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青年》 序章 陆羽 [2016年3月1日周二阴 原本以为天性凉薄的我不会在意诸如亲情、友情这些琐碎的东西。可最近那两张老脸时刻浮现眼前,搅得我心神不宁,以至于昨天巡视羊圈的时候没注意到羊群里混入了只小绿毛,竟被那只杂碎抓了一下,皮肉都翻出来了。惊得我削了那只绿毛之后连羊圈的门都没关就跑回家赶紧止血敷药,但即使这样我也痛了一整夜,真是该死的杂碎! 唉……如果在以前的话,身上有什么伤病直接躺医院就是了。还可以享受那两个老家伙的关心,说不定祝玨也会来看看我,当然,也有可能是冲着免费水果来的…… 扯远啦…我得在脚部恢复行动能力的时候赶紧去羊圈把栅栏门关上,希望那些小畜生念在我一年四季都没少给它们鲜草吃的份儿上不会就这样逃了。”] “嘶,疼疼~!” 仅是动了一下腿就疼,这次伤的实在重了些,恐怕没个一两周是不能好的完全了,只是不知道会不会落下病根儿。回过神,抱着腿才慢慢挪动到床边。 “唉……” 望着桌子上的面包和牛奶,我一点食欲都没有,枕着羊毛被,我又忍不住想起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的事。 “儿子,几号放假哟?今年回来过年不?” “嗯~~应该是这个月16号左右吧,学校的决定是让我们先出去实习。” “哦……拿去哪哈儿实习哟?” “北京。” “……那么远的地方啊。那你一个人在外面要凡事要注意点哟,要多结交点朋友,你平常都不爱说话的。要多说说话,才交得到女朋友。在外面要注意身体,冷了要添记得衣服………” “啪!!”“啪~啪!! “混蛋!!!” 我接连打了自己几个耳光,没什么,只为能让这些恼人的思绪离我远点儿,尽管,我知道我跟本就不能控制往这些方面想。 倚着床头小声抽泣了会儿,心情总算是平复了些。 我瘪了瘪嘴,脸上火辣辣的。 花了半天,总算是把早餐全塞进肚子里。趁饭后坐着小憩的时间,我接着写起了日记。 [2016年3月2日周三晴 这次受的伤比较重,尽管羊圈离家不远,但回到家时伤口流的血已经暗红。家里没什么可以止血的,我只好先用皮带把小腿根处勒紧,忍着痛用牛奶洗了洗伤口。我没有针线,缝不了伤口,也没有纱布。我只有一些偶然得来的草药,煮制的奶皮(通常吃不完拿来敷面膜)和几块不那么粗糙的羊皮。简单处理了伤口之后,我已经满身大汗,头晕目眩了。接连喝了几杯牛奶之后,便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祝玨?祝玨!过来!” “哈~哈~汪儿~!” 我扔了片面包给它,摸着它的头感叹道:“昨天真应该带上你,要是有你在的话,你就会提前发现那只僵尸了,对不对?” “汪!” “哼~走吧,去羊圈看看,但愿不会逃得太多。” 穿好衣服,背着背囊,顺便提走木剑,这就向羊圈走去。 第一章 萨尔 耀阳当空,飒爽春风,静谧的草原上时而回荡着两三声犬吠;潺潺溪流,如盖绿荫,广袤的天空时而飘来三两朵闲云。然而,面对此种情景,我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些想哭。 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也想知道,正如我此时此刻想知道我的那23只羊是怎么消失的一样?! 不过几秒,我特么就崩溃了…… “我的天呐~!那可是我所有的羊啊~啊! 我的羊奶~ 我的羊毛~ 我的羊肉~ 都没啦!!!!” “汪儿~呜?” 祝玨一脸茫然。 我一把抱住了半人高的“祝玨”,泪眼婆娑的摸着它的头说:“看来从今天起……你得节食了~” “汪?!!!!” “十五块牛排,七块猪排,十三块面包,一桶牛奶,三桶羊奶,嗯…还有…一点甘蔗,一点儿蘑菇,呃…没有了...” 清点了下仓库里的食物,存的虽然不多,但吃半个月应该够的。唉,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脚肿得跟脖子粗了,这样子出去觅食的话不太可能成功,小麦也是刚刚种下去没多久。至于“祝玨”嘛,这懒狗早就被我娇养惯了,平时仗着有我在对其他动物倒也狐假虎威吠得了几声,靠它解决眼下的难题那真是痴人说梦。它不浪费,就已经算是祖上积德了。 虽说这些食物省些吃倒也能捱个将近一个月左右,但没有稳定充足的食物来源实在是让我心里没底,往事不堪回首,我可不想再过以前的野人生活。 “唉…” 我一下瘫坐在椅子上,看着桌子上的半条烤鱼,掩面长叹。 半晌,我忽然想到了什么。 对啊,不是还有鱼吗!! “滋…滋…嗯~~” “果汁的味道不错嘛”喝着不知道什么野果打成的果汁,一边悠闲的撑着鱼竿,这颓废的感觉几乎让我忘了什么更重要的事。 “汪~呜~” 祝玨看见我在看它后,一只狗眼立马变成“bulinbulin”的泪眼婆娑的样子望着我,一只狗眼仍是死死盯着我手里的果汁儿。 我被他盯得发毛了, “你这死狗,咯,只许你喝一口啊。” 得到我的许可后,他立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舌头狠狠的插入了木杯中! “哗…… 哗… 哗哗哗哗哗哗哗…” “我去~” 啊...这废柴狗真是把我给惊呆了,舌头跟个螺旋桨似的,转眼木杯里就只剩口水了。 “汪!(再来一杯!)” “汪你妹啊~”我一脚踹过去,但这一下恰好牵动了伤口,疼得我直骂老天,虽然我知道这不关老天的事。 “嘶…啊……” 辛苦撒饵吸引来的鱼被全部吓跑了。 “唉……咯,你看吧,就是因为你,我这撒了半天鱼饵才吸引过来的鱼全被你这废柴狗给吓跑了,你说你………能不卖萌么?!” 没想到这狗都养成习惯了,每次只要知道自己做错事了就趴在地上用那哀怨的小眼神儿盯着我,记得第一次他把我捡到一双上好的牛皮靴给当成厕所用被我罚了一顿午餐之后就用那种眼神盯了我整整一下午!直到晚饭我给他多加了一整块牛排才默默的收回了眼神。从此以后,这只狗的脑袋里就形成一块定性思维:犯错+卖萌=加餐。 “真是受不了你…” 看着桶里只有两条鱼,我也懒得计较了,索性就都给他了。 怔怔的看着“祝玨”狼吞虎咽的模样,黄昏下,我又一次走神了… “慢点吃,不是还有半个钟头吗,来得及的。” “不行啊,我还得赶紧去学校复习,这次月考成绩学校要重新排名,我可不能落下了。” …… “妈,我回来了。” “回来啦~这次给你蒸了羊肉,有些烫啊,慢点吃。” …… “妈,我回来了。”…… “妈,我回来了。”…… ………… “妈……我可能回不来了…了…呜…” “汪?”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 “祝玨?你也有母亲,你现在还记得她的样子吗?还记得她的气味吗?” 我真的是很害怕,害怕我哪一天突然就记不清楚他们长什么样了,害怕有一天他们也会忘了我,我更害怕…我是否真的…… “咚.咚.咚.” 我的思绪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你好?!请问有人在吗?!!” “你好???” “请问有人吗?” “哈?这?…什么情况?是有人在敲门吗?我没听错吧?” “请问有人吗?咚咚……” “什么情况?这么大个屋子会没人?没在家?”萨尔在门外嘟囔道。“难道方位不对?” 我立马直起身子,抹了两把脸也顾不上腿伤了就向门口跑去。 “诶!诶~有人有人!你等一下啊!我来开门!” “嘎…” “我去~” 第二章 魔种 [2016年3月3号周四阴 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情,实在是令我不能平静。 首先,我的羊全逃了,这也不能怪它们,毕竟我之前几乎每天都去羊圈给母羊挤羊奶,而公羊只能眼睁睁看着我挤它们女朋友的奶;每隔一段时间就去给所有成羊剪羊毛,而小羊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的父母被我“蹂躏”,并祈祷长大后不会有此命运。 其次,有一个不得不承认却又无可奈何的事:我想家了。我思念我在地球的父母,亲人,朋友,我思念我在地球的一切。或许我并没有离开地球,或许这只是南柯一梦,或许这一切都如楚门的世界,我不确定。我只能确定,我真的回不去了,我不知道原来的世界失去我会怎样,但愿父母就当从没有过我这个儿子。 呼…… 哦,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来到这里半年,终于看见一个人了,虽然不敢相信,但确实是他自己找上门的。听他说他一直在这个世界流浪,居无定所,去过很多地方。从他口中我得知这个世界还是有很多人类的聚集地,大至十万人口的城市,小至十人左右的村落,像他这样的流浪者和冒险团队并不少。不过我可是在荒郊野外吃够了苦,如果有机会还是去城镇里住,过一过安慰的生活,如果可以的话,就这么找个…] “陆羽!?厕所在哪?你不说我就随便找个地儿解决啦!” “诶诶!!!厕所在厨房右手边!听到了没有?!” “嘎~嘭!” “你就不能轻点开门么!” 回答我的是一串恶心的落翔声。 “真是个混蛋。” “嗯?!” 正当我准备继续写日记时,一种异样的感觉从小腿向上扩散。 我站了起来... 一阵剧烈的疼痛感袭来,我一下瘫坐在椅子上。 “嘶~~怎么?!我的腿……呜…”还没等我反应, “咚!咚!” 心脏也开始不规律的猛烈跳动。 “咚!咚!!咚咚咚咚咚……!!!” 伤口上的血泉涌似的往外冒 我蜷缩在地上,疼得全身抽搐,两眼发昏,冷汗直冒。我努力的挣扎着伸出颤抖的双手想要爬向门外,但我的手看起来已经都伸不太直了。 “噗!”终于,一口老血喷出之后,我便支持不住重重倒下了。 意识跌入黑暗之前的一幕,是地上染血的日记本。 “终于要开始了………嘿嘿嘿嘿……” “陆羽?有厕纸吗?!” “陆羽?!快来,ineedyou快来拯救我~” 然而现在陆羽才是需要拯救的人。 “唉,罢了,还是用衣服吧…” 萨尔撕下了一块衣服擦干净后,便边低头整理着残破不堪的衣服一边走向陆羽的房间。 “嘭!”萨尔一脚踹开了房门。“哟~昨晚上打手枪了?大白天的睡…”萨尔的声音随着他的视线戛然而止。地上的血迹和我灰暗的面颊提示着萨尔,你再不做点什么的话你眼前的这个人就要去见上帝了。 梦。 无处不在的黑暗。 “啊,不!~啊…哈…” 在发现无论怎样都不能远离这黑暗时,我终于停止了狂奔,在寂静中,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喘息。 冰冷……黑暗…慢慢从小腿处向上延伸。我隐约听到几句断断续续的低语,明明听不清,却如魔咒一般,让我脊背发凉,冷汗直冒。我想摆脱这梦魇,却发现受伤的左腿竟然开始与黑暗融合。 恐惧、焦急、怒骂,疲惫、胆颤、绝望…… “喂!醒醒,陆羽!”萨尔瓦迪翁冲着昏迷的我叫到。 然而我还是深陷噩梦无法自拔,一副眉头紧锁,吃了屎吐不出咽不下的表情。 “你到底干了什么啊?天天腐肉当饭吃吗?!都灌4瓶解毒药了,给点反应啊大哥!!” “干你老木!怎么就摊上你这货了,白白浪费我药水!”萨尔这样说着,一边还踢了我一脚。 然而就这一脚,提醒了他…… 诶,对了,不会是你的腿伤!” 只见萨尔一把掀开了我的裤子,拆下了我包扎在腿上的羊皮,顿时一股黑色的脓血夹杂着一些掉下来的痂皮从伤口处流出,就像加热的屎味巧克力,如果他见过的话。恶臭朝萨尔扑面而来,但他却似嗅不到一样,停下了动作,怔怔的望着这伤口。 忽的,他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一枚巴掌大小陈旧的黑色盒子,岁月在这个盒子上留下了明显的沧桑痕迹,但在打开的瞬间,盒子内却仿佛有一枚新生的太阳般光芒暴涨。光线洒在陆羽伤口上的时候,那股脓血仿佛冰块般快速的消散在空气中,在接连渗出的又一股脓血被消散后,陆羽的神情也终于慢慢平缓下来。 “唉……” 待萨尔收好盒子后,表情却是愈发沉重,凝望着眼前沉沉睡下的陆羽。 良久,才回过神来,默默叹了一句:“原来是你。” …… “已经开始了么…” 第三章 离去 [2016年3月5日周六雨 人的一生有多长? 终其不过百年罢了。 生命的长短并无实际意义,关键在于怎么活下去。 我常常感叹这无聊的悲惨人生。 然而在生命即将离去的时候,我却是彷徨不安,几近疯狂。 昨天,哦不,是前天。我就经历了一次痛苦的生死挣扎,噩梦中模糊的低语,仿佛如死神的召唤。直到现在想起,仍是令我后怕不已。 真没想到,我的腿伤如此严重,要不是萨尔,我可就得先一步去见阎王了……] 唉……真烦,写什么日记?!有作用吗?!外面的雨也是,都一整天了,还是下个不停,雨越下越大,然而乌云却还是越积越厚,这老天是神经错乱了么! “唉~烦死了!” “这已经是你说的第381遍了!你再说下去,我才要‘烦死了’了呢!” 我被萨尔吼得一愣。 对啊!我一个不曾在口头抱怨的人现在怎么变得如此浮躁。 难道我就是这样一个善变的人? 难道在我的内心深处我也不过是一个消极的人?! “诶。”萨尔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轻笑了下,往面包上抹了点辣酱,边吃边含糊不清地说“唔说你啊,也憋太悲观。啊~好辣。”他勉强咽了下去,“你的伤虽然严重…………”他看着我的眼睛说到:“也不是治不好。还有精彩的人生等着你享受呢,看你的样子就知道没见过什么世面。呐,这样,等你伤好了些能行动了,我带你四处逛逛,怎样?” 他带着些隐晦的神光看着我。 “无所谓了。”我苦笑一声,盯着窗外阴暗的平原,嘈杂的雨点肆无忌惮的拍打在任何裸露的地方,草丛、树林、废屋。旷野之上,绵延千里的厚重的云层,在远方地平线处,与大地接壤,翻腾,融汇。 陌生的世界 “哪儿都一样………” 正当我沉浸于离世的感概时。 “汪?”祝珏这时候跑到门口来了。说来也奇怪,前两天出事之前它好像很怕我的样子,冲我叫两声就跑开了一直没看见,饭点也没回来,莫不是预感了我会出事?但是为什么要跑开呢?想不通。我伸出手示意它过来,但它很明显的犹豫了,慢慢摇着步子向我靠近,反反复复嗅了好一阵,才伸出舌头舔我的手指。 或许我一星期没洗澡身上太臭了? 推掉这些没头绪的事,我抬起已有半人高祝珏的前脚,说到:“对啊,不是还有你么。” 饭后。 “对了,你把工作台放哪了?” “什么?” “请问,你,把工作台,放哪儿了??”他加重了语气。 “我没有工具台。” “怎么可能?别逗我了,我要准备些东西需要用,在哪?” “真没有。”我直接了当的说了。 “只要是个人都有工作台的吧!”萨尔一副你踏马在逗我的表情。 我眯着眼睛沉声道:“哟?变着法子骂我不是人呢,小伙子你不简单啊。” “真.没.有??”他再次向我确认。 我白了他一眼,“没有。虽然据我所知工作台合成很简单,但没有就是没有。”显然,这里的“据我所知”指的是我对那个游戏的了解,虽然游戏里在自带的4格合成栏里用木板就可以轻松造个工作台。但这可不是游戏,别说合成栏了,我连“背包”都没有啊!! 萨尔还是觉得难以置信,他决定做点什么。片刻之后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魔方大的方块,放置在地上的时候变成了及臀高的工作台。 “嚯嚯嚯~~还真是工作台。诶,你不是自己有吗还问我要?!” 我伸着脖子看了一下他的大胸脯,“诶,你从衣服里掏出来这个大个东西怎么看上去一点变化都没有啊。”我拍了拍他的胸口。 萨尔故意一脸嫌弃的推开我的手,“这是我刚刚合成的。我猜...你恐怕不知道什么是神眷者吧。而且,你这房子恐怕也是别人的弃屋吧。” “弃屋倒是没错,我在这附近浪的时候偶然看到这房子还兴奋的以为有人住呢………唉,谁知进屋灰尘都好厚了。不过神眷者是什么?好中二的名号。”我很坦白的说。 “呵……神眷者”萨尔冷笑一声,接着说到“一般指拥有储物空间和自行合成能力的人,广义上指拥有特殊能力的人。”他顿了顿,“中二是什么意思?哦,你还有果汁么?” “切。”我竖了竖中指。(不知道为什么萨尔对于我占据别人的屋子的行为毫不在意。)让祝珏跑到3楼从木桶里取了杯果汁(正方形没有盖子的木桶,我通常用块木板盖着放到阴凉处)之后,它歪着头咬着半杯果汁走了进来。 “你这狗训导的不错嘛。”说着啜了口果汁。 “诶!!别……” 但萨尔已经咽了下去,“有问题吗?” “啊…嘿嘿嘿,没有,没有,只是想问你要不要加点柠檬…”我唯唯诺诺堆满笑脸说。 我才不会告诉你-_-这果汁绝对是祝珏舔了一半才拿给你的………) “那你也是神眷者咯?” “唉…对啊。” 数日后。 最后看了眼我的第一个居所,(虽然是别人建的)想起那些躲在房屋看夜晚游荡的僵尸的不眠之夜,想起初次遇到祝珏时沾满晨露的狗毛……… 百感交集时,萨尔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过头,冲他笑了下。忽然想起一首没多大关联的诗。 偶有几茎白发,心情微近中年。 做了过河卒子,只能拼命向前。 “走吧。” 第四章 不眠之夜 2012年8月27日晚 商丘帝国.霞骆平原.帝国观星塔顶部。 “好了没金旭?!时间快到了!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商丘的‘红人’!” 眼看着指针转向11:50点,门后的黑影忍不住低声催了句。 又过了2分钟。 “你到底好了…… “你能不能安静会儿!”金旭的眼睛在月光下透出离奇的愤怒,他打断了他,他也不知道他突然间为什么这么生气。或许是因为紧张导致分泌过多的肾上腺素扰乱了他本就脆弱的神经,或许因为今天一早就撞见了杨淼和程辉那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 哦~天呐,他们居然还笑嘻嘻跑过来跟我打招呼,还问候我早上吃了什么!神灵保佑,他们怎么不早点去死! 甩了甩头,金旭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继续分析这一团糟的星相。 ……… “咔…咔…哒………………大厅的时钟终于指向了12点。观星塔西南方巡逻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哦~该死,你到底看完了没有?!!” 随话音而出的是个蒙着脸的黑衣汉子。 吴夏冲金旭低吼着,“巡逻队伍要过来了!” 见着金旭仍是没什么反应,他一把上前拉住他,但金旭却一下瘫倒在地上,嘴里喃喃道 “长明星………没了……长明星没了………” “你说什么?” 金旭目光暗淡的望向北方,颤巍巍从宽松的蓝色衣袖伸出干瘦的手,指向了一方暗淡的天空。 “那里…那里!就在刚刚!长明星被一片黑暗吞噬了!啊?!!” 吴夏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的确有一片区域是黑暗的。可是他不懂星相,更不信奉辉夜教。那颗星星消失了有什么后果他不想知道,现在他想的,只是怎么带着身旁这个看起来已经走不动路的人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 巡逻兵已经打开观星塔的大门,正一步步向塔顶踏来。每一步,都紧扣着吴夏的小心脏,他可不想将来的几年会因为一些荒唐的罪名待在帝国的大牢里。 望向金旭,他眉头紧锁着,一副生无可恋任人宰割的眼神。吴夏记得这副模样,那是在杨淼单方面向金旭提出分手的那天晚上,滴酒不沾的金旭拉着他喝了半夜酒,那一晚金旭直到睡着都是这副表情。 “就知道你丫会烂尾!” 吴夏脱了外套裹在金旭身上,解下缠绕在腰间的绳索。背上金旭,勉强系紧了他们俩,回头说道:“抱紧了别乱动啊。” 正当他在东面挂好了绳索往下降时。金旭突然冷不丁的说了句:“回去吧,阿夏。” 吴夏手一抖差点没抓住绳索,他吓得冷汗直冒。 “你说什么?这风大……我…我没听清。” “回去吧阿夏!去找巡逻兵!”金旭顿了顿,“我要见国王!” 声音细若游丝,带着些焦急。 吴夏停住了下滑的动作,沉声道:“你是不是疯了?程征不会轻饶你的!” “我有办法,相信我。”金旭捏紧了吴夏厚实的肩膀,“我们还要很多事要做,不是么?” 盛夏微凉的夜晚,谁也不会想到,帝国霞骆平原观星塔壁上,久久悬挂着两道人影。 “真是个疯子,”吴夏缠紧了手腕的绳子,扭头对着金旭笑到,“不过,好巧。我也是。” 是夜,月瘦如刀。 第五章 杰洛 “金旭,参见国王!” “吴夏,参见国王!” ………… 空旷的大厅里立即挤满了回音。 杰洛国王瞥了一眼金旭,敲打着额头沉默了半晌。 开口道:“金旭是吧。嗯……我记得你。前年逻河长学新生中你是唯一一个入学考试所有基础科目中全优的,很不错。” “多谢夸奖,陛下,我深感荣幸。” “你之后还写了篇文章是不是?…应该是了,叫什么星辰变化和什么……… “《星辰变化和红石能量的关联》,陛下。” 金旭打断了杰洛的思绪,接过嘴说。 杰洛没有说话,虚眼盯着金旭,气氛顿时冷了下来,旁边的官员白了金旭一眼,他却仍跟杰洛对视。 “你可知程征正满世界找你。” “不知陛下口中程征为何人。”金旭脸色平静的回答道。 “程辉之父……程征!” 金旭默然。 “哼……说吧。”杰洛俯下身来,“昨晚发现了什么。” “啊,陛下英明~~!”吴夏抢话道“没有问我们是去干什么,而是直接问发现了什么,呃…草民佩服,佩服。” 吴夏见刚刚金旭冲撞了杰洛,本想说点什么,没想到出口就是一句马屁。 而且没什么技术含量。 “长明星消失了。” 杰洛微微一愣,笑着说到:“还以为你发现了什么。不过是星体重叠的侵蚀现象罢了。念你在学术方面颇有贡献,擅闯观星塔的事,不会予你追究了。如果无事禀告,你就暂且退下吧。” 说罢,便欲喝令卫兵上前押送。 “既然陛下知道我是搞研究的,何必又拿稳定民众的话来框我呢!” 杰洛一抬手,止住了卫兵。(这金旭搞什么套路?不怕我过问他杀人之罪?) “长明星一消失,首先辉夜教肯定大乱。如果教堂之中有人趁势宣扬末世,肯定会给国家带来麻烦。虽然编造个理由比强行镇压要好,但这只是权宜之计。” 快速说完,金旭长叹了声。 “多年前我就注意到了非常规的星体活动,北方星域的一些小型星体正在陆续消失。我原本以为它们真的只是消失了,但是后来我观察到那些消失的星体出现在了其他地方。” 他顿了顿,继续说到:“我想这点帝国的观星师也发现了,但我偶然从阅到的一本古籍中有了另外的重大发现!” 金旭停住了话,凝望国王。 杰洛一挑眉毛,思索了片刻,旋即朗声宣了撤金旭二人夜闯帝国观星塔和杀人罪过,并下令在场卫兵封口。 随后。 “金旭!你随我来书房一趟。” 第六章 夏葭 饮了壶里最后一口水,我略带着戏谑和无奈说:“说好5天路程走出平原的呢?大叔,呵呵。这天气恐怕一时半会儿是不会下雨的了,你那个走遍天下的绝世地图好像没什么用啊,呵……池塘湖泊没遇到一个,啊……~~。”我伸了个懒腰,“臭水沟倒是很多。” 萨尔抚了抚胡渣,眯眼抬头,万里无云。 “路线没有错。之前你也看到了那些是干涸的河床,可是半个月前还下了次大雨,真是见鬼。” 虽说骂着老天,但他却似毫不在意,,嗯,不对,司空见惯?也不对,刚刚说见鬼的时候的时候扯了下嘴角,很不自然,就像是……像是…… “嘶……” 左腿的伤口又痛又痒,打断了我思绪。为了节约点水,伤口已经好几天没有清洗了,现在这么热,纱布又被汗浸湿。这样下去恐怕会发炎。 “怎么?又开始痛了?” “嗯,又痛又痒。” “说明你的伤开始恢复,忍着点别去挠。”萨尔似关切的命令道,眼眸朝下空洞的望去。我知道,他又开始查看他的“背包”了。 忽地,他的手里多了个光滑的石块。只见他四处踩了踩,选了个较为坚实的地方后,说:“我在这搭个避光的石棚,等傍晚凉些再赶路,顺便给你换下纱布。不过等到晚上赶路会有些危险。你觉得怎样? ” 说罢,自顾自的搭起了石棚。 “你都已经决定了问我个毛线啊!我还能拒绝吗?!” “嘿~要不是带着你这个瘸腿儿你以为我很想赶夜路吗?要不是带着你这个瘸腿儿我两天都能走出去啊。” “呵,瘸腿儿怎么了?你瞧不起瘸腿儿啊!没有我这个瘸子每天给你做饭你就食屎去吧你。”我拿着拐杖打了他一下。 “⊙▽⊙?!??” 果然,一提到这茬,萨尔立马就萎了。像他这种烤只兔子都不知道生熟,出门在外只带干粮的人,一顿烧烤就解决了。 如果不行,那就两顿。 此时此刻,暗城。 长殿银座上,有一少年正在伏案工作,不时冷笑。 面前一黑袍卫兵来报 “他们来了,时机正好。” 见的有人来报,那少年头也不抬即问 “布置得怎样了?!” “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撒了6瓶暗能药水和鲜血,另外安排了数十名弓箭手和一位巫师。足够应付突发情况。” “做的不错。记住,等那容器受了伤之后就击退其他黑暗生物,切不可伤及容器的性命,做了之后马上撤退,不可恋战!” 那少年厉声道。 “是!”黑袍人迟疑了下,问:“那…………萨尔…………?” “哼!不用管他的死活。行动的时候机灵点儿,别让他看出来。” “是!!” 待黑袍走之后,少年扶额耸肩狂笑,声音由小变大,烛影摇曳下,他癫狂道:“萨尔…………准备好了吗?!!疯狂的……世界!!!” 烛灭。 第七章 尸群一 解开纱布,是一道触目惊心的漆黑伤口,本来有几道的,那些小的伤口愈合了之后就只剩这大一点的怎么也好不了。撕裂的皮肤边缘起了些许结痂,如果横着看的话,这道伤口就像是一只微闭的眼睛。 “伤口处从昏迷醒来就一直没甚知觉,不碰的话也不是很痛。昨天开始有些痒了,今天就开始痛了,明天会不会更恶劣啊?” “你这个是黑……嗯……这黑色的地方似乎已经彻底坏死了,可能得把这一块切掉再进行治疗才能愈合。”萨尔心里舒了口气:卧槽差点说漏嘴了。 “做手术啊?现在的医馆里有麻药吗?” “麻药?