,这样下去不行,要尽快纠正过来。怎么纠正?霉蛋心乱一团麻------。“爸爸,你带着婶婶到外地散散心,你看怎么样?”这又是扬全禄出的注意。自从孩子出事以后,霉蛋就没回去,身上那点钱,火葬、路费也化完了,霉蛋给养父进货,养父的收入是以“万”算的,可从没给过霉蛋“报酬”,除本钱,多给千儿八百的,这只能是“收货经费”。这次是,经费有余,货款也没用完,,因为出了事,也没来的及报账,支到这会,钱也没了。‘到外地散散心’,这是个好注意。如今的霉蛋,已不是十年前的霉蛋,出去借几个钱,已不是问题。第六十四回完 第六十五回:倒霉蛋大显爱心、关心、----- 倒霉蛋大显爱心、关心、悔过心; 去散心名胜古迹、故宫、小西天。 霉蛋借了钱,陪伴着妻子,第一站,直奔首都——北京。霉蛋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妻子,逛了天坛,游北海,故宫里面再转转-----好玩的地方太多了,霉蛋玩不起。几天下来,霉蛋发现妻子好多了,起码会哭了,一个人伤心地掉眼泪。 “哎!(妻子叫霉蛋,自从结婚后,一直就这么叫)我们这是干什么?” “给你散心啊。” “钱是借的吧?” “没有,你就别管钱的事儿啦,明天我们去------。” “明天我们就回吧,那有借钱游玩的?” “哦,那好,我们回。”我们的霉蛋查了一下剩余的钱,还可以,妻子能有这效果,不就是‘散心’带来的吗?不告诉妻子,继续游。第二站,夫妻俩就去了山西的隰县。 隰县的文物古迹有三四十处,以城西“小西天”最为著名,听说明代建筑。小西天原名千佛庵,明崇祯七年由东明禅师创建。依山而建的小西天,布局严谨、结构精巧,尤其是大雄宝殿的大型彩绘悬塑堪称一绝。 隰县“小西天”是座佛教寺庙,它是以全国罕见的悬塑、彩塑艺术和奇巧的建筑布局而著称,其建筑风格及特点,可以用“小、巧、精、奇”四个字来概括。我们在为前人的精湛技艺感叹不已。小西天创建于明崇祯七年,原名干佛庵,因这里地势奇险,寺内塑天官仙界,天门题“道入西天”, 隰县城南的大西天佛寺,被称作“小西天”。 小西天坐落在隰县城西一二里处的凤凰山颠。当步出县城北门放眼西望,“有山翼然,面绕城堞,背拥岗峦,大河平涵,旁溪潆带,山形奇绮,俱含飞动之情,脉络纵横,实挟回翔之势。”这里三面环山,河流潆洄,树木森森,凤凰山峭崖突兀,小西天雄踞山顶,直指云空,恰似琼楼玉宇半空悬浮,飘飘然有 “小西天”之意境,是一方充满神灵之气的宝地。 传说,在远古之时,有一对美丽非凡的凤凰遨游天下。一天飞经这里时,被下面的山水景色迷住,环回飞翔,留连不去,其中的一只观景入迷,竞撞在山上跌落下来,变成了一座形似凤凰的山峰。 游人越紫川田园,过昕水河桥,经“天池”之岸,跨“通天仙桥”,踏二百多级石阶,穿两三丈长的“洞天”,便来大到“西天”天门,来到天堂般的所谓西方圣境了。这座寺院,分上下两院,以布局新颖,精巧玲珑,格调别致而著称。下院是寺庙的主体。院内的无梁殿面东而筑,内设数十尊铜铸佛像和木雕楼阁,是僧人诵经的禅堂。无梁殿对面是韦陀殿,韦陀像是一整块楠木所雕,威武逼真,工艺精湛。由韦陀殿背后两侧进“疑无路”上“别有天”便可到孤桐峰。该峰两角分建钟、鼓二楼,峰顶有摩云阁,内祀观音菩萨,外祀奎光文星。登阁远眺,田园如画,令人神往。 上院,是全寺的精华,正面是大雄宝殿,文殊、普贤两殿左右相峙。大殿内正面排列着五个相互连通的佛龛,“药师”、“弥陀”、“释迦”、“毗卢”和“弥勒”等诸佛端坐莲台,各饰锦衣,神态自若,面容慈祥;十大弟子分站两旁,造型优美,生动传神,表情含蓄,惟妙惟肖。殿南山墙上塑着“四方三圣”、“四大天王”等佛教人物故事,殿北山墙上塑着须弥山上三十三层“仞利天”、佛传故事和释迦牟尼的本生传说。大梁上,八大金刚威武雄壮,粱间墙壁悬塑着富丽堂皇的“极乐世界”;众多的人面飞天、神鸟、孔雀、鹦鹉、仙鹤,游弋在飘渺的云头上,十二乐伎菩萨,身姿轻盈,温柔高洁,往来自如地表演着“天界”歌舞。整个殿内,天宫楼阁,层层迭迭,云雾缭绕,粉彩妆銮,呈现出一派仙宫佛国的迷人景象。 凤凰山巅的小西天寻地势而布,孤桐峰上高耸的观音阁(又称摩云阁)建在风头上,下院是风背,沟两旁的山翼像凤凰展开的翅膀。上院大雄宝殿背山而筑,与东端的摩云阁遥相呼应,为风尾。纵目远望,正像一只低头俯视的凤凰。 游完了“小西天”,顺山沟公路而下,就到了蒲县城,蒲县东岳庙,不能不游。 东岳庙,位于蒲县城东二公里的柏山之巅。这里环山十多里皆为松柏丛林,鸟语柏香,峰峦耸翠,景色宜人。 来到东岳庙所在地,首先映入人们眼帘的是影壁上的“蒲县胜景”四个大字。由此北上,沿长虹磴道,经土地祠、将军祠、“御马厅”、“莲云厅”,便可远远望见山门。穿山门往上望,可见登仙桥,它是凌霄殿通往天堂楼的唯一通道。凌霄殿的神龛塑像是黄滚夫妇,即黄飞虎的父母双亲。在乐楼背后的通道口有一幅醒目的对联,它是蒲县的一个知县写的,上联是“伐吾山林吾勿语”,下联是“伤汝性命汝难逃”。大概是因为有这幅对联的原因,柏山的树木保护得很好。从乐楼下到看亭里,南望是正面乐楼,再看东、西两侧还各有一乐楼。显然这里过去可以同时演出三台戏,其热闹景象可想而知。正面乐楼横楣有精致的木雕,其内容为人物故事,左为“渔樵”,右为“耕读”,中间是“八仙庆寿”,并有花卉穿插陪衬。工艺细致精巧,深受游人赞赏。从看亭过金水桥是献亭,四周敞朗,顶盖为歇山式;四角均为蟠龙石柱,造型精湛,或拱躯待发,或回首怒视,或腾于云雾之中,或游于波涛之上,或追鱼,或捕龟,生动逼真,是我国宋、金石雕艺术中的珍品。献亭的正北是东岳行宫大殿,宫门额书“东岳齐天”。殿内木制暖阁内塑着东岳庙之主神——东岳大帝黄飞虎的坐像,神态肃穆,长须垂胸。传说,黄飞虎是商朝大臣,因纣王暴虐无道,遂反殷投周,跟周武王一起伐纣,屡建大功,直至战死沙场。为了表彰其伐纣功绩,道教祖师封其“东岳泰山天齐仁圣大帝”,为五岳之尊,总管天地人间吉凶祸福,并执掌幽冥地府十八重地狱。传说凡一应生死转化人神仙鬼,俱从东岳勘对,方许施行。所以这座庙里还设置了一座规模庞大的地狱。 东岳行宫后面是寝宫。寝宫神龛里的塑像是黄飞虎夫人。寝宫背后是昌衍宫,又名“子孙圣母祠”。殿内木制神龛、泥塑主像三尊,为三霄娘娘。传说其执掌人间生育。最后是地狱。从地狱入口下去,第一层是阴曹,分东曹、西曹。周围廊下面的梁上绘着《封神演义》的故事。 从阴曹再下18个台阶,便是地狱。地狱山由三面合围的15孔窑洞组成,是东岳庙中泥塑艺术之集锦。正北五孔窑内设五岳大帝,东西两边是十殿阎君。十八地狱在各殿案前交错罗列,各狱鬼卒,都在历行职守,施行冥罚:有的推磨,有的拉锯,有的挖眼,有的刮面,有的搅油锅,有的烧火坑……或突眼怒视,或切齿鼓力,无不逼真传神,给人以生动之感。在地狱塑像中,还穿插有“目连救母”、“龙王告状”、“唐王游地狱”、“刘全进瓜”、“胡迪骂殿”等人物造型。整座地狱,从第一殿“阴阳界”始,到第十殿“轮回转生”止,各类塑像百余躯,尺度约同真人相等。像这样庞大完整地狱造型,是我国现存寺庙中稀有的一组明代泥塑佳作。尽管其表现内容荒诞无稽,但塑像本身却是研究我国古代塑造艺术的宝贵资料,因而受到国内外专家及游客的赞赏。 东岳庙楹联 带山环水千载景;层楼尽作嵯峨势,飞阁常临缥缈间。苍松翠柏一林光。 夫妻俩从东岳庙下来,已经是大下午啦,随便在街上吃了点,也都累了,回到旅社,霉蛋往床上一倒,就着了。霉蛋咪咪忽忽一觉醒来,天已大黑了,发现妻子坐在沙发上低着头,霉蛋开了灯,又看了一眼妻子,鼻尖有什么东西一闪一闪的,仔细一看,是“泪珠”, 霉蛋心痛极了,凑上前去,一边檫眼泪,一边说:“你看你,又哭了,我们不是说好了不哭吗,心情要愉快,要-------。”妻子一头扑到霉蛋的怀里,放声大哭! -------我的妈啊,总算哭出了。第六十五回 第六十六回:倒霉蛋重整旗鼓、再办企业。------ 倒霉蛋重整旗鼓、再办企业。 欲得之必先付之、心机费尽! 倒霉蛋总算是给自己,替亲人搬走一块“压心石”,顺利回家了。霉蛋已下定决心:“坚决不再与养父母有任何关系”,那么干什么呢?那就‘重整旗鼓、再办企业吧’。没几天,霉蛋筹集了启动资金(借的),在镇《工商管理所》注册了个体私营企业《义和民族工艺社》(该名称断断续续沿用了几十年,到现在,‘啊里巴巴’网上还挂着),干起了“工艺品”的生产。 这几月里霉蛋的养父也回过两次,当然是‘收货’了。但从表情与态度上,与以前大有不同,特和气,特热情,肯定是孩子发生意外给闹的。当爷爷奶奶的良心发现,认识到孩子出事,确实自己也有责任,事已如此,自己也应当作点什么。按常规思维,不就是这么回事儿吗?事实却并不那么简单,他们作出的事,令人吃惊,令人扎舌,这是后话,先按下不表。 养父又回来了,明显地感觉到,养父回的有点‘勤’,生意再好,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把货销完?还令人费解,给两个孙女儿买的花衣服,破天荒地给儿媳妇买了一身好衣服,这是从来没有过的,说话客气,满脸堆笑,这反而使霉蛋一家毛骨悚然,难知祸福。‘迷’的第一个‘底’,是在一九八四年四月二十七日的晚上,揭晓了。不过,这只是为接下来的大“骗局”设的扑垫。 一九八四年四月二十七日的晚上,倒霉家来了好几个人,有村委会的治保主任屈宝元,这位,前文已经提到过,可能不陌生。有本队的经常给有矛盾的家庭说事,化解矛盾的李锁成,有二队的,同李锁成有同样功能的屈润祥。后面的这一位,说朱云腾‘认识’都悬,他最熟悉的是治保主任屈宝元。 气氛非常轻松,来的都是熟人,说说笑笑的,可我们的倒霉心里扑腾扑腾的,手心里都是汗,他那事儿出的,没法不怕。倒是妻子很沉稳“没事,我还想好好问问他那,看他能怎么样!” “进财,是--是--这样,上次你爸回来,就同我商量这--这事,这次回来,一定要把这事办--办--了,你看,我就找了润祥和锁成,(屈宝元说话了)我看这也是个好--好事,也有必要这样办一下,这个---这个---”屈宝元说话有‘结巴’的毛病,霉蛋刚要问是什么事,被妻子止住了。 “你--你爸说,你妈性格不--好,脾气又爆--爆,心理造--造成了很多伤--害,这次一定要我把户--户口搬上去,这--这样一---还是你自己说--说吧。” “进财,随,这户口一搬,我们就是两家人了,我们身后没人,在青海多少把,我们有房子,有买卖,我是怕我要是前面走了,我担心在你妈的手里,你什么都得不到,所以,我想当着你这三位叔叔的面,给你留个‘遗书’,一但-----这件事情,千万不能叫你妈知道,知道了我们就全完了---。”哦---,原来如此,虚惊一场。 屈宝元,别看说话有点结巴,‘笔’下还是有两下子的,大笔一挥,一纸“遗书”,就出来了。“遗书”,是这样写的: “《遗书》立写遗书人朱云堂现年七十四岁,妻李桂花现年六十六岁,现住青海省湟中县。唯有独子名进才,现年四十岁,娶妻张遂所生独孙江奎孙女江琴燕琴居山西省襄县汾城公社,北高胰村。因双亲,独子远分两地居住,双亲在世之日由独子或孙堂前待奉,双亲百年之后由独子独孙哀送坟茔,母子原本姨甥,婆媳久结心罅,抚母寸烛善终,本遗虽有实无,母叱子逆强遂,业权尽属朱门之后。以防谋业伪遗,四指印纹为证。 立写遗书人:朱云堂 见证人:屈宝元 李锁成 屈润祥 (都按了红泥手印) 公元一九八四年四月二十七日立遗。” 我们的倒霉蛋做梦也没想到,养父会给自己立写遗书?!而使他没想到的事,还在后边那。 有一件事情,有必要给各位看官交代,朱云腾,因为自己也没拾到几个字,而在青海,他的名字里的‘腾’字,就自然而然的被人们听成、写成“堂”字,他自己也欣然接受了,他的夫人,“李伶俐”,在青海,意在“聪明、伶俐、活拨”,可她又实在“凛冽、漂亮”,绰号“刺玫瑰”她也欣然接受,也就自然而然的被人们写成“李桂花”。第六十六回完 第六十七回:意外事一件又一件,难估摸------- 意外事一件又一件,难估摸,是福是祸? 养父母设局再设局,假交权,何福何祸? “还有一件事,我和你妈差不多说好了,就是,我们因为都老了,现在别说货不好收,就是好收,我感觉到来回跑着也很费力,我们打算把铺子交给你,我上去再和你妈定一下,我跟你屈叔都商量好了,等我的信,接到信,你和你屈叔都上来,把交铺子的事儿也都办了----哎,对了,特别是随,也得上来。” 霉蛋不知道自己在云里还是雾里,他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话。 这也不能怪我们的倒霉蛋没脑子,摊在谁头上,谁也不可能预见到这是一个大骗局,霉蛋掉进去,也就不为怪了。 霉蛋两口子与他们的‘屈叔’(屈保元)如期期到了青海养父母处。这天晚上要说事,还邀了两个人—莫文帮、咸玉昌,这二位看官是熟悉的,看来该来的人,也都到齐了。主人公朱云腾,不,现在应该称呼‘朱云堂’先生。我们的主人公朱云堂先生,清了清嗓子,如此这般的一番开场白,又因为所以地一番说明,大家就七嘴八舌的开始议论,事实上没有‘七嘴八舌’,议论者也就三嘴三舌,议论的时间也不长,就都不议论了,这三位,都六七十岁了,人中精英,先后都看出了一个问题,“李桂花的脸铁青,还一言不发”,也可能有的人事先已经知道‘结局’是什么。主人公朱云堂先生一看大家都不议论了就说道:“那就这样把,还不到十一点,早是早那,要‘点货’是不可能了,那就咱们早点休息,明天盘点交货。” 从表面情况看来,“交权”进行的似乎很顺利,也感觉到‘别扭’,说不上,只是“感觉”。 当天晚上,来说事的“好”朋友,都安排在附近的旅社里安息,霉蛋两口子就住在铺子后边搭建的两间放货的“库房”里,只有一张单人床铺,霉蛋几年来一直就睡在这。 第二天早饭后,按昨晚的安排,应该是整理货物,进行盘点,奇怪的是,要“交权”的人,并没有这方面的丝毫表现与行动,最纳闷的倒霉两口子与屈宝元,而莫文帮与咸玉昌,却没受任何影响,依然谈笑自如,很显然,这二位,早知究竟。 “老朱,快中--中午了,什么时候点--点货?”屈宝元坐不住了。 接下来朱云堂的几句话,不但真象大白,还叫屈宝元张嘴无言。第六十七回完 第六十八回:设局骗货没得称,生出一场赌! “哎,是这,咱这情况有所变动,昨夜,我和啊奶(老伴)再三商量,总认为不妥,主要担心的是,我们把铺子全交给他,他们以后不管我们怎么办?考虑再三,翻年吧,翻年就一定给他交-----” “你--你--怎么能这样?!你--你不对----” 屈宝元着急了,再看那二位,有滋有味地喝着茶,谈笑自如,毫无惊奇。 “哎,你先别急,我们把有几十万货的铺子交给他,他总该有点表示吧?” “哦—对,反正这些迟早都是他的,他先表示表示也是应该的。”莫文帮开了言,咸玉昌在那“对---对---”的附和着。 “你--你说的表示是--是--什么,怎--么表--示?” “也没什么,他不是还有些货吗,拿过来,放到这卖,你说就没吧这当成你的家,旅社里包房住,把货放到旅社里,你说你干的什么事?”如果不是朱云堂忘记了霉蛋是怎么到旅社的,那么就是朱云堂心底险恶----。 “是啊,铺子里这么忙,你不在铺子里招呼,反而跑到旅社去包房住,这才是你的家,这就是你的不对。”咸玉昌也算是说话了。这时霉蛋已经完全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这时的霉蛋,脸色铁青,喘着粗气,几次要起来说话,都是妻子压了下去,这下,妻子没能压住: “爸,反年这个铺子你也不要交,我的货我也-----”妻子直接打断了霉蛋的话: “交,货我们一定交,我想问问爸爸,他交了货,他去干什么吗?” “就在我这干,以前怎么干,还怎么干,跑张家口,武功,收古玩,不都是他干的吗,他还给铺子里进货啊。” “爸爸,照你这么说,他对铺子,对你的生意还有点用,有点贡献了?没有功劳,多少也有点苦劳了?” “那当然。” “爸爸,你既然承认进财没有功劳,多少也有点苦劳,那这点苦劳还不能算做你要的表示吗? “这个吗---啊---这个----”朱云堂从没想过这个问题,突然提出来,他竟然答不上,他前面的回答,已经被霉蛋的妻子绕了进去,他也没意识到。 “我们不是不给你们交,原因也不在这,”一直没出声的李桂花,,看到丈夫卡壳,就开了言: “不给你们交的主要原因是,你们不是要招扬家娃做上们女婿吗,扬家娃是谁,是我们的大仇人,我们把几十万的铺子交给你们,你们再交给扬家娃,就等于是我们把几十万的铺子交了我们的大仇人,我们没粥痴,(青海方言、痴呆)我们不可能这样干。”霉蛋夫妇感到迷茫,不知此话从何说起,他们当然不知道了,这是聪明的李桂花及时抓到的一根‘稻草’。 “这话不知道你们是从那而听到的,到现在,还没有提议过玉琴(霉蛋的大女儿)婚事,不过也没什么,咱们家的鼓,不就是一直被外人敲着吗,没什么,蓖水见鱼的日子也不会远,不是年跟,就是翻年,女儿也大了,婚姻问题也应该有个决定-----”霉蛋话没说完,又被妻子打断,霉蛋知道,妻子又有好话提: “妈,进财说蓖水见鱼的日子也不会远,万一到了那一天,女婿不是扬家娃,又该怎么说?” “这---这---”把聪明的李桂花也给“将”住了。