你说的是舒缓剂吧?不过我听说那玩意儿好像对身体有害吧,会让你的神经变得迟钝,没有哪个男人会用它[鄙视眼]。有个药剂学的专家还专门写了篇文章说舒缓剂的危害[耸肩]。” “哦………”我心里默默吐槽到:果然是纯爷们手术从不用麻药么。 “哈哈,不过女人生孩子的时候倒是常常用到,噢,我有个朋友的老婆生儿子……” ………… 傍晚。 一只血蝇在给老婆道了晚安后趁着暮色离开了巢穴,空气中逸散着淡淡的血腥气。它深吸了一口,啊~多么美妙的味道,记得上一次吸血还是在自己刚出生不久的时候,和一窝兄弟姐妹分享着父亲的尸骸。一定得趁着隔壁老王午睡的时候赶紧找到鲜血,不然那家伙把它的侄子们都领出来那就不好玩儿了。 “诶,等等!那边,那个方向!有什么……好像很美味的味道!”血蝇好像闻到了什么改变了方向。 “对,对!就是这个方向,气味越来越浓了!”血蝇已经忍不住伸出了口器,神经毒素蓄满了头囊,蓄势待发,向着食物狂飞而去。 “啪!!!!” “嗯?!”萨尔翻了个身,从椅子上撑了起来,睡眼惺忪的打了个哈欠。“怎么了?” “哦,没事。打了只苍蝇。” 他眯着眼睛挣扎着坐了起来,喝了杯水,揉了揉脸,总算看起来精神了些。“嗯,时间到了,收拾下走吧。” “还是坐一下吧,我看你精神不太好。” “没事,午睡时间长了都这样。走一走就好了。”说着一边拿了把镐子将石棚一块块收起来。 将换过的绷带焚烧了之后,我便唤醒祝珏,柱着拐杖开始赶路。 饥饿的血蝇幼虫们蚕食着母亲的尸体,相互问道:“父亲怎么还不回来,饿死了。” 初春冰雪融化,残留的寒气随风肆虐,我拄着拐杖的左手已经冻得紫青,渐渐速度慢了下来,祝珏在一旁焦躁的打着转。 萨尔转身看我拖在后面低着头拄着拐杖一蹦一跳,叹了口气,走了过来。 我抱歉的看了他一眼,的确,我速度太慢了,已经快到午夜也才走了大概十里路。 嗯?远处好像有个白色的小点在动。 萨尔脱手套的时候,那个白色小点中飞出来了另一个白色小点,好像在朝我这个方向移动。 你在看什么?”萨尔转身朝我的视线看去。 离得近了,我才看清楚,是一只箭。 哦,原来是一只箭啊。 …… wtf!!是一直箭啊!!朝我飞过来啦!!!︽⊙_⊙︽ “小心!”我高呼,想扑开萨尔,却被萨尔反手推倒在地。 “噗!”白色箭头穿破了本就破烂的衣服,没入了萨尔的右臂,殷红的箭头撑破皮肤穿臂而过。 “啊!该死,是骷髅!妈的,大意了。”萨尔的声音颤抖着,手臂上的痛楚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他强忍着疼痛,立马扔了把铁剑给我,同时掰断了箭的两端。 仿佛受了血腥气的刺激,那骷髅向这边跑了过来,一声声僵尸的低吼也从四面八方传出。 他狞笑着对我说:“小子,拿好剑。别死了!”话音刚落他一把拔出体内的箭杆,暗红的血涌出顺着他的手臂低落在草地,我急忙爬起来用剑支撑着身体,看见他的面色狰狞,牙关紧咬,眼角也不自主的跳动着。我急得手心冒汗,远处不知从哪里冒出了十来只僵尸向着这边缓缓逼近,前方的骷髅也拿出了第二只箭。 难道,就只能到这里了吗? 第八章 尸群二 握着冰冷的剑柄,我焦急的看向萨尔。 (没事的,没事的。没事……不就是死吗,对于那边的世界来说我早就死了,还怕再死一次吗?!嗯,,不过,还是要尽量活下去啊) 旁边萨尔撕掉了衣袖,一刻不停的取了瓶药水出来淋到伤口上,浓稠的白色药水接触到伤口后很快和血液混在一起,看起来好像是堵住了伤口。在接着饮了一瓶红色的药水后,他拿出了一把暗金色的长剑,月光下,剑身表面萦绕着淡淡的紫色光芒,他脸色有些苍白。 看见萨尔拿出剑后,那骷髅嘶吼一声,拉弓的骨节顿时发力将弓拉了一个满月。 “嗖!” 箭枝的破空之声爆开,看起来比上一箭的力量大了不止一筹。 萨尔双手握剑向前踏出一步挡在我前面, “看好了,小子!” 箭驰,剑至。 萨尔用剑身接到飞来的箭枝,看似轻描淡写的舞了一个剑花,又猛地转身将箭枝甩了回去,那骷髅躲闪不及被洞穿了盆骨钉在地面。 这一手看得我目瞪狗呆。 (教练我想学这个!) (萨尔看起来并不是很好,右手一直在颤抖啊。) “嗖!” “哈!又来一只!”我惊呼,眼看一只怪异的箭矢从左方射来,萨尔故技重施,但在剑身接触到箭头时他看到了箭枝,心里暗道一声不好,随即便加大力度连同剑一并甩出去。 “趴下!”话音未起,身侧大概5米空中传来爆炸声,我来不及反应,被气浪波及轰倒在地(并不是很痛诶。)我看了一眼萨尔,他看起来并无大碍。只是这耳鸣让我感觉脑袋好沉重………… 好想睡啊………… 远处的山包上,一众黑袍或持长弓,或举法杖,正伏于草地。 “不错嘛,张浩。刚刚我看你手还抖了下,没想到,这一箭挺准。”有一长脸男子严肃说道。张浩白了他一眼,沉声道:“前辈你还真不把这次任务当回事啊。我拉弓的时候你不辅助就算了,居然在旁边讲荤段子,讲荤段子就算了居然还挠我?!我这一箭要是射到那小子了领主怪罪下来你就等着被切碎了喂猪吧。” 那“前辈”也蹦不住了,笑出声来,拍了拍张浩的肩膀然后就这样搭在了上面,“我说你啊,是第一次出来做任务吧,老这么蹦着脸干嘛,轻松一点嘛,射偏了就射偏了呗,只要他们立马死不了就不算任务失败咯。”长脸顿了顿,小声说了句“反正也不是我射的~~” 张浩:(o_o) “…陆羽?…” 萨尔的声音越来越远,眼皮也有些沉重,诶,有个人走过来了………… “陆羽!”萨尔跑过来看着接近昏迷的陆羽,来不及思考,啪啪两巴掌糊在他脸上。 “嚯!” 我猛的眨了下眼,刚刚,刚刚是睡着了吗?萨尔没事,呼~还好。诶,怎么脸上火辣辣的? 见我转醒,萨尔把我扯了起来,抽出铁剑刺向我身后。我大惊,转头看去,一张溃烂而扭曲的绿色的脸兀的映入眼帘[神tm映入眼帘],“啊~~~!!卧槽卧槽!!”我一边喊着手也没停举起剑对着僵尸脑门一阵乱剁(吓死我了)。 “好了它已经死了!”萨尔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留着点力气,今晚的处境不妙啊。”说着,他环望了一下四周。 我们被包围了。 第九章 尸群三 萨尔另取一把铁剑,向靠近的一只僵尸斜劈而去,正中头侧而余势不减,劈飞去大半个脑袋,惨白的脑浆在月光下透着些许晶莹四溅在草地,我看得直打干呕,瞥见萨尔脸上闪过一丝狂热,却在看到我的时候消失了。 我强忍着呕吐的感觉不去看他的战斗,转头面向另一边。 呼~~冷静,一定要冷静。 待僵尸走近了,趁着月光我第一次清楚的看到这种怪物的脸,黑色的脉络布满着的绿色皮肤上挂着参差不齐的五官,嘶吼的时候,粘液从齿缝中流出。(我敢发誓,如果平常时候看见这么副…呃…样貌,我肯定会吐他一脸)我实在看不下去,不等它逼近攻击范围,踉跄两步举剑砍去,然后,被它躲过了。 我擦?!!僵尸也会躲吗?还有,这剑怎么这么重! 僵尸:哈~!吼?!!(你可以侮辱我的智商,但你不可以侮辱我的肌肉!动作那么慢,你当我瞎啊!) 从握紧剑柄用力向逼近的僵尸肩部砍去,(打中了耶)听得一声沉闷的碰撞,却是剑卡在那怪物的骨头中了,根本拔不动(这剑好沉啊!卡的这么死根本拉不动啊!啊啊!夭寿啦!!!) 又有四五只僵尸围了上来,瞄了眼萨尔那边,倒下的僵尸四落堆叠,残肢遍地,有个被斩首的身体颈部烂肉还在蠕动着,渗出一股混杂的液体。他已被尸群围在一起,缝隙中闪烁着萨尔惨白的脸色,起伏的胸口。 冷静,一定要冷静。要不,弃剑? 祝珏在一旁与几只僵尸缠斗着,也撕咬的正酣,虽然身上十来道伤口,却凶性不减,直照僵尸面门扑去,见我处境难堪,一口咬碎鼻梁强行挣脱了僵尸紧掐的利掌,带出几条翻肉的伤口向我这边奔来。 (妈的我怎么这么傻!换个方向使劲儿不就好了吗?!)我用力把剑向上一抬,终是把剑拔了出来。剑刚到手,祝珏乎从侧方闪过扑向前方的僵尸,猛地咬在脖颈处,几息只间就彻底扯烂了颈部,令其身首异处。 “诶,祝珏?我靠!(身上怎么这么多伤口,啊~~!居然忘了祝珏这茬,我真是该死啊!)…………妈的一群混球啊!”扔了铁制长剑,我拔出了背后的木剑。 “死啊!!!” 我全然不顾了腿伤,借着两三步助跑提剑刺向一只僵尸,木剑瞬间贯穿了胸膛,拔剑,劈在旁边一只僵尸扭曲的鼻梁上。一股带着浓烈的尸腐气息的混杂液体喷涌而出,撒了我一脸。 我不敢去抹,怕抹进眼睛里。 此时,三五只僵尸围了上来。 (冷静……冷静!! 忍住,不要吐…不要吐。 萨尔那里有药水,可以治好祝珏的,它不会死的,不会死……只要……只要突围就好了,对了,僵尸越来越多,突围…突围!) 思绪刚落,两只绿手迎头击来!我举剑不及,只得下腰躲闪。然而,下腰用力过猛,我倒了下来。那两只僵尸对我狞着牙顺势一扑。(这是要亲我还是咋的)我勉强捏着它俩的下巴不让它咬到我,僵尸四只手在我身上胡乱抓挠着。 身下传来痛楚,应该是被抓破了。 看见靠的如此近的疯狂的两张脸………我竟有些恍惚… ……… 这些都是真的? 僵尸,痛觉,萨尔,祝珏……… …… 好遥远啊…… 我真的存在吗? 这个世界与我而言,是什么? 活下去,真那么重要? 第十章 尸群 结束 “时机到了,准备放箭!老余,你赶紧搓个高压火球出来………诶,菜鸟张你愣着干嘛。” 箭手们得令,将早已上弦的箭松了开,九只缠绕着红光的箭飞驰而去,划破了寂静的夜空,然后落下,带着九条生命,化为灰烬永远的消失。 长脸碰了下失神的张浩,打趣说:“哟,又在想哪家姑娘呢?”张浩收神放了箭,回道:“想你妹妹呀!”众人窃笑,因为长脸是真有个极品的老妹儿。 正当我恍惚之时,一道红光贯穿了我身上两只僵尸的头颅,只几息间,僵尸的身体连同箭枝化为了灰烬。刚起身,但见一火球从天而降,扑入尸群,瞬间,一股数倍于之前的爆炸带着溅裂的火星和热浪震袭开来,我一个不稳,又被震飞了出去………… “嚯!余哥真是老当益壮啊!随手搓个火球,就炸翻了一片呐。”长脸调侃着掏出望远镜察看“嗯,还剩几个残血,各位再补两箭今儿个这任务就算是完成了啦。”说着,报出了位置,在一旁装传送法阵。几个年轻弓手一边搭箭一边讨论着交了任务后下半夜去哪家妓院挥洒剩余的精力,老余苦笑一声没搭理长脸,静坐在后面闭目养神。 好累啊…… 寒风刮过破烂的衣服,本应感到寒冷的,事实上我也确实感觉到了,但是…有些怪异…好像,不是我的寒冷一样。 感觉蒙了层纱。 眼睛勉强撑开条缝儿。哦?那儿还有只僵尸?朝我走过来了。算了,死了就死了吧……哦,这张脸,切,是萨尔啊。 诶!他在掏什么,红瓶子?我去,不要随便喂我吃东西啊! 啊! 啊。 啊~ 是甜的诶,诶!从嘴角流出去了!赶紧舔舔……… 妈蛋⊙△⊙!舌头怎么捋不直啊! 诶,萨尔,他拿刀做什么? 爆炸过后,这一次萨尔终于看清了那箭枝的来源方向,不过距离太远,只瞧见几粒人影陆续消失在了山头。 四下突然变得寂静,败肢残骸已化为尘泥,没入大地,滚进风里。 只余风声。 萨尔看着躺倒的陆羽,神色复杂。良久,他走向陆羽,掏了瓶快速恢复的药水,灌了去,看着陆羽虽然昏厥却似贪婪的吞食着药水,他心里一阵厌烦。 “黑暗之种已然在他体内生根,若是此时除去,便永绝后患,一了百了。” “不过,这样真的好么……即使除去这个容器,恐怕也不能一劳永逸……尸王和凋零尚在,除去这个黑暗之种,也会有下一个‘黑暗之种’。” “难道就这样放任这个机会了,暗城盯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这次战斗他们暂时撤走了眼线,看夏葭的样子日后再想动手恐怕就难了。” “可这孩子心性尚好,如果加以引导未必会受种子的控制,说不定能以此彻底根除黑暗之敌。” “可未来的事谁能看得清,假如黑暗之种在他体内成长到不可控制的地步…………于人类来说到底是福是祸?” 萨尔的剑举起又落下,往复数次,隐约间,谁在叫他。 他想杀我?!卧槽?!为什么? 他在犹豫什么?选个风骚的姿势干掉我更有成就感? 我去他居然想杀我? “城市套路深,我想回农村。” 第十一章 死亡 疑云 多年之后,有人问我:你恨他吗? 有段时间确实恨他。有时想啊,他怎么会做出那样的决定,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吗,我一直都不想见到他。后来时间长了,知道的多了,明白很多事情没有对错之分,如果把他换成我,我也会做同样的决定。 他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我能清楚的感受到那冰冷的金属刺破皮肤割裂心脏的感觉。 我要死了吗…… 他为什么要杀我? 与他交集的一幕幕快速从脑海划过,我越来越觉得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我出事那天他是怎么救我的? 为什么他总是好像不经意的“怂恿”我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为什么气候如此反常他却不甚在意? 为什么他的眼睛和话语里仿佛总是藏着什么东西? ……… 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又怎样…都结束了… 萨尔惊恐的看着浑身是血的陆羽慢慢扯开嘴角。 他是在嘲笑我吗? “你不该来到这个世界的…”萨尔涩声道,“希望你能原谅我…” 远旁的祝珏幽幽转醒,最后的爆炸震动了全身的伤口令它昏厥过去。它忍着剧痛伸头嗅着空气,然后,看见萨尔半跪举剑似要插向陆羽,它的主人。 它用尽力气叫了两声,可萨尔此时正沉浸混乱的情绪中,竟没有注意。它想狂奔过去,可是它已迈不动四肢,只能勉强拖着身子踩在凌晨结露的草地,只能任由血蝇刺入伤口,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柄剑落下。 终于,它缓慢移动到了萨尔身后。看着血流不止的主人仿佛用尽生命对着它笑。 吃了他! 吃了他! 这一刻,它只想将身前这个人撕成碎片!咬烂他的脖子,吃光他的肉! 它慢慢地,慢慢地张口嘴,露出残存的牙齿靠近萨尔的脖子。 萨尔正回忆着此前见到陆羽之后的种种,莫名一股危机感袭来,忽觉背后有人,战斗多年养成的习惯让他下意识的拔剑一个翻滚猛的向后劈去。 (好嘛~吊着最后一口气还没死的陆羽这下算是彻底死透了) 然后他看清楚了背后偷袭的竟是祝珏,然后他意识到拔的是插在陆羽身上的剑,然后等他反应过来时他的剑已经接触到了祝珏的脑门。 祝珏,卒。享年不详。 萨尔此时简直是被意外淹没不知所措,扑倒在地,又哭又笑。负罪感,愧疚,莫名的成就感,杀戮的快感,失误的自责,心里逞强的声音,逃避的声音等等统统一齐涌来。 好像一瞬间,就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狂笑过后,萨尔终于站起身来抹去眼泪,掏出堆在储物空间底层的信标。 2016年3月11日,商丘帝国,雁城城府。 “通知金大人,目标出现了!” 第十二章 阴谋开始 时值初夏入梅,阴沉绵雨不断,行人纷纷欲断魂。张梨雨结束了箭艺道馆的晚课后,借一把碎花纸伞,便随入人流,涌进轨站,静候回家的列车。 一旁候车的有一对衣容华丽的母子,儿子嬉笑打闹着,母亲不时大声呵斥。过了会儿,那小孩突然不闹了,拉了拉妇人的衣服,“妈妈…”“嗯?”“旁边那个姐姐的伞好漂亮啊…”那妇人瞟了眼裙角微湿,身材妙曼的张梨雨,不耐烦的应道:“是是是,漂亮漂亮…”随后又低声嘀咕着“漂亮有个卵用,还不是给男人……骚货!” 张梨雨听闻顿时心生厌恶,轻咳一声,却也不理会,只是翘首盼望列车早点到来。 那孩童盯着花伞,愈是喜欢,不由移步到张梨雨跟前,轻声说:“姐姐?你这伞好漂亮哦,可以给我看看吗?” 张梨雨犹豫了片刻,又瞧见一边孩子的母亲正注视这边,半蹲下来,递出花伞:“可以啊~不过要小心点哦~” 那小孩儿拿了伞,在一旁撑开来欣赏,没多久看得腻了,把伞撑开又收起,围着妇人碰碰跳跳四处挥舞,梨雨见状,不由得招手疾呼:“诶!小朋友!过来,对,过来下!”小孩听闻走了过去。“小朋友啊,不要拿伞到处挥舞,这个是姐姐借来的,是要还的。你现在玩够了吧?还给姐姐吧。”谁知那小孩听了,却跑回妇人身后,摇动着伞柄,尖声高呼:“这是我的!我的!”张梨雨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稍稍一愣。那妇人感觉面子有些挂不住,一面劝着小孩儿不要闹,一面却对张梨雨说:“哎呀,不就是一把纸伞嘛,小孩子喜欢,你就送给他得了。” “诶,不是…如果这伞是我的给他就给他了,可这伞是我借的啊,寻常地方也买不到……” “哼~!这么大个人了还跟小孩子较什么劲,不就一把破伞嘛。”妇人打断张梨雨的话,一面夺过花伞,朝她扔去,一面扇着小孩儿低声碎碎念:“拿了那么花哨的伞,穿的那么骚气,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 此时已看得列车从远处驶来,梨雨接过伞暗自摇了摇头,不去理她俩。正生闷气的时候,却不曾想那小孩把其母打他的仇恨全引到她身上,趁着张梨雨没注意,在列车迎面驶来之际猛地从背后一推。 “当心!” 张梨雨只感觉背后衣领被人揪住,她本能的一缩头,列车从她面颊擦过,她正吓的浑身发软,暗自庆幸小命得保,却不曾想有人开了车窗,一泼污水劈头盖脸的洒来。 “嘣~”她只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断了。 “喂?小姐?”抓住她的壮汉拍了拍张梨雨,但她却毫无反应,双目暗淡无神,身子软烂如泥。壮汉见她这副模样,脱了衣服垫在地上让她靠着躺下。见四周有人围观,请了位大姐照看,却是拎起那熊孩儿,抬手便是一耳光。旁边妇人反应过来,骂骂咧咧冲去一把扯住壮汉的手臂,瞪着眼叫道:“你干什么?你把孩子给我放下!”壮汉振臂甩开妇人,冲她骂道:“他刚刚差点害人性命知不知道?!从小就这么顽劣,你这长辈是怎么教育的?” 妇人一个趔趄被甩到地上,一见自己前两天好不容易从老公那里磨来的缴获的高档爬行者混色皮衣被弄脏了,“刷”的一下豁然起身如此威胁到。 壮汉冷哼一声,拎着那熊孩子边扇边说:“就这s.b…啪…你扇得…啪…我就…啪…扇不得?啪…” 那妇人正要撒泼,吃瓜群众中突然闪进来一众城,啊不,穿制服的巡逻队伍。上来两三人不由分说就先行铐住了壮汉,一人护送路人大妈和张梨雨回家,一人安抚着妇人。那小孩挣脱魔爪时已经鼻青脸肿,向着他妈奔去,却不曾想妇人又是一记大力反手耳光:“整天净给老娘丢人现眼、没出息的东西!” 然后,被打的晕头转向的小盆友一脚没踩稳跌下站台,恰逢列车发动,被碾成肉泥,死得稀碎。 “最后的机会了。” “非得这样?” “哼!要么牺牲孩子,要么…灭.你.满.门!” “懂了…懂了……” 儿子,不要怪我……) “整天净给老娘丢人现眼、没出息的东西!” 13年7月,夏。 第十三章 阴谋二 2015年6月3日商丘首都平徐 “什么?吴夏杀人了?”正在看书的金旭听过有人来报此事,脱口而出“不可能,不可能。”他合上书本,急忙问道:“那他现在人在哪?” “雁城监牢。” 吴夏只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前六天的时候……是六天还是七天来着?或者半个月?唉,地下看不到太阳反正记不清了……因为救了个姑娘就落得个如此下场。我就哔了狗了,那浑孩子明明是他妈抽了一巴掌自己跌下去的,怪我咯?! 啊………又饿又渴又冷…那个三八还真是下狠手啊……吊着打了这么多天………呵呵呵呵呵……没想到我命还挺硬的,居然还没死,不过要是换金大少爷来的话,恐怕两棍子就嗝屁了吧……哈哈哈…咳咳…咳咳咳…想想就觉得好笑,金旭那小子要是遇到这种事儿恐怕连他们母子一起打了,打完了就溜了,哪像我,傻叉一样跟那个三八理论…… “哟?!狗东西还没死呢!命挺硬啊?” 只见那日的妇人换了身低调的装束,提着把圆棍,气喘吁吁的站在被锁住四肢的吴夏前。 “给,你来,接着打!别一下打死了,这人可死不得。嗯,咳咳,老娘还要留着慢慢玩~” 狱卒默默接过皮质软圆棍,心里一阵汗颜:没想到巡逻队队长之妻,竟是个抖s,背着老公玩小鲜肉?贵圈真乱……… “当时发生的事情大概就是我说的这些了,你的那位朋友惹了恶人,恐怕此事不会轻易罢休。恕我直言,您职位虽高,但并无实权,强龙不压地头蛇,还是小心处理为妙。” 与金旭说话的,是位品相端正,衣着素雅的中年男子,叫成央,雁城人。是金旭在一所红石俱乐部结识的朋友, “多谢成央兄,我了解吴夏是怎样的人,我不相信他会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孩童。” “呵~您的朋友有没有杀人…是由当庭说了算的,而且那死者的父亲是雁城巡逻队的长官,您初来乍到,没有证据还是谨慎些言语。况且事发之后调查的所有围观者都说只见吴夏兄殴打那小孩之后失手杀的,没有一人与他辩护,事实如此啊金兄。” 金旭听了此话,直感焦急,转头望向窗外,雨仍下个不停。其实观星阁里还有一大堆要紧的研究工作等着解决,他这次还是偷偷跑出来的。 成央见他这副样子,暗自冷笑。见金旭转头回来,收了面孔,旋即又说:“我知道吴夏兄性子勇烈,嫉恶如仇,路见不平,当然会拔刀相助。但是这下手也太没轻重了……” “行了央兄,我赶来这不是听你说这些的,我现在也没有多少时间,我知道你在雁城颇有人脉,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尽快把他安全弄出来?事成之后,必有重谢!”金旭打断了成央的话说到。 “如果只是寻常人家的孩子给点钱安抚一下就好了,可死的那是城内巡逻大队队长的小儿子(大队长-_-||),那个巡逻队队长黑白通吃,颇有势力,这件事着实难办啊……” 第十四章 阴谋三 怎么办……吴夏是我挚友,不能弃之不顾,可观星阁的研究事关国家兴亡,更不能丢下……怎么办…怎么办……唉,时间啊时间! “金兄?金兄?!”成央在失神的金旭面前挥了挥手,笑得有些狰狞,开口说:“金兄你也不用太着急,我有一个办法,可解决你的燃眉之急。” …… “你?莫不是想……劫狱?。”金旭眯着眼试探到。 “呵呵呵…金兄错意了,我虽有家财,也不过一介平民,哪敢做劫狱这种事。我有一发小,名叫姜微,现在是雁城典狱长。此人虽入官仕,却喜好学术,以金兄高论,如与之攀谈,求人一事,易也。” “那就麻烦成兄尽快为我引见了。”金旭起身,鞠了一躬,成央连忙去扶。 “区区小事,如何能让金兄折腰?午后,午后我就引那姜大人前来见面,您看如何?” “甚好甚好,多谢多谢…” 如此分别过后,金旭长输了口气,思索着之后该怎么应付那位姜大人。成央离开了旅宿,却是换了身衣服直奔监狱而去。 “鱼已上钩,姜…大人,你可不要,把事办砸了。” “若是谈妥了你就能放过我家妻女?!” “不不不…古籍到手之后才能让你们团聚……若是拿不到……唉…你也能猜到他会怎么做。” “哼…你还是改不了这个德性!顺着别人的错误就以为可以逃脱自己的罪责吗!别以为你言语的把戏能把责任全推到夏葭身上。我告诉你!若是晴儿她们有个三长两短,那就是.你.的.事!我定会亲手灭了你!”说到激动处,姜微揪住成央的衣领抬手就是一拳糊脸上。 成央平静的看着姜微的拳头离自己越来越近,也不避让,只是闭眼。 “嘭!”一拳下去,姜微怒气稍减。 姜微作势要打第二拳时,看见成央闭着眼,一副任你处置的样子,这一拳却是怎么也打不下去了。 成央感觉没了动静,转头看见姜微神色纠结,眉毛都拧在一处,不知作何感想,“你倒是打啊。” 他长叹一声,松开手,讥笑道:“你愧疚了………” “你想我打你几拳就好让自己心里好受吗?!想得美!” 姜微激动地捏起成央的脸和脖子,看着他的眼睛,还是二十年前的模样。 良久,他松开了手。 “现在回头……还为时未晚呐……阿成!” 成央听得此话,浑身一震,拍开姜微搭在肩上的手,挺住脊梁,理了理衣领,冷笑一声,说:“七情六欲,世事纠葛,皆是虚妄。我会愧疚,不过是昔日之情根深蒂固难以除去,才得你用言语迷惑我。”成央顿了顿,继续说:“姜.大人,我劝你也不要执迷于这世间假象,皈依虚无,逍遥宇宙,才是真正的人生究竟!” 见着他时刻都不忘传教,姜微心寒不已,不再与他言语,只是应了要书一事,心想着事成之后便辞了官职,领着一家老小逃离这个地方... 第十五章 阴谋四 我到底在追求什么? 呵……什么逻河长学无人能及的荣耀,什么帝国最年轻的狗屁会员,我现在是……… 是什么……我是什么?那些头衔,真的是我?我做的事,不过为了让我贪图享受的躯体得到满足,我焦头烂额的事,不过是规则之下,摆脱不了的世俗的所谓“责任”,与我而言,到底有什么意义……… 看似积极进取,实则随波逐流。我真的要在吃喝拉撒睡的欲求中度过一生?那我与猪马牛羊有什么区别? 可是随波而定,悠然一生…也…不错吧… 好不容易根据《星谱》找到点眉目,这出来一次恐怕研究的进度得落下好多,陛下那里又不知该怎么应付过去…啊啊啊我要炸了我要炸了~~ “啪~” 金旭一把拍住额头,“唉,算了~还是先想想怎么应付姜蒋桨酱~大人吧~~” 上午送走了成央之后,心头竟隐隐有些焦乱。最近紧要的事都堆在一起了,平时闲也闲散的要命,忙时却都一拥而上,金旭觉得真是哔了狗了。 外面雨势渐大,落在窗台,撒上桌面,湿了茶杯,凉却手心。 金旭深吸了口气,叨咕着:“已经6月了…还这么冷。”忽地又哼笑一声,“事态越来越严重咯…”金旭踱起步来,手缩回衣袖,试着放空心思。回身关闭窗户,往下拉了拉衣袖,立起领子,好尽量遮蔽着身体。这次出行慌张,他并没有准备衣物,他的储物空间里,净是些草稿书籍和一些散乱的杂物。 金旭慢慢起身立在窗边,摩挲着手掌,思索该如何应付姜维。站定许久,却始终觉得心思杂乱。稍有所得,俯身嘬了口白水。忽觉腹里饥饿,口中寡淡,便借了把伞,沿街找食店去了。 逛的没多远,金旭被一家装潢精致的餐厅吸引过去。只见那餐厅门口立着两只半人大小矫揉造作表情夸张口含玉珠纹理烫金的飞雁石雕,正上方立着一块雕镂白桦牌匾,牌匾中嵌着三个泛出橙黄色光泽的大字:玉宴堂。 “玉宴堂…这么骚气儿名字~”金旭收了伞,划开玻璃门。人声的喧闹立刻取代了嘈杂的雨声,冲填入耳;衣着光鲜的服务员或拖酒瓶,或举餐盘穿梭在大厅的桌位之间,门口迎宾的小伙子帮他放置了雨伞。 “先生请问您几位?” “一位。” “好的,请往这边。” 服务员领金旭到了一排靠窗的单人座位,透过玻璃可以看见外面的街道,背后则是木栏隔开的几条长方桌。围坐在方桌上的是一群的年轻人,各都风尘仆仆,似是远道而来,看肤色,听口音,应该是北方人。 “东流,多吃一点,,咱们班的希望,可都在你身上了...” 被唤作东流的,是一个十七八岁面似尘土的精壮少年,听得此话,原本与朋友嬉笑打闹的他突然停下了手脚,绷着脸严肃的冲那位叫他的同学说:“我。不会辜负大家期望的!” “哟,还真以为自己会进精英卫队呢。脸皮真厚。”坐在一边,一个眉目俊朗的小伙子翘着二郎腿扣着指甲接了话。“朗星!出列!”餐桌主位上一个中年摸样的男子头也不抬的喊道。霎时,四下议论纷起,大多数人幸灾乐祸的看着朗星。被叫做朗星的小伙儿放下了二郎腿,低声嘀咕着,一脸不爽表现得清清楚楚,扯了张餐巾缠在手指上,却并没有起身。 “安…静!”中年男子放下餐具,沉声到。即刻,四下落针可闻,所有学生都低着头只顾自己猛吃,整个大厅这边都沉入了紧张的气氛。 “朗星。道理,已经说过很多遍!机会,一直都有,你现在只是缺乏磨练…” “缺乏磨练?!”朗星猛地抬头,“唰”的站了起来,扔掉手中撕扯城碎块的餐巾,眯着眼睛,竖起食指想指着他的教练,划来划去却只敢指着桌面。“我七岁开始习剑,十岁跟随父亲远游!杀过成百上千的僵尸,躲过数不清的骨箭!我,怎么就比不上靳东流了?!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向着他?”说到此,朗星身旁的人,包括班上大部分女生,全都抬起头看着他。 “唉……你看到了吗?现在抬起头来看你的,他们的希望,都是在你身上!不是东流讨所有人的喜欢,是你,亲自把你的朋友推开了!”教练眼皮跳动着,他已经预见,一个天才的堕落。 (的确,从他所说的那些角度讲,陈朗星,七岁习剑,十岁远游,有丰富的同黑暗生物对战的经历,甚至去过东方的林海,猎杀过丛林毒蛛,对抗过爬行者。这些都是难能可贵的经历,是一生享用的财富。但这也形成了他的致命短板。对,同魔物对抗,磨练出超乎常人的身体,强大的战斗本能,可这些,仅仅是作为对抗魔物而言。那么,对于人类呢?以同样为人的对手作战呢?这样子的经历,远远不够。更重要的,在这些年的游历中,陈朗星极少与人打交道,在心性的成长上极为缓慢,如果对手运用心理战术,他必定一触即溃……唉,劝了这么多遍,道理也讲了,嘴皮子也磨了,这个小畜生怎么就认死理?!非得同东流比个高下,小孩子心性……唉……) “呃。”陈朗星环顾四周,果然有许多同学,或愤慨,或同情,或幽怨,或崇拜,看着他,盯着他。盯的他心里发毛,盯得他无地自容。 靳东流坐在对面,掰扯着手指,坐立不安。忽的像是决定了什么的,突然站了起来说:“陈……” “你给我闭嘴,坐下!”还未等东流说话,教练直接喝道。(这时候可不能由着你丫乱说话)“陈朗星!你跟我出来下。”说着,便走出大厅,陈朗星看着靳东流,良久,也走了出去。待两人消失,整个餐桌哗然闹开。 那边的餐桌还在争吵着,不过金旭只当吃饭时眼耳的消遣罢。饱餐一顿之后,就要静候属于他的口舌交锋了。 第十六章 阴谋五 “咚咚…” “金兄可在?”成央敲门问到。不多时,门便开了,只见金旭衣着整洁站在门口,一副成竹在胸。金旭本已想好对策,开门却见着成央脸上有瘀青,便问“诶~成哥你脸怎么……” 听得这话成央才意识到刚刚脸上挨了一拳。 “去请姜大人的时候被监狱暴乱的囚犯打伤的,皮外伤,不碍事,不碍事。”成央急忙回到,“犯人已经被镇压,耽搁了点时间望金兄不要介意。哦,这位是姜微,姜大人。” 又对着姜微说:“这位便是我常给你提起的帝国占星院副院长,最年轻的长者级红研会会员,逻河长学荣誉教授,知名音乐家………” “多谢央弟引荐,金大人的名号我早有耳闻,就不劳烦央弟一一赘述了。”眼见着成央口若悬河,姜微实在不耐烦,从嘴里挤出话来打断他,话语间还刻意加重了“大人””名号”几字。 姜微身形健硕,长近七尺,虽年至知命,鬓发花白,但仍旧威仪堂堂,眼有神光。此刻板着脸只两句热嘲,就像电锯一般,将金旭胸内成竹尽数砍去,直叫他心里发虚。 金旭:⊙△⊙(一脸茫然)我就日了狗了,又没招惹你,干嘛一来就给我加嘲讽,还摆脸色给我看? “听着姜大人的口气,是对我有意见呐?!”金旭语气亦不善,他本想不接这茬儿,但是姜微的口气实在让他有些恼火。本来嘛,按照自己的设想,下午见了姜微,先一阵装逼,摆摆学识,许几个好处,或许事儿就成了,如今这样子恐怕很难办。计划还没开始呢就夭折,又当头迎着姜微那张老脸一阵瞧不起的模样,金旭一口气没憋住,就接了嘴。 (其实还有个原因,金旭长得比姜微矮了不止一头,这让金旭很窝火。) 成央见着气氛不妙,打了个哈哈忙站住两人之间,瞪了眼姜微,转头却一副笑脸对着金旭,说:“监狱暴动,姜大人镇压时颇费力气,却仍不免被上司责罚过失,心中郁闷,言语中有些不自在,望金兄勿怪。勿怪。” “我终究是有求于人的……”金旭思量着,压下了心里的不爽。强行微笑着向前作揖道:“原来如此,金旭年幼,不问缘由冲撞了大人,望姜兄恕罪。” 姜微见金旭年纪轻轻竟如此圆滑,眨眼间便能笑脸迎人,心下更加鄙夷。原来那姜微有一朋友在首都平徐为粮官,常往来书信。金旭失手杀了程辉一事被那人添油加醋的告知了姜微,具言金旭如何狡猾如何作势,如何令杰洛妥协得以不了了之,宫廷风气如何败坏等等。姜微先入为主以为那金旭是奸佞之人,故相见便施以脸色。如若金旭执意与他争辩倒好,如此言语往来托出事实叫那姜微正眼相瞧,他仍可依照心中计划,两人好言相向各取所需便亦是一场好买卖。 可偏偏金旭服软,姜微愈加厌恶,正要发作,却瞧见成央在一旁冷眼盯着他,忙收了神色,虚扶着金旭,故作姿态说:“公事繁忙,心神焦虑,贤弟见谅。”只是姜微说话的样子让金旭总觉着别扭。 二人又假意寒暄了几句,如此之后,金旭便请就坐。 雨,未曾停过,嘈杂了一昼。积厚的云层,翻滚铺满了苍穹。地上星星点点散落的建筑,来来去去移动的人流,谁在掌控他们的轨迹? 金旭轻轻坐在旅社房间内早已被成百上千人坐过的椅子上,椅子两边的把手不知何时被磨得光滑圆润,到底什么时候的事呢?椅子把手变光滑的事。是有一个节点吗?这个节点之前把手是粗糙的,节点过后把手就变光滑了,总觉得如果是渐变的话,那么从时间线中抽取哪一阶段的椅子它的把手才能称之为光滑呢? “金兄?金兄?金大人?金旭!”成央连连轻声叫着落座便失神的金旭,颇有些尴尬的瞥了眼姜微,后者只是端起水杯,品着苦可可。成央拍了拍金旭的肩膀,见着他发散的瞳孔总算聚拢在一处,轻笑了声:“金大人最近没有休息好么。”金旭把手放进兜里,忽又拿出来,捧着桌上的热饮,答到:“一些,很重要的事。”罢了,又对着姜微说:“劳心伤神呐……我这点寝食不安的小心思,还得,依仗姜大人。”姜微听罢,瘪瘪嘴微微点头,靠在椅背上,手肘搭向窗台,漫不经心的说:“金大人言重咯...我,爬了半辈子,就算爬完了余生,也走不出这座城,官场的蝇营狗苟……”说到这,他直直的盯着金旭,“我早已厌倦。我唯有……借助知识,才能看到……”他又扭头望向窗外,眼睛聚焦在极远极远的地方,“更广阔的世界。”姜微说完,慢慢低下头,嗤笑了声,忽的抬起头,郑重其事的说“唯有,知识。” 金旭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他觉得他好像在姜微的话里抓住了什么,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抓住。末了,金旭只当做对方一心渴求知识罢了。 “嗯~姜大人果然高见。看这世间吧……过了多少春秋,历经多少朝代,建筑耸立又崩毁,百年沧海复桑田!千年……能有什么不变?唯有知识,唯有星。”金旭戛然而止。 成央在一旁差点笑出声来。 “可是,就连千年不变的星辰都开始易位了。”姜微晃荡着水杯,将剩下的半杯可可一饮而尽。“星辰如此,人亦尽然。不做些改变,就无法在乱世立足……” 金旭猛地死死盯住姜微,心中大惊。(这孙子莫不是发现了什么?且试探一下。)“哈哈哈,姜大人说的哪里话,如今西方大陆尽数在杰洛国王麾下,民众安居乐业,魔物鲜少出现,怎么到您口中就成乱世了呢?” “金大人!何必玩这种把戏?现在帝国的高层谁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各个官员人人自危,生怕哪个时候天就要塌下来。我现在也不藏着掖着了,我知道你朋友吴夏现在正在监牢,我更知道金大人您手上有本上古流传的星象图谱。金大人,这可是场极好的交易,您只需给我手抄本,就能救你的朋友!”金旭听的愣了神,“什么叫帝国的高层都知道了?嗯!?这可是陛下亲自下达的保密研究!”金旭“啪”的一拍桌子,恨恨的说,“妈的!一群败类!” “这个时候就不要管朝堂的人是否败类了,总之,这场交易……” “成交!”金旭打断姜微的话,手上凭空出现了本黑褐色的书籍,又“啪叽”一下被摔到桌上,书的封面只一个蓝盈色端正的大字:录! 第十七章 黑暗计划一 尸王 我的记忆……已经非常久远了…… 但我仍记得,当我意识觉醒,第一次接收的外界信息,是光。光线宛如利剑,刺入浓郁的黑暗。哦~虽然那时候我还没有光和暗的概念,但我总算是察觉到了变化,嗯,是变化。 后来,时间过得越久,涌入的光线就越多,渐渐能拼凑出一些完整的信息。我的世界,从那天开始,异彩纷呈。我沉浸在迷幻的光影和纷乱的声线中,氤氲的气息和美妙的滋味里。终于有一天,我突破了那层束缚,滚到了草丛里。哈哈哈……对对对,是滚,因为我太胖了嘛,我那时还无法做出唔~像抬头这样的动作。哈哈哈哈……很好笑。 …… 我是个异类,当然这点在当时整个族群只有我知道,因为其他……人,他们根本就没有思想,对,没有。也许你现在看来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毕竟你家里的晚辈中就你……嗯...最笨。哈哈哈,别介意,我开玩笑的,没有谁是真正的笨蛋,只是你还没找到擅长的地方而已。好了,我说到什么地方了...哦他们没有思想,后来我才知道我的诞生是这个种群承前启后的一个标志,嗯,标志。 撒克,你有照过镜子吗?哦,你还没有见过镜子……真可惜,你应该见一见,在人类世界那是很常见的东西。啊~简直美轮美奂~但从水面看到自己你总算做过吧...这你都没看过啊,怪不得你最笨呢。诶,不是,你别哭啊,我**,你别哭啊,哎呀,我不是说你笨,我是说你可爱呢,啊,大人都是这样说话的嘛,对?对的,千真万确!打赌,好嘛,咱家撒克是最可爱的小僵尸呢……万一不是?谁敢说,谁这么无耻?以后谁敢这么说你,你告诉爷爷我,我找他麻烦去。好好好,听爷爷继续讲故事哈。 当我第一次看见我自己时,每一次看见自己的时候,我总会想:我是谁? 我是谁?你知道么?不不,那只是我的身份和名称,我的本质是什么,是僵尸?我想……应该也不会这么简单。以前的僵尸,是死亡的人类身体容纳了足够的黑暗能量后,躯体不完全苏醒的状态,再加上尸体的某些自然变化,就形成了人类所看到的那种僵尸。所以僵尸到底是什么?是自然的精灵?毕竟他们(初代僵尸)也是秉承自然能量而生的,虽说与人类幻想的精灵形象相去甚远,但总的来说差别不大。是死亡的人类?但我们又确确实实有自己的生命,我们又确确实实会有自己的终点,不用悲伤,每个生命都会有自己的终点。我们有始有终,他们(初代僵尸)的始却是源于人类的终。我常常想生死的界限在哪里,没有生命特征就是死了吗?如果躯体死亡就是死亡,那么从前的僵尸呢,他们是活着的还是死去的?而我们的出现,就更加使这个界限模糊了,你说,我们是死的还是活着的。 对啊,我们当然是活着的,我们只不过是以另一种方式活着,死不是生的对立面,从来不是。 第十八章 黑暗计划二 往事一 达克轻轻拂过光滑的黑曜石墙面,捻了捻手指,自言自语到:“真不敢想象呵……这种伟大的功绩,目前也只有人类能完成了。” “这就是人类通往末地三要塞中的黑曜石要塞了,这是,三个要塞中最坚固的一座。”徐耀叉着腰如是说。 “也是最宝贵的一座。呵呵呵……”达克收回了他淡绿色的手指,仰望这纯粹由附魔黑曜石组建的城堡,紫黑的城墙上流转中着同为淡紫色的光芒,那是几十年前帝国的大魔导师在老死之前,用他那昏沉的大脑制造的最后一件贡献,使得坚固的堡垒更加浑然一体的附魔法阵。 “你要毁了它吗?”徐耀神色复杂的问,“这种建筑,世间难得有几座呢。” “哦~呵呵,那可说不一定,只是需要的话……”达克一耸肩,“你知道大魔导师的魔法能量是从哪里来的吗?!哼哼,丰功伟绩……对于人类来说的确是丰功伟绩。可杰西娅不信宗教,也不修自然,她的能量,完完全全是靠杀戮你们口中的魔物所掠夺来的!她建造运转这么大的附魔法阵的能量是建立在多少成堆的尸骨上的?!”达克越说越激动,眼睛里全是绿光。末了,他深深地呼了口气……“我知道……你们没错,杰西娅也没错,魔……物作为人类的对立面,他们所做的……只是……呼……天生正确的事。” “可难为你一个僵尸族群的领袖说出这种话了。” “我们不能被自己的身份,立场啊蒙蔽了自己的神思,当然这话可不能在家里说。” “所以?” “什么?” “你到底决定了没有,要不要进去?”徐耀把双臂抱在胸口,饶有趣味的说。 “真的出不来了?” “除非杀死末影龙。” “就没有其他办法?” “就目前末地被开发了近百年的经验来讲,暂时还没发现什么其他的方法。” “艹!!” “人类就是这样,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只做了单向通道。而且回来的传送阵也是属于末地产物,可不是人类造的。毕竟,百年前的那场战争,着实把广大人类群众吓坏了。” “战争?” “喂喂喂,你是来听故事的还是去拯救你族群的?”徐耀试探着问道:“你不会是怕了吧?” “这种事也急不了这一时,所谓知己知彼。嘿嘿嘿……”达克也不生气,他确实怂了。 “你见过末影人吗?就是那种……高高瘦瘦,四处偷建筑方块,闪来闪去而且特别怕水你瞪他就咬你的半能量生物。” “哎哟,不错哦。没见过。” “对的啊,你当然没见过啦,诶,听我主说,你现在才一岁多啊,长得太猛了吧。” “你主?嘿,虚无教也有神???” 徐耀没有答话,只是默默的看了达克。 “我还是继续讲故事吧。” 商丘帝国的西面,不知从何时开始,出现了一片沙漠。 沙漠的规模开始很小,末影人也没有出现,帝国的药剂学组织发现之后取了一部分沙拿去做研究,得知这种沙粒带有微弱的奇异能量,且拥有良好的能量传导性质,完全可以作为目前的红石的替代品使用。除此之外,用来附魔,刻画法阵也出现了一些此前从未出现过的特性,比如目前发现的附魔武器可以增加武器的可塑性甚至可以随时沙化还原附魔法阵可以将法阵作用范围内的生物同化为沙子等等。由于拥有众多功能且可以替代日益消耗的红石,末影沙漠被帝国征用,每日大量采集,以自行研发的新型材料的名义买给周边国家,甚至远渡东方各国进行兜卖。 然而末影沙漠不仅没有在帝国的大量采集下消失,反而以指数级的速度迅速扩张……直到帝国西部土地沙漠化严重,和,末影龙的出现,商丘的老国王才意识到问题。 短短半月时间,源源不断的末影人出现在帝国边疆,他们摧毁建筑,攻击生灵,由于末影人的活动,加剧了土地沙漠化的速度,事态突然且十分严重。眼看着兜不住了,就向世界各国坦白,并表示,我大商丘要是没了,你们周边的国家离死也不远了,海对岸的国家你也别嚣张,星球是圆的,还是会绕到你家去。各国人民听到都是虎躯一震啊,然后一致幸灾乐祸骂骂咧咧。没办法,商丘依靠出口末影沙漠赚了不少钱,许多人都眼红不已,这下吃不了兜着走了,才想到求助,未免有点太无耻了。但笑话归笑话,行动上还是要支持的,毕竟你末地要是一直侵蚀正常的土地,我大清岂不是药丸。 于是,大家达成了协议,一颗绿钻换一只百人的队伍,当然,这是领导人才知道的事,对外,都是仅以支援和帮助为名免费征兵。啊,这下可把帝国的财政大臣愁坏了,天天躲在厕所以泪洗面,毕竟当初也是他提议搞出口解决财政问题的,现在嘛……出门嫖个娼连**都嫌弃。 帝国一面建立封锁线,与末影人展开拉锯战,一面招募精英摸进末地深处干掉末影龙,想要一劳永逸。后来也确实这么做了,招募了一支有肉有奶有输出有buff的队伍,可是啊,人类还是tooyoungtoosimple因为干掉末影龙并没有什么卵用,大致也就延缓了土地沙化的速度,并没有从根源解决问题。 可是好歹也争取了些时间啊,老国王没法了,开始跪老天,跪众神,但就连平日传达神谕最勤的元素众神也没个信儿。万般无奈之际,一伙自称是虚无教的教徒说遵从主的意志来给你丫擦屁股,哦不,是收拾残局。他们谈了个交易,用两个条件来换取根除末地的方法。一是在全国各地修建虚无教教廷,至少每个城池都要有一座,帮助教会宣扬教义,二就是老国王的性命。 第十九章 黑暗计划三 你瞅啥 廷内群臣商议了许久,弄不清楚这交换的条件是何寓意,老国王徘徊不多时,反倒同意交易,一来爱人过世,膝下有子,自己也垂垂老矣,二来反正国内宗教局面已经够混乱了,不介意再加个什么劳什子虚无教,凭帝国现在的财力偷工减料建些教堂也不是问题。 于是在举行了一场不明所以的祭祀后,老国王把王位传给了儿子,然后,他就拥入主的怀抱了。 得到法阵,很快集齐了七颗龙珠……哦不,是施阵材料后,只听“biu~”的一声,对,没错,是“biu~”的一声,整片沙漠…没了……没了...了... 只剩下一片占据商丘帝国五分之一领土的盆地。 震惊!日益严重的沙化土地竟然…… 各国领导人不干了,纷纷表示:纳尼?!整片末地消失的一丢丢不剩?你丫好歹剩一片下来咱搞搞研究呀,不行,你商丘不能这么搞!末地是世界的,是所有人的公共财产……不对,你商丘肯定留有后手,不可能就这么把整片沙漠都变没了,你不能么搞,你这样做是侵犯了全世界人民的财产,你得把他给变回来,而且要免费!! 刚上任的杰洛国王一脸茫然,表示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你们各国的军队都在我这扣压着,我不介意把这些人变没。另外,貌似我父亲跟大家做过什么交易来着,我要是抖出来,不知道你们国家的人民怎么想呢…… 不过那群贪婪地家伙并没有善罢甘休,又扯了一队人,研究了那个使用一次就报废的坑爹法阵。花了几年时间,终于搞出了个大新闻。 震惊!!使整片末影沙漠消失的法阵竟然是…… 竟然只是个传送法阵?! 虽然是个吊炸天的魔力超强且性价比超高的法阵,但仍摆脱不了它是个卑贱烂俗的传送法阵的事实。 很快,那帮子人东平西凑,做了无数实验终于搞出了三套单向通往末地的传送法阵。至于为什么是单向而且只有三套,是因为末地被传到了处异空间,并不在他们的世界,空间极其不稳定,有且只有三套是怕混乱了空间发生再次释放出末地侵蚀现实世界这样的悲剧,至于为什么是单向,因为……他们做不出双向…… “所以说……故事讲完了,你到底要不要跳?”徐耀和裹了大斗篷的达克付了门票和许可证后,边讲边走到了传送门前。 “我……”达克欲言又止。 “知道,知道。你现在是族群的顶梁柱,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那上的老下的小该怎么活下去是不是?瞧你担心的,嘿嘿...不要小瞧了我主的能力。”最后那句,是徐耀贴在达克耳边说的。 达克憋了瘪嘴,“罢了~~我只有这条路可走,要不就推动历史前进,要不……就死在历史的车轮儿下。” “祝你好运。”徐耀不动声色的走到达克身后,猛地一脚踹了去,眼看着尸王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想要表达什么最后跌入传送门内的搞笑模样,徐耀忍不住笑着比了个完美的手势,头也不回,逍遥而去。 “这个世界,呵呵,可不是线性的呢……” “我~~艹~~~~你~~~~~大~~~~啊!”没让达克说完最后的“爷”子,便狠狠地跌落在地! “啊……交友不慎呐……”达克嘟囔着,并没有因为疼痛让自己好整以暇躺在地上。他迅速脱掉斗篷,绷紧着全身泛绿的肌肉在目力所及之内寻速找了个掩体沙丘躲下,肩胛上的擦伤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妈的,好歹给我件工具啊!现在全身光溜溜的是要我用手强撸末影龙吗?!” 达克小声吐了句槽,在他观望着没有日月星辰天空灰暗一片光线依旧却保持在刚好能看清的环境时,他无意中往后瞥了眼。如果以后让他来形容这惊魂一瞥,他可能会说:“他应该这么做,我也活该倒霉。曾经有一份美妙绝伦的谈判机会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后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他的嘴紧紧咬合在我的胸口,但我想那应该不是亲密的表现。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会对那条龙说三个字:************只见末影龙不动声色的趴在达克身后,用他那24k纯钛金龙眼死命的盯着达克光滑圆满的臀部,同时用眼神扫过全身,再回到臀部。而达克,则用扭转了90度的脖颈支撑着的脑袋微微朝末影龙颔了颔首,在心中一万只***路过的同时还想跟龙哥玩大眼瞪小眼谁先闭眼谁是小狗的游戏。 就这么僵持了许久,达克正准备抬手打个招呼,一声“龙哥”还没说出口。末影龙……眨了下眼睛,虽然作为半能量生物的龙哥不太可能因为什么而眨眼,但,他就是眨了。眨得迅速,眨得干脆。所以龙哥在意识到这场谁先眨眼谁是小狗的游戏中已经输了的情况下,他恼羞成怒,不由分说“嗷呜”一声张嘴要去咬达克光滑圆满的屁股。嗯,或许是嫉妒他有那样完美的屁股。 当然达克也不是吃软饭的,虽然他几年才一岁半,虽然他确实也没吃过硬饭。但凭借着出众的反应速度和轻盈的身姿,四肢发力往上一跃,在向上屈体翻腾两周半转体一周半的同时还能空闲从容的骂一句“我艹”,从中足以见得达克身为尸王的实力。 然后,在达克尽情的享受着天空时,龙哥却觉得从这个角度咬下去刚刚好。俗话说的好:打得好不如接的好,我们的距离到这刚刚好。剩不多也不少,还能啊不好意思,控制不住唱了起来。总之就是秉承着快递包邮,有便宜不捡白不捡,到嘴的鸭子不能飞了的处世原则,龙哥又“嗷呜”一声咬了下去。 这次在半空中,达克无处借力,眼看着血盆大口越来越近,此刻他的心里只有一句话:照顾好我的七舅老爷!! 达克绿眼中泛起了泪花,以一个大大地迎接龙牙无情的咬合撕扯。 第二十章 黑暗计划 因果集会 “我咬下他会死么?” “我想留下脑袋的话问题不大。” “哦……” “别玩过火。” 梦醒了。 在梦中,他梦见沙滩和大海,梦见于高山仰止,梦见于泛湖凌波。他梦见被毁灭,亦梦见自己如何被创造。他梦见勇士提剑相向,亦梦见自己獠牙所指。 他本可以一梦千秋……直到,某个生物带着混乱与纷争打扰了他。 现在他必须醒来,因为他从那个时间节点开始已然成为推动历史的一部分。“他”已经不再单纯是他。 梦还是现实……管他呢。哼哼。 所以,就是眼前这个小绿人?其实也不小,相比较梦里出现来杀自己的勇士来说,他可真够强壮的,瞧瞧他那铮亮的一双屁股蛋儿,至少,看起来也不像那个人说的怎样非同一般。 靠近一点? 他会带领我们,开拓新的生存局面? 思绪刚起,达克发现了他。 他看起来并不十分惊恐,但从全身绷起的肌肉看得出他很紧张,除了肤色属于僵尸独有的绿色外,我在他再身上看不出属于僵尸的特征……行动上,就是一副人类模样。 嗯?碧绿的眸子……唔……看来,还是有些差异的,但无论从质料还是形式上,他都十分接近于人类,看来尸群从本质上已经发生了改变……… 或许,这真的是一个契机,一场变革。 且试试吧。 “嗷呜!”(我咬!) 甩开扎在嘴里的达克,末影龙咽了口血,忽而腾升,立于末影石柱上,远远观望迅速恢复的尸王。 “妈的!啊!真是不友好的考验呢!呸~”达克吐掉污血,挣扎着选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如此过了三五分钟,达克开始摇晃着身子,尝试着站起来,但看起来并没那么容易。他两手撑在身后,绷紧了大腿,双臂发力一下子站了起来,但好像用力过猛牵扯到了胸腹的伤口,他又猝不及防的以脸着地。末影龙饶有趣味的攀立在柱身,说到:“不必为了你那点可怜的自尊大费周折,你躺在地上,也能说话。” “嘿嘿嘿……”达克终于站了起来,“去你妈的!” “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吧。”末影龙并无什反应,只是问。 “去你妈的!”达克也不理会,只是叫骂。 “如果是想通过传送阵做手段,以此来释放末地,侵蚀现实,扰乱人类,那你还是回去吧。” “这只是第一步。” “嗯哼。” “第二步,复活凋零。” “意料之中。” “第三步,嘿嘿嘿嘿……是取你的性命!”换做达克饶有趣味的观摩末影龙的表情,虽然,那是张龙脸。 “想法不错,具体?”龙哥依旧无什反应。只淡淡的询问。 “无可……”在那个词脱口而出的时候,达克终于止住了戏耍的念头,闭上嘴。他现在隐约意识到了某些东西。 “我从一个教会的神那里得到了一张图纸,图纸上记载着一种奇妙的东西,我暂时把它称之为未来之种……” “你说...神?!”末影龙盘旋着降落在沙地上,打断了他的话,并不断靠近着达克,“哪个教会的神?” 达克感受着末影龙粗重的鼻息,颇有些意外的说:“虚...无...教……” 末影龙在听到第一个字时,就已飞身而去,直到最后一字的回音在这些顶着紫色水晶的柱子之间完全消失,他才重新降落到柱子上。 “早该知道了……”末影龙看着水晶映出的自己,声音低沉,“百年前……我,也同那位神明做过一场交易。” 达克低头不语,忽而抬头望着远处早已盘缩在一处的末影龙,试探的问着“被人玩弄于鼓掌的滋味,不好受吧?”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龙哥突然放声大笑,附近沙地上的末影人全都急速的闪烁着。末了。 “你不用如此,你也应该知道……你知道百年那场关于末地的战争吗?” “知道。” “了解到什么程度?” “了解到……人类在最初发现了尚未扩大的末影沙漠,却因为无知,放任末地发展,因为贪婪,没有及时采取措施控制。最后国土沦陷……诶,对了,他们不是干掉你了吗?” “我是末地孕育的半能量生物,只要末地不灭,我亦不亡。只是暂时失去了身体。” “嗯……后来老国王同一位神明做了交易,得了阵法,收了末地,那神明麾下的教会也得以发展壮大。” “大概就是这样。” “……” “虚无教主神……呵呵,好大的排场。”末影龙缓缓攀下石柱,“百年前他在我第一次死亡的时候,把我的意志领到了世界之外,告诉了我很多超越了当前世界的事情。其中,他告诉我,末地是一场众神意料之外的变数,虽然从此往后变数会越来越多。但末地是第一个,所以自然受到了各方神明的关注。为了避免末地遭受到神的直接打击,他同我做了个交易,帮我开拓了一处异度空间专门承载末地同时屏蔽末地的踪迹,以避免哪些太过超然的神因为意识到了末地出现的深层含义会揪着这儿不放。而这些的代价就是,一段时间过后,他也没有具体说多久,我当时也问了来着具体时间,他说要看未来的事情是否会像预料的发展,最重要的还是看他的实力和影响力。神祗间的事情我不清楚,他就是那样说的,说会有一个驾着七彩祥云啊呸……有一个身着异数的人前来到这,要我帮他完成某些事情。就因为他表述的太模糊,这几十年来我好几次认错了人,还好他们的目标无一不是干掉我,我就放放水,让他们杀了我,倒也简单。呼……”末影龙一口气说完,看着达克精彩却又深沉的表情,他忽然感到一股来自心底的畅快。“尸王,你怎么看?” 达克从未接触过这类信息,唯一的一次最接近神明的时候还是在他出生前意识刚诞生的时候,想来那时候也应该是那位虚无教主神,灌输了一些模棱两可的内容,便从此消失不见。“……是棋子么?” “棋子也好,做枪也罢。我的位置,我的身份,我的存在,便有一些我应该做的事情。历史是条直线,或许神能跳出线外,但身为我们,只管拓展这条早已铺好的路,就够了。” 第二十一章 黑暗计划五 侵蚀 暗影要塞城内传送阵,在距离上一次“勇士”进入已过4天。 “嘿!班努,你觉得他能活多久。”康纳低声说话时依旧目不转睛的直视前方,尽管体内的八卦和无聊之魂快要把他逼疯,但他仍不敢转一转眼珠。 “哼,他会提着龙头回来~”班努斜眼向门口看去,猜想着守卫长会在谈话进行到哪个时候突然闯进来发泄一番,毕竟这是那个恶趣味的络腮胡大叔的惯用手段。先让无聊的卫兵私下扯淡,然后在他们忘乎所以的时候突然冲进来,将自己打发办公时间计划出来的整人手段一一实施在这些可怜虫身上。 “嘿,别这样班努。他可是一个人进去的。”康纳迅速回话,并活动了下脸部肌肉。 “凭着一腔热血……和一枚门票前去送死的少年,这种只活在自己的侥幸、希望和幻想里的人,你觉得他会活多久?”班努换了副饱经沧桑的嗓音说到。仿佛自己是个看透世事和内心的过来人,在评论一群顽劣执迷的路上的人。 “可我有种不太一样的感觉……我好像觉得他会活着回来。我有这种感觉,你知道的,我偶尔有这种感觉。”康纳回忆着此前出现的种种“非凡”的直觉,他忽然发现自己应该是拥有着某些特殊的能力的,比如预测未来……预知灾祸。康纳脑补着自己成为神卷者后的人生,美酒,沙滩,暴露的美女等等。 “哼哼……但愿吧,那样就有7天假期了。”对面的陶德抿着嘴接过话,他深知这个白日梦想家同事的秉性。 就在康纳意淫到迎娶白富美这个阶段时,传送阵突然光芒大作。 达克,出现了。 但很显然这个已经变成暗绿色的家伙看起来并不讨人喜欢,况且还是在打断别人意淫的情况下。正当不爽的康纳准备做点什么。而这时,大厅的门,缓缓开了。那个平日里腹黑阴险的大叔现在身着卫队正装,万年不戴的头盔如今也端正的立着。而他的表情一如他的衣着般端正,硬质皮鞋底碰撞在地面的回声清晰传入每一位卫队队员的耳中,伴随着卫队长脚步声的,还有他的命令:“在场所有卫队成员听令!从现在开始,给你们一个钟时间!” “从哪来!” “回哪去!” 班努和陶德对视了眼,拉住了欲言又止的康纳,同其他三名伙伴鱼贯而出,收拾行装,踏出早已空荡荡的要塞。他们,只不过是被遣走的最后一队。 “尊敬的达克先生,未来之王。如您所见,现在,要塞,是您的。”卫队长步犴,冲达克行了一个标准的礼仪手势。 “徐耀让你做的?” “嘿...仅仅只是属下的意……” 步犴的“愿”字是在他的脑袋滚出身体五米开外后说的。 “那你知道的太多了。” 达克将一把附魔的钻石剑收入腰间储物口袋里,这里面装的是末影龙送给他的一些小礼物,都是那些已经死在末地的勇士带去的极品装备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眼前摇摇欲坠的身体才开始喷溅着鲜血,颈部的肉芽不住的蠕动,崭新的盔甲上第一次沾染的,就是他主人的血。 “罢了,罢了。将就一顿吧。”达克回想他诞生没多久便跟着族群吃生肉的经历,对着步犴尚还温热的尸体大快朵颐吧唧嘴,想象自己正吃着熟食,“嗯嗯,要是加点盐就更棒了~”片刻,他就想到了什么,从储物袋里掏出了瓶细碎的食物佐料。(很难想象那些去刷最高级副本的所谓“勇士”是什么心态,打boos带调料tmd你是多有自信啊?!) 很快,达克将步犴身上的大部分肌肉组织吃了,光滑的地板上凌乱的散落着盔甲和躯干的碎片,还有恶心的内脏。“那种玩意儿即使做成烧烤我也不会吃的。”达克曾这样跟他的族人说,同时还做了个呕吐的动作,表示自己对内脏这种东西是多么的深恶痛绝。 “呵呵,还真是饥不择食啊。”达克自嘲的说了句,因为他清楚的记得前不久自己还说过从此不吃生肉之类的话。“该做事了。” 达克意犹未尽的看了眼步犴的脑袋,从储物袋取出四块镶好末影之眼的传送门框架,安置在已有传送门缺的四角上,又取出刻有纹路的末影之眼,投出了传送门内。 “我就是搞不懂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康纳踢着石子,他甚至都不知道该用何种心态面对这些。当初说好的铁饭碗公职却说辞就把所有人都辞了,还有那个奇怪的男人是什么来头?就算独自干掉了末影龙又怎样?还有一反常态的队长…… “这都什么事儿啊!诶,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啊?” “因为只有你傻啊...”班努笑着。但是并没有人跟着他笑。 “那是什么?!”陶德惊恐地指着远处要塞升起了一道直冲云霄的紫色光柱目瞪狗呆的说着毫无乱用的旁白,“看,那肯定发生了什么!” 与此同时,大洋彼岸的北部雪山里,东部大陆无尽的森林中,亦升起同样的光柱。世界上仅有的三所通往末地的要塞方圆三里左右,在瞬息间,除了黑曜石这类的方块,无论建筑,生物统统化作了沙尘。崩塌,沉陷在这瞬间爆发出来的能量中。 “快跑啊!” “啊啊啊啊!!!” “wtf?!!啊啊!!” 卫队三人组很幸运,虽然这种事情,从时间的前端看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在他们面前出现了,一条河。康纳心中忽然灵光一闪,拉着两位小伙伴扑如水内。这一次,康纳的直觉终于起了作用,他们躲过一劫,不过当他们再度起身时,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派死气沉沉的沙漠。 同时,2013年8月5日商丘平徐 “启禀陛下。出现了。” 杰洛敲打着膝盖,问道:“金旭呢?” “呃……外出……取材去了……”占星院院长勉为其难的说到。 “哼!他要的最精密的天文望远镜我都已经派人按照图纸造好了,他一个御天阁的外出取什么材?!我不管雁城监牢里关的是他的什么人,限他两日之内赶快回来。” “诶,陛下您都知道啦……” “哼!你就护着你那宝贵下属,见才忘义的东……”杰洛止住了最后一个字。 “对对对,我见才忘义,我不是东西。”老院长说着作势要打自己耳光。 “得得得,你就别刺激自己了。这在世的……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找谁下棋去。”杰洛略显落寞的说到,“唉……算了。你去一趟国库,取了末影珍珠,让人去接他们吧。” “多谢陛下。” “果然,出现了。呵呵呵,这可能是,我在位最后一件要做的大事了。” 第二十二章 黑暗计划六 李暗水 一声龙吟,响彻天地! “嘿!老兄,我在这呢!”达克收起了末影龙给他防止被沙化的精魄,看样子他并不打算还回去。末影龙俯冲而来,在接近地面的时候腾起一片尘雾,尘雾消散,出现的是一名黑长直紫衫青年。 达克看得一愣,“龙哥,别来无恙。” “还不错……”末影龙打量着自己的身体,“果然人类的存在形态是最合适的。” “取个名字。” “嗯?” “你得取个名字。” 紫衫青年踱步向前,达克在一旁跟着。 “为什么?”他微笑着问了。 “呵呵。因为……叫着方便呗。” “我以为你会跟我扯一大堆关于姓名方面的哲学原因。” “没那个闲工夫。” “那你觉得…我应该叫什么。”变成人形的末影龙在一道河流前驻足而立。 “你这可不是问人的口气呢。”达克扑腾一下跃入及胸深的水中。“唔~水是你的弱点吗?” “大概吧。”紫衫抬脚踏入水中,激起不小的浪花。水流中,片片长衫沉浮,缕缕青丝飘动。“我出生以来,还没碰过水。”他的手指在空中翻腾,引出一道道水流。“叫暗水如何?李暗水。” 达克可翻不出那种花样,他只会用手臂撩起一小股水花,然后毫无规则的溅落。“这名字矬爆了。” “那就这样吧。”李暗水如是说。 “希望像水一样?”达克上了岸,坐在岸边,静静的看他装十三。 “还能怎样?”暗水突然腾空而起,化成龙身。落在达克旁。“上来吧。” 达克也不客气,纵身一跃,坐到龙头上。 “真是讽刺哈!你一个末地的主宰级存在希望像水一样。嗨,你这么牛十三,就不能建个去地狱的传送门?” “不能。”暗水直接忽略了前段话,飞入云层中。 “那你打算硬闯咯,人类那边正式形成反抗后可不是你能抵挡的。” “把你扔过去就行了,没那么复杂。”暗水一脸淡定。 “卧槽!!!”达克不淡定了,以他现在的能力,来队擅长战斗的神眷者就能打到他妈都不认识。更不用说去地狱之后的事了。“你不能卸磨杀驴啊老李!” “逗你的。” “………”达克有种翻身干丫一炮的冲动,当然,即使他真那样做了,被干的还是他。“离要塞最近的洪山城里有两扇地狱传送门,一个在城主府,一个在练兵场。练兵场的传送门是对外开放的,签订协议之后支付启动费用就可以使用,但人流量大,往来佣兵、军士都是拥有一定战斗力,有被发现的风险,而且传送的是固定的地狱坐标,同样人很多,不方便行事。城主府那扇虽然僻静而且传送的都是没被大量探索的区域,但难以进入。”达克将早已探查的资料告诉了暗水。 “我可以悄无声息通过城主府那扇。” “呵呵呵。”达克干笑几声,“嘛!果然带不上我的。” “你现在的模样穿上衣服与人类已无大异,进入练兵场那扇,不难。” “可我没钱。” “……” “哈哈哈哈……”达克开心的像只一百斤的壮汉。 李暗水并不做反应,只是飞着。 “或许我可以睡一觉。” “你有想过吗?” “嗯?” “你做这些事的意义。” “我现在不想说这些。还有多久?” “你总会想的。” “你不是说只管拓展我们该走的路线就好了嘛。” “那是你所处的位置与身份决定的事。我是说你,单纯的你。” “单纯的我么……”达克低头不语,沉思了许久。 暗水放缓了速度,稀薄的云从身体周边略过,太阳透过层层水雾挥洒在龙身,和达克脸上。若隐若现的彩虹接壤在地面上郁郁葱葱的树林。 “我也曾想过……我为什是我?嗯?为什么是我,而不是其他的东西,为什么不是东村某个光屁股的小孩儿,为什不是城镇里追鸽子的顽童,不是栖息在树洞里的蜘蛛,不是下面树林里的一棵树?”达克遥指着身下。“我在那个小小的族群暂时稳定的时候,偷得一丝清闲。看着落阳余晖,看着水中倒影,我会找个没人的地方,就那样坐着,脱了衣服,看着晚霞,感受四季的温度,我看了三百多场日落。” “我很向往人类书籍描绘的种种生活,场景……那是我想尝试的。如果作为单纯的我,恐怕现在只是呆在世界的某处,雪原,沙漠,海岛,城镇,我想了解这个世界,我会勇往直前。” “但我现在的生活不好吗?他仍旧是好的。虽然每一天都在阴暗的地穴里醒来,虽然族群的粮食总是不够,虽然初代僵尸让我们在万物面前感到自卑,但我们才刚刚开始不是么?我们在努力学习知识,认识世界,我也在不停地改变不是?我是有能力走过山河沟渠,有能力伪装在人潮人海,享受着世界的恩赐,但,他们没有。我希望的未来,是我族群的成员,也能像人类一样,平静地生活在这片大地,我们能够自给自足,我们享受阳光……我们能安心的睡去,能安心的醒来,而不是在头一天晚上还要担心明天的早餐,不是时时刻刻担心哪些野兽会趁我们不备又叼走刚刚出生的小孩!不是整天担心哪些游荡的人类会发现我们的踪迹后来一场说干就干的偷袭!!”达克捏紧了拳头。 “没有什么单纯的事,暗水,没有。” “我之所以成为我,就是我的出生,我的身份,加上它们,才是完整的我。”达克终于给出了答案。 “抱歉……”李暗水不曾想过达克短短一年的生命里发生了这么多事。 “去你妈的。”达克很平静地说着,“这是你的错。我本不想说的。” “当然。” “所以这可不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你得补偿我。”达克笑了,笑的很阴险。 “我猜,是让我送你到地狱,然后再一路做你的小弟,替你扫清怪物,收集物品,你就像这样骑在我头上坐享其成是吗?” “哈哈哈,这可是你说的。” “也罢……我来做的话能节省一些时间。” 第二十三章 黑暗计划七 地狱 “到了。”暗水提醒了句,随即变成人身飘落,而达克……就是一坨自由落体的肉团,只来得及在半空中绷紧腿部便落地了。 “咔~啊……唔”一声沉闷的折断的声音和随后想叫却被自己捂住的声音前后传入暗水耳中。 “多久能好?” “大概...六分钟.吧...”达克按住腿,疼的满头大汗,“先送我进地狱再说。”约莫回忆了下从传送门的位置,达克就一瘸一拐的朝那走去,而暗水早已把阳台上和下一层的卫兵悄无声息的干掉,只留下一堆堆沙粒。 城主府由一栋呈凹形的大楼和其南面一处四合院构成,周围是刻了加固符文高五米的围墙。大门处一座哨塔,用于敌人正面突破时快速进行通知并在高处对地面形成强力打击。不过洪山城的居民更喜欢称这座比城墙还坚固的哨塔为“愚蠢的贾芸”,没错,洪山城的城主便是个叫贾芸的胖子。因为城主府自建成以来遭到了三十一次偷盗。因为某些原因,小偷们都是翻墙而入,从未被监哨人员发现,各种库存和资料被窃走。所幸每次遗失的东西都不是很重要,且无人员伤亡,以致到现在贾城主都没对城主府的安保系统采取什么大动作,而巡逻队也只是贴出从未有过回应的小额悬赏。 传送门在办公的凹形大楼右侧中层。其实只消下三五层楼梯便可到达,达克完全可以等伤势恢复了再进去。但今天,迎着血红的晚霞,烟尘缭绕,分不清夕和云,分不清远和近。达克只敢朝那边远望一眼,匆匆收住眼神。往日,这样的景象能让他陶醉。 “暗水,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达克走了两步楼梯,嫌慢,便一个大大地拥抱直接滚了下来,滚到暗水身下,以一个忧桑的四十五度角抬头望着他,说“这次行动怕是会有变故。” “因为那束不明所以的夕阳?” “我看过一些通过气象预测运势的书,具体是怎样我忘了,只是觉得可能……就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李暗水单手拎起达克,飘然而起,一阵电光火石,达克直接落到了一层由守卫化成的沙铄上。“你其实不必杀了他们……” “送他们解脱罢了。” “谁知道是解脱,还是堕入另一个深渊。” “你不恨他们?”李暗水依旧不动声色,将达克拖到地狱传送门的紫色光幕中。光幕立马泛起阵阵涟漪。 “谁知道呢?”达克眼前渐渐由紫黑色占据,“你不进来么?” “我没有灵魂,触之即传送。” “什么鬼设定啊?!”这是达克被传送走前最后一句话。暗水并没有立即传送,只是在空荡的房间里环顾,视线在一处角落里定格后,转头触碰了光幕,旋即消失。 偌大的厅堂。 忽然空间泛起阵阵涟漪,出现了两个中年人。一人满头花白短发,左眼上戴着一片泛着红光的眼镜,一件黑色风衣紧裹着身体,望着暗水刚刚站定的地方若有所思;一人大腹便便,拄着拐杖,一束马尾傲娇的立在脑勺。想来,这就是洪山城城主,贾芸了。 “你怎么看?”贾芸问。 “很奇怪,看不到他的内在……像是……只有一副空壳。”罗蕴成说。“我可不确定目前的攻击手段能起到明显的作用,老贾,你确定要这么做?” “国王的命令都下达了,我又能怎样?”贾芸轻轻拍打着让他低头都看不到脚尖的肚腩,“只能勇往直前……”他慢慢走到传送门前,用手撩拨起光幕,“浪荡了这么些年,‘无为’了这么些年。总得有个……自己人生的交代啊。” “你……变了吗?”罗成蕴负手站在贾芸身边,“你问我啊?哈哈,你们这些搞研究的说话总这么奇怪。” “应该是变了。” “不,只是我在你心中的印象变了,只是我没有按照你所见到的那样子发展罢了。”贾胖子说完,很明显,这句话他早已预谋好。对于罗成蕴这位老同学,贾芸既羡慕又看不起。 “呵……”老罗轻笑了声,“老贾你这些年摸爬滚打看来也不是白过的嘛。”他又何尝不知道老罗的心思,在学校,在宫廷的时候,他都知道。这次奉命来洪山城,为了跟这位故人好好合作,免不得要让对方心里畅快些,这样说起话办起事来,才不致因为某些心思而受阻。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没错。 “走吧,老弟。该干事了。”贾芸大手一挥,厅堂里到处空间波动连连,霎时,便出现十来名红衣的蒙脸汉子,齐刷刷半跪在贾胖面前。 “他们进去后会先收集召唤凋零的材料,你们在这个时机马上联络在地狱的其他在职战斗人员,务必准备充分。凋零在被召唤出来时,把这个放在他身上。”罗成蕴递过去的一枚胸章模样的东西,“这是神教众接受到的神谕所制造的东西,能混乱凋零体内的能量,使其神智不清。务必,把握时机,之后便是坐观他们魔物争斗,你们见机行事,坐收渔利就行。如果遇到不能决断的意料之外的事……”老罗伸手,掌上忽现一个漂浮不定的信标。“这是经特殊改造的信标,所发出的光芒能出现在人界对应的地方,我们收到信号后,会启动在地狱基地的魔能武器对定点位置进行无差别打击。” “你们,懂了么。”罗成蕴说到。 “不成功,便成仁。”红衣众厉声道。 “去吧。” 收得命令,数十名红衣武士纷纷取出战刀放于腰后,一一前往地狱。直到最后一名消失。 “都是神眷者呢,帝国真是大手笔。”贾芸啧啧称奇。 “生死存亡的时候了。”老罗摆摆手“星象异变,魔物陡生,至尊老矣,诸天静默。”罗成蕴含糊着说着,“恐怕起异变的不止有这地上的一亩三分地了。” 第二十四章 黑暗计划八 凋零 地狱,同末地一样,没有日月星辰,只有随处可见流动的岩浆,它们是整个地狱的命脉。诚然,即便是地狱的生物,也缺少不得光亮。 达克和李暗水出现在一处峭壁旁的平台,前方是一片熔岩瀑布,附近并没有猪人,也看不见恶魂。达克四处走动下来,很明显他的伤好了。两人交换了眼神,径直向一个方向奔袭而去。在他俩走后不久,空间中陆续出现十来名红衣人,为首一人下达命令手势之后,红衣众四散而去,唯领头一人跟随达克走过的方向而去。 达克一跃三丈,急速前进,穿过交错的岩浆海和熔岩瀑布,踏过的地方,形成一个个小坑,里面是掉落的地狱岩。李暗水飞身在达克一旁,看不出他的心思是急是徐。很快,他们来到一处要塞中,一座,隐藏在地下,全由地狱方块和岩浆以及,各种地狱生物组成。 李暗水站定,跳到一处十字岔路桥梁上,回望进入室内房间的达克的身影。随手粉碎了一只接近的岩浆怪,这种低意识的生物从来只会凭本能行动,于是,在人类拥有稳定通道进入地狱的时候,他们的数量在一个时刻陡然间下降到了极低点,如今只能在要塞附近见到了。 大型岩浆怪在粉碎的瞬间分裂成四个小一号的岩浆怪,并掉落了一个岩浆膏。眼见着岩浆怪又朝着自己跳来,暗水抓住其中一只,丝毫不顾岩浆怪身上超高的温度,反而向其身上灌输能量。那只可怜的小岩浆怪在暗水的手里不住的颤抖,其核心显然承受不了这么高强度的不在一个体系的能量,开始变得乎暗忽明。暗水大力一甩,朝一处山丘投掷而去。红衣首在山丘之后,朝左边一跃,原所在的山丘瞬间被作为炸弹的岩浆怪炸成一堆地狱岩的掉落状态。而他也受到余波冲击,一口鲜血透过口罩滴落在同样鲜红的地狱岩上。 爆炸产生强烈的耳鸣让他的神智有些恍惚,但作为一名合格的特殊行动队队长,战斗的经验和强大的意志力支撑他迅速从储物空间里拿出行动队的队员信标,放置在身旁,一道翠绿的光芒突然出现在信标顶端。他脱了口罩,喝下一瓶红色药水,将口罩塞在空瓶里便仍在一旁。 此时,暗水也将剩下的三只小岩浆怪踢到远处的岩浆海内。驻足而立,静静的看着红衣人做完那些,翻跃到自己跟前。红衣首紧紧盯着暗水,右手缓缓从腰后抽出一柄环绕紫光的长刀。眼前这个人,不管红衣首怎么变化脚步,他都只是看着自己,连动都不动一次。 估摸着其他队员快到了,红衣首突然双手握在刀柄上,以极快的速度横切过去,刀尖光华流转,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暗紫色的光痕。 但,他切空了。 暗水在一瞬间腾空而起,落在他身后,反手一招,这柄名为紫霞的刀挣脱了红衣首,朝其身后飞去,不待红衣首反应过来,“紫霞”便从其背后刺去,透过腹部,钉在了地上。他甚至都没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达克此时也出现在桥梁上,灵魂沙之前他就准备好了,而通过达克教李暗水用掠夺附魔法文制作的沙剑,也很快收集到了三颗凋零骷髅头,至于为什么不直接砍下凋零骷髅头,而是通过掠夺使其掉落。是因为单纯砍下的头颅并不具备召唤等其他的特殊效用。 按照图纸说明的那样搭建,在最后一个头装上的时候,一阵猛烈的能量爆发从方块上传出。达克措手不及,被冲出四五米。凋零在爆发的能量撩起的烟雾中出现,不由分说三只头对着达克就是三股混乱的火焰球喷射,同时凌空而起,对着李暗水化成的龙形。 达克闪避不及,被其中一颗击飞,跌落在地,胸前的皮肤被烧灼的焦黑。他正要发作,却听得一阵尖锐的声音。 “我被限制在这片土地上,哪儿也去不了了。” 达克跳上龙首,平视凋零。 “原来你还有这样的意识。”达克嗤笑道:“听说……你原来是混沌神的宠物。” “我不知道,也不在乎你们是谁,目的为何。但是妄想激怒我达到某种目的,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凋零左边的脑袋嘴里蓄满了火红的能量团。 “你的能力被这方空间限制,还妄想让我们付出代价?”达克咬紧牙关,一跃而起,将积蓄已久的怒气灌注在拳头上,砸向凋零正中的脑袋,而他左脑积蓄着的火球对着也即将喷涌而出。 但,一只龙爪按在了他的嘴上。 一声沉闷的爆炸从已经被炸穿的凋零左脑嘴中传来。 凋零的身体左右颤抖着,尚能发声的另外两只脑袋不住的嘶吼,火花在另外两张嘴里不断喷涌而出,而达克早已攀上其正中的脑袋,结实的手臂蓄满了力量凝聚在手指处,毫不犹豫一把插入凋零黝黑的眼中,如墨般的汁液从眼珠中流出。凋零浑身一震,在空中上下翻腾,甩开了攀在身上的达克。三只头颅不间断地向四处喷吐出具有毁灭能量的火球。而此时收到信号赶来的几十号红衣众在这突如其来的无差别攻击下,早已预谋好的偷袭计划被夭折,一大帮子人,死的死,伤的伤。 “连疼痛都驾驭不了,难怪你只能沦落在如此下场。”末影龙昂首而立,面对此种疯狂景象,很是不屑。 凋零听到这句嘲讽,总算恢复了点理智。颤抖着说:“我被困在这里几百年了……几百年了!我一次次被复活,被召唤,被各种各样的能量攻击,被各式各样的武器击中!我没有希望,没有选择!我的灵魂被捆绑在这片土地上,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也很无奈啊!” “所以我们来了。”达克再次翻上龙首。不过现在他只能坐下说话了。 “哈哈哈哈…………”这次开口的是已经愈合的凋零左首,是尖锐的女声。 “不自量力!!你们是什么?!一个连灵魂都没有的半能量生物!一个………一个……”凋零静静的漂浮在空中。他看不到那个小绿人的东西。 “一个什么?哼,生物存在的本质并不能成为其改变和进化的桎梏,看来你从来都只是只宠物。”达克大声说着,但他却感到一阵悲哀,凋零的眼界和拥有的知识是人类的数倍,但他的思维却固化的严重。 “觉醒吧!你的希望从不在那群神身上,你的希望,在你自己的选择上!” 第十二五章 黑暗计划九 种子 有时候,奔忙一辈子。却不知道为了什么活着。 若说是为了迎着朝气的光照时,慵懒的起床,能听见隔壁房间热茶的咕噜声;若说是在那长长的斜阳的下午,斑驳树影,对着席地而坐的三两同伴共和一曲;若说是,云雾半掩的盈盈的月下,朱唇皓眸,在半遮半掩的月光和她的面庞寻得灵魂的归所。 那生命倒也畅意可乐。 然而这些梦幻泡影,碎碎纷纷,不过是将醒前的清梦。 梦醒了。 “如何?”看着眼前在睡醒后怅然若失的人。在说服凋零之后,达克没由来的说想睡一觉。就在城外,寻了棵大树,就卧在树根,蜷曲了便躺下,。 “我睡了多久?”达克从喉咙里挤出来这几个字,手指轻轻敲打着树根,他现在只想把身体的重量都交给这不知多少年头的树根。 