朱云堂急忙上阵: “如果不是扬家娃,我亲自上们去请你们。” “三位叔叔,你们都听清楚了吧,这可是我爸爸亲口说的。”这次三位一口同声: “听清楚了,我们给你们做证。”只气的李桂花两眼如刀,一个劲地挖自己的丈夫。 “那么好,这事就这么先定下,剩下的问题,也该商量着定一下。” “应该没有了,还有什么问题?”朱云堂已经意识到难以应付。 “还有大问题,进财把货也给你交了,他也在你这干了,家里我们娘四个该怎么办?总得有个安排吧?” “啊--啊---” 朱云堂只有“啊”的份,他根本答复不了。光脑们上亮亮的,憋出了一头的大汗,眼睛一个劲的看着妻子,只有向老婆求救了。这个问题李桂花也回答不了,她也压根没想过,又不能不回答,一急之下,回答出的,只是她的“本性”: “哼!你说的比唱的好听,我把他养活了让他吃,叫他喝,就是满面子了,我凭什么养你们四个?世上那有这样的道理?你让你屈叔说说。”屈宝元只气的说了半句话,他还能说什么呢? “是--是--是没你这道--道--” “看,你屈叔都说没道理了---。” 突然,霉蛋轮起了拳头挥了过去。第十一章《谋算 * 套圈》第六十八回完 第十二章《一门双招婿》第六十九回病猫发威,炉桶遭--- 病猫发威,炉桶遭殃,一场闹剧,徒生悲伤;霉蛋心急,择婿不慎,招门为子,无子门空。 书接上回,霉蛋气急,轮起了拳头,凭空挥了过去-----我们的霉蛋,记得为住房子顶过养父母一次嘴,除此以外,至诚至孝,连这次孩子没了,都没在养父母跟前出过一口大气,十足的一个‘病猫’, 他 轮起了拳头,难道还敢“揍”养父母?!真敢揍该多好啊,可惜,他只是那么凭空一挥,砸向了“炉桶”,可怜鼓圆的炉桶,立马馅下去一个拳印。一场设局骗货的闹剧,就这样无果而了。一向老谋深算,精于商道的朱云堂,这次却马失前蹄,算计用错了地方。这也难怪,没念过书,知商也不是太高,聪明劲一股脑全用在了‘精于商道’上,经商时间长了,本性又‘贪得无厌’,妻子不会生育,加上“贪、暴、妒、狠”弥漫了“亲情”,上演这么一出布局低劣的‘骗货’闹剧,也在情理只中,何况还有那么一两个贴身知己为此推波助澜----。 一闹剧,收场了,霉蛋两口子和屈宝元返回了山西。返回山西后,霉蛋又操起了自己的本行,有一件事,一直装在心里放不下——女儿的婚事。这也不是只为与养父母‘打赌’的事,孩子大了,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俩口子商量来商量去,还是决定招一个上门女婿,儿子没了,还有两个女儿,女儿也罢,也能传宗接代,只能这样了,“招”!事情一决定,‘风’也放出去,你别说,插起招军旗,就有吃粮人,来啦,来人了----。 “姐夫,来啦,坐,坐,这是-----。”霉蛋在问这位“姐夫”带来的一位高个大眼睛高鼻梁很白析的年轻人。这里有必要先介绍一下这位霉蛋称呼“姐夫”的人,这可不是随便称呼的,确实是霉蛋的“姐夫”。他是“张五孩”?不是,那么就是“谷运盛”了,一定是“谷运盛”,霉蛋就这两位“姐夫”,他再没有称得上姐夫的“姐夫”了。是的,没错,霉蛋就这两位“姐夫”,可这位“姐夫”不姓 “谷”,而是姓“郭”,叫郭明友。哎!这是怎么回事?!各位看官,不要着急,听小可慢慢道明原委。 前书说到,霉蛋的姐姐朱领兄(这是实际名字,意在通过她,希望领来一个兄弟,到山西后没人理解这层意思,名字就写成了朱柳雪)被爷爷领回山西后,下嫁到离北膏胰村南七里之遥的南贾坊村谷家,谷运盛自然就是霉蛋名副其实的“姐夫”了。谁也不想“倒霉”事儿摊到自己头上,问题是,你不想就不等于“倒霉”事儿就不往你头上摊?俗话说的好,“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谷运盛,英年因病早逝,已经是五个孩子的父亲。谷运盛,还算是好的,眼睛一闭,再也不看身后事,那管前人养后人。撂下妻子,丢下不大不小三男两女,朱领兄,不,错就照错得来,应该是“朱柳雪”,怎么办?大的孩子要念书,小的要吃要喝要拉要尿,外带哭闹,这是五个养不了,也管不了的一窝哦哦待哺的------,不过在人生活的世界里,不管有多困难,多难办,总是有办法解决的,不然,五千年不就白过了吗!这不,他来了,谁啊?郭明友,霉蛋的二任姐夫。接下来,就该说道说道这位郭明友先生了。 郭明友,四十来岁,不算是高个可也不低,属中等偏高,再高点的,国字脸型,身材匀称,肤色黑、白、黄兼容恰到好处,给人的感觉总有那么点“派头”,如果扮个‘干部、将军’什么的,穿上衣服,打扮打扮,还真象那么回事,总归命运也不济,生就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而且也是个“霉”人。是山西省山阴县人。那位看官说了,山西省知道,山阴县在那?书中交代,山阴县在山西省‘晋北’,有一个历史故事,怕没几个人不知道,宋、辽大战金沙滩,郭明友的家,就在金沙滩村南三五里的北周庄镇。而山阴县城也在北周庄镇南,也不到十公里处,当地人习惯上都没人叫‘山阴县’,只叫“岱尧”,可能是自古至今就是这样叫的。上面说道郭明友也是个“霉”人,他也够‘霉’的,从晋北倒插门一下子就插到了晋南,哦,他一下子就插到了谷运盛家?也不是,要不,怎么能说他也是个‘霉’人呢。是他‘插’到了离南贾坊村二三里路的良陌村戴家,也是后补的寡妇。戴家,丈夫死了,丢下个小女儿,母亲有点病,抚养不了,这不,就招了郭明友。七八年下来,女儿抚养大了,有点病的母亲也和郭明友拜拜了,去找人家的前夫了,已长大的女儿也被远嫁新疆的姑妈叫走了,郭明友七八年下来,劳而无功,一场空,怎么办,回老家,不甘心,不回去-----? “命”是父母给的,不要不行,“运”是命里带的,不要也不行,那一样也由不了“人”自己。郭明友再不甘心,,也犟不过“命”与“运”,他还得“补寡妇”。这不,朱柳雪等的就是他。哎呀!郭明友总算交代完了,还有一位是要交代的。 书归正转。郭明友不但是‘霉人’,这次又当起了“媒人”。该介绍介绍郭明友带来的这有一位“倒插门”帅哥——贺贵祥 贺贵祥,也是山西省山阴县人在北周庄镇西北三里左右,永静城村人,弟兄四个,贺贵祥老幺。那位看官又说啦,怎么晋北的小伙子都到晋南去当上门女婿?是不是晋南的姑娘赛江南?至于这方面,容小可再唠叨唠叨。晋南的姑娘,虽说赛不了江南,也足登大雅之堂,至于霉蛋的大女儿,不敢恭维,真配不过这位帅哥。个,中等偏低,是个胖墩,似呼好象还少了点什么------哦,头直接放到了肩膀上,是少了截脖子,哦,她父亲就是这样。就是面像还看得过去,大眼睛,胖墩墩的还蛮好的。打住,对长象就不要太评头论足了,还是说说晋北的小伙子为什么喜欢到晋南去当上门女婿?小可认为,第一,是地方的贫福差距造成的,晋北,海拔高,比起晋南要冷的多,特别是“金沙滩”那块,在雁门关外,解放前叫‘口外’,有段‘走西口’的民谣:“出了雁门关,黄沙飞舞泪不干,亲人面不见,何日才能返回还----”黄沙飞舞,难怪美名“金沙滩”。如此贫瘠、荒凉的地方,必定少有人迹----可如今,与以前大不相同,“金沙滩”,真有“金”!“乌金”满地。那位看官又说了,说书的,可以满嘴跑舌头,你写书的难道也可以满纸乱跑词?!看官,不是的,真的,中国的“大同”,不就是中国最大的“煤炭之都”吗?闲言打住,看看如今的“金沙滩”,到处是村庄,那儿都有大工厂,美中不足的是,由于“盐、碱、硝严重,一直不产小麦。现在,大有‘人满为患’的味道----难怪年轻人要往外跑。第二,历史上战乱不断,“战乱”吗,就是“打仗”,这打仗,就是男人们的事儿,代代留传,在这个地方的人,自然而然就形成了一种‘男尊女卑’的封建思想。据说,生一个女儿都嫌多,三个四个如果都是女儿,能活下来----是不可能的,到如今,他们也饱尝了‘男尊女卑’的苦。够啦,打住!再说贺贵祥,根据郭明友介绍,贺贵祥是他的‘转弯’亲戚,至于如何‘转弯’?也没必要去查,就连贺贵祥,说啥就是啥,谁也没法查。说是初中毕业,毕业后在生产队连任过四年会计,今年二十四岁,未婚。嘿!多好!生产队连任过四年会计,是位生产队‘干部’,当时,在农村,这牌子多亮,可了不起-----真的吗?就没一点水份?真的,只能是真的,不然,谁去查?既然没法去查,就当是真的。还有,一般的家庭,兄弟多,生活困难,去给别人家当上门女婿,这很正常,不正常的是,没有最小的出来当上门女婿的?而且看上去又那么聪明帅气?据说老大早就招出去了,老二,已娶妻,老三没结婚,老四等不了,就出来了,看来老三老实,解决不了自己的问题,只好在家守着双亲。 命运弄人: 岂知日后水直流;霉蛋无奈又招婿。 第六十九回完 第七十回 命运天定父母给--- 命运天定父母给,人生百事不由己;四年会计吹气球,为人表里都不一。 郭明友的媒,保的很顺利,没跑几次就定了下来,霉蛋两口子不知是怎么回事,不管提什么要求、条件,男方都很痛快,无条件的答应?自己的女儿虽算不上“丑”,可男方绝对能算是“好人样”,为什么?要招门为子--答应,要改名换性--答应,必养老送终--答应,还主动提出要自带两千块钱过来---?霉蛋两口子百思不得其解。 外边的传言,是没传到霉蛋两口子的耳朵里,在当时,霉蛋的名气在方圆几个村传的是劈啪乱响,就旋“六道木珠”,外村都有好多家旋的,何况又是第一家“私营企业”的老板,好多人都找亲戚、拉关系、托熟人,想把自己的孩子送进《义和民族工艺社》,(霉蛋的企业)再有,霉蛋的养父也是响当当人物,传言青海开的铺子、字号有多大多大,手头的钱不是用包提,而是用“麻袋”装-----,传的都没边了。别说主动提出要自带两千块钱过来,就是霉蛋要说不行,要带五千,男方也绝不会说“不”。可霉蛋却说:“钱,没必要带,我儿子结婚,花多少钱都是老子应尽的义务,没必要带钱---哈哈!” 霉蛋两口子把不是儿子的‘儿子’贺贵祥,(不,现在已经改性叫朱贵祥,至于名字‘贵祥’, “富贵吉祥” 多好,就保留了下来)按“儿子”的‘结婚’习俗,举行了婚礼,自己的女儿,按儿媳娶进了家门。不用说,“婚礼”,在当时,也是非常地热闹-----。 婚后,霉蛋急不可待的就把自己企业的“账”,一股脑地全交给了“儿子”——朱贵祥,自己好一心一意地抓生产、抓技术、搞推销。三个月下来,霉蛋感觉到不对头,连着三次没能预期完成生产任务,原因是材料没即时到位。这霉蛋就纳闷,材料款一直都是按时一分不少的交给了儿子朱贵祥,材料不可能不到位?还有一个问题也让霉蛋心里不痛快,霉蛋是让儿子朱贵祥管账,同时要他跟舅舅、姨娘、姨夫学习技术,因为生产的都是工艺品,十有八九都是“技术”活,可霉蛋发现,朱贵祥不但不学技术,连活也很少干,买了一台带音箱的大收录机,买了好多磁带,在自己的房里,放着流行歌曲。车间里生产忙不忙,与自己没关系,影响非常不好。这天,霉蛋找朱贵祥谈了话,指导与批评了朱贵祥,霉蛋能看出,尽管朱贵祥没为自己辩护,但表情极不正常,似有一股什么气,随时都有可能‘冲腔而出’。接着,霉蛋让朱贵祥把‘帐本’拿来,说要看看,朱贵祥什么也没说,气冲冲地出去了,不一会,连帐本带单据抱来一抱,往霉蛋面前一放,说了一句话:“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不相信,为什么用我?”扭头就走了。这股“气”,总算‘冲腔而出’。霉蛋被‘冲’的怔在那,半晌,才回过神来,哦,撂挑子不干了,也罢,先看看账。拨开一堆散乱的原始单据,拿起一本《材料进账》打开,啊!怎么能这样---?第七十回 第七十一回 四年会计,空白账---- 四年会计,空白账,可能?!我是天才,不用学,就会!? 霉蛋打开《材料进账》账本一看,大吃一惊,啊!怎么能这样?从自己总结以后,一片空白,三个月来,没记一笔账!急忙又拿了一本《生产资金进出账》打开,一样,再拿一本《生活费用》账,又一样,再拿一本,没打开,他知道,还是“一样”-----。霉蛋知道,三个月来,从自己手支出生产费用将近四千,按说应该从账面上反映出来,这“空白”的账面不能反映,只好查原始单据了。好不容易把一堆各个方向的原始单据归类,一核算,三千不到,更甚的是,一百多张原始单据,竟有一半是“白条”,连大公司里购买的铜管,也是“白条”,同时发现,有三分之一的“白条”,不但字体看不清楚,还没有售方盖章,连“名”也没签,也没有日期?!还发现了一个问题,东采西购的“白条”,好象出之一本之“纸”?!细看字体,歪歪斜斜也象出自一人之手,霉蛋也不笨,心里明白,同妻子商量后,决定不声张,刚结婚,给孩子一个面子,也给孩子一次机会,会计吗,自然也就当不成了。 细心的看官,必定能看出文章里有不明白之处,小可宁可多费一些笔墨,也不能给看官留下些许糊涂。前文交代,霉蛋的岳母郭赛,有三个女儿,大女儿张随因家景贫寒小学三年级没念完就辍学,二女儿张随凤(小名毛女)学习特好,伟大的母亲咬牙苦供,二女儿总算不负母望,师范毕业,当了教师;三女儿张竹凤,(小名小女子)初中毕业,出嫁到北膏胰村西北三里之遥的“太常”村贾家,丈夫大名贾耀廷。因为是三个女儿,必须留一个女儿招赘,为张家传宗接代。二女儿张随凤最有出息,就留了下来。后来招赘了同村同性的一位小伙子,叫张建忠。那时候,除二女儿张随凤,是人民教师外,张建忠,张竹凤两口子都在霉蛋手下工作,朱贵祥称呼张建忠舅舅,称呼张竹凤姨娘,称呼贾耀廷姨夫是理所当然了。至于‘学技术’,朱贵祥对既是师傅又是长辈的几位就不太尊敬,带理不理的,一高兴了,就满嘴跑舌头,说自己是天生的天才,不用学,就会,什么什么的,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是学不到什么技术了。 时间过的真快,翻年就到了一九八七年。 “姐夫,这不行,咱这地方太小,又是住人,又是干活,又要伙房、库房的,咱就不能把南房盖起来,哪怕盖成厦子?”张建忠感到房子少,干活拥挤,影响生产就向霉蛋提建议。 “行啊,干吗盖厦子?要盖就盖五间平房,现浇,说干就干,两个月怎么样?”“没问题,两个月保证交付使用。” “那好,咱们就停两个月 ,我去联系业务收收账,盖房的事儿就全交给你了,你想过吗,怎么盖?” “早就想过了,年那边就想给你说,过年一忙,就放下了,要快,只有‘大包’我们自己人天天守着干,他们也决不敢偷工减料,不过所用材料我们要自己准备好,只包工,不包料,如果包工包料,这里边就有问题,无论工钱多少,用料都是次的。” “你怎么知道?” “我不干过两年吗。” “哦,我倒忘了,你看盖五间平房,需要多少款?” “三千多,三千四五也就够了,绝对是清一色的好料,就说这砖,外行看不出来,都一样,内行一敲就知道,烧好的砖,铛!声是青脆的,烧的不到位,表面看不出来,一敲,嘭嘭,声发闷------。” “好啦好啦,别在大谈你的经验论了,你也不看看,抡斧头抡到那儿啦,明天就去汾城取款,着手给我备料。” “哦,哦,嘿嘿!我忘了,你烧过砖,嘿嘿!”下午,接到了一封从山阴县发来的加急电报,内容是:“贵祥,父亲病危,速回。”霉蛋急忙准备了一千元,让朱贵祥带着妻子,立马起程连夜回家。霉蛋的着急却惹的朱贵祥满腹牢骚:“干吗这么着急,明天走还不行吗?病已经病了,就是现在回去,病也不可能就好了---我回去就行了干吗还要叫玉琴去----。”不到十天,小两口就赶了回来,左肩带个“孝”字,还好,总算遇了个活面。 “你母亲身体怎么样?” “她呀,不行,还不如我爸,家里什么活都是她的,做下了一身的病,我爸死啦,她也睡下啦。”从女儿的述说中,霉蛋了解到,贵祥的家景很困难,老三没娶媳妇是自己‘智商’有问题,老四贵祥,是母亲宠大的,也宠坏了,思想意识里只有自己,没有别人,也念过几年书,没毕业,四年会计是自编的-----,难怪贵祥不想让媳妇去。 贵祥只顾说自己的,没任何思想意识,而听话的霉蛋却听出了严重的问题,果然,半个月不到,收到第二封紧急电报。第七十一回完 第七十二回 招门为子彻底失败,就不是养老子的---- 招门为子彻底失败,就不是养老子的儿;眼大帅气无德不孝,直逼的霉蛋另移线。 第二封紧急电报只有四个字:“母亲病重!”贵祥只得回去,这次,说什么吗也不带妻子。霉蛋交给贵祥五百块钱,再三嘱咐:“回去看情况,全力医治你妈的病,需要钱就发电报,我立马寄去,要不行把你妈接来,在这儿治疗。” 又是十天不到,贵祥回来了。 “你妈怎么样?病----?” “没有,她那病还能好了?我在家呆了三天,就喝点水,没见她吃东西。” “啊,不吃东西,那就是几天的人了,你怎么能回来?!” “我不回来怎么办,象上次那样,白白让我摊了二百。” “啊---啊---!?”霉蛋无言以对,只感觉到‘心’,一阵比一阵凉,半响“那---过世后还通知你吗?” “爱说不说,我是不去了。”贵祥说这些话,没有丝毫地‘自悔’之意,比平常说话还平常,霉蛋心里一个劲地嘀咕:“完了---完了,彻底完了,我怎么办--怎么办?” 