李暗水倚在一条枝桠上,目光向层层树枝之上的苍穹。说:“不碍事,你想睡多久都行。” “呵,我们暂时是这场风暴的中心。这个意思,是吧?”达克瞥向晃着大腿的暗水,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直到自认为将心中的慵闷吐尽,又饱吸了口气。“那可倦怠不得呢。”他这样说着,但语气里分明都是桀骜。 “走吧,让我们创造奇迹!” 在遥远的塞伯坦……哦不,遥远的霞骆平原的最南方的一处。是达克等觉醒僵尸族群的栖息地。由于靠近末影沙漠的原因,百年前这里的土地被沙化过,矿物稀少,加之此处漫山遍野生长了一种被旅人叫做“没蹄”的可长到一人高的野草,连魔物都不便在此行动,因此鲜有人烟。徐耀正坐在地上,拿了本一位游人的诗集,教一些小僵尸识字: 风吹扶腰柳,看草长莺飞。 光阴拘人影,落浮生半梦。 “什么狗屁打油诗?!还浮生?这小子到底会不会写诗?”徐耀把书翻到扉页,仨大字工工整整的印在上面“傅雨著”。 “徐兄在发什么火呢?莫不是我这群小兔崽子惹到你了。”人为及,声先至。达克拨开草丛,高呼一声“你爸爸我回来啦。” “呀!族长回来了!是族长回来了!”趴地上玩儿獠牙听徐耀念诗的俩小屁孩儿一跃而起,猛地扎到达克怀里。 “哟吼吼,俩小家伙几天不见又长胖啊。”达克抱着他们俩,一一和闻讯赶过来的族人照面。直到所有族人都聚在此处。徐耀也上前同李暗水招呼。 “徐耀。” “李暗水。你是虚无教徒。”李暗水看到徐耀的手腕上有处小狗纹身,眯起眼睛,语气不善。 “看来龙哥对之前的事情还耿耿于怀啊。” 暗水盯着他,耸耸肩,“祭台准备好了?” “哈哈,就等你们了。” 锦曲,这个喜欢彩虹和鲜血的僵尸,平日里达克不在时打理着不大的族群,由她把众人引到了一处高地的平台上。徐耀拿出掉落状态的早已制造出的祭台,放置在地上。瞬间,一个两倍成人臂展长,一人高的纯黑色阶梯型祭台出现。 达克拿出凝聚了凋零一半灵魂精魄的核心,一个黑白相间核桃大小不断闪耀的石块,放在了祭台的面上。 “该你了,兄弟。”达克故作轻松的朝李暗水说,一边扭头过去。 良久。 当他转过头来时,看李暗水已经消失不见。只祭台面上多了一个灰褐色的眼珠样子的石块。徐耀拉着周围的僵尸退散开来。达克深吸一口气,结了一个手印。忽又转头看向他的族人,他的同胞。 撇开杂乱的思绪,达克念念有词。 天,愈渐黑了。 乌云层层压来,狂风骤起。祭台泛出黑色的光,面上两件石块渐渐转化为两团旋转的液体,漂浮在台上。徐耀教给达克念的咒语仿佛具有切实改变物质的能力般,随着达克语速变快,一道道空间的波纹从他嘴里散开来,触碰到了两团液体后,那两团不断旋转的液体竟似星系般分出旋臂,交汇,碰撞,最后融合成了一股无色液体。 而此时,乌云积压得更厚了,仿佛伸手就能触摸。雷鸣响起,那是众神的警告。 达克汗如雨下,入了魔怔似的,浑身颤抖不住。四周的小孩看的涕泗横流,想要冲上去,却被徐耀一把扯住。 那团不断变化的无色液体,一鼓一缩,仿佛鲜活的心脏,跳动之间,四周空间内出现一股股犹如实质的各色能量,纷纷被吸引入心脏之中。心脏跳动得愈加快速,雷鸣亦嘶吼得愈加激烈。 突然间。 一切都停了。 达克力竭倒下,心脏停止了跳动,光滑流转,雷鸣消失,乌云仍在。 只余下萧肃的混乱的风,撩拨每一个僵尸族人的内心。 “嗡!” 整个祭台陡然升起一阵黑色的光柱!光柱以迅雷之势冲破层层乌云!天上雷鸣闪电,响彻不止。仿佛要击碎这不敬的光柱! 不过,那只是一束光而已。闪电击去,只能扑了个空。 待到光芒退散,待到乌云消失,待到狂风平息。瑟瑟发抖的徐耀才从祭台的灰烬中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作为虚无教徒,作为虚无神对魔物代理人,他很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他能感受到刚刚出现在苍穹上的一众力量,那是他永远无法企及的神的力量,是何等令人绝望的力量啊! 一枚种子,一枚,翠绿的,拇指大的种子。 而此时,世界各地绝大部分宗教的教众都突然或福至心灵,或莫名感到失却。众教廷的神像,都有或多或少的奇异迹象出现。 不过,身在大殿的杰洛,面对着一众各宗教的教皇,看着刚刚传来的洪山城红衣众任务失败的消息,眉头简直能拧得出水来。 “禀陛下,御天阁传来消息。” “禀陛下,霞骆平原帝国观星塔传来消息。” “禀陛下……” 一时间,各路部门传来消息,所述不过都是同一件事。 霞骆平原西南方天空出现异象,有冲天黑色光柱出现! 第二十六章 利刃一 生死无界 其实那一天他睡了很久。 二零一三年十月九日商丘帝国平徐 这些天杰洛都睡得极少,现在一桩桩突如其来的意外让他寝食难安。先是星象大乱,甚至长明星直接消失,又有末地重现,且从世界三处开始侵蚀,如果不及时采取有效措施,情况会比从前更糟,最后,也是最惊恐的,那天的异象,诸教众神的各类莫名的旨喻,都无不暗示着守卫着世界的神明也开始出现了问题。 “真是不能再糟了。”财政大臣如此说。 “不……还会更糟。”杰洛从不拿怯懦搪塞自己。“传令!将...洪山城居民遣送至中原城镇,暂时安置,每户按人数予以耕地,具体数额让地方官员配置上报;洪山城内原驻扎军队,守卫队,巡逻队以最快速度搭建城墙,西南军区调拨一万骑兵驻扎在洪山城内,每日派遣人员进入沙漠巡逻猎杀末影人,率一万步兵开凿南海堤坝,引海水至沙漠边缘。封杜骐骥为护南元帅,务必守卫好洪山城这阻止末地的第一处关隘,具体人手安排由你定夺;同时开放城内粮仓,财政部做好预算粮草够用多久,要及时从民众处收购。”杰洛分拨已毕,看着各自领命而去的朝臣,暗自庆幸道:“整饬了那么久的精英卫队总算能发挥效用了。” 财政大臣向远尚未离开,听到杰洛自言自语,复又折回身来,恭恭敬敬的做了个揖,说道:“陛下英明。” “有什么事就说吧。” “禀陛下,不知几个月前……那件事?”向远欲言又止。 “哦……哦,你说的是在‘没蹄’草原发现僵尸的事?”杰洛正色道,直直的看着向远,“向远啊……你做财政大臣,也有好几十年了吧。” 向远心下一凌,字正腔圆的回到:“已有...二十九年了。” 大殿上的官员已经走远,只余下一些侍卫。 “嗯,不错,够久了。”杰洛摩挲着膝盖,“我且问你。” “你平时最喜欢吃什么?” 向远对此问甚为不解,但还是恭敬地回到:”禀陛下,老朽年岁渐高,食不知味,吃什么都感觉差不多,唯有年轻时浪荡在外,有幸尝到雁城著名‘玉雁’,只有那道菜至今让臣念念不忘。” “哦~~‘玉雁’我也尝过,的确丰腴肥美……不过,你想过吗?用来做‘玉雁’的鱼和雁会是什么感觉?”杰洛狡黠一笑。【零↑九△小↓說△網】 “哦,这个...臣从没想过。”向远有些沮丧。 “呵呵呵,你该想一想的。”杰洛突然觉得他的这个大臣可爱得很。“那你知道人类猎杀僵尸时,僵尸,是什么感觉吗?” “你可知道很大一部分僵尸原本就是由人类的死尸变化而来的吗?” “你可知道倒在我们剑下的僵尸很有可能就是我们谁的先辈吗?” “可别告诉我你年轻时没干过那些事。”杰洛连珠放炮似的甩出一些问题。 “唉……”向远叹气“可是如果我们不游杀僵尸,就会反受其害啊。” 杰洛将案上文卷闭阖,走下台阶。“跟了我这么多年了,还在装傻充愣!我不同于我父亲,你应该对我有信心。” 向远的拇指在掌中打转儿,终于,双手一拧,说:“我是人,所以我吃食物的时候,不会去想被食用者的感受。我保卫家园,所以我对敌人拔剑的时候不会去想敌人的感受。如果把标准降在同一层面上,我们是有相通之处,会怜悯,会惋惜,会反省,但,我与他们并不在一个阶层。更何况,立场不同,本就要拼个你死我活,真若是要替对方着想,那也不过是禀着知己知彼的意愿。” “果然还是没有老糊涂啊,前些年常常听说你出入风月场所,还以为你已经沉下去了呢。”杰洛笑的很开心。向远听着也笑了。 “利刃。”杰洛止住了笑,“我通过……某些老不死的自然巫师,造出了一位可以潜伏在尸群里的人,我称他为‘尸语者’。去年的时候他传来消息,僵尸群里开始出现一些拥有灵魂的特别的僵尸,会人语,通灵性,明善恶,通晓古今,自称为觉醒者。像极了我们神眷者,但通过细致了解,他们并没有储物空间,至少目前出现的二十六个觉醒者并没有表现出能凭空变化物体的能力。而我在得知消息的时候,训练了一支队伍,专门用来对付拥有特殊能力的物体,由我亲自命名的队伍,利刃!” “哦~”向远若有所思。 “知道我为什么要问你那些么?”杰洛饶有兴致的看向向远。 向远沉吟一会儿,说:“关于立场么?” “对啊,关于立场!”杰洛抖了抖身体,“关于……立场。我们的尸语者目前已经混进了他们的族群里。从回报的消息称,从第一位觉醒者出现为止,到如今,他们从没有主动攻击过人类。从来……没有。而且,目前以部落的形式生存在‘没蹄’草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善于藏火,农耕牧放,不以生食,啖以米炊……你觉得,他们是僵尸吗?” “虽说未来的事难以预料,那个族群如果给他们未来或许真能与人类平和的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下。可如果不呢?他们本质上,还是僵尸。几千年前当我们的先辈把猪人从这片土地驱逐出去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几千年后发生这种事情我们会怎样做。你也不想,那些个所谓觉醒者,重蹈我们先辈的覆辙吧!”杰洛摇了摇头,“立场啊,立场啊。是理由,还是桎梏呢?” “所以陛下才需要一柄利刃是么?”向远说,“斩断生与死的界限,划分清楚我们的立场。” “我已经一百一十多岁了~”杰洛忽然说,“我到底是该想的更清楚呢?还是,就这样做一个老头子。” “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要骂人吗?” “呃……” “呵呵,说吧……” “活在当下。” 第二十七章 利刃二 小队 洪山城练兵场 平日里对外开放人潮人涌喧闹的练兵场,此刻却鸦雀无声,诺大的操场,只有一列五人的队伍,在接受训练。【零↑九△小↓說△網】 时年至初秋,残夏的余温还未尽,整个操场裸露在盛阳下,热气翻腾,搅得站定的利刃队员汗如雨下,心痒难耐。齐藤教官拿着把泛着紫光的长鞭走在队员身后,厉声道:“我不管你们是满手老茧的剑士,还是绞尽脑汁的巫师!是主练身体还是主练精神,在我这里!都将一视同仁,接受相同的训练!” “报告!我是巫师,我也有满手老茧!”成辉在队伍右边大声喊到。 但回答他的重重的鞭子。 由帝国最著名的武器附魔师制作的“训导短鞭”,只会带来疼痛的武器,可不是只有虚名的。 “成辉出列!一百个后空翻!”齐藤坐在队伍前的台阶上,静静看着成辉做别扭的后翻,还有一旁嗤笑的萨尔。“萨尔。” “到!” 齐藤回想起自己的导师送他来时说的话。 “那孩子是个孤儿。” “两百个。”齐藤慢悠悠的说。 “他身上有很多特别的地方。” “为什么?”萨尔直直的盯着齐藤问着。 “惩罚也是训练的一部分。” “但这不应该成为他受到差异对待的理由。” “我想齐教官也应该清楚,这些的基础的体能训练对于我们来讲作用并不大了。” “别让他走入歧途。” 齐藤坐在台阶上默不作声。他不明白导师对他说这番话的含义是什么。萨尔确实是天才,尤其在身为剑士对剑的理解与把控上尤为突出,但是仅凭着这样还不足以让昔日帝国的第一剑术大师不远千里同他说这样不明不白的话,可是如果这个萨尔实在重要的话为什么导师不亲自教导他呢?无解。抬头看着前面一排略带稚嫩的面孔,齐藤站起来,幽幽的说:“年轻人真是好啊,体力充沛,恢复也快。但这也恰恰迷惑了你们,以为自己的身体可以源源不断的工作。我知道你们都是万里挑一的人才,即使这位学巫的小伙子跳完一百个常人不训练都无法完成的后空翻看起来也是挺轻松的。” 但实际上成辉现在只到感觉大地在旋转…… “我知道你们已经触及到了很高的领域。但是。”齐藤顿了顿,“那也只是你们的上限,上限的提升不止要看努力,还需要卓绝的天赋和非凡的运气,一时半会是无法改变的,甚至有可能至死都无法再有提升。所以,这一次的训练,是为了提升各位的下限!而下限,正是在这些枯燥无味的训练中提升的。” “明白了吗?” “明白了!”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利刃队员经历的各式各样的训练,从障碍跑,耐力跑,模拟环境竞速到山岳悬崖间的跳高跳远、负重登山越野,冥想,梦境极限生存等,齐藤可谓无所不用其极,在各方面提升他们的身体素质和精神素质。 直到最后一天。 齐藤清楚的记得那是一个白日晃晃的天气,仿佛秋日要把残留的最后一丝暑气在这一天逼尽。队员们刚刚进行完一场由请来的精神导师为他们制造的梦境挑战,由修习了几十年精神力的教师针对不同的人内心深处的缺陷而制造出的梦境,以期磨练他们的心智。 这个梦境试炼,齐藤曾经也做过一次,不过是由他的导师亲自为他制造的。但是,他失败了。 在由一间僻静的阁楼里,放置着五张白床,上面躺着他的队员。 齐藤在房间外的院落里不时踱步,反反复复,时而又坐在藤条椅上,双手顶着下巴,在那里沉思。 梦境试炼结束后,队员们一个个先后转醒,先是成辉,然后是萧立,接着是梁瑛祈,就连平时训练中通常表现最平庸的浅元穑也在两个小时后醒来。队员们或沉默深思,或痛哭流涕,这些心灵深处的伤痛或许早已被他们遗放在不知名的角落,或许永远都不会再记起,但却在梦境中被扭曲利用,利用这些表象,来刺激,来试探,来改变。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过一旦跨跃,或者更贴切的说,接受。他们的精神,甚至于他们的性格和人生都会发生质的改变,然后,那些不愉快的,悲伤地往事,将会彻底的蒸发。 齐藤抱着哭成泪人的梁瑛祈,用手揽过呆呆的浅元穑,和主动贴上来不知是真的内心澎湃还是想趁机揩油的泪眼婆娑的萧立与成辉,在仍未醒来的萨尔的床前,紧紧抱成一团痛哭流涕,齐藤也想起的自己当初的一些事情,但他的尊严不允许他哭出来,只是沉默和安慰,安慰别人,也在安慰自己。 直到那位教师过来提醒他们萨尔仍在梦境,不能被大量的外界因素干扰,他们才停止。整理了衣衫,委托了教师照看萨尔,便去吃午饭,浅元穑说想一个人静静,便回了宿舍。 那一顿饭吃的很艰辛,大家都在说着自己的心事,说是吃饭,但其实没有谁真正在吃。酒也没喝,就连平日里最喜欢喝酒的成辉都没要,他说现在要清醒了。约莫谈了半个时辰,大家才尽兴而归。 正是沉闷的午后,穿过折射着阳光的空旷的练兵场,刚踏入后面郁郁葱葱的小道,远远便看见萨尔只穿了一身白色的睡衣懒懒的躺在藤椅上,虽说诺大一个人躺在藤椅上,但感觉却是只有一扇椅子一般,看仔细看,却又的的确确有个人影在上面。藤椅轻轻的摇晃,众人慢慢的走近。 正走到他身边时,萨尔抬起宛如新生的手臂,伸直了修长的五指,在那里的指缝中看耀眼的太阳,轻声的说:“我是谁?” 他忽地站了起来,对着疑惑的众人问:“我是谁?” 这时那位教师匆匆跑过来,附在齐藤耳边说了什么,却又对着众人讲:“萨尔先生并没有失忆。” “别伤心,萨尔,没有过不去的坎的。你不是说过吗,失败是成功的亲娘。”梁瑛祈忙开口安慰,但萨尔只是摆摆手,面无表情的坐下。 “喂!你小子没事吧,你可是我们之间最厉害的一个啊!哦,虽然只比我厉害那么一点点,但也是很厉害的。你不会因为没过这个试炼就玩些深沉的把戏的吧。你可要挺起来!男人要振作啊!”萧立看着瑛祈的安慰并没有奏效,就想换个方式沟通。但话说出来,齐藤就拉着他对他轻轻摇头。 第二十八章 利刃三 初现异界 “我没事,”萨尔木然的坐下,“至少,在你们的认知中的所谓意外没有发生。【零↑九△小↓說△網】” 齐藤看向那位教师,而他只耸耸肩。回顾了众人,却默不作声的拉走了齐藤。 “你说,做试验前的我和现在的我,是不是同一个人?”萨尔又发问了,三个小伙伴面面相觑。萧立嘀咕着:“我看变化大着呢……”而成辉走近把手搭在萨尔肩上,默默地说:“谁知到呢?如若真要较真的话,我们每时每刻都在改变。我们每一刻逝去的都已经死去,每一刻未来都是不同的自己。”成辉拍了拍肩膀,抽回手,却被萨尔一把抓住。 萨尔仔细的端详成辉粗粝的手掌,说:“时间不是连续的么?” “没有什么是连续的。”成辉老脸一红,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摸过手。“我曾经根据一些奇怪的禁典,修习过一些关于时间的术,虽然并有什么成果,但根据书中的内容来看,其中有些内容的意思是表达出时间不是连续的这样一个结论。” “哦,那么我到底谁呢?是怎么的存在?”萨尔依依不饶。 “这个问题我现在还解答不出来,如果你真想知道的话,或许可以问一问帝国学院那些活了很久的怪物。”成辉有些担忧。 “是,也不是。”萨尔说着。站起来常常伸了一个懒腰,翘着眉毛问道:“吃午饭了吗?一起呗。” “啊……对哦。你现在提起我才想起来。我们还没吃呢!刚刚就顾着说话了。”梁瑛祈垂下头颇为无奈,萧立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走吧,叫上浅元穑吧,她也没吃什么。” “发生了什么?” “那个小伙子的精神不太正常,我察觉到他的身体内有些东西正蠢蠢欲动。” “有些东西?” “很难确定那是什么?怎么说……就像是,他的灵魂的形式发生了一些改变,致使他的认知和感官,这些所有的也发生了改变。但,这种改变并不突兀,就像是……他本就是那个样子。” “有问题吗?” “很难说有没有问题,或许对于我们来说他是有问题的,但或许对于他自己来说这种改变其实还……恰到好处。” 齐藤谢过了那位教师,道了别。一路小跑跟上了众人,途中却还一直思考导师对他说的话。 饭后,餐桌上。齐藤心乱如麻,对着萨尔欲言又止,千言万语憋在嘴边,却只说了:“那位教师说你的成绩不错。” “是吗。”萨尔到很诧异,还以为自己没过。从醒来到现在,酒足饭饱后,他总算恢复了平常的模样。 “当然,你可是最优秀的。” 齐藤又举起酒杯,对着大家说:“今天过后,你们……就要被派往尸群中心了。总之,”他忽然有些不舍,“祝大家好运。”随后一饮而尽,将酒杯轻轻的放下。透明的玻璃杯中,倒映着众人扭曲的身影。 幽暗错杂的地穴中,达克在其中一处大厅观察着“未来之种”,说:“你家主人怎么说?” “没有任何表示。”徐耀站在一边,看着达克在那里已经摆弄了几个小时了。“另外,他不是主人,他是我们的信仰。” “或许你可以灌输点能量进去试试。” “天知道我身上有什么能量。”达克瞥见徐耀,“你不是教徒吗?你应该从你家主……信仰那里获得到能量吧。” “不要妄想着用教会的能量,这是你的命运,你得自己上。”徐耀双手一摊,“你身上的能量大着呢,咯,我教你个方法。把那种子拿到手里。” 达克依言握着“未来之种”。 “现在,两脚并立,两手覆于握着种子放在小腹上。松肩垂肘,含胸拔背,放宽心思,将注意力静静的集中在小腹处,好,现在放缓呼吸。”徐耀轻轻的在达克身后说。 果不其然,种子在达克手中渐渐发出了柔和的黑色光线。达克也睁开眼,这种初次运用能量的感觉很是神奇,就像有股水流在身体流动一般。他静静的注视着种子放出的光亮,突然,他透过种子看见了一副奇异的景色:之间一颗蓝白相间的星球漂浮在宇宙中,静静的转动着;突然又画面一转,一条宽阔的大街两旁挤满了各种奇装异服毛发不一的人类,他们大都行色匆匆,手拿着或是对着或大或小的扁平状一面玻璃的东西讲话,道路中间的是许多分开的不用轨道行驶的车辆,车内的人同样注视着他们前方的玻璃块;画面又一转,出现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不同于达克所了解的布满炸药,箭矢与法术的战场,他们使用的武器样式多样,但不外乎将弹药高速射出,直到,他看到了一场猛烈地爆炸,在爆炸的瞬间一道堪比太阳般刺眼的光芒闪烁而出,同时掀起了空气巨浪,一道形如蘑菇的烟云升腾而起,这简直比上千枚,不,上万枚tnt爆炸还要惨烈。 “达克?达克?”徐耀叫着早已失神的达克,这时他才从刚才的环境中反应回来,“我……我好想好想,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另一个世界?” “不信你看。”达克让出了位置,徐耀并没有去看,而是说,“那就差不多了。” “什么意思?!”达克有些后知后觉。 “虚无之神早已传达了神谕,叫我教你使用黑暗……未来之种。而你看看所看到的的的确确是另一个世界,另一个宇宙内的世界。不过那个世界怎样都与我们无关,我们只需要找到种子的‘土壤’即可。” “原来土壤存在于另一个世界当中。”达克总算有些明白过来了。不过他没有问出你家虚无之神怎么知道这些这类的蠢问题,只是问到:“那应该怎么做?” “只需要把能量灌输在种子上,它自然会挑选出合适的土壤。” 于是达克重复了之前的动作,只见未来之种投放出了一道光幕。光幕上闪烁着一道道人影。最后,画面定格在一个瘦弱的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身上,那个小伙在带着副黑色玻璃框架,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一块玻璃光幕,手指在玻璃上飞速移动,那小伙子,赫然就是陆羽!但是不知怎的,陆羽手中的玻璃光幕中显示的内容却好像雾化了,并看不清。 突然,种子浮在空中,爆发出一道强大到极致的光线,达克和徐耀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等到光线消退,种子已经不见,而刚刚出现在光幕中的陆羽此时昏迷在房间内。 面面相觑的两人,渐渐靠近了昏迷中的陆羽。 第二十九章 利刃四 战斗一 翌日清晨。 萨尔收拾了器具和食物,早早到了传送阵。这是利用尸语者在觉醒尸群那边留下的坐标制造的一次性传送法阵,整个法阵由红石和末影沙混合刻画而成,过不了多久,他的教官就会亲自为法阵灌输能量。 近些天来,空气逐渐变得有些浑浊,飞飞扬扬的烟尘飘散在城周围,那是由前线将士在与末影人战斗扬起的,天空忽而清澈,忽而烟雾弥漫。萨尔背了剑,坐在阵中,抚摸着老茧尽去、光洁滑亮的右手,他可以肯定试炼完后的自己发生了改变,或许现在的自己真的就不再是之前的自己了。默默地,他忽的自言自语:“再见了,那时的我。” “一个人再说什么呢?”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他背后。 猛地回头,却是浅元穑已经穿好了特制的战斗服装,墨绿的紧身衣把她的身材凸显的淋漓尽致,逆着光看去,仿佛绝美的剪影。萨尔虽然并不是蛋驱动物,但这仍旧让他心跳不已。 “哟哟哟哟,咱的萨大队长也会脸红啊。”萧立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阵中。 “这是男人的正常反应。”萨尔强行镇定下心来说。 “那就是说以前的你是不正常的咯。”成辉也出现在一旁打着哈哈。 萨尔作为一个男人,显然有着强大的欲望。但是,也不知道他出生时是怎么分配点数的,净把欲望点在了求知和探索上,对于普通感官带来的快感不屑一顾。也是这样,才造就这么强大的他。 浅元穑对着萨尔浅浅的一笑,坐在了他的身侧。很快,同样制服的梁瑛祈和齐藤过来了。 “都准备好了?”齐藤挂着俩重重的眼袋,很明显他昨晚并没睡好,但这并不影响他发动法阵。只见齐藤拿出一块晶莹圆润的红色石块,放置在传送阵的纹路开始的凹槽处,瞬间,仿佛是温度计里上升的水银般,石块上延伸出一道道红色的纯粹的能量细丝,沿着传送阵的纹路游走,直到能量覆盖至整个法阵的纹路上。一道薄薄的半透明的红色光幕在法阵边缘升起,瞬间,光芒一闪,众人就消失在空气中。 百里之外的没蹄草原上的一隅,众人出现在至肩高的茫茫的草原上。萨尔刚一落地就拔出了背后的剑,整整五尺长黝黑细长的剑身,不同于附魔武器上会出现紫光或灰白色的光,萨尔的剑上并没有任何附加的光芒,只有冰冷光滑的剑身所反射的点点清光。这柄剑得自于齐藤的导师,是由辉夜教的一名地方主教用黑曜石为主料,加以辉夜教独特的信仰能量淬炼而成,因剑为单刃,且重量恰好比量产合成的铁剑重上一线,所以极难掌握便取名为“制衡”! 萨尔握着制衡轻轻一扫,劈出一小片空地,对着众人说:“根据坐标显示,尸群的所在地应该是在我们西南面,潜伏的尸语者最后一次传达的消息中说他们虽然在地上居住,但是在其地下还有复杂的洞穴,而尸王最近一直呆在地下。我们这次的目标是尸王,为了保存实力,到了目标地后,先由瑛祈去探查洞穴的入口,找到入口直接进去。” “真是令人兴奋呢,嘿嘿嘿……”成辉在一旁冷笑道,握紧了手中的法杖,这位已经许久没有施展术法的巫师已经激动的浑身颤抖。 五人快速向尸群所在潜行而去,但是当真正接近尸群村落时,他们却小小吃了一惊。远远便看见炊烟升起,走近了还有小孩嬉笑打闹的声音,如果不是扒开草丛看见了他们绿色的皮肤,还真以为是一个人类聚集地。梁瑛祈有些难以置信:“这就是我们要对付的……僵尸?” “可不要被外表给欺骗了,你忘了步犴的碎尸的样子了吗?!”成辉一边说着,一边握紧了法杖,“这些都是人类未来的隐患,要是现在……” “安静。”萨尔轻声提醒到,“他们的感官不比我们差,还有,不要被外表欺骗,不要掉以轻心,这可是你说的。”萨尔向后一招手:“瑛祈,去吧。” 只见梁瑛祈的身体愈渐透明,最后竟完全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起,只有在移动的时候空气中有淡淡的波纹。饶是如此,她还是极为谨慎,绕过了戏耍的小僵尸,直接跃向屋顶,四处腾跳查找地穴入口。 不多时,她就回来了,对着萨尔说:“洞穴入口就在村子西边,就在室外并不隐蔽,而且并没有人看守,我想应该可以直接进去。” “还是谨慎点好。”