霉蛋两口子唉声叹气,小两口的房里却传出的流行音乐一阵比一一阵响亮,外边盖房热火朝天,舅舅姨夫也忙的不亦乐乎,贵祥却从来不出去看看,盖房归盖房,与自己无关。只气的霉蛋一个劲地摇头怎么办?怎么办?去了青海,把他带在身边,霉蛋知道,宠坏的孩子,也没见过世面,把孩子带到青海,去见见世面,去闯一闯。 霉蛋走在湟中县城的大街上,他是要回旅社去。 “一家,忙什么哪?”哦,是一位朋友和霉蛋打招呼。打招呼就打招呼,这‘一家’是什么意思?霉蛋姓‘朱’,而这位朋友也姓‘祝’,(音同就算)可不“一家”吗!这位朋友姓祝名吉仙,个不大岁数比霉蛋大,原来在商业工作,已退休。祝吉仙手里提着一个圆圆的,用黄缎包裹的不知什么东西,“哦,是老哥啊,那去?” “寺上去,给阿嘉送帽子去。” “送什么帽子?能让我看看吗?” “这有什么,看把,是活佛带的‘经帽’。”就在路边上,霉蛋打 开一看,可了不得,霉蛋眼睛直了。第七十二回完 第七十三回 失传近百年,重显----- 失传近百年,重显有多难,霉蛋不怕;华山去访师,银珠配栀枝,风采再现。 祝吉仙手里提的是一顶顶子都偏了的绘有“八宝团龙”图案的经帽。已经很旧很旧了,“八宝团龙”是手工绘的,尽管是单线条,那个细啊,完全称得上是‘工笔’,霉蛋什么都不喜爱,就喜爱工艺好的东西,难怪眼睛都直了。 “帽子都破成这样了你还送它干什么?给我吧。” “你倒说的好听,破,你有吗?就这,还在佛堂供着哪,塔尔寺西纳(活佛)有一顶,这么大的塔尔寺,你还找不出第三顶。”其实霉蛋也知道,金塔路谈连新的铺子里就有一顶,也是旧的,要价五千,没详细看过,不知道工艺有这么细。 “走,到我那去,我那还有一瓶山西竹叶青,我不想独享,看来还是你有口福。”霉蛋不想放走他,再说祝吉仙也爱喝两口,他们也一块喝过几次,也算是酒朋友,竹叶青,听过,是名酒,他还真的没喝过,不由的他不去。 回到旅社,霉蛋真的拿出一瓶竹叶青,酒盅是现成的,也是为酒朋友准备的,斟满酒,“老哥,你尝尝,看怎么样?”祝吉仙没说什么,端起酒杯,迷着眼,‘吱’,干了,咋吧着嘴,在品味。 “老哥,怎么样?” “好!好!就是好,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喝,”这才那跟那?霉蛋心里打着小九九----。不过酒确实好喝,没了烈性,甜里透香,回味悠长。霉蛋又斟了一杯,吱,干了,再斟一杯,吱,----霉蛋坐着不动,“一家,倒酒啊!” “酒,有你老哥喝的,先说说‘帽子’。” “哦,你倒酒,我说。”霉蛋把酒杯放在抽屉里,“怎么啦,不让喝?那不行,你不是说-----。”霉蛋不理他,拿出两只小茶碗,斟满了酒,霉蛋平常也不用小酒杯,一直用小茶碗,慢慢地‘品’。 祝吉仙一看,两眼迷成了‘缝’。看来霉蛋势在必得。祝吉仙喝着酒,倒出了来龙去脉。 祝吉仙与啊嘉活佛关系很不一般,祝吉仙刚从北京回来,是拿着帽子去给啊嘉活佛交差。要说明白这事,还得从“经帽”说起。“经帽”,也可以算是佛教里的“法器”,是高僧、活佛念经,从事重大佛教活动戴的专用帽子,据啊嘉活佛说,“经帽”生产的厂家在北京,这顶,就是在北京买的,那是解放前的事,解放后,多次去北京,没找到这种帽子,啊嘉活佛是让祝吉仙再去找一找,看能不能找得到。祝吉仙到北京,多方打听,总算找到了这个厂家,却没货,也做不了,老师傅都过世了,因为战乱,技术已经失传,无能为力。祝吉仙只好无功而返。霉蛋一方面认真听祝吉仙述说,一方面仔细看帽子,心里慢慢有了谱。 “老哥,跟你商量点事儿。” “什么事?不---不用商---量,你只管---说。”霉蛋听着舌头大啦,一看,瓶里酒没啦,祝吉仙还在那拿着空酒瓶晃着看,“没啦,还有吗?好----好喝,还---想---喝---。” “酒有你喝的,这帽子你迟送几天行不行?借我几天,我试试。” “你?我知道你能,可这帽---子你,你---做不了,行,几---几天?” “一个星期。” “行,一---个星期就一个星----期。”第七十三回完 第七十四回 就地取材,依样画葫芦,象回事; 霉蛋不敢拆掉这顶做‘样品’的“经帽”,不知道里边是什么东西做的,草帽的样子就是硬帮帮,只能先用代用品做两顶样品。霉蛋从市场上买来了硬塑料板,胶,颜料等一些必要材料与工具让贵祥打下手,两三天,两顶像模像样的‘帽胚’出来了,至于画八宝团龙更是霉蛋的强项,不能说三下五除二,也没用七七四十九,两顶帽胚,三天,也画完了,真的,只用了一个星期。 霉蛋自己知道,尽管样子与绘画,绝对没问题,但是离成功才走了一小步,“经帽”的关键是颜色。实在是太难了,要不,能断档近百年一直没人做?要过“颜色”这一关,霉蛋只有星星(信心)没有“底”。时间到了,这顶旧“经帽”也该交还了。 “哎呀,真不错,不愧是能人,就是不能用----。” “老哥,‘不能用’不就是颜色问题吗,如果颜色问题解决了,经帽没有一点含糊,真的能卖掉吗?” “还‘真的能卖掉吗?’一家,照你说的‘没有一点含糊,我就包销啦。”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很快解决颜色问题,我认为行,颜色问题能解决,你第一次能要多少顶?” “第一次,多了不敢说,一百顶应该没问题把。” “那么价格是多少?” “一家,这些我还想都没想过---。” “是啊,现在不但要想,还得议议。” “是,得议议,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从何议起?对了,你的‘成本’,不就可以做参考吗?” “这倒也是,不过不能按‘塑料’来参考,那时候那有塑料,我们也不能用塑料,人家肯定不认,你说它是用什么做的?” “这你还用问我吗,想想也知道了,用布和胶粘的呗。” “哦,我想也是,我估计,这成本少不了五六十,这一顶你估计能卖多少?。” “也就一二百块吧。” “那一顶一百五怎么样?” “开玩笑,这是估计,万一打不开市场,赔了怎么办,你还能保住成本,我可就全完了,六十吧,六十我定一百顶。” “老哥,咱不开玩笑,一百五你不行,别说六十,八十我也不行,咱也不要定,大问题没解决,定也白定,咱不就是先议议吗,有个数就行---。” “行,这就这样,等问题解决了,成功了,我们再决定,可还有一个事现在就得定下来。” “什么事,还就得现在定?” “是啊,必须现在就得定,你成功后,经帽必须给我,不能给别的任何人。”在商界打了一辈子滚的人,真的不一样,霉蛋没想到。 “不能吧,马都还有缰绳拴着,你拿什么拴着我?”祝吉仙看着霉蛋,摇了摇头,从兜里掏出一叠一百的,数了五张,放在桌上。 “你,你这是---。” “这五百,拴你,----” “不要,万一成功不了,我没钱还你。” “不用还,就是定这个事,成功了也不扣。” “哦,这是那绳,你已经把我买下了拿绳拴住我?我是不是也太‘便宜’了些?”祝吉仙又看着霉蛋,又摇了摇头,又数了五张。 “老哥,不是钱的问题,你也太小瞧人了----。”祝吉仙看着霉蛋,还在摇头。商界不都这样吗,有钱不拿,不拿白不拿,谦虚的话总得说----不过怪事,霉蛋在养父那,完全是另外一个人,一个十足地“傻蛋”! 经帽的颜色是橘黄色的,问题的关键是在视觉上给人一种金光闪闪的感觉,闪着金光,却不耀眼,感觉是很高贵的“金碧辉煌”,对了,跟“金箔”差不多,但绝不是金箔,是什么颜色能跟金箔一样呢?对,是“金粉”,一定是“金粉”,马上试!结果不对,不是那种效果。这种柔和的“金黄”,也曾相识,那儿见过?对了,在山西收小古玩时见过。是一种生活用具,器皿。像食合、果盆什么的,有方的、圆的,还有六角八交的,就是这种颜色做底色,上面绘有很多民间吉祥图案,花鸟、鱼虫、人物、风景等等。确实没见过新的,看来这种工艺真的失传了。霉蛋感觉到问题严重,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霉蛋又开始犯傻,这个毛病好象是命里带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霉蛋苦思苦想,老虎吃刺猬,没地下口。突然,灵光一闪,对,去找他。 第七十四回完 第七十五回 功夫不负有心人,突破----- 功夫不负有心人,突破技术难关; 不怕山中有老虎,再显金碧辉煌。 各位看官,不好意思,咱们必须先回去一会。前文已经表过,霉蛋外公家,是离湟中县三四里,水库南山跟的陈家滩村。霉蛋外公是方圆有名的“李货郎”李来富,膝下五朵金花一独苗,而这棵独苗,也就是霉蛋的舅舅,叫李满仓。李满仓并没有子承父业,而是学艺当了木匠,自己油漆绘画。霉蛋带回山西的,尺五见方的小炕桌,就是舅舅李满仓制作,绘画漆绘的,可惜被养母砸了个稀八烂。但在另一方面,李满仓还是“子承父业”,也是五朵金花一独苗。同样,这个独苗李常林,又没有“子承父业”,确切地说,是当时的地方军阀马步芬给抓了壮丁,时处战乱年代,这‘父业’是没法承的。可是,他的大儿子,李启宏,小名“重孙子”(四世同堂,膝下四子一女)比霉蛋还大一岁,却“孙承爷业”,即是木匠,也绘画漆绘,还多了一样“雕花”。 李启宏,在师傅家学木匠一年,两年,三年期满,没回来,最后就不回来了,在师傅家当了‘上门女婿’,与‘师妹’分不开了。 灵光一闪,对,去找他。李启宏的家,在陈家滩村南十里不到的“班隆”村,地处“喇鸡山”跟。那位看官说了,没听说过什么“喇鸡山”,是啊,小‘山’名。“祁连山”该听说过把,是祁连山的脉支。要到青海省贵德县,出了西宁,上的第一座山,就是“喇鸡山”。“喇鸡”是一种野禽,可能这山上“喇鸡”多而有名。“班隆”村就在去贵德县的公路西二三里处的山凹里。 “姑舅爸,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那位看官又说了,什么什么?姑父就姑父,舅舅就舅舅,爸爸就爸爸,那有一勺烩的?有关河湟地区的“称呼”,可有意思啦,容小可再唠叨几句。 陈家滩村是霉蛋外公家,霉蛋的母亲是外公家出嫁的姑娘,外公家的李满仓,自然就是霉蛋的舅舅了,这李满仓的儿子自然与霉蛋是姑舅表兄弟了。有意思的是,河湟地区,对自己的本家的叔叔与本家以外的,比父亲年龄小的男姓,都称呼“爸爸”,问题是,绝无混淆,称呼出来的口音,有轻重之分。而自己的亲父亲,却不称呼“爸爸”,是把自己的亲父,与本门伯父、本门以外,比自己亲父年龄大的,都称呼“大大”,也绝无混淆,同样,称呼出来的口音,有轻重之分。你别学,也学不了,没用。闲言打住,书归正传。 尽管李启宏要比霉蛋大一岁,霉蛋却比李启宏整整大了一辈,他称呼姑舅,还得叫“爸”!天知道这风俗是怎么传的。一翻必要的问候与寒暄后,霉蛋就如此这般地说明了来意。 “哎呀难,我是不会,我们叫“黄靠”,需要金黄的,我们上金粉就行了,我媳妇的啊大(岳父)去世了,他在着也不会,不过,我丈人爸爸(岳父的弟弟)精通绘画、油漆,不知道他会不会,我们去问问。”似呼断了的线,又有了一线希望。 李启宏的丈人爸爸住在“华山村”,离班隆村有三四里路,在公路东边。霉蛋便买了茶叶、罐头,还买了包奶粉,说这位丈人爸爸已经六七十岁了,早就不做活了。 到了华山村,见到了李启宏的丈人爸爸,什么六七十岁了,看上去只有五十多,六十不到,人清瘦精爽,豪放开朗,是不干活了,人家家景好。 又是一翻必要的问候与寒暄,李启宏就如此这般地说明了来意。霉蛋又听到: “哎呀---我不会,------”霉蛋的心,一下子就凉到了底! “不过---好象听我师傅过----。”霉蛋的心一下子又跳了起来。 “是用的一些材料,不知是不是你说的那种‘黄靠’,只听我师傅说过,年声壮了(方言,时间长了)记不清了,好象是---。” “亲家,你好好想想,我非常需要----。” “对,是什么什么朱—朱的,还有--,对,是‘银’,说是颜料,我也不知道,也没用过,那有买的?还有一样叫---叫---什么来着?记不起来了,是一种药材,是--是什么----。” “也是做颜料用的吗?” “是的。”霉蛋的心,既没掉到底,也提不起来,而是‘悬’在了半空。这就是得到的全部。第七十五回完 第七十六回 颜料是药材,找!什么是银珠?寻; 霉蛋首先找一些能用药材做颜料的材料、书籍,没找到,又去请教了好几位老中医,上收获颇丰,能用药材做颜料的材料的还很多,有矿物的,也有植物的,还有动物的。霉蛋经过认真分析、筛选后,列出了一个清单。接下来就是一昧一昧地熬药取汁在纸上涂试,一样,不行,换一样,不是,再用一样,是黄的,但还是不是,不理想。都试完了,只有一样叫“栀枝”的,颜色红黄,也显亮,可他不是“金闪闪”,霉蛋突然想起“银珠”,李启宏的丈人爸爸说过什么朱什么银的,霉蛋凭着自己坚韧不拔的韧性与对颜料不断地认识,竟然搞清楚了这什么朱什么银是什么颜料,这是我们伟大聪明的祖先发明创造的一银色颜料,现在还真没卖的,而现代人使用的比古人的质量更好,这就叫“青出于蓝胜于蓝”。单纯一样可能达不到那种效果,用这种配那种,嘿,一塌糊涂!整个努力失败了,霉蛋的心又掉到了底。坐在那一支接一支的吸烟,凝视着满地自己的杰作—涂的一塌糊涂的报纸发呆。突然,眼前一亮,是一张一塌糊涂的报纸,在一刷子红黄颜色下面,清晰地显出了报纸上的字,那么多刷子,都把报纸上的字给盖住了,就这一刷子没有。成啦! 这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岸花香又一村。 。第十二章第七十六回完 第十三章 经帽 第七十七回 山穷水尽疑---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霉蛋反复试涂,嘿!成啦!就是它,没错,金碧辉煌,却不耀眼,非常稳重。成功啦!霉蛋立马在一顶金帽上着色,接着绘“八宝团龙”。好啊,失传近百年的民间传统工艺,又在霉蛋的手里复活了。 霉蛋找来了祝吉仙,只惊的祝吉仙大张的嘴半晌合不拢。 “真的,神了,你太神了,你是怎么搞成的?” “干马,你也想学?” “嘿嘿,我交不起学费。” “算你聪明,好啦,咱说好,一顶一百,一百顶,这是一万,对吗?” “对,行,你说了算。” “什么叫‘我说了算’,这是我们协议好的,要不,立个协议?” “好,好,我承认还不行吗,多大点事,还‘协议’。” “行,拿定钱不吧。” “多少?” “一半啊!” “开玩笑,没那规矩,给你两千。” “要吗就拿三千,不拿拉倒!” “行,你利害,三千就三千----。” 这次霉蛋有一万左右的进项,那位看官说了,瞎说,我们知道他只有四五千,是啊,还有不知道的那,我们的倒霉蛋在山西到青海,沿途只要是旅游景点, 霉蛋都有代销的工艺品,顺便收些账,带回万把块钱是在想象之中。霉蛋又带着“儿子”——贵祥,返回了山西。 南房也盖好了,是四大间,按说是五间,有一间做了大门。刚好,活也定回来了,有地方做了,但是,有一个不是问题的问题,横在了前面。问题就是问题,什么叫‘不是问题的问题’?是,问题就是问题,也让霉蛋解决了,它不就不是问题了吗?到底是什么“问题”? 各位看官,情想一想,定了一百顶帽子,只有倒霉一人会“画”,要完成一百顶帽子,可能吗?这个问题还真不是个小问题。怎么办?第七十七回完 第十三章 经帽 第七十八回 闯过险滩十---- 闯过险滩十八湾,勇往; 又遇急流横在前,必过。 至于经帽绘画的事儿,霉蛋还真没想过,一时间还真成了很棘手的问题,而这个问题还必须尽快解决。我们的霉蛋要解决的问题,并不是‘绘画’这一件,做经帽这事,霉蛋一时胆大就定下了,仔细想一想,还真不容易,“前有古人离的远,后无来者自乘能”,要经验没经验,要技术没技术,明知塑料不能用,知道是“布”,这“布”又是怎么用的?别人是“艺高人胆大”,霉蛋是“胆大艺不高”,只好摸着石头过河了。在严峻的事实面前,霉蛋不的不认真思考。 “经帽”,是草帽的样式,既平整又硬棒,帽壳子应该用乱麻切碎熬胶打糊,再用‘水泥’做成帽壳里楦,用‘麻胶糊’在水泥楦上涂上要求的厚度,干后与楦脱离,这‘帽壳’没问题的算成了,这帽边?按说也可以用这个办法,但是霉蛋没用,霉蛋用了更省事,更好的办法,霉蛋想,“布”是纤维,那么“木”就是更原始、更自然的“纤维”了,“三合板”是‘木’,绝对能用,与‘帽壳’连接处用“木牙签”加固,再用‘麻胶糊’胶牢,干后既平整又硬棒的帽胚就成了。成功的技术有了,霉蛋就雇了几个女孩子,把生产的任务交给了‘小姨子’张竹凤,第一次不敢多做,以二十顶,开了工。我们的霉蛋这才又认真思考最关键的问题。也是,绘画问题解决不了,这批活就算没戏唱,——停演。霉蛋一个人没长八只手,他不可能完成一百顶经帽的绘画。这还着实把霉蛋难住了。几天来霉蛋除了解决‘进出口’问题,就把自己反锁在自己的工作室,也不与别人说话,还把窗帘拉上,不让人看,闭门谢客,好象是还去了次临汾,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第七十八回完 第十三章 经帽 第七十九回 趟过了急流 六七天过去了,霉蛋总算从自己的工作室出来了,手里拿着两顶画好的经帽,同时叫别的人“去,屋里还有好几顶,都拿出来。”哦,大伙这才明白,原来是把自己关在屋里画帽子那。大家都围上来看画好的帽子,霉蛋急忙说“别拿手摸,还没上漆那!”。这时,小舅子张建忠就有点不高兴了: “姐夫,这你就不对了,你能画,还画的好,这我们谁都知道,画帽子就画帽子呗,有必要把自己关在屋里六七天,神秘习习的,就是我们学,没个一年半载,也达不到你的程度,你不至于真的就怕我们学把?” “建,你仔细看看,那是画的吗?”霉蛋的妻子说话了,显然,她是知情者。 “啊!这不是画的?!可能吗?这就是画的吗!”这时,小姨子从屋里用大盘子端出了大小几十个“印版”,无用质疑地证实了‘帽子不是画的’。张建忠还有点----急忙找出了那顶塑料的经帽,这一比,----“哦,不是画的,姐夫,能!我服了你了。” 霉蛋又发挥了自己“雕刻”的技能,仔细分析了经帽上‘八宝团龙’图案的结构,发现套在一块形成的图案可以分开。如果分开刻版,印的时候如果不错位,似乎能与手绘的媲美,因为图案都是单一的红色线条,版印图案是最理想,最可行的办法。也不知道霉蛋就是‘发现’能力强,还是运气好,哦--不!他“运气”特不好,要么也不会是“倒霉蛋”!那他干吗要把自己反关在屋里?霉蛋的想法是,一,遇到的问题真的很棘手,自己要冷静地想想;二,既就是想出了办法,能否成功自己心里也没准。在想出办法,着手解决的过程中,自己也走了弯路:八宝图案分开刻版,这没问题,可‘团龙’,是没法分的,第一个‘团龙’版刻出来,一印,“不能用”!印上去的只有半条龙,还没‘头’,再印,头有半拉,火宝与尾巴却没有了,再印,不行,这‘团龙’版完全不能用!霉蛋找了一下原因,哦----。印版是木质的,是‘硬’的,经帽印面也是硬的,八宝图案是分开刻版,所占面积小,手稍微动动,那儿都能印到,而‘团龙’版,所占面积大,‘版’是平的,可经帽的印面看似平的,并不是平的,低的地方用眼睛是看不出来的,一印,与印版不能接触,所以,‘团龙’就没法印全。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只有一个——‘团龙’印版必须是“软”的。为此,霉蛋去了一趟临汾。第七十九回完 第十三章 经帽 第八十回 摸着石头过河,一抓是树就上。 霉蛋的‘团龙’印版是用一片橡胶刻的,到现在,关键的大问题,就算都解决了,剩下该解决“包装”的问题。经帽,不同于‘草帽’,能一个一个摞起来。经帽是顶上还有一个既尖又方的小顶,也算是精致的“工艺品”,怕磨、压、碰,霉蛋设计用‘箱子’,一箱五个,用海绵隔垫开。第一批二十顶,不到一个月,好了发货。第二批四十顶,一个月完成。 这段时间,霉蛋忙着解决关键问题,至于生产上的问题,顾不上管,大家对儿子朱贵祥的反映很不好,不认真干活啦,想干就干,不想干甩手就走啦,不团结还闹矛盾啦等等,真不给我们霉蛋面子,朱贵祥是谁,是小老板,是‘少东家’,你们简直不----霉蛋也没办法,你们看不上,只好跟着我了。这不,霉蛋又把儿子带走了。 没几天,发往西宁的货到了,霉蛋和贵祥去提货,一看,四个箱子都有些变形,“不可能有问题吧?”霉蛋很担心。提回货,打开一看,糟!一顶小顶断了,再打开,更糟!有两顶帽边压坏了,全打开开,程度不同,坏了七顶。霉蛋知道,这全是“装卸”惹得祸。 第一次,霉蛋只交了十七顶经帽,让儿子贵祥在旅社修复坏了的那七顶。也不知人是生活在解决矛盾中,还是霉蛋遇到的问题就多?二十顶,就有七顶损坏,这一百顶就是三四十顶,尽管损坏程度都不算太严重,但是修复是个大问题,十分之三的损坏,要修复,真还不如从新做,基地在山西,当然可以从新做,而这在青海,技术工人、材料工具,要什么没什么,还是“修复”着好。霉蛋雇了俩人,让贵祥掌握技术,着手修复。 几天下来,霉蛋发现不行,贵祥还不是仅仅技术不行,也带不了人,桌上放着要修复的经帽,雇的人坐着闲聊,贵祥在专心致志地拆修收音机,而经帽,原损坏程度不到十分之二,现在倒好,损坏程度超过了四--“好了,停下,坏的帽子多了我们统一修。”也只能这样了。 第二批货到了,霉蛋担心----果不然,四十顶,就有十七八顶损坏,问题不小啊。 “老朱,我看你不太对劲,闷闷不乐的,少喝点,喝闷酒对身体不好---有什么事吗?”我们的霉蛋心情确实不好,在小酒馆里与朋友喝“闷酒”,好朋友看出来了,关心的问。 “没事老李,这点酒还奈何不了我,我是帽子坏的多,心烦。” “坏的不能修了吗?” “也不是,可这修与做一样费事,坏帽子不要了,怪可惜的---你说我该怎么办?” “这我早就给你说过,把你的厂子搬上来,你又是青海人,就不说人熟什么的,你看你的产品,那一项不是销到青海,就发货运费,你来回跑,这要省多少?我指的不完全是钱,你累不累啊?我和你说了好几次,你就没想过?” “老李,不是我没想过,我能不想吗,可这从山西搬到青海,这容易吗?那是要花钱的,我还没那个力量---。” “没钱,没钱你是死人啊,你说啊,是朋友不借给你?还是你贷不到款,还是没人和你合作?” “嘿!老李,你可全说对了,几千,朋友可能都会借给我,要是过了万,可能吗?我这没户口,也没房产,那家‘银行’是白痴开的?再说了,那一个有钱的,能看上我这个小混混,跟我合作?你就瞎咧吧!嘿嘿--。”只气的这位朋友,本来就很长的眉毛,一个劲的往上跳。 “你---你就这样认识你自己?!” “啊!是啊,我就这样认识我自己,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错了!全错了!你,你是小混混,你利害,你等着。”说完,一扭头,气呼呼地走了,霉蛋挠挠头,这是怎么啦?谁惹他生气啦?干吗生那么大的气?嘿,还劝我喝闷酒对身体不好,可你起无名火就长寿啦? 与霉蛋喝酒的这位,姓李,大名‘李吉焱’,是甘肃人,比霉蛋差不多大十岁,好象是商业离休的,高个,稍微有点驮,不胖还显的有点瘦,人也满精神的,与霉蛋交往还不错。 第二天,霉蛋正对着一堆没法交付的帽子发呆----。 “别看了,你看看这个。”李吉焱递给霉蛋两页纸,好象写的什么东西。 “昨天你怎么啦,生谁的气?” “你还问那,你的!小混混---。” “嘿嘿,至于吗。” “你先看看,我有事,先走了,看了再说---。” “哎--,你着什么急?这---。”李吉焱已经出门了。霉蛋坐下来一看,“啊!”第八十回完 第十三章 经帽 第八十一回 一纸协议,激起了,迁厂意念; 女大当嫁,再招赘,自乱家门。 霉蛋眼前出现的是一份《合作协议》,内容大致是,与李吉焱合作经营,以“四六分”,李四朱六,李吉焱负责资金筹集与销售、等等,霉蛋要是同意,签字即可拿到足够的搬迁费用与生产经费。哦,霉蛋这才意识到,李吉焱的气,确实是冲自己发的,气自己看不起自己。自己确实也没有估摸评价过自己。 是啊,李吉焱说的没错,自己的货似乎都是销到青海,包括生产的工艺品,也是销往西北,干吗东西两头跑,费力不讨好?霉蛋真动了“千里大转移”念头。“朱师,电报!”楼下传来了传唤声。“电报”!必定有紧要的事----。霉蛋一看,是妻子发来的,电文是:“家有急事,速回!”那就回呗。 到家后,发现事并不是多吗紧急的,是要决定小女儿的婚姻事。对霉蛋来说,与李吉焱谈合作、迁厂是目前最大的事,在这婚事吗---是可以往后放放的,这最大的事儿没办,一纸电报给叫了回来---霉蛋的妻子要遭泱,至少一顿骂是少不了的!错啦,别说‘一顿骂’,埋怨的话似乎都没有,这两口子,我说道说道,你们可别眼馋哦。 在山西晋南,霉蛋那块,人们说话总爱带种‘口语’,“老子”怎么怎么的。霉蛋结婚后,妻子也是这个样,好象说话不带“老子”就不会说话。霉蛋不骂人,也没有这种说话带把的陋习,很反感,劝了多次,没用,还是老子老子的。也真有霉蛋的,用了一招,这种陋习彻底治愈。早上起来,霉蛋妻子:“随,今毛(今天)逢集,赶集走。” “今毛有点头疼,老子不去了,你墙(你去)。” “哦,我的老子头疼了,好,老子好好休息,儿子我一个人去” “啊!你---你---。” “老子,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三天后,从妻子的话里,再也没有了“老子”。 霉蛋忙了自己的事业,小女儿一天天长大却不随意,“谈婚论嫁”的事儿,一下子摆到桌面上,霉蛋意识到自己没当好爸爸,没尽到做父亲的责任,产生了深深的‘自责感’。 朱燕琴,霉蛋的小女儿,个不高,中偏低,霉蛋就不高吗---,圆脸大眼睛,都说‘侄女随家姑’(姑姑嫁到南贾坊村谷家),这那跟那呀?她们没血缘----,也难怪,别人不知内情,谁让朱柳雪也长的圆脸大眼睛。也太难为霉蛋两口子了,大女儿够漂亮的,就是少了点‘脖子’,这小女儿半个零件都不少,出落的亭亭玉立,十五六岁提亲的就不少了,现在就更----也怪霉蛋高杆上吹喇叭---。 这次提亲的是霉蛋的表兄,按青海说,也是一个‘姑舅哥哥’。 霉蛋的表兄,王永吉,大霉蛋两三岁,个也不高还显的有点胖,是一个呼呼啦啦嘻嘻哈哈没正点的人,但是自己所从事的工作在村子里还颇人缘。是个‘兽医’,也医人。‘兽医’,怎么能医人那?是的,能,这是农村没那么多规定与限制,王永吉呼呼啦啦嘻嘻哈哈对谁都不笑不说话,头疼脑热吃点药、感冒发烧打个针挂个点滴什么的,特别是看个小孩消化不良,吐沫惊风的,不能说‘手到病除’,药到了病还真的能走了,村里人与其到‘卫生所’看病卖药,还不如到黑蛋(王永吉乳名)那,有顺心,有实惠。什么叫‘实惠’?是的,王永吉看利要比卫生所轻的多,药当然也便宜的多,村里人大多贫寒,能不去吗。 这个王永吉与霉蛋是姑表兄弟,却没有一丁点‘血缘关系’。 那位看官说了,是不是写书写糊涂了?既是姑表兄弟,怎么能说没有‘血缘关系’那?各位看官不要着急,听小可慢慢道来。第八十一回完 第十三章 经帽 第八十二回 无血缘不亲也亲,有血缘该亲变仇。 前文已表,霉蛋有三位姑姑,大姑出嫁到离北膏胰村十里之遥的‘李家桌子村’刘家,二姑没出村,三姑嫁到北膏胰村南偏东六里路的良陌村王家,,对了,与郭明友先招赘的哪个村子。说起来是朱云腾的小妹,可惜命不长,一心想给社会添丁进口,没成想连自己都离世仙去,带着没生出来的孩子与亲人,与社会拜拜了。几年后,王良(霉蛋的姑父)收留了从河南逃荒而来的母子俩人,是个寡妇,丈夫因急病突然去世,是王良帮忙料理了后事,寡妇深怀感激之情,王良又是个忠后老实血气方刚,四平八稳对人热情的庄稼人,也就甘心情愿地带着儿子嫁给了王良。事又凑巧,王良的亡妻娘家也是从河南逃荒而来,一不做二不休,王良的现妻就干脆把亡妻的娘家忍成自己的娘家,都是河南逃荒而来,人不亲,土还亲,这断了的亲戚,不就又续上了吗。也是人世间一段感人佳话。那么这‘血缘’---不就是没有吗,并非小可写书写糊涂。 闲言打住,书归正传。王永吉媒保那家?王永吉保的是良陌村富户苦命家。那位看官又说了,这‘富户’就是福人家,有福人家那有苦命的?是的,有,家福不等于命好,有句俗语说的好:‘家贫平安过,吃菜咽糠也快乐。’‘没什么都行,别让没钱,有什么都好,别让有病。’各位看官也可能看出来了,这家‘富户’钱不是问题,只苦在“病”上。 张志贤,是个文化人,白白净净的,早先是在山西省乡宁县县委工作。可能还是因为有病,调回原籍公社当文职干部,最后连文职干部也干不成了,‘下肢瘫痪’病休在家,膝下三子一女,长子张怀亮,顶替父亲,成了‘公务员’,在乡干税务工作,次子张怀义,务农,三子张怀忠,初中毕业后,在镇畜牧养殖场工作。在霉蛋家要成为‘乘龙快婿的是三子张怀忠。 张怀忠,中偏高个微黑肤色,帅吗?谈不上,嘴显的有点大,一笑就更大啦,看上去很健康,帅不帅的霉蛋倒没什么,好在女儿也愿意,可是霉蛋提出的‘犯傻’条件,让在坐的都堂目结舌。第八十二回完 第十三章 经帽 第八十三回 明招暗娶给足面子;借子还孙了却虚荣。 “今天亲戚朋友都请到了,主要是要把小女的婚事定下来,按说孩子们都自己愿意,我们当大人的还能有什么说的,可是我不能不说,我的这个家比较特别,不同于别的家庭,我的家庭是靠手艺吃饭的家庭,那么我的两个女婿也必须靠手艺吃饭,也就是说,我的两个女婿也必须学我的技术,这是我的第一个没商量的条件,第二个条件是,子乘父业,祖辈流传,我的大女儿生了一个女儿,这子就乘不了父业,我不能就让这业断了,所以,小女儿结婚后,生第一个男孩,必须姓朱。”听起来乱七八糟的,这是什么啊?确实,霉蛋也有自己的苦衷没办法,不能在人前说“大女婿怎么怎么的,我彻底失望了,所以,我要小女再招什么什么的---”他能说吗?这时,霉蛋的婴时玩伴,好朋友屈东明(朱云腾的商友屈银元的长子)说话了,当然,‘话’还是要别人来说。 “进财没把话说清楚,他也说不清楚,还是我代表他说把,小女儿也要招,与大女儿不同的是,不在‘招门为子’,而是‘招门为婿’第一个条件进财已经说的很清楚,要学他的手艺,第而个条件吗,头一个是男的必须姓朱外,其它的可以商量。”在坐的男方,亲家张志贤没来,当然他也来不了,来的是长子张怀亮与三叔张志仁全权代表。这时,只好表态了: “亲家提的这个条件,确实苛刻,你俩女儿都招,我也活了几十了没听说过那家这样做过?当然这我们管不着。我哥哥有病瘫痪在床,这是事实,但是我们家并不困难,还没到孩子说不上媳妇,去给人家当上门女婿的地步,我们家不但在村里,就是在镇上也是有头有脸的,要是说,嘿,听说了吗,良陌张志贤的老三给哪个谁,谁家当了上门女婿,你说我们这头还怎么台啊?!”不好!要黄!第八十三回完 第十三章 经帽 第八十四回 峰回路转婚姻成,皆大欢喜;山西青海俩女分,难随人愿。 “好啦好啦,我来说几句,我在老朱的话里,没听出要你们把儿子招过去,所以,这个问题不难解决,现在是首先要确定两件事,第一,让怀忠到他家去学手艺,你们愿意吗?”这是谁啊,能把裂口合了,能把黄事圆了?这也是一位媒人说不清是那方的,跟霉蛋住的是房近门远,一个队的,一定是女方家的媒人。其实不然,这位,与张怀亮是至交。这位是狄震旺,比霉蛋小将近十岁,因为霉蛋没有一点点架子,跟老的小的都爱开玩笑,所以大家都亲切地叫他“老朱”,还有的叫他“一人”,(跟自己是一个人)嘿!,我这是说谁那?别看狄震旺小几岁,说出话来却很有份量。 “这个我们没意见,我们也数量过了,就叫怀忠过去学。” “第二个问题,结婚后,生第一个男孩,必须姓朱,有问题吗?” “这个---这个----,”这位‘三叔好象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这好象也不是问题,孩子都是夫妻,女方要一个孩子姓自己的姓,也天经地义,没理由不给,再说,谁家不为传宗接代?”说的好,不亏是干工作的,脑子就是好使。这又是谁?当然是男家的全权代表‘张怀亮’了。 “怀亮,这可不是小事,你能做得了你爸妈的主吗?” “看你说的,不了解谁,我还不了解我自己的父母,我爸妈比我的脑子还开放,这些道理都是在我爸那学的---。” “这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让我们好好分析一下,先不说结婚,三娃(张怀忠乳名)在师傅家学手艺,他是学技术,学本事,肯定是要住到师傅家的,那么,三娃就不是你‘张’家的人了吗?再说结婚,他和师傅的女儿结了婚,他还在学手艺,比以前更亲近了,亲近的也不是‘张家的人了?道理很明显,该是谁家的,就是谁家的,干吗瞎担心,倒是朱家吃亏了,丢了个女儿。至于结婚后,生第一个男孩,必须姓朱,怀亮说的好,你没理由不给朱家一个‘后’,看似三娃在朱家生活,可他延续、维持、进行的是你张家的‘香火’与朱家没关系,你粘多大的光?再说了,谁知道十年后又是什么样子?人常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动了吗?你没动,那为什么你从河东住到了河西?是河水改道了,能由的了你吗?行啦,你们吹吹打打把燕琴娶过门去,我看谁敢说‘老三给哪个谁,谁家当了上门女婿’的混话?这叫‘明娶暗招’。”不知是谁问了一句“那有一个孩子姓朱,这怎么说?” “这叫‘借子还孙’。” 狄震旺脱口而出,后生可畏啊。 事情按狄震旺说的一步步进行的挺顺利,结婚的场面热闹的情形,可想而知,小可笔秃,写不了热闹欢腾场面,见谅了。 热闹的温度,慢慢冷了下来,这天晚饭后,霉蛋召集家人,宣布了四个决定。第八十四回完 第十三章 经帽 第八十五回 解决矛盾处理事情,当时没错;今去明来时过景迁,岂敢言对。 这天晚饭后,霉蛋召集家人,宣布了四个决定:决定一、“千里大转移”,往青海搬迁;决定二、家里的房子,地,全留给朱贵祥,决定三、大女儿两口子留在家里,原因是两年了,朱贵祥没学到任何技术。二女儿两口子随家迁往青海。决定四、家中的房产、一切,与二女儿无干,已后青海的一切,还不知道,等已后再说。 霉蛋让家里人做好思想准备与行动准备,因为马上搬迁还不可能,一百顶帽子三个月的期限也快到了,帽子已做过半,怎么着也得交了这批活----。 