众人悄悄移动到了入口旁,果然,偌大一个地穴就这么敞开在外面,附近并没有房屋,也无人看守。 “会不会是陷阱?”成辉说。 “不排除有这种可能。不过,已经到这里了,也不可能因为某些隐患而退缩。这样,萧立你潜伏在洞口附近接应,如果发现异常,立刻用同频水晶球通知我们。如果……我们一天之内出不来的话,你就走吧,尽快赶往洪山城通知帝国,对这片地区进行覆盖打击!” “为什么帝国不直接进行覆盖打击呢?”成辉不解。 “这个问题也不是我们能够接触到的了。哈……走吧。”萨尔说完。先一步走下去,成辉在法杖上蓄满了能量也跳了下去,接着是拿出两把覆满纹路的短刀的梁瑛祈和最后双眼泛着白光的浅元穑。萧立见他们下去,四周回望了遍并没有靠近的僵尸,就在不远处找了个藏身点,拿出了附魔长弓,随时准备战斗。 洞穴四通八达,深远幽暗。刚下来的四人没走多久就遭遇了一群拥堵在通道的初代僵尸,这些僵尸的脸都已经烂掉不少,明显是很久以前的尸体变的。萨尔一把将制衡横插在通道中间,阻挡着疯狂挤向前的尸群,同时后退两步,对着成辉道:“放!” 只见成辉举起法杖,口中念念有词,同时左手掐了个法印,点在法杖的水晶球上,瞬间!一道手指粗细的紫色闪电从法杖顶端奔袭而出,只听得一声震裂的巨响,前方的尸群消失的干干净净,只余下空气中浓郁的焦糊味和点点斑斓的光团。 萨尔取下毫无损伤的制衡剑,整个剑身微微发烫,但他还未反应,那些光团竟朝他飞来,没入了身体中! 第三十章 利刃五 战斗 “这是什么?”萨尔惊异的检查着身体,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你们看到刚刚的光团了吗?” “看到了。” “看到了,还是彩色的呢。” “好像被你吸进去了。” “身体并没有什么变化,应该不会带有毒性。嗯……回去再说吧。”萨尔很快收拾了心情。有了这一次的攻击,他警惕了许多,成辉负责照明,他将剑横在身前。毕竟刚刚只是碰到了普通的尸群,如果刚才碰到的是骷髅,那么在那样狭窄的通道里是很难躲避箭矢的。 约么又向下走了五分钟,刚掉了几只蜘蛛后,他们终于来到了一处大厅。 萨尔轻轻用剑拖过地面,通过回声确定了这间大厅的面积。 “那里好像有个人!”梁瑛祈惊呼,只见着不远处石台上正躺着一个人类身体,正在他们全神贯注看看前方石台上的时候。 “等你们很久了,利刃成员们!”达克的声音忽然在他们身后。 随着达克的声音的到来,大厅四周的火把纷纷亮起。身着璀璨钻石铠甲的达克和一身长袍的徐耀出现在另一道门口,徐耀对着他们神秘的一笑。正在利刃队员慌忙调整姿态时,梁瑛祈的惨叫从身后传来。萨尔和成辉慌忙回头一看,只见梁瑛祈扑倒在地,背后的战斗服被烧灼了一大片,露出里面焦黄的伤痕,浅元穑左手上不知何时积蓄了一道亮白的能量球,而她右手掌上的也残留着被能量烧灼的痕迹。 “元穑你在干什么?!”成辉对着浅元穑难以置信的大吼道,但回答他的是从她手上抛过来飞速旋转的能量球!正在能量球要接触到成辉脸上时,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色的剑影从他眼前划过,堪堪挡住了能量球。浅元穑向后一跃,站到了达克的一边,对着徐耀平淡的说:“那本书看得怎样了?” 徐耀似笑非笑的的说:“命运早已安排,大势已定啊。” “那书还真神奇……我也做得差不多了吧。” “可有可无吧。”徐耀耸耸肩。 紧接着萨尔一把拉起梁瑛祈和惊魂未定的成辉,飞速取出一瓶回复生命的药水直接用剑刃敲碎,洒在她背上的伤口上。“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萨尔的眼神徘徊在前方明显是在念咒的浅元穑和右边一副看戏眼神盯着他们的达克和徐耀。“她已经不是我们的同伴了!!有什么原因出去再说,现在她是……是……”萨尔终于还是没能将敌人二字说出口。眼见着昔日一起训练朝夕相处的同伴,在言谈举止的互相帮助中建立起来的的信任就这么崩塌,任谁都难以接受。 “成辉你应付着元穑。瑛祈你还能行动吗?” 梁瑛祈强忍着疼痛站了起来,说:“撑得住!” 还未等三人拉开架势,浅元穑又搓出两股能量在手中,只不过不同上一次,这次一股是纯洁的白色,而另一股却是却是淡淡的灰色。只见她掌心相对,将两股能量交织在一起。成辉眼见着不妙,他虽知道那白色的能量是浅元穑身为辉夜教徒的信仰能量,但从未见过她展示出灰色的能量,他不敢大意,连连掐起指印点在法杖之上,然后猛地将法杖插在岩石地板上,蹦出一阵碎石,只见得以法杖为中心半径两米范围内升起一道暗黄色的光幕。恰在此时,浅元穑已经融合了两股能量,只见她将双手手腕处并在一起,掌心对着他们一股猛烈的水桶粗细的灰白能量波冲击到光幕前,瞬间!土黄色的光幕被冲击的支离破碎,片片碎块化作光点又重新被法杖上的水晶球吸收去。 “哎哟,不错哦。”达克取出在末地拾得的附魔钻石剑,狞笑着冲向前去,萨尔亦不甘示弱,他早已经绷紧了全身,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方是人类斩断生死界限的利刃,一方是新兴种族生存的希望,两股绝强的力量带着同样坚决的内心撞在一起。萨尔使了个心眼,用的是制衡剑的背面迎上的达克的附魔钻石剑,希望能凭此损伤对方的剑。只听得“当!”一声清脆而剧烈的响声,光滑流转的钻石剑碰上了漆黑深沉的制衡,这声碰撞在条条弯弯的洞穴中传播开来,一时间,整个洞穴里的黑暗生物都向着声源出缓缓移动。而远在地面上的正警戒的萧立也听到了这声响,顿时心中一紧,正担忧着地底下的众人是否已经完成了任务,却不料地面村庄的僵尸族群也听到了声响,三五成群的聚集在洞口探望,远处潜伏的萧立不知该如何是好,那些觉醒者只是在探望并没有拿着武器表现出想要下去,这让他很是犹豫要不要展开攻击。 而地下,萨尔完全没预料到达克的力量会这么大,两剑相搏,他堪堪退了三步,握剑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而达克,只退了半步,尸王的力量,可见一斑。萨尔的面部凝重得好像要拧出水来,元穑背叛,瑛祈受伤,萧立在外面警戒,目前剩下的完整战斗力的只有自己和成辉两人! 一瞬间,萨尔的气势变了。成辉瞥了他一眼,短短的叹了口气,像是下了什么决定,拔出了法杖在身前翻舞,一道道光痕出现在空气中,最后组成了一副虬结的图案。成辉举起法杖,把杖上水晶球往眉心上轻轻一点,图案化成了光点纷纷涌入他的眉心,而法杖连同水晶球都化为了灰烬。做完这些的成辉闭上了眼,额头一道道青筋暴起,忽地,他复又睁开眼,只见他的眼框中竟也泛起了如同浅元穑和徐耀眼中般的光芒,但不同于浅元穑的灰白和徐耀的灰色,成辉眼中的,是五颜六色的光芒!只瞬间,成辉眼中紫色光芒暴涨,两道掌心雷向着徐耀和浅元穑放去,徐耀猝不及防,被劈个正着,而浅元穑深知这个昔日队友的手段,早已做好准备,一道蛋形的光幕将她遮挡,紫雷劈向她的防御光幕时,竟似石牛如海,只泛起一圈圈猛烈的波澜,而光幕也随着波澜散去。 眼见着队友开大了,梁瑛祈得到振奋,为她特制的战斗服被损坏,想隐身是不能隐身了,换上了一套量制的钻石盔甲,盔甲由储物空间召唤而出,直接套在了身上,提了双刀猛然一跃到达克头顶。而萨尔拿出把量制的铁剑,大力向达克掷去,又马不停蹄的正面冲上去。而面对此种攻击的达克,单臂一展,抓住了梁瑛祈的右腿向一旁抛去,准备用铠甲硬接掷来的铁剑。 但是令达克没想到,梁瑛祈用双刀卡在了达克盔甲的关节处,使得他竟没有将梁瑛祈甩出。而她抓住这机会,双腿攀在达克的臂上,趁着铁剑击在达克胸前的时候,同八爪鱼一样攀到了他的背上,双刀猛然向没铠甲覆盖的颈部刺去,竟是要这一击就取了达克的性命! 第三十一章 利刃六 镜花 达克被铁剑正面击着,光滑的钻石甲上出现一点淡淡的印痕。【零↑九△小↓說△網】而达克硬受这一击,腰间来不及发力,加上身上还背着个梁瑛祈,竟保持不了平衡,一步步向后退去。一旁从麻痹状态恢复过来的徐耀看着梁瑛祈正要刺向达克的脖子,大喝一声小心,同时一道灰色拇指大小的能量弹对着她弹射出去。达克听得徐耀的怒吼,在梁瑛祈的利刃刚刚刺破皮肤的时候用手牢牢钳住了她的手腕,使得她的利刃竟无法再前进分毫。正在与达克角力的瑛祈正全神贯注想摆脱他的钳制,那枚灰色能量弹直直的冲去,正中她的额头!顿时瑛祈手中一松,双刀从达克肩膀处滑落,而达克提着她轻轻向墙壁扔去。虽然那枚能量弹威力并不大,而且打中的是有着坚硬头骨保护的额头处,但是能量弹的力道却是完全冲进了她的大脑,加上梁瑛祈刚刚就受了一次不轻的伤,在完全承受两发能量弹的攻击后,跌落在地,顿时晕厥不醒。 此时萨尔也冲到达克的面前,眼见着再次受伤被甩出去的梁瑛祈,萨尔双眼瞪得浑圆。只见他手持制衡,以身带剑,单手相持从斜上面虚刺一招,达克不曾修习剑术,自然不知这只是虚招,双手抽出附魔钻石剑便要用十分力道挡回去,在两剑接触时,才发觉刺过来的制衡剑轻飘飘的仿佛毫无力道。【零↑九△小↓說△網】萨尔趁被大力挡回来的剑,一招顺水推舟剑从身形一晃,带着达克传来的力量和自己饱含的愤怒,当头往达克头上直直劈去。而达克刚刚着力太过,来不及重新准备防御的姿态,只能将剑横在头前,却看得当头萨尔面目狰狞仿佛鬼神降世,达克心下骇然,钻石剑刚一接触便被砍下一道缺口,而萨尔手中的剑竟也余势不减继续发力。听得“乒”一声,砍到了达克的颈边,不过那个位置已经有铠甲覆盖,虽然砍出了一道深深的裂痕,但却没有直接伤及达克的身体。 此时达克已经调整身姿,浑身蹦起肌肉,狭窄的钻石铠甲被挤得发出了塑料瓶子般扭曲的声音。残缺的钻石剑只向上一削,便摆脱了制衡剑的压制。然而,令达克郁结的是,他再一次发现对方的剑突然被抽走了力气,就是不跟他硬碰硬,而借着这股力道的萨尔则圈转长剑,栏腰横削而来!而此时达克也冒火了,却是不再硬接这剑,而是往制衡剑上一跃,想要跳到萨尔身后躲避。萨尔见状冷冷的笑了一声,长剑反撩,急急刺向萨尔后心,后者刚落定身,被刺个正着。但令萨尔没想到的是制衡剑虽然刺破了铠甲,但是余势已经不足以再扩大战果,再加上达克皮糙肉厚,这一击仅仅是划破了达克的皮肤而已。反应过来的达克当真使用了十二分力气转身向后猛地横劈过去,只见来不及收剑的萨尔竟被这一击震得手掌发麻,制衡握不住被击飞插在了墙壁上! 而另一方成辉和浅元穑的战斗也已经接近尾声,开大状态的成辉固然凶猛,各种能量元素制造的攻击声势巨大,但仍架不住徐耀和浅元穑两人一攻一守,他们俩的配合默契,很显然不是第一次合作对敌了。渐渐体内的能量耗光,而且成辉是巫师,不是像徐耀他们那样的法师,能量恢复完全靠冥想,再加上高强度对战的大量消耗和发动禁术,他已经到崩溃边缘了。反观徐耀和浅元穑他们俩,除了徐耀开头被不轻不重电了一次,还有能量补充跟不上消耗时被火烧了一次彻彻底底变成爆炸头之外,就并没有受什么伤了,而浅元穑在徐耀身后打辅助更是毫发无损,只有苍白的脸色表示她能量负荷过大带来的隐性伤害。 还想取回剑的萨尔扔了一个tnt出去,但是将要爆炸的tnt却被一团灰色的光芒包裹着,只听得一声沉闷的响声,片片撕裂的光团如雪花般在大厅中飞飞扬扬,同时扬起的,还有萨尔的绝望。 而一旁的制衡剑已经被徐耀取下,扔给了达克。 “好剑啊!”达克拿着制衡舞了舞,确实,普通的钻石剑和铁剑对于他来说都太轻了,这把通体由黑曜石打造的制衡却刚刚好。 “你想干什么?”萨尔弓着身子再次取出了把铁剑,他的储物空间里,可是有很多这样的量制剑。(感觉是废话吧,因为只有量制的合成剑可以放进储物空间啊!) “得得得,你也别这么紧张。”达克好整以暇的收起了制衡剑和他一身的铠甲放进了储物口袋。 “上头交代下来了,你不能死。” “那你也不用告诉他啊。”徐耀一脸黑线。“还有,‘上头’是什么鬼?” “那样不是更有趣吗?明知道自己的命运后,却无能为力,如同溺水之人拼死在水面上下的挣扎,大家都一样,都在挣扎呢。” “完了,为什么每一个大boss面对主角时话都这么多?!”徐耀一边吐着槽,一边给成辉放出了最后一击。 成辉,卒。(所以说我tm设定这么个人物是拿来干嘛的啊?!) “成辉!!”萨尔眼见着伙伴倒下,自己却无能为力,一股无名之火冲击着内心,自责,愤怒,交织在一起。萨尔的眼睛布满了血丝,饱含着泪水,一丝丝黑气突兀的出现了在身上。然而此刻萨尔情绪激动,并没有发现这些,只是只是突然之间怒气填胸,只感觉有什么东西突然之间充盈在了体内。 “哼,渣渣。在虚无教混了那么长时间,怎么一点脑子都没有”萨尔傲慢的看了徐耀一眼。 只见萨尔身上的黑气愈加浓厚,仿佛要凝如实质般,在他的身体内外不断地游走。萨尔在这股黑气中,种种儿时往事不断环绕心头,各中回忆中的情感愈愈越烈交织在一起,最后画面定格在那次梦境试炼的一处场景中。 “我是谁?”萨尔在一条雾气弥漫的河边。对着另一个自己的影像惊恐地问到。 “谁也不是。”另一个虚幻的萨尔对着他轻微的一笑,带着些许期待,些许怜悯。 “你看到了什么?那就是什么了。”他说。 “我看到了你,我就是你了?”萨尔有些神志恍惚。 “是与不是,又有何别。都是同一个大我罢了,互相折腾这些虚影又要干什么呢?”那个虚幻的萨尔无不落寞的说,“然而痛苦却是实在的。” “痛苦?” 那道虚影满是怜悯的看着他,轻轻地谈了声,便离开了。 第三十二章 折刃 看到眼前渐渐被黑气占据身体的萨尔,徐耀对着达克问到:“黑化了?” “虚无之神没告诉你吗?” “呃……最近呆在你这边,还没正式进行祈祷过。”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什么呀?吊胃口啊。” “这么跟你说吧……那个另外世界的人是培育种子的土壤的话,那么他就是……种子成长后的容器了。” “啧啧啧……真是可怜。” “都一样……罢了。谁能笑话谁呢,呵呵。” 萨尔身上泛滥的黑气渐渐停止了跳动,片片占据他的皮肤,乍一看,仿佛涂上了一层黑油。不知道为什么,黑色已经成为了邪恶的代名词,甚至连种种奇异的现象都表现得如此。可是,黑暗可不仅仅是负面的啊。因为只有在黑夜中…… “真是前所未有的宁静啊……嘿嘿嘿嘿……”萨尔沙哑的嗓音从仿佛如黑洞般的喉孔里传播而出,而他的全身,至少露出来的皮肤,包括原本暗黄的头发和眼眸,也都变成深邃的黑色。由于瞳孔变黑,萨尔对光线更加敏感,那浅元穑和徐耀眼眶泛着辉夜教和虚无教信仰能量的光流,瞬间吸引住了萨尔,交相四目而对。 不过,并没有发生什么“应该”出现事情,比如,他们眼中的光流在萨尔的注视下消失之类的。 “星辰能量和纯粹的本源能量么……”萨尔的嗓音仿佛带有摄人心魄的能力,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对面的众人竟然从心里对他的话感到信任。 突然间,黑化萨尔的眼中闪过大量包含信息的光流,或图案或文字。他猛然睁眼,才发现自己一直是闭着眼的状态,四周是只有白色光亮的空间,空间中急速流转着这些信息,直觉告诉他这些讯息极为重要,但是这些信息是在太庞大了,出现又消失的太快了,以致于他只能呆呆的看着动态的光信号,想伸手触碰,但就在碰到的一刹那,整个空间流转的光都静止了下来。然后猛然的爆发冲向了他的大脑!萨尔只感觉头就要爆炸了般,无数不能理解的东西冲进脑袋,就好像你的硬盘里装满了看不懂的“乱码”。 而达克和徐耀看着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的萨尔突然抱头嘶吼半跪在地上,黑色的额头上突起根根经络,面目狰狞眼睛好像要伸出来,又不住的在地上抽搐。大约过了十年,哦不,那是对于萨尔而言,实际上是过了十秒。他终于恢复了平静,死亡般的平静。 “达克?”坐起来的萨尔问到,接收到了那么多信息,他的眼里却更加迷惘了。“我是谁?” “一颗棋子。”达克止住了想要戏耍的徐耀,径直的说。 “那是我所做的事情的意义,和我存在的身份的本质。我问的是……我是谁。”盘膝而坐的萨尔,眼神里毫无生气(当然全黑的眼睛就算有生气你也看不出来)如果按照一般的剧本,这时候的萨尔应该跟开了挂一样火力全开跟大boss来一场世纪决战。但是,这里可不能跟外面那些个妖艳贱货相比。因为,这个作者。 他的剧情文笔烂的跟狗屎一样。 “你要我从哪个方面来答呢……”达克回想着阅览过的那浩如烟海的书卷,“但很明显从物质的组成这些方面来讲显然不是你要的答案。” “你是谁?我是谁?这个问题深究起来恐怕穷尽一生都得不到答案。很多时候你以为找到了答案,编制了一箩筐或者一两句精炼的漂亮的话来说服自己,告诉自己自己就是那个样子告诉自己世界就是那个样子。可是,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就好像你的漂亮脸蛋儿上长了一个粉刺,你用尽了力气去找治疗的方法,什么都试过可粉刺长得更加怪异了,你甚至发现这个粉刺与自己的联系跟加紧密了,后来你从别人那里得了或自己发明了一种药膏,涂抹在粉刺上就可以暂时遮挡住它,虽然这个暂时可能是一辈子,但粉刺依然没有消失,消失的只是你心里对粉刺儿的芥蒂。”达克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浅元穑在一旁听得很入迷。 “可你依然没有回答问题。” “要有耐心,年轻人。”达克正要接着往下说。愣在一边的徐耀突然插嘴:“可是把粉刺拔了脸上会有一个洞啊,更何况是……变异了的粉刺,洞更大了好伐!还有,你才两岁,不要张口闭口就叫别人年轻人好吧!” “好的,爆炸头年轻人。你说的很有道理。”达克开启了嘴炮,看着徐耀糟糕的发型强忍住没笑出来。 “时间会抚平这些的,就像是大仇得报后空荡的心,也会在时间下慢慢充盈。”浅元穑见着徐耀开口了,自己也不甘示弱要顶他一句。 “告诉你简单的回答你不听,告诉你复杂的分析你还没耐心。嘿!这么说吧,为了寻找答案的真相,人们会把问题尽可能的把问题细分为许多不同的因素,这可是从你们人类那里学来的。不过像‘我是谁’这样元素单一含义广泛的问题可不好解释呢。‘我’指你这个存在的个体,‘谁’……”正在达克滔滔不绝的时候,萨尔冷不丁的说:“‘我’是代指,不是定义。” “mdzz!!”自己费尽心思给对方讲(xian)解(bai),却被对方一句话给怼回去了,况且他说的还是对的。达克脸一拉,取出制衡剑往他眉心处就是一刺。只听见“刺啦”一声,黑气尽散,萨尔昏厥在地。恰时梁瑛祈悠悠转醒,见着达克刺向萨尔,瞬间取出一堆激活状态的tnt,抱着萨尔就往外跑,临走时还不忘捎上陆羽。正要追赶的徐耀被达克拦了下来,便专心和浅元穑用能量包裹住将爆的tnt。但是并不是通过普通的爬行者掉落或采集的火药制成,而是通过地狱生物上采集或掉落的物品研制的量产tnt,威力大概是刚刚萨尔放置的tnt的两倍。 在外面潜伏的萧立当真是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虽然那些觉醒者已经各回各家,不再洞口探望,但是洞穴之下时不时传来的清脆的武器碰撞的声音和各种爆炸声还是让他担心不已。 直到,那声巨大的爆炸传来。萧立知道了,那是梁瑛祈携带的特制的炸弹爆炸的声音,而且听声响和陷落的地面看来,那些tnt是一起引爆的,这间接说明了敌人无法战胜,需要到使用大规模武器的地步。很快,塌陷的洞口缝隙处冒出了萨尔的身影,萧立顾不得此刻周围有没有觉醒者了,三两步跑过去拉出了神志不清的萨尔,接着是一个不认识的昏迷的少年,最后,他看到了浑身血迹和泥土,背部大面积烧伤已经奄奄一息的梁瑛祈。 “瑛祈!!” 第三十三章 变故 地穴中,灰头土脸的达克三人在一堆碎石和掉落石块里爬了起来。“tnt有这么大威力?”徐耀吐了口唾沫。 “这是帝国军里秘密研制的炸弹,”浅元穑灌了瓶药水,又向徐耀和达克递去,“当然非同一般。” 达克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需要,对着已经炸通的洞穴透出的光线说“看来我还是太天真了啊……”徐耀毫不客气的将回复药水一饮而尽,“你还年轻,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见过,对人类方面的实力估算错误也无可厚非。不过,有这么重要的消息元穑你怎么不告诉我们?诚心让我们吃瘪啊。” “那又怎样,反正你们还不是要故意放水让他们走。” “诶,对啊克总。为什么非得放他们走呢?” “因为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如果把种子,土壤,容器都留在这里的话,恐怕帝国不会停止对我们的攻击,那样也不划算。再说,等种子成长起来也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与其留下来让自己受罪,还不如让他们自生自灭。我已经隐隐感觉到,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牵引这一切。”达克坐着背靠墙壁,单手搭在膝盖上。 “虚无神?” “不是他。是一种……也说不上来,唉,或许是我的错觉罢。” “呃……梁瑛祈怎么又回来了?”浅元穑看着门口摇摇晃晃的身影,“哦……她不会是想下来拖住我们,好让萧立他们走吧?!真是个傻姑娘。” “正好。饿了。”达克松了松关节,站了起来。 “喂喂喂,不是说好了不吃生肉的吗!”徐耀显然也看不下去达克在他们面前吃活人。 “逗你们的。切……”达克转头对他们竖起了中指。然后……这根中指就以每秒两米的速度离开了他的身体。达克头也不回的叹了口气,一把拦住了切向脖子的铁剑,剑刃轻易划破了达克档过去的手臂的皮肤,艰难地滑进肉里,然后再手骨前停下,再难进分毫。“本来还想放你一条生路的。你这是自己作死。”梁瑛祈惊恐地眼神就此定格的在了她落下的脑袋里。 “我该走了。”浅元穑没有看向梁瑛祈那边,只是对着徐耀说。 “这就要走了么?”徐耀脸上的表情明明白白写着不舍。 “对啊,暗城那边还有很多任务没做呢。回去迟了恐怕夏城主要怪罪。” “又不是再也见不了了。徐耀你矫情个屁啊。”达克捡起了中指,在试着能不能装上去。 “再见。”没等扭捏的徐耀回答,浅元穑画了个传送阵,只见一片白光闪过,只留下怅然若失的徐耀在那里凝望浅元穑刚刚站立的地方。 “那可是个深渊。”达克觉得这个徐耀真是够有趣的,“那可是你说的。” 徐耀呆呆坐在碎石之上,突然间他有了一种冲动,一种倾吐的冲动,他要把前半生的事情都说出来,而后他也的确这样做了。在尘灰飞扬的洞穴中,一个老光棍和一个小光棍在那里探讨着人生。 萧立一左一右夹住陆羽和萨尔,也幸得他是弓手,臂力非常,才能带上两人的同时速度不至于太慢。大约跑了半个小时,回头望时早已看不见村落,已不知走到何方。适时萧立也已力竭倒下,在没蹄草海中压出一小片平坑。萧立躺倒着大口喘着粗气,神思却不曾停下,脑中运转,将储物空间细细看过,除了对敌的武器和采集工具外,只带了不多的食物。因为预料的行动时间不长,所以随身仅携带了五块面包。而一应杂物,像同频水晶,信标,床之类,在此刻这种境地,作用并不大。自己不会刻画传送法阵,想要尽快到达帝国的城池,带上这两个昏迷的人是行不通的,再加上萨尔那种体格,粮食消耗跟不上,这里仍旧在觉醒者的聚集地附近,夜间可能还会有大批魔物出现。如果是那种情况,自己该怎么保护萨尔?该死……只有国王拥有尸语者的联系方式,还有浅元穑……她为什么会背叛?要是此刻她在的话…… 萧立站在苍茫的草原间,长风撩起头发,带走了浑身热气。天下之大,这瞬间萧立却只感觉到无助和孤独。梁瑛祈满是碎石扎出来的伤口的手紧紧捏在他的腕上,只留下决绝的眼神和萧肃的背影。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大家都那么强大……明明…… 怎么办? 看向毫无苏醒迹象的两人,萧立狠狠地咬了牙。取出一把铁铲,挖了上百个土方块,终于在太阳落下前建造了足有三层厚没有门,仅留有一道小孔的临时居所,在里面放置了床和火把,写下一张字条。将仅有的五块面包留下了四块,虽然他知道萨尔储物空间可能有更多的食物,但他仍旧想这么做。安顿完这一切,萧立头也不回的走了,朝着洪山城的方向。嘴里默默念到:“一定要等我啊!” 在萧立离开不久,月亮刚上眉梢之时,达克和徐耀出现在那座土屋旁,徐耀正准备取出铁铲还没行动时达克就已经以一招大力出奇迹用手爆砸乱扒轰开了一道洞口。见到了烧的正旺的火把下昏黄的两人的身影,徐耀一边从一个土台上拿起萧立留下的面包毫不客气的大嚼起来,一边念着萧立留下的字条:“萨老大,当你看到这张纸条时,不要着急,慢慢的吃些东西吧,我已经前往最近的洪山城搬救兵了。如果可以,请呆在那里,我会尽快赶来的。梁瑛祈和成辉不会白白牺牲的,相信我。勿念,萧立。” “呵……真是有意思。有人去搬救兵了也,马上就会有大批军队来攻打你的老巢的哟。”徐耀咬着冰冷的面包,颇有些幸灾乐祸。 “我会带领族人换个居住地的,即使他们不会再派人来我也会换。” “那这俩小子怎么办?我重新把洞给补好?不过这面包可变不回来了。” 达克沉思一会,抬起陆羽说道:“现在容器的灵魂和身体还未稳定,不能长时间呆在‘未来之种’旁边。”说着,便往外走。徐耀掏出几个土方块补好了墙面,跟在达克身后说:“那你还准备养他不成?” “留在外面让他自生自灭吧。只是土壤而已,等种子被完全激发后,他也没用了。做个到霞骆平原北部的传送阵。” “呵,幸好我去过那片地方,留下了坐标,不然还真做不出来。不过,这个可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你就没有兴趣?” “这个世界是怎样的我都没看清楚,就不要妄图了解另一个世界了。” 二零一三年十一月十二日 第三十四章 纸条 萧立不眠不休赶了两天一夜,到洪山城之后将发生的事情禀报上去,齐藤又惊又怒,将消息传到皇帝那里。