估计发去的货也该到了,霉蛋这次谁也不带,只身返回青海。 收到的货多了,坏的帽子也多了,霉蛋在旅社只是包了一个小间,因为房间太小,住、放都成了问题,货还在发---,换一间大的,在旅社长期包房本来就不划算,霉蛋计划在外边租房子。可巧,祝吉仙在商业街就有一套上下两间楼房,谈了谈,三下五除二就租给了霉蛋,谁让他们是商业伙伴那。还没大搬,先来了个小搬,这一搬,还真宽敞多了,楼上住人,楼下放货----。 这天,霉蛋与李吉焱在楼上喝着小酒,谈论着搬迁的事,突然,有远客造访。据来客自我介绍,是西安大雁塔《翰墨轩》商店的副经理,姓许名昌。霉蛋说:“要是《翰墨轩》的我应该认识---。” “哦,我是前个月才聘任的,对了,你先看看这个,我们经理有写给你的信。”霉蛋打开一看,是,是李刚写,内容是:第八十五回完 第十三章 经帽 第八十六回 一纸信文,描绘出财运天堂;步入天堂,却原是地狱门廊。 李刚在信上说,有个日本客商,看上了我的三件工艺品,要大批量的定货,我是经销商,人家不跟我谈,非要见厂家不可,所以,我就让我的副经理来请你,下礼拜三前务必赶到,日本客商已经等了好几天,等不及了---,如果你还有同样的货仅可能的都带来,日本客商这次全部买走---。这事放谁,谁也没理由不相信,可霉蛋却差点栽大啦。还好,李吉焱说他也有点事,我们相跟着到西安去,也算我们合作的起步吧。正好还有十几个工艺品,全拿上----一行四人,如期到了西安。 下了火车,就打出租直奔大雁塔,霉蛋没注意,早有一辆黑色小轿车等在那,紧紧跟在他们后边。出租直接开到《翰墨轩》门口停下,门口有好几个个人注视着他们下车,“吱!”那辆黑色小轿车也停在他们后面。倒霉没见到“李刚”。许昌把倒霉和李吉焱让进了《翰墨轩》,有进了二楼的经理办公室。李刚这才从老板椅上站起来,与霉蛋握手打招呼。霉蛋明显的感觉到气氛大不对头,李刚没了往日的热情与好客,脸色冷冷的,霉蛋感觉到如同掉进了冰窟-----。 “来啦?好!老许,带他们出去!”这是什么话,怎么刚来,坐都没坐下,连口水都没喝,就---? “朱师傅,实在对不起,要带你们去一个地方,你们什么也别问,我们也不会说,到那,你们就知道了,请吧!” “这---这---。”霉蛋他们还有选择吗?下了楼,出了大门,那辆出祖不见了,黑色小轿车还在,门已打开。车边站着三四个人,见霉蛋与李吉焱出来,就迎了上来,霉蛋回头一看,许昌就没出来---。两个人到了霉蛋身边,问了句: “你是朱老板吗?” “是!”什么也没说,架起霉蛋走向黑色小轿车,霉蛋感觉到,他不是走上黑色小轿车,而是被扔进去的。第八十六回完 第十三章 经帽 第八十七回 费尽辛苦,原以为捞到了大鱼;是假乱真,打击办往费了心机。 黑色小轿车直径开进了一个单位,霉蛋看清楚了,是“西安碑林区文物管理分局”又拐进了一个小院,霉蛋也看清楚了牌子“文物走私打击办公室”,霉蛋大致上清楚了是怎么一回事。下了黑色小轿车,院里有好多人,都在用不大的声音说着话,‘嘿!又逮住一个-――,’‘不,是两个。’‘他们象是一块的――,’霉蛋被推搡着进了一间办公室,这时,窗子外面,门口,都是人――。办公室里有一张大办公桌,着那边已经坐好了三个人,旁边还坐着一个人,在摊开的本子上写着什么,还有几个人在边上站着,前面放着两把椅子,霉蛋心想,这是给他和老李准备的。突然,霉蛋发现了桌上放的几件东西,太熟悉了,那是自己在《翰墨轩》代销的货―――。 “坐下!”哦,是桌子那边的人要他们坐下,他们也就顺从地坐下了。 “你们谁是朱奇?” “是我。”霉蛋答应。哎,这就不对了,霉蛋什么时候改名叫‘朱奇’了?实在对不起,这不一直忙的没时间给各位看官交代,既然凑到这啦,就让他们先坐着,容小可交代交代。我们的霉蛋一直不喜欢自己‘进财’这个名字,运动前,一封信,没‘八分’钱的邮资,能压七八天发不出去,按说现在好多了,但是一直还是处在经费紧张中,‘进财’‘进财’老没财,有点也不够,再说,也太俗气,跟外面打交道多了,响要个响亮点的名字,这不,就自己给自己起了朱奇这个名字,够响亮吧!咱们还是书归正传。 “桌子上这几件东西你认识吗? “当然认识,是我的,我能不认识吗!” “哦,那倒挺直爽,好啊,希望接下来你一直就这样直爽的回答,我们的政策想必你们也知道―――,”发话的抬手指了指墙上,霉蛋抬头一看,哦,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大字标语,霉蛋暗自可笑。 “朱奇,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贩卖国家文物的?从那儿得到的?还销到那儿?除了这些,还贩卖过别的什么文物?老老实实一件件交代清楚,我们会根据你的认罪态度与表现,酌情从宽处罚的,你听明白了吗?” “听是听明白了你的好心我也领情,问题是恐怕你要大失所望,没错,桌上的东西是我的,不过我想知道,我的东西,三个月不到,一下着就变成了‘国家文物’?你也太太举我了。” “你这种人我见的多了,是文物贯犯,你想,我们要是没有证据,还能费这么大的事,把你从青海逮来吗,―――,” “说这些没用,我要‘证据’。” “哎--王主任,给他拿那份《鉴定书》。”这个王主任起身打开文件柜,从里面拿出了一份文件,交给了‘审问者’, ‘审问者’打开看了看,把头往前仰了仰,示意拿去让受审的看。霉蛋一看,着实吃了一惊。第十三章《经帽》第八十七回完 第十四章 事变西安 第八十八回 穿越时空至西周,完工回返到明朝,天方夜谈; 文物《鉴定书》: 名称:虎符;材料:青铜;工艺:错银铭文;年代:西周;性质:出土,国家二级文物; 名称:方鼎;材料:青铜;工艺:铭文;年代:西周;性质:出土、国家二级文物; 名称:寿形炉;材料:黄铜;工艺:少见、奇特;年代:明;性质:传世、国家三级文物;下面,有三位鉴定专家签字。―――霉蛋让老李也看看,老李看后说: “老朱,你不得了――。” “不,是‘了不得’,我仨月前,穿越时空到了西周,做完这些东西后返回途中又到了明朝做了这件寿形炉,。我都不知道,梦都没一个,匪夷所思,简直就是天方夜谈吗。老李,我看都可以写一部小说了,哈哈!。” “干什么那,什么天方夜谈,还笑那,有你哭的时候―――。” “老李,把包拿来。” “包?包早就叫他们拿走了!” “这位大人,请把我的包给我。”霉蛋一下子变的非常严肃: “什么什么?包?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你有资格讲条件吗?” “有没有资格先别说,你问的那些,答案都在包里。” “哪个――哪个――哎!他包在那哪?”应声有个人提着黑提包进来了,走到‘审问者’跟前,把包放在桌上说道: “赵局,可算逮住一个大的,东西就不是这三件,八九件那――。”边说边往外掏东西,东西一掏出来,大家都“啊”的一声,站了起来。掏出的东西,有八九件,与桌上的一模一样,人都围起来仔细观看、辨别。霉蛋一直注视着那个称‘赵局’的‘审问者’,从这位‘赵局’的脸上,霉蛋已经看出事情在急转直下―――。送包进来的那位,还在一旁兴高采烈地说: “赵局,怎么样,这次可以把,捞到了一条大―――,” “闭上你那臭嘴!下去!” “怎么啦?是捞到了一条---我――我――,” “你给我出去!”这位‘审问者’的气,撒在了下属的身上。 “包后面,装有我的证件,也好好检验检验。” ‘审问者’翻出了《营业执照》副本,还有十几张名片,有四五张一样的印的很次的名片,‘审问者’在仔细看――,霉蛋嘴还不闲着: “老李,这三位专家眼光还不错,一下子就给整到西周去了,赶明儿把我也鉴定鉴定,没准儿也整个文物疙瘩出来玩玩。” “朱社长,实在对不起,很有可能搞错了,王主任,你把客人让到会客室,把这发生的事情好好给客人谈谈,要取得人家的谅解,把好茶泡上,我这还要商量一下这事怎么办。”这位‘审问者’脸上是一幅非常尴尬的微笑,霉蛋从阶下囚一下子成了“客人”,也太滑稽了――不过霉蛋怎么成了朱社长?是啊,四五张一样的印的很次的名片,就是霉蛋的,‘义和民族工艺社’社长朱奇,‘审问者’叫他朱社长,应该没错。 在会客室霉蛋与李吉焱总算捞到杯茶喝,一边喝着,一边听王主任在说这件事的前因后果。第八十八回完 第十四章 事变西安 第八十九回 日本客走眼出高价,有十谋万,若祸; 遭妒忌告密被查封,登报罚款,瘫痪。 “开始我们只是接到了局里转来的雁塔区文管所的一份书面报告,说大雁塔《翰墨轩》有销售国家文物的嫌疑。报告上说是有一个日本客人,进出《翰墨轩》有一个礼拜了,是看中了三件铜器,有两件是出土的青铜器,一见是传世的黄铜,问题是出在价格上,要不是真的,日本客人能出那么高的价?所以他们就给局里打了报告―――。” “王主任,能告诉我日本客人出价出到多少?” “哦,据报告上说,是三件东西,从六万加到十五万,《翰墨轩》从五十万落到三十万,要不是我们插手,这笔生意是能谈成的。” “王主任,你知道我的代销价是多少?” “朱社长,可能你不了解我们这一行,我们有我们的认识与思考方式,雁塔区文管所执行查处的时候,《翰墨轩》也拿出了代销协议,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是不认可什么代销协议啊,合同什么的,你说东西是代销的,那么就把代销的人叫来,什么也没得商量,我们的执行仍然进行。”霉蛋暗自惊心,难怪人家能百万百万地赚,我的三件东西,代销价不过几百块钱,还欠款不还,人性深似海啊!这时,门开了,进来两位,先前那位‘审问者’赵局与一位白发童颜,学究气派十足的老者,老吗,谁让他是‘白发’,但是精神头却不‘老’,戴一副金丝眼睛微胖,中高个,背不驮-----。 “王主任,谈的怎么样?”完全没那种高高在上,气势凌人的‘审问者’态度,换了个人。 “赵局,我们正谈哪,还好-----。” “哦,那好,那好,我来介绍一下,朱社长,这位是我们分局的‘鉴定权威’马老师-----。” “嘿嘿,抬举,抬举,鄙人马永清,朱社长好,我相信我们的认识,必将写入我自己的史册----。”怎么样?是老学究吧?多酸! “哎呀不敢当,马老师,我才多大点,你的‘史册’,岂能有我的位置?何况我目前还是----”,还是赵局,听出了霉蛋这话峰一转的不对头,急忙打断了后面的话, “好啦,好啦,你们先别互歉了,我说说----。”他也清楚地知道,这个‘朱奇’,不但不是走私文物的,从气度上看,也不是一般的中青年人,从谈话中感到知商很高,他担心自己遇上强硬的对手,尽管不怕,是没必要,何况,这件案子是雁塔文管所刘所长引起的,文物鉴定是局里搞的,自己一直很被动,一路上,心里一直在琢磨如何才能给这位‘朱社长’说明白自己的苦衷。 “好啦,好啦,你们先别互歉了,我说说,我先大致说一下情况,我们是局里责成办这件案子的,是雁塔文管所刘所长越级往局里报告的,这案子到现在这种程度,虽然不怪朱社长把,可也怪不了我们,办了这么多年案子,还没象这件案子如此憋气与被动,希望朱社长能理解我们的处境---”,赵局停下话头,是希望霉蛋表个态,特别希望听到理解---谅解什么的话,霉蛋只是注视着赵局,硬是不说话。赵局感到这人太深沉,决不好对付,事实上赵局想错了,我们的霉蛋除了有那么点小聪明,什么也没有,要‘对付’吗?---,他敢吗? “刚才我们商量了一下,‘怎么办’这个决定我们分局下不了,再说,要推翻已经生效了的,三人共同签字的《文物鉴定书》,是要走复杂的法律程序,还是要这三人共同签‘错误鉴定’的‘否定书’,整个执行才能依法取消与纠正。这一步我认为不可能办到,那三位专家都是七老八十的人了,‘文物鉴定专家’的头衔,是用一生的辛苦换来的,他老了老了,决不可能自己毁掉自己,他们不到一块,就不给你签这个‘错误鉴定’的‘否定书’,谁也拿他们没办法。更糟糕的是,不知道谁把乱子给捅到媒体去了,西安晚报都报道了这事,社会影响这么大,局里不处理都不行,这不,压到我们头上了,我们只好如实上报局里,这个铁馒头还是让局里自己去啃。在局里没做出决定的时间里,朱社长,你们就住在《翰墨轩》,饮食起居由《翰墨轩》负责,你们放心,《翰墨轩》决不敢怠慢你们,时间不可能长,三五日就会有决定的,朱社长,你们看这样行吗?” “赵局,我们还有选择吗?” “哦,哦,没,没。”赵局又显出一脸的尴尬,这就是倒霉的不是了,干吗那,给点面子好不好?人家可是大局长,惹火了照样制你!问题是赵局就不想惹事。 “哦,哦,那就这样啦,马老师,该你啦,你不是有事要与朱社长谈吗?”第八十九回完 第十四章 事变西安 第九十回 不是鉴定没精英,而是眷顾私心多; 炉砸炉开显真象,精工细做乱了真。 “朱社长,我是搞文物研究的,从这个案件中我发现,我们搞研究的这行,在‘断代’上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就是说不是那么准---”,这位分局的‘鉴定权威’马老师,文绉绉的反而使霉蛋不好意思,但是话,该说的霉蛋决不留下: “马老师,我就很纳闷,老鉴定专家,鉴定权威,这不是随便称呼的事,赵局说了是一生的辛苦换来的,你说他怎么就----啊---?” “这就是我们这行的通病,最薄弱之处,特别是两个人以上共同鉴定,只要有一个人走了眼,而且又是先发表看法,剩下的,就省事多啦,不会再有人认真看,详细分析,就顺流而下了。都不容易,谁也不愿意得罪人,显的自己有多能---,你看,我是要向朱社长请教事儿的,说这些---。” “不,这是我要知道的,不是你----马老师,你也太客气了,我有什么好‘请教’,你们都是老鉴定专家,鉴定权威----,”马老师急忙拦住: “朱社长,千万别再涮啦,我已经很汗颜了,再涮就化了---。”霉蛋很后悔,关马老师什么事,逼逗马老师? “不过话又说回来,也是你朱社长做的东西‘以假乱真’,他们才上了当----,”话中明显有‘回敬’的意思,可也有夸的意思。 “朱社长,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能,我在民间收过几年小古玩,真货、好的现在不好收了,假也吧,把那么好的东西做的那么烂,那就别做了,要做就做差不多看不出---,” “我想知道具体的---。” “怎么具体的,我不好说,你具体的问,我就具体的回答---。” “哦,是这样,出土的青铜器,你仿的再象,它毕竟是新的,没有上千年土里氧化的过程,它的敲击声怎么也是清脆的,没法改变,可你是怎么做到‘嘭!嘭!’,这种声音的?” “说起来挺可笑,是巧合造成的。是,新做的不会有嘭!嘭!的声音,他们都是‘失蜡精密铸造’的。惭愧,我不会,我只会‘翻沙’。我的方鼎,是八块组成的。难道你们就没注意,‘明代寿形炉’,也是嘭!嘭!的声音。传世的,没有经过千年土里氧化的过程,它的敲击声能是嘭!嘭!的吗?它是十块组成的,用锡焊焊接的,所以--,”在坐的,都非常惊奇,特别是赵局,急不可待地: “朱社长,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想吹牛,我一定找个比这好的地方!”霉蛋冷冷地说。 “哦,对不起,我不是哪个意思,请别误会,我是说,你说的这些,你能证实吗?这很重要。” “这没什么,来李,把那两个炉拿出来。”李吉焱拿出了两个炉,霉蛋四下里找,王主任问: “找什么?” “锤,看来没有。”赵局走到门口拉开门往外喊: “那个谁,小李,去,快找个榔头。”只听的“咣当”一声,炉砸炉开,一破好多块,几个人又围在一块,研究着,不,是‘验证’---。“哦,是这么回事,没错---,这接缝处理的太好了,谁也没看出来是焊接的-----。” “朱社长,这炉是焊接的,是分体铸造,可这虎符总不可能也是分铸的吧?它怎么也是-----?” “当然,虎符不是分铸的,这也是‘巧合’,问题就在‘错银’上。我怕铭文银嵌不牢,在模具上就把里嵌槽开的又宽又深,多用了一些银子,却造成了声音上的差别,它门都有着异曲同工的效果,也是误打误撞的,结果撞出了祸。还有一处,你们也没看出来,虎符与方鼎的铭文最后,单独有两个字,就连寿炉的底部,也有相同的两个字,是我的字号名称‘义和’,-----。”几个头,再一次围到了一起----。 “朱社长,把你的这个打破的,好的,给我们各样留一个,我们,开借据,你是明白人,你知道这对我们,也对你自己有多重要,刚才我说过,翻这个案,很难,但是,必须要有一个比较好的处理结果,‘证据’就显的由为重要,所以----,” “赵局,你别说了,我理解,就照你说的办,我们等上面的决定。”霉蛋胆也太大,竟敢不让局长大人说话,你吃不了要兜着走了---。嘿!赵局还挺高兴: “好,这就好,就这么定了,王主任,给朱社长开个借用收据,再叫小李开车,把朱社长他们送到《翰墨轩》,你亲自去告诉《翰墨轩》,让他们好好接待,等候局里的决定。”三张纸画了一个“霉”头,好大的面子吆!第九十回完 第十四章 事变西安 第九十一回 第九十一回 三位专家不见露面,再往山西查根源。 《翰墨轩》可就惨了,被查封近半个月,不能营业,霉蛋们到的时候,经理李刚不在,说是每天都到外面找款,只有副经理许昌撑着。王主任给许昌交代了赵局交代的事,许昌连连点头答应,官大一级压死人,正在‘压’那。 送走王主任,许昌按捺不住心中的孤疑与不解,急忙问: “朱师傅,他们没把你俩怎么样吗?” “他们是想把我们俩怎么样的,可他总是怎么样不了----。” “怎么回事,快说说,担心死我了。” “也没什么好说的,总之,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我担心啊,执法单位,惹不起啊――――。” “这么说来,分局的赵局还是挺好说话的了。”霉蛋那知道,有一句俗语是这样说的:“官善衙门恶,差役手中不得过!”接着,老李就把在分局的过程,前前后后地描述了一遍,只听的许昌啧啧称奇。 “许经理,告诉我,这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朱师傅,这事我也不清楚,我是临潼华清池那边的,出了事李刚才把我叫过来,我和李刚是哥们,至于这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我也是听说的。华清池那边有个大项目,我们两三家想联合搞,李刚每天都忙了这事,《翰墨轩》的事就交给他父亲和他妹妹,事儿就出在他妹妹身上---,”一提起李刚的妹妹,霉蛋脑海里就出现可气的一幕,霉蛋的预言灵验了却也累及了自己----那时一年前,霉蛋第二次到《翰墨》轩,时近年关,是旅游淡季,完全没了往日那种人来过往,熙熙攘攘的热闹的景象,不能说门可罗雀,起码进的人很少,还有一个原因,象《翰墨轩》这样的高档古玩店,里边铺着地毯,店内布置的好象‘博物馆’,一般的游客,都会望而怯步,倒霉到了门口,也自然而然的犹豫了一下,倒霉不是游客,也不买东西,是‘卖’东西的,第一次来就跟经理李刚说好的,必须进去。 “喂!没长眼睛?当那儿啦?出去!”霉蛋寻声望去,着实吓了一跳!第九十一回完 第十四章 事变西安 第九十二回 出言无状,全不知和气生财; 衣着取人,必然会栽大跟头。 霉蛋寻声望去,着实吓了一跳!柜台内,站一位非洲人,确切地说,是“冈果”女人,圆而大的脸庞,圆而大的眼睛,猩红的嘴唇,说是“冈果”女人,其实不在她的面貌上,要不是那一头四散喷射的“钢丝头”,做一个中国女人,也是极娇美的,(本来就是中国人吗)可是,现在不‘娇美’了,首先,出言无状:“喂!没长眼睛?当那儿啦?出去!”也是,霉蛋的穿着,进《翰墨轩》,确实有点哪个,也难怪让人家当‘乡巴佬’往外踹----。 “眼睛是长了俩,不一定管用,至于当吗---?可能没当错,这不是《翰墨轩》吗?我找你们李经理。” “李经理不在,你是谁?预约了吗?没预约就出去!”霉蛋反感透了,怎么能这样做生意?“冈果”女人已经从柜台出来了,指着门: “出去!出去!”霉蛋要是就出来,幸许从此与《翰墨轩》不相往来,免去----事实上是不可能的。霉蛋已经走到了门口,从楼上下来一位岁数大点的: “谁啊?什么事?”霉蛋又说了一句: “我找你们李经理,我是从山西来的。” “你是---?你是朱师傅吧? “是我。” “李刚有事出去了他给我说了,说有一位山西的朱师傅要来,让我等---。” “你是?” “哦,我是李刚的父亲,小红,你看你,那有把客人往外撵的----,” “他又不说他有预约----看他穿的---。” “我都不长眼睛了,还预什么约?象你这样说话,这样看人下菜碟,迟早要出事---。”这不,命运弄人,出的事,连自己也拴在了里面。 书归正传,副经理许昌说道: “据说这次的事是前几天一次吵架引起的,说是从门里进来一个人,穿的很普通也就算了,问题就出在那双‘布鞋’上,李刚不在,李刚妹妹怎么看进来的人不象是‘顾客’,来店里的顾客,做不成生意的很多,可没有一位是穿布鞋的,李刚妹妹就让人家----”, “喂!干什么那?去,把你的摊看好了,这没你什么事---说你哪,走啊!” “哦,我没有摊,我不是看摊的,我是来看看有没有我喜欢的东西。” “哦,那好,你看把---。”来的人转了转,就转到了那三件东西的柜台边,来的人手指铜鼎: “小姐,麻烦把这个鼎拿一下,我看看。”“你?看看?你还是先看看标价吧,你卖得起吗?” “哎!你这是怎么说话哪?什么叫‘买得起吗?’你怎么就知道我买不起?” “那好,昨天日本顾客就出到了十三万,你别说我小看你,你只要出得起十三万五,拿走,怎么样?” “这么说这东西是真的了?” “真假你管的着吗?!” “好,好,我管不着,我怎么能管的着哪?那两件哪?” “先生,对不起,这三件已经和日本顾客谈的差不多了,你可以走了。” “少点,卖给中国人不好吗?” “你说的好听,干吗要‘少点’,就算少点,中国人有钱吗?卖给你,你要吗?好啦,出去出去,该干吗干吗去---。” “你怎么就不会说话--,瞧不起我没什么,你不能瞧不起中国人!” “你给我出去!撒野也不看看地方?!” “什么?!我‘撒野’?你--你--。” “三天后,就出事儿了。谁也没想到,那个人,竟是雁塔区文管所新任所长陈---。” “这么说,日本人的事儿是真的了?” “那当然是真的了,朱师傅,你看,事儿了以后,我们是不是可以合----,” “《翰墨轩》?” “不,这才多大点?我们几家筹建‘连锁店’,全国各大旅游景点都有----。” “容我想想---。” 霉蛋考虑的也正是这个问题,这是一个多么大的“商机”,让霉蛋给狠狠地给掐死了。第十四章《西安遇险》第九十二回完 第十五章 千里大转移 第九十三回 屋漏又遭连阴雨,船坏偏遇顶头风。 三天后,局里做出了决定:“因为三位鉴定专家没能到位,经局领导研究决定,对已鉴定的文物,出现相同的事实,做进一步的实地考察、核实,待核实无误,再作决定。” “朱社长,你可以回山西了,我们会尽快组织专家到你处,实际生产的地方,考察、核实你的生产工艺流程,――-” “王主任,这‘专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咳,别提了,一个高血压正在住院,是局里的‘鉴定权威’,一个去了美国,一时半会回不来,是省博物馆的,一个是唐馆的,休假去旅游,那儿找去?找到了也没戏---。” 就这样,霉蛋与李吉焱分手,各奔东西“厂子”。李吉焱筹集资金,霉蛋实施迁厂。 十多天后,王主任带着两位“专家”来了,其中一位就是分局的鉴定权威‘马清河’了。已经是熟人了,自然是一番客套与亲热,至于‘考察、核实’,那都不是假的,“专家们”如实地‘拍照’,如实地记录,工作还是满认真的,临了,欢欢喜喜送出了门。 经过准备与忙碌,霉蛋总算把厂子---是不是说的大了些?应该是“小作坊”?按营业执照,是“个体合营企业”,也七八个,十几个人哪,就算是“厂子” 吧。 佛教圣地、全国有名的旅游景点“塔尔寺”,有谁能想到,就在“塔尔寺”老里边山坡下,僧人家的一个小院里,是湟中县‘第一家’私营企业——《义和民族工艺社》。这恐怕是建寺以来从没有过的事儿。 霉蛋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厂子从山西搬到了青海,全班人马都是从山西带过来的,但是,好景不长,就‘扫帚没扎好——散啦’。问题出在资金上。哎,不是“合作协议”写的明明白白的“---由李吉焱筹集资金---”吗,怎么还在“资金”上出问题?!是的,“合作协议”写的明明白白,是由李吉焱筹集资金,可谁能担保谁家不出点“事”儿----。李吉焱没能筹到‘够用’的资金,搬迁全由霉蛋自己出。到青海后,生产项目决定铸做大点的工艺“熏炉”。生产已经开始,生产经费迟迟不能到位,说是贷了五万,霉蛋催的紧了,李吉焱就拿来三千两千的,生产受到了严重影响。在如此尴尬、困难的时候,有出现了新的问题。这真是:屋漏又遭连阴雨,船坏偏遇顶头风。第九十三回完 第十五章 千里大转移 第九十四回 养父患病,心不忍,去。 早饭后,霉蛋准备到厂子里去,还没走,走不了了---。 “进财,你一天就这么着,你啊大病坏了,瘦坏了,你也不去看看。” “哦,大哥来了----。”大哥?是,是大哥,是霉蛋的‘亲’大哥李六十三,大名‘李文福’。该记起来了吧。 “大哥,不是我不去,你不是不知道,我--我怎么去?” “怎么去?走着去啊,怎么,还雇辆车?” “我不是那意思,你说,关系搞成这个样,还能去吗?” “能!有什么不能去的,姨夫说他很想你,他说他是累病的,要是有你在,他不会病倒的,说着说着还哭了,姨娘说自从睡倒后,天天念叨你。我说了,你可能不敢来,姨娘说有什么不敢来的,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 “你刚才说什么?什么--‘睡倒’?病的起不来了吗?” “你当什么哪?我没事和你开玩笑吗?”霉蛋的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滋味,去吧,非常‘违心’,不去吧,这心里却又放不下----还是霉蛋的妻子最了解霉蛋: “去吧,尽尽人事,只要不再与他们粘,小心点,没事的---。”霉蛋的妻子也天真地可爱,意为‘只要不再与他们粘’,就平安大吉了,岂知:“闭门家中坐,祸福从天来”,那一样能由得了自己?这‘去’,就是粘啦。 霉蛋去探望养父,激动地养父一个劲地哽咽,那么大的个子,已经瘦的脱了样,人都病的睡倒了,还没去医院看过---?!理由也特别简单:“就这几天的事儿,说去还没去,不是没人吗”。霉蛋摇摇头,是,没人,没人!转身出了门。别以为霉蛋撒手了,可能吗?是去找车,往医院送----。 医院的诊断是“急性糖尿病”。几天后,朱云堂出院了,尽管身体恢复的还不错,但一直没能全愈。笑话,‘糖尿病’,愈得了吗? 霉蛋好不容易回到久别的‘厂子’,面前的一幕使霉蛋‘傻眼’。工人罢工,李吉焱老长的眉毛又是一跳一跳的,大眼冒火,直气的五官移位,一看见到霉蛋: “老朱,我不干了!我退出!”大步走了---。” “说说,是怎么回事?”大伙大眼瞪小眼,谁也不发言。 “文龙,你说,老李是怎么回事?”(文龙,是山西带来的工人,心细人老实,要么不说,要说都是真话) “我说我就说,这几天李头也没来,今天来了,一看到我们都干活,他就火了。建建顶了他两句,就更火了---。”(建建,张建忠,霉蛋小舅子) “建建顶什么啦?” “还是叫建建自己说吧,我说不好,多了少了的。” “姐夫,你也不要生气,生产上出了问题,我们在商量解决,你,老人有病,来不了我们知道,你老李经常也不来,生产上啥也不懂,我们产生上出的问题解决不了,心里就窝着一股火,他一看我们不干活,就这个哪个没完没了,我们把厂子从山西搬到青海,他要不是解决生产经费,我看你也不会来,这倒好,吊到半天里,叫你上不去的下不来,还狗球猫叼的,我就与他吵了几句---,就这么回事,你看着办吧。”是的,对‘经费’问题,霉蛋也早就窝着火,要找他彻底谈这个问题,不是还没时间吗,所以,霉蛋并不追究这个问题。 “好啦,说说生产上出了什么问题?” “嘿嘿,我是负责倒的(浇铸),日了怪了,都两天了,就是成不了---。”张建忠一听,知道霉蛋不再追究与李头吵的事,马上就笑了,也知道,只要霉蛋一到,生产上的技术困难,一定也解决了----。 “去,把残件拿来我看。”霉蛋翻来覆去地看了看残件,说道: “到车间去。”在车间,霉蛋又把浇铸用的沙子捏了仍碎,碎了又捏, “建,你是按原来的下数(操作)做的吧?” “是啊,就这都成不了,给我个胆我也不敢改啊。” “那好,开炉。” “姐夫,开不了啦。”第九十四回完 第十五章 千里大转移 第九十五回 东山的土地,西山不灵。 “怎么啦?” “没铜。” “哦----。”霉蛋知道,因为经费不到位,一直没钱买铜。 “这两个炉还差什么?” “就差大小两个瓦盖。”浇铸的是两个“熏炉”, 熏炉的上部分是古建筑“楼房”的样式,是六角的,六角瓦脊要一块浇铸,可总有三俩个角浇不到。很显然是技术问题-----。 “找一找,看能不能开一炉。”大伙一番搜寻,收获还不小,足开一炉了。 “点火!”霉蛋一声令下,大伙就忙开了。 “建,取六根筷子。”张建忠一边往伙房走一边嘀咕“没见过做沙型还要筷子的,还要六根---。” 霉蛋把六根筷子分别支到六角瓦脊最外边,筷子的这头也分开,用手掌压住,这才让张建忠----。 “建,小心一点,一点点的把沙子捧上去,压实。”张建忠似乎也看出了名堂,做的很小心,很仔细。不一会,一大一小两个六角瓦脊的沙箱就做好了。按常规,应该再各做一个备用,可霉蛋只做两个,成、败就这两个了——没铜! 这时,炉火正旺。张建忠又是泡茶又是点烟-----。 “姐夫,说说,到底怎么一会事?” “建,现在不能说,我也没把握这就能成,开完炉不就知道了吗。” “建建,没硼砂,铜都化了,渣拉不了---。”在浇铸上,铜液清渣也是一道关键的工序,这对铸件质量至关重要。 “姐夫,没硼砂怎么办?” “砸几个酒瓶,用玻璃拉渣。” “什么?!玻璃也能拉渣?” “是啊,能拉。去啊!” “哦---哦---。”浇铸的结果是两个全成。 “姐夫,该说说了吧。” “你先说说你的看法。” “这很明显,你那六根筷子是解决了排气的问题,可是我用气针也没少扎气眼,在家不就是这么干的吗,在这怎么就不----。” “我反复查看了残件,发现铜到那就不走了,这决不是温度与压力的问题,这是前边有东西挡道,哎建,你这几天不成功,是不是也有涨箱?” “有哇,你怎么知道?” “这就对了,别以为上千度的铜液,没有‘敢’挡道的,有,是‘气’,前边走不了,后边还在浇,只好‘涨箱’了。” “那扎那么多气眼,它就不排气吗?” “排,它该排多少还排多少,问题是产气量加大了,它排不光---,我检查了我们的铸沙,发现这儿用的沙与家里的不太一样,这里的沙要好的多,是‘南京红沙’,家里的是普通河沙。南京红沙细,油性也大,粘连性强,不需要太多的水份,按家里的普通河沙那样配水,浇铸时产气量肯定就大,透气性相对地要低,所以就----。” “嘿!还是老朱能行----。” 这几天,霉蛋心情特不好,厂子刚搬上来,就因为生产经费的问题,要垮了。霉蛋去找老李。不巧,两口子正在打嘴仗那。搞的霉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细心的霉蛋不但从两口子的嘴仗中听出了问题的所在,还亲眼目睹一幕“人间悲惨”! 第九十五回完 第十五章 千里大转移 第九十六回 没经费难生产,伙伴遇到困难,好合好散。 该带的带来了,留下的心不甘,水碗咋端? 从两口子的嘴仗中听出是为了给十四岁的女儿看病的事,房间里,有一个十多岁的女儿,在“学步”。 十多岁了还“学步”?是啊,是“学步”,走不好,扶着墙,扒着床,艰难地,换步忙。 “老李,这是什么时候成这样的?” “咳!”老李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孩子打小就在她姥姥家,一直患有‘小儿麻痹’,这不,一个月前,舅舅把孩子送来了,说孩子的病越来越严重,要是再不治,就有可能--。”霉蛋全清楚了,老李不是经费不到位,而是到不了位。经过与老李推心置腹的恳谈,两人达成了“好合好散”的协议:李吉焱无条件退出;朱奇承担两万元的银行贷款。用了不到两万,就承担两万吧。 至此以后,《义和民族工艺社》就算解体了,霉蛋送走了从家带来的人,又接下了从家来的人--- ‘送走了从家带来的,又接下了从家来的’, 什么乱七八糟!各位看官不要着急,容小可一一道来----。 霉蛋史料不及的,回山西的人中,还有自己的小女儿朱燕琴小两口。 “爸,你二位也别生气,我就实说了吧,我答应招过来,完全是听别人说的那么悬乎,说你们的钱是用‘麻袋’装的,开始我不信,可都这么说,后来我信了,可是来这一看,不是那么会事,现在好好的厂子也垮啦,还背了那么多的债务,我也不招了,我也要回去,燕琴也愿意回去----。”霉蛋两口子顿时语塞,什么也说不出来----。竟有如此“直白”的人,还把“招、娶”视如儿戏?!不过这种人也好,心口如一。霉蛋两口子除了“寒心”,他还能说什么呢?更使霉蛋两口子没料到的是,小女儿两口子前脚回去了,大女儿三口人后脚来啦! 大女儿两口子心里不服气,燕琴两口子能来,我们为什么不能来?!何况,我们还是招门为“子”!他才是个“女婿”!当然,“麻袋装钱”可能也是最关键的,绝不能让小女儿两口子整麻袋,整麻袋的得“钱”,我们应该有份,走!分钱去! 霉蛋两口子合计再三,认为不能与大女儿三口人住在一块,何况祝吉仙的房子不能住了,原因是几十顶经帽要修复,这儿就不是干活的地方,所以,霉蛋给大女儿两口子在商业街租了间房子,把厂子里用了的一套生活用具都给了他们,让他们生活自了,至于生活费用,还得由霉蛋支付。 霉蛋自从办厂、经商以来,第一次经受如此沉重地债务与负担,非常后悔----。