得了首肯,便派一队人马先行同萧立前去接应萨尔,确定达克族群的情况,标下坐标后,就要协同平徐而来的法师发动毁灭法阵。萧立胡乱吃了些食物,并不停歇,便想催促接应的小队快些准备。只是队伍里都是从末地前线轮班休息的岗位里抽调过来的人手,刚从战场下来,本就到了休息时候,人马已倦,却被临时指派任务,个都心有怨气,再加上被指派的领头的萧立一副眉清目秀,不似军人模样,故而行动上怠慢着几分。队伍里刻画法阵的巫师连连喊累,法阵构建到一半便要休息,萧立看着那面目苍白的法师真个以为他能量耗尽,无以为继。却不知他只是体力不支,能量却充沛的很。加上末地虽然扩张缓慢,但末影人的数量却大大增加,这种半能量生物最是难缠,城内懂术法的人都上前线去了,一时间竟也找不到别的法子去没蹄草原。萧立心中虽然焦急,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再耽搁一晚。 噩梦后醒来后的萨尔发现自己在一件昏暗的房间里,正躺在一张羊毛床上,四周都是泥土墙壁,只有顶上一点透气的孔洞和壁上一根将灭的火把。理清了思绪,只记得昏迷前最后的意识是在与达克战斗后,见着成辉牺牲在自己面前,突然就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涌了出来,之后就昏睡了过去。依稀做了些梦,梦里自己好像在和达克谈话的样子,只是内容却不记得了,想要回忆却头痛的不行。 所以……这就算失败了么?不知道任务中说的帝国的大规模覆盖性毁灭打击有没有实施,还有是谁将我救出来的? 萨尔使劲摇了摇头,跌跌撞撞的起来,在一个泥土方块上看见了几块面包,和两张纸条。看过萧立的纸条,萨尔不由得悲从心来,紧紧捏着另一张偌大的纸条,两行清泪湿润了脸上干掉的尘泥,在泪眼朦胧中接着看向另一张: 嘿嘿嘿嘿……我在想,你会是先看我这张纸条呢,还是去看另一张纸条呢,要知道先看哪张可是会对你产生的情绪有很大差异。如你所见,你被那个拿着弓箭的人救了,但除了你们俩,其他三人,包括你们心中所谓的背叛者浅元穑,都已奔向永恒,投入神的怀抱。【零↑九△小↓說△網】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人总有一死。重要的是,你想知道为什么帝国会千辛万苦训练你们,然后来这里刺杀一个异类族群的领袖呢?假如人类真的不能忍受同异族生活在一片土地上,为什么不直接使用你们的星空禁术来一次说干就干的大规模覆盖攻击直接毁灭我们呢?这种事情你们又不是没干过! 别傻了,孩子。 众所周知,人类灵魂的可塑性是目前世界上所有种族中最大的,你们可以在无穷的知识前不断改变,重塑,进化,也可以在无尽的欲望前扭曲,堕落,腐朽。不巧的是,你们正遇上了一位常年在前者和后者中不断挣扎的领袖,他之所以要你们执行这个任务,是因为他看上了一样东西。 未来之种。 这枚种子是神明的旨意,集以末地意志的最高体现末影龙的生命和地狱神宠凋零的灵魂,乃是神明的手笔,旷古朔今的奇迹,我觉醒尸群的未来。可是,你们年迈的国王,不甘心拥有的一切在死亡后都飞灰湮灭,他不知在哪里听到消息,说我们族群内拥有“永生之种”,便要以消灭异族为名派遣你们前来杀了我这个族群最强战力之后,好获取我的“未来之种”,同时奴役我尚没能成长起来的族人,其心可诛,真是死不足惜! 我同请你这样的棋子,虽然从更高的层面看我也不尽然是自由的。我所想的,不过是让我的族群能安稳的在这片土地上传承下去,这需要做十分的努力,不仅仅是提升我们的力量,也要改变人类对我们的看法。未来之种已经撒播,在那个男孩身上,我希望它生出来的枝桠能隔断我们种族之间的偏见,就在这片平原开始。 希望再见面时,不再是敌人。 觉醒者领袖达克 看完信,眼泪也收住了。萨尔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作何感想。如果真如纸条上所谓的达克所说,那这个商丘的国王,自己是断然不会再为他效力了。可这究竟是不是事实呢……他两次三番的听到有人说他是棋子,好像他一举一动都是被人驱使一般,那么这个幕后驱使的人谁呢?杰洛国王?可为什么这个达克会知道。齐藤教官知不知道? 萨尔浑身乏力,只勉强吃些东西,凿开个大洞,冷清的月光点点洒在结满露珠的野草上,抬头便是一望无际的夜空和平原,漫天密集的星辰和远处稀疏微亮的红色的洞穴蜘蛛的眼睛,在这广阔的情境下,直叫人生出渺小的感觉。倚在墙壁的萨尔忽然有了一种神奇的感觉,仿佛自己的灵魂在无边的天地飘荡,飘到火柴盒泥土房子的上方,愈飘愈远,飘过飒飒的草场,浮在那些夜晚出来觅食的生物的上方,从那看只有一个个小点的游荡的僵尸,然后不断地向上飘着,穿过薄薄的云层,飘到了整个草原的上方,穿过霞骆平原,穿过辽阔的神秘海域,游荡在东方无尽的森林中。 只一瞬间,萨尔好像觉得整个世界都融为一体,世界是他,他就是世界,那个常常深不可测,望而生畏的世界,就如同他的“自我”般。这种感觉稍纵即逝,仿佛梦中经历的信息洪流般神秘,就好像一滴水进入了海洋,那个原本的自我消失了,出现的是一个大的“自我”。 意识重新回到身体,他第一次感觉到这幅躯壳是一种负担。微微思索,从储物空间内取出一轴书卷,留下了一张纸条,便头也不回的,朝茫茫草原走去。 第三十五章 悟道 等萧立一众人到赶回时,土屋便只剩下个空壳,和一纸书信。萨尔在信上转述了达克所说的话,更言明要去寻找那个“未来之种”,就是那个洞穴大厅石台上的少年,只是末尾写了一段不明不白的话:或许很多人从没想过自己是谁,为何生在世间。不要为我担心,朋友,我只是需要出去走走,希望你也终有一天找到自己的归所。 跟来的众人确定了觉醒者族群已经人去巢空,便又匆匆协同萧立回去洪山城,奔赴前线。 时光如梭,光阴似箭。 萨尔只身一人在茫茫的霞骆平原游荡了三年,依靠自己身体内莫名的感应跟循着黑暗之种的踪迹。常以天为盖,和地而眠,虽然天气常常变得难以捉摸,幸好霞骆离得洪山城前线不远,便时常同萧立谈话。这对难兄难弟经历了队友的生死后,两人的性格都发生了些许改变,只不过萧立一心要为成辉和梁瑛祈报仇,只好暂时呆在军营。从对话中得知末地早已经停止了沙化土地,末影人也出现的少了,不过地狱的生物有了些大动作,他们已经攻占了好几处地狱传送门,正源源不断的赶往现世,猪人是进攻大军的主力,貌似有重新抢夺回这个世界的想法。【零↑九△小↓說△網】 数千年前,这个世界还是猪人生活的领地。 这几年来,萨尔不断思索着自己所知道的一切,自己的出生,今后的生活,一想到自己可能是别人的棋子,他就不再有兴趣做任何事情,或许干脆隐居起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什么人族和觉醒者之前的事情,他已经在这之间想过千万遍了,尽管自己在梦境试炼之后思想上仿佛开了道门能够以更广大的层面去看,但他仍旧觉得很伤脑筋。很多事情不能单纯的去分对错,虽然最后得知那次任务是为了国王的私利,但自己仍旧是站在人类这一边,去消灭异族的首领,这没有错;而达克身为觉醒者的族长,即使他要干掉我们全部都不会有错,萧立想为好友复仇没有错,达克发展族群占领人类的生存空间也没有错! 哦,该死!!到底该怎么办?!到底要怎么思考啊?! 心思愈加繁杂的萨尔干脆不可以去想这方面的事,只希望能早点遇见那个人,才能做好下一步的决定。 只是不知道达克所带领的族群已经发展到什么地步了,如果萧立打听到的话他会不会去复仇? 他时常想照着一个方向就这样走下去,只是每当心情不好或困惑的时候会转个弯,走过数不清的草坪和沼泽,却走不出思绪的徘徊。 他本来是承装种子的“容器”,一个固定的模具。在放任灵魂和身体自由发展十几年后,却在朝夕之间灵魂被塑回原样,身体和突然改变的灵魂产生了差异,加之体内能量的觉醒,和一些更高层次的意识灌注,便有了种种精神上的神奇体验,常常思考着超越身份的问题。而想知道自己是谁,作为一个孤儿,这是他的夙愿。 记得书籍上看到过中古时代的一名巫师兼神秘主义者曾经说过:每一滴水流入海洋后,就成为海洋。同样的,当灵魂终于上升时,则成为上帝。上帝一词已经由于年代久远无法考究具体指代意义,只能猜测是某种神明的名字,或者某种更广大的东西。这句话的含义与三年前开始出现的那种与天地融为一体的奇妙感觉很相似。在追寻自我的道路上,就那样的感觉经验,让他知道,除开我们通常所谈的“我”之外,还有一个更大的“我”存在,事实上“我”并不是真正的“我”,当我们摒弃“自我”的时候,才能感受到超越时间空间限制的真正的“大我”,或者换种名词表示,就是宇宙。在亲眼看到成辉死亡后,他终于切实的明白到,那个躯壳所限制的“凡俗的自我”终将会逝去,唯有将灵魂投入到那个“海洋”,才能永恒的存在。 但是,这个凡俗的自我却也是真实存在的,事实上他还是生存的筹码,精神的根基。我们总想抛弃这具早已瞧得清楚末了的残躯,去用灵魂接触真理世界,这固然没错。可是,不论狭窄的身躯,物质世界,抑或是永恒的灵魂和精神世界,都是组成世界的一部分,就如同生与死一般,都是生命的一部分。只扼守着其中一方都是残缺的,唯有融会的灵魂与身体,唯有完整的生与死,才是一个完全的存在! 可是,躯壳总会消失的呀!那又该怎么办?难道就此拥入永恒的死亡吗? 萨尔暂时想不出来,永恒的存在总是所有人趋之若鹜的东西,像大至永恒的生命,永恒的灵魂,永恒的信仰,小至永恒的财富,永恒的心爱的物件。他又一次疑惑了,为什么大家天性就是喜欢永远存在的东西? 于是,他折了两次弯,可为了不至于走已经走过的路,他还是将路线选了向上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 终于,在一个星期后,他看见了陆羽的木屋。 那已经是二零一六年的初春了。 第一章 重生 多年以后,手握剑柄,陆羽回想起母亲初次带他去见幸猊师傅的那个灰色的下午。那时的金马村还是尚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小村落,由木桩和藤条盖的房子稀稀落落的藏在树林里。全村靠着北边一个深涧的泉水生活,涧水顺着石缝流出,在一处山崖露面,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瀑布,陆羽打能记事起就经常被拎到瀑布下的小湖洗澡。 那时村里还没有神眷者,村民们大都也没见过,只有村里的长者会经常在一株大榕树下讲他年轻时在外面游荡的见闻故事,时常会有小孩聚在周围听他讲,偶尔也有闲暇的大人过来听,争辩起在村子里定居前的事。每年十月末,天气稍微凉爽的时候,会有一个游荡的望洋州诗人经过这里,在湖边平坦处建一栋临时的住所,虽然他常说只要有一张床就可以了。 阿瑟.邓特第一次来的时候,衣衫褴褛,面如灰土,就倒在湖边,陆羽被抱去洗澡的时候发现的他,后来救醒了,才知道不是本国人,游历的时候迷了路,顺着河流走了许多时日,却并无人迹,后来循着山上的炊烟找来。为了答谢恩情,每年会带些东西进山里做些交换。最初阿瑟带来的是一个储物袋,这个精实的望洋人特地从黑市里淘来的,因为村里面没有神眷者,他便想着要弄个储物袋来。【零↑九△小↓說△網】他真的弄来了!这可着实把村里人吓了一道,锅碗瓢盆,木桩篱笆,全都可以塞进去,外面看起来却还是瘪瘪的。而且操控袋子任意取拿,十分的方便。“为了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这个我花九十八枚绿钻换来的储物袋,现在只需要一枚,他就是你们的了。”阿瑟看起来很有诚意,可村子里没有绿钻,所有人都没有,村里人流通的货币仅仅只是一些金粒。 虽然很神奇,但村里人对那个袋子的兴趣并不是很大,大家并没有什么要私藏的东西,袋子能发挥的作用在这些定居的人眼里只是带来一些运输的便捷。而且袋子的入口很小,这才是大家真正在意的,入口太小,就装不了大一点的整块的东西。 陆明和,陆羽这个世界的父亲,他是村子里唯一的裁缝,他想到可以用口袋来装成卷的布匹,这样取用会方便很多。陆明和小时候是一个叛逆的人,他的叛逆致使他年纪轻轻就在外游荡,后来遇到了陆羽这个世界的妈,才在这个村子稳定下来。他时常认为老天爷是在诚心捉弄他,因为他有一个房间的布匹,成堆的布匹卷起挤满了房间,而每次他想要用的布却都在最里面的角落,他需要一卷一卷的挪开外面的布,才能拿到里面的,这使他很窝火,一心想要解决这个问题。而现在,机会来了。 但他没有绿钻,半颗也没有,虽然他年轻在外游荡的时候见多了那东西,但那时他还没有这门娴熟的裁缝手艺,无法赚钱,而等他有时,他已经在山里住了多年了。 为了对抗老天的捉弄,他在来年里同阿瑟交换了两柄铁镐和一柄铁铲,村里大部分人都换了不少这样的合成工具,用这种工具可以直接掉落方块,进行放置和储存,十分的便捷。 于是,在此后的一整年里,陆明和停止了裁缝的工作,每日在山里挖石块,期望能挖到绿钻矿石,虽然阿瑟当时就提醒他:“挖不到的。”然而那时的陆明和对阿瑟缺乏信任,或者说,还抱有奇迹的幻想。拿了家里的两卷布匹仍换了铁镐,没日没夜的把时间用在挖矿上。他的矿洞几乎蔓延在了整片山体上,四通八达仿佛蚁穴一般,他的妻子进去矿洞没多久就被绕晕了,只有他才能准确的知道矿洞中的方位。而他几个月唯一的挖掘成果是一大堆煤石。这种高效耐用的矿石倒是解决了村子里的照明问题,便用一部分煤石换了一小袋金粒。 十月里,阿瑟.邓特又来了。这一次他带来了同频水晶,展出时声称这是商丘帝国的新发明,他让村里的人拿着一个水晶球站在村口,自己则隔了老远对着水晶球细细说话,话语分明的传到另一个水晶球上,球体不住的震动,发出了同样的声音。“科学消除了距离。”阿瑟如此说。可虽然神奇,但是村里人却也用不了,在这个通讯靠吼的落后小村子里,大家都已经习惯了用那张方式交流,而且,村子并不大,对于他们而言,科学消除的距离是可有可无的。尚未完成挖矿的陆明和又萌生新的想法,他想着在矿洞的时候就可以同妻子交流,可以随时叫她把饭菜端下来,这样可就省了很多时间了。于是,他拿着家里辛辛苦苦织的布,换了一对同频水晶球。但是,之后他才知道,这个水晶球是要靠能量运转的,水晶球下面有个纽扣大小的凹槽,装着有红石能量块,如果能量用完不更换的话,水晶球便只是一个装饰品了。后来又在他的苦苦哀求下,终于用他家里所有的金粒换来了储物袋。 而当他用储物袋装下所有的布匹的时候,他已经没有兴致再做裁缝的工作了,家庭的职责被抛却脑后,整天在矿洞底下。而他的妻子和儿子,也就是陆羽,却在家里的菜园子里累的直不起腰,因为村里的布料消耗并不大,为了有饭吃,他们只能自给自足,种些萝卜,红薯,用来换一些面包。 陆羽眼看着父亲如此,却也无法可说,唯有尽量多负担些农活,现在他已经能勉强扛起锄头了。这样久而久之,陆明和被村里人冠以“不务正业”的名号。然而,没有任何征兆,他疯狂的活动猝然中断,在十一月下旬的一个傍晚,陆羽终其一生都记得,长期不见天日满身尘土的父亲,因懊悔而颤抖着,向他们透露自己的愚蠢。的的确确,将一件事情本末倒置,而时隔将近两年才发现,这样没有自知之明的人在前世就是被陆羽鄙视的货。后来,陆羽的父亲取代了阿瑟,将沟通外界作为自己的任务,每个月都会回家一次,从外面带来些许多新奇且实用的玩意儿,而只要不是走的太远,有了同频水晶还可以随时联系家里。 直到陆羽家中渐渐富裕起来,逐渐成为村里人饭后闲余时间谈论的中点的时候。 而他永远记得那天早晨,那个难忘的浓郁着湿重气息的早晨。 那是二零二七年六月第一个周末的早晨。 第二章 唱片机 “砰砰砰!!!” 老陆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上个月刚修的木质屋门被粗暴地砸动,新积的灰尘团团下落。 “谁啊?!”陆明和揉了揉眉心,从床上挣扎起来,随手拉上件衣服,他正在纠结是先去开门还是先去喝口水,毕竟昨晚的家庭聚会上他喝了不少酒,现在正渴的要命。 他直接拿了水壶边走边往嘴里灌,踩着布鞋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群人,陆明和也不理他那披在身上充满皱褶的外套,虚着眼睛说:“你们要带什么东西只能等下个月了,我想在家多待一段时间。” 村民们愣了愣,陆明和站在门口不明所以地抬起手灌了两口白水,说道:“还有事吗?”站在门槛跟前的向婶手里拿了张唱片,满是年轮纹路的黑色唱片在太阳下反射出金属光泽,圆盘周围沾有一圈细细的黄色粉末,在向婶的挥舞下不住的掉落。 向婶顺着村民的目光高高举起的唱片,张了张嘴说了句:“老陆你为啥要偷我家的唱片机啊?”周遭的村民们像是被点着的烟火,突然发出嘈杂的声响。陆明和的酒劲被这声音一冲,醒了大半,他伸长了脖子涨红着脸,半晌才反应过来,辩驳了一句:“前年开始你家的门我都没进过,怎么去偷?!” 向婶好似早已想好了对词,高声嚷道:“谁知道你背地里进过几家门?!”周围门口的村民也随声附和着“对啊,太不要脸了!”“人有钱就变坏!”之类云云。【零↑九△小↓說△網】 “胡扯!”陆明和脾气上来,这些年又开始四处闯荡让他眼界变高了,有些瞧不起这些原来的人。“我不跟你们扯淡,清者自清!”便把水壶往地上一方,就要关门。向婶一看急眼了,抓着唱片往前一推,平日里健壮的陆明和竟被一把推倒在地。逆着太阳,他死死的盯着黑压压进门来的一群人,向婶想伸手去扶,手伸到半路却又缩回来了。这副样子恰好被出来的陆羽见着,刚才堂外的响动他听得清楚,再看着众人的嘴脸,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陆羽没有叫醒尚在熟睡的母亲,反而走向前去,大家在看到他之后也有些安静,向婶到底是把陆明和给拉起来了,可能村民也不想在一个小孩面前做出些什么非分的事情。 沉默了片刻,陆羽这个世界的老爹就一把把他抱里屋去了,吩咐了不要出来,便理了衣衫再次迎向众人。人群中有人在向婶耳边说了什么,她仿佛恭敬地回了。再把眼睛对着陆明和时,那眸子中就变了个样子,她咬着牙齿说道:“全村就你有能耐把一样东西悄无声息的变走,村子里上上下下都找遍了,就你家还没找,不是你拿的还是谁拿的?!” “就是就是!” “谁都知道你年底出去闯遭强盗了,身上除了个袋子什么都没有了,你肯定是寻思着偷些值钱的玩意儿再好出去做生意的本钱!” “这人啊,一有点钱就容易起坏心思!” 村民们众说纷纭,陆明和涨红了脸,对着众人吼道:“你……我根本没有偷你家东西,我是遭强盗了,但我还有家里面那么多东西,犯不着在偷你的东西啊!” 的确,陆明和每次外出都只会拿一半的钱和物。 谁知道向婶抬起手指着陆明和的鼻子,拉长了语气却没说出什么来,直接瘫坐在地上,将唱片举得老高,“你看看!你看看!这唱片就是在你家后面找到的,这上面沾有只有你家才有的骨粉肥料,你还有什么话说!” 陆明和一把夺过唱片,唱片边缘上有染了水露粒粒晶莹的淡黄色骨粉,这种肥料只有他家有,是前些日子他从外面带来。老陆气的手直哆嗦,猛地把唱片一摔,吼道:“我没有偷任何东西,没有!你们这是诬陷!” 村民们见着四散的唱片碎块,顿时炸开了锅,“你把唱片摔了!你这是消灭证据!”“真不要脸!开始耍赖了!”这时秦靖,也就是陆羽这个世界母亲,头发散乱的出现在院里。见到众人对着丈夫推推嚷嚷,一股还没完全消下去的酒劲冲了上去,她一把推开众人,厉声道:“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把你这个强盗丈夫拉出去治罪!”人群中有个人高马大的汉子窜出来一把揪住陆明和,就要往外拉。浑身酒气的秦靖着急了一口狠狠地咬在揪起丈夫的手臂上,那人吃痛大叫一声,一把甩开了秦靖,恰好循声出来的陆羽瞧见了母亲倒在地上的模样。唱片尖利的碎块轻易刺破了衣服和皮肤,顿时,一股刺眼的鲜血从秦靖背后流出。 陆羽见了这幅摸样,脑袋嗡的一声,一幕幕前日这个异世的母亲对他的照顾出现在眼前。陆明和眼睛瞪得老大,他急忙挣脱开束缚,嘴唇直哆嗦,手忙脚乱的扶起秦靖,从口袋里掏出瓶红色的药水。这是他费尽心思用了三枚绿钻从一处巫师那里换来的,据说这种药水能恢复任何伤势。他也不管药水的珍贵,胡乱的将如血般的浓稠液体灌入妻子嘴里,狠狠地瞪了众人一眼,就要抱着秦靖回房上药包扎。陆羽小小的拳头仅仅捏住,但他抑制住了冲上去送死的想法。虽然他已经十一岁了,虽然这一世他的身体比起前世来健壮了许多,但是,他也明显的知道那个轻易将父亲一把揪起的大汉不是他能应对的,于是他接过母亲的身体,应了父亲的吩咐,疾步跑回屋内。腾出手来的陆明和仿佛即将发狂的野兽,背对着村民,双肩不住的颤抖。“我知道……”他转过身来。 “你们是见不得我有钱了!” “从我上次回来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你们背后那些嚼不烂的舌头说的话,别以我不知道!” “你们!就是见不得我家好!” 见了血,村民都有些戚戚然。都在那里低着头,不吭声。刚才那个大汉,上前一步,将咄咄逼人的陆明和挡在众人的身前,后面的村民们才敢抬起头来,只见那个大汉说:“老陆你可别给我扯这些!就算有什么事情也要一码一码的算,先把向婶家唱片机的事儿给我整明白咯!我再问你一遍!是不是你偷的?!” “我偷你祖宗!!”陆明和怒气冲天,从口袋拔出一把弯弯曲曲的青铜剑,双臂一振就向着大汉的心窝里扎去,分明是要下死手。村民们见来势汹汹都在往都退,那大汉好不吃惊,只能将身体微微一侧,堪堪躲过了致命的一击,但是剑却从腋下扎进去,扎进了内侧左臂和左胸侧,鲜血如水般从伤口冒出…… 第三章 变故 那大汉吃痛闷哼一声,眼神如炬,死命的盯着陆明和,老陆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再加上一见血,他心里就软下来了。一个不小心,剑被大汉夺了去,不待他说话,大汉却笑了。 “噗!” 青铜剑在陆明和身上来了个透心凉,飞扬起来的,是他跳动的血珠。 “啊!!死人啦!!”也不知道是哪个胆小鬼经不住这种场面的折腾,率先嚎了一嗓子,大家惊恐地向四处逃窜,但他们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惊恐,会害怕,纷纷躲进家里。正万里无云的好时候,太阳明晃晃的挂在天上,整个山里却不见人影。陆羽听见了外面的吼叫,心里一凉,暗道不好。急忙往屋外冲去,就见到满是鲜血的院落里,被一柄青色长剑横贯在地的父亲,和摇摇欲坠同样满是鲜血的大汉。陆羽大怒,丧失了理智,也不管能不能打过大汉,冲上去往他身上一扑,没曾想那样如山般的人却被一个小孩子扑倒。陆羽一口狠狠地咬在大汉的脸上,用尽全身力气咬下来一大块肉,接着又咬向鼻子。他的眼睛里渐渐被血色覆满,不住的呜咽着,像是一只野兽。不到片刻,那大汉便已经死去,但是陆羽并不知道,他只是死命的咬着,直到大汉的脸都是坑坑洼洼不成人样,直到他的嘴里胃里喉咙里都是血腥味,他的眼睛里才留下分明的泪水,慢慢从地上爬过,爬到尚有一口气的父亲手边。 陆明和知道自己要死了,可是到这个时候他反而很平静,一种来自灵魂的平静。往昔用各种方式臆测的死亡现突兀的来了,本来正值壮年的他有着看似遥遥无期的人生的终点,现在终点却近在眼前,到底是他靠近了终点呢还是终点靠近了他呢。原本以为他会放心不下儿子和妻子,可现在却丝毫没有什么情绪从身体里冒出来,只微微张了张嘴,留下句“人呐……”便撒手人寰了。 葬礼是在三天后举行的。 陆羽呆呆的看着村里人刨一口棺材,木屑横飞在他脸上。秦靖一直待在僵硬的陆明和身边,向婶也不再开口提唱片机的事情,甚至亲自为老陆缝了身寿衣,秦靖接过黑色的薄薄的寿衣,并没有说什么。直到下葬那天,铁锤一声声将钉子敲进棺材的时候,秦靖才抱着陆羽放声大哭起来。 陆明和在前一次回家的时候留下过锦囊,这原本是他怕在外遭遇不测留给家里的后路,只是他也不曾想这条路会这么快就使用。锦囊中吩咐道,如果他没有按时回到家里,就说明他在已经遭遇了事故,让秦靖带着陆羽下山,在离山几十公里外的栖霞镇上一个名叫“禅悟”的剑道馆里,找到一个叫高雄的人,将锦囊交给他,他自然会安排好一切。 栖霞是一个临海的大镇,人口足有上万。由于治海得当,游泳十分安全,所以每到夏季,就会有成批的旅客还此处享用日光和海水,一时间,热闹无比。 秦靖带着陆羽已经走了七八日,气温愈渐升高,山路旁花梨树的绿叶婆娑摇摆,遍体如焚的大地上摇摇拖着两道人影。幸好陆明和的储物袋尚还完好,省去了两人许多负重。倒是老陆一死,家里的重心没有了,迷惘的秦靖也不着急赶往落脚的地方,一路慢赶游玩,终于在月中旬的时候到了栖霞镇。 第四章 拜师 傍晚见到幸猊的时候,他正在剑道馆给十来个十五六岁的学生上课。【零↑九△小↓說△網】偌大的房间里,窗口下是一片玻璃墙面,左边的角落里摆放着两层刀架,刀架上边的墙面,挂着一幅匾额,上书“克己”二字,刀架旁边,是一面格子物品架。所有人都穿着盔甲长袴,挥舞着竹刀,或两人摆起架势在那里对练,或一本正经的在对着假人不断的劈砍。而其中一个格外高大的身影,不住的穿梭在人群中,对着指点。很快他便发现了站在门口的秦靖母子,端正的走上前。取了头盔,向秦靖鞠了一躬,说:“请问是带孩子来练习的吗?夫人。” 待那人走近了才发觉到他并不似看起来那么高大,只比秦靖高一个头,想必是混杂在那些少年中对比之下的视觉效果。他的脸上带着一股淡淡的光泽,略白而整洁的发束扎在脑后,深邃内敛的琥珀色眸子,以及浑身上下有一股特殊的水泽般的气质。 陆羽有些莫名的兴奋,从前,很久很久的时候,在那个世界,学习剑术是多少少年的梦想啊!而这个中年人,被胡渣染得泛青的下巴上,始终带着微笑,对着他。【零↑九△小↓說△網】 秦靖听着那些孩童时不时传出来振聋发聩的怪吼尖啸,正愣神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而这个男人却一直在面前保持的笑容,才手忙脚乱的从口袋里拿出丈夫的锦囊双手递过去,说:“我家丈夫生前告知我可用锦囊交与栖霞镇禅悟剑道的幸猊先生,想必您就是幸猊先生了吧!” 