后悔归后悔,总得想个办法,要尽快走出“底谷”! 霉蛋决定,先搬家,修复经帽,可以解决日常费用。所以托朋友找房子。还好,在‘黄刺弯’,‘晒大佛’的山下,找到了一个有三间房子的小院,座北向南,很理想,霉蛋就租了下来,开始了经帽的修复工作。 在经帽修复的这段时候,看来还不错,大女儿女婿每天都来干活,孙女儿奶奶带着,好一个‘天伦之乐’----。 既然又与养父母粘上了,霉蛋就把修复好的经帽,放到养父母的铺子里销售。 “哎,你就不怕经帽卖掉不给你钱?”妻子无不担心地问。 “我看不再可能了,除非他的心真的用墨染了---。”还真让霉蛋说中了,养父把卖了经帽的钱,如数给了霉蛋---,他也该想想,这次要不是这个不亲的“养子”,他可能就呜呼了---。 一天下午,门口出现了大包小包两个人,霉蛋两口子大大地吃了一惊!第九十六回完 第十五章 千里大转移 第九十七回 后生可畏 霉蛋两口子为什么大大地吃了一惊?各位看官,你当门口来了那两个人?是小女儿两口子!要是你,你能不吃惊吗? “回到家里,我给我爸学说了一下,呵吆,我爸可把我美美地呲哌了一顿。说我们不应该在你们最困难的时候离开,还说招女婿不是小娃家过家家,那么随便,说不干就不干,还说写的‘婚书’与结婚证一样,有‘法律’作用,向我们这样随便回去,你们就可以告我----这不,没住了几天,说什么也不让我们住了,把我们给赶上来了---。”霉蛋听完这些话,按说应该高兴才对,可霉蛋没能高兴的起来,因为霉蛋发现,女婿张怀忠说这一番话,好象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与自己无关----,如果说大女婿在家庭、亲情方面很差劲的话,那么二女婿必定有过之而无不及----,霉蛋感到一股股凉气袭来,心要冰冻了----。 既然大女儿两口子另出,小女儿两口子也得另出,水实在难以端平,却又不得不端。谁让你霉蛋两个都招,自找苦!第九十七回完 第十五章 千里大转移 第九十八回 峰转路回,又闯出一条新路。 霉蛋修复的经帽销的还挺好,都还上了半拉的饥荒。可能是霉蛋没想那么多,还是“命运”弄人,如果继续做经帽,霉蛋很可能会福的大坛小罐直流油,没想到经帽修复完,就停了,又开始打磨、拾掇、加工那两个已经铸成的“熏炉”。 霉蛋的心本来就很细,“熏炉”上的工艺做的自然也很细。“熏炉”起名是《太极八卦炉》。无论是炉身,还是炉的上部分‘楼房’,都要突出《太极八卦炉》的工艺。炉高有八十公分,要用到的工艺技术有“图案錾雕、铜板雕刻、错锯成型”等等好多工序。霉蛋手把手的教,女儿女婿却不能刻苦学,也别冤枉地说,小女婿学的就挺认真。霉蛋感觉到,都是在学习技术阶段,就凭自己一个人,猴年马月才能做出这两个炉?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后边有上万的饥荒,还背着利息,自己只好搭早捎晚,催着女儿女婿干。还好,用了两三个月,总算做出来了。因为活做的细,‘旧’也仿的好,出手的也快,这剩下的饥荒也算还完了。卖主临走说了一句话,霉蛋一直沉甸甸的装在心里。第九十八回完 第十五章 千里大转移 第九十九回 运霉,人不霉,是金必放光。 这时间,经帽不但修复完了,也销售一空,两个熏炉也出手了,不但还完了饥荒,还有剩余。这一年来,是霉蛋走的比较“陡”的一段下坡,反正下坡路霉蛋走贯了,倒也没感觉到怎么“吃亏”。 按常规,熏炉,可以继续干,经帽更应该干,可以说供不应求----霉蛋吃错药了还是怎么地,什么也不干,每天就去养父母那招呼生意,看来完了,又“粘”在那了,霉蛋的妻子非常担心,几次和霉蛋谈,霉蛋总是嬉戏地傻笑,就是没什么行动---。这也不能全怪霉蛋,他不想有所作为吗?难道他不知道熏炉、经帽赚钱?他都知道,至忠至孝的他,实在没法顾全,自从养父得了‘糖尿病’,出院后,身体一直没能复原,已经七十多的人了,已经不可能复原。霉蛋不去招呼养父可怜西西的,与心不忍,去吧---自己还想---霉蛋也难啊---。再说啦,“命运”掌控着每一个人,你想咋样就咋样?没门! “朱师,明天下午有时间吗?”是尕三爷在问霉蛋。这‘三爷’岁数不小了吧?都‘三爷’了----,是啊,比三爷至少小十岁???就这么怪,别的地方小可不知道,在河湟这地区,特别是湟中这块,只要是一家有弟兄几个,外人说起来都是‘大爷、二爷、三爷’的,如果一家有几个女儿,那怕你的女儿是县长、省长,外人说起来,都是‘大姐、二姐、三姐’,看来都是‘男尊女卑’惹得祸---。 “有啊,什么事?” “东西明天才能拿来,我也说不清,拿来了我去找你---。”第二天下午,这位‘尕三爷’拿来了一件东西,直接改变了霉蛋的“以后”。 第九十九回完 第十五章 千里大转移 第一百回 鎏金佛像,做工精湛,可惜—残; 这位‘尕三爷’拿来的是一尊鎏金佛像,不怎么高,也就是三四十公分,做工却非常精细,我们的倒霉蛋似乎没什么别的爱好,偏偏对工艺好的东西,非常喜爱---。霉蛋爱不释手地反复看---看出了问题,不由地说: “三爷,佛像确实不错,我是第一次这样拿着佛像看的,就是损坏、残缺的地方多,好几处那。” “要不是为这,我找你干吗?你看看,能不能修复?我知道你手巧心细,才来找你---。” “哎呀,说不好,我毕竟没修复过佛像,能让我试试吗?” “这到没问题,只是一件,如果修不了,就不要修,不能再损坏佛像,我这是在西藏化三千八买的---。” “这个你放心,我绝不会损坏的,再说了,人家是‘佛像’,我敢吗!” “那么说说价钱与时间。” “这个说不了,我说了,我没做过,我才揣摩着做,---这样吧,给我十天时间,能不能做得了,我给你一个确定答复,至于说价钱吗---我也说---。” “那么价钱就先别说,只要你能修复得了,价钱不是问题,活多的你几年也干不完。”就这样,霉蛋又踏上了“修复残缺佛像的长途车”。这不是“命运弄人”是什么?他做梦也不可能梦到他会踏上这趟“长途车”。 霉蛋仔细翻来覆去地看,在两个大乳房上才看出这尊鎏金佛像是个“女”的,但是面相却很凶恶,还骑在一匹马上,马屁股上还有一只眼睛----。这也怪不得我们的霉蛋,毕竟是第一次接触佛像。这尊佛像叫“吉祥天女”,也有叫“骡子天王”,藏语叫“拉毛”。是很多藏民都供奉的一尊佛像,视为“家神”。确切地说,它就是一尊“神像”。 这尊神像残缺的地方很多,骡子上披了张“人皮”,人头在下面吊着,没啦,右手拿的是金刚杵,就别说金刚杵了,连手也没有,左手还在,但是手里拿的法器“钺”没啦,下垂的尾巴没有还少了两个蹄子---,这是明显能看得出来的,,还有看不出来的,左肩少了条青龙,右肩少了只白虎,口里少了一个横噙着的小人。好在人家还留下一张这尊神像的照片,不然霉蛋非抓瞎不可---。 摆在霉蛋面前的困难,非常大,首先是“怎么做”?象尾巴、蹄子,可以直接从铜料上“错”出来,总不能连青龙、白虎、法器、小人都“错”出来?翻沙浇铸,也不行,别说那么小浇不了,就是大你不还得做“模具”吗?修复的只是一个,连第二个都没有,做“模具”也不可能,那怎么做?霉蛋还没啃过如此难啃的“骨头”---,啃不了就算了吧,可就是放不下,霉蛋失眠了。天亮了,霉蛋的“计划”也想的差不多了,吃过早饭,霉蛋就去了西宁。第一百回完 《人性》上部全完 第二部 第十六章 《鎏金》 第一回 勇闯难关 霉蛋想好了什么“计划”?事实上,什么计划也没有,到西宁是去找一个人,碰碰运气---说是这么说,事实上,“运”在“命”中早就定好了的,至于“气”,屁事不顶。就说霉蛋要找的这个人,起初帮了他,是他的“福星”,最终“甩”了他,是他的“克星”,能由得了他? 霉蛋要找的这个人,怎么说那,说是个“名人”吧?也不怎么出名,这么说吧,是一个有“官衔”的,干事业的人。可这“官衔”也不是政府给的,这里面有什么关系,小可就不得而知。 霉蛋要找的这个人,姓臣,名辛沅,青海人。是《青海民间艺术研究所》所长,这“官衔”够大的吧?!问题是我们的霉蛋怎么能认识这么大的人物呢?也是“命运”安排他认识的。听小可一一写来。 还是一年前的事,霉蛋从一张照片上看中了又一个熏炉,比他现在这个好,可是照片太小,看不清楚,所以,霉蛋就去找一直在“塔尔寺”景点给游客照相的刘玉明,也算是朋友吧,当然这与“酒”有点关系,谁让他刘玉明和霉蛋一块喝过酒。哪天刘玉明没出摊,霉蛋就到他家里去找他。 第一个迎接霉蛋的是刘玉明家的那只小白狗了。别看狗小,可厉害着那,刘玉明家的亲戚朋友都不认,吠的还挺凶猛,惟独与霉蛋特别亲热----我们的霉蛋人缘很好,狗缘也不错。 “大大(伯伯)来了吗,那快,房里走。”这是刘玉明的大儿子刘晨曦。至于‘刘晨曦’很有不要做番交代,因为如果没有刘晨曦,霉蛋不可能认识那位臣大“所长”。 刘晨曦,三十来岁,因为身体残疾(长了个背锅)个矮小,三十来岁也没说下媳妇,但是,刘晨曦有一手绝活——画一手可与印刷比美的“工笔画”。画的好,有可能,怎么能与“印刷”比美那?霉蛋认为是这样的,霉蛋是什么眼光?记的霉蛋第一次到刘玉明家,墙上挂一幅《天女散花》的画,因为颜色鲜艳线条流畅,连天女身上穿的纱衣都显的透明而仔细看,嘴里还说:“这幅画不错,印的也好---。”刘玉明笑了笑说:“朱师,你当匠人手艺好我们知道,可是你的眼光不怎么样。” “什么?我眼光不好?我看上的东西就没有不好的!” “是,你看上的东西都好,可你也有看错的时候。” “我看错什么东西啦?” “这幅画。” “这幅画怎么啦?不好吗?来,你画画看!”霉蛋要将刘玉明的军。 “我是画不了,但我知道这幅它不是印的,是----。” “什么?不是印的?啊!这明明是印的吗----。”霉蛋再次仔细看,还是没看出画面有什么问题,到是看出了这是一幅新表的画,这印刷的画,那有再把它“表”一次的----? “难道----真的是----。”霉蛋摇着头,还是不相信。刘玉明说声“跟我来”,向另一间屋子走去。第一百零一回完 第二部 第十六章 《鎏金》 第二回 面前景,惊呆细心人。 这是一间光线很好的屋子,刘晨曦正在专心致志地伏在大桌子上做画,墙上挂满了画成的,没画成的,好多好多很,有山水风景、亭台楼阁、古装美女、花鸟鱼虫---,画的哪个细---没法说,头发,一根一根的,纱衣是透明,飘动的柳枝有芽,那么多的“芽”,而每个芽上的芽“芯”,都清楚可见---不的了----霉蛋简直惊呆了---。 交代完了,我们还是书归正转。今天刘玉明没出摊,是家里来了一位“贵客”—— 臣辛沅。这位臣大所长怎么能到刘玉明家呢?事出有因,这位臣大所长的研究所与青海《文化馆》合作要举办一期“青海民间书法绘画展”, 刘晨曦报了名。报名时上交的两幅工笔画样搞被审查通过,这位臣大所长就是专门来洽谈绘画参展事项的。 霉蛋一进门,发现沙发上坐着一位与自己年纪差不多的人,但人家的穿着与气魄与我们的霉蛋比,可就差多了---嘿,是霉蛋差多了。 臣辛沅,要比霉蛋高些,肤色微黄偏黑,显得魁梧,长发后披,戴一付浅色墨镜,看起来很有学问。几句客套过后,霉蛋发现这人很稳重。下来,刘玉明就吧我们的霉蛋给这位臣大所长天花乱坠地介绍了一番,这位臣大所长听的还挺认真: “你说你铸造过‘熏炉’?你是怎么铸造?用什么工艺技术?” “嘿,没什么工艺技术,我们就是‘翻沙’呗。” “你有‘熏炉’的照片吗?‘翻沙’不可能做出好工艺的。”还好,刘玉明这还真有霉蛋熏炉的照片。 “这是你用‘翻沙’工艺浇铸的?不象,‘翻沙’工艺能浇铸出这样的‘熏炉’?” 这位臣大所长摇着头不大相信。 “哎,臣所长,这我可以给你保证,确实是他做的,已经做了好几个,都出手了---。” “哎,刘师,没必要保证什么,这不,我又看中了一个,比那个好的多,这照片有点小,看不清楚,你给往大里放放---。”照片是要给刘玉明的,这位臣大所长却伸手接了过去。 “哦,是,这个要比这个好---。”这不废话吗,不好霉蛋来干吗? “哎,朱师傅,你不能把你的铸造工艺改一改?你的铸造工艺太落后了,不过你做出的活,还是满漂亮的,看不出是‘翻沙’浇铸的。” “改?怎么改?我除了‘翻沙’,什么都不会。” “早就没人用‘翻沙’浇铸了,都用‘失蜡浇铸’工艺。” “什么?什么是‘失蜡浇铸’工艺?这技术那儿有?” “这是我的名片,有机会到西宁来,要搞‘失蜡浇铸’工艺,就来找我,我可以帮助你,我们所已经在搞失蜡铸造工艺,浇铸佛像,你有时间也可以来看看。”这位臣大所长还不厌其烦地给霉蛋讲了一些‘失蜡浇铸’方面的事,比‘翻沙’浇铸怎么怎么先进,如何如何好---‘翻沙’浇铸用的是‘硬模’, 浇铸简单、粗糙的还可以,要是浇铸佛像,它就浇铸不了---‘失蜡浇铸’工艺用的是硅橡胶‘软模’,再复杂的佛像、工艺品,都没问题----。霉蛋听的津津有味。 霉蛋一个晚上没睡着,想起与这位‘这位臣大所长’的谈话,是很自然,正常的。去找臣大所长!“命运安排他去走这条路,他敢不去吗?!他也只能走这条路了。第二回 第二部 第十六章 《鎏金》 第三回 失蜡铸造,才走了一半 臣大所长不但热情接待了霉蛋,还让霉蛋参观了佛像制作车间。详细讲述了制作的工艺流程,最使霉蛋感动的是,送给他一本各种金属技术操作,浇铸工艺、方面的书。 “朱师傅,你用的材料不多,我可以供给你,别到材料厂去买,少了他们不给你-----。” 这下,什么问题都解决了,什么你的青龙、白虎,法器、小人,霉蛋发挥了自己“雕刻”的技能,在蜡上一个一个活灵活显的雕了出来,又一点也不走样的铸了出来。打磨好以后,一件一件装了上去,佛像是完整了,可怎么看,怎么不象----。尕三爷无不遗憾地说: “活做的不错,可就是没法配象。行,就这样吧,我再想办法,青海都不可能有人会,听说四川有---,这还得找人问问---。说,手工多少?” “这我真不好说,为配这尊佛像,就材料我就化了一千多,不过没用多少,----” “你买材料这些我管不着,你看,我给你八百行不?这尊佛像还不算成,还得‘鎏金、仿旧’,看不出来是‘修复’的,才算成,---”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再试试,我想,这鎏金也没什么。” “你说什么?你以为鎏金没什么?你想试试?”尕三爷满脸的迷惑与不解,这霉蛋是不是吃错药了,说胡话哪---。 不,我们的霉蛋既没吃错药,也绝不说胡话,卖炉的客商临走时说的一句话:“这炉要是鎏金的,该多好。”就这句话,在霉蛋心里装了一年多,早就捉摸着要试试,可是那炉那么大,需要多少金子,自己不知道,再说了,金子那么贵,卖不起不说,万一失败了,自己也陪不起,这次机会来了,都是小件,成功不成功,试试没问题,霉蛋不会丢掉这个机会的。 “是的,我试试,就五天,试成功了,别说四川,那儿也别去,不成功,你该去那去那,就误你五天。”霉蛋满认真的说。对霉蛋,他们也估摸不透,名气是有,知道是个能人,考虑再三,还是把东西留下了。也 放下了八百块钱。 第二天,霉蛋又去了趟西宁,从化工店卖来了“水银”与白瓷坩埚,‘酸’什么的。回来后又找人卖了三十克沙金。接着,就翻箱倒柜地找,妻子问他找什么?他说他找“半本书”,是“半本书”,半本杂志。该存放的地方都找了,没有。其他的地方也找了,更没有。霉蛋以为他一直保存着这半本杂志,实际上早就丢了,都二十多年了,不在了。霉蛋气急败坏地坐下来,让自己冷静,细细地回忆着这半本杂志里有关鎏金的细节。霉蛋的大脑有一个特长,需要记住的东西,绝不会忘掉,不需要记住的事,就忘的一干二尽----。 一切准备好后,霉蛋把铁拉门锁了,锁吊在外边,意思是,如果有人找,一看,上锁,没人。试“鎏金”,不能打搅。使霉蛋万万没料到的是,第一次试“鎏金”,差点把命搭进去!第三回完 第二部 第十六章 《鎏金》第四回 在劫难逃 在霉蛋要锁门的时候,小女儿燕琴抱着她姐姐的女儿小丽丽来了,是自己人,就让进来了。 霉蛋按着记忆,开始用水银化金子,卖的电炉不算小,一千瓦的,这个金子就是化不了,事实上,只有坩埚下面的温度,上面有温度却达不到化金的温度,当然化不了,好在是冬天,屋子里生有炉子,就直接在炉子里化----噢--噢--小孙女丽丽瞌睡了---“燕琴,抱到里屋去睡。”霉蛋的妻子在告诉女儿。 霉蛋从炉子里钳出了坩埚,坩埚冒着白烟,不,是气,把坩埚里的金水银倒入了盆里,只听的“呲”的一声,倒入了盆里的金水银不是‘液体’了,变成了象‘牙膏’一样的东西,可以拿起来----成了!“金膏”做成了!一家子那个高兴劲----“哎!随,桌子你没抹?怎么这么一层白灰?”霉蛋在说妻子哪。 “抹啦,我都抹两次了,是啊,我两次抹都是白白的一层灰。”霉蛋觉得奇怪,随手在桌子上一抹,更奇怪的事发生了----孩子醒啦。 “燕琴,抱娃,尿了吧?”被霉蛋抹起来的“白灰”瞬间变成了一个个大小不等的小珠子,大点的珠子就在桌子上滚动,霉蛋惊奇地说: “哎!这是‘水银’!” 我们的霉蛋还不知道,水银就象水一样,温度达到沸点就蒸发。但水银重,冷却后空气托不住,原落了下来,所以就有了这一层白灰。这一层白灰稍微有点集中,他是液体,自然就汇成珠子,也因为他重,大点的珠子就会滚动。