这个男人有些惊讶的接过锦囊,细细看过确认之后,默默的问到:“生前?陆先生已经……” “他在半月前下的葬。” “半个月前……四个月前我还见过他一次啊……”幸猊紧握着锦囊,手上传来关节响动的声音。问过秦靖和陆羽的姓名后,忽地他向后走去,便要结束孩子们今天的晚课。但这些少年都练得兴起,颇有些不愿意,但是他们却是头一次见到老师泪眼朦胧的样子,便不好违抗他的吩咐,只是各个不满的看着那边的陆羽,收拾了身上的盔甲鱼贯而出,更有三两个少年在擦肩而过时故意撞了他,之后怕是老师看见了要责罚,还一溜烟的跑远开。陆羽心头怒火中烧,随后却又苦笑着,瞧着那样子,他便能理解他们的心情,只是……那三两个看着就一脸桀骜的表情的少年令他很不是滋味,没想到在前世常说的一句话“哪里都一样,都是那样的人”到这里都是适用的。 随后幸猊关了大门,换鞋之后就邀请秦靖母子上二楼他的居室休息。二楼的房间比之大厅简陋了许多,客房里只有一副挂画,一面镜子,和一张矮桌。拿了两个坐垫,沏了三杯热茶,陆羽毫不犹豫的小口嘬起来,只是可怜秦靖半生都在与世隔绝的山上,从未见过茶是何物,只是捧着茶杯,并不敢喝。 “这个锦囊是去年陆兄弟从我这里拿的。”幸猊已经换了一身素色的便装,端正的跪坐在地上,面色沉痛,“开办这家剑道馆也是他的主意。在那之前,我一直从兵,后来厌倦了杀戮,辞了军职,游荡四方,一直没有归所。后来在解救一支遭觉醒者围困的商队的时候,才有缘认识了陆兄弟,我跟他一见如故,相逢恨晚,在他身上我看到了少有的纯洁的灵魂……唉……到底发生了什么意外?陆兄弟正在壮年,身体健朗,不可能是病故的,不知秦嫂嫂可否详谈?” 听幸猊这样问道,秦靖又想起那个昏腻的血色的早晨,一阵悲从心来,眼眶忽就红了,哽咽着说:“我也不太清楚,事发的前晚我们刚刚在家里聚会,喝了些酒,还没有恢复过来。到了早晨的时候就听见外面有很多声音,之后就感觉到陆哥起床去了,在跟外边的人吵。后面我醒来出去之后就看见村里的人拉着陆哥好像要打起来了,我上前去制止他们的时候,被人一推,就感觉背后痛得厉害,就昏过去了……再醒来时,陆哥……就……”说到这里,秦靖再也忍不住,眼泪如水帘般滴落,滴在茶杯里。 “那帮子禽兽,无知的蠢材!平日里没事的时候看着像和谐的人家,一出现什么利益纠纷就跟野兽一样毫无人性!我早就知道他们心里那层窗户纸包着的是发烂的屎!只是没想到那屎里还有毒!”陆羽放声大喊着,将茶杯狠狠跺在桌面上,茶水溅起,惊得秦靖止住了抽泣。幸猊也颇有些吃惊,根本想不到这样一个小孩子嘴里能说出这样的话。 “那,到底是何人所为呢?” “是村子里的铁匠,二狗子!不过他已经死了!”陆羽接过话,愤愤的说。 “死了?” “被我咬死的。”陆羽一想起二狗子汗津津的黑脸,就一阵恶心。“便宜他了!” 幸猊再次吃了一惊,陆羽眉毛倒竖的样子让他想起了在军队里常常看得到的满是杀气的脸,小小年纪就如此心术不正,他不禁暗暗为这个孩子的未来担忧。不过想来也是常理,任谁家小孩的父亲在自己面前被杀害,心里都会有阴影。 “我之前给过他承诺,会在他发生意外的时候照顾他的家人。既然大仇得报,陆兄弟也已经安葬。如果嫂嫂不嫌弃的话,我这里还有两间空房,道馆的收入也足够三个人开销,而且如果小羽不愿意去帝国上学的话,我正好可以教他剑道。不知道嫂嫂是什么打算?”幸猊颇为严肃的说道。 “我……暂时也没什么打算,就看羽儿是怎么想的了。”秦靖抚着陆羽略微汗腻的头发,如此回应。 幸猊也将目光转移到陆羽身上,恰时陆羽也正好看过去,四目相对之下,陆羽的神情也不由得正式起来。 “我……我……我想学剑!” 第五章 离失 陆羽在那住下后的第二天,就发现母亲失踪了。【零↑九△小↓說△網】在她休息的房间里发现了一张字条,大意是说自己身为寡妇住在别人家里难免有些不合适,而通过昨天的观察发觉幸猊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叫他好生跟着幸猊学艺,不至于往后受人欺负,叫他不要思念自己,至于自己还没有明确的目标,如果有了稳定的住处会常来看他。 陆羽低头将纸条揉成死死的一团,向门口甩去,却正打中端来早餐的幸猊,纸条掉进了牛奶里面,在乳**体中伸展开来。 “你母亲……” “她走了。” 幸猊将餐盘放下,想要伸出手去抱他,抱着这个可怜的孩子。可是陆羽厌恶的退了一步,眉毛拧在一起,破口大叫:“我没事!我好得很!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不要别人同情!” 他知道幸猊是好心,可他心里就好像有一团火一样,要靠说话、要靠发泄才能熄灭。 幸猊看着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接着前去将他抱住。这一次陆羽不再退步,把头埋在幸猊的身上,终于放声大哭起来:“呜……为什么?为……呜……什么?!为什么别人穿越就是开外挂,我一穿越不到半年就……就……死了!好容易复活长这么大,爸爸又死了,妈妈就走了…呜哇……老天爷你就可劲怼我吧!呜呜呜……” 幸猊抱着陆羽,但是他听不懂这个小孩自己讲的东西,不知道该做何安慰,只是抱着,直到陆羽在抽泣中睡着,他才发觉自己的衣服已经湿了大半。 中午的时候陆羽才醒来,这几个小时里他没有踢被子,也没有翻来覆去的滚床单,睡得极为安稳,这一点从他醒后发现的平整的被子上可以看出。伸了个懒腰,将窗帘一把拉开,明晃晃的阳光从屋外刺来,他不由得咪着眼睛,楼下青年的吼叫伴随着轻微的震动传到居室,终于将他拉回了现实:自己还是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想起之前的举动他老脸一红,心理年龄已经三十来岁的他居然还真像一个小孩子那样不顾脸皮的哭,虽然他也从未真正到过三十岁。 打定了主意,呵,其实哪还有什么选择呢,也只有跟着幸猊师傅学艺,然后再作打算,之前在山里还以为会一辈子就呆在那里呢。果然啊,自己身为一个穿越者,想要平静的生活看起来是不太可能的样子。接着想下去,他就又想到了关于萨尔的那些事情,原本起床轻松的心情又被自己给破坏了。甩了甩头,他换了身衣服,终于走下楼去。 到了楼下,恰好早课结束,学员们换上便服就要回家吃饭。幸猊瞧见陆羽走下来后,将原本解开的面又重新带了上去,问到:“恢复了?” “恢复了。” “那,现在就开始吧。” “开始?练剑吗?” 幸猊递去一把竹刀作为了回答。“拿着。”陆羽接过这个只比他矮一点的竹刀,拿在手里端详。 “本来,修习见到的话,要先正心、明礼,但是这一年从那些个小娃子里我感觉到要教你们这些东西是很困难的。端正的品格虽然十分重要,却也需要有端正的对世界的认识,现在年年战争不断,各种稀奇的玩意儿层出不穷,年轻人已经很难有的稳定的心思了。所以,我就暂时先教你用刀的基本动作。怎样?” 陆羽格外严肃的点点头,双膝下跪,端端正正的叫了一声. “师傅!” 第六章 初学 “嗯,我现在给你讲解竹刀。竹刀呢,主要由四张竹片外加……刀柄的皮革,剑弦,中节皮,剑尖皮革,剑锷,剑锷止组成。”幸猊在说出名词的时候一边用手指着剑身相应的部位给陆羽看,“在一般性的训练和比赛当中,只有剑的前段三分之一为有效击刺部位。如果在比赛中,你用剑的后端打中对手是会被视为无效的,而且必须要击中对手身上的有效部位,这个我们后面再说。”幸猊拿过另一把刀,用动作比划了下。“竹刀,一般剑弦的一侧为刀背,一侧为刀锋,也就是说这是单刃的,而竹刀一般有五道竹节,从剑柄到剑尖这五节分别代表着仁.义.礼.智.信这五种品格。”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会修习这些品格了,一般的剑道礼仪已经只剩下形式,而礼仪所承载的精神早已经消失殆尽……不过,现在这个乱世,剑士的戾气却能使剑士更好的活在世上,所谓的仁信的纯洁的品质却已经没多少人在意了。这得失之间,还真是难以下定论……”幸猊苦笑一声,“不过,我还是告诉你,剑道创立之初的宗旨是什么,你记好:磨练身体与心智,塑造强大的精神力量。【零↑九△小↓說△網】任何一门高贵的技艺都不仅仅是强健身体,其更注重精神的塑造!” 说过,他取来了一套轻小的剑甲,在他的指点下陆羽换上灰褐色古朴的内衣,衣服仅有由里外两道绳结系牢,之后是穿袴,在看已经穿好护具和衣服训练中的学生的时候还以为是裙子,在穿的时候才发现这是有着褶皱的肥大的裤子,同样也由两指宽的裤带系在腰后,将护腰上的扁木插入腰后绳结中,用另一条腰带再缠一圈,系在腰前。而将余下的腰带段不能让它挂在身前随风(diao)摇荡,而要扎在腰两侧。之后是腹胸甲,也就是胴,头巾,面,最后就护手。年仅十一岁的陆羽在整装之后,却颇有些剑士的范儿。不过,还没等他欣赏够自己的样子,幸猊却让他脱掉,只穿里面的稽古着,也就是那层灰褐的宽松衣服。 “你在上甲之前,还是先练习基本的礼仪和握刀,之后就是素振了,等何时你的劈砍已经足够稳了,我再教你其他的。”不等陆羽说话,幸猊继续讲到:“在握剑的时候,双手掌心向下,嗯,抓住剑柄,嗯,就是这样,不要抓的太死。虎口对准竹剑的剑弦,双手的后面三根手指扣住剑柄,”说着,他的手指头动了动。“前面的两根手指不用力,右手松一点,主要靠左手捏牢剑柄,发力也是靠左手。像这样用左手半包住剑柄的端口,对。”他开始手把手的教陆羽拿刀,“将剑举过头顶,左手在头顶上一拳位置,举剑的同时腰向前进,带动右腿向前滑足,同时挥剑向下,挥剑是左手用力沿着剑的方向拉扯。剑打击到这个位置的同时,左足迅速跟进,继续保持中段脚位,右手停剑,右臂与地面平行,剑尖位置与自己头部持平,同时气合。”说着,他已经完成了一个漂亮的素振,同时一声长啸,竹刀带起的风和呼啸声扑面而来,引得陆羽心内一阵热血沸腾,学着模样,也做了个劈砍,只是用力过猛一下没收住,别扭地将刀尖重重打到地上。 “你要习惯这样的发力,等你的肌肉习惯了这样的动作后,就会好很多了。”幸猊并没有责备什么,“至于我最后的喊声,叫做气合。其实气合大体来说是在运动状态中对呼吸的控制,同时也有提升气势和震慑的作用。当然,这都是对敌的时候的作用,如果在比赛中,面对对手,气合的喊声可以用来测试对手,创造机会,表达意图等。” “通过这一年对其他学员的观察,素振过程呢,常见的一些错误我现在跟你讲出来,希望你以后不要常犯。第一点呢,也是最常见的初次拿刀的错误。就是抬刀的时候,先把手腕抬起来了,有个明显的先动手腕在动手臂的动作,这个是错误的。第二点,手腕没有内扣,如果没有内扣的话就没办法外翻手腕抬刀。第三点,摆振的时候,向下挥刀到最下的时候手腕没有内扣,但又要把竹剑挥到地面附近的位置,所以这样子只能手腕外翻,但是多次这样练习肯定会扭伤手腕,而手腕是容易复发的,所以一定要注意矫正自己的姿势。开始振摆的时候不要追求速度和力量,要先将动作稳定,圆满!嗯,你跟着我做。” 陆羽跟着幸猊的慢动作注意着细节,一遍遍练习着振摆。 提刀,举刀,挥刀。陆羽第一次体验到了浑身大汗之后畅快淋漓的感觉。终于,在这个世界上,他活的有些意思了。 在吃过午饭休憩之后,陆羽应师傅的要求到镇上的海边进行体能训练,而幸猊则是给学员们上着晚课。 傍晚,陆羽顶着红扑扑的脸蛋回来,浑身都是泥沙和水渍,站在道馆前。恰时晚课结束,学员们已经换好了便装,而幸猊并不在道馆内,想来是去找他了。 “嘿!那边那个杂碎!”此时有一道声音对着陆羽传来。陆羽并没有理他们,觉得不值得跟这些十五六岁的小孩子计较,只是担心着自己如果就这样进去的话会不会把道馆弄脏了。 “说你呢!杂碎!你听见没?!”这时,另一个声音起来了,陆羽抬眼看去,发觉大部分人都在看着他,而从人群中走出三个白衣少年,一部分人放下的手中的事,在那里幸灾乐祸的看着,而一部分人继续收拾着东西。 “嘿,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左边的短发少年抱着胸,褐色的眸子在眼框里收缩着,抬起下巴问他。 “看来不论到那个世界傻逼的数量从来都是那样子多啊!”陆羽并没有回答他,只是感叹着。不过他毫不在意的神情倒是让那三个人很是不爽,“嘿,你说谁傻呢?!”左边的黑发少年就要动手,不过却被中间的少年拦了下来。“还不清楚他的身份,不要轻易动手。” 第七章 冲突 中间那个波浪卷的黄色少年显然是三人的头头,他这么一说,黑发少年只是愤愤的看着陆羽放下狠话:“臭杂碎你给我等着!” “就连威胁别人的句式都是一样的,真是无趣。【零↑九△小↓說△網】”陆羽可不想继续呆在道馆门口,身上的污泥干了粘在皮肤上让他很不舒服。“抱歉各位,这种小孩子心性的摩擦你们还是去找别人吧,我要进去洗澡了。”说着,就要分开三人前去。 不过,就在他走在前面的时候,突然一股大力从背后传来,将他扯得向后一仰,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陆羽的后脑勺跌撞的不轻,顿时眼冒金星。三个身影将他围住,纷纷在那里大笑着:“小孩子?他说我们是小孩子?哈哈哈……真是滑稽,还不知道谁小呢!”这时中间那个波浪卷少年抓起他的衣领恶狠狠的对他说:“小子,你不管你是谁,跟那个道馆的废柴有什么关系,你要是想平安的在这,就得他妈听我的,知道不?!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席德!”席德几乎是一字一顿的将最后一句话说出,可能他是想这样说话更有威慑力,可是搁在陆羽眼里,他的行为越发的傻x了。 恢复过来的陆羽露出了一个自认为阴险的微笑,可是这个笑容在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脸上实在看不出什么其他的含义。于是,在席德一脸懵逼心里揣测这个家伙是不是被摔傻了的时候,陆羽突然张开了大口朝他的鼻子咬来!正是迅雷不及掩耳,偷袭防不胜防,在两人脸如此接近的情况下,席德已经无法躲闪,被狠狠地咬住。要知道,即使是小孩,牙齿也是十分强力的武器。席德吃痛大叫起来,想推开陆羽,却发现这样做反而让他的鼻子好像就要撕裂开,鲜血从席德的鼻子处渗出,滴在他的白色衣服上片片侵染开。 “你们两个饭桶!还不快把他弄开!”席德一拳拳打在陆羽的肚子上,但当他发现这样只能使陆羽发出闷哼而并不能让他松开牙齿的时候,朝两边的少年大叫道。不过就在两个少年靠近的时候,陆羽却是主动松开了牙齿,照着席德脸上结结实实来了一拳。席德大怒,招呼着两个伙(狗)伴(腿)对着地上的缩在一团的陆羽拳打脚踢。 “席德你们给我停下!!”这时幸猊从街边跑了过来,喝止着他们。那两个白衣少年看见老师来了,立马停住了手脚,而席德恨恨的看了一眼地上已经不成人样的陆羽,补了一脚。 “席.德!”幸猊终于赶了过来,面带忧色的瞪了一眼半边脸肿的席德,抱着陆羽匆匆上楼去,取出抽屉里的治疗药水,可是当陆羽喝下去的时候才发觉,这不是他曾经喝过的味道,只有微甜中带着涩涩的味道,不过他还是一饮而尽。寂静的房间里,陆羽终是说出了话:“他们说你是废物。” 幸猊挤出了自认为和善的笑容。 “童言无忌罢了,不要在意他们说的话。” “那个叫席德的,他是什么身份?” 幸猊并不看陆羽的眼睛,只是回身找着东西,说到:“我还给你上些药,像这些外伤还是外用药好得快些。”陆羽抓住了幸猊的肩膀,剧烈的动作使他疼得呲牙,幸猊又将他扶着躺下,陆羽说:“不要扯开话题。我想,那个席德的家里,应该非富即贵吧,至少,在这个镇上。” 幸猊紧盯着陆羽,他越发看不透这个小孩儿了。 “他是镇长的独子。那又怎样?” “那就是他嚣张的资本了?还真是穷乡僻壤出刁民……果然只有处在低层和最高层的贵族才会如此嚣张跋扈……” “你真的从来都没出过你家的大山?”幸猊感到难以置信,不管他说的结论说的对不对,至少,这种话不应该出自一个未经世面的小孩子之口。“除了这次?” “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的。” 幸猊无言以对,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陆羽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悲哀。 “那你打算怎么办了?” “席德那三个孩子?” “嗯。” “都是可怜人……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和悲哀。虽然这个世道的小孩子或多或少都会有些问题,但他们的心术不正,却是根深蒂固。在答应他们父母教导他们时,我还抱有一丝希望。没想到,一年过去了,他们却愈演愈烈,没有把剑术当做修身的锻炼,反而依仗为扬威的资本。唉……说起来,我也错在其中啊……”幸猊深深叹一口气之后,却又反应过来,刚刚的一段话,他的潜意识里却已经把陆羽当做一个平等的大人看待,这种不知不觉的转变让他有些惊奇。 “嗯哼。还教吗?” “不教了……明天就解散吧……觉醒者的大军已经汇合了地狱大军,正在对平徐虎视眈眈,估计帝国迁都也是迟早的事。把剑道的基础都叫你掌牢了之后,我还是要回到前线的。”幸猊的忧心忡忡此刻全爬在了他的脸上。 “已经这么紧急了吗?”陆羽吃了一惊,以前倒是听父亲说起过外面在打仗,但是没想过人类的局势竟然如此紧急。 “你好像知道的不少啊……”幸猊再次惊叹,“其实说紧张也没有那么紧张,只是因为平徐临近魔谷盆地,又紧挨着觉醒者的老巢,所以抵挡的十分艰难,帝国的大后方现在是以雁城为主。不过以平徐的军事实力,再加上城内有许多教会的主教坐镇,我想,要守住城池,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毫无希望。” (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毫无希望……呃,其实也就是说希望渺茫咯)陆羽心下仔细一想,从目前听到的消息来看,还是觉得对于人类来说局势不是那么好看。 忽然,他心里灵光一闪。 “那个……师傅啊,我从父亲那里听说……外面有一名剑术大师……叫,叫萨尔是不是?” “萨尔啊……”幸猊一听到这个名字神色突然就凝重了起来,“剑术大师不知道。倒是从十年前开始,出现了个人唤树剑魔人的疯子,听说他的本名,就是叫萨尔!” 第八章 灭门 陆羽脑海里闪过萨尔的身影,怎么也无法将印象的中的萨尔同“树剑魔人”这个称号联系起来。可这么些年了,他到底会变成什么样也不得而知…… 也不知道祝珏那条懒狗怎么样了…… “别问那么多了,这些东西你以后会慢慢知道的。你先休息吧。”幸猊起身,准备下了楼去。 “找席德去?”陆羽头也不回地问到。幸猊没有回答。“不值得。一点小伤罢了。我不也打了他鼻青脸肿吗。”幸猊回头冲着陆羽斜斜一笑,快步而去。“等把事办了,带你去平徐。” 夜色降临,学员们都已经各自回家去,门口的血污已经凝结,反射着亮洁的月光。幸猊背一把暗紫色长剑,蒙一面黑巾,上下一身纯黑的劲装,趁着月色,闪入巷子深处。 正是月儿刚上眉梢时分,镇长家古香古色的院落里却早已亮起灯火,盏盏精致的萤石灯镶在屋檐下,透出束束暖光。 “那就不追究了吗?!我鼻子差点被那个小王八蛋给咬碎了!爸!您就我这么个儿子,我真要是破了相了,谁家姑娘还看得上我啊?您的香火还怎么续啊?!” “吵吵什么吵吵?你就不能给我省点儿心吗?整天就知道仗着你老爹我的那点儿基业在外边儿鬼混!你以为我不想除掉那个家伙?!帝国现在可是到了非常时期,幸猊那家伙虽然只是个退下来的伍长,就算论官职他不比我高,但是那也比我这个……” “那又怎样?!”席德“嚯”的站了起来,“他都已经退下来了!有什么好怕的!” “对啊!退下来就说明他不行了呗!咱就这一个宝贝儿子,他在外边儿辛辛苦苦的学习剑术,到头来还是受别人的欺负,这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当爹的太不硬气了!” “这……” “哎哟你这老混蛋你还不清楚吗……自从幸猊那家伙来了之后,镇上的治安可就太平了不少,要是继续这样下去,我看你那群兄弟该怎么活!你的业绩和钱包统统都得瘪下去啦!” “妈说的对啊,老爸!” “得得得……明天,哦不,今晚!我就派一队人去拿他的小命,嗯……得带上一只铁傀儡!” “哎哟,这才是我的……” “还是不劳镇长大人费心了!” “谁?!”镇长和镇长夫人“嚯”的一下从沙发上站立起来。【零↑九△小↓說△網】【零↑九△小↓說△網】“来人!来人!有刺客!” “幸猊?!”席德耳尖,循声看去,只见幸猊浑身黑衣,手持一柄染血的长剑从院落的阴暗处缓步走来,还未走近,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伴随着杀意从他身上散出。席德哪见过平日和善的老师有这么一副模样,吓得立在原地一动不动,而镇长和他的夫人,早已被血腥味冲的呕吐不止,一边狂吐一边还不住的大叫;“家卫……呕~家卫何,呕~在!有……” “镇长大人不必费力了。”幸猊向后一伸手,提出一只睁眼的人头!这苍白的人头还不住的滴血,正是他们的家卫长。幸猊提手将这人头甩出,滴溜溜的滚到大腹便便的镇长面前。吓得镇长夫妻两人一口秽物吐到一半又生生憋了回去,席德也惊的面色苍白,不过到底是习武的人,总算忍住了恶心,没有吐出来。可幸猊好似还没满足,变戏法的,又是一颗人头甩过来,一颗接着一颗,全滚到厅堂之上。其中镇长有些脑袋认得,有些脑袋却认不太出来。 “这些人头中……有些……是你的家卫,有些……则是你所谓道上的朋友,具都是一些为非作歹之徒!”幸猊已经走上前来,在他们三人周围踱步,“本来,我不太想管你这些破事,毕竟基层官员大都是这个德行,你儿子的狂言,我也不会在意……” “就因为那个小杂种?!”席德面对着恐怖的画面,却仍旧收不住口,鼻子缠着纱布的他心有不甘的竟冲着幸猊大吼道。 “哼哼,他可不是杂种,他可是天选之人!” “天选之人……天选之人……”镇长喃喃道“难怪……难怪……” “老爹你们在说些什么?!” 镇长并未理会席德,而是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打算培养他!” “生逢乱世,这也是我的机遇。” “呵呵呵……伪善的家伙!” “善与不善,全在我心中。”说罢,幸猊右手急速削去,紫色长剑光芒一闪,一道细密的血痕出现在镇长夫妻脖子处,幸猊取下面罩擦去剑上的血痕,将剑收入剑鞘中。而他俩的头颅也应声落地,平滑的断口上喷涌起两股血花,整个过程不到五秒。 幸猊走向僵住的席德,在他耳边说道:“今日我留下你的性命,来日等你学成,我给你一次报仇的机会。”说罢,回头走去,纵身一跃,翻过墙头。席德瘫跪在地上,满堂之间,摆满了沾着秽物的头颅,萤石灯上附着冒着热气的血液。席德咬紧嘴唇,热泪满襟,狠狠地向幸猊最后翻走的地方望去,一字一顿的说道:“你给我等着!” 第九章 信城 陆羽安睡了一夜,在药力作用下各处伤口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初夏的清晨尚也凉爽,对于他而言又是一个美好的开始。但,在那些暗处,他却不知白天欺他的席德已经落得了个家破人亡的下场。昨天还在飞扬跋扈的纨绔子弟,一夜过后就要面对爹娘的坟墓。世事易变,不过如此。 “醒了?”幸猊一身简略的灰布裋褐,手脚腕部用布带缠的紧实,背上一把灰布裹着的长剑,寸头下依旧是和善的笑容。 “要外出吗?”陆羽翻身起来,浑身有些酸痛。幸猊从一旁拿出套白色的裋褐递给他,陆羽道了声谢谢便穿上了。 “我要带你出去一趟。” “去哪啊?” “平徐。” “啊?”陆羽微微一愣,“那不是在打仗吗?师傅不打算教我剑道了吗?我母亲要是找回来见不到我怎么办?” 幸猊一笑,仿佛早已想好了对词:“如此帝国局势动荡,其他大陆的国家也是一直处于战争状态。乱世之下,‘道’已经不再适用,我会教你剑术,但不会教你剑道了。而我已经吩咐过邻居了,你母亲如果会回来的话,就会知道我们去哪了。” 陆羽听罢,不再追问,穿好衣服,一应随身物品俱都背入行囊中,斜跨在身上。“我们就这样走了?” “昨夜我已经留了书信给那些学生,道馆的牌匾也收了下来。我们尽快赶往信城去吧,那里是最近的传送地点了。耽误了时间,大战已经开始了就不好了。” 于是,师徒二人便上路往东边的信城方向赶去,一边赶路一边教授其剑术,而果如幸猊预料,陆羽确是个天才。要知道幸猊可是正经的六段剑师,再加上之前常年在沙场,实力非同一般。而陆羽在短短十日间,到信城的时候,他已经能够用竹剑在幸猊手下撑过十招了。对此,幸猊真是又兴奋又好气。 二人在信城留宿一夜后,一早便前往城门处。复古的碎石街道上只有些早起的商人,而这一大一小的两人一个背着长剑,一个挎着背囊,具都是裋褐的劳作轻装,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天色朦胧,这个具是由原石构建的城市在微暗的光线下看起来十分庄严。幸猊看起来并不着急赶路,而是为陆羽介绍着这个城市。这个在东方十分出名的城市,也被许多商旅叫做石头城的城池,在战争开始后,又被术士加了一层保护法阵,使得极难破坏。 “这样就万无一失了?”陆羽很是心疑。这样一个海关城市尚且如此,作为首都的平徐岂不是更加坚固咯,那还怕什么劳什子觉醒者大军? 一路无话。 而到了城门处,正预备买传送阵的门票时,却被告知平徐的传送通道禁止平民使用。无奈之下,幸猊只好拿出自己的伍长军牌,通过了阻拦。 “真是麻烦啊……” “很麻烦吗?不就是掏个牌子嘛。”多日下来,陆羽已经和幸猊混熟,对着师傅说话更是肆无忌惮。幸猊面有难色,冥思片刻,像是做了什么决定,正色的对着陆羽说到……