霉蛋不了解这些,他这会还是个“傻猫”,还得继续傻下去,一直傻到住了院。 好啦,开始鎏把。“妈,今毛(今天)这娃怎么啦?吃饱就睡,也不纠纠(玩)一会。” “睡就让她睡,关上门,别吵他,睡够了自然会纠纠。” 霉蛋在电炉上把头埋在白色的蒸气里着手操作,妻子打着下手,忙的不亦乐乎---“哎,燕琴你这是咋啦?我把门锁了不让外人进来,我要是鎏金成功了你也学到了技术,你倒好,不帮忙还坐那么远,看着还歪头扭身子的----。霉蛋对小女儿不到跟前的表现很生气。可他那知道,这也是“命运”的安排,连小家伙只要一开始“鎏”,就呼呼大睡,----。 霉蛋按记忆,鎏件酸洗后上“金膏”,上完了在水龙头上把余酸洗尽,开始在电炉上蒸发水银,还要不断擦拭,这样反复操作,直到上去的“金”达到要求为止。但是在这个操作中,存在着严重的问题,等霉蛋发现这个问题已经是第二年了。霉蛋从下水道冲走的金,少说也有近百克---。不管怎么说,“试鎏金”,完全成功,霉蛋高兴的又是割肉又是卖酒,一家子好好庆贺了一顿。天还没亮,霉蛋就感觉到“大祸临头”。 第四回完 第二部 第十六章 《鎏金》第五回 闯出鬼门关 熟睡中的霉蛋,被大脑里一种说不清楚的“活动”弄醒了,而这种“活动”还在进行中---,霉蛋感到嘴里不太对劲,好象牙龈憋着嘴唇,很不舒服---头轰咙轰咙有点痛,胃也觉得不舒服,还想呕吐---我这是怎么啦?这不对啊?霉蛋一看表,四点不到,就没打扰妻子,睡吧,天亮了再说---可是,脑子里轰咙地就不能入睡,牙龈也憋的慌。这时,妻子醒来了,“哎,到口水,取片药,我头痛,嘴里不知道怎么啦,憋的难受--。”霉蛋听妻子说了就感到奇怪,怎么咱俩一样?到了杯水,哎!这杯子怎么老动,端不住呢?哦,是手在颤抖。突然,霉蛋轰咙的大脑里,挣扎着冒出来三个字——“汞中毒”!哎呀不好!咣!杯子掉地上——碎了。也怪啊,霉蛋大脑里怎么会冒出“汞中毒”?说怪也不怪,霉蛋有一本《医生手册》,一般的疼痛脑热,感冒什么的,翻翻书,卖点小药就过去了。这本书上,什么什么中毒啦,怎么解救啦都有,霉蛋没事也经常翻着看,什么‘水银’啊‘汞’的,大脑里有存储的,人的大脑是什么?是比“计算机”还“计算机”的“计算机”,就在这要紧三关就给霉蛋显示出来了---这“大脑”也太欺负人了,怎么不在霉蛋开始“化金”的那会在大脑里显示?这会---如都成这样了---。霉蛋急忙找那本《医生手册》,翻开,找到了,是---是---霉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现在可以确定,霉蛋是“中毒”了,妻子也是,但怔状要比霉蛋轻。天慢慢亮了,霉蛋的情况越来越糟,头痛的厉害,脑子里轰咙地不但不能睡,坐着都感觉起一下起一下的,开始了呕吐,满嘴的牙没一个不摇动的,牙龈肿涨严重,开始化浓----怔状相当严重。妻子相对的要好的多,急忙把小女婿叫来,把一个摇头颤手的“霉蛋”,送进了医院抢救。 小女儿燕琴,啥事也没有,大孙子隆隆,更是饿了就哭,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笑----,你不能说“命运”没有定数,该重的就重,该轻的就轻,没事的没事,分毫不错。这“分毫”在那儿哪?就在小女儿燕琴坐的“远”点,这“分毫”还不到位,就歪头扭身子,让“分毫”到‘位’。这就叫“运中没劫”。 霉蛋是“汞蒸汽吸入性急性中毒”,经过有效地抢救,很快就脱离了危险。据医生说,霉蛋肺里胃里,有大量的汞,要是迟来几个小时,汞转到血液里,问题就严重了,他们都救不了,要到西宁,可这“时间”就能要了他的命----。霉蛋总算有惊无险,从“死亡”线上---不,是“运”中有“劫”,还远够不着“命”---。在医院住了一个礼拜,霉蛋康复出院了。一般地说,惨遭此劫后,就该远离“水银” 远离“汞”,可霉蛋没有,他知道了怎么一回事后,就做了一个人与“水银”能分开的“箱子”外面能看到里面,手能在里面操作。既保证了人的安全,蒸发了的汞又能回收再利用,嘿,霉蛋就是霉蛋,与众不同。 这尊残缺严重的神像,霉蛋修复成功,不说是天衣无缝,也能混个天衣无缝,最起码没见过这尊残缺神像的人,找不出那儿是修复的,那儿是原来的,浑然一体---。就连应该挑剔的“尕三爷”,也忘了自己挑剔能压价的招术,连连称奇“好!好!算成功,好!我已经知道了,你这次损失很大,还住了回院,什么也别说,我再给你一千,希望你喜欢。” “好,行,喜欢,喜欢---。”至于价钱,手工费,霉蛋很难说喜欢不喜欢,一,损失再大,是自己要“试试”,与任何人没关系、二,鎏金这事,以前有没有,霉蛋不知道,鎏金的价钱怎么算?手工费怎么收,问谁去?这真是:前有古人不知道,后有来者等不了。第五回完 第二部 第十六章 《鎏金》第六回 民间鎏金第一人 自从给尕三爷修了那尊神像后,买卖佛像这行里,可就开了锅了,他们手上有好佛像,卖把,因为残缺,卖不到心想的哪个价位,不卖把,做生意谁都不想压货,压不住,也就便宜出手了。这下好了,凭空冒出了这么个“能”人,能把残缺佛像修复的“天衣无缝”,找他去。 这段时间,霉蛋的家里可就热闹多啦,活多的霉蛋都不敢接了---真应了尕三爷那句话:“几年都做不完的活。”霉蛋知道,自己就是一块铁,也打不了多少钉子,就把自己的一个侄子,大哥的三子李有山叫下来学技术,李有山又拉来了自己的好朋友哈成明----,霉蛋可能就是这种秉性,在山西搞了一摊子,不能说没名堂,却没“下场”,这不,又拉起了一摊子,真是:海水难量,人心更难量。嘿!他还没忘了“熏炉”,看好了的,就还要把他做出来。这次的“熏炉” 起名是《太极八卦炉》。无论是炉身,还是炉的上部分‘楼房’,都要突出《太极八卦炉》的工艺。炉高有八十公分,要用到的工艺技术有“图案錾雕、铜板雕刻、错锯成型”也就是“微型钳工”等等好多工序。霉蛋手把手的教,女儿女婿却不能刻苦学,也别冤枉地说,小女婿学的就挺认真。霉蛋一天太忙了,看着人多,可都是才学技术的,指不了事,自己还要把已经接下的活,按时间做出来,熏炉也开始做了。熏炉上錾工活比较多,錾工活属“铜板雕刻”,修复佛像就属于“蜡型雕刻、失蜡浇铸、微型钳工”。本来就打不了几根钉子,现在倒好贪的多,吃不了。经常到期交不了货---,霉蛋只好又从山西把小姨子张竹凤叫上来---。哎?不是还有小舅子张建忠、小姨夫贾耀庭吗,怎么不叫他们?唉,这也怪不了霉蛋,谁让他们不好好学技术,手里的那两下,霉蛋看不上----,小姨子张竹凤学的还真不错,主要是錾工,只要图案能画上去,就能錾出来,这也是还不到“家”的区别——錾得了,画不了。熏炉,就交给小姨子张竹凤负责,同时培养学徒。这样一来,霉蛋就轻松多了。 至于修复与鎏金的手工费,因为没有依据可借鉴,霉蛋只好自劈奇径了:根据佛像的“精致程度、残缺程度,酌情要价,再根据要鎏金的件,估计需要多少克金子,每克金子的手工费按三十元计,金子自带,不够朴,多了退。现在这地区会鎏金的人很多,但收费基本上还是按这个价。霉蛋还有个臭毛病,只要要出了价,再不更改,叫“言无二价”,因为霉蛋修复的“天衣无缝”,出手利,来修复的也就认了,要多少就给多少,可霉蛋那知道,修复好的佛像,因为是“鎏金”的,售价在几万,甚至几十上百万,而在修复前,因为“残缺”,也就是那么几千---,霉蛋还高兴的屁颠屁颠的。和有更甚的那,要鎏金的修复件,需要多少金子,那都是估计的,如果估计需要十克,你要是说需要二十,甚至三五十克,来修复佛像的人他也认,一、他根本就不知道需要多少克;二、佛像的销售价与修复、成本价,一般都在几十陪、上百陪之差,你狠着劲地要,仍然还在他的“利润”尾数中,----可霉蛋到好,剩下一两克金子,还要还给人家,有的干脆就不要----。第六回完 第二部 第十六章 《鎏金》 第七回 一霉染定 那位看官说了,“写书的,你是不是与这位书中的主人公有仇?干吗一本书写下来,一直把人家‘霉蛋霉蛋’的狂贬?”小可郑重声明,对书中的主人公绝没有丝毫的‘贬’意。这本书还在写作之际,书中的主人公还在这个世上“苟延残喘”。不是我说他‘霉蛋霉蛋’,他就“霉”了,而是他一生的命运,“一霉染定”!事实上,他是个好人,是个“大”好人,他太善良了,有人说:“好人一生平安”,可他不是,,命运安排他走的是一条“极端之路”。他,中年丧子,步入老年又没了妻子,事实上他没了的就不仅仅是‘妻子’,“家变”不但让他失去了“家庭”,经济上,失去了“百万”,更对他不公的是,失去了亲生女儿的“亲情”。他的命运能“霉”到什么程度?可能我说了看官您都不敢相信:“人”,抛弃了他!社会,也抛弃了他!连最最公正的“法律”,都抛弃了“他”!他的命运要不是这么极端,这么奇特,我也不可能写这本书。看官,您如果有兴趣,就请慢慢看,越来会越精彩,看他如何丢掉了“百万”,看最最公正的“法律”,又是如何抛弃了他。最终会让您认识,“人性”,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第一百零七回完 第二部 第十六章 《鎏金》 第八回 塔上有名 “朱师傅,我有点忙,你给帮一下吗。”来人是塔尔寺嘉央活佛家的“管家”。个不大,四十来岁,胖胖的,可能是“蒙”人。大家都称呼他“旦巴管家”。 “旦巴管家,什么事?你说。” “年四(去年)不是佛爷走了吗,(嘉央活佛圆寂)寺上给佛爷做了个‘灵塔’,已经都做好了,现在赶做塔儿上的花子,塔前面的花子,也做出来了,前面的花子都要鎏金,请你给鎏一下。”霉蛋感到非常惊奇,因为,鎏金工艺在民间似乎早就没有了,但是,佛教寺院仍然还有,这个是霉蛋知道的,塔儿寺也有鎏金技术,怎么寺院反而来找他那?! “哎!旦巴管家,寺上不是就能鎏吗?你怎么---?” “唉---,就俩老喇嘛爷会者,前年一个还走了(圆寂),有的这个也七十多了,也鎏不了老。” “难道他们就没传哈人(徒弟)?” “没有啊,要有我们自己就鎏了。” “哦,好啊,什么时间?怎么鎏?” “行的话就这两天,在我那鎏,吃、住都在那,活干完才能回来。”这些霉蛋都知道,这是寺院干活的规矩,何况你这是“鎏金”? 佛教上的“鎏金”又不同于生意上,生意上把“成本核算”放在第一位,只要金够了绝不能再加,而佛教上是把“名气”放在第一位,‘我这用了多少多少金’。 “旦巴管家,你看大后天行不,我这的这点活后天交,剩下的活压后,鎏灵塔重要----。”那时候的霉蛋也信奉佛教,再说了,寺院的活算是“大活”,象‘西瓜’,手下干的活是小活---那有不抓西瓜抓芝麻的? “行,那我们就算定了,大后天。我搞了一条银板,镶在灵塔下面,上面錾上灵塔的说明与你们匠人名字---你把你的大名写给我---。”霉蛋心里美滋滋----看来谁也有“虚荣心”。 霉蛋在嘉央活佛家干了九天活,用去了一千多克黄金,霉蛋一下子拿到了不到三万元(没按每克三十算),直羡慕的还在錾灵塔边花的李家兄弟俩(银匠)说:“朱师,你只干了八九天,就挣了那么多,我们得两个月苦啊---。”可他们那知道,这也是霉蛋“鎏金”生涯中的唯一一次。这笔钱有一半要还‘住院抢救’的借款,下一半很快就会有出路---。 李家兄弟俩羡慕霉蛋“鎏金”赚钱快,霉蛋心里暗暗可笑。可笑什么那,他们离“鎏金”只差那么“半步”,甚至还不到半步,可就是“不会”----,怎么回事呢?有一天,有位朋友关海山(银匠)问霉蛋:“朱师,有水银吗?给我找点水银。” “哎!这就怪了,你用不到水银的,要水银干什么?” “有个藏民朋友,有一百来克沙子(沙金),不好带,叫我捏个尜儿(象湿的土一样,捏成块)。” “啊!你能用水银把沙子捏尜儿?!” “这有什么,我们啊爷那会就经常捏----。” “就你会还是你们银匠都会?” “差不多我们银匠都会---。”能把金子用水银捏成块,那不就是“金膏”吗?只要成了“金膏”,就可以“鎏金”了---为什么“鎏金”还这么神秘?!亲爱的银匠们,你们身在家中坐,不知已到“家”! 第八回完 第二部 第十六章 《鎏金》第九回 商品房 在这两三年间,霉蛋与养父母之间,没发生任何矛盾与冲突,关系相对地还很融洽。养父一直身体不好,霉蛋时不时的就去照顾,可能是确实老了,再加上自己又患了这个倒霉的病确实是在这个不是儿子的“儿子”照顾下,自己少受了好多罪----知道妻子是指望不上的,也后悔自己以前对这个“儿子”也太---哪个了----。 “进财,东拉园园里不是筹集资金买房房着吗,你登记了没?” “好我子啊大哩,登记要交钱哩,我把啥交给哩?” “那你多少就没有点吗?” “人家一交就是两万四,我手上才一半万,买不起啊---。” “你登记起(去),我给你凑给半愣(一半)。”啊!霉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可是开天辟地第一会,一下拿出一万多! 在当时霉蛋化两千在东拉园园有一间那时侯私人乱盖的房子,小女儿两口子住着,霉蛋又在东拉园园前面的商业街租了一间商品房,让大女儿三口人住,还管电管煤,生活全管,大女婿仍然满肚子的怨言——没给他买房子!可山西的一院房子都是他的,他却不要---?! 在东拉园园的商品房登记集资期间,另一处商品房也在集资登记。这处商品房实际上也可以算是一块的,就是东拉园园的商品房是三层楼房,第三层必须面朝东山,因为东山下有条路,这第三层的出入也就在这条路上了。登记集资以单间为单位,集资款也就少了一半。 “爸,我也想买一间商品房。”这是小女婿张怀忠在跟霉蛋商量。 “啊!你也想买一间?那得一万多,----。” “我已经给家里写信了,让他们凑钱,可能还差点,你看能不能给我凑点---。” “我才交了两万四,一半是你爷爷凑的---。” “我的意思是,你再跟我爷爷说说,我可能也差不了多少,也就是四五千吧,让爷爷借给我,以后我还他。” “那好吧。” 霉蛋给养父说了这情况后,养父竟然答应了:“一家子还还什么啊!”从养父的口中能说出这话,养父确实变了---。 几天后,霉蛋发现,大女婿朱贵祥也交了一万多登记了一间。霉蛋百思不得其解,这可能吗?他们的全部生活都靠自己供养,别说一万多,就一千多也不可能,怎么就---。 养父的病又重了,霉蛋又去照顾。 “你俩儿女婿还不一样吗,小女婿有钱你就能看起,大女婿穷你就看不起,你什么人性?!”挨了养母的骂,霉蛋这才知道,是养母路见不平,资助了大女婿。让霉蛋可笑的是,养母也懂得“人性”!使霉蛋没想到的是,大女婿两口子心里对父母“怨”逐渐向“恨”转变。 干了有半年多的哈成明突然给霉蛋说: “爸爸,(叔叔)我不干了,我要回去。” “为什么?” “什么也不为,我就是不想学了。” “这不对啊,你学的最好,最认真,也最快,他们三年都不可能学好,你只要一年过点,肯定比他们学的快---。”也是,哈成明学习很认真,做出来的活也到为---可他怎么就?---。哈成明说什么也不干了,走了。霉蛋一直很纳闷,不知道问题出在那? 一天霉蛋在街上一家铺子里发现了两样东西,非常非常惊奇-----。第九回完 第二部 第十六章 《鎏金》 第十回 内盗 如果说霉蛋只看到了一样东西,就只会“惊奇”, 惊奇完了就要问铺子的老板,这东西是怎么来的---。一下子看到了两件,当然就“非常非常” 惊奇了,一问铺子的老板,老板说是下边人拿来的,已经半个多月了---。霉蛋看到了什么?也值得----是,值得。霉蛋看到的是到青海后还没生产过的两件工艺品,一件是“走龙”,一件是“背宝卷鼻象”。 “走龙”,是还在山西的时候,是客户让霉蛋做的,是在“事变西安”的前后,霉蛋知道了这条走龙的背景是,是一件极其珍贵的,西安博物馆珍藏的出土文物,东西不大也就二十来公分长,是鎏金的。做工十分奇特,全不同于传统的龙,没了那么多的毛发与鳞角,通体简明干练,昂首阔步---,粗看龙象只大鸟,细看才是“古龙”的形状,给人一种远古的,“另类美”的感觉。霉蛋知道了它是“文物”,恰巧又“事变西安”,就压住没再做---。 这“背宝卷鼻象”就更小,也就是七八公分长,五六公分高,是霉蛋按照佛教图案自己雕刻的,小巧玲珑又浑然一体,无论做摆件还是手中把玩,都----。到青海后还没做过小工艺品,“背宝卷鼻象”自然就“闲置”了。 这两件东西,同时在一家商铺里出现,霉蛋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吃过晚饭,两个女婿都各自回去了,霉蛋打开上了锁的柜子,哎!那两件模具还在,拿起走龙,打不开,“翻沙”的模具是两半的,应该打开?仔细一看,是用什么胶粘住了,就因为是“仔细”一看,也看出了上面还有没处理干净的“硅橡胶”,走龙以被脱了““硅橡胶” 模具。再拿起“背宝卷鼻象”,一样。霉蛋就把尕五(李有山,三侄子)叫来: “尕五,我想问问你,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我就知道,迟早你会发现,还是小哈说的对---。”第十六章《鎏金》第十回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